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嫁给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第1章 和离 “疼……” “疼什么,当初不遗余力地要嫁与本王,如今又不甘寂寞想与本王圆房,堂堂将军府嫡小姐真是好家教,竟学得一副勾栏本事,来给本王下药!” “疼死也活该,给本王受着!” 沈如周被人掐着下颌,强烈的窒息感,伴随着全身火烧般的难耐灼热,折磨的她发出痛苦的咛喃声。 哪怕她不睁开双眼,也听得出来,这是矜贵冷漠的声音是武成王——萧辰衍的。 那个她爱了十年,做了七年夫妻的男人,也是这世上,最恨不得她去死的人。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么,死于千刀万剐! 沈如周紧蹙着眉,强行睁开眼睛,等看清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时,她陡然间愣住了,“萧辰衍?真的是你?” 晃动的红烛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只是眼角眉梢没有那因公事繁多而生起的细纹,墨瞳幽深,带着一股威慑人心的力量,他的这张脸,赫然像是七年前,她嫁给他时的模样! 再看四周贴着大喜的字,她的脑子更是一片混乱。 这场景,下药的事……难道,她重生了?! “沈如周,”萧辰衍眸子眯得狭长,掐着她的下颌,冰冷的启唇,“谁准你直唤本王名字的?” 沈如周在他的冷笑声中清醒,确认自己重生了,且重生在新婚第二天。 她看着他,眼睛蓦然猩红一片,恨意疯狂地在心底滋生。 前世,她为了他与父兄对立,甚至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不顾一切的也要嫁给他。 她的确如愿以偿,可从那天开始,他不曾给过她一天好脸色,他憎她厌她,整整十年,后来他登基为皇,甚至不顾一切将他的白月光——慕婉清接进宫,更是由着慕婉清折辱凌虐她…… 沈如周猛地甩开他掐住自己下颌的手,“滚开,萧辰衍!” 萧辰衍顿时愣住。 沈如周爱慕他,这事人尽皆知,她更是抛却将军府千金的骄傲对他千依百顺,何曾反驳过他? 更没有这么凶过他 ! 忽地,他的脸色更加阴郁起来,这只是沈如周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他一把攥住沈如周的手,讥讽冷笑。 “刚刚还像勾栏女子那般放浪,如今,却又装作一副娇羞的样子,你玩什么把戏?” 沈如周的手腕被萧辰衍捏得生疼,浑身上下还有一种难以忍受的热。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襟,想起前世她与萧辰衍都莫名的中药了,而这药相当霸道,事后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不,她不能重蹈覆辙! “不知廉耻!”萧辰衍见她嘴上说着滚开,却又扯着自己的衣襟,顿时冷笑不已,难以压抑的燥热烤得他几乎丧失理智,可被人逼迫的滋味,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用力之大,几乎要将沈如周手腕捏碎,“真没想到,为了同本王圆房,你不仅给本王下了药,还给自己下了药,沈如周,你如此自轻自贱,狗都比你自重!” “既然这么费尽心机,那本王就成全你!” 语落, 他的大手猛地撕扯起沈如周的衣领。 沈如周身上的纱衣薄如蝉翼,哪里经得起这样大的力道,只一瞬之间就传来裂帛的响声。 纱衣瞬间爆开,露出的皮肤雪白细嫩,落入萧辰衍眸中更刺激得他愈发难受,他俯身下去,却猝不及防地被身下的女人狠狠推开了。 “你不用勉强,我不需要你!” 萧辰衍预料不及,竟真的被她推开了,错愕又震惊的看着她,随后看着她满脸潮红的模样,忽地冷笑一声。 “跟本王玩欲擒故纵?这么烈的药,不圆房你受得了?” 沈如周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身上的热浪一波一波袭来,快要将她吞没。 她确实很难受,可是无论有多难忍,她都绝不可能再和他发生关系! 沈如周忽地闭上眼睛,猛地伸手拔下头上摇摇欲坠地珠簪,簪尾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痕迹,狠狠刺入手臂! 剧烈的疼痛让她没忍住闷哼了一声,鲜血顿时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在大红色的锦 被上,晕开了一大滩暗色的痕迹。 “没什么不可以,就算药真的是我下的,我从此也会真心悔过,日后绝不再犯!” 浓烈的血腥味钻进萧辰衍的鼻间,他看着沈如周血流如注的手臂,不敢置信的问:“你疯了?!” 她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为了不让他碰,甚至不惜自残?! 沈如周咬牙缓过疼痛,黑白分明的眼眸紧紧地盯着他,只是眼中再也没有那样热烈的情愫,只有不断压抑着的恨意与痛苦。 她想起前世种种,尤其是父兄死的时候,她还巴巴地望着那扇殿门,期盼着他能来看她一眼,可等来的,却是他封慕婉清为妃的消息! 呵,前世她何其可悲,今日上天 让她重生,她若还是走上老路,那才是真的疯了! 这一世,她不仅要做回将军府的沈如周,爱自己,爱家人,还要前世那些欠她的所有人,血债血偿!她还要看着权倾天下的那个男人,颠覆萧辰衍的江山! “萧辰衍,我们和离——” 第2章 本王如你所愿 “你说什么?”萧辰衍错愕的停下动作,忍着浑身的燥热,又发出一声冷笑:“沈如周,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真是新鲜!” “你以为跟本王提和离,跟本王欲擒故纵,就能让本王多看你一眼?本王告诉你,不管你使多少计俩,都只会让本王更加厌恶你!” 沈如周还没有回话,突然“砰”的一声! 紧闭的房门蓦然被人推开,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是有刺……和,和离?!” 君武手里提着把剑,眼睛一下瞪得像铜铃! 王妃居然跟王爷说和离?! 王妃疯了吧?! “当初是您口口声声爱慕王爷非要嫁给王爷,还亲自去跟太上皇请的旨,如今你与王爷刚成婚又要和离,究竟是想要折腾我们王爷到什么时候?!” 她敢爱敢恨,前世的确爱慕萧辰衍,至于赐婚,呵,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引导她——萧辰衍也同样喜欢她 ,只是顾及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怕娶了她更加遭到皇上的厌弃。 包括慕婉清,甚至连萧辰衍的母妃德妃,都作证他曾私下说过,萧辰衍心仪她,不敢表明心迹,怕她为难! 她也是傻,真就信了,瞒着父兄去求了太上皇请旨赐婚,心满意足的嫁给了他,萧辰衍既得了将军府的势力,却在大婚夜倒打了她一耙。 他说她拆了他跟慕婉清的好姻缘,可那时她才知晓,萧辰衍心里没她,但为时已晚! 想起过往,沈如周憋屈得几乎生生吐出一口血,她死死地攥着手,冷笑。 “我承认我错了,我确实不该逼迫你,也不该用尽手段的嫁给你,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厌烦,如今我也想通了,我们和离吧,一拍两散!” 萧辰衍的双眼已经有些发红,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忍住冲动,没有伸手掐死沈如周。 从身体里翻涌上来的热潮,令他口干舌燥,更令他烦躁。 沈如周今天像中 了邪一样,不知道是发的哪门子疯,拒绝他碰,还提和离?真是可笑! 她明知道这桩婚事是太上皇所赐,他一个本就不得宠的皇子,能娶到将军嫡女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要是他还不识好歹地和离,这就是在打太上皇的脸! 如今的他,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做这种蠢事! “你要和离?”萧辰衍狭长的眸子斜睨着她,嗤笑,“满足本王的要求,本王就如你所愿!” 他说完起身下床,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出去:“君武,你来处理!” “是!” 君武看了沈如周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与厌恶。 沈如周怎么这么令人讨厌,要是王爷真与她和离,太上皇少说得赏王爷一百军棍,即便是王爷这样武功高强之人,恐怕也性命不保! “王妃,”君武嘴里叫着恭敬的称呼,脸上却丝毫看不出敬重,“您若想与王爷和离,很简单,一百万两黄金!” 君武说完 ,便取出一份字据放在他面前,示意她签字。 沈如周看着递到她面前来的纸,眼神冰冷,“王府的钱财,说金山银山也不为过,为什么跟我要钱?” 萧辰衍有大志,明面上表现的闲散,实际上一直在做夺嫡的筹谋,暗地里在经营生意,钱财滚滚来,根本就不缺银子! 君武惊诧,没想到沈如周居然知道王府有钱,此事隐秘,她怎么会知道? 但他没多想,眸中满是不屑:“王妃若是做不到,不必勉强。” 他本来就觉得沈如周不过是说说而已,她那么喜欢王爷,怎么可能真的舍得跟王爷和离,不过是做戏,想让王爷对她另眼相看罢了! 沈如周看见君武不屑的眼神,冷冷的笑了。 萧辰衍身边的所有人,都瞧不上她,说好听点她是个王妃,地位却还不如慕婉清身边的大丫鬟! 前世萧辰衍坐上皇位以后,立即将慕婉清接到了宫里,她当天跟他要休书,他却不给! 说起来也可笑,上辈子她明明没有过上皇后该得的好日子,更是死无全尸,却到死,都是他的皇后—— 沈如周干脆利落的在字据上签了字,“说到做到,字据为证!” 她必须要跟萧辰衍和离,还要萧辰衍和慕婉清前世欠她的,今生都还回来! 君武看着这字据,突然就傻了眼。 他还以为她会找各种借口搪塞过去,没想到居然真的签了字?! 一百万两黄金的要求也敢答应,她今天是吃错了药,还是真是铁了心想要离开王爷? 但转念一想,王爷本就不喜欢沈如周,和离还能白得一百万两黄金,着实不亏! 他将和离书收进怀里,看向沈如周,“王妃,属下送您回去。” “不必,我识路。” 君武就要跟着,谁知道沈如周干这一出,想要做什么,他得替王爷盯着她。 “王爷有令,王妃就不要多话了。” 话音未落,君武忽然眼神狠狠一震…… 第3章 变态的疯子 他的脖颈忽然一阵剧痛,紧接着他浑身突然麻木,瘫倒在地。 “王妃你……” 沈如周在他的震惊中,丢掉了自己染血的发簪,冷眼看他:“再跟着我,我对你不客气!” 上一世萧辰衍卷入夺嫡之战,处境危险容易受伤,她每次都心疼不已,为了帮他疗伤,学得一手高明的医术,也学会用医术御敌。 前世她帮他助他,重活一世,居然用在了他的人身上,可笑! 沈如周自嘲讥讽的扯了下嘴角,转身离开。 君武还震惊的倒在地上,浑身发麻发疼,动弹不得。 沈如周居然拿她的发簪刺他,她从前都是讨好他的,今天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敢这么对他,扎得他好疼! 而且那簪子刺进来的位置和力度,都掌控的无比精准,能做到如此地步的,要么是武功高强的习武之人,要么,就是精通岐黄之术的医者! 沈如周根本不会武功,也不懂医术啊! 君武忽然觉得,好像从没认识过沈如周一样,好像从今天开始,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君武身上那股酸麻才慢慢褪去,他忍着疼,急匆匆地站起身来,拿着协议书,往萧辰 衍那边赶去…… 而沈如周身上的药劲越来越强烈,脖子特疼。 虽然她和萧辰衍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他跟狗差不多,咬她脖子的那一口特别狠,她忍着不适,回到自己的别院。 她刚进门,就看到她的丫鬟——妙冬等在院子里。 “小姐!”妙冬见沈如周回来,慌忙冲了上去,她一脸焦急,在看见沈如周脖子上,那一大块红色血印,还有手上长长的伤口时,眼睛一下就红了。 不是被王爷留下过夜了吗,怎么能搞得这么一身伤! “王爷这也太狠了!怎么能这么对小姐啊,小姐这胳膊,这脖子……” “妙冬。”沈如周凝视着妙冬,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眼眸猛地泛红。 妙冬是她的陪嫁丫鬟,从小跟她在将军府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前世跟着她,妙冬没少遭受别人的白眼,最后,还护她而死…… “小姐,您别哭……”妙冬感受到脖颈处的湿润,以为昨夜沈如周吃了不少苦,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把沈如周抱得更紧了。 “小姐,王爷欺负您了吧,要不要奴婢去找将军,或者少将军,他们肯定会给您撑腰的!” 谈及父兄,沈如周更是 心中一刺,脸色苍白如纸,她若早重生一些,便不用嫁给萧辰衍了。 可现在这个节点,木已成舟,正是她为了嫁给萧辰衍,不惜跟父兄闹翻的时候。 他们如今应该很生气吧?可即使他们此刻对她恨其不争,若知晓萧辰衍今日苛待她,也定会打上门来的! “我没事,等回门再见父兄吧,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沈如周说完,看向妙冬,“我饿了,你去帮我弄点吃的来。” 妙冬擦了擦眼泪,“好,小姐您等着。” 妙冬匆匆离去,沈如周进了屋里,坐在铜镜前,看着脖子上出血的咬痕,满眼的厌恶与憎恨。 她不要跟萧辰衍有任何关系,想到前世欺辱,惨烈,就觉得痛苦无比,更别说这暧昧不已的痕迹! 她端来一盆水,狠狠的擦拭清洗,等伤口都被她擦到烂了,疼痛不已,才重新坐下来。 她刚想找药箱上药,铜镜前却凭空出现了一个药箱。 沈如周懵了片刻,疑惑的打开药箱,蓦然睁大了眼。 药箱一打开,层层叠叠码着各类药材,几还有一整套的行医工具,展列在她的面前! 她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想要找金创药,金创药立即就弹 跳出来,沈如周心神大骇,又试了清毒丸,解媚毒,也立即弹跳出来。 这……这简直太神奇了! 她压着心头的震惊,将金创药拿出,谁想刚空出来的地方,竟然又凭空出现了一模一样的金创药! 重活一回,她居然拥有了这种强大的宝贝,简直上天垂爱! 沈如周呼吸不畅地轻吸了口气,忽地又惨然一笑,掉下泪来。 前世的她,实在太惨太惨了,父兄皆亡,将军府大厦倾塌; 怀胎七月,被萧辰衍命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强行落胎。 她万念俱灰,本想求死,萧辰衍却又跟疯了一样,丧心病狂地,满天下寻找最名贵的药材吊着她的命! 她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时他怎么说的? “沈如周,是你手段下贱,害的朕同婉清分离,如今你想死?朕偏不如你意!朕要折磨你一辈子让你偿罪,朕能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朕死了,你才能死!” 沈如周有时想想,觉得萧辰衍就是个变态的暴君! 分明不爱她,还要碰她,给了她孩子又亲手夺走, 登上皇位,不封给慕婉清,竟封她做皇后…… 呵,她死得惨,直到临死前,都没有亲 眼看见萧辰衍的皇位,被那个人推翻的那一幕。 想那人手段凌厉,萧辰衍最后怕也死的很惨。 沈如周摸了摸凭空出现的药盒,下意识地给它起了个名字,叫—— 医药空间。 “有了你,我便更有底气了!” 这辈子,她一定要与萧辰衍和离,并改写所有的悲剧! 绵延的恨意翻滚在心头,沈如周咬牙吃了清毒丸,随后处理好了胳膊上的伤口,刚打开药瓶,要给脖子上的咬痕上药时,妙冬端着饭菜进来了,脸色却十分的难看。 “王妃,侧妃来了。” 侧妃?慕婉容! 沈如周的眸子陡然绽放出寒芒,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慕婉容是萧辰衍放在心尖上的——慕婉清的亲妹妹,也是萧辰衍的救命恩人。 这对姐妹花,一个将武城王时的萧辰衍玩的团团转,一个将帝王时的萧辰衍吃的死死的。 没一个好东西。 而前世,慕婉容妒忌她是王妃,甚至还将她推下了湖,企图淹死她! 她虽没死,却落下病根,冬日里全身刺骨作疼! 沈如周想到这,悠闲惬意的笑了! 她还没有找上仇家,仇家却自己 第4章 圆房 沈如周将梳妆台上的药箱一合上,它就自动消失了,却神奇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冷眼看慕婉容带着贴身丫鬟,聆风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慕婉容今日一身素雅的水绿色长裙,头上带着珠簪白玉花,连用的香膏,都是慕婉清常用的,淡淡的草木香。 方方面面都是慕婉清的翻版,不过她长得比慕婉清差那么一点,眉眼间没她的那分婉约。 似乎是闻到屋里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慕婉容嫌弃的皱起了眉,用手帕捂着口鼻。 “王妃,大晚上过来叨扰,你不会讨厌婉容吧?” 慕婉容才走近,目光忽地落在沈如周的脖子上,顿时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你和辰衍哥哥圆房了?!” 沈如周冷眼扫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前世她成功跟萧辰衍圆了房,慕婉 容也来找茬,当时她浑身难受,不敢开罪慕婉容,毕竟是萧辰衍的救命恩人,而且也算是与她一同过门了,便任由她欺负,吃了不少苦。 “你——”慕婉容见她信誓旦旦,一下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眸光中全是妒火,“你不知廉耻!居然爬上辰衍哥哥的床!” “我不知廉耻?”沈如周忽然站起身,迈步朝慕婉容走去,“你未出嫁前,就厚着脸皮住到别人夫君的府里,才是不知廉耻,私德败坏,下贱东西!” “就算今日成了侧妃,本质也没变。” 妙冬震惊,小姐从前都是让着慕婉容的,怎么今天居然开骂了?! 还骂的这么狠! 慕婉容也震惊了,沈如周今日怎么回事,从前绝不会顶撞她的! 她涨红着一张脸,又气又妒,“你身为王妃,居然这么粗鄙不堪,真是 配不上辰衍哥哥!也是,要不是你求太上皇赐婚,辰衍哥哥根本不会娶你!” 沈如周冷笑,“你配得上?也是,萧辰衍不知廉耻的准你入府住,你不管流言蜚语都要住进来,跟萧辰衍出双入对,恨不能赶紧婚前失贞,珠胎暗结。” “现在萧辰衍给你下了聘书,轿子抬了你过门,也算是双向奔赴,得偿所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确天生一对!” 妙冬和聆风站在一旁,表情完全震愕! 一是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犀利,一是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落下风,两人都看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慕婉容更是傻了眼,她被沈如周骂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沈如周说的都是她心所想。 她身份低贱,以恩人的身份在王府上住了好几年,她想借此接近萧辰衍,盼与他春风一度, 怀上孩子,好母凭子贵成为他的王妃。 可惜萧辰衍过于君子,恪守礼规,非要迎她入门才愿意碰她,结果就被沈如周捷足先登了,最后成了侧妃。 但这么不知廉耻的想法,怎么能被当众戳穿! 她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胳膊就要打沈如周,“沈如周,你污蔑我,污蔑王爷,你太过分了!” 扬起的巴掌还没落到沈如周的脸上,就被沈如周一把扣住,抬手就打,左右开弓,重重的打了好几巴掌才停手! “啊!”慕婉容疼得凄厉的惨叫,聆风终于回神,赶忙去扶慕婉容,“侧妃!” 慕婉容两边的脸瞬间红肿,又疼又麻,珠钗全乱,聆风扶着才站稳。 她自小就没被人这样打过! 可气的是,打她耳光的居然是从前对她一直退让,不敢招惹她的沈如周! 慕婉容 气得直大口喘气,不可置信地指着沈如周的鼻子:“你竟然敢打我!?” 沈如周看着慕婉容难以置信的模样,冷冷一笑。 上一世,纵使慕婉容在她的面前蹦跶得再欢,她也因为怕惹怒萧辰衍,从没对她动过手,以至于慕婉容错估,她是个好欺负的。 也不想想,她到底是将门之女! “打得就是你,不要脸面的东西。” “你!”慕婉容的脸色又红又黑,惊疑不定地瞪着沈如周,却在沈如周冰冷的眼神下,竟说不出话来。 脸上的疼还提醒着她,今天的沈如周似乎不太平常,怕不是失心疯了…… 可慕婉容气不过啊,突然身形摇晃愈倒不倒,抬手捂着心脏,语气虚弱道。 “聆风,你快去找王爷,王妃方才突然动手打我,打的我心脏好疼啊,快让王爷来救我——” 沈如周将梳妆台上的药箱一合上,它就自动消失了,却神奇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冷眼看慕婉容带着贴身丫鬟,聆风跨过门槛进了屋子。 慕婉容今日一身素雅的水绿色长裙,头上带着珠簪白玉花,连用的香膏,都是慕婉清常用的,淡淡的草木香。 方方面面都是慕婉清的翻版,不过她长得比慕婉清差那么一点,眉眼间没她的那分婉约。 似乎是闻到屋里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慕婉容嫌弃的皱起了眉,用手帕捂着口鼻。 “王妃,大晚上过来叨扰,你不会讨厌婉容吧?” 慕婉容才走近,目光忽地落在沈如周的脖子上,顿时不可置信地惊叫起来,“你和辰衍哥哥圆房了?!” 沈如周冷眼扫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前世她成功跟萧辰衍圆了房,慕婉 容也来找茬,当时她浑身难受,不敢开罪慕婉容,毕竟是萧辰衍的救命恩人,而且也算是与她一同过门了,便任由她欺负,吃了不少苦。 “你——”慕婉容见她信誓旦旦,一下就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眸光中全是妒火,“你不知廉耻!居然爬上辰衍哥哥的床!” “我不知廉耻?”沈如周忽然站起身,迈步朝慕婉容走去,“你未出嫁前,就厚着脸皮住到别人夫君的府里,才是不知廉耻,私德败坏,下贱东西!” “就算今日成了侧妃,本质也没变。” 妙冬震惊,小姐从前都是让着慕婉容的,怎么今天居然开骂了?! 还骂的这么狠! 慕婉容也震惊了,沈如周今日怎么回事,从前绝不会顶撞她的! 她涨红着一张脸,又气又妒,“你身为王妃,居然这么粗鄙不堪,真是 配不上辰衍哥哥!也是,要不是你求太上皇赐婚,辰衍哥哥根本不会娶你!” 沈如周冷笑,“你配得上?也是,萧辰衍不知廉耻的准你入府住,你不管流言蜚语都要住进来,跟萧辰衍出双入对,恨不能赶紧婚前失贞,珠胎暗结。” “现在萧辰衍给你下了聘书,轿子抬了你过门,也算是双向奔赴,得偿所愿,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确天生一对!” 妙冬和聆风站在一旁,表情完全震愕! 一是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犀利,一是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落下风,两人都看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慕婉容更是傻了眼,她被沈如周骂的说不出话来,因为沈如周说的都是她心所想。 她身份低贱,以恩人的身份在王府上住了好几年,她想借此接近萧辰衍,盼与他春风一度, 怀上孩子,好母凭子贵成为他的王妃。 可惜萧辰衍过于君子,恪守礼规,非要迎她入门才愿意碰她,结果就被沈如周捷足先登了,最后成了侧妃。 但这么不知廉耻的想法,怎么能被当众戳穿! 她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胳膊就要打沈如周,“沈如周,你污蔑我,污蔑王爷,你太过分了!” 扬起的巴掌还没落到沈如周的脸上,就被沈如周一把扣住,抬手就打,左右开弓,重重的打了好几巴掌才停手! “啊!”慕婉容疼得凄厉的惨叫,聆风终于回神,赶忙去扶慕婉容,“侧妃!” 慕婉容两边的脸瞬间红肿,又疼又麻,珠钗全乱,聆风扶着才站稳。 她自小就没被人这样打过! 可气的是,打她耳光的居然是从前对她一直退让,不敢招惹她的沈如周! 慕婉容 气得直大口喘气,不可置信地指着沈如周的鼻子:“你竟然敢打我!?” 沈如周看着慕婉容难以置信的模样,冷冷一笑。 上一世,纵使慕婉容在她的面前蹦跶得再欢,她也因为怕惹怒萧辰衍,从没对她动过手,以至于慕婉容错估,她是个好欺负的。 也不想想,她到底是将门之女! “打得就是你,不要脸面的东西。” “你!”慕婉容的脸色又红又黑,惊疑不定地瞪着沈如周,却在沈如周冰冷的眼神下,竟说不出话来。 脸上的疼还提醒着她,今天的沈如周似乎不太平常,怕不是失心疯了…… 可慕婉容气不过啊,突然身形摇晃愈倒不倒,抬手捂着心脏,语气虚弱道。 “聆风,你快去找王爷,王妃方才突然动手打我,打的我心脏好疼啊,快让王爷来救我——” 第5章 王妃把侧妃暴打了 身后的聆风熟练地抱住她,愤怒地瞪向沈如周:“王妃!我们家侧妃虽身份不如你,却也不是能任由您欺负的!奴婢现在就去请王爷过来,让王爷好好评评理!” 打脸打得心脏疼,可真是天下奇闻! 沈如周冷笑一声,迅速取出空间里的两枚银针,不见她如何动作就靠近了慕婉容,只重重两下,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 “啊!” 慕婉容一下子脸色煞白,心脏蓦然刺痛,疼得额头直冒冷汗,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如周,“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聆风原以为她又在做戏,发现她疼得直发抖,顿时大惊失色的看向沈如周。 “王妃,你对侧妃做了什么?!” 沈如周还笑眯眯地,大.大方方地收回了银针。 “你不是心口疼要找萧辰衍么,你心脏不疼怎么找?” 她是要演戏,又不是真要疼! 慕婉容整张脸痛楚地皱在一起,瞪着沈如周的眼中满是怒气。 “你是不是会医术?你什么时候会医术的?!” 沈如周刚刚那两下,显然就不是乱 扎的!明显懂医术! 这话妙冬也想问,只是她知道这会儿不是时机,只警惕地拦在沈如周的前边。 比起好奇,她更觉得心里舒坦! 从前小姐总是千般忍让,才被这群人欺负,如今不吃亏的小姐,她看了才舒服! “王妃的事你有什么资格问?再有,您应该尊称我们小姐‘王妃’才对!侧妃只是妾,可没资格对主母发难!” “你一个丫鬟,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慕婉容被她骂的心口更疼,额头冷汗直连成串,却又动不了,她死死地瞪着这对主仆,“沈如周,你信不信,我若说你欺负我,辰衍哥哥就一定会治你的罪!” “我信。”沈如周讥讽一笑,“可那又如何,即便他护着你,他最爱的,也不是你。” “你?!”慕婉容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如周,脸色骤然发白。 她怎么会知道萧辰衍最爱的人不是她?! 这件事情,除了辰衍哥哥和她姐姐慕婉清,没有人知道! 沈如周冷勾了勾嘴。 “慕婉容,到最后我们都是输家,谁比谁高贵,可我至少是个王 妃,你呢?屁都不是!” 慕婉容被气得心脏蓦然疼到撕裂,她骤然瞪大了眼睛,随后硬生生的疼昏过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只听见沈如周冷寒的语气:“慕婉容,再惹我,我弄死你!” “侧妃、侧妃?!”聆风手足无措地抱着不省人事的慕婉容。 从前都是装的,怎么这次还真的昏过去了?! 她顿时害怕了,也不敢再顶罪,赶紧背起慕婉容,逃也似的跑了。 沈如周也没有阻拦,冷眼相看,妙冬却忧心忡忡地开口:“小姐,您这样万一王爷降罪下来怎么办?您才刚成亲,这要是传出去……” “别人的看法不重要。”沈如周打断了她的话,她上辈子处处忍受,装得贤良淑德,又怎么样? 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 至于萧辰衍—— 沈如周冷笑一声:“要是他敢来给慕婉容报仇,我照样回敬他!” 妙冬诧异的看着沈如周,“小姐,您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小姐恨不得一心扑王爷的身上,现在居然说出这种话,怎么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妙冬忍不住抬手探了探沈如周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我没事,“沈如周好笑的挪开她的手,眼神冷静的道,“从前都是你家小姐糊涂,从今天开始不会了,我们要认真的活,好好的活!” …… “王爷,属下来迟!” 君武呲牙咧嘴,一瘸一拐地赶到,直跪在萧辰衍的面前,双手将契约书奉上。 萧辰衍刚刚沐浴完换了衣服,被药性折磨的好了一点,闭目坐在桌案前,长发还未干透,脚边那摊碎瓷盏,看样子是被他徒手捏碎的。 他接过契约书,瞥了一眼:“你腿怎么了?” 说起这个君武就忍不住泪眼汪汪,换做谁在那冰凉的硬石板地上,直挺挺的躺半天都会这样! “是王妃将属下点了穴,所以属下直到现在才能来见您,腿也才会变成这样。” 萧辰衍锋利的眉眼微皱着:“她会点穴?” “是,而且属下确信,王妃应该是不会武功的,所以,她应当是懂医术!” “懂医术?”萧辰衍瞬间吃惊,他从未听说过沈如周会医术。 他一直以为, 沈如周是个不择手段的蠢女人,根本没有一技之长。 屋里安神香的味道四散开,钻入萧辰衍的鼻尖,一粒水珠顺着他饱满的额角滚落,提醒着他上一刻才压制住的药性,就是出自沈如周之手。 他看着君武递给他的协议书,落款的“沈如周”三个字写得遒劲,并不如一般女子那样秀气,独有一种骨气豁达的美感。 这样的字迹,沈如周这个年纪写的出来么? 而且她从前对他百依百顺,甚至连对君武都很客气,怎么现在反倒二话不说就罚了君武? 最重要的是,之前沈如周总是缠着他不放,痴迷于他,从未像昨晚一样如此激烈的反抗过,更别提说出和离这样的话。 他当时确实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可是手上这份签了字的协议书,又让他陷入了迷惑。 一个人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呢? 萧辰衍蹙着英挺的眉头,手指微微用力,那张薄薄的纸被他捏的有些变形。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急急来报,“王爷!不好了,王妃将侧妃打得心疾复发,昏迷不醒了——” 第6章 前世他是疯子 昏迷不醒?! 闻言,萧辰衍的脸色顿时一变,“怎么回事?” 来禀报的小厮躬身道:“方才聆风来说,侧妃好心去看望一下王妃,可王妃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人,害得侧妃心疾发作,好一阵难受。” 萧辰衍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忽而幽幽冷笑。 原来,沈如周依旧还是那个喜欢拈酸吃醋的沈如周。 就凭她对慕婉容的这个态度,怎么可能会真的想跟他和离。 他居然还觉得沈如周变了,呵。 他起身披上外袍,把协议书放在桌上,吩咐君武。 “把字据收好,随本王去清居院看看。” 婉容是婉清的妹妹,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承诺过她,会护她一辈子的。 …… 萧辰衍很快进了慕婉容的院子,聆风给他行礼,他迈步进屋,一眼就瞧见慕婉容素面朝天,满脸痛苦,低声呻吟的模样。 “婉容。” 慕婉容睁眼看见萧辰衍的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的脸上满是泪痕,虚弱的喊了一声。 “王爷。” 说着,她又准备起身,却一个脱力又摔回了塌上。 “当心!”萧辰衍见状,忙几步上前扶住了她,生怕她从塌上跌下来。 “今日婉容身子实在是不适,不能给王爷行礼了,望王爷恕罪。”慕婉容边说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萧辰衍方才来的匆忙,头发只简单用发带束起,且刚沐浴完还有未干透的湿意,身上的衣物显然也是新换的。 慕婉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荚香,见他英朗的眉目间透着担忧。 她一边恨恨想着,沈如周那个贱人,居然真的和王爷行了夫妻之实么?! 一边,她又在心里嘲讽,就算这样又如何,王爷紧张的还不是她,想来,只是把沈如周当成个泄欲工具罢了。 “你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萧辰衍将她扶稳,语气有些愠怒:“沈如周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竟连站都站不稳了。 慕婉容就等着他问了,捂着嘴轻咳了两声,好像下一刻就要咽气了,边抽噎边道。 “婉容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妃姐姐,我只是想去找她聊聊天,可谁知道, 她不仅说婉容身份低贱,不配与她谈心,还动手打了我!” “甚至拿针扎了我,说要给我治心疾,治好了就让王爷休了婉容,让婉容赶紧滚出王府,免得碍她的眼……” 萧辰衍闻言,脸色顿时难看,“岂有此理!沈如周真是阴狠歹毒,竟敢说出这种话来!” 慕婉容低头哭泣,萧辰衍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她,有些心疼的安抚道:“你放心,沈如周如此对你,本王定为你讨回公道。”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都舍不得动手,沈如周竟如此胆大包天! 随后,他怒声对聆风道:“去找个大夫,给侧妃好好看看心疾。” 聆风连连点头应下,“是,奴婢这就去。” 两人目送萧辰衍出去,慕婉容的眼泪,瞬间收了个干净。 聆风当即道:“侧妃,王爷看来是绝不会放过那个沈如周了!” 她当然知道,萧辰衍是绝不会放过沈如周的。 慕婉容冷笑一声,胸口就被拉扯的一阵疼,顿时倒吸了口冷气,她的虚弱也并不全是装的,也不知沈如周动了什么手脚,只要她稍 微得意,胸口就特别痛。 真是贱人! “盯着沈如周那边的动静,有事随时跟我禀报。” …… 沈如周的别院。 紧闭的房门被啪的一声踢开,一道充斥着怒意的声音骤然响起,“沈如周!” 沈如周刚刚把手上的药箱收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蓦然冲了进来,力气极大的掐上了她的脖子。 沈如周的力气不敌他,整个人一下就被他往后推,腰身重重的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她疼得当即皱眉。 萧辰衍清隽白皙的脸上黑沉得能滴出水来,紧紧地盯着她,语气仿佛刚淬完火的刀刃。 “沈如周,你怎么如此歹毒,连一个天生心疾的人都不放过,一面跟本王谈和离,一面又伤着本王的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沈如周被他掐的有些呼吸不畅,双手使劲扒拉着他的手,却挪不动分毫,“放手!你弄疼我了!” 他的眸底如狂风骤集,“回答本王!” 沈如周的呼吸艰难,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萧辰衍凶狠的模样,忽然间就想起了前世 。 前世,只要慕婉容在他面前哭两下,他就觉得是她欺负了了人,总是当场羞辱她,全然不顾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颜面何存。 如今,慕婉容定是又胡编乱造了,可她,却不再是前世委曲求全的沈如周! 沈如周的手指尖忽 地滑出一根细长的银针,不带丝毫犹豫的扎入了萧辰衍肋下三寸的地方! 一阵尖锐的疼痛直达心底,萧辰衍猝不及防的松开手,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 肋下三寸,是他全身的弱点所在! 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沈如周为什么会知道?! 并且还能如此精准地刺中?! “呵。”沈如周终于缓了过来,差点就要被他掐死了,她收了针,瞧着他,眼里不见一点昔日的情愫。 夫妻多年,她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多亏前世他跟疯了似的非要她活下去,特意告诉她的,关于他的这个致命弱点。 他当时还说,只有她活下来,才有力气杀他。 “萧辰衍,你好歹也是男人,竟对一个女人动手?没品没德!” 第7章 和离! “而且,君武没告诉你我会打人么,还是你觉得,我依旧如以前一般好欺负?” 萧辰衍的痛感消失,他看着她,稍微打消了点疑虑,也许她只是胡乱扎的,俊美无双的脸上戾气沉沉。 “你好欺负?你都把人打得昏迷不醒,心疾复发,如此蛇蝎心肠,也叫好欺负?” “况且,婉容如何得罪了你,你要下这么重的狠手伤她?” 沈如周嗤笑,脖子一片红痕,嗓子就像是被火烧一般。 虽然萧辰衍在夺嫡路上遇神杀神,运筹帷幄,但只要和那两姐妹沾边,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犯蠢,哪怕慕婉容这样手段低劣的白 莲花,靠一个恩情,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她辱我骂我,我自当回礼,怎么,我堂堂王妃,难道连教训侧妃都不行?” “说我阴狠,你不问缘由就对自己的王妃动手,难道你不阴狠,不歹毒?” “萧辰衍,你若真心疼她,那就跟我和离,我二话不说,卷铺盖走人,给她让位。” 和离,又是和离! 萧辰衍震惊地看着沈如周,一双眼睛翻涌着疾风骤浪,完美的下颚线紧绷。 沈如周究竟怎么回事,今日之前明明还在费尽心机的接近他,拼了命也要嫁给他。 如今再三提和离,难道,真不是在跟他玩 欲擒故纵么? 他的目光冷下来,却没有再勃然大怒,。 沈如周,你当本王的王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和离的条件,君武跟你说了,你想跟本王和离,那就先做到你该做到的。” 沈如周真不知道他在死撑着什么。 前世他死不放手,她还能理解,大概如他所说的那般,夫妻多年她坏了他不少事,非要她生不如死的活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他不愿休她。 可今生他们才刚成婚,难道他也对她恨之入骨了? 她扬起桀骜不驯的眸子看他,眸底尽是嘲讽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言了,明日 回门,你不必随我回,在我达到条件之前,你我就做陌路夫妻!” 前世父兄就是因他而死,他不配踏进将军府! 而且,她不想成日恶心自己,不仅要赚钱和离,还要再从太上皇那争取和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萧辰衍看着站得笔直,性子明显野了很多的女人,俊美的脸上沉冷了几分,眸色深谙。 眼前的沈如周,和爱他痴迷的沈如周,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她在他的面前,乖顺温柔,别说骂他了,就是跟他唱反调都不曾有过。 他试着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点从前的影子,却一无所获,甚至,他竟隐 约觉得她的目光里含有几分恨意。 男人顿时敛了心神,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沈如周爱他如命,就算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性情大变,那也不可能会恨他。 “沈如周,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招,本王劝你最好安分一点,若是再欺负婉容,休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他便重重甩袖离去。 沈如周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身影,心底如冷风刮过,掀起阵阵讥讽。 要一个尸骨无存,死不瞑目的人安分点。 呵。 而萧辰衍出了沈如周的院子,就对候在外面的君武道:“盯着沈如周,她若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 “而且,君武没告诉你我会打人么,还是你觉得,我依旧如以前一般好欺负?” 萧辰衍的痛感消失,他看着她,稍微打消了点疑虑,也许她只是胡乱扎的,俊美无双的脸上戾气沉沉。 “你好欺负?你都把人打得昏迷不醒,心疾复发,如此蛇蝎心肠,也叫好欺负?” “况且,婉容如何得罪了你,你要下这么重的狠手伤她?” 沈如周嗤笑,脖子一片红痕,嗓子就像是被火烧一般。 虽然萧辰衍在夺嫡路上遇神杀神,运筹帷幄,但只要和那两姐妹沾边,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犯蠢,哪怕慕婉容这样手段低劣的白 莲花,靠一个恩情,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 “她辱我骂我,我自当回礼,怎么,我堂堂王妃,难道连教训侧妃都不行?” “说我阴狠,你不问缘由就对自己的王妃动手,难道你不阴狠,不歹毒?” “萧辰衍,你若真心疼她,那就跟我和离,我二话不说,卷铺盖走人,给她让位。” 和离,又是和离! 萧辰衍震惊地看着沈如周,一双眼睛翻涌着疾风骤浪,完美的下颚线紧绷。 沈如周究竟怎么回事,今日之前明明还在费尽心机的接近他,拼了命也要嫁给他。 如今再三提和离,难道,真不是在跟他玩 欲擒故纵么? 他的目光冷下来,却没有再勃然大怒,。 沈如周,你当本王的王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和离的条件,君武跟你说了,你想跟本王和离,那就先做到你该做到的。” 沈如周真不知道他在死撑着什么。 前世他死不放手,她还能理解,大概如他所说的那般,夫妻多年她坏了他不少事,非要她生不如死的活在他的眼皮底下,所以他不愿休她。 可今生他们才刚成婚,难道他也对她恨之入骨了? 她扬起桀骜不驯的眸子看他,眸底尽是嘲讽之意。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多言了,明日 回门,你不必随我回,在我达到条件之前,你我就做陌路夫妻!” 前世父兄就是因他而死,他不配踏进将军府! 而且,她不想成日恶心自己,不仅要赚钱和离,还要再从太上皇那争取和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萧辰衍看着站得笔直,性子明显野了很多的女人,俊美的脸上沉冷了几分,眸色深谙。 眼前的沈如周,和爱他痴迷的沈如周,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她在他的面前,乖顺温柔,别说骂他了,就是跟他唱反调都不曾有过。 他试着想从她的眼睛里,找到一点从前的影子,却一无所获,甚至,他竟隐 约觉得她的目光里含有几分恨意。 男人顿时敛了心神,眸底闪过一丝不屑,沈如周爱他如命,就算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性情大变,那也不可能会恨他。 “沈如周,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招,本王劝你最好安分一点,若是再欺负婉容,休怪本王不客气!” 说罢,他便重重甩袖离去。 沈如周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身影,心底如冷风刮过,掀起阵阵讥讽。 要一个尸骨无存,死不瞑目的人安分点。 呵。 而萧辰衍出了沈如周的院子,就对候在外面的君武道:“盯着沈如周,她若有任何异常,立即来报——” 第8章 怀孕 君武眼神微动,“是,属下遵命。” 半个时辰后。 沈如周换了一身鲜亮的红裙,她皮肤白,红裙衬得她清纯的脸,竟多了一丝妖媚,她戴上面纱,径直出了王府。 沈如周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对王府了如指掌,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进了城西一家名叫“云生”的药铺。 掌柜正在打算盘算账本,抬眸看了她一眼,刚想上去热情招呼,却见沈如周“啪”地一声,将药箱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嗓音从幂帘下传出来。 “掌柜的,有笔生意,谈不谈?” 掌柜的见她是来做生意的,热情顿时退了一半,“小姐,是想谈什么生意?” “最近梅雨季,听说很多人都得了过敏之症,来抓药的应该不少吧?” 沈如周微微一笑,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瓶。 “我这里有味自己特质的药膏,对过敏之症有奇效,想与您,谈个合作。” 她的宝贝药箱是取之不尽的,无成本,而且她 会调制各种药。 今日来跟药店合作,先打开一个小口,后续盈利了,她的市场自然就打开了,到时候,不愁没钱。 她需要尽快跟萧辰衍和离,自然,也要努力赚钱。 掌柜的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最近确实有不少人来抓治过敏的药,但这过敏之症因人而异,很多大夫也是只能缓解症状,再好的药材,也基本没有能根治的。 一个年轻女子随随便便拿出的药膏,他自然不可能相信。 沈如周当然知道光凭空说,不可能谈成,便让店家给她一个时辰的时间。 后面陆续来了几个抓过敏药的,沈如周都拦了下来,让他们试用自己的药膏。 没想到接连几个不同的病人,症状都立刻得到了缓解,疗效之快,即便是开药铺这么多年的掌柜,也为之惊叹。 “可谈!可谈!”掌柜的像是见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捧着那小瓷瓶不愿撒手,“这生意可谈啊!” 沈如周唇角微勾,自信地与掌柜谈条件。 “我提供药膏给您,您只需要负责替我售卖就行,利润二八分,我八,你二,若后续我还有出其他的药品,只跟你家合作,如何?” 掌柜的虽觉得二八分自己有点吃亏,但是一想这样的特效药膏,恐怕以后只他一家能有,能赚的也不是小数目。 “没问题!”掌柜的当即应下,“但是希望小姐能承诺,这药膏,只供给我一家。” “成交!” 她选云生药铺,就是因为它已经是全京城最大的的药铺了,她原本也没想过要给别家,东西一旦普遍了,也就不值钱了。 生意谈完,沈如周又自己拟了一份药方,买了几味调理身体的药。 一是怕等会有人抓到她出府,这药包能搪塞过去。 二也是她的身体不好,需要调理,不论前世今生,为了追求萧辰衍,她都吃了不少苦头。 前世她不珍爱自己,导致后来受够了病痛的折磨,如今既然重活了一回,她必须对自己好。 而且,也只有将身体养的健健康康 的,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那些前世伤害过她的人! 沈如周不由得捏紧了手里的药包,被幂帘遮住的眼神凌厉又清明。 从药铺出来,沈如周站在城西熟悉的街道前,看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禁有几分恍惚。 这条街她从前走过无数次,小的时候,兄长最喜欢带她来这里,买玉和楼的酥饼和桂雨烤鸡,他们一家子都特别喜欢吃。 可惜,她嫁给了萧辰衍后,就没再与父兄来往了。 直到他们去世,她都没有回过家,也不知道父兄走的时候,有没有原谅她的不孝…… 沈如周的眼眶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往玉和楼走去。 上辈子来不及尽的孝心,这辈子她得好好的补回来! 君武一直跟着沈如周,在街角看着沈如周进了药铺,过了半天才出来。 直到见她进了玉和楼的大门,他才折返,抬脚进了云生药铺。 他在柜台上放了一锭银子便问:“掌柜的,方才那个带幂帘的女子, 来抓的什么药?” 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他两眼,见他打扮得一身正气,衣服也都是上好的料子,应当不是什么小人物。 他暗自多了个心眼,道:“哦,她抓了几味当归黄芩苦参类的药材,都是一些常见的调理身体的药物,女子嘛,有体寒之症也实属正常的。” “调理体寒?”君武微微眯起眼,朝着玉和楼的方向瞥了一眼。 世上女子需要调理体寒,大多都是在新婚之后,为了更好的受孕。 他顿时不屑的冷笑一声。 敢情沈如周早上强硬的闹着要和离,连一百万两黄金的协议,都毫不眨眼的签了,竟都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方才她甚至都还跟王爷在吵架呢,结果转头就偷溜出府,跑来这里抓药调理身体,不是为了更好的怀上王爷的孩子,是为了什么?! 一旦她有了小世子,就算王爷肯和离,太上皇也绝不可能同意,那之前她签的字据,自然也就不作数了。 哼,花招这么多,真够阴险的! 第9章 摄政王权势滔天 沈如周进了玉和楼,打包了两份酥饼和桂雨烤鸡。 东西还没上来,就听到一道熟悉又令人讨厌的声音骤然传来—— “啧啧,真是好巧啊,你我竟然处处都能遇见。” 沈如周扫了来人一眼,见聆风扶着慕婉容走过来,眼神顿时一冷,厌烦的啧了一声。 “这么快就能蹦跶,看来还是我下手太轻了。” 慕婉容脸色一僵,事实上,她的心脏还疼着,只是有所缓解而已。 只是聆风说,王爷怒气冲冲的教训了沈如周,又听沈如周偷偷摸摸出了门,她便觉得,沈如周肯定是挨了王爷的训,所以才出门散心的! 之前沈如周被王爷训斥后,总是要暗自神伤,如此落井下石的好时机,她自然不能放过,便追了过来。 慕婉容做作的掐着帕子,笑了一声,颇为得意。 “沈如周,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敢拿针扎我?莫不是王爷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聆风也趾高气扬的看着沈如周。 沈如周瞥了她们主仆一眼,幽幽笑了,“狗仗人势有什么好嘚瑟的,惹着我了,别说拿针扎了,就是拿棍子打,也不在话下。” “你!”慕婉容顿时愠怒,她也是真没想到,王爷都教训沈如周了,沈如周居然还敢如此放肆! 一时间 ,竟也不知如何治她了! 聆风也愣怔住了,这跟想象中的怎么不一样? 这时,掌柜提着东西过来了,冲沈如周道:“小姐,都弄好了!总共二十文钱。” “好。”沈如周准备付钱走人,可突然之间,慕婉容竟两步冲上来,将掌柜手里包好的烤鸡和酥饼,一把夺过去! “她根本没钱!你们当心被骗了!” 聆风见状,立即附和。 “就是!她出嫁时连嫁妆都没有!夫家更是没有给一文钱的聘礼,她怎么可能有钱来玉和楼这种地方买东西?!我看她就是想吃霸王餐!掌柜的,你可别被骗了!” 掌柜闻言,又见慕婉容一身名贵的真丝刺绣裙,头上珠钗看着也价值不菲,还带着丫鬟,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可反观沈如周,虽然长得十分漂亮,穿着打扮却着实普通,怕不是真的付不出钱吧?! 旁边有人在用堂食,瞧这场面,顿时就跟着笑话起沈如周来了。 “看模样长得漂亮,没想到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就是,要真没钱,就这模样,怡红院里走一走,多的是为她一掷千金的,怎么能吃白食呢!” 慕婉容瞬间又洋洋得意起来,讥诮的看着沈如周。 她可没说谎,沈如周嫁进王府的时候,一点嫁妆 都没带,王爷也没给,她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就连掌柜的也忍不住蹙眉,“小姐,你……” 话未说完,突然“啪”地一声,一锭分量十足的银子,被沈如周拍在了桌子上。 “这些,够吗?” 她与药店老板谈生意,可是先收了一半的定金,如今这银子都还热乎着呢。 掌柜立马满脸堆笑的接过银子:“够够够!” 然后他从慕婉容的手里,将打包好的东西抢回来,“真是的,耽误我做生意!” 看热闹的众人也震愕不已,没想到沈如周衣着朴素,竟能随手拿出这么多银子,忽地就鄙夷的看向慕婉容。 “这姑娘怎么空口无凭就污蔑别人,这位小姐明明有钱!差一点就误会人家好姑娘了!” “就是,长得不如人家,没想到心肠也是如此恶毒!” 慕婉容被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可双眸却格外的愕然,一把抓住沈如周的手,怒问。 “沈如周,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你爹根本就没有给你嫁妆,说,这钱你是从哪偷的!是不是偷府里的?!” 偷? 沈如周不紧不慢的从掌柜手里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后看向慕婉容。 她一把甩开了慕婉容的爪子,紧接着,两个耳光就重重的扇在了慕婉容的脸上 。 “啪啪”两声,格外脆响! 慕婉容脸上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巴掌印,瞬间又浮现,脸颊火辣辣的疼。 “好痛!” 聆风当即傻眼,扶住慕婉容,“侧妃!” 沈如周收回了手,居高临下的扫过她们,目光冰冷无比。 父兄极力反对她嫁给萧辰衍,但他们依旧给她备了嫁妆。 他们将她捧在手心,怎么舍得对她不好,是她觉得愧疚,才没脸拿走。 “慕婉容,你再污蔑我半个字,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慕婉容还发懵中,她不敢置信的瞪着沈如周,怒火在心中剧烈翻滚,脸色极其难看! “沈如周!” 大庭广众之下,沈如周都敢打她,真是疯了不成?! 聆风也是敢怒 不敢言,不过一日光景,她真觉得沈如周变化太大,众目睽睽之下,都敢无所顾忌的欺负小姐了! 沈如周见她们不敢动弹,冷嗤一声。 果然没了萧辰衍,她们屁都不是。 她拿着东西,转身离开,刚走没两步,突然人群中就爆出一阵惊呼声! “啊——” “这谁啊,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沈如周抬眸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突然呼吸急促,浑身颤抖地倒在了她的眼前。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众人瞬间就围了上来,掌柜更是一把将沈如周推开,慌忙冲进人群去查看。 “这,这是怎么了?” 慕婉容依旧死死地瞪着沈如周,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对付她。 聆风却瞧着那少年眼熟不已,凑到慕婉容耳边小声道:“侧妃,那个人,好像是摄政王的徒弟,奴婢曾在摄政王的身边,见过他。” 慕婉容顿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震惊地转头看着聆风:“你确定?” 聆风肯定的点头,“是!” 而沈如周被推开,再往倒地少年看去,见他呼吸格外急促,显然呼吸困难,秀眉当即蹙起。 这少年好像是喘鸣发作了,必须立刻施针缓解! 她立刻扒开众人,往那少年的身边去,“你们不要靠他那么近,给他一点空间呼吸!” “让开,让我看看他的情况!” 慕婉容见沈如周要出 第10章 抱上他的大腿 沈如周不要命,她还要呢! 慕婉容还朝掌柜的喊了一嘴,“你还不快拦着她,要是这人被她治死了,你这店还开不开了!” 掌柜闻言,吓得赶忙抄起一边的鸡毛掸子,就要将沈如周往外赶。 “你都不会医术折腾什么,到时候治死人了,那官老爷要罚我钱的!” 沈如周简直恨铁不成钢:“你再拦着我,才会真的出人命!” 话刚说完,地上的少年抽搐的更加厉害了,呼吸也愈加的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沈如周不能再跟这些人掰扯了,几根银针从她红艳的衣袖间滑出,凝聚在她漂亮的指尖上。 “都让开,我会医术,真出事都有我担着!” 众人见她亮出武器,脸色纷纷一变,被她逼得退开了一步。 沈如周立即跑上前,少年的脸色都开始发紫了,全身大汗淋漓、弥漫性哮鸣音。 不行,这少年快撑不住了! 她立即蹲下身,在少年的胳膊和头上各扎了两针,用宽大的袖袍做遮掩,从空间中拿出相对应的药丸,给少年服下。 “沈如周!”慕婉容见少年被沈如周如此蹂躏,吓得心都 颤了一颤。 “你,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你根本就不懂医术,却敢给他扎针!还给他喂药,你这是要害死人,害死王爷啊!” 掌柜的更是脸都青了,这要是真出人命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他立即将所有罪责都推到沈如周的身上。 “大家都看见了啊,在下可是阻拦过的,是这女人偏要在我的店里害人,大家可一定要为我作证,这与我们店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众人对沈如周声嘶力竭的讨伐,但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而这时,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跨进门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打包好的烧鸡。 那男人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少年,顿时脸色大变,立刻冲进人群,看着少年焦急道:“少主!您怎么了?!” 慕婉容见他装扮,便猜出这肯定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生怕惹祸上身,赶忙指着沈如周道。 “是她,都是她的错,她非要给你主子扎针,喂药,好好一个人,都快被她弄死了!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不过她说,出了事她担着!” 少主出事,谁担得起! 黑衣侍卫心神大震,周身霎时间腾起一股 杀气,转身瞪向沈如周,下一刻长剑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少主下手,我杀了你!” “慢着!”沈如周面不改色,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你看。” 男人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刚刚快昏死过去的少年,睁着清明的眼眸看他,虚弱的呵斥,“擒雨,住手。” 擒雨顿时大喜,“少主!” 他立即将刀收了回来,慌忙检查少年的身体,差点哭了,“少主,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还好少主没事,不然主子得震怒! 到时候,全京城都得抖三抖。 “我已经没事了,”那少年摇头,不再急促的呼吸和抽搐,气息渐渐平复下来,看向沈如周,“多亏这位姐姐,及时相救。” 周围人都不敢置信,就连慕婉容也傻了眼。 难不成,沈如周真的会医术?她刚刚那几下,真是在救人? 擒雨愧疚又感激的看向沈如周,当即手抱拳,恭敬道:“多谢姑娘出手救了我家少主,方才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见谅。” 沈如周却不生气,病人的家属着急,担忧在情理之中,想想前世, 她煎熬的那几年,每回病发,妙冬急得都能拔光老太医的胡子。 她刚要回话,就被慕婉容抢去了话茬。 “她不过就是运气好,误打误撞救下你家少主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慕婉容看不惯别人对沈如周服服帖帖的模样,而且,她不能让沈如周,抱上摄政王徒弟的大腿! 就算沈如周会医术,她也要说她不会。 沈如周瞥了她一眼,“人都救回来了,还挑唆,你自己瞎自己蠢,也当别人这样么?掩耳盗铃!” “你!”慕婉容被骂的一怒,却不想在大人物面前失了风度,将怒意压下去了,“姐姐,我知道你是什么本事,做人当稳重,切莫自夸自卖,不然真出了篓子,谁负责?” 当下摄政王的爱徒在此,应当先讨得他的欢心,这样王爷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对她愈发宠爱的。 沈如周的账,回头再算。 说罢,她朝少年走去,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出众,哪怕旧疾刚复发也难掩一身的清贵之气,真不愧是摄政王一手带出来的爱徒。 “小公子,妾身是武成王的侧妃,虽然你的病情看起来有所转圜,但脸色 依旧苍白,要多加休息。” “武成王府就在前面不远处, 比摄政王府近许多,小公子不如先去府里坐坐,休息休息?” 少年被擒雨搀扶着起身,瞧见慕婉容脸上浅浅的谄媚,眼里都是厌恶。 师父说了,这种笑里藏刀的人,都是有所图谋的。 “话可说完了?” 慕婉容一愣,少年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你是武成王的侧妃是吧,你方才污蔑我的救命恩人,需向她道歉!” 慕婉容狠狠一震,当即傻了眼。 竟让她给沈如周道歉?这小子疯了吧,王爷都没让她做过这事! 沈如周也十分诧异,但她诧异的不是少年说的话,而是慕婉容对少年的态度,还有慕婉容口中说的摄政王府,再看那黑衣侍卫如此护主。 难道,这少年就是鼎鼎大名的,摄政王的爱徒——陆淮宁? 前世她只知道名字,却从未见过本人,今日见到他,没想到,是如此清秀瘦弱的少年。 慕婉容咬了咬唇,脸上浮现讨好的笑。 “小公子,您听妾身说,她……” “少主说,”擒雨手中的剑抬了抬,“让你给那位姑娘道歉——” 第11章 权倾天下的摄政王 聆风有些害怕,“侧妃……” 众人都在看戏,不敢吱声。 沈如周凉凉一笑,很乐意看到慕婉容吃瘪的模样。 慕婉容也不是没道过歉,但给沈如周,甚至是当众道歉,还是头一回,堪比羞辱! 但少年,她得罪不起。 慕婉容看向沈如周,“姐姐,方才是婉容出言不逊,别往心里去。” “婉容只是觉得姐姐在将军府里,从未学过岐黄之术,怕姐姐乱来伤了小公子,才紧张不已的。” 将军府?姐姐? 擒雨的面色顿时一变,有些古怪。 难不成,少主的恩人是武成王妃——沈如周? 可沈如周不是废物吗? 少年陆淮宁却压根不在意,笑眯眯的看着沈如周。 “姐姐,可还满意?” 沈如周见慕婉容有火不能发的憋屈模样,心情都好了不少,瞧着陆淮宁。 “挺好,谢谢你。” 这少年有恩必报,对她胃口。 慕婉容的肺都要气炸了,却只能生生忍着,狠狠掐着聆风的手臂。 聆风疼的脸都变形了,可是不敢吱声。 陆淮宁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感激。 “方才我感觉快要死了,要不是姐姐扎了我两针,让我能喘上气,只怕……淮宁在此,要多谢姐姐。” 沈如周笑着应话,大姐姐似的,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必客气,医者救人,是分内之事。” “不过你喘鸣之症,许多食物吃不得也闻不得,病情来的会非常快,平时要当心,尽量避开。” 她一笑起来,仿佛百花齐放格外绚丽,惊艳无比。 陆淮宁呆呆的被她揉搓,一双漆黑的眼眸亮亮的。 “除了师父,我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 师父是天下第一美男,比女人都美,不过现在看来,姐姐也可以跟师父一样的美。 而且,也只有师父才敢这么蹂躏他,摸他的头,关心他,这位姐姐,与师父实在是太相配了! 擒雨都傻眼了,这……少主竟然愿意让她摸脑袋! 少主可傲娇了,除了摄政王,谁也不让碰脑袋的。 而沈如周一愣,瞬间就意识到,他的师父,就是当今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北修宴。 顿时,一张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绝美容颜,蓦然浮现。 前世,她跟北修宴的交集不太多,不过他那一头银发,确实令人难以忘记。 后来的他,更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说来有点好笑,前世煎熬活下去的那几年,她日日夜夜都念着他,盼着他,期待他早日踏破萧辰衍的宫门,踩爆萧辰衍的脑 袋! 沈如周稍稍有点走神,陆淮宁却十分激动。 “姐姐,你这么善良,长得这么好看,我想和姐姐交个朋友,好不好?” “对了!过几天就是十五了,我们府上有观月台,姐姐来我们府上赏月吧?” 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可得先下手为强,师父就知道征战沙场,谋算这谋算那,身边没有体己人照顾他,真是不应该。 像姐姐这样会医术又长得漂亮的,当他的师娘,再合适不过了! 他可得帮帮师父才行,总不能孤独终老吧。 擒雨也道:“我家少主极力邀请您去府上做客,还望姑娘能赏个光。” “旁的不说,摄政王府的观月台,足以让姑娘看见最美的月色。” 沈如周被他们主仆的声音拉回了思绪,闻言笑了。 她前世没有见过陆淮宁,没想到,他的性格居然这么活泼又好客。 不过仔细想想,陆淮宁今年也才十一岁,虽然是个天才少年,但是孩子毕竟是孩子,心性是藏不住的。 只是,她现在还没有跟萧辰衍和离,不知道合不合适去,摄政王的脾气可不太好,她可不想与他结怨。 “十五的确是赏月的好时节,不……” 话还没有说,就被慕婉容急急打断。 “王妃!你只是侥幸救 了人,赶巧罢了,可不能居功自傲啊!” “小公子感激的话和邀约都不必,毕竟大恩不言谢呢,王爷若知道,也不会答应的,王妃还是赶紧回府吧,免得王爷寻你。” 她听这些人谈笑生风,心中妒忌,不能让沈如周真与摄政王府有往来,要有往来,也该是她才对! 说罢,她便抓住了沈如周的胳膊,眼神示意聆风,要强行将沈如周带回王府。 沈如周猛地甩开了她,眼神厌烦。 “你算什么,也配替我回话?” 就在这时,陆淮宁忽然吐了一口血,瞬间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接浸透了胸前的衣襟! 刹那间,众人大惊,擒雨更是满脸的惊惧! “少主!” 慕婉容马上厉声大叫道:“王 妃,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让你不要乱出风头,乱喂药,你不听,现在人出事了吧!” “这下好了,看你怎么跟摄政王交代,为何就是死性不改,整天爱出风头呢?” 聆风见状也赶忙帮腔:“就是就是!我家侧妃都说过好多次,这是王妃碰巧救下人罢了,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众人议论纷纷,沈如周也有些措手不及。 她是真没想到陆淮宁会突然吐血昏迷,整张脸如同刷了一层白蜡,脖子上甚至迅速起了一片红疹 ,呼吸紧跟着急促起来。 他起癣了,怎会如此?! 沈如周脸色一变,推开叫嚷的慕婉容,蹲下身去就想给陆淮宁把脉。 可她还没有摸到陆淮宁的手,掌柜的就抓住了她。 “住手,众目睽睽之下,你竟还敢伤人吗!快来人,抓住她!” 掌柜一呼百应,很快就有人许多人抓住了沈如周,死死地困住了她! 沈如周看着陆淮宁陷入了昏迷,心急如焚的挣扎,严厉呵斥。 “你们放开我,他的情况危险,我得立即看诊,立即救他!” “别放她,”慕婉容立即看向擒雨,“你别愣着了,快将你家少主送到我们王府去,我有最好的大夫可以给他医治!” 还好她坚信沈如周就是瞎猫救耗子,不然陆淮宁要是出事,王爷可推脱不了责任。 但现在的话,就全是沈如周一个人的锅了,等王爷知道情况,必定会大发雷霆, 第12章 摄政王太狠 他方才知道她是沈如周时,就觉得不妙,沈如周除了会撒泼,会缠着武成王,还有什么本事? 但毕竟少主是被她救回来的,也就没多嘴,现在看来,真如侧妃所说,碰巧罢了! 少主真是被她害惨了! 等人走了,掌柜的才松手,骂了一句晦气。 沈如周一失去制约,顾不上别人的唾弃,连忙追了出去。 可是马车早就已经扬长而去,现在也没空去东市买马了,沈如周直接跑着追了上去。 若摄政王的爱徒死在她的手里,仅凭摄政王狠辣的手段,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上辈子好! 而且,她跟小少年挺有眼缘的 ,他的情况又紧急,普通的大夫怕是也应付不了,身为医者,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 武城王府。 君武赶在陆淮宁的马车入府之前跑了回来,将玉和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辰衍。 “这会儿,侧妃的马车,应该快到王府门口了。” 君武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萧辰衍手上握着的朱笔,直接被他折成了两半。 男人英挺的眉毛紧皱着,俊美的脸上,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沈如周还是沈如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肠狠毒,为非作歹! 萧辰衍将手里的断笔拍在桌子上,声音又沉又怒:“ 安排好府医,陆淮宁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管他和沈如周之间如何,沈如周毕竟挂着他武成王妃的名头。 如果陆淮宁今日死在她的手里,那武城王府和摄政王府,必定要结仇。 整个朝中,摄政王是他最不想招惹的人,大计未成,他更不能轻易露出马脚,否则会招来多少祸端! 沈如周,她真该死。 “是,王爷。” 君武迅速安排人找到妙手回春的龚大夫,随后同萧辰衍去到王府大门口,远远的就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停在门口,擒雨掀开门帘,便见到站在门口的萧辰衍,“武成王?” 萧辰衍让人将陆淮宁抬了下来,声音稳沉。 “王府已经请好了大夫,马上为陆公子诊治,先进府吧。” 擒雨见王府的人小心翼翼的将少主抬走,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慢着点。” 这时,慕婉容也下了马车,瞧见萧辰衍,便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王爷,您都知道了?是妾身不好,没能拦住王妃作乱,害得小公子大吐鲜血,昏迷不醒。” “王妃也不知为何魔怔一般,非要出风头,想邀功,结果弄巧成拙了,婉容只能先将小公子带回来医治,免得情况越来越糟,王爷也能有所把控。” 萧辰衍的眼神愈 发冷冽,俊美的脸上阴沉,看向慕婉容时却留有温情。 “婉容,辛苦你了,你身子本来就不舒服,先行回府吧。” “沈如周,本王会亲自处置她的。” “是,王爷。”慕婉容温温柔柔的应下,眸底却闪过得逞的快意。 哼,沈如周想出风头想抱大腿,没想到弄巧成拙,把柄送上门来,她可不会让沈如周轻易逃过! 擒雨抱拳,朝萧辰衍行了个礼道:“武成王,少主是我家主上最疼爱的徒弟,少主的身体如果出了任何闪失,即便是您的王妃,我家主上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望您能妥善处理,给我家少主一个交代……” 他方才知道她是沈如周时,就觉得不妙,沈如周除了会撒泼,会缠着武成王,还有什么本事? 但毕竟少主是被她救回来的,也就没多嘴,现在看来,真如侧妃所说,碰巧罢了! 少主真是被她害惨了! 等人走了,掌柜的才松手,骂了一句晦气。 沈如周一失去制约,顾不上别人的唾弃,连忙追了出去。 可是马车早就已经扬长而去,现在也没空去东市买马了,沈如周直接跑着追了上去。 若摄政王的爱徒死在她的手里,仅凭摄政王狠辣的手段,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上辈子好! 而且,她跟小少年挺有眼缘的 ,他的情况又紧急,普通的大夫怕是也应付不了,身为医者,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 武城王府。 君武赶在陆淮宁的马车入府之前跑了回来,将玉和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辰衍。 “这会儿,侧妃的马车,应该快到王府门口了。” 君武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萧辰衍手上握着的朱笔,直接被他折成了两半。 男人英挺的眉毛紧皱着,俊美的脸上,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沈如周还是沈如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心肠狠毒,为非作歹! 萧辰衍将手里的断笔拍在桌子上,声音又沉又怒:“ 安排好府医,陆淮宁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管他和沈如周之间如何,沈如周毕竟挂着他武成王妃的名头。 如果陆淮宁今日死在她的手里,那武城王府和摄政王府,必定要结仇。 整个朝中,摄政王是他最不想招惹的人,大计未成,他更不能轻易露出马脚,否则会招来多少祸端! 沈如周,她真该死。 “是,王爷。” 君武迅速安排人找到妙手回春的龚大夫,随后同萧辰衍去到王府大门口,远远的就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而来。 马车停在门口,擒雨掀开门帘,便见到站在门口的萧辰衍,“武成王?” 萧辰衍让人将陆淮宁抬了下来,声音稳沉。 “王府已经请好了大夫,马上为陆公子诊治,先进府吧。” 擒雨见王府的人小心翼翼的将少主抬走,心里的怒火消了一些,“慢着点。” 这时,慕婉容也下了马车,瞧见萧辰衍,便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王爷,您都知道了?是妾身不好,没能拦住王妃作乱,害得小公子大吐鲜血,昏迷不醒。” “王妃也不知为何魔怔一般,非要出风头,想邀功,结果弄巧成拙了,婉容只能先将小公子带回来医治,免得情况越来越糟,王爷也能有所把控。” 萧辰衍的眼神愈 发冷冽,俊美的脸上阴沉,看向慕婉容时却留有温情。 “婉容,辛苦你了,你身子本来就不舒服,先行回府吧。” “沈如周,本王会亲自处置她的。” “是,王爷。”慕婉容温温柔柔的应下,眸底却闪过得逞的快意。 哼,沈如周想出风头想抱大腿,没想到弄巧成拙,把柄送上门来,她可不会让沈如周轻易逃过! 擒雨抱拳,朝萧辰衍行了个礼道:“武成王,少主是我家主上最疼爱的徒弟,少主的身体如果出了任何闪失,即便是您的王妃,我家主上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还望您能妥善处理,给我家少主一个交代……” 第13章 沈如周,你还敢回来 萧辰衍狭长的眼眸微眯,对擒雨道。 “你放心,既是本王的人捅出的篓子,本王定会负责到底!” “先进府看诊吧,一切以你家少主为先。” 擒雨朝萧辰衍拱了拱手,转身追着自己的少主进府看诊了。 慕婉容见状,依旧一脸的忧愁,可眸底却畅快无比。 看这情形,似乎比她意想中的好,她只是想让王爷休了沈如周。 可若陆淮宁醒不过来,沈如周,怕是会死在摄政王的手里吧? 萧辰衍见慕婉容还站在一边,英挺的眉心蹙起,“婉容,先回去休息吧。” 慕婉容原还想再看戏,毕竟沈如 周还没回来,可是她也明显感觉到,萧辰衍周身气压都低的可怕,还是不要惹他不痛快好。 “是,王爷。” 慕婉容前脚刚走,沈如周就急匆匆的赶到了。 她跑了一路,红色的裙边上都被溅上了一圈泥印,饱满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她大喘着气,刚刚踏进院门,就见到了一脸阴云密布的萧辰衍。 萧辰衍俊美无俦的脸上阴沉难看,看她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恨不得当场将她刺穿,甩手一挥! “沈如周,你还敢回来?!” 沈如周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忽然朝她倾泻而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 反应,就被震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门边的一棵树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沈如周胸口揪着疼,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萧辰衍神色冰冷无情,眼里是快要将理智烧尽的怒火! “沈如周,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前伤害婉容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去救什么人?你会哪门子医术?!” “你要是想死,本王绝不拦着,但是别拖累武成王府!” 沈如周的喉间腥甜,她看着怒火中烧的萧辰衍,唇角掀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萧辰衍如前世一样丰神俊朗,文武双绝。 可一旦涉及慕婉 容的事,他就跟瞎了眼似的,根本不信她的任何解释。 这一世她清醒了,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男人流一滴泪,难过一次! 她强撑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将嘴角的血擦干净,看着他冷声道:“萧辰衍,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伤害陆淮宁的事。” “他有旧疾,所以我给他治病,而他现在情况危急,你找御医已经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给他治疗,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就最好别拦着我!” 沈如周避开萧辰衍,捂着胸口就要往里走,却被萧辰衍抓住手腕一把拉了回来! 萧辰衍心中怒火更甚,死死的拽着沈如周的 手腕,那力度几乎能将她的关节折断。 “你还想再耍手段?!” 沈如周更疼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我只是要救人!” 男人不听,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宛如被激怒的猎豹,“来人!把她关起来,别让她靠近别院一步!” 侍卫迅速进来,按住了沈如周,将她带走。 沈如周被几个侍卫拖着走,清亮的眼睛有些怒意,“萧辰衍!你个蠢货,拦着我才会坏事!” 见她还敢挣扎,萧辰衍的语气愈加狠厉。 “沈如周,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本王少折腾!否则,你,包括你在意的所有东西,都别想有好下场——” 萧辰衍狭长的眼眸微眯,对擒雨道。 “你放心,既是本王的人捅出的篓子,本王定会负责到底!” “先进府看诊吧,一切以你家少主为先。” 擒雨朝萧辰衍拱了拱手,转身追着自己的少主进府看诊了。 慕婉容见状,依旧一脸的忧愁,可眸底却畅快无比。 看这情形,似乎比她意想中的好,她只是想让王爷休了沈如周。 可若陆淮宁醒不过来,沈如周,怕是会死在摄政王的手里吧? 萧辰衍见慕婉容还站在一边,英挺的眉心蹙起,“婉容,先回去休息吧。” 慕婉容原还想再看戏,毕竟沈如 周还没回来,可是她也明显感觉到,萧辰衍周身气压都低的可怕,还是不要惹他不痛快好。 “是,王爷。” 慕婉容前脚刚走,沈如周就急匆匆的赶到了。 她跑了一路,红色的裙边上都被溅上了一圈泥印,饱满的额头上沁满了汗珠。 她大喘着气,刚刚踏进院门,就见到了一脸阴云密布的萧辰衍。 萧辰衍俊美无俦的脸上阴沉难看,看她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恨不得当场将她刺穿,甩手一挥! “沈如周,你还敢回来?!” 沈如周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忽然朝她倾泻而来,她甚至都没来得及 反应,就被震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门边的一棵树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沈如周胸口揪着疼,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 萧辰衍神色冰冷无情,眼里是快要将理智烧尽的怒火! “沈如周,你到底想干什么?!” “先前伤害婉容不说,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去救什么人?你会哪门子医术?!” “你要是想死,本王绝不拦着,但是别拖累武成王府!” 沈如周的喉间腥甜,她看着怒火中烧的萧辰衍,唇角掀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萧辰衍如前世一样丰神俊朗,文武双绝。 可一旦涉及慕婉 容的事,他就跟瞎了眼似的,根本不信她的任何解释。 这一世她清醒了,再也不会为了这样的男人流一滴泪,难过一次! 她强撑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将嘴角的血擦干净,看着他冷声道:“萧辰衍,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伤害陆淮宁的事。” “他有旧疾,所以我给他治病,而他现在情况危急,你找御医已经来不及了,我必须马上给他治疗,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就最好别拦着我!” 沈如周避开萧辰衍,捂着胸口就要往里走,却被萧辰衍抓住手腕一把拉了回来! 萧辰衍心中怒火更甚,死死的拽着沈如周的 手腕,那力度几乎能将她的关节折断。 “你还想再耍手段?!” 沈如周更疼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我只是要救人!” 男人不听,盯着她的一双眼睛宛如被激怒的猎豹,“来人!把她关起来,别让她靠近别院一步!” 侍卫迅速进来,按住了沈如周,将她带走。 沈如周被几个侍卫拖着走,清亮的眼睛有些怒意,“萧辰衍!你个蠢货,拦着我才会坏事!” 见她还敢挣扎,萧辰衍的语气愈加狠厉。 “沈如周,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本王少折腾!否则,你,包括你在意的所有东西,都别想有好下场——” 第14章 摄政王位高权重 萧辰衍撂完狠话,沈如周就被人强行带回了院子,拖进了房间,粗暴地丢在了地上。 她刚刚被萧辰衍的内力震飞,胸口如同被搅碎一般的痛。 她深呼吸了几口,掏出几粒药丸吃下去,才稍稍缓解了疼痛感。 妙冬等那些侍卫走了,才能进屋,“小姐!” 她将沈如周扶到床上坐下,满脸焦急的道:“您怎么样了?奴婢都听说了,侧妃说您害人,害得您被王爷误会,受罚,真是太可恨了!” 沈如周摆摆手,“她的帐,之后再算,陆淮宁那边怎么样了?” 妙冬的眉头紧锁,“王爷不让人进去,现在侧妃请的那个龚大夫正在治呢。” 龚大夫?龚长治! 沈如周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什么龚大夫,就他那点医术,也配叫大夫?” 他就是慕婉容请来的,糊弄萧辰衍的庸医罢了。 前世,他只是帮人治个咳疾,竟然都能把人活活给治死! 用药下针,简直处处把人往死里逼。 现在让他治陆淮宁,只怕人会死的更透,她撑着身体下床:“妙冬,扶我起来,我得去看看。” 妙冬满脸担忧,“小姐,您都受伤了,就别再逞强了,而且,院外有侍卫守 着,王爷有令……要将您关起来,您出不去的。” 沈如周的脸色苍白,冷冷一笑,“不用听萧辰衍的话,顺着他,只会死的更惨。” “陆淮宁不是普通人,他是摄政王最疼爱的徒弟,现在我给他看了诊,问题出在我这,一旦陆淮宁出事,北修宴第一个就不放过我!” 摄政王北修宴手段是真狠,又位高权重,谁都惹不得,她记得前世他有一个政敌,被他弄下台后,受尽千刀万剐之刑,悬在城门口活活吊死。 暴尸三天三夜,到最后吊着的那节手腕自己断了,尸体摔的粉碎,北修宴才准人收尸。 如果陆淮宁真出了事,她怕不仅仅是武辰王府,恐怕连将军府也要一起遭殃! 她绝不能让父兄牵连其中,再者,前世的陆淮宁虽体弱,有喘鸣旧疾过的不太好,但她死前,他都还活着,今生绝不能因她的介入,而出任何意外! 妙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小姐,奴婢设法引开侍卫,您一定要小心,别再受伤了。” 沈如周拍了拍妙冬的手,起身,两人就要往外走,却在门口忽然顿住了脚步。 “王妃这是要去哪啊?”慕婉容和聆风大摇大摆的进了沈如周的院子,聆风的手里 还端着托盘。 慕婉容看见沈如周的衣襟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满脸的幸灾乐祸。 她就知道,王爷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刚刚不是还很威风么?还让我给你道歉,现在知道,我的本事了吧!” “去,把东西给她送去。” “是。”聆风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条白绫,朝沈如周走过去。 沈如周扫了眼托盘上的白绫,“什么意思?” 慕婉容的眼角微微上挑,满眼都是轻蔑和讽刺。 “你把摄政王的爱徒弄死了,王爷不会放过你,摄政王更不会放过你。” “我为你提前准备了死法,你若还有点自知之明,自行了断,我还会与王爷说,你是为了顾全大局,所以……到时候,王爷多少会高看你一眼,而且,你还不会牵连将军府呢。” 慕婉容一通话说完,沈如周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妙冬先忍不住了,大怒。 “侧妃,你放肆!你怎敢对王妃这么说话?!” 竟然逼小姐自尽,这简直太过分了! 大将军和少将军要是知道小姐受这气,怕是要杀进王府了! 慕婉容冷眼扫向妙冬,“小贱蹄子,你才放肆!你怎敢与本侧妃这般说话?!沈如周没教过 你何为尊卑么!” “那今天,本侧妃就替她好好教你!” 说完,她抬手就要朝妙冬扇过去。 刹那间,沈如周动作迅速拿过白绫,狠狠勒住了她的脖子! 慕婉容的瞳孔骤然放大,双手不停的扯着勒在她脖颈上的布条! 聆风顿时吓得腿软,“王妃,你,你敢害侧妃,奴婢定要禀告王爷,好好惩治你!” 说罢她就要跑,沈如周立即喝道:“妙冬!抓住她!” 妙冬顿时将聆风摁住了,聆风吓得更是脸色惨白。 “再跟萧辰衍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沈如周冰冷的目光扫了聆风一眼,一双黢黑的墨瞳里满是狠厉,聆风顿时浑身发冷,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沈如周的眼神,好可怕啊! 好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厉鬼一样,现在谁惹她,都得死! 沈如周见聆风老实了,双手拽着白绫,狠狠的勒着慕婉容的脖子。 “慕婉容,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走了狗屎运成了 萧辰衍的恩人,有点庇护罢了,也敢在我面前吠!” “何为尊卑?我为尊,你为卑!再敢动我的人,我让你死无全尸!” 要不是想玩场大的,想让慕婉清生 不如死,慕婉容已经死在她手里了。 慕婉容像条泥鳅一样扭曲挣扎,痛苦不堪,一张脸涨得通红,窒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看不见沈如周的模样,光听声音都汗毛直立! 沈如周太疯了,这两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信沈如周真可能会勒死她,只能疯狂点头,示弱。 沈如周微松了一点力道,慕婉容得以喘息,突然灌入的空气让她呛得不停咳嗽,头上的珠钗都蹭掉了两支,几缕头发有些散乱的搭了前额上。 沈如周语气森寒,“这次,我当没事发生,你带我出去。” 慕婉容一下就猜到沈如周要做什么,坚决不答应:“你咳咳……做梦!” 好不容易抓到沈如周的把柄,她决不能沈如周出去救人,翻身! 她就是要让陆淮宁死在沈如周的手上!到时候就是太上皇出面,也保不住她! 沈如周猛然用力勒紧了白绫,眼神狠厉,“我再说一遍,带我出去!” 那布条瞬间比之前勒的还要紧,慕婉容那纤细的脖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 第15章 她恨萧辰衍 沈如周抬头,就见萧辰衍像一头被激怒的豹,红着眼向她冲过来。 他节骨分明的手一挥,几片绿色叶子竟直接割断了白绫一边。 沈如周被迫松了手,慕婉容直接瘫软在地,重重的呛咳起来。 妙冬也松开了聆风,聆风迅速扶起慕婉容,“侧妃……” 萧辰衍怒气冲冲的朝她们走去,漆黑的眸戾气翻滚。 他刚刚出手伤了沈如周,不知为何脑中忽然闪过一瞬陌生的画面。 画面里,沈如周仍旧明艳漂亮,不过脸色发白,看起来很虚弱,看着他的眼神却恨意赤果! 她躺在他的身下,双手用力握着拿着匕首,使劲往他心口刺,而他只是看着她冷得如同千年寒潭的眸,抿唇夺走了她的匕首,最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了些什么。 他听不清,却觉得幻境中的自己,对沈如周是怜爱的,甚至是…… 这景象,这情绪,从未在他和沈如周的身上发生过,可他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也不是在做梦,就是突然头疼浮现的画面,大白天真是见鬼了! 那画面就是一 闪而过,可他就是被搅弄了所有心情,再想到刚刚出手伤了沈如周,她神色虚弱,看他的眼神冰冷。 他的心中竟翻滚起一股强烈地不适,所以就想来看看沈如周的情况。 可打开门,他看到的居然是慕婉容被沈如周狠狠勒住脖子,濒死的画面! 沈如周,她怎么可能柔弱,她就是个阴狠毒妇啊! “王爷!”慕婉容的脖子一片勒红,被聆风扶起,她看着萧辰衍走来,眼泪立刻决堤,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狼狈的跑到他的身边。 “王爷,您救救婉容,王妃要杀婉容……” 沈如周看了萧辰衍一眼,扯了扯手中断了一截的白绫,凉薄的笑。 “你还挺会恶人先告状,你让你的丫鬟拿着这白绫来要我的命,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难道只准你害人,我还不能自保了吗?” “王妃,您做了错事,怎么还倒打一耙诬陷婉容呢?”慕婉容哭的梨花带雨,看着萧辰衍,“王爷,真是她想杀婉容,方才,您也看见了……” 萧辰衍一张脸沉如黑炭,他先看了一 眼慕婉容,随后看向沈如周,她的眼瞳漆黑却格外发亮,脸色有些发白,有点病美人的气质。 他命人将沈如周关在院内,若不是慕婉容主动找上门来,沈如周也不可能伤害到她。 还有这白绫…… 纵然他不想护着沈如周,但也知道,沈如周说的多半是真的。 “聆风,这白绫怎么回事?” 聆风和慕婉容蓦然愣住,看向萧辰衍。 王爷问这话,这不是明摆着在帮沈如周吗? 沈如周也怔了一下,秀眉轻蹙,随后又冷嘲的笑了一下。 萧辰衍的声音更冷了,“怎么,本王问话,你不想答?” 无形的压力袭来,聆风顿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有点慌神。 “王爷,奴婢……这白绫……听说王妃受了伤,所以侧妃就来看望……” “看望?”萧辰衍的脸色更冷,“什么样的看望,需要带着白绫来?本王可从来不知道,我朝有这样的风俗!” 慕婉容的手指绞在了一起,心中一下就忐忑不安了。 王爷什么意思,是要护沈如周吗? 见事态不对,她立即哭着道:“王爷,是婉容不好,这丫头气不过婉容被王妃欺负,见王妃被罚,就自作主张带了白绫来吓唬王妃,真是该打!” “侧妃……奴婢……”聆风见慕婉容这般,顿时整个人都发起了抖,险些把舌头都给咬了。 萧辰衍的气息变冷,狭长的眼眸冷睨着聆风。 “沈如周是本王的王妃,你与侧妃来探望,却私自带了白绫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以下欺上,给你主子抹黑!来人,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妙冬,你去监刑!” “是!”妙冬早就看聆风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不爽很久了,没想到这次王爷居然亲手教训她,她心中那叫一个痛快,狠狠剜了聆风一眼,便招呼人将她拖了下去。 慕婉容见状,面上依旧柔柔弱弱,心里又气又恨。 王爷训斥聆风的那句话,表面看起来是在对聆风说,可是她能听出来,那是王爷对她的提醒! 她对王爷有恩,王爷是绝对不舍得开口责骂她的,可现在,王爷没开口说她,却已经提醒她了。 沈如周这个贱人,竟能让王爷护着,真是可恶。 沈如周就淡定的看着,双手抱怀。 萧辰衍转头看了慕婉容一眼,“这丫鬟太过,本王替你教训,你莫要对下边的人太宽容。” 慕婉容红着眼睛点头,“是,婉容知道了。” “你身子弱,回屋休息吧。” 慕婉容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忍着嗓子的 刺痛感,转身离开,可转身,眼里却恨得要死。 可恨,她竟一点便宜都没讨到,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不要紧,等陆淮宁一死,沈如周也难逃一劫! “没想到你竟然会帮我,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沈如周看完一场戏,不由地轻笑一声。 这真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前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萧辰衍都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先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她的头上,根本不听她的解释。 没想到,今日她就说了两句真话,萧辰衍竟听进去了,还替她教训了聆风。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讥笑模样,顿感不悦。 “沈如周,你别以为本王是在护你,本王……” 第16章 王妃桀骜不驯 “本王只是秉公办事。” 他看得出来,不管婉容什么心思,今日确实是婉容挑的事,所以沈如周伤害婉容,他并没有多说。 “秉公?”沈如周觉得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再讽刺不过了,眼神讥诮。 “今日之事,不过是你没办法,把过错推给我罢了,你什么时候真的秉公过?” 前世今生,他都是个混球! “沈如周,你不乖乖闭嘴,还有脸嘲讽本王?”萧辰衍被一个女人奚落,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难掩冷色,“你的帐,本王还没跟你算。” 最近沈如周,变得愈发像只驯服不了的野猫,时时刻刻都亮着锋利的爪子,不经意间就会被她狠狠挠一下。 而且,她现在看他的眼神,总觉得跟脑子里突然浮现画面里的沈如周,格外的相似…… 沈如周的眸色冰冷,萧辰衍盯着她,警告道。 “从今天开始,你给本王安分一点,下次再让本王看到你不该做的事,本王不会手下留情,别以为有太上皇撑腰,本王就不敢动你!” “萧辰衍,你这话说的有意思,”沈如周啧了一声,“手下留情?指的是刚刚你打我的那一掌,还是将我关起来,好让慕婉容有机会来给我送白绫,方便欺负我?” 萧辰衍做事,总是这么的理直气壮。 让她饱受欺辱,还要她感激不尽。 呵,可笑。 萧辰衍愣了一秒,俊美如斯的脸上,神 色沉了又沉。 从认识她到现在,他从未见过沈如周如此桀骜,浑身是刺的模样。 她从前虽然脾气也不好,但对他,总是温柔倾心的。 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极不舒服的感觉,萧辰衍极力压制,最后冷着脸,厉声道。 “你伤了婉容,本王没有与你计较,这就够手下留情了,莫要得寸进尺。” “本王再说一次,别再惹是生非,肆意妄为!到时候真捅出了无法收拾的残局,即便是皇爷爷,也救不了你。” 摄政王位高权重,沈如周再这么作妖下去,谁都护不住她! 萧辰衍撂完狠话,便甩袖离去。 沈如周没再激怒他,任由他离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救陆淮宁,按照她之前的判断来看,陆淮宁要是再拖上一时三刻的,恐怕连她也没有把握了。 而且,现在慕婉容,还让龚长治去治病,就他那本事,到时候把人给治死了,肯定也是推到她的头上。 沈如周丢下白绫,疾步离开,发现院外依旧有侍卫看守,不准离去。 她蹙眉折返,环顾四周,陡然间看见了刚刚丢掉的白绫,又看了看院墙内的百年大树,她清澈明媚的眸子蓦然一亮。 这下,还真得感谢慕婉容,给她送白绫了…… 王府后院。 陆淮宁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脖子上蔓延出一大片红色的疹子,看得人触目惊心。 龚长治装模作样的给他把 了把脉,细长的眼角瞥了下站在一边等结果的擒雨,随后才咳了咳道。 “依在下的诊断,这位公子服用了乱七八糟的药,才会如此。” 其实他根本也不知道陆淮宁什么病症,只是慕婉容跟他说了,这少年吃了沈如周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要他好好发挥,将沈如周彻底打入地狱,不得翻身! 擒雨闻言,瞬间想起沈如周曾经给少主喂过药! 他忙急道:“大夫,我家少主的确被迫吃了药,您可一定要治好我家少主!” 龚长治立马顺着他的话道:“不是我不救,你家少主的身体如此虚弱,怎么能胡乱用药?把自己吃到将死的地步,这……” 他摇头叹息,转身就要收拾东西:“反正在下救不了,你家少主现在已经命悬一线,在下再插一手,万一你家少主出事,赖在我的头上,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擒雨一听脸色大变,险些要急哭了。 少主是千万不能处一点差错的,否则他根本没法向摄政王交代! 他顾不得那么多,当即单膝跪在了龚长治的面前。 “龚大夫,您医术高超,还请您定要救我家少主一命啊!” “今日您若是能救得了少主的性命,他日等我家主上回来,必有重谢!求您了!” 龚长治收东西的手停下,看着擒雨激动不已的模样,似乎十分为难。 “罢了罢了,你如此诚心,在下看的也于心不忍 ,那就试一试吧,只是,若是救不回来,可不关在下的事。” “好,”擒雨立即欣喜同意,现在他能信的,也就只有这个神医了,“有劳!” 龚长治将针灸包打开,取了两根长针,对着陆淮宁的胳膊扎了下去。 刚准备取第三根针的时候,房门忽然“啪”的一声,被人拍开。 沈如周一身红衣出现在门口,看见龚长治 手里那根银针,顿时眼神一凛,两步冲上去一把将他手中的银针夺了过来! 动作之迅速,连一旁的擒雨都没反应过来。 沈如周将银针往地上一丢,再将陆淮宁胳膊上的两针也拔了,怒目瞪着龚长治。 “你知道他是什么病症么,竟然就敢下针,而且扎的还是止血穴,庸医!你简直是侮辱医者两个字!” 龚长治霎时脸都青了。 沈如周疯了吗,她没嫁进王府之前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今天居然指着他的鼻子骂?! 还说他是庸医?太羞辱人了! 擒雨一看是沈如周,神色瞬间沉冷下来,“你怎么……” 沈如周的目光却扫向他,径直打断他的话,“你也真够胆大的,知道他什么本事么,问出你主子什么病症了么,就敢让他下针,是嫌你家少主的命太长了?” 擒雨顿时一愣,龚大夫好像真没有跟他说,少主究竟是什么病。 龚长治气得说话都开始结巴。 “王妃,分明是你不顾病人安危胡乱用药 ,才将人害成这样,如今却来倒打一耙,还侮辱在下的医术,实在太过分了,简直不知是何居心!” 他把针灸包一卷,“这个病在下治不了,也不想治了!” 说罢,他甩袖怒走。 “龚大夫!您不能走啊,您走了,我家少主 第17章 休书 然后,她迅速将房门反锁住。 擒雨才堪堪站稳,就看到门被锁上,顿时心急如焚。 “你想对少主做什么?!开门!”擒雨狠狠踹了两脚房门,想要踹开,但王府的门实在是结实,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竟然纹丝不动。 他抓住门口一个小厮,厉声道:“快去叫你们王爷过来,你们的王妃要反了,她想对我们少主不利!” 小厮吓得不轻,赶忙跑去找人了。 而擒雨就在门外踹,警告沈如周。 沈如周恍若未闻,她知道时间紧迫,所以得专注救治陆淮宁。 她凝眉检查了一遍陆淮宁的身体状况,竟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陆淮宁好像对她的药,有药物反应,所以才这么严重,不仅起疹子,脸上一块块的,都快肿成猪头了。 沈如周从药箱里取了一枚清毒丸给他服下,翻开药箱下层,里面是一整套的针灸工具。 随后,她动作麻利的将他的上衣解开,露出少年清瘦的胸口。 她精准落针,又快又准,扎的都是通血的穴位,清毒丸需要快速过掉她之前的喂的药,这样少年的情况就会好转了。 针灸需要时间,可这时,房门的撞击声已经很响了。 突然“砰”的一声! 房门被人猛地从外踹开! 萧辰衍和擒雨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沈如周坐在床边,而陆淮 宁的衣裳全都脱掉了,她还弯腰,伏在他的身上! 萧辰衍俊美如斯的脸刹那变得铁黑,眼里全是不敢置信,怒火更是仿佛要从头顶喷涌而出—— “沈如周,你找死!” 他真是低估了沈如周的为人,不仅明目张胆的伤人,竟还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萧辰衍疾步朝她冲过去,满目都是怒火,抓着她的手腕就将她拖走。 “你放手!”沈如周早就预想到他们会来,她神色冷静,用力往回扯,却敌不过萧辰衍的力气。 “我是在救他!就差最后一点了!” “住口!还敢胡言乱语,你当本王是瞎的吗?!”萧辰衍愈发用力的捏紧她的手腕,把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沈如周被他拖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强硬带走,她的最后一眼,只能看到擒雨朝陆淮宁冲了过去,陆淮宁依旧没醒,但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沈如周被萧辰衍带走了,擒雨吓得腿软,跪在床前,眼睛发红。 “少主,少主,您怎么样了?” 陆淮宁紧闭着双眼,上半身的衣服都被脱了,胸口上全是银针,他赶紧将银针全都拔了,将衣服给陆淮宁穿上,用被子盖好。 “少主,您受苦了,属下是真没想到,武成王妃竟如此荒淫,卑劣!对属下脱衣漏肩,对您伸出魔爪!还这么变态,给您扎这玩意,着实 太可恨了!” 等回了摄政王府,他定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主上,少主在这里受的这些苦,沈如周必须全都还回来! 擒雨心疼陆淮宁,却忽然见陆淮宁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顿时大喜,喜极而泣。 “少主,您醒了?!” “肯定是先前龚大夫给您扎的那两针奏效了,太好了,您没事,属下也能跟主上有所交代了!” 他根本没往沈如周救人方面去想,毕竟所有人都在说,沈如周不会医术。 而陆淮宁只是睁开了眼睛,意识还很薄弱,无法开口。 …… 此时,沈如周被怒不可遏的萧辰衍拖到了院里。 他一个使力,沈如周就身体不稳的跪了下去。 她刚想起身,却被萧辰衍狠狠捏住了下巴,被迫跪下。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铁青难看,漆黑的瞳仁里映着沈如周那张绝色又倔强的脸。 沈如周那身红色的衣裙,像是他眼睛里燃烧的火焰。 “沈如周,你怎么什么人都敢招惹,你知道那是谁么?他是陆淮宁,是摄政王最疼的徒弟!你竟敢接连祸害?!” “本王让你安分守己一点,你耳聋么?!” 之前还能算做巧合,意外,有心救人却用错手段,现在,就是板上钉钉的谋害! 沈如周仰头看着他的脸,神情没有 丝毫怯懦。 “我在救他。” 萧辰衍的怒气更盛:“脱他的衣服,把他扎成刺猬,就是在救他?!” “沈如周,你有什么本事,本王全都一清二楚!” “本王不管你突然间抽什么风,为何一夜性情大变,哪怕你突然学了点皮毛,会了点医术,你也没本事治好人,在本王面前撒谎,就是自寻死路!”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神色沉了下去,垂在身侧的双手握起。 “我确实只会皮毛,但他这病我擅长,所以我能我也敢救他!他浑身起红疹,体温过高需要散热,也需要用针灸为 他推血,这样才能好起来。” “如果刚才不是你冲进来阻止,这会儿他早就已经好了!” 萧辰衍气息一冷,忽然猛地扼住了她的脖颈,厉声道:“还信口雌黄!” “像你这般心狠歹毒的人,不出去害人,就已经算是你有良心了!” 沈如周被他掐的有些窒息,脸上陡然升起了不正常的潮红,眼睛亮的叫人心惊。 她一只手扒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拿过银针,又狠又重的扎进了他的胳膊上。 萧辰衍顿时疼的松手,沈如周得以喘息,他却愈发怒火中烧,刚想发火,脑袋忽然又疼了起来。 紧接着,一段模糊的画面骤然在他脑海中乍现—— 这次,沈如周身披凤袍,头戴凤冠,她不知冲谁温 柔一笑,刹那间美的不可方物,他的心神微微荡漾。 可下一秒,那画面的色调一下变得发暗,沈如周身上的凤袍,都被鲜血染红。 她闭着眼整个人几乎都泡在了血泊里,然后画面开始变得破碎,她就那么一点点的,碎在了他的视线中…… 顿时,一股强烈的,窒息的痛意席卷翻滚而上,萧辰衍蓦然捂住了心口,再看向沈如周时,眼里只剩下震惊。 为什么他又忽然看到这样奇奇怪怪的画面? 沈如周为什么会身穿凤袍? 为什么她会那样惨烈的倒 第18章 打脸王爷 “想要休书?”萧辰衍此刻才从破碎的画面中清醒,闻言,心中蓦然翻涌起一股无名火,“你休想!” “是你处心积虑的嫁给本王,本王还没有折磨报复你,你就自己后悔想走了?” “你当我武城王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更何况,他还得弄清楚刚刚脑子里那些画面是什么,究竟是不是预知? 若是的话,沈如周身穿凤袍,她必是皇后。 也就是说——娶了沈如周的人,便是这天下之主! 那他就更不可能让沈如周走了! 再者,他确实厌恶沈如周,但他们毕竟夫妻一场,想到最后他看到的,她死的那样惨烈模样,他心中竟也莫名生出一丝不忍。 若他为帝王,只要她不做恶事,他不会要她命的…… 沈如周白净艳丽的容颜上,蓦然多了几分怒意。 为什么,她真是一点不明白,怎么就与萧辰衍撇不干净? 前世她后悔了,她不爱他了,一心想要离开,求他和离他不愿,求他休书,他不给。 她想跑跑不掉,他直接将她圈禁在寝殿之中,严加看管,甚至于她想死,身子败落,他就找神医吊她的命,她不喝药,他就强灌,不拘于任何手段,跟疯子一样就非要她活下来! 变态的令人发指! 可是,她重生了啊,现在的 萧辰衍恨她厌她,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有什么理由不休妻? 他不休,可她已经忍耐不下去了! “你不愿意休我,那我就休你!” 萧辰衍步步逼近她,冷笑一声,“父皇亲赐圣旨,你敢休夫,看将军府还有没有明天!” 沈如周的瞳眸一缩,似乎一下就被抓住了命门,拳头攥紧。 他见她不语了,凌厉的眉目间带上了一丝嘲讽,“你不是多年痴恋本王,为何刚嫁给本王就要和离,难道你腻了本王了?” 沈如周变化太大,原本对他还算温柔小意,顺从乖巧,现在完全跟他对着干了。 他竟觉得格外烦心,十分不适应。 沈如周讥嘲一笑,“腻了?岂止,看到你就烦。” 前世她就想踹了他,奈何他已登基为皇,他的武功又好,打不赢杀不掉,只能被他囚禁在深宫之中,暗无天日。 萧辰衍被她一刺,气得脸黑。 他虽不受宠,却未曾被人如此嫌弃过,嫌弃他的,还是曾经爱他爱的最疯狂的沈如周! 这滋味,竟令人如此不悦! “是么,那你是看上了哪个地位更高,长得更好看的皇子,想跟本王和离后,再强嫁过去?” “又或者,你看上的不是皇子,是摄政王的爱徒?他才十岁出头,沈如周,你也真下得了手!” “真这么饥渴难耐 ,本王可以满足你,免得你做出不知廉耻之事,令本王难堪!” 说罢,他低头便想去吻沈如周的唇。 他们距离挨的太近,他的气息陡然间逼近,沈如周的脑袋瞬间炸开,一下就想起前世他强迫她的时候,她当即将萧辰衍推开,弯腰干呕,“呕……” 萧辰衍浑身一僵,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咬牙切齿,“沈如周!” 他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未受过这等屈辱! “呕……”沈如周继续吐得天昏地暗。 气氛持续僵持,萧辰衍觉得沈如周就是故意的,之前纠缠不休,要做夫妻,可大婚一觉醒来就变了,之前他若肯碰她,她能兴奋的三天三夜,现在…… 呵!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意,漂亮的薄唇上噙着冷冽的弧度。 “沈如周,算你狠。” “想跟本王和离,可以,拿出一百万两黄金,本王现在就可以放你走。” “怕就怕像你这样的草包,没本事赚一百万两黄金!” 沈如周干呕的眼睛都红了,嗓子也变得嘶哑,“我能,我一定能!” 萧辰衍瞧她那副坚决的模样,心头一拧,不想与她再说,冷脸招来几个侍卫。 “来人,把王妃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靠近!严加看管!” 侍卫恭敬应下:“是!” 闻言瞥了萧辰衍 一眼,冷笑一声。 “别碰我,我自己走。” 说着,她避开那些侍卫,径直离开。 沈如周被带走了,萧辰衍的情绪才缓下来,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染着冷意,“君武。” 君武很快现身,“王爷,有何吩咐。” 萧辰衍大步往书房走,声音森寒。 “你去查一下,沈如周与本王成婚前,都跟谁有过接触,尤其是那些皇子们,老二老三老七老九,一个都不要放过,给本王仔细的查一遍!” 今日脑海浮现的画面,一直在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必须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坐上 了那个皇位! 但萧辰衍万万没想到,查出来的结果,竟然会是那样的…… “属下这就去办!”君武领了命,才朝萧辰衍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君武皱眉道:“属下方才去了一趟别院,擒雨说,龚大夫已经将陆公子救了回来。” “目前陆公子已经苏醒,只是意识不清,还不能开口说话,擒雨正在照顾,王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君武心里很清楚,萧辰衍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受宠的一位。 武成王的封号也是虚有其表,现在他手里所有的财富和兵力,全是靠王爷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 朝中人全都是势利眼,自然是谁得宠就帮谁,几乎没人站王爷 ,各自有了派系。 只有摄政王北修宴,他从不参与皇子间党派的斗争,虽然人人都想拉拢他,却都忌惮他的权力和狠辣的手段。 他又深得皇上的信任,在朝中可以说是一手遮天,无人敢撼动他的地位。 若是王爷能得到摄政王的帮助,无异于如虎添翼,皇位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所以,摄政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的。 而陆淮宁是摄政王最得宠的小徒弟,如今虽然人救回来了,可是仍未痊愈,将他害成这样的人,是沈如周。 她头上顶着的,是武成王妃的头衔,不管怎么说,都一定会牵连到王 第19章 龌龊心思 沈如周被人一路押到了偏院。 负责押她的人是萧辰衍身边的长临,除了君武以外,他是萧辰衍第二信任的人。 前世他对她诸多怜悯,有时候还会帮她一把,是这王府里,她鲜少合得来的人。 沈如周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秀眉微蹙,打探道:“长临,那个少年,怎么样了?” 长临瞥了她一眼,满脸的不耐烦。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害人,他能变成这样吗?” “陆公子虽然现在还不能动弹,但多亏了龚大夫,算是把命给救了回来,要不然,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呢!” 救回来了? 沈如周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她没有看错,陆淮宁的症状确实是有所缓和了。 要不是萧辰衍突然打断了她的治疗,但凡多给她一点点时间,估计陆淮宁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长临抱胸看着她,见她没有一点悔意,冷冷的道。 “你看看龚大夫,医术那么高超,待会儿只要请他再给陆公子扎一针,陆公子就能彻底好了,哪像你,不懂装懂,净会给王 爷惹麻烦!” “你说什么?”沈如周闻言,心中顿时一紧,“你们还要请那个庸医来给他扎针?!” 龚长治的医术根本不行,为人还心狠手辣,前世他为了骗别人自己的医术高明,甚至别的大夫快治好的病人给毒死,只为了嫁祸。 而且,他为了慕婉容,更是能到豁出命去,慕婉容方才在她这吃了亏,肯定会找补回来的,万一动了歪念头,把陆淮宁害死了,她之前做的就都白干了。 不行,绝不能让他再接近陆淮宁了! 长临听了她的话,有些生气道:“你怎么能对龚大夫如此出言不逊?他好歹也帮了你,你竟说他是庸……呃!” 话没说完,他震惊的看着沈如周收回去的手,肩颈上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沈如周的眼神扫过那根扎在长临脖侧的银针,“抱歉了,一炷香之后会自动解开。” 长临只感觉全身酸麻,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体都纹丝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如周从他的面前离开。 沈如周脚步迅速的赶到陆淮宁住 的院子,直接将门口看守的两个守卫给扎晕,走了进去。 绯红的衣衫扫过台阶,刚到房门口,就见龚长治装模作样的背着药箱过来了。 一见到沈如周,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登时就睁大了。 “你!你怎么还在?!” 沈如周星眸微转,瞥了一眼他身上背着的药箱,眼神冷冷扫过去:“你倒是挺能装,弄的自己像个高人一样,怎么,又想来害人了?” 龚长治顿时气得两步上前指着她道:“王妃,你太狠毒了!你又想诋毁我!” 说着,他就看到沈如周的脖子上一片红痕,忽然嘲讽地笑了。 “呵,我都听说了你的恶毒事迹,亏你还是堂堂王妃,竟如此不守妇道,敢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有那样龌龊的心思!扒光了衣服不说,还想置人于死地!” “王爷没打死你,你该感谢王爷的宽宏大量!怎还敢来这里撒泼?!” 沈如周冷笑一声:“骂的就是你这庸医,我不管你为什么要当慕婉容的狗,但你给我听清楚了,这里的人,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 剁了你的手!” 龚长治赫然心惊,沈如周跟从前真是大不一样了,太狂太嚣张了吧?! 而且,她居然骂他是狗?! “你——”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擒雨在里面听见了龚长治的声音,大概猜到是沈如周又来了,开门一看,果不其然。 他年轻的脸上顿时浮现怒意,怒瞪着沈如周。 “你又来做什么,将少主害得还不够吗?!” 沈如周循声望去,就见擒雨面色温怒,她微微侧首,透过房门查看陆淮宁的情况。 他仍旧躺在床上睡着,不过脖子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 “你们少主,是不是好多了?” 她冷艳的眉眼,一下就温柔了些许,“没事了就好。” 擒雨皱眉,沈如周眉眼瞬间的安心和放松,好像完全是发自内心,不像是假装的。 他忽然有些拿不准了,都说沈如周是个绣花枕头,张扬跋扈,还总是爱出风头,可她要真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担心少主呢。 不过,他对她的怒意消弭了些。 “ 行了,龚大夫妙手回春,已经将少主给治好了,所以,我可以不再追究你的责任。” “但你不能再瞎折腾,否则摄政王府,可不在乎你是谁的王妃,你走吧!” 沈如周还没开口,龚长治就一脸得意的邀功。 “您过奖了,在下只是做了一名医者分内的事罢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陆淮宁怎么好起来 的,但是,既然功劳给他了,那他肯定受着。 说不定,还能在侧妃娘娘面前,得到些许好处。 “呵,”沈如周冷笑一声,看着龚长治的眼神充满了讽刺,“你连扎个针连穴位都找不准,也敢揽这份功?真不要脸。” “你你你……”龚长治霎时间脸都绿了,嘴唇哆嗦着瞪沈如周。 “你这毒妇,不仅耽误在下的治疗,还对陆公子做出那等恬不知耻的事情来!如今又在信口雌黄的指责在下,王爷不惩治你,你就能如此得寸进尺吗?!” 沈如周懒得听他叨叨,葱节般的手指上忽然滑出一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扎在了龚长治的头上—— 第20章 开始逆转 龚长治瞬间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动弹不得,瞳眸一下睁大了。 这毒妇,对他做了什么?! 沈如周看着他冷笑,“怎么了龚大夫?你不是厉害么,怎么解不了我的针?” 她不会允许龚长治跟摄政王府的人乱攀关系,他是慕婉容的人,前世害她和妙冬不浅。 他现在已经出面,这就是她收拾他的一个好时机,所以,她绝不会让他愈发飞黄腾达。 龚长治毫无反应,双眸赤红,恶狠狠的瞪着沈如周。 贱妇,竟敢如此伤害他,等侧妃来了,有她好看的! 擒雨看着龚长治动弹不得的模样,有些傻眼,“龚大夫,您……” 是沈如周太强,还是这龚大夫太弱啊,怎么瞬间就被摁住了。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凌厉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王妃!住手!” 慕婉容提着裙子,快步走过来,带起的风将她头上的步摇吹得乱晃。 擒雨立即朝慕婉容看去,顿时没吭声了。 沈如周瞧见慕婉容这般着急,唇角冷 冷的勾起。 龚长治看见慕婉容,眼睛拼命的眨巴眨巴,看起来很是激动。 慕婉容先看龚长治被针的动弹不得的模样,眸底顿时烧起一把火,可面上,却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姐姐,你为何就是不饶人呢,先是害了摄政王府的小公子,现在又作妖害了龚大夫,难道,你真是想将王爷害惨,将整个王府都拉下水,是不是?!” “姐姐如此,婉容只能得罪了,决不能让姐姐再犯糊涂!” “来人,”她一挥手招上来几个侍卫,眸底闪过一丝狠厉,面上却难过的道:“先王妃绑起来,关到地牢里去,等王爷回来后,再做处置!” 瞬间,几个侍卫都朝沈如周围了过来。 “谁敢!”沈如周眉目一凛,红色的衣衫衬着她明艳的容颜,轻慢的看着慕婉容。 “我是皇上亲自赐婚,萧辰衍明媒正娶的正妃,就算你深得萧辰衍的宠爱,也不过只是一个出身低贱的侧室,谁给你的胆子以下欺上,敢命人绑我?” 侍卫顿时面面相觑,不 敢再逼近。 擒雨都懵了,没料到沈如周竟如此傲气,气势凌人。 真是想象不出,这样的人只是为了出风头,而做出谋害人的事情。 慕婉容也愣住了,知道沈如周这两日变化很大,却没见过她如此犀利的模样。 尤其是看到,府里的侍卫竟真的因为沈如周的一句话,没了动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聋了么,她是王妃又怎么样?本侧妃是为了王府的安危着想,更是为了王爷着想!难道,你们还要我去请示王爷,再动手吗?!” 擒雨不想参与他们武城王府内部的事,只看着,不说话。 那几个侍卫又彼此对视一眼,但也知道慕婉容是不好惹的,她深受王爷的宠爱,要是真的去王爷面前告个状,他们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王妃,得罪了。” 说罢,他们就要上手把沈如周绑走。 “站着别动,”沈如周一个眼神扫去,众人又不敢乱动,她看了眼慕婉容,目光幽幽冷笑,“你听着,请佛容易 送佛难,敢动我,就要付出相应代价。” 现在把她绑了,回头,就得恭恭敬敬的请她出去。 慕婉容心头蓦然有丝不安,但又觉得沈如周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昂着头,“带走吧。” 沈如周的唇角勾起一丝冷弧,最后看了一眼擒雨,转身从容的走了。 庸医是解不开她的针法的,再等一会,陆淮宁就该醒了,她也不必再担心了。 慕婉容等沈如周被带走,才转身朝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擒雨,柔弱的道:“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龚大夫的事情,婉容来处理就好了。” 擒雨也没再说什么,“随意。” 慕婉容摆摆手,安排人将龚长治抬回屋里。 擒雨看着,却蓦然蹙起了眉头。 龚长治那副浑身僵硬又说不出话的样子,着实是有些狼狈。 不是说他医术卓绝,能医死人肉白骨么? 慕婉容的心疾据说乃是不治之症,可他都能凭自己配出的药方,就可以替她一直续着命。 怎么今日就被沈如周扎了一针, 就完全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了? 沈如周又不会医术,这一针,很厉害吗? 擒雨心里升起了一丝解不开的疑惑,转身回屋,继续照顾陆淮宁。 不管怎样,只要少主能没事就好, 陆淮宁彻底清醒的时候,擒雨正在给他擦脸,见状顿时大喜,“少主!您这次是真的醒了么?” 陆淮宁咳了咳,看着他,“那个救我的漂亮姐姐呢?” 擒雨听他提到沈如周,脸色顿时就黑了 下来。 虽然他现在对沈如周的恨意减少了那么一点,但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您就别再提那个女人了!” “就是她把您害成这样的,害得您吐血,满身起疹子,差点就活不成了,要不是龚大夫救了您,属下都不知道要怎么对主子交代,而且,而且她还……” 他实在没脸说,沈如周不仅害他,还垂涎少主,竟扒少主衣服。 陆淮宁的脸色却一下难看起来,连着咳了两声才说话,气急道:“你在胡说什么,是漂亮姐姐救得我,才不是那个丑男人——” 第21章 摄政王不好惹 “我虽然醒不过来,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我的意识很清醒,那丑男人给我扎的那两针,差点没把我疼死!” “要不是那个漂亮姐姐给我喂了药,扎了针,我恐怕早就没命了!这样的庸医,怎么可能救得了我?” 什么?! 擒雨的脸上满是惊愕,“竟真是王妃救得人?!” 那他将龚大夫奉若神医,一直针对王妃,这,这不是在助纣为虐吗?! “那个姐姐现在在哪呢?”陆淮宁见他一直没说话,又急忙问了一遍。 擒雨忙道:“少主您别先急,属下这就去把她请过来!” 他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见到沈如周才行! 免得铸成大祸! …… 沈如周刚被关进地牢一会儿,慕婉容就找过来了。 沈如周半点也不意外,毕竟龚长治现在还不能动弹。 他是慕婉容最听话的狗,慕婉容是不会放弃他的。 慕婉容站在牢门外,娇俏的脸上再也没有柔弱之姿,得意和嘲笑都挂在脸上,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沈如周,地牢的滋味好受吗?” 沈如周看都没看她,闲适的闭上了眼睛,漂亮的脸上很淡然。 “你不是已经在这了吗,什么滋味自己不知道?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 慕 婉容被她噎了一下,脸上的嘲弄变换成了怒色。 “一个阶下囚,真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我要是你,夫君不爱,还任由别人践踏,我绝对活不下去,早早上吊得了!” “我不跟你扯这个,你对龚大夫使了什么妖术?赶紧告诉我,怎么帮他解!” 沈如周终于睁开了眼睛,正眼看向她,妩媚艳丽的脸上有一点苍白,有些病美人的感觉。 “好笑,我为什么要给他解?他对我不敬,我惩治他,合情合理。” 上辈子慕婉容也是这样处处维护龚长治,不管他捅多大的篓子,她总能想尽办法的替他兜着。 就连害死了人,慕婉容也能帮他找个替死鬼,让他全身而退。 龚长治更是仗着她的庇护,给慕婉容出各种馊主意,甚至用无中生有的病疾对付她,为此她和妙冬都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有一点,沈如周一直很疑惑。 慕婉容要装病,为什么不找个真懂医术的大夫,这样行事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龚长治什么都不懂,连骗人都得多下点功夫,有好几次,他都差点露馅,这样不是很麻烦么? 还是说,慕婉容有什么把柄握在龚长治的手里,让她不得不与他合作? 可惜前世,萧辰衍成为皇帝之后,她就再 也没见过龚长治了,这个问题始终无解。 慕婉容踢了一脚牢门,咬牙道:“沈如周,你要是不给我解药,我现在就找王爷,将你惹是生非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一顿,看他怎么惩治你!” 沈如周轻慢的扫了她一眼,“看你急的,要不是看你喜欢萧辰衍的份上,我还以为你跟他有一腿呢。” 慕婉容的脸色当即一僵,随后瞬间大怒,还没开骂,就又被沈如周堵了回去。 “行了。” 沈如周靠坐在墙上,红色的纱衣在身后铺散开来,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她脸色挂着笑,幽幽开口。 “你要真想救龚长治,就去马厩里找匹壮年的雄马,接两大碗马尿给他喝下,我的针就能解了。” “你要记住,一滴也不能剩,否则就没效了。” 什么?! “喝马尿?”慕婉容瞬间瞪大了眼睛,完全不信,“这怎么能解?沈如周,你是不是在耍我?” 沈如周靠在墙上,闭上了眼假寐:“你爱信不信。” “你!”慕婉容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却偏偏对她无可奈何,最后狠狠剜了沈如周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气得跺脚离开。 真是奇了怪了,沈如周最近到底怎么回事,从前明明都是她让沈如周吃 瘪的,怎么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尤其是她都将沈如周关进牢里了,怎么生气的还是她自己?! 沈如周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离去,神色未变,唇角冷勾了一下。 而慕婉容刚出地牢大门,等在外面的聆风就慌忙小跑过来,神色焦急道:“侧妃!奴婢刚刚去后院打听,摄政王的爱徒醒了!” “什么,醒了?” 慕婉容脸色骤变,没想到沈如周竟然真的把人给救回来了! 众人都以为是龚长治救了陆淮宁,可是龚长治有多少本事,她再清楚不过了。 他根本就不会医术,又怎么可能救人,而且她早就告诉过龚长治,让陆淮宁永远别醒过来才好! 她拧着眉,满脸不悦。 这个沈如周,居然又一次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侧妃,”聆风观她神 色,知道她心中不痛快,便为她谋划道:“这陆淮宁虽然醒了,但是咱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他继续睡过去啊。” 慕婉容顿时来了兴趣,挑眉道:“接着说。” 聆风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凑到她耳畔道:“咱们只要想个法子,将陆淮宁给除掉,然后再嫁祸给沈如周。” “到时候事情闹大,您觉得,按照摄政王的性子,他会善罢甘休吗?到时,王爷就只能将 沈如周交出去定罪!” 慕婉容闻言,不由得锁眉思忖了半晌。 摄政王的手段,她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但是也听说过不少。 三年前夏邦国女使节来谈判,只是见了这位摄政王一眼,当即就决定两国和谈,还硬是在京城住了一个月都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摄政王发了话,女使节才灰溜溜走的,这只是容貌倾城,获取的人脉。 原本摄政王就位高权重,处事狠辣,在他手中处置的贪官污吏下场都极其惨烈,朝中几乎人人都对他有三分惧怕,皇帝更是对他委以重任,十分欣赏。 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相貌,摄政王与王爷比起来,恐怕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动手害死他的爱徒,她还真下不了手。 “这,会不会有些冒险?”慕婉容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这位摄政王可不是好惹的,万一迁怒到王爷怎么办?” 聆风安抚道: 第22章 王妃狠狠打脸 慕婉容的眼睛瞬间亮了。 也是,哪里有比王妃之位更诱人的,何况王爷乃皇储,摄政王的爱徒死在王府上,最多就是让沈如周死的更惨,还会惹出别的乱子吗? “那你现在就去安排,赶紧处理了那个陆淮宁!要好好做,不要被人抓住了马脚。” “是,侧妃放心,奴婢这就去!”聆风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地牢,往后院去了…… 慕婉容刚刚离开,擒雨就赶到了地牢。 地牢里面漆黑一片,只点了几盏火光微弱的煤油灯,潮湿的霉味很重。 他的心更慌了,匆忙走到关押沈如周的牢房门口前。 沈如周半坐着小憩,身下只铺了一层单薄的草席,在阴暗的环境中,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显现出一股苍白来。 擒雨的心内忽然一阵愧疚,要不是他误会了,沈如周这样骄傲的大小姐,根本不必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 他敲了敲牢门,轻声叫她:“王妃……” 沈如周立即睁开眼,见着擒雨来丝毫没有意外,她坐起身,按了按有些酸胀的肩颈。 “你来了啊, 你家少主怎么样了?可恢复意识了?” 擒雨愣了愣,瞬间对沈如周的好感倍增。 她沦落至此,全是因为他跟少主,可没想到,她见着他后,第一句关心的竟然还是少主。 外界总传言将军府的嫡女沈如周,骄纵跋扈,品行低劣,总是不知廉耻的对武城王纠缠不休,为了嫁给他,更是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看来,她分明善良又明事理,医术还高超,怎么会品行低劣呢? 人果真不能轻信谗言! 擒雨暗暗决定,等回了摄政王府,他必定要将这些事情全部告知主上,这是摄政王府欠王妃的恩情。 “少主已经没事了,”擒雨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多亏了王妃及时出手相救,我家少主才能死里逃生,之前的事,是在下误会小姐了。” 他抱拳欠身道:“您放心,日后在下会向我家主上说明情况,请他为您做主,如此一来,您也不必在武城王府……” 他停顿了一下,斟酌了下才道:“再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他能看出来,沈如周虽然是王妃,但似乎并不受宠。 摄政王府的人,都还挺知恩图报的,这还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前世没跟摄政王交朋友,真是败笔。 也怪不得他能倾覆天下,的确是萧辰衍一生的对手。 沈如周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草屑,漂亮的脸上笑容明媚。 “说不说都无所谓,不过私心来说,我还真想跟你家主子见一面。” “至于你家少主……其实我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一再拦住我,死活都不让我救人?” 在茶楼时,她可以当做他慌张了,不敢让她碰,但是回府后,她冒死去救陆淮宁,正常人也该看出来,她还算有诚意的。 正常人会为了出风头,豁出自己的命去吗,可擒雨当时,是非常厌恶憎恨她的状态,他并非萧辰衍的心腹,有这种态度是很奇怪的。 擒雨闻言,顿时有些愧疚,拱手道。 “说来惭愧,在下之前,听了一些外界对您不好的传闻,便信以为真。” “再加上武成王的侧妃一直在旁边挑唆,说您的不是,还说您只是为出风头才救人,便误会了您,希望王妃能看在在下护主 心切的份上,多多见谅。” 沈如周讥嘲一笑,她就知道,慕婉容肯定从中作梗了,不然她救个人不会这么费劲。 “你只是被慕婉容骗了,跟你没关系。” 沈如周如此大度,擒雨又更加后悔,他忙道:“王妃,如今我家少主已经没事了,在下这就去找武成王说明情况,让他放您出来!” 沈如周却拒绝道:“不,我现在还不能出去。” 擒雨不解,“为什么?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您还呆在这地牢里做什么?” 现在出去,那很可能此事就这么了结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这是她重生后,与萧辰衍较量的第一战,她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此事不必多问,不过,我能请你帮一个小忙吗?” 擒雨立即道:“您请说,只要是擒雨能力范围之内的,必定不推辞。” …… 擒雨带着震惊的心情离开地牢,还没有回到院中,就听到有几个丫鬟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那都是慕婉容留下来,照顾少主的婢女。 一名穿绿衫的女子道:“王妃也太 狠了,对摄政王的徒弟下那么重的手不说,竟然还对龚神医下巫术!” 紫衣丫头忙接道:“就是,龚神医也是可怜,医术高超,却偏偏遇到如此野蛮的王妃,硬生生害成这样,等王爷回来后,必定会好好惩治王妃的!” “是啊是啊……” 后面还说了什么,擒雨没 再听,也没为沈如周强出头,只是忍不住摇头,叹气。 武成王也算是个有手段的人,建树虽然不是顶尖的,可是每件事情,总是完成的恰到好处,既不出头,也不居尾。 过分恰到好处,那就绝不平凡! 主上说过,武成王虽不受宠,但实力,可能是所有皇子中最强的,绝不该小觑。 可谁能想到,连主上都如此认可的皇储,自家的后院,竟然如此混乱。 王妃与侧妃如此敌对,甚至连婢女都敢私下指指点点王府主母,如此宠妾灭妻,家宅如何安宁? 不过,擒雨一点都不忧心。 这群人太小瞧沈如周了,要不了多久,都会被王妃狠狠打脸的! 要知道,他们口中的龚神医,很快就要完蛋了…… 第23章 惩治侧妃 而慕婉容从地牢回来,站在龚长治的房门前,徘徊了半晌。 她不相信沈如周说的治疗办法是真的,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去请别的大夫,若是让王爷知道,龚长治不会医术不就露馅了么。 龚长治又绝对不能出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慕婉容捏了捏衣角,狠下心叫聆风去弄了两碗马尿来…… 龚长治不能动弹的在床上躺了半天,终于看见慕婉容带着聆风进来了,闪着精光的眼睛瞬间发亮。 聆风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两个白色的大瓷碗,只是她将那盘子端的老远。 慕婉容走的前面,面带笑容的朝龚长治说:“龚大夫,这是能解你身上银针的药,喝了就能动了。” 聆风站在一边不说话,脸色十分别扭。 龚长治闻言,脸上立马一阵惊喜,激动地看着聆风端进来的那两碗“药”,疯狂眨眼,暗示赶紧给他喝。 他现在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还不能说话,滋味太难受了,就跟活死人似的。 慕婉容朝她使了个眼色,“聆风,你来喂龚大夫喝药。” 聆风的眼神躲了躲,挪了几步过去,小心翼翼地端起托盘上的碗,说话的声音 都有点磕巴:“喝、喝药吧龚大夫……” 龚长治点头,满脸兴奋的张开嘴,毫不犹豫的将聆风喂过来的“药”给喝了。 只是一口下去,他立刻瞪大了双眼,呼吸瞬间急促,开始干呕,难闻的腥臭味充斥着他的鼻腔和喉咙,脸上也因为极度不适而胀红。 慕婉容用帕子捂了捂嘴,朝他投去一个带着点妩媚的眼神。 “你别急,这个药……可能是难喝了点,你稍微忍一忍就过去了,好吗?” 龚长治瞧着慕婉容温柔的模样,心里蓦然升起一股甜蜜,虽然药很难喝,还有很明显的骚味,可他清楚良药苦口,最重要的是婉容不会骗他的。 他张了张嘴,十分听话的将聆风递过来的“药”喝的精光,喝完一碗之后还舔了舔唇,好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朝慕婉容露出一个讨赏般的笑。 慕婉容忍不住的干咳了一声,却也只能不动声色的劝道:“还有一碗,喝完就没事了。” 龚长治十分听话的“啊”了两声,张着嘴等聆风喂另一碗。 聆风看着他有些发黄的舌苔,忍住胃里翻滚,咬紧牙关,端起另一碗喂给他喝。 这次龚长治更是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喝完还砸了咂嘴,眼 含笑意的看着慕婉容,但是额上却不停地冒出冷汗。 可两碗“药”喝完,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见丝毫好转,仍旧是不能动弹。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的胃里也开始翻滚恶心,忍受不住的张嘴干呕,五官几乎都皱巴到了一起,又说不出话,只能扯着嗓子“啊啊”的叫唤。 “怎么还没好?”见龚长治还无法动弹,慕婉容急得凑过去询问。 龚长治张着大嘴,拼命地想发出声音,但他的嘴里只发出一股子骚臭味,令人作呕。 慕婉容忙用帕子捂住口鼻,后退一步,再细一瞧,龚长治根本没有好转的迹象。 怎么回事?! 难道这药不对? 聆风急道:“侧妃,咱是不是真被王妃骗了?奴婢就没听过马尿能治病啊!” 什么?! 这竟然是马尿? 刚喝了两大碗的龚长治蓦地瞪大了眼,一股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他连连干呕,一张脸憋成酱紫色,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本就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现在一嘴的马尿味,更让他生不如死。 胃里翻江倒海,返上来一股股骚臭味,他更加痛不欲生。 见他这幅模样,慕婉容又急又气。 这可如何是好?别人都道龚长治医术高明,若是让人知道他被沈如周轻而易举地治住了,岂不要露馅? 她往床上看了一眼,龚长治的表情痛苦,嘴角还有残余的马尿,正朝她挤眉弄眼。 恶心! 若不是留着他有用,真想把他…… “啊!”慕婉容突然惊叫一声,龚长治费劲地挪动手指,一把攥住了她的裙子,“你,你干什么!” “啊——啊——”龚长治张着嘴干叫着,双目赤红,似乎很难受,想让她帮帮他。 好恶心的东西! 慕婉容心里嫌弃不已,却强压着心头的不适,朝他硬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温柔似水:“我知道你很痛苦,你别急,我再去想法子,定解决你这痛苦的情况。” 说着,她屏住呼吸,微微俯身,用帕子轻轻擦拭龚长治的嘴角,“别急,缓缓,好吗?” 龚长治看着贴近的慕婉容,她身上有阵阵香气,他闻着好受许多,只要有侧妃在,他不会有事的。 他的嘴边露出一个贪恋的笑,可又忍不住反胃,一阵翻滚直接呕吐出一大口马尿,尽数吐 到慕婉容的手上! “啊!”慕婉容大叫一声。 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恶心的液体,她再 也忍不住地干呕起来! 该死! 她扶着胸口呕了几声,心头一股怒火骤起。 却不是恼怒龚长治,而是恼怒沈如周,都是沈如周害得! 这个贱人,竟然骗她! 害她如此吃大亏,她定要让沈如周吃不了,兜着走! 一扭头,龚长治还紧抓着她的裙子不放,她攥紧手心,压下一股反胃感,强撑着微笑道:“你再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药。” 说罢,她猛地一抽,将裙子从龚长治手里抽了出来,逃也似的走了。 聆风也受不了了,赶紧离开。 龚长治难受的紧,嗷嗷的叫唤,双目赤红气得半死。 都怪沈如周,她竟然让侧妃给他喂马尿,折磨他,还变相的让侧妃嫌弃他,真是太可恨了! 回到厢房后,慕婉容让聆风端来水盆,取来香胰子,狠狠地搓洗那只手,洗到发红才肯罢休。 心中怒意盛极,她一掌掀翻水盆,拿起了桌子上的剪刀。 “侧妃,你要做什么?”聆风吓了一跳,以为她要想不开,忙走过去。 慕婉容眼神阴冷地看着手里那把剪刀,怒意难平,嘴角却噙着一抹狠毒的笑。 第24章 惩治慕婉容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关,握着剪刀刺向纤细白皙的手腕。 聆风倒吸了口冷气,“侧妃!” 慕婉容唇角一勾,“无碍。” 她只是要用点苦肉计,又不是真要自残,伤口只是一道红痕乍现,见了一点血。 “去,告诉王爷,就说我好心去地牢探望王妃,王妃却不领情,还把我弄伤了,怎么说,不用我教吧?” “奴婢明白,侧妃放心吧!”聆风会意,立刻出门去找萧辰衍。 沈如周害她吃了二十大板,妙冬看着,想放水都做不到,二十板下来,她几乎是爬着回院的,疼痛难忍,硬生生拖出一条血痕。 要不是侧妃让她吃了药,令痛感全无,她如何能动弹的了? 害她如此受罪,她绝不能放过沈如周,定要为自己雪耻,报仇! 萧辰衍刚从宫里回来,俊美的脸上一片阴郁。 前段日子,北修宴被父皇派去平定南边剿匪,今日便送回来好消息,不仅民乱被平,百姓重归安乐。 北修宴还说服了那群匪徒归顺朝廷,父皇得到消息后,龙心大悦,在御书房里,当着几个大臣的面,把北修宴夸了一顿,他站在一旁,毫无存在感。 北修宴在朝中根基牢固,势力滔天,又深得父皇青眼,纵使他是皇子,也要敬让三分。 他如今羽翼未丰,对于北修宴,轻易招惹不得。 不知道陆淮宁现在如何了,他毕竟是北修宴的爱徒,过不了多久,北修宴就要回京,等他知道陆淮宁被祸害成这样,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 想到这些,萧辰衍一阵头疼,他揉了揉眉心,抬步朝偏院走去。 “王爷!”聆风突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面色着急的开口。 “王爷,您快去看看侧妃吧!” “侧妃,她出事了,流了好多血啊!” 萧辰衍脸色顿时一沉,“出什么事了?” 他不是让婉容就在自己院里好好休息么,怎么还会出事? 还有这丫鬟,不是挨了二十棍,怎么还到处乱跑! 聆风哭诉道:“王爷,您可要为侧妃做主啊!今日您一走,王妃就闹了起来,还狠狠伤了侧妃呢!” 沈如周,又是她! 闻言,萧辰衍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大步流星的朝慕婉容的住处前去。 聆风立即跟上,眸底掠过一丝得逞。 很快,两人就到了院子。 此时,慕婉容正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模样。 “侧妃,您怎么样了?”聆风带着萧辰衍进来,一脸情急地跑到慕婉容的身边。 慕婉容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无碍,就是胳膊疼了些。” 她睁了睁眸,像是刚瞧见萧辰衍,就要起身行礼,“王爷,您怎 么来了?” 说着,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低声训斥。 “聆风,你怎么把王爷叫来了?王爷日理万机,已经够辛苦了,我这点小伤哪里值得惊动王爷?” 说着,她却抬了抬手腕,故意露出伤痕。 聆风一脸委屈,“侧妃,您都被欺负成这样了,理应告知王爷,让王爷好好保护您的!” 萧辰衍走近,见慕婉容哭得满脸泪水,手腕上的伤痕十分刺眼。 他顿时心疼得皱起眉头,冷脸看向聆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聆风立即道:“王爷,今天您一走,王妃就闹了起来,龚大夫好不容易把陆小公子救了回来,王妃又想去祸害他,所幸侧妃带人赶去拦住了王妃,这才没酿成大祸。” “可王妃作恶不成,气急败坏,把龚大夫打伤了!龚大夫,至今还卧床不起呢!” 闻言,萧辰衍俊美无双的脸上瞬间阴沉,“什么,她还把龚大夫打了?” 慕婉容立即看向聆风,训斥道:“好了,别说了,还嫌王爷不够心烦吗?” “让她说。”萧辰衍下颌绷紧,五官线条看起来十分冷硬,“本王想听听,沈如周究竟都做了什么好事!” 聆风立即道:“是,当时的情况真危急,侧妃怕王妃胡闹下去,王府的脸面都要丢光了,情急之下只好命人把王妃关进了地牢,这也是为了保全王府 啊。” “但侧妃太心软,担心王妃受气,便去看望,也想劝王妃放下害人之心,免得和摄政王结怨,给王爷惹事,可王妃根本不听,还划伤了侧妃的手腕!” “聆风,你真是多嘴!怎么能这么说王妃?王妃不是那样的人,她肯定不是故意伤。”慕婉容握着自己的手腕,一副明事理的模样,却不动声色的就给沈如周定罪了。 萧辰衍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漆黑的长眸透着森森冷意。 “婉容,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聆风适时地开口道:“侧妃,您就别替王妃遮掩了!您看看,您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慕婉容秀眉微蹙,瞧着萧辰衍,“王爷,王妃应该只是气婉容,并非故意要伤人的。” 闻言,萧辰衍的眼底多了些怜惜,他知道她说的是送白绫那件事,可不管怎么说,沈如周没有吃亏,罚也罚了,骂也骂了,沈如周还如此过不去,的确气量太小! “你就是太善良了,都被她伤了,还想着替她遮掩。” “你如此待她,替她收拾烂摊子,被她伤了也舍不得说重话,可她非但不感激,还几次三番欺负你,是她不知好歹,不知死活!” 越说他越生气,伤了陆淮宁,给他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唐突人家,还对婉容出手! 果真是对沈如周 太宽容了,这个女人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 慕婉容眼中含泪,楚楚可怜地望着萧辰衍,一脸的体贴懂事。 “王爷,您别太责怪王妃了,婉容只是侧妃,却将王妃关进了地牢,王妃自然心中不平。” “有气往我身上撒,我不敢有二话,只是您千万劝劝她,别再去祸害小公子了。” “那毕竟是摄政王的爱徒,若真死在了武成王府里,那可就麻烦了。” 萧辰衍心中火气不减反增,声音冷如冰霜:“你不要再为她说好话 第25章 萧辰衍,你会后悔的 不止是给慕婉容一个交代,还要给摄政王一个交代。 事已至此,沈如周做下的孽已经无法弥补,唯有先收拾她一顿,做给北修宴看看,表明他的态度。 如此,等北修宴回来,就是想追究责任也不好过度苛责。 否则,真把沈如周交给北修宴,以北修宴的手段,她恐怕……真难逃一死。 而今她已冠上了他的姓,他也不想,也不愿交给别人来惩治。 慕婉容温柔小意的冲他笑,“多谢王爷,王爷,婉容知道,您是疼婉容的。” 她不知道萧辰衍心中考量,只以为沈如周要遭殃了。 待萧辰衍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大步迈出屋子后,她的脸上露出快意。 这就是惹她慕婉容的下场,沈如周,等死吧! 阴暗的地牢里,沈如周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席上编蚱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一抬头,就看到萧辰衍那张阴鸷的俊脸,沈如周挑了下眉头。 “王爷屈尊降贵到这来,有何贵干?” 萧辰衍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犹如一尊冰冷的雕塑,见她还有心思编草蚱蜢,心中火气 蹭的窜了上来,怒斥道:“沈如周,你做的好事!” “本王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点,你怎么就如此不识抬举?!陆淮宁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非得害死他?!” “龚大夫悬壶济世,他又怎么惹你了?连大夫你都打,你简直没有人性!” “婉容将你关起来,是为了护你,你却狗咬吕洞宾,竟还划伤她!沈如周,你可真让本王开眼,本王就从没见过你这么阴毒之人!“ 他像是很愤怒,沈如周静静地听完他所说的桩桩件件,随后嗤笑一声。 她悠悠站起身,将手中草蚱蜢丢在脚下,直接踩了上去。 随后,她看向他那张如同雕刻般的面容,即便此刻他满脸的森冷怒意,也仍是挡不住的俊美不凡。 前世,她就是被他这张好看的脸迷了心窍,可现在看来,他除了这张脸,还有哪里值得她动心?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认!” 萧辰衍气得发笑,一把钳住她的下巴,“本王都看见了,你怎还敢狡辩?!” “你看见什么了,看见我害人,还是看见我伤人了?” 沈如周别开下巴,瓷白的皮肤上显出红痕,有些疼,她抬手揉了揉,望向萧辰衍的眼神却十分冷静,甚至有点讥嘲。 “若是我有错,我自会认,但莫须有的罪名,你也休想扣到我头上!” “其一,自始至终,我都是在救陆淮宁,我与他是初见,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理由非要加害于他?” “后来我知道他的身份,那就更不可能有此动机,你知道北修宴不好惹,难道我就不知道吗?我为什么要害他的爱徒,给自己找罪受吗?” “其二,龚长治根本就是个庸医,却总污蔑我,我就在他的身上扎了一针,给他点教训,他但凡会一点医术,自然有应对的方法。” “若没有,那你该找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他一点本事都没有,你还给他留什么饭碗?” “最后,我没动慕婉容一根头发。她为什么受伤,你该去问问她自己。” 此话一出,萧辰衍的眼神瞬间更冷。 “谎话连篇!你以为本王会信吗?” ““本王刚刚从婉容那里过来,她的手臂伤成那样,不是你做的,能是谁做的?沈 如周,婉容那样一个弱女子你都下得去手,你做人的底线何在?!” “我再说一遍!”沈如周看着他,语气仍旧铿锵有力,“我没碰过慕婉容,她的伤和我没关系,我沈如周没做过的事,休想扣在我头上!” 她说着语气越发冷了起来:“萧辰衍,你如此欺我骂我侮辱我,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一定会后悔的!”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可能会悔到哭,大蠢货!” 前世萧辰衍在慕婉容姐妹的事情上,就是如此心盲眼瞎,不辨是非,令她受尽苦楚,受够委屈! 她所有的解释,在他的面前都形同虚设,都是她在狡辩,在掩饰自己恶毒行为的把戏。 直至前世他当了皇帝后,终于发现了真相,那会他的表情,她至今记忆犹新呢! 萧辰衍见她还敢顶嘴,甚至骂他蠢货,脸色瞬间狠狠沉了下去,本就凌厉的眉眼此时变得更加锋利,“冥顽不灵!” 他伸手按上沈如周的肩膀,怒道:“沈如周,你给本王跪下!认错!” “我不!”沈如周后退两步背靠着墙,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 和他做着抵抗,“我凭什么跪?!我又何错之有?要说跪下认错,也是你给我认错!” 不知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反抗力量,萧辰衍居然一时间都按不动她。 萧辰衍被她的话彻底激怒,双目迸发出火焰,猛地一把掐住她的 脖子。 “沈如周!你三番两次挑战本王的底线,还如此不知悔改,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沈如周被他掐的呼吸不畅,双手紧紧扒住他的手,双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你知不知错?!”萧辰衍又加大了力度。 可沈如周那双明媚的眸子却毫不退让的与他对视,桀骜不驯,“我没错!萧辰衍,是你错了!” 萧辰衍气得几乎发疯,她犯了错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坏到骨子里,彻底没救了! “好,既然如此,那本王就……” “王爷手下留情!”萧辰衍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响亮的声音突然传来。 擒雨急匆匆跑来,一眼就看见萧辰衍掐着沈如周的脖子,顿时脸色大骇,大喊一声,“王爷不可,王妃是我们少主的救命恩人——” 第26章 知道真相 什么?! 沈如周救了陆淮宁?! 萧辰衍手上的动作瞬间僵住,俊美的脸上划过错愕。 这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糊涂了,难道不是她把你们少主害的很惨么?” 沈如周立即甩开他的手,双腿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可眉眼垂下,眼神却格外的凌厉。 看着她这幅惨状,擒雨心里很是不忍,王妃这么好的人,竟然被如此对待! 这武成王真是太过分了! “的确是王妃救了少主!武成王,王妃,是我们少主的救命恩人,更是我们摄政王府的恩人!” 萧辰衍却不信沈如周能有那么大本事,她就是草包一个,心肠又歹毒,还伤了龚大夫和婉容,指望她救人?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沈如周虽是本王的王妃,但她确实不会什么医术,而且她心狠手辣,如此会救人,你别是被她给蒙骗了!” 坐在地上的沈如周闻言,冷冷的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 今生,她这个年纪的确没有学过医,但她前世为了他,可是费尽心血的钻研医术,替他治过不少伤。 不过,也就仅止于前世罢了,这辈子,不会再有了。 她刚想开口骂 他两句,这时,一道清脆爽朗的少年音传来—— “擒雨说的没有错,就是漂亮姐姐救的我,武成王别再误会漂亮姐姐了。” 陆淮宁缓步走进牢房,他刚被救回来,漂亮而仍旧有些稚嫩的脸上,还有些虚弱,一眼就看见沈如周坐在地上,忙急得上前,亲手将人扶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 他一脸关切,看到沈如周脖子上的红痕,心头更是一紧,看萧辰衍的目光都不善起来。 这武成王也太野蛮了,竟然将漂亮姐姐伤成这样,真是过分。 陆淮宁苏醒后,擒雨就已经跟他言明,沈如周真正的身份了,是将军之女,也是武成王刚过门的王妃。 他为此还一阵惋惜,要是没嫁人多少,跟师父那简直天生一对。 沈如周瞧着少年紧张的模样,微微一愣。 她没想到陆淮宁会亲自过来,看来这少年还是很有良心的,知恩图报。 她站起了身,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没事,你这病需多休息,怎么过来了?” “哎呀,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幸亏漂亮姐姐,不然我就没命了。” 陆淮宁的眼眸灿若星子,含笑望着沈如周,“姐姐救命之恩,我感激于心,永生难忘 ,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恭敬谦卑的朝沈如周俯身,拱手作揖。 沈如周忙拉住了他,“不必多礼,医者仁心,举手之劳罢了。” 她救他之前,根本不知他的身份,换做别人一样会救。 可见状,萧辰衍漆黑的瞳眸骤裂,心头大震。 他知道陆淮宁仗着北修宴爱徒的身份,有多嚣张孤傲,可现在,陆淮宁竟然给沈如周行如此大礼?! 难道,真的是沈如周救了陆淮宁,而他误会沈如周了? 可她怎么会医术的,之前扎君武便罢了,就当她会点皮毛,可陆淮宁的病看起来不轻,这样她也能救? 她,还是他所认识的沈如周吗? 沈如周如有所感地瞥了他一眼,男人几分探究几分困惑的神色,落入她的眼里。 她勾唇冷笑,莹黑的眸子注视着萧辰衍。 “萧辰衍,现在正主都说是我救的人了,那之前造谣我害人,你的侧妃又将我打入牢里,你还想掐死我的事情,怎么算?” 她特意没有反抗,为的就是铺这一刻的路。 昏暗光亮下,萧辰衍俊朗的侧脸线条,看起来十分冷硬,却无比完美。 他看着沈如周微微仰着下巴,白皙的脖颈上道道 红痕十分明显,他方才下手的确重了些。 可他堂堂武成王,王府的主人,怎么可能承认错了,再说此事疑点重重,叫人匪夷所思。 “沈如周,你根本不会医术,现在却能救人,而且还能救这般复杂的病症,可能吗?要么你不是沈如周,你只是披着沈如周的皮囊,要么,就是龚大夫的功劳,只是让你捡了漏。” 沈如周心头赫然一惊,随后冷笑了起来。 萧辰衍只要不挨上慕婉容姐妹的事情,还是足够聪明的,不愧是能当皇帝的人。 她是沈如周,又不是沈如周,此事别人想都不敢想,可他却说到点子上了。 “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不会医术?什么事情都没有查清楚,就妄下定论,胡乱揣测,无脑伤人,萧辰衍,你一把年纪还这般鲁莽行事,连个孩子都不如,不觉得丢人吗?” 陆淮宁和擒雨对视一眼,纷纷摸了摸鼻子。 之前都说武成王妃心悦武成王,爱到卑微,如痴如狂,今日一看,爱是没看出来,骂却听了不 少。 萧辰衍顿时心头怒起,她怎么敢当着外人的面骂他,“沈如周……” 沈如周却不客气的打断,“今日摄政王的爱徒也在此,你既然这 么不信我,那好,我同你打个赌。” 她注视着他,眼神沉静似冬夜,声音有些虚但透着坚定。 “如果我可以自证,我从来没有害人,而且还是陆少主的救命恩人,你要答应我三个条件,作为我遭受这无妄之灾的补偿!” 这要求不过分,萧辰衍也不是不能满足,但见沈如周如此冷傲的模样,与从前的顺从判若两人,他就心生不悦。 “本王为什么要答应你?” 沈如周跟萧辰衍生活了那么多年,了解萧辰衍,比了解自己还多。 感情方面,萧辰衍对她确实薄情寡义,但他对慕婉清深情似海,对慕婉容的救命之恩铭记于心,这对她很不公平,却也是他的优点。 萧辰衍恩怨分明,也敢于承担错误。 前世他奉命在京城中捉拿敌国内奸,他的手下得到了错误的情报,阴差阳错地将一个商贩当成了内奸,把人关进了大牢严刑拷问了几天,最后发现的确抓错了人,他把人放了,还备下银两亲自上门致歉。 今时今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了她,还伤了她,他是如何都不能心安的。 第27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就凭你是萧辰衍,你的小妾污蔑我害人,还将我打入地牢,你甚至为此伤了我,我什么都没做错,全是你们送来的横祸,难道不应该补偿?” “不补偿,你堂堂武成王,颜面何存?” 萧辰衍英挺的眉头拧起,他薄唇微抿,狭长的黑眸冷睨着沈如周。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沈如周好像很了解他。 成婚才两天,难道她就已经摸清他的脾气了?这怎么可能呢,他极少在沈如周面前暴露自己的真正的性情的。 但他的确会答应她的赌约,再怎么讨厌沈如周,若他真让她受了不白之冤,还受了不少罪,他必定给她该有的补偿。 陆淮宁见萧辰衍迟迟不说话,有心帮沈如周,便朗声开口。 “武成王,漂亮姐姐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时虽睁不开眼睛看,但意识一直是清楚的,也能听见你们说话。” “我曾听师父说,武成王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敢作敢当,如今漂亮姐姐为此受了不少委屈和迫害,武成王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萧辰衍闻言,忍不住侧眸看了陆淮宁一眼,眸色 微深,随后看向沈如周,“本王可以答应你,但你提的条件要合理。” 若是敢提跟他圆房,生孩子,他绝不答应! 见他应下,沈如周嘴角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好。” 她转头问擒雨:“龚长治呢?” 擒雨看着她,“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口候着。” 沈如周点头,“带进来吧。” 这就是之前她让擒雨帮的忙。 她被慕婉容弄到了地牢里,又玩弄了龚长治,慕婉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萧辰衍面前添油加醋的。 所以,萧辰衍一定会来找她兴师问罪,于是她便让擒雨在萧辰衍回府之后,立即去把龚长治抓来地牢,她要狠狠打萧辰衍的脸! 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陆淮宁也会来。 擒雨转身出去抓人进来。 他按照沈如周说的,按下龚长治的天突穴,解开了针,现在他已经能动了。 龚长治被擒雨硬拽了进来,心里火气直往上窜,“放开我,我好歹还救了你的少主,你怎么能抓我,如此苛待,王爷不会饶过你的……” 话未 说完,他就看见了牢里的萧辰衍和沈如周,甚至还有苏醒后的陆淮宁,他赫然一惊,却又无比憎恨的看着沈如周,恨不得扑上去打她一拳。 都怪这个贱人,害得他现在嘴里还是一股马尿味! 萧辰衍看着他,隐约闻到一股臭味,英挺的眉头微蹙,“龚大夫,你说,是你救了摄政王府的少主?” 龚长治顿时一脸委屈,“王爷,小人一心要救陆少主,可王妃百般阻挠,存心不想让我救人,还把小人祸害成这幅模样。” 说着,他恨恨地看了沈如周一眼,又道:“不过小人幸不辱命,及时救下了陆少主。” “您瞧,陆少主现在已经大好了吧?” “胡说八道!”陆淮宁嫌恶地瞪着他,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鄙夷。 “根本不是你救的我,我能活过来,全是靠漂亮姐姐!” “你以为我躺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清楚得很,当时你给我扎的那两针,差点把我疼死,更喘不上气了,险些要了我的命!” “你分明就是个庸医,什么都不懂就乱扎针,简直是草菅人命,还好意思 跟漂亮姐姐抢功劳,无耻至极!” 沈如周淡定的看着,没有出声。 而萧辰衍的眉头却愈发蹙紧,诸多事情连在一起,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只是,龚长治并非庸医,婉容的病多少大夫束手无策,吃了龚长治的药就好转了,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医术,一窍不通? 龚长治闻言,顿感如芒在背,瞬间紧张起来。 害人的事他可认不得,不然别说武成王会如何对付他,就是那摄政王北修宴,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他挺直腰板,一脸生气道:“陆少主何出此言?我辛辛苦苦救你,却遭受你如此诋毁,实在寒心!” “王妃一个妇道人家,根本就没学过医术,怎么会救人?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听了王妃几句胡言乱语,便和她串通一气诬陷我,真是忘恩负义!” 说完,他连连叹气,好似真的受了委屈一般。 陆淮宁毕竟年纪小,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气得语塞。 沈如周眉目冷艳,啧啧两声,“如此厚颜无耻,我也算是开眼了,你想偷功劳,别人却不是傻子 ,到底是谁救了陆少主,他自己最清楚。” 龚长治暗恨沈如周牙尖嘴利,虽然陆淮宁不是他救的,但他也不信是沈如周救的人。 极有可能是陆淮宁自己好了,横竖他是不会让沈如周担了这救命恩人的好名声的,对侧妃不利! 他看着沈如周 ,瞪起眼睛道:“在下看想偷功劳是王妃吧!内宅妇人,针怕是都不知道扎哪,就竟敢说自己是陆少主的救命恩人,也不怕闪了舌头!” “王爷在此,在下也不想跟王妃争执,既然王妃口口声声说自己会医术,那不如王妃吃下毒药,自行解毒,若是真解了,就说明王妃懂医,那这功劳在下便让给王妃了,绝不多嘴!” 说完,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奸笑,就不信沈如周有这个胆子,敢吃毒药! 萧辰衍顿时蹙眉,竟然玩这么大,万一失手了怎么办,他刚想说话,沈如周却微微一笑,直接答应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 “不过,”她小巧的下巴尖微抬,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冷嘲,“你的本事同样存疑,毒药你也要服下,以自证你的本事——” 第28章 王妃太聪明了 龚长治忽然犹豫了,对于医术,说几个词糊弄人还行,但要实实在在地救人,还真是一窍不通,万一吃死了…… “怎么,不敢?”沈如周凤眸微眯,冰冷的目光打在他的身上,“你要是承认自己没本事,一直联手骗人糊弄人,可以不比,我愿意给你机会。” 闻言,龚长治脸色微变,沈如周这是什么意思,说他跟侧妃联手骗人么?! 他张了张嘴,抬头一看,见萧辰衍脸色阴沉得可怕,正盯着他,心中顿时狠狠一 跳。 不行,现在不应,等于直接承认他是个庸医!庸医,怎么可能治得好侧妃的心疾,如此,王爷还不得起疑侧妃? 他心一横,脖子一梗,‘’王妃都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吃就吃! 沈如周看着龚长治,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龚长治格外维护慕婉容。 前世他用这幅嘴脸,给慕婉容出了多少阴谋诡计,害了她多少回,今日,就一并还回来吧。 她眉眼如初的看向陆淮宁,“公平起见,就让陆少主选一种毒,我们二人分别服下。” “好。”陆淮宁无有不应,擒雨立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递给了他。 陆淮宁举起手里的小瓷瓶,朗声道 :“这是断肠丸,服下后如果不及时解毒,人便会遭受断肠之苦,活活疼死,不过懂医术的人,随便就能解开。” 他看向萧辰衍,“王爷,你看如何?” 萧辰衍抿着薄唇,精致的眉眼间一团阴郁。 事到如今,不辨个明白是不行了。 到底谁是陆淮宁的救命恩人,必须得弄清楚。 若真如陆淮宁所言,龚长治胡乱给他扎针,险些害了他的性命,那龚长治的确该死。 就算龚长治是给婉容看病的大夫,若他真有问题,也绝对不能饶过。 除此之外,他也是真想看看沈如周究竟会不会医术,她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深藏不漏。 男人打量的目光带着冷意,似有若无地从沈如周漂亮的脸上扫过。 “就这么办吧。” 龚长治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根本不知道断肠丸怎么解! 他本来想自己选一种毒,可陆淮宁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陆淮宁是站在沈如周那边的,而他们看起来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恐怕是提前串通好了,逼他往火坑里跳呢! 他不能答应,忙道:“那可不行!陆少主显然偏向王妃,怎么能让陆少主选毒呢 ?万一这毒做了手脚怎么办,这不公平!” 沈如周轻笑一声,眼底尽是嘲弄。 “陆少主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这毒是断肠丸,你我二人只管一同服下,各凭本事解毒就行了,何来不公平一说?” “更何况,此毒并不稀罕,常见得很,是个大夫都能分辨,也知道解法,难道你看不出这毒是什么,也不知道具体解法?”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龚长治的身上,充满了质疑。 龚长治心虚不已,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自然知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刀山火海也得跳。 不过也不必惊慌,他就让沈如周先吃下,她要是死了,那就直接坐实了她撒谎诬陷,他不战而胜,照样是神医,也是摄政王爱徒的救命恩人! 更重要的是,沈如周若是就这么死了,他还能去侧妃那讨赏。 一想到慕婉容柔媚的笑,他的骨头便软了,心里也多了几分胆子,“好!就如王妃所说!” 沈如周勾唇一笑,“那便开始吧。” 陆淮宁取出两粒断肠丸,分别交给两人,并道:“此毒需在一炷香之内解开,否则就会毒发,活活疼死。” 说着,他如冰刃一样的目光刺向龚长治。 此人卑鄙无耻,竟敢冒认他的救命恩人,还污蔑漂亮姐姐,该让他尝尝苦头。 龚长治看着手里的毒药,心里有点打鼓。 沈如周瞧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笑容似彼岸花一般妖冶。 “吃吧,龚神医?” 龚长治立即瞪她,反问道:“王妃怎么不吃?您不是声称救了陆少主吗,若您真有那么大本事,不妨先吃!” 沈如周倒是没有反驳,毫不犹豫地仰头吞下了那粒毒药。 萧辰衍漆黑深邃的眸子骤然一缩,盯着女人的绝色脸庞,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沈如周的胆子真是大,那可是毒药! 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她就没命了! 她就这么有把握吗? 陆淮宁眼神坚定,无比信任的看着沈如周。 擒雨却惊呆了,傻愣的看着沈如周,心里却有些佩服。 他以为,这只是王妃设的局,要让着庸医自食恶果,没想到她真敢吃毒药啊,但这也侧面说明了,她的确是真有本事的。 不仅有真才实学 ,还特别聪明,甚至可以说算无遗策! 之前她不仅让他算准时间抓龚长治过来,还让他备好了毒。 到时候,她会当他的面,故意跟武成王 提起自证赌约,与龚长治一起服毒,哪怕龚长治不说服毒一事,她也会提及的,如此既能自证清白,又能拆穿龚长治冒名顶替功劳一事。 步步为营,真是妙啊! 见沈如周吃得如此干脆,龚长治的脸色顿时僵硬,他攥紧了毒药,死死盯着沈如周。 只要她毒发身亡,他就得救了。 沈如周服了毒,漂亮的脸上却始终风轻云淡。 解断肠丸的毒,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玉白的手指夹着银针,她神态自若地在自己的灵墟穴、中府穴、紫功穴下针。 随后,沈如周就吐出一口黑血,将手中的银针全拔了。 陆淮宁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干净的帕子,递给了沈如周,“漂亮姐姐,擦擦。” 她看了他一眼,接过手帕,“多谢。” 见状,萧辰衍攥着的拳头才缓缓松开,长眸漆黑,露出狐疑的目光,定在沈如周的脸上。 没想到沈如周是真的会医术,看来,是他不够了解这个花痴草包。 她身上藏着的秘密,比他想象中的多。 沈如周没有察觉到萧辰衍的怀疑,她一边擦拭嘴角的血迹,一边含笑望着龚长治, 第29章 她恨他,非常恨 前世龚长治身为慕婉容的御用大夫,名声极高,可他完全不懂医术。 在府里不仅与慕婉容搅弄风云,总想着祸害她,有时在府外,名声太高免不了要露一手,却直接将轻症的病人治死了,还要推脱到病人身上去,可谓恶毒至极! 这样的人,前世偏偏活的极好,真是无法原谅! 龚长治面如死灰,他万万没想到,沈如周居然真会医术! 这可把他坑惨了! 他看着手里的那粒毒药,手指都在颤抖,迟迟不肯吞下。 “既然王妃已经解毒,说明王妃的确会医术,那就算是王妃救了陆少主吧,这功劳,我不要就是了。” 看他这样,是不打算吃? 擒雨十分记恨这庸医给他家少主乱扎针,见龚长治不肯吃,他第一个不愿意,立刻道:“你这不是耍无赖吗?王妃都吃了,你凭什么不吃!” 龚长治眼一横,理不直气也壮地道:“这可是毒,吃下去就算解了也会对身体有害。” “我可是专门给侧妃看病的,若是我有个什么好歹,谁给侧妃看病?” 说着,他看向萧辰衍,露出谄媚的笑,“王爷,您说是吧?” 萧辰衍板着脸,不发一言。 刚刚沈如周解毒成功,已经让他对龚长治有些不信任了,现在龚长治又不肯吃,更让他怀疑。 沈如周冷笑一声,突然拿走龚长治手上的毒药,紧接着就往龚长治脚上狠狠一踩。 “啊——”龚长治疼得大叫一声。 沈如周毫不手软的将毒药往他的嘴里一塞。 龚长治根本来不及反应,毒药已经被他吞入腹中! “你!”他一脸惊恐地指着沈如周,又疯狂地扣自己的嗓子,想要把毒药吐出来,可根本无济于事。 沈如周冷眼睥睨着他,嘴角笑意冷如冰霜。 “赌约已开始,容不得耍赖。” “龚大夫不是自称神医,自己解毒吧。” 很快毒效发作,一股可怕的疼痛从腹部袭来,龚长治疼得直不起腰,躺在地上打滚。 听了沈如周漫不经心的话,龚长治简直气死。 解毒?他哪里会解毒?! 他对医术真是一窍不通,连皮毛都没学过,否则刚刚沈如周下针解毒的时候,他也能记住一二。 越来越疼了,他捂着肚子,脸色白得吓人,疼得打滚,拽住了沈如周的裙角。 “此毒,此毒小人没学过,求王妃发发善心,救小人一命!” 顾不了那么多了,断肠毒解不了,真会死人的,保命要紧! 陆淮宁和擒雨见龚长治痛苦不已,都忍不住摇头。 就知道他不会医术,偏偏要骗人,污蔑王妃不说,更要她先吃毒药,恐怕 就是想等着王妃先死吧? 结果却被王妃打脸,现在这样,真是罪有应得! 沈如周将自己的裙角扯回来,语气幽幽,“没学过?你连侧妃那样棘手的心疾都能治,竟解不了简单的毒?” “这话你说着,不觉得可笑?” 闻言,萧辰衍的面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看着满地打滚的龚长治,俊美的眉眼间透着一股迫人的威势,厉声质问道。 “龚长治,你竟然不会医术?!那你是平时怎么给侧妃看病的?乱开药么?!” 沈如周双手抱胸,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讥讽。 “是啊,这么简单的毒都解不了,他是怎么给侧妃看病的?” “如此庸医开的药方,能吃死人吧?可侧妃却安然无恙,甚至都能好转,真是叫人惊奇呢。” 萧辰衍的俊脸上神色更难看,眼神阴冷。 婉容的病重,可连简单的毒都解不了的龚长治,能治好吗? 还是说,婉容根本没病,她只是和龚长治联手做戏给他看? 龚长治疼得眼泪汗水流作一团,还不忘帮慕婉容,龇牙咧嘴地道。 “不,王爷,您别听王妃胡说,是这药丸不一样,所以我才不会解!” “侧妃更没有骗您,您可不能受王妃的挑拨啊!王妃才是坏人!” “您别忘了,是她用阴险手段逼迫您 娶她的!侧妃是您的救命恩人,她对您一片真心,怎会骗您?” 这一番话说到萧辰衍心坎上了,紧锁的眉头有一丝松动。 确实,婉容舍命救他,怎会欺骗他…… 龚长治痛得仿佛肝肠寸断,声音都弱了不少。 “王爷,小人是侧妃的专用大夫,对侧妃的病情了如指掌,只有小人能照料好侧妃,您不能看着小人死啊,求您救救小人!” 沈如周忍不住的困惑。 她没想到龚长治竟对慕婉容如此真心,都快死了,还帮慕婉容说好话。 慕婉容也是,龚长治一出事,她就找自己要药方救人,他们的关系如此紧密,究竟是慕婉容手里有他的把柄,还是他的 手里,有慕婉容的把柄? 又或者……他们彼此心生爱慕? 萧辰衍听了龚长治一番声泪俱下的陈情,生出了点恻隐之心。 不管龚长治本事如何,婉容的病情未真相大白之前,他是唯一能治她心疾的人,不能如此草率地让他死了。 “来人,把他带出去医治。” “不许给他治!”沈如周立的眼神一狠,立刻制止。 “是他自己提出吃毒药的,现在自己解不开,就只能认命!这叫愿赌服输,萧辰衍,你不会连这个规矩都不懂吧?” 陆淮宁和擒雨就在旁边看着,没插嘴。 萧 辰衍脸色阴郁的看着她,“沈如周,你就这么狠心,要看着他活活疼死?” 她狠心? 沈如周轻笑,那笑意冷峭,眸底夹杂着痛苦和怨恨。 前世,萧辰衍厌弃、欺辱她,在她怀孕的时候,给她下药,让她落了胎,还任由他那白月光凌虐她,谁有他心狠! 现在他不忍心看着龚长治死,她前世死于千刀万剐的时候,他可曾对她生出半分怜悯? 刚刚她服下毒药的时候,他又可想过,她也可能会死?! 他不会,龚长治也不会,他就盼着她死呢! 沈如周的心中恨意翻涌,盯着萧辰衍的目光十分凌厉,态度是不让一步。 “就算他活活疼死,也是他罪有应得!王爷若是心疼,就给他买一副好棺材 第30章 王妃将王爷往死里打 他会让沈如周付出代价的,而且以他和侧妃的关系,侧妃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沈如周看着他翕动的嘴唇,辨认出了他的话,秀眉顿时皱起。 什么意思,他还留了什么后手? 忽而龚长治身子一抽,彻底断了气。 萧辰衍瞧了一眼死不瞑目的龚长治,又把目光移向沈如周。 还真够狠的,竟然真把人弄死了。 沈如周以前虽狠,但不至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性子更没有如此强势过,现在真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光幽深地望着沈如周那张绝美的面容。 为何,他觉得这幅皮囊下的人,和之前不是同一个了…… 龚长治死了,陆淮宁和擒雨的脸上毫无波澜,丝毫没有同情。 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而沈如周这种快意恩仇的性子,也怪让人欣赏的。 沈如周亲手了结了龚长治的性命,心中畅快不已。 上辈子在龚长治的手里吃了那么多苦头,这辈子亲手了结了他,就算是报仇了! 她看向萧辰衍,漂亮的脸上微微发白,眼 睛却格外明亮。 “事实胜于雄辩,萧辰衍,你跟龚长治都输了,现在,是不是轮到你兑现承诺了?” 萧辰衍如雕刻般俊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看着沈如周,薄唇轻启,“你提条件吧。” “爽快!”沈如周满意地笑了,“总共三个承诺,那我就先提第一个了。” 说着,沈如周明艳的眸子眯起,有一丝寒光闪过,下一瞬,她就猛地扬起了手。 “啪啪”,格外清脆的两声骤然响起! 两记狠辣的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落在了萧辰衍俊美无双的脸上。 带着前世的恨与怨,重重出手,没有留一点情面! 前世萧辰衍欺她辱她,践踏她的真心,玩弄她的感情,父兄早故,她死时的惨状也历历在目,哪怕重生回来也时时会做噩梦。 萧辰衍欠她太多了,给她带来的痛苦太多太深,今生她统统都要还回来! 这两耳光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当做是萧辰衍今日误会她,惩治她的还击,暂且消了她当下的怒火,而真正的报复,还在后头! 萧辰衍白净的脸颊上,登时现出鲜红的掌印! 他被打偏了脸, 一双狭长的眸子睁得又大又圆,流露出惊愕的神色,待反应过来,眸底染上怒意,似有火焰跳跃。 沈如周居然打了他两耳光!从来没有人敢打他耳光,甚至还是当着外人的面! 他缓缓扭正了脸,本就英气十足的眉眼此刻更显锐利,怒瞪着沈如周,声音冷到极点。 “沈如周,你活腻了,是不是?!” 见状,陆淮宁和擒雨也很震惊,纷纷傻眼! 听说沈如周爱武成王,爱到骨子里,宁愿挨打也要捧着一颗真心相送,谁成想真相竟是沈如周才是唾弃武成王的那一个,甚至还敢动手打他! 虽然,但是,这武成王妃,确有将门风姿! 要知道,这可真是大不敬之罪,莫说武成王如此尊贵的身份,就是普通人家,女子也极少敢掌锢夫君的! 不过,武成王误会了王妃,又打又骂的,挨两耳光,也是活该! 擒雨的右手悄悄搭上了腰间的剑鞘,若是武成王敢对王妃不利,他会立刻出剑。 毕竟是少主的恩人。 萧辰衍明显震怒,沈如周的脸上却绽放如花靥般的微笑,声音带着几分轻慢。 “王爷别急,我的第一个 条件,就是打得王爷下不来床,两巴掌只是开胃菜,这还远远不够呢。” 萧辰衍的面色骤然一僵,沈如周竟然还想打得他下不来床?真是好狠的心! 怒火都要冲破天际了,却不能发泄,好比生吞了一口黄连。 他沉着脸深吸一口气,半晌后平息下去怒意,语气蛮横不容推拒。 “本王是允了你三个承诺,可都要在合理的范畴,你这显然是公报私仇,并不合理,本王不答应!” “而且,你怎么能不说一声就直接上手?真是岂有此理!” 最后四个字带着强烈的不满,咬字极重。 沈如周“嘁”了一声,根本不理他的指控,她扬起精巧的下巴,悠悠的开口。 “既然王爷说这个条件不合理,那我也不强求了,谁让我大度呢?那这个不算了,我重新提三个条件。”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的大气坦然。 萧辰衍这才忽然反应过来,上沈如周的当了! 如果不算承诺之一的话,那他就白白挨了两耳光! 男人森冷的目光从沈如周笑吟吟的脸上扫过,心头的怒火在翻滚。 沈如周何时这般狡诈了,竟敢这般 玩弄他!还是光明正大的,当着外人的面,戏耍他! 一旁看戏的陆淮宁和擒雨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微妙的表情。 看来王妃有几分厉害,轻轻松松就把武成王给套路了,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如此,他们也不必太担心王妃的安危了。 看着萧辰衍吃瘪的模样,陆淮宁有些忍俊不禁,但他是极懂礼数的,不该笑的时候绝不笑。 不过这场面,他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 毕竟王妃姐姐,是在管教夫君。 他咳了一下,沈如周立即看向他,道:“少主先回去休息吧,这地牢又冷又湿,你身子还弱,不宜久待。” “嗯。”陆淮宁点了点头,凝视着她,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带着少年特有的稚气。 “我听漂亮姐姐的,那就让擒雨留下来帮忙处理尸体吧。” 沈如周颔首,“好。” 待陆淮宁离去,萧辰衍的脸色陡然一沉,眸光冰冷,虎视眈眈地盯着沈如周。 方才顾及陆淮宁在场,他隐忍许多,现在满腔怒火便压制不住了。 “沈如周,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脾气太好了?当着外人的面,竟敢对本王出手——” 第31章 三个承诺 “别的女子都是温柔似水,对夫君毕恭毕敬,你呢?身为人妻,不仅不帮着夫君维护体面,还让本王如此下不来台,活像个泼妇!” 他堂堂一个王爷被当众打了两耳光,简直是奇耻大辱! 沈如周被他吼得耳朵疼,她一面揉着耳朵,一面瞧着萧辰衍。 她轻嗤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是想要温柔小意的女子,可以去找慕婉容,我是绝对做不来那一套的。” “呵,本王看你也不是那块料。”萧辰衍一张俊脸紧绷着,瞥了擒雨一眼,擒雨眼观鼻,仿佛与世隔绝。 不想在外人面前再丢人,萧辰衍欲抬步离去,沈如周叫住他:“你别忘了,还欠了我三个承诺。” 萧辰衍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来,露出弧线完美的侧脸,“要提条件可以,到本王房里来议。” 说罢,他走出了牢房。 沈如周下手是真的重,他的两颊现在还隐隐作痛。 一股火气又窜了上来,他大步迈着腿,每一步都踩得极重,恨不得将牢地踩穿,以消心中怒火。 萧辰衍沉着脸,刚走出牢房,却见一个窈窕身影走了过来。 正是慕婉容。 她的身后,还跟着婢女聆风。 慕婉容得知萧辰 衍去了地牢,龚长治也被带了过去,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她暗暗想道,八成是龚长治得手,治死了陆淮宁,将一切罪过推到沈如周的身上去了,所以才会如此大动干戈。 收拾沈如周的好戏,她可不能错过,便急急地赶过来看看情况。 却没想到正撞见萧辰衍从牢房里出来,她仔细一瞧,萧辰衍的脸色十分难看,顿时心中大喜,看来果真如她所料,大功告成了。 她强压下心中狂喜,眉头一皱,立刻眼含泪光,看向萧辰衍的目光楚楚可怜。 “王爷,都是婉容的错,是婉容无能,没有看好王妃,阻止她害人。” 萧辰衍闻言一愣,看着慕婉容泪眼朦胧的模样,长眸划过一丝疑惑。 “婉容,你在说什么?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慕婉容演得起劲儿,泪珠不停地掉。 “王爷,是婉容不好,若是婉容能及时制止王妃,就不会酿成惨剧,让王妃害死摄政王的爱徒了。” 沈如周害死了摄政王的爱徒? 萧辰衍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头蹙起,“你这话何意?” 而牢房里,沈如周和擒雨将他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擒雨攥紧拳头,愤愤地咬牙道:“胡说什么? 我家少主活得好好的!” 他对这位侧妃的不满越来越重,先前她就一直在一旁挑唆,不让王妃救他家少主,险些误了救治时机,现在又说他家少主死了,真是太无礼了! 沈如周的反应没有擒雨那么大,她摸着下巴,目光沉沉,有些不解。 慕婉容都没看见陆淮宁,怎么就说他死了?虽然小白莲无脑,喜欢找茬,但不会轻易得罪权大势大的人。 敢这么说,一定是有几分把握的。 突然,沈如周乌黑的瞳孔蓦然闪过一丝亮光,瞬间想通了龚长治临死前的话—— 他留了后招! 如此看来,应该是慕婉容让龚长治对陆淮宁做了什么,只要陆淮宁一死,再把过错尽数推到她的身上,说她治死了人。 然后慕婉容趁机火上浇油,就像现在这样,假惺惺的哭,定她的罪,到时候,萧辰衍肯定,也必须将她推出去,那时,她就真死路一条了。 沈如周冷笑一声,“呵。” 为了对付她,竟不顾他人性命!慕婉容真是丧心病狂! 可慕婉容肯定想不到,她给陆淮宁医治的时候,给他服下的药是可以解百毒的,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毒药或是毒针,都无法危及陆淮宁的性命。 可 惜这会儿陆淮宁不在,不然真想看看慕婉容见到活生生的陆淮宁,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这是演哪一出啊?” 沈如周慢悠悠的走出牢房,擒雨走在她的身后。 牢房外,慕婉容哭得正起劲儿,拿着手帕轻轻拭泪,一脸悲悲切切。 沈如周见她这模样,差点笑出来,戏瘾这么大,待在这王府真是屈才了。 不过现在哭可太早了,待会儿被狠狠打脸,不知还哭不哭得出来。 慕婉容见沈如周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擒雨,唯独不见陆淮宁,而且擒雨的脸色还十分不好,她便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陆淮宁定是死了! 她伤心的道:“王妃,你为何要害死陆小公子?就算你对王爷心有怨怼,想报复王爷,也不该害人性命啊!” “而且陆小公子是摄政王的爱徒,如今他故去了,你让王爷怎么和摄政王交代?你明知摄政王权势滔天,得罪不起,还要给王爷闯下如此大祸,你就这么恨王爷吗?” 慕婉容被聆风搀扶着,声音凄切,带着几分指责,眼神里也全是嗔怪,心里却在狂喜。 她一番话将沈如周定了死罪,还故意说沈如周就是为了报复王爷,如此王爷定会发怒,毫不犹豫地 将沈如周交给摄政王处置。 沈如周,死期到了! 罪人沈如周听完后,却一脸的风轻云淡,唇角甚至勾起一抹笑。 现在慕婉容如此笃定龚长治得手,将陆淮宁弄死了,等会如果看到的是龚长治的尸体,不知会露出什么表情? 真是怪让人期待的。 擒雨双手抱胸靠着墙,一脸无语地看着慕婉容。 这侧妃真不是个好东西! 先前她就是如此贬低王妃的,害得他误以为王妃是坏人,死活不让王妃给少主治病,险些害了少主。 如今,她更是空口无凭,直接诋毁王妃,实在过分,武成王总不会还无动于衷吧? 他蹙着眉头,目光移到了萧辰衍的脸上。 萧辰衍俊美绝伦的脸庞透着几分冷俊,幽暗深邃的眸子像化不开的墨,眉头紧蹙。 “婉容,是谁跟你说,陆少主死了?” 慕婉容还没有察觉到异样,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王爷,此事已经不重要了,而且也不能全怪王妃,婉容也有错,要不是婉容破坏了王爷和王妃的姻 第32章 他被戴绿帽了 慕婉容面上一脸真挚,心里却在冷笑。 这话当然是说说而已,王爷向来心疼她,厌恶沈如周,才不会真让她去承担。 沈如周一脸好笑地看着慕婉容,神色平静,像是早已看透一切。 慕婉容先踩她一脚,再主动站出来承担,就是想突出她的懂事体贴。 这一招,慕婉容前世也经常用,可谓是屡试不爽,靠着这幅虚情假意的模样,获得了萧辰衍不少的垂怜,害得她受到不少针对。 不过,今日这招,怕是要让慕婉容失望了。 果真,萧辰衍的黑眸骤然一沉,语气有些不耐地道:“婉容,本王不管你怎么听来的消息,这事都和你无关,不要插手,回去休息吧。” 婉容到底在干什么,一来就指责沈如周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要替沈如周承担罪过,承担什么? 沈如周冷笑一声,唇边弯起一个妖娆的弧度。 “我倒是觉得侧妃这个提议很好,由她代我认错,也不是不行。” “不妨听侧妃先说说,侧妃打算如何代我认错?” 擒雨看了沈如周一眼,没多掺和,认真看戏。 慕婉容闻言却一愣,看着笑吟吟的沈如周,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怎么回事,沈如周现在不应该很奔溃,很 失态的求饶么,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王爷也是,她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怎么还不罚沈如周?! 沈如周脸上的笑意更盛,好似一朵红色芍药,张扬耀眼。 她挑了挑眉,“怎么说不出来?难道你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做做样子?” “看来,你还是不够心诚啊。” 闻言,慕婉容一脸委屈,立时淌下两行泪,弱柳扶风一般靠在聆风的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王妃,婉容愿意为王妃承担罪责,但请王妃,莫要再做伤害王爷的事情了。” 这么说着,她又借着衣袖的遮掩,用力掐了下聆风。 聆风顿时疼得攥拳,却立刻脖子一梗,高声为慕婉容叫屈。 “王妃未免欺人太甚了,这本就是王妃的过错,该由王妃一人承担,我们侧妃善良,错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王妃怎么还如此咄咄逼人?!” 说着,她看向萧辰衍,语气委屈又愤怒。 “王爷,侧妃一心为了您和王府着想,如今好心没好报,当着您的面都被人这般欺负,您一定要给侧妃做主啊!”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不悦地说道:“沈如周,你何必咄咄逼人?” 就算婉容说话颠三倒四,乱七八糟,但她确实是为他着想的,他 不许沈如周这般挖苦她。 这就说她咄咄逼人了?她还没发力呢! 沈如周忍不住讥笑,“我只是想确定,侧妃是不是真的愿意帮我认错而已。” “是,婉容愿意帮王妃认错。”慕婉容的眼角泛红,声音柔弱,眸底的狠意却无人知晓。 “王妃害死了无辜的陆小公子,摄政王府断不会善罢甘休,王府势必要给出一个交代,否则……” “可笑!”沈如周蓦然打断了她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婉容,语气陡然间冷厉起来。 “你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陆少主,我倒要问问你,你什么时候看见陆少主死了?” “擒雨侍卫,你家少主无辜‘冤死’,此事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慕婉容的脸色一愣,总算看向站在沈如周身后的擒雨。 而擒雨终于忍不住,站出来愤愤不平道:“侧妃到底何出此言?我家少主明明被王妃救了回来,现在活得好好的!” “侧妃一口一句我家少主死了,你是盼着我家少主死吗?侧妃是不是没将我家主上放在眼里?!” 什么?! 慕婉容的脸色已经惨白,惊愕神色溢于言表,“小公子没有死?!” 怎么会这样,如果陆淮宁没有死,那龚长治怎么会被带来地 牢,王爷怎么会勃然大怒? 沈如周的脖子上,又怎么会有掐痕?! 沈如周瞧她表情,突然冷笑一声,陆淮宁当然没死,因为,龚长治根本就没有机会害他。 “想不明白他怎么没死是吧,让我来告诉你!” 说罢,她强拉着慕婉容进了牢房,抓着慕婉容的后颈,将她的头狠狠地按下去。 “你好好看看,死的究竟是谁?!” 地上的男人脸色白得发青,四肢僵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两行血从眼睛渗出,七窍皆在流血,血迹蜿蜒流到慕婉容的脚下。 是——龚长治! “啊!”慕婉容凄厉尖叫,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瞳孔中还带着强烈的惊惧,“怎会如此?!” 死的怎会是龚长治?! 萧辰衍一众人也跟着走到了牢房门口,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底划过一 丝不解。 他没想到慕婉容反应会如此激烈,不过,婉容和龚长治关系熟稔,她的心疾还是龚长治开药调理的,有此反应,似乎也合情理。 “将侧妃扶起来吧。”萧辰衍对聆风道。 “是,是,王爷。”聆风也被吓得丢了魂,愣了一下,才赶紧将惊慌失措的慕婉容扶了起来。 她 也没想到,死的不是陆淮宁,而是龚大夫! 那侧妃指使龚大夫杀陆淮宁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也暴露了?! 所以王妃才会说,陆淮宁没死,因为龚长治先死了…… 沈如周凤眸微微眯起,目光幽冷的打量着慕婉容。 龚长治是慕婉容的帮手,如今被她给害死了,以慕婉容的性子,应该立刻哭哭啼啼,求萧辰衍给她做主才对。 但慕婉容并没有这样做,看到龚长治的尸体后,各种反应也是很微妙,奇怪的。 看来,慕婉容跟这庸医,关系不浅啊。 呵,萧辰衍整天耀武扬威的,想不到,后院着火了也不知道,可笑至极! 不过,她无心搭理那些,逼慕婉容现原形更重要,“现在侧妃该说说,是从哪知道,陆少主被我害死的消息吧?” “子虚乌有的事情,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王府哪个下人告诉你的,现在,立刻找出来对峙!” “不然,就是你未卜先知 第33章 刺激 慕婉容此刻白着一张脸,紧抓着聆风的手不知所措。 她本以为龚长治得手,沈如周要完蛋了,结果竟然是龚长治被沈如周弄死了! 她还自己唱了半天自导自演的污蔑戏,如今被沈如周按着看尸体,真是犹如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整个人都懵了! 而沈如周的质问,萧辰衍的附和,更令她惊惧万分,红着眼睛看向萧辰衍。 她现在不知具体情况,更不知为何龚长治会死,只能先将自己摘出去,免得被龚长治所累。 “王爷,是婉容错了,婉容只是听说您勃然大怒,擒雨侍卫也震怒不已,就自作主张的以为小公子被王妃给……” “没成想,竟然闹了这一出误会,求,求王爷,王妃责罚……” 话未说完,她眼前一黑,蓦然晕倒在地! “侧妃?侧妃!”聆风抱着慕婉容,惊恐的看向萧辰衍,“王爷,侧妃晕过去了!” 见状,萧辰衍神色一凛,难道是心疾复发了? 龚长治说过,心疾者受不得刺激。 一刻也不能耽搁,他立刻叫人:“来人,快去找大夫!” 他将慕婉容拦腰抱起,转头看向沈如周的眼神冰冷,语气里带着警告之意。 “沈如周,闹到这个地步,你总该满意了吧?此事到此为止,你不准再胡来!” 说罢,他目光最后扫了擒雨一眼,就抱着慕婉容疾步离开。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沈如周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屑。 是不是真晕,还是一回事呢。 慕婉容回回都这样,前世今生只要一遇到束手无策的事情,就会晕倒。 忽然想到什么,她的嘴边又浮现一抹嘲讽的笑意,萧辰衍对慕婉容这么上心,一直把她当朵娇弱的白莲花。 可这朵小白花,背地里早就给他戴上绿帽子了,真想知道,他知道后的表情啊,迟早她会撕开他看的。 前世他令她这般痛苦,这辈子,他要比她还痛才行! 见小白花的婢女也要跟着走,沈如周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站住。” 聆风身子一颤,面色紧张地转过身来。 沈如周凤眸眯起,疑惑地打量着她。 “你不是才挨了板子吗?怎么看起来毫发无损?” 二十板子,一个壮汉都得养一阵,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丫鬟,竟然好得这么快,现在都能活动自如了? 擒雨纳闷的看了聆风一眼,而聆风攥着衣角,不敢看沈如周。 龚长 治的尸体至今还躺在她脚边不远处,她眼睛一斜就能看到,七窍流血,死不瞑目,可谓是死状凄惨,太可怕了! 沈如周手段如此狠辣,现在侧妃也落了下风,她可不敢轻易触她的霉头。 出神之际,那冷如冰霜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好的这么快?吃什么药了?” 聆风瞳孔微颤,从她的视角看去,沈如周那张瓷白的脸上五官精致,眼睛生得极好,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仿佛能洞察一切。 光是看一眼,她就心里发虚,露出怯懦,“回王妃的话,侧妃见奴婢疼,就让奴婢吃了,吃了金髓丸。” 金髓丸? 沈如周挑了下眉头,慕婉容竟然给她吃这种药? 金髓丸是禁药,止痛非常好,短时间内神经会被麻痹,但不代表身体好了,而且过于寒性,服用之后,恐难有子嗣。 呵,聆风算是慕婉容身边一条好狗了,出谋划策,背锅好手,上辈子慕婉容陷害她,被她拆穿,这婢女还曾替慕婉容挡过死劫。 也正因为如此,她前世就再也没有机会,对慕婉容出手,仇人活得如此快意自由,每笑一下,都是对自己的凌辱—— 眸底划过一抹厉色,沈如 周忽然伸出手,玉白的手指在聆风锁骨下方重重一戳,按了个穴位。 痛感蓦然袭来,聆风惊恐地抬头看向她,“王妃,您这是干什么?!” 擒雨在旁边瞧着,也不明所以。 沈如周点穴是要让金髓丸的药效消失,不过不会消失得那么快,待会儿就知道厉害了。 她嘴角微微牵起,看着惊恐的小婢女,慵懒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 “不干什么,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吃的那个金髓丸副作用很大,女子吃了会导致不孕。” 什么?! 聆风震惊地望向沈如周,这药会导致不孕?!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侧妃绝不会害奴婢的!” 沈如周勾唇,“她是什么人,你能骗我,难道还能骗自己么,随便去问个大夫,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你身上的伤原本只是皮肉伤,养养就能好,现在吃了禁药,会侵袭五脏六腑,痛不欲生,还可能折寿……算了,我与你说那么多作甚,这儿没你事了, 走吧。” 闻言,聆风愈发恐惧,一刻也不多待,麻溜地跑出了牢房。 她急急忙忙地往慕婉容的院子赶,可沈如周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她 又惊又慌。 可是侧妃怎么会这么害她呢?她好歹也尽心尽力服侍侧妃这么多年了啊! 却又不由得信沈如周,她忙将手指伸进口中扣嗓子,试图将那丸药吐出来。 一阵阵不适的反胃感涌上来,她难受得眼眶都红了,吐不出来不说,身体还突然疼了起来,像巨浪翻滚,从头到脚都像撕裂的痛! 聆风蓦然恐惧不已,难道这就是沈如周说的,越发痛苦么,她还想挣扎往前走,却蓦然摔倒在地,直接痛晕过去…… …… 地牢里,擒雨看聆风跑远了,不由得看向沈如周。 “王妃,那禁药,有这么恐怖么?会不孕,还会侵袭五脏六腑,折寿?” 沈如周瞧擒雨满脸困惑,冲他眨眼笑道:“不孕是真,折寿是假,我骗她的。” 侵袭五脏六腑当然是假话,她刚刚按了聆风的穴位,导致药效提前消散,这丫鬟受伤后又不断折腾,绝对比之前挨板子要痛苦的多! 她这么说,才能让聆风对慕婉容起疑,这么好的狗,不去咬她的主子,多可惜啊。 擒雨见沈如周满脸笑意,顿感 第34章 她死时,他未曾娶亲 谣传真不可信啊! 沈如周看了一眼地上凉透的尸体,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龚长治死了,慕婉容犹如断了一只臂膀,心腹聆风也倒下了,这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重生后,虽然有许多事情是上辈子不曾发生的,但是,不妨碍她胜算,一一将仇人逼死! 她往外走,瞧见门外的侍卫,“去收尸吧。” 侍卫们顿时恭敬应下:“是,王妃。” 他们是萧辰衍喊进来的,平日里只听萧辰衍号令。 但今日过后,他们可不敢再对沈如周不敬不从了。 王妃不仅压制得住侧妃,还敢对王爷动手! 胆敢掌锢皇储,还能安然无恙,这谁敢得罪?! 有侍卫收尸,沈如周便和擒雨一起离开。 回院子之前,沈如周先去见了陆淮宁,陆淮宁已苏醒,怕是在王府待不了多久了。 这小少年,她还算喜欢。 一进屋,沈如周就见陆淮宁正坐在窗边,那张清秀的少年面孔上还带着点病气。 毕竟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精气神还不太好,忽而一阵风吹进来,他忍不住掩面轻嗑了几声。 见状,沈如周微微蹙眉,走近将窗子关上了。 “你还是少吹风。” 陆淮宁一见是她,一双星眸亮闪闪的,“漂亮姐姐,你来了。” 沈如周看向他,目光温柔,声音柔和地关切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你这喘鸣是沉疴旧疾,一旦发作就会呼吸困难、手足痉挛,如果不救治及时,是很危险的,以后一定要多注意。” 陆淮宁笑着颔首,“嗯嗯,我记下了,但不瞒姐姐,我病了好多年,师父为我广寻良医,搜罗了许多名贵药材,却一直未能治利索,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 说罢,他嘴角浮现一抹无奈苦涩的笑。 沈如周看着少年发白的小脸,有些心疼。 上辈子不认识这孩子,可以无动于衷,这辈子有了点纠葛,却惊觉他大好的少年时光,却受病痛所扰,实在让人心酸。 她在陆淮宁稚嫩的肩头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这病想要根治确实有点难,但如果悉心调养,可以保证发病率大.大减小。” 闻言,陆淮宁灰败的脸色现出一抹亮光。 “真的啊?” 一旁的擒雨忙出声问道:“王妃,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沈如周没有犹豫,将手伸入袖中,借着袖子的遮掩,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呐,我早就准备 好了,吃这个药就行了。”她将药瓶递给了擒雨。 “每三日吃一次,一次一粒,记好了。” 擒雨点点头,看着手里精致的小瓶子,有点疑惑。 “王妃,这药……您是从哪里弄来的?” 也没见王妃拿药箱啊,而且王妃是直接从牢里过来的,这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 陆淮宁觑了擒雨一眼,“漂亮姐姐又不会害我,她给的药一定是极好的。” 沈如周眼神微深,摸了摸少年的头,擒雨也笑道:“王妃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在下只是奇怪,之前从未听说过王妃会医术,今日看来,王妃不仅会,而且十分厉害,真是出人意料。” 少主的一切用度,主上都会过问,虽然他信任王妃,但是,别人对王妃的印象还停留在从前,所以,他还是有必要问清楚的,以免主上追问,无从回答。 沈如周知道擒雨在意什么,坦然地说道:“我幼时看了很多医书古籍,积累的多,未出阁之前,喜欢拿将军府的人练手,我一直会医术,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她的医术是前世学的,今生莫名其妙会了,难免会有人各种揣测,不如给个理由好了。 陆淮宁信沈如周,她说什么他都信,就现在 瞧望着沈如周,他都心生欢喜。 漂亮姐姐明艳动人,跟师父简直是绝配! 少年的脸上透着一股认真劲儿,“姐姐,你又漂亮又聪明,如果我师父见了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哦?”沈如周秀眉微挑,却不太相信。 前世她也曾见过北修宴几面,他对她可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听说北修宴对其他女人有兴趣,堂堂摄政王,连个王妃都没娶,现在想想有点奇怪呢。 北修宴不仅长得俊美无双,还位高权重,权势滔天,不知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投怀送抱的一定不少,但他竟然一个也没瞧上。 她死的时候,他正在造反,听闻也未曾娶亲,她大胆猜测,他要么是对人不感兴趣,要么,是对女人不感兴趣,又或者,他有意中人只是得不到…… 擒雨攥着药瓶,目光打量着沈如周。 沈如周长得的确不错,主上喜不喜欢,还真不一定,主上的心思最难猜了。 不过,她的医术如此高明, 也不知,能不能治好折磨主子多年的怪病…… 沈如周送完了药,便与陆淮宁辞别,擒雨送她离开时,朝她拱手致谢。 “多亏有王妃救了我家少主,等主上回来,在下 一定会告诉主上,您今日的善举,主上定会亲自感谢您,您若有所求,在下也能先应口。” 主上给了他便宜行事之权,事关少主,他还是能做主的。 闻言,沈如周的眸光流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亲自感谢就不必了,摄政王也很忙,你若想谢,给钱就行,我缺钱。” 她暂时不想和北修宴有什么交集,他太厉害了,威慑朝廷,她没必要认识他。 她只要隐在暗处,默默等待北修宴谋反就是了,如有必要,她自会出手,推波助澜。 擒雨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唇角抽了抽,“是,王妃。” 武成王妃真特别,京城女子想求见主上一面都没机会,更别提求主上办事了,结果她只要了钱。 真是出乎意料的选择啊…… 而此时,萧辰衍将慕婉容抱回了小苑,她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萧辰衍站在床边,棱角分明的俊脸神色紧绷,看着慕婉容脸色苍白的模样,心头有几分急躁。 婉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承诺过要一辈子善待她。 更何况,他还答应过清儿, 第35章 摄政王财大气粗 年迈的老大夫朝他拱手作个揖,颤着花白的山羊胡,说道:“王爷不必太过忧心,侧妃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在下先开药给侧妃服下,看看情况。” 急火攻心? 萧辰衍的眉头拧起,虽说龚长治是她的大夫,但也只是一个大夫,至于这么着急上火吗? “那便快开药吧。” 老大夫作揖后,转身离去,萧辰衍唤道:“来人,好好照顾侧妃。” “奴婢遵命。”一个绿衣丫鬟站了出来。 萧辰衍扫了她一眼,“怎么是你?” 这丫鬟也是婉容面前侍奉的,不过瞧着没聆风机灵。 彤云低着头,老实答道:“回王爷,聆风姐姐方才晕倒了,想是先前挨了板子,还没痊愈。” 萧辰衍这才想起来,聆风还挨了顿板子。 他没再多说,迈步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今日之事弄得他头昏脑涨,心烦不已。 他褪去外袍,松了发髻,坐在书案前,乌黑柔亮的发松松散散地披在颈侧,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冷冰冰的,周身都透着一股冷傲孤清。 萧辰衍回想了一遍今日的事情,从前他竟一点不知,沈如周竟会医术,看起来还算有点小伎俩。 只是,她为何非要几次三番救北修宴的爱徒,莫不是想借此事博人注意,攀高枝吗? 想想往日沈如周都是 对他百般讨好,如今却毫不在乎,还总想着与他和离,她想另攀高枝,也不是不可能…… 男人浓黑的剑眉微微蹙起,脑海中忽然又突然出现一段模糊的画面—— 一袭红衣的沈如周在前面跑着,长发在风中飘扬,她转过头,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嘴角带着笑,阳光下那一抹笑容灿烂温柔,美得惊心动魄,他瞧得心悸不已,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 可不等他触及到沈如周,忽然画面撕裂。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笑容消失,看向他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冷,恨意、厌恶,再也没有温柔笑意。 他忽地被那眼神刺痛了一般,一股强烈的痛感从心底蔓延,瞬间,脑海中的画面随即散去,可心痛感却始终存在! 萧辰衍捂着心脏,呼吸都有点急促,满目惊愕。 怎么回事,他怎么又看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到底是沈如周疯了,还是他魔怔了? 这时,君武敲门进来,见萧辰衍面色不佳,给他倒了杯茶。 “王爷,您忙活一天了,喝口茶吧。” 萧辰衍的心痛稍缓,无言地端起茶盏。 君武站在一旁,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开口。 “王爷,可是在想王妃之事?” “真没想到,王妃真能治病救人,她非但没有害人之心,还一心想着救死扶伤, 实在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王爷,您是不是以后该对她温和一点?” “毕竟王妃今日为了救陆少主,忙前忙后不说,还受了诸多委屈,不惜顶着被误会的风险,打也挨了骂也受了,甚至连牢都坐了。” “无论如何都要救下陆少主,如今救人成功,便是帮您牵上了摄政王的线,也算功劳一件。” 萧辰衍的眸色微动,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她是为了本王,才出手救摄政王的爱徒,为的是让本王与摄政王府牵桥搭线?” 君武神色肯定的道:“这是自然,不然她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人,还让您如此误会?” “王爷,王妃对您的痴心从未改变,成婚之前,她就为了您,什么都能豁得出去,只是您不搭理。” “成婚之后闹腾,也是换种方式争宠罢了,想让您多看她一眼,虽然不是什么好效果,但王爷的确十分注意王妃了,短短两日,见王妃的次数,念王妃的次数,比从前增加了数十倍。” 萧辰衍的神色有点怪异,“本王竟如此注意她?” 见君武点头,萧辰衍的薄唇微抿,心中却莫名觉得,沈如周使手段争宠,比他想的攀高枝,要令他好受的多,舒畅的多。 也是,她若心中无他,怎会强嫁于他…… 君武见萧辰衍没吭声,不由得问道:“王爷,明日王妃回门,您要 不要一起去?不然没有夫君陪着,王妃会被人耻笑的。” 萧辰衍垂下长眸,若有所思着什么,却始终,一声未吭。 …… 陆淮宁病情稳定了下来,便与擒雨回了摄政王府。 随后,擒雨就着人,给沈如周送去了许多金银财宝。 摄政王府的精兵,一个个抬着大.大小小装满银子、首饰的箱笼,送到了沈如周的跟前,摆了大半个院子,前所未有的排面。 为首的侍卫朝沈如周拱手,“武成王妃,您要的东西,都送来了,少主说了,若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发话。” 沈如周没那么贪得无厌,这已经远远超出她的预想之外了,“ 替我回禀你家少主,足够了,我很感激。” 侍卫立即明白,朝她拱手后,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去了。 而别院里的几个嬷嬷丫鬟们,个个都看傻眼了,她们八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又看见摄政王府里的人,都对沈如周这么恭敬,心中更是忌惮了几分。 先前她们因王爷对沈如周不喜,对这位王妃多有轻慢,如今再也不敢了! “王妃竟然会医术,以前都没听说过,真是深藏不露啊!” “是啊,那个龚大夫,吹得那么厉害,竟然没什么真本事,连自己的毒都解不开,活活疼死了。” “也是活该,他竟然冒认陆少主的救命恩人, 被人家直接拆穿了!不过王妃这会救了陆少主,以后不就是摄政王府的座上宾了,可得好好捧着啊!” 众人议论纷纷,沈如周没太在意。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枚镶金翡翠玉镯,举起来放在阳光下一看,玉质细腻通透,是难得的佳品,必能换来好多钱,心头也忍不住喜滋滋起来。 虽说救治陆淮宁的过程让她吃了点苦,但换来这么多金钱,太值了! 她环顾一圈,清点一番,心中暗喜,离凑够和离的钱又近了一步,可喜可贺! “来人,将这些箱子,都搬进本 第36章 想要得到他的心 “什么?”沈如周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才不是呢!你怎么会这么想?” 妙冬以为她费劲巴拉救陆淮宁,是为了得到萧辰衍的欢心?这哪里扯得上关系? 妙冬瞪着圆圆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您虽然性格大变,但奴婢知道,您深爱着王爷,爱王爷的心是不会变的。” “之前,王妃温柔贤淑,王爷不喜欢,现在王妃做事落拓不羁,整个人都硬气起来,反而引起了王爷的注意,就连侧妃都少搭理了,这是很好,可是不是,太委屈您了?” 小姐为了救陆淮宁,可谓是一波三折,吃尽了苦头。 先是被众人误会,王爷不问清情况就动手打人,打得小姐都吐血了!之后又把小姐关进那又湿又冷的地牢,小姐出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道道红痕! 为了王爷做到这个地步,她实在为小姐感到不值。 沈如周满眼讶异的看着妙冬,“妙冬,你误会了,我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萧辰衍。” 一开始只是医者仁心,出手救人,后来陆淮宁的身份在那,人若出事,她和将军府都得完,权衡利弊以及私心都得救,与萧辰衍没有半点关系。 何况,她早就不爱萧辰衍了,前世就对他死了心,怎么可能还会爱他,如今重生,她更加不会重蹈 覆辙! 妙冬却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无奈。 “王妃,您不必骗奴婢,奴婢知道您很爱王爷,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现在流言已经传起来了,都说您为了帮王爷,不惜一切代价,毫无怨言,就是想要争宠,获得王爷的青眼。” “从前,奴婢不知您会医术,想必您暗中学医一定很不容易,现在为了帮王爷牵上摄政王府的线,您挨打受伤都在所不惜,可这样真的值得吗?” “若是让将军和少将军知道了,肯定心疼坏了,而且您如此费力,王爷也未必会领情。” 沈如周:“……” 她真的没有啊,也许她为了萧辰衍可以付出一切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怎么解释都没人信。 而且妙冬这话提醒了她,她现在名义上,确实还是萧辰衍的王妃,她救了陆淮宁,不会,真的帮萧辰衍和北修宴牵上线了吧? 念头一出,沈如周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应该不会。 前世萧辰衍登基后,北修宴依旧举兵造反,来势汹汹,一看就是蛰伏了很久,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不造反的理由。 所以,不管萧辰衍如何努力,北修宴都不会与他交好。 妙冬看她一直沉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心疼的道。 “王妃, 您就是太喜欢王爷了,从前就这样,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王爷,可王爷呢,只喜欢侧妃,从来不把您放眼里!” 说着,妙冬有些生气地攥住了拳头,“王爷是如何对您的,奴婢都看在眼里,实在为您感到不值!如果王爷知道您为他做的这一切,定会后悔,如此辜负您的真心。” 看着妙冬义愤填膺的样子,沈如周无声地笑了,心里一片温暖。 只有喜欢她的人,才会心疼她,担心她,怕她受委屈。 前世妙冬,父兄如此,今生也如此,幸而今生的沈如周已经清醒了,不会再让家人心碎了。 “妙冬,我现在,根本就不喜欢萧辰衍……” 正说着,沈如周的余光忽然瞥见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朝屋里走来。 她不细看便知是谁,声音立即抬高了几分。 “我救陆少主是因为我心善,不是为了帮萧辰衍,更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谁稀罕他呀,我不会为那样一个蠢男人费心,他不配。” 最后两个字她故意说得声音很大,语气很重,像是要把地砸穿一样。 而将这些话尽收耳中的萧辰衍却面色不变,迈着长腿,神态自若地走了过来。 他淡淡地看了沈如周一眼,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天生的冷傲。 他 知道沈如周是看见了他,故意这么说的,嘴上毫不在意,其实心里在暗暗较劲儿。 果然如君武所说,沈如周就是在争宠,想要得到他的心。 也罢,若是为了争宠,他可以多给沈如周点面子,成全她就是了,总比她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去攀高枝强。 他淡漠的眸光从沈如周脸上一扫而过,薄唇轻启:“沈如周,本王有话同你说。” 随后,他瞥了妙冬一眼,冷冷道:“你出去。” 妙冬神色微愣,眼神担忧地望着沈如周。 王爷刚刚一定是听到了她和小姐的对话,他不会要对小姐做什么吧? 难道又想欺负小姐? 想到小姐之前受伤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难受,不能再眼看小姐受欺负! 妙冬攥紧了手,低下头,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沈如周知道妙冬担心她,不过她瞧萧辰衍的脸色,应该不是来兴师问 罪的。 她伸手抚上妙冬肩头,轻轻地拍了拍。 “你先出去吧。” 妙冬抬头,对上沈如周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像是吃了一粒定心丸。 既然小姐让她出去,那她就听小姐的,“是,奴婢就在门外,王妃若有吩咐,随时喊奴婢。” 言罢,她才转身离开,萧辰衍见妙冬磨磨 蹭蹭地出去,不由得脸色阴沉几分。 那主仆俩眉来眼去的做什么? 刚刚还凑在一起说他的坏话,真是没规矩! 他不满地看了沈如周一眼,却还是压下火气,坐在了椅子上。 沈如周看他怒而不发的模样,忽然就想到前世。 前世,萧辰衍刚娶她时,一如现在这般,恨她入骨,动手掐她,言语辱她是常有的事。 只是,他做了皇帝后,反倒是她气他,甚至是弑君,他气得要死,却再也没伤她分毫了。 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让慕婉清折磨她了,大概是怕双管齐下,直接把她弄死了吧。 她面无表情地在萧辰衍对面坐下,声音有几分散漫:“找我什么事?” 萧辰衍穿着一身玄色锦袍,乌黑的发被金冠高高束起,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他静静端坐在那里,身上有一种难以忽视 第37章 条件,我要和离 会很倒胃口。 萧辰衍惊讶地扭过头,看着沈如周眼底的嫌弃,一股火气登时烧了起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么?她费那么大劲儿,引起他的注意,不就是想他和她亲近一点? 但想到她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忍了忍,骨节分明的手指收紧,冷笑一声,“好,既然你拒绝了本王,那就算了,别后悔就行。” “明日是回门之日,你明早早些起来收拾好,不要让本王等你。” 沈如周的脸色微变,“什么意思,你要跟我一块回门?” 他的眼眸漆黑,目光冰冷,“嗯,你不愿?” 沈如周腾地站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阴沉沉的。 “萧辰衍,你是不是闲的?你要是没事做,可以回屋睡觉,可以守着慕婉容的床头,为她祈祷,反正别来碍我的眼!”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陪我回门,我们家也不欢迎你!” 她不想看到萧辰衍以沈家女婿的身份,和她一起踏进将军府的大门! 他不配! 闻言,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瞬间铁青,咬着牙道:“沈如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陪你回门,是丢你的脸么?”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诮,却没有说话。 可沉默,就是答案。 萧辰衍顿时气笑了,他站起身走到沈如周的面前,一双长眸睥睨着她,一副早已看出她心思的模样。 “够了沈如周,别再装了,本王知道你是在争宠,想利用这种手段,来吸引本王的注意力。” “本王承认,现在的你比起从前,是比较有一丝,但过犹不及,你再作下去,本王可没耐心了。” 沈如周匪夷所思地对上他那双深黑的眼睛。 萧辰衍竟然也信了那些流言,以为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争宠? “萧辰衍,你还以为我跟你欲拒还迎呢?”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眸子里尽是轻蔑,玉白的手指戳在萧辰衍的胸膛,使得他身子后移。 “我明白告诉你,我救了陆淮宁,是不忍心看他年纪轻轻就丧命,并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徒弟,更不是为了利用对他的救命之恩,给你和北修宴牵线!” “就算北修宴心存感激,那也是对我,你算那根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也没想帮你们搭桥牵线。” “沈如周!”萧辰衍眼底骤然烧起怒火,他一把抓住沈如周的手 腕,将她提至眼前。 “你到底想要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奇奇怪怪,不管本王怎么做,你都不乐意,都有一肚子话等着呛我,是不是把本王气死,你才满意?!” 萧辰衍死死瞪着沈如周,锐利的黑眸蕴着怒色,削薄的唇紧紧抿着,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此时更透着冷峻,让人望而生畏。 但沈如周丝毫不畏惧,她毫不躲闪地对上他的目光,黑幽幽的眸子如冬夜,镇静地望着萧辰衍。 震怒的萧辰衍她见多了,前世萧辰衍就经常如此,被她刺激两句就失去理智,死死攥着她,生怕她跑了,强逼她看着他,承受他的满腔怒火,眼睛里透着偏执,像个疯了的变态。 有的时候他更疯,疯到想要侵犯她,那可比现在的萧辰衍恐怖多了。 纤细的手腕被萧辰衍攥得生疼,沈如周并不急着挣脱,而是微微扬起下巴,轻轻启唇。 “萧辰衍,你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就用你欠我的三个条件,看看你能不能做到。” 这个时候跟他提条件?真会挑时候! 萧辰衍盯着她,脸色阴沉得可怕,压着火,声音低沉透着不耐,吐出一个字:“说 。” 沈如周毫不犹豫的道:“我要和离。” 萧辰衍蓦然愣住,他以为她会提圆房,没想到竟还是和离! 随后,他的心头莫名恼怒,倏地翻滚起一丝戾气,“不行!” 沈如周凤眸一挑,她其实也没抱太大希望,和离没那么容易。 “那和离的条件要改,一百万黄金,减去一半。” 萧辰衍突然嗤笑一声。 他松开了沈如周,两手背负身后,再看向沈如周的眼神有几分嘲讽。 当初沈如周信誓旦旦地说要和离,君武拿出一百万两黄金的字据,本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签下,铁了心要闹,现在又后悔了。 “沈如周,你当初不是答应得很干脆吗?怎么现在认怂了?” “那字据可是你自己要签的,没人逼你,现在又要变卦?没门!” 沈如周秀眉微蹙,冷冷地嘲讽道:“萧辰衍,你很缺钱吗?都要和离了还想讹我一笔,你是掉钱眼儿里了吗?” “我是嫁给你,不是卖身给你,现在我要走,你开口就是一百万黄金,你怎么不去抢啊?” “再说了,明明是你答应了我三个条件,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你是想 耍赖吗?” 萧辰衍冷哼一声,不肯退让:“本王说了,你提的条件要合理。” 沈如周眼神犀利,“这个条件怎么不合理了?那你管我要一百万两黄金就合理了?” “你去大街上问问,哪家和离丈夫管妻子要一百万两黄金的?传出去,你还要不要颜面了?” 萧辰衍看着强势的沈如周,薄唇不由得抿紧了些,却对她口中的“丈夫”“妻子”,心头微动。 罢了罢了,不就是钱吗! 就算减一半,那还有五十万两,照样是一个巨额数字,够她受的! “行了,本王懒得同你计较这些钱两,就按你说的,减一半,但这和离的条件再无商量余地,休要再横生枝节。” 萧辰衍俊美的五官透着冷冽,他斜了一眼沈如周,又冷冷加了一句。 “还有,不许再提类似的条件。” 沈如周唇角顿时露出笑意,一百万瞬间变五十万,大.大减轻了她的压力,还是砍价省事! 既然萧辰衍已经让步,她也就不会得寸进尺了。她双手环胸,微微扬起下巴,漂亮的脸上浮现一抹明媚的笑意。 “行,那就开始第二个条件……” 第38章 不必演夫妻情深 沈如周明澈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萧辰衍。 “第二个条件,我现在还是王妃,那我在王府里,就要有王妃应有的地位。” 闻言,萧辰衍挑挑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还没地位?你在王府里横行霸道,没人比你更嚣张了!” 呵,她有地位吗? 萧辰衍从来都以为给了她很多,她是最大受益者,对她所受的委屈视而不见,根本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 沈如周精致小巧的脸上笑意全无,冷冰冰的道。 “我要的,是王府里的奴仆,包括身为侧妃的慕婉容,以王妃之礼待我,不得对我以下犯上,好比今日慕婉容将我关进地牢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还有,我既身为王妃,那你这个王爷,该对我相敬如宾,给我最起码的尊重,不能对我随意打骂。” 说完,她眼神沉静地望着萧辰衍,等待一个答案。 萧辰衍微微愣了一下,英挺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王府里的人,有经常对你不敬么?本王怎么不知?” “本王打骂你,还不是你总没事找事,祸乱丛生,如果你肯像婉容一样安分守己,本王又怎么会如此对你?” 她掏 了掏耳朵,懒得听,“答不答应?” 萧辰衍看她如此,心头有些恼怒,“好,本王答应你。” 沈如周满意地点点头,“第三个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等我想要的时候,我再跟你说。” “你可以走了。” 萧辰衍的薄唇抿唇,为何总感觉,在她的眼里,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他想起来意,忍耐着道:“明日回门,本王跟你回……”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蓦然一片急色,怒瞪了他一眼,“你不准去!” “我说了,不需要任何人陪!谁都知道咱们两个是怎么成亲的,这个时候,不必演什么夫妻情深的戏码了。” 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这萧辰衍怎么贼心不死呢?! 萧辰长眸看着激动的沈如周,划过一丝疑惑。 为何一提及陪她回门,她的反应总是这么大? 丈夫不与妻子回门,会被世人嘲笑的,她竟然宁愿被指指点点,都不愿让他跟着回去? 他有些不悦,不过他也知道,沈将军并不喜欢他,他就是去了,也不受欢迎。 “罢了,不去就不去,你记得代本王向你家人问好。” 闻言,沈如 周冰冷的眼底划过一抹冷嘲。 萧辰衍果然还和前世一样,打他们家的主意呢! 他向将军府示好,就是为了拉拢她父兄,让他们成为他夺嫡的助力。 前世父兄就是因此卷入党派之争,在战场上丧命,致使沈家家破人亡。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父兄好得很,不劳你挂念,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她娇俏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语气生硬地下了逐客令。 萧辰衍脸色一沉,心头又蹿起一阵火气。 沈如周如此冷待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他下脸,他再好性子,也是会动怒的。 “不知好歹。”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萧辰衍脸色难看地出来,妙冬身子一抖,赶紧进去看沈如周。 “王妃,您没事吧?”她围着沈如周转了一圈,甚是担心。 沈如周望着萧辰衍的背影,冷笑一声,随即对妙冬道:“我没事,明日就要回门了,你去准备准备吧。” 妙冬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放心,“是,奴婢明白。” 第二日清早,沈如周早早起来洗漱。 今日她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裙,她生的 白,红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天生丽质的脸上略施粉黛便有万种风情,整个人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 妙冬见了不由得愣住,即使她在沈如周身边伺候多年,还是会被她的容颜惊艳。 “王妃,您真的,好漂亮啊。” 如此容貌,偏偏王爷不喜,待王爷看见王妃的好,就知道后悔了! “就你嘴甜。”沈如周瞧了她一眼,唇角勾着,她不喜奢华,只捡了几件简单的首饰戴上,穿戴妥当后,便带着妙冬一起出门了。 她先去玉和楼买了酥饼,然后才往将军府去。 马车慢慢驶过长街,发出平稳的车轱辘声。 车厢里,沈如周侧着头,静静地倚在车厢壁上,目光停在虚空中,陷入了回忆。 前世父兄亡于萧辰衍登基后的第二年,而她早在出嫁之前就与父兄断了来往,算起来,已经有五年的时间没有和他们见面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兄长对她十分疼爱,甚至是溺爱,一向是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相比之下,父亲就严厉多了,他是个有些刻板的人 ,但她知道,父亲十分爱她…… 马车 停下,妙冬道:“王妃,将军府到了。” “好。”沈如周被妙冬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站在门前,抬头望去。 熟悉的红木大门上,挂着父亲亲笔题的门匾,赫然写着“将军府”三个气势磅礴的大字,一如她父兄正气凛然。 沈家世代簪缨,满门忠烈,可最后,竟然家破人亡! 一切,都归因于她执意要嫁给萧辰衍。 是她前世瞎了眼,死活不听父兄劝告,无论如何都要嫁给萧辰衍,最后不仅她结局凄惨,还亲手铸就了沈家的坟墓。 她实在有愧于沈家。 想起记忆里,兄长抚摸她头顶时,脸上露出的温柔灿烂的笑意,还有父亲教她骑马时,替她牵着缰绳的宽厚伟岸的背影,她眼眶一热,泪水落了下来。 她真的很想父兄,不知道……他们还怪不怪她。 沈如周擦掉眼角的泪,娇媚的脸上恢复平静,她抬脚进了府门,妙冬紧随其后。 守门的侍卫见沈如周进来,先是一愣,睁大眼睛一瞧,立时激动地上前问好:“小姐,是小姐!您回来了!” 沈如周颔首,目光充满了希冀,往里探去,“父亲和兄长,在府里么……” 第39章 他太风流 守卫恭敬道:“将军和少将军上朝去了,不过,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沈如周“哦”了一声,眸底划过一丝失落。 前世今生,在她出嫁前,都亲口说过宁愿和沈家一刀两断,也要嫁给萧辰衍。 她说了那么重的话,一定伤了他们的心,今日他们不在也正常。 “你去忙吧,我先去见祖母。” 守卫恭敬行礼,沈如周带着妙冬往府里走。 许久没有回家,看着家中一应陈设,沈如周心中复杂,鼻子酸涩。 府里的下人们见了她皆露出惊喜之色,纷纷上来问好,她都微笑应了。 她本想抄近路,穿过花园去到祖母的院子,没想到在花园里就遇上了。 阳光明媚,繁花似锦,一老一少两个身影从月季花丛中走来。 那位老太太满头华发,红光满面,气质雍容华贵,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正是沈家老夫人。 而搀扶着她的,是一位年轻女子,长得姿容秀美,清丽温婉,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风范,那是沈家养女,沈如兰。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说话。 沈老夫人明显有些腿脚不便,但脸上还带着笑,念叨着。 “什么时辰了,你妹妹怎 么还不回来?派人去前院问问吧。” 沈如兰莞尔一笑,柔声道:“祖母别急,如周肯定会回来的。” 站在花树下的沈如周已经红了眼睛,前世祖母多疼她,可她却让祖母操碎了心,望着身子有些佝偻的沈老夫人,声音哽咽地唤了一声。 “祖母。” 沈老夫人闻声抬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眉开眼笑,两手一拍,惊喜地唤道:“珠珠儿!” 珠珠儿是沈如周的乳名。 沈如周忍下泪水,小跑过去,两臂一伸,直接揽住老夫人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了她。 “祖母。” 沈老夫人见到亲孙女高兴得合不拢嘴,一边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一边笑道。 “心肝儿呦,可把祖母想坏了!快告诉祖母,在王府过得好不好,武成王待你如何?” 说着,老夫人往沈如周的身后看了一眼,却只瞧见妙冬,苍老的双眼里划过一丝担忧,但又转瞬即逝。 她声音有些沙哑,但充满了慈爱。 “在王府有没有受欺负?你放心,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我们沈家绝不会放过他!” 沈如周松开了手,瞧着慈善的老夫人,忍着泪意道:“孙女很好,您老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沈老夫人满眼都是慈爱,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一旁的沈如兰笑意盈盈,温柔地出声道。 “如周,祖母整日都念叨你呢,今日见着了,是真高兴,坐下来陪祖母说说话吧。” “好。”沈如周对她点点头,挽住沈老夫人另一只胳膊,三人一同回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十分思念沈如周,一见面就抓着她的手不松。 虽然今日是回门日,按规矩沈如周是肯定要回来的,但老夫人想着,沈如周出嫁前和她父亲兄长闹得那么僵,今儿个她愿不愿意回来,还真不好说。 如今见到沈如周,沈老夫人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原担心你还跟你父兄置气,今日不回门了,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如此甚好,我让人准备的饭菜没有白做,都是你爱吃的。” 许久没有感受亲情温暖的沈如周,一听老夫人的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里满是愧疚,哀伤,沉重。 祖母向来疼爱她,即便年事已高,却还时时惦记着她,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祖母如今那么高兴,可她前世却没有回府,虽说有身体不适的原因,可终究辜负了老 人家的殷切期盼,祖母应该很失望,很寒心吧? 沈如兰亲手端着茶盏给她们上茶,温声道:“祖母方才走了好一会儿,定是口渴了,喝点茶歇歇吧,如周也润润嗓子吧,待会儿可要陪祖母多说几句。” 说着,她站到老夫人的身侧,一双眼睛含着笑意正在打量沈如周。 “怎么感觉如周瘦了许多,是武成王府的饭不如家里的好吃吗?” 听她打趣自己,沈如周强忍着情绪,冲她笑了一下。 她和沈如兰关系很好,沈如兰虽是养女,但她向来把沈如兰当亲人,更是她心中的嫂子。 嫂子端庄秀雅,知书达理,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对兄长芳心暗许。 但兄长过于风流,惹得嫂子心灰意冷,一度想要另嫁他人,不过后来兄长要上战场,嫂子知道后硬是跟着一起去了,最后一同战死沙场…… 前世沈家太悲惨了,今生他们都还好好地活着,开开心心的,沈如周心中有慰藉,眼眶却止不住的泛红。 她站起身,在沈如兰面前转了一圈,“我哪儿瘦了?我还胖了两斤呢!” “我看你是想哄着我多吃点,让我变成一个大胖子,好显得你身材苗条!” 此话一出,屋 子里的人都笑了,沈如兰也忍不住捂唇笑,却佯装生气地开口。 “祖母,你瞧瞧如周,真是一如既往的爱胡说。” 看她们互相开玩笑的样子,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屋子里氛围十分轻松愉快,但大家很默契地对萧辰衍没跟着回来一事,避而不谈。 “今日怎么想起来去赏花了?”沈如周重新坐到老夫人的身边。 “今日祖母腿疼,但想着你可能会回门,就先出来散散步,免得等你回来的时候起不来身。”沈如兰望着老夫人的双腿,眸底流露着心疼。 “方才也就走了一刻钟,这就已经快走不动了。” 沈如周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严肃的看向老夫人,“祖母,让孙女给您治病吧。” 前世祖母腿部患上疾病,经常腿疼,没过两年便因腿疾病情恶化,最后早早地逝世了。 那时她年纪尚轻,对医术一窍不通,现在有机会了,她一定要治好祖母的病。 闻言,众人顿时满脸震惊! 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先站出来,劝阻道:“小姐,老夫人身子骨弱,可不能瞎折腾啊!” “您又不会医术,就算 第40章 惊艳 一旁的下人们都微微点头,紧张地看着沈如周,生怕她不听劝乱来。 沈如兰也眉头轻皱,有些担心。 妙冬见状,撅了撅嘴。 她们都不信小姐,是因为她们没见识过小姐的厉害,待会就等着被小姐惊艳吧! 沈如周被郑嬷嬷劝阻,并不气恼,耐心解释着。 “嬷嬷且放心,如果没有把握,我绝不会给祖母乱治,祖母日夜受腿疾病痛折磨,我看着心里难受,而且,此病也不能再拖了。” 郑嬷嬷板着脸,语气生硬透着满满地不信任。 “小姐担心老夫人,就更不能乱来,治病不是儿戏,可不能瞎试,万一病情加重,那是要命的事!小姐您还是歇着吧。” 其他人皆无言地看着沈如周,显然都不想让她下手尝试。 这时,老夫人却握住沈如周的手,中气十足地开口道:“既然珠珠儿要试,那便听珠珠儿的,她还能害我不成?” “祖母……”沈如周望向老夫人,心里一阵感动,祖母永远都那么无条件 的信任她,宠着她。 郑嬷嬷着急,“老夫人不可啊,小姐她……” “就按我说的做,珠珠儿,你替我看看吧。”老夫人自己都发话了,众人不敢没有异议。 “好。”沈如周蹲下身,掀开老夫人的裤管,凝眸观察了一会儿,脸色顿时凝重。 祖母的膝盖关节肿胀,小腿肌肉轻微萎缩,再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别说走路,怕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怎么样?”沈如兰问道。 沈如周站起身,没多言,沉声道:“先用针灸。” 说话间,妙冬已经取来针包,递到了沈如周的手中。 郑嬷嬷见沈如周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这,这真的能行吗?不然还是先叫上大夫好了。” 在场的,只有沈老夫人镇定不已,眼睛里含着慈和的笑,静静地看着沈如周给她扎针。 “不必,听我乖孙女的。” 沈如周修长纤细的手指夹着银针,凤眸微微垂着,脸上神情十分专注 ,沉着地在足三里、下巨虚、梁邱三穴下针,然后她轻轻地揉捏老夫人的腿。 老夫人感觉到了巨疼,但怕旁人瞧出来,阻拦指责深入合奏,便强忍着保持面色平静,不过让她意外的是,针灸了一会儿,竟感觉好多了。 她这才高兴地说出自己的感受:“珠珠儿,祖母觉得腿不疼了,麻麻的,还挺舒服。” 众人闻言,纷纷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没想到,小姐竟真的会医术?! 他们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郑嬷嬷也是震惊不已,随后大喜道:“小姐的医术竟如此高明,是老奴眼拙,误会小姐了!这下好了,老夫人的腿有救了!” 沈如兰也惊喜不已,一把拉过沈如周的手,问道:“如周,你太厉害了!以前我竟不知道你能耐这么大。” “你快教教我,我学会了天天给祖母针灸按摩,这样,祖母就能好得更快了。” “好。”沈如周点头应下,给如兰演示,讲解了一遍。 如兰日日陪在祖母身边 ,有她照顾,医治祖母,效果会更好。 沈如兰拿来纸笔,用心记下了。 待她写好后,沈如周拿起来检查一番,“没错,只要按着这个方法,一个月下来,祖母的腿定会大有好转。” 老夫人瞧着这两个有孝心的丫头,顿觉欣慰,含笑说道:“如周,如兰真懂事,祖母有你们这两个好孙女,以后有享不完的福。” 短短几日不见,珠珠儿变化这么大,说话做事稳重了不少,竟还给她看病,实在让她意外,看来珠珠儿,不再是以前痴迷小情小爱的丫头了。 众人也抿唇轻笑起来,园内气氛无比和谐。 而老夫人盯着沈如周,笑意却微微收敛了些。 当初珠珠儿和家里闹得那么僵,死活要嫁武成王,可今日回门,武成王都没有陪着,真叫人忧心啊。 “珠珠儿,你在王府过得可还好?当初你为了嫁给那武成王,跟你父兄闹得很难看。” “但不论如何,你父兄再怎么生气,也是向着你的,你若是在王府受了气 ,尽管告诉我们,我们定给你做主。” 沈如兰和几个下人们都巴巴地瞧着沈如周,眼神里忧心。 小姐嫁给武成王的那一天,武成王还纳了侧妃过门,这于理不合,甚至可以说是羞辱,搁任何一个人身上都受不了。 可小姐痴心武成王,此辱也愿受,真不知咽下了多少委屈。 沈如周却是一脸坦然,她挽上老夫人的手臂,头靠在老夫人肩头,像小猫撒娇一样蹭了蹭,语气软绵绵地。 “祖母多虑了,我如今是王妃,还敢欺负我,我就是出嫁了,有点想家。” “今日回门 想多与家里人说说话,我现在啊,就盼着父亲和兄长下朝回家了。” 萧辰衍对她所做的一切,已经伤不到她,所以真不觉得委屈。 只是前世对父兄说了不少重话,她十分后悔,前世没有机会弥补,今生见了他们,一定要和他们道歉,认错,弥补。 正想着,一个小丫鬟突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小姐,王府里出事了,王爷急召您回府——” 第41章 她是救命恩人 闻言,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地看向了沈如周。 沈如周顿时秀眉微蹙,眼底划过一丝烦躁。 萧辰衍是不是有毛病,她好不容易回一趟家,还要来给她添堵,岂有此理! 老夫人让丫鬟先把王府来的人叫过来,问问情况。 来的是一个普通小厮,见着众人赶忙恭敬地行了礼,“见过王妃,沈老夫人,沈小姐。” 老夫人语气微沉地说道:“王府出了什么事,非得这会儿回去?” “这……”小厮搓着手,面露为难,“奴才只是个传话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奴才也不清楚,但王爷交代了,务必要把王妃请回去。” 出了什么事?那还用想,肯定是慕婉容又在作妖了! 今日是她的回门日,但凡懂点事的都不会来打搅,萧辰衍可真会作践人! 沈如周斜了一眼小厮,语气强硬道:“我不回,你走吧。” 小厮的脸一下子就僵了,“王妃,您要是不回去,王爷肯定会生气的,到时候怪罪下来,奴才担待不起啊,您就当可怜可怜奴才,回去吧。” 其他人皆面面相觑,沈如周冷哼一声,一双眸子透着冷意,声音清脆透着硬气。 “我说不回就不回,今日是什么日子?我这刚 到家,还没陪长辈说几句话呢,就让我回去,回什么?” “你去告诉萧辰衍,王府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别来烦我!” 众人震愕,惊诧于沈如周竟对武成王直呼其名,而且还是如此不耐烦的态度。 这……从前小姐可不是这样的!姿态卑微的,都叫人可怜,嫁人的短短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尤其是沈老夫人和沈如兰,眉头都拧紧了,眸里有心疼之意。 小厮见状,也不敢多留了,赶忙离开回府禀告去了。 此刻,王府里。 慕婉容的丫鬟彤云,着急的候在一边,等候消息。 而萧辰衍坐在慕婉容的床边,宛如一尊沉默的石像,英挺的眉像上了把锁一样,始终没松开。 自昨日地牢里晕厥之后,慕婉容就一直昏迷不醒,昨日大夫说是急火攻心,可开了药喝下去后,却迟迟不见好转。 大夫,甚至是御医各种法子各种药方都试了,仍旧无法苏醒,御医还说若迟迟不醒,恐有性命之忧。 这时,彤云找了个道士,说是为慕婉容看看,会不会中了什么邪。 他也着急,便允了,可道士却说,婉容迟迟无法苏醒,是因为沈如周命格太盛,与她命格相冲。 想想唤醒婉容,需得让对冲命格的人割腕献血,用她的血入药,给婉容喝下,立即就能苏醒。 这么邪乎的事他不信,也不愿尝试,子不语怪力乱神,哪里有命格冲撞,割血喂药就能好的。 就一拖再拖,拖到现在慕婉容还没醒,脉搏都弱了,他只能试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婉容丧命,她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死马当活马医吧。 唯一令人担心的,就是沈如周怕是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毕竟,她与婉容最不对付。 这时,去沈家传话的小厮回来了,“王爷……” 萧辰衍的思绪收敛,转头看他,却见他身后空无一人时,不由得沉了脸色。 小厮一脸难色,如实道:“王爷,王妃不愿意回来,说……说王府有什么事,让您自己处理。” 萧辰衍沉着脸,挥了挥手,让人下去了。 彤云见状立刻哭了出来,一脸情急道:“王爷,求您想想办法,再这么耽搁下去,侧妃怕是……” “您不能看着侧妃死啊,现在只有王妃的血能救侧妃,王妃却不愿回府,这可怎么办啊?” 萧辰衍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却无起伏。 沈如周不愿意回来也正常,毕竟今日是她的回门日,没 有逼着让人提前回来的道理,可眼下情况十万火急,实在耽搁不得。 他看了眼榻上脸色苍白的慕婉容,抿了唇,“本王去带她回来,你好好照顾侧妃。” 彤云红着眼,“是,王爷。” 而将军府里,沈如周将小厮赶走了,便又接着与沈老夫人和沈如兰聊天。 前世不懂得珍惜,她今生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费,还有父兄,也不知什么时候下朝。 沈老夫人看着沈如周侃侃而谈的模样,心中却忍不住叹息,倒也没有多问沈如周与萧辰衍的私事,还是让她父兄来过问吧。 兴许,父女之间的矛盾能化解一些。 就在气氛极好的时候,忽然,沈如兰瞥见园子里有一抹高大身影的朝他们这里走来,蓦然变了脸色。 “武成王!”她站起了身,朝他行礼,“臣女见过武成王。” 萧辰衍?! 沈如周笑意盈盈的俏脸上,瞬间沉了脸色,漆黑的眸朝院外看去,目光都凌厉了几分。 不是让他不准来么 ,他根本就不配踏入她沈家的大门!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萧辰衍穿着一身鸦青色银丝暗纹锦袍,乌黑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身上透着难以忽视的皇子气派。 他本就生得俊美 异常,加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看一眼就感到一阵压迫,不自觉地放慢了呼吸。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见过王爷。” 沈老夫人是长辈,却也站直了身,规规矩矩的行礼。 “王爷大驾光临,老身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莫要见怪。” 萧辰衍已走到众人面前,先俯身轻扶起沈老夫人,“老夫人多礼了,本王受之有愧。” 沈老夫人哪怕腿疼,也笔直的站着,“王爷,礼不可废。” 沈家世代忠良,有自己的风骨,绝不会因权势而轻蔑或谄媚。 萧辰衍的眸色微深,这才松开了手,对众人道:“免礼吧。” 众人这才起身,沈如周脸色阴沉,眉眼间隐约有些怒意。 她拒绝回府,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怎么着,慕婉容是要死了吗?! 老夫人觉察她的思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看着萧辰衍,淡淡一笑。 “晌午了,王爷既然来了,就留下用饭吧。” 沈如兰琢磨了一下老夫人的意思,十分有眼色道:“是啊,饭菜早让人备好 第42章 摄政王相送 “今日是本王失礼,对不住老夫人,改日,本王再登门赔礼。” 果真是带她回府的!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高冷的模样,冷笑一声。 “今日我回门,有什么天大的事,王爷也先耐心等等吧。” 沈老夫人的眉头也是一拧。 萧辰衍自知理亏,抿唇温声道:“本王知道于理不合,但事出有因,你先跟本王回去。” 沈如周觉得可笑,眸色幽凉,“你还知道于理不合,就不该再上门逼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萧辰衍一连被沈如周下脸,俊脸顿时难堪起来。 他还是头一次做这么失礼的事,但他是王爷,是王府的天,沈如周竟然在众人面前如此让他难堪,简直与羞辱无异。 “沈如周,别太过分。”他蓦然抓住她的手,要强行将人带走,沈如周却狠狠甩开。 她的手抬得很高,只听“啪”的一声,手背“不小心”打在了萧辰衍的俊脸上。 众人猛地倒吸了口冷气,萧辰衍蓦然抬眸看她,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恼怒! “沈、如、周!” 她竟然又打他,还是当着诸多外人的面! 沈如周却丝毫不畏惧,盯着他,语气森寒 。 “过分的是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今日是我回门,是我与家人相聚的日子,堂堂武成王,二话不说就要带我走,无视婚俗,无视长辈,你脑子里还有礼法么?!” 闻言,众人更是惊掉下巴。 他们都是头一回见小姐在武成王的面前,这么硬气,简直不可思议啊。 不过,小姐如此抗拒,八成是因为伤心了,毕竟哪有正妃侧妃一同入门的,这回门的时候,夫君也不陪着,搁谁不生气啊? 老夫人瞧沈如周这模样,虽然心疼,却放心了,也倍感欣慰。 以前这丫头满心满眼都是武成王,为了武成王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放弃,现在,她有自己的主见,不会为了迁就武成王再委屈自己了。 不过,武成王今日是真过分了,竟连抢人这般失礼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是真当她将军府好欺负么?! “珠珠儿,过来,今日是你回家探望长辈的日子,既然不想回,那便在祖母的身边待着。” 沈如周斜了萧辰衍一眼,一脸乖巧地坐到了老夫人的身边。 老夫人又抬了抬眼皮,面色平静地看着萧辰衍。 “王爷若是有急事,可先行离去,老身便不强留了,但,我 的乖孙女不想走,谁也不能强行带走。” 萧辰衍的脸色顿时阴沉了几分,仿佛他刚刚挨的打无人瞧见一眼。 沈如兰眸色微冷,却面带微笑,语气和缓地说道:“王爷,今天是如周第一次回门,这刚到家,饭都没吃一口,父兄也还没见着,这么快就要走,实在是舍不得,还望王爷理解一二。” 萧辰衍如雕刻般的五官透着冷硬,目光锐利的看着沈如周。 他压了压火气,朝沈老夫人拱手道:“是本王失礼,但情况危急,耽误不得,还望老夫人见谅,改日,本王一定登门赔礼,也给王妃赔礼。” 话都到这份上了,沈如周没想到萧辰衍竟还不止不休。 看来,王府是真发生了不能言说的事情,她看了一眼沉下脸来的沈老夫人,还有面冷的沈如兰,忍不住攥了攥手指。 将军府护短,她若执意不愿回去,祖母和嫂子会为她,一直对抗到底。 但萧辰衍的性子执拗,他要做的事情也极少有人能扭转,这样一来,将军府必定乌烟瘴气,祖母今日还病着,而且若是父兄回来瞧见这般情形,又是一阵闹心。 沈老夫人沉着脸,冷声下逐客令,“王爷,老身……”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 沈如周打断,“好,我可以回府,你先到门口等着吧。” 沈老夫人错愕的看向沈如周,“珠珠儿……” 沈如周冲她摇摇头,沈老夫人抿唇,萧辰衍紧绷的神色却有了一丝松动。 只是沈如周的语气像是命令一般,这么多人看着,他很没面子,从前他才是命令她的人,怎么如今风水轮流转了。 他对老夫人拱手行礼,道了句告辞,便迈步离开了。 沈如周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祖母,怕是王府真有急事,如周先回府瞧瞧,您的腿疾需得好好调养,过几日得空了,我再回来给您看看。” 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脑袋,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满溢的慈爱和心疼,“祖母等着你,要是有什么事,给祖母传个信。” “尤其是武成王,他若敢对你不敬,欺负你,你不要忍着,不要委屈自己,有将军府为你撑腰,知道么?” 沈如周眼眶一热,攥紧了手,“是,孙女明白。” 前世她真是愚不可及,为了萧辰衍这样的男人, 放弃了如此疼爱她的家人。 悔恨与自责翻滚于心,她强忍着失态,转身离开。 沈如兰跟上她,要送她出门。 “不用送我了,”沈如周拉住 了她,“我不在的时候,请如兰姐多照顾祖母和父兄。” 沈如兰眼睛里都是温柔,用力握住她的手,“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只管做自己的事。” 沈如周心里一片安定,“辛苦了。” 她又在心底默默加了句:“嫂子。” 两人告别后,沈如周便带着妙冬出了府门。 门口,萧辰衍沉默地站着,身姿挺拔,俊美绝伦的脸上一片淡漠,即便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也是气度不凡,给人一种华贵感。 沈如周目无斜视的走了过去,径直上了马车。 萧辰衍的眸色一沉,无言地跟上,上了马车。 马车驶动,沈如周掀开车帘,眉目如画的脸上有些黯然,看向家门口的眼神里尽是不舍。 今日虽然见到了祖母,却还没有见到父兄,实在有些遗憾,只好再找机会回来了,到时候,她一定好好跟父兄道歉。 家门越来越远,她玉白手指微微蜷起,心里再不舍,也还是放下了车帘。 可就在这时,一辆低调但不失奢华的黑漆马车,缓缓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车厢里 第43章 本王答应,与你和离 今日他和儿子沈忆一同上朝,下朝时,沈忆有事留在了宫里,他着急回府,马车却坏了,给他急得额前青筋直跳,好在路遇离京多日的摄政王,雪中送炭,送他回来。 马车上首坐着的男人,身着一袭黑色斗篷,内里一身赤红锦袍,腰间缀最简单的花纹玉佩,他大半张脸都隐匿在帽檐下,隐约能看见银白色的长发,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神秘,高贵。 他的唇色如血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块玉,妃色的穗子垂在手心上,竟为他添了几分妖冶。 “顺路,不必多礼。” 沈牧不敢跟他多说,也不敢直视他,摄政王能送他已经破天荒了,可不能多耽搁他的时间。 “那下官就告辞了。” 黑色斗篷的男人微抬下巴,沈牧立即起身下了马车,他站在马车前,拱手作了一揖,马车就动了起来,很快消失不见。 沈牧舒了口气,他也算久经沙场的人,却被一个年轻权贵的气势震住,说来都汗颜。 不过,摄政王是真可怕啊,朝野上下忌惮不已,今日他愿意帮自己,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沈牧忙打住思绪,站在门前四处张望着,然而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他想见的人,顿时满脸的失落。 自打珠珠儿出嫁,他每天盼着她回来,每天都要站在门前看 一会儿,可每天都失望而归。 今日是回门之日,他下朝就往回赶,竟也没有见着她。 “那个狠心的丫头,怕是,真不要这个家了……” 马车里。 萧辰衍面色平静地端坐着,另一侧的沈如周双手抱胸,头靠在车窗旁,坐得离他远远的,将本不宽敞的空间硬是空出两个人的位置。 萧辰衍的长眸悄无声息地斜了沈如周一眼,率先出声道:“若不是有急事,本王也不会专门跑来找你,王府有事,你不能置身事外,毕竟你是武成王府的王妃。” 沈如周闭着眼轻嗤一声,“当你武成王府的王妃,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连回娘家的权利都没有。” 萧辰衍拧眉,沉声道:“事有轻重缓急,等解决了眼下的事,过几天本王再陪你回……” “打住。”沈如周抬手,凤眸掀开一条缝,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不耐。 “到底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这般态度让萧辰衍十分不满,他脸色微沉,却压下心中微动的火气,直接说道。 “婉容自昨日晕倒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本王找人看了,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你的血做药引,喂婉容喝下。” 沈如周蓦地睁大了眸子,“什么?!”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萧辰衍,漂 亮的眸子里蕴着不解、惊讶和怒意。 她气极反笑,咬着牙说道。 “萧辰衍,你是疯了吗?” 前世也有过这一出,在她成婚后两个月,慕婉容偶然看见她反胃恶心,以为她怀孕了,便和龚长治联合起来,设这个局。 那会慕婉容故意装病,龚长治说唯有用她的血可以救慕婉容,那个时候她一心爱着萧辰衍,他要什么都肯给,虽痛心,到为博他一丝怜爱,还是割腕取了血! 不过前世,此事是慕婉容和龚长治一起做的,她以为龚长治死了就不会再发生了,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看来前世给慕婉容出馊主意、琢磨那些阴损招数对付她的人,不是慕婉容自己,就是她身边的丫鬟了! 萧辰衍见她惊愕模样,抿唇,“本王没疯,婉容自昨日昏迷,至今未醒,御医说她再不醒,怕是有生命危险。” 沈如周的情绪稍稍平复,光线并不明亮的车厢里,她一双凤眸亮如星子,眸底尽是冰冷的讽意。 “你急吼吼地把我从沈家叫回来,就是让我给你的小妾做药引的?”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俊美无俦的脸上划过一丝不满。 “就是要你一点血,现在婉容危在旦夕,救人要紧,还望你识大体些。” 识大体?萧辰衍口中的识大体 就是让她受委屈,成全他那小妾! 沈如周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心头火气蹭蹭往上窜。 与情爱无关,她只是单纯的痛恨前世的自己,也心疼前世的自己,为了爱他,什么委屈都愿受。 “好,我今日就识大体一回。”她慢悠悠掀开衣袖,扬起手,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皓腕,“你觉得我的血,价值几何?” 萧辰衍凝眸看着她那白嫩的肌肤,目光微暗,又目光微移,望向她那天生带着媚意的凤眸。 “有什么条件,你尽可以提。” “好。”沈如周唇角一勾,收回了手,坐得端端正正,“我给你血,你要多少,我给多少,但一个月后,你我——和离!” “就算一个月后,我没有凑够那五十万两黄金,你也要放我走。” 闻言,萧辰衍的俊脸铁青了几分,紧绷的下颌线透着一股寒意,目 光阴鸷。 又是和离,为什么沈如周总心心念念地要和他和离,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他提这事?! 昨日他已经让步,将一百万两黄金减去一半,现在一让她抓住机会,她就要得寸进尺了! “本王昨日已经说了,和离的条件再无商量余地,你休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沈如周见他脸色难看,唇边的笑意反而荡漾,“怎么?你不想救慕婉 容了?” “我的条件就这个,是你说的,救人要紧,你心爱的侧妃,现在躺在床上等着你去救她呢,不跟我和离,拿不到血,你忍心看她去死么?” 萧辰衍面色薄怒,眸中似有火焰跳跃。 他一把扣住沈如周的肩头,将人提至眼前,怒道:“沈如周,人命关天,你却以此威胁本王?!” 沈如周却漫不经心地摸摸耳朵,手指勾弄着耳后一缕头发。 慕婉容死不死她当然不在乎,她望着萧辰衍因生气而更显冷峻的脸,勾唇一笑。 “威胁你怎么了?知道人命关天就快些答应吧。” 萧辰衍盯着她,眸底忽而划过一丝狠戾。 “沈如周,别太过分,把本王逼急了,你不给也得给!” 沈如周立时敛了笑容,推开肩 第44章 终于能摆脱他了 “但是,一个月太少了,你我乃圣上赐婚,成婚不到两个月就和离,你我都讨不到便宜,最少要三个月!” 他若不答应,倒显得他才是死缠烂打的人了! 沈如周,还不配他的喜欢! 他答应了! 沈如周的眸子忽地一亮,明艳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漂亮的眼睛竟忍不住红润起来,“好,就三个月为期!” 他终于答应了,前世今生,她一直在等这句话! 前世熬到死,她都没能如愿以偿,萧辰衍甚至说过,连她死都不能摆脱他,她是他的皇后,要与他同陵寝合葬,来世继续夫妻情分,继续彼此折磨! 那时候她是真觉得他变态,跟疯子似的,不过她死的够惨,他说的那些话是做不到了,不可能合葬,因为他得不到她的尸骨,她也不会再与他续夫妻情分! 这辈子,熬完三个月,她就能与他和离,彻底摆脱他了!去他的夫妻情分,等和离,她第一个要搞的人就是他! 正开心的想着,沈如周忽地被人一拽,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 萧辰衍盯着她,那张俊美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语气强硬:“你满意了,现在,本王就要你的血。” 闻言,沈如周的眸底划过一抹精光,她一把抽出自己的手腕 ,“现在不行!” “等晚上吧,这么晦气的事,当然要留到夜黑风高的时候做。” “横竖慕婉容现在死不了,你不至于连晚上都等不到吧?” 萧辰衍沉着脸,不过割血救人本就邪乎,也许晚上做会更好。 他看了沈如周一眼,不说话了,沉默着坐了回去。 沈如周却坐不住了,在车厢里翻翻找找。 王府的马车装备齐全,她很快就找出了纸和笔,摆在萧辰衍的面前。 “先把和离书写了,要落款时间。” 萧辰衍眼神阴冷地看向沈如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为什么沈如周执意要和他和离?当初明明是她非要嫁给他的! 他不自觉开始回忆从前沈如周痴爱他的模样,实在想不出缘由,她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如此厌他。 而之前那几个奇怪的画面,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画面里的沈如周恨他、怨他、离他而去,他反倒成了追逐她的人…… 不等他思索出什么,沈如周已经利索地磨好墨,将毛笔蘸上墨水,塞到了他的手里。 “我早就说过,我恨不得今日就和离,你不要管那么多,痛快地把和离书写了,我才好痛快地献出我宝贵的血。”。 她扬了扬精巧的下巴,“写吧。” 瞧她 得意的模样,萧辰衍紧咬后槽牙,手指捏着笔,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力道才没有把笔杆子折断。 “沈如周,你可别后悔!” 沈如周的唇角勾起,“放心,我绝不后悔。” 萧辰衍瞧她巴巴盯着纸张的模样,心头恼火,他觉得沈如周在骗他,她怎么可能不后悔。 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不久后后悔的人,竟会是他,连重新抓住她的机会,都被他亲手毁掉了…… 萧辰衍提笔在纸上写下:和离书—— 他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发力沉重,笔锋简直要透到纸背。 写完后,他面色铁青,带着怒气地将那一纸和离书扔给了沈如周。 沈如周一脸高兴,将纸展平仔细看了几遍,时间写的清清楚楚,所述也是感情不和,故而一别两宽,各自嫁娶,两不相干。 很好,她嘴角一弯,将和离书工工整整叠好收了起来。 正好王府到了,马车停下,萧辰衍斜睨了沈如周一眼,脸色阴沉地出了车厢,直接回书房了。 沈如周才不管他什么脸色,笑呵呵地揣着和离书回自己的院子。 妙冬不知道刚刚车厢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瞧见萧辰衍脸色不太好,而沈如周一脸喜气洋洋的,有些奇怪,便问。 “王妃,发生什么了?王 爷这么着急地把您叫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沈如周“哦”了一声,径自倒了一盏茶,神态自若地说着萧辰衍,要她割血救慕婉容的事, 妙冬听完大惊,瞪着圆圆的眼睛,神情激愤地说道:“王爷也太过分了,竟然提出这么荒谬无礼的要求!王爷就没想过,割血会伤您的身子么,女人的气血何其重要啊!” “王爷的心里是不是真的只有侧妃,如此待您,实在是,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妙冬红了眼睛,心疼的都落泪了。 “别哭别哭,”沈如周拍了拍她的手背,心中暖意不断,“看你,真是小哭包。” 前世,也只有这丫头怜惜她,所以重来一次她更明白,善待对她好的人,比任何事都重要。 妙冬更是哽咽的不能自已,哭着跑出去了。 沈如周叫都叫不及,只能 念一句,“这丫头……” 献血的事情,前世她会做,今生,别人的如意算盘,可算是打错了。 沈如周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着,嘴角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妙冬哭着跑出去,很快,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王妃要割血救侧妃的事情。 下人们议论纷纷,觉得王爷还是疼侧妃的,王妃再如何,侧妃病一病,王妃什么都前功尽弃了。 而彤云听说后,立刻回去跟慕婉容禀报。 “侧妃,王爷说服了王妃,她同意割血了!” 原本还在昏迷不醒的慕婉容坐在床头,脸上不仅没有一点病容,还一片喜色。 她本就是装病,彤云提出找道士也是她安排好的,要沈如周割血就是为了折磨她,没想到王爷真的为她说服了沈如周! 让沈如周割血,虽然不能直接弄死她,但可以让她遭一场罪,而且长此以往,气血两虚,怀不上孩子都只是小事,必定短命! 如此,也算稍稍解了她的心头之恨,为龚长治的死报仇。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冷哼一声道:“沈如周再猖狂,得不到王爷的心就是白搭!什么王妃?让她为我割血,她就得割!” 一旁的彤云连忙附和道:“就是,王爷的心始终是向着您的。” 慕婉容 第45章 圆房 闻言,彤云收回四处探看的目光,心里更是得意,她斜了妙冬一眼,不屑道:“别误了我们侧妃的病就好,既然王妃已经割血,那你快把血给我吧。” 看着她欠打的模样,妙冬心里恨极了,她压着怒意,将一碗血端过来递给了她。 彤云小心接过,端起来仔细看了看,确定是人血,而且碗大血多,一时找茬的理由都没了。 她看着妙冬气呼呼的样子,却忍不住猖狂起来,语气轻蔑道:“王妃之前气焰那么嚣张,现在却是蹦跶不起来了呢。” 妙冬小脸气得发红,颤着手指指着彤云道:“你竟敢妄议王妃,你眼里还有没有位次尊卑?” 彤云蛮横地打开她的手,嗤笑一声道:“什么位次尊卑?王妃又如何,还不得给我们侧妃献血?” 她看了看手里满满一碗鲜血,冷笑一声,“王妃出了这么多血,恐怕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是王妃肯安分一点,也少受一点苦。” “下次,我家侧妃若还要血,就按这个规格来,若少一点血,就等着吧!” 说罢,她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真可恨!”妙冬气愤地鼓着脸颊,站在原地,对着彤云的背影狠狠地挥动拳头。 直到看着彤云出了院子,她脸上的怒意消了一点,朝屋里走去。 内室里,沈如周懒懒的站着,丝毫没有妙冬所言的虚弱,她一袭红衣娇艳妖娆,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正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而聆风歪斜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得吓人,一只细瘦的手腕上,新伤口明显,而且还在滴血…… 她失血过多,全身没有一丝气力,又被封了哑穴,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沈如周,无声地控诉着。 妙冬进屋,将房门关上,走到沈如周的面前,“王妃,人走了,没有起疑。” 沈如周舒心的笑了下,“好。” 随后,她又看向地上的虚弱的聆风,前世就是这个丫鬟让她割血,血还要的多,害得她气血大亏,身子严重受损,吃了多少补药都补不回来。 当萧辰衍提出要她割血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丫鬟。 她知道这丫鬟有伤在身,动弹不得,于是先稳住萧辰衍,晚上再取血,这段时间她方便将这丫鬟乾坤挪移,弄到她的房里。 这丫鬟是慕婉容忠实的走狗,前世她们主仆加诸于她身上的痛,现在她要一点点还回去! “怎么样,被人放血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微笑着在聆风的面前蹲下,取下了她喉间的银针。 终于可以说话的聆风疯了一样地大叫起来:“沈如周,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丧心病狂!” 沈如周支着脑袋,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是你主子要取血的,换成取你的血,你就觉得我丧心病狂了啊?” “瞧瞧,这痛落不到自己身上,就是不知道疼。” 前世这丫鬟多猖狂啊,一小碗入药的血不够,嚣张的要一大碗,害得她多割几道伤口,这辈子她直接准备了大碗,按前世聆风的标准,痛快放血。 怎么说呢,她看着竟然莫名的爽,最喜欢看恶人自食恶果了! 聆风气疯了,“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要是王爷和侧妃知道你这么对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 沈如周笑容明媚,丝毫不见畏怯。 “那就等他们知道了,再说吧。” 说罢,她一挥手,妙冬立刻上前将一团袜子塞进了聆风的嘴里,又取来绳子,把人捆了起来。 而彤云拿到血,回到慕婉容的房中,瞧见萧辰衍守在床边,面露忧色。 她立刻收起了方才得意轻狂的模样,垂着头走了过去,“王爷,血已经取过来了。” 萧辰衍看着那碗殷红的血,微微蹙眉,心头竟莫名有些不舒服。 让沈如周出了这么多血,未免有些不人道。 但这也是她自愿的,她要的条件也苛刻,彼此各取所求,他不必愧疚。 他对彤云点头,彤云便将那碗血倒入了熬好的药汤里,一勺一勺喂慕婉容喝下。 约莫过了一刻钟,慕婉容竟渐渐醒转。 看着慕婉容睁开的眼睛,萧辰衍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动,“婉容,你终于醒了。” 没想到,沈如周的血竟真的有如此作用。 “王爷……”慕婉容虚弱的,低低的唤了一声,抬起手向萧辰衍伸过去。 萧辰衍握住她的手,在床边坐下。 彤云看了慕婉容一眼,无声地退了出去。 慕婉容坐起身子,倚在床头,黑发披散在肩侧,衬得脸色越发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王爷,婉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自从晕过去以后,婉容虽然有意识,但一直醒不过来,听见王爷的声音,想睁眼看看您,却怎么也睁不开,也动不了身子。” “ 还好王爷挂念着婉容,费心替我寻来良药,救了婉容一命……” 说着,她红了眼睛,眼神凄楚又饱含感激地看着萧辰衍。 萧辰衍看向慕婉容的眼神柔和,安慰地在慕婉容手背上拍了拍,“你没事就好。” “王爷的救命之恩,婉容无以为报,唯有……”慕婉容慢慢抬起眼,万般柔情皆在眼底,“唯有以身相许。” 她抬手一拨,褪去披在肩头的衣衫,露出一截香肩。 “王爷,婉容如今好多了,圆房不碍事,而且,婉容已经嫁给您,却还未亲身侍奉过您。” “今日,就让婉容伺候您一回吧……” 第46章 沈如周救摄政王 说着,她倾身往萧辰衍的怀里倒去。 不料萧辰衍却摁住了她,利索地帮她拉起衣裳后,双手扶在她的两肩,将她按了回去。 慕婉容面上那点羞涩褪去,转为怔愣,“王爷?” 萧辰衍俊美绝伦的脸上淡漠一片,对慕婉容的投怀送抱完全不为所动。 “你身子刚好,先好好歇着吧。” 慕婉容咬咬唇,暗自捏了捏手指,她跟在萧辰衍身边这么久了,萧辰衍却从来没有碰过她。 他有才有德,又生得这般俊美,有责任心也重情义,让她怎能不惦记? 纵使被拒绝了,她还不死心,两手攀上了萧辰衍的手臂,声音软得似一汪春水。 “王爷,婉容没事的,如今有良药,婉容一切都好,感觉身子甚至比从前更好了些……” “别胡闹。”萧辰衍声音微沉,推开她的手,“你刚醒,如何能圆房,何况,你手腕上的伤,都还没好全。” 萧辰衍转身取来了药膏,想帮她处理伤口,可看着她的伤痕,眉头又蹙起。 沈如周这个狠心的女人,对婉容下手这么重! 慕婉容瞧着他面露担忧,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中暗喜,也不在计较圆房不成的事情了。 “王爷,婉容受点伤没事,说来也是婉容的错,原是那龚长治做了坏事,婉容却误会了王妃,还将王妃打入地牢,实在是有罪。” “王妃因此伤婉容,也合情合理,王爷可千万别怪罪王妃。” 萧辰衍轻轻将慕婉容的手腕包扎好,抬眸望向她,只觉得她善良懂事得让人心疼。 “你原先也不知道她会医术,闹了误会,怎么能怪你呢?” “况且,谁也想不到,龚长治会顶替沈如周救人的功劳。” 就连他都没想到。 慕婉容垂下头,一脸乖巧温顺,又道:“说到龚长治,王爷之前给摄政王送过信,说让他给摄政王治病,可如今龚大夫已死,那怎么跟摄政王回话呢?” 她面上秀眉微微蹙起,眼神担忧,心头却暗喜,龚长治死了是对她不利,少了一个可以帮她的人。 但他死了也好,毕竟他是真不会医术,先前王爷说要让龚长治,去给摄政王治病时,她正担心会露馅呢,现在倒好了,龚长治死了,一了百了。 萧辰衍闻言,眉头却蹙起。 他当初想将龚长治推荐给北修宴,那是因为瞧见了龚长治的“本事”! 毕竟婉容的心疾无人可医,只有龚长治有法子,说明龚长治是有点本事的,可龚长治竟然对那么简单的毒都无计可施,这太不符合常理。 除非……她根本没病,龚长治只是圆谎的人罢了,所以他有没有医术,都没关系。 他凝眸望着慕婉容,仿佛要看透她似的。 “龚长治死于断肠丸,实在令 本王意想不到。” 慕婉容面色一愣,随即又恢复柔弱无辜的模样。 “这事的确有些奇怪,龚大夫连婉容的心疾都能治,怎么可能不会解断肠丸呢?” “而且,打赌的毒药是陆少主给的,陆少主似乎好像很喜欢王妃,他向着王妃,为了让王妃赢,会不会做出故意换毒药的事情啊?” “这样的话,龚大夫无法解毒,也才符合常理……” 闻言,萧辰衍俊俏的眉宇间浮现一片阴郁之色。 婉容所言不是没有可能,那陆淮宁的确处处为沈如周说话,护着沈如周。 他也不得不承认,沈如周长得有几分姿色,陆淮宁正值少年,情窦初开,被沈如周那副皮囊迷了眼,为她做些手脚,对付龚长治也在理。 可他对此,竟莫名地有些生气。 不过眼下最关键的倒不是这些,听说北修宴明日就回京了。 龚长治一死,他上哪儿再找个大夫顶上? 事情他已经应承下来,现在却交不出人,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为此开罪摄政王,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了! 慕婉容见萧辰衍满面忧色,立刻柔声安抚道:“王爷,过去的事情就不多提了,您这几日忙着王府里的事,一定累坏了,今日就歇在婉容这里吧。” 即使圆不了房,她也要缠着他留宿。 可萧辰衍瞧着她,俊美的 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动,他娶她是责任,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圆房也是该的,可不知为何,他竟提不起半分兴趣。 “本王还有事情要忙,今晚就不留宿了。” “你身子不好,先休息吧,本王有空再来看你,嗯?” “王爷……”慕婉容瞧着他,心头十分不甘,可到底要展现自己的体贴良善,她温婉的笑着,点了头,“好,婉容会的,王爷也多注意休息。” 萧辰衍转身走了,走得干脆利落,慕婉容温柔模样顿时收敛起来,五指收紧,攥着被角狠狠地扯了两下。 彤云见萧辰衍走了,赶紧进来 服侍,贴心地倒了一盏热茶,给慕婉容递了过去。 “滚开!”慕婉容手一挥,热茶尽数泼在了彤云的身上,杯盏碎了一地。 “侧妃息怒。”彤云被烫得倒抽一口凉气,却也不敢喊疼,蹲下身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瓷片。 慕婉容正在气头上,现在看谁都碍眼。 她没能如愿留下萧辰衍,心中又羞愤又难过。 姐姐明明说过,王爷定会善待她的,可王爷对她却这么冷淡,他们成婚都三天了,沈如周都回门了,他们却还没有夫妻之实! 此事若被院里的下人知道,还不知如何笑话她呢?! “沈如周,都是沈如周害得!如果不是她,我何至于此!” 彤云一忙忙手忙脚地收拾,一边轻声安 抚道:“侧妃别生气,王爷现在是怜惜您,早晚有一天会是属于您的!沈如周根本不是您的对手!您看,她还得给您献血呢。” 该死的沈如周! 慕婉容又狠狠地撕扯被子,恨不能把沈如周撕成碎片! “也不知那贱人怎么回事,脑子灵光了许多,她与王爷都……我却还没有,说来都是奇耻大辱!” 彤云道:“侧妃万不能这么想,王妃那是对王爷使手段了,王爷压根就不喜欢她,您却不同,您是王爷的救命 第47章 终究是她赢了 “没错,到时候沈如周治不好摄政王,我看她有几个脑袋够砍的!”慕婉容嘴角上扬,已经迫不及待看到那一天了。 彤云看着慕婉容,谄媚地夸赞道。 “侧妃真聪明,沈如周这次一定完了!您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事办妥!” 慕婉容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随意地在屋子里扫了一眼,问道:“聆风呢?昨日起就不见她人影了。” 彤云眸里闪过精光,“侧妃有什么事,只管交代奴婢,奴婢一定尽心办好。” “聆风姐姐昨日就称病了,说挨了板子全身疼,整日就在屋子里歇着,动也懒得动一下,许是想多歇几天。” 慕婉容闻言有些不悦,聆风那个懒丫头,定是借着伤偷懒! 这会儿心情好,暂且不和她计较了。 “库房里有许多补药,你改日给她送点过去。” 好歹也是为了她才受的伤,主仆一场,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一下的。 沈如周的二十大板,不仅是打在聆风的身上,也下了她的脸面,她铭记于心。 但这一局,终究是她赢了! 她冷笑一声,摆摆手,彤云会意,立刻出去办了。 第二日,武成王妃救下摄政王爱徒的事情,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世人口口相传,武成王妃神医下凡,妙手回 春。 王妃别院里,妙冬急匆匆地跑进了屋里,面上一片欣喜。 “小姐,您救下了摄政王爱徒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了,现在外面盛传您医术高明,无人能及!” 妙冬笑弯了眉眼,世人都知道她家小姐的本事了,看以后谁还敢轻视小姐! 坐在梳妆台前,沈如周面色微怔,绸缎般的发垂在肩侧,她拿着白玉梳轻轻梳着,漂亮的脸上却幽幽一笑。 “慕婉容的动作还挺快的。” 妙冬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沈如周,“小姐,这和侧妃有什么关系?” 沈如周脸上带着淡淡的冰冷,早已看透一切。 “我救陆淮宁的事情,只有王府的人知道,谁会有心思散播出去?” “也就只有慕婉容了,她在捧杀我,将我的医术宣传的沸沸扬扬,这样一来,缺好大夫的权贵,就会找上我了。” “比如,权力滔天,却又身患怪病的摄政王。” 北修宴身患怪病,怎么都治不好,凡是给他治病的大夫都下场不好。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世萧辰衍曾将龚长治举荐给北修宴,龚长治那个庸才吓得半死,直接装病,躲过去了。 后来萧辰衍只好又找了一个大夫,顶替龚长治,可那大夫没治好,死的很惨。 慕婉容定 是想把她推出去,让她给摄政王治病,若是治不好,自然有人处置她。 “摄政王的病?!”妙冬闻言立即想明白了,顿时大惊失色,“他的病,那找了多少人都治不好啊,侧妃这是把您往火坑里推啊,真是心思歹毒!” 沈如周冷哼一声,她放下手中的梳子,将乌黑柔亮的秀发拢到背后。 “她这一招倒是挺精明的,不动声色,借刀杀人。” 慕婉容也就这方面像慕婉清了,心机深重,不过,远不及慕婉清。 妙冬都要急死了,皱着小脸道:“小姐,这时候您还夸她!快想想怎么应对吧,奴婢听说那摄政王很可怕的,可不能招惹他。” 沈如周轻轻抿唇。 这话没错,北修宴权倾朝野,人人谈之色变,就连皇帝都对他有几分敬畏,这号人物轻易不敢招惹,若是给北修宴治病这事真让她摊上了,恐怕会很棘手。 “小姐,您有把握治好摄政王的病吗?”妙冬目露忧色,心里直打鼓。 沈如周摇摇头,“我没见过他的病,没有把握。” 妙冬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想到那些被摄政王砍了脑袋的大夫,手心出了一层冷汗,急道:“那怎么办啊,外面到处是流言,怕是很多人都知道您会医术了!” 铜镜里倒映出沈如周的花 容月貌,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并不见惶恐之色,“别急。” 她微微一笑,“她会散播,我们也能,你也去放出消息,就说我为了给慕婉容献血,失血过多,昏了过去,如今卧床不起。” 妙冬想了一瞬,立刻明白了,咧开嘴笑道:“小姐称病,就不会被推出去给摄政王看病了!” “奴婢这就去!” 说罢她就急匆匆跑出去了,沈如周并未多言,望向窗外景象。 她称病,就能躲过一劫,前世龚长治也是那么干的,如此一来,萧辰衍毛遂自荐为北修宴找来神医,最后却交不出来,岂不是戏弄当朝摄政王? 到时候,北修宴一定不会放过萧辰衍! 若是北修宴下手重些,那可真是合她心意! 而且,她称病还有另一层用意—— 今生割血的事情重演,说明就算她重 生了,逆转了,有些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一些她不想面对的事情,还是会逼至眼前。 按时间算,前世那件令她极其作呕的事,也快要来了…… 书房里,君武将沈如周失血过多的情况,禀报给了萧辰衍。 书案前的男人手持书卷,神色微冷。 他俊脸脸庞线条分明,显得格外硬朗,放下手中书卷,蹙眉道:“现在人如何了?” 君武回道:“听说王妃现在很虚弱,卧床不起。” 虽然沈如周烦人,不过就冲她愿意豁出去,帮着王爷牵线摄政王,他觉得她是可取的,比从前更配得上王爷了。 至少,比那只会哭哭啼啼的慕婉容好。 萧辰衍的眉宇间依旧是一股冷峻,薄唇却抿紧起来。 沈如周虽然把他气得不轻,但她的的确确给婉容献了那么多血,如今婉容已经苏醒,她却虚弱不堪,到底有点于心不忍。 “她也算是立功,去给她送点补品,让她补补身子。” “是,王爷。”君武应下,立刻去办了。 一个时辰后,君武从库房里挑了许多珍藏的名贵药材,送去了王妃别院。 别苑里的下人见状,眼睛都在发光。 看来,王爷也不似从前那般无情,对王妃还是有点怜惜的。 而妙冬瞧着那一盒盒的 第48章 设计与反设计 沈如周信步走到桌前,拿起一根人参看了看,“东西不错。” 妙冬觉得王爷对小姐的态度好了不少,小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她打心眼里高兴。 “王爷送了这么多补药,看来还是记挂您的。” 沈如周冷哼一声,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不屑。 谁要他记挂?别来恶心她才好! “奴婢把这些东西都收到库房里。”妙冬笑着将那些药品都规整好。 沈如周却叫住了她:“不必了,拿去卖了。” 她伸着手指点了点,十分满意地笑道,“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呢,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什么?”妙冬惊愕不已,“您要将这些都卖了吗?王爷可是难得送您一次东西……” 虽然这礼虽然是为了侧妃,但好歹也是礼物啊,小姐竟然要卖了?! 真是叫人不可思议! 沈如周看着珍贵的药材,漂亮的脸上毫无波澜,“不稀罕,照做吧。” 萧辰衍的东西,她不会要。 妙冬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姐以前对王爷痴迷不已,对王爷给的东西一向是视为珍宝,爱不释手。 有次小姐受了伤,王爷只是用手帕帮她包扎,小姐都要将那手帕洗干净,放在床头日日夜夜地看。 现在王爷送上门的东西,小姐竟然都不稀罕了,这实在让她诧异万分。 难道,小姐不喜欢王爷了么? 妙冬困惑不已,却不敢违令,只好拿 去卖了。 另一边,慕婉容听说萧辰衍往沈如周院里送了那么多补品,早已经气得两眼冒火。 “沈如周这个贱人,都卧床不起了还要给我添堵!本想让她吃点苦头,反而勾得王爷心疼她!” 彤云走到她身侧,不安道:“那还要继续取血吗?这样下去,王爷是不是会对王妃更好?” “休想!”慕婉容一掌拍在桌子上,青瓷茶盏震了一震,“那贱人也配?!” 见她火气上头,彤云立刻安抚道:“就是,王爷定是看见她救了您的份上,给她送补药的。” 慕婉容脸上怒意未消,纤细的五指攥成一个拳头。 “不过放了一碗血,怎么可能虚弱至此?那贱人是不是在装同情,想让王爷怜惜她?” 彤云嘟哝道:“奴婢也觉得奇怪,可是看起来不像啊,她若想装,为何不把病情说的更重一点,直接晕过去不是更好,何必只是说虚弱?” 慕婉容也纳闷,秀眉紧紧蹙起,“如果不是装同情,难道……她是猜到我想要做什么?” 早些时候她便觉得沈如周不一样了,变得强势,最重要的是她好像聪明了不少,什么都知道一样,算得又准又狠,龚长治都折在了她的手里! 这次,难道沈如周又猜到了她的计划? 不应该啊,沈如周不可能知道,王爷给摄政王写信举荐大夫的事情。 沈如周不知此事,怎么会猜到,她想要将那贱人推出去给北修宴治病 ,故而装虚弱,就那么刚刚好,可以挡过这一灾? 慕婉容越想越不对劲,眼神冷冽了几分,“不行,我得去探探虚实。” 她抬步往王妃别院去,彤云紧跟在身后。 此时,摄政王府。 亭子下,少年身姿单薄,略微秀气的脸上五官精致,头发如黑玉般带着淡淡的光泽,肌肤细致如白瓷。 他拿起桌子上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在手心里,就着温茶服下药丸。 他接过擒雨递来的一巾帕子,轻轻按了按嘴角,启唇道:“听说外面有一些关于王妃姐姐的流言?” “正是。”擒雨走近一步,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王妃救了您的事情在京中疯传,本来也不是什么隐蔽之事,让外人知道了也无妨。” “可流言越传越邪乎,说王妃是百世难得的神医,任何病症在她手里,都能药到病除,就是死人也能医活了,属下觉得这些流言有些奇怪,像是有人故意散播。” 陆淮宁神情微凝,若有所思。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将她的医术本领吹得神乎其神,显然是知道师父马上要回京,正需要大夫看病,想将漂亮姐姐推出来。” 他之前在王府待过,知道那武成王对沈如周不好,那个侧妃更不是个善茬,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擒雨摸着下颌,面色不快。 “那个龚长治已经死了,难道,王府是是想让王妃顶替他,给主子治病?” 他顿了一下,眉头微皱,目露担忧道:“但王妃给那位侧妃割血,现在身子很虚弱,整日卧床不起。” “什么?!”陆淮宁吃了一惊,清澈如水的眼眸睁得大.大,蕴含着心疼,“漂亮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竟然让漂亮姐姐,给那个可恶的侧妃献血?! 可恨! 擒雨安抚道:“ 少主别急,王妃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有法子应对。” 这病得有些突然,擒雨一时也说不准,沈如周到底是真的虚弱,还是有什么别的隐情。 陆淮宁微微收紧手指,五官清秀的面孔上,泛着忧郁的神色。 “漂亮姐姐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上次她被人诬陷,这次又被有心之人推上风口浪尖,不知道又会起什么风波。” 这么多年,师父一直受病痛折磨,皇上对此十分忧心,找了不少大夫给师父看病,可那些大夫本事太差,竟全都束手无策,惹得皇上震怒,就全都处死了。 漂亮姐姐救过他,他也信她是有点本事的,可师父的病真的很难医治。 若她被迫给师父治病,却治不好的话,恐怕也会和先前那些大夫一样,死于非命…… 果真是红颜多薄命么,既不得夫君疼爱,还有小妾头上作乱,现在又被置于漩涡中心,漂亮姐姐怎么如此可怜。 擒雨见他着急,便道:“少主,不如属下去武成王府探望探望王妃?” 陆淮宁思忖片刻,看着他,“好,你备上 厚礼,以探病为由去看看漂亮姐姐。” 擒雨抱拳应下:“属下这就去办。” 王妃别院里,陆淮宁觉得可怜无比的沈如周,正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地晒着太阳。 阳光 第49章 前世的宿怨 慕婉容的身后跟着彤云,还有擒雨! 他怎么也来了? 沈如周秀眉微皱,直接略过慕婉容主仆,朝擒雨走去。 “擒雨,你怎么来了?” 擒雨拱手朝沈如周行了一礼,道:“听说王妃身子不适,少主十分担心,特命属下带着礼物来探望您。” “刚进王府,往您这里来的时候,遇上了侧妃。” 说罢,他目光不善地打量着慕婉容,一副戒备模样。 一旁的慕婉容,目光却落在沈如周的脸上,心头冷笑不已。 沈如周面色红润,精神旺盛,哪里有一点虚弱的样子? 果然是在装可怜,引起王爷的关注! 沈如周蹙眉,忙接过他手中的东西,面上笑盈盈的,却催促他道。 “东西我收下了,替我谢过你家少主,我就不多留你了,你快回去复命吧。” 擒雨还没有回话,慕婉容就幽幽开口,“擒雨侍卫不必担心了,我看王妃身体好得很,这气色这精神,比婉容都要好。” 彤云立即道:“王妃分明没有病,却说什么为了我们侧妃献血虚弱不堪,原来是装的!亏得我们侧妃还担心不已,巴巴地跑来探望!” 擒雨蹙眉,扫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 这么说王妃,实在无礼! 不过看沈如周的样子,的确不像有病之人。 这倒让他有些放心了,王妃没事就好。 沈如周烦躁地斜了慕婉容一眼,没急着怼她,而是催促擒雨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你快回去吧。” 她着实没想到,擒雨会来,她不能让他久呆。 毕竟前世就是在这一天,她遭遇了刺杀! 那时她被刺客袭击受伤,晕了过去,醒来时又被萧辰衍一顿重罚,说慕婉容为了替她挡刀,也受了伤,是她害了人。 可她后来知道,慕婉容根本就没有为她挡刀,只是在萧辰衍面前做戏罢了,却害得她带着伤被罚跪了一整天,伤上加伤! 这辈子,她要好好回馈慕婉容,就让慕婉容假戏真做,好好为她挡刀! 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却没想到擒雨会出现,这可不妙,她也不想擒雨卷入这场风波。 擒雨犹疑道:“王妃,您真的没事吗?” 虽然她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慕婉容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如此出言挑衅,她都不敢回嘴,也太憋屈了! 他斜了一眼不恭不敬的慕婉容二人,语气冰冷带着不满。 “王妃为了救侧妃,不惜割腕献血,侧妃却说王妃装病骗人,可真会倒打一耙,过河拆桥。” 慕婉容脸色先是一僵,随即眼冒怒火。 这个侍卫竟敢这么说她!她看在他是陆淮宁的亲卫的份上,对他还算 客气,可他竟敢蹬鼻子上脸,教训起她了! 偏偏他不能得罪,她暗暗攥紧手指,压下心中怒意,又做出一副柔弱无辜的姿态。 “擒雨侍卫误会了,婉容只是瞧着王妃身体康健,心里放心许多,倒是你太紧张了,难免关心则乱。” 说罢,她暗中狠掐了一把彤云的腰,彤云顿时接话道:“连侍卫都对王妃如此上心,可见王妃在陆少主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陆少主怕是恨不得亲自来探望王妃吧?” 这分明就是暗涵少主和王妃关系匪浅,甚至令人浮想联翩! 他冷哼一声,斜睨着彤云毫不客气道:“休得放肆,少主也是你这贱婢能言谈的?!” 彤云被他的眼神吓得嘴唇一抖,却梗着脖子道:“擒雨侍卫身为摄政王府的人,却来管我们武成王的事,手也够长!” 擒雨脸色一沉,刚要回怼,就被沈如周打断了,再耽误下去,擒雨就走不及了,“好了,擒雨,我真没事,你快回府……” 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带着杀意袭来,十来个黑色身影瞬间逼至眼前,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破风而来。 沈如周瞳眸骤缩,不好,已经来了! 擒雨更是眸色一凛,迅速抽出腰间佩剑,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与刺客交手。 “王妃小心,有刺客!” 刺客,怎么 会有刺客?! 慕婉容顿时惊得脸色刷白。 来不及多想,长刀已经在眼前划过,她吓得连连尖叫,和彤云抱头乱窜。 几个刺客一面向擒雨出刀,一面虎视眈眈地朝沈如周扑去。 擒雨心头登时一紧,这几个刺客武功不弱,他一人有些招架不住。 “王妃快走!”他大喊一声,冷不防左臂上挨了一刀,被划出一道不浅的血口子。 沈如周看着与前世一模一样的刺客,看了眼死死跟在擒雨身后的慕婉容,眉头拧紧。 本来是要先拿慕婉容挡刀的,现在看来,得先处理这些刺客了。 “擒雨,不必管我,你有自保能力,先出去找增援!” 慕婉容惊 恐尖叫,害怕的躲在擒雨身后,“不,不行,你不能走!” 他走了,她怎么办?! 擒雨脱不了身,也觉得慕婉容烦,但她毕竟是武成王的侧妃,他要是走了,她可真就活不了了! 他与那些刺客缠斗。 而两三个刺客一下逼近沈如周,锐利的刀锋,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森冷的银光。 沈如周等他们逼近到眼前,才扬手一洒。 “啊——”庭院内响起一声声凄厉的惊叫,瞬间倒下两三个。 这是她早就备好的毒粉,毕竟她要搞慕婉容,也得确定能自保。 “慕婉容,愣 着干什么,喊人救命啊!” 慕婉容尖声喊救命,大门口却迟迟没有人来,这也怪萧辰衍,沈如周住的地方离王爷的院子很远,几乎等同于冷院,府里还真的很少人关注到这里的。 更何况,她刚刚为了想找沈如周问清楚,也吩咐沈如周院里的下人,没事走远点,这下可真是自食恶果了! 沈如周又甩出一些毒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阵阵,她凤眸耀如星辰,带着冷意注视着新逼近她的几个刺客,指尖银针锋芒逼人。 “谁派你们来的?” 上辈子她到死也不知道,这场刺杀是谁安排的,这辈子如果有机会,她想弄清楚,究竟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持刀刺客冷笑,“想知道?下辈 第50章 想让她求饶 慕婉容看到擒雨后腰那截带血的刀尖,惊恐地收回了手,捂住了嘴巴,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刺客利落地拔刀而出,一簇血花飞溅,擒雨痛苦得来不及叫出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像是昏死过去。 慕婉容的尖叫声更是凄厉,这时沈如周的视线也恢复如常,见擒雨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下,顿时脸色大变。 “擒雨!” 她立刻朝擒雨奔去,一连洒出好些毒粉和毒针,那些刺客见一时间拿不下沈如周,甚至觉得她有备而来,急忙撤离了。 沈如周立即去查看擒雨情况,只见他腹部被刺穿,鲜血直流,彻底陷入昏迷。 慕婉容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哆嗦着身子久久不能平静。 而躲在树身后面的彤云,神色惊恐地看了慕婉容一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朝慕婉容迈步走去。 她都看见了,是侧妃将擒雨侍卫推出去的…… “刺啦”一声,沈如周利索地在擒雨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先将他的伤口做一个简单的包扎,冲慕婉容喝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帮忙!” 慕婉容一副吓傻了的样子,被沈如周吼得浑身一震。 她被彤云搀扶着站起身,看着昏死过去的擒雨,却迟迟没有要去喊人的意思,也没有帮忙。 她脸色苍白,还隐约听到西厢房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撞 什么东西。 不过慕婉容心神不定,没太在意。 沈如周给擒雨搭了个脉,不由得脸色一沉。 脉体阔大,来盛去衰,还忽快忽慢!不好,擒雨伤得很重,这伤口还有毒! 沈如周忙得不可开交,立即拿出银针,给擒雨解毒,又见慕婉容跟没事人一样袖手旁观,凤眸一凛。 “你在磨蹭什么,擒雨刚刚好歹还护了你,你还不去找人来,要看他被活活耗死吗?” 刺客按前世来看,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但是,擒雨伤得很重,她需要人来搭把手,将擒雨抬回房中医治。 慕婉容收回目光,一看地上的擒雨,刚包扎好的伤口处又涌出一股鲜血,甚至四肢抽搐了一下,她暗暗攥紧了手心。 彤云也搀扶着她的手,也不自觉收紧,在她耳边悄声道:“侧妃,此刻若是冷眼旁观,会落人口实的。” 慕婉容与彤云对望一眼,终于抬步缓慢朝院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瞧见萧辰衍和管家等人匆匆赶来。 慕婉容脸色一变,立刻换了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扑到了萧辰衍的怀里。 “王爷,您可算来了,刚刚突然冒出一伙刺客,婉容好害怕啊。” 萧辰衍闻言一张俊脸瞬间阴沉几分,将狼狈的慕婉容打量了一番,关切道:“你没受伤吧?” 这一问,慕婉容哭得更厉害,她倚在萧辰衍的肩头,抽噎道:“婉 容没受伤,可是……” 她朝院子里望去,“可是擒雨侍卫为了保护王妃身受重伤,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 萧辰衍的脸色陡然一变,迈步就要往里走,“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把他扯进来了?” 慕婉容掩面哭泣,跟着一同进院子,却暗中给彤云递了一个眼神。 彤云会意,立刻接话道。 “侧妃听说王妃虚弱,特来探望,刚巧碰上擒雨侍卫也来看望王妃,几人正说着话,不知怎的,突然来了一伙刺客,见人就砍!” “擒雨侍卫一人苦苦支撑,关键时刻,王妃为了保命,竟将擒雨侍卫推出去挡刀……可把奴婢吓坏了!” 闻言,萧辰衍顿时停下了脚步,看向彤云,俊美无俦的脸,霎时间染上怒意。 “你说什么?” “莫要胡说,王妃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应该是怕极了。” 慕婉容一面轻声斥责,一面向彤云投去满意的眼神。 彤云心虚,却强忍着情绪,对上萧辰衍愠怒的目光。 “王爷,奴婢说的都是实话,奴婢亲眼看见,在危难关头,王妃将擒雨侍卫推出去挡刀的!” “此事,奴婢也不敢撒谎,毕竟擒雨侍卫不是一般人,是陆少主的亲信,王爷,王妃将人害成这样,若是日后摄政王府来上门讨要说法,可怎么办啊?” “沈如周!”萧辰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后,一双长 眸锐利狠戾犹如鹰隼,大步如风地朝院里走去。 “快去请大夫!” 撂下一句,他便踏入了院内,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院子血红一片,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刺客,沈如周蹲一人身前忙活着。 他疾步走到沈如周的身前,低头一看,地上躺着那人正是擒雨! 看到擒雨身上的伤后,他不由得呼吸微滞。 沈如周竟然害得擒雨,受了这么重的伤! 萧辰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狭长的眸子带着 怒意定在沈如周的身上,目光如刀,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射穿! 沈如周一天不给他添乱就坐不住!擒雨是什么人,她竟然敢将人迫害至此,心肠歹毒,不知死活! 沈如周全部心思都放在擒雨的身上,并不知道慕婉容主仆已经往她的身上扣了一顶大锅,也没有意识到萧辰衍的到来。 擒雨的伤势很重,那一刀将他刺了个对穿,伤及肺腑,情况十分危急。 她一直在他身上扎针止血,也给他含了大补的参药吊命,片刻不停的给他清理伤口上残留的余毒,全力抢救。 突然擒雨身子一抽,吐出一口黑血! 沈如周见状,正想看看他是不是将毒都吐出来了,忽而手腕一疼,萧辰衍的手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雕刻般的俊脸透着一股凌厉,长眸怒视着沈如周,“沈如周,你想干什么,还嫌把人害 得不够惨吗!” 沈如周看他满脸怒容,挣扎起来,“你做什么,放开我!我要赶紧救人!” “救人?你将人推出去挡刀,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萧辰衍的黑眸里尽是怒火,死死地钳住沈如周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能将她的纤细的手腕折断。 “现在再来弥补,也掩盖不了你心肠歹毒的事实!算本王 第51章 王妃之位,唾手可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人事不省的擒雨,厉声道:“速速派人进宫去请御医!” 现在,也顾不得会不会惊动摄政王了,擒雨是摄政王特意给陆淮宁安排的贴身侍卫,颇得摄政王的信任与看重,他绝不能有事。 几个侍卫立即上手,按着沈如周,她被人强行拉着往里走,焦急地回头, “萧辰衍!你听不懂人话吗?他现在情况很危急,这里的人只有我能救他!” 她刚给擒雨解了毒,目前勉强维持住出血量,但还远没有脱离危险。 而最可怕的是,她现在被扣了一顶黑锅,慕婉容竟污蔑她推擒雨挡刀,偏偏争辩也无济于事,她的名声太烂,没人会信她。 可她也不解,擒雨应该有自保的能力,就连慕婉容都没受伤,他怎么会出事? 定是慕婉容从中做了什么手脚,甚至可能贼喊捉贼,这样一来,确实能将她拖下水,陷于危险之地。 擒雨绝不能死,一旦死无对证,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婉容可怜巴巴的脸上,却松快了不少。 沈如周被关起来的话,就不能救人了! 她可不能让 擒雨被救活,否则……她推擒雨挡刀的事情,就兜不住了!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紧绷没有一丝松动,他蓄满怒火的眼睛一横,语气带着十足的狠厉。 “就你那点医术还想救他?三脚猫的功夫,碰碰运气能行,真正棘手的病你哪有本事救?” “你也最好盼着擒雨没事,否则,本王定饶不了你!” 沈如周冷冷的瞪着他,攥紧了手,却不再争辩,“等出了事,你才会真的后悔!” 萧辰衍不想再听,大手一挥,侍卫立刻动作利索地将沈如周关进了柴房里,门上落了锁。 而此时,管家已经安排人将擒雨小心抬起,抬到房间等人来救了。 萧辰衍拧眉,扫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眸中寒意骤起。 “收拾干净,查清楚来路,青天白日,胆敢闯武成王府刺杀王妃,罪无可赦!” “是,王爷!”立即有侍卫应下,开始收拾尸体。 萧辰衍片刻没待,追着管家出去了,慕婉容用手帕遮了遮脸,一并掩去了得意的,大快人心的笑。 她迈着小碎步往外走,“走吧,回院。” 彤云不敢靠她太近,跟着她往外走。 主仆二人却正好撞上了妙冬,妙冬满面笑容从花园里回来,一进院子,见满院血迹,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花盆砸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王妃,王妃!”她惊恐地大叫起来,却不见沈如周的身影,看着慕婉容,“侧妃,王妃呢?这,这怎么那么多刺客啊?!” 慕婉容眼神一冷,扫了妙冬一眼。 不能让这个丫鬟知道太多,到时候去将军府求救,坏她好事! 她看了彤云一眼,彤云微微颔首,立刻上前按住了妙冬,不顾妙冬的挣扎,直接扣押关进了房间。 “你家主子犯了错,你个贱婢一样有罪,就在屋里关着吧!” 这时,王府门外,一匹红鬃烈马疾驰而来。 紫衣少女翻身下马,姣好的面容上一片急色,大步朝王府里走去。 门口的侍卫见了她没有拦,抱拳唤了声:“见过郡主。” 少女没留下一个眼角,手里还攥着马鞭,步子又急又快往里走。 她在宫里听说舅舅在找太医,一问竟然是擒雨受了重伤! 她就立刻骑 着快马赶了过来,一路上不知冲撞了多少路人,她的步履匆忙,只想快快见到擒雨。 一拐角,正遇上慕婉容。 慕婉容刚和彤云从别院里出来,没想到碰上了行色匆匆的少女。 她先微笑着,问候了一声:“郡主来了。” 紫衣少女看见她停下了脚步,没有功夫跟她寒暄,语气急冲冲地问道:“听说王府出事,擒雨受了伤,到底什么情况?!” 她的口气不太好,那双上挑的眸子带着十足的盛气凌人,定在慕婉容的身上,慕婉容不由得生出一阵不悦,但又不敢表露在脸上。 毕竟眼前这少女是嘉宁郡主,王爷亲姐姐的女儿。 她一副柔弱模样,害怕的道:“郡主,王府突然遭遇刺客,王妃为保全自己,竟狠心将擒雨侍卫推出去挡了一刀,擒雨侍卫现在还在偏院,重伤未治,昏迷不醒。” “什么?”嘉宁顿时一阵心痛,可眼睛里要跳出火焰一般,显然是怒极。 没想到沈如周这么不要下作,强逼舅舅娶她不说,现在为了保命,竟然还伤了擒雨! 擒雨是摄政王身边出色的侍卫,身 手矫健,仪表堂堂,更曾出手救过她,她对他早就芳心暗许,可惜他身份太低,她始终无法宣之于口。 如今,她心爱之人竟然被沈如周迫害至此,简直可恨! “沈如周现在在哪儿?”她神色激 愤,紧攥着马鞭。 慕婉容见她怒气冲冲的模样,心里暗喜。 嘉宁郡主是个火爆脾气,是把很好的刀,用来对付沈如周最好不过,若是嘉宁郡主能更狠些,直接弄死沈如周就痛快了。 沈如周一死,王妃之位,她必唾手可得。 慕婉容面上依旧柔弱,“王妃惹出大事,被王爷关在了柴房,郡主若想见她,婉容便带你去。” 嘉宁咬牙,“本郡主要见她!” 慕婉容将人领到柴房门口,门口的侍卫立即朝两人行礼,“见过侧妃,见过郡主。” 嘉宁隔着窗往里看去,见沈如周盘腿坐在地上,面上一片平静,像是在闭目养神,眸子瞬间眯起,眸底怒火窜了起来。 擒雨生死未卜,她却还有闲心闭目养神! 她一甩鞭子,怒斥着看押沈如周的侍卫道:“将她拖出来,本郡主要狠狠地抽她——” 第52章 摄政王出场 看守的侍卫面面相觑,有些为难。 但他们清楚,这位小祖宗可是说一不二,蛮横得很,虽然没有王爷的命令,但既然郡主都发话了,他们不敢有二话,麻溜地打开门,将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沈如周,拖了出来。 沈如周的双手被缚在身后,头发胡乱地垂着,衣裙上沾着又是土又是血迹的,模样有些狼狈,但那张绝色的脸,依旧是美得惊人。 她抬眸,看见慕婉容主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微移,一个紫衣少女映入眼帘,神色微敛。 嘉宁郡主来了? 不过也是,上辈子她就知道嘉宁一直喜欢擒雨,但两人身份悬殊太大,实在无缘,嘉宁只好放下一片痴心,后来,为了萧辰衍的皇位选择了和亲,最后投湖自尽。 此刻,她看嘉宁这杀气腾腾的模样,八成是听信了慕婉容的诬陷,来找她算账的。 “沈如周,你罪该万死!”嘉宁手中长鞭一挥,“啪”的一声,响亮狠辣,令人心颤。 “你死乞白赖地嫁给舅舅,为何不安生过日子,非要 出来害人!就连推人挡刀都做得出来,将军府养出你这样的贱种,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沈如周凤眸一片冰冷,毫不闪躲地对上嘉宁的眼睛。 “我没有推擒雨,你不要听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就给我定了罪!” 慕婉容微微扭头,脸色平静。 “事实摆在眼前,你竟还敢狡辩!可恶至极!”嘉宁怒目圆瞪,“舅舅不惩治你,那就让本郡主,替我舅舅好好教训你!” “你们,按着她跪下!” 侍卫上前抓住沈如周的肩膀往下按,沈如周不愿屈膝。 嘉宁更怒,猛地朝沈如周膝窝踢去,薄凉冷嘲。 “这么有骨气,为什么不自己挨了那一刀,还让别人给你挡?” 沈如周吃痛,被迫跪在了地上。 她蹙起秀眉,却没有喊疼,而是仰起脸,面色不屈,“我说了,不是我害的人!你这么对我,日后会后悔的!” 嘉宁看着沈如周死性不改的模样,气怒的直接扬起手中的鞭子…… 与此同时,皇宫。 红墙黄瓦下 ,一顶轿子缓缓朝宫门口驶去。 八人抬的银顶黄盖红帏舆轿,气派奢华,足以见得轿中之人的身份尊贵。 而宫门外,一位翩翩少年早已在等候。 见到那顶轿子终于出来,他的脸上终于露出喜色,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师父,师父!” 侍卫秦铭见状,眉眼也露出喜色,对少年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少主。” 陆淮宁朝秦铭哼哼两声,喜滋滋的对着轿子躬身行礼道:“师父,淮宁见过师父,师父,你终于回京了。” 许久未见师父,心中想念得很,听说师父今日回京,他便早早地在宫门口等了,现在终于等到师父出来了。 马车里的人修长的手指挑开透光的轿帘,露出一双子夜寒星一般的黑眸,视线锁视着陆淮宁,声音很有磁性。 “两个月不见,好像长高了,走近些,让本王瞧瞧。” 闻言,陆淮宁立刻蹦跶着过去了,一脸笑嘻嘻地凑到轿窗前。 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上伸了出来,肤色很白,露出的一截 手腕在阳光下白到发光。 他揉了揉陆淮宁稚气的脸,“高了,也瘦了。” 陆淮宁十分享受被北修宴蹂躏,一双眸子亮闪闪地望着他,语气明显透着欣喜。 “那是,擒雨说我长高好多呢,很快我也是七尺男儿了,师父你……” 话音未落,陆淮宁忽然被宫门里跑出来的太医撞上,撞得他身子侧了侧。 侍卫秦铭立即扶住了陆淮宁,厉声朝太医斥责道:“慌张什么,没看到摄政王在此?” 气喘吁吁的老太医闻言,顿时朝马车的人看去,虽然有帘子遮挡,看不见全貌,但这马车,还有秦铭当护卫,定是摄政王无疑,眼中惊惧之色瞬间浮起。 他“扑通”一声猛然跪在了地上,“老,老臣该死,求摄政王饶命!” 而老太医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厮,见状也傻了眼,赶紧颤着双腿跪了下来。 要死要死,竟然遇上摄政王了! 摄政王是满朝文武都惧怕的人物,心狠手辣,冲撞了他,还有命活吗? “请摄政王息怒,小 人和太医无意冲撞摄政王和陆少主,实在是……事出有因。” 马车里的人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去,他尚未出声,陆淮宁站稳了就问,“你们这么着急,甚至不惜冲撞人,要干什么去?” 小厮和太医跪在地上,小厮仰视着马车里的人,却只能看见冰冷的车身,愈发的恐慌,害怕。 “小人如此惶急,是……是因为擒雨侍卫身受重伤,如今人……人快不行了。” “什么!”秦铭和陆淮宁齐声惊呼 ,陆淮宁震愕万分,“这怎么可能,擒雨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不行了,你快说出什么事了!” 马车里的人没有出声,但秦铭知道,擒雨为主子挡过剑,与主子有很深的情分,更是少主的贴身侍卫,跟随王府多年,忠心耿耿,如今出事,定然要论个清楚。 他锐利的黑眸如利刃般射向颤颤巍巍的小厮,“还不快说!” 小厮再不敢迟疑,惊慌失措的道:“是,是今日王妃遭遇刺杀,擒雨侍卫刚好在场,刺杀凶险,王妃,王妃就把他推出去挡刀了——” 第53章 摄政王要见她 “所以王爷就命小人赶紧入宫,请太医救治!” 陆淮宁心中当即一紧,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怎会如此?” 擒雨是他安排去武成王府的,怎么这么巧就遇刺了?! “武成王妃?”马车里的人念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徐徐缓缓,没有情绪。 秦铭低垂着头,立即回话:“主子,武成王妃就是沈大将军的女儿,名叫沈如周。” “她与纨绔无异,钟情武成王,为此不是打了这家的贵女,就是伤了那家的闺秀,总争风吃醋,恶名昭著。” “若为保命,她的确做得出推擒雨挡刀的事情来。” 陆淮宁却一下子急了,斩钉截铁的说道:“师父,漂亮姐姐不是这样的人,我与漂亮姐姐有过来往,她人美心善,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此事定有什么误会。” 擒雨受伤的事,定然要有个论处,但他信沈如周,她不可能害人的,可师父不了解她,又一向护短,万一听了这话动怒,去找她算账就糟了。 秦铭惊诧而困惑的看向陆淮宁,“少主,您怎会认识武成王妃,还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主子与武成王私下并无多少往来,更别提武成王妃 了,少主与王妃是如何结识的? 马车里的男人,声音低沉,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淮宁。” 陆淮宁清秀稚气的脸庞浮上淡淡忧愁,他怕师父担心,本来想回去慢慢说的,但现在只能全盘托出了。 “不瞒师父,徒儿前几日突发喘鸣,险些丧命……” 话还没有说完,秦铭就急忙问道:“怎会如此?少主现在可还有不舒服?” “我没事了,”陆淮宁抬高几分声音,望着北修宴神情认真道:“师父,徒儿能捡回一命,多亏了漂亮姐姐,是她一力救下徒儿,她于徒儿有救命之恩!” “不仅如此,她还给徒儿开了药,徒儿用药后,病情都稳定了!” 马车里的人伸手将车帘挑的更开,修长的手指冷白如玉,节骨分明,他漆黑的眸凝视着陆淮宁,见少年的脸色确实如常,甚至精神头都更足了,才没有出声。 而秦铭闻言却瞬间愣住,错愕问道:“武成王妃会医术?” 素闻武成王妃是个什么正事也不会做的花痴草包,她竟然救了少主?匪夷所思啊! 陆淮宁语气十分恳切,盯着马车里的男人看,“是,她会医术,师父,徒儿敢保 证,漂亮姐姐心地善良、人品端正,她绝不会做出推擒雨挡刀的事情来的!” 马车里的人沉默时,天生有种冷戾摄人的威压,陆淮宁从小跟着他,却也有点怕他,完全猜不透师父的心思,忽听他沉声问道:“哦,你就这么信她?” 秦铭狐疑的看着陆淮宁。 沈如周会不会医术,他不清楚,但沈如周的名声是真差,他只担心少主被有心人蒙骗了。 毕竟少主是主子的爱徒,不知有多少人想攀上摄政王府的高枝,尤其是皇室中人,将主意打到少主身上的人也不少。 陆淮宁脸色严肃,语气坚定,“师父,我与漂亮姐姐虽然认识不久,但她真是个好人,值得信赖。” “您切莫听这几个人的片面之词,轻信了她会害人,淮宁觉得,擒雨出事,其中必有误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去救擒雨,等人救回来了,一切就都好说了!” 小厮闻言身子一抖,暗自叫苦。 他虽没有亲眼瞧见王妃推人挡刀,但他是亲耳听管家说的,万不敢造谣啊。 太医更是冷汗淋漓,不敢吭声。 轿子里的男人坐在一片明暗交错的光阴里,眼神一片淡漠,语 气里却有不容忽视的凌厉。 “难得你有看得上的人,既然如此,带本王去见见吧。” 北修宴的声音冷淡,听不出情绪,秦铭却琢磨出点不同寻常的意思。 他家主子是什么人? 仅仅是擒雨受伤,不足以让他亲自上门问罪,直接将人抓了就是。 可现在主子要亲自去见少主欣赏,甚至是袒护的女眷,那必定是有意图之。 少主年幼,不懂识人之术,若沈如周居心不良,想借着少主攀附上摄政王府,主子定不会饶了她! 陆淮宁见北修宴没生气,还想去见见沈如周,瞬间喜上眉梢,“是,淮宁这就带您去。” 只要师父见了漂亮姐姐,必定能解开误会的,说不定还会欣赏她。 但所有的前提是,擒雨定要活下来! 想到擒雨,他心里又是一阵揪心。 也不知道擒雨的情况究竟如何了,擒雨这么些年跟在他身边任劳任怨,知冷知热,于他而言几乎是亲人一般的存在,他绝不想看到擒雨出事。 漂亮姐姐,可一定要救治擒雨啊。 众人一同往武成王府赶去,连带着老太医一起,迅速往王府赶去…… 而此 时,武成王府。 沈如周跪在地上,一双精致的凤眸冷冷凝望着嘉宁郡主。 郡主的长鞭扬起,下一瞬就要落在她纤瘦的身体上,沈如周突然眼神一凛,忽而站起身子,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上前掐住了嘉宁的脖子。 长鞭打了个空,发出一声响亮的鞭声。 嘉宁瞬间震楞,身子紧绷,而一旁的慕婉容顿时惊呼一声道:“王妃,你怎么能这么对郡主?快松手,切莫伤了郡主!” 沈如周移步到嘉宁的身后,一手钳制着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握着一块碎瓷片。 她方才被关在柴房里的时候没有闲着,找来了一块碎瓷片,一直在暗中割断手上的绳子,不料嘉宁的突然到来打乱了她的逃跑计划。 不过也好,至少省了她从柴房里逃出来这一步了。 嘉宁第一次被人这样挟持,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愤怒,她微微侧头,眸子透着滔天怒意狠狠瞪着沈如周。 “沈如周,你竟敢挟持本郡主,本郡主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如周眉梢冷厉,“郡主,擒雨现在命悬一线,我刚刚虽然稳住了他的出血量,但他伤得太重,撑不了太久,我必须马上去救他!” 第54章 摄政王来了 嘉宁多缠着她一刻,擒雨就多一分危险! 嘉宁闻声冷笑,“你以为,本郡主会信么?” 就是沈如周将擒雨推出去挡刀的,现在说这话,简直可耻! 沈如周神色紧绷,尽量不动武,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擒雨。” “情况越是紧急,越要冷静,切不能关心则乱,太医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他的情况不能等,越等越凶险,我会医术,我能救他!你要是不想看他死,就别拦我!” 嘉宁心惊于沈如周知道她的秘密,可再听沈如周的话,泼辣的怒道。 “擒雨受伤就是你害的,现在又说什么要去救他,本郡主看你就是想去杀人灭口!”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本郡主,我舅舅和我娘亲 ,势必让整个将军府陪葬,你若不敢动本郡主,就等着本郡主弄死你!” 说罢,她眼睛一横,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贱人拿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不敢动手,沈如周再不受宠,也是王妃。 一旁的慕婉容见状,眸里闪过一抹暗色,急切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郡主可是王爷的外甥女,万不能让王妃伤了郡主,快把王妃按住!” “快啊,若是郡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一听,有些动摇。 也是,郡主可是王爷和长公主最疼爱的人,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要出乱子的! “别动!”沈如周喝了一声,手里的瓷片 又往嘉宁的脖子贴近几分,“谁要是敢乱动,小心我动手!” 她不耐的目光扫过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侍卫,又掠过慕婉容,最后落在了嘉宁盛怒的脸上。 本不想做到这一步,可嘉宁太倔,那她只好得罪了。 毕竟得罪嘉宁算小事,再耽误下去,擒雨真死了,得罪了北修宴,那真是死路一条,将军府也会受牵连。 她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度,拖着嘉宁往外走去。 “既然你不听劝,那只好委屈你一会儿了。” “你要做什么!”嘉宁挣扎一下,可她稍稍一动,就感觉到那冰凉的瓷片贴上了她的脖子,顿时又安分了。 她不怕死,但不想在身上留疤,影响她的美丽,只好顺着沈如周的劲 儿,慢慢移动,嘴里还不饶人地对沈如周破口大骂。 “沈如周你这个贱人!等舅舅回来,本郡主一定要让他扒了你的皮!” 沈如周置若罔闻,挟持着嘉宁,动作迅速地往擒雨所在的偏院赶去。 慕婉容见状攥紧了手帕,没想到这郡主这么没用,轻轻松松就被沈如周制住了。 若是真让沈如周去救擒雨,将人救活了,那她做的事就露馅了! “王妃,您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执迷不悟,您已经伤了擒雨侍卫,难道还想伤郡主吗?快快收手吧!” 她这话表面是劝诫沈如周,实则是给嘉宁添了一把火,嘉宁听后果然火气更大,恶狠狠地斜睨着沈如周。 “你这个毒妇!本郡主 一定要弄死你!” 她指着侍卫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动手!谁若杀了她,本郡主重重有赏!” “谁敢乱动?”沈如周漂亮的凤眸透着一抹狠戾,“你们拔剑的速度,还能比我下手的速度快吗?” 嘉宁暴躁的跺了跺脚,正要大骂道,忽而听到一阵马蹄声,沈如周和慕婉容也都朝外看去。 原来她们已经跑到前院,一眼就能看见府门口候着一众家仆,萧辰衍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袍立在前头,身形颀长,气度逼人。 一辆马车,下来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正是陆淮宁。 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一脸乖巧地站在马车旁。 紧接着,另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缓步下车…… 嘉宁多缠着她一刻,擒雨就多一分危险! 嘉宁闻声冷笑,“你以为,本郡主会信么?” 就是沈如周将擒雨推出去挡刀的,现在说这话,简直可耻! 沈如周神色紧绷,尽量不动武,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擒雨。” “情况越是紧急,越要冷静,切不能关心则乱,太医赶过来还要一段时间,他的情况不能等,越等越凶险,我会医术,我能救他!你要是不想看他死,就别拦我!” 嘉宁心惊于沈如周知道她的秘密,可再听沈如周的话,泼辣的怒道。 “擒雨受伤就是你害的,现在又说什么要去救他,本郡主看你就是想去杀人灭口!” “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本郡主,我舅舅和我娘亲 ,势必让整个将军府陪葬,你若不敢动本郡主,就等着本郡主弄死你!” 说罢,她眼睛一横,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贱人拿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不敢动手,沈如周再不受宠,也是王妃。 一旁的慕婉容见状,眸里闪过一抹暗色,急切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郡主可是王爷的外甥女,万不能让王妃伤了郡主,快把王妃按住!” “快啊,若是郡主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王爷定砍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一听,有些动摇。 也是,郡主可是王爷和长公主最疼爱的人,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可是要出乱子的! “别动!”沈如周喝了一声,手里的瓷片 又往嘉宁的脖子贴近几分,“谁要是敢乱动,小心我动手!” 她不耐的目光扫过那两个蠢蠢欲动的侍卫,又掠过慕婉容,最后落在了嘉宁盛怒的脸上。 本不想做到这一步,可嘉宁太倔,那她只好得罪了。 毕竟得罪嘉宁算小事,再耽误下去,擒雨真死了,得罪了北修宴,那真是死路一条,将军府也会受牵连。 她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度,拖着嘉宁往外走去。 “既然你不听劝,那只好委屈你一会儿了。” “你要做什么!”嘉宁挣扎一下,可她稍稍一动,就感觉到那冰凉的瓷片贴上了她的脖子,顿时又安分了。 她不怕死,但不想在身上留疤,影响她的美丽,只好顺着沈如周的劲 儿,慢慢移动,嘴里还不饶人地对沈如周破口大骂。 “沈如周你这个贱人!等舅舅回来,本郡主一定要让他扒了你的皮!” 沈如周置若罔闻,挟持着嘉宁,动作迅速地往擒雨所在的偏院赶去。 慕婉容见状攥紧了手帕,没想到这郡主这么没用,轻轻松松就被沈如周制住了。 若是真让沈如周去救擒雨,将人救活了,那她做的事就露馅了! “王妃,您惹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执迷不悟,您已经伤了擒雨侍卫,难道还想伤郡主吗?快快收手吧!” 她这话表面是劝诫沈如周,实则是给嘉宁添了一把火,嘉宁听后果然火气更大,恶狠狠地斜睨着沈如周。 “你这个毒妇!本郡主 一定要弄死你!” 她指着侍卫怒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连一个女人都拿不下?动手!谁若杀了她,本郡主重重有赏!” “谁敢乱动?”沈如周漂亮的凤眸透着一抹狠戾,“你们拔剑的速度,还能比我下手的速度快吗?” 嘉宁暴躁的跺了跺脚,正要大骂道,忽而听到一阵马蹄声,沈如周和慕婉容也都朝外看去。 原来她们已经跑到前院,一眼就能看见府门口候着一众家仆,萧辰衍穿着一身靛蓝色长袍立在前头,身形颀长,气度逼人。 一辆马车,下来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年,正是陆淮宁。 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一脸乖巧地站在马车旁。 紧接着,另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缓步下车…… 第55章 补一刀 一身玄色锦袍衬出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姿,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令人目眩,仿佛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光晕。 他的容貌俊美非凡,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黑曜石一般深邃,让人望一眼就会沦陷进去,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犹如高高在上的冷月,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沈如周的呼吸微滞,嘴里轻轻念着:“摄政王,北修宴?” 他怎么来了? 嘉宁和慕婉容却看痴了,萧辰衍已经够俊美的了,天底下能与他媲美的极少人,可他与满头银发的北修宴站在一起,竟还是生生被夺去了注意力。 极负盛名,权倾朝野的 摄政王,果真叫人见一面,都极其印象深刻。 北修宴抬步朝王府里走去,陆淮宁紧随其后。 萧辰衍朝北修宴微微颔首,“摄政王。” 北修宴权倾朝野,深受圣上喜爱,萧辰衍却是皇室中人,生来尊贵,只是皇上没那么疼宠罢了,绝不低北修宴一等。 他屈尊降贵亲自迎接,是萧辰衍懂得大局未定,收敛锋芒,隐忍不发是最该做的。 武成王府众人则恭敬的朝北修宴行礼,“奴才/奴婢,见过摄政王。” 北修宴淡扫一圈,“免礼。” 不似年轻人该有的张扬清朗,他的声音冷静低沉,又有种霜寒的冷冽,有好几个胆小的甚至打了个寒颤。 萧辰衍目光落在北修宴的身上,眸色沉沉,他大概猜得到北修宴的目的,必定是为擒雨而来,可却面不改色道。 “摄政王日理万机,今日亲临本王府邸,当真蓬荜生辉,里面请吧。” 说着,他便将人往府里领,哪知他一回头便被眼前之景惊呆了,目光愕然。 沈如周劫持了嘉宁,而且就站在王府大院,大门口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也是北修宴一抬眼就能看得见的! 是以不仅萧辰衍看见了,门口众人都看见了,陆淮宁剑拔弩张的情形,也一下愣住了。 漂亮姐姐这是闹的哪一出? 他刚刚在师父面前说了那么多她的好话,好不容易将她 善良温柔的形象树立起来了,她怎的挟持了嘉宁郡主? 北修宴的目光冷淡的落到了那个陆淮宁口中,“人美心善”的武成王妃的身上,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多停留了一会,神色未变,半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而沈如周刚从一场刺杀中逃出来,又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下挟持了嘉宁郡主,整个人的模样称不上得体,一张绝色面容染上了点脏污,但那双凤眸依旧明亮澄澈,灿如星子,眸色复杂地盯着北修晏。 北修晏定是为擒雨一事来的,没想到他竟如此看重擒雨,亲自前来。 看来,她要是救不活擒雨,下场不敢想象! 还未想完,就听一道怒极的嗓音响起,“ 沈如周,你做什么!摄政王在此,你怎么敢如此放肆,还不放下手中的利器,放开嘉宁!” 沈如周被萧辰衍吼了一嗓子,瞬间回了神,目光从萧辰衍暴怒的脸上掠过,差点忘了,她的怀里还挟持着一个人呢。 嘉宁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舅舅,快救嘉宁!” “舅舅,你看她是怎么欺负嘉宁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舅舅可要给嘉宁做主啊!” 一旁的慕婉容眸底掠过一丝狠意,面上却神色紧张的道:“王妃,你已经伤了擒雨侍卫了,现在王爷和摄政王都在此,您还不快点将郡主松开?” “难道还想还挟持郡主,硬要去擒雨住处,再补一刀吗?” 一身玄色锦袍衬出男人挺拔修长的身姿,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泽,令人目眩,仿佛他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光晕。 他的容貌俊美非凡,一对细长的桃花眼,似黑曜石一般深邃,让人望一眼就会沦陷进去,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犹如高高在上的冷月,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沈如周的呼吸微滞,嘴里轻轻念着:“摄政王,北修宴?” 他怎么来了? 嘉宁和慕婉容却看痴了,萧辰衍已经够俊美的了,天底下能与他媲美的极少人,可他与满头银发的北修宴站在一起,竟还是生生被夺去了注意力。 极负盛名,权倾朝野的 摄政王,果真叫人见一面,都极其印象深刻。 北修宴抬步朝王府里走去,陆淮宁紧随其后。 萧辰衍朝北修宴微微颔首,“摄政王。” 北修宴权倾朝野,深受圣上喜爱,萧辰衍却是皇室中人,生来尊贵,只是皇上没那么疼宠罢了,绝不低北修宴一等。 他屈尊降贵亲自迎接,是萧辰衍懂得大局未定,收敛锋芒,隐忍不发是最该做的。 武成王府众人则恭敬的朝北修宴行礼,“奴才/奴婢,见过摄政王。” 北修宴淡扫一圈,“免礼。” 不似年轻人该有的张扬清朗,他的声音冷静低沉,又有种霜寒的冷冽,有好几个胆小的甚至打了个寒颤。 萧辰衍目光落在北修宴的身上,眸色沉沉,他大概猜得到北修宴的目的,必定是为擒雨而来,可却面不改色道。 “摄政王日理万机,今日亲临本王府邸,当真蓬荜生辉,里面请吧。” 说着,他便将人往府里领,哪知他一回头便被眼前之景惊呆了,目光愕然。 沈如周劫持了嘉宁,而且就站在王府大院,大门口一眼就能看得见的地方,也是北修宴一抬眼就能看得见的! 是以不仅萧辰衍看见了,门口众人都看见了,陆淮宁剑拔弩张的情形,也一下愣住了。 漂亮姐姐这是闹的哪一出? 他刚刚在师父面前说了那么多她的好话,好不容易将她 善良温柔的形象树立起来了,她怎的挟持了嘉宁郡主? 北修宴的目光冷淡的落到了那个陆淮宁口中,“人美心善”的武成王妃的身上,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多停留了一会,神色未变,半点心思都看不出来。 而沈如周刚从一场刺杀中逃出来,又在万分紧张的情况下挟持了嘉宁郡主,整个人的模样称不上得体,一张绝色面容染上了点脏污,但那双凤眸依旧明亮澄澈,灿如星子,眸色复杂地盯着北修晏。 北修晏定是为擒雨一事来的,没想到他竟如此看重擒雨,亲自前来。 看来,她要是救不活擒雨,下场不敢想象! 还未想完,就听一道怒极的嗓音响起,“ 沈如周,你做什么!摄政王在此,你怎么敢如此放肆,还不放下手中的利器,放开嘉宁!” 沈如周被萧辰衍吼了一嗓子,瞬间回了神,目光从萧辰衍暴怒的脸上掠过,差点忘了,她的怀里还挟持着一个人呢。 嘉宁这时候也反应过来,立刻大喊一声:“舅舅,快救嘉宁!” “舅舅,你看她是怎么欺负嘉宁的,实在是太过分了,舅舅可要给嘉宁做主啊!” 一旁的慕婉容眸底掠过一丝狠意,面上却神色紧张的道:“王妃,你已经伤了擒雨侍卫了,现在王爷和摄政王都在此,您还不快点将郡主松开?” “难道还想还挟持郡主,硬要去擒雨住处,再补一刀吗?” 第56章 前世,他是她的恩人 萧辰衍听完,眼神阴鸷得可怕。 陆淮宁看着沈如周,面有急色。 他也想弄明白,擒雨出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如周望着北修宴,清澈的眸子却十分沉静。 前世她与北修宴交集不多,但每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都会被他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脸,以及整个人透出的强大气场所震慑到。 说起来,北修宴与她还是恩人的情分,她记得前世一次宴会,有人刺杀,场面混乱,萧辰衍怕慕婉清出事,就跑去保护慕婉清了,她则被他弃于原地,心慌无措。 她会医术,但不会武功,这一直是她的弱点,那时忽然有支箭朝她射了过来,她躲闪不及,以为要丧命于此时,一只修长而节骨分明的手,猛然抓住了那只箭。 当时,她惊愕地抬头望去,只看到北修宴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他精致的眉眼甚至连波澜都没有,反手就将那支箭掷了回去,力气之大,下手之狠,直接将那刺客一箭穿心…… 因为那次救命之情,所以不论谁传闻他多可怕,多恐怖,她都从未对他有过诋毁之词,连闲话都不曾说过。 但北修宴手段厉害也是真的,她绝不能和北修宴结仇,今日之事,必须当着北修宴的面说清楚。 她将 怀里的嘉宁推到一旁,挺直了背脊。 “今日之事,并非慕婉容所说的那样。” “擒雨来探望我,突然刺客来袭,危急之中,擒雨受了重伤,我并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受伤的,但绝对不是我推他挡刀所伤!” “方才,我已经为他解了毒,暂且止住了血,可他受伤太重,情况不容乐观,挟持郡主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想尽快赶去救治擒雨,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必须马上进一步治疗!” 萧辰衍拧眉看着她,沉声道:“现在太医已经过去了,不需要你插手,别在这儿碍眼!” 真是不知死活,都已经惊动北修宴了,她还在这里胡闹! 若是惹怒了北修宴,谁也别想好过! 他薄唇抿起,去打量北修宴的神色,却见北修宴与他擦肩而过,抬步向沈如周走去。 他一只手背负身后,一只手握着一块成色极佳的玉,透白的手指轻轻摩挲,高大的身形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缓缓逼近沈如周。 “你说你没有推他挡刀,单凭这一面之词,让本王如何信服?” 闻言,众人不由得放轻了呼吸,注视着北修宴。 看北修宴这架势,是要处置沈如周了? 陆淮宁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忙跟上他 的脚步,担忧地望向沈如周。 慕婉容也紧紧地盯着,心头却乐开了花。 摄政王就赶紧收拾了沈如周吧,这贱人,多活一口气都是晦气! 萧辰衍英挺的眉毛紧蹙,一个凌厉的眼神射向沈如周。 “惹了那么多事,还不知反省,还不快向摄政王认错赔罪!” 她将擒雨推出去挡刀的事,婉容都看见了,现在认错还有转圜余地,若是再这么执拗下去,真惹怒了摄政王,她恐怕小命不保。 他暗自攥紧了手掌,眸底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希望沈如周能服软,顺着台阶下来赶紧认错。 虽然她很令人厌烦,但不知为何,他却莫名地不希望她死。 不料沈如周还没说什么,嘉宁就先跳了出来。 她方才被沈如周挟持,气得要命,一听舅舅责骂沈如周,满腔怒火更是压制不住。 “她怎么会认错?她就是个心肠歹毒的毒妇!连本郡主都敢挟持,还有什么她不敢做的!擒雨一定是她害的!” “舅舅和摄政王不要再听她狡辩了,如此狠毒的女人,就该一刀砍了她,免得为祸人间!” 越说越气,嘉宁再也忍不住,一晃眼看见身旁秦铭腰上的佩剑,立刻拔了出来,直接向沈如周刺 去。 “嘉宁,住手!”萧辰衍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愕,下意识地伸手要去阻拦,还没等他抓住嘉宁的衣袖,忽而听得“当”的一声—— 袭至沈如周面门的长剑,被一颗指尖大小的珠子弹开,长剑从嘉宁手中掉落,砸在了地上。 等沈如周反应过来时,那颗珠子的主人已经收回手指。 从她的视角看去,男人一张俊脸依旧神色淡漠,长睫下的眸光晦暗,让她猜不透。 众人震惊不已,难以置信地看向北修宴。 他们没看错吧,摄政王竟然出手维护沈如周! 这,这怎么可能啊,摄政王不是来惩治沈如周的吗?! 沈如周也错愕不及,但面上却半点不显山露水。 她虽然跟北修宴关系不深,但前世光听他的事迹,以小见大也算了解他一点,他做事自有章法,眼下救她,肯定是有原因的。 萧辰衍站在北修宴的身后,复杂惊诧的目光无声地落在他的后背,英挺的眉头拧起。 陆淮 宁急忙伸着脖子凑近一瞧,见沈如周没被伤到,这才松了一口气,又亮着眼睛看向北修宴。 师父刚刚那一手可真厉害! 只有秦铭冷着脸捡起了自己的佩剑,瞧见剑身上一处小小的凹痕,眼神更 加不善的看向了嘉宁郡主。 少主现在满眼都是沈如周,主子怎么可能让人死在他的面前。 就算要死,也得让少主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才能死。 一直幸灾乐祸的慕婉容此刻脸色僵硬,暗自咬了咬牙,不明白这北修宴究竟什么态度。 反应最大的当属嘉宁,她一双眸子瞪得溜圆儿,一脸的难以置信,“摄政王,你,你为何阻我?” 北修宴刚刚那一手精巧迅捷,实则还力道极重,她也是会一点武的,可她刚刚竟然都握不住手里的剑,甚至现在手腕还一阵震颤,隐隐发麻。 当众被丢了脸面,她心中一阵羞愤,但更多的是惊讶和不解,北修宴不该狠狠教训沈如周吗? 竟然会出手救她! 北修宴冷冷扫了嘉宁一眼,眼角流露出的一抹寒光让嘉宁不由得身子一颤,“本王问话,旁人休要插手。” 萧辰衍看向嘉宁,“嘉宁,不得放肆,退下。” 嘉宁咬咬唇,一脸羞恼地退到萧 第57章 擒雨要死了 陆淮宁心头一紧,立刻开口道:“师父别急,姐姐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他转而看向沈如周:“漂亮姐姐,你快把当时的情形再细说一遍。” 沈如周神色未变,抬眸望向北修宴。 她比北修宴矮了快一个头,站在他的面前,光线都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住,感觉格外的压迫。 “当时有人刺杀,院子混乱一片,我自顾不暇,当我反应过来时,擒雨已经中刀倒地,具体是怎么中刀的,我不清楚。” “但绝不是我推他挡刀的,当时擒雨挡在慕婉容的前面御敌,我离他们几乎有两丈远,怎么可能推他。” “而且,我已经尽我自己最大努力,第一时间救治擒雨,如果是我推擒雨挡刀,那我救他,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若他真是被人推出去挡刀,那阻拦我救人的,才是凶手。” 说着,她的目光掠过慕婉容。 现在她没有证据揭发慕婉容,但擒雨就是最有力的人证,他怎么受的伤他自己最清楚,等他醒了,自然可以揭开真相。 陆淮宁顿时安心不少,他就知道漂亮姐姐肯定不会害人的,定然是误会。 北修宴却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掌心玉,目光带着凉意,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慕婉容心里一阵紧张,揪紧了手帕,没关系,不会有人看见她推人挡刀的,沈如周也没有看见,更没有证据,她不必害怕。 她暗中掐了彤云一把,彤云狠狠咬牙,心一横道:“王,王妃,您就别再撒谎了,奴婢都瞧见了,就是您将侍卫推出去挡刀的,您还……” 话还没有说完,萧辰衍就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彤云顿时不敢多嘴了。 萧辰衍心烦得很,什么节骨眼了,这婢女竟如此不识大体,向北修宴告沈如周的状,嫌王府担 的责不够多是吗? 他看向北修宴,启声道:“摄政王,太医已经在全力救治擒雨,等他好了,就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忽然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王爷,王爷,太医说,擒雨侍卫不行了!” 萧辰衍顿时脸色一变,“什么?” 沈如周的心头也一紧,嘉宁惊慌失措地大吼一声,不自觉红了眼圈。 “你胡说什么!那太医怎么这么无用,连个人都救不好?!你去跟太医说,若治不了擒雨,他也得死!” 小厮吓得傻眼,陆淮宁大惊失色,而慕婉容则一脸急切地问道。 “怎会如此?太医可仔细瞧了?” 她心中大喜,擒雨死了好,如此一来,沈如周就别想脱罪了,呵,沈如周这次死定了! 沈如周也顾不上他们信不信了,当即看向面不改色的北修宴,“摄政王,就让我试试! 如果人真救不回来,再说惩治的问题也不迟!” 她之前先稳住了擒雨的心脉,现在都在她的可控范围,但再拖下去,她真不一定能救得回人了。 陆淮宁满脸焦急,“师父,您就让漂亮姐姐试一试吧!淮宁不想让擒雨死。” 也不单是为了擒雨的性命,还有漂亮姐姐的清白。 擒雨死,漂亮姐姐绝不会好过,擒雨活,她才能洗脱冤屈。 北修宴看着陆淮宁恳切的模样,凤眸掠过一丝冷汗,他精致的眉目微敛,沉声开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本王只看结果,武成王妃若救不回人……” “那就悉听尊便,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沈如周的凤眸透着一股子坚毅,言罢,她立刻动身,朝偏院跑去。 看着她奔跑离去的身影,慕婉容慌了,红唇紧抿。 没事,太医都说不 行了,怎么可能救得回来?沈如周又不是神仙,断没有那么大本事! 不必慌。 萧辰衍拧眉,脸色沉沉。 北修宴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擒雨性命有什么差池,沈如周要负全责,此人手段狠辣,难以预料他会做出什么。 万一人真没救活,沈如周会遭到什么样的惩治,武成王府又会被牵连多少,这些他不敢细想。 而且,沈如周那么干脆地应下,她又有多大把握?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萧辰衍的薄唇抿紧,漆黑的眸看向北修宴,“摄政王,救人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先移步正厅就座,喝口茶吧。” 北修宴转了下手中的玉,近乎妖孽的容貌看不出喜怒,语气冷漠。 “本王今日不是来讨茶喝的,本王要的是人,但愿,武成王给得起。” 要么,把擒雨好端端地交给他,要么,就把沈如周交出来,领罪—— 陆淮宁心头一紧,立刻开口道:“师父别急,姐姐一定会解释清楚的。” 他转而看向沈如周:“漂亮姐姐,你快把当时的情形再细说一遍。” 沈如周神色未变,抬眸望向北修宴。 她比北修宴矮了快一个头,站在他的面前,光线都被他高大的身形遮住,感觉格外的压迫。 “当时有人刺杀,院子混乱一片,我自顾不暇,当我反应过来时,擒雨已经中刀倒地,具体是怎么中刀的,我不清楚。” “但绝不是我推他挡刀的,当时擒雨挡在慕婉容的前面御敌,我离他们几乎有两丈远,怎么可能推他。” “而且,我已经尽我自己最大努力,第一时间救治擒雨,如果是我推擒雨挡刀,那我救他,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若他真是被人推出去挡刀,那阻拦我救人的,才是凶手。” 说着,她的目光掠过慕婉容。 现在她没有证据揭发慕婉容,但擒雨就是最有力的人证,他怎么受的伤他自己最清楚,等他醒了,自然可以揭开真相。 陆淮宁顿时安心不少,他就知道漂亮姐姐肯定不会害人的,定然是误会。 北修宴却没有说话,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掌心玉,目光带着凉意,显然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慕婉容心里一阵紧张,揪紧了手帕,没关系,不会有人看见她推人挡刀的,沈如周也没有看见,更没有证据,她不必害怕。 她暗中掐了彤云一把,彤云狠狠咬牙,心一横道:“王,王妃,您就别再撒谎了,奴婢都瞧见了,就是您将侍卫推出去挡刀的,您还……” 话还没有说完,萧辰衍就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彤云顿时不敢多嘴了。 萧辰衍心烦得很,什么节骨眼了,这婢女竟如此不识大体,向北修宴告沈如周的状,嫌王府担 的责不够多是吗? 他看向北修宴,启声道:“摄政王,太医已经在全力救治擒雨,等他好了,就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忽然大惊失色的跑了过来,“王爷,王爷,太医说,擒雨侍卫不行了!” 萧辰衍顿时脸色一变,“什么?” 沈如周的心头也一紧,嘉宁惊慌失措地大吼一声,不自觉红了眼圈。 “你胡说什么!那太医怎么这么无用,连个人都救不好?!你去跟太医说,若治不了擒雨,他也得死!” 小厮吓得傻眼,陆淮宁大惊失色,而慕婉容则一脸急切地问道。 “怎会如此?太医可仔细瞧了?” 她心中大喜,擒雨死了好,如此一来,沈如周就别想脱罪了,呵,沈如周这次死定了! 沈如周也顾不上他们信不信了,当即看向面不改色的北修宴,“摄政王,就让我试试! 如果人真救不回来,再说惩治的问题也不迟!” 她之前先稳住了擒雨的心脉,现在都在她的可控范围,但再拖下去,她真不一定能救得回人了。 陆淮宁满脸焦急,“师父,您就让漂亮姐姐试一试吧!淮宁不想让擒雨死。” 也不单是为了擒雨的性命,还有漂亮姐姐的清白。 擒雨死,漂亮姐姐绝不会好过,擒雨活,她才能洗脱冤屈。 北修宴看着陆淮宁恳切的模样,凤眸掠过一丝冷汗,他精致的眉目微敛,沉声开口。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本王只看结果,武成王妃若救不回人……” “那就悉听尊便,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沈如周的凤眸透着一股子坚毅,言罢,她立刻动身,朝偏院跑去。 看着她奔跑离去的身影,慕婉容慌了,红唇紧抿。 没事,太医都说不 行了,怎么可能救得回来?沈如周又不是神仙,断没有那么大本事! 不必慌。 萧辰衍拧眉,脸色沉沉。 北修宴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擒雨性命有什么差池,沈如周要负全责,此人手段狠辣,难以预料他会做出什么。 万一人真没救活,沈如周会遭到什么样的惩治,武成王府又会被牵连多少,这些他不敢细想。 而且,沈如周那么干脆地应下,她又有多大把握?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萧辰衍的薄唇抿紧,漆黑的眸看向北修宴,“摄政王,救人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先移步正厅就座,喝口茶吧。” 北修宴转了下手中的玉,近乎妖孽的容貌看不出喜怒,语气冷漠。 “本王今日不是来讨茶喝的,本王要的是人,但愿,武成王给得起。” 要么,把擒雨好端端地交给他,要么,就把沈如周交出来,领罪—— 第58章 开始打脸 萧辰衍俊美无涛的脸上微沉,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请人在旁边的凉亭里歇着,至于擒雨是死是活,只能等着见分晓了。 凉亭内布置着一张红木镶云石桌,北修宴和萧辰衍对坐着,其他几人则倚栏而坐。 陆淮宁心焦不已,站在亭子下,不断往偏院内望去,脸上一片急色。 “师父,淮宁想去看看。” 嘉宁听他这么一说,也动了心想跟着去,刚要开口,就在被萧辰衍一记眼刀杀了个噤若寒蝉。 她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你去了又帮不上什么忙。”北修宴看了陆淮宁一眼,淡漠的目光移开,语气冰冷无情:“坐着,等消息。” 闻言,陆淮宁只好神色恹恹地坐了下来。 慕婉容眸色微闪,声音柔得似春水一般。 “少主莫急,王妃和太医都在呢,一定有办法的。” 陆淮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甚至还轻哼了一声。 慕婉容的笑容顿时有几分僵硬,又满不在意地移 开眼睛。 人都那样了,肯定是救不回来了,她说这话无非是想插个嘴罢了,难得见到摄政王北修宴,她多说几句话,也好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她暗中观察打量着北修宴,男人的身姿挺拔修长,五官线条突出又不显刚硬,银色的发泛着光泽,近乎冰雪的冷光,令他的周身都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有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然傲气。 慕婉容的耳根渐渐染上红晕,眸色恍惚。 这样一幅好相貌,世间少有,撇开外貌不说,北修宴的权势威望也是无人能及,这样的人物,不知令多少女子倾心,她又怎能不为所动? 若是她能攀上北修宴就好了,萧辰衍好是好,可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她姐姐,她就没那么重要了…… 偏院的厢房里。 沈如周已经赶到了,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唉声叹气道:“不成了不成了,王妃,他耽误得太久了!” 沈如周跟没听见一样,扶起擒雨的手腕,搭了个 脉,脸色并不轻松。 此刻他的脉象虚弱,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一刻都不能耽误了,她必须赶紧把擒雨从鬼门关拉回来! 沈如周看了看屋内的几个丫鬟,吩咐她们去准备参汤,又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劳驾把那纱布递给我。” 太医不知道人都这样了,沈如周还要做什么,但碍于她是武成王妃,心中存着几分敬意,便听她的话去拿纱布了。 趁着太医转身的功夫,沈如周将手伸入袖中,从空间里取出金疮药、解毒丸、针灸工具等物。 等太医回过头来,看见突然蹦出的那些药,不由得一愣:“王妃这是从哪里……” 沈如周打断了他,“不要多问,快来帮忙!扎他的鸠尾穴,还有几处止血穴。” 太医看着沈如周,心中疑惑未消,犹疑地上前,扎了几处穴位,却不禁犯嘀咕。 床上之人已经没救了,他不会看走眼的,他行医数十年尚且没法子,这王妃年纪轻轻的,是有多大能耐?怕 不是在开玩笑吧! 沈如周无视他怀疑的目光,掀开了擒雨身上的衣服,伤口十分骇人,她顿时蹙起了眉头,迅速为他的伤口清毒,剜肉,包扎。 一连串的清理下来,擒雨又出不少血,更是气若游丝了。 太医瞧着都忍不住摇头,他也想救人,但这真无力回天。 “他已经失血过多,气血衰微,王妃能治得了他的外伤,却治不了他体内的残毒,老臣不会看走眼的,王妃您还是别折腾了。” 话音刚落,沈如周一个冰冷的眼神射了过来。 “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论这条人命能不能救回来,都有我担着责任,你照我说的做就是。” 太医讪讪地闭了嘴,虽然傲气,却还是听话帮忙。 若不是看在她是王妃的份上,他一个行医数十年的太医,才不会陪一个小丫头在这里浪费时间,结局已定,还挣扎什么呢? 这时,擒雨的身子突然一抽,太医意料之中,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叹息又冷嘲道: “王妃,人已经断气了。” “早就说过不成的,王妃何必逞能呢?不是学了点医术,就能救人的。” 他站起身,甩甩袖子,“老臣这就去禀告摄政王。” “站住!”沈如周喝了一声,格外冷静,“谁说他死了?” 人都没气息了!能不是死了吗?! 太医觉得沈如周简直实在胡搅蛮缠,不由得有些生气,“王妃,您当这是儿戏吗?死的还能说活不成?您要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到时候摄政王怪罪下来,老臣可不会帮您说话!” 沈如周忙着扎针救人,没空跟他废话,语气甚是凌厉,“我说了人没死,过来帮忙!揉捏他的合 谷穴!” 太医被她吼得一愣,碍于沈如周的身份,只能不情不愿地上前帮忙。 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万一人救不了人,多打脸! 沈如周动作又快又稳,在擒雨的腹部几乎下满了针,太医揉着穴位,神色不满。 忽然没了气息的擒雨身子一抽,一口黑血骤然吐了出来…… 第59章 沈如周不一样了 沈如周的眼眸顿时亮起,暗松了一口气,毒血吐出来了,那就说明能活! 太医瞬间愣住,忙扶起擒雨的一只手腕,两指搭在腕上。 脉搏恢复正常了,太不可思议了! 他满脸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活了?竟然活了!脉象也正常了,一切都正常了!”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沈如周,年轻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神色淡然,明明年纪轻轻,浑身却散发着一股沉静稳重的气质。 身为医者,擒雨伤势多重,他比谁都清楚,这几乎是从鬼门关里抢人啊。 他自觉没本事抢人,更是对沈如周嗤之以鼻,觉得她年纪小,医术不可能那么强悍,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真被她给救回来了! 想起方才对沈如周的轻蔑之言,他老脸上顿时一阵燥热,羞愧难当。 “王妃,老臣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对王妃多有不敬之处,求王妃恕罪,老臣以为王妃年纪小,就轻看了您,却不知您实乃神医,真是面上无光,没脸见人了。” 说罢,太医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满面歉意。 沈如周面色如初,虚扶起太医,“您言重了,张太医行医数十载,经验和能力自是比我强,我只是强撑着,非要救他一命罢 了。” 但话说回来,她前世行医也有六七年了,治的大部分是这种刀剑伤,毕竟萧辰衍夺权,实在凶险,几年下来,要么是身边的人受伤,要么是他自己受伤,所以她累计的经验也多。 实战见真知,她几年练就下来的本事,至少在利器伤方面,可能是要比终日困在宫中,治疗寻常人的头热脚痛的太医,多一些经验。 太医闻言更加汗颜,心中却愈发敬佩沈如周了,医者,自当竭尽全力救下伤患。 是他忘了行医的初心了。 沈如周喊来几个丫鬟,将擒雨的后续情况处理一下,便同太医一块出了屋子,向北修宴禀告情况。 他们刚被引到凉亭,一道紫色的身影便冲了过来,嘉宁抓着太医问道:“怎么样了?” 太医恭敬回道:“回郡主,实在惊险,好在最后保住了性命,如今擒雨侍卫在昏睡中,若能苏醒必然无虞。” 闻言,嘉宁顿时安了心,拍着胸口大喘气。 萧辰衍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动,无言的注视着沈如周。 擒雨活了,沈如周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沈如周毕竟是他武成王府的人,她要是出事,武成王府必然也要受牵连,眼下这般,也算对北修宴有一个交代。 他看向北修宴,北修宴妖孽无双的脸上仍旧一片淡漠,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玉,难以猜透他的心思,但人救回来了,总不该生气。 陆淮宁则满脸笑容,蹦到沈如周的跟前,“擒雨没事了,多谢漂亮姐姐!” 唯有慕婉容脸色难看,不安地捏紧了手指。 刚才不是说都不行了吗?怎么又活了过来! 难道,沈如周真有两把刷子? 她不能让沈如周得意,看向太医温声道:“擒雨侍卫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医都能救回来,可真是妙手回春。” 彤云也立刻接话道:“是啊,原先王妃给擒雨侍卫扎了几针,看起来人都快断气了,您一来便治好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陆淮宁眉头蹙起,不善的目光扫过那主仆二人,她们是想把功劳都推到太医的身上,还要踩漂亮姐姐一脚?真是可恶! “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漂亮姐姐也出了力!” 慕婉容的脸上不见半分恶意,“是,王妃肯定也出了力,只是王妃年纪尚轻,才疏学浅,自然没有张太医医术高明,少年心向王妃,也不能忽略了张太医的功劳呀。” 萧辰衍蹙眉,当着北修宴的面,因为功劳争论起来,不成体统。 沈如周 有几斤几两他心如明镜,指望她救人,是不可能的。 “张太医自然当属头功,人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不必再争论这些。” 这时,张太医却赶忙反驳道:“等等,武成王,侧妃,您几位误会了,此次救治擒雨侍卫全靠王妃,老臣只是打了个下手。” “说来惭愧,微臣赶到的时候,只觉得擒雨侍卫伤势太重,怕是救不回来了。” “是王妃凭一己之力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王妃之才,老臣望尘莫及!” 他哪里有脸说功劳是自己的,况且人明明能救,他却说快死了,这要是被摄政王知道,还不得将他活剥了! 幸而王妃半句坏话没说,他看向沈如周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感激。 真真觉得王妃医术高超,又心地善良,与传闻半点不符! 闻言,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慕婉容的脸色顿时难看的紧,没料想竟真是沈如周将人救回来的,凭白让她出了好一阵风头。 看这张太医恭敬臣服的模样,她就越发不爽。 而萧辰 衍漆黑的长眸,也瞬间浮起一抹讶异的神色。 他以为沈如周只是帮了一点小忙,没想到竟是她一手救下了擒雨! 这和上次救陆淮宁是不一 样的,陆淮宁的病是经年旧疾,自身就有应对的办法,瞎猫碰上死耗子都能凑合救下。 可擒雨是重伤,那伤口他也看了,她却依旧能将人救回来,就连张太医这样行医几十载的人都忍不住夸赞,那就说明她不是泛泛之辈。 萧辰衍的眉头紧锁,眸底晦涩。 这怎么可能,沈如周嫁给他之前,根本就不会医术,这才短短几日就这般厉害,着实古怪的很…… 陆淮宁十分满意地笑了,他早说了王妃姐姐厉害着呢! 他凑到北修宴身旁,脸上笑容带着几分讨好,眼睛亮亮地望着北修宴。 “师父,淮宁没骗您吧?漂亮姐姐是有真本事的,现在既然王妃姐姐已经治好了擒雨,您就别怪她了,等擒雨好转苏醒,再过问具体情况,好不好?” 北修宴的目光落在了陆淮宁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上,凤眸深邃,“依你。”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沈如周一眼,侧过脸对秦铭吩咐道:“回府吧。” “是,王爷。”秦铭应下 第60章 摄政王跟她有一腿 沈如周看着北修宴,“他不能留在这里,摄政王将他带走吧。” 北修宴探究的目光落在沈如周的脸上,她容貌绝艳,眼睛却难得的干净清澈,还有几分坚持,少见的明艳妩媚与倔强集为一体的人。 他的眸光微不可察的一暗,尚未说话,嘉宁就大声呵斥了,“不行!” “擒雨受了那么重的伤,刚救回来,必须要静养,现在把人挪来挪去的,你成心不想他好是吧?” 慕婉容面色紧张,忙跟着附和。 “郡主说得对,现在确实不适合轻易挪动,为防止伤情加重,还是留在王府吧,等伤好些了,再送回摄政王府。” 擒雨不能走! 要是人留在王府休养,她还能找机会杀了他,可要是把擒雨带走好好养伤的话,等擒雨苏醒,道出真相,那她就完了! 萧辰衍蹙眉看了沈如周一眼,目光不满。 人在王府出了事,理应照料痊愈再送回去,这样才好平息北修宴的不满,避免与摄政王府之间的隔阂。 他看向北修宴,“还是留在王府吧,摄政王放心,本王会命人好好照料擒雨侍卫的。” 陆淮宁瞧了瞧沈如周,面露不解。 北修宴神态淡漠,漫不经心的掠过不卑不亢的女子,“为何要带他走?” 沈如周面色沉静,心底却有些忐忑,毕竟她也摸不准北修宴的脾性。 “因为有人在刻意挑起纷争,擒雨是摄政王府的人,现 在却是我,武成王妃谋害了他。” “她想借摄政王府的手,逼摄政王府与武成王府对立,擒雨必定是她的眼中钉,擒雨死了,摄政王府必不会善罢甘休,讨要一个公道,届时我这‘谋害’擒雨的人,自然难逃一劫。” “所以,只有将擒雨带回摄政王府,等他活过来,道出真相,才能洗脱我的冤屈,如此,武成王府和摄政王府也不会有矛盾。” 陆淮宁听后点点头,漂亮姐姐真是心思缜密。 他看向北修宴道:“师父,姐姐说的有道理,还是把擒雨带回去休养吧。” 北修宴:“依你。” 闻言,沈如周又赶忙追补道:“不仅如此,照料擒雨的人最好是知根知底的,不要更换大夫,一来免得有心人动手脚,二来同一个大夫治疗,能让擒雨更好的恢复。” 北修宴瞥了她一眼,凤眸沉沉,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了玉,“行医之人,一并随本王回府吧。” 沈如周眸有惊诧,心头猛然雀跃起来,当即应下,“是,摄政王。” 她只是尝试尝试,没想到北修宴竟真的愿意将她带走,看来他也不像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不过这样一来,擒雨的命就稳了。 慕婉容的心头顿时一凉,擒雨要被带走,沈如周还要陪同,她是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了! 萧辰衍却脸色一变,俊美的脸上阴沉了几分。 他武成王府的王妃,亲自去摄政王府照 料一个侍卫,这像什么话? 有那么多大夫,何须沈如周去? 他刚要出言阻止,忽而听得嘉宁怒喝一声:“不行!” 慕婉容紧张地看向嘉宁,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嘉宁身上。 若是这蠢郡主做了出头鸟,兴许能阻止,不然沈如周真治好了擒雨,就全完了。 陆淮宁不悦地看了嘉宁一眼,“为何不行?” “凭什么要听沈如周的?她就是个毒妇!怎知她不是包藏祸心?”嘉宁认定沈如周没安好心。 “就算你救了擒雨,也不能洗脱你推擒雨挡刀的罪名!贼喊捉贼的事情本郡主见多了,万一你是想借着这机会,对擒雨痛下杀手呢?” 说着,嘉宁就看向北修宴,那张俊美的脸上,眸子似冰冷的深潭,上挑的眼角流露出凌厉之意,令人不可逼视。 她只看了一眼,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可心中却越发生气。 素来冷血无情的摄政王,怎么这么听沈如周的话?一点都不将擒雨的安危放在心上。 “摄政王今日为何耳根子这么软,听沈如周胡诌几句便应了她的话?难道,摄政王有意相护?” 慕婉容心下一喜,嘉宁是个暴脾气,横起来不管不顾,只要她不依不饶,擒雨就不会被带走了! 沈如周精致的眉梢轻挑,唇角甚至勾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 前世的嘉宁胸大无脑,这辈子也一样,她倒想看看,堂堂郡主究竟能 说出多少作死的话。 眼瞧着嘉宁竟然责怪起北修宴了,萧辰衍登时脸都黑了,呵斥道。 “住口!胡说些什么?” 嘉宁反而瞪了他一眼,声音又抬高几分。 “我没胡说!舅舅,你看摄政王从进府开始,就一直对沈如周言听计从,这哪里还像摄政王啊,眼下这情况,怕是他们早就有一腿了!” “所以,摄政王才会待沈如周这般好,这般顺意 !” 话音刚落,众人就猛地倒吸口冷气,周围空气瞬间都凝结了一般。 郡主好大的胆子,竟然妄议摄政王和武成王妃勾勾搭搭! 北修宴侧眸,那双如寒冰一般的眸子冷冷扫过嘉宁,压迫感极强,“你说什么?” 陆淮宁也站不住了,“胡说八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是觉得师父与漂亮姐姐相配,可师父与漂亮姐姐清清白白,他们的清誉,不容诋毁! 沈如周也愣了愣,没想到嘉宁居然会觉得她和摄政王不清不楚。 啧,这个蠢货,敢污蔑北修宴,简直是在找死啊! 萧辰衍脸色难看,忙沉声道:“摄政王,嘉宁年纪小,说话不知分寸,望摄政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北修宴没回话,沈如周却冷哼出声:“年纪小就该好好教导,一味的护着岂不是害了她?你连这点都拎不清吗?” 萧辰衍顿时瞪了沈如周一眼,还嫌不够乱吗! “日后本王自会教导 她,轮不到你多嘴!” 沈如周嗤笑,眉眼颇有些桀骜不驯。 “犯了错,教导她何须等到日后,你这般推脱,是不把摄政王放眼里。” 萧辰衍恼火的瞪了一眼沈如周,再看向北修宴,只见那矜贵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连眉头都 第61章 王妃有仇报仇 什么?! 恐怖如斯的摄政王,竟然同意了王妃这么无理的要求?! 众人皆错愕不已,难以置信。 北修宴语气淡漠,透着一股慵懒,简简单单几个字落在嘉宁的耳朵里犹如一道冰刃,她脸上的嚣张跋扈全都僵住了。 摄政王竟然听沈如周的,要罚她一百个耳光!她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屈辱! 萧辰衍更是骇然,英挺的眉头瞬间拧成一团。 嘉宁是他的外甥女,从小千娇万宠,如何受得了这样的刑罚? 沈如周,怎这么狠的心,如此公报私仇?! 他沉声道:“摄政王息怒,嘉宁固然有错,但这样的责罚,未免太重了,还请摄政王高抬贵手,饶她一次。”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却是笼罩着一层寒冰气息,对萧辰衍的话充耳不闻。 慕婉容眸色微动,立刻做出温婉懂事的模样,柔声道。 “王妃所说的处罚的确有些重了,郡主毕竟年纪还小,就算有不懂事的地方,慢慢教导就是了,打耳光,未免 太恶毒了。” 沈如周眉毛一挑,“惩处摄政王也同意了,你说这太过恶毒,是在说摄政王恶毒吗?” 慕婉容的脸色顿时一僵,一阵寒意窜上心头,看向北修宴,“摄政王,妾身没有这个意思,请您别误会。” 萧辰衍阴鸷的眼神落在了沈如周的脸上,声音低沉含着警告之意:“沈如周,你别太过分!” 嘉宁的暴脾气已经忍不住了,气急败坏的朝沈如周冲了过去,“沈如周,你也敢欺负本郡主,本郡主打死你!” 沈如周还没有动手,秦铭一把将嘉宁按住,嘉宁更怒,恶狠狠的瞪着他,“放开我,我可是郡主,你也敢动本郡主?!” 沈如周看着始终猖狂的嘉宁,微微抬起下巴,“摄政王都下令了,你们几个还等什么,执行命令吧。” 她示意武成王府的几个侍卫,掌锢嘉宁,可侍卫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动弹。 沈如周扫了他们一眼,自己朝嘉宁走去,“那就我来。” 萧辰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慕婉 容见状,也赶忙劝道:“王妃,这可是长公主之女,你说的这惩罚真的太重了,若是长公主怪罪下来……” 话音未落,沈如周突然扬手,一个狠辣的耳光落在了慕婉容的脸上。 慕婉容瞬间被打懵了,脸颊火辣辣的疼,“王妃你……” 沈如周二话不说,又啪啪打了两耳光,眼神冷静又狠绝。 “住手!”萧辰衍一把揽过慕婉容,将她护在身后,怒瞪着沈如周,长眸里蕴着滔天怒意。 “沈如周,你干什么?!” 众人大气不敢出,错愕的看着这陡然的变故。 北修宴精致的眉梢却微微挑了下,节骨分明的手把玩着玉,眸色讳莫如深。 慕婉容则捂着脸,被打得疼哭了,面上柔弱无助,心底却恨极了。 该死的沈如周,疯婆子吧,竟然当着那么多的人面打她?! 沈如周的神色却一如既往的淡然,她看着萧辰衍的眸子,眼神清澈似水,声音带着几分讥诮。 “郡主满嘴胡话,污蔑我与摄政王的清白 ,摄政王想教郡主好好说话,连我都照做,侧妃却还觉得我是在公报私仇,不该打吗?” 萧辰衍还没说话,嘉宁一张脸气得几乎扭曲,声音怨毒。 “舅舅,你让她打,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沈如周,有种你就打死本郡主,你这个贱货!我死也不会——” “啪!” 怒骂声随着一声脆响戛然而止,沈如周毫不客气在嘉宁的脸上打了一掌。 不等嘉宁反应过来,沈如周又左右开弓,两手并用,又狠又重的掌嘴。 嘉宁被打得脸迅速红肿起来,头发也乱糟糟的,整个人十分狼狈,一声怒吼从嗓子里发出。 “沈如周!本郡主要杀了你!” 沈如周的脸色冰冷,丝毫不惧。 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柔弱怯懦的沈如周了,嘉宁刚刚在柴房时是怎么辱她打她的,甚至是要杀了她,方才又是怎么污蔑她的,现在,都一一还报回去! 萧辰衍俊脸铁青到了极致,眼神阴鸷得可怕,却没有再求情阻拦了。 慕婉容捂着脸,看着嘉宁被打得如此狠,而北修宴又是如此冷硬狠辣不给面子,她再也不敢作声,生怕再打一顿打。 周遭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清脆的巴掌声,一声比一声响,冲击着人的耳膜。 不知过了多久,嘉宁已经叫不出来,一张脸肿得老高,狼狈不已,唯有那双眼睛还透着深深的恨意和怒意,嘴里含糊不清地骂道。 “沈如……周,贱人!本郡主……要杀了你!” 她竟然被一个将军之女打了,简直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沈如周冷艳的脸上笑意讥诮,无声地 做了个口型:“我等着。” 一个巴掌重重落下,嘉宁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着瘫倒在地的嘉宁,沈如周闭了闭眼,顿时舒畅了,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人啊,有仇当场报果然爽多了,对比起现在,前世的她真是活的太憋屈,太惨了。 “师父,她晕过去了。”陆淮宁扭头对北修宴道,一脸惋惜,“才五十多个呢,没打完……” 第62章 他是变态,囚她多年 萧辰衍马上让人将嘉宁抱回屋中,目光冷寒的扫了一眼沈如周,脸色阴鸷。 嘉宁口无遮拦,固然有错,可沈如周打起人来也太不知轻重,她打的是他的亲外甥女,这就是完全不给他面子! “摄政王,人都晕过去了,不能再受惩了!真出好歹,长公主问罪起来,不好回话。” 北修宴揉了揉陆淮宁,却没回萧辰衍,而是微微侧过脸,目光犹如寒夜下的深潭,冰冷彻骨又深不见底,无声地落在了沈如周的侧脸上。 一袭红衣将人衬得娇艳动人,五官像画出来的一样精致美丽,目光下移,见那露出的一截脖颈细长白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 美人娇媚妖娆,却不是无骨的弱柳,自有一股冷傲狠厉,自带锋芒。 沈如周似乎有所觉察,转头朝他看去,猝不及防地撞进北修宴深邃的眸子里。 那双凤眸生得极美,天生的含情目,却偏偏冷如寒冰,让人望之心神震颤,不可直视。 一股寒意顿时袭来,她楞在原地,心中上下打鼓。 北修宴怎么这么看她,难道是看出她借刀杀人了? 北修宴却没有多说,冷漠地开口,吩咐了一声:“回府。” 说罢,他转身抬步,无人敢挡他的去路,皆屏退一旁。 萧辰衍压抑怒意,对那冷冰冰的身影道了声:“摄政王慢走。” 而擒雨也被安置在担架上抬了出来,秦铭亲自护送。 看着擒雨最终还是被带走,慕婉容浑身发冷,心乱如麻。 陆淮宁对沈如周招招手,满脸笑容道:“姐姐,走吧!” 沈如周微笑,“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陆淮宁乖巧应下,待北修宴一行人出了王府,沈如周看了一眼魂儿都飞了的慕婉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而后,她缓步走到萧辰衍的身前,面容冷静。 “我去照料擒雨,不在府中,但我的丫鬟妙冬还在,你记住,等我回来,她必须毫发无损,生龙活虎!” 她说这话,是担心府上的人,尤其是慕婉容主仆伤害妙冬。 她不确定归期,所以妙冬不能带走,屋里还有人被捆着,需要喂食,不能让慕婉容的婢女死了,那婢女还有用。 萧辰衍冷硬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缓缓扭过脸,阴郁的目光锁在沈如周精致的眉眼上。 眼前的绝色面容熟悉又陌生,近在迟尺却又遥不可及。 明明从前她对他百般顺从,甚是懂事,如今却处处带刺,处处与他为难。 为什么?只听过成婚后男子变心,还没听过成婚后女子变心 的,而且还是成婚第一天就变心了! 他想质问沈如周,可脑袋忽地一疼,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陌生的画面—— 沈如周在看着他笑,笑颜妩媚动人,眼底有着灿若繁星的明净和闪亮,温婉可人。 她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银鎏金发簪,“阿衍,你说我戴这个发簪好不好看?你能不能帮我戴上?” 紧接着,画面陡然一转,沈如周面容依旧清丽绝俗,可眼神却不在满腔爱意,取而代之的是哀怨憎恨。 她被恨意裹挟,不停地在说:“我恨你……我恨你……” 她到底恨谁?为什么恨? 萧辰衍想要问个清楚,忽然眼前一片血红,沈如周的尸体凌乱破碎,一段一段地横在地上,鲜血满地,一直流到他的脚边。 一阵极致的痛楚瞬间从心底蔓延开来,疼得他甚至说不出话,猛地清醒过来,倒退了两步。 众人见他脸色发白,不由得诧异,慕婉容还伸手扶了他一把,目光关切,“王爷,您怎么了?” 沈如周也觉得他有点诡异,看起来不太舒服,却丝毫掀不起波澜了。 前世她爱他如命,他有丝毫不适,她都紧张不已,哪怕是简单的磕伤都心疼极了。 现在她想明白了,心疼男人,会倒大霉。 萧辰衍薄唇抿紧,挥开慕婉容的手,目光牢牢地盯着站在他眼前、活生生的沈如周,始终心绪难平,心有余悸。 “你真要去摄政王府?” 沈如周绝美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眼神漠然,“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那就行。” 说罢,她冷扫了一眼慕婉容,便转身离开。 萧辰衍瞳孔骤然一缩,望着沈如周纤细的背影,不自觉地呢喃出声:“别走……” 他的声音极低,只有自己能听到,但发出声音的那一刻,他猛然意识到,他竟万分不想让沈如周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沈如周若是此行离开,就会离他越来越远的错觉。 他本能要追,全然不记得,沈如周是他从前极为厌恶之人,也忘了方才对她教训嘉宁过狠的怒意。 慕婉容见状,心头顿时一紧,俏丽的脸瞬间难看起来。 萧辰衍是不是对沈如周上心了,竟然想要上前追她?! 她绝不能让这发生! 一丝阴冷划过眼底,她两眼一闭,身子一软,径直晕了过去。 “侧妃,您怎么了!”彤云揽着她,惊叫出声,“王爷,侧妃晕过去了,您快来看看!” 萧辰衍转头,看到慕婉容晕了过去,俊美的脸又染上几分诧异。 “怎么回事?” 彤云紧紧搂着慕婉容,道:“侧妃自打醒过来,身子就很虚弱,兴许……还得用王妃的血入药,才能真正好起来!” 还要沈如周的血? 萧辰衍眸光一暗,蹙着眉看了慕婉容一眼,“先将人送回屋去。” 而他准备再次追上沈如周,她还没有出府,还在他的眼前。 谁知刚走出两步,一阵剧烈的头疼蓦然袭来,萧辰衍顿感天旋地转,两眼一黑。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凝视着就快要离开的沈如周,急切的唤了一声:“姝姝……” 沈如周刚要走出院子,忽然就听见萧辰衍叫她……姝姝? 瞬间,她就停住了脚步,眼眸瞬间睁大,全身血液像凝滞了一般,逆流而上浑身发冷。 前世,萧辰衍在登基前欺辱她,恨不得让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登基之后,她几年的爱意被磨平,想要休书,他却直接立她为后,还曾变态地将她囚 第63章 前世的萧辰衍 萧辰衍低沉的声音始终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地唤着姝姝,逼她叫他阿衍,等她喊了,他才会放过她。 她并不觉得这个小名含着情意,萧辰衍只是把她当做一件玩物,攥在手心里,不让她有机会逃走。 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她坏了他的姻缘,害他与慕婉清分离多年,他要惩治她,要她永远在他的眼皮底下,不许她走,他们要彼此纠缠,彼此折磨。 沈如周的脸都发白了,被困深宫多年的恐惧刹那间席卷心头,手指冰凉。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恐怕是太想和离,人都魔怔了。 今生的萧辰衍都没有登基,而且她也不再是前世的沈如周,没有陪他夺嫡上位,患难与共多年,他更不是前世的萧辰衍,怎么可能叫出那个名字? 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 沈如周拍了拍自己的脸,稳了稳心神,走出了府门。 而萧辰衍突然晕倒在地,彤云见状惊慌失措,赶紧高声呼喊,管家闻声赶来,一瞧晕了俩,人都吓傻了,忙叫人去找大夫。 萧辰衍和慕婉容各自被送回了屋子。 彤云随慕婉容回了屋,清退其他人后,床上的慕婉容睁开了 眼睛,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 彤云端来茶水,“侧妃,先喝口茶吧。” 慕婉容没接,“王爷怎么了?怎么突然晕过去了?而且,本侧妃怎么觉得他对我冷淡了许多,反倒对那贱人越发上心?” 那会儿她都晕倒了,萧辰衍虽然也着急了一下,但只是让人送她回去,而不是亲自送她回去。 比起之前对她的体贴入微,实在显得冷落。 彤云紧张的道:“侧妃怎会这么想,王爷当然是在乎您啊,见您晕倒了甚是着急,甚至紧张得连自己都晕过去了。” 她说话光捡慕婉容想听的说,但心里很清楚,王爷晕倒前,一直想追沈如周,最后也是望着沈如周离去的方向晕倒的。 恐怕王爷真对沈如周上心了,但这话,她可不敢对慕婉容提一个字。 慕婉容松开了手,面色微微转圜,“是吗?” 彤云将茶盏搁下,一脸谄媚地道:“那是自然,侧妃不用担心,王爷就是和摄政王闹得有些僵,王妃做中转,所以他才没顾得上您。” “但您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毕竟,您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呢,王妃如何能比?” 闻言,慕婉容顿时舒坦不少,是,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爷心里是有她的,怎么可能对沈如周更上心。 不过,想起沈如周将擒雨带走了,她不免一阵紧张。 人送回了摄政王府,她想下手除掉擒雨是不可能的,现下唯一的指望,就是嘉宁郡主。 嘉宁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恨死沈如周了,绝不会让沈如周好过。 若是嘉宁争气些,苏醒后去摄政王府闹一闹,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 昭阳公主府。 一个美妇人正倚在美人椅上,闭目养神。 她身穿一袭乌金云绣衫,三千青丝挽作一个高髻,头上簪着赤金衔红宝石步摇,长长的珠饰垂在耳侧,散发着夺目的光泽。 保养很好的皮肤白净光滑,唯眼角处的几条细纹,显露出点岁月的痕迹。 身后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扇动扇子,屋内一片静谧,唯有珠钗轻轻晃动的声音。 忽而,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哭嚎声,“母亲,母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美妇人被响动声惊醒,不悦地蹙起了眉。 侍女见状,立刻停下扇子,走向外面查看。 还没等 她走到屋外,忽然一抹紫色身影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两人撞了个满怀。 嘉宁两手捂着脸,在那侍女腿上踢了一脚,怒斥道:“贱婢!没长眼睛吗?” 侍女忍下疼痛,恐慌的跪在地上:“奴婢该死,请郡主恕罪。”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萧瑾兮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 嘉宁狠狠地剜了那侍女一眼,大步跑到萧瑾兮的身边。 一见到母亲,她的委屈全兜不住了,一下子哭了出来。 “母亲,你看看我的脸!” 萧瑾兮抬眸,一看到嘉宁的脸,脸色顿时一惊,“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嘉宁巴掌大的小脸肿了一圈,道道红痕十分刺眼,显然是被人抽打至此。 她怒得一掌拍在身旁的小案上,心疼又怒意,“你居然被人打成这样!谁干的?!” 谁敢打她萧瑾兮的女儿?不想活了! 嘉宁两手攥成拳头,一脸愤恨道:“是沈如周害得!是她把我打成这样的,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都被沈如周打到昏迷了,被抬回了郡主府,刚苏醒,连伤都没有处理,就急匆匆跑来公主府告状了。 “沈如周?!”萧 瑾兮眼睛蓦地睁大,愤怒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可置信。 沈如周是她弟弟的王妃,在她的印象里,沈如周也算温顺乖巧,对她弟弟一片痴心,尽力讨好,单凭这一点,她怎么可能打嘉宁呢? “谁给她的胆子?” 嘉宁脸上挂着泪水,眼睛里都是怨毒,咬牙道:“还不是仗着摄政王的势!” “北修宴?”萧瑾兮面色一怔,眉头拧的更紧,“怎么还跟他有关?” 脑子里浮现那张矜贵淡漠的容颜,她心中生出一阵冷意。 北修宴可不是好招惹的,嘉宁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她知道嘉宁素来蛮横,别是得罪了北修宴,那可不好办! 瞧着嘉宁还在哭哭啼啼,她有些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点给本宫说清楚!” 嘉宁咬着唇,轻轻擦了擦眼泪,委屈的道。 “女儿今日去舅舅府上,摄政王也去了,那个沈如周对我十分无礼!我就骂了她几句。” “可谁想,摄政王竟袒护沈如周,我没忍住,不小心冲撞了摄政王,他便罚了我,让沈如周打我耳光。” “沈如周那个贱人,下手十分恶毒,竟生生将我打晕了过去——” 第64章 没人敢惹北修宴 这番话完全隐去了嘉宁无理在先的事实,字字句句都透着自己的无辜委屈,再落到萧瑾兮这个做母亲的耳朵里,又是一阵憎恨。 但萧瑾兮并非愚蠢之人,听了嘉宁的话,一下子就找到重点,她蹙起秀眉,语气严肃地追问道:“你冲撞了摄政王?” 嘉宁止住了抽噎声,看了萧瑾兮一眼。 她在外是嚣张跋扈的小霸王,在家里就是爱找母亲撒娇卖乖的小女孩。 被母亲责问,她嘴巴一撅,扑倒了萧瑾兮的怀里。 “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沈如周太嚣张了,惹得我一肚子火,我那时正在气头上,一不小心就……” “你呀!”萧瑾兮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起来,手指在她额头不轻不重地一点。 “你怎么光着个子,不长脑子?定是你想欺负人,结果被人捉住把柄,反被人将了一军,才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是与不是?” 嘉宁更加委屈了。 “母亲怎么这么说我,就是沈如周故意找事,她要是肯安安分分的,我犯得着去搭理她吗?” “母亲,你不知道她有多嚣张,仗着摄政王的势,无法无天,舅舅还在场呢,她都敢打我!” 萧瑾兮一 阵头疼,转念一想,又道:“摄政王为何去你舅舅府上?” 嘉宁冷哼一声,“是陆淮宁派擒雨去看望沈如周,突然遭遇刺客刺杀,擒雨身受重伤,摄政王听说了就过去看看。” 闻言,萧瑾兮顿时心下一松,只要不是萧辰衍和北修宴起了什么正面冲突就好,只是侍卫受伤,她弟弟能处理好的。 忽而又想到什么,她望着嘉宁的眼神一冷,“那你又为什么去?” 嘉宁支支吾吾,眼神躲闪,“我去看舅舅。” 萧瑾兮冷哼一声:“你最好是。” 嘉宁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她这当娘的怎么可能不清楚,她不点破,是想给嘉宁留点面子,但她也得让嘉宁知道—— 她萧瑾兮的女儿,绝不可能跟一个低微的侍卫在一起。 萧瑾兮轻轻转着手腕上的镶金翡翠玉镯,声音有些冷酷。 “本宫劝你,别把那心思放在没用的事情上。” 嘉宁面上一红,却又装起糊涂,拉着萧瑾兮的手晃了晃,一脸委屈。 “母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被沈如周打了!我堂堂一个郡主,竟然被她当众打耳光,丢死人了,您难道不帮我教训教训她么?” 萧瑾 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不论如何,她的女儿从小金尊玉贵养大,她都没舍得动手,沈如周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将人打成这样! “她人现在在哪儿?” 嘉宁心下一喜,忙道:“她去摄政王府了,摄政王让她去照看擒雨。” 萧瑾兮脸色微愣,语气不悦。 “天底下大夫都死光了,用得着她一个已婚妇人去照看?” 她十分看不上沈如周,当初也不赞同这门婚事,但太上皇直接赐婚,饶是她再得皇帝恩宠,也没能拦下来。 本想着沈如周如愿以偿,该安生过日子了,这又跑到摄政王府去了,真是不成体统! 说起这个,嘉宁更来气,沈如周肯定没安好心,“就是,她可把舅舅气得不轻呢!母亲,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萧瑾兮眼神阴冷透着一股狠戾,“教训是一定要教训的。” 嘉宁已经迫不及待了,忙道:“母亲,那现在就让人把她抓过来吧!” “不急,”萧瑾兮抬手,“沈如周如今在摄政王府,不好动手,等本宫想个万全法子。” 闻言,嘉宁脸上流露出失望,“在摄政王府又怎样,难道母亲还怕那北修宴吗?” 在她心里,母亲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就连当今皇后,都不能夺走母亲的锋芒。 要知道,母亲出嫁前就是最受皇上宠爱的长公主,圣上亲赐“昭阳”。 