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荡漾》 第1章 做吗 房间里,艳红的裙摆在洁白的床铺铺开,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檀宁无声地退出来,攥紧了手机。 她的好姐姐和未婚夫……竟然在她的婚房里滚到了一起! 母亲祭日刚过,她最信任的两个人,联手背叛了她…… 进了电梯,檀宁浑身脱力,连按电梯的力气都没有。 “檀小姐……” 一道陌生嗓音从背后响起。 檀宁才发现身后有人。 她下意识回头,第一眼落在男人领口露出来的一截锁骨上。 那锁骨上有一颗很打眼的红色小痣。 黑色西装,白皙锁骨,极致的反差下,衬得那颗痣红艳勾人,很性感。 檀宁眼睛有点疼。 抬头看了一眼男人的脸,同时出声让开按电梯的位置,“抱歉。” 男人的五官精致,却饱含野性,看人的时候微抬着尖刻的下颌骨,气势极具压迫感。他眼神深如浓墨,又带着一些檀宁看不懂的探究。 她记忆里并没有这号人物。 可他刚刚叫了她…… 就在檀宁心思百转的靠着墙时,男人锃亮的皮鞋落在她眼皮底下。 他嗓音也冷,“几楼?” “……” 檀宁回神,视线触及男人落在电梯数字键盘上的手,指骨线条凌厉,很有力量,腕间挂着一串紫檀佛珠。手串有点小了,勒得他的手腕红痕很深。 红得就像檀薇今天穿的红裙子。 入目刺骨。 电梯门又一次关合。 静谧空间里,檀宁听见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傅先生……” 想起来他是谁了? 傅京辞顿眼看她。 檀宁:“傅先生,做吗?” “……” 傅京辞眯了眯眸,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摩挲着拇指。 女人嗓音挺软。 但要谈勾人的资本,她顶多算得上清丽温柔。 他的打量和停顿,给足了檀宁勇气。 她伸手勾住男人袖口,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傅京辞的脉搏。 空气汹涌起来,傅京辞的脸色很冷,突然把手指虎口抵在檀宁脖颈,嗓音很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檀宁浑身发冷,唯有傅京辞贴着她的手是暖的。 她强作镇静说知道。 实际上也不算知道很多。 母亲祭日,按规矩她们一家回苏城祭拜,回来的路上车子抛锚,恰好碰上傅京辞帮了点忙。檀宁父亲只说他算是檀家姻亲,对他格外客气。那种客气里,满是对权势的畏惧和讨好。 至于其他的,檀宁一概不知。 傅京辞也没给她多想的余地,他的嘴唇贴了上来,起初是眉骨,鼻梁,见她没有退意,攻势转向她的唇。 很陌生,很刺激,热浪鼓噪,刺得檀宁喉咙发痛。 她有些跟不上傅京辞的节奏,几乎是被他托着往家门口走。 “不……” 她不想回这个地方。 傅京辞把檀宁抱起来,双手托着,按在门板上,让檀宁不得不抱住他,像溺水时抱住一块浮木。 他高出她许多,低头的时候阴影拢下来一小片,神色藏在晦暗里看不清。檀宁有点捱不住他这样的眼神,手腕轻轻推了推,“别在家,去酒店吧。” 偏偏这会儿房间里,未婚夫傅一帆的声音传出来,“谁?谁在外面?” 第2章 叫三哥 下一秒—— 傅京辞单手搂着人,指纹解锁,把檀宁抱进了隔壁的房子。 “……” 檀宁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竟然住在她隔壁? 这也……太巧了。 没等她问,傅京辞把她放到鞋柜上,大拇指按在她被亲肿的唇上,眼底蕴着凶光,“傅一帆知道会怎样?” 她敢来招惹他,却又不想让未婚夫知道…… 檀宁下巴被他捏得有点痛,不急不慢地,“我胆子小,傅先生别吓唬我。” 她说怕,可除了刚才一瞬的慌神,又哪里真的像是害怕的样子。 傅京辞觉得自己被算计了,瞬间起了狠意,手掌着她的后颈,吻得又急又凶,惩罚意味明显。 檀宁忍着。 至少,她刚刚验证了一些事—— 发现傅一帆要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傅先生那种游刃有余盯着她想看她出丑的眼神,分明在说,他的地位比傅一帆高太多。 就算被发现他和她乱来,傅一帆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这很好,太好不过了。 一种报复的快感刺激着,檀宁开始主动回应傅京辞。 傅京辞像是存了心作弄她,把她带到洗手间的一面镜子前,手扶着她的额,腕上的佛珠贴在她脸上,迫使她看清两人。 他的呼吸湿热,贴着她的后颈往心骨里钻,很痒。 檀宁想别开脸。 傅京辞不许,“认得我吗?” 今晚过后就认得了。 檀宁想。 她点头,但傅京辞显然不满意,非要她说。 檀宁哑着嗓子,却临时改了话,诚实道,“江城新贵,傅家子弟。” 这是她对他的唯一认知,也是她试探对方身份最好的时机。 花洒的水声淅淅沥沥,镜面上蒙了水雾,人影重叠,傅京辞用诱哄的语气说,“你是傅一帆未婚妻,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三哥。” “……?!” 事情有点超出了檀宁的想象。 她只猜到傅京辞身份显赫,却从未听过傅一帆还有个三哥。 此前傅家排行老三的不是别人,正是傅一帆。 母亲给她求来傅家的婚事,还有人戏谑喊过她几声未来的三少奶奶,现在…… 傅一帆成老四了。 她也不可能是三少奶奶。 真正的傅三少,此刻阴着脸,撑在檀宁面前瓷砖上的手紧绷,指骨张开,青色筋络在手背上游走,游走在疯狂失控的边缘。 第二天,檀宁是被痛醒的。 一睁眼,傅京辞双手撑在她两侧,伏在上方,以一种狩猎者的姿态,投射出掌控者的压迫感。那张矜贵清冷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傅京辞体力惊人,她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可她不想被轻视,装得游刃有余,温温柔柔的,“傅先生早安。” 一夜磋磨,她嗓子哑得很难听。 傅京辞没什么表情,“闭嘴。” 然后手上用力,将她推开了一点,从她刚才压着的枕头底下拿出了那串润亮的紫檀佛珠。 离得近,檀宁才看到那佛珠上十来颗都刻有纹路,似是游龙。 倒也符合傅京辞身份。 就是中间那颗,成色一般,刻得也……四不像。 檀宁竟然没认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察觉她探究的目光,傅京辞语气漫不经心,“喜欢?” 檀宁对上他的视线,她只是好奇,以傅京辞的身份,吃穿用度都是精品,手串文玩,只要他看得上的,多的是珍品至宝。 除非,这串檀木佛珠,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 不合适的尺寸,一个旧物,多半牵涉什么。 这是檀宁不该问的。 她只说,“傅先生的东西很特别。” 话里有点奉承。 傅京辞没理她,手里摩挲着佛珠,接了通电话。 他站在床前,距离不远。 檀宁听到里面的人恭敬的问,“京哥,人找到了,怎么处置?” 傅京辞视线随着檀宁弯腰捡衣服的动作而转,薄唇一掀,冰冷慑人,“埋了吧。” 女人后背的蝴蝶骨轻轻一颤。 吓到了? 傅京辞有点恶劣地勾唇,皮鞋踩上那堆被他撕烂的衣服,“你怕我?” 檀宁攥紧手心,开始后悔。 她好像……惹了个不得了的主儿。 第3章 不跟傅先生作对 傅京辞的电话还通着。 手机上弹出了画面,视频那边灰蒙蒙的,几个黑衣人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扔了土坑,不顾男人哭喊开始盖土…… 檀宁余光扫了一眼,骇得头皮发麻。 他们这是要……活埋?! “檀小姐。” 傅京辞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他的眼神幽暗深邃,像极了猛兽的两只利爪,将她按得死死的。 檀宁后背冷汗,连忙回答,“我不跟傅先生作对,为什么要怕?” 说着不怕,可她身上拢着床单的手紧得发白。 傅京辞阴晴不定,已经没了跟她讨论怕不怕的兴趣。 他靠近,檀木松香混杂着,压迫感铺天盖地。 “檀小姐刚刚看到了什么?” “……” 檀宁小腿发软,暗骂自己刚才没管住眼睛。 实在是视频通话里传出的凄厉哭声太骇人,她没忍住,看到了傅京辞手下的脸。 傅京辞刚回江城,是不会允许自己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 檀宁强装镇定,“我只看到了傅先生。” “嘴挺甜。” 傅京辞冰冷的指腹压在檀宁下唇,用力一扣,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视自己,“你很聪明。” 檀宁笑不出来,她不觉得傅京辞是在夸赞她。 “运气也不错。” “……”错了,她从小就倒霉。 檀宁不明就里。 就听他说,“我信佛,不敢太造杀孽。” “?” “我有个规矩。” 他这么一句一句的,磋磨的是檀宁的心脏。 檀宁声线发抖,“什么?” 傅京辞好看的脸上漾出一抹森冷的笑,“一天只杀生一次。” 言外之意,如果没有那个被埋掉的人,现在被处置掉的…… 就是她了! 檀宁一瞬间头皮发麻。 想要利用傅京辞来报复渣男贱女的心情荡然无存。 她不知道傅京辞的话有几分真假,但他阴晴不定,披着清隽矜贵的皮,捏着佛珠,却轻易掌控人命…… 这哪里是什么冷面佛爷,分明是露出獠牙的恶魔! 视频通话还在继续,里面被埋了大半身体在土里的男人一改求饶的态度,破口大骂,“傅京辞,你个魔鬼,你妈当初怎么没有毒死你?” 手机的声音被掐断。 傅京辞给檀宁下了最后通牒,“檀小姐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吧?” “……知道。”