《快穿青梅为攻》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男主林旌燃和女主白封黎是青梅竹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初中因双方搬家分开,而后断了联系,直到大学重逢。 年少时的萌动,加上两个人的互相吸引,历经考验,心灵契合的主角们最终走到一起,携手迈进婚姻的殿堂。】 【这是原本的故事线。】系统说到这,微微顿了顿,悄悄看了一眼盘坐在地面一言不发的女子。 那女子眼睫低垂,眸色淡淡,白皙修长的手指兀自把玩着一截木枝,偶有黯淡的光华悄然从指尖流入木枝,流转一刹,又转瞬即逝。 从她进系统空间到现在,没有疑问没有好奇也没有警惕和试探,一句话也没说,这可以说是它遇见的最安静的宿主了。 系统暗暗嘀咕一句,继续解释。 【但是,一些小世界受星海潮汐影响,剧情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紊乱……】 【具体的剧情只能在宿主进入世界以后查看,宿主……是休息片刻还是立即进入世界?】 闻言,那女子终于有了反应,掀眸扫过面前半透明的光屏,声音平静:“进入世界。” 【滴——滋啦——滴——检测到周边环境安全,宿主是否立刻接收剧情?】 白封黎睁开眼,目光迅速扫视一圈所处环境。 一个床头柜,一面衣橱,一张床,简单又富有生活气息的一间卧室。 瞥一眼床头的时间,晚上十点半,正是夜深人静好入眠的时候。 没有立即回应系统,右手轻轻抚过胸口,垂落间,不着痕迹地蹭过腹部,随之,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接收剧情。”清润的嗓音深处,似乎藏了一抹浅浅的放松下来的笑意。 刚进入世界尚在整理信息的系统并未察觉到白封黎的细微异样,迅速将刚接收到的信息传给宿主:【滴——剧情传输中。】 【林旌燃自认自己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直到那个干净易碎如琉璃的男生——转校生阮清寒突然闯入他的生活。】 【明耀男子高中是一所寄宿式男子高中,在满是青春期的躁动与叛逆的环境中,气质如莲纤细柔弱的阮清寒甫一出现便如一滴水落入油锅,引动了不少人的心思。】 【一次意外撞见阮清寒落水,林旌燃出手相救,两人因此认识并逐渐熟络……后来,他们成为室友,日复一日的接触,一次又一次解围和交心倾诉,林旌燃的心里慢慢滋生了异样的心思……】 安静中,系统悄悄瞅了眼眼帘半垂不知是在愣神还是沉思的宿主,不由晃了晃头,无声叹了口气。 感觉这一届的宿主不太聪明的样子,反应还有点迟钝!看来还是需要经验丰富的它多多引导才行。 【咳,总之,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故事出现了“天降”,我们的任务呢,就是阻止天降截胡,重新让青梅竹马在一起!】大概是想要带动宿主的热情,原本没有起伏的机械系统音忽然多了几分热血的抑扬顿挫。 听到突然激昂的系统声音,起身的白封黎动作微微一顿。验证过猜测确认了所想,心神放松下来,白封黎倒也有了些许兴致分几分注意力给所谓系统。 于是眉尾微压,语气略微低沉,状似随意地点出关键:“所以说……男主现在喜欢男的。” 闻言,系统卡壳一滞:【嗯……这个……男主性取向发生改变这种情况嘛……】它也没见过。 心虚一瞬,系统一边迅速搜索资料库,一边语气假装轻松道:【区区性取向改变,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原剧情中男主喜欢女的,那我们肯定也能给他掰回来!】 【而且……而且,除了男主林旌燃,中间还会出现另外的配角攻。我们可以隔断男主和阮清寒的联系,到时候配角攻肯定会抓住机会追求阮清寒,阮清寒被其他人纠缠追求,自然就没时间接近男主啦!】 系统绞尽代码想出一条优势,试图给宿主增加一点信心,免得丧失任务积极性。 “听起来不错。”低头专心找衣服的白封黎没有反驳,随意附和一句。 起身时,手上已经从衣柜里拎出了一套干净的浅灰色男士睡衣。 听到白封黎的肯定,系统偷偷松了口气,生怕被追问详细攻略计划,当即钻回资料库继续完善计划,丝毫未注意到白封黎拿了什么。 消失没多久,系统又兴冲冲折返,兴奋且迅速地补充道:【还有一点最重要的!】 【那就是现在阮清寒才刚刚转学到男主学校,两个人还没成舍友,虽然同班但还不熟,不出意外的话,男主可能还没弯!也就是说,我们不用再费事掰回来了!】系统说着说着,语气越发自信。 它就说嘛,才第一个任务,总不会开局就是地狱模式。 【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提前接触男主,绝不能再等到大学重逢才去攻略!】 “嗯,你说得对。”白封黎不紧不慢喝完水将杯子放下,随口附和,一边玩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来的手机。指尖熟练划过联系人页面,在“父亲”的位置微一停顿,划了过去,拨出了“李叔”。 【只是男主现在在明耀男子高中读书,除了假期,其他时候学校全都是封闭式管理,我们根本碰不到。】 【光靠假期见面时间也太少了,怎么比的上天天见面进展快呢。可是要想天天接触,除非男主离开明耀高中,又或者——宿主也能进入明耀!】 【男主离开明耀八成不可能了,至于混入明耀高中……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混进男子高中……不行不行,一群人同吃同住性别根本藏不住,一旦暴露……】系统脑海里紧跟着冒出一个个身份暴露的悲惨失败案例。 “嘟——”就在系统沉浸在自己世界苦苦思索,纠结万分时,电话被接通。 “喂,二少爷?”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充满迟疑,还有一丝诧异。 “嗯,李叔,是我,打扰您休息了。” “没有,我还在帮白总处理文件。这么晚……二少爷是有什么吩咐吗?”李明洲轻咳一声,稳了稳声音。自打上司把白家这位宛如隐形人的二少交托给他以来,还是头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有件事想请李叔帮忙处理一下。” “什么事?” “我想转去明耀高中,所以需要麻烦李叔帮忙办理一下我的转校事宜。” “……转校?” 【转校?!】系统的注意力瞬间从沉浸状态中扯了回来。 “您怎么突然想转校了?可是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李明洲心里一紧,迅速回想了一圈,当初办理入学是他亲自去的,一切都妥善打点过了才是。 难道……是某些富家子弟在私下搞排挤? “……没有,只是想换个环境。”短暂的沉默,白封黎轻声解释,嗓音略低,透着一股消沉。 “……我知道了,您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也不知李明洲脑补了一些什么,又想到白总的叮嘱,没再多问果断应下。 白封黎迟疑: “班级学习氛围好一些就可以。” “好的,我会尽快替您办妥,手续办好立即联系您。” “谢谢李叔,麻烦您了。”白封黎轻声道谢。 “应该的,少爷客气了。您早些休息,如果太过辛苦可以请假在家休息几日。” 电话挂断,白封黎周身沉郁的气质瞬间消失,狭长的眼尾微微弯了弯,露出些许愉悦。 将手机往床头一丢,顺手拎起准备好的换洗衣物,抬脚便步伐轻松地往浴室走去。 【宿主……】系统内心纠结,它没想到,为了完成任务,宿主竟愿意冒这么大风险。 这个宿主人虽然笨了点,但对任务的热情真真让统感动。 【宿主,我这里有几本女扮男装必读手册,评分都很不错,以免被人发现女生身份,你一定要看嗷!】 “女生身份?”镜子前,正解睡衣扣子的白封黎眉梢微挑,眸光瞥向镜子里的人。 这张面庞虽是由女身相貌衍化,但没有丝毫女气,相反,多了一份雌雄莫辨的男性俊美。 “系统,你还没接收到我身份的最新剧情吗?”白封黎看着镜中的自己,轻笑一声,嗓音缓缓。 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出厂的残次系统,竟然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问题,这种不合格的观察反应能力,没被回炉重造真是奇迹。 【宿主的身份剧情?接收了呀。】 “是吗。” “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性别为男才是。” 【……】 【???】系统懵逼。 【!!!】系统呆滞。 【宿、宿主你说什么?!你现在是男的?!】半晌,反应过来白封黎说了什么,系统震惊到差点宕机。 “嗯,不信你可以扫描一下身体数据。”白封黎神色无辜。 沉默的几秒后—— 【啊啊啊啊!!宿主!你怎么变成男的了!你你你不是女生吗!而且白封黎明明也是女生,她可是女主啊!!】系统的声音震惊得变了调,语气充满不可置信。 数据甚至乱码了一瞬。 【不行!我,我需要去检查一下核心数据!】说完,系统迅速消失,彻底没了声响。 直到白封黎冲洗完从浴室出来,脑海里也没再响起系统的声音。 没有多管系统的意思,白封黎吹干头发,径直躺上床,继续翻看起手机。 接收的记忆毕竟太过笼统,很多细节都还需要自行摸索回忆。 自闭半天回来的系统,看到躺在那惬意悠然的白封黎,心里又是一梗。 瞅一眼那高挑颀长足有一米八的身形,脑袋上虽然略长但仍算短的黑发,再看看睡衣下平坦的胸膛,系统只觉得自己真傻,竟然一直没察觉有什么异样。 可是,谁能想到,好端端的青梅女主怎么就突然变成男的了呢?!它就没见过剧情线变动连主角性别都会变了的! 而且这也不能完全怪它,谁知道剧情数据包还有传输延迟啊,刚才自我核查了三十八遍它才接收到更新数据包好嘛! 所以—— 【宿主你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啊,你可是变成男的了诶!】 “不然呢,你能改回去?”白封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锁屏,把手机放回床头柜,随意回了一句系统,便掀过被子躺平闭上了眼。 系统凝噎:【……】它不能。 其实仔细想想,现在的状况反而对完成任务更加有利。宿主变成男生之后就可以顺利进入明耀,更方便接触男主了呀。 正好,按剧情设定,男主现在喜欢男的,它也不用再担心还要不要掰直的事了,简直省事多了好嘛! 想通了,系统心情瞬间转晴。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李明洲的办事效率不用说,三天后趁着学生大休返校,白封礼,也就是曾女主白封黎顺利踏入了明耀男子高中的大门。 高三主任办公室。 “白封礼同学是吧,欢迎来到明耀高中,以后你就是高三十一班的一员了,继续好好表现啊。你先跟着赵老师去宿舍看看,安置好行李再去教室吧。” “谢谢主任。”白封礼礼貌道谢,接着跟随赵老师走出办公室。 “我是高三同学们生活方面的管理老师,以后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后勤办公室找我。” “好的,谢谢老师。” “学校最近有栋宿舍楼要拆了重建,所以宿舍比较紧张,新来的转校生全都分去了混合宿舍,你被分到了306宿舍。” 306,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跟主角受阮清寒一个宿舍。白封礼面上安静地听着,心里思绪微飘。 “虽然混合宿舍里面有些不是同班同学,但同学们人都很友好,人际相处这点你不用担心。” 上到三楼,从电梯里出来走几步路就是一间宿舍。 余光轻轻瞥过门框上方。 301,男主林旌燃的宿舍。 林旌燃现在宿舍四人满员,所以在有人离开之前阮清寒并未换进301,而是一直住在混合宿舍306。 “到了,这是你的钥匙,拿好别丢了。”赵老师说着打开宿舍门。 “先把行李放一下,我带你去教室。” “好的老师。” 宿舍为四人寝,屋里三个位置已经有人,留给他的只有距离卫生间最近的床铺。 没有多看,将行李箱靠在自己桌边,把书包往肩上一挂,转身出门。 “今天是返校日,下午两节都是收心自习,没有正课,咱们这个时候去正好。” 路上,赵老师耐心讲了一些注意事项和生活常识。 “晚饭之前记得去后勤办公室办一张校园一卡通,餐厅图书馆等地方都需要用到。”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高三十一班的门口。 现在天气暖和,教室门开着,正在盯着学生自习的班主任一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两个人,当即起身走了出来。 赵老师压低声音打招呼: “老贺,忙着呢。” “盯自习呢,这是我班新来的学生?” …… 教室里。 班主任一走,被镇压的窸窣声音又悄悄响起。 “哎哎兄弟们,咱班好像又要来一个插班生!” “又来插班生?不会又是个学霸吧?可千万别!有一个从荔城转来的阮清寒就已经很有压力了……” “兄弟们!我刚偷偷往外瞟了一眼,啧啧啧,那颜值,绝对不比咱学校四大校草差!” “真假?有咱班燃哥帅?” “嘿嘿,待会人进来你们就知道了。” 中后排,钱桓耳尖听到,忍不住用胳膊撞一下旁边的人:“哎,林旌燃你听到没,来了个比你还帅的大帅哥!” 被唤作林旌燃的男生笔尖不停,头也不抬:“嗯。” “你反应咋这么平淡呢,真是没点危机感,安翊那自恋狂可是经常私底下找人在校论坛刷票,生怕掉出第一校草的位置呢!”说着说着,不知想到什么趣事儿,钱桓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唠瘾一上,钱桓就止不住话头: “哎哎,一说到他,我就想起来上次论坛评选那事——” 林旌燃斜他一眼:“你卷子写完了?” 钱桓挠头:“呃……没有。” “晚自习就要收,还不快写。” “好嘞,那啥,英语借我看看。” 教室内嗡声沸沸,直到班主任出现在门口,才陆续消声。 八卦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射向老贺身后,紧接着传来几道低低的惊呼。 “哇哦,这脸真的可以!” “我去,确实有亿点帅。” “咳,都安静一下。”老贺清清嗓,指了指身边的男生,“这是我们班新来的白封礼同学,以后就是咱班的一员,大家要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知道了吗!” “白什么?凤梨?” “什么啊,是叫白封礼吧,老班读的一声,应该是叫白封礼,不是白凤梨。” 白封黎,白封黎,白……小黎? 久违的熟悉人名入耳,原本垂眸认真写卷子的林旌燃不知不觉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向讲台看去。 一张精致俊美的面庞映入眼中。 林旌燃愣住:“……” 看着讲台上的人,隐隐恍惚。 这张脸…… 虽然已经几年没见,但这张脸,除了长开后变得更加出色的五官,眉眼轮廓与他记忆中的少女白封黎根本没有多少变化! 会是她吗,白小黎?林旌燃眼眸一亮,腰背微直。 而下一秒,林旌燃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里可是明耀!是男子高中,白封黎是女生,怎么可能来这儿? 可是,他们长得也太像了吧,名字听起来也一样。小黎的兄弟?可他记得她家里并没有同龄兄弟…… 真就是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这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容貌一样,名字也一样?林旌燃紧紧盯着越来越与记忆重合的那张脸,纠结得眉心拧成一团。 就在林旌燃盯着白封礼的脸思维头脑风暴时,被观察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那充满探究的热情视线,轻轻侧了侧脸,抬眸看了过来。 林旌燃毫不心虚,目光不移,径直盯着对方的眼睛。 两人就这样对上视线。 似乎过了几秒,又似乎只是一瞬间。 那双透着熟悉的眼眸,倏忽轻轻一弯,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林旌燃登时一怔。 林旌燃。白封礼唇瓣微动,无声吐出记忆中的名字。 “吱——”凳子突兀划过地面的尖锐声响,伴随“哐啷”一声,林旌燃猛地站起,带得凳子都撞上了后桌。 同桌钱桓吓了一跳,一脸懵逼转过头看着突然站起来的林旌燃。 “你有事吗,林旌燃?”班主任老贺愣了愣,问道。 “呃……”反应过来,林旌燃尴尬地抓了抓头发,眼神匆匆往旁边一撇,错开白封礼的视线,嗓音略微僵硬紧张,“老师,我后面有空位,白同学可以来这边坐。” 老贺迟疑一秒,点了点头,对白封礼道:“行,你先去坐着,如果感觉不合适,下课来找我,再给你调调。” “好的,谢谢老师。”白封礼敛起眼中笑意,顺从应声。 林旌燃又忍不住抬眼看去,直愣愣盯着越来越近的白封礼,内心仿佛被尖叫表情包刷屏。 是白小黎,啊啊啊真的是她!!! 她怎么来了明耀?她怎么能来明耀?这里可是男子高中!里面全特么是男人啊! 假扮男生来明耀,白小黎你怎么想的啊!几年不见,你脑子是变成傻的了吗?一只小绵羊进了狼群会有什么后果,你能不能动脑子想想啊啊啊啊! 跟一大群男人天天一起,身份怎么可能藏得住?万一被人发现……不只是记过退学那么简单好吗! 林旌燃越想神经越紧绷,额间和掌心都不由得冒出一层薄汗,只恨不得当场把人拎出学校,关死大门让白封礼再也进不来。 白封礼不知道林旌燃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在林旌燃旁边顿了顿脚,温声道:“谢谢林同学。” 道完谢,走向林旌燃身后一排的空桌,没有任何多余的故人重逢搭讪,就像一个普通的新插班生,开始安静地收拾自己书桌。 林旌燃身量算是比较高,也不近视,一直坐在倒数第二排,所以白封礼的位置就是倒数第一排。 久别重逢,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除了紧张又干巴巴地回一句“不客气”,脑子乱哄哄的林旌燃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余光瞥向后方,看着白封礼从书桌里掏出一摞废卷子,身体比脑子更快,果断起身绕到后桌,半蹲下去帮忙清理桌洞。 白封礼伸出的手顿了下,垂眸看着快埋进桌洞里的脑袋,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没拒绝,侧开半步让出些许空间。 前段时间搞过大扫除,桌洞里囤的垃圾也就没有太多,大多是最近发的卷子习题,林旌燃三两下就把东西全掏了个干净。 林旌燃拢起垃圾:“我去扔掉。” 白封礼把落下的捡起,跟了上去。 走到教室垃圾桶角落,白封礼微微俯身,借着丢垃圾的动作,靠近些许,嗓音低且轻: “辛苦阿燃了。” “哗啦——”废纸进桶,林旌燃直起身转过头,原本有点急有点气的纠结复杂欲言又止,在目光撞进那双澄澈带着浅笑的眸子时,瞬间哑火。 连同方才直起身一刹那发现他们身高差不多的小小疑惑也一块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 “叮铃铃——”下课铃响起,老贺离开,教室瞬时哄乱起来。 八卦的学生虽然好奇新生,却也没有贸然上前,只三五成群凑在一块悄悄观察,低声讨论。 白封礼没有多说的意思,眨了眨眼,转身往回走:“走吧。” 扫过周围投来的热切视线,林旌燃默默闭上嘴。 回到座位,林旌燃完全没了写卷子的心情,眼睛盯着桌上的卷子,心却早转了180度,全在身后。 “咦?新来的同桌?我去哦,又是个帅比?!”一个一身热汗麦色皮肤的男生从后门溜进来,刚扔下书包,转头看见新同学的脸,瞪大了眼,看看白封礼,又看一眼林旌燃,一脸心痛。 “靠,还让不让人活了!被两大帅比夹在中间,谁眼里还能看见本帅哥啊!” 苏圳一嚷嚷,林旌燃就回了头。 苏圳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嚷完,果断拉过凳子就往白封礼身边凑,脸上是挡不住的八卦: “哥们,你叫什么?从哪转来的?以前咋没在校论坛见过你照片?不应该啊,本市几大中学里有点颜值的帅比照片论坛上都有——诶,老林你拍我干嘛?” “换个座。” “啊?” 林旌燃面不改色:“钱桓说他喜欢跟你唠嗑,让咱俩换个座。” 正感觉林旌燃对新生好像有点太热情的钱桓懵逼看向林旌燃:“?” 林旌燃悄悄使了个眼色。 钱桓:“???”虽然仍旧懵逼,但默契还是有的。 “来来来,假期发生了好几个劲爆的大事件,正憋得慌没人说呢!”钱桓伸手去拉苏圳。 “靠,老钱你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我可不喜欢男的啊!!”苏圳夸张护胸。 “滚!有林旌燃谁看的上你啊!” “什么?!你竟然瞧不上本黑皮帅哥?” 两个人吵吵闹闹着,苏圳就被钱桓拉去了林旌燃位置。 腾出空位,林旌燃拎起苏圳书包往苏圳怀里一丢,拢起自己桌上的书和卷子就放到了苏圳桌上,然后坐下,重新摊开方才做了一半的试卷。 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钱桓被林旌燃一系列异常反应惊得天都聊不下去了,张着嘴,愣愣地瞅着林旌燃。 林旌燃:“看什么,聊你的天。” 钱桓:“……!”看这架势,这是打算在后面永久定居了? 钱桓都快没心思聊天了,余光时不时偷瞥一眼后桌,心里的好奇跟猫爪似的,在心里挠啊挠。 坐下后,林旌燃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了松。苏圳这小子毛手毛脚的没点界限,让他跟白封礼同桌只会增加暴露风险,实在危险。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我。”林旌燃压低声音。 “好。”白封礼笑着应下,“你有课表吗?我抄一份。” 林旌燃愣了下,起身往苏圳旁边迈一步,伸手就把桌上的课表撕下,“啪”往白封礼桌角一按。 苏圳和钱桓:“?” “啥意思,老林你真跟我换位啊!”苏圳懵逼。 “嗯。” 钱桓没忍住,紧跟着问道:“你俩原来认识?” 林旌燃迟疑了一瞬。 “对,以前是邻居,算是一起长大的。”白封礼主动接话,眉眼带着淡淡的笑。 “啊果然,我就说燃哥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原来你俩是青梅竹马啊。”终于解开心里最大的疑问,钱桓舒心了。 本就绷着神经的林旌燃心头一跳,嫌弃道:“语文不好别乱用词!” “哦对,应该是竹马竹马,哈哈哈!” “你是叫白封礼是吗,哪三个字啊?”话匣子一打开,钱桓又刹不住了。 “哎对,你还没说你从哪来的呢,以前咋没听说过你?”旁边苏圳也跟着一块凑热闹。 “你说你怎么想不开转来明耀呢,这里跟监狱似的,两周才给人放一次风,放学也不让出校门,管理贼变态的!” 旁边竖耳朵的同学见白封礼态度温和,不仅不高冷还十分平易近人,也慢慢围了上来。 林旌燃只感觉脑子里有个警报器,随着靠近的人越来越多,在那呜哇呜哇叫嚣着危险。 神经紧绷中,白封礼温润的声音飘进他耳里,林旌燃下意识想:嗓音是不是应该再粗一点?再低沉一点?再豪放一点? “燃哥?今晚咱兄弟几个一块去搓一顿咋样?” “可以。”心里反复模拟着,一张嘴,嗓音比往常多了几分刻意的粗沉。 苏圳奇怪:“老林,你嗓子不舒服啊?” 林旌燃木着脸:“……没有。”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返校下午两节都是收心自习,老贺亲自坐镇监督。 看到林旌燃和苏圳换了位置,过来问了两句,关心了一下白封礼,叮嘱林旌燃帮助新同学融入班集体,倒没让他们再换回去。 比起不太着调的苏圳,显然林旌燃更适合照顾新同学。 老贺坐镇,教室里安静得很,一点窃窃私语声远远的都能听见。 白封礼借了林旌燃的课本,一章一节仔细翻阅。毕竟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不好好学习,以后哪有资本宠老婆呢? 旁边,看着白封礼认真学习的模样,林旌燃内心的焦躁不自觉平复。白封礼人已经来了明耀,况且他不知道白封礼到底什么想法,再怎么急也没用,倒不如他时刻注意着,帮忙打好掩护…… 有了大致想法,林旌燃也终于沉下心继续写卷子。 沉浸状态下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一响,一众学生仿佛放开栅栏的羊群,呼啦呼啦窜出教室,冲向食堂。 “走!今儿咱们去一食堂吃大餐!欢迎一下老白的到来!”钱桓热情招呼。 苏圳迫不及待:“走走走,早就饿了!” “你们先去食堂,我办完卡再去找你们。”白封礼说着,从书包夹层拿出身份证。 林旌燃闻言,脑中思绪一闪,迅速道:“你们先去,我陪白封礼去办卡,她刚来不知道地方。” 钱桓:“哦对,还得办校园卡,一块去呗,也不远。” 林旌燃:“不用,我陪她就可以了,你们俩先去。” “行吧,老位置等你们!” - 现在是晚饭时间,路上都是三三两两的学生。 一路上,林旌燃眼神时不时往白封礼身上瞟,在走到人少的绿化区时,脚下方向忽转,往旁边向草坪里延伸的僻静石板小路迈去。 白封礼眸光微动,暗道终于来了,他还以为林旌燃能憋到什么时候。 性别转变导致的剧情变动主要是针对他个人的背景完善,对其他人,包括林旌燃而言并没有多少影响。 新剧情中,原身回到白家之前,在白母的变态控制下,从小就被当成女孩子养大,直到白父出现将他带回白家。 所以,在少年林旌燃的记忆中,他仍是一个叫白封黎的女生。 正常来说,在男子高校里看到年少时的青梅,无非会有两种猜想:一是青梅骗了他,青梅从一开始就是男孩子;另一个,就如偶像剧情节,青梅女扮男装。 受记忆影响,普通人多下意识是第二种想法。 林旌燃同样,把他当成了后者,完全忽略了青梅本就是男生的可能。 如他预想那样。 白封礼思绪浮动,抬脚跟上林旌燃。 刚放学,学生们都急着去吃饭,小路僻静,并没有什么人经过。 直到足够偏僻,林旌燃才停下脚步。又不放心地扫了周围几眼,确定四周无人这才看向白封礼。 “你想问什么?”白封礼主动打破沉默。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来明耀?” 林旌燃闻言愣了一瞬,紧接着俊逸的眉眼露出几分纠结,不自觉抬手摸了摸头发:“嗯……” “我有必须要来的理由,至于理由……”白封礼微微敛眸,掩去了一闪而过的幽暗深邃,语气微顿,“暂时还不方便说,等以后告诉你。” 林旌燃沉默片刻,抬眸看向白封礼,眼里是藏不住的纠结与担忧:“一定要留在明耀吗?这里全都是男生,万一……会很危险。” “嗯。” 看出白封礼的坚定,林旌燃默默咽下劝对方转学离开的话。 “那你……注意保护身份,有什么需要帮忙打掩护的地方就随时跟我说。”既然无法劝人离开,只能尽力帮忙遮掩。 “好,谢谢阿燃。”白封礼唇角微翘,眉眼染上笑意。 林旌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小路另一头却出现了人影。 “有人来了。”白封礼看一眼腕表,“办公室不知道几点下班,我们快点去办卡吧。” “……嗯。” “小呃,白封礼,其实,学校里很多男生都不到180,钱桓也只有177。”走出没几步,林旌燃突然低声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嗯?”白封礼茫然挑眉,没能一下子接上林旌燃跳跃的话题。 见白封礼没听懂暗示,林旌燃吸了口气,侧过身,贴近白封礼耳畔,压低声音小声道: “增高鞋垫其实不用垫太厚,太厚了走路会很累。” 白封礼一愣。反应过来林旌燃在提醒他身高问题后,心中好笑,挑眉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阿燃用过?” “没有,我没用过。”林旌燃迅速否认,连忙解释,“我只是见人用过。” “哦,这样啊。”白封礼一本正经点头,看着紧张辩解的林旌燃,没忍住,最终轻笑出声。 林旌燃愣了下,莫名有些脸热,心虚似的飞快转回头去。 …… 高三时间紧张,吃完饭基本上就不剩多少休息时间,很快就开始上晚自习。 “你们去厕所吗?”苏圳鬼鬼祟祟压着脑袋低声问了一圈。 钱桓摇了摇头:“不去,我课间去过了。” 苏圳小声嘟囔:“课间人太多了,我刚就没上成。” 林旌燃闻言,侧头看一眼白封礼,靠近低声询问:“现在上课厕所几乎没人,去吗?” 