之后母亲为国和亲,远赴他国,牺牲了自己的青春年少,出嫁后不久,夫君亡故,圣上又将她接回朝,和亲公主回朝,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事。 而且,母亲回朝后,皇上对母亲更好了,荣宠至极。 可她想不通,母亲为何忌惮北修宴,她们可是皇室,而北修宴不过就是个臣子,其他人怕他也就罢了,母亲竟然也怕他? 萧瑾兮的眸光深了几分,“摄政王位高权重,势力盘踞甚广,不仅是朝中官员,连皇帝都要敬让三分,本宫自然也得退避三舍。” 说着,她望向嘉宁,神色严肃道:“本宫警告你,切莫招惹他。” 嘉宁闻言却不以为意,甚至愤愤不平道。 “按母亲说的,北修宴的权势岂不是比皇上还大?他一介臣子,竟然能踩到皇室头上?” “如此下去,肯定会生出野心,祸患无穷!我看,就该趁早除掉他!” 萧瑾兮顿时瞪了她一眼,斥责道 :“你知道什么?这种话也 是可以随便说的?再这么口无遮拦,你迟早死在这张嘴上!” 嘉宁扁着嘴,不说话了。 “你以为皇上想看北修宴一家独大,权高震主吗?”萧瑾兮眼睛微眯,眸光晦暗不明,“是不能动他,他除了有权有势,背后,还有你想不到的背景。” 闻言,嘉宁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不就是个臣子么,北修宴还能有什么背景,竟然能让皇室如此忌惮?” 萧瑾兮并没有多说,再三叮嘱。 “总之你记住,别去招惹北修宴。” 嘉宁垂下脑袋,“哦”了一声。 她揉了下嘉宁的脑袋,“至于今日之仇,等沈如周出了摄政王府,本宫自有手段对付她,你且等着就行。” 嘉宁的眼睛瞬间一亮,“是,都听母亲的。” 有母亲给她报仇,沈如周,完蛋了! 而被她们母女骂来骂去的沈如周,此刻已经到了摄政王府。 她站在摄政王府的门口,一眼就瞧见门前两侧,一排排的梨花树。 正值春季,梨花开得正旺,雪白的花瓣压弯了枝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 望着满树梨花,沈如周漂亮的脸上蓦然一变,倏地心如刀绞…… 第65章 她想要北修宴 前世,兄长及冠的时候,偷偷带她出来玩,那时正是梨花开放的季节。 她坐在梨花树下,兄长手持一柄长剑,剑风带起片片梨花,兄长高大的身影在梨花中穿梭,一招一式皆是少年的意气风发。 舞完剑,兄长转身对她粲然一笑,“怎么样,哥哥厉害吧?” 她竖起大拇指,满脸崇拜。 “我沈如周的兄长,当然厉害。” 兄长在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朗声道:“以后有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她当时高兴,缠着要兄长庇护,可长大了,她却为了一个男人,狠心地与宠爱她的兄长断绝联系。 后来,她只收到兄长与父亲一同战死沙场的消息,连父兄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从此,她再也不敢看梨花。 花影映在沈如周眉目如画的脸上,她的眸底盛满了泪光,心像是被人撕开了一般,阵阵作疼。 今时今日,她再次站在了梨花树下,竟恍然间想起来,嫁给萧辰衍的前一年,她曾在摄政王府前,赏过一次梨花。 那时正值花灯节,天上还放着烟花,她和妙冬路过摄政王府,瞧见梨花走不动路,赏玩许久,回家晚了还被父亲好一顿数落。 谁能料想,那竟是她最后一次赏花,如今重活一世,花依旧盛开,可早就隔世经年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幸好,今生的父兄还在,她还有机会补偿,有机会赎罪,有机会再与兄长,共看落花…… 沈如周仰头瞧着梨花,眼睛一片湿润,漂亮的脸上满是悲怆和忧伤。 北修宴下了车,一眼就瞧见沈如周站在梨花树下,仰头看花的纤细身影。 女子身形纤长,细腰盈盈一握,仰起的脖颈一片雪白,梨花随风飘落,落在了她乌黑的发上,花景美如画,而她像画中人一般。 北修宴的目光缓缓下移,锁在女子纤瘦的肩头,眸色竟有几分恍惚。 去年花灯节,他站在阁楼处,有两个女子就在他的王府门前,在梨花树下驻足良久,嬉笑打闹。 天上亮起绚烂的烟花,女子的欢笑声如银铃般悦耳,那种美好、天真烂漫,是他这种从万人枯骨里爬出来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拥有的。 可惜天色漆黑,未能看清女子真容,只记得那女子穿着红衣,身材纤细,倒是……与沈如周有几分相似。 陆淮宁也下了马车,见沈如周在发呆,一下蹦跶到她的面前,笑嘻嘻地问:“漂亮姐姐喜欢梨花吗?” 沈如周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陆淮宁,眼里都是沉重的心事,“喜欢,我兄长常带我看梨花。”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北修宴一脸冷漠地路过,迈着 修长的腿进了府。 她无言地看着北修宴冰冷的背影。 方才情况的混乱紧急,她无暇顾及北修宴,现在才惊觉,他那张倾城容貌上,竟没有丝毫的笑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正想着,陆淮宁忽然伸出手,在她头上一揪。 她疑惑地看他,陆淮宁调皮的张开手,一朵洁白的梨花躺在他的手心。 “姐姐喜欢梨花,这不是巧了么,我师父府里最多的就是梨花,可以让你看个够,你在这儿就安心住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沈如周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莞尔道:“我可不是来玩的。” 这时,秦铭走了过来。 “王妃,您的住处已经安置好了,随属下来。” 沈如周没有立刻应下,而是道:“我想离擒雨近一些,最好是住在他的隔壁,这样方便我照顾他。” 她知道北修宴地位尊贵,也手段毒辣,冷血无情,这辈子本不想和他有交集,就如上辈子一样。 可今生,偏偏让她救了陆淮宁,现在又遇上擒雨的事情,这关系算是择不干净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稀里糊涂地牵上线了,那她会珍惜这段缘。 北修宴是什么人?多少人怕他,多少人想巴结他,萧辰衍那样狼子野心的人都想 攀附他的权势,这么强大的人脉,她不用白不用。 而要想和北修宴搞好关系,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治好擒雨。 她必须守着擒雨挺过这一遭,不然不会有后续,说不定还可能再死一次。 所以她要寸步不离地照料,直至他苏醒。 秦铭深深的看了沈如周一眼,道:“可以,先入府吧。” “多谢。”沈如周微笑颔首,陆淮宁却朗声笑道:“我带姐姐去就行了,秦铭你去忙吧。” 秦铭的眉头一下拧紧,有些迟疑。 武成王妃看起来不简单,他不想让少主跟她走得太近。 但他又不敢抗令,最终拱手道:“是,少主。” 陆淮宁带着沈如周进了王府,好好地参观了一番。 沈如周前世虽然来摄政王府赴过宴 ,却没有认真地逛过。 摄政王府富丽堂皇,每一处都在张扬着华贵。 不过,除了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府里竟还种了许多漂亮的花。 沈如周不由得纳闷,北修宴那样一个冷冰冰的人,竟然这么喜欢花吗? 这跟他杀人不眨眼的形象,实在不符啊。 没多想,她跟陆淮宁就到了屋子,沈如周先瞧了瞧擒雨的情况,还算稳定,随后才开始捣鼓药。 陆淮宁给她倒了一盏茶,“姐姐,要不歇会吧,我感 觉你一刻都没停过。” 沈如周喝了一口茶,“没事,我没那么娇弱。” 陆淮宁瞧着沈如周,她跟他所有认识的女子里,都分外不同。 京城的大家闺秀,都是柔弱的,乖顺的,贤良淑德的,很有才情,但缺了点活气,处理事情也不敢太过,生怕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宁可委屈也要捍卫颜面。 沈如周却不同,她聪慧温柔,爱恨分明,有仇报仇绝不委屈,桀骜不驯,还有一种像是历经生死的豁达,不死,便不屈的倔强。 从她冷静挟持郡主,最后打得满嘴胡话的郡主满地找牙,就足够明显了,这要是慕婉容那侧妃,怕是吓都吓傻了,哪还敢斗争。 陆淮宁越琢磨,越欣赏沈如周了,笑眯眯 第66章 帮她和离 沈如周秀眉微蹙,精致的凤眸闪过一丝冷意。 “当时我、擒雨和慕婉容主仆都在场,刺客来袭,我与擒雨是分开两地的,慕婉容躲在擒雨的身后,她的婢女不知何处。” “等我解决完几个刺客后,就看见擒雨倒在地上,慕婉容和她的婢女都惊慌失措,我让她们去叫人帮忙。” “可萧辰衍一来,慕婉容和她丫鬟就说是我推了擒雨,嘉宁郡主得到消息来找我兴师问罪,阻止我救人,之后你和你师父也来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现在我在风口浪尖上,只有擒雨苏醒过来,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将擒雨送回摄政王府养伤,也是怕慕婉容暗下毒手,届时擒雨出事,我就再也无法洗脱嫌疑了。” 陆淮宁看着沈如周,“所以姐姐来王府亲自照料擒雨,也是为了以防擒雨再次被害?” 沈如周点头,“是。” 重要的事情,还是自己做妥当。 陆淮宁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声音清澈透着佩服。 “姐姐,你太厉害了,虽然我未亲眼见着,但光是听着都能感觉出来,你当时的阻力不小,可你却能迅速反应,顶着层层压力,救活了擒雨,实在是太沉着冷静了!” “要不是知道姐姐心里只有那武成王,我都想……” 都想将沈如周跟他师父好好撮合 到一起了! 不过这话不好说啊,师父说了,勾搭有妇之夫是下贱,勾搭有夫之妇是下流,他不能让师父显得下流。 沈如周楞了一下,看着少年清秀的脸,笑了,“都想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姐姐很厉害。”陆淮宁支着下巴凝视着沈如周,心中惋惜不断。 漂亮姐姐这么聪明能干,偏偏嫁给了那个不知道疼她的武成王,要是能当他师娘多好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当不成师娘,当师父也行啊! 他眼睛一亮,对沈如周道:“姐姐,我想跟你学医术!” 沈如周看他想一出是一出的,笑了,“怎么突然想学医了?” 少年清秀的脸庞稚气未脱,眸子清澈似水,透着一股坚毅,“学了医,我就可以给自己看病了,以后也能救治其他人。” “姐姐不知,我自幼身体不好,可以说病弱的很,每次看见师父上战场,保家卫国,就觉得自己无能,如果我能治好自己的病,来日若是有机会,可跟师父一样上阵杀敌,当百姓的大英雄!” “就算不成,等我学会医术,也可以救死扶伤,帮助百姓,也算是个有用处的人。” 沈如周眼神诧异。 她还以为陆淮宁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说,没想到他是真的想学医。 前世她对陆淮宁 的了解太少,几乎不曾有过交集,只知道他是个被北修宴收养的孤儿,从小就体弱多病,原来,竟然是个胸有大志的少年郎。 她看着陆淮宁稚嫩的模样,心里生出一阵怜爱,不由得眉眼一弯,微笑道,“好抱负,值得称赞。” 陆淮宁也笑了,可笑容却有些暗淡。 “姐姐,我天生就是个病秧子,没什么出息,全仗着师父垂怜,才能得如今的好日子。” “我甚至,连身份背景都没有,只是师父从乱葬岗捡回来的弃婴,本该在十几年前就死在死人堆里,是师父将我带了回来,把我养大成人。” “师父不仅是我的师父、我的恩人,更是我一直以来都仰慕,向往的人。” “世人都道摄政王有铁血手腕,人人忌惮,一边视他为威震朝野、狂妄嚣张的魔头,一边又想攀附他的权势,可他们并不知道,师父走到现在,究竟经历了多少磨难。” “他的权势地位,都是这些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用敌人的头颅堆起来的,百姓能获得如今安定的生活,都是他从敌人的刀下,挣回来的!” “我师父一心守护黎民疆土,我身为他的徒弟,不求能和他一样立下丰功伟绩,也不愿做个碌碌无为之人,我只想循着他的步子,为我的家国做些事情。” “我更要像我师父一样 ,力所能及的帮助一些人,让世上无数个我,能够好好活下去。” 陆淮宁语气沉静,双眸晶亮,透着一股少年意气。 沈如周瞧着他的小脸,心头震骇与惊诧。 她不只是惊讶于陆淮宁是弃婴,惊讶于他的满腔志气,还有他字里行间对北修宴的尊敬与仰慕。 前世她和北修宴没有什么交集,对北修宴的认识也浮于表面,就觉得他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权臣,搅弄风云,冷血无情。 可他竟会养着别人丢弃的,体弱多病的弃婴,甚至教育的这么好,心怀家国,忧国忧民,小小少年就有此等抱负志向,绝对耳濡目染。 北修宴只会是更好,更忧国忧民的人,可他的名声怎么如此狼藉? 还有前世,她以为北修宴是狼子野心,权力到了巅峰想造反是正常的,可他却 是一个如此心怀天下的人,那就说不通了,战争劳民伤财,非必要他应该不会做。 到底是什么,让北修宴生了反叛之心? 这个问题她上一世到死也没有弄清,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得到答案。 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等着当她徒弟的陆淮宁,她抿唇一笑。 “收徒一事,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闻言,陆淮宁失望地垂下脑袋。 沈如周见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伸手在 他头上摸了摸,轻声说道:“如今,我身上的罪名还没洗清,不适合当你的师父。” “擒雨虽然已经活下来,但耽搁的时间太长了,还得小心看护着才行,这个关头,我必须全身心都扑在救治擒雨这件事上,没法分心教你,万一擒雨出个什么闪失,你师父,会要我的命。” 陆淮宁很享受她的抚摸,心情好了不少,抬头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擒雨肯定能活下来的。” 说着,他忽然有想起什么,忙道:“诶姐姐,你医术这么高明,有没有把握治好我师父的病?” 沈如周眉头轻挑,摇了摇头。 她之前装病就是为了不被推 第67章 条件是和离 岂不是一条捷径? 虽然她和萧辰衍约定了三个月后和离,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恐怕撑不过一个月就要疯了。 前世到死都想和离,可她到死都还是萧辰衍的皇后,今生想要和离都要魔怔了,离开武成王府时,她甚至幻听萧辰衍叫她“姝姝”! 现在想想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和离一事越快越好。 她要治好北修宴,让他帮她和离! 沈如周看向陆淮宁,“你师父的病,我可以考虑下手一试。” 陆淮宁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语气里透着欣喜:“太好了,姐姐那么厉害,也许我师父的病,真的能治好!” 沈如周不敢打包票,抬手止住激动的陆淮宁,“我只是考虑考虑,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师父究竟得的什么病呢。” 前世她只听说北修宴身患怪病,找了许多高明的大夫,用了无数的珍稀药材,竟然都没能治好。 她还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病如此棘手。 说起这个,陆淮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语气有些犹豫。 “师父的病古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总之就是很难治,之前给师父看诊的人,没有一个帮得上师父。” 他蹙着眉 ,清澈的双眸神色黯淡,语气里含着一股心疼。 “要是师父能早日摆脱病痛就好了,姐姐你不知道,我师父就是不发病,也过得不好,他睡得特别不好,整日整夜的失眠。” 失眠? 沈如周的眸色微闪,恍然的笑了。 “原来他有失眠之症,怪不得王府种了这么多花,花有安神的功效,对他的病也有好处。” 就说北修宴看起来不像是风雅的人,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陆淮宁哼哼两声,“这也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我师父种白花多,他觉得血溅上去特别好看,红艳艳的。” 沈如周的笑意突然僵在脸上。 “而且我师父种树特别有心得,用的都是上好的养料,总有人不怕死的刺客我师父,我师父就让人把他们埋在树下,当花肥,你瞧,这花开的多好看。” 沈如周的唇角微抽。 北修宴居然用尸骨当养料,亏他想得出来! 一想到她刚刚看到的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底下埋的都是尸骨,她一阵恶寒,赶忙喝了一口热茶,压压惊。 陆淮宁没觉察她的异常,两只眼睛亮闪闪的,透着期待。 不论如何,他还是希望姐姐能试一试, 她的医术,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呢,万一能治好师父呢,师父就可以少受病痛的折磨了。 “姐姐,昨日有人传你的医术十分高明,估计是想将你推上风口浪尖,让你给我师父治病,要是治不好就和之前那些大夫一样,落一个惨死的下场。” “但是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别看死了那么多大夫,那都是皇帝杀的,不是我师父的本意。” “我师父看起来说有点不近人情,实际上很讲道理的,绝不会滥杀无辜的,你可以私下给我师父治病,不对外公开,这样就算你治不好,我也能保下你。” 见他为自己思虑周全,沈如周心下一暖,唇畔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她知道,虽然北修宴头上顶着一顶杀人如麻的帽子,但他并非是草菅人命的权奸。 北修宴少年成名,十几岁便带兵出征,收复失地,从夏邦国的铁蹄之下,一连夺回六座城城池,将夏邦人从国土上,彻底赶了出去。 他在战场上是杀人不眨眼的枭雄,单凭一身戾气便可喝退三军,但这不代表他是个残暴的杀人魔。 他连收复那么多失地,可前世今生,她都没听说过他伤害过任何一个平民百姓,伤 害过无辜的外邦人。 爹爹偶尔谈起战事,也曾夸过北修宴,对这个后起之秀是又欣赏,又敬佩。 而今日再听陆淮宁一说,北修宴胸怀大志,心怀国家,她对他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欣赏。 她相信,北修宴不会因为她治不好他,就把她杀了。 所以不管是为了讨好北修宴以争取和离,还是惜才,她都愿意一试。 只是,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北修宴定不会轻易相信她。 那不妨先找个机会向他示好,就当投石问路了。 “淮宁,你帮我一个忙吧。” 陆淮宁乐意之至,“姐姐请说。” 沈如周让陆淮宁帮她采集花瓣,将花瓣烘干做成香囊,佩戴在身上,有很好的助眠之效。 陆淮宁见她开始着手治疗师父的病了,别提有多高兴,立刻把采花的活计应承下来,出去采花了。 而沈如周则在屋子里准备工具,还从随身药箱里,取出一些利于安神的草药。 不多时,陆淮宁就按照沈如周所说的,采来了丁香花、鸢尾花和百里香,这些花都有助眠安神的功效。 沈 如周很是满意,开始做香囊。 她先将花瓣洗净,然后将花瓣烘烤 干,连带着准备好的几味草药,一同装入了香囊里。 陆淮宁捏着精致的小香囊,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一阵清幽的香气钻入鼻腔,他顿觉身心舒畅,忍不住赞道。 “没想到花还可以做药,姐姐真是心灵手巧!” 漂亮姐姐这么不仅人长得好,心地又善良,还这么有本事,和师父真是般配! 可惜啊,漂亮姐姐已经成婚了,师父没机会了。 沈如周将香囊做好后,就交给了陆淮宁。 “最后一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将香囊交给你师父了。” 陆淮宁疑惑道:“姐姐,这是你亲手做的,何不自己交给我师父?” 沈如周朝屋子里看着了一眼,“现在擒雨还没有苏醒,我没洗清一身恶名,硬凑到你师父跟前,反会招他厌恶。” 陆淮宁顿时想明白了,将香囊仔细地收了起来,“我现在就去。” 沈如周送他出门。 一阵风透过窗户缝吹了进来,床前帷幔轻轻摇动,擒雨双目紧闭,一片寂静中,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陆淮宁从沈如周那里出来后,直奔北修宴的书房,语气欢喜的道。 “师父,这是漂亮姐姐特意给你做的香 第68章 前世,盼他来 陆淮宁将香囊放到北修宴的面前,笑容满面地夸起沈如周。 “师父,我第一次知道花也能入药,给人治病,漂亮姐姐真是人美心善,师父晚上戴着睡,看看效果吧?” 侍卫秦铭候在一旁,蹙眉望着那一团蓝色的东西。 “少主,这东西安全吗?要不先让太医看看吧。” 闻言,陆淮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我亲眼看着漂亮姐姐做的,里面的花都是我亲手采的呢,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铭讪讪地闭嘴了。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笼罩着一层寒冰,修长的手指拿起精致的香囊,轻轻捏了捏,放到鼻下,一股清香扑来,他竟然感到一阵舒适。 “怎么样师父,有用吧?”陆淮宁笑着问道,他对漂亮姐姐的手艺十分信任。 师父肯定会喜欢的。 北修宴没说什么,凝眸看着手里的香囊,幽暗深邃的目光里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之意。 他将手里的香囊扔在桌子上,拿出一块帕子,面无表情地擦了擦手指。 陆淮宁见状,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师父好像生气了。 他小心地瞄着北修宴的脸色,试探地问道:“师父,你不喜欢吗 ?” 秦铭叹了口气,少主平日里瞧着聪明,在那沈如周的事情上,怎么总是看不清呢? 沈如周初来乍到,入府都不到半日呢,却开始做投主子所好的事,还将少主笼络的这么好,一个劲的夸赞她,难免叫人觉得别有用心啊。 北修宴线条分明的冷峻脸上不见怒意,但那双眸子眸色沉沉,宛若冰寒的水潭一般。 “淮宁,如果擒雨死了,本王会让她陪葬。” 陆淮宁的心脏忽地猛跳,注视着师父冷硬无情的面容,“是,淮宁知道了。” 擒雨虽是侍卫,却与他和师父一同出生入死,共过患难,更是对他们忠心不二。 擒雨若出事,漂亮姐姐在风口浪尖上跑不了,师父护短,也不会轻易饶过她,哪怕她是王妃。 不过,他相信漂亮姐姐一定能治好擒雨的! 第二天清晨,沈如周草草用过早饭,便又在捣鼓药材了。 她一直待在擒雨的屋子里,时刻留意着他的情况,生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正在写药方的时候,沈如周忽然听到一阵低语。 她愣了一下,随即面上一喜,立刻起身去查看擒雨。 床上的擒雨已经睁开眼睛,沈 如周见状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她看着擒雨,莞尔一笑道:“怎么样,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擒雨望着她,眼神有些呆愣,“我的剑在哪里?有刺客过来了,我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 沈如周的脸上骤然划过一丝诧异,她秀眉紧蹙,赶紧拉起擒雨的手腕把了个脉,期间擒雨还在说胡话,整个人不太清醒。 沈如周松开手,凝眸看着胡言乱语的擒雨。 人是已经没有大碍了,脉搏很稳定,一直说胡话,可能是因为那天受了刺激。 这倒不打紧,吃一些镇定心神的药,再睡一觉,再苏醒就能好转。 她掏出银针,在擒雨的灵墟穴一刺,他瞬间就安静下来。 待擒雨睡着后,沈如周从随身药箱里取出药材,熬好了药,喂擒雨喝下。 刚收拾好,秦铭过来了,朝她恭敬行礼,冷漠至极。 “王妃,我家主子召见您。” 沈如周眸底划过一抹亮光,“知道了。” 片刻后,秦铭将沈如周带到了书房,就退了出去。 沈如周迈步进屋,一下就闻到一股浅淡的寒梅香气,眸色微闪。 而后,她听到一点响动,好像 是翻书的声音,她循声走向东次间,抬手缓缓拨开珠帘,便瞧见那个绝世无双的男人,身姿笔直的坐在书案前,翻阅书卷。 书案旁的窗户半开,柔和的阳光洒进来,映在他的身上,他的银发散开,随意地垂在颈侧,映出耀眼的光泽,俊美无双,整个人透出一种华贵,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沈如周无言地望着他,眸里有惊艳之色。 前世她对北修宴知之甚少,也极少与他挨近,对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在宴席上他救她一命。 她对北修宴而言,可能只是一个随手救下的女子,恐怕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可北修宴,却成了她后来活下去的念想。 那时萧辰衍登基为帝,她被困在深宫中,恨萧辰衍入骨,日日夜夜都盼着北修宴能早日推翻萧辰衍,早日踏平宫门,让她死的痛快一点…… 北修宴眉眼低垂,看得认真,像是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沈如周缓步走进,不疾不徐的开口。 “擒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不会有性命之忧,每日按时用药,很快就会苏醒。” 北修宴的目光依旧定在书卷上,手指捻 起书页,轻轻翻了一页,冷淡的开口。 “人是在你院子里出的事,你怎么都不无辜。”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声音里透着一股威压。 沈如周捏了捏手指,“我无不无辜,有没有害人,等擒雨苏醒后,一切自有分晓。” 北修宴的眸光微凝,语气淡漠。 “倒是伶牙俐齿。” “实话实说罢了。”沈如周心跳如擂,毕竟是跟北修宴对垒,她比谁都清楚,年纪轻轻能成为摄政王,必有过人的手段,也有深不可测的城府。 他平白叫她过来,究竟是觉得她昨夜做的香囊好使,医术不错,还是觉得她送礼别有居心,抑或是想兴师问罪,都聊一会了,他半个字意图都没有显露。 她主动出击,“摄政王,我有把握能让擒雨苏醒,现在我想和摄政王商量一件别的事情。” 果然有所图谋。 北修宴深邃的眸底划过一丝冷意。 他终于抬眸,望向了沈如周。 女子面容艳丽,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透着一股凌厉果决的英气,“你说。” 沈如周对上北修宴冷冰冰的眸子,坚定的开口。 “我想毛遂自荐,给摄政王治病,如果治好了,我希望摄政王,能允诺我一个条件……” 第69章 帮我和离 “给本王治病?”他轻嗤,“口气不小,不过,你有什么资格和本王谈判?” 他的表情十分漠然,眼睛里是睥睨一切的冷傲。 沈如周冷静地看着他,不卑不亢。 “摄政王需要能治病的大夫,而我会医术,何不让我一试?” 北修宴妖孽的容颜上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漠,他看着沈如周,唇上勾出阴柔的弧度。 “你费尽心机地跟来,又做香囊投石问路,打着为了给本王治病的旗号,就是为了给武成王牵线?” 沈如周顿时一愣,立即解释,“摄政王误会了,我的确有目的,但并非是为了萧辰衍,而是,我想要和离。” 她不管做了什么,怎么所有人都觉得,她都是为了萧辰衍? 看来她爱萧辰衍入骨疯魔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 “和离?”北修宴望着沈如周,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语气冰冷道:“你觉得,本王会信?” 她与淮宁走近时,早已有人将她的资料放到了他的面前。 将军府嫡女为爱卑微,痴迷,甚至不惜求太上皇赐婚,一个女子能为了男人做到这个地步,才刚新婚几日就想和离,可能么? 沈如周注视着他的俊脸,漂亮的小脸紧绷着 。 确实,她要不是死过一次,现在应当还是那个对萧辰衍情深似海的沈如周,她这样的条件,他会起疑也合常理。 “我承认,我很喜欢萧辰衍,但萧辰衍婚后宠妾灭妻,对我十分不好,他也恨我,厌我,我日日都过得不高兴,便想明白了,人生苦短,过一天少一天的,何必如此委曲求全。” “如今,我跟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做梦都想和离。” “如果我能治好你的病,我想请你帮我跟萧辰衍和离,若你能帮我这个忙,也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北修宴深沉的目光锁在女子精致的眉眼上,似乎是在打量什么,半晌后,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先下去解决好你的事,至于给本王治病一事——” 他低头,目光重新落在书卷上,“不是什么人都能当本王的医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这算有点松口的意思? 沈如周俏脸上顿时扬起笑意,自信而真心的道:“好,如周定全力以赴!” 北修宴忽地眉头微蹙,望向沈如周,她漂亮的脸上一片明媚,嘴边晕开一抹浅浅的微笑,显然喜不自胜,眸色微不可察的一暗。 沈如周却丝毫不知,与他俯身行礼 ,“摄政王,那我就先走了。” 北修宴没说话,淡淡地移开了眼睛。 待她走后,他坐在书案前,目光无言地望向窗外,不知为何,忽然间就想起了去年梨花树下的女子…… 正在出神,秦铭进来了,身后跟着府医,声音透着高兴。 “主子,擒雨今早醒了!” 府医也开怀的道:“王爷,老奴看过了,擒雨侍卫身体已无大碍,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 虽说沈如周将人救下来,有点本事,但北修宴不全信她的人,昨日就吩咐了府医,盯紧擒雨的病情。 北修宴闻言,眸色微闪,“哦,看来她确实有点本事。” 府医的语气里透着一股钦佩:“王爷,武成王妃当真是很有本事,老奴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像用针,用药如此高明之人,行医的手段也是极其高明的!” “擒雨侍卫的伤极重,王妃应当是及时做了急救,止住了血,不然擒雨侍卫怕是撑不到后续治疗,可擒雨侍卫耽搁救治好久,病情更加凶险,王妃还能力挽狂澜,这确实是有些本事的。” 秦铭讶异的出声道:“这么说,武成王妃真如传言中的那样,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医了?” 府医笑笑道:“这 就有些夸张了,不过,武成王妃年纪轻轻,在医术方面有如此高深的造诣,确实难得的人才啊。” 府医在王府待了许多年,他说的话不会有假,纵使秦铭对沈如周有些偏见,这会儿也说不出质疑的话了。 “这武成王妃,从救下擒雨的性命,将人从武成王府带回来,再把人唤醒,完成这一连串的举动,医术、心机、魄力,缺一不可,看来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只懂情爱。” 北修宴静默地坐着,若有所思的瞥向手边那个蓝色的香囊,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泛。 虽然他没有戴在身边,但这香囊哪怕是搁置的远,功效依在,昨晚,他确实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召见她。 她以香囊为引,引起他的注意,博得与他见面的机会,与他当面谈交易,步步为营……是他小瞧这个将军府嫡女了。 他的唇角微勾,“有点意思。” 不过,他在凝望她时,为何总有莫名的熟悉感…… 武城王府。 床上的男人双目紧闭,额前出了一层 细密的汗,英挺的剑眉紧紧蹙起,极度的不安。 忽地,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俊脸 上满是复杂之色。 他做了个梦,梦更像是他人生历程的记录,从幼年到少年,再到及冠,直至成婚。 梦里,沈如周也向太上皇请求赐婚,与他成了婚。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这个备受冷落的皇子,只有沈如周,始终怀着满腔爱意守在他的身边,即使他总是对她冷眼相待,恶语相向,她也从未离开。 在他感染风寒,卧床不起的时候,沈如周寻来良药送上门,而他将人拒之门外。 直到下起大雪,她锲而不舍地在外头等了一个多时辰,冻得嘴唇发紫,他不得已让她进来。 而她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不是发怒抱怨,而是扯了扯冻僵的嘴角,关切地问,他身子如何了。 在他被父皇斥责而心情烦躁的时候,沈如周亲手做了糕点看望他,可他看都没看,直接将那盒荷花酥打翻了。 她只是愣了一下,便蹲下身收拾,掩盖脸上伤心的表情,小声道:“下次,还是做山药糕吧。” 看到她尽力掩饰难过的模样,梦里的他竟有些触动,心好像狠狠抽 第70章 看见了爱他的沈如周 而且,他梦中的情景和现实竟一一对上了,就只有他与沈如周成婚之后,事情有所不同。 梦中的沈如周,在成婚后对他一如既往的好,一门心思全扑在他的身上,与他同甘共苦好些年。 而现实中,沈如周在大婚第二天就提出和离,死活都要离开他,十分讨厌,甚至是……有些恨他。 梦里也出现了刺杀的事,但梦中却是慕婉容为沈如周挡刀受伤,而他暴怒之下,罚沈如周带伤跪了一整天,最后以她病倒收场。 可现实中,沈如周结识了陆淮宁,擒雨为她受伤,由此还惊动了摄政王,最后,沈如周跟北修宴走了…… “为什么会这样?” 萧辰衍百思不得其解,俊美的脸上眉头紧蹙。 最近,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现在更是大梦一场,甚至离谱到,他觉得梦中的自己,是喜欢沈如周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在预示着什么? 他沙哑着声,“君武!” 君武就候在门外,闻言立即进来,见萧辰衍苏醒,顿时喜笑颜开。 “王爷,您终于醒了,可把属下吓坏了!” 萧辰衍一张俊脸上阴郁未散,“沈如周……回来了吗?” 君 武瞄着他的脸色,小心道:“王爷,王妃还在摄政王府。” 萧辰衍的眸底划过一丝惘然,俊美的脸紧绷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了攥。 因为刚刚的梦,他的心里乱糟糟的,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她还没有回来,是擒雨出事,她被北修宴困住了,还是,她不想回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难受萦绕心头,沉默片刻后,他终究是坐不住了,起身下床道:“去摄政王府。” 君武担心他的身子,出言道:“王爷,您刚醒,不再多歇歇吗?” “本王没事。”萧辰衍披上外衣,俊美的面容笼罩着一股阴鸷。 沈如周是他武成王府的王妃,没有理由一直待在北修宴那里。 他快速地洗漱更衣后,立刻出了屋子,脚步透着一股急切。 刚走出院子,就见一抹粉色的窈窕身影走了过来。 “王爷,您醒了!”慕婉容的声音里含着欣喜,脸上挂着笑容。 “王爷,您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不在床上躺着休息?” 慕婉容迎了上来,萧辰衍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声:“本王有事要出门,先走了。” 说罢,他错开身子,往前走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慕婉容的 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她跟上萧辰衍的脚步,柔声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萧辰衍没瞒着,简单地说了声:“摄政王府。” 慕婉容的心底,蓦然生出一股冷意。 王爷一醒过来就要去摄政王府,是在担心沈如周,还是擒雨已经苏醒了? 她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眼下最关键的是不能让擒雨揭穿她! 她的唇角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王爷,婉容跟您一起去吧。” 萧辰衍的脚步没有停,连个眼神也没有给,“不必,你身子不好,就在王府歇着吧。” 不知为何,他对慕婉容竟忍不住的疏远,不想她离的太近。 昨日大梦一场,大部分是他和沈如周相处的场景,偶然闪过慕婉容的身影,可沈如周对他的冲击太大,他现在思绪紊乱,没心情跟柔弱的慕婉容多话。 慕婉容察觉到他的冷落,不由得心头一紧。 她咬咬唇,又道:“王妃现在还没有回来,婉容也很是担心,这回的事情非同小可,婉容身为武成王府的一份子,怎能置身事外?” “王爷,就让婉容跟您一块去吧,若有变故,婉容还能想想办法。” 君武冷冷地斜了她一眼,满脸 不爽。 慕婉容能想什么法子,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罢了! 这点上,他还真比较喜欢沈如周,沈如周只是痴缠王爷,还是有点本事的。 一旁的彤云,帮着慕婉容说话。 “王爷,侧妃昨天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一醒来就问摄政王府的情况,担心得不得了。” “您就让侧妃去看看,也好安心,不然,她如此担忧,心疾再加重就不好了!” 萧辰衍闻言,冷硬的脸色终究是松动几分。 不管梦里梦外,婉容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该对她如此冷漠。 更何况,她只是出于担心,想跟着去看看罢了。 “那就随本王去吧。” 慕婉容顿时心下一喜,“是,王爷。” 她含笑望着萧辰衍俊美无俦的脸,伸出了手,攀上他的手臂。 不料萧辰衍直接避开了。 慕婉容的手瞬间僵住了,眼神复杂地看向萧辰衍,“王爷……” 萧辰衍也有些诧异,俊美的脸上有点古怪。 其实他并不排斥慕婉容,可不知为何,现在一和婉容接触,就莫名感觉到不自在。 他将手背到身后,道了句:“走吧。” 慕婉容面上尴尬,强笑着点头,“好。” 待萧辰衍抬步走,她娇柔的脸上倏地阴沉起来,狠狠绞着手帕,心里一阵慌乱。 王爷怎突然如此疏远她,连碰都不让她碰?! 以前,虽然他们也谈不上有多亲近,但王爷心里有她姐姐,对她总是关心照顾的。 就算不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她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怎么感觉一夜之间,他就变得疏离了? 她暗自咬牙,跟上了萧辰衍的脚步。 此时,摄政王府。 沈如周刚从北修宴的书房里出来,管家就脚步匆忙地过来了,像是有事要通报。 她眸色微闪,多了个心眼,叫住他问道:“管家,看您行色匆匆,是有什么事吗?” 管家客气地朝沈如周行了个礼,道:“回武成王妃,武成王和侧妃来了,想看望擒雨了。”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神色倏地一冷。 擒雨刚醒,慕婉容就过来了,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她蹙眉问道:“他们已经过去了吗?” 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见沈如周脸色微敛,面露难色。 “是啊,武成王着急得很,直接赶过去了,老奴也不好阻拦。” “多谢。”沈如周 第71章 侧妃跪下道歉 另一边,萧辰衍和慕婉容,已经到了擒雨的屋子。 床上的人还没有醒,萧辰衍眉头紧锁,眸子幽暗阴沉,似有阴云翻滚。 人怎么还没苏醒过来? 他不露神色地环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沈如周的身影,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迫切。 他迫切的想见沈如周,分不清是想确认她的安危,还是因为梦中的自己对她动了心,所以才想见到她的人。 慕婉容看着擒雨,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是一团乱麻。 要是他永远睁不开眼,带着那个秘密进棺材就好了!她该怎么做,才能他变成一个开不了口的死人? 无数个邪恶的念头在心中翻涌,她恨不能赶紧杀了擒雨,就要拿着备好的毒水,想要在萧辰衍的眼皮底下给他投喂。 可突然,擒雨没有一丝预兆地睁开了眼。 “啊——”慕婉容吓得惊叫一声,连着倒退两步,彤云赶紧扶住了她。 慕婉容被彤云扶到一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不敢直视擒雨,攥着帕子心里七上八下,一股森冷的凉意蓦然攀上心头。 怎么突然就醒了,她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萧辰衍暂且无视她的异样,看向床上,见擒雨醒了,紧锁的眉头终于 松动,唇角露出一丝笑。 “你醒了?” 擒雨的脑袋懵懵的,见是萧辰衍在和他说话才回神,他想要撑坐起来行礼,被萧辰衍按住。 “你伤的重,不必多礼了。” 擒雨也不客气,主要是他是真疼,动一下伤口就撕拉的痛。 “多谢武成王。” 人醒了就好,萧辰衍略一点头,朗声道:“别担心,本王会为你寻来最好的药材,你安心养伤。” 君武倒了杯茶递给擒雨。 擒雨道了声谢,接过茶小口抿着。 他摸了摸腹部缠着绷带的伤口,回忆起了当日的情景,却是一阵头疼。 而后,他的目光似有所感地望向了慕婉容,眉头微微蹙起,“你……” 慕婉容注意到擒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头一紧,她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对,对不起!” 彤云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跟着跪下,心虚不已。 这侍卫醒了,侧妃将人推出去挡刀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就会捅破? 萧辰衍的眸色顿时一沉,不解地看向她,“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他的侧妃,竟莫名其妙与一个侍卫下跪,真是胡闹。 君武目光不善地打量着她,她又 是添什么乱! 慕婉容却不敢起来,她满脸愧疚的看着擒雨,楚楚可怜的开口。 “擒雨侍卫,你是摄政王和陆少主的亲信,是他们极为看重的人,却在我们王府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我们王府实在有愧,不给你一个说法是万万不成的。” 萧辰衍拧眉,脸色稍有好转,却就依旧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纵使他们王府理亏,也绝没有让他的侧妃给一个侍卫下跪的道理。 他沉声道:“婉容,你先起来,这些事等擒雨好一些了再商议。” 慕婉容却不听,挤出两滴眼泪,凄凄切切地说道:“王爷,您不要拦着婉容,否则怎么平息擒雨侍卫的不满?” “无论如何,擒雨侍卫都是在王妃院子受的伤,武成王府难辞其咎,若是要承担责任,婉容愿意一力承担,只求擒雨侍卫能够原谅王府,不要影响王爷和摄政王的关系。” 擒雨的眉头皱得更紧,彤云也立刻语气不忍地说道。 “侧妃这是何苦呢,擒雨侍卫是在王妃院子受的伤,就算追责,也应该是王妃负责,您何必替王妃揽下罪责?” 不管侧妃要玩什么,总之附和她就对了! 兴许还能逃过一劫呢! 慕婉容以帕拭泪,不悦地看着彤云道:“你多嘴什么?王妃身份尊贵,怎能由她担责?” 她抽噎一声,又垂下头道:“我身为王府的人,王府有了麻烦,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况且我不过是一个贱妾,算不得什么,而王妃是王府的脸面,断不能让王妃去承担这一切。” 她抬头看向擒雨,见他眉头越皱越紧,像是有些绕糊涂了,就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愿意替王妃领受责罚,只求擒雨侍卫,能息事宁人,莫要再追究了。” 她先见擒雨就是有这点好处,他对出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不管是挽回补救,还是推卸责任,她都占得先机。 她堂堂武成王的侧妃,都给他跪下了,话里话外也言明了两府没必要伤和气,他要是识趣,就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擒雨皱眉看着她,一头雾水。 刚见慕婉容下跪,还以为是她害人,可现在听她这番话,意思是说,他出事,责任全在王妃? 萧辰衍听完慕婉容 的话,一张俊脸颇有不忍之色,眸底神色复杂。 想起方才对她的冷淡,他不免觉得有些自责。 婉容为了他可以牺牲这么多,不惜当众给一个侍卫下跪,他却因为一个梦,就对她疏远。 现在冷静想想,梦醒后他竟对沈如周产生了情愫,而对一直真心待他的婉容大不如前,便觉得真是糊涂了。 他俯身,将她扶了起来。 “此事和你无关,本王断不会让无辜的人承担。” 慕婉容瞥见擒雨没吭声了,忍下心中喜悦,柔柔弱弱地往萧辰衍的怀里一靠,轻声道。 “婉容是不想王爷为此忧心,毕竟王妃不肯承认,擒雨受伤是她所致,可擒雨已然苏醒,势必会指认王妃的,到时候,如何跟摄政王交代呢?” 彤云也跟着起来,看了一眼萧辰衍缓和的脸色,再道。 “侧妃就是太心善了,明明是王妃害了人,您却想着帮王妃收拾烂摊子,您好歹也为自己想想啊。” 慕婉容依偎在萧辰衍的怀里,小声抽泣,眸底却闪过一丝精光。 萧辰衍没有说话,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擒雨渐渐听明白了,慕婉容主仆话里话外都在说,是王妃把他推出去挡刀,这怎么可能? 昏迷之后,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醒过来,脑子也是昏昏沉沉, 第72章 侧妃是凶手 沈如周率先入内,其次是小少年,陆淮宁,而他的身后,跟着一袭黑袍的北修宴,漫步而来。 沈如周一得到消息就往回赶,没想到路上遇到了陆淮宁,她解释了两句耽误了一会儿,北修宴就已经赶到了。 三人一同走了进来。 萧辰衍的目光先落到沈如周的脸上,她精致漂亮的容颜,瞬间与梦境重叠,心神狠狠一荡,眸色竟有些恍惚。 她没事,一切安好…… 沈如周一眼就瞧见萧辰衍,还有慕婉容抱在一块,眉头顿时蹙起来。 这看起来,像是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而陆淮宁见擒雨苏醒,高兴得小跑过去,擒雨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他按回床上。 “哎呀,哪里用的着这样的虚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陆淮宁坐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又仔细看看他的脸色,“倒是没发热了。” 擒雨看着陆淮宁担忧的神色,笑道:“少主不必担心,属下没什么事了。” 沈如周快步上前,目光不善地看了一眼柔弱的慕婉容,随即拉起擒雨的手腕把了个脉。 还好,擒雨没事。 北修宴精雕玉琢般的脸上神色淡漠,身上带着一股冷厉的威 压,缓步走近。 君武和彤云立刻退到一旁,慕婉容止住了抽泣声,“妾身见过摄政王。” 萧辰衍微微回神,目光从沈如周的脸上收起,冲北修宴颔首,“摄政王。” 而北修宴似是没看见他一般,径直走到擒雨的床边。 擒雨忙要行礼,北修宴抬手止住了他。 陆淮宁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歇着吧,那天你受伤昏倒后,差点没命!还好漂亮姐姐将你救了回来。” 擒雨看向沈如周,眼底流露出感激,“多谢王妃!” 萧辰衍见擒雨对沈如周一点厌恶,憎恨的神色也没有,不由得重重眯起眼眸。 沈如周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一双眸子清澈似水。 “你醒了就好,接下来静养一段时日,很快就会痊愈的。” 说完,她清冷的眼神从慕婉容紧张的脸上划过,又看向擒雨,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 “擒雨,当时,你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具体说说情况。”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擒雨的身上。 从武城王府闹到摄政王府,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想知道一个真相。 慕婉容的心悬的高高的,忍不住揪紧,目光死死地盯着擒 雨,生怕他道出真相。 陆淮宁也有些着急,催促道:“擒雨,有人说是漂亮姐姐推你挡刀的,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说清楚,还漂亮姐姐一个清白。” 闻言,擒雨脸上现出一片急色。 “不是王妃!王妃怎么可能推属下?!”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当时情况紧急,王妃离属下特别远,而且是在属下的正前方,王妃是做不到的,但具体是谁推的,属下没有看见,不过,确实是有人推属下出去挡刀!” 闻言,众人的反应异常,慕婉容顿时松了口气,眸底闪过喜色。 看来擒雨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推的他,太好了! 萧辰衍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睁大。 不是沈如周? 他的心底一阵轻松,还好不是她,不过这样的话,那便是他误会她了…… 他无言地望向沈如周,女子面容秀美,一截雪白的颈微微弯着,一袭红衣勾勒出她纤瘦高挑的身材,整个人犹如一朵娇媚的鲜花,美艳而耀人眼目,和梦境里一样。 北修宴一张俊美异常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无人能窥探他的喜怒。 陆淮宁一听擒雨说肯定不是沈如舟,顿时激 动道。 “我就说不会是漂亮姐姐吧,漂亮姐姐心地善良,才干不出这种阴险歹毒的事呢!” 沈如周的脸色却蓦然一变,秀眉紧蹙着。 “你没看清谁推得你?当时你的身后没几个人,你仔细回想,谁有机会推你出去?” 她还以为,擒雨苏醒后就可以直接指证出凶手,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没有看清。 如此一来,她虽然能洗清冤屈,但是真正的凶手,却还可以安然无恙地躲在暗处。 而且,她的直觉告诉她,凶手就是慕婉容,从出事时的情况,和之后慕婉容故意将罪责,往她身上引的表现,除了慕婉容,她想不出别人。 擒雨忍不住看向慕婉容,虽然他没看清,但当时就慕婉容躲在他的身后。 可她刚刚跪在他的面前,那般说辞,那副无辜的表情,他……他也说不准了。 毕竟,当时刺客在前,她推他出去挡刀有何好处? “属下,不记得了……” 陆淮宁却摸着下巴,意有所指地扫了慕婉容一 眼,语气带着疑惑道。 “既然不是漂亮姐姐,那会是谁呢?当时只有除了擒雨和漂亮姐姐,就只有侧妃,和她的奴婢在场了。” 被点到的慕婉容和 彤云,脸色倏地一僵。 慕婉容冷汗直冒,忍不住暗自瞪了陆淮宁一眼,小兔崽子,擒雨都说不记得了,就不该再追究了! 彤云紧张地手心直冒汗,怯怯地看了慕婉容一眼,怕极了。 当时她看得清楚,是那刺客的刀要劈向侧妃,所以侧妃情急之下,就把擒雨推出去挡刀了…… 沈如周秀眉微挑,看着这局面,而萧辰衍脸色阴沉了几分,他看着陆淮宁,目光不悦。 “少主的意思是,本王的侧妃是凶手?” 不过是摄政王府的一个侍卫受伤,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还逼得婉容下跪,未免有些得理不饶人了! 他再忌惮北修宴,也不能任由他们欺负到头上! 陆淮宁看了他一眼,傲娇的双手抱怀,嘴角轻扯。 “我只是实话实说,肯定是有人推擒雨出去挡刀的,漂亮姐姐还被诬陷,难道武成王不想查个清楚,一来给摄政王交代,二来,也好帮漂亮姐姐出出气啊?” 萧辰衍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忍不住看了沈如周一眼,他还没有出声,忽而听得身边一道女声响起—— “陆少主的话很明白了,不是王妃,当 第73章 侧妃承认罪行 慕婉容上前一步,头微微低着,一副温顺乖巧的样子。 殊不知她垂下的眼睛里,尽是阴冷恶毒。 沈如周已经洗清,嫌疑就落在她和彤云的头上,不是她就是彤云,当时擒雨忙着对付刺客,并不知道彤云在哪里,若是把这锅扣到彤云的身上,不就解了她的困顿! 众人的目光带着疑惑望向慕婉容,彤云也不明白慕婉容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又紧张又奇怪地望着她。 慕婉容抬起头时,眼圈已经红了,声音艰涩道。 “既然嫌疑落到我们主仆身上,那就当是婉容好了,婉容愿意负责,只要能平息摄政王府的不满。” 陆淮宁蹙眉望着慕婉容,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什么叫就当是你好了,到底是不是你?” 闻言,沈如周重重的眯起了眼眸。 慕婉容有两样拿手好戏,一个是卖惨,一个就是两幅面容,可随意切换。 现在罪责推到她的身上了,她这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绝对另有玄机。 慕婉容噙着泪直摇头,哽咽道:“事已至此,是不是婉容都不重要,婉容愿意承担错误就是。” 这人说一句话拐好几个弯,陆淮宁听得直想翻白眼。 “是不是你当然 重要,擒雨差点没命呢!” “对对……擒雨侍卫差点没命,”慕婉容面色怔愣地点点头,忽然她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这罪孽,就由我还了吧!” 说罢,她攥着簪子,朝自己手腕上刺去。 “婉容!”萧辰衍顿时一惊,立刻上前夺过簪子,抓着她的手腕查看。 那截纤细白皙的手腕被划出一道红痕,虽然不深,但也见了血。 “你这是做什么?!” 一旁的彤云已经懵了,不知慕婉容为何突然自残,她这是承认了吗? 沈如周挑眉,冷然一笑。 “侧妃这么做,倒真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北修宴俊美精致的脸上,神色丝毫未起波澜,他瞥了一旁说风凉话的沈如周,眸色微动。 慕婉容柔弱的面色一僵,心中暗恼沈如周这嘴毒! 陆淮宁生气,“就是,话还没说清楚呢,你这是干什么?弄得好像本少主逼你去死一般!” “越看你,越想做贼心虚了!” 慕婉容强撑着不露出破绽,哭得满脸是泪,握着自己的手腕,摇头道。 “王妃,少主,你们想说什么都行,婉容只想求求你们不要再查了,婉容和彤云主仆一场,不管是不是她,婉容作为 她的主子都有责任,尽可由婉容一力承担!” 闻言,彤云的面色瞬间白得跟纸一样,慕婉容这是要让她顶锅! 萧辰衍揽着慕婉容的肩膀,瞬间就明白了。 婉容向来心善,彤云又是她身边服侍多年的婢女,现在擒雨说了不是沈如周,也不是婉容,那自然只有这婢女了,可婉容心有不忍,所以宁可自己揽下罪名! 他看向彤云,眼神似有怒火翻涌,“你这婢子,竟如此胆大包天!君武,拿下!” 彤云吓得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道:“王,王爷饶命……” “慢着!”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 沈如周缓步走到慕婉容面前,清冷的眸子打量着她,声音带着冷意道。 “我记得当时彤云一直躲在树后,擒雨倒地后她才过来,怎么可能是她推擒雨?反而离擒雨最近的,是侧妃吧?” 擒雨立刻道:“没错,属下记得,当时侧妃一直躲在属下身后。” 慕婉容睁大了眼睛,一脸委屈地道:“王妃想说,是婉容推擒雨?” 一旁北修宴无言地注视着一切,眸底像是结了一层冰。 萧辰衍蹙起眉头,看了看慕婉容,又看向沈如周,没有说话。 沈如周双手环 胸,表情冷冷,“慕婉容,当时那种情形,只有你有时间和机会推人。” “污蔑我害人不成,现在又想将责任推到一个丫鬟身上,你要脸不要?我可告诉你,说谎害人,可是要断子绝孙的!” 慕婉容被沈如周一顿骂,拳头瞬间攥紧了,好狠毒的沈如周,竟然让她咒自己断子绝孙。 这时,陆淮宁也忍不住道:“就是,擒雨都说你一直在他身后,那嫌疑最大的应该是你!” “你一会儿说是漂亮姐姐干的,一会儿又改口说是这个婢女干的,根本就是贼喊捉贼!” 慕婉容心中慌张,生怕萧辰衍信了沈如周,赶忙哭泣道。 “少主误会了,婉容愿意接受惩戒,却不愿被您误会,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我和彤云都吓坏了四处逃窜,我也不知道擒雨是怎么受的伤,等反应过来时,王妃和彤云,就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她说着又洒下两滴泪水,十分痛心地道。 “那时候,婉容都呆傻了,王妃让我去叫人,我 都不敢动,而且,说王妃将擒雨侍卫推出去挡刀的,一直是这丫鬟,婉容也是信以为真罢了,从未有意污蔑。” “王爷,王妃,您二人当时都在场,应该有所印象吧?” 这话 ,简直是要将她打入死地,彤云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已经凉了半截。 她跟了慕婉容这么久,为她做了这么事,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沈如周的眼神微凝,想起当时她看见擒雨倒地,彤云的确就站在慕婉容的身边,也是彤云先说是她推擒雨挡刀的。 彤云的确有嫌疑,但她不信,彤云哪里敢?况且那时间和位置,这丫鬟根本就来不及。 只可能是慕婉容! “确实如此,本王能作证,是这婢女说本王的王妃将擒雨推出去挡了刀,所以才会有所误会。” 萧辰衍一双黑眸锐利如鹰,冷冷望向彤云,“你这婢子,真是该死!侧妃为了你可以做到这个份上,你还不老实交代!” 北修宴的眸光轻扫过在场所有人,精致的面容上无波无澜,陆淮宁和擒雨则蹙紧眉头,朝彤云看去。 沈如周也看向彤云,“彤云,本王妃和擒雨都知道你离的比较远,你若没做过,本王妃也不再计较你从前胡言,还担保你性命无忧,你只管说出实情。” 被慕婉容推出去 第74章 赐死 “你好好说吧。”慕婉容却忽地打断她,一脸凄凄切切的看着她。 “好好说出实情,也免得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故意诬陷你,你放心,我们主仆多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彤云顿时打住了话茬,看见了慕婉容眸底的狠辣威胁,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可怕的畏惧。 她一个婢女,身份下贱,爹娘的命都攥在慕婉容姐姐的手里,胆敢揭发,出了这门,她爹娘立刻没命! 恨只能恨她自己跟错了主子! 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选,只有认栽,换得爹娘能安稳度日。 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是奴婢怕死,将擒雨侍卫推到面前挡刀的!” “奴婢觉 得王爷这几天对王妃很上心,担心王妃得宠对侧妃不利,刚好擒雨侍卫来看王妃,奴婢就想借机害他,擒雨侍卫若死在王妃院里,王妃定要受惩!” 慕婉容又哭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蠢,王爷对王妃好那是应该的,你怎么能为了让我争宠,诬陷王妃啊!” 沈如周简直气笑了,“真是一条好狗,行吧,自寻死路,我也不拦你了。” 她给足这丫鬟回转的余地了,偏要替慕婉容顶罪,她也无话可说。 毕竟她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见,总不可能把那刺客的尸体挖出来问问吧? 前世也是这样,慕婉容跟慕婉清,面上装的跟菩萨似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心狠手 辣。 跟了多年的丫鬟,说抛弃就抛弃。 而她自小被家里保护得极好,根本没有这种恶毒的心机,会败在她们手里,真是情有可原。 彤云认罪了,众人都无话可说。 萧辰衍冷冷望着彤云,“侧妃待你不薄,你却这样辜负她,做出如此恶毒的事,简直该死!” 彤云认命的伏在地上磕头。 陆淮宁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北修宴:“师父,您看怎么处理?” 北修宴目光淡冷的扫过众人,声音低沉透着冰雪般的冷冽。 “既然这婢子认罪了,那就赐死,腰斩。” 腰斩?! 在场之人闻之,皆心神震颤。 慕婉容更是心颤,还好, 有人替她顶了罪,不然该腰斩的,就是她了。 彤云一听这两字,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 腰斩是将人从腰部斩为两截,因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所以施刑后,人还会神志清醒,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疼苦折磨后,才会断气。 擒雨呆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感觉好像更疼了。 沈如周看向北修宴倾国倾城的脸庞,心里竟也怵得慌。 虽然她也没想放过害她的人,但……确实不如他狠。 萧辰衍应了一声,“那就按摄政王说的办吧。” 北修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慕婉容的身上,启唇道:“奴婢犯错,其主也应受罚。” 慕婉容呼吸一滞, 畏怯地看向北修宴,“摄政王……” “没错,主子的确也该罚。”陆淮宁站了出来嚷嚷,谁让那个丑女人,刚刚一副被他欺负的样子,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方才是侧妃自己说的,不管如何,她作为主子都有责任,管教不当,是她失职。” 萧辰衍皱眉,“话虽如此,可婉容方才已经刺伤自己的手腕,依本王看,就不必再罚了吧?” 北修宴声音徐缓,没有情绪。 “此话差矣,方才侧妃是出于愧疚,自作主张伤了自己,不是本王要的处罚,况且……” 他冷冷扫了一眼慕婉容浅浅伤口的手腕,很不给面子地道。 “侧妃下手也太轻了,看着像是做戏……” “你好好说吧。”慕婉容却忽地打断她,一脸凄凄切切的看着她。 “好好说出实情,也免得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故意诬陷你,你放心,我们主仆多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彤云顿时打住了话茬,看见了慕婉容眸底的狠辣威胁,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可怕的畏惧。 她一个婢女,身份下贱,爹娘的命都攥在慕婉容姐姐的手里,胆敢揭发,出了这门,她爹娘立刻没命! 恨只能恨她自己跟错了主子! 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选,只有认栽,换得爹娘能安稳度日。 她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是奴婢怕死,将擒雨侍卫推到面前挡刀的!” “奴婢觉 得王爷这几天对王妃很上心,担心王妃得宠对侧妃不利,刚好擒雨侍卫来看王妃,奴婢就想借机害他,擒雨侍卫若死在王妃院里,王妃定要受惩!” 慕婉容又哭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蠢,王爷对王妃好那是应该的,你怎么能为了让我争宠,诬陷王妃啊!” 沈如周简直气笑了,“真是一条好狗,行吧,自寻死路,我也不拦你了。” 她给足这丫鬟回转的余地了,偏要替慕婉容顶罪,她也无话可说。 毕竟她没有证据,也没有亲眼看见,总不可能把那刺客的尸体挖出来问问吧? 前世也是这样,慕婉容跟慕婉清,面上装的跟菩萨似的,实际上一个比一个心狠手 辣。 跟了多年的丫鬟,说抛弃就抛弃。 而她自小被家里保护得极好,根本没有这种恶毒的心机,会败在她们手里,真是情有可原。 彤云认罪了,众人都无话可说。 萧辰衍冷冷望着彤云,“侧妃待你不薄,你却这样辜负她,做出如此恶毒的事,简直该死!” 彤云认命的伏在地上磕头。 陆淮宁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北修宴:“师父,您看怎么处理?” 北修宴目光淡冷的扫过众人,声音低沉透着冰雪般的冷冽。 “既然这婢子认罪了,那就赐死,腰斩。” 腰斩?! 在场之人闻之,皆心神震颤。 慕婉容更是心颤,还好, 有人替她顶了罪,不然该腰斩的,就是她了。 彤云一听这两字,瞬间吓得魂飞魄散,瘫坐在地上。 腰斩是将人从腰部斩为两截,因人的主要器官都在上半身,所以施刑后,人还会神志清醒,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疼苦折磨后,才会断气。 擒雨呆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感觉好像更疼了。 沈如周看向北修宴倾国倾城的脸庞,心里竟也怵得慌。 虽然她也没想放过害她的人,但……确实不如他狠。 萧辰衍应了一声,“那就按摄政王说的办吧。” 北修宴冰冷的目光落在了慕婉容的身上,启唇道:“奴婢犯错,其主也应受罚。” 慕婉容呼吸一滞, 畏怯地看向北修宴,“摄政王……” “没错,主子的确也该罚。”陆淮宁站了出来嚷嚷,谁让那个丑女人,刚刚一副被他欺负的样子,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方才是侧妃自己说的,不管如何,她作为主子都有责任,管教不当,是她失职。” 萧辰衍皱眉,“话虽如此,可婉容方才已经刺伤自己的手腕,依本王看,就不必再罚了吧?” 北修宴声音徐缓,没有情绪。 “此话差矣,方才侧妃是出于愧疚,自作主张伤了自己,不是本王要的处罚,况且……” 他冷冷扫了一眼慕婉容浅浅伤口的手腕,很不给面子地道。 “侧妃下手也太轻了,看着像是做戏……” 第75章 摄政王太霸气了 沈如周忍不住挑眉,背在身侧的手,为北修宴竖起一个大拇指。 怎么回事,她虽然怕北修宴,但她可太喜欢他这张嘴了! 慕婉容可不就是做戏么,血都没流几滴,也就萧辰衍信了。 慕婉容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躲在萧辰衍的怀里,不敢吭声,盼着萧辰衍能护她。 萧辰衍重重的眯起瞳眸,看着油盐不进的北修宴。 梦里他一直试图拉拢北修宴,可北修宴始终没有站队于他,嚣张狂妄,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他为了拉拢北修宴,一直将其奉为座上宾,对其礼敬有加,可北修宴也是把他当空气,油盐不进,说话做事分毫情面也不给。 他为婉容说话,竟然是没有一点分量。 他的脸色僵硬,强压着心中火气,再次求情道:“摄政王,可否高抬贵手?” 北修宴神色淡漠地望向他,一双冷冽的双眸里,透着寒潭般的幽深之色。 “让武成王失望了,本王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两人相对而立,隐隐约约透出一股敌对之势。 四下空气都安静了,众人都感到一阵阵压迫感。 沈如周忍不住心神激荡,唇角若有似无的浮动着一抹微妙的笑意。 北修宴当真狠辣!前世她就知道他狂 妄,没想到他狂妄成这样。 慕婉容好歹也是萧辰衍的侧妃,萧辰衍一再求情,他却寸步不让,偏要罚她。 厉害! 看来今日北修宴是不会善罢甘休了,慕婉容只好“懂事”地站了出来。 “摄政王说的是,婉容是该罚。” 她咬咬牙,又拿起簪子,狠心往手腕上一刺。 这一回下手重了许多,血珠直接冒了出来,顺着手指滴落到地上,迅速滴满了一圈,慕婉容疼得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北修宴淡淡瞥了一眼慕婉容,没再说什么。 陆淮宁冷哼一声,和擒雨对视一眼,二人心里也算是解气。 萧辰衍攥紧了拳头,暗恨自己现在羽翼未丰,不敢得罪北修宴! 他拿出手帕,为慕婉容包扎伤口,“如此,摄政王可还满意?” 北修宴冷漠至极,“武城王请便,本王还有事,就不送了。” 说罢,他转身要走,临走前,目光又落到了沈如周的身上。 她身子始终站得笔直,脖颈白而细,不管别人说什么,风骨犹在,淡然如初,倒是有几分将门气势。 他收敛目光,迈步走了出去。 慕婉容见状,面上轻咬着唇,一副柔弱不敢作声的模样,心里却安定下来了。 看来摄政王 是放过她了,虽然吃了点苦头,但好歹躲过一劫。 不过这次没能收拾了沈如周,反而坐实了她医术高超,她总是不甘心的。 目中精光一闪,她蹙起秀眉,看向为她包扎伤口的萧辰衍。 “王爷,我与彤云情同姐妹,如今她即将赴死,可否让我送她最后一程?” 沈如周真懒得看慕婉容演戏,从她口中说出的姐妹之情,都玷污了这次。 她冷笑一声,去查看擒雨的伤情了。 虽然没能如愿处理没污染,但她才刚重生回来几日,慕婉容身边的几个心腹,聆风已被她控制,龚长治已死,眼前这个马上就要死了,也算是重创慕婉容了! 来日方长吧,迟早,她会让害她的人,一一付出代价! 陆淮宁也不想搭理慕婉容,安排好人,等慕婉容说完话,就将彤云拖出去腰斩。 而后,他就跟着沈如周凑到擒雨跟前去了。 萧辰衍则道:“你也是善良,去吧。” 慕婉容道了一声谢,走到彤云的面前蹲下身子。 她摘掉手腕上的一枚玉镯,塞到了彤云的手里,声音凄怆。 “你我主仆一场,看你如此下场,实在心痛,临走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镯子就给你做陪葬吧。” 她又靠近些,亲昵地伸 手将彤云的发拢到耳后,彤云身子一震,害怕的想要往后躲,却被她一把抓住后颈,无处可逃,低低的声音紧接着就传入耳中。 “要想你爹娘活命,就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死前你放出流言,说沈如周和擒雨暗中苟合,那日擒雨来王府,就是为了和沈如周私会……” 沈如周一病,擒雨就巴巴地跑来探望,昨晚沈如周还是在这里过夜的,让人不多想都难啊。 等这事传出去,看沈如周怎么解释! 慕婉容交代完又威胁一遍:“按我说的做,不然你死了,你爹娘马上去找你!” 彤云别无他法,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慕婉容很是满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了身。 一旁的侍卫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押着彤云。 彤云大声哭求 道:“侧妃,求您一定要照顾好奴婢的家人!” 慕婉容又挤出两滴泪,抚着胸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关照他们的。” 彤云被人拖了出去,哀求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 萧辰衍一张俊美如斯的脸流露出疲惫之色,他揉了揉眉心,吩咐道:“来人,先把侧妃带回去治伤。” 候在外面的随从立刻应下。 “多谢王爷。”慕婉容目的达到,不多废话,安 分地走了。 萧辰衍蹙着眉捏了捏太阳穴,侧过脸,见沈如周正在嘱咐擒雨休养事宜,时不时含笑望着陆淮宁交谈几句。 她的面容清丽绝伦,明眸闪亮如星辰,泛着清澈的光泽。 萧辰衍的心绪复杂,又有些不悦,冷声道。 “既然擒雨已经没事,便跟本王回府吧。” 说罢,他转身离去,君武也跟上。 出来后,萧辰衍的脸色始终不好看,君武却走到萧辰衍的身侧,压低声音问道。 “王爷,王妃不是凶手,那摄政王这边也算搭上了线,咱要不要趁机,多和摄政王来往,好促进关系?” “王妃的医术是真的厉害,不如让王妃试试,给摄政王治病?” 眼下正是好时机,他怕王爷忘记,故提醒一番。 萧辰衍没说话,俊脸笼罩着一股阴鸷,漆黑的长眸里眸色沉沉。 沈如周此番救活擒雨的确让他惊喜,但他现在也吃不准沈如周的能力,她能不能 第76章 红杏出墙 现在嚣张狂妄,以后有北修宴受的! 君武却诧异,“王爷,您不拉拢摄政王了么?若他支持您,必是如虎添翼。” 萧辰衍冷着俊脸,“北修宴也不过是表面风光,父皇看起来对他又器重又客气,但早就对北修宴手握重兵,一手遮天心生不满。” “纵使北修宴立了无数的功,可功高震主,没有哪个皇帝会不忌惮,他现在仗着权势猖獗,日后总有一天会遭到反噬的!没有他,本王一样能问鼎天下!” 萧辰衍眸底划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道:“以后,你就莫要再提这些了。” 君武心神惊骇,蹙着眉头没再提了,“是,属下明白了。” 待慕婉容和萧辰衍都走了,沈如周细致地交代擒雨几句,便也要准备走了。 毕竟,她明面上还是武成王妃。 擒雨千恩万谢地拜别。 陆淮宁十分不舍,耷拉着眼角道:“姐姐,你才住了一天就要走了啊?” 沈如周戳戳他鼓起的脸颊,微笑道:“擒雨没事了,我自然得走了,以后再陪你玩。” “好,我送姐姐出去。”陆淮宁摸摸自己的脸,笑嘻嘻的,亲自送沈如周出府。 陆淮宁依依不舍地一直把沈如周送到大门口。 “好了,不用送了。”沈如周微笑看着他,精致的凤眸里蕴着温柔的笑意。 “对了,这个给你。” 沈如周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 陆淮宁接过那个小瓶子,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疑惑。 这个瓶子的材质很特别,不是瓷,也不是琉璃,很轻很薄,他之前从未见过。 慢慢旋转顶部的盖子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是一颗颗扁扁的,白色小圆片。 他自认见过不少奇珍异宝,但对于这个玩意,还真没见过。 他奇怪地问:“姐姐,这是什么东西呀?你从哪里弄来的?” 沈如周摸了摸鼻子,表情有点古怪。 昨天晚上她想着再做一些香囊,就打开了随身药箱,意外地发现药箱的空间变大了。 原本医药空间就只有几排,如今打开却是一整个屋子,东西也多了许多,之前的药都是她见惯了的什么金疮药,什么丸什么粉的。 现在,还多了很多包装奇怪的盒子,盒子里有的是硬质的小药片,还有五彩斑斓的小颗粒,盒子外写着每一种东西的用法和功效,什么退烧药,什么感冒药。 她虽然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却不知为何,她对这些东西竟感到十分熟悉,似乎曾经接触过一样。 她上手很快,一一记下了它们的疗效,并从中找到了治疗喘鸣的药物。 可她不好解释,空间的事情也不能被外人所知。 “这是我特别为你制作的特效药,一日三次,一次一片。” 陆怀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他相信漂亮姐姐的医术,漂亮姐姐给他的东西一定是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模样奇怪的小药瓶,揣进了怀里,甜甜地微笑着说了声:“谢谢漂亮姐姐,我会好好吃药的。” 沈如周很是欣慰,微笑道:“要想学医的话,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然哪有心力,去救治别人呢?” 陆淮宁眼睛一亮,恰如熠熠生辉的星辰。 “漂亮姐姐这是愿意收我为徒了?那淮宁先多谢师父,这药就当做是师徒信物了!” 沈如周见他卖乖的样子很是活泼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你怎么这么喜欢见缝插针呢。” “是姐姐教得好!”陆淮宁并不躲闪,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两人看起来十分亲昵和睦。 这美好的一幕,落入萧辰衍阴郁的眼眸里,就变得十分刺眼。 他站在王府的不远处,等着沈如周出来,没想到就看到她跟别的人谈笑生风。 她温柔的模样,他都很久没见过了,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而沈如周现在却对着别人笑。 一股无名邪火,突然无端的从心底生了出来。 磨磨蹭蹭的,都到门口了,还不赶紧过来,还在那跟人卿卿我 我。 一张俊脸笼罩着一片阴郁之色,狭长的凤眸里阴云密布,他再也看不下去,声音冷沉地喊了声。 “沈如周,还不快走!你想让本王等你多久?” 两人的笑语戛然而止,陆淮宁的微笑僵在了脸上,他有些不满地看向萧辰衍,小声抱怨道:“催什么催?” 沈如周压根就没理萧辰衍,语气轻松地说:“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 陆淮宁看向沈如舟,眼里都是心疼。 为什么一个丈夫,不管在什么场合,都可以给他的妻子冷眼看? 之前,萧辰衍也是在没弄清楚事情原委的情况下,不问任何缘由,首先责怪姐姐,欺负姐姐,责骂姐姐。 漂亮姐姐那么好的人,嫁了这么个差劲 的夫君,真是倒霉。 换做是师父,一定会把妻子捧在手心里,给她荣华富贵,给她体面尊严,绝对不会对妻子如此轻慢! 别说师父了,就是军营里那些个叔叔们,都是知道疼媳妇的! 萧辰衍有漂亮姐姐这么好的媳妇不珍惜,反而对那个侧妃温柔体贴,一味袒护,真是瞎了眼! 想到漂亮姐姐又要回那王府过苦日子,受萧辰衍的白眼,他的心里又是难过又是生气。 他瞪着萧辰衍,愤愤不平地叫喊。 “武成王能娶得姐姐做王妃,是百世修得的福气, 可若是不珍惜,总有一天,你会失去她的!” 说罢,陆淮宁傲娇地哼了一声,转身进了王府。 萧辰衍的俊脸瞬间黑如锅底,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么一个小屁孩儿都敢教训他,真是狂妄自大! 还有,什么叫他不珍惜,总有一天会失去她?沈如周是他的王妃,难不成陆淮宁还要来抢吗? 他和沈如舟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陆淮宁来指手画脚,未免管得太宽了! 沈如周完全没意识到萧辰衍的怒意滔天,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上马车进了车厢。 萧辰衍带着火气跟了进去。 沈如周头斜靠在车厢壁上,悠闲的闭着眼。 而萧辰衍却不打算轻轻 第77章 他喜欢沈如周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萧辰衍。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跟一个男的说句话,就是跟他有一腿?” 萧辰衍震惊于她把话说得这么露骨,面色铁青道:“你害不害臊?” “你才不害臊!陆淮宁才十一岁,还是个孩子,亏你也想得出来!”沈如周简直无语,“你的心是脏的,看什么都是脏的!闭嘴吧!” 说罢,她眼一闭,再也不跟萧辰衍搭话。 萧辰衍没训斥她,还反被骂了一通,气得胸口疼。 可他看着沈如周精致恬静的面容,一如梦中那般,他又暗自攥紧了拳头,情绪完全被她影响。 他怕是真有病,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在意沈如周,在意她和别人走近,甚至在意一个小屁孩的戏言。 从前,他根本不在乎沈如周在他的身边与否,她爱走就走,他无所谓,现在却…… 都是那个梦,都怪那个梦! 此时,书房里。 北修宴端着茶盏浅饮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精致的眉眼。 秦铭立于一旁,跟北修宴禀报完武成王府的后续,丫鬟已经腰斩,慕婉容被先送回了武成王府,陆淮宁送沈如周出了府 。 不过,武成王看见了,似乎有点不悦。 北修宴只听着,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铭也没兴趣多追究过去的事情,启声道:“主子,此番看来,武成王妃的医术的确高明。” “之前,武成王想给您推荐那位龚大夫治病,可他已经死了,要不要通过武成王,请武成王妃过来给您看病?” 北修宴搁下茶盏,那张绝世容颜露了出来,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声音凉薄透着深意。 “不必,武成王可不简单,皇帝的这些皇子中,他是最不显山露水的一个,怕是心机深重,以后跟他少来往。” “是,”秦铭知道主子心中自有考量,可他还是担心主子的病,便道:“那,让武成王妃给您看病一事,就先搁置了吗?” 北修宴如黑曜石般深邃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想让武成王妃给本王治病,何须经萧辰衍的手?” 脑海中又现出那个女子的身影,他眸光微沉,淡淡道。 “去告诉武成王妃,本王两天后接她进宫,若她能治好贵妃的病,就算是本王,见识到她的本事了。” 秦铭时常板着的脸,蓦然浮现一抹惊诧神色。 少 有人能入主子的眼,那武成王一直对主子示好,主子都视若无睹,而主子现在要越过武成王,直接和武成王妃打交道,看来,主子对武成王妃很欣赏。 “主子,您是要跟武成王妃合作了吗?” “只是觉得,她还算有趣。”北修宴声音冷淡,面色平静无澜,有股莫测高深的疏离。 “她身份特殊,若真成了本王的人,也有用处。” 有趣? 秦铭的表情更是诧异,甚是古怪! 主子竟觉得,武成王妃有趣?! 沈如周确实是与传闻不同,不卑不亢,做事周密,冷静,可以看得出来为人聪颖,可她终究是为人妇了……已经配不上主子了。 马车停在了武成王府门口。 萧辰衍先下车,刚踏进府门就被人叫住了。 是皇帝的人,说是皇帝召见。 他只好再转身出府,看见沈如周走过来,道了一声:“本王有事,你……” 沈如周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进了府门。 萧辰衍面色陡然沉了几分,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沈如周回到了别院,一进门,妙冬就迎了上来。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刺客突袭的 那一天,妙冬被沈如周支走了,回来就听说出事了,又被慕婉容无端关进了屋子,昨日放出来时,就听说沈如周被带去了摄政王府。 沈如周笑着捏了她的脸颊,与她一同往里走,“我不在府上的这两天,你没事吧?” 妙冬给沈如周倒了一盏茶,笑眯眯的,“没事,那天奴婢一回来就被侧妃关了起来,不过后来又被放了出来。” 沈如周点点头,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看来萧辰衍还算有点良心,真的按她说的做了。 妙冬撇撇嘴,面露鄙夷,“不过奴婢出来以后,就听说侧妃又晕了,真无聊,肯定又在作妖。” 沈如周嗤笑一声,漂亮的眸子里尽是讥讽,“每次都是这一招,她也不嫌腻得慌。” 妙冬眨眨眼,又道:“不过,那天王爷也晕倒了。” “萧辰衍也晕了?”沈如周的眸底划过一丝诧异,搁下茶盏道:“这倒是稀奇,萧辰衍身体一直都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 妙冬摇头道:“不清楚,奴婢也是听别人说的,兴许是太累了吧。” 沈 如周也没多想,她对萧辰衍一点也不关心。 “小姐,听说你被带去摄政王府,奴婢都吓坏了 ,还想着你要是被扣在那儿了,奴婢就得去将军府搬救兵了。” 妙冬的脸上流露着忧色,轻叹了一口气道:“还好小姐医术高明,救回了擒雨,沉冤得雪。” 沈如周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你家小姐是谁?什么事都难不倒我!” “那是,小姐最厉害了!”妙冬一脸高兴,“对了,那个聆风还关在房里呢。” “奴婢每日都去给她送饭,确保她还活着,要是侧妃再作妖,还要血,那就按着她放血,要多少有多少。” 她咬着牙,故作凶狠,“谁让她欺负小姐,还要骂奴婢好几千次。” 沈如周被她这模样逗得直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你可真是个活阎王!” 妙冬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尖,笑了两声又恢复乖巧可爱的模样,站到沈如周的身后给她捏肩。 “小姐,您快给奴婢说说昨天的情况,听说那个凶神恶煞的嘉宁郡主,被摄政王罚了,这是怎么回事?奴婢太想听了!” 沈如周被妙冬捏得舒服地哼了一声,一脸惬意道:“嘉宁嘛,她……” 话音未落,忽而听得一声“咣当——” 面前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第78章 沈如周勾引男人 说曹操曹操到,凶神恶煞的嘉宁站在门口,一脸煞气。 妙冬吓得一激灵,顿时俯身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沈如周就镇定多了,丝毫不慌。 嘉宁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可算是逮到沈如周了! 当日掌锢之仇,她死不会忘,自打沈如周去了摄政王府,她就一直盯着摄政王府,听说沈如周回来了,她立刻就上门讨债了。 她缓步走进,眼神凶狠暴戾,像盯着猎物一般。 “沈如周,没想到你还有命回来,这样也好,今日,就让你死在本郡主的手里!” 这时,慕婉容也一脸担忧地小跑进来,嘴里还柔弱的劝道。 “郡主,你莫要冲动啊。” 她先一步回府,刚包扎好伤口,便听说嘉宁郡主来了,她忙不迭跟过来看好戏了。 沈如周出了摄政王府,还想有人护着吗? 她早就给沈如周准备了一份大礼,有她受的! 看了一眼沈如周,她压抑住心底的狂喜,假惺惺地劝嘉宁道:“郡主,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啊。” 嘉宁直勾勾地盯着沈如周,语气阴狠道:“本郡主今天就是要好好教训这贱人,谁也拦不住!” 看嘉 宁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妙冬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低声对沈如周道。 “小姐,奴婢去喊人吧?” 毕竟是郡主,长公主最宠爱的女儿,也是萧辰衍最疼的外甥女,她是真怕小姐又忍气吞声,受欺负。 而且这比不得侧妃,毕竟是王爷的亲人,小姐也不好做的太过。 沈如周神态自若,抬手止住妙冬,示意她不用担心。 容颜如玉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波澜,沈如周悠悠站起身,声音清冷。 “想必郡主已经听说了,擒雨受伤一事,并非我所为,甚至擒雨的命都是我救的,这么说来,那日郡主可是错怪我了。” “你不与我道歉,还要教训我,说不过去吧。” 嘉宁冷哼一声,走上前几步,眼神嫌恶地盯着沈如周道:“本郡主错怪你?怎么,你要本郡主给你下跪认错不成?” 沈如周唇角微微翘起,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倒不必,只要郡主别在我面前晃悠,足矣。” “沈如周,你还真是不要脸啊!”嘉宁气极反笑,脸上的笑容狰狞。 “一个凶手,装成一幅正义凛然的模样,恶心!” 沈如周:“我不是凶手,擒雨亲口 说不是我推的他,若是不信,你尽可以去问他。” “擒雨是没有把你供出来,那是他顾全大局,不想让摄政王府与武成王府交恶,再者——”嘉宁眼里尽是怨毒,妒忌的瞪着沈如周。 “他是被你这个贱人引诱,迷惑了!” 沈如周高高挑眉,妙冬的脸上一片惊愕,脱口而出道:“胡说!我家王妃的清白苍天可见,何曾对一个外男有轻浮之举,郡主万不能这般毁我家王妃的清誉!” “郡主,还是小声些,好歹给王妃留点面子。”慕婉容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慰,嘴角那丝阴冷笑意转瞬即逝。 嘉宁一身戾气,步步逼近,“她要什么面子?做得出这种丑事,还怕别人说吗?” “沈如周,你真恶心!逼着我舅舅娶你,占了王妃的位置,却不守妇道,勾引别的男人!” “你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就该千刀万剐!本郡主今日就了结了你,免得你再污浊人间!” 忽而银光一闪,嘉宁掏出一把匕首,二话不说将朝沈如周刺去。 “王妃小心!”妙冬惊呼出声。 沈如周眼神一凛,迅速反应,朝嘉宁腿上一踢,嘉宁顿时失去重心,身子一歪,整个人扑倒 在一旁的桌子上,匕首咣当落地。 妙冬赶紧将那匕首捡起来揣在怀里,让嘉宁不再有行凶的机会。 慕婉容捂着唇,嘴上叫着不要,住手,眸底却划过一丝快意,得逞的笑。 就让嘉宁替她出手吧,好好对付沈如周,最好捅个几刀,毁了她那张绝美的脸,惨惨的死去! 嘉宁摔了一跤,气得直起身,张牙舞爪地朝沈如周扑去。 “沈如周,你个贱人,竟然还敢对本郡主出手,今日可没有北修宴护着你,本郡主一定要杀了你!” 沈如周退后一步,凤眸冷如冰霜,声音冷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嘉宁冷笑一声,咬牙切齿道:“还敢嘴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擒雨被你迷惑住了,为了护你,没把你供出来,而你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那个叫彤云的丫鬟身上,活活把人给冤死了!” “可你想不到恶有恶报!那个丫鬟在临死前,交代了你的那些丑事!你因为得不到我舅舅的宠幸,寂寞难耐,就去勾引擒雨!” “他那天来,就是你约他来私会的!你这个下贱的狐媚子,怎么还 不去死!” 沈如周闻言一怔,彤云说她和擒雨有私情? ! 想及彤云临死前,慕婉容偏要送她一程,彤云被拖出去受刑时,说的那几句照顾父母的话…… 沈如周瞬间就明白了,精致的凤眸划过一丝冷意,她微微侧眸,目光落在慕婉容的身上,冷冷笑了。 “你干的好事啊?” 她说呢,慕婉容可不是一个姐妹情深的好人啊,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慕婉容面色如常,无辜道。 “王妃,婉容也不知彤云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要是婉容早些知道的话,在她临死前,绝不会让她说出去的。” 嘉宁凌厉的眼神杀了过去,“你还想替这狐狸精隐瞒不成!” 慕婉容垂下眉眼,一副柔弱乖顺的模样,“婉容也是为了王府的颜面着想,王妃做的这事传出去,怕是整个王府,都要抬不起头了。” 嘉宁冷哼一声,狠辣的目光又落回沈如周的身上。 “只要杀了这贱人,王府的颜面,自然保得住!” 沈如周对上她的目光,眸子晶亮清澈,忽然轻笑一声。 “你还敢笑!”嘉宁怒视着她,“看本郡主不撕了你的脸!” 沈如周脸上笑意更胜,“我是笑郡主那么聪明,竟然被人耍得团团转——” 第79章 整死白莲花 “你什么意思?” 嘉宁蓦然顿住扑过去的动作,眼一横,“还想狡辩不成!” 沈如周冷哼一声,森冷的眼神从慕婉容身上掠过。 “郡主,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被人利用,所以才想出言提醒,我也不怕你笑话,今日,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王府里的龌龊!” 沈如周侧过头给妙冬递了个眼神,妙冬会意点头,出去了。 慕婉容见她们主仆好像在盘算什么,心里有些发慌,沈如周又在搞什么花样!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嘉宁蹙眉看着沈如周,眼神里又是疑惑又是厌恶。 沈如周淡淡一笑,神色平静道。 “郡主有所不知,擒雨那天来看我,并非是与我私会,而是有人传我医术高明,陆少主听说后,让他来打探,我到底有没有本事给摄政王治病。” 她冷冷看向慕婉容,“至于是谁放出传言,自然是想让我死的人传的,毕竟谁都知道,摄政王的怪病不好治,迄今为止,给他看病的大夫,太医,都死了。” 嘉宁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明白沈如周意有所指的是慕婉容。 “那又如何?你罪大恶极,本来就该死!要是有人弄死你,本郡主还要重重的赏她!” 沈如周又笑了,“郡主可曾想过,这是一个局?” “那些刺客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擒雨来的时候,突然出现?” 嘉宁想了一瞬,眼神骤然变冷,看向了慕婉容。 慕婉容面色一变,沈如周竟敢诬陷她! “郡主,那些刺客和婉容无关啊!您可别被有心之人挑唆了!” 沈如周不管慕婉容的死活,慢悠悠的道:“郡主再想,当时慕婉容和她那个丫鬟也在场,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毫发无伤,这不奇怪吗?” 前世今生,她其实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安排的刺客,那就把这罪名,随手按在慕婉容的头上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要不是慕婉容的心太黑,今日她还真想就这么过去了,毕竟也算断了慕婉容的臂膀了。 偏偏啊,还要招惹她!竟让为自己顶罪的丫鬟临死前,还要污蔑她与擒雨不清不楚,太可恨了! 嘉宁眼中的怀疑更深,慕婉容彻底慌了,连连摆手道:“真的不是婉容,郡主别听王妃胡说啊!” 她又瞪向沈如周,气愤道:“王妃,你为何要污蔑婉容!字字句句都针对婉容?” 沈如周并不解释,而是另起话头道:“慕婉容, 我的血,你喝的可合胃口?” 嘉宁眉头一拧,她舅舅说过,慕婉容之前昏迷不醒,是喝了沈如周的血才醒过来的。 她当时就觉得特别恶心,却不知沈如周这会儿提起这茬儿,是做什么。 慕婉容的眸色一闪,声音顿时透着委屈,做起了文章。 “王妃是记恨婉容喝了你的血,才出言诬陷的吗?可婉容也不想让王妃献血,只是那时婉容昏迷着,并不知情啊,而且此事,也是王爷首肯的……” 沈如周点点头道:“无妨,你喝了我的血一下子就醒了,甚好,看来这血的确很是管用啊。” 慕婉容看着嘉宁,解释清楚,生怕嘉宁误会了去,毕竟嘉宁可是郡主,除了姐姐,嘉宁是她最好的靠山。 “当时婉容迟迟不醒,王爷寻来道士为婉容驱邪,那道士说,必须让我服下王妃的血,才能醒过来,所以王爷便……婉容醒后,也心有不忍。” “王妃向来不喜婉容,此番又害得王妃割血,想必王妃心中不平,所以才出言诬陷的。” 嘉宁一阵恶心,对沈如周道:“自己做的烂事,还要诬陷别人,死鸭子嘴硬!” “郡主别急,这事还没有说完,”沈如周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头发 ,走到慕婉容的面前,“你以为,你喝的是我的血吗?” 她勾唇一笑,冲外面唤了声:“妙冬,把人带进来。” 慕婉容和嘉宁皆疑惑地看去。 只见妙冬拽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那女子蓬头垢面,路都走不好,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抬头,露出一张惨白如雪的脸来,嘴唇白得发青,瞧着渗人。 妙冬手一松,那女子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嘉宁嫌弃地退后一步。 慕婉容一瞧,原还没认出来,直到那女子气若游丝地唤了声“侧妃”,她才认出来那是聆风! “聆风?!你怎么会在这儿!”慕婉容大惊失色。 许久不见聆风,原以为这丫头躲在房里偷懒,没想到是一直被沈如周控制了,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聆风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呜咽地淌着眼泪,慕婉容脸上满是惊愕,随即怒气冲冲的看向沈如周。 “王妃,聆风是婉容的婢女,你竟然一声不吭地把人带走,祸害成这个样子!” 沈如周耸耸肩,一脸无辜道:“你这就是血口喷 人了,聆风可不是我祸害的。” 她冲妙冬扬了扬下巴,妙冬点头,抓着聆风的手腕拆开了纱 布。 一道伤痕露了出来,皮肉被狠狠割开,伤可见骨,十分骇人! 慕婉容怒道:“王妃,你实在太过分了!” “沈如周,你可真是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嘉宁脸上露出深恶痛疾的表情。 沈如周冷笑一声道:“郡主可骂错人了,聆风这副惨状,都是为了她的主子啊。” “什么意思?”慕婉容蹙眉。 沈如周挑眉,“不是你要喝她的血吗?” 慕婉容大惊,原来沈如周是把聆风抓来割血! “王妃,你怎能如此!道士说了,要你割腕取血,你怎么能割聆风的血!” 沈如周的脸上笑容清浅,饶有兴味地望着慕婉容道:“对啊,那道士说,要我的血才有用,那为何你喝了聆风的血,还是醒了?” 慕婉容心头忽地一震,脸色瞬间僵住。 “因为,你是装病!”沈如周凤眸冰冷,透着一股凌厉。 慕婉容慌了,忙向嘉宁道:“不,我不是……” 嘉宁眼底闪过一丝厌烦,“行了!这些污糟事和本郡主有什么关系,说与本郡主做什么?” “当然和 第80章 她不喜欢萧辰衍了 “郡主想想,慕婉容为何要装病?就是为了让我身体受损,虚弱不堪,这个时候,再让人刺杀我,岂不是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我的命?” “可她还嫌不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放出我医术高明的传言,引来擒雨。” “在擒雨来的当日,派出刺客,就算刺客没杀掉我,她也可以对擒雨出手,不管是她推擒雨挡刀,还是她的丫鬟推的,只要擒雨死了,我就成了罪人,一样得偿命!” “相信昨日郡主也看见了,若不是我自己极力抢救擒雨,此时,怕是已经着了她的道了。” “你含血喷人!”慕婉容大骂,又赶紧对嘉宁道:“郡主不要听她胡说,那些刺客,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嘉宁有些怔愣,蹙着眉头对慕婉容道:“那你装病一事,怎么解释?” “我……”慕婉容说不出,沈如周杀了她一个猝不及防,她脑子也转不过来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编。 都怪聆风那个蠢丫头,竟然能落到沈如周的手里,怎么不直接死了! 聆风有气无力地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抓住慕婉容的裙子,低声乞求道:“侧妃,救救奴婢……” 慕婉容哪有功夫管她,一脚把她踢开,又对嘉宁道。 “郡主,你要相信婉容,婉容也不知生病的事情,但真的不是我安排的刺客!” 沈如周幽幽一笑,“是啊,你最无辜,张口就要喝我的血,你最善良,张口就是你的丫鬟推了擒雨挡刀,看起来不是你,回回都与你牵扯不清啊,侧妃。” 慕婉容和嘉宁的脸色更难看,沈如周又看着嘉宁道:“郡主,擒雨力证我的清白,不是你所说的怕交恶,或是被我引诱,而是因为,当时我就站在他的前方,我根本没有机会。” “如今孰是孰非,我都摆给你看了,郡主可别做了别人的刀,而不自知啊。” 嘉宁心绪难平,却也冷静不少。 她看向沈如周,见她神色平静似水,又细细地琢磨起沈如周的话,虽然不愿相信,但又觉得有几分真。 沈如周和慕婉容两人一直不对付,慕婉容为了除掉沈如周,这种事不是做不出来。 慕婉容阴谋没有得逞,便又编出擒雨和沈如周苟合的流言,就是想借她的手,除掉沈如周。 可现在毕竟没有证据,沈如周的话也不能全信, 等她弄清楚,不管是沈如周还是慕婉容,她都不会放过! 慕婉容见嘉宁面色不善,心慌不已,忙拉着嘉宁的手 ,急急地解释道。 “郡主,您别忘了彤云那丫头临死前说王妃和擒雨有私情一事,王妃就是为了洗白自己,反过来诬陷我的!” 嘉宁听了这话,更觉得慕婉容有把她当刀使的嫌疑,一把甩开她的手,不客气地道:“谁是谁非,本郡主自有考量!” 她冷冷看着沈如周,扔下一句:“今天暂且先留你一命,但咱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没完,你给本郡主等着!” 说罢,她冷哼一声,疾步离去。 总算送走这愣头青,沈如周神清气爽,神色悠然地坐了下来。 妙冬见自家小姐连那恶郡主都治得了,心里很是高兴。 她再也不用担心小姐会被人欺负了! 慕婉容惊慌失措地看着嘉宁离去的背影,心里跟火烧似的。 原想利用嘉宁弄死沈如周,现在反倒让嘉宁怀疑上她了! 她回过头,凶相尽显,语气怨毒道:“沈如周,你竟敢拿聆风的血糊弄我!” “糊弄你又怎么样?”沈如周嗤笑一声,冷冷睥睨着地上模样凄惨的聆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罢了。” “贱人!”慕婉容气极,朝沈如周冲了上去。 沈如周眼神一狠,突然扬手,又重又狠的甩了她两个 耳光。 慕婉容疼得大叫一声,捂着脸怒视着沈如周,“你!” “慕婉容,我说了,敢惹我,下场会很惨!”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美艳的双眸蕴着冰雪般的冷意,声音狠戾。 “带着你的丫鬟,滚出我的院子!” 慕婉容恨得要发疯,总觉得沈如周有种说不出的恐怖,好像早就看穿她的所有计划! 真是古怪极了,明明沈如周嫁入王府之前,都是特别好拿捏的软柿子! 为什么现在反倒是沈如周步步为营,她节节败退! 但她仅存的一线清醒告诉她,现在不是纠缠的时候。 她装病的事情被嘉宁知道了,很快就会传到萧辰衍的耳朵里,她得早做准备! 来日再找沈如周算账! 她一把提起聆风,恶声恶气地扔下一句:“沈如周,你给我等着!” 二人一起离去。 妙冬走到门外,见那二人真的灰溜溜地走了,高兴地喜笑颜开,蹦跶到沈如周面前道。 “小姐,干得漂亮!” “今天郡主侧妃齐上阵, 您都把她们拿下了,太厉害了!” “您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被人欺负,还忍气吞声了!要是将军和少将军知道了,一定也很高 兴。” 沈如周松快地坐下,喝了口茶道:“你家小姐,早就今时不同往日了。” 妙冬嘿嘿一笑:“以后她们再也不敢欺负小姐了,若是王爷也能对您好一点,就更好了。” 萧辰衍? 她可不稀罕。 沈如周想起前世那些痛苦的悲剧,心中依旧恨怒难平,她垂眸随口道:“我去歇一会儿,妙冬你也出去忙吧。” 妙冬心疼道:“小姐这两天忙着救治擒雨侍卫,一定累坏了,那您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奴婢。” 沈如周笑着点点头。 妙冬起身出门,轻轻把门给关上了。 沈如周抻了抻腰,往内室走去,却没有躺床上睡觉,而是打开了随身药箱。 她昨日发现药箱升级了,但碍于身在摄政王府不太方便,就没有仔细研究,现在有功夫了,她得好好钻研钻研。 她研究着里面的药,都是小小一颗,服用方法不似草药,需要煎煮出汤汁,而是可以直接服用,倒是比她用的药方便不少。 也不知效用比较起来,哪个更好。 她虽然没接触过这些药,但用起来如鱼得水, 第81章 本王的王府 沈如周望过去,见一只信鸽落在窗前,正歪着脑袋看她。 她眼前一亮,忙走过去,取下了鸽子腿上的信。 信上没有署名,但她知道这是摄政王府来的。 信中的内容大致就是说两天后要她入宫,给贵妃看病。 她微微一笑,知道北修宴这是给她机会,要试一试她的本事了。 不过说起贵妃的病,还真是让人惆怅。 听说贵妃得了怪病,肚子胀得很大,太医说是怀孕了,可是一直也没见生,众多大夫都束手无策。 她前世这时医术不好,也没机会知道贵妃具体的病情,只是多少听说了下病状。 不过,贵妃虽然脾气火爆,前世对她却不算太差,到后来甚至是有所关照。 算是在后宫里,为数不多待她好的人,她心里一直记着,若是让她给贵妃治病,她很乐意。 若能救了贵妃,既保住了贵妃性命,又让北修宴见识了她的本事,一举两得。 她勾唇一笑,取来纸笔,写下回信,塞到鸽子腿上,将信鸽放飞。 白色的鸽子刚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天空上方,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走了过来。 萧辰衍直接推门而入,沈如周忙将用意识将药箱收拾起来,迅速坐在桌前捣药。 怎么大晚上的还过来了,真是 不让人安生! 还好她反应快,没让他瞧见她隐形的宝贝。 男人迈步过来,掀开了珠帘。 她抬了抬眼皮,烦躁道:“你怎么来了?你那白莲花又告我状了,你来找我问责?” 听她这语气很不耐烦的样子,萧辰衍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但又很快消散,他从宫里回来后,听说了取血作假的事情,心里有点愧疚,对沈如周的态度,不由得放温和了一点。 他轻咳一声,走近几步道:“本王听说了婉容的事,来之前已经问过她了,也追究了那个道士。” “哦?”沈如周停下手上的动作,脸上划过一丝兴味,有点期待地看着萧辰衍道:“那你怎么处置的他们?” 萧辰衍抬眸望向她绝色的脸庞,直望进那双宛如秋水般明净灵动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的心头忽然生出一股微妙复杂的情绪,像是被卷入旋涡,又像是长出一根根藤蔓,将他给缠住了。 他出神地凝望着沈如周,半晌无话。 沈如周见他干发愣,蹙眉道:“你怎么不说话?” 萧辰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竟然痴痴地盯着沈如周。 真是疯了,定是那个梦后劲儿太大,自从醒过来,他一看见沈如周,就总是莫名其妙的。 他移 开目光,语气冷淡道:“那个道士说他当时算的有误,聆风和你是同样的命格,她的血同样有用,所以是误打误撞。” 沈如周挑眉,眼神蓦然多了一丝讥讽,“就这样?” 刚刚看萧辰衍的态度,还以为这次他终于不犯蠢,看清慕婉容的真面目,处置了她。 她还小小期待了一下,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信了! 也是,萧辰衍前世就是个心盲眼瞎的蠢货,这辈子能指望他有什么长进呢? 真是对不起前世的她,前世的自己真的被取了血,为此伤了身,她心甘情愿付出,甚至还奢求着他能多她好一点,想想多可笑啊。 妄图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健康去换取一个男人的青睐,是最愚蠢的事情。 萧辰衍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沉郁,眉梢微微挑起。 “你还想如何,此事与婉容无关,她当时昏迷着,本王为你追究了道士,将他赶出去,再不能当道士了,还不够?” 沈如周语气冷嘲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慕婉容编出什么离谱的话,就连命格相同这种瞎话,你都深信不疑,你们一个蠢一个坏,确实相配!” 慕婉容显然是在装病,所以喝谁的血并不重要,他偏要觉得是命格相同……呵,有那么巧合么,同样的命格,在王府有两个 ? 他蹙眉,“你什么意思?” 难得主动来看她一回,她就这般态度吗? “什么什么意思?”沈如周不想搭理他,她前世想清楚后就与萧辰衍无话可说,今生更是。 她最恨的人就是他,手指着门外冷声道:“没看见我忙着吗?出去!” 萧辰衍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色有几分难看。 此番虽是委屈她了,但他都拉下脸亲自来安抚了,她竟然一个劲儿的冷嘲热讽,没说几句话就赶人走,他可真是热脸贴冷屁股。 鼻间忽而嗅到一股草药香,他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药材,眸光暗了几分。 先是陆淮宁又是擒雨,沈如周用自己的医术大展神通,可他还是心有疑虑,沈如周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 回想起那个梦,梦里沈如周好像也会医术,还总是帮他治伤,可 按照梦里的时间轨迹,也该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漆黑的眼眸凝望着女子如画的容颜,他觉得面前之人熟悉又陌生。 她莫不是和他一样,做了那种梦,在梦里学会的?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 沈如周蹙眉看着他道:“我让你走,你还管我做什么梦起来了?” “回答本王。” 沈如周觉得他莫名其 妙,“没有!我没做什么梦,你到底想问什么?” 除了重生回来的第一夜睡得不好,总是梦见前世的悲剧外,之后她都睡的很好,因为知道父兄还活着。 她还有机会补偿,挽回。 不像前世,自从父兄死后,她日日难捱,夜夜难寐,喝药都不管用。 萧辰衍看她神色不像撒谎,薄唇抿了起来。 他真是魔怔了,竟然觉得沈如周在梦里学医,这太荒谬了。 他淡淡移开目光,只道:“没什么,本王最近会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觉得奇怪。” 沈如周双手环胸,冷哼一声道:“你亏心事做多了,自然会做乱七八糟的噩梦。” 只是,跟她有什么关系,何必跟她说。 萧辰衍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目光不悦地看着她。 “你非要刺本王两句才高兴?” 还不如梦里的沈如周 第82章 萧辰衍,你配不上我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冷冷道。 “行,你有理,我走。” 说罢,她神情漠然地转身。 萧辰衍咬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沈如周顿时站住,目光不善地看着他道:“怎么,你还想动手?” 萧辰衍望着沈如周的绝色面容,那极美的眸子里柔情不再,全是冷漠甚至嫌恶。 一股酸涩感从心底生出蔓延,一直堵到他的喉咙,隐隐生疼。 他想从她脸上找到一点昔日的模样,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冰冷。 曾经,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不惜用一切手段接近他,如今,他来了,她却冷眼相待,将他拒之门外。 这种落差,他竟觉得十分不是滋味,不舒服!他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渴望,渴望被沈如周吸引,想得到她的关注。 而沈如周却没有耐心看他做沉默的雕像,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满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辰衍的手掌突然空了,长眸垂下,深深的注视着她。 “自成婚后,你性情大变,对本王不冷不热,的确让本王有些不习惯了,你若是想让本王对你多些关心,也不是不可以……” “停停停……”沈如周抬手止住他,失笑了,“ 我不需要你对我关心,算我求你,别来打搅我!” 萧辰衍抬眸,目光深沉地望着沈如周。 “沈如周,本王承认,你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引起本王的注意了。” “什么?”沈如周一脸不可思议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自作多情,我再说一遍,我早就不喜欢你了,没有在欲擒故纵,也没有故意对你若即若离,我只想离你越远越好!” 萧辰衍并不气恼,觉得沈如周只是把戏被揭穿,嘴硬罢了,“擒雨的事情,多谢你出手。”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目光探究的看着他。 萧辰衍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为什么这么古怪! 就好像前世,他有时候也会让她有种乱七八糟的感觉,不过核心是不变的——他想要她生不如死的活在他的面前。 可现在,他们彼此的仇恨,还没有到那一步吧?她现在做的最坏的一件事,也不过就是嫁给了他…… 萧辰衍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紧紧地锁视着她。 “本王知道,你想替本王拉拢北修宴,这份心意本王领了,但你没必要再这么做。” 他的语气里难得带了几分柔和,“北修宴此人不简单,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不要 再为本王涉险。” 拉拢北修宴是行不通的,他已经决定放弃了,不想让沈如周再去做一些无用功,更不想,她和北修宴有什么别的牵扯。 沈如周听得一愣一愣的,敢情萧辰衍以为她是为他奉献呢,可笑! 不过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她也懒得再费口舌,免得再给自己惹一肚子气。 她好笑地摇摇头,正要转身走开,忽而听萧辰衍说道。 “你我既已成亲,那便别再折腾了,本王承诺你,只要你不要再胡作非为,本王愿意和你好好过日子。” 沈如周的身子忽地一僵。 萧辰衍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着刀削斧劈般的硬朗之色,但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柔和。 “从前的日子安安静静,你乖顺懂事,虽然偶尔有些烦人,但对本王还算忠贞,只要你肯安分些,本王可以待你好一点。” 沈如周面色复杂地缓缓转过脸,眸底尽是诧异之色。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她疯了,还是萧辰衍疯了? 萧辰衍竟然说要和她好好过日子? 呵,前世她和萧辰衍做了七年夫妻,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他厌恶她憎恨她,不曾给过她一天好脸色,将她的真心视为粪土。 她亲自去庙里求得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捧给他,他看都不看一眼,就随手扔掉; 他从外地匆匆赶回,她满怀期望地跑去想看看他,却被拒之门外,只能听着屋里传来他和慕婉容说笑的声音; 前世,她原想着总有一天,能将他那颗冰冷的心捂热,可后来他登基为皇,他却将慕婉清接进宫。 由着慕婉清折辱凌虐她,再后来她父兄皆亡,再无依靠,又被强行打掉了腹中胎儿…… 前世她摇尾乞怜,小心奉承,萧辰衍肆意践踏,变着法的折辱,今生她对他不理不睬,他反倒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了? 贱,真贱! 回忆起前世,她依旧心如刀绞,眼睛控制不住的发红,语气却是狠厉。 “萧辰衍,你想跟我过日子,我却不愿意!你这种人,根本配不上我!” 萧辰衍的脸色陡然一沉,“沈如周!” “不管你怎么想,我说了,我要和离!”沈如周眸子猩红的看着他。 “你要是想找人过日子,可以去找 慕婉容,我就不奉陪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上一世血的教训,她绝不会忘。 这一世再回头,就是蠢!就是贱!就是该! 她一定要离开萧辰衍 ! “说我们二人的事情,你提别人做什么?”萧辰衍眉头紧蹙,语气烦躁又有几分无奈。 “说到底,你还是想争宠罢了,你已经是正妃了,该给的本王都会给,你不必担心。” 沈如周彻底气笑,萧辰衍的自恋程度真是太惊人了,她都已经表现得那么厌恶他了,他还觉得她是欲擒故纵,想要夺得他的宠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什么都不用给,我只要和离,你听清楚了!” 萧辰衍的眼神透着阴鸷,他都这么说了,沈如周还要倔! “沈如周,你耍性子也要有个限度!本王已经松口,你还不见好就收?” 沈如周眉头蹙起,看向萧辰衍的目光里尽是烦躁。 重生一次,怎么觉得萧辰衍,比前世聒噪许多?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没耐心再陪他耗了,直接上手推了一把。 “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萧辰衍被她推的一个酿跄,竟被她推出了房门,顿时气得眼冒金星,他长这么大,从未有女人敢如此下他面子,怒道。 “沈如 第83章 她会后悔的 说罢,他气愤地离去。 待他走后,妙冬小跑着进来了。 刚刚二人的对话,妙冬都听到了,听到萧辰衍说要和小姐好好过日子,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却不知小姐又犯什么倔,把人给气走了。 她走到沈如周的身边,轻声道:“小姐,王爷对您的态度终于好了起来,还要和您好好过,您怎么还说要和离啊?” 沈如周扒拉着桌子的草药,一脸漫不经心道:“现在知道我以前的好了?晚了!” 妙冬叹了口气,小姐以前受了多少委屈,她是最清楚的,小姐心里有气也正常,要想哄好哪有那么容易! “可王爷说让您在这院子里好好反省,不就是要禁您的足吗?这可怎么办?” 沈如周冷笑一声:“哼,他关不住我!我要搬出去。” 妙冬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小姐,您要离开王府?” 这是真要跟王爷和离了? 沈如周“嗯”了一声。 今日萧辰衍这一出恶心到她了,前世慕婉容频繁作妖,萧辰衍也惩治过慕婉容,也曾破天荒地维护过她。 正因此,前世的她才一次次又重燃希望,错误地认为萧辰衍的心里是有她的,以至于像个傻子一样,待在萧辰衍身边那么多年。 可结果呢,她身边疼她,爱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只剩妙冬陪着她,最后也为了保护她而死,她自己也凄惨死去。 她这辈子,为仇恨而活,为护家人而活,不想再跟萧辰衍纠缠不清,一定要摆脱萧辰衍! “我暂时不能和离,也没法儿让他休了我,只能先搬出去了,不想在这里,呆的心烦。” 沈如周看向妙冬,“你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妙冬皱巴着小脸,点头应下了。 “还有,告诉君武一声,让他通知萧辰衍,我要搬出去。”沈如周语气认真,看着妙冬正色道:“记住,是通知他,不是商量。” “奴婢知道了。”妙冬心中再想劝,见沈如周如此坚决,也只能应下,乖乖去做了。 君武得到消息后,敲响了萧辰衍的书房门。 鎏金錾花铜熏香炉里点着龙涎香,一缕缕轻烟飘然溢出,渐渐地上腾,又渐渐地消隐。 萧辰衍坐在书案前,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片阴郁。 等君武进来,他又收回目光,拿起书案上的书卷翻阅。 君武先行了一礼,道:“王爷,天色暗了,小心眼睛。” 萧辰衍依 旧翻着书,淡淡道:“何事?” 君武脸色有些复杂,瞄着萧辰衍的脸色,声音犹疑地说道:“王爷,王妃说……她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 萧辰衍抬眸,眼底一片阴霾。 沈如周看来是要倔到底了! 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啊!” 君武看着他手里的书卷被攥成一团,小心翼翼道。 “王爷,您还是好好劝劝王妃吧,王妃这次是真受委屈了。” “您为了救侧妃,要求王妃割腕献血,还是在王妃的回门之日,把人家给硬拉回来,结果原来是那道士胡说的!这谁能不生气啊?” “这又发生擒雨的事情,王妃被那么多人冤枉,清白无辜的一个人,却被扣上凶手的帽子,谁受得了啊?查到最后,竟是贼喊捉贼,差点让那 个丫鬟冤死王妃!” 君武说着说着,心里更有些来气,又是那个侧妃的锅,成天竟会添乱! 他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王妃救回了擒雨,恐怕性命都要交代在摄政王府,实在惊险!王爷,您应该好好安抚王妃才是,这样,王妃也不会想着搬出去了。” 萧辰衍抿紧双唇,狭长双眸里一片阴鸷。 君武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去安抚沈如周,可她呢?一通冷嘲热讽不说,满嘴都是和离,给她台阶她还不下! 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怎样?难不成还要他下跪吗! 一想到沈如周冷漠嫌弃的眼神,他的火气就窜了起来。 手里的书卷重重一甩,他冷声道。 “既然她想闹,就由她去吧!有她后悔的时候!” 说罢,他气愤地离去。 待他走后,妙冬小跑着进来了。 刚刚二人的对话,妙冬都听到了,听到萧辰衍说要和小姐好好过日子,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却不知小姐又犯什么倔,把人给气走了。 她走到沈如周的身边,轻声道:“小姐,王爷对您的态度终于好了起来,还要和您好好过,您怎么还说要和离啊?” 沈如周扒拉着桌子的草药,一脸漫不经心道:“现在知道我以前的好了?晚了!” 妙冬叹了口气,小姐以前受了多少委屈,她是最清楚的,小姐心里有气也正常,要想哄好哪有那么容易! “可王爷说让您在这院子里好好反省,不就是要禁您的足吗?这可怎么办?” 沈如周冷笑一声:“哼,他关不住我!我要搬出去。” 妙冬惊讶得瞪圆了眼睛,“小姐,您要离开王府?” 这是真要跟王爷和离了? 沈如周“嗯”了一声。 今日萧辰衍这一出恶心到她了,前世慕婉容频繁作妖,萧辰衍也惩治过慕婉容,也曾破天荒地维护过她。 正因此,前世的她才一次次又重燃希望,错误地认为萧辰衍的心里是有她的,以至于像个傻子一样,待在萧辰衍身边那么多年。 可结果呢,她身边疼她,爱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只剩妙冬陪着她,最后也为了保护她而死,她自己也凄惨死去。 她这辈子,为仇恨而活,为护家人而活,不想再跟萧辰衍纠缠不清,一定要摆脱萧辰衍! “我暂时不能和离,也没法儿让他休了我,只能先搬出去了,不想在这里,呆的心烦。” 沈如周看向妙冬,“你到外面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妙冬皱巴着小脸,点头应下了。 “还有,告诉君武一声,让他通知萧辰衍,我要搬出去。”沈如周语气认真,看着妙冬正色道:“记住,是通知他,不是商量。” “奴婢知道了。”妙冬心中再想劝,见沈如周如此坚决,也只能应下,乖乖去做了。 君武得到消息后,敲响了萧辰衍的书房门。 鎏金錾花铜熏香炉里点着龙涎香,一缕缕轻烟飘然溢出,渐渐地上腾,又渐渐地消隐。 萧辰衍坐在书案前,丰神俊朗的脸上一片阴郁。 等君武进来,他又收回目光,拿起书案上的书卷翻阅。 君武先行了一礼,道:“王爷,天色暗了,小心眼睛。” 萧辰衍依 旧翻着书,淡淡道:“何事?” 君武脸色有些复杂,瞄着萧辰衍的脸色,声音犹疑地说道:“王爷,王妃说……她要搬出去住。” 搬出去? 萧辰衍抬眸,眼底一片阴霾。 沈如周看来是要倔到底了! 他咬牙切齿道:“好,好啊!” 君武看着他手里的书卷被攥成一团,小心翼翼道。 “王爷,您还是好好劝劝王妃吧,王妃这次是真受委屈了。” “您为了救侧妃,要求王妃割腕献血,还是在王妃的回门之日,把人家给硬拉回来,结果原来是那道士胡说的!这谁能不生气啊?” “这又发生擒雨的事情,王妃被那么多人冤枉,清白无辜的一个人,却被扣上凶手的帽子,谁受得了啊?查到最后,竟是贼喊捉贼,差点让那 个丫鬟冤死王妃!” 君武说着说着,心里更有些来气,又是那个侧妃的锅,成天竟会添乱! 他叹了口气道:“要不是王妃救回了擒雨,恐怕性命都要交代在摄政王府,实在惊险!王爷,您应该好好安抚王妃才是,这样,王妃也不会想着搬出去了。” 萧辰衍抿紧双唇,狭长双眸里一片阴鸷。 君武说的这些,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去安抚沈如周,可她呢?一通冷嘲热讽不说,满嘴都是和离,给她台阶她还不下! 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还要怎样?难不成还要他下跪吗! 一想到沈如周冷漠嫌弃的眼神,他的火气就窜了起来。 手里的书卷重重一甩,他冷声道。 “既然她想闹,就由她去吧!有她后悔的时候!” 第84章 王妃搬家了 翌日,过了巳时,萧辰衍才起身。 最近几日,他颇有些劳累,再加上烦心沈如周的事情,昨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才合上眼。 一觉睡得昏昏沉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他洗漱一番,正在用早膳,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君武神色匆忙,走进来急道。 “王爷,王妃已经找好宅子,现在正在搬呢!” 正在用饭的萧辰衍神色一怔,一下子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君武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口水,顺了顺气。 五指紧紧地攥着茶盏,恨不得直接捏碎。一张俊脸阴沉得可怕,嘴里恨恨地念着那三个字。 “沈如周!” 火气蹭的蹿了上来,他猛地抬手,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掷在桌上,俊美的脸上浮现怒意,“混账!” 本以为沈如周就是闹别扭,没想到来真的。 他武成王的王妃,不在王府里好好呆着,一个人搬出去住,这样别人怎么看他?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眸底阴郁之色层层翻涌,他蹭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君武脸色紧张地跟了上去。 王妃别院里,沈如周正和妙冬一起收拾东西。 她一 脸喜气洋洋,简直比过年还高兴。 她对这个地方一丝留恋也没有,只想快快地走,妙冬一说找到了合适的院子,她立马就要搬。 收拾了几件衣裳,还有当初陆淮宁送来的一堆金银珠宝都是密封好的,直接带走就行。 沈如周一边往包袱里塞金锭子,一边抬头扫了一眼这屋子,一想到马上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漂亮的脸上浮动着一抹笑意。 她看向妙冬,语气透着一股欣喜。 “妙冬,你找的那个宅子采光好不好?” 妙冬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微笑道:“坐北朝南,冬暖夏凉,小姐,您看了一定特别喜欢。” “那就好。”沈如周点头,一边抱着沉甸甸的包袱往外走,一边扭着脸跟妙冬说话。 “我已经迫不及待——啊!” 她的头撞上了一人坚硬的胸膛。 一抬头,萧辰衍那张俊美无双,却笼罩着一层阴郁的脸出现在眼前。 真晦气! 她退后一步,与萧辰衍隔开一点距离,蹙眉道:“有何贵干?” 萧辰衍背着光,脸上神色更显阴鸷,声音冰冷隐约透出怒气:“你要去哪儿?” 沈如周仰着脸,神色自若,“昨日不是通知过你了么,我要搬出去。” 妙冬见萧辰衍来了,忙俯身行礼,随后一面动作极轻地收拾东西,一面战战兢兢地望着沈如周,生怕起什么冲突,小姐吃亏。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更冷,虽然极力克制,语气却依旧十分冷硬。 “你闹够了没有?你已经嫁给本王,不呆在王府,要住到哪儿去?” “只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如何不能走?”她挥挥手,语气不耐道:“快点让开,不要耽误我!” 萧辰衍非但不让,反而手臂挡在门框上,拦住她的去路。 漆黑的长眸冷睨着面前的女人,萧辰衍按耐着心头翻滚的怒意,认真的看着她。 “沈如周,你是受了委屈,若是想要补偿,本王可以给,但这不是你胡作非为的资本!本王的容忍是有限的,你最好适可而止!” 沈如周望着萧辰衍冷峻的神情,只觉得可笑。 前世今生,她受的委屈,可不是一星半点,补偿?补偿得起吗! 哪怕他照着她的痛苦来一遍,跟她一样痛过,死过,都只能说扯平,甚至不能叫补偿。 她懒得再和萧辰衍纠缠,“我们现在就是表面夫妻,时间到了一拍两散,你要的我会努力给你,不然就熬到那个时间,你拦我做什么。” 他要的五十万两黄金,她会想办法凑到的。 萧辰衍气极反笑。 “表面夫妻?这桩婚事可是你求的!现在又嚷着要走,你是一走了之,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让别人怎么看本王?” “爱怎么看怎么看!关我什么事?”沈如周上前,狠狠撞开萧辰衍拦路的胳膊。 君武又拦住她劝道。 “王妃就别跟王爷置气了,您和王爷刚成婚不久,这就搬出去住,外边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说您呢。” 沈如周不屑地哼了一声,“成婚时,正妃和侧妃同一天进门,我早就成了笑话,还怕别人的议论吗?” 萧辰衍长眸微微眯起,寒芒从眸底透了出来,望着沈如周,怒意难平。 君武还在好言劝慰:“王妃,您就别说气话了……” “让她走!”萧辰衍冷冽的声音响起。 君武一怔,看向萧辰衍,“王爷。” “她想走,就让她走。”萧辰衍斜睨着沈如周,“本王倒要看 看,她没有本王,能过得有多好!” 沈如周轻蔑地勾唇一笑,唤了声。 “妙冬,东西都收拾齐了吧?” “奴婢都收拾好了。”妙冬忙提着两个包袱跟了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萧辰衍一眼。 这是真的要走了,君武急忙伏在萧辰衍耳边轻声道:“王爷,您再劝劝啊。” 萧辰衍暗暗攥紧了手指,冷笑出声。 “之前的刺客是谁派来的还没查清楚,又打了嘉宁把公主给得罪了,想要她命的人多得是,她要是有胆,只管走就是,本王倒要看看,她出了这个王府,能活多久!” 君武一言难尽地瞄了他一眼,暗自叹气。 王爷嘴也太硬了,这怎么留得住人嘛! 果然,沈如周眼睛都不眨一下,扭头走了。 萧辰衍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诧,又转而染上怒意。 本想吓唬吓唬沈如周,说不准她就退缩了,没想到她走得如此干脆,真是胆子肥了! 君武一拍大腿,急忙道:“王爷,您快追上去劝劝啊!王妃那么喜欢您,心里一定舍不得的,您就好好哄哄,她肯定就消气了!” 任君武怎么催,萧辰衍没有动作,双腿定在原地,眼神定在沈如周的背影上,直到人彻底消失,他的脸色倏地难看到了极点。 君武皱眉道:“王爷,您这是何苦?” “等她在外头吃了苦头,自然就知道回 第85章 她的兄长,意气风发 沈如周带着妙冬,毫无留恋地出了王府。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停在了一座环境清幽的宅子门前。 妙冬拿钥匙打开门锁,推开了大门。 这是一座二进的宅子,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庭院内还种了许多花。 沈如周环视一圈,很是满意地笑了。 妙冬将行李都归置好,拍拍手上的灰尘,仰着脸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怎么样小姐,这里不错吧?” “不错,妙冬你的眼光很好。”沈如周欣慰地在她肩头拍了拍,一双犹如秋水般的眸子闪烁着盈盈笑意,渐渐荡漾与整个脸颊之上。 妙冬开心道:“奴婢刚出来打听,就听说这里有一座闲置的宅子,来了一看,院 子里种了这么多花,就知道小姐肯定喜欢,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将军府很近呢。” 沈如周点点头,走到廊下,仰头看着屋檐下悬挂着的风铃。 明媚的阳光映在她清澈的眸底,化为一汪浅溪,她浅浅地笑着,心中一片舒畅。 这宅子,比她之前住的那个王妃别院宽敞很多,可能是心境使然,待在那王府里憋屈得很,出来就觉得一阵畅快,主要是在这儿,不会有讨厌的人来烦她。 地方不错,就是有点空荡荡的,只有她和妙冬两个人,没一点人气儿,要是回家,有父兄,祖母,如兰姐在,那多热闹啊。 可她是出嫁的人了,不能老往娘家跑,她是不怕什么,却不想让沈家也惹上 闲言碎语。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进屋坐坐,忽而看见打垂花门进来一个人影。 她正眯起眼睛细瞧,妙冬已经笑着迎了过去:“有庆小哥,你怎么来了?” 待那人小跑着过来,沈如周这才认出来,来人是将军府的小厮。 有庆在沈如周面前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含笑道。 “小姐,老夫人派小的,来请您回去呢。” 沈如周心下一喜,她正想家,祖母就派人来召她回去,真是祖孙连心。 她忙让妙冬去收拾一下,又跟有庆闲聊道:“府里可还好?” “小姐放心,府里一切都好,老夫人的身子也健朗不少。”有庆揣着手,看着自家小姐。 “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老夫人听说后担心不已,早就想着把您叫回家瞧瞧,昨日小的就往王府去了一趟,但是您去了摄政王府,今日听说您又搬到这儿来了,小的便赶紧来请了。” 沈如周微微抿唇,想到祖母慈祥的面容,心中一暖,“我知道了。” 祖母向来挂记她,听说了她的事,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她得赶紧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那次回门匆匆忙忙,都没能陪祖母吃一顿饭,现在她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萧辰衍别想再打搅她,她可要好好陪陪祖母。 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她便带着妙冬回将军府了。 到了家,她一溜小跑地去了祖母的院子。 “祖母,我 回来了!”她直接进了屋,一双明亮的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儿,含着明媚的笑意,却在看到屋里众人时,眼神一怔。 祖母坐在暖炕上,如兰姐搬了张小杌子,坐在祖母腿边给她按摩,而暖炕的另一头,那个面容清隽的男子正在饮茶。 他一见她来了,脸一板,将茶盏往炕桌上重重一搁,弄出了点声响。 是兄长! 沈如周的心神倏地被摄取,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他,眼睛倏地就红了起来,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一般,发疼,发酸。 兄长一如既往的俊美,发髻高束,永远是记忆中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还活着,就坐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 “哥……” 沈如周带着妙冬,毫无留恋地出了王府。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停在了一座环境清幽的宅子门前。 妙冬拿钥匙打开门锁,推开了大门。 这是一座二进的宅子,坐北朝南,阳光充足,庭院内还种了许多花。 沈如周环视一圈,很是满意地笑了。 妙冬将行李都归置好,拍拍手上的灰尘,仰着脸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怎么样小姐,这里不错吧?” “不错,妙冬你的眼光很好。”沈如周欣慰地在她肩头拍了拍,一双犹如秋水般的眸子闪烁着盈盈笑意,渐渐荡漾与整个脸颊之上。 妙冬开心道:“奴婢刚出来打听,就听说这里有一座闲置的宅子,来了一看,院 子里种了这么多花,就知道小姐肯定喜欢,最重要的是,这里离将军府很近呢。” 沈如周点点头,走到廊下,仰头看着屋檐下悬挂着的风铃。 明媚的阳光映在她清澈的眸底,化为一汪浅溪,她浅浅地笑着,心中一片舒畅。 这宅子,比她之前住的那个王妃别院宽敞很多,可能是心境使然,待在那王府里憋屈得很,出来就觉得一阵畅快,主要是在这儿,不会有讨厌的人来烦她。 地方不错,就是有点空荡荡的,只有她和妙冬两个人,没一点人气儿,要是回家,有父兄,祖母,如兰姐在,那多热闹啊。 可她是出嫁的人了,不能老往娘家跑,她是不怕什么,却不想让沈家也惹上 闲言碎语。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欲转身进屋坐坐,忽而看见打垂花门进来一个人影。 她正眯起眼睛细瞧,妙冬已经笑着迎了过去:“有庆小哥,你怎么来了?” 待那人小跑着过来,沈如周这才认出来,来人是将军府的小厮。 有庆在沈如周面前站定,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含笑道。 “小姐,老夫人派小的,来请您回去呢。” 沈如周心下一喜,她正想家,祖母就派人来召她回去,真是祖孙连心。 她忙让妙冬去收拾一下,又跟有庆闲聊道:“府里可还好?” “小姐放心,府里一切都好,老夫人的身子也健朗不少。”有庆揣着手,看着自家小姐。 “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老夫人听说后担心不已,早就想着把您叫回家瞧瞧,昨日小的就往王府去了一趟,但是您去了摄政王府,今日听说您又搬到这儿来了,小的便赶紧来请了。” 沈如周微微抿唇,想到祖母慈祥的面容,心中一暖,“我知道了。” 祖母向来挂记她,听说了她的事,不知道有多着急呢,她得赶紧回去看看她老人家。 那次回门匆匆忙忙,都没能陪祖母吃一顿饭,现在她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萧辰衍别想再打搅她,她可要好好陪陪祖母。 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她便带着妙冬回将军府了。 到了家,她一溜小跑地去了祖母的院子。 “祖母,我 回来了!”她直接进了屋,一双明亮的眼睛,变成弯弯的月牙儿,含着明媚的笑意,却在看到屋里众人时,眼神一怔。 祖母坐在暖炕上,如兰姐搬了张小杌子,坐在祖母腿边给她按摩,而暖炕的另一头,那个面容清隽的男子正在饮茶。 他一见她来了,脸一板,将茶盏往炕桌上重重一搁,弄出了点声响。 是兄长! 沈如周的心神倏地被摄取,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他,眼睛倏地就红了起来,心像是被人狠狠揪着一般,发疼,发酸。 兄长一如既往的俊美,发髻高束,永远是记忆中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还活着,就坐在她的面前,触手可及。 “哥……” 第86章 宠妹妹 沈楚暮面色不改,也没抬眸看她一眼,更没有接话。 老夫人和沈如兰见她来了,都是喜笑颜开,见沈如周盯着沈楚暮?,笑容更甚。 “珠珠儿,你来了啊,快过来坐。” 沈如周走不动道,被祖母唤了一声才回神,她抬手擦了下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先看向祖母。 “祖母,您的腿还疼吗?” “用了你的方子,确实好多了。”老夫人握着她的手,笑得眼角皱纹都堆了起来,“你如兰姐整天给我按摩,想不好都难。” 沈如周扭头对沈如兰笑道:“辛苦如兰姐了。” “这是本分,有什么辛苦的。”沈如兰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下,示意她去跟沈楚暮搭话。 “上次没见着你哥哥,这次见着了,还不说点什么?” 沈如周紧咬红唇,凝视着兄长冷如霜的面容。 她刚嫁给萧辰衍,那些伤人的话,什么断绝关系的屁话,都是这时候说出口的。 不知前世今生的父兄,得有多气恼伤心,她万死不能补偿。 她朝沈楚暮缓步走去,“哥,你今天怎么没去上朝?” 沈楚暮依旧没看她一眼,冷声道:“我病了,告了病假。” 一听这话,沈如周有些着 急,急忙走到他身前,“哥,你怎么了,我给你把把脉。” 说着,她就去拉沈楚暮的手。 沈楚暮看了她一眼,狠心推开她,哼了一声道:“怎么了?气病了!” 沈如周顿时僵住动作,一脸愧疚地不动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兄妹俩,笑着摇摇头。 “行了,你就别绷着个脸了。”沈如兰笑着走过去,毫不留情地拆穿沈楚暮。 “明明是你记挂如周,昨日没见到人,今日干脆称病不去上朝,专在家里等着她,这会儿可算是把人盼回来了,你又摆什么架子?” 她将沈如周拉到沈楚暮的旁边坐下。 兄妹两个挨在一起坐着,沈楚暮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嗔怪地看了一眼沈如兰,拿起桌上的橘子剥了起来。 沈如周心里又是惭愧又是欢喜,兄长依旧这般关心她。 她扯了扯沈楚暮的袖子,声音软软的带着撒娇的语气。 “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沈楚暮冷哼一声,“别叫我哥,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要和沈家一刀两断。” 她急急地道:“我知道错了,再也不会说那样的混账话了!你是我哥,永远是我哥!” 沈楚暮斜眼看向她,俊俏 的脸上神色冷硬。 “说出去的话和嫁出去的女儿,都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你现在是武成王妃,还回我们这破地儿干什么?” 沈如周缠着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他,心中激荡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前世,她嫁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跟兄长说过话,她仗着自己在家里受宠,肆无忌惮的伤害亲人,她真该死,这辈子再不能这般辜负家人了。 她甚至带着点哭腔,“我不管,这儿永远是我家,你永远是我哥,想把我赶走,没门儿!” 老夫人、沈如兰和妙冬都不插嘴,脸上皆挂着笑容。 沈楚暮“啧”了一声,“你还耍起无赖了?真当我不敢把你赶出去?” 沈如周漂亮的小脸皱巴成一团,脸埋在他的胳膊上,遮住了红红的眼睛。 “哥,我当时就是猪油蒙了心,哥哥和父亲都是为了我好,我是大错特错,都是我不好,我糊涂,现在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原谅我吧,好不好?” 沈楚暮扫了她一眼,见她显然哭唧唧的,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头的气早已消了,只是面上还不饶人,一脸凶巴巴地扒着橘子皮。 “哼,你不是翅膀硬了吗?非要往外飞,一 心嫁给那武成王,现在在外吃了苦,知道还是家里的饭香了?” 他板着脸,突然捏起她的脸,将手里剥好的橘子送至沈如周的眼前。 “吃吧,不是最喜欢吃橘子了么?” 沈如周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楚暮,见他生气的时候,剥的橘子竟是给她的,眼泪更是翻滚下来,愧疚自责与失而复得的情绪瞬间蜂拥而至,要将她吞没。 “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 她真的很想打死前世的自己,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顶撞,伤害,抛弃了最爱自己的亲人,还令他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一辈子都难以救赎,补偿不了。 沈楚暮顿时拧眉,心疼的擦着她脸上的泪花,“好了,本来就不漂亮,哭起来更丑了,不要哭了。” 沈如周看着俊朗的哥哥,一边抽泣一边点头,老夫人看他们兄妹俩冰释前嫌,十分欣慰。 沈如兰掩面而笑,也觉得沈如周是喜极而泣,没往深处想,语气戏 谑道。 “如周快把这橘子吃了吧,难为你哥装了那么久的冷脸子,也不知道是谁昨日听说你去了摄政王府,急得一晚上没睡着。” 沈楚暮 不满地轻哼一声:“你又拆我台!” 沈如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将橘子掰成两半递给沈楚暮?一半,沈楚暮接过又塞进了她的嘴里。 酸甜的滋味在嘴里绽放,沈如周心里也甜滋滋的,脑袋靠在沈楚暮的肩膀上,贪恋的蹭了蹭。 有家人的滋味,真好啊,希望一辈子都能好好的。 沈楚暮推开她的额头,坐直了正色道。 “现在老实交代,到底跟武成王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牵扯到摄政王?” “我听说你还得罪了嘉宁郡主?还有,你怎么搬出来了?是不是武成王对你不好?” 越说他眉头蹙得越紧,想到成婚时,她所受的屈辱,“就算他是皇子也不能太过分,才刚成婚就把你给逼得离家出走,欺人太甚!” 老夫人和沈如兰也是一脸忧色,此番把沈如周叫回来就是为了最近那些事,生怕沈如周受什么委屈。 看他们一个个如坐针毡的,沈如周赶紧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认真的道。 “没什么大事,不要紧的,就是摄政王的一个侍卫在王府受了伤,我去摄政王府给 第87章 和离 沈如周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不想家人担心。 “郡主以为是我害得那个侍卫受伤,所以,起了点冲突,现在误会解除了,已经没事了。” 老夫人又问:“那你怎么突然搬出来了?” 沈如周笑道:“就是觉得王府的院子不好,出来住,院子还大,看着舒坦。” 她不能让家人知道她要和离的事情,毕竟刚成婚就和离,让太上皇知道了,恐怕会迁怒将军府。 沈楚暮一瞧她这表情,就觉得不对劲,面露怀疑道。 “不是武成王欺负你,你才搬出来的吗?” 沈如周矢口否认:“不是。” 沈楚暮还是不信,又看向妙冬问道:“妙冬,小姐可是受了气才搬出来的吗?” 突然被点名的妙冬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见沈如周冲她眨了眨眼睛,便一脸乖巧道:“不是的,少将军就听小姐的吧。” 沈如兰见她二人眉来眼去的,料到沈如周有什么难言之隐,便笑着接话道。 “不是就好,免得我们担心。” 沈如周拉着沈楚暮的胳膊,眼底流露出淡淡哀愁。 “哥,我不该私自去求太上皇赐婚,没听你和父亲的话,现在真的很后悔。” 她看着 眼前的兄长,心里一阵酸涩。 她的家人这么好,这么疼爱她,她怎么忍心与他们断绝关系的? 好在她重活一世,有时间去弥补,她也再次感谢苍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活的机会,她必加倍珍惜,多做善事! 众人瞧了,以为她是在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心疼极了。 沈如兰浅浅一笑,柔声道:“怎么还伤心起来了?你哥哥早就不怪你了。” 沈楚暮叹了口气,在沈如周的头上摸了摸。 当哥哥的,怎么会不想让妹妹嫁给心爱之人? “可那萧辰衍是皇子,你嫁过去,将军府不好 相护,甚至不能多插手。” “免得皇帝会以为将军府和武成王府走得太近,惹上结党营私的嫌疑,其他皇子也会将将军府视为眼中钉,一旦被卷入权力争斗的旋涡,那便是血雨腥风。 可再要避嫌,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他妹妹。 他看着沈如周,眼里尽是温柔,语气里带着几分戾气。 “不论如何,你要是受气了,一定要跟哥哥说,别看他是王爷,要是敢欺负你,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饶过他!” 沈如周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笑着点点头。 她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嘴角扬得老高。 她太开心了,能再见到哥哥,还能扑到哥哥怀里撒娇,简直像做梦一样,真想一辈子抓着她哥的胳膊不松开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一团和气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她的珠珠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又给沈如周剥了个橘子。 “谢谢祖母。”沈如周甜甜地笑了,她将橘子一瓣一瓣地放到嘴里,眼神时不时地往门外瞟。 一旁的沈楚暮?看出她的心思,轻笑道:“爹去上朝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如周“哦”了一声,眼神却有几分黯淡。 回来这两次都没见到爹爹,他是不是……不想见她? 沈如周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依旧笑吟吟的,不想家人担心。 “郡主以为是我害得那个侍卫受伤,所以,起了点冲突,现在误会解除了,已经没事了。” 老夫人又问:“那你怎么突然搬出来了?” 沈如周笑道:“就是觉得王府的院子不好,出来住,院子还大,看着舒坦。” 她不能让家人知道她要和离的事情,毕竟刚成婚就和离,让太上皇知道了,恐怕会迁怒将军府。 沈楚暮一瞧她这表情,就觉得不对劲,面露怀疑道。 “不是武成王欺负你,你才搬出来的吗?” 沈如周矢口否认:“不是。” 沈楚暮还是不信,又看向妙冬问道:“妙冬,小姐可是受了气才搬出来的吗?” 突然被点名的妙冬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见沈如周冲她眨了眨眼睛,便一脸乖巧道:“不是的,少将军就听小姐的吧。” 沈如兰见她二人眉来眼去的,料到沈如周有什么难言之隐,便笑着接话道。 “不是就好,免得我们担心。” 沈如周拉着沈楚暮的胳膊,眼底流露出淡淡哀愁。 “哥,我不该私自去求太上皇赐婚,没听你和父亲的话,现在真的很后悔。” 她看着 眼前的兄长,心里一阵酸涩。 她的家人这么好,这么疼爱她,她怎么忍心与他们断绝关系的? 好在她重活一世,有时间去弥补,她也再次感谢苍天,重新给了她一次活的机会,她必加倍珍惜,多做善事! 众人瞧了,以为她是在王府受了天大的委屈,都心疼极了。 沈如兰浅浅一笑,柔声道:“怎么还伤心起来了?你哥哥早就不怪你了。” 沈楚暮叹了口气,在沈如周的头上摸了摸。 当哥哥的,怎么会不想让妹妹嫁给心爱之人? “可那萧辰衍是皇子,你嫁过去,将军府不好 相护,甚至不能多插手。” “免得皇帝会以为将军府和武成王府走得太近,惹上结党营私的嫌疑,其他皇子也会将将军府视为眼中钉,一旦被卷入权力争斗的旋涡,那便是血雨腥风。 可再要避嫌,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他妹妹。 他看着沈如周,眼里尽是温柔,语气里带着几分戾气。 “不论如何,你要是受气了,一定要跟哥哥说,别看他是王爷,要是敢欺负你,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饶过他!” 沈如周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笑着点点头。 她忍住了想哭的冲动,嘴角扬得老高。 她太开心了,能再见到哥哥,还能扑到哥哥怀里撒娇,简直像做梦一样,真想一辈子抓着她哥的胳膊不松开了。 老夫人看着他们一团和气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她的珠珠儿是真的长大懂事了,又给沈如周剥了个橘子。 “谢谢祖母。”沈如周甜甜地笑了,她将橘子一瓣一瓣地放到嘴里,眼神时不时地往门外瞟。 一旁的沈楚暮?看出她的心思,轻笑道:“爹去上朝了,一会儿就回来。” 沈如周“哦”了一声,眼神却有几分黯淡。 回来这两次都没见到爹爹,他是不是……不想见她? 第88章 特殊的扳指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沈如周,满眼都是慈爱,想到了什么,她唤来了郑嬷嬷问道。 “珠珠儿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郑嬷嬷笑着应道。 “早就收拾妥当了,小姐的房间每日都有人打扫的,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还跟原来一样,小姐住着必然舒心。” 闻言,沈如周微微一愣,祖母是让她今晚住在家里? 一丝雀跃从心头闪过,但很快又黯然消散,她一脸为难地看向祖母,犹疑道。 “祖母,我还是不住了,免得惹出什么闲话。” 她是不在乎的,但不想让沈家也落个没规矩的名声。 老夫人只管宠孙女,哪里顾这些小节,满不在意地摇摇头道。 “回娘家住一晚有什么不行的?就当补了回门了。” “就是,能有什么闲话?谁敢胡说八道,我去撕了他的嘴!” 沈楚暮剑眉一挑,英俊的脸上透出英锐之气,好像谁敢多说一句他妹妹的坏话,他立马就要提刀出门找人算账去了。 沈如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温声说道:“就是,你外面的宅子也没收拾好,就安心在这住一晚吧,没事的。” 看着家人们一 个个都对自己如此关心爱护,沈如周心里暖洋洋的,幸福的又想落泪。 她眉眼含笑,喜滋滋地扑到祖母的怀里,“好,那我就听祖母的,在家住一晚上。” 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她这么快就走,还真舍不得。 而且她还没见到爹爹呢,等晚上爹爹回家了,她一定得见他一面。 祖孙四人又坐在一起闲聊一会儿,老夫人见时候不早了,便让人去备饭了,沈如周想回自己的院子看看。 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的小院子,沈如周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庭院中央搁着一个水缸,里头养着两尾小金鱼。 院子四周都摆了许多花,开得娇艳欲滴,显然是刚换的。 打开房门,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 沈如周漂亮的眉眼染着几分复杂,抬脚轻轻走进,一副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样子。 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是她出嫁前的闺房,果真如郑嬷嬷所说的一点都没变。 屋内的一应陈设都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显然经常打理。 上一次她自出嫁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隔了一世再次踏入这个地方,欣喜之余,又觉得有 几分悲伤。 随便扫一眼,都是家人对她满满的爱。 桌子上那套梅花凌寒粉彩茶具是如兰姐送的,十分精致,她每次喝茶,都忍不住转着杯子看。 穿过琉璃屏风,梅花朱漆小几上搁着一盏五连珠羊角宫灯,是有一年花灯节哥哥亲手给她做的,她提着上街,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走到梳妆台,打开妆奁,那套赤金镶嵌八宝头面,是祖母送她的及笄礼,其上镶嵌了许多宝石,华贵非常,她很是爱惜。 再打开下一层,里头搁着些小玩意儿,其中有一个玛瑙镇纸,是父亲送的。 父亲虽是个武将,却很仰慕文官清流,有意让她沾染上些书卷气,要她好好练字。 可惜她太懒,把这名贵的镇纸给弃置一旁,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看着一件件饱含爱意的礼物,沈如周想起家人对她的好,心中又是一阵悔恨。 上一世,她真是错得太离谱了,家人对她这么好,将她捧在手心,她却要和家里断绝关系,嫁给萧辰衍。 自己吃苦遭受折磨就罢了,还连累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重活一世,她看清了虚情假意,再一次拥有了家人,绝不 会让上辈子的惨剧重演! 触景伤情,她眼眶一热,忍不住掉下两滴泪。 一旁的妙冬见了吃了一惊,忙凑过去看。 “小姐,你怎么还哭了?回家了不是该高兴吗?” 这才出嫁几天,就想家想成这样吗? “没事。”沈如周这才惊觉脸上的凉意,忙擦了擦泪,为掩盖自己异样的情绪,她又低头随意地翻看东西。 在妆匣的最后一层,她找到了一枚扳指。 是一枚翡翠玉扳指,质地细腻,外壁的浮雕刻着夔龙纹,一看就价格不菲。 她却想不起来这是谁给她的了,扳指一般都是男人戴的,谁会给她这个东西? “妙冬,这是谁送我的,我怎么没有印象了?” 妙冬看了一眼,解释道:“这个不是别人送的,小姐忘了,去年您及笄的时候,出去春游踏青,路上发生意外,您滚下了山崖失踪了,将军府找您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呢。” “万幸您福大命大,找到您时安然无恙,只是身上有很多伤,红一块紫一块的,整个人都昏迷了,手里就攥着一个扳指,可能是救命恩人的吧。” 沈如周捏着扳指,玉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 上头的夔龙纹。 她记起来了,可能是当时滚下山崖磕到了头,那晚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醒来时已经躺在家里,身上很多淤青一样的痕迹,浑身都是痛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伤成那样的。 至于什么救命恩人,她更是毫无印象。 而且,这个扳指她瞅着甚至莫名的反感,心想,未必是它的主人救了她。 也可能是害她的呢! 她没再多想,将扳指随手搁了回去,走到床前,舒服地躺下,在柔软的床褥上滚了滚,轻松惬意。 “好舒服,还是家里好!” 妙冬忍不住笑,小姐还是这么的孩子气,她定定的瞧着那个扳指,随后,将那扳指揣到了怀里。 小姐那时那么惊险都活下来了,这东西定是个吉祥之物,小姐最近祸事缠身,把这东西带在身边,说不定能赶走晦气。 沈如周许久没回家,现在躺在自己心爱的床上,舒服极了,迷迷糊糊地要进入梦乡,突然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过来了。 “小姐,宫里来人了,德妃娘娘要召见你。” 德妃? 萧辰衍的德妃! 沈如周倏地睁开眼,脸色蓦然就沉了下来,坐起了身…… 第89章 王妃桀骜不驯 看她反应这么大,郑嬷嬷还以为她是要去见婆婆太激动了,掩面笑了笑,过去把她拉了起来,按到梳妆台前。 “小姐别急,先让妙冬给你把头梳一梳。” 妙冬赶紧净了手,过来给沈如周整理发髻。 沈如周有些愣神,思绪又拉回上一世。 前世她之所以会嫁给萧辰衍,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德妃,还有慕婉清在一旁推波助澜。 她们告诉她,萧辰衍有多么多么喜欢她,让她以为萧辰衍对她情有独钟、痴心一片。 她信以为真,就去请了圣旨,傻傻地嫁给了萧辰衍,未曾想,萧辰衍在娶她后,恨她入骨…… 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萧辰衍根本就不喜欢她,德妃装作对她满意,其实只是为了将军府的权势。 德妃根本就看她不顺眼,她中意的儿媳只有慕婉清…… 此番召她进宫,不知是为何事,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不会在像上辈子那样,任人欺负了! 待妙冬给她梳好头后,她起身走出门外,一个小太监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她回头对妙冬道:“妙冬,你留下吧,不用陪我去了。” 妙冬点头应是。 小太监弓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沈如周微微颔首,朝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如周。”沈如兰快步走了过来。 沈如周回头,轻轻一笑。 “如兰姐,怎么还亲自出来送我了?进宫而已,我又不是小孩了。” 沈如兰握了握她的手,温婉的道:“是祖母让我来叮嘱你,记得回来用饭。” 德妃为了得到沈家的助力,对沈如周很好,在其他人眼里,德妃是很喜欢沈如周的,所以沈家众人并不担心,只当这是一次普通的召见。 沈如周点点头,笑道:“好,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罢,沈如周便上了马车。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宫门口,沈如周跟着小太监进入皇宫。 这是重生后第一次进宫,沈如周看着深深宫墙,一阵凉意忽地窜上后脊梁,前世她被困在这宫里,死都想出去,却到死都没能出去。 她对这个地方,没有一丝好感! 走到德妃宫殿前,她敛了神色,面容平静地走了进去。 进了正殿,正中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慈眉善目,仪态端庄,正是德妃。 沈如周眼睛一斜,就见德妃的身旁,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美妇人。 昭阳公主也在? 她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又迅速恢复平静。 前世,德妃为了萧辰衍费尽心机,昭阳公主也一心扶持萧辰衍上位,而她最近一个劲地给萧辰衍找不痛快,估计,她们是要来问罪了。 她神态自若地上前,俯身行礼:“见过德妃娘娘,昭阳公主。” 新妇见 婆婆,是该行跪拜大礼,问安的。 可沈如周没有。 德妃的目光倏地一变,在沈如周的脸上打了个转,却温声笑道:“许久不见,看你好像瘦了些,是不是在王府里待得不习惯,本宫听说你还搬了出去?” 沈如周低眉顺眼,语气却淡淡。 “在王府里是不太习惯,所以搬了出来。” 德妃的脸色又是一凝,没料到沈如周如此直接,她的眸底隐约不喜。 这时,萧瑾兮一声冷哼。 “德妃,你太心慈了,本宫看这弟媳是越发不知道规矩了,新妇见婆婆,不知请安,不知奉茶,就连行礼都不懂么?” 沈如周面不改色的听着,眸底露出一丝讥讽,并不接话。 她怎会不懂,前世她就是贤妻良母本人,岂止是请安奉茶,婆婆病了,给婆婆看诊,熬药,贴身服侍。 婆婆累了,给婆婆捶腿,捏肩,当戏班子似的逗她一乐。 普通儿媳能做到的,她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她也做到了,以为人心能换人心,可她换来的只有嫌弃, 德妃轻眼神一闪,叹了一声,“何必如此,都是一家人。” “德妃抬举她了,本宫看,她根本没把自己当您的儿媳。” 萧瑾兮冷冷的目光射向沈如周,“刚成婚几日,你惹出多少流言蜚语?现在可好,还搬出王府自己住去了,你还把自己当武成王府的王妃吗?” 上来就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沈如周的眸色一凛,抬起头,看向昭阳公主,精致的眉眼间是一股清冷。 “我搬出王府的事情,已经告知了王爷,他也亲口说了让我走,我朝没有一条律法,不许王妃出府别居,不知公主在意什么?” “还敢顶嘴!”萧瑾兮柳眉倒竖,指着沈如周怒道。 “你眼里还有没有规矩?!不好好过日子,闹这么一出,成心让人看笑话是吗?” “今日把你叫过来,就是要好好 教导你,让你知道什么叫本分,你倒好,竟敢出言顶撞,本宫看,单靠说教是不行了,非要罚你才知道厉害!” 沈如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上来就要处罚,这萧瑾兮也太心急了吧。 恐怕教训她私自出府为假,为了替嘉宁报当日之仇才是真。 德妃一脸不忍,忙拉住萧瑾兮的手,皱眉道。 “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如周也说了,她是在王府里住的不习惯,这才搬出来住的,她是新妇,不习惯是正常的,也怪不得她。” 萧瑾兮怒视着沈如周,“德妃就是太善良,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本宫就没见过新妇出嫁,自己住不惯就搬出去的,她分明就是没事找事!” “现在外头日头正好,就先让她在外头跪几个时辰,想清楚了再来回话!” 沈如周将嘉宁打成那样,她决计不会放过她! 萧瑾兮一 挥手,两个宫女就走到了沈如周的身边,要带她出去。 沈如周的嘴角微微牵起,笑意却不及眼底,“原本不想将话说的太清楚,没成想公主如此误会,我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我搬出去是因为受了委屈,王爷为了给慕婉容治病,要放我的血。” 什么? 萧瑾兮和德妃瞬间拧眉。 怎么还有放血这一出? 沈如周又道:“王爷担心慕婉容,我 第90章 休了沈如周 两个宫女立刻上前。 “谁敢!”沈如周低喝一声,漂亮的脸上透着一股凌厉。 “我是打了嘉宁郡主,可我打她,是因为她该打!” 萧瑾兮气得怒骂了一声,蹭的站起身,斥责道:“厚颜无耻!该打的是你!本宫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苦头!动手!” 德妃劝道:“瑾兮,何至于此,不要伤了一家人和气。” 宫女却依旧上前要按住沈如周,沈如周一把推开宫女,目光落在萧瑾兮的身上。 “长公主,我也是觉得一家人和气才生财,可没想到公主这般不依不饶,那我也不客气了!” “那日王府遭遇刺客,摄政王府的侍卫擒雨身受重伤,郡主知道后心急如焚,以为是我害了她的心上人,所以直接到王府找我问罪。” “不管不顾的就要抽我鞭子,后来又口无遮拦地冲撞了摄政王,说我与摄政王有染,得多蠢才说的出这种话?!” 德妃和萧瑾兮脸色蓦然僵硬几分,怒到想骂人。 沈如周又道:“我好歹是郡主的舅母,圣上亲赐的王妃,她竟敢对我动手,还对摄政王无礼,这事若没有一个好的结尾,指不定被人怎么诟病。” “而且惹得摄政王不快,让摄政王亲自惩治的话,兴 许会更狠,我身为长辈,只是稍加约束管教了一番,公主不念我的好,反倒还倒打一耙,真叫人寒心,再有下次,还是让人打死郡主好了。” 萧瑾兮娇美的面容冻僵了一般,又在怒意中一点点变得扭曲。 “好啊,以前竟不知,你生了一张巧嘴啊!三两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黑的说成白的!” “连本宫都敢非议,你真是了不得!今日若是不训你,明日你就要把本宫踩在脚下了!” 她看向宫女,怒喝一声:“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她!” 宫女之前都被沈如周喝退,现在看萧瑾兮发了狠,动作赶忙利索起来,一个按住沈如周的肩膀,另一个手掌高高扬起。 沈如周也有几分蛮力和狠劲儿,猛地甩开了钳制住她的宫女,霍然扬手,朝那宫女的脸上狠狠抽去。 “啪”的一声! 宫女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人被打懵了,捂着脸惊愕地看着沈如周! 德妃不由得脸色一沉,这新儿媳,怎么与从前十分不同? “你好大的胆子!”萧瑾兮怒道,“竟敢打本宫的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沈如周面上的狠戾之色已经消退,看向萧瑾兮,笑了。 “我劝公主不 要动我为好,我还要继续给摄政王的侍卫看诊,若是我出了什么闪失,耽误了病情,摄政王责问起来,公主逃不了责任!” 话音一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迫袭来,压得人说不出话。 德妃脸色微惊,看向那两个宫女,“还不退下?” 北修宴,万不能轻易得罪。 那两个宫女立刻垂着脑袋,退到了一边。 萧瑾兮的气焰也瞬间被浇灭大半,她堂堂昭阳公主,怎能听到“摄政王”三个字就蔫儿了? 她怒目而视着沈如周。 “敢拿摄政王来压本宫?看来嘉宁说的没错,你还真是攀附上了摄政王,跟他暗中有私情!” “身为王妃,竟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寡廉鲜耻,德行有亏,就是把你处死也不足为惜!现在本宫就亲自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廉耻!” 萧瑾兮猛然抬手。 沈如周眸光一沉,还没动手,一道声音忽地从她的身后传来。 “住手!” 萧瑾兮的手掌定在了半空,看向来人。 只见萧辰衍从殿外迈步进来。 他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郁气,一双黑眸极其明亮,犹如鹰隼一般锐利,经过沈如周时,目光冷冷地从她冷傲倔强的脸上划过。 萧 瑾兮见萧辰衍来了,暂且强压下怒火,狠狠剜了沈如周一眼,不甘地收了手。 “辰衍,你可算来了。”德妃先迎了上去,面露愁容。 “母妃,皇姐。”萧辰衍行了一礼,眸色有些阴郁。 方才他在外面,听见皇姐说沈如周和北修宴不清不楚,虽只是一句话,却让他心头狠狠一颤。 莫不是沈如周和北修宴之间,真有点什么? 德妃叹了口气,“别怪你姐姐动手,你姐姐性子直,脾气素来急,方才如周也在气头上,两人争了几句,如周有些话不太中听,就成了你看到的那样。” 说着,她又看向沈如周,温和地劝告道:“如周,你也别置气了,你姐姐也只是想你们小夫妻更好罢了,别总是较劲,不然闹得一家人都生分了。” 沈如周看着德妃那张和善的脸,差点气笑了。 这话听着是谆谆教诲,实则里里外外都在说是她不识好歹,不听长辈劝告,故意和公主对着干。 萧瑾兮 冷哼一声,“你这媳妇可真了不得,本宫不过是说她几句,她便要翻天了,方才还打了本宫的人,厉害得很啊!” 萧辰衍闻言,火气一层层地窜了上来,俊脸紧绷着,冷怒着沈如周。 “沈如周,耍小性 子也要有个度,为了让本王妥协,从府里闹到宫里,还有完没完?!” 皇姐深得父皇宠爱,一直以来,也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要成大事,必得有皇姐的支持,绝不能让沈如周一时犯浑,惹得皇姐不快,致使他与皇姐生出隔阂。 他紧抿着唇,冰冷的语气里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在母妃和皇姐的面前也如此放肆,不成体统!还不快向皇姐道歉!” 沈如周忍不住讥讽一笑,漂亮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错在哪,道什么歉?” 萧辰衍俊脸上神色更沉,“沈如周!” 见沈如周竟也顶撞萧辰衍,萧瑾兮和德妃都惊讶不已. 之前沈如周对萧辰衍是百依百顺,让她往东绝不往西,今日竟然对萧辰衍也犯起横来了,真是稀奇! 萧瑾兮扬声道:“行了,本宫看她是个冥顽不灵的!” “她成日里惹是生非,犯了错说不得打不得,净会气人!要这样的王妃有什么用?” 萧辰衍眸光微闪,目光移到了萧瑾 第91章 休妻 德妃眉头一皱。 沈如周蓦地睁大了眸子,扭头看向萧辰衍,心中瞬间欢呼雀跃起来。 没想到跟仇人作对,竟能等到仇人说这话,简直喜从天降啊! 快休了她吧! 萧辰衍的瞳眸微缩,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显然也是没料到。 萧瑾兮脸上笑意淡淡。 “等把她休了,皇姐就去父皇面前请求赐婚,把若寒许给你做王妃。” 她现在有父皇的恩宠,势力滔天,一时风光无两,但以后皇位换了人坐,又是什么光景,就不好说了。 她要扶持他上位,必得在他身边安插几个人,方便以后拿捏他。 萧若寒是她的养女,一直对她恭恭敬敬,忠心耿耿,是最合适的人选。 屋子里突然沉默了,萧辰衍没有接萧瑾兮的话,瞥向了沈如周,墨瞳神色深沉。 沈如周也紧紧地盯着他,神色激动,无比渴望萧辰衍答应休了她。 这若是应了,简直少走好多弯路! 萧辰衍见她这激动的模样,嘴角几不可查地微微勾了下。 果然,听到要休妻,就知道害怕了! 早知道如此,她就该安分些,闹什么闹! 他轻咳一声,正色道:“这桩婚事是皇爷爷所赐,沈如周虽然胡闹了些,但只是缺乏规矩,算不得什么大错,若因此休了她,未免太无 情了。” “皇爷爷那边也恐怕难以交代,她刚为人妇,出了什么错漏也是难免的,且容她好好改正就是。” 沈如周心里的小火苗倏地地扑灭了,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这个时候要他说什么好话! 她巴不得被休! 萧瑾兮的提议被驳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德妃其实也不赞同她的话,沈如周背后是将军府,现在休妻,将军府肯定心怀怨怼,以后成为萧辰衍的敌人也说不准。 她拉着萧瑾兮的手,打圆场道:“说的是,如周只是莽撞了些,何至于休妻呢?日后母妃和你姐姐悉心教导她就是。” 萧辰衍微微颔首。 萧瑾兮冷冷望向沈如周,“那便让弟媳留在宫里,本宫亲自教她规矩。” “不必了。”沈如周直接拒绝,萧瑾兮恨不得杀了她,留在这儿,她绝没有好果子吃。 萧辰衍却道:“她是该好好学规矩了,那就有劳皇姐费心了。” 沈如周蹙眉,“我说不必了!” 萧辰衍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只要你肯消停,老老实实搬回王府,本王可以不让你留在宫里学规矩。” 沈如周凝视着萧辰衍那张俊脸,恨不得上去打两拳。 前世今生,萧辰衍都喜欢玩威逼利诱那一套,恶心透了! 上辈子,她只要有一点不 听话,他就想出各种恶劣的法子逼她就范。 当皇后时,她痛苦不堪,万念俱灰,一心想死了算了,生病了也不肯吃药,萧辰衍就逼她,用妙冬的命威胁她。 现在他明知道萧瑾兮不会饶过她,还是趁机提出要她回府,就是想逼她回去!真是混球,上辈子混,这辈子也一样混! 她绝不就范,冷哼一声道:“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萧辰衍没想到她这么倔,都给她台阶下了,还要和他作对! 他气得咬牙,冷笑道:“好,那你就在宫里待着吧!” 他对德妃和萧瑾兮行礼,冷冷扫了沈如周一眼,转身离去。 沈如周看都不看,她并不意外,也绝不会挽留。 前世,萧辰衍不负任何人,只负她一个,她早就不对他抱任何期待了。 况且,他也根本不可能救她,他向来只喜欢折磨她。 德妃眼神复杂地看了沈如周一眼,跟上萧辰衍,送他出去。 沈如周还是落到了萧瑾兮的手里。 萧瑾兮悠悠走到沈如周面前,冷冷睥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沈如周,萧辰衍不休你,本宫自有办法教训你!若是你没有孩子,看你在王府如何立足,到时候,你想不被休都难!” “来人——”萧瑾兮下巴微扬,红唇似血一般艳丽,冷冷 启唇:“赐一丈红!” 沈如周的眼神骤然一冷。 一丈红是一种毒药,药性极强,喝了之后,不仅会终生不孕,还会对身体早成极大的损耗,要不了几年就会油尽灯枯。 这萧瑾兮下手可真毒辣!表面上只是不想让她有孩子,实际上是想要了她的命! 前世萧瑾兮也是如此,手段阴狠,尤其是在萧辰衍登上皇位后,萧瑾兮因担心自己地位不保,背后小动作不断,没少给她这个皇后使绊子。 不过那时和她斗得最厉害的是慕婉清,一个是地位尊崇的长公主,一个是皇帝的宠妃,两人明里暗里斗得死去活来,最后谁也没拿下谁。 蹭蹭上来三 五个宫女,手脚麻利地将沈如周按住了,沈如周势单力薄,反抗不得。 很快,一碗散发着酸苦味的,黑浓浓的汤药被端了过来。 萧瑾兮美艳的面容上是放肆张扬的笑,她睥睨着沈如周,勾唇冷笑道:“喂给她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一只手死死扳着沈如周的下巴,那碗汤药凑到她的嘴边,马上要强灌进去。 沈如周下巴生疼,凤眸噙着冷意仰视着萧瑾兮,气势丝毫不减,高声道。 “萧瑾兮,你敢动我!摄政王命我给贵妃娘娘治病,还有擒雨的伤也等着我去治,若是我出事,没法儿去跟摄政王复命,你会有好 下场吗?” “还有你们这几个——”她转着眼睛,冰冷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个宫女。 “你们给我灌药,害得我无法行医治病,摄政王问起罪来,第一个砍得就是你们的脑袋!” 几个宫女顿时心慌,都不敢动手了。 摄政王人虽不在,可他恐怖的威严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顶,简直比公主还恐怖啊! 萧瑾兮脸上划过一丝犹疑,她再天不怕地不怕,也对北修宴忌惮三分。 可要她就此放过沈如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此女将她的女儿打成那副德行,必须严惩! 这药虽然猛,但还不至于立刻就要了人的命,过个一年半载的,沈如周死了,也扯不到她的头上! 她冷嗤一声, 第92章 沈如周,不要逞能 小太监忙道:“皇上和摄政王,来了!” 什么! 父皇和北修宴那魔头一块来了?! 萧瑾兮的脸色骤然一变,低喝一声:“快把东西收起来!” 让父皇,尤其是摄政王看到这一幕那还得了? 宫女忙放开沈如周,将汤药放到食盒里,将食盒提到不起眼的角落。 沈如周终于被松开,忍不住干咳几声。 她冷冷地看着宫女将那汤药藏匿起来,勾唇冷笑。 萧瑾兮已经整理好衣冠,阴狠的目光射向沈如周,可恨现在收拾不了她! 她一把抓住沈如周的衣领,将人提至眼前警告道。 “你最好别乱说话,否则本宫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沈如周双眸晶亮的看着萧瑾兮,一脸漠然,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淡淡道。 “公主,快接驾吧!” 萧瑾兮心中纵使有滔天怒火,此时也不是发泄的时候,只得冷哼一声,松开了沈如周,大步朝殿门行去。 一声尖细响亮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 迎面进来一个身穿黄袍,容光焕发的男人,他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男子,身着玄色长袍,容颜俊美,一身气质矜贵淡漠。 德妃刚 送走萧辰衍,见圣驾到了,便跟着一同进来了。 众人跪拜,沈如周也跟着跪下,萧瑾兮只是屈膝行礼,齐声道:“参见皇上!” “平身。”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众人起身,沈如周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永安帝那张略显苍老,但精神矍铄的面容。 年逾五十的他已是头发花白,额上的皱纹明显,深邃的眼睛里,有着几十年来的老谋深算。 前世,她与皇帝没有过深的接触,萧辰衍不受宠,她也不被皇帝待见。 但她清楚,这是一个多疑,精于算计、善于帝王权术的人。 沈如周往皇帝的身后看了看,瞧见一袭黑袍裹身的北修宴,他长得高大,皇帝根本挡不住他的身子。 她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永安帝缓步走入屋内,瞧见沈如周,语气不紧不慢。 “武成王妃也在?” 他忽而又看见沈如周泛红的眼圈,“这是怎么了?眼睛都红了?” 北修宴的目光,落在了沈如周的脸上。 沈如周扯了扯嘴角,“这要问公主了。” 萧瑾兮神色一滞,忙挤出一个笑容。 “儿臣听闻,最近武成王夫妇有些不睦,就把王妃叫了过来 ,方才训斥了几句,许是话说重了些。” 说着,她暗自瞪向沈如周,眼底尽是威胁之意。 若只是父皇来了,她大可不必如此惊惶,可北修宴也来了,断不能让沈如周在他面前嚼舌根! 德妃的视线在沈如周和萧瑾兮面上打转,笑着附和。 “是啊,这孩子和辰衍闹了点矛盾,心里有些委屈,都是小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皇上快坐吧。” 永安帝就没想多问了,被萧瑾兮拉着往里走。 沈如周的眸色微深,也没吭声。 萧瑾兮是永安帝最宠爱的女儿,明着搞萧瑾兮,十分不明智。 这时,北修宴淡漠的声音,骤然响起。 “武成王妃,过两日给贵妃娘娘看诊,准备的如何?” 沈如周略略诧异,北修宴竟然在皇上的面前提这事,她颔首,“随时可以看诊。” 永安帝望向沈如周,语气有些意外地道。 “哦,武成王妃要给贵妃看病?” 德妃的眉头顿时蹙起。 贵妃颇得圣心,是最受宠的妃子,但她的病特殊,整个太医院都治不好,将军嫡女如何能治? 就算沈如周真有本事,给谁治,都不该给贵妃治!熬死 她才好! “如周对医术只是略懂皮毛,贵妃姐姐身怀龙嗣,病情特殊,让她给贵妃治病,恐怕不妥。” 永安帝深沉的目光在沈如周年轻貌美的脸上,打了个转。 萧瑾兮也赶忙附和道:“父皇找了那么多名医,都未能解决贵妃的病,武成王妃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如何能行?贵妃身子金贵,可别让她折腾坏了。” 沈如周的眉眼不变,“公主此言差矣,年龄无法论医术高低,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萧瑾兮眼神骤然一冷,斥道:“本宫跟父皇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么!” 沈如周心里冷笑,这萧瑾兮也就会拿身份压人了,“父皇过问,如周自当应答,免得让父皇误会。” 北修宴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萧瑾兮,“武成王妃身为皇室中人,在公主面前连说句话都不行,以微臣的身份,恐怕,是不配站在这了。” 他声音徐缓,没有情绪,话里含着几分揶揄意味,萧瑾兮的脸上仿佛重重的挨了一个耳光。 她登时有些下不来台,面色僵硬的扯出笑来。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摄政王随父皇出行,自是哪都去的了。” 沈如周也讶异万分,没料到 冷血无情的摄政王,竟会帮她说话。 她瞧了瞧萧瑾兮难看的脸色,差点笑出来。 这么嚣张狂妄的公主,大概,也就怕北修宴一人吧。 德妃的眸色忍不住沉了沉,永安帝深深的扫过北修宴和沈如周,又点了萧瑾兮两句。 “瑾兮,你说话还是这么直,都是当娘的人了,脾气还是收一收。” 萧瑾兮掐着手心,“儿臣知错了。” 德妃扫了北修宴一眼,对永安帝笑道:“皇上,您最清楚瑾兮的脾气,她就是性子直,一听要给贵妃治病,关心则乱,但她说得在理,给贵妃治病一事非同小可,还是要找靠谱的大夫才行。” “母妃又没有见过儿臣的医术,怎知儿臣就不靠谱?”沈如周双眸沉静透着一股认真,“贵妃娘娘的身子有多重要,儿臣心中清楚,儿臣不敢自夸医术高明,但让儿臣一试,未尝不可。” 德妃脸上笑意淡了几分,看着沈如周道:“如周,这不能开玩笑,你不要逞能。” 见沈如周执意要去给贵妃治病,萧瑾兮心里窝火,冷哼一声。 “本宫看,你是想出风头想疯了,凭你点医术,还想给贵妃治病?万一贵妃有个什么差池,你担当得起吗?” 第93章 有仇当场报 沈如周面色不改,“我给贵妃娘娘治病,并非是想出风头,而是应摄政王之请!” 北修宴神色淡漠,语气平淡地接过话。 “的确是微臣,提出让武成王妃给贵妃治病,微臣曾亲眼见过,王妃救治过濒死之人,医术高明,故而举荐,也是为了给皇上分忧。” 德妃的心陡然一沉,和萧瑾兮对视一眼,二人皆没有话了。 北修宴在永安帝面前面子多大,他推荐沈如周给贵妃治病,永安帝就算心有疑虑,也不会说什么,何况,北修宴的话说的这么好听,那谁还能拦得住? “摄政王的确说过,武成王妃医术不错,让武成王妃试试也无妨。” 永安帝难得的对沈如周露出了微笑,声音也柔和许多。 “贵妃有孕在身,给她治病,万万要小心谨慎,不能伤了她和她腹中胎儿,如今,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若你能治好贵妃,朕可以允诺你一个条件!” 条件? 沈如周漂亮的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喜悦,永安帝对贵妃上心,为了能治好贵妃的病,竟然允了她这么大一个恩赐! 皇帝说的话就是圣旨,若是让他赐她与萧辰衍和离,萧辰衍就不得不从了,他总不能违抗圣旨吧! 她的心里一下燃起了 希望,朝永安帝俯身行礼:“父皇放心,儿臣一定竭尽全力!” 德妃笑不出来了。 萧瑾兮看着沈如周和北修宴一唱一和的,气得直咬牙。 北修宴这么想治好贵妃的病,莫不是想和贵妃联手? 一个身怀龙嗣,恩宠最盛的妃子,一个权倾朝野的重臣,他们要是联起手来,肯定要坏她好事! “父皇,儿臣还是觉得不……” 沈如周忽然出声打断,“父皇,公主是真的很关心贵妃,您有所不知,公主还给贵妃准备了上好的补药呢。” 说着,她站直了身子,从角落的案几下面,提出一个食盒,端出了那碗汤药。 “父皇您看,公主方才还与儿臣说,要将这个补汤,送给贵妃娘娘喝,安胎呢。” 萧瑾兮咄咄逼人,要是饶了她,会憋屈死自己。 萧瑾兮脸色大惊,那是她刚刚叫人放起来的一丈红,“这,这……” 一丈红孕妇是绝不能喝的,更何况贵妃已经怀孕七个月了,喝下去,贵妃和她腹中胎儿都会当场死掉! 谋害皇嗣可是重罪! 那几个宫女更是惶恐不安,大气都不敢喘了。 北修宴的目光落在沈如周甜甜微笑的脸上,精致的眉梢微挑,若有所思。 永安帝则欣慰地看了萧瑾兮一眼,眉开眼笑道:“瑾兮有心了,贵妃若是知道了,想必病痛都要去了大半,走,带上这补药,现在就去贵妃宫里。” “父皇,不可!”萧瑾兮脱口而出,面色紧张。 永安帝却笑道:“怎么,做好事还怕让人知道?” 萧瑾兮一时慌乱,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是给贵妃的补药!武成王妃弄错了。” 沈如周端着药走近,轻笑道:“公主何必藏着掖着,方才是您亲口说的,这是给贵妃的补药!” 她假装看不见萧瑾兮要杀人一般的眼神,笑容灿烂地看向永安帝。 “父皇,您看,这药汤是上好的补药,里面不仅有人参、灵芝等名贵的药材,还包含公主对贵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啊!” “快拿去给贵妃娘娘喝了吧,说不定贵妃娘娘的病,一下就好了呢!” 北修宴的眉头挑得更高,看沈如周笑得跟小狐狸似的,以及长公主那吞吞吐吐的模样,一下就猜到,这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补药放久了就失去效用了,皇上,现在就移驾贵妃宫里吧,免得辜负了公主的心意。” 永安帝满意道:“瑾兮这孩子就是面冷心热,走走走,随朕一同去看看贵妃。” 萧瑾兮面如土色,冷汗连连,忙制止道:“父皇,去看望贵妃也不必急于一时,您才到母妃这里,总要多坐一会儿。” 闻言,永安帝有一些犹豫,虽然他对德妃已经不再似当初般甜蜜,但萧瑾兮都出言挽留了,他便有些不好离开了。 北修宴难得的话多,又道。 “皇上,那就让臣和武成王妃去给贵妃娘娘送药吧。” 萧瑾兮急了,紧张道:“摄政王着什么急!等会儿去也不晚!” 沈如周哪里会听她废话,端着药汤直接往外走,边走边笑道。 “摄政王说的对,这药放久了真不好,如周这就去贵妃娘娘送去,贵妃娘娘喝了肯定生龙活虎啊!” 萧瑾兮见状大惊,脑子一热,当机立断地抢过沈如周手里的药汤,仰头喝了个精光! 永安帝当场愣住。 德妃云里雾里,目露忧色地看着萧瑾兮,“昭阳,你这是?” 宫女上前,颤颤巍巍地接过空碗。 萧瑾兮强装镇定地擦了 擦嘴角,极力忍耐着心底的怒火和恐慌,强笑道。 “父皇,方才是儿臣说错了,其实这是儿臣的补药,给贵妃的药还在熬呢,贵妃是孕妇,她的补汤要熬的久一点。” 沈如周心里狂笑,这叫搬 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笑眯眯的夸赞道:“公主真是体贴!” 永安帝也没太计较,轻轻在萧瑾兮肩上拍了拍,含笑道。 “难为你有这份心,父皇很高兴,贵妃要是知道了,定然也开心。” 萧瑾兮僵硬的嘴角动了动,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实则气得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高兴什么高兴,她喝的可是一丈红啊! 北修宴表情淡淡,深邃漆黑的眼眸早已看透一切,脸上一贯的漠然。 “皇上,贵妃身体欠安,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带武成王妃,去看看贵妃的病情吧。” 永安帝人在德妃这里,心到底还是挂念着贵妃,便点头道:“正合朕意,那就移驾贵妃宫吧。” 说罢,永安帝朝门外走去,北修宴紧随其后。 萧瑾兮:“恭送父皇。” 德妃和众宫人齐声道:“恭送皇上。” 沈如周快步跟上了上去,她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虎狼窝,却还不忘回头刺激萧瑾兮一番。 “公主 第94章 摄政王在帮她 德妃目送皇帝等人离开,目光最后落在沈如周的身上,眼神微微沉冷下来。 这丫头,似乎变化不小…… 殿内,萧瑾兮突然像疯了一样,瘫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扣自己的喉咙,一个劲儿地干呕。 知情的宫女们忙拿来痰盂,焦急地拍萧瑾兮的后背,“公主,快吐,快!” 德妃回屋一瞧这乱成一锅粥的场面,又是疑惑又是担忧,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宫女急得快哭了,回道:“公主刚刚喝的是一丈红!” “什么?”德妃惊愕出声。 她忙上前帮萧瑾兮拍后背,急道:“你怎么会喝那个东西!” 萧瑾兮哪有功夫回话,宫女忙接话道:“本来是要给武成王妃喝的,结果皇上和摄政王突然来了,就被打断了,武成王妃狡猾得很,非要把这要命的东西送去给贵妃,公主无法,只好自己喝了!” 德妃心惊肉跳,急得红了眼圈,“这一丈红药性极强,喝一勺都会伤身,你喝了那么大一碗,这,这可……快些吐出来!” 她和辰衍备受冷落,但萧瑾兮很得圣宠,若是辰衍想登皇位,必少不了萧瑾兮的助力。 她绝不想看到萧瑾兮有什么三长两短! 萧瑾兮疯狂 地扣嗓子,连连干呕,头上精美的珠钗乱颤,发出一阵令人心慌的声音。 一阵阵难受的反胃感冲了上来,但吐出来的药汤少之又少,萧瑾兮眼睛涣散,脸色红白交加,嚣张气焰灭了大半。 她带着哭腔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我会不会死?” 这药会绝子就罢了,她这个年纪也不想要孩子了,但是会伤及性命! 命都没了,还要权干什么? 一时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德妃大惊:“瑾兮——” …… 永安帝出了德妃宫,端坐在八人抬的步辇之上,往贵妃宫去。 北修宴和沈如周步行,并肩跟在后面。 沈如周心情大好,走起路来都感觉轻快许多。 想起萧瑾兮恨之入骨的表情,她简直想放声大笑。 前世长公主也喜欢刁难她,她为了萧辰衍诸多忍让,今生再不必顾忌,心情实在愉悦。 她只顾着偷乐,却没发现身旁男人深邃的目光。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上表情淡淡,眸光却很是深沉。 “你好像很高兴,公主喝补药,就那么有意思?” 沈如周一愣,蓦然侧首看向北修宴,却见那双幽深的眸子,正在凝视着 自己。 她猛然意识到,刚刚北修宴一直在注视她。 她顿时干笑两声道:“我高兴是因为,皇上许了我那么大一个承诺。” 北修宴虽然帮了她几次,但此人城府极深,手段又那么可怕,她可不能随意吐露真心。 现在想到摄政王府园子里那些花,她的后背还阵阵发凉呢。 “摄政王怎么知道我在德妃这里?” 皇上很少来德妃这里,今日破天荒地来一次,如从天而降一般解了她的困境,不太像是巧合 北修宴神色一贯的矜贵淡漠,声音低沉好听。 “本王和你有约在先,自然关注你的行踪,听说你被德妃召进宫,昭阳公主也在,料想她们要为难你,就引皇上去德妃宫了。” 沈如周意料之中的点头。 他还要她去给贵妃治病,瞧瞧她的本事呢,自然不能让她折在萧瑾兮手里,担心她也是正常的。 北修宴淡漠,“不过本王多虑了,你并没有吃亏。” 沈如周思量着,“王爷来了才解我之困,我能顺利脱身,要多谢王爷。” 那会萧瑾兮偏要她喝一丈红,如果皇上和北修宴没来,她会找到时机反抗,但估计只能自保,未必能反击成功。 所以,北 修宴真的是她的贵人。 无意有意中,都替她解了困境,难道是前世她念叨他造反,念叨的比较多,所以今生才有如此缘分? 正想着,沈如周的肩上忽然被人一拍。 她吓了一跳,一回头,便见陆淮宁那张清秀可爱的脸,顿时展颜一笑:“淮宁,你也进宫了!” 北修宴看着嬉皮笑脸的陆淮宁,轻声斥道:“淮宁,在宫里还这么调皮。” 陆淮宁撅撅嘴,道:“淮宁知错了。” 说罢,他脸一变,又笑嘻嘻地走到沈如周的身边。 “姐姐,我好想你,听说你从武成王府搬出来了,那我以后找你玩就更方便了!” 沈如周笑着看他,语气宠溺道:“好,你随时来,我随时恭候。” 陆淮宁的眼睛亮了起来,仿佛一池碧水,清澈见底。 沈如周唇角上的笑意忽然一僵,紧接着忍不住诧异起来。 她抬头,看向前面步撵里端坐着的永安帝。 前世永安帝不待见他,她见得也少,对他的记忆早已模糊,现在刚见过,印象比较深刻,再瞧瞧陆淮宁,竟然觉得二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陆淮宁见她脸色古怪,伸手在她眼前一挥,笑吟吟地问道。 “姐姐, 你怎么了,是不是马上要去给贵妃娘娘治病了,你紧张啊?” 沈如周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贵妃娘娘看病,多少会有点紧张吧。” 她真是魔怔,淮宁这孩子能跟皇帝有什么关系。 说起这个,陆淮宁的眉宇间一下染上几分忧色,他摸着下颌。 “贵妃娘娘的病确实稀奇,怀孕七个月,可是肚子比寻常孕妇大了许多,感觉要撑爆似的,太医怀疑里头是三胞胎呢!” “才怀胎七月,贵妃娘娘就已经下不了床了,随便动一动就会喘不上来气,听说还整日的头疼恶心,太医院全被难倒了。” 沈如周眸光微沉,“我知道了,我会尽力治疗的。” 她的声音清冷透着一股沉毅,北修宴心头微动,他缓缓侧头,无言地将目光移到她漂亮的脸上。 陆淮宁直接惊讶出声道:“姐姐,你有把握?” 沈如周嘴角微微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 “虽然很棘手,不敢说一定能成,但也有几分把握,可以一试。” 陆淮宁霍然睁大了眼睛,眼底全是崇拜之色,惊喜道。 “姐姐,你都还没 第95章 和离,一步之遥 沈如周笑着摇摇头,“先别急着捧我,能不能治好贵妃娘娘还不一定呢。” 她敢说自己有把握,是因为知道的比他们多,前世她虽然没有经手贵妃的病,但有所耳闻。 后来在民间的时候,她遇到一个孕妇,症状和贵妃的一样…… 不过贵妃具体什么情况,得她去见了才知道。 陆淮宁对沈如周信心倍增,攥着两个小拳头,笑道:“姐姐一定可以的!” 北修宴望着沈如周清浅的笑容,启声道:“你打算怎么治疗?” 沈如周侧过脸,看了北修宴一眼。 贵妃身份贵重,北修宴举荐她给贵妃治病,是要担一定的责任的,她不妨和北修宴说些打算,也让他安心些。 她神色认真起来,垂眸边思索边道:“贵妃肚子过大,应该是有腹积水……” 她心思全在贵妃的病上,一个不留神,踩到一颗小石子,脚步踉跄了下,一下就踩着宫装,顿时,整个身体失控地往北修宴的身上扑去。 “姐姐!”陆淮宁见状面色一惊,连忙伸出手想去拉她。 师父向来不近女色,甚至有些讨厌和女子亲近,从没见过师父和哪个女子有肢体接触,漂亮姐姐扑到他身上,师父会生气的! 他的手已经伸出去拽沈如周的衣袖, 却拽了个空。 可沈如周的身子骤然一轻,被人拦腰抱起。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落入北修宴的怀抱,抬眸撞进了那双深邃的眸子,带了几分错愕。 北修宴俊美的五官在阳光下更显线条分明,银发飘拂在他的脸庞,绝世容颜近在咫尺,比之前任何一次见都更受冲击。 她很快回过神来,忙挺了挺腰,想要下来。 “王爷?” 北修宴方才几乎是本能的抱住了沈如周,结实有力的胳膊搂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动了下,眸底忽而泛起一阵涟漪。 他将人放下,目视前方,俊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目睹一切的陆淮宁已经傻眼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满脸都是震惊。 师父不是不喜欢和女人接触吗?他竟然抱了漂亮姐姐,还抱了那么久没撒开! 沈如周面上有些泛红。 她今日怎么这么冒失,竟然往人家身上扑,太失礼太丢人了! 万一惹得北修宴不高兴,合作不成,她还没有好果子吃! 她赶紧整理好衣服和脸上表情,轻声道了句:“抱歉,是我冒犯了。” “无碍。”北修宴又看向她,似是无事发生一样,又继续聊起刚才的话题。 “你说贵妃是腹积 水?腹积水是什么病,不曾耳闻。” “就是一种大肚子病,”沈如周也不知,为何脑子里会冒出这个词来,道:“贵妃确实是怀孕了,但她的肚子涨的奇大,未必是怀了三胞……” 北修宴:“小点声,皇上还在前面。” 沈如周看了一眼前头的永安帝,忙住了嘴,要是被永安帝听见她的话,落得个妄议贵妃的罪名,那可不得了。 她又往北修宴身边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陆淮宁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二人渐渐接近的距离,更是惊讶地说不出话! 师父好像很乐意与漂亮姐姐接近! 简直不可思议! 他突然想起去年师父失踪过一次,回来后说要找一个女子,派出各方势力到各处去寻找,还仔细叮嘱,要把人好好的请过来。 但师父形容得太粗糙了,那女子的脸长什么样都没说出来,只说了身段纤细,除此之外,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女子的手里,有他的扳指。 那时,他们都以为师父是千年铁树开了花,看上那女子了,势必要把人找回来娶做王妃。 可惜的是,到现在都没能找到那女子,师父也没有再提过。 他们又觉得师父是一时兴趣罢了,找不到就放弃了,他也觉着,那女子终究没能敲开师 父的心。 不过,现在看师父和漂亮姐姐走得这么近,莫不是铁树要开第二次花了? 陆淮宁忍不住暗自偷乐,无声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英俊潇洒,一个貌美如花,怎么看怎么般配! 尤其是他们慢慢靠近的脸,逐渐放轻的低语,都在透着一股微妙的氛围。 陆淮宁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们,感觉空气都变甜了。 如果师父,能和漂亮姐姐在一起就好了! 沈如周哪里知道陆淮宁脑子里那些想法,她望向北修宴的眼神十分清明,没有一丝杂念。 “我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和贵妃的症状很像,她们肚子大,应该是夹杂着病变,胎儿的情况未必明朗,而且,贵妃现在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是比较危险的……” 一听这话,陆淮宁脸上幸福的笑容骤然消失,忙凑了上去,“ 那可怎么是好?” “贵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众人都传贵妃娘娘要靠这一胎永葆地位了,如果孩子保不住,贵妃娘娘再有个什么闪失……” 望着沈如周沉静的脸色,他没再说下去,心里却生出隐隐担忧。 皇上膝下子嗣单薄,一听贵妃娘娘怀的是三胞胎,很是高兴,也因此对贵妃娘娘愈加宠爱。 皇上很看重贵妃娘娘这一胎,贵妃母家又家世显赫,万一漂亮姐姐一个没治好,无论是贵妃,还是胎儿出了闪失,她都会惹上大.麻烦啊。 沈如周侧眸望向陆淮宁。 “别担心,我有过类似医治经验,到时候会见机行事,尽量保全贵妃和胎儿。” 这话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其实她真的还挺有信心的,曾经那个孕妇她能治好,现在的她比那时医术更精,而且还有随身药箱,把握更大了。 给贵妃治病非同小可,她怎么会不知这件事的轻重,一个治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可只要治好贵妃娘娘,她跟萧辰衍和离,就剩一步之遥了! 这时,北修宴看着前方,冷漠的启唇道:“到了。” 步撵停下,永安帝步入贵妃寝殿。 陆淮宁瞧着沈如周:“姐姐,我不能进去,在外面等你。” “好。”沈如周笑着点点 第96章 有孕 宫人们跪在地上齐声道:“参加皇上!” 那女子徐徐抬眼,没有起身行礼,看着永安帝,声音有些费力地道:“皇上,您来了。” 永安帝见她这模样,眉头又皱成一团,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握住了她柔荑般的手。 “贵妃,今日身子如何了?” 贵妃轻叹一口气,那双妩媚的丹凤眼里尽是忧色,“还是老样子,胸口发闷,喘不上气,难受得很。” “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永安帝威严的面容带着几分柔和,温声道:“你抱恙在身,朕心里时时挂记,今天特来探望探望你。” 他微微侧身,看向北修宴,“摄政王和武成王妃也来了。” 北修宴和沈如周上前一步,行礼道:“参见贵妃娘娘。” 贵妃抬眸望去,脸上仍旧是一片愁色,淡淡地点了个头。 沈如周直起身子,望向贵妃,见她眉似弯月,凤目明澈,面上略带病色,却掩不了姿形秀丽。 前世,贵妃美貌绝艳,她早有耳闻,可惜孩子没保住,从那以后,贵妃整个人像老了十岁,容貌憔悴,她初次见贵妃时,不及今生这般惊艳。 而前世贵妃生产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也并不清楚,宫里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 她只知道贵妃的孩子最后没活下来,贵妃还落下病根,终身不能再有孕了,此后,也不再盛宠加身…… 永安帝目光温和地看着贵妃,道:“今日 武成王妃,是来给你看病的。” 贵妃闻言面上划过一丝惊异,质疑的打量着沈如周,冷声道。 “武成王妃?她懂什么医术?” 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将军府的嫡女,能有什么办法? 永安帝安抚道:“你可莫要小瞧她,听说武成王妃的医术不错,在宫外有些名声,她是将军府的姑娘,你尽可以信任她。” “皇上!”贵妃声音高了几分,胸口立刻不正常地起伏起来,“虽是将门之女,可她年纪轻轻,如何给能臣妾看诊?” 她抓着永安帝的手,眼神里有几分委屈,“皇上就那么放心,将臣妾和腹中龙胎,交到一个小姑娘的手上吗?” 永安帝叹了口气道:“朕自然是极看重你和龙胎,所以才遍寻医者给你看诊,这武成王妃医术甚佳,就让她给你把把脉吧。” 贵妃松开永安帝的手,闭了闭眼睛,“臣妾乏了,还是算了。” 沈如周摸了摸鼻子,贵妃果真盛宠,竟敢如此对皇帝说话。 可她心里也直打鼓,贵妃如此不信任她,连把个脉都不让,她的好事不会要黄了吧? 这时,一直静默的北修宴开了口。 “贵妃娘娘,武成王妃是臣举荐的,臣亲眼见过她的医术,的确有过人之处,不妨让她一试,也好让皇上宽心。” 贵妃抬起了眼皮,声音虚浮:“摄政王说的轻巧,出个什么差池可怎么办?” 永安帝道:“好了, 把个脉能出什么差池?说不定武成王妃有什么法子呢,龙胎要紧,你不要执拗。” 他招了下手,沉声道:“伺候贵妃诊脉。” 看出永安帝有些不高兴,贵妃心里再不愿意也不能说什么了,只好板着脸伸出了手。 一旁的两个宫女立刻上前,将一张薄绸搭在贵妃的腕上。 沈如周立即上前,半蹲在贵妃的身前,手指轻轻搭上了她的手腕。 其实,她知道贵妃并不坏,前世萧辰衍为慕婉清伤她时,贵妃还出言帮过她一把,不过,前世今生,贵妃的脾气都极差,真是半点没变。 对她不屑,她忍着就是,毕竟得到皇上的许诺,才最打紧。 纤细玉白的手指在那一截皓腕上轻轻移动,沈如周面色平静,眸光沉沉。 贵妃的情况的确和前世那个孕妇很像,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来往迅急,是喜脉没错,但是并非传言中的三胞胎,腹中应该只有一个胎儿。 贵妃的肚子这么大,确实与那孕妇一般,得了病,她移动手指,仔细体察脉象。 永安帝坐在一旁,悠悠道:“贵妃腹中有三胞胎,但肚子太大,现在都经常喘不上气,随时有生命危险。” “分娩之时,定也困难重重,你可得仔细些,朕方才说了,若能治好贵妃,让贵妃顺利分娩,就允你一个承诺,什么条件尽可以提。” 沈如周心下一喜,皇上又提起了这个承诺,她一听就 浑身充满干劲儿,可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儿,那浑厚的声音又响起。 “但你切记,万不能让贵妃身体受损,三个孩子也必须顺利出生,若是这龙嗣折在你手里,这罪责,你可担不起。” 皇帝此刻故意施压,就是要清楚地告诉沈如周,若是保不住贵妃和龙胎,他要取她性命。 这是一个除掉沈如周的好机会。 不能怪他心狠手辣,沈如周一个 将军府嫡女,偏要嫁给萧辰衍,现在又跟北修宴勾搭上了,如此不安分,想要搅弄风云争权夺利,他怎能安心地留着她? 沈如周身子一僵,一阵凉意猛地窜上了后脊梁。 皇帝话里有话,满满的威胁之意啊!果然好处越多,风险越大。 不过,她更加清楚,皇帝为何会来这一出,前世他就忌惮萧辰衍,忌惮她将军府,会与萧辰衍联手。 今生她又嫁了萧辰衍,还与摄政王走的近了些,皇帝必然心生疑窦,担心萧辰衍,借着摄政王府的势谋权篡位。 想到这儿,她不动声色地看了北修宴一眼。 北修宴依旧是面无表情,眼中一片冷漠,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沈如周收回目光,心下了然。 北修宴举荐她,就是为了看看她的本事而已,能不能治好贵妃他可不管,万一出事,他也不会出面保她。 是死是活,全凭自己的本事了! 她微微抿唇,神色专注地看向贵妃的手腕, 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贵妃的脉象上。 贵妃胸闷气短的症状很严重,就坐了这一会儿,便难受得发慌,抚着胸口唤了一声。 “香落,给本宫茶。” 说罢,她不耐地看向沈如周 第97章 护她 沈如周沉声道:“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一言不合就要杀她,未免也太着急了吧! 永安帝对贵妃的肚子寄予厚望,根本不信只有一胎,沈如周简直触犯了他的逆鳞。 他本就想除掉沈如周,她又自己找死说什么只有一胎,那就不必多留了。 “放肆!无知小儿竟敢在朕面前大放厥词!” “贵妃的肚子已经大得下不了地,怎么可能只有一胎?分明是你医术不精,信口胡说!” 龙颜大怒,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北修宴眯了眯眼,而门外的侍卫已经进来,朝沈如周快步走去。 沈如周当场跪下,看着永安帝。 “父皇,儿臣没有胡说,儿臣绝不敢欺君!” 前世永安帝再怎么不喜欢她,也没要杀她,现在因为一句话就要砍了她的脑袋!还真是世事难料。 但家里人还等着她回去吃饭,她不能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 两个侍卫已经上来按住了她的肩膀,欲要把她拖走。 “父皇,您若是真的担心贵妃娘娘,何不听儿臣把话说完?” 贵妃按着胸口,眼神厌恶地看着沈如周。 “还听什么?你根本就不会医术,在这里胡说八 道!” 她拉着永安帝的手,嗔道:“皇上,她就是来捣乱的,快把她拖出去治罪,臣妾再也不想看到她!” 沈如周被两个侍卫架着往外拖,就在这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且慢!” 这道声音不高,却十分管用地让侍卫停下了动作。 沈如周抬眸望去,见北修宴那修长的身影好似暗夜下的冷月,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傲寒冽,却格外的有安全感。 他没有看她一眼,冷静道:“皇上,贵妃娘娘的病,太医院诊为三胞胎,却无法治疗,既然武成王妃有不同见解,何不听她详说?” 永安帝望着北修宴,眼中划过一丝精芒,又将目光移到了沈如周的脸上。 贵妃脾气急,瞪着北修宴道:“有什么好说的?她根本就不懂医术,摄政王推荐这么一个废人,是想害死本宫吗?” 北修宴声音徐缓,语调平淡。 “武成王妃的确是臣推荐的,若是她有罪,臣也该被处置。” 贵妃的脸色顿时一凝,一时无言。 北修宴什么意思?为了维护沈如周,竟要用他的地位来压制她吗? 除了皇上,谁还敢惩处他?! 永安帝依旧沉着脸,松弛的眼皮耷拉 着,看不清他眼中情绪。 “你的意思是?”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一贯的矜贵淡漠,“臣只是想为皇上,贵妃娘娘解忧,御医对娘娘的病束手无策,既有人提出不同建议,何不听听看,或许,有不同收获?” “所以臣恳请皇上,给武成王妃一个解释的机会。” 殿内静了片刻,永安帝抬眼轻扫了一眼北修宴,开口时语气里已经没有滔天怒意。 “那就依摄政王之言,容武成王妃解释一二。” 贵妃闻言心有不满,“皇上……” 永安帝望向她,眼神中既有安抚之意又带着几分天威,贵妃只好闭了嘴。 沈如周紧绷的弦终于松了松,目含感激地看了北修宴一眼,正色道。 “父皇,儿臣确定贵妃娘娘的腹中,确实只有一个孩子,至于贵妃娘娘肚子这么大,是脾胃气虚、中气健运受碍,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导致水湿内聚于腹部,才会形成腹部膨胀。” 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她话说得含蓄,不然贵妃一听她肚子里都是水,恐怕又要大发脾气。 看着皇上和贵妃脸色还不太难看,她忙跟着说道。 “为了保全贵妃和皇嗣,必须要尽快处理,准备引产。 ” “你说什么?!”贵妃惊呼出声,望向沈如周的眼神又惊讶又愤怒,“你的意思是说,要本宫提前分娩?” 沈如周知她肯定不愿,劝道:“正是,如果拖到足月再生产,会很危险。” “混账!”贵妃怒骂一声,纤纤玉指狠狠地一指,“你就是个庸医!本宫才怀胎七个月,现在就生,那是早产,会丧命的!” “况且本宫怀的还是三胞胎,不足月就生,必然更加凶险,你,你就是想害死本宫和皇嗣!” 永安帝面色阴沉,眼睛微眯觑着沈如周,眸底射出一抹冷芒。 “一个医者,如此妄言,其心可诛!” 北修宴神情淡漠,眸光朝沈如周身上掠去。 沈如周,“儿臣没有妄言,若要同时保全贵妃和皇嗣,引产势在必行!” “闭嘴!”永安帝双眸中怒火翻滚,怒喝一声:“来人——” 沈如周眸光一沉,忽而听得一声:“父皇息怒!” 她听出这熟悉的声音,虽然厌恶,但还是 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北修宴的眸色微闪。 萧辰衍快步走了进来,容貌俊美无双,双唇紧抿着,更显冷峻,长眸里一片阴郁。 他本来要出宫,但想到皇姐对沈 如周颇有怨怼,心里到底放不下,又折返回来。 却听说沈如周经北修宴推荐,被带到了贵妃这里,给贵妃看病,他心里顿时不安起来,也有些恼火。 原来他们背地里联系上了,竟然要给贵妃治病,他全然不知! 他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果真,在门外他就听见父皇发怒的声音,便立即出声,快步进殿。 他扫了一眼沈如周和北修宴,眼神更加不善,握了握拳头,对永安帝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贵妃娘娘。” 永安帝本就不待见他,现下是他的王妃犯了错,对他更是没有好脸色。 “你来的正好,听听你这王妃胡说些什么!” 萧辰衍垂着头,“父皇息怒,沈如周医术不精,凭她的本事,给贵妃看诊实在是胡闹,儿臣这就带她回去,好好管教,今日冲撞贵妃之处,还望贵妃宽容饶恕。” 贵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沈如周一听萧辰衍又贬低她的医术,冷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本事治好贵妃的病?” 萧辰衍拧眉看向她,“你那点医术就别丢人现眼了,上次救人都是有太医相助,自己几斤几两心里 第98章 吃醋了 “你根本就不擅医术,休要再胡言乱语,快向父皇和贵妃认错,随本王回去!” 贵妃这病太医院都没法子,她来凑什么热闹,她就不想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连累了王府该怎么办! 沈如周冷冷望着萧辰衍,眸底划过一丝讥讽。 他永远都不信她,只会否定她! 前世就是如此,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一文不值的废物,现在还要一个劲儿地贬低她! “我没有胡言乱语,贵妃腹中确确实实只有一个胎儿!” 在贵妃要发火之前,她道:“贵妃娘娘,请问您是否自从怀孕以来,食欲减退,经常口渴?” 贵妃一愣,可还真让她说对了,蹙着眉点了点头。 众人也安静下来,北修宴神色淡漠,无言地注视着女子挺直纤瘦的肩背。 沈如周的眼神沉静,“贵妃是否身体消瘦,唯有腹部胀大明显,并且腹内时有水响声?” 贵妃想了片刻后,望向沈如周的眼神有些惊疑,缓缓地点了个头。 “那就没错了。”沈如周微微抿唇,“您怀有一胎,但因气滞、血瘀、水湿,积液在腹部停留不去,腹部日益胀大,所以才异于常态的鼓胀。” 沈如周说的,都和她的症状对上了,可贵妃这时候才听明白,沈如周是说她肚子那么大,里面都是水! 都传她怀了三胞胎,是天降福泽,她这辈子恩宠都有了,原来竟然是腹有积水!简直贻笑大方!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暗暗攥紧手心,咬牙道:“不,不是的!不是你说的那样!太医院都说是三胞胎,不会有错的!” 沈如周眸光一沉,语气带着几分严肃。 “贵妃娘娘,我说的都是真的,您不能讳疾忌医。” “现在才七个月,您的肚子已经大到这个程度,如果非要拖到足月生产,母体和孩子都会出事,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就算您撑住了,活了下来也会落下病根,终身不孕!” 这是前世,贵妃的真实情况。 贵妃蓦地睁大了眸子,怔愣地看向沈如周,“你——” 沈如周,“娘娘,如周绝不敢拿您和龙胎开玩笑,请您仔细想想,我方才说的那些症状,是否都对上了?” 满屋子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贵妃的身上,贵妃心乱如麻,不想承认自己肚子里都是水,可是又想到沈如周说的危险的话,最终不敢隐瞒,重重地点了下头 。 永安帝脸色陡然沉了几分,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如周,也没料到竟说对症了。 莫不是,贵妃的肚子里真的都是水? 萧辰衍眸底划过一丝惊异,他凝望着沈如周,见她神色镇定从容,带着一股坚毅,英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北修宴深邃的目光在沈如周的身上停驻,淡淡开口道:“那依武成王妃之见,该如何医治?” 沈如周冷静地说道:“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调理好贵妃的身体状况,确保分娩之时,贵妃和龙胎都安然无恙。” “不行!”贵妃眼神中的敌意消退不少,但还是有些怀疑。 “你如何能保证本宫和胎儿都平安?七月强行生产,就是正常孕妇,都是九死一生!” 她抚摸自己的肚子,“而且要想本宫相信你,你得证明你说的是真的,本宫真的有什么腹积水,否则,本宫是不会让你治疗的!” 沈如周心下一松,这位姑奶奶终于是松口了。 她从容地点头,毫不犹豫地应道:“好,我会在治疗之前,证明我的诊断是正确的。” 萧辰衍还是不放心,贵妃身份举足轻重,不能随便招惹,何必去揽她这事? “你不要胡来,贵妃身子金贵,还怀有皇嗣,不是你一个无知妇人可以照看的。” 沈如周冷冷地看向萧辰衍,“贵妃都已经同意了,要你多嘴!” 见她如此不识时务,萧辰衍气得眼睛直冒火,恨不得拽着她回去,永远关在王府里。 北修宴出言道:“皇上,既然除了武成王妃都束手无策,那不妨就让她试一试,若是不成,再另行处置她就是。” 北修宴说话到底是管用,永安帝看着贵妃高高隆起的腹部,权衡过后,终于点了头。 “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朕就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敢伤了贵妃,那便是杀头之罪。” 沈如周声音坚定道:“儿臣必定全力以赴。” 她抬眸望向永安帝,眸底透着淡淡冰冷之意。 三天,给她的时间这么短,真是其心可见,看来,今生的皇上依旧十分忌惮萧辰衍和北修宴联手。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永安帝有些心烦,摆了摆手命众人退下。 萧辰衍道了声告退,便疾步走出了贵妃寝宫。 本是担心沈如周,特来找她,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听劝,硬要揽下那棘手的差事! 这个蠢货,连救 她都不知道! 他迈着长腿,走得极快,以为沈如周会快点追上来,不料一直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扭头一看,顿时身子一僵,胸中气血翻涌! 沈如周根本没有过来追他,左边一个陆淮宁,右边一个北修宴,三人慢悠悠地并排走着,极其刺眼的画面! 跟他说句话夹枪带棒的,跟别的男人倒是谈笑风生! 他站在原地,棱角分明的俊脸上透着一股阴鸷。 沈如周一出来,陆淮宁便了凑上来,关切地问东问西。 “姐姐,贵妃的病,果真如你之前所说的那样吗?” “嗯。”沈如周点点头,神色却有几分凝重。 陆淮宁惊讶,转而喜笑颜开,高兴地跳了跳,赞道:“姐姐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让你说中了!那贵妃是不是终于有救了?” 北修宴也看了沈如周一眼。 沈如周面色并不轻松,正要说话,一抬头,入目便是萧辰衍那张俊美阴霾的脸。 话一下子在喉头堵住了。 萧辰衍阴郁的目光在沈如周脸上停了片刻,又移到北修宴的脸上,直接发难。 “摄政王,请本王的王妃给贵妃看病一事,为何不事先告知本王?” 第99章 打脸萧辰衍 陆淮宁抱怀看他,有点不爽他对北修宴的态度。 北修宴波澜不惊,沈如周不屑地挑眉,冷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又不是让你去治。” “你闭嘴!”萧辰衍瞪了她一眼,又厉声质问北修宴道:“给贵妃治病一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摄政王莫不是记恨擒雨在武成王府受了伤,就故意把本王的王妃推荐到皇上的面前,想让她去送死?” 沈如周秀眉直皱。 他心里阴暗,还要把别人都想成恶人! 她刚要说话,北修宴就先开了口:“武成王想多了,本王推荐武成王妃,是因为上次擒雨被她所救,让本王看 到了她的才能。” “王妃既有能耐,就不该只屈居于王府一隅之地,该尽其所能,为国效力。” 沈如周侧眸望向北修宴,见他那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上一片淡漠,眼神却锐利,用词也犀利。 虽然北修宴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但他说话做事,都是过脑子的,无论是刚刚为她在皇帝和贵妃面前,争取余地,还是现在怼萧辰衍,用词都十分妥当。 而且,她能感觉出来,他是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女子,只在乎她有没有能力。 难怪他能身居高位。 萧辰衍冷脸道:“摄政王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本王的王妃有没有能耐 和你无关,用不着你当伯乐!” 北修宴面无表情,无言地打量着萧辰衍。 沈如周都要被气笑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这是我自愿的。” 她要和离,要复仇,北修宴会是她的人脉,贵妃可能是她的捷径。 无论如何,谁都不能挡她的路! 陆淮宁在一旁听得也有些生气。 “就是,漂亮姐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做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皇上也允了,就算是夫君,也不能限制她吧!” 萧辰衍眼睛一斜,一个眼刀射向陆淮宁,确实冷厉地对北修宴开口。 “摄政王该好好管一管徒弟了,如今已 半大不小了,成日里和本王的王妃举止如此亲近,这是何道理?” 沈如周的脸上有点难堪。 都要和离了,摆什么夫君的派头,管得那么宽!整天就恶意揣度她红杏出墙,前世这时候也没见他这样,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萧辰衍,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与谁交往,都跟你无关。” 北修宴冰冷的眸底划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萧辰衍会这么想,未免也太滑稽了。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萧辰衍对他的态度竟是大转变,从前对他都是小心奉承,想要尽力拉拢他,现在居然当面跟他叫板,他虽然不在意,但这转变属实有些突然。 他淡淡看了沈如周一眼,“本王从不干涉淮宁交友,武成王有话,可以直接跟淮宁说。” 说罢,他在萧辰衍阴郁的目光中走了。 陆淮宁站在原地,也鼓着脸颊,直接道:“武成王你省省吧,我只听我师父的话,夫子都不说教,你比夫子还刻板!” 说罢,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萧辰衍的面色更加阴郁,却见陆淮宁没走出两步,又转过身来对沈如周道:“姐姐,过两天我去找你玩啊!”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气得要命的表情,乐得不行,暗道这对师徒,快把萧辰衍活活气死了。 她笑得十分灿烂,对陆淮宁挥手道:“好,我等你!” 陆淮宁抱怀看他,有点不爽他对北修宴的态度。 北修宴波澜不惊,沈如周不屑地挑眉,冷声道:“为什么要告诉你?又不是让你去治。” “你闭嘴!”萧辰衍瞪了她一眼,又厉声质问北修宴道:“给贵妃治病一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 “摄政王莫不是记恨擒雨在武成王府受了伤,就故意把本王的王妃推荐到皇上的面前,想让她去送死?” 沈如周秀眉直皱。 他心里阴暗,还要把别人都想成恶人! 她刚要说话,北修宴就先开了口:“武成王想多了,本王推荐武成王妃,是因为上次擒雨被她所救,让本王看 到了她的才能。” “王妃既有能耐,就不该只屈居于王府一隅之地,该尽其所能,为国效力。” 沈如周侧眸望向北修宴,见他那颠倒众生的绝色容颜上一片淡漠,眼神却锐利,用词也犀利。 虽然北修宴总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但他说话做事,都是过脑子的,无论是刚刚为她在皇帝和贵妃面前,争取余地,还是现在怼萧辰衍,用词都十分妥当。 而且,她能感觉出来,他是真的不在乎她是不是女子,只在乎她有没有能力。 难怪他能身居高位。 萧辰衍冷脸道:“摄政王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本王的王妃有没有能耐 和你无关,用不着你当伯乐!” 北修宴面无表情,无言地打量着萧辰衍。 沈如周都要被气笑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我的事不用你管,这是我自愿的。” 她要和离,要复仇,北修宴会是她的人脉,贵妃可能是她的捷径。 无论如何,谁都不能挡她的路! 陆淮宁在一旁听得也有些生气。 “就是,漂亮姐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做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皇上也允了,就算是夫君,也不能限制她吧!” 萧辰衍眼睛一斜,一个眼刀射向陆淮宁,确实冷厉地对北修宴开口。 “摄政王该好好管一管徒弟了,如今已 半大不小了,成日里和本王的王妃举止如此亲近,这是何道理?” 沈如周的脸上有点难堪。 都要和离了,摆什么夫君的派头,管得那么宽!整天就恶意揣度她红杏出墙,前世这时候也没见他这样,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萧辰衍,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与谁交往,都跟你无关。” 北修宴冰冷的眸底划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萧辰衍会这么想,未免也太滑稽了。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萧辰衍对他的态度竟是大转变,从前对他都是小心奉承,想要尽力拉拢他,现在居然当面跟他叫板,他虽然不在意,但这转变属实有些突然。 他淡淡看了沈如周一眼,“本王从不干涉淮宁交友,武成王有话,可以直接跟淮宁说。” 说罢,他在萧辰衍阴郁的目光中走了。 陆淮宁站在原地,也鼓着脸颊,直接道:“武成王你省省吧,我只听我师父的话,夫子都不说教,你比夫子还刻板!” 说罢,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萧辰衍的面色更加阴郁,却见陆淮宁没走出两步,又转过身来对沈如周道:“姐姐,过两天我去找你玩啊!”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气得要命的表情,乐得不行,暗道这对师徒,快把萧辰衍活活气死了。 她笑得十分灿烂,对陆淮宁挥手道:“好,我等你!” 第100章 和离 萧辰衍一张俊脸黑成锅底,他看着沈如周嬉皮笑脸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还笑得出来?” 沈如周根本懒得搭理他,敛了笑容,径直往前走。 她还急着回家见父亲呢,没工夫跟着他掰扯。 萧辰衍却不想就这么放她走,她是越发胆大妄为了,今日必须要好好教育她一番。 他紧跟上她的脚步,声音冷沉带着怒意。 “一会儿不见你就给本王惹事,还想给贵妃治病,你怎么不上天?” 沈如周看都不看他一眼,目视前方自顾自走着,冷漠道:“我做什么不用你管,就是上天也跟你没关系,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不用管?”萧辰衍气极反笑。 “你以为本王爱管你?本王要是不看着你,你早晚要把天给掀了!” “贵妃什么身份?她是最得圣宠的妃子,背后的母族势焰熏天,你得罪的起吗!她要是在你手里出了点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你一人犯错要连累个武成王府,你知不知道!” 沈如周眉头轻蹙,脸上浮现烦躁,冷声道:“我是去给贵妃治病,不是去得罪她的。” 萧辰衍冷笑一声道:“你给贵妃治病?真是笑话!整个太医院都治不了,你有多大能耐,还去贵妃面前显摆!” 沈如 周脸一沉,突然停下脚步,扭过头,目光沉静的看着萧辰衍。 “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我做什么都有错是吗?” 萧辰衍脸上的怒意和焦灼一下子都僵住了,沈如周突然的质问,让他怔住了,忽觉心脏震了一下,望着那双清亮的眸子,他一时说不出话。 沈如周的眸底冷若冰霜,并不期待他的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前世和萧辰衍相处了那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他眼中的麻烦、败类,心狠手辣的作妖女。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事实如何,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她问责,劈头盖脸地骂她一通。 她做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都能招他厌恶,他给予她最多的就是贬低、羞辱。 导致她很长时间以来,她也觉得自己就是个无用之人,性子越来越怯懦自卑,遇事只会忍让退步。 然而事实上,她有自己的光彩,她是将军府的嫡女,虽然没有父兄那般厉害,武功高强,可她能看懂排兵布阵,她懂国家大义,她会琴棋书画,能歌善舞,她还会治病救人。 如何就不好了呢,只是她的选择错了而已。 她选择痴缠在萧辰衍的身边,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可他打心里就瞧不起她,任凭她如何努力,他都不会 另眼相看。 隔了一世,面对萧辰衍的贬低,她已然不会再黯然神伤,只是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眼瞎,看不见我的能力没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看见,自然有人慧眼识珠,懂得欣赏。” “我只希望你,不要干涉我,更不要阻拦我,我会尽快跟你和离,斩断彼此的牵扯,我牵连不了你,你也牵连不了我。” 说罢,她撇下萧辰衍,大步往前走。 萧辰衍的神色怔愣,听到最后一句时,忽而眸底划过一丝寒芒。 谁懂得欣赏她?北修宴吗? 他眼神阴郁地望着沈如周背影,抬步跟了上去。 “你以为北修宴接近你,是什么好事?北修宴是什么人?他举荐你去给贵妃治病,能安什么好心?给贵妃看病这烫手山芋,别人都躲,就你还偏往怀里揣,本王帮你,你还觉得委屈!” 说到这儿,萧辰衍心中一阵郁结,他早就跟沈如周说了让她离北修宴远一点,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听,还瞒着他应北修宴之邀,去给贵妃治病! “北修宴此人心思极深,你以为他是欣赏你吗?他定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本王!” 沈如周不吭声,拳头攥了攥。 她倒想看看北修宴怎么对付他呢,可惜要等几年后, 北修宴才举兵造反,不过这话,她是不会告诉萧辰衍的。 本就是重生而来,她要看着萧辰衍,一步一步,走向灭亡! 萧辰衍瞧她这小动作,以为她听进去了,知道错了,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也不枉他说教那么久。 他揉着眉心,沉声道:“这几日,你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贵妃的事情,本王来善后。” 沈如周大步往前走,终于到了宫门口,声音冷漠带着嘲弄。 “我是不会放弃救贵妃的,皇上说了,如果我治好贵妃,就许我一个条件,到时候,我会向皇上赐我们和离。” 萧辰衍浑身一僵,眼神阴郁地凝望着女子艳美绝俗的眉眼。 “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和本王和离?” 沈如周面无表情,“你不必这么意外,我们本就是准和离的夫妻,你也想与我分开的,不是么,好去追求你的好姻缘,所以我警告你,别插手我的事,免得我们彼此都痛苦不堪! ” 说罢,她毫不眷恋的与萧辰衍擦肩而过,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萧辰衍定在原地,好似一团火气堵在胸口,发泄不出。 长临走了过来,拱手道:“王爷,马车已经在候着了,咱们回府吧?” 萧辰衍没说什么,压着心中激愤,步伐沉重地 朝马车走去。 方才萧辰衍与沈如周的话,长临都听见了,小声道。 “王爷,王妃如今性子大变,不好掌控,不帮您就算了,还净给您惹事,要不要尽早处理掉,免得影响大计?” 萧辰衍脸上划过一丝烦躁,“本王自有分寸,她都已经搬出去了,且等她冷静冷静再说。” 长临撇撇嘴,语气颇有几分不屑:“王妃非要搬出去,实在有些胡闹。” “但王爷不必忧心,等过几天,王妃闹够了,肯定就回来了,她最喜欢您了。” 成婚前沈如周就喜欢折腾人,整天缠着王爷,被羞辱一番后,本以为她会消停,没想到过了几天,又恬不知耻地上门来了。 成婚后,更是没玩没了地搞事,把王府里弄得鸡飞狗跳,还搬了出去,分明是无理取闹,不过谁不知道她痴迷王爷,一天也离不开王爷! 第101章 她是救命恩人 萧辰衍长眸微眯,眼角流泻出冰冷之意,“本王最恨女人威逼利诱,她越如此,本王越不会如她所愿!” 他抬腿上了马车,进了车厢,十分疲惫地坐了下来,但那一堆的烦心事还在他脑中乱蹦,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 想到慕婉容,他又问道:“侧妃的病是不是好多了?之前她因为心疾总是晕倒,但最近看着还不错。” 车帘外的长临高声回道:“侧妃的病还没有痊愈,身子还是很虚弱,听说侧妃自从摄政王府回来,又晕了几次,整日头疼。” 萧辰衍按着太阳穴,“她这病,怎么时好时坏的?” 长临叹息道:“当年为了救您,侧妃义无反顾地跳下寒潭,那么冷的水,她一个女子哪里受得了?伤了身,落下了病根,不好调理。” 闻言,萧辰衍不再说什么了。 婉容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照顾她一辈子都是应该的。 沈如周想要什么都可以,但不能逼他惩治婉容。 出了皇宫后,沈如周坐着马车往家赶。 耽误了这么久,父亲应该已经忙完回家了吧? 一路上,她不停地掀车帘,看到哪儿了,车轮咕噜咕噜地响,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前世的遗憾刻骨铭心,现在有机会弥补,她一定不会再犯蠢,要好好孝顺 父亲! 马车终于停下,沈如周眼睛一亮,理了理衣襟后,连忙出了马车,往府里跑去。 门口小厮见到她行了一礼。 她面色激动地问道:“父亲回来了吗?” 小厮摇头道:“大将军没回来。” 沈如周眼里的亮光倏地暗了,她“哦”了一声,失魂落魄地往里走去。 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还没走到,妙冬便迎了上来。 见她脸色不太好,妙冬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您怎么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沈如周摇头:“没事。” 妙冬道:“小姐,您回来得晚了,少将军和大将军都走了。” 沈如周一愣,“出什么事了?” “边疆告急,大将军和少将军接到调令就立刻动身了。” 边关告急! 沈如周的脸色倏地一变,忽然想起前世也有这件事。 边疆突发战事,父兄前去支援,这一仗打得很艰辛。 因为药材短缺,将士们有伤不能医,只能胡乱地包扎一下伤口,强撑着身体去迎战。 那时父亲手臂上挨了一刀,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后来落下了病根,手臂无力经常发抖,一到下雨天都疼得动不了。 可那时候,身为女儿的她却一点也不知情,还在内宅和慕婉容争斗,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 醋。 她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萧辰衍身上,只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根本不知道疼她,爱她的父亲,远在边疆遭受这样的苦痛。 等知道时,为时已晚,父亲落下了永久的伤痛,她再也无法挽回。 沈如周的唇抿紧了,纤细的手指攥紧。 而今重活一世,她定要扭转局面,绝不能再让父亲受苦! “妙冬,你回院子里收拾东西,等吃完饭,我们就走。”沈如周心里有了主意,便想赶紧回去筹备。 妙冬闻言一愣,微微皱眉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不是说今晚要在将军府住一晚吗?” 沈如周何尝不想多在家里待一会儿,但父亲已经赶赴战场,一想到父亲会受伤,她就坐立难安。 她已经抬步往老夫人院子走去了,对妙冬道:“我还有事要忙,等处理完再回来吧。” “是,奴婢这就去。”妙冬不再多言,回去收拾东西了。 沈如周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一进屋就见明间已经摆好了一桌美味佳肴。 老夫人见她来了,面上顿时露出笑容。 “珠珠儿,德妃娘娘召你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沈如周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说说话。” “没事就好。”老夫人点点头,又伸手一指,像哄 小孩儿一样笑道:“快看,祖母让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你爱吃的。” 老夫人笑得脸上皱纹堆了起来,看向沈如周的眼神里尽是慈爱。 沈如兰道:“原想着父亲和楚暮也在家里用饭,就让人多准备了些,咱们一家五口在一起好好吃顿团圆饭,不料边疆战事告急,他们又急匆匆地走了,就剩咱们三个,这一大桌子菜,你可得敞开吃。” 沈如周看着她们,心里暖融融的,又有些酸楚。 “好。” 老夫人招了招手,“快别愣着了,快坐下吧,不然菜都要凉了。” 沈如周坐下来拿起筷子,与未来的长嫂,还有祖母开心的吃了顿团圆饭,然后道:“祖母,今夜我就不留府里过夜了。” 老夫人满脸都是不舍, “怎么要走了,不是说在家住一晚吗?” 沈如周有万般不舍,但不能久呆,她需要先准备药材才行。 “还是不住了,我刚搬出来,还有好多事没料理好呢,等我收拾好了,再回来陪您。” “您放心,我那个院子离家很近,随时都能回来。” 老夫人还是不舍,倒没有再说,沈如兰看着她,柔声道:“那就好,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回家。” “嗯。”沈如周点点头,微笑道:“等父亲和哥哥回来 ,咱们再一起吃饭。” 到那时,一家人齐齐整整地坐在一起吃饭,一定很幸福! 沈如周与妙冬匆匆离开了将军府,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内,打开了随身药箱。 她人微言轻,无法扭转两国的战争,但药,她有!要多少,有多少! 消炎药和止疼药,战场上刀枪无眼,将士们大多数都是受的皮肉伤,最需要这些药。 而且这些新奇的药物她都研究过,比寻常用的中草药见效快。 若是能把这些药输送到边疆战场,将士们就能伤有所医,少受些苦,最重要的是,父亲也就不会因救治不当,而落下永久的病根了。 但问题是,这些药和现在人们用的药都不一样,模样和用法都比较新奇,若是拿出去,恐怕轻易不会使人信服。 更何况,她之前名声不太好,估 第102章 怀孕七个月 前世不曾与他多有交集,但这次进宫,北修宴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分量,若不是北修宴三番两次地帮她说话,她怕是已经被皇上斩了,不可能争取到给贵妃治病的机会。 陆淮宁也说过,北修宴虽手段狠辣,可他心有丘壑,有家国,有大义,送药一事若托付于北修宴,或许能成。 她正想着,忽然妙冬在外头敲了敲门。 “小姐,陆少主来了。” 闻言,沈如周将药箱收起来,应了声:“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陆淮宁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姐姐,你这院子真不错啊,娴静雅致,庭院里还有这么多花,煞是好看,以后我可要常来。” “好,我这儿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沈如周莞尔一笑,亲手为他到了一盏茶。 “不是刚分开吗,怎么又来找我了?” 陆淮宁撇撇嘴,面露不满地说道。 “刚刚师父本来是有事情要和姐姐商议的,可是武成王也在,不好说话。” “所以,我来请姐姐到王府一叙,若是没什么事,便跟我走吧。” 沈如周眸色微动,猜测应该是为了给贵妃治病一事,“好,那就走吧。” “妙冬,你就留 下看家吧,我去去就回。” 妙冬点头应是。 沈如周二人便上了马车。 宅院不远处的树下,长临眼看着沈如周和陆淮宁共乘马车离去,脸色十分难看。 自从宫里回来,王爷便让他盯着沈如周,没想到这沈如周如此不检点,刚从王府里搬出来,就跟别人走了,还是摄政王府的人。 难道沈如周搬出来,是为了方便和摄政王府的人联络,她是不是真的想和摄政王联手,一起对付王爷? 这不是一件小事,必须马上回府告知王爷! …… 沈如周到了摄政王府。 沈如周跟着陆淮宁,顺着游廊走来,远远地看着北修宴在庭院里,手持一柄长剑,独自练剑。 他身穿一袭玄色束腰直裰,身形挺拔颀长随剑而动,犹如鹰隼一般迅猛。 而他那张绝色容颜上,神色淡如水,冷如冰,银光闪过的刹那间,可以看到他那双,如冬夜寒星般的瞳眸。 他在院中舞剑,下人们一个个垂首站在檐下,不敢看一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沈如周却丝毫不惧,无言地看着北修宴,眸有欣赏。 听说北修宴武功高强,难逢敌手,父兄也总夸他,今日一见, 确实不同凡响。 瞧她神色认真,一旁的陆淮宁抿嘴笑了。 他凑到沈如周耳边,低声道。 “怎么样姐姐,我师父很帅吧?” 这不比那个萧辰衍强一百倍! 沈如周望着北修宴,轻笑一声,发自内心地认可。 “确实很厉害。” 陆淮宁满意地点头。 “我师父不只会剑,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用兵如神,下了战场,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实实在在的全才!” 沈如周一边欣赏北修宴,一边瞧着陆淮宁,“行了,知道你师父天下无双了。” 陆淮宁嘿嘿笑了两声,小脸一仰,满是自豪之情。 他从小就立志要成为师父那样的人,可惜他身体不好,不能跟着师父学武,不然此等剑术,哪怕学到个两分,也足够用了。 “师父能让姐姐见着身手,说明他没把你当外人。” “是吗?”沈如周微楞,笑道:“那我还真是……” “荣幸”二字还没说出口,忽而那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朝沈如周袭来,转瞬间已经停在了眼前。 一旁的婢女见了,吓得连连后退几步,陆淮宁也微微一愣,急道:“师父!” 唯独沈如周那张绝色面容上神 色,分毫不动,眼眸像一泓秋水般清澈明亮,银白的剑光映入那眸底化为一丝冰冷。 这剑来的突然,她虽意外,却不惊慌,毕竟上辈子做过皇后的人,见识过不少风浪,这还真吓不到她。 何况,剑虽然来得迅猛,却没有杀意,而且她是他的合作伙伴,他不可能杀她。 北修宴见她不躲不闪,眼眸微眯。 “不愧是将军府嫡女,有几分胆色。” 沈如周嘴角微微牵起,一抹浅笑从她的唇间荡漾开来,她伸出手指,搭在剑身上,缓缓推开了直指她眉心的剑尖。 “摄政王过奖。” 北修宴眸色深沉,收回剑,声音平淡:“本王练剑时,不喜旁人聒噪,进屋说吧。” 他手一挥,“咻”的一声,长剑入鞘,随后转身朝书房里走去。 陆淮宁看着他的背影,又担心地瞧着沈如周,轻声道:“姐姐,你没被吓着吧?” “没事。”沈如周摇头轻笑,跟着进了书房。 婢女递过来 一条手帕,北修宴接过轻轻擦了擦,修长的十指骨节分明,泛着白玉般的光泽。 他端起备好的凉茶,喝了一口后,这才看向沈如周,直奔主题道:“贵妃的病你也看过了 ,到底能不能救?” 沈如周道:“有救,但贵妃怀的不是三胞胎,决计生不出三个孩子,她的肚子那么大,都是因为腹积水,这是一种病。” 北修宴望着沈如周,冰冷的眸底划过一丝疑惑。 虽然沈如周在宫里已经解释过一遍了,但他并不懂医术,还是有些不理解。 陆淮宁并不知道当时诊脉的情况,现在听沈如周说贵妃肚子那么大竟然只有一个孩子,颇感惊奇,睁大了眼睛道。 “都以为贵妃一下子怀了三个龙胎,皇上都高兴得不得了,这三个变一个,恐怕让贵妃和皇上难以接受吧?” “本就是一开始误诊了。”沈如周叹了口气,声音严肃道:“有几个孩子都是其次的,关键是贵妃娘娘必须尽快治疗。” “她的肚子那么大,就是因为肝脾肾功能失调,气滞、血瘀、水停于腹中所致,积水不尽快排出,对她的身体会有极大损伤。” 北修宴启唇道:“那现在,必须要引产吗?” 沈如周点头,“正是。” “引产?”陆淮宁惊讶出声,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早产是很危险的。 “贵妃娘娘才怀了七个月,现在就生,孩子生下来能活吗? 第103章 想让她当师娘 沈如周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提前引产是有风险的,但是不得不做。 “贵妃的腹水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如果拖到足月再生产,她的身体会遭到不可挽回的损伤,孩子也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陆淮宁一阵心惊,喃喃道:“竟然这么严重。” 北修宴目光深沉,锁住沈如周精致的眉眼。 “可有治疗方案?” 沈如周闻言抬起眼睛,一下子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她便凝望着北修宴,神色认真。 “又要解决腹水,又要分娩,那就两种法子——先穿刺放腹水,再催产,但是穿刺的副作用比较大,会导致孕妇脱水,那样再生孩子的话,孩子是绝对活不了的。” “如果先分娩,再穿刺放腹水,那就更危险了,贵妃腹内积液严重,是没有力气生孩子的,分娩之时,很有可能一尸两命。” 陆淮宁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皱着眉头道:“那岂不是说,这龙胎无论如何都保不住了吗?” 皇嗣保不住,皇上岂不是会大怒,到时候怪罪姐姐可怎么办? 北修宴神色淡定,静待沈如周接下来的话。 沈如周果真道:“还有一种法子,就是听起来会有点可怕。” 陆淮宁眼睛一亮,忙问道:“什么法子,姐姐你快说!” 沈如周声音沉静:“剖腹,取子。” 陆 淮宁闻言惊得长大了嘴巴,“姐姐你是说把贵妃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 “没错。”沈如周点头,这就是她前世用的法子,“如此,贵妃和孩子都能保住。” 前世她遇到的那个孕妇,用了这种方法,的确是母子平安了,遗憾的是当时用的麻沸散效用不持久,落下了病根。 孕妇生完孩子后,恰逢阴雨天都剧痛难忍,过了大概半年,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就自尽了。 想到这儿,沈如周的眸里有些遗憾。 不过说到底,她这个治疗方法是可行的,问题就在于麻醉。 那个时候,她只能用麻沸散,可现在她的药箱里有名为麻醉剂的药物,效用更好更持久,由此把握就大了许多。 正思索着,忽而她的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到运往战场的军需,该怎么处理了。 如果她这次给贵妃治病用了麻醉剂,成功救了贵妃,北修宴就会相信她手里的药有用,兴许会帮她把药送到军中。 北修宴并不知道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瞧着她面色有些激动,眼神隐含欣喜之色,便淡淡移开目光,声音无情道:“贵妃和龙胎必须都保住,不然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沈如周,“我知道,这个法子还是很可靠的。” 陆淮宁皱巴着小脸,“可是贵妃怎么会愿意 把自己的肚子剖开?” “她现在的确不愿意。”沈如周轻叹一口气,“贵妃身子金贵,肚子里还是皇嗣,肯定是慎之又慎。” 北修宴的声音冷静低沉。 “若是找到一个和贵妃症状一样的女子,先在她身上试一遍,若是成了,便可让贵妃信服,到时候贵妃自然,也会愿意接受治疗。” 陆淮宁惊道:“这倒是个好法子。” 沈如周神色有些诧异,看向北修宴,没料到他竟也有此想法。 前世,她救过同样的病人,才敢提出用这个方案给贵妃治疗,若是现在找一个类似的病患,她再施救一番,贵妃自然会信。 北修宴不曾知晓前世贵妃的结局,也不知道有类似的病人,他竟有这个思路,真是聪颖,胆大。 “确实,只要找到一个类似的病患治疗成功,贵妃娘娘,还有皇上,就都能放心了。”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上神色淡淡,“先准备治疗,治好贵妃才是最关键的。” 沈如周望向北修宴,知道北修宴此言是在提醒她,她要救的是贵妃,每一步都要小心慎重,万一有个行差踏错,小命不保,更不用谈给北修宴治病了。 “摄政王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那我就先回去。” 听她要走,陆淮宁亲自送她出去。 片刻后,陆淮宁折返回来。 “师 父,姐姐已经走了。”陆淮宁走到北修宴身边,看着他漠然的神色,犹豫地问道:“师父,真的要让姐姐给贵妃治病吗?” 他相信漂亮姐姐的本事,但贵妃不是一般的病人,他总觉得这事有点危险,万一治不好,可是要大祸临头的。 北修宴面无表情,精致的俊颜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冰霜,他没有回答陆淮宁的话,而是问道:“淮宁,你觉得她说的话可靠吗?” 陆淮宁认真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话,肯定可靠。” 北修宴微微侧过脸,看着陆淮宁稚气的小脸,语气似有几分无奈:“你就这么相信她?” 陆淮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肯定:“嗯,相信。” “虽然姐姐说的病 情很奇怪,淮宁从未听说过,但姐姐言语间那种认真笃定,身上那种自信从容,十分令淮宁信服。” 北修宴静静听着,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 沈如周,确实是个特别的人。 她就安静的站在原地,都令人有种宛如至于风暴的感觉,眼睛很亮,令人不自觉的信服。 陆淮宁又道:“而且我之前听擒雨说过,师父也见过一个和贵妃情况很像的病患,既然这样的人不只有一个,那兴许真的是一种病吧。” “得病简单,孕妇都怀三胞胎才是真的太罕见了,既然是病,那就得治,不然 真像姐姐说的,拖得久了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那就麻烦了。” 说到这儿,陆淮宁咧着嘴笑了笑,凑到北修宴的面前道:“师父,如果姐姐连这么古怪的病都能治好,那师父的病,她肯定也有办法!” 北修宴淡淡扫了他一眼,眸底一片冷漠。 是他把沈如周推到贵妃面前的,既然他已经出手,不得不管到底了,但愿沈如周能对得起他的信任。 他微微转眸,出声道:“来人。” 话音一落,一名暗卫立刻从门外出现,抱拳单膝跪下,应声道:“王爷。” “把之前那个和贵妃有同样病症的妇人, 第104章 想让本王吃醋? “主子,边关告急,沈大将军和少将军已经先走了。” 北修宴眼神一冷,“是夏邦人?” 秦铭点头,“是。” 陆淮宁也敛了笑容,眉头皱了起来,愤愤不平。 “又闹起来了!师父早就跟皇上说过,边疆那边的夏邦人不安分,要早日攻打以绝后患,可皇上就是不听,现在可好,夏邦人又猖獗起来了!” 秦铭叹了一口气,神色一片忧愁。 “夏邦年年进贡,每逢重要节日,还派使节来朝拜,皇上觉得他们没有异心,便一直没有赶尽杀绝。” 陆淮宁心情有些激愤,心中狂骂皇上太过自负,自以为是强国就轻视邻国,以为他们真的甘心俯首称臣,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他抱怨道:“当初不肯采纳师父的建议,现在又要找师父去拯救乱局,可恶!” 北修宴眸光冷似寒冰,无言地看了陆淮宁一眼,陆淮宁知道这话对皇上不敬,师父是在警告他,撅撅嘴不说话了。 秦铭看着陆淮宁的样子,无奈地嘴角一勾。 虽然少主说的对,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他看向北修宴,直接言明。 “主子,夏邦人突然进犯,来势汹汹,恐怕是一场苦战,军需告急 ,粮草和药材都短缺,粮食好说,今日国库充盈,不缺钱粮,可这药……” 他顿了顿,面露难色,“我朝本就缺药材,打仗时常供应不上药材,但将士们受伤后没有药,在战场上又如何撑得住,兵力会减弱的。” 这一直是一个难题,秦铭和陆淮宁皆看向北修宴。 北修宴俊美的脸上,神色冷如冰霜,“先调度粮草,以供需求。” “至于药物,去各大药铺筹备,让他们能给多少给多少,钱给到位,若有不从的,那就使点必要手段。” 秦铭仔细听着,“属下遵命。” 陆淮宁面色一松,“运过去一些药物先用着,将士们的处境也不会太差。” 秦铭眉头依然紧蹙着,声音透着惆怅:“可是就算筹集到了药物,从京城运往边疆,路途实在太遥远了,草药多且重,还很怕水,容易变质,输送起来很耽误工夫……不过,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年年都如此,所以能战胜他国,靠的是主子英明神武,指挥得当,若当年一口气打下来,何至于此,偏偏皇帝要议和! 闻言,陆淮宁又陷入忧愁,他戳着自己的脸颊,发起呆,忽而眸底闪过一丝光亮,他想到了沈如周 给他的那瓶药! 那瓶药长得虽然奇怪了点,但是他吃了之后觉得身体好多了,比之前吃的任何药都管用! 关键是每次只用吃小小的一片,药效就很厉害了。 说不定漂亮姐姐手里还有一些别的药,可以用于战场上的刀伤,她的药轻便,药效强,运送起来不是方便多了? 他心中大喜,但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 此事,暂时还是不告诉师父了,得过问姐姐一下才是,以免空欢喜。 沈如周自摄政王府回来后,一直惦记着找病患的事情,刚踏进院门,就迎上来一个小丫鬟。 “王妃,您回来了!”小丫鬟声音脆生生的,恭敬地行了个礼。 沈如周一愣,面上划过一丝疑惑。 这是哪里来的丫鬟,难道是萧辰衍派过来监视她的? “你是?” 正疑惑着,妙冬朝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小姐,她们都是老夫人派过来的新丫鬟。” 妙冬笑着将她们三人的名字一一介绍了一遍。 原来是祖母派来的。 沈如周展颜一笑,“难怪看你们几个眼熟呢。” 三人中年纪稍长,名叫,春秀的丫鬟笑着接话道。 “老夫人担心王妃搬出来 ,身边只有妙冬一个人伺候不方便,便派了奴婢三个来,王妃放心,奴婢定当尽职尽责。” 沈如周心中一暖,还是自家人心疼她。 “行,那你们忙去吧。” 三人躬身行礼道:“是,王妃。” 沈如周说完正要进屋,一听这“王妃”二字,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又停下脚步,正色道:“以后你们就和妙冬一样,叫我小姐吧。” 闻言,春秀有些犹豫地道:“王……小姐,这是不是不太合规矩?” “这有什么?”沈如周满不在意地道,“我乐意叫什么就叫什么,王妃听起来晦气得很,我不喜欢。” 三个丫鬟都有些诧异,连王妃都不让叫,难道王妃和王爷,真的生了嫌隙吗? 这时,一人大步走了进来,俊逸的面容上一片阴沉,“沈如周!” 沈如周一怔,侧首看去,只见萧辰衍长眸黑幽幽的,透着一股阴鸷,望着她的目光犹如一把冷箭。 他走近,站到沈如周面前,长眸微眯,眸底有怒火在翻涌,“你这是什么意思 ?” 方才沈如周的话他都听见了,如今还真是不把自己当他的王妃了! 沈如周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神色未变,“你怎么来了 ?” 萧辰衍声音透着怒意:“长临说你去了摄政王府?” 长临也跟了过来,站在萧辰衍身后,一脸厌恶地盯着沈如周。 沈如周扫了长临一眼,又看向萧辰衍,皮笑肉不笑。 “你派人监视我?” 萧辰衍沉声道:“回答本王!” “是又如何?”沈如周眯了眯眼,揉了揉耳朵,看着春秀几个道:“你们以后一定要看好门,别再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了,我容易心烦。” 春秀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看萧辰衍,应声道:“奴婢明白。” 说罢,她便带着其他二人去忙活了,走之前,忍不住瞧了瞧沈如周。 看来,小姐是真不打算和王爷过了。 萧辰衍面色早已黑成锅底,气极反笑道:“不三不四,你是在说本王吗?” 沈如周笑了一声,“不然呢?” 萧辰衍气得太阳穴直跳,沈如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当着下人的面这么说他,明摆着是羞辱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去上涌的怒火,声音冷沉道。 “你闹到现在,也该收手了,本王知道,你故意接近北修宴,就是想让本王 第105章 扭转结局 “贵妃的事情本王会解决,你就不要再胡闹了,马上和本王回去,不管你以后打不打算和离,至少现在,你还是武成王府的王妃。” 只要沈如周跟他回去,他一切都不再追究,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沈如周听后却是一脸嘲弄,萧辰衍到现在还以为她是在胡闹,都是为了博得他的注意,真是可笑! 她可不是前世,眼里只有情爱的沈如周了。 她嘴角勾了勾,冷冷望着萧辰衍,“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萧辰衍面色一沉,无言地看着她。 “既然想请我回去,那就拿出点诚意,光说有什么用啊?”沈如周挑挑眉,“等你什么时候处置了慕婉容,再来和我说这些。” 萧辰衍眼神阴郁,“你果真是想逼迫本王,惩治婉容!” 所以才会不顾一切,从王府里搬出来,又不听他的劝告,偏要与北修宴走近,一切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她为何这么执拗? 他忽然又想起那个梦,梦里沈如周十分温顺乖巧,他说什么她都会听从,眼里只有他,而眼前的沈如周脾气大,主意大,对他视若无睹,说什么她都不听。 两相对比,他竟然觉得梦中的沈如周很好,甚至鬼使神差地想,为 什么沈如周不能变成那个样子? “你明知道婉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是不会处置她的!” 沈如周轻嗤一声,满脸都是鄙夷。 刚才她那样说,不过是为了打发萧辰衍罢了,根本不指望萧辰衍会同意。 想来可笑,慕婉容救过他,难道,她就没救过他么?可他却对她一直视若无睹。 他将慕婉容护的那么紧,定然也有慕婉清妹妹的缘故。 “既然你不肯,那就别再这儿杵着了,赶紧走吧。”沈如周眼神冰冷,懒得多看萧辰衍一眼,直接转身朝屋里走去,“妙冬,送客!” “是。”妙冬正要带萧辰衍出去,忽然萧辰衍大步上前,伸手扣住了沈如周的肩膀。 妙冬一惊,“王爷,你要干什么?” 沈如周蹙眉,看了看肩膀上的手,又斜眼冷冷瞧着萧辰衍愠怒的俊脸,冷声道:“做什么?” 萧辰衍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沈如周。 “你是不是就喜欢气本王?好,本王现在被你气着了,既然你不肯回去,那本王就把你绑回王府!长临!” 长临立刻上前,妙冬慌忙挡在他的面前。 沈如周挣开萧辰衍的手,漂亮的凤眸带着一股凌厉,声音冰冷。 “萧辰衍,我警告你,不要 胡来!这里离将军府很近,我喊一声,我的婢女们会立刻跑回去告状,后果你自己掂量!” 他应该还指望借将军府的势扶摇直上,要是不想得罪了将军府,就该夹起尾巴做人! 闻言,萧辰衍的脸色更是难看,没想到沈如周如此决绝,他都这般低姿态了,她竟还想闹! “好,好得很!沈如周,贵妃的事情万一出了差错,你有本事,就别找本王帮你!” 说罢,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长临瞪了沈如周一眼,疾步跟了上去。 沈如周冷笑,贵妃的事情她大有把握,不会出事。 而且,就算出了什么差错,她也不会上门找萧辰衍帮忙! 她眼神漠然地看着萧辰衍的背影,冷冷启唇道:“妙冬,关门!” 萧辰衍前脚刚出了院子,后面便传来一阵毫不客气的关门声。 大门“哐”的一声被关上,门外的他活像被赶出来落地狗! 万丈怒火登时烧了起来,萧辰衍攥着拳头,死盯着院门,眼神阴沉得可怕。 长临见状忙劝道:“王爷,您别气坏了身子。” 他一边劝,一边心里犯嘀咕。 这沈如周怎么变化这么大? 性子强硬起来了,竟然还敢跟王爷叫板!这要是搁以前,晾她两天 ,她就自己回来了,现在王爷都亲自上门了,她还不识好歹,真是奇了! 而且,王爷最近好像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从前,王爷把沈如周当垃圾,根本懒得在意,可现在,王爷却轻易地被挑起怒火,这是不是说明,王爷开始在意沈如周了? 萧辰衍忽然转身,脸色可怕道:“回府!”。 “是。”长临闻言忙跟了上去。 赶走萧辰衍后,沈如周终于清静了,她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拿出了随身药箱,先找出了麻醉剂和注射器。 她仔细研究了一番,这麻醉剂的使用方法应该是用注射器打入人的体内,从而发挥全身麻醉作用。 有了这个,到时候保住贵妃就稳妥多了。 她面色舒缓地微微一笑。 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个和贵妃类似的病患。 她想到前世救下的 那个孕妇,听说那孕妇的小姨也是这个病,不过那小姨没那么好运,分娩时人死了,孩子也没了,仔细算算时间,那位小姨现在应该正怀着孕,若是把她找来就好了。 这么想着,沈如周把药箱收了起来,打开门唤来妙冬。 “妙冬,你帮我找一个人。”她拿出纸笔,写下一张字条,递给了妙冬,“是一 位孕妇,这是她的地址。” 前世她听那位孕妇说过,她小姨就住在城外骊山脚下的陈家村,嫁的也不远,应该很好找。 妙冬看着手里的字条,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你要找的人是谁啊?” “一位故人,她就住在这里,肚子奇大,你到了那儿打听一下就能找到了。” 妙冬觉得奇怪,“小姐,你怎么会认识此人?你又没有离开过京城。” 她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来往她都是知道的,从未听说小姐还认识这么一个人啊。 沈如周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道:“我前世去过。” 妙冬当然不信,噘着嘴道:“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沈如周笑而不语,妙冬道:“那奴婢这就去办。” 说罢,她转身出门。 沈如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笑意苦涩几分。 谁也不知道,也不会信她经历过前世那些刻骨铭心。 不过 第106章 救命恩人 第二日清早,妙冬从陈家村回来,带回了消息。 “小姐,那陈家村竟然真的有那样一个孕妇。”妙冬眼睛睁得大.大的,觉得很是惊奇。 沈如周往她身后一看,却没见到人。 妙冬有些遗憾地道:“虽然有这么个人,但是奴婢去晚了一步,她好像被人带走了。” 沈如周面色微愣,声音诧异道:“被人带走了?” 妙冬:“是啊。” 谁会把一个生病的孕妇带走呢? 沈如周觉得有些古怪,但现在人已经找不到,她得赶紧另想办法了。 “罢了,找不到就算了,我试着找其他病患吧。” 沈如周精致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她提起药箱,对妙冬道:“擒雨今天要重新处理伤口,我得先去给他看病,等我回来再说。” “是。”妙冬点头,将她送出门外。 片刻后,沈如周来到了摄政王府。 “王妃辛苦您了,为了属下,还要麻烦您来回跑。”擒雨靠在床上,看着沈如周忙前忙后,有些难为情。 沈如周头也不抬,认真地往擒雨的伤口上涂药,“没什么,只要你能尽快好就行。” “这是我作为医者的职责。” 擒雨心里一阵感动,十分感激地 说道:“王妃,这次多亏有您,属下才能捡回一条命,您的大恩大德,属下永世难忘,以后属下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 “你这条命,可是我废好大劲才救回来的,哪里舍得让你当牛做马?” 沈如周抿嘴轻笑,又看向擒雨,眼神含着几分自责。 “其实你受伤和我也有间接关系,刺客是冲着我来的,若是那天你没有来看望我,也就不会遭这罪了。” 擒雨忙摆摆手,“这怎么能怪王妃呢?您又不知道那个时候会有刺客出现。” 闻言,沈如周手一顿,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眼神更加愧疚了。 其实她知道,但是没能及时赶走擒雨,连累得他遭殃。 擒雨嘀咕:“不过,也不知道那刺客是谁安排来的,竟对您处处下杀招,真是岂有此理。” 沈如周眼神泛冷,此事,前世今生她都在找答案呢,不过,前世对方如了愿,所以会就此收手,可今生却并未得逞,必定还有后招。 等着看吧,她必然揪出罪魁祸首! “王妃,您真是了不起了。”他望向沈如周的眼神里满是佩服,“将军府嫡女竟然会医术,还如此厉害,属下觉得您简直是一个奇女子。” 沈如周忍不 住笑了,“有这么夸张吗?我都被你夸得不好意思了。” “当然有,属下真觉得您很出色,又很与众不同。”擒雨语气认真。 “寻常的大家闺秀以三从四德为教条,整日待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嫁了便成为夫君的附庸,虽然没什么不好的,但总归有些可惜。” “但王妃就不一样,您有本事,用自己的医术救死扶伤,哪怕对属下这样的人都尽心尽力。” “最重要的是,您有自己的想法,做什么事情都独立自主,临危不惧,此等风范,实在让人心生敬仰。” 沈如周自嘲一笑。 其实她前世就是擒雨口中的那种女子,从小就被千娇万宠,捧在手心里,长大了整天只会围着一个男人转。 想想前世自己抛弃一切,痴缠萧辰衍的样子,她真想骂自己一句蠢货! 她想的出神,没注意手上力度,缠纱布的时候手一紧,擒雨疼得“嘶”了一声。 她回过神来,忙道:“不好意思啊。” 擒雨微笑摇头,“没事的。” 沈如周尴尬地笑笑,小心翼翼地将纱布缠好了,“养了几天,现在伤口还会很疼吗?” “王妃给属下用的药很管用,伤口已经在慢慢 愈合了。”擒雨穿好衣服,随意地说道:“就是换完药,伤口会疼一点。” 沈如周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 “不过没事,这点疼属下还是能忍的。” 沈如周没说话,背过身打开药箱,取出来一支注射器。 擒雨看着她手上的东西,狐疑地蹙起眉,“王妃,这是什么东西?” 沈如周勾唇一笑,“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药,用了它,你的伤口就不会疼了。” “这是药?”擒雨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他盯着沈如周手里的东西,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装着一些液体,还有一个细长的管子,顶端的针尖闪着锐利的冷光,他从没见过长这模样的药。 沈如周将止疼剂抽入注射器里,然后就去拉擒雨的衣服,准备注射。 擒雨眼瞧着那针要扎进自己的腹部,吓得躲了一下,“王妃,且慢!” 他指着针管,满脸都是抗拒,“王妃您这是要做什么?” 沈如周晃了晃手里的针管,“你放心,这个很管用的,一 针下去,保管你疼痛全部消散!” 竟然还有这种用药方法? 擒雨面露难色,干笑两声道:“还是不用了,王妃,属下其实没有那么疼。” 沈如周双眸清 澈,“擒雨,你不相信我?” “属下……”擒雨内心有些挣扎,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古怪了,可王妃是他的救命恩人,她绝不会害他的。 他咬咬牙,掀开衣服,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沈如周满意地笑了,拿起针管,将止疼剂注射到了擒雨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擒雨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脸上一喜,“王妃,真的不疼了!” 沈如周闻言也面露喜色,这还是她一次将止疼剂用到病人身上,亲眼见到这东西有这般奇效,不由得也感到惊喜。 这药竟然这么神奇! 擒雨一脸不可思议,“王妃您也太神了,您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药?” 沈如周看着手里的针管,正想编一个借口,这时陆淮宁来了。 “姐姐,等会儿师父要给你送个人。” 他脸上挂着笑,语气轻快,“贵妃的病,只要姐姐在医术上有把握,其他的就不用操心了!” 沈如周一愣,随即眸底闪过一丝亮光,“是不是你师父,找到了和贵妃类似的病患?” 陆淮宁两手一拍,笑道:“嗯!” “太好了! 第107章 打一针 前世的印象里,北修宴绝不是一个会管别人闲事的人,他那么冷漠疏离,怎么会对她,施以援手? 她正在思索,忽然陆淮宁戳了戳她的胳膊,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手中的针管。 “姐姐,这是什么呀?” 沈如周笑了一下,“这是止疼的药。” “这竟然是药?”陆淮宁一脸不可置信,好奇心被激起,他盯着针管认真地看。 “长得好奇特啊。” 擒雨经过方才的尝试,深知这东西有多好用。 “少主,王妃的药真的好神奇,属下打了一针,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陆淮宁吃过沈如周给的药,知道她的药物虽然奇怪,但是的确很管用,听擒雨这么说,并不感到讶异,很快就接受了那东西是药的说法。 看着那细长的针管,他脑中灵光一闪,若是这个东西可以止疼,不正好可以在战场上,派上用场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面色有些激动地看着沈如周,“姐姐,你能给我一个吗?我想拿这个东西,给我师父看看。” “好!”沈如周顿时心下一喜,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了一瓶止痛剂和一支新的针管,交给了陆淮宁,并告诉了他该如何使用。 她本就想和北修宴 达成合作,往边疆送药,原本打算在医治贵妃的时候,展露一把这止痛剂的奇效,现在如果可以提前,那就更好了! 陆淮宁认真地记下。 此事涉及军政,漂亮姐姐身份又特殊,还是不让她出面了,先让师父看看再说。 沈如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不错,转过身来继续给擒雨看诊,静候佳音。 书房。 陆淮宁兴冲冲地来到北修宴的面前,“师父,我发现了一个宝贝!擒雨说漂亮姐姐给他用了一种药,他的伤口立刻不疼了!” 北修宴抬眸看向陆淮宁,淡漠的眼神里掠过几分好奇,“哦?” 当陆淮宁将怀里的宝贝掏出来,放到他的面前时,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修长的手指捏起那个透明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 “姐姐说这个东西叫止痛剂,是止疼用的,擒雨说特别管用!”陆淮宁一脸喜色,“若是把这药送到边疆,将士们就可以少受些苦了!” 闻言,秦铭也好奇地上前瞧,语气里透着不信任。 “武成王妃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看着很是古怪,竟然是药?” 陆淮宁看他们不信,便掏出沈如周给他的针管,“你们不信,我试给你们看就是了。” 他按照沈如周教他的 方法,将针插入瓶子,把里面的止痛剂吸入针管里。 北修宴和秦铭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皆有些疑惑,不理解他这是在做什么。 陆淮宁晃了晃针管,然后看向秦铭神秘一笑,“秦铭,借你的胳膊一用。” 秦铭不明所以,犹疑地将衣袖挽上去,露出一截胳膊。 陆淮宁手握针管,对着秦铭的胳膊就往上扎。 秦铭大惊,“少主,您这是干什么?” 北修宴见状眼神冷了几分,沉声道:“淮宁,不要胡闹。” 陆淮宁却抓着秦铭的胳膊不肯松,“师父别急,等会儿就让你看看这药的威力。” 他将针管里的液体慢慢推入,这个过程还是有些疼的,秦铭又不敢反抗,只能咬牙忍着,心里叫苦。 “好了。”陆淮宁将细长的针抽出,很是期待地看着秦铭,“怎么样,什么感觉?” 秦铭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蹙起眉道:“好像有点发木。” 陆淮宁扔掉针管,上手拧了秦铭一把。 秦铭正欲喊疼,却惊觉自己的胳膊并没有痛感! 陆淮宁仰着脸问:“疼不疼?” 秦铭面色惊讶地摇摇头,“少主,你再试试。” 陆淮宁便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掐了一把。 “还是没感觉。”秦铭惊道。 陆淮宁也没想到药效这么好,他都那么使劲儿了,秦铭都感觉不到疼! “是不是我力气太小了?”他忽然看向秦铭腰间的佩剑。 秦铭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迟疑道:“少主,这就不必了吧?” “以身试药嘛,当然要对自己狠一点。”陆淮宁说这话时,清秀可爱的小脸上挂着一抹微笑。 秦铭心里发毛。 他倒不是怕,只是自残这事,要做个心里建设。 见秦铭还磨磨唧唧的,陆淮宁一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这都是为了战场上的数万将士们!师父,你说呢?” 北修宴没说话,淡淡地移开了目光。 家国大义都被搬出来了,秦铭还能说什么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刷”的一声抽出长剑,轻轻地在胳膊上划了一下。 划得不深,一道浅浅的 血口子,血珠慢慢渗了出来。 陆淮宁忙问道:“疼吗?” 秦铭盯着伤口,认真感受了一下,惊喜道:“真的不疼!” 陆淮宁高兴地拍拍手,对北修宴道:“师父,你快看,这药真的神了!” 北修宴走近,看了看秦铭的胳膊。 秦铭语气透着欣喜:“王爷,这药的确效果很好,若是将士们能用上这种 药,岂不是好事一桩?” 陆淮宁一边帮秦铭包扎伤口,一边提议道:“师父,不如这就让姐姐多准备些,往边疆输送?” 北修宴看着那奇怪的小药瓶,眸光深沉,半晌后,冷冷吐出两个字:“不妥。” 陆淮宁小脸一皱,“为什么呀?” “这东西从未在市面上流通过,太新奇了。”北修宴神色淡漠,声音低沉冰冷。 “送往战场的药,关系着全体将士的安危,绝不能马虎。” 陆淮宁望着北修宴,一脸真挚,“可是师父你也看到了,这药的确很厉害,比麻沸散强多了,秦铭和擒雨都说好用。” 北修宴斜了一眼秦铭的胳膊,淡淡道。 “这点小伤,是个男人都不应该喊疼,擒雨也接受过治疗,有效果是应该的,若是伤可见骨,此药还能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那才是真的好用,总不能随便一试,就拿去给打仗的将士们用。” 陆淮宁不敢多嘴了。 师父素来谨 第108章 沈家满门忠烈 陆淮宁眼睛一亮,看向北修宴道:“姐姐来了,要不师父你仔细问问她?” 北修宴看了眼那奇怪的瓶子和针管,冷冷道:“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转而看向秦铭道:“让她进来。” 不多时,沈如周被带了进来。 她看到陆淮宁也在,心想他肯定已经给北修宴看过那止痛剂了,接下来北修宴应该会过问止痛剂的事情,然后她就可以提出合作了!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北修宴。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上依旧冰冷,“给贵妃治病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缺什么药,尽早提出来,本王让人去筹备。” 沈如周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怎么不提止痛剂呢? “不缺什么,我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北修宴面无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如周看他对药的事情只字不提,便心下了然了。 恐怕北修宴不信她的药,这也难怪,那药的确和寻常的药物差别太大了,北修宴人又谨慎,不会随便给将士们用药的,可她为了父亲,必须要促成此事。 既然他不提,那她就自己争取。 她上前一步,清澈的眸子凝望着北修宴。 “摄政王,我听说边疆突发战事 ,急需药物,我有一种止痛剂,止疼效果很好,愿意大量提供。” 陆淮宁闻言一喜,赶忙看向北修宴。 北修宴却不为所动,淡漠道:“那种药,本王从未见过,如何能安心给将士们用?” 沈如周认真道:“我知道那药看起来有些不寻常,可它的效果是好的。” “此药从未广泛使用过,到底可不可靠还难说。”北修宴眼底一片淡漠。 “粮食少吃一口多吃一口都无妨,药如果用错了,是会死人的,本王不能拿数万将士的命去赌,此事不必再提。” 说罢,他冷漠地转身。 沈如周眉头一蹙。 北修宴不信她的药,可是除了北修宴,就没人能帮她了! 她一着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如果我可以证明我的药是可靠的,那摄政王能否相信我的药,把药送往边疆战场?” 她紧紧地凝视着北修宴,漂亮的凤眸明亮清澈,透着一股韧劲儿。 “希望摄政王可以给我一个的机会,这次给贵妃治病,我会用上这种药,如果贵妃用了都能平安,那给将士们用,也就可以放心了。” 北修宴深沉的眸光锁在女子精致的眉眼间,他深深地望 进那双眼眸,在里面看到了坚定。 半晌后,他的目光下移,看向了沈如周抓住他的手。 沈如周愣了一下,像被烫到一般连忙松开了手,“对不起。”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陆淮宁,早就忘了什么药不药的,只是亮着星星眼,捂嘴偷笑。 “既然你这么肯定,那本王就答应你。”北修宴拂了拂被弄皱的衣袖,声音冷沉。 “如果你可以证明你的药能用,好用,且后续不会有副作用,那本王即刻和你合作,价钱随便开。” 沈如周展颜一笑,随即又摇摇头,“我不要钱。” 只要父亲和千万将士能用上她的药,平平安安的,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北修宴眸光微转,望向沈如周。 沈如周眉目如画的脸上神色平静,声音清冷带着几分沉毅。 “战场上刀枪无眼,受伤在所难免,我的父亲和兄长也上了战场,我作为家人,自然希望他们可以平安,而战场上不只有我的父兄,还有千千万万人的父亲、兄弟、儿孙,他们的性命也同样被人记挂着。” “既然战争无法避免,将士们注定面临流血受伤,那我希望他们可以尽量留住性命,至少不要因为药物短 缺而落下病根,甚至丧命。” 说到此处,沈如周眸光有些暗淡,又想起前世父兄战死的事情。 有国才有家,他们沈家满门忠烈,保住了国,却牺牲了性命,他们的小家支离破碎。 这辈子她根本不想要什么忠烈,她只要家人都好好活着。 “如果我的药可以派上用场,帮助将士们减轻苦痛,让他们都能活着回来,那就是对我最大的慰藉了,我不会要一文钱。” 话音落下,陆淮宁已经愣住了。 北修宴冷若冰霜的面孔像是破冰了一般,一丝惊讶从他的眸底划过。 他属实没想到沈如周会说出这种话,在他看来,女人都是娇柔弱小,寻求庇护的对象,可沈如周竟有如此高洁的思想,心怀家国大义。 “不愧是将门之女,沈大将军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真是好福气。” 沈如周面色微怔,北修宴这是在夸她吗? 好怪异的感觉。 她扯唇笑:“摄政王过奖,如周是尽本分罢了。” 陆淮宁听到北修宴夸漂亮姐姐 ,已经是又惊又喜,再看着姐姐的耳根一寸一寸地红了,他的嘴角早就飞上天了。 北修宴收回目光,声音冷静低沉。 “药的事情 到时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向贵妃证明你的能力。” 他对外面喊了一声:“秦铭。” 秦铭立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沈如周定睛一看,那女人生得一双杏眼,细长的柳叶眉,肤色很白,面颊上长了一点雀斑,容貌与前世她救的妇人,有几分相像,这不正是她要找的人?! 她心头微讶,北修宴不仅跟她想的一样,还先她一步,把她想做的都做了。 陆淮宁道:“这位孕妇的肚子也这么大,和贵妃的情况好像啊。” 秦铭答道:“此女名为罗芸,和贵妃的情况是一样的,月份也差不多,肚子奇大,已经无法下地了。” 罗芸,果真是她要找的人。 沈如周朝妇人走去。 这就是前世被她救下的女子的姨母,她又不禁想起前世那投井身亡的妇人,心中有些伤感。 那妇人见沈如周一直看着自己,表情有些失神,不禁疑惑地问道:“这位姑娘,咱们认识吗?” 沈如周回过神来,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不认识。” 她的异样举动被北修宴收在眼底,他睨了一眼沈 第109章 回家 紧跟着那妇人进来的还有两位老人,正是那妇人的公婆。 原本见有人要把他们怀着孕的儿媳带到京城里,他们死活不肯,生怕路上出了个什么意外,伤了他们的三个孙子。 但是一见摄政王府给的银钱,便立刻答应了。 二人进来以后左看右看,眼睛都看直了,显然被这王府的富贵惊到了。 环顾一圈后,瞧见正中间那位玄色衣裳的男子,容貌生得极为俊美,周身透着一股强烈的威压和冰冷气息,这位定然就是威震朝野的摄政王了。 陈氏夫妇二人对看一眼,忙不迭跪拜:“草民参见摄政王。” 躺在担架上的妇人也动了动,一手艰难地支着后腰想要起来行礼:“民女罗芸娘……” “不必多礼。”不待她起身,北修宴出声止住了她,淡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便看向沈如周,“先把脉吧。” “好。”沈如周面色沉静,伸手给罗芸娘搭脉。 片刻后,她的手指收了回来,语气肯定道:“确实和贵妃的情况一样。” 北修宴,“嗯。” “那太好了!”陆淮宁高兴地笑道,“只要治好了这位女子,贵妃娘娘就会信了。” 陈氏夫妇瞪着眼睛,满脸都 是疑惑。 他们的儿媳和贵妃有什么关系? 罗芸娘有几分惶急,“姑娘,可是诊断出什么了?难道我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呸呸呸!”陈老妪忙对着地面呸了几口,嗔怪地看着罗芸娘道:“不兴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你肚子里头的三个孩子,一定都能平平安安的。” “不是的。”一道清冷的声音否定了她。 陈老妪脸色一僵,望向了那个眉目如画的年轻女子。 沈如周抬起凤眸,对上她的目光,正色道。 “她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 此话一出,陈氏夫妇二人皆是一惊,罗芸娘也大为震惊,却又微微抿唇。 “你胡说什么!”陈老汉指着沈如周喊了起来,他嗓门大,震得陆淮宁一激灵,“我们儿媳肚子这么大,明明是有三个孩子!” 陈老妪瞪着沈如周道:“就是啊,村里的大夫都看过了,这么大的肚子,至少有三个呢!” 沈如周,“她肚子这么大是因为腹积水,其实只怀了一个孩子。” “胡说八道!”陈老汉又是一吼,怒视着沈如周,“睁着眼睛说瞎话,哪儿来的毛丫头!” 北修宴的眸底冷了几分,眼神冰冷如刀,刚划到陈老汉的 脸上,忽然身边蹿出一个人影。 陆淮宁早就受不了陈老汉的狂吼,一听他说漂亮姐姐的坏话,立刻双手插腰站了出来,高声道。 “这可是武成王妃,你放尊重一点!” 竟是武成王妃?!还以为只是普通大夫呢! 陈氏夫妇立刻噤声,缩着脖子看了一眼沈如周,可脸上不满之色仍不减退。 沈如周不想做无畏的纠缠,挑明道:“孕妇的情况很严重,如果拖到足月生的话,会有性命之忧,必须现在进行引产。” 罗芸娘本就白皙的面庞,又白了几分。 陈氏夫妇一听,脸上的神情由惊愕转为怀疑,最后变成气愤。 陈老妪一跺脚,急道:“这怎么可能呢?好好的怀着孩子,怎么不能足月生?现在生才是要死的!” 陈老汉知道了沈如周的身份,说话不敢冒犯,但十分气恼。 “就算是王妃,也不能胡扯,三个说成一个,活的说成死的,太过分了吧!” 沈如周道:“孕妇现在已经动不了了,她腹内的积水很严重,再拖下去会出人命的。” 老夫妇两人一口一个“不可能”地反驳起来,吵闹的声音中,罗芸娘面色惊愕,颤着声音道:“王妃,您说的都是真 的?” 沈如周望向她,一双凤眸清澈似水。 “千真万确,所以你要尽快接受治疗。” 对孕妇来说,是很难做出引产这个决定的,罗芸娘咬了咬嘴唇,一时说不出话。 她的身体自己清楚,其实很早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不对劲,不像是简单的怀孕。 可是大夫说是三胞胎,她自然是信大夫,但现在武成王妃又说这是病,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 “治什么治!”陈老妪一下子打断了她,指着她的肚子道:“这是怀孕,不是生病啊!明明就是有三个孩子,怎么可能是水啊!” 陈老汉心里有气又不敢全部发泄出来,憋得脸红脖子粗。 “全都是胡扯!我说怎么有人这么好心,把人接进京养胎,原来是想害人性命!” 陆淮宁听得清清楚楚,登时不悦,指着陈老汉斥道:“谁要害人了!” 罗芸娘蹙眉看向陈老汉,“爹,别这么说,人家害我做什么?” 陈老汉被陆淮宁 喝得一缩,又听罗芸娘帮外人说话,心里十分怄火,不敢骂别人,还不敢骂自家儿媳吗? 他瞪着罗芸娘,恶声恶气道:“你闭嘴!都是你惹出的祸端,早说了不让来非要来! 走走走,回家!” 说罢,他和陈老妪便要去把罗芸娘拉起来。 “不行!”沈如周把罗芸娘护在身后,凤眸晶亮透着冷意。 “她现在连地都不能下,你们不能拉她走,会出事的,而且,她需要接受治疗,一切听她的,你们就算是公公婆婆,也无权干涉。” 陈老汉原本因惧怕权势而收敛气焰,可见状却冲着沈如周吼道。 “我们的儿媳妇我们还不能带走了?王妃也不能不讲理!” “老婆子,快带上芸娘我们走!” 这时,一道冷静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霜寒的冷冽:“秦铭。” 一直守在门外的秦铭应声出现,挡在门口,腰间的佩剑抽出一截,“刷”的一声,陈老汉登时腿软了几分。 陈老妪吓得缩在陈老汉的身旁,不敢吭声。 陈老汉:“你们……你们还想逼我们就范不成?” 沈如周声音清冷:“没人要逼迫你们,这件事到底如何决定,全都应该听孕妇本人的。” 说着,她看向罗芸娘。 罗芸娘胸口微喘,抹了一把头上的细汗,先看了北修宴一眼,再 第110章 和离,一石三鸟 她很清楚,她一介平民,能得此救助,怕是一辈子就这一遭了,若走了,她可能真要命丧黄泉! 沈如周点头,“好!” “不行啊!”陈老妪急得拍大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不足月的孩子生下来都是有弱症的!” 沈如周眉头一蹙,语气有些冰冷:“我说了,拖到足月会很危险,大人会丧命的!” 陈老汉突然出声道:“那孩子能平安吗?” 沈如周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她扫视着两夫妇,陈老汉一副“我已经让步了,只要能保住孙子便不计较”的模样。 陈老妪则是满脸期待地看着她,等待她的答案。 她冷笑一声,“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陆淮宁也不平地道:“你们竟然为了孙子,连儿媳的性命都不顾吗?” 罗芸娘没有作声,表情苦涩。 陈老汉不甘被一个小孩教育,“我们的家事,外人不应该插手吧?” 沈如周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冷声道:“那我清楚地告诉你,如果非要足月生,大人保不住,孩子也会死!” 一听这话,老夫妇二人登时急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宝贝孙子可不能有事啊! “你怎么能诅咒我 们的孙子!”陈老汉一双三角眼瞪得溜圆,怒视着沈如周。 “你这么年轻懂个什么!你你你……” 他手指着沈如周,说着就想上前推搡。 北修宴忽然朝他冷眼扫去,极具压迫感的眼神瞬间落在了身上,陈老汉蓦地感觉身子一僵,整个人动弹不得一般,犹如坠入冰冷深渊。 陈老妪一屁股坐地上,哭喊道:“你们也太霸道了,高门显户地就这样关起门来欺负人啊!” 罗芸娘想劝两句,反倒被陈老妪骂了,她絮絮叨叨、又哭又闹,吵得满屋子闹哄哄的。 忽而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止住了陈老妪聒噪的哭闹声:“秦铭,把他们带走。” 陈家夫妻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门外就进来两个侍卫,动作利索地把两个人往外拉。 老夫妇二人气得不行,边走边骂,好一会儿声音才消停下来。 北修宴让人把罗芸娘抬走,安置在客院里。 “现在,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能治疗。”沈如周望向北修宴,精致的凤眸透着一股沉静。 “摄政王,先让罗芸娘看遍京城所有大夫,证实她也怀有三胞胎,把消息传得广为人知。” 北修宴淡淡点头,“好。 ” 陆淮宁拍着胸脯道:“这事就交给我们,姐姐你放心吧。” 沈如周笑着摸了摸陆淮宁的头,听北修宴说道:“你只管去做,万事有本王。”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落到沈如周的耳朵里,让她感到一阵心安,她望向他,莞尔一笑,回应她的只是一副淡漠的表情。 但沈如周不在意。 处理好孕妇和贵妃的事,那便是救了两对母子,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与北修宴合作之事也能推行,还可以解决和离的问题,此乃一举三得。 她压了压心底的小雀跃,给自己鼓了鼓劲儿。 一时间,全京城的大夫都被请到摄政王府,排队给罗芸娘看诊。 客院里,罗芸娘躺在软榻上,伸手让大夫挨个把脉。 一个下午,从摄政王府出去的大夫,都在说罗芸娘三胞胎的事情,百姓们传得是沸沸扬扬。 不过,百姓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宫里的人知道,有这样一个女子和贵妃情况一样。 沈如周特意吩咐,让人明日也寻几个大夫来,最好,是宫里的御医,陆淮宁明白了,着手去做。 而沈如周差不多该回家了,罗芸娘躺在软榻上,眼神追随着她,迟疑道:“王 妃……” 见她面色紧张,沈如周朝她走去,微笑道:“是不是有点担心?” 罗芸娘抿着唇,点了点头。 沈如周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你别怕,我有信心保住你和孩子。” 她的声音清亮好听,带着一股从容坚定,罗芸娘提起来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她眼含感激地看着沈如周,重重点头,“谢谢,谢谢王妃。” “不用谢。”沈如周微微一笑,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是我身为大夫该做的。” “王妃,您人真好。”罗芸娘放松下来,含笑望着沈如周。 “您医术高明,身为王妃也没有架子,肯为民女费心治病,您真是个大善人,和摄政王真般配。” 沈如周脸上的笑容僵硬几分,连忙否定道:“这话可不好乱说,我已经成亲了。” 虽然很快就要离了,但还是要解释一下,什么和北修宴般配这种话,是必须要否定的! 罗芸娘困惑,“民女知道您成婚了,您不就是王妃么。” 沈如周: “我是武成王妃,并非摄政王王妃。” 罗芸娘的脸顿时一红,“哎呀”一声,十分抱歉道:“瞧这蠢脑子,真是一孕傻三年,王妃恕罪。” 沈如周笑了两声,“没事。” “民女就是觉得你们站在一起,特别好看。”罗芸娘由衷道,“您是好人,摄政王也是好人。”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人人谈北修宴色变,罗芸娘竟然说他好? “芸娘,你和摄政王之前就认识?” “是。”罗芸娘点头,娓娓道来:“去年春天的时候,民女在山脚下遇到了摄政王,那时他好像遇到什么事情了,像是从骊山上摔下来的。” “脖子上一道道的红痕,身上也受了很重的伤,走都走不动,民女便帮摄政王找了大夫,送了吃食。” 罗芸娘目露感激:“说起来不过是滴水之恩,可摄政王人好,回去之后,给民女送了许多钱两,后来知道民女怀了孕,身子不好,还特意接民女进京看病。” “他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所以民女愿意相信王妃您,王爷找的大夫,一定是可靠的。” 说着,罗芸娘望向沈如周,眼里都是信赖。 沈如周目光惊诧。 想不到北修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堂堂摄政王从山上掉下来,到底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她忽然想到那次自己失踪,好 第111章 你想让朕休了你 沈如周又回想起那枚玉扳指,心里又起了一阵反感,怎么最近老是想起失踪的事情? 她有些心乱,也就没再细问北修宴的事情。 “王妃,您快回去休息吧。”罗芸娘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意识到自己耽误了人家这么久,很不好意思。 沈如周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忙活了一天,沈如周还真有点累。 回府后,她简单地吃了点东西,洗漱一番,便早早地躺床上睡觉了。 忽而她的眉头一皱,呼吸也乱了几分。 梦里,她恍惚间看到一个男子,将她压在身下,粗重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带着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她怕痒地偏过头,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毫无章法地在她身上游走,拨开她凌乱的衣裙,探入她衣裙。 她脑子一片昏沉,却也明白身上的男人要对她做什么,奋力反抗起来。 两手胡乱地拍打,然而她的力量太微弱,男人轻而易举地抓着她的两只手腕,摁到头顶上方。 惊惧之下,她欲张口呼喊,忽而身体一疼,呼救声堵在嗓子眼,变成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她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地挣扎起来,疯狂地朝男人身上踢去,男人一时松懈,被她钻了空子,她挣开两手,在他脖子上胡乱地抓挠。 然而这样的攻击根本无济 于事,男人死活不放开她,钳着她的细腰,让她无处可逃…… 身体的不适感一阵阵传来,沈如周心绪不宁,犹如陷入一片混沌,忽而眼前之景变了模样。 萧辰衍身穿黄袍,眼神阴鸷地盯着她,步步逼近。 “沈如周,你想让朕休了你?” 她惊觉这是萧辰衍登基后,她第一次提出要休书的场景。 萧辰衍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棱角分明的五官紧绷着,透着年轻帝王的天威。 “你又开始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不,那时她的心已经死了,是真的想要离开萧辰衍! 不待她分说,萧辰衍已经大步上前,将她按在墙上,眼神凶狠地恨不得把她吞了一般,薄唇伏在她的耳边低语。 “你不就是想让朕注意你,多给你点荣宠吗?不用费事,朕这就成全你!” 胸前的衣服忽然被扯开,她惊呼一声,忙要推开萧辰衍,萧辰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一手撕扯这她身上的衣服。 她制止不及,抬手甩了萧辰衍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的一声,萧辰衍难以置信地望向她,在他眼底烧起怒火前,沈如周突然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映了进来,沈如周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昏暗中,她那双明亮 的凤眸睁得大.大的,额头上出了一层汗。 她抚着胸口,慢慢地平复呼吸,擦了擦额上的汗,她起身倒了一盏茶喝。 竟然又梦到萧辰衍那些恶心的事,她揉了揉太阳穴。 果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天天想着和离,做梦都是和离。 她又灌了口冷茶,清醒不少,又想起前半段的梦,不禁有些脸红。 怎么回事?前世今生都没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啊,怎么就梦到…… 莫不是想和离想得不仅人魔怔了,还想红杏出墙了? 梦里那个男人她没有看清脸,但她肯定不是萧辰衍。 她摇摇脑袋,权当自己做了个春梦。 看着窗边地面上的月光,她走了过去,打开窗户,一缕清风吹了过来,将她身上那种燥热都吹走了。 仰头望着天幕上一轮圆月,她不禁想起远在边疆的父兄。 算算时间,父亲受伤应该是半个月后的事情,她还来得及,等处理完贵妃的事情,她就可以跟北修宴合作,把药送到边疆了。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望父兄一切平安,早日归来……” 清晨,沈如周刚起床,洗漱一番后,正在梳头。 妙冬拿着一支白玉凤纹钗,正要往沈如周的发髻上插,忽而听得外头一阵喧哗声,她险些没拿住,嘟着嘴不满道。 “这大清早的 ,谁在外头吵吵闹闹?” 没过一会儿,春秀面色不快地进来了。 “小姐,那个侧妃来了,非要进来,小桃小薇把她拦在了门外。” 之前沈如周说过,不能随便放人进来,春秀几个谨记这条规矩,把门守得严实,绝不会让外人擅闯,更何况是讨人厌的慕婉容。 沈如周穿上外裳,不紧不慢道:“大清早的,就上门来给人添堵。” 春秀立即道:“她一个侧妃竟敢擅闯王妃的府邸,实在无礼,奴婢这就把她撵走。” 沈如周不想看见她,点了个头。 春秀得了她的令,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去。 忽而听得吵闹声中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声音,沈如周蹙眉, 叫住春秀问道:“怎么还有男人?” “侧妃还带了一个男人,看打扮像是个道士。” 沈如周眼神一冷,立刻猜到了春秀口中的人是谁。 妙冬回想了一下,也变了脸色,看向沈如周道:“难道是……” 那个向萧辰衍进谗言,要小姐割腕献血的可恶道士! 沈如周勾唇一笑,对春秀道:“让他们进来吧。” 片刻后,慕婉容被带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道士打扮的男人。 慕婉容走进院子先环顾一圈,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沈如周,就住这破地方? 看来搬出王府后,日子也没 多逍遥。 但只是让沈如周搬出王府还不够,她要沈如周死! 也多亏沈如周自己作死,蠢到去招惹贵妃,平白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下手机会。 “在这儿等着,我们小姐等会儿就出来。”春秀把她二人带到庭院里,翻了个白眼,便进屋去了。 慕婉容见她敢对自己如此无礼,咬牙低骂道:“贱婢,跟她主子一样该死!” 等了一会儿,沈如周还不出来,慕婉容没了耐心,觉得沈如周成心把她晾在这儿晒太阳,气得要直接进去骂人。 就在这时,沈如周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站在檐下活动了几下筋骨。 春秀搬了把椅子过来,妙冬搬了张小几,还端上热茶,二人 第112章 她有凤命 妙冬眼睛瞪大,生气地看着慕婉容,“你胡说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都是你家主子自己找死。”慕婉容得意一笑,看向了身后的道士。 那道士三十来岁,面颊消瘦,颧骨高耸,眼睛细小,穿着灰色大褂,大摇大摆地上前几步。 他细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望着天,伸手掐指,悠悠道:“贫道掐指一算,王妃命宫有化忌星,为大凶之兆,明日——必遭奇祸。” 沈如周笑着饮了口茶,抬眼看了过去。 此人名叫周夷简,自号凌霄道人,是慕婉容的姐姐,慕婉清的走狗。 活跃于宫廷间,皇家向来宠信道徒方士,热爱斋醮乩仙,这周夷简背后有慕婉清扶持,便成了皇室面前的红人,颇得信赖。 不过前世他没有出现得远没这么早,他看起来听命于慕婉容,实则听命于慕婉清,经常卖弄玄虚之术,将她贬为不祥之人,像逼迫她割腕取血的这种事情,就经常做。 慕婉容病了,他便说她穿了红衣,冲撞了慕婉容,萧辰衍便让她着素衣,对慕婉容祈福一个时辰,割血,直到慕婉清康复。 祭祀大典上,忽然起了一阵妖风,他便说她身上煞气太重,冲撞了先祖和神明,萧辰衍便把她关了一个月,而慕 婉容,如愿地陪着萧辰衍到行宫避暑。 后来萧辰衍登基,周夷简更是没少帮慕婉清和慕婉容祸害她,甚至,还将她的孩子,祸害没了…… 沈如周望着面前之人,眸底掠过强烈的恨意,声音却戏谑,“这回你可算清楚了,莫要跟上次一样啊。” 周夷简面色一僵,目光移到沈如周的脸上,一股邪火生了出来。 上次命格那事,他是听了主子的安排,故意说她与慕婉容相冲,想让沈如周吃点苦头,没想到这沈如周如此狡猾,到最后,他反被她将了一军,被萧辰衍好一通数落。 他眯着眼睛,凝望着那阶上的女子。 说来奇怪,他看过沈如周的命格,她的命实在让他有些看不透。 他主子是有凤命的,没想到沈如周也有,可细细算来时,又惊觉沈如周应该死了才对。 他仔细盯着沈如周,细细研究她的面相,但她的命格,他又看不清了。 春秀见这道士也不说话,就死死盯着沈如周,心中十分不满,高声斥道:“你看什么?” 周夷简一愣,随即又捋了捋胡子,摇头晃脑道。 “贫道见王妃印堂发黑,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命宫阴暗,气数已尽,明日该有血光之灾啊。” 春秀和妙冬顿时 脸色一冷,“你敢诅咒王妃?” 周夷简嘴角噙着阴冷的笑,呵笑了两声,“祸福由人呐,自作孽不可活。” 慕婉容冷哼一声,看向沈如周。 “你自己揽的差事,出事可怪不得别人,我还真以为你有点本事呢,没想到你这么蠢,三胞胎都敢强行催产,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沈如周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你来就是要告诉我,我明日要死了?” 慕婉容脸上尽是得意之色,笑容阴冷地注视着沈如周,“你以为你明天活得了吗?明日我和凌霄道人也会进宫,就亲眼看看,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姐姐已经为她打点好一切,就等着她明日带着道士进宫,好好拆沈如周的台了! 然而,她并没有在沈如周脸上看到一丝慌乱,心中又有些发怒,冷笑一声。 “你少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还是早早留一封遗书什么的,也好让将军府的人,有地哭丧。” 妙冬和春秀皆是一脸激愤地瞪着慕婉容,心里也有些担心,不知她们准备了什么阴招,来算计小姐。 沈如周眸底划过一抹异样光芒,很快又消失于无形,她冰冷的目光从慕婉容脸上,又移向周夷简。 周夷简也会进宫,那八 成和前世的手段差不多,让周夷简说几句故弄玄虚之言,往她身上泼脏水,若是周夷简在一旁捣乱,她明日救治贵妃,定会处处受阻,那还真有些不好办。 见她神色变了一分,慕婉容心里便十分畅快,讥笑道:“现在知道怕了?” 沈如周抬眸,冷冷看了她一眼。 “谁说我怕了,难不成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别嘴硬了,你以为你真的救得了贵妃吗?蠢货!我原来还担心没有法子治你,现在你自己犯到我手上,便是大祸临头跑不掉了!不过——” 慕婉容停顿了一下,目光可怜地看着她。 “我姐姐在皇上皇后面前很受宠,若是你下跪求我,我可以大发慈悲,考虑让我姐姐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说情,饶你一命。” 她的脚,在沈如周的眼前一点,侮辱性极强。 道士目光幽幽,妙冬和春秀怒目而视。 沈如周却淡定如初,精致的凤眸带着讽意,凝视着慕婉容。 “ 我就奇怪了,你老是提你姐做什么,成为她的替代品,你还挺高兴的?” 据她所知,这姐妹俩前世可没有那么和睦。 慕婉容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转瞬间变为怒意,眼底迸出狠厉的光芒。 “沈如周,现在还有功 夫操心别人,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既然你找死,我明天就看看你怎么死!” “好啊,我等着你来。”沈如周眉目如画的脸上一片淡然,端起茶盏浅饮一口,又蹙起眉,“茶都凉了,你废话可真多。” 说着,她随手一泼,将茶水都泼向了慕婉容的脚下。 慕婉容看着自己的绣鞋和裙摆,都被洇湿了一大片,登时怒极。 “沈如周,你敢这么对我!我看不用等到明天了,我现在就撕了你!” 她面色狰狞,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沈如周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不待慕婉容近身,妙冬和春秀便一起出动了。 妙冬双手张开,将沈如周护在身后,春秀直接上去,狠狠甩了慕婉容一耳光。 慕婉容被打得懵了一瞬,反应过来便发疯般怒骂道。 “你这该死的刁奴,我可是武成王府侧妃,你竟敢打我!” 春秀以前在将军府,不知道这侧妃 第113章 抓住她,关起来 慕婉容气得发抖,扬起手要回敬一耳光。 春秀反应更快,一把攥住她手腕,猛地将她一推。 慕婉容被推得一个踉跄,连连后退,要不是周夷简扶住了她,她都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恨得眼睛要冒火,一把甩开那道士的手,凶狠的目光最终定在沈如周的脸上,咬牙道。 “好,你们人多势众,就看明日,你们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说罢,她扭头走了,周夷简也跟上,临出门前,还扭过头,眯着眼睛觑了沈如周一眼。 沈如周也瞧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目送那二人离开。 妙冬皱眉,“小姐,那个道士看起来阴森森的。” 沈如周轻笑一声,“没事,我比他更 阴森。” 春秀收起了厉色,担忧地看向沈如周,“小姐,他们恐怕是憋了什么坏招要对付您呢,您可要小心啊。” 沈如周眸光一片沉静,起身回屋,“不用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慕婉容回府之后,立刻去找了萧辰衍。 书房里,慕婉容的哭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十分可怜。 “王爷,您要给婉容做主啊。”慕婉容以帕拭泪,故意露出被打得泛红的脸颊。 “婉容好心去劝王妃,让她不要插手贵妃的事,以免行差踏错连累王府,可王妃根本就不听劝,还让她的婢女打了婉容。”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骤然一沉。 周夷简叹了一口气,跟着泼脏水。 “贫道 算出贵妃那一胎是祥瑞,必须足月产子,特去提醒王妃,让王妃不要执意提前催产,可王妃就是不听,把贫道和侧妃,都给赶了出来。” 萧辰衍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安抚慕婉容道:“本王会去找她算账,给你讨个公道的。” 慕婉容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萧辰衍,哽咽道:“婉容受委屈没什么,可是婉容担心王妃会连累您啊,真想不通王妃为何这么执拗,非要掺和这桩事。” 她忽然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惊讶地倒抽一口气。 “王妃难道是搭上了摄政王,生出异心,想对王爷不忠了?摄政王屡次帮王妃,这回也是 他举荐王妃的,他们莫不是想联手,对付王爷?” 萧辰衍的面色更是铁青,俊朗的眉眼间似一滩浓墨,阴沉得可怕。 随后,他唤来长临:“安排人手,守在沈如周家门口,明日她若是出门,就把她抓起来,关进王府!” 无论如何,他明日绝不能让沈如周进宫找死,至于沈如周是不是和北修宴联手对付他,等事情平息后,他必要亲口问出一个答案。 慕婉容听了萧辰衍的安排,心中暗自得意,她和周夷简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喜色。 明日沈如周若是被关起来,他们便更好行事了! 翌日,沈如周收拾妥当,准备进宫。 春秀和妙冬还有些担心她,昨日慕婉容和那 道士说得跟真的一样,小姐此去不知会遇到什么险阻。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妙冬皱巴着小脸,满脸都是担忧。 “不用。”沈如周笑了笑,提着药箱往外走,“你们就在家里等着我,到时候应该会刚生产完的孕妇送到府上,你们务必照顾妥当。” “是。”春秀眼中难掩担忧,“那您万事小心。” “好。”沈如周莞尔一笑,大步朝门外走去,只要她进宫,道士就掀不起风浪! 不料刚走出大门,忽然身后传来异响,她回头一看,妙冬春秀二人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了。 她面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忽而后颈一疼,她两眼一黑,在妙冬二人的惊呼声中,昏了过去…… 慕婉容气得发抖,扬起手要回敬一耳光。 春秀反应更快,一把攥住她手腕,猛地将她一推。 慕婉容被推得一个踉跄,连连后退,要不是周夷简扶住了她,她都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她恨得眼睛要冒火,一把甩开那道士的手,凶狠的目光最终定在沈如周的脸上,咬牙道。 “好,你们人多势众,就看明日,你们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说罢,她扭头走了,周夷简也跟上,临出门前,还扭过头,眯着眼睛觑了沈如周一眼。 沈如周也瞧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目送那二人离开。 妙冬皱眉,“小姐,那个道士看起来阴森森的。” 沈如周轻笑一声,“没事,我比他更 阴森。” 春秀收起了厉色,担忧地看向沈如周,“小姐,他们恐怕是憋了什么坏招要对付您呢,您可要小心啊。” 沈如周眸光一片沉静,起身回屋,“不用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 慕婉容回府之后,立刻去找了萧辰衍。 书房里,慕婉容的哭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十分可怜。 “王爷,您要给婉容做主啊。”慕婉容以帕拭泪,故意露出被打得泛红的脸颊。 “婉容好心去劝王妃,让她不要插手贵妃的事,以免行差踏错连累王府,可王妃根本就不听劝,还让她的婢女打了婉容。”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骤然一沉。 周夷简叹了一口气,跟着泼脏水。 “贫道 算出贵妃那一胎是祥瑞,必须足月产子,特去提醒王妃,让王妃不要执意提前催产,可王妃就是不听,把贫道和侧妃,都给赶了出来。” 萧辰衍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本就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 他强压下心中怒火,安抚慕婉容道:“本王会去找她算账,给你讨个公道的。” 慕婉容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萧辰衍,哽咽道:“婉容受委屈没什么,可是婉容担心王妃会连累您啊,真想不通王妃为何这么执拗,非要掺和这桩事。” 她忽然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惊讶地倒抽一口气。 “王妃难道是搭上了摄政王,生出异心,想对王爷不忠了?摄政王屡次帮王妃,这回也是 他举荐王妃的,他们莫不是想联手,对付王爷?” 萧辰衍的面色更是铁青,俊朗的眉眼间似一滩浓墨,阴沉得可怕。 随后,他唤来长临:“安排人手,守在沈如周家门口,明日她若是出门,就把她抓起来,关进王府!” 无论如何,他明日绝不能让沈如周进宫找死,至于沈如周是不是和北修宴联手对付他,等事情平息后,他必要亲口问出一个答案。 慕婉容听了萧辰衍的安排,心中暗自得意,她和周夷简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是喜色。 明日沈如周若是被关起来,他们便更好行事了! 翌日,沈如周收拾妥当,准备进宫。 春秀和妙冬还有些担心她,昨日慕婉容和那 道士说得跟真的一样,小姐此去不知会遇到什么险阻。 “小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妙冬皱巴着小脸,满脸都是担忧。 “不用。”沈如周笑了笑,提着药箱往外走,“你们就在家里等着我,到时候应该会刚生产完的孕妇送到府上,你们务必照顾妥当。” “是。”春秀眼中难掩担忧,“那您万事小心。” “好。”沈如周莞尔一笑,大步朝门外走去,只要她进宫,道士就掀不起风浪! 不料刚走出大门,忽然身后传来异响,她回头一看,妙冬春秀二人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了。 她面色骤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忽而后颈一疼,她两眼一黑,在妙冬二人的惊呼声中,昏了过去…… 第114章 我喜欢你 “嘶——”后颈的酸痛感,沈如周倒抽一口冷气,待意识清醒,她霍然睁开眼睛,那张丰神俊朗,却让她恨极的面孔近在咫尺! “萧辰衍?” 她躺在床上,而萧辰衍就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她,狭长的双眸里一片漆黑,似有阴云翻滚。 往身边看了一眼后,沈如周发现自己被绑回了王府,又回到这王妃别院里。 她蓦然坐了起来,声音透着怒火:“萧辰衍,你干什么!” 萧辰衍冷笑一声,“当然是把你关起来,让你不能进宫胡闹!” 沈如周面色一凛,“你敢!” “本王为何不敢!”萧辰衍低喝一声,阴沉的目光锁视着沈如周,“你的几个婢女,本王已经监禁起来了,不想她们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这儿!” 沈如周清冷的凤眸骤现怒意,气得面色泛红。 她准备了那么久,到要进宫的关头萧辰衍把她给抓了,还拿妙冬她们的性命要挟!真卑鄙! “萧辰衍,你个小人!” 萧辰衍轻笑,两手撑在她的身侧,慢慢逼近。 “你随便骂,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让你进宫的!” 这个混蛋! 沈如周气极,抬脚,重重的踢在他的腹部。 萧辰衍丝毫不躲,硬生生挨了一脚,高大 的身躯依旧笼罩着她,让她没有逃脱余地。 “你就闹吧,在府里闹翻天都行,想进宫,没门!” 沈如周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冷声道:“萧辰衍,如果你怕我捅娄子连累你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跟我和离,人我是一定要救的,你……” “你救什么救!”萧辰衍突然暴躁,厉声打断,盯着沈如周的瞳孔里,透着浓烈的阴鸷之色。 又是和离,他现在最烦沈如周说这个,一提他就莫名地生气。 “本王警告你,说好的和离条件必须做到,否则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亲手把你抓回来!” 他稍稍平复心头的躁狂,“至于救贵妃的事,你就死心吧!你的医术再怎么高明也不足以和整个太医院抗衡,去了便是送死,还是乖乖地在王府里待着,避避风头!” 这个眼瞎的男人,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信她,始终觉得她就是个只会添乱的废物。 沈如周:“萧辰衍,我有能力,有信心能救下贵妃,与皇上约定的三日之期已到,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必须要进宫救唔——” 不等她说完,萧辰衍就捂上了她的嘴。 “够了!不许你再提此事,本王会去宫里告诉父皇你突发疾病,不 能行医,请父皇另寻大夫,此事就此作罢!” 沈如周顿时急了,这可是她费好大劲儿争取来的机会,能一石三鸟,如此大好机会怎能放过?! 而且,她不是救不了,她能救,萧辰衍凭什么帮她推了! 她眸底划过一丝狠戾,下一瞬便狠狠地咬上了萧辰衍的手。 萧辰衍吃痛地蹙起了眉,但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僵持间,萧辰衍忽感手臂一刺,接着手臂大片发麻,他一愣,沈如周钻了空子,立刻推开他,起身跑下床。 谁知还没跑出几步,沈如周后背被人狠狠一点,她顿时四肢僵硬无力,全身瘫软地向后倒去,落入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萧辰衍伏在她的耳畔,冷冷道:“跑啊,本王看你能跑到哪去!” 沈如周心头蓦然一凉,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萧辰衍又把她抱到床上。 “哪儿来的鬼东西,”萧辰衍拔掉手臂上的针管,眼神诡异地打量一番后,随手扔掉,又冷眼看向沈如周道。 “什么下作手段都用来对付本王了,是吧?” 沈如周转动眼珠,眸子里满是怨恨。 “我哪有你下作,你折磨我的时候,才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忘了萧辰衍武功高,抓她简直轻而易举,可恨这人能文 能武却偏偏瞎了眼,只会欺负她,对她下手是从不手软! 萧辰衍并不反驳,“你知道就好,若是肯安分些,也少受点苦。” 沈如周拼命地想要动一动四肢,但身体根本就不听她的话,她急出一身汗来。 她终于放弃挣扎,无言地看着天花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慕婉容和那个凌霄道人,是不是进宫了?” “是又如何?这都不干你的事。”萧辰衍起身。 沈如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周夷简定是去忽悠皇上和贵妃了,这样的话,她想救人就更难了! 她心中一阵急躁,恨不得赶紧飞到皇宫。 这时,萧辰衍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绳子。 沈如周警惕地瞪着他,“你干什么?” 萧辰衍二话不说就把她的双手绑了起来,“你现在太闹腾,诡计多端,还是把你绑起来,本王才能放心 。” 这是铁了心不让她去啊! 沈如周想躲又躲不掉,硬刚只会适得其反,对付萧辰衍,似乎只有慕婉容那样的小白莲,还有慕婉清那样的真小白花,才有用。 事急从权,她也垂下眉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王爷,我错了,我不该跟你吵架,能不能看在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 她暗自咬牙 ,忍着胃里的翻滚,柔声道:“你念念旧情,让我进宫吧,毕竟我已经答应了皇上,如果不去的话,皇上定会龙颜大怒,到时候追究起来,我就麻烦了。” 萧辰衍绑人的手一顿,有些怔愣地看着沈如周。 见她脸上流露出一点柔软可怜的神情,他的心竟然有些悸动,跳的特别快。 眼前的沈如周正和梦里的一样,温顺乖巧,性子像小绵羊一样软,尤其是那句“喜欢了你这么多年”,更让他心头一颤。 他静静地望着沈如周娇滴滴的眸子,不自觉地生出点怜爱之情,眸底的阴郁渐渐化开了。 早这样多好。 他无声地轻叹一口气,垂眸又继续绑她的双手,语气却温和不少。 “你就在府里老实待着,这件事本王会处理好,你乱出风头,定会惹父皇不快,但本王会为你求情,不会让你丢了命的,这次就算个教训,以后… 第115章 绝不能生子 今日不仅是给贵妃治病,关键是把贵妃治好以后,圆了上一世的遗憾,可以让萧辰衍见识她的药,还能求得和离,这一举三得的事情,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你去哪?把我的穴道解开,我好难受,你可怜可怜我吧。” 她不认命地哀求着,然而回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沈如周顿时噤声,立刻收起了温柔的模样,咬牙低骂一声:“萧辰衍!王八蛋!” 她装的这么恶心,结果他油盐不进! 门外传来萧辰衍的声音:“好好看着她,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能开门。” “属下明白。” 屋里的沈如周气得头上要冒烟,偏偏又不能动,连发泄都发泄不了,只能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在心里把萧辰衍骂个死去活来。 三日之期已到,今日皇上特在宫中设宴,在贵妃接受治疗之前,为贵妃祈福。 永安帝坐在上首,身侧是五官姣好,略带病容的贵妃。 下首依次坐着北修宴、陆淮宁和慕婉容。 陆淮宁心系沈如周,缠着北修宴一起来了,慕婉容以替萧辰衍,为贵妃祈福之名也来了。 几名乐伎正在弹琴作舞,舞姿优美,丝竹管弦之音悦耳动听,贵妃却一脸忧色,无心观赏。 永安帝看出她的不安,一面拉着她 的手,一面问正在给他斟酒的太监曹德海道。 “凌霄道人怎么还没有来?他道法高深,给贵妃祈福,他必须要在场啊。” 曹德海放下酒壶,满脸堆笑道:“皇上莫急,奴才这就……哎,来了。” 永安帝抬头望去,见周夷简风风火火地小跑进来,严肃的脸上舒缓一笑。 “不能生,不能生啊!”周夷简面色惶急,嘴里只喊着“不能生”。 永安帝忙挥手叫停了歌舞,蹙眉看着周夷简道:“道长说什么?” 周夷简喘着粗气,先行了一礼,扶正了头上的道巾,正色道。 “皇上,贵妃娘娘今天,绝不能生子!” 北修宴握着酒杯的手一顿,淡漠的目光带着一丝凌厉,落到了周夷简身上。 贵妃一愣,有些心慌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夷简眼睛睁得溜圆,透着灼灼的光亮,他一手指天,语气严肃道。 “昨夜贫道夜观天象,见紫气西散,牛斗冲天狼,紫微星泛红,奎胃星入中宫,客星突现,主星晦暗,此乃大凶之兆,今日定有灾事发生,贫道算来算去,灾变……” 他话音一顿,看向贵妃,伸手定定一指:“就在贵妃的肚子!” 贵妃脸色大变,妆容精致的脸上透着几分无措,她忙看向永安帝:“ 皇上……” 北修宴面色淡漠,不轻不重地搁下了酒杯。 陆淮宁不悦地蹙眉,低声喃喃道:“这人叽里呱啦,说的什么?” 他看向永安帝,暗道皇上不会信这种玄虚之言吧? 永安帝脸色十分难看,声音威严透着愠怒:“把话说清楚!” 周夷简面色凝重道:“皇上,贵妃腹中的三个皇嗣本是祥瑞之兆,天降福泽,若是现在就生,违背天意,那是要遭天谴的啊,母子都会殒命!” 话音一落,殿内死寂一般,静了一瞬! 慕婉容看着贵妃惊恐的面色,面上装得关切,心中却在冷笑,看沈如周如何收场! “可那武成王妃说,非要引产才能保下本宫和孩子,她……”贵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慌不已,“沈如周人呢,她怎么还没来!” 永安帝面色阴沉得可怕,侧眸看向曹德海,厉声问道:“武成王妃在那儿?” 曹德海如实答道:“武成王妃还没来。” “什么时候了,还没来!”永安帝一掌拍在桌案上,酒杯被震得倾倒,酒液飞溅,“马上把她带到朕面前回话!” 见龙颜大怒,曹德海颤着双腿,连声应道:“是是,奴才这就派人去找。” 陆淮宁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是皇上贵妃信了这道士 的话,就不会让姐姐给贵妃治病了,还会治姐姐的罪啊! 这可恶的道士! 他气呼呼地瞪着周夷简,“皇上,淮宁觉得这道士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现在有不少人打着得道高人的旗号,故弄玄虚,招摇撞骗呢。” 永安帝没有说话,反而是似有若无地扫了北修宴一眼。 周夷简眼睛一斜,冷冷笑道:“陆少主的意思是,贫道是骗子?” 陆淮宁并不理他,傲娇地扫了他一眼,便自行坐下了。 周夷简哼了一声,语气不忿道:“陆少主说话要讲证据,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说话要讲证据。”陆淮宁似笑非笑地重复了一遍,冷眼看着周夷简,“那你说贵妃今日分娩会丧命,又有什么证据?” 周夷简冷笑一声道:“陆少主这就是胡搅蛮缠了,贫道靠 的是术数预测未来,推演吉凶,这自然无法证明。” 陆淮宁满脸鄙夷,“我看你根本没有什么本事,全凭一张嘴胡说罢了!” 北修宴神情淡漠,俊美的容颜像是笼罩了一层寒冰,幽暗深邃的目光,时不时看向殿门外。 身后的秦铭,俯身在他的耳侧低声道:“王妃自那日回去之后,一直待在家中,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闻言,北修宴略一点头,眸底一片漆黑 。 这时,慕婉容出声道:“既然陆少主不相信,那不如道长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若您真的可以预测未来,那您说的话,便也是真的了。” 陆淮宁根本不信周夷简懂什么术法,脱口而出道:“好啊,若你能证明自己的本事,我绝无二话。” 北修宴的面色沉了几分,“淮宁,不得放肆。” 陆淮宁有些憋屈,乖乖坐下来,不敢多嘴了。 他知道师父在敲打他,做人做事最忌讳说话太满,容易落人口舌,但他就是觉得这道士在故弄玄虚。 周夷简却当即看向永安帝,“皇上,您意下如何?” 贵妃满面担忧,拉着永安帝的手急道:“皇上,臣妾听了他的话,心慌得很,就让他证明一下,否则,臣妾心里难安。” 永安帝沉着脸,点了个头。 第116章 摄政王护她 陆淮宁稚嫩的脸上,神色顿时一僵,看到殿外的雨丝,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扭过头有些慌张地看向北修宴。 “师父……” 完了,他还真小瞧了这道士,竟真有几分本事,如此一来,漂亮姐姐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北修宴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一层阴霾,眸底神色比外头的天空还要阴沉。 雨声阵阵,宫人皆惊奇地望着面有得色的周夷简。 慕婉容压下嘴角的笑,脸上惊愕。 “竟然真的下雨了,凌霄道人果然厉害,看来您说的都是真的,贵妃娘娘今日真不能生啊,还好有您提醒,不然听了王妃的,那可就糟了!” 贵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呼吸都乱了几分。 她看向永安帝,声音气愤透着几分委屈:“皇上,沈如周差点害了臣妾和皇嗣啊!” “混账!”永安帝大怒,眼底迸出狠厉的光芒,“找到武成王妃,直接把她押到朕的面前,朕要亲自问罪!” 陆淮宁一听,登时急了,但见永安帝的脸色,又不敢随便说话,只好紧张地望向北修宴。 紧迫的氛围下,北修宴矜贵俊美的容颜依旧淡漠冰冷,周身都透着寒冰般的气息。 他没有动作,只是淡淡开口道:“皇上息怒,武成王妃是 有能力的,她为了给贵妃治病已经准备良久,等她来了,不妨听听她怎么说,至少,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 他的声音冷静低沉,有种霜寒的冷冽,一开口,那种强大的威慑力让人不敢反驳。 哪怕是贵为皇帝的永安帝,也没有驳斥他的话,压下怒火,无言地扫了他一眼。 看样子,是要卖北修宴这个面子了。 慕婉容不愿让人坏了她的好事,她此番必须要把沈如周踩死,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她扬声道:“摄政王怎么还为王妃求情呢?王妃可是差点害死了贵妃和皇嗣,这事若是让我家王爷知道了,也必定要狠下心惩治她的。” “说来奇怪,摄政王素来冷酷不近人情,为何总对武成王府的王妃,如此心软?”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落在众人耳中,无不让人多想。 永安帝不置一词,端起酒杯浅饮一口。 贵妃眉头一挑,眼神复杂地看向北修宴。 “而且,婉容还有一事不明,摄政王当初为何要举荐王妃呢?”慕婉容秀眉微蹙,面上清纯无辜,话里却暗藏刀子。 “据婉容所知,你们二位并没有什么交集啊,难不成,是私下还有什么往来?” 这话,就差点明说他们二人暗中苟且了。 宫人八卦之心顿起,小心地抬起眼皮觑着北修宴的脸色,又垂下脑袋互相交换着眼神。 毕竟是摄政王,谁敢瞎说他坏话。 陆淮宁气得小脸发青,腾地站起来,斥道:“我师父和武成王妃清清白白,你休要胡说!” 慕婉容像是怕了,连忙住了嘴,但她嘴角那点微妙的笑意,更让陆淮宁火大。 正当慕婉容得意的时候,忽然感到后背一凉,她一抬眸,就对上了北修宴的目光,那淡漠冰冷的眸子几乎没有情绪,又叫人浑身发寒。 慕婉容只是一瞥,凉意忽地迅速布满全身,她不受控地打了个激灵,随即慌张地移开了眼睛。 北修宴似是不屑与她争辩什么,只淡淡地收回目光,对身边炸毛的陆淮宁道。 “淮宁,皇上面前,不得无礼,快坐下。” 陆淮宁虽然生气,但还是听师父的话,狠狠瞪了慕婉容一眼后坐下了。 一旁的周夷简不发一言,细小的眼睛悄悄地打量着北修宴的面相。 可他竟然看不透北修宴,只觉得北修宴的气运深不可测,此人绝对是未来最大的变数,很可能会影响他的主子和武成王,甚至会改变这个国家,留着他,恐怕祸患无穷! 不行,沈如周和北修宴都不能留! 一抹狠辣的精光划过眼底,周夷简双目睁大,厉声道。 “摄政王的命盘里,紫微贪狼在卯宫坐命,主不忠不义,今日摄政王之举恐怕是包藏祸心,有谋害皇嗣之嫌!” 话音一落,宫殿内响起一阵阵倒抽气的声音。 慕婉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向周夷简投去了满意的目光。 秦铭也按捺不住怒气,侧目向周夷简看去。 “周夷简,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师父!”陆淮宁白净的小脸因发怒而憋得发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看向永安帝。 “皇上,贵妃娘娘,我师父赤胆忠心,天可见也,您可千万别听这妖道胡言乱语!” 贵妃半信半疑,蹙着眉头去看永安帝的脸色。 永安帝板着一张脸,深沉的目光,最终投向了下首那个矜贵淡漠的男子身上,并没有作声 纵使有无数道质疑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北修宴也面不改色,拱手道:“皇上,臣只想为君分忧,绝无害人之心 。” 这时,曹德海迈着小碎步进来了。 “皇上,武成王妃不见了!” 众人脸上皆有些诧异。 陆淮宁更是震愕,却又不安地喃喃道:“怎么会不见了,难道姐姐是出了什么事?” 这可是正合慕婉容的意,她暗自冷笑, 给周夷简递了一个眼神。 周夷简立刻跳出来道:“恐怕是得到消息,畏罪潜逃了啊。” “跑了?!”贵妃气得呼吸不畅,亏她当时还信了沈如周!一想到她差一点就失去了孩子,又是心惊又是生气,她看向永安帝,“皇上……” 永安帝一阵冷笑,“好啊,这个沈如周!” 他的眸光划过一抹狠戾,立即看向北修宴。 “摄政王,武成王妃是你一力举荐,现在人都跑了!此事,朕必要一查到底,若是沈如周真的畏罪潜逃,你可别怪朕治你的罪!” 陆淮宁和秦铭皆面有急色,心中十分不平。 百姓安居乐业,失地成功收复,这都是谁的功劳? 摄政王那么多实打实的功绩,竟然抵不过一个道士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要惩治摄政王,着实让人心寒! 北修宴并不为自己争辩一句,面色不改。 “若是武成王妃真的有害人之心,并且畏罪潜 第117章 本王不许你变心 秦铭颔首:“属下领命。” 此时,武成王府。 “外面有没有人,把门打开!”沈如周的穴道已经解开了,但双手还被绑着,她蹲下将后面的手挪到前面,用牙将绳索解开。 她站在紧闭的门前,从门缝里往外看,不住地叫喊撞门。 “我看到你了,你帮我把门打开吧,我有点不舒服!” 她看到了门外的侍卫,立刻央求他,然而外面的人把她当空气,根本不理睬她。 沈如周急得又朝门板踹了几脚,朝四周看去,所有门窗紧闭,只有微弱的光亮透过窗棂映照进来。 她独自处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忍不住心慌起来。 前世被幽禁在宫中的感觉,像毒蛇一样爬上她的心头,恍惚中,她似乎又看见萧辰衍步步逼近,把她围困在床头,亲手给她喂下续命的汤药。 他囚禁她,控制她,不让她死,她一次次坠入深渊,想要一死了之,萧辰衍却偏偏要把她拉上来,让她继续苟延残喘。 无数个难捱的黑夜,她都睁着眼睛深思,为什么萧辰衍那么厌恶她,却就是不让她死呢?她想不通,可能他就是变态吧。 对,萧辰衍不会让她死,前世都不肯让她死,现在他需要将军府的势力,更不会让她死! 脑中灵光一闪,沈如周慢 慢平复下来,忽然站起身,拿了一盆水来…… 门外的侍卫听见里面突然安静下来,不仅有些疑惑,便把耳朵贴到门上仔细地听,忽然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吓得他浑身一激灵。 然而里面再没有动静了,他正奇怪,趴在门缝处往里边看,但里面太暗,什么也看不见。 忽然一滩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他看着脚下,脸色大变,沈如周不会是死了吧?! “王妃,王妃?” 没有回应。 他彻底慌了,想开门看看,又想到王爷说沈如周诡计多端,不敢开,只好拔腿去找王爷。 书房里,宫里已经来人寻沈如周了。 萧辰衍冷冷地看着秦铭,语气冷漠。 “她早就搬出去了,没有回过王府。” 秦铭面露惆怅,追问道:“那武成王最近可有见到王妃?是否知道王妃的下落?” 萧辰衍冷笑一声,俊朗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讥诮。 “她不是和摄政王走得近吗,摄政王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秦铭听出他话里的不满,似乎还有点吃醋的意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既然问不出,便只好去别处找了。 时间紧迫,他不再耽误,拱手道:“属下知道了,告辞。” 说罢,他急忙离开了。 萧辰衍冷眼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嗤笑一声。 秦铭前脚刚走,看守的侍卫后脚就急吼吼地进来了。 “王爷,王妃她流了好多血,她好像……快死了!” “你说什么!”萧辰衍猛地站起身,一瞬间被雷击中了一般,顿感全身血液骤然逆流。 怎么会这样?他不过是把她关起来了,她怎么就要死了?! 那个梦境中的画面飞速地从他眼前闪过,沈如周的音容笑貌,一点点清晰,又骤然变得模糊。 一股恐慌感顿时席卷心头,他忽然就自乱阵脚。 “快去找府医!” 他低喝一声,立刻往别院赶去。 他脚下生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别院,当看到鲜血从门里面蜿蜒流出,他脸色白了几分,立刻拿钥匙开了锁。 “沈如周!”门打开的那一刻,他焦急地踏入,迫切地想要看到沈如周的身影。 忽然眼前飞过大量粉末,他一个不妨,吸入不少,紧接着沈如周那张绝美的面容,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想要往外跑,萧辰衍本能的抓住了她,他没顾得上问那粉末是什么,见沈如周好好的,被恐慌摄住的心才落回原地,而后头晕起来。 “你弄这一出,竟是设计本王?刚刚撒的是什么东西?” 沈如周恨自己不是习武之人,用力甩开他的手,“毒粉 。” 萧辰衍面色一变,双目泛红地盯着沈如周,声音透着不可置信。 “你故意引本王来,然后给本王下毒?” “没错,我奉劝你去解毒,不然你会很惨!”沈如周冷笑,用药箱里的血浆配水,往外倒,侍卫果然慌了,他也果然来了。 她抬脚要往外走。 手腕却突然被萧辰衍攥住,去路也被他拦住,“不许走!” 沈如周蹙眉,再次甩开他的手。 “这是毒粉,你再拦着我,我必定遭皇上责难,而你也会毒发身亡,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萧辰衍的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情,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却死死地盯着沈如周,愠怒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偏执。 “你就这么想去救贵妃吗?” 一丝落寞神色从他阴郁的眸底一闪而过,他抓着沈如周的手攥得更紧。 “为了帮北修宴,你居然如此对本王!” 她只是想去帮北修宴,不再是想让他吃醋,想让他在意她,是他误会了,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亏得他这么担心地跑过来,原来都是她做戏骗他!还为了北修宴伤他! 沈如周没工夫跟他纠缠,使劲儿地掰他的手指,“放开我!” “不放!”萧辰衍猛地把她往自己身前一拽,眼底透着一股可怕的阴鸷。 “本王不怕死,死之前,本王会进宫告发北修宴,他怂恿本王的王妃搅弄风云,其心可诛!要死,大家一起死!” 沈如周望着他近乎疯癫的模样,蓦地想起前世他就是这样,疯了般地把她囚禁起来,强迫她,折磨她。 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又涌上心头,她竟不受控地害怕,心慌。 她咬了咬牙,勉强镇定了心神,“你想死那是你的事,我不想死!” 前世她就因他而死,这辈子,她必须要逃离他的魔掌,还想拉着她一起死,做梦! “为什么?”萧辰衍慢慢逼近,把沈如周压到门框上,双眸透着几乎病态的偏执。 “为什么你变了?为什么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像以前一样乖,不好吗?” 沈如周无处可躲,只能把脸扭到一边,然而又被萧辰衍强硬地 第118章 本王不会让你死 “摄政王!”沈如周侧眸看去,瞬间大喜过望,气恼的眉眼一下生动起来,用力挣扎,“摄政王,帮我!” 这下终于有救了! 北修宴看着这场面,俊美的脸庞神色未变分毫,目光落在沈如周焦急的面容上,却有几分暗色。 秦铭双手抱胸,面色冷淡地站在北修宴的身后。 他方才从萧辰衍口中没有问出沈如周的下落,就一直暗中观察,果真发现萧辰衍没说实话,沈如周明明就在王府里。 于是他立刻去汇报给了王爷,一来就撞上了这一幕。 萧辰衍双眸阴郁地注视着北修宴,还有他身后的秦铭,眸底冷鸷,而怀里的女人挣扎的愈用力,他眉头蹙的更紧,扣着她的力道也更重。 “摄政王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本王好去迎接啊。”萧辰衍嘴角微微勾起,语气冰冷带着质问的意味。 “这擅自闯入本王的府邸,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北修宴面色平静无澜,声音淡漠:“武成王,事出紧急,本王必须找到王妃,带她进宫,你放人吧。” 沈如周的脸色一冷,皇帝连摄政王都派出来找人了,宫里的情况肯定不好。 “萧辰衍,你没听见么,摄政王让你松手!” “本王说了,今日你哪也不准去。”萧辰衍抓住她的手腕,阴鸷的目光投到北修宴的脸上。 “今天不管谁来,都带不走你!” 北修宴的眼神冷了几分,淡漠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彻骨的寒意。 “此事由不得武成王,事态紧急,本王现在必须要把武成王妃带走。” 萧辰衍眼神阴鸷地盯着北修宴,“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说她只能留在王府,她就得留在王府,就算你是手眼通天的摄政王,也没资格插手本王府里的事!” 沈如周挣扎的动作微微一顿,诧异地看着萧辰衍。 他不是一直想拉拢北修宴吗,怎么现在对人家这么不客气,都敢直接呛声了? 空气似乎又冷了几分,北修宴面如寒霜,迎着萧辰衍凶狠如野兽的目光,朝他步步走近。 “皇上有命,命武成王妃速速进宫,若有人阻,当以抗旨论处!” “武成王,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交出武成王妃,若抗旨,后果你是知道的。” 抗旨不尊者,可就地斩杀。 萧辰衍眼神阴鸷的盯着北修宴,“你拿皇命压本王?” 北修 宴:“本王只陈述事实。” 萧辰衍的面色更难看,沈如周见他犹豫,猛然用力朝他肋下三寸狠狠一击,将他重重推开。 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骤然从心底蔓延开,萧辰衍疼得脸色一白,沈如周抓住机会挣脱开,拔腿朝外跑去。 “沈如周!”萧辰衍疼得不行,想去抓住她,却被秦铭挡在了面前。 北修宴头也不回的走了,追上沈如周的脚步,而萧辰衍肋下疼,腹部也突然阵阵作疼,许是沈如周给他下的毒,现在起了作用。 他看着沈如周和北修宴双双离开,一股怒火从心底熊熊燃烧起来,眼底无尽的怒意在翻涌。 沈如周,她竟当着外人的面,攻击他的弱点! 她还敢跟别的男人,头也不回的当着他的面离开! 而秦铭漠然地扫了他一眼,见萧辰衍很不舒服,没有再追的意思,也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萧辰衍站在原地,双目烧得泛红,又一次想起了那个梦,梦里全是沈如周一步步远离他的画面,脑中一阵昏沉,他的身子不受控地晃悠了一下,身后的侍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王爷,您好像很不舒服,要不先休息一会儿 ?” “不必。”萧辰衍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了心神,站直后就迈步朝着他们追去。 他快步赶到门口的时候,北修宴的马车已经远远驶去,他不由得狠狠咬牙。 该死! 这下,就真的万事难说了! …… 马车里,沈如周眼含感激地看着北修宴。 “多谢摄政王,要不是你来了,我恐怕难以脱身。” 北修宴淡漠的目光,从她被抓红的手腕一扫而过,道:“没想到,武成王对此事如此抗拒。” “他不重要,不必将他放在心上,”沈如周急忙问道:“摄政王,宫中的情况如何?” 北修宴眸光幽深,“凌霄道人说贵妃今日产子必死无疑,皇上听后大怒,认为你差点害死贵妃和龙胎,要治你的罪。” 沈如周的脸色沉了几分。 果然,慕婉容和周夷简进宫搬弄是非了,周夷简在皇上的面前还颇得青眼,他说的话皇上定然会信,况且皇上早已对她动了杀心,巴不得借着这个机会除掉她,目前的形势对她很不利。 北修宴望着她略带忧色的精致面庞,语调平淡道:“不用太担心,皇上那边本王暂且稳住了。” 他顿 了一下,目光又深沉了几分,“本王不会轻易让你死的。” 沈如周抬眸,漂亮的眸子对上北修宴的目光,抿唇一笑,“多谢摄政王。” 北修宴当然不会让她死的,他们之间还有合作,不过在这个时候,他能说这样的话,的确很有安抚的作用。 “现在的情况对你很不利,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北修宴收回目光,俊朗的眉眼间一片淡漠,“如果没能救下贵妃,你必定难逃死罪。” “我明白。”沈如周点头,她掀开车帘一角,看着越来越近的宫门,微微蹙起了眉头,平静无波的眼眸下泛起一阵汹涌的锐意。 “我会救下贵妃的,一定。” …… 沈如周一进入殿内,就感受到了永安帝凌厉的目光。 她面色平静地上前,还没行礼,永安帝便降罪下来:“武成王妃,你胆敢畏罪潜逃,罪不可恕,来人,把她拿下!” 沈如周眼神一凛,立刻道:“父皇息怒!儿臣能解释!” 陆淮宁的脸色一惊,焦急地站起了身。 一个侍卫已经上前,按住了沈如周的肩膀,正要使力将她按倒在地时,忽而一只节骨分明的手,蓦然钳住了侍卫的手腕—— 第119章 欺君大罪 北修宴缓缓扫视过去,冷冽如寒霜般的眸子落到那人身上,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永安帝注视着北修宴的动作,眸光一凝。 北修宴松开那侍卫,面色平静地看向永安帝,“皇上,不如听听武成王如何解释,再下处决。” 贵妃脾气急,直接斥责道:“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她迟迟不来,不就是畏罪潜逃!” 沈如周目光沉静地望着永安帝和贵妃,跪了下去。 “儿臣来迟,的确有罪,但儿臣并不是畏罪潜逃!” 永安帝冷哼一声,“那为何迟迟不来?!” 慕婉容和周夷简面带冷笑,等着看沈如周的好戏。 在一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中,沈如周漂亮的面容上一片平静,神态自若地道:“儿臣原准备动身进宫,半路上发现有东西忘带了,便又折返回去取,这才耽误了时间。” 永安帝面色冷沉,无言地觑着沈如周。 慕婉容面露狐疑,“取个东西怎么会耽误这么久?而且皇上还下令去找过王妃,王府根本就不在府中。” 太监曹德海蹙眉,扯着尖细的嗓子厉声道:“奴才去往王妃府邸时,王妃的确不在家中!” 慕婉容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如周,“王妃竟然在皇上面前扯起谎了,这可是欺君大罪!” 沈如周冷冷看 了她一眼,在心里把她和萧辰衍这对渣男贱女骂了个遍。 一个背后捣乱,害得她不得不撒谎补救,另一个又可劲儿地想要拆穿她! 这事要是不圆过去,她可真就有畏罪潜逃之嫌! 等她先处理好此事,回头定让他们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回王府取东西了,当初搬出来的时候,有东西落在王府了。” “王妃倒是会自圆其说。”慕婉容冷笑一声,北修宴冷睨了她一眼,慕婉容刻薄的嘴脸有所收敛,北修宴道:“皇上,臣的确是在武成王府,找到王妃的。” 周夷简捋着胡子道:“摄政王和武成王妃,本就有联手迫害贵妃与皇嗣之嫌,摄政王现在为武成王妃作保,恐怕不能信吧?” 贵妃斜了北修宴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永安帝沉着脸没有说话,但态度很明显了。 陆淮宁气呼呼地瞪着周夷简,恨不得上去把他的胡子拔光。 沈如周惊讶不已,没想到北修宴竟也被泼上脏水了。 她的眉目间闪过冷厉,“道长,你的空口无凭才是污蔑!本王妃何时与摄政王联手,谋害皇嗣了,你的证据在哪?” 周夷简还没有来得及辩驳,北修宴就语气冷得刺骨的开口。 “本王和武成王妃从武成王府出来,多的是人看 见,轻易能查证,这么简单的事情道长连这都算错,方才皇嗣的推断,就要叫人生疑了。” 众人的表情顿时微变,意味深长。 而周夷简对上北修宴寒凉如冰又极具威压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刚想说什么。 这时,萧辰衍匆匆迈步进来,一张俊脸神色冷峻,周身都带着一股阴郁气息。 他已经将沈如周给他喂的毒药解了,缓过来后就立即追进宫来,走到沈如周身边,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贵妃娘娘。” 永安帝冷漠的眼神从他脸上一扫而过,板着脸。 “朕正要治武成王妃的罪,你来了也好。” 萧辰衍眉头蹙起,慕婉容忙道:“王爷,王妃她说好了今日来给贵妃看病,却迟迟没有来,对皇上实在是太不敬了,现在还编出一堆理由,试图欺瞒皇上,婉容真是劝不住她。” 她面上装得十分忧心,话里话外却是在告沈如周的状。 萧辰衍一听,脸色却是一僵,他怎会不知沈如周为何没能来?但他总不能说,是他故意的。 北修宴冷静低沉的声音响起:“本王赶到王府时,武成王妃已经拿上了忘带的东西,正要出府往皇宫赶,当时武成王也在场,对吗,武成王?” 萧辰衍目光沉冷几分,看向北修宴,却终究还 是顺着他的话答道:“正是。” 慕婉容一愣,“王爷……” 他怎么帮沈如周作保啊! 沈如周不管萧辰衍的心思,立即道: “父皇,儿臣并非畏罪潜逃,真是事出有因。” “就算如此,”永安帝声音透着威严,“你险些害了贵妃和龙胎一事,也绝不能就此揭过!” 沈如周蹙眉看了周夷简一眼,冷声道:“凌霄道人算的未必就准,而且儿臣有信心,今日一定能保下贵妃和龙胎!” 贵妃冷哼一声,语气不满道:“本宫凭什么信你?这可是龙胎,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慕婉容苦口婆心,“是啊王妃,凌霄道人说今日贵妃生子会出事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您还是收手吧。” 周夷简摇头晃脑,故作高深,“贫道奉劝王妃不 要一意孤行,逆天而为,害人害己啊。” 沈如周斜了他一眼,冷冷道:“行医靠的是医术和良心,不是天意,我一心救人,怎么就害人害己了?” “凌霄道人掐个手指头,上下嘴唇轻轻一碰,便道今日生产会出事,你说话凭的是良心吗?若是耽误了救治,日后贵妃和龙胎真的出事,你又担得起责任吗?” 她声音冰冷透着一股锐气,刀刀见血,周夷简脸色有些僵硬 ,摔了一把袖子。 “贫道比王妃有良心得多!王妃为何执意今日引产,安的是什么心?分明就是想害死皇嗣!” 陆淮宁眼一横,高声斥道:“你这妖道,胡说什么!无凭无据就这样血口喷人!真该把你的舌头拔了,免得你妖言惑众!” “够了!”永安帝一声低喝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威严的目光落到沈如周脸上,永安帝冷声道:“今日给贵妃引产一事就此作罢,来人,先把武成王妃关进大牢,听候审判!” 萧辰衍攥紧了手掌,眼神冰冷。 让沈如周作,都让她不要接下这破事,随后他又忍不住看向永安帝,想要求情。 沈如周却当即道:“父皇,您不能只听凌霄道人的一面之词,贵妃的身子真的拖不得 第120章 王妃救人 贵妃蹙起秀眉,“你什么意思?” 沈如周并不答话,转眸看向了北修宴。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言中已经达成默契,北修宴唤了一声:“带上来吧。”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罗芸娘被抬了上来。 来到皇帝贵妃的面前,罗芸娘难掩紧张地攥紧了衣袖,沈如周走到她的身边,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贵妃请看,这位孕妇和您的症状一样,儿臣可以先给她治疗,如果她和腹中胎儿平安无恙,您就可以放心,让儿臣给您医治了。” “所有大夫都说,她怀的也是三胞胎,但儿臣以为,她跟您的症状是一致的,她腹中,也只有一个孩子。” 贵妃坐直了一点,伸着脖子仔细瞧了瞧,发现那人的确和她一样,肚子出奇得大。 仔细想来,她昨日有听说宫外有一位孕妇,肚子很大,大夫都说是三胞胎,想来就是这孕妇了。 听了沈如周的提议,她有些动心,看向了永安帝,“皇上……” 永安帝的目光在那孕妇和沈如周脸上过了几遍,终于出声道:“那便让太医来看看。” 慕婉容和周夷简的脸色顿时有些僵硬。 很快,太医过来,给罗芸娘诊了脉。 “回皇上,这位妇人的脉象的确和贵妃娘娘一样。” 沈如周看向永安帝道:“既如此,儿臣想现在为这位孕妇医治。” 永安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太医出声问道:“王妃打算如何治?” 他就是之前被叫去给擒雨治伤的那个赵太医,经过那次的事情,对沈如周有几分敬佩,很好奇她有什么见解。 沈如周面色从容自信,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剖腹生子,引出腹水的同时,取出胎儿。” 此话一出,赵太医都是一惊,更不用说在场其他人了。 慕婉容面露不忍,用看杀人魔头一样的眼神,看着沈如周。 “王妃也太残忍了,怎么能把人肚子给剖开呢,这简直惨无人道啊!” 周夷简也露出鄙夷之色,冷笑道:“王妃行医如此不择手段,这就是您口中的良心吗?” 陆淮宁又跳出了维护沈如周道:“你闭嘴!你懂医术吗?” 虽然他也不懂,但漂亮姐姐懂,她说的一定是对的。 永安帝蹙起了眉头,这简直荒谬! 贵妃原本想让沈如周试一试,万一真成了,她不是不可以信她,毕竟涉及了她和腹中孩子的生死。 可闻言她又退缩了,让她把肚子破开 ,她死也不愿意! “这不成!生个孩子哪有把肚子给破开的?你这是谋杀,天理不容,本宫不同意!” 在一片反对声中,罗芸娘小心翼翼而又坚定地开口道:“民女相信王妃,愿意听她的法子一试。” 贵妃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罗芸娘摸着自己的肚子,语气认真道:“民女祖上也有几个人患这种病,都是连人带孩子一块死了,无法救治,民女不想死,王妃说她有办法,那无论如何,民女都想试一试。” 此话一出,贵妃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你家里的人都得过这个病,都死了?” 罗芸娘重重点头。 北修宴见状开口道:“贵妃娘娘,既然这位孕妇自己也愿意试,不如就让武成王妃先给她治疗,若是母子平安,贵妃娘娘也可放心一试。” “不可。”萧辰衍冷声打断,“王妃医术不精,不能让她乱来。” 虽然是这孕妇自愿的,但是,如何能破腹取子?这手法若成了还好说,若败了,且不说王府如何受累,仅仅是沈如周,这辈子都会被流言蜚语骂上一辈子! 慕婉容赶紧附和道:“是啊,这法子太过冒险了,王妃您别胡闹了,免得白白葬送了人家的性命。” 沈如周挑眉,冷声道:“好像轮不到你们两个说话吧?” 慕婉容面色顿时一僵,眼底划过一丝阴狠,又故作委屈地轻轻扯了扯萧辰衍的衣袖。 萧辰衍薄唇紧抿,神色十分冷峻的看着沈如周。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上一片淡漠,声音徐缓,有种冷戾摄人的威压。 “皇上,贵妃产子一事,事关国祚,必须慎之又慎,为保万无一失,理应一试,若事成自是皆大欢喜,也免得臣与武成王妃,被人诬陷有迫害皇嗣之心。” 周夷简的眼神暗沉几分,心中莫名发紧。 沈如周望着永安帝,“父皇,请准许儿臣一试,您若是担心儿臣弄虚作假,内有蹊跷,可叫人随同观看。” 永安帝垂眸思索片刻,他再想除掉沈如周,也要顾全龙胎。 “那就试一试吧,由赵太医从旁协助,贵妃身边的李嬷嬷也跟去照看着。” 李嬷嬷立即应下,“是,皇上!” 沈如周终于松了一口气,向北修宴投去一个浅浅 的微笑,多亏有他帮忙开口,不然还不一定怎么扭转这个局面! 北修宴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出声。 此情此景落到萧辰衍的眼里,又变得可恶可憎。 如此眉目传情,简直没将 他放在眼里! 罗芸娘立刻被抬到了偏殿的内室,北修宴跟了跟。 待罗芸娘躺下后,沈如周当着北修宴的面,先给她打了一针麻醉剂。 北修宴无言地注视沈如周,目光从她手里的针管移到她绝美的面容上,冬夜寒星般的瞳眸漆黑深邃。 而后,他转身离开了。 沈如周见他瞧见她的医疗用具,顿时稳了稳心神,毕竟她救人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要证明给北修宴看,她的医药是可用的,如此,他才愿将军需送往边疆。 她让无关人等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她,罗芸娘,赵太医和李嬷嬷。 那一针麻醉剂打下去后,罗芸娘身上的疼痛立刻消失了,但她还是有些害怕,毕竟不成功,她会死的。 沈如周看出她的紧张,轻声安抚道:“别担心,你会没事的,我给你注射了药物,你很快就会陷入昏迷,你就当睡一觉,醒了以后,就能看到你的孩子了。” 罗芸娘咬着唇,点了点头。 不多时,她便昏睡过去。 沈如周立刻开始,解开了 第121章 王妃疯狂打脸 “当然。”沈如周头也不抬地回道,她已经确定好了穿刺点,从药箱里拿出了针。 李嬷嬷眉头紧蹙,一直在唉声叹气,“哎呦,造孽啊造孽啊!” “李嬷嬷,我这是救人。”沈如周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您要是不敢看,就坐那儿歇着吧。” 李嬷嬷讪讪地闭了嘴,却不肯走开。 她得好好看看沈如周是怎么救人的,不然怎么能放心,让她给贵妃娘娘治病? 沈如周没再去管她,只把目光放在罗芸娘的肚子上。 她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和针,心里十分平静。 她要先开始做腹腔穿刺,在放腹水的同时,进行剖腹。 上一世她给罗芸娘的侄女治病的时候,用的方法和今天的一样,但工具却不同。 那时她的工具不多,只能用针和一把匕首,可现在她有了更称手的工具。 她的药箱里不止多了很多药,还有一些工具,各种手术刀、手术钳、缝针等等。 虽然她之前没有用过这些,甚至都没见过,却不知为何,把这些东西拿到手里,就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十分运用自如,令她信心倍增。 她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将手术过程在心里过了一遍,在睁开眼时,精致的凤眸一片沉静。 她拿起针头,在左下腹部刺入,赵太医和李嬷嬷大气不敢吭,紧张地看着她缓缓将针头推入。 等感受到针锋 的抵抗感消失后,开始引流腹水,沈如周将针尾连接引流管,可以看到腹水缓缓流了出来,她取来一个瓶子,将腹水引入瓶内,而罗芸娘的肚子,正在慢慢缩小。 “赵太医,帮我扶着这个瓶子。” 赵太医愣了一下,忙点头,上前扶住了瓶子。 “竟然真的有水!”李嬷嬷颇感惊奇,心里犯起嘀咕。 孕妇这么大的肚子里,不会真的只有一个孩子吧? 接着,就要剖腹。 沈如周拿着手术刀,自脐下一寸处起,切至耻骨联合上缘,划出一道长约三寸的口子。 李嬷嬷见她毫不犹豫地划开那么大一个口子,忍不住惊呼一声,双腿发软,险些没站住。 赵太医也紧蹙眉头,不忍心看地别开了脸。 切开腹部肌肤后,还要划开脂肪层、筋膜层,分离肌肉层,沈如周拿着刀,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李嬷嬷看着她划一刀还不够,还要继续深深地划开肚子,又惊又怕。 “王妃,您可真下得去手啊,这人要是死了,都没个全尸,她家里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啊!” 沈如周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坚定道:“我不会让她死的。” 李嬷嬷又是一阵摇头。 沈如周用刀缓缓切开子宫下段,直到露出胎膜。 她钳破胎膜,并吸尽羊水。 赵太医看着她这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操作,惊得说不出来话。 沈如 周将切口扩大,随即伸手入宫腔,将胎儿的头枕部转朝上,然后将胎儿的头向上提。 李嬷嬷看见胎儿露出一点头,惊呼道:“孩子,孩子出来了!” 沈如周面色不改,动作小心翼翼,看了看正在帮忙引腹水的赵太医,随即转头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来搭把手,帮我推她的肚子。” 李嬷嬷面色一怔,忙退后一步,摇头道:“不行不行,这要是出了事,老奴就成了杀人凶手啊,不行不行,还是王妃您自己来吧。” 沈如周呵斥:“我要是有空,还让你帮忙做什么?快来!” 李嬷嬷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死活不肯上前。 “哎呦,人家生孩子都是足月,自己生出来的,王妃您非要弄这么一出,搞得这开膛破肚的,这这这,人还能活吗?” “您就饶了老奴吧,老奴不想一大把年纪了,手上再沾一条人命啊!您自个儿忙活吧,老奴不看了不看了……” 说着,她就要走。 沈如周眉头一蹙,喝斥一声:“站住!” 李嬷嬷被她这一喝,还真就不敢动了,一脸难受地扭过来看着她。 “你想让这孩子闷死在娘胎里吗?”沈如周眼神冰冷,“如果出事,或者失败,你家贵妃娘娘,就彻底失去依靠了!” “我可以坦白告诉你,除了我,没人救得了你家贵妃,外面那道士只会胡说八道,他保不住你家 娘娘的孩子!” 赵太医浑身一颤,李嬷嬷快哭了,最终一跺脚,上前帮忙。 沈如周拖着胎儿的头部往外拉,李嬷嬷两手在腹外自宫底向下推压,赵太医捏着针头引腹水,三人头上皆出了一层汗。 终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小婴儿破腹而出。 李嬷嬷赶紧去拿棉布,起身时却发现腿早就软了,差点摔倒。 沈如周看着婴儿,终于展颜一笑,她将婴儿交给李 嬷嬷,还要继续缝合。 “你拍拍孩子,让他哭出来。” “好。”李嬷嬷抱着不足月的孩子,等孩子哭的响亮,心才安下来,看来不足月也能生出还算康健的孩子。 她又看了看罗芸娘的肚子,惊道:“只有一个?竟然真的只有一个,里面都是水!” 赵太医脸上也满是惊异之色,看了一眼孩子,再看向沈如周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佩。 “王妃的医术惊为天人啊!想我太医院几十人,竟然都给出了错误的诊断,实在是惭愧!” “这不怪你,若非我此前见过,我也不会信只有一个孩子。”沈如周想起前世,贵妃得这病的结局,便觉得一阵遗憾。 见腹水已经放尽,她抽出穿刺针,埋头继续缝合切口。 她拿着镊子夹着缝针,缝得又快又好,连自己都有些惊奇,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熟悉这套操作。 赵太医看着整齐干净的创口,忍不住赞道 :“老臣此生竟然能见识到如此高超的医术,真是开了眼了!” 连李嬷嬷此时也无法质疑了,由衷地佩服道:“竟然真的让王妃说对了,只有一个孩子,而且母子平安,王妃,您可真厉害!” 她望着面前这位年轻美丽的王妃,满心满眼都是赞许,又有些抱歉地道。 “老奴方才有眼不识珠,对王妃多 第122章 严惩不贷 “我就知道,姐姐一定可以的!”陆淮宁高兴地跳了起来,还不忘给周夷简和慕婉容甩一个傲娇的眼神。 萧辰惊愕,他盯着罗芸娘平坦的腹部,满眼的不可思议。 沈如周,她竟做到了,护住了孕妇,还有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在一片喧闹中,北修宴静默地凝望着沈如周微笑的面容,目光犹如黑夜中的潭水,漆黑深邃。 贵妃坐在玫瑰椅上,扶着大肚子,艰难地坐直了身子,惊奇地盯着罗芸娘道:“竟然真的把肚子剖开了吗?你没事?” 罗芸娘刚生完孩子,面色有些虚弱,“王妃医术高明,民女一点事儿也没有。” 把肚子都割开了,居然没事? 贵妃像是听了天方夜谭,瞪大了眼睛,“本宫在外面,都没听见你叫一声,不疼吗?” “不疼。”罗芸娘摇摇头,感激地看了沈如周一眼,“王妃给民女用了药,民女就睡着了,醒来便都好了,孩子也平安地生下来了。” “竟有这么神奇?别人生孩子都跟过鬼门关一样,疼得死去活来,你竟然疼都不疼?”贵妃惊讶的目光移到沈如周的身上。 “你怎么做到的?” 其他人也对罗芸娘的生产过程,颇感好奇。 沈如周道:“我刚刚给罗芸娘用的药叫麻醉剂,有 很好的止疼效果,和麻沸散类似,但药效比麻沸散好得多。” “用完药,病人感觉不到疼痛,陷入昏迷,我就可以进行腹腔穿刺和剖腹了。” 她观察着贵妃渐渐舒缓的脸色,语气平和道:“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贵妃娘娘可以放心。” 闻言,贵妃看向沈如周的眼神里没有了敌意,倨傲的神色也柔和许多。 李嬷嬷走到贵妃的身边,眉飞色舞地开口。 “娘娘,武成王妃真是神了!老奴亲眼瞧见,王妃在那肚子上扎了一根针,然后就放出好多水了。” “又开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竟然好好地把孩子给取了出来,完了又好好地给缝上了!人醒了,肚子消下去了,孩子也生出来了,真是太厉害了!” 听到心腹嬷嬷如此说,贵妃对沈如周是彻底另眼相看了。 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道:“原来,真的只有一个孩子吗?”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朝永安帝看去,永安帝威严的面容上表情有些复杂,正在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沈如周。 陆淮宁则笑眯眯道:“王妃姐姐就是厉害,用实力让那些质疑的人统统闭嘴!” 萧辰衍沉默着,被狠狠打脸。 说沈如周医术不精,阻止她救人的人,不就是他么? 望着女 子明艳动人的面容,他的眸底一片晦暗,说不上是喜是忧。 慕婉容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娘娘,”李嬷嬷揣着手,俯身对贵妃道:“既然您的情况和那妇人是一样的,她能平安产子,您自然也能,不如就让武成王妃给您治吧?” “王妃说过了,您这身子拖的越久,越不利啊。” 贵妃微微抿唇,尚未回话,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嬷嬷说话也太夸张了,把王妃吹得天花乱坠的。” 慕婉容掩面而笑,“王妃有几分本事,我们都是知道的,此番能顺利救下这对母子,定然是赵太医没少帮忙,李嬷嬷就别往王妃脸上贴金了。” 沈如周扫了慕婉容一眼,眼神泛冷。 李嬷嬷认真道:“皇上在此,老奴岂敢胡言,赵太医只是在一旁拿个东西什么的,全是王妃一个人在忙活,王妃才是大功臣呢!” 赵太医稀里糊涂地摸了摸后脑勺,“侧妃真是弄错了,病人是王妃治好的,老臣根本没插上手,妙手回春的是王妃啊!” 此话一出,慕婉容的假笑僵在了脸上,众人是彻底信服了,纷纷向沈如周投去赞许的目光。 沈如周冷眼看着哗众取宠的慕婉容,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怎么样,还有什么想说的?” 慕婉容咬咬牙,不死心地道:“王妃这么厉害,婉容先前怎么不知道?” “够了!”永安帝一声低喝,不悦地看向慕婉容,“聒噪!来人,把她拖出去!” 慕婉容大惊,忙向萧辰衍投去求助的眼神。 萧辰衍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虽然他也觉得婉容今天话太多了,但婉容是他的救命恩人,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不能不管她。 他拱手,求情:“父皇,婉容莽撞无礼,儿臣回去定好好责罚她,还望父皇息怒,饶了她这一回。” 永安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转而又看向周夷简,沉声斥责道:“还有你,凌霄道人。” 被点名的周夷简身子一震,心里有些发毛。 “你说贵妃怀的三胞胎,天降祥瑞,今天不能产子,可是和贵妃一样的妇人,已经平安产子,可见你所言不实 !” 永安帝面色阴沉,双眼透着幽幽冷光,“亏得朕还信了你的推断,原来你都是在糊弄朕吗?你该当何罪!” 周夷简浑身一凉,拖着发软的两腿上前几步,言辞恳切道:“皇上息怒,贫道的推断绝不会有错!” 他手指着罗芸娘,“就算那女子平安产子,也不代表贵妃今日就能平安产子,各人有各命,平民女子怎能和 贵妃比,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怎能和龙胎比?” 沈如周冷看一眼周夷简,“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此事全是生病惹得祸事,与人命贵贱有什么关系,你算你的,我治我的,我说贵妃娘娘生病了,能治好罗芸娘,自然也能治好贵妃!” 周夷简暗自咬牙,他之前已经下了推断,贵妃今日产子会死,如果沈如周让贵妃顺利产子,他必然会被追责! “皇上,贫道算的清清楚楚,贵妃肚子里的龙胎今天绝不能动,龙胎若是今日出生,生辰八字正与贵妃娘娘相冲啊!母子相克,贵妃和龙胎都吉凶难料!” 永安帝面色一沉,贵妃也犹豫起来。 北修宴俊美的容颜上,淡漠异常,话却十分戳人心,“皇上,依臣之见,信命,不如信武成王妃的医术。” 第123章 凶多吉少 贵妃静静地听着众人出声,手掌轻轻抚摸着自己胀大的肚子,若有所思。 周夷简母子相冲之言不知到底靠不靠谱,但一想及沈如周说的足月生产的后果,她心里就惶惶不安。 作为一个母亲,保护她的孩子是天性,如果引产才能保住他,那她愿意冒这个险。 半晌后,她终于还是看向永安帝,“皇上,就让武成王妃,给臣妾引产吧。” 永安帝蹙着眉头,看着贵妃,“可是……” “贵妃娘娘,您切莫一时冲动啊!”周夷简又开始游说贵妃,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您身娇肉贵,这身上要是划一大口子,决计受不住的!” “可笑!”沈如周冷哼一声,目光凌厉地看着周夷简,“罗芸娘也是女子,她受得了,贵妃娘娘如何受不了,你一个劲儿地说不能引产,如此阻挠,到底是何居心?你想害死贵妃娘娘,还有皇嗣吗?!” “王妃言重,贫道岂敢对贵妃娘娘不利?”周夷简赶忙道,“只是贵妃娘娘千金之躯,哪能和一个乡野村妇放在一起比较?” “行了,都别再说了!”贵妃轻斥一声,胸口微微喘息,看向永安帝道:“皇上,臣妾决定了,就让武成王妃给臣妾治疗 吧。” 周夷简眼神一冷,扭头和慕婉容交换了一个眼神。 永安帝面色凝重,终于松口道:“那便听你的吧。” 他微微转眸,目光幽深地望着沈如周,“朕把贵妃和龙胎交给你,如果出了任何差池,可别怪朕手下不留情!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柔和几分,“你若是能成功保全贵妃母子,朕自然不会少了赏赐,之前说的,允诺你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沈如周作揖,“父皇和贵妃娘娘放心,儿臣保证竭尽全力,一定做到母子平安。” 总算是争取到给贵妃治病的机会了,她心里一阵雀跃,侧过脸看向北修宴。 此番坎坷不断,幸好有他,她无言地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过去,北修宴还是冷冰冰的,一脸淡漠。 这时,周夷简又道:“皇上,若是给贵妃治病,贫道也想进去看看。” “你又不是大夫,你进去干什么?”陆淮宁目光充满敌意地看着周夷简。 周夷简面色坦然,“贫道还是不放心呐,万一出事,兴许还能力挽狂澜。” 沈如周料想这周夷简定是要进去作妖,冷声道:“不会出事的,不劳凌霄道人费心了。” “那可是皇嗣,贫道 费点心怎么了?”周夷简表情严肃,拱手对永安帝道:“皇上,为确保万无一失,还是让贫道在一旁照看着吧。” 刚刚他露的那一手,永安帝到底还是对周夷简有些信任的,“就这么办。” 沈如周眸光微沉,冷看了周夷简一眼,转身去吩咐接下来的事情了。 无人在意的角落,慕婉容悄悄踱步到周夷简的身边,从袖中掏出一小包东西,塞到了周夷简的手里。 沈如周安排人收拾屋子,一群宫女太监麻溜地进去准备。 “摄政王。”沈如周走到北修宴的身边,刻意压低了声音,“等会儿我要进去给贵妃治疗,还要麻烦你,帮我把芸娘送回我的宅院里。” 罗芸娘毕竟身上动了刀,有些虚弱,得好好休养。 想起上一世,她虽然成功救下了罗芸娘的侄女,但是那女子半年后因后遗症自杀了,为了确保罗芸娘不会留下后遗症,养好身子,她得悉心照料着,送回她家是最好了。 两人离的极近,北修宴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并未退开,“好。” 沈如周莞尔一笑,“多谢摄政王。” 她抬眸,见北修宴那双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这才意识到离他太近了,忙退开一点。 这一幕被萧辰衍尽收眼底,一股邪火陡然烧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沈如周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还把不把他这个正头夫君放在眼里! 他正欲上前把沈如周拉过来,却被慕婉容扯住了衣袖。 “王爷,方才多谢王爷为婉容求情。” 慕婉容一脸娇柔,声音温软,“婉容担心王妃会闯祸,却是关心则乱了,王爷,不会生婉容的气吧?” 萧辰衍按下心中的火气,“不会的。” 等他再抬头时,沈如周已经转身去准备东西了,他的目光沉了几分,眸底浮现阴郁之色。 马上就要开始治疗,贵妃难免有些紧张,唤李嬷嬷去取茶来。 罗芸娘却出声止住了她,“贵妃娘娘,开刀前不要再进食了,水也少喝一点吧。” “好好好。”贵妃知她是过来人,对她的建议连声应下,可仍旧是心慌不已。 里面已经收拾好了,几个太监过来把贵妃抬了进去。 罗芸娘也被北修宴安排的人,带走了。 众人都在明间等候,贵妃躺在西次间的床榻上,两手紧攥放在胸口,一直在深呼吸 平复自己的紧张。 趁着沈如周和太医还没进来,李嬷嬷也出去拿东西了,周夷简走到了贵妃 想身边,一脸担忧地说道:“贵妃娘娘,依贫道看,此番是凶多吉少啊。” 贵妃蹙眉看了他一眼,“本宫已经决定了,不必再多说了。” 纠结了那么久,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今日势必要生下孩子。 周夷简只是摇头,叹息道:“那妇人的月份比娘娘久,身体又强健许多,本来就容易生产,可您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啊。” 贵妃有些不悦道:“闭嘴,你少咒本宫!再说一句,小心本宫砍你脑袋!” “贫道都是为您和皇子着想啊。”周夷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娘娘,这是贫道特制的符水,喝下可以保您母子平安,您现在就喝了吧。” 贵妃犹豫片刻,伸手接了过来。 梁朝向来信奉道教,道士们也的确懂一些丹药方术,周夷简刚刚算的极准,是有点本事的,贵妃倒是没有怀疑他的用心,只是这东西能有用吗? 她捏着那小瓶子,迟迟没有喝下。 看出她的犹豫,周夷简又怂恿道:“王妃医术再高超,也难免会出意外,若是有三 第124章 合作 沈如周正在做准备,她把药箱打开,清点一遍等会要用到的药物。 陆淮宁十分好奇地凑到她身边,指着一个褐色瓶子问道:“姐姐,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是碘酒,消毒用的,开刀之前先擦在皮肤上,防止伤口感染。” 她一边说,一边往北修宴那边看,其实她主要是说给他听的。 “那这个呢?”陆淮宁又问。 沈如周认真解答:“这是青霉素注射液,待会儿动完刀就要注射这个,防止伤口发炎。” 陆淮宁点点头,语气有几分欣喜:“那这些药刚好也适用于战场!” 他忙把北修宴拉近了一点,“师父你看,姐姐这些药太好了,如果能送到战场,就不用担心将士们的医疗问题了!” 北修宴神色淡漠,目光从药箱里那些药物一一扫过。 “战场上最常见的伤就是皮肉伤,最需要消炎止疼的药物,你的这些药,药效有保证吗?” “当然。”沈如周微笑点头,“这都是我方才给芸娘用的药,等会儿也要给贵妃用的,药效绝对好。” 陆淮宁笑呵呵地接话道:“若是贵妃这样身娇肉贵的人用了效果都好,战场上那些皮糙肉厚的男子,肯定也能用。” 北修宴略点了个头,淡淡道:“等贵妃的事情 处理好了,你我,就谈一下物资合作的事情吧。” 沈如周的眼睛骤然一亮,脸上绽放一抹明媚的笑意。 终于等他答应了,父亲他们有救了! “好,那我就先进去了。” 说罢,她提上药箱,朝西次间走去,她心情不错,连背影都透着开心。 北修宴望着她那纤细的身影,深沉的目光锁在那不及盈盈一握的腰身,眸色暗了暗,久久没有移开,直到厚厚的门帘搁下,他才收回目光。 注视着这一切的陆淮宁,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偷笑了两声。 人都走了,还看呢! 他笑嘻嘻地凑到北修宴的身边,低声道:“师父,你是不是也发现了姐姐的好,觉得她又漂亮又厉害,十分喜欢?” 北修宴淡淡地看了神色激动的陆淮宁一眼,沉着脸道:“淮宁,你越发没规矩了,这种话岂是可以乱说的?” 陆淮宁闭嘴了,伸手在嘴边一比划,嘴巴抿成了一条缝。 北修宴嗓音冷淡:“她的确有几分本事,令本王刮目相看,但本王只是欣赏她罢了。” 不过仅限于此,他对沈如周并没有兴趣,他有要找的人,找到,他送玉扳指的人…… 贵妃已经在床上躺好了,沈如周先给她注射了一剂麻醉剂,李嬷嬷、赵太医和周夷 简,皆陪同在侧。 经过了给罗芸娘引产,李嬷嬷和赵太医都对沈如周很是信服,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三人配合得很好,周夷简就站在旁边冷眼瞧着。 贵妃的月份没有罗芸娘大,而且身体底子不好,沈如周需得更加小心。 待贵妃陷入昏迷后,沈如周还是按照流程,先找到穿刺口放腹水。 贵妃腹水的情况严重些,她选择了中下腹处的穿刺点,在脐与耻骨联合连线的中点上方,半寸处进针。 她持穿刺针垂直刺入腹壁,待针尖穿过腹膜壁层,用针尾连接橡皮管,开始引流腹水。 腹腔积液不断流出,沈如周对赵太医道:“赵太医,还是由你照看着引流腹水。” 赵太医点头应是。 周夷简看着流出来的积液,还有贵妃渐渐缩小的肚子,脸色变了又变。 沈如周平静地往下推进,拿出手术刀,开始剖腹。 她先进行消毒,然后切开了腹部肌肤。 眼见贵妃的肚子被划开那么大一道口子,周夷简受惊不小,眼睛睁得比平时两倍大。 “王妃身为医者,手段竟然如此狠辣!” 沈如周轻笑一声,并不理他,李嬷嬷却道:“凌霄道人,您要是看不下去,就坐那儿歇着吧,别打扰王妃。” 周夷简甩了甩袖子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接下来,沈如周又继续下刀。 周夷简看到这血腥的画面,都有些不适,忍不住开始诵念:“福生无量天尊……” 沈如周全然把他当空气,继续沉着地切开子宫下段,打开宫腔,胎儿的身体已经露了出来。 李嬷嬷连忙上前,准备帮忙。 沈如周将手伸入宫腔,托着胎儿的头向上提,李嬷嬷在宫底按压帮助分娩,胎儿被慢慢地取了出来。 周夷简一看,见真的只有一个孩子,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李嬷嬷抱着孩子,高兴得合不拢嘴,“太好了,太好了,是个小皇子!” 胎儿哇哇地哭了起来,啼哭声传到门外,永安帝的脸色终于松快几分,已经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回踱步。 陆淮宁冲北修宴挤眉弄眼,乐道:“师父 ,姐姐真是太厉害了,你说是不是?” 北修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眉眼间一片淡漠。 萧辰衍紧蹙的眉头微微展开,像是松了一口气,而他身边的慕婉容则是一脸阴冷,暗暗攥紧了手心。 屋内,李嬷嬷眉开眼笑地看着小皇子. 赵太医也是一脸高兴,贵妃的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 他含笑望着沈如周道:“要不是王妃诊出了贵妃的病症,还不知道会酿成什 么后果啊,还是王妃您医术过人,实乃我辈楷模……” 他正夸着,突然脸上笑容一僵,他低头看向贵妃,发现贵妃竟然开始抽搐了。 显然沈如周也发现了异样,暂时停下了清理宫腔的动作。 赵太医给贵妃搭了个脉,脸色猝然大变,“王妃,贵妃娘娘的脉搏微弱,这……” 还不等他说完,贵妃突然开始大出血! 李嬷嬷惊呼一声,“娘娘!” 周夷简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立刻上前大叫道:“贵妃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王妃,这是怎么回事,贵妃为何突然出这么多血!” 沈如周一个冰冷的眼神杀了过去,“别吵!” 周夷简脖子一梗,愤愤不平道:“贵妃都这样了,王妃还想堵住贫道的嘴吗!” 他声音更高地喊了起来:“王妃到底为何执意如此,现在把贵妃 第125章 力挽狂澜 周夷简愤怒地瞪着沈如周,却压根动弹不得,就那么被定在了原地,也不敢多嘴了。 沈如周料理了周夷简,赶紧过去查看贵妃的情况。 李嬷嬷一面抱着孩子,一面焦急地道。 “王妃,这……这怎么回事啊,您不是说一定能母子平安吗?” 赵太医也慌了,“王妃,贵妃出血不止,这怕是……” 他没敢说完,贵妃要是出事,他也绝对是活不了的! 沈如周面色镇定,仔细地检查出血原因,发现并没有子宫切口裂伤或者血管破裂,而是宫缩乏力导致的出血。 怎会如此,贵妃的身体,应该不至于宫缩乏力吧? 而且,腹水引流也因此不妙,腹腔积液大量排出,贵妃出现短暂休克的情况。 赵太医急得直跺脚,连连叹气。 刚出生的小婴儿躺在摇篮里哭得厉害。 李嬷嬷则跪在了床边,一声声地唤着贵妃。 沈如周将李嬷嬷拉起,冷声道:“情况未定,嬷嬷别哭丧了,你们快去准备热水,还要稳住外面的人,别让他们进来打搅。” 李嬷嬷哭哭啼啼道:“王妃还能有什么法子,老奴活了这么久,就没见到几个大出血还能活的,您可是把我们贵妃给害 了呀!” 沈如周面色凝重,“不想一起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李嬷嬷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抹眼泪,便被赵太医急吼吼地拉着去备热水了。 沈如周先给贵妃打了一剂肾上腺素,让她的脉搏恢复正常。 接着打了一剂宫缩素,找到了活跃出血点,准备做缝合止血。 李嬷嬷和赵太医已经端着热水过来,一脸惶急地看着沈如周。 “赵太医,过来搭把手。”沈如周冷声道。 赵太医立刻上前。 沈如周取出子宫,下推膀胱,让赵太医双手压迫子宫,她在子宫切口下方的出血点,开始缝合。 血不断地冒出来,李嬷嬷颤着手清理血水。 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外面众人面色皆是紧张不已。 陆淮宁没见过这种生孩子的场面,忍不住发慌。 姐姐不是很有把握吗,怎么会出意外呢? 他看向北修宴,却见师父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没有一丝波澜。 慕婉容眸色幽幽,想来她给道长的药,起作用了。 她压抑住心里的喜悦,对萧辰衍轻声道:“王爷,别太担心了,贵妃……肯定没事的。” 萧辰衍神色紧绷,望着那厚重的 门帘,眼底一片晦暗。 永安帝表情阴沉得可怕,他叫住往里进的李嬷嬷,厉声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李嬷嬷脸色发白,想起沈如周交代不让别人进去,不敢如实说:“王妃已经在尽力救治了,皇上再等等。” “这个混账!”永安帝怒喝一声,“不是说一定能让贵妃母子都平平安安吗?怎会如此!来人,现在就把沈如周给朕拖出来砍了!” 慕婉容心里狂喜,沈如周再怎么嚣张,最终还是要栽在她的手里! 她正暗自得意,忽而身边的萧辰衍出声道:“父皇息怒!” “事已至此,不如就等沈如周治完再说。” “还治什么治!”永安帝劈头盖脸地斥责道,“你的好王妃把贵妃都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敢为她求情!” 萧辰衍将头低了下去,沉声道:“没到最后一刻,兴许还有转机,父皇就再等等吧。” 永安帝本来就不喜他,这会儿自然是不会听他的话,大手一挥,让侍卫进去捉人。 此时,一道寒凉带着浓重威压的声音响起:“皇上且慢。” 北修宴走到永安帝的面前,劝谏:“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武成王妃绝非庸庸之辈,皇上就多 给她点时间,耐心等等吧。” 永安帝冷哼一声,声音透着愤怒:“一开始就不该让她试,说得信誓旦旦,竟然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还等什么,立刻把她拖出来打死为好!” 北修宴嗓音淡淡:“现在把武成王妃打死只会让事情更糟,若让她继续治,还有生机,请皇上三思。” 轻飘飘两句话,永安帝激愤的脸色平复几分,看了北修宴一眼,终是沉着脸,挥手让侍卫退下了。 屋内,沈如周还在缝合出血点,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李嬷嬷一点点地擦拭流出来的血,赵太医注视着沈如周的动作,大气不敢喘。 终于,在婴儿的啼哭声中,沈如周在子宫切口下方拉紧缝线,打结,完成了缝合,血彻底止住了。 沈如周略略松了一口气,又一层层地缝合脂肪层,腹部肌肤。 另一边的腹水排出情况也趋于好转,赵太医给贵妃搭脉,发现贵妃的脉搏渐渐恢复了,这才有功夫抹了把头上的冷汗。 他 感觉自己捡了条命一般,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总算是救回来了,真是惊险呐!” 李嬷嬷抱着孩子,无声地抹了抹眼泪。 终于把伤口缝合后,沈如周直起腰,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李嬷嬷看着面色苍白的贵妃,轻声唤道:“娘娘,娘娘……” 迟迟不见贵妃苏醒,李嬷嬷有些急,“王妃,娘娘怎么还不醒?” 沈如周把了个脉,将贵妃纤细的手腕塞进被子里,“贵妃失了许多血,一时半会醒不了,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不必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李嬷嬷连连点头,喜极而泣道:“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禀告皇上!” 沈如周走到周夷简的身边,轻轻拔掉了他后颈的针,笑眯眯的,“走吧,凌霄道人,咱们一起去向皇上道喜。” 周夷简终于能动弹了,一瞧贵妃竟然真的被沈如周救了回来,顿时面如土色。 都喝了他的符水,还能救回来! 沈如周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变得,这都治不了她! 他看着沈如周的身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阴沉着脸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的人早已等得抓心挠肝,见沈如周等人出来,都迎了上去。 李嬷嬷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永安帝看,微笑道:“恭喜皇上,喜得皇子,娘娘也已经没事了!” 永安 第126章 儿臣想要和离 “娘娘有惊无险,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了。”李嬷嬷笑着回话,“王妃说,贵妃待会儿就会醒来。” 永安帝闻言看向沈如周,沈如周便道:“贵妃的腹积水已经解决了,产后出血情况也已经稳定,现在就是身子有点虚弱,过会儿便会醒来。” “小皇子不足月,有些瘦弱,但只要好好养着,定能康健起来。” 她眉眼含笑,目光清澈地望着永安帝,“儿臣说到做到,母子平安。” 永安帝笑容满面,“好!武成王妃,确实医术高超!” 北修宴望着女子精致的眉眼,微微勾唇。 萧辰衍悬着心也终于放下来,眼底阴郁化开不少。 慕婉容面色僵硬地看向了周夷简,见周夷简摇了摇头,她狠狠咬牙,一脸难看。 陆淮宁脸上笑容洋溢,对沈如周竖起了大拇指。 “不愧是姐姐,这么难的病症都能治好,赵太医,你说是不是?” 赵太医敬佩地望向沈如周道:“王妃着实厉害,臣拍马难及!” 他亲眼瞧着贵妃的腹部,排出那么多的积液,要是拖到足月,恐怕贵妃真性命难保。 届时,断论贵妃怀三胞胎的太医们,怕是没有活路。 想到这儿,赵太医对这位年轻的王妃又多了几分崇高的敬意,“老 臣行医多年,自以为见多识广,却远不及王妃的见识,实在是自愧不如,王妃今日一力救下贵妃母子,实乃吾辈楷模。” 沈如周笑着道:“赵太医过誉了。” 陆淮宁道:“姐姐的确厉害,她的医术不仅胜过太医院,还胜过了天意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向周夷简。 周夷简一直沉默着,正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被陆淮宁这么一点,不由得心神一震。 “凌霄道人不是说什么天命不可违,贵妃今日产子必会丧命吗?”陆淮宁眨了眨眼,“可是贵妃母子平安啊,难道你都是在胡说,欺骗皇上?” “贫道……”周夷简慌了,正想该怎么圆过去,永安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声怒喝:“岂有此理!” 周夷简身子一震,直接跪了下去,声音发颤道:“皇上,贫道……” “朕对你信任有加,你竟敢编造谎言糊弄朕,真是该死!”永安帝厉声叱道,“若真听了你的,贵妃和龙胎都要被你害死!还有你——” 永安帝冷厉的目光移向慕婉容,“一直在一旁煽风点火,你是何居心!” 慕婉容整个人都傻了,慌忙道:“父皇,婉容……婉容绝无害贵妃之心啊!” 永安帝板着脸,“来人,把这两个妖言 惑众的小人,给朕拖下去!” 萧辰衍神色一紧,忙上前求情:“父皇息怒,婉容只是关心则乱,绝非用心不良之人!” 慕婉容心慌,赶紧为自己辩驳:“父皇,婉容只是听了凌霄道人的话,太担心贵妃了,这才在一旁附和了几句,婉容也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并不知贵妃娘娘肚子里,究竟有几个孩子啊。” “是吗?”沈如周冷笑一声,“我看你二人一唱一和的,怕是早就对好了唱词,成心阻止我给贵妃引产吧?” “不是的!”慕婉容恨恨地看了沈如周一眼,连连摇头道:“皇上,婉容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根本没有插手此事啊,求您开恩,饶过婉容这一回吧。” 周夷简看了慕婉容一眼,暗恨她为了要自保,只把自己摘出去了,不管他的死活! 萧辰衍的眉头也拧紧,慕婉容是他的侧妃,也是他的恩人,何况此事他都错信了,何况她。 “父皇,婉容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凌霄道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帮他说了几句话,但并没有迫害过贵妃,求父皇恕罪,她今后,一定会约束言行的。” 永安帝蹙眉,不悦地扫了她一眼,但她到底没沾手此事,最终松口道:“罢了,这次就饶过你,你日后 定要谨言慎行。” 慕婉容如蒙大赦,“是,是!” 永安帝冷眼瞧着地上的周夷简,慕婉容可以饶恕,可周夷简大发谬论,罪不可恕! 他面色威严道:“连有几个皇嗣你都算不准,朕要你有何用!” 周夷简顿时更慌了,偏偏不敢攀咬慕婉容,她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他重重的磕头,急道:“皇上,道术遇到真龙天子,周边气场太强,道术会受到影响,贫道这才没算准,绝非故意谋害!” “贫道这次真的是失误,求您再给贫道一次机会,日后贫道必会精进道术!” 沈如周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摇摇头道:“说得轻巧,你学艺不精,偏要阻我,差点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这责,你担得起吗?” “就是啊,你差点害死贵妃,罪过大了!”陆淮宁哼了一声,“方才你还说武成王妃和摄政王勾结,要迫害贵妃呢,原来是贼喊捉贼!” 陆淮宁很记仇地点了一笔,永安帝脸色更 加阴沉。 北修宴神色冷漠,声音却犀利。 “皇上,此人打着得道高人的旗号故弄玄虚,包藏祸心,虽然没有作恶成功,但留着他,必将是一个祸害。” 这话正中要害,永安帝宠信道徒方士,却痛恨有人借此招摇撞骗。 “来人!”永安帝彻底被激怒,“把这个妖言惑众的贼子拖下去,先关进大牢,等皇子满月那一天,杀他祭天!” 大梁朝向来信奉道教,不会轻易滥杀道士,更何况贵妃刚产下龙子,身子虚弱,此时不易再造杀戮,就先把人留着,等皇子满月那天再杀,就当是为皇子祈福了。 听了永安帝的决断,周夷简先是一愣,随即大声哭嚎起来。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两个侍卫上前,硬生生把他拽起来往外来。 