檀宁白着小脸保证,“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傅京辞脸色更沉,“滚!” 檀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不停调高浴缸的温度,企图靠这样来回暖身体。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早晨的种种,她四肢百骸都是后怕。 一年前,母亲靠着于家对傅家过去的恩情,换来了她跟傅一帆的婚事,并把所有主动权交给了傅家。 只要傅一帆不提悔婚,檀宁永远没有资格说不…… 可傅一帆和檀薇搞在一起! 檀宁忍不下这口气。 本以为傅京辞的身份在那,她和他有了一夜情,为了家族,他也不会放任她这样的人嫁进傅家。 以檀宁早上对他的了解看来,和傅京辞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 她的接近,是一时兴起的报复,也是不良于行的算计。 如果让傅京辞看出来她的意图,以他的手段,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4章 睡了她的男人 最安全的办法,只能从傅一帆这边下手,既要让傅一帆自动退婚,也要让他和檀薇付出代价…… 檀宁快速收拾了自己,开机。 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给傅一帆回了消息,说昨晚太累睡得很死,没听到。 檀薇电话岔了进来。 “檀宁,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不回家?我和爸很担心你。” 言语之间,全是姐姐对妹妹的关心。 檀宁冷淡的说,“我回了万华庭。” 檀薇一愣,“你回过万华庭?” 她特意在檀宁床上留了点东西,如果檀宁回去了,现在不该这么冷静。 檀宁一定在撒谎! 可檀宁立马就说,“回来在沙发上睡着了,才醒。还有事吗?” 又打消了檀薇的疑虑。 东西反正都留在檀宁床上了,也不怕她发现不了。檀薇提起今天是自己生日,檀父叫檀宁回来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檀宁答应了,随后去了主卧,掀开被子。 一件穿过的红色内衣赫然摆在床铺中间,是对檀宁极致的羞辱和嘲讽…… 看,我睡了你的男人,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檀宁不怒反笑,“真是个不错的礼物。” 之后,她找来礼盒,将内衣包好。 地下车库。 傅一帆把车停下,抱着一捧硕大的白玫瑰靠着车门在等。 为了衬得上檀宁,他今天还特意穿了西装打了领带,装出一副精英的样子。 “宁宁!” 檀宁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傅一帆靠着车头,举着手里的花朝她挥手。 花挺好,就是可惜了。 “买给檀薇的?”檀宁过来,脸色恬淡的问。 傅一帆想到昨晚和檀薇在檀宁房子偷情,眼皮一跳,他仔细打量,确认檀宁脸上没有过多的怀疑,想到今天是檀薇生日,她这么问也合情理。 这才热络地把花往她怀里杵,低头哄道,“寿星不缺礼物,她有礼物,你也要有。” 檀宁没什么表情的接下,傅一帆突然搂着她的肩膀,紧张地朝后头喊了一声,“三哥!” 因为这一声三哥,檀宁没有挣开傅一帆的手。 一辆黑色大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他们身后。 司机往前挪了挪,后座车窗降下来,男人白衣黑裤,五官出挑,气质衿重沉敛,手上捻着串佛珠,将骨子里的野性压下。 他侧脸过来,视线隐在晦暗里,檀宁看不清楚,却觉得如芒在背。 傅一帆的手从檀宁肩膀滑落,也很拘谨。 本来以为二哥去当了外科医生,他是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 谁知道凭空杀出来一个私生子挤掉了他的位置! 传闻这个傅京辞,外表装贵,实则黑心烂肺,不忌黑白。 十几岁反骨,一把火烧了自己全家。 二十出头,别人还在上学读书,他就已经接管了榕港码头,成了榕城一霸! 如今他二十有六,锋芒更盛,手段更毒。 这样一个邪祟,偏偏老头很信任他,刚回来就已经让他接手了傅家核心的产业。 傅一帆很难不恨! 可他也只能笑脸相迎,“三哥,好巧。” “嗯。”傅京辞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看向檀宁。 傅一帆下意识推搡了檀宁一把,介绍道:“三哥,我未婚妻,檀宁。” “宁宁,叫三哥。” 檀宁:“……” 他们傅家两兄弟是过不了这个‘三哥’的梗了是吗? 第5章 来路不明的野种 “把车挪开。” 檀宁脑海里闪过一些黄色废料的时候,傅京辞冷冷出声,叫傅一帆挪车。 挨得近,檀宁看到傅一帆哆嗦了一下,跑去挪开挡在中间的车,让傅京辞离开。 地下车库阴冷。 檀宁站在后面,只看到黑色大奔后视镜里,男人的身影渐渐如豆大小,直到完全消失,那种萦绕在四周迫人的威压感,才从她周围消散。 滴! 确认傅京辞离开,傅一帆撒气地猛拍方向盘,十分不爽。 檀宁抱着花上车,装作宽慰,“之前没听过你还有个三哥。”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他狂不了多久。”傅一帆阴着脸一把扯下领带,他平常穿的休闲,只有穿西装的时候才有点精英贵公子的样子。 可刚刚看到傅京辞,他发现,气质与生俱来,不是衣服能修饰的。 傅京辞那个野种,真的有几分慑人胆寒的威压在身上。 “野种?”檀宁垂眸,有点分神地想着在傅京辞那听到的那句话—— “傅京辞你个魔鬼,你妈当初怎么没有毒死你?” 傅一帆看她皱眉,稍稍收敛,语气仍旧嘲讽,“当年他妈偷怀了他,带球跑路,以为能生个天之骄子。没想到是个天生坏种。他害死他妈和他外公,一把火烧了他全家。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老头子怎么想的,竟然让他进了家门!” “……” 檀宁心尖跟着微颤。 傅一帆说的不一定真,但有一点她很肯定,傅京辞这尊大佛,她惹不起。 车往檀家方向开。 檀宁昨晚到现在没吃过东西,人很疲倦,靠在椅子上浅眠。 要下车的时候她不小心碰到前座抽屉,一个精致的礼盒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檀宁直觉,这东西是檀薇的。 果然,她打开盒子的时候,傅一帆语气都跟着紧张了,“宁宁……” 礼盒装着一条珠宝项链,红色宝石,四周镶钻,十分华贵。 可檀宁向来不喜欢红色。 傅一帆是知道的。 所以他送花给她只送白玫瑰。 眼见着已经到了檀家别墅门口,檀家人出来迎接,檀宁伸出手指将那串项链挑了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一帆,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对吗?”檀宁捧着项链,拿到脖子上比试。 为了遮掩傅京辞留下的痕迹,她一身长衣长裤,杏色温婉,长发用木簪挽起,干净清雅。 她生得白,脖颈修长,那项链在她身上,竟然没压得住她的清丽,反衬得她生动漂亮。 傅一帆想阻拦的话鬼使神差的咽了下去,变成了夸赞,“宁宁,你真漂亮。” 檀薇为生日准备了一天,花枝招展的出来,就撞见傅一帆给檀宁亲手戴上那条她看中的红宝石项链,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爸,那是一帆买给我的项链,檀宁她怎么可以霸占?” 檀树昌睨了她一眼,“宁宁是一帆未婚妻,一帆都没说什么,你也给我闭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爸,你明明说……” “闭嘴!” 檀树昌呵斥了檀薇一句,上前去接檀宁,“宁宁回来了,快进门吧,家里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傅一帆抱着一束大大的白玫瑰,挨着檀宁,眼神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檀宁和檀薇照面,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她,“檀薇,祝你每天都和今天一样,‘开开心心’。” 她特意咬重了后面四个字,檀薇僵着脸道谢接过盒子,她有种直觉,檀宁不是来替她庆生,而是来给她添堵的。 第6章 当着她的面撩拨 饭桌上。 檀宁胃口还行,吃了不少。 等她饱了,才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放到傅一帆那,“一帆,项链好重,脖子都戴累了。” 檀薇:“……” 怎么不重死你算了? 偏偏傅一帆就是很吃檀宁娇滴滴的样子。 她平常对他不算热络,难得黏人,他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下次买条轻一点的,珍珠怎么样?你的气质很适合。”傅一帆伸手要给檀宁捏脖子,檀宁自己按了按,不动声色地避开他。 她笑着,状若无意的和傅一帆小声说,“我平常用不着这些贵重首饰,结婚的时候再戴吧。” 檀薇戳着碗里的饭,支着耳朵听到结婚两个字,惊得脸色骤变,“一帆,你们婚期定下了?” 在檀宁面前这样亲昵叫他,让傅一帆有点不舒服。 他对檀薇拧了拧眉,就听檀宁说,“一帆,我姐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快了。” 傅一帆嘴上应付着,怨怼地看了檀薇一眼。 如果不是她提,檀宁根本不会追问这件事。 可檀薇这会儿心里怄得要死,生怕檀宁真的嫁给了傅一帆,她就没机会嫁进傅家了。 