白封礼:“好啊。” 三人跟纪律班长说一声就一块出了教室。 一进厕所,苏圳就迫不及待解裤子。 林旌燃看见苏圳动作,手比脑快,迅速伸手一拽,力量大的把苏圳人都扯了过来:“等等!” 苏圳吓一跳,一脸懵逼抬头:“?” “呃,你急什么,等我一块。”林旌燃胡乱搪塞一句,一手紧紧拽着苏圳的裤子,另一只手偷偷将白封礼往旁边隔间一推。 厕所里除了有开放的公共小便池还有两排保证私密性的隔间。 余光看着白封礼进了隔间,林旌燃才松了一口气,把苏圳裤子放开。 “……我刚才好像听到呲啦一声,你听到没?”苏圳怀疑地扭了扭校服裤裤腰,没看着裂缝,又两腿岔开,低头看裆。 “老林,你帮我看看后面!” 林旌燃:“……没裂。” “那就行,”苏圳呲牙一笑,“裂了我就穿你的出去。” “……你还上不上?” “上上上。” “呼——好爽!”苏圳一脸舒爽地感叹,“差点憋死。” 林旌燃:“……” 厕所里安静空旷,将苏圳的声音衬得清晰分明。林旌燃尴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腾出一只手捂他嘴。 头一次感觉放水时间漫长得要命。 一放完,果断拽着苏圳快步走人。 “困死了,好想回宿舍睡觉啊。”苏圳打了个哈欠,接了捧凉水洗把脸。 正洗手的林旌燃蓦地僵住,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儿,他好像忘了,明耀还是寄宿制! “昨晚没睡好吗?”后出来的白封礼听到苏圳的话,随口接了一句。 苏圳:“嗐,昨晚打游戏打——” 话还没说完,被林旌燃急切的声音打断。 “白封礼你在哪个宿舍?哪个楼?”林旌燃紧紧盯向白封礼,干巴巴的语气藏着紧张。 白封礼扫了眼林旌燃紧绷的神色,轻垂眼睑,慢慢洗手:“二号楼306。” “二号楼306……”林旌燃僵着脸,“混合宿舍?” “嗯,老师说都挺好相处。” 林旌燃拧眉,看着白封礼。略带控诉的黑眸仿佛在说,这只是好不好相处的事吗? “宿舍环境也很好,都带有独卫。”白封礼眨了眨眼,暗示安抚。 林旌燃一怔,心中稍安,最容易暴露的洗浴起码有了安全保障,只要平时再谨慎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 306宿舍。 晚自习一下,林旌燃就跟着白封礼一块回了宿舍楼。 他们回来的早,简单收拾完床铺行李,宿舍其他人还没一个回来的。 “真的不需要我帮你看门吗?”林旌燃面带迟疑。 “真的不用,阿燃,太紧张反而容易暴露。” “也是……诶等等!我再试一下浴室门锁。” “你刚才看过了,没坏。” “好了好了,阿燃就放心回去吧,趁着回来的早,你也赶快去洗漱早点休息。”白封礼说着,将林旌燃身子转了个面,顺手往他怀里塞了一包零食样的东西。 “那,那你有事随时喊我,我就在旁边的301。” “嗯知道啦。” 林旌燃一步三回头打开宿舍门,一个没注意,差点跟进来的人撞上。 “哎,没事吧,没撞到你吧?”林旌燃连忙让开些空间。 来人看到林旌燃明显愣了愣。 纳闷这人跟吓着了似的反应,林旌燃出于同学的关怀多问了两句,结果这人跟受惊兔子似的慌慌张张跑进了宿舍。 306宿舍突然回来人,想起白封礼刚进浴室,林旌燃迈出的脚瞬间收回。 扭头看见刚才那男生埋着头直奔浴室,连忙喊道:“哎,同学,浴室里有人。” 阮清寒顿住,好像才注意到门缝透出的光,红着脸对林旌燃说了声对不起,又匆匆跑去了阳台。 出了门林旌燃就将方才插曲抛在脑后,想起来刚才白封礼塞给他一包东西。拿起来看清包装的刹那,狭长的眸子睁圆,仿佛看见小鱼干的猫,眸子亮得吓人。 ——这是他馋了好久的汪家酸梅干! “老林,你站门口笑得跟二傻子似的干嘛呢!” “啊?啊,吃梅干吗?这个牌子梅子味超正。”林旌燃压了压嘴角,却不知仍咧得老高。 “啊?又是酸的?老林你怎么这么喜欢吃酸,我光是听着嘴里就冒酸水。”苏圳说着脸都皱了起来。 林旌燃笑着耸肩摊手:“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咯。” 喜欢到仿佛是刻进骨子里的偏爱。 — 白封礼的动作很快,从浴室出来时另外两个舍友还没回来,只有他的对床——阮清寒的位置多了一个人。 阮清寒正在照镜子,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匆匆将镜子合起,朝浴室看来。 看清出来的人后,表情一愣。 “你好,我是新来的白封礼。”白封礼停下擦头的手,礼貌道。 “你好。”阮清寒抿了抿唇,小声回道,“我叫阮清寒。” 白封礼轻轻颔首表示知晓,目光不着痕迹扫过他那有些红肿还带伤的嘴唇。 看来原书的配角攻周霄这个时候就对阮清寒展开了攻势。他记得周霄性格霸道强势,追人压根不讲循序渐进,表完白当场就把人强吻了。 剧情中,这一幕被周霄的死对头陈寂撞见了,然后阮清寒就开始了在二人间暧昧纠缠的日常。 之后,阮清寒腻烦想要脱身,便将目光投向不论是家世相貌还是品行能力更为优秀的林旌燃。 然而,最后不仅没断了与周霄二人的暧昧,还将林旌燃也扯入这团乱麻一样的关系。 来明耀之前几天,闲着无事,他将系统传输的剧情全都翻看了一遍。 虽说最后阮清寒会与书中的林旌燃达成he,但在大结局之前,基本上都是阮清寒在三者间摇摆不定,各种暧昧拉扯的剧情,若不是系统标明了官配,周霄反而更像主角攻。 而对林旌燃,阮清寒在意的更多的是他的家世背景所带来利益与价值。 白封礼在脑中将阮清寒的信息简单一过,惯常略带几分微笑弧度的唇角悄然下撇,向来温和的眉眼都多了一丝冷厉。 尽管知道原书中的林旌燃与他的阿燃并不是同一个人,但想到某个笨蛋可能被利用个彻底,还是万分不爽。 冷淡地收回视线,拎着换下来的衣服径直去了阳台清洗。 将衣服放进洗衣机,设定好程序,又不紧不慢地继续擦拭没干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发丝,姿态散漫,眸光微散,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逮到宿主空闲,安静待机了一整天的系统实在憋不住好奇,冒出声:【宿主,你为什么不告诉林旌燃其实你是男的呀?】 飘散的思绪回拢,眼帘微抬,白封礼望向夜空中的圆月,淡声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总要有个过渡期。” 【过渡期?】 “没有足够的感情基础,只是淡淡的年少时懵懂好感的话,一朝青梅变竹马,只会将本就稀薄的朦胧感打碎,然后将人吓跑。” 系统不解:【可是,不管是小时候的白封黎还是现在的白封礼,都是宿主你呀。】 “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你暗恋的系统突然变成男生,你能一下子接受吗?” 【不能!!】系统想也不想就否定了。一想到自己暗恋的女神统变成男统子,整个统都感觉不好了。 【那……那在坦白身份之前宿主岂不是都没法攻略了?】系统一脸郁闷。 白封礼微微挑眉:“为什么不能?” 从他来到他身边,就已经开始了。 【宿主难道想用女生身份进行攻略?可万一林旌燃真的喜欢上女生了,又或者林旌燃发现被骗然后恐男了怎么办?】 “不会。” 他不会给他机会。 不论性别为何,阿燃只能喜欢他。 从他为他赴死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放手。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哎,老林你又去和老白晨跑去啊?” “嗯,你们去吗?”林旌燃换好鞋随口一问。 苏圳摇头:“不去,我要留着体力中午打球。” “唉,狗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么爱运动的人。”钱桓躺着床上幽怨哀叹,“你以前都跟我一块躺到六点半才去教室的,现在呢?有了新欢忘了旧爱!” “渣男!”钱桓锤了锤床垫。 林旌燃理都不理。刚开始被调侃他还紧张一下,次数多了,现在都可以平静无视了。 “今早吃什么?” 钱桓果断道:“一个肉夹馍一杯荷叶粥。” 苏圳:“我跟老钱一样。” “知道了。” — 不出意外,白封礼一打开宿舍门,就看到了在走廊里等着他的林旌燃。 高三体育课少的可怜,除了课间操,学生基本没有多少锻炼时间。但身体毕竟是学习的本钱,每天跑两圈锻炼锻炼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白封礼从第二天就开始带着林旌燃晨跑。 “走吧。” “好。”林旌燃点了点头。 晨跑完两人正准备去食堂吃早餐,旁边突然跑过来一人。 “哎,林旌燃白封礼!” 白封礼闻声看去,是体育委员。 “你俩等等,我有事跟你俩说。”体育委员跑到近前,边说边平复气息。 白封礼:“什么事?” “呃,那个,就是……”头一次近距离直面两张校草级面孔,体育委员想到自己的请求顿觉不好意思。 但想到今天上午就得上交的统计名单,咬咬牙,还是厚着脸皮说了出来:“那个,这次运动会你俩是不是只报了一个项目?” “嗯。”他报了铅球,林旌燃报的跳高。 “就是,我看你俩天天晨跑,身体素质应该还可以,要不……再报两个跑步项目?考虑考虑……帮帮忙?”体育委员说完,眼巴巴看着两人。 “没人报名吗?” “嗐,都说忙着学习没空,而且班里确实没几个擅长跑步的。”体育委员挠着头。 “还有哪些项目缺人?” 体育委员闻言一喜,迅速从兜里掏出统计表,指了指最后两栏:“还有1500米长跑和4*100米接力,其他的我都求爷爷告奶奶让能跑的人报上了。” “你俩看看想报啥?” 林旌燃凑过来扫了眼,果断道:“两个都记我名。” 体育委员愣住:“啊?” 林旌燃面不改色:“白封礼身体不好,不适合剧烈运动,投个铅球就够了,跑步我来。” “嗯?”白封礼挑眉,目光轻飘飘扫过林旌燃,低低的一声鼻音意味不明。 林旌燃面色微微一僵,一瞬间想起晨跑第一天被白封礼的体力所碾压的羞窘。 他一个正值年少身强力壮的男高中生,耐力还不如人家女孩子!就因为他,阿黎还缩减了晨跑圈数……想起来就恨不得把自己埋了。 “报三个是不是有点多?再说赛事表还没出来,万一安排不合适有的项目时间可能挨的很近……”体育委员迟疑,“毕竟没排出赛事表之前谁也不知道项目顺序。” 白封礼缓缓咽下温水,盖好保温杯,平静道:“我跑1500,4*100给林旌燃。” 就这些几天的晨跑来看,林旌燃耐力不算很好,更适合短跑。 林旌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体育委员,干脆扭头对体育委员说:“我俩再讨论一下,等回教室告诉你可以吗?” “行没问题!那我先走了,继续找人去了哈!” 看着体育委员跑远,林旌燃才张口道:“运动会这种活动都是重在参与,不用非得拿名次,随便跑跑就行,划水什么的我最擅长了。” “你不是说我缺乏锻炼嘛,所以……都给我跑呗?” “而且,万一阿黎撞上了特殊时期……肚子痛也不适合剧烈运动……” 顶着白封礼的视线,林旌燃越说越小声,不自觉撇开目光看别处,抬手摸着脑后勺,看东看西就是不看白封礼。 白封礼就看着林旌燃说着说着,从脖颈直到耳后根漫上一层浅浅的红。 唇角无声翘起一点弧度,白封礼眼眸浅弯,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的阿燃真是,难以形容的可爱。 “要不……我跑1500,你跑100?”林旌燃纠结了一下,语气迟疑,试探道。 “好。”白封礼看着眼前人,思绪肆意发散,眼含浅笑,仿佛被美色迷惑的昏君,不用思考便顺着应了声好。 林旌燃松了口气,连忙点头道:“嗯!就这么定了!” — 明耀平时封校不准学生进出,想出学校只能等两周一次的大休。 坐牢似的连上两周课,终于大休,放假当天下课铃一响,学生都一窝蜂涌出了校门。 “哎哎,你这周回家吗?”苏圳扭头问钱桓。 钱桓将厚厚的一沓卷子随便卷起来,往包里塞去,随口道:“我不回,总共就不到两天假,周日就得返校。” 苏圳又回头问白封礼和林旌燃:“你俩呢?” 林旌燃先问了白封礼一句:“你回吗?” “不回。” “我也不回。”林旌燃神色自然跟着回道。 钱桓歪头瞅了林旌燃一眼,表情略微古怪,眉毛扭动着无声询问:你小子不是每次都回? 林旌燃无视。 “那太好了!明天上午跟五中有场球赛,来给哥们加油呗!”苏圳兴奋道,“有了你们,还要什么啦啦队。” 钱桓无情揭露现实:“咱学校也没啦啦队。” 学校全是男生,啦啦队根本组不起来。 苏圳嘿嘿一笑,又道: “五中美女特别多,校论坛最出名的那几个都在五中呢!在明耀天天面对一堆大老爷们,你们就不想去看美女养养眼?说不定还能脱个单什么的。” 剧情中就是这次大休,阮清寒借着落水丢了宿舍钥匙,又是借林旌燃浴室又是借他衣服,正式跟林旌燃扯上了关系。 左右无事,还可以和阿燃出去放松放松顺便避开阮清寒,白封礼没犹豫,直接点头应下:“行。” 林旌燃一愣:“?” 钱桓沉思:“老苏说得有点道理,说不定趁机脱单。” “好兄弟!行,那就说好了!明天上午九点,五中体育馆不见不散!”说完,苏圳拎着书包“嗖”一下窜出教室。 钱桓:“现在才四点吃饭有点早,你们准备去干嘛?” 为了方便离得远的学生坐车回家,周五都会提前放学,以免天黑路上不安全。 “我得去一趟网吧,”白封礼看见林旌燃“唰”得投过来的视线,解释道,“有点事,需要用一下电脑。” 钱桓:“哎一块吧,正好打会儿游戏再一起吃饭。” “那走?先回去把校服换了。”白封礼装好作业,把书包往肩上一挂,抬了抬下巴。 钱桓迫不及待:“走走走!” 林旌燃抓抓头发,拎着书包默默跟上。 — “老板,开三台机子。”钱桓熟稔地跟老板打招呼。 闻着无处不在的烟味,林旌燃眉心蹙起,迅速道:“要个包房,没烟味的。” 开机后,白封礼熟门熟路登录某个计算机论坛。 这个论坛是他前段时间发现的,论坛版块很多,除了交流区还有专门的悬赏区。 白封礼的目标就是悬赏区,里面有很多公司外包或者私人发布的悬赏单子,他目前就从这里接单子赚钱。 他不打算问白父伸手要钱,同时还想存点启动资金赚点老婆本,但明耀是全封闭的寄宿学校,进出很不方便,很多打零工的活都做不了,只能从网上找找兼职。 明耀不让带电脑和手机。电脑体积大查寝不方便藏,手机小巧便携不容易被发现,而且因为寄宿制的缘故,对手机查的不算严格。 白封礼带了手机,所以简单的单子他在学校里用手机接了做,复杂的就趁着大休来网吧做。 “燃哥,一起打几局?”知道白封礼有事要忙,钱桓只问了林旌燃。 林旌燃:“不打,我查点学习资料。” “行,那我玩去了。” 三人各忙各的,一时间包房里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嗒嗒声。 白封礼把手头上小单子提交,直了直腰背,稍稍晃了晃脖子活动活动手腕,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不知道林旌燃在看什么学习资料,表情十分专注认真。 白封礼准备收回视线继续做单子,恰巧林旌燃划着鼠标切页面,下一秒,一行放大的黑体加粗的标题就这么突然地映入白封礼余光。 白封礼眸光一滞。 偏过头,上身微微探出些许,再确认一般仔细扫了一遍。 ——【干货总结:超全的女扮男装技巧(内含各种伪装道具测评推荐)!】 林旌燃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下意识扭头。看到白封礼,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脸“唰”得红了,一时间,握着鼠标上的手僵着不知道该不该切页面。 白封礼眨了眨眼,轻咳一声,抿唇压住想要上翘的嘴角,递上一瓶水:“喝水吗?” “……嗯,谢谢。”林旌燃耳朵都红透了,却还硬撑假装不慌接过水,甚至装着一本正经样子主动邀请白封礼,“一起看吗?感觉都蛮有用的。” “好啊。”白封礼浅浅扫过林旌燃紧张的小动作,挑眉答应,接着将椅子拉近到林旌燃身边,胳膊直接撑在了他的椅子扶手上。 林旌燃瞬间坐得笔直。 刚开始林旌燃还有些不自然,随着看帖看到帖主贴出来的五花八门的伪装道具,林旌燃就没心思多想了。表情一路波动起伏,经历了震惊,呆滞,茫然,纠结……慢慢麻木淡定。 “你们俩凑那研究啥呢?”对面,刚打完一局游戏的钱桓从屏幕后探出头好奇问道。 林旌燃面不改色,淡定道:“有道题太难我看不懂,问一下白封礼。”他和白封礼坐一排,钱桓坐他们对面的位置,完全看不到他的屏幕,所以张嘴胡诌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白封礼压了压嘴角,十分配合,抬眸看向钱桓,问道:“一起来研究一下?” 钱桓果断摆手:“不了不了,有你就够了,要是你俩都不会那我更是抓瞎。” “不说了,我游戏开始了!”生怕被抓过来讨论题,钱桓“嗖”得一下收回脑袋,迅速戴好耳机。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周六。 球赛结束,白封礼就和林旌燃离开了五中。 苏圳作为队员去参加联谊聚餐,至于钱桓,看到五中啦啦队也参加聚餐果断跟着苏圳走了。 “钱桓那小子,说好一块来书店看学习资料,现在倒好,跑了个没影。”林旌燃翻着手里的书,小声吐槽。 “他不在正好。”白封礼状似随意地说了句,顺手递给林旌燃一本专题复习资料,“这本也不错,按专题划分,针对性强,题型也挺全,难度中上适合拔高,你看一下。” “哦好。”林旌燃接过书,悄悄看了一眼继续认真找书的白封礼。刚才那句……可能只是阿黎随口一说吧。 “你是直接回学校还是想在外面逛一逛?”从书店出来,林旌燃问了句。 “我需要去麓城区一趟,你陪我一起吗?” 林旌燃眼睛一亮,忙不迭点头:“一起。” 麓城区是个老城区,很多建筑都带有浓浓的年代气息。 出租车七拐八弯绕出巷子,停在一条老街前。 “阿黎来这里做什么?你搬来这里住了?” “之前订了些东西,正好趁假期来拿。”白封礼略作解释,顿了下,又道,“我不住这里,现在先住学校,等寒假在学校附近租个房专心备考。”当然,最主要的是趁着假期自由多搞点创业资金。 如非必要他不打算回白家,现在住校暂时不用租房,等放寒假他就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先住着。 闻言,林旌燃愣了下,唇瓣不自觉抿成一条紧绷的线。虽然白封礼没有明说自己的境况,但这三言两句透出来的消息,显然这几年过得并不好。 “那,到时候找个合租房一起怎么样?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没有氛围根本学不进去,但有你在旁边督促就不一样了。” 白封礼微微一愣,侧头看向林旌燃,透过那双干净澄澈的黑眸,一眼便看穿了对方温柔细腻的小心思,心里不由一暖。 见白封礼看过来,林旌燃目光下意识撇向一旁,又不自觉抬手摸了下耳朵:“就是嘛,年级第一都那么勤奋努力,我还怎么好意思松懈偷懒?” “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能提一点是一点啊,而且……”林旌燃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小,“我也不想差你太远。” 似乎过去良久,又似乎只是一瞬。 温和懒散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会很严格,会定制作息表,会额外布置很多作业,还有,一旦加入,不能中途退出。如果临阵脱逃……” 林旌燃想也不想,张嘴就道:“谁临阵脱逃谁就是小狗!” 白封礼住了嘴,定定看着神采张扬一脸斗志和底气的林旌燃,黑眸闪过一抹说不清意味的幽深笑意,勾唇笑道: “好,谁临阵脱逃谁就是小狗。”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目的地——一间前铺后院的老式手工作坊。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出来。”白封礼叮嘱一句就进了店门。 林旌燃乖乖站了一会儿,慢慢的注意力被不远处的小孩子们吸引过去。 旁边似乎曾经是个健身小广场,有几个已经掉了漆皮的健身器材,上面绑着几个卡通氢气球,气球主人却没在旁边。 视线移动,可以看见一棵可一人环抱的大树,几个小孩子正围在树下,仰头看着树冠——那里飘着一个卡通氢气球。 “还好卡树上了,不然就飞走了!” “怎么拿下来呀,这也挂的太高了,根本够不到呀。”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女生跳了跳,试着去抓在空中荡来荡去的线,然而距离差得实在远。 “拿棍子打下来?” “不行不行,万一碰跑了就飞了!” 几个小孩冥思苦想。 或许是林旌燃离得最近长得好看一看就像好人,又或者林旌燃看着年轻力壮身材高挑看着就能跳很高。 最后,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小孩跑到林旌燃面前,问道:“哥哥,你可以帮我们救一下气球吗?” 林旌燃本就想过去看看,现下被主动求助,当即点头跟了过去。 这棵树年岁不小,长得十分茂盛高大。 林旌燃跳了几次都差一点距离才能抓到气球线。 被一群小萝卜头眼巴巴盯着,诡异的面子胜负欲上头,林旌燃扭头看向树干。 这棵树造型奇特,树皮坑坑洼洼,很多凹凸的坑与疙瘩,树干有些歪斜,还有肆意生长的枝桠,看起来不算难爬。 退后两步助跑,一跳一攀,勾住最低的一条枝干,脚下一蹬,踩着全是褶子疙瘩的老树皮,比想象中更轻松,蹭蹭几下就爬上了中间的大树杈。 “哇,哥哥好厉害!” “哥哥小心呀!” 小孩子们惊呼过后,目不转睛盯着林旌燃动作。 内心莫名有一瞬间的膨胀。 林旌燃扶着一条枝干,探手一捞。 气球到手。 “拿到了。”林旌燃笑得一脸灿烂。 “哥哥你太厉害了了!” “哥哥你还能下来吗?” 林旌燃看了看离地高度,不算特别高,跟以前经常翻的院墙差不多高,果断道:“能,你们让开点。” 退回大树主干,微微矮身,动作熟练地往下一跃。 白封礼从店里出来正好看到林旌燃从树上跳下来这一幕,脑子一空,当即冲了过去。 林旌燃落地,半蹲缓冲后想接着站起来,然而,落脚处碰巧有个石子,起身刹那,脚侧扭了下,随即一股刺疼直冲大脑,动作僵了僵,登时没能站稳不由自主往旁边歪去。 本以为会摔个丢人的趔趄,眼前闪过一道身影,下一秒,手臂被人稳稳扶住。 林旌燃扭头想看是哪个好心人,待看到是白封礼,面色不由一僵。 无他,白封礼向来带着些温和弧度的嘴角绷直下撇,双眸黑沉,一张脸冷得吓人。 “呃……”林旌燃莫名有些心虚,本能感受到一丝危险的低气压,勾了勾紧紧攥在手里的气球线,果断扭开头,“哎,小朋友,你们的气球。” “谢谢哥哥!” “谢谢漂亮哥哥!” 小朋友开心地接回气球,礼貌地道完谢才跟小伙伴一块跑回器材旁玩耍。 “你拿到东西了?”林旌燃试图岔开话题,转移白封礼的注意力。 “嗯。”白封礼冷淡应了声,松开扶林旌燃的手臂,蹲下身,径直伸出手,想要检查一下脚腕是否受伤。 他刚才注意到林旌燃落地的时候明显崴了下脚。 林旌燃下意识一躲,似乎想让白封礼放心,抬起脚左右晃晃,大大咧咧道:“你看,没事。” 若没有泄露那刻意收敛的抽气声,倒还能有几分可信度。 白封礼冷嗤一声,二话不说,直接扣住脚脖子不让他再晃,动作强硬,却在伸手按压检查时悄悄放轻了力度。 第一下轻按。 林旌燃努力维持的笑容变形,面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 第二下轻按。 “嘶——哎疼疼疼!” “知道疼?”白封礼冷笑,站起身。 知道掩盖不过去了,林旌燃咽了咽口水,扯出乖巧的笑容:“我错了。” 白封礼凉凉地瞥他一眼,拿出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见白封礼不说话,林旌燃心里有些慌。想了想,主动反思道:“我以后一定注意,这次主要是地上正好有块石头我才没站稳。” 还以后?白封礼差点气笑,压着火,冷声道:“没有下次。” “……哦。” 车来得很快。 “师傅,去中心医院。”除了上车时的一句,车内再无一句话。 许是察觉气氛不对,司机也没敢聊天,甚至把音乐音量都调低了。 “你订做的什么啊?”车里,林旌燃如坐针毡,忍不住找个话题打破沉默。 “我怎么好像闻到了梅干的味道。”说着,鼻尖微动,朝着白封礼的方向嗅了嗅。 白封礼瞥他一眼。看林旌燃小狗一样夸张地嗅来嗅去,乌黑明亮的眼睛时不时偷瞟他一眼,一边观察他的反应一边表演。 一时间,心中的火气“嗖”得散了个干净,甚至有些想笑。 白封礼拎过包,看一眼双眸亮起来的林旌燃,不紧不慢地拉开拉链。 一股正宗天然的梅干香味涌出,在狭小的车厢弥漫开来。 “本来,这都是要给某个人的。”白封礼提着包带晃了晃,“现在嘛……都是我的。” 林旌燃眼巴巴期待的神情一呆。 “不过我大人有大量,可以给你尝一尝。”说着,白封礼掏出一个罐子,从罐子里拿出一颗。 林旌燃乖乖接过。 糖是方块的,捏着有些Q弹,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唯一特别的大概是用老式糖纸包裹着。 然而,糖果入口的瞬间,口腔被独属于梅子的清冽酸甜充斥,Q弹的糖果肉里似乎还有真正的梅子肉,新鲜浓郁的青梅果香仿佛刚采摘的应季果子,刺激得人口齿生津,神清气爽。 林旌燃双眸晶亮。 这个味道,这个味道……竟然跟梦里才能吃到的梅子完全一样!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能吃到! 他宣布,它将取代老汪梅干成为他的心中最爱!!! 看着林旌燃好吃到要原地起飞的激动表情,白封礼微微翘了翘唇角。 也不枉他偷渡那些青梅果。 待林旌燃回过神,亮晶晶看向白封礼时,只看到白封礼盖好罐子,将东西收回包里拉上了拉链。 林旌燃顿觉心里仿佛下了场雨,将他的激动淋了个乱七八糟,蔫了吧唧。 白封礼视若无睹,垂眸看起了导航地图。 ……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轻微软组织损伤。”医生一边开着药一边叮嘱,“每天按时用药,好好休息,尽量别让它受力,两周左右就能恢复。” “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如果一周就恢复差不多的话,第二周可以跑步吗?” 医生语气严肃:“还想再来一趟?” 林旌燃诚实道:“不想。” 白封礼当即猜出他的心思,没好气道:“好好养伤,运动会不用你担心。” “明天我跟体育委员说一声,让他帮忙重新调整一下名单。” 林旌燃:“好吧,只能这样了。” “叮——”电梯开启。 “如果你认真养伤,那糖也不是不能再给你。” 原本有一点遗憾参加不了运动会的林旌燃瞬间精神起来,黑眸熠熠:“保证完成任务!” 那表情,端的是乖巧至极。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体育委员也没离校,他们回校的时候正好碰见他,白封礼就把林旌燃崴伤脚参加不了运动会的事提了一嘴。 人受伤了确实没办法参加,体育委员如实上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就在班群里发了个找替补的通知,让想跑1500米或跳高的找他报名,今晚截止。 班里有些运动能力的人都已经报了项目,剩下的都是一些没兴趣参加的,所以通知发出后一个主动报名的都没有,只有一些询问运动会买什么吃的喝的,外校的人能不能进来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消息。 林旌燃见状直接在班群里喊了句替补任意项目包一个月畅饮吧里的任意饮品。 畅饮吧是学校小超市旁边的茶饮店,茶饮种类齐全,很受学生喜欢,基本上学生午间或晚间都会去买一杯茶饮当饭后饮品。 林旌燃喊话一出,群里瞬间热闹起来,倒真有人主动报了一项——还在外面浪的钱桓看见了群消息,主动揽下了跳高一项。 报完名钱桓就一个视频电话甩了过来,玩笑道:“我说老林,有好事不得先想着兄弟啊!” 林旌燃笑骂一句,说道:“你不是报满了两项?” 运动会一人最多报两项,接力赛另算。 “没呢,我报了个接力,接力赛不算在内的,不算接力我就一个100米。”钱桓解释道,“不过苏圳是真报满了。” 说到苏圳,苏圳也挤进了镜头:“要不是哥们我报的项目跟你重着,就帮你跑了这1500了。” “我只能再报一项,1500跑完我人得废了,就只能帮你解决一个跳高了哈。”钱桓跟着解释一句。 “知道了,谢了。” “话说林旌燃你小子怎么回事,中午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一会儿的功夫把脚崴了?” 林旌燃不甚在意略过:“没什么,就不小心崴了一下,不严重。” “早知道就拉着你俩不让你们走了,这次联谊贼热闹,妹子超多。”