慕婉容只顾自保,根本没心思管他,一直低着头回避眼神。 沈如周冷眼看着周夷简被拖走,嘴角微勾。 这道士确实有点本事,但心藏恶意,前世今生都妄图害她,尤其是前世,她在他的手里栽了多少回,今生他自己送上门,决计不能放过! 永安帝坐了下来,满眼爱怜地看着李嬷 第127章 王妃好事成双 “父皇。”萧辰衍突然打断她,“王妃先前与儿臣提过,沈老夫人还没有诰封,此次王妃立了这么大一个功,不如就为她的祖母沈老夫人,加封诰命吧。” 沈如周蹙眉,冷冷地看着萧辰衍。 他此时提出给祖母加封诰命,她若是反驳,岂不是不孝?真阴险!存了心不让她和离! 偏偏,她也是真想让家族荣光,沈家世代忠良,战场厮杀,祖母献出了自己的夫君,儿子,甚至是孙子,保家卫国,最后也只是籍籍无名,惨淡收场。 今生她务必要为祖母,为父兄争得荣光,只是,她现在更想和离…… 永安帝想了想,点头道:“将军府培养出你这样懂事孝顺的女娃,确实教导有方,好,朕就给你的祖母加封一品诰命夫人,另赐将军府白银万两,绢帛千匹。” 陆淮宁一听眼睛都亮了,打心眼里替沈如周高兴。 北修宴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沈如周,薄唇也勾起一抹弧度。 慕婉容眼神阴冷,死死攥紧了手心,她险些被皇上治罪,沈如周却得了赏赐,可气! 事已至此,沈如周心有不甘,也恭敬地俯身,“儿臣替祖母,谢父皇赏赐。” 永 安帝含笑望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笑意淡淡,另有深意。 本想借机处死沈如周,没想到她这么有本事,还立下大功,真是不得了。 可这样一个人稳坐正妃之位,到底是让他难以放心啊,她身后有将军府,还跟北修宴有些不清楚的关系,他不得不防。 此次暂且罢了,日后他定要找机会收拾了此人。 他面上是一片柔和,语气轻松道:“要论功行赏,必然不能忘了你,除了给将军府的赏赐,朕还会赏你,等贵妃恢复了再说也不迟,你先好好想想吧。” 这么说,她还是有机会提和离? 沈如周心头一喜,俯身行礼,“儿臣多谢父皇!” 这时候小宫女过来道:“皇上,贵妃娘娘醒了。” 闻言,永安帝笑得开怀,抱过小皇子往里走,朗声道:“走,快去看看贵妃。” 众人跟着进去。 贵妃鬼门关走了一遭,失血不少,面容有些苍白,一见永安帝抱着孩子进来了,急得想要坐起身来。 “娘娘别急,小心身子。”李嬷嬷拦住了她,在她的身后又垫了一个枕头。 “爱妃,你瞧。”永安帝笑着将孩子递给她,在床边坐下。 看 着怀里娇小可爱的孩子,贵妃绽放笑容,笑着笑着却眼眶一热,她忙伸手抹掉泪水,以免在众人面前失态。 怀胎七个月,每天挺着大肚子,喘息都费劲儿,动弹一下都难,可把她给累坏了,所幸孩子平安生下来了,不枉她受这么些罪。 她握着孩子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满脸的幸福。 永安帝微笑望着她,“爱妃今日为朕添了一个皇子,辛苦了。” 贵妃摇摇头,“臣妾不辛苦,今日最受累的,是武成王妃。” 说着,她抬头看向沈如周,满眼都是感激之情。 “是本宫之前小看你了,只觉得你是一个将门之女,想你不会有多厉害的医术,今日才知你并非平庸之辈,要不是你,本宫和孩子还不知会怎么样呢,多谢你,这份恩情,本宫记下了。” 沈如周含笑道:“贵妃言重,如周受之有愧。” “哪里就受之有愧了。”贵妃嗔了她一眼,眼底却尽是满意之色,“本宫不喜弯弯绕绕,你有恩于本宫,本宫不但要谢你,还要赏你。” 贵妃唤来李嬷嬷,当即就赏了沈如周白银百两,上用宫绸、春绸各十匹,另有珠宝数十件。 沈如周 谢恩。 贵妃这会儿又想起周夷简,不满道:“皇上,那个凌霄道人呢?他一直说臣妾今日不能生不能生,原来是骗人的,险些害了臣妾,您一定要好好惩治他!” 永安帝脸色微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朕已经命人把他关进大牢了。” “那就好,要不是有摄政王和武成王妃在,还真让他给骗了。”贵妃点头,目光轻扫,望向了北修宴,“摄政王,还要多谢你,给本宫举荐了这么一个好大夫。” 北修宴眉眼一片淡漠,“贵妃娘娘谬赞,臣只举荐,全是武成王妃的功劳。” 他微微转眸,看向沈如周精致的面容,素来冷淡的眸底浮现一抹欣赏之意。 沈如周对上他的目光,笑靥如花。 萧辰衍看他们眉来眼去,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收紧了,心头有怒意不断翻滚而起,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情绪不断侵扰,情绪难平。 陆淮宁瞧着他们两两对视,心里乐开了花,师父和姐姐配合得好啊! 一个有权威,扫清一切障碍,一个有实力,凭借医术力挽狂澜,强强联手,简直绝妙! 慕婉容看到贵妃母子平安,怎么都笑不出来,她此番 是赔 了夫人又折兵,没能整死沈如周,反而还失了周夷简这一员大将。 她愤恨的目光定在沈如周的身上,心底的恨意如洪水般泛滥。 “你身子虚,需要静养,朕明日再来看你。”永安帝龙颜大悦,起身,对李嬷嬷嘱咐道:“照顾好贵妃和小皇子。” 李嬷嬷应下,“是。” 永安帝又看了看奶娘怀里的小皇子,微笑着离开,众人也不再多留,除了沈如周留了下来,其他人跟贵妃一一告退。 北修宴瞥了沈如周一眼,见她不动,他眸色微深,转身离开。 陆淮宁则是有些困惑的看着沈如周,她冲他摆摆手,他才往外走。 慕婉容则跟着萧辰衍离开,出宫去。 一路上,萧辰衍沉默不语,迈着步子走得极快,慕婉容跟在后面一溜儿小跑,见他这幅模样,心中难免忐忑,想着他大概是生她的气了。 二人走到宫门口,慕婉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柔声道:“王爷,婉容今日……” “你先回去吧。”萧辰衍打断了她,神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慕婉容有些眼力见,便将话咽了下去,见他不走,难免多问一句:“王爷,您还不回去吗?” 第128章 他的占有欲 萧辰衍揉了揉眉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本王还有事要处理,晚些回去。” “是。”感受到他的敷衍,慕婉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再多问,俯身行礼后,落寞地离开了。 贵妃寝殿里,沈如周正在跟贵妃强调疗养注意事项。 “贵妃娘娘,近一个月要好好休息,但不能一直躺着不动,可以多做一些翻身动作,这样会促使恶露排出,避免恶露淤积在体内,也利于切口的愈合。” “这几天进食就吃一些流质食物,忌食牛奶、黄豆、红薯等产气多的食物,以免在腹内产生大量气体而引发腹胀。” 贵妃一一应下。 李嬷嬷端来茶水递给沈如周,笑道:“王妃忙活大半天,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想必是累了,快喝点茶歇一下吧。” 沈如周接过,道了声谢。 贵妃靠在床头,一双凤眼含着笑意,正在打量着沈如周,她轻轻拍了拍床边,示意沈如周坐她的身边。 沈如周搁下手里的茶盏,在床边坐下了。 “今日多亏有你。”贵妃苍白美丽的脸上浮现几分温柔,趾高气昂的模样早已不见,对沈如周言语格外温和。 “你为了救本宫,顶着不小的压力,差点连脑袋都掉了,为何如此执着?” 沈如周静静望着贵妃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贵妃。 那时,她在皇宫里孤立无援,没有母家支撑,不得宠爱,空有一个皇后名分,慕婉清凌驾于皇后权力之上,处处针对她,变着法儿地折辱她,而那时身为太妃的贵妃,却对她伸出过援手。 有一次,她被萧辰衍禁足在宫殿里,生病了,她前世没有空间药箱,没药,就是有药方也没用,妙冬急的去请太医,却都被慕婉清的人挡了回来。 妙冬在紧闭的大门口一直哭,哀求门外的侍卫放她去请太医。 侍卫充耳不闻,是太妃路过听见了妙冬的声音,了解了情况,命人请来了太医,熬了药,还送来了许多补品。 雪中送炭往往让人记忆深刻,她非要救贵妃,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因前世的恩情。 只是这些她自然不能说与贵妃,只好笑了笑,语气轻松道:“如周执意要救贵妃,是因为想要讨皇上的恩赏啊。” 贵妃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道:“你还真是坦诚,也罢,既然救了本宫,本宫不会忘的,日后若有所求,你尽管开口。” 说罢,她动了动身子,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李嬷嬷忙担心地问道:“贵妃,是不是伤口疼?” 贵妃点了点头,又看向沈如周道:“你给本宫用的药还真管用,方才本宫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才有点疼。” 沈如周正色道:“等药效过后,是会比较疼的。” “那,能不能再给本宫打一针?” 沈如周神色认真地摇摇头,“随着麻醉效果的逐渐消退,切口疼痛是正常的,药再好用,也不能一直用,这是为了您的身子好,若想缓解,可以侧卧着。” 贵妃现在对她信任有加,她说什么都听,便不再强求,点头道:“好,这点疼本宫还是能忍的,再说就算再疼,也比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好。” “你都不知道,本宫的肚子自从大起来后,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喘个气都不顺,现在孩子平平安安生了,本宫也保全,还能睡个好觉,已经很满足了。” 说着,她揉了揉太阳穴,“本宫有些困了,就不多留你了。” 沈如周笑着起身,“那您好好休息,如周改日再来看您。” 贵妃点了个头,李嬷嬷送沈如周离开,又说了不少感激的话。 沈如周出了宫门,转了转有些酸疼的脖颈,忽而胳膊一重。 她回头望去,萧辰衍那张俊脸近在咫尺,不待她反应,萧辰衍拉着她便上了马车。 “你干什么!” 沈如周被强行塞进了车厢,眼神警惕地望着萧辰衍。 萧辰衍对马车外道了一声:“回王府。” 马夫应下:“是,王爷。” 马车很快驶离皇宫。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狭长的双眸就这么静静地凝望着面前的女子,怎么看怎么陌生。 沈如周蹙眉,避开萧辰衍直勾勾的打量,冷声道:“让人停车,我不跟你回王府,我要回自己家。” 萧辰衍并不理会她的要求,而是反问道:“沈如周,你究竟骗了本王多少?” 沈如周挑眉道:“我骗你什么了?” 萧辰衍注视着她,黑眸凌厉,声音冷沉。 “你的医术到底有多厉害?整个太医院的束手无策的事情,竟然让你解决了,到底是赵太医帮了你,还是你真的医术高超?” 沈如周嗤笑一声,眼神冰冷。 “我早就说了,我会救下贵妃,是你不信罢了。现在又说我骗你,萧辰衍,你属狗的吧,这么会咬人?” 萧辰衍的 长眸眯起,眸底一片晦暗。 “你的医术如此厉害,为何大婚前,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隐瞒了什么?” 沈如周心头微颤,冷眼望着萧辰衍。 他到底是要做皇帝的人,很多事情上都格外的敏锐,她的本事,基本都在他 的掌控之下,现在跳脱他的掌控之外,他彻底信了她会医术,却也开始正式生疑。 不过谅他怎么都想不到,她是重生之人,他最多只能想到是她在骗他。 “你不关注我,一门心思都在那白莲花的身上,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当然不知道我会医术,如何算是我在瞒你?” “而且今日你强行绑我,差点惹出大乱子,牵连我出事,你要向我赔礼道歉才是,我不要你轻飘飘的对不起,给我十万两黄金就行!” 萧辰衍被话堵住了,心中又气又闷。 过去他是对她不屑一顾,今日也确实是他判断失误,他素来敢作敢当,也愿为此负责。 “你若不是一心想要与北修宴联手,本王何至于绑你,今日一事,本王的确有愧于你,十万两黄金给不了,本王愿给你一间铺子,做为补偿。” 沈如周一口定下,“好!地契给我。” 今生她 第129章 沈如周,本王要你 “今日他处处维护你,你们一唱一和的,真是默契得很,说你们没关系,本王都不信!你与他,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他越说,俊脸就越阴鸷,心底的酸涩怒意越滚越大,方才在殿内,瞧见她与北修宴眉来眼去,他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脾气。 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是他的王妃! 沈如周看着他隐隐发怒的脸色,觉得莫名其妙。 前世萧辰衍弃她如敝屣,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屑一顾,根本不在乎她。 他可以把她禁足在宫中,数日不闻不问,只跟他心爱的慕婉清谈情说爱,别说她和谁来往了,就是她死了,他的心恐怕都不会疼一下。 现在她对他不理不睬,他倒越发纠缠不休了。 “首先,我和摄政王清清白白,不要拿你龌龊的脑子来想我们,其次,就算我和他有什么,你也没资格多嘴。” “我们签订了和离书的,只是没到时间罢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无权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 萧辰衍的眸底陡然烧起怒火,蓦然朝沈如周逼近,咬牙道:“你是本王的王妃,那便只能和本王在一起,不许你接近别的男人! ” 沈如周冷着脸,一把推开他,“很快就不是了!你在我面前宣誓哪门子主权,真是可笑!” 说罢,她便起身,往车厢外走去,“停车,我要下去。” 她很清楚,萧辰衍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如此在意,应该是先前她太乖了,处处讨好他,现在她不乖了,不讨好了,他觉得不舒服了,不习惯了,故而才如此发怒。 男人骨子里就是贱,喜不喜欢占有欲都那么的强。 车夫只听萧辰衍的话,马车未停,而萧辰衍已彻底被激怒,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谁说不是?和离书给了你,只要没到时间,你就还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 他箍着女子小巧的下巴,低头吻去。 沈如周凤眸蓦地睁大,不待萧辰衍碰到她的嘴唇,她就惊愕地扬手,重重的朝萧辰衍的脸上挥去。 “啪”的一声,她甩了萧辰衍一个耳光。 “你竟想亲我?你疯了吗?!” 她出手很快,萧辰衍猝不及防,俊美的脸上瞬间多了五个手指印,他瞬间沉怒,看向沈如周。 他的眼神充斥着侵略性,还有几分难以忽略的戾气,沈如周 蓦然心惊。 她猛然想起前世,萧辰衍登基之后也是这么的古怪,只要她提出和离,或者表现出一点对他的抗拒远离之意,他就会惩戒她。 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困在他的身边,强吻她,咬她的脖子,警告她,永远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哪怕是死。 如果前世是为了惩戒她,那现在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通,也没时间想,慌忙从萧辰衍的怀里起来,想要跑出车厢,可她才刚动,就被萧辰衍狠狠抓住胳膊,接着便是天旋地转,萧辰衍将她按在了软垫上。 “沈如周,你能和北修宴有说有笑,眉目传情,对本王,怎么就笑不出来,满脸恐惧?” 他似乎震怒,一只手攥住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钳着她的下巴。 “你喜欢他了?也是,北修宴生的也好看,你这般惦记容貌的女人,移情别恋,无可厚非。” 沈如周被他压在身下,无处可逃也反抗不得,她强压下心中的畏惧,冷声道:“我没有,你滚开!” “没有?”萧辰衍的眼睛里怒意丝毫未减,从前沈如周明明对他千依百顺,渴望他的关注和疼爱,现在竟然如此排斥他! “ 本王不管你有没有,你们不是一路人,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亲你有何不妥?” “本王就是在马车上要了你,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 一股凉意瞬间攀上了后脊梁,沈如周注视着萧辰衍,全身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说什么?” 她好像又看到了前世他那偏执的模样,就像深渊在侧,她又要和上一世一样掉进去,想逃,逃不掉。 被囚禁的日子痛不欲生,即使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忍不住地害怕,没有人像她一样尝试过,行尸走肉般活了五年,生不能,死不得,全是萧辰衍一人所赐。 她奋力挣扎起来,“滚开,萧辰衍,滚开!” 然而这抵抗的动作,却烧尽了萧辰衍最后的理智,他将沈如周死死压在身下,手掌一路向下,探入沈如周的衣襟。 沈如周大惊,挣扎得更厉害,“萧辰衍!” “别动!”耳边传来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你逼本王的,我们现在就圆房,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沈如周瞳眸骤缩,看着他有点发狠的模样,心头的窒息感强烈到了极点,她甚至无法思考。 在他要吻 下来的那 刻,前世困住她的噩梦席卷周身,她惧怕到爆发出超强的力气,双手猛然挣扎开来。 她整个身子坐起,狠狠咬上了男人的耳垂。 “沈如周!”萧辰衍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手上力度也松了几分。 她抓住机会,朝他的下腹狠踹一脚,连滚带爬的从他的身下逃了出来,立刻往外蹿。 “沈如周,你疯了?!”萧辰衍的眼眸一缩,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马车跑的十分快,沈如周出了车厢,直接闭眼往下跳,车夫都吓坏了,赶忙停下,“王妃!” 沈如周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摔伤的准备,忽而腰身一紧,她整个人被人一拉,紧接着就落入一个温热宽厚的怀抱。 沈如周倏地睁开眼,抬眸便是北修宴那张俊美倾城的脸,她唇色发白,“摄政王……” 得什么样的实力,多么的精准,竟将她从半空中,又快又准的捞上了他的马。 北修宴一手牵扯缰绳,一手搂着她的后腰,垂眸看她苍白的容颜,“没事吧?” 她摇头。 而萧辰衍惊慌地冲出车厢时,看到的就是北修宴策马,沈如周半侧坐马上,无助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的一幕…… 第130章 摄政王打脸萧辰衍 他顿时怒火顿时上涌,一张俊脸气得近乎扭曲。 “沈如周,给本王下来!” 沈如周坐在北修宴的身前,下意识抓住了北修宴的披风。 北修宴现在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一定得抓住了。 虽然她觉得和北修宴离这么近有些不自在,但是萧辰衍的眼神告诉她,此时下马,她一定会被抓回去。 想起前世那些被囚禁的,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一阵心慌,绝不想再落到萧辰衍的手中。 萧辰衍见她根本不打算下马,甚至大有让北修宴庇护她的意思,火气登时便压不住了。 他攥紧了五指,眼神充满敌意地看向北修宴,“摄政王,将本王的王妃放下来,本王感激不尽。” 北修宴垂眸,只是看沈如周,见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披风,唇抿得极紧,看起来十分抗拒。 萧辰衍又催:“摄政王,和一个有夫之妇,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不妥当,将人还给本王!” 北修宴的眉眼淡漠至极,他从沈如周的身上收回视线,都没看萧辰衍一眼,兀自圈紧了两臂,将怀中女子护了起来,下一瞬,他一抽缰绳,拍马离去。 沈如周被突然加速的马儿吓了一跳,她惊讶的看向北修宴,他居然连话都没说,俊美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看不出喜怒…… 马蹄扬起一阵灰尘, 萧辰衍的俊脸蒙上一层阴霾。 “北修宴!” 北修宴竟敢如此狂妄,当街带走他的人!他再顾忌北修宴的权势,也断不能忍! 看着远去的二人,他一把抢过车夫的缰绳,欲向前追去。 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后方传了过来。 马上的少年面容清秀,神色带着几分讥诮。 “武成王,别追了,没看出来姐姐根本不想理你吗?你还死皮赖脸地追,多没面子啊。” 萧辰衍目光凶狠地斜了陆淮宁一眼,厉声道:“陆淮宁,你说什么风凉话!你师父当街抢走本王的王妃,你们还有理了,没品没德,等回头,本王定要狠狠参你师父一本!” 他狠抽缰绳,马车加速向前奔去。 陆淮宁当然不会听萧辰衍的话一走了之,他策马上前,与萧辰衍的马车并驾齐驱,声音冷嘲。 “你这就是倒打一耙了,明明是你对姐姐不好,将她逼得跳马车,要不是我师父救下姐姐,姐姐还不知伤的多重,你怎得还怪起我师父了?” 萧辰衍的脸色陡然黑了几分。 “陆淮宁,本王现在没工夫搭理你,你再无理取闹,休怪本王不客气!” “你少吓唬我,还是反思反思自己吧。”陆淮宁不屑地笑了一声。 “瞧你把姐姐逼成什么样子了,她就是跳马车都要离开你,你也不想 想,到底是谁的问题!” 萧辰衍的神色微怔。 陆淮宁“啧”了一声,一阵嫌弃,“都是你自己宠妾灭妻作出来的啊,还是我师父好,比你好!” 说罢,他冲萧辰衍做了一个鬼脸,“驾”的一声,扬长而去。 萧辰衍的脸色难看,可心中的万丈怒火,却慢慢消散,化为眼底一片阴郁。 车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王爷,还追吗?” “追什么追!”他把缰绳扔给车夫。 从前明明是沈如周追在他的屁股后边,现在倒成了他去追沈如周了,真是可笑。 难道沈如周真如陆淮宁说的那样,她宁可跳马车受伤,也不愿被他碰触,是她心中嫌他,觉得北修宴比他好吗? 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害怕还是生气,他忽然就泄了劲儿一般,不想追了。 他进了车厢,冷冷道:“回府。” 从萧辰衍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沈如周渐渐平复了情绪,估摸着萧辰衍不会追上来了。 她漂亮的眼眸有感激之意,“多谢摄政王出手相助,摄政王,把我放在路边就好。” 北修宴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急什么,是你赖在本王的马上不走的。” 沈如周脸色微红,也没敢多辩解。 不过,纵马于街市本就少见,更何况是一男一女共乘同一匹马,沈如周二人一路上吸引了 不少路人的目光,这让她有些许的不自在,更让她不自在的,是二人之间的沉默。 她抬头看他,声音透着感激道:“摄政王,今日在宫里,多谢你为我说话,否则,在那样的情况下,我恐怕难以成事。” 前世只觉北修宴此人性情极冷,难以接触,然而今生却是屡次助她。 北修宴淡漠的目光平视前方,“不用谢本王,按当时的情况,本王要是不帮你说话,就会和你一起被扣上迫害贵妃和皇嗣的罪名。” 沈如周闻言,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无形中,她和北修宴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明明前世,他们并没什么交集。 北修宴敏锐地捕捉到她嘴角那点笑意 ,眸光深了几分。 “本王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凭医术赢得了所有人的认可,也算没有辜负本王的期望。” 沈如周原本静静地听着,忽然感觉到那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痒痒的,她才惊觉二人距离太近了,她是被北修宴圈在怀里的。 随着马身的颠簸,身后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地擦过她的后背,甚至二人的大腿都是挨在一起的,意识到这一点,她全身都僵硬了。 马背上就这么大点地方,很难不肌肤相贴。 她不动声色地收紧了双腿,又将整个身子前倾,勉强使二人隔开 了些距离,做完这一切时,她的耳根有些发烫,料想一定是红了。 她欲盖弥彰,“刚刚,也多谢摄政王救我,不然我肯定要摔断胳膊腿儿了。” 北修宴的胸膛前空荡荡的,和沈如周的后背空出了好大一段距离。 女子耳根那一点绯红落入他的深邃的眸底,他眸光微动。 “本王刚巧路过,举手之劳罢了,不过,你为何要跳马车?” 沈如周的眼神微沉,声音沉闷道:“我和萧辰衍吵架了,一时气不过,就跳了马车。” 总不能说萧辰衍想要强迫她。 不过,北修宴的出现让她很意外,更意外的是,北修宴竟然 第131章 他嫉妒,疯狂嫉妒 鬼使神差一般,他声音低哑地开口问道:“你可曾去过,骊山半山腰的一个山洞?” 这话题转变得也太快了,问题也好奇怪。 沈如周诚实地摇摇头,“没去过。” 她去过骊山山顶,还从山顶上摔了下来,但没有去过什么山洞。 “摄政王怎么突然问这个?” 北修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精致的眉头轻压,声线却未变,“没什么,随口一问。” 沈如周“哦”了一声,没再多问,她虽然奇怪,但也不想聊什么骊山。 她当初就是在骊山失踪的,回来还攥着个玉扳指,一想到那个玉扳指,她就莫名地不高兴。 二人很有默契地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北修宴平稳地驾着马,带着沈如周行驶在繁华的街市中。 “摄政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沈如周看这方向不像是去她家。 北修宴声音淡漠:“跟本王回王府,不是要谈物资合作的事情吗?” 闻言,沈如周眸光一亮,高兴道:“好——啊!” 她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子。 路上有一个水坑,马儿一个跃起,跳了过去,沈如周身子一直前倾坐得不稳,差点被甩出去。 惊慌之中 ,她抓住了北修宴的手臂,身子一个后仰撞进了北修宴坚实的胸膛。 北修宴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腰,她的腰又软又细,一只手掌便可圈住。 女子柔软的发丝擦着他冰冷的唇划过,留下一点酥酥痒痒的感觉,他忍不住抿了抿唇,垂眸看去时,却发现女子的耳垂早已红成樱桃。 怀里的人不自在地动了动,他才拿开覆在那细腰上的手掌。 沈如周咳了一声,她虽活了两世,也救过不少男子,但如此亲密的确比较少。 跟萧辰衍,也算不得正常的交流。 这时,耳后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 “你别动了,坐稳。” 她咬了咬唇,老实坐着,“好。” 应下后,她却发现自己的手还紧紧抓着人家的胳膊,她像被烫到一样,忙撒开了手,乖乖坐着不动了。 萧辰衍回到王府后,管家立刻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 “王爷,您瞧,宫里边儿送来了好多赏赐。” 萧辰衍望去,见院子里一箱箱的东西,有金银,有珠宝,还有宫里特有的贡品,都是皇上和贵妃赏的。 他看着那些东西,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管家搓搓手,满脸堆笑地道:“ 想不到王妃医术如此厉害,凭一己之力救下贵妃和皇嗣,真是了不得,王妃可是为咱们王府争光了,咦,王妃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看到萧辰衍身后空无一人,管家这才发现他夸了半天,王妃根本没回来。 萧辰衍俊美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郁气,他不发一言,只是冷冷地望着那些赏赐。 这些都是沈如周挣回来的,多有本事啊! 从一开始,他就不让沈如周掺和此事,费尽心力地想把她摘出来,可她就非要趟这趟浑水,和北修宴联合起来跟他对着干,全然不理解他的苦心。 现在她救了贵妃,出了个大风头,真是了不起,她终于成功打了他的脸,好啊,这样她就高兴了吗? 他自始至终都是为她好,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护着,可她上了北修宴的马,看都不看他一眼,无情地离他而去。 如陆淮宁所说,她和北修宴才是一路人! 想起刚刚的画面,一股邪火又从心底烧了起来,烧得他头脑发胀,恍然间竟又回想起那个怪梦。 他看到梦里的沈如周对他笑,满眼的爱慕,时时刻刻都黏在他的身边,为什么现实里,沈如周却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梦境和现实在眼前交织,他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那个才是对的,心烦无比。 这时,慕婉容走了过来。 见到萧辰衍身后没人,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方才萧辰衍让她先回府,她还以为他去找沈如周了,要把沈如周带回来呢。 没回来就好,她压下嘴角,故作关心地问道:“王爷,王妃没跟您一起回来吗?” 萧辰衍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 慕婉容以为他生气了,不愿搭理她,忙做出一副懂事的样子,认错道:“王爷,都是婉容不好,在宫里的时候,是婉容识人不清,误会了王妃。” 萧辰衍回过神来,轻扫了她一眼,“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周夷简搬弄是非。” 意识到萧辰衍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慕婉容心中一阵暗喜。 “婉容也有错,竟然没有看出王妃真的医术过人。” 她瞄着萧辰衍的脸色,语气柔和,“还是摄政王慧眼识珠,对王妃的本事一清二楚,倒是比我们要了解王妃得多。” 萧辰衍的面色愈发铁青。 慕婉容 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不爽,继续道:“今日还好有摄政王帮王妃说话,不然真的要错怪王妃 了。说起来,他们倒挺有默契的。” 默契?是啊,他们默契得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夫妇!今日也是如此,竟同骑一马,当着他的面离去! 萧辰衍的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呼吸都不顺了,不自知的生出了一丝妒忌。 他看着那些赏赐,更觉碍眼,冷声道:“把这些东西都拿下去!沈如周若是不回来,她都别想要!” 说罢,他满脸阴沉地离去。 慕婉容煽风点火成功,得意一笑。 她站在原地,看着管家把东西往库房里搬,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 这么多的金银财宝,她怎能不眼红,可惜全都落入沈如周的腰包! 沈如周不回来,萧辰衍也不说把这些东西赏给她,只能让她巴巴地看着。 她回头还得忍气吞声地跟沈如周道歉,免得让萧辰衍对她有误解。 一想到这些,她气得脸都歪了,不甘地又看了一眼那些琳琅满目的赏赐,恨恨地走了。 终于到了摄政王府,沈如周徐徐吐出一口气,方才她缩在北修宴的怀里,一动不敢动,脊背都僵直了。 北修宴勒马停下,翻身下马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向沈如周伸去了手…… 第132章 拍他马屁 沈如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如此大方得体的举动,显得她刚刚一路上的忐忑有些小家子气了,她没有直接去抓他的手,而是握住他的手腕下了马。 “多谢。”她微笑颔首。 这时,陆淮宁也跟在后面回来了。 他下马,笑嘻嘻地走过来,“师父,姐姐,你们跑得太快了,我都跟不上。” 他清澈的眸子划过一丝狡黠,实则是他一直跟在后边看着他们呢,他故意保持着距离,不过去打扰这美好的画面。 北修宴没说什么,径直朝王府里走去。 陆淮宁也赶紧拉着沈如周跟上。 书房里,北修宴脱下披风,搭在了衣桁上。 “你的药本王已经见识过,确实不错,消炎止痛的药物正是战场必需的,本王可以跟你合作,你出药,本王出钱。” 他坐在书案前,端起桌子上早已备好的茶,浅饮一口后,目光投向沈如周,“你有多少本王要多少,现在就谈谈价钱吧。” 沈如周先是一喜,随即摇摇头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不要钱。” 北修宴神色不动地搁下茶盏,靠在椅背上。 陆淮宁见她表情认真,似乎真的不打算要钱。 “姐姐,你尽管开口,不管怎样,不能让你白给东西,想要多少钱,我师父都能给。” 说完,他又觉 得自己话说得太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北修宴。 师父总不能对姐姐小气吧? 北修宴没理他,眼神平静无波地凝视着沈如周。 沈如周明艳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浅笑。 “真的不必,这药不是给别人用,是给那些和我父兄一样,拼死保家卫国的将士们用。” “他们一个个舍小家为大家,都是国家的英雄,我不能帮他们打仗,那就让我的药物帮他们减轻一些苦痛吧,也算是我为国家做出一点贡献。” 她郑重的看着北修宴,“这些药就当是我捐赠的,只要摄政王将药送到战场上,能让将士们用上,其他的,我并无所求。” 她说完这些,陆淮宁已经感动地眼泪汪汪,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道:“姐姐,你说得太好了!” 北修宴无言地锁视着沈如周,眸色微动,半晌后,他声音淡淡道:“将门之女,果真深明大义。” 沈如周俯身行礼,“不敢当。” “钱,还是要给的,筹备物资的钱都是从国库出的,国家征税就是要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福泽子民,你也是子民之一,没有让你吃亏的道理。” 北修宴的手搭在扶手上,玉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你若是有意做贡献,可以在价格上稍作让步,如此,也可全了你的 一番善心。” 沈如周笑了,“那好,那我就以低于市场价一半的价格,出售这批药物吧。” 北修宴当即写了合约书,和沈如周共同签下。 沈如周也详细写下了止疼剂的用法和注意事项,作为使用说明书,交给了北修宴。 “东西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我的宅子里,随时可取。” 北修宴看过说明书后,唤来了秦铭,“去武成王妃的宅子取药,连同这份说明书,直接送往边疆,银子也顺便给武成王妃送过去。” “是。”秦铭应下,立刻动身。 沈如周心中的大石,也终于放下了。 有了这药,哪怕爹爹受伤,也能及时得到救助,再也不会像前世那般,落下旧疾了。 愉快的合作终于达成了,陆淮宁也很是高兴,喜滋滋地。 “太好了,这下将士们都有救了,多亏了姐姐,将士们若是知道是姐姐为他们提供药物,一定会十分感谢你的。” “应该要谢摄政王。” 她目光含着欣赏之意,看向了北修宴,“摄政王心系子民,一直为他们默默付出。” 在她看来,北修宴早已不是谈之色变的权臣,而是真正为子民们做实事的好官。 虽然不知为什么几年之后,他要造反,但他确实是个好官。 北修宴迎着她赞赏的目 光,神色未变,声音淡漠道:“份内之事,不值一提。” “不止这些,”沈如周轻笑一声,眼神温和又真挚。 “摄政王对男女一视同仁,不轻视女子,人还很有礼貌,乐意对人伸出援手,总之和摄政王接触得多了,我觉得摄政王人还挺好的。” “没错没错!”陆淮宁猛点头,亮着眼睛道:“姐姐,你一定也觉得我师父人特别好吧,你真有眼光!” 北修宴微微抬了抬眉头,声音虽淡却不似往常冰冷。 “武成王妃也总是让本王惊喜,这次合作,不就是你早有计划,一手促成的吗?” 他站起身,从书案前走出来,一步步走到沈如周的面前。 “你给擒雨治伤,故意让本王了解到你的药,到给贵妃引产时,又 让本王见识了这药的神通,到今天这一步,本王确实没有理由不跟你合作,步步为营,你很聪明。” 沈如周对上他的目光,有点心虚。 这怎么说的她心机深重似的。 陆淮宁权当夸赞了,“师父,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姐姐就是人又漂亮脑子又聪明!师父你肯定很欣赏姐姐吧!” 北修宴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知他在激动什么。 陆淮宁更开心了,心里已经在放烟花了。 这时,又听北修宴道:“马上就到饭点了, 武成王妃,留下来用膳吧。” 陆淮宁脸色一愣,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议地看着北修宴。 师父轻易不会留人用膳,女子更是从来没有过! 沈如周显然也有点怔愣,没想到北修宴会出言邀请。 陆淮宁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蹦跶了起来,可劲儿地鼓动道:“姐姐,你就留下吧,我们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留下吧留下吧!” 看他这么卖力地挽留,沈如周不忍拒绝,而且她还真有点饿了,在宫里忙活了一天,一点东西都没吃呢。 她微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北修宴的吩咐下去。 不多时,下人便备好了一桌美味佳肴。 前世,沈如周绝对想不到,还有跟北修宴坐一张桌子上用 第133章 抢回来当媳妇 说着,他还冲北修宴挤眼睛。 北修宴蹙眉扫了他一眼,“吃饭就吃饭,话怎么这么多。” 陆淮宁小嘴一噘,闷闷地扒拉两口米饭。 师父罔顾他的一番苦心。 见他被训斥,沈如周有些不忍心,扭过脸微笑看着他道:“淮宁对客人真热情。” 刚说完,一回头,她便见那份清炒笋片被放到了面前。 沈如周有些怔愣地看向北修宴,北修宴神色淡漠地收回手,仿佛无事发生,继续吃饭。 陆淮宁一瞧就喜笑颜开,师父真上道! 他立刻对沈如周道:“姐姐,师父特意把好东西让给你呢,看他多会疼人!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心,快多吃点。” 北修宴拿着筷子的手微顿,向陆淮宁投去莫名其妙的目光。 怎么什么话让他一说就变了味呢?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沈如周压根没往心里去,笑着道了声谢,之后很给面子地吃了将近半盘的笋片。 末了,实在有些吃腻了,她便夹了一只油焖大虾,放到碗里时,又犯了难。 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家吃饭,剥起虾来,弄得满手是油不太好看。 北修宴看出她的迟疑,直接唤来了丫鬟,“把这盘虾剥好,再端上来。” 陆淮宁抿嘴偷笑 ,冲沈如周眨眼道:“怎么样姐姐,我师父很细心吧?” 沈如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含笑道:“想不到摄政王对客人如此周到。” 北修宴没说话,陆淮宁积极地接过话茬道:“那是因为,姐姐不是一般的客人。” 沈如周不知道他话中深意,以为只是客气话,便付之一笑。 待虾仁剥好,她又吃了许多,确实是饿了,而且摄政王府的厨子,做饭也太好吃了,让人停不下来。 陆淮宁的嘴也没停过,一直在说,一旁的北修宴倒是安安静静。 不过沈如周发现,北修宴似乎有点挑食,他面前那道糖醋鱼,包括她吃的虾,他一筷子都没动呢,显然他的口味很挑剔。 饭毕,天色也不早了。 沈如周不再久待,告辞道:“多谢摄政王今日的款待。” 北修宴淡淡的点了个头。 陆淮宁笑道:“不用谢,以后姐姐要多来我们府上用膳。” 沈如周嘴上说好,心里却想再来几次,都照这个吃法,她的腰不知要粗多少圈了。 日已西斜,沈如周由摄政王府的人护送回家。 待沈如周走后,陆淮宁还赖在北修宴的身边,一脸笑意地道:“师父,你很少夸人,今日可是当面夸了姐姐呢,你 是不是很欣赏姐姐啊?” 北修宴正拿着剪子,剪短烛心,摇曳的烛光映在那俊美的脸庞上。 “武成王妃的确不错,有能力有魄力,对得起将军嫡女的身份。” “对啊,姐姐这样又漂亮又优秀的人多难得啊!”陆淮宁兴致勃勃,昏暗的光线下两只眼眸亮闪闪的,“师父你遇上了姐姐,就一定要珍惜!” 北修宴神色微愣,搁下了手里的剪子,幽深的目光投向了陆淮宁。 陆淮宁咧着嘴笑,继续口出狂言道:“师父,别等了,快把姐姐从武成王手里抢过来吧!” 北修宴冰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困惑神色,“你说什么?” 陆淮宁一副我都懂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 “师父,你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今天都留姐姐吃饭了,你肯定是喜欢她,想把她娶回来,给我当师娘对不对!” 北修宴眸子微眯,长出一口气,伸手在陆淮宁的额头上重重一戳。 “住口,你小小年纪,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陆淮宁揉揉自己的额头,不服气地嘟哝道:“淮宁年纪小,但该懂的都懂!” “够了。”北修宴冷冷斜了他一眼,无情道:“既然闲着没事做,就去把孙子兵法抄五遍,免得你整 日胡思乱想。” 陆淮宁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道:“师父,不要啊……” 北修宴瞥他一眼,“还不快去?” 陆淮宁捏了捏自己的嘴巴,早知道就不多嘴了,弄得师父都害羞了。 无奈,他只好闷闷不乐地去抄书了。 北修宴终于落得清净,他站在窗前,静静凝望着夜色。 许是方才陆淮宁的话颇有冲击,竟然让他在此时又想起沈如周初次来王府时,站在门前梨花树下的模样。 他有些心神恍惚,最近不知为何,总是想起从前。 望着天上夜幕,他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眸子里映着夜色,无比的幽暗深邃。 他想找的人,为什么一直没来找他…… 沈如周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刚下马车,就见门口两个身影正不住地张望,见她回来,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 “小 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妙冬脸上笑着,眼眶却含着泪光,春秀也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今天萧辰衍搞那么一出,一定是吓着她们了,沈如周摸了摸妙冬的脸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你们都没事吧?” “奴婢们都很好。”春秀为她打着灯笼,一直走到屋檐下,“今日白天来的那位娘子, 也由小桃小薇好生照顾着呢,现在应该已经歇下了。” 沈如周点头,进了屋。 妙冬为她倒了一盏清茶,问道:“小姐,那位罗娘子要住在咱们这儿吗?” “她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我得照顾她,确保她康复。”沈如周喝了一口茶,又问道:“今天摄政王府来了取东西了吧?” “嗯,秦铭侍卫来把您备好的药取走了,留下了十万两黄金呢。” 妙冬眼睛瞪得圆圆的,显然对这个数额很惊讶,“奴婢已经把那些金子都收进库房了。” “十万两黄金?” 沈如周惊讶不已,知道北修宴不会亏待她,没想到也太大方了! 如此一来,她离萧辰衍说的数目,就只差四十万两黄金了。 不过,给萧辰衍这么多钱,是太便宜他了,还是用皇帝的承诺,赶紧处理和离的事情吧。 她开心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歇着吧。”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往里 第134章 前世的遗憾 春秀把手放在心口拍了拍,“下午摄政王府来人取东西,说您人没事,还在宫里立了大功,我们这才放心呢。” 妙冬走过来,拉着沈如周的胳膊,担忧道:“小姐,王爷把您带去哪儿了?有没有欺负您?” 沈如周轻笑一声,“没有,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她转了一圈,又道:“你家小姐可不是软柿子,怎么会被他欺负?” “那就好。”春秀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满地道:“王爷怎么能这么对您,奴婢们亲眼瞧见他的人把您打晕了塞进马车呢,实在是过分!” 妙冬看着春秀一脸激愤的神色,咬了咬唇,却不敢告诉她,小姐在王府里,还遭受过更惨的呢。 “好了,今日之事就不要声张了。”沈如周对她安抚一笑,伸出手指在她二人面前点了点,“尤其不能让祖母他们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她顿了顿,凤眸微眯,眉眼间染上清冷,“我和萧辰衍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不会太久,等贵妃康复,她就向皇上提出跟萧辰衍和离。 妙冬二人见她不愿多说,相视一眼便不再提及此事。 “好,都听小姐的。”妙冬笑眼盈盈,“还没恭喜小姐,成功救了贵妃母子,立了大功!” 春秀面上也挂了笑。 “小姐,听说今日将军府下 了圣旨,赏赐了好多东西,老夫人还得了诰命,这都是您给府里增光添彩呢。” “老夫人高兴得不得了,派人来传信,要您回去好好庆祝庆祝,还说等将军和少将军回来,要再大办一场呢。” 沈如周脸上的疲惫神色消失不见,立时浮现笑容。 前世她只知道情爱,整天围在萧辰衍的身边,从没做过让家人骄傲的事情,现在她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让他们的脸上有光,心中十分自豪。 而且,祖母前世因为腿的毛病,早早离世,她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今生,她不仅给祖母治了腿,还让她诰命加身,也算是弥补了孝道。 “明日回将军府,你们准备一下。” 妙冬春秀相视而笑,齐声应下。 翌日,沈如周起了个大早,用过早饭后,她看了看妙冬准备的礼物,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感觉少点什么。”她摸着下颌,忽而勾唇一笑,“祖母现在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合该有一身气派的新衣服。” 妙冬笑着点头,“那就先去成衣铺,给老夫人买衣服吧。” 沈如周心情不错地往外走,“给父亲、兄长和如兰姐都买一件。” 妙冬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那奴婢呢?” 沈如周笑道:“少不了你的。” 于是,主仆二人喜气洋洋地出了门,往 城西的街市上去。 不过,云生药铺的人见着她,却赶忙先将她请进了药铺。 她重生回来后,与药铺达成过合作,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没时间过问,没想到先前的药方卖的不错,按照约定好的二八分成,她得了不少的红利,又攒下一笔钱。 出来的时候,沈如周的心情更加明媚了,兴致勃勃地踏进了成衣铺子。 “小姐,你看这件绛紫色的,端庄典雅,特别适合老夫人。”妙冬指着一件云纹衫道。 沈如周走近一瞧,露出满意的神色,“确实不错。” “这上面的云纹绣得很精致呢。”妙冬伸手在上面轻轻摸了摸,笑道:“料子也很好——” “别摸!”忽然一声呵斥响起,跟着一支鸡毛掸子朝妙冬的手背挥去。 妙冬低呼一声,所幸反应快,立刻收回了手,不然手背都要被打肿了。 沈如周眼神微冷,不悦地蹙眉看去。 店小二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轻蔑的目光把沈如周二人从上到下扫了个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买就别乱摸!” 说着,他那鸡毛掸子在衣服上轻轻地扫。 沈如周声音冰冷:“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 妙冬攥着手心,一脸生气。 店小二姿态傲慢,都不拿正眼瞧她们,“客官见谅,我也是为你们好,这件衣服贵得 很,摸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沈如周冷笑一声:“什么衣服摸一下都能坏了,你们这家店还真是稀奇。” “我们店可能还真不适合二位。”店小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如周。 “我们店,是城中最有名的成衣铺子,布料是最好的,样式是最时兴的,价格也是最贵的,看你们的穿衣打扮,估计是穿不了我们这儿的衣服。” “是吗?”沈如周的目光冷冷地从店小二的脸上划过,看向一件浅黄对襟纱衣,“妙冬,我看这件就很适合你。” 妙冬看了一眼,眼睛一亮,满脸写着喜欢,正要凑近了去瞧。 店小二却彻底没了耐性,直接拦住她道:“非要我说难听话是吧?你们一看就没钱 买,别在这儿杵着——” 忽然,他住了嘴,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如周手里鼓鼓囊囊的钱袋。 沈如周从里边掏出一锭银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道:“你刚刚说什么?” 店小二不屑的脸色变为诧异,最终转换成谄媚的笑容。 他讨好地笑道:“小的是说,您二位别在这儿杵着了,往里走走,我们店里的好货都在里边呢,小的这就带您去看!” 妙冬不可思议地看着店小二,完全被他这狗腿子的模样惊到了。 “你这变脸也太快了!” 沈如周唇角微勾,懒得 与他计较,收起银子,拉上妙冬往里走。 店小二殷勤的上了好茶,一个劲儿地推荐这个推荐那个。 沈如周先给妙冬买下了那件对襟纱衣,然后又开始给家人们挑。 父亲不喜花哨,她选了一件素面刻丝直裰。 兄长那人倒是爱臭美,这件银丝暗纹长袍他想必会喜欢。 如兰姐喜欢素雅,她便挑了件浅青撒花烟罗衫,很符合她温柔的气质。 给祖母选的是一件苏绣百花绛紫滚金褂,华丽又不会过于招摇,特别是上面的苏绣很漂亮。 沈如周摸着上面的绣花,脸上露出微笑。 前世她过于任性,全靠家里供养,现 第135章 打脸郡主 店小二看见那金锭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看向沈如周,露出了难色。 “这恐怕……” 沈如周面上并不见怒意,眼神幽幽。 嘉宁明显是故意挑事,她要是跟嘉宁杠起来,嘉宁反而来劲儿,所以她选择回避。 “郡主果真是财大气粗,不过几件衣服,你要是想要,我让给你就是了。” 说罢,她又转身和妙冬去挑别的。 嘉宁面色一愣,属实没想到沈如周竟然直接让给她了。 一拳打在棉花上,很不痛快。 她走过去,抓着沈如周的肩膀,把她扳了回来,“你站住!” 沈如周瞥了她一眼,伸手拂了拂肩头,“郡主这是何意?” “本郡主就是要告诉你,别以为救了贵妃就可以得意。”嘉宁冷哼一声,“在本郡主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此言差矣。”沈如周轻笑,认真的神色透着几分揶揄,“你忘了我是你的长辈呢,快叫声舅母来听听。” “你闭嘴!”嘉宁一脸愤愤地看着她。 本来是要给沈如周添堵的,偏她气得一肚子火,沈如周始终是一脸轻松闲适,可气! “没工夫跟你胡搅蛮缠!”她微抬下巴,摆足了高傲的气势,以命令的口吻道:“本郡主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必须放过周夷简!” 昨日的事情她都知 道了,沈如周成功救了贵妃,周夷简获罪入狱,即将被祭天。 此事着实让她意想不到,沈如周竟然有那么大本事,保全了贵妃母子,而周夷简却是一败涂地。 话说回来,周夷简虽然是慕婉容的人,但的确是有些本事的,就这么废了有些可惜。 何况,德妃请她出面施压沈如周,自然要做到。 沈如周清冷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 “你为什么要保周夷简?” 前世她没有救贵妃,周夷简也没有被下令祭天,自然也没有这档子事。 这个主意肯定不是嘉宁想出来的,嘉宁不可能有兴趣揽这种事,八成是昭阳公主或者德妃唆使的,但她却猜不到背后的目的。 嘉宁冷眼瞧着她,神色十足的盛气凌人,“本郡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必要告诉你理由吗?” 沈如周偏过头,神态悠闲地看起了衣服,“这可不是求人应该有的态度。” 嘉宁蹙起眉,逼到她的面前,抬高声音道:“本郡主不是在求你,是在命令你!你胆敢不从?” 沈如周笑了一声,“命令我?皇上亲自下令要他死,我不敢违抗,你难道要违抗皇命?” 嘉宁语气恶劣:“谁说要违抗?皇上不是许诺你一个条件吗,你让皇上放了他不就行了!” 沈如周嗤笑一声,看向嘉宁 的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 “你还真是脸皮厚啊!” “你说什么!”嘉宁一下子被点着了,挥起手就要打人。 妙冬见状赶紧护在沈如周的身前,银霜拉住嘉宁的手臂,低声劝道:“郡主冷静,在外面被人看见不好。” 店小二也吓了一跳,她们打归打,可别殃及池鱼,店里的东西这么贵,损坏了可不好。 他忙出声劝道:“二位贵客都消消火,我们店里还有很多样式,不妨去看看?” 嘉宁暂且收了手,心中火气却未平息,一双眼睛凶巴巴地盯着沈如周。 店小二擦了把额上的汗,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几件衣服,二位谁要?” “当然是本郡主要!”嘉宁一个眼刀射过去,十分跋扈地手指着沈如周,扬声道:“今天她选什么,本郡主就买什么!” 不让她如愿,那沈如周就别想好过! 沈如周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妙冬蹙眉道:“小姐,要不我们去别家店看看?” “不用,这儿的衣服的确好,我们就在这儿买。”沈如周刻意抬高声音,“郡主总不可能把所有衣服都买走,总要给我们留一两件的。” 她摸着一件月华裙,脸上露出欣喜神色,“这件真好看,小二,多少钱?” 店小二笑道:“客官好眼光,这件裙子 是杭绸的,四十两银子。” “本郡主要了!”嘉宁不等沈如周开口,便先截胡,“银霜,给钱。” 银霜直接掏出一锭金子,十分阔气。 店小二看了看沈如周的脸色,又对嘉宁讪笑道:“郡主,给多了。” “怎么,你看不起本郡主吗?”嘉宁斜了他一眼,“本郡主有的是钱,就是把你们整座店铺买下来都不在话下!” 店小二连声道:“是是是。” 沈如周压了压唇角,给妙冬递了个眼色。 妙冬立刻就明白了小姐想怎么整郡主了,郡主这么豪横,那就让她大出血! 她对沈如周点头,笑吟吟地指着一件灰鼠披风道:“小姐,您看 ,这件披风料子不错。” 沈如周:“甚好。” 嘉宁眼睛都不眨一下,唤了一声:“银霜。” 银霜又掏出一锭金子。 妙冬面露遗憾之色,又挑了一件织丝锦衣,“小姐,这件呢,颜色很衬您。” 沈如周:“不错。” 嘉宁立刻道:“银霜。” 银霜犹豫地掏出一锭金子。 …… 沈如周又挑了四五件,无一例外地皆被嘉宁抢了。 “银霜,给钱。” 银霜捏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再也掏不出金子了。 “郡主,没钱了。” 嘉宁脸色微变,把钱袋接过来一瞧,真的花光了! 她这时才有些后悔,竟然为了跟沈如周较劲儿,花了那么钱就买了几件破衣服! 现在后悔却是晚了,她已经骑虎难下,她可以没钱,却不可以没面子! 侧眸看了一眼,店小二还一脸期待等她撒钱,她咬咬牙,斥责银霜道:“你怎么办事的,出门也不知道多带点钱!” “哎呀,郡主没钱了?”沈如周面露惊讶,故意大声。 看嘉宁面色微红,她勾唇一笑,对店小二道:“那这件马面裙,我要了。” 店小二应声道:“好嘞!” “等等!”嘉宁叫住他,面露不甘。 店小二有些难办,沈如周冷眼瞧着嘉宁道:“怎么,没钱还想抢啊?” 嘉宁看不得她这幅得意的模样,愤恨 第136章 十万两黄金 “郡主,您确定要这件马面裙?”店小二捧着裙子,面上是客气的笑,“这件五十两银子。” 沈如周面带微笑,双手环胸,一副看戏的表情。 嘉宁暗自咬牙,对店小二道:“先记本郡主的账上。” 店小二露出为难的神色,“本店没有这个规矩,郡主要是想赊账,小的得先去请示一下店主,哎,我们店主来了。” 嘉宁回头望去,一个面前俊秀的年轻男子款步而来。 银霜在嘉宁耳边轻声道:“郡主,他是姜睿,原来是摄政王麾下的一员大将,后来退役做起了生意。” 姜睿上前拱手施礼,微笑道:“武成王妃和嘉宁郡主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 沈如周见他言行客气,没有恶意,便笑着点了个头。 店小二走到姜睿身边,“主子,郡主喜欢这件裙子,想要赊账。” 姜睿温和的目光投向嘉宁,嘉宁挺了挺脊背,“这件裙子本郡主要了,明日便会派人把钱送过来。” “既然郡主都这么说了,在下哪有不给的道理。”姜睿对嘉宁礼貌微笑,又对店小二道:“快把郡主要的东西都包好。” 说罢,他又看向沈如周道:“方才看王妃似乎没有买到称心的衣服,在下便从库房里为您选了一件,您看可否喜欢?” 两个伙计动作 小心地捧着那件金翠辉煌的雀金裘走了过来。 沈如周看着其上鲜艳的孔雀羽毛,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雀金裘是用雀金呢做面,乌云豹做里子,而雀金呢是用孔雀金线做的,孔雀金线是用孔雀羽毛,蚕丝和金线一起捻成的。” 姜睿温声介绍着,“整件衣服绣满了孔雀羽毛,六个绣娘绣了一个月才完成,整个大梁,只有这一件。” 沈如周伸出手指轻轻触碰那羽毛,嘴角浮现笑容。 妙冬也道:“小姐,这件够气派,过些日子老夫人过寿宴,穿这个最合适了。” 沈如周点头,不过这件恐怕价值不菲。 她看向姜睿,问道:“这件多少钱?” 姜睿笑道:“这件……” “这件本郡主也要了!”嘉宁突然打断。 虽然她已经没钱了,但是她不能将仅此一件的雀金裘就这么让给沈如周! 沈如周要的,她都要抢过来! 她挑衅地看着沈如周,高声道:“这件也记本郡主账上。” 沈如周眼神冷了几分。 这时,姜睿笑吟吟地开口道:“郡主确定要这件吗?” 嘉宁道:“当然,多少钱尽管开口!” 姜睿脸上的笑容不动分毫,“十万两黄金。” “什么?”嘉宁显然惊到了。 沈如周也面露诧异。 什么衣服要 十万两黄金! 嘉宁咬咬唇,有些犹豫,银霜哭丧着脸,在她耳边苦苦劝道:“郡主,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这么多钱,她们家不是没有,可钱再多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公主会责骂的。 她有些犹豫,姜睿开朗地笑着,命活计记账。 “慢着!”嘉宁终于还是没能狠下心,她瞪着姜睿道:“你们这什么衣服,竟然卖这么贵!” 姜睿微愣,“郡主这是嫌贵,不买了?” “本郡主……”嘉宁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袖。 姜睿开朗地笑着,“没事,既然郡主不要,那在下就给王妃了。” 嘉宁跺脚,冷哼一声道:“好啊,你卖给她,我看她买不买得起!” 沈如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却在犯难。 她很喜欢这件雀金裘,而且她刚挣了十万两黄金,买是买得起的,但拿这笔巨款买一件衣服,到底是舍不得。 她正琢磨着怎么婉拒店主,这时,姜睿却笑着开口道:“如果王妃想要,在下分文不取,送给王妃。” 沈如周面色一愣,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姜睿。 嘉宁已经炸毛了,指着姜睿骂道:“你什么意思!本郡主买,你就狮子大开口,她买,你就分文不收!” 姜睿颔首微笑,“王妃是本店的座上宾,自然不同。” 嘉宁厉声 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可是郡主,母亲是昭阳公主,本郡主比她高贵多了!” 姜睿道:“在下绝对没有看轻您的意思,只是……” “够了!”嘉宁喝了一声,恶狠狠地看着姜睿道:“本郡主不想跟你废话,识相的话,就把雀金裘给本郡主!否则,本郡主让母亲拆了你们的店!” 姜睿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郡主,您确定要在摄政王的地盘上闹事吗?” 摄政王? 嘉宁的脸色骤然一僵,娇俏的面容上透着几分青白无措。 沈如周眸光一闪,原来这是北修宴的产业。 银霜已经急得直冒冷汗,忙道:“郡主, 公主说了,不能轻易招惹摄政王,咱们还是快走吧。” 嘉宁只好忍下恶气,瞪着姜睿道:“什么破衣服,本郡主才不稀罕!” 说罢,她狠狠剜了沈如周一眼,愤然离去。 银霜抱着嘉宁刚刚一掷千金买下的一堆衣服,一脸惆怅地跟上。 姜睿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对沈如周拱手道:“王妃,那这件衣服您就放心收下吧。” 沈如周浅笑,有些犹疑地道:“这么贵重,我怎好白白拿走?” 虽然十万两黄金应该是姜睿故意夸大了,但这么精致华丽的雀金裘,价格一定很昂贵,她不愿白拿人东西。 “您就收 下吧,在下原是跟随摄政王打仗的副将,后来退役了,恰好有点做生意的头脑,便帮摄政王经营商铺。” 姜睿笑着解释,神色真诚。 “这店虽是在下在打理,但真正的东家是摄政王,在下早就听陆少主说过他很喜欢王妃,这雀金裘就当是给您的见面礼吧。” 沈如周看出他诚心结交,也不再推辞,“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前世还真没发现北修宴人这么好,手下的人都是如此有礼有节,待人友善。 姜睿命人将雀金裘仔细包好,又让沈如周多选几件,妙冬偷偷地附耳,“小姐,他人好好啊。” 沈如周看了妙冬一眼,冲姜睿笑了下,“多谢姜公子。” 姜睿笑道:“王妃客气了。” 沈如 第137章 千刀万剐 萧辰衍阖上眼,手指揉捏着眉心,显然有些心烦。 昨日沈如周在他眼前和北修宴一同乘马离开,把他气得不轻,他还没打算去找她呢,但是皇姐的身子耽误不得。 他睁开眼,漆黑的眼底蕴着浓重的郁气,“沈如周人在哪儿?” 是回她自己的宅子了,还是和北修宴在一起? 管家如实道:“王妃昨天傍晚就回了自己的宅院,现在应该在府吧。” 萧辰衍紧绷的脸色略微松动,起身往外走去。 片刻后,马车停在了沈如周家门口。 萧辰衍走出车厢,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不远处沈如周和妙冬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沈如周漂亮的脸蛋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正往嘴里塞,脚步十分轻快,整个人都洋溢着喜悦。 看她这么开心,萧辰衍莫名有些生气。 怎么沈如周离开了他就这么开心,过得有滋有味? 他眉心微沉,抬步朝沈如周走了过去,当他站到沈如周的面前,亲眼瞧着沈如周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他的唇抿得更紧。 沈如周手里拿着糖葫芦,昨日的事,她还历历在目,表情漠然道:“干什么?” 萧辰衍抬起 眼帘,直接道:“跟本王进宫。” “不去。”沈如周都没问他要做什么,就拒绝了,她绕过萧辰衍,朝家门口走去,忽然她的手腕被紧紧攥住,猛地一拉。 “本王不是在跟你商量,你没得选!”萧辰衍知道她不会愿意,懒得费口舌了,直接上手拽着她就往马车走去。 妙冬一惊,忙跟上去,“小姐!” 沈如周强烈的反抗,“你松开,我不去!” 萧辰衍强硬地把她拉到马车前,将人拦腰抱起,往车厢里一丢,随即撩袍上了马车。 刚进车厢,一根糖葫芦迎面砸了过来,他偏头一躲,糖葫芦砸到肩膀上,顺着衣服一路滚了下去,留下一道黏糊糊的糖渍。 他蹙起眉头,不悦地看向沈如周。 沈如周凤眸里淬着寒冰,冷冷望着他道:“你该庆幸,那不是一把刀。” 萧辰衍冷眼看她,关好车厢门,沉着脸在她对面坐下,朝外面吩咐了一声:“走吧。” 妙冬在外面拍打着车窗,焦急地喊:“小姐,你怎么样?” 沈如周看了萧辰衍一眼,打开车窗道:“妙冬,我待会儿就回来,等着我。” 妙冬脸色担忧地点了点头。 马车上路, 沈如周压着火气,冷声问道:“你带我进宫做什么?” 萧辰衍直言道:“给昭阳公主治病。” 这是沈如周属实没想到的。 她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给她治病?” 萧辰衍长眸微眯,语气刻薄道:“你不是有能耐吗,给你表现的机会。” “我有能耐是事实,你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沈如周挑眉,后背靠在车厢壁上,似笑非笑。 “让我给昭阳公主治病?你也不怕我一剂毒药,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们之间明里暗里,可是结了不少梁子。 那碗差点被她喝了的一丈红,她现在还记忆犹新,不过,萧瑾兮应该是因为那一丈红才生病的吧,现在又让她去给她治,真是滑稽! 萧辰衍脸色严肃,“沈如周,本王知道皇姐之前对你不太客气,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能胡来,此番进宫好好给皇姐看诊,把她的身子调理好。” 沈如周勾起唇角,语气冷嘲道:“萧辰衍,你巴结人的模样还真可笑。” 萧辰衍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沈如周嘲讽一笑,“萧瑾兮又不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你对她这么上心,不就是因为 她受宠,你想巴结她?” 呵,萧辰衍和她成亲,是为了将军府的权势。 讨好萧瑾兮,是为了得到萧瑾兮的助力。 为了上位,他下了一番苦功夫,忍辱负重,蛰伏多年,心性确实厉害。 拉拢势力在权争中是必不可少的,但这样被当面戳破,让人难堪。 萧辰衍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望着沈如周的目光一寸寸变暗,阴鸷无比。 “沈如周,昨天的事情已经够让本王生气的了,别再惹本王,否则后果,你承受不了!” 他眯了眯眼睛,眸底闪过一丝戾气,“你今天再跳车,可不会有人来救你!” 提起昨天的事情,沈如周的脸色沉了几分,撇开视线,“少给我撂狠话,你要是有本事,就别指望我去给你拉关系!” “沈如周!”萧辰衍捏紧了拳头,眼底迸出怒火,“本王不跟你吵,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进宫!” 马车停下,萧辰衍拉着沈如周的手腕下车,往德妃宫里走去。 沈如周被他拉扯着,几步一个踉跄,“放手,我自己会走!” 萧辰衍跟没听见一样,一直把她扭送到德妃宫门口。 德妃笑着迎了出来,“如周来了?” 看到萧辰衍身上脏兮兮的,她不禁皱起眉,“哎呀,你这是怎么了?” 萧辰衍一路身上都黏糊糊的,冷瞥了一眼罪魁祸首,沉着脸将沈如周松开,厉声道:“老实待着!” 说罢,他去换衣服了。 沈如周揉着自己的手腕,对德妃视若无睹。 “如周啊,你皇姐就在里面,你去看看她吧。”德妃嘴角带笑,转而对宫女们道:“带王妃去见公主。” “是。”宫女们齐声应下。 沈如周立刻被三四个人团团围住,像看守犯人一样引她往里走去。 她勾唇冷笑,扫了德妃一眼便走了。 德妃敛了笑意,跟在后边。 偏殿内,寂静无声。 萧瑾兮半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天生丽质的脸上略显病容。 上次那碗一丈红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她吐得个死去活来,苦胆水都吐出来了,但那毒性太强,依旧是伤了身。 最近一直在吃药调养,可胃部还时时作痛,定是伤了根本。 每次她胃疼的时候,都恨不得把沈如周捉过来,千刀万剐! 珠帘被人掀开,泠泠作响。 德妃走到萧瑾兮的面前,声音温柔道:“瑾兮,如周来了,让她给你诊脉吧。” 第138章 谁敢动我 萧瑾兮抬起眼帘,狠戾的目光射向了沈如周。 沈如周毫不躲避,凤眸清澈晶亮,透着淡淡冰冷,对上了萧瑾兮如刀子般的目光。 德妃知道萧瑾兮的脾气,说两句就会动怒,沈如周似乎也不是从前那小绵羊的性子了,二人一见面,空气中的火药味十分浓重。 她拉着沈如周走近,笑道:“你皇姐近日身子不太好,听说你医术了得,给你皇姐看看吧。” 沈如周不说话,任德妃把她拉到萧瑾兮面前,宫女给她搬了一张小杌子,搁在软榻旁请她坐下。 萧瑾兮冷着脸,眼睛就没从沈如周的脸上移开过,似乎想用眼神把沈如周活剐了。 她伸出一只手,宫女在她的手腕上,搭上一层薄纱,请沈如周把脉。 沈如周面色冷淡,手指搭在她的腕上,无言地把起脉来了。 她还真想知道萧瑾兮的身子是个什么情况,那一碗一丈红到底够不够猛,萧瑾兮还有几天活头。 很快她就得出了答案。 她面色不改,抬眼瞧了萧瑾兮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地站起了身。 萧瑾兮看见她那一莫名其妙的眼神,登时有些不痛快,她将腕上的薄纱掷到地上,瞪着眼睛道:“诊出什么了,说 啊?” 德妃也有点着急,“如周?” 沈如周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袖子,淡淡道:“一丈红的威力几何,公主应该很清楚,不需要我再复述一遍吧?” 萧瑾兮柳眉倒竖,抄起案几上的团扇,朝沈如周砸去,“都是你!本宫恨不得杀了你!” 沈如周将掉落在地的团扇一脚踢开,嗤笑一声道:“那一丈红可是公主自己熬的,自己喝的,没人逼你,怎的怪起我来了?” “要不是你在父皇面前拿出了药,本宫怎么会喝!”萧瑾兮真是恨极了她,一刻也忍不了,现在就要收拾她,“来人,把她按住!” 立刻上来两个宫女,抓住了沈如周的手臂。 沈如周冷笑,萧瑾兮和萧辰衍虽然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但这倒打一耙的做派倒是如出一辙! 萧瑾兮从软榻上下来,朝沈如周走去。 德妃蹙眉,连忙劝道:“瑾兮,你先消消气,身子要紧,现在不是跟她置气的时候,还是先让她给你治病吧。” “用不着她给本宫治病!”萧瑾兮无视德妃的劝阻,走到沈如周的面前。 “一丈红的账,本宫记下了,一定会向你讨回来!今日让你来,是另有一事,听说,皇上赐了你 一个承诺?” 德妃脸色微变,预感不妙。 沈如周挑眉,“公主想说什么?” 一个两个,都惦记皇帝许她的承诺,这群人,究竟想做什么? 萧瑾兮目光冷傲地看着沈如周,命令道:“本宫要你,去向皇上求和离!” 德妃大惊,“瑾兮,你这是做什么?” 沈如周的脸上划过一丝意外,眸色深沉。 这不是正中下怀? 德妃忙道:“如周,你姐姐气糊涂了,你可不能当真!” “瑾兮,这婚事是太上皇所赐,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 不管沈如周怎么样,她背后的将军府有权有势,这正是当初她费劲促成这门婚事的原因!现在萧辰衍根基不稳,绝不能和沈如周和离! “怎么不能离?”萧瑾兮冷哼一声,“本宫看她的心根本不在辰衍的身上,还是趁早分开。” 德妃扯了扯嘴角,笑容虚浮。 “瑾兮,如周怎会不心悦辰衍,她对辰衍情深义重,而且他们才刚成婚几日,怎么这么快就和离呢?” 沈如周还被左右两个宫女控制着,只是冷笑。 萧瑾兮看出德妃的态度,脸色冷了几分。 “罢了,此事以后再议,本宫突然有些头晕,劳烦德妃, 去帮本宫催一催药吧。” 德妃忙露出担忧神色,“好,你先歇着,别再动气了。” 说罢,她扫了沈如周一眼,转身离去。 等德妃一走,萧瑾兮又露出了阴狠的嘴脸。 “把她按好了!”她低喝一声。 宫女立刻加大了受伤力度,紧紧攥住了沈如周的手臂,不给她一点逃脱的机会。 沈如周没反抗,眸光冰冷的看着萧瑾兮拿出了一瓶毒药,狞笑着走近。 “这是本宫特别给你准备的毒药。”萧瑾兮一手拿着毒药在沈如周眼前晃了晃,一手挑起沈如周的下巴,“喝下它,短期之内不会死,等你向皇上提出和离,本宫再把解药给你。” “公主做事,还是先动动脑子吧,贵妃刚刚产子,身体还没有恢复,等着我去给她调理。”沈如周清澈的眼眸黑白分明,望着萧瑾兮,神色未变。 “若是在这个关头,我出了事,照顾不了贵妃,皇上会怎么样,摄政王会怎么样,你想想清楚,这个后果,你承担得了吗?” 萧瑾兮动作一顿,眼神顿时变冷。 她竟忘了,沈如周现在今非昔比了,贵妃都等着她去医治呢! 若是沈如周出事,或者直接出了门,去找贵妃告一状 ,那还真是麻烦! 她攥紧了手里的瓶子,微颤的手掌透出她的怒意。 “好啊,你救了贵妃,飞上枝头,你觉得本宫都奈何不了你了是吗!” “你还真奈何不了我。”沈如周挺了挺脊背,直视着萧瑾兮,“贵妃的病是我治的,她要恢复身体离不开我,所以,我今天必须全须全尾的出去。” 她微微转眸,冷眼瞧着宫女道:“还不松开我,若是伤了我一根手指头,不能给贵妃看诊,你们还有命活吗!” 两个宫女忙撒开了手,眼神畏惧地看了一眼萧瑾兮,垂下了脑袋。 萧瑾兮手里还攥着毒药,可恨不能亲手喂沈如周喝下! 为什么沈如周会变得如此难以拿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 她这会儿是真气得头晕了,后退两步瘫坐在软榻上,颤着手指着沈如周,“好你个沈如周,你尾巴是翘到天上去了,真当本宫怕了你吗!” 沈如周动了动胳膊,看着萧瑾兮气得头上冒烟,她轻松地一笑,“公主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可还不等她转身,身后一声喝斥:“你 第139章 你也配 萧瑾兮见萧辰衍来了,忙把毒药藏了起来。 她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额头,一副要被气死了的模样。 “辰衍,你可算是来了,不然,本宫要被你的王妃,活活气死了!” 说着,她又难受地呻吟几声,催促宫女道:“药怎么还没好?本宫头疼得厉害。” 宫女忙道:“奴婢这就去催,公主别气了,您身子本就不好,别再气得更严重了。” 沈如周被萧瑾兮的厚颜无耻惊到了,她双手抱胸,冷冷地笑着。 萧辰衍听了萧瑾兮一番诉苦,眉头紧蹙地看向沈如周,质问道:“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给皇姐看病吗?你惹皇姐生气了?” 这次他没有急着发火,只是想听沈如周一个解释。 沈如周挑眉,眉宇间浮起一丝不耐。 “这屋子全是她的人,我敢惹她吗?” 萧辰衍的眼眸微眯,扫了满屋子的外人,“那你们说什么了,皇姐怎么气成这样?” 沈如周不屑地嗤笑一声,“她气成什么样了?我真好奇,是不是什么人在你面前哎呦两声,你都会觉得是我做的?” “没有眼见为实,没有证据,想把帽子扣在我头上,给证据 ,不然我不认。” 萧辰衍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眼神不满地看着沈如周。 “本王不过是了解情况,你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好笑,你们都要把我给冤死了,还不让我解释吗?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到底谁是恶人,你的好姐姐,刚刚还想给我下毒,杀我呢。” 萧辰衍面色紧绷,看向了萧瑾兮,“皇姐?” 眼见要被拆穿,萧瑾兮顿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啊你沈如周,竟然敢随意诬陷本宫,你是成心要把本宫气死!” “辰衍,你别听信她的胡话,她冲撞本宫就算了,甚至当面骂了德妃,本宫也是看不下去,才吓唬她两句,她现在有贵妃撑腰,竟敢欺到婆母头上,实在是情理难容啊!” 沈如周气乐了,“你还真是张口就来啊!不去戏班子唱戏,真是屈才了!” 萧辰衍的脸色这才变了,看向沈如周的眼神带了几分怒意。 “沈如周,你竟敢骂本王的母妃?你别忘了,她也是你的母妃!” 沈如周摇头,已经懒得废话。 她无视萧辰衍愠怒的目光,“公主,你想怎么编排,诬陷我都可以,但我敬告你一句,多行 不义必自毙!坏事做多了,可是会有报应的。” “你刚刚不是问我,诊出什么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身子受损很严重,不仅仅是一丈红的问题,还患有很严重的胃病。” “再过几天,就不是简简单单地疼一下了,会时常呕血,连一口水都难以下咽。” 萧瑾兮脸色骤然一变,下意识地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胃。 萧辰衍神色困惑,“一丈红?皇姐,你怎么会喝一丈红?” “啧,这你可就问到点子上了,让你皇姐跟你好好说吧,”沈如周笑,笑意不达眼底,“公主的病不好治,不过,公主不需要我,那此事我也不就操心了,公主可要撑住,自己熬,千万别找我。” 说罢,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萧瑾兮脸色大变,急道:“你……” 她的脸色发白,不知道沈如周说的是真是假,感觉自己的胃更痛了。 刚走到门外,却被德妃拦住了,“如周,你等等!” 她刚刚在外头都听见了,萧瑾兮病重,如果真的这样,那必须让沈如周救人,要是萧瑾兮死了,那辰衍就失去一大助力啊! “如周,你皇姐的病真的很严重吗?”她紧 握着沈如周的手,生怕她跑了,“都是一家人,如果你姐姐生病,你可一定要救她啊!” 萧瑾兮害怕地按着胃部,紧咬下唇,沈如周扭头看了萧瑾兮一眼,勾唇一笑。 “母妃,不是我不想救公主,是公主刚刚亲口放话,不让我给她治病。” 德妃赔着笑脸,“你姐姐刚才那是说气话呢。” “是吗?”沈如周笑着抽出手,“可是我当真了。” 德妃面露难色,“如周……” 萧辰衍看不惯沈如周这么对他母妃,冷着脸道:“母妃好言好语地跟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德妃忙冲他摆摆手,“母妃不碍事,眼下你姐姐的病情要紧。” 沈如周看了一眼德妃和萧瑾兮憋屈的模样,忽然笑了,“让我给公主治病也可以,求、我。” 萧瑾兮的脸色瞬间扭曲,双眸里盛满了怒意,“沈如周,你再说一遍!” 她萧瑾兮这辈子就没求过人!沈如周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提出这种要求! “既然公主不肯,那就算了。”沈如周耸耸肩。 她当然知道萧瑾兮不会同意,她本来就没打算给她治病! “让你给本 宫治病,那是抬举你, 你竟敢如此不识好歹!”萧瑾兮气急,骂完沈如周,立即看向萧辰衍,“你就这样看你的王妃,如此对待本宫吗?” 萧辰衍薄唇紧抿,眸光晦暗。 这时,门外传来了李嬷嬷的声音。 “武成王妃,贵妃知道您进宫了,要见您,请您随老奴走一趟。” 四人一齐望去,李嬷嬷站在门前,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沈如周的脸上,微微一笑。 沈如周眼神一亮,来的可真及时,她早就不耐烦跟这一家子纠缠了,她当即就要走。 德妃却拦住她,对李嬷嬷道:“武成王妃现在要给昭阳公主治病,走不开,你先去回了贵妃吧。” 沈如周眉头一蹙,却听李嬷嬷语气强硬道:“贵妃现在就要见王妃,等不了。” 德妃脸色沉了几分,“公主身子重要,还请贵妃等一等。” 李嬷嬷冷声道:“公主身子重要,难道贵妃的身子就不重要?” 德妃捏紧了手心,“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那德妃是什么意思?”李嬷嬷丝毫不让,步步紧逼,“贵妃娘娘身子尚未恢复,需得武成王妃多照顾,德妃竟要把武成王妃扣下吗?区区妃位,竟敢跟贵妃抢人?” 第140章 公主,都是报应啊 德妃的脸色瞬间难看,咬着唇不做声了。 萧辰衍却忍不了,眼神犀利的看向李嬷嬷。 “放肆,区区一个嬷嬷,也敢与德妃叫嚣?” 李嬷嬷微微颔首,却并不卑微,“老奴失礼,武成王息怒,老奴只是奉命行事。” 沈如周没有多做纠缠,朝门外走去,“既然贵妃要见我,我就不多留了。” 德妃蹙眉道:“如周……” 沈如周忽视她,对萧瑾兮挥了挥手,“公主,我先走了,公主可得撑住。” 说罢,她跟着李嬷嬷大摇大摆地走了,临走前还扬声叹气道:“哎,这都是报应啊!” 萧瑾兮听着她的话,气得一掌掀翻了案几。 德妃面色难看,本来是要沈如周给萧瑾兮治病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沈如周,怎么一次比一次更难掌控?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离开,有些不悦地看向萧瑾兮,“皇姐,你和沈如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沈如周说的一丈红,是怎么回事? 在他来之前,萧瑾兮又对沈如周做了什么?虽然萧瑾兮句句都在说沈如周的不是,但他心里清楚,沈如周虽然最近脾气不好,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招惹别人。 萧瑾 兮有些心虚,随后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本宫能对她做什么?你难道没看见,她把本宫气得半死,得意洋洋地走了!” 德妃怕萧辰衍惹得萧瑾兮不快,忙道:“方才只是让如周给你姐姐诊脉,没做什么。” “那沈如周怎么会是那样的态度?”萧辰衍脸上浮现一丝烦躁,“母妃,刚刚沈如周真的顶撞您了?” “顶撞?”德妃面色微愣,瞄了萧瑾兮一眼,“如周她……” 萧辰衍见状,眸光一沉,“皇姐刚刚是在骗我?” 他冰凉的目光投向萧瑾兮,漆黑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 萧瑾兮被拆穿,辩解道,“本宫还不是为你好!” 萧辰衍冷声质问:“皇姐方才到底对沈如周做了什么?” “本宫能对她做什么!”萧瑾兮有些气恼,“你不是不喜欢沈如周吗?本宫就想让她跟你和离,让她去求皇上,怕她不肯,就威胁了一下。” “可你不是瞧她好好地走了吗?本宫可没有对她下手!” 萧辰衍面色一怔,精致的眉目染上一丝沉色。 “皇姐,我和沈如周不会和离,我与她的事会自行处理好,就不用皇姐费心了。” 萧瑾兮激动无比, “你不是讨厌沈如周么,你娶她也是迫不得己,现在有一个绝好的机会,能让你们和离,你……” 萧辰衍冷声打断,“此事,我自有打算,皇姐身体不适,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德妃见气氛不好,忙劝道:“瑾兮,此事非同小可,你就让辰衍多想想吧。” “好啊,本宫真是多此一举!”萧瑾兮气得冷笑,指着萧辰衍道:“白白为你操心,你反倒不领情,本宫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你……” 忽而她脑袋一阵发蒙,晕了过去。 “瑾兮!”德妃惊呼一声,忙扶住了萧瑾兮,“快把公主扶到软榻上,药呢,赶紧端来!” 几个宫女手忙脚乱地将萧瑾兮搀扶到软榻上,又赶紧去端药。 萧瑾兮双目紧闭地躺在榻上,宫女一点一点将药送入她的口中。 德妃看着昏迷的萧瑾兮,轻抚胸口,而后扭头看向萧辰衍,低声交代道:“辰衍,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跟如周和离。” 萧辰衍漆黑深邃的眸子低垂着,语调缓慢而认真:“儿臣知道。” 他现在,已经有点不想跟沈如周和离了。 德妃点头,握了握他的手,又道:“至于萧瑾兮那边,你……” “母 妃放心。”萧辰衍抬眸望向软榻上萧瑾兮,声音冷静:“儿臣会应对周全的。” 这时,太监总管曹德海突然来了,看到殿内混乱的情况,惊道:“这是怎么了?” 曹德海是永安帝身边的太监首领,宫里人一向对他客气几分。 德妃忙平复神色,说道:“公主身子不好,刚刚晕倒了,没什么大碍。” 她对曹德海客气地笑了笑,“曹公公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曹德海的目光收了回来,对德妃躬身行礼,“德妃娘娘,奴才是来请武成王的。” 萧辰衍面色平静地走了过来,对曹德海微微颔首。 “曹公公,不知父皇找本王何事?” 曹德海脸上挂着笑,“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还请王爷移步御书房。” “好。”萧辰衍应了一声,转头对面带忧色的德妃道:“母妃,儿臣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德妃眉头微皱,点了个头,目送他离去。 宫道上,曹德海腰身弯着,踩着小碎步走在前面。 萧 辰衍迈着长腿紧随其后,身姿挺拔如松,丰神俊朗的面庞上却有几分沉郁,他眉眼低垂着,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刚转过一个拐角,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 小宫女,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他正在失神,没有注意,被撞得一个踉跄。 他蹙起眉头,有些不悦,正要斥责一句,而那宫女却突然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纸条。 曹德海听见动静,转过身来沉着脸斥责:“你是哪个宫的,怎么这么冒失?” 宫女连忙跪下,“奴婢该死!请王爷恕罪!” 萧辰衍将纸条攥在手心里,朝那个宫女看去,竟是慕婉清的贴身婢女红笺。 婉清有事找他?他烦躁的思绪一下子全部打消,心中隐隐期待。 敛起眸中情绪后,他攥紧了手心,对曹德海道:“无妨,走吧。” 曹德海不再多说,忙往前走去。 片刻后,萧辰衍来到了御书房。 香炉里燃着龙涎香,几缕轻烟萦绕在空中。 永安帝从堆满奏折的书案抬起头,搁下手里的朱笔,端起手边的温茶。 “来了?” 萧辰衍垂着眼睛,走上前撩袍跪下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永安帝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刚从德妃那儿出来?” 萧辰衍起身道:“正是。” 永安帝目光还停在面前的公文上,“听说如 第141章 为王妃撑腰 萧辰衍神色不动地看了永安帝一眼,“沈如周进宫是为皇姐诊脉的,中间拌了几句嘴而已,父皇不必担心。” “瑾兮的身子还没好吗?”说起萧瑾兮,永安帝这才抬起眼睛,看向了曹德海。 曹德海忙接话道:“公主最近一直在德妃宫里养病呢,不过情况似乎不太好,奴才刚去德妃宫里,公主还晕了呢。” “怎么突然就病了?”永安帝喃喃,蹙起了眉头,“去,把新贡上来的那根野山参给公主送去,让她好好养养。” 曹德海颔首笑道:“皇上真疼公主,奴才这就去办。” 说罢,他迈着步子出去。 永安帝背靠在椅子上,目光终于投向面前的萧辰衍,启声道:“最近跟如周可还好?” 萧辰衍低垂的眸子划过一丝诧异,永安帝很少关心他的家事,突然问起他和沈如周,倒是让他猜不到永安帝此次叫他来是所为何事了。 他微微抿唇,如实道:“不太好,儿臣与她矛盾深。” 永安帝眉心微抬,深深看了萧辰衍一眼。 “这婚事是你皇爷爷赐的,本是想成就一桩好姻缘,但现在你们夫妻不和,实在是可惜。” 永安帝转动着手腕上的南红手串,状似漫不经心,锐利的眸却仔 细地观察着萧辰衍。 “朕之前允诺过武成王妃一个条件,你若是有想要的,也可以提,毕竟夫妻一体,赐给她的,也就是赐给你的。” 萧辰衍眸色微暗,抬眸望了永安帝一眼,又垂首委婉道:“儿臣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朕说了,想要什么随便提,不必觉得难以启齿。”永安帝微勾了下唇,“莫非,是想和如周分开?” 这时,曹德海折返回来,给永安帝添茶,听到这话,动作微顿,目光瞟向了萧辰衍。 “不。”萧辰衍干脆地否定,开口道:“儿臣是想求父皇饶周夷简一命。” 曹德海微惊,手一颤,不慎洒出一滴茶水,忙伸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捻,退到一旁,小心觑着永安帝的神色。 武成王居然要保一个那个道士,他脑子不会是坏掉了吧? “哦?”永安帝讶异,目光再一寸寸变得冰冷。 “你不想和离,反而想保周夷简?他妖言惑众,险些害死贵妃和皇嗣,为何要保?” “父皇请听儿臣一言。”萧辰衍面色恭谨,声音平静,“贵妃生子一事,周夷简虽然算错了,的确有罪,但罪不至死。” “儿臣听说他在牢狱中遭受酷刑,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 永 安帝面色冷沉,“周夷简实在可恶,留着他岂不祸乱人间!” “我大梁向来信仰道教,周夷简是颇有名气的道士,如果就这样杀了他,民间恐怕会起非议。” 萧辰衍视线坦然地望向永安帝,墨眸清亮真挚。 “修道的根本就是要教化众生,不应随意杀戮,当以功德抵挡累世的恶业,父皇不如饶恕了周夷简,罚他为民做善事,以显天子仁爱宽容,也为小皇弟增长福报。” 永安帝重重的眯眼,也没说答不答应,只是道:“朕这个赏赐,本是因如周立功而给的,你却拿来救别人,就不想为你们自己求点什么吗?” 萧辰衍心下松了一口气,拱手道:“父皇恩赐,是因小皇弟降生而给的,儿臣想用这个恩赐,饶了周夷简,让周夷简将功补过,开设道场为皇弟祈福,如此才不负父皇恩典。” 永安帝沉默片刻,深沉的目光定在萧辰衍的头顶上良久。 曹德海垂着脑袋,悄无声息地打量着天子的脸色。 御书房里一片寂静,唯有永安帝轻轻拨动手串的声音。 终于,永安帝开口道:“你说得这么好听,朕倒是不好拒绝了,那好吧,就依你说的办。” 萧辰衍眸光微亮,挺拔的身子向下跪 去,谢恩道:“父皇仁爱,儿臣谢父皇赏。” 永安帝垂下眸子,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他没再多说什么,摆摆手让萧辰衍退下。 萧辰衍出了御书房,便去往刑部大牢,将周夷简提了出来。 先前已经下了皇命,要杀了周夷简祭天,被关在牢里的这段时间,刑部的人没少给他罪受。 萧辰衍赶到的时候,周夷简身上遍布伤痕,昏迷不醒。 马车上,萧辰衍目光冰冷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周夷简,从怀里掏出了那张宫女塞给他的纸条。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将纸条展开,露出一行娟秀的字,是婉清的字迹:“保下周夷简,可达成心中所愿。” 若不是因为这句话,他根本不会管那个满嘴胡话,甚至污蔑沈如周的道士。 只是,婉清为什么这么说? 他屈指将纸条捏成一团,扔进了香炉里,陷入了深思。 此时,贵妃寝殿里,沈如周正在帮贵妃检查伤口。 “伤口恢复得很好。”沈如周替贵妃穿上中衣 ,关切地问道:“刚生完孩子这几天,伤口会比较疼,娘娘可还能忍受?” 贵妃系好衿带,身子后仰半躺在床上。 “本宫倒也没那么娇气,这点疼还是能忍的。” 沈如周笑着帮她 掖了掖被子,又道:“如周刚刚看小皇子的精神很好。” 李嬷嬷笑道:“奶娘说小皇子吃奶可有劲儿了,长大一定身强体壮。” 说起孩子,贵妃面露温柔。 沈如周笑了笑,嘱咐道:“小皇子毕竟不足月,平时养护还是要多加小心,早产的孩子发育不太成熟,对外界适应能力弱,容易出现低温或者发热的情况,你们要多留意。” 李嬷嬷认真应下。 “我们母子还要你多费心了。”贵妃看着沈如周,眼里流露出满意。 沈如周客气道:“这都是如周该做的。” 贵妃手里捧着参汤,玉指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 “李嬷嬷都跟本宫说了,你方才,在德妃那儿受气了?” 沈如周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随意地理了理裙摆,简单道:“和公主发生了点矛盾。” 贵妃抬眼看向她,轻笑一声。 “萧瑾兮那人本宫清楚的很,仗着皇上的疼爱,谁都不放在眼里,嚣张跋扈惯了,德妃面 第142章 休了她 沈如周眉眼弯弯地看着贵妃,“没什么,昭阳公主看我不顺眼,我躲着就是了,至于和德妃娘娘,婆媳之间有点矛盾也正常,如周自己能处理,贵妃娘娘不必为我操心。” 她知道贵妃是为她好,贵妃人不坏,而且有恩必报,说想要为她出气,八成是真的,可是她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 贵妃本就母族势大,现在有了儿子,未必不会动争夺皇位的心思。 她虽然于贵妃有恩,但她现在还是武成王妃,有这一层关系在,她与贵妃之间,就很难做到完全坦诚。 她救助贵妃,本就只是为圆了上一世的遗憾,抱了贵妃的雪中送炭之恩,不想再牵扯进来其他的东西。 贵妃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多问,只是道:“依你,日后若是有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你提就是。” “多谢贵妃。”沈如周微微一笑。 贵妃喝尽参汤,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对沈如周道:“那你就回吧,本宫要歇一会儿,让李嬷嬷送你。” 沈如周颔首,由李嬷嬷相送离开。 待沈如周走后,贵妃依旧半躺在榻上,并没有歇下。 香落站在她的身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揉捏肩膀。 “小皇子睡下了吗?”贵妃阖着眼,面容平和。 香落轻声道:“奶娘喂过奶,就把小皇子哄睡着了。” 贵妃“嗯”了一声,慢慢睁开眼,她抬 手,止住香落,“德妃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才沈如周不肯与她言明,但就算不为沈如周出气,她也得弄清事情原委。 香落走到她的面前,“昭阳公主身体有恙,最近在德妃宫里养病,武成王妃救下娘娘和皇子后,名声大噪,德妃想让王妃给公主治病。” “王妃进宫后,与公主发生了点冲突,公主多半是因为之前郡主被打的事情还记恨在心,有意发难王妃。” 贵妃嗤笑一声,面露轻蔑,“萧瑾兮那人就是小心眼,把她那个女儿也养得刁蛮得很。” 香落不置可否,又道:“公主如此针对王妃,方才德妃还想强留王妃,给公主治病呢。” “一边欺负人家,一边还想让人家给她治病,真是不要脸!”贵妃冷哼一声。 “本宫就说德妃是个不安分的,和萧瑾兮走那么近,不就是想替她儿子拉拢势力吗?” 香落眸光微闪,注视着贵妃道:“娘娘是说,武成王也惦记那个位子?” 贵妃轻轻眯起眸子,眸底蓄满了冷意。 “本宫不知,不过,萧辰衍虽然不受宠,但若是得了萧瑾兮的支持,未必不会生出夺嫡之心。” 香落眉头轻皱,目光含着隐忧,“昭阳公主颇得盛宠,若是武成王真得了她的助力,那还真是一个潜在的威胁。” “所以,不能让他们站在一条线上啊。”贵妃微 微仰头,长出一口气,“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萧辰衍和沈如周和离。” 香落走近一步,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萧辰衍虽然迎娶了沈如周,将军府势力也庞大,但是大将军从不站队,他只效忠皇上,所以,萧辰衍娶了沈如周,也只是白搭。” 贵妃攥了攥手心,眸光微暗,“可是一旦萧辰衍跟沈如周和离,王妃之位空了出来,萧辰衍再得一门有力的姻亲,那真是有害无利。” 香落若有所思,“娘娘说的是,昭阳公主那个养女,据说就是为武成王留着呢。” 贵妃勾唇,抬手指了指茶盏,香落立刻捧到她的面前。 “萧瑾兮和沈如周不和,视沈如周为眼中钉,若萧辰衍不与沈如周和离,萧瑾兮始终不能如愿,心中必定芥蒂,久而久之,自会与萧辰衍生出嫌隙。” 萧瑾兮那个人眼高于顶,跋扈惯了,想要什么就一定要攥在手里,如果萧辰衍不能让她遂了心愿,她又怎么会全心全意支持萧辰衍? 香落道:“娘娘英明,这么说,还真不能让武成王夫妇和离。” “不仅是因为这个,”贵妃把茶盏递给香落,神色微凝。 “沈如周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本宫也该为她考虑考虑,听说她喜欢萧辰衍,喜欢得死去活来的,婚事都是她亲自求的,她定然不想和萧辰衍和离。” “可是奴婢 听说,武成王和王妃感情不睦。”香落顿了顿,面露同情之色,“武成王跟王妃成亲的同一天,还迎娶了侧妃进门,让王妃好一阵受辱。” “那个慕婉容?”贵妃眉头高高挑起,想起那日慕婉容在宫宴上,一个劲儿地附和周夷简的样子。 “那就是蠢货一个!萧辰衍怎么就看上那种货色了?” 香落也道:“奴婢也觉得那个侧妃,实在比不上王妃。” “那是自然。”贵妃开始为沈如周打抱不平,“男人一个个都是心盲眼瞎的,放着沈如周这样有才有貌的女子不好好珍惜,偏喜欢那样只会撒娇卖好的,真是没眼光!” “可怜王妃痴心一片。”香落叹了口气,又忧心道:“不过,武成王会不会为了和昭阳公主联手,把王妃给休了?” “他敢!”贵妃眼神一冷。 “如果他真的弃了沈如周,伤了沈如周的心,那本宫就逼他,将慕婉容也一块休了!” “沈如周于本宫有恩,本宫说什么也不能看她受欺负,那个萧辰衍要是让沈如周不好过,本宫,就让他不好过!” 从宫里回来后,沈如周便回了自己的宅院。 妙冬见她平安归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没事吧?”她把沈如周仔细地看了一圈后,又赶紧拿出糕点给她吃。 沈如周坐下来,拿起一块桂花糕,轻松道:“没事。” “没事就好。”妙冬在沈如周的身边坐下,撅了撅嘴,有些不满道:“王爷这一次次的,怪吓人的,他带您进宫到底干什么?” 沈如周不屑地笑了一声,“他想让我给昭阳公主治病。” 妙冬略微惊讶,笑道:“小姐现在声名鹊起了,连公主都要找您治病呢。” 沈如周悠悠地喝口茶。 “她想让我给她治,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萧瑾兮视 第143章 我帮你 最起码,比王爷对小姐好,不会宠妾灭妻。 闻言,沈如周的脸色瞬间冷了几分,轻声斥责道:“不许胡说,我现在是有夫之妇,你想让我染上红杏出墙的流言吗?” 妙冬自知放肆了,忙伸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连连摇头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沈如周面色严肃,从妆奁里拿了一支素净的白玉簪递给她。 “而且就算我和萧辰衍和离了,也不会和北修宴在一起的。” 上辈子她从未听说过北修宴有心仪的女子,也曾有不少人给北修宴送女人,但似乎下场都很惨。 她还记得前世传闻,北修宴去江南办差,有官员想要讨北修宴的欢心,就给他送了一个歌姬,据说那歌姬是江南第一名妓,色艺双绝。 可名妓未曾挨到北修宴的衣袖,就被他无情地扔了出去,事后,那位自作聪明的官员也被北修宴狠狠教训,仕途全毁,疯癫而亡。 此后,再无人敢往他床上送女人,自然,民间也有不少人传闻他是断袖,不过,无人再敢以身试法,往他身边塞人了。 总之,她只是想跟北修宴达成合作,做好她的事,没想要跟他有什么别的牵扯。 妙冬诧异不已,却乖乖应下,“是,奴婢知道了。” 她见小姐一心想和离,又与摄政王走的近,还以为有可能呢,男才女貌 ,确实也般配的紧,没想到小姐竟如此抗拒……定是王爷伤小姐太深,叫她都怕了。 …… 半个时辰后,收拾好的沈如周到了摄政王府。 管家亲切地将她带到了北修宴的院子里。 她刚进屋,陆淮宁就眉开眼笑地凑了过来。 “姐姐,你来了!” “嗯。”沈如周喜欢是活泼的少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随即,她抬眼扫视一圈,发现北修宴正站在窗前修剪兰花,秦铭站在他的身后,对她拱手行了一礼。 沈如周微笑颔首,又看向北修宴。 阳光从窗口斜斜地照了进来,他的身上染了大半,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光晕,银白的发丝格外耀眼,侧颜精致,完美无瑕。 两人为人,北修宴都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绝世无双,气质出尘,要不是关于他的传闻太可怕,只怕喜欢他的人,会数不胜数吧。 这时,陆淮宁笑嘻嘻地道:“姐姐,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你怎么就想着玩?”沈如周笑着看他,“今日我是来向摄政王道谢的。” 她上前一步,朝北修宴俯身行礼,“摄政王,今日我去了那家叫锦绣阁的成衣铺子,店主姜公子送了我一件很贵重的雀金裘,得知摄政王是背后的东家,是摄政王的意思,如周特来上门致谢。” 北修宴的目光依旧留在 兰花上,声音淡漠。 “王妃客气。” “一件衣服而已,师父才不在意呢,”陆淮宁笑着接话道:“姐姐,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只要你想要,师父都会给你的。” 北修宴节骨分明的手指一顿,微微侧眸看向陆淮宁,“东西都抄完了?” 陆淮宁的笑容一收,满脸怨念地闭上了嘴。 师父真讨厌,不许他撮合漂亮姐姐和师父在一起。 沈如周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二人。 一旁的秦铭摇头笑笑。 北修宴看了沈如周一眼,目光在她手里的药箱上停了一瞬,“你今天来,不只是为了道谢吧?” “的确还有一事。”沈如周莞尔一笑,双眸清亮地望着北修宴。 “之前说好的,只要我治好了贵妃,证明了自己的本事,就让我给摄政王治病。” 她当时是为了和离去的,给他治病,让他帮自己和离,但现在有了皇帝的承诺,她用不上这个条件了,但,她也想好好帮北修宴一把,他虽凉薄冷漠,却是个难得的好人。 而且,她对北修宴的怪病也挺感兴趣的,很想知道,难倒无数高手的病到底是什么。 陆淮宁一听又乐了,拍着双手道:“太好了,那师父就交给姐姐了!” “咔嚓”一声,北修宴手起刀落,剪下一截兰草,向陆淮宁投去了冰冷的目光。 陆淮 宁顿时又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多话了。 北修宴净手,让沈如周给他看诊。 沈如周在北修宴的面前坐下,一边从药箱里拿东西,一边问道:“摄政王的失眠之症如何了?” 北修宴神色淡漠地挽起袖口,伸出手腕,“用了你给的香囊,缓解不少。” 沈如周闻言一笑,“那就好,回头我给摄政王再做一点。” 说罢,她取一块薄纱搭在北修宴的手腕上,伸出两指,仔细地摸索。 秦铭和陆淮宁在一旁耐心地等候着。 北修宴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漆黑的眸子微动,很快又挪开视线。 片刻后,沈如 周微微蹙起了眉头。 北修宴的脉象竟然很正常,不浮不沉,柔和有力,节律一致,寸关尺三部均可触及,沉取不绝,从这脉象上看,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啊。 陆淮宁看她表情有异,皱巴着小脸问。 “姐姐,你诊出什么了?” 沈如周看了北修宴一眼,“脉象正常,阴阳平衡,气血充盈,怪病没有,只是忧思过重,入睡困难。” 秦铭蹙起眉头道:“之前那些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沈如周拧眉,“摄政王是哪里觉得有问题,病发时有什么症状?” 陆淮宁张口就要说,北修宴觑了他一眼,他抿紧了唇,不敢吭声了,北修宴则收回手,整理袖口。 “王妃 没看出异样,本王也不会多说,还请见谅。” 沈如周一愣,却立即反应过来。 北修宴何等的位高权重,他身有怪疾,一头银发,别人看得出来就算了,也许还有治疗的可能,但他自爆病症是不可能的,免得被有心之人知道,拿捏住刺杀他,他可就危险了。 “是,如周明白,摄政王这病,应该只在病发时脉象才显现,等下次病发时,可以叫上如周,如周定努力为摄政王解忧。” 北修宴看着她满眼的真诚,没说话。 陆淮宁道:“姐姐不用着急,师父的病是挺奇怪 第144章 和离 “慢!”北修宴的瞳眸骤缩,一下抓住了向他伸来的手,他本要抓她的手腕,可沈如周吓了一跳,手往下滑,就被他结结实实的抓住了手掌。 北修宴垂眸望去,宽大的手掌已经覆上那柔荑,柔软微凉,顿时目光沉了下来,松开了她。 身后,秦铭狠狠抽了口气,像是惹出什么大事了一般。 沈如周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异样,困惑不已,“摄政王?” 怎么了,莫非是北修宴不近女色,不愿让她碰?可是,她要给他看病的,免不了接触。 北修宴缓缓抬起眼帘,静静地望向沈如周,眸底的情绪早被冷意避退。 秦铭声音担忧:“王爷……” “罢了,就让武成王妃给本王换药吧。”北修宴扫了他二人一眼,“你们先出去。” 陆淮宁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忙道:“啊对对对,师父要脱衣服了,我们先出去。” 说着,他赶紧去拽秦铭。 秦铭却站在原地不肯走,“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您的名声……” “哎呀,你别废话了!”陆淮宁生拉硬拽地把秦铭给带了出去,走之 前,还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沈如周和北修宴二人。 沈如周原不觉得有什么,可方才古里古怪的气氛,现在门也关上了,再想到秦铭说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真让她凭空生出几分不自在。 北修宴开始抬手脱衣服了,她瞧见他精致的锁骨,顿时咳了两声,背过身站着。 门被关上了,唯有一扇窗开着,她的背后不断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尽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的耳根不受控地红了。 她是大夫,北修宴是她的病人,平日里她都不会紧张的,今日怎么了,一定是秦铭那句话影响了她。 “好了。”北修宴低沉的声音响起。 沈如很快调整好情绪,转过身看去。 北修宴端坐在椅子上,他褪去了绸缎衣裳,露出上半身,他的肌肉紧实又不至于粗犷,线条很优美,腰部劲瘦,缠着一圈纱布,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好几处伤痕。 她的目光倏然一怔,看着他前胸的伤,料想定是这些年在战场上落下的,心里那点莫名的杂念顿时消散,对北修宴的敬意油然而 生。 他的伤在腰腹处,坐椅子上换药好像有点奇怪,她便俯身,替他拆开纱布,目光认真,动作温柔。 带着凉意的指尖在北修宴的腰腹上掠过,就像是蜻蜓点水,虽轻轻一触,他平静的眸底却瞬间掀起波澜,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沈如周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适,望向他。 “摄政王,你是怕痒吗?” “没有。”北修宴绷着精致的脸,嗓子干哑,“你继续。” “好。”沈如周应了一声,这纱布缠的多,这个姿势也不太方便,她弄起来费劲点。 可她的发丝却一下一下地擦着北修宴的胸膛,留下一阵难耐的酥痒。 他浑身紧绷,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那微凉的发丝在他的肌肤上撩起一阵热意,偏偏长发的主人全然不觉,只是垂着一双清冷的眸子,心无旁骛给他处理伤口。 他下颌微抬,闭上了眼。 忽然感到伤口轻微的撕裂的痛感,他听见沈如周轻声道:“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他掀起眼帘,垂眸看去,正见沈如周拿着一个小镊子,动作轻柔地剥离最后的一层纱布。 她侧着头,露出的那截脖颈纤细白皙,丝绸一般的长发从她的肩侧滑下,垂到他的腿上,他瞧着她细腻白皙的脖颈,眸色愈发的深邃,暗沉。 她的脖子白的让人眼花,若是留个印子,应该就好看多了。 沈如周仔细瞧着伤口,“伤口恢复的不错,正常换药就行了。” 她拿出碘伏和棉球,轻轻擦拭伤口,消毒之后再在伤口上涂药。 北修宴看着她的动作,出声道:“你的医治手法和寻常大夫大有不同,从哪里学的?” 沈如周神态自若道:“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么说也不算骗人吧,她的确是自己琢磨出来的,说来她也觉得惊奇,随身药箱里的那些药物和工具,她用得得心应手,好像天生就会用一样。 北修宴没有再追问。 沈如周把药涂在纱布,将纱布按在伤口处,整个手掌都覆了上去。 扭头找胶带的时候,她感受到北修宴的腹部微微起伏,指尖微动,正好摸到那肌肉的沟壑。 北修宴的身体倏地僵硬几分,她明显觉察出来,忙道:“这个是药贴,有这个就不用缠一 圈纱布了,方便做事,你看。” “嗯。”北修宴垂眸,看着腹部贴着的薄薄一层,确实方便多了,站起身穿衣服。 他长得高大,猛然站起瞬间压了沈如周一个脑袋,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她 心惊刹那,连连退后,转身去收拾自己的药箱。 “摄政王,你的病具体有什么症状?真的一点不能说么,我嘴很严实的。” 北修宴披上外裳,“真想知道,需要成为本王的人。” 闻言,沈如周瞬间愕然,“王爷的人?王爷的女人,还是?” 北修宴也琢磨出不对劲,理好衣服看向沈如周,“本王是说,你要成为本王的心腹。” 沈如周将心放回去了,她还以为北修宴的病这么古怪,要女人献身才治得好呢。 “那我还是等王爷病发,再看看情况了。” 他朝她走去,扯开了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武成王和离?” 沈如周想也没想,“皇上答应了我一个条件,我打算去求皇上赐我跟萧辰衍和离。” 北修宴眸色一定,凝视着她俏丽的脸。 “你的那个条件,已经被武成王用了……” 第145章 不近女色是骗人的 他的嗓音淡如水,却在沈如周耳朵里炸开了花。 沈如周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那是皇上允诺我的,他怎么可能用?而且,他怎么会用?” 前世,萧辰衍虽然对她不好,不喜欢她,但确实没有做过这么卑劣,抢女人功劳的事情。 她如今再恨他,也不会将他想的那么不堪。 北修宴声音冷静,“皇上允许他也可以用,他便求了皇上,放了周夷简,此事千真万确,恐怕那道士,已经在武成王府里了。” 周夷简?那想害她的道士?! 沈如周一双凤眸瞬间掀起万丈高的怒火,“萧辰衍,他凭什么用我的诺言,他哪来的脸?” 这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萧辰衍竟然一声不吭就抢了她的东西,简直厚颜无耻! 她盼了那么久的和离,本来马上就可以实现了,现在全都毁了,甚至还让那个可恶的周夷简捡回一条命! 她又生气又委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皇上怎么能这样!说好给我的!” 北修宴在她面前坐下,神色淡漠地倒茶,“皇上不想你嫁给武成王,兴许他也是想给武成王一个机会,让他借此提出和离。” 他将茶盏放到沈如周面前,“这个结果,皇上可 能也没料到。” 沈如周气得捏紧了拳头,简直抓狂。 “萧辰衍真的有毛病,他那么讨厌我,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跟我和离,他跑去救周夷简,那道士心存不轨,罪该万死,他救那道士做什么?” 北修宴目光深沉,端起茶盏放到唇边抿了一口,“眼下,你如何打算?” 沈如周深吸了两口气,强压住怒火才冷声道:“我一定要和离。” 她想了两辈子的事,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就算皇上那边行不通了,她还会想别的办法! 忽然,她望向北修宴道:“摄政王,之前我们的约定还作数吧?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病,你就帮我和离!” 北修宴却避开她的目光,“你方才,可是什么也没诊出来。” 沈如周目光微凝,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机会,不能再失去一个。 她走到他的身边,认真道:“我刚刚确实没有诊出什么,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接触你的病,了解得不多。” “如果你愿意多告诉我一些详情,日后我再多观察观察,一定会有进展的。” 他不语,她又凑近一些,神色真挚,“摄政王,我不是自夸,但你也已经见识过我的本事了,不是吗?再给我一点时 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北修宴微微转眸,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急色,也有笃定。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心性确实不一般,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迅速做出应对之举,将损失降到最低,是个可人。 沈如周:“我治好你的病,你帮我和离,我的条件不会变,而且帮我和离,对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我已经和萧辰衍商量好了,只要我凑齐五十万两黄金,他就答应跟我和离。” 北修宴挑眉,“你要本王给你五十万两黄金?” “不是的。”沈如周摇头,“我已经凑了一部分,不需要那么多,但我不想便宜他,所以给银子是下下策,摄政王如果没别的法子,我也没别的办法,那再给我银子,好不好?” 北修宴瞧着她精致如玉的脸,她满眼的渴望,他的心竟莫名的发软,“既然本王答应了你,便不会食言,毕竟,我们也是互利互惠。” 沈如周瞬间笑了,感激的望着北修宴,“摄政王,你真是个好人,我会尽全力治好你的!” 不管前世他为什么造反,为什么会被人称之为活阎王,但在她这里,他就是个好人! 北修宴微微一怔,瞧她 笑靥如花的模样,薄唇也忍不住弯了一点弧度,很浅,“王妃夸人的话,挺新鲜。” 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他是个好人。 新鲜?哪里新鲜? 沈如周有点困惑,不过他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她提起药箱。 “摄政王,你的伤口这几天伤口结痂,会很痒,注意别挠破,差不多就能好了,那我先走了” 北修宴淡淡地点了个头,待沈如周离开,他的目光投向虚空中,一片晦暗。 沈如周出了北修宴的院子,就遇上了陆淮宁。 他惊讶,“姐姐,你怎么就要走了?我送你。” 他一直在外头等着,就等她出来,他好送她出门,路上刚好八卦一下她和师父的事情。 他实在好奇,可又不敢去问师父,弄不好又让他抄书。 他按捺住激动,凑上去小声问道:“姐姐,我和秦铭走了之后,你和师父在一起又干了什么?” 沈如周道:“换药。” “就这样?”陆淮宁的脸上肉眼可见地露出失望,“你们呆了那么久……” 师父都把他们支走了,就 没干点什么? 沈如周又道:“哦,还聊了一些事情。” 陆淮宁的眼睛又亮起来,“聊了什么?” 沈如周“ 啧”了一声,斜眼瞧他,“你这个小鬼头,怎么这么八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要和离的事情,还是不要透露给他了。 陆淮宁撇撇嘴,有些闷闷不乐。 刚刚要不是秦铭拦着他,他就去听墙角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师父和姐姐竟然没有进展吗?忽然想到秦铭跟他说的,师父的异常,他也有几分忧心,瞅了瞅门外。 “姐姐你慢走,我得去看看师父,有点担心他。” 沈如周觉得好笑,“他的伤口没问题,很快就好了,不用担心。” 陆淮宁微愣,忙问道:“师父没事么,他身上没有起疹子?” 他都忘记了师父的情况了,一心撮合姐姐和师父,方才秦铭特意提醒了他,他还以为师父怕是又要犯病了。 沈如周哑然失笑,不知道这小鬼在说什么,“没有啊,他好好的,我要回去了,淮宁,回头再来看你。” 陆淮宁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沈如周已经走出了门口,上了马车,他忙嚷了两句,“姐姐再见!” “师父!”陆淮宁 第146章 萧辰衍,你不要脸 说着,他就把脑袋伸过去,左看右看。 北修宴伸手轻轻推开他的脑袋,“不用看了,没有。” 陆淮宁大惊,眼睛瞪得溜圆看向北修宴。 北修宴冰冷的面孔上,也隐隐约约透着一丝诧异。 陆淮宁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再次确认地问道:“师父,刚刚姐姐碰到你了,对吧?” 北修宴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寒潭般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 他对女人过敏的事情极少人知道,方才本想阻止她,避免直接接触,却反而弄巧成拙,偶然握住了她的手。 正是因此,他料想自己稍后定要发作了,便由她给自己换药了,没料想,直至现在都还没有异常。 腰腹上的酥麻感似乎还没有散去,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腹上,一下又一下,简直像撩拨。 他沉默了片刻,陆淮宁急得抓耳挠腮:“师父,你快说啊!” 北修宴声音冷漠,字字清楚:“的确有接触。” 陆淮宁捂着了嘴巴,喃喃道:“可是师父竟然没有起疹子!” 这太罕见了! 师父一直对女子过敏,只要和女子有肌肤相亲,就会全身起红疹,所以师父不近女色,从不接触任何女人。 不过也有例外,师父先前失 踪时遇到的那个女子,和师父也有过肌肤接触,但是师父就没有过敏! 没想到漂亮姐姐,竟然也不会让师父过敏! 陆淮宁震惊之后,又是一阵喜悦,“师父,太好了!去年那个女子你可以碰,现在姐姐也可以,是不是说明师父你的病好了,以后都可以和女人接触了?” 北修宴眸底漆黑,透着幽深之色,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轻敲着。 陆淮宁激动不已,又提出猜测。 “或者姐姐和那个女子是一样的体质,师父可以碰她们两个,但是其他人又不行?” 北修宴没说话。 陆淮宁灵光一闪,马上凑到北修宴面前提议道:“师父,不如找几个女子试一下吧?让她们都摸你一下,看看会不会过敏。” 北修宴抬起眼帘,冷冷看向他的爱徒。 “你觉得找一堆女人来摸本王,合适吗?” 陆淮宁高兴过头,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喋喋不休道。 “这都是为了弄清楚嘛,万一师父对其他女人还过敏,那就意味着师父以后只能和姐姐有肌肤之亲,那……” “聒噪。”北修宴冷声打断他的碎碎念,扫了他一眼后便下了逐客令:“回你自己房里去。” 陆淮宁又要被赶走了,他嘟着嘴巴道:“师父,淮宁是关心你嘛……” 北修宴闭上眼睛,语气冷得没有一丝商量余地:“快去。” 陆淮宁只好乖乖出了书房,他并没有因此闷闷不乐,反而嘴角一直压抑不住地上扬,这个消息太激动人心了! 他刚走出北修宴的院子,正遇上秦铭,他眼睛一亮,忙过去把秦铭拉到一旁的僻静处。 “少主,您这是干什么?”秦铭一头雾水,“属下还得去看看王爷,刚刚武成王妃接触到了王爷,王爷现在肯定身上起疹子了。” “那你不用去看了,”陆淮宁神秘一笑,“师父他没事。” 秦铭一愣,犹疑道:“王爷没事?少主这话什么意思?” 陆淮宁将秦铭拉近一点,极力克制着兴奋,压低声音道:“意思就是师父身上并没有起疹子,师父对姐姐不过敏!” 秦铭双眸睁大,惊道:“当真?!” 陆淮宁笑了起来,“千真万确!我已经确认过了。” 秦铭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来,但凡和王爷接触过的女人,都会让王爷过敏,唯独王爷去年遇到的那个女子不会。” “说起来,那个女子一直找不到,实在可惜,没想到武成王妃, 竟然也不会让王爷过敏,可真是好事,简直天造地设。” “对啊!”陆淮宁十分同意,“师父一直找不到那个女子,那姐姐就是师父唯一的真命天女啊!如果他们能快点在一起就好了,我已经等不及那一天了!” 秦铭点头,又赶紧一阵摇头,“不行不行,这话可不能乱说,武成王妃是有夫之妇,她和王爷是不可能的。” 陆淮宁脸色一变,反驳道:“那武成王又不是什么好人,不要他了,姐姐和师父才是天生一对!” 秦铭:“少主年纪尚小,还不懂婚嫁一事,武成王妃,是真可惜了……” 说罢,他摇头离去。 陆淮宁忙跟上去,追在他屁股后喊道:“不要觉得我年纪小,就不懂事,我知道成婚了也是可以和离的,师父一定会和漂亮姐姐在一起的,你信我嘛……” …… 沈如周离开摄政王府,就径直回了家,刚走到家门口,忽地顿住了脚步。 看着眼前之人,她挑起眉头,眼神一下凌厉,“萧辰衍,你还 敢出现在我面前?” 萧辰衍站在沈如周的府外,身姿站得挺拔,闻言他转身朝她看去,眸色微动,迈着长腿走到沈如周的面前。 “本王来,是有事要和 你说。” “别说。”沈如周声音冰冷,双眸透着彻骨的寒意。 “像你这么厚颜无耻之徒,我不想听你说一个字,也不想看见你,马上从我家离开!” 说罢,她抬步离去。 “沈如周!”萧辰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俊朗的眉眼间笼罩着一股沉郁。 “你知道本王救人的事情了?本王知道此事没有事先跟你商量,你心中不平……” “我心中不平?呵!你可真行!” 沈如周想甩开他的手,偏偏萧辰衍的手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她放弃了,声音冷嘲道:“萧辰衍,我第一次向向皇上求赏的时候,你就截了我的胡,如今你更是直接背着我,用了我的赏赐!” “你这招先斩后奏真是妙啊,是我大意了,低估了你无耻的程度!” “你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萧辰衍面色沉了几分,然而自知理亏,说话有些底气不足。 “父皇说了,你我夫妻一体,赏你的就是赏本王的,给你的赏赐,本王也可以用。” 沈如周讥讽地嗤笑,毫不掩饰 第147章 我求和离 前世慕婉容仗着宠爱,就总是明目张胆地抢她的东西,每逢节日,宫里给正妃的赏赐她要抢,救助灾民,立了功劳她也要抢,萧辰衍没管过一点,现在可好,他自己都要来抢她的赏了! 萧辰衍被沈如周如此一通骂,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紧抓着沈如周的手腕不松,眸底的怒意转瞬即逝,化为一片阴郁,注视着沈如周道:“本王如果不先你一步,你就去向父皇求和离了。” “没错!”沈如周果断地答道。 这是她想了两辈子,梦寐以求的事! “你……”萧辰衍一时说不出话,感觉万般复杂的情绪都堵在心口,窒息的烦闷。 他根本不屑强占女人的功劳,会这么做,一是因为慕婉清那份信,二是……他想到沈如周会拿这个承诺和离,他莫名的不想与她和离,因此便用掉了。 没想到,竟真的被他料准了。 他凝望着眼前的沈如周,在她脸上竟再也看不到一丝对他的爱意,甚至觉得他讨厌吗? 萧辰衍的手攥得更紧,几乎要把那纤细的手腕捏断。 “你放开我!”沈如周疼得直皱眉头,“你已经坏了我的事,还想怎么样?” 萧辰衍松开了手,他压下心头的情绪,声音冷沉。 “本王说了,和离的条件是五十万两黄金,你休想走捷径。” 沈如周揉着自己的手腕,厌恶地看着萧辰衍。 “哦,所以还是我不对了 ?你用了我的赏赐,去救那个招摇撞骗的臭道士,你还觉得自己挺光荣是吧?” 萧辰衍心知此番对沈如周不公,不欲再辩解,直接道:“今日之事,事出有因,本王会补偿你。” 沈如周冷哼一声,“这可是皇上给的天大的赏赐,你拿什么补偿?” “本王说补偿,就一定会补偿。”萧辰衍冷冷看了她一眼,掏出了一张地契递给她,“本王说到做到,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地契。” 沈如周接过来看了看,还真是地契,她干脆地收下了,冷眼看着萧辰衍。 “该我拿的,我自然要拿,不该我拿的,我也不要,希望你以后也懂这个道理,我没心思再跟你掰扯,赶紧离开!” 她板着脸朝家门口走去,萧辰衍却挡在她的面前,“本王还有事要和你说。” “你还要说什么?”沈如周蹙眉,满脸不耐。 萧辰衍捏了捏手指,心头有些压抑。 从前沈如周整天粘着他,现在和她说几句话,她竟然都不耐烦。 他的怒意在翻滚,压着莫名的怒意,沉声道:“昭阳公主的病一直治不利索,既然你说只有你能治,那你就给她治吧。” 沈如周的耐心已经耗完了,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给她治病,我本事再大,也犯不着去给一个处处针对我的人治病!” “此事你推脱不得。”萧辰衍望着她道,“皇上下令,让你给公主治病。” 沈如周的脸色沉了几分。 萧辰衍目光深邃,锁视着沈如周的眉眼,“本王知道今日她威胁你的事情了,的确是她有失妥当。” 沈如周先是一愣,随即不屑地笑了一声,“这会,你主持什么公道?” 当时在德妃宫里,他不信她,事后来替她说话了?她还真不稀罕! 萧辰衍心气郁结,蹙起了眉头。 沈如周冷冷道:“行了,既然是皇帝要求,我会去的。” 见她答应,萧辰衍也不再说什么,直接道:“那你收拾东西,随本王进宫吧。” 沈如周脸色漠然地跟他擦肩而过,进了家门,不料萧辰衍也跟了上来。 她转过身来,张开两臂一挡,不悦道:“谁让你进来了!” 萧辰衍面色有些难看,“难道,你要本王站外面等你?” “你也可以蹲着。”沈如周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我告诉你,我现在看你哪里都不顺眼,你要是不想自取屈辱,就别把我惹毛了!” 说罢,她转身走进门,“啪”地将门关上了。 萧辰衍站在原地,攥紧了手心。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恼怒之余,心中还生出了一股落差感。 从前沈如周满心满眼都是他,绝不会将他拒之门外,如今他连踏入她家门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只是,感情会轻易变化么,他怎么那么不信,成婚短短十日里,她对他竟毫无爱意了。 沈如周关上门后,就 进了自己的屋子。 妙冬笑着走过来道:“小姐回来了,想吃什么,奴婢去准备。” “不了。”沈如周摆摆手,倒了一盏茶喝,方才同萧辰衍吵,嗓子都干了。 她坐下来,对妙冬道:“我一会儿还要进宫。” 妙冬疑惑道:“怎么又要进宫了?” “回头再跟你说吧。”沈如周掏出了那张地契,递给了妙冬,吩咐道:“妙冬,你去把这铺子卖了 。” 妙冬接过一看,有些犹豫道:“小姐,这间铺子在城西最繁华的街市上,地段特别好,客流量很大,一定能赚不少钱呢,卖了岂不是可惜了?” 沈如周根本不在乎,冷笑一声道:“这是萧辰衍给我的,我不想留着他的东西,还是卖出去,省得看见心烦。” 她要从萧辰衍身上捞钱,但绝不会留萧辰衍的东西。 妙冬算是看出来沈如周对萧辰衍心已死,便不再劝,点头道:“那好吧,反正小姐现在也不缺钱。” 沈如周轻笑,“就算现在不缺钱,也不会嫌钱更多,这间铺子还是得卖个好价钱才行。” 妙冬道:“小姐想要高价,恐怕一时半会儿不好出手。” “别担心,自然有人愿意出高价。”沈如周勾了勾手指,妙冬立刻凑过去。 “想办法把出售这铺子的消息,传到誉王爷的耳朵里,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誉王爷是慕婉清的夫君,也是萧辰衍的政敌,卖给 他既能得一个好价钱,牵个线,还能给萧辰衍添堵,一举三得。 “是,奴婢定妥善安排。”妙冬得了吩咐,立刻动身去安排。 萧辰衍在门外等了良久,路过的行人好奇地朝他看过来,他都视若无睹,又觉得有几分丢面。 他再如何不受宠 第148章 他的记忆在恢复 先是边疆告急,沈如周的父亲和兄长带兵前去支援,画面一转,便是战报呈现,沈大将军被敌方的箭矢刺穿手臂,却药物短缺无药可治,故而重伤,但依旧打了胜仗。 接着,沈大将军凯旋归京,一直缠绵病榻,而王府里,沈如周和慕婉容又起了冲突,他罚沈如周面壁思过,她刚巧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便一直不知沈大将军受伤的事情。 没过几日她知情后,求到了他面前,想让他去给父亲送些补品,他看着她苍白脆弱的面容,没有一丝怜悯,冷眼相对。 最后他是差人送去了,但小厮是以他的名义送的,等他们都知道时,已经过去许久了,沈如周与沈家的关系彻底到了冰点,她第一次伤心透顶,也是第一次与他耍了脾气,就像现在这样…… 萧辰衍扶着马车,脑袋阵阵发疼,看着挡的严实的车帘,心神有些乱。 之前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场景,都是一闪而过,他每次都是似懂非懂,云雾缭绕。 上次晕倒时,做过的那个梦,大都是一些和沈如周相处的画面,很粗糙,而这一次,他看到的却是最近的事情,正和现实接轨了,而整个事件清清楚楚,有前因后果的呈现在 他的眼前。 难道他看到的画面,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吗? 他正想着,车厢里传来沈如周催促的声音:“你还走不走了?” 萧辰衍捏了捏眉心,暂且打消疑虑,进了车厢。 马车驶动,沈如周看见萧辰衍就不舒坦,干脆掀开车帘看风景。 萧辰衍静静地端坐着,视线停在虚空中,又捋了一遍刚刚的事情。 所以,这次两国交战,沈大将军会打胜仗,但会受伤,因无药可治,落下病根。 如果这些是预言,真的发生了,那说明他之前做的梦都是真的,而梦里那个与现实中大相径庭的沈如周,也是真的吗? 他的目光投向沈如周,轻咳一声,“沈如周。” 沈如周的脸依旧朝着外面,冷冰冰地丢过来一句:“我不想跟你说话。” 萧辰衍眉梢微抬起,“你父兄……” 她动作一顿,立刻放下车帘,回过头眼神不善地望着萧辰衍。 “你想说什么?我父兄怎么了?” “本王还以为你不想听呢。”萧辰衍眉稍挑得更高,转而神色收敛,正色道:“你父兄已经到达边境,初战告捷。” 沈如周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追问道:“还有呢?” 父兄一切可 好?有没有受伤? 即使她有上一世的记忆,但她当时待在王府,苦于跟慕婉容较劲儿,对这场战役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详情。 萧辰衍毕竟是皇子,知道得肯定比别人多,她虽然不乐意搭理他,但还是想多听听父兄的情况。 萧辰衍的脸色好看几分,不再卖关子。 “沈大将军锐不可当,带着精锐直接将夏邦人逼退边界,夏邦人暂时偃旗息鼓,但他们不会轻易打道回府,这仗,怕是还有的打。” 他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地望向沈如周道:“目前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想必你父兄也无事。” 沈如周听到最后一句话,神色轻松不少。 看来目前还算顺利,父亲的劫就在最后一场战役,不知道她的药现在有没有送到,按时间是能赶上的。 只要父亲用上她的药,就不会像前世那样落下病根了。 自打重生她还没见过父亲,她一定要父亲平安健康地回来。 萧辰衍见她听了她父兄的消息,情绪似乎平复许多,便适时道:“你以后,还是改改你的脾气。” 沈如周抬头看他,“我脾气怎么了?” “你每次见昭阳公主,都闹得很僵。”萧辰衍尽量心平气和, 希望她能听进去,“她毕竟是本王的皇姐,你在她面前态度好一点,别动不动就发脾气使性子。” 沈如周嗤笑一声,不屑道:“你少对我指指点点。” 萧辰衍面上划过一丝不悦,“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想发泄,在府里怎么折腾都行,在外面……还是顾及一下本王的面子,对本王的家人好一点。” 沈如周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他这是让步?是妥协?真是莫名其妙,都要和离的人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她权当没听见,头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见她如此敷衍,萧辰衍不免有些生气。 他都这么好声好气地跟她说了,她还是油盐不进,也太不把他放眼里了! 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他将怒火转移,朝外面车夫喝了一声:“快点!” 马车立刻加速向前驶去。 萧辰衍脸扭到一边,生着闷气。 片刻后,马车停下,沈如周还没睁开眼,便被萧辰衍拉着手拽下了马车。 “我自己会走,你松开我!” 可萧辰 衍将她攥得紧紧的,一句话不说,大步流星朝宫里走去。 沈如周挣扎无果,也便放弃,萧辰衍真是莫名其妙,前世避她不及 ,今生回回都抓她的手,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两人到了德妃宫,德妃便满脸带笑地走了过来。 先前沈如周受了些委屈,德妃唯恐她再翻脸走人,亲自出来接人。 “如周,快进来。”德妃拉着沈如周的手往里走,“你皇姐,早就在等着你了。” 沈如周被萧辰衍转手交给德妃,面无表情地走到萧瑾兮的面前。 萧瑾兮神色倨傲地端坐着,眼皮轻抬扫了沈如周一眼。 “武成王妃当真是今非昔比,身价大涨,本宫想看病,还要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说不得骂不得,一不痛快,便甩脸色一走了之,好大的谱啊。” 沈如周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那是,毕竟是公主有求于我,自然是要把姿态放低一点。” 萧辰衍眉头一挑,喝道:“本宫给你几分好脸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沈如周淡淡看了她一眼,“看来公主还是没疼够,那我就先走了。” 萧瑾兮见她要走,忙拉住她,“如周,你皇姐说气话呢,别往心里去。” 萧辰衍斜睨了沈如周一眼,“别闹了 第149章 打脸长公主 萧瑾兮又想动怒,萧辰衍蹙眉看向萧瑾兮,声音严肃道:“皇姐,与其逞口舌之快,不如老老实实地让沈如周给你看病,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德妃也劝道:“是啊,瑾兮,别耽误时间了,快让如周给你看看吧。” 萧瑾兮到底是想保命,再恨沈如周,现在也不是发作的时候,她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低声道:“这是父皇下的令,你别任性。” 沈如周本来也没想真走,就是吓唬一下萧瑾兮罢了,皇命不可违,况且,她也需要给自己创造机会和离。 她慢悠悠走了回去,在萧瑾兮的身边坐下,“劳烦公主把手伸出来。” 萧瑾兮脸色难看,但是照做了。 沈如周上次给萧瑾兮看诊,只是搭了个脉,将萧瑾兮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如今她认真许多,手指搭在萧瑾兮的腕上,细细摸索。 萧瑾兮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见沈如周迟迟不好,忍不住催促道:“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沈如周抬眸看了她一眼,接着伸手去掰开萧瑾兮的眼皮。 萧瑾兮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感到十分冒犯,忙要推开她,“你干什么!” “别动!”沈如周强硬地斥了一 声。 萧瑾兮咬唇,不动了。 沈如周掀开萧瑾兮的眼皮,仔细看了看,直到萧瑾兮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才撒手。 萧瑾兮揉着眼角,眼神凶狠地盯着沈如周。 这还没完,沈如周又将手按到了她的腹部,她没防备,直接疼得大叫一声。 “啊——你想疼死本宫吗!” 沈如周没有多说,将手下移一点,问道:“这儿疼吗?” 萧瑾兮脸色阴沉地摇摇头。 沈如周又将手下移一点,轻轻一按,“这儿呢?” 萧瑾兮直接倒抽一口凉气,表情痛苦道:“疼!” 沈如周略点了个头,收回手。 德妃一脸紧张,萧辰衍直接出声问道:“如何?” 沈如周神色淡淡地望着萧瑾兮,“上次说了,公主的胃病很严重,今日一看,不只是胃病,肝的问题也很大。” 萧瑾兮一下子就急了,捂着肚子道:“你说什么!你……你说清楚一点!” “胃病倒不难解决,好好养着就是。”沈如周站起身,俯视着萧瑾兮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同情,“但是你的肝已经大面积坏死,情况非常严重,病死率极高。” 萧瑾兮呆住了,半晌说不出来话。 萧辰衍薄唇紧抿,神色冷峻。 德妃着急道:“如周,你没诊错吧?真有这么严重?” 沈如周神色漠然。 “要是不信我,你们何必把我找来?” “本宫不信!本宫的情况没你说的那么糟!”萧瑾兮有些失神,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指着沈如周。 “你是故意吓唬本宫的!本宫的肝好好的,怎么会有问题?!” 沈如周双手抱胸,冷冷道:“你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我只问你,除了腹痛,还有没有食欲不振,恶心,腹泻和嗜睡的症状?” 萧瑾兮脸色白了几分。 德妃让萧瑾兮在她这儿养病,对萧瑾兮的情况很了解,忙点头道:“的确是有。” 沈如周淡淡道:“那就没错了,你的肝部功能已经严重受损。” 听了这话,萧瑾兮好像更疼了,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看着面色痛苦的萧瑾兮,萧辰衍蹙眉,“那可有治疗方法?” 沈如周没急着说,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一粒药丸在手心里,递到萧瑾兮的面前,“先把这个吃了。” 萧瑾兮勉强直起腰,眼神警惕地看着沈如周,“这是什么?” “公主的眼神是不是不好使,这是药。” 萧瑾兮不信沈如周这么好心,迟迟 没有接过。 沈如周收回手,不咸不淡道:“不吃算了,疼死你。” 萧瑾兮一咬牙,伸手抢了过来,往嘴里一塞。 沈如周勾唇,冷笑一声,随即说出治疗方法:“你的肝已经坏死,要想活命,就得把你的肝切了,再移植一个健康的肝脏。”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惊。 “你说什么?”萧瑾兮按着胸口,匪夷所思道:“你疯了吗?你当本宫是什么物件,哪儿坏了换个新的就成了?” 这种治病法子的确从未听过,德妃也难以置信,“如周,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萧辰衍面色冷沉,望着沈如周道:“你说的这个法子靠谱吗?” 沈如周就知道他们会是这个反应,平静道:“这是唯一的法子,公主的肝已经坏了,不能用了,必须换。” “不行!本宫的肝好好的,怎么能切掉!”萧瑾兮强烈拒绝,“本宫算过命,道士说本宫后半生一定会平安顺 遂,享无尽福泽,什么肝坏了,荒谬!” 沈如周笑了,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嘲讽:“公主难道不知道有个道士就是因为算错了命,险些害了贵妃和皇子呢,你居然还信命?” 话虽这样说,但她不得不承认,萧瑾兮前世的命的确 很好,她押对了萧辰衍,后半生无忧无虑,体面风光。 可是今生萧瑾兮因为那一丈红伤了身子,恐怕就没那么好命了,都是自己作的! 萧瑾兮坐在榻上,手指紧攥着案几一角,坚持道:“不可能,你一定是胡说,你根本就不会有那么好心来给本宫治病,你就是想害死本宫!” 萧辰衍眉头一皱,声音冷硬道:“皇姐,沈如周是奉皇上之命来给你治病的,怎么可能害你?” 沈如周乐了,“行吧,既然公主不信,那就算了。” 她随意地理了理袖子,准备要走,“对了,我刚刚给公主吃的,就是治肝病的药,公主要是觉得自己的肝没问题,那药想必对公主不起作用?” 这自然是骗她的,不过确实是好药,止痛的好药。 萧瑾兮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惊觉的确不疼了,脸色不由得一变,难道她真的肝脏坏了? 沈如周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勾唇一笑,道:“公主就这么耗着吧,不会太久,过个一两个月,就可以进棺材了。” 第150章 和离书到手 沈如周的眸色微闪,止步不动了。 永安帝大步走了进来,众人忙要行礼,他大手一挥,直接免了,朝萧瑾兮走去。 萧瑾兮站起身,急急地唤了一声:“父皇。” 永安帝面色担忧地看着她,“瑾兮,朕方才都听到了,你的病竟然严重到这个程度?” 萧瑾兮心乱如麻,咬着唇道:“父皇,儿臣……儿臣也不知道……” “既然病了,那就得治。”永安帝在她肩头拍了拍,转而看向沈如周,“武成王妃,你方才说要切肝?” 沈如周应道:“正是,这是唯一的法子。” 永安帝紧抿着唇,想了一瞬,点了个头。 萧瑾兮忙拉着永安帝的胳膊,声音焦急:“父皇,儿臣不要,这太吓人了!” 永安帝语气柔和道:“贵妃连肚子都破开了,现在不是好好的?既然武成王妃说这是唯一的法子,那就按她说的试试吧。” 萧瑾兮一方面是怕死想治病,一方面是不敢切肝,十分犹豫,“可儿臣还是担心……” “ 好了。”永安帝面色威严几分,“你不要任性,治病要紧。” 萧瑾兮看了一眼永安帝,弱弱的开口。 “是,儿臣知道了。” 此事终于是促成了,德妃心下一松,安抚道:“如周医术好,一定没事的。” 沈如周只是无声地笑着,眸底掠过一丝精光。 没想到,她什么都没做,事情的进展就已经如愿的推到了她的面前。 萧辰衍问道:“你方才说要移植一个新的肝脏,是什么意思?” 沈如周敛了笑意,面色平静地解释道:“公主的肝坏了,就要找一个好的换上,这肝脏来源只能是公主的血亲,首要人选就是皇上,其次就是嘉宁郡主。” 皇帝的脸色一沉,德妃顿时蹙眉道:“皇上定然是不行的,不能损伤龙体。” 沈如周不置可否,“如周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先看看郡主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就从兄弟姐妹中匹配。” 萧辰衍看了沈如周一眼,垂眸不语。 永安帝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好, 就按你说的做。” 萧瑾兮脸色十分难看,找血亲给她换肝,那岂不是自相残杀? 若要平头百姓的肝脏那还好说,她的血亲,都是皇室,命金贵,谁会舍得把自己好好的肝脏给她? 沈如周,怕不是在整她?! 忽然肚子一阵抽疼了,她哎呦一声,五官都扭曲到一起。 永安帝脸色一边,忧心道:“快去歇着!” 德妃也赶紧扶着她,萧辰衍上前将她抱起,放到了榻上。 屋里一下子又忙活起来,宫人倒水的倒水,加被的加被。 永安帝看着萧瑾兮,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好好照顾公主。” 宫人齐声应是。 永安帝步伐沉重地离去。 德妃和萧辰衍都忙着照看萧瑾兮,沈如周悄悄地跟在永安帝后面出去了。 出了德妃宫,沈如周快步走到永安帝面前,二话不说,直接跪了下去。 “父皇!” 永安帝不得不停住了脚步,面色微怔。 曹德海弯腰问道:“王妃,您这是?” 沈如周仰头望 着永安帝,目光真挚,“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永安帝不知道她这突然要玩哪一出,“何事?” “如果儿臣此番能够治好昭阳公主,还请父亲应允儿臣一事。”沈如周身子跪得直挺挺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执拗,“儿臣,想求父皇赐和离。” 曹德海震惊,手里的拂尘险些没拿住,抬眼看向永安帝。 永安帝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心头却是一喜,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他压下心中喜悦,沉怒道:“你想和辰衍和离?刚新婚就要和离,你当皇室姻亲是玩笑么?” 沈如周攥了攥手心,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 “父皇息怒,儿臣并非觉得是玩笑,都是儿臣不好,儿臣当时执意要嫁给王爷,却忽略王爷并不喜欢儿臣。” “婚后,我们夫妻二人一直感情不和,儿臣见王爷更喜欢侧妃,却又要顾虑儿臣,夹在中间难做,痛苦,眼下儿臣也算是认清了,与其跟王爷磋磨痛苦一生,不如成全王爷和他的意中人 。” 永安帝的脸色这才好转一点,“你是这么想的?” “是的父皇,儿臣是真后悔了,也该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所以儿臣想,等救下公主后,还请父皇赐我们和离。” 永安帝叹了一声,脸色十分遗憾,“原本是盼着你们夫妻能和和睦睦的,不料却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沈如周面上难过,心里却在冷笑。 老头真能装。 他明明忌惮将军府跟任何皇子联姻,尤其 是他最不喜欢的萧辰衍,巴不得她早点和离吧。 永安帝一阵摇头,语气不忍。 “也罢,既然你们感情不睦,也没有必要再蹉跎时光,就依了你吧。” 沈如周心中暗喜,不敢表露半分,伏在地上磕了个头,“谢父皇。” 永安帝睥睨着地上的沈如周,嘴角微勾。 还算聪明,不然有朝一日,他必定会对将军府出手的。 “曹德海,去准备和离书,让武成王妃,签字按手印吧。” 沈如周头伏在地上,眼神闪过一丝冷意,红唇勾起…… 第151章 连环打脸 和离书下来,需要在沈如周治好公主之后。 永安帝心情不错地离开,将曹德海留下来监督治疗。 沈如周看着永安帝的背影,嘴角浮现微笑。 这次,萧辰衍休想再坏她的好事! 曹德海还惊诧中,扭头看向沈如周,却见方才还一副伤心样的沈如周,这会儿莫名地嘴角带笑。 察觉到曹德海疑惑的目光,沈如周忙敛起笑容,嘴角往下撇了撇。 她正要进去,这时萧辰衍走了出来。 “你在这儿做什么?”萧辰衍眼神带着疑惑,看了眼曹德海,又盯着沈如周不动了。 沈如周斜了他一眼,不答反道:“把嘉宁郡主找过来吧,换肝一事宜早不宜迟。” 萧辰衍抿着唇,有些犹豫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换肝这事对身体肯定多少有些伤害,嘉宁那么小,能承受得了吗?况且,嘉宁未必会愿意。 沈如周懒得再多说,绕过萧辰衍,直接进了殿内。 曹德海对萧辰衍弯了下身,也跟着进去了。 萧辰衍拧眉,最后抬手一挥,让人去通知了嘉宁。 半个时辰后,嘉宁急匆匆地来到了德妃的宫里。 萧瑾兮生病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是方才听人说,母亲病重,沈如周今天就要给母亲治病,她一下子就急了,没有细问,连 忙冲了过来。 她和沈如周之间一笔笔账,她都记得清楚,恨不得要了沈如周的命,母亲怎么还让沈如周给她治病?万一沈如周害了母亲怎么办? 来到萧瑾兮面前时,嘉宁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忙坐到床边,抓住萧瑾兮的手。 “母亲,您怎么样了?” 萧瑾兮看她这气喘吁吁的样子,知道她担心了,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 “母亲没事,瞧把你急得。” “女儿怎能不急!”嘉宁紧攥着萧瑾兮的手,眼神充满敌意地往沈如周身上瞟。 “母亲,你怎么能让沈如周给您治病?她心眼儿坏得很,肯定是盘算着怎么害您呢!” 沈如周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表情漠然地看着这幅母女情深的画面。 不知等会儿,嘉宁会崩溃成什么样呢。 萧瑾兮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怀疑沈如周包藏祸心呢,可眼下她要想保命,只能听沈如周的法子试一试了。 不过她料想沈如周不敢借机对她下手,毕竟这事是摆在明面上的,在皇上面前都过过眼的。 “这事是皇上都应允了的,不必再多说,现在只要你一句话。” 萧瑾兮眸色深了几分,“你可愿意?” 嘉宁有些懵,眨着眼睛问:“愿意什么?” 萧瑾兮这才意识到嘉宁 还不知道把她叫过来,是要她给自己换肝,嘴巴张了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如周幽幽的开了口:“郡主还不知道吧?公主的肝脏坏了,需要换一个新的,现在就是郡主表孝心的时候了。” 嘉宁握着萧瑾兮的手松了几分,蹙眉看着沈如周道:“什么意思?” 沈如周一笑,极有耐心地将换肝一事给嘉宁解释了一遍。 嘉宁脸上的表情由迷茫转为惊讶,又有点不愿相信,到最后已经十分复杂。 “现在需要给公主和郡主验血,看看是否匹配。”沈如周道,“如果匹配得上,郡主就可以给公主换肝了,不是整个肝放心吧。” 她才明白过来,要救母亲,就得把自己的肝割一块给母亲。 嘉宁脸色明显有些犹豫,萧瑾兮已经对沈如周道:“那就快点验吧。” 沈如周拿出针管先给萧瑾兮抽了血,随即看向嘉宁。 一看嘉宁的表情,沈如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眼底有薄凉的冷光。 她走过去,对嘉宁道:“郡主,该你了。” 嘉宁下意识一躲,沈如周明知故问道:“郡主躲什么?” “本郡主……”嘉宁看了萧瑾兮一眼,到底还是没敢抗拒,伸出了手。 沈如周给她抽完血后,到另一间屋子里验血。 嘉宁陪萧瑾兮 等着,心里乱糟糟的。 片刻后,沈如周过来了。 嘉宁紧张地望向她。 沈如周微微一笑,宣布道:“郡主和公主匹配上了。” 嘉宁的脸色骤然一变,紧紧地咬着唇,一言不发。 萧辰衍和曹德海站在一边,皆是不发一言,静待嘉宁表态。 沈如周也不催,她着什么急?这会儿心急如焚的另有其人。 萧瑾兮抓了抓被子,冷声道:“嘉宁,母亲现在病得很重,不能再拖了,需要你的肝,你……” “怎么会这样!”嘉宁近乎崩溃地大喊一声,显然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母亲,你……你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是不是沈如周她胡说的?对 ,肯定是她胡说!什么换肝,一派胡言!” “母亲,我还这么年轻,切了我的肝我怎么办啊?她就是想害咱们母女两个,母亲,您千万不能信她,您怎么能要女儿的肝呢,这……这太荒唐了!” 萧瑾兮十分糟心地看着嘉宁,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沈如周似笑非笑道:“怎么?郡主不愿意?” 嘉宁咬牙,心虚地看了一眼萧瑾兮,随即痛斥沈如周道:“你这个黑心肠的毒妇!竟然想出这种法子来残害我们母女,你该死!” 她一个暴起,朝沈如周扑过去,扬起了手掌 。 “嘉宁!”萧辰衍一把抓住嘉宁的手腕,冷着脸斥责道:“不要胡闹!” 嘉宁不肯,恶狠狠地盯着沈如周,“舅舅你放开我!她就是个小人,我今天就要打死她,绝不能再由着她祸害我和母亲!” 沈如周脸上云淡风轻,挑挑眉道:“郡主错了,我这是要救人,不是害人,肝脏是可以再生的,就算切掉一块,还可以再长出来,并不影响身体。” “郡主是公主的亲女儿,血缘相同,你的肝最合适了,只要把你的肝切一块给公主,公主就可以活命了,而你也可以和以前一样正常生活。” 她背着手,目光在嘉宁和萧瑾兮脸上来回游走,“当然了,这事还得你情我愿,如果郡主不愿意救公主,那也可以不救,我只是一个大 第152章 怨恨 萧瑾兮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母亲也舍不得你,可你是最合适的。” “可是……可是女儿才多大?把肝切一块,身体就不完整了,以后身子肯定会变差,那女儿还有几年活头?” 嘉宁越说越怕,畏畏缩缩道:“不,我不要,这样冒险的事情让别人去做,我不要!” 萧瑾兮看着唯一的女儿说出这种话,气得眼睛发红,颤着声音道:“你……你不愿救母亲,你宁愿眼睁睁看着母亲死了是不是!” 嘉宁满脸抗拒:“女儿怕,让别人去吧,母亲……啊!” 一个耳光落在了嘉宁的脸上,嘉宁捂着脸颊,震惊的看着萧瑾兮,“母亲……” “住口!”萧瑾兮彻底动怒,肚子好像更疼了,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嘉宁,“本宫真是白疼你了!” 换肝这种事,但凡能找别人,萧瑾兮都不会找嘉宁,可是自己的女儿都不愿意,别人又怎么会肯? 可气的是,嘉宁如此不懂事,竟然不愿意给她换! 看他们母女二人为此事起了冲突,萧辰衍眉头紧锁,沈如周则是一脸冷漠。 嘉宁从小被萧瑾兮宠爱着长大,从来没有打过她,今日突然挨了一耳光,久久不能回神,呆呆地坐 着不说话了。 萧瑾兮不想再和这个不孝女废话,直接看向了曹德海。 曹德海会意,踩着小碎步上前道:“郡主,皇上的意思,给公主治病一事全权交由武成王妃负责,一切都得按着武成王妃的吩咐做,您准备一下吧。” 嘉宁一个激灵,腾地站起身,“不,我不要!” 曹德海面露为难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侍卫立刻进来,一左一右控制住了嘉宁。 嘉宁奋力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切肝!母亲,嘉宁真的害怕,不要这么对嘉宁!” 萧瑾兮怒气未消,板着脸不再看她一眼。 母亲竟然如此狠心! 嘉宁心里陡然生出怨恨。 惶急之下,她只好向萧辰衍求助:“舅舅,你快救我啊!” 萧辰衍眼底划过一丝不忍,看了萧瑾兮一眼,对嘉宁道:“嘉宁,为你母亲救命要紧,听话,为大局考虑。” 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嘉宁心死,颓然地流下眼泪。 两张床并排放着,萧瑾兮和嘉宁母女二人一左一右地躺着,彼此无话。 沈如周让众人都出去了,准备开始移植。 嘉宁静静地望着屋顶,两眼空洞无物,脸上的泪痕还没有 干。 沈如周拿出麻醉剂,先给嘉宁注射。 针管里的液体慢慢推入嘉宁的身体,嘉宁头偏了下,无言地看向了身旁的萧瑾兮,眼底的恨意在叫嚣着,她满脑子都是委屈和愤怒。 那么疼爱自己的母亲,为了保命也会狠下心,强迫她捐出肝脏! 原来在关键时候,母亲心里就只有自己,都不为她想一想! 她望着萧瑾兮,心里不断地诉说着怨恨,直到身体一点点麻痹,意识渐渐模糊,含恨昏睡过去。 察觉到嘉宁闭上了眼睛,萧瑾兮才微微侧眸看了一眼,冷静下来,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底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女儿。 她看向沈如周,声音冷厉地质问道:“沈如周,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让嘉宁来给本宫换肝,就是为了挑起我们母女的争端,报复本宫是不是?” 沈如周将麻醉剂抽到针管里,面色冷淡,“公主要是后悔了,随时可以叫停。” “本宫从前竟没看出来,你心机如此深重。”萧瑾兮恨恨道,“你真是变化不小,都能算计本宫了!” 沈如周嗤笑一声,走到萧瑾兮的身前,手里拿着针管,冷冷的睥睨着她。 “公主,你这突如其来的肝病,全是一丈红作的,这 是上天给你的报应。” “现在闹到这样的地步,强要自己女儿的肝,也是你自己作的,所有的决定都是你自己做的,如何能怪到我的身上。” 她俯身,将麻醉剂注射入萧瑾兮的体内,“郡主现在都要残缺不全了,以后怕是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了,真是可怜啊。” 前世嘉宁听了萧瑾兮的安排,没有嫁给自己心仪的擒雨,而是嫁入了国公府。 一辈子虽然谈不上什么开心快活,但荣华富贵倒是享尽了,还因此拉拢了国公府,成为了萧辰衍的一大助力,不过今日之后,嘉宁若想要嫁入国公府,便是再无可能了。 这是她所想要看到的,哪怕今日不是机会送上门,她也会想办法,断了嘉宁跟国公府的结合。 如此,萧辰衍才会少一大助力,往后夺嫡就不那么容易了,他无法夺嫡,慕婉清,就不可能有皇后梦! 萧瑾兮赫然心惊,才想起嘉宁的婚事! 她原本都和国公府通过气了,表示了两家联姻之意,可经此一事,国公府肯定不会要嘉 宁了! 那对嘉宁,对她日后都是一件坏事,可是眼下她的命更重要啊,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看着萧瑾兮表情几变,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冷 笑。 人心似鬼蜮啊。 片刻后,萧瑾兮昏睡过去,沈如周拿起了手术刀…… 屋外,萧辰衍沉默地坐着,俊美的脸上透着隐忧。 曹德海听见里面安静下来,便对萧辰衍道:“王爷,王妃估计要好一会儿等呢,奴才先去给皇上汇报一声。” 萧辰衍往那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随即起身道:“还是本王去吧,劳烦曹公公在这里守着。” 方才场面闹得有些不好看,为免旁人添油加醋地说些不利于沈如周的话,还是他亲自将情况告诉皇上比较放心。 他起身往外走,临走前还嘱咐曹德海看好这里,不能让人打搅,曹德海无有不应。 前脚萧辰衍刚走,后脚德妃便过来了。 方才德妃亲自去给萧瑾兮熬药了,这会儿过来一看,唯见曹德海在门口守着,忙问道:“曹公公,公主在里面歇着吗?” 曹德海如实道:“娘娘,郡主和公主匹配上了,武成王妃正在里边给她们二位做……反正治病呢,刚开始,娘娘坐下来等一会儿吧。 第153章 打了德妃 曹德海忙拦住了她,“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德妃面色着急,“怎么能让郡主给公主换呢!郡主……郡主那么小!” 虽然嘉宁和萧瑾兮一向母女情深,可嘉宁定然不愿意,若她们母女二人因此事生出嫌隙,来日反目成仇,可不利于他们成事啊! 嘉宁甚至还会成为他们的威胁! 再者,皇上本来有意将嘉宁嫁到国公府,那嘉宁夫家的势力,也可以为他们所用,可经此一事,嘉宁的身子就不完整了,再无可能嫁入国公府。 甚至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难嫁,那嘉宁这颗棋子算是废了啊! 曹德海挡在德妃的面前,劝道:“娘娘,这事是皇上应允了的,郡主再小,为了救公主,这点牺牲还是得做的,您就别阻止了。” “不行!”往日以温柔宽和示人的德妃,这会儿强硬了起来,“就算皇上同意让沈如周给公主治病,也没说非要郡主给公主换肝,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曹德海叹了口气道:“娘娘,皇上说了,这事全听武成王妃的,王妃说怎么治,就怎么治。” “不能都听如周的呀!嘉宁才十几岁,如何经受得住!”德妃一副担心嘉宁的样子 ,推了曹德海一把,硬要往里闯,“此事太冒险了,本宫不能眼看着不管!” 曹德海急得一跺脚,“娘娘,您不能进去!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拦着点啊!” 几个宫人连忙上来将德妃围住。 “都给本宫让开!”德妃暗自咬牙,势要冲进去,胡乱地推搡起来。 曹德海一边拦,一边劝:“娘娘,您这不是添乱吗……” 屋内,听着外头动静的沈如周,没有收到丝毫影响,漂亮的脸上神色专注,手里攥着手术刀,动作干净利索。 治好了萧瑾兮,她就可以和离了,这一局她必须拿下! 曹德海没想到这德妃如此执拗,难缠得很,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的,撒起泼来,几个宫人都压制不住。 不得已,他只好搬出皇命,拿出御前大太监的做派,面色严肃道:“德妃娘娘,皇上说了,一切听从武成王妃的安排,您这样阻挠,让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德妃面色冷沉,说的冠冕堂皇:“武成王妃为了治病,狠心让郡主切肝,本宫看不下去,心疼郡主,本宫不得不阻止!” 曹德海道:“娘娘您这是胡闹啊!您不能进去!” 德妃厉声道:“这是 本宫的寝殿,本宫有何不能进?休要拦本宫!” 说罢,她一脚踢开挡在面前的宫人,就要往屋里闯,曹德海一惊。 就在这时,一道清朗张扬的声音响起。 “皇上有旨!” 德妃动作顿住了,站在门前转过了身。 只见陆淮宁大步走了过来,扫了德妃一眼,随即扬起下巴高声道:“皇上口谕,任何人不许打扰武成王妃行医,违令者,死!” 德妃的脸色大骇,皇命已下,她那里还敢阻止! 如今是无计可施了。 她故作镇定地整了整衣冠,心里却是着急不已,这个关头,辰衍去哪了?怎么也不拦着点! 嘉宁是个好棋子,他难道不知道么! 一个时辰过去,门终于开了,沈如周面色从容地走了出来。 陆淮宁笑着迎了上去,“姐姐,怎么样,成功了吗?” 沈如周看见他脸上划过一丝意外,随即莞尔一笑,点头道:“成了。” 一旁的德妃冷冷望着沈如周,眼底尽是怒火。 曹德海闻言连忙道:“太好了,辛苦王妃了,奴才这就去给皇上报喜!” 说着,他忙不迭地离开了。 陆淮宁又是对沈如周一阵夸,“姐姐一出手,果 然不同凡响,什么样的病症,到姐姐手里都是小菜一碟!” 他就说姐姐没问题,师父还要他来,也不知道担心什么。 “你这夸的,也太过了。”沈如周心情大好,看着陆淮宁笑眼盈盈。 突然,德妃上前,二话不说扬起手,甩了沈如周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太过突如其来,无人预料和防备,沈如周的脸都被打偏了,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冷冷扭过脸来,看向德妃,眼角眉梢透着彻骨的寒冽。 陆淮宁大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德妃,“你……娘娘为何动手打人!” 德妃心气不顺,目光怨恨地盯着沈如周,“本宫的儿媳,本宫为何打不得!” “如周,你怎么能这么做!竟然让郡主给公主换肝,这无异于骨肉相残!你的心真是够狠啊!以前还以为你好歹心思单纯,没想到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这种阴损的法子,都能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陆淮宁一听很是生气,为沈如周打抱不平道:“姐姐是在救人,再说了,姐姐肯定是征得公主同意的,不然也……” 他 一个劲儿地替沈如周解释着,一直沉默的沈如周却突然上前,直 接抬手,朝着德妃的脸上就是两巴掌! “啪!啪!” 毫不留情的两巴掌,一左一右打在了德妃的两颊上。 德妃的两颊立刻现出指印,她瞬间懵了,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眸子的看向沈如周。 别说是她,陆淮宁也吃了一惊,姐姐竟然敢打德妃,那可是她的婆婆! 不过……打得好! 沈如周冷眼瞧着她的这位婆婆,面上没有一丝恭敬。 “德妃娘娘,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随意撒野!我给公主换肝,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郡主愿不愿意,公主都没发话,你凭什么对我动手?” “若是有任何不满,尽管去找皇上,别在我面前发泄,我无法惯着你!” 德妃脸上火辣辣的疼,震惊地看着沈如周,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时,萧辰衍赶了过来。 他刚从皇上那儿出来,一来就见沈如周和母妃衣服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走近一瞧,竟然发现她们二人脸上都有红色掌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德妃见儿子来了,立刻哭了起来,指着沈如周谴责道。 “辰衍,你这媳妇真是反了天了!她竟然敢打本宫,本宫可是她的 第154章 他要夺嫡 陆淮宁见她要倒打一耙,忙道:“德妃娘娘,是您先动手打人的!” 萧辰衍安抚着怀里的德妃,蹙眉向沈如周看去,见她白皙的脸颊上,五指印十分明显。 陆淮宁又道:“武成王你好好看看,姐姐被打得不轻呢!姐姐辛辛苦苦救了公主,刚出来,还没歇一下,德妃娘娘上来就是一耳光,对姐姐一通骂!你可得评评理!” 沈如周清冷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戾气,唇角冷笑,并不在意他误不误会。 德妃又卖起惨来,抽噎道:“辰衍,她竟然把郡主的肝切了换给公主!本宫不教训她不行,没想到她还不认错,竟敢还手!” 萧辰衍沉着脸,吩咐宫人去请太医,转而对德妃正色道:“母妃,让嘉宁给皇姐换肝一事,儿臣是事先知情的,也是经过父皇同意的。” 德妃先是一愣,随即忧心道:“你糊涂啊!那可是你姐姐和外甥女,怎能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萧辰衍叹了一口气,沉默了。 沈如周懒得在这儿看德妃做戏,扭头就走,陆淮宁见状也要跟着。 见沈如周要走,萧辰衍忙抓住了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沈如周一把甩开了,冷笑道:“好好安慰你的母妃吧,管我做什么?” 她望向德妃,眼神冰冷,“德 妃,明明是你一心想让我给公主治病,现在治好了,你却反过来谴责我,你这前后两幅做派,真是让我摸不着头脑啊!” 话是这么说,但沈如周心里比谁都清楚,德妃表面上是关心萧瑾兮母女,实则就是怕郡主嫁不到好人家,不能成为他们的助力罢了,表里不一罢了! 前世,德妃走的就是绵里藏针的路子,她没少在德妃的手里吃苦,没想到今生德妃不仅把这招数用在她的身上,还用在了萧瑾兮母女身上。 呵,真是可笑极了,但德妃越在意什么,她就越要破坏什么! 来日方长,看她怎么撕破德妃的假面具!必让她痛不欲生,以消前世她的心头之恨! 德妃气得捂着心口,“明明是你行事莽撞,你还说起我的不是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 沈如周嗤笑,“你有长辈的样子吗?” 萧辰衍眉头蹙起,此事虽是母妃理亏,但他也不能由着沈如周随意指摘母妃。 “你闭嘴,”他冷着脸斥了一声,又道:“母妃只是关心则乱,她打你,是她不对,但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好生在这儿待着,等会儿让太医看看你的脸。” 沈如周勾唇,幽幽道:“好一个关心则乱,就是不知道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 “你 !”德妃气急,颤着手指着她,“你太放肆了,本宫是你的婆母,你这么对待本宫,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她顿了一下,顺了顺气,厉声道:“你顶撞殴打婆母,实在该罚!现在就去殿外跪着,好好反省!” 沈如周还没有说话,这时,李嬷嬷迈步进来了,一见这场面,冷声道。 “德妃娘娘,皇上有令,命武成王妃全权负责给公主治病一事,你多番阻拦,甚至对王妃大打出手,这是何道理?” 公主治病一事,贵妃那早就得到了消息,特意让李嬷嬷过来,为沈如周撑腰的。 德妃不得不有所收敛,萧辰衍想为她说几句话,李嬷嬷却不给机会,直接道:“贵妃娘娘已向皇上请旨,治病过程中,任何人不得对武成王妃不敬,德妃举止无状,即日起禁足。” 德妃面色一僵,沈如周也有几分诧异,萧辰衍凝眉。 李嬷嬷又道:“皇上还吩咐,把公主和郡主一块接到贵妃娘娘宫里休养,就不劳德妃娘娘费心了,德妃娘娘就在自己宫里,好好反思己过吧。” 说罢,李嬷嬷给沈如周递了一个眼神。 随行来的几个太监进去,将萧辰衍和嘉宁抬走了。 德妃面色难看,无力地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萧辰衍望着沈如 周,沉声道:“满意了?你给本王安分点。” 沈如周装作没听见,一个眼神都没给,跟着李嬷嬷走了,陆淮宁也跟了上去。 萧辰衍俊美无双的脸上,脸色阴沉几分。 待人都走了,他叹了口气,坐到德妃的身边,轻声安抚道:“母妃,别担心,儿臣会去向父皇求情,解了您的禁足的。” 德妃摇摇头,抓着萧辰衍的手,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辰衍,郡主被毁了呀!她那个性子,肯定会记恨萧瑾兮,日后若是她们母女反目成仇,那就麻烦了!” 萧辰衍沉默片刻,道:“可是,皇姐的命更重要。” 德妃微讶,蹙眉望着他。 “皇姐危在旦夕,让嘉宁给她换肝是最稳妥的法子。”萧辰衍眸子低垂着,目光深邃,“毕竟是一条人命,是我亲姐姐,再怎么算计,也不能致她的性命于不顾。” 德妃叹息道:“辰衍,要想成大事,就要狠 得下心,不能重感情,那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的,母妃命不好,无法给你带来权势,你走的要比别人难。” “所以,对你来说权衡利弊更重要,别人也可以给萧瑾兮换,为何非得要嘉宁的呢?如今可好,嘉宁是嫁不了国公府了,对我们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啊!” 她眼神冷了几分, 又道:“都是沈如周做的好事!她如今怎么变得如此难以掌控,竟然压不住她了,你一定得给她点教训,让她长长记性!否则,还不知道日后要被她坏多少事……” “母妃。”萧辰衍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儿臣会让婉容进宫来陪您的,您先歇一会儿吧,儿臣要去父皇那儿复命了。” 说罢,他起身离去。 德妃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摇头。 如此重情,何能争得过这冰冷残酷的皇位呢? 出了德妃宫,李嬷嬷皱眉,望着沈如周道:“贵妃娘娘听说您在德妃这儿受了委屈,就赶紧派老奴过来了,王妃,您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贵妃娘娘,还有嬷嬷相助了。”沈如周微笑,漂亮的脸上很温柔,对李嬷嬷道:“嬷嬷先 第155章 给他生孩子 那会儿她在屋里听得分明,德妃拼命地想闯进来阻止她,要不是陆淮宁来得及时,恐怕她不会那么顺利。 陆淮宁撅嘴道:“师父知道姐姐要救公主的事情,猜到姐姐可能会遇到困难,但师父又有事缠身走不开,就让我来帮你。” 沈如周眼神微动,果真是北修宴让他来的,今日的事情闹的那么大,他手眼遮天的,不可能不知道。 可说到底,他是在帮她,抱大腿的滋味也太好了,事事顺利。 她摸了摸陆淮宁的脑袋,微笑道:“多亏你来的及时,不然德妃要是闹事,我还真没功夫处理她,你可帮我大忙了,多谢你,你也替我向你师父说一声谢,回头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陆淮宁笑嘻嘻地道:“姐姐要道谢,还是自己当面去和我师父说吧,不然多没诚意啊。” 沈如周想想也是,“那等我有空了,就去拜谢你师父。” “嗯嗯!”陆淮宁满意地笑了。 任务已经完成,他不再多留,和沈如周说了再见。 沈如周目送他离去后,目光扫了眼德妃的寝殿,眸底闪过一丝暗芒,往贵妃宫去了,唇角的笑意冷了几分。 长公主那病,其实可以不必移植,靠针灸和吃药也能好,就是时效很慢,可她一句没说,长公主恶有恶报,前世欺 她辱她害她,今生也一样,甚至更早的想要她死,此仇不报,枉费重生。 而且,长公主是萧辰衍极大助力,她必须要将她先拿下,这一病下去,至少,长公主有一半的软肋被她拿捏住了,长公主想再帮萧辰衍,也得掂量着来。 郡主或者皇室哪一位给她移植肝,都势必与长公主生出嫌隙,狗咬狗,杀人诛心,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原想着等她和离完,与萧辰衍不再利益捆绑后再开始复仇,谁料到和离一事如此费劲,那不如一起来吧。 横竖她也快和离成功了,前世那些害她,害她沈家满族覆灭的人,一个一个,谁都别想跑! …… 经过几天的休养,贵妃的身子恢复得不错,现在已经可以下地了,小皇子也很好。 贵妃轻轻晃着摇篮,歪着头,目光温柔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沈如周轻手轻脚地进来了,贵妃看见了,手一摆免了她的行礼,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温婉的笑着。 “武成王妃,你来了。” “看娘娘气色红润,看来恢复得很好。”沈如周寒暄道。 贵妃坐到榻上,指了一下,示意沈如周也坐。 李嬷嬷端上了茶和糕点,走到摇篮旁,去照看小皇子了。 “确实恢复的不错,本宫现在十分庆幸,当 初还好听你一言,早点生下孩子,不然现在还在遭罪呢,”贵妃笑吟吟的,望着沈如周,忽然笑意一凝。 “你这脸……” 方才李嬷嬷已经跟她说了,但没想到德妃打这么重,她没好气地轻嗤一声,“德妃下手够狠的啊。” “没事。”沈如周摸了一下脸,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我打回去了。” 贵妃惊愕,沈如周竟然打了德妃? 这属实让她意外,顿时乐了,“你竟打了她?这脾气倒是也烈,不过往后这日子可不一定好过了。” 哪里有儿媳打婆婆的,与伦理不和,皇上要是问罪起来,她可就吃亏了。 沈如周淡然,她也没想过下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你放心,若此事德妃对你不依不饶,本宫定会为你说情。” “多谢娘娘。” 贵妃娘娘掀着茶盏,轻轻拨着茶叶,随意问道:“公主的情况如何?” 沈如周的目光看向贵妃,平静道:“很成功,公主和郡主现在都没事了。” 贵妃眼神微变,默了一瞬,再抬眸时,颇为赞许的看着沈如周,笑道:“你又立了一功,这医术是真的很不错,像话本里妙手回春的神医。” 沈如周垂眸,“娘娘过奖。” 贵妃给她倒了杯茶,饶有深意的道:“听说 ,武成王今日在德妃的面前,维护你了?” 沈如周望着贵妃,明艳的脸上神色未变,“应该算维护吧,怎么了?” 贵妃瞧她不上心的样,忙指点道:“他现在对你好了一点,你就要抓住机会,和他修缮关系,赶紧生个孩子,好坐稳王妃之位。” 沈如周眸色微沉,原来贵妃还没死心,还想撮合她跟萧辰衍,含糊道:“如周没有这个打算。” 贵妃正色道:“你可得上点心,母凭子贵,你生了孩子,谁还敢动你?要是让那个慕婉容先一步生下孩子,你在王府,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沈如周知道贵妃是好心为她出谋划策,但她绝对不会给萧辰衍生孩子的。 她对萧辰衍,只有恨!前世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午夜梦回时常还惊醒,心有余悸。 就是今生,他为了慕婉 清多次出手伤她,这些新仇都没清算,又怎么可能为他生儿育女,想都别想。 “多谢娘娘提醒,如周心里有数,您身子还没好全,切忌忧思过甚,就不要替如周操心了。” 她的态度客气,又道:“娘娘,如周得去看一眼公主和郡主,就不陪您了,您好好歇着。” 贵妃见她不太想聊这个,道:“你去吧,今夜便住本宫这里,方便。” 沈如周应下,便起身离 开了。 李嬷嬷走了过来,对贵妃道:“看王妃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生孩子。” 贵妃喝了口茶,叹气道:“她定是被武成王伤了心,武成王那么对不起她,哪是一时半会就能消气的,可本宫不能看着她在气头上犯糊涂。” 李嬷嬷道:“娘娘是说?” “如今萧瑾兮蹦跶不起来,德妃也已经禁足了,正是他们培养感情的好时候啊。”贵妃眸色深深,道,“这么难得的机会,必得珍惜,她不上道,本宫就推她一把。” 李嬷嬷会意,与贵妃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御书房。 萧辰衍望着永安帝,声音平静道:“父皇,郡主给皇姐捐了肝,移植进行得很顺利,皇姐已经无事了,郡主也正在休息。” 永 第156章 和离,和离 永安帝没立刻接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半晌后道:“德妃宫里的地方小,朕方才已经让公主和郡主搬去贵妃那里休养了,你要是有空就替朕多去看看她们母女。” 避而不答,永安帝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 萧辰衍低着头,旁人窥探不见的视野里,眸底黑云骤集,压着沉沉的怒色和不甘,甚至是几分嘲弄。 一直以来,母妃就不受宠,他也不得父皇青眼,他几乎很少开口求父皇,这一次开口求了,母妃依旧要被禁足。 果真,人只有得了权力,才能护住想护住的人,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他压下心头翻滚而起的戾气,俊脸上平静,卑微。 “儿臣明白,若是无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 永安帝默许了。 待萧辰衍走后,永安帝对曹德海道:“嘉宁那孩子……可惜了。” 曹德海道:“郡主确有孝心。” 永安帝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有孝心是好,但如此一来,她的身体便残缺不全了,国公府怕是不会要她。” 曹德海看着永安帝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那郡主的婚事,皇上可是另有打算?” “还打算什么,”永安帝绷着脸,沉声,“等她病好了,随便找个人嫁出去吧。” 曹德海面上划过一丝惋惜,躬身应是。 萧辰衍从御 书房出来后,清隽的脸上一片冷然,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可他却丝毫未表现出来,先派人通知了慕婉容进宫去陪母妃,随后去了贵妃寝宫。 此时,沈如周已经坐在餐桌上用膳了,公主和郡主都没苏醒,她就只是去扫了两眼,并没有做什么。 贵妃要留她住下,她自然不会瞎走,看着桌上的吃食,心满意足。 前世,她成了皇后以后,萧辰衍虽然变态,将她囚禁在深宫里,但确实没克扣过她的吃食,只是她那会病重,什么都吃不下,又一心想死,看见吃的就直犯恶心。 如今重生而来,家人仍在,她心里平稳,身体健康,吃什么都香,脸上一直是带着笑容的。 萧辰衍到的时候,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安静的享受着美食,一身红裙,衬得她气色红润,明艳动人,小巧的嘴一直勾着浅弧度,十分的恬静,美丽。 他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困惑。 与沈如周相识那么久,他竟是第一次如此安静认真的看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这般漂亮,不像印象里的,毫无气质,她也并不粗鲁,吃东西细嚼慢咽,优雅至极。 这时,一道声音疑惑的响起。 “王爷,怎么不进去?” 萧辰衍是陡然回神,朝身侧看去 ,见李嬷嬷带着宫人朝他走来,他俊朗的面容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但又很快恢复如初。 “本王刚到。” 而开心干饭的沈如周听见动静,朝外头看了过来,见一袭蓝色长袍的萧辰衍,冷着脸走了过来,唇上的笑意顿时敛起,胃口都消下去大半。 萧辰衍在沈如周的对面坐下,沈如周语气不痛快道:“你来干什么?” 她一个人吃的可高兴了,见着这阴魂不散的准前夫,真是烦心的很。 萧辰衍瞥了她一眼,瞧她满脸的不悦,俊脸也沉了沉,有点不爽,“用膳。” “王爷来看望公主,贵妃娘娘便留王爷用膳了,”李嬷嬷又添了几道菜,“贵妃特意让人又添了几道菜,王爷和王妃多吃点。” 沈如周哦了一声,与李嬷嬷道了声谢。 李嬷嬷的目光在他二人的脸上打了个转,眼神微暗,勾唇一笑,带着人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沈如周和萧辰衍。 沈如周尽量当萧辰衍不存在,拿起筷子自顾自地吃饭,吃完了赶紧走。 萧辰衍随便吃了两口,而后搁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沈如周道:“今天的事,是母妃不对,本王替她向你道歉。” 他来不是为了看长姐,最重要的,是来见她。 沈如周惊诧的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给她道歉,莫名觉得诡异。 不过她觉得萧辰衍一定还有话等着她,她没接茬,继续吃饭。 萧辰衍看着她,声音难得的柔和,甚至还透着几分欣慰。 “你救了长公主,辛苦你,本王知道,你对公主如此上心,是为了本王,本王都看在眼里。” 沈如周忽然呛着,剧烈的咳起来,喝口茶顺了顺,随即才看向他,一字一顿道:“你、想、多、了!” 一开始她救萧瑾兮,是皇帝施压,以及被他强掳进宫不得不做,后来发现萧瑾兮的病可做文章,故而主动去做的。 从始至终,她的目标只有两个,一是想以此谋得皇帝赐和离的许诺,二是为了切断萧辰衍今后的势力规划。 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萧辰衍,他往自己脸上贴什 么金! 萧辰衍见她脸色沉沉,并未动怒。 她费这么大劲救他的皇姐,若是没有一点他的缘故,他是不信的,她只是不愿承认心意罢了,许是还因为之前的事生气,故意给他甩脸色,其实心里还爱着他。 他不跟沈如周争,直接给了台阶。 “行了,你在外面住了那么久,也该收收心了,出宫后就回去收拾一下,搬回王府吧。” “原来你是想说这个?”沈如周嗤笑一声,表明态度:“我既然搬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 萧辰衍英挺的眉头蹙起,盯着沈如 周。 “本王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你去问问,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搬出去住的?你已经闹了这么久,还嫌不够吗?”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搬出来,是跟你闹着玩?”沈如周忍不住啧了一声,竟有点想不通萧辰衍怎么会变得这么蠢。 前世他是当皇帝的人,除了感情上一窍不通,过于盲目外,他是个心有丘壑,聪慧至极的人,怎么现在还想不清楚她的动机,总要误会。 “你是不想住在王府里,还是不想和婉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萧辰衍眉头蹙了起来,“你还在为了婉容和本王闹别扭?本 第157章 背叛她 沈如周蹙眉,声音冷漠至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找不找别人,找几个,都和你无关。” 谁都跟他一样花心啊,府里养着一个,心里还惦记着一个,什么都想要,还爱践踏人的真心,狗男人! “与本王无关?”萧辰衍咬牙冷笑,“沈如周,你以为跟本王和离了,就能彻底离开本王吗?” 他忽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逼近,狠戾的眼神锁视着沈如周,如在看一只猎物。 “你可以试试,看看离开了本王,谁会要你,谁敢要你!” 说罢,他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压迫着她。 沈如周不悦地抬眸,看见萧辰衍目光的那一刻,她竟无端的心慌,这眼神阴鸷,偏执,竟与前世登基后的萧辰衍,极为重合。 萧辰衍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捏住沈如周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迎接他的警告。 “本王告诉你,你一日是本王的王妃,就永远是本王的人,谁要是敢娶你,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他?” 二人距离骤然拉近,沈如周被迫仰着头,那些发狠的话灌进耳朵里,她清楚地看到萧辰衍俊美的眉眼,和他脸上那几乎病 态的偏执,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萧辰衍。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心,心里生出一丝害怕,她现在什么都不怕,独独对前世那几年,他日日发狂的囚禁心有余悸,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换句话说,她不怕现在的萧辰衍,但她怕前世登基后的萧辰衍,他简直是个疯子! 可萧辰衍今生根本就没有夺嫡成功,他为什么也这么阴晴不定莫名其妙? 她来不及深思,就注意到萧辰衍的眼神一点点下移,在她的唇上停留一瞬,又顺着她的脖颈溜进了她的衣领。 沈如周的心骤然发凉,猛然站起身,“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休息了!” 可她还没走出一步,萧辰衍便将她拽回,两手撑着桌子,将她圈在了桌子与他的怀里。 沈如周脸色赫然一变,她的大腿抵在桌角上,硌得生疼,萧辰衍步步紧逼,她扶着身后的桌子,退无可退,只能尽力将上半身后仰,努力拉开距离。 “你干什么,我就是说个实话,你有什么必要勃然大怒?” “再说,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强嫁于你,我很可耻么,现在我要还你自由,成全你和你的心上人,你怎么这 么不乐意?” 光线不甚明亮,刚好照亮沈如周脸上极力掩饰的恐慌。 萧辰衍牢牢地盯着她的脸,漆黑的瞳眸重重眯起,忽然伸手揽住沈如周纤细的腰肢,往身前一带。 突然的贴近让沈如周全身都僵硬了一般,她脑子空白了一瞬,忙伸手用力的抵在他的胸膛上。 “萧辰衍!” 萧辰衍趴在她的耳边,嗓音低沉,冷得彻骨。 “是,本王不乐意,谁乐意自己娶过的人,睡在别人的怀里?就算本王不喜欢你,也不行。” “本王明明警告过你,不要惹本王,可谁让你还是强嫁给本王,这就是你的报应,嗯?” 沈如周的眼眸骤然一缩,仿若被雷狠狠击中一般,脸色倏地发白,浑身僵住了,内心深处的拼命想忘记的话,轻易被勾了出来—— “沈如周,是你要强嫁于朕的,是你非要招惹朕,朕给过你机会,现在后悔了?那也得受着!” “朕一日不死,你就一日是朕的皇后,想要休书?呵,下辈子吧!” 而萧辰衍见她不动了,以为她听进去了,他与她呼吸交错,凝视着她精致的脸颊,明媚的眸,还有嫣红的唇,莹白 小巧的耳垂,蓦然感觉一阵口干舌燥,浑身燥热,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突然俯身,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耳朵,沈如周陡然回神,剧烈挣扎了起来。 “放开我,不要碰我!” 沈如周抄起手边的茶盏,就朝萧辰衍的脑袋上狠狠砸去。 萧辰衍头一偏,茶盏擦着他的额角飞了过去,茶水乱飞,溅了他一脸。 水滴顺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五官滑了下来,凝在他的下颌半落不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整张脸都被寒冰笼罩。 “你想本王死?” 那茶盏,如此用力的砸向他的脑门,她疯了吗? 沈如周看着他眼底阴郁之色又浓重几分,心底的慌乱一点点放大,想要推开他跑开。 萧辰衍却抓着她的双手反扣在身后,随即低头吻了下来,她忙偏过头,他的唇便从她的唇角擦了过去。 沈如周要疯了,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莫名感觉手脚发软,嘴里怒骂道。 “萧辰衍你疯了!不要碰我!你要不要脸,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动我一下,贵妃娘娘绝不会饶你!” 萧辰衍凝视着她发白的小脸,一双漆黑深邃的眸翻滚着怒意,热 意愈发上头,心头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冷声开口。 “方才 本王给贵妃请安的时候,贵妃对本王说了你许多好话,让本王别辜负你,还说对正妻最好的保障,是给你一个子嗣。” “这话,你也知道,你依旧在此等候本王,本王有什么理由不成全你?圆房一事拖延至此,本王今日就如你所愿。” 沈如周的眸子骤然放大,“不!我不要跟你圆房,你……” 下一瞬,她身后的桌子被萧辰衍一个横扫,碗碟尽数被扫到了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响,沈如周呼吸一窒,萧辰衍高大的身形倾压而上,将她压在了桌子上。 衣裳被毫无章法地扯开,大片的肌肤暴露出来,她一个战栗,皮肤上立刻起了一起小疙瘩,胡乱地扑腾起来。 可萧辰衍身体的重量,压得她很难动弹,手脚也越发无力,还浑身发热,她这才惊觉,不是她惊吓过度,是中药了! 不用说都知道是贵妃做的,怪不得萧辰衍会这么激动,沈如周反倒稳住了,盯着他。 “萧辰衍,你看看我是谁!我是沈如周,不是慕婉清!你喜欢的是慕婉清,难道,你要背叛慕婉清吗?” 第158章 占有 萧辰衍身上的燥意愈发强烈,俯身压着她。 她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像是温润沁凉的白玉一般,乌黑的发铺在桌面上,像揉乱了的丝绸,脸红红的,垂涎欲滴。 他的眼底烧起了浓重的欲望,简直用眼神就要把身下的人吞噬,闻言,他的眼神又像是清亮了一些。 “本王喜欢婉清……” 沈如周心中冷笑,果真任何时候翻出慕婉清,都能轻易影响到萧辰衍,她也终于有机会,从药箱里拿着银针。 “是,你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你要是背叛了她,她可就不要你了!” 萧辰衍的眼神迷离几分。 是,他喜欢婉清,他现在无 暇顾及,沈如周怎么会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他确实与婉清自幼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他喜欢的人该是婉清,怎么能与沈如周圆房? 可是那个乱七八糟的梦,那个梦里的他,喜欢的是沈如周。 梦里的他对沈如周的心动,占有,挪不开眼的喜欢,分外清晰,这与婉清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能看着慕婉清嫁给他皇兄,虽会难受,但可以做到,却绝不许沈如周嫁给别人,决不允许! 那种强烈的情感,导致梦外的他都有所波及,甚至此刻都在想,沈如周是他的王妃,他要亲她,抱她,都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他就是要和沈如周圆房,只要沈 如周怀孕了,她就不会那么闹腾,总想着与他和离了。 他已然开始难受,浑身燥热呼吸粗重,望着身下的沈如周,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就在沈如周以为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他涣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紧接着就低头,想要吻上她的唇。 同一刹那,沈如周的手掌突然翻出一根银针,蓦然刺向了萧辰衍的后颈。 “沈如周……”萧辰衍身子一震,看着她冰冷的眸,随后昏睡过去,倒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带点麻醉的银针,他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沈如周大呼了一口气,满头都是冷汗,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萧辰衍, 整理好衣服,想朝外边跑去。 可气不过,她又狠狠打了他几巴掌,才转身离开。 沈如周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药劲儿一阵一阵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掐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一路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找了个无人处打开了随身药箱。 贵妃下的药太狠了,应该是下在了饭菜里,现在她整个人脑子是懵的,身上燥热难耐,她给自己配解药,可双眼发昏,根本配不出解药。 什么毒药她都尝试配了,就是没想过媚毒,更没想过媚毒的解药。 这种手断太卑劣,她看不上,现在觉得她真是百密一疏,她不用,不代表 别人不用。 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沈如周收起药箱,扶着墙站了起来,再往外走去。 残存的一线清醒告诉她,她得赶紧走,不能留在贵妃的宫里,否则肯定会被送到萧辰衍的床上。 可是药效似乎彻底发作了,药劲儿一阵比一阵猛,沈如周满脸潮红,身子晃晃悠悠,路都走不直。 她这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或者落到谁的手里,后宫不堪设想! 突然,沈如周撞上了一堵硬墙,身子不受控的往后倒,腰身却蓦然一紧,又被人捞了回来。 她呼吸急促的抬眸看去,借着月光,她依稀辨别出了那不是墙,而是一个高大的,俊美的男人…… 萧辰衍身上的燥意愈发强烈,俯身压着她。 她雪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烛光下,像是温润沁凉的白玉一般,乌黑的发铺在桌面上,像揉乱了的丝绸,脸红红的,垂涎欲滴。 他的眼底烧起了浓重的欲望,简直用眼神就要把身下的人吞噬,闻言,他的眼神又像是清亮了一些。 “本王喜欢婉清……” 沈如周心中冷笑,果真任何时候翻出慕婉清,都能轻易影响到萧辰衍,她也终于有机会,从药箱里拿着银针。 “是,你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你要是背叛了她,她可就不要你了!” 萧辰衍的眼神迷离几分。 是,他喜欢婉清,他现在无 暇顾及,沈如周怎么会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他确实与婉清自幼青梅竹马,情谊深厚,他喜欢的人该是婉清,怎么能与沈如周圆房? 可是那个乱七八糟的梦,那个梦里的他,喜欢的是沈如周。 梦里的他对沈如周的心动,占有,挪不开眼的喜欢,分外清晰,这与婉清是不一样的感觉。 他能看着慕婉清嫁给他皇兄,虽会难受,但可以做到,却绝不许沈如周嫁给别人,决不允许! 那种强烈的情感,导致梦外的他都有所波及,甚至此刻都在想,沈如周是他的王妃,他要亲她,抱她,都是理所应当的! 现在,他就是要和沈如周圆房,只要沈 如周怀孕了,她就不会那么闹腾,总想着与他和离了。 他已然开始难受,浑身燥热呼吸粗重,望着身下的沈如周,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 就在沈如周以为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他涣散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紧接着就低头,想要吻上她的唇。 同一刹那,沈如周的手掌突然翻出一根银针,蓦然刺向了萧辰衍的后颈。 “沈如周……”萧辰衍身子一震,看着她冰冷的眸,随后昏睡过去,倒在了她的身上。 这是带点麻醉的银针,他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沈如周大呼了一口气,满头都是冷汗,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萧辰衍, 整理好衣服,想朝外边跑去。 可气不过,她又狠狠打了他几巴掌,才转身离开。 沈如周全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药劲儿一阵一阵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掐了自己一把,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她一路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找了个无人处打开了随身药箱。 贵妃下的药太狠了,应该是下在了饭菜里,现在她整个人脑子是懵的,身上燥热难耐,她给自己配解药,可双眼发昏,根本配不出解药。 什么毒药她都尝试配了,就是没想过媚毒,更没想过媚毒的解药。 这种手断太卑劣,她看不上,现在觉得她真是百密一疏,她不用,不代表 别人不用。 不行,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沈如周收起药箱,扶着墙站了起来,再往外走去。 残存的一线清醒告诉她,她得赶紧走,不能留在贵妃的宫里,否则肯定会被送到萧辰衍的床上。 可是药效似乎彻底发作了,药劲儿一阵比一阵猛,沈如周满脸潮红,身子晃晃悠悠,路都走不直。 她这个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或者落到谁的手里,后宫不堪设想! 突然,沈如周撞上了一堵硬墙,身子不受控的往后倒,腰身却蓦然一紧,又被人捞了回来。 她呼吸急促的抬眸看去,借着月光,她依稀辨别出了那不是墙,而是一个高大的,俊美的男人…… 第159章 吻他 贵妃望着窗外夜色,对李嬷嬷道:“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应该发作了。” 李嬷嬷笑道:“娘娘放心,药下得狠,这会儿肯定已经起劲儿,今晚定能成事。” “今夜之后,他们二人必定感情大增。”贵妃对自己的计策十分满意,“若是幸运,说不定如周一次就能怀上孩子。” 李嬷嬷含笑应是,“娘娘煞费苦心,为王妃谋划至此,日后王妃定会感激您的。” 贵妃勾唇一笑,心情十分愉悦。 这时,香落进来禀告:“娘娘,武成王侧妃求见。” “都这个时候了,她来做什么?”贵妃脸上的笑意散去,摆手道:“让她进来吧。” 不多时,慕婉容被带了进来。 “参见贵妃娘娘。”慕婉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面上带着微笑。 贵妃坐在榻上,懒懒地掀起了眼皮,“什么事?” 慕婉容压着心中的小九九,温柔而恭敬的道:“听说公主和郡主现下在娘娘这里休养,婉容特来看望。” “你倒是勤快。”贵妃不疼不痒地刺了她一句。 因沈如周的缘故,她现在看慕婉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态度并不亲善,只扔下一句:“去吧,看完赶紧走。” 慕婉容笑容有几 分僵硬,先道了声谢,又道:“娘娘,婉容心里十分挂念公主和郡主,可否让婉容留下来帮着照顾她们?” 贵妃眉头一蹙,显然不太乐意,“这就不必了,公主和郡主的身子有武成王妃照料,不需要你插手。” 一个妾室,成天想着出风头,贵妃十分看不上。 慕婉容自然听出她话里的嫌弃,眸子划过一丝恨意,却心知沈如周救了贵妃母子,贵妃定是站在沈如周那一边,看她不顺眼了。 她攥了攥手心,强笑道:“王妃再厉害,也难免分身乏术,而且婉容想娘娘还在月子里,小皇子也得用心看顾着。” “公主和郡主一来,娘娘宫里怕是人手不够,要是没照顾好公主母女,皇上恐怕要怪罪的。” 贵妃的眸色微动,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 慕婉容神情真挚,“婉容愿意为娘娘分忧,再者公主也是婉容的皇姐,婉容照顾一二也是应该的。” 瞧她说得那么好听,贵妃也不好拒绝了,毕竟慕婉容是武成王侧妃,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况且这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她有些累,懒得跟慕婉容多掰扯。 “行啊,你上赶着卖力气,就随你。”贵妃起身,吩咐香落 道:“带侧妃去安置吧。” “多谢娘娘。”慕婉容行礼道谢,低下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现出了得逞的笑。 香落擎着一盏灯烛,打开了西厢房的房门。 点起屋内的烛火后,香落对慕婉容道:“侧妃早些歇息吧。” 西厢房久没有人居住,到处都是灰尘,慕婉容蹙着眉看了一圈,不满道:“这怎么住?你先带人来打扫打扫。” 香落笑了一下,神色十分冷漠,“侧妃也知道,我们宫里这会儿人手不够,恐怕没人能供您使唤。” “你!”慕婉容看出香落对她十分不敬,但碍于香落是贵妃的贴身宫女,又不敢随意发落,只好暂且咽下这口气。 罢了,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为了住这儿的。 “我知道了,你走吧。” 香落虚虚地躬了下身子,随后转身扭头就走了。 慕婉容走到屋门口,看着香落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恨恨地骂了一声:“该死的贱婢!狂什么,等我成了王爷的女人,你就是给我舔鞋都不配!” 又环顾一圈,见四下无人,她悄悄地走出来,关上房门,顺着墙角,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寻。 她进宫后,先去了德妃那里,得知了萧辰衍和沈如周都在贵妃这 儿,还一起用膳,她唯恐他们二人独处多,怕萧辰衍越发喜欢沈如周,便连忙赶了过来。 贵妃的寝宫很大,光是厢房就有十几间,慕婉容挨个地查看,还要避开来来往往的宫人,可是不容易。 让她着急的是,找了半天,竟然不见沈如周和萧辰衍的人影,反而被一个小宫女迎面撞见她鬼鬼祟祟的行迹,险些让人起疑。 她勉强编了个如厕的借口,糊弄了过去,心里急得直冒火。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她突然看见游廊上闪过一个摇晃的身影。 冷冷的月光之下,那一袭红裙显得格外妖冶艳丽,简直刺得慕婉容眼睛生疼。 “沈如周?” 慕婉容正想追过去,却见沈如周一路踉踉跄跄,逃一般地从侧门跑了出去。 她有些疑惑,站在原地想了一瞬后,沿着沈如周的来路找了过去,果然在一处僻静的屋子里,找到了萧辰衍。 地上一片狼藉,萧辰衍倒在墙边,不省人事。 “王爷!”慕婉容忙走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然而刚抓 到他的手腕,就感到一股异于常态的热。 萧辰衍的身上很烫,肌肤泛着异样的潮红,修长的脖颈上青筋突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血液里叫 嚣着。 慕婉容瞬间明白,萧辰衍中药了! 她大喜过望,望着他丰神俊朗的面容,眼底燃起了兴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打成亲以来,她还没有和萧辰衍同房过,这么一个俊美的男子,她太想得到了,而且,只有和萧辰衍有了肌肤之亲,怀上孩子,她的地位才能稳固! 现在就是绝好的机会! 不过,沈如周现在喜欢萧辰衍,现在居然舍得抛下萧辰衍离去?她看沈如周的样子,似乎也中药了,这都不要,假清高么? 不管那些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能浪费时间。 慕婉容将萧辰衍搀扶起来,他身子高大,她扶着有点吃力,将他放到床榻上,又去关上了房门。 萧辰衍睡得很死,慕婉容解他的衣襟时,他竟全然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睡着,反倒是慕婉容看到他健硕的胸膛,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将自己的衣服脱去后,慕婉容贴上了萧辰衍的身体,炙热的温度烫得她身子一颤,仿佛骨头都软 第160章 你会后悔 萧辰衍没有反应。 “王爷?”慕婉容又趴在他的耳边唤着。 萧辰衍依然没有反应。 慕婉容有些急了。 怎么睡得这么死?她衣服都脱了,难道要在旁边看一夜吗? 她拍了拍萧辰衍的脸,甚至拧了他一把,萧辰衍哼都不哼一声! 该死!慕婉容的身子和心都凉了。 这么好的机会,就要这样白费了吗? 看着睡死了的萧辰衍,她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脖子上狠狠掐了一把。 慕婉容是真用力,疼得眼泪汪汪,却不肯停手,一连在自己的脖颈、胸前、胳膊上又掐又拧,直到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青紫,她才吹了灯,躺到了萧辰衍的怀里。 她的脑袋靠在萧辰衍的胸膛上,手环着他的腰,得意地笑了。 过了今晚,她就是名正言顺的侧妃了,沈如周,再不配与她比! 与此同时,皇宫里另一个角落。 北修宴望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眸光幽暗深邃。 凌乱的呼吸,微烫的体温,细碎的呻吟,北修宴眼神微动,立即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他俯身将她拦腰抱起,趁着夜色悄然离开。 然而怀里的人并不老实,两手在他的身上肆意摸索撕扯,平整的衣襟很快被她抓乱。 他腾不开手去阻止,声音冷淡,“武成王妃,清醒点。” 沈如周早已意识不清,哪里能听进去他的话,她热的难受,哼唧两声后,脑袋又贴上他的胸膛蹭了蹭。 “我不舒服,好难受……” 北修宴微微蹙起眉头,垂眸瞧了她一眼,她瓷白的面颊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轻轻地蹭着他的胸膛,他的眼神又挪开了,脚下的步伐快了几分。 在偌大的皇宫里,找一处偏僻的宫殿不难,北修宴对皇宫的地形很了解,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一座无人的宫殿。 他用脚蹬开门,把怀里的人放到了榻上,整了整衣襟。 屋子里漆黑一片,他借着月光点起一盏灯,手持灯烛将整个屋子环顾一圈,确定安全后又走到床榻边。 烛光微弱,堪堪照亮女子美艳的面容,她的红唇微张,不成调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唇角溢出,眉头也紧蹙着,瞧着似乎难受的紧。 北修宴半跪在床榻边,压低声音唤着:“武成王妃?” “嗯……”含糊的声音从沈如周的口中传出,不知是 回应还是难受的宣泄。 北修宴神色不变,倒了一盏冷水,泼到了沈如周的脸上。 冰冷的水从沈如周燥热的肌肤上划过,她舒服地哼了一声,可惜这冷水治标不治本,并没有浇灭她身体里的火。 待凉意退去,她又难受起来,身体胡乱地晃动着,两手毫无章法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雪白莹润的肌肤暴露出来,盛着泠泠月光,北修宴一时未能移开眼睛。 待那不安分的手又向下撕扯衣服,他眉心微沉,不得不动手制止。 他两手一挥,简单粗暴地将沈如周身前的衣服拢上,一边用手拍打她的脸颊,一边唤道:“沈如周,醒醒!” “你需要什么药,本王给你找。” “我好热,热死了……”沈如周忽然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瞬间抚平几分燥热。 她食髓知味,头一歪,两手抱着那个东西,整张脸都贴了上去,得趣一般地哼唧几声,十分喜欢地用唇去描绘形状。 软软的唇沿着指缝细细地吻过,那感觉酥酥麻麻的,瞬间击中了北修宴,他的眼眸深邃,眸色暗沉,直到那唇吻到指尖,不轻不重地咬了 一口,北修宴才醒神一般,猛然抽回了手。 沈如周不满意地蹙起眉头,迷迷糊糊地喃喃道:“给我……我要冰块……” “本王不是冰块。” 她固执,“你是,你身上好舒服……” 北修宴没理她了,低头,轻轻摩挲着手指,抚平指尖小小的牙印,心间却像掉入一颗石子,荡起久久不能平复的涟漪。 还是叫不醒,只好另作他法。 他伸手去拉沈如周,不料刚拉起她的手臂,她便猛扑了过来,北修宴一个不妨,被她扑倒了地上。 唯一的灯烛也被打翻,只有一点可怜的月光,洒在二人交叠的身影上。 沈如周瞧着身下的人,他浑身冰凉凉的,贴着舒服,她几乎是本能地贴了上去,浑身燥热难耐,想低头吻他。 北修宴深黑的瞳眸骤然一缩,偏头,她的唇擦过他的唇角,没得逞,她不满的再凑回来,顺着唇角吻,轻轻地,他的耳根彻底红透,立即抓着她的肩头,不许她再贴近半分。 她的双眼蒙上一层氤氲的水雾,没有焦点一般望着北修宴,她伸出手指,点在北修宴的眉心,嘴里语不成调地念叨着。 “你,你这个冰块 长得真好看啊,叫什么名字?要不要,跟我回家?” 北修宴深邃的眸光落在她朦胧的眉眼,“看清楚,本王是谁?” 沈如周盯着身上的人看了好一会儿,手指从他的鼻梁一路滑到下唇,“你是……” 她眯着眼睛思考了片刻,终是摇摇头,“不知道,不过……” 她的手指挑起北修宴的下巴,露出一个甜笑,“你长得好看,我喜欢。” 说着,她又俯身贴了上去。 北修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虽没让她得逞,但呼吸却明显重了几分。 沈如周的后脑勺轻轻地磕了一下,她吃痛地哼了一声,不满的语调道:“你干什么?” 北修宴按着她的双手,低声警告道:“你中药了,别再轻举妄动,否则明日想起来,会后悔。” “后悔?”沈如周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北修宴,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乱了几分,悠悠笑道:“和这么一个俊俏的郎君共度良宵,怎么会后悔?” 北修宴微微抬眉,眼神复杂地盯着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甚至那纤细的双腿还不知死活地缠上了他的腰…… 第161章 吻她 罢了。 何必跟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说话,自讨苦吃。 北修宴神色紧绷,抱起沈如周,他疾步穿过一扇屏风,来到一个深潭前。 沈如周难受地扭动着,在北修宴身上四处摸索,他并没有理会,而是猛然无情地将人丢进水里。 “扑通”一声,沈如周掉入深潭。 冰凉刺骨的水瞬间包裹着身体,一直没到下巴,沈如周一个激灵,身体里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顿时消散,另一股可怕的感觉又攀上心头。 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前世,临死前慕婉清欺负她,把她的头按到水里,让她反复体会溺水的感觉。 痛苦的窒息感一阵阵传来,她半醒半不醒地叫着,语气里充满了恨意,“慕婉清……慕婉清,不得好死!” 慕婉清? 北修宴深黑的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要恨也该恨慕婉容,怎么会恨慕婉清?她们有仇怨? 不等他想出答案,沈如周竟渐渐没了动静。 他心中一紧,忙将人捞出来,“沈如周!沈如周!” 她毫无反应,连气息都弱了。 北修宴将她平放在地上,看着她雪白的脸沉默了一会,随后,低头吻了上去。 沈如周的脑子被强烈的窒息感充斥,她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忽然她的双唇被人吻住,一 股气息自口中徐徐缓缓传入。 她不知那人在做什么,本能地有些抗拒,然而下一瞬,她的唇齿被强硬地撬开,更多的气息灌了进来,她这才意识到那人是在救她。 意识恍惚间,她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自作主张的用唇含住了那个湿软的东西,轻轻地吸吮,那人像是有点僵硬,却没退出,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被人从死亡边界线拉了回来。 她找回一点意识,感觉身上很冷,缩成一团嗫嚅道:“好冷……” 北修宴再次唤了她一声:“沈如周。” 她睁开眼睛,望着面前俊美无双的男人,“摄……摄政王?” 北修宴瞧着她,面色淡漠,“你感觉怎么样?” 沈如周只是一个劲儿地喊冷,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 北修宴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风披到她的身上,将她打横抱起,朝外走去。 丽嫔寝宫。 香炉里刚点上安神香,丽嫔已经卸了钗环,褪去外衣,准备入睡了。 这时,宫女碧瑶匆匆进来。 丽嫔望去,不待问话,便见碧瑶身后跟着进来一个人。 她怔了一瞬,随即披上外衣走了过去,面色恭敬地对来人颔首:“王爷。” 方才没看清,这会儿走近了她才发现,他的怀里还 抱着一个。 北修宴面无表情地将人放到榻上。 丽嫔十分惊异道:“武成王妃?” 她又望向北修宴,见他浑身湿透,模样有些狼狈,担忧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北修宴简略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丽嫔听后有些后怕,“王爷,若是要救武成王妃,通知我们便是,您这样过来,不安全。” 北修宴接过碧瑶递给他的帕子,擦了擦脸,刚才的情形,他并没有和丽嫔细说,尤其是沈如周与他独处,抱着他乱亲的细节。 面对丽嫔的忧虑,他只道了一句:“当时情况紧急。” 丽嫔看着他二人浑身湿透的样子,根据这个“情况紧急”,咂摸出点东西来,却不敢作声。 北修宴望着沈如周,道:“好好照顾她,等她醒了,就说是你救了她。” 说罢,他便离开了。 丽嫔和碧瑶先把沈如周身上的湿衣服换了,然后煮了姜汤喂她喝下,最后把人塞进了被窝里。 忙活完后,碧瑶忍不住道:“娘娘,王爷平时冷冰冰的,今日搭救武成王妃,奴婢觉得王爷似乎对这位武成王妃有些不同呢。难道是王爷看上了……” “胡说。”丽嫔打断了她,“武成王妃可是有夫之妇。”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丽嫔心里 也犯嘀咕,毕竟沈如周是位难得的美人。 她望着熟睡中的沈如周,眼神微妙。 第二天清晨,沈如周醒来时见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还记得昨夜中了药,差点被萧辰衍强迫,她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好像是遇见了北修宴? 之后的记忆都是零零散散的,她尽力地想要把他们拼凑起来,却是越想越不敢想了。 她依稀记得北修宴把她带走了,之后就是她把北修宴压到身下,北修宴又反过来把她压到身下…… 她人傻了,不敢确定那都是不是真的。 这时,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女。 “你醒了?”丽嫔走了过来,站在床边望着沈如周,不冷不热地问道:“身 子还难受吗?” 沈如周不认识她,但看她穿着猜测应该是妃嫔,便下床礼貌问道:“请问您是哪位娘娘?” 碧瑶道:“这是丽嫔娘娘。” 丽嫔?沈如周在脑子里搜索着这个人。 她前世根本没见过丽嫔,听说丽嫔很低调,在宫中存在感不强,后来皇上驾崩,她膝下没有子嗣,便殉葬了。 她怎么会在丽嫔这里?她记得是昨晚是遇上了北修宴啊。 丽嫔主动解答她的疑惑:“昨晚本宫出门 散步的时候,在贵妃寝宫附近遇到了你,见你倒在地上,神志不清,便把你带了回来。” 沈如周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感激的神色,“原来如此,多谢丽嫔娘娘相救。” 还好还好,是丽嫔救了她,这么说,那些和北修宴相关的记忆都是假的,根本没有发生,她的心可以落地了。 她也真是,怎么中了药,还发了一场梦,还是生扑摄政王,暧昧纠缠的梦,多可怕。 丽嫔淡淡道:“你没事就好。” 沈如周还想多说几句感谢的话,碧瑶却道:“王妃若是无事,便可先行离去,奴婢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干净的衣物,您换上就行了。” 丽嫔面上挂着疏离的微笑,显然是要送客的意思。 这么快就下了逐客令,沈如周倒是有些讶异。 看来丽嫔是个清冷的性子。 “多谢丽嫔娘娘,今日相助,如周记在 第162章 圆房 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映在萧辰衍的俊朗的脸上,他感觉有些刺眼,不适地蹙起了眉心。 头有些疼,他下意识抬手想要揉一揉,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压着。 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率先看到的就是怀里不着寸缕的慕婉容,他倏地清醒,猛地坐了起来。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同样是衣襟大开,凌乱的衣衫掉落一地,慕婉容身上全是青紫的痕迹,不好的预感骤然从心里蔓延上来! 慕婉容被他动作惊醒,支着身子起来了。 她一脸娇羞地拢了拢衣衫,两手环上萧辰衍的腰,“王爷,您醒了。” 萧辰衍把她的手拽了下来,整个人有些凌乱,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 他昨晚明明是和沈如周在一起的,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慕婉容瞧着他,温柔地笑着,“昨天婉容来看望公主,听说王爷也在这儿,便过来了。” 萧辰衍蹙起了眉头,拼命搜寻记忆,可他根本不记得婉容何时出现,当时他好像中药了,拉着沈如周要圆房,却被沈如周刺晕了,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的头疼死了,艰难道:“你来的时候,本王……本王做了什么 ?” “王爷难道不记得了吗?”慕婉容含羞一笑,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婉容一来,您就抓着婉容不松,然后……您和婉容圆了房,可把婉容累坏了。” 萧辰衍的脸色顿时差到极点,虽然看这情形,他已经猜到几分,可真的从婉容口中确定,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为何,他心里说不上来的烦躁,甚至有些慌乱和害怕。 他竟然和婉容圆房了…… 可他为什么一点记忆也没有,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碰过婉容。 怎么会这样?沈如周去哪儿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李嬷嬷站在门口道:“王爷,王妃,时候不早了,二位起身吧。” 听见里面的穿衣服的动静,贵妃掩面而笑,跟李嬷嬷咬耳朵道:“看来昨晚折腾得挺久。” 李嬷嬷揶揄道:“年富力强。” “年轻就是好啊。”贵妃精致的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又忍着笑意催促道:“如周,动作快点,公主和郡主好像醒了,你赶紧去瞧瞧。” 沈如周突然出声:“她们醒了?” “是啊,你快去……”贵妃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骤然一变,猛地转过身,惊讶地看着眼前的 沈如周。 李嬷嬷也愣了,指着紧闭的房门,“王妃……王妃您怎么不在里边儿?” 沈如周远远的就看见她们站在殿外,她朝她们走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贵妃主仆二人,“我为什么要在里边?” 贵妃混乱了,“你没跟萧辰衍……”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萧辰衍迈步走了出来,他俊美的脸庞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衣衫穿在身上,看不出什么,他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最后面的沈如周,心中瞬间发沉,莫名的慌。 慕婉容也跟着出来,看见沈如周也在,心里更是得意,她故意露出脖子上的痕迹,拽着松垮的衣带,假装掩饰,实则炫耀。 “贵妃恕罪,婉容和王爷昨夜睡得迟,起身晚了。” 沈如周微怔,她昨晚走了以后,慕婉容居然来了?还和萧辰衍圆了房?那慕婉容来的还真是巧啊。 “你……”贵妃看着慕婉容,表情简直像生吞了两斤黄连,“你怎么会在这儿?” “昨夜,是婉容来伺候的王爷,”慕婉容面颊微红,她抬头,像是才看到沈如周,装作慌张的样子道:“王妃,您听婉容解释!昨夜婉容和王爷……” “不用解释。”沈如周 抬手止住她,神色漠然道:“你们昨夜干了什么,我并不感兴趣。” 前世她爱萧辰衍,会妒忌,会吃醋,会黯然神伤,可后来她对他的爱已经埋葬在了深宫之中,她对他有怨有恨有惧有悔,却绝不会再对他有一丝的爱意。 今生她看着还没有病态的萧辰衍,嘲弄更多,至于他要把谁捧在手心里,要跟哪个女人睡,她真的毫不在意。 贵妃以为沈如周生气了,忙拉着她道:“你别生气,这是不是哪里不对,昨夜你不是和武成王在一起用饭吗?怎么……” 怎么让这个小妾,爬上了萧辰衍的床啊! 而萧辰衍闻言,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瞬间冷了下来,他目光如刀般,锐利的看着沈如周,抿紧了薄唇。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他被她扎晕前,明明记得她还在他的怀里,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得给他一个说辞。 贵妃和嬷嬷也好奇极了,明明都精心布置好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人看她演戏,慕婉容不满的撇了下嘴。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平风浪静,在来的路上早已打好了腹稿,淡淡道。 “昨晚我身子不适,出去透透气,刚好遇见丽嫔娘娘,她 看我状态不太好,便邀我去她的宫殿歇一会儿,后来时间太晚,我就在那里留宿了。” “丽嫔?”贵妃疑惑地蹙起眉头,她和丽嫔同在后宫,却没有什么交集,她甚至都不记得这人。 沈如周一提,她模模糊糊想起丽嫔的模样。 “你真是在丽嫔那儿住了一晚?” 沈如周淡定地点头,又道:“我刚从丽嫔宫里出来,那儿的宫人都知道。” 萧辰衍的脸色难看,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攥起。 沈如周和丽嫔并不认识,丽嫔不会为她扯谎。 这么说,沈如周昨天晚上,真的抛下他走了,然后婉容来了,他还中着药,就做下了那荒唐事。 贵妃没有怀疑,只是有些气闷,埋怨地看了沈如周一眼。 昨天那么好的机会,明明能成事,她怎么半道还出去了?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向慕婉容,狐疑地眯起了眼睛。 莫非是慕婉容从中作梗,引开沈如周,趁机上了萧辰衍的床?! 慕婉容心中嫉恨,她都跟他“圆房”了,怎么风头还在沈如周那。 她顿时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拉着萧辰衍的胳膊道:“王爷,婉容身上 第163章 同房 萧辰衍冷沉的面色顿时僵硬,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背。 慕婉容又看向沈如周,愧疚道:“王妃,是婉容不好,昨晚本该是王妃和王爷同房,没想到却变成了婉容,婉容真的不是有心的,当时婉容实在是情难自禁,王爷也……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沈如周冷漠以对,萧辰衍见她这么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动怒。 就算不是她将慕婉容送到他的床上,可她丢下他,令他和别的女人圆房了,她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么! 他愠怒地扫了沈如周一眼,揽住慕婉容的肩膀道:“婉容,你不用道歉,你是本王的侧妃,和本王同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慕婉容趴在萧辰衍的怀里,暗暗地笑了。 贵妃见不得他们在她的面前腻歪,脸色沉了几分。 联想昨晚慕婉容登门,非要留宿的事情,更加肯定了是慕婉容做了手脚,故意破坏沈如周的好事。 “你昨晚死皮赖脸地要住在本宫这儿,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还说什么是为了照顾公主和郡主才要住下的,原来是想男人了啊,不知廉耻!” 贵妃骂的难听,慕婉容白皙的脸上娇羞顿时褪去大半,透着青白无措。 “贵妃,婉容不是……婉容真是想来照顾公主的,遇上王 爷只是偶然。” “闭嘴!”贵妃厌恶地看着她,“跑到本宫的地方,行这种荒唐事,简直脏了本宫的眼!” 慕婉容心中恨极了,又不敢顶撞,只是噙着眼泪,一脸的委屈,攥紧了萧辰衍的衣袖。 李嬷嬷扶着贵妃,劝道:“娘娘消消气。” “娘娘说话不必这么难听,”萧辰衍冷冷开口,锐利的目光定在李嬷嬷的身上,“昨晚为何会发生那样荒唐事,贵妃娘娘应该心知肚明。” 他不会无缘无故中药,沈如周不想他碰,必然是另有其人动的手段。 李嬷嬷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贵妃也自知没理,可是她也是好心,用了一点特别手段罢了,她怎么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还来气呢! “武成王这么护着她,真是知道疼人啊!”贵妃冷笑,“可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正妃!” 沈如周扶额,她真希望贵妃别为她说话,她真的不在乎的。 萧辰衍压着火气,沉声道:“贵妃娘娘省省吧,本王的家事,用不着贵妃指点!” “你……”贵妃气得语塞。 沈如周见状只好出面劝解:“娘娘别站在这儿吹风了,您刚生下孩子,这样对身子不好,如周扶您回房吧。” 贵妃瞪了慕婉容和萧辰衍一眼,由沈如周扶着走 了。 回房后,贵妃开始数落沈如周:“你怎么回事?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怎么让那个慕婉容捡了去!” 沈如周看了贵妃一眼,颇感无奈,昨晚下药的事果然是贵妃的安排。 “娘娘,如周知道您是为了我好,想要帮忙撮合我和萧辰衍,但是……这事讲究顺其自然,不能硬来,总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她不想让贵妃为了帮她去算计萧辰衍,她很清楚,萧辰衍最讨厌别人算计他。 前世她之所以那么招萧辰衍厌恶,很大的原因就是她非要嫁给萧辰衍,求了赐婚,这在萧辰衍看来就是被算计,被摆布,他不能容忍。 之后长达几年的婚姻里,萧辰衍没给过她一点好脸色,变着法儿地折辱欺负她,还不容她有一丝的委屈,他觉得是她先招惹了他,是她非要嫁给他。 她算计他一次,他折磨她一生。 总之,萧辰衍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是一条蛰伏的狼,她不想让贵妃惹上麻烦。 “可是你看那个慕婉容有多猖獗,本宫要是不帮你,你都要被她踩在脚下了!”贵妃是真替沈如周着急,“你别灰心,这次她能坏了你的事,不见得次次都能,本宫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沈如周忙道:“真不用,娘娘现在刚生 完孩子,最重要的是养身体,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您放心,我会顾好我自己,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 贵妃蹙眉望着她,叹气道:“你心可真大。” 沈如周笑了笑,“娘娘也该放宽心,对身体好。” 贵妃摇摇头,没再说话,望着沈如周的目光却透着担忧。 照今天这情形,沈如周怕是已经处于劣势了,偏偏这孩子还不知道着急。 再这么下去,慕婉容那个小妖精,都要踩着她上天了! 不行,她一定得帮沈如周,绝不能萧辰衍休了沈如周,她要让沈如周坐稳王妃之位,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贵妃和沈如周走后,萧辰衍定在原地,一张俊脸十分阴沉。 慕婉容扯了扯他的袖子,声音柔弱道:“王爷,婉容腰酸背疼,好难受啊。” 萧辰衍蹙眉看她,见她脸色青白,道:“本王带你去母妃宫里歇着。” 慕婉容扶着后腰走 了两步,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抬头可怜地望着萧辰衍,“王爷,婉容有些走不动路。” 萧辰衍看了她一眼,抿了下唇,却没说什么,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往德妃宫里走去。 一路上,不少宫人都看见了武成王抱着侧妃的亲密举动。 慕婉容依偎在萧辰衍的怀里,感受着众人 的目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回到德妃寝宫后,萧辰衍将慕婉容好生放在床榻上,唤来宫人伺候。 看着慕婉容动一下就喊疼的样子,萧辰衍内心十分复杂,他沉着脸对宫人道:“去,找太医给侧妃看看。” 慕婉容演得正起劲儿,一听这话,脸色变了,忙道:“不用了,王爷。” 要是太医来了,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行房事怎么办! 萧辰衍却道:“你既然这么难受,就让太医给你看看,开点药。” 他知道,女子破瓜之痛是难以忍受的。 “真的不用了,婉容歇一会儿就好了。”慕婉容强烈拒绝,又佯装害羞支支吾吾道:“婉容只是……第一次,有些……受不住,不用让太医来,婉容害羞。” 闻言,萧辰衍没再坚持,他现在心情很乱,耐心极差,只丢 第164章 沈如周,你好狠的心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信沈如周的说辞,昨晚明明就是他们两个中药了,差一点就行房,沈如周把他弄晕之后,是怎么离开的? 她身体里的药定然也发作了,那样的状态下,她离开之后怎么样了? 方才在众人面前,他为了彼此的面子,没有质疑沈如周,但现在,他一定要弄个明白。 “王爷……”慕婉容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扶着床沿,紧紧攥住手心。 她和萧辰衍都圆房了,萧辰衍为何是这样的态度,连陪她一会儿都不肯! 从一醒来到现在,萧辰衍都是冷冰冰的,甚至对她还很没有耐心,为什么?难道他根本就不想碰她吗! 这时,德妃身边的安嬷嬷走了进来。 “侧妃,德妃娘娘让奴婢来伺候您。” 慕婉容立刻收起脸上的阴冷,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嬷嬷。” 安嬷嬷在她的身边坐下,含笑道:“这第一次,肯定是不舒服的,您要是不想让太医看,那就让老奴给您瞧瞧。” 说着,安嬷嬷就去掀慕婉容的衣裙。 慕婉容身子一颤,连忙往后缩了一下,“不必了,嬷嬷,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歇一会儿就好了。” 安嬷嬷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 ,“侧妃不必害羞,老奴得瞧瞧你有没有受伤。”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些累,不用劳烦嬷嬷了。”慕婉容干笑道,“嬷嬷,您先出去吧,我想躺一会儿。” 安嬷嬷收回手,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这么不让看,莫非不是初次?还是…… 可安嬷嬷却没说什么,体贴地帮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与此同时,贵妃寝宫。 沈如周给贵妃把完脉,微笑道:“贵妃的身子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贵妃点头,“劳你费心。” 沈如周道:“都是应该的。” 宫人端上来熬好的药,放到贵妃的面前。 “那娘娘先喝药吧。”沈如周起身,“如周去看看公主和郡主。” 贵妃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如周从贵妃屋里出来后,先去看了萧瑾兮。 小宫女见她来了,行过礼后,汇报道:“王妃,方才公主醒了一次,不过没多久,又睡过去了。” 沈如周点了个头,“知道了。” 这也正常,萧瑾兮的肝病拖得她身体匮乏,而且年纪也大了,体力肯定差。 她先看了看萧瑾兮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又把了脉,确定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便又出门, 去看郡主。 嘉宁已经苏醒,躺在床上,由宫女喂着喝水,看见沈如周进来了,她顿时气急,呛了一口水,猛烈地咳嗽起来。 宫女手忙脚乱地给她拍背,被她一把推开,“起开!” 嘉宁撑起身子,双目赤红地盯着门口的沈如周。 沈如周淡然一笑,慢悠悠地走了过来,“郡主见了我这么激动啊?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沈如周!你……”嘉宁想要下床,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沈如周走近,挥挥手让宫女退下了,不咸不淡替提醒嘉宁一句:“刚动完刀,别瞎折腾。” “用不着你提醒!”嘉宁靠在床头,嫌恶地看着沈如周,“猫哭耗子,假慈悲!” 沈如周并不气恼,“此番顺利,公主现在已经没事了。” 嘉宁娇俏的脸上不见喜色,沈如周故意道:“你成功救了你母亲的命,怎么,不高兴吗? “高兴?”嘉宁咬牙,恨不能撕碎沈如周,“本郡主该高兴吗?本郡主的一辈子都被毁了!” “你这就想岔了。”沈如周轻笑一声,“你虽然伤了身子,但是全了孝道啊,别人都夸你呢,听说皇上还要重赏你呢。” 嘉宁气得发抖,攥紧了被 子,“尽孝也得我自愿!谁说非得要切肝才是孝顺?都是你弄出这么一出,将本郡主逼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沈如周“啧”了一声,幽幽的道:“你这可就是冤枉好人了,我只是一个大夫,听吩咐办事罢了,你忘了,是你娘亲非要让你给她换肝的呀,要不是她发了话,我哪儿敢切你的肝?” 嘉宁不说话了,眼睛里全是怨恨。 是,是她的母亲非要她的肝,是她的亲生母亲造成的!为什么,她这一生就这么毁了,谁会要一个肚子上那么长刀疤,身体还残缺不全的人? 沈如周漂亮的眼睛微闪,瞧着嘉宁怨恨的眼神,笑了。 “我听说,皇上有意把你嫁到国公府,公主也是知道的,但是为了保命,还是非让你给她换肝,可这么一来,国公府定是要嫌弃你了,这么一桩好婚事,算是黄了。” 她摇摇头,连道可惜。 嘉宁发白的小脸憋得发红,委屈愤怒一股脑全涌上来,她攥紧了拳头,一拳砸在被子上,却忘了自己 还有伤在身,伤口抽疼,她直冒眼泪。 沈如周收敛神色,认真几分,上前道:“我给你看看伤口。” “你滚开!”嘉宁打开她的手,神色十分倔强 ,眼泪却忍不住往下掉,“本郡主不需要你的可怜!” 沈如周看着嘉宁,眸色微动。 其实她和嘉宁之间,算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前世她和北修宴没有牵扯,也就不认识擒雨,擒雨也没有受伤,嘉宁自然也就没有恨上她。 这辈子,嘉宁如此仇视她,只是因为擒雨,她们之间不必争个你死我活。 “行了,你的肝是会长回来的,养好身子,日后照样能活蹦乱跳的,你以后尽量当个好人,上天自会怜悯你,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嘉宁抹了把眼泪道,狠狠地瞪着她道:“你说得轻巧,割的又不是你的肝!把我害成这样,还要我做个好人,我怎么做好人?” 嘉宁委屈极了,把一切都归咎到沈如周的身上,气愤道:“沈如周,你真是好狠的心!我不就是找你几次麻烦吗,我也没把你怎么样,你竟然切了我的肝!” 沈如周冷笑,还真是不能给这个小丫头片子一点好脸色。 “郡主,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你到底都对我做了什么?曾经你跑到 第165章 嫉妒 嘉宁干咽了一下,眼睛一横道:“那又怎么样?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沈如周道:“是,你是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因为太蠢,时常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但你自己说,我招你惹你了?”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你找上门来针对我,而我对你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反击罢了。” 嘉宁一时哑口无言,又觉得自己没错,被沈如周呛得心气不顺,又哭了起来。 她不愿让沈如周见到自己流泪的模样,别开脸道:“随你怎么说!你走,本郡主不想看见你!” 沈如周站起身,两手背负身后,悠悠道:“你也不用太难过,其实你现在的境地,并没有那么糟糕。” 嘉宁的哭声小了几分。 沈如周望着嘉宁,“郡主虽然不能嫁到富贵人家了,但你换个角度想想,你不用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了,不是吗?” 嘉宁回头看她,无声地淌着眼泪。 沈如周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郡主的婚事向来都不是自己能做主的,这一桩大好的婚事黄了,皇上可能随便给你指一户人家,就把你给嫁出去了。” 嘉宁抽噎了一下,眼神十分幽怨,“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就是要往我 伤口上撒盐的吗?” 沈如周轻轻地笑了,“我是想告诉郡主,如果不想被皇上随随便便地嫁出去,就听我的话,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擒雨,我可以帮你。” “虽然不能保证擒雨一定会喜欢上你,和你在一起,但起码,我可以让你不再被人当棋子,随意摆弄。” 嘉宁心头微动,可她又不愿意相信沈如周,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沈如周害得! 现在竟然还敢把她的心上人搬出来诱惑她,让她跟她一伙,这不就是趁火打劫吗! 她堂堂嘉宁郡主,还没有沦落到和仇人为伍的地步! 她吸了吸鼻子,冷笑道:“让本郡主听你的话?你做梦!滚出去!” 沈如周慢条斯理地露出一个笑容,“郡主不用急着拒绝,好好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来榆林巷找我,我随时恭候。” 说罢,她神色自若地走了。 沈如周从屋里走出来,正欲离开贵妃寝宫,忽而看见慕婉容迎面而来。 见她的脸上带着挑衅之色,沈如周就知道了她是来气她的,不欲搭理,直接绕开走人。 慕婉容却跟了上来,“王妃方才走得急,婉容还没好好跟您道个歉呢。” 说这话时,慕婉容嘴角都要翘 到天上了,丝毫不见歉意。 她思来想去,不能真的在德妃寝殿里呆着,现在正是她趁虚而入,挑拨离间的时候,绝不能让王爷跟沈如周和好。 所以便赶过来了,没想到正好遇到沈如周,看来王爷就是与她无缘,否则怎会让她捷足先登? 沈如周没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 慕婉容见她不理人,直接挡在前面,拦住了她的路。 “王妃真的生气了?婉容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可这也不是婉容可以决定的事情……” 沈如周神色冷漠,“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而且,只要你们愿意可以天天同房,我不在意,不用跟我汇报,我怕脏了耳朵。” 慕婉容本是来气沈如周的,见她反应如此平静,有些不甘的挑衅道。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大度,我知道你嫉妒我,你知我与王爷圆房了,都快气死了吧?” 沈如周好笑极了。 “我嫉妒你?你也真可笑,和萧辰衍圆个房,至于大张旗鼓地炫耀吗?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萧辰衍一夜春宵了,我就奇怪了,你怎么敢的?你就不怕得罪你姐姐?” 其实,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前世因为慕婉清,慕婉容一直没有和萧辰衍同过 房,萧辰衍对慕婉容是很宠爱,纵容,偏袒,但只是因为救命之恩的感激,对慕婉容并非是男女之情。 没想到,这辈子慕婉容翻身了呀。 慕婉容大惊失色,看着沈如周就跟见了鬼一样。 “我,我哪里来的姐姐,你别瞎说!而且,就算真的有,她也会为我高兴的!” 可她的确有姐姐,有亲人,此事除了几个人知晓外,外人是根本不知道的! 而且,她姐姐还是当朝王妃,更是萧辰衍心尖尖上的人,她姐姐也喜欢萧辰衍,此事,外人更不知情,沈如周是如何知道的?! “是吗?”沈如周挑勾唇,“这话骗骗自己就行了。” 前世她对萧辰衍死缠烂打,却一直未能走进他的心,因为萧辰衍爱的是慕婉清。 而现在慕婉容挖了慕婉清的墙角,慕婉清怕是想宰了她吧,栽在了自家人手里,慕婉清估摸着要气半天。 慕婉容恨得一阵咬牙,“你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多少?!” 明明她是来气沈如周的,怎么反倒被沈如周轻飘飘几句弄慌了心 神? 沈如周懒得搭理她,转身要走,慕婉容真正的身份,现在爆出来多没意思。 “你不准走!把话说清楚!”慕婉容却着急 不已,伸手抓住沈如周,想要问个清楚,余光却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是萧辰衍! 她脸色一变,眸底极速的闪过一丝寒芒,忽地打了自己两巴掌,而后捂着脸哭了起来。 “王妃,婉容跟王爷圆了房,您,您要打要骂,婉容都认了……” 沈如周挑眉看着慕婉容演戏,瞬间就猜到了什么,四处张望一下,果真看到了不远处的来人。 她顿时哼了一声,幽凉的笑了,“又玩诬陷这一套是吧?你不觉得扇耳光,罪过太轻了吗?” 慕婉容微楞,沈如周就抬脚,狠狠将慕婉容踹进了旁边的湖里。 “啊!”慕婉容骤然大惊失色,尖叫一声,落入湖水。 “救命啊!救命——” 湖水不深,但慕婉容惊惧交加之下,拼命地扑腾,反而被呛了几口水,模样十分狼狈。 沈如周双手抱胸,冷眼旁观。 这一切都尽数落入萧辰衍的眼中,他知道沈如周去看公主了,怕郡主苏醒了,怨他动怒,所以他便一直在前门等着,可迟迟等不 第166章 锥心刺骨的痛 他愠怒地看着沈如周,气得说不出话。 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当务之急得赶紧把慕婉容救上来,他身子一跃,跳入湖中,游到慕婉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慕婉容,将人往岸边带。 慕婉容被救上来以后,猛烈地咳嗽起来。 萧辰衍全身湿透,几缕发丝凌乱地垂在眼侧,水滴顺着下颌滴落,竟有几分凌乱美。 他草草擦了一把脸,俊脸上蒙着一层阴霾,看向沈如周。 “沈如周,在宫里都敢如此撒野,你能耐大了是吧!” 沈如周对萧辰衍的训斥充耳不闻。 慕婉容抬头,抓着萧辰衍的衣袖,泪汪汪地卖惨。 “王爷,婉容放心不下,所以想来和王妃道歉,王妃对昨晚的事情终究是耿耿于怀,一时气急,对婉容下了手。” “婉容知道自己对不起王妃,王妃冲婉容发脾气,婉容应该受着,王爷您不要责怪王妃。” “侧妃真是生了一张好嘴,什么话都让你说了。”和萧辰衍一同来的李嬷嬷冷冷出声。 李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种装模作样的把戏她见识得多了,直接拆穿。 “侧妃表面上大度懂事,实则装乖卖惨,王妃已再三说不在意,你偏要在王妃的面前耍性子,说这说那。” “现在这一通陈词,把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故意说王妃欺负你,企图挑拨王爷和王妃的关系,真是可恶!” “李嬷嬷……”慕婉容一时气结,暗自咬牙道:“明明是王妃推我下水,现在反倒说成是我的错了?” 李嬷嬷道:“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王妃的错?王妃身为正室,教训妾室天经地义,你怎敢反过来指摘王妃?您自己方才不也说,什么都该受着吗?怎么又委屈起来了?” 慕婉容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实在说不过李嬷嬷,干脆两眼一闭,晕倒在了萧辰衍的怀里。 “婉容!”萧辰衍一惊,忙扶住了她。 李嬷嬷微讶,半信半疑地看着慕婉容,“这侧妃怎么说两句话还晕了?” 沈如周嗤笑一声道:“嬷嬷别见怪,这是人家的独门绝技。” “好了,你将人踹下了湖,还说什么风凉话!”萧辰衍将慕婉容揽在怀里,脸上透着沉郁,“婉容本就身子不好,而且还刚……” 他话一顿,看了沈如周一眼,把“圆房”二字咽了下去,继续道:“而且还被你害得落了水,如何受得住?” 沈如周挑眉,一脸不屑地应声道:“对对对,那你就快点把她带走吧。” 萧辰衍不满地蹙起眉头,训斥道:“本王都跟你说了,让你好好管管自己的脾气,怎么行事还是如此莽撞?你再怎么生气 ,也不能对婉容大打出手。” 他说他的,可看沈如周的样子是压根没听进去,不过他竟然并不气愤,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愉悦。 果然,方才沈如周的不在意都是装的,他一走,她就嫉妒得找婉容的麻烦,会吃醋,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李嬷嬷的表情也有几分诧异,盯着萧辰衍。 她以为,王妃打了侧妃,萧辰衍会大怒,一直为沈如周说话,没想到,他对沈如周的态度竟如何的柔和。 只是嘴上说着让她管好自己的脾气,半分都没说要罚她!这……似乎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沈如周却没注意,冷笑一声,“快把你心爱的侧妃抱走吧,再等一会儿怕是要断气了!” 萧辰衍将慕婉容打横抱起,板着脸对沈如周道:“本王现在没空管你,你安分些,回头再收拾你!” 说罢,他抱着慕婉容离开了贵妃的寝宫。 这两人终于是走了,落得个清净。 沈如周对李嬷嬷微笑,感谢道:“多谢李嬷嬷方才为我说话。” 李嬷嬷摆摆手,“王妃客气了,老奴就是看不惯那个侧妃的做派,在王爷面前一个劲儿地卖惨装柔弱,却把王妃您说成一个恶人。” “老奴又不是不知道您的为人,您定然不会主动打人,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她难道不 该打吗?您是正妻,就该拿出正室的气势来,好好管教妾室。” 沈如周无心争风吃醋,但嬷嬷是个好人,她笑道:“嬷嬷真是心明眼亮。” 李嬷嬷被她一夸,不好意思地笑了,又道:“王妃看过了公主和郡主了?” “嗯。”沈如周点头,“公主体力不好,刚睡着了,郡主……倒是很有精神,总之现在都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沈如周道:“那我就先出宫了,改日再来复诊,劳烦嬷嬷帮我给贵妃说一声。” 李嬷嬷应下了,亲自送沈如周出宫。 片刻后,李嬷嬷来到了贵妃的面前。 “娘娘,王妃已经看过公主母女,方才已经出宫了。” 贵妃点了个头,又问:“萧辰衍不是说要见她吗?两人可是一起走的? ” “没有。”李嬷嬷叹了口气,将方才的事情如实地说了。 “这个慕婉容,可真是个小妖精!”贵妃一拍桌案,脸色隐隐动怒,“有她横在沈如周和萧辰衍的中间,他们二人怎么培养感情?” “是啊。”李嬷嬷又惆怅,“不过,就王妃推侧妃下水这一点看来,王妃心里应该对昨晚的事情是很生气的。” 贵妃眯起眼睛,徐徐吐出一口气。 “对,如周面上不在意,也不想本宫多管,但心里肯定是在意的,她 如此深爱着萧辰衍,本宫得帮她……” 沈如周刚走出宫门,忽然感到胸口阵阵发闷,她蹙起眉头,按着自己的胸口,朝马车走去。 她一步步走着,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突然一阵刺痛感自心口蔓延开来,锥心刺骨,几乎让她窒息。 怎么回事? 她呼吸急促,漂亮精致的面容苍白如雪,想赶紧上马车休息一会儿。 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白净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她强撑着走到马车前,猛然心脏一阵剧疼,她再也支撑不住,骤然晕了过去。 沈如周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姐姐怎么样了?” 第167章 怀不了孩子了 北修宴淡淡的嗓音落入耳中,沈如周竟莫名的安心几分,虽然醒不过来,但她可以,她是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北修宴吩咐道:“补药好了,给她喂下去吧。” 沈如周听见一个人应了一声,接着便感到有人坐到了她的身边,清苦的汤药顺着唇缝流了进来。 许是药物作用,沈如周感觉有些困乏,意识渐渐昏沉,耳边北修宴低沉好听的声音断断续续。 “过两天太上皇就要回来了……贵妃此番生下龙子,太上皇高兴,一得到消息就急着回来看小皇孙……” “听说要大办一场,宴请百官,好好庆祝……这也许,是她提和离的好机会……” 和离……沈如周听见这两个字,激动了一下,残存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渐渐昏睡过去。 她一定要和离,这是她两辈子的夙愿! 也不知睡了多久,沈如周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熟悉的花雕木,熟悉的帷幄,登时一愣。 忽然,妙冬紧张的小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小姐,您可算是醒了!” “妙冬?”沈如周娇美的面容上带着几分倦色,她支起身子,先环顾了一圈,眸底却划过一丝疑惑。 她竟然回了府?怎么回来的,北修宴送的吗? 妙冬端来水给她喝,“小姐,先喝点水吧。” 沈如周接过,喝了一口。 妙冬着急道:“小 姐,您睡得好沉,奴婢还以为您生病了,正要去找大夫呢,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可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如周摸了摸心口处,已然不疼了,再摸摸脉搏,却一切如常,她没感觉哪里不对,可心脏疼是为何? 前世,她可没有这种病。 “我没事,妙冬,我怎么回来的?” 妙冬望着她,神色困惑,“不是您自己回来的吗?” 沈如周蹙眉,摇摇头,“你没有看见别人送我回?” 虽然昏昏沉沉,但她确实听见了北修宴和陆淮宁的声音,应该是他们送她回来的吧? 妙冬讶异道:“奴婢见着小姐的时候,您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奴婢还以为是小姐自己回来的呢。” 沈如周一听,颇感惊奇。 北修宴要送她回,不需要遮遮掩掩吧,她想到北修宴说的话,问道:“妙冬,太上皇是不是要回来了?” 妙冬摇头道:“太上皇一直在离宫居住,没听说要回来啊。” 沈如周哦了一声,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困惑,却也不太在乎,下回见着北修宴,问两句就是。 “妙冬,现在库房里存了多少钱了?” 妙冬道:“前几天摄政王那边送来了十万两黄金,除了这些,还有小姐先前从王府出来带的一些钱。” 沈如周,“皇上和贵妃近日都给了我不少赏赐,应该是送去萧辰衍那里了,那 些都是我的,萧辰衍一个子都别想动,我一会儿就去拿。” 她顿了一下,想着近日要发生的事情,嘱咐道:“妙冬,你拿一万两银票,去买一种叫龙芽草的药,再拿五万两,去买粮食,好存放的。” 妙冬闻言睁大了眼睛,语气惊讶。 “小姐,干嘛花这么多钱买药买粮食啊,这得买多少啊?您要这么多药和粮食做什么?” 沈如周眼神深邃悠远,没有解释,“我自有用处,你去办吧。” 按照时间,很快就要出现旱灾饥荒了,饿死不少人,同时还有一种疫病很快就要席卷大梁,而要想治好这种病,龙芽草是最关键的药材。 前世萧辰衍虽然扭转不了饥荒的问题,但因为治理疫病得当,深得民心,皇帝对他颇为赞赏,态度好了不少,算是扭转萧辰衍不受宠命运的第一步。 当然,她在其中帮了不少忙,为了安抚民众,她四处奔波,不辞辛苦地为流民安置居所,施粥布药,甚至还因太过劳累几次晕倒,但她都没有放弃。 她帮萧辰衍分担,任劳任怨,一直坚持到疫病被解决,那次萧辰衍能俘获大量民心,她起了很大的作用。 但今生,她不会这么做了。 她依然会救助百姓,但不会为了萧辰衍,打着武成王府的旗号去救人。 她已经知道解决疫病的关键是什么,她要将这个立功的机 会,送给她选定的人,大创她的仇人。 妙冬应下,照做。 沈如周则带着春秀,去了武成王府。 皇宫。 萧辰衍抱着慕婉容回了德妃寝宫,命人请来了太医。 太医把了半天脉,没看出什么不妥,心里疑惑,又不敢直说,便斟酌着语气道:“侧妃的身子并没有什么问题,兴许是落水后着了凉,身子一时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萧辰衍望着昏迷中的慕婉容,薄唇紧抿,俊脸上浮现担忧神色。 待太医走后 ,萧辰衍叫来宫女,吩咐照顾慕婉容,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便悠悠醒转。 “王爷。”慕婉容睁开眼,朝萧辰衍伸出了手。 萧辰衍见状,缓缓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小心扶着她起来。 慕婉容坐在床头,身子一歪,靠在了萧辰衍的怀里,“王爷,多谢王爷把婉容从水里救了出来,婉容方才真是吓死了。” 萧辰衍低头看了她一眼,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一想到和慕婉容圆房了,对于二人的肢体接触就有些不自在。 但婉容已经是他的人了,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负起责任。 慕婉容靠在他的身上,低声抽噎着,他没有推开她,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肩头,问道:“你没事就好,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慕婉容攥着他的袖子,摇了摇头,“婉 容身子没事了,只是……” 她面露委屈,声音哽咽道:“只是婉容不知王妃为何如此针对婉容,又打又骂,便是当着王爷的面,也如此冷嘲热讽,要不是王爷在婉容身边,婉容……还不知能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萧辰衍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今日之事,的确是她做的不妥,让你受委屈了。” 慕婉容眼神闪过一丝恨意,委屈可大了,只是面上还要温柔的说。 “有王 第168章 别招惹他 萧辰衍蹙眉,安慰道:“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 慕婉容紧抓着他的手,哭泣道:“可是,婉容听说有的女子身子受寒,伤了根本,日后就很难再有孕了。” “王爷,婉容特别想和您有一个孩子,不想无法生育,您一定帮帮我,好吗?” 只要有了孩子,她就能母凭子贵,站稳脚跟,到时候沈如周就再也无法动摇她的地位,反而会被她永远踩在脚下!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微沉,眼神有几分复杂,“不必杞人忧天,你若担心,本王现在就请太医给你瞧瞧。” 不过,他还从来没想过要孩子,大计未成,哪有心思去想那些? 如果不是沈如周强行嫁给他,他甚至不会那么早就将慕婉容迎娶进来。 往后他要走的路,每一步都会很艰难,爱人和孩子,只会成为他的软肋。 慕婉容的神色一僵,谁要看太医,她显然是想让他保证,多碰碰她,让她尽早怀上。 “王爷,婉容只是不安,我们昨日才圆房,已经推迟了好久了,婉容的身子不好,感觉想要子嗣比较难,王爷可否……”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沉声打断,“婉容,本王现在还不想要子嗣。” 慕婉容的神色一僵。 萧辰 衍丰神俊朗的面容,冰冷寒沉。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本王会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给你调养,就算你不能生孩子,本王也不会厌弃你。” “你若是担心日后在府里的地位,本王可以给你更多的荣宠,权利和金钱这些东西,本王不会亏了你的。” 慕婉容听得出来,他是真心不要孩子,红唇紧抿着,心中一阵难过,却也觉得没关系,他又不是对她一个人这样,沈如周,他连碰都不碰呢。 她想要孩子,日后有的是机会。 萧辰衍已经许了她无上荣宠,那她见好就收,维持她乖顺懂事的形象。 “那婉容听王爷的就是。” 萧辰衍点头,“你好好休息,本王叫人进来照顾你。” 慕婉容目光温柔地望着他出去。 待萧辰衍走后,聆风进来伺候。 慕婉容收起笑意,有些郁闷地走下床,自己倒了盏茶喝。 “沈如周人呢?” 随慕婉容一同入宫的聆风,如实道:“她已经出宫了。” 慕婉容捏紧了茶杯,恶狠狠道:“这个贱人,走得倒是干脆!” 今日本来是想气沈如周,没得逞就算了,还被她踹到水里,吃了不少苦头! 聆风见她脸色难看,劝道:“侧妃别生气,王 妃再嚣张又能如何,您现在都和王爷圆房了,王爷到底是向着您的。” 哪怕上次出过割血事件,她对慕婉容也是死心塌地的,毕竟…… 慕婉容脸色反而更差了,斥了一声:“别说了!” 圆什么房!萧辰衍根本就没碰她!而且看萧辰衍如今的态度,大有护着沈如周的意思,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要落于下风了! 聆风不知怎么触了她的霉头,忙另起话题道:“侧妃,奴婢听说太上皇快回来了,要为小皇子办宴席庆祝呢。” 太上皇?慕婉容眸光微动,想了一瞬后,一抹笑意浮现嘴角,“这倒是个整死沈如周的机会啊。” 聆风有些不解,“侧妃,太上皇不是很喜欢沈如周吗,甚至应沈如周之情,给她和王爷赐了婚,太上皇不会对沈如周不利的。” 慕婉容挑眉,“若是沈如周身败名裂了呢?” 聆风望着慕婉容,“侧妃是说?” 慕婉容笑容阴冷,“太上皇要为小皇子办宴席,沈如周定然也会出席,那就是毁了沈如周的好机会。”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太上皇越喜欢沈如周,等我在宴席上将她拉下马来,令她身败名裂,太上皇还会喜欢她么?” “到时候,王妃之位,终将落在我 的手里!” 看着她渗人的笑容,聆风心中竟有些发颤,默默地低下了头…… 被人惦记,算计着的沈如周,此刻一无所知,还靠着车窗闭目小憩。 忽然,一声马嘶响起,马车居然的晃了晃,惊醒了沈如周,她蹙眉睁开了眼睛,春秀立刻下车查看情况。 沈如周将车帘子挑开一个缝,见路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人多路不好走,想必是和哪家的马车撞上了,她打了个哈欠,等着春秀处理完再上路。 不料片刻后,前头却是吵了起来。 春秀下了马车,问了车夫两句,得知是对方的马车行得太快,横冲直撞地险些撞上他们,立刻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但她想着小姐有事在身,就不瞎耽搁了,走过去尽量客气地说:“堵在这儿大家都过不去,我们各自往后撤一点,错开就能过去了。” 可对面那个丫鬟态度很是无礼,直接指责道:“你们撞了我们 的马车,还想让我们让路,这什么道理?” 春秀一听有些生气,“姑娘怎么倒打一耙呢?明明是你们差点撞了我们……行了,我不跟你吵,我们让路,你们赶紧走就是了。” 春秀不想耽误时间,吩咐车夫把马车往路边赶。 可对面却是不依不饶 ,那丫鬟抓着春秀的胳膊道:“你上哪儿去!冲撞了我们小姐的马车,这就想走了?” 春秀一把甩开她,“你想怎么着啊?” 那丫鬟指着春秀身后的马车,十分盛气凌人道:“叫你们车里的主人下来,给我们小姐道歉!” 春秀道:“简直岂有此理!你们是哪一家的?知道马车里是谁吗?” “管你们是哪一家的,今天不道歉就别想走了!” 春秀气得想骂人,这时她身后的车厢打开了,沈如周款款走了过来。 “小姐……”春秀把前因后果,跟沈如周快速地说了一遍,沈如周神色不变,始终淡然。 那个丫鬟叉着腰,趾高气扬地说道:“快跟我们小姐道歉,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 沈如周漂亮的眼睛一斜,目光幽冷的射向了她,那丫鬟被她这么一瞧,心里竟莫名地发虚,气势瞬间退了了大半。 “红湘,怎么这么久?”这时,另一辆马 第169章 成婚 居然是余嫣儿。 太师之女,和慕婉清齐名的才女,也是慕婉清的好姐妹,最擅长玩弄人心,喜欢让男人心甘情愿地为她们做牛做马。 她的表哥——纪枫就是其中之一,前世为了余嫣儿,他付出了一切,可余嫣儿却嫌他只是太傅之子,利用够了就设计他,让他为她断了只手,然后踹了他,转身嫁给了镇南王。 可表哥这样都没怨她,只是自卑的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后来随沈家众人上了战场,不幸被俘虏,最终丧命于他国…… 沈如周的眼神冰冷异常,压下心中情绪,看向余嫣儿,“原来是余家小姐,久未相见,余小姐的礼数见长啊。” 余嫣儿诧异的看了眼沈如周,从前这女人见到她都是笑眯眯,今日竟然敢怼她了。 她笑了一声,“都是这路太窄了,什么人都能遇上,罢了,沈小姐这么着急,我让一让就是。” 她转头看向红湘,“红湘,这点事情至于计较?我们余家是书香门第,跟一些俗人纠缠,岂不是自降身价?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快让车夫去赶车,我还要去见誉王妃呢。” 春秀气得攥紧了手心,怪不得那个丫鬟如此无礼,原来是跟她的主子学的! “余小姐口中的书香门第,就是如此 罔顾礼数的吗?见了武成王妃,为何不行礼?” 余嫣儿顿住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如周,“我差点忘了,沈小姐现在是武成王妃了。” 她走上前几步,却并没有屈膝行礼的意思,“还没问候武成王妃,新婚生活可还如意,和武成王相处得可还好?” 沈如周勾唇,笑意不抵达眼底。 前世余嫣儿也说过类似的话,她当时并不觉得是暗讽,今生重新再听,总算听出嘲弄的笑意来了。 余嫣儿一直知道,萧辰衍真正喜欢的人,是慕婉清。 “劳你费心,还记挂着我成婚了。” 余嫣儿面露同情,“你大婚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多少是耳闻的,哎呀,我都替你生气,妻妾竟同一天进门,这让外人怎么看?” “婉清当初嫁给誉王爷的时候,那可是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地抬进门的,说起来都是名门贵女,怎么一个将军府,一个丞相府,差别如此之大呢?” 沈如周幽幽的笑了,余嫣儿就是想踩她捧慕婉清,倒是跟前世差不多。 慕婉清与她们都是朋友,但她们之间前世并不太对付,可也没撕破脸,一直维持着表面关系。 “余小姐这么关心别人的婚姻,莫非早就在深闺里待不住,想赶紧找个男人 嫁了吧?” “王妃,我现在待在闺中,你说这样的话,可是有损我的清誉。 ”余嫣儿的脸色倏然沉了几分,冷傲地抬了抬下巴,“我要是想嫁人,招招手就会有一堆人排队等着娶我,我自是不用上赶着去找谁,更用不着去求赐婚。” 沈如周冷道:“知道你魅力无边,一堆男人都巴着你,别人我管不着,你别招惹我表哥。” 表哥是太傅之子,文武双全,品貌兼备,他值得一个更好的姑娘。 “笑话!”余嫣儿嗤笑一声,“你要不要去问问你表哥,到底是谁缠着谁?” 沈如周望着余嫣儿,双眸透着淡淡冰冷,“你根本不喜欢他,就干脆地跟他断了,别耍手段欺骗他的感情。” 余嫣儿声音冷嘲:“你好像没资格来说教我吧?纪枫对你千好万好,不也被你伤透了心?” 沈如周长睫微颤,有些被戳到痛处。 她和纪枫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可是她不顾一切,强行嫁给了萧辰衍,他与父兄一样,对她都失望透顶。 尤其是他们年纪相仿,亦兄亦友,他对她的失望,比父兄要更强烈。 “我和表哥的事情,不必你管,我只是告知你,你若是敢玩弄我表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 “沈如周,我看你如今是个王妃,对你客气几分,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余嫣儿漂亮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气着了,“是你表哥对我死缠烂打,我躲都躲不及,我耍什么手段了?” 沈如周漂亮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一步步走近,逼得余嫣儿连连后退。 “你敢说没有?你明明不喜欢他,却又不拒绝他,一直吊着他,好满足你余大才女的虚荣心,利用他,摆布他,让他为你掏心掏肺,做牛做马!” 余嫣儿激动的否认道:“我没有!” 沈如周神色漠然,“那你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你从未想过和他在一起,以后离他远一点!” 余嫣儿脸色阴沉,又哼了一声,“我凭什么听你的?我如果不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抓着沈如周的手腕,举到面前,冷笑道:“你还想打我杀我吗?” 沈如周眯眼,想扇她两巴掌,无赖的男人很恶心,无赖的女人也很倒胃口。 看着两 人将要动手的架势,一旁的春秀和红湘都紧张起来,欲要上前维护自己主子。 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沈如周顿时神色微敛,循声望去。 一个青年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他面 容俊朗,身姿英挺,举手投足间是世家公子的贵气。 走近后,他先是担忧地看了余嫣儿一眼,再看向沈如周时,眼底却多了几分不悦。 沈如周望着他,声音有些激动地唤了声:“表哥。” 前世她和表哥原来感情深厚,他是她童年最好的玩伴,陪她度过了无数时光。 可惜因为萧辰衍,他们彼此积怨颇深,越走越远。 沈如周满目欣喜地望着纪枫,而纪枫看向她的眼神就冷淡了许多,一开口语气就有几分冲。 “沈如周,你对嫣儿做了什么?” 沈如周看了眼自己的手,还被余嫣儿抓着,这动作看起来的确很像她要打余嫣儿,表哥一定是误会了。 “我什么都没干。” 余嫣儿已经放开了抓着沈如周的手,往纪枫身边走了一步,神情颇有几分无辜。 “纪枫,你这表妹如今做了王妃,真是威风得很,她撞了 第170章 主子好像,喜欢王妃 余嫣儿得意的勾唇,沈如周眉头微蹙。 她和表哥关系大不如从前,而表哥心慕余嫣儿,自然信余嫣儿,不信她。 可他是她在意的人,三言两语被蒙骗了,反过来指责她,她有些委屈。 春秀见状,忙帮着解释道:“表少爷,我们小姐没有故意要与余小姐过不去,方才明明是余家的马车差点撞了我们小姐的车,我们小姐不想跟她们计较,她们却咄咄逼人!” 一旁的红湘忙道:“你胡说八道!” 余嫣儿给红湘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安静,自己一副淡定的模样,像是算准了纪枫会站在她这一边。 果然,纪枫冷声道:“方才我看到一清二楚,咄咄逼人的明明是你家小姐,若不是我来了,她怕是还要当街动起手来!” 春秀急得跺脚,“那是我们小姐怕表少爷你真心错付,便告诉余家小姐若是对表少爷你无意,以后就离表少爷远一点,免得表少爷日后伤心,我们小姐明明是一片好意,为表少爷着想啊!” 不解释倒罢了,这一解释,纪枫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先满含歉意地望了余嫣儿一眼,而后双眸逼视着沈如周,语气十分不满。 “你多 管什么闲事?我喜欢嫣儿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难道不知道名声对一个姑娘有多重要,你大街上堵着她说这种话,太过分了,今日,你必须跟嫣儿道歉!” 见纪枫一个劲儿地维护余嫣儿,沈如周心里也有些来气,但纪枫现在对余嫣儿情意绵绵,她若是敢说一句余嫣儿的坏话,与他的关系只会更差。 也罢,揭穿余嫣儿的真面目,也不急于一时。 沈如周看向纪枫,“道歉是不可能的,今日这事,我问心无愧,纪枫,从小到大,我只任性,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伤害了你们,我和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闻言,纪枫不由得愣住了,愣愣的看着沈如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这还是曾经,宁死不悔,与他几番闹红脸的沈如周么,她竟会道歉了?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间转了性子? 就连余嫣儿,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她知道沈如周为了嫁给萧辰衍,与家人的关系都斩断的差不多了,心特别硬,没想到才成婚几日,竟然就想通了,知道与家人道歉了? 两人都还发愣着,沈如周又忍不住摇头,叹气。 “我知错了 ,表哥,我希望你也能擦亮眼睛,做人别太真实诚恳,多一个心眼留意我说的话吧,免得令自己后悔。” 说完,她的目光冷冷地扫了余嫣儿一眼。 那眼神带着十足的凌厉,甚至夹杂着一丝煞气,与那娇柔艳丽的面容很不相称,只一眼,余嫣儿不寒而栗,莫名地心间一颤。 沈如周没再多说,上马车,离去了。 直望着那马车消失于街市中,纪枫这才反应过来,神色有些紧张地望向余嫣儿。 “嫣儿,都是因为我,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回头会教训她的,你别生气。” 余嫣儿瞧着他丝毫没被沈如周影响,露出得体的笑容,“没事,我知道她本来就这么任性,而且,她是你的表妹,我不会与她计较的。” 见余嫣儿如此大度,纪枫心里又是欣慰又是愧疚,眼睛里的爱意又深了几分。 “嫣儿,你人真好,沈如周就是这样,被家里惯坏了,性子刁蛮,你以后见到她,别理她就是。” 余嫣儿笑了一下,“不过今日见她,觉得她似乎变了许多。” 纪枫微微抿唇,面色不虞,“的确是有点变化。” 不过是更不讨喜了,竟然跑到嫣儿的面前 ,说什么让嫣儿远离他的话! 纪枫现在一想起沈如周,是更加头疼了,“算了,不提她了。” 他含笑望着余嫣儿,“今日之事让你不痛快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了?” 余嫣儿望见他眼底的期待,嘴角微微一勾,随即点了个头。 “纪大公子盛情相邀,我怎么会拒绝,走吧?” 与此同时,阁楼上。 一个容颜矜贵淡漠的男子站在栏杆处,深深静静地望着楼下,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俊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寒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看不出是喜是怒。 待底下的二人走后,他抬起眼睛,将冷淡的目光投向天幕。 秦铭面露狐疑之色,“主子,属下觉得王妃今日之举,有些奇怪。” 北修宴微微侧了一下头,“哦?” “根据属下查到的信息,王妃和太师嫡女并没有过节,她没理由警告余嫣儿远离纪枫,而且王妃和她表哥不和很久了,王妃怎么还会为他的事操心?” 北修宴的手搭在窗台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扣着,声音淡淡。 “武成王妃和纪枫不和?为什么?” 秦铭道:“据说是纪枫不满 王妃,嫁给武成王 。” 说完这话,秦铭抬眼去看北修宴的脸色,北修宴面朝窗外,只露出一个俊美的侧脸。 日影在他完美无瑕的脸上,覆上一层模糊的光晕,让人难以窥探他的神情,但秦铭分明看到北修宴的手指停顿了一瞬。 虽然看不出主子的真实想法,但秦铭猜测,主子一定是不高兴的。 “王妃行事,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他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又另起话头道:“今日主子偶然救了王妃,把珍藏的补品拿出来给王妃喝,那可是主子平时自己用的,就这样给了王妃,王妃却还不知道是您救了她。” “帮她,就是在帮本王,她医术高明,本王需要她,”北修宴转过身,神色冰冷地走到屋里坐下,“去查一下那个余家的姑娘。” 秦铭有些疑惑,“查她做什么?” 北修宴扔下一句“去就是了”,倒了一盏茶慢慢喝着。 “哦,是。”秦铭望着他的神色,心里不禁犯嘀咕,主子定是为了武成王妃。 主子最近似乎对武成王妃太上心了,他想劝又不敢劝。 可武成王妃到底是有夫之妇啊,主子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人妻,这想想,怎么都不合适吧… 第171章 别来无恙 另一头,沈如周上了马车。 春秀吩咐车夫动身,进了车厢后发现沈如周脸色不太好,忙宽慰道:“小姐,别伤心,表少爷日后会知道您的好的。” 沈如周摇摇头。 “我没伤心,是我不想惹表哥伤心,如今我们关系不好,等以后慢慢修复吧。” 春秀点头,“是啊,您和表少爷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总有和好的那一天。” 沈如周道了一句:“但愿吧。” 她头靠在车厢壁上,漂亮的面容上神色却有些紧绷,凤眸里闪过幽幽冷光。 前世她和表哥闹掰,后来就不往来了,一直到死也没有重归于好,算是一桩遗憾,不过这不要紧,今生她会想办法修复二人的关系。 可是今天余嫣儿的出现,提醒了她,慕婉清回京城了。 她自重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个女人,这个折辱她、残害她、最终要了她命的女人! 前世种种,像是刀削斧凿一样,深深印在她的心中。 慕婉清是怎么踩着她这个皇后的脸,在众人面前欺辱她的,怎么背地里动用私刑凌虐她,折磨她的,怎么借着萧辰衍的偏宠耍手段构陷她,害得她被千刀万剐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沈如周攥紧了手心,眼睛已经有些发红,眼底恨意层层翻涌,难以压 制。 她闭上眼睛,尽力平复着心绪。 春秀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关切道:“小姐,您……” “先回去吧。”沈如周睁开眼,眼底的情绪已经强行退了下去,“我有点累了,今天先不去了。” 春秀连声应下,冲外面车夫吩咐:“回府。” 片刻后,沈如周回了自己家。 一进门,妙冬便迎上来禀告道:“小姐,按您的吩咐,奴婢买回了龙芽草,现在都在库房放着呢。” “好。”沈如周淡淡的应下,走进屋里,自己倒了盏茶喝。 妙冬见沈如周似乎有心事,便向春秀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小姐今天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春秀对她轻轻摇头。 沈如周则是不发一言,攥着茶杯,神色有些心不在焉,这让妙冬更加担心了。 她正要开口问,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了,喜滋滋地说道:“小姐,宫里来了位公公,说是太上皇回来了,有给您的懿旨。” 沈如周抬头,愣了一瞬后,便赶紧去前厅接旨。 来的是一个小太监,见到沈如周先礼貌地问安后,便传达了旨意:“太上皇懿旨,明日宫中设宴,请武成王妃进宫赴宴。” 听见这道旨意,沈如周不由得有些发懵,还是太监提醒了一声,她才接了旨。 待那太监走后,妙冬一片喜色地道:“太好了,太上皇回来了,有人给小姐撑腰了。” 春秀也喜笑颜开,“是啊,太上皇那么喜欢小姐,有他在,看谁还敢欺负小姐!” 沈如周的表情却有些古怪。 太上皇真的回宫了,而且要设宫宴,这不正和之前那个梦对上了? 不对,难道那不是梦?真的是北修宴救了她吗?他为何不明说? 沈如周低头瞧着手里的懿旨,暂时抛开了其他思绪,明日赴宴,她最该做的是当面让皇帝赐和离书。 公主的命她保下了,皇帝,也该兑现承诺了。 翌日,皇宫举办了盛大的宫宴,邀请文武百官入宫一同为新诞生的小皇子庆贺。 景德宫里,宫廷乐师已经在弹奏乐曲,琴声阵阵,殿内灯火通明,照耀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宴席还未开始,太上皇、皇上皇后等人还未入席,众人由男女分为两拨,各自闲聊。 萧辰衍到了之后,便去和一众大臣聚在一处,随意地寒暄交谈着,他面上带着自然得体的神色,从善如流地应答着大臣的话,眼睛却时不时往殿门外瞟。 沈如周怎么还没有来,这样的场合,她不到是不合理的。 他昨天明明让沈如周安分些回府等他,可她根本没回去,如今她 的胆子真是大了,竟将他的话当耳旁风,回头,他必须好好收拾她。 另一边,慕婉容正在和一群女眷,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着。 慕婉容拉着一位姑娘的手,满眼欣赏地道:“周妹妹,你这件衫子样式真好看,是南边时兴的吧?” 其他几人也围上了,一番夸赞。 那周小姐掩面而笑,“不过是一件衣服罢了,有什么好稀罕的,倒是婉容姐姐才让人羡慕呢,嫁了武成王这么一个好夫君,真是有福气。” 另一位赵小姐也跟着附和:“是啊,婉容姐姐可是被武成王带着来赴宴的,可见王爷对姐姐是极看重的,想必平日里,王爷也很疼婉容姐姐吧?” 慕婉容就等着听这个呢,她故作羞涩地一笑,“王爷是待我很好。” 那两位小姐家世不高,想着法儿地要讨好慕婉容,说话便捡慕婉容爱听的 说。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爷待婉容姐姐比那个沈如周可好多了。” “就是,谁不知道,王爷根本看不上沈如周,她在王府里根本就不受宠,为了争宠还故意搬到府外自己住,真是哗众取宠!” “身为正妃,怎么这么上不了台面?没一点大家风范,和婉容姐姐比简直差远了,难怪王爷不带着她来赴宴,定是觉得她丢人吧 !” …… 她们二人说得起劲儿,还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慕婉容脸上尽是得意,嘴上还假惺惺地道:“还是少说两句,人家毕竟是正妃。” 二人看她的神色,明知她心里美着呢,却看破不说破,都先闭嘴了。 慕婉容强压着上扬的嘴角,随意一瞥,正好看见殿门外,一男一女手挽手走了进来,她的目光停在那个美貌的女子身上,嘴边笑意悄然淡去了。 “是誉王爷和誉王妃来了!” 在众人的一片低语中,萧景湛和慕婉清相视一笑,松开了挽着的手,分开之前,萧景湛还细心地帮慕婉清,扶了扶她头上的钗子。 慕婉清去了女宾那边,萧景湛则走向了一众大臣。 萧辰衍看着他和慕婉清分开,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狭长的凤眸一点一点变暗, 第172章 看上王妃了 慕婉清一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视线,贵女们一个个都过来问好, 慕婉清可谓是京城贵女圈中的头号人物,不仅容貌美丽,内外兼修,是举世闻名的才女,还是皇后娘娘最看好的儿媳,夫君誉王爷也是把她宠上了天,简直人生赢家。 今日她身穿是淡粉色宫装,淡雅处又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倾城之貌不需过多修饰已是秀丽无比,和众人说话间,一双眸子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淡淡浅笑。 片刻间,众人的吹捧对象由慕婉容变成了慕婉清,一个个都围着慕婉清拍马屁,这个说慕婉清气色好,那个说慕婉清首饰好看,慕婉清都微笑着一一回应。 顿感冷落的慕婉容就没那么高兴了,慕婉清一来,算是把她的风头都抢走了,原先捧着她的那些人都去捧慕婉清了,她心里自然是不爽的。 但她却不敢表露半分,也端着和善甚至谄媚的笑脸凑了过去,“皇嫂,好久不见,皇嫂还是那么漂亮。” 慕婉清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微微颔首,礼数到了却又很疏离。 慕婉容干笑了两声,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众人继续全方位地吹捧慕婉清。 “誉王妃这 等相貌风范,难怪是皇后娘娘最看重的儿媳。” “是啊,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特别喜欢誉王妃,不像有些人,一点也不招人待见。” “你说的是那个沈如周吧?她呀,除了太上皇,整个皇室谁喜欢她啊,听说昭阳公主和嘉宁郡主都讨厌死她了!” “就是就是,同样都是王妃,誉王妃体面尊贵,人见人爱,那个沈如周粗鄙不堪,不好好在王府里待着,整天到处乱窜,真是不守妇道!” “不过她怎么还没有来,不会是武成王不肯带着她,她没脸来了吧?” “哼,来了又怎样,还是得被誉王妃比下去,她站到誉王妃旁边,肯定被衬得像个叫花子一样……” 慕婉清低头抿了口茶,优雅的像个仙女,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哄笑声此起彼伏,忽然殿门大开,众人望去,笑意不由得僵在了脸上。 一齐朝殿内走来的是北修宴和沈如周。 北修宴容颜绝世倾城,整个人却笼罩着一股高贵冷漠的气质,好像天上的谪仙,让人无法自控地仰视他,被他吸引。 可望到他那一双宛若冰潭一般的眸子,那点亲近之念又陡然打消,一股凉意攀上心头。 而他的身边 站着一位女子,一袭红裙,宛若盛开的玫瑰,妆容素净,大气高贵。 整个宫殿的灯火都聚集到了她身上一般,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其他人都黯然失色。 嘈杂的殿内静了一瞬,众人的目光或落在北修宴身上,或落在沈如周的身上。 萧辰衍望着沈如周美丽的面容,漆黑的眸微深,心头隐隐悸动。 可看到北修宴的时候,他那点喜悦又陡然被打消了。 沈如周为什么和北修宴一起来?看着他们二人并肩站在一起,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妒忌。 看着北修宴和沈如周走入殿内,慕婉容脸色划过一丝冰冷的恨意,她被慕婉清比下去就算了,连沈如周也来大出风头,真是可恶! 慕婉清面色不改,脸上依旧挂着淡雅的笑容,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注视着沈如周的眼睛带着几分薄凉。 沈如周进来之后,径直走向了那一群贵女,方才贬低沈如周最起劲儿的赵小姐和周小姐,立刻心虚地垂下眼睛,生怕沈如周来找她们算账。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沈如周在她们二人面前站定,嘴边带着冰冷的笑容。 “这宫宴上,怎么混进来两个长舌妇啊?” 二人对视一眼,脸色皆是很僵硬。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参与,这会儿都不吭声了。 周小姐想装傻,语气颇有些无辜地道:“不知王妃这是何意?” 沈如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是想让我把你刚才骂我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赵小姐就比较识时务了,忙拽了一下周小姐的袖子,讨好地笑道:“王妃莫要见怪,都是我们开玩笑乱说的,以后不会了。” 沈如周斜了她一眼,声音冷沉:“开玩笑?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周小姐不屑地轻哼一声,“不过是说几句玩笑话罢了,王妃难不成还想把我们抓起来,关进大牢啊?” “那倒不至于,这点小事,就不必劳烦侍卫狱卒们了。”沈如周微微一笑,笑容似妖冶的曼陀罗,美丽却带着危险。 “你们现在去到殿门口,互相扇对方二十个耳光,打完了再进来。” 此话一出,二人面上皆是惊愕神色。 这种场合,让她们去互扇耳光,还要不要脸面了! 周小姐率先表示不服:“你凭什么!” “凭我是王妃。”沈如周冷睨着她,语气无情透着强硬:“你在 背后妄议王妃,损害王妃名誉, 难道不该罚你吗?” 赵小姐忙求饶道:“王妃,我们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如周挑眉,“光知道错了怎么行,得让你吃了今天乱说话的教训,以后就能管住自己这张嘴了。” 周小姐咬牙道:“今日宫宴,王妃闹出这么大动静,就不怕太上皇和皇上责罚吗!” “你觉得惊动了太上皇和皇上,是你吃亏,还是我这个王妃吃亏?”沈如周漠然的眼神轻扫她们二人,“是你们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请你们出去?” 二人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 其他人站在一旁皆不敢为她们说话,无一不被沈如周的气势震慑到了,惊讶不已。 这哪是什么乡下丫头,她周身透出来的气场,分明是上位者的压迫感! 一旁的北修宴望着沈如周冷傲艳丽的面容,眸色微深。 他身后的秦铭也忍不住对沈如周表达赞许之情。 “王妃霸气,一个人震得她们一群都不敢说话。”秦铭啧啧称赞,“不愧是将门嫡女。” 说着说着,他又将目光投向沉默的北修宴,心情复杂。 虽然武成王妃真的很好 第173章 和离 他心里思绪乱飞时,忽然听见北修宴唤了他一声:“秦铭。” 他的声音徐徐缓缓,低沉中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压,一出声,秦铭立刻上前,周围其他人也投去了目光。 灯光映照下,北修宴俊美的眉眼间淡漠至极,他的视线淡淡扫过周赵二人。 “这样的场合,容不得蠢货喧闹叫嚣,去帮武成王妃,将那二人赶出去,好好受罚。” 话音一落,秦铭拱手应下,“是,王爷。” 那二位小姐本想赖着不走,再磨一磨沈如周,可摄政王直接开了口,这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谁敢对北修宴说一个不字? 直接踉踉跄跄的跑出去了,很快,就响起了惨叫声。 众人大惊失色! “摄政王是不是在帮武成王妃?他们关系很好吗?” “他们今天还是一起来的,真奇怪,武成王妃不和武成王一起来,反倒和摄政王一起来!”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 …… 他们的议论尽数落入沈如周的耳中,她轻咳一声,大方地对北修宴一笑。 “多谢摄政王,幸亏方才在宫门口偶遇摄政王,跟您一起进来了,不然还不知道解决那两个麻烦呢。” 沈如周不给众人胡乱猜测的机会,直接点明 了她和北修宴是在宫门口偶遇的。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宫门口偶遇的,他的马车等了她一会…… 北修宴没说什么,神色淡漠地点了个头,便转身走了。 他朝大臣们聚集的地方走,正瞧见萧辰衍往沈如周这边来,二人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无形中似有火花飞溅。 走到各自面前时,又像是没看见对方一样,彼此无话,擦肩而过。 待北修宴离开后,一直看戏的慕婉容终于憋不住了。 她方才见沈如周过来就想奚落她两句,但见北修宴也在旁边,心里有些发憷,就没吭声,瞧着那两个蠢货被北修宴一句话处置了,实在庆幸自己没掺和。 这会儿北修宴走了,她就必须来刺沈如周两句了。 “王妃,大家都到了,你怎么才来?这宫宴,迟到了可不好,显得对皇室多不尊重啊。” 众人都看向了沈如周。 沈如周漫不经心地伸手拨弄两下耳朵上的耳环,斜眼瞧着慕婉容。 “我是和摄政王同一时间到的,你是想说摄政王不尊重皇室吗?” “我……婉容没有!”慕婉容慌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北修宴,回头对沈如周咬牙道:“婉容只是好心提醒王妃不要迟到。” 沈如周冷笑 一声,眼神嫌恶地道:“把你的好心收起来,别恶心我。” 慕婉容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畏怯地看了沈如周一眼。 “婉容不过是好意提醒,王妃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恶语相向?莫非王妃还对婉容前两天和王爷圆房的事情,耿耿于怀?” 一旁的贵女忙笑着对慕婉容道:“王爷果然宠爱婉容姐姐。” 慕婉容面上羞涩,又看向沈如周,楚楚可怜。 “王妃,圆房一事也不是婉容能决定的,主要还是看王爷的意思,您就别生气了,回头,婉容会劝王爷多去找王妃的。”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妾室不过是和男人同一次房,正室就嫉妒成这个样子,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谁家的正室,要靠妾室鼓动男人到她的房里?这正室是有多不受宠? 众人心里都在犯嘀咕,可她们刚刚见识过沈如周的威力,这会儿一个个的只敢暗自交换眼神,不敢说一句话。 沈如周轻轻摇头,漂亮的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慕婉容,就这个事情你要到处说,一直说,生怕这世上有人不知道你上了萧辰衍的床?你觉得你把这种闺房秘事拿出来说,合适吗?我都替你,替萧辰衍感到丢人!” 慕婉容面色有些僵硬,“婉容是怕王妃房中冷落,心里难受,关心王妃几句罢了,婉容是王爷正经的侧妃,我们同房有什么丢人的!” “那又有什么可炫耀的?和萧辰衍睡一觉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值得你这么大肆宣扬?”沈如周冷眼瞧着慕婉容,眼神讥诮带着一丝悲悯。 “你的人生除了男人就没别的了?你只能靠在床上挽留住男人才能活下去是吗?那你可真可悲啊。” 慕婉容脸上透着青白无措,“王妃你……” “闭嘴!”沈如周斥了一声,冰冷如刀的目光从慕婉容脸上划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看你回府呆着更合适!” 众人见状皆是不发一言,不表明态度,但原来捧着慕婉容的那些人,此时都装透明了。 沈如周骂的好犀利啊,偏偏又端庄优雅,还真看不出一丝嫉妒的丑容。 慕婉容犹如当众被甩了一个耳光,脸上火辣辣的,一时竟不知敢怎么反驳,心里恨得抓狂 ,自称要去更衣,便先离开了。 这时,慕婉清走了过来。 沈如周方才进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慕婉清了,现在她瞧着慕婉清一步步走近,暗自攥了攥手心,才强压下去心头的滔天恨意。 慕婉清温柔地 笑着,那笑容比方才见到慕婉容可亲近不少,她走到沈如周面前,含笑道:“如周,好久不见,你最近可好?” 慕婉清从不喊她六弟妹,一直叫她如周,前世她觉得是姐妹情,现在才知,萧辰衍是她心尖上的人,她哪里愿意喊她六弟妹。 沈如周望着她,幽幽地笑了。 真是好一个蛇蝎美人,明明恨不得早点把她除之而后快,面上还能装作好姐妹一样。 前世她还真没看出慕婉清这幅佛口蛇心的真面孔! 从一开始,慕婉清暗中促成她与萧辰衍,成功推她进火炕,奠定了她的悲剧,之后的数年,慕婉清没有一天不在折磨她,最后更是亲自送她上了路。 沈如周望着这个恨到骨子里的女人,嘴角笑意越来越深,“托三皇嫂的福,我很好。” “那就好。”慕婉清眼神清澈透着真诚,丝毫不见恶意,“辰衍呢,他也好?” 沈如周看向萧辰衍的方向,扬了下下巴,“他在那儿呢 第174章 等你收拾我 慕婉清微愣,随后笑了:“今日怎么净说些玩笑话。” 她伸手握住沈如周的手,笑道:“你和辰衍在一起不容易,要和他好好相处才是。” “三皇嫂说的是。”沈如周笑着点点头,忽而话锋一转:“三皇嫂总是这么关心我和王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皇嫂喜欢不是誉王,而是我的夫君呢。” 慕婉清的瞳眸骤然一缩,有些难以置信,沈如周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 沈如周似乎全然没有发现众人的异样,眨眨眼睛继续道。 “说起来,三皇嫂的确比我还要了解王爷,婚前的时候,三皇嫂就总是拉着我讲王爷的事情,你对他简直是了如指掌。” “我们快要成亲那几天,你还时常往他的王府里跑,若不是你已经嫁给了誉王爷,我还以为你暗恋王爷呢。” 等她说完,慕婉清已经松开了握着沈如周的手,表情有些僵硬。 “如周说笑了,你我都是已婚之人,说这些可不太妥当。” 沈如周满不在意,面上笑容十分大度,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 “这有什么?我知道三皇嫂和王爷是青梅竹马,关系是比较亲近,我能理解的,三皇嫂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也不会多想的。” 闻言,众人看向慕婉清的眼神透着一股古怪。 若真如沈如周所说,慕婉清的举动的确有些出格,虽然他们是青梅竹马,但是都已经成亲了,还不知道避嫌保持距离,这不太好吧? 慕婉清精致的面容上透着几分尴尬,对上沈如周视线,眸底掠过一丝冷意。 她今日,怎么如此犀利? 就在这时,萧辰衍大步走了过来,站到了她的身边。 “沈如周,说话注意场合。”萧辰衍一张俊脸有些阴沉,不悦地警告了沈如周一句后,又望了身侧的慕婉清一眼,长眸晦暗,眸中情绪深不可测。 慕婉清抬眸对他微微一笑。 沈如周看着她们二人站在一起,有礼有节,客气疏离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一声,眼底却是浓烈的恨意,这一对道貌岸然的狗男女! 人前装的人模狗样,实则一个伪君子,一个心如蛇蝎,早就沆瀣一气! 沈如周望向萧辰衍,眼底的恨意已经化为一片冰冷,她红唇微勾,一抹明媚的笑意绽放嘴角。 “你来了,方才三皇嫂一直在问你呢,你快来陪她说说话。” “沈如周,这什么场合?还不安分些!”萧辰衍英挺的长眉蹙起,望着沈如周的目光透着愠怒。 “你做什么揪着誉王妃不放,成心惹事是不是?” 慕婉清解释道:“我就是关心你们夫妻,随口聊几句罢了, 没有别的意思,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 沈如周冷冷扫了萧辰衍一眼,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慕婉清,语气十分坦然。 “没事的三皇嫂,你要是想萧辰衍了,现在就好好跟他叙叙旧吧。” 众人一听,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神色更加难看,他朝沈如周走近一步,眯起的长眸流露出怒色。 “沈如周,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巴不得让别人误会是吧?” “误会什么?”沈如周一脸无辜,想了一瞬后,仿佛恍然大悟,失笑道。 “误会你和三皇嫂有染?这怎么可能呢?三皇嫂已经嫁了夫君,怎么还会惦记着别的有妇之夫呢,她哪有那么下贱?” 她的声音不低,殿内不少人都看了过来,慕婉清攥紧了手,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沈如周不好意思地笑笑,满是歉意地对慕婉清道。 “是我方才说错话了,三皇嫂别介意,大家都知道,三皇嫂绝不是那种臭不要脸的女人!” 她看着一圈的贵女,高声问道:“大家说是不是?” 贵女们忙道:“是是是……” 琢磨了一下好像不太对,又改口道:“不是不是……” 这个说是,那个说不是,众人竟不知该怎么答了。 席上一时嘈杂起 来,慕婉清哑巴吃黄连,已经笑不出来,她望向沈如周那张绝美的面容,眼神幽暗无比。 沈如周竟然变化如此之大,出什么事了?从前,她绝不会与自己说这种话的。 偏偏,她还觉察不出,沈如周是有敌意,还是真不过脑说的胡话。 慕婉清装作没听见众人的窃窃私语,姣好的面容一片平静,她对众人微笑道:“你们聊吧,我先去那边了。” 说罢,她转身离开,走到了萧景湛的身边。 萧景湛方才也听到了动静,他揽住了慕婉清的肩膀,语气沉怒:“这个武成王妃,说话也太没分寸。” 慕婉清依偎在他怀里,微笑着摇摇头:“没事的。” “让你受委屈了。”萧景湛面露心疼,他扭头向沈如周那边看了 一眼,眼神漆黑,闪过一丝冷光。 “回头,本王会找机会好好教训她。” 慕婉清轻轻扯住他的袖子,仰脸看着他道:“你别冲动,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萧景湛揽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满眼爱怜的望着她,叹道:“你就是太善良了,殊不知人善被人欺。” 慕婉清莞尔一笑,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了,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一场闹剧结束,宫宴也快开始了,众人纷纷散去各自找座位,萧辰衍沉着脸把沈如周拉到一 边。 “把场面闹得这么难看,你满意了?” 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笑,语气很是单纯无辜:“我是无心的啊。” 萧辰衍俊脸阴沉,瞪了她一眼,暂且不追究这一桩,而是冷声质问道:“你今天为什么和北修宴一起来?” 沈如周如实道:“宫门口遇见的。” 萧辰衍脸色缓和了几分,他望着沈如周,长眸里蓄着阴郁之气,“昨天本王让你回府等着,为什么不回去?” 沈如周很挑了挑眉,语气漠然道:“我为什么要等你?等你收拾我?你当我傻啊!” “本王不过是随口一说,警告你一下,又没打算真的把你怎么样,你就吓得连家都不回?” 萧辰衍锁视着沈如周 第175章 礼物 沈如周入座后,随意整理了一番衣袖。 她不喜繁重的衣饰,今日打扮得也比较简单,但美人天生丽质,不需要修饰,已是美得浑然天成,她静静地端坐在那里,自有一番秀美大气,引得不少人侧目。 时辰快到了,皇帝等人马上就要来了,众人已经纷纷入座。 妙冬也来到了沈如周的身后,等着伺候。 沈如周不动声色地望慕婉容方向看了一眼,侧过脸,低声对妙冬道:“盯着点慕婉容。” 今日宫宴是前世没有的,会发生什么沈如周也不知道,但是她怕慕婉容惹事,还是小心为好。 妙冬点头应下,“是,奴婢明白。” 沈如周低头倒茶,正好一个俊秀的身影从她眼前走过,她一抬眸,漂亮的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微笑。 “表哥!” 纪枫侧眸看她,眼神冷漠隐隐透着怨气。 沈如周指了指旁边的空位,热情地道:“表哥,你坐我旁边吧。” 纪枫理都不理,丢给她一个后脑勺,到对面去坐了。 好无情。 看来想修复和表哥的关系,任重道远啊。 沈如周扁了下嘴,收回了手,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纪枫。 纪枫坐下,抬头环顾一圈后,他的视线停在了一人身上,白皙的脸上带了点笑意。 不远处的余嫣儿对上他的 眼睛,神色冷傲,对于纪枫渴望的眼神,她施恩一般微勾了下嘴角,对他微微颔首。 得到回应的纪枫,如获至宝,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看到如此激动的纪枫,余嫣儿又是得意又觉得好笑,这纪枫真是个傻子。 给他一点甜头,就高兴成这个样子。 她面上是一派端庄大方,故作姿态地扬起手摸了摸发髻。 沈如周远远地看着余嫣儿矫揉造作的样子,秀眉微蹙。 上次的警告,看来余嫣儿是一点没听进去,还在吊着表哥。 她担忧地望向纪枫,瞧见他正在低头写什么东西,她伸着脖子,看了一眼,虽然看不清内容,但看他那副认真思考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攥紧了手,脸上流露出心疼。 两世表哥都文武双全,不仅能上阵杀敌建立功劳,文才也很出众,若是入仕也是仕途坦荡。 前世余嫣儿仗着表哥对她的迷恋,要求表哥每次作诗都要送她,然后将表哥的诗据为己有,当作是她爹太师做的,为太师府撑门面。 除此之外,余嫣儿还哄着表哥,帮她爹培养出了很多能人,又借着表哥家里的势力,将余太师的门生们送上官场。 后来那些人全成了余太师的得力助手,之后余太师官途顺遂,在朝中风光无两。 表哥喜 欢余嫣儿,为余家做了那么多年嫁衣,无怨无悔,可余嫣儿却如此待表哥…… 一想到纪枫凄凉的结局,沈如周便抿紧了唇,清亮的眼神却十分坚定。 她会让表哥看清余嫣儿的真面目,幡然醒悟,绝不会重蹈前世的老路! 这时,殿门口传来了太监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 永安帝喜得麟儿,心情不错,红光满面地大步迈向主。席。 皇后身着华服,容颜姣好的脸上神色淡淡,整个人透着一股雍容华贵,随着永安帝入座。 跟着帝后一同到场的,还有淑妃,淑妃手牵着年仅六岁的十皇子,坐到了皇后身侧的席位。 永安帝望着底下的众人,面上带着微笑,声音浑厚。 “平身吧。今日只是寻常宫宴,诸位自便就是,等到皇子满月,会再隆重地办一场满月宴。” 众人齐声道谢皇上,重新入座。 宴席开始,宫女们端着佳肴美酒上桌,貌美的舞姬们献上歌舞,丝竹管弦之音悠悠飘扬。 刚开席,誉王萧景湛先起身,举杯道贺。 “恭喜父皇喜得贵子,日后儿臣定会多多疼爱照拂小皇弟。” 永安帝满意地点点头。 萧景湛一开头,其他人也纷纷道贺,沈如周也是少不了的,轮到 她时,她起身大方得体地说了一番贺词。 永安帝脸上堆笑,看着沈如周。 “小皇子能平安降生,还是武成王妃的功劳,今日这宫宴,是太上皇为庆祝小皇子降生而办,你这个功臣,可要多喝两杯。” 自从沈如周向永安帝表明了想和离的意愿,永安帝就看沈如周顺眼不少,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许。 宴席上,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如周的身上,有欣赏,有探究,有不屑。 皇后也不露声色地看了沈如周一眼,眸光深沉。 沈如周漂亮的面容上,红唇微微扬起,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如周不敢居功,惟愿小皇子平安喜乐。” 永安帝点头,又道:“本来今日 太上皇也要出席,不幸偶感风寒,来不了了,不过他老人家还惦记着你,让你回头去见见他。” 此话一出,众人的眼光里又带了几分羡慕,太上皇一回来就特意要见沈如周,可见对沈如周是真的宠爱啊。 沈如周眼神微深,含笑应下。 “是。” 随后,她重新落座下来。 宴席上歌舞升平,众人觥筹交错,一派喜乐气氛。 沈如周端起茶盏,眼神却一直往淑妃身边的男孩身上瞟。 那是十皇子,正是淑妃所生。 与席上欢快气氛格格不入的是,十 皇子一直垂着头,不说话也不进食,攥着自己的衣角抠手指。 沈如周清冷的眸子泛着悠悠的光亮,她放下茶盏,随即起身,笑容明媚的朗声道:“父皇,如周听说,今日是十皇弟的生辰。” 说着,她望向了十皇子。 小男孩慢慢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纯真又透着困惑,盯着沈如周看了好久。 话音刚落,底下众人都交头接耳起来,这个摇头,那个摊手,纷纷表示不知道。 皇子公主那么多,臣子们怎么可能一个一个都记得清楚,更何况大家今日都沉浸在小皇子降生的喜悦中,谁会想起今日也是十皇子的生辰? 就连萧辰衍都不会。 可沈如周会。 前世十皇子自小性子孤僻,年纪又小,构不成威胁,所 第176章 摄政王帮忙的 十皇子仰脸看着面前漂亮的皇嫂,踌躇了会才伸手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精巧的折叠风筝。 十皇子的可爱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望着沈如周,眼神有些怯生生的,用稚气的童音道:“多谢皇嫂。” 沈如周看着他圆乎乎的小脸,眼里流露出怜爱,笑着道:“祝你生辰吉乐。” 十皇子对这小玩意十分感兴趣,靠在淑妃的怀里,认真地摆弄起来。 淑妃揽着他,见他难得高兴一会儿,心里也很欣慰。 说起来,今日是她儿子的生辰,偏赶上太上皇给小皇子办宴席,他的生辰自然是不受关注了,却没想到,沈如周居然知道…… 永安帝满眼慈爱地看着十皇子,笑了两声道:“今日原本是想给老十操办生辰的,但太上皇要给小皇子办宴席,便只好暂且搁置,难为武成王妃还记挂着啊。” 他望向沈如周,眼底尽是满意之色。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自惭形秽。 要是大家都不记得就罢了,偏偏沈如周搞特殊,她记得,还送了礼,显得别人多不懂事一样。 萧辰衍凝望着沈如周的身影,狭长的眸子里是一片浓重的墨色,嘴角往下沉了一下,举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口。 他的确不记得十皇弟的生日,属实没想到沈如周会记 得,哼,对别人的事情倒是上心。 慕婉容端起酒盏,为萧辰衍斟酒,酸溜溜地道:“王妃真是有心了,这是又出了个风头啊。” 她往沈如周那边瞥了一眼,眼底的嫉恨一闪而过。 慕婉清和萧景湛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复杂。 北修宴静静地坐着,不看不问,俊美的容颜上是一贯淡漠的神色,手里握着杯盏,轻轻晃着里面的酒液。 沈如周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永安帝龙心大悦,看向沈如周,“不过,武成王妃怎么会记得老十的生辰?” 沈如周愣了一下,一转眸便瞧见了旁边位置上的北修宴,她眼底划过一丝光亮,语气坦然道:“是摄政王告诉儿臣的。” 北修宴转杯子的手微微顿了下,侧眸瞧了眼沈如周。 沈如周道:“是摄政王一直记着,提醒了儿臣,对吧摄政王?” 她前世知道十皇子的喜好,今生正巧遇上这宴会,就准备了礼物,猜到皇帝非要究问,好处自然要让给北修宴,不然好戏怎么演。 北修宴瞥了一眼沈如周,瞧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沈如周就只喝茶,不敢多看。 他面色平静无澜,放下手中杯盏,沉声应道:“皇上,确有此事,皇上日理万机,皇子生辰,臣子有义务记挂,提醒,免得您错过与爱 子的庆祝。” 闻言,沈如周暗呼一口气,心中暗喜。 还好,她跟北修宴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没揭穿她,话还编的这么好。 永安帝一愣,随后喜笑颜开,“好,摄政王有心了,武成王妃还特意备了礼,心意难得啊,你二人该赏,曹德海——” 曹德海应声:“奴才在。” “朕记得今年西域进贡上来几串上好的南珠,赐摄政王和武成王妃一人一串。” 北修宴和沈如周道了谢,萧辰衍脸色阴沉。 “老十年纪小,难得你们挂念他。”永安帝的目光从他二人身上扫过,又移向了另一处。 “说起来,武成王和誉王都是他的正经皇兄,别人不记得就罢了,你们竟也忘了?手足兄弟,理应相互关爱才是啊。” 被点名的二人有些尴尬,萧景湛忙起身拱手道:“儿臣有失,日后定谨记父皇教诲。” 萧辰衍也起身,俊脸面色沉沉,低头道:“父皇教训的是。” 永安帝沉着脸没说什么,摆了摆手。 萧景湛面色难看地坐下,慕婉清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 他摇摇头,眼神却透着冷厉,有意地往一旁的萧辰衍身上瞟。 好好地来参加宫宴,他却挨了一顿数落,萧辰衍肯定是故意的,将十皇弟的生辰告诉了沈如周,让沈 如周道贺。 她是他的王妃,出了风头,就算将功劳推到北修宴的身上,武成王府也占尽便宜了,可他还能让父皇指责自己不敬爱兄弟。 他端着酒盏,冷声道:“真难得,本王居然和武成王一起挨了顿骂,这都是托了你家王妃的福啊。” 萧辰衍暂且没有理会萧景湛的讽刺,他望着沈如周,俊脸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水,五指紧攥着酒杯,快要捏碎。 先前警告沈如周那些话,她都没听进去,还是和北修宴走得那么近! 今日二人还一起大出风头,领了赏,真是好得很! 沈如周面色轻松,佯装看舞姬表演,眼睛却悄悄地往萧景湛那边探去,瞧见萧景湛脸色不快,还向萧辰衍投去一个愠怒的眼神,暗自勾起了唇角。 今日赴宴,她要做的事情 有两件,一件事是向皇上提出与萧辰衍和离,另一件,就是要让萧景湛正式开始敌对萧辰衍。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萧辰衍最后是要做皇帝的,但这一世,沈如周不会让他舒舒坦坦地做皇位,她要把萧辰衍拉下来,那就需要给他设置一些阻碍。 誉王萧景湛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算太坏,并没有治国之才,不是当皇帝的料,但他却是一个牵制萧辰衍的很好的人选,让他去给萧辰衍添堵,再合 适不过了。 沈如周十分惬意地为自己斟了一杯酒,酒是果酒,不会醉人,味道酸酸甜甜,很好喝。 她端着酒杯,一口一口喝着,漂亮的脸上浮起浅浅的微笑。 这时,身边一道薄凉声音幽幽传来。 “本王怎么不记得,何时提醒过你,今日是十皇子的生日,武成王妃?” 北修宴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冷漠,看不出情绪。 沈如周险些呛了一下,她放下杯子,对上那双如冬夜寒星般的眸子,她眨眨眼睛。 “我是帮摄政王揽功劳嘛,摄政王不用谢。” 看着她笑盈盈的脸,北修宴微微抬眉,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移开了眼睛。 既然众人都知道了今日是十皇子的生辰,少不了要为十 第177章 打是亲骂是爱 十皇子手里拿着风筝,很喜欢,他走到永安帝的身边,拽着永安帝宽大的袖袍,奶声奶气地说道:“父皇,儿臣想去外面放风筝。” 永安帝摸了摸他的头,眼睛里宠爱快要溢出来,柔声道:“去吧。” 宴会进行到中途,众人酒足饭饱,都一一搁下了筷子,和身边宾客畅聊。 皇后将目光投向了沈如周,眼睛里透着几分难以觉察的不悦,她像是聊家常一般起了话头。 “武成王妃新婚燕尔,过得可好?” 沈如周突然被皇后问话,眼底划过一丝异样,转瞬即逝,礼貌地回答道:“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很好。” 皇后面上笑意淡淡,“可本宫怎么听说,你前些日子和德妃,闹了些不愉快?” 原来是想说这个啊。 沈如周深深的望了皇后一眼。 眼前的这位皇后其实是继后,先皇后在世时,生了三个孩子,前两个都没保住,生第三个时候难产,母子双亡。 当时的贵妃便上位,成了现在的皇后,在之后的十几年里,一直稳坐皇后宝座。 萧景湛便是这位皇后所出,虽然萧景湛不中用,皇后一直没能将这个亲儿子扶上太子之位,但皇后依旧备受宠爱,地位稳固,正是因为皇后和皇帝一样,手段够狠,势力强大,那位淑妃就是皇后一党。 前世为了 夺嫡,皇后和萧辰衍斗得很厉害,连她都好几次被波及其中,最惊险的一次,是皇后派了刺客到王府暗杀萧辰衍,她拼死为萧辰衍挡下一刀,那次她差点没命。 今日萧景湛被皇上数落,皇后定是把账算到她的头上,要发难于她了。 沈如周面色一片沉静,眼角眉梢聚着清冷,从容地看着皇后道:“只是婆媳之间发生了一点矛盾,已经解决了,母后不必忧心。” “本宫怎能不忧心啊。”皇后叹了一口气,声音平静似水:“你们闹得动静不小,都传到本宫耳朵里了,听说你们动了手,你还掌掴了德妃?” 不等沈如周答话,一旁淑妃跟着就说。 “臣妾听说后也是不敢相信呢,德妃娘娘素来是脾气好,待人宽和的,怎么就和武成王妃闹成这样?” “掌锢?”永安帝面色沉了下来,他看向沈如周,“武成王妃,可有此事?” 躲是躲不掉的,沈如周神色冷淡,“的确有这一回事。” 底下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武成王妃竟然敢掌掴德妃娘娘?!” “早就听说武成王妃性子骄纵刁蛮,没想到她连自己的婆母都敢拳脚相向,真是无法无天了!” “将军府什么家教啊,居然养出这么个女儿?!” …… 萧辰衍听着那些议论,英挺的长眉微 微蹙起。 慕婉清垂着眸子,神色耐人寻味,萧景湛拉着她的手,冷笑一声:“沈如周还真是厉害啊。” 他又望向萧辰衍,挑眉道:“和皇弟很是般配,你二人,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萧辰衍俊朗的眉眼间布满阴云,他冷冷道:“借皇兄吉言。” 北修宴不发一言地坐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子,眼神瞥向沈如周,见那张美丽的面容上一片淡然,显然心中已有成算,他又默默的收回视线。 这事被捅出来,慕婉容一下子就激动了,忙做难以置信状,抬高声音道:“王妃,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德妃娘娘可是您的婆母,这欧打婆母放在民间也是重罪啊!” 此话一出,众人也跟着义愤填膺地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这太过分了!” “大逆不道,必须严惩!” 纪枫见状,暗暗攥紧了拳头,蹙眉看向沈如周,眼神幽怨又有些着急。 沈如周嫁给萧辰衍,是非就是多,还惹得将军府门风不正,给将军府丢脸,被骂的这么惨,萧辰衍也不帮她,就说她活该吧,偏要嫁他。 但也奇怪,她都嫁萧辰衍了,不讨好萧辰衍的生母,居然还拳脚相向,这说不过去啊? 在一片议论声中,沈如周站起身来,望向帝后,“父皇,母后,如周的确打了德妃 娘娘,但这是有原因的。” 慕婉容痛心疾首道:“王妃糊涂,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打自己的婆母啊!” 众人一阵附和:“是啊是啊……” 沈如周淡淡一笑,起身走到宴席中央,面向众人,“其实呀,你们都误会了,我之所以打了德妃娘娘,是因为德妃娘娘先打了我。” 皇后面色水波不兴,语气极冷:“德妃身为你的婆母,就算对你动手,你受着就是,怎么能还手?婆媳之间互相殴打,这不是让人耻笑?” 淑妃接话道:“这的确是太不像话,皇室颜面何在?” “不不不。”沈如周故作高深地摇摇头,神情十分认真地看着众人,“我们这不是互殴,而是在互相表达爱意。” 永安帝威 严的面上露出困惑,“你说什么?” 众人也是很疑惑。 沈如周表情真挚,“诸位难道没有听说过,打是亲骂是爱吗?当时德妃娘娘二话不说,照着我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耳光,打得我是眼冒金星,脑袋嗡嗡响,可见德妃娘娘对我这个儿媳的爱有多深!” “婆婆这么爱我,我一定不能辜负了她,也得表示一下我对她深深的爱呀,所以我就也打了她。”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 众人简直怀疑耳朵,这么一番离谱到家的解释,属实是把他们惊到了。 北修宴望着沈如周脸上明媚的笑,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真能瞎扯。 皇后平静的面容都有些绷不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地看着沈如周。 “武成王妃,你莫不是喝醉了?” 沈如周睁着眼睛,目光清澈,“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儿臣并没有醉,怎么,皇后娘娘不信儿臣说的?” 她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儿臣可不敢在父皇母后面前说假话,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当时摄政王的徒弟在场,还有武成王也在场,他们都可以作证儿臣说的是真的。” 萧辰衍一直沉着脸,他抬起头,俊朗的面孔透着一 第178章 十皇子出事了 沈如周莫名心虚,正襟危坐起来。 席上响起一阵阵倒吸气的声音。 “竟然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可能,太离谱了!明明就是武成王妃胡说的,亏她想得出来啊!” “可是武成王都承认了,摄政王也承认了!” “武成王帮着撒谎我理解,怎么摄政王也跟着说胡话?” “嘘!小点声,不要命了,摄政王说是就是吧!” 纪枫望着沈如周脸上的笑,心中却是又气又怒又心疼。 德妃居然打了她? 早说了不让她嫁到皇室,偏不听,现在好了,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堂堂将军府嫡女,千娇万宠长大,家里人都拿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现在竟然被后妃肆意打骂,还被众人落井下石。 人前是一点委屈也不能说,还要编这种荒诞至极的说辞,自说自话,打碎牙和血吞! 沈如周啊,你真是自作自受! 纪枫瞧着她,简直恨铁不成钢,心里一阵阵地发闷,仰头灌了一口冷酒。 萧景湛轻嗤,跟慕婉清低声吐槽道:“真是荒谬。” 慕婉清付之一笑,望着沈如周的眼神却幽暗深邃。 此事有古怪,德妃爱权,怎么会对将军之女动手,沈如周爱萧辰衍,又怎么会对萧辰衍的母妃动手? 她再看向萧辰衍,美丽动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打量, 最奇怪的是,如此憎恨厌恶沈如周的他,居然帮沈如周说话? 慕婉容气得牙都要咬碎了,不甘心地扬声道:“王妃是在同我们说笑吧,你分明就是打了德妃娘娘,什么爱不爱的!” 沈如周笑眯眯地瞧着她,“侧妃,当日你不在场,所以才没打你,回头让德妃娘娘打你几巴掌,也让你尝尝婆婆的爱有多深,免得你嫉妒了。” 慕婉容气结,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干瞪眼。 但这样的说法到底是无法完全说服众人的,众人纷纷表示: “太不要脸了,为了脱罪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啊!”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沈如周对这些充耳不闻,反正她解释了,有证人,管他们信不信。 前世这种被反咬一口的亏她可没少吃,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这辈子她可学聪明了,谁要扭曲事实,那她就跟着胡言乱语。 反正,她要过好日子。 她悠然自得地举起了酒杯畅饮,一抬眼刚好对上纪枫的眼睛,那眼神很复杂,有怨怼,有心疼,还有什么别的情绪,不等沈如周探究,纪枫就冷酷地别开了脸。 他还是不想搭理沈如周。 当时是她不听劝告非要嫁给萧辰衍,今日明显是皇后在针对她,视她为眼中钉了! 哼,都是自己选的路,以后怎么走,都是 她该承担的后果,只要不牵连将军府就行。 皇后面上平心静气,实则是听了一耳朵胡言乱语,都不想说话了。 她冷眼瞧着沈如周,心里生出一丝疑虑,沈如周的性子怎么是这样的?不像她了解到的那样。 永安帝本就对德妃没什么关心,方才质问无非是估计皇家颜面,现在沈如周给出了解释,虽然……有些许离谱吧,但北修宴都作证了,也就罢了,总之不值当较真。 他望向众人,“好了,今日是为了两位皇子庆贺,其他人和事就不要提了,诸位继续用膳吧。” 永安帝发了话,众人也不敢再作议论,都摇摇头缄默不语了。 宴席继续进行,乐音袅袅,杯盏相碰的声音不绝于耳。 突然,殿外传来一声惊叫:“来人啊,十皇子出事了!” 淑妃腾地站了起来,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小太监,惊道:“你说什么!” 太监结结巴巴道:“十……十皇子落……落水了!在莲湖!” 众人皆是大惊! 等不及问具体情况,淑妃已经疾步冲出了宫殿。 沈如周似有所感地望向了慕婉容,她身边的聆风早已不在,妙冬已经跟了出去,十皇子的事情会不会和慕婉容有关? 她心头浮起疑虑,精致的面容上透着一股沉静,望向永安帝道:“父皇,儿臣会 医术,让儿臣先去帮忙吧。” 永安帝面色焦灼,猛地站起身子,不料一瞬间气血上涌,一阵晕眩下,又跌坐回去,他赶紧挥手道:“对对对,武成王妃,你快去!还有摄政王你们都赶紧去帮忙!” 沈如周和北修宴快步离开,萧辰衍也起身前往,慕婉容见他们一个个都走了,也赶紧跟上去看看。 事发突然,底下的官员们都不知所措。 萧景湛夫妇二人没有急着走,而是走到帝后的身边。 慕婉清给永安帝奉上一盏茶,体贴道:“父皇,别着急,先喝口茶缓一缓。” 萧景湛面色镇静,安抚道:“父皇别担心,十皇弟一定会没 事的。” 永安帝摆摆手,草草宣布宫宴结束,让众臣散去后,缓了缓才忙往莲湖赶去。 沈如周等人紧随淑妃其后,几乎同时到了莲湖。 当看到岸边站着聆风和妙冬二人时,沈如周心口猛地一跳,果然和慕婉容她们有关! 沈如周快步走进,查看情况,只见宽阔的湖面上一支风筝浮在上面,湖水深不见底,十皇子小小的一个在湖中央拼命地挣扎,嘴里一直叫着母妃,连着呛了好几口水。 淑妃见状心急如焚,扯着嗓子大喊道:“奕轩别怕,母妃这就来救你!” 说罢,她将手里帕子一丢,作势要往湖里跳。 忽而一 只有力的手掌拽住了她的胳膊,北修宴声音冷静低沉。 “淑妃娘娘,这湖水很深,不可贸然下水。” 连着扑通两声,两个侍卫已经脱下外衣,跳入湖中,奋力地朝十皇子游去。 淑妃爱子心切,急得眼眶发红,站在岸边拍着腿急道:“你们动作快点!快把他救上来!” 沈如周一边密切关注着湖中的十皇子,一边往聆风看去。 聆风脸色微白,眼神飘忽,显然心里有鬼。 沈如周眸光微凝,正欲开口质问,不料聆风突然指着妙冬道:“你……你为何要推十皇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 沈如周微微眯起眸 第179章 沈如周会游水 萧辰衍拧眉,深邃的眸底浮现一丝疑虑。 妙冬没理由要害十皇子,而且看这小丫鬟的模样,不像是敢做出这种事的人。 “聆风,说话要有证据。” 而淑妃一听已经炸了,勃然大怒地指着妙冬,“来人,快把这个贱婢抓起来!” “且慢!”沈如周直接挡在了妙冬的面前,一双眸子淬着寒冰一般,直直地望着盛怒下的淑妃。 “娘娘,此事事关重大,您不能只听聆风的一面之词,就妄下论断,也要听听妙冬怎么说!” 她侧过脸看向妙冬,“妙冬,把方才你的所见所闻告诉淑妃。” 妙冬忙解释道:“奴婢真的没有碰过十皇子一根手指头,方才奴婢一来,就见十皇子已经落水了,而周边只有聆风一个人!” 淑妃神色微动,望向聆风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是这样吗?” “不是,她在撒谎!”聆风面色一紧,本能的否认了。 慕婉容眼底一抹冷光划过,忽然神色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王妃主仆都这么说了,你还能怎么办?横竖你主子人微言轻,人家硬要往你头上扣帽子,我也没法子!” 聆风立刻明白了,忙哭丧着脸道:“王妃,您为何要设计构陷奴婢?难道就是想借机打压我们侧妃吗?可您就是再讨厌我们侧妃,也不能对十皇子下手啊, 十皇子还那么年幼,您怎么忍心啊!” 淑妃一听,顿觉全身血气直冲脑门,沈如周竟然为了跟慕婉容争斗,推她儿子下水,再嫁祸到慕婉容身上! 这时,耳边又传来十皇子的一声呼叫,彻底击溃了淑妃的理智,她狠狠地瞪着沈如周,浑身发抖,二话不说抬起手就冲沈如周脸上打去。 不待那一记耳光落下,淑妃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北修宴俊美无双的脸上冷得没有一丝表情,周身透着一股冷戾摄人的威压,仿佛有掌控全局的能力。 他慢慢放开淑妃的手,轻抬眼梢望向淑妃,“眼下情况紧急,娘娘应该保持理智,哭闹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淑妃眼眶泛红,呼吸都不稳了,却终究忌惮北修宴。 “沈如周她敢伤害我儿,本宫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慕婉容借机拱火,又看着聆风凄凄切切地道:“你瞧,王妃还有摄政王撑腰,人家要想诬陷你,我是护不住你了,谁让你跟了一个没用的主子。” 这话简直是明着说北修宴在包庇沈如周。 淑妃眸光骤冷,看向北修宴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北修宴没有说话,冷冽如刀的目光不轻不重扫过慕婉容,慕婉容瞬间无法抑制地感到胆寒,忙躲开眼睛。 萧辰衍则脸色阴沉,看着被北修宴挡在沈如周的沈如 周,眼神透着一股阴鸷。 沈如周一脸坦然,眉眼清冷,“摄政王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何来撑腰一说,慕婉容,你少在这儿歪曲事实!” 慕婉容冷哼,“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为了打压妾身,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连皇子都敢谋害,真是了不得。” 淑妃听到谋害皇子几个字,怒火又压不住了,激动道:“沈如周,本宫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把黑手伸到我的奕轩身上,他才六岁,你好狠的心啊!” 沈如周蹙眉,冷声否认。 “十皇子落水并非是我设计,和我的婢女也没有关系,等把十皇子救上来再找凶手吧。” 她把目光投向湖水,望着中央那一个挣扎的小小身影,眸子浮上忧色。 看慕婉容主仆的架势,此事一定和她们脱不了干系,十皇子必须平安无恙,才能证明她和妙冬的清白。 可淑妃已经认定沈如周就是害她儿子的凶手,她说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不依不饶道:“你休要狡辩!本宫绝不会放过你,本宫要让皇上砍了你的头!” 说着,她神色激愤地看向北修宴,“摄政王,快把沈如周抓起来!” 萧辰衍一听,俊美的脸庞上划过一丝沉色,“淑妃娘娘,此事还没有查清楚,不要轻举妄动!” 慕婉容见他护着沈如周,狠狠咬唇,眼里全 是不满的妒忌。 淑妃却连带着萧辰衍也恨上了,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后,又冷眼瞧着北修宴,“摄政王怎么还不动手,难道你真的要包庇武成王妃吗!” 北修宴神色淡漠,还没说话,忽然身边一个身影窜了出去。 妙冬惊呼:“小姐小心啊!” 十皇子迟迟没有被救上来,沈如周亲自跳下了水,快速地朝十皇子游去,她会水,曾经还救过落水的萧辰衍。 只是因为前世死前,曾被慕婉清凌辱,按到水里折磨过,给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救下十皇子。 见沈如周跳下水,慕婉容和聆风惊住了,二人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充斥着不安。 萧辰衍先是一惊,那湖水那么深,沈如周不要命了吗! 但他看到沈如周动作驾轻就熟,心里又安定几分和困惑不解。 沈如周竟然会水,他从来都不知道。 淑妃急得快要哭出来,看着沈如周捶胸顿足,“她会水吗?别再去添乱!不行,不能让她靠近本宫的奕轩!” 北修宴矜贵淡漠的容颜上一贯的冷漠,轻扫一眼淑妃。 “淑妃娘娘,她始终是武成王妃,无凭无据不好给人乱扣罪名,随意处置,娘娘可想过后果?” 淑妃转头看见北修宴那张极俊美的眉眼间染上一层冰冷,莫名地胆寒, 心中再是煎熬和仇视也不敢再说什么,巴望着湖面。 这时,纪枫也匆匆赶到。 纪枫看见沈如周正在水里救人,紧紧攥住了手心,忍不住剜了萧辰衍一眼,眼神怨愤。 居然是沈如周亲自下水救人,这蠢家伙,这湖水那么深,跳下去救人简直吃力不讨好,她不懂吗?为了让萧辰衍出风头,居然这么卖力消耗自己…… 趁着众人都围在湖边,慕婉容和聆风退到一边。 “这怎么回事?”慕婉容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不悦,“我不是让你去找那个侍卫,安排他毁了沈如周的清 第180章 他在意她,很在意 沈如周水性很好,一头扎进水里,很快游到了十皇子身边,十皇子已经呛了不少水,原先还扑腾得厉害,现在已经昏迷过去,气息都弱了许多。 沈如周把他揽在怀里,一看那苍白的小脸,就知道情况不妙,忙把他往岸边拖。 可她一个女子,体力到底是不比男子,游过来已经耗掉不少气力,现在还要拖着一个,实在有些吃力,胳膊又酸又疼,胸口也一阵一阵发紧,但她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男孩,只能咬牙坚持。 岸上众人见她救到了十皇子,忙催促她快点上岸。 淑妃急得恨不得自己下去捞人,一个劲儿地朝沈如周喊。 “你快游啊,把他救上来!” 沈如周凝眸望着岸边,用空出来的一只手,费力地划动。 可她的体力一点点消耗着,身子不自主地就往下沉了点,她使劲儿拽着十皇子,让他的头高于水面,自己却呛了几口水。 冰冷的湖水从口鼻灌入的瞬间,沈如周呼吸停滞,那种溺水的感觉迅速充斥她整个大脑,她仿佛又置身于前世,慕婉清抓着她的头发,把她往水里按。 每回快要窒息的时候,慕婉清把她拽起来,没等她换一次气,就又把她按下去,循环往复,让她反复感受溺水濒死的滋味。 那是她即使重生也磨灭不掉的心理阴影,她一直在尽力克制着,但就这一瞬,那阴影倏地放大蔓延,把她整个人都裹挟起来一般。 沈如周 瞬间看不清眼前,耳朵也嗡嗡作响,她强撑着最后一点体力,冲旁边挨的最近的两个侍卫喊道:“你们快来,我抱不住他了!” 侍卫原以为她能救上岸,没急着去帮忙,一听她呼唤,忙朝她游去。 淑妃脸色大变,忙大喊:“你撑住,别让奕轩呛水!你敢松开他,本宫饶不了你!” 秦铭蹙眉,喃喃道:“王妃是不是体力不支了?” 北修宴没有作声,望着湖水里的人,眸光沉沉。 侍卫快速游到了沈如周的身边,伸出手道:“王妃,把十皇子给属下!” 沈如周将十皇子递了出去,两人一同将十皇子托举起来,正欲往岸边游,二人却发现沈如周似乎没力气了。 可沈如周是女子,还是王妃,身份高贵,他们不敢碰她,尤其是她浑身湿透,衣料紧紧地贴在身上,姣好的身材曲线突显出来,二人看都不敢看,更别说去抱她上岸了。 淑妃已经在催:“你们快啊,快点把十皇子抱上来!” 二人便便赶紧往岸边游。 沈如周没了十皇子这个包袱,身体是轻松一些,她气力所剩无几,游了半天也只是在原地打转。 见状,萧辰衍的俊脸一变,就要迈步下去救人,“沈如周,清醒点!” 一只手却忽然紧紧地拉住了他,慕婉容一脸担忧。 “王爷,您不能下去,您不会水,下去很危险啊!” 他不听,想要甩开她的手,她却直接抱了上来 ,死死缠着,“不行不行,婉容不能让王爷以身犯险!” 纪枫面上不说,但心里急得抓心挠肝。 他和沈如周再怎么不和,也是有那么多年情分在的,那可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眼看着她现在身处危险,他能不急吗? 可再一瞧他表妹的正经夫君,在这时候,还在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真是越看越上火! 上一次萧辰衍落水还是沈如周救的他,要不是沈如周,他早没命了,真是帮不上一点忙! 纪枫一边脱衣服,一边在心中痛骂沈如周,看看她到底嫁了个什么废物男人! 不等他脱完,忽而身边什么东西窜了出去。 被北修宴的外袍甩了一脸的秦铭,看着他家主子一跃而下,惊声道:“王爷!” 扑通一声,北修宴跳入水中,以极快的速度朝沈如周游去。 众人都吃了一惊,堂堂摄政王,向来以冷酷无情示人的北修宴,竟然亲自跳下水去救沈如周! 别说别人了,秦铭都愣住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家王爷的性子,王爷向来矜贵淡漠如天上冷月,狠辣无情如地狱死神,有时连他都觉得不敢接近,从未有人能让王爷如此相护,武成王妃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震惊之余,秦铭又有点发愁。 看来,主子当真是对武成王妃非常,非常上心了啊。 萧辰衍的脸色更是难看,垂在身侧的手指攥成一团,将慕婉容的手用力甩开, 盯着北修宴搭救沈如周。 慕婉容的唇咬的更紧,眼眶微微发红,也朝湖里看去。 沈如周已经彻底没了力气,身体浮浮沉沉,在水中胡乱地扑腾着两臂,身体已经很是疲惫,难以支撑,溺水的恐惧更让她神智不清。 她感觉好像水底下有一根藤蔓,缠着她的身子,要把她往下拽一样,她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逃离水面,但四肢已经酸疼地抬不起来, 心力交瘁。 忽而她的腰被人一揽,整个身子被人强有力的拽出了水面。 这个时候,人一旦找到什么支撑点,就会像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死命地抓着不放,沈如周下意识地紧紧抱上了来人。 北修宴英挺的眉头蹙起,峻冷着一张脸,向岸边游去的同时,低头看了眼紧紧缠着他身子的沈如周。 她漂亮的小脸上全是水痕,脸色有些发白,紧蹙的眉头和微颤的瞳孔似乎在诉说着害怕,就和那晚一样。 她明明会水,但是又怕水吗? 北修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落下时,却无意中将沈如周的光滑纤细的脖颈,若隐若现的锁骨,和衣料包裹下的柔软看了个遍。 沈如周的衣服浸在水里,每一处身体曲线形状都暴露出来,身子软的不像话,他的身子却僵硬的能掰成两半,仓促地收回视线,红着耳廓朝岸边游去。 很快,北修宴抱着沈如周上了岸,另一边,那两个侍卫也将十皇子救了上来。 “ 小姐,小姐……”妙冬急忙过来搀扶沈如周,萧辰衍也大步朝沈如周走去,白皙清俊的脸上紧绷,隐见凌厉。 可不等他走到沈如周面前,北修 第181章 讨个公道 妙冬大惊,抓着淑妃的手,“娘娘冷静!” 淑妃死死掐着沈如周的脖子,神色癫狂。 “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要杀了你,本宫要你一命偿一命!” 沈如周还没有缓过来,淑妃掐得她上不来气,强烈的窒息感下,沈如周反而彻底回过神来,眼神恢复一片清明,她用力一把推开淑妃,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呼吸。 “小姐……”妙冬一脸心疼地扶着她,给她顺气。 淑妃被推得一个踉跄,待站稳身子后,又要上前,她非要杀了沈如周,给她儿赔命不可! “淑妃娘娘。”北修宴挡在沈如周身前,俊美无双的脸上还有水,神色冷峻,“先让武成王妃给十皇子看看再说。” 淑妃声泪俱下,“还看什么看!奕轩都已经没气了!” 萧辰衍和纪枫探了一下,二人面沉似水,十皇子好像真的没气息了。 这时,沈如周清亮的声音响起:“没气了,咳咳……不代表就死了。” 沈如周直起身子,宽大的黑色外袍包裹着她,将她衬得有几分娇小,但周身散发着的是冷静沉稳的气质,她上前几步,欲要给十皇子把脉。 不待她碰到十皇子的身体,淑妃就猛地上前推开她,“你滚开!你这个杀人凶手,不准碰他!等皇上来了,本宫一定要让皇上下令,屠了你满门!” 淑妃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护在怀里,哭了起 来。 沈如周蹙眉,眸底透着淡淡冰冷。 “淑妃娘娘,我是要救他!溺水后一炷香以内还能救过来,你快把他放平,让我施救,别再耽误时间!” 淑妃压根不听,抱着十皇子小小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哭。 慕婉容脸上划过一丝慌乱,忙上前道:“王妃,十皇子都已经这样了,您别再折磨他了,后果已经酿成,您还是想想怎么承担吧!” 绝不能让沈如周救活十皇子,十皇子有没有听到聆风他们的对话已经不重要了,若是十皇子醒来揭发了是聆风他们害得他落水,皇上和淑妃绝不会放过聆风,那她也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慕婉容的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淑妃一听,整个人又发起狂来,她放下十皇子,双目透着恨意盯着沈如周。 “本宫现在就杀了你,让你给奕轩陪葬!” 她看向几个侍卫,狠声道:“快把她给本宫拿下!” 几个侍卫听从淑妃的指示,抽出了腰间佩剑,朝沈如周逼近。 萧辰衍声音紧绷,“淑妃娘娘,十皇弟还有救,你先让她来施救!” 淑妃不听,侍卫寸寸逼近,这时北修宴淡冷的出声道:“淑妃娘娘,武成王妃说还有救,就让她试试。” 不等淑妃发话,他的目光缓缓扫视一周,冷如冰霜般的眸子扫到侍卫们身上,几人打个寒战。 “退下。” “是,摄政王。” 北修宴声音很轻很淡,却带着一股威压,几人忙收回剑,退开了。 摄政王说话,到底是比淑妃管用。 淑妃心痛至极又满腔愤怒,却不敢直接顶撞,瞪着眼睛道:“摄政王这是要做什么!包庇武成王妃吗?!” 北修宴眼神淡漠地对上她的视线,“武成王妃是在场唯一的大夫,若因娘娘阻挠她,导致十皇子错过最后救治时机,娘娘后悔晚矣不说,皇上怪罪下来,可全是娘娘的过错。” 淑妃胸口的起伏小了一点,面上有些犹豫。 做母亲的,听说孩子还有希望,她自是想试一试,可是沈如周还能信得过吗? 沈如周不多说,直接十皇子走去。 慕婉容见情形不好,忙拦在她面前,“王妃你……” “滚开!”沈如周一把推开她。 萧辰衍扶住了慕婉容,沈如周望向萧辰衍,声音凌厉冰冷,“管好你的女人!她要再拦我救人,哪只手拦,我废她哪只手!” 说完,她便蹲下查看十皇子的情况, 萧辰衍低眸凝视着沈如周,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没说话,松开慕婉容。 他看了慕婉容一眼,那眼神带着几分不悦,慕婉容咬咬唇,不敢说话了。 十皇子已经没有呼吸,但还有微弱的脉搏,这是一种假死状态,必须赶快救治。 沈如周抬头对众人道:“你们快散开,别影响他呼吸。” 众人 照做,淑妃也犹犹豫豫地退开一些。 沈如周两手腕部重叠,十指交叉相扣,两臂垂直向下按压十皇子胸口处。 慕婉容主仆面色十分复杂,心里在祈祷着十皇子不要醒来。 纪枫则望着沈如周,有些疑惑。 奇怪,他从小和沈如周一起长大,怎么不知她会医术? 淑妃紧张地关注着十皇子的状态,眼泪无声地淌着。 沈如周按压一会儿,还没见反应,正要人工呼吸给他渡气,忽然十皇子的身子一抖,嘴里吐 出一大口水。 “奕轩!”淑妃大喜过望,忙扶起他,给他拍背,“你吓死母妃了,你这孩子!” 聆风看着醒过来的十皇子,两腿登时软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脸色煞白。 慕婉容干咽一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慌张,她一把拽起聆风,恨恨地在她耳边低声道:“慌什么,想害死我吗!” 聆风紧紧握住自己发抖的双手,缩在慕婉容身后。 北修宴的视线扫过慕婉容主仆,眼神冰冷彻骨。 淑妃的心情大起大落,如今失而复得,又是哭又是笑地抱着十皇子,两手捧着十皇子的脸颊,轻轻地擦着他小脸上的水渍。 萧辰衍见沈如周成功救回了十皇子,冷峻的神色有些缓和。 这时,皇上皇后和萧景湛夫妇赶到了。 岸边站着一群人,十皇子刚醒过来,神色呆滞地坐在地上,任由 淑妃紧紧揽着他哭。 萧景湛一瞧,挑了挑眉,脸上是漠不关心,“看来没事了。” 一旁的慕婉清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沈如周他们,最终将视线停在慕婉容的身上,目光深沉。 永安帝面色急切,快步走了过来,看见十皇子好好的,才安心地出了一口气,沉怒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十皇子好好地怎么会落水?” 淑 第182章 阴险小人 永安帝望着沈如周,眸底隐隐有怒火跳跃。 “武成王妃,你的婢女为何在此处?” 沈如周漂亮的面容上沉静:“父皇,妙冬不曾进过宫,想出来逛逛而已,碰见十皇子落水,纯属偶然。” 只能这么解释了,总不能说是她让妙冬监视慕婉容的丫鬟吧。 淑妃根本不信,神色激愤:“你是她的主子,当然会帮她开脱!” 沈如周没有理会淑妃,她知道淑妃差点痛失爱子,现在情绪激动,和她是说不清的,她看向永安帝,语气镇定。 “父皇,请您明察,儿臣根本没有害十皇子的动机,若真想害人,那儿臣也不会跳下水救他,十皇子若死了,怎么都能死无对证。” “他若活了,一指认,儿臣不就自掘坟墓?但儿臣为了救十皇弟,不惜以身犯险,大家都看见了,儿臣无罪。” 永安帝没有言语,眸光沉沉地望着沈如周。 这时,皇后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皇上,事关重大,他们各执一词,一时半会儿是说不清楚的,不如先把武成王妃主仆收入大牢,再细细盘问。” 沈如周眯起眸子,冷冷望向皇后。 皇后看她不顺眼,方才没能借德妃一事刁难她,现在一有机会就 想拿下她,真阴险。 若是把她打入大牢,不管能不能问出什么,一通刑讯下来,她都得掉层皮的。 纪枫一听,脸色陡然沉了下来,眼神复杂地望着沈如周。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景湛闻言,登时起了兴趣。 方才沈如周故意让婉清难堪,还有让他挨父皇数落的事情,他都记着呢。 “母后说的有道理,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迫害十皇弟,一定要查清楚,武成王妃主仆嫌疑最大,必得好好审讯一番。” 一旁的慕婉清置身于风波之外,默不作声,眼神有意无意地从萧辰衍的脸上掠过。 “不可!”萧辰衍突然出声,他望着永安帝,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眉头蹙着,神情备显冷峻。 “父皇,沈如周毕竟是儿臣的王妃,怎可轻易下牢?凭一个婢女几句话就将她抓起来,实在有些草率。” 沈如周有些意外地看了萧辰衍一眼,他竟然会为了她说话? 不过转念一想,萧辰衍是怕影响他自己吧,他的王妃被打入大牢,他当然丢面子,而且如此一来,本来就不受宠的他,只怕会更遭人冷眼。 北修宴浑身湿透,黑眸银发,神色看上去寡淡无欢,疏离淡然,他什么都没说,既 不帮沈如周,也不附和皇后众人。 淑妃斥道:“管她什么身份!胆敢迫害皇子,就是罪犯!” 沈如周微微抬眉,眸子睇向淑妃,声音极冷。 “淑妃娘娘,此事还没下定论,我怎么就是罪犯了?除了聆风胡乱攀咬的几句话,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与我有关吗?” 淑妃冷笑,眸底划过一丝狠戾,“好啊,你如果说不是你做的,就进牢狱,一通严刑拷打下来,如果你坚持到最后都不改口,就说明你说的的确是真的。” 沈如周面色冷沉。 “怎么,不敢?”淑妃冷哼一声,扭头对永安帝道:“皇上,把她打入大牢,严刑逼供,不怕她吐不出实话!” 慕婉容和聆风二人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皆燃起希望。 就连永安帝都眯起了眼睛,像是在思索。 “娘娘这就是本末倒置了,没有证据,又凭什么抓人?”北修宴终于开口,声音冷静低沉,又有种霜寒的冷冽。 “还是娘娘差一个犯人,想将武成王妃屈打成招,逼成罪犯?”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没想到摄政王为了袒护沈如周,竟将话说的这么重。 尤其是慕婉清,凝视着北修宴气质冷绝的脸,秀眉紧蹙不已,勾人 的丹凤眼深深的眯起。 方才在宴会上,北修宴就偏护沈如周,眼下更是毫不避讳的袒护,真叫人稀奇又不解。 而淑妃对上北修宴那双宛若寒潭般的眸子,一时慎得慌,说不出话,而沈如周轻抬眼帘,看向慕婉容,眸底一片寒冽。 她不再纠缠口舌,直接道:“十皇子落水,娘娘心急乱了方寸,想拿下罪人为十皇子报仇,于情于理,不过父皇,现在十皇子已经苏醒,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一问便知。” “如果真的是我的婢女推的十皇子,儿臣当以主仆同罪,自己进大牢。” 慕婉容被她看的心里发毛,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不过一想,十皇子是出了名的孤僻,不爱说话,如今受此惊吓,未必能从他的口中问出什么,她又强自镇定了下来。 聆风却始终心中骇然,瞧着沈如周冷若冰霜的眼睛,直打寒颤,几乎要站立不住。 永安帝面色阴沉,看向了十皇子。 十皇子沉默地站着,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有些发白,小小的身子披着厚重的披风,见 众人都看向了他,他有些无措地攥紧了衣角。 “奕轩,告诉父皇,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落水?” 十皇子望着 永安帝,眨巴两下眼睛,又垂下脑袋,不肯说话。 十皇子本来就性格孤僻,不爱说话,方才又受了惊吓,更说不出话了。 淑妃蹲下身子,心疼地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沈如周瞧着十皇子自我封闭,不愿与人交流的样子,一下想起了前世。 萧辰衍登基以后,整个皇宫大换血,十皇子也跟现在一般说不出话,整日一个人缩在角落,孤僻的活着。 她前世怜惜这孩子,多加关注,以真心换他真心,可以说,前世在深宫之中,她是他唯一愿意说话的人,故而才会知晓他的喜好,今生,她更知道怎么能让他开口。 沈如周在十皇子的面前蹲下身,方才冷如冰霜的面容,此时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暖融融的笑意,她微笑道:“十皇弟,可以把你的手给我吗?” 十皇子抬起眼皮,盯着沈如周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向莲湖,那湖面上正飘着一支风筝。 淑妃狠狠地瞪着沈如周,视她如仇人,恶声恶气道:“你离他远一 第183章 身败名裂 淑妃和永安帝都愣了一下,这小孩连他们都不理,竟然愿意听沈如周的。 众人也是惊讶至极,慕婉清的眼里倏地闪过一丝冷意,萧辰衍紧紧地凝着眉,俊脸绷紧了。 十皇弟年幼受宠,除了淑妃以外,连皇后都很难让他开口,沈如周能做到? 北修宴双手负在身后,深深的凝视着沈如周。 她倒是很招孩子喜欢,十皇子如此,淮宁亦如此。 沈如周笑着握着十皇子的小手,按照前世的经验,她伸出手指在他掌心画圈圈,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看到十皇子面容有几分松动,沈如周开始一步一步引导他。 “十皇弟,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好不好?” 十皇子看着自己的手,点了下头。 淑妃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抿着唇看了沈如周一眼。 众人皆保持沉默,静静地望着十皇子。 沈如周声音很轻很慢:“奕轩,你方才是不是在放风筝?” 十皇子点头。 “有人把你推到了湖里?” 十皇子小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半晌后,点了下头。 “是谁推的你,你还记得吗?”沈如周捏了捏他的掌心,让他放松后,她抬手指向妙冬,“你看,是她吗?” 十皇子抬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妙冬,只停了一瞬,便干脆地摇了摇头。 淑妃倒吸一口冷气,“奕轩,你没记错吗?真的不是她?” 十皇子坚定的摇头。 妙冬沉冤得雪,挺了挺背,神色愤懑地看向了聆风。 “奴婢是清白 的,是有人污蔑!” 聆风的脸色已经白得发青,身子一直在颤抖。 “奕轩,那你再看看,”沈如周不急不慢的指向了聆风,“是她吗?” 十皇子望去,目光在聆风身上停留许久,久到聆风快要窒息。 终于,十皇子点了下头,不过他的脸上又出现难色,很快地又摇摇头。 众人面面相觑,不甚理解,淑妃忙问:“奕轩,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她?” 十皇子不说话,点头又摇头,小脸皱巴巴,似乎在纠结什么。 北修宴望着十皇子,一双冷冽的双眸里,透着幽深之色,他淡淡开口道:“十皇子,莫非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帮凶?” 慕婉容心头一震,紧紧地掐住了手心,萧辰衍似是想到了什么,深黑的瞳眸睨向了身侧的慕婉容,眸色沉沉。 十皇子抬眸望向北修宴,眼睛亮亮的,这次肯定地点了下头。 聆风身子一抖,两腿彻底软了,立即跪了下来。 沈如周红唇微勾,笑意冰冷,“贼喊捉贼,你这丫鬟,手段厉害的紧啊,竟误导皇上,皇后娘娘,险些将本王妃送进大牢了。” 永安帝大怒,眼神如刀一样射在聆风的身上,慕婉容心颤,顿时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脚用力踹聆风,“你这该死的奴婢,居然敢谋害皇嗣,还妄图诬陷王妃,看我不杀了你!” 可惜她手中无刀,不然一刀劈死她,省的等下问罪,将自己供出来。 聆风开始痛哭,“侧妃,侧妃……” 侧妃怎么能这样,她都是 为了她啊,一出事怎么只知道推锅。 淑妃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红着眼睛上前狠狠踹了聆风两脚,“贱婢!” 聆风捂着脸,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淑妃气的发狠,又看向慕婉容,咬牙冷笑,“她是你的丫鬟,你怎么解释!是不是你想害十皇子!” 众人都望向了慕婉容。 萧辰衍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晦暗地扫了慕婉容一眼,没吭声。 慕婉清也瞧着慕婉容,眼神眯着。 慕婉容顿时跪下来,一脸冤枉道:“娘娘,皇上,婉容对此事完全不知情啊!婉容也跟大家一样,才得知这贱婢居然敢谋害皇嗣,这,婉容跟王妃一样,没有谋害皇子的动机啊!” 淑妃怒视着慕婉容,“你当本宫是傻子吗?她是你的丫鬟,你怎么可能不知情!” 慕婉容拼命摇头,“真的不是婉容……” “你竟然还敢诬陷武成王妃,原来是贼喊捉贼!”淑妃差点失去儿子,想给儿子讨一个公道,一直揪着沈如周不放,结果却是她错怪了一心想救她儿子的沈如周,被人当猴耍了,这会儿气得胸口生疼。 永安帝眸子微微眯起,怒不可遏地觑着慕婉容,“谋害皇子,还敢欺君,其罪当诛!” “父皇,婉容没有!这件事婉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方才是偏听偏信了那丫头的话,所以才错怪王妃,婉容绝对没有谋害十皇弟,更没有欺骗父皇的意思,都是这丫头自己作恶多端!” 慕婉容快绝望了,都不敢求救萧辰衍,她瞪着聆风 ,扑上去打了她两下,痛骂道:“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害皇子 ,你还不快认罪!” 聆风被她打得直躲,眼泪蜿蜒而下,一句话都不说。 她看了慕婉容一眼,那眼神里有恐惧,有后悔,但更多的是恨意。 上次割血的事情,她已经对慕婉容怀恨在心了,奈何被慕婉容捏在手里,她没有办法,只有继续替慕婉容做事,可现在东窗事发,慕婉容又是毫不犹豫地推她出去挡刀! 她能怎么样,她的家人都在慕婉清的手里,她根本不敢揭露一个字,只能紧咬牙关,默默忍受。 淑妃见聆风一声不吭,心中火气更盛,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孩子险些被淹死,她就恨不得活撕了聆风,不想看聆风多活一刻。 她看向永安帝,愤愤道:“皇上,这个贱婢实在该死,您快下令砍了她吧!” 慕婉容一脸怆然,心却暗暗雀跃了一下。 她巴不得聆风赶紧死,免得把她供出来! 沈如周还在安抚十皇子,轻轻地摸着他的脑袋,她轻抬眼帘,凛冽的目光投向慕婉容主仆,心里早已有了猜测,这幅情形不正和彤云临死时一样吗? 慕婉容将全部罪责都推到聆风的身上,聆风又不敢供出慕婉容,唯有含恨背下黑锅。 可她想不明白,慕婉容素来只针对她,怎么会去害十皇子,这其中必有蹊跷。 “十皇弟,你能不能 第184章 罪该万死 淑妃抱着十皇子,也心如刀绞,为沈如周开口。 “皇上,竟然有人在宫中如此为非作歹,不仅想要谋害武成王妃,还为此想要谋害十皇子,您一定要彻查清楚,给武成王妃,还有奕轩做主啊!” 皇后站在一边,瞧着事情没有朝她希望的方向发展,耳边都是淑妃哭哭啼啼的声音,有些烦心地皱了皱眉。 永安帝勃然大怒,看向聆风怒道:“你这婢子,设计迫害武成王妃不成,事情泄露竟然还想杀人灭口,溺死皇子!朕看你就算是有一百个头也不够砍,说!那个侍卫到底是谁!” 聆风跪在地上不为所动,泪流满面。 谢飞暴不暴露已经不重要了,她怕是难逃一死的。 “父皇,不管是这婢子,还是那个侍卫,都不可能是幕后主使,他们根本没有这个胆子。”沈如周冷冷开口,一双晶亮的眸子睥睨着聆风。 “聆风,你为什么要设计毁我清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究竟是听了谁的指使?” 沈如周一发问,几乎是明着说怀疑慕婉容了,众人的目光都似有所感地看向慕婉容。 慕婉容如芒在背,忙道:“不是婉容,婉容也不知道这婢子何时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要是婉容知道,一定不会让她害王妃的呀!” 沈如周挑眉,“你是她的主子,方才又处处与我为难,阻拦我救十皇子,你说不是你,如何证明?” “没错!”淑妃道:“皇上,武成王妃若是出了事,她便可以上位了,她是最大的受益者 ,此事一定是她指使的,一定要严加处置!” 永安帝两手背负身后,双眸泛着幽幽冷光,看得慕婉容心里直发憷。 慕婉容连连摇头,又看向萧辰衍,满眼都是害怕无辜。 “王爷,求您为婉容说句话,真的不是婉容……” 萧辰衍的俊脸神色严肃,眼下这个局面,他虽心有疑虑,但此事,应该不会是慕婉容指使。 他也跪下,求情道:“父皇,婉容生性善良,不会有害人之心,何况方才出事前,婉容一直在大殿之上,她没有机会指使别人做事。” 皇帝拧眉,淑妃却怒了,将怀里的十皇子交给宫人,指着萧辰衍骂道。 “武成王,现在明摆着是你的侧妃为了争宠,设计陷害正妃,我儿无辜卷入这场风波,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你还想装傻充愣,包庇她不成!” 萧辰衍眉心微沉,默了片刻后,正色道:“娘娘的心情本王理解,但婉容是婉容,她的奴婢是她的奴婢,娘娘要治罪她的奴婢,本王无话可说,可要治婉容的罪,就得拿出证据,证明她是罪犯。” 见萧辰衍如此袒护慕婉容,纪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方才为沈如周说话时也没见他如此情急,果真是宠妾灭妻! 慕婉清瞧着萧辰衍,眼神微微一动,慕婉容则已经快要哭出来了,王爷对她还是很好的,如此护她。 淑妃气得说不出话,“你……” “娘娘莫急。”沈如周出声,目光冷冷地从萧辰衍脸上划过,他却不敢看她的眼睛,一直低 着头,“想要证据,聆风就是最好的证据。” 萧辰衍未必不知慕婉容有罪,他就只是喜欢护着她而已,沈如周俯下身,直视着聆风。 “聆风,你只是一个从犯,事情办砸了,并没有真的害我,十皇子也没事了,如果你供出幕后主使,并非死罪,而且你陈明原由,我也会为你求情,父皇定会对你从前发落。” 聆风瞳孔微微颤动,沈如周的话对她而言极具诱惑性。 沈如周察觉到她的动摇,继续道:“可如果你一直不开口,所有罪责都压在你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死路一条,但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痛快地死,你还记得彤云吗?知道她怎么死的吗?你想和她一样吗?” 聆风呼吸一窒,身子猛地一抖。 她听说,彤云是被腰斩而死,当时彤云的罪名是捅了擒雨一刀,而她现在若是认罪,那便是损毁王妃清白未遂,险些害死皇子,诬陷王妃,这几件加起来,她一定死得比彤云更惨! 她浑身冰凉,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王妃说了,她若道出慕婉容,王妃会帮她的,王妃确实是个心善的人,她信王妃,一时激动的就想说出来,“王妃,是……” 突然,一直沉默旁观的慕婉清说话了。 “父皇,婉清瞧着武成王的侧妃,似乎真的不知情,恐怕是这婢子自己的主意。” 聆风未说出的话生生堵在了嗓子眼,她望向慕婉请清,对上一双美丽却透着阴狠的眸子。 慕婉清朝聆风走近,声音平淡,但聆风 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之意。 “是不是你自己对武成王妃有私怨,想要寻衅报复?本王妃劝你说清楚,免得连累别人。” 萧辰衍和慕婉容都朝慕婉清看去,萧辰衍目光深沉,慕婉容情绪激动,众人也在细细琢磨,毕竟誉王妃是德才兼备的才女,更是温婉良善,贤 妻良母的代表,她说的话,是有一定分量的。 只有聆风浑身冰冷,眼泪直流。 这个“别人”表面上是说聆风的主子慕婉容,但聆风知道,慕婉清是指她的家人。 她爹娘的命都在慕婉清的手里攥着! 果然,她还是死路一条罢了,她自己跟错了主子,怎能再连累爹娘? 沈如周眼见聆风从激动要说,转瞬又变得面如死灰,心中一紧,刚要开口再劝。 聆风却扬起脸,满脸愤恨的开了口。 “是,没有幕后人,都是奴婢的主意,和侧妃没有关系,是奴婢对王妃先前害得我割腕一事,一直怀恨在心,便想在今日让王妃身败名裂。” “整件事,侧妃全然不知情,侧妃是无辜的。” 说着,她还朝慕婉容磕头,声泪俱下的道:“对不住侧妃,都是奴婢连累了您,奴婢罪该万死。” 沈如周的动作瞬间顿住,眸光深冷的看了慕婉清一眼。 方才聆风分明已经动摇,要不是慕婉清横插一脚,慕婉容今日一定会被供出来。 慕婉清果真手段了得, 第185章 赐和离 淑妃方才误会了沈如周心里有点愧疚,便想好好罚慕婉容,解了她心头的气,也算是对沈如周一点补偿,她望着永安帝。 “皇上,这个婢子犯了天大的过错,她的主子也有不察之罪,实在该罚!” 慕婉容刚放下的心,顿时又慌乱了,她乞求地望着永安帝。 “父皇恕罪,婉容日后定会好好管教下人的,绝不会再出现这种事!” 萧辰衍求情,“父皇,婉容确实有罪,儿臣会带婉容回去好好思过,求父皇网开一面。” “光是思过,恐怕无法让侧妃长记性。”北修宴长身玉立,冷淡的出声,“之前侧妃的一个婢女,鬼迷心窍地伤了本王的侍卫,这一次又有一个胆子更大的,对武成王妃和十皇子出了手,侧妃到底是怎么管教下人的,越管害的人越多?” 此话一出,连萧辰衍都梗住了,眉头皱着。 婉容手底下的人,的确不是第一次出问题了。 沈如周也乐了,她看北修宴,真是越看越顺眼,将她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慕婉容一怔,对上北修宴寒凉讥诮的眼神,硬生生打了个寒颤,“我……” “够了!”永安帝一声低喝,冷眼瞧着慕婉容,“武成王侧妃,教导无方,有不察之责,险些酿成大祸,杖责二十!” 慕婉容身子一颤,脸色透着青白无措,绝望蔓延上心头。 二十大板,她哪里扛得住! 沈如周勾唇,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要的就是这 个结果,慕婉容不死,她绝不会轻饶,没人可以在算计她之后,全身而退! 她更要当着慕婉清的面,狠狠教训慕婉容! “父皇,儿臣有一个请求,希望父皇可以让儿臣执行这处罚,毕竟这脏水,是泼到儿臣身上的。” 永安帝没说什么,直接准了。 慕婉容一听更害怕了,让沈如周打她,那她还有命活吗?沈如周肯定会下死手啊! 她忙看向萧辰衍,投去求救的眼神,“王爷……” 萧辰衍只是蹙眉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虽有维护之意,但今日之事,慕婉容不罚,说不过去的。 见萧辰衍不理她,慕婉容心头一凉,又赶紧看向慕婉清,慕婉清连一个眼角都没给她,一脸事不关己地站在萧景湛的身边。 慕婉容求救无门,无措地流下泪水。 二十大板,即刻执行。 侍卫们已经搬来了长凳和木杖。 慕婉容被拖过去,按在了长凳上。 沈如周慢悠悠走过去,萧辰衍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英俊的面容上神色复杂,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地抿了抿唇,低声道:“她虽有错,但毕竟是王府的人,你下手轻点。” 沈如周看着他俊朗的脸,前世今生,他的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她依旧爱他,前世她的脑子一定是被什么泡坏过,现在想想简直可悲至极。 她轻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语气讥诮:“放心,我肯定轻点打,绝不会把她打死的。” 说 罢,沈如周抽出手腕,走过去,接过了粗重的木杖。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冰冷的脸颊,讥嘲的眼神,终究是拧着眉头,往后退了两步。 皇上等人则在附近看着,纪枫也在旁观。 慕婉容浑身发抖,紧咬下唇,看皇上他们离得远,便恶狠狠地骂道:“沈如周,我劝你适可而止,否则我一定让王爷狠狠教训——啊!” 木杖狠狠地打在了慕婉容的身上,撕裂一般的痛感从后腰蔓延开,她当即疼出了眼泪。 沈如周嗤笑一声,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冷峻的杀气。 “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放狠话呢,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 木杖再次高高扬起,落下之际,沈如周狠声道:“下贱东西!竟然想出那种法子毁我?我告诉你,你的婢女替你顶罪,皇上惩治不了你,但我会跟你算!” 慕婉容一声痛呼,冷汗淋漓,“你这个……贱人!” “还能骂人?看来是我打得不够狠!”沈如周眸底划过一丝狠戾,木杖再次落下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慕婉容呜咽一声,晕死过去了。 沈如周冷笑,但她不会任由慕婉容昏迷的时候受罚,太便宜她了! 她不动声色,狠狠掐了慕婉容一把,直接将慕婉容又给掐醒了,慕婉容脸色白得吓人,眼神已经涣散,后背的衣服已经渗出了血,看起来十分凄惨。 不,这还不够,和她前世比起来,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啊! 沈如周继续 高高扬起木杖,一下又一下地打在慕婉容的身上,板板到肉,慕婉容惨叫连连。 那一声声实实在在的闷响,还有慕婉容凄厉的叫声让人心惊。 众人都慕婉容都没有同情,倒是觉得沈如周变了许多,做事特别狠。 纪枫远远望着,对沈如周发狠的模样感到很是陌生。 他 不禁想,沈如周平时在王府里是受了多少委屈,发泄成这样。 哼,受多少委屈也是她活该! 都是她非要嫁到王府,和那小妾争风吃醋,要是当初听他的,就没有这样的糟心事,更不会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北修宴的双眸远远地凝望着沈如周有仇必报的模样,他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上,隐隐泛出凉薄之色,看不出喜怒。 萧辰衍听着惨叫声,狭长的眸子低垂着,眸色似一滩浓墨,幽暗深邃。 萧景湛凑到他的身边,低低地笑了一声,“皇弟怎么不看看,这场面实在是难得啊。” 萧辰衍俊脸阴沉,他跟没听见一样,往旁边移了一步,远离萧景湛。 他的正妃处罚他的侧妃,他脸上到底是有些难堪。 不过,沈如周对婉容怨气极重,恐怕还是因为争宠一事。 慕婉清清雅的面容上神态自若,冷眼瞧着沈如周打人。 慕婉容挨打她并不在乎,不过她莫名感觉,沈如周是在向她宣战。 但这个念头,转瞬就熄了。 沈如周不可能知道,慕婉容是她妹妹。 但看着眼前这幅场景 ,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慕婉容到底是她这边的人,沈如周打慕婉容,就等于在打她的脸。 终于,声 第186章 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周遭突然陷入一片静寂,众人都僵住了一般,连水波不兴的皇后也是瞳孔微微放大,惊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如周。 慕婉清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第一时间去看萧辰衍的脸色。 萧辰衍猛地上前一步,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压抑着怒火:“沈如周,你胡说什么!” 沈如周跪在地上,脊背挺得很直,她下巴微扬,露出的一截脖颈纤长,浑身透着傲然气质。 “我说,请父皇赐我们和离。” 萧辰衍深深凝望着她,等沈如周一字一顿地复述完那句话,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萧景湛面上带着玩味的笑,一边看戏,一边在慕婉清耳边低声揶揄道。 “才成婚多久,五天?六天?这就要和离了?” 慕婉清没有说话,目光在沈如周和萧辰衍二人脸上来回游走。 他们和离是她不想看到的,当初之所以促成沈如周嫁给萧辰衍,就是因为沈如周好掌控,要是换了别人,就不一定了。 而看这架势,纪枫已经惊呆了。 他犹记得当初沈如周死活都要嫁给萧辰衍脸上的那种决绝,现在怎么大彻大悟了,竟然主动提和离?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沈如周吗? 不过,他望向沈如周的眼神里,有种浪子回头的欣慰。 离,赶紧和离! “不行!”萧辰衍气怒交加,他冷冷凝视着沈如周,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有着刀削斧劈般的戾气,几乎是咬着牙说: “本王不同意!” “这可由不得你。”沈如周抬起眼帘,精致的凤眸一片漠然,望向永安帝,“父皇,您先前……” “不能离!”一道声音突然打断了沈如周。 贵妃被李嬷嬷搀扶着,急急地走了过来。 “你们不能和离!”贵妃站到永安帝的身边,神色严肃地看着沈如周和萧辰衍。 她一听说十皇子的事情,担心沈如周吃亏,便连忙赶了过来,不成想一来就听见沈如周要和离! 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那根筋搭错了,居然自己闹和离,她可不能看着沈如周犯糊涂,必须要阻止。 她的手搭上了永安帝的胳膊,“皇上,如周瞎说的,您可别当真。” 永安帝早就知道沈如周要和离,已经让人拟了和离书,所以对于沈如周此举并不意外,反而很欣喜。 他没有理会贵妃的话,目光沉沉地望着沈如周,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沈如周心里清楚的很,永安帝巴不得她跟萧辰衍和离呢,她原本找不到时机说这事,免得皇帝下不来台,现在慕婉容亲自为她送来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她仰着脸,双眸清亮地望着永安帝,“父皇,您先前答应过如周,只要如周治好了公主,就赐如周和武成王和离,这话还算数吧?” 萧辰衍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更差,下颌线紧绷不已,黑色长眸里压抑着复杂的情绪,有怨怼,有不甘,有讥诮。 沈如周竟然之 前就背着他去找父皇了,而且父皇还答应了她! 父皇是生怕他得了将军府的势吧,哪怕他并无此意!他萧辰衍,就是身世再差,父不疼娘太弱,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姻亲作为筹码,他还没那么窝囊,需要用女人来替他夺嫡。 “父皇,此事重大,儿臣和王妃并未达成意见统一,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永安帝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看向沈如周,故作为难地叹息道。 “之前,你向朕提这个事的时候,朕只当你是一时脑热,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旧事重提,你可想清楚了?” 贵妃忙道:“如周,你别犯傻!” 沈如周坚定地点了点头,“父皇,如周已经想清楚了。” 萧辰衍死死的盯着沈如周,全身肌肉都崩了起来,垂在宽大袖袍下的两手攥成拳头,微微发抖,整个人站在那里好似一座石雕,高大的身影透着浓重的阴郁之气。 贵妃一急,直接把沈如周硬拽了起来,嗔怪地看着她道:“你这孩子真是的,和离岂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离的?夫妻之间闹矛盾也正常,怎么能说离就离!” 贵妃将沈如周推到了萧辰衍的面前,给萧辰衍使了个眼色。 “武成王,快哄哄如周,你们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日子还是要过的!” 萧辰衍看了贵妃一眼,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真打算说几句软话,不料沈如周却冷冷出声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 了!” 沈如周望着贵妃,神色认真,“如周决心已定,贵妃不必再劝。” 萧辰衍的脸色又黑到极点,“沈如周,和离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所以我向父皇求恩准,”沈如周望着永安帝,语气平静:“父皇,先前如周也已经向您说过,我和武成王二人婚后感情一直不和,还是分开好。” 此事她早已和永安帝谈妥了,和离书都已经 备好,只需在众人面前再走一个流程,让永安帝顺其自然地把和离书给她,任何人都休想阻挠她! 贵妃忙道:“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就是要互相磨合的嘛,以后就好了!” 沈如周笑着摇摇头,嘴角笑意冰冷带着几分嘲弄。 “娘娘,武成王一开始娶我,只是因为一道赐婚圣旨,对我并没有感情,方才诸位也看见了,武成王明明瞧着我受了委屈,却始终一心护着侧妃,不忍侧妃受罚,平日里在府中,也是如此。” “当然,此事与武成王无关,这是我自找的,是我非要嫁给武成王,强扭不甜的瓜,但现在我已知错了,武成王的心里只有侧妃,我愿意成全他们,请父皇恩准我们和离。” 沈如周表情郑重,漂亮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决然。 一番话下来,众人都沉默了。 贵妃也不好再劝,看来萧辰衍是对沈如周真不好,沈如周的心是真的死了。 纪枫眉头紧紧蹙起,怒意层层窜了上来,沈如周说的每一 个字都好像刺在他的心上。 沈如周以前是那么爱萧辰衍,爱到要和将军府决裂,爱到最疼爱她的父兄都不要了,也要嫁给萧辰衍,可现在,她 第187章 尘埃落定,和离了 “表哥,别说了!”沈如周见纪枫马上就要说出她曾经救过萧辰衍的事情,忙制止住他。 她于萧辰衍有救命之恩这事,万万不能说出来,不然皇上恐怕就会改主意了。 众所周知,慕婉容是萧辰衍的救命恩人,但是没人知道慕婉容是慕婉清的妹妹,是丞相府的私生女。 在外人看来,慕婉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皇上之所以会同意慕婉容和她这个正妃同一天进门,就是因为她对萧辰衍有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是极重的恩情,他们又是皇室,要面子,对恩人自然要好好报答,给足体面,不然百姓怎么看待他们? 如果她是萧辰衍救命恩人这事爆出来,萧辰衍再跟她和离,民间舆论一定会指向皇室,皇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此事她也不想让萧辰衍知道,前世她将此事一直埋藏于心,从未宣之于口,就是不想他抱有亏欠,感激去喜欢她,她要他的真情实意。 而今生,她不想再与萧辰衍纠缠下去,此事更不能说。 “不管他对慕婉容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我今天就是要和离,一别两宽,再无瓜葛。” 纪枫对上沈 如周的眼睛,真真切切地觉得沈如周和以前不同了,他有些欣慰,又忍不住心疼,抿唇不语。 算了,她不想要他替她说公道话,那他就不说,他就是唾弃萧辰衍两幅面孔,都是救命恩人,为何一个如天上的星星捧着,一个如地上的草芥肆意践踏? 贵妃却气得胸口疼,萧辰衍太辜负沈如周了! 她怒容满面,指着萧辰衍怒斥道:“武成王,你宠妾灭妻,将皇室颜面置于何处!你不准跟如周和离,否则,就连那个慕婉容也一块休了!” “贵妃此言差矣,”皇后幽幽开口,眼神冷淡地扫了贵妃一眼,“慕婉容是武成王的救命恩人,又无过错,岂能随意休弃?” 贵妃冷笑,“那如周就可以随意休弃了?” 皇后道:“和离是沈如周提出来的,是她自己的意愿。” 贵妃一脸愤愤不平,“她是被逼的!” “不管怎样,人家自己都不想过了,就没必要把他们栓一起,毕竟强扭的瓜不甜。”皇后望向永安帝,“皇上,就准了他们吧。” “父皇!”不待永安帝表态,萧辰衍便先出声,俊美的脸上神色真挚,严肃的道:“父皇,儿臣不愿 意和离!” 沈如周的脸色难看,都这时候了,萧辰衍还捣什么乱!他前世不是最希望与她和离吗,现在固执什么? 皇后声音平淡没有一丝起伏:“武成王,既然你对王妃并无感情,又何必再纠缠?” “并非如此。”萧辰衍的视线从沈如周冰冷的脸上掠过,薄唇抿的更紧,“儿臣心里……是有王妃的,愿意和王妃好好相处,请父皇收回成命。” 贵妃冷哼一声,这萧辰衍还算有点良心! 慕婉清瞧着这局面,秀雅的面容不见一丝波澜,手指却不自觉收紧,心头隐隐不安。 虽然她也不想他们和离,这会误了他们的大局,但看萧辰衍这幅不愿和离的模样,莫非是真的在意沈如周? 才成婚几日,他的心就变了,可能吗? “我不愿意!”沈如周清澈似水的眸子里满是冰冷,她才不信萧辰衍的鬼话,前世她用了多少年温情,为了他差点死了多少回,都没能让他喜欢,今生更是处处与他作对,他还能喜欢上她了? 绝不可能!他这么不愿和离,必定别有所图,她直直地望着永安帝,再次请求:“父皇,请允许我们和离!” 萧辰衍 眼神阴鸷地望向沈如周,气急,“沈如周!” 沈如周无视萧辰衍要吃人一般的眼神,扬声道。 “父皇,如周有一事要禀,昨日如周出宫时突然晕倒了,之后给自己把脉,发现无法生育,正妻不能没有子嗣,如周实在不配做这个王妃,您还是准了我们和离吧!”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纪枫都呆住了,什么,沈如周居然不能生育了? 永安帝惊讶道:“武成王妃,你说的是真的?” 沈如周肯定地点头。 萧辰衍倏然气得俊脸紧绷,咬牙,“沈如周,你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 皇后也不信,目光狐疑地打量沈如周道:“怎么突然就不能生育了?你怕不是在胡说?” 沈如周漂亮的小脸上面色坦然,“如周怎敢欺君?千真万确。” 贵妃道:“去,请个太医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此事不是小事,若沈如周真的不能生育,那是一定要和离的,她怕也无法挽回了。 沈如周神态自若,并不阻止。 片刻后,太医匆匆赶来。 沈如周淡定地让太医把脉。 太医手指搭在沈如周腕上,沉默了一会儿,神色 越来越凝重, 最终起身对永安帝拱手道:“皇上,王妃的确气血两亏,体寒严重,卫外不固,日后很难有孕。” 贵妃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急道:“你没诊错吗?” 太医慎重点头。 萧辰衍愣住了,表情一言难尽,阴郁的眼神定在沈如周的脸上,迟迟没有移开,不知在思索什么。 纪枫的眉头也紧紧凝着,怪不得她愿意和离,原来,是得知无法生育,还在为萧辰衍的子嗣考虑,她如此为萧辰衍,萧辰衍却不承她的情…… 有了这一桩,永安帝便可以痛快发话了。 “既然如此,那朕就准了你们和离,如周你好好休养,你和武成王这场婚事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就算分开,也要体面些。” 沈如周心中大喜,尘埃落定了,“是,如周明白。” 萧辰衍面色一紧,长眸划过一丝急色,“父皇,这门婚事是皇爷爷赐的,若要和离,也要过问皇爷爷的意思……” “够了!”永安帝脸一沉,晲着萧辰衍,“你皇爷爷给你们赐婚是希望你们二人恩爱相处,可你呢,弄得家宅不宁,连一个侧妃都管不好!”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第188章 不稀罕本王,你稀罕北修宴 说罢,永安帝重重的拂袖而去。 尘埃落定,沈如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抹明媚的笑容自唇边荡漾开来。 贵妃可是气坏了,她手指着沈如周点了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呀你!” 事情已经这样,她再说什么也没用了,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只有纪枫心疼的看着沈如周,目光复杂。 沈如周当初那么义无反顾地嫁给萧辰衍,到头来换得这么一个结果,就连和离都在为萧辰衍考虑,萧辰衍却那般对她,实在是不值当。 说来说去,都是萧辰衍的错,萧辰衍真不是个东西!回头找到机会,他定要好好教训他! 皇后的面上不悲不喜,心里都这个结果是很满意的,萧辰衍少了将军府这一门姻亲,对她儿子来说有利无害。 她轻咳一声,抬眼望向沈如周,不冷不热地出声。 “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今日又在水里折腾了那么久,怕是不好受,回去好好养着身体。” 沈如周的面色平静,微微躬身,应了声:“是,多谢皇后娘娘。” 连母后都不叫了。 她直起身子,正欲离开,忽然手腕被人一抓。 萧辰衍的手掌好似铁箍,死死钳着沈如周的手,硬拽着她走。 沈如周被他拽的 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你干什么!” 萧辰衍没有回答,手上的力道极大,让沈如周挣扎不得。 纪枫一惊,忙道:“武成王,你们都要和离了,快点放开她!” 萧景湛眉头一挑,忍不住在背后嘲笑道:“皇弟,人家都快不是你的王妃了,你这样可是强抢民女啊!” 萧辰衍就跟没听见一样,也不顾沈如周剧烈的挣扎,紧紧拉着沈如周,闷头出宫去。 慕婉清看着他阴沉的背影,清亮的眉眼渐渐冷了。 她了解萧辰衍,他这是怒极的表现。 萧辰衍明明不喜欢沈如周,和离罢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真对沈如周动心了? 出宫后,萧辰衍把沈如周硬塞进马车里。 沈如周气得很,都要和离了,等皇帝把和离书一下,她就跟萧辰衍泾渭分明了,没想到萧辰衍还敢强行带走她! “萧辰衍——”她怒视着萧辰衍,正要发火,忽而萧辰衍盯着她身后的外袍,一把扯了下来。 沈如周一惊,不好的回忆又浮上心头,她忙两手护在胸前,警惕地看着萧辰衍。 “你干什么,放手!” 萧辰衍将那件北修宴的外袍狠狠地团成一团,从车窗里砸了出去,随即又黑着脸脱下自己的外袍 ,罩在了沈如周的身上。 沈如周愣了一下,马车走的快,北修宴的外袍怕是捡不回来了,“你神经病啊,为什么丢我衣服?!” 说着,她又将萧辰衍裹在身上的新外袍脱下来,摔在地上,满脸嫌弃道:“谁稀罕你的衣裳!” 萧辰衍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又捡起来,再一次披到沈如周的身上。 沈如周还想反抗,萧辰衍却用外袍包着她,双手紧抓不松,死死地将她裹住,发狠使力一拽,将沈如周提至眼前,黑幽幽的眸子逼视着沈如周,气怒交加。 “不稀罕本王的,就稀罕北修宴的?” 谁的都可以,就不能是萧辰衍的! 沈如周硬是被他裹成了一个蚕蛹,丝毫动弹不得,她瞪着萧辰衍。 “萧辰衍,你到底抽什么风!” 萧辰衍看了她一眼,俊美无双的脸上紧绷着,没有说话。 沈如周挣了一下,“你要把我带去哪儿?我们已经要和离了,你不能这样!” 萧辰衍幽幽地笑了,那笑容简直可以用阴森来形容。 “本王没有答应,你依旧是武成王妃。” 沈如周对上他的眼睛,心里莫名感到一丝凉意,“不需要你答应,这是皇上定下的,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还没有等到回 答,马车停下,沈如周被萧辰衍硬拉着下了马车。 沈如周抬头一看武成王府的门匾,眉头一紧,一股排斥感油然而生,“我早就不属于这里了,我要回家!” 说罢,她扭头就要走。 可是都已经都门口了,萧辰衍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她再跑走,他一把抓住沈如周,抱着沈如周的腰,就将她整个人扛到了肩上。 沈如周顿感天旋地转,急忙扑腾起来,“我不进去,你放开我!萧辰衍,你个混蛋!” 任沈如周怎么乱动,怎么辱骂,萧辰衍步伐稳健,一路疾走将人带进了王府。 进了屋,房门一关,萧辰衍将沈如周按在墙上,一张俊朗的面孔阴沉可怕得好似地狱恶鬼,双眸压抑着浓重的怒意和阴郁,一寸不移地锁视着沈如周。 “沈如周,你如今可真有本事,瞒着本王在背地里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今日打得本王一个措手不及! ” 若不是她私下里与父皇先说好了和离书,若不是父皇看不上他,非要打压她,今日,她根本连和离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距离很近,沈如周受不了地猛推了萧辰衍一把。 然而萧辰衍不动分毫,高大的身体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她的面前,掐着她的下巴,牢牢地锁视 着她漂亮的眼睛。 “是本王小瞧你了,你竟然当众提出和离,连不孕不育的话你都敢说,为了离开本王,可谓不择手段!” 沈如周被迫看着他,眸底一片冰冷。 “我早就说过,我一定要和你和离,为了和离,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萧辰衍眯起长眸,眼角流露出危险的精光,他压着心头不断翻滚的怒火,冷声道:“本王真是好奇,你怎么做到的,怎么突然就不能有孕了?” 她昨日晕倒,心脏疼的半死,所以给自己下了狠药,脉象会导致身体虚症,看起来容易不孕而已,并非真的不能怀孕。 沈如周冷笑一声,“你担心这个问题还真是多余,反正我又不会给你生孩子,你管我能不能有孕!” 她甩开他钳制她下颌的大手,推开他就要走。 萧辰衍一把将她摁回了墙上,另一只手砸在墙上,胳膊横在沈如周的眼前,将她完全围困在墙壁与他之间。 沈如周 第189章 本王不喜欢你 沈如周漂亮的眉眼间如聚霜雪,看着他满眼不解,声音冷得彻骨。 “你不是不喜欢我么,我与你和离,你应该拍手称快啊,再说,将军府不能为你所用,我爹根本不会帮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到底在固执什么,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要阻拦我跟你和离?你拦你的,我是不会撤回的,此事已板上钉钉,由不得你。” 等和离书一到,她就与他彻底断了关系,到时候,迎接他的,将是她疯狂的报复! 萧辰衍似乎被她戳中了什么心思,俊脸愈发沉冷紧绷,眼神阴鸷地望着沈如周。 “本王就是不想与你和离,没有理由,你若不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就乖乖与父皇说撤回和离的事,否则,你这辈子到死也拿不到和离书,一辈子承冠本王的姓,与本王。” 话音刚落,沈如周的眼神骤冷,猛然抬手朝萧辰衍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力道又重又狠。 萧辰衍的脸被打偏了,带着极盛的怒意直直地望向她的眼里,“沈如周!” 没有人敢打他的脸,父皇都不曾,可沈如周都对他动几次手了! “你凭什么强留我,不让我跟你和离!”沈如周厉声打断,漂亮的脸上是冰冷的 讽意。 “萧辰衍,你有什么资格继续做我的夫君?你扪心自问,婚前婚后你都是怎么对我的?你给过我好脸色吗?给过我一个妻子该有的体面尊重吗?” 闻言,他的脸色有几分僵硬,怒火消散了些。 “本王早说了,愿与你好好过,是你自己仍旧赌气……” 沈如周冷笑,“你想,我不想,我根本就不想再和你过一天日子!” “我与你和离,是为了解脱,为了逃离苦海,不再忍受折磨!你要是还念半点我的好,就该放了我。” 萧辰衍脸色赫然一变,眸光沉沉地望着沈如周,语气透着几分匪夷所思。 “王府对你来说就是苦海?和本王生活在一起就是折磨?你从哪儿来这么多怨气!” “我进王府后,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吗?且不说你是怎么对我的,就说你那个侧妃,她害了我那么多次,你管过吗?” 沈如周手指狠戳在萧辰衍的胸口处,绝美的五官笼罩着一层寒冰。 “她和那个龚长治诬陷我毒害陆淮宁,差点害死我,然而事实上,龚长治到底会不会医术,他和慕婉容是什么关系,慕婉容又到底有没有心疾,你查过吗?你没有!” “后来又冒出那个周夷简,他说 我的血可以救慕婉容,非要我割腕献血,结果慕婉容喝了聆风的血也好了,周夷简又自圆其说地说我和聆风的命格一样,他说你就信啊?” “你怎么不去查查,到底一不一样,你那柔弱不能自理,说晕就晕的侧妃到底有没有病!” 萧辰衍薄唇紧抿,“婉容救本王才得的病,不会有假,至于命格的事……” 他迟疑了,那件事他本就心存疑虑,现在顶着沈如周冰冷的目光,他无法说出口,默了片刻后,他道:“本王心中都有数。” 沈如周面露讥诮,根本没有一丝的期待。 前世,他就已经将她对他的期待,都耗光了,“行,你要自欺欺人,我也没办法,话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能不能听进去是你的事,和离,我是一定要做的。” 说罢,她又要走。 “谁让你走了!”萧辰衍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困在怀里,“本王说了,除非你去向父皇撤回和离请求,否则本王不会让你走的。” 沈如周沉怒,“萧辰衍!” “没想通就待在这儿好好想。”萧辰衍冲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两个侍卫立刻出现在门前,拱手道:“王爷。” 萧辰衍往外走去,“看好王妃,不要 让她离开这个屋子半步。” “萧辰衍,你敢!你这是强抢民女!”沈如周冲向门口,不待她踏出门槛,侍卫就抽刀拦住了她。 沈如周气得攥拳,脱了鞋子就往萧辰衍的身上砸去,正正砸中了他的后脑勺。 “放我走!” 侍卫们纷纷倒吸冷气,大气都不敢喘,王妃可真是好凶啊,竟敢如此对王爷…… 萧辰衍回头,瞪了她一眼,真是愈发的胆大包天,随即“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沈如周看着紧闭的房门,气得踹了两脚。 萧辰衍到底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和离? 想想前世,他可不是这样的态度。 前世婚后,她还深深的爱着萧辰衍,一心想要和他白头到老,萧辰衍一开始就不满这场婚事,只是碍于太上皇,他无法解脱,但他不喜欢她,想与她分开的。 她仍旧记得,前世有人刺杀他,她为他挡了一刀,差点死了,昏迷了三天才清醒,可他只是站在床边,眼神漠然地看着她,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沈如周,不管你做什么, 本王都不会喜欢你,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没有意义。” 那会她强撑起身子,“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本王不需要一个 女人保护,”萧辰衍冷冷打断她,轻扫她一眼,“你顾好自己就行,不需要为本王做牺牲,我们总归是要分开的,本王……不值得你付出。” 在萧辰衍的眼里,她连救他都不配,不管她为他做出多大的牺牲,他都不会感动,一心想要和她分开。 他只在登基为皇之后,才变的很古怪,不准她离开,要折磨她一生一世,现在离他登基为皇还有很久的时间,他应该依旧是讨厌她的状态,她主动提出和离,他怎么还这么不乐意呢? 她想不通,最后觉得萧辰衍有病。 萧辰衍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立刻唤来了君武。 “王爷,有何吩咐?”君武拱手道。 萧辰衍烦心地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沈如周的控诉,他修长的手指揉捏着眉心,沉声道:“去查查那个聆风和沈如周的生辰八字,找人算算,她们的命格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突然提起这件事,君武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当时那位凌霄道人说聆风和王 第190章 他知道了真相 君武不知道萧辰衍怎么突然要查这件事,见萧辰衍脸色不太好,不敢多问。 但他知道王妃方才回府了,想到当初王妃因此事受了委屈,猜测是要给王妃讨公道,忙道:“属下这就去查。” 说罢,他转身欲要离开。 “等等。”萧辰衍叫住了他。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萧辰衍抿紧唇,沉默了一会儿,长眸垂下,声音透着几分犹疑:“侧妃,有没有可能并没有生病?” 君武的脸上倏地划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萧辰衍会怀疑这个,他斩钉截铁地道:“当然不可能,侧妃就是为了救您才患上心疾的呀。” 君武虽然不太喜欢慕婉容,但有一说一,慕婉容确实是他家王爷的救命恩人,正因为当初跳下水救了他家王爷,才患上了心疾,身子一直不好。 萧辰衍觉得也是,婉容的病不可能是装的。 沈如周之所以那样说,恐怕还是怪他对婉容上心,对她不够好。 可是沈如周有什么需要他对她好的,她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没有病。 罢了,既然沈如周怀疑婉容的病,那就查一查,也好堵住沈如周的嘴,让她以后没法儿再把这件事拿出来抱怨不 公。 萧辰衍对君武道:“去找个信得过的太医,侧妃今日挨了打,请御医好好看看,顺便查查她的心疾。” “是。”君武领命出去。 萧辰衍仰头靠在椅背上,心神俱疲,闭目养神一会儿,脑子里却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沈如周现在被他关着,心心念念要跟他和离,他怎么阻止? 她说在王府里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折磨,他真的对她那么不好吗?她说的命格一事,又到底是真是假? 他一时心绪难平,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要理清它们,脑袋忽然间又开始疼了起来。 眼前一闪,又是这样,他又开始看见奇怪的画面了。 上一次,他看见沈将军在战场上受伤,沈如周担心不已,求他给沈将军送点补品,小厮只以他的名义送了过去,沈如周因此和沈家的关系将至冰点,沈如周第一次跟他耍了脾气。 而今天他又看到了更多细节。 沈如周对他十分失望,那几天不再和往常一样粘着他了。 每日早上不会屁颠屁颠的来找他用早膳,也不会在他下朝回家的时候,满面笑脸地等在门口迎接,整日就待在屋子里,故意躲着他。 不过他不在乎 ,眼不见心不烦,每日照常处理公务,闲时去看望婉容,对她根本不闻不问。 几天之后,沈如周还是坐不住了,想要缓和关系,花三个时辰熬了一锅参鸡汤,早早地站在府门口,等他回府。 可惜他那日心情不好,看见沈如周更加烦躁,直接忽视她大步往府里走。 她慌忙跟上,说特意为他熬了鸡汤,想要他尝尝。 他看都不看一眼,“拿走,本王不想喝。” 沈如周很失落,小心翼翼,“王爷还在生我的气吗?