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出山》 第1章 出狱之后 十八岁那年，有个老流氓调戏我妈，我一气之下剁了他命根子，还捅了他好几刀。 不曾想人送到医院后没救过来，直接没了，所幸法院判我防卫过当，只让我服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我爸早年就失踪了，坐牢期间我妈因病去世，据说临死前还不断念叨着我爸的名字，说我爸如果在的话，没人敢欺负我们家，全县乃至全市的流氓都得跪下。 我对那个男人只有一丁点模糊的印象，就记得他挺高挺大，长什么样完全忘了，所以并没把我妈的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病重的时候发了癔症、说了胡话。 总之，这个由我们孤儿寡母组成的家，就这样散了，打那之后我也没什么牵挂了，唯独有个女孩让我想起来就充满遗憾。 那就是我高中的班花曾彤彤。 曾彤彤长得特漂亮，皮肤很白，身上还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当时我们班最少有一半的男生都暗恋她。 我俩那会儿是同桌，我经常跟她打闹、斗嘴，时间长了就喜欢她了，我觉得她似乎也对我有意思，所以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没忍住偷偷拉她手，她也就是试探性地挣脱一下，见挣脱不掉后后便顺从我了，接着脸就红到了脖子根。 那一幕我永远都忘不了。 我打算一毕业就和她表白，我敢发誓，我俩肯定能在一起！ 可惜还没来得及表白，我就坐牢了，这成了我最大的遗憾。 出来以后，我试着联系了几个同学，这才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事，可能是因为大家毕业后就各分东西了，消息并不怎么灵通，只是觉得我突然就“失踪”了。 不管因为什么，我还挺开心的，有种做了坏事没人发现的感觉，这让我对未来的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我又给曾彤彤打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还挺意外的，问我谁啊，我声音低沉地回了一句是我，她一下就听出来了，惊讶地说:“李虎？”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连珠炮一样地问过来:“这些年你去哪了，怎么给你打电话打不通，你大学毕业了吗，最近在干什么？” 她的问话让我又喜又悲，喜的是她还记得我，并且很关心我，悲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根本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我一咬牙，就把电话挂了，后来她还打过来，但我也没有接。 我当时就一个想法，我要搞钱，把我失去的几年都补回来，等到事业有成的那天再联系曾彤彤！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到那天，我俩就见面了，而且场面极其尴尬。 那天过后，我先四处打工攒了点钱，接着就自己开了家洗车店。这行没有什么门槛，就是个力气活，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就行。 还记得那天刚开张，我让手底下的工人把毛巾架推出去晒晒（为了节省成本，我只雇了一个工人），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就听里面说道:“李虎是吧，我是市局的王伟，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干好了一个月能赚上万……” 我回了句我是你爹，就按了挂断键，诈骗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真当我坐了几年牢就什么都不懂？ 挂了电话，我就往外面走，正好一辆宝马3系开了过来。 工人立刻迎了上去，我也把水枪提起来了，结果宝马停在门口没有进来，主驾驶坐着一个青年，好像正打电话。 副驾驶倒是下来人了，是个女的，穿着一身红色长裙，白皙的皮肤很惹人注意，当时我就暗自寻思: 这女的皮肤怎么这么白，跟曾彤彤都有的一拼了，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她转过脸我看到正脸的时候，直接傻眼了。 她就是曾彤彤。 几年过去，曾彤彤变得更漂亮了，身材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女人味更足了，而且气质更是提升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看到是她，我有点尴尬，因为当时我穿得很破，一身洗得褪色严重的迷彩服，脚上是个破胶皮雨鞋，要多邋遢有多邋遢——洗车的时候，我就穿这一身。 而人家现在看上去比以前更光鲜亮丽。 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本能地想往后退。 不过她认出我来了，很惊讶地问道:“李虎？” 既然跟我打招呼了，我也只好点头笑了一下。 曾彤彤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显然没想到我干这个，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说。kΑnshu伍.ξa 我也不想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曾彤彤面前，但又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好久不见啊！” 曾彤彤点了点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气氛正有些尴尬的时候，她的手机正好响了，便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就在这时，又有其他车过来了，宝马车堵在门口，自己不进还挡别人的道。工人去敲窗户，但那青年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我只好朝曾彤彤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听到她拿着手机说:“……我是真的无了个大语了啊，李虎竟然在这洗车！前段时间他打电话，我还以为他混好了，又回来追我了！我问他最近在干什么，怪不得不肯说……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一个月赚的钱估计都买不起魏亮的一个车轱辘，亏我当初还对他抱了那么大的期望……” 我的身子顿时有些僵了。 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不光杀掉岁月，还杀掉了人心。 碎了，全都碎了，那些温暖的、青涩的回忆，还有那张因为偷偷牵手而羞红了脸的面庞，像是阳光下的彩色泡泡，风一吹来，便碎得一塌糊涂。 曾彤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慌张地回了下头，发现我就站在身后，也是一脸的不知所措，赶紧找补似的说道:“李虎，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打断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打半个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一点都不气了，可能是觉得为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吧，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笑，这就是我想了三年的女人吗？ 听到我的话后，曾彤彤也来了气，一脸烦躁地说:“不打就不打呗，你吓唬谁？不打正好，我男朋友这个人爱吃醋，让他知道了至少打断你半条腿！” 话还没有说完，宝马的主驾驶车门突然开了，一个戴着金链子、纹着大花臂的青年，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下来。 “知道了大哥……李虎嘛，我记住了……放心，有了他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必须的，我要是见了他，立马给他跪下磕仨响头行吧……哈哈哈，开玩笑的，总之您放心吧，我肯定客客气气的，把他请到您老人家面前去……嗯，嗯，肯定不得罪他，现在开始他就是我爹了，谁敢伤他一根汗毛我就和谁玩命……他就是要天上的太阳，我也给摘下来！” 青年挂了电话，来到我和曾彤彤身前。 “咋回事啊彤彤，碰见熟人了？看见你们聊半天了！”青年好奇地问。 第2章 我来找我爹 青年就是魏亮，曾彤彤的男朋友，刚才听她打电话说起过，寸头、金链、花臂、豆豆鞋，腋下还夹着个小包，一看就是标准社会人的打扮。 曾彤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面露疑惑地问:“你刚才说找谁？” “李虎啊，怎么了，你认识？” “哪个李虎？”曾彤彤皱着眉问。 “是个杀人犯……你还真认识啊？”魏亮轻咂着嘴。 “李虎”这个名字并不稀奇，听到“杀人犯”这几个字，我才心里“咯噔”一下，估摸对方八成就是找我。 但曾彤彤不知道我的事，反而松了口气，还瞥了我一眼，意思是别想了，和你没关系。魏亮刚才说要把李虎当爹一样供着，估计把她吓了一跳。 “不认识，就是好奇……杀人犯？怎么回事？”曾彤彤又问道。 “嗨，老富知道吧？” “知道啊，咱们县以前的大流氓，九十年代就开煤矿发了财，后来赌博被人下套，身家都输完了，成了走街串巷的街溜子……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前几年被人杀了……难怪你不知道，已经很少有人再说他了，死了也没人关心，杀他的人就是李虎。”魏亮摸了支烟自己点上，看得出来挺宠曾彤彤，很耐心地说道:“资料不多，只知道是个小年轻，二十出头吧，家在老槐树街那边。法院判了防卫过当，据说前不久出来了，军哥有事找他帮忙，交代我必须客气点……照片都没有，一会儿去他家看看吧。” 听到这里，已经确定魏亮找的就是我，我杀掉的那个老流氓就是老富，我家也确实在老槐树街那边的平房住。 老槐树街是我们县著名的贫民区，坑坑洼洼、污水横流，房子一个比一个破，上学那会儿我好面子，没跟任何人说过我家在哪，所以曾彤彤并不知道我住那里。 但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爸失踪了，妈病逝了，回去也没意义，平时吃住都在洗车店里，魏亮去了也只能扑个空。 至于军哥，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找我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 看着魏亮那两条大花臂，他的大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就没有吭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曾彤彤则更加确定不是我了，笑着说找个人而已，不至于又跪下又当爹吧？ 魏亮哈哈笑了两声，说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不过军哥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军哥要是让我跪下磕头，我还非跪不可…… 就在这时，后面的车又打了两声喇叭，工人阿发走过来说:“老板，到底洗不洗车？” “洗！洗！” 魏亮没再追问我和曾彤彤什么关系，估计也没把我放在心上，赶紧回去把车开进店里。曾彤彤就更不搭理我了，我俩等于是彻底翻了脸，也不可能再说话了。 我和阿发洗起了车，他用水枪喷着，我则负责打沫，配合相当默契，忙得不亦乐乎。 我一边擦车，一边忍不住想，那个军哥找我到底干嘛？ 这个空档，魏亮和曾彤彤站在一边聊天。 隐约听见魏亮说道:“上次让你找几个陪酒的，你找了没有啊，ktv这几天生意不太好了，军哥骂了我好几次。” 曾彤彤说:“在找了啊，没合适的。” 我一听，心里直呼好家伙，曾彤彤现在都兼职妈妈桑了？ 这才几年不见，变化真的是太大了，亏我还在牢里想了她三年，真想狠狠扇自己几个大耳帖子。 魏亮又说:“上次跟你出来吃饭的那个闺蜜就不错啊，长得漂亮，身材也好，问问她愿不愿意干呗！她要是来，绝对能当头牌，客人百分百争着点她，生意就能重新红火起来了。” 曾彤彤说算了吧，她肯定不愿意，人家有正经工作。 魏亮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谁还跟钱过不去啊，陪酒不比工作赚得多？事要成了，再给你买个包。 曾彤彤犹豫了下，竟然同意了，说那就试试吧，晚上叫她出来吃饭，她要不愿意就算了，你可不能强迫啊，好歹是我闺蜜。 魏亮笑了两声，说肯定不强迫。 但他笑得特别假，连我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我就不信曾彤彤没这个眼力劲！ 我心里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曾彤彤现在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连自己的闺蜜都坑！ 两人叨咕了一会儿，车洗完了，魏亮就带着曾彤彤离开了。临走之前，曾彤彤白了我一眼，但没和我说话，趾高气昂地坐进宝马车里，似乎在宣誓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看着宝马车离去，我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对丧良心的东西，迟早叫警察抓起来！ 当时我以为我和曾彤彤的关系和交集就到此为止了，但没想到当天晚上，我俩就见了第二次，甚至还大打出手，我扇了她一个耳光，而她抓了我几道疤。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单说眼前。 他俩走了以后，我和阿发继续洗车，忙活了足足一天。 直到快傍晚的时候，一辆帕萨特突然开了过来。 黑色的帕萨特锃光瓦亮，看着也不像要洗车的样子，我正奇怪，车上下来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皮肤呈小麦色，运动服、运动裤，看着相当精干。 “哥们，有什么事？”我迎上去，看出对方不是要洗车的。 “哦，我来找我爹。”青年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你爹？你爹是谁？”我觉得莫名其妙，找爹来我店里干嘛，我这也没有老头子啊！ “我爹叫李虎。”青年说道。 “……”我更加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青年伸手一掏兜，摸出来个证件，接着往我眼前一晃。 证件是黑皮的，打开有照片和资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市公安局，刑警，王伟！ 我的脑袋顿时嗡一声响，想起来之前接过一个电话，对方自称市局的王伟，还说有任务交给我，我以为是诈骗份子，说了句我是你爹就挂掉了。 现在人家找上门了！ “爹，我来了，有什么说的吗？”王伟还是冷笑地看着我。 在这个大数据的年代，他又身为刑警，想查到我的照片、手机号和现居地太轻松了。而我又是坐过牢的，看到他们这种人就心颤，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故作谄媚地说:“王sir，可别开玩笑了，我哪敢当您的爹啊……之前我还以为是诈骗电话，所以言语冒犯了点，勿怪勿怪，找我有什么事？” “哟，这就过去了啊，我还打算孝敬你呐！”王伟阴阳怪气，还伸出手戳我的胸膛。 “虎哥，怎么回事？”阿发见状不对，立刻拎了一个灭火器冲出来，虎视眈眈地看着王伟。 “没事没事，你先进去……”我赶紧拦住他，这家伙是个一根筋，做事也不考虑后果，脾气上来什么都不顾了，之前跟好几个客户打过架，经常一言不合就大嘴巴呼上去，为此我不知道说过多少好话，还赔出去不少的钱。看書喇 要不是看他出身农村，做事又勤快，肯吃苦、肯吃力，对我也挺忠诚，早就给开除了！ 好不容易将阿发劝回去，王伟也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工人脾气挺爆啊！” 我赶紧说:“爆什么，那是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否则早就跪在地上叫爷爷了！” 王伟知道我在故意恭维，还是摇摇头说:“他这性格，迟早要惹大麻烦。” 我也知道阿发性格不好，忙说是是是，回头一定好好教育他。当时我没想到，王伟竟然一语成谶，阿发当天晚上就捅了大篓子。 当然，这还是后话，我又问王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这才说:“知道洪卫军不？” 我说知道啊，大哥级别的人物，旗下有洗煤厂、ktv、洗浴中心，小弟也不少，在我们县手眼通天。 王伟点点头，说对了，这家伙干得买卖不正当，市里已经盯上他了，但你们县不太干净，保护他的人也不少，有些行动不好展开，需要一个可靠的人，秘密潜伏到洪卫军身边，搜集一些罪证……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赶紧说道:“打住，你说得这个人不会就是我吧？” 王伟一笑:“你还挺聪明的。” 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说王sir，这个玩笑开大了，我哪有这本事，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伟很认真地说道:“之所以选你，也是我们队长深思熟虑过的……只有你最合适！” “为什么？”我开始疑惑了，县城那么多人，怎么偏偏选择了我？ “第一，你坐过牢，又还年轻，这个身份容易让他放松警惕；第二，我们研究过你，你的脑子不错，又很会交朋友，天生就适合混社会；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王伟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洪卫军也正在找你，有事找你帮忙，你正好能就坡下驴，趁机打入他的身边！” 洪卫军有事找我帮忙？ 我突然想起了魏亮口中的军哥。 原来洪卫军就是魏亮的大哥，这就都对上了！ 我好奇地问:“洪卫军找我有什么事？” 王伟摇了摇头:“我们还没查到，但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个机会……只要你混到他身边，拿到我们想要的证据，肯定少不了你的奖金……” 说真的，我还挺心动的，如果我能配合警方的话，没准能把魏亮和曾彤彤也一锅端了，想到二人干得那些勾当，真是想将他们绳之以法。 第3章 该死，约得是她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马上就被我摒弃了，因为我是真不想惹洪卫军！ 我说:“王sir，你放过我吧，我好不容易出来，就想做一个循规蹈矩的老百姓……” 王伟半晌没说话，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坚定，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好吧，你不想当线人没关系，但也千万别沾上洪卫军，小心把自己陷进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说放心吧，我肯定不和他来往，想了想又说:“你不怕我转头就把这事告诉洪卫军啊？” 王伟拍拍我的肩膀:“我们研究过你，知道你不会的。如果改主意了，随时打我电话，手机上不是有我号么？”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开了他的帕萨塔走了。 我也回到洗车店里，看到阿发还抱着灭火器，一副蠢蠢欲动、蓄势待发的样子，哭笑不得地说:“放下吧，真没事，以后别这么虎，不到这个地步！” “感觉今天来的都不是好东西！”阿发咬牙切齿，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李虎？”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还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回过头去，发现是个长得挺好看的女人，二十出头，脸上略施粉黛，一身黑色职业装，将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显然是个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女白领。 “你是？”我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今天莫名其妙找到我的人实在太多了，阿发抱着灭火器就要往前冲，但被我拦住了。 女人并未发现阿发的异样，微笑着说:“李虎，我都不认识了？你再仔细看看！” 我又仔细看去，越看越觉得眼熟，然后脱口而出:“姜妍？！” 姜妍也是我的高中同学，和我、曾彤彤都是一个班的，不过那时我和曾彤彤都是风云人物，我混得好、朋友多，曾彤彤长得漂亮，而姜妍就不起眼了，姿色平平、无人注意，接近于小透明，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现在竟然这么好看了，大概是学会化妆和打扮了。 “不错不错，还记得我。”姜妍还是笑着。 “这个应该没事……”阿发嘟囔着，将灭火器放下了，继续收拾起了脏毛巾。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也没人来洗车了，我走出去，有些意外地问:“你怎么过来了？” 姜妍说道:“彤彤中午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洗车，当时我在上班，来不了，这不下班了嘛，所以过来看看。” 一听这话，我的脸就黑了，原来曾彤彤中午那会儿就是在给她打电话。 我冷着脸问:“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其实我不觉得洗车有什么，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为啥不能洗车，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怎么了，这些女生一个个至于吗，真当人人都是富二代啊？ 阿发又要抱着灭火器出来了，再次被我拦住。 姜妍反而一愣:“看什么笑话？彤彤说你在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呐，这么久没有你消息！好久不见啦，送你个见面礼！我专门跟彤彤问了你现在的身形，你先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还能去换。” 说着，姜妍递过两个手提袋来，袋子外皮都是安踏的标志，一个装着鞋子，一个装着衣服和裤子，标签还没有摘，都是新的。 安踏这种国产品牌并不算贵，但这一身下来也上千了，这是送给我的？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姜妍眨了两下眼睛，笑眯眯说:“老同学嘛，好久不见了，送你个见面礼不过分吧？哎呀，你就别跟我客气了，那次我来例假，你还帮过我呢！咱们这算礼尚往来。”看書喇 姜妍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坐在我前面，有次看到她裤子上有血迹，便把校服脱下来给她，让她挡着。 这只是件很小的事，姜妍不说我都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么清楚。 “这个应该真的没事……”阿发嘟囔着，抱着灭火器回去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迷彩服和胶皮雨鞋，突然明白过来什么，说道:“曾彤彤说我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所以你就特意买了一身送来？” 被我戳破，姜妍只好点了点头，但又很快说道:“但是我觉得没什么，人嘛，有高峰有低谷挺正常的，虽然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李虎，你回来就好，一切都能从头开始，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其实我根本不需要鼓励，自己就能调节得很好，也没觉得坐过牢就怎样，虽然是有点难以启齿，但还不至于活不下去、自怜自艾。 但姜妍这一番话还是实实在在地温暖了我。 没办法，曾彤彤在前，姜妍在后，对比实在太强烈了，同样都是一个班出来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以前在班上的时候，我和曾彤彤的关系还更好！ “其实我有衣服，身上这身是我工作时穿的……但还是谢谢了，我收下了！”我也不是扭捏的人，便把袋子接了过来，还冲姜妍笑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反正我送你啦！方便的话现在就穿上呗，我看一看！”姜妍也笑起来。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她的眼睛像月光一样明亮。 “好。”我提着纸袋返回洗车店。 “这个是嫂子吧？”正在清洗毛巾的阿发问了一句，灭火器已经丢到一边了。 “嫂你个头，干你的活吧！”我笑骂了一句，但心里还是暖暖的，工作一天的疲惫仿佛都消弭于无形了。 我进了里间，将衣服和鞋换上后，又走了出来。 “哈，还挺帅的！果然嘛，这才是我们心中的大虎哥！”姜妍拍着手，开心地笑着，像个刚上幼儿园的孩子。 说实在的，姜妍的性格变化挺大，以前她在班上就是个小透明，也不怎么说话，我都不怎么记得她，现在漂亮了是不一样，整个人都开朗、自信了很多。 “还挺合身！”我活动了下身子骨，很多国产品牌的衣服，未必有多新潮、时尚，但质量还是有保证的，穿上也很舒服。 “嗯，主要是你没怎么变，还按原来的尺码买，果然没错！”姜妍也挺满意地点头。 “你这是在嘲讽我几年都没怎么长吗……”我刚苦笑一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尺码……” “哎呀，以前登记过校服啊！” “鞋子也大小正合适……” “你问得太多了！” 姜妍的脸都微微有些红了。 我笑了笑，不再多问。可以肯定的是，姜妍八成注意我很久了。今天刚被曾彤彤刺激过，又有一个女孩嘘寒问暖，关键是长得还好看，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当即开口说道:“行吧，谢谢你了，请你吃个饭呗！” “行啊……”姜妍立刻答应，忽又迟疑地说:“要不还是我请你吧……” 我哭笑不得地说:“我不知道曾彤彤怎么跟你说的，但我真没她形容的那么惨！我是不富，但也不算很穷，请你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姜妍这才笑了起来:“那就好！” 我便返回店里，跟阿发交代了下，让他收拾完了关店就行，然后自己去吃个饭，就不用等我了。 阿发问道:“晚上不回来了？” 我说回啊，吃了饭就回来。 阿发瞥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来:“废物。” 我:“……” 这小子刚来的时候叫我老板，熟了以后叫我虎哥，现在直接叫废物了。 再这么下去，迟早要翻天啊！ 但我现在没时间收拾他，赶着要去约会，草草洗了把脸，就和姜妍一起出门。 阿发送出门来喊了一声:“虎哥再见！嫂子再见！晚上别回来了，我会反锁门的！” 姜妍的脸“唰”一下红了。 我则故作镇定地说:“不用理他，那就是个神经病。”实则心里乐开了花，感觉阿发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 我没车，只能打车，带着姜妍上了辆出租车，直奔我们本地最大的美食城，盘算着一会儿请她吃什么好。 姜妍确实挺开朗的，上了车又主动搭话，问我前几年去哪里了，看我面色为难，赶紧转移话题，说多亏了彤彤，才能又见到我。 和姜妍在一起挺开心的，但她一提曾彤彤，我就有点不悦，脸又冷了下来。 姜妍显然也知道为什么，有些尴尬地说:“你也别怪彤彤，她家里发生了点变故，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其实人还是不错的。” 在我看来，不管家里发生什么，都不是她变成那样的理由。 既然变了，说明她的本性就是那样。 但我也懒得辩，一路沉默不语。 到了美食城，我们俩刚下车，姜妍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露出些不自然的表情。我知道是曾彤彤打来的，便说你接吧，我俩怎样和你没有关系。 姜妍嗯了一声，这才到旁边接电话，不一会儿就返回来，脸色为难地说:“李虎，彤彤约我吃饭，说有事情找我……要不咱们改天？” 我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说行。 我俩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约定明天再联系后，她便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我挺无奈，以为是个美好的约会，最后却是这个凄凉的结果。这会儿再返回去，不得被阿发笑话死，老板的尊严也算彻底没了。 我在美食城随便吃了个大碗面，付了钱后就往外走。 一阵冷风吹来，我的身子突然一个激灵，想起曾彤彤之前和魏亮的聊天，他们晚上要约一个闺蜜吃饭，打算拉人家去做陪酒小姐。 曾彤彤约得就是姜妍！ 该死！ 第4章 阿发，出事了 如果曾彤彤只是问问也就算了（即便如此，我也觉得挺过分，那可是她同学加闺蜜），可之前魏亮的意思很明显，不从的话就要强迫！ 我二话不说，立刻摸出手机给姜妍打电话，结果话筒里却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难道已经被掳走了？ 冷汗逐渐从我额头浸出，我和姜妍的关系其实一般，即便今天相处融洽，也到不了赴汤蹈火的地步，但就冲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和姜妍分开时的场景，她上出租车时，和司机说去什么牛蛙店…… 对，靓靓牛蛙店！ 我立刻打了辆出租车，前往姜妍的所在地，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我们县城不大，短短几分钟后，出租车便来到靓靓牛蛙店的门口。这是一间临街的门面，落地窗也很大，我一眼就看到姜妍和曾彤彤坐在窗边的位子上。 人在就好，手机可能是没电了才关机。 看到姜妍安然无恙，我稍稍松了口气，下车就往里走。刚走到门口，一个青年迎面而来，正是魏亮！ 我本能地低下头去，不想让他看到。 魏亮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哎，军哥……嗯，下午去过老槐树街了，那小子没在家……叫李虎的也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找不着啊……” 竟然还在找我！ 我忍不住又低了低头，假装在一边玩手机。 我换了身衣服，再加上他本来就对我印象不深，还真没有认出我来。他站在门口，冲着旁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麻杆一样的青年走了过来。 “亮哥！” “嗯。” 魏亮应了一声，接着便说:“待会儿那娘们要是不愿意，我和彤彤就把她骗出来，你们直接动手就行。” “好！”两人答应，退到一棵树下，旁边正好是魏亮的那辆宝马车。 果然是要强迫！ 看着魏亮的背影，我气得牙直痒痒，心想曾彤彤啊曾彤彤，你可真不是个东西，狠狠抽她两个嘴巴的心都有了。 与此同时，我却也犯了难，他们里外都有人，想救姜妍恐怕不太容易。 报警？ 现在什么都没发生，怎么报？ 而且魏亮是洪卫军的人，报警恐怕也没有用…… 我稍一思索，就给阿发打了个电话，接着躲在牛蛙店附近的巷子里等着。看書喇 不一会儿，阿发就赶来了，他下班后也换了便装，一身牛仔衣加大头皮鞋，看着像个荒野大镖客。 “阿发！” 我叫了一声，阿发迅速来到我的身前。 “给！”阿发伸出手来，递给我一个五颜六色的纸盒子。 “什么东西？”我一脸迷茫。 “安全套啊！你叫我来，不就是送安全套的吗？你说你出来约会，自己也不知道准备，关键时刻还得让我出马……”阿发理直气壮。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巴掌将他手里的纸盒子打掉，迅速给他讲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姜妍必须要救，但是他们人多，要先引开……” 我不想和魏亮硬碰硬，我不怕他，但有点怵他背后的洪卫军。所以我打算智取，让阿发假扮街道工作人员，先把宝马车旁边的两个“麻杆”引开再说。 只剩魏亮的话，带走姜妍就轻松了。 但我还没说完，阿发就已经冲了出去。 “不就是引开那俩人吗，太简单了！”阿发丢下一句话，风一般冲出小巷。 ……这太不受控制了，我有点后悔叫他来了！ “哎！哎！”我连喊了两声，但没起到效果，赶紧迈步去追。 与此同时，阿发已经奔到宝马车前，那俩麻杆正倚着车身抽烟，时不时望望饭店里的动静。一个荒野大镖客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前，二人都有些懵。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阿发骂了一句，突然狠狠一耳光甩在其中一个麻杆脸上。 然后转身就跑。 “草！” 被抽了一巴掌的麻杆把烟一扔，迈步就往前追，另外一个麻杆当然紧随其后。 刚刚奔出小巷的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也行啊？ 三人一路追逐，转眼距离饭店已经几十米远，如果阿发就这么逃走，也算完成任务。但他偏偏被追上了，三人在马路上扭打成了一团，嘶吼声、叫骂声响彻附近整个街区。 很快，魏亮、姜妍、曾彤彤听到动静也奔出来。 “妈的，怎么回事？” 魏亮骂了一声，也赶紧奔了上去助阵。 而阿发壮得像个小牛犊子，被三人围着打也不落下风。虽然我觉得阿发太冲动，但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也不能浪费机会，赶紧朝着姜妍奔了过去。 “李虎……”看到我突然现身，姜妍一脸诧异，曾彤彤也露出惊讶的眼神。 “走！”我喝了一声，抓着姜妍的胳膊就往旁边的巷子里窜。 姜妍一脸发懵，但还是顺着我走。 曾彤彤却抓住了我的胳膊，高喊着说:“李虎，你要干嘛！不许带走姜妍！” 我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狠狠抽了她一个耳光，然后大骂了一声:“滚！” “到底怎么回事……”面对这一幕，姜妍有些不知所措。 “啊……”曾彤彤大叫一声，伸手朝我抓了过来。wΑp.kanshu伍 托她的福，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显然已经多了几道瞩目惊心的血痕！ 我怒极了，又一脚踢在曾彤彤肚子上，直接将她踹得滚出去好几米远。 “李虎，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吓我……”姜妍有点哆嗦起来。 “先走，相信我，不会害你！”我拉着姜妍的胳膊。 姜妍有些犹豫，不忍地看了一眼还没爬起来的曾彤彤，但还是拗不过我的强拉硬拽，很快被我拖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你先从这里走……”我快速说着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在最短的时间内讲清楚整个过程。 “天！怪不得彤彤刚才一直跟我说陪酒小姐赚得多，做得好了一晚上就上千之类的，我还以为她是闲聊天，没想到……”姜妍面色发白，有些后怕起来。 “你先走，以后别再和她来往，那是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子！” “那你呢？” “我去救我兄弟！” 我丢下一句话，便从巷子里奔出，朝着阿发的方向奔去。 我不可能丢下阿发不管的。 “李虎，我和你没完！”曾彤彤从地上爬起来，又朝我冲过来，披头散发，宛若厉鬼。 “滚！”我又骂了一句，再次一脚将她踢飞。 不打女人，那是对有品行的女子来说。 这种女人，我恨不得扒她的皮！ 阿发面对魏亮等三人的围攻，虽然不落下风，但自身也挺狼狈，浑身脏兮兮的，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 另外几人也不轻松，其中一个麻杆的头都被打破了，也就魏亮有点战斗力，身手还算灵活。 即便如此，他也没在阿发手上讨到好处，反而被阿发在脸上抡了好几记重拳，鼻子和嘴巴一起往下淌着血。 “你妈！”魏亮急了，猛地掏出一柄匕首，在阿发胳膊上狠狠划了一下。 鲜血迸溅，场面看着渗人，但他挺有经验，这一下并不伤阿发的命，胆大、心细、沉稳且有魄力，不愧是洪卫军看中的后起之秀。 但阿发没经验。 阿发觉得很疼，低头一看自己胳膊上都是血，眼睛瞬间就发红了。 他猛地夺过刀来，顺手就往魏亮肚子上“噗噗噗”地捅了好几下。 魏亮双眼呆滞，缓缓倒在了血泊中。 另外两个麻杆哆嗦不已。 我也傻了，站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外的地方目瞪口呆。 “呜呜呜——” 闪烁着霓虹灯的警车疾驰而来。 第5章 曾彤彤，找上门 街上刚打起来时就有人报了警，阿发捅倒魏亮以后，警车正好赶到！ 闹大了！ 看到这幕，我的脑子嗡一声响，不由得想到三年前的自己。我加快脚步奔了过去，不想让阿发重蹈我的覆辙，当时满脑子就两个字:跑路！ 我一定要带着他跑！ 这事因我而起，我不可能走的，但我刚准备奔过去，阿发已经发现我了，握着匕首冲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不会供出我的，让我赶紧离开。 与此同时，巡警已经冲了过来，勒令阿发立刻把刀放下。 “当啷”一声，阿发将带血的匕首一丢，几个巡警顿时一哄而上，将他按倒在地。而我犹豫了下，转身就朝巷子奔去，现场围观群众很多，巡警并没有注意到我。 奔到巷子口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一下，阿发已经被押上巡逻车，曾彤彤也冲了过去，扑在魏亮身上大声叫着，救护车也“呜哇呜哇”地赶了过来…… 我不是怕什么，我就踢了曾彤彤两脚，跟着去警局也不会有事，最多就是赔一点钱，但我知道自己留在外面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一边祈祷魏亮千万别死，一边扎进黑暗的小巷中。与此同时，旁边又闪出一个人，姜妍竟然还没有走，她拉着我的胳膊说:“先去我家！”kanδんu5 我点点头，立刻跟着她离开了。 洗车店暂时不能回了，提防警察找到我的身上，时间非常宝贵，我要争分夺秒。 穿过小巷，又转了几个街区，便来到一处中档小区。姜妍将我领到她家，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不大，但是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一看就是独居。 姜妍把我安置好后，就对我说:“你先在这等等，我去打听一下情况。” 我点点头，她便转身离开。 屋子里只剩我一个人了，空气中有些淡淡的香气，那是姜妍身上的味道，阳台还晾晒着几件她的内衣，姹紫嫣红、五颜六色。 但我现在没心情欣赏这份旖旎，立刻拿出手机给王伟打了个电话。 “王sir，帮我打听个案子！”电话接通以后，我便快速把之前的事讲了一下。 “成，我问问。”王伟爽快地答应下来。 王伟身在公门，还是市局的刑警，打听县城里的消息轻轻松松，不一会儿就把电话回了过来，说道:“那个魏亮被送进医院抢救了，阿发在审讯室，但没提你，一个人担下来了，甚至没说在你那里工作，只说自己是个无业游民，闲着无聊才撩拨那两个青年的。” 阿发的表现一点都不意外，他这人虽然脾气暴躁，遇事也一根筋，但对我没得说，真把我当哥哥！ 至于曾彤彤，这会儿估计忙着陪魏亮，暂时也没时间提我俩的那一架——这会儿的她，肯定还想不到我和阿发是一伙的，就算见过阿发也未必记得他的样子了。 我立刻说:“他们想强迫我朋友去陪酒，我俩才动手的。” 王伟说:“证据呢？凭你的一面之词吗？那些家伙都是老油条，肯定会矢口否认的！” 我沉默了一下，又说:“是对方先掏刀，阿发属于正当防卫。” 王伟叹了口气:“只能往这上面靠了……但是你要知道，是他先动的手！现在，就祈祷那个魏亮不死，能让他少判几年吧……” 听到这话，我心如绞痛，阿发出身农村，家里还有老娘和妹妹，如果他进去了，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家里人。 我忍不住说:“王sir，你帮帮忙吧，要能救出阿发，让我干什么都行！” 王伟轻声说道:“我尽力吧……但我只是个小刑警，你也别对我抱太大期望……” 挂了电话以后，我仍心急如焚，知道王伟可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忍不住拿出手机来翻着通讯录，在其中一个叫“老归”的名字上停留了很久。 这是我在狱中认识的一个朋友，如果找他，事情或许有缓。 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肯定不会把电话打到他的头上！ 最终，我还是放弃了，先等等看情况再说，如果确实没有回旋的余地，比如魏亮确实死了，或者阿发确实要判，再请老归试试不迟。 我继续在姜妍的屋子里呆着，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姜妍也回来了。 姜妍也有几个朋友，打听到了一些情况，但和王伟的差不多，并没有太新的消息。 姜妍说完，便立刻道:“需要我出面作证吗？” 我让她讲了讲之前吃饭时候的事，但也不尽如意，因为曾彤彤只跟她说了好多陪酒小姐赚大钱的故事，并没有说让她也去，还没来得及提，意外就发生了。 想用这个来指控曾彤彤和魏亮，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就像王伟说的，他们完全可以矢口否认。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姜妍又着急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她知道我和阿发是为了帮她才遇上麻烦的，心里同样过意不去，总想帮什么忙。 我说:“我托了个朋友帮忙问着，先等等吧。” 姜妍只能答应。 当天晚上，我就在姜妍家睡下了。 当然是她睡床，我睡沙发，她想换过来的，但被我拒绝了。 寄人篱下，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阿发的样子，后来到了凌晨两三点钟，才半梦半醒地眯了一会儿。看書喇 大概到六点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立刻睁开眼，看到是王伟打来的，马上接起。 “王sir！” “嗯，跟你说下最新情况。”电话那边传来他沉稳的声音:“魏亮的命保住了，但也伤得不轻，因为确实是阿发先动的手，所以算不上是正当防卫，就是互殴！更何况在你们县，洪卫军的路子很广，摆弄一个阿发实在太容易了……现在要想轻判，唯一能走的路就是积极赔偿，争取获得对方谅解……根据我的经验，至少准备三十万吧。” 三十万！ 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即便如此，我也得搞，必须得搞！ 我咬着牙，说知道了，谢谢王sir…… 王伟轻轻“嗯”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姜妍听到我在打电话，也连忙从卧室里奔了出来，她只穿了一件睡衣，春光若隐若现。问清楚情况后，立刻说道:“我有五万积蓄！再找朋友借借，差不多能凑十万！” 说着，姜妍返回卧室，拿了张银行卡出来放到我的手上。 而我刚开店没多久，之前还帮阿发处理过几起打架事件，现在手里只有两三万块，缺口还是相当的大！ 我又摸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了，琢磨着可以找谁借钱，实在不行，就得找高利贷。 “咚咚咚——” 突然有敲门声传来。 “谁？！”姜妍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声。 要知道，现在可是早晨六点，谁会在这个时候敲门啊！ “妍妍，是我……”门外，传来了曾彤彤的声音！ 她竟然还敢找上门来！ “干什么？”姜妍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李虎在你家么？”曾彤彤又问。 第6章 无知，是种幸福 竟是来找我的！ 姜妍的脸色瞬间变了，而我示意她别做声，悄悄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张望。就见曾彤彤站在门外，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过，而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青年，就是昨晚跟着魏亮的两个麻杆，其中一个头上还包着纱布。 魏亮还在医院躺着，她就迫不及待来报仇了！ “妍妍，李虎到底在不在？”曾彤彤一脸怒气地问。 “不在！”隔着门，姜妍本能地回了一句。 “行，那你打开门让我看看！”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曾彤彤没好气道:“昨天他把我打成那样，你是没看见吗？妍妍，咱俩关系好，还是你俩关系好？你怎么站在他那边了？” 一说这个，姜妍也来了气，“噔噔噔”来到门口，冲着门大喊道:“曾彤彤，我把你当朋友，你怎么对我的，你要拉我去当陪酒小姐！” 曾彤彤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谁跟你说的，哪有这事？” 而我突然想到什么，直接回道:“你还狡辩？昨天在洗车店，我听到你和魏亮的对话，你俩说了ktv的生意不是很好，要找几个陪酒小姐，然后就瞄上了姜妍，还说不从就要强迫！” 听到我的声音，曾彤彤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但她还是嘴硬:“胡说八道，我就问问，又没其他意思，妍妍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妍妍，你还不了解我吗，咱俩都多少年的关系了！”看書溂 我直接说:“你少扯淡，问问你身后那俩，昨晚是不是准备强行掳走姜妍？” 曾彤彤真的回过头去问起了身后的两个人。 二人也没撒谎，直接就承认了，还说是魏亮让他们这么干的。曾彤彤一听就急眼了，说魏亮怎么能这样，根本就没经过她的同意！又对着门说:“妍妍，我真不知道这事，我要知道的话，肯定不能让魏亮这么干。” 姜妍已经不信她了，直接说道:“曾彤彤，你走吧，就当我以前认识了一条狗！” 曾彤彤沉默一阵，说道:“妍妍，我这些年是变了很多，但是对你从来没有变过！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魏亮让我问问，我就问了，真没其他意思！我知道你不信我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你陪着我的！” 脚步声响起，我从猫眼里看到，曾彤彤带着那两个人走了。 我又奔到阳台，看到他们确实驾车离开了，并没有潜伏在附近或是藏在哪里。 等再回来，姜妍站在门口发呆，眼睛还红红的，我赶紧说:“你可千万不要信她，这个女人最擅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姜妍轻轻“嗯”了一声:“不说她了，我准备去上班了，顺便跟同事借点钱，晚上之前应该能凑够十万。” 我则微微一笑，说不用了，我已经想到了救阿发的办法！ 姜妍一愣:“怎么救？” 我说:“你家门口是不是装了摄像头？” 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对一个独居女人来说，这似乎已经是标配了。 姜妍说是啊，怎么？ 我说:“能把刚才曾彤彤现身的视频导出来不？” 姜妍说能，便打开手机，连上了摄像头，将刚才的视频导了出来。多亏现代科技，画质、声音都很清楚，从曾彤彤和那两个麻杆现身开始，一直到他们离开，都完整地记录下来。 我和姜妍一起看了一遍，姜妍终于明白过来，惊喜地说:“你是要用这个视频，证明他们昨晚确实准备绑我……这样一来，你和阿发就是见义勇为了！” 我笑着说:“就是这样！本来这事还无从考证，就算如实跟警察说，他们也不会承认。现在好了，有了这个视频，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正因为知道外面有个摄像头，所以我之前才故意套曾彤彤的话，不管她究竟知不知道魏亮的所作所为，那两个麻杆起码是承认了的。 人证物证俱在，现在该是翻盘的时候了！ 本来还焦头烂额的，现在天上直接掉了个大馅饼，曾彤彤无形之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姜妍也很激动，说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局里。 我说不着急，还是要做充分的准备。 接着，我先把视频备份，又给王伟打了个电话，加了他微信后，把视频发过去，问他能不能当证据。 他看过后说可以，我才彻底放下了心，和姜妍一起赶往县局。 有王伟的暗中帮忙，我们先见了阿发一面，让他翻掉之前的供词，照实讲述昨晚的事。 接着，我们又把视频提供给了警方。 警察自然又传唤了曾彤彤和那两个麻杆青年——魏亮还在医院休养，暂时不能够做笔录。 几人一开始还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警方一放视频，他们就傻眼了，再加上几个警察的突击审问，他们很快兵败如山倒，竹筒倒豆子一般全交代了。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预谋绑架在前，我和阿发见义勇为在后。途中，魏亮还掏出了刀子，阿发不惧危险实施反杀，不光不该被抓，反而应该褒奖！ 流程走完，当天下午，阿发就被放了出来，我和姜妍亲自去领的人。 “虎哥，嫂子，真是谢谢你们！”阿发搓着手，那叫一个激动。 “别瞎说，谁是你嫂子啦！”姜妍的脸“噌”一下红了，眉梢眼角却有掩不住的笑意。 我也喜不自禁，不光是因为阿发被放出来了，还因为这小子的嘴甜。以前上学的时候，真没怎么注意过姜妍，经过两天的相处下来，我对她的好感值噗噗上升，虽然还谈不上喜欢、爱之类的，但确实很愿意继续发展下去。 我一巴掌拍在阿发的后脑勺上，骂骂咧咧地说:“你可给我省点心吧，昨天话都没有说完，你就冲出去了……” 我们三个一起往外面走，正好碰上从审讯室里出来的曾彤彤。 她拒不承认自己知道魏亮的绑人计划，也不承认自己参与其中，但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警方还是给她戴了手铐，整个人看上去很狼狈。 看到我们之后，却又目露凶光，恶狠狠说:“李虎、姜妍，有你们的！但是不要忘了，魏亮是军哥的人，看军哥怎么收拾你们就完了！” 洪卫军！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姜妍均是心里一沉，唯独阿发大喇喇说:“几把军哥！你让他来找我，看我怎么爆他菊花！” 往外走的时候，我问阿发，知道军哥是谁啊？ 阿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不管是谁都有菊花。 我叹了口气。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 阿发不懂，但是我懂，洪卫军绝对是我们县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这回弄了魏亮和曾彤彤，报复恐怕很快就来。 要说我有多害怕洪卫军，倒也未必，只是坐过牢后，面对这种事还是抱着能避就避的想法。 走出局子，我就做好了打算，先把洗车店关了，再让阿发回家，我也出去避避风头，和姜妍的事也只能将来再说了。 这么想着，我们已经来到马路边上，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突然疾驰而来，紧接着“嘎吱”一声停在我们身前，六七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杀气腾腾地冲了下来。 不由分说，举棒就打！ 第7章 兄弟，吴凡 不用多说，这必然就是洪卫军的人！ 我知道局子的事很快会传到他耳朵里，也知道他的报复迟早要来，但没想到是这么快，连条马路都不过啊！ 转瞬间，棍棒如疾风骤雨般砸过来，关键时刻，我猛地推了一把姜妍，将她推出人群之外，而她反应也快，立刻朝局子大门奔去，一边奔还一边大喊:“打架了！打架了！” 阿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边用手挡着一边喊道:“各位老哥，是不是有啥误会，我没得罪过你们啊！” 我说:“是洪卫军的人！” 刚才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跟他科普过“军哥”了，阿发一听，骂骂咧咧地说:“这老东西的菊花我爆定了！我说的！耶稣都留不住！” 阿发气势如虹，仿佛已经把洪卫军压在身下，可惜现实无比残酷，很快就被棍棒淹没。他算是挺能打的那一挂，天生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普通流氓根本不是对手，但是棍棒一来，他也扛不住了，很快就被撂倒在地。kanδんu5 而我就更能打，虽然没阿发那么壮，但是胜在经验丰富，上学那会儿没少跟人动手，坐牢的时候也跟别人学过几招，对付一般的小流氓肯定不是问题。 我眼疾手快地夺过其中一个人的棍子，“砰”的一声反手抡在他脑袋上，那人“啊”的一声大叫，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红色的血从头上流了下来。看書溂 我手里的棍子往下一劈，又砸中了另外一人的小腿，疼得这人转身就往后跑。 我正准备再进一步，收拾其他的人，那些人却不和我打了，而是七手八脚地抬了阿发，直接窜到面包车里， 好几个人一起动手，阿发根本挣脱不了，只能大声叫着:“各位老哥，万事都好商量，但是不要碰我菊花……” 就听“咣”的一声，车门已经关上，紧接着油门轰鸣，车轮疾速转动。 “你妈的，给老子站住！”我怒火中烧，手持棍子紧追两步，“轰”的干破了一面玻璃，里面的人齐齐发出惊呼。 我一伸手，想把阿发给拽出来，但面包车已经冲了出去。 “你妈了个x的，给我停车！”我咆哮着，加紧脚步去追，但两只脚哪有四个轮子快！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起，姜妍已经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过来，毕竟局子大门就在不远处，但他们还是迟了一步。 