钱桓说着,抬起手机用摄像头照了照后面热闹的景象。 “我俩再玩一会儿就回去,你要有事先让老白帮帮忙。” “你们不用急着回来,他伤的不严重,我一个人能顾得过来。”白封礼闻言,侧了侧身,入镜说了句。 “对,你们好好玩。”隐隐约约听见对面有人喊苏圳和钱桓,林旌燃催促道,“赶紧去吧,有人喊你们。” “那……行,老白啊,辛苦你了!我俩脱单了请你吃饭哈哈哈哈!”说完,视频就匆匆挂断了。 挂断视频,林旌燃点开刚刚忽略的班群消息,一眼看到艾特全体成员的提醒,点了下直达,这才看到体育委员重新发的通知。 【替补都找到了,不用再报了哈,感谢兄弟们配合[抱拳]@全体成员】 “哎谁帮忙报的1500啊?”林旌燃挑眉,指尖划着屏幕往上翻消息记录。 “我报的。”白封礼写完最后一题,将卷子叠起,随口接道。 林旌燃:“?” “你已经报了两个项目了。” “接力赛不算在内,所以我只算报了一个,况且铅球省事省力,约等于没报。” “那……重在参与,友谊第一,比赛不重要,随便跑跑就可以。” “知道了。”白封礼扣好笔帽,扫一眼林旌燃面前刚开始做大题的卷子,提醒道,“别忘了说好的,晚饭前做不完这张没奖励。” “一定做完!”一听奖励要飞,林旌燃顾不得再多想运动会的事,果断丢下手机捡起笔。 “好好做,我去餐厅买饭。” “嗯嗯,不用着急,慢点走。”林旌燃忙着在草稿纸上列式计算,还不忘让白封礼走慢点。 白封礼将桌面收拾好,拿着饭卡就出了林旌燃宿舍。 林旌燃宿舍虽然是满员四人,但第四个人长期请假不在,等于只有三人。现在钱桓和苏圳不在,宿舍里就只剩下林旌燃。 于是白封礼就带着作业来了林旌燃宿舍,一边督促学习一边照顾伤患。 …… 301宿舍。 惦记着奖励,林旌燃做题做得分外专注,直到门外敲门声又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有人敲门。 “进!门没关。”林旌燃脚不方便,就喊的大声了点。 半晌,宿舍门才缓缓推开,然后一个脑袋小心翼翼露出来,神色紧张地往屋里看了一眼。 “阮清寒?”林旌燃将白封礼的舍友都记得牢牢的,虽然几乎没说过话,但还是一眼就把阮清寒认了出来。 似乎是看见屋里只有自己认识的林旌燃,阮清寒眸子亮了亮,挪着小步子进了屋里。 阮清寒一进屋,林旌燃才察觉到异样。 阮清寒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衣服湿透,皱皱巴巴贴在身上,因为只穿着单薄的夏衫,甚至有些地方都透出了肤色。 “你……”林旌燃愣了愣,神色迟疑,“你有什么事吗?”这兄弟湿成这样不赶紧回宿舍换衣服来他宿舍干什么? “林、林同学,”阮清寒抿了抿唇,白嫩的小脸上眼眶泛红,声音微颤,“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么?” 林旌燃:“啊?” “我落水的时候不小心把钥匙丢了,进不了宿舍了……放假大家都回了家其他宿舍都没有人……”阮清寒说着,眼圈愈发红了,看起来格外让人怜惜。 “哦哦。” 林旌燃从阮清寒攥衣角攥得太紧挤出的两滴水上收回视线,突然想起来他还有一个某次超市搞活动送的没用过的毛巾,从抽屉里翻了出来。 “给,你先擦擦水。” 阮清寒抿唇接过,小声道了谢,余光轻轻瞥向浴室。 “那个你跟白封礼一个宿舍对吧,你稍微坐一会,先擦擦水,白封礼马上就回来了,她有宿舍钥匙。” 闻言,阮清寒擦拭的动作一顿,脸上的委屈神色也僵了僵。 而后眉心微皱,说起来,这两人周末也混一块的吗?这俩人不会是…… 阮清寒隐晦地看了一眼怎么看都单纯傻白不像开窍的林旌燃,稍稍放心。八成是那个白封礼听说了林旌燃背后家族是颇有地位的京城林家,主动凑上来巴结的。 林旌燃不知道阮清寒在那想什么不吱声,看在对方是白封礼舍友的份上,多解释了两句:“你这身衣服肯定没法再穿了,你在这里洗的话也没衣服换,别急,白封礼马上就回来。”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阮清寒只能点头。 安静擦了一会身上,阮清寒注意到林旌燃在写作业卷子。 “林同学你好厉害,这道题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解法。”阮清寒声音柔柔的,夸赞起人来眸子看着人,显得格外真诚。 “啊。”林旌燃心里着急做题,满脑子解题思路,阮清寒说的什么压根没仔细往心里去。 “林同学可以给我讲讲这道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吗?” “讲题?”林旌燃懵了下,“哪个?这个?” “嗯嗯。” “我不太会讲题啊,等一下,”林旌燃想起什么,手往旁边白封礼那一沓卷子伸去,“白封礼答案写得特别详细,你成绩比我好,肯定一看就会。” 阮清寒嘴角的笑微微一僵。 正准备抽出来,林旌燃突然又停住了动作,小眼神悄悄瞥了眼阮清寒还有点湿的手,皱了皱眉,果断收回手,拿起自己的卷子递了过去:“我写得步骤也很全,看我的也一样。” 阮清寒沉默接过,看了一会儿,柔声夸道:“……林同学的字真好看。” “那你肯定没看过白封礼的字。”林旌燃紧紧盯着试卷,心想阮清寒怎么看得这么慢,急得不行。 阮清寒:“……?” 白封礼回来时,就看到阮清寒呆呆站着擦头顺便用余光偷觑林旌燃。林旌燃就在那埋头奋笔疾书刷刷做题。 听到开门声,林旌燃动作一僵,脸色一垮。就差最后一道大题!!!如果阮清寒没耽误他时间,他肯定就做完了!!! 林旌燃幽怨了一秒,想起正事,忙道:“阿黎你终于回来了,你舍友说他宿舍钥匙丢了,等你回来开门来着。” “哦,走吧?”白封礼放下晚饭,掏出钥匙,示意阮清寒跟上。 把阮清寒送回306,白封礼又回了301。 白封礼没有直接问阮清寒怎么在这儿,走到林旌燃桌边,扫了眼试卷末尾:“卷子怎么没做完?” “不是,我,就是,那个阮清寒突然过来说要借浴室,我说你有钥匙让他等一会儿。结果呢,他在这儿一直打扰我,老没话找话。” “他还让我给他讲题,他学习明明比我好多了。” “你讲了?”白封礼漫不经心拆开打包盒,眼睑微敛,淡淡瞥向林旌燃。 “没,让他自己看的答案,学霸不都一看就会嘛。” “本来做题的时间就不多,被他接连打岔,然后就落了一道题没写完……”林旌燃一想到奖励飞了,眉眼都失落了起来。 “阿黎……”见白封礼低垂着眸子兀自拆打包盒,林旌燃主动拿过来帮忙,又歪头将自己挤到白封礼视野内,可怜巴巴看着白封礼,试图将白封礼看软化。 看着眼前乖巧的傻白甜,白封礼突然有些手痒。 静静看了一秒,没忍住,抬手,轻轻揉了一把,而后十分自然地收回手,轻咳一声:“这次算是特殊情况,一会儿吃完饭补上就可以。” 林旌燃愣了愣,眸子微微睁大,耳尖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唰”一下红透了,却还装出一副没事的淡定模样,迅速拿过试卷: “不用等吃饭,我现在就做。” 白封礼径直从他面前拿走卷子,推过饭盒:“先吃饭,趁热吃。” 林旌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从面前划过的那只手。 白封礼的手型很好看,手指白皙修长,能看到漂亮的分明骨节,却不会给人消瘦病态的感觉,而是骨肉匀称相辅相成。 所以,就是这只艺术品一样的手刚刚摸过他的头…… 如果不是摸头,是…… 白封礼瞥一眼呆呆盯着他手看,耳尖浮上薄红的林旌燃,心中微微泛痒,却也深知不能调戏过头,无奈地将念头按了下去。 “给,筷子。” “呃,我去洗个手。”浮想被打断,林旌燃回过神,想起刚才对着白封礼的手胡思乱想,顿时觉得脸上一热,慌忙起身,抓过拐蹦着跑了。 卫生间。 林旌燃捂起了脸。 他是不是个变态啊!竟然对着白封礼的手浮想联翩! 自我痛斥着,林旌燃捧着水使劲冲脸降温。冲着冲着,脑子里又不由冒出方才的幻想。 虽然但是…… 牵着白封礼的手一起约会真的很让人心动……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周日一大早,301宿舍就来了一伙人。 一群人进来问了下位置,然后就把一直请假不来上学的第四人的课本等个人物品全都打包带走了。 那人办了转学。也就是说,301宿舍减员,有了一个空位。 没过多久,剧情中的调宿机会随之到来——有几个交换生要来明耀,其中有个学生来头比较大,要求单独分出几间给他和交换生。 学校宿舍紧张,因此拆分了一间混合宿舍,尽可能把混合宿舍里的人往其他宿舍安排。 拆分的混合宿舍就是白封礼所在的306宿舍。 至于往其他宿舍安排人,负责老师私下里会先了解一下宿舍成员的想法,看是否有龃龉,或者和谁平常相处关系更好。 有301宿舍三人的询问意见打底,加上白封礼也主动提了去301的申请,不出意外,白封礼顺利成了301的新成员。 …… 换完宿舍没几天就是运动会。 运动会为期两天。 第一天天气还好,温度适宜天空多云且有一点小风。然而第二天,温度骤然回升,万里晴空烈日炎炎,在跑道上走一小会儿都晒得人皮肤发烫。 1500米项目就在第二天。 随着广播提醒,1500米参赛选手陆续就位。 跑道旁边,零散站着几个顶着日头的选手好友,当中最显眼的就是林旌燃,拄着拐也要来晒大太阳。 苏圳和白封礼都跑1500米,天实在太热,苏圳跑完差点站不住就被钱桓扛着去休息了,所以起跑线旁只剩下林旌燃还在守着。 白封礼看着晒得皮肤泛红的林旌燃,走了过去。 见白封礼走近,林旌燃迅速蹦了两下凑近,压低声音急急提醒道:“刚才一组有人中暑送医务室了,所以一旦感觉不舒服就装晕下场,千万别硬撑。” 白封礼看了眼林旌燃额头渗出的汗,抬手,拿出了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一顶遮阳帽,动作自然地往林旌燃脑袋上轻轻一扣。 “别乱跑,终点等我。”清冽的嗓音透着漫不经心的从容。 说完转身走回跑道。 淡淡的阴影遮住了脸颊,将灼热的阳光挡在帽檐之外。拧起的眉心不知何时舒展,焦虑消散,林旌燃不自觉翘了翘嘴角,黑眸认真看着起跑线的那道身影。 枪声一响,选手或快或慢冲了出去。 在烈日炙烤下,往日晨跑看着并不算长的距离变得格外遥远。 白封礼不急不缓保持着自己的步调,姿态轻松。 一圈又一圈,慢慢从队伍中后方到了前方。 尽管白封礼看起来状态还算稳定,但看到有人跑得踉跄仿佛下一秒就能抢地上,有的人呼哧呼哧喘气仿佛风机,有的人更是扶着腰半走半跑,等在终点线的林旌燃难免焦躁起来。 清爽天气下的1500和大热天的1500完全不是一种感受。 白封礼一直保持稳定速度跑着,不上不下,吊在两个体育生的后面,以第三名的位置过线,迎着跑来的林旌燃放缓步子。 尽管白封礼跑完1500还算轻松,但太阳太毒,跑完后额前碎发也都湿了,身上的夏季校服也有些许被汗透湿的地方。 冲过来的林旌燃早有准备,往白封礼肩上丢了件外套,嘴上说着:“帮我拿一下。” 接着递上挂了半天的保温杯。 白封礼自然地调整了下外套肩部,就这么随意披在肩头,接过温水微微润了一口。 “走吧,回棚里休息。” “我们请个假直接回宿舍吧。”林旌燃的目光划过白封礼颈侧,瞥见汗珠落入衣衫晕开些许湿痕,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这么热的天跑出一身汗难受得很,正好回去冲个澡换身衣服。” “好。”白封礼点了点头。 回到班级遮阳棚,林旌燃径直去找了班长说脚疼让白封礼送他回宿舍一块请个假。 为了避免学生觉得无聊都跑光没了观众,每隔一会就有纪检部的人到各个班查人数,想溜要么拿工作牌要么请假。 林旌燃一提,班长就爽快答应了。 一方面是林旌燃自己回去不方便,另一方面,今天天热跑1500的人确实辛苦,基本上都请假去医务室或者回宿舍了,算是特例。 学生都在操场参加运动会,校园里显得格外安静,回去的路上几乎碰不到人影。 两人走的青石小路,主要是顺便帮苏圳沿路找找掉的定情项链。 目前这对小情侣俩人感情正浓,苏圳现在的爱好就是有事没事钻进绿化丛僻静的地方煲电话粥,聊起来可以在小路上来回走一个多小时。 今早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女友送的定情项链掉了,苏圳急得不行,比赛之前还请假回来在昨晚跟上午走过的路上来来回回找了很多遍。 刚才跑完1500米休息一会儿缓过来后,接着请假去找项链去了。 “苏圳那小子也说不清在哪边掉的,万一掉在主干道上可能就被人捡走或者当垃圾扫了。” “掉草坪上的话……”林旌燃看了看因为叶子渐黄而黄绿相间看起来十分杂乱的草地,“那可难找了。” “待会儿路过失物招领处去看一眼,说不定有人捡到送了过去。”白封礼也不断扫视着四处角落。 “走了这么久,先去那边小亭子休息一下?” “好。” 许是亭上布满藤蔓,又处于通风处,一进亭子就能感受到舒服的凉意。 余光习惯性地往四周扫去又收回,倏而,白封礼顿了顿视线,往亭子外的一棵巨大的大叶黄杨脚下看去。 杂乱的草叶里隐隐约约露出一点黑色金属。 白封礼起身走过去,离得近了,一眼认出草里的就是苏圳曾特意炫耀过的项链。 “找到了。”白封礼跟林旌燃说了声。 “怎么在那角落,那小子不好好走路上,尽往树丛里面钻。”林旌燃凑过来看了一眼。 “大概是打电话的时候无意识走到了这边。”白封礼一边说着,走近项链俯身去捡。 “这倒是,打电话的时候身体做了什么打完我也经常想不起来。”林旌燃亦步亦趋跟着白封礼,随意聊着天。 两人说话间,旁边草丛传出由远及近的窸窣声。 白封礼瞟了眼,是只追着蚂蚱溜过来的小野猫,没有太在意,伸出手捡起项链。 刚准备直起身,耳边突然响起林旌燃一声惊呼。下一秒,一道身影直接撞了过来,将还未完全起身的他撞了个满怀,一起跌在了草坪上。 “卧槽什么玩意飞了过来!!!”林旌燃惊魂未定抬起头。 “……一只野猫。”白封礼从飞快蹿跑的野猫身上收回视线,沉默着看了眼林旌燃撑在他腰下某处的手,扫过自己差点受创的兄弟,心中一瞬间掠过众多复杂思绪,最终平静道。 “哦哦,你——”刚想问出口的你没事吧,在后以后觉意识到手下触感不太对劲不像肌肉,抬眼看到自己撑在白封礼身上的手正好按在某个位置时,未出口的话戛然卡在嘴边。 林旌燃:“!!!”脑袋空白了一瞬。 回过神来,脸充血似的瞬间爆红,被烫到了一般,慌里慌张迅速拿开手,借着另一只撑在草坪的手的力量飞快拉开两人距离。 他他他他他刚才是不是耍流氓了!!! 林旌燃僵着身子从白封礼身上离开。视线左飘右飘就是不敢看白封礼。 白封礼神色不变,撑起身,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语气平静,不忘提醒:“小心你的脚。”只是扶起林旌燃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手下的手臂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站起来后,白封礼松开手,林旌燃火烧屁股一样,连忙拄着拐往小路上蹦。 白封礼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眸色微沉,顿了顿,跟上。 刚才发生的意外着实有一点突然。 白封礼敛眸沉思,目光微不可察地扫过林旌燃的表情。 现在暴露性别……并非是最合适的时间。但…… 两人各有心思,却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快要走出这条青石小路,林旌燃方才主动出声:“那个……一会儿回去衣服都给我洗吧。” 白封礼抬眸,瞥了他一眼。 “不是我你的衣服也不会弄脏。”林旌燃偏了偏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目光细细打量了一遍林旌燃的神情,白封礼略微诧异,眉梢微挑。这笨蛋,不会是没发现问题所在吧。 思绪一转,白封礼有心试探,于是轻咳一声,不甚自然道:“刚才……” “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摸到的!!”林旌燃生怕说慢一秒被骂流氓,语速快得像被狼追。 说完,红着一张脸,神色紧张地看着白封礼。 白封礼:“……没事。” 白封礼目光落在林旌燃脸上,观察着他的反应。 所以……反射弧还没反应过来吗? 林旌燃也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会儿,发现白封礼是真的没有生气,才放下了心。 良久,白封礼低声问了句: “……你没有其他想问的吗?” “啊?”林旌燃愣了下,对上白封礼的视线,也不知道是热气把脑子冲傻了还是真的很好奇,“那玩意应该挺贵吧?” 白封礼一愣:“……?”他怎么有点接不上林旌燃的脑回路。 林旌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呃,感觉仿真度挺高的,不像普通橡胶材料。”不脱裤子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高科技材料一般都挺贵的,尤其是做的还这么逼真,你花了多少钱啊?”林旌燃似乎是真的很好奇。 终于反应过来林旌燃误会了什么,白封礼有一点好笑和无语,却也无形中松了口气。 “不多。” 林旌燃压根不信,他记得女扮男装干货贴里测评的平价的这玩意都得好几百,这么高仿的绝对很贵,只觉得白封礼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缺钱花,故意说不贵。 林旌燃没有拿当初一起看的测评推荐贴反驳,想了想,从另一个方面提出了省钱建议。 当然,他没那么直接,而是很委婉地一点点暗示:“你是不是买了大号?” “其实不用买这么大的,真的,毕竟……新闻都说了大多数人也就是嗯……总之,我就是想说买太大反而惹人注意,平时戴着也不方便。”重点是肯定贵很多!!! 反正都是假的,又不是一直用,当然是越省钱越划算! “所以,下次可以买小的。”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林旌燃都充满真诚。 白封礼看着认真建议的林旌燃,深深沉默了。 他能说,这号真的换不了吗? …… 两人一回宿舍就拿出手机给苏圳说了一声项链找到了。 苏圳激动地跑回来试图一人给一个热烈的拥抱,被接连拒绝后,丢下一句晚上请客的话,又戴上宝贝项链揣着手机屁颠屁颠下楼打视频去了。 剧烈运动后不宜洗澡,现在慢慢一路走回来,身上的汗消了不少,正好冲洗一下。 白封礼洗澡,林旌燃拿着白封礼换下来的校服去阳台洗衣服。 设定好程序林旌燃又回屋里准备做题,白封礼每天都给他定了任务。 然而,题刚做了没多久,宿舍门又被敲响。没由来的,林旌燃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进!” 果不其然,小心翼翼探进来的脑袋同上次一样,只是动作比上次更熟练了一些。 林旌燃不是很想搭理自来熟的阮清寒,出于礼貌,随意问了句:“有事吗?” “林同学,这是我拜托食堂阿姨帮忙煮的排骨汤,听说对扭伤恢复很好……”阮清寒眼睛里充满关心和担忧。 似乎怕林旌燃不收,又连忙小声解释:“这是上次麻烦林同学收留的谢礼,上次林同学收留了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感谢你……” 林旌燃蹙了蹙眉:“不用了,小事而已,汤你拿回去。” “或许对林同学而言只是小事,但对当时非常无助的我来说,是很大很大的恩情,最后也只有林同学愿意收留我……”说着,阮清寒的眼里甚至有了一点雾气。 林旌燃:“……”忽然感觉背后发毛。 “所以林同学一定要收下。” “真不用,拜托拿走行吧!” 似乎是感觉林旌燃接连的拒绝太冷酷无情,阮清寒眼圈一红,真心受到了践踏一般,委屈地将保温桶啪往桌上一丢,含着眼泪直接扭头跑了。 林旌燃:“???”什么毛病? “哎哎哎!”喊着也不见阮清寒停,林旌燃直接抓过拐从凳子上跳起来,准备把东西丢回去。 浴室门“吱呀一声”打开。 “我去送,你继续做题。” “好,对了,一定要少跟他说话,他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林旌燃认真叮嘱道。 白封礼:“……”本来有点不悦的情绪,突然散了大半。 白封礼推开阮清寒宿舍门的时候,阮清寒红着眼圈似嗔怒又似撒娇一般横来一眼,待看到进来的是白封礼后,表情登时一僵。 “你的东西。”白封礼放下保温桶,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嗓音平淡,却隐约透着股迫人气势。 “你……”阮清寒愣了一下,眼珠看着白封礼转了转,自觉看透了白封礼心思,不屑地笑了一声。 “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喜欢林旌燃对吗?” “怎么,你自己追不到还不允许别人追呀?”阮清寒昂着头,甚至故意上前一步,掐着嗓子嘀咕道,“要我说,他肯定也不会喜欢你这样五大三粗的。” 白封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完,懒懒抬眼,慢条斯理道:“阮英,你想借着攀附势力摆脱私生子身份和那些过去我没意见,但是——” “千万不要把主意打到不该打的人身上。”白封礼的语调散漫,却莫名让人骨子一寒。 阮清寒在白封礼念出他曾经名字时就已经浑身僵硬。僵愣着看向白封礼,在与那双慑人的眸子对视时,似乎从脊椎升起一股寒气,让他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嘴巴却不受脑子控制习惯性嘴硬争辩一句:“林旌燃是个有独立人格的人,难道只能你喜欢别人不能喜欢了吗?!” “对。”白封礼倏而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有我能喜欢。” 那副漆黑精致的眉眼虽是带了一分笑,却透出了一股不容反驳的霸道与寒冽刺骨的压迫感。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对于高三生来说,起早贪黑刷题复习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新年将至,高考逼近。 但即便学习任务再重,学校也知道劳逸结合,该放假就放假。 这次元旦正好巧了,碰着双休日,学校干脆调休连放了几天让离家远的同学也能回趟家。 这次放的假不算短,学校一放假宿舍供暖就停了,所以白封礼放假当天就回了租的房。 白封礼在前段时间就已经提前在学校附近租好了房子。当然,租房的事肯定告诉了林旌燃,所以最后是二人合租,选了个带两间卧室的出租屋。 起初林旌燃只租不去住,后来听多了某某租房学生深夜被尾随某某租房学生独自居住遇害之类的新闻,每逢白封礼去出租屋住他就也跟着去住,时间一长就成了一种习惯。 身为高三生,放假就是换个地方学习。除了一些必须要赴的约,两人打算就在家里一块复习。 元旦白封礼和林旌燃两个人一块过。至于苏圳和钱桓,两人都顺利脱单各自约会去了。 跨年两人打算在家里搞搞,于是买了食材自己煮了热气腾腾的火锅,在阳台上边吃火锅边看烟花。 为了应景,林旌燃还买了两瓶低度果酒。 林旌燃也不知是吃撑了还是喝撑了,吃完就拉着白封礼下楼要散步。 绕着小区走了两圈,天上开始飘起细雪。 两人谁也没说要回去,又默默走了一段路。 纷纷扬扬的细雪变成了一片片的雪花,落在身上不像细雪那样瞬间消失,就那样装点在头发上。 林旌燃突然跑到一个路灯下面。 他仰头看了看暖黄色的灯光,扭头喊了声:“白封礼,你过来。” 白封礼看着明显有点被酒精影响的家伙,无奈笑了笑,走过去。 林旌燃看着走近的白封礼,清亮黝黑的眸子转了转,说:“把围巾摘一下。” 白封礼乖乖解下,静静看着林旌燃,眼底尽是温柔。 见白封礼如此听话,林旌燃咧了咧嘴,露出有几分傻气的笑,抬手飞快地摘下自己的围巾,给白封礼围上了。 “这样是不是特别有偶像剧的氛围感?” 白封礼看着林旌燃。 昏暗的小路上,橘黄的暖光下,有鹅绒白雪飘飘扬扬绕着人打转,也有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发梢与睫毛。 白封礼略微恍惚,隐约看到皑皑冬雪里小心翼翼攀着枝桠一点一点为他扫去积雪的那道身影。 回过神,对上林旌燃满含期待的双眸,轻笑着“嗯”了一声。 林旌燃似乎被这笑晃了眼,呆了呆。 “阿黎……我其实想问,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或许是酒壮怂人胆,或许是被美色迷了眼,林旌燃鼓足勇气,红着脸说出酝酿了很久的话。 白封礼愣了下,长眸微敛: “现在不行。” 林旌燃懵了懵,似乎没能一下子反应过来。 “毕竟学校禁止早恋,所以……现在不行。” “等高考之后,如果你还喜欢我……” “我喜欢,我会一直喜欢!一直喜欢。”林旌燃双眸明亮,语气炽热而坚定。 白封礼垂了垂眸,掩去心思,看着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抬手轻轻拂去肩头积雪,将自己的围巾仔细围到林旌燃脖子上。 “雪下大了,我们回去?” “嗯嗯。” 前面有路灯坏了,离开刚才的灯光,前面的路越来越难以看清。 “阿燃。”黑暗中,白封礼忽然出声。 “嗯?”他侧头看来,双眸亮晶晶的,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开心。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女生,你还会喜欢我吗?” “嗯……”林旌燃愣了下,歪头认真想了想,神色有些纠结,“我也不知道。” “说起来,阿黎装男生真的很真实,有些时候我都会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双。”林旌燃说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路灯管理处的人上个月就答应来修路灯,现在都还没修好,真的太慢了。”林旌燃小声嘟囔着,不知何时,打开了手机灯光。 微弱的灯光模糊了黑夜,也模糊了白封礼眼底的幽暗深邃。 …… 元旦过后还有几天假,因着下雪天冷,两人基本上全宅在家刷题写卷子。 “阿黎,明天下午我有几个朋友来A市,他们喊我去泷跃山庄聚一下。”来的几人关系都很好,家里还都和林家有渊源,对方一伙人主动发出邀请林旌燃自然得去。 白封礼闻言顿了顿手里的笔。 泷跃山庄?这不是白家小女儿办生日宴的地点? 下午的时候,他收到一份电子请帖,署名是白家小女儿白羽安的名字,说是明天要在泷跃山庄办个生日party。 他跟白羽安几乎没说过话,给他发请帖估计是白父的意思。 果然,之后他难得的收到一条名义上父亲的信息:明天安安会举办生日宴会,请的都是年龄相近聊得来的年轻人,可以顺便去认识一下。记得要和他们好好相处,以后总要融入。 他对融入白家没什么兴趣,所以看过之后就把请帖的事抛到了脑后。 “本来我想带你一块去,但那些家伙还要泡温泉,而且他们性格挺闹人爱起哄,我不放心,就先不带你去了。”林旌燃仔细解释了一句。 “你们都是熟人我去也不方便,不用管我,”白封礼思绪微转,自然道,“难得假期,去好好放松一下。” 泷跃山庄是个新建成的温泉山庄,最有名气的就是里面的各种汤池。所以去泷跃,必然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泡温泉。 或许……这是一个机会。 白封礼沉思片刻,拿过手机找到那封请帖。 目光略过之前看过的内容,直接落到最后。 宴会的时间,也是明天下午。 …… 次日下午。 “我可能会回来挺晚,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锁好门窗,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嗷!”林旌燃翻来覆去叮嘱好多遍,最后催促的电话响起才抓着手机出了门。 林旌燃离开一小时后,白封礼不紧不慢换了身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也跟着出了门。 先去商业街买一份礼物,接着打上车赶去泷跃山庄。 泷跃山庄占地面积广阔,除了汤池,里面还有各种室内室外的宴会场地,白羽安就包了一个离汤池不远的大厅,方便宴席之后去汤池。 宴会是晚上七点,白封礼来的时间不算早,没等多久宴席就正式开始。大厅里形形色色的人,白封礼可以说没几个认识的。 尽管白封礼独自一人不与人交流,但因为极其出色的相貌,也引来不少人过来攀谈,不过在得知他身份后,便会匆匆客套两句迅速走开。 毕竟了解白家情况的人都知道,白家真正受宠的还是现夫人的一双儿女。 