那日我也不是故意要跟王爷吵架的,实在是爹爹是受了伤,而我却不知情,事后弥补还让爹爹误会,才心中烦闷……” 他没有说话,依旧快步走着。 沈如周跟不上,伸手拉了他一下,他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她身子一斜,撞翻了丫鬟手里那锅鸡汤,砂锅砸到地上,汤水洒了一地,她精心准备的一切就这么被他毁了。 画面定格在这一幕,他望着沈如周难过的表情,心竟是一阵一阵地抽疼,十分的堵闷。 萧辰衍猛然睁开眼睛,画面消失,而那股心疼的感觉久久没有消退。 为什么他看到对沈如周不好的画面,会这么心疼? 他抚 着自己的心口,隐隐约约感到一阵悸动,难道,他真的喜欢上沈如周了?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萧辰衍端起手边的冷茶灌了一口,平复下情绪,“进来。” 君武领着御医过来了。 “王爷,按您的吩咐,已经让李太医给侧妃看过诊了。” 萧辰衍俊脸上神色未变,望向李太医道:“太医,如何?” 李太医躬身行礼,上前一步道:“回王爷,侧妃后背的伤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还是挺严重的,需得好好卧床休养,微臣已经给侧妃开了药。” 沈如周下的手,必定是狠的。 萧辰衍点头,长眸划过一丝幽光,“那侧妃的心疾,李太医可有良方?” “这个……”李太医捋着胡子,面露犹疑,“微臣已经给侧妃仔细检查过了,侧妃虽有轻微的气血不足,偶尔也会心脏痛,但这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吃一些补气血的食物便可调理好,至于心疾……微臣并没有看出侧妃心脏有什么问题。” 萧辰衍的眸光倏地一沉,语气谨慎地又问了一遍:“太医确定没诊错?” 李太医神色认真,“微臣确定,若是有 严重的心疾,一看就能看出来,毕竟是重病, 容易致死,侧妃确实是没有。” 君武很是诧异,侧妃竟然没有病!那之前什么割血的事情,都是假的?他慌忙抬头,小心地去看萧辰衍的脸色。 萧辰衍一张俊脸笼罩上一层阴霾,声音冷沉道:“侧妃的心疾是因落水受寒而得的,极容易心绞难耐,呼吸不畅,需好好调养,受不到半点刺激,太医当真没有诊出此类病症?” 李太医肯定地答道:“王爷,当真没有。” 最后再确认了一遍,君武都不敢喘气了。 而萧辰衍的俊脸更是铁青到了极点,长眸里怒火层层翻涌,他倏然起身,不发一言,大步出了书房,直奔慕婉容的住处而去! 如果,婉容真的没病,那之前她利用心疾对付沈如周的事情,就全都是阴谋,沈如周说的一切,也全都是真的。 而他过去始终帮着慕婉容,伤害沈如周,他是刽子手,也怪不得沈如周对他如此失望…… 一股强烈的后悔和不安涌上心头,不知为何,他竟有些不敢面对如此真相,他一直以为,沈如周是自作自受,他对她出手是理所应当,是她活该。 不曾想,他竟是别人手里的刀, 第191章 婉容,你在骗本王 而慕婉容被打得皮开肉绽,直接疼晕过去了,自从宫里回来后,便趴在床上睡着。 方才御医来开了药,丫鬟芳草小心掀开慕婉容的衣服,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一片,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清洗一番后,忙给慕婉容上药。 皮外伤上药时难免是疼的,昏睡中的慕婉容疼得直接醒了过来,下意识要起来,腰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她受不住地痛呼一声。 芳草忙道:“侧妃,先别起来,奴婢给您上药。” 慕婉容扭头斜了她一眼,又老实趴下来,两手紧攥着被角,厉声道:“动作利索点!” 芳草应是,快速上完药,轻轻地将衣服放下来,给慕婉容盖好被子,又取来一张小杌子放在床上。 慕婉容被芳草搀着,一点一点挪动身子,每动一下,都疼痛难耐,她咬着牙两手撑在小杌子上,勉强坐了起来,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她微微喘着气,恨得眼睛要滴血。 “沈如周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她!” 芳草附和了一句:“来日方长,早晚有一天王妃会被您踩在脚下的!” 慕婉容没有说话,眼中恨意未消。 芳草又宽慰道:“侧妃,王爷对您 还是比对王妃好,奴婢方才瞧见王爷把王妃关起来了呢!” 慕婉容眸光一亮,看向芳草,“沈如周被关起来了?” 芳草点头,“定是王妃打您打得狠了,王爷心疼,要找王妃算账呢!” 慕婉容神色稍霁,嘴角扬了起来,“这个贱人,敢这么对我,王爷一定不会放过她!” 芳草端着汤药走过来,“王爷对侧妃上心,见您受了伤,立刻请了太医给您看,不仅给您开了治外伤的药,还开了补药,说是治气血不足的,等您身子调理好了,再好好收拾王妃!” 慕婉容情绪稍稍平复,芳草立刻上前一勺一勺地喂药,她蹙眉咽下清苦的药汤,忽然想到什么,俏脸上神色骤然一变,抓着芳草的手问道:“方才太医来给我把脉了?他说我是气血不足?” 芳草愣愣地点头,“是啊,侧妃,怎么了?” 她对外说的可是有病,心疾重症,如何只是气血不足! 慕婉容本就苍白的脸色顿时白得发青,又有点心慌,真是烦死了,要不是龚长治死了,都轮不到太医给她看诊,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过问她的病情…… 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打开,萧辰衍大步走了进来 。 慕婉容心头猛然一跳,忙挤出两滴眼泪,可怜道:“王爷,婉容好疼啊。” 萧辰衍走近,俊朗的眉眼间郁气沉沉,直盯着慕婉容,看得慕婉容心里直发虚。 “王爷,”慕婉容干咽了一下,试探地向萧辰衍伸出一只手,“王爷,王妃下手真的好狠,婉容险些没命啊!” 萧辰衍只站在那里,不发一言,更没有去握住她的手,看起来生人勿近,目光冰冷。 慕婉容讪讪地收回手,自顾自地小声抽泣。 萧辰衍看向芳草,冷冷道:“出去。” “是,王爷。”芳草吓得哆嗦,赶忙小跑出去。 慕婉容犹自在哭着,心里却渐渐升起不安。 萧辰衍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长眸里裹着冷意,凝望着慕婉容。 “皮外伤仔细养着会养好的,上好的药,王府里都有,相信伤口很快就能痊愈,可方才太医告诉本王,你并没有心疾,婉容,你怎么解释?” 慕婉容瞳孔微颤,哭声骤然一停,一抹慌乱闪过心底,抬头望向萧辰衍时,脸上又是无辜又是讶异。 “这……这怎么会呢?婉容居然没有心疾?” 萧辰衍站在床边,狭长的眸子压着汹涌的戾 气,俯视着慕婉容,语气严肃道:“婉容,现在这里没别人,你告诉本王,一直以来,你是不是都在骗人,谎称自己有心疾?” “王爷,婉容没有!”慕婉容极力否认,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哭着道:“婉容绝对没有骗王爷,婉容真的一直觉得心脏疼,或许是太医诊断错了!” “本王和太医再三确认,太医十分肯定你并没有心疾。”萧辰衍望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漆黑的眸子里透着几分薄凉。 “可当初龚长治说你有心疾,还给你治了许多时日,你也是一副重症的样子,那会,莫不是跟他联合起来骗本王?!” 慕婉容瞬间慌了,本能的否认。 “不!婉容怎么会联合外人欺骗王爷?婉容真的不知情啊,当初,当初都是龚长治一人负责婉容的病,婉容不懂医理,他说什么病就是什么病,婉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啊!” 萧辰衍盯着她的反应,眼神晦暗不明,“这么说,都是龚长治在撒谎了?” 慕婉容忙道:“定然是他故意夸大婉容的病症,想在王爷面前露脸!” 反正龚长治已经死了,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也是死无对证! 萧 辰衍没有 说话,瞧着她苍白无措的脸色,俊脸一片沉郁。 慕婉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满脸真挚地仰头望着他。 “王爷,婉容真的没有装病,兴许没有心疾那么严重,可婉容真的觉得身子不舒服,心疼起来,就是感觉要死了,并非欺骗您!” 萧辰衍慢慢将衣袖从她手中抽了出来,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很是凌厉。 “如果你的身子真的不舒服,那本王再问你,上次割血一事,那凌霄道人说得喝王妃的血,你才能醒过来,但你喝了聆风的血,照样醒了过来。” “事后,那凌霄道人说王妃和聆风的命格相同,可方才本王查到,她们二人命格分明不同,你又如何说?” 慕婉容眸底闪过一丝慌乱,王爷今日真是怀疑到她头上了,猜到她过去都在演戏,与龚长治,与道士联手利用她的病,对付沈如周! 她不能慌,不能认,极力撇清,“这……命格这种事婉容一窍不通,当时都是那凌霄道人说的!定是他自己算错了!婉容苏醒,那就是恰好苏醒,也许,跟她们两人的血都没有关系。” 萧辰衍投向慕婉容的目光十分冰冷,“事事 第192章 心动了 “王爷,婉容那会都昏迷了,是真的不知情,醒过来,也不知是那血有用,还是就是昏睡够了,可以苏醒,这婉容是真不知啊。” 慕婉容咬了咬唇,楚楚可怜的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滚下来。 “而且,那位凌霄道人是婉清姐姐安排过来的,婉容想着他必是可信的,不成想他竟然如此没用。” “在宫中算错贵妃的孩子,差点犯下滔天大错不说,现在竟连一个命格都能弄错!还让王爷如此误会婉容,婉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闻言,萧辰衍神色一怔,眸光微深。 在宫中,凌霄道人胡言乱语,险些害死贵妃和小皇子,他自然清楚凌霄道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没什么本事。 他把凌霄道人从牢里带回来,那厮受了大刑,一直昏迷不醒,生死未定,他无法对峙,也没有机会去过问慕婉清,到底为什么救这种人。 命格一事,凌霄道人难辞其咎,至于慕婉容,又真的全然不知情吗? 萧辰衍望向还在哭诉,狡辩的慕婉容,眸底浮现一抹失望之色。 太医都说了慕婉容没有心疾,那之前想必都是装的了。 就算偶尔会心疼,也是正常的,只要没有得病,不可能时常晕倒,更不可能重症到会死的地步,非要取沈如周的血…… 慕婉容噙着泪,巴巴地看着他,“王爷,婉容说的都是真的。” 萧辰衍淡淡移开视线,声音低沉:“罢了,此事本王不再追究。” 慕婉容心下一松。 “但是——”萧辰衍话锋一转,目光定定的瞧着她,一股压迫感透了出来。 “你知道本王最讨厌耍手段的女人,尤其是心术不正,利用本王的人。” “婉容,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心地良善,才会舍生忘死救下本王,本王希望,你往后行事,别辜负本王对你的信任。” 慕婉容心头一震,愣愣的看着萧辰衍,这算是警告吗,警告她不许做坏事? 她不敢问,只得应下,“是。” 萧辰衍扫了她一眼,语气冷然:“你既然受了伤,就在房里好好休养吧,没有要紧事,就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不要出去了。” 慕婉容蓦地抬头看向萧辰衍,瞳眸紧缩。 他这是要关她禁闭吗?! 为了给沈如周那贱人出气?还是,只是单纯因为她撒谎装病使手段,他对她的惩处? 萧辰衍没再说什么,直接往门外走去。 这时,君武急吼吼地进来了。 “王爷,皇上赐了和离书,上面还有王妃的签字,说是就等您的签字了。”君武将手里的和离书捧到萧辰衍的面前。 床上面如死灰的慕 婉容一听,眼睛骤然一亮。 皇上竟然赐了沈如周和王爷和离! 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份和离书,恨不能立刻跑下床去看。 萧辰衍面色阴沉地接过那和离书,捏着那薄薄一张纸的指尖微微泛白,漆黑的眸子里无比的寒冷。 那上面有着沈如周的签字,字迹清秀,干净的刺眼。 早就签好名字了,她竟如此迫不及待! 想和离,他决不允许! “嘶啦”一声,萧辰衍将那一纸和离书撕成了两半。 慕婉容顿时一惊,满目惊讶地望着萧辰衍。 君武目瞪口呆,“王爷,您这……” 萧辰衍面色铁青,几下将和离书撕了个粉碎,又往君武怀里一塞,冷冷道:“拿去烧了。” “王爷!”慕婉容急了,忙道:“这和离书既然是父皇赐的,您不能不遵从,这,这是抗旨,请王爷三思!” 如果沈如周和萧辰衍和离,王府就只有她一个女主人,她便可顺理成章地上位,萧辰衍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了!她不能看萧辰衍就这么毁了和离书! “既然王妃已经签了,想是早就生出了二心,您不如遂了她的意。”慕婉容忍着身上的疼痛,一个劲儿地劝:“这桩婚事,您一开始也是不满意的,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一拍两散 !” 萧辰衍侧眸看了慕婉容一眼,语气有几分不悦:“你好好歇着,此事就别操心了。” 慕婉容脸色一僵,定定的瞧着神色不悦的萧辰衍,错愕又惊讶,甚至控制不住的心慌,她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她以为,萧辰衍撕毁和离书,是因为沈如周先签了字,挑衅了他,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想与沈如周和离,所以才要撕毁和离书…… 难道,王爷真的喜欢上沈如周了? 君武捧着一堆碎纸条,担忧道:“王爷,这和离书可是皇上亲赐,相当于圣旨,就这么烧了,让皇上知道,恐怕会怪罪的呀!” 不等他再劝,萧辰衍就将那碎纸团成一个纸团,就着旁边小案上的灯烛点燃了。 慕婉容睁大了双眼,眼瞧看那和离书被烧 成灰烬,火光映在她的眼底,化为一抹恨意。 君武蹙眉,“王爷,您本就不得皇上青眼,再忤逆上意,这……” 萧辰衍将那纸团烧了个精光,留下一地的灰烬,他甩甩手,丰神俊朗的面孔上笼罩着一层阴霾。 “不用你多嘴。” 说罢,他大步走出房门。 君武只好闭嘴,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面露忧愁地跟了出去。 萧辰衍高大挺拔的背影透着几分戾气,一边走一边吩咐:“那个凌霄道人,弄虚作假 ,等他醒了,抽他二十鞭子。” 他微微偏头,侧脸线条分明,如刀劈斧凿一般,眼角眉梢都裹着冷意。 “留一口气,别让他轻易地死了。” 婉清要他救人,他还不知用途,不能让人死了。 君武抱拳,“是,王爷。” 待萧辰衍走后,慕婉容再也忍不住,气得浑身颤抖,一把将床上的小杌子砸了出去,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芳草忙过来劝慰:“侧妃,您别伤心了,这不利于养病啊。” 慕婉容狠狠捶打着枕头,嘴里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惨,沈如周那个贱人那么得意!” 她处处设计沈如周,结果处处不如意,受苦受难,四个左膀右臂都死绝了,她还被沈如周打得差点死 第193章 他像前世的萧辰衍 慕婉容眼底尽是怨毒的恨意,“我要给婉清姐姐写信。” 姐姐再不来帮她,她的男人,就要彻底被沈如周抢走了!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王爷一步步走向沈如周,如今王爷还顾念着她的“救命之恩”,她一定要抓住机会笼络回王爷的心,生下一个孩子,稳住地位。 她很清楚,这次王爷知道她折腾出那么多事,哪怕他没有证据,但他其实一样可以找个由头好好查下去,惩治她,可他收手了,没有真的罚她,那全是因为她这救命的“恩情”。 可要是让他发现,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可就全完了! 至于沈如周,太难对付了,就交给姐姐去处理吧! 彼时,北修宴被带到偏殿,刚换好衣服,一推开门,秦铭就将新得的消息告诉了他。 “主子,方才武成王妃,当众向皇上提出和离。” 北修宴整理袖口的手一顿,抬起深黑的眸子望向秦铭。 秦铭的面上还有些惊讶,“武成王不愿意,贵妃也拦着,但是王妃执意为之,皇上最后允了。” 北修宴眉头微微挑起,倾国倾城的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是本王小瞧她了。” 胆大妄为,剑走偏锋,也不怕赌输了。 秦铭不 解,“主子这话什么意思?” 北修宴没再多说,只是吩咐出宫回府。 秦铭应是。 回到王府后,北修宴进了书房。 他节骨分明的手端着茶盏,走到窗边,忽而起了闲情逸致,侍弄那盘兰花。 秦铭在一旁瞧着,莫名觉得主子似乎心情不错。 莫不是因为武成王妃和离一事?若是武成王妃真的同武成王和离了,那确实能与主子在一起。 不过,武成王妃已经不是完璧之身,还是二嫁,恐怕不能做正妻,若是王爷真的喜欢,就娶做侧妃也不错,但他觉得,武成王妃和离这事,不会太顺利。 他走过去,对北修宴道:“主子,皇上已经允了和离,这会儿,估计和离书已经送去武成王府了。” 北修宴不语,他一手端着清茶,一手拨弄兰叶,神色淡淡。 “皇上应该是早就想让武成王夫妇和离,毕竟王妃身后有将军府。”秦铭顿了一下,面露犹疑,“可是,太上皇会允许吗?” 太上皇亲自给武成王赐的婚,才成婚不过几日就和离了,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北修宴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瞬,眸光沉了几分,无言地喝了一口茶,却始终没有说话。 沈如周还被锁在屋子里, 所有门窗都锁死了,没有一点逃出的可能。 上一次她假装受伤,弄了一大滩血,成功骗了外头的侍卫,同样的法子使第二次已然不奏效了,折腾了好一会,外面也没人搭理,沈如周彻底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坐着,养精蓄锐。 过了一会儿,屋门被打开了一个小缝。 沈如周刚起身,门外的小丫鬟立即吓得手一滑,手里的食盒险些砸了,慌忙放到地上,紧接着门又啪的一声关上了,那架势,分明是怕沈如周用药把她迷晕,跑了。 沈如周瞧了眼食盒,又看了看密不透风的屋子,心有些乱。 她怎么愈发觉得,萧辰衍现在的作风,跟前世登基后的萧辰衍很像呢? 前世萧辰衍登基后,就喜欢囚禁她,将她关起来,不过,偶尔也会抓她出来散步,逛御花园,若是看见好看的花,他还会随手折下来送给她。 那时她已对他死心,当然不肯领情,直接就将那带着刺的花摔到他的俊脸上,当时他的脸瞬间就被花刺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宫女太监们吓得半死,扑通跪了一地。 她也以为萧辰衍会龙颜大怒,可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甚至还笑了一下。 他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在她耳边悠悠道: “皇后不喜欢这一支,那朕再为皇后挑别的,直到皇后满意为止。” 然后,他就将每一种花都折下来,送她,直到她骂他变态,怒不可及后,他才又牵着她的手,将她关起来。 那时的萧辰衍,偏执的像个疯子,阴晴不定,就爱折腾她,几乎天天都要见她,也就北修宴起兵后,他国事繁重,才没空理会她。 现在她面对萧辰衍,竟也有前世的感觉,但明明前世登基前的萧辰衍,对她爱答不理,厌恶至极,能不见她就不见她,绝不多加干涉,如今怎么变了,处处缠着她,还不肯和离…… 忽然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萧辰衍也重生了? 她蹙着眉静思了一会儿,很快又否定了,这不可能,萧辰衍如果重生了,他首要做的事情就是除掉北修宴。 以后的北修宴,将是他最大的敌人,他怎么着也是做皇帝的人,这点觉悟应该有的。 可现在萧辰衍虽然敌视北修宴,却只是因为她和北修宴走得太近,也并没有下死手,至 多就是不咸不淡的刺两句…… 沈如周被关着,心情不畅,送来的东西一口都没碰,也实在是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眯了眯,没想到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她迷迷糊 糊地醒了,手臂被压得一阵酸麻,她一边揉着手臂,一边睁开惺忪睡眼。 不料一睁眼,蓦然瞧见萧辰衍像一尊雕像一样,坐在她的身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瞬间被吓醒了。 “萧辰衍!你有病啊,跟鬼一样在这儿做什么?!” 萧辰衍的目光深深凝视着她,深沉的叫人看不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怎么不用膳?” 沈如周冷笑:“你们王府的东西我可不敢随便吃,万一下了药呢?” “你医术那么厉害,有没有下药,不是一看便知?”萧辰衍打开桌子上的食盒,取出几盘热腾腾的饭菜,摆到了沈如周的面前。 “再说了,本王不会用那么下作的手段,” 沈如周轻嗤一声,漂亮的脸色露出讥讽神色,“你都能把我囚禁在这儿了,更下作的你也不是做不出来。” 如此明目张胆的讽刺,萧辰衍却没有露出半点怒意,将筷子递 第194章 准了和离 “什么?”沈如周精致的凤眸划过一丝讶异,萧辰衍竟然给她道歉,态度这么软?真是前所未见。 “本王已经查清楚,婉容的确没有心疾,命格也是凌霄道人算错了。”萧辰衍目光炯炯地望着沈如周,“这两桩事情,的确让你受委屈了,本王有失察之责。” 沈如周真震惊,语气却冰冷,“厉害,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查不出来。” 前世,他确实被慕婉容骗的团团转,直至登基前,才发现慕婉容的真面目,但也没下狠手,始终惦记着救命恩情。 前世,她也说过慕婉容不是好东西,却得不到他一丝回应,今生,他竟然听进去了,还特意去查了,真叫人不可思议。 萧辰衍抿了抿唇,目光一寸不移地锁视沈如周讥讽的眉眼,黑幽幽的眸子有愧色。 “本王有愧于你,过往种种,是本王错了,与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从前皆可补偿于你,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他从前是讨厌沈如周,但更多是因为她偏要强嫁他,算计他的姻缘,但绝没想过与一个女人为难,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针对一个女人,以前伤她,更多是为婉容出气。 如今误会解开,他是该好好待她。 沈如周看着他的脸色,蓦然笑出了声,前世今生,萧辰衍都是高高在上的,也怪她前世过分爱 他,导致他觉得,他随口两句补偿,就能挽回她的心。 “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也不需要你的补偿,我不愿意再跟你过。” 萧辰衍的俊脸上显出一丝不悦,“本王知道你之前受委屈了,但本王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沈如周啧一声,“我要和离。” 萧辰衍面色一沉。 沈如周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语气强硬:“皇上已经准了我们和离,赐下和离书,此事绝无转圜余地。” 萧辰衍冷冷道:“和离书已经被本王毁了。” 沈如周顿时愣住,而后腾地站起身,看向萧辰衍。 “你说什么?” 萧辰衍看着她惊愕的模样,漆黑的瞳孔一片晦暗,“和离书,已经被本王烧成灰了。” 沈如周难以置信,“你烧了?那可是圣上赐的和离书,你难道要抗旨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萧辰衍不敢抗旨才对啊,他不得圣宠,又羽翼未满,这么做,只会让皇帝更加厌恶他,还会让其他皇子,后宫嫔妃们抓到把柄针对他,增加他夺嫡的难度。 他撕毁和离书,可以说百害而无一利。 “本王没兴趣骗你,就是烧了。” 他坦坦荡荡,好像烧毁的不是她的希望,而是碍眼的存在,沈如周气急抬手甩了萧辰衍一个耳光,清亮的眸子里盛着怒 意,咬牙。 “萧辰衍,你凭什么这么做,那是我向皇上求来的和离书,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的事,简直欺人太甚!” 萧辰衍的脸上火辣辣的,俊脸上覆上一层阴霾,长眸冷睨着沈如周。 他这辈子挨的所有耳光,都来自沈如周,如今毁了她的和离书,她更加勃然大怒,眼里充斥着恨不得杀了他的沉怒。 她是真的很想离开他,没有半点虚假。 意识到这点,难言的怒意和戾气倏地从男人的心尖翻滚而起,压抑着冷声开口。 “本王说了,本王不同意,你就别想和离!” “萧辰衍,你是真的有病,你又不喜欢我,却毁我和离书,强留在你身边,你想干什么,折磨我吗?” 沈如周越想越气,气极反笑,“不过,你以为你耍无赖就可以不作数了吗?后宫的人都看见皇上赐我们和离了,你毁了和离书也没用,我已经不是武成王妃了!滚开!” 她猛推萧辰衍一把,欲要离去,手腕却被萧辰衍紧紧攥住,低冷包含威胁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你想过与本王和离,会有什么结果?你一个新妇,刚成婚没几天便要和离,别人会怎么议论你们沈家,将军府难道不蒙羞?” 沈如周眼底划过一丝厌恶,“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 “你不在意,难道 沈家也不在意?”萧辰衍眸子眯起,语气嘲弄:“你祖母刚被封为诰命夫人,宴席都还没摆,你就闹这么一出,让她老人家如何心安,你父兄不会觉得你丢脸吗?” 沈如周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我的家人才不会觉得我丢脸!他们不求我有多富贵,给家族带来多少荣耀,他们只希望我高兴,过得好。” “我跟你过的不高兴,要和离,他们要是在京城,怕是还会亲自接我回家,离你越远越好!” 说着,她又讥诮地看着萧辰衍。 “当然了,这些你是不会懂的,你父皇不疼你,你的母妃只知道算计你,希望你能成器,让她日子好过,你姐姐也只想找个人捧着,为自己谋条后路,根本就没有人真心对你!” 说实话,前世萧辰衍 是真的可怜,全天下的人都在算计他,或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或想除之而后快。 前世只有她,她这个蠢货,才对他一往情深,愿与他同甘共苦,无条件支持他,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护他周全。 萧辰衍的面色骤然沉了几分,深黑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修长的手用力的握紧了她。 沈如周的话,字字句句戳在他的心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虽有众多姐妹兄弟,但与他真心相待的一个也没有,哪个不是彼此提防忌惮?在偌 大的皇城里,除了母妃,他没有家人。 沈如周却与他完全相反,她的家人一个个都疼她爱她,自幼把她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没有算计,只有互相的关心,那是他羡慕,甚至嫉妒的…… 他俯视着沈如周,从前她满是爱意,如今只有憎恨与厌恶,他的心竟有几分刺痛感,却更加不能放手。 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一旦和离,他这辈子真的要失去她了。 “你们沈家可以不要脸面,本王不能不要,和离的事情你别想了,本王一定会让父皇收回成命的。” 沈如周闻言,气得又 第195章 占有她 萧辰衍脚步忽然一顿,闪身躲开,沈如周扑了个空,反被萧辰衍搂住腰身,钳住了手腕,整个人被他困在怀里,银针掉落在地。 萧辰衍英挺的长眉挑起,低低地笑了一声,凑到她的耳边道:“你可不是次次都能偷袭成功。” 沈如周的身后是他坚硬的胸膛,被他牢牢地困在怀里,挣扎不开,精致的眉眼间堆聚冰雪。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后悔嫁给萧辰衍,前世见萧辰衍长得好看,文武双全就爱了,根本没想到,与他分开会有多难。 打也打不过,他人还聪明,总能化险为夷。 “萧辰衍,你心里也清楚,皇上盼着你我和离,你去让他收回成命,他不会答应的,你别白费功夫了!” “本王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你就好好地待在这,等本王回来。”萧辰衍搂着她的腰肢,竟是这般的柔软,纤细,一只手就能握住。 他的眸色蓦然暗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着,随后拿起一旁的绳子,扣着她的双手想绑起来,“你太狡猾,还是把你双手绑了才让人放心。” 沈如周双手挣不开,急得踢了萧辰衍两脚,“你松开我,和离书已下,我已经不是你的王妃,你不能把我拘在这儿!” 可惜他力气太大,根本 挣脱不开。 萧辰衍一圈圈地绑绳子,他抓着她的手,尽量只是束缚而不弄伤她,语气越难得地软和。 “你总想跟本王和离,是不是因为新婚多日,本王迟迟没有与你圆房而心存芥蒂?此事,确实是本王亏待你,等处理好和离书的事情,就跟你圆房。” 沈如周觉得简直荒谬透顶,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萧辰衍。 “萧辰衍,你不要太离谱了,谁要跟你圆房!” 萧辰衍利索地绑了一个好看的结扣,淡淡扫了她一眼,“我们是夫妻,圆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沈如周气得咬牙,这话可真耳熟,可不就是前世萧辰衍要强迫她时说的话么。 她就觉得萧辰衍越来越变态,跟前世一样疯,果真不是错觉。 不行,她要赶在萧辰衍进宫之前,找皇上告状,不然萧辰衍可能真能扭转局面! 眼瞧着萧辰衍走到门口,就要开门,她快步冲了过去。 不料门一开,沈如周还未来得及踏出一步,萧辰衍就抓住了她的肩,这时,君武匆匆赶了过来。 “王爷,沈……”君武一看沈如周也在,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沈如周听到一个“沈”字,又见君武神色有异,心里莫名生出 不好的预感,“沈什么?说下去!” 君武犹犹豫豫地看向萧辰衍。 萧辰衍瞥了沈如周一眼,对他道:“说吧。” 君武艰难道:“沈将军前两天在战场上受了重伤。” 爹爹! 沈如周心头一震,虽然早有预料,听到消息时,却仍忍不住着急,“他伤在哪儿了?具体伤情如何?” 前世爹爹受伤,无药可医,这次她送了药,应该能扭转局面。 君武摇摇头,“前线只传回来一个信儿,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是沈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担心不已,如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 祖母?! 沈如周又是一惊,前世她困在后宅,与慕婉容斗的死去活来,后来只知爹爹受伤,却没过问府里,没想到祖母竟忧心至此,还病倒了,她真不孝。 她立刻就要走,一看两手还被绑着,急得冲萧辰衍喊道:“你快把我松开,我要去将军府!” 萧辰衍微微愣神后,二话不说地抽出秦铭腰上的佩剑,将绳子割断了。 沈如周一刻也等不及,立即往外跑。 萧辰衍站在原地,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身影,面上无异,心中却已然掀起惊骇。 现实印证了他所看到的场景,沈将军真的出事了,与那天他看到 的细节一模一样! 难道说,他所看见的,都是未来? 可是他还看到过沈如周穿着凤袍,带着凤冠惨死的样子,竟然也是未来会发生的吗? 他又想起那幅画面,心口一阵抽疼,疼得他呼吸都乱了几分。 君武看出他不对劲,忙问道:“王爷,您怎么了?” 萧辰衍按着刺痛的心口,脸色很是难看,眼角甚至有些发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哑声道:“没事,备车,去宫里。” 君武应是。 萧辰衍坐在马车里,俊脸上神色难看,只要一想到那幅画面,他就心疼难忍,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在意沈如周了。 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她对他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婉清都无法完全左右他的情绪,但沈如周可以。 未来的沈如周,穿着只有皇后才能穿的凤袍惨死,他第一个念头竟不是一定要占有她,以得皇位,而是要保护好沈如周,他绝不能看着她死…… 将军府。 清苦的汤药味充斥整个屋子,沈老夫人倚在床榻上,布满皱纹的脸上苍白无比,表情很痛苦地咳着,一阵阵的咳嗽声听得人心里难受。 一位衣着鲜亮、体态丰腴的妇人坐在床边,轻轻地在沈老夫人的背上拍了拍,一脸忧色。 “母亲,听说您病了,可把我们给急坏了,老爷今日还要上朝,实在放心不下,便让儿媳和如梦先来看看您。” 沈老夫人面上没一点血色,按着胸口,叹息道。 “老二媳妇,你们都有事情要忙,何必再跑过来,我身边有如兰在呢。” 说完,她又咳了两声。 沈家二房媳妇姚氏撇了撇嘴,言语间毫不掩饰嫌弃之意。 “她顶个什么用,要是她照顾得好,您又怎么会生病?” 沈老夫人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了闭眼,声音沙哑虚弱。 “我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生病也在所难免,如兰这孩子很尽心,不关她的事。” “她自然是得尽心,咱们沈家养她一场,也不能白养不是?”姚氏给老夫人掖了掖被子,语气不屑道:“儿媳看她,也就这点用处了,她能进咱们沈家,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不然,早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沈老夫人 第196章 你不配 沈老夫人摇头,艰难道:“别这么说……咳咳……” “哎呦,她又不是您亲孙女,您总护着她做什么?”姚氏给沈老夫人顺气,冲屋外抬了抬下巴,“您瞧瞧,熬个药去了这么久,别是偷懒去了。” 一旁的郑嬷嬷听不下去,端了一盏茶来递给姚氏,笑容淡淡道:“二夫人陪老夫人说了那么久的话,一定口渴了,快喝点茶歇歇吧。” 姚氏还真渴了,接过茶盏喝了起来。 郑嬷嬷面上挂着笑,瞥向姚氏的眼神却有几分不忿。 府上都知道,沈如兰在老夫人跟前侍奉多年,向来是尽心尽力,不辞辛苦,反倒是他们二房的,平日都很少来看望老夫人,要不是老夫人病了,她们根本不会露头。 不求她感激如兰小姐,只盼着她能少说几句吧。 不料姚氏喝了几口茶,刚消停一会儿,这把茶盏一搁,又开始碎嘴子了。 “母亲,您说大哥也真是的,朝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武将,他何必非要去?那战场上刀枪无眼的,伤了性命多不划算!” 沈牧可是沈家的顶梁柱,万一他倒了,他们二房依仗谁呢? 沈老夫人却摇摇头,语气里满是自豪与欣慰:“他正值壮年,理应为国效力。” 姚氏叹了一口气,“这心是好的,可他也不为家里想想,他要是出事,您可怎么办啊?难道要您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老夫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满脸的皱纹都聚到一起,身 子一抖一抖的,好似枯叶一般颤颤悠悠。 郑嬷嬷忙拍了拍老夫人的背,不满地斜了姚氏一眼。 “老夫人别急,将军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时,沈如兰端着药进来了,清秀温婉的脸上神情憔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忧愁。 她的身旁跟着一位女子,瞧着比沈如兰小两岁,她身穿鹅黄绸衫,头上珠钗叮当作响,五官俏丽,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满脸精乖之气。 正是二房的女儿沈如梦。 一进屋,沈如梦便抢过沈如兰手里端着的汤药,一脸乖巧地走过去。 “祖母,孙女喂您喝药。” 沈如兰没说什么,静静地走到床边,望着病恹恹的沈老夫人,眸有忧色。 姚氏眉开眼笑地指着沈如梦,对老夫人道:“瞧瞧,如梦多孝顺您,还得是亲孙女啊。” 沈老夫人对沈如梦勉力扯了下嘴角,苍白的面容上带出一抹淡淡的笑。 沈如梦捏着汤匙搅了搅,难闻的气味钻入鼻腔,她嫌弃地皱起眉头,舀了一勺送到老夫人的嘴边。 那汤药刚一入口,老夫人就被烫到了,又全吐了出来。 沈如梦“呀”了一声,慌乱地站起身,不知所措。 沈如兰赶紧去拿冷茶,姚氏一边用帕子擦拭老夫人身上沾到的汤药,一边埋怨道。 “这药怎么这么烫?” 沈如梦忙推卸责任,把汤药放下,瞪着沈如兰。 “就是,你也不知道放凉一会儿,再端来 给祖母喝,你成心的吧?” 沈如兰没搭理她,端冷茶过来送到老夫人的嘴边,“祖母,先镇一镇,等药放凉一会儿再喝。” 沈老夫人“唔”了一声,含了一口冷茶在嘴里。 “行了,你上一边儿去。”姚氏推开沈如兰,又白了她一眼,“端茶送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 沈如兰轻声细语道:“二婶和如梦妹妹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沈如梦推搡了她一把,姣好的面容上满是尖酸刻薄。 “怎么,只你一个人是祖母的孙女,还不许别人孝敬了?你这么殷勤,也没见你把祖母伺候得多好啊,祖母身子这么差,八成就是你的怠慢疏忽所致!” 姚氏冷哼一声,“她就是个灾星!只会给家里添乱。” 沈如兰雅致的脸上,神色微白,手绞着帕子不说话。 姚氏却越说越起劲,指着沈如兰的鼻子道:“一个你,一个如周,都是没心肝的东西!如周身为长房嫡女,任性妄为,一点也不为家族着想,非要嫁给那个武成王。” “谁不知道皇上最不待见的皇子就是他?嫁给他能有什么前途?听说她三天两头地折腾,在那王府里也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活该,都是自找的!” 沈老夫人嘴里含着茶,说不了话,听见姚氏所言,面露不悦。 沈如梦的眼底划过一丝嫉恨。 同为沈家的女儿,沈如周是长房嫡女,父亲又是 高官,自是比她尊贵,从小她就嫉妒沈如周。 武成王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皇子,沈如周凭什么能嫁给皇子? 她咬牙切齿道:“沈如周向来自私自利,眼里只有自己!” 沈如兰秀眉微蹙,“如周没有自私自利,她……” “怎么没有!”沈如梦声音尖利地打断了她,“大伯 就她一个女儿,她的婚嫁大事,关乎到整个沈家的前途!” “她倒好,自作主张嫁给武成王,弄得现在大伯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要是她嫁的夫君是个有权有势的武将,那就不用大伯去上战场搏命了,受伤什么的也是她夫君!哼,沈如周就是又蠢又坏!” 沈如兰的脸色顿时沉了几分,好看的眉眼染上了冷意,语气严肃。 “妹妹慎言,哪有这样说自家姐妹的?” 沈如梦眼神凶戾看向沈如兰,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多什么嘴!” 沈如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白皙的脸颊上立时显出一个红掌印。 沈老夫人见状,急得摆手制止,又赶紧招呼郑嬷嬷拿痰盂来。 沈如梦瞪着眼睛,手指头都要戳到沈如兰的脸上了,“你一个养女,我们沈家给你一口饭吃,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你感恩戴德地受着就是了,还把自己当碟子菜了?这儿有你说话的地儿吗?” “我就说她怎么了,沈如周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我还说不得了?” 姚氏斜眼瞧着沈如兰,眼神不屑。 郑嬷嬷拿来痰盂,老夫人赶紧把口中的水给吐出来,又重重的咳了几声。 “如梦,如兰是你姐姐,怎么能对你姐姐大打出手,你 第197章 凯旋而归 “啊!”沈如梦惊叫一声,捂着脸看了过去,错愕,“沈如周!” 她眼前的女人,一袭红衣张扬艳丽,浑身的冷艳高贵让人不可逼视,十足的美丽中,更带着三分英气,可不就是熟悉入骨的沈如周吗? 沈如周慢悠悠地收回手,眉目如画的面孔上好似笼罩了一层寒冰。 听说祖母生病,她急忙赶了过来,来的路上心脏难受的紧,方才在门口,远远的就听到了沈如梦骂她和沈如兰的话。 呵,她二叔没什么本事,靠着她爹的关系,谋了一个六品官职,平时一遇到事情,就求着她爹帮忙解决。 前世,她也想着是一门亲戚,爹爹想多帮衬没什么,但后来,她才明白,二叔全家一个个的都是口蜜腹剑的货色。 前世争储闹得最厉害的时候,萧辰衍稍显颓势,二叔就立刻和将军府撇清关系,之后,萧辰衍登基,父兄战死,将军府倒了,二叔一家便立刻搬进了将军府的院子。 最后,他们又抱上了对将军府落井下石的,余太师的大腿,外放做官,带着一家子到富饶之地,享清福去了! “沈如周,你凭什么打我!”沈如梦挨了一耳光,捂着脸哭了起来,趴到老夫人床头喊道:“祖母,您看她,她越来越无 法无天了!” 老夫人瞧这混乱的场面,忍不住咳了起来,却没有说话。 姚氏瞧着突然来府的沈如周,有些诧异不已。 这丫头,怎么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眼神居然这么凌厉? 沈如兰凝视着沈如周,眼神柔和下来,“如周……” 而沈如周看了一眼沈如兰脸上的掌印,眼底的怒意有些压不住,语气冷硬。 “你到我家来,对我姐姐大打出手,到底是谁无法无天?我打你又如何,打的就是你!” “你!”沈如梦气得咬牙,三两步走到她面前,脖子一梗,“好啊,你威风,你继续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打啊!” 沈如周眯起眸子,眸底闪过一丝戾气,“嚣张跋扈,以下犯上,的确该打!” 说着,她猛然抬起手,沈如梦瞳眸一缩,吓得本能举起双手,捂住脸。 从前沈如周多少还顾忌点,从不敢动手的。 姚氏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把沈如梦拉了过来,干笑道:“如周,你与如梦也好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动起手来了?” 沈如周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抬眸瞥向姚氏,“不见面的时候,二婶和堂妹就是这么在背后骂我的?说我是灾星,坏种,扶不上墙的烂泥?” 姚氏喉间一梗, 对上沈如周那双乌黑清冷的眸子,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竟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她干咽了一下,忙道:“说笑而已,如周别往心里去。” 沈如梦嘴硬道:“她本来就是……” “闭嘴!”姚氏一声喝斥,又含笑看向沈如周,“如梦不懂事,如周别跟她计较。” “她不懂事,二婶也不懂事吗?”沈如周眼角眉梢都裹挟着冷意,“在背后辱骂小辈,看着自己的女儿动手打人也坐视不管,我还没见过您这样当长辈的。” 姚氏脸色一僵,再开口语气就重了几分。 “你难得回来一趟,火气怎么这么大?打完你堂妹,竟又来数落我的不是!你这做小辈的,又哪里有个小辈的样子,让你祖母看着寒心啊!” 床上的沈老夫人被吵得心烦,朝沈如周伸出手,唤了声:“珠珠儿。” 沈如周不再搭理姚氏母女,坐到沈老夫人的身边,握着老夫人的手。 “祖母。” 沈老夫人又咳了两声,摇头道:“罢了,家和万事兴,别同你二婶吵了。” 姚氏揽着沈如梦道:“就是啊,如周你现在是王妃了,但也不该这么咄咄逼人嘛!” 沈如周抿了抿唇,眼神冰冷。 祖母很疼爱二 叔,也爱屋及乌,她现在不能当着祖母的面,让姚氏母女太难堪。 “我现在是王妃,二婶不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么,需要本王妃教你?” 姚氏面色一僵,咬牙笑道:“王妃说的是,臣妇失礼了。” 沈如周冷脸,“祖母需要静养,既然你们已经看过祖母了,就回去吧,别在这里喧闹,扰了她老人家的清净。” 沈如梦一听又不乐意了,“我凭什么要走?这也是我的祖母,我也要在祖母身边尽孝!” “这儿有我和如兰姐就够了。”沈如周掀起眼帘,凤眸里淬着寒冰,“当着祖母的面大吵大闹,尽的哪门子孝?” “我……”沈如梦捏紧了拳头,冷哼一声道:“你好,你孝顺!你为了自己的小情小爱,非要嫁到武成王府,让大伯连个帮手也没有,只能自己带兵上战场!” “我告诉你,这次大伯要是真的出了事,运回来一具尸体,你就是罪该万死!” “而且,大伯要是真死了,将军府就 玩完了,你以后就是一个没人庇护的小孤女,还不如我们家呢,到时候我看你还怎么横!” “咳咳咳……”沈老夫人闻言,气得一阵剧烈咳嗽,脸都皱到一起,眼睛里泛起泪花。 沈如兰忙上前给她顺气 ,沈如周一双黑眸紧锁着沈如梦,声音冷到极点:“你方才说什么?” 沈如梦被她盯着竟有些心慌,她咬咬牙,壮着胆子重复道:“我说你爹要是死了……啊!” 沈如周毫不客气地抬手,狠狠的甩了沈如梦一耳光。 姚氏一惊,忙把女儿护在身后,“如,王妃,今日你打你堂妹两回了!你……” “忤逆不孝的东西,我为何打不得!”沈如周的目光有如刀剑一般锐利地穿过姚氏,射向沈如梦。 “我告诉你,我父亲一定会回来,不仅会回来,还会带着捷报,凯旋而归,你再敢提一个死字,我会送你进大牢!” 此话一出,屋内静了一瞬,沈如兰和老夫人都愣住了。 姚氏的嘴角往下撇了一下,“王妃,这次你爹和敌军兵力悬殊,而且你爹现在还受了重伤,这种情况下,想大获全胜,有点难吧?” 虽然感觉沈如周有点变化 第198章 收回成命 “谁要是赌输了,就在祖母生辰那一日,从街口一路磕头磕到将军府,还要大骂我是蠢货。” 沈如梦坚信沈牧这次赢不了,但是沈如周那么肯定,还要拿这事做赌,忍不住犹豫起来。 “幼稚!我才不跟你赌这个,到时候你输了,当众出丑,丢的可是整个沈家的脸!” 沈如周笑了一声,“在祖母生辰给祖母磕头,这是孝顺,怎么会丢脸?你是不想孝顺祖母,还是不敢跟我赌?” “我是……”沈如梦被激着了,便心一横,“我跟你赌!反正输的只会是你,你就等着磕头吧!” 沈如梦留下一句狠话,便走了。 姚氏心里也觉得沈牧此次是赢不了的,但面上还是和气地说道:“王妃,你是姐姐,别总是跟妹妹置气,你爹肯定会好的,别太上火。” 说罢,姚氏又跟沈老夫人道了告辞,便也离开了。 等那母女俩走后,沈如周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给沈老夫人诊脉。 沈老夫人重重的咳了一阵子后,刚缓下来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珠珠儿,你方才说你爹一定会平安归来,还会打胜仗,凯旋而归,是真的吗?” 沈如周抬眸望向老夫人,见老人家一脸病容,像是老了十岁,眼底浮现心疼。 “当然是真的,孙女什么时候骗过您?” 沈老夫人的眉头 终于舒展开,“祖母信你,祖母信你……” 说着,老夫人又忍不住重重的咳了起来,沈如兰给忙给她顺气,问道:“如周,祖母怎么样了?” 沈如周收回手,写药方,“是急火攻心导致的肝气郁结,我开一副药,让祖母喝几天就好了。” 她写好药方,唤来小丫鬟去买药。 “祖母,最近可不要再情绪激动了,不然这病可好不利索,您先休息一会儿,等药好了再起来喝。” 沈老夫人乖乖躺下,又满目忧愁地看了眼沈如兰红肿的脸颊,“珠珠儿,记得给你如兰姐的脸上点药。”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忍苛责沈如梦,却也心疼沈如兰,如周教训如梦,也是应该的。 沈如周应下:“知道了。” 给沈老夫人盖好被子,她便和沈如兰一道出去了。 沈如周拿出一瓶药膏,拉着沈如兰坐下,仔细瞧了瞧沈如兰的脸,蹙起了眉头。 “那个沈如梦,真是欠打!我刚刚就该多打她几巴掌!” 沈如兰笑着拍了她一下,“罢了,为她这种人生气不划算。” 沈如周取一点药膏在掌心化开,轻轻覆上了沈如兰的脸颊,沈如兰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要是让哥哥看见了,肯定要心疼,”沈如周叹了口气,“等他回来,让他去替你报仇!” 沈如兰轻 扯嘴角,带出一个苦涩的笑,“如周,你方才说父亲会平安归来,是哄祖母的吧?” 沈如周语气十分笃定,“我说的都是真的,相信我。” 沈如兰眼神依旧担心,“那楚暮他……” “我哥也会没事的。” 前世,她哥哥在这次战役中,全身而退,只是爹爹受了点伤,但这次有药可治,应该不会拖重伤口,等战役结束,凯旋而归时,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沈如兰瞧着沈如周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安定了些,却有些不解地问:“可是如周,你怎么会知道前线的事情?” 沈如周眨了下眼睛,“天机不可泄露。” 沈如兰没再追问,想起刚刚,忍不住叹气。 “边疆战事严峻,都盼着能打胜仗,祖母都忧心的病倒了,二房平日里嘴下还算积德,一出事,不但不照顾祖母,还有心思在床前吵架,惹人烦心,却又无可奈何。” “还有那些朝堂上的人,也是嘴碎,竟议论起父亲……如周,你别往心里去。” 沈如周听着沈如兰的话,却异常地沉默,她给沈如兰上完药,又起来背过身去洗手。 她心里清楚,二叔那一家是墙头草,但父亲看重兄弟情义,二叔要是不做过分的事,父亲是不可能跟他闹掰的。 而朝堂上,不同党派的人中,盼着父亲出事 的人有很多。 父亲多年来从不站队任何一派,在局势诡谲多变的朝堂之上,反倒是众矢之的,就像前世,朝廷之上,根本无人对父亲伸以援手,最后导致父兄战死沙场。 她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她不仅要和离,要钱,还要权力! 重活一世,实在是上天莫大的恩赐,她不能只用来报前世之仇。 她的父兄有才干有抱负,守护百姓,保卫国土是他毕生心愿。 但是父兄都不是圆滑之人,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他们躲不开却又不擅长,最好的结果,也就只是解甲归田的结局。 可如果她可以做官,有了权力,说话就有分量,就能帮他们斡旋朝廷争斗,父兄就有倚仗了。 沈 如周突然转过身,目光炯炯地望着沈如兰,“如兰姐,我想做官。” 沈如兰愣了一下,托着脸颊轻笑,“发什么癔症呢?” 沈如周神色真挚,“我是认真的。” 沈如兰讶异,“可是你知道,女子是不能做官的。” 女子极少抛头露面,就连做生意的都少,更何谈做官。 沈如周笑了笑,“没什么不可能的。” 现在是不行,换了新皇帝,制定新礼法,不就行了? 前世北修宴造反,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他都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对有才干的人一视同仁,无 论男女,将会是个明君。 如果今生他登上皇位,女子不能科举、不得做官的制度,或许就可以打破。 北修宴想当皇帝,她会帮他,推他上帝位,也给自己,给父兄,开辟出一条新道路…… 与此同时,萧辰衍已经抵达皇宫。 他先唤来一个小太监,吩咐他去将和离一事告知太上皇,就直奔御书房去了。 永安帝坐在书案前,端着一盏茶细细品着,十分闲适。 “皇后这茶,沏得真不错。” 皇后站在一旁,身着绛紫色宫装,优雅华贵,手持一柄团扇,亲自为永安帝打着扇子。 “是皇上这儿的茶好。 第199章 为她抗旨 皇后摇扇子的手一顿,眸底暗暗划过一丝暗芒,面上却神色无常的继续摇扇子。 永安帝的双目却透出凛冽的寒光,重重压在萧辰衍的脸上。 “你说什么?” 萧辰衍的脊背挺直得像一柄长剑,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重复一遍。 “儿臣不愿和王妃和离,求父皇收回成命。” 永安帝冷呵一声,“朕已经当众允诺你们和离,如何能收回成命?” 萧辰衍沉声道:“父皇,儿臣与王妃刚成婚,这么快就和离,皇爷爷定然会寒心的。” “少拿你皇爷爷说事,你自己薄待王妃,现在人家不愿意跟你过了,已然辜负了你皇爷爷当初赐婚的好意!” 萧辰衍神色十分诚恳,“往后,儿臣会善待王妃,求父皇开恩……” “行了!”永安帝已经失了耐心,不想再跟萧辰衍缠扯。 “和离书都已经下了,如何能反悔?” 萧辰衍薄唇微抿,“和离书,儿臣已经烧毁了。” “什么?!”永安帝猛然抬眸望向他,皇后淡定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殿内静止了一瞬后,“啪”地一声,一个茶盏擦着萧辰衍的额角砸到了脚边,茶水飞溅,打湿了他额前的黑发,他身形未偏移一分。 “混账东西!”永安帝倏然站起身,双目怒火翻涌。 “朕赐了你们和离,你竟然私自将和离书毁了,公然违抗皇命,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朕!” 皇后适时拱火,“武成王,皇上已经在众人面前赐了和离,你现在又逼皇上收回成命,甚至还撕毁了和离书,这是在打皇上的脸,你好大的胆子!” 萧辰衍跪的笔直,茶水淌过深邃的眉眼,顺着高挺的鼻尖滑落。 “儿臣绝不敢忤逆父皇,撕毁和离书,儿臣自当受罚,但求父皇,收回成命!” &t;逆子!狂妄,不知悔改!&t;永安帝大喝一声,眼中迸发出凌厉的锋芒,&t;来人!将武成王重打五十大板!&t; 两个侍卫立刻进来,提着粗重的木棍朝萧辰衍走去。 皇后的嘴角微微勾了下,乐于见此。 萧辰衍没有求饶,直挺挺的跪在那受罚。 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棍棒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一丝求饶的,叫疼的声音都没有。 渐渐地,皇后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直至这五十棍全部打完。 萧辰衍生生挨了五十棍,后背已经疼得几乎麻木,血迹斑斑,嘴唇失了血色,俊脸一片苍白。 在永安帝的怒目而视下,他的手强撑在地,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执着:“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竟然还如此坚持! 永安帝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时竟说不出话。 皇后望着萧辰衍,脸色讶异。 为了不和沈如周和离,萧辰衍竟做到如此地步! 他明明不喜欢沈如周,成婚也是被逼的,如今怎么这么不愿意和离?是惦记着将军府的权势吧。 “武成王,你这是要倔到底了?为了一个王妃,要同你父皇作对吗?” 永安帝也是真没想到,平日里最看不上的皇子,居然跟个倔驴一样,一再忤逆他,挑衅他,叫他气怒交加。 “再打五十棍!打到武成王想清楚为之!” 两个侍卫拎着棍子,面露不忍。 寻常人打个二十棍就受不了了,至少得卧榻半个月,武成王已经挨了五十棍,就算身体底子再好,可要再打五十棍,非死即残啊! “只要父皇可以收回成命,”萧辰衍吃力地直起身子,极重地吐出几个字:“儿臣甘愿受罚。” 若是此刻松口,他与沈如周的缘分,就真的尽了。 永安帝怒喝:“打!” 就在这时,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 永安帝的脸色一变,怒意缓和下来,“父皇。” 皇后也赶紧上前行礼。 太上皇身着明黄龙袍,头发和胡须全白,脸上皱纹纵横,却是精神矍铄,满面红光。 他远远的就瞧 见萧辰衍浑身是血,责问道:“皇帝,你这是做什么?” 萧辰衍却并不意外,太上皇会来,他抬起头来,让太上皇看他苍白的脸,“皇爷爷。” 永安帝看了一眼萧辰衍,“武成王言行有失,朕正在责罚他。” “责罚?你都快把他打死了!”太上皇瞧了瞧萧辰衍后背的血迹,心疼的搀扶他起身,“辰衍,快起来!” “嘶——”萧辰衍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太上皇忙松手,心疼地看着萧辰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转而不悦地看向永安帝道:“有你这么当爹的吗?把孩子打成这样!” 永安帝,“父皇有所不知,此子实在是不像话!朕已经赐了他和武成王妃和离,他却非要朕收回成命……” “胡闹!”太上皇一跺脚,不满道,“他们才成婚几日,怎么能让他们和离!” “父皇,都是这个混账慢待了王妃,人家不愿意跟他过了,亲自到朕的面前求的和离!”永安帝指着萧辰衍的鼻子,“和离书都已经下了,他竟然把和离书烧了!” 烧了? 太上皇诧异不已,深深地望着萧辰衍。 这孩子,居然转变这么大? 皇后适时地道:“父皇当初为他二人赐婚,本是希望他们能和和美美,但如今事与愿违,不如就一拍 两散,免得日后再彼此怨怼。”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太上皇的胡子抖了抖,又看向萧辰衍,“辰衍,你不愿和离?” 萧辰衍强忍着后背火辣辣的痛意,朝太上皇拱手道:“皇爷爷,孙儿不愿,孙儿自知有负皇爷爷,有负如周,只想弥补,挽回,求皇爷爷给孙儿一次机会。” 太上皇诧异更深,却很满意,“既然你有挽回之意,那……” “父皇!”永安帝突然打断,语气严肃道:“武成王妃已经明确表示想要和离之意,总不好逼着人家做王妃。” “哎呀,他们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太上皇摆摆手,“如周那孩子定是一时生气,这才闹着要和离,日后辰衍好好爱护她,她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永 第200章 舍不得放手 永安帝哑口无言,沉了脸色,萧辰衍眼神沉沉,并不言语。 皇后忙道:“父皇,这和离是武成王妃自己求的,皇上就是准了,那也是成全她,想必沈将军不会有什么怨言。” “行了。”太上皇面上划过一丝不耐,语气却透着不可置喙的,上位者的威严。 “婚是老朽赐的,和不和离也得听老朽的,这事老朽做主了,他们不能和离!” 萧辰衍的眸底掠过一丝暗芒,低头,感激道:“孙儿谢过皇爷爷。” 永安帝极不满意地望着萧辰衍,不过太上皇言之有理,国事当前,边境的战役才是最重要的。 他退让了一步,“别高兴得太早,你先有处理家事不力,惹出事端,后有私自烧毁和离书,蔑视上意,朕不罚你是不行了!” 萧辰衍心中有数,父皇不喜他,他还出面顶撞,简直是自寻死路,父皇要罚,在他的意料之中。 “儿臣有过,请父皇降罪。” 永安帝冷哼一声,“辽东今年遭遇旱灾,庄稼颗粒无收,灾民暴动,你即刻前往辽东,处理灾情,平息民怒,事情办不好,你就不用回来了。” 这门差事要办好可不容易。 辽东虽然离京城近,但常年干旱,时有旱灾发生,这么多 年当地官府一直未能彻底治理好,一遇灾情,暴民四起,着实是一块烫手山芋。 皇后听了永安帝的话,暗暗垂眸。 太上皇有些于心不忍,“老朽听说那地方很危险,让辰衍去,万一出个什么事,那可怎么是好?” “朕意已决,此事没得商量。”永安帝十分强硬,神色漠然地看着萧辰衍,“和离的事情,是朕当着众人的面亲口应的,要想朕再收回成命,那就把事办漂亮了。” 萧辰衍漆黑深沉的眸里掠过一丝冷光,面上却依旧恭敬,沉声道:“儿臣领旨。” 永安帝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那你即刻便出发吧。” 萧辰衍应了声:“是。” 说完,他强撑着后背火辣辣的伤,转身离去。 皇后心中暗喜,那辽东如今就跟虎狼窝一般,萧辰衍此次,恐怕是有去无回! 太上皇不满的瞧着永安帝,“你这当爹的可真够狠心,何至于此啊!” 永安帝冷冷道:“都是他自己选的。” 太上皇摇摇头,不再说什么,也离开了御书房。 他追着萧辰衍的背影,快步走了过去,“辰衍。” 萧辰衍立即停下脚步,转身,要朝太上皇跪行大礼,“皇爷爷,方才多亏皇爷爷及时赶到,护着 孙儿,孙儿跪谢皇爷爷。” 不过,这并非是皇爷爷及时赶到,而是他一手促成的,他进宫才命人告知皇爷爷,沈如周要与他和离的事情,然后独自面圣。 他不受宠,又撕毁了父皇所赐的和离书,父皇必不饶他,必定动刑,一来可以减少父皇的怒意,二来能刺激皇爷爷护他的决心。 和离一事自然就可以挽回,而且,他也需要看看清楚,他在父皇的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地位。 太上皇看着他背上的血迹,忙把人扶起来,“你身上有伤,跟老朽还说什么谢,快快起来。” 萧辰衍站起来,俊脸发白,“是孙儿让皇爷爷费心了,日后定会和王妃和睦相处,不辜负皇爷爷的期望。” “好好好。”太上皇笑了两声,眼神透着欣慰。 “当初赐婚你还不太乐意,现在终于知道如周的好了?和离一事,想必如周那丫头也是一时之气,等你处理好辽东的事情回来,好好哄哄她,挽回她的心。” 萧辰衍眼神微深,沈如周怕不是一时之气,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她仍是他的王妃,就有机会挽回。 他对沈如周的心思,还有梦中的他对沈如周的心思,似乎逐渐叠合在一起,他对她,莫名的舍不得 放手。 “孙儿明白。” 太上皇满意地点头,又叹息道:“此去辽东恐怕是不会太平,你要小心着些,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萧辰衍郑重的朝太上皇行礼,“孙儿知道。” 和太上皇告别后,他立即出了皇宫,连王府都没回,带伤上路。 沈如周在将军府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老夫人喝过药,已经好多了,咳嗽止住了,在床上安稳地睡着。 沈如周坐在床边,给老夫人把了个脉,随后轻轻地将老夫人的手放回被子里,掖了掖被子。 看着老夫人安详的睡容,沈如周心安了不少。 想想前世的细节,父亲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凯旋归京,还有的等呢,她得安抚好祖母。 她正准备起身,妙冬进来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老夫人,对妙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出了屋子。 “怎么了?”她看向妙冬。 “小姐,外面现在好多难民,街上乱糟糟的,好像是辽东发了旱灾 ,百姓们没粮食,都涌到京城来了。” 妙冬顿了一下,庆幸道:“还好小姐有先见之明,提前买了许多粮食,要是今天买,可买不到了,京城里的米粮都被抢购一空了!” 旱灾,饥荒?! 沈如周的脸色 骤然一变,眸底划过一丝诧异。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按前世的时间,这场旱灾和之后的瘟疫,都是在父亲归京之后发生的,没想到时间居然提前了。 前世萧辰衍奉命去辽东处理灾情,她跟着去了,没少出力辅佐,萧辰衍因此处理得当,平了灾情,深得民心。 今生,不知道会不会情况有变。 她拧着眉,“你将之前买的粮食,运一些到将军府,还有太傅府,记得行事低调一点。” “是,小姐。”妙冬认真地点头应下。 待妙冬走后,沈如周回房收拾了一下,准备进宫。 昨日因为祖母的病情耽误了,老人家情绪太激动,她也不敢轻易走开,也不知道昨日萧辰衍做了什么,有没有坏她好事。 和离的事情好不容易落定,不能再出什么变数了。 她穿戴整齐,正要出门,不料宫里来人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忙去接见。 来人是太上皇身边的徐公公,见了沈如周,先 第201章 舔狗,一无所有 “什么!?”沈如周愕然。 萧辰衍是不是脑XX病,为了不跟她和离,居然直接跟皇帝摊牌了! 而且,他肯定知道辽东危险,就算疫病还没有开始,但他肯定知晓旱灾的事情。 他虽为皇子,年少时却也受了不少苦,他比她更清楚,人没有东西吃,是会疯的,什么极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可他居然还敢去,就为了不跟她和离? 前世萧辰衍虽然也去了辽东,但那是临危受命,是有赏赐的,处理不好,皇帝也绝不会责怪他。 那一次,他处理得不错,回来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转变不少,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连带着他的母妃也升了位份。 但他这一次去,除了不与她和离外,半点好处都得不到,若处理的不好,必定还会受罚。 徐公公笑吟吟道:“王爷为了挽回王妃,这么危险的差事都领了,王妃就别跟王爷置气了,早些回王府,等着王爷回来吧。” 谁要回去,她跟萧辰衍的孽缘究竟怎么才能斩断! 都怪萧辰衍,要不是他总从中作梗,她早就与他断了夫妻之名了! 沈如周心中将萧辰衍骂了一千遍,强压火气,扯唇,“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她亲自送徐公公离开,站在门口冷静了一会。 皇帝那么想除了她,几次动杀心, 恨不得她与萧辰衍素不相识,都没能改变什么,她进宫去也无济于事,只能等萧辰衍回来再说了。 现在不如先着手饥荒的事情,她手上有大量存粮,如果把粮食给北修宴,帮他解决饥荒,北修宴得了民心,应该有助于他尽快造反。 前世虽然弄不清楚北修宴为什么造反,但他的名声实在太差,前世今生都是个冷血无情的活阎王,名声要是不处理好,上位后,也会有很多人对他不满的。 她立刻乘马车,前往摄政王府。 …… 此时,太师府的丫鬟红湘面露忧愁,“小姐,京城里的粮店都问过了,都没有粮食,这可怎么办啊?” 余嫣儿掀开马车帘子,蹙眉看了一眼外面满街的流民,嫌恶又烦躁道:“怎么那么多乞丐,看着就恶心。” 红湘不管余嫣儿怎么支开话题,依旧道:“方才奴婢带人将那米店的老板打了一顿,也还是没买到,可见京中真的是没有多余的粮食了。” 余嫣儿,“再想办法!爹爹有交代,让本小姐买粮食,要是什么都买不着,你让本小姐怎么交代?” 红湘抿抿唇,不说话了,忽然,她余光一瞥,瞧见一辆牛车上拉着几袋粮食! 红湘惊道:“小姐,那人有粮食!” 余嫣儿顿时立刻吩咐道:“快跟上那他们!” 马车加速前进,在街口拦下了那辆车运送粮食的牛车。 太师府出行,街边的平民都自觉的躲闪在一侧,不敢招惹。 红湘出了车厢,走过去叫嚷道:“你们是哪一家的?我们小姐想做你的买卖。” 妙冬蹙眉瞧着那趾高气扬的女子,顿时心生不悦,直接道:“我们不卖,你去找别人买吧。” 红湘指了指自家马车上的灯笼,“你看清楚了,我们可是太师府徐家,跟你做生意,是抬举你!” 妙冬板着脸道:“都说不卖了,你快走吧!” 说罢,妙冬招呼车夫赶车。 红湘眼珠子一转,下一瞬抢步上前,扒拉着一袋粮食,“我们愿意出高价,你别不识抬举!” 妙冬攥拳,“怎么,你们还想抢不成!” 红湘冷笑一声,直接扑上去抓住一袋粮食,就往外拖。 妙冬一惊,连忙去拦,“你这是明抢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红湘一把推开妙冬,妙冬摔倒在地,一枚做工精巧的玉扳指,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妙冬一惊,慌忙拾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眼瞧着一袋粮食就要被红湘抢了去,妙冬着急,正想做什么,突然,一颗石头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到红湘的额头上。 “啊!”红湘痛呼一声,捂着脑门去看,“哪个不长眼 的敢打我!我……” 红湘见到来人,瞬间不敢多嘴了。 “你什么?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沈如周一袭红衣,美艳中透着几分冰冷的煞气,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漂亮的脸蛋上神色讥诮。 “当街抢劫,你们余家可真行啊!” “小姐!”妙冬忙起身,走到沈如周的身边。 另一辆马车上,听见动静的余嫣儿也下来了,见到沈如周,脸上又摆出倨傲神色,傲慢道。 “原来是你家的粮食,开个价吧。” 沈如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红唇吐出两个字:“不、卖。” 余嫣儿脸色微变,眼底划过一丝阴冷。 若不是到处买不到粮食,她才不会上赶着跟沈如周做买卖!何况昨日宫宴,她可 见沈如周,得罪了不少人呢,她更不想搭理沈如周! 她下巴微扬,高傲道,“要多少钱,随便开,我余家都给得起!” 沈如周淡定,“我就是不想卖给你。” “你!”余嫣儿柳眉倒竖,脸色难看,“如今京城中已经没有粮食,你一个人霸着这么多,不肯出售,就是成心想饿死别人,为了自己,不顾别人死活,草菅人命!你必须卖给我!” 沈如周嗤笑一声,瞧着余嫣儿跋扈的样子,“赫赫有名的京城才女为了抢食,竟 露出这幅嘴脸,拦路要饭,跟个乞丐一样,真是开眼啊。” 余嫣儿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沈如周你……” “行。”沈如周连声道,“你要是真想要,我可以给你。” 余嫣儿忍下恶气,“算你识相!” “不过我也不好高价卖给你,免得有人说我发国难财,这样吧——” 沈如周拍拍车上的粮食,扬声道:“你想要几袋,就给我磕几个头,磕得响了,我就发发善心,白送给你。” 余嫣儿俏丽的脸上神色骤然一变,两眼冒火地怒视着沈如周,“沈如周,你欺人太甚!” 沈如周一脸无辜,“只是让你磕头,连钱都不收,怎么欺人太甚了?这多划 第202章 替她出头 沈如周眼神一冷,脸上嘲弄的笑意骤然散去,声音冷冽如霜。 “余嫣儿,你还敢吊着他!” 余嫣儿得意一笑,“纪枫就是喜欢像狗一样冲我摇尾巴,我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你说怎么办呢?” 沈如周眯起眸子审视着余嫣儿,眼角流露出彻骨的冷意。 她说的没错,她要什么纪枫就给她什么,前世就是如此,纪枫在这段关系中从头到尾地被利用、玩弄。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城中买不到一粒米,纪枫就省下自己的口粮,给余嫣儿送去,若不是太傅夫人事后得知,赶忙将自己的吃食匀给他,只怕他就饿死了! 但就算没饿死,也因此落下胃不好的病,极为容易腹痛,即便如此,余嫣儿也半点不念他的好。 今生,余嫣儿还想让纪枫给她粮食,不可能了! 沈如周冷冷一笑,侧头对妙冬吩咐道:“妙冬,将这些粮食送去太傅府,务必直接交到舅母的手里,叮嘱舅母粮食只有这么多,一定要看好,千万别让我那表哥犯傻,拿去喂了狗!” “更要叮嘱舅母,表哥的心管不住,腿就管不住, 让她盯着点,别白白喂胖了别人了,饿死了自己的儿子。” “奴婢这就去!”妙冬哼一声应下,转头带着车夫就走。 妙冬一边走,一边悄悄摸摸掏出怀里那枚玉扳指仔细瞧了瞧,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被那个无礼的丫头推搡,摔了一跤,差点把扳指给摔坏了!这可是小姐的护身符,她一定得好好护着! 余嫣儿主仆眼睁睁看着一车的粮食,飞走了。 “沈如周,你就狂吧,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余嫣儿怒火中烧,貌美的脸上,毒蛇一般的怨毒。 “皇上已经赐了和离书,你已经不是王妃身份了,你父兄这次打仗必败无疑,兴许还会死!” “到时候将军府也倒台了,你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贱民!那时候,你就给我等着吧,看我不将你碾踩,我就不叫余嫣儿!” 沈如周双眸凝视着余嫣儿,清冷的眉眼间染上一层戾气。 前世将军府倒了之后,她的确是无依无靠了,在宫里任由慕婉清欺辱,余嫣儿作为慕婉清的好姐妹、好走狗,自然也没少给她罪受,有不少折磨人的法 子,都是她替慕婉清出的。 那时她这个皇后毫无尊严,余嫣儿还真的是把她踩到了脚下,但今生——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沈如周轻轻吐出一句话。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莫名让余嫣儿感到一阵浓烈的威压,像是来自上位者的掌控感。 余嫣儿有些惊诧,心中发毛,很快又恢复过来。 “我看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了,你爹已经受了重伤,你还以为他能打胜仗,还能活着回来吗?你也别忙着倒腾粮食了,还是早些备一口棺材吧!” 沈如周的眸光冷似千年寒冰,骤然扬起手掌,余嫣儿的瞳孔骤缩,下意识叫出了声:“啊!” 她捂着脸惊慌地后退一步,红湘也吓得赶紧抱住她,可是那一巴掌却没有落下。 沈如周面容绝美,神情却像地狱煞神,她的指头重重地戳在余嫣儿的肩窝,有粉末状的东西完全戳在了她裸露的皮肤上,声音极冷。 “你听清楚了,将军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叫嚣,再敢妄议我父兄,我亲手会撕烂你的嘴!” 余嫣儿望着眼前的人,愤怒地快要抓狂,就 在她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时,忽而传来一声巨响。 余嫣儿循声望去,只见她们的马车被另一辆马车,撞出一个大窟窿,轮子都掉了一个。 “这……这怎么回事!” 余嫣儿和红湘忙走过去查看。 “啧,谁这么不长眼啊,马车停在路中央,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道啊!”一个翩翩少年走了过来。 余嫣儿登时就火冒三丈,指着那人的鼻子,高声道:“你撞了我的马车,你还……” 话还没说完,她看清了那少年的脸,便立刻噤声了,手也收了回来。 沈如周看见陆淮宁,略略诧异,笑了,“淮宁。” 果真是他,这小孩子,真是越来越对她的胃口了,对付坏人,就不该心慈手软。 少年傲娇地扫了余嫣儿一眼,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沈如周,高兴地挥手道:“漂亮姐姐!” 随后,他又踢了一脚那被撞坏的余家马车,叹道:“都这样了,恐怕余小姐得走着回去了。” 余嫣儿紧紧咬着唇,她怎么能看不出,陆淮宁是在为沈如周出气,否则这路又大又宽,怎么偏偏撞上她的马车,还 撞得这么狠! 可她敢怒不敢言,毕竟陆淮宁是摄政王的人,得罪不起。 她狠狠地瞪了沈如周一眼,跟自己的丫鬟气呼呼地走了。 沈如周的眸底掠过一丝冷沉,她给余嫣儿的第一个教训 ,就是让她学会闭嘴,不能再祸害她的表哥。 她很忙,暂时还腾不出手处理慕婉清的走狗,等父兄回来,她必要余嫣儿真面目败露,叫表哥回头是岸。 而后,她朝陆淮宁走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淮宁调皮地挤了挤眼睛,笑道:“和姐姐有缘呗!” 沈如周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忍不住失笑,伸手在他的头顶摸了摸。 陆淮宁笑嘻嘻地拉着沈如周的手,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马车前,伸手一让,“姐姐请。” 沈如周笑了笑,抬步上了马车,“好。” 横竖,她也是要找北修宴的,现在跟着陆淮宁去摄政王府也行。 车厢打开的那一瞬,她却瞬间愣住了。 光线不太明亮的车厢里,一位俊美的男子静静地端坐着,颠倒众生的容颜,银色的发泛着皎月般的冷白,矜贵的仿佛是从画中走来的绝色…… 第203章 给摄政王买衣裳 沈如周惊讶,她以为只有陆淮宁一个人,所以才毫不推拒地上了马车,没想到里头还坐着一个北修宴。 “摄政王。” 北修宴抬起漆黑幽深的眸子,望向沈如周,嗓音淡淡道:“坐。” 她抿抿唇,在北修宴左手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不料她刚坐下,马车便驶动了。 等等,淮宁呢?难道就她和北修宴坐里面? 沈如周朝外面道:“淮宁,你怎么不进来坐?” 陆淮宁坐在车厢前头,靠着车厢门,朗声道:“姐姐,我就不进去坐了,三个人太挤了。” 他身旁驾车的秦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沈如周“哦”了一声,眼角余光瞟到北修宴那张矜贵冷漠的面孔,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手心。 虽然她这趟出来本就是为了找北修宴议事,但现在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共乘同一辆马车,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对坐着,眼睛一斜就目光相撞,腿稍微一动就贴上了对方,她实在有些无所适从。 而且,她也不知为何,总莫名的有点怵他,可能是他的压迫感太强了。 他也很难让人猜透,喜怒不形于色,不像萧辰衍,慕婉容或慕婉清稍有点什么事,他就暴露了本色,也就只有在权斗上,有点本事了。 北修宴的神色寡淡。 “武成王妃,本王 今日有事找你。” 她还以为只是碰巧遇上了,没想到是北修宴在找她,这不是巧了吗,她也有事找他。 沈如周顿时眉毛一弯,“不知王爷找我什么事?” 北修宴声音淡漠:“北大营的一个将士出了点意外,手断了,王妃医术了得,想请王妃出手相助。” 沈如周,“原来是这样。” “情况不太好,军医说接不上了。”北修宴望向沈如周,黑幽幽的眸子眸光沉沉。 “但本王见识过王妃的医术,料想王妃兴许有办法,特意找你,想请你试一试。” 男人都不愿承认,女人优秀,哪怕今时今日她救了不少人,也还是有许多人会认为,她不过尔尔。 北修宴能力这么强,身份那么高,却愿意高看她一眼,沈如周真是倍受尊重,露出从容自信的笑容。 “摄政王愿意相信我,我自当尽力一试。” 北修宴瞧着她精致美丽的面容,讳莫如深的眸子微动。 “有劳。” 沈如周掀开帘子,朝外面的街市看了一眼,“摄政王可知,现在京城百姓都开始抢购粮食了,许多粮店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辽东旱灾爆发,大量灾民涌入京城,造成京城百姓恐慌,粮食极具短缺。” 谈起灾情,北修宴冰冷的瞳孔折射出深沉的忧思。 “旱灾引发的流民潮极易引发动乱,不利于民。” 沈如周想起前世,饥荒与瘟疫并行,百姓民不聊生,十分动荡,而且不仅仅是民,官也没得吃,情况紧急,再不得到处理就真要大乱了。 而萧辰衍临危受命,挺身而出解决难题,才会如此深得民心,还趁机拉拢了不少朝廷官员。 皇帝也为此对他另眼相看。 她故作不懂,“这么说,如果不尽快安抚流民,会出乱子的,朝廷应当尽早采取措施才是。” 北修宴淡声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赈济救灾、移民就食,此事皇上还没有安排具体的人接手,目前是宁远候许敬山暂时负责。” 许敬山,是誉王的人。 她虽不记得具体细节,但此事略有耳闻,前世许敬山没处理好饥荒,还将问题都抛给了萧辰衍,萧辰衍私下是有许多店面的,还有大量仓库,粮食问题,对他而言并不难解决。 所以,誉王等于是将功劳让给了萧辰衍,让他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账。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北修宴前世从始至终,好像只顾着军营的事情,没有插手萧辰衍与誉王的争斗。 “摄政王,何不去向皇上请命,受理赈.灾一事?” 北修宴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王妃此话是何意?” 沈如周幽幽 道:“如果摄政王接手了这差事,届时,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王爷。” 她提前从地主豪绅那买了不少粮食,至少够解决眼下的饥荒,足够帮北修宴处理此事。 北修宴眉头挑起,“什么大礼?” “王爷要是想知道,就先应了我,尽快去接手吧,到时候我如约把大礼奉上,怎么样?” 马车平稳地行驶,车帘子轻轻摇颤着,北修宴静静地凝视着沈如周,她在笑,清冷气质却压不住天生的媚态,眼角处流露出的一点柔光,不觉间撩动心弦。 北修宴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好,本王答应你。” 沈如周高兴地点头,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昨天北修宴的外袍,被萧辰衍给扔了! 她顿时摸了摸脖子,歉疚道:“摄政王, 你的外袍……恐怕没法还给你了,我给弄丢了。” 北修宴眸光微闪,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 其实他早就忘了,一件衣裳罢了,不还就不还。 但沈如周提起了…… 他望向沈如周,俊美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那怎么办?” 沈如周忙诚恳道:“我给你买一件新的,如何?” 北修宴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沈如周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 北修宴好像真挺好说话,就 是喜欢冷脸,不过也是,他生的过分俊美,要是再温润翩翩,只怕全京城的女子都得痴迷于他,缠着他不放了。 正想着,她忽然瞧见北修宴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一下一下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这玉扳指好眼熟,好像妙冬身上掉下来的那个,花纹和成色都差不多,她刚想仔细瞧瞧,一个包袱就递了过来。 “这是给你准备的衣服。”北修宴面色平静地解释道,“女子进军营太显眼,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就扮成男子吧。” 沈如周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月白锦袍。 “我在哪里换?” 北修宴停止了转动扳指的动作,俊美无双的脸上一片坦然,“时间仓促,将就 第204章 觊觎王妃 女子身上特有的淡淡香气扑了北修宴满怀,白皙的脖颈处两段精致的锁骨,凹凸有致。 丰盈若隐若现,单薄的衣料隔绝不了视线,反倒有点欲语还休的意味。 北修宴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冰冷的瞳孔微微颤动,喉咙一阵发紧。 她身上的香味,好熟悉,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应该不是上次闻到的,上次也抱过,但为了拉开距离,刻意忽略了她的一切…… 沈如周身上的亵衣薄得和没有一样,北修宴的手覆在她的后背上,灼热的掌心燎烧着她的敏感肌肤,她一个激灵,条件反射一般弹了起来。 这一下起得猛了,竟没有坐稳,差点以头抢地栽了下去。 “慢点。”北修宴又扶了她一下,声音微哑。 “我……你,你背过去。”沈如周仓皇地道了一声,赶紧拿着衣服往身上套。 她的耳根红了一截,脸上热热的,又羞又急地翻着衣服。 北修宴倒是很君子,松手,转过身。 沈如周快速地穿好衣服,斜了一眼北修宴的背影,心里哀嚎真是丢死人了! 她用手心摸了摸自己的两颊,降降温,轻咳一声,“好了。” 北修宴慢悠悠地转了过来,俊脸上平静无澜,仿佛刚刚无事发生。 但他的声音沉冷几分:“淮宁,怎么回事?” 车厢外的陆淮宁扒着车帘,将二人的举动全数看在眼里,小脸微红,捂着嘴巴咯咯地笑了两声。 “师父,不怪淮宁啊,刚刚有块大石头绊了轮子。” 北修宴的声音更冷:“你要是不会驾车,就让秦铭来。” 秦铭伸手去接缰绳,陆淮宁却拍开他的手,紧抓着缰绳不放,“我会我会,刚刚就是个意外嘛,师父,你们坐稳了。” 秦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也就少主有胆量,敢戏弄主子。 车厢里,沈如周强装镇定,却不敢再看北修宴一眼。 她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襟,然后松开了头发。 青丝如瀑,散落腰际,一股香气幽幽散开,北修宴眸光微转,望向了正在梳发的女子。 沈如周将头上的珠花全拆了下来,雪白的颈微微弯着,白皙的手指插入发中捋了捋,一只手握住黑发,向上盘了一个男子发髻,拿起一枚玉簪簪上。 但她的动作生疏,又没有镜子可以照,簪了好几次都歪了。 她试了多次,手臂都酸了,不禁有些懊恼。 忽然,她手边那枚簪子却被人抢了去。 身后传来北修宴低沉的声音:“本王帮你。” “哦哦,好的,多谢摄政王。”沈如周脊背僵直,像木头一样坐着。 北修宴一手握着她的发髻 ,一手拿着玉簪慢慢插入发中,动作间,他的视线轻瞥,望向了沈如周耳根那点难以忽视的绯红,眉心微微抬了下。 这时,马车突然又颠簸了一下。 沈如周的身子不受控地向前扑去,身后的北修宴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腹。 那腰肢实在纤细,一只手都可以握住,柔软的触觉就像抓住了一朵轻云,北修宴的指尖微颤,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扑面而来,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他垂下眸子,沈如周的耳根已经红得滴血,还试图动了动,北修宴的手松了点,却没有完全移开。 他扬声道:“淮宁,好好驾车,再撞到石头,就罚你扎一天的马步。” 陆淮宁委屈的声音传来:“师父,真的不是淮宁的错,这段路坑坑洼洼的,实在不好走啊。” 沈如周也忍不住的想,去军营的路,有这么多石头吗? 被北修宴护着,尤其是有肢体的接触,她十分不适,正要起身,可北修宴却一把将她按在怀里,牢牢地搂着。 “你是去救人的大夫,不能受伤,就坐着别动了。” 沈如周囧到了极点,红着脸“嗯”了一声。 太尴尬了,她真想跳下马车,徒步走去军营!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权倾朝野的摄政王面前,出尽洋相! 明明她觉得自己还 算厉害,前世什么大风大浪她没见过,惨死都试过了,怎么在北修宴面前就成了一个动不动就摔,柔弱不能自理的人? 叫他看笑话了。 沈如周就这么僵硬地保持着动作,动都不敢动一下,所幸之后的马车一路平稳。 终于,马车停下。 沈如周低着头,声如蚊呐地道了声谢,就麻溜地出了车厢。 北修宴瞧了她落荒而逃的身影一眼,深黑的眸子微动。 他正要下车,就瞧见一只珠花在马车上,捡起来,白皙的手指弹去上面的灰尘,看了一眼沈如周的背影,将珠花揣进了怀里。 陆淮宁停好马车,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正准备说话,被北修宴一个眼神杀了个噤若寒蝉。 陆淮宁连忙闭嘴,看着北修宴远去的身影,乐滋滋的。 师父肯定是对姐姐动心了!不枉他如此费心啊! 秦铭也走了过来,脸色却十分忧愁。 他也不傻,主子的情动,似乎有点苗头了。 可他听说,武成王为了求皇帝收回和离的命令,甘愿去辽东救灾,足以证明武成王是不愿放手的。 而且,就算武成王妃真的和离了,主子也得收敛些,哪有人敢跟刚从皇室和离出来的女人纠缠不清,这必成把柄啊! 沈如周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北修宴进了军营。 见北修 宴到了,一个身着铠甲,体型魁梧的男子便迎了上来。 “王爷,您来了。” 北修宴看了他一眼,“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贺统领蹙起浓眉,一脸忧愁,“小吴腿伤了,但不算严重,孙副将不太好,军医说只能止住血,保住那截胳膊,断手……是接不上了。” 北修宴俊美的面孔笼罩上一层寒冰,他扫了沈如周一眼,对贺统领言简意赅道:“本王领了大夫来,带路。” “是。”贺统领抱拳,眼睛一斜,看到北修宴的身后,除了陆淮宁和秦铭,还跟着一个长相很秀气的少年,这就是大夫? 贺统领心里有些犯嘀咕,却不敢多说一句,忙带着北修宴众人往里头走去。 营帐门口围 第205章 他相信她 担架上,一个年轻的小士兵表情痛苦地蜷缩着身子,两手抱着自己的右腿无声地哀嚎,那裸露的小腿上一道刀痕深可见骨,血染红了大片衣裳。 沈如周看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这个伤口看着吓人,但是并没有伤到骨头,好处理。 她目光一转,另一幅担架上,是一个年纪稍长男人,他长得鼻直口方,腮边蓄着貉胡须,一瞧就是一员猛将,可惜面色惨白,眼神呆滞又凄凉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似是已经放弃希望。 他的左手自腕上两寸处被彻底斩断,断口血流不止,那截断手就放在旁边,瞧着十分骇人。 沈如周看了都倒抽一口凉气。 陆淮宁一张小脸皱作一团,很不忍心瞧地别开脸,站到了秦铭的身后。 一个老军医正在给那断口止血,一边处理,一边摇头叹气。 贺统领瞧了瞧沈如周,开口道:“他们都是疏散流民时受的伤,自辽东爆发了旱灾,流民们都往京城里来了,城里聚集了许多人,我们去疏散,维持秩序,有些人却不听指挥,竟聚众闹事,发起暴动,围攻我们的将士!” 贺统领指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吴被砍伤 了腿。” 沈如周看了那个龇牙咧嘴的小吴一眼,“嗯,他没什么事。” 小吴愣了一下,仰脸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打扮的人,眼神郁郁。 贺统领又指着另一个男子,语气带着几分愤愤。 “孙副将竟被生生砍断了手!他可是我们王爷手下的一员大将,跟着王爷出生入死多年,这手断了,以后……” 贺统领没忍心说得下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北修宴看着孙副将的手,素来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一层煞气,他望向沈如周,声音低沉。 “你可有法子接上他的手?” 一时间,军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落到了那个少年的身上。 此人穿着一袭月白锦袍,身量纤细,肤色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尤其一双眼睛生得极美,自带一段风韵。 众人惊觉,这人远看是个清秀少年,近看却是比女人还要漂亮,在军营这一众大老粗里,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这个白面书生,从哪里来的,他能救人? 在几道打量的目光中,沈如周轻咳一声,淡定地说出自己的见解。 “这手虽然断了,但是断的时间不久,现在还有救,我试试吧。” 她的声音一出,众人便听出,这好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一旁的陆淮宁已经跳了出来,一脸自豪仰着下巴道:“这天下就没有姐姐治不好的病,孙副将你就放心吧!” 姐姐?竟然真的是个女人! 孙副将一双虎目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沈如周,他一点也不放心。 老军医眯缝着眼睛望向沈如周,语气揶揄。 “这位……姑娘,怕不是在说笑?你瞧瞧,这是彻底被砍断了呀!若是骨折还能救,断成这样,哪里还接得上?” 他是经验老道的军医,在军营里几十年,这样的伤口他见得也多,就没有能接上的。 沈如周走上前,拿起那截断手仔细瞧着,漂亮的脸上一片从容。 “还是有希望的,我自有法子,你们都先出去吧。” 孙副将看着自己的手被沈如周随便拿着,着急地动了动,又听她说有法子,眼里不由得燃起几分希望。 可他的目光在她那张年轻秀气的脸上打了个转,仍旧十分怀疑。 他心里是有数的,骨头被彻底砍断,还能接上,这前所未有。 眼前的还是个小姑娘,说能接上,真的就能接上吗? “接 不上的。”老军医把那截断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有些不满地看着沈如周,“再高明的大夫也接不上,没有这样的先例啊!” “你这样年轻的姑娘,恐怕都未必见过这么吓人的伤吧,能有什么法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老军医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这姑娘非说自己能接上,岂不是打他的脸? 沈如周没工夫掰扯,她直接看向能做主的人,“摄政王,您说呢?” 北修宴望着她,平静无澜的眸底折射出信任之色,他指了指一旁的药箱,嗓音淡漠。 “方才,本王已经命人将你的药箱取来了,你开始吧。” 此话一出,众人有些惊诧,这女子是什么来头?王爷居然这么相信她! 老军医觉得这有些儿戏,蹙眉道:“王爷,这……” “哎呀,你要是没法子,就给姐姐腾地!快走走走!”陆淮宁嫌老军医碍事,直接把人推出去了。 沈如周的脸上挂着淡笑,双眸清澈似水地看向北修宴,“王爷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 北修宴对上她的视线,紧绷的俊脸有一丝松快,他点了个头,又对众人道:“别干扰她。” “是。 ”众人都跟着北修宴出去,沈如周却叫住了陆淮宁。 “淮宁,你不是想学医吗,那便留下来看看吧。” 陆淮宁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好!” 营帐里只剩下沈如周、陆淮宁、小吴和孙副将。 沈如周打开自己的药箱,从中取出了止疼剂、消炎药、手术刀、手术钳、接骨板、螺丝钉、髓内钉…… 孙副将对沈如周的不信任完完全全写在脸上,看着沈如周拿着针管走过来,他眼神惊恐,拖着残体往后移了移。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沈如周抓住他的胳膊,“你躲什么?还想不想要你这只手了?” 孙副将痛得额前青筋直跳,瓮声瓮气道:“我想要又能怎么样?断成这样是不可能再接上了,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你放开我!” “你不抱希望,我还抱希望呢,我应了你家王爷,就一定要尽力一试。”沈如周拿着针管在他眼前晃了晃,故作凶狠地瞪着眼睛,“你配合一点!” 孙副将没好气道:“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逞什么能!接不上还要硬接,这不是成心让我遭罪嘛!” “行了,你别说大话了!老子不用你治——” 第206章 王妃为摄政王扬眉 “孙副将!”陆淮宁板着小脸,严肃地看着孙副将道:“姐姐的医术厉害着呢,之前擒雨受伤命悬一线,就是姐姐救回来的,你可以相信她!” 孙副将苦哈哈道:“不是,少主这……” “行了,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陆淮宁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强硬道:“今天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孙副将还想推拒,突然手臂一疼,他看去时,沈如周已经将针管扎入了他的皮肤,他大惊,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没时间跟你废话了。”沈如周面色淡然将麻醉剂,注射进孙副将的手臂,“再耽误一会儿,就真接不上了。” 孙副将有些来气,用仅剩的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沈如周,正想骂人,却感觉脑袋发蒙,受伤的手臂也失去了知觉。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神智,质问沈如周:“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如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三、二、一……” 孙副将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好了,可以开始了。”沈如周一边戴手套,一边看着陆淮宁道:“淮宁,今天是第一课,一会儿你就看我是怎么处理伤口的。” 陆淮宁跃跃欲试,很兴奋地道:“好,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这时,一道弱弱的声音传来:“那个,有没有人管我一 下……” 沈如周和陆淮宁一齐望去。 “哦,差点把你忘了。”沈如周抱歉地笑笑,走到小吴身边蹲下, “事有轻重缓急嘛,你这个不是很严重。” 她查看了一番伤口,对陆淮宁道:“淮宁,这个就交给你了。” “啊?”陆淮宁指着自己,愣愣道:“我……我行吗?” 小吴咽了口唾沫,暗暗道恐怕不行吧…… “行的。”沈如周将工具递给了陆淮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师父在,你肯定没问题的。” 陆淮宁备受信心,定定地点了下头。 沈如周先指导陆淮宁给小吴的伤口消毒清洗,陆淮宁按照步骤,一步一步来。 陆淮宁人虽然小,做事却很靠谱,不慌不忙,动作稍显生疏,却很稳当。 沈如周看他这边进行地很顺利,便去给孙副将动手术了。 孙副将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沈如周可以开始了。 做接骨手术,首先要清理创面,理清神经血管断端。接着在骨骼中插入骨钉,用接骨板加螺丝钉内固定,再插入长条状的髓内钉。 然后修复受损的血管和神经,血管对血管,神经对神经,肌纤维对好肌纤维一样一样接起来,最后缝合。 沈如周将那截断手放在桌面上,先进行清创。 她一点一点把断肢被污染,以及坏死的组 织清理掉,然后将处理好的断肢,放到碘伏里浸泡。 做完这些,还要等一会儿,沈如周先停下,去查看小吴的情况。 不得不说,陆淮宁平时看起来挺调皮一个小男孩,做起事来还真细心,交代他的事,他完成的很好。 这孩子,在医术方面的确很有天赋,是个可造之材。 “怎么样姐姐,我做的还可以吧?”陆淮宁仰脸,满含期待地望着沈如周。 沈如周摸了摸他的头,温柔地笑道:“你做的很好。” 陆淮宁听到夸赞,整个人笑成了花。 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了,接下来需要缝针。 沈如周拿起镊子和缝合线在小吴身边蹲下,“好了,剩下的比较难,我亲自来,你在一旁好好学着。” “嗯。”陆淮宁乖乖地坐到一边。 沈如周左手持镊子固定,右手握着持针器进行缝合。针穿过皮肤,穿过表皮和真皮,至对侧皮肤出针,每缝一针单独打结。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一边缝,一边给陆淮宁讲解。 小吴就看着自己腿上那么大一个口子,不一会儿被沈如周缝好了,而且缝得很整齐,可比军营里的军医缝的好多了。 他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姑娘确实有点东西。 “好了。”沈如周缝完最后一针,站起身道:“让他们把你抬回去,好好养 着吧。” 小吴艰难地直起身子,眼神感激地看着沈如周,“多谢姑娘。” 沈如周莞尔一笑,到营帐外面叫人进来,把小吴抬走。 小吴被抬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跟外头的人夸奖沈如周。 “你们看,那么大一个伤口,就缝好了!那姑……那大夫看着年轻,本事还真不小啊!” 几个人围过来看了看,皆忍不住赞了几句。 贺统领惊奇地看着北修宴,“王爷,您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大夫,真是不简单啊!” 外面围上来许多兵将,不太好明说她是姑娘。 北修宴没有言语,俊美无双的脸上神色淡淡。 一个兵士看着被抬走的小吴,摸着下颌 道:“那位大夫如此厉害,说不定还真能把孙副将的手接上!” 另有人提出了异议:“害,小吴那本来就只是伤到了皮肉,好治,孙副将那是整根骨头断了呀,哪里能接得上啊!反正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能将断骨接上的。” “这可是王爷特意找来的大夫,兴许有过人之处呢。” “他再怎么有过人之处,也不是神仙啊!” 营帐外,一群兵士分成了两个阵营,一波认为沈如周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另一波还是抱有期待的。 北修宴不做搭理,走到营帐门口,将厚重的门帘掀开一条缝,静 默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忙碌的女子身上。 沈如周重新净手,然后处理断肢,接下来要将骨头连起来,陆淮宁就在一旁打下手。 “淮宁,帮我固定住他的胳膊和手。”沈如周声音沉静。 “好!”陆淮宁照做,平常的顽皮模样都收了起来,神色十分认真。 沈如周取出几根骨钉,插入骨骼内。 “姐姐,竟然要在骨头里钉钉子啊!”陆淮宁看着沈如周的动作,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操作。 沈如周漂亮的面容上平静似水,有条不紊地插骨钉。 她知道这样的方法之前没有人用过,她也没有学过,但她脑子里就是有一整套完整的操作。 她 第207章 不醉不归 北修宴绝色的脸上那点难得的笑意骤然消散,他放下门帘,神色冷漠地转身。 秦铭讪讪地挠挠头,隐约觉得王爷有些不高兴,就是那种被人发现偷窥的心虚。 他不禁又愁上眉头,王爷真的太关心武成王妃了! 营帐内,沈如周将两根骨头接好,就要将血管、神经、肌纤维一一接上。 为了防止血液凝结,她先打了两针肝素,在两端上止血夹,然后开始接动脉血管。动脉是最关键的,能不能成全看接好后血液能不能流通。 她眯着眼睛,一针一线认真缝合。 一旁的陆淮宁眼睛都要看花了,而沈如周两手十分稳当,动作快精准,不慌不忙地接好了几根动脉。 沈如周放下手术钳,松开了两端的止血夹,血液很快就流通了。 陆淮宁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有些混乱地道:“这这这……竟然……连上了!” 沈如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其实她本来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第一次。 只要血液流通,就算是成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又低下头缝合外面的表皮。 最后用钢板固定住腿,终于完成了整场手术。 沈如周放下手里的手术钳,开始净手。 “姐姐,他的手热起来了!”陆淮宁摸着孙副将的手,惊喜地喊道。 沈如周也摸了一下,眉目如画的脸上露出一个疲惫而又美丽的笑容。 大功告成。 孙副 将悠悠醒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如周的笑脸。 他皱起眉头,粗声粗气地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睡着了?” 沈如周笑而不语,将手术工具一件件收回药箱里。 陆淮宁抱胸看着孙副将,笑嘻嘻地道:“哎呀,孙副将,你快点谢谢姐姐吧,要不是她,你这只手真的要废了!” “什么?”孙副将反应了一下,忙去看自己的左手。 原本已经被砍断的那一截,竟然完整地接好了! “这……这真的……”孙副将满脸惊愕,不可置信地伸出右手去摸左手。 “你可轻点!”沈如周忙道,“我好不容易给你接上,你别一个激动再摔断了!” 孙副将忙停下手,抬头看向了沈如周,面容威严的硬汉眼眶竟然泛出了泪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姑娘,您……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那可不敢当。”沈如周俏皮地叉着腰道,“我比你年轻多了。” “您实在对我有再造之恩啊!”孙副将失而复得,十分激动,“姑娘,我这个人有恩必报,我……我给您磕一个吧!” 说着,他就要坐起了身子。 “哎你可别!”沈如周忙制止住他,将他又好生扶了回去,好笑道:“心意领了,但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你最近都不要乱动,好好养着。” “是是是。”孙副将现在很乐意听沈如周 的话,连连点头。 陆淮宁哈哈笑了两声,神色得意道:“怎么样,孙副将,我早就说了姐姐很厉害吧!” 孙副将望着沈如周,感叹道:“方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陆淮宁仰着小脸,眉飞色舞,“我的两个师父,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这个当徒弟的,可真是有福气!” “行了,别贫了。”沈如周哑然失笑,将一纸药方递给了陆淮宁,“按照这个方子去熬药。” “好嘞!”陆淮宁立刻应下,兴冲冲地小跑出去。 营帐外的众人早已经等急了,看到陆淮宁出来,一个个都凑上去询问结果。 秦铭先迎上来问:“怎么样了少主?成了吗?” “你说呢?”陆淮宁笑得露出一排牙齿,“姐姐出马,自然是手到病除!” 众人一片惊呼! 北修宴绝世倾城的脸上表情淡漠如常,几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众人闻言都急着要进去看,贺统领忙拦住他们,“去去去,在外边等着!” 他掀开营帐帘子,对北修宴道:“王爷,您请。” 北修宴大步踏入营帐内,贺统领紧随其后。 “竟然……真的接上了?”贺统领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孙副将的手,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着孙副将的手,北修宴俊美的脸庞似水一般平静,丝毫看不出情绪。 当他抬眸望向沈如周时,深邃的眼眸泛起了波澜,“有劳。” 沈如 周姣好的面容上挂着浅笑,“他的手已经接上了,之后几天好好休养,注意着不要磕碰就行了,养好之后能和以前一样正常用手。” 北修宴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样的结果他也是早有预料,之前已经见识过沈如周剖腹取子的医术,断手对她而言,应该也不在话下。 贺统领就没那么淡定了,他又惊又喜地看着沈如周,感叹道:“这位姑 娘,真乃神人啊!” 沈如周谦虚地笑了笑,“过奖了。” 孙副将用一只手支着身子,激动地望着北修宴,“多谢王爷为属下请了一个这么好的大夫,属下感激涕零!” “好好休息吧。”北修宴对他颔首,带着沈如周出去了。 营帐门口已经挤了许多脑袋,迫不及待地巴望着,见沈如周出来,一个个都用看英雄的眼神盯着沈如周。 “没想到大夫医术如此高超,真让我等开眼啊!” “是啊太厉害了,就没见过能把断骨接上的,这是华佗转世吧!” “明明是神仙下凡!” 夸赞声此起彼伏,沈如周一时有些脸红。 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喊着要将她抛上天庆祝。 沈如周吓得直躲。 北修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护在了她的面前。 贺统领有眼力见,看出王爷和这个姑娘关系匪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苗头,忙冲那些不知情的兵士挥挥手。 “行了 ,你们这一群大老粗,别把人家吓着了,咱们喝酒,喝酒庆祝!” 王爷特意将她装扮成男子打扮,想来也是为了避免将士们胡思乱想,避免麻烦,不然就这姑娘的姿容,怕是很容易勾走兵蛋子的魂啊。 “行啊,一会一定要替孙副将好好敬大夫几杯!” “今天不醉不归!” 第208章 王妃醉酒 北修宴被陆淮宁不成体统地拉着,倒是没拒绝,深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个仰头喝酒的女子的身上。 陆淮宁拉着北修宴到沈如周的身边,将北修宴按到座位上,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嘴角,挨着北修宴坐了下来,秦铭也在他旁边入座。 沈如周喝了两三碗,脑袋已经有些晕乎了,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 又有一个人来敬酒,她摆摆手,面露难色道:“不行了不行了,我酒量不好,再喝就要醉了。” 陆淮宁却道:“姐姐,没事的,有师父在,你怕什么?就是喝醉了也不要紧!” 沈如周歪着脑袋,看向身旁的北修宴。 北修宴瞧着她,“嗯,本王会护送你回去。” 他的嗓音徐徐缓缓,低沉好听,落到耳朵里就让沈如周莫名地有安全感。 既然北修宴都这么说了,那她畅快喝就是了。 沈如周又倒了一碗酒,举杯一饮而尽,将空了的碗底给众人看。 “好,痛快!” “好酒量!” “我再敬大夫一碗!” 一碗接一碗下去,沈如周的脸越来越红,看东西已经有些重影,脑袋晕晕乎乎的。 众人瞧着她这模样,再蠢也能看出她是个女子了。 有 人问沈如周:“大夫生的如此娇俏,又有如此高超的医术,不知是谁这么有福气,能有姑娘这样的娘子?” 沈如周已经醉了,支着脑袋嗤笑一声,指着自己鼻子道:“我,谁的娘子也不是!” 贺统领见大家都心照不宣了,也接过话茬,眼神有意无意地往北修宴身上瞟。 “原来姑娘还没成婚,那姑娘可有中意的人?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自然是我师父这样的!”陆淮宁突然激动了,“我师父文武双全,多有本事啊,而且我师父还知道疼人!” 贺统领附和道:“哎对对对!王爷知道疼人,对房里人肯定特别好!王爷这样的好男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陆淮宁笑盈盈地看着沈如周和北修宴,怎么看怎么般配,“只有师父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姐姐。” 秦铭扶额,暗暗拉了陆淮宁一把,压低声音道:“少主,您别瞎撺掇!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那是武成王妃,有夫之妇,这样……很不妥!” 陆淮宁不以为然地撅着小嘴道:“有什么不妥,姐姐已经要和离了,还不许她另觅芳草吗?再说了师父都没说什么!” 秦铭蹙眉望过去,见他家王 爷一派悠然的模样,对众人的调侃不做制止,只是默默地坐在沈如周的身边喝酒,他惆怅地闭了闭眼睛。 贺统领又道:“咱们王爷不仅能文能武,还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能嫁这样的夫君,那才是有福气呢!” 沈如周晃着手里的酒,迷迷瞪瞪地望着北修宴,思考一番后,露出一个大咧咧的笑。 “摄政王,长得是好,身材嘛,我见过也摸过,嗯,确实不错!” 正在喝酒的北修宴没忍住呛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了沈如周一眼。 众人一惊,原来都摸过了! 底下一片哄笑声。 “既然都摸过了,那姑娘可得对我们王爷负责啊!” “对啊,我们王爷可不是随便摸的,姑娘非要以身相许才行!” 秦铭慌忙地解释:“那是换药,换药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 众人都激动不已,压根没人听他解释。 贺统领仰头笑了两声,对沈如周道:“我们王爷这么优秀,还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这样的好男人一辈子能遇上几个?姑娘,你遇上了可别错过!” 沈如周已经完全醉了,根本没听出来贺统领的意思,只是迷迷糊糊地想,北修宴的确很厉害,而 且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 她点点头,眼神虽不清明但透着认真地望着北修宴,肯定道:“摄政王确实是好男人,别说这辈子,上辈子我也没见过。” 底下又是一阵起哄。 北修宴望向沈如周红扑扑的小脸,眉头微微蹙起。 见她又要喝酒,他直接伸手夺去酒碗,“你醉了,别再喝了。” 沈如周不满地皱起秀眉,红润的脸颊鼓了起来,“我没醉,我还能喝!” 不知谁说了一句:“那不如跟王爷喝一个交杯酒吧!” 底下人都开始嚎了起来。 沈如周豪爽地很,拎起酒坛倒酒,“好好好,今天高兴,我们喝一个交杯酒!” 陆淮宁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鼓掌叫好。 沈如周还真的倒了一碗酒,递到了北修宴的面前,“王爷,咱俩喝一个……” “胡闹。”北修宴将酒碗放到了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斥了沈如周一声,她像是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 他转而抬眸看向众人,缓缓扫视一周 ,冰冷的眸子扫到谁的身上,谁就打个寒战,噤若寒蝉了,毕竟谁都不敢惹摄政王。 可众人虽然不敢再出声起哄,但一个个眼底都是揶揄之色。 北修宴望着 晕乎乎的沈如周,眸色漆黑深沉,他不发一言地站起身,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朝营帐走去。 见北修宴带着人走了,众人忍不住又开始八卦。 “哎呦,进屋了进屋了!” 陆淮宁的嘴角都飞上天去了。 只有秦铭看着北修宴的身影,表情一言难尽。 王爷,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沈如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被北修宴抱在怀里,还不安生地胡乱扑腾着胳膊,嘴里嚷嚷道:“我还要喝酒!我还能喝!” 北修宴使了点力气,才把她抱紧,没让她摔下去。 他抱着沈如周进了营帐,冷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你醉了。” “我没醉!”沈如周醉得不轻,揽着北修宴的脖子,大放厥词道:“我要喝交杯酒!” 北修宴把沈如周放下来,将她的从自己脖子上扒拉开,一双黑眸冷冷清清,凝视着她。 “知道本王是谁么,就敢和本王喝交杯酒?” 沈如周漂亮的脸颊染上两片红晕,往常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睛此时迷离飘渺。 她望着北修宴,玉白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第209章 他想找的人,是她 北修宴下巴被轻佻地勾着,眉心微抬,长眸静静地垂着,就这么看了沈如周好一会儿后,他慢慢移开下巴,将手掌伸到沈如周的眼前。 “这是几?” 沈如周眉头皱了皱,润泽的黑瞳染上一层困惑,“这是……嗯……” 盯了半天,硬是没认出来,她有些懊恼地晃了晃脑袋,一把握住北修宴的手掌,掰着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数了起来,神情极其地认真。 北修宴被她这幅模样弄得有些想笑,却没忍心推开她,就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指数数。 “一、二、三、四……”沈如周数得十分吃力,数不出来,还迁怒地捏了捏北修宴的指尖,抱怨道:“你手别晃……” 她现在看什么都重影,数了半天也没数明白,有些泄气地把北修宴的手一甩,“不数了!” 北修宴挑眉,“数不出来?” “太难了。”沈如周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模样娇憨可爱,耍赖一般闷头扎进了北修宴的怀里,“我、数、不、出、来!” 她用脑门撞着北修宴的胸膛,蹦一个字,脑袋撞一下。 她如此娇憨,暧昧贴近,北修宴的眸色瞬间暗了下去,白皙的手掌按着她的额头,撑开点距离。 沈如周不明所以,还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嘴巴扁了扁,模样很是无辜可怜。 北修宴的喉结滚动,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推到床边。 “行了,你睡觉。” 沈如周突然抓住他的袖子,表情十分真挚地问:“你不一起吗?” 北修宴俊美的脸上神色有些僵硬,将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哑着嗓音。 “不了,你睡吧。”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 沈如周却麻溜跟了过来,也要往外走。 北修宴抓着她的胳膊,语气严肃道:“你醉了,这副模样怎么见人?老实在这里待着,本王去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沈如周却一点也不听话,他走一步,她跟一步,亦步亦趋。 没想到,平日里极有分寸的沈如周,醉酒后这么黏人。 北修宴拧眉,语气故意冷了几分,“你别跟着本王。” 谁知沈如周竟从身后拦腰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黏黏糊糊地说道:“我就跟!你长得好看,我就喜欢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北修宴微微蹙眉,平时看上去那么机灵一个人,喝醉了酒就随便跟人跑了。 他侧过脸,就见 沈如周那张娇俏的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眉眼间褪去了清冷的气质,被酒意熏染的凤眸微微泛着红,很会勾人一般。 倏地,北修宴的眸底有翻滚的暗色闪过,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脸,声音沙哑,“松开。” “我不。”沈如周干脆地拒绝,说话时,还用脑袋蹭了蹭北修宴的脖子。 北修宴闭了闭眼睛,“沈如周,你清醒一点,你这样抱着本王很不成体统,等酒醒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样的警告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刚说完,沈如周就更不成体统地嘟起嘴巴,朝他耳朵吹了口气。 北修宴高大的身子陡然一僵,感觉耳朵热热的,一阵清冽的酒香混着沈如周身上的香气,扑到了他的鼻间。 她可真是…… 北修宴从没有被这样“调戏”过,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只是将一张俊脸绷得更紧。 “你身材真好啊。”沈如周突然道,两只手从他的腰缠上来,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北修宴被她缠得心浮气躁,气血翻涌,冷声呵斥。 “沈如周,松开本王。” 就她这般撩拨,没反应才是有问题的。 沈如周就是不松,摸着摸着,还用着鼻音哼出一声赞叹般的“嗯 ~”。 北修宴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平静的眼眸涌起了波澜,身上泛起燥热。 那两只纤细的手继续猖狂地游走,从结实的胸膛到精瘦的腹肌,沿着沟壑一路向下…… 北修宴深邃的瞳孔蓦然一紧,一把抓住沈如周的手腕,转身过来冷眼瞧着她。 沈如周呆呆地仰脸望着北修宴,眼下的一片薄红显得她十分无辜,甚至可爱。 北修宴松开她的手,胸口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漆黑如墨的眸子泛着层层涟漪。 他盯着沈如周看了好半晌,突然伸手捏着她精巧的下巴,声音隐含威胁。 “要不要本王脱光了给你摸,嗯?” 沈如周眨眨眼睛,晃了晃头,“不行。” 就在北修宴以为沈如周终于肯消停了,正要撒手松开她时,就见沈如周又扬起手,指着营帐门口,嘟哝着嘴巴含糊不清道:“那里有人在偷看。” 北修宴转身,只见营帐的帘子被掀开一条缝,上上下下挤着好几颗人头,鬼鬼祟祟地往里头瞄。 见 北修宴望了过来,那几个头立刻缩了回去。 北修宴脸一沉,声音冷冽如刀地喝道:“去煮完醒酒汤来!” 营帐外传来震天响的一声齐喝:“是!” 北修宴的脸色更冷,俊脸笼罩上一层寒冰,他慢慢转过脸来,却对上一张笑颜如花的面容。 沈如周歪着脑袋看他,嘴角微微勾着,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她时常以一副清冷,偶尔凌厉的模样示人,北修宴从未见她露出过这样的神色,竟让他蓦地想起那个在梨花树下,天真烂漫的女子。 一根温热的手指点在他微蹙的眉心,轻轻抚了抚,沈如周摇头晃脑的问:“你生气了吗?” 北修宴有些出神地凝望着沈如周,半晌后才握住了她那根手指。 “你……你喜欢梨花吗?” 沈如周醉眼朦胧,却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喜欢啊,每年花灯节的时候,梨花就会开放,我总是溜出去赏花。” 北修宴的黑眸紧紧锁视着沈如周,追问道:“去年花灯节的时候,你有没有去摄政王府?” “去了啊,那儿的梨花开得特别好看。”沈如周笑得像个小孩子,“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看。” 北修宴瞳孔骤然放大,抓着沈如周的手又紧了几分。 竟然是她,原来……是她。 望 第210章 当年的女子是她 梨花树下,自由美好,翩翩起舞的女子,他记忆深刻,算是他至暗人生中,少见的光明回忆。 沈如周没有察觉到北修宴的变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皱眉道:“好困啊。” “嗯,歇息去吧。”北修宴将沈如周拦腰抱起,将人放到了床上。 沈如周乖乖地躺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北修宴立即按住她的手,“你就这么睡。” 沈如周眼神认真而困惑,“为什么?睡觉就要脱衣服。” 他压下眼睫,将沈如周的衣襟又整了整,极有耐心地解释。 “不是在你屋里,不能脱。” 沈如周不知听进去没有,盯着北修宴半晌不说话,突然咧嘴一笑,伸手在北修宴的脸上摸了一把,拽着人家的领口胡言乱语。 “小郎君,别害羞,把我伺候好了,我重重有赏!” 说完,沈如周就把手伸进了北修宴的衣领,按着北修宴的锁骨,不轻不重地摩挲。 那指尖勾着火在北修宴的肌肤上摩擦,撩拨意味十足。 他对女人过敏,但他也不知为何,唯独沈如周,还有那个在山洞里遇到的女子,不会让他过敏。 北修宴那一双黑幽幽的眸子静静望着沈如周,“ 你真的,没有去过那个山洞?” “什么山洞,我从不去那种黑漆漆的地方。” 他的薄唇抿了抿,没作声。 沈如周嘟嘟囔囔,指尖戳着北修宴的胸口,“你赶紧笑,笑完,我要睡觉了,不然你就陪我一起睡唔……” 北修宴大手盖住了她的嘴唇,“你这酒后胡言的毛病,真得改。” 沈如周眼神迷离地望着他,一脸乖巧地闭嘴了。 忽然,北修宴的掌心被一个软软的东西舔了一下,意识到那是什么,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望向沈如周时,对上了一双弯弯笑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被子拉了过来,盖在沈如周的身上,手掌上移覆上了那双眼睛,低沉道:“睡吧。” 沈如周的眼前一片黑暗,倒还真的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北修宴便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放开手,坐在床边不自觉的看着沈如周的睡颜,冰冷的面孔上竟像染上了和煦的阳光,柔和了几分,可他却浑然不觉。 这时,营帐外传来了秦铭的声音。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事关您要找的那个女子。” 北修宴神色微凝,起身走了出去。 一掀开营帐,一个小脑袋就 探了过来。 北修宴节骨分明的手抵着陆淮宁的脑门,把人推开,合上了营帐帘子。 秦铭也没忍住趁机地往里边看了一眼,见床上的沈如周衣冠整齐,这才放下心来。 他面色尴尬地咳了一声,拱手道:“王爷,在骊山找到了一个村民,他对当年的情况有些了解,现在人已经带过来了。” 北修宴眼神微动,颔首道:“走。” 秦铭立刻带路。 陆淮宁方才瞧见沈如周好像就是好好地在睡觉,不禁有些遗憾,他不死心,想扒着营帐帘子想再看看,就被北修宴拎着衣领拽走了。 三人来到一座营帐里,早有一个面相朴实,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等在里面了。 那村民见北修宴来了,忙跪下来道:“草民参见摄政王。” “起来吧。”北修宴淡淡道,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秦铭和陆淮宁,在北修宴的身后两侧站着。 秦铭对那村民道:“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王爷吧。” “是。”村民十分恭敬地应了一声,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去年刚立春的时候,有一伙人来我们骊山山脚下找人,好像是在找一个姑娘,来了好多人,漫山遍野 地找,那阵仗特别大。” “不过,并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毕竟关乎女子名节,消息瞒得严实,草民只知道找人的,是从京城里来的。” 北修宴的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声音却是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迫切。 “找到了人?” “找到了。”村民点点头,“不过草民并没有见过那姑娘,只是听人说,找到的时候,那姑娘身上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 陆淮宁没听懂,摸着下巴疑惑地问道。 “师父要找的,是和师父有肢体接触,却不会让师父过敏的女子,为何那女子的身上,会有那么多伤痕?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师父,你打她了?” 想想也不对,师父还给了她信物呢,她要是被揍了,更应该来找师父才对,怎么还躲着不见师父,让师父大海捞针的找了整整一年呢。 秦铭却一下明白了,重重的咳了一声,对陆淮宁道:“主子怎么会打人,那兴许是摔的。” 陆淮宁哦了一声,“明白了。” 北修宴垂着长眸 ,眼神晦暗不明,扫了村民一眼,冷声道:“若是打听到其他消息,就来告诉本王,本王重重有赏。” 村民战战兢兢地应下了。 北修宴漠然地抬手,做了个手势。 秦铭会意,领着村民出去了,顺便把不懂事的陆淮宁也捎带上。 片刻后,秦铭回来,见北修宴沉默地坐着,俊美的脸庞一片淡漠,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他走到北修宴身边道:“王爷,按那个村民描述的,既然当初能有那么多人去骊山寻找,说明那女子家,多半是京中有头脸的人家。” 北修宴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默了片刻后,他定定地开口道:“去查京城中,那天去过骊山的所有官宦女子。” 秦铭有些犹豫道:“可是王爷,当时出门踏青的人一定很多,这范围也太大了。” 北修宴眯起眸子,悠悠道:“她手里,有本王的玉扳指。” 秦铭一脸难色,心里嘀咕道:那也不好找啊。 北修宴站起身,周身透着不容置喙的冷然与坚定。 “不管有多难,本王都一定要找到她。” 他要知道,她为何不来寻他…… 秦铭见状,恭敬应下,“是,主子!” 主子还惦记着去年那个女子,那他的确要赶紧找回来,如此一来,才能断绝主子对武成王妃的心思,免得 第211章 欺负人 此时,将军府。 “砰——”沈如梦一脚踹开了库房。 站在门口,看到里面的粮食,沈如梦两眼放光,声音激动。 “原来余嫣儿说的是真的,整个京城都被买空了,沈如周手上还有粮食,果然往将军府送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精致的面容上贪婪之相尽显,她手一挥。 “动作快点,把这些都搬走!” 两个仆役立刻冲进库房,抬起一袋米就往外走。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妙冬小跑着过来,气呼呼地看向了沈如梦。 她刚往太傅府送完粮食回来,谁知一回来就见沈如梦来抢粮食了! “这是我们将军府的粮食!谁准你们动的!”妙冬张开双臂,死死地挡在那两个仆役的面前,不让他们搬。 沈如梦冷笑走过来,厉声道:“本小姐来自己祖母家拿点粮食,还需要经过谁的允许吗?” 妙冬板着脸道:“这是我们小姐自己买的!三小姐,你不能拿!” “沈如周私藏了这么多粮食,吭都不吭一声,是想吃独食,饿死我们二房吗?”沈如梦瞪着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她给沈家买的东西,我身为沈家人自然可以享用,我想拿便拿!” 妙冬被她的厚脸皮气得直抖,“三小姐,这是我们小姐给将军府准备的,你们二房想要粮食,也该自己去想办法,不能来抢我们 大房的呀!” “贱婢!”沈如梦一个巴掌打在了妙冬的脸上,声音尖利刺耳。 “我们二房也是正正经经的沈家人,分点粮食是理所应当的,轮得到你这个丫鬟多嘴么!滚一边去!” 妙冬的脸立时红肿起来,她捂着脸,愤愤不平地看着沈如梦。 “三小姐,老夫人病体未愈,现在还躺在床上,你就这样抢走她的吃食吗?” “祖母的,就是我的!”沈如梦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小贱婢,你再敢多说一句,我立刻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赶紧搬!” “不行!”妙冬不能看着小姐的粮食,被这个强盗抢走,赶紧去拦。 那两个仆役都是壮汉,伸手一推,一下子就把妙冬推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把东西放下!”忽然一声低喝传来,沈如兰柔美秀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冷冽,快步朝这边走过来了。 妙冬忙拦住仆役,对沈如兰急道:“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强抢粮食啊!” 沈如梦见沈如兰来了,目光极其轻蔑地打量着她,“呦,你也敢爬出来叫嚣了?” 沈如兰本是个好脾气,但也看对谁,对沈如梦这样不要脸的,她是客气不了的。 “你若是还认祖母,就把东西放下。” 沈如梦懒懒地用手指勾着头发,挑眉道:“祖母要是知道我们二房没有粮食,也一定会给我们的 ,她才不忍心让我这个亲孙女挨饿!” 沈如兰攥紧了手,忍耐着。 “这些粮食都是如周送来的,一共就这么多,你都拿去了,让祖母吃什么?” “我会给祖母留一点的。”沈如梦翻了个白眼,“再说了,祖母病了,本来也就吃不了那么多东西,要是实在不够,你就把你那一份让给祖母呗,你不是最喜欢装孝顺了吗?” 说完,沈如梦扭脸就走。 沈如兰彻底动了气,一把攥住沈如梦的手腕,声色俱厉道:“你就是这么孝顺长辈的,跟尚在病榻前的老祖母抢粮食?你敢去祖母面前,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 沈如梦尖酸刻薄的脸上划过一丝心虚,她挣开沈如兰的手,梗着脖子道。 “祖母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充什么老大!你一个养女,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 “你在我们沈家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粮食,今天我拿的就是你那一份,把你这些年吃我们家的,全都拿走!” 沈如兰没想到她如此不讲理,又惊又气,一时竟说不出话,颤着手指着她,“你……” “我什么我!”沈如梦一掌拍开她的手,“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有什么脸敢跟我这个正牌小姐作对?!” 说罢,沈如梦狠狠剜了沈如兰一眼,鼻子朝天地扭头走了,很有气势地指挥着仆役们搬粮食。 两个仆役 拎着沉沉的一袋米,往妙冬身上一怼,妙冬被推到在地,手上擦破了皮,忍不住痛呼一声。 沈如兰看着他们二房如此厚颜无耻的行径,气得说不出话,赶忙扶起妙冬。 妙冬红着眼睛,着急道: “大小姐,这可怎么办啊,难道真的看着他们把粮食都搬走?” 沈如兰看着妙冬手上的伤,“先去给你的手上点药吧。” 沈如兰把妙冬拉到了屋子里,取出金疮药给妙冬的手涂药。 妙冬眼里泛着泪光,小声地抽噎着。 沈如兰手上一停,抬头看妙冬,“怎么,疼吗?” “不是的,大小姐。”妙冬摇摇头,另一只手抹了抹眼泪。 “二房平日里没少在背后说小姐的坏话,遇上事儿了,还有脸来占我们小姐的便宜!还厚颜无耻的抢粮食,真是太过分了!” 虽然她很清楚,小姐还有很多粮食,但小姐做事,从来都是有自己道理和用处的,她没说给二房,那就是不能给。 沈如兰握着妙冬的手涂药,目光深冷。 “这京城中的粮店都已经空了,二房怎么会知道咱们家有粮食?” 妙冬想了一瞬,立刻道:“定是那余家小姐说的!奴婢今日去太傅府送粮食,被那太师府余家小姐瞧见了,她想要抢,被小姐反击了回去。” “现在这三小姐又上门来抢,肯定是从余家小姐那儿得的信,串通起来要霸占咱们 家的粮食呢!” 妙冬涨红了脸,神色十分愤怒,“三小姐真是不像话!将军念着他们是亲戚,多有照拂,他们却整天跟别人混在一起嚼舌根,算计咱们将军府,是见不得将军府有一点好!” 屋子外,沈如梦的呼喝声十分刺耳,“赶紧搬,都搬到我们二房去!动作快点!” 妙冬气呼呼地鼓着脸颊, 第212章 离王爷远一点 沈如梦全然不知,就这么跟着沈如兰去了前院正厅。 沈如梦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自顾自坐下了,沈如兰背对她,无言地站着,纤长的背影透着一股寒意。 沈如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又得意的笑,“知道怕了?” “三妹行事如此霸道,叫人如何不怕呢?”沈如兰的声音冷冷淡淡,听不出喜怒。 “知道怕了就好,你呀,就是该认清自己的身份。” 沈如梦料定沈如兰是认怂了,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讥讽道:“你一个养女,就应该少多管闲事,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轮不到你来多嘴!” 沈如兰依旧背着身,纤瘦的脊背挺得绷直,“等父兄回来,提起今日你上门来公然抢劫一事,你打算如何解释?也让他们闭嘴吗?” 沈如梦听出沈如兰似乎并没有告饶的意思,甚至还敢质问她,心里顿时十分来气。 这个蠢材,竟然还把大伯父搬出来吓唬她? 她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大伯父他们还能回来吗,大伯父受了重伤,怕是要死在战场上了!” 此话一出,沈如兰的肩背起伏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沈如梦出言不逊道:“倘若来日将军府倒了,沈如周也就嚣张不起来了!到时候,这大房的东西,不就都是我们二房的了,你若是懂事听话 些,我还可以赏你一口饭吃。” 沈如梦仰头,肆无忌惮地高声笑了起来。 见沈如兰没有反应,她自己又止住了笑声,指头敲敲桌子,喊道。 “坐这儿这么久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跪地求饶的话,就快点吧,本小姐耐心不足。” 沈如兰慢慢转过身,她的脸色早已冷得可怕,一双秀眸冷若冰霜。 沈如梦被她那眼睛一看,莫名地生出一点不安,还不等她分辨那是不是错觉,只听沈如兰唤了一声:“来人。” 话音落下,立刻进来两个粗使婆子。 不过那二人手上并不是端的茶盏,而是又细又长的戒尺。 沈如梦拧眉,不好的感觉窜了上来,一下坐直了身子。 “这是做什么?” 两个粗使婆子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沈如梦终于慌了,惊愕地看向沈如兰,“沈如兰,你想干什么!” 沈如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她。 那两个婆子死死按住了沈如梦的肩膀,强硬地翻开沈如梦的手心。 沈如兰走过去,拿起戒尺,朝着沈如梦的手心狠狠地打了下去。 “啊!”沈如梦疼得尖叫一声,撕裂一般的疼痛在掌心蔓延开来。 “你敢打我!”沈如梦震惊地看着沈如兰,万想不到平日这个低眉顺眼的沈如兰,竟敢如此以下犯 上。 “你不想活了!我要告诉我爹娘,让他们打死你——啊!好疼!” 戒尺一下一下落在沈如梦的掌心,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中,沈如兰的嗓音极冷极重。 “你目无尊长,肆意妄为,我请家法打你十个手板,教训你!” 沈如兰自上而下睥睨着她,手上力度丝毫不减。 “那些粮食都是如周的,你没资格动,要是想要粮食,必得经过如周的同意,胆敢上门强抢,我绝不容忍!” 沈如梦尖叫连连,疼得骂不出了,不住地倒吸凉气。 最后一下打完,沈如梦的掌心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 两个婆子放开沈如梦,退到一边。 沈如梦疼得哭成了泪人,气得快要发疯,目眦尽裂地看着沈如兰。 “你……你这个贱货!好啊,你在祖母面前,装得温柔乖顺,背地里竟然敢殴打我!” 家里姐妹几个,沈如周最得宠爱,最是体面尊贵,她输沈如周一头便罢了,沈如兰这个低贱的养女,竟然也敢踩她的脸! “打你,是要你长记性!”沈如兰手里攥着戒尺,“再敢做对我们,将军府不利的事情,我还会教训你!送客!” 沈如梦又气又急,心里感觉像浇了一瓢热油,怒火腾地燃烧起来,不管不顾地向沈如兰扑了过去,“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 沈 如梦还没动手,却被两个婆子强横地拉到了门外。 “你……”沈如梦气得嘴歪眼斜,狠声道:“好,沈如兰,你给我等着!等我母亲来了,你就死定了,我要是不弄死你,我就不姓沈!” 说罢,她怒气冲天地走了,沈如兰站在原地,深深的呼了口气,温柔秀美的脸上微微苍白,攥着戒尺的手指微微颤抖,足以看出她有多紧张,可她的眼神却坚定不已。 将军府,她的家,她会拼死保护的! 军营。 沈如周酒醉之后,沉沉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时,她头疼欲裂,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早知道就 不喝那么多酒了,真不好受。 左右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在营帐里,却一点也不记得,她是怎么进来的了。 她坐起身,忍不住回想,依稀想起来昨天好多人来敬她酒,她喝了很多,后来跟他们聊天,好像聊得很高兴。 她再一仔细回想,脸却腾地一下红了。 她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看过北修宴的身体……还摸过! 虽然那是事实,但那是在看病啊,这话不是让人误会吗! 沈如周懊恼不已,两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使劲儿地摇晃几下。 除了这些,她还说什么了? 好像是……她说她摸过北修宴,有人就起哄说她要 对北修宴负责,然后她说……她说…… 沈如周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她说——要和北修宴喝交杯酒! 天哪!她疯了吗! “我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这不活脱脱一个女流氓吗!” 沈如周臊得小脸通红,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北修宴口出狂言,啊不,这可以说是调戏了!她怎么见人啊! 沈如周抓狂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做出这种事,她是没脸见北修宴了。 还是赶紧走吧,兴许北修宴过两天就不记得了! 沈如周抱着侥幸心理,立刻下床,往营帐外走去 第213章 本王送你回去 沈如周一怔,看着秦铭。 “您现在毕竟还没有和武成王正式和离,如果跟我们王爷走得太近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秦铭攥紧拳头,不敢看沈如周,一直垂着脑袋。 沈如周眼神闪烁,表情很是尴尬。 她放下汤碗,面上笑容很不自然,“那个……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喝了醉酒,言行失当,我会处理好的。” 末了,她又斩钉截铁地补了一句:“我对摄政王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你大可以放心!” 秦铭抬头,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属下不是说王妃……” 或许武成王妃对主子没有那个心思,可主子却对武成王妃动了那个心思,他又劝不动王爷,只能来找武成王妃。 他欲言又止地咳了两声,最终道:“属下想说,王爷把您当医者,当合作者,但是……绝对没有私情,王爷有喜欢的人了,王妃您不要……有什么误会就好。” 沈如周清秀如玉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 北修宴居然有喜欢的女人? 怪不得前世有那么多人往北修宴的身边送女人,他都一概不收,原来是早就心有所属啊。 不过,北修宴喜欢的是谁啊?她记得前世北修宴造反那会儿,都快三十了吧,那时还没有娶到心上人吗? 他权势滔天,想娶谁不都能娶吗,为什么一直拖了那么久? 秦铭见沈如周不说话,忙道:“王妃,属 下没有别的意思,属下只是……” “我明白,”沈如周直接道,坦然的道,“你提醒的对,我以后会和摄政王保持距离的,其实我也没想和摄政王来往过密,我只是觉得摄政王很厉害,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一开始她就是冲着跟北修宴合作去的,之前距离都保持的挺好,昨晚醉酒就闹出了大事。 现在,她只希望昨晚的胡言乱语,北修宴千万别放心上,别影响了他们的合作。 “那没什么事,属下告退。”秦铭面色复杂,拱手离去。 出了营帐后,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十分愧疚。 其实武成王妃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没办法了,王爷有自己的大事要做,他不能看着武成王妃绊住他。 沈如周喝了醒酒汤,洗漱一番,整个人清清醒醒。 她深呼了一口气,而后才神态自若地出了营帐,去给孙副将还有小吴处理伤口。 昨天的接骨手术很成功,孙副将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骨头长好需得好一段日子。 “放心吧,差不多两个月就能长好了。”沈如周将慢慢地给孙副将的手缠上纱布。 “这段日子,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有个磕磕碰碰的,这只手不用用力,等过些天再慢慢地动一动,做一些抓握练习。” “是是是,我记住了,多谢大夫。”孙副将千恩万谢地连连点头。 沈如周 微微一笑,“不用谢,好好休息。” 说罢,她又起身走到小吴的身边坐下,拆开他小腿上的纱布,检查伤口愈合情况。 “伤口虽然很深,但没有伤及骨头,要不了一个月就会长好了。”沈如周拿出一个小药瓶,往那伤口上涂药,“只是也得注意着,及时换药,以免伤口发炎。” 小吴望着沈如周,目光落在沈如周那张绝色面容上,一时竟然忘了移开,两颊早已飞上两片红云。 他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子,一身的男人打扮都盖不住身上那股明媚艳丽。 她不仅容貌好,还十分有本事,医术如此高超,连孙副将的断手都能接上! 这姑娘,真的好特别,小吴一直盯着沈如周,嘴角不知何时翘了起来。 沈如周没有注意到小吴炙热的目光,认认真真换完药,仔细叮嘱道:“到时候拆线让军营里的军医给你拆就行了,注意饮食清淡,伤口不能碰水……” 沈如周抬头,见小吴在发愣,哑然失笑道:“记住了吗?” “哦哦,我……我知道了。”小吴脸更红了,声如蚊讷地道了声:“谢谢姑娘。” “不用谢。”沈如周起身。 见她似是要走了,小吴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手忙脚乱地递了出去。 “姑……姑娘,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儿,送给你。” 沈如周接过来一瞧,原来是一个小弓弩,只有 半个巴掌大,十分精巧。 “这是你做的?真厉害。”沈如周粲然一笑,惊喜地看向小吴,含笑的眼里,有着灿若繁星的明净和闪亮。 小吴被她这么一看,浑身都感觉轻飘飘的,仿佛置于云端了,他别扭地摸了摸后脑勺。 “不算什么,姑娘平时带在身上,可以防身。” 沈如周只当他是为了感谢自己,大方地拿在手里,笑道:“我很喜欢,谢谢你。” 小吴羞涩一笑,仰脸望着她,“姑娘喜欢就好。” 北修宴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矜贵淡漠的俊脸上看不出情绪,却分明多了几分寒意,冷得可怕。 “这东西做的虽是精巧,威力却寥寥。”他大步上前,将那小弓弩从沈如周的手里拿了过来,一双黑眸冷冷清清,瞧着沈如周,“你若想要,本王找人给你定做个更好的。” 沈如周浑身一僵,愣愣的看着眼前出现的男人。 北修宴容貌绝色,瞧着是个斯文人,实际上浑身都是肌肉,一看就不是小白脸,昨晚夸他身材好,确实是真心的,但是……场合不对。 她丢尽的老脸倏地一下涨红了,不自然地摸摸耳朵,“好,多谢摄政王。” 小吴一脸懵,自己精心做的弓弩,怎么被王爷拿去了? 他心里惴惴不安,面色恭敬道:“见过王爷。” 北修宴淡扫了他一眼,声音冷酷无情。 “换好药就 下去休息吧,别耽误大夫时间。” 小吴被他那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心里发毛,那眼神带着阴恻恻的冷意,好似丛林猛兽圈占领地。 小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明显感到王爷此时看他有点不顺眼。 他都不敢跟北修宴要回自己的东西,忙跟北修宴道了声告辞,依依不舍地看了沈如 第214章 摄政王的本事 沈如周巴掌大的脸上神色错愕,眼底划过一抹讶异。 她都婉拒了,没想到北修宴还会出言挽留,还说送她回去,她怎么觉得,今日北修宴格外热心肠呢? 前世的北修宴,是一个很冷的人,永远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除了陆淮宁,她没见他跟谁亲近过。 参加宴会什么的,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儿,谁去找他敬酒,他也是冷冷淡淡,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像私下和别人一起用膳这种事,更是从未听说过。 今生他也依旧是这个冷冷淡淡的性子,上次一块用膳,还是淮宁提的,否则他一定不会跟她一个桌子用膳。 沈如周压着惊讶,依旧拒绝。 “摄政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不用了,我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免得家人担心。” 北修宴没有说话,深黑的眸盯着沈如周。 无人说话,空气骤然冷了几分。 一旁的孙副将将二人这幅模样看在眼里,心下已然咂摸出意思来。 昨天喝酒他没去,但听多少从别人那儿听了一些,他明显感觉到,王爷对这个女子的不同,好像挺在意的。 “姑娘不用急,吃一顿饭而已,也误不了多少时 间。”孙副将有意撮合,笑眯眯道:“姑娘辛辛苦苦来一趟,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家去啊,传出去,还让人觉得,我们王爷欺负您呢。” 沈如周急道,“没有,不会这么想……” “回去也是吃,在这也是吃嘛。”孙副将直接打断,对北修宴道:“王爷,您快带着姑娘去用膳吧,别饿着人家。” “本王已经命人备好了饭菜,走吧。”北修宴神色淡漠如常,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冷然。 他走到营帐门口,掀开帘子,等着沈如周挪动步子过来。 沈如周瞧着他深不可测的目光,抿了抿唇,莫名感到北修宴今日好像有些强势,从前他十分疏离的。 可再拒绝的话,的确有些不礼貌了,也罢,吃顿饭而已。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跟着北修宴走了出去。 沈如周随北修宴在饭桌前坐下,见北修宴动了筷,她也拿起筷子开始吃。 北修宴往碗里夹了一块豆腐,眸子微转,轻扫了沈如周一眼,淡淡出声道。 “本王并不是要逼你,只是饿着你,会让人看本王的笑话。” 听见这句,沈如周差点呛着。 她懵然抬头,眼底有些诧 异。 谁敢看他的笑话?他可是北修宴! 皇上皇后都要让他三分薄面,前世她看他一眼都发憷,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生胆寒的北修宴! 他前世都敢造反,现在竟然会怕别人笑话他,沈如周怎么不信呢? 她望着北修宴那张寒冰般冷傲的俊脸,咽下嘴里的饭菜,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多谢款待。” 北修宴不言语,脸色却好了一点。 军营里的饭食比不得摄政王府的,很是粗糙,米饭掺着好些小砂砾,沈如周的牙齿被硌了好几下,她并不嫌弃,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北修宴注意到她的表情,薄唇微微抿起。 他自己在军营里吃习惯了,却忘了沈如周是金枝玉叶,从小娇养长大的,哪里吃得了这些粗食。 他停下筷子,“军营里的饭是有些粗,你若是吃不惯,本王还是带你去酒楼吃吧。” “不用不用。”沈如周微微一笑,“我没那么挑剔。” 前世她被慕婉清折磨的时候,什么残羹冷炙没吃过,就是长了霉点的馒头,她饿极了为了填饱肚子,都要扒了皮往嘴里塞,这样的饭还有什么吃不惯的? 不过她倒是有些意外,北修宴 竟然也吃的下? 他可是摄政王啊。 不管前世今生,在她的记忆里,北修宴都是尊贵无比,高高在上似天上冷月的人物,这种食物对他来说应该难以下咽才对。 “摄政王,平时在军营里就吃这些吗?” 北修宴“嗯”了一声,他拿起刀,将桌上那只烤羊腿片成一片一片的肉。 看他如此风轻云淡,沈如周更加意外了,对北修宴的为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认真地问道:“王爷尊贵无量,怎么会吃得惯这些?您过去,吃过这些苦吗?” 北修宴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俊美无双的脸上,目光有些恍惚。 他的眼前仿佛闪过万人枯骨,瘦弱的孩子滚在肮脏的泥巴坑里,跟狗抢吃食,满身血污,从尸山血海中活下来。 北修宴深邃的眸底蓦然掠过一丝残忍的戾气,又在不动声色间收敛,他将一整只羊腿肉都片好,一脸淡然地拿起手帕擦着手指。 “在战场上,粮草短缺时,这样的食物已经是奢望了,真没东西吃的时候,本王和一众将士一样,啃树皮吃野草。” 沈如周愕然,没想到北修宴曾经也这么苦过,想他这么些年在战 场上积累起来 的赫赫战功,心中又对他多了几分敬意。 战场上那么苦,也不知父兄怎么样了? 北修宴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沈如周一笑,精致的眉宇间却是透着忧愁,“就是有点担心我父兄。” “你父亲会回来的,凯旋而归。”北修宴丰神俊朗的面容上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却比平时柔和许多,“别担心。” 沈如周的瞳孔倏然睁大,惊讶地看着北修宴。 “摄政王为何如此肯定?” 她敢说父亲能凯旋归来,是因为她掌握话本,可是除了她,一听敌多我少,父亲重伤的消息的人,都认为父亲会输…… 北修宴瞧着她,嗓音冷静低沉。 “虽敌众我寡,但他们的主帅是一个刚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本王听过他,他很勇猛,擅快战,但年纪太轻,易心浮气躁,经验不足,你父亲别的优点不提,耐心极好,擅周旋,正好是他的克星。” “而且,你父亲受了重伤,对我军是不利,但这消息传到敌军那里,只会让他们松懈,让他们的主帅更加轻看,” “所以,未必不能胜,兴许,还会大获全胜,震慑四方——” 第215章 承受不住 沈如周愣愣的看着北修宴,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令她心中一阵澎湃,激动。 她不懂战场上那些事,什么兵力、战略的,太复杂了,但经北修宴随便一说,她好像也能了解战局了。 他对敌我双方的主将,作战手法都了如指掌,消息广,思维缜密,难怪,前世北修宴会成为萧辰衍的最大的对手。 “摄政王,你分析得真全面!”沈如周打心眼里佩服这个男人,含笑望着他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那我就信你了。” 北修宴见她笑得开心,也微勾了下唇角,将方才片好的肉放到了沈如周的面前。 “今天的羊肉烤的很嫩,你吃这个。” 沈如周微讶,原来方才北修宴忙活半天,是怕她吃不惯粗食,给她准备好吃的。 这也太体贴了吧。 前世,她只听说北修宴手段怎么怎么厉害,地位怎么怎么高,她就想当然地将他看作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没想到,他为人淡漠,心思却细。 可她却将那盘肉又推到北修宴的面前,“摄政王不用照顾我,我什么都吃得惯的,这个还是你吃吧。” 羊肉很香,但她要避嫌。 无视美味的诱惑,沈如周低头,扒拉两口干巴巴的米饭。 北修宴漆黑深邃的眼眸重重的眯起,盯 着沈如周明显疏离了不少的脸蛋,心中竟莫名的不悦。 “前几日你在宫里中了药,是本王救了你。” “什么,”沈如周猛然抬头,无比震惊地看着北修宴,“竟是你救的我?” 那晚,她在丽嫔宫里醒过来,当时她隐约记得是他救了她,但当时丽嫔说是她救的,她就信了,以为只是梦到了北修宴。 可现在北修宴说是他救了她! 那……那晚她扑倒摄政王,和他暧昧纠缠的场景,难道是真的? 北修宴瞧着她,“是本王。” 沈如周的耳根倏地热了起来,试探道:“摄政王,我那,那天有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 北修宴眉心微抬,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如周。 那晚她硬扑到他的身上,四肢缠着他不放,说要跟他共度良宵,还跟他唇齿相接…… “没有。”北修宴声音淡漠,没有一丝情绪,“你并没有做什么。” 沈如周松了一口气,心中巨石落地。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感到十分侥幸。 还好还好,北修宴救了她是真的,但是那什么亲亲抱抱的都是梦。 可是她怎能梦见和北修宴那么暧昧……都是那药物作祟! 看着沈如周如释重负的样子,北修宴眉头挑得更高。 “你以为你做了什么? ” “我……”沈如周抬眸,直撞入北修宴深沉的眼眸,面上划过一丝赧然,忙移开眼睛。 “我不知道,没做什么就好。” 千万不能让北修宴知道,她做了和他有关的春梦啊! 她故作淡定地干笑两声,耳根刚消下去的温度却又升了上来。 北修宴冰冷的唇角溢出一丝笑,转瞬即逝。 “那天你中了药,神志不清,为了你的名声考虑,本王才把你安置到丽嫔宫中。” 沈如周点头,真诚地感激道:“多谢摄政王相救。” 北修宴考虑得实在周全。 他看似冷心冷面,实则心思细腻,知道维护女子的名声。 北修宴没有说话,又将那盘肉放到了沈如周的面前。 沈如周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明白北修宴的意思了。 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如果需要避嫌,他会主动料理好一切,就像那晚一样,用不着她刻意疏远。 也是,他有喜欢的人,肯定知道注意,不会让人误会多想,倒是她有些敏感了。 不过是吃一顿早膳而已,大.大方方地吃就是了,有什么好避嫌的,怪矫情的。 她不再拒绝,对北修宴莞尔一笑道:“这么好的美食不能只为我一个人吃,摄政王也吃吧。” 北修宴没有拒绝,拿起了筷子。 用 完早膳,沈如周欲要告辞离去,不料刚站起身,脖子就一阵抽痛。 她痛呼一声,捂着脖子表情痛苦。 北修宴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扭着了?” 沈如周疼得面部扭曲,脖子一动不敢动,“估计昨晚睡觉姿势不对,落枕。” 她早上起来就觉得脖子有点不对劲儿,没太在意。 昨晚那床太硬了,她又喝得醉醺醺的,睡得歪七扭八,很难不落枕。 她试图揉捏脖子,但手刚碰上就疼得直抽气。 她简直欲哭无泪,再也不想喝酒了。 正当她在心里叫苦不迭时,一只修长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到了座位上。 北修宴站在沈如周的身后,宽厚的手掌 覆上了那纤细的脖颈,轻轻揉捏起来。 这下沈如周不止是脖子,全身都僵硬了。 北修宴,杀伐果决、冷酷无情如地狱煞神的北修宴,竟然在这里给她体贴地按摩! 这要是前世,想想她都要吓哭了! 北修宴的手就放在她的颈侧,那个极脆弱的部位,掌上薄薄的茧正磨着她娇嫩的肌肤,带起一阵难耐的酥痒。 她实在承受不住! “摄政王,我自己来!”沈如周忙要站起身,却又北修宴那双手强硬地按了下去。 “别动。”他只说了两个字,简单, 又十分的强势。 他的手掌捏着沈如周的脖子,那雪白的颈在他的掌中显得更加纤细,脆弱得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 手掌触摸到的肌肤像羊脂玉一般,细腻光滑,轻轻地揉捏了两下后,那白皙的肌肤上就印上了红痕,如同开在雪中的红梅,北修宴的眸光有些暗沉。 掌心贴在细嫩的肌肤上,清楚地感到颈动脉的搏动,和心脏的跳动一致。 沈如周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伸手试图拨开北修宴的手,“不用劳烦摄政王了,我没事的。” “别乱动。”北修宴的手一寸不移地覆在沈如周的脖颈上,他俯身在沈如周的耳侧,压着声音警告道:“不然,你这脖子可就真废了。” 极具压迫感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如周感受到了来自北修宴的掌控欲。 她反抗了几次都不成,仿佛 第216章 你后悔和离了 “你后悔了?” “什么?”沈如周不明所以,北修宴的手还放在她的颈后,空气莫名压抑几分。 北修宴松开了手,一双冷冽的双眸里,透着寒潭般的幽深之色。 “本王知道,你深爱武成王多年,为了他,不惜亲自求赐婚。” 沈如周有些懵,好端端的,北修宴怎么突然说这个? “但你别忘了,武成王对他的侧妃十分偏爱,已经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你若继续留在王府,不会有舒心日子过。” 北修宴两手背负身后,深冷的目光紧紧锁着沈如周的后颈,“今后要走什么路,是继续做忍气吞声的武成王妃,还是彻底断了,你想清楚了。” 沈如周讶然。 原来北修宴是以为她说要跟他保持距离,是因为还想和萧辰衍做夫妻。 这都哪儿跟哪儿? 她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一定要和……” 正要解释,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了贺统领的声音。 “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贺统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沈如周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北修宴俊美的脸上神色未变,沉稳至极,“什么事?” 账外的贺统领道:“回王爷,有几个兵一齐发了高烧。” 北修宴黑幽幽的眸子眯了 起来,一阵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可让军医去看了?” “军医已经去了,正在看诊。” 发高烧? 沈如周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敏锐地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 北修宴望向沈如周,声音冷静低沉地说道:“你好好休息,等本王处理完事情,派人送你回家。”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忽而他又停顿脚步,微微转过头,侧脸线条紧绷,凝视着她的目光里透出犀利之色。 “本王方才说的话,你好好想想。” 说罢,他掀开帘子大步离开。 看着北修宴走了,沈如周又哪里坐得住? 兵士发烧一事恐怕不简单。 她赶紧试着动了动脖子,发现还真被北修宴给按好了。 她忙站起身,自行跟上了北修宴的脚步。 贺统领带着北修宴,来到了兵士们休息的军帐。 那几个发烧的兵士躺在一起,个个都是脸色发白,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似乎呼吸很不畅的样子。 “情况怎么样了?”北修宴面色冷沉。 军医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摇了摇头道:“回王爷,几服药下去了,还是不见退烧。” 贺统领忧心道:“王爷,他们几个都是去压制流民回来后发的热,这病来得蹊跷啊。” 北修宴俊美的脸 庞上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眸子望着那几个兵士,眸色沉沉。 这恐怕不是简单的发烧。 北修宴冷声吩咐道:“去,再找几个大夫,好好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话音刚落,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北修宴的身旁擦肩而过。 “我来看看。”沈如周直接上前,拉起一个兵士的手腕就把起了脉。 北修宴眉心微蹙,冰冷淡漠的眸底闪过一丝忧色。 贺统领很高兴,笑道:“对啊,有姑娘在这儿呢。” 北修宴薄唇微抿,凝望着沈如周精致的面容,“本王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事了。”沈如周没有抬头,语气轻松地应了一句,她给这个把完脉,又去给其他几个把脉,面色却有些凝重。 贺统领忙问:“姑娘,可诊出什么了?” 沈如周起身,望向北修宴道:“出去再说吧。” 北修宴面色微凝,点了个头,走出了营帐,贺统领紧随其后。 营帐外,沈如周面对着北修宴,沉声道:“是瘟疫。” 北修宴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却无意外之色,显然是猜到了。 贺统领大惊,神色仓皇,“姑娘确定是瘟疫?” 沈如周面色严肃地点头。 前世就是 先闹了饥荒,没过两天便起了瘟疫,症状和这几个人一样。 前世,因为时间拉长,得知瘟疫的时候,已经大面积爆发了,很快她就跟着萧辰衍去了辽东,并不清楚京城的情况,没想到京中的军营里这么快就起了瘟疫。 虽然来得比她想象中的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无妨,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她知道怎么治。 “这几个人确实是得了瘟疫无误。”沈如周双眸晶亮明澈,透着一股强大的从容自信,她望着北修宴,语气镇定道:“摄政王,我愿意留下来帮忙治疗。” 她知道这种疫病的解决方法,好处理,而且她是要帮北修宴救人,好让他立功,积累民心。 前世疫病爆发后,北修宴和一众官员们都在京城里,维护秩 序,安置流民,给百姓们送食物和药物,他差事虽然办的妥当,但说起来是他的分内之事,并没有获得什么额外的好处。 而萧辰衍去了瘟疫重灾区辽东。 刚开始,她帮着安置病人,施粥布药,隔离百姓。 后来大夫们一直没能制出有效的药方,只能用寻常的方子,给病人喂药,暂且退烧,却是治标不治本,人撑不了多久,还是会丧命。 那段日子萧辰衍愁眉不展,她在一边也跟着着急 ,就翻阅了无数古籍,自己弄药材,抓来染了瘟疫的老鼠试药,折腾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味叫龙芽草的药,可以理气止痛,适用于肺病咯血,效果最好。 她立刻告诉了萧辰衍,萧辰衍让大夫们以龙芽草入药,研制药方,给人试药,还真的成了。 就这样,萧辰衍带着大夫,研制出了治疗疫病最有效的药物,从根上解决了疫病,拯救了无数病人的性命,立了大功,得了民心,也得了帝心。 前世她没少出力,这一世,她依旧要救百姓,但是这好处,不能再落到萧辰衍的身上了。 “不可。”北修宴冷酷而果断地吐出两个字。 他对上沈如周的视线,俊脸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深邃的眸子却折射出关切的面容。 “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了,本王这就派人送你回去。” 北修宴拉住沈如周的手腕,把人往外带,另一边还交代贺统领道 第217章 未雨绸缪 “你一个女眷,又贵为王妃,不该待在这里冒险。” “只要防护得当,是不会被传染的。”沈如周从北修宴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漂亮的脸庞上一片沉静坚毅。 “我是王妃,同时也是医者,我想救人。” 瘟疫当前,她不只是为了对抗萧辰衍,更重要的是为了无数的百姓。 前世瘟疫全面爆发的时候,她在辽东眼睁睁的看着病人经受不住病痛折磨,一个个死去。 那时到处都是尸体,抬都抬不及,哭号声和呻吟声传遍整个大梁。 一场瘟疫带走了无数人的性命,更是破碎了无数的家庭,她不想再看到那样的惨剧发生。 现在瘟疫刚露头,还来得及,她得尽力控制住。 贺统领听了沈如周的话,眼眶微红,向沈如周投去了敬佩的目光,高声赞道:“姑娘高义啊!” 这位姑娘人长得漂亮,本事厉害,还心怀天下,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王爷好眼光! 贺统领赞叹着,又看向北修宴。 “王爷,昨日属下也见识了这位姑娘的医术,的确是厉害,若是让姑娘留在军营帮着治疗疫病,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贺统领刚说完,北修宴冷冽如霜的眼神便射了过来。 贺 统领顿觉一阵寒意,忙闭上了嘴,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王爷在犹豫什么呢?这可是绝好的立功的机会。 还是,王爷是担心姑娘也会出事? 北修宴凝眸看着沈如周,薄唇抿成一条淡漠的弧线,深邃的眸子里情绪不明。 “这病非可小可,一朝不慎,便会将你自己也搭进去。” 沈如周面色从容,“摄政王放心,我之前对这种瘟疫有过研究,我有办法,也有信心治好疫病。” 北修宴眸光微动,却还没有松口。 沈如周一时想不通他还在顾虑什么,是觉得她是女子,办不成事,会影响他立功么? “摄政王,疫病如果得不到控制,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相信你也不希望那样,而且,我真的研究过类似的病症,真的有能力救人,请你信我一次,就让我留下吧。” 北修宴抬眸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她眸色真挚,他心头微动,倾城的脸上浮现一丝动容,终究松口。 “好,王妃多加小心。” 沈如周冲他笑了一下,“王爷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北修宴让贺统领去查找军营中所有发热的人,汇聚到一起,和其他人分开,他先带着沈如周离开,去了他自己处理 军务的军帐中。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秦铭准备热水。 北修宴和沈如周用热水净手,消杀。 “方才听你说得那么信誓旦旦,可是对这疫病已经有了治疗方案?”北修宴将干净的手帕,递给沈如周。 沈如周道了声谢,接过手帕擦手。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种旱灾之后爆发的瘟疫,往往是因为自然环境巨变,病毒极具增多,这种情况下,百姓没有饭吃,身体抵抗能力将会极差,稍有不慎就会生病,再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会极易爆发疫病。” 沈如周顿了一下,目光清亮地望着北修宴,“我曾经翻阅古书,发现前朝有几次关于疫病治理的记载,我可以根据前人的经验,可以研制出一些药物,控制住疫病。” 所谓前人的经验,自然是前世爆发疫病时,她根据所见所闻积累下来的。 那时她虽然医术不精,但一直跟着萧辰衍在疫区处理疫病,为了帮萧辰衍俘获民心,她凡事亲力亲为,安置流民,照顾病人这些事她都做过,好几次都累晕了。 好在那些苦她没有白吃,对于这场疫病,怎么防护,怎么照顾感染的病人,怎么研制药方她都一清二楚。 秦铭瞧着沈如 周,惊喜道:“王妃可以研制出专门治这个疫病的药?” 北修宴一言不发,黑眸波澜不惊地望着沈如周,眸光微亮。 “我会尽快研制出最好的药,治好病人,”为防止他们起疑心,沈如周的话故意没有说太满,“不过这疫病光靠治是不行的,关键在于防。” 北修宴:“你有什么建议?” 沈如周漂亮的面容上从容自信,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要将那些已经染病的人隔离起来,他们使用过的东西一律拿去烧毁,然后在军营里焚烧苍术和艾草,去秽避疫。” “肺朝百脉,司呼吸,这种疫病就是通过口鼻侵袭人体,没有感染的人,要用帕子护住口鼻,还要按照我刚才所说的,每隔半个时辰用盐水漱口,勤加洗手。” 沈如周在谈到医术的事情时,身上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光芒,是一种迷人的睿智与冷静,这种时候,她惊人的美貌都不值一提了。 北修宴凝眸看着沈如周,她说话的时候,眸子都熠熠光辉。 半晌后,北修宴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侧眸看 向秦铭。 “都记下了?” 秦铭钦佩地看了沈如周一眼,忙道:“属下都记下了。” “好。”沈如周点头, “那我就先回家去准备药了。” “本王给你安排了几个人,护送你回去。”北修宴嗓音淡淡,望向沈如周的眼神透着若有若无的关切。 “好,那就有劳摄政王了。”沈如周跟北修宴告辞,便离开了军营。 待沈如周走后,秦铭忍不住感叹道:“主子,王妃好厉害啊,这疫病刚起来,王妃就能研制出药了,动作这么快,真是了不得。” 北修宴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书案下坐下,俊美的脸上浮现深沉。 沈如周的动作的确很快,连他都有些措手不及,还没有想好全面的应对方针,她已经说完了。 她的反应怎么能这么快?就像是早就知道这场疫病会发生,有备而来。 上次往边境运输药物一事也是如此,刚传来药物短缺的消息,沈如周就立刻把药送上门来了,怎么就这么巧? 这一次次的,北修宴隐隐感觉沈如周的身上,好像有什么秘密,他不得不心生疑虑,她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本事。 不过沈如周做的事情,倒都是 第218章 危险 秦铭应下,立刻出去办。 陆淮宁得知军中有人感染疫病,吓了一跳,又听说师父要他赶紧回家,又一百个不乐意。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他才不要龟缩到王府里,昨天姐姐还说,他在医术上很有天赋呢,他要留下来治病救人。 秦铭劝他回去,他不听,直接去了师父的营帐。 “师父,淮宁不要回去,淮宁要留下来救人。” “本王自会安排大夫,用不着你插手。”北修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拒绝了。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陆淮宁跑到北修宴的面前,仰着小脸道:“淮宁已经跟着姐姐学医了,也算是半个大夫了,也能行医。” “胡闹,才学了一点皮毛就忘形了?”北修宴面无表情地扫了陆淮宁一眼,拿起衣桁上的披风披到身上。 “你再任性,以后就不准你学医了。” “师父,不要啊。”陆淮宁忙抓着北修宴的一角披风,言辞恳切。 “师父,大难当前,淮宁也想为国家,为百姓做点事情嘛,淮宁不能一直都躲在师父的身后,寻求庇护。” “等你长大了,师父自然会让你出去见识风浪。”北修宴抽出自己的披风,声音严肃:“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到处乱跑,会被染上疫病的。” 虽然沈如周说能研制出药物,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淮宁的身份非 同一般,绝不能出事。 陆淮宁斩钉截铁道:“淮宁不怕!师父,你就让淮宁留下来吧。” 北修宴没有理他,自顾自系着披风带子,直接下了令:“来人,把少主送回王府。” 门外的两个侍卫立刻进来,一左一右夹起陆淮宁的肩膀就往外走。 陆淮宁一阵哀嚎:“不要啊师父——” 过了一会儿,秦铭进来汇报:“主子,已经将少主送回王府了。” 北修宴淡淡“嗯”了一声,抬步走出军帐,“备马,进宫。” 秦铭应声:“是。” 不料刚走到军营门口,正准备动身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辆黑漆染金的马车停在北修宴的面前,车厢打开,走下一位身着华服,样貌俊俏的年轻男子。 “摄政王。”萧景湛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对北修宴拱手见礼。 北修宴扫了他一眼,俊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淡冷的吐出两个字:“有事?” 萧景湛笑容淡去几分,眸光微冷。 “本王有事要和摄政王商议。”他走近一步,做了个手势,“还请借一步说话。” 另一边沈如周离开军营后,被几个侍卫护送着往将军府赶。 不料马车刚行到府门口,就见妙冬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沈如周见她神色慌张,脸上还挂着泪痕,心中预感不妙,马车还没停稳,就打开车厢, 唤了一声。 “妙冬,出什么事了?” 妙冬本来就是要去找沈如周的,一看沈如周回来了,忙跑到沈如周的面前,哭道:“小姐,您快去看看吧,二夫人要把大小姐打死啊!” “什么!?”沈如周大惊,忙抓着妙冬的胳膊细问: “这是怎么回事?” 妙冬抽噎两下,如实道:“昨天三小姐上门来抢粮食,大小姐教训了她一顿,今天三小姐便叫来二夫人,她们瞒着老夫人,将大小姐绑到了祠堂,扬言要打死大小姐!” “奴婢,奴婢拦不住,只能亲眼瞧着她们打了大小姐好几个耳光!小姐,您快去救救大小姐!” 沈如周的眸子骤缩,精致的眉眼间聚了一层霜雪。 她在军营里耽误了一天,忽略了将军府这一头,忘了还有二房那一窝蛀虫! 前世闹饥荒的时候,她人在王府,担心祖母他们没东西吃,紧紧巴巴地省下一点粮食,让人送去将军府,不料还没送进门,就被二房给劫走了。 这辈子又来这一出! 她现在虽然不缺粮食,怎么着都不会饿着祖母她们 ,但是二房这种强盗行为,她绝不会再容忍。 上门抢粮食,还敢打她的姐姐,真是找死! “她们现在在祠堂?”沈如周问道。 妙冬泪汪汪地点点头。 “好。”沈如周眼角眉梢都透着彻骨的寒意,她 扭头,看向北修宴派给她的那几个侍卫,对其中一个道:“各位,稍等我一下。” 那人立刻拱手道:“王爷吩咐,让属下几人听凭王妃差遣。” 沈如周点头,继而望向妙冬,声音冷静道:“妙冬,别急,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办。” 沈如周带着妙冬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取来纸笔。 “妙冬,你带人将之前买好的药草送去北大营。”她一边低头快速地写着,一边叮嘱妙冬,“军营里现在出现了疫病,你们去的时候要小心,拿面巾护住口鼻。” 妙冬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疫……疫病?” “嗯,不过不用太恐慌,防护得当就不会染上的。” 沈如周在纸上写好了药方,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折好递给了妙冬。 “这个是药方,一并送去军营,让军医按着这个方子煎药,先给病人喝下,不过这个方子只能缓解症状,要想彻底痊愈,还得配合针灸。” “我现在要去救如兰姐,等我料理了二房那几个,就赶过去,你先去吧。” “是。”妙冬将药方小心地揣在怀里,“奴婢这就去办。” 妙冬走后,沈如周带着几个侍卫,气势汹汹直奔祠堂。 此时,祠堂里。 沈如兰被两个粗使婆子强行按着跪在地上,白皙秀气的脸蛋已经被打得高高肿起,沈如梦却依然没有 停手,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你这个贱人!昨日打我的时候,可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昨日你打了我十个手板,今日我就双倍奉还,打你二十个耳光!你给我好好地受着!把她给我按好了!” 两个婆子扳着沈如兰的肩膀,沈如兰躲避不开,只能直面一个个耳光。 她的脸上红肿不堪,嘴角都破了,渗出了血,鬓发散乱,模样十分狼狈,但神情却透着一股坚毅,挨了那么多耳光,她紧咬牙关,硬是一声没吭。 这反而让沈 第219章 打我姐姐,双倍奉还 姚氏气得不轻,瞪着沈如兰破口大骂:“你这小贱人!在我面前还横起来了!” “娘,这贱人牙尖嘴利的,跟她费什么话,直接打死了拖出去了事!”沈如梦恨极了昨天那十个手板,只想沈如兰立刻死在她的面前,才能让她泄愤。 姚氏也火气上头,“今儿个你落到我手里,你是没命活了!” 沈如兰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她冷笑一声,望着姚氏道:“我死不足惜,可是等父亲回来,二婶要怎么交代?” 姚氏面上划过一丝犹豫,“你!你敢威胁我?” 沈如兰幽幽道:“我好歹也是大房的人,你打死了我,我父亲怎么着也要为我讨个公道的!” 姚氏面露迟疑。 她方才也是气急了,如果真的打死了这沈如兰,沈牧回不来倒罢了,回来了,必定要找她算账的呀! 将军府眼下有钱有势,他们二房跟着后边可以尽情地享福,可若是跟沈牧闹掰了,他们依附谁去? 沈如梦看出姚氏不肯动手,急得跺脚。 “娘,她就是吓唬你,大伯根本回不来!” “父亲一定会回来的。”沈如兰声音有些虚弱,却是字字坚定。 如周说过,父亲一定会凯旋归来。 沈如梦气急,一脚踹在沈如兰后背上,“闭嘴!我说他回不来就回不来!别指望有人给你撑腰了,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 沈如梦早就看沈如兰不顺眼了,她从小被沈如周压一头,还要被沈如兰这个养女抢风头。 沈如兰那么低贱的身份,凭什么大伯父、堂兄和祖母都喜欢她? 人人都夸她懂事乖巧,知书达理,还长得这么漂亮。 沈如梦真是恨极了,“娘,您不是说要给女儿出气的吗!怕什么,就算大伯父侥幸活着回来,那也一定是战败而归,定要被皇上降罪,到时候将军府就要倒台了,怕他做什么!” 姚氏紧蹙着眉头,心中顾虑重重。 虽然传言都说沈牧这次一定会战败,但是万一呢…… 这时,几个仆役着急忙慌地进来了。 “夫人,小的几个把将军府都翻了个遍,实在是找不到粮食啊!” 姚氏脸色一变,凶相尽显,厉声质问沈如兰:“你把粮食都藏哪儿了?” 沈如兰被打了二十个耳光,又被踹了几脚,疼得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她费力直起身子,挺直了背脊,“藏在哪里只有我知道,没有如周的同意,就算杀了我,你们也别想见到一粒米!” 姚氏怒目圆瞪,“你!” 沈如梦不想废话了,直接上前掐着沈如兰的下巴,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沈如兰貌美如花的脸上,“快点说!不然我划花你的脸!” 沈如兰的瞳眸有些发颤,嘴角却挤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我不 会告诉你的。” 沈如梦咬牙,眼底迸出狠戾的光芒, “好,那我就划到你说为之!” 姚氏没有阻止,他们家里已经没有粮食了,如果沈如兰不说出粮食的下落,他们今晚就要挨饿,必须要让沈如兰把粮食给她们! 沈如梦攥紧了簪子,朝着沈如兰的脸上划去,沈如兰紧紧地闭上了眼,宁死不屈。 突然,一根鞭子飞来,狠狠地抽在了沈如梦的手上。 “啊——”沈如梦痛呼一声,手上的簪子掉落在地。 “如梦!”姚氏一惊,忙去扶沈如梦,母女二人一齐看去,脸色皆是一变。 沈如周站在门口,手持长鞭,红色衣裙轻轻飘动,整个人妖冶美丽,又带着十足的煞气。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个个人高马大,身上佩剑,姚氏带来的那几个仆役,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沈如梦看见这架势,已经忘了喊疼,捂着手背死死地盯着沈如周,眼神憎恶又有几分藏不住的畏惧。 姚氏强自僵笑,“如……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沈如周没有回答,望向了地上的沈如兰。 沈如兰瘫坐在地上,白净的脸颊被打得又红又肿,嘴角渗出丝丝血迹,衣服上还有几个脚印,显然是被人欺负得不轻! 沈如周立刻扔了手里的鞭子,跑到沈如兰的身边,紧紧抱住了她,“如兰姐,你怎么 样?” 沈如兰看见沈如周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握住沈如周的手,勉力一笑, “如周,你回来了。” 沈如周看见沈如兰这幅模样,心疼不已。 如兰姐虽然和她没有血缘关系,但二人比亲姐妹还要亲,尤其是她知道前世,如兰姐与父兄战死沙场,更是心疼至极,想要保护她。 可如今,她竟然被姚氏和沈如梦打成这样! 沈如周又气又心疼,眼眶不自觉地红了,她拢了拢沈如兰的头发,哽咽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沈如兰轻轻摇头,声音气若游丝:“不晚,你放心,粮食我,我护住 了……” 说完这句,人便晕了过去。 “如兰姐!”沈如周着急地唤了一声,忙拉起沈如兰的手腕把了个脉,所幸只是晕过去了。 “来人!把大小姐带回房。”沈如周唤了一声。 “是。”几个奴婢赶紧进来把沈如兰带走。 沈如周站在原地,绝美的脸蛋上透着冷峻的杀气,她将视线投向姚氏母女二人。 沈如梦一对上她的眼睛,不禁打了个激灵,那目光宛如刀刃一般,带着阴恻恻的寒意,让她猛然想起几天前沈如周打她的那两耳光,心里顿时感到一股畏惧。 姚氏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粮食也不敢要了,忙干笑两声,“王妃,我们没什么事,就先走了。” 说着,她 拉着沈如梦就往门外走。 不等她二人踏出一步,刷的几声,侍卫一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拦在门口。 姚氏一惊,沈如梦看到那白花花的刀刃,更是吓得尖叫一声。 姚氏转过身来,面色僵硬,“王妃如今再威风,也不能在祖宗祠堂里动刀动枪吧?” 沈如周冰冷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声音冷硬,半点不留情面:“你们二房再不要脸,也不能上门来抢劫打人吧?” 沈如梦一听急了,咬牙切齿道:“你说谁不要脸?明 第220章 你的东西,不会给别人 姚氏和沈如梦的脸色猝变。 不等她们反应,沈如周伸手指向沈如梦,厉声道:“按住她!” 侍卫立刻上前,扣住沈如梦的肩膀。 沈如周走到沈如梦面前,双眸冷如冰霜地望着沈如梦。 “你方才打了我姐姐二十个耳光,那我就还你四十个,动手!” 沈如梦剧烈挣扎起来:“沈如周,你敢!” 姚氏忙挡在沈如梦的身前,“王妃,你不能这么做,这是骨肉相残,老夫人还躺在床上,你闹得鸡犬不宁,是想气死她老人家吗!” 沈如周眼睛微微眯起,一抹冷光从眼角流泻出来。 “你们抢粮食的时候,不也没考虑祖母该怎么办,现在又想起她老人家,把她搬出来替你们开脱?二婶,你这幅嘴脸,未免也太难看了吧!” 姚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王妃……你就这么跟长辈说话?” 沈如周勾了勾唇角,弯出的弧度冷得比冰雪更胜几分,她直直地望着姚氏。 “二婶,你该庆幸自己是长辈,否则,我对你可不只是说了。” 这话威胁意味十足,姚氏心里不由得来气,可是竟然不敢发出半分,她被沈如周看得心里直发毛。 她很不愿意承认的是,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镇住了。 沈如周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犀利强势,那种压迫感,就像是来自什么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一般。 姚氏不敢再来硬的,便又赔着笑脸,说起软和话:“王妃,此事是我们莽撞失 礼了,你别计较,我这就带你堂妹走。” “二婶别急。”沈如周挑眉,幽幽道:“打完了,自然会放你们走。” 姚氏见她软硬不吃,面色铁青,“王妃这般较真做什么?” 沈如周不语,给那几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会意,准备动手。 沈如梦彻底慌了,四十个耳光,她的脸不得废了! “娘,快救我!” 姚氏急得团团转,“如周,算了吧……” 沈如周并不理睬,对侍卫吩咐道:“四十个耳光,一个都不能少,辛苦各位了。” 侍卫抱拳道:“王妃放心。” 姚氏忙要拦,推了面前的侍卫一把,又对她带来的那几个仆役喊道:“你们都是死的吗?快护着三小姐,把他们都拿下!” 沈如周冷冷道:“二婶,这几位都是摄政王的人,得罪了他们,便是得罪了摄政王,你可想清楚了。” 说罢,沈如周转身离开。 姚氏一听,顿时愣住了,仆役们也纷纷不敢上前阻止了。 “不要,不要啊……”沈如梦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侍卫死死地按住了沈如梦的肩膀,任沈如梦拼命地挣扎,却是逃无可逃。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重重落下。 沈如梦顿觉一阵晕眩,痛苦地喊叫起来。 姚氏在一旁看着,想制止却不能,心疼地淌着眼泪。 耳光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沈如梦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祠堂,姚氏不忍心看,把脸别了过去,可女儿的哭嚎声还是她 的心如针扎一般,剧痛不已。 那侍卫是行军打仗的武夫,有的是力气,一个个耳光毫不手软,每一掌下去都是清脆响亮的一声,打得实实在在。 沈如梦的脸很快就变得肿胀不堪,看不出原样了。 开始她还能喊娘,后来她的声音就慢慢弱了下去,打了二十几下,人已经晕了。 姚氏听见没动静了,一扭头登时大叫起来,扑倒那侍卫身上。 “我的儿啊!你们快住手,她都晕了呀!” 侍卫铁面无情地推开姚氏,“王妃说了,四十个,一个都不能少。” “你们……你们……”姚氏颤着手指着侍卫,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不敢骂一句,只能紧紧咬住了牙关,眼睁睁看着侍卫继续打。 终于四十个耳光打完了,姚氏忙将早已不省人事的沈如梦抱在怀里,看着她肿的高高的脸颊,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该死的沈如周,竟然如此狂妄! 不管沈牧这次回来的是人,还是尸体,她都要好好教训沈如周,否则,她枉为人母! 姚氏的眼睛里满是怨毒,她着人抱起沈如梦,离开了将军府。 沈如周从祠堂出来,就赶紧去看沈如兰。 进了屋子,就见沈如兰躺在床上昏睡着,丫鬟给她简单地梳洗了一番,换乱衣服,看起来没有那么凄惨可怜,但是那脸颊还是肿的老高,让人瞧了就心疼。 丫鬟正在给沈如兰的脸上涂药,沈如周走过去,接过药膏,在床边坐下。 看着沈如兰脸上的伤 ,沈如周眉头紧锁,捏着药瓶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如兰姐平时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了保护住将军府的粮食,不惜和二房那对刁蛮的母女硬 碰硬,被打成这样,都没有吐口粮食在哪儿。 不愧是将军府的女儿,不愧是她的姐姐,可是见如兰姐伤成这样,她的心疼得跟在油锅里滚一般,倒希望如兰姐把粮食给她们算了,也不必受这样的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口的酸涩,取了一点药膏在掌心化开,轻轻地覆盖在沈如兰的脸颊上。 她的动作极轻,生怕重一点,让沈如兰受更多的疼。 忽然,那垂着的羽扇般的眼睫动了动,沈如兰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兰姐。”沈如周急切的唤了一声。 沈如兰看见她,露出笑容,只是这一笑,牵动面部肌肉,又是猝不及防地一疼,紧紧皱起秀眉。 沈如周又取了一点药膏,对沈如兰道:“你再忍一会儿。” 沈如兰“嗯”了一声,任沈如周给她上药,只是上药时那种疼痛,让她有些受不住地抽气。 沈如周看在眼里,心疼不已。 她合上药瓶,压抑着情绪,轻声道:“如兰姐,他们二房那几个都是无赖,下次再遇上这种情况,你就先服个软,别跟他们硬来,等我回来,我收拾她们。” 沈如兰轻轻摇头,面上丝毫不见后悔之色。 “我今日若是服软,把粮食给了他们,就要不回来了,你留的东西,没说给别人,我就不会 给别人。” “如兰姐 第221章 瘟疫 沈如周哭得泪眼朦胧,忽然眼前出现一颗饴糖,如兰姐不知从哪里找出一颗糖,像小时候哄她那样,把糖塞到了她的嘴里。 甜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沈如周心里的苦涩退下去不少,她看向沈如兰柔和的眉眼,破涕为笑,嘟囔道:“还当我是小孩呢。” 沈如兰眉眼弯弯地望着她,“多大了还掉眼泪,可不还是小孩。” 沈如周被这么一打岔,心情缓和不少。 想起了瘟疫的事情,她擦干眼泪,拉着沈如兰的手,正色道:“如兰姐,京城中最近会出现瘟疫,你和祖母,包括府里所有的下人,轻易不要出门了。” 沈如兰一怔,“瘟疫?” “是,不过不用太担心。”沈如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你们多在院子里烧一些艾草和苍术,可以预防,如非必要就别出门,出门一定要带上面巾,记得要勤洗手,隔一段时间就用盐水漱漱口。” “祖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咱们这些年轻人,会比我们要容易染病,你一定要看护好她。” 前世瘟疫来的没有这么早,那时父兄已经凯旋归来,在府里看家护院,所以躲过一劫,将军府没有被瘟疫侵袭。 但如今时间提前了,父兄远在边境,还传回来了不好的消息,人人都落井下石,等着来踩将军府 一脚,她的确不太放心。 这样的情况下,将军府还能否和上一世一样挺过这场瘟疫? 虽然她有药,但是若真是染上了,就算能好,也是元气大伤,祖母本就身子不好,万万受不起这般折腾。 父兄不在,祖母卧床,只剩下她和如兰姐,她们一定要尽全力保住将军府。 沈如兰认真地听完沈如周的交代,重重点头,“好,我都记下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祖母。” 沈如周点头,随即起身去写了药方,又吩咐丫鬟去买龙芽草。 沈如兰面露疑惑,“买那个做什么?” 沈如周将写好的药方递给沈如兰,“这个是能治疗疫病的药方,龙芽草是其中最关键的一味药。” 沈如兰拿着那药方看了看,看不懂,但是很惊讶地道:“这疫病刚起来,我们都还没得到信儿呢,你都已经把药方写出来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沈如周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我上辈子见过这药方。” 沈如兰自是不信,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又胡言乱语。” “反正这方子是有用的,你拿着就是了。”沈如周微微一笑,“我最近要帮着治疗疫病,会很忙,估计顾不上家里了,还要辛苦你。” “这有什么辛苦的……等等,”沈如兰忽地一愣,忙 抓住沈如周的手,“你要去治疗疫病,是要给那些得病的人治病?那岂不是很危险?” 沈如周毫不迟疑道:“危险我也得去,我不能见死不救。” 沈如兰望着她,眼神虽有些忧虑,但更多的是赞许,“好,不愧是将军府的人,心怀大义,不过,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沈如周笑着点头,“放心吧,我多厉害啊,肯定没事的。” 说完,沈如周又叮嘱沈如兰几句,便动身离开了。 沈如兰方才被踹了几脚,身上还有些疼,但她没有多歇,取来面纱戴在脸上,挡住肿胀的面颊,赶去老夫人的院子里,寸步不离地守在老夫人的身边。 沈如周出了府门,几个侍卫跟她汇报,已经执行完毕,二房的人打完才被带走的。 她猜到了,毕竟二婶再胆大,也只敢窝里横,绝不敢轻易招惹摄政王的,可是…… 沈如周的脸上依旧布满忧愁。 若是今天的情况再发生,二房又找上门来欺负人怎么办?京城中现在这么乱,若是有什么人混进来府里,把疫病传进来怎么办? 一旁的侍卫看出她的担忧,拱手道:“王妃若是不放心离去,属下几人可以留下来,替王妃看家护院。” 闻言,沈如周眼底浮现一抹亮光,但又转瞬即逝,她怎么能私用人家北大营 的兵将,护住自家的府门呢? 北修宴只是让他们护送她回来,她方才让他们动手打沈如梦都已经是不太妥当了,万不能再得寸进尺。 “不敢再劳烦几位,今日你们已经帮了不少忙,多谢。” 侍卫受宠若惊,忙退后一步道:“王妃太客气了。属下们不过是帮了一点小忙,哪里当得起王妃的谢?” “王妃救了我们孙副将,还帮我们军营发烧的人制药,我们该感激您才是,若是有能帮您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沈如周真心笑了,好人是有好报的,不过,她还是道:“你们虽热心,但我没有权力差遣你们,不能让你们留在这儿替我办私事的。” 侍卫却道:“怎么没有权力?来之前,王爷说了,让属下几个听凭您的差遣,那就是给了您这个权力,您可以给属下分派差事。” 沈如周漂 亮的脸上顿时错愕。 北修宴竟然是这个意思? 前世,她感觉北修宴太冷了,浑身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很不近人情,没想到他原来这么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这种被关照的感觉真不错,北修宴真是个好男人,他肯定会对喜欢的那个姑娘很好很好,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那个姑娘这么有福气了。 沈如周的情绪忽然好了起来,笑着看向几个 侍卫,“那就麻烦诸位,帮我看护好宅门,别让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进来。” 侍卫们齐声应是,各自站岗。 沈如周放心的进了车厢,马车开始驶动,趁着这会儿功夫,她又复盘了一下前世瘟疫的整个发展,以及解决过程。 先是辽东旱灾,然后闹了饥荒,大量流民往京城迁移,同时带来了疫病。 因为辽东是发源地,所以也是疫.情重灾区。 京城这边,患病的人虽然没辽东那么多,但是京城住着皇帝,管着整个大梁的财政军事,京城若是乱了,下面的地方就更要乱。 前世疫病来的猝不及防,京城整个乱了套,染病死去的百姓不计其数,连皇上 第222章 萧辰衍出事了 沈如周眉头一蹙,“是。” 每次进宫,都没什么好事,还不得不去。 片刻后,沈如周进宫,跟着曹德海来到了御书房。 她走到永安帝的书案前,正要下跪行礼,永安帝抬手却止住了她,“免了。” 沈如周眸色微闪,站直了身子,低着着头,语气平静道:“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武成王出事了。”永安帝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急。 萧辰衍?他出什么事? 沈如周眸光微动,她缓缓抬头看向永安帝。 永安帝眉头紧蹙,“武成王前两天到辽东,制止了一起民众暴动,今日身体就出问题了,突然发起高热,来得很迅猛,一连倒下好几个人。” “随行的太医一查,认定为是患了瘟疫,主要症状就是高烧不退,人事不省,太医从前没见过,一时没有解决办法。” 永安帝面色凝重,沈如周听后却是一脸风平浪静,甚至还弯了下嘴角。 他们没见过,可她见过啊。 前世她和萧辰衍一起去的辽东,那时候瘟疫已经在辽东开始蔓延,他们早有防备,当时她一双眼睛恨不得黏在萧辰衍的身上,把他照看得好好的,萧辰衍没有并没有被染上。 但今生,萧辰衍才去了两天就被传染了,这还真是让她意想不到。 呵,狗 男人!那时她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边,提醒他注意防护,他还总是嫌她啰嗦,现在没了她,得病了吧,活该! 沈如周丝毫不感到同情,还忍不住暗喜一阵。 然而她还没乐够呢,永安帝就发了话:“武成王已经被秘密运送回京,现在就在京郊的皇家别院,武成王妃,朕命你,速去救治武成王。” 萧辰衍被染上疫病的消息传回京中,太上皇得知后大发雷霆,当即就来找他问责一通。 毕竟当初,是他执意要派萧辰衍去辽东的,现在萧辰衍因公出了事,他自然是说不过去。 为了不得罪太上皇,他必须让萧辰衍平安无事。 除此之外,萧辰衍是倒在任上的,民间那么多百姓都看着,要是萧辰衍的病控制住了,就能给民众带来希望,让他们不会恐慌,如此才能稳住民心。 沈如周琢磨了一下,大概猜到永安帝的用意。 但是让她去救萧辰衍的命,她可不乐意,更何况,军营那边还等着她去救呢。 “皇上,儿臣得知,北大营也有几个兵士出现了疫病。” “两相比较,儿臣觉得还是军营里的情况更为紧急,军营里那么多人,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很快会大规模扩散开的。” “哦?军营里也出了瘟疫?”永安帝忽然眯起了眼睛,却道:“ 武成王毕竟是皇子,他不能出事,先救他。” 沈如周:“父皇,军营里的将士们都是要上阵杀敌的,他们的身体不能出现问题,王爷身边医者多,好处理,军营更需要儿臣。” “不必再说,”永安帝摆摆手,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沈如周的面前,“你先去救武成王,再去军营,前后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永安帝唤来曹德海,“封锁北大营的消息,任何人不得传出北大营有疫病。” 正愁没有地方可以拿捏北修宴,眼下倒是一个好机会。 北大营的兵权握在北修宴的手里,北修宴征战沙场多年,立功无数,军营中的兵将们都奉北修宴为神,唯北修宴马首是瞻。 北修宴的一声令下,恐怕比圣旨还灵,北大营简直成了他的私兵。 可眼下疫病横行,军营里也有人染病,如果北修宴请不来大夫,救不了自己的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兵将们病死,岂不是无用,岂不是让将士们寒心? 如此便可以激化他们的内部矛盾,北大营就不会再是铁板一块,便能打压北修宴了。 “是,皇上。”曹德海领命。 沈如周一听永安帝的安排,秀眉蹙紧了。 从前也没见他对萧辰衍这么好,为什么偏偏要先救萧辰衍? 还以为他看重北修宴,看重北大营, 没想到真的出事时,这些都可以后置,放弃。 到底是皇帝,盘算着自己的目的,全然不顾大局。 她却没再说什么,俯身应下,“儿臣明白了,那便依父皇所言,先救武成王,不过儿臣有个请求。” 永安帝听她答应了,心中满意,“你说。” “儿臣想要一个便宜之权,先治武成王,再去军营,期间整个瘟疫治理事宜,都由儿臣安排。”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永安帝干脆地点头:“好,都依你。” 永安帝在沈如周的肩上拍了拍,声音威严又带了几分柔和:“武成王就交给你了,你要尽全力救治他。” 沈如周侧眸看了一眼肩上的手掌,精致的凤眸里划过一丝讥诮,她微微躬身,语气真挚道:“儿臣明白,儿臣即刻动身。 ” 待沈如周出了御书房后,永安帝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 曹德海过来添茶,笑道:“皇上放心,武成王妃医术过人,有她出马,武成王定然平安。” 永安帝没有说话,手指捏着茶盖,轻轻拨动茶末子。 半晌后,他悠悠道:“但愿她真的能尽全力,方才看她推三阻四的,非要去撇下武成王,去北大营里救几个小兵,真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和武成王的婚事,他一开始就不同意,就是怕武成王和 将军府同声同气。 他在意的是将军府,是沈牧的站队,对沈如周倒不上心,只是听说她是个没什么本事,娇滴滴的小娘子罢了。 可是这些天接触下来,他发现沈如周并不简单,医术高超,有勇气又胆识,遇事处变不惊,可见她是个心中极有成算之人。 之前没琢磨过沈如周,现在瞧着,此女心思重,方才他告诉她武成王出事了,她竟一点也不惊讶难过,还想先去救那几个普通的兵,就算她一心想跟武成王和离,毕竟也是做过夫妻的,在她眼里,武成王还不如陌生人重要? 曹德海想了下道:“许是武成王妃被伤得太深了,都不想救武成王了。” 第223章 他快死了 让她救萧辰衍,她就得忍下恶心,那好歹也要让她捞一笔,赚个差价不算过分。 太监又不蠢,什么药要一万两黄金?定是着武成王妃故意漫天要价。 但他也不敢不从,皇上说了,治病期间,一切都得听王妃的,王妃现在就相当于钦差大臣,她说的话,不能不听啊。 太监无法,只好赶紧去了。 沈如周这才上了马车。 片刻后,沈如周抵达位于京郊的皇家别院,被人带到了萧辰衍休息的院子里。 君武和长临守在屋外。 君武一瞧见沈如周来了,顿时转愁为喜,激动道:“王妃,您来了,太好了!王爷有救了,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沈如周对他颔首,推开门走进了屋。 屋子里窗户紧闭,光线昏暗,薄弱的光亮映在床头那男子的脸上,本就没有气色的脸更显得苍白,似是消瘦了些,五官更加深邃,俊俏不减。 他闭着眼睛,英挺的眉头微微蹙着,仰头倚在床头,露出的那截脖颈很是修长,俊是俊,就是坏了点。 萧辰衍听见动静,悠悠睁开了眼睛,见到来人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像是亮起了一抹光。 “你……你怎么来了?”他怔怔地望着沈如 周,声音沙哑却透着几分雀跃。 沈如周漂亮的面容上一片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她双手抱胸,慢慢走近,“来救你的小命。” 萧辰衍泛白的嘴角弯了一下,意识到什么,他脸色一变,忙用衣袖掩住口鼻,“不,你别过来,会传染的!” 萧辰衍咳嗽几声,忙道:“君武,长临,快把王妃带出去!” 君武面露犹疑,“可是王爷,您病得这么重,不能不治啊!” “找别的大夫,给本王治咳咳咳……”萧辰衍又是一阵咳嗽,五官都皱到一起,模样很是痛苦,他望向沈如周,说话有些喘不上气。 “快……快点……出去!” 沈如周见他这幅模样,神色十分漠然。 哼,都是自找的!非要去求皇上收回成命,坏了她的好事,自己又跑到重灾区,得病了吧?都是报应! 沈如周心中有气,一点也不可怜他,但心里也痛快不起来。 她没有要走的意思,掏出一块面巾,遮住了下半张脸,朝萧辰衍走近。 “本王让你出去!”萧辰衍低喝一声,丰神俊朗的脸上神色十分严厉。 君武生怕他动怒,身子更糟,无奈只好上前拉住沈如周,“王妃,您要不,还是先出去吧? ” 沈如周二话不说推开君武,直接走到萧辰衍的面前坐下,拉过他的手腕把脉,冷冰冰道:“我也不想来,但皇命难违。” 萧辰衍猛然抽出手腕,身子往后缩了一点,“你不用管什么皇命,回头本王会向父皇解释,你快走吧。” 他深深望了沈如周一眼,眼底情绪复杂,又别过脸,声音艰涩似是在压抑什么。 “之前,本王亏欠你许多,这次,不会再让你受苦受累。” 之前他去辽东,脑子里又开始闪现一些画面。 全是沈如周对他的好,为他付出,他却不知珍惜。 他也看到了一些有关这次饥荒和瘟疫的画面,不过那些画面里,有沈如周陪在他的身边,一直任劳任怨地帮他安置流民、照顾病人。 似乎正是因为她的陪伴和辅佐,他做什么都很顺利,成功弹压了暴民,解决了瘟疫。 不过,这次看到的应该不是未来,因为按照画面里的时间,瘟疫还要大半个多月才爆发,而且他也没有染上病。 不论如何,他已经慢慢看清了沈如周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过去的确是他不好,辜负了她,今后他要好好珍惜沈如周。 现在他染了疫病,绝不能传给沈如周。 “你 快走吧。”萧辰衍掩住口鼻,忍不住又磕了两声,“咳咳咳……换别人来……” “烦死了,费什么话!”沈如周一把抓住他的手,直接拉过来要把脉。 沈如周不知道萧辰衍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前世她在辽东,跟着大夫在疫区行医的时候,整天接触患疫病的人,他也没拦,现在倒谨慎起来了。 沈如周硬拉着萧辰衍的手腕,冷声道:“我还有事呢,别耽误我时间。” 萧辰衍想抽出手,一挣扎却被沈如周推倒在床。 他高烧不退整整两天了,滴水未进,身上还有伤,身体实在虚弱,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沈如周压制住了。 沈如周扣着他的手腕,压在他身上,精致的面容被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眉眼,晶亮的眸子透着几分凌厉,直直地看着萧辰衍。 “我给你治病,是奉了皇命,你要是想死的话,等京城瘟疫彻底爆发了再死,那时,我会感激不尽!” 但现在,她必须得治好萧辰衍,不然永安帝那边没法交代,治理瘟疫一事也不会让她经 手了,那她就没法救人,更帮不了北修宴了。 她不能让自己精心准备的计划被打破。 “老实点!”沈如周冷哼一声,坐 直了身子,开始把脉。 萧辰衍躺在床上不动了,他的胸口微微起伏,俊脸上划过错愕。 沈如周虽话说得重,但实际上是想给他治病。 她为了救他,如此不顾危险。 果然,沈如周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萧辰衍心中一软,黑幽幽的眸子凝望着沈如周,目光温热。 沈如周并没有注意到萧辰衍的眼神,她手指搭在萧辰衍的手腕上,认真地把脉。 萧辰衍的确是染了瘟疫,而且现在情况不太好,高烧不退,咳嗽厉害,症状来的确实很猛,比军营的厉害多了。 这不禁让沈如周有些意外,萧辰衍的身子底子不错,怎么才两天就这么严重了? 哼,这回可有这个狗男人难受的了。 沈如周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幸灾乐祸完,还是要好好治的。 治疗瘟疫需要药物和针灸并行,药还没买来,那就先开始针灸。 沈如周扫了萧辰衍一眼,声音冷漠道:“翻身,脱衣服。” 萧辰衍望着沈如周,迟疑了一下后,艰难地支起身子,君武和长临见状立刻 第224章 本王会保护你 萧辰衍的后背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有几处破皮出血,新旧伤痕交错,整块后背没有一处好的地儿,看着很是可怕。 沈如周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怪不得萧辰衍发病这么快,原来是身上有这么重的外伤。 他这是挨打了,什么时候弄的? 她绝不是心疼萧辰衍,是这身上没有一块好地,真无处下针啊! 真是麻烦。 沈如周拧眉看了一会儿,一脸幽怨道:“你怎么弄成这样?身上全是伤,让我往哪儿扎啊?” 萧辰衍趴在床上,下巴垫在胳膊上,扭脸深深望着沈如周,语气却是轻描淡写道。 “前两天受了点皮外伤。” “哪里是一点皮外伤,王爷可去了小半条命啊!”长临向沈如周投去埋怨的目光,“王爷去辽东之前,被皇上打了五十棍!” 沈如周看了萧辰衍一眼,高高挑起眉头。 原来是受罚了,萧辰衍怎么惹着皇上了,打得这么重? 前世萧辰衍虽然不得永安帝喜爱,但也不曾下这么重的手。 对亲儿子这么狠,永安帝这是动了多大的火? “为什么打?” 长临皱巴着脸道:“王妃还问呢,要不是您瞎折腾,王爷也不会受罚!” 沈如周蹙眉,一脸莫名其妙,“他自己惹怒了皇上,管我什么事?” 长临神色愤愤 不平,语气很冲:“要不是王妃非要闹和离,王爷也不用费劲巴拉地去求皇上收回成命,也就不会惹怒皇上了,这可不是怪您吗!” 沈如周闻言一愣。 这板子,居然是为了求皇帝收回成命挨的,简直不可思议! 君武扯了长临一下,忙道:“王妃,王爷坚持不肯和离,被皇上打了五十棍也没有松口,可见王爷对您用心极深,您就别跟王爷置气了。” “是啊。”长临轻蔑地看了沈如周一眼,冷哼道:“王妃闹到这个地步,让王爷挨了打,还去了辽东,可算是引起王爷的关注了,王妃也该满意了。” 沈如周脸色微沉,她冷眼瞧着长临道。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又不是我让他去求皇上的,他自己上赶着找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 长临瞪起眼睛,“王爷都是为了收拾王妃惹出的事,才落到这般地步的,王妃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推卸责任吗!” “够了!”萧辰衍喝斥一声,苍白的面色透着几分阴沉,“本王的事不用你们多嘴,你们两个出去。” 君武一言难尽地看了长临一眼,忙拉着他走出屋子。 待他二人出去,合上门后,萧辰衍望向沈如周道:“你开始吧。” “开始什么?”沈如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把银针收了起来,忍不住骂 道。 “萧辰衍,我看你不是得了疫病,是得了蠢病!你可真行,为了不跟我和离,对自己真狠得下心啊!” 她真想不明白了,萧辰衍为什么这么不想跟她和离。 前世这个时候,他还总是说什么无论如何都会和她分开的,只是碍于太上皇不能和离,今生依旧是这个节骨眼,她都求来和离书了,他如今倒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了。 被打个半死,被派去辽东都要求皇上收回成命,他哪儿来这么大决心啊? 萧辰衍见沈如周看到他受伤,这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中生出一丝暖意。 果然,她还是在乎他的,平时再怎么给他甩脸色,看到他受伤,还是心疼他的。 萧辰衍发白的嘴角微微扬起,俊脸浮现出一抹惨淡的笑,身上的难受仿佛都消退了不少。 他语气轻松地道了声:“本王没事。” 沈如周蹙眉看向他,漂亮的面容被面巾遮住,看不见表情,声音却透着几分不耐。 “什么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难办!” 军营那边还等着她去救呢,本想着快点解决了萧辰衍,就赶紧去军营的,可萧辰衍伤得这么重,连针灸都不能做,不知道得耽误多久。 沈如周心烦不已,本来就不乐意来救他,他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净给她出难题。 药还没到,他这破身子也不能针灸,那就只能先按穴位缓解了。 “行了,你翻过来平躺着。”沈如周冷冷道。 萧辰衍倒是听话,立刻双手撑着身子要翻身,只是他现在是在状态太差,翻个身都费劲儿, 稍微动一下,就开始大喘气。 沈如周受不了他这么慢吞吞的,伸手扶了一把。 萧辰衍心里一阵感动,还没多感动一会儿,就被沈如周毫不客气地推到床上。 后背还带着伤,一下子撞到床板上,疼得萧辰衍闷哼一声,咬紧了牙齿。 沈如周假装没瞧见,一脸坦然道:“躺好了,我要给你按穴位。” 萧辰衍没说什么,安生躺着。 沈如周伸出手指,点在萧辰衍心窝正下方的鸠尾穴上,由轻及重地按压。 看着萧辰衍极差的脸色,她冷冷道:“本来你体质好,就算被传染了,也不会一下子就病倒,但是你自己作死,身上带着这么重的伤,发病得很快,症状比一般人还严重。” 不知道是沈如周的手法真的厉害,还是心理作用,萧辰衍觉得沈如周的温热的手指,一按到他的肌肤上,他身上的痛感就去了不少,一股暖意自心窝流淌全身。 他静静地凝望着沈如周,因为她带着面巾,只能看到她的眉眼,那样的美丽,因为低垂着,又透着一股 温柔。 这幅模样像极了萧辰衍在梦里看到的沈如周,深爱着他,对他千般万般好。 看到沈如周这般亲力亲为地照顾自己,他感到十分安慰。 这些天以来,被父皇责打,在辽东吃苦,染上疫病,一切的苦闷,都在这一刻忘掉了。 因为他知道,沈如周再怎么闹,再怎么折腾他,心里都是有他的。 如今他得了这要命的瘟疫,别人都避之不及,她还愿意冒着极大的风险来医治他,亲自上手给他按穴位,可谓是患难见真情。 萧辰衍喉咙发涩,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低哑道:“本王不后悔挨这顿罚,只是可惜,身上伤 第225章 他的救命恩人 想起之前命格和割血的事情,萧辰衍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到底是他亏欠沈如周,让她受了许多委屈。 若他还能有来日,一定要好好弥补。 听完萧辰衍一番倾诉衷情,沈如周不屑地轻笑一声,“萧辰衍,你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吧?” 萧辰衍的目光很是深情,声音透着一丝惋惜。 “本王没糊涂,本王知道这瘟疫一旦染上,能活的可能不多,更何况本王病得这么重,怕是离死不远了,方才本王同你说的,都是真心话,若有来日,本王真的想好好对你。” 沈如周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着摇摇头。 看着萧辰衍那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她并没有一丝的感动,只觉得无比地可笑。 前世怎么没发现萧辰衍这么会演戏啊? 她对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根本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冰,无论她对他多好,他都不会感激她半分。 前世她什么没为他做过?为他拼命,为他九死一生,可是他呢,从来没有善待过她。 前世她以为萧辰衍只喜欢慕婉容,所以对她百般偏袒,无限包容,谁知道他喜欢的居然是慕婉清,对慕婉容根本就没有情意。 偏袒,护着慕婉容,也只是因为慕婉容是慕婉清的妹妹,是 他的救命恩人罢了。 那她也救过他的命啊! 不说前世成婚后的救命之恩,就是今生,几年前,她外出游玩,偶遇萧辰衍落水,她见萧辰衍在水中央挣扎着,马上就要溺死,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救人。 把人捞上岸后,她见萧辰衍已经昏迷,忙俯下身给他渡气。 那会萧辰衍迷迷糊糊间睁开眼,见到一个女子不顾名节地,嘴对嘴给他渡气救命,当即说要娶她,护她一辈子,报答她救命之恩。 刚说完,他就又晕过去。 她那时根本不认识萧辰衍,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谁,不过觉得他长得很俊俏,听他说要娶自己,心里还美滋滋的。 后来,她在一次宫宴上见到了萧辰衍,认出萧辰衍就是那天她救的人,想起那天他的诺言,心里止不住的跳,义无反顾地爱上了萧辰衍,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他。 可是萧辰衍呢,非但不爱她护她,还践踏她的真心,完全违背了他当时许下的承诺。 同样是救命恩人,他对慕婉容就那么好,对她就那么差! 现在又说要对她好,她才不信。 “我们之间,谁都不必装,我太了解你了,萧辰衍,你越装深情,我就越恶心!”沈如周对着萧辰衍的巨阙穴,狠狠地戳了 下去,萧辰衍顿感一阵巨疼,倒抽一口凉气。 “拿你那些话去糊弄别人吧!别说给我听,脏了我的耳朵!” 说罢,她下手就越来越重,萧辰衍又不懂医理,以为本就该是疼的,没有躲,也没力气躲开。 他病得重,说句话都累,烧了两天,脑子昏昏沉沉的,渐渐的,沈如周说什么他都听不清了。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却还强撑着眼皮望着沈如周,想要把她的身影刻在眸子里。 终于支撑不住,他闭眼晕了过去,合上眼的前一刻,嘴里喃喃唤出一声:“姝姝……” 不过他的声音太小,沈如周根本没听见。 见萧辰衍昏睡过去,沈如周又使坏地在最痛的穴位,狠狠按了两下。 稍微消气后,她又老老实实地给萧辰衍按了一会儿。 半晌后,沈如周起身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君武和长临早已经等急了。 见她出来,君武忙凑上去问:“怎么样了王妃?” 沈如周揉着自己酸疼的手腕,平静地吩咐道。 “把他带回王府吧,王府人多,好照顾他,在这儿不太方便,更何况这里位于京郊,流民多,随时可能有人闯进来,到时候不好处理。” 君武面露喜色,“王妃的意思是,王爷还有 救,能治好?” 沈如周点头,神色漠然道:“死不了,放心,我不会让他死的。” 虽然她巴不得萧辰衍赶紧死翘翘,下地狱,但现在不行,只有她把萧辰衍治好了,她才能去军营救人。 沈如周往屋里看了一眼,“他晕过去了,你们把他抬上马车。回王府后,我再给他治疗。” 说完,她先走一步。 长临看着她的背影,冷嗤一声:“果然还深爱着王爷,之前闹和离都是为了争宠罢了,现在王爷出事,她还不是巴巴地跑过来?” 君武不满地看着长临道:“那是王妃,你说话注意点。” “我又没说错。”长临撇嘴,出去备马车了。 君武摇摇头,对长临的话不置可否。 只要王妃能回心转意,和王爷好好过日子就行。 回到王府后,君武和长临刚把萧辰衍安置到床上,门外便传来了慕婉容的声音。 君武蹙眉,对长临 道:“你看着王爷,我出去看看。” “王爷,您怎么样了?听说您受了伤,婉容来看看您……”慕婉容在门外一个劲儿地喊。 房门打开,君武走了出来,面色冷淡地拱手行礼,“侧妃,王爷正在休息,您改日再来看望吧。” “王爷怎么了,到底受了什么伤 ?”慕婉容前几日挨了板子,伤还没好,被丫鬟搀扶着。 那天萧辰衍走得急,进宫领了命,连王府都没回直接动身去了辽东,这几天慕婉容都没见到他,一听说他回来,还受了伤,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想要献殷勤。 她抬步往里面走,“让我进去看看王爷。” 君武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把门关上,“侧妃还是回去吧,王爷现在不便见人。” 他站在门前,堵得严严实实。 慕婉容眼睛一横,厉声道:“你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见王爷!” 君武被她这大嗓门吵得蹙了眉头,“侧妃您小声些,王爷还在休息呢,等王爷醒了,若是要见您,属下自会放您进去。” “本侧妃现在就要进去!你一个奴才凭什么拦我?”慕婉容推了君武一把,要往里闯,“你起开!” 君武忙阻拦她,“侧妃,您别硬闯啊!” 慕婉容几日没见到萧辰衍,心急如焚,此刻 第226章 软禁 萧辰衍离家几日,怎么还把沈如周带回来了? 她之前不是都已经签了和离书吗,还回来做什么! 沈如周精致的面容上一片冰冷,她缓步走进,淡淡抬起眼皮扫了慕婉容一眼,声音不屑。 “我来还需要通知你吗?” 慕婉容咬了咬牙,身上的伤好像更疼了,那日沈如周打了她二十大板,疼得刻骨铭心,她现在看见沈如周就恨得牙痒痒。 “你不是都要和王爷和离了吗?还回来摆什么王妃架子!” 君武有些嫌弃地看着慕婉容,心道人家毕竟还是王妃,怎么不能回来了? “王妃是回来给王爷治病的。” “不是有府医吗?还有太医呢!怎么就非要让她来?”慕婉容毫不掩饰眼中的嫌恶,看着沈如周扬声道:“王爷到底得了什么病?我要进去看看!” “不准进。”沈如周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清冷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凛然。 “萧辰衍现在需要养病,不能接触外人,谁也不见。” 慕婉容眼珠子转了一圈,冷哼一声道:“我不信,王爷怎么可能不见我?” 说着,她给丫鬟小灵使了个眼色,这丫头是她新收买的,不是她的心腹,但机灵劲是有的。 小灵看了沈如周一眼,点头离开。 慕婉容手指着沈如周,疾言怒色道:“你拦着我,不让我 见王爷,到底是何居心!” 沈如周挑眉,冷声道:“随你怎么想,我犯得着跟你解释吗?” 她真懒得管慕婉容见不见萧辰衍,但眼下萧辰衍身患疫病,一传十十传百,慕婉容要是染上了,自己病死了不打紧,再传给别人是真造孽。 慕婉容气得跺脚,一把抓住沈如周的手腕,质问道:“你把王爷怎么样了?我今天不见到王爷,是不会走的!” 沈如周一把甩开她的手,“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儿吧,君武,守好门,别让闲杂人等进来。” 沈如周朝屋子里走去。 君武应声,正要为沈如周开门,慕婉容瞧见立刻往前扑了过来,“凭什么你能进,我不能,我就要进去!” 这时,丫鬟带着几个家丁也赶了过来。 慕婉容挤在门前,大吼道:“快来帮忙,他们把王爷软禁起来了!” 君武挡在沈如周和慕婉容中间,十分苦恼地道:“侧妃,您别闹了!” 慕婉容压根不听,抛开想要献殷勤,谄媚的事实,她确实担心萧辰衍,他是她喜欢的男人,尤其是沈如周不让她见,她更要见了。 她玩命地扒拉君武,还抓住了沈如周的衣袖,一番撕扯。 沈如周被慕婉容闹得心烦,直接甩了她一个耳光,“滚开!” 慕婉容捂着脸颊,恨得眼睛要滴血。 “沈 如周,你别太猖狂了!我是侧妃,难道还没有见王爷的权利吗!” 沈如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一边冷脸看着慕婉容道:“我是正妃,难道还没有约束你的权利!” “你……”慕婉容脸上红白交加,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后,她冷笑一声,“你都要和王爷和离了,还当自己是着王府的主人吗?” 慕婉容看向那几个家丁,“愣着干什么,沈如周把王爷软禁起来,要对王爷不利,还不快把她拉开!” 家丁们迟疑着上前。 沈如周喝斥一声:“谁敢!” 家丁们立刻又停住脚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一个是得宠的侧妃,一个是位份更高,但很快要离开王府的王妃,几人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两头都不敢得罪。 慕婉容见他们不敢动,高声道:“她马上就不是王妃了,你们还听她的做什么,快点把她拿下!” 家丁们不敢轻举妄动,纷纷向君武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君武一拍大腿,叹气道:“侧妃,您别折腾了,不让您见王爷是有原因的,王爷他……王爷他染上疫病了。” 原想着避免引起恐慌,君武不想说,但看着情形,再不说,侧妃就要把房顶给掀了。 他话音一落,众人皆是一惊。 慕婉容愤怒的神色,顿时僵住了,“你说什么?” “王爷在辽东得了瘟疫,王妃就是来给王爷治病的。”君武丧眉耷眼,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现在整个王府已经被封锁起来,王爷这间屋子更是不能随便出入,侧妃您若是执意进去,岂不是送死?” 慕婉容面色僵硬,不说话了。 家丁们默默地后退了几步。 沈如周冷冷扫了慕婉容一眼,自顾自打开门进去。 慕婉容咬牙,瞪着君武道:“我不信!王爷若真的得了瘟疫,怎么你没事!我看你是被她收买了,帮着她撒谎!” 君武好生无语,“侧妃,您怎么这么说……” 沈如周双手抱胸,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婉容。 “ 你要是不信,那就进去照顾他吧,寸步不离的照顾他。” 她管慕婉容会不会得病,只要慕婉容不出来祸害人,想赶着作死,她乐得成全。 此话一出,君武先是一惊,忙道:“万万不可,若是王爷知道,恐怕要生气啊。” 慕婉容再怎么着也是王爷的救命恩人,她的性命还是很要紧的。 慕婉容一听却是跃跃欲试,连忙就要往屋子里进,“我照顾就我照顾!” 君武想要拦,这时长临小跑着到门口,喊了一声:“王爷醒了!” 慕婉容眼睛一亮,立刻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 “王爷,婉容来看您了!” “ 别过来!”屋内,萧辰衍捂着嘴咳嗽几声。 慕婉容停在了原地,看萧辰衍的脸色苍白如纸,忙问道:“王爷,您到底怎么了?” 萧辰衍倚在床头,俊脸毫无血色,声音也很虚弱。 “本王得了瘟疫,你不要靠近。” 慕婉容脸色骤变,仓皇地后退几步。 王爷竟然真的得了瘟疫!沈如周居然不是在吓唬她! 沈如周冷笑着走到她的身边,漂亮的脸上神色讥诮。 “侧妃刚才不是还嚷嚷,要进来照顾王爷吗?你这连连后退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慕婉容脸色僵硬,她看了萧辰衍一眼,硬着头皮道:“没 第227章 摄政王在等您 “什么?”慕婉容白了几分,看着沈如周恨恨道:“你怎么不早说!” 沈如周嘴角微勾,面纱遮掩着,看不出来。 “你对萧辰衍如此关心,非要进来探望,拦都拦不住,想必,你也是愿意留下来陪他的。” 慕婉容一时无话可说,脸上透着青白无措。 她这会儿是又气又悔,早知道就不进来了! 若是留在这儿,没病也要染上病了。 萧辰衍听了沈如周的话,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后,望向慕婉容道:“既如此,你就留下来吧。” 他也不想让慕婉容有什么闪失,但这病确实厉害,接触了就可能被染上,为了府里的其他人,还是不能让她再多走动。 萧辰衍直接安排道:“东厢房还空着,你去吧。” 慕婉容无法,只好听话地去了,走之前狠狠地剜了沈如周一眼。 萧辰衍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清茶,面色痛苦地咽了下去,又道。 “长临,吩咐下去,所有接触过本王的人,都不得离开王府,在这院子里的人,尽量也别出院子,免得传染别人。” 长临应是。 沈如周挑挑眉,目光在萧辰衍惨白的俊脸上,打了个转。 萧辰衍虽然辜负她,在感情上不是个 东西,但她不得不承认,萧辰衍对自己人还挺够意思的,关键时候,还知道护着。 这时,门房的小厮过来禀报。 “王妃,您的丫鬟叫妙冬的来了,应您的吩咐,府门都封锁了,她现在府外等着见您。” 沈如周点头,“知道了。” 萧辰衍默默地将目光投向沈如周,沈如周却没有看他,扭头对君武道:“看好他,有事喊我。” 说罢,她转身离开。 直到沈如周出了屋子,萧辰衍才将目光收了回来,黑幽幽的眸子似深潭一般。 君武走到床边,一脸关切地问:“王爷,您好点了吗?” 萧辰衍静静地倚在床头,没有说话,他的面颊白得几乎透明,眼下透着淡淡的乌青,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长临满面忧色地道:“属下怎么瞧着,王爷的脸色更差了。” 君武在床边单膝跪下,宽慰道:“王爷别担心,王妃医术那么厉害,又那么爱您,肯定想尽一切办法帮您挺过这一劫的。” 萧辰衍眸光微动,薄唇抿成一条线。 沈如周这次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义无反顾地来救他,他心里真的很感动,但一想到过往对她的薄待,他又更加地愧疚。 沈如周做他的王妃,当真 是没享过什么福。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更差了,脑子越发的昏沉,胸腔一阵一阵地疼,连喘气都难受。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突然出声道:“本王现在半死不活,是不是该放手了?” 君武一愣,“王爷您说什么?” 萧辰衍的目光虚无地投到地板上,声音轻飘飘。 “她现在和离,总好过以后,变成个寡妇。” 他已经亏欠沈如周太多,不想再让她变成个寡妇。 可是…… “本王舍不得。” 君武看他这幅样子,心里实在难受,抿着唇不说话了。 长临觑着萧辰衍的脸色,心头一紧,试探地问。 “舍不得?王爷,您是不是,喜欢上王妃了?” 萧辰衍突然被问起,心里猛地一颤。 经过这几天,他慢慢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的确是喜欢上沈如周了。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他根本没弄清情况,就对沈如周动了心。 可他确实是想和沈如周在一起,他想让沈如周待在他的身边,一想到沈如周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嫉妒得要发狂。 沈如周,只能是他的。 “那婉清小姐呢?”长临轻声问道,“您放下她了?” 萧辰衍苍白的俊脸上,神色微 变,眸子划过一抹复杂神色。 婉清……他一直爱的人。 他放下婉清了吗? 萧辰衍觉得没有,那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为了他的大计付出了许多的人,他怎么会轻易放下? 可现在,他的脑子里却很少出现婉清的身影,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想到的,竟然只有沈如周一人。 他也糊涂了。 萧辰衍按着太阳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萧辰衍的反应被长临看在眼里,长临眸底暗了几分。 沈如周来到王府门口,直接搬了张梯子,爬上了墙头。 “妙冬,妙冬!我在这儿!”沈如周朝门口的妙冬挥手。 妙冬看到了墙上的沈如周先是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跑了过去,“小姐!” 沈如周又止住她,“等等,别过来,你站远一点。我接触过病人了,你离我远一点。” 妙冬乖乖在离墙根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脚,“小姐,方才有个太监拿着一万两黄金,来找奴婢买龙芽草,奴婢直接将药给他了,钱已经存放好了。” “好,办的不错。”沈如周就知道,妙冬明白她的意思。 买粮食和买药草的钱,之前都是她自己掏的,她要帮北修宴,自然也不可能想着他的钱, 皇帝要她干活,那自然需要付出点代价。 “军营情况怎么样了?” 妙冬仰脸看着沈如周,“那几个兵士按您的药方服下药以后,的确有所好转,但是没过多久,就又开始发烧了。” 沈如周摸着下颌思索了一下,面色平静道:“好,我知道了,你去报信,让他们再坚持一下,我忙完萧辰衍这边的事,立刻就赶过去。” 妙冬点头,又欲言又止咬咬唇。 沈如周看她好像有话要说,疑惑地眨眨眼,“怎么了?” 妙冬干咳了一声,手指着不远处的马车,“小姐,摄政王也来了,就在马车里,他说……要见您。” 沈如周愣了一下,顺着妙冬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黑漆平头马车停在王府门前的树下,秦铭和擒雨站在马车旁,二人向她遥遥投来诧异的目光。 沈如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姿势,上半身趴在墙头上,一条腿还翘上来,耷拉在墙外。 可谓是没有一点闺秀风范。 沈如周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动作迅速又自然地把腿收回来。 她刚刚满眼都 第228章 只想和离 沈如周看着那马车,面露犹豫。 要不让北修宴过来吧,她这爬上爬下的够费事的,而且很不雅,再说,她接触的病人多,万一传染给他怎么办。 不过她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想北修宴顶着一张八风不动的冷脸,跟挂在墙上她喊话,画面未免太诡异。 还是她下去吧。 沈如周从怀里掏出面纱戴上,伸腿跨上了墙,小心翼翼地转身,慢慢地将身子探下去。 妙冬担心道:“小姐,您慢点。” 沈如周的动作倒是利索,前世她总是瞒着父亲偷跑出去玩,没少翻墙。 她利落地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一抬头刚好对上马车里那人的目光。 北修宴不知何时,挑开了车帘子,目睹了她翻墙的过程,他微微挑起眉头,俊美无双的脸上隐隐约约地露出一点诧异。 面纱下,沈如周的嘴角扯了扯,目光十分坦然。 没见过女人爬墙吗,北修宴这稀奇的目光。 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了马车前,先打量一番擒雨,见他气色不错,微笑道:“伤都好了?” 擒雨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得露出一排牙齿,“全好了,用了您的药好得特别快。” 沈如周点头:“那就好。” 擒雨满脸感激,“多亏了王妃的悉心照顾,属下……” 还没说完,车厢壁被人敲了两下。 一旁的秦铭朝车厢里瞄了一 眼,面上划过一丝异样。 而后,他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了擒雨一眼,对沈如周道:“王妃,请上马车吧。” 沈如周却摇摇头,“我还是站在车厢外面吧,我已经接触过病人了,为了安全起见,摄政王跟我保持距离比较好。” 秦铭想了下也是,毕竟武成王妃在军营里接触了那几个兵士还有武成王。 他正要应声,车厢里却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无妨。” 秦铭愣了一下,心里觉得不妥,但又不敢作声,只好闭嘴,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如周有些讶然,北修宴竟然也不避讳一下,这是相信她一定能治好吗? 不过他身体好,她都没被传染,他就更不会了。 她不再推拒,检查了一下面巾有没有戴好,进了车厢。 车厢里,北修宴神色冷淡地端坐着,他没有戴任何遮掩的东西,绝世容颜倾国倾城,就是太冷了,叫人不敢靠近。 沈如周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望着他道:“摄政王,出门还是戴上面巾比较好。” 北修宴抬起漆黑如墨的眸子,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之前,我处理完将军府的事情,本来是要即刻去军营的,但是皇上突然召我进宫,要我先去给萧辰衍治病,这才耽误了。”沈如周眉头微蹙,晶亮的眸子里含着几分歉意。 她没有如约去军营, 肯定要解释一下,不过北修宴那么神通广大,想必已经知道情况了。 果然,北修宴平静道:“本王知道。” 沈如周道:“我方才听妙冬说,那几个兵士用过药,情况有所好转,但是又发起热了,这是正常的,光凭药物肯定不行,等我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就立刻赶过去为他们做针灸,摄政王不必担心。” “本王信你。”北修宴俊美的脸庞似水一般平静,丝毫看不出内心的波澜, “患病的兵士都被隔离起来了,军营里现在情况已经控制住了。” 沈如周点点头,北修宴的行动力她自然是可以放心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北修宴。 “摄政王,纸上的这几个地方,极有可能会出现疫.情,还请摄政王留意,多派些人去控制。” 前世京城已经爆发的时候,她虽然不在,但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情况,她凭借前世的记忆,提前写好了几个疫.情爆发点,只要控制的及时,瘟疫便不会蔓延开来。 北修宴面色沉静地接过来,看了看,再抬头看向沈如周时,那双冷冷清清的黑眸里却掺了几分复杂神色,“你怎么会知道,这几个地方会出现疫.情。” 沈如周早就料到他会问,脸不红心不跳地瞎编、 “我是大夫嘛,自然知道会引起发病的因素,根据地方的环境和人群聚集情况推测,这 几个地方是高风险区。” 沈如周顿了下,又补充道:“我猜的不一定准,但是防患于未然。” 北修宴沉默片刻,不动声色地将那张纸收起来,又道:“本王过来是要告诉你,本王已经向皇上请命,接了治理饥荒的差事。” 沈如周眸光倏地一亮,被面纱遮挡住的嘴角微微勾起。 北修宴办事就是快。 “那我便兑现承诺,向摄政王送上大礼。”沈如周眉眼弯弯,眼神清澈地望着北修宴,“我手里有大量粮食,可以帮无数百姓渡过这次灾难。” 北修宴望向她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底晦暗不明,“你为何会提前屯粮?” 沈如周早就打好了腹稿,她从容地迎上北修宴的视线,不紧不慢道。 “我搬出王府的时候,怕自己以后没饭吃,又被萧辰衍气得不轻,所以一时冲动,买了许多。” 北修宴深深地看了沈如周一眼,没说信不信,默默收回了目光。 沈如周又道:“我也没想到,现在竟然可以派上用场,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好机会,我愿意把粮食贡献出来,粮食是妙冬在看管,摄政王让她安排就行。” 沈如周顿了一下,手指点着下巴,含笑望着北修宴,“至于这报酬,摄政王应该清楚。” 北修宴眉头抬起,很干脆地道:“你的粮食,本王会以市场价买下来,但这是一份大礼, 算是本王欠你一个人情。” 沈如周却摇头,纤细的身子靠在车厢壁上,笑道:“不说什么欠不欠的了,只要摄政王助我和离就好。” 钱都是小事,她本来也想帮助灾民,但是她给北修宴送了这么一个大礼,她要一些额外的好处也不过分。 北修宴精致的眉头挑的更高,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眸色十分深沉地望着沈如周。 “这不是你为本王看诊的 第229章 撕破脸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沈如周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可她的后背已经抵着车厢壁,退无可退。 瞧着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步步逼近,沈如周蓦然伸手,挡在面前。 “摄政王还是离我远一点,万一我已经染上疫病,你离我这么近,会被传染的。” 这自然是托词,她不知道他突然逼近她想做什么,莫名的心慌。 “那就传染。”北修宴攥住了她的手腕,按下,俊脸在沈如周面前不到一尺之间停下,他紧紧的锁视着她的眸,“反正你能治好,不是么?” “刚出现瘟疫,你就想好了治疗方法,甚至早早地屯购药草,就像是早就预料到这场瘟疫会到来,早就做好了应对之法。” 沈如周看着他深邃的眼眸,明明话语是温和的,可她就是莫名觉得犀利,心中掀起一阵忐忑,纤细的手腕被他攥着,破了男女大防都没挣扎。 “之前边线药物短缺,你立刻就能拿出了大量的药物,这次饥荒,你也是提前屯粮。” 北修宴一寸不移地凝望着女子漂亮的眉眼,声音冷清。 “这一次次的,你为何总能从容应对,就好像能够未卜先知一般?” 沈如周强自镇定的望向北修宴,一双眼 睛似秋水一般澄净,平淡无波,她笑着反问道:“摄政王是怀疑我的用心?” 北修宴目光幽深,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冷声道:“你的用心虽好,但你的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叫人捉摸不透。” 沈如周望着他白璧无瑕的脸,不得不承认,北修宴真的很聪明,有着十分敏锐的洞察力,这几次的未雨绸缪,已经引起他的疑心了。 她重生回来那么久,哪怕她说看见过前世,也无人起疑她的转变,他是第一个,于前世的她而言,他还是交集最少的人。 不过就算她说自己是重生的,他也不会信的。 沈如周这么一琢磨,心顿时安定了,漫不经心地抬手将头发拢到耳后,叹了一口气,开始装。 “摄政王多心了,我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之前我就听父兄说,战场上药物是最短缺的,这次我的父兄上了战场,我担心他们受伤没有药,这才提前准备。” 沈如周眼神十分泰然自若,甚至无辜,“至于这次屯药草的事,是因为我平时就喜欢捣鼓药草,所以才买了许多。” 听了沈如周的解释,北修宴的神色似乎有些松动,攥着手腕的那只大掌力度减了几分,掌心的温热 轻轻包裹着柔嫩的肌肤,却没松开。 沈如周知他还怀疑,继续道:“如果我真的能预知未来的话,那我就能让战争避免,我的父兄就不用上战场了,而且,我也不会和萧辰衍纠缠,一开始,我就不会嫁给他。” 听到最后一句,北修宴深邃的眸底似有若无地掠过一抹暗芒,转瞬即逝间又恢复一片淡漠。 男人精致的眼角眉梢的冷意已然退去,他轻扫沈如周一眼,松开了手。 沈如周瞄着他的脸色,暗松一口气,收回手,轻轻地揉着,他就攥了一下,她细白的手腕上,就多了几道红痕。 她刚刚要是没圆过去,他不会打她吧? “除了饥荒的事情,本王还要提醒你,最近行事多加小心。”北修宴另起话题,语气冷然透着几分严肃。 “武成王和誉王之间的角逐要开始了,你尽量不要掺和进来,以免殃及池鱼。” 沈如周轻轻握着自己的手腕,垂下的眸子里有一抹喜色划过。 他们要开始正式夺嫡了?这是好消息啊,看来上次的宫宴,成功地挑起了萧景湛的争斗欲,他要与萧辰衍为敌了! 萧景湛是个庸庸之辈,前世的时候,萧景湛根本不把萧辰衍这个不受宠的皇弟放在 眼里,就没有把他当过自己的对手。 后来萧辰衍平定了瘟疫,立了大功,一下子得了帝心,之后更是步步为营,萧景湛再想对付萧辰衍,却是为时已晚,力不从心了。 而今生,萧辰衍未必能如前世一般,顺利解决瘟疫,现在更是病得床都下不来,萧景湛倒是可以好好地给他添添堵。 只要萧辰衍不顺心,沈如周就高兴。 沈如周压下嘴角的笑意,对北修宴点头道:“多谢摄政王提醒,我知道了。” 北修宴望着她,从那水波不兴,甚至无情冷漠的双眸中,折射出关切的面容。 “之前誉王来找本王,表明了他想要在这次饥荒中立功的心意,现在储君未定,他想要俘获民心,讨好皇上,一举夺得太子之位。” “历来争储都是一场腥风血雨,有无数人会被牵连其中,你现在是武成王妃,无论愿意与否都会卷进去,誉王会针对你,你要有个准备。” 沈如周轻轻一笑,声音风轻云淡却透着坚定。 “我虽然现在是武成王妃,但我和离的心不会变,我和萧辰衍不是一路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帮他的,至于誉王 ,他萧辰衍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我能扭转局面的, 绝不会成为夺嫡的牺牲品。” 前世萧景湛和萧辰衍斗得火热,她作为深爱萧辰衍的王妃,坚定不移地站在萧辰衍这一边,的确没少受萧景湛的针对。 而且,萧景湛视萧辰衍为眼中钉,肉中刺,对她也频频发难,再加上慕婉清在一旁煽风点火,她真是没少在他们夫妇二人手底下吃亏。 但今生,她巴不得萧景湛跟萧辰衍敌对呢,两个人斗得越厉害越好,最好他们两个两败俱伤,让北修宴渔翁得利。 北修宴瞧她是真的高兴,微微挑了下眉头,薄唇也微勾。 “你心中有数就好。” 沈如周“嗯”了一声,看向北修宴的目光柔和了几分。 没想到北修宴还来提醒她,真是个好人,有这样的合作伙伴,太省心了。 “还有,”北修宴又道,“嘉宁郡主和长公主经过上次换肝的事情,现在算是撕破脸了。” 这个沈如周早就料到了。 就嘉宁那个性子,被亲娘逼着换肝,能忍才怪。 想想萧瑾兮一开始还是因 第230章 看好戏 北修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淡淡道:“皇上有可能会将郡主,许配给靖安侯。” 靖安侯? 沈如周在脑子里搜索此人的面孔,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回忆起那人的模样。 不怪她记性不好,实在是那人在这偌大的皇城里太没有存在感了。 她记得靖安侯府祖上是立有军功的,只是子孙不争气,爵位传到现在这位侯爷的手上,已经撑不起门户了,现在的靖安侯府没钱没势,太不如从前。 这门婚事,跟上一世的国公府比,可是差太远了啊。 嘉宁现在身体残缺,定是找不到什么高门显户了,皇上给她物色这门亲事,估计也是放弃她了。 嘉宁心里念着擒雨,定然不会随随便便嫁给别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破落户。 恐怕嘉宁是要大闹一场的。 这就顺了沈如周的心意,上次她已经游说过嘉宁了,现在嘉宁的处境如此凄惨,想必要不了多久嘉宁就会动心,来找她合作了,她就好好等着吧。 “郡主是贵人,她的婚事自然是要再三斟酌的,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沈如周不咸不淡地说道,又含笑望向北修宴。 “辛苦摄政王跑一趟告诉我这些,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一定会尽快赶去军营的,解军营瘟疫之困。” 北修宴没再说什么,淡淡地点了 个头。 沈如周与他颔首,告辞,北修宴瞧着她下了马车,冷淡的眉眼微敛,垂眸,看她给他写的那张信…… 而沈如周下马车后,却没有立刻离去,她走到擒雨的面前问道:“淮宁这两天身体好吗?” “少主挺好的。”擒雨道,“王爷不让他出门,现在整日被关在王府里。” 沈如周哑然失笑,难怪他今日没有来,原来是被关起来了。 “最近疫病开始传播了,外面还是很危险的,他的性子一定是坐不住的,千万要看好他,别让他出来瞎晃悠,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再染上疫病会很麻烦的。” 沈如周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药瓶,递给擒雨。 “这是我给他准备的药,服用方法和以前一样,这两天天气也冷了不少,容易犯病,让他好好吃药,好好休息。” 擒雨收下,微笑道:“王妃费心了,多谢王妃。” 沈如周颔首,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角落里,闪过一个人影,悄悄打开角门进入王府。 慕婉容的房间里,小灵正在烧艾草熏屋子。 “把那被子好好熏一熏。”慕婉容用手帕捂着鼻子,一脸哀怨。 她迫不得已被留下来,虽然和萧辰衍不在一个屋子,但是离得这么近,还是很有可能会被传染的。 她一过来,就赶紧把门窗封闭, 焚烧药草驱毒。 “侧妃,都弄好了。”小灵把整间屋子都清理干净,熏了一遍,正想打开窗户透透气,被慕婉容训斥了一声:“蠢货,快关上!” 慕婉容眼疾手快地合上窗户,戳着小灵的脑门骂道:“王爷病得那么重,传过来怎么办!” 小灵缩了缩脖子,忙道:“侧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被传染的。” 慕婉容心里一腔苦闷,手绞着帕子道:“王爷也真是的,干嘛要去辽东!现在竟然染上疫病了,连累得我也不能走。” “都怪沈如周那个贱人,不早点说,非让我也留下。”慕婉容咬牙,“她肯定就是故意的!万一我也染上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话音刚落,房门被敲响了,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侧妃,是奴婢。” 小灵眼睛一亮,看向慕婉容道:“侧妃,是雪雁,兴许是有什么消息。” 雪雁并不是慕婉容屋子里的人,是外院的粗使丫鬟,慕婉容在这儿出不去,就买通了雪雁,让她去打听外面的消息。 慕婉容对小灵点了个头,小灵立刻去开了门。 雪雁轻手轻脚进来,脸上神色激动,“侧妃,奴婢方才看到王妃翻出墙,和外男私会了!” “你说什么?”慕婉容一惊,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回事?说仔细点! ” 雪雁道:“奴婢亲眼看到王妃在王府外,跟摄政王府的那个侍卫在树下有说有笑的,聊了好一会儿,王妃还给了那人什么东西,肯定是定情信物!” 慕婉容眼睛瞪大,又惊又疑道:“摄政王府的侍卫?” “正是。”雪雁点头,十分肯定道:“就是之前在咱们王府受伤的那个!” “擒雨?”慕婉容一脸不可置信,“沈如周竟然和他有私情?!” 小灵也很是惊讶,追问雪雁道:“你确定你没看错?” “当然没看错!”雪雁看向慕婉容,神色真挚,“奴婢看得清清楚楚,王妃把信物给了那人,那人还很高兴的样子。” “眼下王府都被封住了,王妃还要费力翻墙去见那人,定然是会情 夫啊!” 慕婉容一脸惊愕,抿着唇不说话,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要说沈如周和一个侍卫有私情,她不太信,但是擒雨并不是普通侍卫,他是摄政王贴身护卫,更是护着摄政王府少主的金牌侍卫,性情也好,想嫁他的人多得是,郡主不就是其中一个么? 再想想之前,沈如周的确和擒雨有不少来往。 那次擒雨受伤,沈如周就费了好大劲儿把人救回来,擒雨还总是向着沈如周说话,两人似乎的确有些暧昧。 这就对了,怪不得北修宴还屡次帮沈如周,原来 是想帮他府上的人暗度陈仓。 而且沈如周以前那么缠萧辰衍,现在提出了和离,定是移情别恋,想离了萧辰衍,去和擒雨在一起! 原来如此。 慕婉容脸上的讶异之色退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沈如周,竟然敢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 小灵在慕婉容耳边道:“侧妃,此事若是真的,王妃她定然再无翻身之地了!” “没错,这是个绝妙的机会。”慕婉容眼神闪过一丝阴狠,“她自己撞上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这一回我要送她一份大礼,必要让她彻底完蛋!” 最近她发现萧辰衍对沈如周不一 第231章 有意思 北修宴一行人,很快回到摄政王府,连同妙冬一并带走。 书房里,北修宴脱下外袍,一边洗手一边吩咐道。 “擒雨,跟沈如周的丫鬟,到她的宅子里看管粮食。” 擒雨应下,又问:“主子,只是看管,不运回来吗?” “先不动。”北修宴眉眼淡漠,拿起帕子擦手,“点算清楚就行,现在还不是放粮的时候。” 北修宴将帕子丢到水盆里,转过身看着擒雨,声音低沉徐缓。 “切记,不要露出消息,现在京城里的人都没有粮食,若是让他们知道武成王妃有大量屯粮,必定会遭到哄抢。” 擒雨面色慎重地抱拳:“属下明白。” 说罢,擒雨立刻动身离去。 北修宴坐到书案前,拿出了沈如周给的那张纸。 他看了看,面色冷凝,对秦铭道:“拿地图来。” 秦铭取来地图,在书案上铺开。 北修宴用笔在地图上,圈出沈如周所写的那几个地点。 秦铭疑惑地看着地图,“主子,这是什么?” “沈如周预测的瘟疫爆发点。”北修宴头也不抬地说道。 秦铭不由得放大了眼睛。 北修宴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将那几个地点连了起来,竟是将京城团团围住。 秦铭惊道:“难道京城周边都已经起了瘟疫?这怎么可能?!” 北修宴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地图,眸色透着深沉,宛若冰寒的水潭一般深邃无比。 目前他们所知道的情况,除了军营,辽东有瘟疫以外,也就闵州有几个病患。 这几个地方是不流通的,而沈如周给出的这几个地方,都在京城附近,几乎是京城周边的城市,都发生瘟疫了。 秦铭摇头,十分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自古瘟疫不可能短时间内大规模扩散的,武成王妃说的恐怕太玄乎了。” 秦铭知道沈如周有本事,但对于她的预测还是提出了质疑,他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因为如果是真的,京城就岌岌可危了。 北修宴沉默片刻后,声音冷静道:“让人先去查证,一旦落实有瘟疫,即刻封锁区域,将病患集中隔离,派大夫去医治。” “是。”秦铭面色凝重地应下。 北修宴又道:“沈如周说,这几个地方应该会有,但有也只是个别病例,还没有扩散开,一旦蔓延开,后果不堪设想,趁着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恶劣,一定要及时扼杀。” 饥荒好处理,有水喝,一时半会死不了人,但瘟疫不同,不可控因素太高, 必须控住。 “属下明白。”秦铭抱拳,又问:“那些粮食主子打算怎么处理?” “依属下看,这是一个很好的立功机会,武成王妃把这么多粮食拱手相让,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猫腻。” 提及沈如周,秦铭小心瞄着北修宴的脸色,“她现在,毕竟还是武成王的王妃,曾经对武成王更是轰轰烈烈表明过心迹的,如今成婚了却不帮武成王,反倒帮着主子,这有点奇怪啊。” 北修宴倚在靠背上,手指轻轻转动着玉扳指,丰神俊朗的脸上神色淡淡,没有什么表情。 “誉王都坐不住了,想利用这次饥荒瘟疫的事情争储,难道武成王就不想吗?”秦铭看着北修宴道:“主子,您收了武成王妃的粮食,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北修宴语气清淡地说了一句,无情冷漠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寒光,俊脸上隐隐泛出丝缕凉薄之色。 “先前武成王就多番示好,想要拉拢本王,现在誉王也坐不住了,上次来找本王,就是想让本王站队助他。” 秦铭迟疑道:“那主子的意思是?” “谁也不帮。”北修宴悠悠端起茶盏,淡漠的俊脸上划过一丝狠戾之色。 “处理饥荒和瘟疫的功劳,不能落在 他们二人任何一个的头上。” 秦铭眸光微闪,“主子是想让他们二人自相残杀,所以先按兵不动,等他们斗得不可开交,您再放出粮食,救万民于水火。” 北修宴眉头微抬,饮了口茶。 秦铭心下了然,颔首道:“属下明白了。” 秦铭瞧着自己服侍多年的主子,心里生出敬畏。 他很清楚,他的主子行事果决,做事狠辣,如果是必要的牺牲,主子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以说,除了少主的命,主子谁都能牺牲,哪怕他自己。 外界对主子的传闻,未必都是虚言。 “可是,武成王妃的举动实在有些可疑,属下知道王妃她厉害,但这也太神了,居然刚好在饥荒爆发之前屯粮,这是不是太巧了?”秦铭摸着下颌道。 北修宴轻轻吹着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俊俏的眉眼,秦铭看不清他俊脸上的神色,试探问道。 “主子,要盯着武成王妃吗?” 虽然武成王妃和主子早已达成 合作,一直以来也都是帮着主子的,他心里念着她的好,又碍于她的身份,忍不住对她心生怀疑,他真的担心武成王妃是在给主子下套。 北修宴放下茶盏,薄唇轻启,发话道:“是得让人盯着她。” 秦 铭心里颇感欣慰,主子虽然喜欢武成王妃,但还不至于被完全迷惑了心神,还是保持着冷静理智,知道对王妃心存戒备。 他点点头,正要应声,却听他家主子说:“眼下京城情况复杂,她身份敏感,恐怕早已成了别人的眼中钉,随时都会有危险,你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她。” 秦铭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糟心地看了北修宴一眼,艰难地应了一声:“是。” 待秦铭离去,北修宴静静地坐在书案前,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珠花。 这是沈如周那次掉下的。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圆润的珠子,脑海中浮现沈如周绝美的面容,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锋芒。 抛开一切不说,从她出现开始,她就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议的的事情,频频给他惊喜。 饥荒屯粮,瘟疫屯药草,预测瘟疫爆发点,还有之前往战场上送药,她就像神仙一般,知道所有的事情。 就算她每件事都给 第232章 不嫁 沈如周爬墙回去之后,刚进萧辰衍的院子,君武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王妃,王爷刚才又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沈如周淡淡地“哦”了一声,慢悠悠地进屋去看。 萧辰衍躺在床上,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昏睡过去依然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好受。 沈如周给他把了个脉,面无表情道:“没事,让他睡着吧。” 沈如周说的轻飘飘,君武心里没底,怕她置气不给王爷好好看,又小心翼翼道:“王妃,真的没事吗?王爷看起来情况更不好了呀!” “这是瘟疫,哪有那么快就好?”沈如周写下药方,递给君武,“刚才我已经让人买了药草,你让人按照这药方去煎药,喂他喝了。” 君武连声应下。 沈如周没再多管,径直出了门,到隔壁屋子去了。 萧辰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沈如周在这儿耗着,也不能白耽误功夫。 她想制出一种更好的新药。 前世发瘟疫的时候,她对医术还知之甚少,现在她精通医术,还有医药空间傍身,说不定能制出更好的药。 手头这个药方是前世她跟在疫.情一线,协助众太医制出来的,虽然有用,但是起效慢,还需要搭配针灸,实在 有些费事。 现在医治萧辰衍一个都很麻烦了,若是让她给天底下所有患病的人都喝药扎针,那不得把她累死? 如果能制作出一种药丸,喂病人吃下,可以一步到位,药到病除,那就太好了。 反正跟前就有一个现成的萧辰衍,不用白不用,她做好了新药就喂他试试,若是药效好,她就把药广泛使用,效率可以大.大提高。 沈如周说干就干,打开了自己的医药空间…… 与此同时,贵妃宫中。 萧瑾兮和嘉宁换完肝后一直在贵妃宫里休养。 嘉宁刚刚得知了皇上要把她许配给靖安侯,已经开始哭闹起来。 “我不嫁!除非我死了!”嘉宁甩手砸了一个花瓶,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萧瑾夕身子差,还下不了床,她倚在床头,看着被嘉宁砸的满地狼藉,脸色难看道:“你闹够了没有?” 嘉宁从臂弯里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泪痕,她哭着道:“我闹怎么了?我就要被嫁给一个老男人了,我不该闹吗!” 那个靖安候没钱没势就罢了,还一大把年纪了,都能当她爹了! 她可是郡主,凭什么要委身下嫁给这种人! 萧瑾夕看着崩溃的女儿,心里堵的难受,想骂又骂不出,只得长叹一口气道: “你闹有什么用?你现在也就是这个命了,你别看不上这门婚事,就这还是皇上开恩了。” 嘉宁眼睛红肿,扯着嗓子喊道:“我大好青春,现在要被嫁给一个破落户,我还要感激涕零,叩谢皇恩吗!” 萧瑾夕也不想把女子嫁给到那样的人家去,但如今嘉宁身子残缺,像样的人家不会要她,靖安候府已是最好的选择了,她心里再不忍,嘴上也只能劝道:“也没你想得那么糟,靖安候府再怎么没落,好歹也是个候府,累世官宦,勋爵人家。” 嘉宁看着床上的萧瑾夕,满眼都是失望与怨恨,“既然这么好,母亲为何不嫁过去!” 萧瑾夕脸色一沉,被气得煞白,斥道:“你说什么混账话!” 嘉宁跑到床边,眼睛通红地看着萧瑾兮,撕心裂肺的声音,透着极大的委屈。 “我为什么落得这么个下场,不都是母亲害得!要不是母亲执意要我的肝,我怎么会得这么一门婚事!” 面对女儿的控诉与指责,萧瑾兮心里来气,但又发不出火,她到底是心虚,换肝一事的确是她亏待了嘉宁。 她叹息着安抚道:“你放心,你是郡主,有本宫给你撑腰,不论嫁到那里,谁都不会慢待你的。” 这时,贵妃带着李 嬷嬷进来了。 “这是怎么了?”贵妃看着满地的碎瓷片,明知故问。 “嘉宁,你不要不懂事,你现在身子残缺,能得一门这样的婚事,已经很不容易了,皇上可为你废了不少心呢。” 萧瑾兮斜眼瞧着贵妃,心知她是来看热闹的,担心嘉宁发起疯来,说什么忤逆之言,被贵妃听去,到皇上面前添油加醋一番,便把嘉宁拉到自己的身边,轻声细语地道。 “好了,嘉宁,你身子还没有好全,先消停一会儿,别闹了。” 嘉宁没有答话,只是呜呜地哭着,贵妃接过话茬道:“是啊嘉宁,你要是闹大了,万一靖安侯府那边也不愿意了,怎么办?那你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嘉宁突然止住哭声。 贵妃又道:“你虽然折了一门好婚事,但是救了你母亲啊,这不划算吗?你是个为母牺牲的好孩子,等你嫁到靖安侯府,本宫也要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贵妃表面虽是劝慰,却字字句 句提醒着嘉宁,她落得这个地步,都是被自己亲娘所逼! 嘉宁抬眼看向萧瑾兮,眼神怨毒好似看见了仇人一般,她一字一顿道:“我不嫁!” 她喜欢的是擒雨,死也不嫁给那个老男人! 突然,她想起了沈如周对她说 的话,沈如周说可以帮她,让她不再像棋子一样被人摆弄…… 她虽然还沈如周有仇,但沈如周若是真的可以帮她,她也不是不能低头,毕竟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母亲你把我害成这样,还不管我,那我就自己想办法!” 嘉宁一把甩开萧瑾兮的手,朝外面跑去。 “嘉宁!站住!”萧瑾兮着急不已,她最清楚嘉宁的性子,生怕嘉宁做出什么混账事,然而她病体未愈,不及年轻人恢复快,无法奔波阻止不及,只能冲贵妃喊着。 “贵妃,快点让人拦住她!” 贵妃装模作样地对李嬷嬷道:“快拦住郡主,别让她乱跑!” 李嬷嬷作势去拉嘉宁,却故意放慢速度,眼瞅着嘉宁跑出门,才佯装心急地朝外面喊了几声,回头给贵妃递了个眼色。 贵妃嘴角微勾,叹道:“这孩子,真是的 第233章 承诺 嘉宁出了宫,直奔武成王府。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上门找沈如周帮忙,但是沈如周是她最后的希望,不管二人之前有多少龃龉,她都要来试一试,反正她不要嫁给靖安侯。 她没让人跟着,独自策马来到了武成王府,下马到门口一看,大白天的,府门竟然关闭了。 她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半晌,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带着面纱的仆役从缝里露出半张脸,一见是嘉宁郡主,忙道:“见过郡主。” 见仆役如此没有眼力见,还不大开府门让她进去,嘉宁往门上踢了一脚,没好气儿道:“大白天关什么门!” 仆役仍旧没有开门的意思,问道:“郡主有什么事吗?” “本郡主有什么事需要跟你汇报吗?”嘉宁烦躁地瞪了他一眼,“废什么话,快点把门打开,本郡主要进去!” “郡主恕罪,王爷有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出。” “怎么可能!”嘉宁蹙眉。 她哪次来不是随意进出?现在竟然被个下人堵在门外。 她要找沈如周,一刻都不能等! “滚开!”嘉宁推了仆役一把,一只脚已 经踏入门槛,“不让别人进还能不让本郡主进吗?我可是嘉宁郡主!” 仆役死死地挡着门,“郡主,真的不能进,我们府里有瘟疫啊!” “什么?”嘉宁一愣,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怎么会有瘟疫?” “真的,您千万不能进,万一被传染了,那就麻烦了呀!” 嘉宁有点不信,冷哼一声:“你怕不是在吓唬人吧。” “小的哪里敢糊弄您。”仆役指了指自己的脸,“您瞧,小的脸上还带着面纱呢,就是怕传染啊。” 嘉宁怔愣一下,忙把脚收了回来,连退两步。 竟然真的有瘟疫吗?她一直在宫里,都没听说外面的事。 那可怎么好? 她的事情十万火急啊! 仆役道:“现在王府已经全面戒严,不得出入,郡主若是有什么事,小的可以代为转达。” 嘉宁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她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她必须要和沈如周当面说。 罢了,今天见不着,就再等等,皇上总不至于马上就把她嫁到靖安侯府。 “算了。”嘉宁摆摆手,转身离去。 仆役送走了这位小姑奶奶,松了 一口气,脖子一缩,关上了门。 嘉宁正要上马车,忽然传来一声呼唤:“郡主,郡主!” 她循声望去,见角门处出来一个丫鬟。 “郡主,您别急着走!” 嘉宁连连后退,指着她斥道:“你离本郡主远点!” 雪雁顿住脚步,“郡主别担心,我们没得病,病的是我们王爷。” 居然是舅舅病了! 嘉宁脸色一变,忙道:“舅舅怎么样了?” “王爷病得厉害,不过有王妃在为王爷医治,郡主不必太担心。”雪雁走近一步,环顾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奴婢出来,是有一封信要交给您,是我们侧妃给您的。” 嘉宁眉一挑,想到慕婉容之前做的事就不太喜欢。 她冷嗤一声:“本郡主跟她不熟,凭什么要她的信。” 说罢,她便要走。 “郡主等等!”雪雁再一次叫住她,走到她的身边将信双手呈上,压低声音道:“郡主,这封信的内容,您一定感兴趣。” 嘉宁犹豫了一下,慕婉容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到底还是好奇,把信接过来,粗暴地拆开。 寥寥几 行字,一眼就看完了。 嘉宁的眸子蓦地放大,有一团火焰在眸底烧了起来。 慕婉容竟然说沈如周和擒雨私会,还交换信物! “胡说八道!”嘉宁将信纸撕了个粉碎,揪着雪雁的衣领道:“这不可能!谁看见了?” 雪雁眼神畏怯地看着发怒的嘉宁,十分诚恳道:“这信上所言都是真的,不敢欺瞒郡主!” 嘉宁咬牙切齿,整个人都炸毛了。 她一想到自己心爱的擒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快要嫉妒疯掉。 那个人还是沈如周,沈如周竟然敢! 不行,她要去找慕婉容问个清楚。 “带本郡主进去!”嘉宁放开雪雁,命令她道。 雪雁忙带着她偷偷进了角门。 嘉宁风风火火地闯进了慕婉容的屋子。 “慕婉容,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话给本郡主交代清楚!”嘉宁一掌拍在桌子上,两只眼睛瞪得核桃一般大。 慕婉容一脸忧愁地走了过来,假意关切地拍了拍嘉宁的后背,“郡主先消消气。” “别碰本郡主!”嘉宁打开她的手,疾言厉色道:“本郡 主问你,你信上写的是不是真的?” 慕婉容叹了一口气,“婉容也是听别人说的,起初也不信,毕竟这是天大的丑事啊,可是好多人都说看见了,府里的丫鬟,还有路人都瞧见了。” “婉容知道,郡主心仪擒雨侍卫,想着此事非同小可,得告知郡主一声才是。” 嘉宁紧紧攥着拳头,眼眶因发怒而微微泛红,“沈如周和擒雨真的交换情物了?” “不止呢。”慕婉容凑近一点,低声道:“还有人说,看见他们就在王府门前那树后边,待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出来的时候王妃衣服都乱了,两人分别时还依依不舍呢。” 听到这儿,嘉宁牙都要咬碎了。 他们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擒雨是她的,沈如周凭什么! 她现在身体残缺,被塞了一门不称心的婚事,心爱之人还被沈如周给挖走了! 沈如周这个贱人,之前还承诺她,要帮她和擒雨在一起,她竟然还信了,原来都是假的!沈如周早就和擒雨好上了,把她当猴耍呢! 嘉宁气疯了,一鞭子抽到面前的桌子上,茶盏碎了一地。 她握紧鞭子,目露凶光,“沈如周,本郡主要杀了她!” 第234章 深情 慕婉容心里暗笑,这嘉宁就是个莽撞没脑子的,倒是如了她的意。 她拉着气冲冲要出门的嘉宁:“郡主,急不得。” “沈如周正在救治王爷,听闻治好一半了,还得了皇上口谕,如今谁都动不了她。” “婉容只是想去探望王爷,都被阻拦在外,您瞧,婉容甚至被拘禁起来了,连房门都不得出半步,郡主若是这般找她算账,只怕得不到好,还会被王爷训诫。” 嘉宁一听萧辰衍的病,稍稍冷静下来,那双猩红眼底藏着杀意,恨不得立马将沈如周抽筋扒皮。 “那你说怎么办?” 慕婉容眯了眯眼睛,柔柔叹了口气,手拉着嘉宁的胳膊。 “收拾这种挖墙脚不安分的浪荡女人,只靠郡主自己不行,靠婉容也不行,得我们一起联手,才有机会对付她。” 嘉宁看她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语气愈发着急,将鞭子拍在桌子上。 “少说废话,到底该怎么做?” 慕婉容俯身过去,正欲说话,嘉宁一下子躲开:“你干什么?” 慕婉容在心里已经忍不住暗骂好几声蠢货,面上却还是笑着。 “隔墙有耳,现如今正是危急时刻,外面还有人看着,如今你我二人在这儿议论,难保不会被听了 过去。” 嘉宁上下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压着心中怒意,看她倾身过来。 慕婉容耳语一番,嘉宁眼底的猩红愈发浓烈,似是要溢出来,她的手指紧握,眼底兴奋尽显。 看她表情变化,嘴角更是压不住上扬,慕婉容声音愈发温柔,很好的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意,笑着道:“如此这番,郡主,我们必然成功!” 嘉宁抬眸看了她一眼,冷笑着回应:“确实不错,没想到你也挺狠的,这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郡主如今吃了这么苦头,自然是要找回来场子,不是吗?”慕婉容笑了笑,叫小灵给嘉宁重新泡了杯茶。 嘉宁一饮而尽,随后起身:“本郡主知道怎么做了。” 她抓着鞭子匆匆离开,慕婉容看着她离去的声音,冷冷一笑,“沈如周,这一次,我不信你还能躲得过去!” 而此时,萧辰衍躺在床上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像是被人打了一样,痛得难以忍受,那张俊美无边的脸上充斥着痛苦。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下来,他虚弱的甚至连手都抬不起来,喉咙更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沙哑,疼痛,咳嗽。 他烧的有些意识模糊,可沈如周冷淡的 声音却始终回荡在他的耳边,口口声声说着和离,根本不看他这么痛苦的模样。 他想抓住沈如周,却伸手抓了个空。 “姝姝……”萧辰衍嘶哑着嗓音,试图睁开眼,脑海中却开始画面撕裂。 梦里沈如周与现在截然相反,他因为保护沈如周受了伤,即便伤口在他看来不是很严重,可一身素色长裙的沈如周,却哭成了个泪人。 她捧着他的胳膊,口中说着埋怨自己的话,眼底满是心疼,那张小脸上蹭到了血迹也没有擦去。 她拿着上等的金疮药给他上药,眼泪一直掉。 他瞧得心烦,不想让她哭,搂着她的腰把人扣在怀里,这样却叫沈如周哭的更加厉害。 “萧辰衍,以后你别受伤了……别这样了,我害怕……” 他看她的眼神却冷漠至极,“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必须救你,不是因为想救你,不要再哭了,吵得人头疼。” 沈如周却像是没有听进去,执意要为他上药,眼泪依旧落的不停,他看在眼里,觉得恶名昭彰的沈如周也有如此柔弱的一面,实在虚伪,但是,她确实照顾他照顾的很好。 她给他上药,让他不再感觉到疼痛,难受。 忽然,萧辰衍感到额头一阵冰凉,脑海 里温馨的画面骤然消失,他下意识睁开眼,看到沈如周低垂着眼眸,手中忙忙碌碌,沾了水的帕子,轻轻擦拭在他的脸上。 这动作与梦中的沈如周完全重叠。 萧辰衍那苍白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惊喜,他张了张嘴,恰逢沈如周毫不留情地给他喂进来一口水。 干渴的嗓子被湿润,萧辰衍漆黑的眸子颤了颤,咳了又咳。 “你怎么来了……” 她怎么来了?那还不是因为君武! 沈如周压着眼底的不耐烦,看都没看床上的萧辰衍。 她想到了方才的事情—— 刚刚沈如周在院子里炼制出来了几个药丸,其中掺杂了不少对瘟疫有针对性的药草,毕竟是取其精华,药效应当是比熬制的汤药好很多。 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君武喊了过去。 “王妃!王妃不好了!” “我好着呢。”沈如周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将药丸塞在瓶子里揣在怀里,艳丽的眸底波光潋滟,似是做了什么好事儿, 心情看起来还算是不错。 君武依旧叫嚷着:“王妃,王爷好像不太对劲儿,一直在胡言乱语,浑身上下泛红,看着有些骇人啊!” 她听着直皱眉,跟着君武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君武满腔担忧的 声音响起:“王爷病情怕是加重了,人已经烧糊涂了,王妃,您快去看看吧!” 君武面上表情愈发凝重,脚下步子都忍不住加快,她只能赶紧过来看萧辰衍。 毕竟萧辰衍死了,她就没办法再帮军营的人处理了。 她到了萧辰衍的房间后,先是给他把脉,随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口。 怪不得会再次起烧,她的药本来很管用,但这伤口俨然在这疫病之下发炎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处理身后的伤口,数病并发,怕是会很麻烦。 她心里骂了一句活该,随后看向君武:“端盆水来,干净的帕子多备几个,还有金疮药,拿最上等的。” 她不舍得拿自己医药空间里的金疮药,王府里屯着的,并不比她的差,那自然是用王府的。 君武回应一声,眼神中带着担心,但看到沈如周拿着自己袖子给王爷擦汗,心里的担忧立马散开。 王妃往日里挺爱干净的,如今竟然不顾王爷如 第235章 本王想亲你 沈如周看着他,明媚的脸上染上一丝不耐,“来看你死没死。” 萧辰衍脑子发昏,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忍不住又重重的咳了起来。 君武很快端来了水,将十几个帕子放在桌子上,“王妃,东西都备好了,需要属下帮忙吗?” 沈如周嗯了一声,“把他翻过来。” 她可没那么大的力气,要不是皇命在身,她都懒得救他。 君武立马上前,轻柔将萧辰衍翻了过来。 沈如周皱着眉,将萧辰衍背后的伤口清理了一番,又覆盖上金疮药,包扎好,确定无事了,才道。 “多拿两床被子,叠好放置在他的身前,就这么趴着吧,那伤口刚处理好,再躺着容易出事儿。” “是。”君武立马回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去准备了。 沈如周的目光重新投到萧辰衍的脸上,他吃了药,眼睛又开始低垂着,有些费力的睁着。 “沈如周,本王难受……” 她没有理会,这个病确实不好受,会烧得特别厉害,根本退不下,嗓子会剧痛,全身都发疼,尤其是萧辰衍整个后背都带伤,发炎严重,要不是身体底子好,还有她的药吊着命,他怕是已经死了。 君武拿着被子回来了,她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我已经给萧辰衍喂了药,给他多喝点水,能吃什 么就喂什么。” 君武一愣,声音沙哑了一下:“王妃不在这照顾王爷吗?” “你不听我把话说完?”沈如周看了君武一眼:“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他现在需要足够的休息。” “是。”她的眼神如此凌厉,君武忙不迭点头,竟不敢忤逆她分毫,甘愿听从差遣。 沈如周拿着沾了水的帕子,坐在床边给萧辰衍擦脸,给他降温。 这动作落在君武的眼里,就是极尽温柔,不仅如此,他瞧着她直勾勾的盯着萧辰衍,想必心疼极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也是,曾经王妃那般喜欢,在意王爷,如今王爷生死一线,王妃平日里再怎么胡闹,现在也是舍不得的,定会全力相救! 君武的脸上带着欣慰,退了出去。 沈如周也想离开,但她给他喂的是刚刚研制出来的药,她需要知道他服用后的症状,反应,万一不适用,她还能及时处理,调整。 她看着萧辰衍那张苍白的脸,显然被病症摧残的不行了,唇角冷勾,讥诮一笑。 前世有她护着,他没受过这种苦,今生,就好好享受吧。 “若是试验成功,你也算是为天下黎民百姓,积德了。” 萧辰衍似乎听到声音,慢慢的睁开了眼,眸子中映入沈如周坐在一侧,悉心的为他擦拭着额头,脸颊,毛巾冰冰凉凉的, 很舒服。 她在照顾他,跟梦中一样。 他心中一动,几乎压不住狂跳的心脏,忽然一把抓住沈如周纤细的手腕,猛地把人往身上一扯。 沈如周猝不及防,竟然被硬生生拉了下去,险些压在了他的后背上。 两人近在咫尺,呼吸交错,他漆黑深邃的眸子深深的绞视着她,目光慢慢的往下滑去,落在她嫣红的唇上,眸色愈发暗了。 梦里,他尝过滋味,她的唇很软,滋味很好,说不出的悸动。 沈如周眼看着萧辰衍凑上来,像是要亲她一般,眸底骤然闪现一丝怒意,沾着水的帕子狠狠拍在萧辰衍的脸上。 “你干什么!” 萧辰衍被打了个措不及手,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又被这一打给打得涣散了。 他浑身难受,嗓子哑透了,“过来……本王想亲你。” 沈如周的瞳眸一震,明艳的脸上满是怒气,忍不住怒骂:“亲你个大头鬼!” 他脑子烧糊涂了,把她当成谁了? 慕婉容?还是慕婉清? 萧辰衍见她站起身,虚弱的拉住沈如周的胳膊,俊美的脸上拧着眉头,难得无措,茫然,仿佛被人欺负了一般。 倘若上一世,萧辰衍这般,沈如周自然是心疼不已,可如今,她只有满腹冷意,再次甩开他纠缠的手。 萧辰衍还不死心伸手:“姝姝……” 声音沙哑,几乎听不到,口中更是呢喃着,想要拥抱沈如周。 他这么不安分,沈如周心里的怒意瞬间迸发出来,她抽出银针,在萧辰衍的脖子上狠狠扎了一下! 萧辰衍闷哼一声,直接昏睡了过去。 沈如周脸色铁青,看着床上萧辰衍昏过去,还带着委屈的面颊,冷哼一声。 萧辰衍竟然如此离谱,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记纠缠。 这幅偏执模样,又令她想到了登基后的萧辰衍…… 沈如周闭了闭眼,指甲掐入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不该再为萧辰衍掀起半分波澜,哪怕是厌恶。 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确定他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甚至开始退热,她 就毅然转身,一把拉开房门。 君武诧异的看着她,“王妃?” 沈如周明艳的脸上依然冷冰冰的,“看着他,有情况及时喊我。” 说罢,她也没管君武答不答应,径直离开。 君武赶紧进屋看了一眼,发现萧辰衍的症状,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退热了不少,呼吸也平稳了,这才松了口气。 王妃果然厉害!只是,从前为何要藏拙,还总是无聊的欺负别人,若是早展示这一面,兴许,王爷从前也不会这么讨厌她了。 如今她锋芒毕露,宫中上下无一步赞佩,若是王妃还能救下这次的瘟疫灾民,这天下民 心,必然属于主子! 沈如周不知君武的想法,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冷笑他痴心妄想。 如今时局大乱,一天一个变化,沈如周也不知外面变化成何种模样,尤其是祖母那里。 父兄不在,祖母年事已高,虽然有如兰姐照看着,但依旧叫人忧心。 沈如周琢磨了一会,回屋消毒,重新换过衣裳后,匆匆离府。 此时,王府之外,在北修宴的命令之下,各个地方做好了防护。 北修宴太凶残,手段狠辣,威慑力高,他说什么,百姓们就听什么,叫他们少出门,他们便除了吃饭挖菜以外,乖乖待 第236章 不要脸 秦铭心里一惊,低头应下:“是,属下这就去。” 他匆匆带人出去,告知分发药草的那些士兵。 一时间,沈如周这个名字,在民间声名鹊起,人人提起她,便是满满的称赞,说她是神医,说她爱民如子。 而北修宴的名声也有些好转,毕竟施发药草的人,是摄政王府的府兵,有人甚至都觉得,摄政王虽然手段狠辣,看起来不是好人,但能顾及百姓生死,为百姓做好事,就是个好官。 二人名字纠缠在一起,莫名多了些暧昧。 但这一切,都只是个开端。 虽然瘟疫得到了控制,但是闹饥荒闹得厉害。 不知是谁趁着祸乱,暗中传递消息。 “听说了吗?城外的镇子上死人了!饿死的!” “现在他们不让咱们出城,就是怕被咱们知道,现在有药吃又能怎么样?官府拿不出粮食,咱们病好了却没吃的,不一样是死?” “摄政王和武成王妃,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的吧?” “谁知道呢,他们都自身难保了!” 一时间,这对话传遍了诸多城池,人心惶惶,百姓们害怕极了,纷纷跪下求送药的士兵救救他们。 士兵们也无法,只得去请示北修宴。 北修宴闻言,俊脸神色未变,眸色冷淡,修长的手指翻着各地呈报上来的案牍。 “不入流的手段,先安抚百姓。” 而此时的将军府。 沈如周匆匆赶回府,就奔着祖母的屋子去,路上却瞧见嬷嬷和沈如兰,她面上一喜,刚要朝她们走去,却忽然听到嬷嬷心疼至极的声音。 “如兰小姐,这段时间,都是您在照顾老夫人,尽心竭力,老夫人的身子能好转,全亏了您。” 沈如兰的声音温柔,“嬷嬷谬赞了,我做的事情微不足道,祖母身子健朗,父亲和兄长那边才不会忧心。” “还有如周,她年纪最小,身子底也不好,还要去治疫病,定十分吃力,决不能让她为此分心。” 沈如周眸色微闪,忽而站住了脚步,就在旁听着。 嬷嬷心疼的看着沈如兰,“如兰小姐温柔待人,责任心重,若如梦小姐有您一半,不,三分之一的好,都不至于叫人如此寒心。” “也就是老夫人心善,看不得二房被饿死,将王妃留下来的粮食,分了一半给二房,否则,总能给他们点教训。” 言语之中,对二房的不满已然到达极点。 沈如梦叹了口气,“始终是血脉相连,若父亲在,知道二叔伯一府出事,没米下锅,也会伸以援手的,更何况是祖母。” 沈如周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看着沈如兰和嬷嬷越走越远,眼神泛冷。 她知道沈如兰的 意思,其实她也早就猜到了,以祖母的性子,看着自己儿子落难,孙女饿着,必然不可能视而不见,送粮是迟早的事。 这一家恶心,利益至上的,不顾骨肉亲情的真面目还没有揭开,她若阻止,也只会招惹祖母不快。 等着吧,等她腾出手来,一定会将这吸血的臭虫,斩断干净的。 沈如周转身离开,出了将军府,脚下步子加快,匆忙回武成王府。 就快到王府时,仓促转弯处,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这里四处无光,只余下月光冷冽,照出那人的身影。 沈如周脚下躲闪不及,竟然是撞了上去! 她惊叫一声,生生后退两步。 “谁!” 那人也跟着惊叫一声,“谁啊!” 二人四目相对。 沈如周惊疑不定的瞧着眼前人,试探问:“淮宁?” 那人立即喘了口粗气,往前走了一步:“漂亮姐姐,你吓到我了!” 沈如周乐了,拍了拍胸口,压住狂跳的心脏,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才吓到我了,都天黑了,你怎么在外面瞎晃荡?外面很危险,知不知道?” 陆淮宁有点心虚,却理直气壮道:“我知道危险,但是,但是我想要跟你一起救人,像师父那样!” 瘟疫如此骇人,漂亮姐姐和师父难道不知危险么?可他们却 依然迎难而上,他也想要保护别人,他想要强大,跟他们一样保护弱小,保护师父和漂亮姐姐! 沈如周看着少年眼中的坚定,心头发软。 前世,她跟摄政王府的人都交集不多,对于陆淮宁的记忆更少,她只记得,他身体不好,几乎是无法出门的程度。 现在看这孩子,未来必定是个心怀大义之人,之前病发由她改变了命运,今生再好好调养,应该能如他所愿,好好帮助百姓。 但是,现在瘟疫横行,不是他能承受的。 “这次不行,淮宁,趁着天色还早,我送你回摄政王府。” 陆淮宁躲过她的手,顿时退后几步,“不要不要!我要跟着姐姐,你要是把我送回去,我就再跑出 来!” 沈如周哭笑不得。 “淮宁,别闹。” 他可怜兮兮的看着她,“漂亮姐姐,我说的是真心话,我能跑出来一次,就能跑出来两次,这次是撞见姐姐了,下次万一碰到了坏人,把我抓走,那我就完了!” “姐姐,你带我回去吧,我保证乖乖的,听话,跟着你一块治病救人,能帮忙就帮忙,帮不上就呆着,好吗?” 他撒娇起来简直无敌,一直缠着她,围着她转圈,竟然有几分泼皮,却又特别可爱。 沈如周实在是拗不过他,赶了三两次都未果,只得带着 他回府。 虽然她觉得,这次若将陆淮宁送回摄政王府,以北修宴的脾气和能力,他肯定跑不出来第二次,但是又怕万一。 现在瘟疫横行,就算她能救治,但他的身子骨奇差,真出事就麻烦了,还是待在她的身边吧,回头再劝他回摄政王府。 陆淮宁特别高兴,一路上叽叽喳喳,进了武城王府也没停下来。 “姐姐人美心善,对淮宁是最好的!” “姐姐是天底下,除了师父之外,对我最好的!” 诸如此类的夸赞话语,沈如周任他说闹,只笑不答。 她带着陆淮宁进府,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恰逢瞧见慕婉容正从打开屋子的窗户,探出头来。 第237章 离她远一点 沈如周眸子一凛,扫向困在屋子里的慕婉容,“长了舌头会几个字就嚼舌根,不想要自己的舌头了,我帮你拔掉?” 慕婉容气怒,“装什么?你公然带着男人去自己院子里过夜,我是替王爷提点你,免得你干出不堪入目的,肮脏的事情……啊!” 沈如周都还没动手,陆淮宁就直接从口袋中掏出来弹弓,捡起来地上的石子,朝着慕婉容的嘴射去。 “臭不要脸!嚼舌根!长舌妇!给你石子磨磨牙!” 石子精准砸中慕婉容的嘴上,那疼痛叫她瞬间红了眼,慕婉容眼泪都跟着落了下来,她也才发现,沈如周带回来的“男人”,竟然是摄政王府的宝贝! 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野男人! 顿时,她心慌不已,本能的将窗户关上,生怕陆淮宁再次拿石子砸到她的身上,毕竟摄政王府的少主,她惹不起。 沈如周:“……” 她回头看向气呼呼的少年,忍不住失笑,原本她是要亲自掌嘴慕婉容的,没想到陆淮宁直接隔空打嘴,也算是出口气了。 “走吧。” 陆淮宁嘟起嘴,不开心的跟着沈如周回了院子。 而慕婉容关了窗,眼神阴沉,想到陆淮宁打了她的嘴,听到她说了那些话,心中发慌,可仔细一琢磨,那小鬼本就爱护着沈如周,就算将她的真面目说出来,又有谁会信? 她辩解一两句,王爷也会觉得这只是那小鬼的辩护之词罢了。 可她心中依旧堵得慌,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随后一把揪住丫鬟小灵的头发。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来?” 小灵吃痛,却不敢言,只得赶紧跪在地上,眼泪汪汪的。 “侧妃,信已经寄出去了,很快就能成事,您莫要与王妃置气,气坏了身体,岂不是如了她的意?” 慕婉容的眼底藏着狠毒,现在就恨不得把沈如周撕咬着吃了,闻言深深呼了口气。 “你说得对,我气坏了身体,只能是亲者痛,仇者快,很快就能让沈如周身败名裂了,一时的得意没什么了不起,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此时,陆淮宁跟着沈如周到了院子,他很不满,很生气。 “漂亮姐姐,我觉得武成王的眼睛有问题,他不喜欢漂亮姐姐这么厉害的,偏偏喜欢慕婉容那样阴毒狠辣的!” “实在是太气人了,眼瞎,心也瞎!” 沈如周闻言,眼神有几分恍惚。 就连外人都看的如此清楚,可惜,萧辰衍就好像眼睛被什么糊住了一样,一再觉得是她的问题,是她恶毒。 前世就这种事情发生的次数数不胜数,萧辰衍却始终坚定的,站在慕婉容那边。 现在想起来,她已然不伤心了,只是有些怅然,就这样的男人,也值得 她如此付出,真是年少天真,蠢笨的紧。 陆淮宁还在絮絮念,“那个坏女人,真讨厌,刚刚我就应该多打几个石头,打肿她的嘴,姐姐,这么气人的地方……你怎么还能忍得下去?” “不过就是嘴上逞凶,她也捞不着好,现在事情多,我不想节外生枝。”沈如周现在只想赶快让疫病消失,然后与萧辰衍和离。 其他的,之后再报复也来得及! 陆淮宁瞧她不想搭理的样子,到嘴的话一下又咽回去了,也是,活在这么憋屈的地方,漂亮姐姐怎么会不伤心呢。 漂亮姐姐都搬出去了,也提了和离,都是武成王不好,拦着姐姐,不让她走。 他嗷嗷两声,转移话题,“姐姐,你今晚出去做什么了?” 沈如周道:“去将军府看了一眼,现在瘟疫横行,战事吃紧,粮食短缺,我瞧瞧将军府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恰逢此时,君武从旁边经过,话只听了几个隐晦的关键词“瘟疫?”“粮食缺”“帮忙”。 顿时,他心中一阵激动。 王妃果然还是心系王爷,怕王府断粮,在这危险时刻,竟然还出去找粮食。 他瞧看了沈如周一眼,匆匆转身。 而陆淮宁和沈如周两人丝毫不知,陆淮宁点着脑袋,小脸神色凝重。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又没药又没粮食,怕是要死 好多人。” 沈如周想到前世的饥荒,唇角微抿。 确实死了不少人。 “所以,要救瘟疫,也要救饥荒,找到粮食,吃饱饭,才不会死那么多人。” 药和粮食,她都交到北修宴手里了,就看他怎么处理,怎么拯救受苦受灾的黎民百姓了…… 而君武则匆匆去了萧辰衍的院子,萧辰衍苏醒了,发热已经完全退下,此刻正在喝水。 君武刚刚本就是要去叫沈如周的,现在喜滋滋冲了回来。 “王爷,王妃怕您饿着,怕王府出事,今晚都出去找粮食了,王爷,王妃对您真是情深义重,她心里,还是有您的。” 萧辰衍俊美的 脸上浮着苍白之色,望向君武,声音沙哑。 “你怎么知道?” “方才属下听到了王妃是这么对陆小公子说的,王妃刚从外面回来!” 萧辰衍眼睛微眯,俊美的脸上多了丝沉吟。 “陆淮宁怎么会来这里?” 这一问,倒是把君武给问懵了,“许是路上碰到了?” “许是?”萧辰衍的俊脸阴沉,眼底藏着阴翳,“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沈如周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见了谁,做了什么,他们全都一无所知。 他甚至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去了摄政王府,所以才将陆淮宁带了来? 君武立马跪下:“王爷,属下……” “罢了, 不必解释,”萧辰衍嗓子疼得不行,“安排他住下,离王妃远一点。” 君武应下,“是。” 一旁沉默的长临,忽然说道:“王爷,方才君武不是说,王妃出府,是为了给王府找粮食?王妃可能是去跟摄政王府,借粮食了。” 是么。 萧辰衍漆黑的眸里闪过一丝困惑和诧异,他并不觉得,沈如周会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可是她出府,就是去找粮食的,不管有没有去找北修宴,她都是为了他。 果真,沈如周先前那般凶悍对他,就是在欲擒故 第238章 伺候王爷 长临的话铿锵有力,砸在萧辰衍的心上。 他早就有此筹谋,粮仓在闹饥荒的时候,派上用场,民心自然是会归顺于他。 他在宫中并不受宠,想要打一个翻身仗,让父皇无法对他视而不见,就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比如现在。 萧辰衍的眸色黑云骤集,略显病态的俊脸上,却是自信笃定的神采,沙哑着嗓子开口。 “先造势,再开粮仓,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作出一些牺牲,什么手段都可以用,本王只要好的结果。” 他只要民心,人死的多,他再出面解决,才会被人奉为神,才能最快速度的抓住民心,稳固民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必要的牺牲,是应该的。 “是!”长临接了命令,跪下一拜,“那瘟疫一事,怎么处理?” 萧辰衍眼眸垂下,苍白的薄唇轻抿,半晌都未开口。 治理饥荒,再收服瘟疫,双管齐下确实更能得民心,但他莫名不想让沈如周冒险。 他平日里身子极好,如今得病也凶险万分,几乎都快下不来榻,沈如周现在只是救他一人,还能侥幸不被传染。 但要是救治千千万万人,难保出意外,若是感染上了……她一弱女子,怕是撑不过去。 “ 让人盯着沈如周治疗瘟疫时的用药,告知太医,让太医们之后与她学习就是。” 君武眸色讶异,却又欣慰的笑了。 长临的心里却骤然发紧,王爷越是对沈如周看重,他越觉得那个女人心机颇深,如今大业在前,王爷竟然为了护着那女人,用了最差的手段。 这般怎么能做大事?! “王爷,王妃出面,代表的就是您的颜面,才能更好的为您造势,若只是太医……” 萧辰衍摆手,咳嗽,“不必多言,就这么做吧。” 长临嘴巴张了张,最后只能闷声应下,君武也退了下去,各司其职去了。 萧辰衍瞧着房门关上,忍不住捂着唇,咳嗽了两声。 他喘不上气,浑身无力,难受至极,慢慢的又躺了回去。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沈如周喂他吃药的场面,给他扎针,看起来贤惠又温柔,萧辰衍盯着她瞧,感觉身上的疼痛都缓和了一些。 只是,最近这种画面越发的多,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真,一道红光骤然闪过,他脑海中那些温馨场面被撕裂,又浮现出陌生的场景来。 只见沈如周红着眼,死死的盯着他,纤细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哭喊着,叫他别靠 近她。 而他身上穿着明黄色龙袍,满目心痛:“姝姝……” 这二字似乎刺激到了沈如周,她面上愈发疯狂,大笑声从她口中传出,在那阴沉晦暗的宫殿之中回荡。 沈如周走到他的面前:“萧辰衍……” 声音沙哑无比,却带着满腔凄凉,萧辰衍上前握住她的手,只感觉冰凉不已。 忽地一声闷哼。 一把沾满了鲜血的利刃骤然插入他的腹部,沈如周嘶哑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 “萧辰衍,我好恨你啊…” 他低头,不可置信地盯着腹部上的刀,身体在痛,心却更痛。 沈如周手指泛红,鲜血覆盖了匕首,似乎还觉得不够,那利刃在他的注目之下,再次往里推了一些! 他疼得脸色发白,只抓着她的手,没舍得用力伤她,“姝姝……” “别叫我!萧辰衍,你不配喊我的名字!你害死了我父兄,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画面戛然而止,疼痛也瞬间加剧,萧辰衍眸底一片红色,心痛到窒息,再回神过来,刚看见屋内燃着的红烛,就直接晕死了过去…… 与此同时,沈如周安排好陆淮宁的住处后,便回到房间,冷不丁瞧见自己桌子上一封信。 她微微蹙眉, 手指微动,只听旁边下人说了句:“王妃,这信是郡主送来的。” 嘉宁? 沈如周明媚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却毫不意外。 北修宴说,嘉宁郡主要嫁给一个老男人,长公主必定不会帮她,情急之下,嘉宁只会来找她帮忙,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打开信件,嘉宁字迹看起来有些狂傲,言语之中也满是倨傲,仿佛约她在郡主府见一面,是给她的赏赐。 沈如周摇摇头,小姑娘的脾气是真差。 再往下看去,嘉宁约定的时间是明天晚上,戌时见面,她沉吟片刻,明晚用膳之后也是没什么事情,便轻声对丫鬟说道。 “你去告知郡主,明晚我会如约而至。” 下人应道:“是,王妃。” 下人退离,将房门关好,却没瞧见不远处的长临。 他刚确定好陆淮宁的住处,确实离沈如周的比较远,还算沈如周懂分寸,就正巧听到沈如周最后一句话,他眸色闪烁,什 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第二天早上,沈如周跟陆淮宁用完早膳,她要去给萧辰衍看诊,昨日服用新药,还不知情况如何。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不然君武等人,早就找她看诊来了。 陆淮宁要跟着去,沈如周劝不动, 就让他做好防护,一同去给萧辰衍看诊。 萧辰衍已经苏醒,洗漱完,病恹恹的在床上坐着,沈如周和陆淮宁进来,他的眸色一闪,有些不悦,却没说什么,嘶哑着嗓子:“你来了。” 沈如周皱眉,“少说话。” 陆淮宁:“这声音好难听啊,像鸭子叫。” 萧辰衍:“……” 沈如周咳了一声,“童言无忌,不必理会。” 虽然,淮宁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她给萧辰衍看诊,他的病情好转很多,不烧了,咳得也没那么厉害了,就是声音难听了点。 看来她的方向是对的,药丸确实效用很好,金疮药也是极好的,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了。 “好好调养两天,别吹风,按时吃药,很快就能好起来。” 萧辰衍眉间微松,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君武的声音—— “侧妃,您还不能进去!” 慕婉容匆匆赶来,刚到门口,被君武拦住。 她特意打扮了一番,头发盘着,佩着流苏发簪,虽然对比依然一身红衣的沈 第239章 他会后悔 君武没吭声,陆淮宁撇撇嘴,“怎么哪都有这个坏女人。” 声音很小,只有沈如周听得见。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你去看看,她有没有事。” 沈如周都懒得看,纤细的手里写着新药方,声音冷清。 “声音洪亮,没有传染,她就不必再被关着了。” 话音落下,众人都听见了。 君武也没再拦,慕婉容的眸底掠过一丝恨意,沈如周,献殷勤都比她快。 她压着不满,立马从袖中掏出来面纱,她早就准备好了,这面纱与身上的长裙是搭配的。 她迈着小碎步进来,朝萧辰衍走去,声音娇滴滴的,“王爷,婉容没有感染,不如就让婉容照顾王爷吧,这段时间,王妃又跑将军府又去摄政王府的,真是辛苦王妃了。” 她嘴上说着,还不忘记刺激沈如周,一想到今晚沈如周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心里更是忍不住高兴。 萧辰衍闻言,咳嗽了一声,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不必,本王无需你伺候,照顾好自己就行。” 陆淮宁站在沈如周身边,双手插腰,上下扫了慕婉容一眼,真是哪哪都比不上漂亮姐姐。 “嘴上说着要照顾武成王,脚下却没动几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腿是假的呢!” 闻言,慕婉 容的脸色倏然一僵,却又不敢开罪,垂着头,一副备受欺负的模样。 “陆公子,婉容知道,您与王妃关系甚密,昨夜,还是王妃亲自带您回府住下的,可是,您也不能因为婉容与王妃不和,故意编排婉容啊。” “王爷是婉容的夫君,他生病了,婉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您说婉容不愿靠近,真是有点伤人心,挑唆婉容与王爷的关系了。” 陆淮宁气呼呼的,“我哪里编排你,你本来就离的老远,有本事你过来!” 慕婉容小碎步的走着,“婉容体弱,走的慢,难道也是过错?” 沈如周正好写完药方,凉凉的瞥了慕婉容一眼,这小碎步走的,就这么点路,怕是明年都走不过来。 她猛然伸手,将慕婉容拽了过来,就按在萧辰衍的身边坐着。 慕婉容脸色瞬间一变,本能想站起来,离远点,这可是瘟疫啊要命,沈如周居然直接把她抓到王爷身边坐着! 可她又被沈如周死死地摁着,根本起不来。 沈如周似笑非笑。 “侧妃说的真好,淮宁,你怎么能这么误会侧妃,她可是从今天起,就要贴身伺候武成王的人,这是她的夫君,谁照顾,都没她照顾的细心,你说是吧,侧妃?” 陆淮宁一下明白过来,“对,是我说错 话了,像侧妃这种‘善良的人’,当然是言而有信的啦。” 慕婉容还没反应过来,萧辰衍的脸色就骤然发黑,胸腔里一下就翻滚起不悦。 “沈如周,你让婉容贴身伺候本王?” 她竟然愿意让婉容伺候他,她竟然愿意将别的女人推给他?! 沈如周瞧萧辰衍黑脸的模样,冷笑一声。 “你情我愿有什么问题?你不要告诉我,你心疼?” 慕婉容也以为,萧辰衍是在担心她身子骨若,立即眼泪汪汪的咳了咳,“王爷,婉容愿意的,咳咳,能照顾王爷,是婉容的幸运……” 萧辰衍的脸色愈发难看,一股无名之火烧上心头,竟连慕婉容的话都不想理会。 他只盯着沈如周,“婉容身体不好,她照顾本王,不亚于飞蛾扑火,她不是你,你身体好,要也是你留下来照顾本王。” 嚯!想得美! 前世她愿意,哪怕舍身赴死,她也愿意为他做,今生,休想让她照顾他半分。 沈如周翻了个白眼儿,“今日药按时喝,不要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想她照顾就照顾,不想就让她滚,淮宁,我们走。” 沈如周率先离开,陆淮宁瞧了萧辰衍一眼,见他拳头紧攥,看起来气的不轻,顿时故意呲起一口大白牙,狠狠笑话。 “武成 王,你不要觉得漂亮姐姐从前喜欢你,就可以随便欺负她,我师父说过,真心最难得,也最易失去,你失去了漂亮姐姐的真心,永远都不会再得到了,这辈子,你就让这坏女人陪着你过日子,好好后悔去吧!” 说罢,他哼哼两声,蹦蹦跳跳的追着沈如周去了。 萧辰衍的俊脸倏地难堪至极,仿佛有什么话无形戳中了他,竟让他的心顷刻间剧痛不已。 慕婉容也满脸怒意,陆淮宁居然当着王爷的面辱她,真是可恶。 “王爷,王妃未免太不将您放在眼中了,您这身子还没好……王妃还跟外人联手气你,婉容心疼您。” “您都不知道,昨日晚上姐姐带着陆公子来的时候,两人言笑晏晏,可开心了,婉容还以为是商议出来如何给王爷治病呢,没成想,居然是来气王爷的。” 见萧辰衍不说话 ,慕婉容惊呼一声:“是婉容说错话了!王爷莫要生气。” 萧辰衍眉头紧蹙,苍白的脸绷紧了,“你先回房休息,本王未痊愈,传染给你了,不好医治。” 慕婉容起身,委屈道:“王爷,婉容是真心要留下来照顾您的,您……” “回去吧。”萧辰衍眼睛一闭,俨然是不想再继续交谈下去。 旁边君武立马上前劝阻:“侧妃,王爷 嗓子痛,现在说不得多少话,您还是先回房休息,待王爷好些再说吧。” 慕婉容看了眼君武,心里冷哼一声,面上更是愈发多了些关心:“那王爷好好休息,明日,婉容再来。” 她转身出去,君武看了萧辰衍一眼,也跟着退下了。 萧辰衍深呼了口气,可始终心绪难平。 他明明要尽快好起来,利用好这次机会,夺得他想要的,可现在却满脑子都是沈如周。 她先前满心满眼都是他,如今他这般重病,她却只是医治他,从未贴身照顾过他,跟梦里的沈如周,截然不同。 梦里的沈如周,甚至会为了慕婉容亲近他几分,都能气红眼,如今,她却直接将慕婉容推到了他的身边…… 脑海里骤然响起陆淮宁说的话—— “武成王, 第240章 戴绿帽 慕婉容被赶出去之后,气气呼呼的,等回到房间,小灵立马上前:“侧妃,郡主说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今天晚上了。” 慕婉容满是怒意的面上,顿时露出一个微笑:“好!很好!” 沈如周,今夜就是她的死期! …… 陆淮宁追上了沈如周,拉住了她的袖子,沈如周回眸:“怎么?” “姐姐!”少年满脸愤愤不平,“你这么帮着武成王,为他奔波劳碌,忙前忙后,他竟然还护着那个女人,难道那个女人身体弱,姐姐就不弱吗,你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沈如周看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姐姐在笑什么?我在为你打抱不平啊!那慕婉容嘴巴会说的很,却什么事情都不干,瞧着就恶心。”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沈如周哭笑不得,“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你动怒。” 陆淮宁噘嘴,“姐姐喜欢他,在意他,怎么会是无关紧要的人,你被他欺负,会伤心的。” 沈如周忍不住心中发软,这孩子,原来是担心她。 “我若还喜欢他,怎么会提出和离?你放心,他已经伤不了我了。” 只是,她的身后还有将军府,所以,她要完美脱身,不然会被萧辰衍殃及。 陆淮宁 瞧着沈如周淡然的脸色,好似真的没伤心。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道:“那就好,漂亮姐姐,你觉得,我师父怎么样?” 这问题一出,沈如周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北修宴那张绝美的脸。 只是男人那终日阴翳高冷的模样,着实让人不敢靠近,不过,名声虽然很差,但是人不错,至少是个好官。 “你师父,人很不错。” 仅仅四个字的评价,陆淮宁眼中瞬间一亮! 漂亮姐姐说师父很不错,又想要跟萧辰衍和离,难道说,漂亮姐姐,喜欢上师父了? 陆淮宁心中一动,恨不得高兴地冲到师父面前告诉他,但转念一想,师父肯定不会相信,甚至还会训斥他。 陆淮宁眼珠子一转,一则美计上心头。 擒雨说过,郎有情妾有意,就能撮合在一起。 他得好好的帮帮忙,让姐姐成为师娘…… 沈如周白天把事情处理好之后,晚上便准备去赴约。 陆淮宁得知她要出门,非要跟着。 “姐姐,你带着我,若是有什么意外,我还能帮忙对不对?” 沈如周漂亮的脸上染着笑意,轻声说:“这次说得一人赴约,我不可违背约定,淮宁,你也不想我成为背信弃义之人吧?” 简短一句话,就将 陆淮宁的话噎得死死的,他扁扁嘴,“那好吧,姐姐要小心一点。” 沈如周摸了摸失落少年的小脑袋,转身走了。 她上了马车,一路到了郡主府,顺畅的进府后,却没怎么见到人影,与想象中的冷清许多。 她瞬间眯起了眼睛,嘉宁一直是个吵闹的人,她的府邸,怎么会这么安静? 难道今生被亲生母亲背叛后,连性格都变了吗?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沈如周刚转头,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忽然狠狠朝着沈如周头上敲了一下! 沈如周顿时晕倒在地。 “带走!”那人见一举成功,立马将麻袋拿出来,扛着沈如周装了进去,带到了一间漆黑的屋子。 一群猩红着眼,见了女人眼冒绿光的男人立马扑了上来! 那人狞笑着:“这个女人,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就交给我们好好伺候吧!” 话音落下,沈如周身上的麻袋应声而裂…… 武成王府。 萧辰衍近乎昏迷了一天,终于苏醒,正在喝药。 沈如周的药很管用,他今日好了不少,嗓子没有那么痛,说话也是正常,只是那张俊美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苍白,掩盖不住的虚弱感。 昨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令他 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头痛欲裂,心脏也抽着疼,怅然若失的窒息感。 “王爷!”君武面上带着喜色,匆匆上前服侍,“您可算醒了,要不是你没有发热,王妃也说,您吃药后会嗜睡,属下还以为您又病了呢。” 萧辰衍修长的手放下瓷碗,忍不住咳了一声,“沈如周呢?” 君武摇头,“属下没看见,但应该在屋子里休息吧。” 长临却欲言又止,“王爷……” 萧辰衍瞥了他一眼,嗓音沙哑,“有话直说。” 长临恭敬道:“属下今日去寻王妃之时,听闻王妃要去郡主府,这是约见字条,说是郡主写给王妃的,王妃在一刻钟前,已经出门了。” 这字条,小厮要撕毁,他便拿了过来。 “郡主约见?”萧辰衍诧异,接过字条一看,英挺的眉头皱起来。 嘉宁和沈如周出了名的不对付,如今他病倒,这两人竟然到了登门拜访的交情? 可能么,尤其是沈如周还取走了嘉宁的肝,不杀了沈如周都算好事。 萧辰衍莫名有些不安,忽然,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只见嘉宁一脸委屈地扑了进来,直奔萧辰衍的面前。 “舅舅!您劝劝娘亲,她竟然要把我嫁给那个老头子!凭什么啊!” 萧辰衍蹙眉,冷峻眉眼之中更是疑惑,“你怎么在这?” 沈如周倘若赴约,嘉宁不是该与她相见么? 嘉宁像是听不见似的,一股脑的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都怪沈如周,舅舅!都是因为沈如周取走了我的肝,非要我救娘亲,我怎么会沦落至此?! “我要杀了沈如周,她嚣张跋扈不说,还不知廉耻,竟然去我府中与各种男子幽会!这是什么意思,挑衅我吗?看不起我吗?” “是她觉得能挑选的男人比我多,而我只能嫁给那个老头子,故意气我是不是?倘若不是因为她,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子吗?” “舅舅!你不要再让那样的女人当你的王妃了,她都把我欺负成这个样子了,你快休了她吧!” 她几乎不给萧辰衍发话的机会,一口一句控诉着沈如周。 萧辰衍瞬间抓住了重点,苍白的俊脸沉了下来,却十分冷静克制。 “她 第241章 反转 “我知道她是故意气我的,舅舅,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给你戴绿帽子,你也不要咽这口气!”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君武和长临都愣住了。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炸裂,虽然他们也不太喜欢沈如周,但感觉她不像那么浪荡的人。 萧辰衍的怒意瞬间升腾起,嘉宁虽然脾气不好,却极少污蔑人! 可他依旧不信,沈如周喜欢的人是他,就算有二心,又怎么可能跟五个男人卿卿我我,她不是那么浪荡的女人。 “你亲眼看到的,未曾看错人?” “当然是我亲眼看到的!”嘉宁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脸认真,“舅舅你不信我,那就随我去看看!” 萧辰衍额角青筋直跳,猛地起身:“去郡主府!” 长临和君武二人面色各异,匆匆备了马车,朝着郡主府奔去。 嘉宁眸中闪过一丝得意,该死的沈如周,今日,就是身败名裂的日子了! 她带着萧辰衍直奔选定的房间走去,脚步越近,那淫靡声音越明显。 还未靠近,一阵暧昧声音传来,女人惊叫声和男人低喘声交织在一起,十分暧昧。 细听一番,里面似乎还不止一个男人…… 萧辰衍竟瞬间掀起了滔天的愤怒,甚至有种强烈的背叛感,令他几乎压不住理智,猛地一脚踹开门。 “沈如周,你为何如此 浪荡下贱!甚至贱到郡主府来了,你是不是想死!” “砰——” 伴随着一声尖叫,房间门被踹开,里面淫靡景象入目,嘉宁和萧辰衍刹那间愣在原地。 那屋中还萦绕着奇异香味,只见一个女子被围绕在中间,周围五个壮汉,皆是满脸淫邪。 见屋外来人,屋内的人顿时都停下了动作,其中一个男的抓着女子的手腕,冲外面的人大吼。 “你谁啊,没看到老子正在办事么,赶紧滚!” 而那女子赫然是慕婉容,她衣衫凌乱,身上遍布痕迹,崩溃大哭。 “王爷,王爷救救婉容……” 嘉宁满脸惊讶,忍不住惊叫一声:“怎么是你?” 萧辰衍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却莫名的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沈如周。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对,他看了一眼君武,“把人抓起来。” 君武和长临立即将五个大汉收拾了,下手狠辣,五个大汉嗷嗷叫,被打得半死,才意识到惹错了人,最后像死猪一样,被拖着带了出去。 慕婉容则赶忙将衣衫拢好,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惊惧不已。 “王爷,婉容没有被……婉容还是干净的,但是,今夜的事情都是算计,您要为婉容做主啊!”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已然没有了怒意,嗓子干的咳了几声,坐在一侧的座椅上。 “你说,怎么个算计?” 嘉宁也是满脸困惑的看着慕婉容,慕婉容却恶狠狠的指着嘉宁,神色狰狞又崩溃。 “王爷,婉容跟这些男人不认识,更没想要来郡主府,是嘉宁郡主,打晕婉容送到这里来的!” 她也真是没想到,嘉宁居然会做这种灯下黑的事情! 明明说好一起设计沈如周,郡主写信,将沈如周骗到郡主府,然后安排人打晕沈如周,丢几个男人好好陪沈如周玩玩。 郡主再来王府,她配合郡主一唱一和,将引王爷过来,让王爷亲眼看见沈如周与人私通,放荡不堪,从而休了沈如周,她得王妃之位,郡主也可以好好出一口恶气。 可沈如周是出府了,嘉宁也来了王府,可谁料双簧根本没唱,嘉宁一闷棍就将她打晕了,等她再醒来,身边就多了五个壮汉,她跑都跑不掉。 要不是她及时苏醒,只怕一切都完了! 嘉宁闻言,俏丽的脸顿时一变,气得伤口痛。 “你胡说八道,本郡主何时打晕了你!明明是你自己找上本郡主,要干坏事陷害沈如周,让沈如周身败名裂,现在失败了,你成了这阴谋的受害者,就开始怪本郡主了,要不要脸啊?!” 萧辰衍的眉眼凌厉,“嘉宁,你说什么?” 从看见慕婉容起,他就知道是个局,只是没想到,这 会是为沈如周设计的。 慕婉容急急打断,哭的惨兮兮,害怕不已。 “王爷,嘉宁郡主说的都是假话,她与王妃沆瀣一气,联手设计婉容啊!” “婉容怎么会做如此歹毒的事情,而且,要不是因为郡主,婉容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还差点……差点失了清白,这对女子而言是多大的屈辱,您一定要相信婉容啊!” 嘉宁听她再三污蔑自己,气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好你个慕婉容,本郡主念着你的情分,没将真相完全抖出来,你却句句都在说是本郡主设计你,全都是本郡主的错,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别想好过了!” 说着,她回头看向萧辰衍,也哭着跪下,“舅舅, 今夜是嘉宁有错,沈如周割了嘉宁的肝,嘉宁心中有怨,慕婉容说能给我出气,我就信了她的鬼话。” “她说先让我送信给沈如周,约她在郡主府见,然后把沈如周打晕,再找几个男人欺辱她,再让我去王府,就像现在这样,把舅舅骗过来,坐实沈如周浪荡罪名,然后舅舅肯定会休了沈如周,我也就出气了。” “舅舅,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可以去查我给沈如周写的信,还有我打晕沈如周的棍子,都还在外头摆着呢。” 慕婉容脸色煞白,见嘉宁和盘托出,害怕极了,可偏偏设计 一事,的确是她做的,没有半点作假,她完全反驳不了,只能惶恐的看着萧辰衍。 “王爷,婉容没有,真的没有……” 萧辰衍的脸色难看,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互相攀咬,修长的手指攥了起来。 刚刚是急火攻心,又是沈如周的事,所以他才没那么理智,可现在,他怎么会看不出有猫腻,还有长临找到的字条,也正说明了嘉宁说的是真话。 只是,不管是被设计,还是设计都好,沈如周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沈如周呢,她在哪?” 嘉宁争着道:“我听慕婉容的话,将沈如周打 第242章 后悔 沈如周嗤笑一声,冷冷的扫了眼嘉宁。 “如果不好好配合你,又怎么会让我看见,今天这么精彩的一出戏?” 她一直都在,所有人说的话,做的事,她都听见了。 当然,也包括萧辰衍踹门前,说的那番辱骂她的话。 嘉宁语塞,闭嘴了。 慕婉容却根本不信沈如周与嘉宁说的这些,她指着沈如周,朝萧辰衍楚楚可怜的哭诉着。 “王爷,别听她们的一面之词,王妃就是与郡主合谋,故意陷害婉容啊,婉容今日险失清白,可怕的是王妃就在这个屋子里!” “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救了婉容,王妃只怕,只怕会看着婉容真的被人玷污……王妃如此心狠,其心可诛啊!” 沈如周终于看了萧辰衍一眼,自从她出面之后,他似乎就很沉默,薄唇紧抿着,不知在想什么。 她猜,可能又是觉得慕婉容说的有道理吧,他这种人,永远只信别人嘴里的话。 她收回视线,朝慕婉容走过去。 “说你蠢,你真蠢的要死,谁不知我和嘉宁不合,反倒是你们关系挺好?要合谋,也是你们两个合谋对付我,嘉宁方才更是已经承认,你还在狡辩什么?” 嘉宁闻言,也恼火不已。 “对,本郡主可讨厌沈如周了,就是你给本郡主出这么下流的主意,现在还抵赖,还把责任推到本郡主这,你可真能耐!” 慕婉容不管 她们的指认,现在情况对她十分不利,她要是认了,往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她盯着沉默不语的萧辰衍,跪着朝他爬过去,梨花带雨的哭着。 “王爷,求您信婉容,婉容没有,真的没有害过王妃,定是王妃妒忌您待婉容好,又像从前那般,想谋害婉容……啊!” 话音未落,突然“啪”的一声。 慕婉容娇美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顿时呆滞了,愣愣的看向沈如周。 怎么都没料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沈如周不仅不避嫌,还敢动手打人! 嘉宁也吓了一跳。 沈如周眼神冰冷,“这一巴掌,是为你满口谎言,无中生有,一再污蔑我的清白!” 前世今生,慕婉容的污蔑,诋毁之词! 她再扬手,“这一巴掌,是为你心思歹毒,居然一再跟人联手,害我于死地,你爹娘死绝了,不教你做人,你夫君纵容你,我可不惯着!” 她又扬手,“这一巴掌,是因你做错事,到现在还在抵赖狡辩,毫无忏悔的心,你敢这么狂,不就是知道有人保你,所以,你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害我么?” 沈如周连着打了慕婉容好几个耳光,打得掌心生疼,众人没一个敢拦,也没人敢说话。 最后,她满是嫌弃地将脸上红肿一片的慕婉容,狠狠甩到一边。 “慕婉容,你就是命好,攀上了一个没脑子又疼 你的夫君,不然,你早死我手里几百回了,懂么?” 慕婉容被打的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得扮演弱者,无法反抗,直至真沦为弱者,连嘴巴都被打肿了,麻得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沈如周,眼底满是怒意,恨不得扑上去把沈如周的脸抓花把她撕碎! 嘉宁看沈如周凶悍模样,莫名有点心惊,尤其是刚刚沈如周骂慕婉容的同时,好像……也将她的舅舅骂进去了。 “舅舅,慕婉容心思不善,留着就是个祸害,你不如把她休了,留着她,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萧辰衍冷静的看着这一出,俊美的脸上神色未变分毫,可一股怒意从心里沸腾。 他望着慕婉容被打的鼻青脸肿,丝毫没有往日里的清纯模样,声音冷硬,开口询问。 “婉容,对于今日的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慕婉容的眼里难以置信,王爷终究是信了沈如周。 她疯狂摇头,就是不认罪,“王爷,不是婉容,真的不是……” 萧辰衍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意思,可她眸里的杀意太明显,丝毫没有往日里那番柔善模样。 “君武,先将把侧妃带回去。”他沉声,手指握成拳,目光中满是失望。 君武候在门外,闻言立即进来,将慕婉容带走。 沈如周揉着发麻的手,嘉宁则哼哼两声,双手抱怀。 萧辰衍则不曾多看一眼, 试图扒拉着自己裤腿的慕婉容,侧过身去。 他只是习惯信任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代表他没脑子。 慕婉容和嘉宁必定是合谋,也确实是陷害沈如周,只是被沈如周发现,反将了一军。 沈如周究竟是如何设计慕婉容自食恶果,他不想再追究,此时也没有任何知晓的必要。 他只是想不明白,慕婉容曾是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么善妒的模样? 当初 救他的人,真的是她么。 “王爷……王爷!”慕婉容双手挥舞着试图抓住谁,想留下来继续辩解,却无济于事。 她恨意渐浓,死死盯着站在那里一身红裙美艳不可方物的沈如周,她好恨! 她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沈如周,倘若有机会,她一定报复回来! 待慕婉容身影消失,萧辰衍才将目光转向沈如周,她的模样逐渐与梦中重叠,胸腔之中一阵颤抖,萧辰衍轻轻吸了口气,往前踏了一步。 沈如周随之后退,眉头紧皱。 “沈如周,单独聊聊。” 话音落下,沈如周眉心褶皱加深,“你又想为她求情?我劝你做个人,今日要不是我聪明,被人轻薄的,就是我了。” 慕婉容处处想要她死,她今天愿意让萧辰衍带慕婉容回去,也是觉得由他动手,更诛慕婉容的心,绝不是要放过的意思! 嘉宁也急道:“舅舅,慕婉容 真的不是好东西,今天这事真是她的主意,你再留她,再保她,不怕以后后悔么,那,那这么做,也对不住沈如周吧?” 萧辰衍俊美的脸上苍白,薄唇紧抿。 他自知理亏,后悔不已。 当时长临给他看的那字条,嘉宁说的那些话,着实让他生气,他以为沈如周真的有了喜欢的男人,还… 第243章 你还喜欢舅舅吧 沈如周没接话,嘉宁眉头挑着,抬着下巴解释。 “你别想太多,慕婉容是舅舅的救命恩人,自然占有一席之地,你知道,舅舅向来是重情重义之人,刚刚我们轮番指认慕婉容,事发突然,舅舅需要一点时间理会,所以才没有当场责怪慕婉容。” “但本郡主方才都看到舅舅震怒失望的神色了,慕婉容这次,肯定逃不了。” 失望? 沈如周想到萧辰衍阴沉的脸色,看起来是气得不轻。 她冷然一笑,漂亮的眸子里毫无波澜。 前世慕婉容让萧辰衍失望的事情多了去,不也照样活的久? 今日若是慕婉容设计她,她真的出事,萧辰衍绝不会轻饶她,还会掐着她的脖子,骂她心肠歹毒。 人么,有所偏爱是常态。 “谁知道呢,你舅舅要是偏袒慕婉容,留她继续胡作非为也不是没可能,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我今日教训慕婉容,只是我要教训,与萧辰衍无关。” “她设计我,我反设计她,扯平了,你舅舅有没有惩处,我不在乎。” 嘉宁愣神看着平静的沈如周,“那你刚刚,怎么一副不满模样,本郡主以为你很在意呢?” “我嫌他烦,他要想饶慕婉容,我还能怎么拦,妄图想得到我 的原谅,或者妄图要我和解,做不到。”、 嘉宁看着冷艳的沈如周,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如周,不是最喜欢舅舅了么? 可这几次交锋来看,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沈如周喜欢舅舅啊。 “不必再说萧辰衍的事情,说说我们的事情吧,”沈如周回头看她,“嘉宁郡主,今日慕婉容的真面目,你可看清了?” 闻言,嘉宁顿时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明艳的脸上顿时浮现怒意,咬牙切齿。 “自然,慕婉容这狗东西,平日里与本郡主好姐妹好姐妹的叫,暗中却设计本郡主,将本郡主当做出头鸟,当做她上位的利刃,真是可恶!” “还好你及时知会本郡主,将一切说明白,否则今日这事,就不好办了。” 沈如周眸色微冷,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她看了字条后,的确相信嘉宁找她有事,但是她留了个心眼,特意问了一下嘉宁来武成王府的时候,是否去找了萧辰衍。 得知嘉宁没有去找萧辰衍,反而被慕婉容身边的丫鬟,带着去了慕婉容的房间,她就觉得事情不妙。 嘉宁是个急性子,暴脾气,没多少脑子很容易被人误导。 慕婉容正恨她恨的紧,当下这个节骨眼请嘉宁 来,必定要挑唆一番,所以今夜的赴约,必定有诈。 所以,她昨日就上门来找嘉宁了。 一开始,嘉宁还不肯承认,还要装,被她捅破与慕婉容算计之后,她才怒不可遏。 “是,本郡主就是要搞死你,沈如周,你明知本郡主喜欢擒雨,也口口声声说要帮本郡主,可到头来,你却挖人墙角,还与擒雨私相授受,私下定情,你要不要脸!” “如此下贱,本郡主要杀你,何错之有?!” 沈如周漆黑的眸子一眯,“谁跟你说,我与擒雨私相授受,私下定情?” 嘉宁更怒,眼睛都气红了,“你敢说没有,慕婉容的人都看见了,你送了擒雨定情信物!” 沈如周冷怼,“你喜欢擒雨,擒雨是你的宝贝,但不至于让你成瞎子吧。” “擒雨很好,但我不喜欢他,我也确实给了他东西,但那是给淮宁的药,眼下瘟疫肆虐,他身体不好,我记挂他身子,送东西的时候,不仅仅有擒雨,还有很多人都在场,慕婉容可把这话告知你了?” “你怎么骂本郡主?”嘉宁的怒意微敛,咬唇辩解,“没有。” “没有?没有你不会自己查?嘉宁,什么时候你也能动动脑子,别听风就是雨,慕婉容要利用你, 当然是怎么能惹怒你,怎么说我坏话,你蠢得上当,当了他人枪使,回头还得屁颠屁颠的感激她,揭穿了我的真面目。” 嘉宁被骂的一愣一愣,张嘴好几次,“那好,你现在也是一面之词,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话?” 沈如周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波澜,看向了嘉宁身边的丫鬟。 “让你的人,跟着我的人现在就去摄政王府问擒雨,前天给淮宁送的药还够不够,不就清楚了?要是你还有疑心,可以让我的人再问,擒雨与我究竟有没有私情。” 嘉宁答应了,很快也得到了回复,那日沈如周送的,根本不是定情信物,就是淮宁的药。 嘉宁也信了沈如周的话,当即怒火中烧,拿着自己的鞭子就想要去抽死慕婉容,被沈如周一把按下。 “嘉宁,我知道你现在有难处,我可以帮你处理婚事,帮你毁掉这桩婚约,但,你要帮我一个忙,也算是帮你自己——当着武成王的面,撕开慕婉容的真面目。” 嘉宁自然心动,她忍着身体不 适出宫,本就是为了此事,只是被慕婉容打岔罢了。 于是就跟沈如周筹谋了今日这一出,怕有慕婉容的眼线,所以,照常假意打晕了沈如周。 之后,嘉宁按慕婉容的约定 ,前往武成王府,与慕婉容说消息的时候,也将慕婉容打晕,悄悄送到了郡主府,嘉宁再去找萧辰衍。 果然,效果极佳,慕婉容那清纯小白花的模样彻底被撕碎,哪怕萧辰衍对慕婉容还有一丝心软,但隔阂已在,也算圆满。 嘉宁盯着沈如周看了半天,这一场闹剧下来,她真觉得沈如周变了好多好多,和先前愚蠢的模样截然相反,如今的沈如周,竟然有些让人害怕。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对一切运筹帷幄,又是格外的坚韧聪颖,一下就点破了慕婉容的设局,她甚至都没说婚事的事,沈如周也都猜到了她的难处。 嘉宁都有点怵她,生怕自己也被算计进去。 但是今日这事,嘉宁又觉得,沈如周比先前可靠了许多。 “沈如周,你的忙,本郡主已经帮了,本郡主的婚事,你要记得帮我。” 沈如周点头,瞧嘉宁害怕又想靠近她的模样,笑了。 第244章 有孕 “今日玩这一出,你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舅舅休了慕婉容,只留下你一个正妃,才好疼爱你,对吗?” 虽然沈如周表现的很冷漠,可她总觉得,沈如周就是放不下她舅舅。 沈如周倏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嘉宁。 她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哦,也怪自己先前表现出来对萧辰衍的喜欢深入人心。 她掰开慕婉容的手,“我就单纯为了报复,萧辰衍那么在意慕婉容,慕婉容出事,他肯定心疼,可慕婉容自食恶果,他想发泄都发泄不了,自然会很憋屈。” “我要的,从来是他们两个都遭报应!以后别再说什么还喜欢萧辰衍这种话了,怪叫我恶心的。” 说罢,沈如周转身就走,还使 劲搓了下自己的胳膊,压压鸡皮疙瘩。 嘉宁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沈如周离开。 她漂亮的眼睛里逐渐露出几分迷茫,竟有些看不透沈如周了,她甚至有股莫名又强烈的感觉,她舅舅可能要失去……曾经爱他入骨的沈如周了! 月明星稀,马车疾驰。 很快,萧辰衍就回到了武成王府,他一袭蓝色长衫,出府匆忙连外袍都没披,得病这几日,整个人清瘦不少,硬朗俊美的脸上苍白,却衬得有几分柔和。 他朝屋子里走去,君武寸步不离的跟着,长临处理完那五个男人,便匆匆赶来禀告。 “王爷,那几个……都处理好了,今夜的事情,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本王知道了。”萧辰衍 重重的咳了两声,目光犀利,他回了屋,坐在书案边,提笔写下了和离书。 长临诧异,君武大惊,“王爷,您这是?” 萧辰衍的脸色紧绷着,声音沙哑,“婉容手段狠辣,本王从前没看见,可以视若无睹,当没发生过,今日沈如周都摊给本王看了,那便不能再无视,也是该给她一个教训了。” 找那么多男人,玷污一个女人,其手段之卑劣,他都不敢想。 他要教训沈如周,都是明着来的,不屑于用阴的。 何况,就像沈如周说的,他若一点不惩处婉容,未免……对她太不公。 君武不吭声了,横竖他不喜欢慕婉容,尤其是她还这么阴狠,早该被王爷休了。 长临却小心翼翼的看着萧 辰衍,“可是王爷,侧妃毕竟是您的救命恩人,今夜就是做了糊涂事,也不至于休弃吧,她毕竟是婉清小姐的妹妹,若一纸和离,她便无家可归了,惩处会不会太重?” “她该庆幸,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是婉清的妹妹,不然,少不了皮肉之苦。”萧辰衍面无表情的写下和离书,沙哑的声音里失望透顶,“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玩这么阴暗的手段,发现的只是一次,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本王给了她好几次机会,知错不改,大错特错,再不严惩,本王都不知如何面对沈如周了。” 话落下,长临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萧辰衍将和离书给他。 “去送吧,本王就不亲自去了,今夜深了 ,让她明日走吧。” 长临恭敬应下,都还没有出府,就听到小灵火急火燎,哭泣的声音。 “王爷,王爷不好了!” 长临单手拦她,轻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事就说。” 小灵不敢造次,眼泪汪汪的站在原地,却不断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王爷,侧妃快不行了,她刚刚被带回府,就突然吐了一口血,直接晕过去了!” 吐血?! 君武震惊,“怎么这么严重?” 刚刚那几个男的,应该没对侧妃动手吧? 萧辰衍英挺的眉头蹙起,“她吐血了,该喊大夫看,找本王没有用。” 小灵急急的哭喊着,“王爷,大夫看过了,侧妃是有孕了,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吐血晕倒的!” “今日玩这一出,你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舅舅休了慕婉容,只留下你一个正妃,才好疼爱你,对吗?” 虽然沈如周表现的很冷漠,可她总觉得,沈如周就是放不下她舅舅。 沈如周倏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嘉宁。 她怎么能蠢到这个地步? 哦,也怪自己先前表现出来对萧辰衍的喜欢深入人心。 她掰开慕婉容的手,“我就单纯为了报复,萧辰衍那么在意慕婉容,慕婉容出事,他肯定心疼,可慕婉容自食恶果,他想发泄都发泄不了,自然会很憋屈。” “我要的,从来是他们两个都遭报应!以后别再说什么还喜欢萧辰衍这种话了,怪叫我恶心的。” 说罢,沈如周转身就走,还使 劲搓了下自己的胳膊,压压鸡皮疙瘩。 嘉宁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沈如周离开。 她漂亮的眼睛里逐渐露出几分迷茫,竟有些看不透沈如周了,她甚至有股莫名又强烈的感觉,她舅舅可能要失去……曾经爱他入骨的沈如周了! 月明星稀,马车疾驰。 很快,萧辰衍就回到了武成王府,他一袭蓝色长衫,出府匆忙连外袍都没披,得病这几日,整个人清瘦不少,硬朗俊美的脸上苍白,却衬得有几分柔和。 他朝屋子里走去,君武寸步不离的跟着,长临处理完那五个男人,便匆匆赶来禀告。 “王爷,那几个……都处理好了,今夜的事情,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本王知道了。”萧辰衍 重重的咳了两声,目光犀利,他回了屋,坐在书案边,提笔写下了和离书。 长临诧异,君武大惊,“王爷,您这是?” 萧辰衍的脸色紧绷着,声音沙哑,“婉容手段狠辣,本王从前没看见,可以视若无睹,当没发生过,今日沈如周都摊给本王看了,那便不能再无视,也是该给她一个教训了。” 找那么多男人,玷污一个女人,其手段之卑劣,他都不敢想。 他要教训沈如周,都是明着来的,不屑于用阴的。 何况,就像沈如周说的,他若一点不惩处婉容,未免……对她太不公。 君武不吭声了,横竖他不喜欢慕婉容,尤其是她还这么阴狠,早该被王爷休了。 长临却小心翼翼的看着萧 辰衍,“可是王爷,侧妃毕竟是您的救命恩人,今夜就是做了糊涂事,也不至于休弃吧,她毕竟是婉清小姐的妹妹,若一纸和离,她便无家可归了,惩处会不会太重?” “她该庆幸,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是婉清的妹妹,不然,少不了皮肉之苦。”萧辰衍面无表情的写下和离书,沙哑的声音里失望透顶,“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玩这么阴暗的手段,发现的只是一次,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本王给了她好几次机会,知错不改,大错特错,再不严惩,本王都不知如何面对沈如周了。” 话落下,长临皱了皱眉,没再说话,萧辰衍将和离书给他。 “去送吧,本王就不亲自去了,今夜深了 ,让她明日走吧。” 长临恭敬应下,都还没有出府,就听到小灵火急火燎,哭泣的声音。 “王爷,王爷不好了!” 长临单手拦她,轻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有事就说。” 小灵不敢造次,眼泪汪汪的站在原地,却不断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王爷,侧妃快不行了,她刚刚被带回府,就突然吐了一口血,直接晕过去了!” 吐血?! 君武震惊,“怎么这么严重?” 刚刚那几个男的,应该没对侧妃动手吧? 萧辰衍英挺的眉头蹙起,“她吐血了,该喊大夫看,找本王没有用。” 小灵急急的哭喊着,“王爷,大夫看过了,侧妃是有孕了,加上急火攻心,所以才吐血晕倒的!” 第245章 亲骨肉 萧辰衍猛然站起,俊美无俦的脸上染着几分错愕,“你说什么?” 慕婉容有孕了?! 长临和君武也都傻眼了,小灵擦掉眼泪,紧紧地盯着萧辰衍,“王爷,侧妃有孕了,刚刚才知道的,大概半个月的身孕……” 萧辰衍的心像是被什么一样狠狠攥着,几乎透不过气来,他又恍惚又茫然,却没有半点喜色,脑海中第一想到的却是沈如周那张倨傲的脸。 他薄唇抿紧着,长腿往外走去,直奔慕婉容的院子。 众人连忙跟上。 远远地,萧辰衍就听到了压抑着的哭泣声,细弱,可怜。 他刚进屋,一眼就瞧见了趴在桌子上的慕婉容,她也扭头看他,清纯的脸上满是泪痕,一下激动的站了起来。 “王爷!” 她扑到他的怀里,娇弱的抱住他,萧辰衍额头青筋暴起,忍住避开的冲动,哑声道:“你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守在门外,屋内除了哽咽声,十分静谧。 慕婉容楚楚可怜的抬头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滚下,“王爷,我们有孩子了,是宫里那晚的……孩子很好,就是今日婉容情绪波动大,所以才十分不适,但现在王爷能来看婉容,婉容就是再难受,心里也是跟吃了蜜一样甜了。” “今晚的事情,婉容知错了,那全都是因为婉容嫉妒心作祟,才会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情,王爷,求求您, 不要用如此失望的眼神看婉容,好不好?” 萧辰衍垂眸看她,“今晚的事情,只是简单的嫉妒作祟么?” 他虽不知前因后果,也不想多问,但不是傻子,今夜的事情牵扯了嘉宁,还如此精细布局,那便不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绝对是谨慎筹谋的。 他的眼神犀利无比,慕婉容被他看的心里直发毛,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 她当然不可能只是嫉妒心,她恨沈如周,恨不得沈如周死无藏身之地! 可她只是咬唇,红着眼道:“婉容就是嫉妒王妃,王爷,您从前如此宠爱婉容,婉容的事情您几乎都过问,绝不让人欺负婉容,可是您与王妃成婚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王妃的身上!” “王妃欺负婉容,针对婉容的时候,您也不再是偏颇袒护了,王妃有什么动静,您就一定要追根究底,王妃与别的男子走得近,您在意,王妃搬出府外,您在意,甚至是王妃要与您和离,王爷宁可大逆不道,宁可抗旨不尊,也要留下王妃,如此变化您让婉容如何不嫉妒?” “可恨的是,王妃竟一点也不在意您的心意,婉容求不到的,她唾弃,婉容渴望的,她厌恶,婉容怎么可能不针对王妃!” 说着,她泣不成声,恨沈如周不假,妒忌也是真的。 短短时间内,她亲眼看见萧辰衍对沈如周态度的改变,他看沈如周的眼神,显然就 是动了情的! 恼火的是,她渴求的,沈如周却不屑一顾! 萧辰衍蹙眉看着慕婉容,薄唇抿紧,“那也不是你对付沈如周的理由,听起来,你似乎该恨本王。” 慕婉容忍不住笑了,眼泪翻滚而下。 “不,婉容不恨王爷,王爷是婉容的夫,是肚子里的孩子未来的爹爹,婉容如何都不可能恨王爷的。” “今日是婉容妒忌心重,险些犯下大错,王爷想怎么教训婉容都可以,跪求王妃原谅,任王妃打骂也可以,但求王爷,不要赶婉容走,好不好?” 萧辰衍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眼里翻滚着巨大的波澜,“婉容,本王给你写了一份和离书……” 话未说完,慕婉容就难以置信的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王爷要与婉容断了夫妻关系?您不能这样,婉容已经有了您的骨肉,”她的眼睛迅速湿润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激动的道:“就算你觉得孩子还小,不想要,可您曾许诺过婉容,婉容是您的救命恩人,无论何时,您都不会抛下婉容不管的,这些誓言婉容犹言在耳,您却都忘记了吗?” 萧辰衍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有几分无力感从心底腾的升起,冷肃开口。 “不要再拿救命恩人说事了,婉容,本王昔日对你如何你心里该清楚,可有对不住你的时候!” 慕婉容一下噎住,死死地咬着唇,望着紧绷着 俊脸的萧辰衍。 没有,萧辰衍对她的确很好,他是个很重情义的男人,可是,她不能被休,不能离开他的身边,不然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急切的道:“婉容知道,王爷对婉容很好很好,求求王爷,就原谅婉容这一次吧,婉容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婉容给王妃磕头,谢罪,求她原谅!要么让王妃打婉容,婉容都能接受的。” 见萧辰衍闭目不语,慕婉容更是重重的跪了下来,抓着他的衣袍泣不成声。 “王爷,婉容是姐姐的亲妹妹,您曾答应过姐姐,一定会善待婉容的……” “而且,您真的不稀 罕您的亲骨肉么,他还那么小,他有无限的可能,也许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子,跟王爷长得一样俊朗,也许她是个可爱的女娃娃,以后当京都的才女,王爷……婉容求您,求您原谅婉容一次吧,也求您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 “够了,”萧辰衍深深的吸了口气,修长的手指攥紧又松口,“不要再说了。” “造成今日这局面,本王也有责任,何况你还有身孕……本王会对你负责,和离一事就此作罢,但你不要再出现在沈如周面前了,好好在院子里休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外出。” 他从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辈,慕婉容没怀孕还好说,怀孕了他怎么可能抛下她不管。 慕婉容 眼睛顿时一亮,哪怕萧辰衍的意思是让她禁足,躲着沈如周。 可到底是留下来了,以后的事情,谁说的准呢。 她喜极而泣,也深深的松了口气。 “多谢王爷,婉容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不会让王爷再失望了!” 萧辰衍看她一脸喜色,心中生不出半点欢喜,他扶她 第246章 萧辰衍后悔 侧妃被带回府关着,就马上让她请大夫来,演了这一场戏,然后让她去请王爷过来。 果真是如侧妃所料,如果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王爷根本不可能再过来见侧妃了。 慕婉容的目光如刀一般凌厉的剜向她,语气森森。 “所以,我要真的怀上孩子才行,懂了么?” 今夜的事情,彻底惹怒了萧辰衍,所以她才兵行险招,利用之前与萧辰衍“圆房”的事情,假装自己有孕,玩了一出瞒天过海。 计策倒是好用,萧辰衍也根本想不到,她会利用自己的清白折腾这一出。 可是,她根本就没跟萧辰衍圆房,怎么可能有孩子,若是瞒不过去,或被人揭穿假孕的事 情,她就彻底玩了! 萧辰衍回到屋中已是傍晚,他身体的病症好了许多,难得的有了胃口,便吩咐下人摆膳。 膳点摆上桌案,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鸡汤,突然脑袋莫名的抽疼,像是脑子里有根弦,不断的被人磋磨拉扯。 梦中的场景又开始浮现:他受了伤,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沈如周满脸的担忧和心疼,变着花样的给他煮膳食。 其中最多的便是鸡汤,说是最补养身体,常常花费几个时辰去熬煮,只盼着他能多吃一口。 君武看萧辰衍扶额,眉头深锁,以为他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发愁,不由开口劝道:“王爷,今日只是误会,王妃心里最看重的还是您。 ” “王妃给您用的都不是普通的药剂,是她连夜配制的。属下亲眼见王妃点着灯,一遍遍的试炼药剂,就是为了王爷能够早日康复,少受些病痛之苦。” 他揣着手,十分动容,“这份心,属下看在眼里都是感动不已啊。” 闻言,萧辰衍胸口的窒闷一扫而空,头疼的症状也好了很多。 “本王当然知道沈如周的心意,倒是你,主子的事,也敢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君武这才发现自己犯了擅自揣测主子心思的大忌,立即跪下请罪。 萧辰衍心情好,摆摆手,叫他起来。 他一直清楚,沈如周很在意他。 这几日沈如周为他诊脉开药,还时时关注他服 药后的反应……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呕心沥血。 而他竟然不信任她,怀疑她,看来是他做的有些过分。 萧辰衍后悔那样对她了。 君武看萧辰衍的精神好了点,立刻捡了几件要紧的事请示,“王爷,属下观察了几日,王妃的药对治疗瘟疫是有用的。” “如果王爷现在出手,必定能快速平息事态,赢得民心,对王爷的大业一定大有裨益!” 萧辰衍坐在桌旁,烛光掩映,他的眸色晦暗不明,“外面的疫病,情况如何?” 君武思索片刻,答道:“据属下所知,外头的疫病已经十分严重了,但现在在摄政王的铁腕下,各地百姓都已闭户不出,” “您病 的这段时日,各地患病人数,死亡人数在摄政王和王妃的协作下,已经控制住了。王爷,咱们再不出手,功劳就要被摄政王占尽了。” 萧辰衍眸底划过一丝冷峻,筹谋了许久,决不能被北修宴占了功劳。 “动手。外头的疫病就复制王妃的方子,在城中那几处最严重的地方,设立救助点进行施药,尽全力救治百姓。” 君武拱手告退,“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辰衍草草用完了晚膳,照例服了沈如周开的药。 这药效果极好,再有两天他定能痊愈。 念及沈如周为他治病,亲自帮他换药,萧辰衍眸底不免泛起丝丝柔情。 他感觉得到,沈如周还爱他。 侧妃被带回府关着,就马上让她请大夫来,演了这一场戏,然后让她去请王爷过来。 果真是如侧妃所料,如果只是单纯的身体不适,王爷根本不可能再过来见侧妃了。 慕婉容的目光如刀一般凌厉的剜向她,语气森森。 “所以,我要真的怀上孩子才行,懂了么?” 今夜的事情,彻底惹怒了萧辰衍,所以她才兵行险招,利用之前与萧辰衍“圆房”的事情,假装自己有孕,玩了一出瞒天过海。 计策倒是好用,萧辰衍也根本想不到,她会利用自己的清白折腾这一出。 可是,她根本就没跟萧辰衍圆房,怎么可能有孩子,若是瞒不过去,或被人揭穿假孕的事 情,她就彻底玩了! 萧辰衍回到屋中已是傍晚,他身体的病症好了许多,难得的有了胃口,便吩咐下人摆膳。 膳点摆上桌案,他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鸡汤,突然脑袋莫名的抽疼,像是脑子里有根弦,不断的被人磋磨拉扯。 梦中的场景又开始浮现:他受了伤,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沈如周满脸的担忧和心疼,变着花样的给他煮膳食。 其中最多的便是鸡汤,说是最补养身体,常常花费几个时辰去熬煮,只盼着他能多吃一口。 君武看萧辰衍扶额,眉头深锁,以为他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发愁,不由开口劝道:“王爷,今日只是误会,王妃心里最看重的还是您。 ” “王妃给您用的都不是普通的药剂,是她连夜配制的。属下亲眼见王妃点着灯,一遍遍的试炼药剂,就是为了王爷能够早日康复,少受些病痛之苦。” 他揣着手,十分动容,“这份心,属下看在眼里都是感动不已啊。” 闻言,萧辰衍胸口的窒闷一扫而空,头疼的症状也好了很多。 “本王当然知道沈如周的心意,倒是你,主子的事,也敢时时刻刻挂在嘴边?” 君武这才发现自己犯了擅自揣测主子心思的大忌,立即跪下请罪。 萧辰衍心情好,摆摆手,叫他起来。 他一直清楚,沈如周很在意他。 这几日沈如周为他诊脉开药,还时时关注他服 药后的反应……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呕心沥血。 而他竟然不信任她,怀疑她,看来是他做的有些过分。 萧辰衍后悔那样对她了。 君武看萧辰衍的精神好了点,立刻捡了几件要紧的事请示,“王爷,属下观察了几日,王妃的药对治疗瘟疫是有用的。” “如果王爷现在出手,必定能快速平息事态,赢得民心,对王爷的大业一定大有裨益!” 萧辰衍坐在桌旁,烛光掩映,他的眸色晦暗不明,“外面的疫病,情况如何?” 君武思索片刻,答道:“据属下所知,外头的疫病已经十分严重了,但现在在摄政王的铁腕下,各地百姓都已闭户不出,” “您病 的这段时日,各地患病人数,死亡人数在摄政王和王妃的协作下,已经控制住了。王爷,咱们再不出手,功劳就要被摄政王占尽了。” 萧辰衍眸底划过一丝冷峻,筹谋了许久,决不能被北修宴占了功劳。 “动手。外头的疫病就复制王妃的方子,在城中那几处最严重的地方,设立救助点进行施药,尽全力救治百姓。” 君武拱手告退,“是,属下这就去办。” 萧辰衍草草用完了晚膳,照例服了沈如周开的药。 这药效果极好,再有两天他定能痊愈。 念及沈如周为他治病,亲自帮他换药,萧辰衍眸底不免泛起丝丝柔情。 他感觉得到,沈如周还爱他。 第247章 军营出事 否则,她不会这么担心他的安危,费尽心力只为了救他一命。 况且,她还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就为了让他认清慕婉容的真面目,从而和慕婉容彻底分开,看到她的好。 只要沈如周来,他就会让她留在他身边,重新给她一个机会。 他愿意为过往的一切道歉,宠她爱她,和她好好在一起。 另一边,萧辰衍望眼欲穿的沈如周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骤然放大的俊脸。 她瞬间被吓的清醒,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陆淮宁一脸担忧的扑过来“姐姐,你终于醒了!” 他脸色煞白,急急开口,“姐姐,你有没有哪里 不舒服?“ 沈如周看清楚眼前的人,抚了下胸口,“是你啊,淮宁。我没有不舒服。” 有也是被你吓的!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起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忽觉不对,“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守了我这么久?” 淮宁本来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沈如周,可是刚才他看到沈如周在马车上居然就睡着了,一时不忍,涌到嘴边的话硬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我就是……你……” “淮宁。” 沈如周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她打了个哈切,“我折腾了半天,现 在很累,你最好有事快点说。” 淮宁刚鼓起的勇气,因为沈如周一句“我很累”又咽了回去。 “姐姐,不如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一早我们再说。” 沈如周看着淮宁的眼睛,他眼神躲闪,仿佛有事在瞒着她。 沈如周的心倏地提起,语气变得沉肃,“淮宁,你说实话,是不是军营出事了?!” 淮宁的状态不对,一看就是在撒谎,而在这世上,能被淮宁放在心上的重视的人,除了北修宴,还能有谁? 淮宁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即便他不说,以沈如周的能力,查这件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咬了 咬牙,眉心罕见的展现出愁态,“姐姐,外面都在传军营疫病爆发,情况十分危急!” 沈如周的声音猛地沉下去,“你说什么?” 她心下一惊,“不久前皇帝不是已经下命封锁了消息,怎么这么快连军营的消息都没压住?!” 淮宁摇了摇头,“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总之现在传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还是轻的!” 沈如周眉心紧锁,“倘或此时有心人挑唆,百姓为了活命四处逃窜,疫病必然会愈演愈烈,变成天下之祸!” 淮宁慌了手脚,“那姐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沈如周敛眉沉思 ,“看来军营的情况确实比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必须及时阻拦。如此才好及时控制住消息的散播。” 但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军营的疫病皇帝还没有下旨让她去治,只是命令她去看顾好萧辰衍…… 想到萧辰衍,沈如周就不爽,要不是皇帝给她下了死命令,她才懒得管他呢,弄到现在还耽误了军营的大事! 不过,虽然萧辰衍目前还没有彻底好,但看他今天那个样子,估计是好的差不多了。 沈如周清楚现在她还没有权利接管军营,但是人命关天,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淮宁,你先回府,我这就去军营。” 否则,她不会这么担心他的安危,费尽心力只为了救他一命。 况且,她还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就为了让他认清慕婉容的真面目,从而和慕婉容彻底分开,看到她的好。 只要沈如周来,他就会让她留在他身边,重新给她一个机会。 他愿意为过往的一切道歉,宠她爱她,和她好好在一起。 另一边,萧辰衍望眼欲穿的沈如周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骤然放大的俊脸。 她瞬间被吓的清醒,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陆淮宁一脸担忧的扑过来“姐姐,你终于醒了!” 他脸色煞白,急急开口,“姐姐,你有没有哪里 不舒服?“ 沈如周看清楚眼前的人,抚了下胸口,“是你啊,淮宁。我没有不舒服。” 有也是被你吓的!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起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忽觉不对,“说吧,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守了我这么久?” 淮宁本来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沈如周,可是刚才他看到沈如周在马车上居然就睡着了,一时不忍,涌到嘴边的话硬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我就是……你……” “淮宁。” 沈如周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 她打了个哈切,“我折腾了半天,现 在很累,你最好有事快点说。” 淮宁刚鼓起的勇气,因为沈如周一句“我很累”又咽了回去。 “姐姐,不如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一早我们再说。” 沈如周看着淮宁的眼睛,他眼神躲闪,仿佛有事在瞒着她。 沈如周的心倏地提起,语气变得沉肃,“淮宁,你说实话,是不是军营出事了?!” 淮宁的状态不对,一看就是在撒谎,而在这世上,能被淮宁放在心上的重视的人,除了北修宴,还能有谁? 淮宁见自己的心思被拆穿,即便他不说,以沈如周的能力,查这件事,还不是易如反掌。 他咬了 咬牙,眉心罕见的展现出愁态,“姐姐,外面都在传军营疫病爆发,情况十分危急!” 沈如周的声音猛地沉下去,“你说什么?” 她心下一惊,“不久前皇帝不是已经下命封锁了消息,怎么这么快连军营的消息都没压住?!” 淮宁摇了摇头,“不知是哪里走漏了风声,总之现在传的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还是轻的!” 沈如周眉心紧锁,“倘或此时有心人挑唆,百姓为了活命四处逃窜,疫病必然会愈演愈烈,变成天下之祸!” 淮宁慌了手脚,“那姐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沈如周敛眉沉思 ,“看来军营的情况确实比我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必须及时阻拦。如此才好及时控制住消息的散播。” 但此事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军营的疫病皇帝还没有下旨让她去治,只是命令她去看顾好萧辰衍…… 想到萧辰衍,沈如周就不爽,要不是皇帝给她下了死命令,她才懒得管他呢,弄到现在还耽误了军营的大事! 不过,虽然萧辰衍目前还没有彻底好,但看他今天那个样子,估计是好的差不多了。 沈如周清楚现在她还没有权利接管军营,但是人命关天,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淮宁,你先回府,我这就去军营。” 第248章 你会死的很惨 陆淮宁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漂亮姐姐一定不会不管的,她医术那么高超,一定可以治好将士们的病! “姐姐,淮宁跟你一起去。我正好跟姐姐学习医术,还可以给姐姐帮忙。” 沈如周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不行!” 淮宁的宏图大愿还没开始就被沈如周即刻叫停,他不满的反抗,“为什么不行,我也可以帮姐姐的忙!” 沈如周怕的就是这个! 淮宁自小体弱,偏偏他从北修宴那里学的极其正直,有责任感。 若是让他一起进了军营,说不定病人还没怎么样,他倒成了第一个累趴下的! 况且疫病危险, 即便淮宁有分寸,没有累病,她也不敢拿北修宴这个宝贝儿徒弟去冒险。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把我支开?”淮宁看着沈如周若有所思的脸,忽然警觉起来,“我告诉你,军营我去定了,你别想抛弃我单独行动!” 沈如周捻了捻指尖,倏地笑了,“淮宁,你是不是很想帮我?” 淮宁不明所以的点了下头,“那当然!” “那你进宫,帮我做件事吧。” 沈如周才想起来,她进军营的事,宫里也需要交代一声,以淮宁的身份,进宫一趟不是大事。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是觉得当下,你的身份进宫最方 便,届时,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还能帮我挡一挡。” 她同陆淮宁讲清楚,他听后也不再推辞,“放心吧姐姐,我马上就去,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他当即下了马车,意气风发的快马加鞭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沈如周掀起帘子,看着淮宁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她略微松了口气,驾着马车直往军营而去。 远远地,她看见营门紧闭,守卫比之前多了两倍,不免心惊,看来军营的疫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难怪已经封锁不住消息了。 她跳下马车,肃容走向营地。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军营重地,岂可随意 擅闯的?” 守卫的将士看一个容貌俏丽,气质不凡的女子直直的往军营里闯,立马恶声恶气的拦了下来。 沈如周抱拳道:“这位小将,在下是为了军营的疫病而来,还请您通融一二,放我进……” “滚滚滚!” 那小将不等沈如周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摄政王刚刚下命,如今特殊时期,军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违者杀无赦!” 那守卫长枪举在身前,猥琐的眼神肆无忌惮的从上到下剐了一遍沈如周,“再说,你一个女人进军营能做什么?该不会是来做那档子事的吧,啊?” 其余守将捧腹皆 笑,极为看不起沈如周一个女人在这中特殊时候跑到了军营来。 即便现在摄政王在,他们不好对沈如周这样的美人儿做点什么,嘴上涮两句尽尽兴,总不会有事! 沈如周垂眸匆匆扫了一眼,前几日她在军营走动,为了掩人耳目,都是穿的男装。但刚刚来的匆忙,穿的还是白天那件女装。 可男装也好,女装也罢,都不是这群流氓随意调侃戏弄她的理由! 沈如周无视横亘在守卫面前的长枪,她上前一步,眼尾泛红,冷艳中又带着迷人的危险。 她红唇轻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让我进去,你会死的很惨!” 陆淮宁松了口气,他就知道漂亮姐姐一定不会不管的,她医术那么高超,一定可以治好将士们的病! “姐姐,淮宁跟你一起去。我正好跟姐姐学习医术,还可以给姐姐帮忙。” 沈如周想都没想便一口回绝,“不行!” 淮宁的宏图大愿还没开始就被沈如周即刻叫停,他不满的反抗,“为什么不行,我也可以帮姐姐的忙!” 沈如周怕的就是这个! 淮宁自小体弱,偏偏他从北修宴那里学的极其正直,有责任感。 若是让他一起进了军营,说不定病人还没怎么样,他倒成了第一个累趴下的! 况且疫病危险, 即便淮宁有分寸,没有累病,她也不敢拿北修宴这个宝贝儿徒弟去冒险。 “姐姐,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把我支开?”淮宁看着沈如周若有所思的脸,忽然警觉起来,“我告诉你,军营我去定了,你别想抛弃我单独行动!” 沈如周捻了捻指尖,倏地笑了,“淮宁,你是不是很想帮我?” 淮宁不明所以的点了下头,“那当然!” “那你进宫,帮我做件事吧。” 沈如周才想起来,她进军营的事,宫里也需要交代一声,以淮宁的身份,进宫一趟不是大事。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是觉得当下,你的身份进宫最方 便,届时,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还能帮我挡一挡。” 她同陆淮宁讲清楚,他听后也不再推辞,“放心吧姐姐,我马上就去,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他当即下了马车,意气风发的快马加鞭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沈如周掀起帘子,看着淮宁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她略微松了口气,驾着马车直往军营而去。 远远地,她看见营门紧闭,守卫比之前多了两倍,不免心惊,看来军营的疫病比她想象的更严重,难怪已经封锁不住消息了。 她跳下马车,肃容走向营地。 “站住!你是做什么的?军营重地,岂可随意 擅闯的?” 守卫的将士看一个容貌俏丽,气质不凡的女子直直的往军营里闯,立马恶声恶气的拦了下来。 沈如周抱拳道:“这位小将,在下是为了军营的疫病而来,还请您通融一二,放我进……” “滚滚滚!” 那小将不等沈如周说完,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摄政王刚刚下命,如今特殊时期,军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违者杀无赦!” 那守卫长枪举在身前,猥琐的眼神肆无忌惮的从上到下剐了一遍沈如周,“再说,你一个女人进军营能做什么?该不会是来做那档子事的吧,啊?” 其余守将捧腹皆 笑,极为看不起沈如周一个女人在这中特殊时候跑到了军营来。 即便现在摄政王在,他们不好对沈如周这样的美人儿做点什么,嘴上涮两句尽尽兴,总不会有事! 沈如周垂眸匆匆扫了一眼,前几日她在军营走动,为了掩人耳目,都是穿的男装。但刚刚来的匆忙,穿的还是白天那件女装。 可男装也好,女装也罢,都不是这群流氓随意调侃戏弄她的理由! 沈如周无视横亘在守卫面前的长枪,她上前一步,眼尾泛红,冷艳中又带着迷人的危险。 她红唇轻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让我进去,你会死的很惨!” 第249章 惹了大人物 “哈哈哈……” 守卫的将士先是一愣,随即全都笑的前仰后合。 最先阻拦沈如周的将士将手里的长枪咚地一声竖在地上,冷嗤道:“呸!哪来的黄毛丫头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 “你当军营是你家开的,想进就进?告诉你,除非你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他身后的士兵起哄道:“别啊,我们还等着小美人的服侍呢,别急着赶人走啊!哈哈哈……” 那将士直勾勾的看着沈如周的脸,裂开嘴笑了,“小美人,听到了吧,留下来也行,把我们兄弟伺候好了就让你走, 否则……” 他手上长枪寒光微闪,“再敢上前一步,小心老子宰了你以示军营威重!” “你做梦!” 沈如周气的不行,只恨不得上去给这群猥琐男一顿厉害瞧瞧! 只是守卫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眼下军营的情况严峻,她如果敢硬闯,是真的会被抓起来,杀鸡儆猴的! 正当她急得不行的时候,秦铭一脸肃容的正要出营。 他看到沈如周先是诧异,而后满脸惊喜,刚才皱成小山包的眉峰顿时挑的老高。 他赶忙跑了过去,“王妃,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下将士们就有救了!” 守门的将士们 面面相觑,拿着长枪的手不自觉的发抖。 王妃?! 一群人顿感不妙,还不等他们求饶,就又听到秦铭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 “你们两个没眼色的,还不快开门!” 刚才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开口,“秦副将,这,不让外人进门的军令是摄政王下的,树下只是听令行事,实在,实在不是故意拦着王妃的。” 他身后的士兵紧跟着道:“求秦副将开恩,兄弟们这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严重的情况,所以执行军令的时候,过于严苛,还请秦副将莫要怪罪。” 沈如周听得一声冷笑。 谁说军营里都是些大老 粗,这不是有能言善辩的人吗? 下达军令的是摄政王,情况危急导致他们不得不严阵以待,所以才会严卡沈如周。 算来算去,他们没有任何错! 秦铭也听出了这一层意思,他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就要开骂,倏地,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 “好,既然是摄政王说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出,那么,前不久在军营救人的神医呢?摄政王让你们拦了吗?” 守卫的将士阴晦又鄙夷的看了眼沈如周,“当然没有。” “神医可是咱们军营的大恩人,是上天派来拯救凡人的,谁会拦着神医!” 秦铭越 听越臊得慌,这叫什么事? 当着神医的面,对神医大夸特夸,转过头其实连神医都不认识,门都不许人家进! 更丢人的事,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摄政王管理军营的时候,实在是太丢摄政王的脸了! 他忍不住打断那名将士的话,“够了!王妃就是神医,大家都等着神医救命,延误了时机,你们担待得起吗?” 神医? 守门的护卫眯着眼,大着胆子仔细瞧了瞧沈如周,这才认了出来,这女子就是那晚救治孙副将的小神医! 那天她喝醉了酒还说看过摄政王的身体…… 糟了! 他们惹上大人物了! “哈哈哈……” 守卫的将士先是一愣,随即全都笑的前仰后合。 最先阻拦沈如周的将士将手里的长枪咚地一声竖在地上,冷嗤道:“呸!哪来的黄毛丫头在老子面前大放厥词!” “你当军营是你家开的,想进就进?告诉你,除非你从老子的尸体上跨过去,否则,你就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他身后的士兵起哄道:“别啊,我们还等着小美人的服侍呢,别急着赶人走啊!哈哈哈……” 那将士直勾勾的看着沈如周的脸,裂开嘴笑了,“小美人,听到了吧,留下来也行,把我们兄弟伺候好了就让你走, 否则……” 他手上长枪寒光微闪,“再敢上前一步,小心老子宰了你以示军营威重!” “你做梦!” 沈如周气的不行,只恨不得上去给这群猥琐男一顿厉害瞧瞧! 只是守卫的长枪可不是吃素的,眼下军营的情况严峻,她如果敢硬闯,是真的会被抓起来,杀鸡儆猴的! 正当她急得不行的时候,秦铭一脸肃容的正要出营。 他看到沈如周先是诧异,而后满脸惊喜,刚才皱成小山包的眉峰顿时挑的老高。 他赶忙跑了过去,“王妃,你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下将士们就有救了!” 守门的将士们 面面相觑,拿着长枪的手不自觉的发抖。 王妃?! 一群人顿感不妙,还不等他们求饶,就又听到秦铭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 “你们两个没眼色的,还不快开门!” 刚才的将士颤颤巍巍的开口,“秦副将,这,不让外人进门的军令是摄政王下的,树下只是听令行事,实在,实在不是故意拦着王妃的。” 他身后的士兵紧跟着道:“求秦副将开恩,兄弟们这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严重的情况,所以执行军令的时候,过于严苛,还请秦副将莫要怪罪。” 沈如周听得一声冷笑。 谁说军营里都是些大老 粗,这不是有能言善辩的人吗? 下达军令的是摄政王,情况危急导致他们不得不严阵以待,所以才会严卡沈如周。 算来算去,他们没有任何错! 秦铭也听出了这一层意思,他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就要开骂,倏地,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 “好,既然是摄政王说闲杂人等不可随意进出,那么,前不久在军营救人的神医呢?摄政王让你们拦了吗?” 守卫的将士阴晦又鄙夷的看了眼沈如周,“当然没有。” “神医可是咱们军营的大恩人,是上天派来拯救凡人的,谁会拦着神医!” 秦铭越 听越臊得慌,这叫什么事? 当着神医的面,对神医大夸特夸,转过头其实连神医都不认识,门都不许人家进! 更丢人的事,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摄政王管理军营的时候,实在是太丢摄政王的脸了! 他忍不住打断那名将士的话,“够了!王妃就是神医,大家都等着神医救命,延误了时机,你们担待得起吗?” 神医? 守门的护卫眯着眼,大着胆子仔细瞧了瞧沈如周,这才认了出来,这女子就是那晚救治孙副将的小神医! 那天她喝醉了酒还说看过摄政王的身体…… 糟了! 他们惹上大人物了! 第250章 感染致死 那守卫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神医饶命,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神医,求神医饶了属下这一回!” 说罢,他身后那几个士兵也跟着跪了下来,不要命的砰砰磕头。 沈如周的视线从面前的几人身上一一划过,语气不善,“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你们不是还嚣张得很?” 那几个人磕头的动作一顿,随即颤抖着身子,更卖力的磕了起来,甚至一边磕,一边扇自己巴掌。 “神医恕罪,我们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都是属下等嘴臭,求您饶命!” 明明是求饶的话,沈如周却越听越心惊。 军营里多 是些大老粗,嘴臭一点无可厚非。 但,像这几个人一样慌乱求饶的,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倒像是……沈如周手里攥着他们的命一样。 秦铭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对沈如周说了什么,但是他在军营呆了这么久,脚指头想想也能猜个大概。 他顿时怒不可遏,三两步上前,一人给了一个窝心脚! “简直是目无法纪!” 他抱拳看向沈如周,“王妃,您下令吧,就是杀了这几个蠢材给您赔罪亦可!” 沈如周的眸色晦暗如深,她扫了一眼冷沉寂静的军营,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慌几乎要将她淹没。 “秦副将 ,这些人,就按照军规处置。” “现在,带我进去!” 那几名守卫一听,登时像被抽了魂魄一样瘫软在地。 按照军规,他们阻拦神医在前,口出狂言在后,少说要被责打五十军棍! 再加上此时军营盛行的瘟疫……届时,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几人还想再求,却见秦铭已经迎了沈如周进了军营,远远地朝主帐去了。 军营的主帐里,摄政王北修宴还是一脸的淡漠,但是落在案牍上的视线已经许久不曾移动了。 他今日并没有着盔甲,而是随意穿了一套常服,如瀑的银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松 散的挽了,垂在肩上,俊美的容颜一览无余。 听到帐外守卫通报的话,他略一蹙眉,还是让人将沈如周请了进来。 沈如周今日着了女装,携着阳光走进来,万千光华在她身上流转,北修宴眼眸一滞,旋即恢复如常的请人坐下。 “你怎么来了?王府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北修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让人辨不出喜怒。 沈如周神色一愣,她似乎从北修宴那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喜悦。 难道,北修宴是盼着她来的? 沈如周眉心微拧,看来,军营的瘟疫确实很严重了。 “王府的事情处理的 差不多了。我听说军营情况十分棘手,就先过来了,疫病凶猛还是要及早着手,免得事态进一步扩大就不好收拾了。” 北修宴沉吟片刻,“我已经见证了什么是疫病猛如虎,才短短几天,感染的人数就已经成倍增长了,军营里人心惶惶,今日又死了好几个。” 北修宴的手抚上桌上的案牍,那是今早才呈交上来明细,患病多少,死亡多少,一一累计在目。 他抬眸看向沈如周,语气清冷不容置喙,“我确实希望你来救治将士,但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就此作罢,你还能全身而退。” 也不会被感染,致死。 那守卫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神医饶命,属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神医,求神医饶了属下这一回!” 说罢,他身后那几个士兵也跟着跪了下来,不要命的砰砰磕头。 沈如周的视线从面前的几人身上一一划过,语气不善,“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你们不是还嚣张得很?” 那几个人磕头的动作一顿,随即颤抖着身子,更卖力的磕了起来,甚至一边磕,一边扇自己巴掌。 “神医恕罪,我们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都是属下等嘴臭,求您饶命!” 明明是求饶的话,沈如周却越听越心惊。 军营里多 是些大老粗,嘴臭一点无可厚非。 但,像这几个人一样慌乱求饶的,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 倒像是……沈如周手里攥着他们的命一样。 秦铭虽然不知道这些人对沈如周说了什么,但是他在军营呆了这么久,脚指头想想也能猜个大概。 他顿时怒不可遏,三两步上前,一人给了一个窝心脚! “简直是目无法纪!” 他抱拳看向沈如周,“王妃,您下令吧,就是杀了这几个蠢材给您赔罪亦可!” 沈如周的眸色晦暗如深,她扫了一眼冷沉寂静的军营,一股铺天盖地的恐慌几乎要将她淹没。 “秦副将 ,这些人,就按照军规处置。” “现在,带我进去!” 那几名守卫一听,登时像被抽了魂魄一样瘫软在地。 按照军规,他们阻拦神医在前,口出狂言在后,少说要被责打五十军棍! 再加上此时军营盛行的瘟疫……届时,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几人还想再求,却见秦铭已经迎了沈如周进了军营,远远地朝主帐去了。 军营的主帐里,摄政王北修宴还是一脸的淡漠,但是落在案牍上的视线已经许久不曾移动了。 他今日并没有着盔甲,而是随意穿了一套常服,如瀑的银发也只是用一根木簪松 散的挽了,垂在肩上,俊美的容颜一览无余。 听到帐外守卫通报的话,他略一蹙眉,还是让人将沈如周请了进来。 沈如周今日着了女装,携着阳光走进来,万千光华在她身上流转,北修宴眼眸一滞,旋即恢复如常的请人坐下。 “你怎么来了?王府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北修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漠,让人辨不出喜怒。 沈如周神色一愣,她似乎从北修宴那平静如水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喜悦。 难道,北修宴是盼着她来的? 沈如周眉心微拧,看来,军营的瘟疫确实很严重了。 “王府的事情处理的 差不多了。我听说军营情况十分棘手,就先过来了,疫病凶猛还是要及早着手,免得事态进一步扩大就不好收拾了。” 北修宴沉吟片刻,“我已经见证了什么是疫病猛如虎,才短短几天,感染的人数就已经成倍增长了,军营里人心惶惶,今日又死了好几个。” 北修宴的手抚上桌上的案牍,那是今早才呈交上来明细,患病多少,死亡多少,一一累计在目。 他抬眸看向沈如周,语气清冷不容置喙,“我确实希望你来救治将士,但如果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件事就此作罢,你还能全身而退。” 也不会被感染,致死。 第251章 不要逞强 沈如周先是一愣,随即摇了下头,“我不会走的。” 她看着北修宴,眼神是说不出的认真,“医者仁心,我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如果这里有人需要我,但我却视而不见,那我就不配为医者。”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真挚的小脸,倏地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莫名的氛围在营帐中蔓延开来,春风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浸透了心脾。 秦铭正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上前拱手道:“王妃来的正是时候,如今营中大部分将士都已经染上了瘟疫,每天都要死好几个,王妃要是再不来,军中怕是要生变了。” 闻言,沈如周震惊的心跳都漏了两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有龙牙草应该能控制住疫病传播,怎会如此严重,竟还死了 人!” 北修宴眼底晦暗不明,“你走之后,军营的情况每况愈下。” 沈如周心中大骇。 她走之后?她迫不及待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儿! “带我去看看。” 沈如周说罢便要转身离开,不妨却被北修宴抓住了她修长的手指。 北修宴那么不喜欢被人碰触的人,这次竟然主动抓她的手? 沈如周定了定心神,“王爷还有什么事?” 北修宴眸光静静地看着沈如周,那里面的情浓得化不开,却也让人看不分明。 “武城王妃,本王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逞强。” 逞强? 沈如周扯了扯嘴角,“王爷,您是见识过我的医术的,您真的觉得这两个字和我有一丁点的关系吗?” 顿了下,她回握住北 修宴的手,缓了缓语气,“我明白摄政王的意思,你其实是担心我会出事吧?” 沈如周粲然一笑,“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这次的疫病。”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北修宴的神色有所松动。 “陛下已经许诺,只要我治好了萧辰衍,就让我全权接管军营瘟疫的事情,而且,我已经让淮宁去宫中请旨了。” 此时的阳光正好,沈如周站在军帐的入口,金色的光辉洒落周身,红衣似火,衬得她好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北修宴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形瘦弱,却是一身傲骨。 即使面对如此凶险的瘟疫,依旧镇定自若。他心中升腾起无限敬佩,这样的胆识和气魄,莫说是女子,就 是男子也不遑多让。 不过…… 北修宴眉心微蹙,“淮宁去找你了,何时?” 沈如周并未察觉有何不妥,随口道:“方才,我们不久前才分开的。” 北修宴眼眸冷冷的扫向秦铭,语气像淬了冰一样,“方才?” 秦铭顿时头大如斗,顶着北修宴的目光,他一阵心虚。 摄政王先前就吩咐他要看好淮宁,可少主如今主意大了,哪肯乖乖待在王府。 他苦哈哈的告罪,“王爷,少主非要去找武城王妃,属下实在是拦不住,就派了人跟着。想着在王妃那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就没有禀告。” 沈如周看秦铭可怜,忍不住帮他分辨了几句。 “淮宁如今也大了,很有自己的主见,你能管得了他一时,总不 能管他一辈子,倒不如慢慢放手,在您能保护他的时候,还能看着他,免得他走岔了路,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 沈如周真的是这样想的,她总觉得北修宴对淮宁的保护太过,真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很不利于一个少年的成长。 北修宴眼底的怒意因为沈如周的话,消散几分。 他眼眸冷冽如雪,秦铭打了个哆嗦,越发恭敬谦卑的弯了下腰,忐忑的等待处罚。 “今次先饶你一命,等疫病的事情解决了,本王再一并处罚,你可记清了!” 秦铭如蒙大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王爷!” 他转头,感激的看了沈如周一眼,“多谢武城王妃。” 沈如周坦然受了。 北修宴看向沈如周,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沈如周先是一愣,随即摇了下头,“我不会走的。” 她看着北修宴,眼神是说不出的认真,“医者仁心,我学医,就是为了救人,如果这里有人需要我,但我却视而不见,那我就不配为医者。”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真挚的小脸,倏地心跳漏了一拍。 一股莫名的氛围在营帐中蔓延开来,春风一般,润物细无声的浸透了心脾。 秦铭正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上前拱手道:“王妃来的正是时候,如今营中大部分将士都已经染上了瘟疫,每天都要死好几个,王妃要是再不来,军中怕是要生变了。” 闻言,沈如周震惊的心跳都漏了两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有龙牙草应该能控制住疫病传播,怎会如此严重,竟还死了 人!” 北修宴眼底晦暗不明,“你走之后,军营的情况每况愈下。” 沈如周心中大骇。 她走之后?她迫不及待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儿! “带我去看看。” 沈如周说罢便要转身离开,不妨却被北修宴抓住了她修长的手指。 北修宴那么不喜欢被人碰触的人,这次竟然主动抓她的手? 沈如周定了定心神,“王爷还有什么事?” 北修宴眸光静静地看着沈如周,那里面的情浓得化不开,却也让人看不分明。 “武城王妃,本王希望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逞强。” 逞强? 沈如周扯了扯嘴角,“王爷,您是见识过我的医术的,您真的觉得这两个字和我有一丁点的关系吗?” 顿了下,她回握住北 修宴的手,缓了缓语气,“我明白摄政王的意思,你其实是担心我会出事吧?” 沈如周粲然一笑,“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这次的疫病。” 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给人一种安心的力量,北修宴的神色有所松动。 “陛下已经许诺,只要我治好了萧辰衍,就让我全权接管军营瘟疫的事情,而且,我已经让淮宁去宫中请旨了。” 此时的阳光正好,沈如周站在军帐的入口,金色的光辉洒落周身,红衣似火,衬得她好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北修宴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形瘦弱,却是一身傲骨。 即使面对如此凶险的瘟疫,依旧镇定自若。他心中升腾起无限敬佩,这样的胆识和气魄,莫说是女子,就 是男子也不遑多让。 不过…… 北修宴眉心微蹙,“淮宁去找你了,何时?” 沈如周并未察觉有何不妥,随口道:“方才,我们不久前才分开的。” 北修宴眼眸冷冷的扫向秦铭,语气像淬了冰一样,“方才?” 秦铭顿时头大如斗,顶着北修宴的目光,他一阵心虚。 摄政王先前就吩咐他要看好淮宁,可少主如今主意大了,哪肯乖乖待在王府。 他苦哈哈的告罪,“王爷,少主非要去找武城王妃,属下实在是拦不住,就派了人跟着。想着在王妃那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就没有禀告。” 沈如周看秦铭可怜,忍不住帮他分辨了几句。 “淮宁如今也大了,很有自己的主见,你能管得了他一时,总不 能管他一辈子,倒不如慢慢放手,在您能保护他的时候,还能看着他,免得他走岔了路,连个提醒的人都没有。” 沈如周真的是这样想的,她总觉得北修宴对淮宁的保护太过,真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很不利于一个少年的成长。 北修宴眼底的怒意因为沈如周的话,消散几分。 他眼眸冷冽如雪,秦铭打了个哆嗦,越发恭敬谦卑的弯了下腰,忐忑的等待处罚。 “今次先饶你一命,等疫病的事情解决了,本王再一并处罚,你可记清了!” 秦铭如蒙大赦,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王爷!” 他转头,感激的看了沈如周一眼,“多谢武城王妃。” 沈如周坦然受了。 北修宴看向沈如周,站了起来,“你跟我来。” 第252章 摔进他怀里 沈如周不明白北修宴要做什么,她跟在他身后去了后面的营帐,那里是北修宴起居的地方。 北修宴率先走了进去,“这次疫病极其凶险,以往带面纱手套的措施已经不能有效防止传染。” 他带着沈如周走到一张桌案前,上面摆满了衣物。 北修宴捡了一身月白色的递给沈如周,淡声道:“本王命军营的医官特制了防护的衣服,将全身都包裹起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沈如周接过衣物细细查看,眸底闪过一丝惊诧。 北修宴并不精通医理,却能在短时间内理清主次,找到有效的应对之策,果然才智过人! 她不由赞了一声,“王爷好巧 思,原本我也正有此意,但是手上的事情一多,就把这件事忘了。” 北修宴听到前半句话,眼底有细碎的光闪过,但听到最后,他眉心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 “武城王妃过奖,”他抬了抬手,“去屏风后面试试衣服是否合身。” 沈如周从善如流的点了下头,抱着防护衣服走入屏风后面,准备更换衣衫。 她的耳边不断回响北修宴刚才那句“武城王妃”,是她听错了吗? 为什么觉得他刚才那几个字,咬的很重? 放下衣服,沈如周甩了下头。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爷,”沈如周一件一 件脱掉繁复的衣衫,抓紧时间问道:“现在军营的瘟疫到底如何了?” 北修宴背手站在屏风外,即使脸对着外边,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沈如周换衣的动作。 他自幼习武,听力极佳好。 即便声音再小,他也能清楚感受到沈如周解开了衣带,衣领顺着她滑嫩的肌肤落下,裙子上的佩玉发出叮铃的声响,而后被折叠放到了一旁的塌上… 再然后就是女子仅剩的里衣。 这些窸窣的声音精妙的连接起来,在北修宴的脑海里勾画出一幅不可描述的画卷,仿佛下一秒女子丰盈的身材、纤细的腰身、白皙的长腿就要氤氲而出…… 沈如周久久没有听到 回答,心中纳罕,“王爷?” 北修宴倏地回神,他捏紧了指尖,努力压制下了那不合时宜的情绪,声音哑了几许。 “你之前说的那几处地方,果然都出现了感染的病患,本王已经派了人驻守,现下都控制住了。” “唯独最早出现瘟疫的军营,眼下发展成了两种极端,一种是喝了你的药很管用,病情基本可以控制” “另一种就凶险许多,这类人发病极快,不到一天就会病发而亡,且死时全身发黑,症状可怖。” “竟这么快?” 沈如周听到此处,换衣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生怕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北修宴听到屏风后面没有了声 音,就知道沈如周定是心急,“本王已经让军营中的医官尽全力救治,并仔细查验病因,却一无所获。” “这种发病很急的人,传染性也更厉害,几乎跟他们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传染,无一幸免。” 北修宴眼神变得复杂,一种不明的情绪在眸底涌动。 他亲眼见证了手下的将士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具全身发黑的尸体。 屏风内,沈如周已经换好了特制的防护服,快步走了出来。 厚厚的白色麻布将她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她太过焦急,被屏风的底脚绊倒,连人带屏风一起砸向了北修宴。 沈如周不明白北修宴要做什么,她跟在他身后去了后面的营帐,那里是北修宴起居的地方。 北修宴率先走了进去,“这次疫病极其凶险,以往带面纱手套的措施已经不能有效防止传染。” 他带着沈如周走到一张桌案前,上面摆满了衣物。 北修宴捡了一身月白色的递给沈如周,淡声道:“本王命军营的医官特制了防护的衣服,将全身都包裹起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沈如周接过衣物细细查看,眸底闪过一丝惊诧。 北修宴并不精通医理,却能在短时间内理清主次,找到有效的应对之策,果然才智过人! 她不由赞了一声,“王爷好巧 思,原本我也正有此意,但是手上的事情一多,就把这件事忘了。” 北修宴听到前半句话,眼底有细碎的光闪过,但听到最后,他眉心微拧,很快又舒展开来。 “武城王妃过奖,”他抬了抬手,“去屏风后面试试衣服是否合身。” 沈如周从善如流的点了下头,抱着防护衣服走入屏风后面,准备更换衣衫。 