我立刻大喊道:“阿发被洪卫军的人抓走了，是辆银灰色的面包车，车牌号是……” 听到“洪卫军”这个名字，这些警察的面色也微微一凛，但也没说任何废话，有的立刻开着车子去追，也有汇报上级，在原地待命的，总之一张大网迅速张开。 姜妍来到我身边，查看我身上的伤，但我没什么事，就挨了几棍子，胳膊有些青紫。 但我没时间关心这个，不停和现场的警察交流。在我看来，面包车刚走不久，立刻联系交通部门实施围追堵截，很快就能把阿发追回来。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起，是王伟打来的。 他问我阿发出来没有，我说出来了，但又碰到一点问题，便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又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警察同志的行动和速度都非常快。 王伟沉默一阵，说道:“你不要指望他们了。”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话里有话，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又问:“什么意思？” 王伟说道:“之前跟你说了，洪卫军在你们县能量不小，很多人在背地里护着他，这也是我们行动遇到阻塞，想让你当线人的原因。如果是他抓的阿发，那就别指望追回来！” 我着急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王伟沉沉地道:“洪卫军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魏亮被人捅了好几刀，阿发不仅没有赔钱，还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肯定要变本加厉地捅回来，不然他以后还怎么混？现在要么等一个半死不活的阿发回来，要么……” “什么？” “要么去做线人。”王伟继续说道:“他不是有事找你帮忙么，借着这个机会寻上门去，又能救出阿发，又能混到他的身边……” “我不做线人。” “那你……” “我自己救。” 我咬了咬牙，挂掉电话。 “找到那辆面包车没有？” “刚才还在府前路，现在又没影了！” “那边就一个三岔口，兵分两路！” 看着现场依旧忙碌、互相拿着对讲机通报情况的警察，我的心里却是无限凄凉，他们或许一片赤诚，奈何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 姜妍在附近药店买了红花油过来给我涂，我就顺便给她讲了我的计划。 “你怎么救？”姜妍紧张地问。 “……找朋友。”我点了支烟，开始思考。 此刻的我，已经气得浑身都在哆嗦，恨不得把洪卫军大卸八块。真的，如果他在这里，我肯定跟他拼命！看書喇 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必须冷静，要先救出阿发再说！ “你要去找吴凡？”姜妍一针见血地问。 “是。”我点点头，没有否认。 吴凡是我上学那会儿最好的朋友，一起逃课、打架、上厕所、去网吧，关系铁得不行，恨不得在一张床上睡，整个学校都知道我俩关系好，姜妍马上就想到他也不奇怪。 这小子长得帅，鬼点子多，没少霍霍女生，而我擅长出谋划策，战斗力也不俗，我俩一起简直天下无敌，上学那会儿绝对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 “你俩都挺强的……但那可是洪卫军啊！”姜妍还是忧心忡忡。 “死马当活马医了，也没其他办法！”我一咬牙，将烟头丢在地上，交代姜妍先去上班，不用管这事了，然后迅速打了辆出租车离开。 在路上，我就给吴凡打电话，但是他没有接，不知道在忙什么。 吴凡的家庭条件比我稍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住得也是那种平房。 我来到他家门前，“咣咣咣”地敲门，然后大叫:“吴凡！吴凡！” 门里没有回应，我只好翻墙进去，站在院子里面又叫起来。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一个高大帅气的小伙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骂:“不就欠你点钱吗，至于这么咬着不放，还翻墙跳到我家……李虎？！” 看到我的刹那，吴凡一脸惊诧。 “几年不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微笑着，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倍感亲切，无数往事涌上心头。 而吴凡的脸，先从惊诧转为惊喜，接着又转为震怒，狠狠骂了一声，迅速朝我扑来。 “哈哈哈……”我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这位老朋友的拥抱。 “咣！”吴凡狠狠一脚踢了过来，直接把我踹倒在地，接着又来了个连环踢！ “你他妈还好意思来找我！你他妈这些年去哪啦！怎么突然就他妈消失啦？你他妈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小子啊……”吴凡一边踢一边骂，声音却渐渐地哽咽起来。 我刚出来的时候，是联系了几个同学，但没有联系他，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我站起身，伸手将他抱住，轻轻地说:“兄弟，对不住，遇到点事，没法和你们说……” 我的眼睛也发红了。 “有他妈什么事，不能和我说的！”吴凡轻轻给了我一拳。 “我找你还真的有事。”我不想耽误时间，立刻转入正题:“我们得去对付洪卫军！” 第8章 兄弟，齐出马 “你他妈怎么不说你去对付萨达姆！”吴凡以为我在开玩笑，撇着嘴骂了一句。 “是真的，真要对付洪卫军。”我面色凝重地说。 吴凡反复确认，终于肯定我没有开玩笑，跟我说了一声等着，然后环顾四周，走到院子的角落里，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伸手插进自己后腰，又用衣服盖住，对我说道:“走吧！” 我说:“你不怕他？” 吴凡冷笑一声:“你不了解我么？我怕过谁？少废话，赶紧走！天王老子，我也捅他个窟窿出来！” 话音刚落，院门被人“咚咚咚”地敲响，外面传来杂七杂八的声音。 “吴凡，还钱！” “我告诉你，今天躲不掉了！” “我的妈呀！”吴凡一抱脑袋，仓皇往屋子里逃去，门外的声音还是此起彼伏，敲门声也愈发暴躁和激烈起来。 刚才还气势万千的吴凡，现在活脱脱像个受到惊吓的小鸡仔。 我追到屋里，说不就几个要账的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子不？ 吴凡回头骂了一句:“你懂鸡毛，那都是我门口的大爷大妈，你跟他们横一个试一试，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你！” 我说:“你欠多少钱啊？” “两三千吧！” “……草！” 我骂了一句，转身出了屋，又把院门打开，果然是一帮老头老太太。吴凡最近过得很差，米面油都买不起了，只能在家门口的各种店铺赊账，这个欠几百，那个欠几十，年轻人或许不好意思要，大爷大妈可没这个顾虑。 我一边安抚众人的情绪，一边把钱一一还给他们，等到众人都散去了，吴凡才走出来，搂着我胳膊说:“李虎，几年不见，你混成款爷啦？哈哈哈，以后包养我吧，我的菊花为你盛开……” 我说滚你大爷，这都是我血汗钱，以后有钱了就还我！ 别看吴凡过得不怎么样，竟然还有辆私家车，还是辆七座的五菱宏光，就是破得不行，车座是破损的，车窗是没有的，车门是晃动的，看着随时都要散架，扔大街上都没人要。 吴凡吃力地把车发动，也不知道烧什么油，尾巴喷出一股黑烟，勉强带我驶出小区。 车上，他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这才把之前的事讲了一下，吴凡听得咬牙切齿，痛骂曾彤彤不是东西，同时又色眯眯地问我:“姜妍现在好看到什么地步了？” 我说:“能正经点不，我那小兄弟还生死未卜！” 吴凡这才认真地说:“好，洪卫军在哪里？” 我说:“我不知道，但有个人知道。” 十分钟后，我们来到县人民医院楼下，商量完后，便迈步走进医院大厅，接着直奔外科所属病房。 来到外科楼层，吴凡直奔护士站，笑眯眯问:“你好，魏亮在哪个病房？” 吴凡那张脸确实极具欺骗性，再加上充满磁性的声音，护士的脸“唰”一下红了，没有任何防备地说:“512病房……” 我们两个往前走了一阵，来到512病房附近，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青年，还不停地打着呵欠，显然是陪床的。 我冲吴凡看了一眼，吴凡迈步走进一间医生的值班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不一会儿就穿了个医生大褂出来，脖子上戴着听诊器，看着挺像那么回事。 吴凡走到病房门口问道:“魏亮怎么样了？” 那青年立刻站直了说:“刚才醒了，吃了口饭，现在又睡过去了。” 吴凡点点头说:“有几个药，咱们医院没有，需要你去外面买一下。”接着便报了一串晦涩难懂的医药名。 吴凡以前为了泡妞，什么职业都扮演过，这些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青年没有任何怀疑，立刻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等他不见，吴凡立刻进了病房，我则守在门口，警惕地看着两边，帮他放风。 走廊非常安静，我能听到病房里的对话声，吴凡进去以后，便把魏亮叫醒，假模假样地问了几个问题，接着随口说道:“洪卫军是你大哥吧，他最近怎么样了？前段时间他来检查身体，心脏好像有点问题。” 魏亮虽然备受洪卫军器重，但也不可能事事都跟他说，尤其是涉及到身体隐私的。如果两人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吴凡就有把握从魏亮口中套出洪卫军的住址。 不料魏亮却疑惑地问:“前段时间？什么时候？” 吴凡打了个马虎眼:“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可能是上个月？” 魏亮说道:“不可能，军哥一直在外地，前几天才回来的！” 千算万算，没算到洪卫军之前根本不在县城！ 吴凡故作镇定地说:“是吗，那是我记错了，或许只是同名同姓……” “你认识我，还认识我大哥，怎么可能认错，你是想套我的话！你是谁？想干什么？我没见过你，你不是这里的医生！” “哎，你别按呼叫铃啊……” 眼看就要露馅，我立刻把门推开，一个箭步窜进病房，瞬间就奔到了魏亮身前，顺手拿起旁边的一个输液瓶，“砰”的一声在床头柜上敲碎，手里捏住一枚玻璃碎片，直接顶在了魏亮的脖子上。 魏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洪卫军在哪里？”我冷冷地问。 “你们想干什么？”魏亮沉稳有加，不动声色，但眼神中稍显疑惑，似乎觉得我挺面熟，似乎在哪见过。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再不赶紧说，看你小子的血能喷多高就完了！”我稍一用力，锋利的铁片划破脖颈，一抹殷红的鲜血顺着脖子淌了下来。 “这个点，他在糖果ktv的888套房打麻将！”魏亮终于被吓到了，慌乱地喊了一声。 来的路上，吴凡曾经问我，既然知道魏亮在哪，干嘛不直接绑了他换阿发？ 我说了三点原因:第一，绑人是违法的；第二，医院人来人往，不好绑；第三，我只想把人救出来，不想把事闹大。 正因为坐过牢，才知道那地方的恐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去了。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采取柔软的手段，打算套出洪卫军的地址，再想办法救出阿发，争取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但，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kΑnshu伍.ξa 第9章 一个漂亮的女人 既然走了，那就大步向前，没有时间再多想了！ 我继续捏着碎玻璃片，冷声问道:“阿发，现在怎么样了？” 魏亮紧张地说:“送到我们大哥那里去了，暂时没事，要等我出了院，再亲自捅他的……兄弟，你手轻点，千万别划深了，为了这么点事，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我这才把玻璃片收了回来，面对他脖子上殷红的血，始终一脸默然，眼神也很冰冷。魏亮面色复杂，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狠，更没想到我在医院就敢做出这样的事！ “得罪我，绝对是你们一生中最不该做的事情。”我冷笑着，将玻璃片装进口袋，随即又抬起砂锅大的拳头，朝他脑袋狠狠砸了下去，“咣咣”几声过后，他就昏迷不醒了。 肯定不能让魏亮醒着，因为我们现在要去找洪卫军，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出去。 干完这事，我也不做停留，迈步就往外走。 “可以啊李虎，几年不见，越来越狠了！刚才给我吓一跳，以为你要杀了他呐，你小子的眼神就跟敢杀人似的！”吴凡追了上来，一脸兴奋。 杀人？ 我还真的杀过！ 魏亮估计也是被我的动作和眼神所慑，所以才变得那么怂了。 自始至终，我也并没解释什么，我着急救出阿发，一刻都不能等。 来到医院楼下，照旧是吴凡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别看吴凡的车破，车技响当当的，在大街上一路飞驰，喷出一股股黑烟，很快就到了糖果ktv。 糖果ktv是洪卫军旗下的产业，也我们县最大的娱乐场所之一，而且是带荤腥的那种，所以生意极好，一入夜就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 不过现在是白天，看着稍稍有些冷清，门口也没停几辆车。 吴凡是这里的常客，自告奋勇地进去探查情况。他进去后，找到相熟的女经理，谎称朋友的公司要团建，准备借用他们的地方，女经理便带着他四处去看。 这期间里，我就在面包车里等着，一双眼睛始终盯着窗外，观察四周的环境和人。 不一会儿，吴凡就回来了，任务当然完成的很顺利，直接说道:“洪卫军和三个人在888套房打麻将，阿发也在，捆得跟粽子似的。我假装走错门，亲眼看到了。” 糖果ktv只有五层，所谓的888套房就在顶层，只是起了个吉利的名字，并非八层。 吴凡继续说道:“大厅里有保安，但是楼上没人，想救阿发，必须过洪卫军那道坎儿，根本绕不过去……” 吴凡看了我一眼，他知道我不想犯法。 但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直接说道:“得罪了洪卫军，以后别想在咱们县混了，你可要考虑好。” 吴凡说道:“无所谓，反正你去哪我去哪，咱俩可不能再分开了。” 我说那行，他们就四个人，咱们来个出其不意，直接挟持了洪卫军，再救阿发就容易了。 吴凡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尤其是我的事，从来当仁不让，当即点点头，说最后一个问题，顶楼没有步梯，只能坐电梯上，但去五楼需要刷卡，只有经理级别才能进去…… 我稍稍沉思一下，说你把刚才那个女经理再喊出来，假装和她谈一会儿话，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吴凡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办了，又给那女经理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那女经理就出来了，吴凡迎上去笑眯眯说:“小蕊蕊，又见面啦！” 看到吴凡那张脸，女经理就笑得合不拢嘴:“又找我什么事啊？” “没事就不能聊聊啦？想你了呗！”吴凡伸出手来，在女经理微微翘起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讨厌你，大白天的，这么多人呢……不是刚见过吗，怎么又想我了？”女经理满脸通红，却又止不住地笑。 趁着两人瞎撩骚时，我便走了过去，假装从女经理的身边路过，绕了个圈，又返回了面包车里。看書溂 不一会儿，送走女经理的吴凡回来了，站在车门边上着急地问:“李虎，你咋回事，不是有办法拿卡么？怎么就过去转了一圈啊！” “已经拿到了啊！”我一扬手，亮出一枚蓝色的小卡片来。 “卧槽，你怎么做到的？！”吴凡瞬间瞪大了眼。 著名的“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啦”开创者窃格瓦拉先生曾经说过:“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里面的！”这番话虽然有点夸张，但也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因为里面确实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大家平时交流一下心得、手艺，很容易就实现技术共通，甚至共同进步了。 我这一手扒窃手段，自然也是跟一个“神偷”学的。 但我不好解释，毕竟不是什么正道，外人知道你有这手，不会钦佩有加，只会敬而远之。所以我卖了个关子，说山人自有妙计，又说咱们可以走了。 我俩一起下车，直奔糖果ktv，这会儿已是黄昏时分，陆陆续续有了一些客人，保安也没注意我们，再加上吴凡是常客，自然畅通无阻。 进了电梯，刷了五层，便来到这个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走廊里。 相比其他楼层，这里无疑是最豪华、最奢侈也最安静的，脚下是厚实的羊毛地毯，两边墙上挂满了外国的油画，华丽的水晶灯一盏接着一盏。 没人，没有服务生，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客人，只有某套房里不断传来搓麻将的声音。 我们两个很快来到888套房门口。 吴凡摸出木棍，我则摸出了玻璃片，都做好准备后，随即狠狠一脚踢向包间的门！ 洪卫军，老子来了！ 别以为你是大哥，就能随便在我头上拉屎！看書喇 老子今天肯定让你好看！ 我在心底里怒骂着，就听“咣当——”一声，并不结实的木门被一脚踹开，里面的场景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没有洪卫军，没有打麻将的人，也没有阿发。 只有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一袭红裙的曾彤彤坐在麻将桌前，一边轻轻推着桌上的麻将，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一边抬起那张略显妖冶的脸，轻轻一笑，说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0章 霸气的洪卫军 曾彤彤能放出来，我一点都不意外，有洪卫军的操作，应该不是什么难题。但她出现在这，确实让我匪夷所思。 吴凡的情报不可能有误，更不可能骗我。 所以我直勾勾盯着曾彤彤，想弄明白这其中怎么回事。与此同时，走廊两边突然响起杂七杂八的脚步声，看似安静无人的包间里突然冲出十多个汉子来，个个高大威武、手持棍棒，将我们俩团团围住。 “咯咯咯……”曾彤彤发出怪异的笑声，手指还在不断搓着麻将，目光中却又透出阴险和凶狠！ “彤彤啊，以前都一个班的，闹成这样干嘛，快把人撤了吧，咱们好好谈谈！”吴凡微笑着朝套房里走去。 “吴凡，别来这套，对我来说没什么用，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玩什么聊斋？”曾彤彤仍旧悠哉悠哉地玩着麻将牌。 “美男计”施展失败，吴凡轻轻地咂着嘴，两个人都是靠脸吃饭的，确实谁都骗不了谁。 “军哥早就看明白你的计划了，特意叫我在这等着！”曾彤彤露出些得意的神情。 洪卫军安排的？ 我就说嘛，曾彤彤怎么可能有这个脑子。 但他在哪？ 我本能地朝左右看去，对面有间包间的门虚掩着，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坐在阳台边上悠闲地喝着茶，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洪卫军了。 早就看明白我的计划了？什么时候？ 我本能觉得，从阿发被掳走就开始了，但又不太确定，谁知道洪卫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都给我上，弄他！”曾彤彤突然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指着我大喊道。 这口气，她已经憋很久了，就为了等这一刻！ “卧槽，你们可听到了啊，只弄他一个人，跟我可没关系！”吴凡大叫着，想要置身事外，我则握紧了玻璃片，准备大打出手。 但是没有人动，一个人都没有。 两边那些汉子站在原地，像是没听到曾彤彤的叫声。 “怎么不上？上啊！”曾彤彤也莫名其妙。 两边的汉子仍旧不动如山。 “曾彤彤，你行不行啊！”吴凡都快乐出来了。 “军哥！”曾彤彤立刻看向对面包间。 “谁让你指挥我的人了？你有什么资格？”对面包间里终于传出声音，慢条斯理、漫不经心。 “军哥……”曾彤彤轻轻咬着嘴唇，有些无地自容。 “哈哈哈哈哈……”吴凡笑得直不起腰了。 “阿发就在我这，有能耐就来救。”对面包间里又传出声音，语气像是戏弄老鼠的猫。 混蛋！ 我知道自己被耍了，也知道自己掉坑里了，但还是按捺不住怒气，直接朝着对面包间冲去。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能把洪卫军拿下，没准还有翻盘的机会！ “嗡！” 离我最近的几个人持棍劈来，我手疾眼快，夺下其中一个人的棍子，反手干在他脑袋上，直接把他撂倒在地，又一脚将左边的人踹飞出去。 众人一窝蜂地朝我冲来，棍棒如同雨点一般砸下，我扬起木棍硬抗了几下，随即抬起玻璃片来朝着四周胡乱划去。 “唰唰唰——” 我在牢里确实学过几招，这点没有吹牛，面对这种情况，我的心里也没有慌，而是沉着冷静地应对，争取最大限度的制造伤害。 一片鲜血飙飞，至少四五个人被我划中，有的伤了脸颊，有的伤了胸口，有的伤了胳膊。他们不知道我手里有什么东西，惊得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 趁着四周腾出一片空间，我迅速朝着对面包间冲去，擒贼先擒王，只要挟持洪卫军，局势就能扭转！ 而吴凡从一开始就没加入战斗，直接冲进888包间，朝着曾彤彤扑过去。 “你干什么？！”曾彤彤惊慌失措，起身就往后退，但她后面就是窗户，也退不到哪里去。 “我打不过他们，还打不过你？！本来看着同学关系不想对你动手，但你这么不要脸，我也不给你脸了！”吴凡不管走廊那些事情，哪怕知道自己要倒霉，也先过了手瘾再说，三两步窜到曾彤彤身前，“啪啪啪”甩了她好几个大耳刮子，抽得曾彤彤的嘴巴和鼻子都在往外冒血。 但有几个汉子也冲进来，三两下就把吴凡撂倒在地。 吴凡躺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大叫着说:“打我可以，不要打脸，我就靠这个吃饭的！” 与此同时，我已经窜入对面包间，终于看清楚了洪卫军的样子，那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汉子，头发白了一半，膀大腰圆、不怒自威，身上穿着浅蓝色的唐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着有点像香港的影星洪金宝。 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目光望着窗外，走廊上的打斗似乎和他无关。在他脚下，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青年，正是阿发，伤痕累累，昏迷不醒。 我动作敏捷，像只猿猴似的，瞬间窜到洪卫军身前，举起玻璃片就要往他脖颈上架。 就在这时，洪卫军突然站起身来，一脚将我踢飞出去！ 好家伙，不光长得像洪金宝，身手也像洪金宝，不愧是我们县的一座大山，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屹立不倒，称得上是老当益壮、老骥伏枥。 而我仗着年轻，挨了这一脚也没多大事，“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又迅速来到洪卫军身前，打算和这家伙好好较量一下，就不信我一个年轻人还斗不过一个老头子了！ 但他不慌不忙，从后腰摸出一支黑乎乎的东西，顶在了我脑门上。 “你还挺能打啊，这样都能冲进来……但你有这东西能打么？”洪卫军冷笑着。 喷子，六四式的。 这家伙竟然有枪！ 我当然不动了，没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洪卫军哼了一声，收起喷子，慢悠悠朝走廊踱去。几个汉子冲进来，押着我也来到走廊，将我按在地上。 吴凡也被拖出来了，他被揍了一顿，挨过一顿揍后，虽然算不上是奄奄一息，但也没什么力气动弹了。 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满怀歉意地看着吴凡，这回不仅没有救出阿发，还把他也拖了进来。 吴凡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摸着自己的鼻子和嘴巴说:“脸没事就行，就靠这个吃饭！” 话音刚落，曾彤彤又冲了出来，朝着吴凡的脸狠狠踹了几脚，吴凡气得大骂:“我告诉你，咱俩这仇可结大了，千万别落到我手里！” 曾彤彤踹了他几脚，又奔过来踹了我几脚，还用手抓着我头发说:“我有没有说过，不会放过你们？” 我棱着眼，狠狠地瞪着她。 “因为你，我和妍妍都掰了，你是不是觉得特骄傲啊？”曾彤彤咬着牙，一脸恨意。wΑp.kanshu伍 “你还好意思提姜妍？！”我气不打一处来地说:“你他妈要脸吗？” “我都说了，我就是问问，我不知道魏亮他们要干什么！妍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害她的！”曾彤彤红了眼，声音都有点哆嗦。 “你装，你继续装……”我冷笑着。 曾彤彤还要再说什么，洪卫军已经走了过来，冲她摆了摆手，让她退到一边去了。 在我们县，洪卫军的名字如雷贯耳，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并且离得如此之近。他的气场很强，再加上我是躺着的，他是站着的，压迫感更是重如山倒。 “在襄县，还有人敢打我的主意，现在的年轻人这么猛了吗，不狠狠收拾你们两个，传出去我还怎么混啊……”洪卫军摸出一支烟来，自行点着，喷出一口烟雾，才慢条斯理地说:“每人剁一只手，丢出去吧。” 第11章 给你机会，不中用 仅仅因为我们想要救人，洪卫军就要剁了我们的手，甚至还随身带着喷子，由此可见他在我们县已经狂到什么地步了！ 王伟说市局已经瞄上他了，但又困难重重，不是没道理的。 这家伙就是个土皇帝，纯纯的土皇帝！ 几个汉子闻言，转身就去某包间取了斧子出来，分别站在了我和吴凡身前。 斧锋闪着寒芒，让人心生畏惧。 洪卫军背着手说:“给你们个机会，可以自行选择砍左手还是砍右手。” 吴凡立刻指着我大叫道:“军哥，跟我没关系啊，我是被他强拉来的！你砍他的就行，不用砍我的了！” 上学那会儿吴凡就是这样。 我俩虽然打过不少胜仗，但也被人堵在巷子里过。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把所有责任全都推到我的身上，尽可能地逃避责任，用他的话说就是:“一个人挨打，总比两个人挨打强，起码完事我还能送你去医院，伺候你吃饭喝水什么的，何乐而不为呢？” 以前我还骂他没有良心，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所以每次都拆他的台，让他和我一起挨打。但这一次，我主动说:“确实和他没关系，冲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倒不是我高风亮节，而是事实的确如此，他是因为我才来的，不该承受这种无妄之灾！我做的事，我可以担，但我真心希望吴凡可以逃过一劫，否则我这辈子都没什么脸再见他了。 我很后悔，也很懊恼，暗怪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可是谁他妈的能想到洪卫军竟然有喷子啊！ 我趴在地上，仰头大喊着:“洪卫军，你要是条汉子，就冲我一个人来！” 吴凡也说:“是是是，冲他一个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说来救个人，我就来了！军哥，我要知道您在这里，给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啊！整个襄县谁不知道军哥天下无敌，在您头上动土真是活腻歪了！他就活该，兄弟也坑，连我都鄙视他！” 曾彤彤在旁边乐得都不行了，说:“你俩这好哥们也不过如此嘛！” 洪卫军也被逗乐了，从旁边一个人手中接过斧子，递给吴凡说道:“那这样吧，你把他手剁了，这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我来？”吴凡一脸愕然。 “对，叫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无耻！你要下得去手，我也算你是个牲口，马上就放你走！”洪卫军满脸笑意，颇有一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好，这可是你说的！”吴凡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接过洪卫军手里的斧子，转头看向了我。 “你别冲动！”我沉声说了一句。 我让他别冲动，不是怕他砍我的手。实际上，我倒宁肯他能砍我，但我知道他不会的。 他接斧子，只会去砍洪卫军！ “都这时候了，我不冲动行吗？！”吴凡吼了一声，猛地转过身去，果然狠狠一斧子劈向洪卫军。 但洪卫军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干了，“咣”的一脚踹出。 吴凡站立不稳，又倒在地上。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洪卫军轻轻地叹着气，从地上捡起斧子，对准了吴凡的手。 “不要动他！冲我来就行了！洪卫军！军哥！我求你了！是我的错，你放过他吧！”我歇斯底里地吼着，眼睛一片通红，一颗心也焦灼万分，剁下去就真的全完了。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捅死老富的时候我没哭，判了三年我也没哭，唯独这时候有点忍不住了，要让一个朋友为我断手，那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洪卫军回头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打算承认吗？” 这话说得我瞬间一愣。 承认？ 承认什么？ “来吧，我看你能撑到几时！”洪卫军冷笑一声，手起斧落，眼看就要剁了吴凡的手。 吴凡急了眼，大叫着道:“军哥让你承认什么，你倒是赶紧说啊！你是偷了他钱，还是偷了他老婆，赶紧招了，别连累我啊！” ……以他的生活经历，也只能想到这些东西了。 “活该！”曾彤彤怒骂着，目光如火。 而在这一瞬间，我突然福至心灵，想到洪卫军让我承认什么了。 我立刻大喊道:“我是李虎，杀死老富的那个李虎！” 落到一半的斧子，终于硬生生停下。 走廊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诧异地朝我看来，洪卫军也慢慢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虎，你是不是疯了，什么事也敢往自己身上安？你还杀过老富，你有那本事吗？”曾彤彤显然想起了魏亮跟她说过的事，洪卫军最近正在找一个叫“李虎”的杀人犯，但她本能觉得不会是我，觉得我在这扯虎皮做大鼓，所以忍不住骂出声来。 我当然不搭理她，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洪卫军。 “你终于承认了。”洪卫军微笑着。 “……为了逼我承认，军哥真是煞费苦心。”我轻轻咬着牙，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进来吧，谈一谈。”洪卫军丢掉手里的斧子，迈步走向他之前喝茶的那个包间。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曾彤彤已经傻了，完全傻了。 吴凡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显然非常惊讶。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冲曾彤彤笑了一下，接着迈步走进包间。 “关上门。”洪卫军已经坐在了阳台边上，说了一声。 我把门关上，同样来到阳台。 “坐。”洪卫军指了指我对面的位子。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 靠着窗边有张茶台，两边是手工编织的藤椅，造型精巧、颜色厚重。洪卫军提起茶壶，一冲二洗三泡，杯子里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喝吧。”洪卫军轻声说道，没有了刚才的霸气和威严，反而多了一种慈眉善目的味道。 但我知道这些都是伪装，他们这种大流氓一贯擅长变脸，笑起来的时候春风拂面，狠起来的时候又六亲不认。 我没吱声，端起杯来喝了一口。 我不知道洪卫军打得什么主意，但也不问。 我知道他一定会说，否则没必要整这一出。 果不其然，洪卫军在喝了一口茶后，终于幽幽地开口了:“最近一直在找你，奈何叫李虎的太多，连续找了几个都不是。魏亮被捅，彤彤被抓，我才注意到你，调查了下你的身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还是沉默不语。 洪卫军一边摆弄茶台，一边继续说道:“叫来彤彤一问，才知道魏亮和你已经接触过了，但你当时并没承认自己就是杀过老富的那个李虎。我要找你做的事情，必须有血性、有魄力才能办，我把不准你是个什么性格，所以就设计了这一出，将阿发绑过来，看你会怎么办……一来逼你承认身份，二来试试你的本事。嗯，还不错，没有让我失望！在襄县，敢冲到这里来的年轻人确实不多，哪怕今天你们真的丢了一只手，出去以后也能扬名整个襄县，混点吃喝总是没问题的。” 流氓分好多种，但无一例外都是靠名气和狠劲儿吃饭的。 甭管承接工程还是自己创业，哪怕是去吃霸王餐，有名才能站得住脚。 但是洪卫军说了一堆，始终没有讲到正题。 我终于忍不住了，抬头问道:“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第12章 兄弟，你受苦了 我知道，洪卫军让我做的事情肯定不会容易，起码是他不方便出手，或者是他手下办不到的，否则不会这么费尽心思地找我。 可我能干什么？ 我杀过人、坐过牢，可那是个偶然，并不是真正的我自己。但我知道自己没退路了，吴凡等着被剁手，阿发也在旁边躺着…… 我的目光下移，挪到阿发身上。 阿发躺在洪卫军脚下，浑身伤痕累累、五花大绑，人也处在昏迷之中。显而易见，他在被绑来后，又吃了不少的苦头，而这还没有完，等魏亮出院后，还要给他来上几刀…… 睚眦必报，是洪卫军的原则和行事风格，整个襄县都知道，你敢捅他一刀，他就必须捅你十刀！ 不管洪卫军想让我干什么，我都必须应承下来，否则这些伙伴都走不了。 我的目光又回到了洪卫军身上。 洪卫军还在摆弄着茶台，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方才幽幽说道:“你得先跟了我，我才能说什么事情。” “好，我现在就跟你。”我立刻点点头。 “不要这么急着答应。”洪卫军说:“你应该能想到，我让你做的事，不会是一般的事，你要慎重考虑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再来找我，到时候说出你的答案。” 我先回去？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是个很民主的人，不愿意强迫别人。”洪卫军微笑着。 我不知道洪卫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不容易把我弄来，却又放我离开？ 但是他这么说，我肯定求之不得！ “那我的朋友呢？”我连忙问。 “一起走。”洪卫军还是笑着，只是笑得让我心里有点发毛。 我直觉这老东西没安好心，绝不可能轻轻松松就放我走，但我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便起身说:“好，那我回去考虑一下，三天以后再来这里回复！”wΑp.kanshu伍 我俯下身去，将还在昏迷中的阿发背了起来。 来到门外，我又叫吴凡一起走。 吴凡站起身来，还有一些发懵，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曾彤彤站在一边，同样一脸迷茫，但又不敢多问。 我背着阿发，吴凡跟在我的身后，几人一起下了楼，整个过程之中，洪卫军都没有表现出阻拦的意思，最终我们几个平安地走出了糖果ktv。 看着门外明亮的天空，我还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阿发还昏迷着，脑袋靠在我肩膀上。 “李虎，怎么回事？”吴凡疑惑地问。 “先去医院。”阿发伤得不轻，现在还没有醒过来，送去就医才是当务之急。 吴凡把车开了过来，载着我们来到附近的医院。 说来也巧，刚到医院大厅，阿发就醒过来了，看到趴在我的背上，呼了口气说道:“虎哥，你把我救出来啦？” 我点点头，说正要送你去医院。 阿发一听就急了眼:“为什么送我来医院，是不是我菊花出问题了？” 他一急眼，声音就非常大，引得好多人都朝我们这边看来。听到阿发吼着菊花，又好奇地朝我看来，目光在我们两人身上挪来挪去，给我搞得头皮一阵发麻，恨不得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我说没有，是看你受了伤，才送你过来的。但是阿发不信，从我背上跳了下来，自行跑到厕所检查，过了好半天才出来，拍着胸口说道:“菊花没事……菊花没事……” “……你这朋友的关注点好奇怪。”吴凡轻轻地咂着嘴。 我说没事就行，带你去挂号吧，看你伤得不轻。 “嘿，这点伤算什么，我活动一下就好了！”阿发挥舞了一下双臂，又在原地跺了两脚，看着还真没事。 但是来都来了，不看一下说不过去。 我还是带他挂了号，顺便也带吴凡检查了下身体。 好在大家身子骨都没事，就是受了一些外伤，只有阿发最严重，需要好好包扎一下。 我俩在科室外等待的时候，吴凡就问我说:“李虎，你真的杀过人啊？” 这时候，再隐瞒就没意义了，我只能点点头，讲了一下之前的事。吴凡大为感慨，说怪不得你小子突然就失踪了，大家还纳闷你去哪了，原来还有这种经历，怎么没和我们说啊？ 我说当时被抓走后，就再没和外界联系过，出来以后也不想再提了。 “……兄弟，你受苦了！”吴凡搂着我肩膀，眼睛稍稍有些发红。 别看他平时没个正形，但我知道他心软，又很看重我，是真的为我感到难过。 我笑了笑，说没事，都过去了。 吴凡没有再问，而是冲我说道:“然后呢，洪卫军和你谈了什么？” 我说:“他想让我跟他。” 吴凡“卧槽”一声，站起来说:“可以啊李虎，你时来运转了！那可是洪卫军啊，手底下那么多产业，跟了他绝对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你要混起来了，可别忘了拉拔兄弟我一把！” 吴凡现在过得不好，很渴望有个往上爬的机会，所以很支持我跟洪卫军。 我说:“我还没有答应，说回去考虑下。” 吴凡惊讶地说:“这还考虑什么？整个襄县的年轻人，谁不想跟着洪卫军混饭吃？就说那个魏亮，也才跟了洪卫军几年吧，现在车有了，房有了，还把曾彤彤搞定了，哪个同龄人能比他还混得好的？杆子都递给你了，赶紧爬上去得了呗，让我也跟着鸡犬升天！” 其实是洪卫军让我再考虑考虑，但我想不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就没跟吴凡说实话。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噔噔噔”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来到我们身前:“李虎！” 我一抬头，发现竟是姜妍。 我一脸惊喜地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吴凡也站起来，又惊讶又意外地说:“这是姜妍？我的天，怎么长这么好看了？以前真没发现你有这个潜力！是我眼拙了！来来来，咱俩好好亲近一下，商量一下未来的终身大事……”kΑnshu伍.ξa “你滚一边去！”我直接把吴凡推到一边，冲姜妍说:“你怎么来了？” “彤彤给我打电话，说你们来医院了……”姜妍回道。 我微微一愣，看向姜妍身后，果然站着曾彤彤，而她手里还拎着一些水果和营养品。 第13章 我，线人 一看到曾彤彤，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姜妍拉到我身后，又指着她骂道:“你他妈还有脸联系姜妍？有多远滚多远好吧？还有你买的这些东西，全部丢进垃圾桶去！” 吴凡也凑过来骂道:“就是，还提水果和营养品，真就黄鼠狼给鸡拜年呗，以为我们会承你的情啊？” 曾彤彤瞥了我们一眼，骂了句神经病，便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吴凡“哎哎”地叫了两声:“人可以滚，东西留下啊，能卖好几百块钱呐……” 姜妍有些尴尬地说:“那是她买给魏亮的。” 吴凡:“……” 我:“……” 我把姜妍拉到一边，说你怎么又和她联系了？ 姜妍说:“我担心你啊，她打电话，我就接了！” 我有些紧张地说:“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姜妍轻咬着嘴唇说:“该说的，都说了。” 我轻轻地握着拳头，就知道曾彤彤不会错过这个可以诋毁我的机会！ “但是我不在乎。”姜妍伸出手来，抓着我胳膊说:“李虎，咱们同学那么多年，我比别人更了解你！就算你杀过人，也一定是出于无奈，更何况那么快就出来了……所以，我愿意听你解释！” 看着姜妍那张娇俏的脸，以及善解人意的大眼睛，我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杀过人、坐过牢，我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怕别人疏远我、远离我、害怕我、憎恨我，但真扛不住如此温暖的关心和关怀啊！ 世上最锋利的刀，是女人的温柔！ 我认真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说得比任何时候都要详细和细致。 姜妍听完以后，眼睛里已经闪烁出了泪花，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拉着我胳膊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李虎，回来就好，我还是那句话，我……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谢谢！”我由衷地道了声谢，又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千言万语，都在此刻化作柔情，如果旁边没人的话，我一定就拥抱她了，上哪找这么好的女孩子呢？ 可惜这么美好的氛围，被吴凡那个大傻逼给破坏了。 “你们俩酸不酸，能不能顾及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啊！” 我一回头，看到吴凡正眼巴巴地看着我俩。我知道他是装的，这家伙从来不缺女朋友，所以我狠狠骂了他一句傻逼！ 被吴凡一搅和，我和姜妍都红了脸，赶紧就把手松开了。 就在这时，阿发也出来了，他浑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嘴巴里还嘟嘟囔囔的:“明明一点事都没有，至于把我包成这样子嘛……” 人都齐了，危难也暂时度过，我提议一起去吃个饭，大家欣然前往。 小肥羊火锅店里，我们几个围了一桌，蒜泥、小料和啤酒备上，吃吃喝喝一直到了深夜。桌上，大家重新认识了下彼此，阿发嘴甜，年纪又最小，尤其知道我们为了救他险些被剁手后，更是凡哥凡哥地叫个不停。 吴凡也拿了架子，得意地说:“没事，以后在襄县我罩着你！” 几杯酒下肚，话闸子就彻底打开了，吴凡还是劝我跟洪卫军，说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般人哪有这个福气？ 我说:“我再考虑考虑。” 散伙之后，我送姜妍回家，风轻轻的，月色也很温柔，很适合说一些贴心话。但我没有这个心情，满脑子都是洪卫军的事，我总觉得这家伙在憋什么坏，三天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回他？ 问姜妍的意见，她说:“按理来说，我不该干涉你的决定，但我不希望你干那行……真的，洗车就挺好的！争取干大一点，我也过去帮忙！” 说到这里，她的脸又红了。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将她送回家后，也回到了我的洗车店。 阿发已经睡了，呼噜声打得震天响，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我和姜妍想得一样，并不想从事那一行，我坐过牢，接触过不少小流氓、小混混，甚至大哥级别的人物也有，知道他们就是行走在刀尖上的，稍有不慎，重则家破人亡，轻则残疾、坐牢，能善终的非常罕见。 实在不行，我就只能走了，离开襄县，到外地去。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工作，将洗车机、毛巾架推出去，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阿发吊着胳膊，还瘸着腿，本来想让他多休息会儿，但是他闲不住，还说自己没事，硬要跟我一起干活。 一上午洗了七八辆车，但我不知怎么回事，始终心慌慌的，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 抬眼去看，发现还真的有，洗车店周围的树下、电线杆后、巷子里面，至少藏了七八个人，时不时往我们这边看，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正纳闷，我的手机响了，是姜妍打过来的。 “上班的时候，总有人跟着我！”姜妍紧张地说:“我报了警，但警察来了，也没问出个啥，现在怎么办啊？” 紧接着，吴凡也打来了电话。kΑnshu伍.ξa “见鬼了，甭管我去哪，都有人跟着我！李虎，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现在好不安全！我能不能去找你啊，你保护我好不好？” 我知道，都是洪卫军的人。 他放走我，不是大发善心，而是为了告诉我，我根本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阿发、吴凡，甚至还有姜妍，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走，也走不了。 他在用另一种手段警告我，千万别和他耍花样。 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收拾我们。 在襄县，他就是王！ 我一咬牙，转身进了店里，给王伟打了个电话。 “你得帮我……”我用最快的时间，把这几天的事讲了一下。 王伟听后，却沉默了。 “你什么意思？”我着急地说:“你可是人民警察，不会这点事都办不了吧？” 王伟沉沉地说:“把你们几个带出襄县当然可以，但是带走你们几个就没事了？吴凡的家人呢？姜妍的家人呢？逃避根本不是办法，只有干掉洪卫军，才能真正的获得自由！否则的话，你们将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李虎，跟我们合作吧，一起将他绳之以法！” 我轻轻地喘着气，脑中纷乱如潮。 我知道，王伟说得没错。 我们根本就走不了，我们的家在这里、根在这里，又能逃到什么地方！ “我该怎么做？”握着电话，我轻声道。看書溂 从这天起，我成为了一名线人，一名游走于黑白之间的线人！ …… 两天以后，我来到了糖果ktv。 进门之前，我的全身上下都被搜了一遍，别说安装窃听器了，就连手机都被拿走。 还是上次那个包间，还是上次那个茶台，还是上次的那个人。 洪卫军换了一身棕色的唐装，手里盘着一串晶莹的珠子，笑脸盈盈地看着我。wΑp.kanshu伍 “想好了？”洪卫军意味深长地说。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洪卫军的人如同跗骨之蛆，几乎无时不刻盯着我们几个。他认为，我一定彻底领教了他的手段和实力，甘拜下风、服服帖帖、诚惶诚恐、噤若寒蝉。 殊不知，我脑后藏着一根反骨！ “想好了。”我说:“我要跟你，给我下任务吧。” “我要让你杀一个人。”洪卫军一字一句地说。 第14章 职场无父子 在和王伟讨论我作为“线人”的工作时，他曾经说，洪卫军是个疑心病很重，且谨慎、仔细、小心翼翼的人，一开始千万别想着去找他罪证，努力融入他的生活，获取他的信任就好，即无条件执行他的命令。 在此期间所犯下的任何罪行，将来都有王伟为我担保。 我俩也讨论过洪卫军找我到底办什么事，从贩x到走私统统猜了一遍，也没想到他要让我杀人！ 杀人！ 如果真办了这件事，王伟再怎么帮我担保，也不可能躲避法律的追责！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军哥，我办不到……” 洪卫军摆摆手，示意我别着急，继续说道:“知道胡文瀚么？” 胡文瀚，我当然知道，那是我们县另外一位大哥级别的人物，手底下同样有着不少产业和一票穷凶极恶的兄弟，实力和洪卫军绝对称得上是不相上下、不分伯仲。 洪卫军说:“我想让你杀胡文瀚。” 我一听，脑子都快炸了，普通人我都杀不了，更何况是这样的大哥！洪卫军真是太看得起我了，这是把我当小超人，还是混世魔王，真以为我逮谁杀谁？ 我很认真地说:“军哥，我是杀过老富，但那是在很偶然的情况下完成的。他调戏我妈，我脑子一热，胡乱捅了几刀，人就没了！你给我一把刀，让我杀鸡杀狗还行，杀人就算了吧！您另请高明，我是真办不了。”看書喇 洪卫军却笑呵呵说:“不敢杀人不要紧，别人相信你敢就行。” 我皱起眉:“什么意思？” 洪卫军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窗外。糖果ktv的背后是一座小广场，坐在窗前正好可以一览无余。广场上，有牙牙学语的小童玩闹，也有年过花甲的老人在散步，看上去一片祥和。 洪卫军把玩着手里的珠串，目光盯着广场上的人，幽幽地道:“在襄县，胡文瀚处处和我做对，我开洗煤厂，他也开洗煤厂，我开ktv，他也开ktv……我是真的想杀了他，可这是个和谐社会，你看那些老人、孩子，活得多么无忧无虑，我们的世界一片太平，怎么能随便杀人？”kanδんu5 现在的洪卫军一脸平静，像个心怀苍生的哲学家，哪里还有半点戾气和狠辣。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说要杀人的是他，说不能杀人的还是他，这家伙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听不懂么？”洪卫军轻轻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我本来就不准备杀人，但我要让胡文瀚相信我敢杀人，让他整日活得紧张、焦虑、小心、提防、惶惶不可终日，直到跟我求和，退出和我的竞争……” 我终于听懂了，说:“所以你找了我，想用我来吓唬胡文瀚？” 洪卫军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你杀老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流氓圈子还是有所耳闻的。昨天你又带着人杀到这里，虽然最后落败，但也足以证明你有血性、有魄力，事情在整个襄县都传开了。我不计前嫌，还收你做门徒，就是要用你这把刀去杀胡文瀚！你说他知道这件事后，还吃得下、睡得着吗？” 我彻底明白了:“所以，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安安心心地在你身边做门徒，等着胡文瀚自乱阵脚、退出竞争就行？” 洪卫军笑着道:“是的。” 我还是有点疑惑:“我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洪卫军说:“有的。就算没有，我也会帮你造势，让大家都相信你有。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这件事会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我嘟囔着说:“听上去，我就像个吉祥物。” 洪卫军又笑起来:“这一行本来就是靠名气吃饭的，名气够大、够响，坐在家里也有人给你送钱，不然那些生瓜蛋子干嘛总想挑战大哥？” 我知道洪卫军说得没错，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我什么都不做，就能把胡文瀚吓退吗？万一他不走呢？又或者，他雇了其他人来弄我怎么办？” 洪卫军说:“胡文瀚看着挺威风的，其实胆小如鼠，只是商业头脑不错，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他舍得花钱，所以拢了一批狠人护着，才有资格在襄县和我斗一斗法。我敢保证，你的消息一传出去，他今天晚上就睡不着了。当然，直接就吓退他不可能的，我会另有安排。至于你说的事，我会安排人保护你，这个尽管放心。” 胡文瀚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哥，在洪卫军嘴里仿佛不值一提。要么是在宽我的心，要么是在故意诋毁，我不会被轻易冲昏头脑。 但洪卫军说得派人保护我，倒是深得我心。 我点点头，说可以！ 不用真的杀人，还能潜伏到洪卫军身边，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洪卫军笑着道:“咱俩说的事情，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以防消息传到胡文瀚耳朵里，你明白吧？” 我又点头，说明白。 “那行，你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再来糖果ktv吧，我先给你安排点活干。对了，你那几个小兄弟也都叫上，我看他们都挺不错。”洪卫军慢条斯理地说。 “……他们就算了吧，都不喜欢这行。”我的目的是干掉洪卫军，不是真的跟着他混饭吃，当然不能把吴凡等人拉下水，不然很多事情无法控制、无法收场。 洪卫军愣了一下，但还是说:“好吧，那你晚上一个人来。” 离开糖果ktv，回到自己的洗车店。 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忙一段时间，就问阿发有没有朋友能过来搭把手的。阿发说有，他一个表弟叫阿财，正好在家闲着没事干。 当天下午，这个阿财就过来了，长得和阿发还有点像，都是虎头虎脑的，干活也很勤快，我挺喜欢，就将他留了下来。 