她在桌下的腿不安分,撩拨了傅一帆一把,眼神委委屈屈。 檀宁余光瞥见了。 刚刚吃的饭都想吐出来。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之前她没注意,现在每看一眼都想洗洗眼睛。 而且,这还是当着檀树昌在的时候…… 看她父亲神情自若的样子,该不会他早就知情? 檀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口问檀薇,“我没什么朋友,到时候我结婚,要不你给我当伴娘吧?” “……” 檀薇要疯了。 檀宁这个小贱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忍了忍,笑道,“你们这不是还没结婚吗?万一我先出嫁了呢?” “你有男朋友了?谁啊?怎么不带回家见见?”檀宁顺着她的话问。 檀薇眼神往傅一帆那瞟,“他这不是担心家里人不同意吗?” 檀宁也看傅一帆,“我第一个同意。一帆,你呢?” 傅一帆:“……” 他知道檀薇在内涵,却不知道檀宁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有点头大。 昨晚他是在床上许诺了檀薇要娶她,那也只是在床上。 虽然檀宁平常闷了一点,死板了一点,但她这种搞艺术的,往那一站,清雅冷艳,那股劲儿勾得他心里发痒。 他没吃过这一款,要分开,也得等他吃进嘴里了再说! 檀树昌见状替傅一帆圆场,“薇薇,你这一年来我们家也辛苦了。檀宁妈妈祭日刚过,碰上你生日,家里也没给你大办。” 他说着,递给檀薇一张卡,眼神慈爱,“公司最近有点问题,爸拿的不多,算是一点心意。” “爸,你能收养我,让我有了家,我已经很感激了。家里遇上事,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怎么能再跟你拿钱?”檀薇推拒不肯收。 檀宁默默看着,眼神有点冷。 刚才对檀树昌的怀疑更重了。 在她和檀薇两面逼问傅一帆的时候,檀树昌跳出来提家里的事,是不是分散注意力很难说。 但一定是冲着她来的。 更准确的说,是冲着她手里捏着的遗产来的。 第7章 某种念头呼之欲出 檀宁是收养来的。 十二年前,于绣因一次试管手术失败不能再孕,前往苏城休养的时候认养了她。 之后她在檀家长大,如檀家亲生。 直到母亲生病,檀树昌往家里又领养了一个女儿,说她的八字能压住于绣身上的病。为了让于绣相信,还做了亲子鉴定。 答案自然不是。 檀薇不是檀树昌生的,是他迷信带回家的养女。 于绣那时候把心思放在檀宁的婚事上,没管檀树昌,檀薇就顺理成章地进了檀家。 当时在檀宁看来是父亲病急乱投医的行为,现在想起来,似乎总有点不对劲。 檀薇回来的时间太巧。 饭桌上,都在等檀宁开口。 但檀宁选择了装傻,她将自己工资卡拿出来,递给檀树昌,“爸,这是我的工资卡,你留着用吧。” 她在画廊上班,才第一年,那点工资,都不够檀家一个佣人的费用。 但面子上是好看的,檀树昌没理由说别的话,只好推拒,“你们姐妹俩的心意爸爸知道,都怪爸爸没用,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用你们的钱,实在不行,我就把这栋房子先抵押看看吧。” 檀薇立刻声音高亢,“不行!爸,这栋房子里有你和妈妈生活了几十年的回忆,无论如何不能变卖啊。” 檀树昌长叹了一口气。 “檀宁,妈妈去世之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你把它拿出来,等爸渡过了难关再还你。”檀薇终于找到机会开口打听那笔遗产。 要知道,当初要不是说于绣有很多钱,她根本不想喊她一声妈。 可于绣不知道怎么想的,死了也没死干净,立下遗嘱非要等一年才公布。 这一年檀宁刚好毕业,进了业内有名的画廊。 如果没有这个遗嘱,她早就把檀宁赶出檀家了! “檀宁?” “妈妈的遗嘱还没公布,等到顾律师上门就知道了。”檀宁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攥紧。 在母亲祭日之前,顾律师单独找过她。 他说母亲的遗嘱有两份,一份把公司交给父亲打理,给了她一点分红股,一份则是把所有私产都留给了她,包括脚下这栋别墅。 母亲私产如何,檀宁不清楚,但律师却再三警告,让她在和檀家撕破脸之前,一定保密。 一切,等到律师上门再说。 檀宁看着檀树昌,欲言又止。 母亲临终之际什么也没有说,好似对父亲失望透顶。那时候檀宁便觉察出了什么不对,一直到今天,某种念头在她心里呼之欲出。 她看了看檀薇,又看看父亲。 ……过去不关注,现在看,他俩眉眼格外的相像! “父亲,我有话跟您单独说。”檀宁起身,和檀树昌去了书房。 檀薇气得要死。 一个劲的在傅一帆面前说檀宁的坏话,“一帆,你看到了吧,檀宁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她明明有钱,却不愿意拿出来和父亲渡过难关!” 傅一帆任由檀薇坐在他大腿上,手掌摸着不该摸的地方,“我是檀家的未来女婿,不会看着檀家出事的。” 檀薇扭捏地搂着他,“一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等檀宁把钱都拿出来,我爸就会对外澄清,我才是他的亲生女儿,真正的檀家大小姐。” 檀家和傅家门第悬殊太多。 傅一帆根本不想管这种小门小户的破事。 只是被檀薇撩拨得火气躁动,他抱着人往一楼的房间走,哄道,“到时候,我也会对外公布,你才是我傅一帆看上的女人。” “真的吗?一帆,我好爱你……” 两人关上门,一通乱啃。 楼上书房。 檀宁问檀树昌会不会给檀薇分母亲的遗产。 第8章 撞破奸情 “你妈妈身体原因,我们没有亲生的孩子。薇薇和你一样,进了檀家的门,都是咱们家的一份子。” 显然,檀树昌很看重这第二个养女。 当初这家里,每一点一滴都是她母亲的心血,书房也按着母亲在苏城老家的风格,走的中式园林风格。 可檀树昌不喜欢,母亲病后,他在家里添了很多自以为和谐的东西。 比如书房外按着枯山水风格移栽的一棵罗汉松,一圈的细砂石。 原先的那排竹子被连根拔起,不见踪影。 小鱼塘也干了,填了土。 母亲存在的痕迹,正在一点点被抹去。 檀宁看得走神,檀树昌叫了她好几声,被她冰冷的目光刺着,竟然一怔,“宁宁,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在想,母亲这些年当全职妈妈,估计也没多少钱留下,怕不够您周转。” 檀宁说完,檀树昌脸上赫然,公司在于绣手里的时候蒸蒸日上,到他管理,反而不如从前。 过去不想承认不如女人,如今于绣没了,他才是一家之主,更不想承认了。 他转而问道,“顾律师快从苏城回来了,没有联系你吗?” 妻子祭日,他等了许久,并没有任何律师联系自己,才会怀疑妻子把遗产偷偷只留给了檀宁一人。 檀宁:“没有,爸是一家之主,顾律师没有联系您吗?” “如果顾律师联系你,一定要和爸爸说。” “嗯。” 檀宁不想再和他说下去,起身说要去画廊看看,借口走了。 檀树昌盯着她的背影,眼底不耐烦渐渐涌现。 当初檀宁来家里,年纪小,不爱说话,为了哄他和于绣开心,很愿意讨好。于绣掌控欲强,连她穿什么鞋袜都要干涉,檀宁也没说过一声不。 这些年她也都是温顺性子,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温顺过头了,还是绵里藏针,有的事,总觉得她听不懂似的。 她不像檀薇,没流着他檀树昌的血,给不给她遗产,应当他说了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拿捏! 檀树昌想着,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尖叫,佣人慌慌张张跑上来说,“老爷,快去看看吧,二小姐她……” “檀宁又怎么了?”檀树昌正烦她。 “不是,是是大小姐和傅家四少偷情,被二小姐撞见了!” “什么?!” 楼下。 檀宁红着眼眶,不敢置信地推开门看着趴在檀薇身上的傅一帆,痛不堪言,“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檀宁?” 傅一帆被吓得差点不举。 反正都看见了,檀薇也不想装了。她搂着傅一帆得意道,“檀宁,我和一帆是真心相爱的,你会成全我们的对吗?” 听见女儿声音的檀树昌气得眼皮直跳,于绣的遗产都在檀宁手里,檀薇不应该,至少不能这个时候爆出她和傅一帆的事。 太短视了! “爸……”檀宁一看到檀树昌,就像看见主心骨一样,委委屈屈地靠在墙边,缓缓蹲了下去,肩膀攒动,像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檀树昌一时不忍,“宁宁,你放心,爸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不管怎么样,先拖着檀宁,等她拿出钱了再说。 檀宁抹了抹眼泪,“爸,我想退婚。” “不可以!”檀树昌下意识脱口而出。 对上檀宁冷漠的眼神,他缓道,“傅家和檀家约定过,只有四少爷能提出悔婚。檀家要是提出退婚,倾家荡产也不够赔啊!爸现在,只有一条老命了……” 檀宁早知道会这样,仍表现得难以接受,捂着脸跑了出去。 离开檀家,她才松了一口气。 第9章 三哥帮帮我 檀宁打车回的万华庭。 一路上她心绪难平,找人打听了一下檀家公司的情况。 结果上个月檀家财报还表示业绩增长,新的一个季度市场份额有望再进一步。 路边还有檀氏建筑的广告,室内设计这一块,一直是檀家的强项。 檀宁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有点心寒。 如果不是檀树昌追着问遗产的事,她也不会这么快揭穿檀薇和傅一帆。 檀树昌刚才的态度,分明是早就知道他们勾搭在一起。 可他对她只字未提…… 檀宁难以消化养育了自己十二年的父亲,会和檀薇一块,都想算计她! 