她的耳边不断回响北修宴刚才那句“武城王妃”,是她听错了吗? 为什么觉得他刚才那几个字,咬的很重? 放下衣服,沈如周甩了下头。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爷,”沈如周一件一 件脱掉繁复的衣衫,抓紧时间问道:“现在军营的瘟疫到底如何了?” 北修宴背手站在屏风外,即使脸对着外边,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沈如周换衣的动作。 他自幼习武,听力极佳好。 即便声音再小,他也能清楚感受到沈如周解开了衣带,衣领顺着她滑嫩的肌肤落下,裙子上的佩玉发出叮铃的声响,而后被折叠放到了一旁的塌上… 再然后就是女子仅剩的里衣。 这些窸窣的声音精妙的连接起来,在北修宴的脑海里勾画出一幅不可描述的画卷,仿佛下一秒女子丰盈的身材、纤细的腰身、白皙的长腿就要氤氲而出…… 沈如周久久没有听到 回答,心中纳罕,“王爷?” 北修宴倏地回神,他捏紧了指尖,努力压制下了那不合时宜的情绪,声音哑了几许。 “你之前说的那几处地方,果然都出现了感染的病患,本王已经派了人驻守,现下都控制住了。” “唯独最早出现瘟疫的军营,眼下发展成了两种极端,一种是喝了你的药很管用,病情基本可以控制” “另一种就凶险许多,这类人发病极快,不到一天就会病发而亡,且死时全身发黑,症状可怖。” “竟这么快?” 沈如周听到此处,换衣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生怕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北修宴听到屏风后面没有了声 音,就知道沈如周定是心急,“本王已经让军营中的医官尽全力救治,并仔细查验病因,却一无所获。” “这种发病很急的人,传染性也更厉害,几乎跟他们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传染,无一幸免。” 北修宴眼神变得复杂,一种不明的情绪在眸底涌动。 他亲眼见证了手下的将士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具全身发黑的尸体。 屏风内,沈如周已经换好了特制的防护服,快步走了出来。 厚厚的白色麻布将她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的包裹了起来,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她太过焦急,被屏风的底脚绊倒,连人带屏风一起砸向了北修宴。 第253章 投怀送抱 毕竟是习武之人,北修宴反应迅速,他长臂一扬,便劈开了屏风,布帛应声而裂,后面的佳人直直摔了过来。 “啊!” 没有预料中落地的疼痛,反而腰上一紧,一阵眩晕后,沈如周掉进了一个温暖有力地怀抱。 她从慌乱中回过神,睁开眼才发现是北修宴及时抱住了她。 “我……” 道歉的话到嘴边,沈如周却只听见自己一声心跳如擂鼓,击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要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北修宴那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近在咫尺,微红的薄唇紧抿,挺翘的鼻梁上是一双凤眼,光华流转,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眸 中的自己,那个看呆了的自己。 北修宴眉心微蹙,紧张的查看沈如周的身上,“可有受伤?” 沈如周回神,耳根烫的厉害,被人家的美色吸引误了正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没有,没有受伤!” 她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不成想起得急,虽然感觉到袖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但也没心思去细看,只是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沈如周的袖子被旁边裂开的屏风木架给撕下了大半截,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沈如周:…… 有没有地缝啊,她想钻进去! 沈如周捂住胳膊,尴尬的恨不得立即消失。 她没敢去看北修宴,自从上次醉酒后,她 “调戏”了他,她就总担心北修宴会找她算账。 虽然她口上说着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某些个片段还是经常会在脑海闪现。 “柜子里还有防护服,你再换吧。” 北修宴在看到她袖子断裂后第一时间就转过了身。 但是他还是看见了,她的胳膊是那么的雪白,像府上盛开的梨花。 “好。” 沈如周摸了摸发烫的耳垂,重新拿了衣服,正想换,却发现北修宴还在,如今没有了屏风遮挡,这叫她怎么换? 她清凌凌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北修宴,“摄政王,烦请移步帐外稍等。” 北修宴单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转身离去,“好。” 出营帐前,北修宴略顿了下,“小心些。”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深沉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有隐在袖间,修长的指节无意识的蜷缩了下。 沈如周尴尬的点点头,这么一会功夫平地摔两次,换个人都会以为她是故意投怀送抱吧? 好在这位摄政王一心为公,只怕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小事。 沈如周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换的极快,她片刻不敢耽搁,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出了营帐,“王爷,我换好了。” 北修宴听见动静,侧眸回身。 沈如周穿着厚重的防护衣,包裹得极为严密,只留一双美眸露在外面,仿佛一眼便可以看穿人心。 他转过 头去,缓慢地吐了一口气,抬步离开,“随我走。” 沈如周点了下头,便跟着北修宴往染病将士的营帐走去。 前一世,她曾亲身经历了这场瘟疫。 当时为了帮助萧辰衍,她无数次深入百姓当中,详细记录疫病的症状,包括疫病传染的方式、感染后的反应、发病时间、死亡症状等等。 上一世,她悉心配置药剂,可以说对瘟疫的研究已经非常到位,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原想着这次凭借前世的经验,再加上医药空间,应对此次疫灾该是手到擒来,可听了北修宴的描述,沈如周骤然发现,这疫病的症状跟之前很是不同! 倒像是是瘟疫升级了! 毕竟是习武之人,北修宴反应迅速,他长臂一扬,便劈开了屏风,布帛应声而裂,后面的佳人直直摔了过来。 “啊!” 没有预料中落地的疼痛,反而腰上一紧,一阵眩晕后,沈如周掉进了一个温暖有力地怀抱。 她从慌乱中回过神,睁开眼才发现是北修宴及时抱住了她。 “我……” 道歉的话到嘴边,沈如周却只听见自己一声心跳如擂鼓,击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要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北修宴那张美得无可挑剔的脸近在咫尺,微红的薄唇紧抿,挺翘的鼻梁上是一双凤眼,光华流转,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眼眸 中的自己,那个看呆了的自己。 北修宴眉心微蹙,紧张的查看沈如周的身上,“可有受伤?” 沈如周回神,耳根烫的厉害,被人家的美色吸引误了正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没有,没有受伤!” 她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不成想起得急,虽然感觉到袖子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但也没心思去细看,只是用力一扯。 “刺啦”一声,沈如周的袖子被旁边裂开的屏风木架给撕下了大半截,露出了雪白的胳膊。 沈如周:…… 有没有地缝啊,她想钻进去! 沈如周捂住胳膊,尴尬的恨不得立即消失。 她没敢去看北修宴,自从上次醉酒后,她 “调戏”了他,她就总担心北修宴会找她算账。 虽然她口上说着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某些个片段还是经常会在脑海闪现。 “柜子里还有防护服,你再换吧。” 北修宴在看到她袖子断裂后第一时间就转过了身。 但是他还是看见了,她的胳膊是那么的雪白,像府上盛开的梨花。 “好。” 沈如周摸了摸发烫的耳垂,重新拿了衣服,正想换,却发现北修宴还在,如今没有了屏风遮挡,这叫她怎么换? 她清凌凌的眼眸直直的看向北修宴,“摄政王,烦请移步帐外稍等。” 北修宴单手抵在唇边轻咳一声,转身离去,“好。” 出营帐前,北修宴略顿了下,“小心些。” 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深沉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有隐在袖间,修长的指节无意识的蜷缩了下。 沈如周尴尬的点点头,这么一会功夫平地摔两次,换个人都会以为她是故意投怀送抱吧? 好在这位摄政王一心为公,只怕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小事。 沈如周一边胡乱想着,一边换的极快,她片刻不敢耽搁,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出了营帐,“王爷,我换好了。” 北修宴听见动静,侧眸回身。 沈如周穿着厚重的防护衣,包裹得极为严密,只留一双美眸露在外面,仿佛一眼便可以看穿人心。 他转过 头去,缓慢地吐了一口气,抬步离开,“随我走。” 沈如周点了下头,便跟着北修宴往染病将士的营帐走去。 前一世,她曾亲身经历了这场瘟疫。 当时为了帮助萧辰衍,她无数次深入百姓当中,详细记录疫病的症状,包括疫病传染的方式、感染后的反应、发病时间、死亡症状等等。 上一世,她悉心配置药剂,可以说对瘟疫的研究已经非常到位,所有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原想着这次凭借前世的经验,再加上医药空间,应对此次疫灾该是手到擒来,可听了北修宴的描述,沈如周骤然发现,这疫病的症状跟之前很是不同! 倒像是是瘟疫升级了! 第254章 军营暴动 为了有效阻隔疫病的传播,北修宴下令将北大营患病的将士都集中到军营的最东边,设立专门的隔离区。 并用两层栅栏进行了隔绝,严禁人员流动,同时派了孙副将守着。 沈如周跟着北修宴往隔离区走,她低头思考着病毒升级的应对之策,毕竟这件事在上辈子并没有发生过。 她的应对措施都是按照上辈子走的,为什么死亡人数还是会增多? 沈如周百思不得其解,丝毫没注意到前边的人竟停了下来,一不小心直直的撞在了北修宴的背上。 沈如周痛苦儿的揉着鼻子,“怎么不走了?” 不等北修宴回话,沈如周就敏锐的听到了嘈杂的喧闹声,混着哭喊叫骂的声音一起。 下一秒,她的眼前顿时出现一群衣衫褴褛的亡命之人,拼命地冲破守军的抵挡! 北修宴回头看她,眉头微微蹙起,“怕是有人作乱,你先回营帐去!” 沈如周不禁心惊,局面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了吗? “我跟你一起去!” 北修宴冷峻的面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营中接连有人染病过世,隔离区的将士们难免情绪恐慌,我先去安抚一下,你 再来治病。” 沈如周抢先两步,站在北修宴身前,“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医者的安慰!” 她的眼神冷静坚定,“将士们的恐慌主要来源于对疫病的无知,只要让他们知道这个病能治好,就不会生乱。” 北修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不远处守军已经压制住叛逃的将士。 他不再多言,“走吧,小心些。” 沈如周再不敢耽搁,跟着北修宴,快步走向人群。 孙副将抓了几个带头的,绑到了北修宴面前。 “王爷,刚刚就是这几个人谣言惑众,煽动隔离区的将士作乱。幸好贺统领来得快,不然真的控制不住了。” 孙副将拱手,恭敬的禀报道:“属下已经跟他们说了好几遍了,把他们隔离起来是为了防止疫病传播,可他们就是不听。公然违抗军令,非要逃出去。” 沈如周看前面跪着的那几个人都是面色惨白,呼吸沉重,应该是被疫病折磨的受不住了,才会大胆闹事的。 果然,其中一个伍长打扮的士兵,双目赤红,怒火中烧扯着喑哑的嗓子大声喊道:“我们不想在这里等死,想逃出去寻个活路有错吗?” 贺统领认出了他是 自己的老乡,赶忙劝道:“刘伍长,把你们单独隔离在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们治病,怎么是等死呢。” 刘伍长完全不为所动,“留在这里就是死。我老刘不怕死,可不想这么白白让病给耗死。” 他旁边的人病得骷髅一样,咳得眼睛直泛泪花。 “王爷,我已经高烧好几日不退了,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只想死之前回家一趟,跟老母亲见最后一面,还请王爷成全。” 跪在后面的士兵听了,都被这悲伤的情绪感染,皆是一阵心酸。 “是呀,王爷,求你放我们走吧。” “我们就是死也要和家人死在一起啊。” “王爷,我们活不了几天了,您就成全我们这最后的心愿吧。” “……” 士兵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场面又开始骚乱起来。 孙副将把手按在刀把上,严阵以待。虽然他并不想对自己的同袍拔刀,但若真是局面失控,他也只能忍痛杀了这几个带头的,以示威慑! 毕竟王爷之前便下令:凡染疫病者不得出隔离区一步,违者斩! “安静。” 北修宴沉着的声音响起,简单的两个字带着震人心魄的力量,跪了一地的人 立时鸦雀无声。 “本王向你们保证,大家都不会死,瘟疫一定会治好的。” 北修宴环视众人,“本王也会在这里,跟大家一起度过这次的瘟疫!” 沈如周听着北修宴的话,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 难怪上辈子摄政王起兵造反能成功,永远跟士兵生死一道的将领谁会不拥护? 这时,一个弱弱的沙哑声音响起,“这病治不好的,把我们关在这里就是要我们等死,我已经眼睁睁的看着我大哥,二哥都死了,现在马上就要到我了。” 沈如周寻着声音望去,这人竟是她上次接骨的吴枫。 吴枫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兵,但是目睹了亲人的离世,他纵然是再害怕北修宴,在巨大的悲痛下,也高扬起头,拼死一辩。 “我二哥快要死的时候,祈求王爷让他回家看看,可王爷说让他不要乱想,安心治病,待病好了再回家。” “结果呢,我二哥昨天死了,我看着他的尸身被抬出去,扔进了火堆烧掉,不知扔到哪去了!他到死也没能回家看一眼,可怜我那小侄子,还不满一岁啊!” 吴枫的泣血哭诉,再次掀起了军营的骚乱,大家纷纷 议论 起吴家兄弟死时的惨状,再联想到自身,不少人忍不住落下泪来。 刘伍长跪着膝行了两步到北修宴前,额头触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王爷,我知道您很好,可您救不了我们,就放我们出去吧,出去了说不定还有希望。” 众人听了,纷纷跪地求饶,在他们看来,左右都是个死,哪怕死的离家近点,也瞑目了! 军营瞬间被一股悲痛的气息笼罩。 北修宴眉眼微动,掩在长袖下的手指,攥得青筋暴起。 沈如周走到刘伍长跟前,小心地扶他起来。 “谁说这病治不了,我就是医者,我一定能治好此次的瘟疫。” 沈如周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只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以至于很多人都没认出她,只把她当成了寻常的军医。 但她万万没想到,士兵们不仅根本不信她说的,甚至因为她说自己是医者,情绪越发激愤! “少诳人了!这儿的那个军医资历深厚,不还是每天都在死人!” “是啊,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 “都是庸医,没本事儿,就会诓骗我们。” “一群庸医,不仅不给治病,反而还让我们饿着,简直黑了心肝!” 第255章 怎么会饿死? 将士们愤怒的情绪如野火燎原,再难控制。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你带着面纱,明显是怕自己染上了也要死。兄弟们,咱们撕了这庸医的面纱,要死大家一起死!” “对,一起死!” 众人附和,纷纷冲了过来,皆是破釜沉舟的样子。 离沈如周最近的刘伍长,他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却是直接扑了过来,。 事情发展的太快,只在一瞬间,沈如周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刘伍长撞倒在地,不知是谁,一把撕下了她面上的纱巾。 见状,北修宴眸底升腾起一丝愤怒,一脚将刘伍长踢出去。 “砰”的一声,刘伍长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三米外的地上,他趴在地上,一口血喷出老远,晕死过去。 在场的众人都是倒抽一口冷气,不敢再动。 沈如周早就听说过北修宴武艺高强,而今亲眼看到,更是惊诧不已,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竟忘了起身。 还是北修宴反应及时,揽住沈如周纤细的腰肢,将人带了起来,护在身后。 “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 眼前的一切太出乎沈如周的意料了,她之前囤积草药,又抓紧一切时间救治萧辰衍,就是想赶快返回军营,怕疫病拖久了军中会生 变。 不曾想还是晚了。 北修宴眉心紧蹙,他们现在离病患太近,摘掉面纱感染的几率实在太大了! 他眉眼冷沉,从袖中拿出一条帕子递给沈如周,“快戴上,小心染病!” 沈如周却后退一步拒绝,她摇摇头,“放心,我有把握救人,戴或不戴,也没什么差别。”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一声惊呼,“是你!” 沈如周转身,正对上小吴从震惊又愤怒的脸。 “你明明说过会回来救治我们的。可是你却走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人影。你和那些军医一样,都是庸医,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其余人也认出了沈如周,人群再度沸腾起来,北修宴的人险些控制不住。 “都是庸医,贪生怕死!看到疫病凶险便躲的远远的!” “不用再骗我们了,你们根本就是要我们在这里等死!” “对,你们就是要我们都病死、饿死!” “兄弟们,冲出去,要死一起死!”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贺统领焦急地看向北修宴,“王爷,下令吧!” “拔刀。” 北修宴一声令下,外围守护的士兵齐刷刷的抽出了佩刀。 “再敢往前一步者,死!” 北修宴冷酷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带着令 人胆寒的威压之势。 沈如周看着眼前这些再次疯了一样想要冲出去的人,心中猛地一沉。 饿死? 怎么会饿死? 沈如周清楚的记得,她之前明明将囤的粮食都给了北修宴,军营怎会缺粮?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时间紧迫,沈如周也来不及多想,为了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她决定先给大家粮食进行安抚,再安排治病的事情。 “摄政王,请先给大家发放干粮。” 沈如周看向北修宴,声音清脆利落,“人若是饿极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上一世她跟着萧辰衍救灾,见过太多灾民抢粮暴动的事情,她深知人在饥饿的状态下是没有理智的,只有先给大家吃饱饭,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安抚和治病。 “好。” 北修宴凝眸看着沈如周,眸中划过一丝欣赏。 他双手背于身后,刻意扬高了声音,“贺统领,即刻让伙房送吃的过来。” 贺统领拱手道:“是,王爷。” 听到有吃的了,士兵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中不少人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巴巴的望着贺统领离去的身影,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很快,贺统领便领着人抬来了几大框馒头分给了聚众闹事的士兵。 见大家狼吞虎咽的吃 起了馒头,不再像刚才一样冲动易怒,沈如周抓住这个时机,再次劝说士兵。 “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相信我,配合我,短则七日,长则一月,我一定会治好大家的疫病!” 不少人听了她的话都停下了咀嚼馒头的动作,眼睛直愣愣的望着这个他们曾经称之为神医的女子,眸中泛起对生的渴望。 “你真的能治好我们吗?” “我们还有救?” “……” 站在这一群高大的士兵面前,沈如周虽然身形娇小,但她的脸上任何防护都没有做,姿态挺拔,神情傲然镇定,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沈如周轻笑一声,眼底满是自信,“我当然能治好大家。” “这次瘟疫是由辽东的流民往京城迁移而带来的,辽东才是疫.情重灾区。前不久武 成王萧辰衍去辽东救灾就感染了,症状比大家严重的多,也都被我治好了!” 武成王奉旨去辽东救灾的消息他们也都是知道的,也听说了武成王患病的消息,但他们没想到,武成王居然是她治好的! 沈如周继续道:“如果大家不相信,我可以请武成王来,让大家亲眼瞧瞧这病能不能治好。” 正说话间,突然隔离区的一个士兵双手捂着脖子躺倒在 了地上。 沈如周认出了那人正是小吴! 她瞧着他满脸通红倒地抽搐的样子,立刻判断出是馒头吃得太急,只怕是噎的快窒息了! 救人要紧,她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走到了人群里,捏住几个穴位用力。 “咳咳…” 小吴重重的咳了几声,馒头被吐了出来。 沈如周对着围过来的士兵喊,“有水吗?”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兵掏出了随身的水壶,想喂给小吴,可是他连着烧了几天的脑袋早已昏沉,试了几下,竟都没把水壶口对准他的嘴。 沈如周从老兵颤颤巍巍的手中接过水壶,“我来吧。” 见沈如周一边喂水,一边还贴心抚着自己的前胸帮着顺气,小吴感激的湿了眼眶。 暴动的士兵看到沈如周竟不顾被感染的风险,站在了他们中间,更加认定这次的医者跟之前的不一样。 之前的军医都是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来诊病时还隔着栅栏离他们老远。而 第256章 瘟疫升级的原因 北修宴侧眸看了眼沈如周,心底荡然生出一股不一般的情绪。 如果说先前,沈如周囤药囤粮食的行为,他还只是觉得她有一点未卜先知的聪慧和敏锐。 那么她现在的救人之举,更让他觉得这是一个有魄力有担当,有家国情怀、民族大义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实乃百年难遇。 老兵看见沈如周如此不忌讳和他们这些久病之人相处,他原以为自己定是熬不过今天了,可看到眼前的女子在悉心为他诊治,又生出了要活下去的念头。 “咳咳,姑娘,老夫真的有救吗?” “有,我现在就为你施针。”沈如周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找准穴位。 几针下去,老兵明显的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不用在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旁边的士兵见有效果也站了出来,小心地靠过来,“能不能也给我施针,我都饿了三四天了。” 闻言,大家都挤了上来,争先恐后的都希望先得到沈如周的救治。 “我也早饿了好几天了,先救我。” “我饿五天了,先救我!” …… 看着他们因疫病和饥饿而苍白的脸庞,沈如周暗自心惊。 本来她还在疑 惑,明明她都已经给军营留了特效药,为什么瘟疫还会升级,还死了这么多人? 此时,听了士兵们的话,她才明白疫病为什么会升级了。 原来竟是饿的!本来染了瘟疫,士兵的身体就差,再加上食物的缺乏,无疑直接加重了病情,加速了患者的死亡! 想到死去的士兵中至少有一半是饿死的,沈如周顿时心如刀绞。 她看向不远处那群畏畏缩缩在躲在一旁的军医,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喝道:“是哪个混蛋说饿着能治瘟疫的,给我滚出来!” 军医们吓得都不敢吱声,齐齐地看向了上官鸿,这是军医中官阶最高的军医。 上官鸿原是在太医署当过差的,颇有几分资历。他捋着自己银白的胡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 “医书有云断食两日可清体内污秽,而后再以药物调理,助血脉重生,自然就能药到病除,身轻体健。” “谬论!” 沈如周最是看不惯这些个只会纸上谈兵、故弄玄虚的老学究,当即骂道:“你根本就是个庸医,都是你的无知,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上官鸿知道沈如周是北修宴请来的贵客,原本不想得罪,但听到对方 骂自己庸医,还把害死人的罪名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再也忍不住回怼:“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医理博大精深,岂是你能听懂的。” 沈如周明白中医之中的确有辟谷治病的说法,但从没听说过,一饿要饿这么多天! 她强压着怒火,声音冷厉僵硬,“既然已经饿了两天,为什么还不给他们饭吃。医书中不是说要断食两日即可开始治疗?” 上官鸿眼睛一转,飞快的扫过这些患病的士兵,好像在看一堆垃圾。 “谁叫这些人命贱,饿一下都扛不住。饿了两天后不仅病没有好,反儿更严重了!” “既然回天乏术,就更不用给他们饭吃了,反正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眼下有些地方的粮食短缺,老夫这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你!” 沈如周被上官鸿的话气得气血翻涌,恨不能冲上去杀了这个混蛋。 “什么天下百姓,你俩眼前这些士兵都救不了,何谈什么天下百姓,简直笑话!” “你如此草菅人命,根本不配做医者。不,你连做人都不配,简直就是个禽兽!” 上官鸿一把年纪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指着鼻子辱骂,面上一 阵青一阵白,“你连断食治病的法子都不知道,可见是个不通医理的!“ “你有什么资格骂老夫?老夫行医四十载,看过的病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 “说我不通医理?可我治好了武成王。你呢,只会眼睁睁的看着士兵饿死、病死!” “那能一样吗?” 上官鸿朝着上方拱了拱手,语气傲慢至极,“武成王身份尊贵,乃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自有上天庇护,岂是这些下贱的士兵能比的!” 见上官鸿还在狡辩,竟还说出了什么龙子有上天庇佑的鬼话。 沈如周狠狠翻了个白眼,萧辰衍要不是得到了她的及时救治,早就一命呜呼了。瘟疫面前,哪管你是什么身份!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疾病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萧辰衍吃了药能好,别人吃了药也一样能好。” 沈如周懒得跟这个庸医多说,直接向北修宴请命。 “摄政王,此人根本不懂如何治疗瘟疫,他胡乱医治,以致于多名士兵枉死,请王爷务必严惩,还病死的士兵一个公道!” 北修宴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冷峻的目光如刀子一般从上官鸿的面上刮过,他的语气骇人,“按照军规,此人当如 何处置?” 贺统领拱手,恭敬回道:“回禀王爷,军医误诊致士兵死亡者当罚八十军棍。” 他的手放在刀柄上,杀气森森的看着上官鸿。 一想到那么多同袍葬送在了这个庸医的手上,他就心痛难当! 北修宴薄唇轻起,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那就依军规处置吧。” 上官鸿腿软的差点站不住,胡子都跟着抖了三抖。 八十军棍,这是要了他的老命啊! 上官鸿不服,这罚坚决不能认,“摄政王,老夫是严格按照医典上的法子进行医治,并无错处,您不能听信别人三言两语的污蔑,就冤打了老夫!” “再说了,瘟疫本就来势汹汹,就算治不好也是常理之中,我朝自开国以来,哪次瘟疫不死人……” 沈如周无情的打断了上官鸿的狡辩,眼中升腾起怒火。 “闭嘴吧你个庸医!若真是治不好病确实不该罚你,毕竟医者也不是神仙,能力有所不待也能理解。” “可是你不能救治也就罢了,反倒肆意妄为,胡乱治疗,害得士兵饥病交加,在巨大的痛苦中渐 第257章 请王爷自重 沈如周怒极反笑,她冷冷的看着上官鸿,“那不如让你也染上病,看看饿上两天能不能好!”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该让这个庸医亲身体验一把患病士兵的痛苦和绝望,才能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无知和荒谬! 此言一出,上官鸿直接吓破了胆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赶忙跪地求饶。 “摄政王饶命啊,我在军营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上边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要孝敬,下面还有妻儿要供养,求王爷开恩,饶了我这一回吧!” 他说完,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沈如周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只有你有老母妻儿,别人就没有吗?你眼睁睁的看着士兵饿死的时候,可有想过他们的家人也在等着他们回家!” 她平了平气,朝贺统领颔首,“摄政王已经下令了,还请贺统领念及死去将士们的冤屈,严格按照军纪处置!” 八十军棍,一棍都不能少! 贺统领一摆手,立时有两个士兵上前将哀嚎不止,连头都磕破了的上官鸿带了下去。 沈如周看着面前瘦的干巴巴的士兵,“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大家的。现在请大家先回营帐休息。” 她的声 音并不高,带着女性特有的柔和,仿佛春风一般拂过了士兵的心田,慰藉了多日来缺粮的恐慌和患病的痛苦。 他们刚才亲眼看到了她为了救治他们,跟军中最有资历的军医翻脸,一再请求摄政王必须严惩,这一幕幕他们都看在眼里。 带头闹事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决定再相信这个红衣女子一次,于是,谁也没有再提出异议,十分配合的掉头回了隔离区。 沈如周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大家对她还有信任,治好他们也就不是什么难事。 北修宴看在眼里,深不可见的眸底,泛起层层波澜。 “将士们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有什么想法?” 沈如周点了点头,“我重新配置的药,明日熬煮了分给隔离区的将士喝,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必能药到病除。对于一些病症较重的患者,可以加大药量。” 说到这里,沈如周又补充道:“还得加一些退热的药,如果高烧时间过长,就算不烧死也要把脑子烧坏了。对了,军营有没有柴胡和连翘,我至少需要几十斤……” 她专注在药方的研究中,如玉般的纤细手指习惯性的将脸侧的碎发往耳后挂。 系面纱的绳结不知何时松开了。 指尖碰到的那一瞬,面纱滑落露出女子精致的侧颜。 北修宴清澈的眼眸下泛起涟漪,他忽的抬手—— 沈如周正说到关键处,猛一回头,却见北修宴望着她凝神,那双一贯淡漠的眸子里竟带着几分柔情。 她的心跳顿时漏了两拍,连自己要说什么都忘记了。 不知怎地,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上次酒醉后她揽着北修宴的腰撒娇,说要和他一起睡。那个时候北修宴看她的眼神好像也和今天一般,炙热又明亮。 想到此处,沈如周耳根烫得厉害。 她赶忙摇了摇头,都什么时候了,她竟还胡思乱想,眼下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摄政王,我还需要您的令牌,有些药材还要我亲自出营采买才行,毕竟……” “好。” 北修宴不等她说完,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男人纤细的手指探进怀里,沈如周以为是要给她令牌,忙伸了手去接,不想北修宴竟掏出了一个珠花。 沈如周瞪大眼睛,珠花? 精致的珠花上嵌着一颗圆润的珠子,在北修宴的手指上泛着迷人的光泽。 这珠花,看着好眼熟,好像是她戴过的。 她的珠花怎么在他手里? 北修宴起身走到 沈如周的身后,伸手将她散落的几缕碎发一点点儿收拢到后面,手指绕着青丝划过沈如周脸侧时,她仿若是被一道雷击中,彻骨的酥麻感瞬间游走全身,她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感觉到了沈如周的僵硬,北修宴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神秘的弧度。 他低头在她的耳畔说话,温热的气息自耳尖传来,沈如周不由的心跳加速。 “这是我第二次给你整理头发了。” 北修宴的手指插入女子的发间,将早已松散的发髻重新盘起,并用珠花簪好。 她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如绸缎一般顺滑,还带着一股特有的清香。 “第二次?” 沈如周挑眉,努力的回想着,终于记了起来。 她眨了下眼,“您说的第一次应该是在马车上吧?” 她回忆起那时候的点点滴滴,忽然发现居然还很清晰,宛如昨日重现。 “当时为了方便来军营为孙副将看伤,我在马车上换了男装,但是弄不好男子的发髻,还是王爷帮我弄好的。” 她心里暗忖,珠 花也应该是那次掉落在马车上的吧。 “多谢摄政王。” 北修宴的手臂自她肩上探下,声音低哑撩人,“你 和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他要干什么? 沈如周吓得一个激灵,赶忙往旁边挪了一下。 “摄政王,还请……”, 自重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被沈如周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北修宴轻笑一声,不肯放过她,“请我本王什么?自重吗?” 沈如周尴尬得脸都红了,疯狂的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那只手只是来捡她滑落的面纱! 北修宴捡起她的面纱,“营中病患颇多,还是要做好防护的。” “嗯,我知道了。谢摄政王提醒。” 沈如周慌忙去抢面纱,想尽快揭过这尴尬的一件事。 谁知,北修宴却半点没有放手的意思。 “王爷?”沈如周抬眸看着他,被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眼神逼得移开了视线,“请把面纱给我。” 北修宴没有说话,他动作认真又轻柔地给沈如周戴上面纱,仿佛眼前的她是个珍贵的易碎品。 他冰凉的指节无意间碰到沈如周的侧脸,她忽的感觉到一阵痒意。 像是春日里的柳絮飞过,转瞬又消失不见,连挠痒都无从下手,只能 第258章 北修宴轻薄沈如周 “呃,我刚才以为你要……” 沈如周声若蚊蝇,太尴尬了,她刚才竟然会觉得北修宴要“轻薄”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努力的掩藏起尴尬,“没什么,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 北修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他深邃的眼眸看着沈如周,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 “嗯,当下疫病形势紧张,由不得我多想一些。” 沈如十分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虽然她已经在他面前出丑太多次了,但是还是要尽力挽回一点儿形象的。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要把隔离区的患者进行再次分类,分成轻症、重症、危重症三类。” “轻症患者服药观察即可,重症患者服药的同时还要加以针灸,至于危重症病人必须派医者贴身守护,随时根据身体状况进行及时的救治。” 自来瘟疫都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请,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沈如周抛却杂念,又恢复了一贯的镇静自信,有条不紊的一一说着应对之策。 “据我观察此次瘟疫的感染者并不都是直接接触患者,有的只是在一个营帐住着,就被传染了。” “可见疫病会通过病患呼出的浊气进行传播。应该立刻在各处用苍术和艾草进行药物熏蒸,最大程度 的避免大家感染……” 北修宴认真的听着,沈如周却蓦地住了嘴。 北修宴收敛了神色,沉声道:“有何问题?” 沈如周咬了下唇,神情严肃的看着北修宴,“王爷,我想我还是应该去隔离区看一看。” “我现在说的这些,最多不过是纸上谈兵,还是应该实地查看一下,根据隔离区的情况再做判断,以免出现纰漏,到时候,苦的还是将士们。” 北修宴颔首,“本王随你一道去。” “王爷,您不能去啊!这些士兵的疫病很是严重,凡接触过的人无一幸免都死了。” 秦铭急的额头直冒汗,他哀求的看向沈如周,“王妃,您也不宜去,您二位都是金尊玉贵的贵人,哪能冒险去这种地方!” 这可是要死人的啊,主子们怎么一点儿都不顾惜自身。 秦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差给沈如周跪下了,“王妃,您劝劝王爷吧。这个关头,王爷不能有一点儿闪失啊,军营还全靠王爷镇着呢!” 秦铭前面的话,沈如周都可以当做没听见,不予置评,但是最后一句确实切切实实的说在了点子上。 放眼整个京城,除了北修宴,还有谁能压制得住整个军营? 难不成要靠萧辰衍那个自视甚高的东西? 她 不由一阵恶寒,“摄政王,我带军医去就行了,隔离区的情况我一定处理好,请您放心。” 北修宴的眼眸冰冷,声音带着慑人的威压,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躲在后面,看着你一个女子独自冒险?” 他背着手,看向不远处,那是他亲自安排人建立起来的隔离区。 “那些是本王的士兵,跟着本王出生入死过的人,本王必须要为他们的安危负责。而况且只有本王在,他们才会安静的配合治疗。” 秦铭还想再劝,却被沈如周制止,“王爷说的有道理,虽然刚才已经安抚了士兵的情绪,但是现在眼看着死神降临,隔离区难免不会再有骚动。” 况且,刚才她要去,北修宴都没有拦,他懂她作为一个医者的坚持,那她又怎能不懂他作为一个将领的坚持? 她直直的看向北修宴的眼睛里,声坚定,“我愿意与王爷同行。” 秦铭捂着额头,暗叹自己小命不保。 摄政王和武城王妃其实是一类人,他们都是心怀大义,为了大局可以不顾自身安危的人。 秦铭无奈,只得紧了紧自己的面纱,准备跟着一起去。 “秦副将,”沈如周挡住了他的脚步,她笑吟吟的看着他,“我想请你帮个忙。” 她做了个动作,秦 铭下意识凑近了点,然后,眸光皱缩,他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武成王府内,萧辰衍彻夜未眠。 沈如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出现过了,他原本准备了许多的话想对她说,就连沈如周听完之后的反应他都想到了。 如果沈如周哭了,他甚至都想好该怎么哄好她。 可是她自嘉宁府里离开后,再也没回来。 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君武回来了,还没等他开口,萧辰衍阴沉着脸喝道:“沈如周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回府?” 君武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话,“属下查到,王妃去了军营。” 萧辰衍霍得拍案而起,眸底升起怒火,“她去军营干什么?” 君武迅速的在脑子里组织措辞,“听说那边有士兵染了瘟疫。许是去给士兵看病了。” 王爷的身体才刚好,他不能说的太过火,让王爷生气。 “许是?”萧辰衍凤 眼一眯,给了君武一记眼刀,“你就只查到这两个字?她怎么会去军营?她一个女子哪里进得去军营?谁带她去的?” 一连三问,把君武彻底问住了,饶是他再怎么想隐瞒也是瞒不住了。况且自家王爷什么脾气他是知道的,只得一股脑的把探听到的消息全盘托出。 其实君武也是松了一口气的,虽 然王爷之前拒绝了,但是王妃的做法却是恰好的帮了王爷,虽然中间的过程,不是很尽如人意。 “王妃自嘉宁郡主处离开后就去了军营,和摄政王一起平息了军营的叛乱,现在还在军营给士兵医治瘟疫。” “北修宴?!” 萧辰衍十分不爽的吐出这三个字,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他不得不承认,沈如周最近确实和北修宴来往密切,难道他们二人之间真的有什么? 巨大的醋意让萧辰衍怒上心头,血气翻涌。刚刚恢复的身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情绪波动,他俯下腰,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 君武见状,连忙倒了杯茶递上,轻轻地帮萧辰衍拍着后背。 “王爷,摄政王应该只是觉得王妃医术高超,才请她去军营治疗瘟疫的,您别多想。再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第259章 舍身冒险去救沈如周 想到这几日沈如周的悉心照料,萧辰衍瞬间心头一暖的。 他眉头敛起,“疫病这么危险,本王起初感染时都不想让沈如周靠近,怕传染给她!“ “如今军营的疫病已经扩散,甚至引起了军中的暴动,摄政王竟然还让沈如周去涉险,这是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也没把武城王府放在眼里!” 萧辰衍越想越气,他猛地站起来,大手一挥,“备马,本王要去军营!” 他强压着心底的怒意吩咐道:“不管怎么样,本王的王妃如何能和一群行伍之人整日混在一起,岂不丢脸?” 他拳头捏的死紧,更不要说这次的疫病来势汹汹,沈如周必然熬不住。 君武急忙劝阻,“王爷,您病才刚好,还需静养啊。” 王妃可是吩咐过王爷不可吹风的,一旦病情反复就麻烦了。 “您今日的药还没吃呢,还是先吃药吧。” “再说了现在军营实在是危险,别人避都还来不及的,您怎么……” “少啰嗦,本王的身体自己清楚,还不快去备马。”萧辰衍不耐烦的催促,“若是王妃染上了瘟疫,本王唯你是问!” 君武知道再劝也是徒劳,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准备,没想到刚出房门就看到了誉王妃。 慕婉清的声音 如银铃般动听,眉眼间满是关切,“君武,王爷可好些了?” “见过誉王妃。”君武俯身行礼,心头一松,救兵来了! 他眉头苦的皱成一团,嘴角却扬了起来,“您快劝劝王爷吧,他非要去军营找王妃,属下实在拦不住。可军营一群染了瘟疫的人,如何能去?” 慕婉清脸上仍旧笑着,眸低却划过一丝暗芒。 去军营找沈如周吗? 昨日她收到妹妹慕婉容的信,说萧辰衍如今对沈如周很不一样,甚至为了沈如周还想休了她时,慕婉清还觉得是妹妹是夸大其词了。 可如今萧辰衍竟不顾安危要去军营,难道他真得喜欢上了沈如周,为了她竟是连命也不要了! 慕婉清又想起上次宫宴时,萧辰衍对沈如周的态度确实好转了许多,再不似从前那般厌恶。 他甚至几次走近她,和她低声说话,像极了小夫妻间亲密的说悄悄话的样子。 慕婉清越想越心惊,莫不是她碍于身份不能常常和萧辰衍见面,竟让沈如周近水楼台先得月,偷走了萧辰衍的心? 慕婉清瞬间有了危机感,她捏紧了帕子,再抬头,笑意仍旧如春风和煦,只是夹杂了些忧愁。 “是吗,看起来王爷和王妃感情很好。” 她叹了口气 ,“只是王爷未免太任性了些,军营如此危险,哪能说去就去。” 君武咬牙,原本对沈如周的一点好感也消散不少。 屋里,萧辰衍已经换好了外袍,想到一会儿就要见到沈如周了,他竟莫名的走到镜子前照了照。 虽然脸色因为生病还有些苍白,人也消瘦了不少,但面容变化不大。以前沈如周最喜欢盯着他的脸看,还总夸他俊。 萧辰衍捏紧外袍的带子,眉眼瞬间冷冽下来,他势必要带着沈如周回府,决不能让她出事!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慕婉清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镜子中突然多了一抹俏丽的身影,萧辰衍眉间泛起一道涟漪,很快又被抚平。 他回头,只见慕婉清今日穿了一件青绿色的纱裙,头发用一根羊脂玉的发簪斜插,别有一番清新雅致的韵味。 萧辰衍看见她,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你怎么来了?” 慕婉清清秀的脸庞写满了牵挂,情谊绵绵的望着萧辰衍,“听说王爷病了,放心不下,就过来瞧瞧。” “王爷好些了吗?” “我已经好了。” 萧辰衍不知怎的,竟下意识避开了那过分缠绵的目光,转身去架子上拿佩剑。 他竟然不看她? 慕婉清心惊,以前 萧辰衍总是无比贪恋地看着她,像总也看不够一样。 即使后来她成了誉王妃,避嫌之下,他看她的眼神也总是藏不住的悸动,而现在,他却直接无视! 慕婉清见萧辰衍把佩剑插进腰挂,显然是要出门,“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萧辰衍深深地看她一眼,“本王有些急事要办,让长临先送你回去。” 慕婉清匆匆两步走到萧辰衍面前,“王爷可是要去军营接沈如周?” 是什么时候,萧辰衍心里沈如周竟比自己重要了?他都顾不上与她说句话就要送她走! 自从认识以来,她从来没有被萧辰衍这般轻待过。 萧辰衍对上佳人疑问的神色又见她目中有泪光在闪,显然是担心他,便立刻解释道:“如今军营疫病横生,还发生了暴动,本王是怕沈如周有危险。” 慕婉清娇憨的瞪他一眼,温声软语的劝他,“王爷既然知道军营危 险就更不该去了,王爷的病才刚刚好,若是再被感染,岂不让人担心?” 她上前一步,宽大的袍子垂下来,遮住她的手,她白嫩的手拽住萧辰衍的箭袖,“王爷,我不能时时刻刻陪在王爷身边,王爷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萧辰衍感受到慕婉清的动作,心下一软,“本王已经 得过病了,不会再染上了。” 顿了下,他的语气复又便得凌厉,“我只是去军营带沈如周回来,不会久留的。” 他说着,大步朝门走去。 慕婉清赶忙跑过去伸出双臂拦在了他的面前,“王爷一定要去救沈如周吗?” 萧辰衍皱眉,提醒慕婉清,“她是本王的王妃。” 慕婉容眼中的泪珠滑落,好不可怜,“那我是什么?” “为了祝王爷登上帝位,我嫁给了誉王,为你打探情报,多方筹谋。” “如今已是夺嫡的关键时刻,王爷竟要舍身冒险去救沈如周,王爷忘了自己的大业,忘了婉清的牺牲了吗?还请王爷顾惜自己,为我们的将来打算啊!” 慕婉清见萧辰衍神色有所松动,她向前一步靠进萧辰衍的怀里,双手环住了萧辰衍的腰,脸贴在他紧致有力的胸膛,感受着对方急促的心跳。 她放缓了声音,软软的撩 第260章 躺下,服 他穿着明黄的龙袍,为沈如周戴上了皇后的凤冠,然后拉着她的手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接受百官的恭贺。 竟然是沈如周,那个和他一起站在高处的竟然是沈如周! 他一直不敢承认,但是他心里清楚,最近他想得最多的就是沈如周,最牵挂的也是沈如周! 而现在沈如周在军营,随时都会有感染瘟疫的危险,他必须去救。 萧辰衍轻轻推开慕婉清,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我这次感染瘟疫,多亏了沈如周悉心救治才捡了一条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处险境而不顾。婉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如周去送死。” 萧辰衍搬出了这样的理由,慕婉清一时无言以对。 她上前一步,纤细的手搭在萧辰衍的手臂上,“王爷想去救王妃,婉清无意阻拦,只是婉清此次前来,亦是有极为重要的事,要告知王爷。” 她语气温和,娓娓道来,“王爷,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要救周夷简吗?婉清此次出来匆忙,需得尽快讲与你听,才不会被誉王察觉。” 萧辰衍眉眼微敛。 慕婉清拉着萧辰衍坐下,“此事说来话长,王爷先坐下,我慢慢说于你听。” 萧辰衍再次松开慕婉清的手,眼底漫过一瞬不耐,他 匆匆道:“你既然不方便久留,此事以后再说亦可。” 留下这句话,他便出了门。 刚迈出府门,秦铭正好骑马飞奔而来。 他勒紧缰绳,飞身下马,恭敬地给萧辰衍行了个礼,急道:“武成王,王妃请你速去军营一趟。” 萧辰衍心中一凛,从君武手里接了马鞭跨上马背,语气沉然,“是沈如周请本王去的?” 秦铭在脑中迅速的回忆着,“是,王妃说事情紧急,需要您的帮忙,请您务必亲自过去一趟。” 沈如周的原话是:叫萧辰衍来,我需要一个治愈成功的患者,让大家看看这个病是能治好的。 但是,他不能直接把这个话转述,毕竟武成王的身份摆在那里,这么说实在是太失礼了,所以秦铭稍微润色了一下,反正意思是一样的。 萧辰衍听后,心中浮起一丝暖意。 萧辰衍挥动马鞭,“啪”一记马鞭狠狠抽在了马身上,骏马吃疼,嘶吼一声,立时飞奔了起来。 “驾!”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街头。 慕婉清看着萧辰衍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拐角,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竟走得那般决绝,都没有看她一眼。 慕婉清喃喃自语,“他就这么在意沈如周吗?” 旁边的丫鬟见小姐脸色不太好,赶忙 上前劝慰道:“主子,武成王不过是念及沈如周的救命之恩才去的,您是知道的,王爷最重情谊了!”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侧妃不也是因为对王爷有救命之恩,王爷才格外厚待的吗?” “主子,无论是侧妃还是沈如周,王爷不过都是碍于情面,照顾一下,您才是他心尖上的人啊!” “您瞧这满园的玉兰,还不是您说了句喜欢玉兰的清香,王爷就把王府种满了玉兰。去年您生辰的时候,王爷还专门找人打了一只玉兰花样的血玉镯子给您呢!” “王爷对您的心意,哪是旁人比得了的。” 慕婉清下意识抬起纤细的手腕,一只成色极好的碧血玉镯子露了出来,上面的玉兰花纹格外精致,仿佛还能闻到玉兰的香气。 “本就是难得的玉材,再加上这样的巧工,这个生辰礼萧辰衍定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慕婉清挺直脊背,下巴微微抬起,高不可攀的气势瞬间起来。 萧辰衍待她一向深情,就连和她长相有些相似的妹妹慕婉容都没能抢走萧辰衍的心,就凭一个在萧辰衍心里臭名昭著的沈如周,更是绝无可能! 萧辰衍注定只会爱慕她一人。 慕婉清放宽了心,眼里闪过一丝得色,她把手递给丫鬟,淡声吩咐道 :“走吧,我们去看看侧妃。” 军营里,沈如周和北修宴在隔离区走了一遍,深入后对隔离区的划分醉了更精细的安排。 为了更好的给感染瘟疫的士兵看病,她按照士兵发病情况划分出了轻重症区,收到划分命令的士兵,即可调整了居住的区域。 沈如周还在隔离区专门设置了一个帐篷作为诊疗室,以便有序开展接下来的救治。 收拾安顿好的将士们便可以前来看病。 诊疗帐篷里,沈如周端坐在桌案前,一一为士兵把脉问诊,鉴于刚刚闹得那出,大部分都对沈如周的医术有着信任,看病问诊都很秩序井然。 这时,进来一个呼吸格外急促的士兵,众人看他情况比较紧急,都十分自觉的退开,让他先看诊。 沈如周认出了来人就是昨日带头闹事的刘伍长,虽然气恼他之前撞翻了自己,但是看他发病难受的样子还是决定先不 计较了,治病要紧。 刘伍长脸色青紫,有些喘不上气。沈如周仔细的为他把了脉,心下了然,是肺气阻滞导致的呼吸不畅,必须尽快施针,疏通经络。 沈如周转身从药箱里取出了银针,直白道:“把上衣脱了,我要施针。” 刘伍长顿时呼吸一滞,梗着脖子道:“大男人怎么能在一个女子 面前宽衣解带!给我开点儿药就行了,不用施针。” 沈如周本就对他没好感,现在这么多人等着看病,他竟然还不配合,脸上更是不悦,她厉声道。 “你是医者还是我是医者?什么情况该怎么治我说了算,赶紧脱衣服!” “你一个女人家,张口闭口的就要我一个大男人脱衣服,你不难为情,我还要脸呢!” 刘伍长本就是个倔脾气,听到沈如周这么说自己,面上很是挂不住,说话便也没了忌讳。 沈如周沉住气,一再劝自己这是病人,复又耐心的解释,“这里没有男人女人,只有医者和病患。” 她点燃桌前的蜡烛,纤细的手指碾着银针在火上烧,“让你脱衣服是为了方便找穴位施针。你不要有所顾忌。” 可对面的刘伍长依旧沉着 第261章 北修宴,沈如周很般配 她的声音落在帐篷内每一个人的心上,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清楚地知道要是不想死,就必须听从这个女人的话,不然就只能活活病死。 刘伍长被沈如周的凌厉气势吓得脖子一缩。怕沈如周真的不管他,赶忙收起了别扭的神色,赔笑道:“我脱就是了,您别生气啊。” 他一边说一边赶忙褪下了上衣,乖乖的背过身去,任凭沈如周的在身上施针,再不敢有吭一声。 沈如周几针下去,刘伍长的呼吸就顺畅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众人见状更加敬佩沈如周,都乖乖的配合她的治疗。 贺统领本是在帐篷外边维持秩序的,刚才发生的一幕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感叹的摇了摇头,这个女子真是不简单,不仅医术好,说话做事也气势不凡。 两句话就把脾气那么倔强的刘伍长治得服服帖帖的,还让所有的人都听从她的指挥,真是有智谋有魄力! 他看沈如周的眼神充满了崇敬,这样的女子真的跟摄政王极为般配! 不仅样貌是一等一的俏丽,性格也是柔中带刚,既有女子的温婉柔情,也有男儿的勇毅坚强。说话办事更是大方得体,这要是嫁给摄政王,绝对是贤内助。 想到此处,贺统领眼中掠过浓重的遗憾。可惜了,这样好的女子已经嫁人了。 正在贺统领为沈如周和北修宴这对璧人无限惋惜的时 候,孙副将过来了。 他朝贺统领拱手行了一礼就进了营帐,朝着还在看诊的几个士兵道:“时候不早了,伙房已经送饭过来了,大家先去吃饭吧。让大夫歇一下,明日再继续看诊。” “是。” 士兵们看着沈如周,暗自懊恼自己来得太晚,没看上病,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沈如周忙了半天,早就饿了。她伸展开手臂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对贺统领道:“我就在这里吃吧,一会儿再去药房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 孙副将忙道:“王妃,药房的药有军医盯着呢,您就不必费心了。” 他顿了一下,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掠过,“况且这里病人来来往往的,您怎么能在这儿吃呢,还请王妃去主军帐用饭。” 沈如周哪有心思吃饭啊,她只想抓紧一切时间尽快控制住瘟疫,“不必麻烦,随便吃点儿就行,我不挑的,况且,如果我真的怕病气,就不会来看瘟疫了。” 孙副将苦着脸,上前恭敬道:“王爷特地准备了膳食,请您过去一起用膳,还请王妃莫要推辞。” 摄政王对这个女子的态度,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但是摄政王不明说,他们也不敢多嘴,只能一再的请求沈如周前去。。 沈如周看孙副将为难的样子,觉得大概是北修宴下了命令,怕对方不好交差,便也不再推辞,仔细的净了手就往主军 帐去。 刚进帐,沈如周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她简单的跟北修宴见了礼,就坐下吃饭了。 她饿极了,拿起筷子快速的吃着,根本没有注意到北修宴正在凝眸看着自己。 沈如周嘴里嚼着可口的饭菜,心里却还惦记着瘟疫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使劲咽下了嘴里的东西,急忙道:“虽说龙牙草可以止咳平喘,但是必须佐以退热的药效果才能事半功倍。” “我今日去仓库看了,柴胡和连翘等退热的药已经不多了,必须马上采购。” 沈如周拿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饭,边想边道: “最好在士兵的膳食中也加一些莲藕、竹笋、苦瓜等蔬菜,对疫病的治疗,身体的恢复都大有益处。” 沈如周正说着,抬头却见北修宴神色阴沉,眸底似有不悦。 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猜或许北修宴不想听这些细枝末节。 想到此处,沈如周迅速将瘟疫的治疗情况拣了要紧的说。 “请王爷放心……” “食不言。” 北修宴打断了沈如周的话,纤长的手指端起汤碗,仔细的盛了碗银耳汤放在了她的面前,“吃饭的时候不用谈论这些。” 沈如周小心争辩,“我这不是跟王爷汇报疫病治疗情况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有些心虚,总感觉是自己惹了北修宴不悦。 北修宴抬眸看她一眼,语气松了 几分,“你不是本王的下属,不必如此。军中之事儿自然有人汇报的。” 看出沈如周喜欢吃竹笋,北修宴夹起一筷子放到她面前,“这笋是今日刚从山中挖的,很是新鲜,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谢谢摄政王。”沈如周夹起放在嘴里,觉得格外好吃,忍不住夸道:“不错,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竹笋。” 沈如周在口中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又道:“不仅有笋自带的清香,还隐隐有鱼虾的鲜美,但盘子里却未见鱼虾,应该是用了特殊的烹饪方法吧。” “用鲜虾 小火煎出虾油,而后再炒笋,这样做出来的笋入口先是清甜而后浓郁的鲜味,便会令人口齿生香。” 沈如周笑了笑,“这样啊,那要好好品味才是了。” 她光想着治病了,差点牛嚼牡丹,真是暴殄天物了。 看着她吃的高兴,北修宴脸上的情绪和缓几分,蹙起的眉头松开。 军帐外,贺统领扯着营帐连接处的缝隙往里面偷看,小心地跟旁边的孙副将说:“奇怪了,王爷怎么知道这道炒鲜笋是怎么做的啊?” “因为那是王爷自己做的。” 孙副将没好气道,这个贺统领仗着比自己品阶高就独自霸占着这偷窥的绝佳之处,也不让自己看一眼,他的好奇心,都快压抑不住了! “啊?”贺统领诧异的眼都瞪圆了,他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 孙副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这一桌膳食是王爷亲自做的?” 王爷竟然为了沈如周下厨?! 孙副将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贺统领的惊讶,毕竟他一个亲眼看着王爷亲手做饭的人还觉得像是做梦,更别说贺统领了! “啧!”贺统领咂嘴,“王爷待王妃还 第262章 萧辰衍醋意大发 萧辰衍强压着怒火,抬腿走进了主军帐。他朝北修宴拱手行礼。 “见过摄政王。” 北修宴的语气如往常一般淡漠,没有丝毫情绪,“武成王来得好快。” 倒是沈如周,刚刚笑晏如花的脸,在看到萧辰衍进来后立马蒙上了一层冰霜,虽然是她叫他来得,但是看到这个狗男人,她还是忍不住的嫌弃。 萧辰衍在沈如周的身边顺势坐下,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他眼里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沈如周明明刚刚还在笑的,见到他怎么就冷了脸! 他拿起桌案上的筷子,亲自给沈如周夹菜,“吃点儿羊肉,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羊肉了。” “虽说军营的羊肉做得不能跟武成王府比,但是勉强果腹还是可以的,你暂且将就一下,等回了府我让人给你炖羊汤喝,温补一下。” 沈如周看着碗里的一大块儿羊肉,喉间溢出一声冷笑。 什么叫她喜欢的? 只有慕婉容才喜欢,因为她身体不好,总是要吃羊肉温补。 沈如周最受不得羊肉的膻味,但是没有办法,萧辰衍根本不在乎她喜不喜欢,厨房也不会特意为她这个失宠王妃另做一份。 重活一世,她觉得她早已看清了萧 辰衍的本性,再不会因为他的所作所为生气了。可就这两句话,还是让她压抑不住的失望。 萧辰衍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又夹了一块儿烤羊排放到沈如周面前的盘子里。 甚至还把北修宴刚刚夹的竹笋挑了出去,“羊肉滋补,你多吃点儿,这些竹笋,莲藕都太过清淡了,不吃也罢。” 沈如周的眉头都拧到一起了,难得的好胃口都让萧辰衍给弄没了,这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让她生气。 北修宴皱了下眉,拿起筷子压住萧辰衍的筷子,冷冷道:“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并不喜欢吃这些?” 他把萧辰衍想要抽出的筷子压的死死地,脸上却是波澜不惊,语气微凉,“都说武王成宠妾灭妻,还真是不假,连王妃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 萧辰衍脸色一变,“本王当然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她的口味本王心里最清楚。” “我看未必。你夹的菜她一口都没吃,武成王未免太不关心自己的王妃了!” 北修宴说的云淡风轻,但落在萧辰衍耳中却是极大的讽刺。 他的王妃,北修宴竟比他还了解了? 想到刚才北修宴跟沈如周一同吃饭,沈如周笑的那么开怀,萧辰衍 更加火大,眼底氤氲着怒气。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怎么会不关心?必是军营的羊肉做得太油腻了,她吃不惯。但是如今天气寒凉,吃些羊肉最是补养,本王是为她的身体着想。”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北修宴,状似不经意道。 “至于宠妾灭妻,摄政王不要听信谣言,本王和王妃感情甚笃,前几日本王生病,王妃衣不解带的在床前伺候,施针喂药,嘘寒问暖的,十分周到。” “王妃待本王的深情,天地可鉴,本王瞧着她人都瘦了一圈,极为心疼坏,这才想让她补养一下。” 闻言,北修宴的脸色瞬间面沉如水。 沈如周越来越听不下去,她冷着脸站起来,“王爷,我吃好了,您慢用!” 语罢,她大步走出了主军帐。 萧辰衍赶忙追了出去,在主军帐不远处拉住了沈如周,质问道:“沈如周你什么意思?” 沈如周一把甩开萧辰衍的手,“没什么意思。” 这份冷漠与疏离深深刺痛了萧辰衍的神经,他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怒气,“你刚刚对着北修宴笑得那么开心,怎么对着我就会摆一张冷脸?” “我才是你的丈夫,你所有的欢喜都应该是对我的, 你只能对着我笑!” 沈如周不屑的冷哼一声,“对着你笑,你也配?” 萧辰衍这霸道的占有欲还是跟前世一样,哪怕不喜欢自己也不肯放手。 “沈如周,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毕竟是在军营,萧辰衍并不想让人看笑话,尤其是被北修宴看到。 他压下心中的不满,低声劝道:“身为人妇,你一声不吭的就跑出来这么久,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本王都不计较亲自来找你了,你还要怎么样,非要甩脸子再刺本王两句才满意?” 沈如周心里冷笑,她没规矩?她甩脸子? 前一世,她恪守着为人妇的规矩,以萧辰衍为天。别说甩脸子了,就是天天受尽委屈和冷落,她依旧笑着一张脸往人家身上硬贴。 她总觉得哪怕萧辰衍的心是块儿石头,也总有被她暖化的一天。可她付出了那么多换回来了什么? 他竟还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说什么不计较她无理取闹? 明明受委屈的是她,该计较也是她计较才对! 巨大的悲痛袭来,沈如周眼 中划过一丝狠厉,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转身怒瞪着萧辰衍,“什么叫我最喜欢吃羊肉了,那明明是慕 婉容喜欢吃的东西!“ 她的声音尖锐又颤抖,“你娇宠着她,府上人为了讨好她天天做羊肉,变着花样的做,哪有人管过我的喜好?!” “你觉得只要你亲自来了,主动跟我说两句话就是对我莫大的恩赐了,我就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乖乖的跟你回去,对吧?” “你所谓的后悔,所谓的对我好,不过是觉得只要招招手,我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对你唯命是从,赴汤蹈火!”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更没有尊重过我!” 沈如周毫不留情的指责着萧辰衍,前一世的血泪,在她的心里藏了太久了,终于憋不住,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萧辰衍眉头狠狠皱起,只是给她夹了一块儿羊肉而已,她不爱吃就算了,用得着这么歇斯底里? 因为羊肉是慕婉容喜欢吃的,所以她吃醋了,生气了。她这是想让他记住她真正的喜好?想到这里,萧辰衍的气消了不少,看来沈如周还是在争宠。 “好,是本王记错了。你告诉本王你喜欢吃什么,本王这次一定牢牢记住。 第263章 救他只是因为皇帝的命令 “如周,本王之前是有诸多不对的地方,本王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你不是想要王妃的待遇吗?本王都会给你的。” 沈如周冷漠地看着他,语气讥讽的厉害,“够了,萧辰衍!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我现在只想和离,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上一世她多么盼望萧辰衍能对她好一点,哪怕一点点,可是他却吝啬的就是不给,如今她已经不需要了,他倒纠缠个没完没了! 沈如周不想再和他废话,从袖口掏出面纱系好就往隔离区走去。 萧辰衍见状,用力拽住沈如周的手,“你不能过去,那里都是感染瘟疫的士兵,太危险了!” “放开我!” 沈如周用力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疾言厉色的看着他。 “我要留在军营给士兵们治病,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我不能走。你也不能走。萧辰衍,快停下。” 萧辰衍强势的拉住她往外走,“我可以留下,但你一个女人家,有什么资格留在军营!” “武成王凭什么觉得她没资格?” 北修宴极具威压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辰衍寻声望去,不远处北修宴和陆淮宁朝他们走了过来。 趁着萧辰衍愣神,沈如周终于挣脱了他的禁锢。她眼尖的看见了淮宁手中的圣旨。 原本让陆淮宁进宫去请圣旨是为了压制军营中不停话的士兵,防止众人不服她,拖延治疗的时间。 不曾想,士兵为了活命,被她几句话就镇住了,乖乖的配合治病。现在这道圣旨,倒成了用来让萧辰衍听话的了。 陆淮宁一脸不服气的走过来,气势汹汹的看着萧辰衍,“武成王有什么资格质疑漂亮姐姐?她不仅善良,医术也很高强!” “现在只有姐姐能治好军营的瘟疫,比全天下的人都强,更不想你,只会病倒在床上,等着别人来救!” 萧辰衍不想理会陆淮宁,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跟其理论实在有失身份。 他朝北修宴拱了拱手,忍着怒气,一脸肃容。 “摄政王,如今军营疫病肆虐,沈如周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理应为她的安全考虑,本王这就带她回府,还请摄政王行个方便。” 北修宴的眼神压迫感十足,眸中冷意氤氲,“她如今是军营的医师,不能离开。” “什么医师?她只是一个女人,不能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北修宴眉眼冷冽,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医师只论医术高低,不分男女,我朝哪条律法规定女子就不能做医师?这世间,许多事,男子做得,女子也一样能做, 甚至可以比男子做的更好。” 萧辰衍双目喷火,他认为北修宴让沈如周留下是心怀不轨。 “自古女子出嫁从夫,她既然嫁给了我,就该听我的,我让她回府她就要回去,摄政王非要留一个弱质女流在军营到底是何居心?” 北修宴斜睨着萧辰衍,周身的气息瞬间压低,就连陆淮宁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武成王只怕是忘了是谁救的你,若不是你口中的这个弱质女流,只怕你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等着停灵期满入土为安!” 萧辰衍额头的青筋暴起,“摄政王这是混淆视听。我身为沈如周的夫君,我生病了,她照顾我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为人妻应尽的职责!” 听到这里,沈如周实在是忍不了,一把夺过陆淮宁手里的圣旨摊开给萧辰衍看。 “你看清楚,我来军营治疗瘟疫是皇上下的圣旨!” “我救你只是因为皇上的命令,只有治好你,我才能拿到圣旨,全权接管军营的瘟疫救治,少自作多情!” 萧辰衍下意识接住了被她怼到怀里的圣旨,匆匆扫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救我,只是为了来军营?” “没错!” 萧辰衍捏着圣旨的指节泛白,他的上颚干涩得厉害,一颗心沉甸甸的坠了 下去。 原来,他只不过是她接管军营的筹码! 就连之前她不停的给自己配药尝试各种治疗方法,也不是因为喜欢他,而是把他当做了试验品,以求得到最好的药方! 萧辰衍捏成拳头的手紧了又松,眼底泛起一丝猩红,“沈如周,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不跟我回王府?” 沈如周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我不跟你回去!” “好,好!“萧辰衍双目赤红,唇边泛起一丝冷笑,”沈如周,你别后悔!” 他转身就要走。 沈如周却叫住他,“等等。” 萧辰衍回头看她,眼底划过一丝温和的波澜。 “你不能走,跟我一起去隔离区,我要让感染瘟疫的士兵看看,这个病是能治好的。” 沈如周坦然的用一句话打破他的温和,“你之前病得那么重,经过我的医治如今又能活蹦乱跳了。你可是我的活招牌,怎么能走呢 ?” 萧辰衍怒极反笑,“你利用我,还想让我帮忙?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她没有资格,圣旨够不够资格?” 北修宴薄唇轻启,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气势,“皇上已经下旨,当前瘟疫救治乃是国之大事。” “所有臣工都要竭尽全力治病救人,武成王本就担着救灾安民 的差事,更该义不容辞。如今你能帮忙却不肯,是要违抗圣旨吗?” 北修宴搬出了圣旨,萧辰衍纵使再不愿也只得留下来,毕竟他可不想被扣上妨碍救治瘟疫的罪名。反正他已经感染过,留下来也不会出事。 “本王可以留下,沈如周是本王的王妃,她在军营救治士兵时本王都会陪伴左右,保护她。” 萧辰衍虽然气沈如周,但军营如今形势紧张,他心里总还是担心她的。 他一把将沈如周往自己跟前拽了一下,冷肃的看着北修宴。 “摄政王,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沈如周毕竟是有夫之妇,还请摄政王注意回避,以免惹人闲话。” 萧辰衍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他陪在沈如周身边治疗军中的瘟疫,一来可以看顾沈如周,二来也可以趁机收买军心,日后夺嫡登位便多了几分胜算 第264章 他赌不起 陆淮宁并不清楚萧辰衍和沈如周的想法,只是看着这二人并肩往隔离区走去,心里莫名的难受和愤懑。 “不行!我不能让漂亮姐姐跟武成王独处,他根本就配不上姐姐!” 他想也不想的跟上去,却被北修宴一把抓住衣领,寸步难行。 陆淮宁急的脸都红了,“师父,漂亮姐姐就要被人抢走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北修宴看着他,眼中似蒙了一层雾,让人看不出喜怒。他淡淡的道:“淮宁,军营危险,你先回府。” “师父,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一有危险就把我保护起来,好像我有多柔弱,多金贵一样!” 陆淮宁小脸气得鼓鼓的,他仰着头目光坚定,身子挺的笔直。 “师父,宝剑锋从磨砺出,是你说的人不经苦难,不历艰辛是难以成才的。师父护得了淮宁一时,还能护淮宁一辈子吗?” “师父,淮宁不怕危险,淮宁这些日子跟姐姐学了不少医术,淮宁能保护好自己。而且,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淮宁也想为军营出份力。师父,你就让淮宁去吧!” 陆淮宁的话像是一颗石子,激起了北修宴心中的层层涟漪。 他望着眼前这个他几乎一手带大 的少年,眸中情绪复杂,淮宁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时时需要自己保护的孩子了。 他希望他站得更高,也是时候该放手磨炼了。 北修宴松开了陆淮宁的衣领,他纤长的手指为他抚平了衣服的褶皱,然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陆淮宁心领神会,朝北修宴恭敬的行了一礼,“师父,我去了。” “去吧。” 北修宴只说了两个字,却有着千斤重,这份重担是他从见到陆淮宁的第一眼就背负起的,多年的心血并没有白费,淮宁终究是没有辜负他的苦心教养。 北修宴看了秦铭一眼,秦铭立刻领会,朝陆淮宁的方向追去。 跟在北修宴身边多年,秦铭很清楚摄政王待陆淮宁不一般,简直是视若珍宝,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超师徒之情。 说句过分的话,就连他的同僚们对待幼子,也没有像摄政王一样,这般小心爱护。 …… 誉王府里,誉王跟谋士商议瘟疫救治的事情良久,不觉天已经黑了。 如今正是紧要的关头,容不得半点马虎,他又把近日发生的事情仔细捋了一遍,更加头疼,救灾的事情已经很棘手了,萧辰衍的人还不断的给他添堵。 想到此处,誉王咬 着后槽牙暗骂:这个萧辰衍怎么就没病死呢? 送走了谋士,听管家说王妃回来了,誉王的神色才有所松泛,他揉揉紧皱的眉心,快步往后院去了。 屋里,慕婉清正在更衣,见誉王进来,她娇羞一笑,盈盈下拜,“王爷。” 誉王上前一步扶起她,“不必多礼。” 他见慕婉清见客的外衫褪了一半,贴心的接过来,交给下面的丫鬟帮她收好。 “你去见侧妃,可有见到武成王了,他的病真好了?” 誉王脸上显出几分急色,本就是让慕婉清借探望去打听消息的,他迫切的想知道,这瘟疫是不是真能治好。 慕婉清语气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情绪,“瞧样子是好的差不多了。” “还真是命大。”誉王冷哼一声,见慕婉清已经换下了里衫,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忍不住把头埋了进去,小心的亲吻了起来。 慕婉清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但很快又恢复如常,脸上挂着笑道:“临走时,我好像看到武成王去军营了。” “什么?”誉王惊讶的抬起头,牵着慕婉清的手瞬间捏紧,“你看清楚了,萧辰衍真去军营了?” 慕婉清说得漫不经心,“去了。听说武成王妃在军营 治疗瘟疫,萧辰衍想来是去找她的吧。” “沈如周会治什么瘟疫?八成是萧辰衍为去军营找的借口。” 誉王从来都看不起沈如周,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只会在后院争风吃醋的女人。 誉王继续埋头在一片温香软玉之中,双手不停的在慕婉清的背上游走。 “军营岂是想去就能去的?我听武成王府的君武说是摄政王身边的侍卫请萧辰衍过去的。” 誉王骤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眸色变得晦暗如深,“北修宴的亲卫亲自来请的?难道他已经决定站在萧辰衍那一边了?” 以北修宴的权势地位,他若是真和萧辰衍合作,他哪里还有胜算? “不行,必须要想法子破坏,不能让北修宴跟萧辰衍如意了。” 誉王的眼中尽是狠厉之色,慕婉清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摇晃了两下,小心劝道:“王爷,那沈如周未必能治好军营的瘟疫,您不妨静观其变。” “不行,等不得!事关瘟疫,我们赌不起!况且,管她能不能治好瘟疫,本王不能眼睁睁看着萧辰衍跟北修宴走得太近! ”誉王 抬手将慕婉清肩上的头发拂到后边去,一把她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温柔。 “本王知道你最是 贤惠温婉,希望我们兄弟和睦。可如今萧辰衍的狼子野心已经露出来了,本王不能冒险。” 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隔离区里,将士们用过饭早早就到诊疗帐篷外排队等候。沈如周过来后,见来了这么多人,片刻不敢耽搁,赶忙拿出药箱准备医治。 萧辰衍也跟了进来,他刚才观察了一下隔离区,初步估算了一下感染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军营总人数的一半,看来这里的瘟疫确实很严重。 不过越严重越好,正是他收拢人心的好机会。 萧辰衍走进人群,眉眼舒展开来,端的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 “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本王和王妃一定会给大家把病治好的。” 士兵见来人气度不凡,还站在神医的身边,纷纷猜测他的身份。 “这是谁啊?” “他说他和王妃会给我们治病,难道现在给我们治病的医者是王妃?” “他是哪个王爷啊?” 大家议论纷纷,沈如周这才想起,光忙着看病,忘了给大家介绍了。 她站起身,指着萧辰 第265章 城中暴动 原来是武成王! 士兵们纷纷跪下行礼,又小心的把目光投向了萧辰衍,上下打量,发现他气息充盈,脸色也不错,看样子是已经痊愈了。 瘟疫真的能治好! 想到这里,大家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放下了,再次向沈如周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位武成王妃不仅是神医,只怕还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仙女吧! 被人当作样品看,这让萧辰衍非常不适,但为了自己的大业,他还是忍了,“大家放心,本王的王妃已经研制出了特效药,只要大家按时服用,必能药到病除!” “本王会和王妃一起在这里给大家诊病送药,直到所有人都痊愈!” 萧辰衍的话安定人心,极大程度的抚慰了士兵们的恐惧和病痛。 这可是堂堂的武成王啊,真正的天潢贵胄,不仅不嫌弃他们身份低微,还和自己的王妃一起来给他们治病,真是让人感动啊! 众士兵真心诚意的跪下,眼眶湿润,重重的磕头。 “多谢武成王。” “武成王如此大义,真乃我辈之福,朝廷之福啊!” “王爷大恩大德,末将等没齿难忘!” “……” 沈如周正在给一个士兵诊脉,听到 这些话,眉头不自觉的拧到了一起。 明明是她在治疗瘟疫,摄政王统一管理,怎么就成了萧辰衍的功劳了? 这人脸皮是有多厚! “大家不必如此,我们都是摄政王请来给大家看病的,所有的食物和药品也都是摄政王准备的,大家要想谢就谢摄政王吧。” 士兵们听后纷纷点头,他们本就是摄政王的兵,摄政王又一向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格外厚待,他们自是要对摄政王感恩戴德。 不远处,匆匆赶来的陆淮宁走过来,扬声道:“大家不必多礼,摄政王为军队呕心沥血,这段时间的瘟疫更是让他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他叹了口气,“虽如此,但只要众将士能康复,摄政王的辛劳就没有白费!” 众人一听,对北修宴更是感恩戴德,一一下跪,面朝主军帐的方向磕头,山呼千岁。 “摄政王的大恩大德,我等无以为报,唯有以摄政王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淮宁冲沈如周挑了挑眉,沈如周暗暗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家伙,要不是北修宴身体好,他这小徒弟说不定能给他安排一个积劳成疾,伏首病榻仍旧牵挂将士 们的高大形象! 陆淮宁也就罢了,萧辰衍见沈如周不仅不向着他,反而为北修宴说话,不由眉心微蹙。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之前满心满眼都是他,结果现在却处处跟他作对? …… 主军帐中,北修宴正在处理军中的事务,突然孙副将一脸菜色的来报,“王爷,不好了,城中发生了暴动!” 北修宴犀利的目光猛地射向他,语气森寒,“怎会如此,不是已经派人在各处守着了吗?” “王爷,情况有变。” 孙副将胡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刚才急着回来禀报,他策马飞奔而来,衣服早就让汗湿透了。 “王爷,百姓也不知是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说是他们的孩子在军营染了瘟疫都被关起来等死呢。他们担心自己的家人,非要出城来军营看个究竟,怎么劝也不管用!“ “还有一部分人不知从何处听说瘟疫已经在城里传播开来,很快就要封城,想跑出去讨个活命。他们像疯了一样跟守城的士兵扭打在一起,城里已经乱做一团了!” 闻言,一贯冷静的北修宴眉眼猛然间变得冷冽如刀,他当即下令,“速速派人封锁城门,不能让 人出城。” 城中已经乱了,不能再扰乱其他城池。否则局面只怕真的会失控。 “是。” 将领了命令,刚走出军帐准备点兵,就听见“呼啦”一声巨响。 军营的护墙被外面推搡的百姓推翻了! 孙副将暗骂一声,“不好!” 他赶忙带了人过去。 逃出来的百姓一股脑冲进了军营,他们大声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 “石头,娘来找你了。” “夫君,夫君,你在哪啊?” “大哥,爹让我来接你回家。” “……” 一向军纪严明的军营瞬间人声鼎沸。那被推倒的护墙本就离重症隔离区比较近。 士兵们听到家人的呼喊声,都从帐篷里冲了出来,有些人找到了自己的家人,激动地跑了过去。 看着他们哭着搂在一起,士兵们眼睛红的厉害,反正已经病得这么重了,能不能活都不一定,还管什么军纪军规,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才是最要紧的! 众人再也不顾阻拦,从护墙倒塌的地方跑了出去,跑出去或有一线生机,还可以见到家 人,总好过在这里等死。 武成王妃也许救得了轻症的人,但想必救不了像他们这样的,病入膏肓的人。 这时,一个士兵连滚带爬的跑进北修宴的军帐禀报,“王爷,不好了,军营的护墙被百姓推翻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颤抖的继续道:“重症隔离区的士兵都跑出去了,孙副将拦不住,还被打伤了。” 事态越发严重,北修宴反而冷静下来,他冷然的勾了勾唇角,浑身上下笼罩着骇人的低气压,“贺统领,带人立刻封锁军营,派人去通知知府抓人!” “是!” 贺统领拱手告退,带了军中最精锐的虎偾营去平息动乱。 想到沈如周还在隔离区,北修宴眼眸蓦地一深,带了几名亲卫就往诊疗营帐中走去。 来这里看病的大都是轻症患者,所以情况还算稳定。 他纤长的手指掀开营帐的帘子,只见一个红衣女子在安静的给士兵施针,并未受到干扰,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沈如周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只是正在施针不容分神,所以她并未出去查看。 她抬眸看了眼北修宴,“发生什么事儿了?” 北修宴背在身后的拳头缓缓松开,声音冷鸷,“军营发生了暴动,本王已经派人去平息了。” 沈如周顿时头大如斗,“暴动,可有人 第266章 治瘟疫的高超法子 好不容易才把感染的人都隔离了起来,若是跑出去了,岂不是坏事儿。 “已经通知知府抓人了,抓到后会单独关起来的。” 沈如周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这几日辛劳治病,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半个时辰后,贺统领来报:“王爷,军营中的动乱已经平息,属下也派人修理倒塌的护墙了,最快明日便能修好!” 北修宴望着城门的方向,淡漠的应了一声,“嗯。” “城中暴乱处理得如何?” 贺统领面露为难,“这,王爷恕罪,属下不知。若是王爷需要,属下即可派人去谈听?” 沈如周在一旁道:“王爷,跑出去那么多人,要是没能及时带回来,导致瘟疫进一步扩大可就糟了。” 若是这些人只在城内闹,瘟疫的范围就会扩大到整座城池,可他们一旦涌进其他城池,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北修宴单手背在身后摩挲了下扳指,脸上看不出情绪,“备马,去知府衙门。” 沈如周眼睛一亮,“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她急忙跑回帐篷收拾了药箱出来。 时间紧迫,套马车已是来不及了,贺统领只牵来了几匹快马。 北修 宴长腿一迈,便飞身上马,高大的身影坐在马背上,英姿勃勃。 沈如周被惊艳了一瞬,旋即陷入为难。 她不会骑马,若是再叫马车,岂不是拖了王爷后腿?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硬着头皮上马试试的时候,北修宴长臂一伸揽着她的纤腰将她放在了自己的马上。 沈如周先是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落进了一个宽厚安全的怀里。 她倏地抓紧缰绳的一点,一颗心高高的提起,“有劳摄政王。” 北修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抓紧了。” 沈如周不仅抓紧了,她挪动着僵硬的身体,努力的往前移了下,才刚移开一点就被身后的一双大手揽着腰抓了回去。 “坐稳,不要乱动。” 沈如周瞬间僵住,她尴尬的笑笑,“我没动,我就是担心会影响王爷骑马。” “呵!” 北修宴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飞驰而出,淡漠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警告,“再乱动,本王不保证你会不会被甩下去。” 沈如周立时抓紧了缰绳,她的后背紧紧挨着北修宴的胸膛,随着马蹄的起落,两人也一起上下颠簸,身体时不时的撞击让他的心里痒痒的。 她不禁有想起 上次换防护服时摔倒在了北修宴的身上,那时她就觉得他的胸膛紧实又温暖,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的沈如周腾的一下红了脸,她咬了咬唇,只恨不得自己立刻原地消失! 北修宴居高临下的坐着,将沈如周的反应尽收眼底,方才催了冰的眸子难得的滑过一丝笑意。 不到一刻钟,他们就来到了知府衙门。 许知府听说摄政王来了,赶忙迎了出去。 “下官京都知府许远道,见过摄政王。” 许知府个子不高,体重却不轻,滚圆的肚子让他跪下行礼时的动作颇为费力。 北修宴大手一摆,“许知府不必多礼,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许远道摸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大包大揽的一挥手,笑的谄媚,“事情都已经办妥了,摄政王请放心。” “这么快?” 沈如周心惊,这许远道看着一副酒囊饭袋的样子,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办事利落却如此利落?! 北修宴淡淡的睨他一眼,压迫感十足,“那么多百姓和士兵,许知府这么快就全部抓住,也隔离?” 许远道满脸堆笑,“是啊,摄政王您吩咐的事情,下官哪敢怠 慢。” 沈如周不敢相信,她走上前去,进一步确认道。 “军营把士兵按照病情轻重进行逐一划分隔离都费了半天的功夫,许知府的动作倒是比军营还快,不知是用了什么高超的法子?” “哈哈,这个嘛!”许远道听对方夸他办事快,得意的道:“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就是都一起关了起来。” 沈如周惊得心跳都停了一瞬,她厉声道:“怎么能一起关呢?” 许知府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这些人都接触到了感染瘟疫的人,早晚是要死的,何必再费力去区分,干脆关到一起,等他们都死了,就都干净了。” “你!” 沈如周气得手抖,“你堂堂朝廷命官,竟然如此草菅人命。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只会敷衍了事,对百姓的性命丝毫不放在心上,你根本就不配做百姓的父母官!” “你个女人家懂什么?” 许远道上上下下打量沈如周一眼,不过是个女人,也配对着他堂堂朝廷命官指手画脚,简直不可理喻。 他对沈如周的指责十分不屑,“自古处置瘟疫都是如此,没什么不对的。牺牲这区区几百人是为了保住更多的 人,很划算!” “本官奉皇命管辖一方,自然要为全城的百姓着想,孰轻孰重,在下还是分得清的。” “谬论!” 沈如周气的呼吸急促,几乎暴起,“你根本就是无能!救不了百姓,所以拿这种话当说辞,简直荒谬至极!” “你说谁无能。” 许远道不服气,这可是当着王爷的面,这女人简直不知死活! “本官只是按照惯例行事,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你这个女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反而在这种时候抛头露面,简直倒反天罡,目无王法——” “本王看目无王法的是你吧?!” 北修宴怒喝出声,他的语气冷的几乎结了冰,“既然许知府不会做官,那就换个人来做。” 许远道脸色大变,“下官哪里做错了,凭什么处置我?还请摄政王言明。” 北修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睥睨, “本王做事,无需向你交代。来人,把这庸官拖下去。” “是!” 贺统领带人把许远道拖了下去。 “摄政王,下官没错,下官冤枉啊!” 许远道的声音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这边,沈如周已经叫来了府衙的师爷,询问抓 第267章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你 师爷看见许知府丢了官,吓得浑身颤抖,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求饶,“都在府衙后院,这都是许知府吩咐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 沈如周怒色未消,堂堂师爷不知劝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不客气的吩咐,“你立刻去后院,把抓来的人按照病情轻重分开隔离,若再敢敷衍了事,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师爷擦着额头的冷汗,连声应下,他弓着腰带了衙役就往后院去,退出去时还因为走得急,被门槛绊了个狗啃泥。 沈如周望着这群人,只觉得像是看到了一群蠹虫,心中生厌。 “这些人身居高位,平日里鱼肉百姓,作威作福也就罢了。” “如今瘟疫蔓延,他们不想办法救助,反而要把人往死路上送,敲骨吸髓,还说的冠冕堂皇的,真是,真是国家的蛀虫!” 说到这里,沈如周想起了军营的士兵,还有仍在战场厮杀的沈家人,不由悲从中来,唇亡齿寒之感油然而生。 “士兵们为了保家卫国,都是刀枪剑雨里拼过来的,竟险些葬送在这些庸官手中,实在是让人心寒!” 一旁的副将闻言,看着沈如周悲怆的样子,不由高看了她一眼。 除去摄政王真的把他们这 些士兵当人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一位地位崇高的女子为他们说话,实在难得可贵。 北修宴眼眸冷冽,他久居朝堂,这样的事见的多了,早已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他垂眸看着忿忿不平的小脸,心中微动。 “国家不会一直如此,还有很多仁人志士,在为百姓默默奉献。”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沈如周冷嗤一声,全然不信北修宴的安慰。 北修宴一声轻笑,微凉的声音让沈如周的心头蓦地一跳,“你,不是在竭尽所能的救助患者吗?” “那些官员还比不上你一个姑娘,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沈如周忽的抬头,正撞进北修宴沉静的眼眸中,一颗飘忽的心像是找到了归处,安定下来。 “若不是摄政王相助,我纵然有心救人,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双手抱拳,恭敬的对着北修宴行了一礼。 “摄政王没有因为我是女儿身就轻视我,给我机会救人。别人刁难我、质疑我时,摄政王都会出手相护。” “正是有了摄政王的信任和帮助,如周才能施展才华,行医救人,如周在此谢过摄政王。” “你谢我?” 北修宴挑眉,清澈的眼眸中光华流转,隐含 了一抹兴味,“你来军营为我的将士看病,不该是我谢你吗?” “不只这一件,摄政王帮过我许多,怎么算都该是我谢你的。”沈如周回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确实得了他太多助益了。 她郑重的许下了承诺,“摄政王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如周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只要……” 北修宴没再说下去。 沈如周急切的追问,“只要什么?” “没什么,来日方长。”北修宴嘴角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时。 贺统领处置好了许远道,进来回话,“这个许远道真是难缠,骂了一路,什么都推到百姓身上,说什么都怪百姓暴动。” 沈如周也觉得许知府推脱责任不好,不过…… “此次暴动甚是蹊跷,发生的太突然了,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散播谣言,煽动百姓闹事儿。” “谣言有真有假,才更容易混淆视听,蛊惑人心。届时朝廷想解释,也不容易被信服。幕后之人不简单,是要好好查一查。” 北修宴吩咐道:“去把带头闹事的押来盘查。” 贺统领领命而去。 沈如周心里牵挂着军营的瘟疫,“摄政王,军营中的药材不够了, 我先去准备一些。”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北修宴朝她点点头,又派了两个护卫陪着一起去。 北修宴将城中逃跑的百姓和士兵直接安置在知府后衙,分开隔离管理。 这边多了营地安排,沈如周也多了更多需要看诊的病人,每日忙到月上柳梢头已是常态。 这一日她忙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停了一会,她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帘帐外传来脚步声,她随手一指面前的脉枕,声音带着几许沙哑,“把手放上去。” 片刻后,先是椅子被人拉动的声音,然后便是轻微的瓷器声。 沈如周猛地睁开眼,便见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对面。 “摄政王?” 她忽的意识到现在的坐姿有多不雅,立即尴尬的坐起来,“摄政王,您怎么来了?” 北修宴挥退布菜的侍从,淡 声道:“怎么,本王来不得?” 沈如周被满桌的香气诱的肚子也感觉到了饥饿,她用力地嗅了下,笑道:“不是,这是您的管辖范围,您想去哪,就去哪!” 北修宴看着面前笑盈盈的红衣女子,连着几日的辛劳奔波,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弱不胜衣。 他亲手盛了碗银耳雪梨羹放到沈如周面前,语气沉然不容置喙, “先吃饭。” 沈如周被突然放到面前的汤碗弄得有些诧异,感觉北修宴严肃的态度一点儿不像是在喊她吃饭,倒像是要她做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 “摄政王是有什么要紧事?” 北修宴仔细的拿出丝帕把汤匙细细的擦拭了一遍,“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你。” 沈如周结果北修宴递到手里的汤匙,神情有些恍惚。 方才,北修宴给她盛银耳雪梨羹之前,也帮她擦过碗。 他们不过一起吃了几次饭而已,他竟然记得这种小事? 沈如周手里是还残留着北修宴手指余温的汤匙,她以前只觉得得北修宴城府极深,冷情冷面的,总是让人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没想到他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她小心地端起面前的汤羹喝了起来,又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桌上的菜,满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 “您 第268章 捉奸 沈如周想到昨日萧辰衍连她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还一个劲给她夹慕婉容喜欢吃的,她就想吐。 前世今生都记不住她的口味,她的喜好,眼盲心瞎的狗男人!上辈子她竟然在他身上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生生熬干了自己,真是不值! 这一顿饭,沈如周吃得很舒心。用完膳,她起身向北修宴告退,“摄政王,天不早了,我先回营帐歇息了。” “本王送你。” 沈如周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北修宴已经起身,披上外袍往营帐外走去。 沈如周无奈,算了,摄政王都不嫌麻烦,她一个被送回去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的营帐离得不远,很快便到了。 北修宴推门进去,环顾了一下四周,“军营都是男子,仓促之间难免有准备不周的地方,你若是还缺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或者告诉淮宁。” “挺好的,我对这里非常满意。” 沈如周并不是在说客套话。 她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是娇气也要分地方,她不是无理取闹,吃不了苦的人。 她对住的地方没有那么多要 求,北修宴能特意吩咐人为她准备这些,她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要求。 她如玉般白皙的手指抚摸着梳妆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梳子、铜镜,发带,还有一盒珠花。 那珠花和她之前戴的样式是一样的,看来北修宴确实很细心的让人准备了。 沈如周不禁想起了前世,那时她跟着萧辰衍去赈.灾,她也是去救治百姓,又是施针又是配药的忙了一日,回去不仅连口热饭都没有,连住的地方也是十分简陋。 不是在破庙里打地铺将就,就是在施药的草棚里靠着桌椅睡一宿。 那么难她都经历过了,现在这个环境真的已经很好了。 北修宴的视线落在沈如周的脸上,淡然开口,“你来军营前,我提醒过你,如今形势动荡,各方势力参杂其中,暗潮汹涌,接下来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危机……” “砰砰砰!” 北修宴正说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忍不住眉心微皱,眼底泛起不悦。 门外,萧辰衍不耐烦的拍着门,“沈如周,给本王开门!” 听到来人的声音,沈如周很是反感,她想也没想的朝门外喊去,“萧辰衍,这么晚 了你来干什么?” “本王有话跟你说。” 沈如周随口敷衍着萧辰衍,“我已经要睡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她立在屋子中间环视了一周,搜索着可以藏人的地方。 “要睡了?”北修宴睨了她一眼,眼底划过一丝玩味,“本王怎么不知道你要睡了?” 沈如周被他靠近压低的声音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她站起来,随手摸了下发烫的耳根。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萧辰衍的性格,如果看到这么晚了我跟你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定怎么误会呢!”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们很快就会和离了,但是你的名声,我不能不顾及。” 北修宴丝毫没有被人堵在房间里的慌张,反而坦然地坐了下来,“本王行得正,坐得直,无甚好怕。” 沈如周简直头疼,“问题是我也不太想让你影响我的名声,耽误我寻找第二春。” 北修宴轻抬眉梢,“你嘀嘀咕咕说什么?” 沈如周尴尬的摇了下头,“没,没什……” 话还没说完,门口又响起了砰砰砰的砸门声。 “沈如周,快开门。” 外面萧辰衍的催促更加大声,沈如周烦躁的啧了一声,额头 顿时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小声的对北修宴说:“事发突然,为了避免误会,劳烦摄政王先躲一下吧。” 沈如周打开衣柜的门,却见北修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有些焦急地道:“摄政王,您就委屈一下,暂避一时。” 北修宴眉心微蹙,语气冷硬骇人,“你让本王躲?” 沈如周感觉到了对方的不满,她又对着北修宴的身量比划了一下,柜子确实是有些小了,别说北修宴了,就是她藏进去都有些勉强。 她继续在屋内寻找,看到房间一角有一个放杂物的木箱,虽然身高不够,但若是蹲着……她试探一般的看向北修宴。 北修宴依旧没有动,迎着沈如周探寻的目光,他眸底冷意更甚。 沈如周急得团团转,还有哪里能藏? 门外,萧辰衍已经没了耐心,“沈如周,赶快开门,我真的是有要紧的事跟你说!”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少糊弄我。” “你的要紧事,还是回去和你的侧妃说去吧!” 沈如周想着法子与萧辰衍周旋,目光逡巡一圈,最后 落在了床榻上。 整个屋里也就床榻还算宽敞,再加上层层帷帐,或许能遮掩一下。 她掀开被子,示意北修宴躲进去。 “王爷,依着萧辰衍的脾气只怕不会听我话回去的,他若是闯进来看到了,于王爷名声有损。” “更何况如今军营才刚刚稳定下来,若是萧辰衍闹起来,怕不好收拾,王爷还是以大局为重,暂时委屈一下吧。” 沈如周说的有理有据,态度也十分恳切。 北修宴视线在她的床榻上落了一下又别开,“不行。” “摄政王,我知道您不喜欢和女子接触太过,但事急从权,这个时候就不必顾忌这些了,先应付了萧辰衍再说。” 沈如周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她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明明自己跟北修宴什么都没做,怎么她却心虚的好像真的是怕夫君来捉奸一样! 见北修宴不说话,沈如周只当是他同意了,连忙把他往床上推。 萧辰衍不耐的声音再次响起,彰显着主人的不悦,“沈如周,你再不开门,本王只好硬闯了!” 北修宴仰首站着,对萧辰衍的叫门声,沈如周紧张的视线仿若未觉。 萧辰衍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心中生疑。再也不耐烦等待,直接抬起脚使劲一踹。 第269章 她在寒潭救了他 沈如周再也等不及,用尽力气将北修宴推到床上,扯被子,拉帘帐,动作一气呵成。 萧辰衍走进来的时候,沈如周穿着衣服,身上盖着半截被子,半歪着身子,看起来不太自然。 他直勾勾的盯着沈如周,语气不善,“你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开门?” “睡觉啊,看不出来吗?”沈如周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背对着萧辰衍的手偷偷的把北修宴露在外面的一截衣袍踢进了被子里。 但是她一不小心的踢到了北修宴的身上。 沈如周皱了下鼻子,轻轻地“嘶”了一声。 要命! 她踢得太急,不知道踢到了北修宴哪里,总之她的脚趾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男人该不会浑身上下哪都是硬的吧?! 躺在被子里的北修宴深沉的面容划过一丝异样,他腰部用力,往后撤了下腿。 “怎么了?” 萧辰衍听到动静走近几步,越发觉得哪里不对,“你穿着衣服睡觉?” 沈如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萧辰衍,这里毕竟是军营,我一个女子有诸多不便,和衣而睡也正常吧。” 萧辰衍觉得沈如周说得有几分道理,不过…… “既然没有脱衣服,为什么还磨蹭那么久不开门?” 沈如周冷漠的看着他,轻嗤一声,“我不想给你开门,不想看到你行了吧?” “沈如周,你别不知好歹。”萧辰衍强忍着脾气没发火,“跟本王回府,军营的暴动 你也看到了,显然是有人故意搞破坏,不想你救治瘟疫。” “他们下一步很有可能会对你下手,你现在很危险!” 他们? 沈如周心惊,萧辰衍是不是知道什么? 被子下的北修宴眉心轻蹙,眼底浮现些许寒意。 他们……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眼底疑窦渐生,“军营的暴动本来已经平息了,怎么你一来就发生了更大的暴动,甚至是牵连了整座城市,这幕后之人怕是冲着你来得吧?” 想到此处,一个人名在沈如周脑中闪过——誉王。 朝廷之上,最有希望和萧辰衍一较高下的人就只有誉王! 为了夺嫡,誉王为了对付萧辰衍可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萧辰衍进了军营,只要他们能平息这次的瘟疫,萧辰衍在庙堂之上,百姓之中的名声都不会差,上一世他更是凭借瘟疫和饥荒两件事一举获得皇帝的看重。 如果誉王有野心,他是最有可能动手的。 被子中闷热,空间又逼仄,北修宴藏在里面很是不舒服。 他调整一下姿势,不料手臂正好碰上了沈如周的腿,对方的体温隔着衣衫传了过来,北修宴瞬时石化。 他刚想把手撤回来,却没想到沈如周的腿啪的一放,正好把他的手压在了下面。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萧辰衍的声音,“本王不清楚下手之人是谁,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否要对本王下手,本王只是担心你受伤,所以想让你回府。” “明一早的马车,这里的东西你都不用收拾,起来便走。”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定定地落在沈如周的身上,无论如何总觉得沈如周很不对劲。 沈如周一边应付着萧辰衍,一边担心北修宴会被发现,自然也注意到了被子里北修宴的异常。 床榻空间本就有限,他那样的身形窝在里面必定闷热难耐,又怕被发现,只得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沈如周觉得萧辰衍一时半会也很难打发走,她干脆掀起一角被子站起来,“我们出去说吧。” 萧辰衍狐疑的眼睛对着沈如周上下打量,“为何要出去说?” 沈如周整理了下乱掉的衣裙,顺带白了一眼萧辰衍,“废话,我们和离在即,和你在帐中呆久了,我怕影响我的名声!” 萧辰衍怒极反笑,他欺身上前,“你以为本王不答应,你能和离?即便和离,本王在这儿,又有谁敢娶你?” 沈如周本就站在床榻边,萧辰衍骤然凑过来,她下意识后退,直挺挺得倒了下去,然后,她做了一个十分后悔的决定。 为了防止压到被子里的北修宴,她转了个身,整个人趴在了北修宴的身上,如果她没记错,她的脸下面,正好是北修宴的脸…… 沈如周懊恼的闭上眼睛,心里一团乱麻。 要命,北修宴该不会以为她在调戏他吧?一会踢腿,一会压人家的手,现在干脆隔着被子亲上去了! 简直是上 下其手,无恶不作! 沈如周在心里把萧辰衍骂了无数遍,她猛地跳起来,推了萧辰衍一把,“要说就出去说,否则你就给我离开这儿!” 萧辰衍眼底漫上一抹复杂,刚刚沈如周就磨磨唧唧的半天不开门,现在又提议要出去,莫不是房里藏了什么人? 想到此处,萧 辰衍漆黑如墨的眸子瞬间氤氲起怒气。 前几日她为他悉心治疗瘟疫,让他感动不已,再加上之前对她的种种误会,他觉得对不起她,才下定决心要跟沈如周好好过日子,没想到,她竟深夜在屋里藏了人! 萧辰衍的眼睛在屋里来来回回打量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沈如周的身上,“如果我不同意呢?” 沈如周不耐烦的看着他,“那你就走,我现在很累,没心情和你在这儿胡搅蛮缠!” 萧辰衍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忽的扬了下嘴角,“也好,我们出去说。” 言罢,他转身出了帐篷。 沈如周见他离开,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跟了出来,出门的那一刻便立时关紧了房门,打断了萧辰衍想往里瞧的目光。 “有什么话赶快说!” 沈如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这两天熬得她都有点受不了,好不容易北修宴有点良心,让她早点休息,偏偏被萧辰衍这个烦人的家伙扰了! “说完了赶紧走,别耽误我休息。” “你别不识好歹,本王是为了你好。” 萧辰衍只要看见沈如 周不耐烦地眼神,就有一股火气从心底冒出来,“之前你总怪本王对你不好,现在本王对你好了,你又不珍惜。 第270章 原来你就是奸夫 他落水,快要窒息时,是婉容把他救了出来。因为救他,慕婉容还落下了心疾,于情于理他都该好好照顾她。 可没等他说完,沈如周就决然的打断了他。 “王爷,武成王爷!” 她冷笑着看他,眼底没有一丝情意,“我请你搞搞清楚,慕婉容救得是你,不是我,所以你回去好好报答她吧,别再来找我了!” “你要报恩也好,爱她也罢,请你自己独立行走,不要拉上我好吗?” “以前就算是我不懂事,总是站在你们中间,现在我已经幡然醒悟了,请你们天长地久,不要再来祸害我,好吗?” 她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 萧辰衍抓住她的手腕,眸中燃起怒火,“沈如周,你什么意思?” 沈如周猛地甩开他的手,好像他是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 “我让你滚,滚的远远的,别来烦我!” 沈如周很是无语,明明前世这个时候,他那么讨厌她,现在却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总是往上贴! 萧辰衍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那一抹红色的倩 影消失在夜色中,他只觉得心痛无比,无力感侵袭全身。 是从什么时候她已经不喜欢他,对他的态度一次比一次冷漠? 沈如周回到营帐,见北修宴静静的坐在窗前,眼眸仿若是蒙了一层阴霾,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脑子里倏地想起刚才的一切,耳根烫的厉害。 她故作无事的欠了欠身行礼,道:“今日多有得罪,摄政王,刚刚在床上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是因为您的衣袍露在外面,所以才不小心踢了您一脚,后来是因为被子有点薄,您的手动来动去,有点清楚,所以才压住的。” 北修宴沉着眸子看向她,站起来走近沈如周,视线落在她的唇上,“那刚才你凑到我的脸上,是在做什么?” 沈如周的脸,因为这一句话,腾的一下红的厉害。 “那个,那个……那个不是,”沈如周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我是怕萧辰衍发现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她眼尖的看见北修宴的头发有些凌乱,想来是刚刚在被子里躲的时候 弄乱的。 她立刻转移话题,“摄政王,您头发乱了,我替您重新梳理一下吧!” 北修宴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沈如周在他的乌黑的眸子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顿时觉得她的小心思多半是被看穿了,正想再解释一下,就见北修宴坐了下来,“好。 沈如周送了口气,纤细的指尖轻轻捏起一缕头发,小心的梳理了起来。 两人离得很近,北修宴能清晰的闻到女子身上的香味,和刚才床上的味道一样,柔软娇媚。 只是这味道好生熟悉。 北修宴眼睛微眯,这个味道他以前闻过…… 他敛了敛心神,正色道:“武成王说的未必没有道理。” 沈如周心惊,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摄政王要我跟萧辰衍回去?” “不是,本王的意思是有人要借瘟疫生事,他们为了破坏瘟疫的救治,会对你不利。” 北修宴曲起指节,轻扣桌面,眼中尽是杀伐决断的狠厉之色,“本王会派几个侍卫贴身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儿伤害。但在水落石出之前,你自己也 要当心。” “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摄政王了。” 沈如周诚心的道歉,两人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怎么会觉得一有事儿,北修宴会把她推给萧辰衍呢,实在是太不该了! 一定是刚刚受到了萧辰衍那个人渣的影响! 北修宴和他不一样,他有能力有魄力,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沈如周帮北修宴梳理好了头发,规规矩矩的盘了一个发髻,插上发簪,然后转到他身前,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摄政王,我不怕危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 北修宴会心的点了点头,“你出身将门,又是将军府的嫡女,承袭了将军府保家卫国的忠义情怀。” 他的嗓音冷清,却带给沈如周无尽的维护。 “性子刚烈,遇事不愿退缩,本王很欣赏。你若出将入相,定然也有一番作为。” 沈如周坦然一笑,语气掷地有声,“他日,若是王爷可以一改弊政,允许女人上朝,沈如周愿意做第一个女官,为您效犬马之劳。” 她也认为女子 本就不比男子差,前一世,她和这世间的女子一样,只愿做男人背后的贤内助,在家相夫教子,可事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让她彻底认清了现实。 她想要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能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等待别人的施舍! 联想到上一世北修宴造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造反,但沈如周心中充满了希冀 。 待到北修宴登上皇位,依着他对女子的平等对待,那么打破这些不合理的规定,让女子可以为官也不是不可能的。 北修宴波澜不惊的看着她,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若是哪天皇上有了恩旨,我一定举荐你。” 沈如周颔首,脸上的笑意收了些许,“那就先谢过摄政王了。” …… 夜晚,孤月高悬。军营格外的安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萧辰衍隐匿在夜色中,浑身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他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沈如周的帐篷。 很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即使看不清那人的脸,光凭着身形,萧辰衍也认了出来。 北修宴。 第271章 皇帝为北修宴赐婚 他握紧了拳头,缓缓念了一遍名字,眼底氤氲着无尽的杀意。 难怪沈如周最近对他这么冷淡,原来是因为北修宴。 强烈的失落感萦绕心头,父亲的不重视,兄弟的欺压,如今竟连一向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的发妻都要因为别的男人舍弃他!了 萧辰衍面色狠厉的折断面前的树枝,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沈如周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剧烈的耳鸣几乎击穿他的耳朵。 他的脑中又闪现出了他和沈如周在一起的场景。 沈如周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头发凌乱的跪在他身前,求他放她走,而他偏执的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警告她哪怕是尸体他也会留在身边,让沈如周不要再做梦! 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沈如周永远都是他的女人。萧辰衍抚着额头,眸底阴冷的如万年寒潭,朝着沈如周的帐篷凝视良久。 沈如周,你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砰!” 朝堂上,皇帝一把挥掉桌案上所有的奏折,居高临下的睥睨着群臣,脸色阴沉。 “天子脚下竟发生百姓暴动这样的事情,让百姓冲破城门跑了出来,真是闻所 未闻,这个许远道真是个庸吏!” “朕分明已经发了御令要求全面封锁瘟疫的消息,就是避免百姓恐慌生出乱子!” “他还是漏了风声,把事情闹得这么大,险些酿成大祸!” 皇帝横眉怒目,吼道:“传朕的旨意,京都知府许远道昏庸无能,救灾不力,深负朕恩,打入大牢交三司处置!” 皇帝身边的传旨太监躬身领命,“是。” 大殿顿时又陷入一片宁静,皇帝的愤怒如乌云压顶,众臣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刘太傅一掀袍子,上前一步,“皇上息怒,许远道身为京都知府却管理不好辖下百姓是该严惩。” “但是瘟疫之事,他只是从旁协助,并不是主管,若真要问罪,也不该只问他一个人的。” 说到此处,刘太傅斜睨了一下斜前方的北修宴,语气深沉,还带着悲痛。 “摄政王不日前亲自请旨要负责瘟疫的事情,如今出了这样的乱子,摄政王恐怕难辞其咎。” 刘太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臣恳请皇上严惩摄政王,以儆效尤。”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周身的气压瞬间降至极点。 “摄政王,朕信任你,才把这么重要的 事情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北修宴毫无波澜的拱手行礼,“皇上,此次百姓暴动是有人刻意为之,臣一定尽快查清此事,找出真凶,给皇上一个交代。” 皇帝的脸色变了变,眼眸划过一抹阴鸷,却到底没再说话。 庞太师出列,上前拱手拜礼,有理有据的为北修宴分辨,“皇上,此事实在不怪摄政王。” “摄政王又要协理朝政,又要负责军营,如今还要管治疗瘟疫,实在是分身乏术,就是有所疏漏,也是在所难免的,还请皇上看在他以往的功劳上,免于追究。” 众臣听后纷纷附和。 “皇上,摄政王劳苦功高,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问罪,只怕会寒了功臣的心啊!” “皇上,摄政王救治瘟疫尽心尽力,我等都是有目共睹的啊。还请皇上息怒。” 庞太师见时机成熟,抚了下胡子,道:“陛下,臣有一个想法,今日之祸,皆因摄政王事务繁多,从而一时疏漏导致。如今几个皇子都已成年,办事也还稳当,陛下不妨放权给殿下们来做。” 这一句看似为北修宴说话,实则分权的话,恰好点在了朝堂众人的心上。 庞太师起了头 ,众人顺水推舟,言称北修宴劳累过度,分身乏术,不如将不重要的朝廷政务分出一部分交给众皇子练手。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打着为北修宴好的旗号,分他的权,这位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的摄政王,始终不发一言,老神在在的站着。 他不接话,这出戏就唱不下去。 庞太师拱手行礼,请皇帝的示下。 皇帝叹了口气,装作听不出众人的弦外之音,“摄政王,朕也不是不体恤功臣,既然众爱卿都为你求情,那朕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皇帝顿了一下,看向北修宴,语气霸道凌厉,“这次的事儿朕暂不追究,城中的瘟疫你处置的好也就罢了,若是再出纰漏,你就放手让贤,留给有能力的人来管!” 北修宴依旧神色淡然,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 “是,臣领旨。” “皇上,臣一定处理好瘟疫之事,绝不辜负皇恩。” 北修宴言罢,凌厉的目光扫过庞太师,对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庞太师一把年纪了,混迹朝堂几十年,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他早看出了皇帝忌惮北修宴权势想要分权的心思 ,所以十分配合得跟皇帝一个唱白脸 ,一个唱红脸。 至于其他人……呵! 上首的皇帝重新在龙椅上坐下来,他面色和缓不少,看向北修宴的眼神,又带上了长辈看小辈的慈爱。 “摄政王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可不要因为忙于政务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儿。” 皇帝的语气也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摄政王若是没有中意的女子,朕可以为你下旨赐婚。” 众人皆看向北修宴,这位年轻的摄政王什么都好,就是无论被说了什么样的亲事都会被他一口回绝,故而一直尚未娶妻,众人都很好奇,难道面对皇帝,摄政王也会拒绝不成? “皇上,臣有中意的女子,成家之事已经在考虑了。” 北修宴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在眼底划过一抹柔光,“等时候到了,臣自会三书六礼迎娶进门。” 他的脑里,浮现出了沈如周的倩影。 梨花开满枝头,花树下的女子,红衣似火,纤细的身姿轻盈舞动。 军营里酒醉的她,在士兵的起哄声中说要和他喝交杯酒。 危险的隔离区,她依旧毫无惧色,坚定地跟他站在一起,以精湛的医术平息了士兵对死亡的恐惧。 大仁大义、大 第272章 流言的真相 众人听到北修宴说有喜欢的姑娘,都惊诧不已。这可是一直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竟然能有姑娘入他的眼?! 是什么样的女子把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摄政王俘获了? 难道是仙子下凡?! 北修宴敛了敛神色,拱手行了一礼,“皇上,臣会尽快查明真相,平息动乱,请皇上放心。” “嗯。”皇上揉着眉心,看不出情绪,“今日就到此吧,朕累了,散朝。” …… 秦铭在宫外等候,只觉得今日的早朝时间格外长了些。他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直到看见自家主子走了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北修宴走近,秦铭赶忙递上了披风,担忧的问:“百姓动乱的事儿,皇上没怪罪吧?” “无妨。” 北修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好似刚刚剑拔弩张的朝堂奏对都不存在一般。 “摄政王,属下刚刚听说刘太傅早就准备了折子要参您。” 秦铭一边说,一边快步跟上北修宴,“那个刘太傅把京中动乱的责任都往您身上推,真是小人。” “只怕庞太师那个笑面虎还会笑里藏刀的帮您求情,实际还是想分您的权。” 秦铭忿忿不平,主子这么尽心尽力在救治瘟疫,忙得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这一群人不干活也就罢了,却还在各种算计,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想分我权的人不止他们,就看他们 有没有这个本事儿了。” 北修宴薄唇轻启,闲散的预期显然没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刘太傅和庞太师不过是明面上的棋子,他们背后的人才真是野心不小。” “王爷的意思是,京城的暴乱,还有今日这些官员的参奏都是有人在背后指使的?” 秦铭紧张的呼吸一滞,但看到北修宴神色未动,就知道自家主子已有应对之策。 他当下也不再担忧,只是依旧气不过,“这群小人,王爷可不能让这些宵小之辈得利。” “自然。” 北修宴背着手,长身玉立,眺望着巍峨的宫殿,嘴角一勾,冷冷的道:“有些东西,就算我不要,也不会便宜了他们。” 无论誉王还是萧辰衍,他们都不配! …… 京都衙门的后院里,沈如周忙了两日,总算是把大家都安顿好了,感染的百姓还有士兵都按照症状的轻重程度在不同的隔离区域安顿了下来。 贺统领按着沈如周的吩咐,在院子里支起好几口大锅不停的熬药。 大家喝了两日都觉得好多了,越发对沈如周信任有加,都十分配合的排着队等待领取药物。 沈如周今日换了一身绯红的裙子,眉眼间一扫往日的严肃,神色从容的来到百姓中间查看。 “神医来了!” 不知哪个士兵喊了一声,大家纷纷看向沈如周,俯身行礼表示欢迎。 一个老妇更是直接上前拉住了沈 如周的手,感激的涕泪交加,“您可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啊,多亏了你,我家石头才活了过来,请受老身一拜。” 沈如周身旁的护卫见她穿的破破烂烂,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满脸嫌恶,将她一把推开,呵斥道。 “把你的脏手拿开,这可是武成王妃,身份何等尊贵,能给你们看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要再动手动脚的,唐突了贵人,你担待得起吗?” 老妇人被护卫骂的害怕,一哆嗦瘫坐在了地上,沈如周赶忙上前,温柔的搀扶她起来,“阿婆,别怕。” 见老妇人依旧面有惧色,手也不停的颤抖,沈如周也不由起了几分怒火。 她转身对着护卫道:“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贵与低贱之分。你若是再敢欺辱人,这护卫就别当了!” 护卫哪里见过沈如周这样会帮百姓说话的达官显贵,他怔愣一瞬,赶忙认错。 “属下知错,请王妃恕罪!” 沈如周不轻不重的撇他一眼,冷声道:“我不好惩治你,但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还给摄政王,可明白?” 那护卫听了沈如周的话,一瞬间竟以为看见了摄政王,他连连告饶,沈如周这才放过他。 沈如周扶着老妇人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温言道:“我在这里不是什么王妃,只是来给大家治病的医者,大家不用有所顾忌。” 院子里挤满了生病的士兵和百姓,刚刚 听到护卫说给他们治病的是王妃,大家都忍不住瑟缩,再加上沈如周训斥护卫时的气势,更是让他们一阵恍惚。 见多了高高在上得贵人,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会护着他们的王妃。 这时又眼见沈如周如此的谦和有礼,不禁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老妇人更是感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面对沈如周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老身多嘴,王妃可是将军府的?” 沈如周讶然的看着老妇不由好奇,“老夫 人认识我?” 老夫人快速又谦卑的摇了摇头,“王妃抬举老身了,老身没有那个福气让王妃认识。” 她浑浊的双眼映出一点亮色,“我丈夫在沈大将军麾下多年,将军仁义,每逢年节将军府都会让我们这些亲眷去领一份年礼,我记得去年还是小姐亲手给我的。” 说罢,她又仔细端详了一下沈如周,虽然装扮跟以前不太一样,但是眉眼依旧有将军府嫡小姐的英气。 沈如周在她说到一半的时候,也想起来了。 父亲一向爱护自己的士兵,特别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老兵一向优待,总怕他们的亲眷过不好年,所以常会备些年礼。 因为人数众多,她也会跟着如兰姐一起张罗。 虽然记不起眼前的老妇人到底是哪位将士的亲眷,但她依旧觉得格外亲近,柔声道:“我就是沈大将军的女儿。” 老妇人握着沈如周的手,感 慨道:“沈大将军可是护国大英雄啊。我那老头子最崇敬的就是沈大将军了。” “这次出征听说是沈大将军领兵,老头子明明已经到了退伍的年纪,却偏要一起去。唉!也不知道边关的战事的怎么样了?” 想到自己在战场上的亲人,老妇人忍不住擦了擦眼角。 第273章 扳指一定要带着,保平安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了许多,都是以讹传讹,像是一团杂乱的毛线,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有件事很奇怪,王妃想不想听一下?” 一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凑到沈如周的身边,欲言又止。 沈如周正苦恼,当下自然不抗拒任何信息,她鼓励地看着妇人,“您请说。” …… 皇宫外,户部的刘员外郎避过众人的耳目,悄悄的上了誉王的马车。可这一切都被城楼上的北修宴瞧了个清清楚楚。 他眸中泛着冷光,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让你查的事儿怎么样了?” 秦铭拱了下手,属下查到许远道近来与一官员来往密切,特别是城中暴乱之前,那位官员在京都衙门待了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走。” “那人是刘员外郎。”北修宴声音清冷,语气却是预料之中的笃定。 “正是。”秦铭应道,“刘太傅是誉王一党,他给他儿子在户部捐了个官也在为誉王做事,若这么看来,许知府应该也是誉王的人。” “京都知府的俸禄并不高,但许远道的生活却极其奢侈,日日酒肉升歌,属下正在查他的来往账目。” “ 皇上已经下令把许远道打入大牢了,你拿着本王的名帖过去,把人提出来。” 北修宴眼中升腾起杀气,但很快就消弭不见了。 他冷拉了下披风,语气平平,“即便拷问出许远道是誉王的人,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誉王会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皇上也只会怪罪誉王在处理瘟疫的事情上太过武断,不会把煽动百姓暴动的罪名扣到他的身上。”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你的动作要快,明白吗?” “是。” 北修宴走下城楼,等候的士兵早已牵了马过来。 这时一名护卫打扮的人跑了过来,跪下禀报:“王爷,王妃已在您的营帐中等候多时了,说是有要事相商。” “嗯。”北修宴淡淡地应了一声,翻身跨上马背,动作干脆利落。 “回军营。”北修宴简短的下达了命令,不带丝毫情绪。 他挥了一下鞭子,骏马飞奔而去。 只一瞬间便跑出了老远,秦铭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扯着缰绳赶忙追了上去。 他心里很是纳闷:王爷这是怎么了,之前就是十万火急的军情,也没见他跑这么快啊。 沈如 周在知府衙门后院临时搭建的营帐里,焦急地等待着北修宴。 她从处理完病人的事就过来了,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北修宴还没有来,她不禁担忧起来,难道是早朝有人发难? 正在此时,营帐外响起了脚步声,沈如周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摄政王,您……” 她的话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脸上原本期望的表情瞬间消失,化做了无限失望。 陆淮宁歪着小脑袋打量,眼睛中充满着调笑的意味,“姐姐是在等师父吧!” 见沈如周没有说话,陆淮宁悠长的叹了口气,故作委屈的开口,“看到来得是我不是师父,姐姐失望了啊,原来在姐姐心里,师父比淮宁重要啊!” “淮宁,不要乱说。” 沈如周无奈的打断他的话,解释道:“我是有事来找摄政王的。对了,你不是和萧辰衍在军营吗?怎么来这里了?” “我想见姐姐了啊。”说着陆淮宁假装可怜的噘着嘴,“谁知道姐姐只想见师父,不想见我。” “哪有?”沈如周矢口否认,“我是有急事要跟摄政王商议,没有不欢迎你。” 她走上前揉 了揉陆淮宁的小脑袋瓜,“城中刚刚发生了百姓动乱,目前军营反而还算是安全的,你没事儿不要乱跑。” 陆淮宁仰着脸,认真的说道:“我才没乱跑呢,是有人来军营找姐姐,我就带她过来了。” 他避开沈如周摸头发的动作,总觉得她像在摸小孩儿。 沈如周有些诧异,“有人找我?是谁?” “马上你就知道了!”陆淮宁眨眨眼,轻快的击了下掌。 营帐的帘子再次被人掀起,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沈如周的面前。 “妙冬?!” “小姐!” 妙冬一脸担忧的跑了进来,“小姐,我去军营找你,他们说你来了这里,我就求了陆少主带我过来。” 她手中提着一个包袱,“我给小姐送些换洗的衣物。” 几日不见,妙冬只觉得沈如周更加清瘦了,心疼的眼眶都红了,“小姐,你又要医治士兵,又要医治百姓,一定累坏了吧?” 沈如周摇摇头,“我没事。” 她并不在意连日的奔忙,只要能救治瘟疫,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她接过妙冬手里的包袱,只觉得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还有一个食盒。 妙冬赶忙把食盒打开,里面都 是沈如周喜欢的点心,“这些都是如兰小姐亲手做的,就怕小姐在外面吃不好。” 想到家人,沈如周有些担忧,虽然来之前,她为家里做了完全的准备,但人不在面前,她难免还是不放心。 “家里怎么样了?祖母和如兰姐都好吗?” “家里一切安好,老夫人身体好多了,这几日都不用搀扶也能在院子里走一走了。如兰小姐按着小姐吩咐的日日在府中各处熏药,家里人一个也没有感染上瘟疫。” 妙冬仔细说完家里的情况,又环视了一下营帐,不由心疼,“小姐,这里也太简陋了,小姐看看都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妙冬这就回去拿。” 沈如周摆摆手,“不用麻烦了,这里什么都有。你赶快回去吧,帮我照看好家里。” 妙冬知道沈如周有大事要做,她想拦也拦不住,只是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香袋递到沈如周手中。 “小姐,别的东西也就罢了,这个护身符小姐一定要戴在身上。可以保佑小姐平安的。” 沈如周看了一眼,只觉得头大,这个小丫头怎么把这个扳指带来了? 第274章 仰慕的男子 她板着脸,把东西塞给了妙冬,“你拿走吧,我不喜欢这个。” 淮宁不明白所谓护身符的含义,他在一旁跟着劝道:“姐姐,妙冬也是一片好意,要不就留下吧,权当是让家里人放心。” 沈如周白他一眼,“我一个医者戴着护身符保平安,岂不是告诉大家求神拜佛管用,那谁还信任我,找我看病吃药?” 见沈如周拒绝,妙冬不免着急。 “小姐,这不是普通的护身符,你上次能从山上脱困,多半是依靠他。他上次能保佑小姐平安归来,这次也一定能保佑小姐百病不侵的。” “那就更不能戴了,扳指易碎,我这从早忙到晚的,指不定磕着碰着它的,你要是不怕它碎了,就留下来!” 妙冬说一句,沈如周跟着怼一句,言辞犀利的让妙冬说不出话来。 妙冬无奈,只得接回了香袋拿在手里。 沈如周转身看向陆淮宁,“你一会儿把妙冬送回去吧。对了,军营情况怎么样了?” “军营已经稳定了。症状比较轻的士兵都已经好了,现在都能正常操练了。” “剩下一些病情比较重的士兵服了药也都有好转,我按姐姐吩咐的 已经让军医加大了药量,再过几日应该都能好了。” 陆淮宁提起这件事就笑的意气风发,他亲眼见证了那些士兵一个个好起来,越发的对沈如周敬佩。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跟漂亮姐姐学医术,将来变得和姐姐一样厉害。 “那就好。” 沈如周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想起那日萧辰衍厚着脸皮想抢救治瘟疫的功劳,她就不爽。 沈如周忍不住再次提醒陆淮宁,“萧辰衍如今在军营,只怕不会安生,你可要盯紧了,咱们费心费力的救治瘟疫,不能让他抢了功劳,白占便宜!” 陆淮宁得意的扬着脸,“放心吧,漂亮姐姐,我这两天没少跟着他在军营里转悠,常常他跟士兵说一句,我就立刻怼回去两句,他气得脸都绿了!” 沈如周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萧辰衍吃瘪的画面,不禁笑了起来。 萧辰衍向来自矜身份,就是再生气也不会跟陆淮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争论,只能忍着,估计要气出内伤了。 沈如周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好,决不能让萧辰衍得意了。” 回忆起瘟疫发生以来的种种事情,她百感交集。 “瘟疫 初始,摄政王就派兵严守,在京都几处要紧的地方又是隔离又是送药的。后来又亲自请旨主管瘟疫一事,平息了好几次动乱。” “要不是摄政王独当一面,智谋无双,城中早就乱成一团了。” “此次救治瘟疫,最大的功臣就是摄政王。”摄政王这段日子宵衣旰食,呕心沥血,不惜以身犯险和将士们同吃同住。” “他胸怀大义,为国为民,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功劳,可我却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抢了去,尤其是萧辰衍,就做了那么点事,还好意思来抢功,哼!他也配。” 陆淮宁点头附和着,“就是,功劳都是我师父的。” “这护国安民的功劳必须是摄政王的,任何人胆敢来抢,我决不答应,我一定,一定——” “一定什么?” “拼死守护。” 这四个字沈如周说得格外重,话音落地,她才意识到刚刚问话的声音是北修宴的。 她猛地一转身,正好看到北修宴长身玉立,淡漠的神色间竟有一丝玩味。 沈如周夸人被抓了个现行,她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讪讪的笑了,“摄政王什么时候来的啊?” 北修宴声音 清冷,长腿一迈走了进来,“你夸我的时候。” 他的声音泠泠如水,却似一团火般烧得沈如周红了脸。 她努力回想着刚才的说辞,十分像一个女子在骄傲的说着自己仰慕的男子,霸气的维护着他的一切,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旁边的陆淮宁和妙冬赶忙俯身行礼。 “嗯,起吧。” 北修宴淡淡应了一声,视线扫过妙冬手上的香袋时,不经意停留了一下。 陆淮宁注意到了沈如周不自然的面色,刚刚还那么张扬的夸着师父,现在只是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师父一眼。 他俏皮的一笑,拱手道:“师父,刚刚漂亮姐姐说跟您有要事要谈,等您良久,淮宁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说罢,他带着妙冬退了出去,临出门前还回头给沈如周眨了眨眼,“姐姐,你不是等师父,已经等的望眼欲穿了,正好师父来了,你想夸什么就快夸吧!” “咳……” 沈如周偷偷抬眼观察北修宴的神色,见他一如既往的淡漠,这才放下心来。 北修宴淡定的走过去,“等多久了?护卫说你有要事找本王,什么事?” 他撩了袍子坐下,漆黑的眸底 看不出任 何喜怒,好像刚才的一幕都没有发生一样。 “咳咳,”沈如周轻咳两声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摄政王,我今日给百姓治病时听闻了一些事情,觉得跟城中的动乱有关。” 北修宴做了个手势,沈如周继续说了下去。 “我在那些百姓中听闻,之前京都知府许远道还是按照要求管理百姓的,发现有人感染了瘟疫就会立即隔离,并且封锁消息。所以此前京中形势还算平稳。” “但是那天百姓暴动后,他却一反常态,把人抓回来后并没有进行隔离,而是把有病的没病的一起都关了起来。” 说到此处,沈如周在北修宴旁边的榻上坐下,“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许远道肯定有问题,我怀疑他是受了什么人指使。” 北修宴点了点头,语气沉着,“许远道背后确实有人,我已经派人去大理寺提审他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原来北修宴已经知道了? 沈如周有些懊恼,感觉自己刚才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 以北修宴的心机智谋,恐怕早就看出这个许远道有问题了,她竟还急匆匆叫人请他过来,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 第275章 萧辰衍不会干这种事 这时,秦铭端了茶进来。 白瓷的茶盏里泡了上好的龙井,一时屋中茶香四溢。 沈如周说了半天,嗓子早就干的冒烟了,还以为是给自己端的茶,她想也不想,端起茶盏便喝了一口。 秦铭一时惊惧,脸色都变了,“王妃,这是……” 他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 温润的茶汤伴着龙井的清香滑入口齿,沁人心脾。 沈如周满意的道:“好茶。” 她放下杯子时,看到秦铭的手愣愣的伸在自己面前,面有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心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刚刚,想说什么?” 她飞快的扫了一遍托盘上的杯子,两只都是白瓷的,没什么差别,应该不会是拿错茶盏…… 秦铭犹豫了下,艰难的开口,“王妃,您拿错茶盏了,那杯是我们王爷的。” “怎么可能?!” 沈如周仿佛被茶盏烫了手,倏地松开,“这两只茶盏不是长得一样吗?” “不一样。” 北修宴神色如常的坐在原处,好心的指给沈如周看,“本王的茶盏上雕了梨花,客人用的杯子,则是通体瓷白,无一雕饰。” 沈如周下意识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刚刚喝水的杯子。 这是上好的白瓷,杯子周身雕刻着梨花的图样,她记得北修宴的王府就是种满了梨树。 这,这是北修宴专用的杯子! 沈如周一瞬间如遭雷劈,死的心都有了。 “摄政王,我刚刚口渴没注意,不小心用了您的杯子,实在抱歉。” 她从榻上站起来,硬着头皮欠身行礼道:“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给摄政王送回来吧。” 言罢,她伸手去拿杯子,北修宴却先一步拿了过 去,抵至唇边,“行伍之人,不在意这些。” 秦铭眼睁睁看着北修宴端起茶盏,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这可是沈如周用过的! 王爷竟然毫不介意?! 秦铭跟在北修宴身边多年,已经很熟悉自家主子的习惯了,主子向来爱干净,东西都是有自己专用的。 别说是别人用过了,就是别人碰一下,北修宴都嫌弃。特别是这个梨花白瓷杯可是王爷最喜欢的杯子。 就连最受宠爱的陆少主喜欢,王爷都不曾相让,可这次竟然和沈如周共用自己的杯子…… 王爷待沈如周还真是不一般啊。秦铭不自觉地打量着沈如周,眼底浮现无尽的复杂和担忧,难道,王爷真的喜欢上她了? 秦铭的心思已经飘出去了老远,沈如周却还在想着谣言的事情,“摄政 王可知这许远道背后之人是谁?” 北修宴放下茶盏,深不见底的眸中划过一丝清亮。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如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沈如周大胆的猜测,“背后之人应该是誉王。” 毕竟萧辰衍已经在军营准备抢现成的功劳了,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做这些。 “誉王心机深沉,贯会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如今又是夺嫡的关键时期,他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萧辰衍救灾立功,定然是想方设法搞坏。” 再加上那天晚上,萧辰衍跟她说的话,她越发笃定许远道就是受了誉王的指使。 “萧辰衍前脚刚来军营,后脚城中就发生了叛乱,这根本就是针对萧辰衍的,除了誉王还能是谁?” 沈如周说得愤愤不平,原本是叫萧辰衍来军营是想让士兵亲眼看看瘟 疫是能治好的,不曾想竟引来了誉王的算计,还连累了军营也跟着动乱。 “这个誉王丝毫不把城中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不顾救灾大局,为了对付萧辰衍无所不用其极,实在可恨!”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激愤的怒骂誉王,原本淡漠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暗沉。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北修宴语气淡漠,“如果这事是萧辰衍做的呢?你待如何?” “萧辰衍不会干这种事的。” 沈如周很清楚萧辰衍是想通过救治瘟疫赢得民心,得到皇上器重的,所以他绝不会去散播谣言引发动乱的。 沈如周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不影响我和离就行。” 北修宴一直没有说话,沈如周半天等不到他回话,以为他是累了,便起身告退。 这时,秦铭端了茶进来。 白瓷的茶盏里泡了上好的龙井,一时屋中茶香四溢。 沈如周说了半天,嗓子早就干的冒烟了,还以为是给自己端的茶,她想也不想,端起茶盏便喝了一口。 秦铭一时惊惧,脸色都变了,“王妃,这是……” 他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 温润的茶汤伴着龙井的清香滑入口齿,沁人心脾。 沈如周满意的道:“好茶。” 她放下杯子时,看到秦铭的手愣愣的伸在自己面前,面有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心里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你刚刚,想说什么?” 她飞快的扫了一遍托盘上的杯子,两只都是白瓷的,没什么差别,应该不会是拿错茶盏…… 秦铭犹豫了下,艰难的开口,“王妃,您拿错茶盏了,那杯是我们王爷的。” “怎么可能?!” 沈如周仿佛被茶盏烫了手,倏地松开,“这两只茶盏不是长得一样吗?” “不一样。” 北修宴神色如常的坐在原处,好心的指给沈如周看,“本王的茶盏上雕了梨花,客人用的杯子,则是通体瓷白,无一雕饰。” 沈如周下意识低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刚刚喝水的杯子。 这是上好的白瓷,杯子周身雕刻着梨花的图样,她记得北修宴的王府就是种满了梨树。 这,这是北修宴专用的杯子! 沈如周一瞬间如遭雷劈,死的心都有了。 “摄政王,我刚刚口渴没注意,不小心用了您的杯子,实在抱歉。” 她从榻上站起来,硬着头皮欠身行礼道:“我拿回去洗干净了,再给摄政王送回来吧。” 言罢,她伸手去拿杯子,北修宴却先一步拿了过 去,抵至唇边,“行伍之人,不在意这些。” 秦铭眼睁睁看着北修宴端起茶盏,把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 这可是沈如周用过的! 王爷竟然毫不介意?! 秦铭跟在北修宴身边多年,已经很熟悉自家主子的习惯了,主子向来爱干净,东西都是有自己专用的。 别说是别人用过了,就是别人碰一下,北修宴都嫌弃。特别是这个梨花白瓷杯可是王爷最喜欢的杯子。 就连最受宠爱的陆少主喜欢,王爷都不曾相让,可这次竟然和沈如周共用自己的杯子…… 王爷待沈如周还真是不一般啊。秦铭不自觉地打量着沈如周,眼底浮现无尽的复杂和担忧,难道,王爷真的喜欢上她了? 秦铭的心思已经飘出去了老远,沈如周却还在想着谣言的事情,“摄政 王可知这许远道背后之人是谁?” 北修宴放下茶盏,深不见底的眸中划过一丝清亮。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沈如周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是谁?” 沈如周大胆的猜测,“背后之人应该是誉王。” 毕竟萧辰衍已经在军营准备抢现成的功劳了,自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做这些。 “誉王心机深沉,贯会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如今又是夺嫡的关键时期,他岂会眼睁睁的看着萧辰衍救灾立功,定然是想方设法搞坏。” 再加上那天晚上,萧辰衍跟她说的话,她越发笃定许远道就是受了誉王的指使。 “萧辰衍前脚刚来军营,后脚城中就发生了叛乱,这根本就是针对萧辰衍的,除了誉王还能是谁?” 沈如周说得愤愤不平,原本是叫萧辰衍来军营是想让士兵亲眼看看瘟 疫是能治好的,不曾想竟引来了誉王的算计,还连累了军营也跟着动乱。 “这个誉王丝毫不把城中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不顾救灾大局,为了对付萧辰衍无所不用其极,实在可恨!”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激愤的怒骂誉王,原本淡漠的神色中多了几分暗沉。 他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音。 北修宴语气淡漠,“如果这事是萧辰衍做的呢?你待如何?” “萧辰衍不会干这种事的。” 沈如周很清楚萧辰衍是想通过救治瘟疫赢得民心,得到皇上器重的,所以他绝不会去散播谣言引发动乱的。 沈如周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过,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不影响我和离就行。” 北修宴一直没有说话,沈如周半天等不到他回话,以为他是累了,便起身告退。 第276章 萧辰衍被刺 军营里,萧辰衍扔掉手里的书卷,眼底划过一抹冷意,“陆淮宁走了?” 君武拱手道:“是,王爷,他刚走。”。 “王爷,属下打探到,摄政王正派人在查誉王,看来他已经怀疑城中百姓动乱是誉王干的了。” 萧辰衍手里捏着一个茶杯把玩,“看来北修宴动作不慢。” “只是,光怀疑没有用,还得有证据,”萧辰衍凤眼眯起,斜睨了一眼君武,“北修宴查到证据了吗?” 君武如实的回禀,“属下只知道摄政王一下早朝就派人去大理寺监牢提审京都知府许远道了,应该能问出口供吧。” “光有口供必然不足以把誉王拉下马,”萧辰衍骤然一掷,茶杯在桌案上转了好几个圈,堪堪在桌案边停住。 君武看萧辰衍神色便知他心中已有筹谋,恭敬地下拜,“王爷,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萧辰衍朝君武勾了勾手。 君武十分配合的附耳过来,听完萧辰衍的计划后,忍不住赞道:“王爷此招甚妙。” “摄政王主管瘟疫一事,却不得方法,力有不逮,不仅军营士兵感染过半,还发生了好几次暴动。” “如今城中百姓又发生暴乱,就算被压下了,也只能算是将功折罪。但王爷此时来军营治疗瘟疫,还查明了百姓动乱 的真相,那这平乱安民的功臣就非王爷莫属了!” “把这煽动百姓作乱的罪名扣到誉王头上,可以大.大削弱誉王的势力,于王爷的大业大有裨益,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君武清楚萧辰衍的布局谋划后,佩服的五体投地。 萧辰衍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手下依旧不停的继续转着杯子,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君武看了一眼计时的漏刻,“王爷,快午时了。” 萧辰衍一把捏住转动的杯子,站起身来,理了一下衣袍,“走吧,咱们去军营的隔离区转一转。” 君武听到,有些头大,这两日每次去陆淮宁都捣乱,忍不住劝道:“王爷,咱们别去了吧,万一陆少主又回来说什么难听话呢,您又不方便跟他一个小孩理论。” 长临在旁边提醒,“陆淮宁刚刚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想到这几天陆淮宁那嘚瑟样子,他就恨的牙痒。 “本王是懒得跟他计较,还能怕了他不成?”萧辰衍脸色猛地沉下来,“不过,没有他添乱,事情会顺利一些。” 隔离区,士兵们已经开始领取今日的午饭,大家排着队等候,校场上一时挤满了人。 萧辰衍走过来时,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正打算走过去 和将士们一同用饭,旁边却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他自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朝萧辰衍刺了过去! 事发突然,萧辰衍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匕首刺伤了右臂,瞬间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月白色的衣袍。 那人见没有刺中要害,还想再刺第二刀,但君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拳将他打倒再地。 长临上前反剪了他的双手,高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刺杀王爷!” “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天潢贵胄,根本治不好瘟疫,只会骗我们,反正我染了病也没几日活头了,临死前拉个王爷做垫背,值了!” 刺客仰着脖子叫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闻言,君武气的额头的青筋暴起,驳斥道:“谁说瘟疫治不好,王爷不就好了吗?” “武成王何等的身份,就算染病也是用的全天下最好的药,我们这些普通的士兵,哪里能比,染上瘟疫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还敢出言不逊,找死。”长临手上加大了力道,刺客吃痛的惨叫了起来。 “住手。” 萧辰衍喝止了长临,他扶着受伤的胳膊走到刺客跟前,强忍着疼痛俯下身,脸色惨白。 “我知道你是染了瘟疫,情绪不好,所以才会生出这样偏执的想法,我不怪你。 ” “我之前病重时,也觉得活不了,很消沉,也产生过弃世的想法,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于是我坚持治疗,如今全都好了。” “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好吃药,你也一定能迈过这个坎的。” 萧辰衍非但没有杀他,反而温和的劝慰,那士兵顿感诧异,呆呆地看着萧辰衍,鼻孔翕张,眼眶红的厉害。 萧辰衍看他无意再动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吩咐道:“长临,放了他吧。” 长临听到命令,却不愿松手,他愤愤不平道:“王爷,您亲自来军营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瘟疫能治好,给他们用和您一样的药,帮助他们治疗瘟疫。” “可他们竟还是不相信,还刺杀您,属下实在气不过!” “就是,王爷这几日都在军营,日日查看药物配置,嘱咐军医要注意的地方,对染病的士兵更是嘘寒 问暖、关怀备至,这么尽心尽力还不被人理解,属下都替您不值。” 君武提着剑,怒视着刺杀的士兵,只恨不得在他身上刺上个七八十剑,再一刀杀了他以解心头之恨! 两人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人无不动容。 刺客更是懊悔不已,“王爷,是我糊涂,您是来救我们的,我却还要刺杀您,真是禽兽不如!” 他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阵阵闷响听得人头疼,“王爷,属下知道错了,您原谅属下吧,您的大恩大德,属下就是给您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你的病还没好,快起来!” 萧辰衍伸了手想要扶,奈何有伤在身,一动血就流得更厉害,他只得吩咐道:“君武,快扶起来。” “你们都是战场上厮杀的将士,给本王当牛做马是大材小用。只要你好好治病,赶快好起来,就是对本王最好的报答。” 萧辰衍说得情真意切,他环视了一下围在周围的士兵,见大家都是一副病容,不由长叹一声。 “你们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是朝廷安定的依仗。正是有了你们在前线拼杀,才有了我朝的安定繁荣,百 第277章 莫须有的罪名 营帐中,君武拿出治伤的药,小心翼翼的为萧辰衍褪去外袍,伤口很深,尽管他已经非常轻了,但是药膏敷上的那一刻,萧辰衍还是疼得皱了下眉。 “王爷,属下手笨,”君武看着他的伤,就要跪下请罪,“属下再小心一点。” 萧辰衍漫不经心的摆了下手,“不必,这点疼本王还忍得住。” 君武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长临带了刚刚的那个刺杀的士兵进来。 士兵一脸恭敬的给萧辰衍下跪行礼,“王爷,属下刺伤了您,还言语冒犯,请王爷治罪!” “无妨,你做的很好。”萧辰衍接过纱布三两下缠好,淡然开口,“外面的士兵都相信了?” “他们都夸王爷平易近人,能得到王爷的救治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一个个对王爷都是赞不绝口!” 萧辰衍摆了摆手,“很好。下去领赏吧。” 这场苦肉计总算是没有白费,一点儿皮外伤换取了军心,值了。 “谢王爷,属下告退。” 客士兵行礼退出了帐篷。 萧辰衍包扎好伤口,还在盘算着两日后的大朝会。 “誉王这次倒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把北修宴 引去了外面,管那些鱼龙混杂的百姓和士兵,却军营把这泼天的功劳拱手送给了本王!” “凭着它,日后本王会在朝堂站得更稳。” 萧辰衍眼眸越发深邃复杂,他再次想起了梦境里,他身着龙袍,威严无比。所有人都跪拜在他的脚下,对他唯命是从。 还有沈如周,他会为她戴上凤冠,与她携手,共同看着这大好山河! …… 秦铭提审过许远道后,立刻赶回了军营向北修宴禀报。 “摄政王,许远道已经招认,这一切都是誉王指使的!” 北修宴侧着身坐在榻上,看着案几上的残局,“誉王不会直接和一个知府来往,是谁在中间递消息的?” “许远道一直和户部的刘员外郎来往密切,而刘员外郎是誉王的人,是他在中间联系。属下查到了他们来往的账目,这个刘员外郎可是没少给许远道好处!店铺,良田样样都有!” 北修宴没有再说话,只是从棋局上拿下了一枚黑子,丢进棋篓。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每个月一次的大朝会,皇帝坐在高高的金座上,他的目光犀利的扫过殿中的大臣。 有 胆小的官员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低压的气氛,任谁都感觉得出来,今日的大朝会必然会有一番腥风血雨。 良久,皇帝开了口,“摄政王,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北修宴应声出列,他上前一步冷声回禀道:“皇上,臣已查明,许远道是受了誉王指使,散播谣言,暗中鼓动百姓闹事。” 闻言,众臣都把目光投向了誉王。 誉王面露惊色,连忙否认:“父皇,儿臣冤枉,那个许远道,儿臣从未与他来往过,何来指使一说?定是他为了活命胡乱攀咬,污蔑儿臣!” 北修宴神色淡定如初,他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呈递了上去,不急不缓的继续道。 “誉王不会与这等小吏来往,只是与您交好的刘员外郎,却是京都衙门的常客。出事前他在许远道的书房待了两个时辰之久,便是与之合谋煽动百姓在城中暴动。” 北修宴话音刚落,誉王便急吼吼的道:“父皇,儿臣是与刘员外郎有些私交,但绝不会指使他做这样祸国殃民之事!” “况且刘员外郎是户部的执事,近来京中瘟疫防治所需要的钱粮,都是他在管理。刘员外郎去 找许远道定是商议钱款之事,绝不可能是秘谋作乱啊!” 刘员外郎听到誉王为自己辩解,也躬身上前,跪在殿前,大喊冤枉。 “皇上,臣冤枉!臣找许远道只是出于公事,并无其他关系!” 他转头对着北修宴,悲痛万分的磕了一个头。 “摄政王,臣先前在拨付军营所需时是否有所怠慢?可即便有,可您也不能公报私仇,硬生生把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臣的身上啊!” “瘟疫以来,臣恪尽职守,多方筹集药物粮食,只是事发突然,对军营若有供应不到之处,并非刻意为之!” “倒是摄政王,您主管瘟疫之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乱子,便急着找人顶罪,实非君子所为!臣虽愚钝,却也不能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刘员外郎喊冤喊得涕泗横流,悲痛欲绝的样子仿若窦娥在世。 他短短几句话,便把事情的矛头又转回了北修宴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投向了北修宴,有探寻,有质疑。只有庞太师,浑浊的老眼中难得有了几分清明,他瞥了一下刘员外郎,暗骂了一声:“蠢货”。 若是这点儿小伎俩就能扳倒北 修宴,那他就不是北修宴了。 北修宴并不急着辩解,他一抬手,两个侍卫 押了许远道进殿。 许远道带着沉重的枷锁,浑身是血,面容苍白,头发凌乱。 他踉跄着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招认,“那日是刘员外郎找到我,让我把军营发生瘟疫的事情散出去。” 他舔了下干涩的唇,继续道:“再添油加醋的说摄政王把染病的士兵关起来让他们等死,而后煽动百姓闹事……他说这都是誉王的意思,事成后,誉王会举荐我升官。” 众人见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一时间,议论纷纷。 “你胡说,本王何曾指使过?你有什么证据?” 誉王气恼,怒瞪着许远道,眼神像刀子一样恨不能活剐了他。 这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萧辰衍站了出来。 “父皇,前不久儿臣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上面详细记载了刘员外郎和许知府的信函来往,关于城中动乱之事写的一应细节俱全,不容人不相信。” 萧辰衍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了几封信件,递给了皇帝身边的公公。 皇上接过来,一封封看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第278章 北修宴知道了护身符 众大臣噤声,连喘气声都不敢发出来。 “啪!” 皇帝气愤地将这些信件摔到了刘员外郎的身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刘员外郎震惊的看着这些东西,腿软的瘫坐在地上。 他从不曾和许远道有过书信往来,两人做那些事,全部都是当场商定好的!这分明是有人故意在做局,要置他于死地! 他哀求的看着誉王,希望他能拉他一把。 却不料,誉王看也不看他,仿若无事发生一样,不经意的拨弄着挂在腰间的玉佩。 那是一枚刻着鱼戏莲的玉佩,是母亲的贴身之物。 刘员外郎瞬间面如死灰。 母亲和他,只能活一个。 刘员外郎深深的望了一眼刘太傅挺拔的背影,自嘲一笑。 他磕了个头,声音嘶哑的厉害,“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假借誉王的名义惹出了这些事情。” 皇帝面容冷冽像覆了一层寒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臣,就是看不惯北修宴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这么多年,臣每次去军营送粮草,他都不曾正眼瞧过臣。去年,臣不过是算错了数,少送了一些,已经立即补上了, 他还是当着一众将士的面训斥了臣!” “臣,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番话简直错漏百出。 但此时朝堂上,早已无人在意这句话背后的真假。 皇帝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来人,带下去,斩首!” 刘员外郎被拖下去后,皇帝看向刘太傅,阴鸷的眼眸令人不寒而栗,但语气却温和的厉害。 “朕的处置,太傅认为如何?” ”刘太傅当即跪下请罪,“皇上英明。孽子枉顾朝廷法度,死有余辜。家门不幸,是臣没有管教好,臣愧对皇恩,请皇上降罪!” 他面上悲痛,心里却丝毫不慌。 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儿子,死了也就死了,他又不缺这一个。反倒是誉王,因为这件事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皇上摆手,示意刘太傅起来。而后默默的从金座上站起,眼神空洞的望着远方,暗叹一声。 散朝后,北修宴回到了军营。贺统领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后,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爷,刘员外郎一向小肚鸡肠,以前总变着法的克扣咱们粮草,中饱私囊。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义气的人啊,他为什么不咬出誉王呢 ?” “肯定是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呗!” 秦铭也是气愤,但是他毕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所以看得自然比贺统领更明白些。 贺统领长长地叹了一口起,话语中是无尽的遗憾,“唉!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收拾誉王可就难了。” 北修宴面色沉静的喝了口茶,一言不发。 朝堂上,皇帝望向誉王的眼神极为失望。 做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全身而退,不受波及。 北修宴垂眸看向眼前的棋盘,黑子已然显露颓败之像,而白子的攻势却越发猛烈。 沈如周听说北修宴下朝回了军营,便赶紧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去了主军帐。 一进门,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今日朝堂情况如何?皇上怎么处置誉王的?” 北修宴淡淡的抿着茶,没有说话。 秦铭朝沈如周行了个礼,愤愤不平道。 “真是不公平!之前百姓动乱,朝臣便站出来嚷嚷要王爷负责,分王爷的权。如今明眼人都瞧得出是誉王在背后捣乱,却没一个人敢吭声!” 一想到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染病险些丧命,秦铭就更加不爽,“皇上也只是处置了刘员外郎和许远道。对 誉王却是什么惩罚也没有!” 就这么便宜了誉王? 沈如周的怒火瞬间升了起来。 不过她看到北修宴似乎并不着急,甚至还饶有兴趣的观摩着眼前的棋局。 这份从容镇定的气度,倒不像是铩羽而归。 这可是北修宴,怎么可能轻易让誉王逃过? 沈如周直勾勾的看着北修宴,大胆的猜测,“我记得刘员外郎是户部主管钱粮的执事,这个位置很重要,他这一死,摄政王可想好谁来填补了?” 北修宴落下一子,抬眸看着沈如周,一抹欣赏在眼底划过,“胡知易在户部多年,干事还算勤恳,这次补上刘员外的缺正合适。” 沈如周心下有了计较,“胡知易,他是摄政王的人吧?” 虽然她知道北修宴谋反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但是肯定是早早布局的,在各处关键位置安排了自己的人。 权势的经营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是萧辰衍也是多年苦心经营才攒够了夺嫡的资本。 北修宴薄唇轻勾,神色如故,“身为朝廷的官员,自当竭 力政事、严守律法。户部是管钱的地方,清廉最为要紧。” “刘员外郎枉顾纲纪、中饱私囊,本 就不适合这个位置,而胡知易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本王不过是顺水推舟,才尽其用罢了。” “没让誉王好过就行。” 沈如周点点头,她明白北修宴所谋者大,轻易不会吐露太多,今日能跟她说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这几日又是军营瘟疫肆虐,又是百姓暴动,当真是多事之秋,沈如周连轴转一样的忙,只觉得心力交瘁,如今好不容易暂告一段落。 她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托佛,可算消停了。” 看着沈如周虔心祈祷的样子,北修宴俊美无俦的脸上神色松泛了许多,眸底划过一丝玩味。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连个护身符都不肯戴,怎么如今却在这里求神拜佛?” “什么?” 沈如周骤然想起那天妙冬给她护身符时,她拒绝的话肯定都被陆淮宁听到了,不曾想陆淮宁竟然事无巨细,什么都跟北修宴说。 这个大嘴巴! 她在心里把陆淮宁骂了一顿,硬着头皮道:“那个其实不是什么护身符,只是一个能到来好运的物件,所以妙冬让我带着,希望它能保我事事顺遂。” 北修宴难得来了兴趣,“哦,什么物件,这么神奇?” 第279章 萧辰衍不满慕容婉 沈如周不由的回想起山上的事情,只是她再怎么努力想,脑中都是一些模糊的画面,总也看不清楚。 她抿了下唇,“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妙冬从山上捡回来后,一直都是她在戴着。虽然她好几次都想给我,但我不喜欢就拒绝了。” 沈如周说得有些敷衍,山上都经历了什么她记不清了,但她不觉得那是什么幸运物,反而觉得它给她带来了很多不好的感觉。 营帐外想起了申时的鼓声,沈如周回神,她想到还要去给几个病症较重的士兵施针,便起身告退了。 “摄政王,我该去给士兵治病了,先走一步。” 北修宴瞧着眼前的女子面有倦容,身形清瘦,略一颔首,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一下,“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无妨,士兵们都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知府衙门那边隔离的士兵和百姓该怎么用药我也都嘱咐过军医了,接下来我就可以好好歇歇啦。” 沈如周说得很是轻松,仿佛全然不在意这些奔波劳累。毕竟如今再辛苦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她现在的每一步都在越来越接近她的目标:和萧辰衍和离,过自己的生活。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摩挲着右手的大拇指,空空的拇指上什么都没有,但是手指的动作却还是跟以前转动扳指时一样。 沈如周性格一向坦荡,极少有含糊其辞的时候,这次又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况且那不过是丫鬟的护身符…… 他眼眸微顿,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 傍晚时分,北修宴处理完了军中的事务,刚刚走出营帐,秦铭就过来禀报,“王爷,誉王派人送来了几车粮食,说是这次平息城中动乱有功,犒劳一下军中的将士。还有……” “哼!谁稀罕他的粮食!” 话还没说完,贺统领就朝着不远处的几辆运粮车,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低声骂道。 “他虽然找了两个替死鬼把事情遮掩过去了,可谁不知道是他干的?” “咱们的将士们可不是好糊弄的,他以为给点儿粮食,弄些小恩小惠的就能挽回军心了?哼!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北修宴并没有理会贺统领的咒骂,只是扫了秦铭一眼。 秦铭继续道:“属下也不清楚誉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不过,早在誉王送粮食之前,武成王的侧妃就来军营施粥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武成王侧妃来的时候他还在宫门外等候北修宴下早朝,如果他在军营,一定不会让她进来的。 北修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誉王和武成王还真是兄弟,用的招数都一样。 送粮施粥?拿他的军营当什么了。 北修宴转身回营帐,却不知沈如周何时站在了他的后面。 她面色难看,显然刚 才秦铭的话她都听到了。 “萧辰衍还真是好福气,他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争着给他当贤内助!” 沈如周恨得牙根痒痒,前一世,萧辰衍救灾,她就去给百姓诊病送药,慕婉容则是在各处设棚施粥,就连慕婉清也不时传递来誉王的消息。 北修宴听到沈如周的话,眉头微皱,漆黑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悦。 “你也想当他的贤内助?” 他看着沈如周的脸色变化,敏锐的发现她犹豫了。 “以前想。” 或者说是前一世想,沈如周并不愿对北修宴说谎,她的语气中多了几分饱经世事的沧桑。 “只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后,让我看明白了,萧辰衍不配,现在我只想跟他和离。” 沈如周的苍凉之色毫无遗漏的落到了北修宴的眼中,他莫名的想把她揽进怀里。 但最终只是捻了下指尖,“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 沈如周回神看他。 北修宴语气沉凝,“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就是愚蠢,既然想好了和离,就要学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是吗?” 沈如周倏地笑开了,“自然,有需要我会和王爷提的。”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有这一天,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 …… 几天前,慕婉容解除了禁足,心情甚佳,让丫鬟准备了精致的茶点准备给萧辰衍送过去。 她端着茶,轻轻扣了一下萧辰衍的房门,声 音无比娇柔,“王爷,您好些了吗?婉容来看您了。” 谁知房里打扫的小厮打开门走了出来,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侧妃,王爷不在府上。” “不在府上?”慕婉容探着脑袋往里瞧了一眼,房中果然没有人,她的脸倏地沉了下来,“王爷去哪了?” “王爷去了军营。” 慕婉容脸色骤变,之前姐姐就跟她说,萧辰衍去军营接沈如周,她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军营正闹瘟疫,王爷 怎么能过去?”她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便朝着小厮嚷嚷,“真是目无王法,这种时候你们就不知道拦着?王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 小厮吓得赶紧跪地求饶,涕泗横流,“侧妃饶命,听说军营的瘟疫已经控制住了,王爷不会有事的。” 瘟疫控制住了? 慕婉容神色稍缓,她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 既然瘟疫已经控制住了,现在去军营应该不会感染了? 她掐指算了一下时日,那天姐姐走后萧辰衍就去了军营,到现在已经将近半月了。 这些日子王爷不会是天天跟沈如周在一起吧? 慕容婉攥紧手中的帕子,脸色变了又变,不行,她决不能让沈如周把王爷从她身边夺走!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心下打定主意,转身对灵儿道:“带上王府的粮食,我们去军营。” 慕婉容到达军营时,正 赶上军营开饭,她提着衣裙,在军营的校场转了一圈,才找到正在跟士兵们一同用饭的萧辰衍。 军中士兵众多,饮食也不讲究,都是将菜一股脑的倒进一口大锅里炖,再配上两个馒头,便是一顿。 萧辰衍为了跟士兵们拉近距离,这几日都是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着同样 第280章 逃不掉前世的轨迹 凡事过犹不及,刚刚慕婉容一番言辞,把他说得娇生惯养一般,如今又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慕婉容见士兵们都在夸萧辰衍,心里暗自高兴,她拉住萧辰衍的衣袖,软语道:“王爷,婉容实在是不放心您,就让婉容留下来照顾您吧。” “不用。”萧辰衍面色微沉,“军营中瘟疫尚未完全清除,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赶紧回王府。” “婉容不怕!” 慕婉容立时擦干了眼泪,摆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婉容自从第一眼看到王爷,便下定决心要与王爷同生共死。王爷在哪儿,婉容就在哪儿,死也要死在一起!” 萧辰衍心里一阵烦躁,他才和士兵保证瘟疫能治好,谁都不会死。现在他的侧妃却在这里,口口声声的说要留在军营跟他一起死?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士兵们也是满脸惊惧,惊疑不定的面面相觑,难道武成王是骗他们的? 侧妃娘娘都说要留在这里送死了,他们竟还觉得这病马上就能治好了? 一时间,士兵们议论纷纷,人心浮躁。 “噤声!” 萧辰衍低喝一声,面容肃穆的环顾一圈,“瘟疫一定会治 好的,本王保证,只要将士们认真喝药,绝不会再有人死去!” “况且,你们吃了这两日的药不也都觉得好多了吗,小吴之前喘气都困难,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还有那个刘伍长,不是也好了,刚刚还领着士兵在校场操练?” 萧辰衍摆出了事实,大家顿时安心了大半,一块大石落了地,不再多言。 安顿好士兵,萧辰衍冷睨了慕婉容一眼,“跟本王来!” 慕婉容跟他进了一边的营帐中,君武很有眼色的在外边把门望风。 萧辰衍不耐的看着她,“本王在军营是有正事,你回去!” 从前他觉得慕容婉温柔小意,大方得体,刚才那一出,他却只看到了她的小家子气! 想起沈如周,行事飒爽利落,毫不扭捏。 萧辰衍眼眸暗了几分。 慕婉容被萧辰衍单独带进营帐,还以为是要和自己说些体己话,没想到却是要赶她走? 虽然萧辰衍就在眼前,但慕婉容却觉得他隔的好远,从前那个会温声细语哄她宠她的萧辰衍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冷言冷语的,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 慕婉容恨得牙痒痒的,一定是沈如周,是她整日在王爷面前晃来晃去, 要抢走王爷! 萧辰衍喝了一盏茶,语气冷,不容置疑,“本王让君武送你回去。” “王爷,”慕婉容的声音娇嫩的好似能掐出水一般,一声王爷喊得外面守门的君武都心肝颤了三颤。 慕婉容细眉轻蹙,双手抚摸着腹部,“婉容来军营是,是因为孩子想你了。” 她见萧辰衍的神色有所动容,向前一步,拉了萧辰衍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语气轻柔,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王爷,我们的孩子,想你了。” 萧辰衍顿时心软了下来,他长叹一口气,僵着脸,拉了慕婉容坐下,“你怀着孩子辛苦,不要留在军营。” 慕婉容趁机双臂环住萧辰衍的腰,哀求道:“王爷,婉容知道自己没用,帮不了您什么大忙,但婉容只是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王爷,婉容带了粮食来施粥,保证不给您添麻烦,您就别赶我走了。” 她这么做对他的名声也有好处,萧辰衍心里的郁结散了几分,他语气生硬,“留下可以,但你要小心身体。有什么活儿只管指挥下人去做,不要累到。” 慕婉容随即笑了,乖巧的伏在萧辰衍的膝头,“嗯,婉容一定听王 爷的话,顾好我们的孩子。” …… 沈如周带了药箱来到军营,隔离区守卫的士兵见到是她,连忙恭敬的请了进来。 “王妃,陆少主在军医的营帐分配药材呢,属下这就去请。” 沈如周闻言眉梢轻挑,她没想到陆淮宁这么勤勉,倒想亲自过去看看,便摆手拒绝了士兵,“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吧。” 士兵们的病症都好多了,又是刚刚用过饭,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晒太阳闲聊。 “这武成王真是神了,他当初跟我说我能好,我还不信,如今真是好了,你们瞧瞧,我脸上都有血色了。” “老张,你是走了狗屎运了吧,武成王亲自给你包药,还安慰你,真是让人羡慕啊。” “什么啊,我们一个营帐的武成王都一一慰问呢,真是平易近人,一点儿王爷的架子都没有。” “武成王真是治家有方,王妃侧妃并蒂双花,一样的好!” “……” 沈如周一路行来,尽是士兵夸赞萧辰衍的声音,她听得很是不爽。 难道有些事情终究是逃不出前一世的轨迹,她努力了这么久,还是让萧辰衍得了救治瘟 疫的功劳? 沈如周忍着气,继续往前走,快 到军医营帐时,又听到士兵们说,“武成王仁义,不仅自己来军营看顾我们,连侧妃都来施粥了。” “是吗?刚刚施粥的女子竟是武成王的侧妃啊?” “可不是吗,真是夫唱妇随啊。武成王是真心爱护士兵,希望我们早日养好身体啊!” “是啊是啊。” 沈如周攥紧了拳头,忍不住在心里暗骂:是你个大头鬼! 慕婉容竟然来了军营,还一来就不走了!真是狗皮膏药,哪哪都有她! 陆淮宁远远的见沈如周阴沉着脸走了进来,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他一脸菜色的迎上前,“姐姐,那天我带妙冬去找你,没想到武成王的侧妃就来施粥了。等我回来时,士兵们都在排队等着喝粥,我也不好往外赶她了。” 陆淮宁心虚的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瞄了下沈如周。 漂亮姐姐已经提醒他很多次了,要小心萧辰衍,别让他抢了师父的功劳,可他还是疏忽了。 他真是太大意了,居然一时疏忽,就被慕婉容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得手了! 还没有漂亮姐姐对师父上心! 沈如周冷笑,语气凉凉,“就知道她不会安生的, 第281章 发现慕婉容假孕 校场上,慕婉容指挥着王府的下人施粥,一抬眼便看见不远处沈如周和陆淮宁走了过来。 她眸中泛起厌恶,这个该死的女人,害得她被王爷冷落,还被罚禁足,她居然还敢到她面前来! 见二人走近,慕婉容立马换上了笑脸,施施然的出去迎接。 “王妃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府上,婉容很是想念姐姐。” 慕婉容盈盈下拜,亲昵的好像她和沈如周是亲姐妹一样。 沈如周正眼都没瞧她一下,视线扫过正在准备熬粥的下人,冷冷地道:“谁让你带人来军营的,若是把瘟疫带了回去,就不怕惹的全城大乱?” 陆淮宁眼尖的略数了一下,慕婉容竟带了二十多人,这么多人这两日在军营来回走动,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婉容也是想帮王爷和王妃的忙而已。” 慕婉容好像被沈如周冰冷的语气吓到一般,眼眶红红,她双手紧紧的攥着帕子,小心翼翼的请求。 她惊惶的道歉,“王妃是怕婉容抢了你的功劳吗?是婉容考虑不周,光想着帮忙做些事情,没想到王妃会介意,都是婉容的错!” 沈如周没心情看她的茶艺表演,态度强硬的继续赶人,“慕婉容,这里不是武成王府,由不得你在这儿撒野!赶紧带着人离开军营,否则,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王府的下人在 一旁看着,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吱声,只有慕婉容的丫鬟小灵气不过,她仗着慕容婉颇得宠爱,上前争辩道。 “王妃好没道理,侧妃这么做也是为了王爷,都是为了王府好,王妃凭什么赶人?” “小灵,不得无礼,怎么能这么跟王妃说话!” 慕婉容佯装生气的呵斥了丫鬟一句,而后向沈如周请罪道:“王妃,小灵一向心直口快,但她没有坏心,你大人大量,就别和一个小丫鬟计较了。” “婉容真的只是想帮忙,没想到惹了王妃不高兴,婉容给您道歉。” “婉容从未想过要跟王妃抢功,若是王妃怕王爷会误会,婉容可以去跟王爷解释。” 慕婉容惺惺作态的样子,让沈如周很是反胃,她冷笑道:“慕婉容,你想多了,我只是担心你们这样会把瘟疫带出去,四处扩散。”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穿的衣服,发饰都可能携带着病毒,若是你每日这样来往,很有可能会把瘟疫带出去,到时候,全城染上瘟疫,你担待得起吗?!” 沈如周怒然的看着慕婉容,她一心想救城中的将士和百姓,慕婉容倒好,时刻不忘她那令人作呕的爱,甚至把瘟疫当做儿戏看待! “慕婉容,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萧辰衍,他怎么想,我根本不在乎!” 正说话间,军营操练的鼓声停了 ,士兵散场。而这边刚刚熬好的米粥散发出阵阵清香,勾着士兵们纷纷围了过来。 眼见人越来越多,沈如周有些着急,再次严厉呵斥:“赶快离开这里,再在军营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慕婉容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辩解道:“我不是捣乱,我是真的关心将士们,想他们吃好一点,养好身体。” 陆淮宁忍不住讥笑,“既然侧妃这么关心将士,怎么前段时间军营瘟疫最严重的时候,不见你来施粥?” “莫不是害怕被感染?” 小灵赶忙解释:“才不是呢,我们侧妃之前被禁足了,来不了!” “原来是被禁足了啊!” 陆淮宁戏谑的声音充满了嘲讽,“瘟疫发生至今都快一个月了,侧妃都在禁足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这是犯了多大的错啊?!” 慕婉容咬着牙,气得小脸通红,她又不能说是自己联合嘉宁找人想玷污了沈如周,结果被沈如周反将一军,自食其果。 见慕婉容气鼓鼓的不说话,沈如周给陆淮宁翘起了大拇指,狠踩慕婉容的痛处,“禁足这么久,也不知道侧妃有没有好好反省,能不能长点儿记性。” “多谢王妃关心,婉容日后说话行事儿,一定会更加小心的!” “至于,王妃说的把瘟疫带出去一事……” 慕婉容恨的牙都要咬碎了,面上 却仍是笑盈盈的,“王爷已经嘱咐过了,穿得衣服,还有带的东西都要仔细消毒,不能带回王府。” “王爷一遍又一遍的跟我说要时时净手、多熏药,万事小心,千万别感染了,这些婉容都记着呢。” 慕婉容“不经意”的透露出萧辰衍对她的宠爱,小灵也跟着帮腔,“王爷最关心的就是侧妃了,刚刚还让君武送来了一个软垫,说是怕侧妃累着,让她多休息。” 小灵一边说,一边扶了慕婉容在软垫上坐下,慕婉容嘴角上扬,得意地看着沈如周,一手扶着腰坐下来,“我哪有那么娇气,王爷就是太过小心了。” 小灵瞬间意会,“侧妃怀的可是王爷的小世子,王爷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她仔细的扶了慕婉容坐下,还十分贴心的蹲下 为她整理裙摆。 慕婉容怀孕了?! 沈如周瞳孔骤缩。 这怎么可能? 她倒不是因为什么慕婉容怀孕而难过,现在就是她给萧辰衍一胎十八个,她都不会有丝毫波动! 只是。 刚刚看慕婉容的身形,步态,还有面色,一点儿也不像是有身孕的样子?! 她一个学医之人,总不会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陆淮宁刚刚看着这对主仆就觉得无比碍眼,现在听到她们说怀孕,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外头传武成王宠妾灭妻,原来都是 真的!嫡子还没有,竟让妾室先有了身孕。” 当然他也更不愿意,漂亮姐姐怀上那个武成王的孩子就是了。 慕婉容没有理会他,双手扶着肚子,一脸得意娇羞。 然而下一秒,她眼尖的看见萧辰衍来了,眼里立即蓄满泪水,委屈的抿着唇,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沈如周看到都不得不感慨,慕婉容这表情转换的真是快啊,尤其是眼泪,说来就来! “王爷,王妃不高兴婉容怀孕,生气得要赶我走。” 慕婉容扯着萧辰衍的袖子,哭得梨花 第282章 摄政王做靠山 沈如周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她都没说话,就被萧辰衍扣上善妒欺压妾室的罪名! 她冷笑一声,“我才不在乎她是不是怀孕了,我只是想让她离开军营,别在这儿捣乱。” “军营的瘟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我不想因为慕婉容再横生枝节,若是不小心把瘟疫带了出去,感染了城中的百姓,后果不堪设想!” 慕婉容哀求的摇着萧辰衍的胳膊,“王爷,婉容不走,婉容想留下陪着王爷。” 萧辰衍仿若未闻,甩开慕婉容的手,冷声道:“照顾好侧妃。” 话音刚落,他拉着沈如周的手就往外走。 沈如周立时一惊,反应过来后的时候,她已经被萧辰衍带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她用力挣开萧辰衍的束缚,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萧辰衍看着她警惕的样子,眼底划过一抹凉意。 “本王可以让侧妃走,也许你继续留在军营待彻底治疗好瘟疫再回去。但是,你要要留在本王身边。” “你是有夫之妇,说话行事要严守规矩礼法,不然会有损本王的颜面,也会影响你的名声。” 一想到那天深更半夜,北修宴跟沈如周孤男寡女 的共处一室,萧辰衍就怒不可遏。 沈如周简直要被气笑了,“萧辰衍,我是在救人,你能不能收起你的龌龊心思,我沈如周清清白白,凭什么要受你的怀疑?!” “我在这里是奉旨接管军营瘟疫的救治,是为了救将士们的性命,人命关天的时候,你竟只会想些男女私情,还胡乱怀疑猜忌,你的脑子被狗吃了?” 她双手环抱,忽的想起什么,勾唇一笑,眼底满是轻蔑之色,“萧辰衍,你有时间盯着我,不如找大夫给慕婉容看看吧!” “她气息充盈,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刚有孕的样子,要么是她根本就没怀孕,要么就是已经过了三个月,不适的症状已然消失。” “你小心被骗了,当了冤大头,替别人养孩子还不知道呢!” 萧辰衍眸中戾气一闪而过,他骤然发力抓住沈如周的手,“你什么意思?你怀疑孩子有问题?” “哼!” 沈如周一把甩开萧辰衍的手,她后退了两步,“赶快让慕婉容离开,现在瘟疫已经完全控制住了,不要因为她在军营来来去去,再惹出什么乱子!” “该怎么做,本王清楚。” 萧辰衍拧紧的眉 头微松,他听出沈如周还是在气慕婉容怀孕,先是怀疑她怀孕的事有假,又说怕她惹祸要赶人。 其实不过是怕慕婉容惹出祸来,他担着责任。 想到此处,萧辰衍心中稍微熨帖。 沈如周不再多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君武看见沈如周气势汹汹得走了,又见到她身后,自家主子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想想这段日子以来,每次王妃跟王爷都是一见面就没好话,总是不欢而散,他看在眼里,十分的为萧辰衍不值。 他走到萧辰衍身边,忍不住劝道:“王爷,王妃几次三番对您出言不逊,举止无礼,实在配不上王爷,您还是和王妃和离了吧。” 萧辰衍眼底的温和一消而散,目光如刀子一样刺向君武,“本王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君武赶紧下跪请罪,“属下知错,王爷息怒。” 他跟了萧辰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萧辰衍这么严厉的斥责。 他惶恐的等着萧辰衍的责罚,良久,却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去找个大夫来。” 君武见萧辰衍面色有些发白,赶忙抬头,“王爷是身体不 舒服吗?属下这就去请王妃回来?” “不要惊动沈如周,去请别的大夫来。” 君武心中疑惑,王妃的医术那么好又是现成的,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不过看萧辰衍沉着脸,面色不悦,他咽了一口唾沫,没敢问出来。 沈如周回帐篷拿她的医箱,慕婉容以为是她想赶她走,萧辰衍没同意,所以沈如周的脸色才这么难看的。 慕婉容得意地笑道:“王妃,婉容留在军营施粥也是为了王爷好。您就算再拈酸吃醋,也该为王爷考虑,总这么小家子气,王爷可是会不高兴的。” 沈如周“啪”地一声合上药箱,一双冷眸直直的看向慕婉容,“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慕婉容见沈如周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气得脸色发白。 装什么,当初死皮赖脸一定要嫁给王爷不正是她沈如周?现在倒来装腔作势,摆王妃的架子! “你少在我面前装清高,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离开了王爷你什么也不是!” “还真以为自己懂点儿医术,会开几副药就能在军营说了算?还想赶我走,也不看自己几斤几两,有没有资格!” “本王说她有 ,她就有!” 沈如周还没来得及开口怼回去,一道冰冷骇人的声音便吓住了慕婉容。 沈如周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北修宴携一身森寒的肃杀之气缓步走来。 “本王限你日落前离开军营,否则,以擅闯军营罪论处!” 慕婉容被北修宴的话吓得一哆嗦,她赶忙起身行礼,“婉容见过摄政王,婉容刚刚只是……” “正室还没发话,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北修宴冷漠的觑了一眼慕婉容他语气平淡,却能听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令人头皮发麻。 “你的身份,还不配跟本王说话。” 慕婉容脸色蓦地一僵,她恨得牙根痒痒,万万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沈如周面前出这么大的丑! 不过,摄政王是万万惹不得的!慕婉容赶忙解释,“摄政王有所不知,婉容和王妃一向情同姐妹,从不讲这些虚礼的,是以今次见到摄政王,婉容才会一时失礼。” 慕婉容的声音极其温柔绵软,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被勾得心里痒痒的,不忍再苛责她半分。 “礼不可废。” 北修宴嫌恶的蹙起眉头,“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不懂,那便回去好生反省。” 第283章 根本没有孩子! 慕婉容身子颤了两颤,她这样弱柳扶风,温柔可人的女子,男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的怜惜几分,没想到北修宴却丝毫不为所动,还言辞冷淡的叫她反省? 她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求摄政王恕罪!摄政王的命令,婉容不敢不从,这就收拾东西离开。” 沈如周心里好不爽快! 慕婉容可终于有人治了! 想起萧辰衍之前还跟她讲留在军营的条件,真是可笑,她留不留得下来萧辰衍可说了不算! 沈如周抬眼看了一下北修宴,心里莫名想笑,她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门外,君武带着大夫路过,听见里面有北修宴的声音便没敢进去,屋中几人的说话被他清清楚楚听了去。 他不敢再多待,连忙找了萧辰衍,把刚刚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 萧辰衍骤然捏紧了拳头,沉下脸来,眼色凌厉。 沈如周为了赶走慕婉容,居然去找北修宴帮忙?! 她置他这个丈夫于何地? 萧辰衍周身的气势瞬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他冷眸一扫,瞥见君武身后的大夫,这才收了几分。 他摆了下手,声音晦涩阴冷,“把侧妃带来。” 慕婉容跟着君武 来到萧辰衍的营帐,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怎么狠狠的告沈如周一状。 她竟然联合摄政王来欺压她,真是可笑! 一进门,慕婉容盈盈施了一礼,“婉容见过王爷。” 萧辰衍姿态方正的端坐在上位,面无表情抿了一口茶。 “婉容,过来。” 他旁边站着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身上背了一只药箱,起来像是个大夫。 慕婉容的心,莫名慌了起来。 萧辰衍的目光在慕婉容的肚子上扫了一圈,他放下茶盏,默然开口道:“军营的瘟疫还没有彻底结束,你又怀着身孕,为免有所闪失,本王特地请了大夫来为你检查一下。” 慕婉容心中“咯噔”一下,手心冷汗直冒。 真是害怕什么来什么! 难道王爷发现了? 慕婉容深吸一口气,强作镇静道:“婉容谢王爷关心。” “只是婉容并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还是不劳烦大夫了。” 萧辰衍眼底雾色更浓,他坐在上首,手微抬,面无表情的冲着慕婉容招了下,“过来!” 他不是询问,是命令。 慕婉容无法,只好小心地上前,拉着萧辰衍的手,柔声细语道:“来军营以后,婉容一直都很小心的 ,处处注意,王爷放心吧,孩子没事儿的。” 萧辰衍一把甩开慕婉容,“孩子是没事儿,还是根本就没有?” 他神色冷峻,眼神犀利,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不容反驳的威压。 像极了审犯人的样子。 慕婉容瞬时冷汗直冒,脸色发白。 他从不曾这样对待过她。 她抖着嘴唇,被萧辰衍的样子吓得六神无主。 “是不是王妃跟王爷说了什么?婉容就知道,王妃不会放过我的!她容不下婉容,更容不下婉容和王爷的孩子!” 慕婉容泪如雨下,哀凄的看着萧辰衍,“自从婉容进府,王妃就处处看不惯婉容,没少说婉容的坏话!只是,只是,婉容没想到王爷竟会信沈如周。” 慕婉容仰着头,恰到好处的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像是将性命全然交付的白鹤。 一滴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倔强的看着萧辰衍,满眼凄惶,“王爷,婉容知道,王妃是沈大将军的嫡女,又是王爷明媒正娶的正室,王妃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 “婉容不过是一个侧妃,王爷不信婉容,婉容不敢有所怨言,谁叫婉容命不好。” “婉容原以为,以为王爷会感念婉容当年的救 命之恩,会对婉容好一些,没想到,王爷对婉容竟连一丝信任都没有!” 慕婉容提及救命之恩,萧辰衍眸中划过不忍,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不似刚刚那般冰冷。 “本王只是让大夫给你瞧瞧孩子怎么样,你不要多想。” 说完,给了君武一个眼神,君武立刻心领神会,带大夫走到慕婉容跟前,拱手请示道:“侧妃请伸出手腕,让大夫给您把把脉。” 慕婉容一把推开了大夫,眼神幽怨的看着萧辰衍。 “王爷,婉容当年救您,身体虚弱本不适宜怀孕,如今好不容怀了孩子,却还要被您误会是假的。” 她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到萧辰衍跟前以额触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大有诀别之意,“既然王爷不信任婉容,不如赏婉容一碗堕胎药,就让婉容和孩子一起去死!” 萧辰衍看着哀凄决绝的慕婉容,蓦地想起当年她救他的样子。 虽然他忘了当初她的模样,但想来,也是和现在一样的倔强,誓死都要保护她想保护 的人。 婉容一向柔弱,如今恨不能以死明志,看来真是冤枉了她,他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怀疑她,确实太过草率。 他起身扶起慕婉容, 眼底的寒冰寸寸融化,“好好的,说什么死。” 萧辰衍小心的为她拂去眼角的泪,见她额头一片红印,不免一阵烦躁涌上心头,“罢了,此事作罢,你回去吧。” 慕婉容没骨头一样躺靠在萧辰衍怀里,小声的抽泣,“王爷,婉容对王爷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萧辰衍动作一僵,笨拙的拍了拍慕婉容的肩,“本王……知道。” …… 慕婉容带着丫鬟出了营帐,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才放下帘子,慕婉容颓然的摔在榻前。 丫鬟小灵也是吓得不轻,她在营帐外听完了全程,好悬没把她吓死。 她左右看了一下,见周围没有人,才大着胆子问:“好好的,王爷怎么会怀疑您呢?咱们那么小心,根本没落破绽啊!” 慕婉容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肯定是沈如周那个贱人跟王爷说了什么!” 小灵一想到刚才王爷浑身散发的低气压,真是吓死人了,她哆哆嗦嗦的问:“侧妃,我,我们怎么办啊?” 慕婉容也是惊魂未定,她掀起帘子,看了一眼萧辰衍所在的营帐,眼底划过一丝阴毒, 第284章 摄政王当街抢沈如周 北修宴惩戒了守门的护卫,整顿了一番军营的纪律。在他的威压之下,所有人都令行禁止,军营更是如同铁桶一般,再没有人随意进出。 经过近一个月的隔离治疗,士兵们的病症基本痊愈。 沈如周等人便准备离开军营了。 军营的将士们得知消息,纷纷赶来相送。 士兵们纷纷下跪,感谢摄政王和武成王夫妇的救命之恩。 沉浸在众人的跪谢中,沈如周有些恍惚,眼前的情境竟和脑海中前一世的景象渐渐重合。令她分不清今夕往昔。 前一世,她和萧辰衍来军营救治染病的士兵,结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面。萧辰衍通过瘟疫之事,成功的获取了军心民心,所有人都在感念武成王的恩德。 这一世,她极力避免萧辰衍从中获利,但终是棋差一招,还是让萧辰衍抢了功劳,得了军心民心。甚至他比前一世得到了更多的拥护! 贺统领带了十几个人来到沈如周跟前,“王妃,他们非要当面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属下拗不过,就都带了来。” 众人齐刷刷的给沈如周跪下,十分郑重的三叩首。 沈如周认 出了里面有刘伍长、小吴、石头,还有一些她虽然叫不上名字,但看着都很面熟,都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救治的病患。 刘伍长最先开口,“王妃,要不是您,我们这些人早就见了阎王了。大家都感念您的恩德,想当面跟你道谢。” “但是军中还要值守操练,不方便都来,就让我们几个代表大家,来谢谢您!” 说着又重重的俯下身磕头,沈如周连忙扶了他起来。 “快快请起。” 看着他们一扫病容、恢复如初,沈如周心中很是欣慰。 上一世瘟疫肆虐,死了很多人,而这一世,纵使依旧让萧辰衍抢去了功劳,但这么多人因为她的悉心救治而免于死亡,她也算是没白忙活。 夕阳西下,军营在一片落日的余晖中被染成了金黄色。营帐外,将士们依依不舍的送别萧辰衍和沈如周。 听到不少士兵们口口声声唤她“武成王妃”,硬是把她和萧辰衍看成一体,而萧辰衍还一副很受用的样子,这让沈如周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明明她出力不少,却连个姓名也没有,只能被人当做是武成王的妻子,连称呼都 是冠以夫君的封号。 北修宴注意到了沈如周的神色,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划过一丝寒光,挥手让士兵们都退下。 萧辰衍朝北修宴拱手告别后,转身便去拉沈如周上马车。 沈如周眼疾手快的侧身避开了萧辰衍的手,冷言道:“都是要和离的人了,还是不要坐一辆马车的好。” 萧辰衍的手捞了个空,他的目光扫过北修宴,眼底升起一抹防备。 “沈如周,注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又怎样?” 沈如周全不在意,前一世就是时时为萧辰衍着想,处处顾忌他的颜面,她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头! 结果呢?除了痛苦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除了谈和离,其他时候我们就不用见面了,更不用同乘一辆马车。” 沈如周的避之不及,彻底激怒了萧辰衍,他眼眸瞬间冷了下去,语气沉沉,不容置喙。 “上车。” 语罢,他伸手便去抓沈如周的手腕,不料,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这是军营!武成王理应注意分寸!” 萧辰衍只觉得腕上一阵剧痛,他猛然抬头,正对上北修宴怫 然的眼色。 北修宴的眉心蹙起,俊美的面容蒙了一层冰霜,“武成王,此次救治瘟疫,王妃参与良多,给皇上的奏报上,有一些事情还需王妃执笔写明。” “是以,本王还需留王妃一程。” 萧辰衍想也没想的就一口回绝,“沈如周只是来军营治病,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若真是需要禀明情况,本王可以代笔,写好了送到摄政王府。” “那给皇上的奏报,干脆也让武成王来写,可好?” 北修宴神色愈冷,眼眸闪过一丝危险的精光,“本王奉皇上旨意主管瘟疫之事,此乃关乎民生安稳的国家大事,岂容武成王如此敷衍!” 萧辰衍眉心直跳。 又是圣旨! 他喉咙干涩,指尖都绷紧了。 半晌,就连沈如周都猜测这人是不是要抗旨不遵的时候,他退了一步道:“那本王陪着王妃写完奏折,再一起回府。” “武成王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北修宴眉眼一派淡然,但脚下却一步步逼近萧辰衍,将沈如周护在了身后,带着强烈的威压之势看向萧辰衍。 “本王是摄政王,皇上亲授管摄朝政的 特权,本王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萧辰衍心里怒火翻腾。 好一个摄政王,好一个插手朝政的帽子! 只差直说,怀疑他有造反的念头! 萧辰衍怒不可遏,却只能强忍着怒气拱手道:“我刚刚言语失当,冒犯了摄政王,还请见谅。” 他转头看了一眼沈如周,眸中尽是隐忍之色,“既然摄政王还有事要她办,那本王稍后再来接她回府。” 闻言,沈如周心中痛快非常,不自觉地向北修宴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她嘴角翘着,乖巧的跟着北修宴往摄政王府的马车那边走。 在与萧辰衍擦肩而过时,沈如周还不忘狠狠的瞪他一眼。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辰衍的脸色又暗了几分,眸光沉沉,戾气横生。 一旁的陆淮宁将一切尽收眼底,他不嫌事大的冲萧辰衍挤挤眼,挑衅道:“武成王放心吧,摄政王府一定会好好照顾漂亮姐姐的,绝对会比武成王府做得好!” 言罢,他欢快的跳着跟了上去,只留君武一个人看着满身阴鸷的萧辰衍,唯恐自家主子下一刻暴起,当街和摄政王抢女人。 第285章 摸够了吗 摄政王府的马车上,沈如周一脸喜色的跟北修宴作揖致谢,“刚刚多谢摄政王为我解围,不然我只怕……” 话未说完,马车突然动了起来,沈如周没站稳,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北修宴的身上。 清凉的皂角气息扑面而来,几乎在顷刻间,夺走了沈如周的全部神志。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栽在了北修宴的身上! 那个权倾朝野,最终造反成功,间接性帮她报仇的男人! 她的神经仿若被烫到一般,指尖发麻,她扶着身侧的小榻猛地跳起来,不料脚下的衣裙绊了一下,她华丽丽的又摔了回去。 这次摔得更结实,她鼻尖酸疼,眼睛都湿了。 沈如周下意识摸了下摔倒的地方,她倒要看看,这次又是摔在哪了! “摸够了吗?”北修宴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沈如周这才反应过来,她摸到的地方一片温热,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肉紧致硬实。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摸到了北修宴的大腿! 沈如周顿时耳根红烫,连忙起身道歉,不曾想起得太急,身形一时不稳,眼看就要栽倒时,一双大手揽住她的纤腰,稳稳的将她揽进怀里。 两人贴的太近,呼吸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沈如 周的腰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紧紧扣住,只能被迫抬起头。 她第一次距离北修宴这样近,近到可以数清他的睫毛,也能清楚的看见北修宴的瞳孔中倒映着的,她无措的样子。 沈如周紧张地别过了脸,挣扎着要从北修宴身上离开。 腰间的手反而越收越紧,男人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这次能站稳了?” 沈如周干笑两声,“可,可以。方才多谢摄政王搭救。” 北修宴没有说话,手却松开了,沈如周赶忙在他身旁坐下。 马车平稳的向城中行驶,沈如周一直低着头,车里安静的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她偷偷抬眼,想看一下北修宴,却正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她慌乱的重新低下了头,两只手的手指都快打成结了,“摄政王说写奏折需要我说明情况,不知具体指什么?” 北修宴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只是看到你不想跟萧辰衍走,找的借口。” “多谢摄政王。” 沈如周诚心的感谢,“摄政王这般体贴细心,好几次都帮我解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 “无妨,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北修宴看到沈如周发红的耳根,手上的动作凝滞一瞬,深邃的眼眸攫住沈如周。 “你临危受命来军营 治疗瘟疫,挽救了那么多将士的生命,要谢也应该是我谢谢你。”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沈如周在北修宴极具压迫感的视线中败下阵来,她转开视线,故作轻松的开玩笑,“我想要药材,越多越好。特别是人参、鹿茸、虫草这些珍贵的药材,多多益善!” 她说完,缓缓吐出一口气,有时候,面对北修宴,她总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仿佛只要她稍微放松警惕,下一秒就会被拆吞入腹。 北修宴屈起食指,敲了下膝盖,“好。” 本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北修宴竟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沈如周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即改口道:“这次救治瘟疫我也算有功,皇上肯定会有赏赐的。” 北修宴淡淡的应了一句,“你的功劳最大。” 声音中竟有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沈如周觉得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明明已经在军营中听了那么多对她歌功颂德的话,但加起来,都没有北修宴这句话的冲击力大。 马车外,随行的侍从轻轻叩了下车窗,禀报道:“摄政王,您的马牵来了。” 北修宴随即下了马车,轻巧的翻身,越上马背。 沈如周推开车窗,望着马背上长身玉立的男子。 “ 你先回府。” “摄政王是要去哪里?”沈如周脱口而出,问完就开始后悔了,她咬了咬唇,太僭越了。 北修宴神色未变,只是眼神却软了几分,“本王要进宫一趟。” 摄政王分明最讨厌别人过问他的行踪了,没想到这次不仅没生气,还自己主动告知? 秦铭在旁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但是,面对的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那可是武成王妃! 武成王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家摄政王该不会真的栽了吧? 陆淮宁也在一旁不住的咋舌,恨不得放上成千上万只烟花来表达一下他的激动。 这场面太像是夫君出门时对妻子的嘱托了,多好的一对璧人啊! 沈如周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她斜歪在软榻上,长长的吐了口气,还是自家舒服啊。 妙冬在旁边递上茶水 ,眼瞧着自家主子比她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太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歇歇。” 沈如周接过茶饮了一口,又捏了捏眉心,“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忙得团团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如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瘫软在榻上,“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 “小姐歇着吧。” 妙冬十分贴心的给沈如周盖上薄毯,信誓旦旦的说,“妙冬给您守好门,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沈如周笑着闭上了眼安睡,哪知还没一刻钟,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外面,妙冬伸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一板一眼的挡住君武,“小姐休息了,谁也不准打扰。” 君武站在阶下,郑重地行了个礼,“我奉王爷之命来请王妃回府,烦请通报。” 妙冬很清楚沈如周不想回武成王府,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小姐这些日子救治瘟疫,着实累着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沈如周在屋里听着,忍不住笑了,妙冬跟她这么久,总算是学会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了。 君武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丫鬟给拦 ,眼瞧着自家主子比她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太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歇歇。” 沈如周接过茶饮了一口,又捏了捏眉心,“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忙得团团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如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瘫软在榻上,“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 “小姐歇着吧。” 妙冬十分贴心的给沈如周盖上薄毯,信誓旦旦的说,“妙冬给您守好门,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沈如周笑着闭上了眼安睡,哪知还没一刻钟,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外面,妙冬伸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一板一眼的挡住君武,“小姐休息了,谁也不准打扰。” 君武站在阶下,郑重地行了个礼,“我奉王爷之命来请王妃回府,烦请通报。” 妙冬很清楚沈如周不想回武成王府,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小姐这些日子救治瘟疫,着实累着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沈如周在屋里听着,忍不住笑了,妙冬跟她这么久,总算是学会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了。 君武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丫鬟给拦 ,眼瞧着自家主子比她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太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歇歇。” 沈如周接过茶饮了一口,又捏了捏眉心,“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忙得团团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如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瘫软在榻上,“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 “小姐歇着吧。” 妙冬十分贴心的给沈如周盖上薄毯,信誓旦旦的说,“妙冬给您守好门,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沈如周笑着闭上了眼安睡,哪知还没一刻钟,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外面,妙冬伸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一板一眼的挡住君武,“小姐休息了,谁也不准打扰。” 君武站在阶下,郑重地行了个礼,“我奉王爷之命来请王妃回府,烦请通报。” 妙冬很清楚沈如周不想回武成王府,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小姐这些日子救治瘟疫,着实累着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沈如周在屋里听着,忍不住笑了,妙冬跟她这么久,总算是学会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了。 君武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丫鬟给拦 ,眼瞧着自家主子比她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太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歇歇。” 沈如周接过茶饮了一口,又捏了捏眉心,“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忙得团团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如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瘫软在榻上,“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 “小姐歇着吧。” 妙冬十分贴心的给沈如周盖上薄毯,信誓旦旦的说,“妙冬给您守好门,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沈如周笑着闭上了眼安睡,哪知还没一刻钟,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外面,妙冬伸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一板一眼的挡住君武,“小姐休息了,谁也不准打扰。” 君武站在阶下,郑重地行了个礼,“我奉王爷之命来请王妃回府,烦请通报。” 妙冬很清楚沈如周不想回武成王府,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小姐这些日子救治瘟疫,着实累着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沈如周在屋里听着,忍不住笑了,妙冬跟她这么久,总算是学会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了。 君武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丫鬟给拦 ,眼瞧着自家主子比她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太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歇歇。” 沈如周接过茶饮了一口,又捏了捏眉心,“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忙得团团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如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瘫软在榻上,“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 “小姐歇着吧。” 妙冬十分贴心的给沈如周盖上薄毯,信誓旦旦的说,“妙冬给您守好门,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沈如周笑着闭上了眼安睡,哪知还没一刻钟,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外面,妙冬伸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一板一眼的挡住君武,“小姐休息了,谁也不准打扰。” 君武站在阶下,郑重地行了个礼,“我奉王爷之命来请王妃回府,烦请通报。” 妙冬很清楚沈如周不想回武成王府,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小姐这些日子救治瘟疫,着实累着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沈如周在屋里听着,忍不住笑了,妙冬跟她这么久,总算是学会挺直腰杆,扬眉吐气了。 君武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小丫鬟给拦 ,眼瞧着自家主子比她上次见时又瘦了一圈,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太辛苦了,如今回来了可要好好歇歇。” 沈如周接过茶饮了一口,又捏了捏眉心,“确实有些累了,是该好好歇歇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忙得团团转,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沈如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彻底瘫软在榻上,“我先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 “小姐歇着吧。” 妙冬十分贴心的给沈如周盖上薄毯,信誓旦旦的说,“妙冬给您守好门,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沈如周笑着闭上了眼安睡,哪知还没一刻钟,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外面,妙冬伸开双臂,站在台阶上,一板一眼的挡住君武,“小姐休息了,谁也不准打扰。” 君武站在阶下,郑重地行了个礼,“我奉王爷之命来请王妃回府,烦请通报。” 妙冬很清楚沈如周不想回武成王府,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道:“小姐这些日子救治瘟疫,着实累着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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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刚回来,萧辰衍的人后脚就到了,莫不是派人跟着她吧? 妙冬一脸懊恼的冲沈如周行了个礼,“小姐,是妙冬没用,拦不住他。” “你拦不住,怎么不叫护院来,养他们吃白饭呢?” 沈如周表面上责骂,实则句句都是维护之意。 妙冬小声的嘀咕,“可,可他是王爷的侍卫。” “那又怎样?有小姐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以后说话办事都硬气些。” 沈如周全然不理会君武,只当他是空气,只一遍遍教妙冬立起来。 “小姐,妙冬知道了。” 有了自家小姐的准许,妙冬彻底支棱了起来,她转身,仰首对君武道:“我家小姐累了,懒得出门,请你立刻离开,不然,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了!” 君武很识相的立刻单膝跪地请罪,“是属下失礼,请王妃恕罪。” 毕竟王妃是连王爷都敢打的人啊,要打他就更是一句话的事了。 他辩解道:“属下绝非有意冒犯,只是皇上派人来府中传圣旨,属下不敢耽搁,所以才冒失了一些,还请王妃见谅。” 圣旨? 应该是皇上的赏赐下来了。 沈如周朝君武摆了摆手,算是不再计较了。 “走吧,去王府。” 谁跟钱过不去呢。 三人很快到了王府。刚下马 车,沈如周就看到萧辰衍跟慕婉容站在府门前,身后一群王府的下人,慕婉容被萧辰衍宝贝的揽在怀里,抱得紧紧的。 有点辣眼睛,沈如周揉了揉眉心,走了过去。 慕婉容远远就看见沈如周走了过来,她确定沈如周看见了王爷抱她。 “王妃来了,婉容在此等候许久了,府中已经准备好了接旨,就等王妃了。” 她脸上挂着笑,翩然的行了个礼,大方的迎接沈如周,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慕婉容心中得意,面上却满是歉意的道。 “刚刚婉容见王妃的马车驶来,急着上前迎接,走得急了差点摔倒,幸好王爷扶了我一把。都是婉容的错,王妃千万不要误会啊。” 沈如周眉梢轻挑,一抹凌厉自眼眸中绽出,令她看起来极为英气迫人。 她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既然知错了,那挨罚也不冤枉了。” 她话音刚落,妙冬反应极快的走到慕婉容身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声音清脆,动作干脆利落。 沈如周很是欣慰,看来之前对妙冬的一番教导没有白费。 一个小丫鬟竟然敢打她?! 慕婉容先是惊惧,而后脸上火辣辣的疼传来,她委屈地看向萧辰衍,“王爷~” 她期盼着他能像以前一样维护 她,教训沈如周替她出气! 萧辰衍却仿若没有看见一样,他的眼睛里只有沈如周。 “王妃教训的没错,你日后说话行事还是要注意些分寸影响。” 而后他径直的从慕婉容身边走了过去,“传旨的太监来了很久,进去吧。” 慕婉容越发没有规矩了,沈如周教训一下也好。况且,沈如周如此咄咄逼人,说明她心里还是在乎他的。 萧辰衍胸腔里的郁气散了不少。 沈如周诧异的看了一眼萧辰衍,他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否则为什么她打了她的心肝,他竟然没有生气? 王府的正堂,侍从早已摆好了香案。萧辰衍,沈如周还有慕婉容恭敬的跪下听旨。 圣旨篇幅不短,传旨的太监足足念了一刻钟才结束。沈如周跪的腿都麻了,听到的却全是在表彰武成王府。 或者说萧辰衍治家有方,妻妾共同去了军营,为国效力。 简直可笑! 她殚精竭虑压下去的瘟疫,短短几行字就变成了整个王府的功劳,甚至与慕婉容的施粥之举相提并论! 沈如周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女子出嫁从夫,她如今是萧辰衍的王妃,自然是没有姓名的,功劳也全都归了萧辰衍。虽然早有预料会是这样的情况,可沈如周心里还是不免失 望。 太监宣完旨,满脸堆笑的对着萧辰衍说着恭喜的话,还十分谄媚的打开带来的几个木箱,一一展示讲解着赏赐之物的珍稀贵重。 慕婉容看着这么多珠宝瓷器,绫罗绸缎,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沈如周却全然没有兴趣,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头来都便宜了萧辰衍这个狗男人! 她之前跟北修宴约定,她给他治病,他帮她和离,之前因为瘟疫搁置了,现在看来不能再耽误了。 沈如周打定主意,对着妙冬吩咐道:“挑一些顺眼的,我们回府。” 妙冬颔首,“是。” 但她还未上前,就看到慕婉容已经在木箱前挑拣了起来。 妙冬自知她现在代表的是沈如周,自然不肯退让,丢沈如周的脸,她没好气道:“侧妃,王妃还没挑呢,您这样做可不合规矩。” 闻言,慕婉容立时可怜巴巴的望着萧辰衍,撒娇道:“王爷,婉容知道自己逾矩了。可婉容身子重,想赶紧挑了回去休息,婉容也是为了顾好腹中的孩子。” 想到孩子,萧辰衍的眉头蹙得更深,他没有说话,只是挥了下手。 暂且让婉容挑也无妨,他的私库日后可以交给沈如周,到时候,她喜欢什么,都可以拿走。 慕婉容不知萧辰衍心里所想,她 心里一喜,挑起东西来更加肆无忌惮,旁边的丫鬟小灵也是一脸的得意,恨不把好东西全拿走。 “侧妃,这套文房四宝很是不错,咱们也要了吧。” 慕婉容眼看挑的也没剩几样了,佯装为难道:“还是算了吧,给王妃留下吧。” 小灵讨好的笑笑,意有所指,“王妃哪里用得上,还是咱们拿走吧,将来正好给小世子用。” 抬眼果见慕婉容满意的笑着,把这套文房四宝也收入了囊中。 几个木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空了下来,妙冬急得直跺脚,嘟囔了一声,“还挑什么,干脆你们都拿走好了!” 慕婉容手帕半掩住口鼻,眼角满是挑衅,语气却惶惶不安,“是王爷让婉容先挑的,王妃要是不高兴,那婉容一样都不要了,全给王妃。” 沈如周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尽管都拿了去,我不稀罕。” 沈如周清冷高傲的态度,让慕婉容火大。 沈如周骂她小家子气吗?简直岂有此理,她一个将军府出来的女子,粗鄙不堪,居然也敢说她? 她耳尖的抓了她话里的把柄,“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王妃竟大言不惭的说不稀罕,这是藐视皇恩,皇上若是怪罪下来,王妃担待的起吗?” “住嘴!” 萧辰衍厉声喝道。 第287章 北修宴撑腰 他心里清楚沈如周不是这样的人,看向慕婉容的眼神划过一丝戾气。 “她是本王的王妃,你给她扣上藐视皇恩的罪名,至本王于何地?你这么说是要连累整个王府吗?” 慕婉容慌了,她赶忙解释,“王爷,婉容不是这个意思,婉容只是担心……” 她咬着唇,跺了跺脚,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护着沈如周,难不成,他们真的在军营发生了什么? “不劳你担心。” 陆淮宁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他大步迈进正厅,一挥手,身后的小厮抬了好几个箱子鱼贯而入。 他朝萧辰衍跟沈如周行礼,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慕婉容。慕婉容气得咬牙,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扯烂了。 “将军府军功赫赫,皇上赏赐过不少东西。想来姐姐是看得多了,自然不觉得稀罕啦!” 陆淮宁一句话就把慕婉容先前扣的罪名给掀翻了,但他说的也是实话,将军府战功赫赫,深受皇恩,毫不夸张的说,沈如周见过得好东西,只怕不比萧辰衍少。 “师父说此次治疗瘟疫,姐姐功不可没,他也要感谢姐姐。” 陆淮宁抬手拍了几下 ,下人立刻上前依次打开了箱子,“普通的俗物怕入不了姐姐的眼,所以专门挑选了一些特别的要我送过来。” 箱子一打开,顿时震惊了众人。沈如周也忍不住咋舌。 北修宴好的大手笔! 他送的礼虽没有皇帝御赐之物多,但样样都是珍品。 补缎五匹,织金缎五匹,妆缎五匹,上等貂皮十匹。另有琉璃嫦娥奔月簪,琉璃点翠花簪,琉璃点翠如意步摇,等等。 要知道,这个时候,琉璃的工艺还不算成熟,更不用说雕刻繁复的首饰,沈如周记得,上辈子还是慕婉容喜欢琉璃的东西,萧辰衍后来得势,才开始命人研习打造琉璃首饰。 但如今,三十匣琉璃制品的首饰,北修宴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给她拿来了! 沈如周看了一眼慕婉容的表情,果然她的脸色青白一片,难看极了。 沈如周的心情瞬间美好的不行,她继续往后看。 后面的箱子里就全部都是药材了。 她恍然想起马车上,北修宴问过她的话,原来他真的准备给她送东西的。 陆淮宁迫不及待的亲自帮沈如周打开箱子,一一介绍道。 “这是千年人 参二十支,曼陀罗花三十支,千年灵芝三十支,血珊瑚五十支……” 众人一一看过去,都是稀世的珍贵药材,旁的且不说,就说那血珊瑚,生在深海,一般人下海去找,一百个人下去都不一定能带的上来一支,摄政王一出手就是五十支! 这些东西可比皇上的赏赐值钱多了。 陆淮宁得意的仰着小脸,继续道:“也不知道漂亮姐姐喜欢什么,所以各样就都准备了一些,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姐姐若看不上,赏下人就是了。” 说到“下人”两个字的时候,陆淮宁特意的看着慕婉容,还咬字特别重。 在场的人,就算再笨拙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慕婉容更是气得脸都白了,她瞄了一下萧辰衍,见对方也是面色不悦,心里立时有了主意,开口挑拨道:“王妃什么时候和摄政王的关系这么好了?” “这些东西这样贵重,摄政王竟成箱的送,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慕婉容的话成功的激怒了萧辰衍,他看着厅中摆的满满当当的东西,眼眸阴沉的厉害,风雨欲来。 他冷着脸对陆淮宁道:“本王的王妃不需要别 人赏,她想要什么,本王都会给。还是请你送还给摄政王的好。” 沈如周心中鄙夷,她只想跟萧辰衍和离,有本事,他答应啊! 萧辰衍周身的气息骇人,“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抬出去,本王看着碍眼!” “不许动!”陆淮宁抢先挡在了前面,“这是摄政王赏给漂亮姐姐的,武成王无权干涉!” 萧辰衍冷冷的扯了下嘴角,正待说什么,君武急忙上来劝道:“王爷,此时不宜与摄政王撕破脸,还请王爷忍耐一时,顾全大局。” 萧辰衍抿唇不语,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好一个摄政王,好一个忍耐! 君武向陆淮宁拱手作揖,赔笑道:“陆少主别误会,王爷只是觉得厅里摆的东西太多,影响待客,所以才命属下抬下去仔细收好。” 见对方已经赔礼,陆淮宁也不好多做计较,反正已经为漂亮姐姐出气了,目的达到了。 陆淮宁哼了一声,敷衍的跟萧辰衍行礼告退,得意的带着人离开了。 “王爷别跟他一般计较,有失身份。” 慕婉容脸上挂着善解人意的笑容,“快该用膳了,王爷来 婉容院子里吧,婉容准备了您最喜欢的排骨莲藕汤……” “你回去!” 萧辰衍直接拒绝,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看着沈如周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一般。 慕婉容明显感觉到了他周身的低气压,心情大好,看来沈如周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她咬了下唇,不舍的离开了。 也不知道王爷会怎么狠狠的处罚沈如周,只是可惜,她看不到了。 正厅一下子空了下来,沈如周也不想多留,扭头要走,却突然被一双厚实的臂膀锁住,拦腰抱起,双脚瞬间离了地。 任凭沈如周怎样挣扎,都挣脱不了他的禁锢,只能任由萧辰衍抱着,往后院走去。 “小姐!” 妙冬吓得张大了嘴,连忙提着衣裙小跑着跟上去,君武却一伸胳膊挡在了院门口。 他的神色凌厉,“站住,没有王爷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屋里,萧辰衍将沈如周摔到床上,眉宇间漫上浓重的阴鸷,“你跟摄政王倒真是关系亲密,他竟然大张旗鼓的给你送东西?” 他单手捏着沈如周的下巴,压低的声音危险摄人,“沈如周,你就那么缺那点东西,嗯?” 第288章 萧辰衍一气之下,和离! “萧辰衍,你有病吧。”沈如周挣扎着推开他,从床上站起来。 哪知萧辰衍扑了上来,伸出双手按在她的肩头,把她压在了身下。 他一双黑眸下,氤氲着滔天的怒气和占有欲,“那日在军营,北修宴在你的营帐里待了那么久,你们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 沈如周一愣,她一直以为那次成功瞒过了萧辰衍,看来还是低估他了。 反应过来后,她恼羞成怒,“我和摄政王清清白白的,你少胡说!” 萧辰衍根本不信,他发疯一样的手上加大了力度,把脸贴在她的耳侧,语气危险。 “沈如周,既然嫁给了本王,你就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本王警告你,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否则,别怪本王把你关在这儿,关你一辈子!” 沈如周的心蓦地一跳。 关一辈子?!她下意识抬眸,正对上他猩红的双眸,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上辈子他囚禁她的时候。 “萧辰衍,你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 沈如周心下一惊,怎么会这样? 萧辰衍还没登基,也没有经历上辈子的一切,为什么心性变化如此之快? 萧辰衍对她的威胁恍若未闻,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俯身便 要吻她。 沈如周连忙把脸转向一侧,萧辰衍一时落空,彻底被她激怒了。 他双手像钳子一样扳过沈如周的脸,双目赤红,气息沉重,“北修宴有没有亲过你,本王要听实话!” “没,没有!” 沈如周脸颊酸痛的厉害,她被萧辰衍压在身下,只觉得他越来越危险。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极力的把他推开。 “呃!” 萧辰衍一时吃痛,被沈如周抓住的手臂,渗出了血。 这是几天前,他在军营演苦肉计时留下的伤,才刚刚结痂,又被沈如周弄破了。 沈如周趁着他吃痛的空隙,手指迅速从腰间的香囊里抽出一根银针,精准的扎在了萧辰衍肋下三寸。 那是他的弱点所在。 果然萧辰衍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 沈如周用尽力气把萧辰衍从自己身上推了下来,她从床上站起来,余光瞥见脸盆里的水,她一时怒从心头起,想也没想就端了起来,尽数的泼到了萧辰衍身上。 狗男人,好好清醒清醒吧! 看着他像个落汤鸡一样,沈如周才觉得怒气稍解。 院门口,妙冬焦急的等着,见沈如周安然无恙的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君武瞧着沈如周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急忙 跑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萧辰衍浑身湿漉漉的,还晕了过去。 他脸色猛地一沉,“来人!” 他喊完,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准备给萧辰衍换。 外面,妙冬跟着沈如周出了后院,见四下无人,她担心的问道:“王爷没有把小姐怎么样吧?” “哼!就凭他?” 沈如周满是不屑,想起自己刚刚的做的事,她只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我把他扎晕了,还泼了一身的水。” “啊!” 妙冬大惊,有些害怕的回望了一下后院,“小姐,再怎么说,那也是王爷……” 沈如周却全不在意,大步跨出了王府。 王爷又怎么样?她还是王妃呢! 有本事他就去皇上面前告状,就说他被她这个王妃制服弄晕,还泼了一身水! 想到这儿,沈如周眼底划过一丝快意,说不定经过刚刚那一遭,萧辰衍一气之下,就同意和离了呢! 摄政王府里,陆淮宁自回来后便在书房等着北修宴。他无聊的翻着架子上的书,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外看去。 算算距离师父进宫已经两个多时辰了,也该回来了啊。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想到这里,陆淮宁一惊,放下手中的书卷便要出门。 还不等他走到门口,北修宴已 经走了进来,他随手解下披风,身后的秦铭接过,北修宴一脸漠然的在书房的软榻上坐下。 陆淮宁担忧的凑了过来,“师父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在宫里遇见什么事了?” 北修宴纤长的手指捏着茶盏,轻轻送至唇边,“没有。” 他的声音淡漠如常,没有任何情绪。 瓷白的茶杯在阳光的映射下,透出淡淡的光华,上面的梨花纹饰也染上了一层光晕。 那天,沈如周就是用这个茶盏喝的水。 想到她,北修宴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你去送东西,武成王府如何?” 陆淮宁拍着胸膛,一副得意的样子,“师父放心吧,东西我都送过去了!我还帮姐姐好好出了一口恶气呢!” “我让人把箱子打开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武成王那个侧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想想都好笑。” “她之前竟还敢和漂亮姐姐抢东西,被我好一番奚落呢。” 陆淮宁一想起慕婉容被气得脸发白的样子,就觉得格外解气。 “那武成王呢?他有什么反应。”北修宴淡淡地问道,深邃的眼眸中闪过精光。 “武成王气得还想把东西扔出去,我说是师父送给漂亮姐姐的,他无权干涉。然后他就没再说话了 。” 陆淮宁拿起桌子上的糕点,痛快的咬了一大口,含含糊糊道:“武成王又如何?师父可是摄政王,他哪里敢得罪。” 萧辰衍是不敢得罪他,但不代表他不敢动沈如周。 这个念头倏地在北修宴脑中闪过,他平静无波的神色中多了几分狠厉,眸底似万丈寒冰一般,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北修宴“砰”地一声放下茶杯,一言不发的起身就往外走。 陆淮宁手里拿着半块糕点,扬声道:“天已经黑了,这么晚了,师父去哪儿?!” 北修宴没有理会,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如周回到自己的府中,便早早洗漱躺下睡觉了,可是一闭上眼,脑中都是白日里萧辰衍逼迫她的画面。 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双手如同铁钳一般将她死死地按在床上,一遍遍的说: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 沈如周惊得立马睁开了眼,手心里冷汗直冒。 前一世那些痛苦的记忆再次袭来,那时她已是病入膏肓,全凭着大量的药物吊着一口气,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偏偏萧辰衍就是不肯痛快的放她走,让她活的认不认,贵不贵,还不停的在她耳边强调: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 难道萧辰衍也重生了? 第289章 她的眼里,只有北修宴 想到这里,沈如周又快速的摇摇头,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 重生这种事,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还不够?怎么可能上天也会让这个狗男人重生。 一定是她白日里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总是胡思乱想。 沈如周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在床上,开始数起了屋中的地砖, “一块、两块、三块……” 突然,地砖上出现一块儿黑影,沈如周的视线顺着黑影抬头,却见窗户外有一个人影。 不会是府里进了贼吧? 沈如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顺手抓起床头的青瓷花瓶,蹑手蹑脚的挪到了窗边。 “吱”的一声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来人轻盈矫健的跃进了屋里,落地时竟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沈如周双手高高举起花瓶,正要砸下去时,那人刚好转身,一手抵住了沈如周的花瓶。 窗棂泄下清冷的月光,照出了来人精致清冷的五官。 竟是北修宴! 沈如周吃惊的睁大了眼,生怕自己是眼花看错了。否则她怎么会看见堂堂摄政王,大晚上翻别人家窗户?! 北修宴眼角轻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你这是,要砸本王?” “没有没有!” 沈如周慌忙放下花瓶,讪讪的笑道:“我以为是进了贼,所以才做些防备。” 北修宴眉间划过一丝冷意,她竟在自己的府中也这般没有安全感吗? 面前的沈如周只穿了一件绯红色的里裙,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后,脸上未施粉黛,却有一种沾满露珠的玫瑰一般,张扬自然的美。 北修宴静静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目光最后落在了她白皙的双足上,眼眸微沉。 沈如周顺着他的视线,也注意到了自己露出的双脚,刚刚情况紧急,她哪里顾得上穿好鞋袜再下床。 她羞涩的忙把脚往里缩了缩,想让衣裙的下摆能够盖住。 沈如周随手将花瓶就近搁到了窗台上。谁知她一时慌张,花瓶没有放稳掉了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碎裂的瓷片四散开来。 夜里安静,瓶碎的声音便显得格外刺耳,沈如周吓得不自觉想往后退。 北修宴长臂一伸,温香软玉瞬间抱了个满怀,馨香扑鼻,他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喉结滚动了一下。 沈如周双脚顿时离地,她下意识想抓住什么,手一伸便抱住了北修宴的脖颈。 四目相对,沈如周在北修宴的眼底看到如寒潭一般深沉危险的漩涡,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吸进去,融进骨血。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挣扎着要跳下来,“摄政王,我能自己走。” 北修宴的手更紧了 几分,甚至勒的沈如周有些喘不上来气,他的声音清冷却不容反驳,“别动,仔细扎伤了脚。” 北修宴步伐缓慢又沉稳的走到床边,小心的将沈如周放了上去,像铺展一片羽毛。 沈如周赶忙起身,不想头发却缠在了北修宴腰间的配饰上,扯着她一头撞进了对方的怀里。 她的脸烧的发红,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只怕会觉得她是在主动投怀送抱吧。 她尽力的将身子移开一些距离,背着手去解后面的头发,却怎么也解不开。 “靠过来,本王给你解。” “摄政王,我自己可以的。” 沈如周想也不想便拒绝了,她看不到脑后,只得伸着手胡乱绕着,却越绕越紧,根本解不开。 北修宴一只手拂开她的手,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肩,再次把她的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别动,我来。” 沈如周呼吸一滞,心砰砰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她的胸膛。 她的脸靠在北修宴身上,入耳也是一片急促的心跳。 北修宴的心竟也跳的这般快? 她有些惊讶,抬眼看去,只见他垂眸解着绕在环佩上的头发,认真的样子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像敲在沈如周的心上,瞬间拉回了她的绮丝。 妙 冬的声音透着门,闷闷的传进来,“小姐,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有些焦急,想来是刚刚听到了动静。 沈如周平息了一下呼吸,尽力用平静的声音安抚她,“我没事,就是刚刚起身喝水时,不小心打翻了花瓶。” “没事就好。” 屋外的妙冬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要走时,又忽觉不对。 小姐并没有夜里起身喝水的习惯,定是白日发生的事情让小姐心绪难安,夜不能寐。 她转身又敲了敲门,“小姐,您还是戴着这个护身符吧,可以保佑你……”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你去休息吧!” 不待她说完,沈如周一口回绝她的提议。 妙冬再三确认后,知道劝不动,只好离开了。 北修宴看着门外离开的身影,眼中迷雾重重。 头发解开后,沈如周赶忙后退一步,跪坐在床上,十分乖顺的样子。 轻薄的里裙十分贴合她的身体,显出她玲珑有致的线条,她连忙拉起床上的锦被将自己包了起来。抬头时正对上北修宴探究的目光。 沈如周赶忙低下了头,随口找了个理由掩饰,“有点儿冷。” 北修宴饶有意味的看着,敏锐的发现沈如周的耳根早已红透了,他下意识捻了捻指尖,那上面仿佛还有着沈如周腰间的触感和气味。 沈如周轻轻咳了一下,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摄政王,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看病。” 北修宴简短吐出了两个字,一撩袍子坐在了床边上。 大晚上的,翻窗进来,就是为了找她看病?! 沈如周惊骇不已,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刚才睡着了,现在在做梦? 她趁着北修宴不注意,偷偷掐了一下大腿。 嘶! 看来北修宴是真的犯病了。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小动作,并没有拆穿。 他眉宇间的平添一抹暖意,淡淡的开口,“近来事务繁多,本王颇为心累,病情也跟着加剧了。” 他抬手将衣袖向后拉了拉,露出了一截手腕,极自然地递到沈如周面前。 沈如周指法熟练的覆在他的腕上把脉,也不知是自己过于紧张,还是北修宴的病太过复杂,她竟探不出脉象的异常之处。 沈如周小心的询问他的病症,“摄政王可有何不适之处?” 但北修宴只是用一双黑眸,定定地看着她,“你说呢?” 沈如周被噎住了。 诊病历来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她收了手,把床头的灯取过来,仔细端详北修宴的面相。 昏黄的灯光下,仿佛他们自成一个小世界,而这个世界里,沈如周的眼里,只有北修宴。 第290章 同床共枕 这张脸棱角分明、眉眼清明,只是少了一些血色。还有这满头的银发,应该也跟病症有关。 不过,这倒是丝毫不影响北修宴的俊美,甚至衬得他更像是误落凡尘的仙人,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的面容比起白日里,甚至柔和了几分。 北修宴蓦地出声,“看够了吗?” 沈如周这才回神,尴尬极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连忙收敛心神。 好在北修宴并没有过分深究,反倒是说起了边关的战事。 “今日收到了密报,你父亲大约是没事,这场仗打不了多久,应该很快就能得胜归来了。” 沈如周虽然知道此战必胜,父兄也都能平安归来,可是听到他们的消息她还是会忍不住雀跃起来。 沈如周眉眼含笑,“多谢摄政王告知,明日我便回将军府告诉祖母,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这阵子,因为父兄的事,祖母病了好久,如果把这个消息传回去,祖母只怕病都能去了一半。 外头,子时的更声响起,不觉已是深夜。 沈如周偷偷瞥了一下北修宴,他依旧淡定的坐在床边,默然不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故作从容地道:“夜深了,摄政王该回去了,我也要睡觉了。” “深更半夜,本王若是从这里离开,被人瞧 见了,于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北修宴的话语淡淡的,落在沈如周的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几乎将她的瞌睡虫全都赶跑了。 刚刚从窗户跳进来的时候,北修宴就没有想过被人瞧见了影响名声吗?况且,他这么高的武功,来去无踪,又怎会轻易被人瞧见? 她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那,摄政王的意思是……” 北修宴没什么表情的睨了她一眼,“今夜,本王留宿在这。” !! 沈如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北修宴,要住在她的卧房? 那她睡哪? 北修宴单手撑在床上,目光幽幽的看着沈如周,“本王留宿,你有意见?” 沈如周当然有意见! 但是她的身体比她更早一步感知到危险,是以她心口不一的乖乖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意见。”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地方,只有外间有一张小榻,平时坐卧尚可,睡一晚上只怕腰都会断了,况且北修宴的身份肯定是要睡床的。 沈如周只得道:“摄政王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出去睡。” “你这个样子出去,会让人疑心你房中有人,你是要坏本王的名声吗?” 沈如周一口气没上来,好悬没把她噎死,“没有。” 她哪敢坏摄政王的名声,分明是摄政王送上门,意图折腾死她! 其实还有最后一 个办法,就是睡地上。但房间都是昨日新洒扫过得,阴凉的厉害…… 纠结中,沈如周干脆往后一倒躺在了床上! 管他呢,她就不信摄政王会不顾礼法的和她躺在一起。 还不等她腹诽完,一道修长的身影落下,沈如周闻到了熟悉的药香味。 她偏头,眼见北修宴在床外躺了下来。 沈如周身体一僵,下意识的想下床,然而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北修宴的胳膊。 “你要是再动,本王真要怀疑你图谋不轨了。” 只一句话,沈如周瞬间石化,她僵硬的躺着,再也不敢移动分毫。 算了算了,反正她今晚睡不着,大不了等北修宴睡着之后,她再下去,离开。 最初的羞赧褪去后,沈如周感受到了一种无以名状的安心。北修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闻之沁人心脾。 这还是第一次她去摄政王府时,听淮宁说起北修宴总是睡不好,她特意配制的香囊,没想到他今日竟戴着。 沉浸在这一片药香中,沈如周反倒困意来袭,很快进入了梦乡。 北修宴静静地看着女子娴静的睡颜,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他修长的手指在那张娇容上停留片刻,虚虚划过却没有落下,反而是从怀中掏出药囊轻轻的放在了沈如周的枕边,而后起身离开,没有一丝声响。 府外, 秦铭已经等候多时,见北修宴走来,赶紧递上了披风,把从武成王府探得的消息进行禀报。 他越说声音越小,直到说到萧辰衍白日里强行将沈如周抱回后院的时候,干脆没了声音,直接跪在了地上,免得摄政王一时发泄不得,拿他出气。 北修宴瞳孔骤缩,浑身笼罩着令人胆寒的低气压。 “萧辰衍,呵!” 他回身看了一眼沈如周的宅院,跨上马往摄政王府而去,似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秦铭吩咐, “去查一下沈如周身边的那个丫鬟,看看本王一年前在骊山出事之时,她的行踪。” 装在香囊里,扳指大小的护身符…… 翌日清晨,沈如周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本想翻个身继续睡,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君武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过来,“王妃,快开门,开门啊。” 沈如周仿若雷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北修宴! 北修宴还在她床上! 这岂不是要捉奸在床?! 她惊恐万分的看向床侧,才发现北修宴早已离开。 竟然走了? 这一刻沈如周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竟是一夜安睡,甚至连北修宴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此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打破了沈如周的思绪。 妙冬带了七 八个护院,个个都拿着棍子,气势汹汹的挡在君武面前。 “君武,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不离开,休怪我不客气!” 她双手插腰,说出的话也是中气十足,在武成王府,她形单影只,只能任由着君武拦在外面,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武成王强行抱走。 如今可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了,要是再被君武得逞,她怎么对得起小姐! 君武喉结滚动,额头冷汗直冒。他无意与妙冬纠缠,干脆拔刀出来, “王妃,属下有急事求见,您若是不肯开门一见,属下只能得罪了!” 见他居然敢拔刀,妙冬气道:“不识时务,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全都给我上,把他打出去。” 妙冬一声令下,身后的护院拎起棍子就朝君武冲了过去。 沈如周走了出来,“住手!” 妙冬气得不行,“小姐,君武仗着武功高强,强行闯进来,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 “属下真的是有急事。” 君武急得恨不得抓起沈如周就跑,但碍于萧辰衍对沈如周的重视程度,他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沈如周身前,以掌抱拳。 “王爷昨晚突发重病,危在旦夕,还请王妃速去救治!” 沈如周挑眉,不屑的冷笑道:“萧辰衍又耍什么花样,我昨天走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 第291章 萧辰衍知道沈如周救了他 一说这个君武就险些按捺不住脾气,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语气冲得厉害,“属下说得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王妃果真无情,听说王爷病重不仅不担心,还怀疑是假的! 他真的为王爷的真心不值! 沈如周打量着君武,看他满脸焦急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谎。 萧辰衍真的病了? 如果他病死,只怕整个武成王府都要跟着遭殃了。她还没有和离,更没打算给萧辰衍守寡。 “走吧,我跟你回去看看。” 沈如周面无表情的甩出一句话,便吩咐妙冬备车。 君武从地上跳起来,急忙道:“不必备车,属下已经准备好了,王妃随属下回去就好。” …… 到了武成王府,沈如周仔细为萧辰衍检查,才发现是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烧昏迷。 之前在军营萧辰衍就没把胳膊上的伤当回事儿,只是草草的包扎了一下,昨天又被她抓破,还泼了一盆水,所以伤口才会发炎。 她转头对着君武没好气道:“这么点小伤你们不会请大夫看一下吗?什么事都喊我。” 君武小心回禀道:“王妃,王爷昨晚一直念着您的名字呢,还不让别的大夫看,也不肯吃药。” 君武的话,沈如周压根不相信,萧辰衍只怕是念着她死吧。 她重新给萧辰衍包扎了伤口。又 走到桌前写了药方,交给君武。 君武恭敬地接过药方,便下去抓药了。 “沈如周……” 沈如周正准备离开,床上的萧辰衍却悠悠醒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先是面上一喜,随即又沉了下来。 他的脸色苍白,声音有些喑哑,“为什么要伤本王?” 沈如周嫌恶的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神像淬了冰,“你说为什么?别跟我说你昨天强行把我带进来,只是想跟我说几句话!” 萧辰衍挣扎着坐起来,眸光阴凉如水,他冷嗤,“你已经嫁给了本王,女子伺候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请。” “啪”的一声,沈如周重重的放下药箱,面露不虞,“萧辰衍,我都说了要跟你和离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以夫君自居?” 萧辰衍拳头抵在唇边,重重的咳了几声,脸上浮现不自然的潮红,他眼神逼戾,“一日没和离,我便是你的夫君,床帏之事岂容你推拒!” 沈如周斜睨了他一眼,“谁爱伺候谁伺候,本小姐才不伺候你!” 伺候萧辰衍?那她活这一次的意义是什么? 萧辰衍抓着锦被的手更加用力,手背上青筋凸起,“不伺候我,你想伺候谁?昨日那样拼了命的不让我碰,你是在给谁守身?” “我给我自己守不行吗?嫁给你后,我算是看清了男 人的情爱和许诺,不过都是镜中月水中花,捉摸不定,转瞬即逝,所以我绝不会再在男人身上栽跟头!” 沈如周说着,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北修宴的脸,如果是他对女子的承诺呢?也会这般虚无缥缈,做不得数吗? 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想法后,她随即摇了摇头,背上药箱转身要走。 “不许走!” 萧辰衍再次抓住沈如周的衣袖,急声喝道,“今日不把话说清楚,不准离开。” 自从他明白他对沈如周的心以后,他总觉得沈如周一天比一天离他远,他的心像被无数根针扎一般,疼得厉害,却找不到病因。 他喘了口气,定定的看着沈如周恼怒的脸,嗓子干哑。 “成亲前,你每次见到我都会欢喜的跑过来,嘘寒问暖。你父亲不同意你嫁给我,你就直接去跟太上皇请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喜欢我、要嫁给我。” 想到过去,萧辰衍的神色带着几分柔和的温暖,“那时,你满心满眼都是我,为了我你什么都肯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才刚刚成亲,你就变了,口口声声要和离!” 他太过激动,头晕的更加厉害,眼前的沈如周也变得模糊,只是她浑身的抗拒仍旧刺痛了他的眼。 “我承认,我之前冷落你了,是我不对。可我已经说了以后会补偿你 ,给你想要的一切,你为何还是全不在乎的样子,你到底要我怎样?” 若是放在前一世,萧辰衍这样深情的话语,沈如周一定听的心都化了,可如今,她只觉得萧辰衍啰嗦。 现在的她,对着他生气都觉得是浪费情绪。 “萧辰衍,就像一块儿精致的糕点,我曾经那么想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拿回了家,回去后却发现,这块儿糕点其实已经变质了,吃起来苦不堪言。” “那么任凭我曾经多喜欢,现在也会毫不犹豫的丢弃掉。” 她已经尝尽了他带给她的苦楚,这一世,怎么会再喜欢。 萧辰衍的心缓缓下沉,“沈如周,本王在你心里就是一块刚买回家,中看不中吃的苦糕点?” 他咬牙,眸光中难掩愤怒,“成亲以来,我们接触也不过才两三个月,你凭什么判定本王不适合你?凭什么用那种积年累月般刻骨铭心恨意的眼神看本王?” “本王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待我?” 萧辰衍上前一步,双手抓住沈如周的手臂,双目赤红地看着她,“沈如周,当初要嫁给本王的是你,如今要和离的还是你,你拿本王当什么?!” “要不是你先许我终身,我才不会喜欢你,更不会想嫁给你!” 沈如周被萧辰衍逼急了,言辞激烈的打断他的话。 她用尽全 力推开萧辰衍,眼底满是寒意,“当初我为了你的安危,不顾名节给你渡气,你说要娶我,护我一辈子!” “可是你言而无信,早忘了自己的许诺,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倒打一耙,指责我不对?!” “你救了我?”萧辰衍跌坐在床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拖拽着他,只差一步,他就会掉进深渊,“怎么会……” 其实萧辰衍先前的种种表现,沈如周已经很清楚当初的承诺他怕是早抛诸脑后了。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儿,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沈如周砰的一声把药箱放在了桌上,索性今日就说个清楚,日后再无瓜葛。 “慕婉容救你,你倒是记得清楚,把她当心肝一样护着。怎么我救了你,就活该被你忘得一干二净?” “一年前,你失足落入寒潭,是我跳下去,把你救上来,给你渡气。你说我是女子,这样做有失名节,日后你会娶我,护我,萧辰衍,我问你,这话都是谁说的?!” 萧辰衍一瞬间如遭雷击,他的耳边一阵嗡鸣,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他仿佛又一次掉进了寒潭,浑身冰冷,连垂死挣扎都不能。 寒潭落水,他一直,一直以为是慕婉容! 那天他虽未看清女子的容貌,但他记得他说过的话。 “你是因为我当初承诺要娶你,所以才嫁我?” 第292章 赐死慕婉容 他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认错?! 沈如周嘲讽的看着萧辰衍,肯定的语气戳破他的最后一抹希望。 “当然。若非你当时的承诺,我又怎会在宴会上见到你后,对你一见钟情?” 彼时的她喜欢他,不仅因为他俊逸的面庞,更因为他重情重义。 不过,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她自嘲一笑,“是我当初犯傻,竟把你的话当了真。现在我已然醒悟,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萧辰衍,我对你的感情早已烟消云散。” “萧辰衍,你要是还念及一点救命之恩,就签了和离书,从此一别两宽的好。” 言罢,沈如周决然离开。 屋里,萧辰衍看着沈如周离去的背影,从心底漫出的疼痛,细细密密的包裹住他,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他的指尖都变得麻木冰冷。 沈如周会水,上次宫宴,十皇子落水时就是沈如周救的,她在水中浮游的身姿和那日寒潭中的倩影几乎一模一样。 他竟认错了救命恩人! 慕婉容此前说是她救的他,还口口声声说因为救他落下了心疾,使他心中愧疚,一直对她加倍呵护。 没 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骗局,他错把鱼目当了珍珠,还几次三番的当着沈如周的面偏袒慕婉容! 萧辰衍脸色越来越黑,呼吸也变得急促,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阴鸷双眸。他捏紧拳头,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案上。 君武听见动静,连忙跑了进来。看到的却是一章桌案在萧辰衍的拳头下碎成一堆,刚刚包扎好的手臂又渗出了血。 他大惊失色,慌忙跑过来扶住萧辰衍,“王爷切勿动气,小心身体。” 萧辰衍猛地一抬手挥开他,只着单衣,手臂上沾着血,阴沉着脸走了出去,仿若地狱修罗,要用鲜血才能泯灭他的煞气。 君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地上爬起来,取了萧辰衍的外袍,就跟了上去。 清居院里,正在廊下散步的慕婉容远远瞧见萧辰衍朝她走来,心中一阵欢喜。 她快走了两步迎了上去,恭敬行礼。 “婉容见过王爷。” 慕婉容,抬眼小心的打量着萧辰衍,却看到来人面黑如墨,一副杀气冲冲的样子。 她眼眸微转,暗自揣测八成是又让沈如周给气的了。 想到沈如周,慕婉容就恨的牙痒。正好抓着这次机会火上浇油,让王爷 彻底厌弃了她。 她起身上前一步在萧辰衍的胸口处轻抚,声音娇软如水。 “王爷还在为王妃收了摄政王赏赐的事生气?王爷消消气,前段时间王妃去军营,与摄政王朝夕相处的,关系自然就近了许多。” “摄政王送东西给她,又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珍宝,姐姐一时迷晕了眼,忘了王爷的颜面,当然是照单全收了。” “王妃毕竟是出身将军府,不比的书香门第的小姐,懂规矩知廉耻,王爷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身体婉容可是要心疼的了。” 慕婉容的话像是火星子落在了炸药上,彻底点燃了萧辰衍心中的怒火。 “还敢挑拨离间!” 萧辰衍怒不可遏,猛地掐住慕婉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起,厉声质问:“慕婉容,你竟敢冒充本王的救命恩人,谁给你的胆子!” “呃……放手,王,王爷。” 慕婉容被掐的喘不上来气,脸憋得通红。双腿在空中不停的乱踢。 眼见萧辰衍手臂上的伤口崩裂,血已经浸透了纱布,君武心急如焚,硬着头皮上前劝道。 “王爷,您的手臂有伤,伤口再撕裂的话很容易伤到筋骨。再说了,侧妃现在这个样子实 在不好答话。” 闻言,萧辰衍才强压住愤怒收了手,慕婉容无力地摔在地上,咳得脸都红了。 放在以前,萧辰衍早就心疼了,但今日,他觉得厌烦,他抬高声音喝道:“回话!” 慕婉容吓得浑身一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当年的真相决不能被抖出来,否则,她必然会失去王爷的爱重! 打定主意,慕婉容柔弱的趴在萧辰衍的脚边,满脸泪痕的哭诉,“平白无故的,王爷为什么怀疑婉容?定是有小人从中作梗,王爷英明,千万不要听信谗言!” “是吗?” 萧辰衍蹲下身,微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阴冷的眼神幽幽的落在她的面上。 “当初本王在寒潭被救起后,曾经许下了一个诺言,还送了一样信物,你来说,是什么承诺?什么信物?” 竟然还有信物?慕婉容瞬间慌了神,那是王爷和别人的事,她如何知道? 她小脸煞白的坐在地上,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爷一贯带的玉佩,扇坠,香囊……这么东西,谁知道那个才是信物? 慕婉容一颗心慌的不成样子,额头冷汗簌簌直下。 她痛苦地捂住额头,无力的呻吟,“王爷,婉容救 起你后,就一病不起,哪里还顾得上收好信物。” “那承诺呢?” 慕婉容心虚,硬着头皮道:“婉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王爷,如今已然如愿,再没什么想要的,自然也就不再提许诺之事了。” “呵!” 萧辰衍骤然冷笑起来,声音无比骇人。他手下骤然发力,眼中升腾起杀气。 “你这条舌头倒是会说话!” 慕婉容只觉得下巴就要被捏碎了,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任是她再想狡辩,也意识到萧辰衍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她心知再胡乱遮掩,只有死路一条。 慕婉容吓坏了,努力支撑着发软的手脚跪起来,拼命地磕头,“王爷,婉容错了,婉容并没有在寒潭里救起王爷……” 尘埃落定,水落石出,萧辰衍踉跄着后退几步,一时间天旋地转。 他堂堂一朝的王爷,竟然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甚至将她捧在手心上,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弃之不顾! 何其荒谬! 萧辰衍回身,手腕一转抽出了君武身上的佩剑。锋利的剑刃带着冰冷的寒光,哐啷一声,重重的扔到了慕婉容的身前,慕婉容吓得浑身一震。 萧辰衍厌恶的看着她,语气阴鸷,“你自行了断吧。” 第293章 生下孩子,给她休书 慕婉容花容失色,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礼仪,直接爬了过去,抱着萧辰衍的腿,苦苦哀求,“王爷,婉容知道错了,婉容再也不敢了,您大人大量饶了婉容这一次吧……” 主仆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灵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饶命!王爷,即便救命之恩是假的,这么久了,侧妃娘娘对您的情谊总是真的!” 她重重的磕了两个头,又病急乱投医的用力拽了拽君武的衣角,哀求道:“大人,大人您行行好,帮帮我们侧妃吧!” 君武即便再看慕婉容不顺眼,然而扫过满院子的下人,他也只好跪下来,拱手道:“王爷,侧妃纵然有错,也罪不至死,请王爷三思。” 惊惧未定的慕婉容蓦地想起什么,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挪到萧辰衍面前,抓着他的袍角,眼睛里闪着狂热的光。 “王爷,婉容的肚子里还有您的孩子啊,求求王爷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婉容这一次吧,王爷,这可是咱们的孩子,婉容求您了……” 萧辰衍眸光微动,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 见萧辰衍神色有所松动,不似刚刚那般决绝,慕婉容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继 续道:“王爷答应过姐姐要照顾婉容的,求王爷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放过婉容吧。” 萧辰衍用力的闭上了眼,喉中像梗了一块硬物,不上不下,连呼吸都变困难。 孩子是无辜的,而慕婉清,她为他做了那么多,萧辰衍也不愿意她因此难过。 慕婉容看着他的脸,咬着唇,哭得哽咽,却不敢出声,唯恐惹得他震怒,一剑杀了自己。 萧辰衍睁开眼,眼底暮色沉沉,他冷漠的看着慕婉容,“你是如何知晓寒潭之事的?” 慕婉容赶忙回道:“那日我偶然听到王爷在寒潭落水,醒来后就一直在寻找救命恩人,我就,就……” “你就顶替沈如周,冒充本王的救命恩人?哼!你也配。” 萧辰衍一脚踢开了抱着他腿的慕婉容,心里只觉得无比厌恶。 沈如周,竟然是沈如周救的萧辰衍。慕婉容无力的趴在地上,早上才修过的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沈如周那个贱人,处处比不上她,运气倒是好!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她横插一脚,那么救萧辰衍的说不定就是她了,嫁给萧辰衍做王妃的也只会是她! 萧辰衍一刻也不想再看见慕婉容,“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自己 的院子里,不准离开一步。等生下孩子后,拿着休书离开。” 言罢,萧辰衍转身离开,手臂上的伤口不停的往下滴血,落在白玉石铺就的台阶上,格外刺眼。 君武担忧的跟了上去,伸手去扶,却被萧辰衍一把拂开。 他忍着身上的剧痛,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却脊背挺得笔直,留下孤寂落寞的身影。 慕婉容在丫鬟小灵的搀扶下回了房间,她手掌抚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 刚刚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不过,她丝毫没有万念俱灰的颓败之感,反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吓得说的更多,现在这样,只要王爷没有查出更多,她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小灵端了一碗宁神的汤,小声劝道:“侧妃,喝口汤压压惊吧。” 慕婉容没有接,“先放那儿吧。” 她心中的忧虑哪里是一碗汤能解决的。她这次是赌赢了,那下次呢? 她决不能坐以待毙,当前最重要的是弄一个孩子出来! 慕婉容语气沉沉,“药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小灵小心翼翼的回答,一想起准备的那些东西,又禁不住的害怕。 “侧妃,真的要这么做吗?” 小灵抬 头正看到慕婉容面色阴冷,眼中尽是狠辣之色,吓得赶紧闭了嘴。 萧辰衍走出清居院,整个人像是抽空了一般,从后院到前厅,他竟走了好久。 过去发生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里闪现。 慕婉容心疾复发,他去将军府把回门的沈如周强行抓过来,要她割血做药; 听信慕婉容的谗言,他把沈如周关进了房里,差点耽误了去给贵妃诊病; 还有每次慕婉容和沈如周发生争执,他都以救命恩人为由偏袒慕婉容,让她受尽委屈…… 他真是眼瞎心盲,以前竟任由慕婉容一次又一次的欺负沈如周。甚至,他还让慕婉容有了身孕。 难怪,沈如周对他失望之极,口口声声要和离! 心仿佛被利箭射中,疼的他面白如纸! 萧辰衍一拳重重的捶在了院墙上,指缝间渗出鲜红的血迹。 君武心惊肉跳,心中对慕婉容更是不满,简直是披着画皮的恶鬼,面慈心黑! 害的王爷竟生生冤枉了王妃,好好的夫妻,竟闹到了和离这一步! “王爷,您何苦如此?这也不是您的错,毕竟您当时呛了水神志不清,根本没有看清楚救命恩人的面容,这才让侧妃钻了空子。” 他硬着头皮劝道:“再说了,王妃……明明救过王爷却一直不说,这才害得王爷误……” “住嘴!” 萧辰衍低喝一声,语气苍凉,“君武,错就是错了,不必找这些理由。本王不是那种不敢承担的人。” “只有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才有机会改正补救。” 萧辰衍打定主意,沈如周无非就是因为他太过偏心,只要以后,他好好的待沈如周,她定然会回心转意。 只是,依着沈如周的个性,若是知道了他把慕婉容错认为救命恩人,一定会对他很失望。 萧辰衍转头对君武吩咐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能透露出去,决不能让王妃知道。” 君武拱手应下,“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告诫府里的人守口如瓶。” 萧辰衍走进正厅,有些无力的坐在榻上。昨天,他和她还在这里一起跪接圣旨,以武成王府的名义,领了共同救治瘟疫的赏赐,满堂喜庆。 如今大厅空空如也,只余下了他一个人。 长临端了药进来,小心的伺候完萧辰衍用药。他又蹲下身,为萧辰衍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萧辰衍脸色紧绷,声音沙哑,“本王该怎么做,才能让王妃高兴?” 第294章 本王亲自去请沈如周 长临惊讶的抬起头,他还没有成亲,哪里知道怎么讨姑娘家欢心。 他绞尽脑汁,“左右不过是送东西,王妃想要什么王爷送什么就是了。” 萧辰衍凤眼微眯,沈如周想要的只有和离书,这个,他是决计不能给的。 长临看萧辰衍神色不定,心里对沈如周又厌恶几分。 侧妃想要什么都是直接说的,哪像沈如周,还要王爷伤脑筋的猜来猜去,一点都不懂得体谅王爷。 他琢磨着以前给侧妃送的东西,“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女人都喜欢这些,王爷送这些准没错的。” 萧辰衍眉头锁得更深,这些东西昨天北修宴已经送了好几箱,再送就没新意了。 “王妃出身大将军府,也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肤浅女子。怎会喜欢这些俗物。” 长临面色古怪,王爷该不会是在骂侧妃吧? 一定不会的,王爷对侧妃向来长情,今日不过是王妃挑拨离间,小吵一架罢了。 此时,外面一阵风吹过,裹挟着阵阵花香吹进了大厅。长临忽的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 “王爷,今天是花神节。百姓都会准备香囊去花树下许愿,晚上还会放烟火,放河灯,很是热闹的,王爷可以 带王妃去逛逛。” 萧辰衍紧皱的眉头微松,满天星空下,他与沈如周携手同游,一起放河灯,沈如周必然欢喜。 “长临,你这就去请王妃,就说今日花神节,本王邀她出去游玩。” “这……” 长临看着萧辰衍身上的伤,犹豫道:“王爷您这伤口裂了两回了,再经不住折腾了,要不等养好了伤,再寻机会邀王妃出游吧。” 萧辰衍全不在意,“无妨,你去请就是。” 不知怎么的,他总有一种急迫感,总觉得慢一步,沈如周就会被人抢走了。 “王爷……” 长临还想再劝,萧辰衍一记眼刀飞过来,他赶忙识相的闭上了嘴。 长临领命退下,哪知才走了两步,萧辰衍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还是本王亲自去请吧。” “王妃现在在哪儿?” “门口的守卫说,王妃的马车往东边去了,应该是回将军府了。” 马车上,沈如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痛快。 她刚刚对着萧辰衍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前世的苦,今生的痛,带着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狠狠的发泄了一番。 这下,萧辰衍应该能明白她和离的想法有多么坚决了! 他们之间的纠葛已了,只 待拿到了和离书,她就再不是武成王妃,就可以完完全全做回沈如周,做回将军府的嫡小姐。 一想到将军府,沈如周的心中顿时柔软了起来,重生后,她本想好好陪陪家人,弥补前一世亲情的缺憾,奈何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她忙于应付,总也脱不开身。 这次回家,一定好好陪陪祖母。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前,沈如周远远的就看到沈如兰焦急等待的身影。 等不及侍从摆好马凳,沈如周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跑了过去,“如兰姐!” 沈如兰快走了两步,一把扶住她,温言道:“你小心些,仔细扭了脚。” “我才没那么娇气呢!我可是沈大将军的女儿,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受伤!” 沈如周一把挽住沈如兰的手臂,又变成了未出府前那个娇憨的女孩。 沈如兰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开,笑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等回头你哥哥回来了,再让他教你几招。” “那还是算了吧。”沈如周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放弃,“我哥哥怕是要说我是猴子拿毛笔,瞎比划。” 她揶揄饿的看着眉眼带笑的沈如兰,“再说了,哥哥哪里会想看 我打拳啊,他更想听如兰姐弹琴吧?“ “我记得那天,哥哥是听谁的琴音听得都忘了看路,险些掉到了荷花池里。” 沈如兰羞的耳根都红了,娇嗔着甩开沈如周的手,快走两步,“别胡说,没有的事。” 沈如周见她害羞,也没敢再继续打趣,换了话题,两人一路说笑的去了沈老夫人的屋子。 “祖母!” 一进门沈如周就直接扑到了老夫人的怀里,像个孩子般撒起了娇。 “我的乖孙女儿回来了,来,让祖母好好瞧瞧啊。” 沈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沈如周的头,眼底满是疼惜,“瘦了,小脸上都没有肉了。” 沈如兰在一旁帮腔,“可不是,方才我看,如周的气色都没有在家时候好了。” 她看向沈如周,“如今瘟疫已经结束了,你干脆就留在府中,好好休养一下,你的院子,卧房,每天都有人收拾,搬进去便能住。” 沈如周干脆利落的点头,“好啊。” 正好她也想家了,多住几天也可以帮祖母调养一下身体。 沈老夫人把沈如周搂在怀里,慈和的目光细细的打量着她。 虽然她面容有些疲倦,但是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气,身上既有清丽跳脱的少 女气息,也有刚毅果敢的沉稳气质。 “我的珠珠儿长大了啊,当年我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娃,如今也能独当一面,驱除瘟疫,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了。不愧是我们沈家的女儿,有胆识、有担当。” “都是祖母教的好。” 沈如周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恭敬的拿给沈老夫人,讨好的笑道。 “我幼时,祖母便教我做人要扶危济困,沈家又有忠孝仁义的家风,我耳濡目染才有了今天的一翻作为,若论起功劳啊,当是祖母功劳最大。” “如周借花献佛,先敬祖母一杯茶水,感谢祖母对沈家的子孙的栽培。” “你啊,这嘴是抹了蜜了,说得人心里都甜丝丝的。” 沈老夫人接过茶水,笑的红光满面。 沈如周有些遗憾的噘嘴,“只是赏赐的圣旨上都没有我的姓名,不然也能供在祠堂里,光耀门楣了。” 她心里很明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但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剥夺,在家人面前,她还是忍不住委屈。 甚至更加期盼北修宴能再快一点造反,将他许诺的事达成。 也不知道上辈子北修宴到底为什么造反,要是她能找到原因,一定极力促成! 第295章 萧辰衍威胁沈如周 沈老夫人心疼的把她搂得更紧了,“如周,即便赏赐没有姓名也不要紧,百姓和将士们会记得谁是救命恩人。” 她殷殷教诲道:“即便所有人都不记得,只要你自己记得,知道做得这一切无愧于心就足够了。” “我们沈家是武将世家,几代人都是为朝廷练兵守边,护国家安宁、百姓安居。” “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扶大厦于将倾,是我们武将之家的使命,只要是对百姓有益的事情,虽死无悔,至于那些名利,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由后世去评判吧。” 沈老夫人的话深深震撼了沈如周,她内心一阵激荡。 祖母说的不错,她最初也只是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死去,根本没有心情去想什么赏赐,名利。 事到如今,她最初的目标已经达成,这就够了。 她从榻上起身,恭恭敬敬朝沈老夫人行了一礼,“祖母说得对,如周受教了。” “如周此后说话行事,必以祖母今日教诲为准,以国家大义为先,不计个人得失,定不辱没沈家门庭。” 沈老夫人欣慰的扶起沈如周,眼睛不经意的看向了厅正中间桌案上摆着的那把宝剑。 沈 如周看过去,眼神更多了几分敬意,那是祖父的宝剑。 良久,沈老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我这把年纪早就见惯了生死离别,你父兄在边关守护,我即便心中不忍,也不会阻拦,这是他们选的路,是他们的使命。” 看到沈老夫人眼中似有泪光,沈如周立时明白,她是在担心父亲和哥哥的安危。 但北修宴说与她听得,只怕轻易不能外传。 她给如兰姐递了个眼神,沈如兰立时领会,对着屋里的下人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屏退了旁人,沈如周把北修宴昨晚告诉她的消息说给了沈老夫人。 “祖母,父亲的伤势没有大碍,大约只是父亲的计策,再过不久,父亲就可以得胜还朝,我们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沈如兰一时激动,压制不住的抬高了声音,“真的吗?” 沈老夫人也是一脸的喜悦,“好,知道他们都平安就好。” 沈老夫人没有再多问,但整个人像是卸掉了千斤重的担子,明显精神好了许多。 她对着如兰吩咐道:“你去准备些好酒好菜,我们今天先小小的庆祝一下。” “是,如兰明白。” 沈如兰笑盈盈的下去张罗饭菜了 。 屋里只剩下了沈老夫人和沈如周,老夫人爱怜的拉着孙女的手,有些担忧地问:“你在武成王府过得可好?听说侧妃怀孕了,是真的吗?” 沈如周不想让家人担心,只是含糊的嗯了一声,又赶忙道:“祖母不用担心,我不在意那些,过得很好。” 虽然沈如周表现的一派轻松,但是沈老夫人却不敢相信她的话。 她的孙女她最知道,沈如周是个认死理的,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忽然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 只怕是不想让她们担心罢了。 沈老夫人顾念着沈如周的小心思,没有揭穿,只是拍着她的手,柔声劝道:“如果过得不好就回来,将军府的大门永远给你敞开着。” 一句话惹的沈如周眼睛一酸,她强忍着才没有落下泪来。 和离虽然是正常的,但是极少有女子敢于和离,正是因为就连母家都会觉得和离归家的女儿会令家族蒙羞。 但沈家可以给她无限支持和宠爱的家庭,比起那些虚名和所谓名声,他们更在乎她过得好不好。 沈如周心里盘算着,在和离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能让祖母知道,白白的惹老人家担 心。 打定主意,她故作从容的转了话题,俯身查看起了老夫人的腿疾。 “祖母近来还腿疼吗?药有没有好好吃……” 沈如周正细心的给沈老夫人按摩腿,这时,沈如兰走了进来,面带不悦。 沈如周鲜少见如兰黑脸,忍不住打趣道:“如兰姐不是去后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厨房忘了准备你的饭食?” 沈如兰哪里有心情说笑,淡淡的回了一句,“武成王来了。” 正说着,门外的丫鬟掀起帘子,萧辰衍走了进来。 沈如周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沈老夫人有些艰难的起身,要给萧辰衍行礼。萧辰衍赶忙拦住,俯身搀扶着又送回了榻上。 而后,他以掌抱拳,腰身弯下大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晚辈的礼。 礼毕,萧辰衍抬首道:“早该来给老夫人见礼,只是朝中事务繁忙耽误了,今日特来请罪。” “武成王客气了。” 沈老夫人见他礼数周全、仪态翩翩,不由多了几分好感,抬手请他坐下。 “老身刚刚让后厨准备了饭食,武成王留下一道用些吧。” 话音未落,沈如周便抢着道:“他在府中用过了,祖母不必麻烦了。” 萧辰衍反应很快,当即顺着说:“来之前,本王跟如周一起用的,原是打算晚上一起出去赶花神节的热闹,故而提前用了膳,不曾想老夫人已经备下,实在是抱歉。” “无妨。” 沈老夫人一听到他们约好了游玩,便觉得两人的关系也不似外头传的那样不好,嗔怪的看着沈如周。 “如周,你怎么也不早说,快收拾一下跟武成王出去吧,莫错过了烟火,花神节的烟火极为漂亮绚烂。” “烟火年年都有,有什么稀罕的。” 虽然不知道萧辰衍整这出想干什么,但她很清楚她不想跟这个人出去。 沈如周摇着沈老夫人的胳膊撒娇,“我想留下来陪祖母。” 沈老夫人温言劝道:“年轻人好热闹,你们尽管玩去吧,不必陪着我。” 但见沈如周依旧站着不动,沈老夫人面露担忧的道:“你怎么了?以前不是最喜欢去赶花神节的热闹吗?” 萧辰衍不待沈如周开口,抢先一步道:“本王今日说错了话,惹了王妃不高兴,都是本王的不是,本王给王妃赔礼了。” 他对着沈如周作了一揖,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跟本王出去,你总不想让沈老夫人担心吧?” 第296章 拆散他们 沈如周被他盯着,只觉得如芒在背。 他威胁她! 祖母的身体不好,她不想让祖母担心,就必须和他出去! 沈如周垂下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点了下头。 出了门,萧辰衍心中喜忧参半,他看向沈如周,一时间喉咙发紧,“你,想玩儿什么?” 沈如周直白的拒绝,“没有。” 要不是萧辰衍带了一堆侍卫出行,她早在出府的时候就跑了,谁耐烦和他走在一起!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故意隔开的距离,他们中间几乎可以再站五个人。 想起她待北修宴的亲近,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心底满是恼怒和不甘。 “那我们先去吃饭,有一家酒楼的鱼做得特别鲜美,带你尝尝。” 沈如周诧异的看向他,她这样冷落他,他竟然没有生气? 该不会是手臂的伤口还是感染了,伤到了脑子? 然而不管她如何腹诽,在身后一堆侍卫灼灼的目光下,她满心恼怒的进了酒楼。 酒楼很大,分上下两层,装潢考究,来往的人看穿着打扮,非富即贵,店小二满脸堆笑的引他们去楼上的雅间。 沈如周眼睛四处查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逃走的机会。 楼梯尽头,陆淮宁正斜倚在栏杆上跟擒雨说话,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沈如周和萧辰衍相携而上,惊得眼珠子险些掉了下来。 难道漂亮姐姐跟萧辰衍和好了,还一起游花神节吃鱼宴? 那师父怎么办? 淮宁扭头进了雅间。 里面,北修宴一身淡青色的袍子,装扮随意,却独有一份浑然自成的矜贵,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酒杯,自斟自饮。 店家在旁边,谄媚的随时等候吩咐。 “师父,我看到漂亮姐姐跟武成王一起来酒楼了。”陆淮宁一副火急火燎的摁下北修宴的酒壶,“师父,怎么办?要不要我去拆了他们?” 北修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拨开他的手,继续端起酒杯饮酒,“他们是夫妻,轮得到你拆?” 师父竟然一点儿都不着急?陆淮宁吃惊的瞪圆了眼,小脸也是气鼓鼓的。 放下酒杯,北修宴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食指轻叩桌沿,“这道鱼圆汤到武成王的雅间去。”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店家笑的见牙不见眼,挥退店里的小二,亲自端了鱼圆汤出去。 没了外人,陆淮宁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师父怎么 一点儿也不着急啊,漂亮姐姐竟然跟武成王一起出来游玩吃饭。师父就不怕,不怕漂亮姐姐被武成王抢走了吗?” 北修宴淡漠的眸子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门口处,眼神一转,有如冰霜寒冷,“淮宁,是你的,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强留也无用。” 楼梯另一头的雅间里。红烧鱼,清蒸鱼,炸鱼丸……各色各样的菜品摆了满满一大桌。 “这家的全鱼宴在京都非常有名,你喜欢吃鱼,我就把各种做法的都点了一些,你尝尝看。” 萧辰衍摁着沈如周在桌边坐下,亲自给她布菜。 他拿着筷子挑出鱼头上最嫩的一块儿肉,细心地剔出鱼刺后,夹到了沈如周面前的碟子里。 满桌子的美味,沈如周却全然没有兴趣,反而看一眼都嫌烦,恨不得马上离开。 君武很有眼色的上前道,“王妃,这些都是王爷特意吩咐后厨为您准备的,您好歹吃一口。” 长临心里再不爽沈如周,也跟着帮腔,“王妃,这可是王爷一早就让属下来此定下了最好的厨子做的全鱼宴,就为了您能吃得高兴。” 两人一唱一和的劝她,沈如周只嫌聒噪,“我现 在不喜欢吃鱼了,一口都不想吃。” 萧辰衍极有耐心的问道,看向她的眼眸中一片清亮的温柔,“那你喜欢吃什么,本王再叫人准备。” 沈如周被萧辰衍的反应弄得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她愣了一下,蓦地站了起来,“不用了,对着你这张脸,什么菜品都让人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闻言,萧辰衍的脸色蓦地黑了下来,见沈如周转身要走,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沈如周!你不要太过分了,本王已经弥补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呢?” “萧辰衍,你放手!” 沈如周用力把手往回收,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无法挣脱。 萧辰衍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泛着冷意,大手像钳子一样不肯松开,“坐下,吃饭。” 君武和长临立在门口,门外还有武成王府的侍卫随从一堆,少说有二十人。 沈如周泄了气,除了跳窗,她根本跑不掉,甚至萧辰衍习武之人,只怕她还不等到爬上窗子,就要被抓住,她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开始思索用针放倒这一群人的办法。 这时,店主满脸堆着笑进来。 他从托盘上端下一份鱼圆汤, 恭敬地放到了沈如周的面前。 “摄政王听闻武成王和王妃在此用膳,特意让小的送了这份汤品,请王爷王妃品鉴。” 鱼圆雪白,汤底清澈,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比起满桌子浓油赤酱,滋味厚重的菜品,更显得清新雅致,让人眼前一亮。 沈如周被勾起了馋虫,想着反正也走不了,不若吃饱了再说。 她很干脆的把之前萧辰衍装了满满一碗的菜推开,另拿了新的碗盛了鱼圆汤来喝。 萧辰衍凤眼危险的眯起,神色分外难看。沈如周之前筷子都不动一下,一听是北修宴送来的汤就立时喝了起来,这无异于打他的脸。 他沉着脸,厉声道:“撤下去,本王不需要。” 店主有些为难,“这可是摄政王……”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萧辰衍就一记凌厉的眼刀飞了过来,店主吓得缩了缩脖子,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如周怒视萧辰衍,“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的放到桌子上,“萧辰衍,你诚心不让我好过是吧?” “还说什么带我出游,跟我道歉,一样都没有做到,现在连让我安安稳稳吃顿饭都不行?我想要什么你都不给是吗?” 第297章 摄政王怀里的人是谁 “本王不想和你安静的吃饭吗?” 萧辰衍脸黑如墨,握着酒杯的手一用力,杯子瞬间裂开。 他抬手一把将沈如周拉到跟前,直直看进她的眼底,语气像淬了冰一样,“同样的店家,本王点的菜你看都不看一眼,却只吃北修宴送的那道菜。为什么?” 沈如周险些被他气笑了,她努力挣脱萧辰衍的束缚,“因为我喜欢吃那道鱼圆汤,不行吗?” “哼!你喜欢的到底是那道菜,还是送菜的人?” 萧辰衍扳住沈如周的下巴,不容她的视线有片刻偏移,“你和北修宴肯定有事儿,你们走到哪一步了?” 萧辰衍的手越发收紧,沈如周吃痛的皱眉,又见他眼眸猩红,哑着嗓子怀疑她,“你是不是为了他才一再拒绝本王的好意?” 沈如周指尖一闪,下一秒一根针扎上萧辰衍的手臂,他一时剧痛难忍,下意识松了手。 沈如周眉眼间满是怒气,“我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不为任何人。” 萧辰衍抚着手臂,脸色铁青。 她不喜欢他,这怎么可能? 他余光一瞥,便看见了那份惹出祸端的汤品,简直是火上浇油,“还不 丢出去!” 店主慌慌张张跑过来端,却没端稳,一不留神掉在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沈如周红艳的衣裙上顿时湿了一片。 店主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都是小人的错,弄脏了王妃的衣服,小人该死!” 沈如周皱眉看了眼弄脏的地方,还好只是裙摆,她摆了下手,“你也不是故意的,起来吧。” 店主如蒙大赦,“谢王妃。” “都是小人的罪过,酒楼有专门为女客准备的衣物,还请王妃移步前去更换。” 店主腰弯的更低,他自知刚才犯了大错,极力弥补。 沈如周终于得了机会出去,当然不肯放过,她起身离席跟了店主出去。 君武和长临却堵在门口,等萧辰衍的示下。 萧辰衍看见沈如周衣服脏了的时候,很想过去查看一下她的腿没有受伤,但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跟着店主走了。 萧辰衍暗恼沈如周不懂体贴,不由的皱起了眉,放她出去换衣服。 走过长长的廊道,店主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俯身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沈如周推门而入,却看到北修宴正端在里面,身旁的陆 淮宁看到她先是一惊,而后笑着拍手道:“原来师父让人送菜是打得这个主意啊。” 沈如周也反应过来了,店主是北修宴的人。 北修宴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他指了一下旁边矮榻上的衣物,“仓促之间只找了身男装,你且先换上吧。” 穿男装倒是无所谓,反正沈如周也不是第一次穿了,只是…… 她的眼睛在房间里四处看了一下,最终落在北修宴的脸上,“在这里换吗?” 摄政王,您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北修宴神色未变,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好整以暇的等着沈如周做选择,“你也可以去萧辰衍那里换。” 闭着眼睛,沈如周都知道该选哪个,“不用,就这里吧。” “那姐姐慢慢换,我去外头给你守着门哈。” 陆淮宁偷笑着,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 沈如周有些局促的抱着衣服转身进了里间。 萧辰衍已经喝了两盏茶也不见沈如周回来,他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烦躁,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逐渐失去掌控。 他嘭的一声放下茶盏,眸光刀一样射向侍从,“王妃怎么还不回来?” 很快,君武就回来禀报 :“王爷,外头找遍了,没有看到王妃。” “店主呢?” 君武顶着萧辰衍的目光,额头直冒冷汗,“店主,店主说,把王妃送进房间,他就离开了。” 萧辰衍倏地站起来,刚刚北修宴送菜,紧接着沈如周的衣服脏了,去换个衣服,人就不见了? 他眼角上挑,一抹凌厉在眼底划过,他面色不虞的大步朝外走去。 沈如周换好衣服出来,只觉得这衣服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分外的合身。 “多谢摄政王。” 北修宴真的帮了她太多了,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外面吵闹声传来,北修宴微微蹙眉,眼神一凛,扬起披风,身形一转便把沈如周藏进了披风里,抱到怀里,只有一双小巧的白靴子露在外面。 “砰”的一声门被一股外力冲开,萧辰衍一撩衣袍,迈步走了进来。 陆淮宁一脸焦急的也跟着冲了进来,正欲说什么,忽的发现沈如周不见了,反倒是师父怀里多了一个人。 陆淮宁瞪大眼睛,这,这是…… 萧辰衍朝北修宴略一施礼,狐疑的把屋里角角落落逡巡了一遍,目光最后落到了北修宴的披风下, 周身的气势又是一冷,“摄政王怀里的人是谁?” 沈如周藏在披风里,屏气凝神,听到萧辰衍的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的攥着北修宴的衣服,连呼吸都变轻了。 还好是北修宴,他总算有几分顾忌,若换了别人,只怕萧辰衍就要直接上前扒开披风看个究竟了。 谁知她还没庆幸完,背上骤然落下一只大掌。 北修宴低沉的声音隔着披风响起,“武成王,你吓到本王的人了。” 萧辰衍前走了两步,他盯着披风下的那双脚,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摄政王什么时候有了女人?” 北修宴面容冷峻,他一手轻抚沈如周的背部,低沉的语气几句威压,“本王什么时候有了女人,还要专程告知武成王?” 沈如周把头又往北修宴的怀里缩了缩,虽然宽大厚实的披风已经完全盖住了她的上半身,可她依旧紧张的冷汗直冒。 一步,两步… 萧辰衍的脚步声像是雷霆一般敲打在沈如周的心上,她的手臂不自觉的楼紧了北修宴的腰。 萧辰衍在桌前站定,眉头拧紧,作势要掀披风一看,“摄政王,为何不请这位出来一见?” 第298章 本王的女人,本王会护 砰的一声,北修宴把酒杯摔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面容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眼神里的杀意却显露无疑,“本王的人还轮不到武成王来过问,你逾距了!” 萧辰衍见北修宴发怒,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饭菜压着怒火道:“本王是来找王妃的,不知摄政王可有看到?” 北修宴嘴角勾起,淡漠的面容上多了一丝讥讽,“有意思,武成王的王妃不见了,竟然来问本王?” 萧辰衍离得近,刚才他清楚的看到了北修宴怀里的人紧张的抖了一下,虽然有披风盖着看不到面容,但娇小的身形像极了沈如周。 萧辰衍恨地咬牙,正要强行上前,又被披风下掉出来的一片衣角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件青绿色的,男式的袍子。 方才,君武说,店主给沈如周准备的衣服还好好的摆着。 萧辰衍的疑虑消去不少,他郑重的拱了下手,“摄政王,本王与王妃今日携手同游花神节,王妃玩儿累了故而来酒楼歇息用膳,不想人多竟走散了。” “打扰了摄政王,实在抱歉。” 话音入耳,沈如周一阵反胃,强忍着才不至于呕吐出来,谁和他一起游玩了?萧辰衍如今的脸皮真是越发的 厚了。 北修宴神色如常,漆黑的眸底却荡起涟漪,“既然武成王把王妃弄丢了,还不赶紧去找?” “人自是要找的。” 萧辰衍看到北修宴的手隔着披风抚摸着怀里的人,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听闻,本王的王妃最近和摄政王走得很近。摄政王孑然一身,纵使风流些也无妨,但王妃毕竟是女子,还请摄政王顾忌一下她的名声。” “呵!武成王说笑了,谁的人就该谁护着。” 北修宴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精致的眉眼间漫过笑意,“就像本王怀里的人,本王自然会护她周全,绝不给外人瞧她一眼的机会。” 北修宴突然加大了力道,沈如周一个没注意,嘴碰到了北修宴的胸膛上。 她瞬间耳根发烫,紧张的直接抓在了北修宴的腰上。 北修宴眉头轻皱,拍了拍沈如周的背,低沉的语气莫名宠溺,“别闹。” 萧辰衍看在眼里,只觉得一副男女调情般的亲昵,如果北修宴怀里的人真的是沈如周,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萧辰衍的手臂青筋暴起,牙齿间不甘的吐出了两个字:“告退。” 一出门,他就冷着脸对君武他们吩咐道:“四处去找,本王就不信王妃还能凭空消 失了!” …… 武成王府的后院,慕婉容拿着一个白色的小药瓶在手里来回转动。 身旁的丫鬟小灵,不放心的一再叮嘱,“侧妃小心些,誉王妃说了,这药烈的紧,一滴就管用。” “我当然知道,用得着你多嘴。” 慕婉容将药仔细地收入了怀中,问清了萧辰衍的去向,便披上衣服准备出去找寻。 一年一度的花神节很是热闹,大街上人头攒动。长临在人群里穿梭,一双眼睛四处张看着。 王妃也真是的,换个衣服就没了人影,大节下的,可是让他们好找。快一个时辰了,连王妃的人影也没见着。 街上人多,长临挤的出了一身的汗也不敢休息。他转过一个街角,突然眼前一亮。 慕婉容穿得一身鹅黄的衣裙,带着精致的头饰,走起路来似弱柳扶风,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 她正好奇的打量着街边的摊位,不妨一抬眼,便看到了长临。 婉容顿时慌忙,小脸煞白的解释道:“我只是在府里有些闷了,出来散散心,很快就会回府的,还请长临侍卫不要告诉王爷,拜托了。” 慕婉容声音轻柔,像受惊了的小兔子,任谁听了都不忍心拒绝。 长临本就对沈如周一肚子意见, 这会儿又见慕婉容温柔良善的样子,不禁腹诽。 侧妃人美心善,对王爷好,对他们这些下属也是礼敬有加,王爷怎么就能放下侧妃偏偏喜欢沈如周那么粗俗的女人! 君武之前跟他说王爷见了沈如周后就对侧妃厌弃了,看来八成是沈如周挑拨离间。 想到这里,长临对慕婉容又多了几分心疼,俯身行礼道:“侧妃折煞属下了,今日花神节,侧妃出来游玩散心也是应当的,属下一定不会告诉王爷的。” “多谢长临侍卫。” 慕婉容笑着颔首,正欲迈步,只听“砰”的一声,一簇烟花在夜空绽放,绚烂无比。 街上有人高喊了一声,“放烟花了。” 然后,大家都急忙往桥边跑去。 慕婉容被人流裹挟着踉跄了几步,险些被撞倒,长临见状立即将她护在身后的墙角处,避开了人群。 “侧妃,街上人多,为免冲撞了您,让属下护卫您左右吧。” 慕婉容躲在长临的身后,一副吓坏了的样子,她双手捂着胸口惊魂未定,“那就有劳了。” 慕婉容从墙角走了出来,许是走得急了,她身子一歪,险些栽倒。 长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温香软玉顿时抱了满怀,他只觉一股奇异的香 味扑鼻而来。 慕婉容痛呼一声,水汪汪的眼睛歉意的看向长临,“我不小心崴了脚,劳烦长临侍卫送我去街东头的茶楼吧。” “好。” 长临木然的应着,他使劲儿摇了摇头,还是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了,整个人也开始昏昏的。 慕婉容娇弱的手搭在长临的臂上,眼神清冷的看着他,眸底泛起一抹狠厉。 …… 烂漫的烟花下,北修宴与沈如周并肩而立。 明暗的光影交错下,男子俊美的容颜带上了几分如梦似幻的迷离,看的沈如周一愣。 这样的男人,居然是那个传闻中嗜杀成性,最终选择造反的摄政王。 北修宴回头,正对上沈如周流光的双眸,他嘴角扬起,“你在看什么?” 一语惊醒,沈如周赶忙移开了脸,她讪笑着用指尖摸了摸红透的耳根,想着该如何岔开话。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河边上,沈如周脸上的羞恼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慕婉容怎么来了?” 沈如周喃喃自语,她大好的心情被打消了大半,“奇怪,她旁边的男子不是萧辰衍。” 北修宴循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心微凛,淡淡地问道:“隔得这么远只有一个背影,你怎么就如此确定?” 第299章 捉奸 沈如周咬牙,她以为北修宴问的是指慕婉容,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她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绝不会认错的。” 北修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漆黑的眸底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暗暗涌动。 萧辰衍就这么让她印象深刻吗?人群中一眼就能瞧出来。 沈如周眸光转动,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拉着北修宴就跟了过去,“走,我们去看看。” 慕婉容一行人转进了一家临河的茶楼,借着门前照光的灯笼,沈如周看清了那个男子的面容。 竟然是长临? 不对啊,长临刚刚还跟着萧辰衍在酒楼呢,这会儿怎么跟慕婉容偷偷来了这里。 沈如周心中疑惑,想跟上前看个究竟,却不料慕婉容的丫鬟小灵并没有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一双眼睛左右来回的看,显然是在把风。 沈如周大为扫兴,她还想进去看看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呢,“这怎么办啊?” 沈如周的好奇心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直觉告诉她,慕婉容一定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太想去看看了。 北修宴站在她身边,声音清冷,“本王有办法带你进去。” 沈如周这才反应过来,她身边可是有位武功高手! 她不由拉住北修宴的袖子,“ 摄政王,我们现在就进去,我怕晚了就错过好戏了。” 北修宴转着手上的扳指,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你要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好,摄政王请问。” “你能不能在夜间一眼认出我?” 北修宴话音刚落,沈如周当即答道:“当然可以。” 北修宴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正要松口—— 沈如周又继续道:“摄政王这一头银发,想认不出都难。” 北修宴眸中光华散去,露出狠厉之色,冰冷彻骨的气息笼罩周身。 夜里她认得出萧辰衍是因为熟悉,而能认出他只是因为一头与常人不同的银发。 他一步一步把沈如周逼到了墙根,沈如周不明所以的看向北修宴。只一眼,她便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沈如周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小心翼翼的问道:“摄政王,是我说错话了吗?” 空气仿若凝滞一般,沈如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北修宴凌厉的眼神落在沈如周的脸上,声音淡然不容置疑,“从明日起,到摄政王府来为本王诊病配药。” 沈如周愣了一下,这件事拖了很久,确实应该提上日程了,不过北修宴怎么会突然说起来? 她张嘴就想问缘由,可一想到他刚刚吓人的样子, 只得咽了下去,顺从地点了点头。 北修宴伸手揽在了她的腰上,施展轻功带她飞过高墙,落在了院内。 双脚重新着地,沈如周睁开了眼,她已经处在一个干净雅致的小院里。 不远处的屋里,传来一阵阵暧昧缠绵的声音。 沈如周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躲在窗下,轻轻用手指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 呵,好大一张床。 床上的慕婉容和长临衣衫尽褪,滚在了一起。 慕婉容披散着头发,一只手摸着长临的脸,一只手在他的肩头不停的拨弄,妖媚十足。 “喜欢我吗?” “喜欢,喜欢……” 长临似梦似醒,痴痴得一遍一遍的说着,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 慕婉容继续挑逗,手握着几缕头发挠着长临早已红透的脸颊,“还想要吗?” “要,我要!” 长临的身体明显一震,脸色潮红得厉害,一个翻身把慕婉容压在了身底。 两人再没说话,房间里只余男子沉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娇羞的低吟。 沈如周忍不住咂舌。 萧辰衍啊萧辰衍,他一定想不到自己被戴绿帽子了吧? 早在军营她就知道慕婉容根本没怀孕,还告诉了萧辰衍,看来他是当了耳旁风了啊。 也好,不然,今日哪有这样的好戏 可以看。 北修宴听着屋里的声音只觉得不堪入耳,他蹙眉看着一脸坏笑的沈如周也走了过来,伸手遮住了她的眼,“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叫萧辰衍来亲眼瞧瞧了,这样的好戏错过了岂不可惜。” 沈如周幸灾乐祸, “慕婉容整日里装得一副温柔娴淑的样子,把萧辰衍迷得七荤八素的,处处护着她,我倒要看看一会萧辰衍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子!” 一想到萧辰衍即将被气得脸绿的样子,沈如周就十分解气。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告知萧辰衍,哪知才往外迈了一步,就踩在了一根枯树枝上。 “咔嚓”一声,树枝断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屋里的慕婉容听到了动静,立刻警觉地挣开了身上的长临,披上外衣出来查看。 沈如周和北修宴躲在树后,见慕婉容朝这边走了过来,沈如周紧张的看向北修宴。 北修宴却不为所动,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眼见慕婉容越来越近了,沈如周凑到北修宴的耳边,“摄政王要是不在意,待会等她一转过来,我就扎晕她?” 两人本就贴的很近,北修宴的脖颈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沈如周说话的温热气息。 酥麻一片。 他眸色骤然加深,面上 却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发现又如何,本王尚未娶妻,不在乎。” 沈如周瞪圆眼睛,“我在乎。” 若是真让发现了,就不是捉慕婉容的奸,而是抓她的奸了。 她是打算离开萧辰衍,但是要堂堂正正的离开,而不是名声尽毁的离开。 眼看慕婉容就要过来了,沈如周紧张地双手不自觉的抱住了北修宴的胳膊。 透着衣服,北修宴也能感受到那双手柔若无骨,白皙的手指像无瑕的美玉,在满月的光晕下,显得格外好看。 他抬脚将一颗石子踢向另一边的假山。 慕婉容听到身后有声音,只当是找错了方向,扭头朝假山处走去。 看了一圈假山发现没有人,慕婉容还是不放心,对着门外问:“小灵,刚刚有人进来吗?” 小灵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过来,“没有,侧妃放心,奴婢一直守在门口呢,绝对没有人进来。” 这时,长临也出了屋,跌跌撞撞的扑向慕婉容,埋头从她的脸上,下巴,脖子,锁骨一路吻了下去。 慕婉容被缠的不耐烦,加上刚才那些动静的影响,她现在只想速战速决,于是推搡着长临又回到了屋内。 北修宴带着沈如周飞身而出,一落地沈如周就迫不及待地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第300章 给萧辰衍戴绿帽子 “我们得快点儿去找萧辰衍,不然慕婉容私会侍卫的好戏他就赶不上了!” “人早就不在酒楼了。” 北修宴不紧不慢的跟在沈如周的身后,淡漠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冷嘲,“他正在满大街找你。” 这下沈如周犯难了,若萧辰衍出了酒楼可就不好找了。 她有些不甘心的回望了一下刚刚的院子,“总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慕婉容,否则都对不起我在这么好的日子遇见她!” “我们去街上逛逛,说不定就遇到了。” 北修宴薄唇轻起,轻轻拂了一下衣袖,抖搂了满身的花瓣。 “好啊。” 沈如周上前踮起脚,伸着胳膊帮他捏下了头发上的花瓣。 “那我们走走看,希望还赶得及。” 沈如周说完,拉着北修宴的衣袖往前走。 这时不远处的街角,不少人在围着玩儿投壶,店家为了吸引人,拿出了一盏极为精致的花灯做礼品,高声吆喝。 “大家都来看看啊,谁能投进十支箭,这花灯就是谁的了。” 沈如周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我们去投壶吧。” 她向街角跑去,衣袂随风而起,灵动飘逸。 北修宴嘴角勾起,眉眼中带着几分宠溺。 萧辰衍找了许久也不见沈如周的身影,正要 转身往河边走,却听到街角处一声喝彩。 “进了,进了!” 这是沈如周的声音! 萧辰衍猛地转身看向人群,他绝不会听错沈如周的声音! 人群里,店家一看她的衣衫就知道是有钱人,不由谄媚的笑道:“姑娘好生厉害,若是能连中贯耳,这盏精致的花灯就非姑娘莫数了。” 所谓的连中贯耳就是同时投出双箭,射入壶两侧的手柄内,难度不小。 沈如周的胜负欲被激起,只是要贯耳她却没有什么把握,双手拿箭比划着,半晌没有放出去。 一直静立一旁的北修宴突然上前,双手握住沈如周的柔荑,帮她校准方向,靠在她耳边嘱咐道:“目不斜视,心如止水,射。” 沈如周在心中默念口诀,目光炯炯的盯着壶的双侧耳,小臂前伸,两支箭瞬时飞了出去。 “咣咣!” 箭矢不偏不倚的落中。 “中了!”沈如周兴奋的跳了起来,一回身却正对上萧辰衍喷火的双目,看着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沈如周被骤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不由得连退两步,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惊慌的抬头一看,正是北修宴。 “沈、如、周!”这三个字萧辰衍叫的极重,远远地走过来,好似要把她吃 了一般。 北修宴一把将沈如周护在怀里,“不用怕。” 萧辰衍挤进人群,哪里还见沈如周的影子。 方才那个投壶女子的身影像极了沈如周,谁知走近一看,却是认错了人。 他面沉如水,犀利的眼眸将四周围观的人一一扫视,最后落到了墙角一处低头相拥的男女身上。 男子黑色的披风将怀中的女子护在身下,姿态亲昵,女子许是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萧辰衍眉头微微蹙起,君武此时也赶了进来,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忍不住咋舌:“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真是有伤风化。” 旁边看热闹的人鄙夷的看他一眼,“今日花神节,本就是男子对女子示爱的日子,这位公子一时把持不住也情有可原嘛。” “虽看不清面容,光瞧这二人的身形,也是极般配的,又是一桩好姻缘啊。” “……” 众人七嘴八舌的调笑起哄。 萧辰衍的心却像是被硬生生的被剜去了一块儿,莫名的窒闷。 不错,今日是花神节,原本他是约了沈如周同游的,却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只余下他一人,反倒像个笑话。 君武见萧辰衍神色难看,不免有些担忧,“王爷,您是不是身体不舒 服?” 萧辰衍转头出了投壶的场子,看着满街的人群,黑眸中闪过狠戾,“继续找,找不到不许回府!” 沈如周再三确定萧辰衍已经离开了,才从北修宴的披风下钻了出来。 刚刚人群中的议论她也是听到了,连忙往旁边挪了两步,生怕再闹出什么误会。 北修宴倒是面色不变,理了理衣袍,不经意的开口道:“原来花神节是男子向心爱的女子表达爱意的日子,本王竟不知。” 沈如周随口道:“摄政王日理万机,关注的都是国家大事,这些小事自然不会去留意。” 她是知道这些的,所以当初萧辰衍邀她花神节同游的时候,她才无比抗拒。 北修宴看向沈如周,眼底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以前不会注意,不过以后,要留心一些。” 沈如周一时愣神,又想起秦铭曾经跟她说过,北修宴有喜欢的人。 她也听说了,不久前在朝堂上,北修宴还用有喜欢的人,拒绝了永安帝的赐婚。 虽然永安帝的赐婚对北修宴来说未必是好事,但是北修宴的理由恰恰证明了秦铭的话是真的。 她抿了抿唇,慢慢的往前走,一时也忘了她最初的目的就是想找到萧辰衍,带他看慕婉容给他戴绿帽子,狠狠 地打他的脸,再用他的手,报复慕婉容。 两人再未说话,街上的喧闹声也随着夜色渐深慢慢散去。 北修宴送沈如周回到府中后,妙冬就一脸担忧的跑了过来。 “谢天谢地,小姐可算是回来了。这么晚了,我都怕小姐出什么事。” 沈如周拍了拍妙冬的肩膀,一脸轻松的笑了笑,“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我能出什么事。” 妙冬不满的撅着嘴,“我这不是怕侧妃又使什么坏来害小姐吗?” “慕婉容,哼!她蹦跶不了几天了。” 一想起今天晚上那场香艳的床戏,沈如周就觉得可笑。 萧辰衍,竟被他护在手心里的女人戴了绿帽子,将来说不定还要当冤大头给下属养孩子! 只可惜,她不能看见萧辰衍把孩子娇宠长大了。 因为她会报复慕婉容,彻彻底底扳倒她。 前世今生的仇她要一并了结! 就算今晚错过也没关系,慕婉容敢做,她就随时可以揭穿她! …… 河边小院里,长临的头昏昏胀胀的,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梦,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一阵女子的抽泣声传来,吵醒了长临,他的房间怎么会有女子? 长临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脸色忽的变得煞白。 第301章 你要把谁打出去 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床边上,一个女子衣衫不整,双手捂着脸嘤嘤的哭。 竟然是慕婉容! 长临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一颗心跳的不成样子,他连忙跳下床跪在地上请罪。 “侧妃,属下失礼,冒犯了您,罪该万死!” 慕婉容哭的更伤心了,“我当长临侍卫好心护我游玩儿,不曾想,你竟,你竟这样对我……” 慕婉容声音哀戚,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动作间,身上盖着薄被滑落,露出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王爷,干脆,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慕婉容突然一抹眼泪,下床便向旁边的柱子撞去。 长临再也顾不上什么尊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慕婉容面前,隔开她和柱子,哀求道:“侧妃,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都是属下的错,是属下一时鬼迷心窍辱没了侧妃,是属下该死!” 慕婉容见长临把所有的罪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便知计谋得逞。 她不再挣扎,含着泪的眸子幽幽的看向长临,“我知长临侍卫必然也不想现在这样,但事已至此,我们若想活命,便要对昨晚之事守口如瓶,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她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长临,故作哀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会儿便回府,莫要让王爷起疑。” 听慕婉容提到萧辰衍,长临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王爷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属下竟然做出这样的丑事儿,实在是愧对王爷!” 长临双膝跪地重重的给慕婉容磕了头,眼中尽是赴死般的决然。 “侧妃,属下会去跟王爷请罪,言明一切与侧妃无关,都是属下一人之错,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你!” 慕婉容没想到长临如此冥顽不灵,她气得身体发抖,匆匆疾步走回床边,一把抓起桌案上的剪刀,就往胸口刺,快要落下时,却被长临一把抢过。 慕婉容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含泪骂道:“为什么不让我死,反正这件事情被王爷知道了我也是死路一条!” “你该知道的,女子的清白比命还重要。” 慕婉容说着又来抢长临手中的剪刀,做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 长临懊悔不已,他自己可以死,但他不想连累侧妃,他一把夺过剪刀,远远丢开,把慕婉容死死的抱进怀里,不许她再伤害自己。 “侧妃,属下都听您的,属下会守好秘密,决 不让王爷知道!” 长临胸膛中的悔意几乎将他燃烧殆尽,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为了不让侧妃寻死,只能对不起王爷了。 慕婉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说起话来气若游丝,“你先出去吧,待我梳洗一下,我们就回王府,晚了被王爷发现就不好了。” “是。” 屋内慕婉容坐在镜子前,刚刚还悲痛欲绝的神色瞬间被阴毒取代。 片刻后,慕婉容整理好了妆容,迈步出来时,脚步有些虚浮,几乎连站都站不稳。 长临上前去搀扶,恭敬的道:“侧妃小心些,莫摔着了。” 慕婉容娇羞的低着头,嗔怪他,“还不都怪你,昨晚那样用力,也不知道心疼人,我哪里吃得消,现在浑身都是疼的呢。” 长临在慕婉容的话语中隐约又回忆起了昨夜,慕婉容在他的身下哭的好不可怜,他却没有丝毫怜惜,反而凌虐心更重…… 思及此,长临小腹一紧,暗骂自己禽兽不如。 他心中愧疚之意更深,对慕婉容又多了几分心疼。 刚出了小院,就见到了慕婉容的丫鬟小灵,长临脑海里闪过一丝犹疑,他厉声质问:“你昨晚跑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守在侧妃身 侧?” 若是小灵一直跟着,他也不会跟侧妃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小灵被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心虚的不敢看长临,小声嘟囔着,“昨夜街上的人太多,我不小心就跟丢了。” 长临无奈,他的武功高强,即便小灵追上来,也无济于事,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也不好多做计较,他默默的送慕婉容主仆回了王府后院。 一回到自己的院子,慕婉容立刻换上了一副嫌恶的嘴脸,对着长临离去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 小灵贴心的问道:“侧妃,要奴婢准备热水洗一洗吗?” “当然要洗,热水里多放些花瓣,我要好好泡一泡!” 慕婉容双手来回的在身上搓,一想到昨晚自己被一个下贱的侍卫摸了,就觉得浑身脏死了,恨不能洗掉一层皮才作罢。 小灵扶着她往屋内走,好心地劝道:“侧妃忍一忍,等怀上孩子就好了。” “啪!” 话音刚落,慕婉容抬手就给了小灵一巴掌,“你莫不是在诅咒我?有这一次还不够吗,你还想有几次?” 小灵捂着脸,慌忙跪下认错,“是,奴婢说错话了,侧妃莫怪!” 慕婉容眼神犀利,鲜红的指甲死死的掐住小灵的下巴,语气执拗又刻毒, “我这一次一定能怀上,而且必须是个男孩!” 她瞥了一眼小灵,满是嫌弃的推开她,“笨嘴笨舌的,还不滚!” 喝退了小灵,慕婉容又唤了另一个丫鬟芸香进来伺候。芸香很有眼色的蹲在慕婉容身前,为她捏腿放松。 慕婉容舒服的闭着眼,悠悠地问:“王爷昨天都干什么了,没发现我出府吧?” 芸香带着笑,小心回道:“王爷清晨的时候回来了一趟,后来又急匆匆的出府去了。” 萧辰衍和沈如周竟在外边玩儿了一晚上,虽然这也正给了她机会去实施自己的计划,但就这么便宜了沈如周,慕婉容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芸香瞧着主子面有不悦,眼珠子一转,净捡些好听的话说,“王爷回来时脸色难看的厉害,想来是被王妃气着了。” 知道萧辰衍跟沈如周不欢而散,慕婉容的心情好了不少,伸了个懒腰,便起身去沐浴了。 天才微微亮,沈如周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她抱着枕头盖住耳朵,不耐烦的对外边喊道:“让不让人睡觉了!妙冬,让护院把人打出去……” 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萧辰衍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你要把谁打出去?” 第302章 真的是喜脉! “小姐,我……” 门口,妙冬正要进来,不料萧辰衍直接一脚又把门给踢上了。 他大步走到沈如周床前,见她一脸惺忪的睡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昨晚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 沈如周抱着枕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满是不屑的道:“你傻啊,我又没让你找!” 萧辰衍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沈如周,你有没有良心?本王是担心你出事,你倒是睡得香!” 提到睡觉,沈如周不自觉的又想到昨晚偷窥到慕婉容和长临翻云覆雨的情形,心情这才好了点,“昨晚不仅我睡得好,侧妃想必也睡得十分香甜。” 她挑眉看向萧辰衍,语气轻嘲,“萧辰衍,你有功夫大清早的来扰我清梦,倒不如去看好慕婉容吧,别自己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沈如周起身,从衣架上拿下外衣穿,刚刚伸进去一个袖子,就被萧辰衍抓住了手腕。 “你什么意思?” 沈如周扯过袖子,对着萧辰衍质问的神色,眉眼尽是讽刺的笑意,“昨晚,我看到慕婉容跟一个男子在河边的小院里好一番巫山云雨、缠绵悱恻……” “沈如周,休要胡言乱语 !” 不待她说完,萧辰衍就厉声打断她的话,“慕婉容已经被本王禁足,根本出不了府。她还怀有身孕,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 沈如周好整以暇的穿好衣服,正对着镜子梳妆,她鄙夷的翻了个白眼,“那个禁足,只要花点儿钱买通下人就能出去。” 她冷哼一声,“至于怀孕,萧辰衍,你可真够蠢的,我在军营时就提醒你,慕婉容是假孕,这么久了,你竟还蒙在鼓里,真是无可救药!” 沈如周梳着头发,观察着镜子里身后萧辰衍的反应。只见他快步转到了桌案前,沉着脸,眸底处似有火光。 “沈如周,你别太过分!本王知道你一直不满本王偏宠慕婉容,还气本王没给你救命恩人的待遇,但是你也不能随意污蔑!” “你不就是想让我也像对慕婉容一样宠你护你吗?本王如你所愿,还有王妃的尊荣,本王都会给你。你不要再随口污蔑毁人清白!” “什么假孕,私会,你可有证据?”萧辰衍面容狠厉,“你也是女子,当知道这样污蔑,足以杀死一个女人!” 沈如周再没有了耐心,“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梳子,俊俏的面容上满是怒气,“谁污蔑她了,你 敢不敢让我给她把脉?” “有何不敢,把脉而已,到时候把出喜脉看你还怎么说!” 萧辰衍气沈如周对慕婉容的咄咄逼人,但同时,他也为这份咄咄逼人,心情好了很多。 会因为他对慕婉容好而生气,就说明沈如周的心里还有他,那她早晚都会回到他身边。 …… 慕婉容在浴桶里泡了许久,才觉得干净了,一身疲惫尽退,她慵懒的伸着手,由着芸香为她更衣绾发。 这时,小灵在门外来报:“侧妃,王爷王妃过来了,在花厅等您呢。”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慕婉容心中蓦地一慌,好似有巨石坠着她,不断的下沉。 她故作镇静的扑了几下胭脂,方才往花厅走去。 一进门,沈如周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侧妃昨晚辛劳,王爷很是不放心,特意让我来给你看看孩子是否安好。” 说着,沈如周就上前,要拉她的手给她把脉。慕婉容吓得赶忙把手腕往袖子里缩。 她强压下心虚,硬撑着道:“婉容没事儿,不劳王妃看诊了。” 她柔弱不堪的走到萧辰衍跟前,一手扶住额头,“王爷,婉容怀孕后特别贪睡,现在又困顿不堪了,婉容想先下去休息了。” 萧辰衍脸色微顿,“把了脉再去睡。” 慕婉容不由咬牙,王爷定是听了沈如周的挑拨,所以专程来看她有没有怀孕的! 慕婉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飞快的想着理由,“婉容有专用的大夫,刚刚才把过脉,还开了补养的方子,真的不用再看脉了。” 沈如周早已不耐烦,她冷嗤一声,“把个脉推三阻四的,怕不是心里有鬼吧?” 她上前,直接扯了慕婉容的手就要把脉。 慕婉容脸色大变,极力的把自己的手腕往回收,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拉扯。 “王爷,誉王妃来了。” 长临出现在门口,恭敬的请示道:“是否要请进来?” 萧辰衍手一挥,长临立刻让开身子,一抹碧绿色的身影莲步轻移,缓缓步入了花厅。 萧辰衍的目光被她吸引,眸中溢满了温柔。 长临松了一口气。 王妃处处针对侧妃,今次甚至污蔑侧妃清白,实在可恶,奈何他人微言轻,只希望誉王妃的到来能救侧妃一次。 慕婉清盈盈施了一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听说侧妃怀孕了,我正好有好大夫,特意送来为侧妃看诊保胎。” 慕婉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挣脱了沈如周的 手,赶忙接话,“誉王妃贤良淑德,人品贵重,她推荐的大夫定然是好的,就让他来给婉容诊脉吧。” 果然,萧辰衍对慕婉清无条件的信任,立时便同意了让她带来的大夫为慕婉容把脉。 大夫拿出垫手的软布包,又将一块儿轻薄的帕子覆在了慕婉容的手腕上。 片刻后,大夫恭敬的回禀,“侧妃有喜了,从脉象上看已两月有余。” 两个月,距离萧辰衍与慕婉容圆房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萧辰衍凤眼微眯,语气沉沉听不出情绪,“你确定,不会把错?” 大夫捻着花白的胡须,十分确定的点头, “老夫祖上三代行医,专治妇人之症,区区喜脉再寻常不过了,怎会弄错。” 见萧辰衍面有疑虑,慕婉清也是一脸关切,声音温柔甜美,“我先前听说有些脉象和怀孕极为相似,或者还是让王妃也为婉容把把脉,再确定一下,免得空欢喜一场。” 萧辰衍看向沈如周,“你先前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要把脉吗?把吧!” 沈如周总觉得这里透着古怪,可又说不上来。但她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于是走上前,亲自为慕婉容把脉。 片刻后,沈如周的脸色倏地沉了下去。 竟真的是喜脉! 第303章 孩子记到你名下 沈如周狐疑的看了大夫一眼,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下了然,必是他从中做了手脚。 慕婉容看着沈如周的脸色,心中紧绷的弦立马松开了。 她讥诮的看着沈如周,语气轻蔑,“王妃不是怀疑我假孕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她回身,对上萧辰衍时,眼中已是泪光点点,委屈的哭诉起来,“王爷听信王妃的谗言,不相信婉容,婉容真是好生难过,不如一死以证清白!” 说着便要往柱子上撞,慕婉清急忙拦住,好言劝和,“一场误会,何必要死要活的,仔细伤着孩子。” 她为难的看向沈如周,打圆场,“王妃,还请您婉容道个歉。她可怀着身孕呢,这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还请您以子嗣为重。” 萧辰衍眉眼冷冽,看向沈如周的眼神满是不悦,“沈如周,你也是女子,怎可随口污人清白!本王命你给婉容道歉!” 他顿了下,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冲,缓了缓道:“婉容一向大度,你若是诚心道歉,她必不会多做计较,这件事便算了。” 算了? 慕婉容眉眼一挑,正要说话,却被慕婉清摁住了。 沈如周只觉得实在滑稽,她满是不屑的回怼,“要我道歉,没门!” 她目光如箭地射向 慕婉容,语气中满是嘲讽,“我真是小瞧你了,竟拿自己的命来赌。” 她挑眉,冷嗤一声,“奉劝你一句,那些乱七八糟的药还是少吃的好,否则,不定生出什么怪胎呢!” “姐姐,你竟如此阴毒,连腹中的胎儿也要诅咒?” 慕婉容捂着小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沈如周,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往下落。 她哀戚的看向萧辰衍,期盼他能给自己主持公道。 “够了!”萧辰衍拍案而起,眼底尽是不悦,“沈如周,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该这般口出恶言。” “况且这个孩子将来要记到你名下,给你抚养的,你就应该有个做母亲的样子。” 什么? 沈如周睁大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这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我养?” 萧辰衍理所当然的看着她,“慕婉容生下孩子后就会被休离府,你是本王的王妃,又不能生育,生下来后,就是你的孩子。” “萧辰衍,你有病吧?” 沈如周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开骂,“你们欺负我,还想让我帮忙养孩子,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她眸光狠厉的扫过屋内的众人,冷冷一笑,威胁道:“你们若真把孩子给我养, 小心我用他来炼药。” 沈如周甩出这句狠话,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萧辰衍被她气的太阳穴一阵抽痛,正想追上去,奈何慕婉容从背后抱着他,不住地哀求,“王爷,婉容心里难受,求王爷垂怜,留下来陪陪婉容吧。” 萧辰衍想推开她,又顾忌她腹中的胎儿,掰开她的手,草草吩咐,“本王还有事儿,让誉王妃陪你吧。” 任凭她趴在地上恳求,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花厅没了外人,慕婉清往榻上一坐,对着慕婉容道:“行了,人都走远了,别演了。” 慕婉容这才收敛了哭腔,从地上爬了起来,任由丫鬟扶着坐在椅子上,她捂着胸口叹息,“亏得姐姐来得及时,不然今天我就在劫难逃了。” 慕婉清也不免庆幸,要不是她今天送大夫来,以慕婉容的脑子,十有八。九要露馅! “放心,那个大夫的一家老小都在我手心攥着,必然听话,你有什么,只管吩咐。” 慕婉清说得云淡风轻,好似刚刚说得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只是姐妹间在话家常一般。 慕婉容双手绞着帕子,愤愤不平的咬紧了唇,“也不知道沈如周用了什么法子,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还让王爷厌弃了我。” 她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提醒慕婉清,“我假冒救命恩人的事情已经被王爷发现了,都是沈如周挑拨的,你千万要当心她。” 闻言,慕婉清瞳孔微缩,眸中划过一丝惊诧,但又很快恢复如常,她闲闲的摆弄染好的指甲。 “看把你吓得,誉王跟武成王都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区区一个沈如周算什么,你也太高看她了。” 慕婉清站起来,丫鬟立即会意的上前帮她整理衣裙,“行了,你安心养好身体吧,我还有事要和王爷说。” 萧辰衍出了门,便看见沈如周的马车已经离开了,他心头瞬间阴云笼罩,一言不发的回了书房。 直到慕婉清敲响了书房的门。 “王爷,婉清有话要说。” 萧辰衍示意君武开门,君武对着慕婉清行了个礼,便到书房外守着去了。 慕婉清袅袅婷婷的走进来,萧辰衍嗅到了她身上清雅的香气,不同于沈如周身上的药香让他莫名烦躁难安,反倒是让他冷静了许多。 他的火气顿时散去了大半,“何事?” 慕婉清叹了口气,在萧辰衍身前坐下,“王爷就别跟沈如周置气了。” “她毕竟是王妃,知道侧妃先于她有孕,心中愤懑也是人之常情,闹一阵自然也就过去了 ,王爷不必为此苦恼,反倒伤身。” 萧辰衍亲自为慕婉清倒了杯茶,眉眼间泛起一丝冷意,“婉清,沈如周要是如你一般通情达理就好了。” 说完,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她这样胡闹倒也不全然都是她的错,本王也又责任,是本王认错了救命恩人才招致她如此不满。” 说到此处,他忽的看向慕婉清,眸色沉沉,“慕婉容假冒本王救命恩人之事,你可知晓?” “竟有这种事儿?” 慕婉清霍然起身,脸上青白交错,“侧妃竟然敢对王爷撒谎,岂有此理,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她说着便要去收拾慕婉容,萧辰衍及时拉住了她,“算了,她还怀着身孕,待生下孩子后,本王再休了她。” 慕婉清顺势又坐了回来,语气满是歉意,“侧妃虽说有错,但是生完孩子被休也罚得有些过了,还请王爷顾惜以往的情分,给她留一些颜面,和离吧。” 萧辰衍并没有多想,和离或者被休,不过是一桩小事,慕婉清提了,他便答应了,“也好。” 慕婉清眼中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得色,看来萧辰衍还是和当初一样,对她言听计从。 “对了,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第304章 到哪儿都要她道歉 她谈及正事,“誉王的手下查到沈如周在瘟疫发生之前囤积了大量的粮食,他们怕是要拿这件事情大作文章。” “虽说此事是冲着沈如周来的,但是最后的矛头,只怕还是王爷,还请王爷早作打算。” 萧辰衍端起茶杯,却没有喝,良久,他唇边泛起一丝冷意。 另一边,沈如周的马车才离开武成王府就被人拦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子一看,竟是宫里的太监。 传旨的太监高傲的仰着头,用公鸭一般的嗓音传话,“小的奉德妃娘娘之命,来请武成王妃进宫一趟。” 沈如周轻挑眉梢,警惕的开口,“让我进宫所为何事?” 太监弓着腰,“当然是好事儿了,王妃去了就知道了。” 沈如周不明所以,疑惑的跟着太监进了宫。一进去就见到满满当当的坐了一屋子的人。 德妃,长公主还有嘉宁郡主竟然都在。 这又是唱的哪出儿? 沈如周越发觉得这是一场鸿门宴。 德妃笑盈盈的看着她,最先开口,“如周啊,你前一段时间治疗瘟疫的事儿,本宫都听说了,真是了不起。辰衍娶了你这样的贤内助,真是他的福气。” 说着她一抬手,身侧的宫女捧了一对晶莹透亮的翡翠镯子递到了沈如周的跟前,“ 虽说皇上已经赏过了,可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且收下。” 长公主萧瑾兮也在一旁附和,“是将军府出来的女孩,自然不差,有你这样的弟媳,本宫也很是骄傲,特意挑了一支上好的金步摇,你从前不曾见过,便拿去玩吧。” 沈如周看着面前做工精巧的首饰,好是好,只是……这也太俗气了吧? 不过这两人真是够下本的,该不会是吃错了药吧? 见她不言语,德妃又赶忙道:“如周,你皇姐这是真心疼你,快坐下来戴戴试试,一定是极美的。” 说着便指挥宫女给沈如周戴上。 “慢着!” 沈如周挥退宫女,一脸警惕的看着殿里的众人,直截了当的说:“你们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别弄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我消受不起。” 萧瑾兮再没了刚才的好脾气,唇角一收,眼里的刻薄再也掩饰不住,“沈如周,给你脸了是吧?” “瑾瑜,消消气,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儿不能好好说。” 德妃语气温和的打着圆场,又安抚的看着沈如周。 “今儿早上,朝廷收到了边关的捷报,你父兄打了一个大胜仗马上就要回京了。嘉宁听说你的长兄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很是中意,想要认识一下。” 德妃笑的 脸都酸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嘉宁一脸不屑的撇嘴。 沈如周还没来得及为父兄高兴,就被自家哥哥很可能被人盯上吸引了注意力。 “娘娘的意思是,嘉宁看上了我大哥,想嫁入我沈家?” 嘉宁郡主瞬间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了起来,“谁看上他了,沈如周你少胡说八道!你回去告诉你哥哥,想尚主,做梦去吧!” 沈如周心如明镜一般的盯着嘉宁,明明看上将军府的权势,却非要说是她哥哥高攀,真够不要脸的。 “尚不尚主不是我哥哥说了算的,况且我哥哥文武双全,又打了胜仗回来,只怕不是某些人能配的上的。” 嘉宁脸上青白一片,她居然敢说她堂堂郡主配不上她哥哥那个武夫? 嘉宁一跺脚,恨恨的瞪着沈如周,“谁稀罕嫁给他,一介武夫,粗鄙不堪,根本配不上本郡主。” 她气的口不择言,“况且他家里还有一个孤女日日围绕身边,谁知道两人什么关系,脏得要死的男人,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 “嘉宁!”一旁的萧瑾兮按捺不住,厉声喝止,“虽说沈大公子配你,是高攀了些。但好在人还算上进,日后也不愁加官进爵,也不算太委屈了你。” 德妃忙着帮腔,“是啊 ,嘉宁,他家里那个孤女你也不用烦,找个人家打发出去就是了,实在不行,就让人发卖了。将军府最是通情达理了,定不会说什么的。” 沈如周听得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她哥哥和姐姐全安排好了,也不嫌手太长容易被人打断了! 边关刚刚传来捷报,哥哥人还没有回来呢,就被这些人惦记上了,要把嘉宁塞给她沈家,拿她沈家当什么了? 再看看嘉宁这一副自高自大的样子,更是气极,哥哥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日后她沈家岂不是要鸡飞狗跳,再无宁日。 想到此处,沈如周不禁讥笑,“嘉宁郡主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摄政王府的擒雨侍卫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莫不是被擒雨拒绝了,这才急着找下家了?” “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我哥哥和姐姐不干不净,也不知道嘉宁郡主少女怀春,如今又移情我哥哥,是否有水性杨花之嫌?” 嘉宁郡主自认对擒雨的心,天地可证,怎能由着沈如周作践? 她气得几欲吐血,“你胡说!我才没有移情别恋,我一直喜欢的都是擒雨,才看不上你哥哥!” 沈如周嘴角嘲讽的翘起,顺势道:“是是是,我哥哥哪里配得上嘉宁郡主啊。” 她抬眼看 了一下座上的德妃跟长公主,故意抬高了声音,“嘉宁郡主对擒雨侍卫一往情深,我很是钦佩。” “只是好奇,不知你二人到何种程度了,可有许下海誓山盟,你非君不嫁,他非卿不娶?” 此言一出,德妃和长公主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不要胡说!” “休要胡言!” 萧瑾兮霍地站了起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上面的茶盏都被震掉了盖子,咕噜噜的滚落了下来,碎了一地。 她双目喷火,厉声质问,“沈如周,你如此污蔑嘉宁的清白,以下犯上,简直是大逆不道,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让你懂得什么是尊卑规矩!” 德妃见她是真动了气,一把拉住,柔声劝道:“瑾瑜你先别急,闹得太僵还怎么谈结亲之事啊。” 一番话说到了萧瑾兮的心坎上,她扭过脸,怨愤的坐了下来。 德妃劝好了这边,又把目光放到了沈如周身上,眸光一凛,“如周,事关嘉宁的清誉,还不赶紧给长公主道歉!” 又是道歉,沈如周只觉得今日出门是忘了看黄历了,怎么到哪儿都要她道歉啊? 沈如周干脆把问题抛给了嘉宁,“我又没说错,凭什么要我道歉。嘉宁,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喜欢擒雨侍卫?” 第305章 掌掴嘉宁 嘉宁本就不愿意嫁进沈府,又话赶话说到了这里,脖子一梗,很是豁得出去。 “沈如周没有说错,我就是喜欢擒雨,我喜欢他很久了,我想嫁的人也只有他!” 长公主眉心一阵抽痛,这个蠢货! “嘉宁,你可别犯糊涂,擒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哪里配得上你。” “我才不在乎呢,我就要嫁给他。” 嘉宁嚷嚷着,全然不顾母亲已经脸黑如墨了,没有爱情,光有权势有什么用?她又不是没有权势从,才不稀罕沈家的! “你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萧瑾兮气得手抖,“把你嫁到沈家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再胡闹,仔细你的皮。” 嘉宁委屈的大喊,“凭什么要这么抬举沈家,沈如周嫁给舅舅就已经是高攀了,为什么还要搭上我?” 她怨毒的看着沈如周,“连一点助力都带不给舅舅,还占着位置,不懂自请下堂,要你有什么用!” 她话音未落,萧辰衍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门口处。 “本王一个男人,需要沈如周给什么助力?” 萧辰衍迈着大步进来,紧紧握住沈如周的手,冰冷的目光落在嘉宁郡主的身上,吓得她不由倒退几步。 他听说德妃和长公主叫了沈如周进宫, 担心她们起了什么冲突,便匆匆忙忙的赶到了。 哪知一进来就听到嘉宁提什么自请下堂。 “沈如周没有高攀,本王与王妃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他眉眼凛冽,“嘉宁,沈如周是你的舅母,你怎么能如此没有规矩。还不快给舅母赔礼道歉?” 见萧辰衍竟然偏向沈如周,嘉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她恨恨的跺了跺脚,“舅舅,明明是沈如周欺负我,你怎么不辨是非的帮她说话?” 她蛮横的扬起脸,鄙夷的扫了沈如周一眼。 沈如周今日穿了一件云锦缎做的红色衣裙,领口处绣了精致的莲花纹饰,特别是腰线上,用滚金的带子收束,更显得她脖颈白皙、腰身纤细,婀娜身姿一览无余。 嘉宁嫉恨的拿眼尾看她,“你果然是个狐媚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最是会蛊惑人心!” “舅舅之前那么讨厌你,现在竟不问青红皂白的就维护你,肯定是你用了什么卑劣的方法迷惑了舅舅!” “还有你哥哥,这仗还不知道是怎么打赢的呢,说不定是你们沈家故意说很难赢,然后好换取更大的功劳!” 嘉宁正在气头上,说起话来无所顾忌,连边关的捷报也敢拿来胡说,惊得在场的众 人都是面色一变。 “住口!” 长公主萧瑾兮铁青着脸打断嘉宁的话,她厉声喝道:“平日里没有规矩胡诌,也就算了。国家大事也敢拿来说嘴,你不要命了!” 德妃也跟着劝道:“嘉宁,沈家刚刚打了胜仗,皇上都夸赞呢,你年纪虽小,可不能这样口不择言。” 沈如周怒不可遏,她沈家满门英豪,被嘉宁这样侮辱,落到德妃嘴里就变成了年纪小的口不择言?! “啪!啪!” 她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左右开弓,用尽了全身力气,两巴掌落在嘉宁的脸上。 嘉宁被打的眼冒金星,跌跌撞撞的倒退几步,一脚踩在自己的裙边上,瞬间失了重心朝后仰去,她撞翻了花瓶架,顶端的花瓶掉下来,扣在她的脑袋上,砸的她眼前一黑。 长公主瞬间花容失色,急忙跑上前,把嘉宁护进怀里。 “沈如周,你好大的胆子,胆敢当着本宫的面,掌掴本宫的女儿?” 沈如周甩了甩发麻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嘉宁,表情冷到了极点。 “那又如何,我打的就是她!我沈家是武将世家,几代人都为朝廷守土安民,战功赫赫,连皇上都御口称赞沈家忠义无双,哪里由得你这般造次!” 嘉宁连 碰都不敢碰脸,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碰了下嘴角,竟摸到一手血! 她尖叫一声,“我不就说了你哥哥两句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是郡主,论身份,他还说他不得?” 沈如周上前两步,作势挥了挥拳头,“论身份,我还是王妃呢!辈分也比你大,舅母教训一下不懂礼的外甥女岂不更是天经地义!” “你……” 嘉宁心有不甘,却找不出话来反击,也不知是急得还是疼得,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毕竟是自己娇宠着长大的外甥女,萧辰衍的眸中划过一丝心疼,他挡在嘉宁面前,谴责的看着沈如周。 “嘉宁胡言乱语侮蔑功臣确实是该罚,但她毕竟年幼又是无心之举,你就是要罚也该给她留几分颜面,怎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掌掴,还下这么重的手!” 对于萧辰衍敷衍了事的做法,沈如周极其不屑,她眼角闪着清亮的光,朱唇勾起一抹讥讽。 “你少在这里和稀泥,我哥哥刀风剑雨,出生入死才赢得的军功,却被人随意侮蔑,我不过是打了一巴掌,你就指责罚的重了,传出去,岂不让人心寒?” 闻言,萧辰衍的脸沉了下来,这么多年他韬光养晦、处心 积虑,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夺嫡成功。 可这条路离不开朝中大臣,特别是朝中将领的支持,若是失了人心,他只怕会一败涂地。 长公主一时也哑了火。 她本来是看着沈家打了胜仗为朝廷立下大功,想把嘉宁嫁给沈如周的哥哥,一来以示拉拢之意,为萧辰衍夺嫡添几分助力。 二来也是对嘉宁心怀愧疚,不愿她嫁给那个没落户受委屈,所以才有意促成这桩婚事。 可如今,不仅没达成目的,还闹得剑拔弩张的,白白得罪了沈如周。 长公主脸色阴沉,一咬牙,也高扬起手给了嘉宁一巴掌。 “蠢货,谁叫你这般没规矩,朝廷重臣也敢指手画脚,还不滚出去!” 莫名又多挨了一巴掌,嘉宁再没脸待下去了,恨恨地一跺脚,捂着脸跑出了宫殿。 长公主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打过巴掌后隐隐的痛麻。她眸光阴冷的看向沈如周,咬牙切齿,“你可满意了?” 沈如周心中大爽,只是遗憾长公主只打了一巴掌,要是再多来几个就更好了。 她面上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掏出帕子擦手,“郡主不愿意嫁给我哥哥,公主又何必勉强呢?郡主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公主就成全了她吧。” 第306章 替沈如周出气 她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在为嘉宁说话,殊不知她只是在幸灾乐祸,顺带还内涵一下萧辰衍。 “拆散了有情人,就算嫁了人也不会安分的,若是一时不注意,弄出点丑闻来,就不好了。” “你说对吧,王爷?” 萧辰衍听着,瞬间想起沈如周暗示他,花神节慕婉容和别人外出的事。 他当即沉下了脸,面带不悦。 “现在说得是嘉宁与你哥哥的亲事,你少浑说。” “你想护着你的小情人就护着吧,”沈如周挑眉含笑,只是那笑却满是讥诮,“反正到时候丢脸不是我,被人戳脊梁骨的也不是我。” 萧辰衍自己喜欢当活王八,谁也没有办法。 德妃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听沈如周提到慕婉容,她便知道左右不过是后院女子争风吃醋罢了。 如今,沈如周对她们正有用,所以她很自然而然的偏向了沈如周。 “那个慕婉容也确实是个不安分的,怀着身孕还往军营跑,丝毫不把皇家血脉的安危放在心上,实在是该罚。” 她一脸亲切的看向沈如周,一副赏罚分明的做派。 “这个慕婉容实在 是没规矩。如周,你是王妃,就要拿出王妃的做派,下面的妾室不听话,你罚就是了。” 她嗔怪的看了沈如周一眼,“传本宫的令,以后每日罚慕婉容二十下手板,打满一个月,由王妃亲自执行。” 此言一出,萧辰衍微微蹙起了眉,不赞同的看着德妃,“母妃,婉容还怀着孩子,经不得起每日责打。” 他又看向沈如周,语气更是谴责。 “沈如周,你应懂医者仁心,如何能对一个病弱之人下这样的狠手?婉容就算有不对的地方,看在孩子的份上,放过她又如何?抓着一点小辫子不放,你还有王妃的样子吗?” “慕婉容又没病,再说了,我又不是她娘,凭什么要我照顾她,为她着想?” 沈如周冷冷的看了萧辰衍一眼,毫不留情的驳斥了回去。 她转向德妃,娇俏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娘娘既然已经下令罚慕婉容的每日手板,我一定认真执行,定不辜负娘娘对如周的一番好意。” 萧辰衍气结,他真想不到,沈如周居然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根本就是没把他这个夫主放在眼里!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 气消了大半。 沈如周如此针对慕婉容还不是因为在意他,毕竟是他认错了救命恩人,把该给沈如周的宠爱都给了慕婉容。 那边,长公主早就没了耐心,直截了当的问:“沈如周,我们责骂了嘉宁,也替你惩处了侧妃,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你哥哥那里,你让他务必在凯旋后,请旨赐婚!” 她挺直了脊背,眼神一如既往地高高在上。 “还有,嘉宁身份尊贵,眼里见不得脏东西,那个什么养女,尽快发卖了,再让你哥哥另外置办房产,本宫的女儿绝不能和一群身份低微的住在一起,可记住了?” 沈如周心里冷笑,萧瑾兮这是在暗示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漫不经心的笑笑,“好说。长公主想要与我家结亲的事,我回去后一定禀明父兄。” 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只是,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我哥哥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说得的话他未必会听。” “沈如周,你竟敢戏弄本宫!” 长公主脸色一变,猛地摔了手中的茶盏,“你这般顽劣不堪,本宫倒是要好好教教你规矩,给你紧紧皮!来人……” 不待长公 主说完,殿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人,正是贵妃身边的李嬷嬷。 她进来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奉贵妃娘娘懿旨,请武成王妃去把平安脉。” 沈如周早就想离开了,如今这么好的理由,她自然爽快的应下,“母妃,长公主,儿臣先告退了。” 说完,她根本不等德妃等人允准,抬脚就随着李嬷嬷就往外走。 德妃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长公主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现如今,沈如周是越来越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与萧辰衍擦肩而过时,他一把拉住沈如周的手臂,语含警告,“到了贵妃那里,别乱说话!” 沈如周轻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大步离开了。 萧辰衍怔愣的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大手,面色难看。 好个沈如周,她就这么不喜欢他的触碰? 他看着沈如周远去的背影,眼眸愈加冷冽如刀。 出了德妃的宫殿,沈如周瞬间觉得身心舒畅,这才是人该呆的地方,不像德妃的宫殿,牛鬼蛇神一堆。 她朝李嬷嬷颔首致谢,“多谢嬷嬷为我解困,如周感激不尽。” 李嬷嬷哪敢受她的礼,急忙把身子往旁边偏了偏, 笑道:“王妃客气了,您是我们贵妃的救命恩人,为您做这点儿小事儿是应当应份的,老奴可当不起您的谢。” 况且,她们也是有私心的。贵妃一听说德妃跟长公主叫沈如周进宫,就担心她再提和离之事,惹恼了那些人,真的就答应了。 到时候,对贵妃的计划不利。 见到贵妃,还未等沈如周行礼,贵妃就一把亲切的拉住她的手一起走进了殿中。 落座上茶后,贵妃十分担忧的问起:“德妃怎地今日召你进宫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沈如周在德妃宫里连口水都没喝到,眼下倒真是渴了,她喝了口茶道:“还不是听闻我哥哥打了胜仗,想把嘉宁嫁过来。” 贵妃不禁有些失望,她不满的看了眼德妃宫殿的方向,“本宫今天听皇上说起边关捷报,原是打算亲口告诉你的,不想让德妃先说了。” 沈如周忽的想起这件事最初还是北修宴同她讲的,无论今天是德妃说,还是贵妃说,她都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 那天晚上,她被萧辰衍吓得不轻,北修宴突然出现,说了这件事,她反倒轻松地把萧辰衍撇到了脑后,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307章 英雄救美,倾心以许 贵妃见她神色怔然,连家里出了这样大的喜事也高兴不起来,暗自揣测她还在为和离伤神,忍不住劝道。 “前一阵子,你奉旨救治瘟疫立下大功,如今,你父兄又在边关打了胜仗,也是战功赫赫。沈家现在正是如日中天,你想和离更是不可能了。” “否则,天下人又该说皇家刻薄寡恩,如此对待功臣,岂不让天下人寒心?” 贵妃说着,让李嬷嬷把小皇子抱来,她拿着拨浪鼓逗弄着孩子,周身环绕着一股说不出的慈母的光辉,温柔又安宁。 “你呀,别天天想着和离了,还是和萧辰衍好好过日子吧,早日生个孩子,这心也就定了。” 沈如周手里拿着茶杯转动把玩,闻言,她眉梢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娘娘生下皇子后,皇上来得比以前多吗?” 李嬷嬷闻言,身子一震,看向贵妃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贵妃却一脸坦然的道:“皇上来得少多了。” 她依旧慢慢的拿着拨浪鼓转动,看着小皇子笑,声音温柔却坚定,“女人有了孩子,生活才有奔头,这日子也会因着孩子的一点点长大而不再乏味无趣。” 贵妃抬首,不经意的望了一眼窗外一眼望不到边的宫檐,眸中满是冷意。 “男人的宠爱从来 不会长久,女人若是把自己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那便是作茧自缚,一旦男人变了心,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沈如周没想到贵妃竟然把男女之事看得这般通透,她恍然想起前一世,她便是困在了对萧辰衍的感情里,生生把日子过成了炼狱一般。 因为贵妃的这几句话,她心里对贵妃又亲近了几分,“娘娘说得有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贵妃见她终于转过这个弯,狠狠松了口气,“那你还不赶紧生个孩子!对了,我这儿有个方子,不仅有助于怀孕,还能保证怀上男孩儿。” 她张口便催促李嬷嬷去拿药方。 沈如周哭笑不得,赶忙摆手道:“娘娘误会了,您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我却不想。” 沈如周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期盼,“我要做一个医者,救死扶伤,悬壶救世。” 谁知,贵妃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她唇边掩着帕子,和李嬷嬷相视一笑,“你还能当一辈子大夫啊?” 沈如周一脸正色,“有何不可。” 见她不是开玩笑,贵妃收了笑,堂堂王妃,出去坐堂行医,岂不是自甘下贱,叫人白白看笑话? “身为女子,坐堂行医古未有之。若是遇到男病人,免不了要给他们把脉施针,有 伤风化。虽说是救人性命的大事,但众口铄金,这决计行不通!” 贵妃的担忧,沈如周在军营治疗瘟疫时就已经遇到过了,所以她只是笑笑,并未接话。 有些事,人们的思维方式已经根深蒂固,她也不想逐一解释,毕竟,贵妃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反对的。 好在,北修宴可以理解她的想法,有时候想想,北修宴就像一棵大树,沉默的站在她身后,无声无息的和她站在一起。 沈如周心里苦笑,她在想什么,明明就是摄政王的思想更开放,她怎么就理解成他是在保护她了? 贵妃顾念沈如周的救命之恩,总想着帮衬她一些,奈何话不投机。 为了避免交恶,她只得岔开了话题,谈论起京都近来时兴的装扮,还让李嬷嬷取了好些上等的丝绸,让沈如周拿回去做几件漂亮的裙子。 御花园里,嘉宁哭的好不伤心,忽的一方精致的手帕递到了面前。 她抬头,正对上誉王妃关切的双眸。 嘉宁烦躁的转过身子,没有接过帕子,也没有行礼的意思。 慕婉清也不介意嘉宁的无理,她在她的身边坐下,语气温柔,“谁惹我们嘉宁不高兴了,瞧瞧这小脸哭的,真是让人心疼。” 她轻柔的握住嘉宁 的手,轻轻晃了晃,“好妹妹,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妨跟我说说,我陪你一起想办法。” 誉王妃本就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通情达理,这会儿又是这般好心的劝慰,嘉宁再也忍不住,将心中的苦恼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还不是沈如周!” 她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真是个没用的女人!既没有本事笼络住舅舅,也学不会给舅舅助力,弄得现在母亲居然想让我嫁给沈楚暮!” 嘉宁的帕子都快撕烂了,眼底满是嫌恶,“那个沈家有什么好,武将之家粗鄙不堪,我堂堂郡主,他们家也配得上?!” 慕婉清笑着打趣道:“我听说沈家大公子虽是武将,但是相貌堂堂,进退有礼,是众多小姐的梦中情人。” “管他什么样呢,我就是不喜欢他,谁爱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沈如周没来之前,这样的话嘉宁听了一箩筐,厌烦极了。 慕婉清想起,之前便听说嘉宁喜欢摄政王府里的一个侍卫,难道竟是真的? 她试探的问道:“这样好的亲事儿你都不满意,可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忽的浮现在脑海,嘉宁的心跳快了两拍,耳根发红,面上也有娇羞之态,但一想到两人身份悬殊,她又 苦闷了起来。 “我喜欢一个人很久了,但是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卫,门不当户不对,母亲不会同意的。” “妹妹不可乱说!” 慕婉清心下了然,表面却万分震惊,她左右看看挥退下人走得远些,这才严肃的叮嘱道。 “妹妹慎言,这话传出去,对你多有不利。长公主也是为你好,你这样尊贵的身份要是嫁给一个小侍卫,实在是委屈,届时岂不惹人笑话?” 话音一落,嘉宁猛地站起了身,厉声反驳,“谁说我嫁给他会委屈?” “他曾经救过我的命,我对他也是一见钟情,他重情重义,倘若娶了我,绝不会让我受半分委屈!” 慕婉清眼中光亮闪动,她一脸倾羡地看着嘉宁,“英雄救美,倾心以许,郡主有这样的一段情缘,真是叫人羡慕。” “说起皇室的情缘,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七皇叔。” 慕婉清迎着嘉宁好奇的目光,缓缓一笑,“当年他喜欢上了欧阳尚书家的千金,要说二人也是身份相当。” “奈何欧阳小姐自小就许了人家,有婚约在身,她很是守礼,苦苦忍受相思之情,听说还为此时常缠绵病榻。” 嘉宁听得唏嘘不已,这简直就是她和擒雨的真实写照! 她急急问道:“后来呢?” 第308章 秘药成事 慕婉清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继续道:“后来在欧阳小姐过定之前的一次宫宴上,他们相遇了,七皇叔为了能和欧阳小姐在一起,便……带她吃了禁果。” 慕婉清含糊地一笔带过,“正巧有人去更衣,撞破了此事,太上皇气急,但顾及皇家颜面不得不赐婚。” “那他们在一起了?” 嘉宁听得入神,竟真心的关切起故事中二人的结局。 慕婉清会心一笑,“后来,二人相依相守,还生下了一儿一女,幸福的紧呢,皇室中谁不羡慕他们的感情。” 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结局。 听得嘉宁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种强烈的感情冲上头顶,但只片刻,她的眼眸中便闪过怀疑。 “不过,欧阳小姐既然守礼,如何和男人在婚前厮混?可见这不过是故事罢了。” 慕婉清笑她单纯,“这还不简单,宫廷的秘药服下,还不是……” 她说到一半,倏地脸色大变,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慌张的朝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才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叮嘱道。 “我也是糊涂了,郡主还小,我竟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本是见你伤心想安慰你,不曾 想竟说了这许多的胡话。” “嘉宁,你只当什么也没听见,可千万别学他们。” 慕婉清的劝诫,嘉宁嘴上应下,心里却有自己的主意,她仓促的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看着嘉宁离去的背影,慕婉清勾唇一笑,眼中泛起精明的光。 她身旁的丫鬟秋莹十分不解,“小姐,誉王听闻德妃和长公主合谋要把嘉宁许给沈少将军。” “王爷怕武成王因此得了将军府的助力会对他不利,让咱们进宫设法阻拦,您怎么还真的就这么做了?” 慕婉清站在湖边,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悠闲的理着妆发,姿态随意,浑身散发着从容自信,“你觉得我不该听誉王的?” 秋莹是慕婉清的心腹,小姐的心思和谋划她都是知道的,小姐说话办事都会权衡利弊得失后再行动,只是今天这一番操作她是真的没有看懂。 “小姐,如今朝堂上的局势,显然是武成王占了上风,都这个时候了,您又何必再帮誉王呢?” 慕婉清抬首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悠悠开口道:“我不是在帮誉王,是在帮我自己。” “萧辰衍娶了沈如周就已经得了将军府的助力 ,有没有嘉宁的这桩婚事对他影响不大。” “倒是我,日后要想保住在萧辰衍跟前的地位,就不能看着长公主与郡主因为跟沈家结亲而站到沈如周那边。” 秋莹恍然大悟,一脸钦佩的看着慕婉清,“还是小姐看事情更明白,思虑的也长远,秋莹望尘莫及。” 慕婉清眉眼含笑,“好了,事情办完了,我们去皇后宫里吧,毕竟咱们对外说得是进宫给皇后请安,不去总不好。” 她扶着丫鬟的手臂,离开了御花园。 德妃宫里,长公主一个人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她倏地睁开了眼,见是嘉宁回来了,她一阵血气上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真是把你纵的无法无天了,当着沈如周的面就骂沈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是猪脑子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如今正用得上沈家,沈如周就是再不好,等你当上她嫂子,还不是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蠢货!” “我,我就是不喜欢沈如周的哥哥,不想嫁到沈家!” 嘉宁知道母亲正在气头上,小声嘀咕道。 长公主咬着牙,只怪自己把嘉宁宠的太过,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没脑子的样子。 “不想嫁到沈家,难道你想嫁给靖安侯那个破落户吗?” 嘉宁顿时头如拨浪鼓一样摇了起来,她堂堂郡主,平日里喝金咽玉,那个破落户拿什么供养她?! 萧瑾兮看她的样子心头一软,拉了嘉宁在自己身边坐下,耐心安慰起来。 “嘉宁,不是母亲心狠,非要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而是你现在身体有缺陷,国公府必不会娶你。 沈家已经是母亲能为你找到的最好的夫家了。母亲是真的心疼你,你放心,有母亲和你舅舅在,绝不会让你在沈家受半点儿委屈!” 她把嘉宁搂在怀里,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你也大了,该懂母亲的苦心。” 嘉宁乖巧的靠在萧瑾兮的怀里,声音哽咽,“母亲不必多说了,我都懂。” 她面上恭敬的回应,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哪个亲娘会切女儿的肝,还好意思说心疼她,分明心疼的只有她自己! 她紧抿着唇,眼中凝了一层寒冰,从现在起,她只为自己打算,为了她和擒雨美好的未来,她什么都豁的出去! 她委屈又无奈的抬首,对母亲道:“我听说宫廷有一种秘药,吃了可 以让人情不自控的发生关系,母亲可知道?” 长公主大惊,狐疑又警惕的看着怀中的女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嘉宁耳根烫的厉害,小声地说道:“我也知道自己身有残缺,担心沈少将军不愿意娶我,就想用这个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们想不娶都不成了。” 长公主闻言欣慰一笑,“这个办法好,这样一来你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我也不用再去看沈如周那张臭脸!” 她并不知嘉宁心里的打算,以为她是想通了,高兴地让人去取秘药。 捷报传回来不久,大军便得胜还朝,百姓们都挤到街上去欢迎,一时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皇帝派了刘太傅到城门处迎接,声鼓礼乐响得震天,仪仗更是从城门一直排到了皇宫,各部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场面空前盛大。 “大将军到!” 礼官高喊了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望向了城门处,只见沈大将军一身银色铠甲,威严赫赫的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军缓缓步入了城门。 两边的百姓纷纷跪下欢呼。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忠义……” “恭迎大将军回城……” 第309章 功高盖主,惹人忌惮 大军进到内城,沈牧下马与迎候的刘太傅等官员互相见礼,众人一阵寒暄。 刘太傅听到百姓都在高声赞扬,拱了拱手,笑道:“大将军智谋无双,勇毅果敢,打败了夏邦人,为朝廷立下如此大功,真是可喜可贺啊!” 旁边的官员也跟着一起恭贺,几乎把沈牧捧成了战神,一时间城门前热闹非凡。 沈牧面容看上去多了几分沧桑坚毅,他厉眸一扫,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眼便知道他们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势力有着怎样的盘算。 不过是鼓吹他功高盖主,挑拨君臣之情。 他双手抱拳,谦逊的回道:“各位同僚谬赞了,此次能打败夏邦,全凭皇上圣明决断,沈某哪敢居功。” 沈牧说着,面朝皇宫的方向,行礼高呼,“皇上万岁!” 周围的百姓听到,也跟着一起跪下叩拜。 “皇上圣明!” “皇上万岁!” …… 城门处发生的一切,包括沈牧与众官员说的话早就被人一字不差的传给了永安帝。 永安帝听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心中对沈家的忌惮并没有全数消去。 正午时分,皇帝在朝晖殿接见了沈家父子,并颁下圣旨,言明沈家功勋卓著,封沈牧为镇国公,延 三代不降爵。 同时还赏下了金银珠宝无数,几十口大箱子浩浩荡荡的从皇宫抬去了沈家。 沈如周一大早就隆重装扮了一番,与沈如兰一并在沈府门口,翘首以盼父兄归家。 她踮着脚不住的往长街的尽头张望,焦急地道:“怎么还没回来啊。” 她太想见父兄了,前一世,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了,重生一世,她想好好弥补,可偏偏事情不凑巧,到现在她都没还没见过父亲,哥哥也只见了一面。 沈如梦掩面一笑,打趣道:“刚刚谁还说祖母心急呢,让她老人家在屋里安安稳稳的坐着等,如今,怎么自己反倒急了?” 她抬首看了一眼日头,算着时辰,继续说:“这会儿应该正在皇宫受封呢,最快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我们且耐心等着吧。” 沈府对面的酒楼上,不少官家小姐都在二楼的雅间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偷偷的透过窗户看着沈府。 沈家大公子英勇无双、风姿卓绝的名声早已传遍了京都,成了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们理想中的佳婿。 今日回京,她们自是不肯错过,早早便定了酒楼的位置,想亲眼目睹沈楚慕的风采。 沈如周正焦急的等待父兄回来,府 里却传来一阵嘈杂声,她不由的皱起了眉。 二叔一家一早就来了,说什么要给祖母请安,一进便不见出来,难不成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 妙冬一溜烟跑了出来,她草草行了个礼,“小姐,二老爷让人重新布置府里呢。” 沈如周挑眉,她才和如兰姐派人把府上收拾的清爽明亮,物品摆设也都是依着父兄先前的喜好准备的,哪里用得着重新布置。 分明是他们自己虚荣心过剩,想趁机炫耀一番,抓住机会就要铺张一番。 她面色不悦的走进了府,妙冬跟沈如兰担心的跟了上去。 将军府的正堂,沈如周的二叔沈榆站在正中间,一副主人的架势,指挥着下人挂红绸,摆花盆。 “二叔,您不是去给祖母请安了吗,在这里忙活儿什么?” 沈如周面色沉沉的进了正堂,眼神陡然一沉,只见原本干净雅致的屋子被铺满了花花绿绿的绸布,看着十分扎眼。 “我已经给老夫人问过安了。” 沈榆不满的打量着府里的一切,最后谴责的看向沈如周,“如周啊,不是二叔说你,这府上也太素净了。” 沈榆说着话,大马金刀的往主位上一坐,“今天我大哥得胜还朝,这可是我们 沈家大喜的日子,你也不把府上好好布置一番,弄得喜庆一些。” 沈如周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奚落,“挂些红绸子就喜庆了?要不要再请个锣鼓班子来吹打一番啊。” “这样最好,不过现在去请怕是来不及了。” 沈榆并未听出她话里的讽刺,继续打量着屋子,横挑鼻子竖挑眼。 “把这陶瓷的茶盏都收了,换成琉璃玉的。还有这正堂摆的花瓶,也换成鎏金的。对了,以前宫里赏的玉如意啊,珊瑚啊,全都拿出来摆着,这样才阔气!” 沈榆指挥着下人,里里外外的搬东西。 沈如周走了两步,堪堪地站在了门中间,挡住了进出的路,“不敢劳烦二叔费心,我觉得屋子里这样就挺好的。” 下人们抬着手中的东西,面面相觑的立在了一旁。 沈榆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你个小辈懂什么?堂堂将军府的正堂弄的这样寒酸,到时候别人来府上恭贺,岂不有损我沈家的颜面!” 沈榆的夫人姚氏见他动气,赶忙推了一下他的肩,又笑着看向沈如周,一副长辈的口吻好言劝道。 “如周,你叔叔也是为沈家着想。你毕竟还年轻,听说在王府也是不管事儿,只享清福的,自然 不懂这些迎来送往的规矩,这也不怪你,以后婶婶慢慢教你。” 沈如周走到主位旁,踢了下沈榆坐着的椅子,声音冰冷,“来人,这把椅子脏了,去换掉!” 立时就有人上来请沈榆站起来。 眼看着沈榆气得脸色铁青,她反倒施施然的在一旁坐下。 “二婶看,我这不是管事了?再者,即便我嫁出去了,将军府内外的事还有如兰姐打理,不用旁人操心。” 姚氏脸色难看,她不能和沈如周对着干,但是沈如兰,她自认还是能拿捏得住的。 “如兰就是个榆木脑袋,哪里指挥的动府上的下人,就会由着他们偷懒罢了。这段时间要不是我们二房操心,事事想得周全,这将军府早不知成什么样子了。” 沈如周再没耐心跟他们绕弯子,字字句句巴掌一样招呼回去,“的确,婶婶这段时间是没少来。不是来抢粮食,就是来告状的,也不怕自己累着。” “你放肆!你婶婶是念及你父兄不在家,所以常常来问候老夫人,看顾府中,你竟这般不领情,真是一番好意被你当了驴肝肺!” 沈如周冷嗤一声,“二叔,这话您自己听着不脸红吗?您总不是年纪长着,脸皮也在长吧?” 第310章 蠢货大点声 沈如梦见父母双双被怼,顿时气得发狂,沈如周也太不客气了,太没规矩了! 她上前一步,气急败坏道:“沈如周,我爹娘面前你竟如此无礼,简直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 “你这样没规矩,小心我上报朝廷,直述你目无尊卑,不堪为武成王妃!武成王那样不喜你,必然会休了你!” 她自认捏住了沈如周的七寸,沈如周那样痴迷武成王,必然不允许被他知道她的真面目。 不想,沈如周却是变了脸色,只不过是差点笑出声。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好啊!你去告状啊,和离,被休其实我不挑,只要你有本事做到!” “你!” 沈如梦一时气结,她忽的想起,昨日父亲才说过,如今大伯得胜还朝,将军府的地位水涨船高,就连沈如周也不是他们能随意拿捏的角色了。 她气得几欲吐血,这么说,沈如周虽然被宠妾灭妻,但是仍旧享有王妃尊荣! 她说不出反击的话,沈如周却想起一事。 她眉梢轻挑,“堂妹要是不跳出来,有件事我险些忘了。” 沈如梦忽的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如周欣赏了一会儿她慌乱 的表情,继续道:“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说我父兄若是平安归来,你愿从这里一路跪到城门的吗?我看祖母生辰远了点,不如就今天!” “你不是最尊敬,孝敬长辈了嘛,赶紧去跪吧。” 沈如梦狠狠咬了咬唇,狡辩道:“那,那都是我许的愿,希望伯父和堂哥打胜仗平安归来,怎么能当真?” 她狠狠的瞪着沈如周,她一个未出阁姑娘家,要是就这么一路跪过去,别说膝盖要废了,这脸也丢光了。 沈如周还真是歹毒至极! 沈如周冷冷瞥她一眼,击掌叫来下人,站在沈如梦身后,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好像她不动,他们就会把她拎出去。 “既然是许愿,如今愿望达成就该履行诺言还愿,不然老天爷若是发怒降下报应,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你们压根儿就不希望我父兄回来,之前说得不过是虚情假意?” “当然不是,我们是真心为大哥好的!” 沈榆和姚氏本就是想着来沾光的,这会儿怎好撕破了脸。 姚氏当机立断,厉喝一声,“如梦,还不快跪下,你忘了你大伯是如何疼你的吗?!” 沈如梦没想到爹娘竟不帮自己 ,委屈的站着,就是不动,沈如周不耐烦的抬脚在她膝窝踹了一脚,她一时不稳,“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疼得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沈如周笑的阳光明媚,“光跪还不够,别忘了喊你是蠢货,知道吗?” 沈如梦咬着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是蠢货……” 她身后监督的下人不耐烦的喝了一声,“大点声!” 沈如梦吓得一哆嗦,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抖着拔高了嗓音,“我是蠢货!” 沈如周看着她膝行了半条街,周围人皆对她指指点点,心里这才舒服了点。 上辈子,父兄战死沙场,沈如梦幸灾乐祸的跑来告诉她,甚至在当天晚上,用将军府的银子,放了整整一晚的烟花庆祝! 想起这些,她就恨不得让沈如梦也感受一番她当时的感受! 今日种种,不过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这时,门外的侍从满脸喜色的进来禀报:“来了,来了!老爷和公子来了!” 众人赶忙往外看去。 长街的尽头,礼部的官吏明锣开道,八队仪仗锦旗分列两边。 沈牧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中间,威风凛凛,旁边的沈楚慕也是端坐马背,活 脱脱意气风发得少年郎。身后是列队整齐的将士,黑甲银枪,庄严肃穆。 整条街的百姓都夹道欢迎,欢呼声此起彼伏,场面热闹非凡。 沈如周远远的看着,激动地热泪盈眶。 前一世她真的太傻了,为了萧辰衍和家人决裂,连父兄凯旋这样重大的场合她都没有来,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实在愚蠢之极!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她再世为人的机会,可以见证父兄的荣耀。 “恭迎父亲回府。” 沈如周快步上前,向沈牧行了礼,正要像从前一样上去揽父亲的手臂,不想沈牧竟后退了一步,抱拳一板一眼的向她见礼。 “臣沈牧,见过武成王妃!” 沈如周心头一酸,险些就要掉下泪来。 好好地父女亲情,只因为她嫁给萧辰衍,就变成了君臣之情,见个面居然要父亲给她行礼! 沈楚慕见状,赶忙打圆场,“父亲赶了几天的路,肯定累坏了,先进府休息,洗漱一番,晚上还有宫宴要去。” 他说着,搀扶父亲往里走,刚迈进大门,沈榆和姚氏就拥了上来。 沈榆上前一把抱住沈牧,含着哭腔道:“大哥可算回来了,弟弟这些日子一 直担心你,我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啊。” “可不是,他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就盼着大哥早些回来,如今见到大哥身体无虞,我们夫妻俩也好放心了。” 姚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看的沈如周直想吐。 他们可真是夫唱妇随,怎么就能睁着眼一块儿说瞎话,二叔明明是胖了,那腰围都快有两个父亲了! 不等沈如周扶着父亲进去,沈如梦就跪着爬了过来。 她似是全然忘了刚才的难堪,揉着刺痛的膝盖表功。 “大伯,如梦当初许愿,求上天保佑您跟堂哥平安回来,一定是老天爷被我的虔诚感动,降下了福泽,您和堂哥才能得胜还朝!” 沈楚慕从来都知道二叔一家是什么人,祈求他们回来?怕不是说反了吧? 他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既然堂妹这样心诚,那还不赶紧继续跪着把愿还了,免得上天怪罪。” 沈如梦如遭雷劈,她,她为大伯一家做了这么多,他们怎么忍心让她跪完剩下的路? 一只娇嫩的小手自沈牧背后伸了过来,给沈楚慕翘起了大拇指,沈楚慕转脸,正对上沈如周俏皮的跟他眨眼,兄妹俩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第311章 北修宴为她做了很多 沈牧已经站在了正厅前,看着满府东拉西扯的到处都是红绸子,还摆了花铺了红毯,脸顿时沉了下来,他打量了一圈下人,声音冷肃,“这都是谁弄得?”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沈榆。 沈榆搓着手,讪讪的笑道:“大哥,我这不是想着把府里装扮的喜庆一些,你回来了看着也高兴嘛。” “太张扬了,你弄这些搞得好像打了胜仗全是我们沈家的功劳一样!平白惹人猜忌,就不怕给家里招来祸端?” 长兄如父,沈牧一旦板起脸,沈榆就缩了缩头,大气儿也不敢出。 他心里也不爽的厉害,这明明是为沈牧做的,他不领情倒罢了,反而当着小辈和下人的面指责他! 天下岂有这样的兄长? 姚氏看丈夫脸上挂不住,上前赔笑道:“大哥言重了,不就是装扮的喜庆了一些吗,不打紧的。” 见沈榆不动,沈牧脸上的怒色更重,“把摆的东西都收了,还有这些红绸子全都撤了!” “你们两个亲自摘,否则,别怪我动家法!” 此言一出,沈榆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应下,一溜烟拉着姚氏去撤红绸子去了。 进到了 后院,再没了外人,沈楚慕给妹妹递了个眼色,沈如周赶忙上前抱住了父亲的胳膊,甜甜地叫了声:“爹爹!”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没规矩。”沈牧依旧冷着脸,但语气明显和缓了不少。 沈如周更加大胆,摇着父亲的胳膊撒起了娇,“在自己家里又没有外人,要的哪门子的规矩啊,女儿就是想爹爹了嘛,爹爹有没有想我啊?” 沈牧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抬起手抚摸着沈如周的头,眸中泛起怜爱的光。 走过一道长廊,便是沈老夫人的房间。 沈牧整理了下衣服,锋利的双眼显出些雾气,他走进去,恭恭敬敬的跪下,“娘,儿子不孝,叫您担心了。” 沈楚暮也在一旁跪下,“祖母,孙儿回来了。” 沈老夫人眼含热泪走下榻,一手拉着沈牧,一手环着沈楚慕,高兴地满面红光,“好好好,回来就好啊!” 沈牧见母亲竟能走了,还走得这样稳当,面露震惊,“母亲这腿是何方神医治好的,我定要亲自登门,重金致谢。” 沈如兰娇俏一笑,“是如周治好的,父亲要谢就谢如周吧。” “谢就不必了,不过谢金吗?我倒是可以收下 。” 沈如周笑着伸出了手,像极了小时候跟父亲讨糖吃的样子。 “还敢讨赏,家里几时短过你的花销。” 眼见沈楚慕就要一巴掌拍过来,她赶忙收了手,调皮得吐了吐舌头。 沈牧狐疑的看着沈如周,难以置信,“你竟有这样的本事儿?” 说到医术,沈如周一脸的自信,“父亲要是不信,试试就知道了。” “我的珠珠儿厉害着呢,不仅医好了我的腿,还治好了瘟疫,救了不少百姓和将士的性命。” 沈老夫人说起自己的孙女,眼中满是自豪。 沈牧来得路上就听说女儿去军营救治了瘟疫,还只当是路人胡诌的,如今看来是真的了。 沈老夫人收了笑,难掩担忧的看着沈牧,“你们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边关缺医少药的别落下什么病根。如周,快给你父亲和哥哥好好检查一下身体。” 话音刚落,沈楚慕就拍着老人家的手,温言安抚,“祖母不用担心,边关医药充足,我跟父亲就是受了些皮外伤,也都及时医治了,现下全好了,没一点儿事!” 沈牧微微颔首,“多亏摄政王及时送来了补给的药品,还派遣了不少军医随行出征 ,一应军需物资也是保证充足。” “这一仗儿子全然没有后顾之忧,这才能这么快就破敌还朝。” 沈牧本就对摄政王赞赏有加,经此一役,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摄政王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事事考虑的周详,不仅后勤保障足,皇上跟前也极力周旋,好几次战事纠葛时,听说都是他上书在皇上跟前为我们说话。” 沈如周想起当时她拜托北修宴往边关送药,没想到北修宴不仅遵照承诺送了药,避免了前一世父亲因为缺药而落下病根,还暗地里帮了不少忙。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眉眼含笑,喃喃自语,“摄政王真是一诺千金,人品端正。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感谢。” 沈牧隐约听见北修宴的名字,他敏锐的觉察到了沈如周的神色异常,一时失态,脱口而出,“如周,你刚刚说什么,难道边关的药是你让摄政王送的?” 沈如周自觉她和北修宴的事解释起来麻烦,想也不想便否认。 “我哪有那样的本事儿,我只是听父亲说起摄政王送药及时,想着以后若是有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沈老夫人笑道:“你想多了,她哪有机 会认识摄政王那样厉害的人物啊,更别说送药了。” 沈楚慕也是一脸的揶揄,“父亲也太抬举她了,如周不闯祸就不错了,别的可指望不上!” “你!” 沈如周佯装生气,倚在父亲肩头,不依不饶,“爹爹,哥哥欺负我,你可要为女儿出气!” 沈如周一副小女儿的娇嗔状,惹得满屋子的人都笑了。 沈牧看着兄妹两个打闹,也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不过这个女儿一向大胆的紧,做事总是出人意料。 之前她去求太上皇赐婚要嫁给萧辰衍,就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弄得他如今听说女儿做了多不可能的事,都忍不住怀疑。 为了让沈老夫人放心,沈如周还是仔仔细细的为父兄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一些积年的旧伤,并没有什么其他要紧的伤病,沈老夫人这才完完全全松了口气。 “以前的伤都不碍事儿,但也不能大意,还是要好生调养一段时日,慢慢好好调养才能恢复如初。” 沈如周走到桌案上,分别为父亲和哥哥写了调养身体的方子,沈牧在一旁看着女儿娴熟的执笔,驾轻就熟的写下了好几味药材的名字,感觉格外的陌生。 第312章 抱她入怀 他拿起药方看了许久,还是不放心地问,“如周,你可有把握?要不为父依着你的方子吃,你哥哥就算了吧。我另寻医师给他看。” “爹,我信妹妹,您就让我吃她开的方子吧。” 沈楚慕毫不在意的给老夫人捶着腿,一边揶揄的笑道:“否则,她就要哭鼻子了。” 他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哄笑一片。 沈如周咬唇,孩子气的瞪了一眼沈楚暮,随即也忍不住笑了。 沈牧还想再说些什么,老夫人却开口了,“我这腿都是珠珠儿治好的,你就放心吧,你这个女儿如今医术了得的很呢。” 祖母夸奖,沈如周像开了花一样笑的灿烂无比,拍着胸脯跟父亲保证,“我开得药方绝对没问题,父亲和哥哥放心就是了,保证你们药到病除。” 她理解父亲的苦心,毕竟在父亲的印象里,她没有学过医,他心疼孩子,所以不放心让大哥服她的方子,但却愿意以身犯险,给女儿机会。 想到此处,沈如周更加懊悔前一世没能好好地在父亲身边尽孝,她坐在父亲身前的矮凳上,贴心的给父亲按摩腿,还不忘叮嘱了一些日常起居上需要注意的事情。 沈牧听着,越发觉得沈如周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懂事听话又有能力,与出嫁前大不相同。他心中暗暗揣测 ,女儿该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让她成长得如此之快? “我出征前听闻摄政王身边的擒雨侍卫在你的院子里遇刺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沈如周没想到父亲还在惦念这么久之前的事情,她心里一阵酸涩,“已经都解决了,父亲不必忧心。” 沈牧还是不放心,“擒雨毕竟是摄政王府的人,摄政王没有怪罪吧?” “没有。都是一场误会,已经说开了。” 沈如周没有吐露更多的细节,毕竟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怕家人知道后会担心。 沈牧的神色这才松泛了下来,慈爱的看着女儿,叹道:“我也是关心则乱,摄政王向来明理,不会随便冤枉人的。” “满朝文武,为父最佩服的就是摄政王,人品端方,行事光明磊落,四处征伐,战功赫赫,是国之脊梁,可惜……” 沈牧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沈如周听得着急,手上按摩的动作也停了,“可惜什么?爹爹倒是说啊,哪有话说一半儿的。” 沈牧只当是她听得起了兴趣,并没有多想,继续道:“可惜总有小人,恶意中伤,说摄政心王机深沉、杀人如麻。” “正所谓三人成虎,摄政王为了避嫌,如今已经不太敢管摄朝政了,大有隐退之象。” 不敢? 这两个 字落入沈如周耳朵里,只觉得格外好笑,父亲看人看事向来准确,唯独看错了北修宴。 前一世他可是造反都敢干的人,又在朝中势力颇深,如何会畏惧流言蜚语?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沈如周心里清楚,但面上却并未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旁的沈楚慕想起什么,插嘴道:“摄政王手下人才济济,那个擒雨,我曾经在校场练剑时遇到过,还有幸切磋了一番,他武功了得,连我也只能堪堪和他打了个平手。” 沈如周想起之前见擒雨出手也是动作干脆利落,运剑流畅,以一敌十都不落下风。 沈楚慕关切的询问,语气中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豪义,“对了,擒雨的伤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那么好的功夫若是毁了,就太可惜了。” “他的伤养得很到位,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哥哥就放心吧。” 擒雨受伤后,一直都是沈如周带人亲自照顾的,她自然是清楚的。 “正好我做了一些强筋骨通经络的药丸,对习武之人增进修为大有裨益,本是给你和父亲准备的,待会儿进宫赴宴的时候,我给擒雨也带上一份吧。” 众人正说着话,妙冬进来禀报:“老爷,公子,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车马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该进宫赴宴了。” 今天是皇 帝特意为大军凯旋设的庆功宴,所以沈如周认真地装扮了一番,正好贵妃先前送了一些南疆进贡的红金花纱,摸着又轻又软,光华流转,十分美艳。 沈如周用它做了一袭水红色衣裙,合体的剪裁,束腰的款式,穿在身上显出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加上她白皙娇美的容颜,美得不可方物。 她随着父亲、哥哥一走进宴会的宫殿,瞬间就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宴会所在的泰和殿是宫中最大的一处宫殿,整座宫殿雕龙画凤,金碧辉煌,平时只有盛大的仪式才会使用,今日在这里庆功摆宴,足见朝廷对沈家的重视。 永安帝还没有来,只有各部的官员和一些女眷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话。 沈牧一进门就被恭贺的官员围住脱不开身,沈如周很识趣的让开,往女眷的席位处走去。 身旁的宫女鱼贯而入,端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和美味的果子,整整齐齐的摆在案前。 沈如周瞟了一下,光是宴会前的小菜就上了八种,比上次宫宴的规格还高一等。 她确定萧辰衍还没有来后,竟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她现在真的是不想看到他,连应付的场面话都懒得说。 想着宴会还要好一会儿才开始,沈如周转身出了大殿。 她随便找了个宫女打听了一下,这 才知道北修宴已经到了,但是人并不在大殿。 沈如周在殿里呆的无聊,便想着去御花园寻一寻,找到了北修宴自然也就能看到擒雨了,到时候也好给他,她炼制的药丸。 刚走了两步,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沈如周警觉的转身,却没有人,再转身还是没有看到人,但是地上的影子清晰的显示出,一个人就躲在她的身后,随着她快速的转身。 沈如周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是谁了,她不再转身,而是直接伸手往后面一抓,把人给拽到了身前。 “陆淮宁!就知道是你在捣蛋,摄政王呢?” 陆淮宁的眼中闪着调皮的光,笑着打趣道:“原来比起我,漂亮姐姐最想见的人是我师父啊。你是特意出来找我师父的吗?” 沈如周干脆抬手在陆淮宁脑袋上弹了一下,“胡说什么,我只是想给擒雨送些助益练武的药。” 陆淮宁捂着头揉了揉,眉眼耷拉下来,“哦,这样啊,师父去御书房见皇上了,擒雨应该在外面等着呢。” 沈如周回到大殿跟哥哥交代了几句,就朝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提裙转过一道圆拱门,沈如周迎面撞上了同样一袭红衣的俊美男人,她吓了一跳,忙不迭后退了两步。 北修宴眉峰微蹙,一手揽住她的细腰将她带进怀里,“站好。” 第313章 成亲的喜服 沈如周只觉得眼前先是满眼红色,随即蓦地一黑,鼻端一阵药香。 两人相拥站着,半晌沈如周才回过神来,挣开北修宴。她回头看去,心里一阵后怕。 但凡再往后退两步,她必然会滚落台阶! 她感激的看向北修宴,正要道谢,眼神一顿,忽的脱口而出,“摄政王,您也穿的红色?” 北修宴淡漠的眸子扫过沈如周,眼底划过一抹亮色,“你是想说,我们像成亲的喜服?” 沈如周心头倏地一跳,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碍于北修宴的威严,明明是一句玩笑话,她也没敢说出口,更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开玩笑? 北修宴一双眸子像映进了阳光,莫名多了一分柔和,“这是本王的官服,仅此一件。” 沈如周点头,当然了,摄政王的官服当然仅此一件。 她随着北修宴的步伐往回走,忽的意识到,他说的该不会是颜色吧? 整个朝堂上下,唯一的一件红色官服? 沈如周霎时间耳根嫣红一片,心里暗暗吐槽,不愧是父兄都称赞的摄政王,他不仅在朝堂,战场上厉害,甚至短短几句无意的话,都能让人 想入非非。 北修宴走得慢,几乎和沈如周并肩而行,“你是特意来找本王的?” 沈如周回神,轻咳一声,自腰间的锦囊里掏出了一个碧玉的小药瓶递了过去。 北修宴微微一愣,眼底划过一丝讶然,“你这么快,就把给本王治病的药配制好了?” 见他误会,沈如周赶忙解释道:“不是的,摄政王的病情复杂,我还需要时日好好钻研一下医书,这个药是给擒雨侍卫的。” 月色清冷,北修宴本就站在暗处,阴影之下的面容看不出变化,但眸底已升腾起一层雾气,越发冷冽如刀。 “擒雨?” 他声音沉然,像淬了寒冰,“沈如周,你这是要让本王堂堂一个摄政王替你跑腿送东西?” 沈如周明显感觉一阵冷意迎面而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不由一阵战栗。 她猛然发现,她备药时竟没有想到北修宴,还让人家帮忙送东西,实在是有些唐突了,握着药瓶的手尴尬的伸着,进退两难。 她心思电转,转念间就想好了理由,“这药本来是我给父亲和哥哥准备的,哥哥之前与擒雨有过一面之交,很欣赏他的武功,所以让我也带了一份儿给擒雨 。” “不是我小气不给摄政王用,只是你的病情我不知能否服用此药,所以就只给擒雨带了。日后我会针对摄政王的病情专门配置补益的药物,保证比这个更好!” 闻言,北修宴刚刚阴云密布的脸这才好转,又恢复了往常的淡然,他顺势伸出了手腕,要求沈如周为自己把脉。 “择日不如撞日。” 沈如周一阵牙疼,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想一出是一出,这也太难伺候了吧。 她有些为难的四下张望了一下,开口道:“摄政王,这可是在皇宫,实在不方便,不若明日吧,我一早就到您府上去看诊如何?” 北修宴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沈如周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快到大殿的时候,沈如周远远看见几位皇家的公主郡主打扮的花枝招展,有说有笑的走进大殿,但里面却没有发现嘉宁的身影。 她想到前一阵子嘉宁的古怪,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精心准备的药囊,交给北修宴。 “我这两日见嘉宁行事异常,担心她会对擒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个药囊,请摄政王务必交给擒雨,让他随身戴着,以防 万一。” 北修宴自然懂沈如周的意思,他将药收入怀中,俊美无俦的脸上神色未动,只是眼角上挑,眸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笑。 “你倒是不客气,又是药瓶又是药囊的,你就知道本王一定不会拒绝?” 沈如周见了父兄后心情一直很好,一时忘了北修宴的身份,打趣的话脱口而出,“摄政王一向关心下属,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夜风吹过,沈如周红裙随风而动,如一朵轻柔的红霞绚丽了眼前的风景。 她随意的拨过头发绕到耳后,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笑着指着对岸还在嬉笑打闹的女眷们。 “我好像听到她们都在议论今日谁的装扮是最漂亮的,好像还准备了琴技歌舞的表演,准备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就能遇到如意郎君呢。” 北修宴目光落在她身上久久不散,嗓音喑哑,“我已知谁是最美的。” 沈如周没有听清楚,转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北修宴却不肯再说,迈步朝泰和殿走去。 沈如周愣了一下,撇撇嘴跟了上去,哪知一进大门,就被门后躲着的陆淮宁给一把拽到了一边。 少年好奇的视线在沈如周和北修 宴之间来回打转,“漂亮姐姐刚刚跟师父说什么了,还离得那样近,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听了去一样?” 沈如周不想他过早知道那些宫廷里的阴暗手段,随口敷衍道:“你还小,别瞎打听。” 陆淮宁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挤挤眼,“我懂了。” 沈如周一头雾水,“你懂什么了?” 陆淮宁笑得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狡黠的眨眨眼,“就是你刚刚在和师父,花前月下,甜言蜜语什么的。” 沈如周顿时觉得头大,陆淮宁小小的年纪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我只是让摄政王带东西给擒雨。你别想歪了。” “什么?” 陆淮宁笑意顿时全无,惊得瞪大了眼睛,方才脑海里那点绮思瞬间吓得烟消云散。 “你,你居然敢让我师父跑腿?!” 他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语气飘忽,“我滴个乖乖,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指使我师父跑腿。” 沈如周不明所以,送个东西而已,而且只是顺手的事,很严重吗? 可是摄政王也没有生气啊? 她还想再问,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皇上驾到!”打断。 殿上的众人纷纷跪下行礼。 第314章 眉目传情 永安帝领着一众妃嫔入席,皇亲贵戚,各部官员也都依次就位。 永安帝高举起酒杯,满面红光的扬声道:“众位爱卿,近来乃多事之秋,幸得上天庇佑,君臣同心,对外打败了夏邦国,边境安稳。” “对内平息了疫病灾荒,百姓安泰。天佑我朝,国祚绵长!” 众人纷纷高举酒杯,随着皇帝一起高呼:“天佑我朝,国祚绵长!” 永安帝站在高台上,睥睨着群臣,他一摆手,刚刚的欢呼声立时止住,曹德海上前再次为他斟满酒。 永安帝饱含精光的眼睛逐一扫过下首的官员,声音浑厚。 “沈将军保境安民功不可没,摄政王管治瘟疫,救护百姓,武成王赈.灾救民,安抚人心,朝中有尔等人才,朕心甚慰!” 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大臣们不禁为之动容,很多老臣还感动的落下热泪,大家纷纷跪下,山呼万岁,敬表忠心。 永安帝看了一眼女眷席,苍老又犀利的眼睛微眯,“沈将军的女儿,武成王妃也在武成王的指挥下,同赴军营治病救人,出力不少。” “这都是武成王教妻有功,夫唱妇随,同心同德为朝廷办事儿。”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更有甚者表示要像武成王请教学习,回去后好生调教妻女,将 来不求为国出力,至少不能辱没夫家门楣。 沈如周脸上挂着假笑,心里却是一阵反胃,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永安帝可真会偏私,什么都是自家儿子的功劳,连她去治病救人都成了在萧辰衍的教诲下干的,真该让永安帝也得一次瘟疫,看看萧辰衍能不能给他治好! 萧辰衍却很受用,泰然自若的应承着官员们的阿谀奉承,端着酒杯游刃有余的在各部官员的恭贺中流转,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呵!不愧是父子,脸皮都够厚的。 酒过三巡,永安帝落座,宴席正式开始。 庆功的喜乐奏起,丝弦管竹交织成华美的乐章,舞女手持富贵团花的锦扇,翩翩起舞,一派歌舞升平,富贵繁华的景象。 沈楚暮正和旁边一位官员说着话,不想上菜的宫女失手打翻了茶盏,他的前襟和袖子顿时湿了一片,宫女惶恐的跪下请罪。 “少将军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楚暮皱眉掸了掸湿透的衣服,挥手道:“下去吧。” 他跟沈父告罪了一声,便下去换衣了。 看到沈楚暮离席,长公主的嘴角扬了起来,她推了一下身边的嘉宁,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嘉宁便也提着衣裙悄悄退出了大殿。 刚出了大殿的侧门,嘉宁 的贴身丫鬟紫苏就凑了过来,小声的禀报:“郡主,奴婢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擒雨侍卫带到了御花园的东暖阁。” “很好。” 嘉宁满意的点头,眼睛往御花园的方向望着,脸上泛起红晕,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几分。 她从袖中掏出了一瓶药,递给了紫苏,“按照之前的计划,找机会尽数给沈楚暮喂下,记住,要一滴不剩。” 这还是为了拖住沈楚暮晚点回宴席,否则,谁管他喝不喝这药! 紫苏握着药,担忧的咬咬嘴唇,“郡主这药可烈的紧呢,万一沈公子要是挨不住,出了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嘉宁不屑的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管他作甚!难道还要我给他找个女人发泄纾解?!” 话音刚落,一个计谋涌上了心头,嘉宁的眸中泛起恶毒的光,她招招手,附耳对紫苏交代了几句。 紫苏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满脸的震惊,她几乎说不出话来,“郡,郡主,真的要这么做吗?这要是被发现了,只怕这罪名承担不起啊。” “呵!” 嘉宁冷笑,俊俏的小脸尽是阴鸷,“我就是要置沈如周于死地。谁叫她刚才到处打听擒雨的去向,还拜托摄政王给擒雨带东西。” “一个有夫之妇还这么 不知羞耻,不要脸的到处勾引人,尽做些下贱的事情,这一次我就是弄死她,也是她自找的,活该!” 大殿内依旧觥筹交错,歌舞正酣。无论是官员还是女眷都在相互攀谈,沈如周无意这些交际,低着头无聊的夹菜玩,把花生米在盘子摆出字来看。 萧辰衍本来在跟余太师说话,余光瞥见沈如周,眼中划过一丝不悦,他径直走到沈如周面前,借着给她夹菜的机会,低声斥道。 “你在干什么,这样的场合你少没规矩,让人笑话武成王府!” 沈如周懒散的白他一眼,继续夹着玩,“看不惯,就跟我和离啊,免得碍你的眼。” 萧辰衍气噎,如今沈如周是越来越会气人了! 他干脆把那碟花生米放到自己面前,不许沈如周再碰到。 对面,北修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神色清雅淡然,眼中噙着浅浅的笑意。 他点了点桌案上的一盅红枣银耳羹,身后伺候的宫女凑近,“本王瞧武成王妃爱喝这个,给她送过去,再加上那碟花生米。” “是。” 宫女恭顺的应下,将两份菜品放上托盘,端了过去。 北修宴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萧辰衍听得清楚,他转头,果见沈如周的桌案上,什么菜都没有动,只有银耳羹喝了 个精光。 宫女将银耳羹和花生米放下,沈如周对着北修宴颔首微笑,而后拿起勺子就喝了起来。 御膳房的菜品虽然好,一路端过来,早就凉了个七七八八,不说凝出一层油花,也很难以下咽,也就这个银耳羹还能喝。 萧辰衍眼眶充血,胸中怒气翻腾,眸光如箭,带着彻骨的森冷射向了北修宴。 他们竟然公然的授受东西,还眉目传情,这样肆无忌惮,真当他是死人吗! 北修宴丝毫不怯,迎着萧辰衍的敌意,眼眸里寒光乍现,周身的其实凌厉,更胜萧辰衍。 良久,萧辰衍收敛了神色,十指握紧,抱拳向着对面的北修宴,眸中黑云翻卷,气势逼人,“本王代内子谢过摄政王。” 北修宴未置一言,淡漠的眼神在萧辰衍和沈如周身上扫了一遍,眼尾上挑,说不出的蔑视睥睨。 萧辰衍感觉受到了挑衅,心中怒火更胜,正待开口—— 永安帝的声音自高台上传来,“武成王,代朕向沈大将军敬酒,大将军得胜还朝,切不可怠慢。” 宴会上的众人顿时脸色各异,目光不约而同的齐齐看向了誉王,探究有之,嘲讽亦有之…… 誉王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第315章 按照规矩,代天子向功臣敬酒,只有太子和被重视的王爷才可以,往年这份殊荣都是落在他的头上的,而今却被萧辰衍抢了去! 誉王恨的险些咬碎了后槽牙,心里巴不得萧辰衍立时去死,他眼神复杂的看向誉王妃。 慕婉清微不可察的点头。 萧辰衍端着酒杯来到沈牧席前,恭敬的道:“大将军此次大破敌军,扬我国威,战功赫赫,令人钦佩,小婿敬您一杯。” “多谢武成王。此仗能胜,全仰赖永安帝圣明决断,臣不敢居功。” 沈牧并没有因为萧辰衍自称女婿就与他亲近,而是恪守着君臣之礼,端起的酒杯比萧辰衍的酒杯更低,仰头一饮而尽。 萧辰衍笑容亲切温和,不动声色的拉近距离,“岳父大人过谦了。” 他又给沈牧倒了一杯酒,执小辈礼恭敬的端起,“我一直对行兵打仗之事很感兴趣,日后有机会还请岳父多多指教。” 沈牧语气疏离,刻意保持着距离感,“武成王素来聪慧,臣才疏学浅,指教一词,实不敢当。” 萧辰衍眉心一皱,很 快又恢复言笑晏晏的样子,快的人察觉不到,他看着旁边的席位空着,不禁问道:“怎么不见大哥?我还想敬他一杯酒。” 沈牧面怀歉意,拱手道:“楚暮刚刚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下去更衣了还没有回来,失礼之处,还望王爷莫怪。” 萧辰衍游刃有余的打着圆场,“岳父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岂不见外。大哥定是多饮了两杯,怕酒后失态,出去透透风醒醒酒罢了,小婿理解。” 上席的昭阳公主心中暗喜,还不忘看向永安帝,帮沈家说好话,“都是一家人,父皇必不会在意这些虚礼的,是不是?” 永安帝点点头,“爱卿无需放在心上,今日乃是庆功宴,正是喝酒的时候,你也不要管孩子太严才是。” 永安帝没有说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将领,不贪酒色,不好钱财,才更让人不安。 沈楚暮贪酒,正说明他有缺点,才好拿捏。 沈牧见永安帝没有计较,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直担心沈家军功太盛惹了永安帝忌惮,所以不敢跟朝中大臣,特别是皇 子们交往过密。 他当初不同意沈如周嫁给萧辰衍就是因为不想被牵扯到夺嫡的争斗之中,平白招来永安帝对沈家的猜忌。 奈何沈如周一意孤行,已经做了萧辰衍的王妃,纵使他再不愿意,父女之情却是难以割舍。 他心下暗叹,向萧辰衍回敬了一杯酒,言辞恳切,“王爷,如周自小让臣宠坏了,脾气倔,性子直,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担待。” “岳父大人言重了,如周天性率直,对本王也是情深义重。本王一定好好待她,请岳父大人放心。” 萧辰衍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既然从前他认错人,做错事,但好在,他还是把王妃的位份给了沈如周,从前种种,日后再补偿就是了。 他看向沈如周的位置,却猛然发现席位上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见沈如周的身影。 他的心猛然一紧,不自觉的望向了北修宴的席位,却也是人去席空! 萧辰衍凤眼一眯,脸沉了下来。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两个人在众目睽睽 之下双双离席,别是又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对着君武使了个眼色,君武颔首,闪出了大殿。 …… 御花园的暖阁外,沈楚暮斜倚着柱子,抱着双臂,一副招猫逗狗的公子哥样子。 见沈如周走来,他勾了勾手。 沈如周迈步上了台阶,“叫我来看什么好戏?” 她刚一开口,沈楚暮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于是她很识趣的闭了嘴,蹑手蹑脚的跟着哥哥转到了暖阁的窗下。 沈如周趴在窗户的缝隙上往里面瞧,香艳的场景让她顿时羞红了脸。 沈如周扒着窗户,不免有些担忧,“那个男的改不会是擒雨吧?” “不是。” 沈楚暮十分确定的给出了回答,“擒雨是习武之人,身体健硕,你看此人,肌肉松弛,一看就不像是习武之人。” 沈如周放心了,“那就好。” 如果不是擒雨,那嘉宁肯定不是自愿的,八成是被人下了药。 想到此处,沈如周心下有些不忍,“嘉宁毕竟才十几岁,被人这么陷害也怪可怜的,哥哥你说……” “她可怜?” 沈楚暮冷笑一声,吃惊的声音都大了几分,还好沈如周反应快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沈楚暮伸手把妹妹拽到了隔壁的房间,只见屋里的地上晕倒了两个侍卫,旁边的椅子上还有一个宫女,也是昏迷的状态。 那个宫女的手里还握着一个小药瓶,沈如周走过去,拿到鼻子前轻轻一扇,立马变了脸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又是给谁准备的?” “这是嘉宁给我们俩准备的。” 沈楚暮眉头狠狠一皱,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 “亏的我反应快,不然若是被这两个侍卫撂倒,这屋里只怕要上演一出兄妹乱伦的戏码,到时候我们两个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沈如周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攥紧手里的药瓶,“该死的嘉宁,小小年纪竟如此狠毒!” 她一想到自己刚刚还可怜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真是只长个子不叫脑子,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哥哥帮我开门,我现在就去给她们在加点儿药,让她欲仙欲死!” 第316章 众人抓奸 一阵轻笑传来,沈如周警觉的回眸,正见北修宴站在廊下,月光的清辉洒落周身,让他的面容都带上了一层光晕,俊美得不似尘世间的人。 沈如周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被他听了去,一时羞赫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求救一般的看向哥哥,好在沈楚暮倒不是第一次替她收拾烂摊子,无奈又宠溺的一笑,驾轻就熟的上前同摄政王见礼。 “见过摄政王,小妹一时淘气,说了些浑话,还请摄政王海涵。”北修宴全然像看不到沈楚暮一般,目光直直看向沈如周,眼角带着几分戏谑,“本王听到你说欲仙欲死,不如你解释一下?” “这……” 沈如周哑然,她真是倒霉,居然被抓到这句话! 这要她怎么解释? 沈如周迎着北修宴的目光,只觉得如同烈日的光芒一样要把她刺穿,她的脸颊火热,赶忙低下了头,一把将哥哥拽了过来挡在了身前。 沈楚暮赔笑作揖,把妹妹紧紧的护在后面,“摄政王,是小妹说错了话,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赔罪了,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她一个女孩子家计较了。” 他如 一道屏障一般隔开了北修宴和沈如周,北修宴目光下移,只看到了沈如周白皙的小手抓着沈楚暮的小臂。 北修宴的脸色一沉,眸中黑雾缭绕。 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沈楚暮顿觉如芒在背。 沈如周平复了一下被抓包的心情,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的挺直了腰板,“我是看嘉宁在那边玩儿的高兴,想给她再添点儿药,让她玩儿的更尽兴罢了。” 北修宴嘴角上扬,看着沈如周手里的小药瓶,冲她一挑眉,“本王竟不知道,你连这些药也如此熟悉?” 沈如周举了举手里的小药瓶,语气讥诮,“王爷说这个?这是嘉宁送我的,我不过交还回去罢了。” 这时,隔壁一阵女子的娇,吟传来。沈如周立时抓到了转移话题的好时机,“摄政王是来找擒雨的吗?他不在这里。” 北修宴背着手,表情淡然,仿佛没听见任何声音,他薄唇轻启,“本王是来找你的。” 闻言,沈如周这才想起他之前让自己每日去给他看病,可她不是应付萧辰衍那边的破事,就是忙着准备迎接父兄得胜回京,竟把看病的事情 抛到了脑后。 她有些心虚的用余光偷偷瞄了一下北修宴,见他并没有动怒,紧张的神色有所松泛,补救道:“是我疏忽了,现在就给你诊治。” 北修宴的神色如往常一般淡漠,但声音却有了一丝温度,“走吧。” “好。” 沈如周爽快的应下,便随北修宴一同离开了暖阁。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沈楚暮心底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妹妹什么时候跟摄政王这般熟悉了? 这说起话来的口吻像极了相识许久的老朋友,默契十足,他都插不上嘴。 而那两个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直接把他当了空气,就这么离开了! 妹妹不会跟摄政王有什么吧,这个想法一出现,沈楚暮惊得后背直冒冷汗,不行,他要跟过去看看,不然怎么放心的下。 这边,宫宴还在继续,长公主算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装作左顾右看的样子,对着身后的嬷嬷呵斥,“嘉宁呢?怎么去了这么久也没回来,还不快去找!” “没用的奴才,郡主倘或出了半点事,我要你的脑袋!” 嬷嬷一叠声的应下,告退。 谁知一刻钟后,她惊慌失措的 跑了回来,等不及跑到跟前,就一下子跌到在阶陛前,哆嗦成一团,脸色惨白的禀报。 “公主,郡主,郡主……她在御花园的冬暖阁跟一个人在,在……” 她没敢再说下去,砰砰砰地磕起了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保护好郡主!” 丝竹声停了,席上的众人脸色各异,都是沉浸宫廷多年,纵使嬷嬷的话没说完,大家也都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德妃并不知道长公主同嘉宁的谋划,当即站了起来,喝道:“刁奴!本宫看你是方才吃多了酒,所以才胡言乱语,污蔑郡主!” 长公主心里明镜一般,只当是嘉宁那边已经得手,心里沾沾自喜,表面上却摇摇欲坠,要不是身后的宫女扶着,只怕早就摔倒了。 她白着脸打圆场,“嘉宁,嘉宁先前便与我说过有了心上人,想来是觉得宴会无聊,便偷偷跑了出去与心上人一起说话赏月了吧。” 说话赏月? 皇后冷嗤一声,看嬷嬷那惶恐的神色,不用想都知道是偷情,长公主竟还在这里百般遮掩,真是可笑! “嘉宁竟有了心上人?也不知是哪家的青 年才俊,臣妾倒是十分的好奇,不若咱们一同去瞧瞧吧。” “是呀,皇上,咱们去瞧瞧吧,嘉宁向来挑剔,臣妾也想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这般了得,竟入了她的眼。” 贵妃也是人精儿,虽然平日里与皇后不对付,但是谁不知道长公主的后面站的是武成王,故而今日竟是难得的意见一致起来。 永安帝端坐席位,未置一词。 皇后与贵妃对视一眼,继续火上浇油。 “就算是两情相悦,可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也是于礼不合啊。” 贵妃紧跟着道:“嘉宁毕竟年纪小,这又是在皇宫内苑的,若是一时糊涂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德妃脸色铁青,“皇后和贵妃多虑了,嘉宁是知道规矩,断不会乱来的……” 不待她说完,皇后就直接打断了,“嘉宁是懂规矩,可别人就不好说了,万一对方把持不住,欺负了嘉宁,长公主岂不是要心疼?” 贵妃上前直接扯了永安帝的袖子,放软了语气,“臣妾真是担心嘉宁啊,皇上咱们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要是晚了,让那登徒子得了手,皇家的颜面何在啊!” 第317章 兄妹之祸 永安帝脸色遽变,一甩袖子,便起身朝了御花园的方向去了。皇后和贵妃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也紧跟其后,生怕错过了这一场热闹的好戏。 “不要去了,嘉宁面子薄,被这么多人看到与心上人说话,会不好意思的。” 长公主一边假装拦着,一边快步跟了上去。 誉王跟慕婉清相视一笑,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掌中摩挲,也跟着众人一起往御花园走去。 刚到暖阁前,嘉宁的贴身丫鬟紫苏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看到皇上皇后都来了,吓得脸色煞白,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给皇上,皇后,贵妃请安……” 永安帝极具威压的视线落在她的头顶,“嘉宁在里面干什么?” “奴婢,奴婢,奴婢……” 紫苏磕磕巴巴的说了好几个奴婢,硬是没把后面的话给憋出来,只是眼神不停的往身后的暖阁瞟,额间冷汗直冒,一副要大难临头的样子。 长公主看在眼里,心里赞了一声紫苏的演技,那惊惶无措的样子她都要信以为真了。 她上前一步,挤出两滴眼泪,苦苦哀求道:“父皇,算了,儿臣求您不要进去。” 永安帝不耐烦推开她,大步迈上了台阶,身边的公公 极有眼色的推开了暖阁的门,恭敬的请皇上和众位娘娘进去。 暖阁的床上,嘉宁的声音透过层层床幔传了过来。 “擒雨,擒雨,我快热死了,快,快抱我,我,我还要……” 女人的声音娇媚无比,还夹杂着男人沉重的喘息声。 擒雨? 长公主觉察到了不对,她的心头猛地一跳,想上前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皇后跟贵妃的随侍嬷嬷已经冲了过去,一左一右十分默契的掀开了床幔,两个抱在床上打滚的人瞬间暴露在了大家的视线下。 “把他们分开!” 永安帝怒吼了一声,嬷嬷立即上床把俩人拉了下来。 长公主定睛一看,那女子自然是嘉宁,男子……男子根本不是沈楚暮! 她嫌恶的将男子一脚踹开,抓起地上散乱的衣裙为嘉宁遮体。 永安帝怒火冲天,“他是谁?” 他看向地上的那名男子的眼神,分明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 贵妃身边的李嬷嬷眼尖,认出了那人,恭敬的回道:“皇上,他是御花园打扫的粗使太监,叫李连。” 嘉宁满脸通红,眼睛迷离无神,李连显然也是中了药,迷迷糊糊的瘫在地上。 贵妃眼底极快的划过一抹笑意,随即劝道:“皇上先别 动怒,先把人弄醒问清楚了再说,万一是误会呢。” 李嬷嬷会意的端了两盆清水上来,直接泼到了二人身上。 一盆水下去,嘉宁悠悠转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场景,她吓得不行。 尤其是当她看见面前赤身裸体的男子—— “啊!” 嘉宁目眦欲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怎么会?” 虽然心中仍是不解自己明明下药的是擒雨,不知怎的变成了太监,但是求生的本能立刻让她意识到要祸水东引才能自保。 “皇上,是沈如周,都是沈如周!” 她飞快的说道:“我见她与沈楚暮在暖阁私会偷情,本想过去抓他们个现行,却被沈如周偷袭,灌了药关在了这里,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如周他们兄妹乱伦不说,还如此陷害嘉宁,找人辱我清白,永安帝,您一定要替嘉宁做主啊!” 嘉宁哭得撕心裂肺,泪涕俱下。 长公主也回过神来,竭力的给沈如周泼脏水,“皇上,沈如周恬不知耻,淫乱后宫,必须处死,以捍卫皇家尊严!”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小声议论起来。 “沈如周竟是这样的人,太阴毒了!” “兄妹偷情,这沈家真是好家教啊!” “嘉宁郡主太可怜了,竟被一个太监给污了身子。” “……” 永安帝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桌子,殿内立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沈如周竟如此胆大妄为,来人,带她过来,朕要重重治她的罪,以正宫闱!” 众人见永安帝发怒,大气也不敢出,萧辰衍眉心紧拧,想要上前求情,却被德妃扯住了衣袖,他回过身,见德妃一脸哀求的向他摇了摇头, 萧辰衍明白母亲的意思,永安帝正在气头上,怕他引火烧身,可沈如周是他的王妃,沈楚暮又是她的亲哥哥,人品端正,他绝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用力收回德妃扯着的衣袖,走到永安帝跟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父皇,您不能只听嘉宁的一面之词,就草草定罪,冤枉了沈如周。” 长公主护女心切,当即对着萧辰衍就是一通指责。 “什么叫嘉宁一面之词?难道嘉宁还会冤枉了沈如周不成!萧辰衍,你可是嘉宁的亲舅舅,外甥女被人欺辱了,你竟还一心只想着替别人脱罪?” “沈如周不是别人,她是本王的王妃!” 萧辰衍义正辞严,他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一字一句的说道:“儿臣愿意以性命担保 ,沈如周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父皇明鉴!” 誉王妃看着萧辰衍坚定而决绝的样子,心中一阵恍惚,难道萧辰衍真的喜欢上了沈如周? 她一咬牙,开口道:“父皇,武成王护妻心切可以理解,只是刚刚我瞧见沈如周一早就去了御花园。” “武成王又一直在大殿上与朝臣饮酒,这期间她做了些什么,武成王自然是不知道的。” 誉王本就想离间萧辰衍和将军府,见势也在一旁帮腔。 “父皇,沈如周虽然是三弟的王妃,但她做的这些事情三弟全然不知,还请父皇不要因此怪罪三弟,伤了天家的父子亲情。” 永安帝如今已经将萧辰衍倚为臂膀,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事治他的罪,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地上的萧辰衍道。 “你起来吧,谁的罪责谁担着,朕不会牵扯到你身上的。” 萧辰衍并未起身,他已经敏锐地嗅到了这其中的阴谋,他斜睨了一下誉王,而后一脸正色道。 “父皇,这是有人故意设局在诬陷沈如周,意图离间儿臣和将军府的关系,手段阴鄙,用心险恶,还请父皇彻查此事,揪出幕后主使,还沈如周一个清白!” 言罢,他双手扶额,以头触地,重重的磕了下去。 第318章 幕后之人 永安帝正在盛怒之下,根本没有理会萧辰衍的请求,“立即带沈如周过来,一旦查实,按宫规处死,绝不姑息!” 沈牧脸色一白,当即上前跪下,“皇上,臣虽不才,但门风严谨,犬子与小女断不会做下这等离经叛道,有悖人伦之事。” 他言辞恳切,双手抱拳,面容似山峰一般坚韧,“臣愿意以性命担保,小女是被人冤枉的,还请陛下勿信谗言,还沈家一个公道!” 永安帝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戾,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赫赫军功的将军,声音像覆了一层寒冰,“沈将军是在威胁朕吗?” 如一道重雷劈在头顶,沈牧惶恐万分,重重的磕头拜倒。 “臣不敢冒犯天威,只是此事有诸多蹊跷之处,臣恳请皇上给小女一个澄清的机会,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处置不迟!” “试问,臣的儿女倘或要做下此等淫乱之事,为何非要选在皇宫内院?由此可见,此事必有蹊跷!” 沈牧眼神坚定,言辞恳切,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不得不信服。 永安帝眉眼沉沉,一转身在殿中间的首位坐下。 他虽没有说话,但众人都已明白,这就是把沈牧的话听进去了。 皇后和贵妃也是各怀心思的依次坐 下,等着看事态的发展再决定做何举动。 誉王站在皇后的后面,眉宇间闪过不耐,他扫过殿中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到了嘉宁的身上。 “听说长公主有意将你许给沈楚暮,刚刚在泰和殿,我就瞧见你跟着沈楚暮前后脚出来了,倒不知,你追着沈楚暮做什么去了了,又怎么会和太监中了药?“ 誉王一番话下来,倒像是暗示众人,嘉宁给沈楚暮下药不成,反倒被一个太监得手了。 一时间,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无数道视线扫向嘉宁和长公主。 “你休要胡言乱语!” 长公主恼羞成怒,抬手指着誉王就是一通呵斥。 “我们嘉宁国色天香,芳华正茂,配他沈楚暮绰绰有余,哪里用得着为了嫁给他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明明嘉宁才是苦主,却被你说成了始作俑者,誉王如此颠倒黑白,是何居心?” 誉王眼里满是不屑,语气却意外地和软,“皇姐,臣弟也并未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咱们不过是趁着人没来齐之前,分析一下而已。” 他又看向萧辰衍,“武成王,你说呢?” 萧辰衍定定的看着他,眼底笼罩着不知名的情绪。 他又看向沈牧,只见他低头沉思,只怕已经信了几分 。 萧辰衍眉眼变得阴鸷,不论真假,誉王这一招挑拨离间算是见了成效! 萧辰衍大步走到嘉宁跟前,一双黑眸骇然的盯着嘉宁,语气沉沉,“嘉宁,你说是沈如周给你下的药可有证据?” “我……” 嘉宁答不上来,她求救一般的看向母亲。 见嘉宁答不上来,萧辰衍松了口气,正准备回禀永安帝,只把此事算作是误会即可,他才刚在永安帝面前有了一席之地,决不能因为任何人动摇。 更何况,此事一看便知是假的,嘉宁和沈如周的事闹到最后,伤害的只会是他和沈家的情谊! 此事到此为止,也不会对沈如周造成伤害,想来她也不会介意。 萧辰衍计划的很好,不成想—— “沈如周如何能给你下药,她是如何支走你身边的丫鬟,还弄来了一个太监,布置好了暖阁的一切?” “要想做到这一切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沈如周几时在宫里有这么大的权势了?” 还不待萧辰衍开口,誉王一句句的逼问,把嘉宁逼到了绝境,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大有一副看她无处遁形的架势。 嘉宁一个劲的摇头,“我,我怎么知道!” 她被泼醒后,就想着栽赃给沈如周,仓促之间哪里能把细节一一编 排到位,只得耍无赖一般大声痛哭起来。 “呜呜,就是沈如周干的,至于她怎么能做到这些,我哪里知道!倘或我早知道,根本不不会出来,也不会中了她的奸计!” 萧辰衍深深地闭上了眼睛,额头的青筋直跳。 嘉宁大哭着,不忘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众人的反应,“我一出大殿就被下药了,后面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极力得想要撇清自己,想着各种理由,却不知这些小伎俩早就被萧辰衍看破。 依着对外甥女的了解,萧辰衍很清楚她在撒谎,他走过去,温言安慰,“嘉宁,你不要怕。” “是不是有什么有权势的人胁迫你?别怕,你只管说出实情,皇上会为你做主的。” 萧辰衍很清楚沈如周不可能跟自己的哥哥在宫里偷情,而嘉宁这遮遮掩掩的样子,只怕是有人让她不敢说出真相。 既然压制不住,总归沈如周和沈楚暮是清白的,不怕查。 敢威胁嘉宁那个人肯定很有权势,想到这里,一个名字浮现在他的脑海。 誉王哪里肯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直接反问道:“萧辰衍,你休想转移目标,全天下有权势的人都在大殿上了,有话直说就是。” 他环视众人,眸中划过一丝寒 光,“都在?” 此言一处,在场的人纷纷左顾右看,才发觉摄政王没有在! 主位上的永安帝,不由得眼睛眯起,宫宴上,摄政王早早离席,这么久了也没回来,实在是蹊跷。 萧辰衍观察着永安帝的神色变化,心里盘算着,就算这件事真的是北修宴做下的,皇上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但引得永安帝对他忌惮,也值了。 沈牧倏地抬头,看向萧辰衍,眉眼俱颤。 誉王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先是一惊,而后尽是得意,原本只想着离间萧辰衍跟将军府的,没想到萧辰衍竟蠢到把脏水往北修宴身上泼。 他的眼睛中噙满了笑意,只等着看好戏了。 萧辰衍,北修宴这尊神你也敢得罪,我且看看你能不能扳倒他?若是扳不倒,摄政王你可算是得罪到家了,日后不定给你什么好果子吃! 丽嫔敏锐的察觉到祸水被引到了北修宴身上,顿时心急如焚。 她正想帮着辩解几句,可又突然想起上次沈如周中了药,北修宴一脸关切救人的样子,不由的怀疑起两人的关系,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曹德海进来禀报,“皇上,那个李连中的药太深了,现在也没有完全清醒,但是他嘴里反复的念着一个名字—— 第319章 北修宴有没有指使你 “擒雨。” 永安帝眉头狠皱,一双鹰眸射向曹德海,“那是谁?” 曹德海的腰更弯了几分,“擒雨是摄政王的侍卫,今日也随摄政王一同入宫了。” 众人纷纷猜测,擒雨既然是摄政王府的侍卫,那这件事八成跟摄政王脱不了干系。 摄政王的侍卫和嘉宁郡主秽乱宫闱,其中还涉及到了得胜归来沈小将军和武成王妃! 这样的事足以轰动全天下,实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嘉宁一听到擒雨的名字,脸色大变,她本能的想为擒雨说话,但还不及开口,就被母亲一记眼刀给吓了回去。 长公主就是再想给嘉宁脱罪,也不敢得罪了摄政王。 她膝行几步到永安帝面前,哭的梨花带雨。 “父皇,嘉宁从未跟摄政王有过过节,倒是之前因为帮武成王侧妃说过几句好话,因此得罪了沈如周。” “之前沈如周在军营治疗瘟疫,想必是那个时候与摄政王身边的侍卫擒雨相识,现在俩人就串通起来欺负嘉宁了。” 长公主拿起手帕擦了下眼泪,“父皇,当年女儿为了家国大义,不顾自身安危,前去和亲,苦熬了这么多年才过上了几天舒心日子。” “如今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如此欺辱,儿臣怎么这么命苦啊,父皇,您要为女儿,为外孙女做主啊!” 慕婉清眼圈泛红,她揩了下眼角,上前搀扶着长公主,柔声细语的安慰起来。 “长公主别难过,皇上不会看着嘉宁白白被欺负,一定会严惩凶手的,您莫要太伤心,仔细身子。” 永安帝猛地一拍椅子扶手,天子一怒,下面的人尽皆伏首。 “去把擒雨抓来,还有摄政王也一并叫过来,朕要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己的侍卫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恰巧这时,摄政王和沈楚暮并肩走了过来,沈如周乖巧的跟在哥哥身后,擒雨则是走在摄政王后边。 一行人进了暖阁跟皇上见礼后,北修宴淡淡地开口道:“臣刚刚听闻皇上传召,不知所谓何事?” 皇上阴沉着脸,声音极具威压,“摄政王,你刚刚去干什么了?” 北修宴一派云淡风轻,拱手道:“臣在庆功宴上多饮了几杯,所以到御花园里吹风,醒醒酒气。” 不待皇上再问,长公主便率先发难,“摄政王还不知道吧,您的好手下被沈如周勾引,合起伙来找人玷污嘉宁清白 ,其罪当诛!” 北修宴眼角微抬,瞥了她一眼,“长公主说的是本王哪个手下?” 长公主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两个字,“擒雨!” 只见北修宴身后走出一人,他朝着长公主的方向跪下,郎朗道:“微臣擒雨,拜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一愣,虽然她曾无数次听到嘉宁夸赞擒雨如清风朗月,风姿卓然,但都觉得嘉宁是被人迷惑了,把石头作宝玉,分不出个好歹。 直到真的见到了擒雨本人,才觉得嘉宁所言不虚。 沈如周看她神色,忍不住开口调笑,“看来长公主是没见过擒雨啊。” 闻言,长公主立即收敛神色,恨恨地指着沈如周,“沈如周,一定是你和擒雨串通指使李连干的,你们都该死!” 嘉宁怕擒雨会因此挨罚,急忙拉住母亲哭诉,“不关擒雨的事儿,他什么都没做,全然不知情的!” “闭嘴!”长公主疾声厉喝,“你中了药,还没完全清醒,最好少说话!” 北修宴睨了一眼这对聒噪的母女,眼神扫过众人,开口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儿?” 曹德海立刻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沈如周反应极快, 立时就抓到了太监话里的漏洞,“所以,你们就凭借李连含糊不清说的一个名字,就要定我和擒雨的罪?” 曹德海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板一眼道:“李连中药太深了,行刑的太监用尽了方法,也没能让他说出更多来,现在人还晕着呢。” “荒唐!” 北修宴冷喝一声,“只听到一个名字就妄下论断,愚蠢至极,把人带上来。” “是是是。” 曹德海看了眼永安帝,弓着身子退出暖阁押人去了。 萧辰衍不知何时走到了沈如周的身边,趁着众人不注意,将她拉到一边,“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沈如周往旁边移了一小步,很自觉的跟他保持着距离,“要你管?” 萧辰衍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直接大手一伸,揽着她的后腰,将人搂到了自己跟前,蓦然之间距离拉近,让人的呼吸都交缠在一起。 萧辰衍声音低哑,“本王不信你会用那样阴毒的手段去陷害嘉宁。” “你告诉本王,你和北修宴有没有参与其中,只要你没有,本王一定会想办法保全你。” 他手上加重了力道,迫使沈如周与他贴的更近,对方身上灼热的气息隔着衣衫传 了过来。 “萧辰衍,你有病吧,我跟北修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干,用不着你保全。” 沈如周想推开,两只手撑着他紧实的胸膛,努力的想要挣脱,她使足了力气,一脚踩在了萧辰衍的鞋上,对方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她才终于挣脱了桎梏。 一根银针自袖中划出,她捏着直指萧辰衍,“有话说话,动手动脚的做什么,你若再敢抱我,扎晕你!” 沈如周转身想走,萧辰衍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眼中冒火,“萧辰衍,你到底要干什么?” “本王刚刚说了,要知道实情。北修宴有没有指使你做事?” 他必须知道真相,才能为下一步化解危机做好准备。 沈如周无奈,见他如此执着,只得道:“这件事跟摄政王没关系。事实就是,我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都是嘉宁故意栽赃。” 萧辰衍不信,“好端端的,嘉宁为何要栽赃你?” 沈如周气笑了,在萧辰衍眼里,他的好外甥女还是只单纯无害的小兔子吧? “为什么?她栽赃我是第一次了吗?上次在郡主府,她就和慕婉容合谋,找了七八个乞丐意图污我清白,这些你都忘了吗?” 第320章 这个药,她真是太熟悉了 萧辰衍蓦然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眼中有愧疚之色,但一想到刚刚沈如周跟北修宴是一同过来的,还是心中疑惑重重。 “那你跟北修宴双双离席又是去干什么了?” “我们干什么与你无关。” 沈如周趁他不注意,另一只手又自袖间掏出一根银针,找准他腰上的穴位,精确的扎了上去。 萧辰衍浑身一麻,松开了手。 他骇然咬牙,“沈如周,你到底藏了多少根针?” 沈如周揉着自己的手腕,欣赏萧辰衍吃瘪的样子,“没办法,坏人实在太多了,我总得多留几手,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坏人?沈如周,本王是在救你,你简直不知所谓!” “笑话,我用你救?” 沈如周不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萧辰衍,“沈如周,你现在是武成王妃,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本王有关,你不顾自己也就算了,难道还要连累整个武成王府吗?” “萧辰衍,你少在这里道德绑架,那是你的王府,又不是我的,凭什么要我负责?!” 沈如周一字一句的反驳了回去,她转身往回走去,还不忘回头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干,谁也别想给我泼脏 水,我有的是法子自证清白。” 萧辰衍狐疑的看着她,根本不信,“什么法子?” “嘉宁不是中了药吗?我只要给她一把脉查出了是什么药,自然能揪出幕后之人。” 沈如周说着,头也不回的就进了暖阁,是时候揭示真相了。 “不行!” 对于沈如周要给嘉宁把脉的提议,长公主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她已经亲身见证过沈如周医术有多高超,若是被她诊出嘉宁是中了宫廷秘药,那还了得。 要知道,这种药只有宫廷才有,且与寻常男女欢爱之药大有不同,一旦诊出来,顺藤摸瓜,找到下药之人,只是时间问题。 为免永安帝生疑,她赶忙道:“沈如周素来与嘉宁不和,她现在要把脉肯定是不怀好意,想找个机会摆脱罪名罢了!” 嘉宁顺势道:“宫廷里有的是医师,哪里用得着沈如周来给我把脉,她若是胡乱给我治疗,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哦?” 沈如周笔直的立在大殿中间,眉梢轻挑,她看向嘉宁,眼中满是讥讽,“皇上,军营的瘟疫儿臣都能治好,这些小毛病自然不在话下。” 见嘉宁还想反驳,沈如 周直接上前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她泛红的脸颊,故弄玄虚的开口。 “我看你这样子,有几分中毒的迹象啊,若事再拖下去,耽误了治疗,只怕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嘉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子像过电一样剧烈的哆嗦一下。 上面,永安帝冷眼睨着,冷声道:“嘉宁,让沈如周给你把脉。” 永安帝金口玉言,谁都无法阻拦,只得由着沈如周给嘉宁检查身体。 嘉宁还想再躲,却被沈如周一把拉过了手腕,“别动,万一查的不对,给你配错药怎么办?” 嘉宁咽了咽口水,不敢动作。 慕婉清有些担忧的走近跟前去看,沈如周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犀利,像是洞察了她内心所想一般,将她看得透透的。 慕婉清惊的心跳都漏了几拍,她赶紧镇静了下来,再看时,只见沈如周低头专心的拨着嘉宁的眼睑检查。 她不禁怀疑,刚刚那一眼是不是她的错觉。 这边,沈如周检查了一遍,心中已经了然。嘉宁所中的药正是宫廷秘药——万年春。 这个药,她真是太熟悉了。 沈如周苦笑,前一世,她被困深宫 ,一心求着萧辰衍能高抬贵手放她离开,可他就是不肯。 慕婉清只当是萧辰衍对她还余情未了,于是变着法子的折磨她。其中用得最多的就是万年春! 只待她忍耐不住与人发生了关系,那么慕婉清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萧辰衍废了她。 可沈如周却一次又一次的忍下了,她不惜拿出匕首割破手臂,用尖锐的疼痛来迫使自己保持清醒。 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虽然保住了她的清白,但身子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药物摧残了,以致于她年纪轻轻就重病缠身。 收回思绪,沈如周揣测,这次嘉宁中药大概率也有慕婉清的手笔。 她站起来,朝着永安帝行了一礼,“嘉宁所中的乃是宫廷秘药——万年春。” 听到这个药名,在场众人脸色遽变,纷纷倒吸一口气。 皇后一脸心疼的看着嘉宁,悠悠说道:“这药可烈的紧啊,不仅会使人短时间内失去意识,而且极伤身体。” “女子若中了,轻则子嗣艰难,重则命数减半。天可怜见儿的,嘉宁小小的年纪,竟遭了这样的罪。” 说罢,她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而后转向永安帝,义正言辞的开 口,“皇上,沈如周下手如此歹毒,必须处以极刑,方能平息众怒。” 皇后先前的话,沈如周听得连连点头,哪知后面的话却是直接给她判了个死刑。 她冷嗤一声,“皇后娘娘您凭什么认定就是我下的手,嘉宁中的药可是我刚刚诊出来的。” 皇后摩挲着她精致的指甲,一丝精光在眼底闪现,“长公主不是说了吗,你跟嘉宁有过节,你布局害她也不难理解吧?” 呵! 沈如周轻嗤了一声,这些人三言两语就把害人动机都给她定下了,下一步呢?直接杀了她? 她上前正想辩解,此时,曹德海奉摄政王的命,已经将李连带了来。 李连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刑罚,身体上布满了鞭痕,血肉模糊,整个人还在昏迷之中,耷拉着脑袋任由侍卫给拖了进来。 沈如周走过去,在他的几处穴位上扎了几下,人才悠悠转醒了过来。 李连一睁眼,便满脸惊恐的往后缩了缩身体,双手抱着头蜷成了一团,口中不停的呢喃,“别打了,别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如周蹲在他的身前,冷声问道:“你可记得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在暖阁里?” 第321章 如今的嘉宁,半年前的她 李连缓了好半天,才回想了起来,“奴才,奴才正要去御花园打扫,路过暖阁,就被郡主抓了进来,还灌下了什么药,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长公主就上前直接甩了他一巴掌,怒斥道:“胡说,嘉宁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能抓你进来?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胡乱攀咬郡主?” 沈如周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万年春药效极烈,嘉宁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生猛了些,也不是不可能。” 言毕,她又打量了一下嘉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故意道:“该不会是郡主和擒雨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结果自己先服下了药,药力发作太快就一不小心抓错了人?” 擒雨立即否认,“王妃,属下与郡主从无联系,这次进宫也是一直跟在摄政王身边的,绝不可能与郡主私会。” “沈如周,你休要栽赃陷害他人,分明是你给我下的药,想要害死我。” 嘉宁眼眶充血,无比憎恨的看着沈如周,就差扑上去一口咬死她了。 她怎么敢!怎么敢把擒雨牵涉其中! 萧辰衍见状,脸色难看的厉害,他在沈如周耳边低 语,“你只管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要给嘉宁扣帽子!沈如周,你在胡乱攀扯,本王也保不了你!” 沈楚暮站的离沈如周近,他自小习武,耳力极好,将萧辰衍的话听的一清二楚,故而他的脸倏地黑了下来。 沈如周一把推开萧辰衍,她知道郡主的软肋就是擒雨,便蛇打七寸,直逼要害。 “嘉宁,你可想过,若真是我下药陷害你和擒雨,那么此时李连的下场就是擒雨的!” 嘉宁的目光猛地转向了李连,只一眼,她眼中的嫌恶便转化成痛苦与不舍,她怎么能忍心让擒雨也变成李连那副惨状! 事到如今,为了擒雨,她只能豁出去了! 嘉宁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涕泗横流的说出了真相,“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为了能跟擒雨在一起,就想着给他下了药,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说着,她深情又绝望的看了一下擒雨,而后跪着膝行了几步,到永安帝跟前,磕头求原谅。 “皇上,擒雨没有错,他从始至终都毫不知情的,都是嘉宁一时鬼迷心窍才出此下策的。” “如今嘉宁已经失了 身,名声也毁了,怕是无人可嫁了,求皇上开恩,为嘉宁和擒雨赐婚。” 长公主脸色铁青,喝道:“一派胡言!父皇,嘉宁中了药还未完全清醒,刚刚都是胡言乱语的!” 她奋力解释,又指着擒雨,“都是他,一个侍卫妄想高攀郡主,故意怂恿嘉宁……” 嘉宁生怕擒雨会因此受到责罚,不待母亲说完,便抢过话来,“不,不是的,都是我,是我计划的这一切,所有的罪责我愿意一力承担。” “我就是不想嫁给沈楚暮,一介武夫粗鄙不堪,还杀过人,双手都是血腥味儿,我想起来都觉得无比恶心,我只喜欢擒雨,只想嫁给他,求皇上成全!” 沈如周一脸的难以置信,自家哥哥那样好,怎么就被嘉宁说得如此不堪入目! 她也不看看自己那么蠢,根本就配不上哥哥,也不知哪儿来的脸嫌弃别人! 沈楚暮幸亏是风度好,从来都不打女人,否则今天嘉宁即便是郡主,他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他是上过战场杀过人,可那是保家卫国的壮举,将士们在前线上阵杀敌,难道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愚不可及的人?! 还双手沾 满了血腥味儿,他抬起双手闻了一下,眉头紧皱,声音也没有控制,“没有血腥味儿啊,我之前净手的水宫女还放了花露的。” 永安帝大手一拂,桌案上的点心茶盏都滚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他气得脸色青白一片,胸前剧烈地起伏着。 “真是不知廉耻,皇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萧辰衍连忙劝道:“父皇息怒,嘉宁一时糊涂,才做下此事,擒雨区区一个侍卫,身份低微怎么配得上她,请父皇看在她年纪尚幼,饶她一回。” 嘉宁眼泪都来不及擦,砰砰又磕了两个头,咬牙道:“我就是喜欢他这个人,他救过我的命,我愿意以身相许。” “我们纵使身份有别又如何,大不了,皇上您给他升一升就好了。我愿意嫁给他,给他生儿育女,我们一定会恩爱共白头!” 沈如周听的头疼又恶心,她以为官位是大白菜?说封就封? 但这顿倾诉衷肠没感动沈如周,倒是感动的皇后落泪了。 她拿着帕子抹了一下眼角,温声说道:“皇上,我瞧着嘉宁是动了真情了,不若就成全了她吧。” 长公主哪里肯,她直接 拒绝,“嘉宁可是皇家的郡主,怎么能下嫁给一个下贱的侍卫?” 擒雨吓得脸都白了,直直的跪了下去,“擒雨身份低微,不敢高攀,还请郡主另择佳婿。” 嘉宁眼中噙着泪,凌乱的头发散落脸侧,眼神哀戚的看着擒雨。 “我已经名声尽毁了,现在不存在身份配不配的问题了,擒雨,我只有你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嫁给你。” 沈如周看着嘉宁,很有一种把她脑子里的水晃出来的冲动,堂堂贵女,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真是,“脸皮真是够厚,哪有这样逼着一个男人娶自己的。”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沈如周是挨着北修宴的,他眸中雾气弥漫,神色清冷的回头。 “半年前,也有一个女子跪在太上皇跟前说着多么倾心一个男子,请赐婚成全,倒是与如今的场景颇有几分相似。” 沈如周如遭雷劈,她干得蠢事儿,北修宴这样的位高权重的人竟都记得?那时大家看她的样子想来也不比嘉宁好多少吧? 真是年少无知啊,难怪直到现在萧辰衍都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毕竟她曾经那样深情,脸都不要了,只想着嫁给他。 第322章 让沈如周救嘉宁 擒雨重重一个头磕下去,面容冷肃,额上满是冷汗,“皇上明鉴,微臣对郡主绝无非分之想,更没有高攀之心,若臣有半句虚言,短折而死!” 嘉宁震惊的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擒雨,嘴唇颤抖着,呼吸越发急促。 “嘉宁!” 长公主被她吓到了,赶忙过来,孰料抱住她的一瞬间,嘉宁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晕倒在地。 长公主腿软的厉害,又恶狠狠的看向擒雨,染着鲜红丹蔲的手指倏地指向他,“来人,把这个下贱的侍卫拖下去砍了!” 宫里的侍卫立即便要上殿抓人,却见北修宴直接上前一步,神色冷峻,目光生寒。 侍卫们被他的眼神吓得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面面相觑,再不敢往前迈一步。 北修宴看向长公主,带着摄人的威压之势,“事已至此,长公主还是就此作罢吧,若要闹得人尽皆知,那嘉宁日后就别想嫁人了。” 长公主怎会听不出话里的威胁,只是说这话的是北修宴,她就是再借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他对着干,只能抱着嘉宁痛哭流涕。 永安帝一脸的不耐烦,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温度,“没有人愿意娶嘉宁,那就等着和亲!” 说罢,永安帝一甩袖子 离开了。曹德海会意,立时堆笑的招呼着众人继续回泰和殿宴饮,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众人纷纷离去,慕婉清看了余嫣儿一眼,也跟着誉王一道走了。 殿里长公主依旧搂着女儿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不知所措。 余嫣儿上前好心劝慰,“公主快起来吧,地上凉,仔细身体啊。” 长公主只觉得万念俱灰,“本宫还要这身体有何用?” “公主说得哪里的话啊,您要是倒下了,郡主岂不是更没了指望了。” 余嫣儿脸上挂满关切,柔声细语的,“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帮上忙。” 长公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握着余嫣儿的手,急切的问:“什么法子?” 余嫣儿安抚的拍了拍长公主的肩,“让沈如周去求情,她之前不是在军营治疗了瘟疫,还屯粮赈.灾?” “武成王府的施粥善举保不齐也都是她做的,若是能把这些功劳都给了嘉宁,那今天这些根本就不算事儿了。” “皇上肯定也会对嘉宁改观不少,自然也就不用去荒蛮之地和亲了。” 余嫣儿贴心的帮着长公主扶起嘉宁,见长公主的的眼睛放光,她便知道自己的话,对方是听进去 了。 “只是,”余嫣儿迟疑了一下,又一脸犯难的道:“只是不知道沈如周愿不愿意?” “由不得她不愿意!”长公主眼神狠厉,神色阴冷的吓人,“沈如周把我的女儿害到如今的地步,她必须帮我救嘉宁,不然我一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回泰和殿的路上,沈牧不时的看向女儿,只觉得她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低声对沈楚暮道:“我瞧着你妹妹神色不对,待会儿你找个机会问问,看她在武成王府是不是过得不好。” 沈楚暮早就有所察觉,父亲这样一说,更是上了心,若不是刚才不合适,只怕早就去问个清楚了。 沈如周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担心,她已经大致可以肯定这件事儿是慕婉清做下的,但是一时半刻却拿不到证据。 她摇摇头,最关键的嘉宁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晕了,真是没用! 众人又回到了泰和殿,管乐响起,歌舞继续。沈如周想也没想的跟着哥哥入席落座了。 德妃见沈如周如此明目张胆的坐到了沈楚暮身边,细眉一蹙,“如周,怎的这般没有规矩,哪有出嫁的女儿和娘家哥哥坐一起的?” 闻言,沈如周 眉眼上挑,笑着揽上哥哥的胳膊,一副小女儿的姿态。 “德妃娘娘莫怪,我就是想家人了,父兄外出征战今日才回来,我只是想跟家人多亲近一下,武成王向来通情达理,又一向敬重功臣,想来不会介意的,对吧?” 萧辰衍眼底冷意十足,嘴边却挂着恰到好处的笑,“自然。今日本就是父皇为沈家设的庆功宴,你高兴就好,不必拘泥这些虚礼。” 沈如周得寸进尺,“那我想回家住一些时日,与家人好好团聚一下,武成王应该也能理解的吧?” 萧辰衍,你不是会装吗?继续装啊! 面对沈如周的挑衅,萧辰衍气得咬牙,面上却依旧挂着亲和的笑容,话里话外也是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大将军得胜归来,王妃回去一家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也是理所应当的,本王自然会支持,王妃且放心回去,时候到了,本王亲自登门去接你。” 沈如周冷笑,不咸不淡的道了个谢,留给萧辰衍一个背影,不说话了。 宫女们手持酒壶小心轻柔的穿梭在席间为宾客斟酒,御膳房也端上了新做的菜品,殿中敬酒声此起彼伏,又热闹了起来。 趁着众人不注意,沈楚暮侧头看向沈如 周,低声道:“你和萧辰衍感情如何?在王府过得好吗?” 他一脸担忧的看着妹妹,“别想着报喜不报忧,我是你亲哥哥,跟我说实话。” 沈如周看着哥哥严肃的神色,猜想定是刚刚萧辰衍说了什么话,引得哥哥怀疑了。 她原本不想让家人担心,可哥哥话都说到这份上,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再说,和离的事也瞒不了多久,索性直接说明的好。 “哥哥,我跟萧辰衍关系不好,他本来就不想娶我,只是碍于圣旨才勉强成亲的。” 她说着,小心的觑着沈楚暮的神色,“他待我不好,连王妃最起码的礼遇也没有,现在我也想通了,我和他实在不合适,我想和离,但是一直也没成功。” 沈楚暮听后又怒又心疼,“难怪你上次回家时就说后悔嫁了,我还只当是你使小性子呢。你说,是不是萧辰衍欺负你了?” 沈如周被哥哥的话勾起了回忆,上辈子嫁给萧辰衍后,她没有一天开心过,不仅自己被萧辰衍还有慕婉清姐妹欺负,甚至还顺带牵连了父兄…… 看着妹妹落寞的神色,沈楚暮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恨恨的捶了下桌案,“这个萧辰衍竟然敢欺负我妹妹,我一定要他好看!” 第323章 休书,还有这种好事? 沈如周立马按住了他的手臂,哭笑不得的看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后,方才冷静的劝道:“哥哥不要冲动,这是皇家的宴会,千万不能胡来!” 沈楚暮自然知道轻重,压下了满腔怒火,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怒气未消。 “萧辰衍到底怎么欺负你了,你尽数说与哥哥,回头咱们找他一笔一笔把账算清楚了。” 沈如周苦笑,个中原因复杂,前世今生的恨,哪里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 她草草带过,“萧辰衍更喜欢侧妃,我实在不想在掺杂其中了,就想着和离算了。” 说到这里,她万般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成功。” “蠢!” 沈楚暮像小时候一般揉着她的头,“这种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别苦恼了,哥哥帮你。” 沈如周心中的苦闷顿时消了大半,抱着哥哥的手臂摇了起来,“哥哥,我刚刚说的话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千万别告诉父亲,我不想他担心。” 沈楚暮真是恨铁不成钢,没好气的道:“现在知道心疼父亲了,从前不让你嫁的时候呢,是谁梗着脖子叫嚣要跟家里断绝关系的?” 自知理亏,沈如周低着头, 一遍遍的叫着,“哥哥,好哥哥!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妹妹都知道错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又想到她在王府受了许多的委屈,沈楚暮终究是心软,“我会帮你瞒着父亲,不让他担心,不过,你接下来要怎么和离,有计划了吗?” 沈如周故作神秘的点了点头,“不过嘛,我回家再详细说与哥哥听。” 沈楚暮很配合的没有再问,这里人多眼杂的,小心些也不为过。 经过之前嘉宁的那一出,永安帝强撑着饮了几杯酒,只觉得索然无味,大家也早没了心思宴饮,于是宴会便草草结束,众人各自散去。 沈如周跟着父亲和哥哥往外走,却被一个宫女拦住了去路,来人恭敬的行礼,“奴婢奉德妃娘娘之命,请王妃过去小叙。” 沈楚暮直接把妹妹拦在身后,客气的拱手道:“今日太晚了,改日再让如周去陪德妃娘娘说话。” 宫女有些为难,急忙解释,“娘娘说了有要紧的事情要跟王妃商议,还请王妃务必过去一趟。” 沈如周拍了拍沈楚暮的肩,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哥哥放宽心,德妃娘娘只是跟我说说话,没什么的。” “你和父亲先回去吧,记得让如兰姐给我 炖上夜宵,还有桂花糕,我刚刚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怎么吃东西。” 沈牧看女儿还有心思想吃的,顿时放心了许多,只叮嘱了她一句“万事小心”,便带着沈楚暮离开了皇宫。 沈如周跟着宫女来到了德妃的宫里,不出所料的见到了长公主。 这个萧瑾兮,今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竟还不知收敛,又来作妖。 她不屑的表情刺痛了长公主的眼,对方直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沈如周都是你不知好歹,害得嘉宁失了清白!” 沈如周一脸莫名的指了指自己,“我?公主殿下气糊涂了吧?嘉宁秽乱宫闱与我何干?” “你少妄想抵赖!” 长公主被秽乱宫闱几个字刺痛了耳朵,当即目光几欲喷火。 “若是你肯答应嘉宁嫁给你哥哥,好好的从中牵线搭桥,嘉宁就不会想出下药的事,更不会阴差阳错的被死太监钻了空子!” 她气愤的用手指着沈如周,“都是你的错,今天的事情,你必须要负责任!” 沈如周听得好笑,萧瑾兮还真是会甩锅,屎盆子都能往她头上扣。 可惜她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沈如周冷嗤一声,讥笑味儿十足,“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嘉宁犯下的 错事,再怎么样,也赖不到我头上吧?” 长公主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如周,傲慢到了极点,“你若是不帮忙把这件事解决了,我就让萧辰衍休了你!” 沈如周眉眼一动,更不想帮了。 长公主的主意正中她的下怀,她巴不得赶紧离开萧辰衍呢,“休了便休了,只是可惜你的话到了萧辰衍那里未必好使。” “你……” “好了好了。”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德妃赶紧出来打圆场,“谨兮啊,你消消气,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还有如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互帮互助的。嘉宁怎么说也是你的外甥女,你忍心看着她去和亲?” 德妃苦口婆心的劝,“你救她这一次,辰衍也会感激你的,日后一定好好待你,否则,真跟长公主说得那般,闹到被休,可是后悔莫及了。” 沈如周不语,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她能救嘉宁了?若是真的觉得她能救,刚刚在暖阁就开口了,何必等到现在? 见沈如周拧着眉头不说话,长公主只当她是被威胁到,眉眼扬了起来,她端坐主位,口吻倨傲。 “你在瘟疫期间治疗将士和百姓无数,还提前囤了粮,只怕也做了些施粥的善举。” “ 瘟疫自不必说,只要你把屯粮施粥的功劳都归到嘉宁身上,父皇就会因为嘉宁于国有功,而免去她的和亲之苦。”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沈如周轻拂衣衫在榻上坐下,好整以暇的开口道:“我的确治了瘟疫,也囤了粮食,但是施粥的事情却没有做。” “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就算做了,我也断不会把这些功劳都给嘉宁,让她坐享其成!” “你!” 长公主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破口大骂,“沈如周你真是给脸不要脸,这般不知好歹,难怪辰衍不喜欢你!” 沈如周嗤笑一声,反唇相讥,“你倒是识好歹,不还是去和亲了?” 长公主哪里肯让沈如周看笑话,她理了理衣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鄙夷的看着沈如周,“我是为了家国大义才去和亲的,你这种粗鲁不堪的女人懂什么?” 德妃也不满的看着沈如周,“如周,和亲是件光荣的事情,上可告慰列祖列宗,下可安抚黎民百姓,是大义之举,你怎可不敬重你皇姐?” 她们会讲家国大义,沈如周当然不能被比下去,“既然和亲这么光荣,那让嘉宁去和亲算了,干嘛还在这里费尽心思的想要挽回呢?” “这……” 第324章 调戏了摄政王 一瞬间,两人被怼的哑口无言,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德妃忍不住咬牙,好听的话谁不会说,但哪有人真的愿意过那种日子?! 沈如周有些疲累的捂嘴打了个哈欠,起身就要走。 长公主急了,忙上前一步威胁道:“沈如周,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若是把囤粮的事情告到父皇那里,可够你吃一壶的!” 沈如周懒懒的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只觉得她蠢的无可救药,“若是父皇知道了这件事,最先遭殃的人肯定不是我,你若不怕得罪人,尽管捅出去好了。” 说罢,她十分敷衍的朝德妃行了个礼,便向门外走去。 长公主能用的手段已经全使了,却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一点儿用处,她眸底燃起怒火,气愤的抓起茶盏就朝沈如周扔了过去。 沈如周听得身后有动静,身子往旁边一侧,躲过了装满热水的茶盏,但是还是不小心被茶盏的盖子擦破了额头。 她伸手一抹,见到指缝间的茶叶和血迹,再没了刚才的好脾气。 她自袖里掏出银针,小臂一个漂亮的屈伸,银针自她掌心飞出,动作极快,长公主根本来不及反应,三根银针便齐刷刷的射进了头上、胸口、腰上的几处穴位。 她只觉得身上一 麻,随即便是万蚁啃噬般的刻骨疼痛,她疼得自榻上滚落,在地上哀嚎着直打滚,不到一刻钟,就疼晕过去了。 沈如周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真以为我好欺负!” 德妃慌了神,一边安慰长公主给她拭汗,一边拿出婆婆的气势教训沈如周,“好好的,怎么能动手呢?如周,她毕竟是公主,你赶紧收手认罪!” “是她先动手的。” 沈如周双手抱臂,俯瞰着她们,言语中尽是讽刺,“我瞧着公主今天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别是得了失心疯,正好让我扎几针冷静冷静,德妃娘娘不用着急,没事儿的。” 说完,沈如周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德妃喊了人拦,可刚刚那一幕宫女们都看在眼里,哪个不要命的敢上前阻拦,德妃又气又急,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沈如周大步走了出去。 离开德妃的宫里,沈如周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边。 夜晚的凉风带着荷花的清香吹来,沈如周贪恋的大口呼吸了几下,却因为动作太大,扯痛了额头上的伤。 她在池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坐下,对着水面照了照,才发觉刚刚被砸的地方已经肿了起来。她从药箱拿出了一个琉璃玉的小药瓶,里面是消炎镇痛的药。 沈如 周拿出药,对着湖面抹,但却因为天黑,总也看不清楚,索性她没什么事,慢慢找着伤口。 一阵风过,池水荡起层层涟漪。沈如周把药瓶放到旁边,等着湖面平静,好继续抹药。 谁知,风平浪静后,湖面上的身影又多了一个,构成了月下人成双的绝美画卷。 她不禁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被砸了脑袋,不知所以,竟在这片虚无的水光倒影里看到了北修宴,两人还是亲密相依的情景。 真是该疗伤了,不然一会儿还不定生出什么旖旎的遐思。 她伸手去摸旁边的药瓶,却不想摸了个空,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倏地回头,竟见一人正立在自己身后。 月色的清辉下,像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君一般,不染纤尘。 竟真的是北修宴! 她再看向水中,光影交错下,水里的倒影看起来像是她已经将头埋进了对方的胸膛,好不亲昵。 沈如周的心砰砰直跳,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她愣愣的仰头望着,喉间发紧,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北修宴看着她额头的伤,清冷的眸中划过一道厉色,“是谁伤了你?” 沈如周回了神,站起来坐回长椅上把刚刚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未了还得意的补充了一句。 “我虽然受了伤,但也 没让长公主好过,那几针足够她间歇的疼上好几天,疼到失禁。” 北修宴深深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沈如周拿不准他的意思,试探道:“王爷?” 北修宴转身便走,“跟本王来。” 沈如周来不及多想,就跟着他走了,反应过来的,人已经上了一条游船。 船在荷花池中穿梭,阵阵荷香扑鼻而来,沈如周仰在船栏上,看着漫天星空下,北修宴长身玉立在船头,脑中忽的闪出了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船行至湖中央,北修宴俯身进了船舱,他拿出了刚刚那个碧玉的小药瓶,想要给沈如周上药。 沈如周很不自然的往后躲了一下,“摄政王,天晚了,我该回去了。” 北修宴的手在半空中一顿,声音清冷堪比湖面的风,“那你游回去吧。” 沈如周错愕的看着满池的荷花,根本看不到岸边,就算她会游水,只怕是还没有找到回去的路,就早没力气游了。 她摸摸鼻子,装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又乖乖的坐了回去。北修宴的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在她身旁坐下。 沈如周本能的缩了一下脖子,北修宴清冷的声音立时在耳畔响起,“别动。” 他冰凉的指尖小心的撩开了她额头的 碎发,将白色的药粉细细的洒落在伤口处,又轻又痒。 北修宴细致温柔的样子,让沈如周忽然想起了上次在宫里中药,她迷迷糊糊的,梦到自己对着北修宴上下齐手。 那时北修宴也是冷冷的说了一声,“别动。” 那时的画面渐渐在脑海中清晰:她捏起了北修宴的下巴,夸他长了一张勾人心魄的俊脸,而后手指向下,探进了北修宴的衣领。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揽着北修宴的腰,只觉得肌肉紧实有力,她十分好奇的掐了一下他的腹肌,而后整个人没骨头一样倒在了他的怀里,囫囵不清的调戏。 “小郎君,身材不错,伺候好了,本姑娘重重有赏!” 然后便上下齐手要扒对方的衣服…… 这个梦境过于清晰,清晰地仿佛真实发生过! 沈如周心中大骇,脱口而出,“上次在宫里,我中了药,是不是你救得我?” 北修宴仍旧保持着上药的姿势,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呼吸交缠,他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眸中光华流转,“是我救得你,然后交给了丽嫔。” 不是梦,都是真的! 她竟然那样轻浮的调戏了摄政王! 那个在上辈子,造反登基,被人称为人间修罗的人! 啊啊啊!! 沈如周要疯了! 第325章 狭路相逢 她尴尬的低下了头,脚尖划着船板,好想划出一条缝,就此遁入水中,再也不见。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我怎么总是在你面前出丑。” 闻言,北修宴面部弧线变得柔和,沈如周急忙辩解,“我平时不是这样的,真的。” 她咽了咽口水,想证明一下自己,奈何黑历史都在北修宴手中握着,再辩解也无用。 她急中生智,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么晚了,摄政王怎么会在这里?” 北修宴抬眸,望着这一池开得正艳的荷花,漆黑的双眸如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闪亮,“这荷花是先皇后所种,我幼时常来这里。” 沈如周突然意识到,她误闯了北修宴的地盘。 这里极其隐秘,应该是北修宴与人密谈的地方,想到自己可能无意中打断了对方的计划,她慌忙的起身想要告退。 却不想踩到了衣裙,重心失衡,险些栽倒,幸好北修宴眼疾手快扶助了她,但二人动作太大,引得船身也跟着晃悠了起来,惊醒了池中沉睡的白鹭。 十数只白鹭展翅飞起,翅膀扫过沈如周,吓得她连忙躲进了北修宴的怀里,北修宴顺势搂住了她,两人胸口相贴,彼此的 心跳透过衣服共振起来。 沈如周胡乱的伸手想摸着东西起身,不想竟抓到了北修宴的手,一时间十指交叉而握,才借助了对方的力气,站稳了身子。 她赶忙收回了手,羞红着脸道歉,“对不住,摄政王,是我失礼了。” 北修宴声音淡漠,“无妨。” 他看着空空的手掌,那只手细腻滑嫩,软若无骨,刚刚与他手相握的温度还在。 池边,秦铭早已注意到了船中的动静,原本就担心自家主子与武成王妃走得太近,会影响不好,这会儿看到惊起的白鹭,更是大呼不妙。 摄政王和武成王妃,该不会,该不会…… 不行,必须及时止损! 他吓得腿都软了,也顾不上责罚,对着船上大喊道:“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北修宴的眉心微蹙,沈如周却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和北修宴在一起,总是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得不正常,脑子也不正常,还是回去的好。 “摄政王,咱们回吧。” 她话音刚落,北修宴一双覆了寒冰的眸子立时扫了过来,沈如周立刻垂头,不再多言。 不过,她倒是发现,船在往岸边走了。 下了船,沈如周不 想耽误对了他的正事,很是识趣的再次提出要走。 北修宴却拉住她,吩咐秦铭,“本王先送沈如周回去,事情稍后再说不迟。” 将军府里,萧辰衍与沈牧正坐着饮茶。 萧辰衍面如冠玉,身若朗月,只是随便的闲坐,便是气质出尘,风华无两。 沈牧一边用茶盖子拨弄茶叶,一边不动声色打量着萧辰衍,只见他星眸微闪,身形从容,仿若真的只是来品茶的。 沈楚暮陪在一旁也是各种猜测,自宫宴散去,这尊大神便跟着他们一道来了将军府,知道妹妹被德妃叫去后,面上波澜不显,只说跟着他们一道等。 萧辰衍抿了一口茶,方才开口说话,言语间很是亲近和善,“岳父大人,嘉宁年纪小,又被长公主宠坏了,做下了糊涂事儿,差点冤枉了如周,小婿代她向您赔罪了。” 说罢,他双手作揖,眼中满是歉意。 沈牧起身还礼,一板一眼的样子像极了朝堂奏对,“武成王言重,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沈楚暮十分不以为然,嘉宁那样恶毒的想要陷害他们兄妹,落到萧辰衍眼中,只一句年纪小不懂事便想揭过去,哪有这样 的好事儿。 难怪妹妹一心想要和离,这个男人确实不值得托付。 他唇角轻勾,“我记得如周以前也是调皮的紧,性子又乖张,小时候为了一个风筝跟秦尚书家的小姐混打在了一起。” “秦小姐伶牙俐齿,在大人面前恶人先告状,硬说是妹妹抢了她的风筝还动手打人。” “不想妹妹却指着风筝上的骨架道,那本就是她的东西,上面刻着她的名字,大家这才知道冤枉了她,秦小姐还被罚跪了祠堂,此事才算作罢。” “后来我才知道,那风筝是如周刚买回来的,本是没有名字的,秦小姐喜欢要占为己有,就在她打不过去告状的时候,妹妹赶紧找了石头在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楚暮表面上是在说妹妹调皮,实则夸她鬼机灵,有些人,坏就是坏,什么年纪小,不过是骗人的罢了。 萧辰衍眼神复杂,小时候的沈如周调皮可爱的紧,但是成亲以来,却是屡屡和他作对,某些方面反倒不如嘉宁。 月上中天,茶也饮了三盏了。终于有下人来报,“小姐回来了。” 萧辰衍站起来,掸了掸衣袖,便要去迎接沈如周。他给她王妃的礼遇 ,让沈家人看到他对沈如周的珍视和尊重。 想必,沈如周见了就会收心,老老实实的做他的王妃。 想到这儿,萧辰衍脚下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大门处,沈如周规矩的向北修宴行礼告别,“多谢摄政王送我回来。” 她一句话说完,抬眸却见北修宴望着将军府的大门,半点儿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如周想了想,客套了一句,“摄政王若是不急着回去,不妨进府喝杯茶,稍事休息一下?” “沈小姐盛情,却之不恭。” 北修宴看她一眼,顺水推舟的应下来,不待沈如周回过神,便拾阶而上,迈步进了将军府。 沈如周顿觉头大,匆忙跟了上去。这么晚了,她和他一起回来,这让人看见了,怕不是要误会? 她的念头还没落下去,便看到萧辰衍和沈家父子三人出了正堂,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虽然夜色已深,但沈如周依旧清晰的看到了萧辰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深不见底的双眸有寒光闪过。 萧辰衍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额头青筋突起,沈如周居然跟北修宴一起回来的,两人还这么毫不顾忌的进府,她就一点儿都不顾及他的脸面?! 第326章 圆房,有了孩子就安分了 沈如周抬眸看了一下北修宴,只见他神色淡然的立在月下,身姿如松柏般挺拔傲然,好像夜半送沈如周回来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没有丝毫不妥。 沈如周见到萧辰衍就烦,她冲着沈楚暮挤挤眼,用眼神询问:萧辰衍为什么在这里? 沈楚暮眼皮子一掀,无奈的摊开了手:他和父亲也不好撵人吧。 沈牧带着沈楚暮一同向摄政王见礼,沈府的下人齐齐跪下叩拜。 北修宴却没回应,眼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萧辰衍身上,久听不见叫起的声音,纷纷抬头,目光随着北修宴的眼神转向萧辰衍。 沈如周站在北修宴身边,莫名的感觉到了空气焦灼的味道。 但她更多的是期待。 她站在北修宴身后,倘若萧辰衍行礼了,大而化之,就是冲她行礼了! 萧辰衍脸色变了又变,最终沉着脸,深深一拜,“摄政王。” 但他起来时,却莫名发现身前的人变成了沈如周,北修宴竟不知何时往旁边挪了一步! 沈如周诧异的看着北修宴,同样没有从他刚才走开一步的动作中反应过来。 众人都行过了礼,北修宴上前一步扶起沈牧,两人谦让一番 ,进了正堂。 萧辰衍故意落后了一步,趁机将沈如周抓到跟前,沈如周本想甩开,但顾及到父亲,不好此时就撕破脸只好暂时隐忍,等待时机。 北修宴耳力极好,再细微的动静也没能逃过,他敏锐的回头看了一眼,见沈如周被萧辰衍牢牢扣住了手腕,眼底神情复杂冷冽。 沈如周用另一只手掐着萧辰衍的穴位,逼他放了手,快走两步拉开了距离。 北修宴恍若未见一般转回了头,在正堂的主位落座。 北修宴与沈牧都是带兵打仗之人,在朝中又是中立派,自然有许多共同的话题,两人就此次对抗夏邦的战术讨论了起来。 沈牧本就对北修宴赞赏有加,此时见他未上战场却能对之前两军对抗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更是敬佩万分。 他不由得说了许多行伍之事,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多多讨教一番。 沈楚暮听的入迷,不时插嘴问上一两句,也是受益良多。 一时间,堂上三人聊得火热,萧辰衍却是完全被冷落,独自坐在椅上饮茶,显得分外孤寂。 长临看在眼里,很是不爽,明明王爷才是沈家的乘龙快婿,却因着摄政王的到来被 晾在了一边,这样看来,沈家也不过是个趋炎附势、攀高踩低之辈! 北修宴声音低沉,“尚未问过,布置此次战役伤亡如何?” 沈牧闻言,顿时面露感激,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亏摄政王送了许多药材过来,受伤的将士们医治及时,没有一人因缺医少药而殒命。摄政王大恩,臣感激不尽!” 北修宴面上波澜未动,眼眸却不经意的看向了沈如周,“沈将军不必谢我,这药是有人捐助,我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送到边关罢了。” 闻言,沈牧不由疑惑,但北修宴并未说出捐助之人的姓名,他也不好多问,随即又说起了军火损耗的事情。 沈如周在北修宴看她的时候,就立刻错开了他的眸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关心的样子,跟身后的丫鬟说着要点心吃。 但这一切却没能逃过萧辰衍的眼睛,他瞳孔骤缩,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 还不等他细想,亥时的更声响起,萧辰衍收敛神色,起身告辞,“岳父大人,天色已晚,小婿先带如周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望您。” 他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沈牧也不好阻拦,只是送人到门外便罢 了。 沈如周恶心萧辰衍的触碰,但碍于父兄在,只好暂时忍受着,这一切都落在了北修宴的眼中。 一回到武成王府的后院,萧辰衍再也按捺不住情绪,眸中满是阴郁的质问:“送到边关的药材是不是你给北修宴的?” “是又怎么样?我给父兄送点儿药不行吗?” 沈如周毫不掩饰的承认,折腾了一天,她早已疲惫的打着哈欠,抬脚就往里面走,只想快点儿回屋睡觉。 不料,萧辰衍一手提着她的腰带将她整个人扯了回来,看着对方眸底燃火,沈如周不自觉的后退。 这样的神情,她只在上辈子已经称帝的萧辰衍脸上见到过。 沈如周退到了墙边,退无可退。 萧辰衍却仍不肯放过她,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面颊,说话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为什么是北修宴?你若是想给边关送药,本王会帮你,你为什么要去找北修宴?!” 沈如周转过了脸躲避,满是嫌恶的想要推开他,“我找谁送药关你什么事儿,萧辰衍你让开,大半夜的发什么疯!” 萧辰衍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 笑,他微凉的指腹抚过沈如周的脸颊,像一条冰冷的蛇。 “看来本王得做点儿什么,好让你时刻记住自己武成王妃的身份!” 他冰冷锐利的目光扫过沈如周的小腹,“本王容忍你,给了你太多时间,弄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晚,本王要与你圆房,待你有了孩子自然就安分了!” “你放开我!” 沈如周狠狠地踩萧辰衍的脚,挣扎着想要逃脱,萧辰衍却拉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丢给了两个嬷嬷。 “带王妃去沐浴,将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收起来,一会儿不准带进房里!” “是!” 两个膀粗腰圆的嬷嬷领命,半扶半拉的带着沈如周往浴室去了。 沈如周虽然力气上扛不过,只能被嬷嬷架走,但是心里并不害怕,她已经不是前一世的沈如周了,只要她不愿意,萧辰衍就别想碰她一下! 沈如周虽然不担心,却不代表别人也不会担心。 北修宴一回到摄政王府,陆淮宁就急匆匆的禀报了武成王府的情况,“师父,我们赶快去救漂亮姐姐,再晚就来不及了!” 陆淮宁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说完就要往外冲,却被北修宴一把抓住。 第327章 这个女人,不好惹 陆淮宁看着自己肩上的手掌,一颗心高高的吊起,急的火烧火燎,“师父是不想救漂亮姐姐吗?” 难道师父不喜欢漂亮姐姐了? 秦铭见陆淮宁急的火烧屁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少主莫急,救沈如周不用摄政王亲自出手。” 陆淮宁半信半疑的看了北修宴一眼,“真的……吗?” 北修宴淡淡的睨他一眼,未置一词。 但陆淮宁反而放了心,看来,师父真的出手了,漂亮姐姐肯定很安全!只希望漂亮姐姐能坚持到师父的人去救她。 沈如周沐浴过后,里里外外的衣服全换了,连贴身的小衣都是绣房新制得。 但她却全然不慌,稳稳地走进房间,正待她提高警惕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萧辰衍的身影。 看来他还没来,沈如周挑眉,歪在床榻上,手随意的拨弄着床幔上的流苏。 这时,屏风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一个黑衣女子。 她身形鬼魅,沈如周还没反应过来,女子便在她床前跪下,“属下剑雨,奉摄政王之命来保护王妃。” 北修宴的人? 沈如周心头流过一阵暖流,北修宴还真是懂她,怕她在这里受欺负,还体贴入微的派 了人来护。 不过,对付一个萧辰衍而已,还用不到北修宴的人,万一被萧辰衍发现了,岂不是给了他给北修宴泼脏水的机会? “你先回去吧,我能自保。” 剑雨诧异的抬眸,她飞快的打量了沈如周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王妃,属下奉摄政王之命,不敢擅离,我就在这里,随时听候吩咐。” 沈如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自保?大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届时出了事,摄政王必定会罚她! 说罢,她又转身退回到了屏风后面。 沈如周无奈,只得随着她去。 不一会儿,萧辰衍就过来了,看样子也是沐浴过了,换了一身素白的锦袍,身上带着淡淡的苏合香。 下人摆上膳食,萧辰衍一拂袖在桌前坐下,冷声道:“过来坐下。” 沈如周懒懒的从床榻上起身,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讥诮的勾了勾嘴角,“花里胡哨的看着就没有食欲,让厨房送来点儿清炒菠菜、酿苦瓜、蒜汁黄瓜、青菜卷、碧玉汤……” 沈如周一口气点了好几道菜,全是绿色的,听得萧辰衍脸色一沉。 他“啪”的一声,将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搁 ,“沈如周,别以为本王听不出你的画外音!你不用再费尽心思的污蔑婉容了!本王信她,绝不会如你的意去找她求证!“ 他站起来,逼近沈如周,面色阴沉逼戾,“今日就在此留宿,哪儿也不去!” 沈如周掀起眼皮,嘴角带笑,眼睛里却是刺目的戏谑嘲讽,“萧辰衍,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听不进去就算了,反正戴绿帽子的也不是我。” 她手里把弄着筷子,挑衅道:“你说,这个时候,慕婉容会不会正和她的情郎抱在一起呢?” “沈如周!”萧辰衍眸中燃起怒火,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筷子,把她带进怀里,打横抱起,眼底翻涌着怒火,“本王看你就是嫉妒婉容有孩子,你却孤身一人!“ 他扫了一眼丝毫未动的饭菜,捏在沈如周腰间的手更紧了几分,大步往床榻走去,“既然你不想吃东西,那就安寝!” “萧辰衍!”沈如周警告的看着他,“你再往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萧辰衍脚下步伐只停滞了一瞬,丝毫没有把沈如周的威胁听进去,他重重的把沈如周摔到床上,压了上去,指尖探进沈如周的腰带,隔着外袍掐住她 的腰将人拖向自己,语气轻佻。 “有本事你就让本王看看,你能有多不客气?” “你这个变态,疯子!” 沈如周拼命挣扎间看到屏风后,剑雨腰间的软剑寒光半露,眼中杀气横生,连忙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剑雨眉头狠狠皱起,这个武成王妃实在太过逞强,她收了剑,手腕一转,几枚飞镖显现出来,时刻准备着出手相救。 萧辰衍捏住沈如周的下颌,被她眼底的抗拒深深刺激到,他用力的撕扯沈如周的衣服。 “疯子?就算是疯子,那也是你逼的,沈如周,你既然不愿意听话,那本王就教教你,什么叫夫为妻纲!” 他猛地俯身下去,就在剑雨险些丢出飞镖的一瞬间,她却看见萧辰衍在距离沈如周一寸的地方身形一僵,倏地栽倒在床上。 怎么会这样?! 萧辰衍捂着肋下三寸的地方,眼眶通红的看着沈如周,“你竟然还藏了银针!” 沈如周指尖银光闪动,居高临下的看着满头冷汗的男人,语气轻蔑。 “萧辰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自视甚高,非要用强,那就少不得要付出代价了!夫为妻纲?我让 你看看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说着,毫不留情的将萧辰衍一脚踢下了床。 哼,狗男人懂什么,她有空间,岂是他能搜查干净的?! 这一针比上次重得多,一时半刻,萧辰衍休想找她麻烦! 剑雨躲在屏风后,瞠目结舌的看着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萧辰衍,手臂上汗毛倒竖,看来她真是小瞧了武成王妃,这个女人,不好惹…… 这边,沈如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倒头睡了。 翌日,中午的阳光射进窗棂,萧辰衍被强光刺得艰难的睁开眼皮,手揉着太阳穴,从地上坐起了身。 此时,沈如周已经醒来,看着萧辰衍冷冷的道:“醒了。” 这个萧辰衍在门外堵了太多人,否则她早就走了! 萧辰衍闻声,彻底清醒过来,“本王已经让人收走了你身上的东西,你哪儿来的银针?” 他上前一步,面目阴沉的看着沈如周,“你在屋里藏了人?” “你少胡说!” 沈如周心下一惊,她醒来后观察过,这个房间根本出不去,剑雨只怕还在房间里…… 她不自觉的瞟了一下屏风,虽然很快的移开,却被萧辰衍敏锐的察觉,大步向屏风走去。 第328章 屏风后的人 沈如周暗道不妙,急忙把从床上跳下来,挡在了萧辰衍前面,“萧辰衍,你少天天疑神疑鬼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去盯着慕婉容!” “本王疑神疑鬼?沈如周,屏风后面要是没藏人,你紧张什么?” 萧辰衍昨晚就安排人在院子四处守着,那人既是昨晚进来的,必然还在房间里! 被沈如周藏在卧房里一夜的人,难道是北修宴! 他步步紧逼,一把捏住沈如周瘦弱的肩膀,清楚看到沈如周眼中的慌乱,眼神越发骇人。 沈如周坚定地挡在他面前,半步不让,“我的房间,凭什么你想看就看?慕婉容顺着你,我却不愿意,你给我滚!” 萧辰衍几乎可以肯定,屏风后面必定有人! 被沈如周背叛的怒火从心底直冲上头顶,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怕了?你和这个野男人勾搭成奸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忤逆本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留他在卧房过夜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他一把钳住沈如周的下巴,眼中翻涌着滔天的怒火,“你真以为他保得住你?” 他话说到一半,眼神一凛,猛地擒住沈如周捏着针的手,冷嗤一声,“你真以为本王躲不过你 的银针?” 他一把推开沈如周,“不过是本王怜惜你,不对你设防罢了!现在看来,沈如周,你不配本王的怜惜!” 他不再废话,抬起一脚踢翻了屏风。 沈如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屏风倒地,后面空空如也。 沈如周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随即恨恨的退了萧辰衍一把,“你滚!天天疑神疑鬼,你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看吧,不然真的病入膏肓了,神仙也救不了你!” “你去找你的慕婉容,没事少来我这儿发疯!我现在觉得你们两个是真的般配了,一对儿疯子!” 萧辰衍浑身散发着狠厉的气息,他眼眶充血,咬着牙下了命令,“来人,把王妃看好了,除了一日三餐,不准任何人来见她,也不许和她说话!” 萧辰衍一甩衣袖离开了,侍卫立即将门锁了。 看着门口的光亮消散,沈如周像是又回到了前一世萧辰衍囚禁她的时候,那时他也是这样的偏执阴骘,直到把她活活的熬死。 沈如周懊恼的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剑雨还会不回来,早知道她能逃出去,就让她带着自己一起走了。 现在好了,没有人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要关 到什么时候。 谁知,沈如周枯燥无聊的在房间里呆了一天后,侍卫竟然打开了门,请她出去。 沈如周出了屋子,秦铭恭敬的行了一礼,“王妃,属下奉摄政王之命请您到府上去看病。” 沈如周心下了然,难怪萧辰衍让人开门了。 她应了一声,回身收拾了药箱便准备出府。 路过花厅时,却见萧辰衍如山一般冷峻的伫立在廊下。 沈如周扬起下巴,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经过萧辰衍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拽住沈如周的手臂,嗓音淡漠,“秦侍卫,本王有话要和王妃说,你先出去。” 秦铭担心的看了一眼沈如周,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退了出去。 沈如周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的甩开萧辰衍的手,“萧辰衍,你既然已经让侍卫开了门,现在又是要干什么?” 萧辰衍定定的看着沈如周,“今日你见到北修宴,就说你治不了他的病。” 沈如周眼梢轻挑,“凭什么?” 萧辰衍是闲的没事做了?居然连她给谁看病都要管? “我是大夫,给人看病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摄政王有命,你敢阻拦吗?” 况且,她早就和北修宴有过约定,她 给他看病,他帮她和离,中间因为种种事情已经耽误了许久,不能再推迟下去了,就算北修宴的病情不急,她却是急着要和离了。 萧辰衍周身带着冰冷的气息,如雪山覆顶,“沈如周,本王没心思和你置气!北修宴此人危险,他精于算计,手段毒辣。” “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危险?若论危险,谁比得上你危险?” 沈如周抬眸看着萧辰衍,冷嗤,“自打嫁给你,慕婉容便是对我各种陷害,她跟嘉宁找人污我清白,陷害我推擒雨挡刀,还在宫宴之时冤枉我害十皇子落水。” “在你身边发生的桩桩件件,若不是我有医术傍身,脑子也还算灵活,早死八百回了,试问这世上还有比你身边更危险的地方?” “沈如周,那些事情都是误会,也已经查清楚还你清白了,你有必要一直揪着不放吗?”提起过去的种种,萧辰衍只觉得厌烦。 “我揪着不放?对,受冤枉受委屈的是我,你当然无所谓了,甚至你还在其中帮了慕婉容不少忙呢,想来你一定觉得自己很正义,很伟大吧?” 沈如周只觉得萧辰衍当真是眼 瞎心盲,从来都不曾看清楚慕婉容的真实面目,还捧在手心宝贝一样看待。 萧辰衍听她说了许多,兜兜转转还都是因为慕婉容,他拧起眉峰。 “事情都过去了,本王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已经答应过你会弥补的,昨日本王要给你一个孩子,还不是你推开本王?” “沈如周,你不要只想着别人对不起你,也反省反省自己做过多少错事?” 他不愿再多说,每当想起北修宴从沈如周的帐篷里走出来,他心里就会腾升起一股凌虐感,只恨不得把沈如周锁在眼前,哪也去不了! 他眼底氤氲着复杂的情绪,声音冷硬,“沈如周,你是本王的正妻,正妻就该有正妻的气度,你要有容人之量!“ “婉容向来柔弱,你让她三分又如何?你气量大些,后宅才能安宁,本王也才能心无旁骛的专心政事,建立功业。” 沈如周冷嗤,“去你的大度,去你的容人之量!这正妻谁爱当谁当,我沈如周就是不受这份气!” 前一世,沈如周就是处处以正妻的身份劝自己大度,为了不给萧辰衍添麻烦,对慕婉容姐妹一忍再忍,结果他们非但不感激,反而变本加厉,生生将她磋磨死! 第329章 摄政王真是心细如发 这样的悲剧,她已经经历过一遭了,那份刻骨的疼痛她至今都记忆犹新,现在,萧辰衍竟还大言不惭的要她大气? 呵! 她不干了,重活一世,她只想逍遥自在,快意恩仇! “我觉得慕婉容就很大气,很符合你的要求,祝你们白头到老!” 沈如周说完,转身便走。 她一只脚刚迈了出去,就被萧辰衍按住。 “沈如周!” 萧辰衍气的脸都白了,他咬牙道:“北修宴在军中威望极高,不少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 “这么多年他在朝中也是势力深厚,广结党羽,他不是个安分的,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摄政王。” 他平了平气,看向沈如周的目光依旧怒不可遏,“沈如周,该说的不该说的本王都告诉你了,你推掉给他看病的事,离他越远越好!” 沈如周如坠冰窖,萧辰衍竟然知道北修宴这么多事情! 那北修宴造反的事情呢,他又知道多少? 前一世,萧辰衍对北修宴的野心有所察觉还是在登上帝位之后,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提前看出了一些端倪,也是回天无力。 想到此处,沈如周的疑虑消退不少,她不动声色的甩开萧辰衍的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北修宴有什么 图谋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大夫,只负责给他看病。” 话音刚落,不等对方反应,她就以迅雷之势在他的软肋上扎下了银针。 “你……” 只说了一个字,萧辰衍就眼前一黑,身上的剧痛让他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气,勉强扶住栏杆才站稳。 待他能看见眼前的一切,沈如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廊道尽头, 他恨恨的砸了一下身边的柱子,气的头疼,难道在沈如周心里,北修宴竟比他更重要了? 当初那个穿着一身红衣,笑得比阳光都明媚的女子,满是爱慕的说要嫁给他的人,好像真的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没了萧辰衍的阻拦,沈如周顺利的到了摄政王府,穿过正堂,便来到那片梨树林。 清晨的阳光轻柔温暖,自树木繁盛的叶间漏下,星星点点的落在了林间对弈的人身上。 北修宴素白的衣袍坐在石凳上,手腕随性的搭落在石桌上,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枚棋子,凝神看着眼前的棋局。 白衣白发,静坐不语,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蕴。 对面的陆淮宁则是毫无形象的双手撑着石桌盯着棋盘,生怕漏掉什么一样,就差直接趴上去了。 他眉头拧成一团,急的抓耳挠腮,手里不停比划着下子的位置,最后一咬牙 终于选了位置放下了棋子。 北修宴眉眼未动,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棋子落下。 下一秒,林间的静谧就被陆淮宁的哀嚎打破—— “啊啊啊!我又输了,师父也不肯让让我!” 他委屈的把棋子放回盒里,一抬头,忽的看到沈如周正站在后面,脸上立刻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刚刚输棋的惆怅瞬间散去。 “漂亮姐姐,你来了啊,快过来坐。” 陆淮宁一边说,一边指着旁边的石凳,热情的招呼着沈如周。 沈如周笑着颔首,走过来跟北修宴见了礼,“摄政王,我来给您瞧病了。” 北修宴虚虚抬手,“坐。” 沈如周将药箱放在石桌上,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脉枕,“摄政王,请。” “不急。” 北修宴神色淡然的睨了陆淮宁一眼,对方赶忙把棋盘收起递给了秦铭,转手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 一盘桂花糕,一盘佛手酥,都是沈如周爱吃的点心。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拍着陆淮宁的肩,夸赞道:“小淮宁,你真是越来越贴心了,我从昨晚到今早都没吃东西了,这会儿早就饿的不行了。” 陆淮宁笑得眼睛弯成了两个小月牙,“姐姐夸错人了,这些都是师父准备的,我不过是拿出来摆上了桌。” 沈如周手里拿着他塞过来的点心,惊讶的看着北修宴,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摄政王真是……心细如发,竟还记得这点儿小事儿?” 北修宴喝了口茶,冷峻的面容无波无澜,只是眸底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笑,“本王不仅记得这个,还记得你失约了很多次。你说要给本王看病,莫不是骗人的?” 沈如周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点心,慌忙解释,“我是真心想给王爷看病的,只是近来武城王府那边事情颇多,才耽误了一些时日,实在是抱歉。” 刚说完,沈如周就感觉到两道摄人的目光如炬一般射来,带着看透人心的力量,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北修宴长年在军中,一个眼神都能令七尺壮汉畏惧的腿抖,没有人敢在他的跟前有所遮掩,何况沈如周区区一介女子。 他慢慢移开了眼,端起茶来抿了一口,“萧辰衍一直在找你麻烦,需要本王帮忙?” 沈如周紧绷的身体松懈了下来,她不以为意的摇头道:“萧辰衍那点儿手段,我早就摸得门清了,应付的来。” 沈如周拿起佛手酥畅快的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再说了,您不是给我派了暗卫吗?需要的时候我会让她出手相助的。” 不知道是哪句话踩在了北 修宴的雷点上,他原本淡然的神色骤然阴沉起来,眸中也凝上了一层冰霜,周身气压低的骇人。 “你用起我的人来倒是不客气。” 沈如周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深深体会到了北修宴的阴晴不定,刚刚还是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风雨欲来。 旁边的陆淮宁也是一脸的懵,他能感觉到师父情绪不对,但是却完全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 沈如周快速的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带着几分慌乱的把点心放回了盘子里,赶忙道:“我吃好了,现在就给您看病。” 沈如周想给北修宴把脉,哪知她的手指刚碰到他的袖子,北修宴就收回了手,动作太快,还拂落了旁边的棋子盒。 “呯呯”一阵声响,玉石的棋子散落一地。 秦铭上前俯身要捡,却被北修宴一记凌厉的眼刀吓得赶紧又退了回去,他垂手静立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沈如周看着北修宴愈发冷酷的神色,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紧,正手足无措之际,北修宴冷傲的声音响起,“本王没那么没人性,你先把东西吃完,再诊脉。” 沈如周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再不敢妄动,只得硬着头皮拿起点心吃了起来,原本香甜可口的东西此时吃在嘴里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第330章 这个病,只怕不好再拖 陆淮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哪有师父这样凶的? 也就是漂亮姐姐胆子大点,换了别的女人,早就被他吓哭了! 沈如周像是受刑一般被盯着吃完了点心,北修宴才抬起手腕放在了软垫上,让她诊脉。 和上次一样,北修宴对自己的病症三缄其口,不愿多说一个字。 沈如周从脉象上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需要在几处关键的穴位针灸一下才能确定,她收回了诊脉的手,又将北修宴的衣袖拉下整理好。 这才小心翼翼的询问:“摄政王,我需要在您的身上施针,通过穴位点刺判断你的经脉运行情况,方能确定病情。” 这次北修宴没有反对,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沈如周自随身的药箱取出针灸包,捻着银针在北修宴的头上,脖颈和胳膊上的穴位依次扎下,仔细的观察着北修宴银针入体后的反应。 收了针,她一脸凝重的道:“摄政王得的病很有可能是枯木症。这个病很不好治,且治疗过程中要吃很大的苦头……” 话还没说完,陆淮宁就插嘴道:“吃些苦倒是没 什么,师父很能吃苦,但是漂亮姐姐,你确定是枯木症吗?会不会弄错了?” 沈如周指着刚刚几处施针的穴位讲道:“枯木症的人这条经络是不通的,我刚刚点刺时,摄政王都没有什么反应,显然经脉已经堵塞。” “加上头发银白,入睡困难等这些都是枯木症的典型表现之一,所以我推测是这个病症,只不过此病极为罕见,就连具体病症也没有确切的说法,故此……” 她担忧的看着北修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了后面的话,“只能先按照枯木症的疗法来治,再做推断。” “必须用银针配合烈性药物强制冲破淤堵,畅通经络,恢复正常的气血运行。” “这个过程会非常的痛苦,银针和药物扎在穴位上不异于万蚁啃骨,一般人难以忍受。” 北修宴静静的听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反倒是陆淮宁,吓得脸色发白,他支支吾吾的说道:“漂亮姐姐,我很相信你的医术,但是你要不要再确定一下病症啊,万一要不是这个病,师父岂不是要白白吃这许多的苦头了?” 沈如周摇头 ,声音冷清镇定。 “我所看过的医书古籍中,没有对枯木症有过具体解析的,王爷若不信,自然可以另请高明,只不过,万一真是这个病,只怕不好再拖。” 她不再多言,静静的收拾药箱准备离开,以便给足北修宴思考的时间。 沈如周也要回去再查查,倘或真是枯木症,有些药材极为难得,是时候准备起来了。 “就按你说的法子治吧。” 北修宴声音淡漠的丢下一句话,便起身离开了。 沈如周看着他的背影,愣神了很久,他就这样信任她,以性命相托? 直到上了马车,有人过来禀报皇帝召见,她才回过神,打起十二分精神往皇宫去了。 刚进宫门,就碰到了萧辰衍,显然他也是得了消息匆忙赶到。两人跟着太监往尚书房走,萧辰衍问:“刘公公,你可知皇上为何突然传召?”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见风使舵的,如今萧辰衍势头正盛,宫人们自然是上赶着巴结。 刘公公笑的谄媚,一脸的老褶子都堆到了一起,“今日长公主来给皇上请安了,奴才在门外听得不是很清楚,只隐约 听见了屯粮什么的。” 此话一出,沈如周顿时心下了然,看来是长公主想借屯粮之事收拾她。 萧辰衍眉头微蹙,想起之前君武就跟他说过沈如周在瘟疫之时出去找粮,他还以为她没有找到! 他一把拉住沈如周,低声质问道:“你囤了粮食为什么不给我,都用在哪里?” 萧辰衍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灾荒之时私自屯粮、隐瞒不报是大罪,你这是在给武成王府引火烧身,你能不能懂点儿事,少给本王找麻烦?” 慕婉清上次来府时就提醒过此事,他清楚屯粮是皇上最忌讳的事,所以已经提前做好了假账。 屯粮的事让人绝查不出痕迹,没想到,沈如周这里却出了岔子,打他了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萧辰衍的怒气,沈如周只觉得莫名其妙,“我的粮食我爱给谁就给谁,关你什么事?我又没花府里的钱,你少拿出一副家主的姿态教训人!” 毕竟是在宫里,萧辰衍不好发作,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低声警告,“一会儿到了尚书房,父皇要是问起屯粮之事,你就全 部推到本王身上,本王自会想办法转圜。” 他说完,看着沈如周不甚在意的样子,又咬着牙补充了一句,“你不要乱说话,万一说错了惹得龙颜大怒,连累整个王府,届时你倾尽一切也赔不起!” 沈如周不屑的看他一眼,冷嗤道:“萧辰衍,你不想受我牵连,那还不简单?我们和离就是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到时候我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沈如周,你不知好歹,本王是在护着你。” 萧辰衍被她气的头疼,“之前本王还担心你没有找到粮食,派人送到了将军府一些,你不思感谢也就罢了,还一心想着和离,简直是不可理喻!” 沈如周对于这个说辞很不买账,“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谢谢你送的那些我根本不需要的东西,谢谢你外甥女污蔑我下药害她,谢谢你的好姐姐去御前告我的状,谢谢你们一家看得上我的命,个个都想要!” 萧辰衍气得脸色铁青,“沈如周,你真是好样的,本王看你还能嘴硬的胡搅蛮缠到几时!” 他一甩袖子,率先向尚书房走去。 第331章 先撩者贱! 尚书房里,长公主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父皇,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素日里,儿臣对沈如周这个弟妹礼重有加,谁知,我昨天查出沈如周在灾荒之时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叫她过去问话。” “结果她不仅狡辩不认,还威胁我,敢把这件事说出来就要我好看!” 长公主面容惨白,仿佛受到了极重的惊吓,“父皇,沈如周全然不顾朝廷稳商安民之意,屯粮居奇,企图大发国难财,实在可恶!” “父皇发了广征粮食的御令后,依然隐瞒不报,拒绝上交,这是抗旨啊,而且昨日被我说破后,她更是恼羞成怒,对我下了死手,若不是太医来得及时我怕就要活活疼死了!” “父皇,女儿险些就命丧她手,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长公主一连控诉了沈如周好几桩罪,说完,又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 永安帝听后大怒,“这个沈如周简直是胆大包天,仗着他们沈家打了胜仗为朝廷立了功,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她把皇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长公主拿着帕子抹泪,表面一副苦主的样子,心里却得意起来,只等着看皇上怎么收拾沈如周。 这时,刘公公在外面禀报, “皇上,武成王和王妃奉旨觐见。” “叫他们进来!” 永安帝威严冷酷的声音传来,刘公公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掀起帘子,做了请进的手势。 萧辰衍和沈如周走进尚书房,行礼请安后,永安帝浑浊冷然的视线就落在了沈如周的身上,“沈如周你可知罪?” 沈如周挺胸抬头,毫不怯懦的和永安帝对视,扬声道:“我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父皇明示。” 不待皇上开口,旁边的长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将她安在沈如周头上的罪状一一陈诉。 沈如周一阵无语,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永安帝冷冷的看着沈如周,迫人的威压扑面而来,“你说,你究竟为何要屯粮,粮食现在在哪儿?” 萧辰衍静立一旁,紧紧地盯着沈如周,他等着沈如周应付不来向他求救,到时再施以援手,何愁她不感恩戴德? 其实他本可以直接为沈如周辩解,但…… 萧辰衍眸光晦涩,他十分怀疑沈如周的粮食是给了北修宴。 方才他没有问出来,那么只有等父皇和皇姐把她逼入绝境,他再出手相助,届时沈如周才会知道谁才是她的依靠,自然也就会把一切和盘托出。 一时间,沈如周成了 整个殿内的中心,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 但沈如周自然不会把粮食给了北修宴的事情告诉永安帝,惹来永安帝对他的猜忌。 她一早就找好了理由,打算独自揽下来,她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摄政王求见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刘公公掀起帘子,北修宴一身正红色的官袍,胸前和肩头用金线绣着的麒麟图样鲜活威武,衬得整个人威严无比,周身散着冷冽的光芒,逼的人不敢直视。 沈如周略微惊诧地看着他,北修宴却并未看她。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跟永安帝见礼后,目光犀利的扫过长公主,长公主禁不住颤得身子向后晃了一下,靠着宫女扶着才又站稳。 他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复又拱手道:“皇上,沈如周的粮食都送到了军营。” “当时瘟疫蔓延,粮食一时运转不来,为解军中缺粮的燃眉之急,沈如周将自己先前购买的粮食都无偿捐赠给了军营,这是详细的账目,请皇上过目。” 北修宴自袖中掏出一封奏折呈给了永安帝。 萧辰衍的眼神骤然扫向沈如周,骇然无比。 长公主壮着胆子,探头瞧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不可能, 沈如周怎么会这么好心,把粮食无偿送到军营?” “如果她真做了这样的好事儿,恐怕表功都来不及,怎么会闭口不谈,不让任何人知道?!” 有北修宴在,沈如周的底气更足了,她抬眸看着长公主,冷笑。 “我行事低调,不喜张扬不行吗?难道你觉得人人都要跟嘉宁一样,干点儿事恨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才好吗?” “你!”长公主一阵气血上涌,胸膛剧烈起伏,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栽倒在地。 正在此时,誉王也赶了过来。 他拱手行礼,“父皇,儿臣今日本是来看皇后娘娘,不想听说父皇雷霆震怒,特来问安。” 他飞快的扫了一圈殿中的众人,声音清亮,“父皇,武成王妃屯粮之事,儿臣也有所耳闻,特来禀明,以免生出了不必要的误会。” “当时城中瘟疫蔓延,粮食极度缺乏,武成王听说军营也没有了粮食,故而打开了设在城郊的粮库。” “恰巧武成王妃也囤积了一批粮食,夫妻俩心有灵犀,把粮食悉数送往了军营。儿臣听说他们离开军营之时,将士们千恩万谢,依依不舍的送出了很远,场面颇为感人!” 誉王一进门,就将提前准 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倒了出来,表面上像是在帮沈如周说话,让皇上相信粮食是送到了军营。 实则是暗指萧辰衍趁着瘟疫笼络军心,沈如周也从旁协助,两人配合无间,意图不轨! 沈如周敏锐的察觉到了誉王的目的,当即反唇相讥,“誉王盛赞,如周愧不敢当。毕竟我做的这些事跟誉王妃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我不过是往军营送了一些粮食,誉王妃可是在城中施了两个多月的粥。” 她比了个手势,冷笑,“我听说城中受灾的百姓每日都会到誉王妃的粥棚去喝粥果腹,誉王夫妇经常到那里去亲自给百姓盛粥。” “还不忘嘘寒问暖,百姓把他们夸得跟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百姓口口相传,只知有誉王,都不知有皇上了!” 其实她这话有几分添油加醋了,誉王施粥是在户部放粮之后,影响力远没有她说的大,不过杀人诛心嘛,先撩者贱! 看着永安帝脸黑如墨,沈如周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萧辰衍只当是沈如周为了帮他,才极力的说誉王的坏话,祸水东引。一时间看向沈如周的眼神松动了几分,关键时刻,她还是有点脑子,知道应该跟谁站在一边的。 第332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萧辰衍站在一旁,看着沈如周把誉王逼得哑口无言,眼神里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宠溺。 誉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明鉴,儿臣施粥只是为父皇分忧解难,从来不曾居功自傲,这全是武成王妃的污蔑,其心可诛!” 沈如周上前一步,紧紧的盯着誉王,“我污蔑?那么就请誉王说说,我那一句话是在污蔑你?” “你是没有施粥还是没有施粥两个月?” 她步步紧逼,似笑非笑的在萧辰衍和誉王之间扫了一圈,“还是说,施粥的人不是你的王妃?” “沈如周!” 誉王额头青筋直跳,他双目通红,像极了愤怒的野兽,北修宴眸光一凛,周身寒意乍起,直逼得誉王住了嘴。 “誉王殿下,皇上面前言行无状可是大罪!” 誉王恨恨的跪了回去,沈如周说的半真半假,他确实施了两个多月的粥,但他未免消耗太多粮食,粥里水多米少,还掺了不少沙子进去,至于活菩萨,更是无稽之谈。 但这些话,他根本不能说!半真半假的话,更容易勾起人的疑心,帝王的疑心,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沈如周挑了挑眉,“誉王 殿下怎么不说话了,是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吗?” 幸好眼神杀不了人,否则她现在已经被誉王杀死了千百次了。 想到这儿,沈如周感激的看了眼北修宴,要不是他刚才喝住誉王,说不定他真的会站起来打她。 萧辰衍敏锐的捕捉到了沈如周的眼神,他神色一暗。 她把粮食给了北修宴,而北修宴又恰到好处的出现为她解围,萧辰衍心中疑窦丛生,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难道北修宴在她心里的地位,与他这个夫君是一样的?! 龙座上,永安帝低头翻看着北修宴呈上的奏折和账册,脸色越来越黑。 上面详细记录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运送来多少粮食,一笔笔账目清清楚楚的。 看到沈如周并没有囤积太多的粮食,且大部分都送到了军营,永安帝对她的疑虑已消去大半。 但是誉王,两个多月的施粥,所耗费的粮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沈如周送到军营的那点儿粮食跟他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值一提。 永安帝心中的疑惑,怒火,危机感一同涌了上来,直冲头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将账册 狠狠的摔在了誉王身上,纸页散落一地。 “誉王,你哪来那么多粮食,还大张旗鼓的施粥,到底是何居心?” 誉王本来是想借长公主的告发来给萧辰衍火上浇油的,没想到却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父皇,粮食都是儿臣的庄子里种的,还有王妃娘家的一些。儿臣只是怕这些饥民饿极了,会生出乱子,威胁皇城安全,所以才设棚施粥,以示安抚。” 誉王看永安帝依旧怒气未消,重重的俯下身磕头,沉闷的声音在尚书房回响,听的人头疼。 “父皇,您为了灾民的事日夜忧愁,儿臣只是想为您分忧,万不敢有不臣之心啊!” 他慌忙看向身侧的萧辰衍,“皇弟,你一向是了解皇兄的,你帮皇兄解释一下。” 萧辰衍飞快的抬眸觑了一眼永安帝的神色有所松泛,便知誉王的一番表忠心的话打动了永安帝。 他上前一步跪在誉王旁边,恳切道:“父皇,誉王也是体恤您又要操持边关的战事,又要安抚国内的灾荒实在是辛劳,想尽一份孝心,这也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誉王听着连连点头称是,虽然他很清楚的知道萧辰衍这么做不是出于什么兄弟情深,只是为了在永安帝面前彰显他的兄弟情深。 但事已至此,最重要的还是先把他摘出来。 谁知萧辰衍话风一转,“不过,皇兄此举也确有不妥之处,在皇城设棚施粥,还弄得声势浩大、人尽皆知,确有贪图名利、笼络民心之嫌,小惩大诫未为不可。” 沈如周深深地看了萧辰衍一眼,又是顾念手足、重情重义,又是大公无私、赏罚分明的,真是什么话都让他给说了。 永安帝并没有立即责罚誉王,他捋着胡须,眼中透着睿智的光,看向北修宴,开口道:“摄政王,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北修宴一袭红色的官袍长身玉立在这金碧辉煌的殿中,冷峻的面容如冰山一般没有丝毫变化,他拱了下手,“这是皇上的家事,臣不便多言。” 看着皇上眼中满意的赞许,萧辰衍暗恼,棋差一招,他刚才说的太多了,放在父皇眼中,岂不是有越俎代庖的意思? 皇帝睨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誉王,冰冷的视线骇得誉王抖了两抖,险些忘了呼吸。 “誉王 思虑不周、行事失当,罚禁足府中一月。” 誉王无力地瘫软在地上,被人架了出去。 沈如周视线一瞟,眼底顿时泛起冷笑,“父皇赏罚分明,不知对皇姐是何安排?” 长公主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沈如周,你别得寸进尺,本公主有什么罪过需要惩罚?” “不过是怀疑你心怀不轨,现在都说清楚就好,你又没受什么损失。” 萧辰衍不悦的看向沈如周,眼神警告,“长公主也是怕你犯糊涂做了错事,才说了出来,现在把话说开了,你还揪着不放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过分? 沈如周差点气笑了。 萧辰衍是不是忘了今天是谁告的状? 纵然此事背后有誉王的手笔,长公主又何尝不是为了报私仇,顺水推舟的把事情闹大,想要置她于死地? 今日要不是摄政王在,在场的所有人,又有哪个会护她?只怕个个都盼着她去死! 现在她不过是要求公平,却反倒被指责过分,简直可笑! “萧辰衍,你没读过朝廷的律法吗?诬告可是重罪。就凭她是公主,便想怀疑谁就怀疑谁,想告发谁就告发谁,那朝廷的法度何在?” 第333章 无毒不丈夫 长公主猛地拍案而起,铁青着脸指向沈如周,厉声道:“沈如周,这里可是尚书房,你休要胡搅蛮缠,多大点儿事,你也好意思搬出朝廷的法度。” “况且,本宫也是为你好,倘或你真犯了错,本宫帮你说出来,也好教你迷途知返!” 沈如周冷眸直视着萧瑾兮,正要开口却被萧辰衍一把抓住袖子,“沈如周,给皇姐道歉!” “我凭什么……” “够了!” 永安帝不耐烦的猛地一拍桌子,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人,“还嫌不够丢人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见永安帝发怒,众人顿时都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倒是北修宴,迎着永安帝的盛怒丝毫不惧,沉然开口,“皇上,昨天嘉宁郡主闹了那样一出,您没降下惩罚,朝中已经是议论纷纷。” “今日,长公主又如此搬弄是非,实在有损皇家颜面,若是再不罚,只怕有损皇家威严。” 长公主素来知道北修宴说话的分量,生怕真的受罚,跪下苦苦哀求,“父皇,女儿只是怕沈如周有不轨之心才来告发的,绝非要污人清白啊,请父皇明鉴!” 永安帝乌沉沉的眸子透着晦暗的光,直直的射向长公主,“萧谨兮,不明是非、教女不严,罚抄女德十遍,以儆效 尤!” 如此轻的惩罚,沈如周十分不满,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逼迫永安帝,只怕遭罪的就是自己,只好作罢。 永安帝疲累的挥了挥手,“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识相的行礼告退。 出了尚书房,沈如周想向北修宴致谢,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萧辰衍一把给拽走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放进了马车里。 北修宴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幽深的双目射出骇人的寒光,秦铭在后面帮他披上披风,听见头上传来北修宴低沉的声音, “沈如周的那个丫鬟,你查的怎么样了?” …… 誉王府里,下人在院子里跪了一地,正堂里桌椅七倒八歪,到处都是茶盏、花瓶的碎片,一地狼藉。 誉王几乎把里面的东西砸了个干净,火气却未消分毫。 他心中怒火滔天,如今萧辰衍势头正盛,朝堂局势也是瞬息万变,而他却被禁足在府足足一个月! 外边发生什么事儿,他根本来不及应对,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被萧辰衍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恨得咬牙,“萧辰衍!” “殿下莫急。” 一道冷清平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誉王转眸看去,冷哼,“怎么?上官公子有了新计策?” 从沈如周入手, 扯出萧辰衍屯粮一事就是上官宇的主意,结果非但没扳倒萧辰衍,反而害得他被禁足! 上官宇在誉王府多年,自然清楚誉王这是把计谋不成的锅全推到了他身上。 “王爷,事情还没有到最后时候,未必武成王就能赢,王爷万不可气馁。” 上官宇开门见山,“以在下之见,如今形势对王爷大为不利,但事情还没有到最后时候,未必武成王就能赢,不若来个釜底抽薪,一了百了。” “一了百了?”誉王剑眉深深地拧起,“你是说,杀了萧辰衍?” 上官宇阴险的笑了起来,“只要武成王一死,那么皇位就是王爷的囊中之物了。” 誉王眼中闪过杀意,旋即又踌躇起来,“可是,他若死了,旁人必定会怀疑本王。” 上官宇转着手中的太极石,将计策详细说来。 “我听闻武成王夫妇感情不和,王妃多次提出和离未果,到时候,我们只要把这些宣扬出去,那么武成王的死就只会是沈如周谋杀亲夫,不会有人怀疑到王爷头上。” 誉王薄唇紧抿,在房间里踱步,举棋不定。 见他迟疑,上官宇手上的动作一停,又添了一把火。 “王爷,从古至今都是富贵险中求。您这次被禁足一个月,这时间足够萧辰衍拉拢朝臣, 瓦解您的势力,蛊惑皇上立他为太子了。” 听到“太子”两个字,誉王眸中一暗,当即下定了决心,“无毒不丈夫,这次本王一定送萧辰衍去见阎王!” 门外,慕婉清呼吸一滞,原本是管家看誉王在正堂大发雷霆请她来劝解的,没想到正好听到了誉王跟上官宇的对话。 她凌厉的眼神扫过身旁的下人,警告道:“今天的事情若是敢泄露出一个字,你们全都得死!” 下人吓得哆嗦,连忙点头称是。 慕婉清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问道:“王爷,婉清进来了。” 上官宇眉心一凛,探究的目光看向誉王,誉王却淡定的很。 他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样子,“王妃在武成王府里有人,此事情可以交给她来办。” 上官宇听到,当即向慕婉清行了一礼,“王爷英明,竟让王妃早早就在武成王府安插了暗子,这样咱们行事就更加方便了。” 誉王心底的郁气散去一伸手直接揽着慕婉清柔软的腰肢,将人抱到了腿上。 上官宇见状,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告退了。 慕婉清扭着纤细的腰身,伏在誉王的肩头,呵气如兰,“王爷,婉清自嫁给您,便是打算一心一意的侍奉王爷,与王爷同进退。” “您有何计谋都可直 接说与婉清,婉清一定竭尽全力,助王爷马到功成。” 她娇媚的声音落在耳中,像被是一只小手挠着心窝,让人说不出的神魂颠倒。 誉王把头埋在了慕婉清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婉清,你对本王的心意,本王怎会不知。这次事关重大,也只有交给你来做本王才能放心。” 说着,他拿出刚刚上官宇给他的一个青瓷的小药瓶,交给了慕婉清。 “这是上官宇寻得的慢性毒药,你让你的人下在萧辰衍的饭食里,不出月余,他便会一命呜呼,神仙难救了。” 虽然刚刚再门外已经听了个大概,但此时手里握着毒药,慕婉清还是装出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神色慌张,眼神怯怯的。 誉王心软了一瞬,让慕婉清这样一个柔情似水的温婉女子去做这样狠毒的事情,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他当即安抚的把人紧紧的搂进怀里,温柔的摸着她如瀑的青丝,耳鬓厮磨,“婉清,只要除掉了萧辰衍,皇位就非本王莫属了。” “届时你就是皇后,椒房独宠,日后你的儿子就是太子,本王的一切都会是这个孩子的!” “王爷,您对婉清真好。” 慕婉清眼中闪着泪花,被誉王描绘的场景深深吸引,她勾着誉王的脖子,主动送上了红唇。 第334章 动了胎气 誉王的大手在她腰上摩挲,悄无声息的探了进去,一路向下,勾的慕婉清面颊绯红,娇喘连连。 半晌,誉王嗓音沙哑的叫了次水,又贴心的叫了轿子送慕婉清回房。 回到房里,慕婉清先是在水盆里使劲的揉搓了一会儿双手,而后又用清茶漱了口,才觉得把誉王的气息彻底清了干净。 她在梳妆桌前坐下,将誉王给她的药倒出了一些交给了心腹丫鬟秋莹。 “找个可靠的大夫查查这是什么毒,配好解药。” 秋莹接过药,很是不解,“小姐,您要是不想武成王中毒,不给他下药就是了,何必要大费周折的去找人配制解药呢?” 慕婉清拿起桃木梳对着铜镜梳理着自己柔顺的长发,嘴角弯起一个迷人的弧度。 “不这么做怎么能成为萧辰衍的救命恩人呢?我就是要通过这件事加重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让他更信任我、更依赖我!” 秋莹恍然大悟,再次为慕婉清的高远筹谋折服。 “小姐真是高明,这样既不会惹了誉王怀疑,还让武成王欠了你一个天大的恩情,日后只能加倍对小姐好,才可以报答了。” 慕婉清看着铜镜里,自己艳若桃花的面孔,神思不定,也不知道萧辰衍现在在做什 么,有没有在想她…… 武成王府里,沈如周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不想却被萧辰衍拉住,他眸底隐约可见怒火,“沈如周,现在给本王解释,你为什么把粮食拿给北修宴,你是不是喜欢他?” “北修宴”三个字落音极重,几乎是萧辰衍硬生生挤出来的。 “萧辰衍,你少发疯!” 沈如周不耐烦的推开萧辰衍,“是不是我对别人好一点,你就要怀疑我?” 她眼中满是决绝,冷嗤,“好,那我告诉你,在我眼里,全天下的男人都比你好,我喜欢谁都不会喜欢你。至于摄政王,哼,你根本没资格和他相提并论!” 萧辰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她居然把他堂堂一个皇子凤孙和世上碌碌无为的男人相提并论?! 还说他不如北修宴! 他上前一步扼住沈如周的脖子,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以北修宴的身份,是不会要一个和离的女人的,你别做梦了。” 他离她太近,说话的气息都吐到了她的脸上,惹的她一阵反感。 沈如周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之前在军营喝酒那次,秦铭就明确的告诫她,北修宴有喜欢的人,让她离他远一点。 如今萧辰衍又来提醒她,她配不上北修宴。 其实她从没动过这种心思,为什么所有人都来提醒,警告她? 沈如周声音冷硬,明明萧辰衍没有用力,她却莫名感觉到一阵窒息,她用力的推打萧辰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北修宴,萧辰衍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萧辰衍敏锐的捕捉到了沈如周眼中的那一丝慌乱,越发笃定她就是喜欢上北修宴了。 他下颌紧绷,满眼阴鸷的看着沈如周,手下的力道渐渐收紧,“沈如周,你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妇,你简直不知廉耻!” “我就是不知廉耻才会嫁给你!” 沈如周趁萧辰衍不备,从袖里拿出银针准备扎晕他—— 不料她的手才拿出来,从斜里伸出一只手,沈如周惊愕抬眸,只见萧辰衍反手击落了沈如周手里的银针,死死的抓住沈如周的两个手腕,以防她再次出针。 慕婉容恰好路过,在一旁看完了全程,此时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呀!姐姐,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王爷啊。” 慕婉容走到萧辰衍身旁,咬着唇,半是娇羞半是愧疚的抬起眼眸看着萧辰衍。 “王爷不要怪罪姐姐了,都是婉容不好,占了王爷的独宠,害得姐姐受了冷落,闺房寂寞,才会红杏出墙,喜欢上别的男人。 ”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忍不住的一阵恶心,“慕婉容,你少假惺惺的在这里装腔作势。你这么有精神,该不会是昨夜那个奸夫没有满足你?” “你!” 慕婉容眼中划过惊恐,但很快就恢复了镇静,她拿帕子掩着面容,低声抽泣,“姐姐,都是婉容不好,刚刚不该乱说话,惹姐姐生气了。” “但,姐姐你也不应该这样冤枉婉容,婉容视名节如生命,姐姐你这样说,岂不是要我去死?” 长临看着慕婉容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心疼不已,忍不住开口指责,“王妃,你就算心里不高兴,也不该胡乱污人清白……” 话没说完,沈如周的眸光便似刀子一般射了过来,长临心虚的赶忙闭了嘴。 萧辰衍顿时脸黑如墨,沉声道:“沈如周,你是不是疯了,婉容还怀着孕,你就这样侮蔑她,本王看你是生怕她的孩子不出问题!” 提到孩子,慕婉容心里咯噔一下,她眼看着沈如周要说话,连忙捂住额头,晃了一晃,歪进了萧辰衍的怀里。 萧辰衍反应极快的抱起了她,喝道:“快去请大夫。” 他抱着慕婉容回了她的房间,大夫悉心诊了脉,起身回禀道:“侧妃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动了 胎气。” 长临在一旁咬牙,暗骂沈如周欺人太甚。 萧辰衍看着慕婉容脸色煞白,虚弱的躺在床上,也觉得沈如周这次太过分了,吩咐了大夫仔细照看,便要起身去找沈如周算账。 恰在这时,慕婉容睁开了眼睛,抓着萧辰衍的衣袖,楚楚可怜的哀求,“王爷,婉容好怕,您留下陪陪婉容吧。” 长临也看不惯沈如周的所作所为,当下也忘了身份,愤然开口。 “王爷,王妃今天太过分了,害得侧妃都晕倒了,实在太可怜了。王爷,您一定要给侧妃主持公道啊。” 萧辰衍脸色变了又变,他在床边坐下,握紧慕婉容的手,柔声安慰道:“婉容,有本王在,绝不会让沈如周再欺辱了你。” 慕婉容感动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往下掉,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满脸的自责愧疚,声音哀凄。 “王爷,都是婉容不好,王妃是嫉妒婉容有了身孕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请求王爷让婉容把孩子打掉离开王府吧!” “胡说。”萧辰衍厉声喝道,眼神却是温柔异常,“你只管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本王会给你出气的。” 萧辰衍陪慕婉容用了安胎药,又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第335章 像个妒妇! 他走后,慕婉容的丫鬟小灵仔仔细细的关好了门窗,凑到慕婉容身边,语气是掩不住的喜悦,“侧妃,您听到了吗,大夫说您动了胎气,您真的怀了!” 慕婉容的手搭上小腹,先是一喜,随即嫌恶的扇了小灵一巴掌,“狗东西,一个腌臜下人的种,有什么好高兴的!” 她眼神晦暗阴森,“只盼着这是个男孩,能助我一臂之力。” 小灵委屈不已,她捂着脸跪在地上不敢随便接话,只道:“王妃今天提到了奸夫,是不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慕婉容想起白天的场景,心中也是疑虑重重,她的眸中散发出狠厉的光芒,咬着牙道:“不管沈如周是不是知道,她的命都不能再留了。” 小灵被她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寒战,这才想起还有一件事,她从怀里拿出了慕婉清送来的信,小心的递了过去。 慕婉容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脸色骤变。 算算日子,马上就是祖母的六十大寿了。沈如周让妙冬在院子里放了桌案,饶有兴趣的写着礼单。 “去年祖母的寿辰都没有过,今年父兄都平安回来了,家里一定要好好的给祖母庆贺一番才好。” 沈如周提起笔, 上好的凉州墨在她的笔尖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她一时也想不出送什么东西好。 妙冬凑趣道:“老夫人最疼小姐了,小姐送什么老夫人都会欢喜的。” “就你嘴甜。” 沈如周娇笑着拿笔去敲她的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眼睛一亮。 “你去把上次摄政王送的礼单拿过来,里面有很多珍贵的药材,我挑一些送过去,正好给祖母保养身体用。” 妙冬拍手叫好,“对呀,小姐,上次摄政王送了好多好东西呢,都是市面上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小姐当做寿礼,一定既实用,又有面子。” 妙冬刚进去找礼单,萧辰衍便面色阴沉的推门而入。 他的视线落在沈如周身上,见她已经换了一身轻薄的丝织红裙,合体的剪裁,流畅的线条,用一根五彩的绳收束腰身,越发显得她纤细撩人,身姿婀娜。 见萧辰衍走进来,沈如周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下,就继续专注的在红色熨金的宣纸上继续写着给祖母祝寿的礼单,仿佛根本没看见他。 萧辰衍站在她的正前方,眸中满是恼火,“婉容都被你害的差点儿流产,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写写画画!” 沈如周 放下了笔,小心的吹着上面的墨,头也不抬的回道:“过几日就是我祖母的大寿了,老人家身体安泰,家人齐聚一堂,这等天伦之乐,我心情想不好都难!” 萧辰衍瞄了一下礼单的上的物品,大部分都是北修宴上次让陆淮宁送过来的。 “武成王府送过去的贺寿礼,怎么可以是北修宴的东西,让人知道了岂不要笑话武成王府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抬手“啪”的一下合住了沈如周写的礼单,凤眼微眯,“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本王,你的祖母就是本王的祖母,本王会让人准备贵重的贺礼,你这份就算了。” “不需要!” 沈如周直接从他手底下抽出了礼单,还好字迹没有花掉,她把礼单收好,谢绝萧辰衍的“好意”。 “我送祖母的贺礼,与你无关,寿宴那天你最好也不要出现,免得扫兴。” “你当本王像你一样不懂规矩、不知礼仪?到时候本王一定会出席,给你王妃的礼遇,你别不知道好歹!” 萧辰衍眸中温度上升,依稀可见星星点点的火光。这个女人到底怎么想的?他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够,她还要拿乔拿到什么时候? “我哪里不懂规 矩了,萧辰衍,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什么王妃的礼遇,你不过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对沈家示好拉拢罢了。” 萧辰衍眼底闪过烦躁,“本王从不屑靠裙带关系,本王之所以要去,也是因为那是你的祖母!” 萧辰衍咬牙,“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做了多少错事,本王都不跟你计较了,现在你练拜寿都不让本王去了,岂非无礼?” “我做什么错事了?!” “你欺压侧妃,险些害死她腹中的胎儿,这还不算错?沈如周你竟变得如此恶毒,一条无辜的生命你都不看在眼里?!” 沈如周一阵无语,“侧妃怀孕了就该好好待在自己屋里养胎,非要到我面前找骂,动了胎气也是她自找的。” “她一个要当娘的人都不在乎腹中胎儿的死活,你却让我在乎?你不觉得可笑吗?” “强词夺理!婉容是为了你好,才过去好言相劝的,你不仅不领情,还污蔑她,这才害得她晕倒了。” 想到刚刚慕婉容面无血色、虚弱不堪的样子,萧辰衍眸中划过一丝疼惜。 “沈如周,刚刚婉容还自请离府,她这么温婉善良的一个人,你却总是针对她、为难她,简直像个妒妇 !” 萧辰衍脸黑如墨,他强压下怒火,眼神中尽是警告的意味,仿佛在看一块朽木。 “本王这是为你好。婉容怀的是本王的第一个孩子,你身为王妃,应当好生照顾她们母子,这样既成全了你的好名声,宫里的人也会厚待你的。“ “万一孩子有个闪失,父皇和母妃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本王就是想护你也护不住!” 萧辰衍自认为把利害关系说的很清楚,却不知道这一套女德落到沈如周耳朵里,只觉得聒噪。 她收起礼单,仔细折好放进了木盒里,嘴角上扬,眼眸尽是嘲讽,“护我?你何时护过我,我从来都是独自面对那些阴谋诡计、侮辱陷害,自己想办法全身而退。” 萧辰衍自从进了屋子,对沈如周一忍再忍,她没规矩,连杯茶都没上,他没有气,她拒绝他去祖母的寿宴,他没有动怒,她言行无状,诅咒侧妃,他更是连句重话都没有! 沈如周还想怎样! “你自己说话做事没有分寸,到处得罪人,母妃,长公主,本王帮过你多少次?“ 他双目几欲喷火,“况且虽然发生过一些误会,但是后来都已解开,你也没什么损失,你总提起来做什么?” 第336章 下了药?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沈如周原本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妙冬,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这破地方令人作呕,我真的是一秒都不想多待。” 萧辰衍铁青着脸拦住沈如周,“你要去哪儿?” “本王已经禁了你的足,你不许离开自己的院子一步。” “呵!这个你说了可不算。” 沈如周狡黠一笑,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声音清脆,落入萧辰衍的耳中却像是定身符,他猛然发现他身上一阵发软,竟使不上半点力气! “你,你给本王下了药?” 沈如周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她走到桌案边,敲了敲上的小香炉,“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早早的在桌案上点上了迷香,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萧辰衍浑身瘫软,他用手强撑着桌子,才没有倒下去。他额头青筋暴起,“沈如周,你就算迷倒了本王也走不出王府!” “府内上下听本王的命令行事,你的禁足令一早就传达下去,他们不会放你离开的!” 沈如周轻蔑一笑,“是吗?那就试试看。” 她拍拍手,大.大方方的走出了院子。妙冬提着药箱紧随其后。 沈如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萧辰衍再也抗不 住药力,顺着桌子滑倒在地,他怔怔的看着沈如周转过后院的廊道,莫名的心慌了起来。 府门前,朱红的大门紧闭,管家陈伯带着十几个侍卫守着,显然是提前得了萧辰衍的命令。 沈如周走到跟前,目光犀利的扫过众人,端足了王妃的气势,“我是王妃,你们是要以下犯上吗?都给我让开!” 陈伯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后,一脸正色的说:“王爷有命,王妃言行失当,禁足府中思过,不得外出。” 沈如周睨了一眼面前的人,“我没有错,不需要思过。你等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陈伯虽被沈如周的眼神吓了一跳,然而他眼神微闪,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深受萧辰衍的信任,高傲的仰着脖子,倚老卖老的说教了起来。 “王妃,您的身份是王爷给的,就该恪守妇道、以夫为天,乖乖的听王爷的命令,在后院静思已过、痛改前非,不要想着反抗,惹王爷不悦……” 沈如周才没有耐性听他说教,她从怀里拿出一枚金牌,在众人面前一亮。 “看清楚了,这可是摄政王的令牌,御林军见了都要让路的,你们有几条命敢阻拦我?都让开,我要出府!” 陈 伯看着明晃晃的金牌,腿不自觉的抖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就是,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得罪摄政王啊! 沈如周见众人面露惧色,伸手指着正中间的陈伯,“陈伯言辞不敬、目中无人,得罪了本王妃,罚打四十大板!” 她一声令下,侍卫们立时领命拖了陈伯按在地上打起了板子。 沈如周在陈伯的哀嚎声中走出了王府,众人纷纷退避一旁,低首垂眸,再无人敢阻拦。 马车在摄政王府前停下,沈如周下了车,看到院子前面过了花期的梨花树,神情微滞。 妙冬过去敲门,跟开门的小厮报上了姓名后,小厮立即满脸堆笑,恭敬的打开了门,迎沈如周入府。 “摄政王先前吩咐过了,武成王妃来了,不用通传,直接进去就行。” 武成王府的下人态度傲慢的教育她,而摄政王府的下人却礼数周全的欢迎她,两相对比之下…… 沈如周苦笑摇头,她到底在想什么? 武成王府想来没有人把她当王妃看待,而她在摄政王府是客人,摄政王会调教下人,自然对她礼遇有加。 刚穿过正堂,陆淮宁便一阵风一样的跑了过来迎接,脸上挂着阳光明媚的笑 容。“漂亮姐姐可算来了,我们等了好久了,等得梨花都谢了!” 沈如周一阵恍惚,去年,她从外面路过,见门前的几株梨树开得正好,她还高兴的在这片繁盛的梨花树下翩翩起舞。 陆淮宁见沈如周心不在焉,担忧的问:“是不是出来的时候,武成王为难姐姐了?” 沈如周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揉他的脑袋,“是遇到了些阻力,多亏有摄政王有先见之明,给了我他的令牌,我一亮出来,哪个不要命的还敢拦?” “你不知,夸人还是当面夸比较好?” 人未到,声先至。 沈如周寻声望去,见北修宴从假山上的亭子走了下来。 清泉流水,雾汽氤氲,他闲庭信步的身姿若隐若现,谪仙一般的俊美容颜更是多了几分迷离的美,让人移不开眼睛。 北修宴淡漠出声,“外面的梨花可看到了?” 沈如周有些遗憾,“可惜错过了花期,没有看到满树花开的盛景。” “无妨,明年还可以看。” “是呀,希望明年花开我能赶上。”沈如周附和的说着,一抬头正迎上北修宴炙热的眸光,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团烈火熨烫了一下,瞬间浑身发热,脸更是烧的火 红。 沈如周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满院的梨树,躲开了这过分热切的凝视,“明年我更希望摄政王的病已经治好了。” 一句话,像是石子落入深潭,荡起层层涟漪,北修宴收回了远望的目光,深不见底的双眸光华流转。 他薄唇轻启,“进来诊治。” 说完,便转身进了屋。 陆淮宁见状,眨着狡黠的大眼睛,将沈如周也推了进去,还十分贴心的关上了门,“漂亮姐姐给师父针灸诊病吧,我就不打扰了。” 这是沈如周第一次进北修宴的卧房,她有些局促不安的四下打量了一下,陈设古朴雅致,没有过多的装饰,和主人的性情一样清冷沉静。 沈如周没敢多看,熟练的从药箱里拿出了针和提前制好的药水,为难的看着北修宴身上的衣服。 “摄政王,我需要给你施针,还请你脱了上衣在软榻上坐下。” 她不是第一次因为施针要求别人脱去衣服了,以往她都是很自然而然的说出了这句话,这是一个医者在给病人治病,不用顾忌男女之防。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她说起来竟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必定是萧辰衍总用那种龌龊的心思揣测他们,所以才害的她心绪不平。 第337章 故地故人 北修宴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腰带,极其自然的开口,“在这里我是病人,你是医者,不用顾忌什么。” 说着他转身脱去了上身的衣衫,露出了胸膛。 沈如周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不愧是常年习武,北修宴身上肌肉紧实,条块分明,让她有一种想用手指去戳戳的冲动。 她手心有些冒汗,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走到北修宴的身后开始施针。 她纤细的手指捻着银针在蜡烛上灼烧后,又在特制的药水里沾了一下,“会很疼,摄政王你忍耐一下。” 说着她找准他背上的穴位刺了下去。 出乎意料,扎下去的一瞬间北修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沈如周很是疑惑,她很清楚这针沾着 药水刺在穴位上会有多疼。 这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惨叫起来了,甚至大闹着不治了,要两三个人按着才能继续施针,可北修宴太安静了,安静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北修宴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发紧的肌肉和僵硬的后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北修宴在忍受着怎样的痛楚。 他只是没有在她面前失态罢了。 沈如周心中不忍,她拿出她随身带着的手帕,递了出去。 “摄政王,这手帕用麻醉的药物熏蒸过,本来是我为了防身用来迷晕坏人的,不过上面麻醉的药物也可以缓减疼痛。” 话刚说完,就见北修宴接过了手帕,妥帖的收入了怀中。 沈如周怔愣了 一下,疑心是北修宴根本就没听清她说话,但她犹豫再三,终是没再说下去。 她收敛心思,从药包里又抽出一根银针,在火上烧了起来。沾药时,她有意看了一下北修宴的神色。 他眉头微蹙,脸因疼痛而更显苍白,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见状,沈如周的心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缠住,微微发紧。 她于心不忍的开口,“摄政王,针灸治疗时,你可以跟我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来缓解疼痛。” 北修宴没有说话,只是挺直了脊背坐在软榻上,眼睛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梨树。 沈如周小心精准的继续落针。这是最关键的一针,也是最疼的一针。 针一落下,北修宴 浑身一颤,豆大的汗珠滑过脸颊自他的下巴落下。 沈如周赶紧扶住了他,帮他稳住身体,一脸担忧的看向他,“摄政王,你还好吧?” 北修宴唇色白的像纸,却只是摆摆手,嗓音微哑,“你喜欢梨花吗?” 沈如周点头,“喜欢啊。我最喜欢的就是梨花了,洁白如雪,清香怡人。” 北修宴看着窗外的梨树出神,眼睛因为针灸的疼痛已经有些怔忪,像泛着雾气的湖面,氤氲之中勾勒着一副美妙的画卷。 “骊山的梨花很美,在花开的时候,人在其中仿若置身一片雪白纯粹的梦境,美得似真似幻,分不清今夕何夕。你去过吗?” 沈如周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我去过。 ” 闻言,北修宴眸中雾气散去,他回过身,手指抬起,但最终还是落下,紧紧攥成了拳头,发白的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你何时去的?那个地方极为隐秘,很危险,谁陪着你一起去的?带丫鬟了吗?” 沈如周没想到北修宴竟然问的这么详细,她迟疑了一下,含糊不清的说道:“去过几次,是哥哥陪着一起去的。妙冬……好像有跟着一起吧。” 她敷衍的回应着,天知道,她内心有多么抗拒回忆那次骊山之行。 这么久了,她对于任何跟骊山有关的话题都很避讳,但是那段残存在脑子里的片段,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她的梦里。 漆黑的山洞里,她躺在铺好的稻草上…… 第338章 山洞里的女子是妙冬 一套复杂的针灸疗法下来,沈如周的额头早已布满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她小心的擦拭银针收好,轻呼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沈如周自嘲的抬抬嘴角,明明是她在给北修宴施针,反倒自己紧张的不行。 北修宴站起来,随手拿起软塌边的衣袍披上,如松柏一般挺拔的身姿,配上这一席天青色的便服,颇有几分超脱世外的淡然雅致。 虽然治疗的过程十分痛苦,但退了针后,北修宴感觉浑身的经络运行舒畅了许多,身体也比之前清爽了不少。 他转身看向沈如周,黑鸦鸦的眸子透出些光亮,“听闻你祖母的寿诞将至,届时本王会亲自前往祝贺。” 闻言,沈如周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难得在北修宴面前如此放松,她眼底划过一丝惊喜。 “我父亲和哥哥最崇拜的就是摄政王了,如果您能去,那将军府一定蓬荜生辉。” 门外,陆淮宁和秦铭已经等了许久,听里面像是在收拾东西了,两人赶忙进去。 陆淮宁见沈如周背上了药箱,急忙凑了上去,“漂亮姐姐,我师父的病确定了吗?” 沈如周宠溺的看他一眼,无奈的解释,“这才针灸了一次,哪有那么快啊。” 陆淮宁兴奋地 嘴角顿时垂了下来,十分沮丧,“那还要多久啊?”。 “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行。” 对于这个答案,陆淮宁并不满意,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漂亮姐姐天天都要和师父见面,他不爽的心情缓解了很多。 他眼睛又是一亮,正要建议漂亮姐姐不如就住下来,反正摄政王府里房间多得是! 可还不等他说出口,北修宴薄唇轻启,吩咐道:“淮宁,沈小姐忙了半日该是累了,你先送沈小姐回去吧。” 陆淮宁不满的抿抿唇,低声道:“是,师父。” 沈如周向北修宴行了个礼,便跟着陆淮宁的脚步往外走去。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纤细的身影穿过花厅,消失在那片枝叶繁茂的梨树中,深不见底的眸中荡起层层涟漪。 沈如周身上的味道他很熟悉,和那日山洞中女子残留的味道一样。 沈如周说她是和哥哥一起去的骊山,如果这样的话,那山洞中的女子就不会是她了。难不成真是她的丫鬟? “让人找个机会再好好查查沈如周身边那个丫鬟,还有她的护身符。” 他的眼睛凝着沈如周离去的方向,眸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得骇人,“小心行事,不能伤了那个丫鬟。” 秦铭听到北修宴的 话,恭敬的拱手:“属下明白,这就安排人去查。”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摄政王待沈如周很不一般,秦铭难得有了几分踌躇,“王爷,属下大胆问一句,如果那天在山洞里的女子真的是妙冬,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北修宴走到窗边,抬首望着远处的天空,眸色沉沉,手中的素帕却越收越紧。 沈如周的马车刚刚转过街角,她就看到哥哥沈楚暮沉着脸,脚步匆忙的从自己的宅院走了出来,眼看着就要翻身上马。 她急忙跳下马车跑过去,拉着沈楚暮问:“哥哥怎么来了?” 见到沈如周好端端站在面前,沈楚暮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他端着长兄的架子,冷着脸教训,“等你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 “之前不是约好了,庆功宴结束后一起商量和离的事情吗?怎么,莫不是你又后悔了?” 闻言,沈如周才惊觉自己竟然把这件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起沈楚暮的衣袖撒娇,“我有些事情耽搁了,害哥哥白等了半天,都是我的错,哥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生气了。” 她赔着不是,请了沈楚暮进屋。 刚一落座,沈如周便笑着捧上了一 盏碧螺春,讨好道:“知道哥哥爱喝这个,我特意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还请哥哥品鉴。” “行了,说正事吧。”沈楚暮接过茶盏,虽然还沉着脸,眼中已多了几分笑意,语气也和缓不少,“和离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说到和离,沈如周立时收敛了神色,想了想道:“我原是打算和皇上或者萧辰衍达成交易,我为他们做事,就可以和离,结果因为萧辰衍反悔,一直没能成功。” “我想着这样不是办法,若是有一天能有机会,让萧辰衍不得不求助于我,以此要挟,逼得他不得不和离就好了。” 沈楚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英挺的眉宇蹙起,“不是哥哥泼凉水,这个机会只怕是不容易寻得。” 沈如周撑着下巴坐在桌案前,不由懊恼,她当初怎么不趁萧辰衍病重,让他写下和离书? 如此一来,岂早就脱离苦海了? 想归想,她还是伸手拍了拍沈楚暮的肩膀,也不知道在安慰谁,“没关系,往后的路还长着,总会有机会的。” 沈楚暮眼神瞥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沈如周坐下,“和离这事也急不来,还是要从长计议。” 言罢,他略略侧身,看着人比花娇的妹妹,忍不住捏了 捏她的脸颊。 “和离只是第一步,你是将军府的嫡小姐,将军府这样的权势助力哪个王爷不想要?” “咱们家虽是做好了孤臣的准备,但只怕到时候你的婚事还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皇帝要么会把你赐婚给他看重的王爷,要么赐给一个掀不起风浪的小官。” 沈如周拍掉哥哥的手,不以为意的歪在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点心,咬了一口慢慢吃着,“这没什么好怕的,见招拆招就好。”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前一世那样的困境,她都经历过了,如今还能有比那个更难过的坎吗? 沈如周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果敢样子,沈楚暮不禁有些恍惚,“我怎么感觉你嫁人后变了许多?” 再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要他来保护的小姑娘了,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去面对生活中的风浪了。 沈如周听后微微一怔,咽下嘴里的点心,她垂着眸子,掩去满眼的失落,反问道:“变了不好吗?我总要长大的。” 前世她吃了那样的苦,受了那样的罪,就算是再没心没肺的木头人也要长出心肝了吧? “你现在的样子很好。” 沈楚暮摸了摸妹妹的头,他的妹妹当然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只不过…… 第339章 沈如周,咱们走着瞧! “我素来知道一个人真正的长大,都是在离开了庇护之时。” “你出嫁后必定是受了许多的委屈,我和父亲又出征在外,不能时时护着你,你才会有如今这份坚韧勇毅。” “做为哥哥我本该欣慰你的成长,却也忍不住心疼你。” 哥哥一个能在战场上流血牺牲都不怕的人,却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脆弱。而这样的家人,却在上辈子,被她无情抛弃…… 沈如周既感动又悔恨,复杂浓烈的感情像是一块儿巨石压在胸膛,让她喘不过来气。 萧辰衍、慕婉清、慕婉容…… 一个个的名字在沈如周脑中闪过,这些伤害过她,伤害过沈家的人,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武成王府的清居院里,慕婉容看完了慕婉清送来的秘信,半晌没有说话。 小灵试探的叫了一声,“侧妃?” 慕婉容骤然回神,声音干涩的催促,“去!你去把火盆端进来,快!” 小灵不明所以,赶忙跑到外间端了火盆来,慕婉容靠坐在床上,,将信烧了个干净。 她眼看着信变成了灰烬,才浑身脱力的靠回去。 小灵帮把火盆移到了屋外,再回来就看见慕婉容脸色不好,她猜可能是誉王妃说了什么不好 的事情,于是很有眼色的挑了一件会让侧妃高兴的事情说。 “侧妃,奴婢听水房的李婆子说,前天晚上,王爷本欲和王妃圆房的,但是王妃却拒绝了,为此王爷很是生气呢,直接罚了王妃禁足!” 小灵抬眸观察着慕婉容的神色,见主子不说话,她又补充道:“王妃这般不识趣,王爷肯定会冷落她,更宠侧妃的。” 慕婉容满脑子都是密信的事儿,小灵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她才猛然坐起,睁大眼睛看着小灵,“你说什么,王爷竟要和沈如周圆房?” 小灵被慕婉容狠厉的眼神吓的一哆嗦,赶忙解释,“没有,没圆房。” 慕婉容仿若未闻,她魂不守舍的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容颜,眼中满是狠毒,“王爷是不是真的喜欢沈如周那个贱人了?” “不会的!王妃自己作,把王爷气坏了呢。她也不想想王妃之位都是王爷给的,她居然给王爷难堪,王爷能喜欢她才怪!” 小灵一向伶牙俐齿,自然是捡主子爱听的说。 “王爷心里喜欢的肯定是侧妃,侧妃一晕倒王爷立刻便丢下王妃,抱了侧妃回来,又是让人看诊又是好言安慰的。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去找王妃算账了呢 。” 表面上看萧辰衍确实是更在乎自己,但慕婉容心里很清楚,萧辰衍看向她的眼神毫无波澜。 他的宠爱是她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损伤身体才换来的一点点施舍! 而对沈如周,她明显感觉到萧辰衍是动了真情的,哪怕沈如周再忤逆他,再出言不逊,萧辰衍依旧会去找她,会想和她圆房。 慕婉容的眼中划过一丝狠绝,原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按照慕婉清密信里说的去做,毕竟此事风险太大,万一失策,只怕她自身难保! 但事已至此…… 慕婉容起身系上披风,便要出去。 小灵慌忙拦住,“侧妃,您身体才刚好,大夫嘱咐了要卧床静养的,您这么出去,若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小灵话音刚落,慕婉容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王爷的心都要被沈如周勾走了,我还要这孩子有什么用。” 小灵捂着脸,跪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慕婉容走了出去。 刚过了花园,慕婉容就看到萧辰衍一脸铁青的从沈如周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她赶紧迎了上去,笑靥如花的见礼。 哪知萧辰衍见到她,却是眉头微蹙,面色越发阴沉,“不是说了让你静养?怎么又乱跑?” “你的身体什么样子你不清楚?你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该顾惜一下肚子里的孩子!” 慕婉容心头涌上一阵委屈,鼻子一酸,眼泪便顺着脸庞滑落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萧辰衍,卷翘的睫毛沾了泪水,微微颤动,楚楚可怜。 “王爷,婉容不是故意要出来的,是听下人说您和王妃发生了冲突,怕您气坏了身体,才不顾腹中的胎儿过来想做些什么帮帮忙的。” 见萧辰衍不为所动,慕婉容一咬牙,拿着帕子抹了下眼泪,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都是婉容的错,因为婉容,王妃才会和王爷闹别扭的,是婉容自私霸占了王爷的心,才让王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慕婉容苍白的脸,萧辰衍神色缓和了一些,却莫名的烦躁,“和你没关系。” 萧辰衍转身就要走,慕婉容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眼中满是歉意。 “王爷不用安慰婉容,婉容惹出的麻烦婉容会去处理的,婉容现在就去向王妃道歉,求她宽恕原谅。” 她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开口,“听闻王妃祖母的寿诞很快就到了,婉容虽然不才,但也知道一些设宴的礼仪和规矩。” “就让婉容侍奉在王妃左右, 听凭王妃使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的事情,也好弥补婉容先前的过失,消除王妃对婉容的误解。” “相信王妃看在婉容一片诚心的份上,必定能原谅婉容,也会对王爷回心转意,和王爷好好相处的。” 萧辰衍横眉敛目,沉声道:“不要胡闹,留在你的清居院好生静养。” “王爷,婉容身体已经无碍了,就让婉容去吧,婉容一定好好侍奉王妃。” 萧辰衍被慕婉容缠的没法,他沉吟片刻,“也罢,那你过几日随我过去。” 沈如周几次闹事都提到了他偏宠婉容,这次让婉容过去道歉并随侍左右,应当会消除沈如周的误会,免得外界再胡乱传什么他宠妾灭妻。 再者,他也实在不耐烦再看慕婉容在跟前哭哭啼啼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目的达到,慕婉容松开萧辰衍的衣袍看他离开。 她满心苦涩,以往每次和沈如周发生冲突,只要她这般做小伏低的哭诉一番,萧辰衍都会第一时间维护她,心疼她,绝不会真的让她去做这些求人的事情。 可是这次萧辰衍竟然同意了?他真的舍得她去侍奉沈如周?! 想到慕婉清的密信,慕婉容咬了咬牙,沈如周,咱们走着瞧! 第340章 悔的肠子都青了 很快就到了沈老夫人的寿宴。天才微微亮,沈如周就早早起身梳妆。 她换上了一套石榴红的锦缎衣裙,让妙冬给她梳了一个双飞髻,斜插了一支碧玉簪子,整个人看着端正雅致,浑身上下透着大家闺秀的矜贵气质。 妙冬看得都有些呆了,眼睛睁得圆圆的,“真漂亮,小姐就像书里走出的美人一样,倾国倾城。” “妙冬,你的嘴越来越甜了。” 沈如周满意的笑了下,对着镜子又照了照,“今日是祖母的寿宴,家里怕是忙不过来的,我们早些过去吧。” “是,小姐。” 到了将军府,沈如周远远地就看到父亲和哥哥已经在门前等着迎客了。 “爹,大哥。” 沈如周甜甜的唤了声,上前行礼。 沈牧左右打量了一下,确定沈如周是一个人来的之后,脸不由的沉了下来。 “武成王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沈如周将早已想好的理由脱口而出,“他今日有事情要忙,脱不开身。” 沈牧犹疑的看着女儿,见她眸光闪烁,便知她没说实话,又想起上次宫宴时的事,忍不住关心道:“你和武成王闹矛盾了?” 沈如周微微 一愣,没想到父亲竟看出了她和萧辰衍的关系出了问题。 沈楚暮赶忙凑过来打圆场,“父亲,武成王如今深受皇上器重,领了不少差事呢,忙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沈楚暮说的有道理,沈牧却仍是不放心,还想再问,却见余太师下了轿子,他只好先放下心中疑虑,匆匆叮嘱,“今天是你们祖母六十寿诞的大日子,都收敛些,不要惹事。” 刚说完,他便径直去迎客了。 沈如周看到父亲转过身,紧绷的后背才略略松泛了些,哪知她还没得及喘口气,下一刻就被沈楚暮拽到了院子里。 见四下无人,沈楚暮拧眉询问,“你和萧辰衍是不是闹矛盾了?” 沈如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含糊道:“没有。” 沈楚暮见妹妹一脸疲惫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心疼,“还在为和离的事情忧心?再忧心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 “哥哥你多虑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沈如周昨日在一本医书上看到了一个病例与北修宴很像,不觉便研读了许久,直到子时,才在妙冬不停的催促下去洗漱休息。 沈楚暮半信半疑,捏了捏沈如周 的肩膀,语重心长,“你别想太多,和离的事情我会帮你的。” 末了还不忘提醒,“记住,千万别一时冲动就不管不顾的胡乱行动。” 闻言,沈如周大呼冤枉,撅着嘴抗议,“我才不会冲动的。” 却不想话音才落,就遭到了沈楚暮的狠狠打脸,“你不冲动?当初是谁瞒着全家自己跑到太上皇跟前去求赐婚的。” 想到自己先前干的蠢事,沈如周一阵的脸疼,只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抱着沈楚暮的胳膊摇了起来,撒娇卖好,“哥哥,那件事就别提了,我悔的肠子都青了,以后我一定冷静冷静再冷静,绝不冲动行事,我保证。” 沈楚暮显然已经见惯了她这个样子,压根不买账。 沈如周一咬牙,竖起三根手指对着天,便要立毒誓,“我沈如周今日对天发誓,若是以后再……” “我信你就是。” 沈楚暮突然打断,生怕妹妹日后一个冲动,万一真应了誓…… 他们说话间,院子里人也多了起来,沈楚暮不好再耽搁,催促沈如周去后院拜见祖母,自己则去前厅帮忙招呼客人了。 沈如周穿过一道回廊,就到了祖 母的院子。院前摆了老人家最喜欢的玉兰,院里院外也都隆重装饰了一番,很是喜庆。 还未进屋,就听到了里面一片的说笑声,十分热闹。丫鬟殷勤的打着帘子,笑盈盈说道:“大小姐来了,老夫人刚还念叨你呢。” 二婶姚氏听见,赶忙过来相迎,熟稔的拉着沈如周的手,不住的夸赞,“看看,我们家如周真是越发漂亮了啊,这模样身段就是整个京都也挑不出几个!” 亲切的模样,好似前阵子他们一家在沈家丢尽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姚氏一边拉了沈如周过来,一边向她介绍屋里的宾客,“这是余太师的夫人、这是刘太傅的女儿…” 沈如周脸上挂着客套的笑,和众人一一见礼,沈老夫人一身松鹤延年的大红锦袍端坐正堂,慈祥的面容叫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一见到沈如周,就把她拉到身边坐下。 下首坐着几位朝廷大员的夫人,也都装扮的雍容华贵,还有跟着一起来的各府小姐们打扮的也很是清丽可人。 其中最出挑的还要数余太师的女儿余嫣儿,白皙娇美的面容,配上碧绿色的衣裙,有一种清水出芙蓉 的清新雅致。 沈如周冷然的扬了下嘴角,倒是很符合她小白莲的气质。 相比之下,旁边站着的沈如梦就差太多了,长相不出众也就罢了,妆容和服饰也是胡乱搭配,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屋里的夫人们看到沈如周都禁不住的夸赞。 “老夫人真是养了个好孙女啊,这模样真是俊俏。” “武成王妃不仅人长得好看,医术也高超呢,昭阳公主的病都是她治好的呢。” “嫁得也好,武成王深受皇上器重,日后前途可是不可限量。” “……” 沈老夫人听着大家的赞赏之词,笑得合不拢嘴,这时,沈如梦却冷哼了一声,十分突兀。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沈如梦。 她撇着嘴,一脸的不屑,“就算嫁给了武成王又怎样,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武成王都不陪着一起来。可见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妃罢了!” “说不定哪天啊,沈如周就被休下堂了。” 沈如梦的话虽说的难听,但是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是真的。 担心沈如周面上过不去,沈如兰赶忙转移了话题,招呼起大家尝尝新做的糕点。 “放肆!” 第341章 到底过得好不好? 沈如周斜眼轻睨了一眼沈如梦,周身散发着凌厉逼人的气势,“堂堂武成王妃是你能随口议论的?” “谁给你的胆子这样没规矩,你可知道,妄议皇室可是要交大理寺,从重处罚!” 沈如周搬出了律法,吓得沈如梦小脸煞白,她哪里想到会这么严重啊,赶忙闭了嘴。 教训过沈如梦,沈如周又朝老夫人行礼致歉,“祖母,武成王确实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过来给祖母贺寿了,还请祖母见谅。” “无妨,正事要紧,你们有这份心就行了。” 沈老夫人慈爱的伸手拉了沈如周在自己身旁坐下,又环视了一下屋里的夫人小姐们。 “前两日,武成王才刚刚来过,邀我们家如周一起去游花神节,小两口恩恩爱爱的,可是羡煞旁人。” 闻言,众人又是一惊,难道,武成王夫妇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夫妻不和? 沈如梦更是一脸的震惊,她小声责怪旁边的余嫣儿,“都怪你,胡诌沈如周和武成王感情不好,害我出丑。” 余嫣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蠢货,三言两语就被沈如周吓住了! “我没有胡诌 ,是你太沉不住气了。” 这时,不知哪家小姐感慨了一句,“都说京城最近很流行桃花妆,真的这样好看吗?改日我也试试。” 余嫣儿见机插嘴道:“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我看武成王妃倒是对这新时兴的妆容不甚有兴趣,不知是否是装扮的再漂亮,也是日日独守空房,无人赏看?” 沈如周本就对这些描眉画眼的事情不上心,闻言眉梢愈冷,“余嫣儿,你什么意思?” 余嫣儿眉心轻蹙,语气怜惜中透着嘲弄,“如周,你不用故作坚强,京城谁不知道,你不过是空有王妃的身份,却没有一点儿王妃的尊荣。” “听说武成王偏宠侧妃。正妻还没有子嗣就让侧妃先怀了身孕,只怕日后,侧妃的地位便要越过你了,真是可怜啊。” “唉!我也是为你好,不如今天你就把在武成王里的难处都说出来,我们大家也好帮你想想法子啊。” 沈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当即没了笑容,脸泛愁容,“如周,余小姐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沈如周不想祖母担心,当即摇头否认,“没有的事情,祖母不要听她胡 言乱语!” 她转身对着余嫣儿,表情冷肃,眼中充满了警告,“余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知从哪里听的风言风语,就在这里乱嚼舌根,也不怕有损清誉,日后不好婚配。” “我也是为你好,知道你受了委屈,想让长辈们为你做主,你怎么还倒打一耙了,真是不识好人心。” 沈如梦心领神会,接着余嫣儿的话,继续道:“就是,我们还不是为你打抱不平?” “堂堂将军府的嫡女,被侧妃骑到头上欺负,要是哪天侧妃一个不高兴,去王爷跟前告你一状,你可就要被休下堂了,到时候灰溜溜的被扫地出门也实在是可怜。”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本就不好,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沈如梦话音刚落,沈老夫人一阵头昏脑涨,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沈如兰赶忙伸手扶住了沈老夫人,一脸的担心,急的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沈如周抬起祖母的手腕把脉,她看着沈如兰,松了口气, “万幸,只是一时气血不畅,没什么大碍。” 她帮着如兰姐一起扶着老夫人坐正身子,按着医书上舒气的手法揉 推着老夫人的后背。 见祖母呼吸不那么急促了,面容也恢复了一些血色,这才放下心来。 她目光如箭的射向沈如梦和余嫣儿,散发着森冷的寒意。 直盯的两人心虚的不敢抬头,沈如周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们都是大家闺秀,听风就是雨的胡乱编排别人,实在是不懂规矩、缺乏教养,不仅自毁清名也有辱门风!” “还未出阁就这样乱诌别府私事,挑拨是非,试问那家高门望族敢娶这样的姑娘,不怕自家后宅不宁,鸡犬难安?” 而后,沈如周又瞥了一下余太师的夫人跟姚氏,眼神轻蔑,十足的威严。 “你们做长辈的就由着她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也不好管管自己的女儿,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吗?” “无论如何我现在都是武成王妃,是皇家的人,妄议皇家是什么罪你们应该很清楚吧,轻则鞭笞、重则流放!” 闻言,屋里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有余嫣儿不服气的反驳,“沈如周,你少在这里吓唬人。我们不过是在这里说几句闲话,哪里就……”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沈如周语气强硬的打断了 余嫣儿,右手一抬,几根银针在指尖闪着森寒的光,“闭不上嘴,我可以帮忙。” 眼见沈如周要动真格,余夫人连忙把余嫣儿拉到身后,扯出一抹笑。 “你不爱听,我们不说就是了。今日是沈老夫人大寿,我们都是来祝贺的,俗话说来者是客,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呢。” 她说着是在道歉,实则毫无悔意。在她们眼中,沈如周不过是一个空有位份,实际上一文不值的王妃,实在没有害怕的必要。 姚氏也在一旁帮腔,“如周,她们年纪小不懂事,随口说了一些胡话,你只当没听见就是了,我们回去自会好好管教的。你揪着不放,倒显得小家子气。” 沈如周眼神闪过森森寒光,骤然站起,就要上前理论,不料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衣袖。 沈老夫人悠悠转醒,嘴唇半合的喘着气,“如周,跟祖母说实话,你在武成王府到底过得好不好?” 别人的恶语奚落,沈如周可以毫不留情的怼回去,可面对祖母的真心疼惜,她却是喉头发紧,哽咽的说不出话,“祖母,我……” 正为难之际,下人匆匆跑进来…… 第342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老夫人,武成王到了……还带着侧妃。” 余嫣儿乍然心慌了起来,武成王怎么会来? 可她听完下人的话,又沉着下来。 萧辰衍之所以会来只怕是碍于将军府的权势,做做样子罢了。 他既喜欢慕婉容,像沈如周这种上赶着自己嫁过去的贱人,哪里能入得他的眼! 余嫣儿挑衅一般的看着沈如周,嘴角上扬,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她倒要看看看沈如周还能嚣张到几时,再过一会儿,全京城的贵妇就都知道,沈如周有多不受宠! 丫鬟殷勤的掀起帘子,萧辰衍跟慕婉容进了屋。 众人的目光立时被吸引了过去。萧辰衍面容俊秀,身姿挺拔,步履间庄重矜贵。 他旁边的慕婉容也是打扮的富贵靓丽,高高梳起的发髻上带着一只流光幻彩的金步摇,上面红色的宝石与白色的珍珠交相辉映,衬得整个人珠光宝气,华贵无比。 不知道的,还当她才是武成王妃呢。 沈如周皱了皱眉,今天这样的日子,萧辰衍竟带了慕婉容一起来! 他是被狗吃了脑子,所以听不懂她的话? 余嫣儿见她面色愠怒,心里更是高兴。 今日沈如周只戴了一支碧玉 簪,而慕婉容一个侧妃,却用了这么贵重的金步摇,两相对比之下,二人在武成王府的地位便可见一斑了。 萧辰衍走到沈老夫人跟前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众人也纷纷起身向他行礼。 慕婉容站在萧辰衍身边,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们都屈膝行礼,便觉得像是在跪她一样,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由把头仰的更高。 沈老夫人眼见萧辰衍带着别的女人一起进屋,脸更是沉的厉害。 余嫣儿自然是不会错过这场好戏,她掩唇一笑,“刚刚我们还说武成王宠爱侧妃,两人情比金坚呢。这么快人就到了,瞧瞧,这郎才女貌的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 闻言,慕婉容笑得更加得意了,她本就面容姣好,加上今日又特地装扮了一番,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了出来,派头十足,只觉得自己更像王妃了。 “余小姐过誉了,不过是王爷疼惜我怀有身孕,格外照顾些罢了。” 慕婉容说罢,一脸娇羞的看着萧辰衍,眼中含情脉脉。 众人面面相觑,一双双眼睛在他们三个人来回打量。 萧辰衍不由的皱起了眉,慕婉容的装扮太过招 摇,若不是时间来不及,怕耽误了给沈老夫人贺寿,他定然让她去换下了。 萧辰衍不满的瞥了一眼慕婉容,冷声吩咐,“去给王妃行礼。”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面面相觑。 沈如周也很是意外,她冷眼看着萧辰衍,要不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他今日出门吃错药了。 慕婉容的心情一落千丈,萧辰衍的这句话不易于当众羞辱她,成全沈如周的面子。 她恨得咬牙,那个草包王妃,哪里配得上她去行礼,沈如周也不怕折了寿! 可萧辰衍已经发话了,她在王府又说的心甘情愿……慕婉容攥紧指尖,不得不做小伏低,柔顺的对着沈如周屈膝行礼。 沈如周非但没有觉得快意,反而警惕的提起了心,直觉告诉她,慕婉容此来绝对没安好心。 慕婉容行过礼,萧辰衍对着沈老夫人,恭敬道:“今日是祖母的六十大寿,本王特意让人准备了贺礼,还望祖母笑纳。” 说罢,他一摆手,君武便领了七八个小厮,抬进了好几箱礼物。 里面林林总总的摆满了瓷器、药材、布料等,都是名贵之物,众人看得眼都直了。 姚氏定眼望 去,只见一个箱子里竟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上好的云锦缎,她满眼艳羡,忍不住走上前,伸手轻轻抚摸了起来。 “这真的是云锦缎!这种衣料轻薄如云,夏天穿凉爽异常,素有一匹云锦一两金之称。就是达官显贵之家一年也不过买一两匹,武成王竟送了一箱!” 旁边余太师的夫人被萧辰衍带来的东西震得站了起来,自觉丢脸,然而一见姚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又忍不住讥笑。 “这算什么,到底是花些银两就能买到的东西,那几套青瓷的茶盏才真真是贵重的紧,皇家御窑烧制的,专供皇室宫廷所用,别说用了,寻常人看一眼都难。” 沈如兰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因为老夫人体弱时常要喝些参茶,故而看到箱子里那颗须须长达三尺的人参后,也禁不住咋舌感慨。 “平日里能找到一颗百年的人参已是不易了,这颗竟长这么大,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千年人参了。这可是有钱有势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 众人听着他们的话,眼睛都不够用了,只觉得来一次沈家老夫人的寿宴,可算是涨了见识。 沈老夫人倒不在意这些礼物的价值, 只是从这份心意里看出了萧辰衍对沈如周的重视,满意的笑着点头。 “武成王真是客气了,我一把老骨头,哪里当得起这么贵重的礼。” 姚氏生怕老夫人会推辞,赶忙凑到跟前道:“当得起当得起!武成王一片孝心,您老人家就安心收下吧。” 沈如周看着她两眼放光的盯着一箱箱的礼物,只怕是已经在盘算寿宴结束后怎么收入自己囊中了。 余嫣儿看着萧辰衍摆满了大厅的好东西,眼睛都瞪圆了,她咬牙看着沈如周,气得不行! 凭什么萧辰衍要给她这样的礼遇,沈如周何德何能享受皇家这泼天的富贵尊荣?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慕婉清的! 沈老夫人年纪大了,见一个碧血玉雕的松寿延年的如意上还刻着字,笑着吩咐道:“如兰,你把那玉如意拿近些,我瞧瞧上面刻的什么。” 沈如兰应声上前,却被慕婉容抢先了一步,她双手捧着玉如意笑盈盈的走了过去。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如周清楚慕婉容定没安好心,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我拿给祖母看就行,不劳你大驾。” 说着,她一把夺过了玉如意,却不料…… 第343章 本王看,闹事的是侧妃! 慕婉容“哎呦”一声摔倒在地。 慕婉容伏在地上,眼含泪光,又是惊惧又是哀求地看着沈如周,“姐姐,对不起,是我僭越了,都是我的错。” “我只是想侍奉老夫人,尽一下孝心。我们是姐妹,你的祖母就是我的祖母,姐姐,求你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我这次。” 众人一见沈如周动了手,推得还是怀了孕的侧妃,一时忍不住小声议论。 “侧妃也是好心,怎么能动手推人!” “沈如周太过分了,她也不怕伤着孩子,那可是武成王的第一个孩子!” “看这架势,只怕在王府,她也没少欺负侧妃!什么宠妾灭妻,我倒是看见了蛇蝎心肠的毒妇!” “……” 一时间,沈如周被斥责声包围,她心里冷笑,慕婉容还真是能作妖,到哪儿都不忘装可怜博同情。 这边,慕婉容强撑着身子要起来,继续哀求,“姐姐,就让我来侍奉祖母,帮你分担一二,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沈如周后退一步,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厌烦,“大可不必,你侍奉好武成王就行了,我的家人不用你操心!” 闻言,慕婉容的脸红了起来,看起来含羞带 怯,“太医说我现在胎像不稳,要忌房事,暂时不能侍奉王爷。” 屋子里未出阁的小姐们纷纷臊得扭过了脸,沈如周则是胃里一阵翻涌,还好早上没有吃饭,不然这会儿一定忍不住吐一地。 “慕婉容,你能不能要点儿脸,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 对于沈如周的斥责,慕婉容全不放在心上。 沈如周嫁入王府这么久都没有被宠幸,怀孕,偏偏被她捷足先登,沈如周空占着一个王妃的名分,只怕早就嫉妒死她了! 她心里得意,表面却哭的梨花带雨,好不愧疚,“我知道姐姐是介意我比你先一步跟王爷圆了房,还怀上了孩子,姐姐容不下我也是应该的。” “婉容自知身份卑微比不得姐姐,只求姐姐给我一条生路,待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就让他认姐姐为母亲,我自请休书离开王府,走得远远的。” 慕婉容哭得泪涕俱下,活脱脱一饱受欺负无路可走的可怜样。 余嫣儿忍不住挤出了两滴泪,感慨道:“没想到武成王妃这般善妒,侧妃怀着身孕还要这样欺负人,未免太过分了。” “余小姐有所不知,沈如周自来骄纵,在将军府便横 行霸道,我这个堂妹哪里都碍不着她的还时常被欺负,侧妃如此受宠,她定然更加容不下!” 沈如梦巴不得沈如周遭人唾骂,上赶着抹黑她,“说出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光是巴掌就不知挨过她多少。” “原以为她嫁了人,会有所收敛,却不想变本加厉,虽然侧妃先怀孕于理不合,但那还不是她自己不能生?” 余嫣儿愤愤不平,“她生不了,还不让别人生?如今竟存了去母留子的心思,真是好生恶毒!” 很快,大家看向沈如周的眼神都变得嫌恶起来。 萧辰衍俯身扶起了慕婉容,见她身上没受什么伤,这才转身看向沈如周,眉心微拧,警告道:“婉容已经道歉了,本王也给足你王妃的面子了,沈如周,适可而止。” 沈如周心里冷笑,他们这一对贱人在她祖母的寿宴上演戏坏她名声,还要她适可而止? 真是玩得好一手颠倒黑白! 她嘴角勾起,眼神透着精光,既然慕婉容要赚取好名声,那她就成全她! 她眼神倨傲的看着慕婉容,“身为妾室,地位与丫鬟无异,侍奉当家主母是你应尽的本分,既然你是为了对我无礼而真心悔过 ,那么……” “从今日起,你就寅时收集竹叶的露水,待到午时去摘最新鲜的莲子,去到城楼的最高处晒上三个时辰,晚上再细细的碾压成粉,记住每样都要够一瓶才行。” “我要用这些东西来炼药,毕竟调理好身体,日后才能怀孕生子,以成全你的真心,你说是不是?” 看着慕婉容惨白的小脸,沈如周眉梢轻挑,一抹轻蔑稍纵即逝,“现在已经是午时了,竹叶的露水今日是来不及采了,你就去晾晒莲子吧。” 慕婉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身形微晃。 按照沈如周这个说法,她一天要一刻不停的做也未必能满足要求,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她原以为沈如周会顾惜自己的名声,不会作出刁难她的事情,没想到沈如周这般狠毒,当着众人的面就肆无忌惮的为难她?! 沈如周还想要炼药调理身体? 慕婉容捏紧帕子,她才不会让她怀孕呢,不然王府以后岂会有她的立锥之地? 在场的众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想看她如何应对。沈如周已经发了话,她若不听从,那之前做小伏低的姿态就算白摆了…… 慕婉容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 “是”,慢吞吞的往外走,她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萧辰衍,眼中满是惶恐不舍。 没走两步,萧辰衍就过去,将人护在身后。 慕婉容怯懦的躲在萧辰衍身后,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点笑意。 萧辰衍眸中像是淬了冰,寒意逼人,“沈如周,婉容怀着身孕,哪里受得住这样苦累的活计?” “今日是沈老夫人六十大寿,你非要在寿宴上闹事?你就不怕来日,人人口口相传的,皆是武成王妃的恶毒?” “本王看,闹事的是侧妃!” “天啊,是摄政王。” 屋里的女眷不知谁惊呼了一声。众人纷纷看向门口,只见北修宴白衣白发,迈步走了进来。 对于北修宴很多人都只是听说过,却一直不得机会见上一面。此时,屋里的小姐们一睹北修宴的绝世容颜,纷纷瞪大了眼睛,惊为天人。 沈如梦更是半分规矩也没有,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直愣愣的盯着北修宴,她双手微颤的捂住胸口,生怕心跳的太过激烈,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余嫣儿也看得有些呆了,虽说之前也听父亲提到过北修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听过和亲眼见过所带来的冲击怎么能比? 第344章 摄政王很不喜欢 她一直对自己的美貌很是自信,可还是忍不住的觉得她若是站在北修宴旁边,只怕也是要被比下去了。 萧辰衍和屋内的女眷向北修宴行礼,北修宴却是径直走了过去,与萧辰衍擦肩而过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他一样。 北修宴行至沈老夫人跟前,行礼拜寿,并叫下人抬上准备好的贺礼。 秦铭高声念着礼单,“千年人参二十支,极品雪莲二十朵,南海夜明珠十颗、极品水晶玉如意五柄,西域琉璃盏二十对……” 一箱箱奇珍异宝整整齐齐的摆了一屋子,把萧辰衍先前送的东西都比了下去。 余嫣儿看得目瞪口呆,萧辰衍送的东西她还是见过的,可北修宴送的东西她就只是听过,甚至还有些她连听都没有听过的! 这……摄政王什么时候和将军府的关系这么好了? 众人看着这些贺礼,眼睛都不够用了。 萧辰衍的礼物,姚氏还敢上手去摸,可北修宴的礼物,姚氏觉得自己伸手摸一下都是对这些宝贝的亵渎。 沈如梦看了一眼沈如周,她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都能勾搭上武成王,那她的姿色出身都不逊于她…… 沈如梦脸上飘起两朵红晕,伸手理了理妆发,又整了整衣裙,扭着腰身就朝北 修宴身边凑。 秦铭念完礼单,恭敬地呈递给沈老夫人阅览,不想却被沈如梦一手接了过去,她一边打开礼单看,一边有意无意的往北修宴身上靠,声音软的能滴出水来。 “摄政王真是太客气了,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好些我连听都没听过呢。” 她故意细着嗓子说话,不时的给北修宴抛媚眼。 沈如周实在是没眼看,嫌恶的转过了脸。丢死人了,将军府的脸面都要让她丢尽了。 北修宴冷峻的面容顿时凝上一层冰霜,眼尾的余光扫过秦铭。 秦铭立即会意,他一招手,数十名身穿铠甲的下属跑进来,拉着沈如梦走了出去。 “这位小姐,请立刻离开这里。” 沈如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丢了出去。 姚氏不明白屋子里这么多人,为什么北修宴单单赶了她的女儿出去,她面上挂不住,勉强挤出一点笑,“摄政王恕罪,不知小女做错了什么要被请出去,还请明示。” 秦铭毫不客气的回道:“这位小姐身上的味道异常难闻,摄政王很不喜欢。” 骤然间,整个花厅落针可闻,偶尔夹杂着几声此起彼伏的憋笑声。 姚氏面子丢了个干净,她脸涨得通红,尴尬的退到了沈老夫人的后边装鹌鹑,再不敢多说一句 话。 屋里谁也不敢再说话,生怕哪句说不对,触了摄政王的霉头。 自从北修宴进来,萧辰衍的脸就沉了下来。谁不知道他一向独来独往,很少和朝廷官员来往,今天居然来给沈老夫人贺寿,还送了这么多珍贵的礼物。 只怕不出一天,整个京城都要议论此事不寻常了,到时候不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北修宴这么明目张胆的跟沈如周示好,竟全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沈老夫人心中疑惑,表面却不露声色,“摄政王,我一个老妇人过个寿,实在当不起您亲来祝贺,这些礼物更是贵不可及,将军府受之有愧。” 面对老夫人,北修宴神色不似刚才那般淡然,多了几分尊敬。 “沈家三代都为国家守边安境,劳苦功高。沈大将军和公子又刚刚打了胜仗,这都是老夫人教养有方。” “本王有幸遇上老夫人六十大寿,故而亲来略备薄礼,还请老夫人不要见外。” “况且沈家一向有着忠孝传家的好家风,家中无论男女都恪守礼仪,举止有度,实为当世表率。” 他说着,看向沈如周,眼底闪过一丝暖意,“沈小姐明理大度,颇有将门之风。” “之前侧妃无礼,屡屡出错,在军营中也是目中无人、横冲直闯 ,如今却能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恪守本分伺候王妃,这都是沈小姐调教有方。” 沈如周诧异的抬眸,他听到了?刚才她们在屋子里诽谤她的话,北修宴都听到了,现在他又不着痕迹的一一驳斥了回去。 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她。 沈如周感激的看向北修宴,倏忽间,两人视线相撞,她像是被火灼烧了一样,下意识的躲开了。 沈如周的举动,被萧辰衍尽收眼底,他漆黑的双眸泛起狠意。 “妾室伺候主母是应当应分的,但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婉容身体虚弱还怀着身孕,被沈如周安排去做这么繁琐劳累的事情,未免太不体量人了,有失正室的风度。” “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觉得收集露水花粉太过劳累,那就伺候王妃的衣食起居,时时跟在身边聆听教诲、学习规矩。” 北修宴声音淡然如水,却透着让人不敢质疑的威压之势。 一边垂首静立的慕婉容恨得差点咬碎牙,她才不要去伺候沈如周,给她做丫鬟! 就凭沈如周那个贱人,她也配? 但是碍于北修宴的威压,她打算牙齿和血吞,只得僵硬的点头。 沈如周只看着慕婉容扭曲的脸,便觉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她眉眼含笑,陪着祖母又说起了近来京城 中的趣事,没有注意到慕婉容温顺垂首之下,眼中隐藏的恶毒。 这时,丫鬟进来在沈如兰耳边小声禀报了几句,如兰颔首,起身到沈老夫人跟前请示,“老夫人,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可以请贵客们入席了。” 沈老夫人笑着点头,“那就准备开席吧,烦请大家移步。” 众人来到花厅,依着丫鬟的指引在各自的席位落座,寿宴是男女分席,男客在左侧,女客在右侧。沈如周在女宾席坐下,慕婉容一脸怨恨的站在她的身后。 各府的夫人和小姐都坐了下来,只有她和丫鬟们一道立在后边,堂堂侧妃丫鬟一样做小伏低! 虽然是赚取萧辰衍好感的好时机,但她还是很不舒服,如果目光能杀人,沈如周早就不知道死在她手上多少次了!。 宴席一开始,沈如周就不停的指挥慕婉容倒酒布菜,完全把她当下人使唤,只要她倒酒洒出来一点,沈如周便冷着脸训斥,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 慕婉容忙得团团转,即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周围看热闹的目光针扎一样落在她身上,那些小声的指点议论,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她攥紧了手,修剪好的指甲深深的扎进了手心。 她眼尾冷冷的扫了一眼小灵,小灵嘴唇哆嗦着退了下去。 第345章 中毒 不知不觉宴席已过半,不少人围着沈家父子敬酒寒暄。 沈楚暮显然已经喝了不少,两颊潮红,身体都有些摇晃了,靠着小厮扶着才稳住。 沈如周眉心微蹙,转头吩咐妙冬,“去告诉父亲和哥哥,酒大伤身,还是要仔细身体,少喝一点。” “是,小姐。” 妙冬应下,往男宾席走去,哪知刚走了两步—— “等下!” 妙冬站住脚,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妙冬,你再去跟秦铭说一声,让他提醒摄政王,治病期间也不易饮酒。” “好,小姐,妙冬记下了。” 这三个人恰好都坐在一张席面上,妙冬和每个人身边跟着的下属小厮交代了一遍,便准备回去。 路过萧辰衍的席位时,妙冬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既然和摄政王都交待了要少喝酒,若是不跟武成王说一下,恐怕惹人闲话。 可想到自家小姐在武成王府受到的欺负……她眼里闪过嫌恶,实在不想说。 妙冬犹豫片刻,慢吞吞走到萧辰衍旁边侍奉的小厮身边站住装了装样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男宾席。 从妙冬过来到离开,萧辰衍都看在眼里,他看见沈家父子和北修宴在妙冬走后便放下酒杯,便猜 到了她的来意。 他端着酒杯,却迟迟没有放到嘴边,心里藏了一丝隐秘的期待。 这期待在妙冬走到他身后的时候达到了顶端,但是妙冬只在他身后站了一站就走了! 萧辰衍脸色铁青,手下一个用力,顷刻间,酒杯碎成了齑粉。 沈如周! 她的眼里真的一点他都没有了? 还是因为刚才他护着婉容,所以她又吃醋了? 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刚才护着婉容是为了她好?难不成,她真的愿意背一个善妒恶毒的骂名? 萧辰衍沉着脸叫身后的小厮倒酒,一连喝了好几杯,才停了下来。 这时,上官大人的夫人说起了孙媳妇有了身孕,再过几个月就能抱上重孙子了,这可让沈老夫人好生羡慕。 “四世同堂,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啊,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抱上重孙子啊。” 上官夫人打趣道:“还不是老夫人家的楚暮实在优秀,多少人家都想跟沈家结亲,你们都挑花了眼,至今也没定下婚事。” 萧辰衍平了平气,端着酒杯,态度十分认真,“祖母,本王回去后就找太医为如周好生调理身体,争取明年就让您老人家抱上重外孙,四世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 说罢,他眉眼高挑的看向沈如周,眼眸中是女人的征服欲。 沈如周嫌恶的转过了头,懒得多看他一眼,给他生孩子?除非她疯了!这个孩子谁爱生谁生。 慕婉容则是嫉妒的发狂,她紧抿着唇,两只手使劲的绞着手帕。 王爷竟然想让沈如周怀孕? 沈如周这个贱人,一面说着不喜欢王爷,自请和离,一面又勾搭王爷的王爷许给她一个孩子,真是好算计,好心机的女人! 她盯着沈如周的后背,恨不能盯出一个洞来。 “砰!” 不远处传来的骚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沈如周回眸看去,只见萧辰衍的身子晃了晃,直直摔倒了下去,双眼紧闭不省人事。旁边的丫鬟小厮立时围了上去,花厅顿时一片慌乱。 沈老夫人吓得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颤,“这,这是怎、怎么了?” 宾客们也受了惊吓,特别是一些不常出门的小姐们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惊叫起来,直接躲到了丫鬟嬷嬷们的身后。 北修宴疾步上前查看萧辰衍,众人屏住呼吸,紧盯着他,但北修宴面不改色的站起来,旁人根本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他立于花厅正中间,神色 冷肃,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先送老夫人回后院休息,其余人站在原地不要乱动。” 沈如兰赶忙扶了老夫人离开,沈家的护院听到动静,也都跑了过来。 北修宴有条不紊的吩咐,“派人守住出口,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将武成王席上的菜品酒水全部收齐,仔细查验。” “再派人去府中各处搜索,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沈牧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弄不好,他们沈家只怕就要背上谋逆的罪名。 他当即应道:“全都按照摄政王吩咐的去做,把眼睛都擦亮了,动作麻利些。” 护院拱手领命,立时便行动了起来。 沈如周觉得事情很蹊跷,从萧辰衍和侧妃一起过来时,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抬步上前去查看萧辰衍的情况,慕婉容却先一步跑了过去,面色凄然的伏在萧辰衍身上,大声哭喊起来。 “王爷,您醒醒,我是婉容,您睁开眼睛看看我。” 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人,声音无比哀戚,“快来人啊,来救救王爷,他不能有事儿,不然我也不活了。” 众人看了心有戚戚焉,纷纷感慨武成王和侧妃 感情深厚,感性些的夫人小姐还抹起了眼泪。 沈如周走上前去给萧辰衍把脉,但她刚抓住萧辰衍的手腕,还来不接切脉,慕婉容就一边呜呜咽咽的哭着,一边不停的在晃萧辰衍的身体。 “王爷,王爷你醒醒,我……” “闭嘴!” 沈如周烦不胜烦,她一记凌厉的眼刀射向慕婉容,喝住了慕婉容的哭声。 “你让开,再扰乱我诊治,他就真活不成了!” 众目睽睽之下,慕婉容慌忙擦了擦眼泪,起身让到了一边。 她一面拿着帕子抹泪,一面声音哽咽的哀求,“王妃,你一定要救救王爷!” “虽然王爷一直偏宠我冷落了你,可你毕竟是王爷的正妻,王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是要守寡的……” “闭嘴!” 沈如周回头瞪了慕婉容一眼,若不是急着查看萧辰衍的情况腾不出手,她一定撕烂慕婉容的嘴,省得她再胡说八道。 沈如周仔细把了脉,又拨开萧辰衍的眼睑看了一下,那点不好的预感彻底落到了实处,“武成王是中毒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胆子小的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北修宴却是神色如常,显然是已经猜到了。 “能诊出是中了什么毒吗?” 第346章 凶手指向沈如周 沈如周摇头,“一时半会儿还判断不出,还需要再查查。” “只是这毒尤为狠辣,必须尽快服下解药,否则,只怕于武成王身体有碍。” 此话一出,沈牧当即黑了脸,武成王在沈家遇袭,这件事,只怕是冲着他们沈家来的。 这时,沈楚暮拎着一个小厮走了过来,他手臂一伸,将小厮重重扔在了地上。 “这是给武成王安排的倒酒小厮,刚刚他偷偷溜出了花厅,想要翻墙逃跑,被我抓了个正着。” 沈楚暮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小厮的身上,厉声喝问,“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下的毒?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小厮名叫刘二,他吃疼的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到了沈如周脚下,哆哆嗦嗦的抓住她的衣角,嗓子都喊破了音。 “大小姐,你救救我,我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不要钱了,只求大小姐救我一命!” 慕婉容倏地瞪大眼睛,脸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惊得拿手帕捂着嘴,手颤颤巍巍的指着沈如周。 “原来,原来姐姐让妙冬去武成王身边就是为了下毒?!” 众人震惊不已,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沈如周。竟然是沈如周指使丫鬟小厮下毒,这是要谋害亲夫啊! 长临气愤的拔出了佩剑,若不是君武拦着他就要冲上去亲手杀了沈如周了。 他恨恨的甩开君武,义愤填膺的看着沈如周,“王妃,王爷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下毒害他,太没良心了!” “之前你屡次三番惹是生非,王爷都护着你。就连推倒侧妃害的她动了胎气,王爷也只是罚你禁足后院思过。” “如今你居然胆敢毒害王爷,我朝哪有妇人敢这般忤逆夫君,实在该死!” 沈如周想来行得正,坐得直,哪容得别人这样污蔑羞辱,她当即反问,“你说我下毒,目的呢?” “还不是因为你嫉妒我得了王爷的独宠,还先你一步怀了孩子!” 慕婉容不敢置信又幽怨的看着沈如周,看上去悲痛不已。 她跪下去,膝行至沈如周面前,“王妃,婉容求求你,只要你肯拿出解药救王爷一命,婉容愿意自请下堂离开,只要王爷好好的,要婉容怎样都可以。” 说着,她又给沈如周磕头,很快,额头上,便是一片红。如此做派,立刻赚足了好感。 余嫣儿看不下去,率先站出来指责,“沈如周,你竟然因妒生恨,谋杀亲夫!” “不就是武成王偏爱侧妃,让她先怀了身孕,你就这般容不下?先是在后堂推倒了侧妃 ,这会儿又下毒谋害王爷,这样赶尽杀绝的恶毒心肠真是闻所未闻!” 众人联系到先前看到的听到的,不由的都信了几分,纷纷指责起沈如周。 “这也太恶毒了,且不说那是自家的夫君,更是天潢贵胄!就算宠妾室多一些也不能下这样的死手!” “模样倒是俊俏,心肠却是毒如蛇蝎。” “……” 北修宴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明明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但是他的眼神,瞬间给了众人无形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上来气。 只一眼,花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他神色淡然的看着沈如周,开口询问:“对于这件事,你想说什么?” “有。” 沈如周冷眼看着脚下的小厮,“你确定是我让你去下毒的,你可知毒害当朝王爷是什么样的罪名?” 刘二被沈如周盯得头皮发麻,身子因为害怕颤抖了起来。但是一想到家人…… 他闭了闭眼,咬牙道:“就是你让我下毒的,难道大小姐想让我一个人承担谋逆的罪名吗?” 众人看向沈如周,但她仍没有丝毫慌张,继续质问:“既然你说是我收买你下毒,那我给了你多少银子,都放在哪儿了?我又是如何联系你的,可有人证?” 刘二被问的心慌,豆大的汗珠不 停的往外冒,胡乱编起来,“你给了我三百两银子,我已经都花光了,联系是,是你,是……” 见他磕磕巴巴的说不下去了,沈如周再没了耐性,“连我怎么联系你的都说不清楚,怎么能证明是我让你下毒的?” 沈楚暮更是气极,一把剑直接架在了刘二的脖颈上,“混账东西,还敢胡乱攀咬王妃,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下毒?” 刘二知道他说得越多漏洞越多,当即闭紧了嘴巴,就是不开口。 北修宴眸光森寒的瞥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你若是不想在这儿说,就去大牢里说,那里的人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只一句话,慕婉容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握着手,长长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眼瞧着侍卫要带自己去大牢,刘二冷汗直冒,他心一横,大喊道:“沈如周蛇蝎心肠,指使我下毒谋害武成王,我愿意认罪!” 说完,不等人反应,他一头撞向了旁边的石柱上,沈楚暮目眦欲裂,急忙去拦,终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脑浆泵出,血流如注,人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唯一的知情人死了,所有的嫌疑都落在了沈如周身上。 慕婉容暗自松了口气,而后一脸悲戚的跪倒了北修 宴跟前,又哭了起来,“摄政王,您一定要为我家王爷做主啊,求您严惩凶手!” 余嫣儿在一旁煽风点火,“摄政王,如今种种证据都指向了沈如周,还请摄政王秉公处置,还武成王一个公道。” 场上的众人也跟着一起跪地请命,“请摄政王严惩凶手,以正纲纪。” 沈如周很清楚,不处置她难以平息众怒,她不想北修宴为难。 “摄政王,清者自清,我愿意去大牢接受审讯。” 沈牧看着女儿决绝的转身,心痛不已,他朝着北修宴跪地求情:“摄政王,沈某愿以性命担保,我的女儿绝不会作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沈如周的记忆里,父亲一向严厉刚正,从不求人,可今日为了她竟然下跪求情。 她看着父亲跪在地上的身影,鼻尖发酸,眼眶红了起来。 沈楚暮也跪了下来,“请摄政王明察,莫要冤枉了小妹,让奸人得逞。” 沈如周连忙俯身扶起父兄,故作轻松,“父亲,哥哥,且放宽心,我没做过的事,谁也冤枉不了。” 北修宴眸光犀利的扫过众人,“本王一定会查明真相,绝不会冤枉好人,更不会放过居心叵测的小人。” 说罢,他命人收起了萧辰衍使用过的餐食用具,带着沈如周离开了。 第347章 谋害亲夫 宗人府里,沈如周被粗重的绳索绑着手脚,她抬手试图挣开,却不得其法,反而变得更紧了,勒得她的手腕火辣辣的疼。 实在解不开,沈如周干脆放弃,她坐在地上,冷静的回想着萧辰衍中毒前后发生的事。 上辈子,祖母的六十大寿没有办的这么隆重,她又因为先前跟父兄闹别扭,没有去参加,只是让妙冬送去了贺礼。 那一次根本就没有发生萧辰衍中毒的事情,所以这次她才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她没有下毒,将军府里的人也不可能下毒,但是刘二死前一口咬定就是受了她的指使,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说辞。 说明下毒之人针对的就是她,而最想她死的应该就是慕婉容了。 沈如周咬紧了唇,这一招虽说高明,可也太过凶险,而且实施起来也需要一些助力,不像是慕婉容能想出来并且做得到的。 沈如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还不及细想,厚重的牢门就被狱卒打开了。 狱卒搬了椅子还有火盆,笑着请慕婉容进来,“侧妃,这里关押的可都是要犯,小的们可是冒了很大了风险才……” 领头的狱卒话还没说完, 慕婉容就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我说几句话就走,不会耽搁太久的。” 狱卒两眼放光的收了银子,满脸堆笑,“侧妃客气了,小的们就在外边守着,您有什么事儿只管吩咐。” 说着,两个狱卒退了出去。 慕婉容穿着大红的富贵牡丹团绣锦缎裙,一身光鲜亮丽的站在牢房里。 她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牢房里阴暗潮湿,四角挂着蜘蛛网,唯一透气的窗户已经沾满灰尘,地上铺着的稻草里满是蟑螂跳蚤,整个牢房都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她一只手掩着口鼻,另一只手提着衣裙,走过去坐在了沈如周正前方的椅子上,满脸的倨傲。 沈如周手脚被绑,外面的衣衫被褪去,只余了一件白色的里衣,头发也有些凌乱的散落在脸侧,看上去憔悴不堪。 只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仍旧是不卑不亢,丝毫看不出害怕。 慕婉容轻嗤一声,嘲讽的开口,“沈如周,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和你很是相配吗?” “是不是你下的毒?” 沈如周没心思和她绕弯子,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以慕婉容的性子,一旦奸计得逞必 是忍不住要炫耀一番的。 一抹惊讶在慕婉容的眼睛里掠过,沈如周竟这么快就猜到是她干的。 不过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沈如周这次是死定了! “看在你马上就要见阎王的份上,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 慕婉容施施然的倚在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娇软的声音满是阴毒,“是我下的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背负毒杀王爷,谋害亲夫的罪名。” 她说着,染着鲜红指甲的手抚摸上肚子,眼底满是算计,“等我生下王爷的儿子,他一定会把我扶正为王妃,到时候我就是武成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没了你,富贵尊荣都是我的,王爷也是我一个人的!” 她眼里闪烁着光,似乎已经预想到了她穿着王妃的衣服,光明正大的站在萧辰衍的身边。 “哼,痴人说梦!” 沈如周冷笑一声,“萧辰衍中的毒没有解药,不出十日,人就会一命呜呼。只要查出来是你投毒,你必死无疑。” 慕婉容猛地一拍椅子扶手,眼神狠厉,“沈如周,你少信口雌黄!现在有人作证就是你投毒,不管你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 即便她态度强势,但沈如周还是看出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躲闪。 沈如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是吗?你怕是不知道摄政王是何等样的人物,什么阴谋诡计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查清事实不过是时间问题。他这两日叫了宫里最好的太医查验了萧辰衍用过的食物和酒水,连器具也没有放过,说不定已经找出线索了。” 慕婉容手上虽然不干净,但是对着皇室贵胄下手还是第一次,难免胆寒。 她浑身一僵,捏紧扶手的指节白的厉害,她嘴硬道:“很快皇上就会下令处决你了,你等不到摄政王查明真相的!” “那又怎样?” 沈如周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慕婉容僵硬的表情,又添了一把火,“好妹妹,我会在下边等你的,我们到了地府再聚。” “你猜你下毒给萧辰衍,又故意哄骗摄政王,这个罪名……啧啧啧,只怕要千刀万剐吧?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还能不能认出你。” 沈如周声音幽幽,在阴暗的牢房里回荡,“你死了之后,也不用担心萧辰衍会伤心难过。” “反正他既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你,他心里自始自 终都只喜欢慕婉清一个人,我们都死了,正好成全了他们。” 一股凉意从慕婉容的脊背,直冲向头顶,又蔓延至四肢百骸,好像真的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 慕婉容嘴唇咬的紧紧的,她知道,沈如周说的都是真的! 她很清楚慕婉清在萧辰衍心中的地位,但她就是不愿意承认! 凭什么? 凭什么王妃之位是沈如周的,萧辰衍心里的位置是慕婉清的? 那她算什么?! 她霍的站起来,眼神中迸发出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你胡说!“ “王爷最喜欢的是我,你在他心只是一个恬不知耻的送上门的贱人,你不配和我相提并论!” 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至于慕婉清……慕婉清她已经是誉王妃了,她不可能和王爷在一起,能日日陪着王爷的只有我,只有我!“ “更何况我还怀了王爷的孩子,”她的手放在肚子上,语气复又变得尖锐,“对,王爷只让我怀了孩子!” “武成王妃的位置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沈如周看着被刺激的几乎癫狂的慕婉容,眸中尽是嘲讽,“你能不能保住小命都难说,还是收起做王妃的美梦吧。” 第348章 慕婉容此刻已经是个死人 慕婉容狠狠的一甩袖子,“你不用吓唬我,投毒的人是死士,绝没有人能查出来!” 竟然派了死士?! 沈如周眉心微凝,依照慕婉容的力量,她不可能会有死士,而且整个事件计划周详,环环相扣…… 她早就觉得不是慕婉容一个人就能做到的,现在看来她的身后必定还有人。 而会跟慕婉容密谋,还有此等手腕势力的人,只怕就是誉王和誉王妃了。 “慕婉容,你可真够蠢的,被人当了棋子还不自知。” 沈如周继续激怒慕婉容,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誉王和慕婉清意图谋害萧辰衍,却自己不出面,借你的手去做,若是成功,得利的是他们。” “若是事情暴露,你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到时候你定会被问罪砍头,他们却安然无恙,依然是誉王和誉王妃,享受着皇家的富贵尊荣。” “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姐姐待我亲姐妹一般,处处照顾我,根本不可能害我,更不会推我出来顶罪!” 慕婉清是慕婉容最大的依仗,况且当初如果不是慕婉清,她根本没机会嫁进武成王府,是以 慕婉容对慕婉清虽然嫉妒,但也是极为信任的。 沈如周恍然的点头,“果然是誉王和慕婉清。” 慕婉容脸色骤变,“沈如周,你个贱人,你居然套我的话,真是卑鄙!” “我卑鄙?”沈如周嗤笑一声,“慕婉容,我是爬了男人的床了,还是喜欢上姐姐的心上人了?你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都使儿了,哪儿来的脸骂我卑鄙?” 慕婉容被戳破最隐蔽的心思,再也按耐不住。 她眼尖的看见角落里的火盆,一把拿起火盆里的烙铁,一脸阴骘的朝沈如周冲过去,“贱人,我今天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你!” 烙铁早已烧的通红,远远的便感受到了灼热,沈如周用尽全力躲闪,奈何绳索绑的太紧,她只能小心挪动,否则很容易摔倒。 她紧张的呼吸停滞,只恨现在手被绑住,想要拿出空间里的银针都不行! 沈如周走神的功夫,慕婉容鲜红的指甲已经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热浪扑面而来,“沈如周,去死吧!” 沈如周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抬脚一踹—— 老天保佑,她不想受伤啊! ! “啊!” 慕婉容的惨叫声响起,沈如周这一脚什么都没有踹到,反倒直直的栽了下去,落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她猛地睁开了眼,下意识抓紧了来人的手臂。 这,这是…… 她猛地抬头,“王爷?” 北修宴一身黑衣,身上还带着黑夜的寒霜,气势迫人,他一只手牢牢揽住沈如周的纤腰,垂眸看她,“可有受伤?” 沈如周忽略掉心头那点异样,摇摇头,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 她回眸看去,只见到慕婉容倒在地上,一枚闪着寒光的匕首,堪堪插在她的脖侧。 若不是扔匕首的人手下留情,慕婉容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沈如周原本的绝望一扫而空,她感激的看着北修宴,鼻子一阵阵泛酸。 前一世种种的苦难,她只有自己熬着,不会有人帮她,可这一世,北修宴几次三番在危急时刻出现,帮她解困脱险,她怎么能不感动。 慕婉容哆哆嗦嗦的坐起来,往后挪了挪,她满眼惊惧,摄政王怎么会忽然出现? 北修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双眸似幽深的寒潭散发着刻骨的冷意 ,“武成王侧妃私下用刑,是要屈打成招?” 闻言,慕婉容赶忙爬起,跪到北修宴跟前磕头解释,“婉容绝不敢滥用私刑,只是,只是想吓唬一下王妃,逼她交出解药。” “吓唬?” 北修宴轻飘飘的两个字,却令慕婉容觉得泰山压顶,求生的本能,使她不停的磕头请罪,“婉容也是担心王爷,救人心切,一时冲动才失了分寸,还请摄政王见谅。” 北修宴嘴角勾起,语气里透着慑人的威压,“你的意思是你比本王更有资格审理此案?” 慕婉容仿若雷劈,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婉容不敢,是婉容僭越了,婉容这就退下!” 她说完,立马提着衣裙,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牢房。 北修宴转身为沈如周解开绳索,无意间瞥见了衣领处露出的红色肚兜,立刻转过脸移开了视线。 沈如周也是脸颊滚烫,手臂一得自由立刻就把衣领上的扣子扣好,对着北修宴蹲身行礼,“多谢摄政王相救。” “无妨。” 北修宴神色淡然,看着沈如周憔悴的样子,眼中划过一丝疼惜。 沈如周被关进大牢 已经两日了,她惦念家中的情况,急忙询问。 “王爷,我家里怎么样了,父亲和哥哥他们一定都很担心我,还有祖母她本就身体不好,眼下如何?” 见沈如周忧心不已,北修宴开口宽慰道:“将军府一切安好,你尽可放心。” 听到家里没事儿,沈如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阵强烈的疲惫袭来,沈如周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但她的手脚被绑着两天了,僵硬的厉害,刚一动作,便不由自主栽了下去。 沈如周眼瞧着就要摔倒在地上,一双坚实而温暖的臂膀托住了她。 意识到自己整个人都倒在了北修宴的怀里后,沈如周慌乱的想要起来,奈何僵硬的手脚丝毫不听使唤,挣扎的过程中沈如周碰到了手腕上的伤,她疼得“哎呦”了一声。 北修宴脸上骤然覆上了一层寒霜,他扶沈如周坐下,拉起她的衣袖。 白皙纤嫩的手腕上,因为绳索绑的过紧留下了好几道红色的瘀痕,立刻出现在眼前。 沈如周想要收回手腕,可北修宴的手犹如铁钳一般死死的攥住她的手臂。 第349章 上药 北修宴眸光森冷,像是冰封千年的雪山,寒意逼人。 他沉着脸转向外面,冷声道:“去拿上好的金疮药。” 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就有人送来了药,而后又赶忙退到了外面。摄政王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他们觉得多待一刻都会人头不保。 吸取了上次在游船上的教训,沈如周再不敢推辞,温顺的伸出手臂。 北修宴取出药膏,微暖的指腹挑出一些在沈如周手腕上涂抹,每一个动作都极轻,好像捧着的是一件极为珍贵的瓷器。 沈如周的心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她从来没有被这样珍视过,一股异样的感觉从上药的地方,顺着血液蔓延至指尖,她无意识的颤了下。 北修宴手下的动作停住,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温和,“疼了?” 沈如周耳根微红,用力地咬了下唇,暗恼自己一遇见北修宴就总是出差错。 “没有,摄政王动作很轻,一点儿都不疼。我只是,只是不习惯别人给我上药。” 北修宴并未深究,面色淡然如水,深不见底的眸中荡起层层涟漪。 大牢中安静的针落可闻。 北修宴上药的动作轻慢认真,足足一刻钟才上完药。 沈如周挨到结束,赶忙拉下衣袖,恨不得尽快送 走这尊大佛,“大牢里腌臜,摄政王不易久留,还是赶紧回府吧。” 北修宴仿若未闻,收好药瓶放下,眸光如水的望着沈如周,淡淡开口道:“你不问问萧辰衍的情况吗?” 这时,沈如周才想起来,自己竟然落掉了这么关键的一个人,真是越忙越错! 她慌忙解释道:“刚刚想问的,后来因为上药的事儿被打断,就忘了问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直都在想着萧辰衍到底中了什么毒,知道了就好破案洗清自己的冤屈。 可就在北修宴给她上药时,她竟头脑一片空白,把破案的事儿忘的一干二净了。 北修宴把药膏放到一旁,“萧辰衍中毒很深,已经昏迷两日了,中间醒来了一次,可双眼迷离无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又昏了过去。” 北修宴抬眸,“他脸色灰白,身体还时不时的抽搐,太医诊断应该是一种极其烈性的毒药,短短两日就已经侵入了肺腑,性命堪忧。” 沈如周想象了下萧辰衍现在痛苦的样子,心里一阵爽快。 前一世,萧辰衍利用她、囚禁她,让她痛苦不堪,没想到,这一世,他竟被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害得这么惨! 真是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恶人自有恶人磨 ! 沈如周叹了口气,只可惜,不能亲眼瞧瞧萧辰衍痛苦的样子。 北修宴淡然的声音继续道:“萧辰衍的情况非常严重,身体每况愈下,太医们束手无策,皇上已经下令谁能为武成王解毒,重重有赏。” 沈如周眼睛一亮。 重重有赏?! 如果这次她能成功的解除萧辰衍身上所中之毒,把他从鬼门关拉过来,她就能以此为筹码,跟皇上请求她与萧辰衍和离。 “摄政王的意思我明白,我愿意去救萧辰衍。” 她并不在乎萧辰衍的死活,但是她必须救他,只有这样她才能为自己争取机会,找到证据揪出幕后黑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后凭借着救命之恩,作为和离的谈判筹码。 北修宴未置可否,“你有把握救武成王?” “我记得在一本医书上好像看到过极为相似毒发之症,给我三日,不,两日时间,我一定能配出解药。” 说到医术,沈如周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这是她傍身之计,她已经依靠自身精湛的医术无数次冲破困境,这次她也一定能通过医术来实现她的目标,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北修宴的眸中掠过一丝欣赏,“明日,本王就进宫面见皇上,请皇上下旨允许你去为萧 辰衍医治解毒。” “那就多谢摄政王了,”沈如周感激的施礼,只觉得一句感谢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沈如周微微一愣,北修宴说他们之间不用说谢,对了,他们是合作关系,应该礼尚往来的。 她站起身,深深的作了一揖,补充道:“摄政王大恩,如周没齿难忘。今日相助之义,日后必定加倍奉还。“自古恩易还,情难尽。” 北修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懵怔的沈如周。 牢门的外面,狱卒唯唯诺诺的讨好,很有眼色的打了灯笼为北修宴引路。 临走前,北修宴对着赶过来相送的宗人府司监吩咐道:“武成王妃身份高贵,此番入狱也只是为了配合调查,谁也不准苛待她半分。” “是,是,是,”司监赶忙应下,奉承的说道:“下官一定好生看顾,保证武成王妃离开时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的。” 北修宴可是他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大人物,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是要上赶着巴结的。 北修宴回身,目光如箭的扫过身后的狱卒,直盯的他们二人头发发麻,冷汗直冒。 司监不明所以的询问,“摄政王还有什么吩咐?” 北修宴收回目光,淡淡开口,“从现在起,闲杂人等不能再踏入武成王妃的牢室一步。” “是,下官明白。” 司监立刻猜到定是手下的人贪图钱财,随意放了人进去,他当即回身骂道。 “你们两个狗奴才,说了你们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记性,脑袋重要还是钱重要。” 狱卒吓得立刻跪地认错。 北修宴不愿跟这些蝼蚁多做计较,转身离开了宗人府。 德妃宫里,虽然已是深夜,却依旧灯火通明,太医进进出出,换了一拨又一拨。 德妃守着萧辰衍,哭的眼睛肿成了桃子。看着太医诊脉后都不住的摇头,她的喉咙发紧,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住的往下落。 殿内的太监宫女垂首静立,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主子生气,把火发到他们身上。 “砰!” 殿中的宁静被茶盏落地的声音打破,太医们赶忙跪地请罪。 永安帝双目赤红,怒气冲天,“废物,全都是废物!救不了武成王,朕让你们陪葬!” 太医们纷纷磕头求饶,一时间,整个宫室都是此起彼伏的磕头声,众人生怕磕的慢了,被先拿去开刀。 北修宴上前一步,薄唇轻启,“皇上,武成王妃医术高明,或许可以为武成王解毒。” 第350章 永安帝同意和离 “不行!” 北修宴话音刚落,德妃就站了起来,她脸上还挂着眼泪,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沈如周蛇蝎心肠,都是她把辰衍害成这样的。若是让她来医治,说不定又要下毒!” 德妃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一脸惨白的萧辰衍,更是心痛的胸口窒闷,“若是辰衍有个三长两短,本宫定要把沈如周千刀万剐,为我儿报仇!” 许是德妃的声音太大,床榻上的萧辰衍悠悠转醒了过来,他用力抬起眼皮,有气无力,“母妃……” 德妃立刻伏到床头,拉着他的手,满眼关切,“辰衍,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母妃……我没事儿,咳咳……都是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母妃,我了解沈如周,她不会下毒害我,”萧辰衍虚弱不堪,声音也气若游丝,他缓了缓,“她若是要害我,当初我感染瘟疫时,她就不会救我。” 萧辰衍强撑着身体要起来,德妃赶忙扶住了他,他抬头看向永安帝,恳求道。 “父皇,儿臣……儿臣相信沈如周,就,让她来给儿臣医治,如果她,她……也救不了我,就让她,让她……” 话没说完,萧辰衍呼吸一滞,瞬间面如金纸,德妃慌忙凑上去 帮他顺气,还来不及说话,萧辰衍瞳孔猛地睁大,仰头吐了一大口黑血后,不省人事了。 德妃吓得手抖,“辰衍!辰衍!?” 但萧辰衍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瞬间手脚冰凉,失声尖叫,“太医!太医!快来看看武成王!” 跪在地上的太医,赶忙过来为萧辰衍诊脉,众人一番检查后,都是直摇头。 “皇上,德妃娘娘,武成王的毒已侵入肺腑,危在旦夕。” “臣无能,实在查不出武成王所中何毒,无从医治。” “荒唐!” 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让德妃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她指着面前的太医,“一群庸医!” “都怪沈如周那个贱人,狐狸精,心思歹毒谋杀亲夫。还迷惑我儿,都被她害成这样了还为她说话!真是该死,该千刀万剐!” 永安帝对沈如周也很是不满,他脸黑如墨,“带沈如周过来。” 很快,沈如周就来到了德妃的宫里,她仔仔细细的为萧辰衍检查了一下身体,眉头忍不住拧到了一起。 萧辰衍的情况比她之前诊治时更加严重了,也不知道这群太医都是怎么诊治的。 她起身,对着永安帝屈膝,“皇上,武成王中毒很深,双手指尖发黑,说明毒 素已经通过血脉流遍周身。” “我刚刚还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已经出现了呼吸衰竭的症状,身体情况急转直下……” 永安帝没耐心听下去,直接打断,“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能不能救?” 德妃见沈如周低头思索,半分担心的样子也无,她心中气恼,恨极了沈如周的无情无义! “辰衍对你那么信任,你是要见死不救?沈如周,辰衍对你极为爱重,刚刚他醒过来时,还指名要你来医治,你若是救不了他,就让你给他陪葬。” 陪葬? 沈如周暗自心惊,萧辰衍是疯了吗?死都要带着她一起! 她看向萧辰衍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冷嘲。 和离,必须和离! 她再也不想跟这个男人牵扯在一起了。 沈如周咬牙,再抬眸又恢复了一惯的冷静自持,“皇上,我能为武成王解毒。” “武成王所中之毒非常复杂,是取自西域的一种毒蛇竹叶青的汁液混了其他的毒草一起炼制的,毒性极强。” “治疗起来也十分繁复,所需药材都很难得,特别是产自云南雪山的一种积雪草,整个太医院可能也难找到一两株。” 永安帝浑浊的眼眸沉沉扫过沈如周,“只要你能救武成王,需要什 么药材,朕都会让人寻来。” 永安帝的意思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萧辰衍! 看来这段时间萧辰衍在永安帝心里的地位已经明显提升了,再不是从前那个不受重视的皇子了。 想起昨日北修宴在宗人府的话,沈如周立刻发现这对她而言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跪下,沉然看向永安帝,“皇上,若是此番我治好了武成王,也算是有功于朝廷,我不要赏赐,只求皇上同意我与武成王和离。”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眸中划过一丝欣赏。 皇上凝神不语,德妃却是坐不住,“蹭”地一下站起身,指着沈如周的鼻子就骂,“现在都什么时候,你不想着赶紧救人,还提这样无理的要求?” “自古女子出嫁从夫,你身为武成王的妻子,没资格提和离。” 说着,她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儿子,心中悲痛难掩,“自你嫁到武成王府,辰衍一直对你爱护有加,任你再胡作非为、到处闯祸,他都总是信任你、护着你。” “这次,他都被害成这样了,依然坚持让你这个最有可能下毒的人来救治他,若不是他这般回护你,你此刻还在宗人府的大牢里蹲着等死呢!” “ 沈如周,你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沈如周斜睨向德妃,对她泼过来的脏水丝毫不惧。 “武成王的毒不是我下的,德妃娘娘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回宗人府的大牢,等着事情都调查清楚,证明我的清白后,再来为武成王解毒。” 闻言,德妃气得发疯,“沈如周,你太放肆了!你明明知道武成王的身体根本就等不了这么久,你还……” “够了!” 永安帝凌厉的目光扫过德妃,“武成王危在旦夕,吵这些有用吗?” 见永安帝发怒,德妃恨恨闭了嘴,一双眼睛满是恨意的死死瞪着沈如周。 永安帝眼睛微微眯起,斜睨着沈如周,语气冰冷寒肃,“朕可以同意你和离,但是要等武成王醒来,亲自在和离书上签字确认后,方能生效。” “在为武成王医治期间,你务必尽心尽力、细致周全,若是武成王有任何闪失,你的命就不用留了,整个将军府也要受牵连。” 沈如周心头漫上无尽的喜意,连带着帮萧辰衍解毒也没有那么抵触,“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武成王解毒。” 只要永安帝同意和离,剩下的就不成问题了。她已经判断出了毒药的成分,解毒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第351章 给萧辰衍洗胃 沈如周侧身朝北修宴施礼,“请摄政王叫陆少主进来,我医治的工具在他那里。” 北修宴神色淡然如水,声音听起来莫名的低缓,“好。” 陆淮宁很快就来了,他依照沈如周的吩咐,从药箱里掏出了一根三尺长的管子,还有一些其他的瓶瓶罐罐。 众人都没见过这些东西,纷纷好奇的打量,德妃更是警惕的挡在沈如周面前,“这是什么东西,你要用这个来治病?” “这是洗胃的工具,把管子的一头插进胃里,另一头通过泵压的方式,将清水注入,反复几次后,便可将胃里的毒素清洗干净。” 沈如周绕过她,用棉花蘸取酒精消毒。 这种解毒的法子,德妃闻所未闻,眼瞧着沈如周拿起管子就要往萧辰衍的嘴里送,她急忙抢先一步,一把推开了沈如周。 “不行,这么长一根管子捅进肚子里,人还活得成?” 她抱住萧辰衍死死的护在怀里,看沈如周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心思歹毒的恶人。 “沈如周,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这是变着法子要害死辰衍,你这个毒妇,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沈如周拿着管子站在床前,眉头不自觉的拧起,要不是永安帝答应她和离,她 才没心情和德妃解释。 “这根管子很软,而且是顺着喉咙下去的,不会伤及身体。” “武成王中毒太深,只有这个法子才能清洗掉他身体里的毒素,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 然而,德妃并不相信,她认定了沈如周没安好心,是要趁机谋害萧辰衍。 “别以为我们不懂医术,你就可以故弄玄虚害人!在将军府你都敢下毒,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沈如周把管子放回药箱,大有一副要撂挑子不干的样子。 她挑了下眉,干脆利落的说:“要我给武成王解毒就必须用管子洗胃,不然的话,德妃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根本就不是真心想救武成王!” 德妃见沈如周罢手不干,越发肯定她心怀不轨,“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却大言不惭的说能治,你又不是出身医药世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能耐了?” 德妃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沈如周能治好萧辰衍,加上她刚刚又请永安帝同意和离,更加说明她不过是在想方设法拖延时间,心中必然又盘算着什么恶毒的计谋。 德妃对着永安帝哀戚的哭诉,“皇上,沈如周根本就不懂怎么治疗,她不过是想离开宗人府才说能治 的,求皇上治她欺君之罪。” 沈如周对德妃倒打一耙的说法很是无语,她冷笑一声,“明明是你拦着不让我治,还要诬告我欺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永安帝脸色阴沉的吓人,他端坐在正堂,周身凝聚着帝王不容冒犯的皇权天威。 他双眼如炬的看着沈如周,“朕从未听说过用管子插进肚里解毒的法子,你确定这么做能让武成王好起来,你有几分把握?” 面对帝王的质询,沈如周,“皇上,洗胃是目前最直接、最有效的解毒方法,我有把握,只要皇上准许我用此法子,我就一定能治好武成王。” 见永安帝神色迟疑,北修宴上前奏请,“皇上,当初武成王妃为贵妃娘娘剖腹产子,也是法子大胆罕见、闻所未闻。“ “后来大家都亲眼见证了贵妃母子平安,可见武成王妃的确医术过人。” 永安帝神色有所松泛,沈如周治人的法子确实跟寻常的太医不同,尤其是对疑难杂症等棘手问题。 德妃却并没有听进去,贵妃怎么样她才不关心呢! 什么剖腹取子,再凶险难医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巴不得贵妃一尸两命! 可床榻上躺着的是她的亲生骨肉,决不能有一分一 毫的闪失! 她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如周就已经动手了。 沈如周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萧辰衍就像是看到了和离书,只要能救醒他,她就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自由自在、快乐逍遥的生活了。 她掐着萧辰衍的下巴,迫使他张大了嘴,而后指挥着陆淮宁将那根三尺长的管子送了进去。 德妃回过神时,就看到管子已经入了一半了,她又惊又怒,血气上涌随即两眼一番,吓晕了过去。 永安帝冷眼睨了她一下,烦躁的挥了挥手。 宫女们心领神会的扶了德妃出去,殿内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沈如周身上,看着她如何用一根管子为武成王解毒。 殿外,扶着德妃出去的几个宫女,其中一个趁人不备,偷偷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用随身带着的炭块儿在帕子上写了两行字。 她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后,找到墙角处活动的红砖将帕子塞了进去。 …… 很快,这块儿传递消息的手帕就被送到了誉王府。 慕婉清纤细的手指打开手帕,上面赫然写着:沈如周正在为武成王解毒。 慕婉清眸中光华一暗,没想到皇上竟会把沈如周从宗人 府放出来,还准许她为萧辰衍诊治。 身旁的心腹丫鬟秋莹看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是心中一惊。 若是让沈如周为武成王解了毒,那她们先前的谋划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神色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我们现在要不要出手,不然功劳就要被沈如周抢走了。” 慕婉清眼角上扬,懒懒的歪在软塌上,没有半分焦急,反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她将手帕丢进旁边的火盆,“不用担心,那个毒厉害的很,不是谁都能解的。” 秋莹蘸着红色的凤仙花汁小心的涂抹到慕婉清的指甲上,还是不放心的劝道:“小姐,奴婢听说沈如周的医术很厉害的。” “上次军营的瘟疫都是她治好的。若是她真的找到了解毒的法子,那我们做了这么多,到最后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慕婉清抬手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唇边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不急不慢的开口。 “沈如周虽然会治病,但是能不能解毒就难说了。这次的毒药可是王爷的谋士上官宇去西南寻得的秘药,我就不信凭她沈如周那点儿本事能解的了。” “咱们就耐心的等着,等到武成王药石无医了,到时候,我们再出手不迟。” 第352章 狠狠虐渣 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沈如周才完成了洗胃。 陆淮宁累得揉着酸痛的胳膊感慨,“这治病怎么比练武还累。” 沈如周一脸的疲惫,却不忘照顾陆淮宁,“今日辛苦你了,快去歇会儿,后边的我来就行。” 她小心的收起管子,又从药箱取出银针,娴熟的在萧辰衍的几处关键穴位扎下,不一会儿,黑色的血珠子就渗了出来。 “这是在放血疗毒。” 一位太医惊讶于沈如周巧妙的针法,忍不住感叹,“这样可以有效的疏通经络,把血液中的毒素逼出来,稳住病人的心脉,这样一来,武成王就无性命之忧了。” 这么精妙的疗毒法子,大多数的太医还是第一次见到,纷纷讶然有赞赏的看向沈如周,想不到她一个娇生惯养的王妃,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又过了半个时辰,渗出的血珠子就变成了鲜红色,显然是毒素已经排干净了,沈如周又为萧辰衍上药止血。 众人看着躺在榻上的武成王脸色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比先前平稳了不少,忍不住啧啧称奇。 一直守在殿里的永安帝,看到萧辰衍转危为安也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沈如周完成了全套的治疗,走到永 安帝跟前回禀。 “皇上,我已经为武成王解了毒,他的身体暂时没有性命之危,只需再服用几剂汤药,施针调理一些时日,便可痊愈。” 说罢,她双膝跪地,一脸正色的请旨,“皇上先前答应过我,只要能治好武成王,就同意我和离。现在武成王已无大碍,请皇上赐和离书。” 原本看着萧辰衍转好,永安帝的眉眼露出了难得的喜色,可一听到沈如周要和离书,他的喜色便一扫而空,眸中尽是不满。 “武成王妃,辰衍的身体才刚刚有了起色,你就要和离,未免太心急了些。” “况且,你救了武成王,于皇家有恩,于朝廷也是大功一件,若此时赐下和离书,皇家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世人也会议论朕无德,亏待有功之人,做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永安帝眸光森寒的扫过沈如周,沉吟道:“你与萧辰衍和离之事,还是暂缓一时吧。” 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沈如周神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失望难过。 皇家一向是最看重面子的,嫁入皇家的女子只有被皇家舍弃的,哪里有自己要求和离归家的? 即使有,也应该是女子自己的言行有问题,哪里能是 皇家有问题。 虽然永安帝的这个态度让沈如周一阵恶心,但无奈皇权至上,她除了屈服别无它法。 只要能和离,让她做什么都行! 沈如周暗自咬牙,她规规矩矩的朝着永安帝磕头,言辞恳切,“皇上,和离之事,我自有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决不让皇家背上一点儿骂名。” 永安帝望着阶陛下那抹瘦弱又坚定的身影,浑浊的眸子又是一沉。 …… 武成王府的清居院里,慕婉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她不停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着,眼睛却始终焦急的望着院门。 这时,丫鬟小灵跑了进来,她喘着粗气,潦草的行了个礼,“侧妃,王爷病危,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皇上已经传了王妃进宫为王爷诊治。” 闻言,慕婉容细眉挑的老高,轻嗤一声,“没用的,沈如周救不了王爷。” “那个毒我问过姐姐了,除非把毒素全部逼出体外,否则,不管用什么药都不能彻底治好,毒在体内会一直发作,威胁性命。” 小灵听到慕婉容说的这么笃定,立时一脸讨好的恭维,“侧妃冰雪聪明、计谋高超,这样一来王妃必死无疑了。” 慕婉容被夸的得意,扭着细腰在贵妃榻 上坐下,“沈如周就是个蠢货,也配跟我斗,这回还不是栽在我的手心里了!” 她伸出手在空中慢慢收回手指握成拳头,好像沈如周此刻就在她的掌心,要被她活活捏死一样。 小灵讨好的给慕婉容打扇,“恭喜侧妃,只要沈如周一死,王妃之位就非侧妃莫属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武成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慕婉容更是得意,说起话来也是再无顾忌。 “沈如周那个贱人,哪里比得上我,不过是仗着将军府嫡女的身份,就恬不知耻的占着王妃之位这么久,早就该还给我了!” 慕婉容说着,脑海中已经开始想象自己穿着王妃的礼服跟萧辰衍站在一起的样子。 等她当上了王妃,她就让沈如周给她端茶倒水,提裙拎鞋…… 正当慕婉容沉浸在自己美好的设想中时,院门被一股外力,粗暴的撞开了。 巨大的震裂声,吓得慕婉容险些从贵妃榻上掉下来。 看到一群陌生的侍卫闯进了院子,慕婉容气的花容失色,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这般没规矩的在武成王府横冲直撞,是不想活了吗?!” 现在萧辰衍和沈如周都在宫里,她就是武成王府地位最高的人, 再加上不日她就会成为真正的武成王妃,自然要拿出主人的架势…… “侧妃好威武啊,这不知道的,还当你才是武成王府的女主人呢!” 沈如周讽笑着走了进来,侍卫立刻恭敬的垂首行礼。 慕婉容看见沈如周,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来了?” 不是说,沈如周在给王爷解毒? 这架势,难道是已经抓到了真凶? 不管如何,沈如周来者不善,慕婉容赶忙给小灵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搬救兵。 可没等小灵溜出院子,就被一个侍卫拦住,押着她跪在地上,“王妃,这个丫鬟要逃出去送信,请王妃示下,该如何处置?” “拖下去杖责二十!” 沈如周毫不留情的降下了处罚,她眼睛冷冷的盯着慕婉容,警告道:“我劝你最好收起那些小动作,这可都是皇家侍卫,眼明手快,武功高强。” “偷鸡摸狗的事,绝不会姑息!” 很快,小灵的哀嚎声便传了过来,慕婉容一阵慌乱,她脸色煞白的看向沈如周,咬牙道。 “你想干什么,我可怀着王爷的孩子呢,若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王爷还在宫里昏迷未醒,只怕是没人能护着你了。” 第353章 新仇旧恨,今日一起报了 沈如周全然不把慕婉容的威胁放在眼里,她朝着身后的侍卫招手,“来人,把侧妃抓起来。免得我还没近她身,她就装晕倒地,污蔑我要害王爷的孩子。” 侍卫领了命令,拿出绳索就要上前绑人。 慕婉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吓得肝胆俱裂,慌不择路的抓了桌案上的剪刀,对着他们威胁道。 “别过来,我可是武成王的侧妃,还怀着身孕,你们胆敢对我无礼,若是孩子出了什么闪失,你们可担待不起!” 她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这个孩子是她留在武成王府的唯一筹码,决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可皇家的侍卫向来只奉皇命行事,他们根本不在乎慕婉容说了什么,恍若未闻的逼了过去。 “站住!” 一声怒喝在众人身后响起,众人来不及反应,长临足尖轻点越过众人,挡在了慕婉容身前。 他一身的伤,手臂,肩膀上有好几处伤口还在流着血。 沈如周诧异的挑了挑眉,她一进府就遇到了长临阻拦,当时便叫了两个侍卫去拦着他,没想到他竟打败了那两个皇家的侍卫,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看着长临满身狼狈,却还是拼了命一般的护着慕婉容 ,沈如周不由冷笑。 “长临,你可真是一心向着慕婉容,若是武成王知道你对侧妃舍命相护,不知会作何感想?” 沈如周虽然没有直接点破他们的奸情,但是字字句句含沙射影,对面的两人听了,莫名一阵的心虚。 长临心里的慌乱,草一样疯长,他攥紧了手里的剑,眼中的怒意滔天。 “王妃,王爷特意吩咐了要侧妃在清居院静养身体,谁也不许打扰,你这样带着人闯进来,就不怕被罚吗?” 沈如周有恃无恐,她冷哼了一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抓人?!” 侍卫们得了命,立时上前。 长临即便早就没了力气也不肯让开,他执剑和侍卫们打了起来,“王妃,等王爷醒过来,知道你对侧妃动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萧辰衍不看重沈如周这个正妻,连带长临也敢对她出言不逊,今日不好教训一下,真当她沈如周是好欺负的吗! 沈如周上辈子受了太多的委屈,这辈子有机会狠狠报复回去,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长临,冷冷吩咐,“长临目中无人,不敬王妃,押下去杖责五十!” 长临的体力早就消耗的差不多,十 招都没扛过就被侍卫拿下,拉到院子里打板子。 清居院的动静太大,武成王府的下人都围了过来,不少人探着头向里面张望,想要看妻妾相争的好戏。 前一世,这样的场景也在武成王府里上演过,只不过那时是慕婉容带着人来欺辱她,污蔑她脏了她的鞋,叫她跪下来擦干净,否则,就要告诉萧辰衍。 这些下人,看笑话,攀高踩低做墙头草,还有不少人为了讨好慕婉容主动污蔑羞辱她。 沈如周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节泛白,新仇旧恨,今日一起报了。 她朝着院门处看热闹的下人扬了扬下巴,点了几个名字,“这几个人不懂规矩,以下犯上,都该罚,给我狠狠的打。” 这些人都是前一世在慕婉容的授意下,或者为了讨好慕婉容欺辱过她的。一时间,清居院仿若人间炼狱一般,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气。 看着一个个被打得哭天喊地的,沈如周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见沈如周一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疯狂模样,慕婉容只觉得大难临头,她提着衣裙就往外跑。 然而侍卫们都不是吃素的,若是真让她一个怀了孕的妇人跑出去,他们这些皇家侍卫的脸 就都丢尽了! 慕婉容还没跑出两步,就被抓到了沈如周面前。 她艰难的抬头,头发凌乱的铺在面上,狼狈不堪,反观沈如周,明艳照人的样子令人不敢直视。 偏偏张桃花面上像是凝了一层霜,眼神更是冰冷骇人。 “有些事是时候清算了。” 慕婉容被两个侍卫按着肩膀,不停的扭着身体挣扎,“沈如周,你疯了吗?你敢这么对我,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我还怀着孩子,要是动了胎气,看王爷不剥你一层皮!” “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否则,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的!” “哦?” 沈如周冷嗤一声,“那我倒想看看,是你先死在我手上,还是他先剥了我的皮!” 她摸出两根银针,对着慕婉容喉咙上的穴位干脆利落的扎了进去,慕婉容瞬间成了哑巴,只能一个劲地瞪着沈如周。 沈如周嫌恶的用帕子擦擦手,转身离开,“带走。” 京城的主街上,路人看到武成王府的马车,赶紧让开了路。 皇家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边开道,后面的马车上坐着沈如周,她大开着车门,不停的挥着小鞭子抽在车架上,发出霹雳的声响,催促道。 “走快点 儿,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挨鞭子?” 慕婉容双手被绳子绑着,另一头系在马车的门上,她跌跌撞撞的跑着,脸色白的像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但她咬死了嘴唇也不敢倒下。 方才在王府门口,她见势不妙,装晕过一次,结果被沈如周用针活生生扎醒了,她的头现在还疼得厉害! 慕婉容垂着头,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今日她这样被沈如周那个贱人羞辱,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介意,会不会影响她成为王妃……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武成王妃光天化日之下虐待怀孕侧妃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百姓站在街道两旁,对着沈如周指指点点,甚至是嫌恶辱骂,沈如周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在百姓聚集的市口停下了马车,由着街上的人围观评论。 她将慕婉容噤声的穴位解开,讽笑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 慕婉容被一群百姓围观,几乎无地自容,她恼恨的瞪着沈如周。 “沈如周,赶紧放了我!我怀的可是武成王的第一个孩子,是皇上的孙子,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就别想活了!” 沈如周眸中闪着精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慕婉容的肚子,倏地笑了。 第354章 孩子生下来,你活不成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帮了侧妃,侧妃应该感谢我才对,若是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了,你才真是活不成了。” 慕婉容心跳都停了一拍,沈如周什么意思? 难道她知道什么? 她尖锐的指甲嵌进掌心,咬了咬唇,骤然提高了声音质问。 “沈如周,你胡说什么。这个孩子是武成王的,他平安降生后,我只会母凭子贵,取代你成为王妃,怎么可能活不成?” 沈如周斜靠在马车上,欣赏着慕婉容狗急跳墙的样子,眼角上扬,笑意更浓,欣赏够了慕婉容惨白如纸的脸色,这才道。 “你慌什么,我只是说生孩子就如同鬼门关走一圈会很危险,很有可能遇上大出血什么的,可不就活不成了?” 慕婉容这时才回过神,她居然被沈如周的激将法逼的口不择言! 这个沈如周,当真好心机! 慕婉容咬着牙,眼神发狠,“你尽管耍嘴皮子,我看看等到你死的那天,是不是还能这么牙尖嘴利!” 沈如周对着慕婉容摊开手,摆出一副遗憾惋惜的神色,“可惜啊,你等不到这一天了。” 闻言,慕婉容惊恐的睁大了眼,刚想问为什么,就被沈如周再次扎了穴道,变得失声。 她含糊不清的发 出“呜呜”的声音,沈如周却半点儿没有想要理会的样子,提着裙子,优雅的上了马车。 “进宫!”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皇宫。 慕婉容双手被绑,毫无反抗之力,只能由着沈如周一路拖拽着走。 她带着慕婉容,直接到尚书房求见永安帝。 “皇上,武成王不喜欢我,他一直喜欢的都是慕婉容。” 沈如周平静的叙述着,仿佛被萧辰衍厌弃的人不是她一样。 “在我们成亲的当天,武成王就同时娶了慕婉容为侧妃,对她用情至深,还让她先一步怀了孩子。甚至几度觉得我碍眼,一再的宠妾灭妻。” “即便我和离了,以后再婚配的王妃若是知道武成王对侧妃这般的娇宠放纵,怕是也不敢嫁了。” 永安帝眉心皱起,一脸的冷然,“你的意思是要朕赐死慕婉容?” 慕婉容说不出话,吓得面如金纸也只是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地摇头。 沈如周冷嘲的看她一眼,“我只是想让皇上看看,武成王为了侧妃可以放弃一切。” 包括在和离书上签字。 沈如周拱了下手,冷静的说道:“侧妃是死是活,决定权在武成王手上。” 慕婉容抖如筛糠,沈如周竟然要用她的命去威胁 萧辰衍? 沈如周她怎么敢?她可是怀着王爷的孩子!沈如周就一点都不顾忌吗?! 曹德海看着沈如周粗暴的对待侧妃,暗暗心惊:真是最毒妇人心,若是武成王更看重自己名声,不肯被胁迫着和离,那损失可就是侧妃和小世子两条命! 他凑到永安帝耳旁小心的提醒,“皇上,侧妃还怀着身孕,这样做怕是不妥吧?” 永安帝眉头轻蹙,“那便等慕婉容生下孩子再做处置。” 慕婉容当即浑身凉了半截,再想求饶,但还没来得及跪下,就被沈如周扯着往萧辰衍养病的偏殿走去。 殿内,德妃守在萧辰衍的床边,脑子里想的全是沈如周向永安帝提和离的事,她气的胸口一阵钝疼,只盼着儿子能赶紧醒来,狠狠收拾一下这个毒妇! 突然,大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德妃不满的回头看去,就见沈如周押着慕婉容走了进来。 慕婉容被绑着手,身上的衣裙沾了不少泥污,头发也是凌乱不堪,显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德妃震惊的站起身,“沈如周,你是疯了吗?婉容还怀着辰衍的孩子,你怎么敢这样对她?若是孩子有个好歹,我饶不了你!” 慕婉容满脸泪痕,嘴里一直“呜呜”的 叫着,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德妃面前。 沈如周被她呜呜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干脆解了她的穴道。 慕婉容尖叫一声,跪在地上哭了出来,“德妃娘娘,救命啊!” “娘娘,您发发慈悲,救救婉容,沈如周,她要杀了我,让我一尸两命!” 闻言,德妃震怒,她手指颤抖的指着沈如周。 “沈如周,你也太嚣张了,侧妃也是上了皇家的礼册,是有品阶的,岂能由你这般苛待,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这可是辰衍的第一个孩子!” 沈如周斜睨了德妃一眼,优雅的在榻上坐了下来。 “那又怎么样,我嚣张跋扈惯了,娘娘又不是第一次见到。” 德妃气极,抄起一旁的茶杯就向沈如周砸了过去。 谁知,沈如周轻而易举的就伸手接住了,随手摆在旁边的案几上,继续道:“德妃娘娘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 “侧妃就算有品阶也不过是个妾,我身为武成王府的当家祖母,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谁也管不着。” 德妃惊惧的看着沈如周,“你,你还真敢杀人不成?” “不杀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看武成王的意思了。” 沈如周嘴角勾起,笑中带着几分寒意。 德妃紧绷的神 经才稍稍放松了下来,不屑的看了沈如周一眼。她还知道怕,所以才会说要辰衍来决定侧妃的生死。 “真是荒唐,辰衍现在还没有醒来,如何能说话,你分明就是想趁着辰衍中毒之际,处置了侧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好泄私愤!” 沈如周这才想起萧辰衍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多谢德妃娘娘提醒,我现在就扎醒他!” 还不等德妃派人阻拦,沈如周从衣袖里摸出两根银针,眼疾手快的对着萧辰衍头上的几处穴位扎了下去。 萧辰衍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慕婉容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膝行着爬到萧辰衍床前,伏在他身上哭诉求救,“王爷,王爷,您救救婉容,沈如周她疯了,她要杀我,王爷,救命啊!” 德妃看到昏迷了许久的儿子醒来,又气又怒,她赶忙走到床边,“辰衍,沈如周那个毒妇故意把你扎醒,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母妃,我……没事儿。” 短短的一句话,萧辰衍说得极为艰难,他脸色惨白,极度虚弱。在德妃的帮助下,才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慕婉容,萧辰衍烦躁的咳了几声,“你刚才说,谁要杀你?” 第355章 他绝不会要下堂妇! 慕婉容又挨近了萧辰衍几分,“王爷,是沈如周,沈如周要杀我。她趁王爷昏迷不省人事,想要杀我泄愤!” 德妃也在一旁帮腔,“沈如周实在嚣张,胆大妄为的在宫里闹事,差点就闹出人命了!辰衍,你可得好好教训她。” 闻言,萧辰衍一口气堵在胸口,脸憋的通红,剧烈的咳嗽起来,若不是德妃扶着,险些就栽下了床。 德妃原本指着儿子为自己撑腰出气,可看着萧辰衍虚弱的样子,又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良久,他才止住了咳嗽,“母妃,你先出去吧,这是我的家事,我会处理好。” 德妃不放心,想说些什么,可又怕激怒了萧辰衍,害得他病情加重,只好转身离开了偏殿, 看着被绑着双手,一身狼狈的慕婉容,萧辰衍拧着眉问道:“沈如周,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如周一把将慕婉容拽到身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想和你做个交易,跟我和离,或者让侧妃死,你选一个。” “和离?” 萧辰衍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如周,他刚刚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才醒来沈如周就跟他提和离?这女人未免太薄情了! “我不同意和离。沈如周,平白无故的你突 然提什么和离?” “萧辰衍,你是中毒,又不是失忆!什么叫我平白无故的突然提和离?” 沈如周讽刺的看着萧辰衍,“自成亲以来,我就一直在要求和离,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提了多少次了?连和离的理由都说烂了。” 她心里猛地烧起一股无名火,所以,和离这件事她提了这么久,萧辰衍一直当她在闹着玩不成?! “你!” 萧辰衍胸口像是有一团烈焰在燃烧,他强撑着身体靠在软枕上,语带警告,“以前,我只当你是不懂规矩使些小性子,不跟你计较。可这次,你玩得太大了!” “沈如周,上次你在宫里请来的和离书本王还可以挽回,但这次你闹得这样大,皇家的威严不容亵渎,父皇不会再纵着你的。” “真的一怒之下赐了和离书,到时候你再想反悔,谁也帮不了你!” 萧辰衍的话落到沈如周耳中,她恨不得掀开萧辰衍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全是水! 上次好不容易到手的和离书,就因为萧辰衍的故作聪明,害得她前功尽弃,他居然还敢提?! 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让皇上同意她跟萧辰衍和离,怎么可能后悔?她只恨不能早点儿和离,再 也不跟萧辰衍牵扯分毫! 沈如周越想,越难以忍受和萧辰衍在一起的每一秒! 她面上凝了一层寒霜,忍无可忍的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架到了慕婉容白嫩纤细的脖子上。 慕婉容一声惊呼,“王爷救我!” 沈如周抬了抬匕首,“萧辰衍,这匕首可锋利的很,你若是不想看到慕婉容被割破脖子流血而亡,就乖乖在和离书上签字。” “你敢威胁我?咳咳……” 萧辰衍显然没想到沈如周居然敢在皇宫大院内动刀威胁他,一时间胸中怒气翻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慕婉容低头看着脖子上明晃晃透着寒光的匕首,又惊又惧,顿时泪如雨下,哽咽不已。 “王爷,你救救婉容,婉容身份……低微,死不足惜,只是可怜腹中的骨肉,求王爷救救孩子。” 她抽泣着哭求,身子也跟着颤抖,生怕下一秒沈如周就会割断她的脖子。 萧辰衍看着手握利刃,一脸狠厉的沈如周,越发看不懂她了。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看懂过她。 他眼眶赤红,死死的盯着沈如周,咬牙道:“沈如周,这里是皇宫大内,你动刀子行凶,若是惊动了皇上,你也会性命不保!” “是吗 ?” 沈如周不屑的瞥了萧辰衍一眼,言语中讽刺之意更浓,“睁大你的眼睛瞧瞧,闹了半天了,有一个人进来吗?” 萧辰衍喉咙一阵发紧,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他死死的盯着沈如周,上好的锦被被他抓出褶皱,“你竟然说服了父皇同意和离?” 她就这么想离开他吗? 萧辰衍一阵可笑。 沈如周把他当什么? 想嫁给他的时候,用尽一切手段,脸面都不要了嫁给他,不喜欢了,拼着手上沾血也要离开!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轻视他,这个女人仗着他对她的好,当真是胆大妄为! 他抬眸看向沈如周,冷冷的扯了下嘴角,“沈如周,若是本王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以后要是再想求着回来,本王可不会答应!” 他一阵气血翻涌,下颌紧绷,“你可曾想过,你和离后只能回娘家,会受尽世人的白眼,你曾经是武成王妃,绝不会有人娶你!” 萧辰衍话说的明白,女子和离大多逃不过这样的下场,所以很多女子即使在夫家受尽了委屈也只会咬碎牙和血吞,绝不敢提出和离。 可是沈如周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才不会为了世人的看法委屈 自己! 她就是要离开薄情寡义的夫君,远离后院女子的争风吃醋,去过不一样的人生,痛痛快快的活着! 听萧辰衍废话了这么久,沈如周再也没了耐心,她握着匕首在慕婉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顺着刀尖滑落,吓得慕婉容两眼一翻,险些晕厥。 沈如周厉声喝道:“少废话,再不签字,就是一尸两命!” 萧辰衍瞳孔充血,他咬牙看着对沈如周,声音嘶哑,“拿和离书来!” “沈如周,你一定会后悔的,本王等着你来求本王!” 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曹德海听到里面叫拿和离书,赶忙走了进去,双手将和离书奉上,又退远。 萧辰衍沾了墨,却迟迟没有落下。他抬眸看向沈如周,眼眸冷鸷。 “本王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即使和离,你也不可能跟北修宴在一起,他的身份,绝不会要一个下堂妇!” 听到北修宴的名字,沈如周眼中的光暗淡了下来。 摄政王……会因为她和离,而像世人一样看不起她吗?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太过荒唐,沈如周狠狠闭了闭眼,而后一脸坚定的看着萧辰衍,“我的事与你无关!签和离书!” 第356章 萧辰衍签了和离书 慕婉容看着萧辰衍久久未动,心下一沉,她突然捂着小腹,声音无比哀戚,“王爷,婉容肚子好疼,怕是动了胎气了。” 她无声的哭着,嘴角倔强的扯出一抹笑,“王爷,婉容知道您舍不得王妃,婉容不想王爷为难,求王爷给婉容一个痛快吧。” 萧辰衍看着温柔善良的慕婉容,冷酷无情的沈如周,他牙关紧咬。 要么签字和离,要么让慕婉容死,这是沈如周给他的选择。 事已至此……萧辰衍深深看了一眼沈如周,决绝的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沈如周眼睁睁看着萧辰衍写完他的名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终于成功了,从此以后,她和萧辰衍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猛地推开慕婉容,想接过和离书。 不料,曹德海却眼疾手快的收起和离书,揣进袖子就离开了偏殿。 沈如周转身去追,却被萧辰衍冷冷叫住。 “沈如周,你以后有事别求本王,从前本王看着你的身份,看顾一二 已是仁至义尽,从今以后,本王与你再无瓜葛,再也不会帮你分毫!” 沈如周闻言冷笑,“帮我?笑话!从前我在你手下活下来,就已经谢天谢地,你是哪来的脸说帮我?“ “萧辰衍,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以前你没有帮过我,以后我也不敢奢望!”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追着曹德海的身影,离开了偏殿。 萧辰衍看着她娇俏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忽的一阵血气上涌,喉结滚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别吓婉容啊!” 慕婉容急切的呼喊起来,“快来人啊,王爷吐血了!” 德妃听到声音,立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萧辰衍嘴角带血,面容惨白,双眸更是阴沉。 “辰衍,你怎么了?别吓母妃!” 德妃吓得掉下泪来,她赶忙为萧辰衍抚背顺气,催促宫女去请太医。 萧辰衍大口喘息着,“儿臣……没事儿。” 德妃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满脸的心疼,想到 沈如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骂道。 “都怪沈如周,不识好歹的东西!好好的王妃不做,非要和离,本宫日后非要狠狠教训她一顿,把她配给贩夫走卒,看她还怎么嚣张!” 闻言,萧辰衍蹙眉,嘴角扯出一抹冷意,“沈如周是我的女人,就凭这一点,没人能娶她,更没人敢娶她!” 此时的慕婉容刚解开身上的绳索,她揉着酸痛的胳膊,听到萧辰衍的话,一阵心惊,王爷对沈如周这般用情至深,心里可还有她半点儿位置? 她嫉恨的咬了咬唇,“王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让婉容来照顾您吧。” 她伸手想要去扶萧辰衍,却被萧辰衍躲开了。 “不用,你先下去吧。” 到底是念着慕婉容怀着身孕,又被沈如周抓了过来还划伤了脖子。 萧辰衍心中愧疚,忍不住又安慰了两句,“你受了伤,还是回府好好静养。上次你说想要几匹云锦缎,本王都赏给你。” 只是这样? 慕婉容难以置 信的瞪圆了眼睛,沈如周已经自请和离,她又怀着身孕,应该顺理成章的封为王妃才是,王爷竟想用几匹缎子把她打发了? 难不成,在王爷眼里,她现在连沈如周都比不上了吗? 慕婉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凑过去,想再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好处。 不成想还没开口,萧辰衍已经叫了君武进来,冷着脸吩咐,“立刻送侧妃回府。” “是。” 君武朝着慕婉容拱手道:“侧妃,请随属下回府。” 慕婉容愤愤的咬了咬唇,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君武离开了偏殿。 沈如周追着曹德海进了尚书房,永安帝拿着和离书端详了片刻,放在桌案上,对着沈如周道:“既然武成王已经签字同意和离,接下来你签上字,你们也就算是正式和离了,此后你们二人便再无瓜葛了。” “是。”沈如周屈膝行礼,干脆的应下。 她移步来到桌案前,看着梦寐以求的和离书,拿笔的手都紧张的微微颤抖。 终于要和离 了! 自她重生以来,为了这件事做了多少努力、费了多少心血,如今她终于要如愿了。 前一世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嫁给了萧辰衍,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受尽委屈,生生熬干了自己。这一世,她终于可以斩断与他的夫妻关系,以后只为自己而活。 沈如周激动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她一遍遍的看着和离书。过去的一幕幕不停的在沈如周的脑海闪现,这其中有太多的波折、太多的苦楚,终于在这一刻都尘埃落定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郑重的在和离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高高端坐在龙椅上的永安帝看着沈如周志得意满的样子,眸光渐渐暗了下来,言语间很是不满,“萧辰衍是朕的儿子,是天潢贵胄,但看你这模样,和离一事于你很是满意啊?难道与朕的儿子成婚还委屈你了不成?你这般着急与他和离,好像他是天大的麻烦一样,让你迫不及待想要摆脱。” 第357章 和离书被扣下了 麻烦?他对她而言可不就是天大的麻烦吗? 沈如周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越发谨慎起来,毕竟就算萧辰衍再不好,也是这永安帝的亲儿子,在他看来,她沈如周与自己儿子和离,理应该痛苦流涕才对。 想到此,她立刻收敛神色,温顺的垂首低眸,恭敬回道:“皇上,我相貌粗鄙,性情乖张,实在是配不上武成王。如今和离了,武成王就可再觅贤良淑德的女子为王妃,相敬如宾、夫唱妇随,岂不美哉,我也是在为武成王高兴。” 永安帝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一番沈如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他转头对着身后的曹德海吩咐,“把和离书收起来,待沈如周彻底医治好武成王后再给她。” “是。”曹德海上前小心的卷起了和离书。 沈如周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被拿走,万分不舍。可皇权至上,任是她再不甘心,也不敢当面违背旨意,只得再次承诺,“我一定尽心尽力,尽快帮助武成王清理干净体内的毒素,让他恢复如初。” 说完,沈如周便想施礼告退,这时 ,摄政王身边的秦铭在外边求见。 永安帝摆手让太监将人领了进来,秦铭跪地行礼,而后向永安帝道明了来意,“皇上,摄政王奉命调查武成王中毒一事,有几句话需当面询问武成王妃,请皇上应允。” 永安帝点头道:“去吧,告诉摄政王尽快查出真凶,朕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谋害皇子。” “是。”秦铭应下,和沈如周一同退出了尚书房。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沈如周掀开车帘,急切的询问秦铭,“查的怎么样了,摄政王那边有什么线索吗?” “武成王中毒之事案情复杂、牵涉甚广,不便透露。”秦铭恭敬的回禀,还故意把声音放大了些。 沈如周立刻心领神会,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避人耳目。果然,马车出了宫门,秦铭见四下无人,便小声的隔着车窗说道:“王妃,摄政王在将军府中您居住的院落里搜到了剩下的毒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您。” 闻言,沈如周心惊,立时撩起车帘,探出头来辩解:“这是故意栽赃陷害。这些日子我根本就没在将军府居住,更不可 能在里面放毒药。” 又似是想起什么,沈如周再次开口道:“对了,我已与武成王签了和离书,以后不要再称呼我王妃了,直接叫我沈小姐便可。” 秦铭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未多言。 只是恭敬的回道:“属下知道您是清白的,但是事已至此,按照朝廷的规矩,还是要查一下您身边的人,还请沈小姐谅解。” 她身边的人?那不就是妙冬。 想到这里,沈如周心里担心,妙冬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竟要因为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诬陷,被无端下狱挨酷刑,也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住。 沈如周想着妙冬,完全没有注意到秦铭正观察着自己的神色变化。 见她眼神犹疑不定,脸上泛起愁容,一副紧张忧心的样子。 秦铭暗自心惊:难道丫鬟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知道,刑讯是查案惯用的手段,但她到底还是心中不忍,犹豫了再三,想着再询问一下妙冬的情况,是否受了刑,人怎么样了。 她正要开口,马车却停了下来。 大理寺到了。 沈如周只好下了马车,跟着秦铭一起往牢房走去。 牢房阴深可怖,狱卒提着油灯在前边引路,沈如周紧紧跟在后面。 走在昏暗幽深的甬道里,耳边还时不时的传来一声声惨叫,听得人头皮发麻。 她越发的担心起妙冬,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跨过一道铁门,沈如周来到了大牢最深处的审讯室。 北修宴一身白衣的坐在里面,屋角火把的光亮照出他白皙透亮的肌肤,整个身体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与周遭阴暗森冷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沈如周上前行礼,“见过摄政王。” 北修宴微微颔首,隽秀的面容无波无澜,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坐吧。” 北修宴身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锦囊,沈如周觉得很是眼熟,她狐疑的打量着桌案上的东西,可又想不出是在哪里见到过。 “摄政王,不知今日叫我过来是要询问什么问题,如周一定知不不言,全力配合你,早日查出真凶。” “不急,大理寺的周大人已经在审了,我们不妨先听听。”北修宴优雅的端起茶抿了起来,一副闲适的样子, 北修宴的淡然从容倒是让沈如周紧绷的神 经放松了不少,她依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心凝听,才发现审讯室的墙体是特制的,旁边牢房的声音可以清晰的传过来。 他们的隔壁,妙冬双手双脚戴着铁镣,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各式刑具,眼中满是恐怖,身体也因为害怕控制不住的颤抖。 头顶传来周大人的审问声,“老实交代,武成王酒里的毒是不是你放的?” “不是。”妙冬摇头否认。 周大人又问:“你是不是私下和外人勾结,借他人之手进行下毒?” “没有,我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中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更不会与他人联手毒害武成王。”妙冬努力回想着沈老夫人寿宴那天的事请,一五一十的说明着自己的行踪,极力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如周听到她的声音,也急忙跟北修宴解释,“摄政王,妙冬说得都是实话,那日她一直跟着我,不可能有时间去下毒。而且,妙冬很小就到将军府给我做贴身丫鬟了,对我忠心耿耿,绝不可能被外人收买的。” 北修宴没有说话,眼神晦涩,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第358章 扳指的来历 隔壁牢室的审讯还在继续,周大人的声音透过墙壁清晰的传了过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难保你不会被他人重金收买,做出背主下毒之事?” “我没有,我就是死也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情的。” 妙冬坚决否认。周大人却是不信,直接拿出了一枚玉质极佳的扳指,高声质问,“那为什么在你身上搜出了这么贵重的扳指,难道是别人送你的不成?” 听到扳指,沈如周心里蓦的一惊,她再次看向桌上的那个锦囊,才想起来这是妙冬用来装扳指的,难怪看起来那么眼熟。 妙冬支支吾吾半天,才仰着脖子说:“这个扳指是我捡来的。” 她并不是有意欺瞒,只是她一直觉着这个扳指能护佑自家小姐,所以一直当做护身符帮着沈如周贴身带着。 但因为这个扳指是男子的式样,若说这东西是自家小姐的东西,定会坏了小姐的名声,所以她只能认下是自己捡到的。 周大人也是大理寺的老手了,深谙审讯之道,他很清楚妙冬没有说实话,于是继续追问道:“你说是你捡到的,具体是在什么地方 捡的,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妙冬神色紧张、眼神飘忽,她本就是扯谎,哪里能说得清楚具体的细节。 面对周大人的一再逼问,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就有一日,我在山上随意走动时,无意间看到路边有个扳指,看上去挺值钱的,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就随手捡了起来。” “满口胡言,随便走走就能捡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既是贪财才捡起了扳指,为何没有把它当了换成银子,反而一直贴身带着?” 周大人很快就抓住了妙冬话里的漏洞,不由分说的指了出来。 妙冬本就不善说谎,被拆穿后心里更是乱成一片,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随后,周大人猛的一拍桌子,恶狠狠的道:“本官劝你还是赶紧说出实情,不然,就大刑伺候。” 听到要对妙冬用刑,沈如周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焦急的跟北修宴求情,“摄政王,妙冬一个小姑娘,如何能受得住刑罚,还请摄政王手下留情。” 北修宴神色淡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若是乖乖配合说出实情,周大人是不会动刑的。 ” 沈如周慌忙解释:“摄政王,妙冬是绝不可能被人收买的,她不说只是觉得扳指与此案无关,所以才想蒙混过去的。” “有没有关系,大理寺自有论断。毕竟这样贵重的物品出现在一个丫鬟身上,确实不合情理。她要是不交代清楚这东西的来历,便无法洗脱嫌疑。” 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响起。他眼眸不经意的扫过沈如周,见她面有潮红,似乎在极力回忆着什么。 北修宴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沈小姐能帮妙冬解释清楚这扳指的来历,倒也可以。” 闻言,沈如周蓦然抬头,正好迎上北修宴探寻的目光。 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印照下更多了几分迷离的美,眼睛却清亮如水,像是能看透人心中所思所想。 沈如周咬着唇,对于扳指的事情她一直都是讳莫如深,不愿提起的。可事到如今却是躲不过了,“摄政王,去年我和妙冬去山上游玩,回来时妙冬就捡了这个扳指,一路上我们也没有见到人回来找,这才带了回来。” 沈如周说的话跟妙冬刚刚供述的差不多,只是省略了很多细节,只捡了 大概来说。 北修宴看了看桌子上的锦囊,眼中光华流转,若有所思的道:“我记得上次在你家中,妙冬说这是你的护身符,让你带在身上,可以保佑你。” 他目光如炬的审视着沈如周,继续道:“既然这扳指是在路边随手捡到的,为何妙冬会把它当做是护身符?” 听到这里,沈如周有些愣神,她怎么也没想到那天自己和妙冬的对话,北修宴竟然记得这般清楚。 可是山上的事情,她要怎么说呢? 就在沈如周正犹豫不决时,这边,北修宴却突然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一步步逼近了沈如周,带着摄人的威压。 “扳指到底是哪里来的?” 沈如周本能的后退,直到退到了墙角。 她眼神慌乱,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将后背死死的贴在墙壁上。 不知何时,审讯室里的侍卫全都退了出去,只余下了她和北修宴。沈如周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满室寂静无声,她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关于骊山上发生的事情,还有那个扳指,都是是她一直想极力回避的。她不愿对任何人提起那件事,尽管很多 细节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但脑海中仅存的那些模糊的片段,依旧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沈如周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北修宴,与他四目相对。 沈如周苦涩一笑,将那段尘封在记忆深处的事情娓娓道来,“去年,我听说骊山的梨花开得正好,便心生好奇想亲自去看一看。哥哥说骊山路不好走,不许我去。可我偏不听劝,带了妙冬就偷偷去了。到了那里,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好看,我欢喜的在梨树间穿梭奔跑,妙冬跟不上,我们就渐渐走散了。” “天快黑时,我还没有走出那片山谷,这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说到这里时,沈如周停顿了一下,不自觉的咬紧了牙。 她的这些小动作被北修宴尽收眼底,他漆黑的双眸泛起波澜,薄唇微动,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家里派了很多人来寻我,直至第二天天亮才找到我。妙冬也是走散时捡到了扳指,她硬是说这扳指有灵性能保佑我们,所以我和她才能走散后还被人找到,并且平安回到了家,后来她就把扳指当做是护身符一直带着。” 第359章 沈如周,你就是故意的! 隔壁牢房,无论周大人如何威逼利诱,妙冬都一口咬定扳指是她在骊山上捡的,这和沈如周的说辞正好对上,天衣无缝。 北修宴脸上冰霜凝聚,漆黑的双眸盯着沈如周,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出了事,本王也救不了你。” 沈如周被他语气中的警告之意吓的脖子往里缩了缩,暗暗咬唇。 犹豫片刻后,沈如周终于下定决心,把那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北修宴,可还未等她开口,北修宴英挺的身姿已经走出了审讯室。 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一般,沈如周腿软的顺着墙角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手心冷汗直冒。 北修宴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不怒自威,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会生出畏惧。 沈如周原本也是怕他的,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北修宴对她百般维护,以至于她差点快忘了那是让人敬而远之、望而生畏的北修宴了。 她不明白北修宴的警告甚至愤怒的情绪是为了什么,虽然她的确有所隐瞒,但那个扳指确实和萧辰衍中毒一案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北修宴就是揪着不放? 正思索间,秦铭走了进来,恭敬行了 一礼,“沈小姐,摄政王吩咐,话已经问完了,您可以离开了。” 沈如周愣了一下,才手扶着墙壁,站起身慢慢往外走,她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早已虚脱,脚下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 回到萧辰衍养病的偏殿时,已是夕阳西下。 萧辰衍服了两剂药,已经恢复了许多,他眯着眼趴在软榻上由着沈如周为他针灸。 沈如周依旧想着审讯室里北修宴说的话,以及说话时的神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想得出神,手上没注意,施针时深了些,直接刺出了血。 沈如周明显感觉到萧辰衍的身体颤了一下,赶忙把针拔了出来。 她心不在焉、手忙脚乱的样子完完全全落入了萧辰衍的眼中,他皱着眉,没好气的说:“沈如周,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如周这才回过神来,与其自己苦思冥想,倒不如从萧辰衍这里找找线索。 “王爷,你仔细回想一下,中毒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或者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哼!”萧辰衍眉眼上挑,脸色阴冷,“沈如周,现在知道来求本王帮忙洗脱嫌疑了?和离时的傲气都哪里去了。” “昨天是谁大言不惭的 说以后决不求本王帮忙的,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对于萧辰衍的嘲讽,沈如周本也在意料之中,直接回怼了过去,“萧辰衍,查出真相,不仅是为了还我一个清白,更是为了揪出害你之人,不然,难保他以后不会再毒害你,你该不会真以为自己每次都能这么命大,有惊无险的扛过来吧。” 感觉到对方明显没有听进去,沈如周说完,又撇着嘴补充了一句,“我是为了抓住坏人好解除你的性命之忧,别不知好歹!” 萧辰衍脸色发白,他用手臂撑着坐起身,眸色暗沉的看着沈如周,冷笑道:“本王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的嫌疑最大,若是找不到新的证据揪出真凶,你也活不了。” 萧辰衍虽然身体虚弱无力,但眉眼间尽是皇家与生俱来的高傲矜贵,“沈如周,毕竟你与本王夫妻一场,如果你开口相求的话,本王可以考虑……” “求你?求你我就不是沈如周。”萧辰衍话没说完就被沈如周果断的拒绝了,“求你还不如求条狗呢。狗还会摇尾巴,帮我去撕咬坏人,而你,除了会伤害我,还会干嘛?” 对萧辰衍,沈如周是彻底的 心如死灰,从前不指望他,今后更不会指望他。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问一下中毒的细节他都不肯说。 明摆着就是不配合,果然只知道为难她。 沈如周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倒萧辰衍,“趴下,我要拔针了。” 她一只手按在萧辰衍的肩头,一只手快速的拔着他背上的针。动作粗暴,毫不留情。 萧辰衍疼得额头青筋暴起,脸色一片青白。 德妃端着热粥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气得将托盘往桌案上一放,对着沈如周就大发雷霆,“你在干什么?武成王千金之躯,你下手竟这样重,是不是不想活了?” 面对德妃的指责,沈如周头也没抬,拿着纱布小心的擦拭着收回的银针,漫不经心的说:“德妃娘娘误会了,我哪里敢怠慢武成王,只是他中毒太深,所以针也要扎的深一些,拔出来时自然会更疼,要是不疼就没有效果,我这也是为了武成王能早日恢复。” 德妃不懂医术,她眼神狐疑的在沈如周身上打转,分不清她的话是真是假。 德妃来到床榻前,掏出手帕,一脸心疼的为萧辰衍擦去额头上的汗,见儿子紧紧咬着牙,本就惨白的脸上此刻更是没有一 丝血色,她更加气极,转头威胁沈如周,“你最好小心些,若时让我发现你故意使坏,绝不轻饶。” 沈如周充耳不闻,低头收拾着药箱,只想着赶紧离开。 德妃只当是自己的话说的太轻没有效果,于是继续道:“沈如周,辰衍中毒之事如今你的嫌疑最大,等大理寺查实了,到时候不只是你性命不保,整个将军府都要一起跟着陪葬。” 闻言,沈如周“啪”的一下合住药箱,眼神犀利的看向德妃,“清者自清,德妃娘娘不必说这些来威胁我。” 说着,她斜睨了一下趴在软榻上的萧辰衍,眸中透着寒意,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母子情深,德妃娘娘心疼武成王,我能理解。只是,这治病祛毒本就是个复杂的过程,德妃娘娘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后续的治疗武成王少不得要吃许多苦头的。” 此言一出,德妃直接气得手抖,颤颤巍巍的指着沈如周就要开骂。 张嘴之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脸上也由愤怒转成了得意。 她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袖摆,高高扬起头,嘴角带笑的说道:“沈如周,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第360章 一刻也不想多待 萧辰衍自是注意到了德妃神情的变化,尽管不知道德妃会对沈如周说什么,但依着他对德妃的了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他拉着德妃的衣袖,虚弱的开口道:“母妃,她还没有给我治疗完,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今日的针灸治疗已经完成了,德妃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吧,为了不打扰武成王休息,我们出去说罢。”沈如周一刻也不想多待,话音刚落,便背着药箱出了偏殿。 偏殿外有一处亭子,沈如周靠着栏杆坐下,好整以暇的等着德妃出招。 前一世就是受了德妃的蛊惑,以为萧辰衍多衷情于自己,稀里糊涂的就去太上皇面前请了赐婚的圣旨,现在想来,一个不受宠的嫔妃能在后宫安然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心机筹谋。 德妃腰杆挺得笔直,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过去为了拉拢将军府的势力,她不得不对沈如周礼待有加,可结果呢?不仅将军府完全没有要给萧辰衍助力夺嫡 的意思,沈如周还态度强硬的要和离,既如此,也没必要再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客气了。 德妃的眼珠子在沈如周身上来回打量一番,而后一脸鄙夷的说道:“果然是鲁莽武夫家养出的女儿,粗鄙不堪不说,还成日里往外跑抛头露面,一点儿规矩教养都没有。和离了也好,你也自知是配不上武成王。” 沈如周轻嗤一声,再次感慨德妃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当初想要她嫁给萧辰衍时,可是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还说自己能嫁过来,就是萧辰衍天大的福气。如今话锋一转,她就成了粗鄙不堪,哪哪儿都配不上萧辰衍了。 真是人口两张皮,怎么说全凭利益关联。 “你礼数全无,几次三番胡闹惹事,还恬不知耻的要和离,以后我看谁还敢要你,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德妃恶狠狠的诅咒,好像已经看到沈如周以后的悲惨日子,边说边得意的笑着。 沈如周却不耐烦听了,直接说道:“已经 和离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以后我过得怎么样都与你们无关,就不劳德妃娘娘操心了。” “德妃娘娘要是没什么正事要说,我就先走一步了。我还要去给武成王配制明天的药剂,若是因为跟你闲话耽误了,到时武成王再疼起来,可别再挑我的理。” 德妃被沈如周的话噎住,气得脸色发白,一甩袖子,在沈如周面前的软凳上坐下,手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你果然是不知礼数,不如萧若寒知书识礼,贤惠温柔。” 萧若寒?沈如周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努力回想着前一世与这个女子的相关事情。 见对方疑惑,德妃笑得更加得意,“萧若寒是长公主养女,身份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生的俊俏,有京都第一美女之称。” 闻言,沈如周不禁瞪大了眼,好大的口气啊,竟敢称京都第一美女。 “你已经和离,武成王妃的位置自然不能一直空着,等辰衍养好了身体,我们就去 皇上跟前请旨,封萧若寒为新的武成王妃。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德妃眉眼高挑,眼中透着精光,极力的想要在沈如周的脸上看到懊悔落寞的神色。 可惜,她还是失望了。沈如周依靠在栏杆上,全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她才不会后悔,这武成王妃谁爱当谁当,她一点儿都不在乎。 沈如周看着远方天空飞过的一群白鹭,只觉得自己也如困鸟出笼,身心都是自由的。 对于德妃的盘算,她心里明镜一样。 既然将军府的势力指望不上,索性趁早放弃,另寻一门有实力的姻亲,为萧辰衍登顶皇位铺路助力。 不愧是浸润后宫多年的德妃,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我自是比不上长公主养女身份高贵的,只是,长公主是武成王的皇姐,弟弟娶姐姐的养女这辈份上以后该怎么算?”沈如周故作为难的样子看着德妃,“这桩婚事,外人议论起来,还不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我劝德妃娘娘还是再考虑考 虑吧。” “你,你放肆,皇家嫁娶岂容外人妄议。” 德妃被点到了痛处,气得手抖。 沈如周却是眉眼含笑,继续说道:“德妃娘娘不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吗?之前你也是这样夸我的,说我容貌秀丽,说话行事大方得体,说我这将军府的嫡女,若是能嫁给萧辰衍,必是一桩美好姻缘。怎么这么快就换成了萧若寒了。只是不知娘娘劝萧若寒嫁给武成王时的说辞是不是与劝我时如出一辙?” 沈如周继续挖苦讽刺,毫不留情的揭露德妃趋炎附势的小人做派。 “你,太放肆了。”德妃被怼的无言以对,只能不停的责骂沈如周放肆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边,沈如周依旧不依不饶,继续朝着德妃的心窝子捅刀,“让萧若寒嫁过来的事情,娘娘还没有跟武成王说吧?难不成又想来个先斩后奏,只是武成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势单力薄的王爷了,娘娘若想再逼迫他娶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怕是不容易了。” 第361章 德妃怕是得了失语症 沈如周说着瞄了一眼德妃,见她脸色一片青白,心中大爽,“对了,这件事德妃娘娘也没有跟侧妃商量吧,她如今怀着身孕,正做着被扶正的美梦,若是知道娘娘有意要萧若寒嫁过来做正妃,定然不会同意的。” “慕婉容一个妾室,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哪里由得她不同意。”德妃一向没把慕婉容放在眼里,听到沈如周突然提到她,毫不犹豫的就怼了回去。 却不知正中沈如周下怀,她抓着德妃话里的漏洞,含沙射影的讽刺德妃也不过是一个妾室。 “这妾室掂量不清自己身份的又何止慕婉容一个啊?表面上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做小伏低 ,私下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人多了去了。你说是吧,德妃娘娘。” “你,你放肆。”饶是德妃精明,哪能听不出沈如周话里的意思,但她实在是词穷,憋了半天,也只是骂了一句放肆。 沈如周眉眼上挑,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继续道:“虽然都是妾室,但这受宠和不受宠的可大不一样呢。娘娘还不知道吧,侧妃早就把武成王迷的晕头转向了。武成王不仅在大婚当天纳了她进门,还对她百般呵护、言听计从。如果侧妃不同意萧若寒嫁进来,那武成王也必定会坚决反对这门亲事的。” “事到如今,娘娘也早该看清楚了,你在武成王那里说话的分量 可是比不上慕婉容的。世人不都说,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真是一点儿不假的。” 沈如周一番话说到了德妃的痛处,这此日子以来,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话在萧辰衍那儿不怎么好使了,甚至好几次都直接给她反驳了回来。 但是她不愿意承认,想着终究是她的儿子,她在后宫苦熬这么多年,儿子就是她的命,她无法接受自己被儿子放到一边的事实。 “沈如周,你太放肆了。”德妃气得上不来气,脸憋得通红。 “又是放肆,娘娘这一会儿的功夫说了多少次放肆了,你没说烦,我听都听烦了。”沈如周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而后又一脸认真 的盯着德妃看,清亮如水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德妃娘娘该不是得了失语症了吧,这个病前期就像是鹦鹉一样总是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后期就干脆失声,只会啊啊啊的乱叫,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这个病年纪大了确实容易得,我看娘娘已经显露出一些症状了,若是不想变成哑巴,还是提前治疗的好。” 德妃像是被吓着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身旁的嬷嬷也跟着心焦,急忙问道:“那这病可有得治,要服些什么药?” “其实这个病也好治,取蟑螂的皮、蜈蚣的脚、黄蜂的翅膀晒干碾成粉末再配上老鼠的尿服用,吃上个三年五载的,应该就 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这些药材光是听着就令人作呕,德妃气得指挥丫鬟抓住沈如周,想要狠狠收拾她一顿。 见形势不妙,沈如周高声喝道:“谁敢?你们谁敢往前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德妃娘娘的病只有我能治,若是耽误了治疗,你们担待的起吗?” 众人不知真假,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面面相觑。 沈如周眼神凌厉,身上气势十足,轻易就唬住了这帮没见识的丫鬟,“我现在就去给德妃娘娘配药,对了,奉劝娘娘一句,没事儿还是少动怒的好,不然会加速病情发展,到时候真成了哑巴,可是神仙也没法治了。” 说完,她就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亭子。 第362章 慕婉清探望武成王 德妃看着沈如周远去的背影,咬紧了后槽牙。 太嚣张了,以前她是婆婆,为了所谓的家丑不外扬,沈如周再无礼,她也多是劝解调和。现在已经和离了,沈如周她一个下堂女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德妃越想越气,转头对身后的吴嬷嬷下令:“去把沈如周带来,她这般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几次三番以下犯上,本宫定要依照宫规好好惩戒惩戒她。” “是。”吴嬷嬷领了命,还没走出去两步,就见一个宫女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拦住了她。 宫女对着德妃行礼,恭敬的禀报:“参见娘娘,武成王请您去偏殿说话。” 德妃虽然恨透了沈如周,但是她更关心萧辰衍,她也顾不上与沈如周再做计较,当即往偏殿走去。 进了殿门,看到萧辰衍靠在软枕上喝着汤药,气色已恢复了许多,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德妃走到床榻边坐下,想到刚才被沈如周顶撞,仍是气不过,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我真是后悔让你娶了沈如周,简直就是个泼妇,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原想着她出身将军府,娶了她可以得到将军 府的助力,可自打她嫁过来,娘家就跟死绝了一样,从来没有帮衬过你分毫。” 对于德妃的抱怨,萧辰衍不以为意,他虽然从小就不受永安帝的喜欢,但是他从未想过要依靠任何人,他今日拥有的权势地位都是自己努力赢得的。 “母妃,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要靠女人,或者是女人背后娘家的势力,我想要的东西,自会凭自己的本事去争。” 他萧辰衍从不靠别人,更不屑于靠女人上位。 德妃听后,眸中一暗,想到自己卑微的出身,忍不住悲从中来,“辰衍,都是母妃无用,出身不好,娘家没什么权势,自己也不受宠,在这后宫人微言轻,帮不上你什么忙,是母妃拖累了你。” 萧辰衍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话会让德妃生出这样的误会,他刚想开口解释,这边德妃却是一脸凄苦,哭哭啼啼的说个没完。 “我一个人在后宫孤立无援,生下你后,生怕你被别的妃子抢了去,处处谨言慎行,时时奉承巴结皇后和贵妃,才勉强把你留在身边教养,我容易吗?这么多年过得如履薄冰,谁也不敢得罪,周旋在后 宫各种势力之中,艰难度日。” 德妃回忆着过往,满是辛酸苦楚。 这些萧辰衍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一直发奋努力,暗中积蓄力量,他要走到最高的那个位置,让所有人仰视。 看着德妃泪如雨下,萧辰衍心中愧疚难当,赶忙解释,“母妃,是我失言了,勾起你的伤心事。以后,你不用再瞧任何人的脸色度日,万事有我在,决不让母妃受半点儿委屈。” 闻言,德妃很是欣慰,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看着萧辰衍满脸的骄傲,以后她可以母凭子贵了。 她温柔的拉住萧辰衍的手,好似又回到了从前母子亲密无间的时光,若不是因为娶了沈如周,他们母子间哪里会生出这多的嫌隙,都是沈如周从中调拨,惹是生非。 “这个沈如周,若不是因为她懂点儿医术,能为你解毒,现在早被关在宗人府的大牢里了。无论她是不是幕后真凶,单凭你在将军府出事这一点,她就该死。” “母妃,不要再说了,沈如周不会对我下毒的,这里人多眼杂的,小心隔墙有耳。” 虽然现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沈如周,但是萧辰衍很清楚,要毒害 他的另有其人,所以他早已暗中派了君武去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慕婉清本是进宫给皇后请安的,恰好路过泰和殿,想进来看看萧辰衍,不想刚进院子就听到了萧辰衍跟德妃的说话。 她暗自心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萧辰衍的毒竟然真让沈如周给解了,那她留的解药也没什么用处了。 筹谋了那么久,费了那么多心血,最后竟便宜了沈如周,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对策。 慕婉清纤细的手指绞着帕子,眸中透着狠厉的光。 她正想得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吴嬷嬷端着茶点走了过来。 吴嬷嬷按规矩向她行了礼,恭敬的问道:“誉王妃是来探望武成王的吧,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 闻言,慕婉清忙敛了神色,转而挂上满脸温柔的笑,客气的说:“我听里面有说话声,怕是武成王有客人在,不敢冒昧打扰,劳烦嬷嬷为我通禀一声。” “誉王妃客气了,里面是德妃娘娘,您随老奴进来就是。”说罢,吴嬷嬷便请了慕婉清一起进殿。 德妃不喜欢誉王,但对誉王妃一向很喜欢,不止一次感慨要是慕婉清是自己的儿媳妇就好 了。 见慕婉清进来,德妃招呼她在榻上坐下。慕婉清蹲身回礼道谢,挨着德妃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她一双秋水一样清亮的眼睛看向萧辰衍,只一瞬间就眼眶发红,落下了晶莹的泪水。 “武成王身体怎么样了?我听说这毒厉害的紧,会随着血液流遍周身,发作起来很是折磨人。” “这才几日,武成王就这般憔悴,着实是受苦了。”慕婉清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言语中更是充满了对萧辰衍的关切和心疼,这让德妃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不必忧心。”萧辰衍温言宽慰。 慕婉清眼里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娇柔无比,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惜。 “不知下毒之人可抓到了?如此歹毒,一定不能轻饶了他。” 萧辰衍对慕婉清一向信任有加,听她问起案件调查情况,便直言相告,“摄政王已经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慕婉清知道北修宴与萧辰衍不对付,故意调拨,“摄政王带兵打仗确实是英勇不凡、无人能敌,但想来查案并非他所长,也不知能否查出真凶。” 第363章 慕婉清的雪中送炭 萧辰衍不置可否,他自然不会完全依靠北修宴,害他的人他会亲自去查,君武已经依照他的吩咐暗中调查了,也找到了一些线索,但是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所以他并未声张。 萧辰衍双眼微微眯起,意有所指的问道:“誉王那里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他很清楚依着誉王的性格,绝不可能老实的待在家中闭门思过。 慕婉清立时心领神会,眼睛四周瞟了一下,确定没有外人后,小心地说:“我今日过来正是想跟王爷说这个事情的。誉王前阵子和他的谋士上官宇在书房密谋了许久。王爷中毒之事说不定和他们有关,我正准备在府里好生搜查一番,看看是否能为王爷寻到解药。如果幕后凶手真的是誉王,那他手里一定有解药。” 德妃听后大喜,只觉得慕婉清无论说话行事都十分合她心意,一个劲儿的夸赞。 “婉清真是温柔善良、聪明能干。和辰衍自小一起长大,这幼时的情谊是谁也比不了的。” “小时候辰衍调皮,总冒冒失失的,好几次都是婉清从旁劝导,才避免了许 多事端,我记得有一次,宫里闹刺客,辰衍当时不过十几岁,少年心性,硬要跟着侍卫去抓刺客,不小心被刺客打伤踢进了御花园的湖里,若不是婉清眼尖发现了,喊人来救,辰衍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有今天。婉清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慕婉清被夸的羞红了脸,随着德妃的话忆起许多儿时的事情,那时她与萧辰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在一起的时光确实也很欢乐。 彼时不受重视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王爷了,叫她如何能不喜欢。 慕婉清含情脉脉的看着萧辰衍,眼中是难掩的缠绵眷恋。 德妃瞧着慕婉清是越发的喜欢,亲昵的抚摸着她纤软无骨的手,继续说道:“你小时候就总帮着我们,如今嫁了人,还处处为我们着想,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只是可惜,辰衍没福气能娶你做王妃,也是有缘无分啊。” “婉清确实为我付出了许多。”过去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萧辰衍对着慕婉清也是充满了感激。 不过,他现在已经羽翼渐丰,在朝堂也有自 己的势力,他不愿意让慕婉清一个女人去犯险。 “下毒之事十有八。九是誉王干的,他既然做下了便是想致我于死地,存放解药的地方不可能没有丝毫防备,若是让你去寻,只怕会有危险。” 听对方言语间尽是关切,慕婉清心头流过一阵暖流,这些年的筹谋总算是没有白费。 她纤细的手指将脸侧滑落的青丝拂到耳后,露出清秀俏丽的容颜,声音温柔甜美。 “我虽嫁给了誉王,但只要武成王有需要,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更何况这件事关乎武成王性命,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会为王爷把解药找出来。” 慕婉清眼神坚定,誓言一般的话语着实打动人心。 德妃听得感动,禁不住热泪满框,“真是个好姑娘啊,有情有义,不像某些人,惯会做些趁人之危、挟私报复的事情。” 德妃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萧辰衍心里也忍不住把沈如周与慕婉清比较了一番。无论何时,慕婉清总是善解人意,竭尽全力的帮她,而沈如周从头到尾就只会抱怨他偏心, 有点儿治病救人的能耐后还总跟他谈条件,处处得理不饶人,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会喜欢。 “婉清,你千万要顾好自己,不可轻易涉险,你为我做的事情,我都铭记于心,日后定会好好报答的。” 慕婉清温顺的点头,能得萧辰衍此诺,这一趟就算没白来。 “我不便久待,这就告退了,武成王好生养病,婉清改日再来看望。”慕婉清起身施礼离开。 出了偏殿,见四下无人,她的贴身丫鬟秋莹小声的问道:“小姐,您不是随身带了解药吗?为什么不拿给武成王。” 慕婉清回身,眉眼含笑,嘴角上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武成王已无性命之忧,我此时再拿出解药又有何用?” “毕竟锦上添花常有,雪中送炭却是难得。” 秋莹嘴里反复念叨着慕婉清的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偏殿里,萧辰衍借故要休息,让德妃先回去。他自己靠在软塌上闭着眼,把中毒前后的事情细细回忆了一遍。 这时,君武走了进来,禀报这两日的调查结果。“王爷,属下按您的吩咐,把 誉王培养的死士仔细查了一遍,其中有一人最为可疑,属下在他家中发现了这个东西。” 君武说着拿出一个盒子呈给了萧辰衍。 萧辰衍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骤缩,面上是难掩的震惊。 誉王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随即,萧辰衍勾唇冷笑,一双凤眼睨着盒子里的东西,寒意森森。 他缓缓抬手盖住了盒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盒子上精美繁复的花纹,“这可是个好东西,君武,你立了大功了。” 沈如周回到家中只觉得身心疲惫,沾床就睡。第二天天一亮,她就立刻起身洗漱,想着早上得去摄政王府为北修宴治病,而后还得进宫去给萧辰衍解毒,事情排得满满当当的,真是片刻不得闲。 马车很快到了摄政王府,沈如周背起药箱跟着秦铭来到了北修宴的书房。 书案前,北修宴一席青绿色的衣袍,身姿端正的坐着,他凝神看着各地送来的案牍,画面仿佛静止一般,只有窗外的翠竹在风吹过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如周上前行礼,“摄政王,我来为您施针了。” 第364章 师父,你把姐姐怎么了? “好,有劳沈小姐了。”北修宴说着放下手里的折子,走到旁边的软塌上,开始脱衣。衣衫一层层褪去,露出了他紧实有力的胸膛。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北修宴施针了,但每次看到北修宴的身体,沈如周还是会忍不住脸颊发烫。 她有些慌乱的移开了眼,在软塌旁的矮桌上放下药箱,见北修宴今日心情不错,沈如周忍不住开口问道:“摄政王,不知武成王中毒一事查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能放妙冬出来?” 北修宴回眸,眼中光华流转,似笑非笑地说:“你自己凶手的嫌疑还没洗清,居然还有心思担心丫鬟。” “清者自清,我又不是凶手,没什么好担心的。”沈如周一边施针一边说道,“只是,妙冬向来体弱,我怕她受不了牢狱之苦。” “我与妙冬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自然挂心她的处境。” 其实萧辰衍中毒之事,沈如周全不在意,查出真凶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扳指的事情,她和妙冬一起欺瞒了北修宴,所以心中难免会有些紧张。 “你不必忧心,凶手已经有眉目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妙冬自然就能无罪释放。”北修宴声音淡淡的,却有着安定 人心的魔力。 没想到北修宴效率这么快,沈如周的脸上立时扬起了明媚的笑容,一时激动手上没了轻重,银针走偏扎到了主要的经络上,北修宴吃痛的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沈如周赶忙收了针,诚恳道歉,“摄政王,我刚刚太高兴了,不小心扎错了地方,对不住了。” 她说完,将手帕递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抬眸打量着北修宴的神色。 接过手帕,一股淡淡的药香沁人心脾,这熟悉的味道让北修宴再次想起了那天在骊山上遇到的女子。 “无妨,这点儿痛本王还受得住。” 他深不见底的双眸泛起波澜,薄唇轻启继续说道:“当初我们约定,你为本王治病,本王助你和离。虽是一场交易,但是这中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算起来本王已经帮了你许多次了,你是不是也该回报一二?” 回报?沈如周微微一愣。不得不承认,北修宴确实帮助了她许多。 沈如周茫然的点头应下,尽管她并不明白北修宴想要什么样的回报。 “那个扳指到底是怎么来的?”虽然所有的说法都对得上,但北修宴心中依旧怀疑。 这就是他要的回报?沈如周疑惑更深,不就是一个扳指吗?有那么 重要患吗?值得北修宴一再追问。 沈如周垂眸思索间,感受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逼近,她猛然抬眸,才发现北修宴已经近在咫尺。 他的上身依旧未着衣衫,带着男子特有的气息,沈如周的视线一点点上移,从腰线到胸膛再到脖颈,最后对上了北修宴那漆黑如墨的双眸。 北修宴的眼睛像是当空的烈日,光芒逼人、不容直视,在碰触的那一瞬,沈如周仿若雷击,心跳加速,耳根发烫。 她惊慌的手足无措,张了张口,却是喉头干涩,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陆淮宁推开门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愣愣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书房的软榻上,沈如周缩在一边,手紧紧的按在床榻的边上,胸膛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而北修宴单手撑着身体,几乎要压在她的身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对方,周身散发着凌厉的威压之势。 最关键的是,师父还没有穿衣服。 陆淮宁喉节滚动,双手捂着眼,磕磕巴巴的说:“师,师父,时,时辰不早了,漂亮姐姐,该,该进宫了。” 沈如周猛然回神,才想起进府时就跟陆淮宁交待过,到了时辰就提醒她,省得误了给萧辰衍 解毒,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她刚要起身告退,却不小心碰到了北修宴的身体,男人的体温透过她轻薄的衣裙传了过来,沈如周一下子满脸通红。 她腰身后仰,膝盖微屈,几乎是从北修宴身下钻了出来。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陆淮宁一脸的坏笑,歪着脑袋问:“师父,你把漂亮姐姐怎么了?” 北修宴一记眼刀飞来,像是淬了万年寒冰,陆淮宁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的功课都做完了?”北修宴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已经做完了。”陆淮宁不明所以,有些心虚的答道。 “从今天起所有课业加重一倍。” 陆淮宁本以为北修宴是要考察他的课业,正紧张害怕,却听到他直接开口把每日的功课足足加了一倍的量。 “为什么?” 陆淮宁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抗议,这是要累死他啊。 “免得你不好好学习,反而去守大门传话。”北修宴穿起衣服,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闻言,陆淮宁万般沮丧,耷拉着脑袋,只觉得生无可恋。 沈如周急匆匆的上了马车,过了好久才平复了心绪。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自懊恼怎么每次对上北修宴都会露怯,然后各 种失态,真是脸都要丢尽了。 下次,下次再见到北修宴她一定谨言慎行,不乱说不乱看不乱想,把丢掉的面子都找补回来。 马车突然颠簸起来,沈如周诧异,去皇宫的路都是平整的大路,马车不该晃的如此厉害。 她撩起车帘,探出头一看,马车此时早已走到了城外的土路,这根本就不是去皇宫的路。 沈如周瞄了一眼车夫,他的帷帽压的很低,拉着缰绳的手臂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沈如周心惊,赶忙放下车帘,装作没有发现。她深吸了一口气,极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车夫,我有东西落在摄政王府里,得回去取一下,烦请您调头回去。” 车夫并未回答,反而高高扬起马鞭重重的抽在骏马上,马儿吃痛,跑的更快了。 马车颠簸的也越发厉害了,沈如周双手紧紧抓着车架才稳住了身形,车窗外已经渐渐看不到车马行人,像是走上了一条小道。 眼看马车越跑越偏,沈如周决定搏一搏,她推开车门悄悄探出身子,准备用针扎晕车夫。 车夫到底是练家子,轻易就识破了沈如周的计划,只一抬手就挥掉了沈如周手中的银针。这时马车一个急转,沈如周直接被甩了出去。 第365章 沈如周被刺杀 她在地上连滚了几下才停住,刚要转身坐起,抬首,车夫一身黑衣跃下马车,拔出腰间的长剑就刺了过来。 沈如周慌忙侧身躲避,趁着车夫的剑刺进土里拔出的一瞬,她抓紧时间起身,朝着树林跑去。 还没跑出两步,一道黑影掠过头顶,在她身前站立。车夫转身,满脸的杀气。 只一脚就把沈如周踹出数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沈如周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忍着剧痛强撑着身体站起身,嘴角也流下了血,眼看刺客越逼越近,沈如周的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药囊,准备殊死一搏。 长剑闪着寒光劈头而来,沈如周还未及反应,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飞来,一把银灰的软剑挡住了刺客落下的利刃。 是剑雨。 摄政王派给她的暗卫。 剑雨一边跟车夫打斗,一边对沈如周喊道:“往东边跑,我来挡住刺客。” 沈如周知道剑雨武功高强,向她颔首后,转身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东边的小路快速奔跑。 跑了一刻钟,面前出现了一片竹林,林中寂静无声,满地的落叶覆盖了地面,无从辨别是否有路又通往哪里。 沈如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树影随风晃动,林中一群鸟惊飞。沈如周蓦然抬首,才发现前面不知何时跳出了十几名黑衣刺客,慢慢朝她围了过来。沈如周彻底慌了神,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环视四周,发现东南方向有个缺口,她一咬牙,朝着那里一路狂奔。 不想没跑出去多远,前方就没了路。 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沈如周呼吸一滞,转身对着追上来的刺客,强装镇定的说:“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他给你们多少钱,我都愿意出双倍,只要你们肯放我一马。” 杀手无动于衷,领头的那个人冷笑一声,说道:“我们不要钱,只要你的命。” 说罢,他对着左右厉声喝道:“动手,谁杀了她记首功。” 刺客们一个个亮出自己的刀剑,逼了过来。 沈如周害怕的后退,才两步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她脚下一滑险些掉了下去,松落的土石簌簌下落。 一、二、三,沈如周数着刺客逼近的脚步,计算着距离,千钧一刻之际,她掏出随身带着的毒粉,撒向了围上来的刺客。 刺客吃痛倒地,很快昏厥过去,但毒粉毕竟有限,只能毒晕离得最近的那几个刺客,后面的刺客很快又围了上来。 领头的 更是步步紧逼,一脸凶狠的骂道:“本来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现在看来大可不必了。” “兄弟们,咱们将她大卸八块,分别带回去领赏。” 刺客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一个个眼眶猩红,准备大开杀戒。 沈如周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万丈悬崖,与其被他们乱刀砍死,不如跳崖。 下定了决心,沈如周闭上眼,正欲跳崖,耳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再睁眼时,只见北修宴白衣白发,一马一剑与刺客正在打斗。 北修宴武功极高,动作干脆利落,很快就把一帮刺客打倒在地,沈如周以为自己得救了,高兴的向北修宴走去,不想一个趴在地上的刺客突然起身,向她袭来,沈如周慌忙后退,脚下一空,身子不受控制的后仰,跌落了悬崖。 北修宴见状,扔出手上的剑,刺穿了刺客的胸膛,便飞身过去去抓沈如周。 眼瞅着到了为萧辰衍施针解毒的时辰,却迟迟不见沈如周来,德妃气得拍桌子,“这个沈如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治疗时心不在焉也就罢了,今日干脆不来了,反了她了。” 吴嬷嬷见德妃动怒,赶忙在一旁劝慰,“娘娘别急,武成王妃许是被什么事儿耽 误了,应该很快就来了。” “什么武成王妃?”这个称呼让德妃听得格外刺耳,她抬手给了吴嬷嬷一巴掌,“已经和离了,沈如周现在什么都不是。” “是是是。”吴嬷嬷捂着脸点头称是,懊悔自己嘴笨,说错了话。 德妃骂完,又有些心虚,她转头看向萧辰衍,“沈如周不会因为跟你和离了,就不管你了吧?” 萧辰衍脸色惨白,身体依旧虚弱,“母妃多虑了,我虽然在和离书上签了字,但是我没完全康复前,她拿不到和离书,我们便不算真正的和离。” 萧辰衍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越发不安。沈如周虽然嚣张,但一向守诺,既答应了为他解毒治病,定不会半途而废,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萧辰衍正准备吩咐宫人去找沈如周,君武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他身前禀报:“王爷,不好了,刚刚收到消息,沈小姐掉下了山崖,至今生死不明。” 这个消息仿若晴天霹雳,萧辰衍震惊的直接从榻上跳了下来,“不可能,沈如周怎么会掉下悬崖。” “我去找她。”萧辰衍嘴里念叨着这句话就直冲冲的往门外走。 德妃见他只穿了一身里衣,还赤着脚, 就不管不顾的要出门去寻沈如周。赶忙上前拉住了萧辰衍,劝道:“你身体还没好,不能出去。” 萧辰衍仿若未闻,想要挣脱德妃的手,但刚一用力,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君武眼尖,抢先一步扶助了他。 萧辰衍急火攻心,只觉喉头腥甜,头往身侧一偏,吐出一大口血后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萧辰衍又进入到了那个经常出现的梦里,梦中的他身着厚重的皇帝冠冕,看着床上已经气息微弱的女子,执拗的吩咐着太医用世上最好的药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她。 为什么他会这么心痛,他明明不喜欢她的,自从她嫁过来,他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从未对她说过一句喜欢,他把她还有她背后的将军府当做棋子,可如今这颗棋子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他却那样舍不得。 他就那样站在床前看着,时间仿若静止一般,他不相信沈如周就要离开他了,这时,为首的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转身向他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她……” 她怎么样了? 梦到关键处,萧辰衍被太医强行用针扎醒,他睁开眼看着偏殿里的一切,茫然的问:“沈如周怎么样了?” 第366章 萧辰衍再次中毒 他太想知道梦里那个穿着皇后礼服的沈如周是不是被太医救活了,但是此刻梦醒了,便再也无从得知了。 德妃心焦的趴在萧辰衍嘴边,才听清楚了他的话,虽然对沈如周一万个不满意,恨她死都不找个清静的地方。 但是为了萧辰衍的身体着想,德妃还是温声说道:“辰衍,你别着急,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敢再动怒了。” 德妃根本不关心沈如周的死活,反正萧辰衍的毒也解的差不多了,有没有沈如周都可以。 萧辰衍依旧不放心,撑着身体起来,要亲自去找沈如周。 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就连梦里的心痛都是无比的真切,沈如周不能死,无论梦里还是现实。 这时,永安帝派了太监来传话,“武成王,摄政王已将您中毒一案查明,皇上传召您到尚书房去一起听听。” 永安帝传召,萧辰衍只好压下心中的焦急,去了尚书房。 誉王也接到了同样的传召,他没想到北修宴这么快就查出了结果,但是他早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丝毫不慌。一进尚书房,誉王就假惺惺的关心起萧辰衍的身体,在永安帝前表现的兄弟情深。 “三弟身体如何了,为兄听说你中毒了,可是日夜忧心,牵挂的紧啊。” 誉王嘴上说着关心的话,眼里瞧着萧辰衍憔悴不堪的样子,心里却是暗自欣喜。 “有劳皇兄挂念,我已无大碍了。”萧辰衍客气的回复,虽然他们早已势如水火,但在永安帝面前,该有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萧辰衍眼睛在尚书房逡巡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北修宴的身影,疑惑的问:“摄政王怎么没来?” 秦铭上前禀报:“今日沈小姐为摄政王诊病结束后,就坐马车先行离开了。随后,摄政王准备进宫汇报案件调查情况,却在去皇宫的路上发现沈小姐的马车不对劲,追过去后才发现有刺客要杀害沈小姐,摄政王为了救沈小姐,打斗中不小心坠落了悬崖。” 萧辰衍听完事情的始末,心中揣测,沈如周一介女子,又不牵涉朝堂权势争夺,不会有人要置她于死地。肯定是北修宴的仇敌,如果沈如周不是去给北修宴治病,就不会遭遇此等祸事。 都怪北修宴。 萧辰衍恳请永安帝派人去追查北修宴和沈如周的下落,永安帝点头应下,“已经派了皇家侍卫去找了,你身体尚未恢复,查清凶手后就回偏殿歇着,不要插手救人的事。” 安排好了救人的事情,众人进入了正题。 秦铭拿出了证据,将查到事情一一禀明。“皇上,摄政王已经查实,武 成王所用的酒杯上有毒,是被死士提前涂抹在了杯沿,死士已畏罪自尽,但从他身上的纹身可以看出,此人来自西南,与毒药的出处一致,而且所居住的院落是记在上官宇名下的。上官宇一直是誉王的座上宾,所以下毒企图谋害武成王之人就是誉王。” 面对指控,誉王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无稽之谈,单凭这些就要污蔑本王下毒?那个死士是上官宇的老乡,不过是暂住,如何就是上官宇派去的,再说了,本王欣赏上官宇的才华,时常请他到府上下棋谈诗,如果这也成了证据,那上官宇还去过刘太傅府上,跟五皇弟的关系也很是不错,那是不是也能说是他们要毒害武成王。” 誉王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一辩驳了回去。 永安帝神色凝重,浑浊的眼中却透着精光,他没有急着表明态度,反倒是看向萧辰衍,“武成王对此事有什么要说的?” 萧辰衍斜睨了一眼誉王,恭敬回道:“父皇,儿臣中毒之后也派人去调查了,找到了一些证据。” 看着萧辰衍将证物呈上,誉王莫名的心慌起来。他没料到萧辰衍中毒了还有心力去调查,所以先前只派人盯紧了北修宴。 见誉王心虚,萧辰衍勾唇一笑,指着桌案上的证据道:“这些来往的信件足以证 明死士是上官宇暗中培养,一切行事全都是听命于上官宇,太医也证实了我中的毒就是上官宇去年在西南游历时带回,至今他家中还有留存。所以下毒之人就是上官宇。” 听完,誉王暗暗松了一口气,原来所谓的证据都是指向上官宇的,看来萧辰衍也没什么本事,查来查去,不过是找出了他本就准备好的替罪羊。 蠢货,这样的人终究是不配跟他争皇位的。 尽管誉王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可还是被萧辰衍捕捉到了。其实他早就拿到了誉王残害手足的死证,但他并不打算现在拿出来,他需要寻找一个更合适的机会,一个可以彻彻底底打倒誉王的机会,到时再把他这些年收集的所有罪证一起拿出来,彻底击败誉王,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 凶手最终被认定为上官宇。誉王高兴的回到府上,把尚书房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慕婉清,眉眼间尽是难掩的得意,“萧辰衍也不过如此,过去还真是高看他了。” 慕婉清看誉王心情不错,笑着附和,“王爷足智多谋,武成王自是不能比的。” 她伸出纤细的手腕亲自为誉王斟酒,誉王懒散的往榻上一靠,手也不伸,只等着慕婉清来喂。 慕婉清扭着腰身坐到誉王身侧,温柔的伺候誉王宴饮,几杯下肚, 誉王脸色潮红,眼睛也逐渐迷离。 慕婉清趁机怂恿,“既然武成王不是王爷的对手,不如就把解药给他。” “哦?”誉王不明所以,搂着慕婉清的腰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想问清原由。 慕婉清温顺的依在誉王的胸前,声音甜美撩人,“一来这毒厉害,就算给了武成王解药,他的身体定不如从前了,病弱之躯日后绝无可能登上皇位;二来王爷可以称是在上官宇那里找到了解药,特意献给武成王,也可以博得皇上的好感,提早解了禁足,何乐而不为呢。” 慕婉清说的有理有据,正中誉王下怀,“有道理,你这就进宫去把解药给萧辰衍送去。” 一想到萧辰衍服了解药还要对他这个凶手感恩戴德,誉王就忍不住的得意。 偏殿里,德妃看着慕婉清拿来的解药千恩万谢。 萧辰衍也很是感激,朝慕婉清拱手致谢,服下解药后,顿时感觉好了许多,身上也不似先前那般无力。 叫了君武备马,萧辰衍披上外袍就要出去寻沈如周,德妃焦急的拦截,可萧辰衍连偏殿的门都没走到,就浑身剧痛的弯下了腰,身体也不稳的跟着晃了起来。 萧辰衍脸色煞白,冷汗直冒,嘴角涌出黑色的血珠子,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而后突然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第367章 扳指是沈如周的 德妃跑过去一把抱住萧辰衍,大声喊着太医。 慕婉清惊得愣在原地,半步也挪动不了。难道除了誉王,还有别人在给萧辰衍下毒? 山崖下,沈如周和北修宴都受了重伤,两人相互搀扶着在密林里走着。 天已经黑了,他们从山崖坠落下来之时,恰巧掉进了崖底的湖水之中,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两人衣衫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随着夜幕降临山谷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沈如周冻得发颤,不停的抽鼻子。 北修宴见状,将她搂得更紧,两人肌肤相贴,依靠彼此的体温互相取暖。沈如周很清楚他们这个样子于礼不合,但是刚刚逃掉了刺客的追杀,又经历了坠崖,活下去的信念战胜了一切,也顾不上这些了。 山路曲折蜿蜒,看不到尽头,林子深处还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沈如周紧紧的抱着北修宴,抬眸看着这个眼神笃定坚韧的男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北修宴看到前方有个山洞,便带着沈如周进去暂且歇息。 北修宴找了些干树枝,生了火,两人围着火堆坐下,沈如周的发髻已经彻底松散,她干脆摘了发 簪,散下一头青丝,借着火光暖干。 她虽然一身狼狈,披头散发。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清丽,那是天生丽质,不施粉黛装饰就浑然天成的美。 沈如周一边搓着头发,一边笑着说:“外边的人听说我掉落悬崖了,会不会觉得我是畏罪自尽?到时候我毒害武成王、谋杀亲夫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不会。我已查明凶手,来之前就派了秦铭进宫禀报皇上。”北修宴随手拿起树枝挑着火堆,让火烧的更旺。 沈如周惊讶的道:“这么快就找到凶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北修宴凝神看着面前跳跃的火光,他已将查到的证据暗中引导着让君武找到,至于要不要抓凶手,就看萧辰衍的打算了。 不过依着萧辰衍一贯的行事风格,只怕不会现在就对誉王动手。 沈如周见北修宴不说话,以为他是不方便透露太多查案的细节。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是誉王干的?”沈如周跟北修宴确定凶手的身份。 北修宴忽的抬眸,目光如炬的看着沈如周,“你怎么知道是誉王?” “我猜的。”至于如何猜到的沈如周却不愿多说,虽然这次中毒之事前一世没有发 生,但是誉王下毒谋害萧辰衍的事情,在后来的夺嫡中是真实存在过的,这也是为什么前一世沈如周会去学习医术,为的就是能够保护好萧辰衍,不被誉王毒害。 想想也是可笑,自己引以为傲的这一身医术,竟是为了萧辰衍的安全才学的。 北修宴明显感觉到沈如周不愿跟他多说,他眸色暗沉的看着沈如周陷入沉思,也没再多问。 沈如周看着外面的圆月,叹息了一声,“原本打算给萧辰衍解毒后回家看看呢,还让人提前去知会了祖母准备了我爱吃的银耳羹,却不想遇到了刺客,祖母一定担心坏了。” 看着沈如周难得的露出小女儿软弱的一面,北修宴眼中生出怜惜,他温声宽慰道:“明天本王的侍卫就会找来,到时候本王会安排人给将军府送去消息,你不必太过忧虑。” “对了,耽误了给萧辰衍施针,他会再次毒发吗?” “我已经用法子压制住了他体内的余毒,只要他不乱吃药就不会有事。”沈如周很是自信的回答了北修宴的疑惑。 “如果他这个时候吃下解药呢?”北修宴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跟沈如周确认。 誉王既然已经下毒了 ,怎么会乖乖拿出解药? 尽管不解,但沈如周依旧如实解答,“这个毒的解药本来就是毒药,是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解毒的,但是当时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去研制解药,所以就采用了洗胃清理毒素的方法来保住萧辰衍的性命,所以如果他现在服下了解药,就相当于再次服毒,不仅不会痊愈还会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 夜幕渐深,山中寒气更甚,沈如周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还是不停的打着摆子。 她本就受了伤,再加上又泡了冰冷的湖水,身体开始发烧,头也昏昏沉沉的,嘴里不停的喊着,“好冷,好冷。” 北修宴将自己晾干的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的厉害。 像是要寻找温暖的所在,沈如周不自觉的往北修宴怀里钻,头不安分的在他的胸膛上乱蹭。 北修宴的手僵在半空,不能动弹分毫。 触电一般的感觉突然袭来,这种酥麻和在骊山的山洞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趁着沈如周半梦半醒间,北修宴轻声问道:“那个扳指是谁的?” 沈如周迷迷糊糊的说:“是我的,那次我在骊山迷路,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里面有 一个人,他,他给了我这个扳指。” 闻言,北修宴瞳孔骤缩,果然是沈如周,那个在骊山和他共度一夜的女子就是沈如周。 说完,沈如周就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的梦到自己掉进了一个很深很黑的洞里,因为摔伤了腿,她动弹不得,黑暗中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强暴的解开了她的衣衫压在她的身上。 “啊!”沈如周惊的大叫一声。她睁开眼,想起梦中的情景只觉得羞愧难当。 她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强要了。 这就是她一直极力回避却总也挥之不去的记忆。 北修宴被她的叫声惊醒,只当她是做了噩梦刚想开口询问,却看到沈如周快速的逃出了他的怀抱。连盖在身上的他的衣衫也脱了下来。 北修宴没有多想,毕竟两人现在的身份抱在一起确实不合适。他接过衣服穿上,外面传来了鹰哨的响声,北修宴掏出腰间的哨子吹响回复,而后对沈如周说:“谁派的刺客你心中可有数?” 见沈如周茫然的摇头,北修宴又道:“刺客这一次没能得手,难保不会有下次,回京都后你先暂且躲起来,不要现身。” “好,全听摄政王安排。”沈如周果断答应。 第368章 你还担心武成王? 泰和宫的偏殿里,君武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报着:“摄政王已经回府了,听说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但沈小姐暂时还是下落不明,皇家的侍卫在山谷里找了两日了,依旧没有找到人。” 两天了,距离沈如周坠下悬崖已过去整整两日了,但依旧没有她的半点儿消息。 萧辰衍难掩焦急,不顾虚弱的身体就要起身去寻找。 德妃见状,赶忙扶住他,开口劝慰,“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出去?” 想起沈如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继续道:“再说了,都两天两夜了,沈如周命再硬,也不可能活下来了,说不定连尸体早就被野兽啃干净了,你还担心她干什么。” 德妃恨恨的骂着,却没注意到萧辰衍脸色灰白,呼吸急促。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不可置信的说:“不会的,沈如周不会有事儿的,我必须去找她。” 萧辰衍不顾德妃阻拦,硬扶着床沿,站起了身。可是还没等站稳,脑袋就一阵眩晕昏倒了过去。 梦中的情景再次显现,漫长而清晰,将萧辰衍脑中断断续续的片段都连接在了一起。 这一次,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沈如周对他的深情付出更是历历在目。 从初次相遇,自己不小心落入寒潭,沈如周跳下水救了他 ,还为他渡气,他感念她的救命之恩,许下娶她的诺言。 外出救灾,沈如周为他忙前忙后,尽管瘟疫肆虐,他却能在沈如周小心细致的多重防护下,安然无恙。不仅全身而退,还赢得了君心民心。 皇位争夺,他不仅要事事谋算,耗尽心力,还要时刻提防对手下毒,幸得沈如周通晓医术,一饮一食都仔细查验,才无性命之忧。 …… 一桩桩一件件,沈如周为他做了许多,甚至付出了她的一切,但他却从未为她做过什么,直至她含恨而终,留给他无尽的悔恨。 既然上天又给了自己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找到沈如周,好好补偿她,弥补前一世的缺憾。 萧辰衍此次毒发比之前更加严重,呼吸微弱、嘴唇青紫,还总是陷入昏迷,不醒人事。 德妃急得团团转,宫里的太医也轮番来看了个遍,却都是束手无策。 眼瞅着萧辰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德妃也顾不上恼恨沈如周了,也派了人出去帮着寻找沈如周的下落,只盼着早点儿找到她,给自己儿子诊治解毒。 此时的沈如周被北修宴安排在了城郊的一处别院里,名为随风雅居。院内各处都种着翠竹,幽静雅致,像一处不受世事干扰的隐居之所。 沈如周已在这里住了两日,晨起煮茶,傍晚 观霞,只觉得无比的惬意。 两世为人,沈如周都一直斡旋在权势争夺、后院争宠之中,拼尽全力却仍是自保都难,所以根本无暇去体悟岁月静好,现在的日子仿佛是偷来的一样,让她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但有些事情总还是要了的,只有这样她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也不知道刺客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沈如周正思索间,北修宴走了进来。 他步态闲雅的自竹林小径走来,衣袂随风而起,轻盈灵动,像是来探访人间的仙者。 石桌上的小茶壶已经微沸,茶香四溢。北修宴踏步而来,忍不住赞道:“好香的茶!” 沈如周起身半蹲行礼,请北修宴落座,抬起衣袖,为他斟茶,“摄政王来的正好,这是我晨起采集的竹叶上的露水,配这今年的佛手柑清甜沁润,可是再好不过了。” 北修宴端起抿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生香,回味无穷。这边,沈如周又递上来新做的荷花酥,“这两日我闲来无事,便依着如兰姐先前教我的法子,试着做了做,摄政王尝尝。” 看着沈如周言笑晏晏的样子,北修宴又想起了那个梨花树下翩然起舞的姑娘,那个纯真快乐的沈如周又回来了。 饮过茶,沈如周还是忍不住问起了刺客的事情 ,“摄政王,刺客的事有进展了吗?” 想到刚刚经历的刺杀,北修宴的眸底划过一丝狠厉,将调查的情况悉数道来。 “从刺客的身形手法来看,应该是来自南靖,本王怀疑刺客是镇南侯派来的,但这刺客行事镇密,暂时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 镇南侯?听到这个名字,沈如周心中一惊,前一世这个人就是萧辰衍的死对头,老谋深算、阴险歹毒。除了誉王,这人也是萧辰衍登基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若是被这个人盯上了,那定是个大.麻烦。 沈如周面上的惊恐全数落在了北修宴的眼中,他温言劝慰,“你不用担心,虽然还没找到证据,但本王已经派人死死盯着镇南侯了,绝不会再让他有下手的机会,” 北修宴说完,又补了一句,“本王定会护你周全,毕竟本王的病还需要你来诊治。” 这句保证倒是让沈如周莫名的心安,尽管北修宴是为了让自己能继续为他治病,但这理由却也是合情合理。 想到镇南侯与萧辰衍的结怨,沈如周将心中的疑虑尽数道出,“镇南侯的儿子先前因贪墨救灾银,被萧辰衍打入了大牢,他定是看到我救好了萧辰衍,心升不满,才对我下死手。” 