我这个洗车店非常小，每天的营收也不高，再雇个人，基本落不了啥钱了，但也没有办法，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我跟阿发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咱这店的经理了，大事小事都交给你处理，遇事多思考、别冲动，尤其别跟客人吵架。阿发很兴奋，说放心吧，保证不辜负我的栽培。 就在这时，阿财正好进来，说表哥，毛巾洗好了往哪撘？ 阿发猛地一回头，板着脸说:“没规矩！不知道职场无父子吗，叫我发经理！职场如战场，不是咱们那个屯子！来到城里，就要懂城里的规矩！” 阿财立刻站得板正:“是，发经理！” ……看書溂 晚上八点，我来到了糖果ktv。 正值客人高峰期，ktv里人来人往，前台告诉我说洪卫军不在，让我在大厅等一会儿。不一会儿曾彤彤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穿一件米色的风衣，走路昂着脑袋，像只骄傲的孔雀。 她好像是这里的一个主管，沿途都有人跟她问好。 她也看到了我，跟前台说了几句话后，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还是朝我走了过来。 第15章 老狐狸 “李虎，军哥找你什么事呀？”曾彤彤笑眯眯地说着，似乎已经跟我重归于好，之前那些事情也都不存在了。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看我好像受到洪卫军的器重，担心我以后找她的麻烦，所以主动过来搭话。 这么做其实没毛病，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但我横竖看她就是不爽，尤其想到她对姜妍做的事情，心里就只剩下烦躁、厌恶，当即冷冷地说:“关你屁事？” 曾彤彤也是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才过来求和的，结果我是这个态度，她也来了脾气:“李虎，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别忘了我男朋友是魏亮，他跟军哥的时间比你早多了，就算军哥找你帮忙，地位比魏亮也差得远……” 曾彤彤话还没有说完，我就狠狠一个耳光甩了过去。kanδんu5 “啪！” 声音清脆响亮，引得很多人都朝这边看来，熙熙攘攘的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曾彤彤呆呆地看着我，脸上多了几道指印，整个人仿佛已经懵了，完全不敢相信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要说我完全忍不了，也不至于，主要是我大概能猜到洪卫军要安排我什么事，正缺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曾彤彤就撞到枪口上来了，不拿她开刀拿谁开刀？ 我盯着她，冷笑着说:“魏亮？你让他来试试，看看他有多大的脚！” 当着她这么多下属和同事的面，曾彤彤大概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嗷呜”一声朝我扑了过来，眼看她又要施展五爪神功，我又一脚将她踢飞出去，她的身子撞在收银台的柜子上，半天没有缓过劲儿来，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干什么……” “凭什么在这打人……” 好多人都不认识我，怒气冲冲地朝我扑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保安。我哪把他们当一回事，站在原地根本没动，曾彤彤一边哭一边站起身来:“李虎，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给魏亮打电话……” “嚷嚷什么？”就在这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我一回头，发现是洪卫军来了，他还穿着上午那身棕色的唐装，手里盘着一串珠子，膀大腰圆，走路慢悠悠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弟，看着相当威武霸气。 “军哥！” “军哥……” 一众人纷纷打着招呼，曾彤彤还哭哭啼啼的，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指望洪卫军为她出头。 洪卫军来到我身前，皱着眉说:“怎么回事？” “挑衅我呢，说要叫魏亮收拾我……我没忍住，就踢了她一脚。”我微笑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刚来，不要搞这些事，让外人看了笑话……”洪卫军摇了摇头，表示对我的不满，但语气也没有特别重，甚至都没过问曾彤彤一下，而是说道:“好了，都集合吧，我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纷纷聚在一起，曾彤彤心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捂着脸走过来，一双眼睛还是阴沉沉的，恨不得扒我的皮、喝我的血。 洪卫军的这个糖果ktv挺大的，有服务部、迎宾部、工程部、传送部、保安部等等，摩肩接踵地站了近百号人，其中有不少穿着清凉、浓妆艳抹的女郎，一些主管站在前排，曾彤彤也在其中。 洪卫军盯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魏亮还在医院，经理一职暂时由李虎担任……” 我早知道这个结果，所以并不觉得意外，刚才打曾彤彤，也是为了让别人看，省得他们不拿我当回事。人群里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很多人不认识我，不知道我一个生面孔，怎么突然就把魏亮给取代了，曾彤彤则脸色惨白，似乎很是不服，但又不敢当着洪卫军的面说什么。 在这里，洪卫军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 “行，那就这样吧，大家多多配合李经理的工作。”洪卫军宣布完后，便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连忙追上去，和他一起来到门外。 “先在这干着吧，等魏亮回来了，再给你找其他的活儿……”站在糖果ktv的门口，洪卫军顿了顿，看着明亮的停车场，又说:“知道为什么这样安排么？” 我沉思一阵，说:“第一，想让我锻炼下，顺便看看我的能力；第二，趁机打响我的名气，让大家都知道我；第三，让大家知道您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我都杀到您门口了，您还不计前嫌，提拔我、重用我，跟随您的人才只会更多。” 洪卫军“哈哈”笑了一阵:“不错，我就喜欢脑子好的！但也不能太好，起码不能比我好！” 这是在敲打我。 我立刻说:“跟您比，我肯定差得远。” 洪卫军满意地点点头说:“懂得藏拙，才能活得更久！下了夜班，你去看看魏亮。都在我的手下工作，还是和气生财的好。” 我愣了下，随即“嗯”了一声。 洪卫军甩了甩手，正要离开，我赶紧说:“军哥，我的工资……” 就算要做线人，该拿的也不能少啊！ “底薪一个月一万五，提成跟着业绩走，业绩越好，提成越高！”洪卫军越走越远，最终上了一辆奔驰r350商务车。 众所周知，提成要比工资高得多了，怪不得魏亮没几年就买房买车，还能把曾彤彤这样的拜金女拿下，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啊？ 这行来钱确实是快，如果将来有幸拿下洪卫军，没准还能接过他的生意，到时候把阿发和吴凡都招过来，大家一起发财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我干劲十足地往店里走去。 众人已经散了，各自投入到工作中，客人也在有条不紊地到来。我四处转了转，大家都挺客气，见了我喊李经理，不知道是给洪卫军面子，还是打曾彤彤有了效果，或者听说我的事了，总之一片祥和。 转了一圈，我终于知道糖果ktv的生意为什么好了，主要还是因为陪酒小姐的存在——也就是俗称的公主（有些地方也叫佳丽、美人、公关），不过公主真的就只陪酒，最多让你抱一抱、摸一摸，想带出去就要看客人的本事了。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钱出到位，很少有带不出去的。 但出去后，公主的所作所为就和ktv无关了，被抓也和ktv没关系，大家银货两清，谁也别影响谁。 就好像微信摇一摇，我只提供一个平台，你们干啥我管不了。 所以洪卫军还真是个老狐狸，想用“收容卖y罪”来治他显然是不可能的。 公主所在的部门叫服务部，对外声称是服务生，其实就是陪唱、陪酒。曾彤彤就是服务部的主管，名副其实的妈妈桑。 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同桌变成现在这样，还是挺让我唏嘘的。 曾彤彤被我扇了一个巴掌后，也不知道给魏亮打过电话没，反正再见了我挺老实的，没敢起什么幺蛾子，毕恭毕敬的。看書喇 她不惹我，我也懒得招她，大家相安无事就挺好的。 巡视了一圈后，我就回到了办公室。 我所在的这个办公室，就是魏亮的经理办公室，还挺大的，也挺整洁，就是装修有些老气，沙发桌椅都是实木，办公桌后还有一扇大的书柜，里面的书都没开封，一看就是买来装样子的。 我一屁股坐在老板椅上，先是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接着翻看起桌上的文件来，都是些正常的报表之类，有营业流水，有维修记录，还有各个部门的资料。 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值得玩味的罪证，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就顺手拉开抽屉找充电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布料，我也没看清是什么，随手拎了一件出来，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曾彤彤急匆匆奔进来:“李经理，308的客人闹事……李虎，你拿我内裤干什么？！” 第16章 拿去收藏吧 说到最后，曾彤彤急了眼，一个箭步奔过来，顺手把我手里的东西抢了过去。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那还真是一条内裤，黑颜色的，还带着蕾丝边。而在抽屉里面，也是花花绿绿的内衣、吊带、丝袜，不同风格，不同类型，甚至还有一些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这他妈玩得还挺花啊？ 可以想象，在这样一间平平无奇的办公室里，发生过多少次汗流浃背、炮火连天的战斗！ “谁让你乱动的？”曾彤彤气得脸都红了，浑身都在哆嗦。 “谁让你放在这的？”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由得一阵嫌弃，甚至连老板椅都不想坐了，谁知道上面有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直接站起身来说道:“308的客人闹事？怎么回事？” 曾彤彤气得够呛，但也不敢得罪我，只能把内裤揣起来，说道:“308的客人嫌弃咱们的公主数量太少，嚷嚷着要退钱。” 我很疑惑地说:“数量太少？不是有三四十个吗？” 刚才去服务部的时候，看到姑娘们排排站，足够一般人挑花眼了。 曾彤彤说:“有十几个已经去陪客了，还有几个说身体不舒服，要请假回去休息，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几个？” “……七个。” 说这话的时候，曾彤彤的底气明显有点不足，我一看就知道她在搞鬼，这是在给我上眼药，想给我下马威，让我上任第一天就遇到麻烦，让我求她，让我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真的是记吃不记打，打她多少回了，还是不长记性。 但这手段，对付一般人还行，碰上我算是她倒霉了。 我不动声色，说走，出去看看。 我和曾彤彤一起出了门，她走在我身后，像个小跟班。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跟我说隔壁班有个男生老尾随她，我就下课带着她过去找，打了那男生两耳光，当时她就是这么跟在我身后的。 可惜时过境迁，我早不是当初的我，而她也不是当初的她了。 来到308包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骂骂咧咧的声音，我推开门进去，就见几个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坐在沙发上，地上已经摔了好几个啤酒瓶，茶几前面只站着三个公主，长得还不怎么样，歪瓜裂枣的，年纪也偏大了。 “这么大的ktv，就他妈这几个女的？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给我滚！”坐在沙发中间的一个汉子出口成脏，说着又往地上摔了个啤酒瓶，吓得几个公主惊叫连连。 我赶紧走过去，摸出包软中华，抽出一根递过去笑呵呵说:“大哥，你消消气，我们再找姑娘过来……” “别他妈跟我来这套，老子玩得不爽，退钱！”汉子一甩手，就要把我的烟打掉。 但我反手一捏，直接抓住他的腕子，又将烟塞到他的手里，笑眯眯说:“大哥，给点面子，我马上带姑娘过来。” 汉子的手挣扎几下，愣是没拽出来，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我还是微微笑着，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外人看来就是个让烟和递烟的过程。看書溂 一番暗中较量，汉子终于意识到我不是个好惹的角色，点点头说:“好，那我等着。” “谢谢大哥给面子了……”我亲手给汉子点着烟，才把曾彤彤叫了出去。 包厢外面。 “咱们这没姑娘了，她们都准备走……” 不等曾彤彤说完，我猛地回过头去，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李虎，你干什么……”曾彤彤大惊失色。 “我知道是你玩得花样，但我不想拆穿！我警告你，五分钟之内不把那些姑娘叫回来，我就把你扒光了扔进308包间，就看那几个汉子怎么对你就完了！我告诉你，他们都不是善茬，腰间都揣着刀！知道刚才那个汉子跟我悄悄说什么吗，说你就挺不错，让你进去陪着！你要是不怕死，我就陪你好好玩玩！别拿魏亮出来吓唬我，你看我鸟他么？”我恶狠狠地说着，牙齿也往外龇，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了。 我这番话其实半真半假，就算曾彤彤真的不从，我也不可能扒光她，那几个汉子身上也没有带着刀，就是喝多了闹事的普通客人而已。 但无所谓，曾彤彤信了就行。 就她这个脑子，玩她还不跟玩鸡仔似的？ 曾彤彤果然被我给吓到了，哆哆嗦嗦地说:“好，好，我这就去叫人……” 五分钟后，曾彤彤果然又带了十几个姑娘过来。 糖果ktv是我们县最大的娱乐场所之一，质量肯定不会太差，一个个婀娜多姿的。那几个汉子果然非常满意，我又进去送了瓶酒和一份果盘，和他们喝了几杯，划了几拳，便出来了。 曾彤彤紧张地站在门口，看我出来，立刻问道:“怎么样了？” 我骗她说:“大哥还是不太满意，想让你进去陪。” 曾彤彤的脸都白了:“我……我不行啊……我不干这个的……我……我要走了！” 她这话给我气得够呛，你不干这个，就让姜妍干？有你这么当朋友的？我本来想多吓唬她几句，结果她真的转身就走，ktv离了她还真不行，赶紧拉住她说:“没事，我跟大哥说了，你是我妹妹，大哥给我面子，没叫你了。”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老说她是我妹，让别人多照顾，那会儿觉得心里可甜了，现在却是另外一番滋味。看書喇 曾彤彤又信了，拍着胸口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李虎，谢谢你了！” 她是穿着风衣来的，工作的时候就脱了，只留着里面的低胸装，白花花的一片，看着确实挺有魅力。 就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冷笑着:“说说就行了？你拿什么谢？” 我本来想让她保证以后好好工作，不要再跟我耍心眼，结果曾彤彤想了想，一咬牙将之前那条黑色内裤拿出来了。 “李虎，你不是喜欢吗，拿去收藏吧，但是别让魏亮知道了，这是咱俩人的秘密……”曾彤彤低声说着，将那条黑色内裤悄悄往我口袋里塞。 第17章 杀人案 “神经病吧你？”我一甩手，将她的手拍开，迈步就往办公室方向走。 “李虎，你别不承认了，你就是喜欢我！你来糖果ktv工作，也是为了更好地接近我！我现在是魏亮的女朋友，但我也不把话说死，等你混出个样来了，我可以跟你好！”曾彤彤面色认真地说。 我本来都不想搭理她了，结果她又说出这么一番奇葩的言论，实在没有忍住，又有点被恶心到了。我就纳了闷了，我记得我都扇过她好几个耳光了，她哪来的自信，以为我喜欢她？ 我回头一字一句地说:“喜欢你，那是以前的事，现在没了，也不可能有了，麻烦你不要再自作多情！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配么？” “你……”曾彤彤气得哆嗦起来。 而我不再理她，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刚想坐下，又想起这地方不太干净，便叫进来几个服务生，让他们用消毒湿巾仔仔细细、里里外外地擦了一遍。看書喇 至于那个抽屉，我肯定发誓再也不打开了。 这个小插曲过去以后，ktv一整个晚上再也没出什么事了，客人稳定地来，现金稳定地进，知道营业额后，除了叹为观止，我想不出其他形容词了。 洪卫军真的是太有钱了。 曾彤彤也没再搞幺蛾子，但见了我不打招呼不问好，似乎还在生气，但我也无所谓，反而乐得清静。 凌晨两点，终于下了夜班。 作为经理，其实没什么事需要干的，一切都有其他的主管和部长代劳。经理的存在，更像一根定海神针，震慑下面的员工，以及处理突发事件。 但是哪有那么多的突发事件，大多时候都挺闲的，出去玩都可以。 但我还是和大家一起呆到了下班，争取最快时间弄清楚这里面的所有道道。 洪卫军让我下了班后去看魏亮，但这时候已经太晚，估摸着他已经睡了。我就没去医院，而是回到了洗车店，阿发和阿财也已经睡了，以前是一个人打呼噜，现在是两个人打，整得跟地震一样。 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阿发和阿财已经工作大半天了，我才慢悠悠起了床。 ktv下午四点才上班，看看时间还早，我就出门买了点营养品，打车到了医院。路上，我接到吴凡的电话，他兴奋地说:“李虎，听说你当糖果ktv的经理了？” 我知道洪卫军会帮我造势，但没想到消息传这么快，吴凡都知道了。 我说是的，吴凡又说:“太他妈牛逼了！赶紧把我弄进去当个部长或者经理呗！最近我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急需补血！” 我说:“我刚进来，是暂代魏亮的职，也没说一直都当经理。再等等吧，过段时间稳定了，再把你弄进来。” 吴凡说行，等你好消息了！ 其实我打心眼里不想让吴凡掺和进来，因为我接近洪卫军，是要和王伟打配合，把他送到监狱里的，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魏亮这群人也不会好过，万一连带了吴凡怎么办？ 所以再到后来，吴凡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他跟我生了气，觉得我忘恩负义，好起来了不带朋友，为此还跟我打了一架，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来到医院楼下，我没急着上去，而是给王伟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况。 王伟沉默一阵，问我对洪卫军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我说贼，贼得很，简直滴水不漏，想抓住他犯罪的证据简直难如登天。 王伟说:“就因为难，所以才让你出马的！继续盯着吧，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我说:“洪卫军到底涉嫌什么罪，能不能给我个方向啊，现在就跟没头苍蝇似的。” 王伟沉沉地道:“杀人！” 我顿时一个激灵。 九月的天，都忍不住浸下冷汗。 王伟继续说道:“几个当初和他一起创业的兄弟，有的跑了，有的残了，有的死了，死的这个叫刘福生，前不久在市里的一个垃圾站发现尸体，浑身上下都被肢解了……我们怀疑是洪卫军杀的，但找不到半点证据，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所以，像其他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罪，比如打架斗殴、收容卖y、携带枪支之类的，你直接略过就好了，根本判不了他几年，主要盯这个杀人案，咱们直接把他往死里整……总之，洪卫军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李虎，办完这件案子，我不能承诺多少奖金，但你会让一个杀人恶魔落入法网，会让一个冤屈的灵魂在天堂安息！” …… 王伟跟我说的东西，确实对我冲击很大，我也杀过人，但那是无意中的行为，洪卫军却是有意为之，而且手段极其残忍、血腥、暴力！ 说真的，我有点后悔踏上这条贼船了，谁知道王伟让我盯得是一桩这么恐怖的案子！ 虽然我在牢里也接触过不少重量级杀人犯，但也足足缓了好大一会儿，才使情绪恢复正常，迈步朝着楼上走去。 我是第二次来魏亮的病房了，所以轻车熟路。 推门进去，魏亮仍旧躺在床上，阿发那几刀捅得挺狠，一时半会儿肯定下不了床。更何况脖子上又添了新伤，前几天被我拿玻璃片划过一道。 洪卫军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魏亮早知道我会来，所以并不惊讶。 从洪卫军以及曾彤彤口中，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和来历，以及一些所作所为和行事风格了。看得出来，他对我意见挺大的，一张脸始终冷着，但因为洪卫军的缘故，又不好发作出来。 我也没怎么搭理他，将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说道:“军哥让我暂代你的职位，你知道吧？” 魏亮咬着牙说:“知道！” 我说:“你也不用担心，军哥说了，等你回来，再给我安排其他事。” 第18章 突如其来的线索 摊上曾彤彤这样的女朋友，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看上她哪了，大概率是被那张脸迷惑了，就算她有犯蠢的行为，也会自动美化成可爱。 魏亮也是这样，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还是好言好语地说:“你别胡说八道了行吗？” 曾彤彤把他扶起来说:“我没胡说八道！我都打听过了，李虎是杀过人，但没那么玄乎，就是无意中把人捅死了，要不也不能那么快出来！他太嚣张了，在ktv老欺负我，你必须回去收拾他，让他知道糖果ktv真正的主人是谁！是你！魏亮！魏！亮！魏蜀吴的魏，诸葛亮的亮，你天生就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话没说完，曾彤彤觉得有点不对，猛地回过头去，发现我就站在身后，一张脸瞬间变得发白:“我我我是做梦了么，我怎么看见李虎了？” 魏亮搀着床边的护栏，好不容易把自己“弄”上床，经过这么一折腾，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魏亮躺平，轻轻喘着气说:“军哥让他过来看我，我俩已经和解了，没什么事了。” “……”看得出来曾彤彤很不服气，当着我的面又不敢说。 “都在军哥手下工作，以后好好处就行了，大家都是朋友。”魏亮又补充了一句。 “……”曾彤彤还是没说话，牙齿轻轻咬着嘴唇，面色复杂。 毕竟数天之前，她还站在宝马车边耀武扬威，而我只是个毫不起眼的洗车工，结果现在就和他引以为傲的男朋友平起平坐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吧！”我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往外走去。 “李虎！”魏亮突然叫了一声。 我回过头。 “照顾一下彤彤，别针对她。”魏亮言辞恳切地说。 “只要她不搞幺蛾子，我也没那么闲。”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对于这两口子，我一百个不信任，只能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 出了医院，已经临近中午，我想了想，给姜妍打了个电话，约她一起吃饭。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洪卫军和糖果ktv的事，没有太多时间和她联系。 姜妍欣然应允，和我约了她公司楼下的一家羊蝎子店。 我俩见了面后，找了个位子坐下。经过闲聊，我知道她在附近的广告公司上班，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块，不多，但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算不错了。 洪卫军帮我造势，道上很多人都知道我担任了糖果ktv的临时经理（吴凡无业、瞎混，也是半个道上的人），但姜妍不知道，以为我还在洗车店工作，担心我出不起太多的钱，只点了个小份的套餐。 我笑着说:“今天你就敞开了吃，不用担心我的钱够不够。” 不顾姜妍的反对，我把小份换成大份，还给她点了很贵的果汁，她挺不好意思，说晚上请我看电影，爆米花和饮料也都包了。 我俩一边吃一边聊，相谈甚欢。 我问她这几年都干嘛了，她说先读了大学，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也没考研什么的，直接就出来工作了，生活一直平平无奇。 我笑着问她大学时候没有谈恋爱啊？她说没有，那会儿没人看得上她，直到上了班后，学会化妆和打扮了，追求她的才慢慢多起来，但也没有碰上个心动的。 说到这里，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俩正聊着天，姜妍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尴尬起来。 我问:“曾彤彤？” 她点点头。 我来了气，说你别和她联系！ 我是真的烦曾彤彤，一提到她就忍不住发火。姜妍有点被我吓到了，忙说没联系，绝对不和她联系，还当着我的面挂了电话，甚至把手机都关了。kΑnshu伍.ξa 我俩继续吃饭，一个人影突然风风火火闯进来，左右看了一下，迅速奔到我们这边，一屁股坐在姜妍身边。 “妍妍，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这是咱俩最爱吃的羊蝎子！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了？我都跟你说了，魏亮的事我不知道……”来人正是曾彤彤，她握住姜妍的手，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姜妍一脸尴尬地看着我。 也不知道曾彤彤的眼睛有问题还是怎么着，直到这时才看见我，惊讶地说:“李虎，你怎么也在这？”看看桌上的菜，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天，你不会是没追到我，又转过头来追妍妍了吧？” 我懒得和她多费唇舌，只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曾彤彤“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正要和我大吵一架，旁边包间的门突然开了，出来五六个中年汉子，为首的是个大腹便便、秃了脑袋的男人，嘴里叼着牙签，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走着。 “是我老板，刘福安……”一看到他，姜妍立刻紧张地站起来。 原来是姜妍的老板，我和曾彤彤都闭了嘴，吵架肯定也得分场合嘛。 但“刘福安”这个名字突然撞进我脑海，和刘福生的名字好像，只差了一个字。再看那个秃顶男人，就见他的左臂上挽着一圈黑纱！ 晚辈戴孝，平辈挽纱！ 这么巧，难道碰上刘福生的兄弟了？ 我低声问:“姜妍，你老板有个兄弟么？” 姜妍愣了一下，说:“好像有个哥哥，听说前不久死了，但是我们老板没怎么提过他……” 果然是刘福生的弟弟！ 好家伙，王伟刚跟我提了这个名字，我就三番两次碰到和他相关的人，看来这是天意，所有线索都往我这挤了！ “是姜妍啊……”刘福安也看过来，他喝得有点醉，脸颊红扑扑的，慢悠悠说:“让你拉的业务，怎么样了？” 姜妍有些脸色不太好看地说:“老板，我是设计师，不负责拉业务……” 刘福安一听，脸就沉了下来:“现在公司生意不好，全员都在拉业务，你凭什么例外？三天之内还拉不到，你就收拾东西走吧，我这不养闲人！” 听到这话，姜妍眼圈瞬间发红，眼看泪珠儿就要掉下来了。 姜妍还没说什么，曾彤彤就先炸了，冲着刘福安吼道:“你以为你谁啊，凭什么让妍妍走人？” 刘福安说:“我是她老板啊！” 曾彤彤:“……” 曾彤彤无话可说了，拽起姜妍说道:“咱不受他这个气！走，不做了，我给你介绍新工作！” 一说介绍工作，姜妍明显想起她拉自己去做陪酒小姐的事了，直接一把将她甩开，有些烦躁地说:“你别管我！” 刘福安在旁边冷嘲热讽地说:“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姜妍也不怎么稀罕搭理你嘛！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帮她拉个单子，保住她的这份工作！” 曾彤彤急得够呛，但又没有任何办法，一来没有手段反制刘福安，二来她虽然是糖果ktv的主管，但手头确实没有适合姜妍的工作。 第19章 不寒而栗的短信 刘福安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姜妍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曾彤彤急了眼，转头冲我说道:“李虎，你要不管，我就找魏亮了！” 我心想你这时候装什么大尾巴狼，搞得有多关心姜妍似的。 “彤彤，你别说了，跟李虎又没关系！”姜妍以为曾彤彤故意为难我，赶紧说道。 而我冷笑着说:“你找魏亮干嘛，还要拉姜妍去当陪酒小姐？” 这事算是曾彤彤的软肋，每次一提，她的脸就绿了:“我再说一遍，我就是问问，没有动过其他心思！还有，你要不管，我肯定要管的！妍妍，我肯定帮你拉到单子！” 说完，曾彤彤起身就离开了。 我俩当然不搭理她，姜妍一边拿着纸巾抹泪，一边冲我说道:“没事，我们老板其实人挺好的，就是最近经济不好，他又撑着一个公司，难免着急上火，才跟我说了这些话，不会真的开除我的……” 说着，还勉强冲我挤出一丝微笑。 她怕我找刘福安打架——在她眼里，我能做出这种事情——还为她们老板说话，可谓善良到骨子里了。 而我则问，你们拉一个单子，能有多少提成？ 姜妍说有百分之二十，在整个业内都不算低了，老板为了激励她们也挺拼的，看来确实是遇到难题了。 我说:“提成不低就行，那就跟我走吧。” 姜妍一脸莫名，问我去哪，我说走嘛，肯定不会让你后悔。 我把帐结了，带着姜妍出门，一路来到糖果ktv门前。 姜妍疑惑地说:“这不是魏亮和彤彤上班的地方吗，来这干嘛？” 我说:“跟我走就行了！” 姜妍匪夷所思地看着我:“李虎，你不会也要拉我做陪酒小姐吧？” 我哭笑不得地说:“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吗？” 姜妍心一横说:“我觉得不会！虎哥带路，哪怕龙潭虎穴，我今天也闯了！”说着还活动了下拳脚，颇有点江湖女侠的味道，真是越看越可爱。 我哈哈一笑，带着她进了ktv。 这会儿还是中午，ktv里没多少人，只有几个看门的保安，见了我赶紧打招呼:“李经理！” 姜妍奇怪地问:“他们为什么叫你经理？”看書溂 我还是不答，一路将她领到魏亮的办公室，在桌子上翻了一阵，拿出昨天看到的某报表，递给姜妍说道:“这个单子够分量没？” 糖果ktv作为娱乐场所，每年肯定要拿出一部分钱来花在广告宣传上，除了各种灯箱、公交站、出租车的投放外，还要印刷大量传单和优惠券，全部算下来有二三十万的预算了。 ——这个预算放在大城市可能不算什么，但在我们这个小县城真的很厉害了。 昨天我翻看各种文件时，就发现了这份报表，魏亮已经统计好了，准备给另一家公司。既然姜妍需要，那我肯定要截胡了，毕竟审批权暂时在我这嘛！ 姜妍迅速看过以后，抬头说道:“分量肯定是够的！如果我把这单子签下来，不光提成有好几万，老板都得把我捧成公司里的皇太后，让他叫我奶奶恐怕都不带打个磕的。” “奶奶就算了吧，你可没这么老！”我哈哈一笑，又说:“分量够就行了，那就签吧！” “签？谁和我签？” “我啊！” 我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拿出公章，示意姜妍赶紧草拟合同。 姜妍终于瞪大了眼:“李虎，你究竟是……” 我认真说:“糖果ktv的经理。” 跟姜妍肯定不用遮掩，但也不能一五一十地说，比如我和洪卫军的谈话就不能告诉她，只说上次跟洪卫军扯了一架之后，他还挺看好我，魏亮又住着院，就让我暂时当经理了。 姜妍听完以后，却没露出任何喜悦，反而忧心忡忡地说:“所以，你还是跟他混饭吃了？” 之前她就说过，不想让我跟洪卫军，毕竟我们县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我则说道:“算是吧，但你放心，我迟早会抽身出来的。” 姜妍这才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姜妍当场草拟起了合同，她本身是设计师，不负责拉业务，为此还给同事打电话要了模板，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最终才把合同给签好了。 拿下这么大的单子，姜妍不开心是不可能的，满脸笑意地冲着我说:“虎哥，谢谢你了，等提成下来了，我分你一半！” 拿回扣在业内属于正常现象，我也没装道德模范，直接点了点头说行。 这就是经理，不光能拿工资、提成，灰色收入也是很大的一部分，要不魏亮能混得那么人模狗样？ 姜妍晃晃手里的合同说:“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再一起吃饭呗，这回总该我请你了吧！” 姜妍长得漂亮，说这话的时候又昂着头，一张小脸看着极其娇俏可人，皮肤吹弹可破，像是刚出海的夜明珠。 我实在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个动作还是很暧昧的，姜妍的脸“唰”一下红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旖旎起来，其实我能感觉出来，姜妍是喜欢我的，而且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好久了，只要我往前迈一步，我俩的关系就能突飞猛进。 但我犹豫一下，还是把手收了回来，在没干掉洪卫军之前，我的处境充满风险和未知，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操之过急。 所以我换了个话题，跟姜妍讨论起了她的老板刘福安。 我说刘福安有个哥哥叫刘福生，以前是和洪卫军一起做生意的，前段时间莫名其妙死了，能不能帮我打听下是怎么回事？ 其实有没有刘福生的事，我都会出手帮姜妍的，不过既然有了关系，也能顺便打听一下。 姜妍以为我是单纯好奇，当然一口答应。 刘福生是被人肢解了的，就算不是洪卫军亲手干的，背后也必然有个穷凶极恶的屠夫，查他的事肯定充满风险，所以我又告诫姜妍，不要直接去问这事，最好是从侧面打听，甚至可以问问了解刘福安的同事。 姜妍终于严肃起来，说好。 送走姜妍以后，我又给王伟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了刘福安的事情。王伟告诉我说，从他身上获取到信息的概率不大，警方早就盘查过了，刘福生和刘福安虽然是兄弟俩，但是十多年前就闹翻了，谁都不搭理谁，刘福生死了以后，刘福安没有半点悲伤，还在私下说他活该。 我还挺沮丧的，以为有线索了，结果最后却来个这，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嘛，没准姜妍就问出点警方不知道的事情了呢？ 挂了电话以后，距离下午开店还早，我就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我本来没当回事，现在垃圾短信可太多了，直到一觉彻底睡醒以后，我才拿出手机查看。 这一看，直接让我浑身发毛、不寒而栗！ 短信来自某个陌生号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不该掺和的事别掺和，小心死无全尸！ 第20章 富贵险中求 有什么我不该掺和的事，不就是刘福生么？ 而且死无全尸，也正好对应刘福生的死状！ 有人盯上我了，而且这人还知道我正在干什么，午后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温暖的办公室于我而言如同寒冷的冰窖一般。看書溂 我毫不犹豫，立刻给王伟打了个电话，有些愤怒地说你们搞什么鬼，我是线人的身份为什么会泄露出去？ 王伟还有点发懵，问我怎么回事，我便把短信的事讲了，又说:“我不干了！当个线人，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不值当！反正洪卫军不是让我真的杀人，我就在他旁边当个吉祥物，什么都不干也挺好的！” 王伟立刻劝我说:“你别着急，你是线人的事，只有我和我队长知道，我俩都不可能泄露出去的！而且真泄露了，洪卫军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又问他:“那短信是怎么回事？” 王伟还是让我不要着急，把手机号码给他，等他查查。 我把号码给了他后，稍稍有些冷静下来，觉得王伟说的很有道理。如果是洪卫军知道了，以他的脾气不可能放过我，那这短信是谁发的？ 不管是谁，肯定和刘福生的死有关系！ 正乱七八糟地想着，有个主管来找我说准备开例会了。作为经理，无论再怎么没事干，例会肯定是要参加的。 我便下了楼，装模作样地训了会儿话，又安排大家今晚要做的事情，接着便宣布散会了。 我心里装着事，没有太多心情过问工作，惯例巡视一圈就准备回办公室。路过某楼层时，就看到曾彤彤正站在楼梯的拐角处打电话。 “哎，赵总……嗯嗯，最近有打广告的需求吗，我有个朋友在广告公司工作，可以给到您很优惠的价格……哦哦，不需要啊……好吧，打扰您了！” 曾彤彤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无一例外遭到拒绝，这年头哪有这么轻松就谈成的买卖，她又不是什么背景深厚的官二代，但那些人拒绝也就算了，有的还提出非常过分的要求。 “睡睡睡，睡你妈啊，有点破钱了不起吗，不看看你长得窝瓜样，想睡老娘下辈子吧！对，我是拜金，但我不光拜金，我还颜控！要长得帅、还有钱，才能睡我！”曾彤彤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喘了半天的气，身子又倚着墙边慢慢滑下去，把头埋进膝盖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曾彤彤这样，我并没觉得心疼，反而觉得好笑，忍不住走过去说:“哎，咋回事啊，不是找魏亮了吗，怎么这点事都搞不定啊？” 曾彤彤“噌”一下站起来，咬着牙说:“李虎，你看什么笑话！你不是在追妍妍吗，难道这点事都不帮忙吗？”kΑnshu伍.ξa 我说:“我没说不帮啊……我是问问你，怎么找魏亮没用啊？” 曾彤彤撇着嘴说:“你不是明知故问吗，魏亮现在不是经理，很多事都做不了主！” 这倒是真的，老话有云人走茶凉，多少退了休的高官不都这个待遇？ 看曾彤彤还算诚恳，我也没继续嘲讽她，而是说道:“行了，不用打电话了，我已经把ktv的单子给她了，二三十万的量，足够她在公司横着走了，提成也不少拿。” 曾彤彤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伸手抓着我袖子说:“哎呀李虎，你可算办了一件好事，我替妍妍谢谢你啦！” “用得着你谢吗？好好工作吧你，上班时间不要摸鱼！”我冷笑一声，将她的手甩开，转头就往外走。 曾彤彤却顺杆子往上爬，“哎哎”两声，又拽住我胳膊说:“李虎，你要追不到我，又去追妍妍了也没问题，但你不能伤她的心，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恼火地说你有病吧，跟你有关系吗？你这么关心姜妍，当初怎么还拉她去做陪酒小姐？ 这句话一出口，曾彤彤又僵住了，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哼了一声，猛地一甩胳膊，但却没有甩开，曾彤彤仍旧死死地抓着我。 我皱着眉，说你还想干嘛？ 曾彤彤低声道:“李虎，你要杀胡文瀚么？”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说你胡说什么？ 曾彤彤说:“外面都传开了，说军哥收你就是为了借你这把刀杀胡文瀚的！” 这是洪卫军的策略，要把胡文瀚吓走，首先就是为我造势，接着再把这事宣扬出去。不真的杀，但要让他相信我敢去杀，看来现在已经在进行第二步了。 我说:“和你有关系么？” 曾彤彤抿了抿嘴，说:“李虎，富贵险中求没错，我也希望你能好起来……但最好别用这种方式，现在这个社会，打个架都要坐牢，更不用说杀人了，你刚从里面出来，难道还想进去？” 这话要是她以前说，我还挺感动的，现在只觉得烦，这娘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已经看腻了。 “我再说一遍，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猛地一甩手，终于将她甩开，迈步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里，王伟正好打来电话。 他告诉我，给我发短信的号码是个黑户，根本查不到背后的来源，但没关系，只要他下次打电话，就能查到他的位置。 “王sir，我的身家性命可在你手里了！”我认真地说。 “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王伟同样认真地说。 挂了电话，我又翻箱倒柜，魏亮这里冷兵器不少，什么镐把、砍刀随处可见。我找了把精巧的匕首揣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我希望自己永远都用不上。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我喊了声进，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小年轻，看着也就十八九的模样，统一都是寸头、运动服和运动鞋，看着还挺精干。 他们自我介绍，一个叫尹晨，一个叫元元，是洪卫军派来保护我的。 我要杀胡文瀚的事，连曾彤彤都知道了，想必已经在襄县传开，胡文瀚肯定也听说了，没准会先派人来对付我，所以洪卫军才安排了两个保镖。 但从外表去看，也没觉得他俩有多强的战斗力，但是聊胜于无，有人护着总比没有强吧，我便点点头说:“可以，到外面守着吧，有事会喊你们。” “好的，虎哥。”二人转身出去。 坐了一会儿，姜妍给我打电话报喜，说她接了我的单子以后，她们老板开心坏了，当众夸赞了她，还要给她开庆功宴，所以晚上就不能跟我吃饭了。 因为那条短信，我正忧心忡忡，本来就不太想和她出去，以免给她也带来什么麻烦，肯定欣然应允，说不着急，改天就行。 当天晚上，平安度过。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我在洗车店睡觉的时候，王伟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定位到给我发短信的那个人了！ 第21章 第一猛将 我立刻问:“是谁？” 王伟说:“我们担心打草惊蛇，已经派便衣过去查了，你别着急，等一等吧。” 挂了电话，我便焦灼地等待着，这种藏在暗处充满未知的对手最让人觉得恐慌。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王伟终于回过来电话了，说:“是周向阳。” “周向阳？那是谁？”我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 “胡文瀚手下的一号猛将，他起来的是时候，你还在牢里，不知道他正常。” “所以他给我发短信，是听说我要杀胡文瀚，所以才来威胁我的？”我反应极快地说。 “嗯，肯定是这样的，不该掺和的事，是指不让你插手洪卫军和胡文瀚的恩怨，所谓死无全尸，只是吓唬你的，跟刘福生没关系，只是恰好扯到一起了。”王伟有理有据地分析着，确实也不难猜。 “你是线人这事不可能暴露的，更不可能让胡文瀚的人知道。”王伟信誓旦旦地说。 查清楚发短信那人的身份后，我也长长地呼了口气，和刘福生没关系就好，看来是我杯弓蛇影了。 “但你也小心点。”王伟说道:“这个周向阳也不是吃素的，蹲过好几次大牢了，是个狠人。” “呵呵，要论打架，我还真不怕谁。”我把电话挂了，直接给周向阳回了个短信:“x你妈，有能耐磕一下。” 收起手机，我心情愉悦地泡了杯茶，端着满满一缸茶叶水往外走去。 阿发和阿财已经在洗车了，尹晨和元元一人搬个板凳坐在门口，就跟两尊门神似的。他俩奉命保护我，自然二十四小时不离身，昨天晚上都是跟着我回来的，好在洗车店虽然不大，腾出俩人睡觉的地方还没问题。 昨晚我问他俩赚多少钱，说是一月三千，当时我就挺感慨的，洪卫军可真会干啊，这么点钱就能让俩年轻孩子卖命！ “你俩别傻坐了，过来帮我把垫刷下！”阿发一边洗车一边喊道。 “我俩是来保护虎哥的，不是来洗车的。”尹晨撇了撇嘴，还挺看不上阿发的活。 “草，虎哥用得着你们保护吗……”阿发嘟囔着，继续卖力地洗着车。 我端着热气腾腾的大茶缸，笑脸盈盈地看着几个活宝。 “吱嘎——” 就在这时，两辆面包车突然开了过来，接着十多个汉子齐刷刷地冲下来，手里都还拎着棍棒和砍刀等物，瞬间就把我们这洗车店团团围住！ 尹晨和元元“噌”一下站起来，阿发直接冲进店里抱了个灭火器出来，阿财还有点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大家都有所行动后，也赶紧回店里抓了个暖气管。 只有我端着茶缸站在原地没动，皱眉看着左右说道:“各位，怎么个意思？” 一众汉子都没说话，一辆面包车里传出声音:“x你妈，你不是要跟我磕一下吗？老子来了，你想怎么磕啊？” 周向阳！ 我立刻猜出那人的身份，毕竟我刚刚才发短信骂过他，就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也是个耐不住性子的暴脾气！ 我朝车里看去，就见后排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额头上有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整个人看着还挺有气势的，就是穿得不怎么讲究，随便套了个卫衣和牛仔裤，还有点脏。 我不动声色，反而笑呵呵说:“你想和我磕一下子，人都不下来啊？真的，我没那么可怕，虽然我杀过人，但也不是谁都杀的……” “呵呵，我怕你？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杀的，有能耐你今天就弄死我呗！”周向阳果然耐不住激，直接就迈步下来了，大喇喇地朝我走来。 “来，杀了我呗！”来到我身前，周向阳指着自己的脑袋挑衅道。 他觉得他人多，我不敢动手，但他偏偏就想错了，我直接举起茶缸，朝他脸上狠狠泼去！ 我这茶缸还挺大的，而且刚泡上茶没多久，就算没一百度，也有七八十度。这一下全泼到周向阳的脸上，搞得他当场嚎了起来，跟杀猪也没什么区别。 “上，都给我上！”周向阳咆哮着，往后退了两步，使劲用手拨自己的脸，一张脸已经被烫得红通通了。 与此同时，阿发也冲了过来，直接用灭火器干在他脑袋上！ “啊——”周向阳又惨叫一声，鲜血顺着脑门淌了下来，脚也晃了两下，差点栽倒在地。 我加紧两步，又一脚踢在他肚子上，直接将他撂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那群人也都冲了上来，双方哇啦啦地战在一起。阿发举着灭火器四处抡，阿财也握着暖气管到处砸，尹晨和元元也很卖力，他俩随身带着军刺，也是乱捅一气。 要说这几个人都能打也未必，发财兄弟是仗着身体壮，那俩门神则有一股不要命的气势，还真把周围十多个人给冲散了。 而我就对付周向阳，趁着他倒地不起，大脚丫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他头上踹，一边踹还一边骂:“磕啊！来磕啊！你咋不吱声了呢大阳哥！” “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一回头，发现是阿财的肩膀被砍了一刀，至少有四五个人在围攻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我赶紧扑上去，一脚将他身后的人踹倒，顺手捡起他的砍刀冲了过去。 我拿砍刀劈了两下，四周的人都往后退，趁着这个机会，周向阳也从地上爬起来了，这家伙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被我用开水浇了一下，又被阿发砸了一灭火器，还挨了我至少十几脚，还能爬得起来。 但他爬起来后，脚步还晃晃悠悠的，也意识到自己阴沟里翻船了，立刻大喊着说:“走，先撤！” 周向阳先钻进面包车里，一群人也且战且退，我们的人本就不多，打个平手就不错了，不可能把对方留住的，不过他们开车之前，尹晨捡起一块砖头，把其中一辆车的挡风玻璃给砸破了。 “x你妈，跑什么，继续打！”尹晨咆哮着，甚至站在了车前面。 “你他妈疯了！”我吼了一声，立刻朝他扑去，带着他一起滚到路边去了。 “李虎，给老子等着，这事肯定他妈没完……”周向阳大喊着。 “嗡嗡嗡——” 两辆车子迅速碾过尹晨刚才站的位置，瞬间消失不见，我翻身而起，一把抓住尹晨的衣领骂道:“你想死啊！”看書喇 回想刚才的形势，尹晨也有点后怕了，脸色惨白地说:“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留下他们……” 我还骂骂咧咧:“刚才不推开你，至少压折你两条腿！一个月就挣他妈三千块钱，用得着玩命吗？” 尹晨凄然一笑:“就是因为才赚三千，所以才玩命啊！不这么拼，以后谁记得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大哥！虎哥，不是所有人都能跟你一样的。” kanδんu5 第22章 惹了大祸 我微微一愣。 尹晨这话确实说到点子上了，很多没学历、没文化、没技能的三无青年，除了一条烂命可以拿出去拼，好像也没其他的办法了，谁不想当个舒舒服服的富二代，谁又愿意整天在刀口上讨生活！ 但这肯定不是正道。 随着法制越来越健全，严打越来越厉害，还走这条路必死无疑。我要不是当了线人，也不可能跟洪卫军，但我没法跟尹晨明说，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这时候，阿发、阿财、元元也过来了，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有些伤，阿财被砍了一刀，元元的头也在流血，我赶紧说:“你们几个先去医院，我去找找军哥！” 这事肯定没完，周向阳也说了还会找我，不找洪卫军唠唠肯定说不过去。 我往他们身上塞了点钱，又打了辆车送他们走，接着便给洪卫军打电话。 洪卫军告诉我说，他在某养生馆按摩，让我直接过去找他。到地方后，有专人领着，来到某个阴暗的包间里，就见洪卫军躺在一张按摩椅上，身上穿着宽松的淡黄色浴服，果然有两个衣着清凉的美女，一左一右的给他捏着退，当时我就感慨，有钱真的是太好了！ 我进来后，洪卫军摆摆手让那两个美女出去，坐起身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便把刚才的事讲了讲，接着问他:“现在怎么办？” 我以为洪卫军会派一拨人给我报仇，结果他一拍大腿说道:“那还用说，报警呗！” “啊？”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書溂 洪卫军微笑着说:“是周向阳先找的你们吧？你们是被迫还手吧？你们有人受伤了吧？哈哈哈，报警呗，咱们到局子说！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还打架，这主意肯定不是胡文瀚出的，他没有这么蠢，八成是那个周向阳自作主张！那小子一贯就是个暴脾气……这回要是不抠胡文瀚几十万出来，我不姓洪！” 我赶紧说:“是我先动的手，我拿茶缸子泼他了！” 洪卫军说:“那没事，他带着十几个人，个个又拿刀又拿棍的，怎么着也是咱们占理！” 洪卫军拿出手机，找相熟的领导聊了起来，满口都是“赔钱”“私了”“不然就让他蹲”等话，看着他略显志得意满的样子，我感觉自己有点恍惚起来，记得以前上学那会儿，流氓打架还都耻于报警，总觉得谁找警察谁就输了、怂了，宁肯被人打死也不寻求公门，没想到几年后，完全换了一个样子，社会确实是变了啊。 挂了电话，洪卫军笑呵呵说:“等着吧，有人联系胡文瀚了，这事没二十万肯定不算完，到时候咱俩一人一半，分那几个小子几千块钱就够了……” 就在这时，洪卫军的手机又响起来。 “喂？”洪卫军立刻接起。 但下一秒，他的脸就变了。 “刘福生的案子，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那帮条子老在暗中查我干鸡毛啊卧槽……”话刚说到一半，洪卫军突然意识到我在旁边，当即闭口不言，迈步往外走去。 又是刘福生！ 这个电话绝对至关重要，于是我立刻起身，先站在门口观望了下，发现洪卫军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上，面色非常凝重，不知在说什么。 我肯定想过去听，但洪卫军不是个傻子，在说这种重要事情的时候，不会让我接近，现在该怎么办？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我千方百计想要偷听洪卫军打电话的时候，在医院的阿发、尹晨他们出事了。 这件事，是阿发后来告诉我的。 他说他们到了医院以后，按照惯例去了外科包扎，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又来了一拨人，正是周向阳等人。 周向阳也是人，受了伤当然也要来医院，但两边偏偏去的是同一家医院！ 而且那帮人没多少受伤的，还属周向阳的伤最重，所以来医院的也没几个，满打满算也就四五个人。 是尹晨最先发现他们的。 尹晨的伤最轻，跑前跑后地交钱、办手续，看到周向阳也来了以后吃惊不已，连忙赶回科室将这情况告知给阿发等人了。 当时医生正好去外面拿器械了，房间里就他们几个人，阿财一听，立刻搓着手说:“冤家路窄啊，那还等什么呢，赶紧干他们呗！” 尹晨也兴奋地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周向阳是成名的大混子，咱们要是把他干了，也算扬了把名！” 唯独阿发有些为难地说:“不好吧，虎哥不让我在外面惹事……” 是的，别看阿发平时做事鲁莽，但他真听我话，尤其做了“洗车店经理”以后，思想、格局都不一样了，开始用大局观考虑问题了。 尹晨着急地说:“你还知道他是你虎哥啊？你没听那个周向阳说吗，他说这事没完，随后还要找虎哥的！咱们不干了他，虎哥随后就会被他干了！” 阿发皱着眉说:“你别老是干啊干的，听得我菊花疼！” 