至于几年前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回来的前妻之子,据说早被他那个精神病母亲养废了性子变得不男不女。白家嫌丢人,回来后就一直不管不问,他也就在白家当个不受重视的透明人。 现下突然出现在白家宝贝千金的生日宴会,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感觉他本人跟传言好像差的有点大啊……那身气质和相貌说是明星也有人信。” “谁知道呢,不过那张脸确实惊艳,说不定真能凭这张脸攀附一二。” “啧,听说以前一直被当女生养,这么多年肯定心理变态了,你要过去喊声妹妹他指不定还羞答答应了呢,哈哈哈。” “照你这么说,以后说不定还能看到白家嫁儿子呢!” “……” 即便这些人私下里再怎么想,至少明面上白封礼还是白家人,现在也是在白家宴会上,倒没人真的跑到白封礼面前说难听的。 …… 众人来宴席的目的不是吃饭,所以简单进了一点食,在大厅玩了一会儿后,就准备挪步汤池。 一群人笑声清脆,簇拥着白羽安兄妹二人往汤池区走,途径吧台,有人提议点些酒水饮料。 吧台东西丰富,除了酒水还有各种茶饮甜品和瓜果,客人想要什么基本上都可以满足。 白封礼没有跟过去,目光悄然扫向吧台旁边的一处卡座。 心道真巧,不用他去寻人了。 旁边有一些供人休息娱乐的卡座,此时正零零散散坐着一些人。 “这来的什么人?太久没回A市人都不熟了。”一个左耳打了一排耳钉的男生看了眼热热闹闹走进来的一群人,随口问向同伴。 “白家人吧,好像是白家小女儿在搞什么生日宴会。”对面,一头红发男生回道,“昨天还收到了请帖。”但显然白羽安在他眼中没多重要,并没应下邀请。 “白家?” “昂,听说是白家分支,前几年从国外回来后就进军了A市。” “那小姑娘是白家千金?” “嗯,白家最受宠的小女儿。” 一旁,再一次解锁手机查看消息却仍没有白封礼新消息的林旌燃微微有些走神,不知道白封礼在忙什么……是在准备晚饭?还是已经出去散步了? 虽然林旌燃有些走神,但也听见了被重复提及的“白家”二字,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白家还有其他女儿吗?” “没有吧,好像就一儿一女。” 林旌燃:“哦。” 他在想什么呢,他明明知道白封礼以前是单亲家庭,家里只有一个母亲,怎么会觉得她可能是白家人。 说起来,白封礼跟家里关系不好,很少提及家里,到现在他也不清楚白封礼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是否跟她妈妈断绝了关系。 “哎不对,是两儿一女,你忘了,白家前几年还找回来一个?”另一个稍显圆润的男生提醒道,“那个前妻的儿子。” “哦对,”那人点了点头,“不过听说那个儿子从小被他妈当女孩养然后心理有点问题,一直都没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反正白家也不重视,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 林旌燃闻言抬了抬眼,看向说话的红发。脑中似乎有一道说不清的念头闪过,但转瞬即逝没能抓住,又模糊了起来。 “好了,牌也打够了,咱们也走?泡温泉去?” “走走走。” 林旌燃瞬间将方才的感觉抛之脑后。 不远处,见林旌燃站起来,白封礼转身从门口离开。 林旌燃似有所觉,无意识地,目光扫向门口,瞥见转瞬从门口消失的身影,愣了一下。 刚才那个背影好像白封礼啊……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汤池分公共私人也分多人单人,为了热闹,白羽安便包的两处相近的大汤池,只是中间做了些隔断的景观装饰。 白封礼在吧台那边多待了会儿,又去确认了一下林旌燃的位置,等回到汤池更衣室时,里面已经没人了。 慢条斯理地换好平角裤,披上宽松浴袍。 毕竟去了汤池还要脱,白封礼将腰带简单一系,没有系紧,任由领口随意敞开,就那么散漫松挂在肩上。 换完,拿出手机给林旌燃回了条消息。 【白封礼】:“临时参加一个生日宴,手机静音了。” 林旌燃仿佛时刻守着,很快回复。 【阿燃】:“玩得开心吗?[小狗翻滚].jpg” 【阿燃】:“你方便语音吗?”不等白封礼回复,林旌燃又跟着发来一条。 白封礼指尖微顿,余光扫过偶尔经过的路人,缓缓打字道:“可以。” 下一秒林旌燃拨了过来。 “我在换衣服打字太慢了,”林旌燃先解释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那几点结束?”声音明朗,透着关心。 “不确定,看他们几点散场,七点才开始的,应该还有一会儿。” “那正好,我这里再过一会儿差不多也完事,完了打个车顺道去接你,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林旌燃显然是不太放心白封礼自己一个人搭夜车。 白封礼沉默片刻:“不用了。” “诶?”林旌燃愣了下,要照往常,白封礼肯定会同意,然后两人再一块去夜市吃个肚皮溜圆。 敏锐地察觉白封礼似乎有些异样,但想不到原因,于是林旌燃果断拿出对白封礼而言屡试不爽的招数,声音放低,可怜兮兮道: “可是我今晚没吃饱诶,你肯定也没吃多少,我去接你的话我们可以顺便去夜市大吃一顿。怎么样?一起去吃吧,最近元旦肯定很多好吃的。” “这温泉泡得可太舒爽了。” “是啊,怪不得预定还要排号。” “不愧是远近闻名的温泉山庄。” 走廊里,两个路人从白封礼身旁经过,互相感慨。 白封礼丝毫没有要走开或者捂住话筒的动作,如常回道:“那你快结束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要过去了,先挂了,晚点见。”说完,匆匆挂了语音。 看着匆忙挂断的通话页面,林旌燃眉心微拧,总觉得白封礼今晚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刚才,他好像从话筒里听到了“温泉”字眼。 白封礼说他临时参加一个生日宴…… 和温泉有关的生日宴。 这么,巧么…… 有一瞬间,模糊的线索突然清晰串起。 直觉一般,林旌燃蓦地想起先前看到的特别像白封礼的那道背影。 迈向汤池的脚步顿住,不由自主地,转身往吧台方向走去。 荒诞又诡异的念头驱使着林旌燃从服务员嘴里问出了白家汤池所在区域,又驱使着他走向了白家的C区汤池。 …… “喂,白封礼你给我站住。” 白封礼刚走到汤池,听到喊声,侧头看向旁边的休闲区。 “来这么晚去哪了?”白羽安的亲哥白羽康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吊起眼角,觑了白封礼一眼,“能来泷跃的都是非富即贵,四处乱跑万一冲撞了贵人,你能担当得起吗?” “哎诶,说不定白妹妹知道这里的人都是达官贵人才特意来的,要不然怎么从不参加宴会的人积极主动地来了呢?”一旁,跟过来的人笑嘻嘻道, “也是,毕竟在这里……穿的再少,也能说是为了方便泡温泉嘛。”嗤笑着,白羽康用目光将白封礼上下打量了一遍。 “话说,白妹妹的身材倒是真不错。”另一人突然发现什么,伸出手抓向白封礼腰间松垮的绳扣。 白封礼眉眼微沉,正欲抬手,旁边却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径直将那人伸出的手狠狠扣住。 趁着刹那间的混乱,白封礼裹挟着暗劲的指尖不着痕迹划过那人的手腕。他可从来不是什么大方的人。 无须抬眼,白封礼就知道来人是谁。 林旌燃来得比他想象中要快。 “手不想要了直说。”林旌燃用力握了一下,将那人捏得脸都变了色,而后碰到脏东西一样,嫌弃万分地丢开。 说完,林旌燃才扭头看向白封礼。 目光匆匆扫过浴袍半敞露出的胸膛,不自然地僵着脸抿了抿唇,不发一言,丝毫不顾身后气得跳脚吱哇乱叫的两人,拉着白封礼就闷头往更衣室走。 更衣室门一关,林旌燃就松了手,两人互相谁也没说话。 “你……”目光扫过松垮的浴袍,看着平坦的胸膛,林旌燃只觉得心里脑袋里都乱糟糟的,来寻人的路上各种预想的应对方式一点也想不起来。 “就像你看到的,都是真的。”白封礼低垂着眼眸,将情绪遮掩,嗓音比往常低沉许多。 林旌燃抿唇,唇线绷直。他再瞎也能看出来,那是明显只有男人才有的胸腹肌。很显然,白封礼其实是个男的。 心里实在太乱,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像有无数的小人在吵架。 沉默中,气氛似乎有些僵化。 良久,林旌燃压下了复杂混乱的思绪,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咬牙道:“如果不是这次偶然撞破,你还想骗我多久?” 白封礼默了默,低沉的嗓音似乎因为压抑某些情绪变得有些哑:“对不起。” 林旌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径直看着白封礼的眼睛:“你就不想解释一下吗?”若仔细听,能从他看似冷静的声音里听出一丝不安的颤音。 有那么一瞬间,林旌燃很想大声质问白封礼一句:“性别是假的,那感情呢,喜欢呢?也是假的吗?” 但他不敢。 一想到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假的,就有种天崩地陷的恐慌,感觉整个人从脚底凉到心里,浑身都凉透了,凉得指尖都抑制不住发颤。 他只能紧紧扣住掌心,用力掩饰这一份心慌。 他紧紧盯着白封礼,迫切想听到他的解释。 白封礼眼睑微颤,似是做了一份心理准备,深深看了林旌燃一眼,才缓缓出声。 “……我来明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 林旌燃闻言怔住。 什么意思。 某种不可思议的猜想悄然浮上心头,让人不自觉欣喜,却又让人不敢相信。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林旌燃声音艰难,一字一顿重重重复,目光直直落在白封礼脸上,眼睛一眨不眨。 白封礼没有逃避他的目光,黑眸静静看着林旌燃,嗓音低醇,莫名多了几分偏执深情:“我想再见到你,想……正大光明地靠近你,喜欢你。” 那双黑眸幽暗深邃,仿佛要将人深深地吸入其中,裹挟着深陷炽烈又压抑的情感。 林旌燃不由怔了怔。 一直发慌发颤的心脏似乎有了落实的感觉。长时间绷紧的情绪忍不住泄露一丝,悄悄红了眼圈。 不管怎样,白封礼对他的喜欢是真实的,不是吗? 可是…… “你撒谎。”他不相信。 “如果你真的喜欢,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在我误会后不敢坦白?” 林旌燃眼圈红红的,紧紧盯着白封礼:“我要听真话。” 白封礼抿了抿唇,垂下眼睫,嗓音艰涩:“因为……你说过,你绝不可能喜欢同性。” 林旌燃下意识想反驳说他何时说过这话,脑中却忽然浮现多年前的一个片段——初中拒绝一个男生表白时他好像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当时,白封礼也在场,而事后他还多次强调他是直男只会喜欢女生。于是,嘴巴无声张了张,没能说出否认的话。 “起初,我只想以朋友身份来到你身边……” “但是,我发现你仍将我当做女生,甚至因此将更多耐心和注意力倾注到我身上。” “贪心作祟,我选择了将错就错。” 白封礼自我嘲笑地苦涩轻嗤一声,抬眼看向林旌燃,眸底浓郁的情感如墨一般:“我知道欺骗得来的一切总有一天会化为泡影。” “所以我只想今日,从不想明天,更不幻想将来。”看似镇定平静的嗓音,隐隐透出几分偏执。 林旌燃愣愣地看着白封礼。他极力忽略掉那分莫名其妙的欣喜,努力辨认白封礼说的一字一句,想分辨出到底是真是假。 空气一时间陷入安静。 良久,似是再承受不住折磨压抑的沉默,白封礼哑声道:“对不起,我与你想象中的美好完全相反,我自私卑劣,懦弱贪婪,满口谎言,还是个欺骗感情的同性恋。” “我会想办法转学,离开你的视线。”白封礼声音艰涩,说完,转身就要打开房门离开。 “嘭!” 一只横插而来的手猛地按住刚刚打开一条缝隙的房门,强行关上,而后就那么强硬地撑在门上,不让开门离开的意味十分明显。 白封礼握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松开,重新垂在身侧,却没有转身。 林旌燃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声音从背后响起:“所以,说什么高考之后在一起,全都是敷衍搪塞的话是吗?” “其实你压根没想过将来!” “所以你是不是想骗完感情高考结束以后直接拍拍屁股远走高飞!?” 似乎被说中心思,白封礼的身体微微一僵。 “白封礼,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玩呢?!” “我没有。”白封礼转身想要解释,然而回过身,看到眼圈通红眼眶里水汽打转却努力撑着一张冷脸狠狠瞪着他的林旌燃,瞬间哑了声音。 本就是他的错,又有什么可辩解的呢? 垂下眼睑,保持了默然。 林旌燃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却迟迟不见白封礼张嘴作出更多解释。 眼前的嘴抿得紧紧的丝毫不准备张开为自己辩解。 不会说出令人满意的话,要这张嘴有什么用? 憋在胸口的怒气一次次冲撞着理智。 “我……唔!”白封礼正要说些什么打破气氛诡异的沉默,甫一张嘴,唇瓣就是一痛。 心中有些意外。 他垂眸,看向红着眼一脸凶狠咬人的林旌燃。眸色一深,呼吸微紧,喉结不自觉滑动,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一度想将自投罗网的猎物狠狠摁在怀里。 最终凭借着强大自制力,将念头压了下去。 林旌燃全然不知白封礼的内心反应,只拿出最凶狠的语气,恶狠狠威胁:“别想转学!” “你欠我的,还完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撂下狠话,林旌燃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是脚步凌乱慌张,比起上一秒放狠话的气势,看着更像落荒而逃。 “咔嗒。”房门缓缓关闭,屋里只剩下白封礼。 他安静垂着头。 片刻后,慢条斯理地抬手,伸出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似乎还有温度残存的唇瓣。拿开后,目光落在指腹的血迹,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辛苦这么久,总算是正大光明尝到一点荤腥。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当天晚上林旌燃没有回出租屋,直接回了A市的别墅。 林旌燃的父母都在京都,只有大哥来A市管理分公司,顺带看管他和另一个来A市上初中的小堂妹。 大哥是个工作狂,基本上没什么假期,就连元旦也在疯狂加班,所以家里除了保姆阿姨就只有小堂妹。 林旌燃一到家就将自己关进了卧室,整个人埋在被子里。 回来的一路似乎把怒气散得差不多了,现在更多的是茫然。 他还生气吗?被骗了这么久,自然是生气的。 但若问他讨厌白封礼吗,又似乎生不出一丝丝的厌恶。 更甚者,他甚至在知道那个人其实是男人后,仍旧放不下喜欢…… 可他明明是个直男!!从小到大,他不是没有被同性表白过,但一直对同性毫无感觉!所以他坚信自己是个直男。 但现在…… “嗷嗷嗷!!!”突然响起的一声怪异又兴奋的尖叫将林旌燃吓了一跳,也打断了纠结。 皱了皱眉,将想得头大的感情问题暂时抛到脑后,林旌燃径直出门走进隔壁书房。 书房里的小书桌旁,一个小女孩正抱着一本书疯狂扭动身体,一脸的兴奋激动,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林旌燃。 “林筱萱!”林旌燃拧眉大步走过去,“不学习又在偷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 “你作业写完了?” “呃,二堂哥。”林筱萱听见声音表情登时一僵,待看到是林旌燃,松了口气,笑嘻嘻飞快保证道,“我看完这章就写,真的!” “……都几点了,还看,书我先没收了,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还你。”林旌燃直接把书拿走,看林筱萱准备耍无赖,迅速道,“大哥马上回来,写不完你等着通宵奋战吧!” “啊——怎么这么晚了!千万别告诉大堂哥,我马上写!”看了眼时间,林筱萱吓得“嗷”一声,急忙翻出作业本。 回到卧室,林旌燃随手把书往桌上一丢,坐下的同时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一眼有没有白封礼的消息。 待视线落到白封礼名字上时,慢半拍反应过来,他今晚刚跟白封礼闹掰了。 无语地给自己脑袋拍了一巴掌,果断将手机静音丢开。 视线游移,无意识地落到刚没收来的那本上。 [一场替嫁,他被迫男扮女装嫁入王府。 纵使行差踏错便会殒命,他亦心甘情愿,只因,可以嫁给暗恋多年的心上人!] 鬼使神差地,林旌燃伸手摸向了那本书。 …… “靠!!现在什么垃圾玩意儿都能当主角吗!就这样的傻呗,配当主角受唯一的光??写的什么狗屁东西!” 受本来就因为成长环境养成了自卑敏感的性格,现在又因为男扮女装爱的很卑微,你特么还搞pua这一套! 被男人喜欢觉得很恶心??恶心你还不要脸地天天睡人家!!! 明明就是馋人家身子,还非得说是报复!啥玩意啊,穿上裤子是禽兽,脱了裤子就是禽兽不如呗! 受也是脑子拎不清的,自轻自贱卑微懦弱上赶着找虐,搞的跟暗恋有罪活该被人往死里虐一样! 渣攻贱受锁死算了!! 林旌燃越看越气,在看到攻又骂受恶心让受有点自知自明还找了一个女人当着受的面亲热的时候,直接忍不住爆粗捶床。 等怒骂完,想去上个厕所冷静一下再睡觉,抬头一看,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下楼胡乱塞了顿早饭有点犯困,回到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梦里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甚至梦到了情节,主角受的脸还是白封礼的脸。 “对不起……我自私卑劣,懦弱贪婪,满口谎言,还是个欺骗感情的断袖。” “你让本王觉得恶心!”他的话如利剑一般,刀刀穿透那人的心。 “我愿自请下堂,从此离开王府,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脏了您的眼。”他似乎仍是低眉顺眼的模样,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决有力。 “不可能!”这一瞬间,声音好似重合了一般。 就在梦里的他即将说出贬低恶语时,林旌燃终于夺得了身体掌控权,在胸口憋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不准走,就算你是男的我也照样喜欢!” “把人掰弯了就想甩手走人,哪有这样的道理!你必须负责!” 终于喊出憋在心里的话。积压憋闷在胸口一天的郁气似乎都一块吐了出来,整个人浑身都舒畅了起来。 下一秒,眼睛睁开。 林旌燃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后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只是在做梦。 醒之前喊的那句话还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林旌燃回过神,抬手捂住了脸。 良久,卧室里响起咬牙切齿的一声低骂: “白封礼!敢不负责你就死定了!” — 白封礼身为整个事件始作俑者,知晓猎物已经落网,心情与林旌燃截然不同,只耐心地等待最后的收网环节。 假期最后一天,他提前返校,和十来个不同年级的学生在老师的陪伴下坐上了去往京都的飞机。 学校要选尖子生代表明耀高中去京都参加一场为期半月的高中尖子生交流会,身为高三年级第一,他自然被选进了名单。 交流会名为交流会,其实算是个短期培训,只不过上完两周速成课,最后还会有一个考试。 这场考试是此次交流会重点,因为考试成绩关乎能否得到重点高校的保送名额。 — 另一边,开学后没在学校碰见白封礼,林旌燃还在担心白封礼是不是真的要转学纠结的不行。 后来在钱桓的提醒下,想起白封礼之前提到过要去京都参加交流会才放下心。但转而,他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白封礼的成绩几乎稳拿保送,他呢?他如果想跟白封礼考同一所重点大学,怎么也还得再努努力提一下成绩。 于是自觉地找出白封礼先前做的计划表,埋头苦学起来。 — 交流会结束时,学校已经考完期末考试放了寒假,林旌燃自然又是没能和白封礼碰上面。 知道白封礼回来后,林旌燃通过钱桓和苏圳把现在的住址透露给白封礼,然而,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白封礼来找他。 等不到人,林旌燃忍不住悄悄回到租房小区假装逛街暗中观察,看到白封礼跟往常似乎没什么两样的生活作息,不禁有些气闷。 明明骗人的是白封礼,这家伙却不来找他道歉。明明说一直暗恋喜欢的也是白封礼,却也丝毫不见主动。 不主动怎么脱单?不主动哪来的男朋友? 不是说喜欢他喜欢得控制不了自己吗?怎么,连死缠烂打的招数都不会? 怎么看怎么像撩完就不想负责了,典型的渣男行为! 林旌燃生着闷气暗中观察了一阵子,突然发现白封礼连续两天晚上都去了一个叫虹夜的酒吧,并且直到凌晨才出来。 出于担心和好奇,第三天晚上,林旌燃在白封礼进入酒吧后,也悄悄跟着走了进去。 酒吧内气氛火热,光影缭乱,人头攒动,只是一个拐角,跟着的白封礼转眼就不见了。 在迟疑继续往里找还是怎样时,有服务员经过,不容林旌燃拒绝,热情地将他引回了大厅。 林旌燃索性找了个视角合适的卡座,就坐在那盯着白封礼消失的拐角。 晋江独发 现代校园 白封礼早就察觉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假装不曾发现,照常到酒吧兼职。打上卡,不紧不慢地在更衣间换上制式衬衫和西裤,挂上工作牌。 凭借着出色的相貌,初入职的白封礼能拿到的提成比店里的一些老人都多。客源被分走,自然而然的,会出现一些刻意的刁难排挤,比如让他去服务脾气大难伺候还没什么消费的客人。 白封礼露面没多久,隔着昏暗的光线,都能感受到数道紧紧追随着他的炽热视线。 林旌燃最是目不转睛。 修身的衬衣西裤将白封礼的身材勾勒得线条分明,宽肩窄腰大长腿,完美比例。 简单的端酒盘俯身递东西的动作,让衬衣下的肌肉微绷起来,给人一种若隐若现的力量感,在朦胧的光线中,无形中勾起几分荷尔蒙的躁动。 林旌燃没想像个变态一样把白封礼从脸看到腰,但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白封礼身上,随着他的一举一动,被牢牢吸引。 “喂,你去给14号桌收拾一下。”一个蓝发服务员突然拦住白封礼,抬着下巴语气强硬。 白封礼看了他一眼,是这两天一直有意无意针对他的家伙。 没说什么,白封礼面色如常走到14号桌。 14号桌的客人明显喝醉了,桌上一片狼藉,两个男的大着舌头,在强迫中间的女生喝酒。女生脸色已经很不舒服了,他们却好似没看见。 “让你喝是张哥瞧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来,喝了这杯,刚才的事哥就当没发生。” “服务员,再开一瓶给她满上!” 白封礼放下托盘,没理会男人,径直看向那女生,温声询问:“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温暖和煦的声线就像一根救命稻草,绝望无助的女生迅速朝白封礼看来,犹豫几秒,最终红着眼点头求助。 白封礼微微一笑,无声安抚。从容而轻松,仿佛提一袋垃圾一样,将边上强行阻拦女子的男子拎开:“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家吃个宵夜好好睡一觉。” 女生愣了愣,而后一脸感激道谢:“谢、谢谢……”迅速拿上包,从逼仄的空间逃离。 喝大了的男人反应慢了一拍,反应过来怒瞪着眼睛,抓起酒瓶就想往白封礼头上砸:“草,一个小白脸还想逞英雄!坏了你张哥的兴致,是不是找死!” 白封礼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黑眸幽深,盯着两个男子,声音低沉轻缓:“你们喝醉了,应该回家休息了。” 砸酒瓶的动作就那么顿在半空。 白封礼还没来得及伸手拿下酒瓶,手臂一紧,眼前一花,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向一旁,撞上一个身体。 又急又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不是傻!有危险不知道躲开吗?!” 白封礼看了一脸怒气的林旌燃一眼,愣了下,匆忙垂眸:“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跟踪你进来的?他当然不能这么说,“我听说这个酒吧不错,进来玩玩,怎么,不行?” 说完,林旌燃扭头,想继续教训那两个男人,却看到那两人老老实实收拾好东西匆忙走掉了。 “就像你刚才看到的,这里很乱,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别待久了,早点回去。”白封礼挣开林旌燃的手,低声说了句,走回桌边仔细收拾起残局。 “喂,收拾干净这里你再去处理一下9号桌,辛苦了哦。”把麻烦丢给白封礼却没看成热闹,蓝毛服务员又走了过来,把手中的空酒瓶往白封礼桌上一放。 林旌燃皱眉,心中不爽。刚才就是这蓝毛把麻烦推给了白封礼,现在又让白封礼去9号桌。 刚才他就在9号那边,那桌人仗着在角落光线昏暗,叫了好几个陪酒玩得很过分。白封礼这样的相貌身材,过去指定被揩油。 林旌燃上前一步,冷冷看着蓝毛:“他没时间。” “他得去帮我开包间。” 蓝毛愣了下,不着痕迹扫了眼林旌燃的衣服,目光一闪,迅速挂上灿烂的笑容:“他是新来的,难免会有地方照顾不周,我带您去开包间吧。” “不,我就要他开,他长得好看。” 闻言,蓝毛脸色微僵。 场内巡视的经理正好经过,瞥见这边情况,走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林旌燃微抬下巴,懒懒掀了掀眼皮:“我说了,我要那个长得最好看的帮我开包间。” “呵呵,没问题。小白啊,你去带这位贵宾去开个包间。” “对了,最贵的红酒洋酒都来几瓶,销售额记他身上。”林旌燃追说道。 “哎好嘞,您先去包间休息,酒水随后就送到。”经理笑呵呵应下,转头拍了拍白封礼,压低声音催促,“小白,先别收拾了,下边的事暂时不用你。赶快去开包间,就二楼最好的包间,一定要好好伺候这个小少爷,有什么要求都尽可能满足。” 白封礼擦了擦手,瞥一眼翘着尾巴钱多没处花主动当冤大头的傻子,转身走开。 林旌燃斜了蓝毛一眼,昂着头跟上白封礼。 东西上的很快,包间刚开好没多久,酒水紧跟着送进房间,还有赠送的几种水果拼盘。 随着最后一个服务员离开,房门关上,屋里只剩下白封礼和林旌燃。 白封礼清开林旌燃面前的酒水,拿出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去的青梅果汁放到桌上。 林旌燃扫了眼果汁,抬手从旁边拿过一瓶红酒,理直气壮道:“我来这里是喝酒的。” “来酒吧不喝酒和去面馆不吃面有什么区别?” 白封礼淡淡抬眼看他:“即便是男生,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也不安全。” “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打车都要半个多小时,喝醉了怎么回去?” 听见后面那句,林旌燃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装作随意一问:“你知道我住哪?” 白封礼微微沉默,低声道:“浮阅区。” “知道还不去找我。”林旌燃轻哼一声,又小声咕哝一句,也没再执着要喝酒的事。 