她在小区门口买了些酒上楼。 夜色冰凉。 檀宁看着手机上不断弹出的电话,有点烦躁。 傅一帆电话闪了好几个,看檀宁不肯接,在短信里说,“宁宁,我马上到你楼下,你听我解释!” 叮—— 电梯门打开。 檀宁正准备进,可目光触及站在电梯最里面的男人时,她怂了。 电梯里有三个人,一对夫妻,和傅京辞。 他似乎也刚回来,只是白衣矜贵,身姿笔挺,比她落拓的样子好看很多。 檀宁有点想躲,“你们先上去吧。” 里面那对夫妻不想跟旁边那个气场过强的男人待着,连忙挡住电梯门,热情招呼檀宁,“还很宽敞,一起吧。” “……好。”檀宁不太会拒绝人,更关键的是,傅一帆说他马上就到。 她不想听傅一帆东拉西扯。 檀宁进了电梯,和傅京辞对角站立。 电梯上行,傅一帆跑进过道,大喊一声,“檀宁!” 檀宁吓一跳。 这时候旁边女人随口笑了一句,“妹纸和男朋友吵架了?” 檀宁回神,下意识去看傅京辞,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她脸上,静默而诡谲。 刷啦啦—— 檀宁抓着装酒的口袋,一阵噪音,扰得她心如乱麻。 她没想到傅一帆这么快就追过来。 今天去檀家走得匆忙,她还没改门锁的密码。 她故意在檀家揭穿傅一帆和檀薇奸情,试探父亲的态度。 这一点,只要檀薇拆开她的生日礼物,发现是檀宁把她偷情后的内衣还了回去,他们就都会知道。 傅一帆一旦上来,肯定会追问她昨晚发现他们奸情后去了哪里。 父亲说不定也会猜测,她想要独吞那笔遗产…… “……”檀宁急需要一个万全的法子摆平这一切! 能让傅一帆闭嘴,能打消檀树昌怀疑,能唬住檀薇少找她麻烦…… 叮—— 电梯响起。 檀宁抬眸,只看见反光的电梯门上,傅京辞身形颀长,哪怕一个影子,也很惹眼。 她心念一动。 纠结,沉吟,难以平复。 电梯打开,檀宁先一步出去,扫了一眼另一部电梯,电梯数字显示正在从一楼往上。 小区楼层都不高,她住六楼,上来要不了几分钟。 她快步往家里走,没进门,低头改着密码锁。 很快,脚步声逼近。 哒、哒! 傅京辞皮鞋敲在地板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紧追着檀宁耳膜,敲得她心慌。 她太专注,神经紧绷,以至于傅京辞陡然靠近的时候,狠狠吓了一跳,手里的袋子一掉,啤酒罐滚了出来。 “对不起。” 一罐啤酒滚到了傅京辞脚边。 檀宁蹲下去捡,看到傅京辞皮鞋上有泥点和血迹,她怔了一瞬,傅京辞已经轻轻踢开啤酒罐,全然冷漠地去按自家房门。 电子锁解开的声音响起。 同时,傅一帆脚步声也靠近,他从拐角那边过来,大声嚷着,“檀宁,开门!” 这边傅京辞要进门,腿上却传来一阵拉扯感。 低头,檀宁蹲在地上,揪着他的裤腿,倔强又可怜的红着眼圈,“三哥,帮帮我……” 第10章 兴致全无 傅京辞从不同情任何人。 在他垂眼落下的凌厉审视里,檀宁只感觉到了迫人的冷意。 没办法了。 檀宁揪着他裤腿的手往上,“傅先生,只要你愿意帮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有什么?”傅京辞冷声,无情到底。 檀宁手指搭上他的大腿,颤栗着打圈,“昨天……是我的第一次。” “三哥……” 又是央求撒娇的语调。 傅京辞眯了眯眸,想推开人。 可伸出手,还是把人扯进了房间。 哐哐—— 啤酒罐尽数落在门外。 滚到傅一帆脚边。 傅一帆直接越过,暴躁地拍响檀宁的门,“檀宁,你躲什么!给我开门!” 房里没有动静。 傅一帆想到刚才恍惚听见男人的声音,凶恶地踢了门一脚,按开密码锁直接进去。 他的声音渐渐远了。 隔着门板,檀宁放松了身体。 身体下坠时不小心擦过傅京辞的滚烫的手心。 她才注意到两人的姿势,他将她托在手里,她的双腿架在他劲瘦的腰上。 两人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暧昧的感觉潮涌一般,漫过檀宁的呼吸。 “檀小姐打算怎么报答我?” 傅京辞漫不经心的问。 檀宁垂眸瓮声瓮气,“今天可不可以……温柔一点?” 傅京辞挑了挑眉。 视线底下,女人低头露出一截莹白的脖颈,耳朵尤其红。 他的手臂收紧,将人悬空抱向浴室,“看你表现。” 走动的时候,檀宁差点因为傅京辞的动作弧度掉下去,慌忙伸手紧紧攀住他。 双手双脚并用,像一根缠着树的藤蔓。 傅京辞温凉的唇在她唇角碰了碰,檀宁闭上眼睛,一股酥麻的感觉如同过电。 “砰!” 隔壁突然传出摔门声。 傅一帆找了一圈没找见檀宁,打不通她的电话,最终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檀宁隔壁的门。 也不是他看到什么,而是这层楼的户型不太对。 按理说一层两户,应该分布电梯两侧。 檀宁邻居的门却只隔了她这边两步的距离。 难道是什么人为了接近她特意改的户型? 但傅一帆又觉得不太可能,檀宁背景在那,生得再好看又怎样?他要是不点头婚事,檀宁现在就跟檀薇一样,是他这种上流公子哥的一件玩物! 她竟然躲着自己,不接电话玩失踪! “艹!” “一个把自己卖给傅家的婊子,还装什么清高?” “给脸不要脸的烂货,玩躲猫猫是吧,等小爷抓到你你就完了!” 傅一帆越骂越不爽,对着傅京辞那扇门狠狠一脚,发泄出来。 砰—— 又是一声。 檀宁进了浴室。 客厅里,傅京辞坐在朝向门口的沙发上,指尖捏着一支烟,烟雾自上倾散,勾勒出他眼底的阴冷凶横。 外面动静消停,浴室里的水声戛然而止。 猩红的烟头被狠狠摁灭,傅京辞握着电话,声线如冰,“人刚走。” 檀宁裹着不合身的浴巾出来,出水芙蓉站在走廊,“傅先生,我好了。” 傅京辞扫了她一眼。 妩媚,撩人,可他当下兴致全无。 第11章 能不能轻点 又怎么了? 檀宁不明就里。 她无措地站着,没有傅京辞的命令,不敢乱动。 捱了几秒,傅京辞扯了扯领带起身。 黑色暗红绣线的领带,在他手里缠绕,散开,落在了檀宁后颈。 傅京辞猛地收紧力道。 檀宁被他的领带拴着往前跌。 “傅先生……” 檀宁声音轻颤,泄露她心底无边的恐惧。 傅京辞情绪太难琢磨。 上一秒还热情似火,这一秒,倒像是要杀了她…… 可檀宁不敢说,她只能用讨好的姿态,看着傅京辞,“要一起洗吗?” 像上次那样。 傅京辞想也不想就拒绝,“不想等了。” 说完他反手一按,将檀宁按在了墙上。 她身上本就短窄的男士浴巾滑到腿根,风光一览无余。 羞耻感像一张越织越密的网,要把檀宁勒死在傅京辞手上。 他也确实在用力。 一手往后扯着领带,一手却用力把檀宁往前按,折成难以忍受的弧度。 领带在他手里缠绕,收紧,红色绣线如波浪,随着他的频率汹涌。 走廊很宽。 透亮。 外面散落进来的夕阳,在檀宁眼底被汗水和眼泪折成碎片。 檀宁求饶,“三哥,能不能……轻点?” 傅京辞咬了她肩膀一口,到底还是收敛许多,把她抱到了沙发上。 走廊上尚且有遮挡,客厅里却大喇喇敞着窗帘。 檀宁求了一次,傅京辞衣冠楚楚,连衬衣都没有乱太多。 一瞬间檀宁心底涌上许多委屈。 傅京辞狠捏住她的脸颊,脸上没太多表情,“以后没有我的允许,别进主卧。” 那是他的领地,无人可以巡视,侵犯。 “我听你的。” 也许是檀宁乖顺讨好了他,傅京辞总算做了回人,没在客厅待太久,把人抱去了客卧。 房间很小,关住了檀宁哭哑的嗓音。 半夜檀宁痛醒一回,傅京辞不在,她想喝水,又不敢出去。 躺在床上,眼泪突然汹涌,檀宁无声地抹了一把,翻出手机。 朋友圈里,几个小时前,傅一帆发了个定位在医院的朋友圈,配图一张打了石膏的右腿。 有共同认识的人在评论区问他怎么了,傅一帆回:“被人给阴了。” 放大图片,傅一帆伤得很重,没个十天半个月不能下床。 檀宁郁结的心情,突然云开见月散掉了,后半夜睡了个整觉。 早晨傅京辞不在。 隔壁房间空着。 檀宁又是披着床单出来,准备溜走的时候被人叫住,“檀小姐。” 门口,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提着一袋衣服,皱眉看着檀宁。 檀宁吓了一跳,也知道傅京辞的地盘一般人进不来,更何况眼前这位还知道大门密码。 她确认自己裹得够严实,“你是?” “京哥让我给檀小姐送衣服。”沈东没说自己名字,始终站在玄关处,没有越距。 但他的视线,却让檀宁觉到了轻蔑。 檀宁也没兴趣打听太多,客气道,“谢谢。” 墨镜后,沈东眼神不善,“为了京哥,我大胆提醒檀小姐一句。” “请讲。” “京哥身边像您这样的女人有很多,但檀小姐身份特殊,要是被人发现了您和京哥关系,不必京哥动手,有的是人替他解忧。” 第12章 玩玩而已 檀宁心底一骇。 傅京辞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能理解。 但这恐吓的手段…… 昨晚那种紧勒喉管的窒息感又涌上来。 檀宁有点胃疼,没什么表情的点头,“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我跟傅先生关系,请傅先生放心。” 这种态度,让沈东很意外,觉得这是女人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 原话传给傅京辞的时候,沈东多说了一句,“这女人有点心机,京哥您是认真的,还是……” 傅氏集团,傅京辞西装革履坐在软椅里,漫不经心地瞥向手里一本画廊预展清单。 清单如杂志大小,列好了画廊下个月要展出的藏品,从装置艺术、摄影作品、文玩古董,应有尽有。 最后一页,有画廊简要介绍跟一张合照。 傅京辞手指按在某处,语气淡漠,“玩玩而已,你倒是上心。” 沈东跟随傅京辞多年,算是摸到了傅京辞的一点脾性。 他说好,那就是不好。 他说坏,那就是真的坏。 他说你上心,那你就是上心过头了。 沈东连忙垂头,态度恭敬,“是我逾距了。” 傅京辞扔掉手里册子,没有追究,“说正事吧。” “咱们追踪了十年的那两樽木雕,下个月将会展出,咱们要不要先下手?” 提到木雕,傅京辞眼底一片阴翳,“你去安排。” “是。” - 常青画廊。 檀宁因为母亲祭日请了几天假,回来桌上被堆满了杂物。 