尹晨说:“别废话，你就说干不干！” 阿发一咬牙说:“干！你说得没错，咱不干他，他就得干虎哥，别人怎样我无所谓，虎哥的菊花必须守护！” 这几个活宝怎么说呢，也就元元性格稍微稳重一点，但他哪能劝得了这么多人，尹晨不用说了，一心想要扬名，而阿发和阿财出身农村，那地方更是用拳头说话的。 元元劝不了，又被几人一激，只能加入。 而这时候，医生正好领着周向阳等人进来了。 “干他妈的！”阿发一声令下，顺手抄起旁边的输液瓶，一个箭步奔到周向阳身前，照着脑袋狠狠拍了下去。 尹晨紧随其后，一脚将周向阳踹倒在地！ 周向阳之前就被阿发干过一灭火器，身体素质再怎么强，脑瓜子也还嗡嗡的，站都站不稳。刚进来，又被阿发和尹晨轮番攻击，直接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 阿发疯狂踹着周向阳的脑袋，而尹晨则摸出军刺，朝周向阳的身体四周狠狠扎着。 阿财、元元则和其他几人打了起来，整个科室被搞得一团乱，“咣当”“咣当”响个不停，医生和护士都吓坏了，没有一个敢进来拦的，只能站在外面报警。kΑnshu伍.ξa 点点血迹顺着周向阳的身体往外渗透，尹晨就像疯了一样，满脸狰狞，一边扎一边喊:“周向阳，你不是大哥吗，我他妈今天就弄你了！” “杂种，别让我逮着你！”周向阳双手抱头，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条子来了！”元元突然喊了一声，他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 “跑！”被抓过一次的阿发很有经验，立刻带着几人跳窗而逃。 出了医院，又一路飞奔，来到一条小巷，尹晨还兴奋地说:“没事，死不了，我有分寸！顶多就是重伤！哈哈，这回我肯定扬名了，看襄县以后谁还敢跟我对着干！” 而阿发终究觉得不妥，还是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这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多大的祸！ 第23章 人，死了 我在接到阿发的电话后，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按照他们的说法，周向阳伤得绝对不轻，这么一搞，洪卫军肯定讹不成钱了。 我让阿发等人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接着推门出去找洪卫军。 洪卫军还在打电话，看到我过来了，低声说道:“行，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事……”挂了电话，便冲我说:“什么事情？” 我便把阿发他们的事讲了一遍，洪卫军一听果然来了气，骂骂咧咧地说:“这几个二逼，把老子的二十万搞没了！” 如果周向阳真的伤得很重，他还得倒贴钱。 就在这时，洪卫军又接了个电话，面色凝重地听了一阵后，放下手机对我说道:“麻烦了，周向阳死了。” 死了？！ 怎么会死了的？！ 洪卫军说:“尹晨扎着他腿上的大动脉了，医院一时没救过来……” 我的脑子顿时一片混乱，知道尹晨这把彻底完了，就算不是故意杀人，行为如此恶劣，至少判个无期。 洪卫军又问我:“他们几个躲到哪了？” 我说:“元元在桃园村有个老房子，暂时躲到那边去了。” 说完，我很紧张地看着洪卫军，我知道他在襄县很有能量，说不定能摆平这事。是的，这时候我充满了私心，打心眼里不希望尹晨受到制裁，虽然我和尹晨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但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对上周向阳的。看書喇 洪卫军来回踱了两步，显然正在思索什么，又抽了一支烟，才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找个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的第三方，通知胡文瀚那边，就说尹晨躲到桃园村了……嗯，嗯，那就这样。”洪卫军呼了口气，挂了电话。 我当然震惊地看着他:“军哥，你这是……” 洪卫军收起手机，冲我说道:“人命关天，我保不了他，警察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既然是元元家的老房子，肯定没多久就查到了，他们绝对跑不了的。” 我着急道:“那让他自首啊，还能少判几年，告诉胡文瀚干什么？” 洪卫军则说道:“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他被抓后，作为大哥，我就得出钱捞他。如果是你或者魏亮，出就出了，我也心甘情愿，但他是个什么东西，三千块钱一抓一大把的小弟，值当我花那么多钱捞么？如果不捞，别人肯定说我不够意思，我还怎么在襄县继续混下去？与其闹到那种地步，不如告诉胡文瀚吧，为了给周向阳报仇，他肯定要杀了尹晨的。杀就杀吧，省得我再费力气了，一命换一命，谁也不亏……”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洪卫军，想不通他怎么能把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说得这么自然、顺溜！ “不能这么做！”我第一时间表示反对，当场拿出手机就要给阿发打电话。 “你干什么！”洪卫军伸手就夺我的手机。 但我快速往后退了两步，接着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打电话。 洪卫军一把揪住我的后领，又把喷子掏出来顶在我后脑勺上，骂骂咧咧地说:“你听不懂话是怎么的？” 我转过头，用前额顶着洪卫军的喷子，一字一句地说:“军哥，这个电话我必须打，哪怕让他们自首，也不能落到胡文瀚手里！” “我让你不要打！”洪卫军目光如刀，仿佛随时都会开枪。 但我迎着他的目光，还是打了这个电话，可惜电话那边传来关机的提示音，我知道阿发是不想被警察定位，所以才关了机。 不出意外的话，尹晨他们应该也关机了，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果然如此。 “我发现你好像有点疯……”见我没打通电话，洪卫军稍稍松了口气。 而我不发一言，转身就往养生馆的门口跑去。 “你他妈现在去也迟了，胡文瀚的人肯定在路上了！”洪卫军喊了一声。 但我没有理他，仍旧出了养生馆，打了辆车直奔桃园村。路上，我给吴凡打了个电话，让他开车去桃园村，他住得地方离那更近，我特意说:“到了村里，如果胡文瀚的人还没到，你就帮忙找找阿发他们；如果到了，你就看看情况，等我过去再做决定。” 电话里，吴凡骂骂咧咧地说:“还以为你找我，是要带我一起赚钱了，结果又给我安排这种糟烂活儿！上次洪卫军，这次胡文瀚，净得罪这些大哥，真不怕被剁手啊？”kΑnshu伍.ξa 我沉默一下，说:“兄弟，你要不想去就算了。” 吴凡又骂起来:“放屁！你的事情，老子哪次没有去过？就这样吧，待会儿桃园村见。” 吴凡挂了电话以后，我轻轻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匕首。我让吴凡过去，单纯是他离得更近，或许来得及提醒尹晨，如果真要和对方打起来，我肯定不会让他再上了。 桃园村在我们县的边缘，但没出县，算是个城中村，而且还挺大的。十多分钟后，我便赶到村口，吴凡的面包车果然在这等着。 看我来了，吴凡立刻让我上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道:“我刚过来，就看见四辆面包车进了村里，领头的是齐骏。” 齐骏！ 这个名字我可太熟了，也是我们县的一个大混子，以前我们上学那会儿，大家都以认识齐骏为荣，谁要是认齐骏当了干哥，那在学校真是横着走了。 现在想想还挺蠢的，整这些东西有个毛用，不如好好学习更有前途，但在当时就是这样，谁认识齐骏谁就牛逼，齐骏那会儿真挺有名，手下有群过硬的小兄弟，周边的网吧、游戏厅、台球厅都得给他交钱。 “齐骏现在跟了胡文瀚啊？”我皱着眉。 “那可不？胡文瀚有钱嘛，甭管什么大混子，到最后也得给资本家跑腿。”吴凡咧嘴笑着，又说:“我看到他们往哪边走了，待会儿怎么弄啊，说说计划。” “你靠边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四辆面包车，最少二十多人，有没有吴凡其实都一样。 “说的是个鸟啊，叫我过来就是探探情报？”吴凡骂了一句。 “不然你咋，冲锋陷阵去啊？”我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没计划，我就喊我另一个朋友了！”吴凡猛地一打方向，车子突然朝另一边开去。 “你要去哪？”我立刻皱起了眉。 “嘿嘿，其他村就算了，但是在桃园村，我还真认识个朋友！找他帮忙，或许事情有缓。”吴凡踩死油门，车子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沿途卷起一大片黄色的尘土。 桃园村不大，吴凡很快把车停到一个废品收购站的门口。 这个废品收购站很破，就是一间门房外加一个院子，破铜烂铁在院子里堆成了山，还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董星！董星！”吴凡放下车窗，大声喊着。 第24章 我VS齐骏 废品收购站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垃圾山上站着一个瘦弱的青年，他头上戴着一顶草帽，看不清脸，身上是粗糙的工作服，脚下蹬着一双解放鞋，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铁夹子。 听到喊声，那青年低头看了一眼，接着迅速从垃圾山上窜了下来，走到面包车边上说:“吴凡，你怎么来了？” “找你肯定是有事呗！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李虎。李虎，这是董星。”吴凡指了指我。 这时候我才看清董星的脸，挺普通的，因为风吹日晒，脸上还有干皮，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挺有神的。 我冲董星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但他根本没搭理我，直接问道:“有什么事？” 吴凡这才把阿发、尹晨等人的事讲了一遍，董星点点头说:“元元他家啊，我知道了，你们先去，我一会儿就去了。” 说完，他也不等吴凡回复，直接转头就朝屋子走去。 “咱们先走。”吴凡冲我说了一声，接着发动车子朝元元家去了。 “你这朋友靠不靠谱？”我皱着眉，总觉得这个董星不太能管我们的事。 “放心吧，肯定靠谱！”吴凡坚定地说。 “……要不还是算了，齐骏领着那么多人！”就算董星靠谱，他一个人又能干什么？ “哎呀，多一个人多份力嘛，而且这里还是他家，总比咱们多点东道主优势！”吴凡继续开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元元家附近。 桃园村不大，吴凡又提前勘察过地形，直接把车停到了某棵大树下面。看書溂 远远看去，元元家附近果然围着二十多人，高矮瘦弱各不相同，手里还都拎着家伙。元元平时在市里住，这是他家的老房子，就那么一间小瓦房，连个院子都没，房顶还长着草，门窗都破烂不堪，隐约还能看见阿发他们的身影。 我一眼就看到了齐骏。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才二十多岁，现在也奔三了。他穿得很干净，衬衫、西裤、皮鞋，一尘不染，确实是成功人士了，相比年轻时候少了很多戾气，看着也更稳重、更成熟了。 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把椅子，就那么好整以暇地坐在门前，翘着二郎腿说:“商量好了没有啊，乖乖出来投降得了，我都快三十了，真不想动手了！” 尹晨在屋子里面大喊道:“你少唬我，周向阳真死了？”看書喇 齐骏慢条斯理地说:“唬你这个干嘛，死透透的，这会儿就在太平间躺着呐，你觉得你能逃得了吗？跟我回去吧，我也不为难其他人了。” 尹晨犹豫一阵，又骂起来:“你少扯淡，有什么话跟我大哥去谈！” 齐骏乐了:“你大哥？洪卫军啊？你以为你们在这的消息，是谁透露给我们的？” 尹晨疑惑地问:“是谁？” 齐骏笑了起来:“你们逃到这里有谁知道，就不纳闷我们为啥这么快就来了吗？在洪卫军看来，你们被警察抓，他还得花钱捞，被我们抓直接就弄死了，反而省了他一大笔钱！虽然他是通过第三方传的消息，但用脑子一想，就知道是谁了。” 尹晨气得大骂起来:“放你妈的屁，军哥不可能做这种事，他说我跟着他，将来肯定出人头地，只要我不负他，他也不会负我！” “你可真他妈的幼稚，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洪卫军那种人连自己一起创业的兄弟都能出卖，跟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玩什么负不负的，随便哄你两句还真信了啊？就一句话，你到底出不出来？”齐骏有些烦了，直接站了起来。 “军哥呢，我要给军哥打电话！”尹晨靠在窗边，一手握着军刺，一手拿出手机。 可想而知，根本就打不通，洪卫军根本不接他的电话。 紧接着，尹晨又要给我打电话。 “好好跟你说话是不是不行，逼我动手是吧？”齐骏虽然已经稳重许多，但骨子里还是充满戾气，当即摆了摆手，就要让人往前面冲。 尹晨、阿发等人也都做好准备，战斗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我赶紧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骏哥！骏哥！” 吴凡本来劝我等等董星，但那家伙迟迟不来，我也不能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尹晨他们只有四个人，被二十多人围攻，真是不死也残，所以只能跑出去了，打算按照我的原计划进行。 齐骏听到喊声，果然回过头来奇怪地问:“谁啊？” 我仍保持微笑，假装和齐骏很熟的样子，让他放松警惕，三两步窜了过去，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拔出之前在魏亮办公室找出来的匕首，直接架在他脖子上，阴沉沉说:“李虎！” 尹晨、阿发等人也都纷纷叫了起来:“虎哥！” 尹晨激动地说:“虎哥，你来救我了？我就知道军哥不会放弃我的！”但他左看右看，只发现我一个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大部队。 我也没答尹晨的话，只冲着齐骏说:“放我兄弟走，行不？” 托洪卫军造势的福，“李虎”这个名字，这两天真是红得发紫，他们或许不知道我长什么样，但一定知道我这个人。 “你就是李虎啊？”被匕首架着，齐骏波澜不惊，低头看了我一眼。 其他汉子也都纷纷朝我围了过来。 “骏哥，别把事闹大了。”被二十多人围着，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有齐骏在手，总体还是比较淡定。 看到这个场面，尹晨、元元、阿发、阿财也都奔了出来，和我站在一起。 吴凡没有过来，他一向就这样，只打稳赢的架，但凡有点风险就不来了。 “嘿嘿，听说你敢杀人，还要杀我们瀚哥，是不是真的啊？”齐骏仍旧面色不改，反而多出一丝笑意。 “你想试一试啊？”我的刀尖轻轻用力，一抹鲜血顺着齐骏的脖颈渗出，同时露出极度凶残的眼神。 当初在医院里，我就靠这招吓到了魏亮。 但，齐骏明显比魏亮高一个段位，都这样了还是云淡风轻，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浓:“还真想试一试……来，你杀了我呗，正好我也不想活了。你今天不弄死我，你这几个小兄弟肯定完。” 我的眼神凶残，他的眼神却是戏谑、不屑，甚至夹杂着一丝疯狂！ 不知怎么，我想起老富来了，当时我拿着把刀，让他滚出我家，他就是这么激我的，让我把他杀了，我一个没忍住，直接冲了上去。 现在，我又有点忍不住了，我受不了这种眼神，受不了这种被人看不起的感觉！ “你妈！” 我大骂了一声，一手抓住他的头发，一手握住匕首就要往他肚子上捅。 “嗡嗡嗡——” “轰轰轰——” “突突突——” 就在这时，四周突然响起乱七八糟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来了十几辆车，有面包车，有摩托车，还有农用三轮、手扶拖拉机。 董星站在一辆农用三轮上，手里握着一柄雪亮的镰刀，迎风而来！ 第25章 田边的哭嚎声 董星真的来了！ 他还穿着那身破工作服，但是草帽已经丢了，皮肤呈古铜色，虽然瘦弱，却很精神。他还带来了不少人，有十多岁的少年，也有六七十岁的老头，更多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足有四五十个，统一都是农民打扮，像是刚从地里奔出来的，有的还在头上包着毛巾，家伙事也各不相同，锄头、耙子、镰刀等等。 随着车子停稳，董星从车上跳下来，一群农民也都围了上来。 “星哥！”元元兴奋地大喊着。 “还知道我是你星哥啊，小时候搬走了就再也没回来！”董星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又看向四周:“谁是齐骏啊？” 齐骏还被我用刀抵着腹部，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是，怎么？” “哈哈哈，你他妈就是齐骏啊，你也没长三只眼啊，嘚瑟什么？”眼看局势得到控制，吴凡终于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笑，那叫一个得意。 吴凡装逼从来不分对象，管你江湖大哥还是街边要饭的，怂的时候比谁都怂，但只要他觉得自己占上风了，那是必须出来威风下的。 “你他妈又是谁？”齐骏皱着眉。 “你凡爷也不认识了？”吴凡走到董星身边，仿佛抱到了最有力的大腿，两条胳膊随意抱在胸前，还冲齐骏吹了一声口哨。 “这他妈哪整出来的妖魔鬼怪啊……”齐骏看看左右，虽然我们这边人多，但也真没有把一群农民放在眼里。 “吴凡，走你们的，这里交给我了。”董星突然说了一声。 “呵呵，你们今天谁都走不了……”齐骏摸摸自己的头，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这里好像是桃园村吧？到底谁走不了？”董星斜眼看向了他。 “呵呵，你刚才问齐骏是谁，说明你是认识我的，整个襄县有我出不去的地方么？”齐骏冷笑着，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线。 “不好意思，我还真不认识你。”董星握着镰刀走了过来。 这人虽然穿着最粗糙的工作服，但我总觉得他很傲，来自骨子里的傲！ “你走。”董星冲我摆了摆手。 我犹豫了一下，齐骏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膊:“你走不了！” “去你妈的！”董星突然骂了一声，举起镰刀就朝齐骏劈来。wΑp.kanshu伍 齐骏作为成名已久的大混子，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过手了，一来他不觉得有人敢动自己，二来身边时刻有着一群兄弟，所以手里连个家伙事都没有。 他也没有想到董星真的敢劈，确实猝不及防，而这一刀还是朝他脑袋劈的，他本能地侧了下头，这一刀划在他胸膛上，直接剌出道血淋淋的口子来！ “你妈！”齐骏也怒了，稍稍往后退了两步，一般人碰到这种事可能就慌了，但他还能保持镇定，甚至有些兴奋起来，用手抹了一下胸前的血，冲左右喊:“给我拿个刀来，快！” 一众汉子立刻扑了上来，但是董星根本不给他机会，仍旧手持镰刀朝着齐骏紧追不舍。搁一般人肯定跑了，但是齐骏没有，他硬生生用胳膊挡了一下镰刀，这时候终于有一把砍刀递到他的手上，他直接抄过来，就朝董星身上劈去！ 令人震惊的是，董星竟然也没有躲，硬用自己的胳膊扛了一下，接着再次一镰刀狠狠劈了过去。 他的眼神始终都非常稳，脸上也没有任何惧怕的意思。 两人就这样一刀又一刀地砍着对方，谁也没躲，谁也没跑，仿佛只要不倒，就一定会继续砍下去！ 当时我都看傻眼了，这绝对是两个疯子。 不折不扣的疯子！ 与此同时，齐骏带来的那帮人终于冲了上来，但桃园村的一众农民也不是吃素的，同样一窝又一窝地奔了过来，砍刀和锄头乱飞，镐把和镰刀并行，别看前者都是经验丰富的流氓，可农民们平时也没少打架——在农村生活过的一定知道，这种地方反而更接近原始和蛮荒，比任何人都深谙拳头才是硬道理的丛林法则。 “吴凡，走你们的！”董星又喊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过，砍了齐骏好几刀，自己也挨了好几刀，看着都快成血人了。 “李虎，我们快走！”吴凡急匆匆奔到我身前，拉着我就往外走，还冲阿发等人招手。 “就这么走么？！”我有点过意不去，董星是来帮我们的，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 “没事，这里是桃园村，董星吃不了亏的！”一片混战中，吴凡拉着我左躲右闪，阿发、尹晨等人也都跟上。 奔到面包车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元元家的老房子门前尘土飞扬，怒吼声和惨嚎声此起彼伏，董星他们毕竟人多，还真没有吃亏。kΑnshu伍.ξa 如此，我才放心地上了车，元元还回头喊了一句:“星哥，我先走了！” “……”董星并没回话，脸上甚至有些烦躁。 大家都上了车，吴凡一脚油门踩了出去，离开桃园村的时候，正好看到一排警车开了进去，不知道是抓尹晨的，还是去抓打群架的。 看到警车，尹晨想起什么，立刻面色惨白地问:“虎哥，周向阳真死了？” “……嗯！”我也只能承认，这种事哪能瞒得了。 “……军哥会帮我吧？”尹晨带着一丝希望问道。 我咬咬牙，最终还是跟他说了实话:“你别指望洪卫军了，你的位置确实是他卖的。”接着便把之前的事讲了一下。 “不可能，我要问问军哥！”尹晨眼圈发红，双手颤抖，又把手机拿了出来。 “别天真了，他不会管你的！”我突然来了气，一把将他手里的手机打掉，把希望寄托在这种垃圾大哥身上真是愚蠢！ “不可能啊，军哥说把我当兄弟，要带着我出人头地的！我十八岁就跟了他，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现在出了事，他怎么能不管我！”尹晨没骨气地嚎了起来，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滑出，很快就浸湿了他整张脸颊。 除了尹晨的哭声以外，整个车里寂静无声，吴凡突然一脚油门，把车停在路边问道:“现在去哪？” 我低头捡起尹晨的手机，先关了机，提防警察会找过来，然后一语不发地看着尹晨。 他很年轻，长得也不难看，今年才十九岁，别的孩子这么大年纪时还在上学，他却要早早地出来混社会，在刀口上过生活，做着一夜扬名、一夜暴富的梦，可惜刚刚出了点名，被狗日的大哥给卖了，因为他在大哥眼里根本一文不值！ 不知道他在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心里有没有一丝丝的悔意？ 他的人生刚刚开始，就准备结束了！ 一片荒芜的田垄边上，午后的阳光洒进车窗，照在尹晨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哭嚎声足足持续了十多分钟，吴凡默默地点了支烟，阿发、阿财、元元都沉默着。 无论再怎么哭，也要面对现实。 “虎哥，我现在怎么办？”尹晨擦干泪水，眼巴巴地看着我，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小兽。 第26章 狗屁兄弟 洪卫军没希望了，尹晨自然看向了我。 “自首吧。”我给出了最中肯的建议:“你不是有心要杀他的，虽然算不上正当防卫，但也不是故意杀人。自首的话，态度好点，争取多减几年，我也想办法帮你活动活动。” 我虽然没有洪卫军那么大能量，但在牢里呆了三年，多多少少也认识点人。 但说实话，无论怎么活动，十年往上肯定是跑不了的，这毕竟涉及到人命案子了啊！ 阿发等人都不说话，似乎对我的建议不太满意，可是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吴凡还抽着烟，一支接着一支。 尹晨擦了擦脸上的泪，说:“虎哥，我听你的。” 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将手机递过去，示意他自己打电话。 尹晨拿着手机，想了半天，还是下不了决心，冲我说了一句:“虎哥，我上个厕所。”接着推开车门下去，站在路边解开裤子撒尿。 元元跟着下去了，和他站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尹晨系好裤子，突然回过头来说道:“虎哥，谢谢你照顾了，但我不想自首，不想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中，却在牢里度过！我和元元走了，将来有机会再见吧。” 说完，他和元元突然跳下田垄，疯狂朝着广阔的野地奔了出去！ 我当然不可能去追。 劝他自首，是我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该做的事；放他离开，是我作为一个大哥应该有的底线和担当。 虽然我这大哥，才刚刚当了一天。 坐在车里，看着那两个越跑越远的身影，我的心中没有任何嫌弃和厌恶，反而充斥着浓浓的怜悯和悲凉，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一定要把洪卫军送进监狱！ “挺好的，咱有行车记录仪，待会儿警察找上门来，可以证明咱们是劝了自首的，而不是什么窝藏逃犯，哈哈！”吴凡摆弄着挂在上方的仪器，谁能想到他这破车还有这玩意儿啊！ 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几辆警车便找到我们，将我们带到了局子。 吴凡的行车记录仪确实派上了用场，而且劝尹晨自首也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几个人的口供也很一致。 再加上洪卫军的暗中运作，我们几个没几天就被放了出来。 出来那天，洪卫军亲自去开车接的我们，他开了一辆价值两百万的大路虎，带着我们去了一家很高级的餐厅。 不过阿发和阿财不太想看到他，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只剩我和吴凡陪他吃饭。 饭局上，洪卫军表现得很开心，一张脸喝得红扑扑的，因为尹晨杀了胡文瀚那边一个猛将，而且最后一分钱没拿就跑了，可谓是用最低的成本，换来了超出预料的收益。 “我手底下那帮废物要是能学学尹晨就好了。”洪卫军眉开眼笑。 我知道，他巴不得别人都像尹晨这样，拿着最低工资，却办着惊天动地的大事，性价比超乎寻常的高。 尹晨确实出名了，周向阳这样响当当的大混子栽在了他手里，虽然人跑没了，但是他的故事在襄县流传，一时间成为了数以百计的小流氓的偶像，一些人甚至打着他的旗号招摇撞骗，动辄就说“尹晨是我大哥知不知道”“信不信我尹晨大哥回来弄死你啊”之类的话。 但他们只看到了尹晨风光的一面，却看不到尹晨背后的心酸和苦楚！看書喇 如果尹晨可以选择，肯定不会再走这条路了吧。 想到尹晨在外跑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四处躲避警察的搜捕，而洪卫军却在这里满面红光的大鱼大肉、谈笑风生，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桌子掀翻！ 真的，要不是当着这个线人，我他妈肯定不伺候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了！ “对了，除了周向阳死了外，齐骏那家伙也重伤了，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呐！胡文瀚一下少了两个大将，我这内心可太愉悦了！”洪卫军笑呵呵的，心情确实不错，看着都年轻好几岁了。 “嘿嘿，砍齐骏那个是我朋友！”吴凡得意地道。 “是？就那个叫董星的？”洪卫军立刻问道，他打听得还挺清楚。 “对，我朋友，开废品收购站的，平时不怎么来城里，就在周边乡镇收一收！”吴凡乐得直搓手。 “哈哈，那小子可是个人才啊！”洪卫军满意地点着头。 那天警车开进桃园村后，两边人马就一哄而散了，这种事情谁也不可能主动报案，再加上警察是去抓尹晨的，农村打架也很正常，所以就没多去过问。 总之，最后就是自己处理自己的伤，唯一不同的是，齐骏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而董星已经扎着绷带开始收废品了。 可以想到的是，齐骏事后也不敢报复，无论他在襄县是多厉害的大哥，那可是充斥着一整个村子的老少爷们啊！ 参加洪卫军的饭局之前，我就让吴凡打听过董星的情况，还让他帮忙送过去三万块钱，但是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说不需要。 吴凡也没客气，自己就收下了，毕竟他花钱如流水，这都不是雁过拔毛，而是把整个大雁都炖了。 一整个晚上，吴凡都很殷勤，对洪卫军又敬烟又倒酒的，话里话外就是想在他手底下讨碗饭吃。 但我总是拆他的台，他说一句我顶一句，比如他说他能干活，我说你能干什么活，口活吗，伺候女人倒是有两把刷子，总之搞得吴凡很不愉快。 等到饭局散了，我和吴凡下楼送洪卫军。 “李虎，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就想在军哥手底下吃口饭，你干嘛老是和我过不去啊？”洪卫军一走，吴凡立刻对我开了炮。 “你疯了吗，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尹晨都被他坑成那样了，你还敢跟他啊？”我早知道吴凡会来这手，所以立刻回道。 “那你咋还跟着洪卫军啊，你咋不走？”吴凡反问。 “我是没办法了！” “怎么个没办法，你给说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线人的事肯定不能告诉他。 “李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怕我好起来？”吴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喝多了。”我皱皱眉，吴凡以前不会这么怀疑我的。 “我问你呢，是不是怕我好起来，怕我的成就超过你啊！”吴凡突然抓住我的领子，一双眼睛都棱起来了，确实有点酒精上头。 “你要是喝多了，回家睡觉去行不行？”我直接翻了个大白眼。 “我去你妈的，什么狗屁兄弟！哪次有事不是我帮你的，我现在过得这么难，你咋就不能帮帮我啊，咋就不能！我他妈明天的饭都要吃不起了！”吴凡咆哮着，突然狠狠一拳朝着我脸打来。 “你放的是什么螺旋屁，刚还给了你三万块，那他妈是我目前所有的积蓄了！”我当然不会跟他客气，直接一脚踢在他肚子上。 吴凡哪是我的对手，直接就被我踹了个四脚朝天。 “三万块，都他妈不够我塞牙缝的！”吴凡很快跳起，又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们两个在无人的街边，昏黄的路灯下，痛痛快快地打了一架。 我给他揍了个熊猫眼，而他把我的鼻子打流血了。 “李虎，以后咱俩不是兄弟了！”吴凡吼了一声，将隔壁楼的声控灯都震亮了。 接着，他一瘸一拐地离开，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极其萧索。 第27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实吴凡和我打架、断交，我是真没当一回事，我知道他喝多了。 以前也有这样的事，但没几天就和好了，这家伙一喝酒就成了疯子。 但是那夜过后，他再没给我打过电话，我打电话他也不接。 我自然也来了气，心想还没完了，谁离了谁不能活啊，也就不再打电话了。尹晨的事情过去以后，襄县重新恢复平静，周向阳死了，齐骏伤了，胡文瀚暂时按兵不动。 洪卫军经常乐呵呵说胡文瀚肯定吓死了，还有我在这里坐镇，就快退出我们县了。 但我希望他能支撑一段时间，好歹让我找到洪卫军的杀人罪证再说。 姜妍后来约我吃了个饭，说广告合同已经在履行了，还给我带来两万元的回扣。我正缺钱，也就没有客气，直接就收下了。 除此之外，姜妍还告诉我，她在公司打听了一圈，刘福安确实有个哥哥死了。而这哥哥死了以后，刘福安不止一次地说活该，经常当众表示对这哥哥的不屑，兄弟俩似乎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有一次，一个员工去他办公室时，看到他拿着一张照片泪流满面，嘴里还在不断嘟囔着说:“什么时候才能落网……为什么他到现在还能逍遥法外……”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刘福安对外的“绝情”是装出来的，他对死去的刘福生绝对有着割舍不断的亲情。 而且，他八成知道些什么！ 我装作对这事情毫不在意的样子，聊了会儿其他的，才说:“我给你们公司带来这么大的单子，你们老板也不打算谢谢我啊？” 姜妍眼睛一亮，说道:“我们老板真想见你一面，又怕你不同意……” 我笑着道:“没什么的，跟你们老板说一声，下午我去他办公室里拜访。” 姜妍笑呵呵说:“不用你来，我回去说一声，我们老板就找你去了。” 我固执道:“不用，我去你们公司一趟……顺便还能给你壮壮门面。”是的，除了查刘福生的案子，我还有点私心，想让刘福安知道我很重视姜妍，也让她们公司的人知道姜妍背景深厚，尽可能地让她将来走得更平坦些。 姜妍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却又洋溢着幸福，轻轻“嗯”了一声。 当天下午，我便如约来到她们公司。 公司规模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个人，刘福安亲自带队在门口迎接我，还特意让姜妍站在他的身边。 看到我过来了，刘福安热情似火，笑脸盈盈地握住我的手:“李经理，久仰大名啊……” 我才当了经理几天，哪来的什么久仰大名，不过我也没把这些客气话当回事，同样笑呵呵地道:“早听姜妍说过刘老板，今天总算见面了啊！” 姜妍在旁边也笑着，脸上像抹了蜜一样甜，其他员工果然都是一脸艳羡。 刘福安把我领进办公室，又安排姜妍留下来作陪，但是我说不用，咱俩唠唠就行。姜妍泡了茶后便离开了，只留下我和刘福安两个人。 刘福安给我倒了茶，言谈间多提起姜妍，说她工作如何努力，表现如何优秀等等。 我则说道:“刘老板，你应该听说过我的一些事，我现在虽然只是糖果ktv的临时经理，但等魏亮回来以后，军哥还会安排我其他事，以后合作的机会肯定少不了。” 提到“军哥”的时候，刘福安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复笑脸:“那肯定的，李经理年轻有为，军哥肯定重用你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刘老板，你有个哥哥叫刘福生？” 刘福安的喉结微动，随即表现出一副厌恶的样子:“李经理，别跟我提他！我俩十几年前就闹掰了，到后来也一直没有什么联系！”kΑnshu伍.ξa 我沉声说:“刘老板，你别紧张，我就是问一问。我是前段时间才跟了军哥的，和你哥哥没有任何来往，听说他去世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噌——” 刘福安猛地站起身来，一张脸变得无比慌乱，突然一头跪倒在我身前，哆哆嗦嗦地说:“李经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和警方也是这么说的……求军哥大发慈悲，放过我这条烂命吧！” 我是打算和刘福安聊聊刘福生的事，但没想到他会是这个举动，突然明白过来，他以为我是洪卫军派来刺探他口风的！ 我赶紧去扶他，说刘老板你误会了，我没其他意思，就是问问而已！我来这里，我们军哥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跟他说的…… 但刘福安不信，仍旧磕头如捣蒜，哭得泪流满面，哀求我放过他。 我说:“刘老板，你真的误会了，我刚跟军哥的时候，有人让我不要太狂，小心和刘福生一样。我一打听，才知道刘福生是你哥，所以才来问问怎么回事……你要是知道点什么，就告诉我好吗？” 刘福安还是不说，就是不断磕头，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警方来问也守口如瓶，绝没有泄露半个字等等。 场面正僵持着，突然有人敲门，说是市场监督局的来了。 刘福安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立刻逃也似的奔了出去，像是生怕再呆一秒，就会被我一刀杀了似的。 但我已经确定，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同时对洪卫军忌惮很深，否则不会表现这么夸张。我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在他办公室里搜寻起来，不一会儿就在他抽屉里翻出了刘福生的照片。 王伟之前给我发过刘福生的照片，所以我一眼能认出来。这是一张七寸大的照片，上面还有些隐隐的泪痕，估摸着刘福安经常拿出来看，眼泪又淌到上面的缘故。 再往下翻，又发现了一张a4纸，上面印着一些通话记录，有打过去的，也有回过来的，通通指向一个号码——没有姓名，就是一串数字。 不知怎么，我总觉得这个通话记录事关重要，否则刘福安不会专门打印出来，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当即摸出手机拍了下来。 拍完以后，我直接存在云盘，手机里的则删除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后来的事情证明，我的这个决定多么正确！ 除此之外，再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东西了。 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东西，我就准备走了，但刚来到门口，门就被人推开，进来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竟然是洪卫军！ 我是怎么都没想到洪卫军会来这里，当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冷汗都从额头浸了下来。 “李虎？！你怎么会在这？！”看到我，洪卫军也很惊讶。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影窜了进来，正是刚刚出去的刘福安。 刘福安把门关好，一头跪倒在洪卫军身前，再次磕头如捣蒜:“军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没有说……真的，不信你问李经理……”wΑp.kanshu伍 洪卫军猛地一脚将他踹翻，接着用力把我顶在墙上，拔出喷子顶住我的喉咙，目光恶狠狠道:“说，你来这干什么？” 第28章 这颗雷，迟早要爆 我不是第一次被洪卫军用喷子顶着了，但看到他怒发冲冠的样子，反而渐渐地冷静下来。 他在看到我的瞬间也很惊讶，说明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只是无意中撞上了。但我还是假装很害怕的样子，同时迅速在脑海里分析局势和应对策略，念头通达以后便说:“军哥，我女朋友在这，我是来看她的，顺便和刘老板谈谈生意。” 洪卫军当然不信这番说辞，仍旧恶狠狠说:“女朋友？哪来的女朋友？” 我说:“军哥，你先把枪收了，我叫我女朋友进来，别把她吓着了。” 洪卫军并不怕我逃走，当即收起喷子。 我拉开门，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姜妍。 不一会儿，姜妍就奔过来，问我怎么了，还说市场监督局的正在检查，没空照顾我和老板这边。 而我直接将她拉到办公室里，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姜妍猝不及防，一张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我笑眯眯说道:“军哥来了，打个招呼。” 姜妍这才转头看去，不光看到了洪卫军，还看到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刘福安，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军哥。” 之前我和姜妍联手把曾彤彤送进局子，洪卫军自然是认识她的，便点头说:“好，你出去吧，我和李虎说几句话。” 姜妍离开以后，洪卫军便说:“你和刘老板谈什么生意？” 我便把前几天的事讲了一下，这事是真实的，随便他怎么查，所以我很有底气。洪卫军问过刘福安后，确定我没说谎，才又问道:“那你看见我紧张什么？” 洪卫军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意料之中，磕巴都没打一下地回道:“因为我拿了回扣！军哥，你是为这事来抓我的？那我把钱吐出来就是了。” 可想而知，洪卫军根本不可能把两万放在眼里，再说这已经是业内的潜规则了，他不可能不懂这个，更不可能觉得自己手下都是两袖清风。 他都没搭理我这个事，直接蹲下身去问刘福安:“李虎来这跟你聊了什么？” 刘福安哪敢撒谎，将我俩的对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话音落下，洪卫军直接朝我走了过来，再次把喷子抵在我喉咙上，冷冷地道:“你问刘福生的事做什么？” 我仍早有准备:“魏亮让我不要太狂，小心和刘福生一样，我挺好奇怎么回事，又听说刘老板是刘福生的弟弟，所以过来问问。” “单纯就是好奇？” “是的。” 洪卫军冷笑一声，当场摸出手机给魏亮打了个电话。 一番询问之后，确定魏亮跟我说过这话，又拿着手机破口大骂起来:“你有病吗，好端端提刘福生干什么？再和李虎过不去，我他妈剥了你的皮……” 骂了一阵之后，洪卫军挂断电话，又走到刘福安身前说道:“市场监督局的人，是我找过来的……只要我想，随时都能让你玩完，千万不要在外面乱说话，知道了吗？” 自从刘福安被踹倒以后，他就缩在地上没有起来，这时候抖如筛糠，不断点头:“是……是，我晓得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洪卫军这才起身，冲我招了招手:“走。” 我便跟着洪卫军出了办公室。 刘福安的公司内，市场监督局的人还在四处乱翻，文件、档案什么的洒了一地，像是抄家一样。 一群员工站在旁边，个个沉默不语、面色惨白。 我走到姜妍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告诉她没啥事，才跟着洪卫军下了楼。 我还以为这一关已经过去了，但洪卫军并没有放我走，而是让我上了他的车。一路飞驰，来到郊区的一间别墅，将我带到里面以后，又对我进行了一番搜查。 这就是王伟不让我带窃听器或录音笔的缘故，谁也不知道洪卫军什么时候就发疯了。 “手机拿出来。”搜完身之后，洪卫军又对我说。 我把手机解锁，交给了他。 我手机里什么都没有，之前和王伟通过电话，但总会在第一时间删除。还有之前在刘福安办公室里拍的照片，也删除了。 他翻来覆去地看，并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是王伟恰好打来了。kΑnshu伍.ξa 洪卫军低头看了一眼，伸手递给我说:“开免提。” 我接过来一看，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姜妍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按了免提，姜妍的声音传来:“你回去了？” 我说:“是的。” “刚才怎么回事？市场监督局的人走了以后，我们老板在办公室里大哭一场，好多员工都听到了……” “没事，吓得呗。” “嗯……军哥好可怕啊，要不你别跟他了吧？”姜妍小心翼翼地说。 “……军哥人挺好的，放心吧，没事的。”我抬头看了洪卫军一眼，生怕他会因此生了姜妍的气。 但洪卫军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显然并不把姜妍放在眼里。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对他不感冒，总希望你能离他远点！”姜妍有些埋怨地说。 挂了电话以后，我赶紧说:“军哥，您别在意，她小孩子乱说话……” 洪卫军云淡风轻地一笑:“骂我的人多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就在我以为这番盘查彻底结束的时候，洪卫军突然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哎，去趟通信公司，帮我查个号码的通话记录……” 接着，他念出一串数字，正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的后背顿时一阵发凉，小腿都有点忍不住颤抖起来。我可以删掉手机上的记录，却删不了通讯公司的记录，洪卫军如果有门路可以查，那我就算是彻底露馅了！ 洪卫军挂了电话，满怀笑意地看着我:“没事，惯例查查，只要你能过了这关，就能真正成为我身边的兄弟了。” 我紧张地要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嗯”了一声。 洪卫军坐在沙发上，很耐心地等待着，而我心中一团乱麻，知道自己这把肯定完了，只要查出我和王伟的通话记录，我的线人生涯就结束了，没准还得把命丢在这里！ 洪卫军的手始终抓着枪柄，随时都可以掏出来给予我致命一击，我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手，但凡他有任何动作，就先一脚踢过去，无论如何先抢到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我来说真就度日如年，我知道这颗雷迟早要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脑海里一次次模拟夺枪的动作。 终于，洪卫军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查到了是吧，好，发到我手机上，和他通过电话的每一个号码，都要详细标注来源和姓名……好，那就这样。” 第29章 开心的曾彤彤 挂了电话，洪卫军便低下头去翻看手机，在这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按着枪柄，我也一直盯着他的动作。wΑp.kanshu伍 不知过了多久，洪卫军终于抬起头来，笑脸盈盈地看着我说:“没啥问题。恭喜，通过了我的考验。” 而我微微一愣。 没啥问题？ 不可能啊，王伟可是市局的刑警，我们俩的通话记录真实存在，而且不止一次，洪卫军不可能看不出来问题，这家伙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洪卫军站起身来，手也没再按着枪柄，来到我的身前，拍拍我的肩说:“干我这一行的，总要小心一点，你别介意。盘查你，是因为我有新活派给你了，每个兄弟都要过这一关，你当然不例外。刘福生的事，你就别好奇了，以后也别再问。好了，先回去吧，晚上再给你打电话。” 说到这里，他又拥抱了我一下，拍着我的后背说道:“兄弟，你不负我，我也不会负你，包你在襄县出人头地！” ……这话好他妈耳熟，洪卫军也跟尹晨说过！ 我当然不会信，但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洪卫军肯定查到我和王伟的通话记录了，但他为啥要这样搞，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直到我离开他的别墅，行走在空气清新的石子路上，暖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脱离魔爪了，那家伙没有用枪打我，他真的放我走了！ 我撒丫子就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小区，接着打了辆车疯狂往城外窜，生怕他又派些小弟来暗杀我。 来到城外，我躲在一片荒地之中，确定四周确实没有人影，才拿出手机给王伟打了个电话。 “我暴露了！我不知道洪卫军为什么放过我，但我确实是暴露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将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王伟听完，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放心吧，他什么都没查出来！每次咱俩通完电话，我都让通讯公司删除记录的！他就是找人去后台看，也是毛都没有！” “是这样的？！”我一脸诧异。 “当然！我们干刑警的，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这么一搞，洪卫军算是彻底信任你了，以后的工作也很好展开了！”王伟语气中是掩盖不住的欣慰和开心。 而我缓了半天，终于接受自己并没暴露的事实，感慨王伟考虑真是周到的同时，接着又快速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些其他发现……” 我又把刘福安的事情讲了一下，并把我在办公室拍得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王伟托技术科的查过以后，兴奋地告诉我说，那串号码果然是死者刘福生的一个小号，因为藏得非常隐蔽，他们一直没有发现。 刘福生的小号，只和一个人联系过——刘福安！ 那张照片所呈现的，就是他们俩的通话记录，就在刘福生遇害的前几天，两人的联系突然多了起来，一天的电话就达到十几个，说明刘福生已经知道了自己即将面临的遭遇，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和自己弟弟联系。 换句话说，刘福安还真有可能知道什么！ “我们会立刻对刘福安展开调查。李虎，谢谢你，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我会向上面申请三千块奖金给你的。”电话里，王伟认认真真地说。 三千块？ 冒这么大的风险，就值三千块？ 我有点哭笑不得，在糖果ktv当经理，一个月就赚好几万，这还不算那些灰色收入。怎么说呢，干这行真是为爱发电了，指望这个发财下辈子都不可能。 我很认真地说:“你们要调查他，肯定会惊动洪卫军。另外，刘福安未必吐露什么，你没看到他那个样，吓得跟筛糠似的！” 王伟沉沉地道:“我们肯定不会正大光明地调查他，起码不能把他带回警局，更不能穿着警服去找他！还有，我不觉得他会守口如瓶，你想想看，他打印这个通话记录干什么？” 我的眼前顿时一亮:“说明他有过举报的心思？” “对！”王伟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敢说，是怕遭到洪卫军的报复，只要我们能够保证他的安全，未必就撬不开他那张嘴！” 这么一想，还真挺有道理。 但我只是线人，这些事情只能交给更专业的王伟他们去做。 希望他们能够顺利，我也能够早日真正脱离洪卫军的魔爪。 聊完以后，知道自己暂时无虞，我便回到了糖果ktv。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曾彤彤坐在我位子上，正在摆弄桌子上的电脑，时不时还“咯咯咯”地笑着，好像在看电影，隐隐有周星驰的声音传来。 “谁让你进来的？”我皱着眉，这姑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搁到平时，曾彤彤一见我就立马躲了，这次却抬起头，不以为然地说:“这是我男朋友的办公室，凭啥我不能进来啊！” 看她这样，我又忍不住想抽她，但也就在这时，身后响起脚步声，竟是魏亮端着杯茶叶水进来了。 “你出院了？”我一脸诧异，终于明白曾彤彤为啥敢这么狂了。 “嗯，出了。”魏亮微微笑着，脸色却还有点发白。 坐在办公桌后的曾彤彤嘻嘻一笑，神情更加得意:“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伤筋动骨一百天，魏亮被阿发捅了几刀，绝不可能好这么快，八成是被曾彤彤强行拖回来的。 与此同时，我也明白洪卫军为什么说要给我安排新活儿了。 魏亮回来了，我得退位让贤了。 “坐坐呗。”魏亮笑着，对我还挺客气。 “不了，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回去等军哥的电话。”我摆摆手，转身准备离开。 我和魏亮还是挺和睦的，如果就这么走开了，倒也相安无事。但是可想而知，曾彤彤有了靠山，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嘲讽我的机会，当即大声说道:“李经理，你去哪啊，前几天不还耀武扬威的吗？！” 我回过头，指着曾彤彤说:“别逼我扇你啊！” 曾彤彤“噌”地站起，杏眼一瞪:“你敢！”看着比前几天生猛多了，将“狐假虎威”演绎得淋漓尽致。看書溂 魏亮也沉了脸:“李虎，我还在这呢。” 我斜眼瞥着他说:“你在这怎么了？你有功夫劝我，不如让你家那口子闭嘴……哪次不是她先招的我啊？” 魏亮欲言又止，眼神明了又暗，似乎是想起了洪卫军对他的警告，只能转过头说:“彤彤，你也不要说了。” 曾彤彤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好不容易熬到魏亮回来，以为有了靠山，春天终于来了，结果气都没出就要闭嘴，急眼地说:“不是，你怕他干嘛啊，他才跟军哥几天……论地位，论资历，他也完全比不上你……” “我让你闭嘴！”魏亮突然吼了一声。 曾彤彤终于不说话了，脸上却写满了不服气，像只斗败了却又不服输的公鸡。 第30章 烈火酒吧 看到魏亮呵斥了曾彤彤，我也见好就收，没有咋说什么，转身往外走去。 “魏亮，你搞什么，那么怕他干嘛……” “不是我怕他啊，军哥下午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不要招他、不要惹他……” “你拉倒吧，你就是怕他，你看他是个杀人犯。魏亮，你真是太怂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男人……” 走了老远，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曾彤彤肯定是一百个不服气，魏亮也只能好声好气地劝说着、安抚着——有一说一，魏亮对曾彤彤真的不错。 离开糖果ktv，我回到了洗车店。 看我回来，阿发和阿财还挺懵的，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我失业了。阿发骂骂咧咧，说洪卫军不是东西，失业了也好，安心经营洗车店吧。 我也不做辩解，点点头说是的。 洗完了一辆车，阿发去涮毛巾，阿财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身边说:“虎哥，你菊花疼不，我那有痔疮膏……” 我一脸迷茫地问:“什么意思？” 阿财看看左右，低声说道:“我表哥说了，洪卫军能看上你，是因为你长得细皮嫩肉……” “阿发，你他妈给我滚过来！”我咆哮着，随手抓起一根暖气管就冲了过去。 闹过一阵之后，我累得满头大汗，刚坐下休息了会儿，手机却又响起，是姜妍打来的。 “咋了小妍妍？”我笑眯眯地接起，我俩感情越来越好了，下午还吻了她额头一下，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李虎，你不做经理了啊？”姜妍小心翼翼地问。 “不是不让你联系曾彤彤吗？”一听这话我就火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曾彤彤传的消息。 “我没联系，我都给她拉黑了，她换了个号打过来的！”姜妍赶紧解释。 “她还说什么了？” “……她还说，军哥现在不用你了，让我不要再跟着你，说你是个没本事的男人。” “呵呵。”我笑了笑，啥也没说，心里却对曾彤彤愈发不满。 这个女人真的是欠收拾啊！ “但我觉得非常好啊，我本来就不喜欢洪卫军，你不跟他正好，我还安心了好多呐！”姜妍立刻补充。 不是安慰，她是真心这么想的，因为我告诉她这只是正常的工作调动，军哥还有其他新活儿安排给我时，她还挺失望的，发出很长的叹气声。 我俩聊了会儿，就把电话挂了，等到天空渐渐黑了，洪卫军终于给我打来电话。 “烈火酒吧。”他说。 我放下手机，起身就走。 烈火酒吧，是我们县前段时间新开的一家酒吧，地点就在建设路的商业街上，也是襄县第一家酒吧，算是和市里接轨了。 一开张，迅速成为众多年轻男女的新宠，生意异常火爆，几乎每天都是满客。 我听说过，但没去过。 吴凡之前还说要去，我问他有没有钱，他说没有，就没去成。 烈火酒吧的幕后老板是谁，至今仍是个迷，到现在都没露过面，有说是某个大哥的，也有说是南方某个老板的，还有说是某官二代下海之后的杰作。 但洪卫军一打这个电话，我心里就隐隐知道咋回事了。 到了地方，门口果然非常热闹，停着好几辆百万级别的豪车，还有一群剃着锅盖头的年轻男女站岗，统一都是紧身裤、豆豆鞋，也不知道是干啥的，好像就是蹭蹭，显得自己牛逼，但是也不进去。 进了酒吧，里面已经很喧嚣了，劲爆的音乐、绚烂的灯光、攒动的人影、性感的女郎比比皆是。 一个服务生迎上来，问我有没有预定，我说军哥叫我来的。 服务生恍然大悟，说军哥在二楼。 我朝二楼看去，果然发现一群人围着洪卫军簇拥而坐。 我沿着铁梯上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看到洪卫军身边至少十几个人，魏亮和曾彤彤也在其中，其他人都眼生，有男有女，都没怎么见过，但是心里明白，能和洪卫军坐一起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至少和魏亮是一个级别的。 酒吧真的是太乱了，灯光又很昏暗，我都走得很近了，洪卫军也没发现我，乐呵呵地看着下面表演。 曾彤彤倒是第一个发现我的，她本来挺兴奋，还喝了点酒，跟着音乐起舞，看到我过来，还很惊讶地说:“李虎，你怎么来了？” 我说:“关你屁事？” 我俩一对话，洪卫军终于发现我了，笑呵呵冲着我招手说:“李虎，过来！” 坐在他两边的人自动让开位置，我便坐到了洪卫军的身边。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看我，但我目无所惧，同样回看他们。kanδんu5看書喇 洪卫军搂着我肩膀，笑呵呵给我倒了杯酒，我俩当着众人的面碰了一杯。接着，他又给我介绍起其他人来，因为现场实在太乱，我没有很听清楚名字，只知道都是洪卫军的心腹，也都各自管着一趴，洪卫军的产业确实不少。 介绍完了以后，我又挨个和众人碰了杯酒，就算是认识了。 紧接着，洪卫军又给我介绍起了烈火酒吧，说这里多大平米，投资了多少钱，请了多少演员等等，头头是道、如数家珍，显然是他自己的买卖。wΑp.kanshu伍 说完以后，洪卫军笑呵呵说:“李虎，你觉得这酒吧怎么样？” 我点头说:“很好。” 洪卫军搂着我脖子，酒气直往我脸上喷，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以后你就管这个酒吧了！” 洪卫军给我打电话，叫我来烈火酒吧的时候，我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心里并没太过惊讶，但还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谢谢军哥栽培！” 接着又主动倒了杯酒，当着洪卫军的面一饮而尽。 其他人都惊讶地朝我看来，因为我窜得实在太快了，这才跟了洪卫军几天啊，就要管这么大一家酒吧了！ 洪卫军继续笑呵呵道:“那你杀胡文瀚的事，可要提上日程了哈！” 如果说之前只是“传言”的话，那么现在等于是落实这个事了，众人面色都很凝重，对于我当酒吧经理的事，也就没有任何的异议了。 不服？ 你来杀胡文瀚？ 但实际上，这只是我和洪卫军表演的一场戏，我俩都知道是假的，只是为了放出风去，让胡文瀚如坐针毡、芒刺在背、惶惶不可终日，最终达到让他知难而退的效果。 在这期间，我肯定会陷入危险的境地，比如说之前周向阳的突然袭击…… 但我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我端起酒，认认真真地对洪卫军说:“放心吧军哥，我肯定杀了胡文瀚！” 洪卫军哈哈一笑:“来来来，都敬李虎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杯来挨个敬我，我自然是照单全收，等到曾彤彤敬我的时候，我则把杯放下，冷着脸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场子有点太乱，曾彤彤有点没太听清:“什么？” “我他妈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咆哮一声，突然伸出手去，狠狠甩了曾彤彤一个耳光。 “啪！” 第31章 胡文瀚现身 打曾彤彤这一巴掌，是我预谋已久了的。 之前在糖果ktv她就惹我，但有魏亮从中斡旋也就算了，结果她又给姜妍打电话，挑拨我俩人的关系，就让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所以我琢磨着给她来回大的，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在我的场子里，应该足够大了。 这一巴掌无疑将曾彤彤整个扇懵了，她呆呆地看着我，似乎脑子都宕机了，完全没想到我会这么干，绚烂的灯光不停在她脸上闪烁，忽明忽暗。 其他人也非常惊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李虎，我他妈跟你拼了！”魏亮是第一个有所动作的，抄起酒瓶子就朝我砸过来。 说句实话，魏亮的伤如果痊愈，未必不能跟我拼两下子，我虽然在牢里跟人学过两招，但也不是无敌手的小超人，而魏亮能得到洪卫军的赏识，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可惜，现在的他是真不行，肚子上的伤太影响他行动了，我直接一个转身，一脚踢在他胸膛上，又把他踹回到座位里了。 “啊——”魏亮咆哮着，面目狰狞、额爆青筋，还要再往起窜。 “怎么回事，拦住他们！”洪卫军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 众人一窝蜂地齐上，有按住我的，有按住魏亮的，我倒是没啥大事，魏亮就跟疯了一样大呼小叫:“军哥，我要跟他拼了！我要跟他拼了！” 曾彤彤也“哇”地哭了起来，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得亏场子里足够乱，我们又在二楼，否则非引得大家都看过来。 “魏亮，给我安静！”洪卫军骂了一句，又指着我说:“李虎，你他妈怎么回事？！” 洪卫军怒气冲冲，如果我不给出解释，显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在这个小团伙里，洪卫军是当之无愧的大家长，他一发话，大家都安静下来，魏亮也不折腾了，但还怒气冲冲地盯着我，曾彤彤也捂着脸“呜呜呜”地哭着。 我指着曾彤彤，把她给姜妍打电话的事讲了一遍，洪卫军听完，便对魏亮说道:“你真是该管管你这个女朋友了！” 这一句话，就代表了洪卫军的立场，不过魏亮还是不服，仍旧红着眼说:“那也不能动手，有什么冲着我来！” 洪卫军沉声说道:“别说他了，有时候我都想抽你女朋友！行了，就这样吧，以后管好你女朋友，别让她那张大嘴巴到处乱说！李虎，你也是，什么事不能私下谈，当着大家伙的面动什么手，大男人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么？！” 洪卫军一锤定音，魏亮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张脸始终阴沉沉的。 我则点了点头，表示谨遵洪卫军的教诲，反正打都打了，得了便宜当然要卖乖了。 这场小风波暂时结束，只有曾彤彤还在不断抽泣，魏亮也没安抚，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其他人则恢复正常，喝酒的喝酒，谈笑的谈笑。 洪卫军和我聊起了酒吧经营的情况，我仔细地听着，用心铭记。 我虽然是个线人，目的是把洪卫军送进监狱，但也有点私心，想借机会拓展自己的事业。以前在糖果ktv鸠占鹊巢不好发挥，现在这个酒吧彻底归我管了，必须大捞特捞，最好都弄过来，等洪卫军真的进去了，我也有自己的立身之本，到时候阿发啊吴凡啊，都能跟着我混饭吃。 人啊，没钱是真不行，尤其是男人，上学的时候人家看你帅不帅，毕业以后就只看你有没有钱了。 开洗车店不是不行，但谁不想自己更有钱、更进一步？kanδんu5 洪卫军对自己信得过的兄弟还是很大方的，烈火酒吧让我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工资和提成还另外算，当着大家的面跟我签了合同。 我知道他的意思，除了前提考察对我还算满意以外，还想让大家都看看，只要为他做事，就不会被亏待。 这人的御下之道确实绝了，恩威并施、物尽其用，同时又牢牢掌控大家，谁也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紧接着，各个部门的主管也都上来跟我敬酒，经过糖果ktv的一番锻炼之后，我也知道孰轻孰重，有的就会多关照几句，许以奖金、提成之类，吩咐大家好好干活，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看我井井有条、应对自如，洪卫军也在旁边频频点头，他刚接触我时，就想着吓唬胡文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我的工作能力愈发认可，这也是他敢把烈火酒吧交给我的原因。 大家又吃又喝，顺便欣赏楼下的歌舞表演，除了魏亮和曾彤彤不太高兴，整体气氛还算和乐融融，洪卫军心情不错，始终笑呵呵的。 就在这时，保安部的主管突然奔上来，急匆匆说:“军哥，李经理，胡文瀚带人来了！” 现场众人均是面色一变，洪卫军皱着眉说:“他来干什么？” 保安部的这位主管叫柯大力，人如其名，确实膀大腰圆，个头足有一米八五，体重也在二百斤往上了，看着像一座山，说胡文瀚知道这酒吧是您开的，来送礼了。 洪卫军冷笑一声，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柯大力低声问:“让不让他进来？” 洪卫军说让啊，怎么不让，酒吧开门是迎客的，有人送礼怎么能不欢迎，走，大家跟我去看一看。 洪卫军站起身来，我们一群人都跟着他下楼，曾彤彤等几个女眷则被支开。 柯大力要召集众保安，但被洪卫军制止了，说不用，在咱们地盘上，搞得好像怕了他们，该干啥还干啥，情况不对再说。 柯大力摸出对讲机吩咐手下，我们则跟着洪卫军出了酒吧，门外果然停着好几辆车，清一色丰田埃尔法，后面还跟着辆小型箱货。 看到洪卫军出来了，排在首位的埃尔法上才下来人，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个光头胖子，约莫五十上下，个子很低，也就一米六，看着圆滚滚的，但是皮肤很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 我知道，那就是我们县的另一个大哥，绝对能和洪卫军掰掰腕子的胡文瀚！ 洪卫军让我“杀”的，也就是他。 其他车上也下来人了，统一站在胡文瀚的身后，一眼看过去有不少熟脸，都是我们县以前叱咤风云的大混子，和董星对砍过的齐骏也在其中，身上还包着好几处绷带。 胡文瀚站在最前，气场竟然不输给任何人。 “哎呀，洪总，今天才知道烈火酒吧是你开的，我就说嘛，一般人哪有这个实力！哈哈哈，恭喜恭喜！”胡文瀚笑脸盈盈地走过来，看着像个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胡总客气了，我这就是小打小闹，哪有你的事业成功啊！”洪卫军也开怀地笑着，两个老江湖迅速走近，接着拥抱在了一起，像是久违的老朋友，哪有半点火药味！ “对了洪总，听说你新收了一个叫‘李虎’的兄弟，还挺能干，是哪个啊？”寒暄完了，胡文瀚笑呵呵道。 “哦，就这个。”洪卫军指了指我。 胡文瀚一转头，直接朝我走了过来。 “就是你要杀我啊？”胡文瀚半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双眼睛漆黑如湖、深不可测。 第32章 一命换一命 我在牢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物，也算阅历丰富、见识广博，只看了胡文瀚一眼，就知道他绝没有洪卫军说得那么胆小如鼠！ 作为对手，洪卫军肯定会贬低胡文瀚，将他说得狗都不如，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胡文瀚如果真没什么本事，怎么跟洪卫军平分秋色、势均力敌，洪卫军又怎么可能花这么大力气对付他？ 但我不怕。 比胡文瀚更凶残的人，我都见过。 洪卫军、胡文瀚这种人，我以前是不想惹，但不代表惹不起。 “是啊，怎么？”我微笑着。 “嘿嘿，我就在这，你杀了我呗？”胡文瀚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干脆地就承认了，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往前凑了下头，一颗没毛的脑袋锃光瓦亮。 胡文瀚身后的人迅速往前踏了一步，随时准备动手。 “哎，哎，胡总，怎么回事，和一个小弟斗什么气？”洪卫军笑呵呵地过来打圆场。 “你这小弟要杀我啊，我这不是主动送上门嘛！”胡文瀚阴阳怪气地说。 “谁说的？”洪卫军沉下了脸。 “嘿，外面都传遍啦，说洪总收了个杀人犯，专门就是用来对付我的！我一寻思，也别让你为难了，干脆自己过来算了。”胡文瀚还是嘿嘿笑着。 “没有的事，别听外面的人瞎嚷嚷，他们巴不得咱俩打起来呐！咱哥俩关系这么好，我干嘛要杀你，再说这还是个法治社会，真当人家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啊？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的，走走走，到办公室里去坐一下……”洪卫军搂着胡文瀚的肩膀，一起往酒吧里走去。 “来，把送洪总的东西也搬下来！”胡文瀚冲那辆小型厢货车摆了摆手。 车上下来几个工人，将货箱打开了，吭哧瘪肚地搬下来一个巨大的招财摆件，下面是个红木柜子，上面是个金光灿烂的三腿金蟾，体积之大需要好几个人环抱，放在酒吧门口确实很有排面。 “胡总，破费了啊！”洪卫军满面春风。 “哈哈哈，小意思！”胡文瀚咧嘴一笑。 两个江湖大哥勾肩搭背地往里走去，看着真跟好朋友似的，我们一众人也都跟上。 绕过大厅，来到酒吧后方的一条走廊里，这里两边都是办公室，裹着厚厚的隔音棉，基本听不到前面的噪声了。 洪卫军将胡文瀚领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 准确地说，是我的办公室，面积还挺大的，有五六十个平方，装修也挺考究，办公桌、书柜和沙发都是红木的，脚下则是厚厚的羊毛地毯，要多奢侈有多奢侈。 洪卫军引着胡文瀚在沙发上坐下，我们两边的人也都分别站好，别看他俩和和气气，实则气氛剑拔弩张，大家的眼睛都滴溜溜转，时刻盯着对方的动作。 “洪总，李虎真的不杀我啊？”胡文瀚笑呵呵地问着。 “嘿嘿，他有那胆子吗？” “怎么没有，他刚才都承认啦！” “他瞎说的，他这人就那样，别人冤枉了他，他也懒得解释，是不是啊李虎？”洪卫军朝我看了过来。 “是。”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胡文瀚起身，朝我走了过来，伸手拍着我的脸说:“小子，你真不杀我啊？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我就站在你的面前……” 他拍我的时候，力度不算很重，感觉不到疼痛，但侮辱性肯定很强。他表面是在打我，实则是打洪卫军，但不管是在打谁，我都是首当其中的一个。 “去你妈的，少碰老子！”可想而知，我哪能受得了这种气，直接一把就将胡文瀚推开了。 “你他妈怎么跟我大哥说话呢？”齐骏突然冲了过来，一撩身上宽大的风衣，直接拔出一支双管，顶在了我的额头上！ 之前在桃园村，齐骏和董星对砍一阵，伤到现在还没有好，身上缠着不少绷带，但他速度真还挺快，现场众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或者说，人家早有准备，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干，谁能预料到他下一步的行动？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我也一动不动了。 “老实了？”胡文瀚站在一边，脸上依旧充满笑意。看書喇 “老胡，怎么回事啊，就你们有响儿是不是？”还坐在沙发上的洪卫军冷声开口。 紧接着，一个身影从他身边窜出，直接来到我的身前，从腰后摸出一把喷子，顶在了齐骏的脑袋上。 我认识这个人，洪卫军手下的头号战将，负责他旗下最赚钱的洗煤厂，名叫王坤，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我听说过他不少故事，成名比齐骏更早，齐骏还在街面上收保护费的时候，他就已经四处揽工程了，这些年跟着洪卫军赚了不少钱。 第33章 要手还是要命 我在牢里的时候，曾经问过一位高手，如果被人用喷子顶着脑袋该怎么办？ 他告诉我，如果还有活命的机会，就尽力配合对方的要求，不要激怒对方，不要挑衅对方。如果对方执意开枪，那就迅速低下头去，努力避开致命部位。看書溂 我又问他，如果低下头去，他的喷子也跟着挪下来怎么办？ 他说，对方速度再快，也要有个反应时间，这时候你伸出手去，用手掌去挡对方的喷子。 我说，那手不是被崩烂了？ 他说，你是要命，还是要手？ 这句话我记得很清楚，但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用得上。 我在低下头的瞬间，迅速伸出手去，握住了齐骏的双管。“砰”的一声炸响，我的手掌顿时血肉模糊，说实话，感觉不到疼痛，那一瞬间只有麻木，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淌着，空气中漂浮着爆裂的血腥味。 “你妈！”王坤骂了一句，当即就要冲着齐骏的脑袋开枪。 而我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仍旧死死抓着齐骏的双管，其他人也纷纷动作，眼看就要展开一场激战。 就在这时，窗外隐隐传来警笛的呼啸声。 警察来了！ “收了！”洪卫军和胡文瀚面色一变，同时开口。 不消多说，众人纷纷收起枪来，有的裹在风衣里面，有的插在后腰，有的用袖子抹了抹，擦干净指纹以后，放进了窗台上的花盆里，总之一个比一个眼疾手快。 片刻之后，一队警察果然冲了进来，领头的队长面色冷冽，盯着众人说道:“怎么回事？” 他叫陆为，三十多岁，之前我进局子的时候见过。 “没事啊陆队长，烈火酒吧今天开业，我来给洪总送礼了，看到门口那大金蟾没，就是我的一点心意！是吧洪总？”胡文瀚咧嘴笑着。 “是啊，胡总给我送礼来了，我俩在这坐着聊聊，什么风把陆队长吹过来了？”洪卫军同样笑着，在这件事情上，两位江湖大哥倒是沆瀣一气。 “有人举报，说你们这打架……所以我来看看！送礼啊，带这么多人？”陆为阴沉着脸，四处看去。 “嘿嘿，送礼嘛，当然阵仗大点好了……都这么大年纪了，打什么架？我和洪总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道！”胡文瀚还是笑呵呵的。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过来的！”陆为并没给他好脸，在办公室里四处走着，很快发现了地上的血迹，以及我那只血肉模糊的手。 “怎么回事？”陆为皱起眉头。 我还没有答话，洪卫军立刻道:“没事，他刚才切水果，不小心把手伤了，正准备去医院！” 我面色痛苦地点点头，这时候疼痛感渐渐上来了，手掌上的鲜血持续流淌。 洪卫军和胡文瀚社会地位不低，朋友也广，陆为知道有问题，但也没有过多追究，只是淡淡地道:“就像你们说的一样，都这么大年纪了，和气生财多好……行，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收队了，有问题打电话就行！” “好嘞陆队长！” “陆队长，回头吃饭哈……” 洪卫军和胡文瀚都走上去，护送着陆为一起往外走，大家也都心照不宣，默默跟了过去。 “齐骏！”就在这时，我突然高喊一声。 “啊？”齐骏回了下头。 我强忍着剧痛，举起窗台上的大花瓶，朝齐骏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kΑnshu伍.ξa “哗啦——” 大花瓶四分五裂，齐骏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当着陆为的面动手，问题确实不小。 但洪卫军的能量确实挺大，再加上胡文瀚心里也有鬼，所以双方迅速达成和解，我和齐骏都被送到医院。 齐骏被我砸成重度脑震荡，花瓶碎片还划了他十多道口子，缝了三十多针。 而我，手掌被击穿了，经过手术之后，裹上了厚厚的纱布——得亏他那支双管里装得是钢珠，而不是铁砂或者火药，否则我这一只手都完了！ 第二天，洪卫军便来看我。 “你小子真是太冲动了……”坐在床边，洪卫军轻轻咂嘴。 “他打了我一枪，砸他脑袋一下不过分吧？”我躺在床上，振振有词。 “不过分，但不该当着陆为的面打……算了，不说这个了，反正都过去了。不是，你小子真够莽啊，竟然用手去挡枪口？”洪卫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不挡怎么办，不挡，我命都没了！”我还是振振有词。 “他不可能杀你的，就是吓唬一下你。”洪卫军摇着头说:“你以为陆为来干嘛的？齐骏可能会开枪，但绝不会打到你身上，这时候陆为再登场，顺理成章地收了队……我太了解胡文瀚想干什么了！” 原来陆为是胡文瀚安排的，我还真以为有人报警了。 妈的，白瞎了一只手！ 我有些无语，举起满是绷带的手，知道这玩意儿就算好了，也会留下一个丑陋的疤。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洪卫军忽又笑了起来:“胡文瀚本来是想吓你，让你知难而退的，但你先用手掌挡枪，又当着陆为的面砸破齐骏的头……哈哈哈，足以说明你小子够疯，他现在再想动你，肯定要掂量一下了！也让他知道，就没你小子不敢做的事情！你一天不动手，他就一天睡不着！” 还有这种效果？ 两个江湖大哥的勾心斗角，我听不太懂，但隐隐觉得洪卫军说得有道理，我的“疯子”形象肯定在胡文瀚心里根深蒂固了。 洪卫军拍拍我肩膀说:“李虎，干得不错，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等逼走胡文瀚，你要还想继续跟着我干，我直接给你烈火酒吧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点点头，说行。 洪卫军咧嘴笑道:“我跟大家说了，他们一会儿就来看你，你别客气，该收就收。” 一听这话我就明白了，看来这枪没有白挨，还有红包入账！ 洪卫军走了以后，昨天晚上见过面的果然挨个来了。 他们都在洪卫军的手下做事，各自管着一趴，进来以后先是夸我神勇，接着骂一通胡文瀚和齐骏，寒暄一阵之后，这个丢两万，那个丢三万，只有魏亮还在生我的气，并没怎么和我说话，丢了一万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这就堆了十万块钱。 我长这么大，赚钱从来没这么容易过！ 对于有钱人来说，可能十万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却是不小的财富了，确实有种屌丝乍富的心态，总觉得这一下没白挨，甚至想要多挨几下，不就多留几个疤么。 真的，我也知道，这种想法太屌丝了！ 一拨人走完以后，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年纪约莫四十多岁，皮肤发黑，精干利索。 王坤！ 昨天我被齐骏顶着脑袋时，是他第一个冲出来，拔出喷子指着齐骏。 洪卫军手下的第一战将，跟随洪卫军的时间也最久！ 第34章 小子，挺不错的 王坤进来以后，我就看到他手里拎着个布兜子，塞得鼓鼓囊囊，感觉还挺重的。 他直接来到我床边，低头看了一眼床头柜，当时魏亮他们给的钱，就在床头柜上堆着，一共十摞。 王坤撇撇嘴说:“他们就给了这点啊？” 我笑着道:“不少了。” “一帮铁公鸡。”王坤砸了咂嘴，随手将布兜丢在床边，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出来，果然是钱，一摞又一摞，一二三四五，一共有十摞。 十万！ 王坤一个人就给了我十万！ 我这个人虽然屌丝，但场面功夫做得还不错，哪怕心里再欢呼再卧槽，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假装惊讶地说:“坤哥，这是干嘛！” 王坤瞥了我一眼说:“别装啊！” “我没装，你们来看我，我挺高兴的……但是这太多了！”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越多越好。kΑnshu伍.ξa “行了，昨天看你还挺猛的，怎么也和他们一样俗啊……给你就拿着呗，废话真多！” “哎，谢谢坤哥！” 看得出来，王坤不是那种喜欢跟人客套、寒暄的类型，所以我也不客气了，直接把钱收起，同样堆在了床头柜上，一共二十摞，二十万，像是一座红灿灿的金山。 屌丝心理又忍不住上来了，这枪挨得真值！ 给完钱后，王坤也没离开，而是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又从旁边拿出一个别人送的苹果，伸手在腰间一摸，一柄精巧的匕首出现在他掌中，“唰唰唰”地削起皮来。 他的刀功很好，像是干过大厨，一把匕首在他手里都能玩出花来，削起皮来毫不拖泥带水，一个干干净净的苹果很快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咻——”王坤将苹果朝我丢了过来。 “谢坤哥！”我伸手接住，“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这苹果比刚才那十万块值钱……有资格吃这苹果的人不多。”王坤沉沉地道。 “荣幸之至！”我相信他并没吹牛，他这种人应该不至于到处给人削苹果。 “小子，挺不错的！”王坤丢下一句话后，终于起身离开。 等他转身出门，我就很没骨气地把二十万全部塞到了布兜里，打算有空就去存了，人生中第一次拥有这么一大笔钱！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陌生号码。 “喂？”我接起。 “是王先生吗，您的快递到了……”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sir？你搞什么飞机？”我一脸诧异。 “你身边没人啊？” “嗯，没人！” “这不是吸取上次的经验教训吗，虽然我可以删通讯公司后台的记录，但又担心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恰好给洪卫军看到了。这不，换了一个小号，这号是我从一个快递员手里买来的，每次给你打完同样删除记录，就算被洪卫军撞到，也不会查出什么来的！”王伟信誓旦旦地说。 “那可太好了！”王伟想得很周到，不愧是专业的刑警，已经在最大限度保护我的安危了。wΑp.kanshu伍 “嗯，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洪卫军让我做烈火酒吧的经理了。” 我没跟他说昨晚的事，主要是说了也没用，对于刘福生的案子没有任何帮助，可能也有一点私心，我想从洪卫军手里得到更多，这种事情就不太方便和他讲了。 “能给你安排这么重要的职位，说明他越来越信任你了啊，我确实没有找错人！”王伟万分感慨，又说:“你见过王坤没？就号称洪卫军手下第一战将的那个！”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因为王坤刚从我这离开！ “见过了，怎么？”我回。 “我们秘密审过刘福安了。”王伟继续说道:“没开警车，没穿警服，在他家里守着，没惊动洪卫军，经过我们几天几夜的轮番上阵，保证了他的安全后，他终于松口了……” “他怎么说？”我立刻问。 “他和刘福生确实十几年前就闹翻了，兄弟俩互不来往，但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刘福生遇害的前几天，一直在联系他，说自己要被人杀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他能帮忙报警，但他惹不起洪卫军，就没敢报。” “说了凶手是谁么？” “说了！” “谁？” “王坤！” 这个名字一出口，我的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王伟刚才问我见过王坤没有，我就猜到是他了，这个靴子总算落地。 “是他杀的？”我忧心忡忡:“那和洪卫军没关系？” “不可能没关系，百分百是洪卫军让他杀的！”王伟是老刑警，分析这点事情太容易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又问道。 “刘福安交代了王坤，按理来说我们应该抓他过来审问。但是像他这样的老油条，我们警方太清楚了，根本问不出来什么，现在也没任何证据，反而会惊动了洪卫军。所以，我希望你能接触一下王坤，看看能否找到凶器之类，顺便从他口中套一下话……”王伟细心地安排着。 “凶器？” “是的，法医鉴定，凶器是把匕首，一把很锋利的匕首！” “刘福生可是被肢解的，匕首能做到么？！”我吃惊不已，以前看新闻和电视剧，这种肢解的案子一般都是斧头、电锯等物。 “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刀功，匕首当然可以做到……” “好，我知道了……” 不知怎么，我脑海中回忆起王坤那支精巧的匕首，以及削苹果时所展现出的精湛刀功，那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嗯，王坤也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你一定要小心！以后找我，就打这个电话！”王伟最后嘱咐了一句。 …… 姜妍是第三天才得到消息的。 她一直给我打电话，想要约我出来吃饭，但我每次都婉拒了。 她不是个傻子，当然觉得不对，直接跑到洗车店去一问，才知道我住院了，连忙急匆匆赶过来。 “你的手怎么回事？”姜妍抓起我裹满纱布的手，一脸诧异。 “没事，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伤了下。”我笑呵呵说。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骗我？我刚给曾彤彤打了个电话，她说你被人打了一枪！”姜妍抬起头来，眼眶已经红了。 “那个婊子，真欠收拾！”我咬牙切齿。 “李虎，我好心疼，也好害怕！”姜妍抓着我的手，眼泪直接淌了下来，滑过她那张晶莹剔透的脸。 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将她拥在怀里。 “没事，真没事，留个疤而已。”我嗅着她的发香，轻声说着。 姜妍趴在我的怀里大哭一场，而我就这么抱着她，一直等到日落，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暖洋洋地洒在我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姜妍慢慢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问:“李虎，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第35章 聪明的柯大力 我和姜妍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她略带清香的气息浸染过来，在窗外余晖的映照之下，就连她脸上微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的声音虽轻，却振聋发聩、直击心底。 对啊，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喜欢我，而且不止一天，我也越来越喜欢她。我抱过她，也吻过她，事事为她着想，她也处处为我考虑，真的就差那一张窗户纸了。 只要我迈过去，我们就会顺理成章地成为恋人。 可，要迈么？ 王伟、洪卫军、刘福生……这些人影挨个闪现，我连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怎么能把姜妍拖到这个泥潭里面？ “我明白了。”姜妍看出了我眼里的犹疑，擦擦脸上的泪，起身就走。 她明明是个性格不那么刚硬的姑娘，此刻却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强，毅然决然地斩断过去和我，准备重新面对新的生活。 “等等！”我忍不住，终于还是抓住了她的手。 姜妍回过头来，重新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妍妍……我能叫你妍妍么？”我轻声说。 “当然可以……”姜妍轻轻点了点头。 我握住她柔软的手，忍不住敞开心扉:“我们之间，还需要多说什么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现在就拥抱你，向全世界大声宣布你是我女朋友……可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真的不太方便进入一段感情！你愿意的话，就等等我，等我处理完了，一定会去找你……如果你不愿意，还是坚持要走，我也不会阻拦，只能祝你幸福！” 我知道这番话太像“骑驴找马”的说辞了，很多人找备胎就是这么干的，这边吊着你不撒手，另外一边又找新的目标。 可我只能这么说了，别无他法。 但是单纯又善良的姜妍完全相信我了，她眼睛里噙着泪水，握住我的手说:“李虎，我愿意等你……但不要等太久！” 面对这个始终对我无条件信任的女孩，我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次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 一个星期后，我出院了。 我的伤还没好，那可是枪伤啊，手掌穿了个洞，哪可能好那么快。但我还是出了，手上裹着厚厚的绷带，回到烈火酒吧工作，不光是为刘福生的案子，还为了我自己。 住院期间，我想了很多事，最终下了两个决定，既要当好这个线人，也要让我自己崛起。毕竟到我这个年纪，如果要谈恋爱，就不能像学校那样喝两杯奶茶、看两场电影就完，怎么着也要为我和姜妍的未来考虑，再牵扯到婚姻、家庭和孩子的话，很多东西都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总不能到了结婚的那一天，连个可以栖息的房子都没有吧？ 拉着姜妍住洗车店啊？就那也是租来的啊！ 那个温柔多情、体贴善良的姑娘，值得我去努力！ 从此，就不光是为警方忙了，也为了我自己而奋斗，劲头能不足么？ 到了酒吧，我先到各部门转了一趟，询问了当天晚上的酒水预备情况和客人预定数量。作为襄县的第一家酒吧，火爆程度不用多说，生意也是不用愁的，现在做好服务就行。 舞台上的表演和现场安全也要有所保障，统统巡视过一圈，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我又把保安部的主管柯大力叫过来，让他务必维持好酒吧的秩序，但凡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发生，必须要第一时间阻止并报警。 柯大力满口答应，当场立下了军令状，还把所有保安聚齐，给我演示了他们最新研发的梅花阵。 所谓梅花阵，就是他们各持一根警棍，从不同的方向一起进发，疏散其他客人的同时合为一处，最终达到控制闹事份子的目的。 他们演示这阵法的时候，一个个贼得跟鬼子进村一样，给我笑得不轻，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想办法了，也努力了，就冲这点就该表扬。 我大手一挥，让财务部给柯大力拨了两千块奖金，让他给自己的手下分，众保安顿时乐得欢呼起来。 不过保安里面，我看到了两张熟面孔，按理来说干这行的都不稳定，各个场子之间窜来窜去也很正常，但我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又不承认，不得不让我起了疑心。 当天晚上，酒吧正常上客以后，我仍四处巡视，观察演员卖不卖力，服务生态度好不好等等——我知道员工很反感这样的领导，但我真的很想把这酒吧做好，很多事都亲自去抓。 他们看我老是盯着，也就不敢偷懒，十分力气能使到十二分。 我本来挺满意，但总觉得有人暗中盯着自己，有时候顺着直觉瞥过去，总能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保安。 这两个内鬼，我非得抓出来不可！ 我轻轻咂着嘴，脑中迅速想好一个主意，接着假装打电话，朝着门外走去，同时用余光往后瞟，那两个保安果然跟了上来。 我站在路边继续打电话，想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但两人出来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具体做什么事。 我正纳闷他们想干嘛的时候，就听“轰轰”的声音响起，一辆普桑突然疾驰而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车窗之中突然伸出一柄砍刀，恶狠狠地朝我劈了过来！ 我算是早有准备，转身就往回跑，但还是迟了一步，当时觉得后背一凉，脊背已经被人剌开一道口子。 我也重心不稳，“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李虎，劝你做人别太狂了，我们瀚哥不会放过你的！”对方并没继续砍我，而是丢下一句话后疾速驶离。 当时酒吧门口有不少人，柯大力很快得到消息，带着一众保安急匆匆奔出来，七手八脚地将我扶起，有人气得骂骂咧咧，要去追那辆面包车，也有人说先送我去医院。 我抓着柯大力的手，说不用去医院，小伤，帮我包扎一下就好。 柯大力常年游走在这行当里，经验也挺丰富，为我检查过后，发现确实伤得不重，便把我带回办公室，帮我做了消毒和包扎。 “没问题了吧？”完事以后，我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没问题了……”柯大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呗！”我笑起来。 “……李经理，那我可说了啊！”柯大力轻轻咂着嘴说:“我咋觉得你是故意挨得这一刀啊？” “这话怎么说啊？”我的笑意更浓郁了。 “……你看啊，这一刀挨得也太轻了，要不是足够长的话，我都以为是指甲刀划得了！给我感觉像是你明明可以躲开，但又刻意挨上去蹭了一下，生怕伤得太重，又怕伤不到你……”柯大力有条有理地分析着。 “人啊，太聪明了也不好！”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是，是，我都是瞎说的……”柯大力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扇了自己嘴巴几下。 “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告诉别人……”我拍拍他的胳膊（他太高了，拍肩有点费劲），以示鼓励，接着又说:“现在，你需要去帮我办件事……” 第36章 十刀，有意见没 柯大力的身份背景，我已经仔细调查过了，他之前在另外一家ktv工作，但是现在经济下行，那家ktv倒闭了，他在家闲了一个多月，被洪卫军挖到了这里来。 柯大力为人忠厚，对上级忠诚，对下级厚道，在业内算是有口皆碑，大家提起他来都会竖大拇指，这是洪卫军愿意用他的原因，也是我愿意信任他、并把事情交给他的缘故。 一个人的信誉、名声，是平时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你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时机到了，自有贵人扶持，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柯大力这样的人，就算不来烈火酒吧，混得也绝对不会太差！ 打发走柯大力之后，我就给洪卫军打了个电话，跟他老人家说我被人砍了，还是在自家酒吧门口遇的袭。 半个多小时后，洪卫军急匆匆赶来，还带了十多个体型精壮的汉子，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衣服脱了，给他看我后背的伤，其实看不出来个啥，已经包扎好了，而且贼厚，缠了十几圈绷带，但我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似乎站都站不稳了。 洪卫军着急地说:“知道对方是谁不，酒吧门口有摄像头，拍下来那辆车的车牌号没？确定是胡文瀚的人？”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车是摘了牌的，玻璃上也有膜，看不清人……但我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不是胡文瀚派来的。”kΑnshu伍.ξa 洪卫军立刻问:“是谁？”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柯大力像拎鸡仔一样，将两个保安丢了进来。这两个保安都被揍得不轻，鼻青脸肿的，还浑身哆嗦，显然快吓死了。 洪卫军皱着眉说:“怎么回事？” 柯大力说:“这两个都是从糖果ktv跳槽过来的，我已经问清了，他们负责盯梢李经理的动向……” 话没说完，洪卫军就明白了，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魏亮，给老子滚到烈火酒吧来！” 十几分钟以后，魏亮推门而入。 他在接到电话以后，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进来看到那两个保安趴在地上，都被打得跟狗一样，而洪卫军则一脸阴沉，知道这事彻底漏了，当时也没辩解，直接走到洪卫军身前，一头跪倒在地。 “军哥，我错了。”魏亮低着头。 “你他妈错哪了！”洪卫军咆哮着，狠狠一耳光扇过去。 洪卫军的力气真不小，一巴掌把魏亮扇得倒在地上，但他很快又爬起来，也没揉脸，仍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说:“自家兄弟，不该内讧。” “你他妈也知道啊！那天晚上我都说了，这事揭过就行，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自家兄弟，你玩这种阴招，还嫁祸给胡文瀚，你说我该不该打你！”洪卫军又是狠狠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魏亮再次被扇倒在地，但又很快爬起，继续跪在洪卫军的身前:“该打。” “认了就行！”洪卫军抓着魏亮的头发，狠狠朝旁边的办公桌撞去。 “咣咣咣！” 洪卫军动作粗鲁，连续撞了魏亮七八下，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答，地上也是一片红色的星星点点，但他始终不发一言，就这样默默地承受着。 洪卫军似乎打累了，松开手后，魏亮也软塌榻地倒了下去，那几下确实撞得他不轻。 我在旁边冷眼看着，也没说话，更不可能为他求情。 今天晚上，虽然我没受多重的伤，但那是我自己小心的缘故，如果那一刀被劈实了，至少又得在医院躺一个月！ 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出来混得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别人砍我一刀，我就必须要还十刀！后来兄弟渐渐多了，我的标准又放宽了，谁敢砍我兄弟一刀，我一样要还他十刀！李虎是我兄弟，你也是我兄弟，但你砍他，就是砍我！”洪卫军一伸手，旁边的人立刻递过来一把开山。 “十刀，有意见没？”洪卫军冷冷地问。 “……没有！”魏亮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了一句。 “好，够硬气，那就给我挺着！十刀过后，你还是我兄弟，但是不能再有下一次，否则我肯定废了你的手脚！”洪卫军喝了一声，将刀高高举起，准备执行他的家法。 “不要！”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竟是曾彤彤奔了进来，她泪流满面，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听到魏亮要挨十刀，终于忍不住了。 “你……怎么来了……”魏亮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 “军哥叫你过来烈火酒吧，我怎么能放心！”曾彤彤哭着扑到魏亮身前。 “走……跟你没有关系……”魏亮努力抬起手臂，推着曾彤彤。 “我不走！我不走！”曾彤彤哭着，抬头冲着洪卫军说:“军哥，是我鼓动魏亮这么干的，他本来不想对付李虎的……是我的错，你就放过他吧！” 曾彤彤这么说，我倒也没意外，她确实能干出这种事来。 “别……别胡说……军哥……跟她没关系！”魏亮有些急眼，但是脑子晕乎乎的，话都说不利索。 “军哥，真的是我，要罚你罚我吧！他都伤成这样了，再挨十刀怎么受得了啊！看在他以前为你做过那么多事的份上，放过他这一次吧！”曾彤彤哭哭啼啼，也跪在了洪卫军的身前。 “军哥……别……”魏亮努力抬起手臂，抓住了洪卫军的裤腿。 站在旁边的我，忍不住冷哼一声，我太了解曾彤彤了，她对魏亮有真感情，不想魏亮挨刀不假，但她也是吃准了洪卫军这种江湖大哥的心思，知道他们这种人向来不屑于对女人动手，所以才硬挺着往前冲。 不过这招确实有效，洪卫军再混蛋，也不可能去砍一个女人十刀，但有曾彤彤护着，也砍不成魏亮，当即有些烦躁地说:“魏亮，今天的事要想过去也行，跟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朋友分手，并且保证以后不再和她来往！再让我发现你跟她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到这里，洪卫军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说这样行吧？ 他知道我恨得不是魏亮，而是曾彤彤。 我没说话，表示认可，因为我是一眼都不想看到曾彤彤，有她在，我和魏亮就得无休止地斗下去。 我还要查刘福生的案子，还想自己崛起，哪有时间和他较劲？ 洪卫军话都说成这样子了，魏亮竟还舍不得放手，哀求着说:“军哥，再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好好管教她……” 听到这话，洪卫军彻底没了耐心，直接抄起刀来就要往魏亮的身上劈！ “别砍！别砍！”曾彤彤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哭嚎着说:“军哥，我跟他分手，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不和他见面了，再让你碰着一次，就打断我的腿！” 洪卫军想了想，点点头说:“这样也行。” “不……不……”魏亮还想伸手去拽曾彤彤的胳膊。看書喇 “你别拉我！”曾彤彤狠狠甩开魏亮的手，转过头去大吼着说:“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就是看你有钱才跟你的！你这个蠢货，我跟你好几个兄弟都上过床！” 不知不觉，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的面庞。 第37章 又见吴凡 魏亮听到这样的话，当然如遭雷劈、呆若木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毕竟还太年轻，哪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 而我隐隐感觉有点不对，但又觉得曾彤彤这样的姑娘，做出这种事情似乎也不奇怪。 曾彤彤流着眼泪，转身就跑，拉开办公室的门，瞬间就没了影。 魏亮仍旧一句话都不说，呆呆地躺在地毯上，灵魂仿佛被掏空了，一双眼睛也彻底失去了光芒。 “早看出她不是个东西，早点把她甩了也好……”洪卫军哼了一声，将开山交到小弟手上，迈步往外走去。 我连忙跟上去。 我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一瘸一拐、一步一步将他送到门外。 洪卫军坐进路虎车里，抬头瞥了我一眼说:“别装了，知道你没什么大事。” “啊？” “啊什么啊，真当我傻子啊，收拾魏亮，是因为他确实对你下手了，但不代表你那点小伎俩能骗过我！” 洪卫军哼了一声，一脚油门开车走了，独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我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出了破绽，脊背缠着几十圈绷带，演技也非常好，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面对这样一个可怕的对手，我再次担心起了自己的线人之路。 回到办公室，魏亮已经不见了，估摸着经过这次事件以后，他应该不会跟我过不去了，又没有曾彤彤那个搅屎棍，应该可以和平相处。 可以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了。 酒吧没什么问题，只要认真经营，不出现大的纰漏，钱是不少赚的。 王伟让我接触一下王坤，看看能否找到他的凶器，或是套出他一些话，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我考虑了很久，给王坤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来我的酒吧坐坐，表示一下他之前去医院看我的谢意。 我暗中调查过王坤的底，这人心高气傲，整个襄县，能让他看上的人屈指可数，也很少答应别人的邀约。 本来以为挺悬，但他欣然答应，看来对我确实另眼相待。 他说:“晚上带几个弟弟一起给你捧场。” 我说:“那我就等着了！” 我开始做准备，比如喝什么酒、聊什么天，如何把话题引到他那支匕首上等等，都做了比较周密的安排和考虑。wΑp.kanshu伍 其实我是个急性子人，杀老富、救阿发、放尹晨、砸齐骏，数次扇曾彤彤的耳光，就足以说明我的性格，但是三年牢狱之灾，也确实养成了我遇事多思考的习惯。 入夜，酒吧又开始上客，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年轻男女。 王坤还没有来，我照例先巡视了一遍场子，结果在众多妖魔鬼怪之中发现了吴凡。 是的，吴凡，我又见到了他！ 自从上次翻脸，我俩就没见过面了，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也不接，我来了气，就没再联系他。 现在，他坐在烈火酒吧一张豪华卡座上，那个卡座还不便宜，最低消费就要3888——这个价格放在我们县城绝对不低了，一般都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才肯坐的。 吴凡还是那么的帅，长相俊秀、穿着时尚，看着像个男明星似的，身边还围绕着一群男男女女，董星竟然也在其中。 是的，桃园村的那个董星也在，就是和齐骏拿刀互砍还不躲的那个疯子，他还穿着一身破旧的工作服，坐在一边闷闷地喝酒，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吴凡和那群男男女女则玩疯了，又扭又跳、又唱又闹，还玩游戏、玩骰子，互相传纸条什么的，贴了一脸。 玩了一会儿，吴凡似乎觉得无聊，就安排一个穿着清凉的女生调戏董星。 那女生跑到董星身边，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结果董星还急眼了，反而推了那女生一把，给吴凡乐得哈哈直笑。 我在旁边看了一阵，真是有点生吴凡的气，心想你很有钱吗，来酒吧玩就算了，还定这么贵的卡座，怪不得钱总是不够用，还倒欠了一屁股饥荒！ 上次给他的三万块，也不知道能折腾几次！ 我真想上去骂他一顿，但是后来想想算了，反正我是烈火酒吧的经理，他想来玩就给他免费呗，这点钱还是能给他报销的。 想到这，我就走了上去，打算跟他和解，我俩这个关系，谁先低头都无所谓。 但吴凡玩得太疯了，我都走得很近了，他都没发现，还是董星先看见我了。董星见了我后，就站起身，走到吴凡身边，碰碰他的胳膊。 “草，你老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跟你搞基，这大把的妹子，你就一个都看不上啊，难怪你二十多了还是老处男……”吴凡骂骂咧咧。 董星没说话，指了指我。 吴凡这才朝我看来。 看到我的瞬间，他先愣了一下，而我径直走了过去。 他似乎看出我的意思了，故意大声说道:“哎呀，这不是李虎嘛，人家现在跟了洪卫军，可牛逼了，混起来了，看不上我啦！咱们离远远的，千万别高攀人家啊！” 董星疑惑地看着他，显然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而我也来了气，心想这王八蛋还没消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埋汰我。 那行，我也不理你了。 爱咋咋地！ 我一火大，直接转身就走，来到酒吧外面等着王坤。 不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 回头一看，是董星出来了。 “你和吴凡咋回事啊，闹这么久？”董星主动递过一支烟来，是红梅，还皱巴巴的。kanδんu5 我也没嫌弃，直接接了过来点着。 “谁知道那个神经病！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想主动和他说话的！”我吸了一口烟，觉得有点呛口，还咳了两声。 “嗯，我看到了。”董星应了一声，接着便是沉默。 长久的沉默。 我心想大哥啊，你出来干嘛了，要是想当和事佬，倒是说句话啊，这么干站着做啥？ 不知过了多久，董星终于开口:“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不善言谈吧？” 确实看出来了。 我点点头。 董星低下头去点了支烟，又沉默了。 我:“……” 和这种人说话真是要急死个人啊！ 你到底想说啥，你倒是说啊！ 董星抽完了一支烟，才缓缓说:“吴凡前段时间一直找我，说要跟我一起收废品赚钱。” 我:“……” 董星:“但他干了几天就不想干了，说是太累，也太脏，影响他泡妹子。” 我:“……” 我脑海中浮现出两人戴着草帽、穿着工作服，开着三轮车走街串巷，口中还高喊“回收旧手机旧冰箱旧空调旧电脑……”的画面，最后吴凡骂骂咧咧地把草帽一丢，说:“老子不干了，这他妈一个妹子也泡不到！” 嗯，有点搞。 董星继续说道:“就前几天吧，他在我那喝多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痛骂你不是个东西，好起来了不知道帮帮兄弟，还说你俩以前上学那会儿可好了，上个厕所都勾肩搭背的，撒完尿还互相弹小鸡鸡……然后他骂着骂着就哭了，说很想你、很想你，想和你当朋友，想和你一起玩……” “别说了。”