白封礼认真安静地做事,只当自己是个尽职尽责的服务员一句话不准备多说。 林旌燃心思微转,忽然道:“光喝东西也太无聊了,你去叫三两个陪酒上来。” 林旌燃吩咐完,又飞快补充一句:“要长得好看的,最重要的是——要男的!” 白封礼动作微顿,眼帘掀起,静静看向林旌燃:“男的?你确定?” “没错。” “我呢,现在喜欢男人,自然要男陪酒!”林旌燃盯着白封礼,重重强调,重点暗示某根木头。 白封礼深深看了林旌燃一眼,忽道:“陪酒,一个就够了吧。” 白封礼话题跳跃太快,林旌燃都愣了下。 其实他一个电灯泡都不想要。但话已经说出口,只能硬撑着装潇洒:“……一个也行。”大不了一会再找理由赶出去。 白封礼淡淡“嗯”了一声,仍旧在那整理酒水,丝毫不见起身去叫人的动作。 林旌燃眨了眨眼,心道白封礼果然也不想他要什么陪酒,登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挑了挑眉,故意问道:“你怎么不去叫人?” “叫什么人?”白封礼掀眸,语气十分自然,“他们都没我好看。” 林旌燃愣住,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目光仔细看过白封礼的墨眉凤眸高鼻梁,偷偷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真自恋”,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说的是大实话。 轻咳一声,林旌燃装模作样问:“那你们这里的陪酒都有什么服务?” “你想要什么服务?”白封礼轻轻侧头。 “……”被白封礼这么直接的目光看着,林旌燃瞬间感觉自己内心的小九九就像耍流氓。 林旌燃心虚移开眼:“给我插一块西瓜,要把西瓜种剔干净。” 白封礼端过果盘,仔细挑去西瓜种,插好重新端回林旌燃面前。 林旌燃:“就这样?没有投喂服务?” “没有,我们是正经酒吧。” “嘴对嘴喂酒都可以,只是用手喂个水果怎么就不正经了?”林旌燃有理有据地反驳,“我刚才在下面都看到好几个了。” 白封礼眯了眯眼,敛眸轻垂眼睑,插起一块西瓜:“不该看的不要随便看。” “你离那么远我怎么吃?”林旌燃瞅了眼俩人之间隔开老大的空,看一眼还得他伸头才能够到的西瓜,指了指身边的位置。 白封礼起身,坐过去。 林旌燃翘起嘴角,眉眼飞扬露出几分得意。 白封礼坐下后,一块接一块,正经又尽职投喂。 林旌燃吃了几块,瞧着白封礼只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微微不爽。 手腕一用力,忽而撑起身子,侧身将脸颊凑到白封礼面前:“帮我擦一下嘴角。” 林旌燃突然凑得太近,白封礼后仰些许才拉开距离。目光看向林旌燃唇角,却被那双唇吸引过去。 被西瓜汁浸润过的唇瓣红艳艳水润润的,看起来十分柔软。就在他注视的片刻,似乎为了让他更方便擦拭,林旌燃还抿着唇往上翘了翘。 “快点擦啊。” 白封礼沉默一瞬,低沉短促的一声,蕴含几分警告意味:“……林旌燃!” “嗯?干嘛,快擦。”他催促,丝毫没意识到白封礼的语气变化。 白封礼眼底微暗,似乎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不故意,故意的又怎样?”说着,林旌燃睨着白封礼近在咫尺的面庞,又挑衅一般凑近,直将白封礼的后背抵到沙发上。 “快点啊。” 白封礼绷着脸,呼吸微滞,沉默。 眼帘一垂一掀,下一瞬,脖颈微仰,抬起下颌,附上前去。 温软一触即离,轻若鸿羽。 白封礼嗓音平静,只是多了丝不易察觉的低沉:“好了。” 林旌燃眸子睁圆,整个人都呆滞了一秒。 回过神,林旌燃盯着面色无异的白封礼,慢吞吞坐回沙发。 白封礼什么意思? 又在撩拨他是吧,想让他忍不住美□□惑主动和好?不可能,他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提和好的。没和好就亲他,就是耍流氓! 这流氓白封礼耍得,他也耍得! 不就是耍流氓么,他必须得扳回一城。 林旌燃转了转脑瓜子,灵光一闪。站起身假装要迈过白封礼去拿东西,却在抬腿时故意绊了桌角一下,余光瞅准位置就往白封礼身上扑。 白封礼似乎没发现林旌燃的小动作,径直伸手将人接住,而后手臂顺势揽住腰,就这样横抱着林旌燃把人放在了腿上。 林旌燃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手攀着白封礼的肩,另一只手好似不经意地从白封礼肩上滑落后,指尖贴着胸膛,动作缓慢地又下滑些许。 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布料,不管是掌心下的肌肉起伏还是对方的温度,都分外清晰。 白封礼垂着眼,静静看着他红着耳朵乱摸,面色如常,只是眸色深了许多。 白封礼身材是真的好,感觉肌肉用点力都能把这破衬衣撑爆。林旌燃心生羡慕,意犹未尽地又摸了两下,才想起来要说的台词,摆出挑剔语气:“啧,也就这样嘛,还得练啊。” 白封礼凤眸微眯,幽深的眸子看着林旌燃一瞬不瞬。 “林旌燃。”他的声音低沉微哑。 “怎么?提个建议不会生气了吧。”林旌燃说着,又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 “你说,你现在喜欢男人?” 晋江独发 仙侠世界 系统空间。 原本空荡的地方不知何时多出了石桌石凳和一套茶具,旁边,换了一身苍蓝色袍衫的白封礼,正淡然坐在桌边温茶浅酌。 系统:……? 白封礼的左手仍在把玩着那截短短的木枝,指腹不经意间抚过,便有淡淡的绿意微微闪烁,却转瞬隐没在流光之中。 慢条斯理饮下最后一口温茶,白封礼懒懒掀眸,平静道:“走吧,去下一个世界。” 系统迟疑:【宿主不用休息一下吗?您才从上一个世界出来,要不要留一点时间脱离感情?】 “不用。”不同于那些任务者,她本就是来找白燃的,也只是为了找白燃。 系统:【好吧,宿主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们可是一体的嗷。】 系统划开光屏,提交上一个世界的任务,刷新。 【哇,太棒了,新世界还是D级现代背景。】系统乐滋滋地点了传送键。 新世界刚落地,系统还在接收世界剧情,耳边蓦地响起果断的女声:“放弃本世界任务。” 系统差点宕机:【诶?!!】 【宿主我还没给你传送剧情你怎么就说放弃了!】 系统试图说服突然罢工的宿主,解释道:【这个世界难度只有D,非常容易还很安全!如果放弃了,根据惩罚机制,下个世界难度肯定很大,说不定还有很多危险……】 白封礼看着镜子里的昳丽女子,不做解释,平静重复:“放弃本世界任务。” 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强势。 系统也没想明白,本能促使着它直接放弃任务带着宿主回了系统空间。 回到系统空间,系统怀疑统生了一会儿,没精打采地放弃任务,十分忐忑地刷新任务界面。 系统:【宿、宿主!】 “嗯?” 系统欲哭无泪:【宿主,我们好像太非酋了,刷到了仙侠世界。】 “仙侠世界,有问题?” 【仙侠世界是失败率最高的世界类型之一,曾经还有个倒霉系统被修仙者发现,直接被捏爆了连系统空间都来不及返回。】系统不自觉抖了抖数据尾巴。 “不用担心,走吧,进入世界。”白封礼轻抚着袖中的木枝,指尖再次悄然送入些许流光,利用白燃的气息重新锚定世界。 新世界进入。 【滴——滋啦——滴——检测到周边环境安全,宿主是否立刻接收剧情?】 白封礼先用神识扫过身体,随即神色微松,唇角微扬:“接收剧情。” 【滴——剧情传输中。】 【燕白燃出生于一个小山村,虽然日子清贫,但父母恩爱,青梅相伴,已然知足。】 【然而,平静幸福的生活被意外出现的魔修打破,一场屠杀,父母亲人青梅好友村民接连倒在血泊,只是一夜,世间再无清水村。】 【将死之际,重伤昏迷的燕白燃被路过的仙长救下,因身怀变异雷灵根,被带回境山宗,并在清醒后拜入境山宗门下。】 【燕白燃天赋极佳,修炼神速,十六年便已迈入金丹之境,但得知灭族仇人即将跨入大乘期,自知按部就班报仇只能遥遥无期。于是燕白燃果断脱离境山宗,改头换面进入魔域。】 【历经三十年,燕白燃从走卒,小主事到堂主心腹,最终寻得机会,在魔尊突破大乘之际将其坑杀并吸收魔核取而代之。】 【燕白燃强行吸收魔核突破大乘期,但因前期修炼速成根基不稳,境界跨越太大超越了身体承受能力,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风险。】 【燕白燃借口闭关,利用一年时间搜罗各门各派功法古籍,遍寻解决办法,最终,机缘巧合从魔族古墓发现一本魔功。】 【魔功需要双修。】 【传闻无极剑宗有一个极品水灵根的纯阴之体,燕白燃便果断将人掳回魔教。两人自此开始先d后爱,虐心虐身背叛与利用的虐恋情深。】 【以上是潮汐影响变动后的剧情发展。】 【至于原来的剧情线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清水村没有出现魔修,燕白燃和青梅一起踏入仙门,共同修炼成为神仙眷侣的幸福故事。】 【我们的任务就是掰回主线,重新让青梅,呃,竹马和竹马在一起。】系统念到青梅俩字,卡壳了一下,迅速改口。 这次它聪明了,多等了一会儿刷新了好几次数据包,总算是没犯上一次的错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青梅接连变成男生,但……世界意识传送的剧情,总归没啥问题吧。 与其纠结性别转变的问题,还不如抓紧时间帮宿主想一想怎么接近燕白燃,怎么进行攻略。 话说现在剧情发展到…… 【啊啊啊!宿主!!就在一天前,燕白燃已经把江灵水抓走了!!!】系统突然瞪大眼睛,嗷得发出一声惨叫,接着慌忙提醒白封礼。 【怎么办怎么办,据说江灵水体质十分特殊,双修过的都会食髓知味!!万一他们已经……】 没错,虽然主角攻是燕白燃,但江灵水还会跟很多配角攻发生关系。在被掳走之前,因为是极品灵根和纯阴之体,他就曾有过诸多露水情缘,可以说,主角攻头上绿得可以跑马。 “安静一点。”白封礼梳理完剧情,缓缓睁开眼。 系统乖乖噤声,老老实实钻回数据库,试图从数据海里找出适配的完美攻略方法。 白封礼扫了眼四周。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朴素的洞府,洞里只有零散的几个木质家具和一个床榻,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白封礼看了眼身下的旧蒲团,放弃打坐姿势,起身,双指微并熟练掐诀,将衣袍沾上的些许尘灰涤净。 当年,清水村被魔修灭村,白封黎并没有死,被魔修打落悬崖后她幸运被山下猎户救下了。 伤好之后,白封黎怀着为亲人报仇的心思,翻山越岭跋涉千里赶到人界与修仙界的交界处,参加了无极剑宗的弟子选拔。 似乎上天也愿意给白封黎一个机会,白封黎被检测出变异冰灵根,以及千年难得一见的先天道体。 拥有先天道体就意味着修炼比普通修士修炼更快,境界越高,领悟力越强,修炼速度就越快。 三年筑基,十年金丹,三十年元婴,白封黎成为无极剑宗有史以来修炼最快的天才弟子,当仁不让成为修仙界年轻一代的正道魁首。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五年前,一次正常的秘境历练意外了出现魔族,白封黎为保护宗门弟子撤离,以元婴境界越阶对战化神魔族。 此战,白封黎心脉和丹田遭受重创,境界直接从元婴后期跌落金丹。元婴陨灭,留下一颗布满裂纹的金丹,堪堪卡在金丹初期,勉强维持住了金丹境。 那战之后,许是魔气顺着伤势污染了道体和灵根,白封黎的修炼变得极为艰难,就连金丹也修复缓慢。 五年过去,至今仍在金丹初期,体内金丹修复遥遥无期。 这次闭关,白封黎知道同样无法突破,但与其出去面对掌门长老和同门们失望怪异的眼神,她宁愿枯坐在洞府里打坐。 无极剑宗身为修仙界五大宗门之一,虽说不至于金丹遍地走,但也不缺一个随时跌境的金丹初期弟子。 珍贵的修炼资源与其给一个突破不了的废金丹,倒不如给其他能突破的弟子,这道理白封黎也懂,但无论如何,面对人走茶凉的境况,还是难免心寒。 沉吟片刻,白封礼轻轻吐出一口郁气。 如何接近燕白燃,他已经有了想法。 洞门开启,白封礼抚平衣袖,束发正冠,抬脚走出洞府。 一路上,看见白封礼的同门,关系尚可的会颔首打个招呼,关系冷淡的,则在背后指指点点。 “他这次才闭关了不到一个月吧?还以为他又会闭关个一年半载呢。” “知道闭关再久也不可能突破了呗。” “啧,占着茅坑不拉屎,要我说,就是现在这个次等洞府也不应该给他,白白浪费了灵气。” “没办法,谁让人家曾经是掌门弟子呢?” …… 白封礼听若未闻,径直往议事大厅走去。 江灵水是大长老的重孙,又是他的亲传弟子,加上不过55岁就已是金丹初期,修炼天赋极佳。现下突然被魔尊掳走,便是再难救也得想办法试一试。 “那北域魔头实力不可小觑,听说现在已经突破了大乘中期。而今老祖宗们都在闭关静修,宗门上下唯一的大乘初期还是需要坐镇宗门的掌门,这……唉!” “这北域魔头向来低调,比起另外几位可以说没什么存在感,现在突然出现掳走我无极剑宗弟子……也不知到底是何目的。” “可怜我的水儿,从小没受过这种苦,要是水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跟家里人交代啊!!”大长老一把鼻涕一把泪,皱着一张老脸看向掌门。 “哼,依我看,那魔头八成是看上你重孙子的双修体质了!”跟大长老向来不和的六长老冷哼一声,直接道。 “你!莫要污我重孙清白!那魔头自己都说了,他只是想找个人交流几日道法,我重孙熟读三千道藏,修炼迅速,经验丰富,那魔头瞧上了我重孙天资想要学习讨教怎就不可能!?”大长老心中也有数,但当着众人面,他只要不承认,谁不给他一点面子? “哼,说的好听。但万一呢?万一那魔头发现江灵水的特殊体质,别说大乘后期,就是突破渡劫都有可能!届时魔族肆虐天下大乱,旁人都会赖在我们无极剑宗身上!” 大长老闻言脸色一变。 渡劫,整个修仙界已经数千年不曾出现过渡劫期了。若是…… “胡说八道什么,照你这么说,渡劫那么好突破,怎么千年来不见哪个宗门有人突破渡劫?” “别吵了,净吵些没用的,能不能好好想想办法?” “若是直接逼上魔宗……” “掌门需要坐镇宗门走不了,其他人,有谁是大乘期?” 就在气氛沉凝时,一人忽然道:“那魔头不是说只是想找个精通道法的人论道数日吗,不如我们找个学识丰富的弟子……” “那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他看上的,准是江灵水的体质。”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万一那魔头说的是真的呢?有万分之一希望,就值得一试。至少,总比直接同北域魔宗开战好。” “这……” “似乎有几分道理,只要有万分之一不用开战就将人赎回的可能,就该尝试一番。” “可是……这人选……” “若说哪里有精通道法的弟子,也唯有能随时进出藏书阁的亲传弟子了。” “就算真的要找人,也该询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或许,我们可以将他们叫来询问一番?” “不可!亲传弟子皆是我无极剑宗未来的栋梁,比起修为天赋,哪一个都不比江灵水差!”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说,怎么办?” 心中焦虑,一群人忍不住吵了起来。 忽而,一守门弟子匆匆进来,俯首报告道:“掌门,玄黎真人白封礼求见。” 大厅里瞬时一静。 犹疑一瞬,想到什么,掌门缓缓道:“……让他进来吧。” “弟子玄黎,参见掌门,各位长老。”行礼罢,白封礼不卑不亢,直身抬头。 “你来有何事?” “弟子听闻北域魔头欲寻一精通道藏古籍之人交流道法。” 此消息早在江灵水被抓后,便已经传遍宗门,白封礼能知道,众人也不意外。 白封礼此言一出,厅中数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他。 “若说同辈之人中有谁熟读三千道藏,精通万宗之法,知晓上下古籍,弟子若说第二,应是无人敢居称第一。”白封礼嗓音平淡,却让厅中无人敢出声反驳。 众人愣愣看着站在厅下的那道身影。 长身鹤立的青年犹如山崖劲竹,身姿笔挺傲然。明明是像以往一样淡雅如玉的君子之相,此时此刻,却莫名给人一种山巅松柏抖落积雪锋芒毕露的孤傲凌厉,甚至暗藏随时伤人的锋锐。 许是都能猜到白封礼要说什么,众人脸上是说不出的复杂。 “弟子困于金丹多年不得寸进,想来,闭门造车并不可取,如今能有了解魔族功法,参学他人典籍道藏的机会,弟子恳请,请让弟子入魔宗论道。” 白封礼一脸平静,似乎当真只是去另一个宗门交流一场道法,而非去那有死无生的魔域诡谲之地。 厅中众人一时无言。 纵然白封礼将一换一的行为包裹一个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终究掩盖不了,无极剑宗抛弃门徒向魔宗妥协的荒唐行为。 22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系统空间。 石桌石凳旁, 原本应该悠然饮茶的身影消失不见。整片空间只剩一个飘着数据流光的团子。 团子在空间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空间里都是它飞过留下的数据流光。 “完蛋了完蛋了!宿主不见了!!!” 就在系统急得差点哭出来时,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 【宿主!!!】系统嗷呜一声就要扑到白封黎身上表演一个智能爆哭, 被白封黎及时伸手挡下。 【呜呜呜,宿主你终于出现了,吓死统子我了, 刚刚还以为宿主迷失在时空乱流里了!】 【还好宿主没事!】系统庆幸万分,毕竟不用它费脑子, 自己就把任务完成得又快又好的宿主实在太难得了。 【刚刚宿主是不是延迟脱离了?肯定又是主脑bug, 下属系统太多,时不时就会出一点bug……】不用白封黎回答,系统就自问自答找好了理由。 白封黎没有解释的意思, 默认了系统的猜测。 方才脱离世界后她先回归了宇宙海里的本体, 又去加固了一下宇宙海的禁制封印。 某些家伙已经迫不及待要对她的本体出手,时间紧迫,她需要尽快找回阿燃的另一半树心,在那些所谓神灵反应过来之前,打破神格限制。 想罢, 白封黎提醒道:“系统,提交任务。” 【连着两个世界了, 宿主不休息一下吗?】 “不用。” 白封黎说完, 左手掌心一翻,第一次当着系统的面召出木枝。 许是逐渐与星辰树心融合,木枝多了点淡淡的银色。 没有废话, 白封黎从指尖逼出一滴血。投向木枝。 虽说是一滴血,那血液却并非正常的红色,而是纯白色, 有着云朵一样的质感,若仔细看去,隐约能感受到一丝朦胧的玄奥浩瀚感。 就在血液出现的一瞬间,系统两眼一蒙,陷入宕机,从半空跌落,白封黎及时伸手接住,以神力护了起来。 待血液被木枝吸收,系统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醒过来,看见自己躺在宿主手心,系统登时吓得数据卡顿。 刚才那一瞬间,只是一滴血液隐隐透出的威压,就差点将它的意识湮灭。很明显,它绑定的这位,恐怕压根不是一个普通任务者!! 系统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瑟瑟发抖:【宿、宿主大人……】 “不用担心,你我互惠互利,我不会伤你。”白封黎淡淡解释一句。 “这次世界由我亲自抽取,你的后台权限暂时开放一下。”她需要借助系统与主脑之间的联系,再通过白燃的气息精准锚定树心所在世界。 系统不敢拒绝,老老实实开放权限。 吸收了一滴血液的木枝,吐出一丝银线,飞快投入光屏。 — 新世界进入。 【滴——滋啦滋啦滋——检测到周边环境安全,宿主是否立刻接收剧情?】 这次系统反应的时间比以往更久了些。 白封礼将身体略做检查,确认身体性别后,松了口气。看来进入世界没出错。唯有感应到白燃的主魂碎片,神灵诅咒方才生效。 “接收剧情。” 【滴,剧情传输中——】 【白燃是一个生活在社会主义并信奉科学的五好青年。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他可以看见鬼魂。】 【白燃意外开启了后天阴阳眼,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走上修习玄术成为大天师的人生道路,就倒霉碰上了一只恶鬼。】 【白燃死后,沦为失去记忆的鬼魂,在人间飘荡数年,直到被鬼王吞噬,彻底消失于世间。】 【呃……】系统挠了挠尾巴,偷偷觑了白封礼一眼,干巴巴道,【男主死亡也,也是一种正常剧情发展哈。只要在男主死亡前完成攻略,也算完成任务,就是时间可能比较紧……】 【那个,那个,诶对了!】系统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转移话题。 【宿主大人前两个世界任务完成度都是100%,加上两次S级评价额外奖励的积分,已经有1000积分,可以抽一次幸运转盘啦!】 系统说着,迅速调出抽奖页面,热情介绍:【里面可以抽到各种道具,技能,甚至能抽到特别稀有的金手指,宿主大人要不要抽一次?】 白封礼瞟了眼最上方正在翻滚显示的各种奖项名字,看起来并没多少兴趣。 正打算收回视线,忽然,余光瞥见一个道具名字。 略作思忖,白封礼道:“灵魂互换……就它吧。” 【啊?宿主大人——】系统还没来得及解释这是抽奖不是商城,耳边就响起了中奖的“叮”声。 【叮——恭喜获得“灵魂互换”道具,本道具为一次性道具,包括换回次数,请务必谨慎选择使用对象。】 系统:【?】这种万分之一概率的高级道具就用区区一千分抽到了???欧皇都没这么欧的吧!!! 系统简直怀疑统生,然而想到眼前人的强大,又觉得,似乎,暗箱一下也不是做不到。 简单梳理完剧情,白封礼打量了周围。 一间普通的卧房,此时是深夜,方才应该是正在睡觉。 时间正合适,他随即道:“系统,使用道具。” …… 卧室,床上沉睡的青年被闹钟吵醒,熟练地从被子中伸出手想要关掉,然而往熟悉的地方摸了两下,愣是没摸到手机。 青年不得不睁开还有些迷蒙的眼,循着声音往床下看了一眼。 捡起手机,“啪”得关掉闹钟,又放任身子向后倒下。 白燃懒洋洋躺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浑身舒爽地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实在太爽了!难得一夜睡到天亮。 自从前段时间开始能看见某些震碎他世界观的存在,他已经连续几天都没睡过好觉。虽然那些鬼物没法对肉|体造成实质伤害,但精神伤害真的还蛮高的。 为了不被鬼魂继续打扰,为了能睡个安稳觉,他最近跑遍了A市道观寺庙,买了一堆平安符驱邪符。 钱花了不少,效果完全没有,吊死鬼依旧拖着个舌头天天在他家天花板上飘,有时候大半夜还玩穿窗户的游戏,窗帘被吹得哗啦啦响,吵得人根本睡不成。 想到家里那只吊死鬼,白燃后知后觉发现了异常——今天是不是太安静了点?那只吊死鬼竟然没有在制造噪音!?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燃心里一瞬间有了各种糟糕的想法,果断从床上弹起准备去客厅看一眼。 然而刚坐起来,他就发现了更大的不对劲。 这里,明显不是他的卧室好吗! 白燃震惊地环顾一周。这是一间简约风格的卧室,跟他那塞满手办挂满海报的卧室完全是两个极端。 穿、穿越了?白燃懵逼。 啥玩意儿,他该不会是连续好几天睡不好猝死穿越了吧??? 白燃迟疑地下了床,走到穿衣镜面前。 看清镜子里那张脸的瞬间,白燃表情顿时僵硬,脸色差得仿佛吃了苍蝇。 良久,卧室里响起一声压着火气的脏话:“……艹!” 这张脸,踏马的不就是白封礼那个死骗子的脸吗!!! 白燃死死盯着镜子里的脸,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回忆起那令他每每回想都尴尬到能用脚趾头扣一座城堡的社死黑历史。 那年暑假,单纯的颜狗白燃对小姨家寄住的白封礼一见钟情。 虽然白封礼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但配着那一头垂至腰间的柔顺长发,就像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初恋女神,一下子就击中了少年人萌动的心脏。 那时候的白燃勇敢又热情,尽管小姨说白封礼说不了话,但他丝毫不介意对方是哑巴,直接堵了对方问要不要跟他谈恋爱。 对方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朝脱单,作为九中拥有众多小弟的校霸,他自然是带着新鲜出炉的小女友,去学校溜了一圈,并郑重对小弟们宣布,从今以后,白封礼就是他们的大嫂! 一切都十分美好。 直到,有一天他约白封礼一块看电影,他眼睁睁看着白封礼跟他一起进了男厕所,掏出了比他还大的鸟!! 那一刻,一颗纯粹炽热的少男心碎了满地。 他,妈,的!他处了大半个月的小女友竟然是个带把儿的!! 也不知道是被突如其来的真相震懵了还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傻缺到把性别都能认错,又或者男生该死的好胜心作祟,他当场说了分手。 理由是:“你的鸟竟然比我的大,我们分手吧!!!”说完他尿也不撒了扭头就跑了。 事后他尴尬地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埋了,好在没两天,他听小姨说白封礼被家人接走了。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推移,他能忘记这个令他羞愤自埋的黑历史,但谁知道,就在前两天,他妈帮白封礼租了他楼上的房子,甚至还命令他好好照顾那个骗子! 他:……:) 死去的回忆不仅诈尸还梆梆把他揍了个鼻青脸肿。 也就是最近忙着驱鬼的事没怎么碰面,结果,一觉醒来,他直接变成了白封礼! 这世界,真特么魔幻他妈给魔幻开门,魔幻到家了。 先是能见鬼,接着灵魂互——等等! 他现在是白封礼,那——白封礼岂不是变成了他?? 靠!白燃转身就想出门下楼回家看看,保险起见,他又抓起了手机,直接指纹解锁,打开电话输上自己手机号。 随着号码输全,一个备注蹦了出来。 ——“阿燃。” 白燃:“……艹。” 他兄弟都没叫这么亲! 他盯着备注看了两眼,下一秒,修改删除输入“你爹”。 白燃边往楼下走边拨出电话,很快电话被接通。 “白封礼?”没听到那边的声音,白燃不是很确定地试探一句,问完,突然想起白封礼是个哑巴,又咳了一声,迅速补充道,“是就叩两下屏幕,不是别出声。” 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温和响起:“是我。” 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贴近话筒的缘故,白燃莫名觉得耳朵麻了一瞬。 思绪歪了一秒,白燃准备敲门的手突然顿在半空。 刚才……对面是不是说话了。 白燃盯着眼前的701房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白封礼?” “嗯?”对面那人似乎在走动,呼吸声很明显,“我马上去找你。” 艹,来找他? “冤有头债有主你他妈别来找我!!”白燃挂断电话,转身就拼命往回跑。 握着被挂断的电话,打开房门的白封礼,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那个背影:“?” 23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白封礼正要去追, 想起什么,折身拿上玄关的那串钥匙,才重新出门。 白封礼又回拨电话,对面却压根不接。 白封礼从楼梯口出来就一眼瞧见站在801门口的白燃。 听见脚步声, 白燃明显身体一僵。 “门锁了?”白封礼一眼了然, 温声提醒道, “花盆下面有备用钥匙。” 这语气实在正常得太像人。白燃猛地回过身,刚想问你不是哑巴吗怎么能说话!然后一眼看见自己那张脸,话顿时卡在嘴边。 艹, 他真是脑子傻了, 白封礼用的是他的身体,声带坏了才不正常好吗!! 所以,不正常的,是他? 白燃:“……?” 不是,等他捋捋!!白封礼用了他身体, 所以能说话没毛病, 他用了白封礼身体, 也能说话——白封礼不是哑巴吗??总不能他是用灵魂在说话吧?