刚清完,傅一帆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电话震动,旁边工位的同事翻着白眼,“傅家三少奶奶就是不一样,咱们来这儿是打工,别人来啊是体验生活!” “别说了,小心她跟许老告状,你别忘了,人家不仅仅是傅家三少奶奶,还是画廊主的关门弟子,名声响着呢。” “我管她名声响不响,一天天只知道请假,谁家没点事啊,就她全世界最忙,工作都推给我们做,工资怎么不分点给我?” 说话最凶的坐檀宁隔壁桌,叫孙悦。 人也是靠家里跟许家世交才进来的画廊,说是历练一段时间,再回自己家画廊。 而旁边假装劝阻,又火上浇油的男生,是许老的侄子,许平杰。 两人是这里最大的关系户,却吵嚷着说檀宁才是。 檀宁因为母亲祭日请假,工作都是带着做,没给别人添乱,到他们这里却颠倒黑白。 她有些烦躁地反扣手机,掐断了傅一帆电话。 外面,一个西装打扮的男人拎着个食盒进来,“少奶奶,少爷让我给您送的。” 檀宁见过他,是傅一帆身边的人。 傅一帆竟然变态到,电话联系不上就找人监视她了? 檀宁见状,连忙把人推到外面,接过食盒,里面确实是些吃的。 跟班交了差,和檀宁转告,“少爷担心您,让我来看看,既然您没什么事,下了班就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少爷吧。” “……我可能今天要加班。” 跟班:“我会在外面等您下班。” 跟班一走,檀宁身后的同事们更加冷嘲热讽地喊她三少奶奶。 檀宁抱着食盒进门,心里纠结傅一帆在搞什么幺蛾子,没有纠正他们。 走廊上,沈东和傅京辞跟着画廊的工作人员经过。 那几声揶揄人的‘三少奶奶’清晰地落到傅京辞耳里。 第13章 他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谁是傅家三少奶奶?” 门口,沈东冷笑着问。 行政部里鸦雀无声,眼神都看向檀宁。 檀宁看到傅京辞出现,昨晚被碾过的地方隐隐作痛。 傅京辞掀唇,嘲弄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众人哗然。 才知道,原来傅家三少竟然换人了! 一时间,她们议论着檀宁,说她故意引导她们喊人,故意摆谱当阔太太,实际上连傅家三少和四少都分不清。 她们多说一句,傅京辞眼神便冷上一分。 檀宁终于压不住火,呵斥一声,“够了!” 众人一吓。 一向软包子任欺负的檀宁,可从来没发过这样的火。 檀宁大大方方地看向门口,朝傅京辞莞尔勾唇,“三哥过来看东西?” 语气熟稔,一点不像外人。 先前还在议论的人,不敢吱声了。 傅京辞挑眉,在考虑要不要揭穿檀宁。 他们俩,可是一点都不熟。 许长嵩先他一步招呼檀宁过来,“正好,檀宁你过来陪三少一起看。” “许老!”孙悦第一个站出来,语气委婉,“许老,檀宁来画廊这么久,接触的都是行政后勤,她能行吗?” 常青画廊地位在那,别说后勤,就是清洁工也有一定的艺术素养。 在这里工作的,人人都有专长。 像孙悦除了管理,还主攻油画,她就曾经手过两件欧洲油画藏品,卖出价格不菲,是部门里最有希望晋升的。 再不济,还有许平杰这样在全国大赛上拿过奖的,怎么也轮不到檀宁。 孙悦一说,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檀宁沉着脸,听到耳边傅京辞轻声一嘲,“出息。” 她抬脸看他,没听清。 不知道傅京辞是在替她不平,还是嫌弃她软弱。 站她面前的许长嵩板着脸,一锤定音,“我说她可以就可以,怎么?你们是觉得自己比我眼光好?” 孙悦和其他人不说话了。 四楼VIP休息室。 一扇款彩庭院人物图十二扇屏风将古色房间分成两方天地。 一边在选,一边在看。 傅京辞挑了两件瓷器和一幅画,后面兴致缺缺。 许长嵩知道他目标不在此,也陪得昏昏欲睡。 同事取了一樽木雕过来,交给檀宁。 檀宁半蹲在傅京辞面前的梨花木矮几前,将木雕托在手里掂了掂,对着灯光琢磨细节。 她用木簪挽着头发,垂眸时长睫轻掩,皮肤在灯光下白腻如瓷,晃得傅京辞眼眸一深,周身气势更加冷冽迫人。 就听檀宁轻声温柔的说,“这樽水月观音是整木雕刻,观音头戴花冠,额际方圆,眼睑低垂。耳侧发辫搭肩,胸前坠饰璎珞,端庄慈祥。上身袈裟,下身长裙,长裙自莲台垂下……” 说到这,她稍稍停顿,眉头拧起。 拇指摩挲着观音座下莲台,有一处纹路漆身斑驳,漆身之下,一处木头粘连补救的痕迹很明显。 “檀小姐是学这个的?” 一直未出声的傅京辞突然问。 檀宁摇摇头,“我同老师学的国画。” 许长嵩醒了,打着哈欠道,“对,但是她也学过木雕,我见过手法,也很有大师风范呢。” 傅京辞眼神幽暗,紧盯着檀宁的脸,“跟谁学的?” “小时候学的,快忘光了。”檀宁随口敷衍。 傅京辞却有些不依不饶,隐隐有怒意,“檀小姐记性一直这么不好么?” 第14章 当面放浪 檀宁抿唇,一片乖顺,“傅先生说的是哪一件?” “……”傅京辞被噎了一道,没什么表情地摆手不让过款了。 他留了那樽观音像,让沈东把画廊其他人赶了出去,只留了许长嵩。 檀宁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担心老师安危,“傅先生,关于木雕的事,我也知道不少,您有什么事可以问我。” 傅京辞往椅子上靠了靠,半开玩笑的看着许老说,“许老,您这徒弟倒是个重情谊的。” 许长嵩不甚在意的笑,“傅先生,我徒弟还小,不懂世故,您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傅京辞不喜欢这话。 顺带不喜欢这老头。 他捻着手上佛珠,邪气地舔了舔唇,“许老不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小白兔。” 门关上。 檀宁被保镖押到傅京辞面前。 傅京辞拍了拍自己大腿,朝她勾手,招猫似的,“过来。” 语气不容质疑。 “傅京辞?!”檀宁脸上一燥,当着她老师,傅京辞怎么可以这么放浪? 她站在原地不肯动。 傅京辞抬起的手也没放下,“这不,还没怎么的,小白兔先不客气上了。” 话是笑着说的。 气氛却压抑。 许老见惯场面,扫过檀宁脸上一抹怒红,便知道两人关系不简单。 傅家内部的事他管不着,但徒弟的事,他不能不管。 “三少想要的东西我确实没有。”许长嵩喝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说。 傅京辞上门之前,找人和他联系过。 他要找金世镶的下落,但金世镶消失了二十几年,早就不知死活。 画廊手里的两樽木雕,也是当年别人从金世镶那入手,如今转卖给许长嵩的。 许长嵩也问过对方,关于木雕大师金世镶的下落。 对方坦言两樽佛雕都是通过他人转交,并未亲眼见到是什么木雕大师。 再说当年金家家破人亡,世面上更是再无金氏木雕作品诞生,要凭空找这样一个人,谈何容易。 不过,傅京辞显然不信。 眨眼间,他从外套里摸出来一把枪,枪口怼上了许长嵩脑门。 “三哥!” 檀宁立刻服软走了过来,抱住了傅京辞的手,“我用性命发誓,老师说的绝无半句假话。” 傅京辞瞥她一眼,手枪转而指向她。 强大的气场下,檀宁被逼得小腿一软,跌在他双膝之间。 傅京辞用手枪挑起她的下巴,冷冰冰地俯视着,“你的命值几个钱?” “……”檀宁下颌绷紧,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对傅京辞的恐惧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许长嵩见状,叹了一口气,“并非我有意为难,而是藏家不愿透露身份,他收了钱,已经出国了。” 傅京辞冷声:“地址。” 沈东递过来一张纸,交给许长嵩写。 许长嵩看了檀宁一眼,“我现在没有地址,不过我可以帮忙联系,征得对方同意。” 沈东把手机扔过去,让许长嵩现在就打。 许长嵩似笑非笑,“三少如此行事,倒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样子。” 搁在檀宁下巴上的手枪,又用力了几分。 她被迫半跪着仰头,艰难地呼吸着,“傅先生看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那樽水月观音是假的吗?” 第15章 将她碾碎 “假的?”许长嵩也是一惊。 沈东不大高兴地压了压眼皮,“京哥,他们耍猴呢。” 画廊预展宣传最多的就是一樽水月观音像和一樽佛陀像,两樽千年历史的木雕,因历史价值和曾被木雕大师金世镶收藏过,被炒得价格不菲。 现在画廊自己人说木雕是假的。 让谁都怀疑其目的。 傅京辞手枪贴着檀宁的脸,轻拍两下,笑着,“弟妹,你知道的,我最讨厌骗我的人了。” 檀宁摇头,“我没撒谎。” “仔细看,这樽观音嘴角上扬,并未雕刻鼻括。最明显的地方是莲台,这樽木雕五十年前曾在港城被拍卖过一次,流入金家。当时的资料还能看到,木雕是树根整雕。” “而眼前这樽……” 檀宁伸手托起观音像,用力一拧,观音腰部中空,露出中间的榫卯结构。 她重新拧回,“它是仿造的。” 许长嵩激动上前,“仿造的也有些年头,工艺相当精湛,我请的好几个藏家都看走了眼。” 看着这对师徒,傅京辞手里掂着枪,冷淡道:“所以呢?” 观音像是假的,跟他找人有什么关系。 檀宁笃定:“要么上一个藏家被骗了,要么是我老师被骗了,这几十年间,金世镶根本没出现过。” 傅京辞靠着鹿角椅,眼神审视,“你和金家有什么渊源?” “没有。只是我喜欢雕刻,找了很多资料,也仿过金老师手法。我有他消失之前所有的资料,却没收集到一点他露面的踪迹。” 檀宁说完,看向傅京辞。 只见他把玩着手里的枪,眼底嘲弄,薄唇轻轻重复她的称谓,“金老师?” 言辞之间,杀意犀利。 檀宁抿了抿唇,语气镇定,“傅先生要是喜欢金大师的雕刻,画廊帮您留意就是。瀚海拍卖行和常青画廊合作多年,没必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破稳固的常态,您觉得呢?” 这话说得很狂了。 