我打断他，目光微微有些湿润:“走，回去找吴凡。” 第38章 王坤的弟弟 董星确实不善言谈，就刚才那番话，不知道憋了多久、酝酿了多久才说出来。 但是他成功了，成功地将我带回学生时代，那会儿我和吴凡的关系是真好啊，互相弹小鸡鸡算什么，我俩还在一个被窝里面睡过，有一次半夜还把他踹下了床…… 我俩的关系好到，真的，别人以为我们在搞基的程度，所以之前我说我要去救阿发，打算去找个同伙，姜妍能一口猜出来是吴凡，差点被洪卫军剁手那次，曾彤彤也嘲讽我俩不是好哥们吗，怎么大难临头各自飞了？wΑp.kanshu伍 我俩这么的好，他想埋汰我，就让他埋汰两句呗，我又不少块肉！ 我现在就进去找他，他要是还不依不饶，我就灌他三大杯酒，让他那个嘴再犯贱！ 下定决心，我和董星一起往里面走，结果刚进酒吧，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嘈杂，有骂骂咧咧的声音，还有“砰砰啪啪”砸酒瓶的声音。 有人打起来了！ 开店的最怕遇到这种情况，虽然说这是个法治社会，打架的肯定跑不了，该坐牢坐牢，该赔钱赔钱，但终归是影响不好，你这店里老是打架，以后谁还来啊？ 一看有打架的，我的第一想法就是叫保安，然后再报警。 而董星往前走了几步，看清楚打架的是谁后，高呼了声:“吴凡！” 接着，人就如同一阵风般窜了进去。 是吴凡在打架？ 我也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当时酒吧里面已经一团乱了，人群纷纷都往外涌，同时又不想错过精彩镜头，围成了一个大圈在观望着。 我挤进去，果然看到场子中间是吴凡在打架。 准确地说，是被打。 吴凡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西装，本来还挺帅的，这会儿被七八个人围着爆踢，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脑袋还被人砸了一啤酒瓶，隐约可以看到殷红的血和玻璃渣子。 “你他妈的，连我们这边的妹子也敢泡，我看你是不想活啦！”为首的是个胖子，年纪二十岁上下，剃个郭德纲一样的桃心头，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子，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和他在一起的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吴凡的错，吴凡这家伙看见女人就没命了，甭管有主没主都得撩一下子，为此挨过不少的揍，上学那会儿就经常被人堵在食堂门口，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啥改变。 但我们是兄弟，肯定不问什么对错，哪怕他就是杀了人，我也得站在他这边。 董星已经冲上去了，他确实挺猛的，手握半个啤酒瓶子四处乱扎，瞬间就逼退了三四个人，但是对方人太多了，吴凡的战斗力又太弱，效果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眼看吴凡已经被踢得不行了，我脑子一热，就要往上面冲，关键时刻，有人拉住了我，是保安部的主管柯大力。 他说:“李经理，这事不用你亲自上，我们兄弟去拉就可以了！” 他还以为我是去拉架的。 但他这一声李经理，确实把我给叫醒了。是啊，我是烈火酒吧的经理，哪能在自己店里面打架啊，让别的客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就算要打，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当即便说:“将那几个小子拉到后巷去揍一顿！” 柯大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打客人吗？” 作为酒吧方，有人打架，责任就是拉开，让他们私了或是报警处理，哪有亲自去动手的，人家又不是来砸店的。 但是事关吴凡，我不能善罢甘休，那哥们真是太惨了，已经被踢得不成人样了。 我点点头，说:“把那几个打人的拉到后巷揍一顿！敢在我的场子闹事，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咱们以后还混不混了？” 柯大力觉得这个逻辑有点奇怪，但也没有过多询问，毕竟我是经理，一切都听我的。 柯大力一挥手，号召周围几个早就观望许久，只待他一声令下的保安说:“上，梅花阵！” 十多个保安顿时弯下腰去，鬼子进村一样慢慢围了上去。kanδんu5 我无语地道:“中间没啥人了，用不着梅花阵！” 柯大力又一挥手:“不用梅花阵，都给我上！” 一众保安立刻冲了上去，柯大力也紧随其后，对方虽然有七八个人，但保安们手里都有警棍，再加上柯大力这个绝对战力，轻轻松松就把对方给搞定了。 接着柯大力又一声令下，众保安拖着那几个人往酒吧后门走去。 吴凡和董星不知道咋回事，也跟着过去了。 领头的那个锅盖头胖子还大喊着:“你们要干什么，我可认识你们这的经理！” 我心里觉得好笑，心想你这逼可装大了，我就在这站着，还敢说认识我。 柯大力就更不信了，毕竟我刚下了命令，要狠狠收拾他们一顿的。一众保安齐动手，很快将他们拖到后巷，论打架还不都是行家吗，当场橡胶警棍一挥，打得他们几个哭天喊地。看書溂 吴凡和董星就在旁边站着，两个人都看懵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董星说道:“这是个什么情况，3888的vip台还有这个服务？” 吴凡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没听说过……管他呐，有人为咱出气多好！”一边说，还一边收拾着头上的玻璃渣子，还问董星他破相没，头可以破，但是脸不能破。 我就站在酒吧的后门处，一边观望巷子里的情景，一边数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就准备让柯大力他们停手，打得太狠了也不好，稍微收拾一下得了，毕竟人家也是客人。 吴凡突然凑到董星身前，说你看看我这个头，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董星一看，当即吓了一跳，说怎么这么大的口子。 我也看到了，那口子真是太大了，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流着，就算送到医院，也得缝个二三十针！ 我说真的，当时看得我真是太心疼了，我和吴凡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看他被人打成这样，心里起了一股无名之火，怎么着也得让这几个小子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巷子里领头的那个锅盖头又高喊起来:“不要打了！我都说了，我认识你们经理，你们他妈的还打，今天这事过不去了！” 这回我是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出去说:“你认识经理？你认识个jb经理！我就是经理，我怎么不认识你？给我打，狠狠地打，完事我报销医药费！” 吴凡转过头来疑惑地说:“李虎？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糖果ktv的经理吗，怎么又成烈火酒吧的经理了……” “是，李经理！”柯大力高喊一声，“都给我打，狠狠地打！” 吴凡终于信了我是经理，当即哈哈大笑:“啊呀我他妈的，老子才认识经理啊……”笑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跟我生着气，一张脸又沉了下来，但没沉三秒钟，嘴又咧起来了:“他妈的，装不下去了，李虎能当经理，我可太开心啦！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完了有李虎报销！”说完，自己也冲上去，狠狠揍起那几个家伙来，还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往那锅盖头胖子脑袋上砸。 一众保安自然打得更狠，巷子里面“哎呦”“啊呀”的声音络绎不绝。 锅盖头胖子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又大喊道:“你是经理吗？我是王坤的弟弟王涛！” 第39章 想要，送你了 王坤的弟弟王涛！ 一听这锅盖头胖子的自我介绍，我就知道他没撒谎，不是乱攀亲戚、扯虎皮拉大旗，因为王坤确实说了他会带几个弟弟来捧场，对方一开始就说认识我，现在又把王坤的名字搬出来，百分百就是他们了。 “住手！住手！”我立刻喊着，急匆匆奔到王涛身前。 柯大力他们都停了手，大家都听过“王坤”的名字，吴凡也不敢瞎嚷嚷了。我蹲下身，将王涛扶起来，看到他真被打得挺惨，浑身上下都是脚印，脑袋破了好几个洞，血不停往下淌，伤得比吴凡还要重。 再看其他几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警棍抡到身上可太疼了。 “王坤是谁？”董星低声问着。 “一个大混子，洪卫军手下头号战将……咱们这次真踢到铁板了，怕要连累李虎。”吴凡同样低声回着。 董星没有回话，只是撇了撇嘴角，显然并不那么服气。 而我脑中飞速旋转，略带惋惜地说:“哎呀，你是坤哥的弟弟啊，你咋不早说，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王涛被打得有些懵，还没缓过劲儿来，嘟囔着说:“我早就说了，你不信嘛……” 我扒拉着王涛的脑袋，知道情况挺严重的，但嘴上还是说没事没事，破了几个小口子，大力你带几个人送他们去医院，哎呀你看这事闹的…… 柯大力说了声好，带着几个保安走了过来。 而我一边安排，一边用眼神示意吴凡和董星赶紧走。 吴凡精得跟鬼一样，立马懂了我的意思，当即拉着董星往巷子的另一边跑。 “不能让他们跑了！”王涛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 “对，快追，别让他们跑了！”我也赶紧喊了一声。 几个保安迅速去追，但吴凡和董星跑得很快，兔子似的一溜烟就没影了。 王涛捂着脑袋骂骂咧咧，而我安抚他说:“没事兄弟，你是坤哥弟弟，也就是我弟弟，记住我叫李虎，是烈火酒吧的经理……刚才那俩小子，只要不出襄县，我肯定给你抓出来！” “嗯，谢谢虎哥……”王涛还有点懵，整个都糊里糊涂的。 一群人拉着他们几个来到酒吧门口，刚要拦一辆出租车去医院，一辆奔驰suv开了过来，王坤从车上跳下，一看王涛的样子，便皱眉问:“怎么回事？” “哥，我被人家打了！”王涛捂着脑袋，血还不断往下流着。 “谁打的你？！”王坤往前迈了一步，仔细去看王涛头上的伤，紧接着一双眼睛冒出火来。 “我打的！坤哥，都是误会！”我赶紧解释起来，说一开始不认识王涛，看他们在酒吧里打架闹事，就把人拖到后巷打了一顿，没想到闹了个乌龙，原来是自己人，这不赶紧送医院呢。 听到是我打的，王坤脸色还是很不愉快，但又不好直接冲我发火，指着王涛骂道:“你这个蠢货，怎么走到哪都惹祸？” 王涛不服气地还嘴道:“哥，不是我惹祸啊，是那小子先来撩我们这边的妹子！” “你还犟嘴！”王坤一个巴掌扇到王涛脸上。 “别打了别打了……坤哥，是我的错，我没弄清咱家弟弟！大力，送人到医院去！”我一边拦着王坤，一边指使柯大力赶紧行动。 “哎……哎……”柯大力答应着，拦了两辆出租车，把王涛等人都弄走了。 “坤哥，消消气，都是我的错，我肯定给弟弟负责到底，医药费、营养费我全包了！”我摸出一支烟来递给王坤。 “不用管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王坤有些烦躁，却又对我说道:“走，看看你店里的监控，把那两个小子给揪出来。”kΑnshu伍.ξa 王坤还是要给王涛报仇，而且矛头直指吴凡和董星！ 我想制止，但又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带他去看监控。好在他们在酒吧打起来的时候，灯光还比较昏暗，也闪得厉害，看不太清楚脸，接着转移到后巷，那边就没监控了。 我对王坤说道:“没事坤哥，我记住他们的脸了，这事交给我办就行，肯定给弟弟一个满意的交代。”kanδんu5 找人是不可能找的，大不了就是出点钱，我就不信堵不了王涛的嘴。 王坤却不说话，仍旧一帧一帧瞄着监控，哪怕画质非常模糊、昏暗，他也看得非常认真，像是要把吴凡和董星的脸刻在脑子里。 关于王坤的故事，我还是听过不少的，这家伙一贯心狠手辣，十多年前有个施工方拖欠他尾款，被他绑到三元水库折磨了一晚上，据说那人回来以后半个身子都瘫痪了。 刘福安交代哥哥是王坤杀的，我和王伟立刻信了，都觉得他能干出这种事来。 我心里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吴凡和董星落到他手里面。 趁着王坤看监控的时候，我就走到外面，给吴凡打了个电话。这家伙知道事关重大，没敢再耍脾气，很快接了电话。 我问他:“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吴凡说:“我和董星来桃园村了，就在他这个废品收购站里。” 我问他的伤怎么样了，他说没事，董星村上有个医生，给他缝了一下，已经包扎好了，又说阿弥陀佛，得亏没伤到脸，不然下半生靠什么吃饭。 我有些烦躁，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在玩笑，你一天不惹事就不舒服么，好端端地撩人家那边妹子干嘛？就因为你这个性格，我才不敢带你赚钱，就怕你哪天惹麻烦！ 吴凡也来了脾气，说李虎，你这么讲可就没意思了，你要救阿发、救尹晨，我可二话没说就跟你去了！ 想到之前的事，我的气稍稍消了点，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吴凡，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便把现在的局势讲了一下，又说王坤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最近一段时间就先避避风头吧。 吴凡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而且他也知道王坤的厉害，当即就答应了，但我听到电话里面传来董星的声音:“怕他干嘛，跟他干呗！齐骏我都砍过，还怕他啊？” 吴凡说道:“你闭嘴吧，我就没见过砍别人最后把自己砍进医院的……这几天别进城了，老实在这里呆着吧！” 吴凡虽然不拘小节，但大事上不犯糊涂，有他拦着董星，我也挺放心的，又交代了他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回到监控室，看到王坤还在盯着屏幕，反复播放吴凡和董星的片段，同时那支精巧的匕首也被他拿出来了，正在手里不断地翻转着，上下游动、左右横移，闪出一道道光，跟摇花手似的，还挺好看。 “坤哥，这匕首挺漂亮啊！”我转移着话题，眼睛盯向了他的手。 这支匕首，才是我今天晚上的重点——是的，我怀疑这就是杀死刘福生的凶器，本来准备了一套长长的说辞，打算和王坤好好聊聊，结果却出了吴凡的事。 “我那多的是，想要就送你了。”王坤随手一抛，将匕首丢了过来。 第40章 市场一战 我赶紧伸手接住，如果这玩意儿真是杀死刘福生的凶器，那就相当于案子破了一半，但又觉得真是凶器的话，王坤不至于这么随便就抛给我，再听到他说这玩意儿多的是，顿觉有些头大。 不管怎样，匕首总算是到手了，也算有了一点点小希望。 我低下头去仔细观察，刀柄是铜制的，散发着黄色的光泽，上面还雕刻着漂亮的纹路，刀锋则很明亮，确实是个杀人的利器。 我抓着匕首，装模作样地比划了几下。 王坤瞥了我一眼，说:“哟，练过？” 我嘿嘿一笑，说以前坐牢，人家教过我几下子，那会儿是用牙刷练习，让坤哥笑话了。 王坤认真地说:“不是笑话，你这几下子还挺有意思的，整个襄县有这水平的没几个人。” 我又一笑，说坤哥过奖了，然后又说:“坤哥玩刀应该挺厉害吧？” 我本来就打算以匕首入题，和王坤好好地聊一聊，顺便套他点话出来。说刀，应该是投其所好，再加上我确实有两把刷子，王坤也挺喜欢和我交流，果然上套，说道:“还行，从小就喜欢这玩意儿，也没跟人学过，就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说着又接过匕首，当着我面刺了几下，又捅了几下，动作果然行云流水，自己能琢磨成这样确实很不错了。 我笑着说:“坤哥挺厉害啊，倒在坤哥刀下的人肯定不少。” 是个人就喜欢听马屁，王坤当然也不例外，点着头说:“那肯定的！” 我说:“我杀老富那会儿，要是也懂一点这个，也不至于杀死他了，最多给他捅个半死，也不用坐三年的牢。” 王坤说道:“是的，那会儿你是瞎捅，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的命要了。好好研究一下的话，就能掌握分寸、尺度，想要人命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甚至指哪打哪，想切哪里就切哪里……枪那东西，我反而不爱用，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眼看话题要扯远了，我赶紧拉回来，说:“用刀杀人的话，怎么才能不留下证据？” 这话听着有些突兀，哪有人问这种事的，但代入到我俩的身份就没什么，因为我们就是干这个的，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事，我杀过老富，还准备“杀”胡文瀚，请教这种事情就很正常。 王坤也没意识到不对，很耐心地说道:“你要用刀杀人的话，很难不留下证据，只能事后清理现场，脚印、指纹什么的全抹掉，凶器也扔得远远的，或者再狠一点，把尸体肢解了，这边扔一点，那边扔一点，他们拼起来也费劲……” 我的一颗心砰砰直跳，感觉自己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仍旧装作求贤若渴的样子问:“凶器扔在哪里不会被人发现？肢解的话，用匕首吗，那也太困难了！” 作为线人，当然要趁胜追击、追根问底！ 王坤说道:“丢树林里埋起来，或者丢到湖里，看哪里方便呗。至于肢解，没那么复杂的，只要刀功够好、刀锋够利，这都不是问题……” 我正认真听着，试图套取他更多的话，结果他的手机偏偏响了，接起电话讲了一阵，便对我说:“有点事，就先走了，回头再来你这做客。” 我说这么急着走啊，咱俩酒都没喝…… 王坤说改天吧，反正时间多的是，或者你到我厂里也行。 他一边说，一边穿起外套，我也不好再强留了，只能将他送出酒吧，看着他乘坐奔驰suv离开后，便走到对面的巷子里给王伟打了个电话。 我俩经过交流，一致认定王坤就是凶手，但他给我的那支匕首并不是凶器，因为王伟后来拿去比对，和刘福生尸体上的伤口并不符合。 王伟让我继续接触王坤，套出凶器被他丢到哪了，只有模糊的小树林和湖泊，范围未免太大了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套出第一杀人现场在哪——当然这太难了，王伟让我尽力就好，做不到也别勉强。 后来我又给王坤打了几个电话，哪怕他来不了我这，我去他那也行，话题要继续聊下去，但他每次都太忙了，总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我也不能表现得太操之过急。 就在这期间里，又发生了一些事，还和吴凡有关，直接把我和王坤推到了对立面！ 事情的起因，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他和董星在桃园村躲了一个星期，始终安然无恙，伤也渐渐好了，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两人偷偷溜到城里玩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快半夜了才去，还不去太大、太显眼的地方，就在一些小型的游戏厅和台球厅里混迹。 在这方面，吴凡还是比较小心的，每次都观察仔细了才过去。 事情不是出在这些地方，而是出在某个早点摊子上。 那天晚上，他俩在台球厅玩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到某个集贸市场吃早餐。当时是七点钟，他俩本来想着没事，这个点哪可能碰上王涛或是王坤，吃完了赶紧回桃园村就行了。 但，偏偏就是这么寸，王涛住了一个星期的院，那天早上恰好就想出去吃个早点，也来到了医院对面的集贸市场。 对，就是吴凡和董星所在的那个市场。 所以这世上的事，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的巧，或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甭管他们躲到哪里，老天都一定会安排他们再见面！ 王涛先发现了他们，立刻就给自己的几个兄弟打了电话，是的，他一开始没告诉王坤，他觉得自己足够收拾这俩人了。 大早上的，他只喊来四五个人，这些人都还没有睡醒，一个个迷迷瞪瞪的，但都拿着家伙，砍刀、钢管、军刺之类。 根本没有任何废话，几人包抄过去，直接就砍起来！ 吴凡和董星猝不及防，当场就被砍翻在地，各挨了几刀，当场血就淌出来了，惊得市场里一片大乱。 “打！打死了我负责！”仗着王坤，王涛无所畏惧，直接就下了狠命令。 这几个人也来了劲，疯狂剁着二人，吴凡从一开始就不行了，忍着伤痛往桌子下面躲，而董星从旁边抄起一把铁凳子，疯了一样地攻击着几个人，不要命的样子确实挺吓人，逼得几人连连后退。 看到董星不落下风，吴凡也从地上爬起来了。 是的，他又爬起来了，这家伙虽然不是太能打，但是极其抗揍，以前没少被人打过，身上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而且他极其擅长打顺风局，自己这边越占优势，他就越来劲、越神勇，整得就跟战神下凡似的，当即也抄了把铁凳子上去助阵。 眼看自己叫来四五个人都不是吴凡和董星的对手，王涛有点急眼了，直接从旁边卖油条的火炉里抽出一支通红的火钩子，朝董星的脊背狠狠捅了过去。 “啊——” 董星一声惨叫，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第41章 再聚桃园村 但是董星惨叫过后，面色又恢复如常，反而多了几分冷冽，接着迅速回过头去，猛地抓住了王涛的铁钩子。 是的，用手抓住了，通红的铁钩子！ “滋啦啦——” 一阵白烟升腾，空气中的焦糊味愈发浓郁，董星却是面色不改，直勾勾盯着王涛。 “你想死么？”董星冷冷地问。 “啊——”王涛被董星的动作吓到了，又被他的眼神和问话所震慑，满脑子都是这人疯了，接着猛地拔出火钩，又朝董星的脸狠狠捅了过去，捅得还是眼睛！ 董星微微侧了下头，顺手端起旁边炸油条的油锅，狠狠一下朝着王涛泼了过去！ 满满一大锅的热油，散发着恐怖的炙热气息，如同江河一般倾泻而下，王涛本能地用胳膊挡了下脸，但无数热油还是劈头盖脸浇了他一身，数不清的大泡肉眼可见地涨起来，凄厉而尖锐的惨嚎声响彻整个市场。 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年轻人都懵了，谁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还是现场围观的群众报警、叫救护车。 “走！”吴凡拽了一把董星，二人匆匆忙忙逃走。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他俩还不想和我说，以为在桃园村躲一阵子就完了。所以刚开始，我是不知道的，王坤都比我知道的早。 王坤得到消息以后赶往医院，看到烧得不成人样的王涛，以及医生口中“烧伤达到百分之七十，需要大范围植皮，容是肯定毁了”的时候，整个人都要炸了。 他不发一言，转身就往外走。 在手术室的门口，正好碰上准备查这案子的警察，王坤说道:“这事不用你们管了，我们也不报警，我自己处理吧。” 以王坤在襄县的地位，虽然不至于干涉警方的行动，但有洪卫军在背后撑着，暂缓一下总是没问题的。 王坤离开以后，一边召集兄弟，一边调查集贸市场的监控。 事件发生在七点多钟，天空已经非常亮了，监控里面看得清清楚楚，吴凡和董星的脸清晰可见，王坤指着他们说道:“掘地三尺，也把他们给找出来。” 王坤的朋友网立刻撒开，吴凡在一定范围内还算有名，所以很快有了消息，知道了他们的名字和住址。 紧接着，他便带着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桃园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废品收购站包围起来。 但和元元家那会儿被围不一样，元元从小就不在村里住，和大家的关系不怎么样，直到董星带头出面，大家才都包围上来。 而这一次，都不用董星说什么，村里的老少爷们一看这么多人，自作主张地拿着各种家伙就过来了，少说也有一百多人，反而把王坤的人围了起来。 看着村民们手里的锄头、镰刀等物，王坤带来的那些人都有点慌，唯独王坤面色不变，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是面朝废品收购站，让吴凡和董星滚出来。 早就说过，吴凡是个只打顺风局的人，甭管对面是个什么角色，只要自己这边占了上风，那是肯定要出来装装逼的。 一看桃园村这么多人，吴凡根本不鸟王坤，直接大喇喇走出来说: “你凡爷在这，想干嘛啊？” 董星则没吱声，蹲在院中那座垃圾山前，左一下右一下不知道在挖着什么。 王坤直接朝着吴凡走了过去。 吴凡大叫着:“我们这么多人你也敢来？都上！这家伙太嚣张了！” 村里人一窝蜂地要往前冲，王坤直接摸出喷子，朝着空中“砰”地开了一枪。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动了，几个村民甚至调头就跑。 王坤直接把喷子顶在吴凡脑袋上，阴沉沉说:“你刚才自称什么？” 吴凡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坤哥、坤爷，我没自称什么，我都是瞎说的……我什么都没干啊，泼你弟弟一身热油的是董星……” 王坤一把抓住吴凡的衣领，又用喷子指着董星说道:“你，给我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就你有响儿啊？”董星冷笑一声，突然从垃圾山下挖出一条黑黝黝的东西。 是把粗糙滥制的土铳，一看就是自己用零件拼的，上面甚至绑着不少皮筋。刚拿出来，就有浓浓的火药味，以及呛鼻的枪油味儿。 董星举着这把粗糙的土铳，一步步来到王坤面前，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想干什么啊，拿个破喷子吓唬谁呢？”董星冷笑。 土铳的威力其实不大，根本打不死人，但是一堆火药喷在脸上也不好受，毁容是肯定的，眼睛、鼻子什么的也别想要了。 “就是你泼了我弟弟一身油啊？”但是王坤完全不惧，也用喷子顶着董星的头，另一只手仍旧抓着吴凡。 第42章 对阵王坤 但王坤赶到的时候，吴凡和董星已经不见了。 董星本来不想走的，他觉得无所谓，大不了再和王坤拼一次。 但吴凡觉得不妥，他是在县城长大的，听着王坤的故事长大，知道那是个疯子一样不死不休的人物，否则怎么能做洪卫军手下的头号战将？ 吴凡强行拖着董星离开，这时候才给我打了电话，因为他们确实无处可去了，跑路要钱，他们偏偏又没有钱（吴凡花钱如流水，三万块钱已经所剩无几），而且董星坚决不离开襄县，出桃园村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听说了他们的事情后，我并没有生气，一来生气没用，二来我也没觉得他们做错了，王涛虽然被烫伤了，但纯纯属于自找罪受，他拿铁钩子烧人难道就没错么？ 当务之急，是给吴凡和董星找住处。 王坤已经知道他们的名字和身份了，再过不久就能扯到我身上来，所以洗车店和我家的老房子不能去，太容易暴露了，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到郊区暂时租一个房子住。 董星还是不乐意，觉得没必要怕王坤，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干嘛非得绕着他走，而且把他弟弟伤成那样，根本不是躲一阵子能解决的，不迟早还得出来面对吗？ 我跟他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解决这事。 董星这人吃软不吃硬，好好跟他说话，他就能听进去，越和他来硬的，他就比你更硬。吴凡则正好相反。总之，经过我一番苦口婆心的劝阻，董星终于答应暂时不出来了。 而我也有自己的考量，我知道王坤不会善罢甘休，跟他来硬的又暂时没那个实力，他手上有响儿，兄弟还多，最好还是掌握他杀人的证据，交给法律来制裁他。 安排完这一切后，我就在烈火酒吧的办公室等着王坤到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王坤就来了，直接推开门就问我:“李虎，吴凡和董星在哪？” 而我装作一脸诧异:“什么意思，谁？” “铛！” 王坤摸出一把尖刀，直接扎在了我面前的办公桌上！ 刀尖入木，颤动不已，如同王坤的愤怒。 “别跟我装蒜，我已经查出来他俩是你朋友了，之前去桃园村救尹晨的时候，就是他俩帮的忙！”王坤一脸阴沉地看着我。 说真的，他只是拔刀，而不是拔枪，已经很给我面子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装作“原来都被你知道了”的模样，轻轻叹着气说:“坤哥，他们确实是我朋友，上次在酒吧发生的事，是我没搞清楚情况就对你弟弟动了手！这样吧，我亲自去给你弟弟道歉，赔偿他几万块钱行不？” “谁他妈跟你说酒吧的事了，那算个屁啊！” “那你说什么事？” 王坤这才跟我说了早晨和上午的事，然后目光如火地说:“你肯定知道他俩去哪里了！” 而我连声惊呼，假装不知道之前的事，接着举起一只手掌说道:“坤哥，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他俩去哪里了！我天，竟然惹了这么大祸，我要知道肯定将他们揪出来！我要撒谎，让我全家死光！我跟他们关系再好，也分得清里外人！” 我妈已经病逝，我爸不知所踪，也没负过责任，就当他死了吧。 我以为我的演技已经够好了，就算不是浑然天成，也是可圈可点，但王坤还是不信，直接拔出刀来说道:“李虎，我挺欣赏你的，也一直跟你好好说话，但你要是跟我来这一套，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也沉下脸来，说坤哥，我都跟你说了，我不知道他俩在哪，你要执意往我身上推，那我只能跟你过过招了！ 说着，我也摸出一柄匕首，不是他上次给我的那一支，那支已经交给王伟做鉴定了。 王坤这会儿已经疯了，认定是我藏了吴凡和董星（其实他猜得也没错，只是我不承认），当场挥刀朝我刺了过来，我也不说废话，直接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忽听“咣当”一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柯大力带着一群保安冲了进来。 “李经理，怎么回事？” “李经理，你还好吧……” 事后我才知道，王坤刚来的时候，柯大力就觉得他神色不对劲，悄悄派了保安在门口听我俩的动静，情况有异立刻带人冲了进来，纷纷举起手里的警棍，将王坤团团围住。 如山一般的柯大力，更是直接挡在我的身前！ 怎么说，还真挺有安全感。 “滚开！”王坤皱着眉头，他不乐意跟这种小角色面对面。 “坤哥，咋回事，你跟我们李经理不是自己人嘛……” “我他妈让你滚开！” 王坤无比烦躁，懒得跟柯大力多说，直接一刀朝他肚子捅来。我赶紧拉了柯大力一把，又一刀把王坤的匕首荡开，眼看我俩就要打起来了，一人迈着大步走进，拧眉瞪眼地说:“又他妈发什么疯？！” 来人正是洪卫军，是我提前给他打的电话！ “军哥，你怎么来了？”王坤一脸诧异。 “李虎叫我来谈事情，刚过来就听见你俩咋咋呼呼的！”洪卫军非常不满，先是魏亮，接着又是王坤，我这似乎就没有消停过。 “军哥，王坤弟弟被人伤了，非说我把凶手藏起来了，我说没见，他就要和我打架！”我当然恶人先告状，以前还叫坤哥，现在都翻脸了，肯定直呼他名字了。 “王坤，你别找事！”洪卫军沉下来脸。 “军哥，就是他藏的……” “闭嘴！” 洪卫军打断他，沉声道:“我还指望他杀胡文瀚，你别给我整这些掉链子的活！” “军哥，杀胡文瀚，我就能搞定了……”王坤咬着牙。 “给我回去！我有我的安排！”洪卫军再次大声呵斥。看書溂 为了胡文瀚的事情，洪卫军肯定做了不少计划，除了我这个“吉祥物”外，他在其他方向也努力了，确实不能让王坤坏他的事。 王坤谁的话都不听，唯独听洪卫军的，不光因为洪卫军带他赚钱，还因为他从内心敬畏这位大哥！ “成，他没杀掉胡文瀚之前，我可以不来找他的事！”王坤举着刀，指着我说:“小子，你最好赶紧动手！” 说着，他便转头往外走去。 洪卫军担心王坤还要生事，跟我说随后再谈，然后亲自押着王坤出去。 其实我叫洪卫军来，就是让他阻止王坤的，看到一场风波暂时消退，我也稍稍松了口气。就在我以为这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异变又发生了。 王坤往外走的时候，路过柯大力的身边。 “看你妈啊！”王坤骂了一句，一刀捅向柯大力的肚子。 他就是拿柯大力出气！kanδんu5 柯大力猝不及防，当场就捂着肚子倒下去了，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涌着。 “你妈！”我的眼睛瞬间红了，手持匕首朝着王坤冲去。 第43章 曾彤彤的吻 柯大力是烈火酒吧的保安部主管，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他在业内跌打滚爬多少年了，当然认识王坤，也知道王坤的厉害，但还是第一时间赶来护我。 虽然说他换个上级也会这么做，但既然在我手下做事，我就不会让他吃亏！ 我是真怒极了，无论如何也要捅王坤一刀。 是的，我没有洪卫军那么狠，不用一刀非还十刀，但这一刀必须要还！但我刚冲到一半，洪卫军转过头来，拔出喷子指着我说:“给我回去！” 接着，他又一脚踹在王坤的屁股上，骂骂咧咧地说:“你他妈疯了，捅人家柯大力干啥？” 王坤不发一言，持续往外走去。 而我根本不管洪卫军的枪，仍旧执意往外面跑，我知道他不会开枪。而柯大力躺在地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住我的小腿，明明没什么力气了，还死死攥着，咬着牙说:“李经理，我没事，小伤而已……”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和王坤打起来，虽然都是洪卫军的手下，但王坤的势力明显更强！ 上哪去找这样忠诚的下属啊！ “王坤，这一刀给我记着，我他妈迟早还回来！”我没挣开柯大力的手，又怕伤到他了，只能红着眼咆哮。 “呵……”王坤冷笑一声，越走越远。 “行了，都自己人，不要闹这么僵，赶紧把他送医院去！”洪卫军推了我一把，也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追出去，转头冲着其他保安喊道:“赶紧送人去医院啊！” 几个保安这才奔了过来……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相安无事，王坤没再找我麻烦，但私下里仍旧四处搜寻吴凡和董星。我给吴凡打过好几个电话，警告他千万别冒头，这次不是开玩笑的，王坤真敢杀人！ 吴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满口答应。 与此同时，我也暗地里打听王涛的伤情，知道真挺严重，一张脸是彻底毁了，哪怕植皮也不能见人。 帮我打听情况的人告诉我，王涛的心理出现很大问题，而且情绪极不稳定，动不动就打骂医护、乱砸一气，有一次还要强x护士，搞得医院方面直接下了逐客令。 王坤也没办法，只能把他带回了家，雇佣专业的护工来伺候他。 我知道，这个仇已经不是钱能化解了的。 我决定加快进度，发挥自己线人的作用，早点配合王伟把王坤送进监狱。但是这么一闹，我和王坤也算彻底掰了，想再接近他、套他话已经不可能了。 柯大力住院了，我去看过他几次，费用自然是酒吧方报销的，他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劝我，让我别和王坤作对，那人是个疯子，在襄县多少年了，别人都是能避就避。 我也不说什么，每次都“嗯嗯嗯”的答应。 柯大力看出我不服气，叹着气说:“李经理，我比你虚长几岁，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没有什么比‘平安’两个字更幸福了。” 接着，他又给我讲起他的家庭，说他家里有个老母，还有贤惠的妻子和一双儿女，每每想到这样幸福的一家，就感觉什么都能忍下去了。 我知道他是劝我，但他说起家庭，我还真想起了姜妍，我没爹没娘，牵挂的只有她。自从那天表明心意之后，我俩再也没联系过，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天从医院出来后，我直接回到酒吧，当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正是夜店里最热闹的时候，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厅，我也挺开心的，站在人群里看了一会儿表演。 舞台上劲歌热舞，演员们轮流登场，将气氛一波波推向高潮。 看着看着，我发现不对劲了，有个演员看着非常眼熟，竟然是曾彤彤！她穿着一身白裙，还换了发型、抹了浓妆，乍一看还认不出来了。 自从洪卫军让魏亮和她分手以后，我就再没有她的消息了，没想到跑这混饭吃了！ 她是独唱演员，还附赠了两段舞蹈，我很看不惯她，但不得不承认她干这个确实可以，那绝美的容颜、妖娆的身段，引得一众雄性牲口嗷嗷直叫。 有客人喝多了，还试图上台非礼她，当然这在酒吧不是问题，很快就有保安将他拉了下去。 曾彤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不慌不忙地拿着话筒说道:“我男朋友可是这间酒吧的经理，你确定要撩拨我吗？”逗得台下一众人哈哈大笑。 这话在大部分人看来肯定是开玩笑，但也有当真的，“呜呜呜”起着哄。 我自然是一肚子火，不好当众骂她，但立刻跑到演出部去，问主管谁招得曾彤彤？ 主管还挺懵，说他招的，怎么了？ 我说我不喜欢她，立刻让她滚蛋！ 说完，我就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有人敲门，我喊了声进，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曾彤彤。 她还没有卸妆，依旧穿着那身白裙，看着还挺清纯可人的，但我知道她是个什么人，只会觉得恶心，当场皱着眉说:“你来干嘛？” 曾彤彤的眼眶泛红，却又故作镇定:“李虎，是你赶我走的？” 我说:“怎么，让我亲自再说一遍？” 曾彤彤轻轻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说道:“李虎，我和魏亮已经分手了，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咱俩可以在一起了！” 我觉得有点头大，指着她说:“快滚吧你，有多远滚多远！” 曾彤彤却不滚，反而朝我走来，面色非常认真地说:“李虎，我问过了，你没和姜妍在一起是吧，说明你根本不喜欢她，你喜欢的是我！否则，你也不会出来就给我打电话……是，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我也承认自己现在挺拜金的，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爸生病了，我弟又吃喝嫖赌啥都不管，我家现在就靠我撑着，我不找个有钱的男朋友怎么行？”kΑnshu伍.ξa 姜妍以前也跟我说过，曾彤彤家里出了些变故，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她找男朋友的目的就是当atm机？ 所以我还是指着她说:“我再说一遍啊，赶紧滚蛋，不要逼我发火！” 曾彤彤绕过办公桌，来到我的身前说道:“李虎，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上学那会儿就喜欢了！我也跟你说过，等你混出个人样来，我一定跟你好！那次跟魏亮分手，其实挺合我意，因为我根本不喜欢他……我跟他好几个兄弟上过床是骗人的……李虎，我挺干净的，真的，别看我在糖果ktv负责服务部，但我从来没有陪客人喝过酒，毕业以后也就魏亮一个……李虎，我们在一起吧，我一定全心全意跟你好……” 说着，曾彤彤低下头来，双臂环住我的脖子，直接吻向了我的唇！ 第44章 疯狂的王涛 曾彤彤真挺漂亮的，身高足有一米六五，而且二十出头、前凸后翘，正是最美好的年纪，性感中又透露着可爱，而且刚上台表演过，衣着、妆发都是最完美的状态，浓郁的体香扑面而来。 大概是个男人，都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吧。 但我心里只有反感，强烈的反感！ 我不可能原谅她的，永远不可能原谅她。 “滚！” 我猛地推开她，又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气冲冲地说:“我他妈再跟你说一遍，我根本不喜欢你！以前是喜欢过，但是现在只有恶心！你再不滚，我就让保安把你丢出去！” 自己走，还是让保安丢，似乎不需要做选择了。 曾彤彤终于流着眼泪转身而去。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心里仍旧一阵反感，甚至还用纸巾擦了擦嘴。当时的我没有想到，曾彤彤这一去，竟然引出那么大的事来，说是惊爆了整个襄县都不为过！ 后来的事，是姜妍给我讲的。 曾彤彤离开烈火酒吧后，回到了姜妍家。 是的，你没看错，她回到了姜妍家！ 她和魏亮分手以后，肯定不能在糖果ktv继续工作了，没有了收入，也没法再回家，只能求助姜妍。 姜妍本来不想搭理她的，但耐不住她苦苦哀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无家可归，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流落街头吗？除此之外，还大肆回忆两人以前的姐妹情，什么生日冒着雪给她送蛋糕，刚来襄县没地方住，还是她接济的，有一次被流氓尾随，是她大声喝退等等…… 其实到这一步，姜妍也没对她心软，但看到她一个女孩提着大包小包，又是大晚上的，确实产生了点恻隐之心，便松口说:“我这就一室一厅，你住也行，就得睡沙发了……另外，你赶紧找工作、找住处，我不能收留你太久……” 就这样，曾彤彤住进了姜妍家。 这件事，姜妍没和我说，怕我生气，再加上那段时间我俩也没联系，所以我还真不知道两人又搅到一起去了。 真的，我要知道，肯定冲到姜妍家里，让那个曾彤彤立刻滚蛋！ 可惜…… 姜妍后来告诉我说，那几天里，她并不怎么搭理曾彤彤，她白天要出去工作，而曾彤彤要四处找工作，最多晚上回来的时候说几句话，但也冷冰冰的，仅限于日常问候，没有过去那么亲近。 那天晚上也是一样，曾彤彤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姜妍则洗涮干净换上睡衣准备休息了。 姜妍躺在床上，听到客厅传来隐隐的哭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根本没出去问。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有人踹开了她家的门，并且闯了进来！ “啊——”紧接着，传来了曾彤彤的尖叫！ 怎么回事？！ 姜妍立刻冲了出去，当她看清客厅的景象时，也忍不住发出了渗人的尖叫声。 她看到了这辈子几乎最恐怖的场景。 有人闯了进来，看不清楚年纪，只能看出是个男的，浑身包裹得很严实，长衣、长袖，还有帽子、手套和口罩，恨不得把自己装进麻袋里似的，但他口罩之外露出的部位，比如额头、眼睛和脖子，却充斥着丑陋的伤疤，红色的皮肉往外翻着，有的还在流脓，一看就是烧伤！wΑp.kanshu伍 可以想象的是，掩盖住的其他部位，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如此恐怖的一个人，深夜突然闯进两个女生家里，怎么可能不惊，怎么可能不慌？ 她们俩不认识，但如果我在现场，我能一眼看出他是王涛。 被董星一锅热油烧伤百分之七十的王涛！ 而他来到姜妍家里，也是有原因的。 王涛住院以后，因为心理出了严重的问题，所以在未痊愈的情况下，就被王坤带回了家，并且雇佣了专业的医护人员继续治疗。 在此期间，他当然也听说了王坤和我的事，知道是我故意护着，才找不到吴凡和董星的。 因此，他对我恨之入骨，决定对我施以报复，揣了把水果刀，在晚上偷偷溜出家门，来到烈火酒吧。 但是可想而知，他怎么敢对我动手，烈火酒吧到处都是我的人啊，而我本人更是能和他哥碰一碰的存在！kanδんu5 他躲在人头攒动的黑暗中，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心中充斥着怒火和畏惧，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直到曾彤彤在台上说出那句:“我男朋友可是这里的经理，你确定要撩拨我吗？” 王涛的眼睛才亮起来。 是的，大部分人都知道这话是开玩笑，不过是缓和场子气氛的手段，所以当时才会传出哄堂大笑，只有一小部分脑子不太好使的人信了。 王涛就是其中之一。 或者说，他未必真的信了，但心中愤怒的火焰，已经让他失去应有的思考能力。 他想找我报仇，但又不敢来面对我，便把目标转移到曾彤彤身上。他觉得，伤害我女朋友，也达到了报复我的目的。 于是他尾随曾彤彤，来到了姜妍家。 “砰”的一声，王涛把门关上，冲着姜妍和曾彤彤发出怪异的笑声。 “桀桀桀——桀桀桀——” “啊——” “啊——” 两个姑娘看到这样恐怖的人自然吓得不轻，又尖叫又跺脚，已经完全乱了。看書溂 “嘿嘿嘿，本来以为就一个，没想到有两个啊，还都长得这么漂亮……好好好，今天可以一饱口福了！”王涛一边说，一边摘下口罩，擦着嘴角边的口水。 摘下口罩，他的那张脸更加恐怖，毕竟董星之前就是朝他面门泼的，横七竖八、丑陋不堪的伤口充斥在脸庞上，虽然也有纱布遮盖，但还是有鲜血和浓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哈哈哈，李虎啊李虎，我要让你痛不欲生！”王涛又把帽子摘下，一边解着衣服一边走了过来。 听到我的名字，姜妍终于稍稍冷静了些，意识到这可能是我的仇人，立刻冲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你……你别过来……李虎不会放过你的！” “李虎？你让他来，我要他的命！”一提起我，王涛更愤怒了，目露凶光，张开满是伤口的嘴巴，咆哮着朝姜妍冲了过去。 “啊——”姜妍大叫一声，手持菜刀闭着眼睛往下砍去。 “咣当——” 王涛反手一拨，菜刀掉落在地，紧接着他往前一捅，手里的水果刀便朝姜妍胸口刺去。 “不要——”曾彤彤大叫一声，冲了过来。 没人知道曾彤彤为什么要冲过来。 即便是事后的我，也没办法分析她的心理，我一直觉得她是那种自私自利的人，趁着这个时候夺门而逃才符合她的作风。 但她确实冲了过来，并且挡在了姜妍身前。 “噗嗤——” 刀锋入体。 第45章 曾彤彤，死了 是的，曾彤彤冲到姜妍身前，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刀。 曾彤彤到底为什么冲过来，没有人能知道，或许是想抢下王涛的刀，或许是想和姜妍一起对付敌人，或许…… 不管或许什么，确确实实是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这一刀。 鲜血从曾彤彤的胸前渗出，接着身体慢慢软倒下去，眼神也渐渐地涣散了。 看到这幕，王涛吓坏了，慌慌张张地扔下刀，夺门而逃！在这之前，他最多是个仗着自己哥哥横行霸道的小流氓，即便铁了心想报仇，最多也就是出出气，哪敢真的杀人！ 王涛跑了，姜妍觉得不太对劲，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曾彤彤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彤彤！” 姜妍立刻扑了上去，看到她的胸前满是鲜血，已经慌张得不行了，立刻拿出手机给120打电话，接着又给110打电话，整个过程虽然匆忙，但是并不混乱，一切井井有条。 安排完这一切，姜妍才重新回到曾彤彤身边，但也不敢贸然动她，只是抓着她的手说:“彤彤，医生和警察马上就来，没事了，没事了……” 姜妍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发着颤，脸色惨白如纸。 她哪里碰到过这样的事…… “妍妍，我觉得……我觉得我要不行了……”曾彤彤有气无力地说着，呼吸也确实越来越微弱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肯定没事，医生马上就到了……”姜妍浑身发颤，抖得非常厉害。 “不行了……我能感觉到……真的不行了……”曾彤彤轻轻摇着头，慢慢举起自己苍白的手，轻轻抚摸着姜妍的脸颊。 不知不觉，姜妍已经泪流满面。 “妍妍，你别哭啊，你长得这么好看，一点都不输给我，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嗯，嗯，我不哭，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上街，勾死那些男人……” 姜妍抓着曾彤彤的手，却哭得越来越泣不成声，无论怎么努力都控制不住。 “妍妍，我好像真的要死了……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冷，心跳也越来越慢了……妍妍，我真的不知道魏亮要干什么，我以为他就是问问……你能相信我么？”曾彤彤轻轻说着。 “我信！我信！”姜妍几乎哭成了泪人。 “妍妍，你喜欢李虎是不是……嘿嘿，我早就知道啦，我以前不想让给你的，因为我也很喜欢他……但是现在……现在……你们可以在一起了，要好好的，要幸福啊，知不知道？” “彤彤，你别说话了！” “不，我要说……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曾彤彤抓着姜妍的手，轻轻贴在自己脸上，“妍妍，刚知道李虎洗车的时候，其实我没有看不起他，只是有点失望而已，以为他会混得很好，谁知道是那样……打电话给你吐槽，也就仅仅是吐槽，你还不知道吗，闺蜜之间说话，有时候是会夸大情绪的，一分高兴能说成十分高兴，一分悲伤能渲染成十分悲伤……但我怎么那么寸啊，偏偏就被他听到了，给他留下那么坏的印象……” “我跟他解释！我一定跟他解释清楚！我以前还跟你吐槽他长得丑，说他眼睛长得像老鼠一样，但不是真的嫌他丑，他那么帅怎么会丑，就是吐槽而已，我知道的，我都懂，我都懂！”姜妍哭着说道。 “我就知道你懂……你一定懂……但是无所谓啦，我已经要死了，他误会不误会我，我也不知道了……” “不，不，你不会死的……” “妍妍，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的，我能感觉得到……我就想和你说说话，我觉得临死前，能和你在一起挺好的……妍妍，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你家里条件不好，早早出来打工，我爸也生了病，还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如果，我，我……算了，你别管他们了，你没有义务管他们……”曾彤彤摇了摇头，呼吸越来越微弱，声音越来越低沉，“妍妍，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永远都是，永远都是……” 她的手，渐渐垂了下去，眼睛也慢慢合上了。 “彤彤——” 姜妍痛哭失声。 …… 曾彤彤死了。 被人当胸插了一刀，死在姜妍家里。 医生来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接着警方封锁了现场，法医最先入内勘察。 姜妍接受完警方简单的盘问后，便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赶到现场时，看到曾彤彤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警方还在收集现场指纹、调查附近监控、试图锁定真凶的时候，我便走上前去，说:“是王涛，王坤的弟弟，前段时间被烧伤那个。” 我已经从姜妍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并且迅速分析出了是谁。 我们一起被带到局里做笔录，经过指纹和监控比对和分析后，结果确实和我想得一样，就是王涛干的。 就连他为什么找上门来，又误杀了曾彤彤，我都分析得八九不离十——根据警方调查，王涛在烈火酒吧，就盯上并尾随了曾彤彤。 警方自然没有任何废话，立刻展开行动，全面搜查王涛！ 询问室里，姜妍缩在角落，身上披着一条毛毯，浑身上下都在哆嗦。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此刻已经陷入无尽的惶恐、后怕和不安中。 我蹲在她身前，轻轻拥抱着她，希望给她一点温暖。 “没事了，都过去了……”我轻声说着。 “李虎，那个王涛，是因为你才找上我们的？”姜妍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是。”我的心里一痛。 我已经很小心了，连恋爱都不敢谈，没想到还是碰上了这样的事。 “……能抓到王涛吗？”姜妍又问，声音略显颤抖。 “能，一定能……”我咬着牙，目光中露出火，再次把姜妍紧紧拥住。 曾彤彤死了，但是她的家人却没有来，她的父亲卧病在床，弟弟也找不到。所以，一切事宜都是我和姜妍处理的。 做完笔录以后，警方说我们可以回去了，有需要的话会再传唤我们过来。 案子非常清楚，等着抓人就可以了，尸体暂时存放在技术科，法医还要再做一轮检查。等事情结束后，家属也签完字后，就可以领走尸体了。 从局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冷风呼啸、寒气入体，我搂着姜妍的肩，和她一步步迈下楼梯。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急匆匆奔上来。 是魏亮。 “彤彤……怎么样了？”魏亮紧张地看着我们。 县城里发生了杀人案，这种事情肯定很快传开。 魏亮听说消息以后，便赶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魏亮绝对是最关心曾彤彤的人之一，哪怕曾彤彤曾经那样口不择言地伤害过他！ 第46章 我，该出马 了 面对魏亮，我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怨恨。 曾彤彤死了，过往自然一笔勾销。 我大概给他讲述了下案发过程，而他头也不回地冲进局里…… 我则带着姜妍离开。 姜妍肯定不想再回家了，那里发生了凶杀案，而我也不能带她回洗车店或是酒吧，我还有事情做。 如果警方抓不到王涛，我就要亲自出手了。 我知道，王坤一定会拼命藏着王涛的，就像我藏吴凡和董星一样。以王坤在襄县的地位，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但我肯定要把王涛给揪出来！ 这事情，我不能跟姜妍说，也没必要和她说。现在的我，陪好她就够了。我将她带到一家酒店，开了个房，哄她睡下，守在她的身边。 但姜妍睡不着，两只眼睛始终睁着，呆滞而又失焦地看着天花板。 我也没有过多地安慰她，就是默默地陪着她，每一分每一秒。 …… 在我陪着姜妍的时候，魏亮已经先动手了。 魏亮和我想得一样，知道王坤一定会把王涛藏起来的。警方也不是不能查，但肯定要费些时间，魏亮等不及了，直接带人杀到了王坤的洗煤厂。 这事情，魏亮没法跟洪卫军说，毕竟洪卫军最反感曾彤彤，如果知道曾彤彤死了，只会说一句活该，死得好，并且千方百计阻止魏亮找王坤的麻烦。 所以魏亮直接找了过去。 中间具体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发生了一场激战，据说还动了响儿，最后魏亮惨败，被打断两根肋骨，住进了医院里。 