所以—— 脑子转弯转得差点打结, 白燃总算绕过弯来, 想到关键。 “你嗓子, ”白燃神色古怪, 指了指自己目前身体的脖子, “好了?” “嗯, 那年暑假结束就好了。”白封礼的语气温润, 丝毫没有跟前任见面眼红尴尬模样。 当时在修炼关键期,灵气淤积颈部大穴,导致短时间内发不了声, 后来境界突破自然就恢复了。 白燃撇开眼,怦怦狂跳的心脏仿佛还在嘲笑他搞出的丢脸乌龙,心中有些不爽,臭着脸,气道:“你不早说。” “抱歉,一直没来得及同你说。”白封礼温声道歉,眉宇间神态自然柔和,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沉醉的温柔气质,一如一见钟情的当年。 白燃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在心里偷偷骂了声靠。即便是顶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酷哥脸,白封礼那种独特的气质也完全掩盖不住。 不得不说,他真的,对这种气质毫无抵抗力,喜爱一如当年。要不是—— “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玩意,白燃一巴掌拍脑门上,把自己狠狠拍醒。 一定是今早发生的意外太多导致思维陷入了混乱! “怎么了?”白封礼眼含关心,低声询问,“哪里不舒服吗?” 白燃:“……没事。” 白封礼放下心,上前两步弯腰从花盆底下翻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先进屋?” “小学生吗还在花盆底下藏钥匙,这种地方一下子就能被人发现了,一点都不安全。”白燃跟在身后小声嘟囔着,听起来像是在吐槽。 “那我以后塞进毯子里?”白封礼似乎将意见听了进去,甚至回过头认真向白燃请教。 白燃噎了下,无语反问:“有什么区别吗?” 白封礼垂了垂眼,似乎也反应过来好像没什么太大区别,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浅笑。 白燃迅速撇开视线。 走进客厅,白封礼取出干净杯子,先给白燃倒了杯温水。 两人捧着杯子安静坐了会儿,似乎都在想到底该怎么解释并解决今早的离奇事件。 白封礼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昨晚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白燃想了想,特别的事?特别困?真的,这段时间也就昨晚睡了个好觉,那个吊死鬼—— 等等,白燃突然想到一件事。灵魂互换后,他还能看见鬼吗?那阴阳眼是指的肉眼呢还是灵魂的眼睛? 白燃果断出言试探:“白封礼,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闻言,白封礼蹙眉想了想:“还好,就是半夜里邻居好像咣啷咣当的一直在洗刷什么。” 白燃在心里纠正:是鬼在蹦迪。 “所以,你今早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很特别的东西?” 白封礼微微摇头:“没有,我刚发现身体异常就接到了你电话,然后迅速出门来找你了。” “怎么了吗?”白封礼疑惑。 白燃仔细措辞片刻,打算实话实说:“嗯……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白封礼沉默:“……” 白燃:“灵魂互换这种事都能发生,世界上有鬼应该也算正常吧?” 白封礼喝水的动作一顿。 “其实,我的眼睛能看到鬼。”白燃一脸严肃压低声音,“现在你在我身体里,说不定你也可以看见那些东西。” “……”白封礼放下茶杯,神色复杂地看了白燃一眼,再次沉默。 白燃瞧见对方意味不明的眼神,脸色一黑,“唰”得站起身道:“有胆子就跟我下楼一趟。” 白封礼带了钥匙,两人顺利开门回了701。 白燃率先冲进客厅,环视一圈,往吊死鬼经常悬挂荡秋千的顶灯上看去。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没在客厅?白燃疑惑,正准备回头叫上白封礼一块进卧室看看,刚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影向他倒了过来。 “哎?!”白燃下意识撑住。 感受到压在自己肩膀的重量,再看两人仿佛拥抱一样的姿势,白燃:“?” “卧槽,你干嘛!!”白燃仿佛被人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炸毛,伸手就把压在身上的人推开了。 “嘭!”重物摔落的声音。 看着仰躺在地毯上的白封礼,白燃:“!!!”心里有一瞬间的心虚。 迟疑一秒,白燃蹲下身子,想拍一下白封礼的脸,但看到自己的帅脸,果断下移,推了推胸膛。 “喂?喂,白封礼?”看着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明显被什么吓到的白封礼,白燃后知后觉想起什么,表情一僵,扭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客厅。 门窗紧闭的客厅,突然不知道从哪吹过来一阵凉风,一瞬间,身上汗毛齐刷刷全竖了起来。 艹,看不见的感觉,怎么突然比看得见鬼还恐怖!! 白燃咽了咽口水,也顾不得嘲笑被鬼吓晕的某个人,好歹有点良心,扛起昏迷的白封礼头也不回地冲向玄关大门。 奔跑中,白燃似乎没注意,他现在明明用的是看起来儒雅文弱的白封礼的身体,却能轻松扛着一个成年男子健步如飞。 回到801,白燃连灌两杯水平复呼吸。 瞅着丢在沙发上的白封礼,心里开始琢磨怎么办。 现在他是看不见鬼了,但是,在知道家里有鬼后,看不见反而有种危险无处不在难以预料的提心吊胆。 白燃:感觉更恐怖了呢。:) 白燃没思考多久,沙发上的人就颤了颤眼皮,缓缓醒了过来。 白封礼轻轻“嘶”了一声,摸着有点痛的脑后勺,恍惚着坐了起来。 瞥见沙发对面的白燃,白封礼愣了下,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幕,面色又是一白。 白燃瞧见,悄悄撇嘴,心里有几分得意。至少他第一次看见鬼没被吓晕,没想到这家伙看着人高马大的,胆子比老鼠还小。 白燃翘了一会儿尾巴,才轻咳一声,问:“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白封礼默了默,似乎终于相信:“你……找过那方面的人了吗?” “找了,我还把A市的所有寺庙道观跑了一圈,买了一堆平安符驱邪符。” 白封礼眼中亮起微光。 白燃撇了撇嘴:“但是,都没用,都是假货,那只吊死鬼照样在我家天天荡秋千。” “我们这种情况……” 白燃直接打断道:“别想了,估计也帮不了我们。都是一群骗子。” 客厅又沉默了起来。 “嗡嗡——”白封礼手边的手机震动,两人一起投去了视线。 白燃这才想起,两人还拿着对方手机,把白封礼手机丢给对方,他也拿过了自己手机。 指纹用不了,只能用密码解锁。 【燃哥,我从我舅舅那里打听到一个特别牛逼的大师,据说算命捉鬼看风水样样精通!贼牛逼的,我已经把地址要来了,这就发给你。】 白燃点进聊天就看到好兄弟廖嘉柯发来的消息。 看完消息,白燃抬头道:“我朋友帮忙找了个A市远近闻名的大师,一块去看看?” “好。” 俩人随便收拾一下吃了点早饭,开车跑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又排了半天的队伍,才终于见到那位大师。 问他有没有看出两人身上的问题,那人胡乱诌了一通,最后说如果想解决问题,得花大力气,明显暗示要他们拿钱。 白燃头二话不说拽着白封礼走人。 白封礼什么也没说。方才,他一进屋便看透了对方底细。那人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甚至有些许阴鬼之气,不是天师,倒养了不少小鬼。迈出大门白封礼直接把此处地址举报给了最近正往A市开分局的特殊管理部门。 午饭后,两人一块回到801。 白燃:“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我们就只能先互相假装对方了。” 白封礼点头:“现在互说一下注意事项?” 白燃:“嗯,先说一下工作。我的话,我的工作主要就是直播,在家里做就可以,时间比较自由,可以等我帮你上完班以后我自己做,毕竟你可能做不了。你呢?” “我也是。”白封礼温声道,“我主要是接一些单子,卖一些写写画画的东西,偶尔需要出去采风,勉强算是艺术工作者,时间也比较自由。” “画手?”白燃挑了挑眉,打量了一眼白封礼,“也确实挺符合你气质。” 白封礼温和笑笑,没有反驳。 “那正好,都可以在家办公,自己忙自己的,两不耽误。如果需要外出办公到时候再商议。” “好。”白封礼点头,“那生活方面?” “以防意外,都住你家。”白燃一脸正当,“有情况也好处理。”他绝对不是怕鬼,只是担心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两人在一块的话还能及时处理。 白封礼愣了下:“可以,我刚好搬过来没多久,卧室基本没放什么东西,正好可以给你用。” 白燃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要,我妈知道了绝对念叨我,我就睡客房。” “衣服我一会儿下去拿。”白燃想了想,提前跟白封礼打一声招呼,“然后下午我会找师傅把我的直播设备都运上来,放书房可以吗?” “可以,随你安排,这种事不用问我的。”白封礼随意地点了点头,顺着白燃的话,又想到新的问题,“衣服……是穿对方的还是穿自己的?” “……”白燃愣住,似乎才想到这个问题。 白燃迟疑:“穿自己的吧?”一想到互穿对方的衣服,浑身都不对劲了。 想到衣服,白燃很快就联想到内裤问题。后知后觉地想起,他现在是白封礼的身体,身上自然穿的就是白封礼的内裤。 尽管这是白封礼的身体,但里面的灵魂是他诶!一想到自己穿着白封礼的内裤,瞬间感觉灵魂的鸟都僵硬不自在了! 白燃第一反应是下楼换衣服。但刚站起来,又接着想到,用白封礼的身体穿他的内裤,好像……也很变|态好吗!!! 白封礼不知道白燃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眉心直接拧成了疙瘩。 就在白封礼准备出声询问时,白燃忽然道:“走,现在一起去一趟内衣店。” 白封礼茫然抬眸:“嗯?” “内裤这种私密的物品,你肯定也不想用我的身体穿你的内裤吧?” 白封礼一愣,保持了沉默:“……” 白燃只当白封礼默认。属实是一秒也不想多穿白封礼的内裤,决定一出,直接拉着白封礼跑去了最近的商场。 俩人直奔男士内裤区。 白燃翻出自己用的牌子,刷刷选好码数颜色,丢到白封礼怀里:“你穿这个,先买十条试试,到时候再买。” 然后白燃瞥一眼白封礼,问:“我也拿这种了?” 白封礼默了默,轻声道:“这个牌子……可能不太适合。” 白燃纳闷:“为什么?版型材料都挺好的啊。”他一直穿这个牌子的。 “这个立体空间不太够……”白封礼压低声音靠近白燃,低声道,“穿它会有点勒……” 随着白封礼的声音钻进耳朵,曾经在电影院厕所看到的那一眼画面突然蹦了出来,白燃当场愣住。 半晌,白燃扭头看向白封礼,尽可能面无表情,语气平静:“行,自己的鸟自己挑。”压住的声音隐约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白封礼好似不曾察觉,走到熟悉牌子面前,同样选了十条,递给白燃:“你穿这个吧,大小比较合适,材料也很舒适。” 白燃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 往收银台走的时候,路过睡衣区,两人又拿上了几件睡衣。 下午收银台处人不算多,两人刚过去没多久就很快排到了。 “啊啊啊就是前面这一对就是他们!”队尾刚来的女生看见前面的白封礼二人,飞快地拍了拍闺蜜,拼命压着音量也藏不住语气里的激动。 “呜呜呜,他俩真的好甜的!!给对方买贴身裤裤超注意细节超贴心的,而且完全不用问对方码数!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做得次数多?”朋友也压着声音鬼鬼祟祟回答。 “啪!”一声响亮的包装袋坠地声。 众人目光下意识往发声地扫去。 白燃表情僵硬,还保持着给收银员递东西的姿势,而手里的内裤,似乎不小心手滑掉到了地上。 白封礼弯腰捡起,递给收银员,然后看向白燃,温和道:“都给我吧,我来结账。” “呜呜他对他好温柔啊,盲猜他是攻。”压低的女声飘入耳中,白燃:“……”突然感觉剩下的内裤也十分烫手。于是,在听到白封礼的话的瞬间,果断全塞了过去。 “我出去等你。”说完,白燃仿佛屁股后面有狼一样,慌慌张张飞快走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他明明与那两女生中间还隔了好几个人,他却能清晰捕捉到两人的耳语。 店门外,白燃脸色变幻,心里把名为白封礼的小人爆打了无数遍。 可恶,他的一世英名!都怪白封礼,选个内裤磨磨唧唧,就那么一丢丢大还要求一大堆!要再大一点是不是还得定制个高定兜子专门兜腰上啊!! 艹,傻批白封礼! 24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下午白燃找人把楼下的直播设备搬进了801, 又用行李箱简单运了点衣服生活用品。 白封礼订购了一套新床具当天下午送上门装进了客卧。 白燃之前忙着驱鬼,直播耽误了不少,一直被提醒开播补时长。想着昨天睡了个好觉, 精神不错, 白燃装好设备就直接上了线。 白燃是个游戏主播, 主要内容就是直播打游戏, 偶尔跟观众聊天互动。比起多数露脸主播,白燃的摄像头全程拍键盘和手,很少露脸, 毕竟看他视频的更多是来学操作的。 白燃粉丝基数不算少,刚开播没多久直播间门就涌进几万人。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终于开播了!】 【逾白你小子净偷懒!学学人家,人家隔壁主播昨天加班加到十二点!】 白燃直播账号的名字就叫逾白, 直接用的当初玩游戏的网名。 虽然直播不需要露面,但毕竟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避免被侦探网友发现什么异常,白燃先解释了两句“代工”,才登录帐号匹配进游戏开打。 【什么意思?不是逾神本人?】 【不是逾神本人吗?这熟悉的开局操作看着明明就是本人啊!】 【哪来的这么专业的代工, 完美复刻逾神操作,简直了。】 除去最先进来听见白燃解释的, 后面进来的粉丝大多都以为是逾神本人操作。 由于操作复刻过于完美, 连逾白的一些小习惯都差不多, 神秘代工的身份直接勾起了一堆粉丝的好奇心。 纷纷在弹幕上八卦,各种猜测。 白燃轻松拿下一局胜利,得空瞟了眼弹幕,看见一条“不会是逾神收的徒弟吧?”,眉梢扬了扬,眼珠微转。 “对, 我是他的亲传徒弟。” 【我靠?逾神竟然收徒了!!】弹幕一片震惊。 “毕竟逾神人帅心善嘛。”白燃夸起自己来毫不脸红,“逾神人真的特别好,技术好,人也好。” 话音刚落,屏幕绽放出灿烂特效,飘过“唯爱逾白”赠送999个至尊礼物的华丽弹幕。似乎这位粉丝也颇为赞同白燃说的话。 【哇,榜一大佬又来一掷千金了!】 白燃眼中闪过无奈。不知道是哪个有钱没处花的家伙,从他开始直播到现在,时不时抽风撒钱,也就导致这位大佬霸占榜一位置至今未被动摇。 刚开始他还私下找过对方告诉对方没必要乱花钱,想学操作他可以私下教他。对方就简单粗暴回了一句“我有钱”。 白燃:“……”劝不动也就懒得劝。 但他没想到这位榜一大哥,一霸榜就是几年,最关键的,他的账号全平台只订阅了他一个主播。 白燃:有点麻。 他生怕哪天平台私下联系他说某某金主看上你了你去陪个酒之类的。 还好,没有。 稍微聊了会八卦,粉丝注意力又慢慢回到游戏,在弹幕里交流起操作来。 看操作难免会注意到手,随着直播时长增加,直播间门人数破了百万,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关注点逐渐歪掉的手控粉丝。 【救命,徒弟这手,也太绝了吧!我直接斯哈斯哈!!】 【看到实物才知道里写的什么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宛如艺术品原来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有没有注意主播刚才放连招的时候那手背,嘶,蜿蜒的青筋缠绕着绷直的肌腱,力量与美感纠缠,瞬间门涩到我眼泪从嘴角流下来!!!】 白燃又打完一局,正准备跟弹幕粉丝互动一下,瞟见屏幕上有人一直在刷“看看手”。不明所以,抬起手检查一遍手掌手背,没发现沾上什么脏东西。 再抬眼看弹幕时,一条带着特效的黄字弹幕缓缓飘过。 【伸展开比蜷着看起来更长了……】 紧跟着黄字,下面迅速跟上。 【啧,这长度这灵活度,真的好适合……(小脸通黄)】 【??适合什么?楼上的,跪下求你详说!】 【你们想什么啊?我当然指的是打游戏!(一本正经擦掉口水)】 白燃懵逼:“?”弹幕聊什么呢? 带着满头问号往回拉了拉聊天记录,白燃的表情逐渐僵硬。 这年头,看一个手都能开车的吗??? 白燃果断放弃了互动心思,直接匹配下一局。 “叩叩。”书房门被敲响。 白燃盯着屏幕说了声“进”。 白封礼进屋,把端进来的水杯放到白燃手边,随口道:“卧室整理好了,我一会儿下去发快递,晚饭你想吃什么我顺便买回来。” “不用,我一会儿去做,”白燃敲着键盘,随意一问,“冰箱里有什么菜?” 白封礼迟疑:“……泡面?” 白燃视线移开屏幕,瞅了白封礼一眼,怀疑又嫌弃:“你就天天吃泡面?” 白封礼老实道:“也可以吃外卖。” 白燃:“……” 从自己那张帅脸上收回视线,白燃直接说:“泡面外卖你都别想了,这段时间门吃什么我说了算。”他是绝不可能让白封礼在饮食上虐待他的身体的! “那我顺便买点菜回来?” “行,看有什么新鲜的菜到时候发消息说一声。” 谈妥,白封礼走开,径直走向书桌。熟练从抽屉里取出快递袋,再从之前画的存货符纸里抽出几张,装袋包装,很快就打包好了几份快递,带着东西下楼。 此时白燃的弹幕已经从看看手变成了各种八卦讨论。 【刚才说话的好像是逾神本人。】 【绝对是他,三年老粉在此,绝不可能听错!】 【什么情况?师徒同居?】 【话说,逾神都有空买菜为什么不亲自直播?】 白燃找了个理由:“他身体不太舒服,恢复之前都会是我替播。” 【原来是生病了,怪不得徒弟不让逾神吃垃圾食品。】 【酸了酸了,我也想要能打游戏会做饭的甜甜徒弟!】 白燃又打了两局,休息时习惯性端起杯子,结果发现水已经喝完了。跟粉丝打了声招呼,接着从书房出来倒水。 倒完水准备回书房,经过客厅,瞥见白封礼正好从玄关进来。 瞅着白封礼一脸虚脱,脸色有点不对劲的样子,白燃顿住脚,犹豫要不要关心一下。 看见白燃的一瞬间门,白封礼恍惚的眼神亮起微光,没等白燃反应过来,直接上前,低头往白燃肩膀一靠。 白燃懵了一秒,反应过来就想把人推开,但左手刚抬起,就听到购物袋坠地,水果咕噜咕噜滚开的声音,而余光里,两颗苹果正往玄关滚去。 白燃瞅着滚远的苹果愣了愣,一时都忘了把人推开的事:“什么情况??” 白封礼声音很低,隐隐发飘:“借我靠一会儿。” “身体不舒服?”不会乌鸦嘴谎话成真了吧! 见白封礼没回答,白燃皱眉:“喂,白封礼,这可是我的身体,你别给我用坏了!有什么毛病赶紧给我去医院!” “……没事,”白封礼埋在白燃肩膀,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轻声解释,“就是,有点腿软,缓一下就好。” 白燃:“?”正准备开骂,刚张开嘴,想起上午白封礼被鬼吓晕的画面,又想到前段时间门走在外面时不时看到一只鬼的经历,顿时话卡在嘴边。 ……算了,好歹坚持走回了家,没晕外面让他出去捡。白燃自我安慰道。 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忘了可以将人扶到沙发上坐着,白燃沉默着没再说什么,任由白封礼又靠了一会。 只是,安静的环境不免让人有点尴尬,白燃尝试找个话题:“你这样不行,总不能这段时间门都不出门了吧?” “我想到一个主意,这几天你可以多看点鬼片,或者去鬼屋练练胆。” 白封礼柔声应了句“好”。 心知适可而止,不等白燃催促,白封礼主动起开身:“我好多了,谢谢。” 听到白封礼这么客气,白燃莫名有点不自在,干巴巴“哦”了一声,眼神四处晃了晃,弯腰捡起购物袋,又捡起苹果,说:“我再直播一会儿就做饭,饿的话你可以先吃个苹果。” “不用急,我还不饿。刚才路上出了点汗,有点不舒服,正好去冲一下。” 冲澡? 白燃神色变幻。洗澡这事肯定是避不开的,大夏天的,总不能让人一直不洗澡吧? 都是男人,身体没什么区别,洗个澡而已,应该……没什么? 白燃纠结着回到书房,坐下时,脑子不由自主地就开始想象白封礼会怎么洗澡。 心不在焉,手放杯子一个没放稳,杯子里的水直接洒了一腿。 白燃回过神,眨了眨眼:“先下播,我得去洗个澡。” 说完,迅速下播,起身往外走。 刚走出书房,正好看到白封礼拿着衣服走进浴室。 白燃慢下脚步,走到浴室门口站了会儿,等听见花洒的声音,才张口喊了句:“白封礼,你动作快点啊,我裤子湿了,也要冲一下。” “知道了。” 一分钟后,白燃从客厅拐回浴室门外:“白封礼,你快洗完了吗?” “正准备洗头。” “才开始?”眉毛一掀,“你刚才在干什么?” “先湿了一下。” “对了,你平时喜欢用果香还是木质香?”白封礼突然问道。 “你问这个干嘛?” “给你用。” “果香吧,我用果香的就行。”白燃只当白封礼问他一会儿洗澡用什么,随口答道。 “好。” 三分钟后,白燃又出现在浴室门口:“你洗哪了?怎么还没洗完?” “冲完头发了。” “快点。”白燃干脆不走了,站浴室门外。 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水声变大,似乎淋浴那人离开了花洒范围,喷洒的水流没了身体的缓冲径直砸在地面。 白燃迅速抬眼看向浴室门:“你洗完了?” “没。” “那你不好好洗澡乱走什么啊?” “拿沐浴露洗身体。” “你,你快点。” “再等一会,马上。” 片刻,浴室门终于打开。白封礼披着浴巾拎着换下来的衣服出来。 “你去吧。” 白燃偷偷瞟了眼白封礼没什么异样的脸色,越过白封礼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可以闻到还未散去的柑橘清香。 白燃愣了下,白封礼也用的果香? 等脱掉衣服去冲洗的时候,看到架子上的两套沐浴用品,鬼使神差地,右手拿起果香后,左手又拿起了木质香。 很明显,木质香那一组是浴室主人常用的,已经少了大半,而果香这组,都是满的,包装新得像刚拆的。 所以……白封礼是因为他选择了果香所以用了果香那一套。 那他?白燃纠结了一下,还是抬头朝外喊了声:“白封礼,我要用木质香吗?” “不用,现在身体由你接管,一切按你的喜好就可以。” 白燃下意识反问:“那你干嘛不用木质香?” 就在外面安静到白燃以为白封礼走开了时,有几分模糊的嗓音传了进来。 “你喜欢。” 什么意思? 白燃愣了下,心跳莫名漏了一瞬。 他喜欢,所以给他的身体用?应该,单纯是这个意思吧? 25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白燃匆匆洗完, 从浴室里出来,心里还在考虑健身的事。连弱鸡的白封礼都有八块腹肌,他是不是也得把健身提上日程了? 正好身体现在是白封礼在用, 可以让白封礼帮忙健身。 白燃日常都是自己做饭,有白封礼帮忙打下手, 炒起来更快。 这一天经历的事太多, 吃完饭消化一会儿白封礼就先去睡觉了, 白燃又去直播了一会才睡。 想着现吃现买, 白封礼买的菜不多,吃完早午饭食材就用光了。 “今天我去买。”白燃主动说。 “我跟你一起, ”白封礼跟上,“出门多走走正好练一练胆。” 白燃想了想,两人一块下楼万一白封礼晕了他还能把人扛回来, 也就没拒绝。 两人去的小区旁边的超市, 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街边路灯都亮了起来。 走出没多远,白燃突然感觉身边有人靠近,扭头一看,是白封礼。 “走左边。”没等白燃问他,白封礼直接牵住白燃的手,压低声音说了句, 随即拉着人往左侧走。 白燃神色不自然地僵了一瞬,下意识想抽回手。但感受到白封礼过于抓紧的异常力道, 一下子想到白封礼有阴阳眼,或许是看见了什么,也就没直接把白封礼的手甩开。 “没事的,不要跟他们对视, 无视他们就不会有事。”注意到白封礼的紧张,白燃抿了抿唇,不是很习惯地安抚道。 白封礼轻“嗯”一声,却将手抓得更紧了。 白燃纠结地看了眼,最后什么也没说,索性撇开眼,开始想今晚的菜怎么炒。 但没想一会儿,注意力就被牵着的手给扯了过去。 手指交握,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每一丝反应,根据指节逐渐放松的力道和突然的抓紧,甚至能猜出附近有没有鬼物出没。 白燃看不见异常,一切全凭牵握的手来猜测,这种难以预料的未知微恐感,使人肾上腺素微微升高,回去的一路感觉比去鬼屋玩都刺激和有意思。以至于白燃都没工夫去想,小区附近到底为什么突然多了一堆鬼物。 有了第一次牵着躲鬼,后面但凡两人一起出门,白封礼时不时又会突然牵住白燃,默默避开鬼物回家。 起初白燃还会纳闷疑惑,为什么外面鬼物越来越多,后来,看找了个灵气复苏鬼物也会随之增多的理由把自己给安慰住了。 一件事,一旦习惯了,就会成为自然。 白燃自己都没发现,有些底线正悄悄一降再降。 这天,白燃收到上面要在A市开线下大会,顺便让头部主播们聚个会的通知。 白燃身为平台头部大主播,推不了邀请,只能临时抱佛脚给白封礼做功课,然后让白封礼代他出席。 为了能及时应对突发状况,白燃开车和白封礼一块去的酒店,但白燃没跟进去,只用手机跟白封礼保持联系。 开完关于下半年如何更好地开展工作的大会,就进入宴席交流阶段。 当天下午人不算少,以至于宴席期间不少人过来跟白封礼搭讪。白封礼除了跟白燃特意叮嘱过的熟人会多聊几句,跟其余前来搭讪的都保持着颇有距离的礼貌,举杯简单客套两句就分开,尽可能不做多余的事。 尽管如此,等散场时,白封礼的身影也有一点虚晃。 给白燃发了个散场的消息,拐进停车场的路口,白封礼一屁股坐在了绿化带后面的木凳上等起了人。 白燃听见发来的语音就预感白封礼八成是醉了,找过来时就看着白封礼坐在下午来的时候说有个老鬼的凳子上,跟鬼坐一块,一点都不见怕鬼的怂样子。 白燃硬着头皮拽着人从凳子上离开,生怕白封礼冒犯了坐凳子的老鬼。 “酒壮怂人胆说的真没错,跟鬼抢凳子,你怎么敢的?”白燃小声吐槽。 “嗯?抢凳子?”白封礼虽然醉了,耳朵却灵的很,听见吐槽,皱了皱眉,为自己辩解道,“没抢凳子,凳子没人。” 白燃翻了个白眼,只当醉鬼胡话。 走了没多远,白封礼突然说想上厕所,挣开白燃扶他的手,抬脚就晃着往公共厕所走。 白燃连忙跟上。 进了厕所,白燃眼睁睁看着白封礼走向之前说有鬼而专门避开的那一排,旁若无鬼解开裤子。 白燃隐隐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直到看到白封礼再次“忽略”野鬼,晃晃悠悠走过来的时候特意避开的路,脑中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白燃问了个问题:“你没看到路上有人吗?” 白封礼懵了下,慢吞吞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哪里?” 白燃愣了愣,抬手指了指白封礼说有无头鬼徘徊的小路:“那里,一个没头的大叔。” 白封礼歪过头去,认真地顺着白燃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大叔。” 白燃扬了扬眉:“……”果然。 白燃眯眼瞧了瞧眼前明显比清醒时要诚实的醉鬼,低骂了句“死骗子”,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沉默半响,白燃试探道:“白封礼,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有鬼?” 白封礼茫然抬眼,似乎没能听懂:“骗鬼?” 白燃放慢语速,一字一顿:“为什么假装有鬼?” 这次,白封礼好像听懂了,他垂了垂眼,神色略微腼腆,犹豫了一下,却仍乖乖回答:“想和阿燃牵手。” 亲耳听到答案的尘埃落定和猜测终究感觉不一样。 