闻言,北修宴不置可否,“镇南侯之子被问罪已是三 个月前的事了,此人居然能蛰伏这么久才动手,实在有些蹊跷。” “他多半是与誉王勾结了,想必是誉王借他与萧辰衍的恩怨从中挑拨,又许了他什么好处。”沈如周咬着牙说,这借刀杀人的手法是慕婉清惯用的,她太清楚了。 誉王还在禁足,但誉王妃却是可以进出自由的,况且她与镇南侯的女儿一向来往甚密,想要做成这件事对慕婉清而言并不难。 “但无论是誉王还是镇南侯,都是一个比一个猴精,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定是不容易。”沈如周无奈感慨。 北修宴却不置可否,眸中精光毕露,“只要他们做过,本王就能找出证据,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 天色渐晚,丫鬟点了灯送来,沈如周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烛光。 这边,北修宴又说起了宫里的情况,“听说萧辰衍再次毒发,比之前更为严重,太医也毫无办法。” “什么?”沈如周脸上满是震惊,“他身上的毒,我已经解了大半了,怎会再次发作,这到底怎么回事?”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焦急的样子,微微蹙眉,沉着脸道:“既然你如此忧心武成王,本王现在就送你进宫去见他。” 北修宴眸光森寒,沈如周只觉如芒在背,满身都是刺骨的冷意。 第369章 誉王妃有心了 她一时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北修宴阴晴不定,顿时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垂首低眸的解释,“我才不是忧心他。只是皇上有令,只有我彻底医治好武成王,才会把和离书给我。” 说罢,沈如周小心的抬起眼皮,打量北修宴,见他眸中寒意散去,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无波,沈如周才双手捂住心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必解释这么多。 良久,北修宴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今日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明日本王再派人送你入宫。” 看着北修宴离去的背影,沈如周怔愣了许久,她越发看不懂北修宴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如周就被秦铭护送着进宫去为萧辰衍治病了。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气息微弱,双目紧闭的躺在床榻上,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明明已经为他洗胃排毒了,怎么看起来一副中毒更深的样子。 沈如周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萧辰衍的身体,眉头禁不住拧到了一起。 她转身对着宫女嬷嬷怒道:“你们都给他吃什么了,怎么又中毒了?” 吴嬷嬷小心回道:“誉王妃说寻 到了解药,我们就伺候武成王用了,谁知道刚服下不久,武成王就吐血了,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谁让你们给他乱吃药的。”沈如周大怒,指着吴嬷嬷骂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按我的法子进食喂药,你们都当做耳旁风了。” 德妃见沈如周完全不顾身份的责骂她的宫人,脸上挂不住,站出来指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训本宫的人?作为医者,对自己的病人全然不放在心上,还天天往宫外跑,还坠崖失踪,如今倒有脸在这里怪别人。” “我本来都快治好了,是你们胡乱喂药,这才更严重了。”沈如周说完,德妃依旧不服气,指着她的鼻子就破口大骂:“明明是你自己医术不行,害得我儿病情反复,还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胡乱攀咬别人,真是恬不知耻!” 德妃什么性子,沈如周再清楚不过,她知道多说无益,当即冷着脸道:“要是不想武成王死就都闭嘴,再耽误下去,就算是神仙降世,也无济于事。” 牵扯到儿子的性命,德妃再不满,也只得默默忍下,冷哼一声,带着吴嬷嬷出了偏 殿。 终于安静了,沈如周考虑了一下医治方案,写了方子让宫女去抓药,自己掏出银针为萧辰衍施针解毒。 忙了整整一个多时辰,萧辰衍的气色才见好转,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沈如周将宫女拿来的药倒出一半,剩下的放在屋中的药炉里熬制。她故意缩减了药量,拖慢了萧辰衍的解毒过程,想着给自己留足时间去查找证据。 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透过窗棂照进殿里,落在沈如周的身上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她一只手摇动蒲扇小心的扇着火,另一只手打开药罐上的盖子,凝神看着里面的药,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 萧辰衍醒来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情形,眼里满是感动。沈如周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如此细心的为自己熬药解毒,他心中涌现一股暖流,使劲全身的力气说道:“如周,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咳咳……” 刚说了一句,他就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咳嗽了起来。 沈如周头也没回,只觉得萧辰衍那病了几日的嗓子实在沙哑难听,“病的这么重,还是少说话的好!” 萧辰衍当她是在关心 自己,赶忙回道:“我已经好多了,如周,谢谢你!等我病好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闻言,沈如周“蹭”的一下转过了身,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榻前,伸手摸了摸萧辰衍的额头。 奇怪,没发烧呀!怎么就说胡话了。 她刚想提醒萧辰衍他们已经和离了,却不想萧辰衍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满目温情的道:“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沈如周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正想反驳,却看到慕婉清站在门口,手里紧紧的拧着帕子。 慕婉清的眼中闪过一丝醋意,但很快就收敛了神色,提起衣裙,抬脚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沈小姐这么细心周到的照顾武成王,可是后悔和离了?” “武成王中毒如此之深,身体这样虚弱,我自然是要小心看顾的。”沈如周听出了慕婉清话里的醋意,故意说这样的话刺激她。 见慕婉清故作镇定的站在一旁,沈如周心念一动,继续添油加火。 她端起药碗,十分贤惠的伺候萧辰衍用药,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招呼慕婉清,“誉王妃来的倒是挺勤,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中了 毒在偏殿养病的是誉王呢?” 一句话噎的慕婉清脸色发白,她赶忙解释:“我今日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路过这里,顺便来探望一下。” “那誉王妃可真是有心了。”沈如周将“誉王妃”三个字咬的极重,像是要提醒慕婉清已嫁做人妇,要注意身份。 慕婉清气得攥紧拳头,指甲已嵌进了肉里,心里暗骂镇南侯实在废物,连个沈如周都杀不了,竟还让她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可恨! 她咬着唇故作为难的看着萧辰衍,却听对方说,“婉清,我身体已无大碍,你先回去吧,这里人多眼杂,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免得传出什么闲话。” 慕婉清无奈,只得先行告退,一出门,她就吩咐丫鬟秋莹去给慕婉容送信,“让侧妃进宫来照顾武成王,一定不能让沈如周钻了空子。” 不然,她所有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 秋莹应下,见小姐面色不悦,小心的询问,“那还要不要再找机会对沈如周下手了?” 慕婉清眸中划过狠厉,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早晚收拾她,不过我们不用自己动手了,我有了更好的棋子。” 第370章 只有做妾的命 长公主的养女萧若寒进宫来拜见德妃和长公主。德妃见萧若寒貌美如花,行止有度,对她赞不绝口。“若寒可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这模样满京都也挑不出第二个。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果真是个大才女。” 对于这个养女,长公主也是下了一番功夫苦心培养的,听到德妃的夸赞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德妃亲切的拉着萧若寒的手,是越看越喜欢,迫不及待的开品道:“等过几日,辰衍身体好了,我就去皇上那里给你们请旨赐婚。” 萧若寒低着头,偷偷抬眸看着长公主,“婚姻大事,若寒全听义母安排。” 长公主眉眼得意,放下茶盏,好整以暇的说:“此事不急,等嘉宁的婚事有了着落,再给若寒定亲也来得及。” 若寒比嘉宁年长,论理自然是先给若寒定亲,但养女终究是比不过亲生女儿。长公主心里盘算着让萧辰衍帮忙取消了嘉宁的和亲,不然凭什么一直支持他。 她这么多年悉心教养萧若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帮她做事、笼络人心的。岂能白白便宜了德妃母子。 德妃听出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想到前段时间嘉宁诬告沈如周时,萧辰衍帮了沈如周说话,因此得罪了长公主。而长公主向来是个爱 记仇的,若是不给些好处,只怕日后不会继续帮他们,更别提嫁女让他们之间的合作更加巩固了。 “有些日子没见嘉宁了,我这心中也想念的紧。”德妃假意关心起嘉宁,“咱们嘉宁金枝玉叶的,怎能去荒蛮之地和亲呢?等辰衍病好了,我一定让他想办法帮嘉宁取消了这和亲。” 德妃的话说到了长公主的心坎里,她自是高兴,但面上却冷着道:“嘉宁活该,去和亲也是自作自受,不用管她。” 德妃见状,立刻好言劝解:“嘉宁还小,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咱们做长辈的骂她两句就是了,还真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啊。” “再说了,嘉宁是辰衍的外甥女,他打小就疼她,怎么会忍心让她去和亲,一定会帮忙的。” 长公主听了高兴,转头对萧若寒吩咐,“你现在就去偏殿,替本宫好生照顾武成王。” 萧若寒点头应下,便施礼告退往偏殿去了。 沈如周去太医院配药,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追了上来,一见到沈如周就大呼:“终于找到了。” 他来到沈如周的跟前行礼后,将一个金丝笼子放在了沈如周面前,恳求道:“沈小姐,奴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这鹦鹉不知吃坏了什么,劳您给瞧瞧吧。” 沈如周随着他的话看向鸟笼子,只见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一动不动的立在杆子上,眼珠子灰白,看上去病恹恹的。 太医院里的宫女们也都围了上来,这么好看的鸟可不多见,大家心生怜惜都盼着沈如周能治好。 沈如周检查了一下鹦鹉,说道:“它确实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磨些药粉,你放到水里让它喝下,应该很快就能见好。” 太监立时放下心来,跪地感谢,“多谢沈小姐。这鹦鹉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这鸟儿还会人话,等好了让它亲自给您道谢。” “是吗?”沈如周来了兴趣,细细打量了一下鹦鹉,禁不住伸出小手指去逗弄它,“过几日得空了,我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到时候听它亲自道谢。” 太监笑着应下,领了药粉,千恩万谢的走了。 沈如周回身,才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位姑娘,一直在冷冷的看着她。 那姑娘面容俊秀、衣着华丽,身上自带一种清冷的气质,像是遗世独立在冰山之巅的雪莲。 “你不该救那只鸟的。”姑娘冷冷的开口,声音都带着寒意。 沈如周诧异,抬眸问道:“为何?” 姑娘眼角上扬,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悠悠开口道:“本可以自由飞翔在山林里的鸟,怎 会愿意生活在这牢笼之中,哪怕那是一个金丝笼。” 她的声音含着无尽的悲凉,让沈如周一时分不清她是在说人还是在说鸟。 “好歹是一条性命,怎能见死不救?”沈如周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说道。 旁边的一个小宫女也跟着说:“那么好看的鸟不救岂不是太可惜了?” “活着就一定比死了好?”姑娘声音凄凉哀婉,而后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了。 沈如周在这宫中头回瞧见这样的女子,心生好奇,暗自猜测这姑娘定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会这样。 她向太医院的管事询问姑娘的来历,管事恭敬的回道:“那是长公主的养女萧若寒,来替德妃娘娘拿安神助眠的药。” 萧若寒?果然是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都透着寒凉之意。 沈如周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嘴里默默念了几遍,突然想到,这不就是先前德妃跟她说的给萧辰衍安排的新王妃。 这么冷,可有萧辰衍受的了。 沈如周拿着配好的药往偏殿走,刚进大门就遇到了慕婉容,见她形色匆匆,显然是刚刚进宫。 慕婉容看见沈如周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嘲讽道:“都和离了还赖在王爷身边,脸皮可真够厚的。” “我着急去给武成王 熬药施针,没工夫搭理你。” 沈如周见她如见苍蝇一般,心中泛起一阵恶心,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你现在献殷勤也晚了,和离书已经签了,反悔也来不及。” 慕婉容提着衣裙快跑了两步,挡到沈如周身前,气焰嚣张,“也就是在宫里,若是在武成王府,我早就让护院把你撵出去了。” 慕婉容说完,还不忘又骂了一句“下堂妇”。 沈如周冷笑,“慕婉容,你是不是以为没了我,你就是正儿八经地武成王妃了,王府上下你说了算了?” 慕婉容不置可否,仰着娇俏的小脸,满是得意,好似王妃之位手到擒来。 “可惜啊,有些人就是做妾的命,是轮不到做当家主母的。”沈如周故作惋惜的感慨。 慕婉容眼睛瞪的滚圆,伸出纤细的手指着沈如周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如周抬眼示意她往偏殿瞧瞧,透过打开的窗户,依稀可见里面坐着一位姿容绝美的女子正在和萧辰衍对弈。 沈如周看着慕婉容满脸的不可置信,当即笑道:“你还不知道吧,德妃娘娘已经给武成王安排了新的王妃,就是里面那位。” 慕婉容恨的咬牙,不服气的说:“不知哪里来的野姑娘,也配做武成王妃。” 第371章 萧若寒这性子着实羡慕 “她叫萧若寒,是长公主养女,身份高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也是一等一的俊俏。” 沈如周把德妃当初的原话,尽数说给了慕婉容。看着慕婉容色铁青,沈如周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慕婉容扭腰进了偏殿,她也赶忙跟了进去,生怕错过了什么好戏。 萧辰衍本来只是拗不过德妃,才勉强答应跟萧若寒下下棋,不曾想此女棋术一流,总是剑走偏锋出奇制胜,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慕婉容进来行礼,半晌也不见萧辰衍回应,她抬首看见萧辰衍专心致志的盯着棋盘,压根没有看她,很是失落。沈如周看着慕婉容被冷待,也不说话,走到矮桌前支起药炉熬起了药。 慕婉容不甘心,端了茶上前道:“王爷,天气干燥,喝口茶润润嗓吧。” 本来专注在棋局的萧辰衍突然被打扰,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王府静养的吗?” 察觉到萧辰衍的不悦,慕婉容立刻委屈的抿着唇,眼眶发红,“王爷,婉容听说您再次毒发,担心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就想进宫来照顾您 。” “本王有沈如周看顾,很快就会好的,不用你来。”萧辰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才两句话就想打发慕婉容离开。 慕婉容好容易进宫,又看了一下偏殿里的沈如周和萧若寒,只觉得危机感更甚,哪里肯走。 她眼里泪珠打转,有些哽咽的说:“婉容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伺候王爷,可婉容实在担心王爷身体……” 话没说完,萧若寒就冷冰冰的打断,“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底不配在这里,还不赶紧退下。” 沈如周暗自给萧若寒竖起大拇指,慕婉容这哭哭唧唧的样子,她早已见惯了,前一世竟生生忍下了,这一世才开怼,想不到萧若寒才第一次见,就直接开怼。 慕婉容完全没料到萧若寒会一点儿情面都不留,暗自咬牙,沈如周还没彻底解决,又来一个萧若寒,而且一个比一个棘手,原本唾手可得的王妃之位,现在又要被人抢走了。 她不甘心。 慕婉容双手抚摸着肚子,对着萧辰衍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王爷,不是婉容要来打扰您养病,只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想您了。” 闻言,萧辰衍的眸中划过一丝怜惜,叫人拿了软凳让慕婉容坐下。 慕婉容像示威一般,故意扶着腰慢吞吞的坐了下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了。 “侧妃怀孕了?”萧若寒瞥了一眼慕婉容的肚子,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可慕婉容却觉得萧若寒是在故作镇静,毕竟还没嫁过来夫君就有孩子了,任谁也很难接受。 她想凭着孩子让萧若寒知难而退。 沈如周当然知道慕婉容打的什么主意,但她也懒得理会,低头拿着小扇子继续扇着药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萧若寒眼睛始终盯着棋盘,不再看慕婉容,她捻起一枚黑子落下,淡淡的道:“既然有孕了,就该好生在王府安胎,乱跑什么。来人,送侧妃回去。” 慕婉容刚刚端起茶喝了一口,就被萧若寒的话直接给呛的咳嗽起来。 “萧小姐,您还不是武成王妃呢,这就开始摆上王妃的架子了?” 萧若寒冷笑一声,看看她,又看看沈如周,直接祸水东引,“对了,沈小姐现在还是武成王妃呢,应该由她来管。” 突 然被提起,沈如周无奈的摊手,“我已经和离了,以后王府里管束下人的事儿还得有劳萧小姐了。” 沈如周将“下人”二字说的很重,有意提醒慕婉容,妾室与下人无异,要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直旁观不语的萧辰衍突然开口道:“沈如周,和离书没拿到之前,你依旧是武成王妃。” 沈如周不屑,对着萧若寒说:“这武成王妃着实不好当啊,府上的下人一向好手段,阳奉阴违,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萧小姐指教一二,如周感激不尽。” 毕竟是长公主身边长大的,见惯了长公主折磨人的手段,萧若寒对付慕婉容定是手到擒来。 “怀孕的女子最需要清静了,我听闻城郊有一处庵堂,很适合女子修身养性,将养身子,不如就送侧妃过去,每日抄经诵读,保佑孩子平安降生。” 绝!沈如周顿时对萧若寒佩服的五体投地。 慕婉容听后花容失色,这跟把她赶出王府有什么区别,她急得拉着萧辰衍的袖子哀求。 “王爷,婉容哪儿也不去,婉容就想留在王爷身边,照顾王爷。 ” 萧辰衍刚想开口宽慰,这边沈如周就发话了,“王爷刚刚说了,我还是武成王妃,那我是不是可以行使一下王妃的权利,送侧妃去庵堂养胎?” “沈如周,婉容还怀着孩子,你不要太过分了。”萧辰衍沉着脸,眸中似有火光闪动。 慕婉容见萧辰衍维护她,腰板立刻硬起来了,回头看着沈如周,眼中尽是得意。 药炉里的药已经煮沸,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沈如周倒了药递给萧辰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算了,反正我也从未得到过王妃的尊荣,这有名无实的王妃我也是做够了,左右不过十几日的时间,待王爷痊愈,我拿着和离书走人就是,眼不见为净。” 她装作惋惜的对着萧若寒说:“只是实在对不住萧小姐,留了这么个烂摊子给你,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有名又有实的王妃。” 不待萧若寒接话,萧辰衍就道:“沈如周,你是武成王妃,现在是,将来也是,本王没打算再娶别人。” 闻言,萧若寒像是终于找到了理由,起身告退,“既然王爷无意于我,那我就先告退了。” 第372章 只认你是我的王妃 沈如周看着萧若寒离开的身影,只觉得她身上自带的清冷矜贵很熟悉,但是又说不上来。 萧辰衍见沈如周愣神,只当她是在吃醋,再次开口强调,“如周,我不会娶萧若寒的,此生我只认你是我的王妃。” 一句话,听得沈如周和慕婉容都是惊愕不已。 沈如周直接不屑的撇了撇嘴,“萧辰衍,我们已经和离了,你爱娶谁娶谁,别拉上我。” 慕婉容则是哭哭啼啼的说:“王爷,婉容是真心爱慕您的,婉容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您身边。” “自从婉容第一次见您,就喜欢上了您,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今婉容又有幸怀了王爷的骨肉,我一定会给王爷生个聪明可爱的小世子……” 慕婉容说个没完没了,萧辰衍被她吵的头疼,挥手让人送她回了府。 偏殿就剩下了沈如周和萧辰衍, 沈如周不耐烦的催促,“赶紧把药喝了,然后脱掉上衣,还得针灸。” 萧辰衍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而后很是配合的褪去上衣,让沈如周针灸。 看着沈如周认真的在烛火上烧着银针消毒,萧辰衍眸中满是温情,“如周,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信任你,爱护你!” 沈如周 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专心施针。 这时,君武进来,说是有要事禀报。他抬眼看了一下沈如周,示意她回避。 若是以前,沈如周定然扭头就走,只是现在正在施针,她不想中断,同时也想打脸萧辰衍,看他说话算不算数。 沈如周故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漫不经心的道:“王爷还真是言不由衷,刚刚还说了要信任我,这会儿又要我回避?!” 沈如周说完,就放下衣袖,装作要出去的样子,萧辰衍赶忙拉住了她,对着君武道:“王妃是自己人,有什么你直说就是。” 君武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眼线回报摄政王去见了镇南侯,属下恐他们二人会对您不利。” 沈如周听后很是不屑,她很清楚北修宴跟镇南侯接触只是为了调查刺客的事。但是她懒得多说,为萧辰衍施完针后就直接离开了。 沈如周出宫见北修宴,提醒他萧辰衍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线。北修宴的表情无波无澜,嘴角勾起道:“本王若不是故意为之,他武成王又怎能轻易得知?” 见沈如周不明所以,北修宴继续道:“镇南侯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且一向做事谨小慎微,想要抓住他的把柄 并不容易。所以本王假意说要与他合作对付武成王,好借机查找他的罪证,一来为你报刺杀坠崖之仇,二来也为朝廷除去这个祸害。” 关于镇南侯的恶行,沈如周这些年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镇南侯祖上有从龙之功,没人敢惹。 她听了北修宴的话由衷赞道:“摄政王心系百姓,不畏强权,如周佩服。我朝有摄政王这样的人,是社稷之福,更是百姓之福。” 第二天,沈如周照旧进宫去给萧辰衍看病,刚进宫门就被德妃宫里的太监请了过去。 德妃宫里,长公主端坐主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看到沈如周进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阵数落。 “前几日还大言不惭的硬要和离,如今又上赶着的来献殷勤,有些人真是脸皮够厚,惯会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 沈如周头大,长公主该不会以为她对萧辰衍余情未了吧。 另一边,德妃也是没个好脸色,看着她眼神轻蔑,“你既已签了和离书,就跟武成王没什么瓜葛了,别以为天天往宫里跑的勤快,就能重新获得辰衍的眷顾,你这个下堂妇也休想再进萧家的门。” 听完,沈如周只觉得可笑,她费了那么大的力 气才跳出这个火炕,她才不会头脑发昏,想再掉进去一次。 沈如周气极反笑,当即开口说:“德妃娘娘,长公主,我来只是为了给武成王看病的,我与他现在顶多算医者与病人的关系,你们二位怕是多想了。” “哼!”长公主鼻孔出气,眼珠子就差翻出眼眶了,“沈如周,你这样的人本宫见的多了,收起你那欲擒故纵的小心思吧,武成王是断不会再要你的。” 话音刚落,德妃跟着开口道,“辰衍先前中毒昏迷了许久,很多事情还没有考虑清楚,就算他对你说了什么也作不得数,你别以为自己真就还能再继续当这武成王妃。” 闻言,沈如周大概明白了,再加上看萧若寒此时也站在一旁,就知道她肯定是把昨日偏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德妃跟长公主。 沈如周英挺的站在大殿中央,眼神坚定,“我沈如周既已决意与武成王和离,绝不反悔!只待武成王恢复如初,我拿到和离书就立刻走人,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牵扯半分。” 德妃以为沈如周服软了,眉眼间满是得意,故意抬高了声音警告,“辰衍的良配我已替辰衍选好,便是你身边站着的这位萧姑 娘。以后,但凡你来,她都会在场,省得你趁着没人找机会跟辰衍亲近。” 德妃说完,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变本加厉的补充道:“从今日起,你看病时萧姑娘都会跟着,该怎么照顾辰衍你教给她就好,至于你,能不来就别来了,来了也是碍眼。” 沈如周无语,觉得跟这些人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长公主看她沉默不语,越发得意,把萧若寒拉到身前,“若寒,你就照着德妃说的做,以后日日在偏殿守着武成王,若是沈如周有任何行为不轨的地方,或者敢言语冒犯你,你就立时告诉我,有本宫在,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她句句在给萧若寒说,实则是在警告沈如周。 萧若寒温顺的点头,“女儿全都听义母的。” 德妃跟长公主达到了目的,遂放了沈如周跟萧若寒离开。 两人一起走在去偏殿的路上,一个红衣似火,美的明媚张扬,一个白衣胜雪,美的遗世独立。路过的太监宫女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沈如周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顿骂,心里也燃起了一股无名火,转头对萧若寒道:“昨日见你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原来也不过是个喜欢说人是非,胡乱告状的。” 第373章 你们当本王是什么? 萧若寒眉眼高傲,声音冰冷,“我才懒得说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原本以为把萧辰衍的话告诉德妃娘娘跟长公主,她们就不会让我嫁给武成王了,没想到她们那么讨厌你,宁可违背武成王的意愿也要把你赶走,让我取而代之。” 闻言,沈如周很是诧异。萧若寒竟不愿意嫁给萧辰衍?照理说萧辰衍现在圣眷正隆有权有势,又相貌堂堂的,应该是很多女子理想中的夫婿。 沈如周不解的问:“你当真不愿意嫁给萧辰衍,为什么?” 萧若寒眸中寒光闪现,没有回答沈如周,直接反问,“你为什么要和离?” 她这一问,让沈如周想起了许多前世的苦楚,跟萧辰衍和离她有太多的理由了,只是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 沈如周收敛神色,敷衍回答,“我与萧辰衍八字不合。再不和离,怕是要活不长的。” 萧若寒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沈如周,好整以暇的说:“你和离是因为侧妃吗?我进京后也听到了一些传闻,什么宠妾灭妻、后宅不宁之类的。” 沈如周苦笑,原来武成王府的事已经成为全京都的谈资了,连初来乍到的萧若寒都听说了。 面对萧若寒的询 问,沈如周也不否认,含糊不清说:“确实有侧妃的原因。萧小姐不想嫁给武成王难道也是因为侧妃?” 话音刚落,萧若寒就冷嗤一声,眉眼间尽是高傲,嘴角勾起轻蔑的道:“慕婉容那样的货色,我才不会放在眼里的,有的是法子收拾她。” 虽然只是昨天见了慕婉容一次,但是萧若寒已经把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彻。像慕婉容这种贪慕虚荣、矫揉造作,一心想要攀附男人来生活的女子,她是最看不起的。 沈如周听完她的话,越发不解,“既然你不愿意嫁给萧辰衍,那在长公主跟前你为何不提,还满口应下。” 天空掠过几只鸟儿,传来清丽婉转的鸣叫。萧若寒被声音吸引,抬头看着鸟儿飞向了远处,直到消失在了天际尽头,她才收回了视线。 萧若寒面容沉静,声音淡然的说道:“你出身将军府,有家人的爱护支持,还有医术傍身,就算和离,也有地方去,有技能谋生。这些都是你的底气,你自然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说话做事。但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被长公主收养,仰仗她的鼻息生活,自然不能,也不敢直接忤逆她。” 萧若寒停顿了一 下,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回想从前的点点滴滴,继续说道:“而且长公主一直以来教我的东西,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笙歌曼舞本就是是为了讨好男人,这些不足以让我安身立命。而我偏偏又不甘心做他人的棋子,任人摆布,所以我要寻找合适的机会,攒够资本,才能摆脱长公主的控制,去随心所欲的生活。” 沈如周从她的话中体会到了她的不容易,但也敬佩她在这样的境遇下还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着实是个值得佩服的女子。想到这里,沈如周不禁联想到了自己,她又何尝不是不屈服强权,一直在为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去拼尽全力争取呢? 萧若寒的一番话,让沈如周对萧若寒的防备和敌意退却了,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两人一同进入偏殿时,萧辰衍正倚靠在软榻上看书,两人十分默契的行了礼,便开始熬药。 很快,吴嬷嬷也跟着进来了,假意拿着帕子擦试桌子,实则是奉了德妃和长公主的命令来监视偏殿里沈如周的一举一动。 她眼睛不时的往沈如周身上瞟去,生怕漏掉了什么。 沈如周知道她的来意,又懒得道破,向萧若寒递去了眼 神,两人心意相通的颔首,决定好好的演场戏,好教德妃跟长公主“安心”。 沈如周一边取出药包,一边跟萧若寒介绍,“这些便是武成王现在服用的药剂,这些粉末是已经研制好的,早晚用清水冲服即可,这几剂药是要小火煎服的,每日三次,要看着武成王一滴不剩的喝下才行,不然药效不足,会导致病情反复。” 萧若寒认真的听着,看沈如周已经点起火炉子,她就帮着把药罐子放在上面,随即放入药材加水熬制。 两人配合的亲密无间,好似一对相识已久的闺中密友,十分的默契。 她们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都把精力放在了熬药上,从始至终都没看萧辰衍一眼,好似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萧辰衍看着两人在矮桌前忙乎,只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沈如周和这萧若寒何时这般要好了? 虽然他此前一直希望沈如周能跟慕婉容好好相处,但日子久了,他发现以沈如周的性格是不可能容得下他身边有别的女人的。 可现在沈如周却可以和萧若寒和平共处,太奇怪了,沈如周应该是吃醋,想要赶走萧若寒才对,怎么 还手把手的教她熬药照顾自己了? 萧辰衍满脸的疑惑,薄唇轻启,“沈如周,本王有你照顾就行了,不用再多一个人。” 闻言,沈如周抬眸,轻声笑道:“德妃娘娘说我粗陋不堪,还不懂规矩,不配伺候武成王,这才安排了更好的人过来,武成王要体会德妃娘娘的一片苦心才是。” 萧若寒清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轻蔑的笑意,跟着说道,“王爷,若寒一定仔细学习,好生伺候您,直到您身体完全康复。绝不辜负德妃娘娘和长公主的厚望。” 说完,二人也不等萧辰衍回应,就继续埋首熬制药材。 沈如周悉心说完了药理,又提了一些萧辰衍平日里的起居习惯,事无巨细,都一一说给了萧若寒。大有把萧辰衍彻彻底底交给萧若寒的意思。 吴嬷嬷听到到这里,放下心来,喜滋滋的去给德妃送信儿了。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萧辰衍脑中闪过,面前的情景,让他觉得自己好似一件物品,在两个女人之间交接,而她们完全没有要问一下“物品”是否愿意。 萧辰衍脸黑如墨,一双凤眸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二人,话语中满是怒气,“放肆,你们当本王是什么?” 第374章 王爷身体有什么隐疾? 二人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交接着,期间萧若寒问道:“不知武成王晚上都是什么时辰歇息,用不用准备夜宵?” 萧辰衍刚想要说话,沈如周就将话头抢了去,“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谁叫我不得宠呢,武成王夜里都是歇在侧妃那里的,所以这个问题还是问侧妃比较好。” 趁着沈如周说话的空隙,萧辰衍赶忙说道:“沈如周,你别胡说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天天歇在侧妃那里了,本王一直都住在书房的。” 萧若寒故作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秘闻一样,小心的询问道:“王爷,您有王妃又有妾侍,为何晚上要独自宿在书房,可是身体有什么隐疾?” 只一句话,萧辰衍险些气得吐血晕厥。 沈如周也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气,佩服萧若寒真是什么都敢说。 萧辰衍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平复了情绪,冷着脸说:“你休得胡说,本王身体一向康健,只是忙于政务才习惯在书房歇息的。” 沈如周与萧若寒相视一笑,默契的都不再说话。 德 妃宫里,吴嬷嬷将偏殿里沈如周如何教萧若寒熬药的情形说给了德妃和长公主。 德妃听后,很是高兴,“沈如周还算识相。” 长公主却不以为意,讥讽起来,“什么识相,不过是看清了形势,不敢再造次了。” 她优雅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继续开口道:“前些时候,她敢那么嚣张无非是觉着自家父兄打了胜仗立了大功,才行事乖张,口出狂言。如今,皇上召了镇南侯进京,分了沈家一半的军权,她现在又跟武成王和离了,失了夫家的靠山,自然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原来如此。”德妃听后,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沈如周学乖了,原来是没了依仗啊。” 说着,德妃看了一眼上座的长公主,更加觉得她消息灵通,对朝廷上的事情也看得明白,必须让她彻彻底底跟萧辰衍站在一条船上,这样他们母子的胜算才更大。 她笑着说:“若寒我是真心喜欢,听话懂事,不愧是长公主调教长大的,就是不一样。真想赶紧让她嫁给辰衍,有她 照顾在辰衍身边,我才放心。” 听她夸赞养女,长公主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却还不忘提醒,“女大当婚,我虽说舍不得,但也不好耽误了她。等嘉宁和亲的事情一解决,我们就为若寒和辰衍张罗婚事。” 沈如周像是“托孤”一般把萧辰衍交给了萧若寒。而后,收拾完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全程都没拿正眼看一下萧辰衍。 萧辰衍眯着双眸,久久的凝视着她离去的方向。之前,他只觉得是这女人在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后来又觉得她是因为侧妃有孕在闹脾气,如今,倒真像是彻彻底底要离开自己了。 荒唐,自古女子出嫁从夫。他堂堂天潢贵胄,未来的帝王,岂是她沈如周想嫁就嫁,想离开就离开的!就且让她先放肆几日,谅她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这边,萧若寒为萧辰衍泡了他喜欢的茶,恭恭敬敬的双手托着杯盏呈了过来, “王爷,请用茶。” 又是一个百般讨好男人的女子,萧辰衍已经见惯了这些爱慕虚荣的人。他和离 的消息才刚刚传出去,就有人开始惦记这武成王妃的位置了。 他剑眉紧蹙,眸中满是不屑,“你不必费这些心思了,本王不会娶你的,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萧若寒听罢,也懒得再做戏,随手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理着衣裙说:“既如此,劳烦王爷去跟德妃娘娘和长公主回禀一声,就说您没瞧上我,别把我婚配于你。” 萧辰衍见萧若寒被拒,不但丝毫不恼,反而很爽快的说着怎么了结此事,心里也生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先是沈如周后悔嫁他,坚决要和离,现如今这萧若寒也不愿嫁他,还商量如何推掉这门婚事。什么时候这些女人都这么嚣张了,一个个的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萧辰衍从未觉着自己的尊严被如此冒犯过,好在平日的风度还在,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问道:“你为何不愿嫁予本王?” 闻言,萧若寒顿感无语,方才还觉得萧辰衍说话爽快,想着不用绕圈子,没承想还是逃不出自尊心作祟。果然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只 允许自己不喜欢别人,不能接受别人不喜欢他。 “我看沈小姐那么决绝的要和离,就猜到这武成王府必定是个火炕,我又不傻,自是不愿意跳的。” 她话说的含蓄,没有直接说萧辰衍不值得嫁,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但萧辰衍听完,却没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理所应当的认为定是沈如周说了他许多的坏话、坏了他的名声,这才让萧若寒在给他续弦这事上,颇为不愿。 萧若寒见萧辰衍不说话,生怕他反悔,焦急的催促道:“王爷,我这就叫人去请德妃娘娘跟长公主过来,您当面跟她们说清楚,就说您不愿意娶我。” 她说完就摆手叫来了门口的太监去请德妃跟长公主,未了,还不忘嘱托萧辰衍,“王爷,您一定要说是您看不上我,所以才不愿意娶的。” 萧辰衍满眼的疑惑,哪有女子会愿意别人这么说自己的,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总不能说是我没看上王爷吧,那样王爷也太没面子了。” 萧若寒的解释让萧辰衍差点气得吐血。 第375章 摄政王拿走了扳指 沈如周回到家中,见到妙冬回来了,高兴的抱着她的胳膊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见她全须全尾的才终于放下心来。 “妙冬,你受苦了。”沈如周是真心的疼惜这个丫头,她们本就是自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上一世妙冬更是为了护着自己被慕婉清给生生打死了,这一世又因为她,遭遇了这牢狱之灾,她怎能不心疼。 妙冬被沈如周的关切感动的眼含热泪,声音都带着哽咽, “小姐,妙冬没事儿,只要小姐好好的,妙冬吃些苦头算什么。” 沈如周伸手为她拭泪,柔声安慰,“你没事儿就好。放心,这些苦不会白吃的,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她们加倍奉还。” 妙冬使劲的点着头,她知道她的小姐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味忍让付出的人了,所有伤害过她们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似是想到了什么,妙冬拉着沈如周的手哭着说:“小姐,扳指被周大人扣下了,我怎么要都不给我。” 沈如周一听到扳指就忍不住想起山洞里那晚的经历,摆摆手道:“扳指没 有就没有了,我本来也不想要的。” 妙冬却是不依,继续哭诉,“小姐,那个扳指是你的护身符,它能保护小姐的,一定要想办法要回来,不能落到外人手里。” 她的话提醒了沈如周,这个扳指一旦流出去,若是被之前的主人看到了,那么她在山洞里发生的事岂不是就会泄露出去? 事关清白,沈如周当下决定去大理寺把扳指讨要回来。 她带着妙冬很快就来到了大理寺,守门的侍卫进去禀报后说:“周大人不在,沈小姐请回吧。” 沈如周向旁边看了一下,发现了周府的马车,当即问道:“周大人到底是不在,还是不肯见我?” 侍卫见她识破,只得赔笑道:“沈小姐,小的就是个守门的,也是奉命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了,还是回去吧。” 妙冬不忿的嘀咕,“这个周大人肯定是心里有鬼,不然为何不肯见我们。” 沈如周自然知道,只是这里是朝廷的官府衙门,若是没有应允,确实也是进不去的,更别说找周大人要回东西了。 正发愁间 ,陆淮宁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沈如周很是惊喜,跳着过来打招呼,“漂亮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淮宁,见到你太好了。我找周大人有些事情,你能带我进去吗?”沈如周赶忙问道。 陆淮宁笑着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我经常来帮师父送些文书手令的,这里的官员都认识我。我陪姐姐进去。” 说着陆淮宁就请了沈如周主仆进门,侍卫知道他是摄政王的高徒,自然是不敢阻拦。 进去见到周大人后,沈如周开门见山的张口索要扳指,“周大人,妙冬回来说扳指被您扣下了,不知是何缘由?” 周大人也是久经官场,派头十足的捻着胡须,打着官腔,“扳指是重要的证据,故而本官留了下来。” 沈如周冷哼一声,“扳指跟案子并无关系,算哪门子的证据。更何况案子都已经了结了,一应物品理应归还原主。” 周大人没想到沈如周一介女流说起话来不光气势十足,还有理有据,加上自己本就理亏,再没了刚刚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们不懂,大理寺断案向来有留存证物备查的规矩……” “你少糊弄人。”陆淮宁直接打断了周大人的话,“留存的证物一般都是作案的凶器,其他的物品按照规定确实是需要结案之时物归原主的。” 陆淮宁很早之前就被北修宴逼着学习了朝廷律法,还经常到各府衙门观摩办事办案流程,对于这些早就熟稔于心。 看着漂亮姐姐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陆淮宁更是得意,对着周大人继续逼问,“扳指可是贵重之物,周大人罔顾律法私自扣下,可是想中饱私囊,贪墨他人钱财?” 陆淮宁人小,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只一句就把周大人问的额头冒出了虚汗。 周大人并不愿得罪他,只得小心翼翼的赔笑道:“陆少主可是冤枉我了,本官在大理寺多年素有清名,摄政王都是知道的。” “我师父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知道你为官如何?你最好乖乖把东西拿出来,不然,我可要让师父派人来好好查查你,看看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你究竟做了多少。” 周大人没想到陆淮宁这般难缠,无奈的摊开手,赔笑道:“陆少主,周某自是不怕查的。不过,这扳指现在已然不在我这儿了。” “那扳指去哪儿了?你只管说出来,我们自己去讨要就是。”沈如周敏锐的觉察出周大人不过是个五品的官吏,摄政王亲自审理的案子,他应该没胆贪墨她的东西,背后必定还有权势更高的官员指使。 她跟陆淮宁交换了一下眼色,陆淮宁立马心领神会,对着周大人说:“你只需告诉我们扳指在谁的手里,其他的事我们自会处理。至于你,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周大人无奈,只得将真相全盘托出,“那日审理结束后,摄政王就拿走了扳指。本官刚想开口讨要,摄政王就一个眼刀飞来,我也就没敢再多说。” 竟然是摄政王拿走了扳指。 沈如周惊的眼睛瞪的滚圆。北修宴总不至于是贪她这点儿钱财吧。 之前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北修宴似乎一直都格外关注这个扳指,几次三番的追问扳指的来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第376章 这是吃醋了?! 陆淮宁不可置信的说:“周大人,你贪了漂亮姐姐的东西不肯归还,竟还敢污蔑我师父,你当真是不知死活啊。” 周大人神色坦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本官说的句句属实,陆少主若是不信,可以去找摄政王证实。” “我自然是要去证实的,若是让我发现你说谎,我一定要你好看!”陆淮宁相信自己师父的为人,对于周大人的说辞很是气愤,他气鼓鼓的拉着沈如周的手就往外走,他要跟师父确认扳指到底是谁拿了。 气愤的陆淮宁和心虚的沈如周就这样上了马车直奔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书房里,北修宴长身玉立在窗前,挺拔的身姿如窗外的翠竹一般,自有一股君子的傲气风度。 他纤细的手指捏着扳指,借着窗棂漏进去的光,扳指看上去通体晶莹剔透,一看就是用最上乘的和田暖玉打磨而成,价值不菲。 陆淮宁一脚迈进书房,就看到了这副场景,询问的话生生变成了指责,“师父,没想到当真是你贪了漂亮姐姐的东西,你太过分了。” 陆淮宁觉得没脸,回头偷偷瞄了一眼沈如周,看到对方也 是惊讶无比的神情,更觉得师父这件事情做得实在荒唐。 “师父,你平日里总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可你现在这番行径,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闻言,北修宴面色阴沉,眸中再无光华,“你瞧清楚了,这扳指是男子的式样。” 陆淮宁听话的走近一看,果然是男子佩戴的扳指。他疑惑不已,转头问沈如周,“漂亮姐姐,这个是你的扳指吗,为什么你身上会带着男子的扳指?” 沈如周苦笑道:“这个扳指是我捡的。一直也没找到失主,就自己留下了。” 北修宴见她全然忘记已经在坠落谷底时跟他坦白扳指来历的事情,也不恼,毕竟那日她烧的厉害,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他抬手请沈如周落座,漫不经心的问:“若是有一日找到失主了呢,你要如何?” 找到失主?那就意味着找到了那个在山洞里辱没了她清白的男子,自然是要千刀万剐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沈如周饶是这样想着,却并未说出口,她不想别人知道她在骊山的遭遇,尤其是北修宴。 沈如周收敛神色,尽量用平静的声音 说道:“那自然是还给他了,从此再无牵扯。” 她故作镇静,回答的得体,但是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恨意还是全数落入了北修宴的眼里。 恍惚中,山洞里的情形又在脑海中闪过,那时他突然病发,身体滚烫的像个火球一样,他跌跌撞撞的在梨树林里走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洞,洞里有一个女子,他看不清面容,只记得她肌肤丝滑软嫩,抱着很舒服。浑浑噩噩间两人便从肌肤相贴到水乳交融。 此后,他便一直在寻找这个女子,他要对她负责。 可如今沈如周一直在回避扳指的事情,她可是后悔了? 想到此处,北修宴心中一阵失落。 他将扳指一把丢进沈如周的怀里,阴沉着脸不说一句话。 沈如周不明所以,只觉得北修宴实在是阴晴不定,让人琢磨不透。 她收起扳指,起身行礼,恭敬的道:“摄政王,今日贸然前来,打扰了,我这就告退。” “拿了东西就要走?”北修宴的声音像是淬了冰一样,带着刺骨的寒意。 闻言,沈如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知道北修宴对于这个扳指的来历究竟 知道多少,但直觉告诉她,对方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沈如周垂眸,呼吸急促,故作镇定的问:“摄政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修宴并未回答,而是优雅的伸出了手,端起茶盏慢慢品了起来。 气氛诡异的安静。 沈如周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出扳指的来龙去脉,但是事关她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 旁边的陆淮宁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太对劲,沉默片刻后壮着胆子道:“师父,就算这个扳指是男子式样的,但毕竟是漂亮姐姐先捡到的,你巧取豪夺还是有失身份的。” “砰”的一声,北修宴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清冷的面容看向陆淮宁,不怒自威。 陆淮宁吓得缩了缩脖子,恨不能把刚才的话收回来。 “你这么闲,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北修宴极具威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淮宁摇头,咬牙回道:“还没,我现在就去做。” 话音刚落,人就一阵风一样出了书房,临走时还给沈如周留下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北修宴见沈如周局促不安, 呼吸都快了几个节拍。到底是没再追究,开口问起了宫里萧辰衍的情况。 沈如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道:“这几日连续为武成王医治,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似乎是听到了一声冷笑,沈如周抬头时,却见北修宴依旧面容沉静,无波无澜,严重怀疑刚刚的冷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已经两日没有来给本王施针治病了。”北修宴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沈如周赶忙解释:“摄政王所患的枯木症本就不好治,须慢慢来。而且针灸时疼痛异常,如果连续施针,我怕王爷身体会受不住。” 北修宴神色阴沉,周身乌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低压气息。 “身体受不住疼?你也太小看本王了。” 他十几岁就上战场厮杀,刀风剑雨,几度走过鬼门关了,小小的针灸之痛,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本王不能日日针灸,武成王就可以?你日日进宫,倒是殷勤的很!” 这句话落到沈如周的耳中只觉着怪怪的,北修宴这是在吃萧辰衍的醋?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沈如周就快速的摇头否定,她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呢? 第377章 卑鄙,让人看她笑话 “摄政王,您是治病,武成王是解毒,针法是不一样的。况且早日治好武成王,我也能快些拿到和离书。” 沈如周的这个解释让北修宴很满意,此时的他眸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薄唇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似是带着细微可见的愉悦,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无波。 “拿到和离书后,你可有什么打算?”北修宴淡淡的开口,语气熟稔的像是相识多年的好友,随意的聊天一般。让人很轻易就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自重生以来,沈如周就一直在为拿到和离书努力,而今,眼看成功在即,她反倒有些为难了。 “和离了自然是要回家的,只是家人虽说疼爱我,但和离这事他们一时怕是接受不了的。” 沈如周原本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下来,显然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家里交待。 这个朝代,女子和离不仅是她自己,连她的家族都要一起蒙羞。 她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评说,可父亲呢? 北修宴看着黯然神伤的沈如周,眸中划过一丝心疼,随后倒了一杯热茶递了过去,温言道:“这世道的确对女子多有苛待。你若是不知该如何跟沈大将军说,本王可以陪你一起回去,解释一二。 ” 闻言,沈如周心头涌出一阵暖意,但还是婉言拒绝了,“摄政王,这是我的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您已经帮了我许多,不然我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和离,如周在此谢过了。” 说完,她起身屈膝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谢礼。 她的客气疏离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近在咫尺的两个人。 北修宴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即使和离了,与自己相处还是这般让她为难吗? “沈小姐,无须客气。你我本就只是合作,你为我治病,我帮你和离,各取所需罢了。” 沈如周听着北修宴的话,心里空落落的。虽然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合作,但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过往的一幕幕不断的在沈如周脑海里闪现,她很难只是单纯的把北修宴看成是合作伙伴,只有交易,没有情感。 思绪混乱之际,萧辰衍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北修宴是不会要一个下堂妇的。 是呀,他是北修宴,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那样优秀骄傲的一个人,自然值得更好的女子。 沈如周施礼告退,转身离开了书房。 北修宴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眸中尽是不忍,懊恼自己刚刚话说的太重了。 第二天 ,沈如周照例进宫去给萧辰衍施针,两人很默契的谁都没有说话。 一套复杂的针法下来,沈如周的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萧辰衍有些心疼的想要伸手去为她擦拭,却被沈如周躲了过去。 “不敢有劳武成王。” 沈如周的话成功让萧辰衍压制的火气迸发了出来,他剑眉紧蹙,直接把帕子扔到了一边,没好气的道:“不知好歹。” 沈如周冷笑一声,“反正我在你眼里,不知好歹的事情也没少做,也不差这一件。” “你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后续不用再施针了,按时服药就行。”沈如周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 “你明日不来了?”萧辰衍做着最后的确定。 “你都好了我还来干什么?和离书我们二人都已签好,也没必要再有瓜葛,自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沈如周故作大方的告别,前一世他负了她,带给了她无尽的折磨,这一世她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离开他,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这时,德妃跟长公主走了进来。 沈如周按照宫规施礼问安,而后禀报道:“德妃娘娘,长公主,我已尽到医者的责任,武成王的毒已全部清除,再服几贴药就 能恢复如初了。” 听到儿子都好了,德妃高兴的合不拢嘴,坐到床榻上,亲昵的拉着萧辰衍的手,多日来压在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才终于放了下来。 关心完儿子,德妃依旧不忘给沈如周上眼药,“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不仅我儿的毒解了,你这颗毒瘤也可以拔除了,真是双喜临门。” 长公主也跟着帮腔,“沈如周,识相的,以后离得远远的,若是让我们发现你再纠缠武成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这俩人,还真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沈如周很是无语,向前走了两步,身姿挺拔,眼神笃定,一脸郑重的说:“我本就打算去御书房禀明皇上,以便取回和离书,待和离书到手,我自会离开,从今往后,绝不会跟武成王牵扯一分一毫。” 久不开口的萧辰衍眸中射出火光,猛地拍了一下床榻道:“就算和离了你也别想再嫁他人,本王的女人哪个不要命的敢娶?” 沈如周不屑,“女子又不是必须依附男人而活,我就算是终身不再嫁,也比以往做武成王妃的日子强得多。” 此时的长公主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咯咯”的笑了起来,“沈如周,我看你能嘴硬 到几时。” 她一脸得意,眼中透着精明的光,“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刚刚已禀明父皇,你自请和离,蔑视皇家天威。已请父皇降旨斥责沈家家教不严,养出的女儿无才无德,配不上武成王,特赐和离归家,静思己过。” 本来和离就不被世人所容,长公主还让皇上降下圣旨,跟和离书一同送到了沈家,摆明了要整个京都看她的笑话。 沈如周一阵嫌弃,咬着牙挤出了两个字:“卑鄙!” 长公主不怒反笑,端坐在主位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论卑鄙,谁比得上你呢?原先上赶着要嫁给武成王,如今攀上了摄政王就要和离,还真是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休得胡说,我与摄政王清清白白。我去摄政王府也只是为了给摄政王看病。”沈如周当即否认。 但这长公主根本就听不进去,继续笑道:“外头早就传开了,你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是收敛一些吧,毕竟人活着还是要些脸面的好。” 沈如周只觉得跟这些人实在是多说无益,背起药箱离开了偏殿。 刚走出去两步,萧辰衍就追了上来。许是身体刚刚恢复的原因,只跑这两步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第378章 摄政王撑腰 萧辰衍想拉沈如周的手,却被她眼尖的躲过了,沈如周还往旁边挪了一步,刻意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什么话赶紧说,我急着出宫呢。” 萧辰衍冷着脸,眸中划过狠厉,“你此刻出宫也来不及了,圣旨已经下了,你让家门蒙羞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那又怎样?”沈如周满不在乎,从她打定主意要和离时,就知道这些迟早是自己要面对的,她从未想过要逃避,只是觉着连带着家人一起受辱,心中实在愧疚。 萧辰衍只觉的她在逞强,冷冷地开口道:“念在这些日子,你尽心尽力照顾本王的份上,本王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开口恳求,本王可以帮你。” “不必了。”沈如周果断拒绝,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我再难都不会求你。” 说罢她就转身离开了。 萧辰衍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恨得险些咬碎后槽牙,他伸手一把折断了身旁的树枝,垂下眼眸,狠狠道:“沈如周,本王一定让你知道,离开我,你没法活。” 沈如周背着药箱走的飞快,她想赶紧回家里看看。虽然之前跟哥哥说过,但父 亲和祖母却一直是蒙在鼓里的,突然接到圣旨跟和离书,只怕家里要乱套了。 路过御花园时,好巧不巧偏偏遇到了誉王妃和一众官家的夫人小姐在游园。 还真是冤家路窄。 余嫣儿最是眼尖,第一个看到了沈如周,“呦,那不是武成王妃吗?” 慕婉清笑着纠正,“嫣儿,你唤错了,她已跟武成王和离了,现在该叫沈小姐才对。” “对对对,婉清姐姐提醒的是,我怎么就忘了呢。”余嫣儿拿着团扇,莲步轻移,来到沈如周跟前,左右打量一番,“沈小姐,别人都是被夫君休掉,沈小姐却是自知不配,自请和离,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旁边一位衣着华丽的贵妇,满眼的不屑,也上前搭着腔,“听说还是在武成王中毒昏迷不醒之时自请和离,真是跟书中写的一样,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惜,她眼皮子浅,终究是盘算错了,如今武成王已经好了。”余嫣儿紧跟着说道。 慕婉清惯会做好人,推了一把余嫣儿,嗔怪道:“虽说这件事沈小姐做的不地道,我们做旁人的,也不好多说,不然 坏了人家的名声,日后可是不好再婚配了。” 余嫣儿不以为意,眉眼间尽是轻蔑,“婉清姐姐就是心善,可惜啊,就是我们不说,外头怕是也早就传遍了。就凭沈小姐现在的名声,别说寻常的人家了,就是下九流那些杀猪的、卖菜的也断断是看不上她了。” 她话音刚落,众人便笑作了一团。 沈如周懒得理会,只想赶紧回家。她朝旁边侧了下身子,打算从小路绕过去,余嫣儿却故意也挪了步子,生生挡在她的身前。 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沈如周再没了耐性,厉声喝道:“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就不让,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我倒是要瞧瞧。”余嫣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叉着腰站着一动不动。 “就是,你还想动手不成?” “这可是皇宫,不信她敢乱来。” “……” 余嫣儿身后的小姐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为其壮胆。 都等着看好戏。 “谁在外边?吵到本王了。”旁边的暖阁里,突然发出了一声严厉的斥责。 声音刚落,北修宴身着一身威严的官服走了出来。 大家见是摄政王,纷 纷吓得脸色煞白,赶忙行礼。 慕婉清上前告罪道:“我们姐妹说笑,没曾想扰了摄政王清静,还请摄政王恕罪。” “说笑?可说完了,若是没完的话,本王也想听听。”北修宴的声音像是千年雪山上的寒冰,让听得的人都后脊生凉。 余嫣儿禁不住打起寒颤,上次在沈老夫人的寿宴上已经见识过北修宴的厉害了,这会更是吓的躲在慕婉清身后,头也不敢抬。跟刚刚嚣张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慕婉清强作镇定的开口,“不过是姐妹间的一些玩笑话,实在不敢污了摄政王的耳朵,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她摆手招呼众人一起退下。 北修宴背着光走了过来,周身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仿若谪仙一般的俊秀容颜,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总是在自己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所有的难题和困境,给予她希望与光明。 北修宴眸中光华流转,薄唇轻启宽慰道:“世上有太多的人愚昧无知,听风便是雨,不用理会。你只要觉得自己做得是对的就行,不必太在意他人的评说。” “摄 政王说的是。”沈如周强忍着泪水点头,也很庆幸自己能在这个世界遇难到一个如此懂自己的人。 沈如周感动之余又想起皇上降旨的事情,开口询问道:“摄政王可知皇上的圣旨里都说了什么?” 北修宴望了一下远处的天空,忍不住叹息,“皇权至上,哪里容许一个女子冒犯,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在皇家的说辞里,自然都是女子的过错,你不必太在意。” “我知道,多谢摄政王宽慰。” 看沈如周咬着唇,强忍着泪水,北修宴的眸中划过一丝心疼。 “本王进宫时正巧看到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往将军府去了,此时应该已经到了。” 沈如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骨子里的倔强让她无惧世俗的眼光,但是家人的想法,她却不得不顾忌。 “我既然执意和离,就早已做好被人嘲笑指责的准备了,事先虽说和哥哥提过,但父亲并不知情,他一向在意家风,这般突然接到圣旨跟和离书,只怕难以接受。” 沈如周一想到家人,眼中满是愧疚。 “摄政王,我想赶紧出宫回家看看。” “好,本王安排马车送你回去。” 第379章 回将军府 北修宴没有多说,很快就安排了马车送沈如周回将军府。 上了马车,沈如周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人前,她可以装作坚强,去面对那些冷嘲热讽,可独处时,那些伤痛她终是忍不住。虽然重活一次,她历经千辛万苦也终于和离了,但是往后要面对的苦难依旧不少,命运似乎从来不曾眷顾过她。 泪水顺着脸庞,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 这时,车帘却突然掀开了,沈如周怎么也没料到北修宴会一起上了马车。 她不愿自己涕泪横流的样子被他看到,赶忙扭过了头。 北修宴纤细的手指递来一方手帕,温言道:“你不用害怕,本王陪你一同回将军府。” 沈如周刚接过手帕抹了一把泪,就被北修宴后边的话惊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要陪自己一起回将军府? 现在她可是满京城都关注的人,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被人看到北修宴陪她一起回去,不定传出什么话呢? 外头已经各种谣言乱飞了,她可不想 再给人们茶余饭后的增添谈资了。更何况北修宴还未成亲,跟她这样一个“坏名声”的下堂妇在一起,有碍清名。 他已经帮了她许多了,不能再被她拖累了。 沈如周打定主意,她收回眼泪,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王爷,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北修宴没有看她,面容无波无澜,“这是我们合作的一部分,你负责把我的病治好,我也得帮你顺利度过和离前后所有的困难。” 沈如周再次婉言拒绝,“王爷,您已经帮了我许多次了,这次真的不用了。” “反正已经很多次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北修宴声音淡然如水,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沈如周生平第一次觉得若是一开始遇到的是北修宴该多好,她也不必受这么多的痛苦折磨了,可惜她遇到的是萧辰衍,一步错步步错。 好在,终于和离了。 她已经摆脱了前一世的悲惨命运,开始全新的生活了,比起过去的种种,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了。 沈如周 收敛神色,郑重而坚决的说:“摄政王,您的一番好意如周心领了,只是这是沈家的家事,如周自会去跟父亲解释,哪怕父亲罚我也是该得的,摄政王还是请回吧。”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看到北修宴目光如矩,正带着森寒之气射来。 她赶忙移开了视线。 僵持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北修宴的回复,沈如周正欲再开口,就听见一声怒喝。 “停车!”紧接着北修宴就跳下了马车,随即翻身上马直接走了。 他真就这么走了?北修宴听从自己的劝告,选择不与自己一起回沈府了,自己本应该高兴才对,但沈如周只觉着心一下子空了。 此时的她其实还是渴望有人能陪着自己,宽慰自己的,只是她很清楚,这个人不能是北修宴。 马车很快就到了将军府,还没下车,沈如周就看到哥哥沈楚暮赔着笑脸送传旨的太监出了沈府大门。 太监站在府前,趾高气扬的训诫道:“沈小将军,皇上这次可是真动了气的,皇家颜面岂容冒犯?劝大将军一定要 好好管教女儿了,若是再惹是生非,任凭沈家再大的功劳也是护不住的。” “是是是。”沈楚暮连忙点头应下,“我们一定严加管教,定不会再给皇家添乱。” 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小小诚意。还请公公回去帮着在皇上跟前多多美言几句。” 太监把银锭子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满意的收入怀里,脸上堆满了笑:“好说好说。” 好不容易送走了太监,沈楚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转身便看到沈如周下了马车,走了过来,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小祖宗,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哥哥,家里情况怎么样?”沈如周快走几步上前拉住沈楚暮一脸的焦急。 “不怎么样。”沈楚暮拉着脸,没好气的说,“皇上派人送了和离书来,还降旨训斥,祖母听后险些晕倒,已经让如兰扶着回房休息了,父亲也很是生气,说以后家里没你这个女儿。” “父亲这是不要我了?”沈如周委屈巴巴的,虽然和离会让家族蒙羞,可 是不和离,就逃不掉前世自己还有家人惨死的命运,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沈楚暮看她难过,心中到底不忍,开口劝道:“你先在外边住几日,待父亲气消了再回来。” “不,是我不孝,连累了家门,父亲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前一世她私自找太上皇请旨赐婚就惹怒了父亲,最后还一直逃避没有再回过将军府,直至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她才后悔莫及。所以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想过要逃避。 沈如周步伐坚定的进了府,沈楚暮见劝不动,也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来到正堂,沈牧端坐在主位上,脸黑如墨。 沈如周进来后,直接在他面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而后道:“父亲,都是女儿的错,您要打要罚女儿都认。” 沈牧眉头拧成了一团,眸中火气冲天,“你到底要干什么,婚姻岂是儿戏,当初闹翻天也要嫁给武成王的是你,现在要和离的还是你,沈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沈牧气不打一处来,说完又抓起桌案上的茶盏丢了过去。 第380章 被罚,为了皇家颜面 沈如周也不躲,由着茶盏砸到胸口,她吃疼的闷哼一声,胸前衣襟湿了大半。 沈牧看着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但面上依旧怒气不减。 面对父亲的滔天怒火,沈如周想把和离的真正原因和盘托出,但前世的种种她不能说,她也没法儿说。只得解释道:“父亲,武成王宠妾灭妻,他不喜欢我,也没有给过我一丝王妃的尊荣,女儿实在忍不了了,无奈之下,只能提了和离。” 闻言,沈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女儿嫁过去过得不好他不是不知道,原以为两人日子久了慢慢就好了,但没想到会闹到和离的地步,还闹到了皇上跟前,最后弄得满京城都知道了。 “普通人家还三妻四妾呢,更何况是皇家。你当初既选定了武成王,就该想到这些。再说了,谁家过日子都难免磕磕绊绊的,真正夫妻恩爱的又有几家,怎么就你偏要和离呢?” 听了父亲的话,沈楚暮打岔道:“也不是谁家都三妻四妾的,不说远 的,就父亲您不就只娶了母亲一人吗?妹妹自小看着您二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自然也是渴望找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了,武成王娶她当天就纳了妾侍进门,又让妾侍先有了身孕,自然算不得良人。” “就是,若是我找不到一个一心一意待我的人,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嫁,孤独终老。” 沈牧只觉得自己这一双儿女的话太过荒唐,没好气道:“你们说的好听,父亲我是个例外,天下哪那么多一心一意的男子。” 沈楚暮抓着父亲的话头,笑着打趣:“父亲这是拐着弯儿的夸自己呢,也不害臊。” 他说完朝沈如周挤了挤眼,沈如周立刻默契的接话,“在女儿眼中,父亲就是绝世好男人,我以父亲母亲为楷模,想找个心里只有我、只对我好的男子也算不得有多大的错。” “你,你们……”兄妹俩的话,顿时让沈牧没了脾气。 看着父亲怒气稍减,神色缓和了不少,沈如周又道:“父亲,我知道 圣旨说让您好好管教我的,您不用为难,只管罚就是了,女儿绝无怨言。” “自然是要罚的,明日你就去京郊的静心庵,日日抄写佛经,修养心性。” 沈牧说罢,一甩袖子离开了。 他一走,沈楚暮立刻扶了沈如周起来,“你别难过,先去庵堂住些时日,等风头过了,哥哥就去接你回来。” “哥哥不用安慰我,我都懂,为了皇家的面子,父亲总要做个样子出来给人看的。”沈如周自然明白父亲的苦心,“是我太莽撞了,连累了家门蒙羞,还害得父亲被削去一半的军权。” 沈楚暮拍着她的肩膀道:“削减军权之事皇上早有此意,不过是找了个借口罢了,功高震主历来如此,你不要多想。” “嗯,我知道了。”沈如周点了点头,其实权势什么的父亲和哥哥自来不放在心上的,却是她关心则乱。 “走,我们去看看祖母吧。”沈楚暮拉了沈如周的手往后院走去。 摄政王府里,北修宴听了 秦铭的禀报,眉头微蹙,眸中透着寒光,“沈牧为何要罚沈如周去住庵堂?” 秦铭知道摄政王一向不太在意这些婚嫁的规矩,赶忙解释道:“历来被休弃的女子都是家里的耻辱,是不会被允许回娘家的,要不就是被娘家人胡乱找个人再嫁了,再或者就赶出家门去庵堂清修,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了。” 闻言,北修宴沉默不语。 陆淮宁在一旁很是不服气,仰着脖子争辩:“漂亮姐姐明明是和离,又不是被休,为何也要这般处置她?” “陆少主,若是夫家是寻常人家,这和离自然是不用受罚的,但沈小姐是与武成王和离,皇家天威,这和离与被休无异。” 秦铭的话陆淮宁显然没有听进去,依旧气鼓鼓的为沈如周打抱不平,“这对漂亮姐姐也太不公平了,还有,这世道对女子也太苛刻了。等我以后……” “淮宁。”不待他说完,北修宴就厉声制止了他,“你今日话太多了。” 闻言, 陆淮宁头耷拉了下来,再不敢多言。 良久,北修宴起身,理了理衣袍道:“走吧,咱们去京郊的庵堂瞧瞧。” 秦铭挖了挖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小心询问,“王爷,沈小姐都还没去呢,咱们现在去干什么?” 话音刚落,北修宴一记眼刀就飞了过来,“本王闲来无事,想去京郊转转不行吗?” 秦铭实在猜不透北修宴的用意,但是也不敢耽搁,立马叫了下人备车。 已是深秋,京郊比都城冷了不少,几人上了山只觉得阵阵寒风袭来,陆淮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赶忙紧了紧披风。 众人走了一个时辰才到达山顶的庵堂。正殿供奉着观音像,后面是几间破败的房屋,入眼一片凄凉。 陆淮宁看后更加心疼沈如周了,嘟囔道:“这屋子四处漏风能住人吗?” 静心师太看有人来了,手里捻着佛珠就走了出来,双手合十问礼,“几位施主远道而来,若不嫌弃庵堂简陋,就进来喝杯茶吧。” 第381章 本王也是来看人的 因为拗不过沈老夫人,沈牧勉强同意沈如周在家多留了两日,好让祖孙俩好好说说话。 两日后,沈如周拜别了沈老夫人,穿着朴素的衣裙,未施粉黛,未戴钗环,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准备出发去庵堂了。 沈楚暮心疼妹妹,坚持要送到门口,又担心沈如周心里难过,开玩笑说:“我妹妹就是一身素衣也好看的紧。” “那当然了,我天生丽质。”沈如周完全没有一丝难过的样子,似乎这庵堂清修予她而言更像是出门游山玩水。 沈楚暮被自己这宝贝妹妹的没心没肺弄得哭笑不得。两人并肩走到府门,外面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见他们兄妹二人出来,有不少人开始指指点点,言语中多是嘲笑讥讽。 沈楚暮顿时拉下了脸,抬起手就要赶人。沈如周忙制止了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本就是做样子给人看的,若是没人看还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让天家满意。” 沈楚暮会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沈如周俏皮的朝他挤眼,就知道这丫头又有鬼主意了。 果然,迈出大门后,沈如周立刻换上一副满脸愁苦的模样,拿着帕子假装擦拭眼泪,而后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沈楚暮心里暗自感叹:妹妹这好 演技,没上台唱戏都可惜了。 而后他也装作无情的样子,一甩衣袍转身回府了。 将军府对面的酒楼上,萧辰衍倚窗而立,将沈如周痛苦的表情尽收眼底。 看着马车驶远,萧辰衍这才收回了视线,坐在雅间的八仙桌前,倒了一杯酒饮下,得意的道:“看来沈家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任由沈如周胡闹。” “等着吧,等她吃够了苦头,自然会回来求本王的。”萧辰衍心情极佳,自斟自饮起来。 旁边的萧若寒不以为意,面容依旧清冷,纤细的手指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王爷着急出宫,就是为了看这个?” 萧辰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眉眼满是得意,“有些女子就像是烈马,要费一番功夫驯服才知道听话,本王喜欢这个驯服的过程,很有成就感。” 闻言,萧若寒轻嗤一声,不屑的道:“有些女子来去只凭心意,谁也别想控制,王爷莫要小瞧了女子。” 正在兴头上被泼了一桶凉水,萧辰衍双眸火星闪烁,开口责骂,“萧若寒,少在本王面前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口口声声说不愿意嫁给本王,还不是日日不离本王半步。” 萧若寒眼皮上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仰着纤细白嫩的脖颈,更像是 高傲优雅的天鹅,“我一介女流,无依无靠,自然不敢违背长公主的意思,只能听从长辈的吩咐,日日跟着王爷随侍左右,王爷若是嫌碍眼,大可直言拒绝,让长公主改变主意,我自会离开,到时候王爷耳根也可以清净了。” 萧辰衍因为嘉宁的事情,已经得罪过一次长公主了,尽管现在自己实力有所增长,不似以往那般需要长公主的助力,但他终究还是不想撕破脸,想着留条后路也没什么不好。所以想着先拖一拖,等帮着取消了嘉宁的和亲,缓和了跟长公主的关系,再拒绝跟萧若寒的亲事。 因此,对于萧若寒的提议,萧辰衍只得敷衍的摆了摆手,“这件事本王自有打算,你无需多言。” 萧若寒果真没再说什么,低头饮着茶,娴雅静美。萧辰衍突然觉得萧若寒若是不说话也没那么讨厌,而且论长相,也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若不是他一心只想要沈如周回到自己身边,说不定也会对萧若寒青睐有加。 “萧若寒,本王念你初入京都不懂规矩,不与你计较,但日后你该说什么做什么,心里最好有数。” 萧辰衍见对方不说话,只当是她听了进去,继续端着架子训导,“本王与长公主一向亲厚,也是把你看 作自己人,所以才好言相劝。你既然知道自己无依无靠,就该找个有权势的男人嫁了,别一天天冷冰冰的,就算脸再美,也没人愿意天天看着一个冰块。” 萧若寒苦笑,“王爷,若是女子嫁个有权有势的人就有了依靠,为何沈小姐还要和离呢?是觉得您靠不住吗?” “她那是不识抬举,等着吧,有她后悔的时候。”话音刚落,萧辰衍就怒不可揭的说,“她早晚得哭着求本王让她回来。” 萧若寒见他动气,识相的没再直接怼回去。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虽然很想说对方是痴人说梦,但最后还是只淡淡一笑,开口道:“但愿如王爷所料,来日方长,我等着那一天。” 两人又稍坐片刻,便打算回府。刚刚走出雅间,就看到北修宴从隔壁的雅间走了出来,撞了个正着。 萧辰衍凤眼微微眯起,面色冷沉。 北修宴也是来看沈如周的?看来近来京中的传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沈如周明明说自己跟北修宴清清白白,那女人定是有所隐瞒。 萧辰衍暗自咬牙,面上却挂着客套的笑意,拱手施礼,“这酒楼是有多好,竟让摄政王大驾光临。” “武成王不也来了吗?”北修宴神色丝毫未变,一副坦坦荡荡 的样子,好似平常的相遇。 萧辰衍被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激怒,北修宴还真是完全不顾流言蜚语,这样敏感的时刻竟还敢出现在这里。 萧辰衍收敛神色,故作感慨,“这家酒楼虽在京都排不上名号,但是酒酿的不错,喝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不知道摄政王是来品酒的还是来看人的?” “武成王是来干什么的?”北修宴神色波澜不动,将问题又抛回给了对方。他正好立在楼道的尽头,银白的长发随风飘起,看上去更添了几分清逸洒脱。 萧辰衍也不甘示弱,直言道:“本王自然是来看人的,虽说是沈如周做错了事自请和离,但毕竟夫妻一场,本王历来是个重感情的,来送一送也不为过。” “本王也是来看人的。”北修宴丝毫不回避,“毕竟她经常来府里为本王看病,本王来送一送也不为过。” 北修宴的话既承认了他和沈如周交往过密,同时又说明了两人相处是因为看病,话里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来。 萧辰衍心中狐疑,但也找不出理由反驳,正欲告辞,却见北修宴的眼睛在看到他身后的萧若寒后,停留了片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北修宴眸中一闪而过的错乱,还是被萧辰衍捕捉到了。 第382章 算计,武成王妃只能是她的 他笑着为北修宴引见萧若寒,“摄政王,这是长公主的养女萧若寒,初来京都,礼仪生疏,还望海涵。” 说罢他转头,对着萧若寒道:“还不给摄政王行礼。” 萧若寒原本想当透明人隐于角落的,结果被萧辰衍点名,不得不站出来,应付一下场面。 她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半蹲了下身体,施礼问安,“小女萧若寒见过摄政王。” 她声音清冽如山间溪流,不染尘世间一丝嘈杂,听来格外神清气畅。 一般的女子北修宴都是直接当作空气的,但萧若寒身上清冷疏离的气质与自己却有几分相似,让北修宴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北修宴漆黑的双眸泛起涟漪,对着萧辰衍打趣,“武成王真是好福气啊,身边佳人不断,才走了一个就又来了一个。” 萧辰衍眉眼得意,笑着开口道:“本王身边的女人不是想走就能走的,沈如周早晚会回来的。” “哦?那本王拭目以待。”北修宴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铭跟在后边,与萧若寒擦肩而过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女子美则美矣,但实在清冷了些,从头到尾都静立一旁,丝毫不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干什么,甚至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要知道,这可是摄政王啊,没有哪个女子第一次见摄政王,不会被他绝美的容颜所吸引,萧若寒表现的实在太过平静了。 这边,萧辰衍和萧若寒也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马车上萧辰衍看着萧若寒精致的侧颜,感慨道:“能让摄政王拿正眼瞧上一下的女子,你算是第一个了。” “那又如何?”萧若寒完全没放在心上,她既不关注北修宴的权势身份,也不惊叹北修宴的俊美容颜。 “萧若寒,你可要惜福,若真能得了摄政王青眼,你真就飞上枝头了。” 萧辰衍原本就是想拉拢北修宴的,只是后来因为沈如周,和北修宴生出了许多嫌隙,若是能用萧若寒来补救一二,倒是未尝不可。 他正盘算着,萧若寒却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不想嫁给摄政王。” 一句话,差点没噎死萧辰衍,他直接怼道:“萧若寒,本王你不想嫁,北修宴你也不想嫁, 那你究竟想嫁个什么样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过往,萧若寒垂首低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有权有势的男子,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女子也不过是平时消遣的玩物。我想嫁的人不是这些个红尘俗人,他一定是有着最纯净的心,像闲云野鹤一般洒脱,不囿于名利俗事,只与我日日厮守……” “无权无势的人在这世道自保都难,更遑论庇护妻儿了。”萧辰衍没有耐心听下去,冷着脸打断,“本王奉劝你还是不要痴人说梦了,免得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萧若寒知道萧辰洐不懂自己所说,也懒得再与他分辩。马车上的二人也都各自看向了外面,不再说话。 很快,沈如周受罚去庵堂清修的消息便传开了。 慕婉清在誉王府也听到了消息,眉眼间尽是得意。她懒懒的往贵妃榻上一靠,抚摸着怀里的黑猫,好整以暇的开口道:“沈如周那个蠢货,看着嚣张跋扈,实则也是个没脑子的,好好的一个武成王妃,硬是成了世人唾弃的下堂妇。” 伺候在旁的丫鬟秋莹也 是满脸得意,跟着讨巧道:“可不是,今日一身寡淡的素衣就被家人送去了庵堂,那场面可是凄惨了,不少人都亲眼所见,外头传的有模有样的。” “她那是活该,跟我斗,这就是下场。”慕婉清眸中划过一丝狠厉,论心机论手段,她从来没输过。 “我不过是在外头散布了一些谣言,又让余嫣儿去长公主那里闲话了几句,这皇家的训斥、民间的议论就都有了,沈家就算有再大的军功也是扛不住的。” “是呀,沈如周跟小姐简直是云泥之别,她哪里会是小姐的对手,给小姐提鞋都不配。武成王早晚是小姐的。”秋莹跟了慕婉清多年,最是清楚她心里所想。 闻言,慕婉容嘴角上扬,靠在贵妃榻上微微闭上了眼睛,由着秋莹为她捶腿,很是享受。 突然,她想到了前几天在御花园游园时听到的话,顿时又有了危机感。 “你再去打听打听,看看长公主是不是真的要把萧若寒许给萧辰衍做王妃?” 秋莹疑惑的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之前因为嘉宁郡主的 事,长公主已经对武成王很不满了,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把养女许配给武成王吧。” 想起萧若寒,慕婉清就恨得牙痒,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还真是没完没了。不过秋莹的话倒是提醒了她,“长公主跟武成王合谋多年,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彻底分崩离析的,肯定是武成王答应会帮她取消嘉宁的和亲,她才会把萧若寒嫁过去的。” 秋莹听懂了其中的厉害关系,点头道:“那我们需要想想办法了,否则武成王妃的位置真有可能会被萧若寒占了去。小姐您辛苦了这么久,岂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慕婉清再没了刚才的闲适,从榻上坐起,凝视着怀里的黑猫,眼中光华闪过,计上心头。 “之前听誉王说南疆的使臣快到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提前谋划,周密行事,尽快促成嘉宁的和亲,长公主失去了这个掌上明珠定会心生怨怼,那婚事自然也就成不了。” “小姐高明!”秋莹马屁精一样的夸赞着。 这边慕婉清已经站起了身子,对着镜子理了理妆容,“走,咱们去瞧瞧王爷。” 第383章 烦闷,再次遇上 沈如周到了庵堂,看着眼前静谧干净的院落,修缮一新的屋舍,觉得比自己想象中好多了。 外人只当她是来苦修熬日子的,但在沈如周眼里,有这样一方自在的天地,是前一世想都不敢想的。 帮着安排住处的是庵堂的静心师太,四十上下的年纪,头发很好地盘在法帽里,眉眼也十分精致,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 她帮着沈如周拿了行李,并安排她在左边的厢房住下。沈如周瞧着静心师太慈眉善目,想着应该是个好相与的,便也热情的攀谈起来,“这庵堂只有师太一个人吗?” 闻言,静心师太叹息了一声道:“早些时候也有七八个人的,后来走的走,死的死,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静心师太说罢,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沈如周,她知道来这里的女子大都是遭遇了婚事凄苦之人,很体贴的没有多问,只是心疼地感慨了一句,“我看你知书达礼的,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庵堂日子清苦只怕你受不住。” 沈如周苦笑,前一世那样的痛苦折磨都受了,现在这些予她而言,倒 是好事。 她眉眼含笑,张开双臂放肆地呼吸着山里清新的空气,“师太不用担心,我很喜欢这里。对了,平日里我需要做些什么吗?还请师太教我。” 静心师太看她言语爽利、落落大方,顿时放下心来,详细介绍了庵堂的生活,“这里日子虽然清苦了些,但好在没那么多勾心斗角,每日只需上午敬香念经,下午在后院种些菜食果腹,素日里也有好心人会捐些钱物,附近的村民也时常会送些东西过来,也就够庵堂的开支了。” “那这翻新的屋舍也是好心人帮忙的?”沈如周跟着师太进了屋,才发现里面的一应陈设都像是新添置的,尽管看上去简单朴素,但过日子该有的物件倒是一样不缺。 “之前有个好心人路过,见庵堂陈旧就让人修了一下,沈小姐是个好福气的,一来就能住新屋子。”静心师太笑着道。 “那倒是我运气好赶上了。”沈如周一直把和离视为新生,离开了萧辰衍,果然顺带连运势都好了不少。 夜里,沈如周听着山间的虫鸣入眠,清晨被谷中的鸟叫唤醒,不用置 身权势的纷争,只关心当下的一蔬一饭,日子过得舒心自在。 这一日,她在屋里抄经,忽然听到外边有人喊叫,出来后便见着一个老头进了院子。静心师太显然认识对方,热情的招呼他屋里坐,“老张头,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进屋喝茶。” 张老头进了屋,一脸焦急的开口道:“劳烦师太帮我写封信,让我那在外当兵的儿子赶紧回来吧。” 沈如周看他急的一身汗,赶忙上前给他倒了杯茶,好心宽慰,“您老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就是,出什么事了,这般火急火燎的。”静心师太递了汗巾过去,心里满是疑惑。 张老头拿着汗巾胡乱的抹了一把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那小孙子病的快不行了,想着让他爹赶紧回来,父子俩好见上最后一面。” “虎子怎么了?前几日我在山里才见过,小家伙活蹦乱跳的跟着他娘拾柴火呢。”静心师太惊讶不已,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眼中满是怜惜。 “得了风寒,烧了两天了,老辈人留下的退热方子我都用了,就是不好使,孩子已经 烧糊涂了。”张老头语气绝望,黝黑的脸上愁容密布。 沈如周纳闷,风寒而已,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何至于要了命,她上前主动询问完孩子的具体的症状后,道:“孩子只是普通的风寒,及时救治应该不会有事的,您老还是赶紧去请大夫开药吧。” 张老头眼里含泪,“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哪里请的起大夫,更买不起药。唉,穷人就是命贱。” 闻言,沈如周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很是歉意,“我懂些医术,我这就跟您一起回去给孩子好好看看。” 静心师太听到她会医术后,喜出望外,去里屋翻出了十几个铜板放到了沈如周手里,“孩子的病不能耽误,这些钱你先拿去抓药,不够的咱们再想办法。” 沈如周点头应下,便跟张老头一起出发离开了。到了那儿,发现孩子确实烧的厉害,现下急需退热的药材,沈如周开了方子,就去村里唯一的一家医馆抓药去了。 药铺的伙计按着方子抓好了药,伸手道:“总共二两银子。” 沈如周摸着自己荷包里的十几个铜板,知道远远不够,有 些为难:“能不能先赊着,我日后再补上。” 伙计也是见惯了穷人的,丝毫没有同情心,一把将包好的药收了回去,仰着脖子道:“本店概不赊账,等你有了银子再来拿药吧。” 人命关天,哪里能等。 沈如周气恼,“你休要狗眼看人低,我不是没钱,只是一时没带在身上,你今日先把药给我,日后我双倍奉还。” 伙计不理,拿着鸡毛惮子扫了下柜台,不耐烦的开始撵人。 这时,君武正要进来问路,看到沈如周被伙计推搡着出来,也很是惊讶。 沈如周看清来人是君武后,立时警觉的回头,果然看到萧辰衍跟萧若寒站在马车边上,也是满脸的诧异。 她暗自咬牙,萧辰衍来这偏僻的地方干什么?定是冲着她来的。 萧辰衍也没料到二人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相遇,才刚到,就碰上了沈如周如此狼狈的样子。 真是报应不爽。 “呦,这是没钱让人给赶出来了。”萧辰衍话里讽刺意味十足,接着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才离开本王没几天,就过得这么惨了,啧啧,你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第384章 萧辰衍骑虎难下 沈如周也不恼,反倒笑着迎了上去,大.大咧咧的伸手借钱,“出门急,忘带银子了,你先借我点儿。” “沈如周你脸皮够厚的,之前还口口声声的说绝不有求于本王,现在一上来就借银子,你有没有羞耻心?”萧辰衍原本预料的懊悔、羞愧、无地自容这些情绪在沈如周身上都没有看到,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你别多想,我又不是找你借,自作多情!” 沈如周冷哼一声,直接越过了他,来到了萧若寒身边。 萧若寒得知沈如周是要买药给一个孩子治病,二话没说就拿出了荷包。 正要掏银子,萧辰衍一记眼刀飞来,带着凌厉的肃杀之气。 萧若寒无奈只得收回了荷包,小声在沈如周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如周会意的点了点头。 萧若寒往萧辰衍旁边挪了两步,与他再次站在了一起,而后声音清冷的道:“沈小姐,咱们也才刚认识几日,交情也并不深,借钱还是找武成王较为妥当。” 闻言,萧辰衍很是满意,他转身眉眼得意的看着沈如周,等着她来求自己。 哪知沈如周直接跳上了马车,站在上面,大声说道:“武成王心系百姓,今日到此便是来探访 民间疾苦的,乡亲们有什么愁苦事,尽管来告。” 周边的百姓听到,都围了过来磕头感谢。 张老头在最前面,边磕头边哀求,“草民家中孙子病重,求武成王发发善心,施些药吧。” 不少人纷纷附和,都是穷苦百姓,家里跟张老头一样也是缺衣少药,见京里来了王爷,自然好一番诉苦恳求。 萧辰衍一向看重自己在民间的声名,这个“七寸”正好被沈如周拿捏,逼的他骑虎难下。 萧辰衍闭了闭眼,快速的平复了心底的怒意。而后换上了一副亲善的面容,对着满地跪拜的百姓安抚道:“大家不要急,你们的困难本王都会帮忙解决的。今日本王来的匆忙,先给大家付了药钱,明日再送些粮食衣物过来。” 百姓听到武成王的承诺,自是千恩万谢。 沈如周朝萧若寒挤了挤眼,两人相视而笑,默契十足。 百姓散去后,沈如周拿了药来便给张老头孙子服下了,顺带着在床边坐下,帮着看顾孩子。 萧辰衍看到这样温柔的沈如周,心里莫名被揪的生疼。梦中的记忆里,沈如周也是怀过孩子的,后来却不幸小产了,若是那个孩子能顺利降生,沈如周也不会生 无可恋,含恨而死。 外边,张老头夫妇在院子里支起了一口大锅,把家里的鸡杀了,感激的要留他们吃饭。 沈如周实在推脱不掉,只得应下。 萧若寒幼时穷苦,看到这夫妇二人只觉得格外亲切,也没了平日里的那份清冷,挽起衣袖帮忙一起洗菜添柴。 只有萧辰衍茫然的站在院子里,显得无所适从。 君武从屋里搬出了桌椅板凳,用帕子擦拭了好几遍,才硬着头皮,请萧辰衍落座。 萧辰衍刚坐下,一边熬药的沈如周就转身问,“喝茶吗?” 萧辰衍咳了一声,直了直腰,开口道:“就上壶碧螺春吧。” 闻言,沈如周一个大白眼翻了过来,没好气道:“没跟你说话。” 萧若寒抱着柴从萧辰衍身后走了过来,“我不渴,不用喝茶。” 而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萧辰衍,故作抱歉的说:“王爷,农家条件简陋,没有茶,更没有碧螺春,要不给您倒杯水?不过水还没烧,凉水行吗?” 萧辰衍脸黑如墨,沉声道:“不用了。” 预料之中,萧若寒眼角上扬,径直走了过去,帮着张老头继续张罗饭菜,好不忙乎。 村子里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朴素老实的村 民,知道来了大人物,家家都拿出粮食、野菜过来一起招呼。 很快几样乡野小菜被端上了桌,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沈如周本就不是娇气的人,端起饭碗就吃,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萧若寒幼时过了几年苦日子,更是不介意,吃得更是香甜。 萧辰衍从小锦衣玉食,哪里吃过这样的饭菜,看着这一桌子菜,也不知该如何下筷。 好在君武机灵,看出了自家王爷的窘迫,赶忙拿了碗盛了鸡汤递了过来,“王爷,这汤闻着还算鲜美,您尝尝。” 总算是有个能吃的了,萧辰衍抬手要接,却被沈如周直接抢了去,“这汤是给生病的孩子补身子的。” 君武不服气,仰着脖子争辩,“王爷前段时间中毒,也才刚好,也该补补身子的。” 沈如周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一旁的萧辰衍,“堂堂武成王,这是要跟孩子抢汤喝吗?” 萧辰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冷着脸说:“本王才不稀罕喝呢。” 闻言,沈如周一脸得逞,直接端了汤进屋喂孩子。 这边,萧若寒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萧辰衍的碗里,小声在他耳边说,“再难吃王爷也要吃两口,哪怕是装装样子,毕竟这么多双 眼睛看着呢。” 萧辰衍这才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他,不得已夹起碗中的野菜,艰难的送入了口中。 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菜。 沈如周喂完孩子,出来跟萧若寒坐在一起,盛了粥喝。 她一边喝一边亲切的跟张老头话家常。萧辰衍看着她笑着跟每一个人说话,却自始至终都没同他说过一句,似乎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心中很是烦闷。 他在萧若寒耳边小声提醒,“本王叫你来不是吃饭的,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站哪边帮谁说话的。” 闻言,萧若寒只得放下筷子,拉着沈如周的手,关心起来,“沈小姐,你在庵堂过得怎么样?王爷在这,若是缺什么你尽管提。” 沈如周没心没肺的喝着粥,含糊不清的回来一句,“不缺什么,都挺好的。” 话音刚落,萧辰衍就冷哼一声,“穷的都去赊账了,还嘴硬。” “看来,武成王就是专程跑来看我笑话的?”沈如周放下粥,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萧辰衍,直接开怼。 萧若寒赶忙拉她坐下,好言相劝,“哪能呀,王爷才不会那么心思龌龊,行此小人之举的。”说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萧辰衍。 第385章 想开一间医馆 明明是为自己开脱的话,但落在萧辰衍的耳中,却觉得格外刺耳,总觉得这萧若寒是在变相的骂他。 沈如周跟萧辰衍两世夫妻,太了解他了,也懒得拆穿,“我今天赊银子不假,不过谁还没遇到个突发状况,银子权当是我借的,以后还你就是。” 想起临来时,沈楚暮给银子她还拒绝了,想着来庵堂清修也用不上,导致现在自己身无分文,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萧辰衍冷哼一声,眸中满是不屑,“不用还了,本王不稀罕你那仨瓜俩枣。” 沈如周却坚持要还,还有模有样的写了借据塞给了萧辰衍,“我们既已和离,就理应划清关系,我沈如周也绝不欠你一分一毫。” 萧若寒夹在两人中间,眼看着火药味越来越浓,赶忙转移了话题,“沈小姐,庵堂里待着应该很是无趣,可还适应?” 沈如周转身朝屋里看了一眼,思索片刻后说:“庵堂里倒是没什么事情,比较清闲,不过我想开一间医馆,专门给这些瞧不起病的百姓看病……” 话未说完,萧辰衍的冷水就泼了过来,“你以为医馆那么好开?倘若只给 瞧不起病的人看病,没有进项,你以为医馆又能支撑几天?!” 闻言,沈如周顿时火冒三丈,指着萧辰衍道:“那也是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不仁不义,逼得百姓穷苦不堪,有病只能自己受着。” 萧辰衍被怼的无话可说,气得俊脸通红,最后干脆起身拂袖离开了。 走到院门口见萧若寒并未跟上,沉着脸,扭头对萧若寒没好气地道:“还不走?是要本王拿轿子抬你走吗?” 京都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晨起大家都穿上了厚实的衣服。 北修宴站在廊下听着雨声,面容冷峻,淡淡开口道:“萧若寒的身世查的如何了?” 闻言,秦铭在一旁恭敬的将打探到的消息详实回禀,“萧若寒是个孤儿,在街头乞讨时因长相出众被长公主收养,后来被送到江南学习各种技艺,前几日才接回京都。” 北修宴眉心微蹙,深不见底的双眸泛起涟漪,转头问,“没有更多了?” 秦铭拱手,“目前只查到这些,属下已派人去了江南,萧若寒在那里生活多年,应该会有更多的消息传回来。” 屋檐的雨 水一滴滴连成了线落下,北修宴伸手去接,清凉的雨水从他的指尖滑落,留下若有若无的冷意。 “再去打听一下萧若寒的喜好,她爱吃什么、爱穿什么。” 王爷不会是真喜欢上萧若寒了吧! 饶是秦铭跟了北修宴多年,听到北修宴这么说,还是仿若一道惊雷当头劈下,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良久,秦铭才稳住心神,大胆劝谏,“长公主素来是个有野心的,这萧若寒被她苦心培养多年,定是用来笼络人心的,此人是长公主的一枚棋子,摄政王还是要警惕些,别被……” 后面“美色诱惑”四个字,秦铭努力了半天,终是没敢说出口。 北修宴不置可否,抬眼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神色淡然,“一个女子而已,不必草木皆兵。” 武成王府里,萧若寒一身轻薄的羽纱衣优雅的坐在古筝前,纤细的手指轻巧熟练的拨弄着琴弦,悦耳的琴音与屋外的落雨声完美交融,仿若天籁。 主座上的萧辰衍听得有些沉醉,烦躁的心绪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疏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 萧若寒还真是琴棋书画 样样出众,长公主还真是没白花费心思。 一曲终了,萧若寒施施然起身,来到萧辰衍身边,跪坐在旁边的矮榻上弄香。 萧辰衍闻着清幽的佛柑香,忍不住夸赞,“琴弹的好,香也调的不错,你若是不总冷着脸,也算的上一个妙人了。” 萧若寒低头不语,专心弄着香。 萧辰衍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漠,倒是也不计较。 这时,慕婉容端了汤进来,还未走近,萧若寒立时起身退到了几丈开外。 萧辰衍满脸狐疑的看着她,“怎么了?” 萧若寒清冷的眼眸瞥了一下慕婉容,而后施礼回禀,“沈小姐先前提醒过我,要远离侧妃!免得一不小心就会被侧妃污告推倒了她,若是动了胎气小产了怕是要怪到我头上了。” 闻言,慕婉容眸中划过惊慌,虽然她也有过这个打算,但是还未实施就被人点破,面上实在是挂不住。 很快,她就收敛神色,满腹委屈的哭诉,“王爷,婉容好端端的被人这样诋毁,实在冤枉。沈如周太过分了,人都走了,还要坏我名声。” 萧辰衍刚刚的好心情顿时全无,黑着脸斥责,“萧若 寒,你休得胡说,闹得家宅不宁。” 萧若寒无奈称是,也懒得多留,直接施礼告退了。 慕婉容心中得意,觉得萧若寒也不过如此,跟沈如周一样都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一点儿都不懂得如何讨好男子。 “王爷,婉容亲手熬了鸡汤给您补补身子。”她端了汤递过去,声音温柔无比。 萧辰衍本来要接的手在听到是鸡汤后,愣是收了回去,“本王不想喝鸡汤。” 他想到昨天被沈如周抢走的那碗鸡汤,就心中冒火。 慕婉容捉摸不透萧辰衍的心思,只得把鸡汤又放回了托盘。 长临进来呈送各府的文书,看到慕婉容,眉眼含笑。他视线下移,注意到对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更是喜不自禁。 慕婉容赶忙侧过了身,好在萧辰衍低头看着文书,并没注意到。 她担心被发现,装作识大体的说道:“既然王爷有正事要忙,婉容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了。” 萧辰衍头都没抬一下,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 长临有些失落,好容易才见到一面,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人就又走了。 “誉王那边有什么消息?” 第386章 使臣遇刺 正愣神间,萧辰衍问起了话,他只得收敛心神,恭敬回禀道:“誉王解了禁足,去给皇上请安。皇上看他憔悴了许多,加之皇后也在一旁帮着说话,皇上对誉王重新委以重任,让他接待南疆来的使臣。” 像是在预料之中一样,萧辰衍听后并没有多大反应,又问起了北修宴,“摄政王最近有什么动作?” 长临回道:“回王爷,摄政王的人在打听萧若寒。” 话音刚落,萧辰衍就冷哼一声,“北修宴还真是看上萧若寒了,倒不失为一件好事。” 雨停后的山谷空气格外清新,沈如周背起竹篓决定去山里采些草药。 山中静谧,她一个人走在林间的小道上,心情格外舒爽。盘算着回头在庵堂开一间诊所,专门给穷苦的百姓看病。 山里名贵的药材没有,但寻常止血消炎的降香草倒是不少,很快沈如周就采了满满一筐。 突然,远处的草丛里一群野鸟受惊飞起,沈如周好奇的走过去一看,只见草丛里躺着一个衣着怪异的男子,浑身是血,已经昏迷了过去。 沈如周上前探了他的鼻息,又将药草碾碎敷在了他的伤口止血,随后将人带 回了庵堂。 回去后,沈如周从医药空间拿了药品和器具,忙了一夜,才帮男子处理好所有的伤口。 清晨,沈如周跟静心师太在外屋抄经,听着里头有动静,想来是昏迷的男子醒了,两人便一道进去查看。 沈如周来到床边,刚想探手过去把脉,哪知男子掏出腰间的短刀就刺了过来,沈如周躲闪不及,胳膊被划出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鲜血立时浸透了半个袖子。 静心师太忙上前拿出帕子帮她捂住伤口,对着男子厉声斥责:“你这人当真是不识好歹,我们好心救你,你却拿刀伤人。” 男子像是才反应过来,环视了一下简朴的屋舍,又看着面前两个衣着素净的女子,右手放在胸前行礼道歉,“我刚刚以为是刺客,所以才不小心伤了这位姑娘,实在抱歉。” “你是南疆人?”沈如周想起前世跟萧辰衍一起接见过南疆的使臣,那边的人就是这样右手抱胸行礼的。 “是,我是南疆来的使臣莫如。本该今日入京觐见皇上的,却半路遭到了截杀。”莫如将自己的来历遭遇说出,并再次感谢了沈如周的救命之恩。 沈如周听完他的话, 似是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使臣可是来商议和亲之事的?” 莫如点了点头。 此时,沈如周已经大概猜到了他被截杀的原因,好心安抚道:“使臣莫慌,朝廷应该很快就会派人寻来,你且安心在此养伤。” 早朝上,永安帝一身盛装准备接见南疆的使臣,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不禁对着一众大臣开口询问,“怎么还不见使臣上殿?” 誉王看了一眼萧辰衍,眸中划过杀气。他上前禀报,“父皇,儿臣昨日奉旨在城门迎接使臣,等了一天也不见人来,觉得事有蹊跷,便带了御林军去寻,在城郊的官道上发现了使臣的车驾,周边还有打斗的痕迹,儿臣怀疑使臣已经遇刺。” 闻言,永安帝大发雷霆,“天子脚下,竟有人截杀南疆使臣,真是胆大妄为。” 天子震怒,大臣们纷纷跪地磕头,大气也不敢出。 永安帝脸黑如墨,声音极具威压,“誉王,查出是谁干的了吗?” 誉王道:“儿臣怀疑是武成王所为。武成王与长公主关系一向亲厚,又曾为嘉宁郡主和亲之事求过情。如今派人截杀使臣,故意破坏和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萧辰衍也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使臣安危事关两国邦交,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两国交恶,刀兵相向,儿臣纵是不忍嘉宁去和亲,也断不会如此胡作非为的,还请父皇明鉴。” 永安帝端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地打量着萧辰衍。 大殿中,一片鸦雀无声。 良久,他收回目光,看向北修宴,“摄政王,此事关系重大,就交予你调查。无论是谁干的,一经查实,立斩不赦。” 北修宴领命,一下朝就带着侍卫还有大理寺的人直奔使臣遇刺的城郊。 因为下了一天的雨,很多痕迹都被冲刷干净了,勘验的人在附近并未找到什么有效的线索。 好在也没有找到使臣的尸首,说明人应该还活着。 秦铭对着使臣马车上的刀痕细细查看了一番,朝着北修宴禀报道:“看刺客的刀法像是那群人干的。” 北修宴点头,眸中划过狠厉,“这些人还真是不要命,什么活儿都敢接。” 这时,萧辰衍带着几车粮食衣物正好路过,笑着问北修宴,“摄政王查了半天,可有什么发现?” 北修宴神色清冷淡然,长身玉立在树下,薄唇轻启道: “武成王还真是不懂得避嫌,今日早朝上刚被怀疑与此事有关联,此时却还敢出现在此处。” 萧辰衍一副坦荡的模样,“本王只是路过,也并未干涉摄政王查案。” “路过?”北修宴望着不远处山头上的庵堂,清澈的眸底荡起波澜。 萧辰衍干脆跳下了马,笑盈盈的指着身后的几辆马车道:“沈如周去了庵堂清修,本王怕她日子清苦难捱,特意备了些东西送过去。” 北修宴转身,看了一眼萧辰衍,面容更加冷峻,“本王如果没记错的话,武成王和沈小姐已经和离了,这般纠缠对方,也不知沈小姐是否愿意,本王劝武成王还是各自安好才是。” 闻言,萧辰衍不以为意,故作深情的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本王又是重情重义之人,见沈如周受苦,自然心中不忍,想要帮助一二。当然了,摄政王还未成亲,这夫妻之间的情分自是不懂的。” 北修宴冷嗤一声,“宠爱侍妾,逼得自家王妃主动提和离的夫妻情份,本王确实是不懂的。还有这好几车的衣物粮食够沈小姐用许多年了吧,武成王这是打算让沈小姐在这庵堂终老了?” 第387章 摄政王暗自吃醋 萧辰衍见北修宴误会,也不急着解释,饶有兴趣说起了她和沈如周昨日在一起的情景。 “其实,本王昨天就来过了,陪了如周一天呢。摄政王也知道,如周一向心善,见不得老百姓受苦,见有村民生病没钱买药,就拉了本王一同买药医治。这些衣物粮食也是她央求本王送来给那些村民的。” 北修宴面上波澜不惊,衣袖里的手却紧紧攥成拳头,青筋暴起。 萧辰衍说的正得意,见一个大理寺的官员在北修宴耳边低语了几句,忍不住好奇的打量。 那是大理寺的周大人,极擅长破案,之前很多的疑难案件都是他侦破的。 本来这件事与萧辰衍无关,但是誉王已经在早朝时发难,为免被誉王栽赃陷害,他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北修宴回头正对上萧辰衍探寻的目光,倒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说:“凶手已经有线索了,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应该是年前逃窜在各地四处作案的匪贼,这一帮亡命之徒,只要给钱什么都肯做。武成王可听说过?” 萧辰衍眸中闪过精光,北修宴突然跟他说这个,必定意有所指,他一脸正色的回道:“摄政王这是怀疑本王雇了他们去截杀使臣?本王是不想 嘉宁去和亲,但也不至于蠢到去雇凶杀人。” “武成王说的是,这招确实愚蠢,一点儿都不像武成王这么精明的人会干的事。” 北修宴语气淡然,不带一丝情绪。而后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武成王,那能是谁?这简单粗暴的做法,倒更像是那些养在深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做的。” 一语落地,萧辰衍瞬间瞳孔猛张,脑中出现一个名字:嘉宁。 进了村子,萧辰衍让君武带着粮食和衣物到村子里发放,自己独自去找沈如周。 他心不在焉的走在去庵堂的路上,一想到使臣遇刺的事就颇为头疼,誉王的栽赃陷害他倒是不怕,毕竟自己从未做过。 但倘若真是嘉宁干的,那必定会带来麻烦。 两国邦交,本就敏感,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圣旨已下,若是嘉宁被坐实了罪名,定然小命不保。 正走着,他便瞧见沈如周提着水桶往山下去,她的手臂像是受了伤,裹着厚厚的白纱布,看着格外显眼。 萧辰衍看了一眼沈如周受伤的手臂,拧着眉忍不住问道:“与本王和离后,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一副狼狈相。这胳膊又是怎么了?” “不劳武 成王操心,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沈如周那冰冷的语气,显然是不想与他多言。 萧辰衍见沈如周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却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不快,开口关心道:“受伤了就老实待着。” “要你管!”沈如周眼中带着厌恶怼了回去,直接侧过身走了。 哪知还没迈出两步就被萧辰衍扣住了肩头,继而用命令的语气说:“本王说了让你歇着,走,跟我回庵堂。” 沈如周力气小反抗不过,被萧辰衍拽着往回走。 一想到使臣还在庵堂,虽然不知道刺杀的事是否跟萧辰衍有关系,但安全起见,想着还是不要被萧辰衍发现的好。 沈如周将水桶甩到萧辰衍跟前,一脸无奈的说:“你以为我不想好好待着,但这庵堂没水了,必须得打水。要不王爷帮我打?” “你是在求本王?”萧辰衍停住了脚步,双手抱臂,嘴角扬起了一抹讥讽。 “是,是我求王爷帮着打水。”嘴上虽说着恳求的话,但沈如周看着萧辰衍,心中只有恶心。要不是为了使臣的安危,她是绝不会搭理萧辰衍的。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本王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难得沈如周开口相求,萧辰衍很痛快的答应了 。 他伸手接过水桶,跟沈如周一起去村子里打水。 此时,北修宴也正带着人在村子里搜寻使臣的下落。 手下的人找附近的村民打听消息,北修宴就坐在一旁的茶摊饮茶。抬眸看到萧辰衍和沈如周一块儿走了过来,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握紧了茶杯,但在看到沈如周挂在胸前的胳膊时,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沈如周也没料到会在此处见到北修宴,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素衣,只觉着有些不自在。 她硬着头皮上前行礼,北修宴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转头和秦铭交代着什么。 君武发放完粮食,看到萧辰衍提着水桶,连忙接了过来,帮着打水。 萧辰衍看了一下四周忙碌的官员和侍卫,低声问:“使臣找到了吗?” “没有。大理寺的人问了一圈,没人看见使臣。”君武详细的回禀。 沈如周在一旁听着,觉得自己所料不错,朝廷果然派人来找使臣了,看萧辰衍这般小心翼翼,使臣之事多半与他有关,心中更加确定不能让萧辰衍知道使臣就在她那里。 旁边,几个孩童打闹着跑了过来,纯真的笑声打破了乡村的宁静。 沈如周寻声望去,认出了其中 一个孩子就是虎子,看到他病好了,心中也放心不少。 她走过去,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温柔叮嘱:“你病才刚好,不要在外面停留太久,要注意休息。” 虎子听话的点头,咧开嘴笑了,露出两个小虎牙,格外的可爱。 沈如周心里喜欢的紧,看到君武的马车上还有一些衣物,就带了虎子还有其他的孩子一起过去挑选。 萧辰衍见状也跟了过去,一起帮着发放衣物。 孩子们都领到了棉衣,村民们感激不尽,纷纷拉了孩子下跪,磕头感谢。 “多谢武成王,这个冬天,孩子们就不用受冻了。” “武成王真是言出必行,给我们送了粮食,又了送衣物,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感谢武成王大恩。” 萧辰衍谦虚的回礼,又俯身扶起了地上的老人,沈如周也忙扶起了孩子们,还不忘帮孩子们拍落膝盖上的尘土,外人看上去完全一副夫唱妇随的模样。 这边,秦铭站在北修宴身后,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似结了冰一般。自家王爷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意,眼神更是森冷瘆人,好像下一秒就要射出无数的冰箭一样。 “回府!”北修宴从牙间挤出了这两个字,声音低沉的骇人。 第388章 到底是养女 秦铭拱手领命,抬手招呼大家一道回去。 见北修宴要走,沈如周顿时焦急了起来,急忙跑了过去,她想告诉北修宴使臣在庵堂,但碍于萧辰衍一直跟在旁边,只得找了一个借口,“摄政王,今日该施针治病了,还请您移步庵堂。” 北修宴压着怒火朝着沈如周看过去,直接拒绝,“本王最近身体很好,不用施针了。” 说完跨上马背就走了。 沈如周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愣神,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随着他们的离开,村子又恢复了平静,夕阳西陲,染红了天际。 沈如周孤零零的站着,背影单薄。 见她一直望着北修宴离开的方向,萧辰衍眸中划过狠厉,言语中满是嘲讽,“沈如周,本王劝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北修宴是不会看上一个下堂妇的,你上赶着讨好,也不过是白费力气。” 闻言,沈如周回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提起水桶就往庵堂走。 她本就气力小,加之右胳膊又受了伤,只得用左手提水,看上去很 是吃力。 君武想要上前帮忙,沈如周立刻射出一记凌厉的眼刀,“不用,告诉你家主子,我是下堂妇没错,不用一再提醒我。但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对一个宠妾灭妻的男人有什么留恋,叫他也别白费心思了。” 同样的话,沈如周画瓢一样怼了回去。 君武为难的看着萧辰衍,只见自家王爷也是气的不轻,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萧辰衍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长公主的府邸。一进正堂就屏退了所有下人,开门见山的问:“嘉宁,使臣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嘉宁眸光闪烁,心里打鼓,却嘴硬的开口:“什么使臣?我不知道。” 知女莫若母,座上的长公主早已看出端倪,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厉声喝道:“嘉宁,你说实话,这件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嘉宁依旧否认,仰着脖子狡辩,“我都说了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冤枉我。” “我倒希望是冤枉你了。这事最好跟你没关系,不然,仔细你的皮。”长公主恨恨的骂了一句。 看嘉宁依旧 不以为意,完全不清楚其中的厉害,萧辰衍只得再次开口:“使臣安危关乎两国邦交,若真出了什么差池后果不堪设想。今日早朝,父皇已经下令,抓到真凶立斩不赦,你若是不想死就早些说实话。” 闻言,嘉宁吓得缩了缩脖子,低着头道:“我就是不想去和亲,凭什么自己的婚姻大事要这般受他人摆布,所以才花了银子雇凶去截杀使臣。” 她的声音很小,但落在长公主的耳中,不亚于惊雷。 “你,你这个蠢货。”长公主怎么也没想自己女儿会蠢到出此下策,抬手就给了嘉宁一记耳光,嘉宁捂着脸呜咽起来。 长公主气得身子摇晃,险些栽倒,萧若寒赶紧上前扶助了她。 长公主指着嘉宁的鼻子冷语道:“你自己去大理寺认罪吧,要杀要剐我都不管了,我只当没生过你这样的女儿。” 长公主心如死灰的样子,把嘉宁吓得不轻,只得跪地求饶,“母亲,你不能不管女儿啊,女儿知道错了,求母亲救救儿臣吧。”嘉宁求了长公主,又转向旁边的萧辰衍 ,扯着他的袖子哀求,“舅舅,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被砍头。” “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长公主气得猛拍椅子把手,胸膛剧烈起伏,生生咳出了一口血来。 萧若寒虽看不惯长公主平日的所作所为,但到底对她有养育之恩,还是忍不住的开口劝慰道:“义母仔细身体,毕竟现在还没有查到嘉宁,总会有办法转圜的。” 长公主被她提醒,才意识到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她看向萧辰衍,眼里满是求助,“辰衍,如今是谁在查,可有办法遮掩过去?” 萧辰衍瞥了一眼涕泪横流的嘉宁,叹息一声,“若是别人还好说,可眼下这案子是北修宴在查,以他的本事查到嘉宁不是难事。” 一听到是北修宴,长公主面露绝望,“摄政王可是出了名的冷面无私,这下嘉宁可真是没活路了。” 她掩面而泣,声音凄苦,萧若寒不忍,走上前朝萧辰衍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嘉宁年少做事鲁莽,还请武成王施以援手,公主府上下感激不尽。 ” “本王倒是有个办法,或可一试。”萧辰衍的话一出,长公主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他的手急切的询问:“什么法子?只要能救嘉宁我都同意。” 萧辰衍抬眼看了一下萧若寒,说起了那日在酒楼遇到北修宴的事情。 长公主立马会意,“你的意思是摄政王看上若寒了?” 萧辰衍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提议,“长公主把若寒送上,北修宴或许会网开一面。” “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带着若寒去找摄政王。”长公主拿定主意,就吩咐下人备车。 萧若寒冷冰冰的在一旁看着,再没说一句话。虽然知道自己是个棋子,早晚会被长公主拿来送人情,可这般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这样筹划,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 这边,长公主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将她拉到妆台前,要给她好好打扮一番,生怕北修宴看不上她。 萧若寒顺从的坐下,看着镜子里给自己簪花的义母,心中做起了最后的告别:你养我一场,今日之事一过,你们也算两清了,再无亏欠。 第389章 摄政王被美色迷惑? 沈如周回到庵堂,越想越觉得北修宴今日态度实在太过奇怪,以往从未对自己如此冷淡过。 再想到使臣还在自己的事,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再见北修宴一面,以免再生出什么变故。 想到这里,沈如周赶忙下了山,往城里走去。 摄政王府里,秦铭把在大理寺的审讯结果汇报给了北修宴,“王爷,那伙人已经抓住了,据他们交代是一女子花钱雇他们干的,他们说不出那女子的名字,但据他们描述的相貌,应该就是嘉宁郡主。” “嗯。”北修宴转着手里的珠子,淡淡的应了声。 就这?秦铭疑惑的摸了摸脑袋,恭敬的请示,“王爷,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要不要去长公主府拿人?” “不急。”北修宴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叫淮宁过来,本王要考他功课。” 北修宴的话再次惊呆了秦铭,都什么时候了,王爷怎么一点儿都不急。 秦铭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说道:“王爷,皇上可是限 期三天破案的,就剩下一天了,时间紧迫。” 北修宴依旧不为所动,抬首凝着天上那一轮残月,好整以暇的说:“有人比我们急,耐心等着就是。” 沈如周此刻已到了摄政王府,一进门就见到了陆淮宁,两人一起往北修宴的书房走去。快到时,陆淮宁狡黠的将沈如周拉到了一旁的凉亭,眉眼含笑的说:“漂亮姐姐,你这么晚来找师父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需要我帮忙吗?” 见沈如周一脸疑惑,陆淮宁又歪着脑袋笑道:“姐姐,你都已经和离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师父了?你们要是成亲的话,我可以帮忙准备婚事的。”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揉着他的小脑袋瓜,一阵数落,“小小年纪,你这脑瓜子都瞎想些什么呢?我来是有要紧事跟摄政王说的。” “婚姻大事也很要紧,耽搁不得的。”陆淮宁小声嘀咕。 沈如周脸上泛起潮红,想起了之前与北修宴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暖暖的。 她羞涩的少女模样,被陆淮 宁看在眼里,又是一顿调笑,“漂亮姐姐是心动了啊。” “我师父那样的性子怕是很难说出什么甜言蜜语、海誓山盟了,这种事情当然也不好让女子去提,所以一会儿就看我的,这次我一定把你们的婚事敲定了。”陆淮宁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拍着胸脯保证。 说完,他就引着沈如周继续往书房去,刚迈出一步,就被沈如周提着衣领直接拽回了亭子,他惊诧的回头刚想说话,却被沈如周捂住了嘴。 沈如周抬眼示意他往外头瞧。陆淮宁很配合的看了过去,只见秦铭领着长公主跟萧若寒进了北修宴的书房。 萧若寒今日打扮的格外美艳,跟平日里的装束很是不同。 沈如周纳闷,“她们来这里干什么?” 陆淮宁好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撇着嘴道:“肯定又是来给师父送女人的。”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陆淮宁一脸坏笑,“漂亮姐姐,想不想看好戏?” “什么好戏?”沈如周一脸疑惑。 陆淮宁左右看了一下,见四处无 人,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看我师父怎么讽刺她们的戏呀,对于这种送女子来巴结的,师父向来是没好脸色的。” 他一边说一边拉了沈如周绕到了书房后面,那里有一个小窗户,刚好可以看到里面。 书房里,长公主跟北修宴见过礼已经落座,秦铭奉上了茶,偷偷瞥了萧若寒一眼,又看了看自家主子,眸中满是担忧。 长公主故作镇定的喝了口茶,开口说道:“摄政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使臣之事,还望你高抬贵手。” 说着,她伸手将萧若寒拉到身前,继续道:“这是我的养女,不仅模样出挑,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摄政王若不嫌弃就留下她在身边服侍,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北修宴抬眸瞥了一眼萧若寒,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 长公主也注意到了萧若寒的表情,立马眼神警告。萧若寒才勉强挤出了个笑容,给北修宴行礼。 “啧啧,这笑的比哭还难看,看来是被长公主硬逼着来的。”陆淮宁小 声感慨,“等着,师父马上就要骂人了。” 沈如周开始同情起萧若寒,先是被送到萧辰衍身边,现在又被送给北修宴,真是可怜。 里边,长公主心急,语气中已带着明显的谄媚,“若寒就是初次见到摄政王心里紧张,以后日子久了,摄政王就知道了,若寒定是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 “要不让若寒给您跳支舞,她的舞可是一绝……” “不必了。”话没说完,就被北修宴打断了,长公主心里一紧,生出了几分绝望。 秦铭一直紧绷的脊背在听到北修宴这句话后终于松泛了下来,看来主子没有被美色迷惑。 他一脸的正色,已经准备好撵人了,谁知下一刻,北修宴却道:“既是长公主的一番美意,本王就收下了。” 一句话,沈如周听后如五雷轰顶,伸手扶着窗台,才勉强稳住身体。 里面的长公主似也没料到事态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愣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道,“那就多谢摄政王了,日后一定会管束好嘉宁,绝不再胡作非为。” 第390章 看错了北修宴 沈如周一时间整个人仿若被抽离了魂魄,怔怔的往外走,陆淮宁上前拉住她,焦急的解释,“师父这么做肯定是有别的安排的,姐姐别误会。” 沈如周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平静如水的一笑,“我没误会,摄政王有什么用意本就与我无关。” 她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缓缓的闭上了眼,心口隐隐作痛,下一刻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滑落。 终是她看错了北修宴吗? 陆淮宁还欲再解释,沈如周却无望的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多说,“淮宁,告诉你师父,使臣在我那里。” 说完这句话后,沈如周就离开了。 回到庵堂后,天已经黑透。沈如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翌日,她为使臣莫如重新包扎了伤口,莫如很是感激,“沈小姐,这两日多亏您细心医治,我已经好多了。” 沈如周客气回道:“使臣远道而来,是客人,我们礼应多加照拂。” 想起自己的使命,莫如眼中闪过急色,“不知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我此来和亲,不敢多耽搁。” “皇上已经命摄政王在查了,凶手很快就会抓到,使臣且放宽心。对了,我已经让人给 他送了消息说你在我这里,他应该很快就会带人来接的。”沈如周将昨日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 “摄政王?你是说北修宴。”莫如激动的跳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还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龇牙咧嘴。 沈如周无奈,只得叫了他坐下,再次检查伤口是否裂开。 莫如却依旧激动难耐,一个劲儿的夸起了北修宴,“我在南疆时就听闻摄政王神勇无比,智谋过人。他带领的军队在战场都是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 “我还听说摄政王人长的也出众,面容如玉,身姿英挺,很是不凡。” 莫如对北修宴崇敬不已,夸的天花乱坠的。 而后,他又一脸认真的问:“沈小姐,摄政王成亲了吗?” “没有。”沈如周回答的干脆利落,看着莫如嘴角上扬,很高兴的样子,不禁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如也不遮掩,直接回道:“我们公主和我一样,都对摄政王非常仰慕,我出使之前,她便让我打听一下摄政王是否婚配,看看能不能与你们再结一门亲事。” 沈如周听完莫如的话,黯然神伤。北修宴太优秀了,不仅京都的名门贵女,就 连南疆的公主都想嫁给他。自己只是一个名声尽毁的下堂妇,还失了清白之身,自己本就不该再存什么心思的。 见沈如周半天没有回应,莫如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沈小姐,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沈如周赶忙收敛神色,摆手道:“使臣先休息吧,我要去抄经了。” 沈如周摆了香案,跟静安师太在观音殿抄经,但是她心思不定,提笔半天任由磨染透了宣纸,也没写出一个字。 这时,外面传来了车马声,静心师太起身迎了出去,沈如周知道是北修宴来接使臣了,刻意回避,转身去了后院。 一想到昨夜北修宴留下萧若寒,沈如周就莫名地气不打一处来,男人果然都是过不了美人关的,北修宴也没能免俗。 她来到后院,本是想着翻土种药草,却没想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加重,最后竟将一块好好的地锄成了一个个土坑。 不一会儿,沈如周就大汗淋漓,她抬起袖子正要抹,眼前却递来了一方汗巾。 她转头看到北修宴正立在田埂上,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周身带着贵不可及的气质。 沈如周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一下,继续 埋头干活,并不想搭理北修宴。 北修宴饶有意味的看着,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这地怎么惹你了,要被你锄成这般模样?” “这地跟人一样,只有好好收拾一下,才能长出好苗子。”沈如周含沙射影,高高举起锄头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闻言,北修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问:“你想收拾谁?” “我想……”沈如周刚说了两个字,锄头深深嵌入了土里,怎么也拔不出,她气馁的松开锄头,面颊鼓鼓的道:“我就是想收拾谁,也没那个本事。” “你还是收拾一下你自己吧。”北修宴看着沈如周憔悴的样子,眸中划过一丝心疼,“本王给你带了些驻颜草,可以补补身子。” 闻言,沈如周咬唇,“我一个下堂妇,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摄政王还是给萧若寒用吧。” 沈如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好大的醋意,赶忙转开了脸,继续锄地。 她使足了浑身的气力去拔锄头,不想用力过猛,连人带锄头往后仰了过去。 北修宴一个健步跨了过来,伸手接住了沈如周。 半躺在北修宴怀里,沈如周心如小鹿乱撞,她慌忙起身 ,垂首低眸,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北修宴猜到了她的心思,淡淡的开口道:“本王倒不是有意包庇嘉宁,只是处置了她,谁来和亲呢?” 沈如周故意较劲,“皇亲国戚里还能没个待字闺中的郡主小姐,摄政王多虑了。” “有是有,可哪个女子愿意远嫁南疆。”北修宴话音才落,沈如周就嘀咕了一句,“摄政王还真是怜香惜玉。” 忽地一阵大风刮来,天地瞬间阴暗了下来。豆大的雨滴落下,大有倾盆之势。 北修宴拉了沈如周跑回了屋舍,饶是如此,两人的头发衣服还是湿了一片,颇有些狼狈。 沈如周进到里屋拿了帕子擦拭头发,看到桌案上摆着的驻颜草,依旧生气。 她拿着托盘递给秦铭,“都拿回去,这礼我消受不起。” 秦铭为难的看了一下北修宴,见对方也不发话,只得硬着头皮道:“送出去的礼哪有收回的道理,沈小姐还是留着吧。” 沈如周气恼的把托盘往桌上一放,“你要是不拿走,我就把这些通通丢出去喂鸡。” 秦铭赶忙解释,“沈小姐,这东西及其难得,贵重的很,要是拿来喂鸡岂不是暴殄天物。” 第391章 发财的门路 沈如周就是医者,精通各类药材,她能不知道这东西珍贵,不过是故意为之,做给北修宴看。 而一旁的北修宴却是端坐在椅子上,只是淡淡地看着沈如周闹,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正巧旁边在写国书的莫如听到了动静,他起身将重新书写好的国书双手呈递给北修宴,而后对着秦铭道:“这东西不就是喂鸡的,哪里贵重了?” 秦铭惊得说不出话,转身看到沈如周也是一脸的诧异。 她指着托盘里的驻颜草说:“莫使臣,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驻颜草在我们这里可是贵比黄金的。” 莫如上前拿起一根驻颜草,仔细端详了一番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草,我们那里多的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村民就割它喂鸡。” 听到这里,沈如周突然想起在医书上曾经看过驻颜草喜阴,多生长在山谷湿热之地。而南疆多深山密林,气候湿润,确实很适合驻颜草的生长。 还真是地域不同,物有稀缺贵贱之分。 这简直是天降富贵,沈如周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发财的门路。 “使臣,我们今后可否进行驻颜草的交易,正好我打算开医馆,可以售卖。 ” “当然可以。”莫如感激沈如周的救命之恩,她但有所求,自然无不应允。 说完又补了一句,“价钱什么的都好说,你赚了银子再给我也不迟。” 莫如自打见到沈如周她就是一身素衣,生活清苦,打心底里想要帮助她。 沈如周高兴,干脆直接拿出了医书,让莫如辨认更多的药材,看看还能不能做更多的药材交易。 她心里盘算着,以后医馆可以把这些珍贵的药材卖给富人赚银子,穷人看病则可适当减免,这样医馆就能维持下去,说不定还能盈余不少。 既然和离了,沈如周决心把自己的时间精力都放在研究药材、治病救人上,开创自己的一片新天地。 专心翻阅医书、探讨药材的沈如周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憧憬,眸中星芒熠熠。 翌日早朝,北修宴向永安帝禀报了使臣遇刺案进展情况。 “皇上,臣已查清,使臣遇刺之事乃是一帮山匪所为,他们在州府各地打家劫舍,近来胆大包天流窜到了京郊,见使臣的车队带了许多贡品,便起了杀人越货的心思。” 说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封奏折呈了上去,“整个调查过程及人证物证臣都 详细记录,请皇上御览。” 永安帝神色威严的看着群臣,眼中透着精明的光。 誉王左跨一步出列,拱手禀告:“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会这么简单,一帮乌合之众好巧不巧的就跑到了京都,就打劫了使臣?” 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瞥萧辰衍。 萧辰衍自然知道他这是要给自己泼脏水,直接祸水东引,“誉王这是质疑摄政王的办案能力?” “儿……儿臣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巧合了。”誉王被噎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既然誉王有疑,不如誉王再去调查一番?”北修宴的声音带着摄人的威压。 众大臣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摄政王已经定论的事情,还没人推翻过呢。” “听说昨日使臣已经去大牢指认过凶手了,断不会有错的。” 声音落入誉王的耳中,他心中暗骂萧辰衍奸诈,自己明明针对他的,怎么就惹上北修宴了? 金座上的永安帝咳嗽一声,大殿里顿时安静了。“此事摄政王调查的清楚,无需再审。” 他狠厉地瞪了一眼誉王,继续道:“传朕旨意,将凶手推出午门斩首,脑袋挂在城门三天以示惩戒。还有,为首的那个五马分尸,死后挫骨扬灰。” 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纷纷挤到街口去看热闹。 永安帝当上皇帝以来,甚少动用酷刑,故而五马分尸的事很多人都未曾见过。 人群中一辆华丽的马车在护卫的开路下好容易才驶到了跟前,一只纤细白嫩的玉手掀开帘子,正好可以看到刑台。 日头正好转到午时。侍卫将凶手的头还有四肢分别绑在了五匹马上。 “行刑。” 随着一声令下,五匹马立时朝五个不同的方向用力奔跑,绑着的人硬生生被撕成了好几块。 “啊!”马车里的嘉宁吓得赶忙放下了帘子,脸色煞白,眼神惊恐。 旁边的长公主冷哼一声,开口道:“瞧清楚了吧,要不是我拉下老脸去求摄政王,此刻被五马分尸的就是你了。” 嘉宁心有余悸,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低着头不说话。长公主继续教训道:“以后给我老实些,再胡作非为,谁也保不住你。” 良久,嘉宁才稳住了心神,嘴硬的狡辩,“我才没有胡作非为,我只是不想去和亲。” 想到上次御花园的那件事,长公主仍旧觉得脸上挂不住,没好气道:“还不是你自己惹的祸,不然皇上怎会让你去和亲,自作自受。” “反正我不 去和亲。”嘉宁态度强硬,丝毫没打算就此认命。 她突发奇想的提议,“我能不能找个跟我长相相似的女子代我去和亲?” “你那是找死。”长公主厉声喝止,伸出中指点着她的脑袋,“想都别想,这要是被发现了,不光你死路一条,连带着整个公主府也会受牵连。” “我宁愿死也不要嫁到南疆那荒蛮之地。”嘉宁咬着唇不肯松口,眼中分明有泪珠打转。 长公主无奈,骂了一声“冤家”,就吩咐赶车的去武成王府。 虽说使臣遇刺这一关过了,可和亲之事并未改变,还是要尽快想办法才行。 到了武成王府,萧辰衍并不在。 君武接待了长公主,恭敬的奉上了茶,“长公主莫急,王爷已经进宫去跟皇上奏请取消和亲的事情了,您就静候佳音吧。” “辰衍真的能说动皇上收回旨意?他说了是什么法子吗?”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长公主焦急万分,哪有心情喝茶。 秦铭拱手道:“什么法子属下不知,但王爷既已答应了公主,就一定会取消和亲,王爷的本事公主也该是清楚的。” 想起萧辰衍的手腕,长公主像是吃下了定心丸,再没刚刚那般火急火燎了。 第39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尚书房内,萧辰衍恭敬的行礼,而后向永安帝提议取消和亲,“父皇,嘉宁性子倔强,说话做事容易冲动,若真去南疆和亲,难免会与南疆王的儿子起冲突。” 萧辰衍边说边打量着永安帝的神色,见他并未动怒继续道:“儿臣听闻南疆王的儿子自幼体弱多病,若是打闹起来嘉宁伤了人,必定引发南疆王的不满,有碍两国和睦。” 闻言,永安帝面色阴沉,一双凤眼透着寒意,“嘉宁还是知道分寸的,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萧辰衍苦笑,嘉宁买凶杀人的事都干得出,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干的。 “父皇,嘉宁被皇姐宠坏了,行事骄纵,不计后果。上次御花园的事情您也看到了,若是她到了南疆也这般胡闹,轻则自身殒命,重则两国失和。所以和亲之事,还请父皇三思。” 萧辰衍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永安帝想起嘉宁,也觉得实在不是个安分守已的,对和亲之事犹豫了起来。 “可和亲之事已经定下,南疆的时臣也已经到京都了,现在更改怕是不易。” 见永安帝态度有所松动,萧辰衍立刻道:“南疆今年接连遭遇暴雨,粮食匮乏,不若改和亲为粮食交易,一举两得。” 永安帝听后赞赏的点头,“这 个法子不错,那便由你去同使臣谈。” “儿臣领命。”萧辰衍达到了目的,志得意满的离开了皇宫。 使臣被安排在城东的驿馆,萧辰衍骑马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刚下马就看到了沈如周和使臣莫如在门口寒暄。 沈如周今日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裙,梳了好看的发髻,显然是刻意装扮了一番。 使臣莫如先前见到的沈如周一直是一身素衣,此番看到这样的沈如周,也着实是被惊艳到,忍不住开口夸赞。 “沈小姐今日当真是光彩照人。” “使臣谬赞了。”沈如周客气回礼,落落大方。 她毕竟出身将军府,也是知道赴宴的礼仪的,更何况还是赴南疆使臣的宴席,若是穿的太过素净,自己丢人是小,有失国体是大。 “我今日设宴就是为了感谢沈小姐的救命之恩,沈小姐肯赏光,在下感激不尽。”莫如学着这边的礼仪拱手说道。 一旁的萧辰衍听到,脸立时沉了下来。 原来是沈如周救了使臣?怎地从未见她对自己提起过。 他跳下马背直接走上前来,本来还笑靥如花的沈如周在看到他后,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 今日出门是忘看黄历了,怎么一进城就遇到了萧辰衍。 莫如看到又来了一个人,满脸疑惑的 询问:“沈小姐,此人是与你一道的吗?” “不是。”沈如周扭过脸,回的干脆利落。 这边,萧辰衍拱手施礼,对着莫如自报家门,“在下武成王萧辰衍,叨扰使臣了。” “见过武成王。”使臣赶忙回礼,邀了萧辰衍一同入内。 宴席就设在驿馆的花亭,莫如还邀请了其他的一些官员,大家看到萧辰衍后纷纷起来行礼。 一阵寒暄后,众人才落座,琴声想起,舞姬鱼贯而入跳着近来时兴的花鼓舞。 萧辰衍开门见山的道明了来意,莫如听后表示赞同,当即开口道,“改和亲为粮食交易此计甚妙,正好可解我国粮食之急。不过兹事体大,我不敢擅作主张,待我修书回去禀明王上,再回复武成王可好?” “理当如此。”萧辰衍端起酒杯与莫如共饮。 如今他圣眷正隆,已是皇储的不二人选,在场的官员自然少不得巴结讨好,一个个的上前敬酒,说着恭维的话。 沈如周抬手掐算着日子,距离萧辰衍登基称帝只有两年不到的时间了,若是让他当了皇帝,只怕自己和家人还是难逃前世的悲惨命运,但是朝中大势,她也左右不了,只得闷头喝酒。 很快,沈如周就有了几分醉意,面色潮红,她歪靠在桌案上 ,一只手支起脑袋,眼神迷离的看着面前的笙歌艳舞、觥筹交错。 莫如无意间瞥到这样的沈如周,只觉得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他走过去挨着沈如周坐下,小声询问,“沈小姐可有夫家?” “没有,我孑然一身。”沈如周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闻言,莫如瞬间眼放光芒,拿起酒壶为沈如周斟酒,大献殷勤。 萧辰衍见状眯起凤眼,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不怀好意的说:“使臣有所不知,她是个下堂妇,不然也不会住在庵堂。” “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好的女子竟也狠心休弃,实在是可恨。”两日相处下来,莫如观沈如周说话行事,觉得是个心地善良、知书达理的女子,故而想也不想的出言维护。 萧辰衍完全没料到莫如在得知沈如周是下堂妇后,不仅没有丝毫嫌弃,还骂起了自己。 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被骂了也不能还嘴,只能脸色铁青的咽下这哑巴亏,心里大呼痛快。 她放下酒杯,随着莫如的话一块儿骂,“可不是,那人眼盲心瞎,被人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还喜滋滋的等着要替奸夫养孩子呢。” “那岂不是个冤大头。”莫如很配合的道。说完,两人一起大笑起 来。 “沈小姐既然在这里过的这般憋屈,不如随我一起去南疆。我在那里有一处大宅子,正好可以给沈小姐开医馆用。”莫如知道这里礼教森严,对下堂女子多有为难,因此诚心建议沈如周跟自己走,南疆民风开放,没有人会看不起她。 “我之前听你说南疆有很多稀有的草药,确实很想亲自去瞧瞧。”沈如周双颊火红,眸中似蒙着一层薄雾,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她使劲的摇了摇头,勉强找回了几分清醒,“可是我不能跟你走,这里有我的家人,我不想离开他们。” 南疆路途遥远,沈如周不愿去也是人之常情。莫如很是理解,拱手道:“沈小姐对我有大恩,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可千万不要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我日后还要靠使臣给我运送药材呢,你不要嫌烦就好。”沈如周大.大咧咧的说,眼里冒着金光,好像已经看到一个个的金元宝飞进了自己的口袋。 “乐意为沈小姐效劳。”莫如笑着作揖,越发觉得沈如周至情至性,说话很是投机。 两人又一起喝了许多的酒,直到月上中天。 宴席结束,莫如吩咐人去送沈如周,萧辰衍却直接揽了过来,“不敢劳烦使臣,本王自会送她回去的。” 第393章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那就有劳武成王了。”莫如并未多想,便由着下人搀扶着自己回去休息了。 出了门才走两步,萧辰衍就气愤的一把将沈如周拉到了街角,冷着脸训话,“沈如周,你一个女子和南疆的使臣在大庭广众之下推杯换盏,还说什么日后多多来往,真是恬不知耻。” “什么?”沈如周双手捂着发烫的脸,脑袋昏昏沉沉的,显然没有听清对方说了什么。 萧辰衍抓起沈如周的衣领,眸中怒火难消,“本王说……” 他刚开口,沈如周胃里就翻江倒海,头一仰吐了他一身。 “沈如周!”萧辰衍目眦欲裂,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他缓缓的闭上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平复下心里的滔天怒火。 看到不远处有口水井,他只得拉了沈如周过去清洗。 他的上衣已经完全被污,只得脱了下来,夜里风凉,见旁边晾衣杆上有粗布衣服,他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扯下穿在自己身上。 转头,见沈如周抱着水桶已经昏昏欲睡,他无奈只得将沈如周扛 上肩头。 哪知才碰到她,人就醒了。 沈如周出于本能的反抗着,但萧辰衍的胳膊却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自己肩头。 沈如周一边使劲用手锤打他的后背,一边大喊:“放我下来,救命!你这是强抢民女!” “沈如周,你老实点儿,回去本王再跟你算账。” 萧辰衍说着话大步往王府走去。 这时,巡逻的士兵正好过来,见到这样的情景,领头的胡班头上前盘问,“你干什么呢?” 这类小吏,萧辰衍向来不放在眼里,冷哼一声算作回应,脚步依旧不停。 肩头的沈如周很不老实,更加使劲的挣扎起来,大喊救命。 胡班头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即下令,“天子脚下竟敢当街强抢民女,真是胆大包天。兄弟们,围起来。” 一队士兵足足有十几个人,把萧辰衍团团围了起来。萧辰衍不耐烦的亮出了令牌,“本王是武成王,你们这些人,不想死的都滚开。” 胡班头见他一身粗布麻衣,头发湿濡凌乱,冷笑道:“你这 种人我见多了,冒充权贵也不整个像样点儿的衣服,当我们好糊弄啊。” “兄弟们,把人拿了。”胡班头一把拍飞了萧辰衍手里的令牌,下令抓人。 萧辰衍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见士兵抽刀上前,只得放下沈如周,出拳招架。 萧辰衍自幼习武,功夫了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他就败下阵来,被士兵拿下。 胡班头上前看了一眼酒醉不省人事的沈如周,觉得这么晚了也不好把她丢在街上,好心的让人搀着一起回了京都衙门。 翌日清晨,沈如周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完全想不出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她头疼欲裂,口中干苦,起身到外屋找水喝。 这时,外边值守的胡班头正好看见,上前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沈如周疑惑的看着他,开口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胡班头道:“这里是京都衙门,我是这里的班头,姓胡。昨晚你喝醉了,遇到了歹徒,幸好我巡逻经过,不然你就危险了。” “歹徒?”沈 如周努力在脑里搜寻昨晚的记忆,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胡班头看她一个姑娘家,眉清目秀的,好心提醒:“姑娘,以后一个人在外边可不敢再喝那么多酒,外边多的是见色起意的浪荡之徒。前一阵子才发生了一起案子,女子也是夜里醉酒,后被人劫了去,先奸后杀,可惨了。” 沈如周饮下一杯热茶,神识又恢复了几分清醒。 这边,胡班头依旧忿忿不平,继续说道:“姑娘你放心,歹徒已经被我们拿下了,等方大人一来,就过堂审讯。至少打他个百八十板子,不留下半条命,这事便不算过。” “那歹徒可是武成王,他人呢?”沈如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 “大牢里关着呢。姑娘,你定是被蒙蔽了,那人是冒充的。一身麻布衣,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王爷,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小姑娘。对了,冒充王爷,罪加一等。” 胡班头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沈如周已经惊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了。 她太了解萧辰衍了,受 了这般奇耻大辱,只怕会不折手段的报复。 胡班头这样好心,若是因此被连累丢了性命,她良心难安。 “胡班头,趁着方大人没来,赶紧把人放了吧。”沈如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努力想着补救的法子。 “不可,此人无视王法、强抢民女,必须严惩!”胡班头一身正气,恪尽职守。 “胡班头,他真的是武成王。”沈如周实话告知,却不想对方依旧不松口,“管他是谁,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姑娘你不用怕,方大人刚正不阿,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沈如周无奈扶额,以前遇到贪官庸吏觉得头疼,现在遇到清官直吏,她更头疼。 萧辰衍如今的权势岂是他们这些小官小吏得罪得起的。依着萧辰衍的性情和手腕,有的是法子让这些人无声无息的消失。 为了劝说胡班头配合,她只得硬着头皮说:“其实,我是武成王的王妃,昨日我们因为后宅之事,我同他置气,才闹僵了起来,让胡班头误会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夫君吧。” 第394章 萧辰衍脸怎么这么大 “你们真是两口子?”胡班头一脸狐疑。 沈如周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这种事关乎女子清誉,我哪敢开玩笑。” “昨夜真是因家中琐事闹了别扭才在大街上拉扯的,是我们不懂规矩,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抱歉。”沈如周客气的施礼赔罪。 胡班头看她满脸真诚,不像是编了谎言唬弄自己,便入下了疑心。“既是一家人,那这次便不计较了,我这就放人。你们回去好好过日子,莫要再胡闹了。”说完叫了手下去拿钥匙放人。 很快,衙役独自出来了。 原来是萧辰衍自己不肯走了,沈如周顿时头都大了。 还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她无奈扶额,本想一走了之,但以她对萧辰衍的了解,萧辰衍此时不愿意走定是不想善罢甘休,胡班头他们一定会因此遭受劫难,她并不想连累无辜之人,最后只得自己前往大牢去劝说。 牢中昏暗,沈如周提着油灯直到看清眼前人的五官后才敢确定 是萧辰衍。 此时的萧辰衍仍被绳子五花大绑的坐在墙角,头发凌乱、衣衫更是破烂不堪,脸上和身上有好几处伤痕,显然是昨晚与巡逻的士兵打斗时留下的。 沈如周从未见过萧辰衍这般狼狈的模样,心中暗爽,连带着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 若不是不想胡班头等人无辜受牵连,她还真想萧辰衍就这么一直被关着,再多吃些苦头才好。 “王爷,昨晚京都衙门的人误会了,让我来给您赔个罪。咱们大人有大量,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天该大亮了,您这个样子让人看见了可是有失颜面。” 她将油灯挂在墙上,走上前去,忍着心中的厌恶,为萧辰衍解开绳索。 哪知萧辰衍一扭身,直接避开了,没好气道:“本王说了不走就不走。本王就是要让京都衙门的知府看看,看看他有几个脑袋够赔的。” 果然如此,沈如周心里冷笑,这萧辰衍还真是没叫她失望。。 “王爷,一场误会罢 了,您这般小心眼,实在是有失风度。” 沈如周不由分说的继续解绳子。这次萧辰衍倒是没再躲闪,嘴上却依旧放着狠话,“误会?如此折辱本王,岂是一场误会便能作罢的,天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 “昨晚那个班头,还有跟本王动手的人通通都得死。”沈如周听着他的话,看着眼前的萧辰衍只觉得更加地厌恶,但还是忍下了心里的恶心。 手上故意加重了力道,绳子使劲一扯,萧辰衍顿时疼得的惨叫一声。 沈如周装作无辜的样子道:“这绳子不好解,王爷多担待。” 绑了一夜,萧辰衍早就手脚酸麻,等沈如周一解开绳子,他赶紧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王爷,还是算了吧。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您脸上也不好看。”这边,沈如周依旧好言相劝。 “这件事不会传出去的,所有知情人都得死。”萧辰衍眸中升腾起杀意,显然是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 沈如周无语,忍了又忍,只得继续劝道:“王爷有所不知,京都衙门的知府许远道之前因瘟疫救治不力被摄政王免职了,现在这位新上任的方知府是摄政王亲自挑选的人,为官多有清名,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王爷若是现在不走等他来了,必是要过堂审问的,若是再依照法度罚下板子,就算王爷日后想法子报复,这脸也早就丢尽了。” “他敢?”萧辰衍依旧油盐不进,他不信还有哪个不要命的敢审他、打他板子。 “王爷,你我已经和离,你在大街上强行拉拽我回府,本就是强抢民女,被巡逻的士兵抓了个正着,便是坐实了罪名。方知府按照我朝律法过堂处罚也是合情合理,就是搬到皇上跟前,也是你理亏。” 沈如周一脸坚定,分析的头头是道。见萧辰衍神色有些松动,眼中犹疑不定,她又继续道:“王爷,趁着方知府没来,还是赶紧走吧。”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为了自己 这般上心,忽然开口道:“沈如周,你是担心本王,我能看出来。” 沈如周一脸无语地看着萧辰衍,实在想不通这男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只得无奈地开口道:“王爷您还是赶紧回府吧,不要多想。” 萧辰衍还是自顾自地感动,随后开口道:“你要跟我赌气,不愿意承认,我也不强求,我自己知道就好。本王也给你面子,现在就回。” 爱走不走,死在大牢才好呢。要不是为了不牵累他人,她早走了。 “王爷,那帮衙役也是无心冒犯,您就别追究了。”为了确保萧辰衍不会再找胡班头他们的麻烦,沈如周只得继续开口。 看来她就是不愿意同本王说一句软话,尽管平日里对自己胡闹、冷言相对,但到了关键时刻,她还是知道为自己考虑的。 想到此处,萧辰衍直接答应了沈如周的要求。“既然你亲自开口那帮衙役求情,本王可以不追究,但是你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得寸进尺! 第395章 今日又皮痒了? 沈如周心里暗骂,她缓缓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什么条件?” “有个老嬷嬷得了疯症,你帮本王医治好她。” 萧辰衍的条件不算过分,况且治病救人之事沈如周向来是乐意做的,她当即点头同意。 武成王府里,长公主愣是在客厅里坐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等来了萧辰衍。 一见到萧辰衍,她就急忙问起了和亲之事。 萧辰衍道:“皇姐放心,和亲之事已经取消了。” 闻言,长公主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边,端茶进来的慕婉容看到萧辰衍狼狈的样子惊得手下一松,茶盏落地发出碎裂的声响。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萧辰衍身上有好几处伤,眼角嘴角都有淤青,像是被人打了。 她赶忙指挥下人去请大夫,一脸关切的问:“发生什么了?” “王爷,您怎么这副样子?”慕婉容回过神,也赶忙上前问候。 她抹着眼泪,声音带着哭腔,“王爷,您一夜未归,婉容担心坏了。您要是有个万一,婉容也不活了。” 萧辰衍被她哭的头疼,不耐烦的道 :“本王没事,一点儿皮外伤罢了。” “是谁伤了你?我绝不轻饶。”长公主眼中划过狠厉,毕竟萧辰衍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她很是感激。 “一点儿误会罢了,不劳皇姐费心。”萧辰衍不愿多说,长公主也不好多问,转头又催促起下人,“太医怎么还不到?” 很快,太医被君武请了过来,仔细检查一番后,太医进入内室给萧辰衍包扎伤口。 长公主不便多留,便回了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她立刻叫来心腹侍卫黄瑜,“去查查武成王怎么受的伤?” “是。”黄瑜领命退下。 嘉宁的事情她欠了萧辰衍一个天大的人情,她得想法子还了,顺便也让萧辰衍看看自己的实力,免得萧辰衍日后势力越来越大,反倒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再尊重自己。 长公主正想的出神,张嬷嬷来报,“公主,若寒小姐回府来取东西了。” 话音刚落,萧若寒已进了厅堂,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礼,“义母,我来收拾些自己的东西,还请义母恩准。” “准准,本就是你的东西。”长公主见萧若寒身后跟了足足八个 摄政王府的丫鬟,立马换上了笑脸。 亲切的上前拉了她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让张嬷嬷去收拾就行,你坐在这里陪母亲说说话。” “摄政王待你可好?”长公主一脸关切的样子,好像忘了萧若寒是被她当棋子送出去的,竟像是嫁出去的姑娘回门一样,还吩咐人张罗起了饭菜。 “还好。”萧若寒见惯了她的虚情假意,心寒的不愿多说。 长公主见她一身华贵的衣裙,手腕上戴着一只价值连城的血玉镯,就知道萧若寒深得北修宴的心。 旁边的丫鬟恭敬的行了一礼,开口说道:“长公主,我们来时摄政王吩咐了,下朝后要与萧小姐下棋,怕是不能留在贵府用膳了,还请长公主见谅。” 一下朝就要找萧若寒,看来北修宴是真喜欢她。长公主眉眼含笑的看着萧若寒,觉得之前低估了这颗棋子的分量。 “既然摄政王吩咐了,那我就不多留了。若寒,以后常回来陪义母说说话。” “是。”萧若寒口里应着,面上却仍是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嘉宁成日里只知道气我,还是若寒懂事,以后有什么事我 少不得要指望你。”长公主挤眼暗示,希望萧若寒能继续为己所用。 “义母客气了。您是长公主,又深受皇上喜爱,若寒日后还要仰仗您庇护,哪敢当您的指望。”萧若寒打太极一样把话又推了回去。 长公主面色不悦,但很快就又挂满了笑意,“摄政王权势滔天,你得了他的喜欢,日后哪里还用我庇护,以后我有事儿要你帮忙别拒绝就行。” “义母这么说可折煞我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您只管吩咐就是。”萧若寒面容清秀无双,声音一如往昔的冰冷。 张嬷嬷收拾好了东西,送了萧若寒离开。 回来时,见长公主依旧站在廊下,小心提醒,“公主,这个萧若寒就是个养不熟的,日后未必会真心为您办事。” 闻言,长公主莞尔一笑,眸中划过阴狠,“我养大的还能不知道她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不怕她不听话,她的致命把柄还握在我手里呢。” 沈如周在城中转悠,想看看沿街的铺面,为开医馆准备。正走着,头顶传来一声冷笑。 “呦,这不是沈如周吗?下堂妇不好好在庵堂窝着,上大街上瞎晃什 么。”慕婉容一脸的讥讽,长久以来压抑的怨气今日正好发泄。 “穿的这么寒酸,莫不是来街上化缘的。”灵儿扶着她,也是言语尖酸刻薄。 “可是我今日出门急,没带碎银子。要不跟我回府,我把喂狗的那些吃食匀一些给你。”慕婉容说完,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冤家路窄,沈如周暗骂一声,不想和这些小人多费口舌,绕过去想要离开。 慕婉容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当即让随从拦住了她的去路。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慕婉容眼神狠厉,“沈如周,还记得上次在大街上你是怎么羞辱我的吗?” “当然记得,怎么你今日又皮痒了?”沈如周霸气回道,心里已经盘算起脱身之计。 “落到我手里还敢大言不惭,我今日非扒你一层皮不可。”慕婉容恨恨的骂道,指挥下面的人动手。 四个随从很快把沈如周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还拿出了绳索。 沈如周环视一下四周,发现西南角有空隙,一会儿只需要扎晕一个随从,就可以从那边跑掉。 她从袖中滑出银针,正准备动手。却听见一声“住手!” 第396章 你是北修宴什么人 是萧若寒。 沈如周寻声望去,正好看到萧若寒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说话。 慕婉容看清了来人后,一脸不屑,直接喊道:“萧若寒,你少管闲事。” “我还就管了。”萧若寒声音冰冷,对着外面的丫鬟一抬眼,“去请沈小姐上车。” “是。”丫鬟应了声,上前去请沈如周。 武成王府的随从依旧站在原地,半步不让。丫鬟当即喝道:“摄政王府的客人,你们也敢拦,不要命了。” 话音刚落,摄政王府的侍卫便拔了刀上前。 随从一看这架势,纷纷退了开来。慕婉容要拦,但见对方人多,她还是很识相的没有开口,恨恨地咬着牙眼睁 睁看着沈如周上了马车。 马车上,沈如周客气的感谢,“多谢萧小姐帮忙。” “正巧路过,举手之劳罢了。”萧若寒淡淡的回道。 沈如周坐在马车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摄政王府的马车她也不是第一次坐了,之前她坐过很多次,还有好几次是和北修宴一起坐的。 而如今马车上的人换成了萧若寒。 沈如周看她一身锦衣华服的坐在马车中间,忍不住问:“你在摄政王府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在哪儿不是住。”萧若寒声音冰冷,眸中像凝着一层霜。 “摄政王对你可好?”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沈如周却说的很艰难,心里满 是苦涩。 “怎么人人都问摄政王对我好不好呢?”萧若寒苦笑,“好不好的哪有什么定论,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沈如周从萧若寒的话里,感觉到她并不快乐。也是,谁会喜欢自己被当成礼物一样送来送去。 犹豫再三,沈如周开口道:“你若是不想在摄政王府,我可以替你去向摄政王说,他一向通情达理,应该会尊重你的意愿的。” “你是北修宴什么人,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说动他。”萧若寒漆黑的眸子死死的凝着沈如周,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 “我?”沈如周迟疑了。 她是他什么人?沈如周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说了过头话, 北修宴未必会听从她的建议,更何况还是男女之事。 “是我失言了。”沈如周眸中暗淡了下来。 萧若寒将沈如周送出城后,才返回摄政王府。 北修宴正好下了朝邀她下棋。他捏起一枚黑子,漫不经心的问道:“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 “不习惯能走吗?”萧若寒眼睛凝着棋盘,想也没想的反问。 闻言,北修宴眉头微蹙,“你想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就是不想处在尔虞我诈之中,不想被当成物品送来送去。”萧若寒垂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十分惹人怜惜。 她不过才到京城几日,先是被安排在武成王身边,如今又被送到摄 政王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北修宴眸中划过一丝心疼,“本王会好好照顾你的。” 一句话,让萧若寒禁不住冷笑了起来,“男人见了漂亮女人都会这么说,可没几个是真心的。” 旁边的秦铭一脸的震惊,这萧若寒真是不要命。眼见北修宴脸沉了下来,赶紧求情道:“王爷息怒,萧姑娘初来京都,说话不知分寸,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有太多对北修宴出言不逊的人都被处置了,可若真要处置萧若寒,秦铭觉得有些下不去手,毕竟是个姑娘家。 哪知,北修宴并未降下处罚,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本王累了,你送萧姑娘回去歇息。” 第397章 被逼相亲 沈楚暮带了如兰来庵堂看沈如周。 寒暄后,如兰拿出了食盒,里面有几样以往沈如周最爱吃的的点心。 沈如周吃着点心,嘴里也不忘的夸赞着,“如兰姐,你这手艺越发好了,这点心做的我能吃好几盘呢。” 如兰环顾四周,只觉得实在简陋了些。又看着沈如周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心疼的眼眶发红。 “你慢点儿吃,仔细着,别噎着了。”她边说边倒了茶递过去。 旁边的沈楚暮看在眼里,也是一脸的心疼,“走的时候让你带银子偏不带,现在知道出门在外的难处了吧。”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继续道:“以后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了吃,别太为难自己,沈家的女儿不该过得如此狼狈。” 沈如周一看是银子,顿时两眼放光,赶忙放下了手里头的茶盏,拿起荷包,在手里掂了掂。 “就这么点儿啊?”她有些失望的撇嘴。 沈楚暮不满道:“这些够你吃个十天半个月的了。” “不够,我至少需要二百两。”对自己的哥哥,沈如周向来是不客气的。 沈楚暮没料到沈如周会狮子大开口,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要那么多干什么?你还真打算在这儿住 上个三年五载的啊。” “不是,我是打算开医馆。这租铺面、买药材、雇伙计都是要银子的。”沈如周盘算着各项开支,觉得二百两真的不算多,甚至有可能还不够。 “开医馆?”沈楚暮满脸狐疑,伸手点了点沈如周的脑袋,“你一个姑娘家开什么医馆?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要你去抛头露面的讨生活?” 如兰也在一旁温言劝道,“哪有女子开医馆的,你喜欢医术给自己家人看看病就是了,外头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不小心还会惹上官司的。” “我医术好,就算有人找麻烦也不怕,只要能治好病,大家自然会认可。”沈如周大.大咧咧的,完全不觉得她一个女子开馆行医有什么不妥。 见沈楚暮不以为意,沈如周撒娇一般摇着他的胳膊,“哥哥,我总要找个营生的,难道要你们养我一辈子。” “养就养了,又不是养不起。”沈楚暮态度强硬,一点儿没打算妥协。 沈如兰道:“如周,坐堂行医少不得要起早贪黑的,太辛苦了,哥哥也是心疼你。” 她拉了沈如周坐下,轻轻的为她隆起脸侧散落的碎发,细心开导,“如周,你就别想什么营生的事情了。女孩子终究是要嫁 人的,等你遇到一个真心待你好的,就会知道女子安于内宅才是最好的。” 沈如周苦笑,相夫教子那是如兰的理想,但不是她的,她已经两世为人,更知道女子终究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罢了。 如兰的话让沈楚暮想起了此行的目的,咳嗽了一声后,正色道:“我跟父亲为你物色了一个夫婿,叫孙大海,出身虽然低了些,但好在为人忠厚,武功也不错,在军营里一直跟着我的,是个可靠的。” “什么?”沈如周诧异的张大了嘴,她好不容易才和离,家人就急着给她找夫婿了。 “管他可靠不可靠,反正我不嫁。”沈如周撇嘴,眼中满是反感。 闻言,沈楚暮脸一沉,声音都高了几度,“婚姻大事都是家里做主的,你上次胡闹不经家里同意就把自己嫁了,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还是不肯乖乖听家里的安排吗?” 沈如周被他揭了伤疤,脸上有些挂不住。 如兰见状,赶忙推了推沈楚暮,提醒他说话注意一下分寸,别太伤人。 沈楚暮叹息一声,坐到沈如周旁边,“不是哥哥要提你的伤心事,只是真的不能再由着你胡闹了。” “谁也别想逼我嫁人。” 沈如周态度坚决,所嫁非人的苦 头她已经吃尽了,才不会刚出狼窝就又急吼吼的往里跳。 沈楚暮给如兰使眼色,如兰会意,赶忙帮腔,“如周,这也是父亲和祖母的意思,只有你有了着落,他们才能放心不是,你体谅一下。” 话音刚落,沈楚暮紧接着道:“我和父亲下个月就要去驻守边关了,实在是担心你,所以才希望尽快找个人来照顾你,我们才能安心离京。” 沈如周想到父亲和祖母,觉得自己总让他们操心,确实是不孝,便也没在出口反驳。 沈楚暮看她的样子觉得有戏,继续说道:“家里人都是真心疼你的,绝不会逼你嫁给不喜欢的人。这样,你明日先去瞧瞧,若真是不喜欢,哥哥再给你找就是了,你就当成全我们一片苦心了。” 如兰也跟着说,“这庵堂日子枯燥乏味,你明日去游游湖,权当是散散心。” 沈如周被他们说的不耐烦,只得同意。但她心里已经打定主意,纵使那孙副将再好,她也不会嫁的。 翌日清晨,沈如周如约来到了湖边,孙副将早就等在了那里。 沈如周远远瞧去,只见他皮肤黝黑,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个武夫。 孙副将见到沈如周,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沈、沈小姐,你长得真美,跟画里画的一样。” 只一句话,沈如周险些笑岔气,心道哥哥说的没错,还真是个憨厚老实的。 “俺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你别介意。”孙副将一脸窘迫,只道是说错了话,赶紧赔不是。 沈如周自觉失礼,忙止了笑,稍稍蹲了一下身子见礼,笑道:“孙大哥是我哥哥的朋友,不必如此拘谨,把我当妹子就是。” “那我就也叫你妹子了。”孙副将笑着挠了挠头,一脸的憨厚。 两人走到湖边,见一艘两层的画舫正停在那里,船家在岸边解着绳索,准备开船。 孙副将想着两人一起坐船游湖也不错,赶忙上前道:“船家且慢,我们也要坐船。” 船家抬头,有些为难的说:“船上已经有客人了,客官再寻别的船吧。” 沈如周看着空空的湖面,下一艘船不知道何时能来,开口道:“我瞧二层还是空的,船家就让我们上去吧。” “是呀,就算有客人,一同游湖就是,人多了才热闹。”孙副将大嗓门的吆喝。 船家无奈,进去请示了一下,而后恭敬的请了他们上船,“里面的客人同意了,你们上来吧。” 待两人走进船舱,沈如周脸上的笑容立马僵硬了起来。 第398章 不顾自己的死活 里面的客人竟然是北修宴和萧若寒。 沈如周扭头要走,这时,北修宴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小姐怎么走了,不是你要上船同游的吗?” 萧若寒拿着帕子捂嘴笑,“沈小姐别走,人多才热闹呀。” 他们是故意的。沈如周缓缓的闭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这边,孙副将也已经走了过来,看沈如周还站在船舱外边,热情的招呼她往里面走,“妹子,进去啊。” 里面萧若寒听到了,起身施礼,“久闻沈小姐的哥哥英武不凡,如今一见,看来传言不虚。” 后面四个字萧若寒几乎是从齿间一个一个蹦出来的,若不是卖沈如周几分面子,她真真是说不出口。 北修宴上下打量一番孙副将,疑惑的看向沈如周。 沈如周移开脸,只当是没看见,她挨着萧若寒坐下,端起茶,小心的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 孙副将见里面的人误会了,赶忙解释:“她不是我亲妹子,是小沈将军给我说的媳妇。” “噗。”沈如周没想到孙副将这般实诚,呛的猛一阵咳嗽。 萧若寒十分贴心的给她抚背,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还纳闷你哥哥怎么长得这般粗俗呢 。” 北修宴眸中泛起涟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沈小姐能嫁这样的老实人,也是好福气。” 沈如周听出了他话里的笑意,当即回道:“王爷有佳人相伴,也是艳福不浅。” 萧若寒在一旁听着,只觉得两人语气都怪怪的,像极了男女之间的唇枪舌战。 孙副将听到沈如周唤对方王爷,很是惊诧,开口问道:“王爷?您是哪位王爷。” “一个闲散的外姓王爷罢了,不足挂齿。”北修宴对上这等粗人只觉得无语。 这次沈如周强忍下,没有再次喷茶。笑话,要是北修宴是个闲散的王爷,那朝里就没有忙人了。 “没想到我老孙第一次来京就见到王爷了,真是开眼了。”孙副将爽朗的笑了起来,对着外面的船家招手,“上些酒菜来,捡好的上,不差你银子。” 很快,船家上了很多不错的菜品,都是湖里刚刚打捞上来的鱼虾,看着着实鲜美。 北修宴知道沈如周爱吃虾,将桌子上那盘清蒸虾推到了她跟前。 沈如周想起上次在军营,北修宴就给她做过虾吃,两人挨着一起吃饭的场景涌上脑海,瞬间脸颊绯红。 萧若寒看在眼里,怀疑更深,有 意试探两人的关系,“王爷,我喜欢吃虾,只是虾壳难剥,不知王爷可否帮我剥了。” “好。”北修宴淡淡应下,眸中却划过一丝宠溺。 沈如周顿时身上像压了千斤重石一样,只觉得闷闷的透不过气。 她知道萧若寒不喜欢北修宴,却并不知道北修宴这般宠爱萧若寒,心里很不是滋味。 北修宴纤细的手指灵巧的剥去虾壳,放到了萧若寒的碗中,还不忘叮嘱她多吃一些。 萧若寒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虾仁,对着沈如周道:“这虾很是鲜甜,沈小姐也尝尝。” 说着她抬手要将虾放到沈如周的碗里,沈如周立刻拿起了碗背到了一边,咬着牙道:“这是王爷特意剥给你的,我可消受不起。” 闻言,萧若寒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沈如周吃醋了。 北修宴自是也看出了端倪,眸中闪过光亮。 孙副将以为沈如周是生气了,赶紧笑道:“是我疏忽了,沈小姐我给你剥。” 他学着北修宴的样子去剥虾,可是却笨手笨脚的,剥了半天,一只虾被剥的面目全非,只余下一点点的肉。 沈如周看着只觉得哭笑不得。 船在湖心的小岛停靠,正是秋日, 岛上的枫叶火红,别有一番迷人景致。 四人在枫林中走着,突然窜出了三个黑衣人,几人蒙着面,手持大刀,挡住了去路。 萧若寒没见过这种阵仗,本能的抱着沈如周的胳膊,躲在了她的身后。 沈如周看看左边的北修宴,又看看右边的孙副将,只觉得自己这一方的战斗力完全碾压对方,十分豪横的对着歹徒开口道:“不想死的赶紧滚开。” 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一个女子会有这种气势,拿出大刀指着她道:“姑娘,你看清楚了,我们是劫道的,怕死就不会干这个行当了。” 说着抡起自己的大刀对着天空刷刷的劈了两下,招式很是凶狠。 沈如周依旧毫无惧色,骂了一句,“要钱不要命,遇到我们算你们倒霉。” “我们不要钱,我们只要人,就要你。”黑衣人压根没听懂沈如周的话,直接要上前拿人。 “住手。”北修宴的声音响起,带着摄人的威压,吓得黑衣人再不敢上前。 沈如周心里得意,对着黑衣人眼皮上掀,自作孽不可活。 她心里期待着下一刻就能看到北修宴行云流水一般的招式,把这些人打的满地找牙。 不想北修 宴却道:“既然你们要抓的人是沈小姐,我们不是一路的,可否先行离开。” 黑衣人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最后还是很配合的让出了一条路,“可以,你们走吧。” 北修宴带着萧若寒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如周如遭五雷轰顶,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得秋风刺骨的寒冷。 黑衣人上前,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是孙副将飞起一脚踢开了他们。 直到孙副将将三人打跑,沈如周依旧像丢了魂一般站在瑟瑟秋风中,双眼空洞。 曾经多少次危急关头,北修宴都不曾丢下自己,如今他却拉着萧若寒就这么走了。 他只在乎萧若寒的安危,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死活。不知是失望还是伤心,沈如周眼眶里不知何时已满是泪花。 孙副将看着急得直跺脚,“你别怕,坏人都让我打跑了,没事儿了。” 沈如周仿若未闻,眼泪不停的往下掉。 孙副将只觉得沈如周是被吓掉了魂,最后只得将事实和盘托出,“沈小姐,你不用怕,没有坏人,他们都是我营中的兄弟。也是我鬼迷心窍,听了他们的馊主意,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来博得你的青睐,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 第399章 看我的笑话是吗? 闻言,沈如周才回过神。刚才竟然是演戏。 北修宴识人的能力,方才一定是有所察觉,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另一边,萧若寒和北修宴已经回到了船上。萧若寒看着北修宴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原本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歪头看着北修宴,眸中光华闪动,“王爷当真不担心沈姑娘?还是您早就看出来那些人是在演戏?” 北修宴纤细的手指捏着茶盖,随意的拨着里面的茶叶,“那些人虽然看上去很凶狠,但是眼睛很干净,不是坏人。” 说话间,沈如周跟孙副将回来了。 萧若寒看沈如周满脸泪痕,当她是吓着了,贴心的递了手帕。 沈如周抓起手帕,抹了抹。对着北修宴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他们是在演戏?” “自然。”北修宴好整以暇的理了一下衣袖,坦然回道。 “王爷果真是智谋过人,所以袖手旁观,等着看我的笑话是吗?”沈如周愤恨的看着北修宴。并不打算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接着说了下去。 “那还烦请王爷告知我这愚昧之人,是如何识破的这计谋的?”北修宴既然这般不掩饰自己看出一切的得意,那就给他机会让他显摆个够。 北修宴 眼角上扬,眸中多了一抹调笑的意味,“若寒那么漂亮,黑衣人都不要,却只要你,可见是早有预谋的。” 这个理由,让沈如周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反驳。她闷闷的坐下,紧抿着唇不想说话。 游船靠岸四人下了船,沈如周还在生闷气,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险些跌到。 北修宴眼疾,立刻伸出手扶住了她。 萧若寒回头看,沈如周立时离了北修宴怀里,整理衣裙站好。 萧若寒眸中划过狡黠,冲沈如周挤了挤眼。 到了岸上,孙副将要送沈如周回将军府,沈如周点头应下,觉得回去跟哥哥说清楚也好,她不喜欢孙副将,让哥哥别瞎操心。 此时天空飘起小雨,萧若寒提议,“沈小姐就坐我们的马车一道回去吧。” 不待沈如周说话,孙副将就推辞道:“我送沈小姐回去就行,小沈将军还在府上等候呢。” 萧若寒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这雨怕是要越下越大了,孙副将也没备车,这是要沈小姐淋雨了?” “我带了伞的,就在码头,我现在就去拿……” 孙副将话没说完,北修宴直接打断,声音威压十足。 “沈小姐方才扭了脚不便走动,还是坐马车为好。” 孙副将无奈 ,只得同意了沈如周坐车跟他们走。 上了车,北修宴坐在马车正中间,萧若寒和沈如周一左一右分坐两旁。 北修宴神色冰冷,眼神犀利的瞥了一眼沈如周,唇边含着几分讥讽地开了口,“沈小姐就这么急着嫁人?” 沈如周被他盯的不好意思,羞愧的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蝇,“家里人的安排,我实在拗不过,想着来应付一下,权当交个朋友。” “以后不许去了。”北修宴命令一般的声音传来,沈如周诧异的抬头,正好对上他骇人的目光。 沈如周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后脊一阵阵发凉。 看着沈如周像做了错事的小孩一样缩着脖子,眼神游移,萧若寒再次肯定了她和北修宴关系不一般,只是这两个人都是嘴硬的很,谁也不肯先坦露自己的心意。 萧若寒有意撮合,一来她欣赏沈如周,想帮助她有情人终成眷属;二来沈如周和北修宴在一起了,她也就不用担心北修宴会再对自己有想法了。 “沈小姐想嫁个什么样的人?”萧若寒试探的问道。 闻言,沈如周抬眼看了看北修宴,心里流过一道暖流,“我本就刚和离,现下一时不会存再嫁人的心思,倘若哪日真遇到一个满心 满眼只有我一人的好男儿,倒是愿意嫁的。”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北修宴曾经为自己所做的一幕幕,再联想到北修宴铲奸除佞、救灾治疫时的场景,只觉得这样的男子才是女子该倾慕的良人。 沈如周的眼中满是温情,心跳都不自觉的快了几拍。 北修宴心有感应一般,漆黑的双眸凝着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两人的这些反应悉数落入了萧若寒的眼里,她拿起帕子掩着嘴调笑道:“沈小姐说的这个人不就是摄政王吗?” 闻言,沈如周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面容羞涩的去看北修宴,正好对上他凝视的目光。 “我,我说的才不是……”沈如周紧张地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到北修宴今日带了萧若寒两人游湖,她又气又恼,语气酸的掉牙,“萧姑娘莫要开我的玩笑,我一个下堂妇,怎敢妄想攀附摄政王这样的男子,摄政王本就优秀,身边自然也是不缺可心的人,况且他待你如何我今日可看得一清二楚。” 萧若寒苦笑,“我不过是长公主送给摄政王的一个玩物罢了,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北修宴眉头微蹙,开口说道:“你不要这般自轻自贱,本王从未 如此看你。” “是吗?”萧若寒轻蔑一笑,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摆,“那摄政王是打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了?不知何日下聘,又何日行新婚之礼?” 萧若寒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刮着沈如周的心,她才意识到自己心里早已不知何时对北修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而自己心里的这个人现在却和别的女人在谈婚论嫁。 沈如周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了下来,确实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北修宴这样光风霁月,惊才艳艳的男子,又怎会看上她一个下堂妇。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失落的样子,眸中划过一丝心疼,转头对萧若寒道:“你不要再胡闹了,本王不会娶你的。” 像是早在预料之中一样,萧若寒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面容沉静如水,声音像是来自千年寒潭,冰冷的瘆人,“还说不是把我当玩物,摄政王不过是不愿承认罢了。” 北修宴闻言,敛了敛眉眼,难辨情绪。 沈如周对萧若寒心生怜惜,壮着胆子劝道:“摄政王若是不喜欢萧姑娘,以您的能力,大可送她离开,让她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沈小姐,萧若寒本王自有安排,无需你多言。”北修宴声音森寒,语气霸道强势,让人不敢反驳。 第400章 你为何在此 将军府前,沈楚暮算着时间,觉得人该回来了。 他不住的踮脚望着街道尽头,直到看见一辆马车驶来,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暗道:看来孙副将今日是下了血本了,竟花钱雇了这样一辆奢华的马车。 马车停在府门前,沈如周率先跳了下来。 沈楚暮上前一把扶住沈如周,笑着询问,“今日玩儿的如何?那孙副将……” 他正说着话,却见北修宴从马车上下来了,惊得忘了后面要说什么。 愣神了片刻,沈楚暮才反应过来,对着北修宴拱手行礼。 北修宴深不见底的双眸打量着他,直到看得他汗毛竖起,额冒冷汗,才开口道:“沈公子自己都还没成亲,就别瞎操心别人的婚事了。” 闻言,沈楚暮错愕不已,完全不明白话里的意思。 沈如周见哥哥被责骂,出言维护,“摄政王好没道理,哥哥张罗妹妹的婚事怎么就是瞎操心了。” 北修宴反问,“方才在马车上沈小姐还说不着急嫁人,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 “我嫁不嫁人不劳摄政王费心。”沈如周赌气一般的说完,而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将军 府。 沈楚暮不明所以,只是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传来北修宴摄人的寒意。 他转身赔礼,“小妹被家里宠坏了,失礼之处,还望摄政王见谅。” 说着,他恭敬的请北修宴进府。 哪知远处秦铭气喘呼呼的跑来,在北修宴耳边小声禀报着什么。 一旁的沈楚暮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保持着请的姿势,静待摄政王发话。 北修宴听后面色一沉,对着沈楚暮道:“本王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改日再来拜访。” 沈楚暮如蒙大赦一般,连忙笑着送北修宴上了马车。 晚上,萧辰衍派人将沈如周接到了一处隐秘的院落。 院子外面看着极其简朴,像是一个破旧的豆腐坊,哪知穿过屋舍进入后院,却是一处布置精致的园子。 萧辰衍带着沈如周看了一下厢房,“如何?这里的陈设布置你可喜欢?都是按照你在王府时的习惯布置的,想来这样你也可以住的舒服些。” 沈如周兴趣索然,没好气道:“我只是答应你来给人看病,并未要求你给我准备住处,而且我也并未打算住在此处。” 萧辰衍已经习惯了沈如 周的冷漠,也不计较,只是解释,“那尤嬷嬷的疯症好些年了,治起来怕是要费些时日,治病期间你最好就住在这里,也好时刻关注尤嬷嬷的病情。” 沈如周无语,只后悔自己当初为何那般轻松就答应了他的条件,但应下的事情也不好反悔,只得催促道:“病人在哪?” “后院的厢房里。”萧辰衍边说边引了沈如周往后院去。 还未进门就听里面传出了一阵碗盘碎裂的声音,一个丫鬟收拾起碎了的碗筷退了出来。 见到萧辰衍后赶忙跪地请罪,“王爷,嬷嬷不吃东西,还说我们要毒死她。” 见状,沈如周心中一紧,感觉眼前的情景很熟悉,她提起衣裙跑进了屋子。 屋内的床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蜷缩在角落里。身子因为害怕不住的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都是坏人,坏人,都是来害我的。” 看清老妇人的五官后,沈如周前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 她认得这个妇人,这是先皇后身边的管事尤嬷嬷。 前一世沈如周一心帮助萧辰衍夺嫡,在得知这位尤嬷嬷疯了后,便主动请缨为其 治病,花费了半年多的功夫才治好。 后来尤嬷嬷做为人证指认现在的皇后谋害了先皇后,从而帮助萧辰衍成功扳倒了皇后和誉王。 重活一次,她没想到还能遇上这尤嬷嬷。 萧辰衍见沈如周怔怔的站在门口,只当是尤嬷嬷的疯状吓坏了她。 两人回到厅堂,萧辰衍温言说道:“你不用怕,尤嬷嬷虽然疯癫,但不会伤人的。” 沈如周坐在椅子上良久才平复了心绪,只道:“这病不好治,我不确定能不能治好。” 她话上打哈哈,心里却在矛盾尤嬷嬷要不要医治。毕竟这是萧辰衍夺嫡的关键一步,她不想再像上一世一样给他助力了。 “本王相信你的医术,你只管治就是。”萧辰衍好言宽慰。 他已经找了许多大夫了,如果沈如周也治不好,那这步棋便算是废了。 晚上,沈如周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深知先皇后为人纯善,当年永安帝起兵夺下了完颜氏的江山,多亏先皇后多次劝谏,永安帝才没将前朝的旧臣赶尽杀绝,为新朝休养生息出力不少。 但是好人不长命,永安帝登上帝位没两 年,先皇后就被当时的连妃陷害与人私通,后来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而连妃告发有功坐上了后位,成了现在的皇后。 按理说她应该治好尤嬷嬷帮助先皇后沉冤得雪,但是她不想萧辰衍因此除去皇后誉王,顺利登上宝座。 沈如周心里矛盾异常,不知该如何抉择。 越想越觉得心烦意乱,沈如周干脆披了衣服去园子里散步。 迈过一道回廊,沈如周正好看到几个黑衣人翻墙跳进了院子。 她惊的赶忙蹲下了身,本能的往旁边的花丛里挪。 突然,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肩上,沈如周吓得想张口喊人,却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她惊骇万分的抬头,却看到黑衣人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缓缓拉下了遮面的黑纱。 北修宴! 沈如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欲询问,北修宴却先开口了,“这是萧辰衍的别院,你为何在此?” “我……”沈如周知道尤嬷嬷的事情牵扯甚多,不知道怎么对北修宴说起。 看她犹疑不定,北修宴眸中泛起寒光,厉声质问:“你可是与萧辰衍余情未了,后悔和离又跟他在一起了?” 第401章 你只管治病 “不是,我没有。”沈如周见北修宴胡乱猜测,赶忙澄清。这时,其余几个黑衣人也围了上来,北修宴用手势指挥他们分头行动。 沈如周心中推测,能让北修宴亲自出马,多半与尤嬷嬷有关。 决定将尤嬷嬷的事情如实相告。 “我来这里是为了医治一个得了疯症的嬷嬷,听萧辰衍说姓尤,曾是先皇后身边的管事嬷嬷。” 闻言,北修宴瞳孔骤缩,低声道:“带我去看看尤嬷嬷。” 沈如周依言领着北修宴来到尤嬷嬷的卧房。 房间里,尤嬷嬷面容安详,睡的深沉。北修宴小心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深不见底的双眸凝着尤嬷嬷的睡颜,面上满是温情。 沈如周看着,觉得北修宴跟尤嬷嬷应该是认识的。 可是前一世,先皇后案子的始末都是萧辰衍和她在筹划推动,北修宴从未参与分毫,甚至自始至终都没发过一句与此相关的言论。 良久,北修宴为尤嬷嬷仔细掖好了被子,才缓缓的走出了屋子。 沈如周看着他清冷的面容,眼中带着莫名的伤感,小心的上前询问,“王爷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北修宴声音淡然,“尤嬷嬷的疯症能治好吗?” “能。”沈如周回答的干脆利落,上一世都治好了, 这一世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想到萧辰衍会因此得利,她又犹豫了起来,“摄政王,尤嬷嬷是重要的人证,治好她就能扳倒皇后誉王,我怕萧辰衍会因此得势,甚至成为皇储。” “不用想那么多,万事有我,你只管治病就好。”北修宴的话坚定有力,成竹在胸。 沈如周像是吃下了定心丸,顺从的点了点头。 反正她知道北修宴是要起兵夺权的,江山早晚都是他的,萧辰衍就算是一时得意也没什么。 翌日清晨,沈如周起床后便先去看了一眼尤嬷嬷。 经过两日的治疗,尤嬷嬷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不会再胡言乱语,大多时候都是静静的坐着发呆。 沈如周盘算着日子。前一世走了许多弯路,后来才找对法子所以用了半年才治好了尤嬷嬷的疯症,这一世她直接用对症的方子,应该一个月就能治好了。 看着尤嬷嬷服了药,沈如周决定先去街上找找铺面,医馆已经筹划许久,也该付诸行动了。 沈如周揣着从哥哥那里讨要来的银子就往门口走。别院位置隐秘,需要穿过前面的一个豆腐坊才能出门。 沈如周俯身刚刚迈出那间矮门,萧辰衍就走了过来。 “你不要乱跑,回去。” 萧辰衍强硬的语气让沈如周瞬间火大,眉头一 挑,“萧辰衍,我是来看病的,不是来当囚徒的,你别想关着我。” 沈如周一把推开萧辰衍,就要往外走。 见状,萧辰衍赶忙拉住她,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本王何时说要关着你了?只是此处隐秘,不能被别人知道。你这段时间就先别出门了,需要什么你告诉我,本王让人给你添置。” “我必须出门。”沈如周完全不买账。 笑话!都和离了,凭什么还得听他的。 沈如周继续往外走,萧辰衍一个健步跨了过来,挡在她的身前,“尤嬷嬷关系重大,不能走漏一点风声。你老实待在别院,哪儿也不准去。” 沈如周不依,掏出银针,“萧辰衍,再不让开我可不客气了。” 萧辰衍已经领教过沈如周这一招了,早有防范,直接钳住了她的手腕,两人僵持不下。 这时,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响起,“武成王这是在做什么?” 沈如周转身,正见北修宴一身月白衣袍,缓步走了进来。 “摄政王?”萧辰衍抬眸,看见已走近的北修宴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 “本王来找沈小姐看病。”北修宴神色淡然,似闲庭信步一般进了院子。 “摄政王怎会知道此处的?”萧辰衍从震惊中回过神,这里是他精心挑选的地方,极为隐秘,北修宴本 事再大也不可能这般神速的找到这里。 “是我传信给摄政王的。”沈如周担心萧辰衍发现北修宴夜探别院的事情,故而主动揽了过来,“我答应了给摄政王治病,既然你要求这段时间我都要住在这里,那我只好请摄政王来这里治病了。” 萧辰衍眉心紧拧,不悦道:“这是本王的私人别院,怕是不方便给摄政王看病。” 北修宴眸中闪过精光,薄唇轻启,“既然武成王觉得不方便,那本王也不好多做打扰。” “以后只能日日派人来接沈小姐去摄政王府诊病。”北修宴话锋一转,萧辰衍脸上的笑意立时便凝住了。 若是让沈如周日日去摄政王府,外头不定又要传出什么话呢。 萧辰衍收回了准备送客的手势,咬着牙道:“不必如此麻烦,只要摄政王不嫌弃院子简陋,在这里倒也无妨。”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吃瘪,心中大爽,立刻请北修宴进了屋。 往里走时,萧辰衍特意凑到沈如周的耳边,小声警告:“关于尤嬷嬷,不可跟北修宴透露半句,否则要你好看!” 闻言,沈如周直接回了他一个大白眼。北修宴早就发现了这里,哪里还需要她透露。 到了屋舍,沈如周燃起了清新的佛柑香,找来绸子挽起了衣袖,拿出药箱做着各 种准备工作。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在烛火上烧,看到萧辰衍还在一旁,不耐烦的撵人,“我给摄政王治病施针,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你们是治病,又不是干什么别的事,本王为何不能在这里。”萧辰衍双手抱臂,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施针需脱掉上衣,且病症事关病人隐私,你在这里看着不合适。”沈如周执意撵人。 萧辰衍依旧不以为意,“脱衣怎么了,你一个姑娘家都能看,本王为何看不得?” 沈如周气恼,声音都高了几度,“你别胡说,我乃医者,脱衣是为了施针治病,当初你中毒,我也是这么给你医治的。” “那能一样吗?本王是你夫君!”萧辰衍气恼,虽然知道这是医者治病的手段,但他依旧不想沈如周看别的男子的身体。 “武成王,你不要忘了,沈小姐已经与你和离了。你还口口声声的以人夫自称,倒是像极了街头的怨妇。”北修宴出言提醒,眸中似淬了一层冰,透着寒意。 话音才落,沈如周紧接着怼道:“武成王身为男子,却非要看别的男子的身体,怕不是有什么别的癖好?” 听到二人一唱一和,将自己说的极为不堪,萧辰衍气眉宇之间隐隐跳动怒意,但又无处发泄,只得一甩袖子出去了。 第402章 为何要便宜了萧辰衍 屋里只余下了沈如周和北修宴,说起话来也方便了许多。 北修宴从衣袖里掏出一叠发黄的册子递了过来,“这是当年先皇后的医案,你看看里面有什么问题?” 沈如周接过来,仔细翻看了起来。虽是十三年前的东西,但是字迹依旧清晰,上面详细记录了先皇后的脉象还有每日的用药。 翻到后面,沈如周开始察觉到一丝古怪,又再次将前后的药方详细进行比对,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里面有几味药用的很是精妙,看上去都是补养保胎的,但实际配合在一起是会压制胎儿发育的。” 北修宴深不见底的双眸闪过精光,连忙追问道:“这样的药长期服用会有什么影响?” “会延迟孩子出生的时间。照医案上的量,孩子至少会晚生两个月。” 闻言,北修宴身上瞬间升腾起杀气,眼中满是狠厉之色,“好阴毒的手段。就是因为这两个月,先皇后就被做实了与人私通的罪名,连带孩子也被判定成了野种。”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沈如周惊诧不已,她前一世的记忆里只有先皇后被陷 害而死,却不知还有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现在如何了?”沈如周心疼不已的问道,一想那孩子还未出生就被这样设计毒害,实在是可怜。 北修宴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的说:“永安帝让人带出宫活埋了。” 他的话让沈如周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对皇后更加痛恨。 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也有十二三了,该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了,可惜了。 北修宴注意到了沈如周眼中惋惜的情绪,安慰一般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终究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这些残酷的宫廷争斗本就不是心软的人能承受的。 北修宴脱去上袍,腰背笔挺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沈如周为他施针。 尽管沈如周针法娴熟,技艺高超,但是枯木症的治疗却是一个异常艰辛的过程。刺骨的疼痛袭来,北修宴紧紧咬着牙,双手死死的攥着椅子的扶手才稳住了身形。 一套针法下来,北修宴的额头早已布满豆大的汗珠,沈如周贴心的拿出帕子去擦,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她满脸的担忧、心疼都袒露无疑。 北修宴 拉着沈如周的手,嘴角尽力勾起一抹笑意。 “你只管治,本王无事。”短短几个字,他说的很艰难。 沈如周手指收紧,回握着他,二人没再多说什么。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几度到了生死的关头,他们早就心意想通,荣辱共担。他们不再是最初的交易关系,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沈如周帮北修宴披上衣袍,拿起桌角的那册医案递了过去,开口说道:“摄政王,这医案是先皇后沉冤得雪的重要物证,您收好了。” 北修宴接过,沉思了片刻后道:“明日本王将医案放到城东的一处破庙里,你借尤嬷嬷的名义告诉萧辰衍,既然他要为先皇后平冤,那这个东西就是很好的助力。” “摄政王为何不自己去为先皇后平冤,这可是大功一件,为何要便宜了萧辰衍。”沈如周直接干脆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是一点儿好处都不想让萧辰衍占。 北修宴面上无波无澜,只是眼底深处荡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这件事牵涉到皇宫内院,我毕竟是外臣,不便插手。” 相处日久,沈如周已经可 以从北修宴沉静的面容下看出他未表达的情绪。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但是北修宴既然不愿多说,她便也不再多问。 萧辰衍回到王府,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别院是他费了好大的功夫布置的,一来是为了秘密安置尤嬷嬷给她治病;二来也是为了方便他跟沈如周见面,想着日久生情,沈如周感受到他的好,自然会回心转意,再度回到自己身边。 可北修宴的到来,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不仅要费一番功夫把尤嬷嬷藏到后院的柴房,伪装成一个干粗活的妇人。还要再派人盯着沈如周,免得她跟北修宴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真是荒唐! 明明是自己的私人别院,如今却成了北修宴的治病之所,给沈如周跟北修宴见面说话大开了方便之门。 他越想越气,只觉得看哪儿都不顺眼,对着君武长临好一顿发脾气。 “别院的人还是不中用。长临,你今晚过去,给本王看紧了沈如周。” “是。”长临拱手应下。他心里自是不愿的,毕竟去了别院,以后连在王府里偷偷看一眼慕婉容 的机会都没有了,但是主子已经下了命令,他也只得遵从。 君武很有眼色的捧上了一杯热茶,开口劝道:王爷,喝口茶消消气。 萧辰衍接了茶,刚放到嘴边,又烦躁的搁到了身侧的矮桌上,“你们说,沈如周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本王都对她这么好了,她天天还是冷着一张脸。” 君武腹诽:还不是王爷自找的,放着府里温柔贤淑的侧妃不去宠,偏要去找沈如周那个硬茬,受气也是活该。 他给长临使了使眼色,示意长临劝解一二,长临却当是没看见,他心里只有自己要离开王府去守别院的凄凉与失落,哪里还顾得上自家王爷是不是气坏了身子。 见队友不给力,君武只得硬着头皮劝道:“王爷,沈小姐的性子,应该是吃软不吃硬的,不如咱们投其所好,她定能感受到王爷的一片真心。” “哦?说来听听。”萧辰衍来了兴趣,端起茶盏边饮茶边听君武的高招。 “沈小姐不是心心念念的想开医馆嘛,王爷就送她一个铺面,帮她把医馆开起来。沈小姐得偿所愿自然会对王爷心生好感……” 第403章 除掉沈如周 “不行。”萧辰衍想都不想的拒绝了,“本王的女人怎能抛头露面的去开馆行医,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君武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只得继续劝道:“王爷,属下当然不是真的要您帮助沈小姐开医馆,这只是第一步罢了。” 他抬眼打量着萧辰衍的神色,见对方怒气稍减,便继续说道:“王爷,这街面上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官府衙门收税要孝敬的、同行挑衅找事儿的、地痞流氓打闹讹钱的,桩桩件件都不好应付。” “你的意思是让沈如周开医馆,等她遇到了难处经营不下去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后,自然就会放弃了。”萧辰衍顺着君武的话说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正是如此。”君武笑着点头,“那时沈小姐知道自己离开王爷确实无法安身立命,自然也就会回到王爷身边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萧辰衍觉得此计不错,既送了人情,也断了沈如周自己找营生过日子的念头。 慕婉容听说萧辰衍回府了,穿了新做的衣裙笑盈盈的就来了前厅,哪知没进门就听到了萧辰衍跟君武在商量如何讨好沈如周,恨的险些咬碎后槽牙。 慕婉容紧紧的攥着手帕,眸中泛着冷光。 这沈如周都已经和离了,还是这般阴魂不散。这个祸害绝不能留! 她扭 着腰身回到自己的院子,叫灵儿请来了长临。 “听说王爷派你去别院了?” 慕婉容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长临的骨头立马软了三分,只当她是在关心自己,“王爷怕沈如周不安分,派我去别院看着,以后我不在王府,侧妃要照顾好自己。” “这样正好,你找个机会,在别院把那个沈如周处置了。”慕婉容说着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长临惊得人都呆了,这是要他去杀人? “侧妃,这样怕是不妥吧。虽说沈如周做王妃时对您多有刁难,但也罪不至死吧。”长临回过神,好言劝道,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向温婉柔弱的慕婉容会让他去杀人。 “我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早日做打算吗?”慕婉容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声音哀戚愁苦,“沈如周天天在王爷跟前说我与人私通,若是哪天王爷真的信了,我死不足惜,可孩子是无辜的。长临,你要为我们的孩子着想啊,你不想看着他平平安安的出生、长大成人吗?” 慕婉容拉着长临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他感受着孩子的存在。 听到孩子,长临的眼中生出几分温柔,也多了几分坚定。 长临对着慕婉容保证,“你放心,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沈如周的,绝不让她伤害你和孩子 。” 萧辰衍来别院看尤嬷嬷。 尤嬷嬷病情稳定了许多,虽然眼睛看上去依然是混沌无神,但好在已经能自己正常的吃饭穿衣了。 “你的医术果然了得,这才几日已经好了许多。”萧辰衍毫不吝啬的夸赞。 沈如周本不想搭理他,但想到北修宴之前的叮嘱,还是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尤嬷嬷的意识相比之前确实清醒了许多,昨日跟我闲聊时,还提及在城郊的破庙藏了好东西。” “什么东西?”萧辰衍敏锐的察觉到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以至于尤嬷嬷被他从破庙找回来都好多年了,依旧记得。 “我怎么知道,你要好奇,大可以派人去找找不就清楚了。”沈如周跟他多说一句话都无比厌烦,背起药箱就要走。 萧辰衍眸中光华闪过,连忙吩咐了长临去找。自己则继续跟着沈如周穿过庭院,边走边说,“你心里到底是向着本王的,发现什么就立刻告诉了我,生怕耽误了我的大事。” 他眉眼含笑,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 沈如周无奈扶额,完了,又让萧辰衍误会了。自己也实在没料到这萧辰衍会是这般脸大的人。 她转过花厅,来到书房。放下药箱后,就继续画着图纸。 这是她为医馆的布置画的图样,柜台、诊室、药房等她都要一一规 划好,日后使用起来才更加方便合理。 萧辰衍俯身看着,越发觉得君武的主意很对路,当即开口道:“你既然执意要开馆行医,那本王送你一间铺面如何,就在京都最繁华的主街上。” 闻言,沈如周惊诧抬头,满脸狐疑的问:“你会这么好心?” 萧辰衍径直往软塌上一靠,十分的闲适自得,“本王对你一直都很好,只是你自己心粗眼盲,视而不见罢了。” “你的好,我可消受不起。”沈如周直接拒绝,在她眼里萧辰衍就是条恶狼,必须远离,不然肯定被咬的面目全非,连骨头渣都不剩。 前一世她已经亲身体验过了,若这一世还重蹈覆辙,那才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医馆我自己会开,不劳武成王费心。”沈如周不想跟他有任何多余的牵扯,直接抱了纸笔回了自己的屋子。 见沈如周并不领情,萧辰衍也不恼,只觉着沈如周是与自己闹脾气,一时拉不下脸罢了。 宫里。皇后一身华贵的凤袍坐在主位,手上戴着寸长的护甲,无比的富贵尊荣。 誉王坐在下首,吩咐丫鬟捧上了几件精致的首饰,献宝似的笑道:“母后,这些首饰都是用西域新进贡的红宝石打磨而成,样式精巧、光泽饱满,母后戴上一定是光彩照人。” 皇后抬眸,视线一 一扫过托盘上的首饰,满意的笑了。 “你是个有孝心的,本宫这么些年也算是没为你白操劳。” 誉王听后,立马恭敬的起身,亲手为皇后奉上了茶盏,“母后喜欢就好,儿臣还让人去南海寻了珍珠,回头磨成粉给母后敷脸用。” 皇后优雅的端着茶抿了一口,“你有这份心就行了,不必把时间都花在本宫这里,还是要多多在政务上下功夫。” 说到这里,誉王的眸子立时暗了下来,语气很是无奈,“现在有什么事父皇都交给了萧辰衍,儿臣就是想用功也使不上力。” “没用的东西。”皇后厉声骂道,“你就这么由着萧辰衍处处压你一头,也不想想办法,是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当上太子吗?” “儿臣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但萧辰衍心思缜密、行事果决,处处滴水不漏的,儿臣实在是找不出他的错处。” 誉王在跟萧辰衍的几次交锋中都没有占到便宜,甚至还需要损兵折将才勉强能保全自己。 “你派人时刻盯着他,还怕寻不到错处?打他个措手不及?”皇后眼珠子转动,开始给誉王出谋划策。 “儿臣派人盯着呢。萧辰衍最近没干什么,就是总往城东的一处别院跑,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他去别院干什么?”皇后顿时觉得古怪,忍不住细问起来。 第404章 本王都可以给你 “跟沈如周私会。”誉王满脸的不屑,开始发现萧辰衍置了这处别院后,也以为会有什么发现,结果没想到却是把沈如周接了进去。 “你就不能干点儿有用的?”皇后恨铁不成钢的说,“派的人就没发现什么别的?” 皇后这一问倒是提醒了誉王,他探过身子,小声回道:“今日还真发现了些不寻常的。萧辰衍进别院没多久后,就派人出了城,我的人一路跟着,发现他们在城郊的破庙里挖东西。” “挖出什么了吗?”皇后探过身子,心急的问道。 “探子离得远,没瞧太仔细,像是一册发黄的书信。”誉王将进宫前探子刚刚回报的消息说了出来。 “发黄的书信?”皇后品着这句话,莫名的觉得不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夜里再派人去一趟别院,看看萧辰衍到底要干什么。” “没这个必要吧。”誉王不以为意,“那别院就是萧辰衍跟沈如周私会的地方,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蠢货。就算是萧辰衍与沈如周余情未了,和离后又在一起了,也用不着这么遮遮掩掩的,此事必有蹊跷。”皇后眸中透着精光,几十年的宫廷权斗,她的洞察力异常敏锐。 誉王依旧不上 心,推诿道:“前一阵沈如周与萧辰衍和离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又好了,许是不愿再被人议论,才找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让你查你就查,哪儿那么多话。”誉王没有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查的仔细些,说不定扳倒萧辰衍的机会就在这别院里。” “是。”见皇后动气,誉王再不敢懈怠,连忙应下。 傍晚,天空被晚霞染成了红色,格外好看。 别院里,萧辰衍仍然闲适的躺在竹椅上,拿着长临找到的册子翻看,只看了第一页,他就敏锐的察觉到这是先皇后的医案。 里面都是太医每日请安记下的脉象,还有先皇后日常的饮食用药。 尤嬷嬷这么小心的藏着这个册子,必然与先皇后被害之事有关。 只是,萧辰衍翻到最后也看不出个究竟,决定还是找沈如周问问其中有何玄机。 他来到沈如周住的院子,隔着窗户就看到沈如周在厢房里忙碌。 床前的书桌上,沈如周一手执笔,一手拨弄着算盘,仔细计算着开医馆所需的各种花销。 “租铺面一百两、买药材七十两、药架柜台三十两、桌椅十两,还要再雇两个伙计,最好是懂些药理的,那每个月也要十几两才行…… ” 沈如周专心的埋头算账,发髻松落下几缕青丝,被她随意的挂在耳侧,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 萧辰衍从未见过如此安静认真的沈如周,一时不忍心打扰,只是默默的站在窗前,看着沈如周忙,眸中满是爱意。 “二百两都不一定够呀。也不知道莫如什么时候能送药材过来。”沈如周拿着笔捣了捣额头,苦恼这银子的缺口该如何填。 “莫如?南疆的那个使臣?”萧辰衍突然出声,吓了沈如周一跳。 “萧辰衍,你大晚上的装什么鬼,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沈如周伸手拍着胸口,只觉得心跳剧烈,快要跳出喉咙了。 “本王哪里装鬼了?分明是你算账太专注,没有注意到本王过来。”萧辰衍不服,开口争辩。 “你那么悄无声息的站在窗前,还阴森森的看着我,不是装鬼是什么?”沈如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大口的喘着气。 “本王才没有阴森森,本王是……”萧辰衍极力思考着合适的词语。 哪知沈如周伸手“啪”的一声关住了窗户,若不是他躲的快,就要被夹掉鼻子了。 萧辰衍瞬间胸膛冒火,使劲的拍着门,“开门,本王有话跟你说。” 沈如周不想 理会,只当是没听见。 萧辰衍气得抬脚要踹门,但终是忍下了,自己之前几次在沈如周面前动武已经引得她很反感了,他不想两人的关系再度交恶。 他强压下怒火,收敛了神色,继续喊道:“本王找你是有正事,长临在尤嬷嬷说的破庙里找到了一本医案,你帮本王瞧瞧。” 闻言,沈如周不情不愿的开了门。既然答应了北修宴要把医案送给萧辰衍,那就少不得要好事做到底,告诉他医案里的秘密。 萧辰衍听沈如周说完,只觉得如获至宝。有了这本医案做物证,再加上尤嬷嬷这个人证,扳倒皇后誉王便是十拿九稳了。 他第一次觉得皇位离自己那么近,就像梦境里一样,他当上了太子,后来又龙袍加身,所有人都拜倒在他的脚下。 萧辰衍转头看向沈如周,他想象着她穿上凤袍,和自己一起站在高处,接受百官的祝贺。 “如周,你现在还不愿回到我身边,我不怪你,你且等着,往后的日子里我定会好好待你,与你一起共享这世间的尊荣富贵。” 萧辰衍一番深情的告白,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边,沈如周依旧低着头,计算着开医馆所需的各项开支,对他刚刚那番话 更是置若罔闻。 萧辰衍一把夺过账本,狭长的凤眸满是怒意,“沈如周,别老想着开你那个什么破医馆,本王的女人不能抛头露面给别人看病。” 突然被打断,沈如周也是火大,直接骂道:“武成王怕不是跟尤嬷嬷一样疯症了,你我二人已经和离,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萧辰衍眼角高高扬起,面上带着骄人的傲气,“你开医馆不就是为了赚银子过体面的日子?只要你乖乖回到本王身边,这些本王都可以给你。” 沈如周一脸的嫌恶,“没错!我开医馆是为了赚银子,毕竟我不如武成王身份尊贵,还得养活自己。但我更多的是为了帮助那些看不起病的穷苦百姓,这些道理跟您这种人说了也是不会懂。武成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如周走到门前,拉开房门,直接强硬的赶人。 萧辰衍不仅不走,还坐到了榻上,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沈如周,这是本王的地方,本王爱待在哪儿就待在哪儿,爱待多久就待多久。” 沈如周见萧辰衍如此厚着脸皮耍赖,背过身偷偷从怀里取出银针,准备扎晕他扔出去。 正要动手,外头长临跑了过来,“王爷,侧妃身体不适,请您速速回府。” 第405章 摄政王病发昏迷 萧辰衍无奈起身,对沈如周道:“侧妃跟孩子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本王会处理好给你一个交代的。” 萧辰衍的话落到长临的耳中,他更觉得必须要除掉沈如周,这样慕婉容和孩子才能在王府安然度日。 沈如周一脸鄙夷,“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随后她关紧了房门,完全没注意到长临眸中的杀气。 晚上,沈如周睡得正香,却听到有人敲门,她披了衣服起身走到门边,仔细一听竟是陆淮宁的声音。 打开门,陆淮宁一身黑衣,显然是翻墙进来的。像是有极为隐秘的事情,陆淮宁一进来就立刻关好了房门,一脸的焦急道:“漂亮姐姐,师父病发了,你快去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沈如周大惊,昨日才给北修宴施过针,病情已经在好转了,怎会突然病发。 陆淮宁格外的小心,压低了声音道:“师父已经昏迷了,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怕有人会对师父不利。” “嗯,我明白。”沈如周点头,北修宴身为摄政王,处于权利的中心,他的安危关系重大。 两人正说话间,陆淮宁敏锐的觉察到外边有人,连忙 闪身到屏风后面,沈如周会意,卧在榻上假寐,下一刻窗户就被撬开,跳进来一个人。 来人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逼近沈如周,就在要抬手刺下的那一刻,沈如周撒出药粉,来人像是早有防备快速躲了过去。 借着月光,沈如周看清楚了此人的长相,竟是长临。 “长临,你对我下手,就不怕武成王怪罪吗?”沈如周出言恐吓。 “王爷不会知道的,因为死人是没办法开口说话的。”在长临眼里,沈如周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举起刀再度刺来,这时,陆淮宁跳出屏风从后面袭击了他,两人刀剑相搏打在了一起。沈如周也忙从药箱里拿出银针,找准时机朝着长临的肩头扎了下去。 针上沾了迷药,长临很快昏了过去。 见陆淮宁胳膊被刺伤,流了很多血,沈如周赶忙拿出纱布,帮他包扎。 “漂亮姐姐,这个人怎么处置?”陆淮宁看着倒在地上的长临有些为难,虽然师父教过他对坏人不要手软,但是真要他杀人他还是下不去手。 沈如周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恨恨的说:“不用管,萧辰衍会收拾他的。” “那我们赶紧去看师 父。”陆淮宁忧心北修宴,也顾不上胳膊上的伤,拉了沈如周就走。 树上,誉王的探子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待沈如周和陆淮宁离开后,探子直接进了房间,里里外外仔细翻找了一遍,并未找到那本发黄的册子,甚至连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 看着地上昏迷的长临,只觉得不可思议。 武成王的心腹居然背着武成王杀他的女人? 想起沈如周是跟着陆淮宁走的,更觉得头大,怎么摄政王府的人也牵扯进来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他捂着脑袋发愁该怎么跟誉王回禀。 誉王府里,尽管已是深夜,但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誉王转着手里的琉璃球,听完探子的汇报不禁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沈如周跟着摄政王府的人走了?” 探子恭敬的回道:“是,属下亲眼见到陆少主亲自来请的沈如周,还神神秘秘的,不知所为何事?” “还能是何事,外边早就传言沈如周跟北修宴有私情,看来并非空穴来风。”誉王闭了闭眼,随后嘴上扬起一抹讥讽,“还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一边跟萧辰衍别院私会,暗地里 还不忘跟北修宴偷情。” “那别院还需要继续盯着吗?”探子小心的请示,誉王随意的摆摆手,“不用了,本王对这些男盗女娼的腌臜事情不感兴趣。” 探子点头称是,正准备退下,这边誉王又问起了册子的事请,探子冷汗直冒,跪地回禀,“王爷,属下无能,没找到那个册子。” 眼看誉王就要发怒,探子急忙补充道:“属下也不是全无所获,属下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誉王立马来了兴趣,俯身靠了过去。 探子道:“属下发现武成王身边的亲信长临要杀沈如周,不知道是不是武成王的意思?” “杀沈如周?”誉王愣神了片刻,随即摇头,“萧辰衍要想杀沈如周有的是法子,不会等到现在,而且只派一个人还在夜里偷偷动手。要杀沈如周的一定另有他人,长临定然是被人收买了。” 想到此处,誉王眼中划过精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看来萧辰衍身边也不是铁桶一般呀,既然长临能被别人收买,那就也能为我们所用。你去查查长临。” “王爷高明,属下这就去。”探子讨好一般的夸赞,只要誉王不因为 没有找到册子处罚他,别的都好说。 誉王独自倚在软榻上眉眼尽是得意,如果把长临收为己用,那就相当于在萧辰衍身边放了一双眼睛,以后他做什么就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 沈如周同陆淮宁来到摄政王府,进了北修宴的卧室,就看到他脸色发白、双目紧闭的躺在榻上。 沈如周赶忙上前诊脉,又拿出药箱,在几处重要的穴位上刺下,很快北修宴的面容恢复了一丝血色,脉象也平稳了许多。 沈如周这才松了一口气,为北修宴盖好被子,出了内室。 一出来陆淮宁就急不可耐的问:“漂亮姐姐,我师父怎么样了?” “别担心,我已经施了针,应该很快就能好。”沈如周抹着额角的汗,“刚才确实凶险,若是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沈小姐。”秦铭感激的对着沈如周深深作了一揖,“刚刚摄政王突然病发,把我们都吓坏了。” “好好的怎会突然病发了?”沈如周疑惑的问,明明北修宴的病情一直都很稳定,突然病发必定有特殊的原因。 听到沈如周的问话,秦铭很是为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第406章 奇怪的癖好 陆淮宁没耐心,直接喝道:“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能说的,给师父治病要紧。” “我需要知道突然病发的原因,才好对症下药。”沈如周紧接着说。 秦铭无奈,苦着脸终于道出了实情,“今天摄政王让丫鬟去伺候萧小姐洗澡,被萧小姐拒绝了,还把把丫鬟赶了出来。摄政王就又让丫鬟去偷看,结果被萧小姐发现了。” “师父为什么要让丫鬟去看萧小姐洗澡?”陆淮宁歪着头,怎么也想不通。 “摄政王想让丫鬟看萧小姐的肌肤有没有什么瑕疵,而后过来汇报。”秦铭低着头,只觉得这种事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 沈如周听完一脸疑惑,这北修宴还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若真是在意萧若寒肌肤是否白皙无暇,应该自己去看才是。想到这里,沈如周突然羞的脸颊发烫,天啊,她在想什么,太荒唐了。 这边,陆淮宁继续问道:“后来呢?” 秦铭抬起眼皮瞄了一眼沈如周,小声说道:“后来萧小姐生气就来质问摄政王,当时我在门外也没听清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直到听到里面“砰”的一声,我怕是出了什么事就赶紧冲了 进去,然后就看到萧小姐连带着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王爷压在她身上,脸憋的通红,喘不上气,我忙把王爷扶了起来,帮他顺气,接着王爷就病发昏迷了。” “啊?难道师父是想强要了萧小姐?”陆淮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喊了出来。 秦铭赶忙示意他噤声,“少主,你小声些,这种事情可不敢宣扬出去。” 陆淮宁赶忙双手捂了嘴,看了看外面,确定下人都在院外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沈如周不可置信的看着榻上昏迷的北修宴,只觉得像是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萧若寒呢?我要去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沈如周竭尽全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她不相信北修宴会做这样的事情。 秦铭无奈,引了沈如周去萧若寒居住的院子。 沈如周进了屋,只见萧若寒怔怔的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自怜自伤。 “你怎么了?”沈如周在她身旁坐下,小声询问道。 “没怎么,就是不甘心被人当玩物,反抗了一下。”萧若寒说着笑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疯癫了。 她笑着笑着眼角滑下了泪,声音冷的瘆人,“你说,女人 是不是都逃不过这一遭,尤其是我这样的,本就是送给别人玩耍取乐、随意践踏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沈如周抓着她的手满脸的担忧,她能清楚感觉到萧若寒眼底的绝望与无助。 “我原以为北修宴与别的男子不同,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他也是不能免俗。”萧若寒咬着牙,说起了先前不堪的遭遇,“我不过是去找他理论了几句,他便恼羞成怒,直接将我按在了椅子上,我拼尽全力挣扎,还是被他撕开了衣领,若不是他突然病发,我只怕……”萧若寒没再说下去,缓缓的闭上了眼,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不停的落下。 “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摄政王不是这样的人。”沈如周依旧倔强的选择相信北修宴,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北修宴的品性,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闻言,萧若寒立时把手从沈如周那里抽了出来,眼中满是愤恨,“沈小姐,你喜欢摄政王自然会为他说话。” “我,我没有。”沈如周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在否认什么,是她没有喜欢北修宴,还是没有偏向北修宴说话。 “我早就看出 来了,你们看对方的眼神都不一样,就是那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样子。” 萧若寒的话像是一道雷劈醒了沈如周,她一直不承认,或者说不敢承认自己对北修宴的不一样,小心的藏在心底,却原来他们在不经意间早就流露了出来,被外人看了个真切。 她喜欢北修宴,北修宴也喜欢他。 这是沈如周第一次正视两人之间的爱。 但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沈如周赶忙说道:“既然你认定摄政王喜欢的人是我,又为何会强要你,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北修宴不过是把我当玩物,闲来无事解解闷罢了,你才是她的心头爱。” “心头爱!”听到三个字沈如周微微愣神了一下,自己一介下堂妇又如何配得上摄政王的心头爱。 愣怔过后,沈如周还是继续选择相信北修宴,开口继续劝慰萧若寒:“我认识摄政王许久,他对女子一向都是有礼有节的,断不会如此轻视你、欺辱你。等他醒来,我们一起去找他问清楚。” 萧若寒心如死灰,眼中尽是决绝,“你不相信又如何,我亲身经历的又如何作得了假。你若不想眼睁睁的 看着我自尽于此,就帮我离开。” 为了避免萧若寒做出什么傻事,沈如周只好应下了,只是这里毕竟是摄政王府,她做不了主,只得道:“你在此稍等我一下,我去找淮宁帮忙,今晚送你离开。” 沈如周出了萧若寒的院子直接找到陆淮宁说明了意图,“淮宁,现在萧姑娘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不若先送她出去,先暂且避一避,等摄政王醒了,误会消除了再请她回来。” 一旁的秦铭听后有些为难的道:“自萧若寒进府摄政王就十分看重,若是我们偷偷送她离开,摄政王知道了必会怪罪的。” 沈如周赶忙解释,“这也是权宜之计,总好过她在府上担惊受怕的,万一再想不开出了什么事,岂不是更不好交代。” 话说到这里,秦铭却依旧不松口,他自打从军跟了北修宴,就从来没有违抗过北修宴的命令,军令如山,他已经习惯了服从。 这时,陆淮宁一拍桌子,气势十足的道:“就依漂亮姐姐的,我现在就让擒雨备车,送萧小姐出府。” 沈如周对着陆淮宁竖起了大拇指,正要夸赞,却不想秦铭一说话,陆淮宁就蔫了下来。 第407章 终于醒了 “少主,王爷要是醒了问起萧姑娘,我怎么答,说是你送走的?” “就说是我的主意,摄政王要是怪罪下来,我担着。”沈如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话音刚落,她不自觉的往北修宴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自我安慰一般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应该不会有事儿。” 而后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准备送萧若寒出府。 翌日清晨,萧辰衍兴冲冲的来到别院,带了沈如周最爱吃的石榴。 不想一进屋,就看到了一地的凌乱。 “这是进贼了?”君武诧异的说道,“不对呀,那值钱的花瓶、玉石都在呢。” 萧辰衍满目狐疑,小心的进了内室,却发现长临躺在地上,椅子上、榻上都有血迹。 他蹲下身探了一下鼻息,又看到屋中有打斗的痕迹,开口道:“长临被人打晕了,叫大夫来。” “是。”后面的侍卫连忙应下。 萧辰衍在屋里逡巡了一圈,对着君武道:“屋内除了沈如周跟长临,至少还有两个人的痕迹。你去外面的树上、院墙上看看有没有人踩过的痕迹。” 萧辰衍敏锐的觉察到对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没找到想要的东西,所以劫持了沈如周。 好在尤嬷嬷并没有被发现,还安然无恙的在后院睡觉。 君武很快就回来了,恭敬回禀道:“王爷所料不错,树上院墙上都有脚印,而且属下还在树杈上找到一块衣料,应该是贼人翻下树时不小心留下的。” 萧辰衍将衣料拿到手中,反复摩挲了几下,笑道:“誉王还真是财大气粗,连暗卫的夜行衣都用的是上好的云锦缎。” 君武惊讶的抬头,“王爷的意思时,昨晚是誉王的人夜袭了别院。那他们为什么要抓走沈小姐?” “定然是没探出别院的秘密,才抓了人想要挟我。”萧辰衍凤眸眯起,说起誉王这见不得人的手段就满是鄙夷。 此时,长临被大夫施针救醒,看到萧辰衍立马起身跪下请罪,“王爷,属下该死,属下昨夜……” 长临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只要不连累慕婉容和孩子,他就是立时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却不想话还没说完,就被萧辰衍打断了。 “昨夜的事不怪你,是本王大意了,让誉王那老狐狸给盯上了。”萧辰衍满脸的愤恨,压根没有看长临。 君武 贴心的扶起长临安慰道:“你已经尽力保护沈小姐了,王爷不会怪罪你的。” 长临这才明白,原来萧辰衍以为昨晚是誉王的人袭击了沈如周。 而萧辰衍对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也让他愧疚不已,但是犹豫再三,长临终是没敢说出实情,只是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这边君武小心的请示,“王爷,要不要把尤嬷嬷转移?” “不用。誉王的人既然来过了就不会再来,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萧辰衍自是懂得灯下黑的道理的。 “可沈小姐万一说出了尤嬷嬷的事情,那王爷这多年来的筹划岂不是白费了。”君武依旧担心,毕竟这尤嬷嬷牵扯重大,甚至直接决定了夺嫡的成败。 “不会的,沈如周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依着她对本王的情谊她是绝对不会告诉誉王的。”萧辰衍抬头望着树上一对互相啄羽毛的鸟,眼中满是温情。 北修宴昏迷了一天依旧未醒。沈如周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她再次为北修宴做了全身检查,才发现此次病发远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可是萧若寒为何会让北修 宴的情绪有如此大的波动?沈如周很是不解。 但是当下最要紧的不是追究这些,而是要尽快让北修宴醒过来。 沈如周进到医药空间,拿了稳定心脉的药,两个时辰给北修宴喂一次,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观察他的情况。 直到第三日清晨,北修宴才缓缓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沈如周,眸中满是温情。 已是深秋,天气寒凉,看到沈如周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裙,他伸手拿起榻上的外袍想要给沈如周盖上。 沈如周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北修宴两日,本是极为疲惫的,所以才会趴在床榻边上睡着,但因心中始终牵挂着北修宴的病情,睡得并不算安稳。 这边北修宴刚刚拿起衣服为沈如周盖上,她便惊醒了,看着北修宴已经醒来,她情不自禁的一把抱住了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沈如周激动的喊着,“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这两日可把我吓坏了。” 沈如周嘴角扬起开心的笑,眼泪却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北修宴打趣道:“你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这是喜极而泣。”沈如周一把抹干眼泪, 依旧紧紧的抱着北修宴,好像一松手就会失去他一样。 外面的秦铭听到屋里的动静,急忙冲了进来,看到北修宴已经清醒,也是高兴,“王爷,你可算是醒了……” 刚说了半句,才注意到沈如周抱着北修宴,他尴尬的咳了一声,自己找了个理由慌乱地退出去了。 “我去后厨看看药熬好了没。” 沈如周见秦铭退了出去,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放开了北修宴从榻上站起了身。 想到自己刚刚毫不避讳地扑上去抱住了北修宴,她顿时羞红了脸,,眼睛也不敢再看向他,只是双手不自然的拽着衣角。 “王爷,我刚刚太高兴了,一时失态,才……”沈如周磕磕巴巴的说不下去。 北修宴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单手撑着床沿,另一只的直接扣住了沈如周一侧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响起,“无妨,秦铭已经出去了,你可以继续抱。” “啊?”沈如周顿时瞳孔张大,狠狠的摇了摇头,嗔怪道:“不抱了!我白白担心了两日,王爷一醒来却取笑我。” 北修宴面上无波无澜,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人儿羞涩的低着头,眸中满是宠溺。 第408章 摄政王要赖账不成 他想要起身,才发现躺了两日的身体早已虚弱无力。沈如周赶忙上前扶住他,温言劝道:“王爷这次病发的厉害,还是卧床静养一段时日为好。” 北修宴靠在软枕上,看了一眼书桌上堆放的文书,“本王已经昏迷好几日了,耽误了许多政事,还需要赶紧处理才是。” 沈如周见他不听劝,心中焦急,“王爷,身体要紧!枯木症本就应该多修养,不可过度劳神,还要心绪宁静,大喜大悲都会容易病发……” 正说着她又想起了北修宴这次病发的原因,脸顿时沉了下来,“尤其要忌欺辱女子。不然再导致病发神仙也救不回来。” “本王什么时候欺辱女子了?”北修宴满脸狐疑,觉得沈如周这股火发的莫名其妙。 见对方不承认,沈如周直接把话挑明了,“王爷要不是想欺负萧若寒,也不会发病,秦铭都亲眼瞧见萧若寒衣衫不整的从您房中跑出去的,您还想赖账不成。” “到底发生了什么?”北修宴不明所以。 沈如周没好气道:“你自己干的好事都不记得了。” 闻言,北修宴顿时头痛欲裂,他双手抱着头,极力的回想着病发时发生了什么,却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在脑中闪过。 这种短暂性的失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骊山的山洞病发 时,也是醒来之后很多事情就不记得了。当初忘了沈如周的相貌,当时的他只记得她身上的味道,以及自己留下的扳指,所以才费尽力气找了她许久。 看到北修宴痛苦的样子,沈如周突然想到枯木症发作时人确实会神志模糊不受控制,而且醒来后会忘记发生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如周才彻底相信北修宴确实是真的忘记了这回事。 知道他不是装失忆耍赖,沈如周的气也就消的差不多了,她便把那晚的情形详细的告知了北修宴。 北修宴听后,沉默了片刻,对沈如周道:“我没有欺负萧若寒,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沈如周笑道:“我知道。我相信王爷的为人……”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两声偷笑。 北修宴的眸色立时便暗了下来,沉声道:“谁在外边,进来。” 然后陆淮宁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不想,北修宴看到他胳膊上缠着的纱布,隐隐还有血迹,早已忘了教训人,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沈如周满眼愧疚,赶忙解释道:“王爷病发那晚淮宁来别院找我,刚巧遇到长临要杀我,淮宁为了救我才被长临伤了。” 陆淮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拍了拍沈如周的肩膀,眉眼含笑道:“ 漂亮姐姐不必介意,一点儿小伤而已,不碍事的。” 北修宴眉心微蹙,冷着脸责骂:“真够没用的。平日里不好好习武,连一个长临都打不过。” 此话一出,陆淮宁的笑容立时僵在了脸上,眼中尽是委屈,明明他已经很努力,师父还总是怪他学艺不精。 沈如周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忍不住出言维护,“淮宁还小,身量也没长足,打不过很正常。” 说完,她看了一眼淮宁清瘦的脸庞,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昏迷的这两日,淮宁担心的寝食难安,您倒好,一醒来就骂人。” 北修宴完全没料到沈如周如今跟她说起话来这般不客气,一时错愕的竟不知说什么好。 陆淮宁第一次被师父骂有人维护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靠山,心里越发希望漂亮姐姐跟师父在一起,这样以后师父发脾气他也不怕了。 武成王府里,萧辰衍在书房来回踱步,烦躁不已。他派出了许多眼线都没有找到沈如周的下落,越发笃定誉王把沈如周藏了起来。 这时,君武来报誉王妃到了,萧辰衍立马将人请进了书房。 自从宫中一别之后,慕婉清已经许久未见萧辰衍了,萧辰衍派人传信请她过来时,慕婉清满心欢喜。 便借着来看妹妹的由头直接过来了,还特意精心打扮了 一番,只想着跟萧辰衍好好聚聚。 她提着衣裙,带了亲手酿的果酒,一进书房,还未说话,萧辰衍就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急不可耐的样子,让她一下子红了脸。 “王爷……”她刚唤了一声,不想萧辰衍也同时开了口,“你可知道沈如周的下落?” “沈如周?”慕婉清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萧辰衍叫她来竟然是为了打听沈如周的消息。 “沈小姐不是去了庵堂吗?”慕婉清强压下心底的不悦,面上挂着温婉的笑,柔声说道。 “她早就不在庵堂了,本王把她接到了别院,可就在前两日,誉王的人夜袭别院带走了她。”萧辰衍焦急的说道,“本王已经派人搜索了誉王在外边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找到,眼下只剩下誉王府了。” 慕婉清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原以为沈如周和离去了庵堂,萧辰衍的心便会都在自己身上了,没想到沈如周竟还能将萧辰衍迷得七荤八素的,甚至还将她偷偷接到了别院私会。 沈如周,还真是个难缠的。 原以为她是因为慕婉容有孕,生气和离的。现在看来不过是在玩欲擒故纵、暗度陈仓这一套。 慕婉清眸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转头对上萧辰衍时,又换上了温柔娇弱的面容,双眼像是山间的清泉 ,干净明亮,让人无法生疑。 “倒是前几日听到誉王派了人去搜了什么别院,我回去后再仔细探查一番,若是沈小姐真的在誉王府,婉清一定尽力帮助王爷搭救于她。” 慕婉清善解人意的说道,萧辰衍的神情也肉眼可见地松泛了许多,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他拉了慕婉清在榻上坐下,温声道:“你只管打听人被关在哪里就行,救人的事本王自有主张。” 萧辰衍说完,又放心不下的叮嘱了几句,“你在誉王府要保护好自己,不必为了本王以身犯险,若是不好打听本王再想它法。” 慕婉清感动的眼眶湿润,顺势倚靠在了萧辰衍肩头,“王爷,婉清会小心的。” 慕婉清娇滴滴的声音让萧辰衍骨头都酥了几分。觉得沈如周要是也能这般温柔可人就好了。 这边,慕婉清拿出了食盒里的果酒,“王爷,婉清亲手酿了青梅酒,今日正好能喝了,婉清陪王爷好好饮上几杯。” 说着抬起白嫩纤细的手腕为萧辰衍斟了一杯酒递了过来。萧辰衍抬手推开,他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沈如周,哪里有心思喝酒,借口还有事情要忙,便率先离开了书房。 慕婉清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酒杯,眼底满是愤恨。 她在书房独自站了良久,才平复了心绪,去后院找到了慕婉容。 第409章 让她有来无回 此刻的慕婉容正听着长临汇报别院里发生的事情,眉头紧蹙,“你说你被一个黑衣少年偷袭了,所以才没有杀了沈如周?” “是。王爷推断那个黑衣人是誉王派来的,以为我是为了保护沈如周才被打晕了,所以并未处罚我。”长临说起萧辰衍对他的信任依旧面带愧色。 慕婉容心里骂了一声废物,想到以后还要依赖长临为自己做事情,只得柔声宽慰道:“事发突然,也不能全怪你,以后再寻机会就是。” 长临感动不已,当即表示,“下次我一定杀了沈如周,请侧妃放心。” 这时,守在外面的丫鬟灵儿看到有人过来了,连忙拉了一下屋檐下的风铃,长临听到后立刻从窗户翻了出去。 来人走近,灵儿才看清是誉王妃,赶忙请安打帘子。 慕婉清进屋,看到慕婉容微微隆起的腹部,开口问道:“这才三个月就开始显怀了?” 闻言,慕婉容一脸的愁苦,长长叹息了一声,“本就不是正常受孕,之前又为了躲过沈如周的质疑,服用了大量的药物,所以才会比寻常的妇人更显怀些。” “这倒不打紧,对外说是双胞胎就行了,没人会怀 疑的。”慕婉清淡淡的说道。 “现在是好瞒,可临盆的时候我哪里能生得出两个孩子。”慕婉容双手抚摸着肚子,很是无奈。她编了太多的谎言,都怕自己最后会圆不过来。 慕婉清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抿嘴轻笑,“你还真打算把孩子生下来啊,这个孩子怎么来得你心里没数吗?那么烈的药,孩子生下来不定是个什么样子呢,你若不想死,就趁早寻个机会,将这孩子处理干净了。” 慕婉容心里难过,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孩子会有问题,但是慕婉清这般直白的说出来,她还是接受不了,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 “王爷如今对我十分冷淡,我就靠着这个孩子得到他那一点点关心了,若是孩子都没了,我以后就更没指望了。”慕婉容哭的伤心,连带着慕婉清心里也难受了起来。 都怪沈如周,她如今从萧辰衍处得到的关爱也不似从前了。 慕婉清恨得咬牙,眸中燃起杀意,“哭有什么用,我们要想办法除了沈如周才行。” “我已经开始行动了,但失手了。”慕婉容声音梗咽的说完,突然又想到了长临之前的话,急忙补充道:“听说誉 王派人劫走了她,姐姐可知道?” “这事我还不清楚,若沈如周真的在誉王府,我一定让她有来无回。”慕婉清手指收紧,长长的指甲嵌进了肉里,该死,倒是她疏忽了,这段时间为了准备皇后的寿辰礼,竟然忘了盯着誉王在干什么了。 萧若寒在客栈住了两日,觉得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决定把首饰当了,逃离京都。 她收拾好东西,打开房门见擒雨在外边守着,冷着脸道:“擒雨侍卫辛苦了,我今日想去街上逛逛,你不用跟着了。” 擒雨拱手道:“属下奉少主之命看护姑娘周全,不敢说辛苦。姑娘想去哪里,属下为你备车。” 萧若寒眉眼清冷,淡淡道:“不必麻烦,我就随便走走。” 到了街上,见萧若寒进当铺拿首饰换了银子,擒雨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萧若寒逛了半日也没办法甩开擒雨,正烦恼间,看到了一家成衣铺,计上心头。 她提着衣裙进了铺子,随意选了一件,要进内室试穿,擒雨很识相的守在门外。 长公主跟嘉宁坐着马车路过,嘉宁不耐烦长公主唠叨,掀起车帘子朝外随 意看着。 突然,她高声喊道:“停车停车。” 话音刚落,车都没停稳,嘉宁就急不可耐的跳了下去。 长公主被她这突如其来地发疯吓了一跳,骂了一句,“死丫头,你干什么?” 这边,嘉宁已经跳到了擒雨的身边,笑着打招呼,“擒雨,好久不见。” 擒雨恭敬的行了个礼,然后默默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与嘉宁保持着距离。 嘉宁没想到竟会见到擒雨,高兴的发出邀约:“擒雨,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游湖吧。” 说完她也不顾擒雨是否同意就要上前去挽擒雨的胳膊。擒雨连忙避开,“郡主,属下职责在身,不能擅自离开,请郡主见谅。” “什么职责?”嘉宁以为他是推脱之词,不依不饶的问道。 “属下是奉命保护萧姑娘的。”擒雨如实回道。 “是萧若寒吗?她什么时候这么金贵了,不必理她,我们去游湖就是了。”嘉宁不管不顾的又要上前,却被身后的长公主一把拽了回来。 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但碍于在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发作,只得在嘉宁耳边小声的骂了一句,“你是郡主,怎就这般不知轻重,在大街上拉拉 扯扯的成何体统。” 她看着擒雨,没好气道:“萧若寒呢?” “萧姑娘在里面试衣服。”擒雨恭敬回禀,已经好一会儿了,他忍不住往店里看了看。 长公主进了店,看是一家极其寒酸的铺子,衣服都是粗布衣,敏锐的觉察到不对劲。 她直接进了内室,果然没看到人,见窗户开着,立马吩咐去抓人。 嘉宁后知后觉的问,“萧若寒这是跑了吗?” 擒雨着急,要一起去找,嘉宁拦下了他,“别急,公主府的侍卫都去了,不少你一个。” “你陪我在这里说说话,等着就好。”嘉宁好不容易见到了擒雨,才不会轻易放他离开的。 很快,侍卫就带了萧若寒过来,看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已然成了市井妇人的样子,显然是早有预谋。擒雨无奈的问道:“萧小姐,你为何要乔装逃跑?” “我为什么跑你心里没数吗?”萧若寒声音清冷,带着深深的怨气。 擒雨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嘉宁看擒雨吃瘪,霸气回护,“萧若寒,你还好意思骂擒雨?人家恪尽职守的保护你,你竟这般不知好歹!我今天非狠狠教训你,不然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第410章 摄政王府的女主人? 嘉宁抬起手就要打,擒雨立刻阻拦,“郡主,萧姑娘如今是摄政王府的人,你打不得。” “嘉宁,别胡闹。”长公主见嘉宁依旧不服气,出言喝止,“走,回公主府。” 见长公主要把萧若寒带走,擒雨赶忙上前,正欲开口阻拦,长公主高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许久未见女儿了,想带她回府一叙,擒雨侍卫也要拦?” 擒雨看了一下萧若寒,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他一个侍卫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起跟着去了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嘉宁就要拉着擒雨去喝茶,长公主也没空理她,就由着她去了。 叫了两个粗使嬷嬷把萧若寒带到了花厅。 “为什么要跑?”长公主端坐上位,高高在上的问道。 萧若寒被嬷嬷按着跪在地上,委屈的直掉眼泪,“北修宴对我动粗,他想强要了我。” “那又怎样?你本就是去伺候他的。”长公主丝毫不顾及萧若寒的感受,开口骂道:“被北修宴看上那是你的福气,多少女子想爬上他的床,他都看不上呢。” “谁想爬谁爬,反正我不想。”萧若寒梗着脖子,头一次这 般直接地顶撞了长公主。 “反了你了。”长公主气极,对着嬷嬷道:“给我狠狠地打,省得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管事的周嬷嬷见状上前好言劝道:“长公主消消气,若寒身子单薄哪经得住这戒尺的责打。若真打出个好歹,摄政王那边也不好交代。” 周嬷嬷劝完长公主,又过去扶起地上的萧若寒,拉着她的手好言好语的说,“姑娘,长公主也是为你着急,不想你做傻事。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能跑到哪里,再遇到坏人卖进妓院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呢。” 萧若寒也觉得自己今日冲动了,没考虑周全。在周嬷嬷的劝导下给长公主赔礼,“义母,若寒一时糊涂,还望义母莫怪。” 见她服软,长公主立时换上了一副慈母的面孔,“若寒,义母也舍不得打你,只是望你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 她拉着萧若寒的手,亲切的抚摸着,“若寒,我可是把你当亲闺女看待的,才为你谋了这么好的出路,你要惜福才是。” 萧若寒心中冷笑,面上却看不出情绪,淡淡的道:“义母为我做的,我心里都清楚。” “你 清楚就好,我是真心疼你的,瞧瞧,这么粗的衣服,赶紧换了,仔细伤着皮。”长公主说着叫周嬷嬷拿了一套漂亮的衣裙给萧若寒换上,又为她梳妆打扮了一下,“回去好好跟摄政王相处,我之前让人教你的那些东西都用上,他定然喜欢,等你真得了他的心,才好为义母做事,报答义母不是。” “若寒知道了。”萧若寒看着镜子里自己娇美的容颜,只觉得是一副空壳。 她的心早已死了。 擒雨不耐嘉宁的纠缠,又担心萧若寒,只觉得坐立难安,看见萧若寒从花厅走了出来,忙上前询问:“萧小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们回王府。”萧若寒面容清冷,眼中有一种奔赴战场般的决绝。 摄政王府里,北修宴休养了两日已经可以下榻了,天气难得的好,沈如周便让人在花园里摆了桌子,邀北修宴和淮宁一起吃茶。 沈如周做了好几样精致的点心,淮宁吃的很是欢喜,“漂亮姐姐,你手艺真好,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点心就好了。” 沈如周怕他噎着,贴心的倒了茶放在他跟前,“我也就这两日有时间 ,等开了医馆只怕没工夫做了。” “姐姐,你当真要开医馆?”陆淮宁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越发觉得漂亮姐姐太厉害了。 “需要本王为你做什么吗?”北修宴抿着茶淡淡开口。 “现下还不用,若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恐怕少不得要麻烦王了。”医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唯一缺的就是银子,但是沈如周并不想为此事跟北修宴张口。 这时,秦铭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摄政王,萧姑娘回来了,说要见您。” 闻言,北修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萧若寒这两日不在府上吗?” “咳咳……”陆淮宁正吃着东西,显然是呛着了。 沈如周抢先一步道:“是我让人送她出府的。”说完,小心的抬眸打量着北修宴,等着他的雷霆之怒。 北修宴眉眼上挑,冷嗤一声,“本王竟不知,我这摄政王府何时由你做主了。” “摄政王不是昏迷了嘛,所以我就,我就……”沈如周想了半天的理由,终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 北修宴起身逼近,一张俊脸顿时在沈如周眼前放大,漆黑的双眸死死的看着她,“本王昏迷 了,王府就你说了算了?” 沈如周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这边,北修宴又转过头对着陆淮宁和秦铭道:“你们就都听她的?” 话语威压十足,吓得两人赶忙跪地请罚。 沈如周觉得自己当初做下的事,不好连累别人,十分有担当的站了出来,“与他们无关,摄政王要罚就罚我。” “你可知做错了什么?”沈如周完全没料到北修宴会这么问,硬着头皮回道:“我不该擅作主张,狂妄自大的在摄政王府发号施令。” 良久,北修宴叹息了一声,“你在王府做主倒也无妨,本王只是怕萧若寒一人出门会遇到危险。” “不会的,擒雨一直跟着,断不会让萧姑娘有事的。”沈如周赶忙解释。 说完才忽然意识到,北修宴刚刚说她可以在摄政王府做主?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北修宴,眼眸清澈水灵。 这边,北修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抬手敲了一下沈如周的头,而后起身往书房去了。 陆淮宁看着北修宴离开的身影,怔神了许久,“漂亮姐姐,师父的意思是不是以后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第411章 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别乱说!”沈如周心乱如麻,强作镇定,“王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王爷度量大,不计较我擅作主张罢了。” “这样啊。”陆淮宁撇着嘴,一脸的失落,而后又突然拉着沈如周的手道:“师父是不是去见萧姑娘了,他不会又要欺负她吧。” “不会,王爷上次只是病发失控了才会如此。”沈如周嘴上解释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书房的方向看,一脸的担忧。 “那我们去看看,我也不相信师父会欺负萧姑娘,所以要眼见为实。”陆淮宁为自己的偷看找着借口,还拉了沈如周一起。 “这不太好吧。”沈如周觉得这样实在不妥,但是却不做任何反抗的由着陆淮宁拉着往书房走。 “看看也好,万一摄政王再发病了,我也好及时救治。”她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才大着胆子,从书房窗户的缝隙往里看去。 只一眼,沈如周就暗骂不好,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里,北修宴和萧若寒此时都面色潮红,双眼迷离,勉强靠着最后的一点意识才没有做出非礼之事。 “他们中药了。”沈如周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宫 廷的秘制催情药,无色无味。 沈如周快速的检查一番,发现药粉是沾在萧若寒的衣服上,连忙叫来丫鬟扶起萧若寒回屋换衣服。 陆淮宁扶起趴在椅子上已经有些迷醉的北修宴,焦急的问:“漂亮姐姐,你快来看看师父怎么了?” 沈如周探了一下脉象,皱眉道:“我写个方子,你让人去煎药。” “嗯。”淮宁将北修宴扶到榻上,拿了方子出去了。 这药虽烈但服了解药也就没事了,但北修宴大病初愈,只怕是要药量减半,不然身体受不住。 沈如周不放心,决定亲自照看北修宴。 她打来一盆清水,拧了帕子去擦北修宴额上的汗,刚靠近北修宴就被他一把环抱住了。 沈如周瞬间如遭雷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北修宴的头贴在她的胸前,含糊不清的道:“别走!本王很喜欢。”北修宴的手慢慢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王爷,你清醒一点。”沈如周使劲掰开北修宴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将他推回到榻上,伸手去替他擦汗。 却不想北修宴拽住她的手腕,一下子将她拉倒在榻上。沈如周的身体撞到北修宴坚实的胸 膛,顿时心跳都漏了几拍,但也实实在在地感受了安全感。 “如周,你喜欢我吗?”北修宴薄唇轻启,眸中深情绵绵。 “王爷,你中药了……”沈如周强迫自己不沉沦在这旖旎的气氛中,正解释着,却感到背上一阵酥麻,北修宴的手不知何时已抚摸了上去。 “王爷,不可以!”沈如周抓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却不料北修宴的另一只手已经在解着她的领口了。 “本王会对你负责的。”北修宴眸中意乱情迷,嘴里不停的说着这句话。 沈如周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骊山山洞里的情形,那个男子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而且连声音都如当初一般。 难道北修宴就是扳指的主人? 沈如周猛然惊觉,难怪之前北修宴一直查问扳指的事。心里的疙瘩一下子解开,沈如周顿时轻松了不少。 陆淮宁端了药来,沈如周忙从榻上起来,亲手喂北修宴喝药。 萧若寒服了药便睡下了,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醒过来,听完沈如周说起昨夜的情形,气得咬牙,“我知长公主只当我是哄人的工具,但万万没想到行事会如此龌龊!” 沈如周温言安慰, “好在发现及时,没出什么事。” 昨日萧若寒要逃走的事情,沈如周已经从擒雨那儿听说了,她忍不住问:“你还想走吗?我可以帮你去说服摄政王。” 话到此处,沈如周突然想到昨日北修宴说她可以在摄政王府说了算,顿时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萧若寒惊魂未定,并未注意到沈如周的变化,只是淡淡的回着话,“误会已经澄清了,以后我就在这里住下,哪儿也不去了。” “什么误会?”沈如周一脸的好奇,总觉得萧若寒和北修宴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萧若寒随意的摆摆手,促狭一笑,“这是我跟王爷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我还懒得听呢。”沈如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漫不经心的饮着茶。 萧若寒嘴角上扬,眸中亮闪闪的,“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又不是王爷什么人,为什么要吃醋?”沈如周直接否认,“虽然王爷待你不错,但我看得出来你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 沈如周也不是吃素的,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经过几天的服药休养,北修宴的病情稳定了许多。 沈如周终于腾出手准备开医馆了。 她在京都的主街上看中了一处铺面,里面的陈掌柜年纪大了,想要回乡养老,不得已才决定出租铺子。 沈如周本没想租这么大的铺面,但又实在喜欢这里,一咬牙便定了契约。 沈如周交完定金,荷包瞬间就空了,想到接下来花钱的地方还有许多,也不禁犯起了愁。 街道上突然热闹起来,一排华丽的马车拉着满满的绫罗绸缎走了过去。 沈如周听围观的群众议论,才知道是誉王府的马车。 她猛的一拍脑袋,高兴的自语:这誉王一直管着朝廷的钱粮,也算是富得流油。她不如去打.打秋风,那开医馆的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沈如周拿定了主意,便向誉王府走去。 誉王府里,誉王看着庄子上送来的孝敬,意兴阑珊,觉得每年都是这些东西,实在没什么新意,便让下人直接放进了仓库。 这时,管家来报沈如周求见,誉王还以为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确定真是沈如周来了。 他迈步进了书房,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沈如周,开门见山的道:“管家说沈小姐想跟本王谈生意,不知是什么。” 第412章 与誉王谈笔生意 沈如周大.大方方的起身见礼,眉眼含笑的回道:“正是。我想卖给誉王一个情报,也不贵,只要五百两。” 誉王刚刚坐下,听到沈如周狮子大开口后,立时跳了起来,“你怎么不去抢啊,什么情报值五百两。” 开玩笑,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沈如周成竹在胸,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开口道:“誉王别急,我既然敢要这样的价,自是有这般价值的消息要跟您说的。” “誉王,能让你狠狠打击一下萧辰衍的消息,你觉得值不值五百两。” 沈如周蛇打七寸,直接说到了誉王的心坎儿上。 果然,下一刻誉王便没了刚才的恼怒,来了兴趣,急不可耐的问,“什么消息?若是真能让萧辰衍吃瘪就值。” 沈如周眸光一闪,只觉得这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朝廷要收购大批粮食运去南疆,而且就在这几天,时间很急。誉王你现在买进粮食,到时候卖出肯定能赚一大笔银子……” “本王不缺这点银子。”沈如周话没说完就被誉王冷冷的打断了。 沈如周也不恼,自己毕竟是空手套白狼,哪里能嫌狼脾气不好。 “誉王别急,听我说完。南疆的粮食贸易到时候皇上肯定会指定 萧辰衍来做,你可以借此做文章,坐收渔翁之利。” “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消息确切吗?”誉王显然是动了心,好奇沈如周消息的真实性。 沈如周倒也不遮掩,直接道:“那日萧辰衍找南疆使臣莫如谈以粮食换和亲,我就在旁边,亲耳听到,绝不会有假。” “怪不得这几日见长公主脸色好了不少,原来是嘉宁的和亲取消了。”誉王喃喃自语,末了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沈小姐为何要出卖萧辰衍,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一场。” 沈如周顿时觉得很无语,誉王怎么这么磨叽,问个没完没了,但是看在五百两银子的份上,还是忍下了,耐心解释道:“萧辰衍宠妾灭妻你不是不知,我与他闹到和离的地步,我自然是不会盼着他好,巴不得他天天倒霉呢。” 闻言,誉王觉得颇有道理,又想到沈如周已经跟北修宴勾搭在了一起,更加觉得她出卖萧辰衍合情合理。 誉王第一次觉得沈如周不简单,能同时游走在萧辰衍跟北修宴之间,只怕她知道的秘密还有很多。 誉王即刻吩咐管家拿了五百两银票来,并表明了想要长期合作的意图,“沈小姐,以后若是还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尽可卖给 我,价钱好商量。”誉王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只要能登上皇位,花点儿银子算什么。 沈如周将五百两银票收入怀中,笑的合不拢嘴。对于誉王的提议,她也是十分爽快的应下了。 反正她已经知道前一世萧辰衍对付誉王的那些手段了,以后可以时不时的卖给誉王一些情报,这样既给萧辰衍添了堵,自己还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 突然,外面想起了一阵紧促的锣声,“走水了,走水了……” 侍卫进来禀报:“王爷,后院着火了,您快去看看吧。” 誉王面上尽是焦急之色,也顾不上招待沈如周,急匆匆的指挥人救火去了。 沈如周银子到手后正欲离开,刚走出书房,就遇到了慕婉清。 慕婉清看她的神色如见鬼魅,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这几日找遍了誉王府也没有找到沈如周,便笃定誉王是将人藏在了后院的密室里,本想借着这把火,直接把她烧死的,没想到她竟然从书房里出来了。 “你怎会在此?”慕婉清指着沈如周厉声问道。 “我在此有何不对?自然是誉王请我来的。”沈如周哪里会知道两人迎头撞上的短短一瞬间,慕婉清的心思已经转了那么多弯弯。 慕婉清心中暗骂,抓 来的就是抓来的,还大言不惭的说请。 她笃定沈如周是要逃跑,当即下令丫鬟拿人。 秋莹最是忠心,第一个冲了上去,却不料沈如周早有准备,从袖子里摸出银针,一抬手就扎晕了秋莹,动作干净利落。 其他丫鬟见状再不敢轻举妄动,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沈如周面上扬起得意,转身大摇大摆的出了誉王府。 慕婉清恨的咬牙,无奈侍卫都去后院救火了,此时身边只有这几个丫鬟,实在是不中用。 出了誉王府,沈如周急着去给陈掌柜交剩下的钱,却没注意到萧辰衍就在府外。 见沈如周完好无损的出来,他心里很是高兴,婉清还真是说到做到,这么快就把沈如周救了出来。 他上前一把拉住沈如周,“这次多亏了誉王妃,你才能顺利逃了出来,回头定要好好感谢她。” 这句话让沈如周直接原地爆炸,“萧辰衍,你脑XX病吧,我可是刚扎晕了来抓我的人才出来的。” 说着,沈如周亮出了指尖的银针,上面还挂着血珠子。 萧辰衍倒也不争辩,怎么出来的他现在全不在意,人没事儿了就好。 “走,跟我回别院。之前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话音刚落,沈 如周就一把推开了他,一脸郑重的道:“我不跟你走,尤嬷嬷的药我都开好了,你按着方子给她服用就行,一月后保证药到病除。” 萧辰衍道:“前两日你被誉王人掳走,好在有惊无险,以后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萧辰衍提到誉王,再想到刚刚才卖了情报出去,沈如周有些心虚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萧辰衍继续说着,“你还是待在本王身边更为稳妥,而且尤嬷嬷由你亲自看护我会更放心些。“ 听到这里,她总算是明白了些,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挑眉回怼:“在我看来,待在武成王身边才是最不安全的,所以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萧辰衍是哪根筋不对,最近接连上赶着大献殷勤,只是她沈如周不稀罕。 这边,萧辰衍似是没听见沈如周的话一般,看着沈如周清瘦的面庞,眼底满是心疼,“如周,这两日你受苦了,本王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沈如周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她分明是衣不解带照顾北修宴才这么憔悴的,不过既然萧辰衍说了要补偿,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既然如此,那就拿钱补偿吧,我也不多要,五百两就行。” 沈如周伸出手,借机敲诈。 第413章 萧辰衍冤大头 萧辰衍完全没想到沈如周会直接跟他要钱,愣神了片刻后道:“本王今日没带那么多银子,明日派人给你送过去。” 沈如周心里大爽,看着萧辰衍这个冤大头,不禁感慨:这才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沈如周急匆匆回了铺子,把余下的租金一次性付给了刘掌柜,便开始收拾起东西。 “你还真要开医馆啊。”萧辰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黑亮的眼睛扫视了一下铺子,满脸的嫌弃。 沈如周这才注意道他竟一路跟了过来,扫地的手更加用力,尘土飞扬,直接给萧辰衍呛得咳了好几声。 “我这里脏乱,武成王尊贵,还是赶紧走吧。”沈如周边干活,边撵人,只觉得萧辰衍站哪儿都碍事。 “你何必如此辛苦。”萧辰衍看着沈如周挽起袖子干活,也不说帮忙,还一通奚落,“你同本王服个软,本王念在夫妻一场,定能保你衣食无忧的。” “不用,我自己开医馆可以养活自己。”沈如周用步子量着尺寸,盘算着医馆各处位置的摆设。 萧辰衍寻了个还算干净的椅子,撩起袍子往上一坐,言语讥笑道:“开馆行医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以前也 没有做过生意、开过铺子,肯定不知道这里面的讲究,早晚吃亏。” “你还是别费力气收拾了,反正开不了几天就要关门的。” 沈如周原本不想搭理他,不料这人这般不识趣,不仅不走,还净说些风凉话,“萧辰衍,你闭嘴,再咒我的医馆,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只是好心提醒。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萧辰衍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如周吃力搬着柜子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别折腾了,回头本王叫长临带几个人过来帮你收拾,这不是你一个女子该干的活。” 听到长临的名字,沈如周蓦然回头,眼中满是惊讶,“你没有处置长临?” “长临尽忠职守,为了保护你都受伤昏迷了,本王自然也不好再处罚他。”萧辰衍觉得长临也算是尽职了,他也不是苛待属下的人。 沈如周觉得不可思议,长临明明是来杀她的怎么到了萧辰衍这里却成了保护她? 她本想争辩,但觉得萧辰衍也未必相信自己说的,也懒得同他说了。 多说无益,沈如周继续挪着那个粗重的柜子。 这时,后院里收拾行李的刘掌柜出来了,客气的跟沈如周告别,看到她 一个人在干活,忍不住指责萧辰衍,“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坐这儿看沈小姐一个姑娘家忙乎?还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萧辰衍面上挂不住,当即就挽起袖子,想要帮沈如周一起抬柜子。 沈如周眼中闪过狡黠,在看到萧辰衍承担了柜子的主要重量后,她装作手滑,忽的一收力,一人多高的柜子直接砸向了萧辰衍。 饶是萧辰衍练过武身手敏捷,依旧躲闪不急,被柜子直接压住了胳膊,发出咔吧一声巨响。 光是听声音沈如周都觉得疼,她上前去看,果见萧辰衍疼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 刘掌柜是个热心的,见状急忙叫人来帮忙抬起了柜子,救出了萧辰衍。 萧辰衍瘫坐在椅子上,整个右手虚弱无力,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沈如周送刘掌柜出门,一抬眼,才注意到街道斜对面就是一家医馆,以后恐怕少不了要有竞争,不过她一向技高人胆大,倒是也不怕病人在两家医馆间比较。 这边,萧辰衍见沈如周站在门口不知想什么,压根没打算过来关心一下自己,心头顿时火大,“沈如周,你干什么呢,本王伤的这么重,你还不赶紧过来医治。 ” “我没带药箱,这里也乱糟糟的,没办法给你医治。”沈如周慢悠悠的转过身,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萧辰衍倒是没直接反驳,毕竟沈如周也没说谎,这铺子刚租下,让她医治确实为难了些。 “送本王回府,本王去找太医……” “别啊,王爷这伤太重了,片刻不能耽误,我看街对面就有一家医馆,我先送你过去瞧瞧。”沈如周眸中闪着狡黠的光,走上前去扶萧辰衍。 她心里盘算着正好趁机去看看对面医馆的实力,日后竞争起来也好有应对之策。 萧辰衍掀起眼皮瞥了一下对面那个不起眼的小医馆,一脸的嫌弃,“本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医治的。” 闻言,沈如周一个大.大的白眼翻过,这萧辰衍果然还是娇气,治个伤还挑三拣四的。 要不是实在想去探探对面的虚实,她才懒得理他。“你这伤必须赶紧治,晚了,这条胳膊可就保不住了。” 沈如周一脸真诚、言辞恳切的诓骗着萧辰衍,果然,对方上当了。 萧辰衍由着沈如周扶着去了对面的医馆,看进出的都是寻常百姓,只觉得有失身份,对着沈如周低声说道:“一 会儿不准泄露本王的身份。” 话音刚落,沈如周直接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只要不一口一个本王的,没人知道你是谁。” 进了医馆,看到人还不少,里间有一个大夫,外面两个伙计负责抓药和收钱。 沈如周扶着萧辰衍进了内室,大夫很快诊断出是骨折,熟练的进行了包扎。 毕竟只是普通的外伤,倒是也看不出医术的高低,沈如周有些失望的出来了。 伙计包了外伤的药给她,然后脸上堆着客套的笑容收取诊费,“姑娘,一共二十两。” “这么贵?!”沈如周直接喊了出来,在她的认知里,这次诊费最多二两。 伙计的笑容瞬间消失,脸拉的像驴一样,“我们的诊费一向如此,看不起别看。” 沈如周眼中生出诧异之色,而后气恼的将药拍到柜台上,直接理论了起来,“你们医馆用的都是最寻常的金疮药,竟然敢收二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啊。” “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寻常百姓,你收这么贵,谁能看得起病。” 伙计双手抱臂,一脸的不屑,“我说姑娘,看你穿的也不赖,怎么连这点儿银子都没有。该不会是看完诊,不想给钱吧。” 第414章 沈如周转性了? 本来到这种市井之地,萧辰衍就浑身不自在,现下沈如周还为几两银子跟伙计吵了起来,更让他觉得脸没处搁,大气的掏出五十两银子丢到了柜台,“这是诊费,不用找了。” “谢谢公子。”伙计立时眉眼含笑的收入了柜台。 “不行,必须找,三十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沈如周依旧不依,她正在气头上,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置气,还是在要银子。 “你一个丫鬟哪儿那么矫情,公子都发话了,你怎么还要。”伙计十分不情愿找银子,撇着嘴说道。 “我是丫鬟?”沈如周觉得莫名其妙,虽然她没有穿绫罗绸缎,但也不至于被当成丫鬟呀,这伙计是不是瞎。 “不是公子的丫鬟,你还能是夫人不成,哪家的夫人会这般寒酸,看个病都嫌贵。”伙计继续没好话,沈如周还要计较,余光却看到萧辰衍一脸的坏笑。 “你说的没错,本公子的夫人绝不会在乎这点儿银子。” “好,是我多事了,你乐意当冤大头就当吧。”沈如周一甩袖,出了医馆。 晚上,她找萧若寒闲聊,说起今日 医馆的事,依旧气不打一处来,“萧辰衍这种富贵窝里长大的,哪里知道寻常人家看病的难处。多的是为医病卖儿卖女的,我不过理论两句,他倒觉得我丢人了。我都觉得今天要他五百两都少了。” 萧若寒眸中划过一丝无奈,叹息了一声道:“百姓日子艰难,他们这些人哪里会知道。” “听你说那伙计的样子,应该平日里也没少遇到嫌贵付不出诊费药费的人,不定怎么奚落为难别人呢。” 萧若寒调着香料,突然觉得自己的日子也是够奢侈了,她现下手里的香,一两就要百金呢。 “对了,你的医馆准备的如何了,要是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一些。” 沈如周婉拒了她的好意,“医馆的钱差不多够了,等医馆开起来,我决不收这么贵的诊费,我要让穷苦百姓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真好,我若是当初遇到你这样的医者,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了。”萧若寒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起了儿时的经历。 “那年,我七岁,母亲病重,我们就抵押了房子去看病,可最后母亲依旧没有救过来 ,房子也被要账的收去了,我连个住处也没有,搬到了破庙里,和一群无父无母的孤儿乞讨为生。” “那你父亲呢?”沈如周眸中划过心疼,温柔的拉着萧若寒的手。 “我出生前就不在了,我未曾见过。”萧若寒面容沉静如水,无波无澜。 “不过,沈小姐,你出身将军府,应该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怎会如此深知百姓不易?” 萧若寒的话让沈如周想到了将军府的日子,眉眼间尽是温情,“我幼时常随祖母去看望那些战死士兵的家眷,见过他们家徒四壁的房子,尝过他们难以下咽的食物,也就知道这天底下有人过着跟我们完全不同的生活。将军府一向家风清正,父亲总是把俸银拿出许多来救助穷苦的百姓,我耳濡目染自然也就想着帮助百姓做些什么。” “沈小姐大义,若寒佩服。”萧若寒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沈小姐若不嫌弃,以后我也去医馆帮忙如何?” “你能来最好,只是医馆活重,别再伤了你这抚琴弄香的手。”沈如周自然是欢迎萧若寒的,毕竟有一个能说话的好姐妹也是 不容易的。 “我虽然自小就学这些,但内心并不喜欢。”萧若寒放下手里的竹签子,小心的盖上香料的盖子,“这是长公主让我做的,说是闻惯了我调的,别人调的都不喜欢。反正我闲来无事,就调给她吧,权当是还她养育之恩了。” 萧若寒眉眼清冷,嘴上虽说着还恩,面上却是一副寡淡无情的样子。 毕竟这恩上次救嘉宁的时候就已经算是还了,现下不过是不想撕破脸罢了。 “明日我就去医馆帮你收拾,以后你看诊我抓药。” “好啊,你还要负责收钱,这样我就不用雇伙计了。”沈如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毕竟少一份开支,她的药就能卖的再便宜些。 “伙计还是要雇的,毕竟你收费那么低同行肯定不依,你对面那家铺子就会第一个来找麻烦的。”萧若寒对这些市井的手段也是知道一些的,忍不住好心提醒。 “不怕,我已经想到法子了,不等他们上门,我就先让他们关门大吉。”沈如周眸中光华闪动,这种鱼肉百姓的医馆必须收拾。 第二天,沈如周跟萧若寒在铺子里收 拾东西,听到对面医馆传出一顿吵闹声,好像是有人看完诊付不出医药费,被伙计丢出了铺子,还狠狠的踹了两脚。 萧若寒看着气愤想要上前理论,沈如周拦住了她,眉眼一挑,“别急,那医馆开不了两天了。我们等着瞧好戏就是了。” 正说着,君武过来了,送上了五百两银子,看着沈如周眼冒金光的收进了怀里,他都替自家主子觉得肉疼。 “沈小姐可有什么话需要属下带给王爷?”虽然他知道是白问,但是这是王爷的命令,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问上一句。 “没有。”沈如周回答的干脆利落。 果然!今天来送银子前他就想劝谏一下自家主子的,有钱也不带这么花的呀,打水漂还能听个响呢。 君武落寞的转身,发愁回去该如何交代。却不想沈如周突然叫住了他,“王爷昨日的伤好点儿了吗?我特意给他炖了药膳,你正好带回去。” 君武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沈如周端着药膳出来,才确定那话真是她说的。 他小心翼翼的提着药膳回去,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沈如周的用意。 第415章 萧辰衍受伤加重 进了书房,萧辰衍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见到君武,急忙问道:“沈如周说什么了?” “沈小姐给您炖了药膳,说是您受伤了,得好好补补身体。”君武恭敬禀报,拿出了食盒里的药膳。 萧辰衍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笑容,“沈如周这是在身本王示好了,看来要不了多久她就能回到本王身边了。” 看着萧辰衍拿起勺子就要喝,君武出手制止,“王爷,要不先验验毒,小心些总是好的。” 君武实在想不出沈如周为什么要送汤,毕竟她对王爷的态度转变太大了。 萧辰衍脸上阴晴不定,并未说话,算是默许了。 君武掏出一根银针插进汤里,发现并未变黑,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这边,萧辰衍声音冰冷的开口:“君武,沈如周不会给本王下毒的,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用之事了。” “是,是属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君武跪地认错。 萧辰衍拿起勺子喝汤,一脸满足的样子。 长临从外边回来,一进书房,就跪下禀报道:“王爷,粮食收不上来,京都几家大的粮行,一夜之间全都涨价了,比平日贵上五成有余。” 萧辰衍狭长的凤 眼微微眯起,敏锐的觉察到这件事情不简单,当即下令,“去查查是谁在背后捣鬼?” 很快,幕后黑手就直指誉王,萧辰衍倒是不觉得诧异,“誉王还真是闲不住。” 萧辰衍眸子一转,疑惑道:“只是这次他计划周详,行事缜密,应该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与南疆进行粮食贸易的事本就是秘密行事,他是如何知晓的?难道他在本王身边安插了眼线?” 一句话,君武跟长临同时跪地,异口同声道:“属下对王爷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叛主之事。” 萧辰衍冷眸扫过二人,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确实不用怀疑。 “罢了,许是莫如那边走漏了消息。”萧辰衍摆摆手让他们起来,而后无奈道:“父皇命本王三日之内必须备好粮食运往南疆,若是拖延只怕父皇会怪罪我办事不力,先从府上拿银子高价收购粮食,应付了南疆的使者后再收拾誉王不迟。” 就在萧辰衍自掏腰包平事的同时,誉王已经进宫在永安帝面前告起了他的黑状,“父皇,武成王私自抬高粮价,引发京都粮食危机,很多百姓因为买不起粮食已经开始围攻米行闹事,外头都乱成 一片了。” 永安帝听后,眉心微蹙,觉得萧辰衍到底是缺乏历练,这点儿事都办不好,闹得满城风雨的。 想到此前一直都是誉王在管理钱粮,并且从未出过差错,他又对这个嫡子重视起来,“钱粮之事还是你更精通,与南疆的粮食贸易以后还是交由你来负责。” “儿臣一定尽心尽力,维护邦交和顺,绝不辜负父皇的期许。”誉王高兴的领命,越发觉得给沈如周的五百两银子花的很值。 萧辰衍在府中听到永安帝让誉王负责粮食之事后,气不打一处来,银子他花了,末了还丢了差事,白白让誉王捡了个大便宜。 他气得抓起桌子上的花瓶就砸,却不小心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的险些昏厥。 君武忙请来太医。 解开手臂上的绷带和夹板,太医倒吸一口凉气,赶忙跪地禀报:“武成王,您这胳膊用药不对,伤口已经有些溃烂了。” 萧若寒来医馆帮忙,两人正收拾东西,对面的医馆就传出了一阵打闹声。萧若寒出来看,却见是君武带人砸了医馆,把坐堂的大夫还有两个伙计都打了一顿。 她好奇的看向沈如周,见对方依旧不紧不慢的 搬着药材,一副早在预料之中的样子。 “你使了什么法子,竟让这武成王给你做打手?” 沈如周把手里的药材放进了柜台,促狭一笑,露出了洁白如贝的牙齿,“你真当我那么好心给他炖药膳啊?” 闻言,萧若寒顿时明白,提着衣裙走进柜台,帮沈如周一起归置药材,“我先前本以为你是在药膳里下毒。如今看来你应该是在药膳里用了与外伤相克的药物,导致武成王伤口溃烂,所以他很自然的觉得是对面医馆用药不当,就派人去砸了。” 沈如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萧辰衍生性多疑,我若是直接下毒定会被他验出来的。” 摄政王府里,北修宴修养了一些时日,病情已经稳定了许多,此刻正躺在花园的竹椅上听秦铭汇报各处的消息, “王爷,您告假的这段日子,朝中不少人挖空了心思想要打探您的病情,皇上派王公公来探望,您也婉拒了,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甚至传您病重,时日不多了。” “不过是各怀心思,想要分本王的权罢了。”北修宴神色淡然,对于这些蝇营狗苟之事并不放在心上。 秦铭递上新泡的茶,继续 说道:“别人也就罢了,只是这镇南侯实在是不安分,前些时候刚跟您表过忠心,现在一看您病了,就又去跟誉王大献殷勤,果真是个墙头草。” 秦铭说到这里很是愤愤不平。北修宴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镇南侯本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本王也从未想过要将他收入麾下,不过是怕他再伤害沈如周,才勉为其难给了他几分好颜色。” 北修宴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望着夜空的一轮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萧辰衍这几日应该就要对他下手了。” 闻言,秦铭疑惑不已,王爷这些日子都没有出府,探子也没报过武成王的消息,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北修宴看出了秦铭的不解,“萧辰衍是最懂斩草除根的,他之前去救灾处置镇南侯的儿子时就想好要将镇南侯一并除了的,却不想自己染了瘟疫,又因朝中许多事情耽搁了些时日,如今应该是能腾出手收拾镇南侯了。” 北修宴推断的丝毫不差,此时的武成王府里,萧辰衍已将镇南侯的罪证收拾好,就等三日后的大朝会好好奏上一本。 第416章 胡班头死了?! 可是右胳膊的伤一直隐隐作痛,连提笔写字都有些困难,他懊恼的扔了笔,叫来了太医, “本王这伤还要多久才能好?”萧辰衍不耐一直吊着手,太耽误事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王爷急不得的。”太医恭敬的回禀。 萧辰衍根本听不进去,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就没什么法子能让本王好的快些?” “下官无能。”太医直接跪地请罪,民间是有一些烈药可以短时间恢复,那些药他实在不敢用在千金之躯的武成王身上,毕竟他们当太医的,一向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萧辰衍无奈的摆手让太医退下。 这时,君武来报,“王爷,沈小姐的医馆开业了。” “走,瞧瞧去。”萧辰衍顿时来了兴趣,他倒要亲眼看看沈如周这医馆能开多久。 到了那儿,萧辰衍发现医馆是开业了,但一个病人也没有。 沈如周独自趴在桌案上昏昏欲睡,听到有人扣门,立时起身招呼,“您是看病还是抓药……”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萧辰衍走了进来,脸色顿时暗了几分。 “本王早跟你说过医馆不是那么好开的。瞧瞧,这半晌也没个人。”萧辰衍毫不客气的奚落,一副看笑话的嘴脸。 “医馆刚刚开业,没人也属正常,倒是武 成王您伤都没好就跑我这儿来看笑话,还真是难为您了。”沈如周并不想理他,也自然也没什么好话给萧辰衍。 “你也不要自欺欺人,你这医馆关门也只是早晚的事。”萧辰衍在医馆里转了一圈,见沈如周又坐回了医案,压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立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这样吧,本王看你实在可怜,就照顾一下你的生意。”萧辰衍说着在医案前坐下,将手臂伸到沈如周面前,“你有没有什么法子让本王这胳膊好快点儿?” “当然有。”沈如周高兴的应道,送上门的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用最烈的药,不出十天就能长好了。” “什么药?”萧辰衍没有听清楚。 沈如周连忙改口,“用最好的药,保证王爷很快就能康复。” 她心下得意,已经在想象那药上到萧辰衍胳膊上时,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了。 萧辰衍见识过沈如周的医术,自然也是信任她的,却不想那药抹到胳膊上的一瞬间,他就如万蚁蚀骨一般,疼的呲牙咧嘴。 这简直就是酷刑。 可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实在也不好意思喊疼,只能硬咬着牙忍着。 上完了药,萧辰衍疼的整个人都虚脱了,他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额头冷汗直冒。 这时, 沈如周将手伸到了他眼前,笑着道:“诊费加药费一共一百两。” “什么,你跟本王要钱?”萧辰衍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如周。 “我开门做生意当然要钱了。”沈如周觉得天经地义。 “沈如周,你掉到钱眼里了。给本王看伤还要收银子,还要这么多,上次对面医馆要二十两你都说是抢钱,如今你竟然狮子大开口,跟本王要一百两。你怎么好意思?!”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俩现在的关系也顶多算是相识,凭什么给你免费看伤。”沈如周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继续道:“再说了,对面医馆是对谁都要那么高昂的诊费,而我只对你要的多。” 此话一出,眼见萧辰衍眸中怒意更甚,沈如周又赶忙道:“你堂堂武成王,身子金贵,我用的都是最好的药,这价钱自然也就贵一些。” 沈如周搬出了这样的理由,萧辰衍无可反驳,他缓缓的闭上眼,平息了一下心里的怒火,掏出了银子。 沈如周将银票放进柜台的抽屉,又觉得不保险,找来一把锁仔细的锁了起来。 萧辰衍看着她那财迷的样子,一脸的鄙夷,“收好了!说不定你这医馆从开业到关门也就这一单生意了。” 沈如周听完,顿时火大,刚想 开怼,见门口来了人,她赶忙迎了出去,“衙役大哥,您是来看伤?” 一个穿着衙役衣服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手上肉眼可见的有道很深的伤口,不住的往下流血。 “刚刚抓贼被刺伤了手,劳烦你给看看。” 沈如周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足足有一寸多长,且深的见骨,不禁皱起了眉头,“衙役大哥,您这伤口太深,我需要缝合一下伤口,否则不好愈合。” “那就缝针。你是大夫,你说怎么治就怎么治。”衙役把手放在医案上,十分配合。 沈如周先上了一些止血的药,而后道:“衙役大哥,你稍等一下,我去准备些麻药,这样缝起来也不至于太疼。” 麻药?一旁的萧辰衍听到这里,顿时火冒三丈,“有麻药,你刚刚为何不给我用?害我我刚刚险些疼晕过去。” 听到这话,衙役抬很是瞧不上从一个男子嘴里竟会说出这种话,“你这小哥也太娇气了吧,男子汉大丈夫这点疼都受不住。” 说完,他对着正在准备药材的沈如周道:“姑娘,不用麻烦了,直接缝针就行,我皮糙肉厚的不怕疼。而且我一会儿还要赶回衙门当差,不敢耽搁太久。” 对方都这么说了,沈如周也只得听从,她拿出针线,尽可能 轻的缝合伤口,减少病人的疼痛感。 “姑娘,你技术真好,缝针就跟蚊子叮一样,一点儿都不疼。”衙役忍不住的夸赞。 沈如周心里高兴,看萧辰衍越发的不顺眼,“衙役大哥您也是真能坚持,不像有些人娇生惯养,一点儿疼恨不能吵破了天。” 不待萧辰衍回嘴,她就又叮嘱起衙役,“这个伤一天换两次药。千万不能沾水,伤口容易感染。” “好的,我会注意的。多少钱?”衙役说着就掏出了钱袋子准备付钱。 “诊费我就不收了,您是公差受的伤,说到底也是保护我们百姓的利益。”沈如周笑着说道。 “那不行,我们方大人说了,要什么什么的,那些文绉绉的词我也记不住,但是意思我记下了,就是不能仗着官差的身份欺辱剥削百姓,这诊费你必须收。” 衙役虽读书不多,却很是通晓道理,一番话说得沈如周也不好再推辞,“衙役大哥既这么说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诊费加药费一共一两银子。” “对了,您是京都衙门的吧,胡班头可好?”想到那个帮助过自己的胡班头,沈如周至今依旧感激。 “唉!好人不长命。”衙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前几天班房着火,胡班头还有一班衙役都烧死了。” 第417章 本王陪你 什么?初闻噩耗,沈如周像失了魂一般呆住了,衙役把一两银子放在柜台离开了,她也没注意。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两眼空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银子都忘了收进抽屉,好奇的走上前去。 不料沈如周突然如诈尸一般转身,走到墙角处,抓起扫把就朝萧辰衍直接打了过来。萧辰衍慌忙躲避,无奈他胳膊有伤,刚刚又经历了酷刑一般的上药,动作迟缓了许多,生生挨了沈如周好几下。 直到他找准时机,一把抓住了扫把,才得了片刻的喘息,“沈如周,你是不是疯了,本王你也敢打?” “我打的就是你,言而无信的小人!”沈如周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你明明答应过我不找胡班头他们麻烦的,可你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一把火把他们全烧死了。” 胡班头?萧辰衍歪着脑袋想了许久,才记起是有这么个人,“本王没放火,肯定是意外,你不要随意猜测,污蔑好人。” 话音刚落,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响起,“不是意外,火是有人 故意放的。” 门口,北修宴跳下马,大步走了进来。“放火的人手法很高明,像是有过专业训练的侍卫做下的。而且用的是上等的松香油,无色无味,寻常人家肯定是用不起,来之前方大人已经跟本王禀报过了。” 沈如周听到后,对着萧辰衍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还说不是你,胡班头只得罪过你这么一个权贵,不是你,还能是谁?!萧辰衍,我知道你阴狠,但没想到在不守承诺这方面,也是做的这般不要脸!” “不是本王做的。”萧辰衍一把夺过沈如周手里的扫把,气恼的丢到一边,咬着牙道:“本王说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会查清楚是谁干的,给你一个交代。” 萧辰衍说着,大步离开了医馆,他本能的觉察出此事必有蹊跷,要好好查一查。 想到胡班头那么好的人,却因为帮助自己丧了命,沈如周心里一阵阵发紧,鼻子一酸,眼中的泪水簌簌落了下来。 北修宴眸中划过一丝心疼,好言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 你也别太难过。”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胡班头他们,心里难受。”道理都懂,但是情绪却很难控制。 “王爷,您一定要查清真相,为胡班头他们报仇。” “放心吧,本王不会放过幕后之人的。”北修宴目光坚定,一诺千金。 过了良久,沈如周才勉强平复了心绪,对着北修宴道:“王爷,我想去祭拜一下胡班头,慰问一下他的家人。” “好,本王陪你。”北修宴说着便吩咐秦铭备车。 沈如周让妙冬准备了香烛黄纸,打算好好祭拜一下胡班头。一路打听,最后在城郊一处不起眼的房子里找到了胡班头的家。 胡班头已经由京都衙门派人安葬了,家里只摆了牌位。沈如周恭敬的上了香,拿出银子给家里的老婆婆,“阿婆,我之前受过胡班头的恩惠,这点儿银子是我的心意,还请您老收下。” 阿婆见沈如周拿出的银票足足有一百两,哪里敢要,连忙推辞,“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胡班头的家人,只是他的邻居 ,过来帮忙的。” “他家里没人了吗?”沈如周疑惑的问道。 老婆婆叹了一口气,伤心的抹起了眼泪,“胡班头的爹娘早就故去了,媳妇生孩子时难产也去了,家里就余下了胡班头跟孩子。”她说着指了指在院子里玩耍的孩童,四五岁的样子,生的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现在胡班头也走了,这孩子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活呢?”说到这里,老婆婆就忍不住的发愁。 “我年纪大了干不了活,家里只靠儿子做苦力赚钱,能顾上一家老小的吃喝就不错了,实在是无力再养这个孩子了。” 正说话间孩子跑了进来,沈如周见他满脸都是泥,怜爱的蹲下身拿出手帕给他擦。 老婆婆见状,昏花的老眼顿时闪过光芒,“姑娘,我瞧你是个心善的,不如就收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孩子像是听懂了一样,抬头看着沈如周,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 沈如周心都要萌化了,当即表示同意,“既如此,以后这孩子便跟着我吧。” 说罢,她用 极其温柔的声音询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叫铁头,跟你回家有肉吃吗?”铁头挠着小脑袋,一脸的天真无邪。 “有,我保你天天有肉吃。”沈如周笑着将铁头搂进了怀里。 她转头看着胡班头的牌位,心里道:胡班头,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铁头,把他养大成人。 沈如周抱着铁头出了屋子,妙冬忍不住劝道:“小姐,哪有还没夫家就先收养个孩子的,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呀。” 沈如周撇嘴,满不在乎的说:“这孩子的父亲对我有恩,我理应照顾他。” 北修宴看到孩子虎头虎脑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既然想留下就留下吧。” 北修宴转身对着妙冬继续开口道:“要是有人当真喜欢你家主子,也定不会介意这个孩子的存在。” 沈如周知道这话也是北修宴说给自己听的,像是吃下了定心丸,沈如周只觉着北修宴是懂自己的,她的决定,北修宴从来都是支持的,不像萧辰衍只有反对或是奚落。 第418章 北修宴要宴请众人 因为医馆的后院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沈如周暂时还是住在摄政王府。 她带了孩子回去,陆淮宁正在院中练剑,见有一个小孩子兴冲冲的跑来看,对自己练剑的样子各种拍手叫好,顿时练得更加起劲,锋利的剑刃刺破空气,发出“刷刷”的声响。 陆淮宁瞧着新来的这个小家伙也很是喜欢,便提议将自己屋中的木剑给铁头玩。 沈如周看着陆淮宁拉着铁头的手去取木剑,眼中满是慈爱。 前一世她是怀过孩子的,要不是慕婉清害她流产,她应该也会生一个像铁头一样可爱的孩子吧。 北修宴站在她旁边,也是生出了无限感慨,“淮宁到我身边时也像铁头一般大,转眼都长成十二三的少年了,实属不易啊。” 这话,活脱脱的像是老父亲在感慨养儿不易。沈如周听后,眸中闪过狡黠的光,出言调侃,“王爷养孩子有经验,以后我有什么不懂的少不得要请教您呢。” 北修宴凝眸,若有所思的问:“你对这个孩子有什么期待,想让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突然被问这么深奥的问题,沈如周有些犯难了,想到前一世经历的种种的, 这一世她只想能快活自在的生活,不再陷入那些争权夺势的斗争中,对于铁头自然也不会要求过多。 “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做个快乐的普通人就好。” 北修宴听后,嘴角扬起,笑着说:“那好办,只管给他吃饱穿暖就行,不用太费心神。” 沈如周觉得北修宴的回答过于敷衍,不满的争辩,“你天天给淮宁安排那么多功课,怎么到铁头这里就像养猪一样,只管吃饱就行。” 北修宴眸光微怔,沉默片刻后,淡淡说道:“淮宁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生下来就注定这辈子不会轻松。” 沈如周听完满是疑惑,但是北修宴不说,她也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三日后的大朝会,北修宴依旧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过后,他从秦铭那里听到了朝会上发生的事请。 “武成王呈上了镇南侯的罪证,皇上震怒,下令拿下了镇南侯,镇南侯手中的兵权也悉数交给了武成王。” 秦铭禀报完,看自家主子没有发话,继续说道:“我刚刚听闻,御林军已经去了镇南侯府,但那里早已人去楼空,现在应该正满大街抓人呢。” “镇南侯是 草莽出身,不过是当初审时度势追随皇上起兵才得以封侯,如今从龙之功早就被他消耗殆尽,他自然早就找好了藏身之地。” “那我们可要出手?”秦铭早就看不惯镇南侯的小人行径,恭敬的请示道。 “不用,萧辰衍对付他足够了,我们等着就是。”北修宴悠闲的摆弄着书房的兰花,对外边发生的事情全不上心。 “可王爷您一直这么不出面,外边的谣言可是越来越难听了。”秦铭一脸的为难,摄政王府一向是处于风口浪尖上的,如今朝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主子依旧没有动作,外界难免猜测。 “那就请一些王爷大臣来府上坐坐,让他们都看看我活得好好的。” 北修宴话一出口,秦铭险些惊掉了下巴,“您只要今早出席朝会,哪里还用这样麻烦。” “本王自有安排,你无需多言。”北修宴声音清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抬首看到窗外正在收拾花草的萧若寒,眸中光华闪动,“就让若寒负责宴会的各项准备,一定要隆重。” “可是宴请总要有个理由吧?您当上摄政王以来可是从未请人到府上宴饮过,这样突 然摆宴,若是没个由头,别人不一定敢来。”秦铭话说的委婉,毕竟外头提到摄政王都是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 良久,北修宴开口道:“武成王给镇南侯列的罪证里,不是有他大逆不道,派人刺杀本王,害本王坠崖吗。就以这个为由摆宴,说本王要好好感谢武成王,也请其他大人一道来捧捧场。” 不到半天功夫,北修宴请客的帖子就送到了武成王府。 萧辰衍拿着帖子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北修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君武担忧不已,小声的提醒,“摄政王从来不与朝臣私下来往,更别说宴请了,这时候却要请客,理由还是感谢王爷为他查出了坠崖的真凶,太奇怪了。” 君武说完,突然一拍脑门,大声叫道:“不会是鸿门宴吧。” 萧辰衍被他突然加大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给了他一记眼刀,“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君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跪地请罪。 萧辰衍无意罚他,淡淡的道:“以后稳重些,再这般冒冒失失的,就不用留在本王身边了。” “是。”君武恭敬应下。 萧辰衍把请柬递给他,吩咐道 :“去回帖,就说本王一定按时赴宴。” 他心里清楚,无论北修宴打的什么主意,都不会是想要他的命,至少现在他们谁也不可能杀了谁。 长临带着御林军在街上搜了一天,也没抓到镇南侯,有些沮丧的回来禀报:“王爷,这镇南侯太狡猾了,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君武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不用急,丧家之犬,早晚抓住。” 萧辰衍喝着茶,慢悠悠的开口道:“你每日装装样子在城里搜就是了。人藏在哪儿本王心里有数。” 此话一出,君武立时会意,“王爷的意思是镇南侯藏在誉王府?” 见萧辰衍点头,长临疑惑,“那王爷为何不派我们直接去誉王府拿人?” “誉王那脾气,无凭无据的要搜他的府邸,他岂会愿意,到时候不定怎么编排本王呢。我们且等着,待时机成熟,再抓人不迟。”萧辰衍气定神闲,反正镇南侯已经绝无翻身的可能了,抓他也不急于一时。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丫鬟进来掌灯,萧辰衍看着跳跃的烛火,突然又想到了胡班头被烧死的事情,转头问君武,“京都衙门失火之事查的怎么样了?” 第419章 摄政王要与誉王联手? “是长公主派人做下的。”君武将调查的详细过程一一汇报给了萧辰衍。 听后,萧辰衍直接摔了手里的茶盏,眸中燃火,“长公主如今行事越发狠辣了,一群微不足道的衙役何至于下此毒手。” 君武劝解道:“长公主也是为了给您出气。” 长临跟着帮腔,“他们冒犯王爷就该死。” 萧辰衍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无奈的叹气,发愁该怎么跟沈如周交代? 宴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萧辰衍早早准备好来到摄政王府,一进府就看到各处都摆满了花花草草,十分雅致养眼。 再往里走,看到萧若寒指挥着丫鬟准备茶点果子,很是忙碌,俨然一副摄政王府女主人的派头。 “这萧若寒在这摄政王府还真是得宠啊。”萧辰衍冷哼一声,越发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 他正要上前,却见沈如周走了过来,跟萧若寒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顿时笑了起来。 而后,沈如周叫了一群丫鬟去后厨帮忙,“今日宴席可马虎不得,二十四道菜都是极难寻的食材,贵重的紧,我们要好好准备才是。” “沈如周,不好好在你的医馆待着,怎么来这里做起了厨娘?”萧辰衍上前直接开口指责,在他的印象里,沈如周就是他 的女人,不能给别人洗手做汤羹。 沈如周回瞪了他一眼,而后眸中划过一丝光亮,朝他挤挤眼,示意他往旁边的亭子里看,“武成王还是别操心我了,那边誉王正带着慕婉清看花呢,好不亲热。” 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陪着别的男子说笑,滋味应该不好受。 萧辰衍顺着沈如周给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誉王正揽着慕婉清的腰,两人亲昵的拥在一起,边看花边说笑十分恩爱,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却又不好发作,只能暗自咬牙。 这让在旁边看戏的沈如周很是满意,眉眼含笑的领着丫鬟往后厨去了。 萧辰衍冷着脸对君武吩咐,“誉王也来赴宴了,倒是给了我们一个抓镇南侯的好机会,你速速带人去搜誉王府。” 一刻钟后,乐鸣声响起,宴席正式开始。 北修宴端坐主位,萧辰衍跟誉王分列两边,后面还有一些其他的官员。 北修宴举杯邀众人共饮,说了开宴词。“本王先前坠崖之后,身体常感不适,近来听闻武成王抓住了罪魁祸首,故而专程设宴,以示感激。也借此机会,请各位同僚一起聚聚,大家不醉不归。” “多谢摄政王。”在座的人都举杯回应,见北修宴如此客套热情,大家也都不似先 前那般拘谨,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萧若寒难得来了兴致,抱出古筝弹了一曲,顿时满堂喝彩。 沈如周命丫鬟端了药膳上来,坐在北修宴旁边,小声劝道:“王爷大病初愈,还是少饮些酒。” 慕婉清看到她,眼中露出惊疑,装作好奇的样子问:“呦!沈小姐怎么在这里呀?” “我来给摄政王看病的,摄政王感激就留我在府中住下了。”沈如周大.大方方的回应,反而让那些私下胡乱猜测的人无地自容。 萧若寒一曲弹完,施施然走了过去,与沈如周分别坐在北修宴两边。 慕婉清秀眉一扬,拿起帕子掩着嘴笑道:“沈小姐在摄政王府暂住几日倒也无妨,但若是住久了,只怕萧姑娘会介意。” 萧若寒清冷的眼眸瞥了一下慕婉清,开口道:“我与沈小姐情同姐妹,她在这里住多久都行。” 这样的回答显然在慕婉清的意料之外,她恨恨的咬了咬牙,很快就又笑盈盈的道:“有沈小姐温汤奉茶,萧小姐弹琴唱曲,摄政王这可谓是坐享齐人之福啊,还真叫人羡慕。” 闻言,大家纷纷夸赞摄政王好福气。 慕婉清眼珠转动,偷偷瞄了一下萧辰衍,只见他脸黑如墨,独自低头喝着闷酒。 沈如周也不 是吃素的,顺着慕婉清的话给萧辰衍捅刀子,“我们哪里能跟誉王妃比呀。誉王自成亲以来,府中只有誉王妃一人,这椒房独宠,才真是让人羡慕。” 誉王紧跟着夸赞道:“婉清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对本王更是情深义重,本王有她一人足矣。” 正在倒酒的萧辰衍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他抬眼看了一下大秀恩爱的誉王,觉得实在没眼看,一转头,又见主位上,北修宴吃着萧若寒喂的葡萄,喝着沈如周捧的茶,越发显得自己形单影只。 沈如周是惯会伤口上撒盐的,找准萧辰衍的痛处继续说道:“誉王跟王妃成亲也有一年多了吧,怎么誉王妃的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要不要我给看看,保准让你们三年抱俩,到时候有了孩子,誉王妃就更死心塌地的跟着王爷了。” 死心塌地四个字沈如周咬字格外重,像是一击重拳捶在萧辰衍的胸口,要将他彻底击碎。 誉王来了兴趣,忙说:“好,本王早就盼着能有个一儿半女的了,那就有劳沈小姐了。” 宴席过半,北修宴又说起了正事,在场的人哪里还顾得上喝酒,纷纷竖着耳朵听,生怕漏掉了什么。 “本王近来旧疾复发,怕是还要再养上一些 时日,朝中诸事得仰仗在座的各位了。”北修宴淡淡的开口说道,面上无波无澜,看不出丝毫情绪。 萧辰衍举杯,客套道:“摄政王身体不适,且安心在府中静养,朝中之事不必忧心。” 北修宴抬眸瞥了他一下,眸中闪过寒光。继而转头对誉王道:“近来钱粮之事多亏誉王了,尤其是士兵的饷银,比往年都提前发了,士兵们的家里人,都可以提前准备冬衣。军中对誉王可是一片称赞。” “摄政王过誉了,分内之事而已,只要我管着钱粮一天,就绝不短了将士们的吃穿用度。”誉王惯会说这些场面话,讨好北修宴的机会不多,他自然不会放过。 见北修宴笑着跟他点头,誉王开始更进一步示好,“前几日庄子里送来了一些名贵的药材,摄政王要是不嫌弃,明日我差人送些来给您补补身子。” “誉王一番美意,本王那就多谢了。”北修宴十分爽快的收下了,跟誉王隔空对饮,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这让在场的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摄政王的宴席不是为感谢武成王而设的吗?怎么话里话外夸的全是誉王,眼下还收了誉王的礼,从前摄政王可是从不收受任何人的礼物的。 难道摄政王是要跟誉王联手了? 第420章 帮誉王做桩媒 这个猜测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敢说出来,想要找出更多的迹象来印证。 宴席直到午夜才结束,全程被晾在一边的萧辰衍是最先离开摄政王府的,后悔自己今天就不该来。 宴席散去,秦铭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回到了书房,“王爷,您今日摆宴是想让大家觉得你可能会和誉王联手?” 北修宴面容沉静如水,眼中却是光华闪动,“不,我是要让大家觉得,本王也是可以结交的,只要他们做得足够好。今天的誉王就是个例子。” 秦铭依旧不解,猜不出北修宴到底要干什么。 北修宴抬头看着夜空的残月,淡淡说:“我要离开京都几日,为防止他们添乱,放出这样的信号,你们行事会方便一些。” 武成王府,萧辰衍带着一肚子气回去,下人们很识相的躲得远远的。君武本来也想跟着他们退下,却不想被萧辰衍给叫住了。 “镇南侯抓到没?” 君武自知办事不力,急忙跪地请罪 ,“王爷,属下带着御林军去搜誉王府,但晚了一步,让人给跑了。” “废物!”萧辰衍直接上去就是一脚,只觉得最近干什么都不顺,越发的烦躁起来。 第二天,萧辰衍进宫给德妃请安。看德妃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各种挑拣,忍不住问:“母妃,你这是在忙什么?” 正在为挑东西犯愁的德妃见儿子来,赶忙拉了他给自己出主意,“嘉宁的亲事定下了,你帮母妃瞧瞧,咱们送什么礼好。” “嘉宁的亲事?定的哪家?”萧辰衍开口问道。 “定的庞太师家三公子庞连。”说到这里,德妃都忍不住为长公主高兴,“庞连可是庞太师的嫡子,去年就承了圣恩封了御林军副统领,人长的也俊俏,可是千里挑一的如意郎君。” 萧辰衍与庞连没打过照面,但是每每听庞太师提起这个儿子都是一脸的骄傲,应该是极看重的,如今年纪轻轻又身居要职,怎么会跟嘉宁定亲呢? 嘉宁身体残缺,又在宫宴时闹出那样的丑闻,这些事情庞太师不可能不知道。 他疑惑的问道:“这亲事是怎么定下的?” 闻言,德妃眼中闪过慌乱,神色不安的朝外面望了望,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又命丫鬟全部退下关上房门后,才缓缓开口道出了原委,“自然是长公主使了手段的,不然庞太师那样的高门权贵哪里肯娶嘉宁。” “庞连先前去边关慰军时打死了一个副将,沈将军上折子告到了皇上那里,长公主帮忙平息了此事,免了庞连的处罚,所以庞太师就跟长公主定下了亲事。” 萧辰衍如今对这位皇姐的手段是越发的瞧不上,听完直接冷哼一声,“这样胁迫来的婚事,又不是嘉宁喜欢的人,只怕她不会乖乖听话嫁人的。” 德妃不屑道:“能嫁这样的夫家已是不易,还由得她乐不乐意。” “嘉宁那样蛮横的人,日后可有的闹了。”萧辰衍只觉得那对母女没一个 省心的。 “不管怎么闹都是一家人了,日后在朝堂上庞太师就是我们自己人了。”德妃心里美滋滋的,萧辰衍得了这么大一个助力,她打心眼里高兴。 “对了,你自己的婚姻大事也该上点儿心了,定要选个家里有权势的高门贵女,有了这些助力,你成就大业就指日可待了。” 面对德妃的催婚,萧辰衍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母妃,儿臣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摄政王府里,秦铭汇报了庞太师与长公主联姻的事请,沈如周听后惊诧不已,“庞太师那个老狐狸,一向算计的精明,怎么会让嫡子娶嘉宁?” 萧若寒是清楚长公主的手段的,冷笑道:“庞太师定是承了长公主什么恩情,谢恩要挟的事长公主是做惯了的。” 沈如周这才恍然大悟,眸中满是嫌弃,“为了嫁女儿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长公主的脸皮可真够厚的!” 北修宴俊美无俦的脸上无波无澜,心里却早已 盘算好了应对之策,他朝着沈如周勾唇一笑,“沈小姐,我们帮誉王做桩媒如何?” 庞太师的府邸,下人们已经开始为公子大婚进行布置,大红的喜字都贴了出去,庞太师的脸上却是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他一路小心筹谋、察言观色,才得以位及人臣,他也是最懂明哲保身的,从不参与党争,在永安帝面前一直都是一副忠心不二的模样。 而今誉王跟武成王已成水火之势,永安帝也迟迟不立储君,形势不明之际,独善其身不站队才是明智之举。 如今因为儿子的事,他不得不与长公主联姻,这就直接把自己划到了武成王的阵营里,若是将来武成王夺嫡失败,他肯定是要跟着受牵连。 这时,管家进来了,“老爷,摄政王府送来一封密信。” 庞太师疑惑的接过,打开一看,顿时面上的愁雾散去,不住的夸赞,“摄政王高明啊。” “快去,找最好的绣娘给小姐准备嫁衣。” 第421章 慕婉清被打脸 庞太师开口吩咐,管家以为是自己年纪大耳背了,一脸疑惑的道:“老爷,不是公子要成亲吗,怎么又要给小姐准备嫁衣?” 庞太师倚靠在软榻上,望向正堂挂着的福禄图,慢悠悠开口道:“摄政王提议我把女儿嫁给誉王做侧妃。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两不相帮了,将来无论谁登上皇位,咱们庞府的富贵荣华就都能保住了。” 以此同时,誉王也迎来了他的媒人沈如周。听沈如周说了摄政王的提议后,誉王眉眼尽是得意之色,“摄政王果然心思缜密,此计甚妙。” 誉王越发觉得给摄政王送的那些补品没白费,他正为长公主与庞太师联姻犯愁,这边,摄政王就派了沈如周来为他说媒。 一旁的慕婉清听后却是极力反对,冷着脸道:“沈小姐怕是要白忙活了,我们誉王不需要侧妃。” 不待沈如周说话,誉王立时拉了慕婉清的手,各种劝说,“本王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娶庞小姐不过是权宜之计。” “婉清,本王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庞小姐不会威胁到你的,你永远都是本王的正妃。” “婉清,你一向是最通情达理的,无论本王做什么你都是全力支持的,这一次, 本王相信你也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沈如周听完誉王的这一套说辞,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这简直是用慕婉清的方式来打败慕婉清啊,太绝了。 见慕婉清依旧不肯松口,眼里盛满了泪水,下一刻就要使出人见人怜的哭招了,沈如周赶忙说道:“誉王妃,我记得当初你可是劝我要有容人之量,跟侧妃好好相处,那时你多贤惠啊。怎么如今誉王要娶侧妃你倒不肯了,难道往日的贤淑都是装的。” 闻言,慕婉清紧咬银牙,满脸不屑的道:“沈小姐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处处找侧妃麻烦,妻妾失和闹得人尽皆知,武成王的脸都丢尽了。” 沈如周抓着她的话直接反击道:“誉王妃这般贤良淑德,一定不会像我那般,闹得誉王也颜面扫地的。我相信你一定会大.大方方的帮誉王张罗迎娶侧妃一中,还会与侧妃和睦相处、情同姐妹。” 这下,慕婉清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点头同意。 誉王高兴的道:“本王这就派人去庞太师府上提亲。劳烦沈小姐辛苦跑一趟了,一点儿礼物,还请沈小姐收下。” 说罢,让下人拿了一支通体晶莹剔透的玉如意给了沈如周做谢 礼。 沈如周自然是高兴的收下。 回到摄政王府,沈如周准备了烤全羊,还有其他各式的烤肉招呼大家一起吃。 萧若寒好奇,笑着问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这么缺银子的人都愿意请客。” “少取笑我。”沈如周眉眼上挑,“我只是之前开医馆手头有点儿紧罢了,又不是小气的人。” “再说了,这是誉王给的玉如意换的,吃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如周一离开誉王府就把那柄玉如意给当了,换了银子,买了食材,余下的钱又收拾了一下医馆的后院,添置了许多东西,以后就可以去医馆住了。 沈如周熟练的烤着肉,铁头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不停的咽着口水。 沈如周用小刀仔细的切下了最嫩的一片,递给了铁头。铁头咬在嘴里,满口都是香的,高兴的喊着:“好吃,真好吃。” 看他吃得满足,沈如周眸中尽是慈爱,没注意到手下的动作,被炭火烧了一下。 她“哎呦”的唤了一声,铁头急忙放下手里的勺子,把沈如周的手指含在了嘴里,模糊不清的说道:“铁头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沈如周被孩子暖心的举动感染,蹲下身,揉着他的 脑袋,“铁头真乖。” 一旁的北修宴看在眼里,深不见底的双眸泛起涟漪,思绪飘了出去。 多年前,他也曾被先皇后如此尽心的照顾。 铁头吃饱,拿着陆淮宁给的木剑在花园里玩,沈如周放下挽起的衣袖,理了理妆容,到北修宴身前施礼道:“王爷,这段时间住在这里多有打扰。医馆的后院已经都收拾好了,我想明天就搬过去住。” “好,这样你坐堂行医也方便些。”北修宴很痛快的答应了。 沈如周再次蹲身礼谢,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也谢他理解支持自己行医济世的追求。 “让剑雨跟着你,平常她可以扮作丫鬟的样子,这样说话行事都方便。”北修宴淡淡的开口,他绝不允许沈如周再发生任何的危险,他必须护她周全。 沈如周自然明白北修宴的用意,也不拒绝,笑着道:“我听王爷的。” 如今京都各方势力争斗愈演愈烈,有个武功高强的剑雨在身边,遇到什么危险,也确实能安心许多。 “我要离开京都几日,去北境办点事情。”北修宴清冷的声音传来,沈如周抬眸,看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事情是不好办吗?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 本王都安排好了。”北修宴的声音沉稳坚定,打消了沈如周的顾虑。 此刻,沈如周才明白,北修宴这段时间借养病一直在府里静养,应该就是为了这个。 需要他亲自离京还要悄无声息去办的事情,只能是跟造反有关。 沈如周搜寻着前一世的记忆,那时她已经病入膏肓,被萧辰衍困在深宫用药吊着一口气,唯一支持她还想多留几日的念头,便是亲眼看到北修宴造反成功,杀了萧辰衍。可惜前一世的她终是没有等到那一天,便含恨而终。 这一世,她要好好看着,看着萧辰衍跟慕婉清双双惨死、付出代价。 翌日清晨,沈如周收拾好行礼,来向北修宴辞别,却被秦铭告知北修宴昨晚就已启程出发了。 沈如周有些恍惚的抬头看向北境的方向,心里默默的为北修宴祈祷,希望他此行顺利。 “沈小姐,需要属下安排车马送您回医馆吗?”秦铭恭敬的请示。 “不用了,妙冬已经备好车了。我跟若寒说一声就走了。”沈如周礼貌一笑,正要转身去萧若寒的院落,却听秦铭道,“沈小姐不用过去了,萧小姐昨晚跟王爷一起走的。” 北修宴去办那样要紧的事情,竟带了萧若寒? 第422章 想法子挣银子 秦铭的话落到沈如周的耳中,不异于平底一声惊雷,震的她脑袋嗡嗡响。 北修宴对造反的事情讳莫如深,跟自己从来都是只字不提,而萧若寒却可以陪他一道去。 自己终究是比不过萧若寒吗? 沈如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医馆,一连几天都魂不守舍的。 晚上,沈如周搅着碗里的粥全无胃口,妙冬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别发愁了,医馆的生意会好起来的。” 沈如周仿若没听到一般,继续愣神。 妙冬见不起作用,一把夺过沈如周手里的筷子,一脸坚定的说,“小姐,你跟我说过,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要咱们振作起来,一起努力,总会有好结果的。” “小姐,你说过要开京都最大的医馆,挣很多很多钱的,去看各地不同的风景,吃美味的食物。去过自由自在的人生,才不枉来世间一遭。” 妙冬搬出沈如周曾经的豪言壮语,希望能够重燃她的斗志。 听完,沈如周莞尔一笑,妙冬压根没弄清她心里难受的原因,但这些话,还是给了她力量,让她 重新振作了起来。 这时,剑雨在外边喊道,“小姐,来人了。” 沈如周起身,理了一下衣裙,大步走进了前堂。医馆的门前,整整齐齐的停了好几辆马车,上面都摆着一口大箱子。运货的管事递上了货单,沈如周打开一看,笑得合不拢嘴。 这些都是南疆使臣莫如送来的驻颜草。 这泼天的富贵可算是落到她头上了。 妙冬指挥着伙计把箱子全部搬到了后院,看着自家小姐一副紧张的样子,抿着嘴笑道:“小姐,你怎么看到驻颜草像是看到金元宝一样,眼睛都冒光了。” “这可不就是金元宝吗?咱们发财的机会都在这里面了。”沈如周笑盈盈的说道,已经准备好要过躺着数钱的日子了。 医馆新招的伙计李来福是懂些药理的,他拿起几根驻颜草反复查看了一下,犯起了愁,“这驻颜草好是好,就是不耐放。从南疆运来、路途遥远,已经开始枯黄了,若不赶紧卖出去,时间一长,功效减半,就更不值钱了。” “还有这讲究?”妙冬惊讶的眨眼,急忙问 道,“那怎么办才好?” “只能降价了。”来福惋惜不已,这么好的东西贱卖实在是可惜。 “我有法子。”沈如周眉眼高挑,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加几味药材和驻颜草一起制成驻颜丹,不仅可以长期存放,而且美容养颜的效果更佳。” 沈如周早在跟莫如要驻颜草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翻阅医书,研究驻颜丹的制作方法了。 妙冬高兴的拍手夸赞,来福却依旧提不起精神,小声提醒,“小姐,咱们医馆来的都是普通百姓,哪里会有闲钱买驻颜丹?只有权贵人家的夫人小姐才会有银子保养容颜,但她们是不会来我们这小医馆的。” “我自有办法让她们来。”沈如周眸中闪过精光,计上心来。 事不宜迟,沈如周连夜指挥妙冬跟来福开始制作驻颜丹,一夜就做出了五十瓶。 她高高兴兴的带了几瓶一大早就进宫给贵妃娘娘送去了。 贵妃念及沈如周的救命之恩,自然是乐意帮忙。她先试着用了两日,发现确实有效果,面容白皙透亮了许多不说,人看上 去也年轻了不少,连带着永安帝都多来了几趟,大有恢复当年的盛宠之势。 夫人小姐进宫给贵妃请安,听她说起驻颜丹,都喜欢的紧,纷纷打听哪里有卖。 没几日,沈如周的医馆贩卖驻颜丹的消息便不胫而走,成为京都女子争相购买的抢手货。 医馆门前各府的家丁、丫鬟排起了长队,场面热闹非常。 妙冬跟来福不停的招呼客人,维持秩序,嗓子都喊哑了。沈如周则安坐柜台,记账收银子。 剑雨如松柏一般挺拔的站在她的身侧,凡是看到手脚不干净、想要闹事的,都会被她一脚直接踢出去,大家各司其职,医馆运行有序,日进斗金。 晚上,沈如周抱出银箱,对着账本一一核对,算盘拨拉的手都酸了才算完,不过四五日,就足足挣银一万有余。 武成王府里,慕婉容派丫鬟小灵去请萧辰衍来吃茶,结果萧辰衍再次以公务繁忙拒绝了她。 慕婉容伸手掐算着日子,萧辰衍已经快一个月都没有来看过她了,日日独守空房,让她的心情更加郁闷。 她满脸 幽怨的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憔悴的容颜,自怜自伤。 “小灵,自从怀孕后,我脸色就一直不好,别说王爷了,我自己都不想看这张脸了。都说色衰爱弛真是一点儿都不假。” 她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眸中黯淡无光。 小灵见她情绪不好,忍不住开口劝解,“侧妃,我听闻近日京都流行一种叫驻颜丹的容貌保养佳品,权贵家的夫人小姐都在用呢,说是效果很好。” 说到此处,小灵抬眸见慕婉容听得入神,眼珠子一转提议道:“侧妃,我们明日就去买些来用,待您恢复娇美容颜,王爷肯定还会像以前一样,常常来我们清居院的。” “好,明日就去买。”慕婉容笑着应下了。 翌日天一亮,沈如周做了一夜的驻颜丹,原本是打算睡个懒觉,由妙冬跟来福去招呼客人,不想前厅却传来一阵吵闹声。 沈如周拿着枕头盖住脸翻了个身,怎么也睡不着,干脆穿了衣裙起床去看。 还未走到前厅,就听妙冬扯着嗓子喊道:“东西是我们的,就不卖给你,你走。” 第423章 萧辰衍抢银子 “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把客人往外撵的。”小灵仰着脖子,声音都高了几度,想要门里门外的人都听到,好来评评理。 果然,众人只当妙冬是店大欺客,纷纷指责起来。 “人家拿了银子来买,哪有不卖的道理。” “就是就是,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莫不是看这位客人穿着华丽,想借机要高价?” 一时间,众口烁金,弄得妙冬手足无措。 “我不管,我就是不卖给她。”妙冬死死的抱着自己的驻颜丹,咬着牙说道。 过去侧妃怎么欺负小姐的她都记得呢,这么好的驻颜丹绝不可以给她用,她不配! 大家见状,又是一番小声议论、指指点点。 剑雨见沈如周进来,拿着剑柄在柜台上重重的敲击了几下,医馆才安静了下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沈如周看着慕婉容跟小灵,目光如箭,像要把她们射穿一般。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侧妃不好好在家中养胎,出来乱跑什么?” 慕婉容看到妙冬时,就已经意识到这是沈如周的医馆了,“听说你衣食无着,开了医馆糊口,我念在往日 的情分上,特地来照顾你生意。” 慕婉容财大气粗的拿出一锭金子放到柜台上,一脸傲慢的说:“你医馆里有多少驻颜丹,我都买了。谁叫我心善呢,不忍心你饿死。” “呦,好大的口气啊。听说武成王府都去钱庄子里借银子了,该不会都是为了养你这败家的侧妃吧?一个侧妃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这武成王府就是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你这么造啊。” 沈如周先前给誉王出了主意,致使萧辰衍赔了个底朝天,自然知道武成王府如今缺钱。 “你胡说,王府缺钱与我何干。”慕婉容哪里由的别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而且萧辰衍虽然不来看她,但吃穿用度却从未消减分毫,她的日子过得依旧富裕。 “妾室就是妾室,哪怕家里揭不开锅了,也不知道心疼夫君、勤俭度日,还出手阔绰的买补品,真是狼心狗肺啊。”沈如周朝着众人说道,一副识大体的贤惠模样,“我这正经做生意的人,最看不惯这些花钱像流水一样的败家小妾了,大家说,驻颜丹我能卖给她吗?” “不能。” 大家高喊着回应,对着慕婉容 纷纷露出鄙夷之色。 “一个小妾,地位与丫鬟无异,竟把自己装扮的这般富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掌家主母呢。” “就是,太不安分了。” “妾室如此,这后院肯定安稳不了。” “她来买驻颜丹,还不是想魅惑王爷,真是恬不知耻。” “……” 慕婉容气得咬牙,却又无从反驳,只能在大家的指点责骂下落荒而逃。 回到武成王府,慕婉容一肚子的气,打算去萧辰衍跟前告状。 她来到书房,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萧辰衍跟君武长临商量去哪里拆借银子。 “王爷,那个东方先生的消息可靠吗?竟一开口就要卖咱们一万两银子。”长临疑惑的问,生怕自家主子遇到了江湖骗子。 萧辰衍凤眼眯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桌子,缓缓道:“东方先生知道本王是什么身份,他既然敢跟本王要这么多,那他手里的消息必是值的。” 他心里清楚,东方先生这个关头出现肯定不简单。他是永安帝的谋士,永安帝成功登上帝位后,他便功成身退,云游四方了。 “可前段时间收粮食咱们已经把府里的家底 都掏空了,如今府上的用度都是管钱庄借的,哪里还能拿出一万两银子。”君武发愁的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萧辰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书房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慕婉容走了进来,温柔的说道:“王爷怎么为钱发起愁了?沈如周的医馆卖驻颜丹可是赚了好大一笔呢,定能填王爷的亏空。” 闻言,萧辰衍眸中闪过精光,随即又摆摆手道:“不行,本王怎么能用女人的钱呢?” “王爷,您用她的钱那是给她脸。”慕婉容一想到刚刚沈如周那嚣张的样子,就恨的咬牙,巴不得萧辰衍立时去收了她的买卖,没有钱看她还怎么继续开医馆。 “我可听说您先前就拿出了五百两银子给她,不然她那医馆也开不起来。若不是打着咱们武成王府的名号,借着您的威风,她哪里能安稳做生意赚银子,大家还不都是卖王爷的面子,她的钱本来就是您的钱。”慕婉容这几句话简直说到了萧辰衍的心坎上,让他更加觉得花沈如周的钱是天经地义的。 医馆里,沈如周躺在竹椅上,指挥着妙冬关铺子,“今日的驻颜丹都卖 完了,大家收拾一下,晚上带你们下馆子去。” 来福一听到有好吃的,顿时两眼放光,凑到沈如周跟前提议,“小姐,东街那家的酱肘子、叫花鸡做的可地道了,咱们今天尝尝去。” 来福边说边咽口水,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沈如周摇着椅子,大方的说:“行,今天就让你们吃个过瘾。” 来福高兴,干活更卖力了。 大家正准备出门时,医馆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辰衍一个眼神让其他人都退下,妙冬看向沈如周等着她示下。 沈如周点了点头,“大家先去点菜,我马上过去。” 众人很快离开,屋里只余下了萧辰衍和沈如周。 沈如周只当他是为了白日里慕婉容的事情来的,也不急着开口。 萧辰衍看她不慌不忙的的摇着竹椅,一副闲适自得的样子,笑着开口道:“看来没少赚银子呀,这般得意!” “有话快说,我急着去吃饭呢。”沈如周直接回道,她才没工夫跟他寒暄。 萧辰衍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来意,“我需要一万两银子,你把医馆这些日子赚的钱先拿给我,日后我必加倍奉还。” 第424章 捉奸的好戏 “什么?”沈如周惊得险些从摇椅上掉下来,“你借钱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我辛辛苦苦赚的银子凭什么借给你。” “本王不是在跟你借。你懂点儿事,现在不是闹的时候,本王确实有急用。”萧辰衍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极不耐烦的催促,生怕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沈如周只觉得他的脸皮格外的厚,语气中满是讥讽,“我就不给,你能怎样?” “那可由不得你。”萧辰衍说着就往柜台里走,上次沈如周放银子的抽屉,他看得清清楚楚。 沈如周没料到萧辰衍会直接上手抢,反应过来后直接一把翻过柜台,拦住了他,没好气道:“萧辰衍,你堂堂一个王爷,怎会这般不要脸面,这是要直接明抢了吗?外头有的是巡逻的士兵,你再乱来,我可喊了。” 沈如周作势就要喊人,萧辰衍赶忙制止她,好言劝道:“我就是拿来应应急,还能真要你的银子。” 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沈如周,十分郑重的承诺,“如周,等我得偿所愿登上皇位,你就是我的皇后,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的, 又何必在意这一点儿银子。” “如周,一直以来你对我就很好。我知道之前我做过分,才会让你生气,但这么久了,你的气也该消了,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我如今急需银子,你怎好袖手旁观……” 萧辰衍的说教还没结束,就被沈如周打断了,“你少来这一套,谁跟你还一家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二人已经和离,你也别再自作多情了。” “别说是需要银子,就是你命在旦夕,我帮不帮都不一定呢,赶紧走!别在我这里碍眼。”沈如周话说的绝情。 前一世她帮了他那么多却下场凄惨,早就看清楚他忘恩负义的本性了,这一世,她才不会帮他分毫,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萧辰衍被她的话伤的不轻,眼眸中燃起怒火,刚想发作,前一世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在脑海。 沈如周口吐鲜血的模样再次浮现在他眼前,还有那一遍遍的质问也言犹在耳:“萧辰衍,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确实欠沈如周太多了,确实不该再要求她为自己做什么的。 想到此处,萧辰衍收敛了神色,眉 眼满是温情:“如周,你不帮我,我不怪你,银子的事我会另想办法。” 萧辰衍说完,转身离开了医馆,临了还回头看了一眼沈如周,似有说不尽的柔情。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弥补我对你的亏欠。 萧辰衍回到王府,秦铭急匆匆的跑来,递上了一封信,“王爷,不好了,侧妃出府买布料时被镇南侯抓走了。” 萧辰衍打开信,上面赫然写道:要想你的女人孩子平安,明日午时,城外小树林你一人前来。 “镇南侯让本王孤身前往?”萧辰衍眯起凤眼,思索着镇南侯的意图。 “王爷,您不能一个人去冒险。镇南侯跟您有杀子之仇,此番又被您弹劾获罪,定然不会放过您的。”君武赶忙劝道,“王爷,我现在就去召集府上所有的侍卫,明日我们随您一起去。” 萧辰衍倒是没有丝毫慌乱,镇定的吩咐,“明日我们去这么多人,定会被发现的。你们今晚就去,所有人今晚就到那边埋伏,明日本王再只身前往,到时候我们定叫镇南侯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高明。”君武拱手领命。 晚上,沈 如周睡得香甜,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她警觉的起身,披了衣服躲到了屏风后面。 窗户的木扣上一个闪着银光刀尖插入,慢慢移动拨弄开了木扣。 而后窗户被推开,一个人影跳了进来。 沈如周抬手拉了一下屏风旁边的绳索,一张细密的网直接落下,将来人盖了个严实。 剑雨推门而入,拿了绳索将来人五花大绑。 沈如周提着油灯走近,烛光照出来人的五官。沈如周勾起嘴角笑道:“长临,你还真是不死心啊” 长临被绑着,眼中竟是惊疑之色,“你早有准备?” “当然了,上次你没刺杀成功,自然会再寻机会下手。我又不是活腻了,肯定会提防的。”沈如周眸中闪着精光,面上装作一番惋惜的样子,“萧辰衍那样信任你,要是知道你与他的侧妃有一腿,不知会作何感想。对了,慕婉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吧,这些真相,萧辰衍知道的那一日一定会气到吐血。” 沈如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萧辰衍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样了。 “剑雨,押着长临,咱们现在就去武成王府。”沈如周起身吩咐。 “你杀了 我吧,现在就杀了我。”长临满脸恐惧,他不怕死,但是他不敢面对萧辰衍,那是对自己信任有加,悉心栽培的主子,而他竟作出这样的丑事,他没有脸去见萧辰衍。 “把他的嘴堵上,带走。” 沈如周哪里会顺从他的意思,这场捉奸的好戏她已经等了好久了,今晚必须当面揭穿这对奸夫淫妇的真面目,让萧辰衍结结实实地戴上这顶硕大的绿帽子。 到了武成王府。沈如周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人开,剑雨直接上前一脚踹开,几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穿过正堂,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沈如周心中生出疑惑,怎么连夜里巡逻的侍卫都没有。 再往里走,进入花园,空气中却弥漫着丝丝血气。 沈如周敏感的觉察到不对,“放下长临,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剑雨本就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听到沈如周这么说,急忙将长临丢下,带着沈如周就往外跑。 跑到书房外时,才发现中院的门已然关上了,一群黑衣人从墙头翻了下来,将她们二人团团围住。 沈如周看着这些黑衣人手里都拿着长刀,刀尖上还不停的滴着血。 第425章 血洗武成王府 突然想起了前一世镇南侯血洗武成王府的事情。 糟糕,她怎么把这事忘了,沈如周猛地一拍脑门,后悔今天晚上不该来的,这不是赶着送人头嘛。 正在她懊悔之际,镇南侯走出了书房,他身后的护卫押着重伤的萧辰衍。 萧辰衍额头有伤,血流了一脸,尽管视线因为流血受到一些影响,但他依然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女子,用尽全力喊道:“快跑,别管我!镇南侯你个卑鄙小人,要杀要剐冲着我来,别为难女人。” 萧辰衍心中懊悔不已,是他低估了镇南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府中的护卫全都被派了出去,不曾想镇南侯竟趁着府中空虚连夜洗劫了武成王府。 “还真是夫妻情深啊,我这一把年纪的都被你们感动了。” 镇南侯笑得阴险,眸中满是杀气。“要不我送你们夫妻一起上路,黄泉路上还可以做个伴。” 眼见镇南侯就要下令诛杀自 己,沈如周连忙出口辩解:“侯爷,您误会了,我是正巧路过,我现在就走,不妨碍您老办事啊。” 沈如周边陪着笑脸,边往后退,“侯爷,我什么都没看见,出去后也什么都不会说的,您就放过我跟丫鬟吧。” “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我怎么有些瞧不懂了,不都说你沈如周对武成王用情至深吗?”镇南侯阴鸷开口,像是猫抓了老鼠不会立时咬死一样,他饶有兴趣的逗弄了起来。 “那都是我年少不懂事,眼瞎脑昏的上了男人的当,如今算是看清楚了,这不都自请和离了吗?我跟萧辰衍早就没关系了,您跟他的恩怨就别牵扯我了。”沈如周小心的解释,对方人多,下手又狠辣,她必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能保证自己和剑雨全身而退。 “没感情?不能够吧。我瞧武成王可是对你爱护有加,刚刚还催你赶紧逃命呢。”镇南侯昏黄的眼珠子一 动不动的盯着沈如周,等着她的说辞。 “萧辰衍一贯自私阴险,肯定是不愿意独自受死,才故意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好让您连带我一起杀了,他临死还能拉个垫背的也值了,你可千万不能上了他的当,让他如愿。”沈如周好言好语的拖延时间,偷偷跟剑雨交换着眼色,寻找突围逃跑的机会。 “女人的嘴惯会骗人了,我可不敢轻易相信。这样吧,你砍萧辰衍一刀,我就放你走。”镇南侯是懂杀人诛心的,他要萧辰衍受尽背叛痛苦而死,这样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笑容阴毒的抽出腰间的短刀向沈如周扔了过去。 剑雨担忧的看向沈如周,小声说道:“小姐,我来吧。”在她的印象里,沈如周是个不会武的大小姐,让她拿刀捅人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沈如周异常冷静的吐出了两个字,“不用”。说完,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 前一世,镇南侯 血洗王府,她和萧辰衍都被抓了,镇南侯逼她去捅萧辰衍刀子,她却死活不肯,被镇南侯生生踢断了两根肋骨,重活一世,她竟再次面临这样的抉择。 想到自己的枉死、父兄的血仇,沈如周只觉得捅萧辰衍一刀都是轻的了。 她双手握刀,一步步逼近了萧辰衍。 萧辰衍眸中露出痛苦之色,他极力的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两个护卫的手。 沈如周真的会捅他刀子吗?比起身体即将要承受的切肤之痛,他的内心更是烈火煎熬。 那个从前总是深情望着自己的女子,如今却毫不犹豫地拿着刀子向他走来了。 沈如周走到萧辰衍跟前,双手高高举起,短刀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地上印出了她玲珑的身段,她娇美的面容露出狠厉之色,拿着刀的手快速落下,毫不犹豫的朝着萧辰衍的心口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押着萧辰衍的护卫被人从背后踹翻,那人带着萧辰 衍快速后退,躲过了沈如周的刀子。 沈如周定睛一看,竟是长临。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悄悄潜了进来,找准时机救下了萧辰衍。 一旁等着看好戏的镇南侯,也完全没想到会突然杀出这么个人来,打断了他的安排。 他愤怒的抽出刀,对着手下高喊,“杀了他。” 一时间两拨人打了起来,沈如周跟剑雨赶忙趁乱往外跑。 剑雨带着她顺利逃离了武成王府。 萧辰衍本就受了伤,如今更是拼力搏杀,与人交手时,看到沈如周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府,整个人如坠寒潭。 如果刚刚他还能安慰自己沈如周不是真的要刺自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伺机而动,那现在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沈如周是真的不会管自己死活了。 他心如死灰,浑身是血的身体在夜色中晃了晃,险些栽倒。镇南侯瞅准时机持剑刺来,萧辰衍已没了力气躲闪,绝望的闭上了眼,等待死亡。 第426章 断个干干净净 “啊”一声痛苦的哀嚎刺醒了他,睁开眼,便看到长临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镇南侯的长刀直接刺穿了长临的胸膛,血流如注,染红了他半边衣服。 门外,君武带着侍卫赶来,很快就全数歼灭了黑衣人,活抓了镇南侯。 君武押了镇南侯到萧辰衍身前,恭敬请示:“王爷,怎么处置?” 君武看到府中的惨状,心里万分痛苦,恨不能将镇南侯千刀万剐。 “押到大理寺,本王要让他受尽酷刑再死。”萧辰衍眸中尽是狠厉,咬着牙下达了命令。 两个侍卫上前带走了镇南侯。君武扶起萧辰衍,看他浑身是伤,赶忙跪地请罪:“属下来迟,请王爷处罚。” 萧辰衍愣愣回神,是他失策上了镇南侯的当,他没道理怪罪到别人头上。 “你们怎么回来了?” 君武连忙将山上的事情悉数道来,“属下带人去山上埋伏,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山洞,进 去里面正是被绑架的侧妃。属下救出了侧妃,又在附近查看了一下,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便觉得不对,就立刻赶回了府……” 君武还没禀报完,就看见萧辰衍提着刀出去了。 医馆里,沈如周洗漱完躺在床上,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依旧惊魂未定。 前一世虽然凶险,但最后还是等来了救兵,她和萧辰衍都活着逃过了一劫。 这一世,她离府时已经看到君武带着人赶来,想来萧辰衍多半也是有惊无险。 唉,萧辰衍还真是命硬。 沈如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惋惜今晚没能结结实实的捅萧辰衍一刀。 “砰”的一声,门被一股巨大的外力踹开,沈如周猛地坐起身,却看见萧辰衍头发凌乱,一身是血的走了进来。 他提着一柄被血染成了红色的长刀,面容阴冷的骇人,像极了夜里来索命的鬼差。 沈如周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难 道萧辰衍没等来救兵就先嘎了? 她不怕人,但是怕鬼啊。 “王爷,冤有头债有主,谁杀的你,你去找谁,这一切可跟我没关系啊。”沈如周抱着被子缩到床角,声音明显带着颤音。 “沈如周,你够狠,居然真的丢下本王独自逃命!”萧辰衍咬着一口银牙,若不是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他重伤的身体如何能撑着来到这里。 沈如周吓得头也不敢抬,余光瞥见地上萧辰衍那道长长的影子,才猛然意识到,面前的是人不是鬼。 外边剑雨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萧辰衍这个样子,也是一惊。 沈如周对她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毕竟萧辰衍受了这么重的伤,也做不了什么的。 “萧辰衍,你到底要干什么,伤的这么重不好好在府中医治,跑我这里来扮鬼吓人啊。”沈如周毫不留情的开怼,果见萧辰衍脸色一阵清白。 萧辰衍缓缓抬起 手臂,拿刀指着沈如周,声音阴冷的如来自地狱一般,“本王问你为什么要丢下我独自逃命,你便是这么薄情寡恩、贪生怕死的女子吗?” “我沈如周出身将军府,最是重情重义,绝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沈如周腰背挺的笔直,话语铿锵有力。 她眼神坚定决绝的看向萧辰衍,一字一句道:“只是对你,早无半分情义,你的死活与我又何干系。” “我不信。”萧辰衍疯了一样的吼道,他抖动着手里的刀,继续逼问,“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对不对?” “你一定是吓坏了,被丫鬟拉着离开王府的,对不对?”萧辰衍想着各种的理由,他怎么也不肯相信沈如周真的会不管自己的死活。 “萧辰衍,时至今日你该清醒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之前的情义早化为了灰烬散去无痕,我们不过是不相干的陌路人。” 沈如周话说的清楚,她要彻 底斩断萧辰衍的念想,断个干干净净。 “不可能,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我,处处都为我着想的吗?”萧辰衍还在自我欺骗,扔下手里的长刀,来到沈如周面前,想要抱住她。 沈如周看出了他的意图,使劲一推,将重伤的萧辰衍直接推倒在地,居高临下的骂道:“萧辰衍,你可真是厚颜无耻。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喜欢你了,一点儿都不喜欢了,我现在看到你只觉得恶心,你赶紧走,不,是滚,我这里不欢迎你。” 沈如周的话像是刀子一样,一刀刀的刺着萧辰衍的心窝,把他仅剩的一点点执念都给碎的千疮百孔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血,人彻底昏了过去。 剑雨见状,进来请示道:“小姐,要不要属下把武成王送回去?” “不用,丢到大街上就行。”沈如周冷冷的吩咐,看着地上晕倒的萧辰衍,满脸嫌恶。 第427章 出发去北境 萧辰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前世今生交替出现,一会儿是沈如周满心满眼都是对他各种付出讨好,一会儿是沈如周冷情冷眼的转身离开全不顾他的死活。 前一世,沈如周在他怀中离世,最后看向他的眼神是无尽的懊悔和怨恨。现在,沈如周以和离的方式离开他,每一次见面都如同对待一个仇人。 她真的不喜欢自己了。 确定了这一点,萧辰衍的心像是系了千斤重石,被不断的拉着下坠,坠入了无尽的寒冷与黑暗之中。 君武端了药进来,见萧辰衍已经从昏迷中醒来,高兴的喊太医来看。 太医检查了一下,开口道:“王爷尽管都是外伤,但伤势过重,流血过多,还是要仔细养上一段时日才行。” 说完,他看着萧辰衍眸光黯淡无神,面容沉寂落寞,又补充道:“思虑过重容易伤身,还请王爷顾惜自己的身体,保持心绪平和。” 萧辰衍不爱听这些,摆手让太医下去。 他抬眼看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皇宫的偏殿中,疑惑问道:“本王怎么在这里?” 君武为难的挠头,小声说道:“王爷,您昨晚去找沈小姐,属下担心就在后面远远跟着,没多久就看到沈小姐的丫鬟把您扔到了大街上,您当时 已经昏迷,府上又还没收拾好,属下只能把您送到宫里来养伤。” 闻言,萧辰衍脸黑如墨。真是绝情啊,沈如周竟能如此冷漠,把重伤昏迷的自己直接扔在了大街上。 他缓缓的闭上眼,极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 沈如周,我们走着瞧。 本王一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君武把药递给萧辰衍,汇报起了镇南侯的事情,“王爷,镇南侯受不住大刑求您给他个痛快,他说愿意把自己所有的家财都给您。” “那就承了他的情,银子全数收下。至于他,本王就开开恩赐他一杯毒酒,给他个全尸。” 萧辰衍冷漠开口,对敌人他一向都是杀伐决断从不手软的。 夜幕降临之时,萧辰衍拿着一万两银子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酒肆,里面生意惨淡,只有一个客人。 萧辰衍走进去后,丢了一锭银子给小二,让他出去,不要打扰。而后撩起衣袍,在东方先生对面坐下。 东方先生醉眼迷离,歪着头看了半天,才想起来人是谁,满口酒气的说道:“武成王,你来了。” 他拿起酒壶摇摇晃晃的给萧辰衍斟酒,却被对方阻止了,萧辰衍沉着脸,直接开门见山,“东方先生,我不是来喝酒的。你要的银子我都带来了,我要的 消息呢?” 萧辰衍说着将一个小木箱放到了桌子上,打开盖里面满满的都是银票。 东方先生只看了一眼,也没有数,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萧辰衍,口齿含糊不清的说道:“这可是皇上的心头大患啊,武成王若是能除去他们,那可是大功一件。” 萧辰衍打开信件一看,脸色立马变了。 也顾不上与东方先生告别,直接就走了。 东方先生醉卧在酒桌上,看着萧辰衍匆匆离去的背影,痴痴笑道:“皇权富贵,多少人挤破了头去争,却不知都是过眼云烟,只有手里的酒才是真的香啊。” 萧辰衍很快就进宫向永安帝禀报了信件上的内容,并请了密旨打算前往北境。 北境毕竟路远,少不得要做些准备。他回到武成王府,让君武召集侍卫并准备去北境的东西。 剑雨本是担心沈如周那样对萧辰衍,会遭到他的报复,实在不放心,这两日便一直暗中盯着武成王府的动向。 医馆里,沈如周倒是闲适的紧,今日的驻颜丹又是一开门就被抢购一空,所以这一整天也没什么事情了。剑雨回来时就看到沈如周躺在竹椅上晒太阳,悠哉悠哉的。 “剑雨,你别太担心了,萧辰衍是个自傲的人,就算他想报复我也不会喊打 喊杀的,只会设法行诛心之事,而我又全然不在意他,自然也就不会心忧难过,所以他伤不到我。” “武成王要去北境。”剑雨眉眼冷峻,多年的暗卫训练让她早就学会了言简意赅的说话。 “什么?他去北境干什么?”沈如周警觉的坐起,眼皮控制不住的跳动。 “不知道。”萧辰衍这次行事极为缜密,剑雨没有探到更多的信息。 这边,沈如周已经起身,在医馆里来回踱着步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让她坐立难安。 北修宴假意在府中养病,实则是秘密去了北境,现在萧辰衍也要去北境,那么极有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前去打探虚实。 若是北修宴密谋造反的事情被发现了,那还了得。不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剑雨,我们也去北境,我现在就让妙冬准备东西。”沈如周打定主意就开始着手准备去北境的事宜。 医馆的生意正好,沈如周决定留下妙冬来打理。 她买了最好的马车,让来福赶车,自己和剑雨坐在马车里,一行人直奔北境而去。 一连赶了几天的路,人困马乏。天公也不作美,乌云压顶,眼看就要下雨。 沈如周的父兄经常到北境驻军练兵,对于这边的气候自是知晓。 这雨一下就是好几日,还都是瓢泼大雨,根本走不了路。 “前面不远就到驿馆了,我们先去歇息一下。”沈如周撩起车帘,对着来福吩咐。 到达驿馆时,雨已经落了下来,豆大的雨滴,只片刻便打湿了地面,路开始变得泥泞难行。 沈如周和剑雨撑了伞去敲门,敲了半天,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沈如周亮出了将军府的腰牌,“我是沈将军的家眷,去边境探亲,要在驿馆留宿。” “小姐,实在不巧,今日驿馆有贵客,吩咐了不让外人进。”侍从敷衍的赔着不是,只想赶紧打发了回屋里去,这大雨天的谁想在外头淋着。 “这里是驿馆又不是酒楼,哪有被包下的道理。”沈如周不忿的说道,“朝廷的驿馆就是为往来的官员及家眷提供食宿的,怎可将人拒之门外?” 侍从没料到眼前的女子这般难缠,索性直说了,“小姐,不是我们不招待你,只是今日来的人身份尊贵,他发了话,我们自然是不敢违抗,您就别为难小的了。” 正说话间,萧辰衍走了出来,站在楼上的屋檐下,看着被堵在门口的沈如周,一脸的冷漠无情。 “本王喜欢清静,沈小姐还是另找地方休息吧。”萧辰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语气客套疏离。 第428章 趁火打劫 沈如周还以为萧辰衍早该已经到了北境了,没想到竟在此处遇着了。 她抬头朝着萧辰衍一笑,盈盈施了一礼,“不知王爷在此,多有打扰,还望见谅,我这就离开。” 萧辰衍愣了愣,实在没想到这沈如周居然这般顺从的应下了,既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冷嘲热讽,温顺知礼的让他一时没适应过来。 另一边,沈如周带了剑雨回到了马车里。雨越下越大,来福也躲了进来。 夜里温度骤降,沈如周将厚衣服披在身上依旧冻得直打哆嗦。剑雨见状提议道:“要不我去驿馆借个火盆?” 沈如周用手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笑着说:“不用麻烦,很快就有人请我们去驿馆了。” 来福听后眼睛冒光,“真的吗?我这会儿又冷又饿的,还真有些坚持不住了。” “放心,快了。这湿冷的天气,咱们都坚持不住,那重伤之人就更不行了。”沈如周刚刚见到萧辰衍的时,就断定他重伤未愈,不能一直骑马赶路所以才会这么多天了才走到这里。 他身上的伤口遇到这样的天气,湿寒之气一旦入体,他必疼痛难忍。 而这里地方偏僻,再加上大雨路不好走,肯定 也请不到大夫。 沈如周话音刚落,外面君武披着厚重的蓑衣就来了,“沈小姐,我家王爷请您去驿馆。” 沈如周冲着来福眨眼一笑,收拾了一下,三人就下了马车随君武一同进了驿馆。 萧辰衍果然病得不轻,此时已时已经发起了高烧。 “王爷这是怎么了,刚刚还那般精神,怎得这会儿就卧病不起了?”沈如周装作惊讶的样子,挑着眉询问。 萧辰衍烧的头昏脑涨的,看到沈如周做作演戏的样子,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几分怒色道:“沈如周,你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既已看出本王身体不适,还不赶紧来帮着诊治?” “王爷,我诊费很贵的,提前跟你说好,免得你说我趁人之危借机讹银子。”沈如周眉眼间尽是得意,可不能放过这挣钱的机会。 看病收钱,天经地义。萧辰衍也不想在此时与沈如周闹得不快,平复心情后开口道,“你要多少银子直说,赶紧给本王看病。” “一千两银子。”沈如周对着萧辰衍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君武惊得下巴都险些掉到地上,连带来福都倒抽一口凉气,心里泛起嘀咕,小姐也太敢要了,平时看个病 不都是二三两银子吗? “沈如周,你还说不是趁火打劫?”萧辰衍眸中冒火,气得猛烈咳嗽了起来。 沈如周倒是不急,好整以暇的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热茶喝,“我之前就说过了,武成王身份贵重,自然是要用最好的药,那价格贵一些也是正常。再说了,你刚刚还说要多少银子都行,如今却又开始与我讨价还价,实在是有失身份。” 萧辰衍是什么性子,沈如周最是清楚,所以两三句话便说的萧辰衍无可反驳,只得认下。 “君武,给她一千两。”萧辰衍冷着脸吩咐,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不然怕会耽误了大事。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如周为了要银子,对自己病情全然不在意,对待自己,真是连个普通病人都不如。 这边得了命令的君武却是头大的很,这次出门急,一路上又都有官驿接待,身边根本没带这么多银子。 他只得硬着头皮朝沈如周拱手道:“沈小姐,这出门在外,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若回了京都,再给您可行?” 赊账?沈如周眼珠子一转,“好说,毕竟大家也是老熟人了。” 君武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如周,她什么 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正当他要开口感谢,沈如周再次开了口,“利息就按五百两算吧。” 君武这才明白,不是她沈如周转性了,而是自己道行浅,没想到她还有后招。 这边,萧辰衍实在忍不无忍,猛地一拍桌子,眸中怒火高燃,“沈如周,你别蹬鼻子上脸,地下钱庄都没这么高的利?” “唉!我本不是这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人,可刚刚王爷仗着身份,大雨天的硬是不让我进驿馆歇息,如今,你有求于我,那我自然也要拿拿架子,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沈如周话说的直白,是你不仁在先就别怪我不义在后。 听完这话,萧辰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眶红胀,站着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沈如周继续道:“王爷,我看您这又是拍桌子,又是骂人的,想来这病也没有很严重,再加上您这银子也出不起,不看想来也能撑下去。”说完就叫了剑雨和来福准备出门。 “罢了,本王不跟你个女子计较,银子连本带息回京后一定全数给你。现在,可以给本王看病了吧。”萧辰衍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团火,浑身滚烫,但身 体又一阵阵的发冷,冰火两重天的熬着,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谈好了价钱,沈如周这才慢悠悠的拿出医药箱,给萧辰衍诊脉施针。 她装作关心的样子,柔声问道:“王爷,你这一身的伤都没好,怎么就急匆匆的来北境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来北境干什么?”萧辰衍没有回答,反而把问题又丢了回去。 沈如周咬牙,只觉得萧辰衍还是病的不重,脑袋竟然还这么清楚,嘴巴也够严实。 好在沈如周本就没想着能一次就成,她有的是耐心跟萧辰衍周旋,哪怕是拖延些时间,对北修宴办事也是有好处的。 “我来北境看望父兄,这马上就要入冬了,我来送些厚实的衣物。”沈如周想到在北境驻守的家人,话语中也多了几分温情。 见萧辰衍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沈如周继续道:“王爷这么着急来北境,难道是要打仗?我着实担心父兄,还请王爷告知一二,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萧辰衍沉声道:“本王来自然是有要紧事,你少打听,要是泄露了什么消息,本王不介意杀人灭口。” 萧辰衍的眸中尽是狠厉之色,目光如剑一般的射向沈如周。 第429章 前朝往事 “武成王不必如此吓唬我,您杀人的本事我也不是没见识过,我也只是随口一问,您不愿答,不答便是。”萧辰衍夺嫡的决心她是见识过的,也知道他所言不虚。避免他生疑,她识趣地住了嘴。 与此同时,北修宴跟萧若寒已经到北境多日了。为了掩人耳目,北修宴将头发染成了黑色,还贴了大胡子易容。与萧若寒装扮成村民的样子进了山。 山路崎岖,萧若寒却是一点儿都不娇气,穿着粗布鞋走了大半日也不喊累。 北修宴好奇的道:“我原想着长公主一直把你娇养在深闺,你会走不了这么远的路。” “这些年确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过小时候日子苦,常常要走好几里地去赶大户人家施的粥喝,倒是练出了些脚力。”萧若寒声音清冷的回答着,她此刻已经分不出到底是衣食无着的流浪日子苦,还是被像金丝雀一样养在后院的日子苦。 北修宴的眸中划过一丝心疼,淡淡开口道:“难怪你和沈如周能做姐妹,你们骨子里都很倔 强,生来就不愿屈从命运的安排。” 想到那个敢爱敢恨、飒爽英气的女子,萧若寒勾唇一笑,“也不知道沈小姐的医馆经营的如何了?她要是知道你带了我来北境,会不会吃醋。” 闻言,北修宴眉头微蹙,目光沉静,“你我的出身就决定了没有太多的选择,沈如周不一样,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想到未知的前方,北修宴深不见底的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若寒,你对芳姑姑和洪望的事情还知道多少,都讲给我。” 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萧若寒眼眸低垂,回忆起了往事,“我一直以为芳姑姑就是我娘,一直跟着她相依为命。洪望叔叔会经常来给我们送些东西,后来,也就是芳姑姑病故的那一年,他说要去一趟北境的析木村,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萧若寒仔细回想着她与洪望的最后一次见面,“洪望叔叔可能也是怕发生什么不测,所以教给了我一句暗语,让我遇到难事了可以去析木村找他的哥哥。可我那时还小,怎么可能一 个人来到千里之外的析木村。” 北修宴凝神听着,这析木村倒是好找,但当年那些前朝遗将是否还在,他们是否会效忠自己,这些都是未知之谜。 翻过一个山坡,便可以看到藏在深谷里的村子,村口的石碑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析木村。 正要进村,几个村民跳了出来,为首的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嘴里嚼着一根干枯的稻草,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子干什么?” “来寻亲。找一个叫洪望的人。”北修宴一眼就看出了此人功夫不凡,他腰上挂着的斧子足足有几十斤重,这绝不是寻常村民能使的动的。 “我们村没这个人,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走吧。”年轻人毫不客气的撵人。 北修宴上前一步,说出了当年洪望留下的暗语:“梨花树下恩难报,玉阶高台待君归。” 年轻人听后,表情立马凝重了几分,低声道:“跟我来吧。” 村长洪朔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体力尚佳,单手推着百十斤重的石碾,轻松自如。 见 儿子洪溪领了外人过来,眉头拧出了好几道纹。 他大步上前提起洪溪的衣领子,带着怒色就骂,“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村子里不欢迎外人,当耳旁风了是吧。” 洪溪自是知道自家老爷子脾气的,连忙求饶,将暗语的事情说了出来。 洪朔一听,一把丢开了他,目光如炬上下打量了一番北修宴,“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这句暗语?” 北修宴拱手施礼,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前朝故人,十五年前兵乱,幸得洪望将军所救,才得以生还,这句暗语就是他告诉我们的。” 洪朔看着眼前的二人,摆手道:“算起来你们当时还都是个孩子,我弟弟一向心善,救下你们也是情理之中。” 北修宴眸中闪着精光,将面前的半百老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洪朔将军吧,您的忠义晚辈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请受晚辈一拜。”北修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萧若寒听到北修宴叫出对方的名号,不由的心尖一颤。这位洪朔将军可是个 了不起的人物。 他虽出身草莽,但被确实也是有本事在身,前朝皇帝慧眼识珠拜为大将,而他也不负所望。当年他只带领三万人,就抵挡住了北境十万大军的进犯,后来永安帝造反,杀了前朝皇帝登上皇位,许以高官厚禄招降当时尚在北境领兵的洪朔,却不想洪朔以忠臣不事二主为由拒绝,带着自己的三千亲兵从此消失无踪。 这些虚名,洪朔早已不在意,他朝着北修宴摆摆手,“我弟弟已经过世了,你们也不用想着报他的救命之恩了,自己去谋些生路过日子吧,不用再念着这些前朝的旧人旧事了。” 对方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北修宴一时摸不透他心中所想。 洪溪收到父亲的眼神示意,伸手送客,“两位,天色已晚……” “是呀,天色已晚,山路难行,可否留我们借宿一晚?”萧若寒不待他说完,就施施然开口。 面对如此绝色女子的请求,洪溪不好意思拒绝,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说,“那就住一晚,明日一早你们就赶紧离开。” 第430章 剿灭余党 入夜,山村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萧若寒跪坐在炉火前煮汤,有些担忧的看向北修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他们在此隐居了多年,早已适应这山村宁静的生活,不会再愿卷入争权夺势的斗争中的。” 在窗前站立了许久的北修宴回过身,淡淡开口道:“倘若他们只想过安分的生活,那本王自然不愿把他们牵扯进来。” 北修宴需要这支力量,但他不会强人所难。 “村里的人应该大多都是洪朔当年带走的亲兵,虽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战斗力依然不弱。还有那些年轻一辈,想来也是都承了家学,也都是实力不弱的练家子。” 萧若寒想起白日里洪溪那浪荡子的样子,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看着瘦弱不堪的,腰上非要别那么大一把斧头,这洪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来平日里为了不让外人入村,也没少吓唬人。” “他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毕竟他们身份特殊,减少与外人接触才是最安全的。”北修宴看着炉子里跳跃的火光,神色凝重。 两人都心知肚明,倘若他们在这里的消息让宫里的那位知道了,那整个村子的人定会一个不 留。 古往今年,前朝遗将一向是当今帝王的心头大患。 这边,萧辰衍已经赶到了北境大营。 沈如周也终于见了许久未见的父亲,激动的跑了过去,嘘寒问暖。 沈牧见到女儿先是一喜,而后板着脸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爹爹了,来看看爹爹。”沈如周一脸灿笑,“爹爹,北境苦寒,我给你和哥哥带了好多衣物,都是用的最好的皮子。” 沈牧看到与女儿同行的萧辰衍,父女相见的喜悦顿时烟消云散,反而是一脸的疑惑,“你为何会与武成王一同前来?” 他记得离开京都时,女儿明明已经跟武成王和离了。 “你们又在一起了?” “没有!”听到父亲这样问,沈如周立马否认,“就是路上遇到了,然后就一块儿过来了。” 萧辰衍看到沈如周那么急于跟自己撇清关系,面露不悦:“沈将军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无情无义,眼里只有钱。” 沈牧不明所以,恭敬道:“王爷此话何意,老臣怎么有些听不懂。” 萧辰衍咬着牙道:“仗着自己会些医术,给本王看个病直接开口要一千五百两银子,您觉得这价钱合理吗?” 沈如周见不得父 亲受气,直接怼了回去。“武成王莫要信口雌黄,当时可是您主动让我开价的,现如今却说是我故意抬高价格,如此行事,就不怕有失身份吗?我看无非就是为了盘剥我这小女子,好省了诊费。” “本王用得着去盘剥吗?多少人上赶着送钱送物巴结呢。”萧辰衍冷哼一声,眸中满是不屑。 沈牧眼见着两人气氛不对,立马转移话题,“不知武成王来此所为何事?” 萧辰衍迈步进入营帐,在主座坐下,对着沈牧道:“本王有密事要与将军商议,闲杂人等还不赶紧退下。” 看着父亲朝自己摆手,沈如周才意识到萧辰衍嘴里的闲杂人就是自己,她不服气道:“谁乐意听似的。” “爹,哥哥去巡逻也该回来了吧,我去迎迎他。”沈如周说着退出了营帐。 管你萧辰衍什么密事呢,父亲知道了,哥哥自然也就知道了,而从哥哥那里套消息她有的是法子。沈如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哼着曲走了。 营帐里,萧辰衍掏出密旨,沈牧看完大惊失色,“王爷,这前朝的余党早就剿灭了,为何又要清剿?” “本王消息确切,他们就藏在附近的村子,沈将军只 管派兵,其他的事本王自有安排。”萧辰衍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要不是需要调兵遣将,他都没打算让沈牧知道。 这边,沈牧依旧觉得不可思议,“王爷,我在此驻兵安境,对周围的村子也是多有留意,据老臣所知,都是些老实巴交的百姓,应该不会有前朝乱党。” “沈将军可还记得前朝的大将军洪朔?”萧辰衍的话一出,沈牧心尖都颤了三颤。 那样了不得的人物若是真藏在这里伺机而动,只怕天地都要变色了。 他瞬间明白此事的厉害,当即接过密旨,表示一定全力配合萧辰衍,捉拿乱党。 沈如周在自己的营帐中看着外面一队队的兵士领了命往外派,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 沈如周做好了饭菜等着沈楚暮,还温了一壶酒。