洪卫军知道以后，反而责怪他多事，毕竟是他先找的王坤。 魏亮这次倒是表现得挺刚硬，直言王坤如果不交出王涛，一定会和他干到底，除非把他也给杀了！ 洪卫军问他是不是疯了，为了一个婊子值得么？ 魏亮哭了。 是的，他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得声嘶力竭，洪卫军后来当笑话讲给我们听，大家都哈哈笑，唯独我的心中一片悲凉。 他边哭边说:“军哥，她不是婊子，她没干过那种事情，别人不相信她，但是我相信她。我一定会和王坤干到底的，除非我也死了！” 洪卫军彻底无奈了，虽说王坤是他最宠信的战将，但魏亮的地位也不差，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他没辙了，只好跟王坤说，能不能把王涛交出来？ 可想而知，王坤肯定百般否认，坚决不承认自己藏了王涛！ 洪卫军又反过来安抚魏亮，让他先安心养伤，一定查出王涛在哪，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对王坤动手了。 对洪卫军来说，一个王涛肯定并不重要，影响了自家兄弟的关系就不好了。 所以他也尽量平衡，一方面不给魏亮太大的压力，一方面也不想太强迫王坤，所以就一个拖字诀。 而魏亮，因为人在医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一晃，便是三天过去。 王涛一直没有踪迹，警方找不到他的下落，王坤也撇得干干净净，反正就三个字:不知道。 三天来，我一直在酒店陪着姜妍，她一开始不睡觉、不吃饭也不喝水，硬生生饿了两天，最后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吃了一点软面包。 也不说话，即便开口，也是问我:“抓到王涛了吗？” 我知道，该我出手了。 都拿王坤没办法，就由我来撬开他的嘴吧。 但我仍旧没跟姜妍讲述我的计划，只是告诉她说:“我得回去上班了。” 姜妍答应了。 我又说道:“送你回家吧，班先不用上了，我来帮你和你们老板请假。彤彤这边的事，如果有了进展，我告诉你。” 姜妍又答应了。 现在的她，也确实不可能有心思上班了。 出了门，我打了辆车，便送她回家。 真正的家，不是那个出租屋。 姜妍家不是县城里的，在附近的一个乡镇。 护送她到家后，我还和她父亲聊了聊。 她父亲是个乡村老教师，古董而又刻板，问我是谁，我说我是姜妍以前的同学，接着又讲了曾彤彤的事情，说姜妍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希望家人能够多陪陪她。 完事以后，我还放下一万块钱，说是姜妍她们公司给的，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和她父亲说话的时候，姜妍已经回屋子躺下了，我也不好再去看她，草草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回到襄县以后，我先给刘福安打了个电话。 刘福安也听说了曾彤彤的事，知道姜妍那里出了命案，告诉我说不用着急，让她好好休息。我则说道:“我现在是烈火酒吧的经理，那边一样有不少涉及广告的活，咱们未来合作的日子还长。” 刘福安满口答应，说放心吧，姜妍休息期间，工资一分不少，还有额外奖金。 搞定了这件事，我才回到烈火酒吧。 三天没来，酒吧并没什么事情，用得着经理的地方还真不多，那些主管就足够搞定大部分工作了。 我只签了几个文件，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开始策划揪出王涛的事。 可以肯定的是，王涛肯定是被王坤藏起来的——这事都用不到什么逻辑推理，就好像王坤知道是我藏了吴凡和董星一样。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但我不会像魏亮那样蠢，直接冲到洗煤厂里要人。 或者说，魏亮也不蠢，能给洪卫军干活，怎么可能蠢，他就是怒火冲头，才做出那样不理智的事情。 曾彤彤的死，并没有让我多伤心，完全是因为姜妍，才决定去抓王涛。 所以，我能够保持最大限度的冷静。 但，王坤号称洪卫军手下第一战将，在我们县叱咤风云那么多年，绝对没那么好对付，所以我也要足够小心、足够谨慎。 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叫做“老归”的人。 老归，是我在狱中认识的一个朋友，之前阿发被抓的时候，我就想求助他，最后还是自己解决了。 因为我真的不想麻烦他。 找他，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次，不得不用他了。 接到我的电话，老归还挺意外，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话斯文有礼、文质彬彬，处事永远不惊不慌、沉着应对，当初也是因为经济罪才进去的。 即便如此，老归还是很诧异地说:“李虎？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联系我！怎么样，想好了，愿意跟我过来干了？” 我说:“归爷，你就饶了我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呐，好不容易从里面出来是吧……” ——是的，即便他才四十多岁，但我还是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归爷！熟悉他的，无论年纪大小，都得叫声归爷！ 老归疑惑地说:“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我说:“有点事情找你帮忙。” 老归说道:“找我帮忙没问题啊，但你知道我的规矩。” 我说:“我懂！” 老归说道:“你想好了？” 我说:“我想好了！” 老归说道:“好，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第47章 你真变态 我便把我现在遇到的事，以及需要帮什么忙，统统都和老归说了一遍。 老归惊讶地说:“就这么简单？” 我说:“就这么简单。” 老归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直接对付那个王坤。” 我说:“那样的话，我还不起。” 老归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如意算盘打得挺响！行，我现在安排人，但是规矩你懂！” 我说:“我懂。” “嗯，我准备下，大概需要一个星期。”老归挂了电话。看書溂 我也挂了电话，重新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中，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也没和任何人透露过半个字。 一个星期以后，老归打来电话，说:“安排了一个叫‘龙景’的南方商人，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破绽，等他那边妥了，就会和你联系。” “好，谢谢归爷。” “不谢，做买卖嘛，下次就是你帮我了！”老归爽朗地笑起来。 “……知道！”我呼了口气，挂断电话。 没一会儿，便有一个来自南方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带着浓浓的江浙口音:“李先生，你好啊，我是龙景！” “龙总，你好！”wΑp.kanshu伍 “嘿嘿，不客气，等我消息吧！” 龙景挂了电话。 再往后，就是龙景先出马了。 龙景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白胖、细腻、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典型的南方商人形象，乘坐一辆挂着浙省牌照的丰田埃尔法，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开进了王坤旗下的洗煤厂。 龙景此行只带了三个人，一个司机，一个秘书，一个会计。 之前的一个星期，他在周边县镇游走，试图收购几个小煤矿——这就是老归所谓的准备——现在谈得差不多了，该说说洗煤厂的事了。 所谓洗煤厂，就是清洗原煤的厂，煤炭从地底下挖出来后，含有许多杂质、土灰，需要去洗一洗，才能派上各种用途。 做煤炭生意的话，洗煤厂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而且不用承担挖掘和价格波动的风险，还省去了出售和运输的麻烦，属于躺着也能赚钱的行业，要不洪卫军怎么能交给王坤？ 龙景来洗煤厂的前一天，就和王坤联系过了，王坤也发动自己的手段，仔仔细细地调查了这个龙景，确定他的身份无疑，在南方有很多产业，只是发展遇到瓶颈，才来这边收购煤矿，而且洽谈非常顺利，诚意也非常足。 这是个大买卖！ 揽下这笔生意，王坤洗煤厂的效益至少能翻两倍！但襄县不止他一家洗煤厂，龙景也在接触和比对其他家，所以王坤很看重这次会谈，亲自带人到门口迎接这位老板。 “龙总，你好，久仰大名啊！” 龙景刚一下车，王坤就迎上去，笑呵呵握住他的手。 “王经理，我们要谈一谈。”龙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应该的应该的，走走走……”王坤带着龙景来到他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后，龙景也没说废话，直接让秘书和会计要了洗煤的报价单，当场开始计算收益和运输费用，整个过程展现的十分专业，将南方商人的精明和认真展现得淋漓尽致。 “王经理，你这个价格，相比其他洗煤厂来说并没有优势啊……”龙景眉头微皱。 “嘿嘿，价格是贵了些，不过贵有贵的好处，一是质量绝对能够保证，二是你在襄县这个地界，遇到任何麻烦都能找我帮忙解决……”王坤认真地说。 接下来，便正式开始拉扯、会谈，几个小时之后，事情终于有了一点眉目，正好到了中午用餐时间，王坤便主动说:“龙总，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再好好谈！”看書喇 龙景点头道:“吃饭可以，随便找个小餐馆就行，我不喜欢铺张浪费，另外别拿酒了，我不喜欢喝酒。” 王坤知道南方商人“务实”的风格，网上不是有段子调侃南、北方商人的差异吗，南方谈生意喝茶，北方谈生意喝酒。 王坤笑着说道:“酒可以不喝，但饭必须吃好的！龙总好不容易来一次，好歹让我尽点地主之谊，走吧走吧，既然来了我这，听我的安排就可以了……” 龙景数次推辞，仍抵不过王坤的好意，只能出门来到一家大酒店中。 包间自然是最豪华的，菜品也是最奢侈的，将“铺张浪费”发挥到了极致。正餐没开始前，龙景上了趟卫生间，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告诉了我现在的情况。 “我让他去小餐馆，但他没同意……” “嗯，在哪？” “明珠大酒店！” 听到这几个字，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那也是洪卫军旗下的产业，是我们县最大的酒店之一，经理名字叫宋兴文，同样是个难缠的主儿！ 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光要对付王坤，还得对付宋兴文了！ 妈的！ 但我并不慌张，好不容易把王坤调出来，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当即冷静地说:“好，谢谢龙总了……王坤带了几个人？” 龙景说道:“就两个，一个叫小刀，一个叫阿巫。” 小刀、阿巫，我知道他们俩，是王坤身边的猛将，跟他最少七八年了。就带两个人出门，倒也符合王坤的作风，但明珠大酒店的宋兴文是个麻烦…… 我没抱怨龙景，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圆满完成了老归的任务，而且人家大老远从南方来一趟也不容易。 我再次向龙景表示感谢。 “呵呵，不用谢我，谢归爷吧，我也是为他做事的。”说完，龙景挂了电话。 而我稍稍思索一阵，打出去两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 安排完后，我便出门，前往明珠大酒店。 …… 明珠大酒店，某包间门口。 包间内相谈甚欢，传来阵阵笑声，小刀和阿巫站在门口，警惕地看着四周。准确的说，只有小刀一个人警惕，阿巫倚着墙边，不断地打呵欠。 “你昨晚又去打牌了吧？”小刀皱着眉头。 “嘿嘿，打了！收益不错，赚了三千多！哈哈，告诉你个秘诀，找个女人共度一夜，然后穿上她的内裤，最好是红色的，这样你再上场，包你发发发！”阿巫嘿嘿笑着。 “你真恶心，真变态！”小刀快要吐了。 “想赢钱，就不能怕变态，现在哪个大老板不变态……真的，你试一试，特别灵验，是我花大价钱从一个算命先生手里买的秘方……” “那是谁？” 阿巫还没说完，小刀突然瞄向走廊尽头。 “什么？”阿巫站直身体，也看过去。 “我好像看见吴凡了！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小刀立刻朝着走廊尽头奔去。 “守什么，这是宋兴文的场子，谁他妈敢在这闹事啊，要不坤哥能只带咱俩出来吗？你真看见吴凡了？别想一个人吃独食啊，要抓咱俩一起抓！”阿巫也急匆匆跟上去。 第48章 我VS王坤 自从集贸市场一战，王涛被烧伤70%后，吴凡和董星就成了王坤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时没少带着各路兄弟搜查他俩。 小刀和阿巫作为王坤的心腹，自然对这两人的长相极为熟悉，说是刻到了脑子里也不为过，所以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小刀也发现了吴凡！ 王坤正在谈事，小刀肯定不能打扰，再说通知的话就迟了，还是抓人重要。他急匆匆奔到走廊尽头，却发现吴凡不见影踪，旁边有个卫生间，里面传来一些响动。 小刀直接摸出匕首冲了进去。 下一秒，门后闪出一人，吴凡拿刀架住了他的脖子，冷笑着说:“别动弹哈，小心我手抖，血喷得老高了。” “哈哈哈，我就知道穿红内裤有用！怎么样，是不是大吉大利，抓到吴凡了没……”阿巫也跟着冲进来，一脸兴奋。 “卧槽……”看到小刀被人用刀架着，阿巫转身就跑。 “咣——” 有人迎面而来，一脚踹在他小腹上，正是董星！ 这俩人当然是我找过来的，就是为了对付小刀和阿巫。 董星疾如闪电，迅速扑到阿巫身上，同样拔出一柄匕首，架在了阿巫的脖子上，阴沉沉道:“我和王坤拿喷子对轰的时候，你俩应该也在场吧，知道我的性格吧？千万别乱动、别乱喊，不然肯定送你俩上西天！” 阿巫紧张地说:“好，我不乱动，你也别乱动！” 要论打架，阿巫其实并不怕谁，否则也不会成为王坤的心腹，但就像董星说的一样，他确实见过董星和王坤俩人拿喷子对轰的模样，心中自然对这个其貌不扬、总是穿着一身破旧工衣的家伙产生畏惧！ “赶紧的，把他们绑了，咱俩的任务就完成了！”吴凡平时看着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是很精干的，当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利索地把小刀给捆起来，还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抹布。 做完这事，吴凡回头一看，发现董星并没有绑阿巫，而是扒起了他的裤子。 “你干什么？！”吴凡吃惊地瞪大眼。 “哥们，别这样啊，绑归绑，别劫色……”阿巫哆嗦成了一团，宁肯被打一顿，也不愿意菊花受损，忍不住开始挣扎起来。 “x你妈，老实点！”董星一巴掌拍在阿巫的后脑勺上，继续扒着他的裤子。 “那……那你轻点……我还是第一次！”阿巫不敢动了，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但眼角还是忍不住流淌出一丝屈辱的泪水。 小刀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又回头看了一眼吴凡。 “卧槽，你小子平时不近女色，不会真的对男人感兴趣吧……”吴凡的额头淌下冷汗，想到自己和董星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就不寒而栗、浑身发毛！kanδんu5 “别他妈瞎说！”董星骂了一句，说道:“这小子刚才说穿了女人的红内裤就能百赌百赢，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我在村上打麻将，老是输钱……” 扒了阿巫的裤子，发现他确实穿着一条红色内裤，董星搓着手问:“真管用吗？” “管用管用！但要和你有过关系的女人才行！”阿巫立刻回答。 “关系？什么关系？”董星皱着眉问。 “……”阿巫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行了你，赶紧绑了，这事随后探讨！”吴凡骂了起来，话题真是越来越恶心了，连他这个风月老手都有点受不了。 “哎，行。”董星帮阿巫穿好裤子，才摸出麻绳捆了他，用抹布塞住他嘴巴，接着和吴凡一起把两人拖到某个厕所隔间，并锁了门。 四人挤在一个隔间有点难受，但想到自己不用承受狂风暴雨，阿巫嘴角还是露出一丝幸福的笑。 另外一边，我则走进了王坤和龙景所在的包间。 “李虎？你怎么来了？”王坤一脸疑惑。 “坤哥，我在旁边吃饭，听说你在这里，过来看一看呗……”我满脸笑呵呵的，看上去人畜无害，三两步窜到王坤身前，接着摸出一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真的，这招太管用了，当初在桃园村接近周向阳就是这样，但对同一个人只能用一次，谁都不是傻子对吧，上你一次当就够了，还能来第二次？ 但，一次就够了！ “你他妈要干什么？”王坤当然不至于被这小场面吓到，但也皱起眉头，一脸阴沉。 “怎么回事……”龙景等人假装大惊失色，纷纷站起身来。 “呵呵，没你们的事，有多远滚多远！”我冲他们骂了一句，给他们制造离开的机会。 龙景等人当然没有任何废话，起身便离开了，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我和王坤。 “小刀！阿巫！”王坤大声叫着，当然没人回应，他们都在厕所里呐。 王坤也意识到不对劲了，皱着眉说:“李虎，你到底他妈的要干嘛？我还没找你，你先找我了？上次要不是军哥……” “x你妈，还提上次的事，我还有一刀没还你呐！”我一手抓住王坤的后领，一手持着匕首捅进他的腰间。 柯大力的那一刀，终于还了！ “嘶——”王坤倒吸一口凉气，但是并没惨叫出来，甚至反手朝我握着匕首的手抓来！ 真的，王坤不愧是洪卫军手下第一战将，不愧是我们县屹立多年、赫赫有名的大流氓，在这种情况下仍旧不慌不忙，甚至还能反击！wΑp.kanshu伍 但我也不是吃素的，知道刚才那一刀绝对让他吃力，还像平时一样生猛是不可能的，当即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往桌子上一按。 “哗啦啦——” 杯盘碟碗顿时摔了一地。 与此同时，我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又抄起匕首，朝他手背狠狠扎了下去！ “噗呲——” 刀锋入体，贯穿他的手掌，甚至扎进了桌子里，鲜血登时弥漫出来。 “啊——”王坤再猛也是个人，这次终于忍不住了，终于惨叫出来。 “宋兴文！宋兴文！快给老子滚出来啊……”王坤知道小刀和阿巫肯定不在，否则不会这么久还不来，索性喊起了明珠大酒店的经理名字。 “呵呵，宋兴文来不了，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抓住王坤的脑袋，将他按倒在桌子上，让他好好看看自己被匕首扎着的手掌。 我又摸出一柄匕首，横在他脖颈上，沉沉地道:“坤哥，服不服？” “我服你妈，有能耐杀了老子！”王坤咆哮着，眼珠子都红了，他的脊背在流血，手掌挨了一刀，人也被我按着，仍旧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 “宋兴文！宋兴文！”王坤仍旧大叫着，小刀和阿巫来不了也就算了，明珠大酒店可是宋兴文的地盘，怎么可能也来不了？ 但他这一次失算了，宋兴文确实来不了。 此时此刻，明珠大酒店的大厅内，三十出头、皮肤黝黑的宋兴文，带着十多个保安，虎视眈眈地盯着前方。 在他身前不远处就是电梯和楼梯口。 想要去王坤所在的包间，这是唯一的两条路。 但这两条路，被一个人堵上了。 魏亮！ 第49章 涛，哥护着你 我在接到龙景的消息后，往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给吴凡，一个给魏亮。 对付王坤，我能确定的是，这两个人一定会帮我！吴凡不用说了，那是自家兄弟，从来没有缩过，魏亮和我虽然没啥交情，但对王坤同样恨之入骨。 “魏亮，你这啥意思？”宋兴文皱着眉。看書溂 “没事宋哥，我有个朋友想和王坤聊聊，一会儿就好，你就别上去了，咱在这聊聊天。”魏亮面色冷漠地说着，之前他被王坤打断两根肋骨，现在还没完全好透，但也可以勉强下床。 魏亮身后，站着十多个汉子，个个都是手持棍棒。 “什么朋友，不就是李虎吗？你俩到底要干啥啊，来我这闹事了？”宋兴文愈发不满，他从监控已经看到了我的身影，也听到了王坤凄厉的惨叫声。 “对，就是李虎！宋哥，我和王坤的事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没想闹事，咱都自己兄弟，只是借你地方谈谈而已。你要是不痛快，完了我和李虎给你道歉！”魏亮挺诚恳地说道。 “你还知道都是自己兄弟啊！你俩这么搞王坤，真当军哥是吃素的？赶紧给我让开，谈话到别的地方，在明珠大酒店整事，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呗？”宋兴文怒气冲冲，带着一众保安就要往前冲。 “宋哥！”魏亮突然吼了一声，“唰”地拔出一柄匕首，目光通红地说:“曾彤彤死了！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不给她报仇，一辈子都不安生！我连坤哥都敢惹，别说你了！我顾及兄弟情谊，但你不要逼我，不然我真的会玩命！” 宋兴文站住脚步了。 他倒不是怕玩命，洪卫军手底下没有一个怂的，但还是那个老问题:值不值得。 为了王坤，跟魏亮玩命值得吗？ 王坤是他爹还是怎么着？ 更何况楼上还有一个我！ 稍稍考虑片刻，宋兴文便做出了决定，骂骂咧咧地说:“你俩有毛病啊，我他妈不管了，等军哥收拾你们吧！” 宋兴文没有继续往前冲，而是给洪卫军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洪卫军果然火冒三丈，挂了电话就给魏亮打过去:“你他妈想死了是不是，赶紧把你的人收回去！” 魏亮十分强硬:“军哥，我今天非得见着王涛不可。” 洪卫军说:“你疯了？为了一个女人？” 魏亮回答:“是的。” 洪卫军骂了两句，挂掉电话又给我打过来。 我在包间里正按着王坤的脑袋，接到洪卫军的电话，就听他骂骂咧咧地说:“魏亮疯了，你也疯了？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给你卖菊花了还是怎么着？赶紧放了王坤！” 我一字一句地说:“军哥，我有多烦曾彤彤，你是知道的，但她为了保护我女朋友才死在王涛手上的，这事我不能不管。” 曾彤彤刚死的时候，其实我没有多大感觉，就想着怎么安抚姜妍。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似乎才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死了，再也不能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她是很讨厌，为此扇过她好几个巴掌，但还罪不至死，想到她曾经的一颦一笑，以及我们上学那会儿的青涩感情，也忍不住有些难过和悲伤起来。 人都死了，所有恩怨抛之一空，只留下无尽的思念、缅怀和心痛。看書喇 “你俩疯了！疯了！为了一个女人，给我闹这种事！好，你不放人是吧，我现在就过去，有能耐你也收拾我！”洪卫军愤怒地挂了电话。 我们县不大，洪卫军很快会来，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王坤脊背被我捅了一刀，手也扎在桌子上面，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流，他就是个铁人，流了血也得没力气，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已经开始大喘气了。 我在牢里无聊的时候跟人学过刀功（当然，用牙刷代替的），知道怎么扎死不了人，所以不用担心王坤的命。 我也知道逼供没用，王坤这种人不可能屈服的，他就是死，也不会低下头颅。 所以我没跟他废话，直接把他的手机摸出来，用他的指纹解了锁，接着仔细翻查起通话记录和微信记录来。 王涛现在是通缉犯，但被王坤藏起来了，不用多说，两人一定有联系的，就像我和吴凡有联系一样。wΑp.kanshu伍 但我翻来翻去，愣是什么都没找出来，这家伙显然和我一样，是个极其谨慎小心的人，任何记录都会第一时间删除。 我总觉得不对。 哪里不对？ 我微微皱着眉，仔细思索。 趴在桌上的王坤显然知道我遇到难题了，“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显然很是不屑:“就你们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年轻，就算凭着一时勇猛和冲劲爬上来，也还差得远了啊知道吗……” 我哼了一声，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接着在他身上仔细搜索起来。 “你要干嘛？”王坤皱着眉。 我不说话，仍旧搜着，从头摸到了尾，始终一无所获，王坤又忍不住得意的笑起来。但下一秒，他的神色突然一变，因为我把他的皮带抽了下来。 “唰——” 我将皮带展开，又把皮带头扣下来，里面果然藏着一个小小的手机卡！ “别动！”王坤咆哮起来，挣扎着就要来抢。 一看他这个模样，我就知道自己找对了，猛地抬起腿来狠狠一个下劈，直接将他的脊背踩到桌子底下去了，而他的手还被匕首扎在桌上，所以整个姿势非常怪异、难受。 “李虎，要么你今天杀了我，否则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王坤的头趴在桌子底下，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之所以猜到王坤还有另一张手机卡，是因为我想起之前洪卫军查我记录那次了，除了手机上的记录，还查通讯公司的后台记录，得亏王伟提前删除，不然那次真完蛋了。 像王坤这样的老油条，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警方会监控他的后台，手机删除记录是没用的，准备另一张卡联系王涛也就顺理成章了。 而且这卡百分百是黑卡，查不到任何的来源！ 像他这样仔细、谨慎的人，这张手机卡不会乱丢，肯定在他身上，也好随时联系王涛。至于拆开皮带头，是我在牢里跟人学的，有个小偷极擅长藏东西，各种地方都可以藏，总之只要在他身上，肯定逃不出我这双手！ 不管王坤的威胁和恐吓，我将那张手机卡塞到他手机里，果然呈现出了另外一番景象，而且记录也没删除，电话、短信俱在，都指向一个人，王涛！ “涛，你要藏好，千万别被警察发现了。” “涛，我打听过了，外国有个医院，治疗烧伤很有效果，等这阵子风头过去了，我就把你给送出去。” “涛，你一定能好起来的，不要再那么急躁了，不要乱砸东西，爸妈走得早，就咱哥俩相依为命，看你这样哥真的很心疼……” “涛，那俩孙子，我一定会抓住的，你就安心养伤就好。” “涛，天冷了，要多穿衣服。” “涛，哥护着你，谁都伤不了你。” “涛……” 第50章 他在笑 朴实而又温暖的文字充斥在短信里，看得出来王坤并没什么文化，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好好藏着点，哥会保护你。 但他也是真的关心王涛，字里行间藏着浓浓的爱，那是血浓于水、永远无法割舍的亲情。 而王涛，也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懂事，大概是因为犯了案后有所成长，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哥哥，自己早就被警察抓走了，也很认真地回复着王坤的短信。 “知道了哥，我一定好好生活。” “吃过饭了，自己随便弄了一点，鸡蛋炒大米，就是有点咸，不如哥做得好吃。” “等到了国外，我一定积极治疗。哥，我不摔东西了，今天还修了几个家具。” “哥，今天看了电影英雄本色，感觉你好像小马哥，你比他要更帅！” “哥，别抓那俩人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哥，如果我没杀过人就好了，我想好好活着，我不想离开你。” “哥，今天外面有警笛声，给我吓得够呛，后来才知道是路过的！哥，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不想在这呆了，我想回家，我想你了。” “哥……” 王涛的回复同样朴实无华，就是两个兄弟日常的聊天，但能看得出来他们俩感情非常好。 如果我只是个无关的第三者，或许会被他们之间的感情所触动。 可惜……kanδんu5 王涛，必须要落网！ 我拿着王坤的手机，给王涛发了条短信:涛，准备一下，伪装好自己，来明珠大酒店，老宋安排了一辆车，可以送你出去！ 王涛很快回复:好哥，我马上就过去。 “你他妈给我弟弟发了什么！”王坤被我踩在脚底，但还使劲挣扎、咆哮。 “你弟弟马上来，一会儿就能抓到他了。”我面色冷漠，死死地踩着王坤。 我知道王涛肯定没走远，王坤在襄县还能护着他，到了外面就没什么手段了。基于这点，我相信王涛很快就能来了。 “李虎！咱俩本来没多大事，但你这么一搞，我跟你没完了！我弟弟要是被抓，看我怎么对付你就完了！”王坤脸上青筋毕露，整个人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了。 “呵呵，你当我是吓大的么？”我根本不搭理他，继续踩着王坤，同时往窗外望，看看王涛来了没有。 我现在就希望王涛能比洪卫军来得快点，否则就不好收场了。 我不怕和洪卫军作对，但还不到时候！ 不到一会儿，一辆出租车驶来，接着车上下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人，帽子、口罩、围脖、手套、长衣、长裤，恨不得把自己装在麻袋里似的。 王涛，终于来了！ 我拿起我的手机，打出去一个电话:“人来了，动手吧！” 一听这话，王坤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明明脊背受了伤，血还流了不少，手也被扎在桌子上，但他就是凭空生出一股大力，从地上猛地一跃而起，连手带刀一起从桌上拔下来，甚至把我撞了一个趔趄。 他冲到窗边，疯狂地大吼道:“涛，快走，是个局！” 他的声音很大，整个酒店的广场都听到了，王涛当然也很疑惑且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妈！”我骂了一句，狠狠一脚踹向王坤。看書喇 到底是有伤的，哪怕刚才回光返照，展现出令人惊奇的力气，还是被我一脚踹得倒在地上。我冲上去，疯狂地揍了他几拳，心里直叫完了完了，被王坤这么一喊，肯定要惊走王涛了！ 我是安排了人在附近守着，可如果王涛现在坐上出租车就走，那是神仙都拦不住了！ 将王坤制服后，我又扑到窗边，以为只能看到出租车的尾气，岂料王涛并没有走，而是朝着酒店这边奔来！ “走啊！走啊！你干什么……”王坤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窗边愤怒地大吼着，他刚被我揍了几拳，脸上也都是血。 “哥，我看到你和李虎打架……我去帮你！”王涛大叫着，仍旧往前奔着。 “不要过来！不要管我！”王坤歇斯底里地吼着。 王涛还是大步奔来，义无反顾。 “砰！” 我再次将王坤按倒在地，我俩如果一对一单挑，谁胜谁负真不好说，但我一上来就捅了他一刀，可谓占尽便宜，随便我怎么蹂躏了。 而在酒店门前的广场上，两个人冲出来，正是阿发和阿财。 两人一把将王涛按住，两个粗手粗脚的农村汉子，抓一个城里娇生惯养还满身烧伤的娃按理来说不是问题，但也不知怎么回事，王涛也展现出恐怖的力量，竟然猛地把两人甩开，又朝酒店大门奔来。 “哥！哥！”他疯狂地跑着，刚才的一番挣扎，帽子、口罩、围脖都甩掉了，露出满脸狰狞恐怖的伤口，红色的皮肉往外翻着，鲜血和浓水一起涌出。 “你妈的，老实点！”阿发和阿财再次冲了上去，终于将这家伙狠狠按在地上。 “再他妈乱，爆你菊花！”阿发恶狠狠地骂着。 “就是，菊花不想要了？我表哥可是我们屯赫赫有名的菊花杀手！”阿财同样气势汹汹。 “跟你说多少遍了，在外面叫我发经理！” “是，发经理！” “哥……哥……”王涛无论怎么扭动，也挣扎不开这兄弟俩的束缚，一张又丑陋又恐怖的面庞贴在地上，没人看到他的眼泪划过那些凹凸不平的伤口和脸颊。 “涛！涛！”包间里面，王坤同样大声喊着，然而警笛声却越来越近。 是的，阿发报警了，出警的速度也非常快。 杀人犯王涛，落网。 无论王坤在襄县的地位有多高，面对这种证据确凿的杀人案件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往“失手杀人”的方向靠，但也最少是个无期，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李虎，我他妈不会放过你，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远，王坤趴在地上痛哭失声。 是的，王坤哭了。 这个享誉整个襄县，号称洪卫军手下第一战将，赫赫有名、威风凛凛的大流氓，因为弟弟被抓，竟然哭了，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泣不成声。 “我随时欢迎你来报仇。”我站起身，看到警车确实远去，而阿发和阿财也不见了，随即长长地呼了口气。 无论怎样，也算是为曾彤彤报仇了。 我不喜欢她，甚至很反感她，但她死了，我只剩下思念。 在天堂好好的吧。 我仰起头，透过窗户看向无垠的天空，心中已经下定决心，要负责她爸的病，还有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是我圣母心，而是我知道姜妍已经准备这么干了。 曾彤彤是因为保护姜妍才去世的，我们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 走出包间，下了楼去，来到大厅，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和砰砰砰的声音。 再一抬头，就看到洪卫军手持一根棒球棍，疯狂地往魏亮身上抽着，一下又一下。 魏亮已经倒在地上，缩成一团。 但他在笑，冲着我笑。 第51章 我们不是朋友 不知道洪卫军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他肯定听到了警笛声，也知道王涛被抓了。 洪卫军在我们县的能量当然很强，但也没有强到维护一个杀人犯的地步，所以只能狠狠殴打着魏亮，棒球棍上很快沾满了血，但是魏亮始终没有吭声，反而在笑，笑得还很开心。 在我下楼以后，洪卫军的目标又转移到了我身上。 “才跟了我几天，翅膀就长硬了！”洪卫军骂骂咧咧，抓着带血的棒球棍朝我大步走来。 我稍稍犹豫了下，在“反抗”和“逆来顺受”之间做了一下衡量。 我不想和魏亮一样惨，但如果反抗了，问题只会更大，打得过打不过先不说，没准会被踢出这个小团伙，之前的“工作”就全白干了！ 我咬紧牙，决定努力承受一下，不就是挨几棍么，忍了！ “踏踏踏——” 洪卫军很快走到我身前，举起棒球棍就朝我抡来。但也就在这时，他的面色突然一变，反而越过我去，一把抓住我身后的人:“你干什么？！” 是王坤。 他也下来了，这家伙身上、脸上都是血，竟然还能站着，手里还握着把刀，显然想要找我拼命。 “军哥，你起开，我要杀了他！”王坤咆哮着，目光如火。 “你弟弟先杀了曾彤彤，他俩又举报了你弟弟，你又要杀他们俩，没完了是吧，干脆散伙算了！”洪卫军怒气冲冲。 “军哥，那是我弟，我亲弟弟！”王坤浑身发抖，眼睛一片通红。 “你亲弟弟怎么了，杀了人不用偿命吗，这他妈是个法治社会！”洪卫军骂骂咧咧。 “我还杀过刘福生呐，我也去偿命呗？！”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 洪卫军一个大耳刮子狠狠扇在王坤脸上。 我的一颗心却是砰砰直跳，果然是王坤杀的刘福生！酒店大堂应该有监控吧，肯定把王坤刚才的话记录下来了，而且现场还有这么多的人证…… 但是我又隐隐觉得，这玩意儿肯定起不了多大作用，即便抓了王坤，他也完全可以否认，说自己讲得是气话，还是得有足够过硬的证据才行。 不过大堂里的气氛确实古怪起来，很多人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洪卫军还是气愤不已，又抽了王坤几个嘴巴:“你他妈给我清醒清醒！” 王坤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我肯定要杀了李虎！” 洪卫军揪着他衣领，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胡文瀚那边的事快搞定了，你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麻烦，我他妈先杀了你！” 加入洪卫军的团队以后，我一直承担“吉祥物”的角色，外面都知道我要杀胡文瀚，但我从来没动过手。 不过我也知道，洪卫军肯定做了其他安排，否则不会说出“快搞定了”这四个字。 王坤还想再说什么，洪卫军又说道:“等胡文瀚的事情处理完了，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最好拉个场子狠狠打一架，打死一个少一个，我也算省心了！在这之前，你敢动李虎一根汗毛，我他妈肯定和你没完！还有，你他妈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帮你弟弟，他是失手杀人，再争取被害者家属的谅解，走走公检法那边的关系，未必就不能少判几年了！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洪卫军使劲摇晃着王坤的衣领，拧眉瞪眼地看着他。 “……好。”沉默许久，王坤终于答应下来。 “还不快滚！”洪卫军回头骂了我一句。 “你最好赶紧杀了胡文瀚！”王坤看向我时，眼睛再次冒出火来。 他不是不想动我，是迫于洪卫军的压力，暂时不能动了。而且洪卫军说得也没错，他有这个功夫，不如赶紧想办法救他弟，争取少判几年才是王道。 我没答话，径直往前走去，来到魏亮身前，弯腰将他扶起，架着他一步步往外走去，魏亮的几个兄弟也赶紧跟上了。 中午过后，阳光刺眼，我们就这样迎着光，以胜利的姿态走出了明珠大酒店。 至于吴凡和董星，自然也悄悄溜走了。 王坤没有伏法之前，他俩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襄县。 魏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将他送到医院，陪他包扎缝合之类。 魏亮躺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抬头冲我说道:“李虎，谢谢了。” “不用，是我该谢谢你。”魏亮觉得我帮了他，但我觉得是他帮了我，今天没有他的协助，能不能拿下王坤还真不好说。 “以后就是朋友了。”魏亮认认真真地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不用，我们不是朋友。” “？？？” 魏亮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这次只是目标一致，暂时合作了下。”我沉沉道:“之前你要强行绑姜妍去做陪酒小姐，就冲这点，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魏亮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自己理亏，知道在我这里已经不存在半点朋友的可能性了。 “好好养伤吧，以后没事别联系了。”我转身离开。 出了医院以后，我先给老归打了个电话，说事情办完了，并向他表示感谢。 “没事呵呵，小事一桩！”老归确实没当回事。 “规矩我懂，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认真说。 这就是老归的规矩，他是个做买卖的，但交易的不是货物，而是人情。找他帮忙可以，除了支付一定佣金，还要以对等的人情来还。 比如这次调出王坤，我就付了老归十万，还要帮老归做一件事，但是难度不会超过南方商人龙景的任务。 不做？ 不做也行，看老归怎么收拾你就完了！ 这也是我不敢轻易找老归帮忙的原因，就算找了也不敢让他帮太大忙，很多人情真还不起！ “呵呵，你这点小破事不着急，等有合适的任务再交给你。”老归笑呵呵的。 “可以，随时恭候！”我呼了口气。 挂了电话以后，我又给姜妍打过去，将王涛落网的消息告诉她。具体过程肯定没讲，只说警方办案神速，成功将他拿下，这会儿已经在局里了。 颓丧了好多天的姜妍终于有了一些精神，连声说好，又跟我说:“我们去彤彤家看下叔叔，将这消息也告诉他。” 其实我不太想让姜妍去曾彤彤家，担心她爸不给好脸色，但我知道姜妍肯定要去，只能说了声好。kanδんu5 后续的事情，就是我在一手操办了，和局里接触，探听王涛的案件走向，以及将曾彤彤的尸体领回来。 这些事本来应该魏亮去做，但他还住着院，就由我代劳了。 除此之外，我也要提防王坤的报复，虽然他答应洪卫军暂时不动我，但这东西谁说得准，自己小心才是王道，更何况那家伙手里还有响儿！ 我觉得我也得搞把响儿了，否则对上王坤、洪卫军这种人真是毫无胜算。 于是我给王伟打了个电话，说:“我想申请一把枪。” 第52章 今天，出殡 听完我阐述的理由后，王伟说道:“要不你还是当我爹吧？” 我说:“怎么了，有难度？” “你这不废话吗，你只是个线人，不是警察，你申请哪门子枪！”王伟都有点气笑了。 “我当然知道了，我没说从你们那拿！”我认认真真地说:“我想从黑市上买，也不干啥，就是防身！他们都有，就我没有，打起来很吃亏的，一不小心就得万劫不复！等我买好，如果哪天不小心被抓了，你得帮我担保！” “不行！”王伟干脆地拒绝了我:“这玩意儿管控很严格的！” “严格？那他们怎么人人都有？”我有点忍不住了。 “……”王伟被我噎了一句，有些无语地说:“所以才要严打你们县啊，洪卫军只是个开始，还有胡文瀚、梁云泽什么的，都会一一拿下！” 梁云泽是我们县另外一个大哥，和我暂时没啥交集。 我说:“那照你这么讲，线人遇到危险就该死呗？” 王伟沉默半晌，终于说道:“作为警察，我不会同意你买这玩意儿的……说一千遍、一万遍也不同意，但你如果执意要买，我也管不了你，只能告诉你，千万不要开枪，甚至别装子弹……如果真的不小心被抓了，我会尽力帮你担保。” “好，我知道了。”我能感觉得到，王伟已经在尽量维护我了。 我是线人，不是卧底，没有那层皮的保护，很多时候风险是自担的。 谈完以后，我便给柯大力打了个电话。 柯大力已经出院了，重新回归到烈火酒吧的日常工作中。他也算是半个道上的人，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所以我问他能不能买到响儿。 他沉默了一下，说能是能，但最好别买。 我说买一个吧，帮我联系一下。 柯大力这才答应下来，说三五天内给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便坐在自家店的门口看阿发和阿财洗车。现在还是上午，不用到酒吧去，也只有在这里，似乎才能悠闲片刻。 阿发冲了一遍车，趁着阿财还在打沫，来到我身边说:“虎哥，你们那保安一个月多少钱？” 我说:“三四千吧，怎么？” 阿发搓着手说:“虎哥，我洗车也是三四千，要不我给你去当保安得了，我和阿财这身子骨不当保安真可惜了！” 我说那这店怎么办？ 阿发问我，每个月给他和阿财开完工资还能剩下多少？ 我说再算上房租和水电，所剩无几。 阿发说那不就得了，这店开着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去外面卖菊花，关掉得了。 我一想有道理，上次赶走魏亮的保安卧底后，正好空出来俩位置，还没有招到人，又问他阿财愿意不？ 阿发说那肯定愿意啊，穿一身威风凛凛的制服，不比干洗车痛快啊？kanδんu5 我一想也是，便当场拍板了，直接就和房东联系，退了门面、卖了设备，又租了个房子，让我们仨可以住下。 就这样，阿发和阿财也进了烈火酒吧，成为柯大力手下的两名保安人员。 之前我就想过，有机会了要带他们一起赚钱，同时又不想让他们距离洪卫军太近，将来出事可就保不住了——保安的话，距离就足够远，就是将洪卫军的团伙一锅端了，也不至于连累到他们的身上来。 换成吴凡，他肯定不愿意当保安，那小子出马必须主管起步，暂时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搞定这些事后，我便接了姜妍，一起去曾彤彤家。 曾彤彤今天出殡。 记得上学那会儿，曾彤彤的家庭条件还挺不错，否则也不会成为我们班的小公主，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卧床不起，弟弟吃喝嫖赌，重担才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曾彤彤去世后，她爸仍旧下不了床，弟弟还是消失不见，魏亮也在医院养伤，所有事情都是我帮着处理的。 确定她爸不会怎样，我才敢带着姜妍去了她家。 出殡这天，她家来了不少亲戚和同学，都来送曾彤彤最后一程。看着她洋溢着微笑的遗照，我也忍不住悲从中来，悄悄地抹了两把泪，姜妍就哭得更难受了，一天下来几乎就没停过。 曾彤彤的弟弟依旧不在，是姜妍捧着她的遗照行在最前，一路走一路哭，最终将她掩埋在了郊区的一个陵园中。 等到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所有人也都离开后，我又把护工支开（是以前曾彤彤安排的，现在费用我来出了），姜妍一头跪倒在曾彤彤父亲床前，哭着说道:“叔叔，以后我就是您女儿了！” 曾父颤巍巍地伸出一只苍老干瘦的手，轻轻摸着姜妍的头，沙哑着嗓子道:“好闺女，我知道你，彤彤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孩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说我一点不恨你，也是假的，可我知道彤彤能为你挡刀，说明她是真的把你放心里了……” 我也弯下腰去，握住曾父的另一只手，认认真真地说:“叔叔，我和妍妍以后一起孝敬您！” “好……好……彤彤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曾父老泪纵横，眼泪划过他那张枯瘦的脸。 “踏踏踏——” 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护工问你们是谁，却没得到任何回应，然后门被推开，进来了三个人，正是王坤、小刀和阿巫！ “你们来干什么？！”我立刻站起，本能地将姜妍和曾父挡在身后，同时又伸手摸向插在腰间的匕首。 虽然让柯大力帮我打听响儿的事了，但还没有到货。 而在看到我的瞬间，王坤的眼中也冒出火来，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似的。但他明显来这是有事的，再加上洪卫军之前的警告，所以他硬生生把火压了下去，根本没有理我，迅速来到曾父床前，低头说道:“叔，你身体怎么样？” “你是……谁……”曾父颤颤巍巍地说。 我告诉他，这是王涛的哥哥。 “滚……给我滚……”曾父哆哆嗦嗦地举起一只手来。 王坤咬了咬牙，似乎很不满意曾父的态度，但他还是忍了下去，低着头说:“叔，发生这样的事，我也非常难过，两个孩子都很年轻，一个香消玉殒，一个身陷囹圄……按说，我早该来，一直待到今天，就是在等葬礼结束！我代表我弟弟，真诚地向您赔礼、道歉！”看書溂 小刀往前迈了一步，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个手提箱，他把手提箱放在地上，当着我们的面打开，露出里面一沓又一沓的钞票。 “叔，这是一百万，只求您在谅解书上签个字……”王坤摸出一张纸来，果然是谅解书，甚至笔和印泥都准备好了。 王涛并非故意杀人，如果能再得到被害者家属的谅解，并且赔偿款到位的话，刑期还能再往下降，这也是王坤来到此处低声下气的缘故！ “滚……快滚……”曾父仍旧骂着。 王坤的脸顿时沉了下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凶光！ 小刀和阿巫同时往前迈了一步。 第53章 威武的曾小宝 王坤来这，肯定是想帮他弟弟减刑，但是诚意也确实够，一百万的现金，足够让大部分被害者家属签下谅解书了。 如果曾父愿意签，我和姜妍也不会说什么，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他这个病也确实需要不少的钱。 但曾父明显是不愿意的，面对一百万现金眼都不眨一下，宁肯一分钱都不收，也要让王涛受到应有的制裁。 眼看小刀和阿巫隐隐有动手的意思，我立刻站出去恶狠狠说:“想干什么？！” 王坤一脸烦躁指着我说:“没你事啊，我现在不想搭理你！”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宜动粗，他是来求和的，不是来打架的，哪怕把人杀了也无济于事，所以摆摆手让小刀和阿巫退下，又低下头，面色诚恳地说:“叔，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打听过了，你这病很烧钱，一年几十万，没钱根本撑不下去！你要是嫌少，咱再商量商量，一百五行不行？或者二百，你说个数！” “滚！滚！”曾父气得脸颊都在哆嗦。 “让你们走，没听见么？”我冷冷道，手仍按着腰间，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得先干掉王坤，再收拾小刀和阿巫。 “你他妈是不是……” “爸！爸！” 王坤终于怒了，正要把火撒在我身上，外面又急匆匆奔进一个人来，年纪约莫十八九岁，看打扮就是非主流精神小伙，染着一头黄毛，耳朵上打着耳钉，一身破体恤加破牛仔裤，裤子上还耷拉着一条铁链子，而且极瘦，瘦脱了相，眼窝很深，看着像是吸x的人。 “是曾彤彤的弟弟曾小宝……”姜妍低声跟我说道。 原来这就是曾小宝！ 以前我们上高中那会儿，他还上初中，还来我们班找过几次曾彤彤，现在个子高了，模样也变了，有点认不出来了。 看到曾小宝，我就一肚子气，传说他吃喝嫖赌啥都干，而且还不着家，根本不管父亲，见了曾彤彤也只知道要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人憎鬼厌的地步。 这次曾彤彤去世，我和警方都联系不上他，现在葬礼都办完了，人终于回来了！ 真的，看到曾小宝的瞬间，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种人当初就该被曾父射在墙上！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曾小宝日后会和我有交集，还对我的生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曾小宝一进屋，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先是一愣，但也没管，而是奔到父亲床前，一脸着急地说:“爸，我姐死了？怎么回事？” “滚……滚……”看到曾小宝，曾父也没好脸，反而气得更加哆嗦，显然也对这个儿子极其失望。 “我不滚！我姐都死了，我滚什么！告诉我谁干的，我现在去杀了他！”曾小宝咆哮着，眼睛一片通红。 “我让你滚……”曾父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女儿死了，接着是王坤和儿子上门，都是他不想看见的人！ 他举起手，颤巍巍地抓起扫床笤帚，劈头盖脸地朝曾小宝头上打去。 “每次你都这样，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你不告诉我，我去问别人，看看是谁杀了我姐，我肯定和他没完！”曾小宝怒气冲冲，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正是小刀提来的那个钱箱子。 “这么多钱……哪来的？”曾小宝一脸诧异。 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姜妍早就跟我说过，这个曾小宝贪图享乐、嗜钱如命，还有很多不良习惯，一点都不夸张，真是看到钱就没命了，别说一百两百，就是十块二十，他也照拿不误，已经多次因为偷盗被拘留了。 摆在他面前的可是一百万啊！ 如果王坤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百分百会签下这份谅解书的！ 他要是签，曾父阻挡不了，我和姜妍作为外人也无可奈何！ 王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面色诚恳地说:“兄弟，这钱是给你们家的。” “给我们家？为什么？”曾小宝一脸疑惑。 直到这时，曾小宝才看向我们几人，又一脸意外地说:“妍姐？虎哥？你们怎么在这？”kΑnshu伍.ξa 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还认识我们，姜妍便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 曾小宝沉默下来，点头看着那钱说道:“所以，这是给我家的赔偿款？” “可以这么说。”王坤说道:“兄弟，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签了这份谅解书，一百万就是你的了。” 王坤将谅解书递了过来。 “不……不准签……”曾父哆哆嗦嗦地说着。 我和姜妍一言不发，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你等一等。”曾小宝突然一脸沉默地往门外走去。 我们都挺纳闷他要干嘛，再下一秒，曾小宝就返了回来，手里拎着一把铁锹，满脸气冲冲的模样。 “我x你妈，一百万就想买我姐的命，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我姐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换不回来！也就你弟弟已经被抓了，不然我非亲手杀了他不可！”曾小宝咆哮着，狠狠一铁锹朝着王坤脑袋抡了过来。 王坤面色一变，侧身避开。 紧接着，小刀和阿巫冲了上去，一个去抓曾小宝的胳膊，一个去拽他手里的铁锹。 “给我趴下！”我一个箭步闪过去，先一脚将小刀踹飞出去，接着又伸腿在阿巫脚下一绊，趁他重心不稳，直接将他掼倒在地，又狠狠一脚踩在他脊背上。 曾小宝的表现确实让我意外，主要是他之前给我留下的印象太坏，以至于办出来点正常人的事，都让我觉得惊喜万分了。 但他既是这个态度，我肯定要无条件撑他了！ 姜妍则朝着曾父冲过去，张开双臂护着床边，生怕混战中不小心伤了他。 曾小宝继续轮着铁锹，“呼呼呼”地朝着王坤砸去。 王坤知道这事谈不成了，多费唇舌也没意义，憋了一肚子气无处释放，便一把抓住铁锹，接着拔出一柄匕首，朝曾小宝的肚子捅了过去。 我肯定要救曾小宝，可小刀又朝我冲过来，脚下的阿巫也在使劲挣扎。 “王坤，你要动手的话，我他妈随时奉陪！”就在这时，院中竟然又传来大喝声。 我们所有人都朝门外看去，就见一身绷带的魏亮站在院子里面，手里拎着一柄雪亮的开山刀，在他身后则站着十多个精壮的汉子。 魏亮的伤并没有好，但他还是来了，虽然迟了一点。 屋里有我，门外有魏亮，一如那天在明珠大酒店时的场景。 王坤只有三人，再打下去肯定不利。 “走！”王坤面色阴沉，收起匕首往外迈去。 小刀提起钱箱跟上。 阿巫也站起来，但他并没有走，而是凑到我身前说:“虎哥，那个董星穿红内裤没有？” “什么？”