修过艺术管理,见过国内外画廊经营的不同模式的,都知道国内画廊虽有渠道,但价格这块,还是得依靠知名拍卖行。 瀚海拍卖行隶属傅家,每年营收数亿,经手各色拍品无数。没有常青画廊,还会有其他画廊和私人藏家央着他们合作。 而常青画廊没了瀚海,营收少说能减一半。 不过,画廊主许长嵩并未反驳檀宁。 文人大多傲气,遑论他们刚刚被枪指过。 只是他也有些意外,自己这个徒弟,平常看着文文弱弱,真较劲起来,比他还胆大几分。 傅京辞往鹿角椅深处靠了靠,脸色隐在晦暗中,扣着枪支的手青筋绷起。 片刻,他起身。 枪换成了一张黑卡,递给了檀宁。 “晚上早点回来,嗯?” 傅京辞尾音上扬,檀宁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已经顾不上在老师面前丢脸的事了。 收了卡,檀宁公事公办的问,“傅先生今天看上的都带走吗?” 傅京辞手指点了那两樽木雕,“除了它们,其它的任你处置。” 檀宁眼皮一跳,“傅先生,我没有这个权力。” “我给你权力。” “……” 话落,那两樽木雕被傅京辞踩在脚下。 锃亮的皮鞋,狠狠将保存多年的木头碾碎。 做完这一切,傅京辞从胸口衣服抽出白色手帕,捏起来按了按眉心的细汗,手帕上清淡的檀香让他冷静下来。 他惋惜道,“可惜了,毕竟不是真佛,留着也是被人炒作骗钱的烂木头。” “檀小姐不是会木刻吗?” “帮我再刻一樽吧。” 檀宁捏紧了那张卡,如同握住刀锋,割得她手上的细茧生疼。 不是文物,没有商业价值的木雕,在炒出千万的天价后能被傅京辞轻易碾碎。 那么她呢? 有朝一日失去了价值,他会不会也这样将她碾碎? 第16章 没有等她 “檀小姐?” 有傅京辞在的场合,连氧气都稀缺。 檀宁在一瞬失神里抽离,在这场游戏里,她要比傅京辞抽身更快才能自我保全。 想了想,她朝他点头,“好。” 傅京辞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拨弄手串,恢复那副矜贵斯文的样子,和许老道歉。 许老没笑,只是盯着他腕上的佛珠,随口一问,“三少信佛么?” 一室古意,傅京辞西装笔挺,语气平淡,“佛不渡我。” 后面的话许老没再问,客气的让人送傅京辞离开。 檀宁蹲下身去捡那些被踩碎的木雕碎片,拼拼凑凑,放到一个塑封的袋子里。 “檀宁。” 许老凝视她的脸,带着师长的威严,“你和傅家的关系……” 和四少有婚约,和三少不清不楚。 檀宁神色赫然,难以启齿,“老师……” 许老将一块木雕残骸递给她,“傅家没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婚嫁也不该是一个人最终的价值导向,檀宁,你天赋好,别浪费了。” 以为会被训一顿,或者被看不起,但这些都没有,反而是长辈一般的劝诫。 “老师,我并不想嫁到傅家。”檀宁坦诚道。 “我相信你有分寸。”许长嵩点头,起身离开。 檀宁和重新进门的其他同事核对了傅京辞点过的藏品,全部以傅京辞私人名义买下,金额竟然超过一亿。 刷卡的时候檀宁拨了傅京辞留下的私人号码,问了密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知道金世镶可能不在世以后,傅京辞的情绪极其压抑阴沉。 在他挂断电话之前,檀宁多问了一句,“傅先生,您没事吧?” 那边传来傅京辞警告的声音,“檀宁,别妄想窥视深渊。” 檀宁想了想,绕了个话题,“傅先生能等我一会儿么?” “我的时间很宝贵。” “……” “十分钟够吗?” 檀宁笑了出来,“谢谢,我很快就好。” 檀宁暂时决定把傅京辞买下的藏品以他个人的名义在画廊展出。 交接并不困难,画廊赚钱,同事们都挺勤快。 即便行政部那几个对她颇有微词的同事,在手续上也没为难她。 檀宁很快忙完,想要避开傅一帆叫来的跟班,从后门离开。 但那跟班仿佛装了定位在她身上一样,她从三楼侧边电梯下来,就碰上了他。 跟班看出檀宁想溜,上前拦住她,“檀小姐,四少让我来带您过去。” 檀宁咬牙,攥着包往女厕走,“可以,我先去趟洗手间。” “等等。” 跟班拦住檀宁,伸手要她的包。 檀宁的手机带在身上,随手就把包塞给他,“拿好。” 她溜进厕所,给傅京辞打电话,结果对方占线。 檀宁不想单独跟傅一帆见面。 傅一帆昨晚没见到她又受了伤,今天派人盯着她,等见了面绝对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 这时候,檀薇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图片上是她靠在傅一帆怀里,依偎着他。 经过昨天的事,檀薇也摊牌了,“檀宁,你昨晚去哪儿了?一帆因为你伤得这么重,你还打算纠缠他到什么时候?” 倒打一耙,真是够够的了。 不过,有檀薇在,傅一帆应该不会拿她怎么样吧? 毕竟他们现在还是未婚夫妻,没有真正撕破脸。 檀宁想着,伸手拉门。 隔间的门纹丝不动,被人从外面反锁得死死的。 “喂!” “有没有人啊!” 画廊外面。 沈东看了下时间,“京哥,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此时,一个保镖过来,说看到檀宁跟着傅一帆的人走了。 傅京辞脸色冷霁,看着手机上檀宁打过来的电话,无情掐断,“走吧。” 第17章 想好好调教她 檀宁呼救失败。 突然。 高跟鞋声音响起,停在檀宁隔间前。 “啊!” 一盆污水从头浇下,檀宁避无可避,被淋了个浑身湿透。 手机进了水,仓惶中还扭了脚。 她按着脚踝,看着缝隙里一道婀娜身影远去,恨得咬牙,“孙悦!你疯了!” 被点名的孙悦丝毫不生气。 盆一扔,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抹洗手液,一边嘲讽的说,“檀宁,大家都下班了,你最好祈祷祈祷你勾搭的那些男人会来救你。” 她擦了手,一脸好奇,“也不知道会是哪位男嘉宾,能不顾脸面的冲进来带你走呢?好期待哦。” 说完孙悦脸上的笑容收敛,变成了深刻的厌恶。 她从见檀宁第一天起就讨厌这个女人,给好处无法拉拢,挑拨使坏又无法打碎。 檀宁其实很受画廊的人欢迎。 她看起来其貌不扬,没什么擅长,但又好像什么都会一点,谁需要帮忙她都能搭把手。 但也就是这样的角色不显山露水的,没什么锋芒,常常又被忽略。 只有每天上班就待在檀宁旁边的孙悦知道,这个女人假以时日会超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 拥有天赋的人如果还努力,那其他人简直无路可走。 孙悦承认自己嫉妒,她就是想毁了檀宁。 “是许平杰撺掇你这么做的?” 隔间里,檀宁声音冷静得超过孙悦想象。 孙悦最讨厌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抱手道,“你用不着挑拨离间,反正我也快回孙家了,临走之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檀宁,下次碰到我,你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好不好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孙悦,你被许平杰害了。我刚刚和傅京辞约好,一会儿一起去医院看望傅一帆。我想你知道我跟傅家的关系,他们找到我,到时候谁会第一个被问责?” 孙悦沉默。 显然是动摇了。 檀宁靠着门板,继续道,“当然是你啊孙悦。你我都一样,我在养父手里讨生活,你为了争家里继承权焦头烂额,我们本可以联手,在这个行业里打拼出一片天地,却要被一个男人拱火,互相伤害?” 门口。 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可惜,在你之前,我们已经联手了。” 是许平杰的声音。 孙悦瞪他一眼,“外面的人呢?你进来做什么?” “保镖去厕所了,我们只有几分钟时间。”许平杰动作迅速打开了反锁的隔间,用带着药水的布捂住檀宁口鼻。 他把檀宁拖了出来,孙悦见着荒唐的一幕,已经很不爽了,“你疯了?你想杀人灭口?” “孙大小姐不知道我喜欢檀宁很久了吗?我只是想,好好调教调教她而已。”许平杰端正的脸,突然变得丑恶油腻。 傅家别院。 因为傅一帆受伤,傅京辞被临时叫过来。 大多是一些敲打试探的话,傅京辞听得烦了,直接对主位上的人说,“我明明可以一枪崩了傅一帆,为什么要留着他浪费空气?” “……”阴影里,傅家家主傅正年表情阴鸷,但到底年纪大不如前,威严也有所衰减。 他盯得眼睛生疼,摆摆手,“得空就去看看你弟弟。” 傅京辞起身,给了他一个背影。 坐上车,傅京辞扯开领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手机被他扔在座位中间,亮屏几次。 傅京辞扫了一眼,看见檀宁的求救信息,“画廊一楼女厕,救我。” 第18章 必须毁了她! 檀宁没等来傅京辞。 许平杰把她带到洲际酒店,开了房。 然后坐在床边,喝着咖啡,欣赏着檀宁安静的睡颜。 不得不说檀宁生得很美,要是能一直这么乖巧安静的话,会更符合他的心意。 檀宁醒得很快。 睁眼就抓着床头柜的座机砸向许平杰。 可她刚醒,力气不大。 砸过去的东西根本没碰到许平杰一丝毫毛。 许平杰端正的五官挤在一块,笑了,“檀宁,省点力气,一会儿傅一帆就要过来了,你还是多想想怎么跟他解释你现在的样子吧。” “许平杰,我看不起你。”檀宁强自镇定,警惕地坐了起来。 “你也不是第一天看不起我。”许平杰笑容收敛,并未靠近,“小师妹,我这么做也是你逼我的。” 一年前,许平杰和檀宁还是师兄妹。 许长嵩收了他,但教导的用心程度远远不如对檀宁。 檀宁刚入门,许长嵩就教她各种技艺。 而到他这,连顿笔行笔都练了半年。 他在学校就有意接近过檀宁,但檀家家教太严,檀宁上了大学,檀夫人还每天接送,他没有一点可趁之机。 直到一年前,檀夫人去世。 