白燃以为自己最多会因为听到前任对他旧情难了念念不忘的秘密而开心解气,或许哪天还可以拿出来嘲笑白封礼一番,报一报当年之仇。 然而在真切听到答案的一瞬,准备扬起的调侃弧度却随着眉眼一同怔住,包括心跳。 直到白封礼疑惑歪头看他,白燃才猛然回过神。 迅速撇开眼,白燃埋着头,快步把人拖到车旁,将人往副驾驶一塞。 坐上驾驶位,微微呼出一口气,余光瞥了一眼白封礼,发现这家伙也在看他。 视线相撞,白封礼安静又乖巧地弯了弯眸子,顶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仿佛一只干净乖巧的人形萨摩耶,给人一种温柔又乖的异样帅气。 白燃心跳漏了半拍,表面却不为所动,板着脸:“安全带。” 白封礼眸色茫然。 白燃看了他两秒,微不可察吐了口气,索性撑起身子探过去帮忙扣安全带。 伸手勾住带子,刚拉出一小截,脸颊突然被一股温热的柔软啄了一下。 白燃飞快扭头,只看见乖乖坐好等他系安全带的白封礼,脸上丝毫没有偷亲人的心虚。 白封礼面色僵了一下,干巴巴问:“你干嘛?” 白封礼神色乖巧,老实回答:“偷亲阿燃。” 白燃定定看了他一秒,没好气道:“现在被我发现了。” 闻言,白封礼愣了愣,微微纠结了下,突然想到什么,捧住白燃的脸又亲了一下,打了白燃一个措手不及。 白燃眸子微微睁圆:“你——” 白封礼眨了眨眼:“毁尸灭迹。” 白燃:“?”这是怎么个毁尸灭迹法?把脸亲烂? 白燃又定定看了白封礼好几秒,最后倒先泄了气。算了,跟一个喝醉的傻子有什么可计较的。 快速扣上安全带,坐回驾驶位,启动,倒车。 路上白封礼撑不住酒劲睡了过去,直到回到家被灌了一杯醒酒汤。但喝完醒酒汤也只是睁开眼坐在那里,显然脑子还不清醒。 “赶紧洗漱睡觉。”白燃推着人进了卫生间,又是帮忙挤牙膏又是帮忙倒漱口水。 白封礼倒也乖乖配合,刷牙漱口洗脸。但到了洗澡,白燃说他没醒酒洗不了,让他洗洗脚就赶紧睡,白封礼却执意要冲澡。 白燃拗不过醉鬼,跟醉鬼说什么心血管健康也说不通,最后想着反正是自己的身体,硬着头皮拿花洒打算给白封礼用清水随便冲冲就丢回卧室。 白封礼趁他没注意,挤了一坨沐浴露给自己抹了。 白燃黑着脸给他冲干净,但闻着鼻尖的柑橘清香,想凶一句,又有点气不起来。 冲完,白燃就准备把人赶回卧室。 走到门口,白封礼突然回身,伸手将他抱住。 “香的。”他抵着白燃的肩膀,蹭了蹭脑袋,语气透着开心。 白燃哑然,推开的动作都顿住了。 闻着充斥鼻尖的淡淡柑橘香,白燃也不知该无语还是好笑,忍不住低声吐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四处开屏的孔雀。” “嗯,只开给阿燃看。” 白燃:“……” 差点被口水呛到,白燃脸一红,凶道:“开个屁,快给我滚去睡觉!”说着连忙伸手把人扒开,推进卧室。 “嘭!”房门被白燃迅速关上。 抵着门,白燃狠狠松了口气。 回到浴室,白燃快速冲洗完回卧室躺下,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一闭眼就是今晚白封礼醉酒的各种片段。 平日里看着安安静静一副温和内敛模样,谁知道喝多了脸皮厚得吓人,不要脸的情话一句接一句。 ……话说,白封礼喝多了他没喝多啊!!! 他怎么就傻了吧唧任由白封礼又亲又抱了呢!? 白燃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事,莫名觉得今晚亏得慌,被一个酒傻子白占了便宜,还没点说法。 谁知道明天找白封礼算账他还记得多少?万一就是咬定断片忘光了,他还能怎么着? 白燃又翻了个身,心想,忘了最好,省得尴尬。 最好全部断片一点别记着! 26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白封礼一觉安稳到天亮。 起床出门碰见迷迷糊糊从卧室出来的白燃, 十分自然地道了声早安,接着去卫生间洗漱。看着白燃跟进来,随口问了句白燃早餐吃什么, 一会儿他下楼去买上来。 态度同往常没什么区别,似乎丝毫没受昨晚的影响。 白燃看起来没睡好,打招呼的时候还打了个哈欠。愣愣瞅着神色如常的白封礼, 神色变幻, 眉心纠结成一团。 白封礼从镜子里瞥了一眼不知道脑瓜子里在想什么,表情变来变去跟变脸似的白燃,垂了垂眼睫,藏住眼底的笑意。 看起来,温水煮青蛙还是挺有效果的。至少,把人又亲又抱之后,到现在都没被算账。 白燃瞅着白封礼似乎对昨晚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烦躁纠结了一会儿,索性直接抛到了脑后。忘了最好, 不然他都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白封礼。 吃完早饭, 白燃换了身衣服,看起来要出门。习惯性寻找白封礼的身影,正要跟他说声出门的事, 但嘴刚张开, 白燃又迅速闭上。 白封礼是他什么人吗?干嘛出趟门还要跟他报备。 刚准备扭头错开白封礼视线, 白封礼却主动开口了:“要出门吗?” “嗯。” “我也要出门, 一起下楼?” “又去发快递?”白燃起初以为白封礼是网络画手, 只在网上接稿,后来才发现,对方似乎是卖的实体画, 好像还是毛笔水墨画之类的。 “不是,去市中商厦买点东西。”按照剧情,今天就是白燃商厦殒命的时间。他自然要时刻跟着。 白燃愣了下:“你也去那边?” “你也要去那里?”白封礼眸色讶然,随即轻笑,“那正好,一起去吧。” 不等白燃拒绝,白封礼又温声道:“昨天来回都是你开的车,今天就我开车吧。去市中挺远的,我开车你也能休息一下。” 白燃看了眼白封礼,对上那双温柔期待又暗含邀请的眸子,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最终也没能拒绝:“那你快点收拾,我就等你一小会。” 白封礼弯眸:“好。” — 白封礼开车很稳,像他的人一样,丝毫感受不到颠簸。或许因为车里很安静,只有舒缓柔和的轻音乐,坐在白封礼副驾,白燃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昨晚翻来覆去着实没休息好。 停进地下停车场车位,白封礼也不急着将人叫醒。靠在车座上,从兜里拿出一沓细长符纸,散漫抽出一张,不紧不慢玩起了折纸的小游戏。 等白燃听见车喇叭声醒过来,睁眼就瞧见白封礼眉眼低垂,神色专注地在折纸。 白燃恍惚了一下,待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抱歉,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你怎么没叫醒我?” “昨晚我喝得那么醉,想也知道让你受累了没休息好。”修长指节最后将一处卡扣折进去,牢牢固定,白封礼掀眸,看向白燃,“还没有跟你说谢谢。” 白封礼的眼睛纯粹真挚,似乎只有干净的谢意,却一瞬让白燃想起昨晚赤诚的喜欢。白燃微微晃神,匆忙撇开,不自然道:“没什么,我们下车吧。” “等一下。”白封礼将手伸到白燃面前,摊开掌心,“这个给你。” “什么?”白燃低头看了眼,是一簇迷你的纸折花,浅黄底色,透着复杂的红色纹路,说不清是什么花,似乎就是方才白封礼折的东西。 白燃心跳漏了一瞬,送花,什么意思?还是亲手折的,虽然很迷你。 “护身符。”白封礼浅笑,“我手比较笨,学了好久,据说特别灵,可以保佑平安。” 白燃愣了下,心里并不相信。张了张嘴,想说这种东西都不可信,但对上白封礼的眸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见他接过,白封礼眉眼都弯起柔和弧度,浑身都透出一股发自内心的愉悦开心。 心底软了一角,白燃不自觉翘了翘唇,又飞快压下去,撇开头转身迅速开门下了车。 “你要去哪层?” “六层,珠宝首饰那层,”白燃下意识追加一句,“堂姐生日,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就打算送个不容易出错的首饰。” 说完,白燃感觉后面这句解释莫名多余,他干嘛在意白封礼误会不误会?为了掩饰过去,白燃也回问一句:“你呢,你来买什么?” “领带,也在六层。” “昨天那条领带拍照太老成了,感觉衬托不出你这张脸的气质,所以我来买一些其他款式以后搭用。”白封礼声音平缓温和,却让不由自主信服。 “给我——的身体用?”白燃迅速反应过来,“那结账跟我说一声,我付就行。” 白封礼轻笑:“也是我用啊。” 白燃哑然:“……” 虽然店铺位于同一层,但两人要去的地方不在一个区域,约好买完互发消息说一声,就从电梯出口分开了。 分开后,白封礼悄然取出一个感应类法器,开始搜索鬼物的踪迹。 与其被动等待危险降临到时手忙脚乱,不如提前将危险扼杀于萌芽。 只是这次接收的剧情简短而粗略,只能知道白燃是在线下大会结束的次日去中心商厦购买生日礼物时出的事。至于背后的始作俑者,厉鬼的来历,除大致的时间地点,旁的一无所知。 厉鬼不同于无法伤人只能恐吓的白鬼,厉鬼没有理智,只有杀性,一旦被放出,若不能及时控制,很容易发生死亡事件。 来商厦之前他已经匿名给A市特殊事件管理分局发过提醒,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派人前来巡查。 他能提供的有效信息太少,对方未必相信,就算相信,八成也分不出多少人力,分局新建,人手正是短缺的时候。不然A市也不会飘着那么多孤魂野鬼。 自打来到A市,他几乎每天都要开鬼门送鬼入冥界,都快成兼职鬼差了。 白封礼来回翻看那几句简短的剧情,慢慢绕着六层一点点探查鬼气。 他已经将六层全部探查一遍,然而法器没有一点异常,方才经过白燃所在的珠宝首饰专区也没有特殊反应。 白封礼凝眉,若没猜错,厉鬼应当被人掩藏了气息带进来的,所以在对方放出厉鬼之前,除非近距离接触,否则很难察觉。 思索之际,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 白燃已经买好了东西,给他发消息说去上楼的电梯那边等他。 白封礼眉心微微一跳,想到什么,迅速往电梯赶去。 既然以白燃为主角,那么白燃所在之处必然最有可能是危险爆发的地方。如今找不到厉鬼踪迹,唯有守株待兔。 白燃走到半路上了一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瞥见洗手台旁边一个戴口罩帽子裹得特别严实的一个人,佝偻着背正对一个陶瓷罐子嘀嘀咕咕,诡异得很。 白燃没多管闲事,打开水龙头洗手。 “哗啦啦——”水流声在安静的厕所格外明显,那嘀嘀咕咕的黑衣人突然扭头,阴翳的视线射向白燃。 “嗬嗬嗬,就从……这幅皮囊开始吧。”仿佛卡了浓痰一样古怪的粗嘎声音带着浓浓的恶意。 恶意的目光不加掩饰,白燃再傻也意识到这看着像神经病的家伙不怀好意,瞬间警惕起来,假装淡定地关掉水龙头,转身就大步往外迈去。 然而,不等他走到门口,周围突然陷入黑暗,空气仿佛变成浓稠泥浆,双腿沉重到寸步难行,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腥臭味争先恐后涌入鼻腔。 艹,这么点背?白燃头皮紧绷,瞬间意识到这次遇见的鬼物非比寻常,很可能小命不保。 意识到危险,白燃第一反应是给白封礼发消息让他快跑,然而信号被鬼气影响,完全发不出消息。 一道狠厉的阴风向背后袭来,就在白燃以为小命要玩完时,忽然,从衣兜飞出一朵浅黄色小花,在阴风袭来的瞬间,绽放出刺眼光芒。 温暖的光芒拂过身体,将浓稠的鬼气驱散,代表安全的光芒将白燃牢牢圈住。 “啊!!!”一声刺耳的痛苦尖叫从黑雾传出。 变化就发生在短短的一刹那。 白燃看着飘在身前,无火自燃,缓缓灼烧的小花,愣住。 厉鬼被伤,凶性大发,不等白燃拔腿往外跑,带着更为凶戾的杀意嘶吼袭来。 “天地玄宗,宇为正清。破!”一道熟悉的温润声音忽然闯入这片黑暗,往日不急不缓嗓音,语速变得急切而强势。 白封礼!听见声音的刹那,名字亦在脑中浮现。嘴巴比脑子更快出声喊道:“这里危险,快走!” 话音未落,熟悉的身影已经站至身旁。 白燃差点气死。喊着快走还过来!听不懂人话吗?!被火气冲脑,白燃都忘了袭击的厉鬼,直到听见那红色鬼影发出比第一次更为凄厉的惨叫。 鬼物比想象中等级更高,白封礼现在用的是白燃的身体。他才用白燃的身体引气入体没多久,修为远远不够,要想灭杀鬼物,还需用点自己身体的灵血。 “借血一用。”白封礼抓起白燃左手,并拢的双指夹着一张符箓,轻轻对着指腹一划。 明明是极为柔软的符纸,却在划过的瞬间,渗出血滴。 白封礼剩余三指插|入白燃指缝,紧紧相扣,双指紧夹染血符箓,以血为引,燃烧灵箓,直接虚空画符。 “风火雷霆,敕灵灭形!诛!”短而急促的咒令一出,一道散发金光的虚空符文飞射而出! “啊啊啊啊!!!”厉鬼发出尖利刺耳的惨叫,卫生间的镜子似乎被震碎,可以听见镜片破碎坠地的声音。 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弭,就连原本张牙舞爪的厉鬼也逐渐透明,直至消失化作一枚血红鬼珠。 转眼之间,天地清明,异状全消。 ——天师。 一个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次但从未真正见过的职业称呼从白燃心底蹦出。 短短的片刻接连反转。 白燃脑子转得都跟不上了,呆站在原地,愣愣看着柔弱又怕鬼的某个人,此刻身形敏捷,一个反手擒拿把还在吐血的黑衣人暴扣在地上,那一瞬间,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好像玄幻了! 秒杀厉鬼。 拳打邪修。 这就是他那个看到鬼怪就脸色发白随时准备昏厥的柔、弱、前“女”友??? 27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白封礼将黑衣人打晕才抬头看向白燃。 白燃似乎还有些怔愣。 白封礼大步走过去, 不等白燃反应过来,张开手臂将人紧紧抱住。 力气大的勒得白燃骨头都有点疼,就好像……生怕松了手他人就不见了似的。 “还好, 你没事。”向来温和冷静的声音,隐隐带了一丝后怕的颤意。 这一刻,白燃只觉心脏好像被无形的情绪击中了最柔软的角落,心头微微发颤。 除了难以言喻的酸涩震撼,还有一股让人心跳怦怦加快心底发酥的异样情绪从胸口往四肢蔓延。 …… 特殊事件管理局的人接到匿名举报正好派人来了商厦巡查, 因此收到白封礼消息后来的很快。 等两人做完笔录从特殊事件管理局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坐进车里, 白封礼没有立即开车, 白燃也没有催促。 白封礼从兜里掏出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创口贴, 撕开,拿过白燃左手, 小心翼翼裹住食指的伤口。 尽管认为伤口小得可以忽略,根本不用浪费创口贴, 白燃却没有出声拒绝,默默让白封礼抓过他的手。 “抱歉,一直没说, 我其实是天师。”认真贴完创口贴,白封礼说出了坐进车后的第一句话。 白燃愣了下, 撇开视线:“没什么抱歉的。虽然确实挺意外,但你平时写写画画也没有避着我, 我自己没想到而已, 跟你无关。” 或许是那一个拥抱,又或者是那一句“还好,你没事”, 即便得知被隐瞒了一些东西,他如今也丝毫气不起来。 白封礼沉默片刻,似乎做了一番心理准备:“阿燃……” 他抬眼,目光紧紧看着白燃,嗓音微哑:“其实,我来A市从一开始就是为了你。” 白燃怔住。 “801是我找阿姨帮我租的,因为我想离你更近一点。住的近一些,一方面可以保护你的安全,另一方面……是为了近水楼台。” 顿了顿,白封礼唇角勾起一丝苦笑:“我以为我有足够的耐心,可以一直暗中守护默默喜欢,但经过今天的危险,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白封礼的视线炽热深邃,看得白燃心头一跳,似乎轻而易举就能猜出白封礼接下来要说什么。 “有些东西,该尽早抓住就不要犹豫迟疑,谁也不知道未来和危险哪一个会更先到来。”白封礼嗓音低沉,目光一瞬不瞬看着白燃。 “与其因为一时的胆怯懦弱而后悔终生,倒不如把握当下,勇敢一次。即便……得到的答案可能是否定的。” 白燃忽然有些紧张,手心隐隐沁出汗意呼吸声都不自觉放缓放轻。 “前几天,我已经将801过户。现在,它还缺少一个男主人。”白封礼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串钥匙。 “阿燃,你……愿意成为它的主人吗?” 或许只是过去了一瞬,又好像过去了很久。 “正好我的房租快到期了,现在有个包吃包住的免费房子……”白燃不甚自然地撇了撇视线,伸手接过钥匙,低声嘟囔,“傻子才不住呢。” 钥匙被接走的一瞬间门,白封礼的眸子亮得惊人。赤诚火热的喜悦,似乎通过视线都能将人灼烫,连车内的空气也受到了影响,隐隐跃动着灼热气息,让白燃的皮肤都微微发热。 白燃扭头打开车窗,放进些许微风,不自在地摸了下颈侧,似乎想将皮肤上的热意快点吹散。 白封礼弯了弯唇,收回视线启动车辆。 “今中午我做菜吧,刚学会了几道新菜,做给你尝尝。” “你做?”白燃回头,挑眉。 “嗯,学了很久,出师了才敢跟阿燃说。” “不好吃我可不吃啊,我可不会像偶像剧里面的傻瓜一样硬塞的。”白燃别扭地轻哼了声。 “如果不好吃,就……罚我以后一日餐全包,怎么样?” “哇,我找虐啊!”白燃自己都不曾注意,语气里不自觉多了几分亲昵揶揄,“那在那之前我是不是应该先送你去新东方深造一下?” “唔,”白封礼想了想,认真建议道,“感觉主夫培训班更好,可以进行全方位的培训,不会仅仅局限于厨艺,等我培训结束应该能更好地照顾你的生活。” 白燃:“……”见鬼的主夫培训班! 明明开着车窗一直有风吹进来,却感觉身上更热了。 艹,白封礼怎么回事,是去情话培训班进修过还是怎么着,普普通通的话题也能拐着弯把人撩得口干舌燥。 白燃抿着唇,脸热得好似呼呼冒热气。 白封礼似无所觉,却换了个话题:“最近A市不算太平,鬼王似乎有复苏迹象,一些邪修也在伺机作乱。以防再出现今天这种危险,我教你修习玄术吧?” “这种东西可以外传?”白燃疑惑。 “阿燃如今也不是外人啊,自然可以传授。” 白燃一噎,只觉得身上刚消退几分的热度,“蹭”得一下,全回来了,甚至更燥了几分。 …… 超市里,两人并肩走着,买完菜,又选购了一些生活用品,还难得装了不少零食。 明明之前不知道一起逛过多少次超市买过多少次菜,或许是关系的转变,这一次,两人之间门总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亲近和舒服惬意。 并肩跟白封礼站着,偶尔听白封礼低声说几句普普通通的话,即便前面的收款队伍又长又慢,白燃也没有丝毫急躁的感觉。 甚至,在队伍排到小货架旁边时,以前从不会往成人用品上落的视线,不自觉就在那一排排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上停留,多看了好几眼。 “阿燃,快到我们了。” “呃,哦好。”突然被白封礼唤名字,白燃飞快从小盒子上收回视线,对上白封礼的眼睛,莫名有点心虚。 怎么会有人才刚确定关系就往那方面想啊,真是……仿佛是个饥渴的色批!白燃心中的小人埋起了通红的脸,疯狂自我谴责。 白封礼的厨艺顺利通过白燃品鉴,成功分到一部分掌厨权。 午休过后,白封礼引导白燃学习吸收运转灵力。因为用的是他的身体,基础在那里,白燃上手很快。 学会最关键的灵力运转使用,剩下的入门玄术就是一次又一次反复练习。 白封礼身为有高级天师证的天师,注册了玄门APP的账号,做过很多任务,所以攒了不少积分。 白封礼用这些积分购买了一些玄学基础课程,让白燃自己看视频学习基础,而他则接手了白燃的工作,在旁边帮白燃搞游戏直播。 白燃是在看过白封礼的操作后才同意白封礼帮忙直播的。 可以说,白封礼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完美复刻,将逾白的操作学得一点不差。 当白燃问他为什么能学得比他本人还像本人时,白封礼回答的理由是:为了防止哪一天需要代替白燃参加线下对局,所以私底下刷了白燃很多操作视频专门去学的。 尽管理由听起来挺合理,但白燃更觉得白封礼很可能是他老粉。只是白封礼既然不说,他也不打算逼问,毕竟暗恋什么的,总得给白封礼留点面子嘛。 白封礼也不是单纯让白燃只学理论,每学习几天总会带白燃一起接点简单的驱邪捉鬼任务去做,确保掌握实战技能。 但天师证,在补完理论基础之前并不准备考,所以学习还是需要用白封礼的账号。 这天,白燃照常用白封礼的手机刷课,界面突然弹出来一条短信提示。 白燃正准备当垃圾短信划过去,眼尖瞟见发信人,还有一个印象极其深刻的名字。 发信人是熔海直播,正是他现在签约的直播平台。 【恭喜“唯爱逾白”先生获得主播逾白签名纪念品一套,请务必在规定时间门内前往熔海直播app填写个人信息领取……】 唯爱逾白?那个从他刚开始在熔海直播就一掷千金将他送上热门,然后次次直播次次打赏,常年霸占榜一的神秘大佬??? 与这人唯二的简短对话从记忆深处跳了出来。 第一次,他以为对方是未成年,冲动打赏,所以打算退还打赏。 逾白:【朋友,你成年了吗?未成年打赏我们不收,卡号多少,我退你。】 唯爱逾白:【已成年,有稳定工作,打赏都是我自己工作赚的钱。[图片]】图片是一张只露出出生年份的打码身份证。 第二次,他试探对方目的。 逾白:【大哥,你如果想学操作我可以教你,不用每次都这么破费。】 唯爱逾白:【不破费,我有钱。[图片]】这次,图片是银行卡收入截图,每次收入基本上是以万为单位。 从那以后,白燃想,管他是不是有目的,钱反正到手了,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再也没主动私聊过对方。 倒是因为唯爱逾白只关注了逾白一个人,加上出手豪爽大方,期间门有过不太好听的传闻。 但谣言刚传出没多久,就消失了一干二净,而传播过谣言的主播,一改先前态度,一个个开播道歉,之后就再没人找过逾白的茬。 一些埋在脑海深处的相关记忆一点点冒出。 所以,白封礼就是唯爱逾白! 白燃悄悄瞅了眼正在认真直播的白封礼,嘴角不自觉翘起。 他就说嘛,能把他的操作习惯模仿得那么像,怎么也得是几年老粉。 28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基础课一学完, 白封礼带白燃去参加了天师考核。顺利拿到初级证后,就陆续开始接有等级的任务。 白燃进步飞快,C级任务完成率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 于是白封礼打算接个B级让白燃自我挑战一下。 至于最后结果……白燃超常发挥, 直接把鬼物湮灭, 远远超出白封礼所料。 唯一让白封礼不满的大概就是,白燃受了很多伤, 期间还差点被鬼物伤到要害。 也不知道那鬼物怎么惹到他了, 追着鬼物不要命的往死里打,最后鬼物是死透了, 但白燃也灵力透支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白封礼干脆趁着白燃昏迷把身体换了回来,毕竟那伤势让白燃自己慢慢恢复不知道要多久。 白燃醒来懵了好一会儿:“身体换回来了?” “嗯。” 白燃也没追问怎么换回来的,只看着白封礼略显苍白的脸色,眼眶红红的, 很不开心。 “早不换晚不换, 偏偏被我搞得浑身是伤才换。”白燃心里忍不住骂贼老天。 当身体是自己身体时, 受起伤来他一点不心疼, 现在变回白封礼的身体,看着白封礼虚弱的模样,白燃简直心疼得要死, 恨不得立刻再换回来以身替之。 “上药了吗?” “上了, 还服过了疗伤丹, 放心, 一点小伤很快就恢复了。”白封礼安慰道。 白燃想,当时跟鬼物打成什么样他可没忘,对于白封礼说的小伤二字压根不信。想起什么,白燃拿过手机登录玄门app, 果断把最近努力攒的积分全换成了最好的疗伤类药品。 白封礼没阻止,积分花光可以再赚,男朋友生气可不一定好哄。 看着白燃花光积分,心情略微好受了点,白封礼方才缓缓道:“这次任务你犯了个极其严重的错误,知道是什么吗?” 白燃拧眉:“太冲动?” “这是一方面,但最主要的,是你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你要知道,与鬼物对战最忌灵力耗尽,万事留一步,给自己留点后手才能活得长久,毕竟修为越高的鬼物越狡诈,手段越多端。” 白燃老老实实听训,乖乖点头:“知道了。” “说起来,你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为什么这次任务反而那么莽撞?”白封礼也有点疑惑,明明之前的任务白燃都应对得十分理性沉着。 白燃略微沉默,半晌,咬牙吐出一句:“他太过分了。” “嗯?” “他觊觎我男朋友。” 男朋友被鬼物惦记了,那鬼物还在他面前特别嚣张请他喝喜酒,这他能忍?分分钟忍不了!! 白封礼愣了下,从胸腔发出一声短促的沉笑,在白燃炸毛之前,迅速轻咳一声,伸手揉了下白燃的脑袋:“确实很过分。” 这次任务是经典的冥婚,进入鬼蜮后他被选中做当天婚礼的“新郎”,所以暂时跟白燃分开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鬼物做了什么刺激到白燃,等他处理掉鬼仆出去找白燃时,看到的就是白燃追着鬼物疯狂输出的暴走场景。 甚至把鬼物打得魂飞魄散变成鬼珠,白燃灵力耗尽后,还坚持走到他面前占有欲十足地抱紧他,才撑不住晕过去。 “这种鬼以后见一次打一次。”想起来鬼物嚣张的放话,白燃尤觉气愤,捏着拳头,记仇地小声嘟囔,丝毫不知这幅神态在白封礼眼中多么可爱。 “到时无需阿燃,我亲自动手。”白封礼没忍住,低头亲了亲白燃的额头。 白燃耳尖一红。 …… 白封礼身体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好在,药物疗效可以,加上白封礼暗中用了些别的东西,倒也恢复的很快。 晚上,白封礼刚冲完澡准备休息,白燃又准时准点敲门,拿着药瓶出现。 帮忙上了这么多天药,白燃解睡衣扣子的动作已经非常熟练。 “你看,伤口都已经痊愈了,感觉不用再涂药了。”白封礼将脊背受伤的地方展露给白燃检查。 白燃看了眼明显比周围肤色偏浅的疤痕:“不行,伤好了疤还在呢。” “况且祛疤愈颜膏我已经买了,开封后非药效问题也不能退啊。”白燃说着,挖出一块膏体,在掌心仔细揉搓开,轻轻涂抹到伤疤处。 白封礼背上的这道疤挺长的,从肩胛骨划到腰腹。 跟之前上疗伤药抹完直接包纱布不同,愈颜膏针对祛疤,药效需要将皮肤揉搓发热吸收,所以白燃就得涂一小片区域用力揉一会。 揉开药膏需要时间,重复的机械动作容易走神。白封礼虽然平日里看着高挑瘦弱,但身材却是十分完美。 就比如此刻的后背,虽然肩胛骨的轮廓分明,但一点不硌手。揉动的掌心可以清晰感受到皮肤下蕴含力量的背肌,甚至可以想象,一旦将肌肉绷起来荷尔蒙多么爆棚。 白封礼是名副其实的宽肩窄臀倒角身材,若说肩胛宽厚,腰部就是劲瘦。 或许是腹肌的存在,导致这一片揉起来手感特别好,柔软又不乏弹性。 涂完最后一片区域的药膏,白燃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目光与指尖流连,很想再涂一遍。 白封礼没给他机会。 “辛苦阿燃了。”白封礼抓过白燃的手,颇为克制地吻了吻手指,从旁边抽过湿巾,一根一根温柔而细致地将白燃的右手擦干净。 白燃不自然地缩了缩指尖:“没、没事。” 收拾完药瓶,白燃匆匆离开白封礼卧室。 愈颜膏需要涂抹多日,白燃每天都去白封礼卧室帮忙涂药。 起初,白燃只是在涂药的时候开点小差欣赏一下身材。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某天晚上做了一个有点刺激的梦,在涂药的时候,思想不受控制地就开始跑偏。看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会幻想青筋绽起,绷紧出汗的凶悍模样。 不由自主心猿意马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直到疤痕淡化,不用再帮白封礼涂药。 尽管不用涂药直面对方身材,但平日里偶尔撞见白封礼换衣服,碰见沐浴出来发丝透湿浴袍散敞的白封礼,目光却还会不由自主往对方身上瞟。 虽然说喜欢看自己男朋友的身体没什么吧……但白燃还是感觉自己最近的癖好有点怪。 于是,他想到了万能的网友。当晚在论坛的情感专区匿名发了个求助贴。 【总是控制不住偷看男朋友是什么原因?】 1L:嘶——哪种偷看?变、态偷窥? 2L:偷看什么?胸肌腹肌还是** 楼主回复:……就是偷瞟,比如对方换衣服的时候,沐浴出来的时候…… 4L:就这??? 5L:[失望离开.jpg] 6L:楼主和男朋友是不是最近那方面做的少了?