我一脸迷茫，不晓得他问这个干什么。 “他穿红内裤了没有呀！”阿巫有点急眼地说:“之前他问我打牌必赢的秘诀是什么，我说穿女人的红内裤就行了，他说回去试试，如果不灵就来找我麻烦！这几天我都快吓死了，生怕他突然摸上来！你告诉他，如果不灵，我还有十几种法子，总有一款适合他老人家……” 第54章 都什么癖好啊 “……行，我知道了，随后我跟他说！”我真的是无了个大语。 “好……好……万事好商量，让他千万不要找我麻烦……”阿巫这才转身离开，快走几步追上了王坤和小刀。 院中，两边人马谁也没搭理谁，和平果然需要绝对的武力震慑。 王坤离开后，魏亮似乎撑不住了，身子一歪就要栽倒在地，几个汉子立刻上前搀住了他。 “没事，送我进去……”魏亮喘着粗气说道。 几个汉子便扶着他，慢慢走进屋来。 “你他妈来干什么？！”曾小宝手里仍旧拎着铁锹，还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似乎不欢迎王坤，也不欢迎魏亮。 “给我滚一边去，我不想和你说话！”魏亮阴沉沉地说道，眼睛都没瞅曾小宝一下，一步步走到了曾父的床前。 曾小宝欲言又止，眉毛挑了又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嘁”了一声，看来俩人确实是有嫌隙。 “李虎，姜妍，谢谢你们俩了……办了这么多事！”魏亮先冲我俩说了句话。 我点点头，说了声没事，姜妍则没有搭理他。 魏亮也没多话，知道我俩不可能原谅他，直接一头跪倒在了曾父床前。 “叔，对不住，我没照顾好彤彤……”魏亮潸然泪下。 “没事亮子，这不怪你，你对彤彤已经很好了！”曾父虽然卧病在床，可脑子一点都不糊涂，而且极明事理、深明大义。 “不，怪我！”魏亮仍旧流着眼泪。 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他没和曾彤彤分手的话，如果他当初能再坚持一下…… 可惜，这世上有千千万万个但是、不过、然而，唯独没有如果！ “叔，彤彤走了，但她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将来的我或许会爱上其他人，或许会和别人组建家庭，但我永远是您半个儿子！这一百万，您先拿着治病、生活，无论如何都别签那份谅解书，无论如何也要让彤彤在天堂安息！”魏亮一个头磕下去。 身后一个汉子走上前来，将一个箱子放在床前。 “好孩子，谢谢你……”曾父再次老泪纵横。 我和姜妍确实也给了曾父一些钱，但和魏亮的数目相比就不值一提了。没办法，姜妍没什么钱，而我虽然是烈火酒吧的经理，也还没赚到多少钱。 我和姜妍悄悄地离开了，留下他们爷俩互诉衷肠。 我还挺担心王坤在外面埋伏着，所以让姜妍先站在院子里别动，自个到门外巡查了一遍。我在牢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过，反侦查手段自问也是有一些的，确定没人埋伏以后——王坤着急帮他弟弟打官司，应该暂时没空搞这些有的没的——才让姜妍出来。 但现在没问题，不代表将来也没问题，所以我就跟姜妍说:“你再回家住几天吧，休息好了再去上班。” 刚参加完曾彤彤的葬礼，姜妍确实没什么心情去上班，便答应下来。 我将她送回家，天也暗了下来，便来到了烈火酒吧。 刚一进办公室，柯大力就鬼鬼祟祟地来找我，将门关好，来到我的身前，递给我一个粗糙的帆布包。 我知道是什么东西，心里砰砰直跳，但仍面色不改，小心翼翼地拉开来，里面果然露出一柄单管，黑漆漆的身子看着挺霸气，就是做工有点粗糙，各处不是那么贴合，一看就出自小作坊。 而且也太长了，跟人的胳膊差不多，携带都不方便，像洪卫军和王坤那种小巧一点多好——当然有一说一，即便是他们俩，也不是每天都带着喷子的，起码后几次和王坤交锋，他都没拿那个玩意儿。 就当今这个社会，疯子才会每天在身上揣这东西，那天在我办公室里，洪卫军和胡文瀚之间发生的群响儿大战，显然双方都是早有预谋的，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一个提前安排了陆队长，总之不可能真的打起来。 “李经理，这东西真的很难弄，就这也是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搞到的……”柯大力一脸为难。 “行，知道了，谢谢了！”问清楚多少钱后，我一分不少地给了柯大力，而且还给了他一些劳务费，弄这东西一不小心也是要坐牢的，不能白白让人家担这么大的风险。 柯大力离开后，我便研究起这支单管来，男人对这东西都不陌生，哪怕只摸过玩具的，接触到真家伙后，也能很快上手，区别只是准头怎样罢了。 当然，我也不计划拿这东西跟人远距离对喷，最多关键时刻拿出来震慑一下场子而已，还是谨遵王伟的教诲，能不开枪就不开枪，最好连子弹都别装。 玩了一会儿，确实爱不释手，但凡是个男人，就不可能不喜欢这东西。 说实话真有点忍不住，想去外面试试马力！ 于是我把单管裹进外套里面，离开办公室，出了酒吧。 王坤这几天虽然没来找我麻烦，但我知道他一直有派人盯梢我，想弄清楚我的一举一动。他没空，不代表他的手下没空，反正我这周围每天至少有三五个人守着，这也是我把阿发和阿财弄到烈火酒吧的缘故，洗车店感觉已经住不下去了。 虽然他们也没干啥，就是盯着我吧，但还是不安全。 我悄摸摸在酒吧外面巡了一圈，便在某巷子里发现个熟悉的身影。 阿巫。 这家伙是来盯梢我的，但是并不专业，蹲在巷子里捧着手机打麻将，他们这种网络麻将是记分的，有一分一块的，也有十块的、一百的，一晚上输个几千几万都很正常。 阿巫玩得太认真了，我都走到他身前了，他还没有察觉出来，仍旧兴致勃勃地戳着屏幕。 我直接撩起外套，拔出单管，顶在他脑门上。 “别闹，正玩着呢。”阿巫头都不抬，直接把我的单管给拨开了。 我:“……” 我他妈，出师不利啊这是，本想来个霸气登场，结果他跟我说别闹？ “谁他妈跟你闹了？”我阴沉沉地说着，又把单管顶在他额头上，其实这玩意儿里面根本没子弹，但不影响我此刻凌厉的气势！ 阿巫猛地抬头，果然被我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手机也摔掉了，一张脸变得煞白，哆哆嗦嗦地说:“虎……虎哥……这是干啥……” “你说干啥，每天盯着我就这么有意思么？”我装模作样地把手指扣在扳机上。 “没有啊虎哥，我准备在这拉屎来着，你看纸都准备好了……”阿巫额头上浸下冷汗，从兜里掏出一卷卫生纸来。 “呵呵，不说实话？”我的手指微动。 “别，虎哥！是坤哥让我来的，也没想干什么，就是看看你每天都在干嘛！”阿巫话都快说不利索了，浑身都在发颤。 “呵呵，早点承认不就行了？”我一手举着单管，一手去扒他的裤子。 “虎哥，你这是……” “少他妈啰嗦，闭嘴！” 我将他的裤子扒下来，发现他果然穿着条红内裤。 “你们家的人都什么癖好啊……”阿巫都快哭出来了。 第55章 曾小宝上门 从曾彤彤家回来后，我给董星打过电话，问他红内裤的事情是真是假，我觉得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变态，现在见到阿巫，就想验证一下。 “哎，你真是个死变态！”我又顶住了阿巫的脑袋。 “虎哥，我是穿在里面的，也没影响任何人，到底怎么了嘛！”阿巫欲哭无泪。 这么一说，我还感觉挺有道理，确实跟我没啥关系，勒令他将裤子兜起，才沉沉道:“王坤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实话实说，不然我肯定崩了你！” 阿巫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坤哥现在挺恨你的，不光是因为王涛，还因为你阻拦曾家签谅解书的事，可谓恨上加恨！但他下一步具体要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他没和我们说，只是让我们盯着你！” 单管顶着，阿巫肯定不敢撒谎，估计王坤自己也没考虑好接下来的行动。 至于他把曾家不签谅解书的锅扣到我头上，我也无所谓了，反正有没有这个事，我俩也不可能和解。 我冷冷道:“回去告诉王坤，有能耐正面来，别搞这些小动作，不行拉开场子干一架，看我怂不怂就完了！” 说完，收起单管，转身走人。 我这么做，除了想试试单管的威慑力，还有两个目的，一是告诉王坤，你搞得这些小动作我都知道，瞒不过我的眼睛，别白费心思了；二是也警告他，别以为你有喷子就怎样了，老子也有单管，不服就碰一碰。 我太了解这种人了，服软、求和是没用的，展现出更强大的实力，才能让他有所忌惮。 回到办公室，我也挺唏嘘的，本来和王坤关系挺好，他还给我削过苹果，表示过对我的欣赏，打算进一步从他口中套出刘福生的死亡细节，这么一搞话都没得说了，还套个屁。 好在我只是个线人，也没什么硬性任务指标，成则成，不成拉倒，估计王伟也没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我身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王坤暂时没来找我麻烦，胡文瀚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王坤忙他弟弟的事，据说又去找过几次曾家，但无一例外地都被撵出来了。我也查过法律条文，如果真弄成过失杀人案，再积极赔偿，取得谅解书，最多可以免掉百分之四十刑罚，可能判个几年就出来了，难怪王坤这么上心。 这天晚上，我照旧在办公室里，柯大力突然来找我，说有人拜访，自称我小舅子。 我小舅子？ 谁啊？ 我正纳闷，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推开，进来一个满头黄毛、骨瘦如柴、眼窝很深的非主流精神小伙，正是曾彤彤的弟弟曾小宝！ “哎，我还没让你进来……”柯大力转头看了一眼，先是呵斥一句，接着又观察我的神色，看看我俩到底什么关系。 “我来找我姐夫，你凭啥拦我啊！”曾小宝一脸阴沉。 我对这个曾小宝没啥好印象，但他一来真是曾彤彤的弟弟，二来上次拿铁锹赶走王坤，还挺让我刮目相看，便冲柯大力摆摆手，让他先出去。 柯大力离开后，我便说道:“谁是你姐夫？不要乱喊。” 曾小宝说:“还装呢，以前上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你俩关系不一般了！” 我说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早就过去了，又问他找我什么事。 曾小宝说:“我想找个活干，不想在外面瞎混了。” 他这个态度我还是满意的，曾彤彤的死，如果能让他迷途知返，也算有一些价值了。但我还是挺奇怪的，问他怎么不去找魏亮，魏亮才是他的正牌姐夫。 曾小宝一撇嘴，说你别提魏亮，我一看见他就来气，以前跟他要点钱花，他都一毛不拔！他才不是我姐夫，我姐根本不喜欢他，为了我爸的病才跟他好！wΑp.kanshu伍 我想起那天在曾家的时候，曾小宝和魏亮确实不对付，两人属于火星撞地球，一见面就能掐起来的那种。 曾小宝想学好，我肯定要支持，也算对得起曾彤彤，便说:“你在我这干活也行，但有几个条件，第一，以后不能喊我姐夫，我和你姐真没关系，叫我虎哥就行；第二，把你之前的不良习惯全都改了，再让我发现一丁点，肯定给你撵走！第三，一切服从我的安排，不许有任何意见，能做到么？” 曾小宝立刻站直身体，说能！ 我又问他:“你会干什么？” 曾小宝说:“我什么都能干，dj、打碟、陪酒、公关、打牌、盗墓、算命、念经、做法、捉鬼、杀妖……” 眼看他越说越离谱，我说停停停，你去当保安吧！ 曾小宝一脸惊诧，说我这么大才，你和我姐还搞过对象，就让我在这当保安啊？ 我说刚才讲好了啊，服从我的一切安排，你就说你去不去吧，不去的话趁早换个地方。 曾小宝一脸的不情愿，但也实在无处可去，只能答应下来，嘴里不断嘟囔:“屈才了，屈才了啊……” 我正准备让他去找柯大力报道，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正是柯大力进来了，急匆匆来到我身前说:“李经理，有个客人岔道了，正在大厅里闹事……” 岔道了，属于黑话，意思是那玩意儿抽多了，神志不清醒了，行为不受控制，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我很烦这种人，以前在牢里面，也不和他们说半句话，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这群家伙，直接跟柯大力说:“丢出去就完了，这种事还用我教？” 柯大力有些尴尬地说:“是郭文鹏……” 我:“……” 郭文鹏，是我们县“天花板”的儿子，名副其实的二代，老子还挺好的，口碑正经不错，做出过不少的政绩，唯独这个儿子不成器，吃喝嫖赌样样都干，很多人提起他来都是一脸鄙夷。 如果是他，肯定不能丢出去了，也不能报警，否则等他清醒过来，回头再把店给砸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走，去看看。”我皱着眉，迈步出去。 柯大力和曾小宝也跟上来。 走到大厅，就见音乐和节目都停了，dj也被赶下了台，众人围在四周看着热闹。台上，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穿着一身名牌，长得也挺帅气，但是很瘦，眼窝也非常深，乍一看跟我旁边的曾小宝差不多。 他们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身材和气质就和正常人不一样。 郭文鹏确实是岔道了，坐在一个大音箱上，手里拿着麦克风的支架，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杀气腾腾地说:“吾乃常山赵子龙，谁来和我一战？” 台下的人都“嗤嗤嗤”笑，也没人搭理他。 “吾乃常山赵子龙，谁来和我一战？！”郭文鹏从音箱上跳下来，抓着麦克风支架四处乱抡，惊得众人纷纷后退。 其实没什么威胁，只会让别人笑话他，但也真的是影响酒吧正常营业啊。 换成别人，早就被柯大力丢出去了，但因为这家伙的二代身份，确实让我们觉得头疼。 我正愁眉不展，旁边的曾小宝说:“我去试试！” 还不等我阻拦，他已经蹿上台去。 第56章 曾小宝，显神威 曾小宝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类型，他说他要试试，我本能就觉得不靠谱，没准让他越整越岔劈了，最后闹得收不了场就麻烦了。 但他已经上了台，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不成再说。 曾小宝一上台，郭文鹏立刻举起支架，警惕地说:“来方敌将，报上名来！” 曾小宝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说:“什么敌将，赵子龙赵兄弟，连你家主公都不认识了吗？” “主公？！”郭文鹏瞪大双眼。 “对啊，吾乃刘备刘玄德，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曾小宝笑呵呵地说着。 “主公！”郭文鹏纳头便拜，面带激动地说:“主公，我刚在长坂坡杀了个七进七出，好不容易才把小主救出来的！” “好兄弟，辛苦你了！”曾小宝立刻将郭文鹏扶起。 “主公，小主在这，我刚喂他吃过奶！”郭文鹏将手里的麦克风支架递给曾小宝。 “这个孽子，差点让我损失一员大将！”曾小宝将支架随手一丢，又握住郭文鹏的手说，“好兄弟，我为你准备了酒宴，随我同去一起吃吧！” “是，主公！”郭文鹏激动得热泪盈眶。 曾小宝挽着他的手，将他引下台来，路过我身边时，低声说道:“虎哥，我带他去你办公室里清醒一下！” 我立刻点头，说你赶紧去！ 曾小宝带着郭文鹏消失在人群中，我也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办法，将一场闹剧化解于无形之中，当即笑呵呵对柯大力说:“没事了，该干嘛还干嘛吧。” 接着，我转身离开，身后重新响起了音乐和喧嚣。 来到办公室门口，我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就见曾小宝和郭文鹏对桌而坐，两人拿出我柜子里的存酒，就着花生米和辣条，已经干起来了。 “主公，请！” “兄弟，请！” 这场面真是又荒诞又好笑，得亏曾小宝有经验，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对付郭文鹏，但也让我对那玩意儿更加没有好感，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正看着，柯大力又急匆匆奔过来，说道:“李经理，又出事了！” 我问怎么回事，他说:“王坤来了！”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柯大力告诉我说，王坤带了洗煤厂几十个工人，也不点酒，反正就是随便坐下，还不让其他人喝酒，节目和表演也被他们给骂停了，显然就是来闹事的！ 这种事，我本来该给洪卫军打电话，让他来处理的，但我真不乐意打小报告，搞得好像我怕了他，拿他没办法似的。 “走！”我一脸怒气，转身要往外走。 “虎哥，他腰间鼓囊囊的，好像带了喷子……”柯大力拦住我，低声说道。 我沉思了一阵，推门走进办公室里，走到角落打开柜子，又拉开一个帆布包，将单管裹在外套里面，再次迈步往外走去。 “主公，那是谁，为何可以擅闯您的卧榻？”郭文鹏一脸诧异。 “兄弟，你连他都不认识了？他是你关二哥啊！”曾小宝乐呵呵说。 “原来是关二哥！我说那东西好眼熟，原来是青龙偃月刀！” “对，你关二哥又要上阵杀敌了……” 我和柯大力回到大厅，就见刚热起来的场子，果然又安静下来，酒吧四处坐着工人，王坤坐在最中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懒散。 王坤身后，则站着小刀和阿巫。 正常客人已经被吓走了不少，只留下一些胆子大的留下来看热闹。 我当然很恼火，直接朝王坤走过去。 柯大力立刻组织众保安跟上来，阿发和阿财也在其中，阿发直接抱了个灭火器，虎视眈眈地盯着王坤。 “怎么个意思啊坤哥，来我这闹事啊？”我笑呵呵的，一边给他倒酒，一边观察他的腰间，果然鼓囊囊的。 “那肯定啊，不来闹事来做客啊？”王坤也笑着，眼睛里却泛出凶光。 “想怎么闹，划个道出来呗，我看我能应付得了不。” “没事，阿巫回去告诉我说，你前几天用单管顶他脑袋，还说要和我碰一碰。哎呀，这几天我挺忙，为了我那个弟弟操了不少心……现在才有点空，所以过来看看虎哥多大马力，是不是真的敢崩人啊？”王坤说完，从腰间拔出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茶几上。 我面色一沉，转头对柯大力说:“让大家都走吧，说今天不营业。” 柯大力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安排，客人渐渐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和王坤两边的人。 我盯着茶几上的喷子，说道:“坤哥，要玩这么大么？” “呵呵，你捅了我两刀，还把我弟弟送进去，现在又插手曾家的事……处处跟我作对，你说要不要玩这么大？你要是个汉子，咱俩今天都别通知军哥，好好算一下你我之间的帐！”显而易见，王坤还是很忌惮洪卫军的。 他在将我。 他成功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可能认怂，否则以后就别混了。看書喇 我站直了身体，说行啊，坤哥想怎么玩？ “我想直接崩了你行不行啊？”王坤突然抓起茶几上的喷子，直接朝我这边举来！ 我也没说废话，一撩外衣，将单管摸出来，对准了王坤的脑袋。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因为我这里面根本没有子弹！ 但我也不觉得王坤会开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要疯了才会杀我。 “嘿嘿嘿……”王坤突然笑了起来:“李虎，你这事业刚起步，大好人生还没享受，就这么跟我同归于尽值不值啊？” 我说:“你是大流氓，我是小瘪三，应该问你值不值吧？” “李虎，你知道不，我现在真他妈想杀了你！要不是我弟弟的事情还没办完，你肯定活不到今天！我现在就跟你谈一个条件，让曾家签下谅解书，否则你今天……” “我签你妈了个x！” 王坤的话还没说完，又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竟然是曾小宝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郭文鹏。 郭文鹏明显还没从“赵子龙”的状态中走出来，眼神略显迷离，却又杀气腾腾、目射凶光。 “你来干什么，回去！”我脸一沉，回头冲着曾小宝喝道。 “和我有关系，我为什么要回去？”曾小宝走到我身前，指着王坤骂道:“我告诉你，谅解书别想了，你们家的臭钱，我和我爸一分不要！” 但王坤根本没搭理曾小宝，而是站起身来诧异地说:“郭少，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了郭文鹏。 “什么郭少，吾乃常山赵子龙！曹贼，敢在这里撒野，不把42号混凝土当回事是吧？”郭文鹏语无伦次地说了句话，接着狠狠一个耳光扇在王坤脸上。 “啪！” 第57章 臭味相投 这一巴掌着实把王坤打懵了，按照他的性格，这一下非得出人命不可。 但也分谁，洪卫军打没事，郭文鹏打也没事，王坤就是再疯，也分得清大小王。而且他也经验丰富，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伸手拉着郭文鹏的胳膊说道:“郭少，你岔道了，我带你去醒醒……” “什么郭少，这是我的爱将赵子龙，你他妈刚才耳朵聋了没听到吗……”曾小宝突然跳起，又狠狠一个耳光扇在王坤脸上。 “你妈的想死吗……”王坤不敢动郭文鹏，但动曾小宝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直接手持喷子对准了曾小宝的脑袋。 而我手疾眼快，猛地一脚踢在他手腕上，喷子“咣当”一声甩了出去，王坤也没再捡，而是摸出一柄匕首，又朝曾小宝的肚子捅去。kΑnshu伍.ξa “主公！”郭文鹏一声大叫，猛地朝王坤扑过去。 王坤哪敢捅郭文鹏，连忙收刀。 “扑通——” 郭文鹏将王坤扑倒在地，又骑在他的身上，“啪啪啪”地抽起大耳刮子。 “常山赵子龙在此，敢伤我主公，我要你命！” 小刀和阿巫立刻来拦，阿发和阿财抢出，兄弟俩一人扑倒一个，双方摸爬滚打，谩骂声络绎不绝。 四周那些工人见状，立刻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家伙，一窝蜂地朝着这边涌了过来。 “梅花阵！”柯大力大叫一声，抽出警棍一马当先地冲上去。 酒吧里的十几个保安倒也没怂，跟着他一起冲过去，但我知道打不过的，对方几十个人，都是孔武有力的精壮汉子，常年铲煤、洗煤、运煤，两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而且不管打成什么样，都是我这酒吧遭罪，各种音响、桌椅可太贵了，凭什么让我吃这个亏啊！ 我直接抄起单管，对准王坤的脑袋，回头大喝一声:“都他妈给我住手！” 那群工人立刻安静下来，柯大力如山一般站在前面，手持警棍、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们。 “关二哥，帅啊，你这青龙偃月刀果然霸气！”郭文鹏冲我吹了声口哨，又继续抽起王坤的脸颊来。 王坤则根本没鸟我，他知道我不会开枪，我俩都不可能开枪，比的就是一个气势，谁先服软谁就输了，但对骑在他身上的郭文鹏是真的没辙。 他一边用手挡着郭文鹏的手，一边大叫着说:“郭少，你冷静点，我是王坤啊！” “说多少遍了，吾乃常山赵子龙！” “好好好，赵子龙，赵将军，我认输了，你停停手……” 郭文鹏这才从王坤身上爬下来，冲旁边的曾小宝一拱手说:“主公，曹贼肯服输了！” 曾小宝背着手，走到王坤身边，抬腿踢了他两脚说:“曹贼，服不？” 王坤一瞪眼，曾小宝一摆手说:“还没服。” 郭文鹏举拳还要再打，王坤赶紧说道:“服了，我服了！刘备，我曹操服了！” 曾小宝这才幽幽地道:“服了就好！曹贼，滚吧，再敢闯我蜀国地盘，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坤站起身来，眼睛冷冷地扫过我和曾小宝，他对我俩是一百个痛恨，面对岔了道的郭文鹏却是一千个没辙，冷笑着说:“挺好，咱们回头见哈！” 王坤捡起他的喷子，转身就往外走，小刀和阿巫立刻跟上。 “王坤！”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大喊一声。 王坤猛地回头，阿发一个箭步冲出，将一个小型灭火器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当场就将他干倒了。 阿财也冲上去，但并没有打人，而是双手并拢，只露出食指和中指，狠狠捅向了王坤的菊花部位——后来才知道，是阿发让他这么干的。 “啊——”本来几近昏迷的王坤，被这一下又刺激地醒过来，发出一声凄厉而痛苦的惨叫。 “这两个将军好猛，他们是谁？”郭文鹏一脸诧异。 “一个是张飞张翼德，一个是黄忠黄汉升！”曾小宝随口就来。 “原来都是我的哥哥，难怪！”郭文鹏恍然大悟。 小刀和阿巫也冲上去，好不容易把王坤抢出来，踉踉跄跄地带着一群工人逃出酒吧。 我原先都做好准备和王坤大战一场了，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种荒诞离奇的方式结束，哭笑不得之际，还是给洪卫军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大获全胜（虽然赢得莫名其妙），再给洪卫军说这事，就不算打小报告了。 洪卫军听完果然也很恼火，让我不用管了，他会跟王坤说。 我知道，王坤肯定少不了挨骂，最起码能消停一阵子了。 今天这买卖是做不成了，我让大家提前下班，曾小宝则拉着郭文鹏回到办公室，一主公一将军继续把酒言欢。 我担心他俩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当天晚上就没回家，搬了把椅子守在门外，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郭文鹏和曾小宝都睡着了，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郭文鹏先醒了，挺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又问曾小宝是谁。 曾小宝就把昨晚的事讲了一下，接着由我陪同，去查看昨晚上的监控。 坐在监控室里，郭文鹏看着自己昨天晚上丑态百出的模样，也是一阵牙酸，捂着脑袋沉默半晌，才幽幽地吐出一句:“真他妈傻x啊，我想找个洞钻进去……” “没事，我不是陪着你一起傻x了吗？”曾小宝在旁边哈哈地笑，这小子好像是个自来熟，面对襄县人人敬畏的郭文鹏，愣是没有半点怯场或是拘谨的意思。 “是，两个人傻x，比一个人傻x强多了！谢了哥们！”郭文鹏也笑了笑，摸出一盒烟来，分别递给我和曾小宝一支。 “郭少，戒了那玩意儿吧，不是啥好东西。”看他正常过来还像个人，我忍不住说道。 “我也想戒，但他妈的有点难啊，我爹骂过我好多次了……唉，慢慢来吧！”郭文鹏双眼无神地抽着烟，头发也如枯草一般耸立，哪有半点贵公子的气质。 吸那个东西的，没有一个不想戒的，但就是做不到。要说他们有多十恶不赦倒也未必，单纯抵御不了身体本能而已，不服的人千万不要尝试，你连打x机都戒不了，还戒这个东西？ “郭少，这事我有经验，我可以帮你忙！”曾小宝嘻嘻地笑。 “真的假的？” “那肯定真的啊，我都戒了几十次了！” “滚你妈的！”郭文鹏哈哈大笑起来。 “真的郭少，我也想戒，咱俩一起戒吧……”曾小宝凑到郭文鹏的身前。 “嗯，一起！”郭文鹏搂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他脊背。 我发现曾小宝确实是个人才，属于见杆子就往上爬的类型，昨天晚上和郭文鹏还不认识，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就成兄弟了。 当然，在我看来属于臭味相投，俩人确实能尿到一个壶里面去。 俩人聊了一会儿，郭文鹏说饿了，想去吃个早餐，曾小宝立刻说:“我知道有家包子不错！郭少，我带你去！” 郭文鹏又问我去不去，我说我不去了，昨晚没有睡好，这会儿腰酸背痛，得找个地方眯一觉去。 郭文鹏点点头，又说:“你这酒吧挺不错的，以后王坤再找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我笑着说:“行嘞！” 第58章 小宝，有麻烦 郭文鹏的客气话，我也没有放在心上，一来我俩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二来王坤和洪卫军这种人，直接对标的是他老子，平时可以给他面子，如果真闹起来，未必就很怕他。 当然，郭文鹏愿意帮忙，我肯定求之不得，二代再怎么不成器，王坤也是要忌惮下的。 郭文鹏和曾小宝离开后，我也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睡了一觉。我租得是个两室一厅，我一个人一个屋，阿发和阿财一个屋。 我回去的时候，他俩还在睡着。 我醒来的时候，他俩已经走了。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便简单洗涮了下，前往烈火酒吧。 刚到酒吧门口，就看到曾小宝穿着保安制服，正和阿发、阿财站在一起聊天，几人以前肯定是不认识的，现在竟然变得非常熟络。 我都走得很近了，他们也没发现我，就听曾小宝眉飞色舞地说:“知道怎么快速跟喜欢的女生交朋友吗，直接跟她表白，说我爱你，她会说咱俩不合适，还是当朋友吧！这样一来，你们就成为朋友了！” 阿发听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头，阿财却掏出开会时的小本本来认真记录。 我走过去，照着曾小宝的后脑勺一扇。看書喇 “啊呦，虎哥！”曾小宝捂着脑袋转过头来。 “虎哥！”阿发和阿财也打着招呼。 我点点头，才冲曾小宝说:“还以为你小子不当保安，跟郭少混饭吃去了！” 曾小宝笑嘻嘻道:“刚认识他，还没熟到那个地步！而且我也不能老往他前面凑，得让他来找我，上赶着和我玩，这样才能玩得长久，不然他没几天就厌了！他说一会儿过来，到时候我得陪他喝酒，提前跟你请个假啊！” 我说:“请假的事找柯大力，你的级别还够不到我。” “行！”曾小宝满口答应，身子站得笔直。 他是曾彤彤的弟弟，基因肯定是错不了的，现在换上一身精干的保安服，黄头发也被帽子给盖住了，看着真挺阳光、帅气，那双眼睛尤其像曾彤彤。 真的，如果他能学好，曾彤彤在天有灵真的能安息了。 想到曾彤彤，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又对他说:“来我办公室一趟吧，我有话和你说。” “以我的级别还够不到你，有话就在这里说吧！”曾小宝依旧站得笔直。 “别特么蹬鼻子上脸啊，让你来你就来！”我踢了他一脚，朝着办公室走去。 曾小宝跟了过来。 进了办公室，我让曾小宝坐下，跟他说道:“王涛的案子什么时候判，你知道吗？” 曾小宝说:“应该就这个月吧，王坤拿不到谅解书，我家也不接受赔偿，听说他请了个很好的律师，要努力往‘过失杀人’的方向上靠……” 说到这里，曾小宝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我说:“那就没多长时间了，王坤肯定没有放弃，还要在你和你爸身上下功夫……虽然他未必敢干什么，但你也要小心一点，别中了他的套，不要和他接触。” 曾小宝点头说:“我知道的，他就是给我一座金山，我也不要！我姐的命，多少钱都换不回来！” 看他眼眶有点泛红，我说:“不是钱不钱的事……他这个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干得出来……”wΑp.kanshu伍 我没说得太明，怕曾小宝吓到了，结果他一脸无所谓地说:“不就是杀人吗，我知道！我一朋友，就亲眼见过他杀人！” 我皱起眉:“什么意思？” 曾小宝说:“就是我一朋友，见过他杀人啊，杀的那个叫刘什么福……” “刘福生？！”我脱口而出。 “对，就是刘福生！”曾小宝立刻点头，又诧异地说:“虎哥，你知道啊？” 而我激动不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直抓不到王坤杀人的证据，结果现在直接有了证人！ 曾小宝绝对是个福将，妥妥的福将！ 昨天晚上先搞定郭文鹏，又搞定王坤，今天又给刘福生死亡案带来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根本没空回他的话，直接问道:“你哪个朋友见过王坤杀人？” 曾小宝想了想说:“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就见过几面吧……怎么了虎哥？” 我说:“能把他带来见我么？” 曾小宝的面色凝重起来:“虎哥，你要干嘛？” 我说:“能干嘛，当然是把王坤也送到监狱里！” 曾小宝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沉沉地说:“虎哥，我比你更想送这家伙进监狱，看他那副嚣张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我觉得这个人不会出头，他不肯，也不敢！” 我说:“甭管他敢不敢，你先把他带来，其他问题再议……你相信我，我能扳倒王坤！” 曾小宝盯着我，沉默了半晌后，才缓缓道:“虎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到烈火酒吧来吗，因为我姐以前跟我说过，你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她将来很有可能嫁给你的！所以我才不认魏亮，我只认你！襄县人都知道，王坤不好对付，虽然我不怕他，但也知道他不好惹……你让我去，我就去了，但你必须保证我这个朋友的安全！” 我说:“我保证。” 曾小宝点点头，说:“我跟这个朋友确实不熟，只见过一两次面，也没有他的手机号，但我知道去哪找他。虎哥，你等着吧，我这就去。” 曾小宝离开后，我便在办公室里满怀期待地等待起来。 证人啊，亲眼见王坤杀了刘福生的证人啊！ 这个证据，可绝对够硬了！ 王坤一落网，再供出洪卫军，刘福生的案子就算彻底告破！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一直到晚上11点，曾小宝仍旧没有任何消息，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出了什么问题么？ 我有些焦躁起来，忍不住走出办公室，来到前面的酒吧大厅。这个点，也正是酒吧热闹的时候，dj和演员都很卖力，客人们也情绪高涨，柯大力、阿发、阿财等人恪尽职守，唯独不见曾小宝的身影。 “李经理！”突然有人朝我招手，是郭文鹏。 他确实来了，还订了最豪华的卡座，身边一群俊男靓女，一看打扮就都家境不俗。 我走过去，敬了郭文鹏一杯酒。 郭文鹏问我:“曾小宝呢，怎么没有见他，说好了晚上陪我喝酒的！” 我刚要说话，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赶紧拿出来，正是曾小宝打来的，接起来后，里面却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曾小宝的老板是吧？” 我皱起眉，说是，怎么了？ “曾小宝欠我们一百万，要是还不回来，我们就得剁他手了！” “别冲动，你们在哪？” “明珠大酒店！” “好，我马上过去，你们不要动手！” 我刚挂了电话，郭文鹏已经看出不对劲了，立刻问我:“怎么回事，小宝有麻烦了？” 第59章 郭少，又岔道了 我心乱如麻地点点头，将刚才的电话内容说了一遍。 因为我获取到的信息也非常少，只知道曾小宝欠了钱，人家现在要剁他手。至于这钱是早就欠下的，还是刚刚才欠下的，我就不清楚了。 郭文鹏皱着眉问:“在哪？” 我说:“明珠大酒店！” 明珠大酒店也是洪卫军的产业，经理叫宋兴文。 上次调出王坤、引出王涛，就是在明珠大酒店，还和宋兴文发生了点摩擦，但是问题不大，也没结什么仇。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给宋兴文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这事。 而郭文鹏却说道:“明珠大酒店？那我知道曾小宝为什么欠钱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明珠大酒店的顶层是个赌场，曾小宝肯定去了那里，才会短时间输了一百万的！” 我让曾小宝去找人，他却去了赌场，还输了一百万，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我气得有点脑仁疼，但也不能置之不理，好在那是宋兴文的场子。 “郭少，我去处理一下这事。”说完以后，我便急匆匆出了酒吧，站在马路边上给宋兴文打电话。 但，宋兴文关机了！ 脚步声响，郭文鹏竟然跟了出来，问我怎么样了，我就跟他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郭文鹏摇摇头:“你给宋兴文打电话没用，我太了解他了，那家伙钻进钱眼里了。他肯定知道曾小宝是你的人，就怕你打电话，所以才关机的。” 我刚加入洪卫军的这个团伙不久，对宋兴文确实不了解，听了郭文鹏的话，眉头顿时更紧。 郭文鹏继续道:“赌场那群人挺狠的，你有什么计划么？” 开赌场的当然狠了，做这行的不狠一点，在这行业根本没法生存，我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去会会他们。” 一百万，开玩笑呢，杀了我也拿不出来啊！ 郭文鹏皱着眉说:“最好不要动手，占不了什么便宜的。等着，我去做点准备，然后咱们俩一起去。” 说完，他便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我不知道郭文鹏要做什么准备，对这满身毛病的二代也没抱什么希望，自己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下，方才出来。 郭文鹏迎上来说:“准备好了，走吧！” 我还以为他去准备钱了，但是看他两手空空，想着可能在银行卡里，但又觉得为一个刚认识的曾小宝，他也不可能撒出去一百万啊。 郭文鹏没说，我也就没问，但有二代同行，安全还是有保证的，我真不信赌场的人敢对他怎么样！ 所以郭文鹏要去，我肯定求之不得，当即就答应了。 我没车，坐得是郭文鹏的车，别看他是个挺有钱的二代，但就开一个很普通的大众迈腾，问就是要低调，他老子不让他太烧包之类的。 郭文鹏都低调成这样了，在我们县的名声还那么差，不敢想象高调的话得是什么破烂模样。 坐着郭文鹏的车，一路来到明珠大酒店，我给那人打了个电话，他说直接来顶层吧，守门的会带我进来。 我又给宋兴文打了个电话，依旧还是关机，看来真如郭文鹏所说，他铁了心不管这事了！ 我和郭文鹏一起下车，朝着酒店大门走去，然后在接待人员的带领下，直接来到顶层。走过一条长廊，推开一扇大门，一座如同皇宫般华丽的大厅出现在我们面前。 大厅之中熙熙攘攘，各种赌博器具应有尽有，老虎机、轮盘机、骰子机、百家乐、牌九、麻将……就跟进了菜市场似的，明珠大酒店还有这种地方，确实是我没想到的。 除了诸多赌客，还有不少膀大腰圆的西装男在四处巡守，耳朵上挂着耳麦，看着还挺专业。看書喇 接待人员告诉我说，曾小宝在前面的包间里，接着便领我们往前走去。 虽然我做好了准备，但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忍不住想问问郭文鹏有什么计划，都这时候了，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但我刚转过头，就看到郭文鹏略显迷离的眼神，心里暗叫不好。 不会吧，这种时候？ “大圣兄弟，咱们这是到哪里了？”郭文鹏一脸迷茫地问。 “……”我他妈无了个大语啊，郭文鹏又他妈开始岔道了，我都不知道他来之前竟然吸了那个东西！ “我的哮天犬呢？”郭文鹏四处张望，眼神愈发迷离，显然把自己当二郎神了！ 曾小宝还没救出来，郭文鹏又是这个状况，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苍天啊，我哪得罪你了，为什么这样子对我啊！ 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我得先稳住他，才好继续行动。想起曾小宝之前制服他的办法，我也试探着说:“杨戬兄弟，咱们准备去大闹天宫啊！” 郭文鹏顿时面色一凛:“大闹天宫？早看那玉帝老儿不爽了！大圣兄弟，咱俩联手，必把天宫搅得底朝天！不过我哮天犬呢？” 对这种岔道的，必须得顺着他，于是我又说道:“哮天犬被玉帝抓了，我们就是去救他的！” “原来如此！大圣兄弟，真的谢谢你了，劳烦你陪我跑这一趟！”郭文鹏有些激动起来。 “没事，咱俩是兄弟嘛，这点事算不了什么的。但是此行，你要听我安排，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玉帝老儿是你的亲舅舅，手里还有专门克你的宝莲灯……”我认真道。 “好，我听你的，大闹天宫这块，还是你经验多！” “那肯定的，东南西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必须得是我孙！猴！子！” 接待人员走在前面，当然能听到我俩的对话，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一脸“你俩神经病吧”的模样，而我沉着脸说:“引你的路！” 接待人员赶紧往前走去。 安抚好郭文鹏，我俩继续往前走着，很快来到一个包间门口，接待人员敲过门后，便把我们引了进去。 这是一个中等包间，里面也有几张台子，有玩骰子的，有玩牌九的，还有老虎机和麻将桌。 此时此刻，包间里至少站着七八个大汉，正前方的一个骰子机后面，站着一个面带微笑的青年，脑门前面染了一缕白毛，而曾小宝坐在他的脚边，旁边还有一个胖子，两人都是五花大绑。 “虎哥……”看我进来，曾小宝怯生生地看着我，显然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面对这个扶不上墙的玩意儿，我也懒得理他，直接朝白毛男走去。 “虎哥。”白毛男同样叫了一声，显然知道我的身份。 我刚“嗯”了一声，白毛男的脸色又变了，他看到了我身后的郭文鹏，立刻问道:“郭少，你怎么也来了？” 郭文鹏没搭理他，而是低声问我:“大圣兄弟，这就是玉帝老儿么？” 我也低声回道:“是的，待会儿听我安排行事！” 郭文鹏点点头，又看向曾小宝，面色凝重地说:“哮天犬！” 曾小宝:“……” 第60章 黑吃黑，不服气？ 看到曾小宝五花大绑的样子，郭文鹏眼眶泛红地说:“哮天犬，你受苦了！” 曾小宝:“……” 郭文鹏又转头看向他旁边的胖子，疑惑地问:“这位是谁？哮天犬，是你老婆吗？” 曾小宝:“……” 胖子:“……” 曾小宝经验丰富，当然一眼看出郭文鹏咋回事，嘴里嘟囔了句:“昨天还是主公，今天就降格了！”但也只能配合着他演道:“主人，是我老婆，你可要救我们出去啊！” 胖子一样看明白了，也立刻说:“主人，救我们啊，我刚怀了他的狗崽子，您老人家马上就要当爷爷了！” 郭文鹏咬牙道:“放心，我一定救你们！”接着回头看向白毛男，恶狠狠道:“放了哮天犬和他老婆，不然我拆了你这凌霄宝殿！” 白毛男摸摸头，对旁边的人说道:“郭少岔道了，带他下去休息。” 几个汉子立刻朝郭文鹏走去，这位二代是我现在最大的依仗，肯定不能让人把他带走，否则局面更加不好控制，于是我立刻说:“杨戬兄弟，到我这来！”kΑnshu伍.ξa 郭文鹏一个箭步，立刻窜到我身后来，同时还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 我冲白毛男说:“郭少现在不受控制，你一动他肯定得打起来，伤着谁也不太好看。没事，别管他了，咱俩谈咱俩的。” 白毛男看郭文鹏站在我身后还算老实，便点头说:“虎哥，不是我要找你，是这个曾小宝要找你……” 我说嗯，到底怎么回事？ 白毛男便讲起了之前的事。 最开始，是那个胖子在这玩的。胖子叫卢晓达，是赌场的常客，但也玩得不大，每次输赢都是几万，但今天晚上有些上头，输到了二十万，还跟白毛男借了十五万高利贷。 紧接着，曾小宝就来找卢晓达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卢晓达八成就是那个见过王坤杀刘福生的证人！ 曾小宝叫卢晓达走，但卢晓达不肯，毕竟他欠了太多钱。就是想走，白毛男也不可能让他离开。 曾小宝没辙了，只好亲自上阵。 曾小宝身上只有一千来块，很快就输完了。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很容易冲动，输了钱就想捞回来，所以他和卢晓达一样借了高利贷，借来借去就积累了一百万。 宋兴文的赌场有个规矩，欠下的钱在离开之前必须还清，甭管找朋友借还是找家人赎，总之就是必须还清！ 曾小宝自然想到了我，于是电话就打到了我那里。 “虎哥，我的错……”曾小宝面色惨白，显然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什么虎哥，那是你大圣哥哥！”郭文鹏在后面插了句嘴。 曾小宝低下头去，他已经没有配合郭文鹏演戏的心情了。 “哮天犬，抬起头来！你可是犬王啊，绝不能低下你那骄傲的头颅！”郭文鹏仍旧在叫唤着。 我回过头去，冲他轻轻“嘘”了一声。 郭文鹏立刻安静下来。 “虎哥，一百万带来了吗，应该不是现金吧，转账？”白毛男看我没带箱子，微笑着说。 “宋兴文在么，叫他过来一趟。”我说。 “宋哥今天没在，去外地了。”白毛男还是笑着，对我还算客气。 宋兴文果然躲着不肯见我！ 我笑了笑，说:“肯定是转账啊，但你得让我看一下欠条吧。” 白毛男便把欠条摸了出来，举到我的面前说道:“虎哥，看清楚了，一小时前签的，如果不赶紧还，过了今晚12点，就变成110万了。” 我凑近去看那欠条，果然有曾小宝的签名和手印，直接一把夺了过来，“咔嚓嚓”撕掉，接着放进嘴里一嚼，咽进了肚子里。 我这动作实在太快，白毛男和旁边的几个大汉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欠条已经被我吃得干干净净。 “卧槽……”曾小宝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妈呀……”卢晓达也瞠目结舌。 “虎哥，你这是干什么？！”白毛男自然大怒，旁边的几个汉子也朝我冲过来。 “黑吃黑啊，不服气么？现在欠条没了，没理由再留我们了吧？”我一撩外套，将准备好的单管摸出，直接顶住了白毛男的额头。 但是可想而知，白毛男能负责这赌场，就不会害怕这个场面，当即面色阴冷、纹丝不动，但旁边的几个汉子却纷纷拔出喷子，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虎哥，你和我们宋哥平起平坐，我也一直对你客客气气！但你这么玩就没意思了，这包间里有监控，你把欠条吃了也没有用，今天不把一百万拿出来，谁也别想离开这里！否则的话，我没法和宋哥交代！”白毛男慢条斯理地说。看書溂 “呵呵，我说我要见宋兴文，你们推三阻四就是不让，现在把他搬出来吓唬我？王坤我都敢打，你们宋哥算个毛啊！实话告诉你吧，我衣服里还藏着雷管，今天不放我们离开，咱就一起同归于尽！”我一边说，一边撩起自己的外套，亮出捆在腰间的块状物，外面还有胶带缠着，露出一截引信。 出发之前，我回了一趟办公室，除了拿单管外，还准备了这个东西。当然不是真的雷管，是我用纸盒子伪装的，但我就赌对方不敢冒险！ “卧槽……”曾小宝目瞪口呆。 “妈呀……”卢晓达瞠目结舌。 白毛男的额头果然有冷汗微微浸出。 “虎哥，一百万而已，对你来说不是事吧……不用玩得这么大吧？”白毛男有些不解。 在他们这种人看来，我必须是很有钱的，而且极其自恃身份，不可能跟他们这种小流氓拼这个命。看書喇 但殊不知，我刚接手烈火酒吧不久，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哥，我只知道曾小宝和卢晓达必须得救回去！ 至于用什么手段，真的就无所谓了。 “少废话，放不放人？”我眯着眼。 “我不觉得堂堂虎哥，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白毛男的眼睛慢慢挪了下来:“我不相信这是真的雷管……这样吧虎哥，你拆下一个来，丢到楼底下去，如果真的爆了……那我今天认栽，马上就放你走！” 白毛男一边说，一边推开了身后的窗户。 一股清冽的空气顿时吹了进来。 我:“……” 怎么说呢，我也算有脑子，但不代表别人都是傻子！ “行啊，那就爆一个吧。”我故作镇定，一边拆着自己身上的胶带，一边低声对身后的郭文鹏说:“杨戬兄弟，该你动手了，干他妈的玉帝老儿！” 这种时候，该把水搅混了，只要郭文鹏闹起来，我们就有机会逃走！ 岂料郭文鹏看看四周的几个大汉，却露出些紧张的表情，轻声说道:“这不好吧，他是我亲舅舅……” 第61章 事，没结束 郭文鹏竟然怂了！ 现在的他可是二郎神杨戬，竟然还能怂的，我也是没想到，有些急眼地说:“杨戬兄弟，忘了玉帝是怎么对你的吗，他把你妈压在桃山底下，还把你妹压在华山底下，现在哮天犬都被他抓走了，你麾下的一千二百草头神已经做好准备，只待你一声令下了……” 看到我俩嘀嘀咕咕，曾小宝已经猜出怎么回事了，也跟着高喊道:“主人，救我啊，他们要吃我的肉，还喝我的血，这你怎么能忍得了，简直是打您老人家的脸……” “啊——”郭文鹏终于被我激起愤怒，猛地就朝白毛男扑了过去。 白毛男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扑倒在地。 “玉帝老儿，你欺负我全家，现在连我的狗都欺负，真以为我杨戬是你砧板上的鱼肉吗？”郭文鹏扬起双拳，“砰砰砰”地往下打着。 白毛男和王坤一样，根本不敢还手，只能大叫着说:“把他拉开，拉开！” 一众汉子奔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去拉郭文鹏，我并不担心他，谁吃亏他都吃不了亏。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冲到另外一边，将曾小宝和卢晓达身上的绳子解开。 “走！”我冲他们喊了一声，带头就往门那边跑，两人紧随在我其后。 “你们跑不了的！”白毛男大叫一声。 有两个汉子已经按住了郭文鹏，其他人都朝我们这边奔来，我一脚一个，先将两人踹倒，曾小宝也举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其中一个汉子身上，那个卢晓达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琛哥，我不跑了，你放过我们吧！” 琛哥就是白毛男，他叫白琛，也是一个猛男，直接拔出一柄匕首朝我冲来（他虽然有喷子，但轻易不会开，这是潜规则了，又不是真的拼命）。 “虎哥，我敬你是大哥，但你不给我面子，我也不给你面子了！”白琛面目狰狞，冲到我的身前举刀就捅。 我哪里会鸟他，直接一脚踹出，正中在他小腹上，将他踢得倒栽出去打了个滚儿。但是与此同时，门外又冲进来十多个大汉，我就是再能打也不可能是这么多人的对手，一急之下，猛地摸出火机，对着自己腰上的引线说:“不知道好歹是吧，真想一起上西天啊？”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敢动了。 白琛慢慢从地上爬起来，阴沉沉说:“虎哥，我说过了，你往楼底下扔一个，真是雷管，我马上放你们走！楼下是块空地，不用怕伤着人。” “行啊。”我一边解着腰上的胶带，一边佯装往窗边走，实则已经打好主意，准备劫持这个白琛了。 但也就在这时，郭文鹏突然高声喊道:“草，放开老子！白琛，你他妈疯了，按我干什么？” 白琛立刻回头，说郭少，你醒过来了？ 我和曾小宝也都看他，郭大少爷这回醒得有点快啊，看来没吸多少。 “滚！放开老子！”郭文鹏又骂了一句，按着他的两个汉子赶紧松手。 郭文鹏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白琛身前，“啪”的一耳光甩过去，骂骂咧咧地说:“你小子胆儿挺大啊，还敢对我动手？” 白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郭少，是你刚才……” “我他妈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李虎，小宝，我们走！”郭文鹏大咧咧地往外走，我和曾小宝立刻跟上，顺便把那个卢晓达也拽上了。 “郭少！”白琛突然喊了一声:“我们宋哥前几天刚去过你爸那里！” 郭文鹏的脚步立刻站住。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这赌场是给你爸孝敬过的，咱不能这么玩。 郭文鹏顿时觉得有些头大，低下头去轻轻捏了捏眉心。 白琛继续说道:“郭少，曾小宝欠我们一百万……这钱要是不给，以后我们没法干了。” 郭文鹏没说话，仍旧捏着眉心。 郭文鹏说到底只是个二代，有身份但无实权，别人平时可以尊重你，但你如果触及到实际的利益……不好意思，还是你爸说话更好使点。 我不想让他为难，低声说道:“郭少，我自己处理吧。” 郭文鹏抬头看了我一眼，也低声说:“没事，我安排的人马上到了，你再稍微撑一撑吧。”看書溂 我不知道他安排了谁，但是看他这么笃定的样子，心里稍微安了一下，抬头冲白琛说:“曾小宝欠你多少钱？” 白琛说道:“一百万。” 我又指了指卢晓达:“他呢？” “二十万。” “我看看欠条。”我伸出手来。 “……虎哥，你觉得我是傻x么？”白琛这次说什么也不掏欠条了。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忽听门外传来“咣”的一声，大厅的门似乎被人踹开，紧接着杂七杂八的脚步声响起。 “别动，临检！”有人大声喊着。 郭文鹏撇嘴一笑:“来了！” 白琛面色一变，立刻迈步往外走去。 我也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就见陆为带着一群警察冲了进来，并且已经控制了不少人，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就是郭文鹏安排的帮手！ 都这时候了，白琛肯定没空搭理我们了，急匆匆走出去，来到陆为身前说道:“陆队长，怎么回事……” 陆为冷冷地说:“有人举报你们这里开设赌场！”kΑnshu伍.ξa 宋兴文能在这开赌场，必定也是上下打点好的，突然有人来查场子，说明举报人不同凡响。白琛也不是个傻子，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了，便把陆为叫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也不知道陆为说了什么，白琛最终点了点头，接着来到我们这个包间，低声说道:“郭少，今天的事对不住了，你和你的朋友先走吧。” “你说你这不是给脸不要脸么……”郭文鹏走到白琛身前，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白琛低着头，没说话。 “李虎，走吧！”郭文鹏回头看了我一眼。 “还有一张欠条没给。”我说。 “欠条。”郭文鹏冲白琛伸出手。 白琛也没废话，直接把卢晓达那张欠条拿出来交给了他。 郭文鹏拿了欠条，我们几人这才离开。 我们走的时候，陆为他们还在现场查着，但我知道只是装装样子、走走过场，不可能真的把谁抓了或是罚款。 回到酒吧，郭文鹏把欠条交给我，又当胸给了曾小宝一拳，说你疯了啊，到他那边去赌，谁不知道他那边有猫腻！ 曾小宝低着头没说话。 我冲郭文鹏说了声谢谢，但他摇摇头说:“谢我没用，我出马是治标不治本，欠条虽然拿回来了，但宋兴文不会善罢甘休的，再往后我就不好管了，否则我爸得骂我了……” 我说没事，人能回来就行，再往后我自己办吧。 接着，我又指着曾小宝说:“还愣着干什么，陪郭少喝酒去啊！” 刚才还垂头丧气的曾小宝，一听这话立刻精神振奋起来，一把搂住郭文鹏的胳膊说道:“郭少，别说喝酒，你就是要我菊花，我也马不停蹄地献给你！” “滚犊子吧，我对男人没兴趣……”郭文鹏骂了一句，笑呵呵地跟曾小宝进去了。 而我指着还站在旁边发呆的卢晓达说:“你，跟我去办公室……” 话未说完，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拿出来一看，正是宋兴文打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