许平杰借着安慰檀宁的机会,偷了檀宁一幅画。 那是檀宁原本的毕业作品,许平杰拿去,属上自己名字,在全国拿了奖,一炮成名。 可没多久。 檀宁比他还要早地入职画廊。 她什么都没有,凭什么? 连画技最华丽的画都被他抢了,她凭什么进常青画廊? 后来许平杰也入职了,见檀宁没有揭穿他偷画的事,对她多有照顾。 不过檀宁从不领情。 许平杰迫切需要一个能够控制住檀宁的法子。 檀宁冷笑了一下,“我和畜生没什么好讲的。” “畜生?”许平杰狞笑,“这世上有名有号的,谁没干过点肮脏事?檀宁,我倒很想看看你这把傲骨,什么时候肯低头。” “要我低头?”檀宁看着许平杰,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你也配?” 许平杰抹了一把脸,并不恼怒,阴恻恻的,“小师妹,我等着你来求我。” 许平杰离开后,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盯着檀宁,不安地四处张望。 檀宁套了他的话,才知道许平杰做局把她弄到酒店,又通知傅一帆过来捉奸,既陷害了她的名声,又能让她彻底失去傅家这个靠山。 许平杰一直觉得,檀宁是因为长得好看被傅家看上,才能靠关系在画廊占有一席之地。 只有毁了她,才能将她从画廊赶出去。 真是畜生! “待会儿要来的可是傅家少爷,我很可能被他打死,也不会有人知道。”男人盯着檀宁白皙的脸,眼底邪气横生。 突然,他扑向檀宁,“反正都是死,在死之前,我能碰一碰傅家的女人,算是我赚了!” 什么人才能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檀宁被逼到房间角落,无助地靠着墙,“许平杰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十万。” 十万块就将她卖了…… 没等檀宁说话,男人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靠近,“我得了艾滋,活不了多久了。这钱我也花不上,你跟谁睡都是睡,也让我睡一觉吧,一定会让你舒服的!” “滚!”檀宁恐惧地抓着手边任何东西往男人砸过去,脑海里闪过很多张模糊的脸,最后定格在傅京辞那张阴沉不定的脸上。 她失约没和他走,傅京辞脾气不好,肯定不会来救她了。 檀宁摔在地上,脚踝被男人抓住,恐惧如冰冷的刀,贴着她的头皮刮过。 她想,她完了。 第19章 玩挺花啊 一分钟后。 砰—— 酒店门被猛地推开。 身穿酒店职业装的一个工作人员冲进来,“你在干什么?!” “住手!” 男人正压着檀宁,想要撕开她的衣服。 被人发现,男人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双手合拢想要掐死檀宁。 一阵窒息中,檀宁大脑迅速缺氧,她一手推着男人的手,一手摸到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刀。 手指长度,几毫米的薄刃,长年累月磨得光亮,是檀宁用得最衬手的一把刻刀。 她抽出刻刀,一刀捅向了男人腹部。 血…… 溅起一个弧度,洒在了檀宁脸上,身上。 男人吃痛松开她,不敢置信地低头看了看伤口,然后笑出来,“哈哈哈哈我有艾滋,你完了……” “……!”檀宁目眦欲裂,她爬了起来,抓起台灯,狠狠砸在他头上。 男人摇摇晃晃的倒下。 工作人员也冲到了檀宁面前,想要扶住体力不竭的她。 “别碰我!” 檀宁避开工作人员,“他有艾滋,报警,找救护车,务必告知医院伤者情况。” 工作人员震住,不敢再往前。 更佩服檀宁,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清醒地安排报警,换成一般女生早就已经吓死了。 等警车和医护人员赶到。 现场封锁,医护人员套着防护服,先把男人抬走。 檀宁坐在地上,包臀裙已经被扯坏,堪堪遮到大腿。她一身沾满了血,衬着发白的肤色,显得格外瘆人。 没人敢靠近她。 整个场面显得她像一个杀人凶手。 “檀宁,还能走吗?”另外几个负责檀宁的医护人员问。 檀宁没说话,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表示她能。 就这样,檀宁一身是血的下了楼。 出了电梯,就听见傅一帆怒声一吼,“檀宁!你踏马跟谁开房来了?你居然敢背叛我?” 华丽的旋转门前,檀薇推着轮椅上的傅一帆,眼底是掩不住的得意,“檀宁,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玩挺花啊。” 刺伤艾滋疯子的恐惧还在身体里消散不去,檀宁太需要发泄。 她朝着两人走过去,还没走两步,前面带路的警察就先喝住了傅一帆和檀薇,“你们是受害者家属吗?” “受害者?”檀薇重复警察的话,然后点头,语气幸灾乐祸,“她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看了看檀宁,煞白的脸,神情倔强,明明都快晕倒了,却还是挺着背装得坦然自若。 “她出了点事,你们家属先陪着她去医院吧。” 檀薇可不想陪檀宁。 看她那一身血,吓都吓死人了。 傅一帆更不想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保镖说的檀宁跟着别的男人走了,还被他查到开房记录,他现在恨不得捏死檀宁! 知道檀宁在自家酒店出事,只觉得丢人。 两人都没去,檀宁一个人上的救护车。 檀薇去跟前台打听檀宁的事,谁知道酒店要为此保密,她只好端出傅一帆来,“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可是你们傅家的四少爷!” 傅一帆抬着头,不爽地推开挡在眼前的一樽翡翠白菜,露出脸,对前台凶道,“让你说你就说,还想不想干了!” “四少爷,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您要不去问问陈经理,他先发现那女人出事的,他肯定知道。” “陈经理在哪儿?” 顶楼。 刚才砸开檀宁房间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前,郑重地理了理衣服,按下门铃,“傅先生,是我,陈实。” 第20章 和那个女人关系不一般 门从里面打开。 两侧有佣人,一手拿鞋,一手拿毛巾。 陈实进门,换了鞋,擦了手,佣人把他领到一个单独的房间等傅京辞。 洲际顶层是一套复式套房,一千多平米,带有空中露台花园、游泳池和独立餐厅,配有专门的厨师。 这套房一年用费高达数千万,傅京辞续了四年,陈实也从普通管理层跃升到酒店经理。 打扫管理,都是陈实手把手在操持,他上来的次数,比傅京辞还要多。 等了一会儿,沈东领着几个客户离开。 陈实进了书房。 “傅先生。” “人抓到了吗?”傅京辞站在窗前,黑色西裤包裹着两条笔直长腿,后背平坦宽阔,他稍稍垂头,擦响打火机,点了支烟。 陈实有点局促,傅京辞临时过来,说前几天抓的人跑了,藏在酒店,让他去查。 洲际档次奢华,入住的大多熟脸。 陈实很快锁定几个可疑对象,其中就有檀宁那间房。 “碰见桩案子,警察来了。” “是么?” 傅京辞吐出一口烟,他刚应酬完,冷脸耷眉,眼神里还残留着凶狠的戾气。 陈实垂头,把楼下的情况简要跟他说了。 傅京辞咬了咬烟尾,“那女人长什么样?” “?”陈实愣了一秒。 沈东送完客进来,问陈实,“是不是职业装,中长发,长得挺好看?” 陈实更懵了,“是,傅先生认识吗?” 傅京辞凝了沈东一眼,掐了烟,不咸不淡的,“床上认识。” “……”陈实不比沈东和傅京辞关系,憋了会没说话,等傅京辞打发他走了,他和沈东一块出门,才敢和沈东说,“那个女人刺伤了个艾滋病人,沈东,你最好提醒一下傅先生。” 沈东手肘拐他,“这么好的表现机会,你刚刚怎么不说?” “不敢,总感觉傅先生和那个女人关系不一般。” 进了电梯,沈东打了个呵欠,“你想多了。” 陈实分析,“傅先生四年里只来过一次这个套房,这回是第二次。” “那又怎样?” “傅先生一来就让我查人,而我刚好撞上那个女人出事,救了她。” “然后呢?” “救她的不是我,是傅先生。” 沈东困得很,“神经。” 陈实摇头,“我结过婚。” 沈东:“?” 到一楼,陈实先一步出去,“感情的事,我比你懂。” 他孩子都十岁了,沈东还是个愣头青。 沈东艹了一声,纠结了会儿,看着陈实跟着警察出去做笔录,他又回了顶楼。 书房灯暗着,傅京辞靠在椅子上假寐,手里握着那串佛珠,无声地扣着中间那颗四不像的珠子。 沈东直截了当,“京哥,陈实说,檀小姐可能会感染艾滋。” “傅一帆在哪?” 这话题跳的,沈东啊了一声,傅京辞缓缓睁眼,眼底讥讽,“傅正年不是要我去看人吗?这个点,刚好。” 医院。 檀宁刚做完各项检查。 值得庆幸的是,她身上没有任何暴露的伤口,被感染的几率很小。但医生也说感染有一个窗口期,让檀宁七天后再来检测。 警察来病房做笔录,檀宁没有提许平杰。 只说那个艾滋疯子藏在自己房间意图不轨,她是正当防卫。 因为有陈实这个证人,两人口供一致,警察并未怀疑。 檀宁休息了会儿,准备离开医院,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绕过来停下,檀宁准备让路,就看着车门打开,男人长腿迈出,直肩阔背,把黑色衬衣撑得挺括饱满。 不是傅京辞又是谁? 第21章 他怀疑了 傅京辞朝檀宁投来打量的一眼。 宽大的病号服,风一吹就能灌满,显得檀宁瘦瘦小小。 她素着脸,头发胡乱拢在脑后扎起来,双手揣兜,眼神冷清而平静地看他,在床上会露出的妩媚、可怜,这会儿全然没有。 檀宁在等傅京辞开口。 冷冷走掉也行。 这把既不遮风也不挡雨的保护伞,她不想要了。 “跟我来。” 傅京辞收回视线,抬步越过檀宁一截。 肩膀擦过,淡淡的烟草味和檀木香混杂,檀宁失神一瞬,到底还是跟了上去。 她没什么力气,走得很慢。 傅京辞先进了电梯,檀宁慢吞吞进来。 