以我经验来看,感觉是太久没大和谐有点馋了。正常需求罢了,直接跟他说。 7L:俗称《饥、渴》 六楼七楼的回复出现,屏幕前的白燃表情瞬间一僵,随之脸颊热度飙升。 心虚一样,迅速掐灭屏幕,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平静了小会儿,又忍不住解锁屏幕,重新刷起帖子。 短短时间帖子已经盖了几十层楼,话题从六七楼开始基本上都是说夫妻生活,有吐槽有吹牛,往下楼越来越歪,白燃果断弃楼重开。 措辞犹豫半天,白燃才缓缓打出帖名:【怎样向男朋友开口提出那种需求?】 1L:正常需求,直接提。(ps.楼主你怎么弃帖了?旧帖里有不少网友经验可以看一下) 碰见旧帖网友,白燃尴尬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匿名保证了安全感,加上对面网友看起来十分热心,白燃鼓起勇气,直接私聊了对方。 白燃:【你好,打扰您了,还想请教您几个问题。如果在这之前一次都没做过,应该怎么说比较好?】 网友:【没做过啊?那就不适合太直接了。】 白燃虚心求教:【那该怎么办?】 网友:【委婉暗示为主,比如接吻的时候假装情不自禁去解他扣子这样,如果对方不阻止,那基本就水到渠成。】 网友:【你们难道就没有吻到深处情难自禁的时候?照你的描述你们好像都同居了啊,就,晚上,没有,走火?】 白燃:【没有。虽然同居了,但我们分房睡。】 白燃:【而且,平时也不会接特别激烈的那种吻。我男朋友他人是那种特别温和儒雅的性格,所以基本上每次都是温柔地点到即止。】 网友:【他就没有表露过一点点那种想法?会不会是他暗示的不明显,你没意识到?】 白燃:【没有,他最多会亲久一点,但从来没表露过脖子以下的暗示。】 网友:【……啊这,面对喜欢的人再温柔的性格也不可能忍得住好嘛!朋友,真心劝告你一句,他对你的感情可能没有那么深,不然怎么可能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网友:【除非他不行。】 白燃知道,白封礼肯定是行的。 之前有次一起出任务,因为野外旅馆紧张,两人住了一间房,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他注意到白封礼那什么起来了,直到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才恢复正常。 网友:【朋友,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可以再试探几次,但如果对方还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强烈建议快跑,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及时止损幸福一生!!!】 白燃:【谢谢。】 他绝不会怀疑白封礼对他的感情。但白燃没好意思替白封礼辩解,生怕网友误会他恋爱脑。 关掉论坛,白燃仔细捋了捋思路。 不是对他没感情,也不是白封礼不行。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他的身体对白封礼可能没有性''''吸引力。 话说,他好像还不知道白封礼到底喜欢什么样的身材。 心里记挂着事,第二天聊天的时候,白燃就装作随意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封礼想也不想就答道:“你这样的。” 白燃心里一乐:“理由呢?” “不胖不瘦,抱起来刚刚好。” “那你喜欢有腹肌的还是没腹肌的?” “你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白封礼疑惑了一下。 微微犹豫,白封礼还是老实回答:“你的身材就是我最喜欢的类型,恰到好处的肌肉厚度……手感最好。”说完,似乎因为第一次说这么直白的话语,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掩饰一般,匆匆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脑子还没来得及想,白燃嘴就更快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咳,”白封礼不小心被呛了一下,撇开视线,委婉道,“你忘了?之前灵魂互换……” 白燃:“……!!!” 当天晚上白燃又总结了一番。 白封礼喜欢他,白封礼能行,白封礼也喜欢他的身材。 所以?为什么到现在还只局限于亲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啊! 白燃想不通,但并不妨碍他提前做准备,比如,路过用品店,拐进去把瓶瓶罐罐和各种款式的小方盒子买回家。 直到某天,热心网友私信敲他,询问结果。 犹豫了下,他把自己的困惑说了。 热心网友恨铁不成钢:【暗示啊暗示!你暗示他啊!敢情我教的重点你根本没记住!?】 不得不说,什么叫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恍然大悟!专业点拨,一瞬间灵光心至,白燃当即发了个感谢红包,下线去想暗示计划去了。 白燃隔天就往家里装了一套家庭电影放映设备。 当天晚上,吃完饭白燃提出一起看电影。 白燃先冲了个澡,找出红酒蜡烛气氛香薰,该点的点上,该摆的摆好,然后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等白封礼冲完澡。 白封礼刚从浴室出来,客厅灯“啪”得一下就灭了,只有两根烘托氛围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绕过沙发坐到白燃旁边,接过白燃递上来的红酒,微微抿了口,白封礼忍不住亲了亲白燃脸颊,嗓音温和,夸赞道:“谢谢阿燃准备的惊喜,我很喜欢。” 白燃抿了抿唇,黑曜石一样的眸子闪了闪。 电影开始播放。 白燃选的是个恋爱片,据说感情线贼甜,最适合小情侣一块看。 但他的心思不在电影上,剧情看得马马虎虎,倒是抓着机会一点点挪进了白封礼的怀里,偶尔抬头讨个吻,再借机调一下姿势。 白封礼起初还能将心思往电影上放一放,随着白燃频繁的小动作,注意力渐渐都落到了白燃身上。 怀里的人看起来很乖,懒洋洋窝在他怀里咬着小番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小仓鼠。 白燃咽下嘴里的果肉,支起身子准备又伸手去拿。 身上的睡袍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开了绳结,白燃一个起身拿水果的动作,本就松松垮垮卡在肩头的衣服被上身伸展的动作一扯,直接从肩膀滑落腰际。 他坐在白封礼腿上,以正背着身后人的姿势。 腰背柔韧,微微前塌,将若隐若现的腰窝衬得愈发明显,仿佛是专门为一双手留出的把控位置。 光影落在白皙的脊背,明明暗暗,就像白封礼的眸色。 29 晋江独发 现代灵异 白燃拿到水果就重新坐了回来。 白封礼压下眼底深色, 伸手慢条斯理帮白燃拉起睡袍,搭回肩头,重新将人圈进怀里, 极其自然地贴近下巴, 蹭了蹭白燃柔软的碎发。 白燃微微偏头,仰起下巴亲了下白封礼, 然后又转回头倚进白封礼怀中,专心看起了电影。 白燃拿的水果不多, 吃完就要再拿。白封礼被迫又看了一番美景。 几次三番,待白燃再一次坐回来, 他却没再帮白燃把睡衣拉回肩头,任由白燃半露着肩背,保持着半遮半掩的模样。 感受着后颈逐渐灼热的呼吸, 白燃也有些紧张了起来, 马上就是重头戏了,成败在此一举。 白燃再次起身,这一次,他要拿的青提隔了一个果盘,远了很多, 伸手的时候需要腰力足够才能稳住身子。 不知为何,平时都会绅士十足主动帮忙端过果盘的白封礼, 全程没有伸手帮助的意思, 稳稳当当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由着腿间的白燃自己费力去拿。 抓到几粒青提,白燃松了口气,收腰往回坐去。 大概他回身坐下得太猛了些, 又或者白封礼腿麻了想要活动一下双腿,白封礼的大腿恰好分开了些距离,于是他往回坐时,直接跌进腿间,陷到了白封礼腿根。 夏季睡袍真的薄若无物,感受到身后目标的庞大轮廓,白燃眨了眨眼,黑暗中脸颊微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暗中鼓劲一番,白燃微微调整了下位置,就这样坐了下去。 身后,白封礼呼吸一滞,垂眸看了眼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的白燃,喉结微微滑动。 太巧了。 刚好嵌入那二者之间。 单薄的衣料完全隔不掉它被柔软包裹的触感。 过于刺激的体感,一瞬间促使血液上涌,血管贲张。 电影似乎演到了关键时刻,从大殿角落忽然窜出一个状若癫狂的男子,拔剑刺向男主:“石沼,你怎么不去死!!!” “快躲啊!!”白燃似乎沉浸在了情节中,眼看着男主遇险,心脏提起,浑身一紧。 浑身,全身,自然包括每一处。 包括挤压白封礼的地方。 感受到夹力的瞬间,白封礼手背青筋浮现,黑暗中,无声攥紧了指节,才勉强压下喉间的那声闷哼。 紧紧屏息,试图让血液奔涌的它重新冷静下来。 然而,白燃突然深深往怀里一坐,坐得很深,完全陷进白封礼怀中,也因此将它彻底深嵌于柔软之间。 白封礼扬了扬头,呼吸微微急促,黑眸微眯,危险的燥意翻滚,眼尾被竭力的克制压出了红痕。 “不要!!石沼!快躲开!”电影画面中,女主突然出现挡刀,男主反应过来,将刺客反击在地。石沼的危机解除,女主被捅了一刀,重伤昏迷。 心爱之人为他重伤,石沼恨不得杀了对面的蓝袍男子,死死盯着对方。 蓝袍男子嗤笑一声,嘲讽道:“这就是教训!” “石沼啊石沼,你啊,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学会怎样夹着尾巴做人!在京城想活命,就给小爷老老实实把你的尾巴夹起来,别再挑战小爷的耐心,否则……下一次死的可就是你了!”说罢,大笑几声转身离去。 白燃嘟囔:“感觉这男主的脑子确实不适合搞权谋啊。” “……为什么?”白封礼压着粗沉的呼吸,尽可能平静地接上话头。 “虽然这反派很可恶,但有几句话说的没错,没得势之前,就应该低调一点保护自己。” “前期夹着尾巴积蓄实力,有朝一日才能拿下主动,将对方死死拿捏,反制对方。”白燃有意无意地在“夹着尾巴”四个字上拖长了音。 话了,白燃扭头追问一句:“你说我说的对吗?”白燃转头,身子也随之轻扭,不经意间便带动了紧密嵌合的地方。 白封礼压着嗓子:“嗯,你说得对……”低哑的嗓音在又一次感受到被包裹挤压的摩擦时,尾音不受控制地,多了一声短促的,似享受又似折磨的变调轻哼。 “你怎么了?”白燃歪头,黑眸无辜,脸上透着茫然。 白封礼用力滑动了一下喉结,声音已经嘶哑:“……没什么。” 白燃眯着眼看了白封礼几秒,眼底闪过一丝恼色,不满地转回头。 大爷的,明明都这样了,还特么坐怀不乱不为所动??? 白封礼,你真行。我就对你这么没吸引力?白燃越想越气,报复一般狠狠地在怀里蹭了下,就要起身走人。 然而白燃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双手臂就将他紧紧扣住。 白封礼低头,埋在白燃后颈,哑声道:“乖一点。拜托了,阿燃。” “我快忍不住了。”白封礼克制又隐忍,轻轻蹭了蹭白燃的后颈。 磁性沙哑的声音贴着耳朵钻进鼓膜,过电一般,苏得白封礼耳尖发麻发烫。 “忍不住个屁,你根本对我没感觉!”白燃红着脸,没什么气势地哼了声。 “怎么可能,”白封礼贴着白燃耳垂,低沉沙哑的嗓音带了几分委屈,“我的尾巴已经好痛了。” 白燃脸颊热度瞬间飙升。见鬼的尾巴! “阿燃,不要欺负它了好吗?再碰下去会涨坏掉的……我们看电影好不好?”白封礼从后颈轻吻到耳垂,一点一点,像大狗狗一样,温柔又耐心,低声讨饶。 “不、不好。”白燃有点受不住这么细密的吻,好似浑身的神经末梢都酥麻了起来,不自觉结巴了一下。 “都这样了,还忍着干嘛。白封礼,对你而言我就这么没吸引力吗?你就一点都不想?” “……很想,很想。”白封礼沉默了片刻,哑声坦白,“但是,家里……还没准备那些东西。” “会受伤的。”白封礼揉了揉白燃的头发,即便忍得痛苦,语气也是极致的温柔,“我不想让你受伤。” 白燃的嘴再次抢先:“东西我都有。” 白封礼呼吸一滞,眸色深暗。 懊恼了一秒,白燃豁出去了,厚着脸皮又说:“就在我卧室床头柜里放着。” 沉默一瞬。 白封礼抓过白燃的手,轻轻捏了捏手指,嘶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危险:“阿燃,你真的……确定吗?” 犹豫迟疑只是一瞬。 准备了这么久,终于抓住一次机会,白燃怎么可能放弃。 他抿唇:“我确定。” — 白封礼没想到白燃准备得那么齐全,看到抽屉里满满当当的五颜六色的小盒子小瓶子时,人都愣了下。 他仔细看了看说明,最终只拿出了一个瓶子。 白燃看了看白封礼手里孤零零的瓶子,瞪大了眸子,又扭头看向抽屉里的盒子们,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变,隐隐带了几分退意,嗓子有些发涩:“你别告诉我,都买小了……” 如果最大都小,那他还能活到明天吗!? 白封礼:“不。” 听到否定,白燃狠狠松了口气。 艹,吓死他了! 白封礼慢条斯理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后,衬得整张手掌愈发修长,宛如白玉艺术品。 不紧不慢打开瓶封,白封礼往指尖倒了一点,慢慢润开。 他俯身,轻轻揉了揉白燃的碎发。 “这次我们先用温柔一点的方式,好吗。” “什、什么。” 很快,白燃就知道了。 昏黄夜灯下,那只修长分明的右手,白皙如玉的指节,逐渐隐没于黑暗。 …… 白燃脑中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弹幕。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真的很适合…… 确实。 甚至能轻而易举够到那一点,将他的理智完全掌控,从发丝到骨髓,操控于指尖。 白燃忽然仰起头,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无声诉说着濒临的崩''''溃。 大脑毫无预兆地陷入空白。 白燃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失神良久。 “阿燃,”白封礼缓缓抽离手指,没有擦拭,就这样湿润着,拾起白燃尤带余韵而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捏了捏指腹,嗓音温柔而沙哑,“该你帮我了。” 白燃颤了颤,异样的酥麻仿佛从指尖神经末梢一路灼到心脏,而后飞快地向四肢蔓延。 …… 白封礼开始加速修行,不过短短时日,修为进步飞快,在不为外人所知的时间里,悄然突破高级天师,步入了目前已知的最高境界——大天师。 白封礼成为大天师后,没有带上白燃,单独接了一个任务,去了据说封印鬼王的北域。 北域荒凉,在国境最北,封印鬼王影响最小。 当年冥界大乱,国内天师镇守四方平定乱象牺牲了很多,以至于在最后一战中,没有足够的力量诛灭鬼王,只能暂时将其封印于北域荒漠。 如今鬼王似有复苏迹象,荒漠周围温度异常升高,导致寸草不生。寻常人难以靠近封印区域,就连修士,修为不够也无法坚持穿越界限,因此守卫线不得不撤后百米多。 白封礼寻了一个机会,避开守卫走进封印区。 与外界寸草不生的荒凉景象相比,封印区域竟生长着零星的植株,只是这些植株表面皆诡异地泛着银色,仿佛异变了一般。 封印之下,似乎有东西在呼吸,一张一弛,翻涌的鬼气便卷走一缕星辰之气,随之,黑雾隐约更壮大几分。 只是黑雾并不满足,它反复撞击着一层无形的界壁,贪婪觊觎那一条条无忧无虑游来游去的银色小龙,更渴望那被小龙托起拱卫的一截银色断木。 本源,本源宝物,若能吞噬,破封之日可待!莫说鬼王,以鬼身化仙,执掌天地未尝不可! “桀桀桀——嘎?!”黑雾正在畅享未来,诡异地怪笑,然而,刚笑了两声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 它苦苦守护数十年的宝物,还没能吃到嘴,怎么就突然飞走了!? 看着突然飞出封印的断木残影,鬼王一脸懵逼想要追,然而刚飞到一半,就狠狠撞上了封印,被挡住了去路。 “嗷!是谁!!!”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鬼王顿时发狂,发疯了一样拼命攻击断木消失之处的封印。 宝物,宝物,他成就鬼仙的宝物!究竟是谁夺走了他的宝物! 封印之上,白封礼淡定地等待木枝将星辰树心吸收,而后不紧不慢收起。 瞥了眼被鬼王发疯攻击而震动的封印,十分善良地帮忙加固了一下封印,免得鬼王把它暂住的牢房房顶撞破了。 这次他是避开耳目悄悄来取树心,并不方便出手。待下次,以大天师身份正大光明过来,再取鬼王鬼珠。 30 晋江独发 回归宇宙 许是预知到鬼王即将复苏, 各地鬼物接连冒头,邪修也趁机兴风作浪搅风搅雨,试图打破秩序创造新的混乱时代, 从而攫取利益。 乱象频出,玄门纷纷出世与特殊事件管理局合作, 成立诛邪联盟,设立异象监察局,划分执行队伍, 有条不紊下达任务, 四处清剿鬼物邪修,保四方安宁。 同时,管理局集结各地高级天师,准备共同对付复苏的鬼王。 如今,明面上已知的大天师有两人,但皆是镇国前辈, 年岁已高, 灵力衰退, 若出此战, 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即便再不想麻烦两位前辈,但为了确保诛杀鬼王, 管理局不得不将两位前辈请出山。 本以为计划一切稳妥, 但熟料三大鬼将突然现世, 诛邪联盟不得不分出大批高级天师前往。 诛邪联盟实力骤减,鬼王封印岌岌可危。 就在联盟气势沉凝时, 白封礼主动登门自荐,展现出大天师才有的浑厚的灵力。 毕竟涉及诛灭鬼王的关键一战,突然出现一位天赋奇高的年轻大天师着实惹人生疑。 管理局经过层层仔细审查, 再三核实白封礼师门以及多年来在玄门app的任务记录,在收到鬼王实力大增的消息后,最终将白封礼安排为决战关键人员。 形势所逼,就算突然出现的白封礼可能怀有什么目的,他们也只能赌一把。 普通的鬼王已经很难诛杀,更何况,是个不知道得了何种机遇,隐隐摸到鬼帝境界的强大鬼王! 决战之日很快到来。 天色黑沉,在黑雾弥漫中,鬼王破封而出。 早已准备的各种高级阵法符箓纷纷不要钱丢出,高级天师结阵布下诛邪天雷阵,三位大天师将鬼王退路堵死。 挨了一次雷击,还没恢复多少实力的鬼王准备开溜,喊着“等本王恢复巅峰定将尔等虫豸尽皆湮灭”的狂妄话语,果断朝着看起来最年轻最像软柿子的白封礼防御口冲过来。 “我说过了,再来此地,便是取你鬼珠之时。”白封礼低声轻喃一句,双手飞快结印。随着口中吐出晦涩难懂的字句,空中出现一个复杂玄奥巨大符箓。 符箓完成的瞬间,瞬间幻化出根根金色长藤,转眼间,将那团半雾半人模样的鬼王牢牢禁锢在金藤牢笼中。 鬼王疯狂撞击牢笼,不可置信凄厉吼叫,在发现当真突破不了禁锢后,眼中闪过狠意,试图自爆鬼珠。 白封礼硬抗了鬼王身体的鬼气爆炸,强行将躁动的鬼珠压制回平和模样,借着鬼气爆炸的混乱,将鬼珠收入识海直接丢给木枝当小零食。 星辰树心碎片虽然全部找回,但若想痊愈,还需要无数天材地宝耐心蕴养。 像鬼王这种的,最多顶个一餐。 想了想自己在上次神战后并没剩多少的家底,白封礼深觉任重道远。 鬼王自爆,白封礼重伤,然后借修养之故避开后续的各种事情。 鬼王魂飞魄散,鬼将也没能撑多久,之前跳出来的邪修尽皆被抓,世界逐渐恢复平和。 白封礼又在世界待了一年左右,便再次提前提交任务,带着白燃脱离了世界。 *** 系统空间。 “合作结束,我们就此分别,有缘再见吧。”白封礼话音未落,指尖弹出一缕白色的鸿蒙气,飞入半空中的光团体内 “一点谢礼,留出时间好好吸收,争取完成进化。” 【宿主……】系统在察觉鸿蒙之气入体的瞬间便察觉到其珍贵,不由感动,【宿主也是,一切顺利!!!】 成功解绑系统,白封礼当即回归宇宙海的本体。 宇宙海广袤无垠,危险而迷人。其海水全部由威力莫测的法则之力形成,即便是神灵,若无神器护体也承受不了长时间的法则冲刷。 就在宇宙海深处,此刻一棵枝干无限延长仿佛连通苍穹海底贯穿宇宙的巨大神树缓缓苏醒。 神树体积巨大,星辰在它根系之下宛若袖珍琉璃珠,其上枝干繁茂虬结,遮天蔽日,仿若宇宙之幕。 与星辰神树有银辉流动的外表不同,它的枝干犹如上好的白玉仙翡,光华流转,全身缠绕着一种云一样的流动气雾。 若是飞近了看,便可以看到这些围绕在树周的流动云雾正随着神树的呼吸吐纳缓缓融入枝干树叶,在根系部位,那囤积的云雾甚至因为浓度过高,变成了牛奶一样的丝滑液体。 若有见识的人看到,定能一眼认出,此树乃纪元罕见的造化神树! 造化神树,因天生混元神体,能够自行吞纳宇宙混沌元气,并呼出可以创造生灵世界的鸿蒙之气,自宇宙诞生以来,便被称为创世神树。 造化神树只有雌树,其产生的鸿蒙之气可以创造生灵世界以及拥有神体的族群,且自现世一直是女神形象,其下神族皆称诞生母树为母神。 起初,造化神树是令人敬畏仰望的天生神灵,然而,后来有人发现了一棵灵智初生的造化幼树。 造化神树体型庞大,诞生于何地,便生长于何地,就仿佛宇宙专门对神树作出的限制,本体无法传送无法瞬移无法缩小收敛,移动缓慢,大多只能生长在诞生之地。 因此,这棵幼树很快又被其他人发现。 不可避免的,众人为争夺幼树归属爆发了战斗。 没人想放弃,最后神树被众人瓜分了一干二净。 此次瓜分,让后来的造化神树从令人敬畏的创世神树,变成了人人觊觎眼红恨不得独占的宝树。 只因,他们发现,神树无论是枝干树叶还是汁液,竟然尽皆是宇宙级珍宝,凡参与过围剿灭杀神树者,无一不获得了天大好处! 此后,造化神树一旦现世,便会成为众人觊觎争夺的猎物,瓜分神树的神战更是成为一种独特的宇宙盛宴。 白封黎自诞生便继承了神树记忆。 曾经受宇宙偏爱的天生神灵,拥有创世之能的神树,如今一旦面世却只能落得一个被他人瓜分享用的结果。 白封黎怎么可能会接受。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从诞生之初,她便有计划地赶往危险而神秘的宇宙海,即便本体无法收敛、移动十分缓慢,即便可能需要走上亿万宇宙年。 白封黎是幸运的,在抵达宇宙海之前并没有成年。 因为像造化神树这种奇物,成熟的时候宇宙会有异象显现,或许那异象曾经是对宇宙宠儿的一种庆祝恭贺,但现在,更像一道催命符。 宇宙异象出,便代表造化神树再次现世,预告着又一场宇宙盛宴,即将开席。 幼年期的神树还不能无视法则海水的冲刷伤害,但为了求生,白封黎忍着足以击垮神魂的痛苦,带着伤痕累累的本体走向了宇宙海深处。 躲进宇宙海并不能保命,但可以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宇宙海,非高阶神灵不可入,强入者,神魂俱灭。 幼年白封黎能进入,全凭造化神树天生神灵的优势。 暂时安全后,白封黎方才有时间思索未来出路,然而数年过去毫无头绪,她只能努力修炼以求自保之力。 在宇宙海修炼的日子枯燥无聊,直到有一天她捡了一棵快死的星辰树苗。 她用鸿蒙之气将星辰树苗救活,打算将它同其他捡来的植物一起丢进根系的星球里,让它们自己成长。 但意外的,这并不是一棵普通的星辰树,而是一棵拥有灵智的星辰神树。 既生灵智,便可交流。 尽管星辰神树的灵智还有些弱小,但好歹算是个交流对象。她将星辰神树单独移了出来,亲自灌溉,只当多了个朋友。 星辰神树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白燃。 白是白封黎的白,燃,是点燃希望的燃。 直到有一日,白燃说要送她一个礼物,于是,傻乎乎的他,直接将神树最为重要的命核送给了她。 获得命核的瞬间,白封黎也得到了星辰神树全部的传承信息。 她从中发现了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一线生机——利用星辰神树的命核,她可以将自己的神格与亿万万星辰系于一起。星辰在,神魂永恒。 那些神灵不可能为了杀她而毁掉全部星辰。 白封黎成年的那一刻,霞光漫天,宇宙恭贺,觊觎者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开始寻找她的所在。 神树本体庞大难以隐藏,白封黎终究被人寻到。 成年的造化神树神格强大,算是宇宙意志赋予的一种保护壳。 参与过神树盛宴的人都知道,宰杀神树之前需要先毁掉她的神格,就如同食用贝类前需要剥壳一样,这样就不会因为享用先天神灵而遭受宇宙意志惩罚。 毕竟,剥离了神格的神树,还怎么算神灵呢?不过盘中珍馐罢了。 但很快,他们发现了异常。 白封黎竟融合了星辰神树的命核,将神格与亿万星辰紧密联系到了一起。 如此一来,众人根本无法强行摧毁白封黎的神格,即便将那棵星辰神树湮灭。 一筹莫展之际,有神灵提出一种说法。 造化神树为雌树,星辰神树为雄树,两者大不相同,如今造化神树强行融合星辰神树的命核,岂不等于自毁神格? 毕竟当初宇宙意志赋予的神格只是赋给了造化神树,而非造化星辰树。即便现在神格还在,但当白封黎体内星辰之力过半,她不再算是纯正造化神树,神格还能维持吗? 所以他们只需等待,等白封黎神格消失,神力消退。 他们像狼群一样,围在宇宙海外围,等待收获的那一天。 诸神可以想到的事,白封黎又怎会想不到呢? 她选择融合星辰命核,从一开始就不是只为了简单保住一片残魂去什么狗屁转生轮回,谁知道轮回再生的她是否还是她? 她选择放手一搏。 造化神树无论是神体还是神格,皆是负累与限制,她早就想寻求改变。然而一直以来,她都没能找到可以促使她改变的机缘,直到白燃将命核送给她。 她有了改变被众神瓜分蚕食的命运的一线生机——自毁神格,破而后立,趁机彻底摆脱造化神树的限制。 不再为神又如何?性别改变又如何?活着才是一切! 如今再次回归本体,时机正好。 白封黎以自身储存的半数混沌元气,强行将衰弱的神格摧毁。 自毁远比旁人从外界打破容易的多。没人能想到,猎物会自行摧毁自己的保护壳。 借着神格破碎反馈宇宙的浓厚神力,白封黎利用累积数亿年的鸿蒙元液,以星辰命核为心,辅以混沌元气,迅速重铸神体。 神体重铸,宇宙海波涛起伏,很快惊动了觊觎者。 生怕有什么变故,众神飞快汇集宇宙海外围,合力打破白封黎的禁制,重启宇宙海,急忙向宇宙海深处赶去。 当众神赶到宇宙海深处时,惊诧发现,曾经伫立在此处的庞大神树竟然消失了。 众人将宇宙海翻了个遍,连一根树枝都没找到。 “怎么可能?!造化神树无法瞬移无法幻化体型,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逃离宇宙海!” “以此为起点往外辐散搜寻!她走不快,绝不可能逃远了!!” 与此同时,亿万光年之外。 突然出现一个半身□□的白发青年。 青年面如冠玉,一头白色如云的缎发柔顺披散,白睫低垂闭合,犹如沉睡的神祇。 忽而,白睫掀开。 一双玄奥异常的白眸显露,偶尔闪过的流光,似乎也掺杂着玄妙的法则。 成功了。 白封礼张开手掌,轻轻抚上心口。 一棵银辉与乳白交织的迷你小树隐隐漂浮在心口。 他现在,算是什么树呢? 非造化,非星辰。混元鸿蒙为基,造化生肉,星辰铸骨。 如今新生,脱离造化,或为——混沌。 白封礼随意一想,宇宙意志似乎感应到他所想,为表对新生神种的庆贺,当场馈赠新生神树白封礼一份新的天赋——与造化神树截然相反的天赋。 若说造化天赋为创造。 混沌便是万物归源,回归伊始,简单说,就是毁灭,送你回炉重造。 似乎,在获得新生的这一刻,连幸运之神都对他格外眷顾。 如今,他只有两件事要做。 一,养阿燃。 命核是星辰神树不死不灭的根基,如果不是将命核送给了他,白燃不会死。 从他选择接受白燃命核的那一刻,他就默认,往后会代替星辰命核护佑白燃永恒不灭。 二,复仇。 没有本体负累,现在算是敌明我暗,曾经的那些账,可以慢慢清算。 目前首要任务是蕴养阿燃神魂,再利用树心帮助阿燃重铸身躯,所以,他需要大量天材地宝。 话说,那些活了至少万年的老东西,怎么说都多多少少有一点家底。 唔,此处距离魇神一族最近,一直听说魇神一族有种强化神魂的灵液。想必在取他小命之前,先拿点灵液当做利息,应该……不过分? 白封礼漫不经心想着,足下踏过虚空,身影转瞬消失于此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