一路无话,檀宁很安静。 到VIP病房那一层,傅京辞稍稍放慢脚步,等了檀宁,问,“傅一帆在哪间病房?” 檀宁冷不丁看他一眼。 带着她一起去看傅一帆? 他怎么想的…… 傅京辞侧眸看回来,“?” “不知道。”檀宁看向护士站,事不关己的样子,“你问问?” 傅京辞眼皮轻跳。 他上前问了,护士说傅一帆晚上和家属出去了。 檀宁想到傅一帆和檀薇特意去酒意堵她,心下讽刺,两人去酒店这是还没回来呢? 没看懂傅京辞想干什么,檀宁说自己累了,转身要走。 沈东刚好上来。 傅京辞吩咐他,“问问傅正年,傅一帆去哪儿了。” 说是问,实则是告状。 沈东照做。 檀宁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傅京辞瞥她一眼,微微嘲弄,“不是要走吗?” “脚疼。”檀宁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语气淡淡的,不过比刚才好一些。 傅京辞目光刮过她的脚背。 脚面肤色雪白,足跟泛着被鞋子勒出的红痕。 他转身去护士站,不知道说了什么,值班的看了一眼檀宁方向,拿了双拖鞋递给他。 傅京辞拿着鞋过来,檀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死寂的心情突然活了。 闷了一晚的恐惧和委屈,胸腔里饱胀。 她闷声问,“做什么?” 脚往后躲,被傅京辞一把撅住。 细瘦一截脚踝捏在他手里,另一只手用手帕擦过她的脚底,才把拖鞋给她套上。 鞋码大很多,衬得檀宁更小一只。 “谢谢。”檀宁细声细气,不太自在。 傅京辞起身,身形挺拔,投下的阴影拢住她,“看着脏。” “……” 檀宁一口气怄住。 她还以为他善心大发,原来只是因为看不惯她光脚踩地,嫌弃她脏。 没等她细想,傅京辞冷冷觑着她,“我回江城的路上遭人刺杀,我怀疑幕后黑手是傅一帆。” 檀宁心里咯噔一声。 好端端的,和她说这种事做什么。 傅家内部斗争,她搅进去,只怕是灰都不剩。 “可能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们可是兄弟。” 有生之年,檀宁没说过这么虚伪的话。 只希望傅京辞放过她,不要和她说这么危险的话题。 “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檀宁起身,恨不得马上逃走。 傅京辞语气冷淡,“我们不是一路的么?” 此一路非彼一路,檀宁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僵着没敢动,“我们……” “我的……好邻居。” “是哈……” “顺路,我送你。”傅京辞语气强势,檀宁脸都要笑僵了,威压之下上了他的车。 然后听沈东当面提起傅一帆和檀薇在酒店开房厮混。 闻言,傅京辞挑眉,瞥了一眼檀宁。 后座光线晦暗,檀宁装作吃惊,“什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有傅京辞在,她实在难以真情流露的哭出来,低头哼哼了两声,突然察觉不对。 车里很静。 傅京辞声线冰凉,贴着她的头皮炸开,“檀宁,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演技很烂?” “我没……” 檀宁抬头,对上傅京辞冷酷凶狠的眼神,窒息感瞬间拉满。 “你早就知道傅一帆和檀薇在一起,接近我,是想报复傅一帆?还是说……” 傅京辞话没说完,檀宁背后车门突然被打开。 车速很快,刺耳风声贴脸刮刺,这会掉下去不被后面的车碾死,也得摔个半死不活。 檀宁忍住了想要抓住傅京辞的冲动,双手死死拉住头顶扶手。 偏偏傅京辞还要逼她,他欺身过来,越靠越近,捏住她的脸,逼得她后仰,“是傅一帆叫你来接近我的?” 第22章 你跟她试过? “不是。” 傅京辞捏着她下颌的手收紧。 疼痛和恐惧之下,檀宁脱口而出,“那天在我家里,我撞见了傅一帆和我姐姐偷情。” “然后?” “我在电梯遇见你……” 檀宁双手快要支撑不住重量,往外坠出一半身体,“我当时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看你……长得好看……” 傅京辞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臭了。 “傅先生,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过想利用你跟傅一帆退婚的想法,但你我背景悬殊,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请傅先生高抬贵手,您要是不喜欢我,我可以从您的眼前消失。” 仰着头,檀宁眼角的泪水被风吹得破碎。 一滴眼泪飞到傅京辞脸上,远处灯光一闪而过。 他伸手揩掉,语气漠然,“这点胆子,还敢肖想利用我?” 车门重新关上。 檀宁背靠着椅子,一身冷汗。 她嘴上应付着傅京辞,心里却将他骂了无数遍。 他最好永远风光,永远高高在上,别落在她手里,不然她也要让他尝一尝她刚才濒临死亡的痛苦。 车里光线被调到最亮,檀宁的狼狈一览无遗。 傅京辞看着她抿唇冷眼的样子,顺手将手里拧开的水递了过去,“你要怎么证明,不是傅一帆派你来的?” 檀宁肩膀一顿。 她是傅一帆未婚妻,在傅京辞眼里,知道未婚夫偷情还能忍而不发,怎么看都像是另有谋算。 眼前的水瓶就要收回,檀宁伸手接过。 抬头,露出一脸的泪水。 傅京辞眼神一动。 这点手段就吓哭了? 胆子跟猫一样。 檀宁抹了把脸,“我可以证明。” 车调了个头,开向洲际酒店。 下车的时候外面开始蒙蒙细雨,檀宁走在前,身侧一件黑色西装递了过来。 傅京辞给的。 他边走边解着袖扣,姿态散漫清冷,“我在顶楼等你的好消息。” 檀宁:“……” 她要证明自己不是傅一帆的人,捉奸是最快的方法。再把事情闹大,最好闹到傅家老爷子面前去。 才能让傅京辞相信,她和傅一帆真不是一路的。 檀宁之前不敢这么做,但现在被傅京辞逼着,她反倒不那么担心了。 檀家不敢退婚,无非是怕被傅家报复。 但若是退婚这件事,本来就是傅家自己人促成的呢? 无论这个人是傅一帆,还是傅京辞,对她来说都可以。 这么想,檀宁心安理得地披上了傅京辞外套。 等电梯的时候,檀宁偷偷闻了闻他的衣服味道,些许檀木香和淡淡的烟草味,不难闻,是很令人记忆深刻和安心的味道。 VIP透明电梯正往上升,傅京辞看到檀宁小动作,唇角勾起他尚未察觉的弧度,稍纵即逝。 几分钟后,檀宁拿到了傅一帆房间的房卡。 刷开门,里面传出傅一帆和檀薇的声音。 “骚货,你比檀宁浪多了!” “你跟她试过?” 檀宁皱着眉,退回前台找了顶楼的号码。 傅京辞接了电话,语气不善,“怂了?” “五分钟内让江城所有知名媒体到洲际,您能做到吧?” “当然。” 檀宁莞尔,“等你好消息。” 第23章 他顶多算是偷情 檀宁顺利借到手机。 屏幕上敲出一个电话号码,檀宁向对方发送了一条信息:洲际酒店1507套房有人嫖娼,帮忙举报一下。 落款,檀不谢。 这语气,对方会知道她是谁的。 发完信息后删掉记录,檀宁归还服务生手机,“谢谢。” 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出警。 檀宁手机坏了,也不能在这个套房里待着,免得警察怀疑。 她扔了房卡,找到酒店餐厅,终于吃上了今天的晚饭。 顶楼。 傅京辞刚从浴室出来,陈实上来汇报情况。 一听檀宁人在餐厅,傅京辞脸色冷了几分。 “吃的什么?” 陈实抬头,“啊?” 傅京辞垂眸把玩着一柄老旧复古的打火机,劈啪声响动,没打出火。 古玩市场花了大价钱淘回来的古董,他顺手就给了陈实。 陈实没跟上老板节奏,又啊了一声。 傅京辞从黑色皮椅上起身走向酒柜,“没用的小玩意儿,拿回去逗你女儿。” “……” 谁家女孩子喜欢打火机? 陈实没动。 傅京辞拿着瓶酒转过身来,深邃眉眼皱了一下,怪认真的问,“会有女孩子不喜欢打火机吗?” 陈实想喊救命。 他什么都答不上来。 最终还是沈东进来,救了陈实一命。 “京哥。” 沈东语气激动,“你猜檀小姐干什么了?” 傅京辞看陈实一眼,冷冰冰的,“吃饭。” “她举报傅一帆嫖娼,警察来了,现在在十五楼,把整个酒店高层都惊动了。” 劈啪—— 傅京辞手里,陈酿葡萄酒的酒塞刚好打开,清香馥郁。 佣人拿了三个杯子,作为酒店高层之一的陈实,冒着电话被打爆的风险,喝了一杯傅京辞的酒,匆匆离开。 十五楼。 傅一帆和檀薇玩得正嗨的时候,警察闯了进来。 不知道举报的人说了些什么,傅一帆亮出身份也不管用,直接被按在轮椅上推了出来。 正好檀宁过来。 “傅一帆,我找了你一晚……” 檀宁抱怨了两句,才注意到不对劲,看着傅一帆和檀薇衣服凌乱,泪水当即在眼眶里打转,“你……” “檀宁,你现在去找我哥,让他……” 傅一帆话没说完。 突然啪的一声,檀宁一巴掌甩在了傅一帆脸上。 没等他回神,檀宁哭得梨花带雨,“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对我?我们订了婚的,你说过要娶我的,傅一帆,你不要脸!” 傅一帆气得咬牙切齿,可现在警方不相信他的身份,檀薇刚才被吓得晕了过去,现在只有檀宁能帮上忙。 他好言解释,“檀宁,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跟警察解释啊,我和你姐姐是清白的!” 檀宁反问,“清白的?那你们为什么被抓?” 傅一帆噎住,梗着脖子道,“有人举报我瓢……” 后面一个字没说出来,檀宁已经懂了。 她诧异地看向警察,“同志,是不是弄错了?他睡的是他未婚妻的姐姐,最多就算偷情,乱什么轮,不算瞟吧?难道他们还有金钱交易?” 自家公子被抓,酒店高层全员出动,就撞见檀宁在警察面前试图帮傅一帆澄清的样子。 明明是在说真相,但听起来,怎么感觉味道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