沈楚暮回来后吃的很是满意,待酒足饭饱后,沈如周就开始套他的话了,他也不疑有诈,便都跟沈如周说了。 “什么?抓江洋大盗?”沈如周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嗯,说是在京都偷了东西逃到了这里,让我们在附近搜索,凡是看到五十岁左右,身材魁梧有力的都抓来审问。”沈楚暮听完只觉头疼,但目前了解 的信息只有这么多,要抓到这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骗鬼呢?”沈如周撇着嘴,不满的说道,“那人是偷了玉玺吗,值得他萧辰衍一个王爷千里迢迢的跑来抓。” “休得胡言!”沈牧不知何时进来了,听到女儿大言不惭的议论此事,立刻冷着脸喝止,“不要妄议朝廷的事情,武成王是拿了皇上密旨来的,我们听吩咐就是了。” 沈如周很少见父亲这么严厉的跟自己说话,赶忙住了嘴。 她抬眸偷偷撇了一眼父亲,见他眉宇之间萦绕着几分愁苦,便猜到此事定然关系重大,所以父亲连哥哥都瞒着了,一个人独自支应着。 沈如周明白从父兄这里获得信息已是不可能了,再说她也不愿意连累家人,决定靠自己去找。 析木村,萧若寒跟北修宴正在收拾行装,空中传来鹰隼尖锐的鸣叫。 北修宴抬眸看到鹰隼在村子上空盘旋了一周,最后飞进了村长洪溪的院中。 边境虽有豢养鹰隼的习俗,但这样雄壮矫健的鹰隼,还是极为少见的。应该是有什么危机的情况,让它来传递消息的。 北修宴回身,淡淡说道:“不用收拾东西了,我们怕是要多留些时日了。” 第431章 我有办法 萧若寒眼中闪过惊疑,压低声音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北修宴冲她颔首,开口道:“如果我猜的没错,村子里怕是要来人了,我们得帮他们。” 北修宴面容沉静无波,他的镇定自若,让萧若寒莫名的心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洪朔就提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大刀带着十几个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你们果然不是普通人,山谷里的官兵是不是你们带来的?” 萧若寒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是我们带来的,我们又不是傻子,告了密还只身过来,赶着来做你的刀下鬼吗?” 一想到官兵已经进了山谷,那到村子也就是一刻钟的事情了。她忍不住催促,“官兵马上就要来了,你们还是赶紧先躲起来吧。” 洪朔不理,眼睛里透着犀利的光,“就算不是你们带来的,也跟你们脱不了干系。” “洪溪,先把他们关到地窖去。”他对着儿子吩咐,眼睛扫过北修宴时,明显停留了一下,“这人会武,上重锁,免得他们跑了。” “是,父亲。”洪溪领命,拿了铁链来。 北修宴眸中满是镇定。他上前 一步,薄唇轻启,“洪将军,我们绝无恶意,更不会把你们卖给朝廷。” 北修宴的声音沉稳威严,带着直抵人心的力量,“如今的情形,洪将军心中存疑,也属正常。我们愿意留下来,待应付完眼前的危机再离开。” 他说着伸出了双手,毫不反抗的由着洪溪锁了,以显示自己的诚意。 这样坦荡的做派,果然让洪朔面上生出几分敬仰,“那就先委屈二位,若真是一场误会,老夫自会向两位赔罪。” 说完,他便让洪溪带了北修宴和萧若寒去地窖。 众人退出屋子,像往常一样,忙起了手里的农活。 这时,外边进来了一队官兵,领头的将士高声吆喝道:“叫你们村长过来回话。” 洪朔赶忙放下手里的活,弓着腰赔着笑道:“官爷,有什么吩咐?” 领头的将士瞧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高声喝问,“村子里有没有十几年前过来的外地人?” “没有,咱们这穷山僻壤的哪有人来,都是祖祖辈辈居住在此的。”洪朔嗓音粗粝,说着一口地道的山话。 官兵在村子里搜索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恨恨地骂 了一句,“今天这一趟又白跑了。” 但是想到上头的吩咐,又不敢空手而归。领头的将领道:“把村长还有他们几个都带回军营问话。” 他随手指了几个跟洪朔年龄相当的男子,吩咐手下的士兵上去拿人。 洪朔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的求饶,“我们一向老实,没干过坏事,官爷为何抓我们?” “官家办案,还要跟你解释不成,带走。”将士高高在上的发话。 村民都围了过来,不少人还拿了锄头、斧子。洪朔赶忙阻止,笑着道:“定是官爷还有事要吩咐,我们跟着去一趟就是,你们不要胡来。” 洪溪明白父亲的意思,如今身份尚未暴露,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再说了,就算他们能收拾了这队十几人的官兵,可北境大营还有十万军队呢,他们纵然武艺再高强,也是插翅难逃。 地窖就在晒麦场的正下方,外边的声音清晰的传来。北修宴根据这些官兵的话,大致推断出了情况。 “朝廷应该是只知道洪将军藏在这附近,至于具体的位置还有洪将军的容貌他们都不清楚,所以才会大海捞针的排查。” 萧若寒小声跟北修宴说道:“他们不认识洪将军,肯定是要把年岁外形相当的人都带回军营再一一甄别。不过洪将军和亲兵在此隐居十几年,再加上刻意伪装,应该很难分辨出来。” 北修宴靠在地窖的土墙上,面容冷峻,“洪将军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不然他和整个村子都没有活路了。” 萧若寒搓着手哈气,一脸无奈的道:“可他现在根本不信任我们,就是想帮也无从下手。” 北修宴心里清楚事关身家性命,别人不轻易相托也是人之常情。 他抬首,望着门处漏下的一丝光亮,想着应对之策。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地窖的门被拉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提着篮子进来送饭。 萧若寒记得这是洪溪的妹妹洪澜,看她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好心问道:“你怎么了?” 洪澜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痕,哽咽说:“父亲还有几位伯伯都被官兵抓走了,大家急坏了商量着要去救人,可哥哥偏不让。” 洪澜把篮子放下,拿出里面的饭食递给他们,扭头就要走。 北修宴叫住她,“帮我给你哥哥带个话 ,就说我有办法救你父亲。” “真的。”洪澜高兴的问道,见北修宴肯定的点头,立马转身跑去叫人了。 洪溪在屋子里坐卧难安,父亲和几位掌事的叔伯都被抓走了,如今全村的人就等着他拿主意。 可他哪里经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根本就没心思听妹妹唧唧喳喳的说了什么,摆了摆手道:“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哥,地窖里那个人说他能救父亲。”洪澜倔强的再次强调。 “我的傻妹妹呀,他说什么你就信?他要是说自己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你也信?”洪溪心里烦躁,直接把妹妹推出了门。 关好门,他刚回身,却见屋子中间突然多出来一个人,面容冷峻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看来我就是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你也未必会信了?” 闻言,洪溪满目惊恐的道,“你怎么从地窖里出来的?我明明上了重锁的。” “区区铁链还锁不住我。”北修宴负手而立,虽然他把自己易容成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村夫模样,但那双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让洪溪不敢直视。 第432章 别耽误本王看美人 连着几日,军营里抓来了不少附近的村民,都是五十岁上下的壮硕汉子,看样子倒真是像在找江洋大盗。 可在沈如周看来,表面装得越像,越是为了隐藏背后的真实目的。 如今这情形,沈如周更加笃定此事与北修宴在筹划的事情有关,她也越发迫切的想知道萧辰衍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必要时她也助北修宴一臂之力。 北境苦寒,今年的雪比以往来得更早,漫天的鹅毛大雪只一夜积雪就过膝了。 突如其来的寒冷使不少士兵都染了风寒,沈如周和军医一起在厨房支起大锅熬风寒散,帮助士兵医病驱寒。 风寒刚好的沈牧带着一队士兵正欲出去巡逻,沈如周抬眼看见,忙跑了过去,拉着父亲坐骑的缰绳劝道:“爹爹,你这才刚退烧,怎能出去巡逻?这些事情让哥哥做就行了,你快回营帐中歇息。” 沈牧粗粝的手掌抚过沈如周的头,柔声道:“为父已经好了,没事的。” “不行,不许去!”沈如周执拗的扯着马的缰绳,说什么也不让父亲走。 旁边沈楚暮跟着劝道:“父亲,您就听妹妹的回 去歇着吧,巡逻的事我去就行。” 沈牧抬首看了看远处阴沉的天,“风雪这么大,肯定会冻死牛羊,北辽一旦牲畜尽亡,没了吃食,肯定会来这里抢,为防战事,为父还是要亲自去瞧瞧才能放心。” 闻言,沈如周心疼不已,但是她知道,这是父亲职责所在,边境安危关系重大,父亲肯定是要亲自去看看各处的防务,谁劝都不管用的。 “那父亲早些回来。哥哥,父亲年纪大了,你多照顾着点儿。”沈如周说着话,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沈楚暮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会照顾好父亲的,放心吧。” 看着父兄领着一队士兵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沈如周在风雪中矗立良久,正要回营帐时,看到外边又抓了几个村民进来,她悄悄的跟了过去。 大牢在军营的最西边,全部是用坚固的石头砌成的,外边的守卫都是萧辰衍从京都带来的亲卫,她想进去根本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萧辰衍的金牌。 想到此,沈如周心生一计。 她回到营帐,算着时辰差不多了,背起药箱朝萧辰衍的营帐走去。 还 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了悦耳的琴音。她撩起厚实的帘子,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萧辰衍的营帐中四周都点了火盘,用的是上好的银丝炭无烟无味,温暖舒适。 营帐中间,两个穿着单薄纱裙的女子,赤着脚踩着乐点跳舞,眼神魅惑,舞姿妖娆。 主座上萧辰衍凤眼微眯,看到沈如周进来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地弧度。他的左下首坐着一位官员,看官服应该是北境刺史。 一曲罢,刺史端起酒杯朝萧辰衍恭敬道:“王爷远道而来辛苦了,下官特意挑了两个姑娘来伺候王爷。” 他说着朝舞女挤了挤眼,两人立马扭着纤细的腰身,袅袅婷婷的走到了萧辰衍身边,一左一右的坐下,捏肩捶腿,温柔万千。 这等香艳的场景,沈如周只觉的没眼看。 父亲染了风寒却还要冒着风雪去巡逻,这萧辰衍却在这里和北境刺史在这里笙歌艳舞,还当真是清闲。 沈如周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刺史大人不好好在府里处理公务,倒有功夫来这里送礼了。” 闻言,刺史的笑僵在了脸上,眉眼含怒的问,“你是 何人?竟敢在此造次。” “我是沈大将军的女儿。”沈如周走上前去自报家门,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刺史,满脸鄙夷。 早就听父亲说起过这个北境刺史没什么本领,但惯会巴结讨好权贵,每年都会搜罗些狐裘、雪莲等珍贵之物送去京城。 如今,权势正盛的武成王到了北境,他自然是上赶着巴结了。 “刺史大人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这雪越下越大,晚了路可不好走。”沈如周看刺史哪哪都不顺眼,又惦记着偷金牌嫌他碍事,故而没好气的撵人。 刺史虽说不认识沈如周,但也知道这沈大将军只有一女,嫁给了武成王为妃,想到此赶忙起身赔礼,“原来是武成王妃,下官眼拙,王妃恕罪。下官不知道王妃陪着武成王一起来了,失礼失礼了。” “北境苦寒,军营里又都是粗鄙的士兵,下官也是怕他们伺候不好武成王,所以才送些,嗯,东西来,一点儿心意,还请王爷王妃笑纳。”刺史赶忙指了指旁边装满布帛珠宝的箱子,示意自己主要是来送东西,不是送女人的。 毕竟当 着王妃的面给王爷送女人实在是不合适。 北境地远,消息闭塞,沈如周与武成王和离的事这位刺史还不知道,她也不解释,开口道:“知道失礼,还不赶紧带着你的人都退下。” 旁边的君武惊得瞪圆了眼,沈如周这算是默认自己是王妃了?他转头看向武成王,只见自家王爷端着酒杯抿酒,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光。 萧辰衍伸手将跪坐在两侧的舞女同时拥入怀中,眉眼挑衅的看向沈如周,“刺史大人的一番美意,本王就收下了。” 他的手握在舞女柔若无骨的腰身上,脑海中却满是前一世将沈如周搂入怀的情景。 沈如周腰肢细软,不盈一握,肌肤白皙嫩滑,带着特有的体香,让他迷醉不已。 萧辰衍眸中光华流转,淡淡开口道:“刺史大人真是有心了,这两个姑娘不仅人长得美,舞跳的也好,不像本王的王妃,什么都不会。” 说罢,他转头对君武道:“送王妃出去,别耽误本王欣赏两位美人的舞姿。” 刺史眼尖,立即对着舞女摆手示意,“既然王爷喜欢,就让她们再跳一个,给您助兴。” 第433章 他强要了她? 舞女听话的起身,又忙起身摆好姿势,沈如周冷傲的声音响起,“谁说我不会的,不就是跳舞吗?” 她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一袭红裙,纤腰高束,身量纤细颀长,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起来。 沈如周面容隽秀,腰身柔软,跳起舞来风姿万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萧辰衍看得有些痴了,前一世他不过是夸了一句慕婉清舞跳的好,沈如周就去苦练了三个月的舞,只为他能多看她一眼,可那时的他不领情,不等跳完就转身走了。没想到这一世竟能补上,这是上天眷顾,让他可以和沈如周从头来过,弥补之前的缺憾。 沈如周,不管用什么方法,本王都要把你留在身边,做本王的女人。 萧辰衍挥手,让众人退下。 营帐本就暖和,沈如周跳完舞,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衣裙粘在身上,玲珑的身段显得更加清晰。 她回身看到萧辰衍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沈如周气恼的回瞪过去,抓起外袍披上,拿着药箱走到萧辰衍桌前,催促道:“该上药了。” “不急,先陪本 王喝一杯。”萧辰衍拿出酒杯放到沈如周面前,亲自斟满。 “王妃,我们好久都没在一起饮酒了。”萧辰衍眸中透着精明的光,端起酒杯递了过去。 “谁是你王妃。”沈如周没有接,脸转向了一边。要不是为了打探消息,她都懒得多看他一眼。 “你刚刚不是默认了吗?”萧辰衍挑眉反问,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准备好好拿捏一下沈如周,“你要是想求本王帮忙把你父亲调回京都,光跳舞可是不够的。” 沈如周这才想到之前劝父亲的话,许是传到了萧辰衍耳中,才会让他生出这样的误会。 萧辰衍见她眉心微蹙,垂眸不语,继续道:“只要你伺候好本王,本王回京后就去向父皇求一道恩旨,准你父亲回京,不必在北境这苦寒之地守边受罪,你们一家也能团聚。” “怎么伺候?”沈如周决定将计就计,让萧辰衍觉得她接近他是为了父亲,这样方便更好的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萧辰衍凝眸不语,再次端起酒杯递了过来,沈如周会意,接过一饮而尽。 她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和萧辰 衍斟满,“王爷,如周敬你。” 萧辰衍心中直呼痛快,抬手端起酒杯与沈如周对饮,眉眼间难掩得意,“本王就知道你早晚要来求我。” “是,求王爷高抬贵手,我父亲年纪大了,还在这苦寒之地我心中实在不忍……” 不待沈如周说完,萧辰衍倒了一杯酒又递到了她的嘴边,“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家人就是本王的家人,本王自然会照顾周全。沈如周,本王的话你可明白?” 沈如周抿嘴一笑,怎会不明白,萧辰衍帮忙的前提是她要继续做他的王妃。 真是孽缘。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萧辰衍都想把自己圈在身边,他那骄傲的自尊,哪里会允许女子舍弃他。 又是一杯下肚,沈如周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颊泛起一片红晕,眼波流转。 美得像是雪山之巅娇艳的红莲,耀眼夺目。 这一刻,萧辰衍才明白,自己真正喜欢的根本不是慕婉容那种温柔甜美的解语花,他喜欢的一直都是沈如周这样英气桀骜的女子。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抚摸沈如周的脸颊,对方没有反抗,而是有几分迷醉的 瘫软了过来,萧辰衍连忙伸手抱住她。 温香入怀,萧辰衍的征服欲到达顶峰,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在沈如周背上游走,随时准备扯掉她的衣衫与她坠入云雨之欢。 背后的沈如周突然睁眼,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她的手自荷包摸出,在萧辰衍全无防备之下,一针便扎晕了他。 将萧辰衍安置在榻上后,沈如周扒开他的衣服找到了他贴身带着的金牌,趁着夜色悄悄出了营帐。 有了金牌,她很顺利的进了大牢。在审讯室的桌案上,她看到了几页纸,上面是问询笔录,问题都是十五年前你人在哪里,在干什么。 厚厚的一沓纸应该是审问了不少人,不过好似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所以这些纸张被随意的丢在桌子上。 沈如周仔细想着十五年前和北境有关的只有一件大事,就是永安帝招降前朝遗将洪朔大将军。而这位将军忠心不事二主,坚决不降,后挂冠而去,从此再无踪迹。 看来萧辰衍要找的人就是他了。 沈如周看到墙上挂着的刑具上,都多多少少的沾有血迹,想来是动过刑 了。她又往里面走,见角落里摆放着几个大木桶,上前打开一看,里面竟是松木油,她心里奇怪,这个油燃烧起来烟很大气味很呛人,一时想不明白萧辰衍准备这些是要干什么。 外头,更声响起,算着时间,萧辰衍也快醒了。沈如周不敢多耽误,赶忙回到了营帐。 好在萧辰衍还在昏睡,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倚在一边装作酒醉未醒的样子,却发现裙角不知何时沾了牢里的污秽,脏了一大片。 这边萧辰衍翻转了一下身子,眼看就要醒了,沈如周忙扯过他的外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这时,萧辰衍也睁开了眼,一脸疑惑的问,“你为何穿着本王的衣服?” “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酒醉扯破了我的衣裳。”沈如周嗔怪道。 萧辰衍从榻上起身,脑袋依旧昏沉沉的,记忆里只有一些残存的片段,自己好像确实把手放到了沈如周的身上。 他低头发现自己也是衣衫敞开,难道昨夜他强要了她?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低头愣神,才想起自己先前光顾着找金牌,忘了给他把衣服穿好。 第434章 是她高攀了摄政王 “如周,你既已愿意回到本王身边,你我二人日后就好好在一起,好不好?倘若你还气本王伤你太深,你大可直接告诉本王如何做,本王一定按你说的好好补偿你,如何?”萧辰衍心里是高兴的,但因为担心沈如周会因此离开自己,只得开口道歉。 “萧辰衍,你别想多了!昨夜咱俩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也从未有过要与你重新开始的念头!”以防萧辰衍又生出什么念想,沈如周及时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也不给萧辰衍再开口的机会,沈如周便离开了营帐。 营外,东方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连下了几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析木村在大雪中房屋倒塌了不少,北修宴领着大家一起救人,加固房屋,也慢慢取得了村民的信任。 洪溪更是把他当成了主心骨,雪一停,就找他商议如何去军营救出父亲和叔伯们。 北修宴望着远处的天际,神情冷静自若,淡淡说道:“我们先想办法去军营打探一下消息,熟悉一下路线,再决定营救之策。” 军营里,沈牧巡逻了一天,回来后又发起了高烧,沈如周心疼的很,替他又是施针,又是熬药的,好不容易才将他的病情再次稳定下来。 “为父没事,喝两副药就好了。”沈牧看着女儿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知道女儿担心自己,忙安慰道。 “父亲,您年纪也大了,也 该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昨日要不是哥哥眼疾手快,您肯定得从马上摔下来,到了那时可不就是两副药能好得了的。”沈如周撇嘴道。 “如周,为父想吃你亲手煮的咸肉粥了。” 听到沈牧的话,沈如周知道他怕自己继续唠叨,寻了理由打发自己出去。当下也不揭穿,上前为父亲掖了下被子,柔声道:“父亲好生休息,我去给您煮粥。” 沈如周到了厨房,伙夫长正在招呼人把菜往里面搬,看到她进来忙上前招呼,“小姐,您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怎么还亲自来了。” “我来煮些清粥,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沈如周说着挽起了袖子,蹲下身就要添柴烧火。 伙夫长哪里肯让她做这些粗活,忙帮着她烧火,“小的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就是跟附近村民买了些蔬菜,让他们放好就行了。” 沈如周便也不再矫情,索性把烧火的事交给了他,“那行,你帮我烧火,我正好需要一些青菜,我去挑一些。” 沈如周走近,只觉得农夫中有一个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熟悉到她不用看脸就知道是北修宴。 似是有所感应,北修宴正好回身,两人视线相交,都是又惊又喜。 她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仍然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上前问道,“都有些什么菜,新鲜吗?” 北修宴仿着当地人的口音回道: “有香菜、菠菜、白菜,都是地里刚刚挖的,水灵的很。” “那我挑一些。”沈如周上前,低着头挑起了菠菜,小声说道,“牢房里有松木油。” 北修宴像是没听到一般,转身又去搬菜了,再回来时,沈如周赶忙说,“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北修宴忙赔笑道:“这些粗活,我们做就是了,不劳小姐动手。” 说着他快速的挑出了一些嫩绿的菠菜递给了沈如周。 沈如周还想再说什么,北修宴一记凌厉的眼刀射来,寒意森森,这是无言的拒绝。 菜搬完放好后,伙夫长吆喝了一声,“大家跟我去账房领银子。” 北修宴跟着村民走了,头都没有回一下。 沈如周的心像是被带着倒刺的锥子狠狠的扎了一下又毫不留情的拔了出来,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空空落落的。 他不认她,也拒绝她的帮助。 或者说造反的事请北修宴对沈如周一直都是闭口不谈、绝对保密的。 原来,他一直都把她当外人的。 想到这里,沈如周强忍着发红的眼眶不让眼泪落下来,自己本就不该去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该有这些念想的!他北修宴堂堂摄政王,又如何需要她一个下堂妇的帮助,以往只不过是看上自己能治病的那点儿本事,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己,所以他的秘密才只跟萧若寒分享,却不允许自己知道。 另 一边,北修宴跟着村民拉着车走在回去的路上,洪溪忍不住问,“那个姑娘是不是你在军营的内应,他跟你说了什么?” 自从进了军营,洪溪就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他的眼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北修宴摇头,淡淡道:“我在军营没有内应,那个姑娘认错人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洪溪有些失落,本想着若是军中有内应,那行事就会方便不少,但与北修宴相处下来的这几日,他还选择愿意相信他,等着他拿主意。 “萧辰衍是想要放火。”北修宴薄唇轻启,不带一丝温度,“松木油烧起来烟大呛人,常被用来制造走水的假象,这样牢里的人以为失火就会拼命往外跑,为了活命,大家必定会使出浑身解数,到时他只需在暗处观察,要找到武功高强的人便也不难了。” 好阴毒的计谋,萧辰衍大概也猜到了单靠那些刑具,是没办法问出什么东西来的,所以才会想到这种阴毒的手段。 “我夜里想办法偷偷潜进去,告知洪将军这个消息。”北修宴把夜探军营的打算说了出来。 “何必如此麻烦,我们一起潜进去救出我爹就是了。”洪溪焦急,他今日在营中听到将士说起牢里动了大刑,更加忧心父亲安危。 “救出来之后呢,你们全村一起跑吗?”北修宴声音像是淬了冰,寒意彻骨 。 洪溪自然知道这样不可能,不然当初父亲还有几位叔伯也不会束手就擒了,他们需要守住身份的秘密,才能继续在析木村安静的生活下去。 洪溪朝北修宴拱手认错,“是我冲动了。接下来,我全听您的安排。” 入夜,孤月高悬。由于白日里已经观察过军营守卫的情况,加上北修宴武功高强,他很顺利就进入了牢房传递了消息。 从地牢出来,北修宴正打算离开,却看到一个黑衣人从鬼鬼祟祟地从主帅的营帐出来,拿了一个地图一样的东西揣进了怀里。 凭着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即使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北修宴也知道那是军防图。 事关边防安危,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北修宴足尖轻点,两三步就逼近了黑衣人,两人打斗了起来。 黑衣人武功极高,两人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这时,沈牧也听到了动静,从睡梦中醒来,发觉营帐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对外高声喊道:“抓奸细,有北辽奸细潜入。” 军营的各处营帐里立时冲出很多人,黑衣人见状,转身要跑,北修宴上前劈了一掌,黑衣人也趁机用短刀刺进了他的腹部,两人都受伤不轻,眼见兵士已经朝这边追来,各自跑开躲避。 沈如周听到动静,也第一时间跑出来查看,只见一个人捂着肚子跌跌撞撞走来,正是白天里刚见过的北修宴。 第435章 身子给了本王委屈了? 她忙扶了人进屋,拿出纱布为他止血。 这时,外面传来沈楚暮的声音,“奸细就在附近,你们仔细搜。” 沈如周回头看了北修宴一眼,又在营帐中打量一圈,目光落到了角落里放着的一口大箱子。北修宴会意,立时躲了进去。 沈如周刚盖好箱子的盖子,沈楚暮就带人进来了,“如周,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营帐中不曾出去。”沈如周回答的干脆,沈楚暮不疑有他,带着人出去了。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了,沈如周长长舒了一口气,扶着箱子里的北修宴出来,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关切的问:“你怎么伤的?” “遇到了北辽的奸细。那人武艺高强,下手毒辣,不过我也没让他好过。” 北修宴说完,又想起了军防图,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也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 沈如周对军中的防务还是有信心的,故而奸细的事请她没有再问。 她本想继续询问北修宴为何再次在军营出现,但担心再次被拒绝,便只是低垂着头包扎伤口,一句话也没说,一时间屋 内变得极为安静。 北修宴看出了她的心思,冷冷的说了一句,“我的事你无需插手,只当没见过我。” 尽管是自己预料中的答案,但沈如周内心还是莫名的疼了一下。 最终,沈如周选择平静接受,早该看清是自己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是可以和北修宴并肩作战的,现在是时候该清醒了。 外面传来了打斗声,很快就有人高喊了一句,“奸细抓到了。” 兵士的脚步声渐渐散去,外面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沈如周以为危机已经过去时,沈楚暮却走了进来,不待她反应,北修宴已经躲进了床幔后边。 “你屋里藏的人是谁?”沈楚暮开门见山的问。 沈如周摇头,“哥哥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沈楚暮的视线落到床榻上的血迹上,又抬手指着床幔,“我刚刚顾及你的名声,没有揭穿,现在可以让他出来跟我见见了吗?” 沈如周知道瞒不过,硬着头皮解释道:“哥哥,我跟你保证,此人不是北辽奸细,也不会对我军有什么威胁,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我当然知道没有关 系,我的妹妹是不会干出勾结外敌卖国之事的,我只是想知道你究竟藏了谁?你大老远的从京都跑来,总不至于真是专门来给我和父亲送衣服的吧,你到底瞒了什么事?” 沈楚暮言辞犀利,一句一句把沈如周逼的哑口无言。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沈楚暮却没了耐心,直接上前去掀床幔,沈如周忙上前去拉他,就在沈楚暮探头的一瞬间,北修宴一掌劈下,动作干脆利落。 沈楚暮什么都没看到就眼前一黑瘫软在了床榻上。 沈如周没想到北修宴会直接动手,瞳孔满是惊疑。 “我在北境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北修宴的话语冷酷决绝。 沈如周仰头反驳,“我哥哥不是外人,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出去。” “他知道了就不是被打晕这么简单了。”此话一出,沈如周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世人口中哪个杀伐决断、心狠手辣的摄政王。 “我会想个理由搪塞过去,不会让哥哥怀疑的。你的事绝不会泄露分毫。” “这样最好!”北修宴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沈如周静静的看 着他走远,自嘲的一笑,只觉得北修宴从前对她的温柔细心像是一场梦一样,好不真实。 沈如周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只能让萧辰衍来背这个锅了,萧辰衍身上本就有外伤,留下些血迹也是正常的。 正巧这时,君武在营帐外问候,“沈小姐,刚才有奸细来闹事,王爷不放心姑娘,遣了属下来问一声。” “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想见他。”沈如周对着外边淡淡开口。 君武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是他清晰的听到了沈如周说请萧辰衍来自己的营帐。 沈如周把沈楚暮藏到了箱子里,又擦干了榻上的血迹,收拾好了一切,等着萧辰衍来。 很快,萧辰衍就到了,一进营帐,看着沈如周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等他,又想起了昨晚抱着她时满怀的温香软玉, 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这么晚让本王过来,所为何事?” “我想起今日还没给王爷换药,但是天黑,外面刚刚又乱哄哄的,我不敢出去,只好烦请王爷过来一趟了。”沈如周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机械的说道。 萧 辰衍以为她还在为昨日的事情气恼,开口好言宽慰,“昨夜的事……” “王爷,换药吧。”沈如周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着给萧辰衍拿出药粉换了起来。 她故意把沾满血迹的纱布扔到床榻一侧,准备留给沈楚暮看。 萧辰衍突然抓住沈如周的手,眼睛如鹰隼一般的犀利,“你到底在难过什么,把身子给了本王就这么让你心如死灰?” 闻言,沈如周哂笑,从萧辰衍的手掌中一点点抽出自己的手,高高扬起脖子,让眼泪倒流回去,神情是一片死寂的黯淡,“王爷言重了,昨日我虽也多饮了几杯,但你我二人昨夜确实什么也没发生,我也不愿再提,所以王爷也忘了吧。” 她就这么不想跟自己在一起?连发生了关系都不愿承认。萧辰衍觉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剜去了一块。 “沈如周,都到了这般,你都不愿再给本王一次机会好好补偿你吗?你我二人为何非得如此?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求着回到本王身边!”萧辰衍对沈如周已无计无施,只得丢下一句这样的狠话大步走了。 第436章 不能牵连她 连着几日的雪终于停了,军营晨练的号角也再次吹起。 沈如周站在营帐前,感受着操练的将士们带来的憾人气势。 一想到这些都是父亲一手带出来的,沈如周打心底里生出骄傲。 床榻上,沈楚暮终于揉着脖子醒了过来。沈如周听到动静,赶紧转身进了营帐,一脸赔笑的给哥哥倒了一杯热茶。 沈楚暮板着脸,没好气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如周眼角瞥了一下床榻边带血的纱布,跟沈楚暮摊手道:“哥哥,我屋里还能藏谁?不过是萧辰衍昨日来换药,没头没脑的又说起要我回到他身边的事。” 沈如周直接拉过沈楚暮的手把茶塞了进去,满是无奈的继续道:“我自然是不同意,他竟要用强。这时哥哥突然进来,他气你坏他好事,便直接出手了。” “可恶!”沈楚暮狠狠的骂了一句,端起茶一口饮下,转头安慰沈如周,“你别怕,有哥哥在呢,就算他是武成王又如何,只要敢欺负我沈楚暮的妹妹,照打不 误。” 沈如周挤眼一笑,嘴角高高扬起,“哥哥,我知道你疼我,但我也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你放心,萧辰衍在我这里别想占到半分便宜。” “这次给他治伤,我敲诈了他足足一千五百两呢。”沈如周骄傲的说着自己的辉煌战绩,眸中露出狡黠俏皮的笑意。 沈楚暮屈指在沈如周头上敲了一下,调侃道:“家里几时短过你的银子?瞧你那副贪财的嘴脸,你那个医馆别是个黑店吧。” “哥哥说什么呢?我只是跟萧辰衍要那么多,其他人来我医馆,我一向都只收个本钱而已,要是赶上没钱看病的,我甚至还会免费送医送药的。”沈如周提到自己的医馆满脸的自豪,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她可以想着有朝一日能将医馆开到更多的地方,能周济天下百姓。 与此同时,析木村的村民翘首以盼,终于等来了北修宴。 “我昨夜已见过洪朔将军,也告知了他瞒住身份的法子,你们不必太过忧心。”他声音淡然,尽管听不 出任何情绪,但屋里的人都相信他。 洪溪听后,朝北修宴拱手致谢,“多谢王爷出手相助。” 北修宴颔首,眸中精光闪过,开口问道:“你与周围几个村子的人可相熟?” “有一些来往,王爷有什么事要我做,只管吩咐就是。”洪溪本就敬佩北修宴,这几日观他说话行事,心思缜密,考虑周全,更是敬佩有加。 “牢里抓了许多人,应该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你去联络一下,我们明日一起去军营请命,逼他们放人。”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响起。 洪溪一听却犯了难,搓着手道:“摄政王可能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那北境刺史本就是个草包,向来只顾自己享乐,正事一向过问的少,就算我们去再多的人也不过是被让人打一顿,灰头土脸的回来。” 北修宴端起茶碗,轻轻的吹着上面漂浮的茶叶沫子,一副泰然自若,“刺史不管用不妨事。军营如今是沈将军坐镇,他为人正直,心系百姓,断不会动武驱赶我们。抓了这么多人 又关了这么多天,总要给个交代的。” 闻言,众人也觉得有道理,纷纷下去联络各村的熟人,准备明日的行动。 萧若寒注意到北修宴受了伤,找洪溪要了治外伤的药。 她帮北修宴解开上衣,看到里面包扎的纱布整齐规矩,忍不住笑道:“这纱布打结的手法倒是很像沈小姐。” “就是沈如周。”北修宴没有遮掩,直接说了出来。 萧若寒眸中闪过惊喜,道:“沈小姐也来北境了,真是太好了。你摄政王的身份如今不能用,有沈小姐在军营里当内应,我们办起事也会方便许多。” 她话音刚落,一道冷光射来,带着彻骨的寒意。萧若寒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北修宴眸中淬冰,声音森冷,“我们要做的事九死一生,不能把沈如周牵连进来。” 萧若寒喉头发紧,赶忙点头,“我知道了。” 夜里寒风呼啸,裹挟着冰雪迎面吹来,像是刀子割在脸上一样,生疼难忍。 沈楚暮刚刚巡视了一圈,一进 帐就靠在火盆上烤起手来。“这鬼天气,在外面多待一会儿都要冻死人了。” “父亲你瞧,哥哥可算是知道冷了。”沈如周自榻上起身,给沈楚暮盛了碗热汤,“先喝口汤暖暖身子。以前在京都,大冷天你还光膀子练武呢,我还当你是铁打的,不怕冻呢。” “京都的冬天可比这里暖和多了!我刚刚看到外头一群野鹿都生生冻死了,鹿角上的冰凌足足有三尺长。”沈楚暮一边喝着热汤,一边展开手臂比划着。 “还有这奇景?我去看看。”沈如周来了兴致,伸手就去拿披风,沈楚暮直接提着衣领子,把她揪了回来,“你还是老实待着吧,仔细冻掉你一层皮。” 知道哥哥没有危言耸听,沈如周有些悻悻的坐回了榻上。 沈牧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咱们这里尚且如此,北辽那边只怕是更冷。” 沈如周正在往火盆里添炭,没听清父亲说了什么,刚要开口问,外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铜锣声。 “着火了,着火了!牢房着火了。” 第437章 萧辰衍同意放人 沈楚暮忙放下手中的汤碗就要出去救火,沈牧出言喝止:“坐下,不用你去,武成王的事不用我们插手。” 此言一出,沈如周立刻想到先前在牢里发现的松木油,立时明白了萧辰衍的计划。 沈如周起身拉了哥哥坐下,把汤碗递给他,“安心喝你的汤,萧辰衍那样的心机手段,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哪里需要我们帮忙。” 沈牧听她这么说,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既知道萧辰衍的性子,就该清楚他不会轻易接受和离。这段时间他没少为难你吧。” 闻言,沈如周狠狠的瞪了一眼沈楚暮,出言责怪,“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说嘴了,我都说了自己能应付,你还要告诉父亲,害他白白担心。” 沈楚暮大呼冤枉,急吼吼的辩解,“我可什么都没说,是父亲自己猜出来的。你突然来北境,父亲便觉得蹊跷,担心你是受了武成王的胁迫。” “萧辰衍确实是想我回到他身边,不过我有法子应对,父亲不必担心。”沈如周挽着沈牧的胳膊,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处理好跟武成王的关系。 外边,浓烟滚滚,直冲九霄。只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萧辰衍的亲卫蒙着浸过水 的纱布,守在牢房外,等着抓人。 很快,牢房里传来了铁链断开的声音,两个看守的士兵被踢飞了出来,浓烟里走出一位衣衫破烂的孔武汉子。 他的手上还挂着断开的铁链,但丝毫不影响他出招。 打斗声越来越近,沈如周也有些按捺不住,披了衣服出来看。 沈楚暮不放心也跟了出来。 校场上,已经有不少士兵受伤倒地,萧辰衍见状不妙,不敢再轻敌,亲自上前指挥亲卫布阵。 沈如周心头一紧,看此人武功如此之高,该不会真是当年那个以一敌百的洪朔将军吧,可是北修宴昨晚明明已经送过消息了,想来不会中计。 旁边,沈楚暮看出了对方的身法招数,小声说道:“是北辽人。” “什么?北辽的探子昨晚不是已经抓住了吗?”沈如周抬眸,惊讶的问道。 “这是另外一个,应该是扮成了村民的模样潜伏在附近的村子收集情报的,碰巧被武成王抓来了。”沈楚暮说出了心中的推断,想到昨晚来的人,也是武功极高,不禁忧心,北辽接连派出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只怕真是要重燃战火了。 在萧辰衍亲卫凌厉的攻势下,那人到底还是败下阵来,被君武上 前拿住,押入了审讯室。 萧辰衍亲自审了一夜,直到天亮才从审讯室里出来。 回到营帐,他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眸色晦暗不明。 君武将火盆烧的很旺,倒了热水给萧辰衍擦脸,“王爷,这次没能抓住前朝遗将,但是抓了一个北辽的密探,也不算白费功夫。” “您别急,我再带着人去附近村子搜索一遍,总能把那个什么洪将军找出来的。”君武说着就要去外面点人,萧辰衍却出口阻止,“先别动,本王有更重要的事请让你做。” 萧辰衍用帕子抹了把脸,顿时倦意去了大半,眼中透着精明的光,对着君武吩咐道,“送一封信去京中,让长公主把近年来所有关于北辽的信息全部送来,本王要好好研究一下。” 君武疑惑,“又不打仗,王爷费这些心神做什么?” 萧辰衍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马上就要打了,若是此时能在北境立下战功,可比抓个前朝遗将更不虚此行。” 君武顿时明白,昨夜王爷定是审问出了北辽有意起兵的消息,故而提前做些准备。他不敢耽误,立马拿出印信准备往京都送信。 军营外边,村民越来越多,还不停有老人和孩子往这里赶 ,不到半日便聚了数百人。 大家高声喊着让放人,不断的往军营里冲。守卫的将士忙放上了阻拦的木栅栏,亮出了长枪,但也不敢真伤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两方推搡了起来,场面很是混乱。 沈牧得到消息,拖着病体由士兵搀扶着赶到军营门口,高声喊道:“住手,快住手!” 士兵们看到沈大将军来了,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躬身行礼。百姓中走出一位白胡须的老者,是乡里德高望重的里正,他对着沈牧拱手道:“沈大将军,我等无意冲撞军营,只是村里不少人都被抓来了这里,他们犯了什么罪,还请您明示。” 沈牧放开士兵搀扶的手,站直了身子恭敬回礼,“老先生,军营奉命在抓盗匪,贼人狡猾,扮成了村民的样子混在其中不好辨认,所以才都抓来一一问明情况。” “那这么多天也该问清楚了吧,我们都是老实的平头百姓,这天寒地冻的,家里没了干活的汉子,房屋被雪压塌了都没人修,可不是要活活冻死家中妇孺?还请沈将军体恤百姓疾苦,速速放人。” 里正说话间,不少被抓了人的亲眷更是纷纷跪在地上哀求放人。 沈牧自然知道边境的 百姓一向日子过得苦,如今又遇上这极寒的天气,日子肯定更加艰难。“大家放心,我这就同武成王商议,尽快把无辜之人都放了,这天寒地冻的,你们还是先回家等着吧,。” 得了沈大将军的承诺,村民纷纷作揖感谢,再不往军营里冲,但仍旧站在原地等着。 沈牧进了萧辰衍的营帐,见他正认真琢磨眼前的北境地图,心里生出了疑惑。 这武成王怎么关心起北境的地势了? 萧辰衍转身,看到沈牧,客套的道:“沈大将军怎么来了?” 沈牧这才回过神,赶忙道:“听闻武成王昨夜已经抓到了人?” “本王的事确实已办妥,沈大将军就不必操心了。”萧辰衍好不容易才从密探那里审讯出来的消息,自然不愿意让沈牧知道,故而轻轻点头应下。 沈牧本就不是来打听这些的,自然不会多问,他拱手施礼道,“那牢中的村民可否放了,他们的亲人很是牵挂,已经在军营外请命了。还请武成王体恤百姓,开恩放人。” 闻言,萧辰衍沉默了片刻,而后笑着颔首,“自然,本王这就让君武放人。” 当务之急已经不是抓什么前朝遗将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请要做。 第438章 萧辰衍发难 洪朔等人都已安全地回到村里,村民们决定好好庆祝一番。 大家燃起篝火,把私藏的好酒都搬了出来。洪澜和村里的姑娘们都换上了盛装,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好不热闹。 洪溪独自一人靠在柴堆上,正抬手往嘴里灌酒,突然眼前伸过来一只纤纤玉手,抢走了酒瓶。他定睛一瞧,竟是萧若寒。 “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酒?”萧若寒面容俊秀无双,即使穿着寻常村妇的衣裙,也难掩美色。 洪溪朝身后的屋子里挤挤眼,无奈的感慨道:“摄政王跟父亲也不知要谈什么要紧的事,把我赶出来了。” “自然是你不能知道的事。”萧若寒声音清冷,望着屋里两人的身影淡声开口。 屋里,洪朔倒了一杯酒,十分郑重的端起酒杯致谢,“多谢摄政王救命之恩,洪朔感激不尽。” 北修宴举杯还礼,“洪将军客气了。” 北修宴此番出手,进退有度,洪朔心中早有疑虑,此时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摄政王千里迢迢而来,想来不是只为感激我弟弟当年的救护之义吧。” 北修宴放下酒杯,漆黑的眸底泛起波澜,淡淡道:“我有一事不明 ,还请洪将军解惑。” “当年,洪将军在北境统领数万大军,永安帝起兵攻打京都之时,将军为何没去驰援京都?” 此言一出,洪朔瞳孔骤缩,试探的问道:“摄政王刚来时自称是前朝旧臣之后,敢问是哪位旧臣?” 这些天接触下来,洪朔越发觉得北修宴的真实身份不简单。 “我乃前朝昭德太子。”北修宴神情冷肃,一字一句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出身。 洪朔心尖震颤,呼吸都快了几分,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仔细端详着北修宴的面容,跟先帝确有几分相像。 他起身,依照前朝的礼节,恭恭敬敬的向北修宴跪拜叩首,十多年前尘封的旧事如洪水一般涌入脑海,还未开口早已泪流满面。 “我出身草莽,幸得先帝不弃,拜为大将,才能一展胸中抱负,我感念先帝知遇之恩,就是让在下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无二话。” “听闻永安帝起兵造反,我立时便点了兵要回去勤王,出发之前却收到了先帝密旨,叫我固守北境不可擅离。当时北辽军还未完全击退,若是大军回京,北境就会沦陷,百姓定会被北辽铁骑残忍屠戮。我明 白先帝拳拳爱民之心,所以只能听从旨意留在了北境,等到打败了北辽,永安帝已登基称帝了,一切都晚了。” 洪朔将埋在心底多年的事情一口气说完,感觉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年了,没有人知道他背负了多大的压力。 原来如此,北修宴缓缓的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年皇城被攻破的场景。 父亲不是无力抵抗,而是心怀天下苍生,舍弃了早已腐朽的王朝。 洪朔见他神色孤寂没落,明白他是在为前朝的覆没感伤,硬着头皮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想光复前朝?” 北修宴默然摇头,不疾不徐的说:“前朝民生凋敝、贪腐横行,已经烂透了。父皇登基后虽然勤勉政务,一心还社稷清朗,但是沉疴难返,回天无力。王朝气数已尽,谁也不能扭转乾坤。” “唉!”洪朔跟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朝代更迭,大势所趋。哪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 “我没能报答先帝之恩,心中时常愧疚。好在弟弟当年在城破时救出了你们兄妹,我洪家对先帝也算有个交代了。” 北修宴淡淡开口道:“当时我并没有跟洪望统领走,只是让他带走 了妹妹。我原本打算留在宫里复仇,但是被永安帝的皇后收养,皇后待我亲厚,也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倘若天下太平,皇帝圣明,我无意起兵反叛。” 闻言,洪朔敬佩不已,他撩起衣袍单膝跪地,眼神坚定冷毅,“摄政王大义,洪某佩服。我当年带走了一千亲兵,个个骁勇能战,这么多年培养的孩子们也都是武功了得的好儿郎,日后摄政王如果有需要,我们就是一把利剑,为您披荆斩棘,横扫一切障碍。” 军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站岗、操练、巡逻一切都有条不紊。 沈如周提着药箱去给萧辰衍换药,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沈如周上完药,起身冷冷地说道:“王爷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从明日起,臣女就不过来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萧辰衍却一把拉住了她,“别急,本王还有事同你商议。” 他挥手让营帐中的人都退下,而后小心翼翼的道:“你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沈将军服下后像得了重病一般卧床不起,无法领兵。” 听到萧辰衍的话,沈如周脸色骤然一沉,蹙眉看着他,声音里满是愤怒。“萧辰衍,你 别欺人太甚!往日里你如何折磨我的,我不与你计较你就该知足了,现在竟还妄想让我与你一起算计自己的父亲?你当我沈如周是什么?!” 萧辰衍耐着性子,倒也不恼,端起茶抿了一口,好整以暇的道:“本王这是在帮你,如若我真想要军权,大可直接将你父亲下狱,这样岂不是更省事。” “我父亲是皇上亲封的北境驻军统帅,岂是你能随便构陷下狱的!你也太抬举自己了。”沈如周眼底的冷色聚集,萧辰衍真当自己还是上一世的那个蠢货,会不顾家人只听他的差遣? “要是丢了军防图呢?这样的重罪,本王自然有权利下狱审问,先斩后奏!”萧辰衍纤长的手指转着茶盏,眸中透着精明的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探子不是抓到了吗?又怎会没有找到军防图?”沈如周心中犯起嘀咕,觉得此事绝非萧辰衍说的这般简单。 “找没找到你回去一问便知。本王也是念及你我二人夫妻一场,才决定不问罪沈将军,只要军权。”萧辰衍起身,走到沈如周跟前,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本王的一番好意,王妃该明白才是。” 第439章 同意与萧辰衍合作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沈如周满目的嘲讽之色,恨不得甩萧辰衍一耳光。只是她心里清楚,他敢这样说,一定是有后招的,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给父亲带来麻烦。 沈如周目光森冷,直视着萧辰衍,“王爷的话我听懂了,待我问明事情缘由,定会给王爷答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离开,目光一点点的冷下来,“那本王就备好茶,等着王妃过来详谈军权交割一事。” 沈如周直接往沈牧的营帐而去。沈牧和沈楚暮正在议事,见沈如周进来,两人都不说话了。 “父亲,有什么事是女儿不能听的?您这样防着我。”沈如周撇着嘴,好不委屈。 沈楚暮忙好言安慰,“不是防着你,只是军中之事,你一个女儿家没必要知道。” “军中之事我本也不懂,自不会多问。我只问一句,若是军防图丢了会如何?” 沈如周话一出口,沈楚暮身子顿了一下,接着移开眼看向沈牧,小心地问道:“你怎会知道军防图丢了?” “萧辰衍亲口告诉我的。”沈如周如实相告。 “唉!”沈牧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丢失军防图是抄家灭门的重罪。倘若落到北辽手中,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届时我沈家就是千古罪人了。是为父大意了,害得沈家有了这无妄之灾。 ” “父亲,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咱们不要自乱阵脚!”沈如周见父亲开始自责,心疼的安慰道。 “只是我不明白,这军防图怎么会丢?北辽的探子不是已经抓到了吗?”沈如周依旧不解,接着追问道。 说到这里,沈楚暮也是颇为疑惑,“探子身上没有找到军防图,审问也没问出个究竟。”正说着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声音都高了几分,“探子的衣领处有破损,军防图很有可能是打斗时掉出来了,或者被近身打斗的某个人趁机拿去了。” 沈如周抓住他话里的线索,继续问道,“抓探子那日,武成王身边的亲卫可有去?”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沈楚暮眸中闪过光亮,语气格外笃定,“定是武成王的人在与探子的打斗中趁机拿走了军防图。” 说完,他又觉得萧辰衍此举实在奇怪,“咱们守的是他萧氏的江山,他总不至于拿了军防图去卖给北辽吧。” 联想到萧辰衍先前说的父亲手中的军权,沈如周已然明白他的意图,气笑了,“萧辰衍为了登上储君之位,还真是费尽心思,卑鄙至极!” 沈牧拍着她的肩膀,深邃的眼中一片清明,“想来你也猜中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吧。” “军中一连抓了两个武功高强的探子,可见北辽是下了决心要来攻打了,所以才提前安 排了棋子。武成王那样心思深的人,又怎能猜不到这些。想来是要夺了军权,亲自领兵抗敌。待立下军功,他登上储君之位便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本来沈楚暮还一脸疑惑,听了父亲这番话,才恍然大悟。接着就破口大骂:“真当我们沈家好欺负吗?这般算计我们,我这就带人去围了萧辰衍的营帐,逼他交出军防图。”说着就要往外冲。 沈如周忙拦在他身前,劝阻道:“哥哥,别冲动行事,萧辰衍心计深沉,咱们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周儿说的对!”沈牧赞许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堂堂武成王,若是在这里出了事,皇上那边我们又当如何交代。你就算逼他交出了军防图,他也可以说是我们丢了,他捡到的。到时候罪名还是我们的,他若再落井下石,定会让皇上治我们重罪。” “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逼迫妹妹、夺走兵权?”沈楚暮满脸怒容,眼中尽是不甘。 沈如周想到萧辰衍说的让父亲病重不能领兵,可见他并没有打算把沈家逼入绝境。 想到这里,沈如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这一世她定要保护父兄,不让他们牵扯到争权的斗争中白白牺牲。 沈如周一脸正色的问父亲,“如果萧辰衍掌了军权,能打退北辽军吗?” 沈牧沉默了片刻,开口说 道:“北境驻军日日操练,对于北辽的战法都很熟悉,就算临时更换统帅,由萧辰衍领兵,想打退北辽军也不是难事。” “既如此,我们便把军权给他。反正父亲驻守此地也是为了边境安泰、百姓安乐。我们沈家本就不在意军功,让给他也无妨,省得到时候父亲又要打仗,又要提防他捣乱夺权,耽误了战事,最后苦的还是百姓。”沈如周话说的通透,这么做不仅保全了沈家,也保全了整个北境的百姓。 沈牧赞赏的点头,也觉得女儿跟从前真的是不一样了,说话做事已经能从大局入手,颇有巾帼之风。 得了父亲的肯定,沈如周更加有了底气去跟萧辰衍谈判。 进了萧辰衍的营帐,她开门见山的道:“你的提议我同意,我会让父亲配合交出军权,但军防图,你必须先给我!” “军防图?”萧辰衍挑眉,疑惑沈如周怎么会知道军防图在他这里。 沈如周信不过萧辰衍,不给他留面子,直接当面揭穿了他,“武成王能安心在此饮茶,全然不担心因军防图丢失而导致敌军进犯一事。反倒是对索要军权一事极为上心,那只能说明军防图没有丢,想必武成王早就通过审问探子知道了敌军的部署,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我父亲让出军中大权,好独占了击败北辽的军功。 ” “不愧是本王的女人,好生聪慧。”萧辰衍这赞赏倒是没有掺假,甚至觉得若是沈如周同他夫妻连心,那江山更是唾手可得。 “王爷的心思昭然若揭,又何需我聪慧?!更担不起王爷的这等夸赞!”沈如周眼中露出鄙夷之色,并不领情。 “臣女只想沈家平安,别无他念,既然我已同意与王爷合作,那武成王也该拿出些诚意来,军防图给我,我才能安心配合您,省得有人日后再拿它来对沈家发难。” “本王说过了,王妃的家人,本王自会照顾周全。”对于沈如周的嘲讽,萧辰衍并不在意,他的目的已达到,也没必要再继续为难沈如周,便笑着从怀中掏出了军防图递给了沈如周。 沈如周接过军防图,正欲转身离去,却再次郑重开口,“对了,还请王爷清楚一点,我愿意配合并非当真怕了你,只是如今局势动荡,战事一触即发,为了顾全大局,才让军权于你,还请你顾念边疆百姓,用心备战,打一个漂亮的胜仗。” 说完沈如周转身离开,她刚刚的样子像极了长在悬崖上的花,虽然只有一根纤细的枝脉,却傲雪凌梅,自带一番风骨,让人不敢轻视。 萧辰衍的心像是被狠狠敲了一下,强撑着自己最后的体面尊荣,倔强的说,“我萧氏的江山我自会竭力守护。” 第440章 做戏做全套 萧辰衍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暮色已经降临。 他仔细沐浴一番,又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色锦袍,收拾妥当后,吩咐君武去请沈如周过来。 这两日他明里暗里的出言试探,唤沈如周王妃,见她并未直接拒绝,也没再拿和离说事,便认定沈如周是看清了形势,要回到自己身边了。 天色已黑,萧辰衍瞧着夜空中的圆月,萧辰衍想到新婚之夜也是这般夜色,只是那时的他迫于太上皇的旨意成婚,又疑心沈如周对自己另有所图,对她很是粗暴。这一次,他定会温柔体贴,好好补上新婚之夜的圆房。 萧辰衍不停的看着刻漏,他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明明才一刻钟,却似过了好几个钟头一般,有些不耐烦的要派人去催。 这时,营帐的门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沈如周提着裙摆迈步而来。只一眼,萧辰衍的视线便再也无法从沈如周身上移开。 眼前的沈如周明显是装扮了一番的,与平日的打扮判若两人,此时头上戴着金 钗步摇,额间还画了花钿,衬的她整个人夺目耀眼。尤其是嘴上那樱红的口脂,看上去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上一口。 萧辰衍喉结滚动,心跳也快了几分。 他刚想上前,只见沈如周一招手,后面跟着进来了两个身影纤细的女子,正是那日北境刺史送来的舞女。 两人莲步轻移,对着萧辰衍福身见礼, “妾身红枝,见过王爷。” “妾身绿梅,见过王爷。” 萧辰衍眉眼间顿时浮起一抹愠色,盯着沈如周烦躁的说:“你把她们两个带来干什么?” 沈如周立在营帐正中间,身姿端正自持,嘴角微勾,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王爷,那日我见你对她们左拥右抱喜欢的紧,只是臣女实在眼拙,瞧不出您更喜欢哪一个,索性都带了来,让您自行挑选。” “你让本王挑?”萧辰衍眼底掠过惊诧,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如周。 沈如周故作不解,眸光闪烁,带着几分迟疑的开口,“王爷的意思是两个都留下 ?” 话音刚落,她似又想到了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萧辰衍,语气很是真诚的说:“王爷身体强健,要她们两人同时伺候,我本也不该说什么。只是王爷伤病初愈,还请顾惜身体,稍微克制一下。” 沈如周看似谦恭有礼,可眼底里分明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狡黠,甚至还带了几分“你能奈我何”的嚣张。 萧辰衍眉心蹙起,脸色越发的难看了。“沈如周,你少跟本王来这套,你明明知道本王要的是你!” 说着他伸手去拉沈如周,却被对方灵巧的一个转身,避了过去。 正要发怒,却见沈如周低眉垂眼,揉着心口,颇为无奈的说道:“王爷,你我二人和离前,我屡次与侧妃发生不快,京城都传言我乃妒妇,不能容人。而今,我痛定思痛,决心做个大度的女人。这才好心带了她们两个来,没想到王爷却这般不领情。为了能帮臣女挽回些贤惠的名声,臣女恳请王爷还是留她们在房中伺候为好。” 萧辰衍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如周,确实是自己小瞧她了。 沈如周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借力打力,萧辰衍竟一时找不到反驳她的话,只得捏紧了拳头,憋屈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红枝和绿梅本就是风尘女子,见王妃如此大度,胆子也大了几分,将衣袍往下扯了扯,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扭着纤细的腰肢朝着萧辰衍走了过去。 两人刚近身,一股香腻刺鼻的脂粉味便迎面扑来,熏的萧辰衍头疼。 随即耳边便响起了她们谄媚入骨的声音。 “王爷,红枝为您宽衣。” “王爷,绿梅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萧辰衍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谁让你们碰本王的。”他面色一沉,猛然甩开了红枝绿梅,“都给我滚!” 萧辰衍的声音里透着不容违逆的威压,吓得红枝绿梅赶忙退出了营帐。 萧辰衍拿起帕子满是嫌恶的擦了擦手,抬眸看向沈如周,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王妃想大度也不急于这一时, 今晚,本王还就非王妃不可了。” 闻言,沈如周故作为难的道:“王爷,军中皆知我父亲病重,我又是个孝顺的,若我不在他营帐中侍奉汤药,恐大家起疑啊。要是因此坏了王爷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沈如周故意将“病重”两个字咬的极重,提醒萧辰衍这是他的安排,做戏总要做全套了。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辰衍暗暗咬牙,眸底泛起一阵阴寒。 但是大事要紧,刚刚沈牧才对外宣称自己病重让萧辰衍统领军营,现在若是强留人家的女儿在自己营帐中伺候也确实说不过去。 良久,他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既如此,王妃还是早些回去好好照顾沈大将军吧。” “多谢王爷成全臣女的一片孝心。”沈如周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十分敷衍的匆忙行礼告退。 出了营帐,正巧看到君武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手里捧着一个朱漆木盒,上面盖着蜜蜡封印。沈如周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京里来的东西。 第441章 摄政王赏下的功劳 析木村,北修宴和萧若寒告别洪朔,也准备赶回京都。 走了大半日才到北境城,萧若寒有些疲累的敲了敲腿,开口道:“天色已晚,我们找家客栈歇息一晚再走吧。” 过了许久,也没得到北修宴的回应。她疑惑的抬头,只见北修宴正看着城门处的守卫,神色晦暗不明。 她顺着北修宴的视线望去,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忍不住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北修宴依旧是一副农夫装扮,戴着宽大的毡帽,但一双眼睛异常的犀利透亮,让人魏然生威。 “城中增加了不少岗哨,似在防备战事。”北修宴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推断。 萧若寒倒是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北境有十万大军,沈大将军又精通兵法、骁勇善战,就算北辽来犯也不会有事的。” 北修宴抬首,看着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眉心微蹙,“大雪已经下了多日,我们这里尚且冷成这样,北辽那边日子怕是更不好过。若是牛羊都冻死,他们没有了食物,定会拼了性命来攻打,战斗力不容小觑。” 听他这么一说,萧若寒背脊生凉,这才意识到马上就要有一场恶战了。 萧若寒担忧的问,“那怎么办?你我二人本就是秘密出京来的北境,现在也不好暴露身份去北境大营出手相助。” 闻言,北修宴沉思了片刻,心中似乎有了主意:“我们去刺史府。” 刺 史府位于城中的主街上,高大的门头上挂着官衙的金匾,格外醒目。 北修宴跟萧若寒换上了侍卫的装扮,来到了刺史府。 此时府内的刺史正与爱妾宴饮,正堂丝竹歌舞喧闹,一派香艳旖旎的场景。 刺史府的管家进来通报,说了一遍,刺史显然是没听清楚,依旧靠在爱妾的颈窝由着她喂酒。管家无奈只得提高了声音扯着嗓子喊道:“老爷,摄政王府的侍卫来了,说有要事。” 此话一出,无异于平地惊雷。刺史猛然惊觉,慌张的抬头,便看见门前站着两个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侍卫,赶忙起身去迎。 “不知摄政王府贵使来访,下官有失远迎。”刺史拱手作揖,偷偷抬眸打量,心中甚是忐忑。 北修宴瞥了一眼乌烟瘴气的正堂,眸中浸着寒意,不疾不徐的道:“刺史好兴致啊。” 闻言,刺史冷汗直冒,连忙赔罪,“下官就是闲来无事,与爱妾小酌几杯,让贵使见笑了。” 他朝管家挤了挤眼,管家立时会意,摆手让堂中的乐人舞姬退下。 “贵使请。”刺史低眉顺眼、礼数周全的请二人进屋。 北修宴见堂中清空,再无外人。这才长腿阔步进了正堂。萧若寒跟着,与刺史擦肩而过时,眼中满是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贵使远道而来,可是摄政王有什么吩咐?”刺史小心的问道,一双狭小的鼠目来回打 量,只觉得摄政王府的侍卫自带威仪,让他不敢有丝毫怠慢。 北修宴长身玉立在正堂中间,轻咳了一声道:“刺史先前送的天山雪莲,对摄政王养病很有用。摄政王特遣我等前来,以示嘉奖。” 这样的好事竟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刺史喜不自禁,心中的的忐忑一扫而空,一脸灿笑。 两个月前,他听闻摄政王病重,就备了上好的雪莲送去京都孝敬巴结,没承想还真入了摄政王的眼。 “摄政王喜欢就好,下官不敢居功。”刺史嘴上推辞,眼睛却禁不住的往外瞟,想看看他们带了什么赏赐来。 这点儿小心思哪里能逃过北修宴的眼睛,他眉眼一挑,眸中精光闪过,“摄政王是要赏你一个天大的功劳。” 城中人来人往,热闹繁华。沈如周带着剑雨在街道上穿梭。 大战在即,军营的药材却所剩无几。沈如周决定来城中采买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也是奇怪,今日她走了好几家医馆,一问都是没货。沈如周心中纳闷,怎会如此巧合。 沈如周不死心,决定再去北境最大的药铺碰碰运气。她进了药铺,拿出药材的单子递给伙计,“这些药材有多少我买多少,不差你银子。” 药铺的伙计快速的看了一下单子,面露难色,陪笑着说:“姑娘,实在不巧,您要的这些药我们这里没有。” 又是没货?沈如周满面狐 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当即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这些不过是最寻常的治外伤的药,你们这么大的药铺怎会没有?” “确实没有。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总不会有药材不卖给您,只不过昨日……”伙计正要解释,却突然警觉的捂住了嘴,眼神犹疑的看了一下四周,继续道,“反正就是没有,姑娘还是再去别处看看吧。” 沈如周敏锐的抓住伙计的话头,质问道:“昨日怎样?”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快走吧。”伙计显然是被告知了要保密,不敢多说,伸手送客。 “唰”的一声,伙计脖颈处传来一阵冰凉,他惊愕的低头,发现一把长剑架在了脖子上。 剑雨手持长剑,面容冷峻,眸中闪着寒芒,仿佛下一刻就要割破他的喉咙。 伙计吓得腿软,连忙求饶。沈如周上前,冷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昨日发生了什么?” “昨、昨天,刺史派人把所有的药材都收走了,还、还不让声张。”伙计吓得不敢睁眼,哆哆嗦嗦的说完,正想跪地求饶,却发现药铺里已经没了人。 沈如周和剑雨转过街角,就看到了高大威严的刺史府。 剑雨冷眸含冰,言语讽刺。“刺史不会是得到了北辽要进攻的消息,所以囤积药物,准备发国难财吧?” 沈如周暗暗攥紧了拳头,咬着牙道:“由不得他胡作非为 。走,我们进去会会他。” 门前的守卫,见沈如周亮出了沈大将军的令牌,连忙请她们进了府。 刚进大门,沈如周就看到府上堆满了粮食还有药材,刺史正指挥着府上的护卫整理装车,嗓子都喊哑了。 听到门卫的通报,刺史赶忙朝沈如周跑了过来,还未站稳身子,就喘着粗气见礼,“不知王妃来了,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沈如周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刺史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刺史满脸堆笑的道:“下官看北境守军加强了城中的防务,恐有战事,所以提前准备了些粮食和药材准备送去军营。” 闻言,沈如周满脸惊异,疑惑这个一贯贪图酒色、不理正事的刺史竟会有这般觉悟。 担心他诓骗自己,隐藏发国难财的真实目的,沈如周觉得索性当下就把东西运往军营,省得再生出变数。 “既如此,我就带着人把这些东西运回军营。刺史辛苦了一日,就不必再亲自去送了。” “王妃愿意代劳,下官不胜感激。”刺史俯身作揖,转身对护卫喊道:“快些装车,别误了王妃回营。” 沈如周对着刺史微微颔首,静候在一旁等待。不知怎的,总感觉身后有一处幽深的目光射来。她猛然回头,只见远处的阁楼上门窗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 沈如周心中不安,想让剑雨上去看看,却发现剑雨早已不在身侧。 第442章 北修宴装不认识 刺史安排人将东西都准备妥当后,便遣了十几个护卫随沈如周一同去了军营。 刺史前脚礼数周全的将沈如周送出门,后脚就直奔阁楼去跟北修宴邀功了。 “贵使,下官已按您的吩咐把东西都送去军营了。另外,派人去周边采买的粮食和药物过两日也会运到,保准不会让北境的将士们缺粮少药。” 刺史满脸谄笑,本是等着北修宴的夸奖,可等了许久也未听见上面的人发话,他只得壮起胆子抬头查看,正对上那道冰冷摄人的目光,吓得腿直哆嗦,“贵使,可是下官哪里做的不好?” 北修宴眸底掠过一道寒芒,嘴角微勾,话语中浸满了危险的气息,“刚刚来的那位小姐是谁?” 一旁正在喝茶的萧若寒听到他这么问,动作一滞,心里暗道:明明在阁楼上看的一清二楚,干嘛还要问,又不是不认识沈如周。 刺史不觉有他,规规矩矩的回禀道:“那是武成王妃,跟着武成王一道来的北境。” 武成王妃?这个称呼让北修宴十分不爽,他脸色一沉,嗓音凉淡:“沈小姐与武成王早已和离,刺史慎言 。” 刺史低着头,没注意到北修宴的神色冷的瘆人,只是想着那日去军营的场景,忍不住开口反驳,“不能够啊,那日在下去军营给武成王送女人,正巧被武成王妃撞见,还被她训斥了。”说到这里,刺史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紧接着道:“好在王妃大度,没跟我计较。” 眼见北修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萧若寒赶忙开口,“刺史,沈小姐与武成王确实已经和离了,京都都传遍了,许是北境地远,你没有听到消息。” 她的一番好意,刺史愣是没听出来,继续在作死的路上狂奔,“谣言,肯定是谣言。我瞧武成王夫妇恩爱的紧,先前王妃还跟我要上好的狐裘,说天冷要给王爷做披风。” 萧若寒扶额,只觉得刺史实在是没救了,清澈的眼睛望着他,分明在说: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北修宴眸底闪过一抹狠厉,纤长的手指转着桌上的茶盏,猛的一用力,“砰”的一声,茶盏四裂开来,其中一个碎片好巧不巧的正好划伤了刺史的嘴。 刺史满眼的不可置信,抬手捂着嘴,指缝间浸满了 血。北修宴眉眼一挑,神色冷峻高傲,不疾不徐的开口道: “刚刚用茶盏练功,不留神伤了刺史,刺史勿怪。” 明明是歉意的话,从北修宴嘴里说出却像是命令一样,威压感十足,让人除了服从再无其他念想。 刺史吓得打了一个激灵,赶紧赔笑道,“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北修宴目光如炬,盯的他汗毛都竖起来了,话语中警告意味十足,“刺史嘴受伤了,以后就少说话,毕竟祸从口出。” 刺史这才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上面那位不高兴了,连连点头称是。 晚上,军营依旧灯火通明,剑雨悄无声息地回了军营。 她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营帐,不想沈如周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去见摄政王了?”沈如周开门见山,除了这个理由,她想不到剑雨为什么会私自离开。 剑雨的眸中先是惊讶,而后慌乱的移开了眼,不敢和沈如周的视线相对。 虽然她一如既往地的沉默不言,但她此刻的态度已经算是默认了。 “我原本还奇怪刺史怎会突然这般懂事,居然会提前准备粮食,原来是摄 政王安排的。” 沈如周越发笃定白日阁楼里那道目光就是北修宴的,明明近在迟尺,他甚至都召了剑雨过去,却不愿跟自己见面。 沈如周心底发凉,眸中暗淡无光,“我知道你们暗卫都是守口如瓶的,摄政王既然不愿暴露身份,也不想我知道,我就不多问了。” 她默然起身,强撑着挺直脊背,声音带着几分凉意的说:“你也走吧,不必留在我身边。” 闻言,剑雨立时单膝跪地,神色冷峻,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的道:“属下奉摄政王之命保护小姐,不得指令不会撤离。” 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暗卫,即使相处这么久,剑雨也始终只听北修宴的。 沈如周苦笑,她如今身在军营,哪里还需要人保护,只怕剑雨另有任务。 思索了片刻,她试探性的问道:“摄政王让你留在我身边,想来也不只是为了我的安危吧,应该是为了方便打探军营的消息吧。” 剑雨没有否认,头低的更狠。沈如周知道自己猜中了,她缓缓的闭上眼,一点点平复着心底的暗嘲。 “既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沈如周努 力保持着面容的平静无波,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她迈步离开了营帐,身影渐渐没入夜色,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 夜里,沈如周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与北修宴相处的一幕幕不停的在脑海中闪过,曾经那样温柔细心、处处维护自己的人,如今冷漠的如同陌路,心口像是被一团东西堵住,心底是满满的失望和窒息感。 子时的更声刚过,军营突然鸣起号角,这是敌军来犯的信号。沈如周赶忙起身出了营帐。 外边,士兵已开始集结,萧辰衍也早已穿戴齐整,一身银色铠甲,神情庄重冷峻,英姿不凡。尽管萧辰衍平日里看着讨厌,但此刻的他统帅三军的威严还是实打实的,周身持重矜贵的气场,引得将士纷纷注目。 沈楚暮也是一身厚重的铠甲,跟在萧辰衍身侧。虽然哥哥武功高强,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迎敌了,但沈如周亲眼看到他出战,还是满眼的担忧。 萧辰衍侧目,看到站立一旁,满脸担忧的样子,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忧心,心中一暖,温言道:“放心吧,本王定能打个漂亮的胜仗回来。” 第443章 再世为人,不想白活 沈如周瞳孔微张,本不愿理会,但念及萧辰衍出征是去抗击敌军、保境安民,大义当前,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嫌恶,福身拜倒:“臣女祝王爷旗开得胜。” 闻言,萧辰衍会心一笑,眉眼间都是意气风发的傲人之态。他翻身上马,举起银枪高喊了一声,“出发。” 战鼓擂响,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 身后传来了几声咳嗽,沈如周回头,见父亲披着外袍站在营帐前,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她忙过去扶了父亲进营帐,把刚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沈牧,想让他宽心。 “父亲不必忧心,斥候来报说只是一小股敌人,大军应该很快便能击退敌军,安全回营。” 话音刚落,一阵猛烈的寒风裹着风雪吹开了营帐的门,刺骨的冷意铺面而来。沈如周赶紧上前关好门,还拿了木棍抵住,才算彻底将风雪挡在外面。 她蹲下身往火盆里添炭,头上沈牧的叹息声悠悠传来,“这雪下个不停,北辽那边的日子怕是越发地不好过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城外的厮杀声传来,百姓恐慌非常,纷纷收拾行囊,扶老携幼 要出城逃难。 守城的护卫紧锁城门,严阵以待。百姓推搡着向前,叫嚣开城门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城中一片混乱,眼看就要失控。 这时,守将使劲的敲响铜锣,高喊了一声,“安静,刺史大人到。” 百姓很自觉的让出一条路,刺史穿着官服,登上城楼,对着百姓大声道:“大家不要慌乱,北境驻军已在抗敌,北境城一定能守住。” 刚说了一句,刺史就忘词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条,轻咳一声继续道,“北境城高墙厚、兵强马壮,只要我们军民一心、同仇敌忾,就一定能击败北辽……” 城楼下,萧若寒挤在百姓中间,看着刺史装模作样说着他们教的说辞,只觉得好笑。 如果此时站在城楼上的是北修宴,想必不用说话,光是周身镇定自若的气场就足以让百姓安心,乖乖留在城中共同抗敌了。 虽然刺史的演技格外拙劣,但是话都在理,百姓也像是吃下了定心丸,都听话的回去了。 人群慢慢散去,萧若寒也打算回去了。这时,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萧若寒回头,正对上洪溪那张笑的格外嚣张 的俊脸。 洪溪一副浪荡子的样子双手抱臂,带着几分调侃的开口,“前日一别还以为再难见面了,没想到今日就又碰见了,我们还真是有缘。” “你怎么在这里?”萧若寒好奇的问道,声音如山涧的溪流一般干净清亮。 洪溪眉眼一挑,将两个空空的筐子挑在肩头,颇为无奈的说:“我来城中卖菜,谁曾想遇到战事,赶上城门被关,也没法回村了。” 他凑到萧若寒身边,嘴角弯起,笑着问,“我在城里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知道萧姑娘可否收留我?” “你可以去客栈,偌大的北境城还能没一个住的地方。”萧若寒面容清冷,一副我们不熟的样子。 “客栈是好,可我却是囊中羞涩。”洪溪说起自己没钱一点儿都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倒是格外的坦荡。 “你不是刚卖了菜吗?”萧若寒眼睛瞥了一下他身后的空筐子,毫不留情面的戳穿道。 “这才能卖几个钱,哪里够住客栈?”洪溪知道她是个面冷心热的,当即厚着脸皮央求,“好妹妹,好歹咱们也相识一场,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流落街头吧。” 听到对 方腆着脸一口一个好妹妹的叫着,萧若寒羞赧的脸一红,开口啐道:“谁是你妹妹?” “你年岁比我小,难不成还想当我姐姐。”洪溪笑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整个人显得也格外明丽鲜活。 “你……”萧若寒不知如何反驳,冷哼一声,沉着脸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见洪溪依旧立在原地,愣愣的站着。萧若寒不耐烦的说:“还不跟上,不然真不管你了。” 闻言,洪溪挠挠头,一个健步跨了过来,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好妹妹,我就知道你心善,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军营里,沈如周陪着父亲沈牧在主帅的营帐。斥候驰马飞奔,一趟趟送来前线的实时战报。 沈牧拆开信笺,面上露出喜色,“武成王调度有方、指挥得当,我方已由守势转为攻势了。” 沈如周不以为意,淡漠的说道:“北辽因为风雪受灾严重,仓促之下来攻,自然是不经打的。” “虽然是一小股敌人,但这么短时间就能克敌制胜,武成王的心计胆识实非常人能比。”沈牧分析着战局,实事求是的夸赞。他抬眸见沈如周依旧眉眼不屑, 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沈牧一改往日的严父形象,慈爱的抚着沈如周的头,满是担忧的说,“圣上虽没有明言,但旁人也能看出,圣上对武成王越来越看重。以武成王如今在朝中的权势,此次若是能大败北辽得胜还朝,必是要被封太子的,登上皇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你与他虽已和离,但他却不愿就此放手,日后他大权在握,你如何自处。” “父亲,女儿早已想的清楚,无论萧辰衍是先前那个不受重视的皇子,还是如今权势正盛的王爷,甚至日后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不爱就是不爱了,女儿绝不会回头的。”沈如周目光坚定,眼底是一片清醒的澄明。 两世为人,她若再看不明白,便真是白活了。 “父亲了解我的,女儿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无论萧辰衍如何逼迫,我自有法子应对,父亲不必为我担忧。”沈如周挺直背脊,面上满是桀骜之色。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自然会用自己的方法守护好家人,也会按照自己的心意好好生活,任何人都别想强迫她。 再世为人,她就是要逆天改命的。 第444章 沈如周眼里完全没有他 正午时分,军营里终于响起了胜利的号角。 沈如周与沈牧对视一笑,忙放下手里的药碗,拿了件厚实的狐裘披风就去营帐前等候着。 外面依旧是鹅毛般的大雪,沈如周一席红裙立于寒风中,显得格外鲜活明丽、耀眼夺目。 经过一日多的激战,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军营的方向走。萧辰衍也是力竭,神情倦怠的坐在马上,随着马蹄的起落摇晃着身体。 刚入营,他困顿萎靡的双眼就被那一抹亮丽的红色吸引,人也瞬间精神了几分。 沈如周双手抱着厚实的狐裘大衣,不停的踮着脚焦急的向外张望,脸上满是牵挂和期盼。 萧辰衍有些错愕,恍惚间觉得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沈如周又回来了。他强撑着坐直了身体,嘴角弯起,满目温情。 进了军营,萧辰衍急忙跳下了马,见沈如周冲他盈盈一笑,好似一股暖流游遍全身,在冰雪中与敌军厮杀带来的疲 累感瞬间烟消云散。 见沈如周跑着迎了过来,萧辰衍忙走上前去,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这么冷,怎么不在营帐里等着?” 话音刚落,沈如周却与他擦肩而过,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走到了沈楚暮面前,抬手将手中的狐裘披在了他的身上,眼里满是关切:“哥哥,你可回来了,我都担心死了。让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沈如周一边说,一边仔细查看起来,确定沈楚暮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萧辰衍僵直着身体,立在原地,甚至双手还保持着要拥抱的姿势,这会儿只能尴尬的自己收了回来。 他转身,一脸阴郁的看着沈如周,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你没有长眼睛吗?本王就站在你跟前,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吗……” 他话还没说完,沈如周便头也不回的往队伍后边去了。那里,有许多受伤的将士。 沈如周一门心思招呼军医一起 救治伤兵,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头的萧辰衍。 萧辰衍再次被无视,胸中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脸阴沉的吓人。 君武忙在一旁劝慰,“王爷,王妃是学医之人又素来心善,现下忙着救治伤兵,许是没听到您的话。” “哼,她就是听到了也不一定……”萧辰衍满腹酸楚没有继续说下去。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冷冷地看着不远处沈如周忙碌的身影,此时的她正轻手轻脚的帮伤兵包扎伤口,还细声细语的安抚叮嘱。 萧辰衍眼中的神色变得复杂,她对素不相识的将士都比对自己还要好,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晚上,萧辰衍坐在案前,捻着狼毫笔字斟句酌的写着要送到京都的奏折。这时,斥候送来了前线的紧急情报。萧辰衍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瞬时瞳孔骤缩,神情严峻起来。 旁边研磨的君武意识到情况不对,凑近了身子往情报上看,只一眼,便惊慌的嘴唇发抖,“北辽王 竟亲自带兵出征。” 萧辰衍眸中晦暗不明,他屈指敲在桌案上,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北辽王集结五万大军意图进攻我们,依照他们的行军速度,要多久能到?” 闻言,斥候想了一下,回答说:“十日左右。” 十日?时间竟如此紧迫。萧辰衍眸底掠过一抹狠辣,这必将是一场硬仗。 虽说自己大军在手,但自己毕竟没有太多领兵作战的经验,一时间碰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心里着实没底。 他抬手让斥候先行退下,背着手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君武依旧还在惶恐之中,忍不住劝道:“王爷,此次北辽来势汹汹,怕是不好对付,不如我们把军权还给沈大将军,还是先回京吧。” “不行。本王绝不无功而返。”萧辰衍打定主意,停下了步子,再次拿起桌案上的情报端详起来,半晌后开口道:“派人去北辽腹地打探消息,本王要清楚的知道北辽王的一举一动。” “ 是。”君武领命退下。 萧辰衍重新坐回桌案,翻看起朝廷的邸报,他离开京都的这一个月里,誉王一点儿没闲着,拉拢朝臣、讨好皇上,已经一改先前的败势,大有东山再起的迹象。 京都的情势容不得他在北境耽搁太久,眼下这一战只能是速战速决。 思来想去,如何应对北辽王,萧辰衍依旧理不出头绪,决定还是去向沈牧讨教一番。 萧辰衍踱步出了营帐,不远处沈牧的账中,灯火通明,不时传来阵阵说笑声。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掀开厚重的帘子进去。里面沈楚暮正绘声绘色的说着自己如何英勇的杀敌,沈牧倚靠在床榻上认真的听着,脸上满是慈爱和骄傲。一旁的沈如周难得的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抱着父亲的手臂乖巧的听着,眼中全是对哥哥的崇拜之情。 看到萧辰衍进来,沈如周脸上原本温暖的笑意顷刻化作云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清冷淡漠。 第445章 会打仗的不只他北修宴 萧辰衍的心像是被利刃狠狠的剜去了一块儿。 这些日子,沈如周从未给过自己好脸,即使说话也是各种夹枪带棒,一度让他觉得前一世那个以他为天,对他唯命是从的沈如周好像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沈牧撑着病体起身行礼,萧辰衍快步行至塌前,扶他坐下,“沈大将军身体不适,还是躺着吧。” “多谢武成王。”沈牧恭敬点头,重新倚靠回榻上,满目疑色的开口问道:“武成王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萧辰衍从袖口里掏出前线送来的情报递给沈牧,带着几份谦逊的请教,“北辽王亲自领兵出战,沈大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沈牧眼睛飞快的的看了一下情报,眸底掠过惊恐,毫不迟疑的回道:“北辽王亲征,予我军大.大不利。” 沈如周看着沈牧的惊愕神色,满是不可置信。父亲领兵多年,什么样凶险的敌人都见过,早就磨砺出了镇定如山、老成稳重的性子,鲜少会露出这样慌乱的神情。 她疑惑的问道:“爹爹,这个北辽王很厉害吗?” 闻言,沈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对北辽王的了解尽数说出。“北辽王五岁便会骑马拉弓,十岁便能空手擒狼,二十岁登上北辽王位,只用了五六年时 间就让北辽十二部心服口服的俯首称臣。他在北辽人心里那是神祇一样的存在。” 听完父亲的描述,沈如周倒抽一口凉气,若真是此人亲征,必是一场恶战,双方胜负难料。 萧辰衍此前也听说过北辽王的一些事迹,但听完沈牧的话,还是心惊不已。“当下之际,沈大将军以为该如何应对才能守住北境?” 沈牧垂眸深思,而后抱拳恭敬回道:“依老臣之见,应当八百里加急报奏朝廷,请皇上派出摄政王亲自坐镇北境,指挥抗敌,方能保北境安稳。” 沈楚暮连连点头,紧跟着说道:“论带兵打仗,朝廷除摄政王,无人能出其右。摄政王十几岁就带兵抗击过北辽,全歼了北辽当时最强大的羲和部。这么多年摄政王又为我朝四处征战,战功赫赫、从无败绩,若摄政王出战,定能还北境太平。” 沈如周听着父亲和哥哥对北修宴的推崇和夸赞,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他站在千军万马之中指挥将士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场景,何等的英姿傲人,惊才绝艳。 她迷醉一般的神色全无遗漏的落在了萧辰衍的眼中,刺得他双眸生疼。 女子慕英雄,本无可厚非。可偏偏沈如周只看到了北修宴的才能过人,却从未瞧见过他的 智勇无双。 萧辰衍藏在袖口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暗自咬牙道:“敌军十日就到,此时呈报京都已是来不及,本王自会尽心竭力,守住北境城。” 这句承诺并没能让沈牧放心,他自榻上起身,拱手劝道道:“王爷,此事关乎社稷安危,万不可大意,还是请旨让摄政王来主持战事才是上上之策……” “我朝会打仗的又不只他北修宴一人。”不等沈牧说完,萧辰衍便冷冷打断了他,“我萧氏的江山,本王必会守的固若金汤,管叫那北辽王有来无回。” 营帐外,剑雨早已将里面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她不敢耽误,纤细的身影没入黑沉沉的夜色,去给北修宴送信了。 刺史府里,刺史殷勤的让下人送上了各色美味的佳肴,满满的摆了一大桌子。 北修宴只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碗,眸色深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萧若寒对这些珍馐早已腻味,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下的戳着面前的点心。倒是洪溪胃口很好,风卷残云的扫荡着,一大桌子的菜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 “好妹妹,这点心你要不吃就给我吧。”洪溪笑着伸出手,把萧若寒戳的已经面目全非的点心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三两口便吃了个干净。 萧若寒轻嗤一声,骂道:“你饿死鬼投胎啊,吃这么多。” 洪溪端着碗喝了一大口汤,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道:“我家里穷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少不得多吃了一点。” 萧若寒听完洪溪找的理由,自然明白他们为了躲避追杀,过的日子确实清苦,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跟前的其他菜又往洪溪面前挪了挪。 “果然是我的好妹妹,这般心疼我,那我就不客气了。”洪溪依旧一副浪荡子的样子,还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萧若寒的肩头。 萧若寒又羞又恼的跳了起来,“谁是你妹妹,你又占我便宜。” “怎么又生气了?不过你这张脸就是生气也还是好看的。”洪溪全不在意,继续喝着汤,眉眼上勾,笑意更浓。 萧若寒彻底没了脾气,求助一般的看向北修宴,却见北修宴早已踱步到了桌案前,翻看起了京中送来的密信。 萧若寒只能无奈的坐了回去,她伸手去倒水,才发现茶壶早已空了。 洪溪见状赶忙接了过来,一脸讨好的道:“妹妹是不是渴了,我去给你倒水啊。” “不用,我自己来。”萧若寒倔强一把抢了过来,起身往外间走去。 刚出来 两步,身后一阵风传来,洪溪身形极快的移步到了萧若寒身边,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萧若寒不明情况,刚想询问,却见洪溪凝神专注的听着房顶的动静。 她抬头,屏住气息,果然听到上面有细碎的声音,那是人踩在瓦片上的脚步声。 萧若寒脸色一白,紧张的把手搭在洪溪的肩上。 洪溪回头,促狭一笑,“别怕,有我呢。” 简单的五个字却给了萧若寒莫名的安心。 窗户被一股外力撑开,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洪溪立刻出掌劈了过去。 来人也是身手敏捷,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躲了过去,抽出腰间的软剑回击。 洪溪一个连环的后退转身,才堪堪躲过了凌厉的剑锋,正要出手还击,突然被萧若寒叫住,“住手,是自己人。” 萧若寒认出了剑雨,赶忙出声喝止。剑雨立定后,朝萧若寒俯身见礼,“见过萧姑娘,属下有紧急军情要上报王爷,是以深夜翻窗而入,惊扰到姑娘还请见谅。” “无妨,王爷在里间,你进去吧。”萧若寒开口回道,好奇是出了什么大事。 “好妹妹,能放开我了吗?”洪溪的声音在耳侧想起,萧若寒这才意识到刚刚情急之下自己的手竟揽在了洪溪的腰上,她羞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446章 遇北辽探子 剑雨将军营这边的情况悉数禀报给了北修宴。 得知是北辽王穆徵亲自出征,北修宴眸色一暗,捻着笔的手指悬在空中,任由笔尖的墨滑落在纸上,晕染在清秀的字迹上。 “今日一别,日后再见便是战场了。”当年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今日竟成真的了。 穆徵,是时候看看你的真本事了。 北修宴搁下笔,收回思绪,嘴角微勾,轻嗤一声道:“看来北辽真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北辽王都亲自带兵出征了。” 北修宴的镇定自若,一点儿都没能平复洪溪的震惊和恐惧,他倚靠在门框上,一脸愁苦的说:“北辽王穆徵的铁骑最擅长在开阔的草原作战,他们长矛尖利,奔袭快速,正面交锋很难取胜。” “倘若真是这么厉害,那我们该如何应对?”萧若寒虽不懂行军打仗之事,却还是感觉到了形势严峻。 北修宴面上沉静无波,只有眼底掠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锋芒,“让大军都退到城中,固守城池。” 北修宴一语点出了破敌之策 ,既然对方擅长快速奔袭作战,那就避开他的优势,专攻他的短处。 洪溪听闻此话,眼睛瞬时明亮了起来,忍不住拍手叫好,“王爷果然高明,北辽确实不擅长攻城,那我们只需坚守北境城,不主动出战,他们便像被撅了翅膀的鹰,再大的本事也使不出来了。” 萧若寒听后面上也是一喜,跟着道:“明日刺史从南方收的粮食就能运到了,我们城高墙厚,粮草充足,拖也能把他们拖死。” 此时,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剑雨突然发声,“如今军营是武成王做主,武成王急于立功回京,怕是不愿将大军撤到城中跟北辽多耗时日。” 萧辰衍的谋算北修宴自然清楚,他勾唇冷笑,语气森寒的道:“那可由不得他。” 北修宴提笔在桌案上快速写了一封密函交给洪溪,“明日拿到驿馆,让他们送往京都摄政王府。” “好嘞。”洪溪笑着接过。 翌日清晨,洪溪和萧若寒一同将信送到了驿馆,回城的路上刻意放慢了脚步,欣赏沿路的 雪景。 萧若寒一直在南方长大,还是第一次见这样银装素裹的景象,好奇的四处张看,眸中似星星一般亮晶晶的。 “这城外的雪景真美。”萧若寒指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山,忍不住赞赏。 “景美,人更美。”洪溪歪着头勾唇一笑,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覆在萧若寒身上,“别冻着了。” 萧若寒本来懊恼他又调笑自己,正要发怒,却见他将披风给了自己,周身顿时一暖。 披风厚实柔软,还带着洪溪的体温,萧若寒脸上泛起一片绯红,声若蚊蝇一般的说了句,“多谢。” 半晌,洪溪没有任何反应。萧若寒抬眸,见他正盯着前方不远处一个姑娘的身影发愣,立时恼了起来,“你看什么呢?” “前面那姑娘好生面熟。”洪溪一双眼睛透着清亮,脑中快速的想着在哪里见过此人。 “该不会是你的哪个相好吧。”萧若寒没好气的道,却不经意间瞥见了那姑娘的正脸,惊讶的说,“那是刺史府的丫鬟。” “对。”洪溪再没了往 日里不正形的样子,声音异常冷静的道:“她这鬼鬼祟祟的样子不太正常,咱们跟上去瞧瞧。” 说话间,丫鬟已经进了一座酒楼。萧若寒二人也跟了进去,见她上到二楼进入一个雅间。洪溪让萧若寒在楼梯口等着,自己抽出腰间的佩刀,蹑手蹑脚的慢慢摸了过去,挤着眼从门缝往里看。 里面,一个男子像是已经等了许久,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余下一截下巴在外面。丫鬟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双手递给了男子。男子伸手去接,露出了手腕上乌腾鸟的刺青。 北辽人! 洪溪见着刺青立刻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为避免刺史府的重要情报落入外族之手,洪溪当机立断,一脚踹开了门,举刀劈了过去。 戴斗笠的男子武功不弱,随手拿起凳子挡住了冷厉的刀锋。 “啪”的一声,凳子被劈成了两截,趁着这个空档,斗笠男一个健步跨到窗边,一跃而下。 洪溪追了上去,与那人在下面打斗起来。 丫鬟见状要逃, 萧若寒直接上前揪住了她的袖子,却不想丫鬟也是个练家子,直接抽刀划断袖子,跃下了楼梯。 萧若寒追出酒楼,丫鬟一个回头甩出一枚飞镖,冲着她的咽喉直直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洪溪将萧若寒一把拉过,飞镖闪着寒光擦着洪溪的脸划过,深深的钉入了旁边的柱子上。 打斗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正好巡逻城中防务的萧辰衍看到了这一幕,直接从马上飞跃过来。 他抬手拔下了柱子上的飞镖,也看到了上面的乌腾鸟图纹。 这边洪溪已经落了下风,斗笠男一掌将他劈倒,带着丫鬟飞快的没入了人群。 萧若寒知道事情紧急,也顾不上许多,对着萧辰衍喊道,“那两个人是北辽的探子,别让他们跑了。” 萧辰衍一挥手,君武带了士兵立刻追了上去。 他抬脚下了台阶,眼底闪过疑惑,“萧姑娘,你怎会在此?” 这边,萧若寒扶起地上的洪溪,眼神慌乱无着,她此次与北修宴是偷偷来到北境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447章 沈如周,你怎么就是捂不热呢? 沈如周伺候父亲用完药,刚出营帐,远远的瞧见萧辰衍带着巡逻的士兵回来了。 满是乌黑甲胄的队伍里,竟然出现了一抹亮色。沈如周定睛一看,竟是萧若寒。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裙在一群士兵中格外的显眼,她似乎还扶着一个受伤的人。 难道是北修宴?沈如周心中一惊,赶忙跑了过去。 她跟着众人进入营帐,才看清萧若寒怀里男子的长相。 男子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眉目清秀,是个俊俏的儿郎。 萧若寒慌乱抬眸,看到沈如周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开口哀求,“如周,你快来看看,洪溪为了救我受了重伤,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闻言,沈如周赶忙蹲下身查看,见洪溪脸上的伤痕隐隐发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脉象,“是中毒了,好在时间不长,毒素还未进入血脉,我用银针逼出即可。” 见萧若寒眼中满是担心,沈如周又贴心的拍了拍她的肩头,温声安慰,“放心,没事儿的。” 沈如周取出随身的针灸包,捻着银针挑开伤口逼毒。 这边,萧辰衍往软塌上一坐,眸中泛起精光,声音威压而来,“萧姑娘,你不是在摄政王府吗,怎么会来北境?” 萧若寒一直在担心洪溪的伤势,根本没有想好怎么应对,当下只能紧抿着唇,垂眸不语 。 “本王问你话呢?”萧辰衍身子微微前倾,语气不善。 “没看见正在救人吗?安静点儿。”沈如周没好气的直接怼了回去,“这毒古怪的很,若不赶紧逼出来,等人死了你就什么也别想问出来了。” 萧辰衍被怼的无从反驳,冷眼瞥了一下萧若寒怀里昏迷的男子,端起桌案上的热茶耐着性子喝了起来。 这边,沈如周在洪溪几处关键的穴位下了针,很快乌黑的血自他的嘴角流出,人也悠悠转醒了过来。 洪溪胸膛起伏,剧烈的咳嗽了几下,才渐渐恢复了意识,“我们这是在哪?” “这是武成王的营帐。”萧若寒贴心的扶他坐起身子,关切的问,“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洪溪刚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道:“北辽的探子抓到了吗?” “本王已经派人去抓了,他们跑不了。”萧辰衍放下茶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眸光深深的看着萧若寒和洪溪,带着上位者的压迫审问道:“说说吧,究竟怎么回事?” 萧若寒知道躲不过,声音清冷的回道,“我跟洪溪去酒楼吃茶,看到隔壁两人鬼鬼祟祟的,就好奇去探查了一下,才发现竟是北辽的暗探在交换情报,为避免重要情报外泄,就直接出手了。” “砰”的一声,萧辰衍一脚重重的踢 在桌案上,眉目喷火,“本王是问你怎么在北境?” 这时,洪溪突然开口求饶,“王爷,都是小人的错。小人见萧姑娘貌美,便拐了她一起逃出了摄政王府私奔。原想着从北境离开,从此天高海阔,就算摄政王权势再大也奈何不了我们。谁曾想一到北境城就遇到了战事,我们只得留了下来。” 私奔?这个信息太过劲爆,沈如周也被惊的手下一时没了轻重,银针狠狠的扎入了洪溪的皮肉,疼得他立时哀嚎了起来。 萧若寒见状一把推开沈如周,嗔怪道:“你怎么施针的,不能轻点儿啊。” 责骂过后,她一脸心疼的捧起洪溪的手,眼中噙满了泪,心疼不已的问,“你怎么样?” 萧若寒低头轻轻的吹着洪溪的伤口,温柔体贴的模样一点儿不像是装出来的。 见惯了萧若寒清冷的样子,她突然这样,洪溪也是一愣,随即没心没肺的笑道,“我皮糙肉厚的,扎一针没事儿,一点儿都不疼,你不用担心。” “我才没担心你呢。”萧若寒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了,默默的放下了他的胳膊。 但她脸颊泛起的红晕,还有眼中的娇羞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 沈如周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两人真像是一对私奔出来的情人,满心满眼的都是对方。 座上的萧辰 衍见状也不由的信了几分。 “如周,我刚才一时心急,对不住了。”萧若寒起身道歉,朝着沈如周福身作揖。 沈如周大方一笑,“没事儿,关心则乱嘛。”她重新拿出针,在洪溪的指尖刺破逼出毒血,又将药粉抹在伤处,忙了一刻钟才处理好。 “毒素已经清干净了,歇两天就没事儿了。” 闻言,萧若寒连声道谢,扶着洪溪下去休息了。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沈如周满眼探究,这两人究竟是做戏,还是真的动了情? 正出神之际,突然一双手从背后环抱住了自己,萧辰衍探头到她的颈窝,嘴角带着几份调笑的说,“以前,你看本王的眼神,就跟今日萧若寒看洪溪的一样,满心满眼都是本王。” 沈如周像是被蛇魅缠身一般,嫌恶的一把推开了他,眉头紧锁,开口骂道:“萧辰衍,你又发什么疯。” “本王只是看着他们二人,想起了从前你待本王情深义重的样子。”萧辰衍双臂环在胸前,眼中笑意更浓,好整以暇的等着沈如周接话。 他的话成功的勾起了沈如周不堪回首的往事,之前的自己确实满脑子都是萧辰衍,成日里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都沦为京都的笑柄了。 蠢,真是蠢不可言。 沈如周暗骂一声,无奈的扶额,只想找个地缝钻 进去。 萧辰衍看她满脸窘相,勾唇浅笑道:“本王去城中巡视时,买了你最爱吃的点心,一起留下用膳吧。” “不用了。”萧辰衍话音刚落就被沈如周冷冷的拒绝了。 沈如周长身玉立在营帐中,脊背坚挺,眉目淬冰,周身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 这一刻,萧辰衍仿若产生了一种错觉,沈如周跟萧若寒是互相换了一下吗?原先热烈如火的沈如周现在总是冷着一张脸,原先淡漠疏离的萧若寒现在却是知冷知热会心疼人了。 眼见沈如周转身要走,萧辰衍直接上去拉住了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好言说道:“你怎么总是这般冷情冷性,萧若寒那像石头一样的人都能被感化,本王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 沈如周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回眸冷笑,“洪溪为了保护萧若寒可以舍命,你能吗?” 一句话,萧辰衍沉默了,他心中满是君临天下的筹谋算计,绝不会允许自己为一个女人豁出性命。 萧辰衍的反应完全在沈如周的意料之中,眼前这个男人,她太了解了,她甚至都没有丝毫的失望,默默的转身离开,丢下了一句异常冷静清醒的话。 “武成王,若有一日我真遇到危险,你不牺牲我来自保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如周不敢奢望其他。” 第448章 萧辰衍发现不对劲 夜幕降临,君武才抓了探子回营,他顾不上洗去脸侧打斗时留下的血迹就急匆匆进了营帐,将获得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明了萧辰衍。 “王爷,丫鬟抓住了,但另一个趁乱跑了。这丫鬟是一直潜伏在刺史府的北辽密探,得知刺史安排人去南方购买了大量的粮草准备从渭北运回,于是将运粮的路线图偷出来交给了那戴斗笠的男子带回北辽。” 萧辰衍斜倚在榻上听着君武的禀报,面色越发阴沉。 君武见自家主子眸光黯淡,沉思不语,忍不住催促道:“王爷,现下还需尽快通知刺史改变路线,避免粮草落入北辽手里。” “已经来不及了。”萧辰衍淡然开口,一伸手将塌边的北境地图拉到桌案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阴森森的透着杀气。 “既然他们想要劫粮,那就让他们劫,保管让他们有来无回。” “去,叫沈楚暮过来。”萧辰衍开口命令,手指摩挲在地图上,比划着运粮的路线。 很快,沈楚暮奉命前来。 萧辰衍将当下的情况 与他言明,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谷道:“此处地形险要,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沈楚暮近前,仔细的看了一下地形,开口道:“王爷,北辽若是要打劫粮草,以他们往日擅长作战的手法,必会选在开阔的地带,他们未必如此听话地进入这地方。” 萧辰衍不以为意,屈指敲在地图上,十分笃定的说道:“他们此来只为劫粮,又是在我朝境内,定不会带太多的人,要想取胜必然需要借助地利,所以他们只会选择在这个山谷动手。” 对于萧辰衍的分析,沈楚暮倒突然觉着他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也算得上心思缜密、极善筹谋。 他当即颔首道:“属下这就点兵过去,截杀北辽,护送粮队回军营。” “去吧。”萧辰衍淡淡应了一声,想到这是沈如周的哥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一切小心。” 沈楚暮领了命令下去了。萧辰衍有些疲惫的揉着太阳穴,隐隐的心中不安,总觉得忽略了什么。 他闭上眼将白日发生的一切细细的在脑中过 了一遍,他猛地睁开眼,眸中闪着精光。 “萧若寒被皇姐养在深闺,成日里不过是学些琴棋歌舞,怎会认出北辽密探?除非她一开始就认识那个丫鬟,觉得对方行迹可疑才发现的。” 话说到这里,君武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我们那么多人都没能抓住戴斗笠的男子,而萧若寒身边的那个男子却独自跟他缠斗了好一会儿,若不是为了救萧若寒中了毒镖,只怕当下便能拿下探子。此人身手如此了得,绝不是普通人。” “那人叫洪溪?”萧辰衍语气沉沉,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他抬手朝君武弯了弯手指,君武立刻会意,附耳过来。 与此同时,沈如周坐在营帐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该不该去见见萧若寒,她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可一想到北修宴几次冷着脸告诫她不要插手,她又莫名的心寒。 火炉上的药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热气顶着药罐的盖子发出砰砰的声响。 沈如周收回思绪,拿了帕子垫着将药罐端起来,里面的药已经熬了 一个多时辰,药汤早已浓郁苦浊。 沈如周端了药起身来到父亲榻边,却见父亲并没有听话的在床上休息,而是拿着兵书研究着北辽王的战术,想着对敌作战的阵法。 沈如周一把抢过,带着几分气恼的说:“父亲就不能顾惜一下自己的身体,这般劳心劳神,病几时才能好。” 她暗暗咬牙,原本装着病重让萧辰衍统领军营的权宜之计,如今竟是一语成谶,父亲的风寒不仅没好,还引发了旧疾,病情一日重过一日。 沈牧看着女儿,满眼的慈爱。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笑着说:“这不是有你吗?你这样好的医术,瘟疫都治的了,父亲这点儿小毛病就更不在话下了。” 听到父亲夸赞,沈如周眉眼扬起得意之色,抬手为他拉了拉被子掖好,耐心叮嘱起来,“父亲,身体要紧,一会儿吃过药,早点休息。” 见她随手收走了榻上的兵书,沈牧不甘愿的拦了下来,叹息道:“不是父亲不想好好将养身体,实在是形势严峻。北辽来势汹汹,我军 稍有不慎便会致北境生灵涂炭,万劫不复。” 沈如周苦笑,她怎会不知战事的凶险,不过是忧心的父亲的身体忍不住劝上几句。 她伺候过父亲服药,将收起的兵书又悉数放回了榻边,起身往火盆里添了些炭,让营帐更暖和些。 做完这些,她才略略舒展了一下紧拧的眉心,掀帘出了营帐。 外边,早就等候多时的洪溪看到她出来,赶紧吐掉了嘴里嚼着的干草,忙开口说道:“就算你跟若寒是好友,但也不用说这么久的话。这天都要黑了,你们不会还打算秉烛夜谈吧。” “你说什么?”沈如周满脸不解,自己先前确实想找萧若寒说话的,可后来考虑到北修宴的警告,还是忍下了。 沈如周的反应立时让洪溪警觉了起来,他站直身子,眼中掠过惊慌,“不在你这里,那若寒人呢?” “我知道若寒在哪儿。” 在军营里会假借她的名义叫走萧若寒的就只有他了。 沈如周握紧了拳头,朝着萧辰衍所在的营帐大步走了过去。 洪溪也忙跟了上去。 第449章 萧辰衍对萧若寒动刑 两人来到营帐前,君武带了十几个亲卫守在门前,严阵以待,显然是知道他们会来。 到这里,洪溪已经弄明白了一切,当即拔出腰间的刀刺了过去。 他身形极快,剑锋凌厉,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摆出阵型,小心应对起来。 这边,沈如周看准时机,趁着他们打斗无暇顾及,闪身进了营帐。 里面萧辰衍坐在椅子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摔着鞭子抽打在桌案上,发出“啪啪”的响声。 营帐的一侧,萧若寒双手被高高的吊在柱子上,身体控制不住的随着鞭子的响声抽搐。 萧辰衍眸中尽是狠厉,声音冰冷的骇人,“萧若寒,你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说着,萧辰衍站起身,手持鞭子,一步步逼近萧若寒。 沈如周直接冲了过去,眉目喷火,直接骂道:“萧辰衍,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对萧若寒动刑,就不怕得罪了摄政王。” 沈如周眼见萧若寒面色惨白,白皙细嫩的手臂被粗粝的麻绳勒出了道道红痕,顿时心疼不已。 她走过去想要解开绳索,放萧若寒下来,却不想萧辰衍伸出胳膊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都跟野男人私奔 了,就算北修宴知道了又如何。说不定还得感激本王替他抓住了这对奸夫淫妇。” 萧辰衍话语阴森,眸光沉沉的看向了萧若寒。 “说!你为何会认识刺史府的丫鬟,又是如何认出他们是北辽的探子?” 萧辰衍一脸的冷酷,再次高高举起了鞭子。 眼见鞭子便要抽下来,萧若寒吓得闭上了眼。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她颤颤巍巍的抬眸,见沈如周伸手死死的拽住鞭子,护在了自己身前。 萧辰衍急眼吼道:“让开,别坏了本王的大事?” “你的大事就是鞭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沈如周反唇相讥,松开了鞭子,张开双臂将萧若寒死死护在身后。 萧辰衍顿时眸中喷火,咬牙切齿的道:“此事有太多的疑点,本王必须问清楚,你再不让开,本王连你一块儿打。” 说着,他又举起了鞭子。沈如周却是毫无惧色,半步不让,抬眼看着萧辰衍,双眸异常清亮,像是赌定他不敢下手一般。 沈如周拼命相护,萧若寒感动不已,她不想牵连到她,虚弱的开口道:“武成王,我真的只是私奔至此,遇到战事,北境城中一片慌乱,所以才借了摄政 王府侍卫的名义去刺史府寻求庇护,自然就认识了府上的丫鬟。” 萧若寒无法解释如何识破北辽密探的身份,只好避重就轻,回答了萧辰衍的前半句问话。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令萧辰衍满意,他正要继续追问,这时,君武绑了洪溪进来。 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亲卫,都是鼻青脸肿,受了不轻的伤。 洪溪虽被绑着手脚,但一进营帐,眼睛就开始四处搜寻萧若寒的身影。 看到她被吊在柱子上,面上难掩心疼,对着萧辰衍吼道:“有什么冲我来,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 萧辰衍见状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出身皇家的高傲让他一向自视甚高,觉得一个寂寂无名之辈根本不配跟自己说话。 他抬手指着地上的洪溪问萧若寒:“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君武带了十几个人才抓住他,武功着实不弱。” 闻言,萧若寒面上闪过一抹骄傲的神色,勾唇浅浅一笑,声音都温柔了几分,“我萧若寒看上的男人岂会是泛泛之辈。他可是摄政王手下最得力的暗卫,武功高强不是很正常吗?” 既然是摄政王的暗卫,能识别出北辽的探子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萧若寒突然想到的 说辞完全可以洗脱她和洪溪身上所有的疑点。 但是精明如萧辰衍,依旧觉得事情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他冷着一张脸,双眸含冰淬雪,语气中满是威压,“萧若寒,本王几次三番给你机会了,可你却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了。” 说话间,他双手扯了扯韧性十足的皮鞭,“啪”的一声抽在空中,声音恐怖的让人心尖直颤。 萧若寒嘴唇紧抿,满眼惊恐,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 “武成王,要打要骂冲我来,别为难若寒。” 洪溪被绑了手脚依旧在拼命的挣扎,三四个亲卫上去才勉强按住了他。 沈如周自袖里摸出一根银针,计算着距离,只待萧辰衍走近,便一针扎晕他。 却不曾想,还没开始动手,就被萧辰衍识破了,两人擦肩而过的一霎那,他突然一抬手死死的钳住了沈如周的手腕,袖子下滑露出了她手指间的银针。 “沈如周,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萧辰衍开口调笑道,随手将鞭子丢给了一旁的君武,冷声吩咐道。 “狠狠的打,打到萧若寒说实话为止。” “萧辰衍,你放开我。”沈如周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萧辰衍的 禁锢,眼看鞭子就要落在萧若寒身上,她心急如焚。 “萧辰衍,你到底在怀疑什么,萧若寒一个弱女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鞭打。”沈如周声嘶力竭的喊着。 她与萧若寒一见如故,情同姐妹,要她眼睁睁的看着萧若寒受折磨,她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萧辰衍,算我求你了,手下留情。”说这话时,沈如周的声音已经带着些许哽咽。 这边,君武已经走到了萧若寒的身前,抬手扬起了鞭子。 “唰”的一声,一把短刀闪着银光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刚好插中君武手中的鞭子,直直的钉在了不远处的墙上。 突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而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 敞开的门夹带着风雪袭来,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雪散去后渐渐清晰。 来人身量颀长,身姿英挺,一双眼睛光华熠熠,似乎带着太阳般的光辉,让人不敢直视。 竟是北修宴。 不知怎地,沈如周一直强撑着的身体顿时软了下来。他来了,萧若寒就有救了。 萧辰衍看到是北修宴后,瞳孔骤缩,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位一直称病在府中静养的摄政王竟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悄无声息的来了北境。 第450章 摄政王府的事自会处置 北修宴神情冷肃,抬脚迈进营帐,周身带着摄人的威压,营帐中的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沈如周眸光瞥过门外,剑雨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回首看向北修宴,见他的两鬓、肩头都沾染了不少落雪,想来是一听到萧若寒有难,便急匆匆的赶来,连斗笠都顾不上穿。 果然是放在心尖上的人。 萧辰衍收敛神色,拱手见礼,“摄政王怎么来了北境?” 北修宴冷眸微抬,语气淡漠的说:“府里丢了人,一路找来的。” 说话间瞥见了被吊着的萧若寒,满目心疼。他大步上前,袖子一挥,飞出一把短剑,划断了柱子上的麻绳。 萧若寒的身体瞬间失了平衡,整个人向前栽去,倒在了北修宴的怀里。 她脸色惨白,虚弱的喘息着。白皙的手腕上被勒出的道道红痕格外刺眼。 北修宴目光如箭的射向萧辰衍。 “武成王不知道她是我的人吗?竟下这样的毒手。” 萧辰衍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拂了一下衣袖,好整以暇的回道:“摄政王待萧若寒如何,我自是知道的。只是这女人实在不是个安分的,竟跟您的暗卫私奔。碰巧被我抓住,就自作主张 替摄政王对她小施惩戒一番。” 私奔?暗卫?北修宴听完萧辰衍的话,眸中淬冰,探究一般的看向萧若寒。 萧若寒不知该怎么解释,紧咬着唇,委屈巴巴的窝在北修宴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北修宴抬手轻抚着她的背,语气森寒的警告萧辰衍。 “摄政王府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置,不劳旁人动手。”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洪溪赶忙磕头求饶,“王爷,都是属下的错,您要杀要剐属下悉听尊便,只求王爷不要为难若寒……” 洪溪话没说完,就挨了北修宴一记凌厉的眼刀,身体一哆嗦,垂下了头,再不敢说话。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萧辰衍的两个亲卫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进来,沈如周眼尖认出了这人是哥哥的随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那人强撑开满是血污的双眼,看向萧辰衍虚弱的说:“武成王,我们运送粮食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埋伏,沈小将军拼死抵抗跌落了悬崖,生死不明……” 士兵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后,头往肩侧一歪,再没了气息。 哥哥掉落了悬崖。 沈如周如遭雷劈,眼神空洞迷茫,像是灵魂都被抽 走了一般。 萧辰衍这才想起先前为防止北辽劫粮,派了沈楚暮去支援,护送粮队回营。 萧辰衍拿出地图,仔细研究片刻后,吩咐道:“君武,召集斥候营,出去找人。” 沈如周恍惚间听到萧辰衍的话,眸中清亮起来,双手按着地图看了一下位置,嘴里喃喃自语,“我要去找哥哥,他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沈如周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向营帐外走去,萧辰衍见状赶忙追了上去,很是贴心的道:“我陪你一起去。” 北修宴见沈如周惊慌失措又强作镇定的样子,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这时,洪溪膝行到他的脚边,哀求一般的说道:“王爷,那我们……” “先送若寒下去休息,等我回来再收拾你。”北修宴抽刀割断了洪溪身上的绳索,将怀里的萧若寒交给他,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马蹄飞奔,众人很快就到了沈楚暮遇袭的地方。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士兵的尸体。 沈如周第一次见这样惨烈血腥的场面,娇嫩白皙的俊脸上布满了惊惧。 北修宴看到运粮车还在,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 沈如周俯下身一一查看着地上的尸首,没有找到哥哥。她沿着队伍向前,不经意的一个抬眸看到悬崖边的枯草上挂着一个红色的剑穗。 那是她亲手编好系在哥哥剑上的。 沈如周像是魔怔了一样,眼神空洞迷茫的就往悬崖边走去。萧辰衍见状,立刻上去拉住了她。 沈如周伏在悬崖边上,极力的往下看去,想要寻找哥哥的身影,可谷底太深入眼皆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到。 她眼眶发红,阵阵眩晕袭来,再也没了力气挣扎,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沈如周的悲伤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萧辰衍的心口,他握紧拳头狠狠的砸在地上,满是歉意的开口道:“如周,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料到此行会如此凶险,不然我绝不会派沈楚暮来。” 他伸手想要将沈如周揽在怀里,抱着她、安慰她,却被沈如周愤怒的一把推开。 她双眼看着前方,异常冷静的说:“不怪你。哥哥身为北境驻军副统领,带兵打仗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 沈如周身子孱弱,站在悬崖边上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但她神情坚定,双眸带着熠熠光辉,说出的话更是掷地有声。 嫡亲哥哥生死未卜,她没有无理取闹,随意怨怪他人,而是深明大义,冷静镇定的应对。 这样的沈如周,让萧辰衍爱慕的同时,又生出了几分敬佩。 “还请王爷速速派人绕到悬崖下面去找,或许哥哥还有一线生机。”她朝萧辰衍一揖,淡淡说道。 沈如周默然转身,眼角不经意间瞥到了北修宴。 此时的北修宴正蹲下身子仔细查看着地上的马蹄印迹,还有死亡士兵的伤口。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沈如周一眼。 自己在他心里竟这般无足轻重吗?沈如周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君武来到萧辰衍跟前,低声禀报,“属下刚刚数了一下运粮食的车,一辆不少,上面的粮食也都在。” 北辽既然已经截杀了车队和先锋营的人,为何不把粮食运走呢? 萧辰衍不解,正要亲自上前去查看一番之时,北修宴突然高声喊道:“有伏兵,大家快躲起来。” 话音刚落,漫天的箭矢从对面的山谷射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还好众人提前得了北修宴的警示,快速的躲到了运粮车的后面。 “咣咣咣。”一阵箭矢落地的声音之后,山谷上黑压压的出现了北辽的铁骑。 第451章 不愧是沈牧的女儿 北辽人竟然没走,还继续埋伏在此。这般的心计胆识让萧辰衍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是多么的狡猾。 “是北辽铁骑。”斥候通过面具认出了这是北辽王座下最强悍的一支部队。 领头的北辽将军,带着一副黄金面具,慢慢悠悠的开口道:“沈牧真是越发不中用了,儿子都丢了,也不来找,居然派了个无名无姓的年轻将军,难道这沈楚暮不是他亲生的?” 听对方提到了哥哥的名字,沈如周从马车后面站出来,开口问道:“是你们截杀了粮队,我哥哥人呢?” “呦,竟然还有一个女娃。”北辽将军语气轻浮,端坐在马上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看清楚沈如周的相貌。 “长得还挺好看,我就说今天出门时眼皮一直跳,原来是桃花运来了。”北辽将军定睛看了一下,满口调笑之词。 “这眼皮跳不仅是要有桃花运,还有财运。”北辽将军旁边一个留着羊须胡子的中年人赶忙拍马屁说道。 “没见过世面,几车粮食罢了,算什么财运。”北辽将军很是不屑的踢了一脚军师,转头对后面吩咐道:“一会儿把男的都杀了,这女的给我留着暖被窝。” “是。”北辽士兵领命,纷纷大笑了起来。 萧辰衍抽刀上前,将沈如周拉到自己身后 ,浑身戒备。 “想要她,先问问本王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本王?你是谁。”北辽将军收起了笑声,疑惑的问道。 “武成王萧辰衍。”萧辰衍高声报出了自己的名讳。 北辽将军听后明显身体一僵,这个反应落在萧辰衍眼中,脸上立时露出骄傲的神色,高声喊道:“既然听过本王的名号,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哪知这北辽将军仿若未闻,而是高高举起鞭子抽打了一下旁边的军师,怒骂道:“废物,派出那么多探子,竟连武成王到了北境都不知道。” 军师委屈的捂着被抽了一鞭的胳膊,无奈的回道:“小的尽力了,只是这沈牧把军营看管的如铁桶一般,实在是探不出半点儿消息啊。” 北辽将军显也懒得多做计较,转头看向萧辰衍,带着几分调侃的开口。 “武成王应该不缺女人吧,不如就把她让给我,你也知道北辽苦寒,长夜漫漫,我比武成王更需要一个暖被窝的啊。” “本王的女人,断没有让给别人的道理。”萧辰衍十分霸气的回绝了。 下一刻,北辽将军将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哨,只听山谷间马蹄声声,两侧的山头上又出现了数百北辽铁骑。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北辽将军带着几分慵懒的说:“自然不会让你白 给。这样吧,你把这女人送过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此情此景,让沈如周不禁想起了昨日在营帐同萧辰衍说的话。 “武成王,若是有一日你我真的遇到危险,你不牺牲我来自保就算是仁至义尽了,如周不敢奢望其他。” 不过是当时的一句气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摆在了他们面前。 沈如周心底像是裹上了一层冰,冻得她整个人都是冷冰冰的。 身体冷了就会不自觉的想寻找温暖,沈如周像是本能的反应一般,四处张望,寻找北修宴的身影。 那个曾经给过她温暖,无数次在危险之时对她施以援手的男子,不知这次会不会同样愿意帮助她脱离险境。 沈如周的眼睛在周边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北修宴的身影。 沈如周哂笑一声,眼底升起绝望,终究还是自作多情了。 另一边,北辽将军已经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满是轻蔑。 他不耐烦的催促,“武成王可要权衡清楚,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活命的机会。” 萧辰衍眼神冷厉的环视四周,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几无胜算。 沈如周当然也看的出来,哥哥带的前锋营是被这群人打败的,他们实力一定不容小觑。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她不怕死,只是不甘心就 这么死了。 前一世便是含恨而终,原本打算今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潇洒肆意的活一次,终究还是不能如愿吗? 突然,沈如周感受到身后有一道热烈的目光袭来,她转身抬眸迎了上去,萧辰衍却慌乱的移开了视线,不敢看她。 她顿时明白,萧辰衍已经做出了选择。 沈如周冲着北辽将军盈盈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对方立时骨头都酥了几分,若不是手牵着缰绳,差点就从马上栽了下去。 “将军,小女愿意服侍,只是将军需言而有信,放武成王一行人离开。” 沈如周傲然挺立在北辽铁骑前,眉眼清明,不卑不亢。 这样的巾帼之风,让北辽将军都为之动容,忍不住开口夸赞,“不愧是沈牧的女儿,有风骨。” 一旁的军师讪讪笑道:“主子,您刚才也是这么夸沈楚暮的。” 北辽将军听后,抬眼朝着悬崖的方向看了一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很是惋惜的说道:“沈楚暮我是真的欣赏,就是太死板,宁死也不肯归降于我。” 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沈如周的身上,笑着道:“还是女子更识时务些。” 说罢,他冲沈如周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沈如周很是配合的提起衣裙迈步向前。 萧辰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神色纠结痛苦,眼中满是 不忍,最终只是在沈如周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自己小心。” 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着回眸看他。这样的笑容萧辰衍从未见过,不是喜欢他时那种明丽鲜活的笑,也不是和离时冷酷轻蔑的笑,这笑容里有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笑的很美却让人不敢靠近。 “守好北境城。” 沈如周在萧辰衍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她这样做不是因为萧辰衍要舍弃她,前一世已经被舍弃过的人,不过是重来一次,她连恨都恨不起来了。 她只愿以己一身换来北境的安稳、百姓的太平,这样也算死得其所,不枉重活一世。 沈如周用力将手臂从萧辰衍的手掌中抽离,而后仪态端方的朝北辽将军走了过去。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握紧了毒针,上面沾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只待萧辰衍一行人安全离去,她就与北辽将军同归于尽。 萧辰衍看着空空的手掌,上面还残留着沈如周的体温。她的凛然大义和赴死的决绝深深刺痛了他,他垂眸不语,心潮激荡难平。 马背上的北辽将军居高临下的看着,突然踢了一脚旁边的军师,语气很是玩笑一般的说:“你去搜一下她的身,别跟上次劫来的那个南疆姑娘一样,袖子里藏了条毒蛇,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坟头都长草了。” 第45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小的这就去。”军师连忙应下,翻身下了马。 他的鼠目朝沈如周身上看去,见她面容娇美,身姿曼妙,尤其是腰身纤细柔软不盈一握,说是绝世美人也不为过。他禁不住喉结上下滚动,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伸着双手就要上去摸。 这突来的变故打乱了沈如周的计划,她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此时动手,就算用毒针扎死了北辽的军师,也无力扭转乾坤。 她额头冒出冷汗,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时,一个软鞭突然从身后飞来,缠在了沈如周的腰上,不待她反应,已经被萧辰衍扯回到了身后。 眼看就要到手的美人,又被人扯了回去,军师气恼的跺脚,恨自己下手太慢了。 北辽将军眼睛一眯,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杀气,“冲冠一怒为红颜,武成王想当英雄,是不是也要问问将士们愿不愿意跟你一同受死。” 北辽将军开始挑拨离间,扰乱军心。 萧辰衍回身冷目扫过众人,高声喊道:“北辽处心积虑派了最精锐的铁骑来,难道会为了一个女子就放过我们?” 一语点破天机,士兵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萧辰衍“唰”的一下抽出佩剑,一字一句的说道,“而今之际,唯有死战,才能杀出一条活路。” 北辽将军见自己扰乱人心的计谋被喝破,不仅不恼,反而拍手笑道:“看来武成王也并非酒囊饭袋。” 他握着马鞭往前一指,干脆利落的下达了命令。 “杀!一个不留!” 一瞬间,战马嘶鸣,北辽铁骑纷纷举起长矛从山丘上俯冲下来。 萧辰衍将沈如周护在身后,握剑迎敌。 双方很快缠打在了一起。 萧辰衍武功高强,带头拼杀,手起刀落,一个个北辽铁骑就被斩杀下马。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停手,快停手。”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那个带着黄金面具的北辽将军发话了。 沈如周看到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锋利的短刀,而持刀之人竟是北修宴。 原来他没有走,而是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潜到了北辽军的后面,然后趁人不备,挟持了敌军的主帅。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着北修宴,等着他发话。 “都退下,放他们走。” 北辽将军十分配合的道,“好说,好说。”他对着军师摆手:“把路让开,放武成王一行离开。” 军师见状不敢耽误,下令北辽铁骑退下,为萧辰衍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沈如周已经从刚刚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跳上一架运粮食的车,对着士兵道,“谁会驾车,我们带着粮食一起走。” 会驾车的士兵纷纷跳上粮车,一扬鞭,马车咕噜噜的走了。其他士兵也上了马护送在左右,一并离开。 沈如周坐在马车上,远远的看着北修宴,满眼都是担忧,他们走了,他又该如何脱身呢? 萧辰衍胸口挨了一刀,伤的不轻,不方便再骑马,便也坐在粮车上。 马车快速奔跑起来,扬起地上的尘土,沈如周的视线被遮挡,再也看不清楚北修宴的身影。 众人奔跑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确定北辽铁骑没有追上来,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萧辰衍捂着伤口倚靠在车沿,脸上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知道北辽要劫粮,便派了沈楚暮去,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北辽的真实目的根本不是为了粮食,而是想借机杀了沈牧。 主帅一死,军中群龙无首,再攻打北境自然就容易许多。 好深的心计,派出那么多探子,只传回了运粮食这一条有用的消息,就被北辽的将军如此设局,不可谓不高明。 萧辰衍眸中闪过精光,开始猜测北辽将军的真实身份。 众人正走着,身后传来了马蹄声,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沈如周回头,看到一人一马朝他们快速的奔来。 “是摄政王。”有眼尖的士兵认出了来人,高兴的喊了出来。 只见北修宴一身月白锦衣纤尘不染,英姿飒爽的骑在马背上,身后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像是踏着万道金光而来。 此情此景,沈如周脑海中突然想到了曾经在书本上看过的一句话,于万军之中取敌首,如入无人之境。说的就是北修宴这样的人吧。 北修宴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走来。 沈如周心中一喜,正想上前问候,却被萧辰衍一把拉住,他眸中光华闪动,一脸不可置信的问:“摄政王 是如何脱险的?” “本王自有办法。”北修宴并不打算回答他,只是冷冷的道:“速速回营,敌人的先遣队已经到了,必须小心应对。” “是穆徵对不对?刚刚那个北辽将军就是北辽王穆徵。”萧辰衍虽是问话,但语气分外笃定。 “是,他亲自来了。”北修宴话一出,沈如周倒抽一口冷气,先前就听父亲说过这个北辽王多么多么厉害,如今亲眼所见,才知父亲当真没有夸张分毫。 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再不敢耽误,加快了速度往军营赶。 另一边,北辽王穆徵蔫蔫的坐在马背上,由军师牵着缰绳,蜗牛一样的往回走着。 “这次的账本王记下了,本王定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穆徵眼神狠厉的看着前方。 自家主子吃了瘪,这会儿的军师见状好声好气的继续安慰,“主子别急,您是咱们北辽最强的王,日后一定有机会的。” 穆徵没再说话,只是一想到北修宴,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要不是北修宴有他的把柄,他也不至于这般束手束脚。 第453章 北修宴:你不许去! 众人刚回到军营,李来福就急匆匆的朝沈如周跑了过来。 “小姐,沈老将军听说公子出事,气急攻心吐血晕倒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听闻此讯,沈如周直接跳下粮车,跑着去了父亲的营帐。 沈如周进营帐时,军医刚伺候沈牧喝完药。 沈如周大步来到榻前,探了一下父亲的鼻息,还算平稳,这才放下心来,“有劳军医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就行。” 军医行礼告退。 很快,沈牧就悠悠转醒了,他虚弱的抬起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楚暮、楚暮……”沈牧闭了闭眼,开始重重的咳嗽起来。 沈如周见父亲这样,眼中满是心疼,忙握住父亲的手,温声说道,“爹爹,如周在这儿。” 沈牧双手颤抖的回握住沈如周的手,“如周,你哥哥呢?找到了吗?” 沈如周不知该如何回答父亲,一时间眼泪溢满了眼眶,但为了不让父亲发现,她还是强迫自己把泪水憋了回去 。 沈如周强压住心底的悲伤,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道:“爹爹你身体不好,不要太着急了,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掉下去的那处地方我知道,八成是……”沈牧没有再说下去,他紧紧的握着沈如周的手,眼里难掩悲伤。 沈如周看着一脸无助的父亲,忍不住安慰道:“爹爹,那个地方我仔细看过了,下面是条河,哥哥会游水,总有一线生机的。我一会儿收拾一下,再带人去找,一定把哥哥找回来。” 沈如周的话让沈牧浑浊的眼中慢慢有了一丝光亮,他拍着女儿的手道:“好,你去找,一定把人找回来。” 紧接着沈牧又强撑着身体从榻上坐起,让护卫叫了个人进来。 来人身量不高,皮肤黝黑,瘦小精干,一看就是个身手敏捷的。 沈牧指着来人对沈如周说:“他叫方成,是当地人,对周边的地势最为熟悉,你带上他,会更方便些。” 沈牧说完,觉得还是 不放心,忍不住又交待了一句,“三天,最多三天,找不到立刻回军营,不要在外多停留,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三天的时间足够了,沈如周冲着父亲莞尔一笑,“好,女儿全听爹爹的,三天后一定把哥哥全须全尾的带回来。” 沈如周扶了沈牧躺下,又给他掖好被角,柔声道:“爹爹歇着吧,女儿这就去准备东西。” 刚安顿好父亲,沈如周就听到营帐外一片喧哗。 她走出营帐后,就见大军已经整装集结,准备拔营。 李来福见沈如周出来,不待她问,就开口解释道:“摄政王下令,大军全部撤回北境城,马上就要出发了。” 沈如周见状,也不敢再耽搁,赶忙吩咐道:“来福,你赶紧收拾一下,代我照顾好父亲。” “小姐,那你呢?”李来福听到沈如周这番安排,不明白为何会让自己代她照顾沈将军,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不用管我,照我说的去做。”沈如周丢下这句话, 就大步向主营帐走去。 刚走到营帐前,沈如周就见到不少士兵从里面出来,抱出一叠一叠的文书图纸。还有不少将领候在门外,许是等着请示。 沈如周正准备往营帐里走,却不料士兵竟伸手拦住了她。 “沈小姐,实在对不住,摄政王正在处理军务,吩咐了谁都不许打扰。”侍卫小心的解释着,但身体却是丝毫不让。 摄政王军令如山,他们既然领了命自然不敢怠慢分毫。 这时,萧若寒从里面出来喊了一句,“请连副将进来吧。” 候在门外多时的连副将赶忙点头,抱着厚厚一沓的军营粮草登记簿进去了。 大敌当前,沈如周知道此时的北修宴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没时间见她也属正常。 她转身对着萧若寒道:“劳烦跟摄政王说一声,如周得去找哥哥,就先不随大军回北境城了,待找到哥哥后自会回城与你们汇合。” 萧若寒刚才太忙,一时没注意到沈如周就站在帐外,听到沈 如周的声音才发现,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一脸关切的劝道:“此时你不能出去,太危险了。” 沈如周苦笑道:“我知道,但哥哥生死未卜,这样干等着我实在做不到。你放心吧,父亲已经派了人给我,三日为期,若三日还未找找到哥哥,我自会回来。” “可是……”萧若寒还想再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一句极具威压的声音自营帐里传出,“你不许去!” 沈如周震惊地抬头看向这道声音的主人,她没想到,北修宴居然听到她跟萧若寒的谈话。 “沈楚暮本王会派人去找,你必须随大军一起回北境城。”从里面走出的北修宴面容带着几分疲惫,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摄政王的好意,如周心领了,只是哥哥至今下落不明,如若他侥幸活了下来,那也定是伤的不轻,我必须尽快找到他为他救治,还望摄政王成全。”沈如周依旧坚持,并说明了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 第454章 北修宴也被女人拿捏了? 北修宴眸光一暗,脸沉了下来,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马上跃下一道身影,来人举着令旗,高喊道:“幽州八百里军情急报。” 北修宴接过匆忙看了一眼,顿时眉头微蹙,高声下令道:“所有五品以上将领进帐议事。” 他转身,看了沈如周一眼,原本凌厉坚韧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柔情。 “让剑雨陪着你去。你们扮成村民的模样进山,一定要避开北辽的军队。”北修宴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了营帐。 沈如周听从了北修宴的建议,一副村妇打扮,带了剑雨跟方成,一行三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大军很快收拾妥当,浩浩荡荡地朝着北境城出发了。 萧辰衍躺在马车里,满是迷茫的问:“这是要去哪儿?” 他因伤重,回到军营上过药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会儿硬是让颠簸的马车给摇醒了。 君武见自家主子醒了,赶忙扶他坐好,恭敬的回禀:“摄政王下令让大军撤回北境城防守。” “什么?”萧辰衍由于太过震惊,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得额头冷汗直冒。 他抬手掀开车帘,看着大军正在快速 的往城里赶,前边的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北”字。 萧辰衍默默放下了车帘,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 自己不过一个疗伤的工夫,北修宴竟直接掌握了大军的统领权,让自己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王爷,是有什么不妥吗?”君武看萧辰衍脸色不对,赶忙请示道。 “没什么。”萧辰衍收敛了神色,尽管心中不甘,但也明白此时大军回撤坚守城池才是最好的选择。 萧辰衍想到风头尽被北修宴抢去就气不打一处来,极力的想从别处发泄一下,他凤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问道:“北修宴怎么处置萧若寒跟那个奸夫的?” “萧若寒趁我们出去找沈楚暮,把洪溪偷偷放走了。摄政王本来很生气,但因为萧若寒再三哀求,摄政王最终还是没再计较了。”君武把听到的消息悉数说了出来。 闻言,萧辰衍只觉得北修宴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一个女人拿捏的死死的。 再想到沈如周,尽管性子是倔了些,但好歹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至少没跟萧若寒一样作出伤风败俗之事。 想到这里,萧辰衍庆幸自己当时没听母妃的话娶 了萧若寒,不然现在戴绿帽子的就是自己了。 去北境城的路本就不平,马车跑得又快,车轱辘压过一块石头,马车剧烈的颠了一下。 马车里的萧辰衍也因为这次颠簸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君武扶着车窗勉强稳住了身体,对外骂了一句,“稳着点儿,不要命了。” 车夫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抹了一把汗,更加谨慎小心的驾着车。 君武扶萧辰衍坐好,低头见他的伤口又流血了,赶忙道:“王爷,属下这就去叫军医。” 萧辰衍一手按在他的肩头,虚弱的说,“去叫沈如周来。” 此话一出,君武一脸为难:“沈小姐去找沈楚暮了,没有跟着大军一起出发。” “什么?”萧辰衍瞳孔骤缩,惊的说不出话。 说话间,大军已经到了北境城。 北境刺史带着一众官员士兵早已在城门等候,远远瞧见北修宴骑着高头大马而来,刺史提着官袍一溜烟的就跑了过去。 刺史一脸谄媚的笑道:“摄政王,城中已安排妥当,下官特在此恭迎大军入城。” “嗯。”北修宴淡淡应了一声,看不出表情,他抬手一挥,大军跟 着进入了北境城。 刺史讨好北修宴的行径萧辰衍在马车上看的清楚,见惯了见风使舵势利小人嘴脸的他此刻眼里满是鄙夷。 众人进了刺史府,刺史又忙着张罗起晚宴,“摄政王,晚宴已经备好,请移步花厅用膳。” 北修宴面容冷峻,斜睨了他一眼,摆手道:“晚宴就不必了,让城中所有官员还有将领到正堂议事。” “是。”刺史见北修宴不买账,也不敢再多说,连忙应下,去招呼人来议事。 一路的颠簸,萧辰衍此刻已是头昏脑涨,下了马车,依旧觉得天旋地转,扶着君武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听到北修宴要求众官员去正堂议事了,萧辰衍也想去看看,由君武搀扶着迈上了台阶。 “砰”的一声,萧辰衍被绊倒直直的摔在了府门前,他强撑起身体回头,正撞上萧若寒嚣张的眼神。 “萧若寒!你找死!来人,把她给本王绑了。”萧辰衍怒不可竭,大声的喊道。 随护的亲卫立时拿了绳子就要上去绑人,萧若寒却是毫不畏惧。 “我是摄政王的人,谁敢动我。” 一时间,护卫面面相觑,忌惮的不敢上前。 萧若寒看着 萧辰衍摔得额头青紫一片,心中更加得意,带着几分调笑的说,“武成王可别冤枉好人,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凭什么拿我出气。” 刺史见状赶忙上前扶起萧辰衍,一副老好人的样子打起圆场,“误会,都是误会。” 萧辰衍双目喷火,一把推开了刺史,“你少来这一套,本王怎么摔的自己清楚。君武,去绑了萧若寒,吊起来狠狠的打!” “是。”君武拱手领命,一把夺过护卫手里的绳子,就要上去绑人。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胡闹。”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北修宴冷着脸朝这边走了过来。 “摄政王最好管好自己的女人,要不然本王也不知道会对她做出些什么事来。”萧辰衍捂着头,眼底因愤怒满是猩红。 北修宴眸底掠过一抹阴骘,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武成王既受伤严重,便好生歇着去吧,城中防守一事就不劳武成王了。” 说完,北修宴也不等萧辰衍回话,直接转身进了府。 萧辰衍气得咬牙,听到北修宴的话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了下来,扶着君武一瘸一拐的进了府,现下还是议事重要。 第455章 沈如周出发寻找沈楚暮 北辽军营,穆徵正沉着一张脸啃着羊腿,白天被北修宴劫持的事让他心里依旧不痛快,心中一直盘算着如何报仇雪恨。 这时,一阵悦耳的银铃声传来,穆徵循声望去,就见门口站立了一个南疆打扮的少女。 她满头的彩辫,脖子上带着一串精致的银饰,上面缀满了小铃铛,看上去很是俏皮可爱。 少女瞥了一眼桌案上的食物,没好气的问,“粮食呢?你走的时候不是说去找粮食了。” 穆徵抬眸看了她一下,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随手扯下盘子里的一块羊肉扔了过去。 “老子又不缺你吃的,你问那么多干嘛。” 少女不仅没有接他丢来的肉,还十分灵巧的躲开了。她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嗔怪道:“天天吃肉也不嫌腻,我阿笙想喝米粥了。” 阿笙的不屑成功惹恼了穆徵,他将手里的酒碗往地上一砸,破口骂道:“你又不让老子碰,赏你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真当老子不会打女人?” 穆徵说着就举起了拳头,阿笙见状,冷笑一声抬起了袖子,里面爬出一条通体青绿的毒蛇。 穆徵立马警觉地后退了几步,军师赶忙站到两人之间,开口劝道:“阿笙姑娘,有话好好 说嘛,别动不动就把那玩意拿出来,怪吓人的。” 阿笙将青蛇抱在手臂上,伸着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青蛇的头,毫不客气的回怼道:“是我不好说说话吗?明明是你们这位北辽王,一言不合就要打人。” “我们王跟你闹着玩儿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军师一边说一边拉了穆徵坐下。 他回身跟穆徵使眼色,小声说道:“主子,对付女人不能来硬的,要讲究方法。” 穆徵无奈,对着他摆摆手,抱起酒坛仰头灌了起来。 安抚好了自家主子,军师打算再好好劝劝阿笙,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阿笙就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穆徵放下酒坛,双眼猩红的看着阿笙离去的背影,咬着牙道:“我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军师笑着劝道,“主子,犯不着为了个女人动气,我帮您好好劝劲她,等劝好了,到时候您想怎么样都行。” “还劝?都劝多久了,要我说直接按在床上,拆了她的骨头就老实了。”穆徵一想到阿笙娇美的面容、曼妙的身姿就忍不住喉头滚动,上次若不是她袖子里突然蹿出一条毒蛇,他早就把阿笙吃了个干净。 “对了,都好几天了你有没有弄清楚怎么对付她的那条蛇。” 听到主子问话,军师赶紧弓着腰回道:“这几日下官查了许多书籍,总算是找到了相关的记载。” 穆徵来了兴趣,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军师倾斜,眼中满是期待的问:“书上怎么说的?” “书中记载,这种蛇名为竹叶青蛇,生长在南疆一带,有剧毒且攻击性极强。”军师将查到的信息悉数说出。 穆徵听后,眉头微蹙,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说重点!” 军师一脸苦笑的说:“没办法对付,被咬了立马就死,神仙都救不回来。” “废物。”穆徵愤怒的骂了一句,他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军师脸上,随后挥了挥手,让军师退下了。 这边沈如周三人在风雪中努力赶往哥哥出事的地方,山谷中积雪很厚,好在有方成领路,几人才不至于迷失方向。 方成身影矫捷的攀上一棵高树,极目远眺,对着下面喊道,“小姐,西南方向有一排足迹。” 闻言,沈如周跟剑雨赶忙朝着方成手指的方向跑了过去,果然看到河流边的雪地上有一排脚印往深山里去了。 “一定是哥哥留下的。” 沈如周心中欣喜,大步向树林里面走去。 剑雨方成紧跟其后,三人在深山中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直到来到林间的一条小路,足迹没了。 夜幕降临,天空又飘起了雪花,方成看沈如周冻得直哆嗦,剑雨也不停的哈着气搓手,忍不住开口道:“沈小将军应该是沿着村民出山的路走了。天色已晚,夜里山路更难走,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找。” “这荒山野岭的,哪里会有人家能让我们休息?”剑雨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树林,满是疑惑的问。 “人家肯定是没有,这里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好几里地。但是山上有猎人搭建的木屋,不仅可以歇脚,一般还备有谷子和茶,可以暖腹。”方成双眼清亮,嘴角上扬,一副把握十足的样子。 “就依你说的,我们歇息一晚吧。”沈如周抬首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开口说道。 北境的冬夜气温很低,如果不尽快找地方取暖,别说找哥哥了,就连她们也会有危险。 方成娴熟的爬到树上辨别了一下方位,然后带着沈如周和剑雨穿过了一片草丛,果然看见了一个木屋。 三人进了屋,剑雨抱来屋角的木柴生起了火。方成又爬到梁上,取下了一个竹篮,里面有谷子和茶。 很快,木屋就暖和了起来,火堆上的茶叶煮开了,散发出阵阵清 香。 沈如周手捧着热茶,突然想到,哥哥受了伤肯定走不远,应该也会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休息,“方成,这附近大概有多少这样的木屋?” 方成想了一下回道:“周围的村民应该会经常来山里猎熊,这木屋是他们歇脚的地方,一般七八里就会有一个,想来这附近应该会有三四个。” “那我们明日就先把附近的木屋都找一找,说不定哥哥……”沈如周话没说完,剑雨突然起身,站在木屋的窗边往外望了一眼。 剑雨因有功夫在身,所以耳力极好,她警觉的将手按在剑上,转头说道:“小姐,外边有一群人正朝这边来了。” “不会是北辽的人吧?”方成惊恐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先躲起来。”沈如周冷静的吩咐,三人一起钻进了屋角的稻草堆。 片刻后,一群人就进了木屋。领头的人一进屋就感受到了暖意,他蹲下身去探了一下木炭灰,发现还是温的。 “谁?出来。”随着领头人的一声高喊,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拔出了刀。 屋中昏暗,沈如周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这领头人的声音却是异常的熟悉。 旁边方成小声嘀咕了一声,“这口音不像是北辽人,倒像是南疆那边的。” 第456章 要嫁就嫁北修宴 “是南疆的使者莫如。”沈如周惊喜的叫道,带着剑雨和方成从干草堆中出来。 莫如这边也点亮了火把,见竟是故人,也是面上一喜。 大家纷纷收起家伙,重新点燃了屋里的火堆,沈如周将煮好的热茶,递给了莫如,开口问着莫如:“你不是回南疆了吗?怎么在这里?” 听到沈如周这么问,莫如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是回南疆了,谁知公主偷偷来了北境,南疆王放心不下,就派了我来找。” “你是说南疆的公主来了北境?”沈如周眸中光华闪动,总觉得今日好像听谁提起过跟南疆有关的事儿。 莫如并没有发现沈如周的疑惑,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公主也是让宠坏了,好好的王府待不住,非说要来看看这边的草原和白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真是让人担心。” “我想起来了。”沈如周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昨日听北辽王穆徵说起抓了一个南疆的姑娘,她赶忙问莫如,“你们公主是不是身上带着毒蛇?” “对,公主喜欢养蛇,身 上常常带着,你见过她?”莫如欣喜,找了几日都不见人,他早就急坏了,迫不及待的追问沈如周公主的下落。 “她应该是被北辽王劫去了。”沈如周如实相告,心中不禁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担忧起来。 闻言,莫如满脸愤怒,咬着牙道:“我明日就去北辽王那里接回公主,若是公主受了欺负,我们南疆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如今北辽正欲攻打北境城,这个当口,他应该不敢再得罪南疆。”沈如周好言安慰莫如,希望他明日一切顺利。 莫如会心的点头,自家公主的本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单是身上那条蛇,就不是谁都能近身的。 “对了,沈小姐怎会在此?” 莫如这一问又勾起了沈如周的伤心事,她眸中泛起忧愁,把哥哥遇险的事请说了出来。 莫如听后,沉默的低下来头。 沈如周以为他是在想怎么安慰自己,摆摆手道:“不用担心我,我相信哥哥一定没事儿的,我肯定能找到他。” 话音刚落,莫如猛地一拍头,“哎呀”的叫了 一声,“看我这脑子,怎么这么半天才想起来。” 他转头对上沈如周迷惑的眼睛,耐心解释道:“我们白天见一对夫妇扶着一个受伤的人往东边的村子去了,那人穿着甲胄伤的很重,我当时也没多想,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多问就直接走了。” “是哥哥,肯定是哥哥。”沈如周高兴的说道,拉着剑雨的手激动不已,“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往东边去,肯定能找到哥哥。” 翌日清晨,沈如周跟莫如告别,带着剑雨、方成往东边出发。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一个小村子出现在眼前。 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他们很快就在一家农户门前发现了血迹。 沈如周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屋子里说话的声音。 “他怎么还不醒,都一天一夜了。”是一个妇人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回道,“反正咱们也尽力了,救不救得活就看天意了。” 听到这里,沈如周再也不敢耽误,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子不大,沈如周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 的沈楚暮,她急忙来到跟前,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摸脉,高兴的喊起来,“还好,还来得及。” 说着她赶忙从袖子里掏出药包开始给哥哥治疗。 那对夫妇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询问,却被方成笑着拉出了屋子。 方成又是赔不是又是感谢,好容易才安抚住了两人。 剑雨则抱着手臂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沈如周给沈楚暮看伤医治。 另一边,北辽军营里,军师捂着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好言好语来跟阿笙谈条件。 “阿笙姑娘,你来北辽也好几日了,这雪景也看了,草原的歌舞也欣赏了,玩的可开心?” 阿笙坐在凳子上,对镜摆弄着自己的辫子,淡淡的回了一句,“还行吧。” 军师见她今日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又凑近了一些,笑着说:“自打你来了,我们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可这饭也不是白吃的呀,你总得回报一下吧。” 闻言,阿笙眨着纯真的大眼睛,满是疑惑的说:“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 军 师被阿笙的话弄的哭笑不得,他哪是邀请,不过是那日出来办事,见阿笙一个姑娘家在草原闲逛,觉得她长得不错想送给北辽王暖床,随口胡诌了一句带她来这里玩,谁曾想她就乖乖跟着来了,都省得他动手绑人了。 “我们北辽王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带领北辽各部东征蒙内,西伐大元,从无败绩。这样的英雄谁能嫁给他可是天大的福分,要不阿笙姑娘你好好考虑一下。” 军师夸起自家的主子张口就来,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的王有北修宴厉害吗?”阿笙双手支着下巴,很是认真的问道。 “这个?”军师迟疑了一下,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北辽王两日前才在北修宴手里栽了跟头,但是本着吃谁的饭替谁说话的原则,他还是违心的点了点头,“肯定是我们北辽王厉害。” “哼,我才不信呢。北修宴是战神,没有人能比得过他。”阿笙十分笃定的说道,眼中满是仰慕之情。 “我阿笙要嫁的人定是像北修宴那样的英雄。” 第457章 沈如周遇险 军师垂头丧气的来到穆徵的营帐,小心翼翼的禀报:“主子,那姑娘实在是油盐不进,小的怎么劝都不好使。” 军师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着穆徵的神色,见他并未动怒,又壮着胆子继续道:“若换成别的姑娘直接绑了给您送到床上就是了,但她身上那毒蛇实在棘手。主子,要不放她走吧,咱们北辽有的是温顺听话的女子。” 闻言,穆徵面露不悦,沉声道:“北辽的女人老子早就玩腻了,我就喜欢这带点儿刺的,玩起来才有意思。” 他边说手指边摩挲着手里短刀的刀刃处,泛着森冷的寒光。 军师只觉后脖颈一阵发凉,这才颤颤巍巍的说:“那我再去劝劝?” 穆徵眸中升起一抹狠厉,“告诉她,老子的耐心有限,真把我逼急了一条毒蛇可护不住她。” “是。”军师唯唯诺诺的点头。 这时,一个士兵来报,“王,南疆使者来了,在外求见。” “南疆使者?”穆徵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带着疑惑看向军师。 军师也是一脸诧异,“咱们北辽跟南疆素无来往,怎会此时派使臣来 ?” 思付片刻,穆徵眼神一缩,警觉的道:“阿笙的身份只怕不简单。” 他当即放下手里的短刀,正襟危坐,对着士兵道:“请南疆使者进来。” 莫如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穆徵的营帐,依照外交的礼节见了礼,而后开门见山的道:“听闻我南疆阿笙公主在此做客,王上心中牵挂,特命小臣前来接回。” 果然被穆徵猜中,他抬眼给军师使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这可真是巧了。公主来北辽游玩,刚巧遇上我王去打猎,我王热情好客就邀了公主来小住,好吃好喝的招待,公主玩的很是开心呢。” 莫如听他这么说,忙施礼感谢,“多谢北辽王对公主的热情款待,小臣回去后一定禀明我王,送上重礼致谢。” “使臣客气了。”军师作揖回礼,满脸堆笑的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说谢太生分了。” 一家人?莫如眼中尽是狐疑,刚要开口询问,军师又道:“我王对公主很是喜欢,已经禀明了太后,正准备这两日去南疆提亲了。” “公主答应了?”莫如只觉得头大,他明明 记得公主此前一直说喜欢北修宴,怎会这么快就要嫁给别人。“不若让小臣见见公主,亲自请公主示下?” “使者,这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做主,哪有直接去问姑娘家意思的。”军师谄笑着想揭过这一茬,直接商议两族和亲事宜。 莫如看出了他的意图,不愿让步,态度强硬的道:“我王视阿笙公主为掌上明珠,婚嫁之事一定会顺从公主的意愿,若是公主不同意,这和亲之事便不用谈了。” 眼看就要闹僵,军师赶忙让人奉上热茶,客套的请莫如落座。 “使者远道而来,先在此住下好生歇息几日,和亲之事,咱们慢慢再议。” “不敢叨扰,小臣接了公主立即就回南疆,以免我王心中牵挂。”莫如婉言拒绝。 穆徵脸色一沉,嘴角上勾,话语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还是先住下吧。外面正在打仗,刀剑无眼,若是现在回去,路上出了什么事,别怪本王没提醒你。” 莫如听出了穆徵话里的威胁,眼下在北辽的地界,不得不低头,只得先同意住下,其余的事情慢慢再说。 莫如退下 后,穆徵眼底掠过一丝阴鸷,缓缓开口道:“南疆的使臣说听闻公主在这里才寻来的。依你看,他是听谁说的?” 军师想起莫如刚刚说的话,仔细推敲起来,“咱们的人都在军营,不可能泄密,那只能是北境那边的人了。” 话说到这里,穆徵猛地放下手里的酒碗,眼底透出精明的光,“看来那次他们没有找到沈楚暮,不甘心又派人来找了。” 他抬首斜睨了一下军师,军师立马会意,点头道:“小的这就派人去抓。” 大雪封山,不宜行路,大家都缩在屋里燃火取暖,整个村子寂静无声。 沈如周小心翼翼的给沈楚暮换药,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沈楚暮眼下已无性命之忧。 剑雨在门外守着,远远看到树林里一处鸟雀受惊高飞,暗骂了一声,“不好。” 她赶忙进屋跟沈如周禀报:“小姐,有人朝这边来了。” 这时,方成也从一处高处跃了下来,紧跟着说,“小姐,是北辽的士兵,有四五十人。” 沈如周没想到北辽会来的这么快,她看了一眼床榻上虚弱的沈楚暮,强迫自己镇定下 来。 “方成,我和剑雨去引开他们,你背着哥哥从后门走,直奔北境城。”沈如周果断的定下了计策。 她穿上了沈楚暮那身银白的铠甲,跟剑雨在树林里快速的穿梭,很快就引起了北辽士兵的注意,好在他们没有进村子,直接追着进了山谷。 另一边,方成趁着这他们不注意,背着沈楚暮悄悄摸进了草丛。 山谷里地形复杂,野草丛生。剑雨解决了追上来的几个追兵后,想回身去找沈如周,却找不到她的半点儿踪迹。 天渐渐黑了下来。沈如周早已力竭,她脱掉了厚重的铠甲,裹紧了衣袍,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山谷中走着。 转过一道弯,本以为视线开阔可以找到回北境城的路,不想却正好撞上北辽的士兵。 士兵见她生的如些美艳,顿时色心大起,恶狼一般的扑了上来。 沈如周惊恐万分,转身就跑,一不小心被脚下一处树枝绊倒,不待她起身,几个士兵已经围了上来。 沈如周将手摸进腰间,才发现装了迷药的香囊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了。 她无计可施,只得摸出几根银针,准备拼死相抗。 第458章 让他们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一杆银枪刺破上空,飞了过来。来人从马上跃起,脚踏了一下银枪助力,直接在半空中拉满了弓。 一箭三发,北辽士兵惨叫着倒地,沈如周抬头,只见银枪深深扎进了她身后的一棵大树上。北修宴负手立在枪杆上,衣袂翻飞,宛如谪仙一般。 北辽士兵见状再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亮出长矛,一拥而上。 北修宴毫无惧色,拔出腰间的软剑迎了上去。软剑如银蛇一般在长矛间游走,随着他快捷灵敏的身形,割破了一个又一个北辽士兵的脖颈。 很快,十来人的士兵便被北修宴处理掉了。 沈如周高兴的上前,却不料北修宴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手腕一转将长剑插入雪中,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倒下。 见状,沈如周赶忙扶住北修宴,才发现他肋下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不住的往下流。 她掏出手帕按住伤口止血,关切的问:“王爷,你怎么样?还有哪里受伤?” “别担心,本王……” 北修宴勉强抬起头,刚说了几个字,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血后,人也昏了 过去。 “王爷,王爷。”沈如周急切的唤了几声,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她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便踉踉跄跄的扶了北修宴过去。 沈如周找来干柴生了一堆火,又仔仔细细的为北修宴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肋下,他的肩膀和后背都中了刀,流了不少血。 沈如周双眸溢满泪水,心疼不已,一遍一遍的给北修宴擦拭额角的冷汗。 夜里气温骤降,伤重的北修宴发起高烧,汗水湿透了衣服。沈如周只得紧紧的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给他保暖。 山洞的石壁上映出两人的身影,沈如周看着思绪又飘回了去岁骊山赏梨花的那一夜,也是在山洞里,她和北修宴有了第一次的肌肤之亲。 要是能一直这样厮守在一起该多好。沈如周忍不住的想,但她清楚他们二人都背负了太多责任,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北修宴像是在做噩梦,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迷迷糊糊的一直喊着:“对不起,如周,我来晚了。” 沈如周听到他的呓语,心头一暖。 她紧紧握住北修宴的手, 声音细腻温柔却又充满力量。 “不晚,王爷来的刚刚好。王爷身系北境安危,在如周危难之时能舍身相救了,如周感激不尽。” 像是听到了沈如周的安抚,北修宴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紧拧的眉心也渐渐舒展,走出了噩梦的困扰继续安睡。 翌日清晨,北修宴醒来,刚坐起身,沈如周忙伸手摸了一下北修宴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而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退烧了。” 北修宴见她眼底一片乌青,面色憔悴,知道她定是一夜没睡照顾自己,眼底满是心疼。 此时外面传来战马的嘶鸣声,沈如周蓦然心惊,看着重伤未愈的北修宴犯起了难,“应该是北辽的人,王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北修宴朝洞外看了一眼,看到昨晚截杀的北辽士兵的尸体,眸中闪过一道精光,“我们扮作北辽的伤兵出去。” “这办法好。”沈如周拿来两套北辽士兵的衣服跟北修宴换上,扶着他往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果然遇到了北辽士兵。 士兵见是自己人,也没多问,还帮着 给叫了马车,让他们跟其他的伤兵一起回军营疗伤。 沈如周见车上坐了许多的伤兵,十分的好奇,竖着耳朵听他们谈话,才知道昨天北辽攻打北境城大败而归,这里很多人都是攻城时受的伤。 沈如周心里高兴,在北修宴耳边小声说道:“我们打了胜仗,北境城守住了。” 北修宴不置可否,面上无波无澜,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沈如周推了一下他的胳膊,有些不满的撇着嘴道:“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像都在预料之中一样。” 北修宴轻笑一声,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样。 “北境城不仅固若金汤,还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二人到了伤兵营,沈如周先安顿好受伤的北修宴,然后便找来了一个药罐准备去熬药。 这时,听到有人传令:“在场的所有伤兵都去北湖边割草。” 听到命令,一个个伤兵都开始埋怨起来。 “大家都受了不轻的伤,怎么还能让干活?” 叫嚷声此起彼伏,传令兵不耐烦的挥鞭抽在柱子上,“啪”的一声,营帐中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是王上的命令,抗命者,杀!” 传令兵说完就让人把一些割草的工具扔在了门口,催促伤兵出去干活。 大家不情不愿的起身往门口走去。 沈如周看着北修宴苍白的面容,心疼不已,在他耳边小声说:“王爷,你的身体可以吗?实在不行我可以用迷药……” 话没说完,就被北修宴打断,“别轻举妄动,我们跟着去正好看看穆徵想干什么。” “可你的伤……”沈如周担忧的看着北修宴,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没事,本王撑得住。”北修宴的面容就如往常一样镇定从容,让沈如周宽心了不少。 另一边,传令兵开始不耐烦的催促,“里面那两个,快一点。” 沈如周见状不敢再耽误,搀扶着北修宴跟随众人来到了湖边。 众人开始忙活起来,北修宴也拿起镰刀,装模作样的割了起来。 沈如周蹲下身子,一边将草绑好放进竹筐,一边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是胡茅草,根茎坚硬,不适合做床褥,也不适合燃烧取暖,这北辽王到底想干嘛?” 第459章 将计就计 北修宴闻言,眸底闪过一道精光,开口问道:“这胡茅草有毒吗?” 他这一问,点醒了沈如周,她立刻想到先前在医书上看过胡茅草的一些特性。 “这草烧起来会产生大量的毒烟,北辽的许多部落都会燃烧这个草用来驱狼。” 话说到这里,北修宴对穆徵接下来的计划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晚上,回到营帐,沈如周为北修宴换药,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心里很是高兴,“王爷,再有个五六日,差不多就能恢复了。” “本王等不了这么久。”北修宴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沈如周的喜悦之情,他抬手拉起衣袍,双眸沉沉的看着沈如周。 “今晚我会找机会送你离开。” 沈如周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迟疑的问:“王爷不一起走吗?” 北修宴沉默半晌,薄唇轻启带着几分无奈道:“你是医者,该知道本王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骑马的。” 所以只是自己一个人走,留重伤的北修宴在敌营。想到这里,沈如周“蹭”的一下站起了身,眸光坚毅。 “我沈如周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绝不会丢下王爷 独自逃命的。” “你必须走,再晚就来不及……”北修宴解释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沈如周强硬的打断,“我决不离开你,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北修宴原本凝重的神情随着沈如周的话渐渐消散,就像是寒冰在春日的暖阳下被融化,他忍不住勾唇一笑,眼角闪过一丝戏谑,“一辈子都不离开我?” 沈如周还沉浸在生离死别的悲痛中,想也不想的回道:“对,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不离开。” 说完,沈如周这才觉察到不对,这分明是姑娘家对心爱男子定下的山盟海誓之语,她就这么不设防的被北修宴一句话给引了出来,顿时又羞又恼,脸红的发烫。 北修宴抬首看了一下刻漏,已是子时,不敢再耽误,耐心解释起来。 “穆徵让士兵准备大量的胡茅草,应该是想用它燃烧产生的毒烟攻城,看天气这两日就该刮南风了。你必须赶回北境城报信,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原来如此,沈如周自然知道轻重,可留重伤的北修宴在这里,她还是不放心,满眼的担忧溢于言表。 北修宴难得的耐心安抚道:“不用担心,本王上次劫持了穆徵都能全身而退,这次也不例外。待本王养好了伤,就回北境城与你汇合。” “嗯!”北修宴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稳住了沈如周慌乱的心神。 她坚定的朝着北修宴点点头,像是领了重任的将士一样,恭敬拱手道:“如周定不辱使命。” 两人摸黑来到军营最西侧的马厩,按照商议好的计划,沈如周掏出迷药准备去下到守卫的茶壶里,然后骑马离开。 北修宴一把按住了她,双眸犀利的扫过四周,在几个暗处刻意停留了一下,小声说道:“这里不对劲,小心点行事。” 闻言,沈如周惊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从袖子里摸出银针,浑身警戒起来,“我们是不是被人发现了?” “应该不是。”北修宴声音笃定的说,“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们大可直接拿人就是,何必费力气在此设局提防。” 正说话间,北修宴听到身后有动静,连忙拉着沈如周躲到了草垛后边。 透过草垛的缝隙,沈如周看到几个人影悄悄的向这边走来, 领头的正是莫如。 沈如周转身将先前遇到莫如的事情告知了北修宴,北修宴顿时心下了然,“看来他们防的是莫如。” 此时,莫如已带着人慢慢接近马厩,突然,听到草垛里有人喊他的名字,声音很是熟悉。 他循声摸过去,趁着月色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沈小姐,你怎会在此?” 沈如周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看了一下四周,见并未引起守卫的注意,才小声说道:“有埋伏,去我的营帐再说。” 到了营帐,莫如让随从在外面守着,将自己的困境尽数道出。 “穆徵想娶公主,可公主死活不愿意,眼看就要闹僵了,我就想着派人去南疆送信,没想到这穆徵早有提防。” 说到这里,莫如满脸的担忧,“再拖下去只怕穆徵就要用强了,我带的人手不够,就算是拼了命也难护公主周全。” 闻言,沈如周气愤不已,“哪有这样逼婚强娶的,穆徵就不怕得罪了南疆王。” 多年不见,穆徵还是这般的好色。 北修宴眼底掠过一丝不屑,轻嗤道:“穆徵一向心狠手辣,如若他真 决定用强,那定不会让莫如他们活着走出北辽,南疆王又如何能知晓真相,怕是届时想追究都不知道找谁。” “可恶。”沈如周依旧忿忿不平。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北修宴眸光犀利,嘴角上扬。 “本王有一个办法,可助我们脱离险境。” “摄政王威名,小臣早有耳闻,一切事宜,全凭摄政王安排。”莫如恭敬的俯身行礼。 北修宴对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筹谋。 “穆徵迟迟未动手,说明他是想名正言顺的娶公主,与南疆联姻。不若让公主先假意同意,我们随提亲的使者一起离开,只要出了北辽的军营,后面行事就方便了。” “把公主一人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虽然素未谋面,沈如周还是担心起了南疆的公主。 北修宴笃定的说道:“既然要明媒正娶,穆徵就算再急,也会对公主礼待有加,南疆的婚书不送过来,他是不会动公主的。” “那就好。”沈如周会心一笑。 莫如看到北修宴算无遗策,更加敬佩,当即表示回去告知公主逃离计划,明日就动身离开北辽。 第460章 摄政王也很招人喜欢 商议好对策之后,沈如周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不用为了大义丢下重伤的北修宴独自离开,沈如周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北修宴在身边,沈如周就会觉得很安心,是那种天塌下来她都不会怕的安心。 沈如周蹲下身子,捡了一根木棍从火盆里挑出两个红薯。 她一撕开外皮,满屋都是红薯香甜的味道,“王爷,吃点东西吧。” 北修宴疑惑的问:“你什么时候放的?” 沈如周促狭一笑,带着几分得意的说:“我一进伤兵营就放进去了,这会儿正好能吃了。” 北修宴接过,轻轻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嘴软糯香甜,忍不住夸赞,“沈小姐的确能干,即使身在敌营,还能如此这般从容。” 闻言,沈如周沉默了一瞬,而后苦笑道:“大概是我经历过最深的绝望,觉得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好的,不能浪费吧。” 北修宴眸底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将她脸庞散落的碎发拂到耳后,郑重的道:“以后本王再不会让你一个人犯险。” 第二日,莫如带来了好消息,“一切如摄政王所 料,穆徵已经同意我们的提议。” 说着,他一抬手,两个亲随搬进来一口大木箱子,莫如上前打开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摄政王,只能委屈您跟沈小姐躲到箱子里,随送礼物的车架一起离开。” “嗯!”北修宴不置可否的应下,抬眼见莫如眸光闪烁,很是为难的样子,沉声道:“莫大人还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王爷,阿笙公主十分仰慕您,一听到您在这里便闹着一定要过来和您见面,只是穆徵的人盯的太紧,为了避免泄露消息,我好说歹说才劝住她没来。这是她送您的礼物,请您务必收下。”莫如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十分精巧的银锁,双手呈递了过去。 北修宴见状眉头微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沈如周,见她面色不悦的撇着嘴,心里竟生出一丝戏谑,客气的回道:“既是公主一片心意,本王就收下了。” 哪有女孩子连面都没见就先送礼物的,还是托别人送。 莫如暗自腹诽,像是完成了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拍着胸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后道,“王爷和沈小姐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 沈如周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把银锁,又想起先前在庵堂就听莫如说过他们公主很喜欢北修宴,还想嫁过来和亲。 想到这,她心里很不是嗞味,有些酸酸胀胀的。 外面响起了车马集合的声音,沈如周和北修宴忙钻进了木箱,由莫如的随从搬着放到了马车上。 箱子里空间狭小,沈如周蜷缩着身体紧紧的贴着箱壁,尽量减少与北修宴的身体触碰。 北修宴感受到了她的别扭,眉头微蹙,小声问道:“怎么了?” 沈如周侧过脸,淡淡的回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的好。” 北修宴却偏不让她如意,故意将身体向她靠拢,带着几分调谑的说:“治病疗伤的时候,本王都被你看过多少次了?现在说男女授受不亲,是不是有些晚了?” 沈如周没想到北修宴会拿这些说话,倔强的道:“那是特殊情况,又不是我故意要看你身体的。”沈如周越说声音越小,若不是北修宴自幼习武,耳力极佳,真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 就在沈如周以为自己说服了北修宴之时,一只手臂突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整 个紧紧的抱进了怀里,不待沈如周开口质问,北修宴的声音便贴着耳边传了过来,“现在也是特殊情况。” 沈如周挣扎着想推开他,却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伤口,听到北修宴吃疼的闷哼一声,沈如周连忙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不想本王伤势加重,就别动。”北修宴的声音极具威压,沈如周瞬间像是被定了身,再不敢动弹。 “如周,本王收下南疆公主的礼物只是为了稳住她,让她安心待在这里等待救援,别无他意。”北修宴知道沈如周因为什么在闹,好声好气的解释起来。 被道破了心事,沈如周依旧嘴硬的不肯承认,冷冷的回道:“这与我何干?” “是吗?”北修宴眸底泛起涟漪,嘴角勾起轻轻问道。 沈如周刚想反驳,不料还未开口便听到外面传来士兵们的声音。 “见过大王。” 沈如周赶紧捂住了嘴,连呼吸都轻轻的,生怕被穆徵发现。 穆徵看了一下提亲的队伍,最后在沈如周藏身的车架前停住了脚步,他抬起一只手拍了拍箱子,随口问道:“这礼物是不是少了点儿?” 军 师在一旁笑着回道:“仓促之间也只能找到这么多,待确定了婚期,再好好准备一番,一定给主子办一个最隆重盛大的婚礼。” 闻言,穆徵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北境城的方向,感慨道:“阿笙是漂亮,但是和沈牧的女儿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儿。” 军师听出来穆徵是在后悔上次没能把沈如周带回来,眼珠子一转,讨好的道:“主上别着急,等攻下了北境城,小的就让人把沈牧的女儿绑了给您暖被窝。” “也是,不急这几日。”穆徵淡淡的应了一声,满脑子都是沈如周那娇美的容颜、纤细的腰肢。 “出发吧,早去早回。”随着穆徵一摆手,车队开始出发。 箱子里,北修宴抱着沈如周的手臂更加用力,好像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沈如周整个人都贴在了北修宴的身上,头靠在北修宴的胸膛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 “沈小姐,还真是招人喜欢啊?”北修宴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质问的语气。 沈如周也是毫不示弱,直接回道,“王爷刚刚不是还收了阿笙公主的礼物吗?我们彼此彼此。” 第461章 成功脱险 车队进入一处山谷,箱子外面突然传来了打斗声。 “是莫如动手了。” 沈如周双眸明亮,透过箱子的缝隙处向外望。只见莫如手起刀落,一个北辽士兵就倒下了。“漂亮,没想到莫如的武功还挺高的。” 北修宴跟着道:“莫如是南疆王最器重的臣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说话间,莫如已经处理掉北辽的人,他大跨步来到箱子前,一刀斩断了上面的铜锁,将沈如周和北修宴请了出来。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众人不敢耽搁,快马加鞭赶往北境城。 刺史早已在城门口恭候,一见到北修宴立马跑过来道:“摄政王,您可算回来了,城防上的事儿,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让所有将领到刺史府议事。”北修宴神情冷峻,威严的下了命令。 他一回来,刺史便有了主心骨,紧拧的眉头都舒展了一些,“ 下官这就去招呼人。” 看着刺史提着官袍一溜烟跑远的样子,莫如忍不住感慨。 “先前还听说北境刺史不理正事,每日只知饮酒作乐,看来传言不实啊。” 闻言,沈如周忍不住笑道:“刺史哪里是勤勉,不过是北辽兵临城下,逼得他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罢了。” “他的精神可足着呢。白日里巡视完城防,晚上还不忘去给武成王送女人,忙的脚不沾地。”方成不知何时来了,开口调笑道。 沈如周见到他赶忙问起了哥哥的情况,方成道:“公子已经醒了,伤势也在逐渐好转,小姐不必忧心。” “那就好。”沈如周双手捂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跳下马车,对着北修宴道:“王爷,我先去看看哥哥,晚上再去给您换药。” “去吧,本王在刺史府等你。”北修宴点头应下,车夫架着马车便 直奔刺史府去。 沈如周跟着方成拐过一个街角,就看到了北境最大的客栈,军中受伤的将领很多都被安置在这里养伤。 沈如周抬脚跨进酒楼大厅,不想竟看到萧辰衍抱着酒坛子在喝酒,旁边两个着装艳丽的女子在一旁殷勤的夹菜递果子,陪着说笑。 沈如周只觉得没眼看,冷哼了一声直接往后院去了。 萧辰衍已经宿醉了一日,尽管双眸迷离无神,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沈如周,他抬手猛地敲了敲头,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 “君武,刚刚过去的是不是沈如周?”萧辰衍转身问道,眼底满是期待。 “是,就是沈小姐。”君武肯定的回道,“王爷,沈小姐没事儿,好端端的回来了。” 萧辰衍又惊又喜,喃喃自语道:“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说着,他便要起身去找沈如周,可是酒醉的身体完 全不听使唤,才迈出两步就瘫软在地上了,君武赶忙上前去扶,“王爷别急,属下这就去准备醒酒汤。” “快,快去。”萧辰衍急不可耐的催促,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沈如周离开的方向,寻找着那抹纤细的身影。 沈如周没有死,她好好的回来了。萧辰衍眸底闪过光华,唇角满是笑意,跟刚刚颓废失落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沈如周快步到了后院,推开门,看到父亲跟哥哥都在,高兴的喊道:“爹爹,哥哥,我回来了。” “太好了,你们兄妹都平安无事,真是老天保佑。”沈牧看到思念多日的女儿平安回来,激动的眼泪都落下了。 沈如周忙上前拉了父亲坐下,好言宽慰,“爹爹,女儿好着呢,一根头发丝都没少,您就放心吧。” 沈楚暮伤重不能下床,却还是不安分的伸手去拍了拍沈如周的肩膀,大 .大咧咧的道:“不愧是我沈楚暮的妹妹,好样的。” 沈如周没想到沈楚暮受了伤还这么有劲儿,吃痛的捂着肩膀跟父亲撒娇,“爹爹,你瞧哥哥,下手这么重,看来真是快好了。” “你这刚回来就在爹面前告我的状,是不是过分了点。”沈楚暮说着笑了起来,看上去气色好多了。 沈牧看着斗嘴的一双儿女,满眼的慈爱。 “这次多亏了摄政王出手相救,你们才能平安回来,为父一定要去亲自致谢。” 沈牧说着便要起身,沈如周在一旁说道:“父亲要当面致谢也得过会儿再去,现在摄政王正处理公务,无暇分身。” “那我们晚上再去。”沈牧拉着沈如周的手又问起了她如何脱险的。 沈如周将大致经过悉数说出,不知不觉间,天便黑了下来。 沈牧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沈如周向刺史府走去。 第462章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沈如周将大致经过悉数说出,不知不觉间,天便黑了下来。 沈牧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带沈如周向刺史府走去。 刺史府门口,一个看守的衙役正在粗暴的驱赶一对父女:“赶紧走,这里不是谁都能来的。” 老汉无奈只得拉着女儿退下了台阶。沈如周见他们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怕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好心的上前询问。 老汉见衙役对沈如周态度恭敬,连忙拱手作揖道:“小姐,你发发善心,就让我们进去吧。” “阿伯,你进刺史府有什么事?”沈如周听他话音应该是附近的山民,那女儿十五六岁的模样,看上去眉眼清秀,很是水灵。 老汉道:“前两天北辽攻城,是连副将救了我的女儿,我就想带着女儿来当面感谢连副将的救命之恩。” 竟然和自己的目的一样,沈牧听后感同身受,立刻挥手让衙役退下,和老汉父女一同进了刺史府。 书房里,北修宴刚处理完军务,正揉着疲累的肩膀走了出来。 沈牧 见他过来连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多谢摄政王出手相救,沈某的一双儿女才得以平安归来。摄政王大恩,沈某没齿难忘。” 沈牧说着还要行礼,北修宴赶忙扶住他的双臂,“沈大将军客气了,举手之劳,不敢受礼。” 沈牧无奈只得起身,然后对着沈如周道:“如周,摄政王因你受伤,你可得好生医治,帮助王爷早日恢复。” 沈如周乖巧的点头,笑着道:“嗯,就是父亲不说,我也定会好好为摄政王治伤的。” “夜里天寒,沈大将军大病初愈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待沈小姐看完伤,本王会派人送她回去。”北修宴说罢,恭敬的让人送了沈牧出去。 另一边,连副将抱着一摞文书也出了书房,老汉见到他,直接拉了女儿跑过去,跪在他面前,“连副将,多谢您救了我的女儿,若不是您,这丫头就被北辽的那群畜生给糟蹋了。家里穷,实在没什么能报答您的,您要是不嫌弃,就让这丫头留在您身边伺候 吧。” 老汉说着伸手推了推女儿,小姑娘“砰砰”的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才抬首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愿以身相许,服侍将军左右。” 沈如周见状,瞬间觉得自己的感谢着实轻了些,好在父亲没让自己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沈如周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生荒唐,赶忙侧过了脸掩饰自己的尴尬。 北修宴漆黑的双眸闪过犀利的光,像是看穿了沈如周的想法一般,带着几分戏谑的问:“原来救命之恩还可以这样感谢?” 闻言,沈如周讪讪的笑了笑,脸不由的红了起来。 另一边,连副将把文书递给了一旁的士兵,俯身扶起老汉,礼貌的回绝,“老伯,守城护民本就是我职责所在。而且我家中已有妻子,发过誓决不再娶,你还是带着闺女回家吧,好好过日子,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连副将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了一些银子交到了老汉的手里,细心叮嘱。 “最近不太平,没事儿就不要出城了,不安全。 ” 老汉感动的涕泪横流,连连点头应下,带着女儿千恩万谢的走了。 沈如周之前听父亲说起过连副将,今日见他说起自己家中有妻满脸幸福的样子,忍不住羡慕道:“连副将对自己的夫人还真是情真意切,娶亲时的承诺也能这般铭记于心,真是个好丈夫。” “这有何难?本王也可以做到。”北修宴不置可否,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看着沈如周半隐在月色下的身影,只觉得更加美丽迷人。 沈如周还沉浸在连副将的故事里没反应过来,她转过头问:“王爷,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该换药了。”北修宴没有多说,默默的转身进了房间,沈如周跟了进去。 这次的药是沈如周重新研制的,不似先前那般伤口接触到后会火辣辣的疼,反而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感受到北修宴诧异的神色,沈如周眉眼上扬,得意的说:“这是我新研制的金创药,不仅不刺激,药效还好,相信王爷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了。” 沈如周 说完却不见北修宴反应,她转过身来,见北修宴正蹙眉想着什么,忍不住关切的问道:“王爷可是在忧心战事?” “沈小姐,可有什么法子避免被胡芨草的毒烟伤害吗?”北修宴面容沉静,淡淡的开口问道。 沈如周想了想,“如果事先服下解毒的汤药,再戴上面纱,就不会被那毒烟所伤了。” 沈如周话说的笃定,眼底满满的自信。 闻言,北修宴深不见底的双眸划过一道亮光,嘴角微微勾起,开口道:“既有法子不被毒烟毒倒,那我们就将计就计,唱一出请君入瓮的好计。” “王爷的意思是假意被毒倒,放北辽军队进城,然后再一举歼灭?”沈如周猜到了北修宴的计划,惊的心跳都漏了几拍。 “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死守北境城尽管能抵挡住北辽的进攻,但不宜太久,朝廷这边拖不起,百姓更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北修宴俊美的面容无波无澜,话语里却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和安定社稷的力量。 第463章 京城出事了 事情紧急,沈如周顾不上休息,连夜召集了军医,在刺史府的后院支起十几口大锅开始熬煮汤药。 后院正对着书房的侧门,北修宴坐在书案前处理政务的身影倒映在窗台上,沈如周一抬头就可以看到。 似是心有灵犀一般,北修宴倏然抬眸,转头看向窗外,正巧对上沈如周凝视的目光。 沈如周满眼慌乱,慌忙移开视线,低头继续挑拣药材。 窗里,北修宴唇角上扬,眸底掠过一丝笑意。 月上中天,子时的更声在城中响起。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萧辰衍直到东方天际发白才从酒醉中醒来。他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走出房门,君武早已等候在外。 “王爷,您可算醒了,长公主从京里送来了紧急密件。”君武说着从怀中掏出了刚刚收到的信函。 萧辰衍打开一看,面色瞬间变了几变,转身进屋,将信函扔进火盆,身上弥散出冷厉之气,“君武,备马,我们速速回京。” 君武虽不知道信函内容,但看萧辰衍的神色也猜到京中必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当即拱手领命。 萧辰走了几步后突然顿住,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沈如周现在何处?” 这都什么时候了,主子还要去找 沈如周吗?君武双眼睁大,惊诧不已。 “在、在刺史府。” 君武话音刚落,就看到萧辰衍大步往刺史府走去。 沈如周忙了一夜才将汤药准备好,叫了来福和方成招呼士兵带到各营发放。 萧辰衍进门时,正好看到沈如周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裙,在后院忙碌,虽然脸上带着些许疲倦,依然难掩她绝色姿容,远远望去耀眼夺目。 两天前,他看到方成独自带着重伤的沈楚暮回来,以为沈如周已遭遇不测,伤心不已,只得借酒消愁。 没想到上天庇佑,沈如周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心头明珠失而复得,萧辰衍经历了大悲大喜,一时心绪难平竟不知该说什么,愣愣的站在门口,漆黑的双眸紧紧的追着院中那抹倩影。 分好了汤药,强烈的倦意袭来,沈如周伸了伸腰身,打着哈欠准备回去休息。 转身之际,正好对上萧辰衍注视的目光,吓得沈如周一激灵,一颗心险些跳出胸膛。 沈如周稳了稳心神,再次迎上萧辰衍的目光,心中却暗自揣测,这萧辰衍不会又是来捣什么乱的吧? 沈如周皱着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本来还在纠结怎么开口的萧辰衍,清楚地看见了沈如周眼里的嫌弃,但还是沉着 脸,忍住心中的不悦,缓缓地开了口。 “沈如周,亏得本王还担心你出事,你就这般与我说话吗?” 面对萧辰衍的质问,沈如周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要离开。 萧辰衍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也懒得多做解释,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此来的目的,“如周,随本王一道回京,现在就走。” “回京?”沈如周满面狐疑,“如今正是战事的紧要关头如何能走?” 闻言,萧辰衍一脸不屑:“摄政王这般能干,相信这战事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本王留在这里也是多余。” 果然是无利不起早,萧辰衍依旧是那个精于谋算、自私自利的男人,前世今生都未曾改变分毫。 沈如周满眼鄙夷,声音冰寒,“武成王占不到军功就要离开?但这种事就不必带上我了。” 萧辰衍的心被狠狠扯了一下,自己的好心,为何她沈如周总是这般屈解,本想着要解释,但说出口的却是:“沈如周,你别以为这样在军中跟着忙前忙后,就能入了北修宴的眼,他是绝不会看上你的!” 这时君武正好跑进来想要告诉萧辰衍不能再耽搁了,听见萧辰衍的话,吓得也没敢再开口,耳边响起了沈如周冷得发颤的声音。 “萧辰 衍,在你眼里,我就是这般不堪是吗?我是什么身份,自己心里有有数,也不劳您武成王时时提醒!” 沈如周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萧辰衍见她又要离开,心思转了几转,最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咬着牙道:“沈如周,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走不走?” “不走!”沈如周拒绝的干脆利落,不带半分犹豫。 “沈如周,你这次不随本王回京,以后就算你求着……” “武成王,你还是赶紧走吧。不然北辽兵来了,可就走不成了。”不待萧辰衍说完,沈如周就冷声打断,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闻言,萧辰衍气得心尖打颤,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接过君武递来的马鞭,大步离开。 走到门口时,萧辰衍不甘心的停顿了一下,回身眸光森冷的瞥了一眼沈如周,心里暗道:走着瞧,有你求着本王的时候。 萧辰衍一走,沈如周的耳边总算清静了。她抬手捏了捏眉心,满是疲倦的来到花厅。 一夜未眠,巨大的困意袭来,沈如周在软椅上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哪知刚合上双眼,就听到了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沈如周烦躁的抓起软椅边上的茶盏就丢了过去,“萧辰衍,你有完没完?” 来人 一抬手稳稳的接住了茶盏,淡淡的开口道:“武成王已经走了。” 闻言,沈如周“蹭”的一下从软椅上坐了起来,看到门口站着的北修宴,不好意思的垂首敛目,懊悔自己刚刚的粗鲁。 北修宴抬步走了进来,将茶盏放在矮桌上,双眸凝着沈如周,探究一般的问道:“你可知武成王为何急着回京?” 一个“急”字点醒了沈如周,刚刚她只当萧辰衍是占不到军功才走的,如今细想来,他确实神色急切,好似片刻都不敢耽误。 “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沈如周双眸清亮如水,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本王也是刚刚接到密信,皇上病重,誉王已经在暗中联络各方官员,准备夺权。”北修宴说起京中的巨变依旧语气平淡,无波无澜。 他知道以萧辰衍之能,这场夺嫡之争其实胜负已分。 “沈小姐,武成王这一去,只怕你们再见时,他就是太子了。到时,你可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北修宴双眸如炬,蕴着看透人心的力量。 话音刚落,沈如周莞尔一笑,言语中带着几分倔强的清醒,“他就是当上皇帝我也不后悔。跟不爱的人在一起只有无尽的痛苦折磨。即便是尊贵的皇后之位也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第464章 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门外,士兵禀报连副将来了。 北修宴撩起衣袍在花厅的主位坐下,让人请了连副将进来。 连副将拱手行礼,“摄政王,末将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出发。” “一切小心。务必隐藏好行踪,在北辽军营旁边的山谷待命,等他们大军出营攻打北境城时,再趁机动手,把阿笙公主安全带回来。”北修宴神情冷肃,将交给他的任务又细细叮嘱了一遍。 尽管知道营救阿笙公主是先前他们就约定好的,但真正看到他这般亲力亲为时,沈如周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北修宴腰间挂着的那把银锁也让她觉得格外刺眼。 阿笙公主的安危事关朝廷与南疆的邦交安稳,连副将自知此行责任重大,当即立下军令状,“请摄政王放心,末将就是拼了性命,也一定护阿笙公主周全。” 北修宴满意的颔首,从腰上解下那把银锁递了过去,“这是信物,阿笙公主看到此物,自会跟你们离开。” 连副将接过银锁,小心收进袖子,行礼告退。 沈如周在一旁看着,满面狐疑,带着几分犹豫的问,“这银锁何时变成信物了?” “ 它本就是信物。”北修宴神色冷然,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杯盖正好掩住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沈如周这才意识到,打从一开始北修宴收下银锁就是权宜之计,他对公主无意,如今更是把银锁冠冕堂皇的送了回去。 心中的疙瘩一解开,沈如周紧绷的脊背都松泛了下来,她眉眼弯弯,笑着说:“以前世人都说摄政王心思深沉,计谋高深,我如今倒是亲眼领略了。” 北修宴听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站起身,负手立于堂前,话语间霸气侧漏,“沈小姐不愿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本王也不愿。情爱之事,本王必是要顺从自己的心意,不做任何妥协屈就。” 北辽军营,军师指挥着士兵将一摞摞的胡芨草装上车,他看到穆徵过来,便弓着腰过去邀功,“主子,都准备好了,明日南风一起,事便成了!” 穆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满意的道:“做的不错。” 天空一只雄鹰自南飞来,不停的在军营上空盘旋,尖利的叫声划破长空。 穆徵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拿出鹰哨一吹 ,雄鹰一个俯身下冲,稳稳的落在了穆徵的手臂上。 穆徵看到雄鹰的爪子上带着血迹,眸光顿时一暗,远眺了一下雄鹰飞来的方向,对着军师问道:“派去南疆议亲的长嗒这两天可有消息?” 军师也正为此事烦恼,皱着眉道:“走时我还特意交代长嗒每日送信回来,可这都两天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看来是出事了。”穆徵凝着鹰爪上的血迹,沉声说道。 这时,一阵灵动悦耳的银笛声传来。 穆徵转身,见阿笙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满脸沉醉的吹着笛子,喜悦之情随着笛音飘了出来。 见状,穆徵勾唇冷笑,似是看透了一切,“我记得你之前说阿笙仰慕北修宴是吧?看来他们已经联系上了。” 军师不明所以,疑惑的开口道:“主子,您的意思是议亲的车队出事儿是北修宴设计的?”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低估他了。”穆徵没有回答军师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一句,而后转身进了营帐。 不一会儿,他拿出一个绿色的药瓶交给了军师,吩咐道:“让我们在北境城的人把这个下到北修宴 的饭食里。” 下毒?军师短暂的惊讶后,十分的为难的说:“主子,北修宴吃的东西肯定会有人专门验毒的,这未必能成吧?” 穆徵手指转着药瓶,笑得更加阴毒,“放心,这不是毒,验不出来的。” 傍晚时分,北修宴独自登上城楼,看着发黄的天际,微微蹙眉。 古谚云:天黄有雨,地黄有风。 明日南风一起,便是一场恶战。 翌日清晨,沈如周端了汤药来给北修宴,“王爷,避毒的汤药都已经分给士兵了,您虽坐镇刺史府指挥,但为防万一,还是饮一些为好。” 沈如周说着,伸出纤纤玉手将汤药递给了北修宴。 北修宴接过一饮而尽,看着佳人疲倦的面容,眸底划过一丝心疼,歉意的道:“沈小姐,这两日辛苦你了。” “摄政王言重了,如周只是尽了分内之责。”沈如周谦虚的说,“在生死拼杀的战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后面还要全仰赖王爷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沈如周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鼓声。 空气仿佛突然凝滞。 沈如周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鼓点, 是敌军进犯的预警声。 “传令,所有将士集合,准备迎敌。”北修宴大步走出书房,声音高起,凌厉的气势令人生威。 城中,正在巡视的沈牧听到鼓声,也匆忙上了城楼。远远望去,只见北辽军浩浩荡荡的朝着北境城来了。 方成目力极佳,他跳上城楼的屋檐,将看到的东西,事无巨细的禀报,“大将军,北辽军挂着王旗,应该是穆徵亲自领兵来了。奇怪,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停下来了?”沈牧好奇,扶着城墙极目远眺。 “他们从队伍里推出了几十车的干草,又燃起了火把……”方成继续禀报着自己看到的。 沈牧捻着胡须,镇定的道:“摄政王料事如神,北辽大军果然是打算用毒烟攻城。”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面露惧色。 沈牧转身,看向骚动的士兵,开口道:“大家不要慌,你们已经喝了两日的避毒汤药,这毒烟伤不到你们。” 之前为了避免引敌深入的计谋泄露,这汤药被说成了预防风寒的,如今敌人已经到了城下,沈牧便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告诉了士兵,解了他们心中的担忧。 第465章 他俩是兄妹? 这边,北修宴也接到了北辽军已军临城下的消息,他在纸上写下几行字,让底下的人将东西送去给了沈牧。 北辽军已燃起胡芨草,大量黄色的毒烟随风飘散过来。 士兵们纷纷戴上面纱,躲进了城楼的暗道里。 一切都在依着计划推进。 北修宴踱步到院子中,看着远处发黄的天际,心下隐隐不安。 突然,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沈如周察觉到北修宴不对劲,忙上前问候,“王爷,你怎么了?” 北修宴一手按住她的胳膊,才勉强稳住身体没倒下,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句话,“别声张,先回书房。” 沈如周明白军心稳定的重要性,下一刻,便已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北修宴一起转身进了屋子。 两人一进去,沈如周刚转身合上房门,北修宴再也支撑不住,栽倒在了地上。 正在煮茶的萧若寒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看到北修宴额头满是冷汗,脸色苍白,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沈如周蹲下身摸了一把北修宴的脉象,面色一沉,“王爷的旧疾又犯了。” “用最烈的药,务必在……”北修宴拼尽全力依旧没能把话说完,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王爷,王爷。” 沈如周焦急的唤了几声 ,北修宴却是全无反应。 怎么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病发了? 沈如周来不及细究原因,叫了萧若寒一起将北修宴扶到榻上。 施针、喂药,折腾了半个时辰,北修宴依然昏迷不醒。 “怎么还不醒,要不要再加药?”萧若寒眼睛噙满了泪水,声音哽咽。 沈如周有些无奈的道:“我已经用了两倍的药量了,再加会损伤王爷的身体。” “那怎么办?”萧若寒急得团团转,回忆起上次北修宴发病时的样子,满是担忧的说,“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发病了?上一次他足足昏迷了两日,这次不知又要多久。” 萧若寒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一阵号角声。 随后是震天的铁蹄声传来。 屋里的茶盏也因为震动发出了细碎的摩擦声,里面的茶水荡起层层波纹。 北辽开始攻城了。 虽然北修宴已经安排好了对敌计划,但战事瞬息万变,还是要他及时处理才行。 沈如周双眸凝着昏迷的北修宴,默默祈祷他快些醒来。 穆徵带着北辽铁骑很快就冲进了内城,沈牧带着士兵从城墙的暗道中一涌而出,将穆徵团团围住。 “糟了,中计了。”穆徵暗骂一声,转身大喊道:“撤,赶紧撤。” 厮杀声起,内城顿时变为了炼狱。 沈如周在书房里听 着外边的动静,只觉得心肝都是颤的。 这种两军厮杀的场面,萧若寒毕竟还是头一回见,就算平日里再镇定,此时也是有些慌了神,只能在床边不停地唤着北修宴,“快醒醒啊,哥哥,你快醒醒。” “你叫他哥哥?”沈如周惊诧的回头。 萧若寒已经彻底慌了神,愣愣的点了点头。 他们是兄妹? 原来北修宴对萧若寒与他人不同,只是出于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 别说,两人的性子还真是如出一辙! 沈如周解开了心头一直以来的疑惑,看向北修宴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外头,穆徵带人冲破了包围圈,从西侧门逃了出去。 刘副将见状带兵要追,却被沈牧拦下,“摄政王说了,不能出城。” 刘副将看了一眼逃走的北辽军,不甘心的说:“大将军,如今北辽大败,我们此时追出去,正好一举歼灭。” 沈牧迟疑了一下,招来传令兵道:“去请示一下摄政王,是否要出城歼敌。”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了下来,萧若寒小心翼翼的问:“是击退北辽军了吗?” 沈如周思索了一下道:“我去看看。” 她起身推开门出去,正巧看到传令兵过来。她连忙合上了门。 北修宴昏迷的事不能外泄,不然会动摇军心,与战事不 利。 沈如周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传令兵。 很快,传令兵来到门前,“王爷,急报?” “何事?”沈如周对着外面喊道。 “沈大将军请示是否出城歼敌。”传令兵单膝跪地,恭敬说道。 “王爷说了,坚守城池,不可出城作战!”沈如周将北修宴先前部署时说的话有模有样的道了出来。 没有见到摄政王,也没能听到摄政王亲口下令,传令兵不敢轻信,当即道:“请摄政王亲自下令。” 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沈如周身姿挺拔的立于门前,神情冷峻的问:“怎么,你不相信我说的?” “小姐,不是小的不相信您,只是军中有规定,对敌作战必须要摄政王亲自下令才行。”传令兵恭敬的回道。 说完,他的视线越过沈如周,往书房里看去。 沈如周趁着传令兵不备,突然伸手用银针扎晕了他。 沈如周满是戒备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赶忙将传令兵拖进房间,关上了门。 萧若寒上前,拧着眉头道:“就算扎晕他也无济于事,一会儿沈大将军还会派人来问的。” 沈如周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你照顾好他,父亲那里我去说。” 沈如周直接来到了城楼,朝着沈牧走了过去。 “如周 ?你这时候来此处做什么?太危险了,赶紧回去!”沈牧想不透自己这个女儿为何会在此时来找自己。 “爹爹,咱们需坚持守城,不能出城作战!”沈如周拉着沈牧来到城楼一处角房,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胡闹!”沈牧听到此话,只觉得是自己女儿瞎胡闹,故厉声呵斥。 “两军交战,不是儿戏,哪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摄政王突发旧疾,此时昏迷不信,无法下令,所以女儿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沈如周见父亲不愿相信自己的话,只得将实情道出,但沈牧眼中的怒火却并未因此熄灭。 “爹爹,虽说这不是摄政王的命令,但先前作战部署时,摄政王此前一直再三强调,我们跟北辽军的交战,守城是最保险的。” 沈如周继续解释着原因,穆徵本就阴险狡诈,不可能没有留后招就一股脑的冲进城里。 “穆徵这人本就不是吃素的,他定是看攻城不行,就佯装失败然后引我们出城作战。” 沈如周一席话点醒了沈牧,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他仔细回想起刚才的作战细节,穆徵确实反应极快,撤退时甚至队形都很齐整。 想到此,沈牧转身出了角房,即刻下令:“所有人坚守城池,擅自出城追敌者,军法处置!” 第466章 有人给北修宴下药 刚刚撤退的穆徵,带着人马并未直接回大营,而是隐在了山谷的两侧,只待北境的守军追来,打一个漂亮的埋伏,扳回败局。 可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眼看天都要黑了,也没见一个人影追来。 该死,竟然没上当。 穆徵狠狠的咬牙,带着满腹的不甘下令,“收兵,回营。” 看着只剩下一半的人马,穆徵心底一片寒凉。这么多年了,自己终究还是敌不过北修宴。 穆徵骑着马,早没了一开始出战时的气势,一些遥远的记忆也慢慢涌上心头。 那时,北辽羲和部独大,完全不把北辽王放在眼里,对他这个太子也是屡屡出言不敬,日子过得实在憋屈,他恼怒之下便离开了北辽,去四处游荡。 他扮作贩马的商人去北境做生意,结果正好赶上羲和部突然攻打起了北境城。 他被抓丁到了北境军中,认识了北修宴。两人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一见如故,成了好友。 坚守北境城的日子,北修宴兢兢业业,不肯懈怠丝毫。他则是好吃懒做的 混日子,反正谁输谁赢,他都不关心。 可不知怎么被北修宴看破了身份,威胁他跟自己一起潜入北辽军中,两人配合暗杀了羲和部的首领。 北修宴后又与北境城的守军里应外合,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 那场大战之后,羲和部受到了重创,被打的七零八散,他重回北辽,收拾残局,俘获人心,得到了众人的拥护,并在几年后登上了北辽王的位置,大权在握。 而北修宴一战成名,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拜为将军,后来一步步登上了摄政王的宝座,也成了权势滔天的人。 原以为不会再见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终究还是碰上了。 穆徵回到军营还没来得及下马,军师就急吼吼的跑来禀报:“主子,阿笙公主不见了。” 阿笙会走,其实早在穆徵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随意的摆摆手道:“没事儿,过几天她自己就回来了。” 军师听完,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的疑惑。 这时穆徵再次开口:“婚事照 旧,阿笙喜欢银饰,多打几套。” “主子,您就这么笃定阿笙公主会回来?”军师不解的问。 穆徵一抬腿下了马,将缰绳丢给军师。眼睛瞥过阿笙居住过的营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北修宴,他不会喜欢阿笙那样的,等阿笙在他那儿碰了壁,自会回来找我。” 穆徵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太对,好像自己是捡了北修宴不要的女人一样。 他轻咳了两声,继续道:“北修宴喜欢聪明的女人。我不一样,越单纯的越喜欢,阿笙正合适。” 只是喜好不同,不存在谁捡谁的。 刺史府,昏迷了半日的北修宴终于醒来,一直守在榻边的萧若寒赶忙过去问候,“可算醒了,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北辽军退了?”北修宴强撑着身体坐起,脑子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问起了战事。 萧若寒将白日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北修宴,末了还不忘夸一下沈如周,“我当时吓的完全没了主意,多亏了如周当机立断,出面稳住了局势。” 北修宴听后,清澈见底的双眸泛起涟漪,带着几分欣赏的道:“临危不乱,处事周密。若寒,你该好好跟她学学。” 沈如周端药进来,正好听到北修宴的话,眼角扬起一抹喜悦,笑着道:“摄政王不怪我自作主张就行。” 她来到榻边,将药碗递给北修宴,看着他面色恢复了些血气,不似先前那般苍白,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 “王爷,您这次病发的奇怪。”沈如周摸了一把北修宴的脉,心头更加疑惑,“您的病,我治疗已有些时日,病情一直都很稳定,且有好转的迹象,按理说不该突然发作才是。” 闻言,北修宴眸光沉了下来,声音清冷的道:“应该是有人给本王下了药。” “下毒?”萧若寒脸色一凝,眼底满是愤怒,“北辽就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两军交战,本就是生死之争,何况穆徵本就不是正人君子,用些邪门歪道也不足为奇。只是……”沈如周迟疑再三,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王爷所有的 饮食我都查验过了,并未发现有毒。” 对于这个结论,沈如周也一再怀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北修宴像是早已看破一切,面色无波无澜,声音不疾不徐的道:“不是毒,应该是一种蘑菇磨成的粉,别人吃了没事,本王用了就会发病。” 蘑菇?沈如周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曾经在古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千灵菇?这个确实会诱发枯木症发作。” 北修宴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沈如周越发觉得奇怪,“这里除了我和若寒外,没人知道王爷究竟有何病症,更不可能知道千灵菇会引诱发病。” 北修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提起了自己和穆徵的旧事。 “本王十三岁那年离开京都来到北境从军,机缘巧合下认识了穆徵,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就是北辽太子,只觉得年龄相仿,且一见如故很是投机,便常常同进同出,一次我们二人去山中打猎,误食了一种蘑菇,我当即昏倒,穆徵却没事人一样,所以他知道这个便不足为奇了。” 第467章 若伤了她,本王定要你赔命! 连副将成功带着阿笙公主来到了刺史府。 阿笙一进正堂就将视线牢牢锁在了北修宴的身上。 果真是俊美无俦,不愧是世人口口相传、神祗一般的人。 阿笙抿嘴一笑,脸颊上两个浅浅的酒窝,很是迷人。她盈盈施了一礼,“南疆阿笙公主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千岁。” 北修宴颔首回礼,抬手示意她起身。本是一个虚扶的礼,阿笙却是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洁白的手腕,大有要握上去的意思。 沈如周见状忙上前托住了阿笙公主的胳膊,硬生生的拽回了那只伸向北修宴的手。 北修宴眸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华,客气的往旁边挪出了两步,保持着距离。 眼看着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从自己手低下移开了,阿笙懊恼的甩开沈如周,跺着脚骂道:“你是何人?本公主无需你扶。” “公主,本人也是一片好心,且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公主自重。”沈如周强压着心头的火解释了一下,她虽然知道南疆人性格奔放、不拘小节,但像阿笙这 般刚见面就要攀上一个男人的手,她还真是接受不了,更何况那人还是北修宴。 “少拿你们那套礼数要求我,我们南疆没这么多讲究!再说了,我拉自家夫君的手有什么不合礼的?”这话阿笙说的理直气壮。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北修宴什么时候成阿笙的夫君了? 沈如周也一下子僵住了。 莫如也是一愣,自己好像没有跟公主提过和亲一事吧? “公主误会了。”北修宴眉心微蹙,率先开口解释。“本王从未有过此意。” “可是,你收下了我的礼物。”阿笙焦急的从袖子里掏出了那把银锁,“这不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吗?” “这是公主给本王的信物,为今日营救你方便行事,而且现在东西已经物归原主了。”北修宴声音淡淡的,意思再自然不过。 “不对!你若不是为了跟南疆联姻,又岂会助我逃离北辽?”阿笙胸膛剧烈的起伏,情绪非常不稳,“莫不是你想反悔 ?你堂堂摄政王,怎可出尔反尔?” 阿笙的质问让北修宴有些不耐,一记眼刀飞向莫如。 好在莫如是个有眼色的,赶忙上前施礼赔罪,“那日在北辽军营,形势危急,可能是小臣话没说清楚,惹了公主误会,小臣在这里给摄政王赔礼了。” 莫如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公主,这一路辛苦了。臣送您下去歇着。”莫如小心的请示道。 “哼!”阿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着脸红着眼眶扭头走了。 第二日,沈如周将药熬好送到了北修宴的书桌旁,看北修宴正在处理军务,不忍心打扰,便将药放在了暖炉上温着。 趁着北修宴捻着笔写完了一封奏报的空隙,沈如周赶忙将药端了过去。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阿笙急匆匆的跑进来,“摄政王,要不要去抓个奸?” 沈如周顿时石化,这丫头魔怔了。 北修宴则是仿若未闻,端起药碗一边喝着,一边还不忘看军报。 阿笙只以为他是没听清楚,焦急的催促道:“你的女人正在酒 楼跟别的男人私会,这会儿去正好抓个现行。” 女人?沈如周在心里琢磨了半天,才明白阿笙说的是萧若寒。 难怪今天一大早就看到萧若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偷偷从角门出了府,原来是去见洪溪了。 北修宴将喝完的药碗往边上一搁,继续看着手里的军报。 阿笙觉得自己带了这么大的消息来,竟然还能被无视?一股无名之火直接涌上头顶,她大步上前,一把夺了北修宴手里的军报,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萧若寒在酒楼私会外男。” “公主要是没别的事就出去吧,本王还有军务要处理。” 北修宴手臂一抬,阿笙手里的军报就稳稳的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现在换阿笙震惊了,看北修宴的态度明显是知道萧若寒干什么去了。 男人最不能忍的不就是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阿笙沉浸在严重的自我怀疑中,声音都是颤的,“我到底哪点儿比不上萧若寒,她偷人你都要,却不要我?” 北修宴仅有的耐心被耗没了,他双眸森 寒的看着阿笙,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本王要谁无需你来评判,公主请回吧,不要再来了。” 北修宴久经战场、杀伐决断,周身气压本就低的骇人,七尺的男儿对上都要骨头颤一颤,更何况阿笙一个小姑娘。 她直接傻在了那里,小嘴张着,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如周见状,忙上前拉了她出来。“阿笙公主,摄政王军务繁重,你不要再来打扰了。” 将阿笙带到了门外后,沈如周转身正准备关门,就见一条通体青绿的毒蛇从朝着自己飞了过来,沈如周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被一股强烈的掌风带进了一个温柔的怀抱。 北修宴一手护着她,一手捏着毒蛇的脖颈。 那毒蛇凶狠的露着两颗尖长的牙齿,“嘶嘶”的吐着信子。 沈如周吓的脸煞白,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北修宴怀里又缩了缩。 北修宴将蛇直接扔在阿笙脚下,眼神冷肃,话语里隐隐透着杀气,“阿笙公主,别太过分!若是沈如周伤了半分,就是南疆王在也护不住你。” 第468章 你配不上摄政王!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丫鬟这样对我?”阿笙目眦欲裂,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伤心,话里带着哭腔。 沈如周看了一下四周,不甘心的用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是丫鬟?” “你天天端茶递药的不是丫鬟是什么?” 闻言,沈如周苦笑,也不怪阿笙误会,毕竟她每次来沈如周都在干着这些活计。 “她是沈大将军的千金沈如周。如今两军交战,沈小姐懂医术,为防北辽下毒,所以亲自打理本王的饮食。”北修宴霸气回怼了过去,他不允许沈如周受半点委屈。 沈如周听出了北修宴话里的回护之意,心里暖暖的,刚刚被蛇吓走的七魄都归体了。 她从北修宴的怀里出来,却不想阿笙脚下的蛇瞬间立起半个身子,黑豆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又开始吐信子了。 沈如周刚刚稳住的心神再次出 窍,她腿一软再次跌进了北修宴的怀里。 北修宴这次直接用胳膊环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两个字说的温柔坚定,沈如周的心跳瞬间加快,一抹红晕飞上脸颊。 阿笙蹲下身子,让毒蛇绕着自己的胳膊爬上去,眉眼高傲,“哼!是沈家千金又如何,我是南疆的公主,你若是娶了我……” 阿笙话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莫如给捂住了嘴,莫如弯腰致歉,“摄政王,我们公主年纪小不懂事,失礼之处,您多包涵。” 见北修宴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莫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拽着阿笙脚底抹油一般快速离开了。 回到了房间,莫如关上房门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别闹了,咱们明日就启程回南疆,行吗?” “不行!”阿笙果断的拒绝了,“你打听的都是什么情报,一点儿 都不准。摄政王的女人根本就不是萧若寒。” “不是吗?可刺史府的人都说……” 莫如正说着话,脖颈一阵寒凉,低头一瞧,那条青蛇不知何时缠在了上面。 “小祖宗,我本就是南疆的臣子,听您指使是应当应份的,你有话直接吩咐就是了,不用把这东西放出来。”莫如功夫可以,但对付毒蛇他没把握。 “去打听一下沈如周的情况,要是再出错,你知道后果。”那蛇像是听懂了阿笙的话一样,立起上半截身子,朝着莫如的脸上“嘶嘶”了几声,然后慢悠悠的爬回了阿笙的胳膊上。 莫如喉结滚动了一下,赶忙点头应下。 晚上,沈如周照例给北修宴送药,好巧不巧,她前脚刚进门,阿笙后脚就跟着进来了。 沈如周看到她进来,想到白天的事,本不想给她好脸色,但她内心却 是对这小姑娘有几分佩服的,北修宴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她居然还有胆量来? 这般想着,沈如周看向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佩服。 “你盯着我干什么?”阿笙双臂环在胸前,一脸嚣张的说:“我都查清楚了,你,尽管是沈家千金,但也是被武成王休弃的女人,你根本配不上摄政王!” “不是休弃,是和离!。”北修宴从书案前缓缓起身,踱步到了正堂。 他在阿笙身前站立,正好将沈如周挡在了自己身后。 沈如周知道他是防着阿笙的毒蛇。沈如周隐在北修宴的身影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武成王并非良配,沈小姐看清事实果断和离本就是明智之举,世间女子能有几人可以做到这般果敢?世人该敬佩她才是!” 北修宴的话掷地有声,说到了沈如周的心坎上。 她不 在乎世俗的看法,但是她在乎北修宴的看法。 原来北修宴从未介怀过。 一念及此,沈如周心里一直以来的疙瘩无声消亡。 阿笙惊的瞳孔骤缩,长长的睫毛都跟着微微颤动。 良久,她才平息了自己的心绪,带着几分傲气道:“我的身份高贵也是事实,你若娶了我,便可以有整个南疆作为依仗,权势只会更大。” 北修宴冷哼一声,眉眼满是不屑,勾唇讥讽:“靠女人得到的权势,本王不稀罕!” 阿笙听完这话,一时也想不到好的话来反驳,最后只得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沈如周和北修宴,她垂着眸从北修宴身后走了出来,刚刚他的那番话让她心口的压抑和酸涩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怕北修宴看出自己的不对劲,便也找了借口离开了。 “我去看看下毒的人找到了没?” 第469章 沈小姐,好大的威风 沈如周径直来到了刺史府正堂,往主位上一座,看着满院子的丫鬟随从,脸色阴沉。 刺史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沈如周这架势,也只得小心的赔着笑,“沈小姐,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在这儿了,您究竟要找谁?” “找北辽的奸细。”沈如周平静的声音落在刺史的耳朵里无异于平地惊雷。 他原以为是府上哪个下人不长眼得罪了这位大小姐,没想到竟是抓奸细。 沈如周冷眸一一扫过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丫鬟的身上。 身旁的剑雨立刻会意,走过去将丫鬟从人堆里扯了出来,脚下一踢,丫鬟就跪倒在了沈如周的面前。 “说说吧,北辽人究竟给 了你什么好处?” “小姐,这丫鬟不会武功。”剑雨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 先前抓的那几个北辽奸细功夫都不弱,这个居然不会武功? 沈如周挑眉,“这事儿看来有趣了!” 丫鬟跪在地上大呼冤枉。 “小姐,奴婢自小就在这里做事了,绝不会勾结北辽的。” 丫鬟说完,转头又看向刺史,继续哀求,“大人,如儿十岁就进府做事了,是您看如儿做事稳妥,才特意调到上房伺候的,如儿可全是按着您的吩咐做事的,您不能看着如儿被冤枉啊。” 刺史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没错,是他让如儿去北修宴住的檀清院伺候的,他还特意让她留意北修宴的 喜好,方便他以后巴结讨好,莫不是这些个举动让沈如周误会了。 刺史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沈小姐,您说这丫鬟是北辽奸细,可有证据?” “啪!” 沈如周将一个绿色的药瓶放到了桌案上,沉声道:“摄政王前日中了毒,而这毒药就是在她的房间找到的。” 摄政王中毒了?下毒的人还是他派去的丫鬟,一听这话,刺史吓得双腿发软,差点儿一屁股瘫在了地上。 如儿眼珠子一转,狡辩道:“若我真是下毒之人,怎会蠢到留着证据等你们来查?” 有道理! 刺史一听,胸口堵着的一口气又顺过来了,两眼怔怔的看着沈如周,“沈小姐,还是再仔细 查查的好,莫要冤枉了无辜之人。” 反其道而行之,好心计。 沈如周心里忍不住夸赞,转头看了一眼剑雨,剑雨会意掏出一个册子递了过去。 沈如周低头翻看了一下,声音冰冷的道:“这是府上的出入记录。前日北辽攻城,府上除了传令的士兵,只有你出去过。” 刺史不可置信的抢过那册子仔细的查看,实在想不起来府上啥时候还专门记录人员出入了。 剑雨上前一步,解释道:“如今战事紧张,摄政王所居之处军营自会派人专门记录所有人员的来往。” “外面兵荒马乱,你一个丫鬟不仅不害怕,还往外跑,我倒想听听你打算如何解释。”沈如周厉 声呵斥,“识相的就说实话,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沈小姐,好大的威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萧若寒移步走了过来。 “那日,如儿是为我去办事了。” 萧若寒在正堂落座,呷了一口茶后,不急不慢的开口了。 “办什么事?”沈如周满脸疑惑,总觉得萧若寒今日哪里不对劲。 “我办什么事用得着跟你说。”萧若寒面上立时凝出一层冰霜。 “沈如周,府上不会有北辽的奸细,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瞎折腾,闹得人心惶惶的。” 屋子里顿时一片死寂。 一个是沈大将军的女儿,一个是摄政王的爱妾,这俩人杠上了?那该听谁的? 第470章 做戏做全套 刺史心思转了几转,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沈如周,又看了看眉眼高傲张扬的萧若寒,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那萧小姐的意思?” “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萧若寒往圈椅里一靠,摆摆手让大家都退下。 晚上,沈如周偷偷来到了萧若寒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清甜的果茶香。 两人相视一笑,萧若寒热情的招呼沈如周来榻上坐。 “我就知道你会来,特意煮了雪梨红茶,这会儿正好喝。” 沈如周提起衣裙坐下,笑着道,“你白天怎么回事?” 萧若寒眉眼闪过狡黠,声音清灵动听,“那丫鬟撞见了我跟洪溪见面,就以此威胁,要我去偷军防图,不然就去摄政王那里告发我。”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猜到了萧若寒的意图,眉眼一挑,“所以,你打算将计就计给她一份假的?” 萧若寒点头,倒了一杯果茶递给了沈如周。 一口热茶下肚,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舒坦。沈如周捧着茶,冲萧若寒一笑,“那我们何不把戏演的再真一点儿,让那丫鬟再多信几分。” “听你的!”萧若寒答应的干脆利落。 北境城外的客馆,阿笙已经 一天不吃东西不说话了。 莫如担心不已,他已经劝了一路了,但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看着阿笙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抬脚要上楼,莫如的心“咯噔”一下,这小祖宗别夜里再想不开,做出些什么傻事? 想到这里,莫如赶紧上前,拉了阿笙在饭桌前坐下,“公主,好歹吃一些,别饿坏了身体。” “我不饿,不想吃。”一天了,阿笙终于说话了。 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拒绝,但莫如还是看到了希望。 他抬手灌了一大口茶,润了润早已冒烟的嗓子,继续劝道:“世上的好男子多的是,不是只有北修宴一个。” 阿笙没反应,眼睛空洞无神。 “公主,嫁人不光要找厉害的,还要找对你好的,真心疼你的,这以后的日子才好过。”莫如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拍手声。 莫如抬头,只见北辽的军师拍着手从二楼下来了。 “莫大人说的对,公主,这嫁人一定要找个把自己放在心上的。” “你怎么在这?”莫如警觉的起身,身后的护卫立刻围上来,将阿笙护在中间。 “我奉王上之命特在此等阿笙公主。”军师完全不 在意莫如已经拔出了刀,满脸堆着笑就走过来了。 “等我?”阿笙恍恍惚惚的吐出了两个字。 “公主,北辽王有多喜欢你,相信你心里有数。”军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三言两语就勾勒出一幅美好的画面,“如若公主能嫁与我王,他定会让公主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定不会让公主像现在这般伤心难过。” “这话倒不假,他确实并未为难过我。”阿笙顺着军师的话,忆起了初来北辽的日子。 军师眉眼一挑,有戏啊。 他壮着胆子拨开了莫如的刀,又离阿笙近了一步,继续道:“公主,你走的这两日,我王日思夜想,只盼着能再见公主一面。” “当真?”阿笙有些不太相信。 “下官怎敢欺骗公主,要不是因为我王想公主想的厉害,又怎回派我在此等候公主?”军师忙解释道。 “走,去北辽,去找穆徵喝酒!”阿笙在北修宴那儿碰了一鼻子灰,这会儿有人愿意对自己好,她没理由不去,便直接答应了。 刺史府的角门,丫鬟如儿不停的伸着脖子往里面看,不耐烦的嘀咕,“不会是出什么岔子了吧。” 如儿正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萧若寒 的身影出现了。她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往身后看,小心翼翼的样子。 到了如儿跟前,萧若寒一双眼睛依旧不忘打量一下四周,见没人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从怀里掏出军防图递给如儿,“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我的事情你可要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说。” 如儿打开军防图看了一眼,狐疑的问:“这真是从摄政王书房偷出来的?你别是弄了个假的糊弄我吧?” “你要觉着是假的大可不要!”萧若寒假装有些生气。 “你知道我把这玩意儿偷出来有多难吗?” 不难这东西能值一千两黄金?如儿一想到军师给她的许诺,两眼冒金光。 这边,萧若寒继续说着自己偷军防图的艰难过程。 “我好容易等到摄政王去军营巡视了,正准备下手,沈如周又来了,没办法,我只能等她离开了,这才赶紧偷了军防图出来,不然也不会这么晚。” 此话一出,如儿不由的信了三分,她知道每天这个时辰沈如周确实是要去给北修宴熬药的。 “萧若寒,你在干什么?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 沈如周的身影从树后闪出,显然是一路跟着萧若寒来的。 看 见如儿的那一刻,沈如周瞬间双眸冒火,“好啊,原来你们是一伙的。来人啊,抓奸细……” 沈如周一把拽住萧若寒的胳膊,高声喊了起来。 如儿见状,拔腿就跑。萧若寒一把推开沈如周也跟着跑了出去。 远处的侍卫听到动静一个个拔刀朝这边追来。 萧若寒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如儿,你帮我一把。” 如儿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侍卫,丢下一句“你自求多福吧”然后一溜烟跑进了一条暗巷。 看到“成功”逃脱的如儿,萧若寒慢悠悠地拍了拍手,揉着膝盖准备站起身来,心里想着这戏算是做足了吧。 这时,一只手刚好伸过来托了自己一把。 萧若寒回头,正对上洪溪那双清亮的眼眸。 看萧若寒俯身揉着腿,洪溪满是关切的问:“摔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还不都是因为你。”萧若寒一掌拍在洪溪的肩头,娇嗔道,“非要约我见面,白白惹来这么多事。” “都是我的错。”洪溪厚着脸皮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吗?” “再说了,借机给北辽一份假的军防图,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摄政王还会赏我们呢。” 第471章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阿笙一行人到达北辽军营时,他们正在举办火神节,这会儿祭祀仪式刚刚结束,他们正好赶上开席。 军师见状,忙引了阿笙入席,赔笑道:“公主,这是王上特地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就等公主到了开席呢。” 如此丰盛的酒席,如此盛大的仪式,阿笙眼眶都热了。想到自己在北境遭到的冷遇,愈发觉得穆徵待自己是真的好。 军师眼尖的赶紧跑了过去,在穆徵跟前耳语了几句。 这时,阿笙也朝着穆徵走了过来,随后直接在他身边坐下,豪爽地端起酒碗,臂弯处的银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穆徵,我敬你。” 穆徵看了一眼军师递过来的眼色,冲着阿笙勾唇一笑,身体前倾,一只手握住阿笙举酒的手碗,低头直接干了。 敬酒变成了喂酒。 莫如在穆徵上手的那一刻,就倒吸一口凉气,想着毒蛇要是把穆徵咬死了,他们还能不能活着离开北辽。 结果,阿笙不但没有放出毒蛇,甚至没有生气,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满面含羞的低下了头。 鼓乐声起,舞姬扭动起曼妙的舞姿,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阿笙高兴的也上去跳了一支南疆 的舞,银铃声声,差点把穆徵的魂勾了去。 酒席过半,阿笙用手撑着昏昏的脑袋,眉眼弯弯的看着穆徵,“等雪化了,你还带我去骑马吧。” “好。”穆徵笑着应下,不知何时手上多出一朵娇艳的红莲,他抬手插在了阿笙的鬓间,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阿笙,我喜欢你,嫁给我吧。” 阿笙垂首,酒碗中映出她红透的脸颊,比头上的红莲还要娇艳。 “噌”的一下,阿笙站起身,抱着穆徵,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双手掩面跑进了帐篷。 这是成了,军师带头欢呼。 士兵纷纷举杯,恭贺穆徵。 莫如一个头两个大,手下的拳头紧紧攥起,最后深吸一口气道:“王上,公主怕是喝醉了,我去瞧瞧。” 莫如拱手一揖,正要抬脚走,一直胳膊挡在了身前。 “莫大人,这次能好好商议一下和亲的事宜了吗?”穆徵哪里还有刚才的醉态,一双眸子透着狠厉,阴沉沉的开口了。 莫如心里“咯噔”一下,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 “阿笙公主是南疆王最宠爱的女儿,谁敢欺负她就是和整个南疆为敌。”莫如的话恭敬里透着威胁。 话音刚落,军师就 笑眯眯的上前劝来了,“莫大人说的什么话,谁娶亲是为了欺负人?我们王疼公主还来不及呢。” 穆徵理了理衣袍,一脸正色的道:“我以北辽王的身份迎娶阿笙公主,两族联姻,国书金册,该有的礼数半分不会少,决不委屈公主分毫。”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由不得莫如再推辞,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我这就写信请示南疆王。” 刺史府,夜已深却依旧灯火通明。沈如周来到书房时,北修宴正在写奏报。 “事情怎么样?”北修宴抬首,面上淡淡的,但眼中的担忧在看到沈如周安然回来的那一刻,立时消散了。 “一切顺利。”沈如周扬眉,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戏做的足足的,北辽绝对不会怀疑这军防图的真假。” 北修宴起身,朝外望了一眼,“若寒呢?” “她和洪溪说话呢,晚一会儿回府。”想起萧若寒跟洪溪那浓情蜜意的样子,沈如周都禁不住脸红。 闻言,北修宴眉头微蹙,语气不悦的道:“哪有那么多话要说。” 沈如周听后莞尔一笑,好言劝慰,“王爷这是舍不得妹妹了?可是女大不中留,她早晚是要嫁人的。” 自那日病 发,萧若寒担心的喊了北修宴哥哥后,他们是兄妹的关系在沈如周这里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北修宴踱步到窗边,负手而立,“失散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本王原是想留在身边好好照顾的,看样子是留不住了。” 说完,北修宴抬首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色,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劝劝若寒,最近还是少出门。” 毕竟萧若寒明面上的身份是北修宴的爱妾,三天两头的往外头跑,早晚瞒不住的。 沈如周想到这一层,出主意道:“要不把洪溪留在身边做侍卫,这样既方便他们见面,我们也好帮着遮掩。” “洪溪的身份,不能做侍卫。”北修宴拿茶盖子刮去上面的浮叶,热气氤氲中掩盖了他脸上的神情。 其实,沈如周早就觉得洪溪不简单,她甚至隐隐觉得洪溪的身份跟北修宴这次秘密前来北境有关。但她并未多问,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团,比如北修宴为什么会和妹妹幼年离散,为什么如今找到了却不敢承认还要用爱妾的身份遮掩。 她曾经试图探索北修宴的秘密,也婉转的表达过如果日后他要造反,她会誓死追随。但是北修宴对所有的事情都 三缄其口,避之不谈。 或许那些事情她还是不配知道,沈如周眉眼低垂,神情很是落寞。 北修宴猜出了沈如周没问出口的话,双眸定定的瞧着她,似是许诺一般的郑重说道:“如周,有些事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待时机成熟,本王定会如实相告。” 他愿意把心底最深的秘密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她,思及此,沈如周心里顿时流过一股暖流。 这时,士兵在外禀报,“王爷,京里送来了加急密信。” 北修宴接过,打开快速扫了一眼,面色不由的凝重起来。 “出什么事了?”沈如周好奇的问。 “意料之中的事情。”北修宴淡淡说了一句,将密信递给了沈如周。 信是陆淮宁写的,内容很简单:师父,武成王以尤嬷嬷为人证,医案为物证,揭发了皇后暗害先皇后之事,皇帝震怒,废了皇后。誉王狗急跳墙,派人刺杀武成王,杀手被武成王当场拿下,押到了御前,武成王又将多年来收集的誉王的罪证一并交给了皇上,皇上气晕,醒来后下旨贬誉王为庶人,立武成王为太子。 沈如周看完,面色惨白,立储的过程几乎和前世一模一样。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472章 化干戈为玉帛 短短几日,皇后被废,誉王被贬,京中人心惶惶,偏偏这时候,永安帝又重病不起,早朝也停了,所有人都觉得要变天了。 永安帝的寝宫里,贵妃在旁边哭个不停,看着太医边诊脉边摇头,更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太上皇上前,看了一眼面色灰白的永安帝,关切的问太医:“如何?” 太医跪地请罪,“臣无能。皇上急火攻心才一病不起的,臣已试了好几个方子,但仍毫无起色。” 见太医束手无策,太上皇眼前一黑,跌坐在了椅子上。 这时,贵妃从悲伤中回过神,走上前道:“太上皇,沈如周医术高强,肯定能治皇上的病。” 之前她那么凶险的症状,沈如周都治好了,皇上的病应该也不在话下。 太上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忙对着总管太监吩咐:“快去请沈如周来。” 一旁的萧辰衍听到,恭敬的说:“禀太上皇,沈如周现在人在北境城,一时半会儿恐怕来不了。” 太上皇顿时脸黑如墨,用拐杖敲着泰清宫的地砖,发出砰砰的声音。 “太子是等不及要登基了吗?眼巴巴的盼着皇上死?!” 此话一出,殿里所有的人都跪下了,一 个个的大气儿都不敢出。 萧辰衍跪在太上皇跟前,磕头请罪,“皇爷爷,孙儿绝没有这样的心思,孙儿这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去北境,请沈如周过来为父皇诊治。” “那还不快去。” “是。”萧辰衍退出大殿,对着君武交代了几句。 他接过宫女端上来的汤药,走过去亲自服侍永安帝用药。 良久,太上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满屋子的人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太子留下侍疾。” 待人都退下后,太上皇指了指身边的软榻,对着萧辰衍道:“你也坐吧,累了两日了。” “谢皇爷爷。”萧辰衍将空了的药碗放到矮几上,挨着太上皇坐了下来。 太上皇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心疼的说,“我知道你孝顺,这两日你衣不解带的伺候你父皇,我都瞧在眼里了。可为何一说要请沈如周来看病,你倒犹豫了?” 萧辰衍有些羞愧的回道:“孙儿不是不想给父皇医病,只是一想到沈如周,心里就有气,才会一时失言,请皇爷爷见谅。” 那个女人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和他一起回京,还冷言冷语的讽刺他,眼神中的轻蔑,他至今想起来都恨的咬牙。 “你还气 ?若不是你先负了她,她会跟你和离?”太上皇没好气的道。 沈如周当日来求他赐婚,那时的她明艳动人,看向萧辰衍时眼底更是满满的爱意,太上皇就忍不住的惋惜。 “辰衍,沈如周当初那么喜欢你,也是真心求我为你们赐婚。我瞧着她也是个好姑娘,这才赐了婚。可你呢,成亲当天就纳了侧妃进府,后来又一直薄待她,逼得她心灰意冷跟你和离,真是造孽啊。” 太上皇的话,让萧辰衍又想起了沈如周待自己的好,心中懊悔不已,“皇爷爷,我知道她好,都是我的错,伤了她的心。” 太上皇伸手抚摸着萧辰衍的头,一脸的爱怜,“辰衍,再高的权势地位,都不如身边有一个真心实意待你的人。” 他又看了一眼黄帐里依旧昏迷的永安帝,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外头都说皇上是让皇后和誉王气着了,其实他是被自己气着了。他气自己冤枉了结发妻子。先皇后十六岁就嫁给了皇上,一心一意的辅助他,他是心里愧疚。” 萧辰衍听后,眼眶又酸又涨。暗暗发誓,一定要挽回沈如周,他不能失去她,更不想活在无尽的遗憾愧疚里。 此时,千里之外 的北境城,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 沈牧让士兵清点了一下北辽战亡的人数后,向北修宴禀报道:“王爷,北辽连着两次大败,五万人马如今已不足两万,若我军明日出击,直捣北辽大营,必能全歼敌军,彻底结束战事。” 北修宴站在地图前,面容凝重的看了许久,而后开口道:“穆徵并不是好战之人,此次也是因为天灾才来攻城的。如果我们袭击了他的王帐,便是和北辽彻底结仇,边境将永无宁日。” 北修宴的话一出,沈牧这才想起,自打穆徵当上北辽王后,确实不曾主动来攻打过北境。 沈牧拱手,对北修宴的高瞻远瞩敬佩不已。 “王爷说的是,若此次穆徵彻底败了,北辽四十八部必会分崩离析各自为王,没了约束,北境城里面百姓的日子也会受此牵连。” 北修宴点头,眸中光华闪过,“本王想派人去和谈,跟穆徵签下条约,让北辽和南疆一样,同我们和平相处。” 派谁去和谈是眼下的问题。 沈牧犯起了难,“王爷,若此时请示朝廷,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几日,只怕是来不及。” “不用从京里派。 ”北修宴的目光扫过营帐中的将领,最后落在了连副将的身上。 连副将一脸的惶恐,不待北修宴开口,就推辞道:“王爷,我乃武将,只会带兵打仗,和谈之事,当真做不来。” 北修宴眉梢上扬,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开口道,“不用担心,你只是名义上的和谈使臣,真正跟穆徵谈的人本王自有安排。” 晚上,沈牧跟一双儿女说起了和谈的事,沈楚暮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有些遗憾的道:“唉,本想着等伤好了,再去捣了穆徵的老巢,看来是不行了。” 沈如周在一旁嗔怪道:“哥哥,捣了穆徵的老巢容易,可之后呢?北境要想长长久久的太平,终是要化干戈为玉帛。” “如周说的对。和谈是目前最好的方法。”沈牧看向女儿的目光满是赞赏。 “对了,爹爹可知摄政王打算派谁去和谈?”沈如周挑眉问道,双方和谈,怎么谈,条约怎么订都不是简单的事,因此选派合适的使者非常重要。 说到这里,沈牧摇了摇头,“王爷只说明面上连副将是和谈使者,实际和谈之人他自有安排。” 闻言,沈如周心里“咯噔”一下。 北修宴是要亲自去和谈吗? 第473章 北修宴说服穆徵 用过晚膳后,沈如周来到刺史府的书房外,犹豫再三,上前叩门。 刚要敲下去,门从里面打开了。 北修宴一身月白的锦衣,俊秀的面容在满月的清辉下带着如玉般透润的光。 两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四目相对。 沈如周欲言又止,一双眼透着说不尽的关切。 北修宴漆黑的眸底泛起涟漪,冷峻的神情掩下了所有情绪,良久道:“如周,随本王去城楼上走走。” 沈如周想也不想的点头,两人一路走着,很快到了城楼上。 站在高处,可以俯瞰整个北境城。 “如周,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次,本王必须去。”北修宴面色冷肃,声音笃定。 “王爷,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您是主帅,一人身系整个北境的安危,万不可冒险。”沈如周长睫微颤,还是把隐忍了多时的话说了出去。 对于北修宴决定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是劝不来的,但心里的担忧,让她还是想试一试。 “本王既然敢去,定能安然而归。” 北修宴话音刚落,沈如周就焦 急的道:“我相信王爷的能力,但穆徵会不会发难,却很难说。眼下他接连打了几场败仗,心里肯定压着火,恨不能把王爷碎尸万段。” “和谈不只是为了北境的百姓,也是为了北辽的百姓,北辽的百姓冻死、饿死的不在少数,再打下去他们也落不到好处。”北修宴负手而立,面容沉静无波,双眸却比皓月更加明亮。 这一刻,沈如周明白了北修宴的心中所想,他心中装的是最广阔的日月山川,是天下万民的生生不息。 北辽军中,穆徵抱着酒罐子仰头猛灌,喝完,狠狠的把罐子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碎了的瓷片四溅飞起。 军师见状,忍不住劝道:“主子,别生气。小的这就去北辽四十八部召集人马,就不信攻不下一个小小的北境城。” 穆徵一抬胳膊,揽着军师的脑袋压在了桌子上,声音带着瘆人的冷意,“不急,看看北境那边的动静再说。北修宴应该很快会有动作。” 说完,他又抡起一罐子酒喝了起来。 这时,外头士兵送来了密 报,穆徵打开一看,转手递给了军师,“北修宴打算和谈,使者明天就到。” 军师不可置信的把密报看了两遍,诧异的道:“有什么好和谈的,北辽受了这么大的灾,死了那么多牛羊,没东西去纳贡。” “是他给我们纳贡。”穆徵身体摇摇晃晃的,试了好几次才抓起桌边上的酒,又是一阵猛灌。 军师欲哭无泪,主子真是喝醉了,哪有胜的一方给败的一方纳贡的,不可能的事。 “喝酒怎么不叫我。”动听的银铃声响起,阿笙笑靥如花的走了进来。 她跪坐到穆徵身旁,往他怀里一靠,手中慢慢展开了和亲书,“父王已经同意我们的婚事,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真是我的福星,我穆徵对天起誓,一定好好待你。’ 穆徵宽阔的臂膀紧紧环住怀里的佳人,嘴角透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翌日,连副将以和谈使者的名义来到了北辽大营。 北修宴扮作普通的士兵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进了穆徵的营帐。 刚一进去,军师就认出了北修宴,眼 神里是说不出的震惊。 他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穆徵,见穆徵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北修宴。 “你们都下去吧,我跟故友说说话。”穆徵阴沉沉的发话了。 连副将本能的把手放到了腰上去摸刀,北修宴上前一把按住,眼神示意他不要妄动。 连副将无奈,只得随军师一起退出了营帐。 穆徵看着北修宴,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少年的时光,他们也曾一起并肩战斗,一起吃肉喝酒。 穆徵一手抓起酒坛子倒了两大碗酒,笑道:“好多年没一起喝酒了,还挺怀念的。” 北修宴大.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酒碗,冷冷的道:“这里面没放蘑菇粉吧。” 一句话,穆徵瞬间羞愧不已。抬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抱歉,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 “我也是没办法。外头瞧我多风光,统领北辽四十八部,可这王不是好当的,就这一场大雪下来,多少人指着我活命,不然我也不会来打仗。” 高处不胜寒,穆徵的难,也只能跟北修宴说上几句 。 “看在北辽受灾严重的份上,本王不会计较,只要你签下和约,退兵就行,不用纳贡。”北修宴直截了当,拿出了自己的诚意。 闻言,穆徵“哈哈”大笑了起来,“想让我退兵,拿十万石粮食。” “要不要本王提醒你一下,是谁打了败仗?”北修宴脸阴沉了下来,话语里透着森森寒气。 穆徵厚着脸皮回道:“我没败,只是一时失利。” 他抬眼看了一眼营帐上挂着的北辽地图,继续道:“我也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如今我的铁骑虽已受损,但北辽四十八部还在,至少还有十几万人马。而且北辽跟南疆已经联姻,若是南疆此时发兵,我们南北夹击,别说北境城,就是打到京城也不是难事。” “北辽四十八部各怀心思,彼此间内斗不断,真打起仗,未必同心。至于南疆,就算和亲,也未必会出兵,你还是不要自寻死路的好。”穆徵的那点心思,北修宴早已洞明,一一驳了回去,击穿了穆徵最后的防线。 穆徵彻底败下阵来,只得同意退兵。 第474章 沈如周回京 和谈成功,战事结束。 北境城又恢复了往日繁荣的景象。北修宴在刺史府设宴,和众将领一同庆祝。 沈楚暮很高兴,喝了不少,见连副将过来敬酒,端起碗又要喝,沈如周上前劝道:“哥哥,再喝就要醉了。” 沈楚暮冲她一摆手,没心没肺的笑道:“放心,我没喝多少,醉不了。” 沈如周无奈,知道劝不住,转身要走,突然沈楚暮一伸手拽住了她。 “你瞧那人是不是萧辰衍身边的君武?” 沈如周没有回身,直接回道:“还说没醉呢,萧辰衍都回京一个月了,你还能在这里看见君武?” 此话一出,沈楚暮不服气了,手上一用劲儿,拉了沈如周转身,手往门的方向一指,“你仔细瞧瞧,是不是君武?” 还真是! 沈如周心里诧异,他怎么来了? 很快,丫鬟领着君武来到了跟前。 君武拱手见礼,恭敬道:“沈小姐,属下奉太子之命接您回京,为皇上诊病。” 得知皇上龙体有恙,沈如周也不敢耽搁,当即表示,“我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动身回京。” 这时,坐在主座上的北修宴看了过来。 沈如周冲着他微微一笑,迈步过去跟他辞行。 “王爷,皇上染病,召我回京医治,我先走一步。” 北修宴黑漆漆的双眸瞥了一下君武,看 他脸上焦急的神情,不像作假。 “好,你先行一步,本王安排一下北境城的防务,就带大军班师回朝。” “好,我在京城等着王爷。”沈如周一口应下,转身去住处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就跟着君武启程了。 日夜不停的赶路,沈如周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到皇宫时,整个身子都是虚的,像是脚踩在棉花上。 来到泰安殿,沈如周一抬头就看到萧辰衍站在阶上。 一身明黄的太子朝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虽然知道他当上了储君,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瞧见,还是觉得那抹黄色刺的眼疼。 前一世,她最痛苦的记忆就是从萧辰衍当上太子开始的。 他斗倒了誉王,接了慕婉清到东宫,然后为了掌握军权,害死了自己的父兄。 一幕幕在脑中闪过,痛彻心扉。 沈如周咬紧牙,硬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了,走进了大殿。 永安帝躺在龙榻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弱。沈如周上前轻轻拨开眼睑看了看,又伸出纤细的手指按在永安帝的脉上。 永安帝的病情比想象中要严重。 一旁的太上皇见沈如周皱眉,焦急的问:“如何?” “皇上气急攻心,心脉有损,需先下几剂猛药,唤醒意识,再卧床调养数月,才可恢复。”沈如周起身,如实的说出了永安帝 的病情及诊治方法。 “有法子治就行。”太上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周,你这几日就先住在宫里,方便随时为皇上诊治,待病情稳定了再回将军府。” “一切听凭太上皇安排。”沈如周很配合的应下,永安帝的症状凶险,她确实需要时时看顾,根据病情及时调整方子。 沈如周来到桌案前,凝神思考了一下,提笔写下药方,而后认真的交代宫女配药熬煮的方法。 萧辰衍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沈如周如此温婉专注的样子,不禁有些动容。 “东宫离父皇的寝宫最近,又刚刚修缮了一番,你且先住在那里,缺什么只管吩咐君武去置办。”萧辰衍唇角一勾,话语里满是温情。 沈如周并不领情,两人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萧辰衍怎么有脸要求自己住去东宫?! 深吸一口气,沈如周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开口道:“东宫乃太子殿下的居所,臣女住在那里不合规矩。让宫女在旁边的厢房收拾出一张床铺即可。” “那里简陋,你去住不方便,还是住东宫更方便些。”萧辰衍一步不让。 他就是要让她住在东宫,要她继续做他的女人。 太上皇有意撮合,也跟着道:“如周,太子一番心意,你就莫要推辞了。” 沈如周不愿跟萧辰衍住在一个屋檐下, 又不好驳了太上皇的面子,正为难之际,一股刺痛从小腹蹿出,她双手捂住肚子,表情痛苦的“嘶”了一声。 萧辰衍见状,忙上前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来人,传太医。” 一旁的贵妃见状,赶忙笑道:“太子殿下莫要担心,女子每月都要经受一回的。” 她的话一出,众人这才意识到沈如周是来葵水了。 萧辰衍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边,贵妃已经扶起了沈如周,对着太上皇请示,“要不让沈小姐先住到我那里,都是女人,也方便照顾。” 太上皇点头,“也好,那就让她随贵妃先去歇息吧。” 得了恩准,沈如周跟着贵妃快步离开了大殿。 晚上,萧辰衍回到武成王府,看到慕婉容早已等在门口,烦躁的眉头一皱。 慕婉容此时已经怀胎六月,却依旧咬着牙,撑着笨重的身体行礼。“妾身给太子殿下请安,晚膳已经备下了,都是您爱吃的菜。” 萧辰衍点头,迈着长腿进了正堂。 慕婉容殷勤的在一旁盛汤布菜,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听说东宫已经修缮完毕了,太子殿下打算何时搬过去?” 萧辰衍吃着菜,余光瞥了她一眼,不耐烦的道:“最近朝中事多,皇上又病着,搬府的事过几日再说吧。” 慕婉容 早就想去宫里住了。如今萧辰衍身边有名分的女子只有她一个人,她要是再住进东宫,那就是妥妥的‘太子妃’了。 “殿下,搬府的事不用您费心,臣妾带着管事和嬷嬷们去办就行。”慕婉容双手推了推萧辰衍的肩,柔声细语的道。 “这么急着往东宫搬,莫不是住在这武成王府委屈你了?”萧辰衍直接将手中的筷子一撂,质问出声。 慕婉容见她生气,眼眶子立时红了起来,跪在地上请罪:“殿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您每日太辛劳了,想为您分忧。” 慕婉容哭得梨花带雨,掏出帕子一边抹泪,一边偷偷用余光打量萧辰衍。 见他依旧怒气未消,又捂着肚子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 萧辰衍终究心软了下来,伸手扶起慕婉容,叮嘱道:“府上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养好身子就行。” “来人,把江南进贡的补品给侧妃送去。”萧辰衍对着侍卫吩咐了一声。 慕婉容心中一喜,收起眼泪蹲身谢恩,“臣妾谢太子殿下。” 这时,君武从外边进来,萧辰衍知道他有事要禀报,对着慕婉容道:“你先下去吧。” 慕婉容眼里闪过疑惑,面上却还是恭敬的道:“臣妾告退。” 她扶着丫鬟小灵的手走出了正堂,给守在外边的侍卫张三递了个颜色。 第475章 陆淮宁失踪了 屋里,萧辰衍眸中闪过关切,焦急的问:“沈如周那边如何了?” 君武恭敬的禀报道:“殿下,沈小姐到了贵妃宫里,跟贵妃说了会儿话就歇下了,没什么事。” 听到沈如周没事,萧辰衍也松了口气。 旁边,君武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新探得的消息说一下,“殿下,属下刚刚从宫里回来时,看到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莲儿偷偷跑出宫买药了。” 萧辰衍满目疑惑,“贵妃那里若要用什么药去太医院取就是了,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去宫外买?” 君武跟着道:“属下也觉得奇怪,所以偷偷跟了去,发现莲儿买的是安胎药,只是不知道是买给谁的?” 闻言,萧辰衍“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笑道:“除了沈如周还能是谁。” 萧辰衍眸中升起森森寒意,原本自责此次让沈如周赶回京,让她受累才这般不舒坦,现在看来,她竟是怀孕了。 自己与沈如周和离才不过几月有余,她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别人的孩子。 再想到这段时间,沈如周跟北修宴在北境城朝夕相处,这孩子定是北修宴的,此时的萧辰 衍五脏六腑如坠烈火之中,烧灼的痛不欲生。 他眼底蓄起了一片猩红,轻笑一声:“好的很!” 清居院里,张三一双贼眼左右看了一下,见没人,才轻轻敲了敲门。 灵儿早已等在门边,打开门将人带到了慕婉容的跟前。 张三把听到的消息,一字不差的说了出去。 慕婉容听后如五雷轰顶,气得一把将桌案上的茶盏点心都推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后。 慕婉容脸色惨白的跌坐在软塌上,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张三吓得的不敢吭声,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丫鬟灵儿此时壮着胆子上前劝道:“侧妃,气大伤身,您还怀着小世子呢。” 闻言,慕婉容双手抚在肚子上,话语里充满了绝望:“太子殿下早已厌弃我,如今能留我在身边,无非是看在我怀了孩子的份上。如今沈如周也怀上了,我还能指望什么?!” 看着自家主子难受,灵儿宽慰道:“侧妃不必忧心,就算沈如周怀了,您这也是长子,她越不过去的。” “啪。”话音刚落,慕婉容抬起手就给了灵儿一把掌,厉声骂道 :“眼皮子浅的东西,光占一个长子的名头有什么用,终究是个庶子。” 说完,慕婉容秀美的面容布满戾气,眼神凶狠。 “必须让沈如周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 她朝张三勾了勾手指,张三附耳过去,“侧妃有什么吩咐?” 慕婉容在他的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张三点头退下了。 贵妃宫里,沈如周喝了一碗红糖水,又饱饱的睡了一觉,才觉得好受了许多。贵妃贴心的让人拿来手炉,一把塞给她。 “里面放了艾草,你搁在肚子上暖暖。” 沈如周接过,笑着感谢,“多谢贵妃娘娘。” “如周,你再说谢我可生气了。当初要不是你,我早就一尸两命了,欠了你这么大的恩情,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倒跟我客气起来了。”贵妃娇嗔一声,佯装生气的撇过了脸。 沈如周笑笑,声音软软的道:“是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不跟你客气了。” 贵妃很受用的点点头,看着沈如周虚弱的样子,又心疼起来,“你医术那么好,多么凶险的病症都能治好,怎么反倒照顾不好自己的身子了。” 闻言,沈如周神色 很是无奈,这些日子又是打仗,又是连夜赶路的,她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身子,强撑着没倒下就不错了。 “对了,跟你说个事儿。”贵妃说罢,转过身眼睛扫过门外,而后摆摆手,殿里伺候的太监宫女很识相的都退了出去。 沈如周看贵妃的样子,就知道是要说什么要紧的事,身子不自觉的往她那儿挪了挪。 “外头都在传先皇后生下的嫡子还活着,皇上晕倒前已经派人秘密去找了。” 先皇后的嫡子竟还在人世? 沈如周震惊不已,当初北修宴告诉她,永安帝让人把先皇后刚刚生下的孩子带出宫活埋的时候,沈如周还心疼不已,万幸上苍保佑,这个孩子竟活了下来。 “为何要秘密的找?”沈如周疑惑了,既然还活着,理应大张旗鼓的找回来,迎进宫里,好好补偿一下吗? 贵妃一挑眉,回道:“皇上封了萧辰衍为太子以后才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只能秘密的去找了。” 这下沈如周明白了。先皇后的孩子若是真活着便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按照朝廷法度,皇位是要嫡子继承的。 以萧辰衍的性子,若是知道 永安帝在派人找嫡子,只怕会不择手段,要了那个孩子的命。 这边,贵妃叹息了一声,不无惋惜的道:“算着时间,这孩子也该长成个十二岁的少年了,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贵妃话音刚落,沈如周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名字:陆淮宁。 她第一眼见到陆淮宁时,就觉得他眉眼跟永安帝有几分相像,只是当时觉得不过是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罢了,并未多想。 后来,她发现北修宴对陆淮宁的功课要求非常严苛,还跟她说“淮宁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他生下来就注定了这辈子不会轻松。” 如今看来,陆淮宁八成就是先皇后的嫡子,而北修宴是知情的。 这个想法让沈如周浑身一激灵。 她突然抓着贵妃的手问,“最近摄政王府可有什么动静?陆少主可还好?” 贵妃愣神了片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在北境没听说啊,陆少主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失踪了? 沈如周暗自心惊,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些日子一直与北修宴在一起,但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一点儿担忧。 那只能是北修宴提前把陆淮宁藏起来了。 第476章 替北修宴守好爱徒 京城的冬日相比北境暖了不少,加上贵妃宫里烧了地火龙,屋子里很是温暖。 沈如周昨晚为永安帝配药到半夜,今早便有些懒懒的。她用完早膳,斜靠在软榻上,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这时,萧辰衍带着陈太医过来了,一进门,就阴沉着脸开口道:“沈如周,本宫昨日见你肚子疼的难受,今日特意带了太医来给你瞧瞧。” 沈如周掀开沉重的眼皮,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已无大碍,就不劳烦太医了。” “还是让陈太医把把脉瞧一瞧,若是还有其他的病,正好一块儿治了。”萧辰衍凤眸闪过一丝厉气,话里威胁意味十足。 闻言,沈如周忍不住翻白眼,心里暗骂:萧辰衍,你才有病。 贵妃见两人剑拔弩张的,赶忙上前打圆场,“太子殿下有心了。不过是女人家的老毛病罢了,多歇息就好,确实不必太医看诊。” 话音刚落,萧辰衍一记眼刀飞来,周身散发出不容抗拒的威压气势。 “贵妃娘娘,父皇已经醒了,您还是赶紧去御前伺候吧,至于其他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这些话说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贵妃脸色一白,本想发作,却终 是咬牙忍了下来。如今萧辰衍大权在握,她得罪不起。 贵妃无奈,强挤出一丝客套的笑容道:“殿下说的是,我这就去看看皇上。” 说罢,贵妃给了沈如周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转身出了大殿。 贵妃走后,萧辰衍一摆手屏退了殿里的宫人。 “陈太医,去给沈如周把脉。”萧辰衍撩起衣袍往主位上一坐,冷冷的吩咐了一句。 “太子殿下,我身体已经无恙了,不用劳烦太医诊治。”沈如周不待陈太医走近,再次干脆利落的拒绝。 “本宫瞧着你面色不好,还是让太医看看,才能放心。” 萧辰衍两条乌黑的剑眉微微蹙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如周,只觉得她是做贼心虚。 沈如周被他盯的头皮发麻,心想这人又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殿下,我就是医者,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会调理身体,不劳你费心。” 闻言,萧辰衍心里疑惑更甚。 不就是诊个脉,沈如周却再三推脱,果然是心里有鬼。 想到此处,萧辰衍心里的怒气再难压制,他“啪”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沈如周,你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不敢让太医诊脉。”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腹部,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萧辰衍,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随意辱我清白。” “清不清白太医一把脉自然清楚。”萧辰衍继续咄咄相逼。 他说完,眉眼一挑,示意陈太医上前把脉。 陈太医提着药箱来到沈如周跟前,“沈小姐,请伸出手腕……” 话没说完,沈如周就一把拂开了他。 “太子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沈如周怒火中烧,只觉得多看萧辰衍一眼都恶心,寻了个理由,准备离开。 “皇上那边该用药了,如周告退。” “来人,按着沈如周,让陈太医把脉。”萧辰衍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传来。不待沈如周回神,两个粗壮的嬷嬷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沈如周的胳膊。 好在沈如周早有准备,两只手腕往里翻转,指尖的银针扎上了嬷嬷的胳膊。 两个嬷嬷惨叫一声,松了手。 沈如周趁着这个间隙,再次掏出了几枚银针握在手上,两个嬷嬷还想上前,她举起银针,冷笑道:“刚刚的只是给二位提个醒,这次可不一样了,这银针上面淬了见血封喉的毒,不要命的就过来。” 此言一出 ,两个嬷嬷害怕的身子一抖,赶紧退到了一旁。 萧辰衍见状冷哼一声,“沈如周,少在那里虚张声势!” “殿下。”君武一声高喊,打断了萧辰衍的话。 萧辰衍抬眼,只见君武大步的跑进殿内,气都来不及喘就赶忙附在他耳边低声的禀报起来。 沈如周离得远,听不清君武在说什么,但从他焦急的样子可以判断出必是出了大事。 果然,萧辰衍此时已是脸色大变,吩咐了一声,“备马,出宫。”就迈着长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如周看着萧辰衍匆忙离去的背影,满目狐疑。 以萧辰衍的性子,能让他如此大惊失色,只能是对他的权力地位有威胁的事情。 而现下对他最大的威胁就是陆淮宁。 想到这里,沈如周不禁担心起陆淮宁的安全,虽然北修宴已经提前将人藏了起来,但京中形势瞬息万变,各方势力交错复杂,若真有什么事,只怕北修宴也是鞭长莫及。 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在北修宴回京之前保护好淮宁。 沈如周打定主意,偷偷从西侧门出了皇宫,来到了自己的医馆。 妙冬一看自家小姐回来了,高兴的上前嘘寒问暖,沈如周却没 有心情寒暄,拉着她进了内室,小声问道:“昨日与我一起回来的剑雨呢?” “在后院练剑呢。”妙冬回答了一句,立刻领会了沈如周的意图,赶紧道:“我这就去叫她。” 说完,一溜烟的跑去后院叫了剑雨来。 “小姐,有何吩咐?”剑雨一看沈如周的神色就知道她有事,拱手道。 “有没有法子打听一下萧辰衍今日出宫后去了哪里?”沈如周心里一阵慌乱,总觉得要出事。 剑雨点点头道:“应该不难,小姐等着,我去去就回。” 半个时辰后,剑雨回来了,告诉了沈如周萧辰衍的行踪 “去了誉王府?”妙冬惊讶的张大了嘴,“誉王被贬为庶人后就逐出京城了,现在去誉王府干什么?” 沈如周面色平静无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应该是去看誉王妃的。” 闻言,妙冬忍不住大骂起来,“这太子殿下也太过分了吧,宠妾灭妻也就算了,怎么还惦记上有夫之妇了。” 沈如周自然知道萧辰衍对慕婉清的情谊,不过依照白日里的情景,她还是觉得有蹊跷。 “萧辰衍这个时候去誉王府只怕不是为了男女之情,多半誉王妃手里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第477章 慕婉清的手段 誉王府,慕婉清身穿水蓝色衣裙,面上是精致的妆容,此时正端坐在琴边拨弄琴弦。 萧辰衍一进院子,就听到了这动人心弦的琴音,以前慕婉清常常弹给他,后来她嫁给誉王后,他便再没听过。 她这是在提醒他,他们的约定。 想到此处,萧辰衍眸光暗沉下来,立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收敛起心头的烦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进了屋。 慕婉清听到脚步声,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双目好似会说话一般,情意绵绵的看着他。 曲终收音。 慕婉清起身,对着萧辰衍蹲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这儿没外人,不必多礼。”萧辰衍抬手虚扶了一下,开门见山的道:“先皇后的嫡子还活着,此事当真?” 就这么等不及吗?一句寒暄的话都懒得说。 慕婉清愣怔了一下,笑着道:“自然是真的,皇上已经命锦衣卫在找了。” “那孩子的下落,你可知道?”萧辰衍眸中划过一丝狠厉,他费尽心血才坐上储君的位置,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他的地位。 蛇打七寸。 慕婉清知道她拿住了萧辰衍最在意的东西,莞 尔一笑,扭着纤细的腰肢拉了萧辰衍在软榻上坐下。 “殿下不用担心,我一直派人盯着呢,跑不了。” “那他……”萧辰衍还想继续问,却不想慕婉清纤细的的手指攥着帕子覆在了他的唇上,娇笑道:“殿下,先别说这个了。我盼了这么久,才盼到你来,可是有好多心里话想跟你说的。” 慕婉清说着坐到萧辰衍的旁边,身子倚进萧辰衍的怀里,声音柔柔软软的,“殿下,我刚刚弹得琴如何,可还能入殿下的耳?” “你弹的自然是好的。”萧辰衍压根没有听曲的闲心,答的很是敷衍。 慕婉清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心思快速了转了几转,委屈巴巴的说:“殿下这么久了都不来一次,可是忘了婉清?” “最近朝中事务繁忙,父皇又病着,本宫实在分身乏术。”萧辰衍抬手抚在慕婉清的头上,好言好语的解释。 慕婉清看他态度柔和了许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着道:“就知道殿下心里是有我的。” 她在萧辰衍身上半躺下,两只纤细的手臂环抱在萧辰衍的脖颈,“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的许诺?我嫁誉王帮你传递消息 ,待殿下当上储君,便封我为太子妃,你们二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共享江山。” 太子妃? 萧辰衍听到这个称呼,脑海中闪现出沈如周明媚娇艳的脸庞,他心中的正妻之位只留给沈如周,其他人不配! 见萧辰衍没有回应,慕婉清心里“咯噔”一下,也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筹谋了这么久,岂能为她人做了嫁衣。 慕婉清不甘心,满腹的委屈化做两行晶莹的泪从眼角滑落,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为了帮殿下,婉清委身誉王,这些年也是尽心帮助殿下,如今殿下当上了太子,不会开始嫌弃婉清了吧?” 慕婉清声声哭诉,让萧辰衍心中动容不已,她的付出他心中自然清楚,他心中也知不能辜负了她。 萧辰衍的眸中升起一抹愧疚,温声说道:“婉清,你为本宫做的,本宫都记得,日后一定好好待你。” “那我要当太子妃。”慕婉清坚持,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去做妾侍,去做小伏低。 闻言,萧辰衍两条剑眉微微蹙起,“你的身份当不了太子妃。” 即使誉王已经被贬,但是慕婉清 仍然是有夫之妇,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做太子妃? 其实这一点,慕婉清早就想过了,她伏在萧辰衍的肩头,将自己的筹谋说了出来。 “如若殿下同意我当这个太子妃,我自有法子让满朝文武说不出什么来。” “无非是编个新身份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萧辰衍并不愿意,他如今只想给沈如周最好的,他的太子妃自然只想留给沈如周来当。 但眼下先皇后的嫡子直接威胁他储君的地位,他不能在此时拒绝慕婉清,需要先稳住她。 “婉清,现在皇上病重,时局也不稳,迎娶的事还是先等一等。”萧辰衍长臂一伸揽上慕婉清的腰,又趴在她耳边补了一句,“本宫知道,婉清最是懂事了,不会让本宫为难的。” “好,我都听殿下的。”慕婉清装出一副贤惠乖巧的样子,点头应下。 她伸出手,纤细的手指在萧辰衍的胸膛来回摩挲,又慢慢移到了领口,熟练的去解他上衣的扣子。 萧辰衍顿时浑身一激灵,推开了慕婉清,站起了身。 “殿下,你不想和婉清亲近?” “本宫突然想起,还有一桩紧急的朝务要处理, 改日再来看你。”萧辰衍几乎是逃一样的离开了。 慕婉清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丫鬟秋莹上前不解的问:“小姐,您为何不把先皇后嫡子的下落告诉太子殿下,这样他一高兴没准儿就答应您了。” 慕婉清眼中闪过狡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秋莹,你记住,要想拴住男人的心,手里得有筹码,不然男人只会弃如草芥。” 誉王府门前,君武看到萧辰衍出来,赶忙上前为他系上披风。 萧辰衍对着他剑眉一挑,低声问道:“打探的怎么样了?” 君武赶忙回禀道:“皇上晕倒前确实见了御林军的统领郑金鸣,现在他已经带着人在京城秘密找寻皇后嫡子了。” 一股怒气蹿上脑门,萧辰衍咬着牙道:“父皇这是防着我呢,好!很好!” 君武见状,忍不住问道:“殿下,誉王妃真的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吗?这御林军都找不到的人,她一个女人如何得知。” “女人有女人的手段。”萧辰衍长叹一口气,回身看了一眼誉王府紧闭的大门,又补了一句,“何况这么多年了,慕婉清传给我们的消息从未错过。” 第478章 沈如周被毒死了?! 不远处,沈如周跟剑雨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将誉王府门前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等到萧辰衍和君武骑马离开后,两人才从树后面出来。 剑雨转头看向沈如,“小姐,接下来怎么做?” 沈如周伸了个懒腰道:“饿了,找地方吃饭去。” 剑雨眼睛顿时瞪的滚圆,以为自己听错了,满脸疑惑的道:“咱们不用再跟着太子了?” “不用。他刚刚出府时脸色那么差,显然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所以不用担心了。” 沈如周回身看了一眼大门紧锁的誉王府,对着一脸愣怔的剑雨努努嘴道,“我们该担心的是里面那位。依她的心计谋算,只怕不当上太子妃是什么也不会告诉萧辰衍的。” 剑雨明白了过来,看着沈如周前行的背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家主子会这么看重她,沈如周确实和其他女子不太一样。 两人一路步行来到了一家装潢不错的酒楼,站在门口就能闻见里面饭菜的香味。这几日沈如周又是赶路又是给永安帝看病,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她带着剑雨走上二楼的包间,一口气点了好几个菜。 街道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里,慕婉容坐得有些无聊,随手掀起 了车帘往外看,正巧看到了沈如周跟剑雨进酒楼。 真是天赐良机。 慕婉容心里暗喜,对着灵儿吩咐了几句。 包间里,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端上了桌子,沈如周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连声夸赞好吃。 这时,小二将最后的一道汤端了上来,笑着说了一句,“菜齐了,两位慢用。”然后退出了雅间。 沈如周抬手去盛汤,还十分贴心的给剑雨也盛了一碗。 冬日里,喝一碗鲜浓的羊肉汤,真是再好不过了。沈如周心里美滋滋的端起碗正准备喝,忽然察觉味道不对,又仔细闻了闻,顿时脸色一白。 来不及细想,沈如周立马出手打翻了剑雨即将送入口中的汤,喊道:“不能喝。” 剑雨警觉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汤,有毒?” 沈如周拿起勺子在汤碗里搅动了几下,又用指尖蘸取了一点儿放在了舌头上,“一时半会儿我判断不出是什么,但这汤里肯定是加了东西了,至少有红花,味道很重。” 小二上完菜,正倚在楼梯口偷懒,突然听到包间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立刻跑过去,推门一看,傻眼了。 两位客官趴在桌子上,嘴角流着血昏迷不醒。地上是一片碎裂 了的碗碟。 “死人了,吃死人了。”小二魂都吓飞了,大喊着跑下了楼。 隔壁的雅间,慕婉容听到动静,疑惑不已,连忙过去查看。 “沈如周,沈如周。”慕婉容喊了两声,沈如周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她壮着胆子走到跟前,正想仔细瞧一瞧,沈如周突然睁开了眼。 慕婉容吓得一个踉跄,亏得有灵儿在身后扶着,才稳住了身子。 沈如周本是一副七窍流血的模样,她神情阴冷的看着慕婉容,活脱脱的一副女鬼模样,“是你害我!” “不,不是我,我只是放了一点堕胎药,没想害死你的。”慕婉容吓得胡乱挥舞着手臂,好像生怕沈如周会扑上来咬死她一样。 闻言,沈如周冷笑一声,怎么一个个的都怀疑她怀孕了。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坐在桌子边上,准备好好的审审慕婉容。 “说吧,谁跟你说我怀孕了?” 慕婉容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沈如周哪还有半分厉鬼的模样。 她一把推开还抱在一起的灵儿,气愤的指着沈如周道:“你竟扮鬼吓我?” “是你自己心里有鬼。”沈如周当即戳穿了她,声音带着恐吓的道:“坏事干多了,说不定哪天就真遇上鬼 了。” “你……”慕婉容气急败坏,正要开骂,一群衙役闯了进来。领头的衙役看到屋里的情形后,不满的喊道:“谁报的案?不是说死人了吗?合着消遣官差呢?” 小二探进来个脑袋一看,满目惊恐,“客官,你们没事儿呀?” “我们没事,刚刚不过是……”沈如周正开口解释,慕婉容却突然大哭了起来,高喊救命。 “你们来得正好,她要害我,快把她们抓起来。” 剑雨听到这声哀嚎,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领头的衙役看慕婉容怀着身孕,语气不由的软了一些,“这位夫人,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她们在汤里下了堕胎药,逼我喝下去。”慕婉容拿着帕子抹泪,一副可拎兮兮的模样。 沈如周冷哼一声道:“慕婉容,说谎前麻烦你看清楚了,这是我要的包间,在这里吃饭的人是我。” 慕婉容心里早已想好了说辞,当即辩解道:“我就在隔壁吃饭,路过她包间门前时,她一把将我抓了进来,要强行给我灌堕胎药,那药就下在那个汤里。” 慕婉容指着桌上的汤,一脸的惊恐。 “我句句属实,您大可找个大夫来查验。” 她亲手将堕 胎药放到汤里的,自然是不怕验的。 另一边,沈如周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也装出一副苦主的样子,开口道:“衙役大哥,这汤里分明放的是毒药,就是她的话,而且您找大夫来验我也是不怕的。” 两边各有说辞,难辨真假。 领头衙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将人都带到了衙门里,交给方大人评断。 京兆衙门公堂上,方大人按照惯例,问了二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一问,端坐正堂的方大人顿时慌了神。 一个是刚与太子和离不久的沈家嫡女,一个是怀胎六月的太子侧妃。 这事,怎么看都像是后宅的争风吃醋,还是太子家的。 方大人只觉得头大,沉默半晌后,眉眼一抬,对着师爷吩咐道:“去请太子殿下。” 这时,衙役将包间里的那碗汤端来放到了方大人的桌案前,然后将她们的说辞详细的禀报了上来。 听完,方大人让人去请了大夫来查验。 大夫来了后,端起碗闻了闻,恭敬的回禀,“大人,小人一时判断不出,需将汤熬煮干提取粉末才好下结论。” “好,本官等你回复。”方大人很痛快的答应了,如今断案的关键就在这碗汤里,哪怕再费时间也要等。 第479章 萧辰衍要清理门户 萧辰衍一到京都衙门,慕婉容就一脸委屈的迎了上去,哭的梨花带雨。 “殿下,沈如周要害咱们的孩子,您要为婉容做主啊。” 萧辰衍听完不禁微微蹙眉,看了一眼慕婉容的肚子,最后定定地看向沈如周。 “本宫知道你不喜欢婉容,但她毕竟怀着孩子,你不该如此不知轻重!” “我不知轻重?!”沈如周气笑了,也懒得看她慕婉容在这儿演戏。 “太子殿下,是你的侧妃要毒害我,若不是我通晓药理,今天就着了她的道了。” 这时,大夫验完汤药,过来回禀,“回禀太子殿下,这汤里除了堕胎药,确实还有一味毒药。” 慕婉容脸色骤变。 怎么会有毒药,自己明明只放了堕胎药,一定是沈如周动了手脚! 对!一定是这样! 慕婉容缓了缓神色,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沈如周,你就这般想置我于死地吗?想害了我的孩子还不够,还想连我的命也一块儿要了去?!” 萧辰衍眸光一沉,声音冰冷的道:“沈如周,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殿下,臣女本以为您心思缜密、洞察人心,没想到侧妃的几句话就能让您失了分辨事非的能力。”沈如周朝着萧辰衍讥讽一笑,继续说道。 “这件事这般漏洞百出,我不信太子殿下看 不出来。您的侧妃也说了我们是在酒楼偶遇,所以我无法提前得知会遇见她,又如何会随身携带毒药准备害她。” 本以为沈如周会放出多高明的后招,原来也不过如此。 慕婉容心里松了一口气,辩解道:“若是别人自然不会,但你是医者,有随身带药的习惯。往日里,你见谁不顺眼,便拿那毒针扎人,这事不假吧?!” 经慕婉容提醒,萧辰衍想到今日在贵妃宫里的一幕,冷着脸开口道。 “婉容说的也不无道理,沈小姐今日一早在宫里不是还亲口说身上有见血封喉的毒药吗?” 闻言,沈如周反驳道:“我身上带药不假,但那是为了防身,堕胎药我总不至于带着吧。”说完,她眉眼一挑,冲着慕婉容道:“莫非侧妃娘娘有随身携带堕胎药的癖好?” 骤然被提问,慕婉容想也没想的就答道:“谁没事带那东西在身上。” “这就对了,你们二人都不可能随身携带堕胎药,那这药必是临时起意就近买的。” 沈如周冷眼看了看慕婉容,见她眼神闪躲,心里便更有底了,继续说道。 “刚刚来衙门的路上,我注意到酒楼的旁边就有一家医馆,想必那药必是在那买的。” 慕婉容听完这话,惊出一身冷汗,见沈如周一直看着自己,忙 掩了掩神色。 沈如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婉容,最后转头看向萧辰衍道:“殿下,不如现在就把那医馆的伙计叫来,当面指认,真相自然大白。” 萧辰衍点头,递给君武一个眼色。 君武立时会意,领命去带人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医馆的小伙计被带到了衙门。 沈如周清楚的看到,在小伙计进门的那一刻,慕婉容的丫鬟灵儿脸色突变,往衙役身后缩了缩。 沈如周大步上前,一把将灵儿从后面拽了出来。 小伙计看到她,指着道:“就是这位姑娘刚刚在医馆买了堕胎药。” 灵儿身子一抖,眼神闪烁的看着慕婉容。 慕婉容立即道:“我不是让你去买安胎药吗?怎么变成堕胎药了。” 灵儿被她一提醒,瞬间找到了说辞,梗着脖子冲那小伙计嚷道:“你别胡说!我明明买的是安胎药,帮我们侧妃保胎用的。定是你听错了,给拿成了堕胎药。” 小伙计无端被冤枉,也有些生气,声音都跟着高了几度,“我不可能听错,你明明要的就是堕胎药。” “你就是听错了,我买的是安胎药。”灵儿跟小伙计各执一词,争吵了起来。 “砰!” 萧辰衍不耐烦的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尽管灵儿矢口否认 ,但事实已然明了。 他狠狠的 剜了慕婉容一眼,冷声道:“方大人,如今看来应该是伙计听错了,一场误会,现下本王侧妃和沈小姐都安然无恙,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家丑不可外扬,萧辰衍向来爱脸面,所以即使要收拾慕婉容也不能在这里。 所以沈如周听到萧辰衍做出这样的决定,一点儿也不意外。 方大人自然明白萧辰衍的意思,本就不愿多管闲事,忙恭敬的回道:“一切全凭殿下处置。” “回府!”萧辰衍丢下这两个字,便起身大步走出了衙门。 门口,君武早已备好马车。 慕婉容看着萧辰衍阴沉的脸,一时吓得也不敢再吱声。 此时的她心中只想着该如何将此事掩饰过去,她上马车时脚下一不留神,险点滑倒,好在萧辰衍及时伸出了胳膊接住了她。 慕婉容趁机依偎在萧辰衍的怀里,呜咽道:“殿下,都是婉容不好,灵儿没把话说清楚,买错了药,差点……” 萧辰衍不耐烦的打断,“回府再说。” 生气归生气,但他并未打算真正计较,他巴不得沈如周喝下那碗堕胎药。 慕婉容上了马车,萧辰衍正要跟上去,沈如周跑了出来,开口说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言,萧辰衍微微错愕,他已经记不起沈如周有多久没主动跟他说过话了 ,尽管刚刚闹成那样,也知道沈如周肯定没好话,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沈如周先开口了。 “殿下,您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觉得我怀孕了?” 这个问题萧辰衍没有直接回答,反过来质问沈如周,“这个你别管,本宫只问你,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就算是你太子殿下,也不该这般随意给我泼脏水。”沈如周眼中升起怒意,不想对面的萧辰衍满面狐疑,深不见底的双眸死死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一样。 沈如周无奈的抱臂,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由着他打量。 “殿下,不管你是如何得知此消息的,但我猜你一定不曾告诉过慕婉容,可眼下她必然是知道的,要不然她也不至到给我下堕胎药。” 沈如周话说了一半,萧辰衍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萧辰衍目光阴沉地看着沈如周,语气也变得冰冷:“沈如周,你不用在我面前一味地诋毁婉柔,本宫自有决断。” 说完,萧辰衍冷着一张脸拂袖而去。 见萧辰出来,君武赶忙迎了上去,看到自家主子脸色不对,小心询问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回府,本宫要清理门户!”萧辰衍咬牙吐出这句话后,翻身上了马,一行人朝武成王府走去。 第480章 准备给摄政王接风 武成王府里,萧辰衍端坐正堂,沉着脸喝茶,慕婉容坐在他的下首,大气也不敢出,只觉的如坐针毡。 屋子里安静的针落可闻,院子里却是一片哭天喊地,阖府的丫鬟小厮跪了一地,等着君武带着侍卫一一审问盘查。好几个手脚不干净的、跟外头有来往的下人都被打的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拖了出去。 茶喝了三盅,外面的审讯依然没有结束。 萧辰衍的脸黑的吓人,他转过头,对着慕婉容阴沉沉的道:“你就是这么管家的?” 慕婉容脸色惨白,尽管回来的路上就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但面对萧辰衍的斥责,她还是吓得直哆嗦。 “殿下,婉容自怀孕后,身子一直不舒服,所以才没有分出精力好好管教府上的人,请殿下恕罪。” 萧辰衍放下茶杯,睥睨地看着慕婉容,“既如此,那以后这管家之权就交给刘嬷嬷吧。” 候在一旁的刘嬷嬷听见了,顿时眉眼含笑的表示,“殿下放心,老奴一定管束好府上的人,绝不会再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慕婉容绞着手里的帕子,恨的咬牙,她本想再争辩一 两句,但看着萧辰衍冷的骇人的脸色,识相的没再开口。 这时,院子里的审讯已经结束,该打的打,该罚的罚,君武处置的干脆利落,唯有一人,君武觉得还是萧辰衍亲自处置的好。 张三一直跪在后头,吓得头都不敢抬。本以为挨到了最后,躲过了一劫。没曾想,却被君武直接拎到了正堂。 君武对着萧辰衍一拱手,恭敬的禀报道:“殿下,那日我们说话时,在外值守的就是张三。” “所以,你就是侧妃放在本宫跟前的眼线?”萧辰衍起身一脚踩在张三的手上,还狠狠的辗了一下。 张三疼的龇牙咧嘴,却也不敢喊疼,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殿下,小的是无辜的。是侧妃让小的把听到的都告诉她,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好一个被逼无奈!”萧辰衍冷哼一声,目光阴冷地看向慕婉容。 慕婉容被萧辰衍的眼神吓得一头冷汗,直接从榻上滑了下来,跪着膝行到萧辰衍腿边,“殿下,婉容是冤枉的,这贱奴胡说的。您就是借婉容一百个胆子,婉容也不敢在您身边放眼线啊。” 慕婉容的眼泪像 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声音更是几度哽咽,“殿下,这个张三素来是个嘴碎的,平日里就爱胡说八道,知道点儿什么都来臣妾跟前说道,不过是为了讨个赏钱。” “是吗?”萧辰衍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慕婉容倏的抬首正对上他那两道阴冷的目光,吓得赶紧抱着萧辰衍的双腿哭诉道:“殿下,婉容对殿下一片真心,绝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张三不服气,紧跟着说:“殿下,小的真是冤枉的,小的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萧辰衍一脚将张三踢开,双眸赤红。“这等不忠的奴才,本宫也没必要留!君武,把他带下去,杖毙。” “是。”君武领命,对着门外一挥手,两个侍卫进来拖了张三下去。 “殿下,殿下饶命啊,都是侧妃逼我的……”张三声嘶力竭的喊着,很快,喊叫声便化为了哀嚎声。 听着外面传来的“砰砰”声,慕婉容觉得像是打在她的心尖上,每落下一板子她的身体都控制不住的跟着抖一下。 张三很快就咽气了。 萧辰衍负手立于正堂,冷冷的道:“侧妃,你 可知罪?” “臣妾,臣妾……”慕婉容哆哆嗦嗦的吐了几个字,然后眼一翻,晕过去了。 萧辰衍冷冷的瞥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他转身对着刘嬷嬷吩咐道:“把侧妃送回去,孩子生下来之前不准她离开自己的院子半步,谁要是再敢给她传什么消息,或是放她出来,下场跟张三一样。” 刘嬷嬷听后,忍不住看了一眼院子里被杖毙的张三,吓得脖子往里缩了缩,心有余悸的道:“是,老奴一定看管好侧妃。” 处理完这些事情,萧辰衍只觉得心中一阵烦闷,摆摆手,让人都退下。 下人们如释重负,赶忙退了出去。 萧辰衍无力的瘫坐在圈椅上,抬手揉着发胀的眉心,带着几分心酸的感慨道:“君武,朝廷上下多少人多少事都瞒不过本宫的眼睛,可本宫自己的后院这般乌七八糟,我却浑然不知。” 君武跟在萧辰衍身边多年,鲜少见他这般颓落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殿下本就是做大事的人,后宅之事怎能劳您费神,想来是府上现在没有正妃,才会变得如此,等以后您娶了正妃,后宅自然 就安宁了。” 闻言,萧辰衍中肯的点头,叹道:“是该有个女人来管管这后院了。” 本着为主子分忧的职责,君武眼珠子一转,建议道:“殿下,婉清小姐聪明能干,您若是娶回来,定能把后宅管理的妥妥当当,不让您操心。” 慕婉清?萧辰衍脑中闪过那女子精于算计的面庞,只觉得心累。 “婉清太过精明,不是合适的人选,还是沈如周更加适合。” 话音刚落,君武心头一颤。思付片刻后,他还是决定冒死进谏,“殿下,沈小姐的心已然不在您身上,您还是断了这个念头吧。您现在贵为太子,多少高门世家的女子都想……” “住嘴。”不待他说完,萧辰衍便冷声打断,双眸升起一股狠厉之气。 “沈如周只能是本宫的女人!” 萧辰衍满脸的偏执阴鸷,吓得君武再不敢多言。 门外,一个小侍卫送来奏报,萧辰衍接过展开一看,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他拍了拍君武的肩膀,冷笑道。 “北修宴已启程回京,不日就到。君武,好好帮本宫想想,该怎么给这位凯旋而归的摄政王接风。” 第481章 摄政王府遭贼了 沈如周回到医馆,一进后院,便看到陆淮宁正在跟铁头玩儿。 听到脚步声,陆淮宁这才转身,看到是沈如周脸上立马堆满了笑,高兴的道:“漂亮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沈如周满目疑惑的看向秦铭,秦铭无奈的一摊手,“少主听说沈小姐回京都了,非要过来,我也没有办法。” 陆淮宁跟着道:“漂亮姐姐,你走了那么久,淮宁都想死姐姐了。” 沈如周扶额,现在满朝上下都在他,他怎么还敢到处乱跑。 她疾步上前拉了淮宁进屋,忍不住嗔怪道:“你要是想姐姐了,可以让人传个话,姐姐去看你就是,你何必巴巴的跑过来。” 陆淮宁撇嘴,有些不满的道:“为什么我不能来看姐姐?” 沈如周让妙冬摆上淮宁爱吃的点心,温声细语的解释,“如今外面不安全,姐姐担心你,所以才不想你乱跑的。” 既然北修宴没有告诉淮宁他的身世,肯定是有所考量的,她自然也不好捅破。 闻言,陆淮宁眼珠子往上一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姐姐,这话我都听腻了,秦铭天天在我耳边叨叨。” 说着,他扶在 矮桌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嘴里抱怨道:“师父传密信来,要我待在王府的密室里,还布置了一堆功课,我都一个月没出门了。” 陆淮宁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瞪了一下秦铭,“要不是我说再待下去人就要疯了,他才不会答应让我出来。” 秦铭见他在沈如周面前这般告状,本想再规劝几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沈如周。 沈如周苦笑,也感受到了秦铭求助的眼神,她开口劝道:“王爷也是为你好,一会儿乖乖的跟秦铭回去,不要再出来了。不然摄政王知道了,少不得要罚你的。” 沈如周搬出了北修宴,陆淮宁立马泄了气,低下头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回去。” 大家正说着话,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被剑雨领进了屋,来人见过礼,开口道:“少主,秦侍卫,府上刚刚有毛贼闯入,管家让小的来禀报一声,请示该怎么处理?” 沈如周听后一惊,直觉告诉她,这事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冲着陆淮宁来的。 秦铭也觉出了不对劲,思忖片刻,对着沈如周拱手道:“沈小姐,府上恐不再安全 ,可否留少主暂住医馆,我回去处理好了毛贼之事,再接少主回去。” 沈如周赞成的点了点:“后院有个存酒的地窖,极为隐秘,就先委屈淮宁先住在那里吧。” 说完,她还是觉得不放心,继续道:“剑雨,你留下保护好淮宁,我跟秦铭一道去摄政王府看看。” 秦铭刚想开口拒绝,沈如周又道:“我记得摄政王先前说过,摄政王府的事,我能做主,对吧?” “王爷是说过,可……”秦铭极力的想要找个理由拒绝,但想了半天,终是没找到。最后只得认命的道:“那就有劳沈小姐了。” 安排好陆淮宁后,沈如周便随秦铭去了摄政王府。 刚进入正堂,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恭敬禀报道:“沈小姐,秦侍卫,老奴刚刚带人将府中上下的物品清算了一遍,并未丢东西。” 没有丢东西?那就不是普通的毛贼。 沈如周问:“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管家经她一提醒,立马道:“府上少了一个人。” “谁?”秦铭赶忙问道,心里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是那个人。 “后院那个挑水的老奴刘有德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偷偷溜出去喝酒了。” 管家话音刚落,秦铭满脸震惊,一言不发地去了后院,直奔刘有德的住处。 沈如周看出了不对劲,也跟了过去。 到了刘有德的住处,一推门便见到满地狼藉,屋里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刘有德是被人强行绑走的。”沈如周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转头看向秦铭,发现他脸色煞白,无力的倚靠在墙上,整个人丢了魂一样。 沈如周让其他人都先退下,又掩上房门,目光灼灼的看向秦铭,开口问道:“这个刘有德是什么人?” 秦铭兀自低着头,没有回答 见秦铭不语,沈如周又道:“这个人跟淮宁的身世有关?” 闻言,秦铭瞳孔骤缩,眼中满是诧异,难道王爷告诉了沈如周陆少主的真实身份? 沈如周心中焦急,厉声喝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与我说的。现下,我必须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才能想出应对之策,保淮宁无虞。” 对,少主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他没有办法跟王爷交代,想到此处,秦铭赶紧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沈小姐,这人原是宫里的太监, 当初是他奉命带了刚刚出生的少主出宫去活埋的。” “所以,刘有德知道淮宁的身份。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免得慕婉清从他嘴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沈如周立即点明了事情的要害。 “慕婉清?沈小姐说的是誉王妃。”秦铭惊得眼珠子险些掉下来,他还不知道从何处下手追查,沈如周就已经说出了动手之人的名字。 事不宜迟,沈如周快速的定下了对策。 “我们现在就去誉王府,我从正门进,拖住慕婉清,顺便套套话。你从后门潜进去,看看刘有德在不在府里。” “是。”秦铭拱手应下,此刻的他已然对沈如周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她身上透出的机敏、睿智、冷静,简直和王爷一模一样。 誉王府里,丫鬟秋莹在慕婉清耳边低声道:“小姐,人已经抓到了。” “很好,花了这么多心思总算没白费。走,我去审审他。”慕婉清吩咐了一句,便起身往外走,刚走出房门两步,身侧传来一句女声,“誉王妃,让臣女好找啊?!” 慕婉清立时顿住了脚步,转头一看,惊疑的道:“沈如周,你怎么在这里?” 第482章 再求一道赐婚圣旨 “来看看你。”沈如周笑着走了上来,然后一脸嫌弃的“啧”了两声,“啧啧,这誉王府还真是败落了啊,连个守门的都没有,我原本是想让人通禀一声的,可实在找不到人,就直接进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慕婉清双眼微微眯起,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如周,最后视线停在了她的小腹上。 莫不是真的有了身孕,故意来气她的。 沈如周随着慕婉清的视线也低头看向自己的小腹,猜出了慕婉容应该是将她“怀孕”的消息告诉了慕婉清。 此时也立马想到了让对方自乱阵脚的方法。 她故意手扶着腰,挺了挺肚子,得意的道:“看样子,我怀孕的事你已经知道了,消息还挺灵通。” 慕婉清眼中闪过一丝阴骘,冷冷的道:“你怀的是萧辰衍的孩子?” “不然呢?”沈如周眉眼高挑,嘴角勾起一抹放肆的笑,字字句句如一把尖刀插进慕婉清的心窝,“我与太子殿下在北境这段日子,朝夕相处,恩爱有加,想要 个孩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是吧?” 慕婉清气得后槽牙险些咬碎,俊俏的小脸惨白一片。 丫鬟秋莹在她耳边小声催促道:“小姐,正事要紧。” 慕婉清眼眸一沉,刚想开口说送客,却被沈如周抢了先,“没用的,我劝你还是别费功夫了。” 沈如周歪着身子往廊下的柱子上一靠,双手抱臂,带着几分嘲讽的开口道:“就算你查到了先皇后嫡子的下落又如何?太子妃不可能是你的。” “你,你……”慕婉清惊的薄唇发颤,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萧辰衍连这些都告诉她了。 “太子殿下对我,毫无隐瞒。”沈如周大方的出言证实了慕婉清的猜测,还十分挑衅的继续道,“如今,连这等事也都说给了我。昨晚,太子殿下还说了,待此事结束,他便再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慕婉清闭眼,许久才平复了心神,冷冷的道:“沈如周,别得意的太早,咱们走着瞧。秋莹,送客。” 慕婉清 说完,转身回了卧房。 沈如周见她已经放弃了出门办事的打算,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大步离开了誉王府。 身后,秋莹“砰”的一声使劲儿关住了府门,急匆匆的回去禀报,“小姐,那女人已经走了,我这就去备车……” “不着急。”任凭秋莹再焦急的催促,慕婉清依旧稳稳的坐在软凳上,她拿起梳子,对着铜镜梳理起一头如瀑的青丝,声音冰冷的道:“人先关着。现在最要紧的是处理掉沈如周肚子里的孩子。吩咐下去,让暗卫盯着沈如周,伺机下手。” 沈如周回到医馆时,秦铭已在后院等着了。 “沈小姐,我在誉王府找了一遍,并未发现刘有德。” 沈如周并不意外,双眸光华闪过,“慕婉清肯定是把人藏到别处了。” “慕婉清若是审问刘有德,那少主的身世怕是守不住了。”秦铭神色写满了担忧,急得额间冒出一层冷汗。 闻言,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宽慰道:“放心吧,慕婉清现下应该没 心思去审问刘有德了。” 说完,沈如周去书房拿出了纸笔,努力回想前一世慕婉清养杀手的地方,然后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地址,“这几处是慕婉清在京都的别院,你带人去找一找,记住一定要小心行事,里面养着不少杀手。” 秦铭见沈如周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心下更加佩服,连忙点头应下。 翌日清晨,沈如周照例进宫去给永安帝诊治。用了几日的药,永安帝身体已恢复了不少,现下已能坐起来说几句话了。 贵妃喜上眉梢,一个劲儿的在永安帝面前夸奖沈如周的功劳,“皇上,这次多亏了沈小姐,她为了给您治病,整日守在宫里,看诊熬药,才几日人就瘦了一圈,臣妾看了都心疼,皇上可要好好赏赐她,不然,臣妾可不依。” “赏,重重的赏。”永安帝抬手抚摸着贵妃的手心,一脸的宠溺。 他病的这段日子里,贵妃是怎么伺候的他全都看在眼里,越发觉得往日没有白宠这个女人。 还有沈如周,自己 能这么快恢复,她的确功不可没。 永安帝抬起眼眸看向沈如周,开口问道:“你这次治病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沈如周对着永安帝恭敬的下跪行礼,郑重的回道:“臣女想请皇上赏一道赐婚圣旨。” 此言一出,永安帝眉眼淡淡的笑意立时散去,换上了不悦的神色。 这个女人,先前请旨要求与萧辰衍和离,才几个月的功夫,又要请旨赐婚,当婚姻是儿戏吗? 见永安帝沉着脸不说话,贵妃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娇嗔道:“皇上,您可是刚刚说过要赏的,一道赐婚圣旨而已,您就全了她的心愿吧。” 贵妃说完,冲着沈如周挤了挤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如周低眉敛目,声音里满是懊悔,“臣女性格乖张,德行有亏,被皇家休弃,已是名声尽毁。如今臣女已经知错,痛改前非,但名声却不好挽回,臣女怕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夫家,会被嫌弃,所以想请皇上答应,到时候赐下一道圣旨,给臣女一些体面。” 第483章 萧辰衍太无耻 沈如周将早已想好的说辞,一字不差的吐了出来。 表面上一副知错悔改,求皇上给她一条活路,让她日后还可以体面嫁人。而实际上,她只是想给自己添一道护身符,在萧辰衍逼迫她时可以护着自己。 她话音刚落,贵妃就落下了两行清泪,心疼的道:“皇上,如周就算之前做了些糊涂事,如今也和离了,还去庵堂里静修悔过,吃了不少苦,也算是受了教训了。到底是个姑娘家,以后还是要嫁人的,求皇上开恩允了她,给她一条出路。” 听完,永安帝对沈如周生出几分怜悯,遂点头同意,“好,日后你想嫁谁了,就过来请旨,朕保你风光大嫁。” “臣女谢皇上隆恩 。”沈如周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再抬首时,突然发现萧辰衍正站在她的身旁。 显然,萧辰衍已经看穿了她的谋算,当即表示,“父皇,此事怕是着急了些,哪有还没定下夫家,便先许诺会下旨赐婚的,我朝可没这样的先例。” 尽管他态度恭谨,言辞恳切,却还是激怒了永安帝。 “啪”矮桌上的茶盏被扫到了地上,永安帝怒道:“朕还没死呢,颁不颁旨轮不到你同意。” 萧辰衍见永安帝发怒,赶忙跪下请罪:“父皇息怒,儿臣绝无僭越之意。” 永安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萧辰衍,周身带着帝王的威压之势。 良久,他叹息了一声,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朕累了。” “是。”众人赶紧低着头退出了大殿。 出来后,贵妃拉着沈如周的手道:“我来时让小厨房熬了雪梨银耳汤,你随我一道回去用一些。” “好。”沈如周眉眼含笑的应下了,今日能请下这道圣旨,贵妃帮了大忙了,她本就打算过去好好道声谢谢的。 一旁的萧辰衍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厚着脸皮道:“本宫也想尝尝贵妃的银耳汤,不知可否一同前往?” 贵妃心里暗骂了一声无耻,面上却是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太子殿下肯赏脸来,是我的荣幸。” 沈如周眼角禁不住抽了两下,只觉得心烦难耐,但是事已至此也避无可避,只得低着头跟着往贵妃宫里去 。 她们前脚刚离开,后脚一道黑影闪进了永安帝的寝宫。 御林军统领郑金鸣跪在地上,将近日打探到的消息据实禀报给了永安帝。 “皇上,微臣已经查实,先前带出宫处置皇子的太监叫刘有德,他不忍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下手,就把孩子交给了一个过路的农户。然后回宫复命,谎称孩子已经活埋。” “这个刘有德后被发现手脚不干净,显些被打死,正好摄政王看到,为他求情,大总管就饶了他一命,这人随后就去了摄政王府做粗使下人。” 永安帝听到此处,急忙道:“既然知道人在哪儿,还不赶紧抓回来审问。” 郑金鸣俯身以额触地,而后小心翼翼的回道: “皇上恕罪,臣去晚了一步,到摄政王府时,人已经不见了。” 永安帝顿时脸色铁青,声音阴冷,“是不是北修宴把他藏起来了?” 郑金鸣忙道:“应该不是,摄政王现下不在京都,而且臣打听到摄政王府的人也在找刘有德。” 听完他的解释,永安帝方才回过味儿,眸光闪过一道精明的光。 “朕也是关心则乱,北修宴没有理由阻止朕找皇子,这件事背后怕是有人在捣鬼。” 永安帝没有明说,郑金鸣也清楚他口中的人是谁,但这等事不是他一个臣子可以妄言的,便没有接话。 随后,永安帝冷哼一声,吩咐道:“继续找,务必小心行事,不可走漏半点儿风声。” 第484章 汤又被人下了堕胎药 贵妃宫里,萧辰衍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骇人,漆黑的双眸含着怒,不时瞟一眼沈如周,好像是在等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沈如周只当做没看见,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端起茶默默的品着。 贵妃看了一眼沈如周,又看了看上首的萧辰衍,只觉得殿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正好这时,宫女莲儿端了雪梨银耳汤过来,贵妃可算是找到了话头,热情的招呼大家喝汤。 “太子,这是南边进贡的的千丝银耳,很是温润甘甜,殿下尝尝。” “本宫不是来喝汤的。”萧辰衍将放在矮桌上的汤盅往旁边推了推,声音淬着寒意。 哪怕宫里烧了地火龙,贵妃听到这话时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贵妃眼角的余光快速扫了一下沈如周,示意她救场。 沈如周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然后放下了茶杯,随后起身来到萧辰衍身前,开口道:“殿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萧辰衍手臂搭在矮桌上,屈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慢悠悠的道:“沈小姐看上哪家的公子了,竟然不顾脸面的又跑去请旨赐婚。” 一个“又”字将萧辰衍的嘲讽意味表达的再清楚不过。 贵妃听完心中顿 时“咯噔”一下,上次沈如周请旨赐婚是要嫁给萧辰衍,今后无论她再请旨嫁谁,都是在打萧辰衍的脸,能不生气才怪。 沈如周倒是镇定自若,一双黑眸直直的迎上萧辰衍的质问和嘲讽,毫无惧色,“殿下误会了,臣女现下并无想嫁之人。只是先请一道旨意,免得将来婚嫁之事上被人逼迫。” 话音刚落,萧辰衍猛地一拍桌子,冷冷的道:“没人会逼你。” 他含着怒气的眼睛闪过一丝失望,沈如周当他是什么人了,他要真想来硬的,如还轮得着她这般折腾。 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 沈如周眉眼一挑,带着几分狡黠的道:“臣女也是以防万一。毕竟有些小人为达目的是不择手段的。” 萧辰衍刚想骂一句,“你说谁小人呢?”但转念一想,这么一说不等于变相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小人了。 他嘴唇张了张,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为了掩饰尴尬,萧辰衍轻咳了两声,端起茶抿了一口。 话问完了,可萧辰衍依旧坐着,压根没要走的打算,沈如周心里烦闷,索性也坐了下来,两只眼睛在他身上打转,猜测这人后边还憋着什么招儿。 殿里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贵妃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出来打圆场,“那个,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着,她端起汤递到了沈如周的手里,“快尝尝,里面还放了你最喜欢的莲子。” 沈如周接过,打开盖子,一股好闻的味道飘来,她端起来刚抿了一口,就“啪”的一声将汤盅砸到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碎裂声惊的贵妃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满目疑惑的看着沈如周,不待她开口询问缘由,沈如周却先说话了。 “太子殿下,有完没完了?昨天是你的侧妃给我下堕胎药,今日又换了你来下?” 沈如周满脸怒色,赤红着双眼看着萧辰衍。 萧辰衍也是怒火高燃,直接回道:“沈如周,你少血口喷人,不是本宫干的。” 贵妃这才反应过来,看向沈如周跟她确认,“你说这汤里有堕胎药?奇怪,你又没有怀孕,为何会有人下堕胎药?!” “不管是下的什么药,贵妃娘娘都该好好查查宫里的人了,下次就不定是什么药了。”沈如周出言提醒,贵妃立马明了,自己的宫里有人生了异心。 可现下看来,这事儿的幕后主使多半是萧辰衍。 想到这里,贵妃 也看向了萧辰衍,迟疑的道:“太子殿下,依您之见,这事该如何处理?” “查。”萧辰衍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用态度表明这事儿跟他无关。 等的就是这个,萧辰衍话音一落,贵妃立时转身对着莲儿吩咐道:“去把宫里的人都叫来,一个个的问,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下药。” 贵妃吩咐完,却没有等到莲儿那声乖巧的“是”。 她一回头,发现莲儿依旧站在原地,一脸愣怔的看着满地散落的汤失神。 贵妃看着莲儿发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话没说完,莲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沈如周哀求道:“沈小姐,莲儿知道您医术高超,求您发发慈悲,救救莲儿肚子里的孩子吧。” 沈如周眼波一转,道:“你也喝了这汤?” 莲儿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老实的回道:“奴婢先前出宫探亲时,想着下月我便到了出宫的年龄,便与未婚夫婿同床合被了一晚,回宫后不久便发现怀孕了,怕娘娘责罚,所以一直没敢告诉娘娘。” 说完她朝着贵妃磕了个头,又继续道:“刚刚奴婢去小厨房 端汤,一时嘴馋,就偷喝了一碗……” 莲儿正说着,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捂着肚子,浑身控制不住的抽动起来。 想来是那堕胎药的药性发作了。 沈如周忙对着贵妃说,“娘娘,救人要紧,先将人抬到榻上,我来施针。” 几个守门忙走了进来,帮着把莲儿抬到了榻上。 另一边,萧辰衍也没闲着,命君武去审贵妃宫里的人,很快君武就回来了,恭敬禀报道:“殿下,小厨房熬汤的刘嬷嬷自尽了。” 正在施救的沈如周听到后,咬着牙骂道,“太子殿下果然心狠,如此便是死无对证了。” “沈如周,不是本宫干的,你等着,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萧辰衍丢下这句话,一甩袖,大步离开了。 沈如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意识到这件事的确不像萧辰衍的行事风格。 难道是慕婉清? 想到这里,沈如周不禁背脊生凉,这慕婉清居然在宫中都能安插自己的眼线,看来自己的确小瞧了她。 沈如周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保住了莲儿肚子里的孩子。 这才让沈如周心中稍慰。她细心的叮嘱莲儿好生休息,又写了保胎的药方,这才离开了贵妃的宫殿。 第485章 萧辰衍找到幕后之人 萧辰衍从宫里出来后直奔武城王府,到了后院,正坐在窗前梳妆的慕婉容见萧辰衍来了,面上难掩喜色,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慕婉容刚想蹲身行礼,萧辰衍一进来便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是本宫太过纵容你了吗,竟然将手都伸到宫里去了!” 慕婉容捂着脸,吓得胸口起伏,一时不知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惹得萧辰衍发了这么大的火。 她眼眶湿润,咬了咬唇,抬头对上萧辰衍凌厉的眸子:“殿下什么意思,婉容听不懂。” 还装傻充愣? 萧辰衍心中升起一阵厌恶,给君武使了个眼色。君武立即上前,将贵妃宫里发生的事 情说了一遍。 听完,慕婉容大呼冤枉,“殿下,不是妾身做的,妾身就是再有本事,又哪敢在贵妃宫里安插人下药。” “不是你还能是谁?”萧辰衍凤眼喷火,一掌重重的拍在茶几上,“除了你,谁还会做这等下作的事。” “殿下,真不是婉容。”慕婉容急的眼泪夺眶而出,也顾不上脸面,爬到萧辰衍跟前,抱着他的腿哀求,“殿下,婉容这两日都在院里静养,什么都没做……” 正说着,慕婉容突然灵光一闪,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是慕婉清,殿下,是慕婉清做的!” “我收到沈如周怀孕的消息后,就只告诉了 她一人,她向来手眼通天,宫里有她的人也不足为奇的。” 闻言,萧辰衍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俯身,抬手掐着慕婉容的下巴质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嗯。”慕婉容被捏的张不开口,只能使劲儿的点头。 话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明朗了。 萧辰衍默默松开了手,心中说不出的苦涩,曾经温柔贤淑的慕婉清,如今怎么变得如此阴狠毒辣。 萧辰衍颓然起身,长腿一抬就要离开。 慕婉容赶紧回身抱着他,娇美的容颜满是泪痕,苦苦哀求道:“殿下,就算沈如周怀了您的孩子,可妾身肚子里的也是您的亲骨肉,求殿下 陪陪婉容和孩子吧。哪怕一会儿也好。” 萧辰衍想到她刚刚无端挨了自己一巴掌,不禁心软起来,“你先起来。” “殿下,婉容自知身份低微,肚子里的孩子比不上沈姐姐怀的金贵,殿下放心,婉容不会和姐姐争的。”慕婉容哭的几度哽咽,摆出做小伏低的姿态,祈求萧辰衍怜惜。 “你不要胡思乱想。”萧辰衍看着慕婉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动容,扶慕婉容坐下,解释道:“沈如周并未怀孕。先前君武打探的消息有误,那药并非沈如周要用的,而是贵妃宫中的宫女给自己买的。” “殿下的意思是,这全是一场误会? ”慕婉容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双眼,费了这么多心思,害得自己被萧辰衍责罚禁足,到头来竟是一场误会。 慕婉容除了不甘心,别无他法。 萧辰衍见她清瘦了许多,忍不住叮嘱道:“你肚子里是本宫的骨肉,只要你安分守己,本宫自会善待你的。” 医馆里,沈如周坐立不安,在屋里来回的踱步,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陆淮宁不耐烦的抱怨,“姐姐,你坐下歇会儿吧,晃的我眼都晕了。” 他话音刚落,外边就传来“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妙冬赶忙跑出去开门。 剑雨跟秦铭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第486章 北修宴要回来了 “你们受伤了?”沈如周忙扶了他们在榻上坐下。 剑雨捂着胳膊,上面渗出的血湿了半个袖子。虚弱的道:“我不碍事,秦铭伤的重,先给他看。” 沈如周将纱布丢给陆淮宁,吩咐道:“你先给剑雨包扎止血,我给秦铭看伤。” 沈如周说完,剪开了秦铭肩上的衣服,只见一道箭头从他的前胸贯穿到后背,若是再往下偏一分,便会伤及心脉,神仙也救不回了。 沈如周不敢耽搁,立马拿出药包让秦铭咬着,又在他的几处重要穴位上施了针,这才开始拔箭。 拔出的一瞬间,血溅了沈如周一脸,秦铭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妙冬担心的问:“小姐,怎么办?” 沈如周拿着箭头在烛光下仔细看了看,长舒一口气道:“还好,箭上没毒。” 说完,她探了一下秦铭的鼻息道:“没事儿,他只是失血过多晕过去 了,一会儿喂他些补养的汤药,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 安顿好秦铭,沈如周才拿出帕子擦掉脸上的血,又净了净手。 另一边,陆淮宁已经处理好剑雨的伤势,得意的道:“漂亮姐姐,你看看,我包扎的不错吧。” “不错,学得还很快。”沈如周宠溺的揉了一把陆淮宁的头,而后来到剑雨身边,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小姐,我没事儿。”剑雨回答的干脆利落,身为暗卫,这些小伤早就是家常便饭了,根本不算什么。 “既然不要紧,那跟我说说刚刚都发生了什么?”沈如周迫切的想知道刘有德找到没有。 剑雨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们在小姐说的其中一处别院里,发现了刘有德,趁着护卫松懈,将人救了出来。” “哪知刚逃出别院没多远,就遇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就上 来抢人。这时,别院里的护卫也追了过来,我们厮打在一起,对手都是练家子,招式狠厉,我们忙于应付,无暇分身,刘有德不知何时中了一箭,当场身亡。” 剑雨说到这里一脸的歉意,低着头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我们只好先撤回来了。” 淮宁皱起眉头,不解的问:“你们怎么不多带些人,姐姐先前说过别院里可能养了杀手的。” 剑雨回道:“少主,别院的杀手虽然厉害,但我们还应付的来,倒是那一群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绝不是一般人。” 闻言,沈如周脑海中突然想起贵妃说过的话,十分笃定的道:“你们遇到的应该是御林军,他们也在找刘有德。” “什么?”陆淮宁惊讶的叫道,“这刘有德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怎会有这么多人都在找他。” “无论他藏了什么秘密 ,这会儿人已经死了,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沈如周不想陆淮宁觉察出异样,出言宽慰道。 “哼,他们肯定又是在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想对付师父呢。”陆淮宁觉得这一切都是冲着北修宴来的。 沈如周莞尔一笑,没有点破。抬首看了一眼远处的天际,声音里满是希冀的道:“他们也高兴不了几天了,再有两日,摄政王就回京了。” “嗯,等师父回来了有他们好看的。”陆淮宁一讲到北修宴,眉眼间都是崇拜倾慕之情。 正说话间,外头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叫门的声音震天。 “开门,快开门。” 沈如周立时警觉的看了一眼秦铭跟剑雨,冷静的说:“妙冬,扶他们去地窖。” “是。”妙冬赶忙应下,跟剑雨一左一右驾着秦铭去了地窖。 她们刚走,院外的门就被粗鲁的撞开了,沈如周快速的 和陆淮宁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迎了出去。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深更半夜,私闯民宅。” 一个侍卫拿出腰牌在沈如周眼前一晃,高喊道:“御林军搜索逃犯。” “大人,您弄错了吧,我这里是医馆,怎会有逃犯?!”沈如周佯装害怕的出口解释,哪知为首的那人根本不听,一把推开沈如周,直直的走进了正堂。 屋里,陆淮宁镇定自若的端坐在太师椅里喝茶,看到有人进来,瞥了一眼,淡淡的开口道:“郑统领,这么晚了还在抓逃犯,辛苦了。” 郑金鸣看到他,面上闪过惊诧,犹疑的问道:“陆少主,你怎么在这里?” 他收到底下人来报,抓刘有德时遇到两个黑衣人阻拦,原以为会是萧辰衍的人,不想追过来却遇到了北修宴的徒弟。 他眼中闪过狐疑,心道,莫非摄政王府真的跟这件事情有关? 第487章 不好糊弄的郑统领 陆淮宁把茶盏往矮几上一搁,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的模样,冷着脸道:“我来跟漂亮姐姐学学医术,这事儿郑统领也要管?” 沈如周看陆淮宁将北修宴的样子学了个七八分,心里暗暗称赞。 郑金鸣被他这一唬,收起了先前的傲慢,这才拿正眼仔细瞧了瞧沈如周。 这不是给皇上看病的沈小姐吗? 郑金鸣顿时冷汗直冒,赶紧赔不是,“陆少主,沈小姐,下官着急抓拿逃犯,冒犯了二位,还请恕罪。” “无妨!郑统领公务在身,我们自然不会多做计较。”沈如周表现的很是大度,嘴角挂起一抹客套的笑,话锋一转继续道。 “我和淮宁一直在此处,并未瞧见什么逃犯,郑统领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闻言,郑金鸣却是一动不动,精明的眸子来回打量了一下 ,开口道:“有人看见逃犯跑进来了,下官觉得还是搜一搜比较稳妥。”郑金鸣说完,眼珠子一转,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逃犯凶残,下官也是为了二位的安全着想。” 话音刚落,陆淮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郑金鸣的鼻子道,“本少主有侍卫保护安全,不劳你操心。” 沈如周见郑金鸣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着施压道:“郑统领,你无凭无据深夜闯进我的医馆,我没计较已是大度,现在你居然还要搜查?这是欺负我们沈家在朝中无人吗?明日我就进宫定在御前告你一状。” 沈如周搬出了永安帝,郑金鸣难免有几分顾忌,再看陆淮宁,已经脸色铁青,八成回去后也是要跟摄政王告状的。 想到这里,郑金鸣咬牙,决定先退出去。 “沈小姐,陆 少主,是下官唐突了,下官这就……” 话没说完,郑金鸣就停下了,一双鼠目死死的盯着榻边地上两滴鲜红的血迹。 沈如周顺着他的视线,也发现了血迹,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郑金鸣一摆手,身后数十个御林军士兵冲了进来。 “搜,前屋、厢房、后院,一寸寸的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郑金鸣冷冷的下达了命令。 陆淮宁也顾不上装样子了,直接跳到了通往后院的侧门前,双臂张开,大声喝道:“里面是漂亮姐姐配药的地方,都是珍贵的药材,不许进去。” 郑金鸣眼中寒光闪过,十分敷衍的回了一句,“陆少主,抓拿逃犯要紧,还请让开。” 说罢一双铁掌按在陆淮宁的肩头,一使劲儿,将他整个人推到了一边。 陆淮宁连退了 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不甘心的骂道:“郑金鸣,你敢对我动手,等我师父回来,饶不了你。” 郑金鸣转过身,冷哼一声,满是不屑的道:“要是摄政王知道陆少主窝藏逃犯,只怕第一个饶不过的就是你。” “是吗?”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郑金鸣的背后传来,他猛地回头一看,只见北修宴纤长的手指撩起侧门的帘子,长腿一迈走了进来。 “摄、摄政王?”郑金鸣瞳孔狠狠一缩,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北修宴颀长的身姿立在他的身前,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气势,“郑统领这是要帮本王教训徒弟?” “不,不敢。”郑金鸣赶紧跪地行礼,低着头解释道:“下官是怕陆少主受了逃犯蒙骗,做下糊涂事。” 陆淮宁见师父来了,腰板瞬间挺直,连带着声 音都高了几度,“你胡说,这里根本就没有逃犯,就是你滥用职权,私闯民宅,还动手打人。” 郑金鸣恨的咬牙,不就是推了他一把,怎么到他嘴里就成动手打人了。他抬头看着北修宴冷的骇人的脸色,瞬间后脊升起一阵寒意。 摄政王有多护犊他是知道的,这锅可不能背。 “王爷,下官无意冒犯陆少主,只是抓捕逃犯要紧,情急之下请少主让开路而已。” 说着,郑金鸣眼睛示意北修宴看一下软塌边上的两滴血迹,“王爷,逃犯肯定就藏在这院里。” 见他仍不死心,沈如周抢先一步道:“那血迹是我给病人看伤时留下的,不是逃犯的。” 郑金鸣眉眼一挑,质问道:“沈小姐的病人现在何处?血色鲜红,定是刚刚落下的,想必病人应该还在这医馆中吧?” 第488章 有本王在,天塌不下来 沈如周眼中闪过慌乱,当真是低估了这郑统领的能耐。正发愁怎么回答时,北修宴开口了。 “病人?郑统领难道看不到吗?”北修宴说着走到了灯前,原本隐在暗处的面容,灯光一照,便可轻易看出这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尤其是胸前隐隐约约可见几点血迹,只是因为他穿了黑色滚金的衣袍,不仔细看的确不好发现。 北修宴一撩衣袍在正堂坐下,余光冷冷的扫了一眼郑金鸣,淡淡的道:“这血是本王落的。本王先前在战场上受了伤,又连日赶路导致伤口崩开,所以来找沈小姐医治。” 郑金鸣一时语塞,愣神了片刻后,硬着头皮道:“王爷身上的伤为何不让军医照看?” “本王找谁看伤还轮 不到郑统领管。”北修宴声音带着摄人的威压,目光如箭一般射向了郑金鸣。 郑金鸣吓得脖子往后缩了一缩,额头冷汗直冒,“是,是下官失言了。” 郑金鸣嘴上说着求饶的话,但双腿却像是长在了地上一般,一动不动。 几番对话下来,沈如周已经摸清了这人的脾性,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为了让他彻底相信,她径直走到北修宴跟前,关切的道:“王爷,刚刚伤口没处理好,又流血了,我再给您看看吧。” “嗯。”北修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由着沈如周为他褪去外袍。 郑金鸣伸长了脖子去看,确实是战场上落下的伤,有好几处马上就愈合了的口子又裂开了,渗出鲜红的血。 他心中疑 虑尽消,下跪请罪,“王爷,是下官鲁莽,刚刚多有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北修宴脸色阴沉,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的道:“郑统领言重了。你是奉了皇命抓人。今日之事,本王还想请郑统领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不然本王纵容徒弟窝藏逃犯之事,可就说不清了。” “摄政王折煞下官了。”郑金鸣跪在地上,以额触地,再次磕头请罪,“是下官一时失察,冒犯了陆少主,还耽误了王爷看伤,都是下官的罪过。” 见北修宴抬眼看了一下陆淮宁,郑金鸣立刻会意,转身对着陆淮宁抱拳道:“陆少主,刚刚多有冒犯,下官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陆淮宁冷哼一声,扭过了头,不满的嘟囔道:“一句赔礼 就行了?我可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你一掌呢。” 郑金鸣欲哭无泪,这小公子今是跟他结下梁子了啊。 他哀求的看向沈如周,“沈小姐,您帮下官说句话,下官真的是无心之失。” 沈如周本不想理会,但考虑到地窖里受伤的剑雨和秦铭,觉得还是赶紧让这人离开的好。 于是,她轻咳了两声,扮起了和事佬,“淮宁,郑统领也是为了抓逃犯,你就别计较了。” 这边,北修宴也懒得跟郑金鸣多说,冷冷的道:“郑统领,此事就此作罢,你赶紧去忙正事吧,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误了皇上的大事。” 闻言,郑金鸣如释重负,赶忙行礼告退。 御林军尽数离开后,院子又恢复了平静,沈如周拿出药为北 修宴疗伤,看着他裂开的伤口,心疼的眼眶发红,忍不住责怪起来。 “王爷怎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伤口刚刚结痂,就连夜骑马赶路,不裂开才怪。” “本王不放心淮宁,只好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北修宴对着沈如周露出一丝歉意,而后看向陆淮宁,神色满是关切。 “你伤着没有?” “师父,我没事。”陆淮宁狡黠一笑,两眼眯成了一条缝。 “我就是看不惯郑金鸣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对了,师父,最近发生了好多事。”陆淮宁话锋一转,把刘有德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北修宴,北修宴听完,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心感。 “没事儿,有本王在,天塌不下来。” 第489章 送一份大礼给北修宴 郑金鸣回到住处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子上的茶盏摔了个粉碎。 刘有德死了,护着他的两个黑衣人也没抓住,这下线索全断了。 一想到这些,郑金鸣就满面愁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跟皇帝交差。 这时,一个小侍卫在门外禀报,“大人,有贵客来访。” “不见!” 郑金鸣不耐烦的抓起身旁的花瓶朝门上砸了过去,“滚,都别来烦老子。” “郑统领,好大的架子。” 郑金鸣闻声抬头,定睛一看,立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太子殿下,下官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郑金鸣躬身行礼,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萧辰衍,猜测他此行的目的。 萧辰衍迈步走入正堂,看着一地的茶盏碎片,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笑的口吻道:“郑统领这是遇着什么难事了,发这么大的火?” 郑金鸣眼底暗芒闪过,低着头道:“一点儿小事罢了,让殿下见笑了。” 萧辰衍勾唇冷笑,撩起袍子在主位上坐下,“寻找先皇后嫡子一事关乎皇家正统的传承,又怎会是小事。” 闻言,郑金鸣惊出了一身冷汗,倏的抬头看向座上的人,满目恐慌。 这是永安帝交给自己的秘密任务,萧辰衍怎么会知道? 郑金鸣嘴唇张了张,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敢往外吐。 萧辰衍冷眼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几变,端起小侍卫新上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道:“郑统领,可需本宫帮忙?” 郑金鸣心里暗骂,你不添乱就不错了,还敢请你帮 忙,我是嫌命长吗? 他挥手让小侍卫退下,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正色的回道:“太子殿下,御林军乃皇上直属,只听命于皇上,所行之事皆奉皇命,太子如若插手,恐会惹皇上猜疑。” 听到这话,萧辰衍面上的神色晦暗不明:“郑统领多虑了,本宫也不愿插手御林军的事请,本宫此来,只是想帮郑统领一个忙。” 帮忙?郑金鸣狐疑的看着萧辰衍,开口问道:“殿下,下官愚钝,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萧辰衍从怀里掏出一份奏折,在郑金鸣跟前晃了晃,不紧不慢的将里面的内容说了出来。 “御史台刘大人上书,说郑统领上个月去凉城办差时,看上了当地的一个姑娘,将其先奸后杀,之后这姑娘的家人寻了过来,郑统领怕事情败露,将其一家全部杀了。” “整整七条人命啊,依我朝律法,你该受什么样的责罚就不用本宫直说了吧?” 郑金鸣心虚不已,面上却依旧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嘴硬的狡辩道:“殿下,那刘御史惯会无中生有、陷害忠良,您可不能被他蒙蔽,冤枉了下官。” “哦?”萧辰衍眉眼一挑,声音好似淬了一层寒冰。 “既然郑统领说自己没做过,那本宫就把这案子交给大理寺,再让刑部和御史台协查办理,一定查明真相,还郑统领一个清白。” 竟要三司会审?郑金鸣听到这里瞬间破防,仅存的一点儿侥幸立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大难临头的恐惧。 他“扑通”一声跪了 下来,开口哀求。 “殿下,下官那日多饮了几杯,做下了这糊涂事,如今已是懊悔不已,还请殿下开恩,给下官留条活路。” 郑金鸣以额触地,重重的磕起头来。 萧辰衍唇角扬起一抹冷笑,语气阴恻恻的道:“本宫总不能什么也不图,就帮了你吧?” 话以至此,郑金鸣自然清楚萧辰衍想要的回报是什么,他一咬牙,将寻找先皇后嫡子的事和盘托出。 “然后呢?这人郑统领还找不找了。”萧辰衍意有所指的看着郑金鸣,周身散发出狠厉的威压。 郑金鸣立刻会意,郑重的道:“刘有德已死,唯一的线索已断,先皇后嫡子一事已是查无可查,只能搁置了。” 闻言,萧辰衍满意的的点了点头,抬手拍了拍郑金鸣的肩。 “刘御史的奏折本宫会压下来,郑统领放心。” 郑金鸣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 萧辰衍起身,理了一下衣袍往外走,郑金鸣在他身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相送,一抬头,发现萧辰衍的步子又停下了。 萧辰衍在门前立住,转身对着郑金鸣道:“郑统领,以后你就是本宫的人了,日后皇上有什么吩咐,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殿下,往后皇上吩咐下官做什么,下官一定第一时间告知殿下,绝不敢有半分欺瞒。”郑金鸣忙不迭地回答道。 闻言,萧辰衍眸中闪过得意,一摆手,示意他不用送了,而后大步走出了郑府。 外面,君武早已等候多时,看到萧辰衍出来 ,立马将怀里的密信递了过去, “殿下,这是慕婉清刚刚让丫鬟送来的。” 萧辰衍打开密信,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小楷。 “刘有德已死,殿下可高枕无忧了。” 萧辰衍眼睛有些发涩,他原以为慕婉清是打算拿这件事要挟自己许她正妃之位,如今看来是误会婉清了。 收起密信,萧辰衍正犹豫要不要去看一下慕婉清时,君武又在一旁禀报,“殿下,军里传来消息,摄政王撇开大军,骑快马先行回京了。” 萧辰衍面露惊疑,赶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大军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递消息过来需要一些时间。 君武想了一下,拱手道:“差不多两天前。” “那算起来,北修宴这会儿已经到京都了。”萧辰衍凤眼一眯,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为何如此着急回京都?” “听说陆少主失踪了,摄政王大概是急着回来找人吧。”君武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萧辰衍摇了摇头,“陆淮宁都失踪一个月了,为何现在才急着找?” 不知为何,萧辰衍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北修宴是急着回来见沈如周的。 想到这里,萧辰衍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翻身上马,朝沈如周的医馆奔去。 医馆里,沈如周为北修宴包扎好伤口,又仔细叮嘱了几句。 沈如周说完,北修宴迟迟没有回应,沈如周有些懊恼的推了他一把。 “王爷,如周刚刚说的您可都听见了?身上的伤要早 晚换药,不能沾水,更不能动武。” 北修宴收回思绪,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沈如周,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沈小姐倘若不放心,大可每日早晚来摄政王府为本王换药,也好查验本王有没有好好养伤,不知意下如何?” 沈如周不满的撇了撇嘴,“我查验又如何,王爷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就是医术再好,这伤也好不了。” 北修宴眼中划过一抹宠溺,十分郑重的说,“若本王不遵医嘱,任由沈小姐处罚可好?” 闻言,沈如周眼中闪过一抹少女的狡黠,眨眨眼道,“王爷说话算数?” “算数!” 沈如周憋着笑,打趣道:“怎么罚我说了算,王爷可不要后悔。” “本王一言九鼎。”北修宴一字一句的回道。 陆淮宁听到这里,凑到沈如周跟前小声的说了句什么,沈如周立刻露出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余光瞥了一眼北修宴,而后小声跟陆淮宁嘀咕了起来。 看着两人的举动,北修宴一脸无奈。 “你们不用费尽心思想着怎么处罚本王了,你们绝无机会!” 陆淮宁一听这话,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 沈如周则是双臂环在胸前,一副走着瞧的模样。 夜深了,沈如周让妙冬备了马车,送北修宴和陆淮宁离开。 不远处,萧辰衍看着沈如周在医馆门前跟北修宴道别,藏在衣襟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脸色更是冷的骇人。 萧辰衍看着缓缓离去的马车,咬牙道:“北修宴,接风宴上本宫一定送你份大礼。” 第490章 给摄政王送药 送走北修宴,沈如周转身回到医馆,让妙冬准备了热汤,舒舒服服的泡了澡。 沐浴完,几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北修宴回来了,想来陆淮宁也就安全了,她终于能踏踏实实睡个觉了。 沈如周穿好衣服走进后堂。在看到案头上摆着的小药瓶后,愣住了。 千叮咛万嘱咐,北修宴最后竟连治伤的药都没带就走了。 “妙冬,帮我更衣,我去给摄政王送药。” 考虑到北修宴的伤势,沈如周当下做了决定。 妙冬本想劝沈如周明日再送,但见她已经在自己开始穿外衣了,便也没再开口,忙帮着她整理好了衣服。 主仆一前一后的往门口走去,沈如周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说道:“妙冬,我自己去就行,你守好医馆。” 说完,她紧了紧握在手心的药瓶,不敢再耽误,匆匆出了门。 沈如周本打算是去摄政王府的,但想到 刚刚北修宴的安排,她调转方向往城门处走去。 北修宴计划送淮宁回去后,会出城与大军汇合,两日后随大军再一起进京。所以这会儿她去城门处应该时间刚刚好。 这边,北修宴已将陆淮宁送回摄政王府,这会儿正朝城门处骑马过来。 快到城门时,远远的就看见沈如周一袭红裙等在那里。 北修宴顿时心中一暖,双腿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 沈如周看着北修宴过来,面上浮起一抹喜色,不待他翻身下马,便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掏出怀里的药瓶,仰着头道:“王爷,药忘带了。” 看着沈如周冻红的小脸,北修宴眸中闪过怜惜,一伸手将沈如周揽上了马,用自己的披风紧紧环住了她。 沈如周坐到马上,惊魂未定,双眼满是狐疑的看向北修宴,“王爷,你这是?” “你既不放心本王,那就随本王一起出城, 按时给本王看伤换药。”北修宴双眸熠熠的看着沈如周,眼睛比夜空的星星还要亮上几分。 沈如周本就靠在北修宴的怀里,再对上这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就依王爷的。”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但羞红的脸颊早已被北修宴看了个透彻。 寒夜寂静无声,仿若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般。 北修宴没有再说话,只是将沈如周往怀里紧了紧,一拉马缰,往城外奔去。 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忽然刮起寒风,很快便飘起鹅毛般的大雪。 路滑不易行走,刚好官道旁有一间酒舍,北修宴决定先进去避避,待天亮了再同大军汇合。 酒舍不大,只有五六张桌子,但此时吃饭的人却不少,有十几个人正在喝酒吃饭。 北修宴和沈如周走进酒舍,在角落处找了一处地方坐下。小二殷勤的上了一壶热 茶,不好意思的道:“二位客官,今日小店客人比较多,饭菜可能要等一等。” “无妨。我们等着就是。”沈如周没有多计较,挥手让小二忙去了。 北修宴抬手倒了一壶杯热茶递到沈如周跟前,关切的道:“先暖暖身子。” 沈如周端起热茶饮下,只觉得五脏六腑说不出的舒坦。 沈如周看了看大厅里的人,冲着北修宴无奈一笑,“人确实不少,咱们的饭菜怕是真的要等些时候了。” 一句话说完,却不见北修宴反应,沈如周这才发现北修宴目光正快速的将吃饭的众人扫了一遍,神情瞬间凝重起来。 沈如周警觉的凑到他跟前,小声的问:“王爷,可是哪里不对劲?” 北修宴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些人身份有些可疑,瞧着像是皇家的侍卫。虽然衣着普通,但他们武器上的花纹是萧氏皇族独有的。” 沈如周心中 一惊,暗暗仔细瞧去,果然,那些人的剑上的纹路跟君武剑上刻的一样。 “他们是萧辰衍的人?”沈如周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北修宴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看样子像是办完了差事准备回京复命的。”北修宴嗓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沈如周心里却似打鼓一样,有种不好的预感。“王爷,萧辰衍不会又有什么坏主意吧?” 北修宴一双漆黑的瞳孔对上沈如周的眼睛,满是探究。 沈如周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讪讪道:“无凭无据的我本不该疑神疑鬼,可我总觉得萧辰衍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沈如周一直都是清醒理智的,如今却拿直觉说事,她自己都有些心虚。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的时候,北修宴开口了, “想来,他是想算计本王。” 沈如周瞳孔骤缩,急忙问道:“王爷可是觉察出什么了?” 第491章 确定,你就是扳指的主人 话音刚落,北修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本王同沈小姐一样,也是凭直觉。” 这算不算英雄所见略同?沈如周对上北修宴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沈如周把手放在腰间的荷包上,对着北修宴道:“王爷,我去去就回。” 北修宴微微颔首,而后大声喊道:“小二,这菜怎么还不上?” 沈如周站起身,眼睛在大厅扫了一圈,跟着道:“公子我去后厨催催。” 说罢,一抬腿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小二端了几盘牛肉过来,给每人桌上放了一份。 大厅里的人许是这趟差事紧急,一直没顾上吃饭,这会儿见菜上来了,便都开始夹起桌上的牛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沈如周从后门进来,看他们正在吃牛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她挨着北修宴坐下,小声道:“一刻钟后,他们必倒。” 北修宴微不可察的看了一眼似是领头人的身边的包袱,冲沈如周一抬下巴, “一会儿你去关门窗,本王去看他们带了什么东西回京。” 沈如周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说话的功夫,大厅里的人开始一个个栽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等最后一个人倒下后,沈如周忙起身朝外看了一眼,没有人,然后火速的关紧了门窗。 另一边,北修宴一个箭步跨到“领头人”的身边,抓起他贴身的包袱,解开来看。 里面是一个满是铁锈的小盒子,上面的铜锁已经被撬开,只是虚挂在上面。 北修宴取下铜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金册。 看清楚金册上的字后,北修宴瞬间愣住了,沈如周看他神色有异,赶忙凑了过来。 沈如周拿出金册,定睛一看,上面记载的是前朝公主的名字,生辰八字,还记有右肩上一朵梅花状的胎记。 梅花状的胎记?沈如周看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她之前在萧若寒的右肩上就见过这个胎记。 萧若寒是前朝的公主? 先前北修宴曾说 萧若寒是他遗失多年的妹妹。 那北修宴岂不是前朝的皇子。沈如周不敢想,她一脸震惊的看着北修宴,只觉得心砰砰直跳。 北修宴知道沈如周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笑着对她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了。 沈如周只觉得双腿发软,有些想要栽倒,北修宴上前一步扶助了她。 沈如周回过神,双手死死的抓住北修宴的胳膊,颤颤巍巍的道:“若寒的身份被萧辰衍识破了,那王爷呢?会不会也……” 沈如周没敢说下去,北修宴这样的身份一旦曝露,除了起兵造反,绝无活路。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准备,仓促之间起兵,胜负难料。 北修宴伸手抚摸了一下沈如周的头,镇定的道:“萧辰衍不可能识破我的身份,他并不知道我和若寒的关系。” 他看了一眼那个生锈的铁盒,继续道:“这个应该是抚养若寒的嬷嬷从宫里带出去的,多半是长公主收养若寒时就多留了一份心。他 们如今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无非是想用若寒的身世来要挟我,毕竟若寒现在是我名义上的爱妾。” “那王爷可有方法应付?”沈如周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没了主意。 “速速回军营,先把若寒送走。”北修宴冷静的说出了应对之策,将金册往怀里一揣,拉着沈如周的手大步往外走。 此时,外面已是鹅毛大雪,道路泥泞难走,只能舍了马步行。 北修身上有伤,不能走太快。 沈如周便搀扶着他慢慢的往军营的方向去。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北修宴突然停住了脚步,屏气凝神的竖着耳朵仔细一听,脸沉了下来,“他们追过来了。” “这么快。”沈如周吃惊不已,双方实力悬殊,这要被追上,他们二人只有死路一条。 她看了一眼旁边黑漆漆的树林,一咬牙,“王爷,我们往林子里走。” 说罢,扶了北修宴一头钻进了树林。 夜色沉沉,难辨方向,沈如周却鬼使 神差的觉得很熟悉,硬是七拐八拐的带着北修宴穿过一人多高的草丛,来到了一处山洞。 两人早已累得筋疲力尽,一进山洞便靠在石壁坐下,喘着粗气。 良久,北修宴侧头看向沈如周,疑惑的问:“你如何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我好像来过。” 沈如周低着头,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 那年她去京城外的骊山看梨花,迷了路掉进了一个山洞里。 山洞里好像有一个重病的男子,她好心的上前查看,还没看清脸,那男子便将她压到了身下。 再醒来,男子已经走了,只留下一个扳指。 想到这里,沈如周突然抬首直勾勾的看着北修宴,面前男子俊美无俦的面容和记忆里那个男子的脸慢慢重合成了一个人。 沈如周脑子里突然乱作一团,心口狂跳不已,全身的血液此刻也似倒流了一般。 “王爷,您先前一直追问那枚扳指的来历,您是不是……就是那个扳指的主人?” 第492章 二人很早就有了纠葛 夜色寂静,山洞里回响着沈如周好听的声音,北修宴的记忆也慢慢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天洞里女人的声音也如现在这般熟悉、这般好听……那日,他本是暗中出城办事,谁知突然病发,为了掩人耳目,他临时找到这处山洞,进山洞后不久,他的病症就严重起来,痛到浑浑噩噩之际,他只记得后来有一个少女进来,一脸关切的问他怎么了。 想到此,他苦涩一笑,满眼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其实先前通过那枚扳指,他就已经可以确定山洞里的人是沈如周,但碍于沈如周一直不肯承认那枚扳指是她的,他不想强人所难,便一直并未直说。 现如今沈如周这样问了出来,北修宴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一把握住了沈如 周的手,颤抖的声音响起。 “如周,那日……山洞的事,本王对不住……”自己病发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强要了沈如周,这等禽兽之举,他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我不怪你!”沈如周着急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医者,枯木症发作的症状,我心里是清楚的,所以,我不怪你!” 说这些话时,沈如周的眸子里盛满了柔情。 曾经她也因自己莫名其妙的失了清白之身而羞愧许久。甚至在知道自己对北修宴有了爱慕之情后,更是为此压抑自己的感情,现在得知了这一切,她反倒觉得很幸运。 原来,他们二人早在那么久之前便有了纠葛。 “如周,我会对你负责的。”北修宴双眼定定的看着沈如周,郑重的许诺。 话音 刚落,沈如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来到北修宴的身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问道:“王爷,您说的负责是娶我吗?” 沈如周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该问的,但话已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了下去。 “倘若王爷只是为了往事心怀愧疚,想要弥补我,那我不需要,您先前已帮过我许多,早就还清了。倘若,倘若您是因为心悦我,想要……要娶我……” 说到后面,沈如周声音越来越小,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就在这时,北修宴突然站起了身,将她一把揽进怀里。 “本王心悦你,本王是真心想娶你。” 听到这话,沈如周只觉着脑中嗡嗡作响,一时间怔住了,迟迟没有开口说话。 北修宴 见她没有说话,便用双手掰过沈如周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再次一字一句道:“我北修宴是真心想娶沈如周为妻,一生一世待你如珠似宝,此生无悔。” 这一次,沈如周听清楚了,他北修宴是真心想要自己的。 一瞬间,沈如周心底就像突然炸开了一束烟花,脸上绽出了既欣喜又紧张的笑容。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北修宴的唇。 北修宴僵了一瞬,很快他那深不见底的眸子也变得热切,接着便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了些。 随后他夺过了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 沈如周顺从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乖巧温柔的配合着他。 就在双方都意乱情迷之际,北修宴突然发出一道 闷哼声。 “怎么了?是不是扯着伤口了?”沈如周忙松开了他,紧张的查看着北修宴的伤口。 北修宴静静地看着一脸紧张的沈如周,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 一直没听到回应的沈如周抬头狐疑的看向他,看清了他脸上的笑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北修宴见她害羞了,忙敛了敛笑,将她重新搂入怀中。 沈如周担心他的伤口,刚想挣脱,便被那只大手搂了回去,耳边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再动,本王的伤口真就得重新包扎了。” 沈如周脸上再次热的厉害,索性没再挣扎,温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北修宴低头看着一脸娇羞的沈如周,搂着她的手轻轻在肩上拍了拍,声音低沉温柔。 “早些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 第493章 共赴庆功宴 第二日天一亮,北修宴确定萧辰衍的人已经不在了,这才带着沈如周出了山洞。 两人刚走到官道上,就遇到了回京的大军,连副将看到他们二人一起出现,先是一愣,而后很识相的并未多问,恭敬的请了他们上马车。 “进城后,先送沈小姐回大将军府。”临上车时,北修宴对手下的人吩咐道。 待二人都在马车里坐稳后,北修宴便轻轻将身旁的人揽入了怀中。沈如周顺从的靠在他的肩窝里,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檀香味。 沉默许久,北修宴终于率先开了口:“按照常例,今夜皇上定会设宴为大军庆功,到时候你随沈将军一道来吧。” “嗯……听王爷的。”沈如周点了点头,温声应下。 大军入城时,街道两边全是主动出来迎接的百姓们,看着很是热闹。 马车在沈将军府门前停留片刻,这才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了。 沈如周站在原处,静静地凝望着越走越远的马上,眼底尽显温柔。 晚上,如北修宴所说,永安帝果然安排了庆功宴,只不过这次是由 太子萧辰衍代为设宴。 沈如周跟随父兄一起去赴宴,她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整个人看上去光彩熠熠,连沈楚暮都忍不住打趣,“你这是打算去见情郎?” 本是一句无心的调侃,沈如周平静的心却激起了几多涟漪。脑海里不停的闪现她和北修宴昨夜的一幕幕。 沈牧看着女儿面色微微泛红,跟着感慨,“你一个姑娘家是该好好打扮一下,日后总还是要嫁人的。” 闻言,沈如周瞬间耳根发烫,娇嗔了一句,“父亲怎得也和哥哥一样取笑我?” 沈牧笑笑,没再说话,迈步进了大殿。 沈楚暮和沈如周想着开宴还早,本打算先去花园待一会儿,这时,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摄政王到。” 沈如周脚下一顿,刚一转身,便撞进了北修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 她莫名的有些小鹿乱撞,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她到底还是只远远地冲着北修宴甜甜一笑。 沈如周本想上前再问问他的伤势如何了,可是她整理一下衣裙的功夫,庞太师等一众官员就围了上去,对 着北修宴各种寒暄,恭贺声此起彼伏。 沈如周识趣的没再过去,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沈楚暮在北境时就看出妹妹对摄政王不一般,只是她不说,他也不好点破。 沈楚暮眼珠子一转,笑着道:“这些官场的客套场面最是无聊,我们还是去御花园转转吧,那儿的戏才热闹。” 说罢,也不待沈如周同意,便拉着她往御花园里去了。 两人刚走过一道拱门,一个小侍卫过来在沈楚暮耳边低语了几句,沈楚暮听完,对着沈如周道:“你先去凉亭等我,我去去就回。” “哥哥,出什么事了?”沈如周觉察道沈楚暮神色不对,慌忙问道。 “没事儿,有几个副将被拦在了宫门口,我去带他们进来。”沈楚暮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如周心里虽然担忧,但也知道沈楚暮是个有分寸的,便不再多想,独自往凉亭走去。 凉亭在假山上面,可以居高临下的看到整个御花园的景色。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各色的宫灯点亮,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们在御花 园里或是游走赏景,或是聚在一起说笑打趣,好不热闹。 沈如周虽无心听什么热闹,但那些声音还是会时不时的传过来。 “太子妃的位置还空着呢,也不知谁家的小姐有福气坐上?” “唉!谁知道呢,听说德妃娘娘相看了许久,都没找到一个让太子殿下满意的。” “你们说,沈如周现在会不会后悔的肠子都青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提了一句,随后响起一阵唏嘘声。 而后有人说道,“我要是沈如周,哪怕厚着脸皮去求,也要回去的,跟着太子,这日后的荣华富贵可是享用不尽的。” “只怕再没皮没脸的去求,太子也不会要她了。” “……” 听到这里,沈如周嗤之以鼻,这些成天只知道做梦的深闺女子,一个个都眼红萧辰衍的权势地位,觉得能嫁给他便是天大的福分,却不知她们日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那代价太过沉重,哪怕重活一世,先前的很多事情沈如周都不敢轻易去想。 外面的议论还在继续。 “你们没听说啊,慕太傅遗失在外的小 女儿慕婉吟找回来了,那模样比大女儿慕婉清都要标致,这太子妃之位八成非她莫属了。” “比慕婉清还要好看?那岂不是天人之姿了。” “慕太傅这个时候把人领出来,其用意很明显了。” 沈如周听到这里,手不自觉的握紧,前世的记忆也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慕婉清果然还是用了跟上一世一样的手段,摇身一变成了慕婉吟,只为了太子妃的位置。 上一世,沈如周是正妃,她慕婉清只得一个侧位的位置,为了能当上正妃,和萧辰衍一起害死了她。这一世,少了自己这个阻碍,想来她必定认为这太子妃的位置已是囊中之物了吧。 一股恨意涌上心头,沈如周暗自咬牙:慕婉清,这一次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知过了多久,下边的人群慢慢散去,耳根也终于清静了,沈如周觉得哥哥也差不多该过来了,便抬首往台阶处看去。 这时,刚好庞连上来,见沈如周一个人坐着,便忍不住起了色心,寻了个话头上前搭讪。 “沈小姐,好巧啊,我正想找你呢。” 第494章 再加一宗罪 “找我?”沈如周满目狐疑,这个庞连她虽然见过几面,但从未说过话,更谈不上交情,他找她做什么。 “谁不知道沈小姐医术高超,可否赏光给在下瞧瞧。”庞连说着便凑了过来,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厚着脸皮道:“沈小姐,你看看我这气色如何?” 沈如周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没好气的道:“我看庞公子气色好得很,不像有病的样子。” 闻言,庞连眼珠子一转,立时又伸了手腕过去,“沈小姐看病怎可如此草率,要不再把把脉。” 庞连一边说,一边一脸猥琐的盯着沈如周鲜嫩白皙的手。 沈如周看着他一副轻浮的模样,说不出的反感,当即起身,冷冷的回道,“庞公子若是身体不适,可以找太医。” 沈如周丢下这句话,就要走,庞连一个箭步跨到她的身前,揉着心口道:“我得的病古怪的很,就是见到好看的姑娘就会心里一阵阵发热,还腿软走不好路。不是 什么大夫都能看好的,必须要沈小姐这样医术高超的女子才能治。” 眼看庞连要装出虚弱的样子往她身上倒,沈如周往旁边侧身挪开一步,厉声道:“庞连,我如今在给皇上看病,你若当真想让我帮你看病,还需去御前请旨。” 沈如周把永安帝搬了出来,庞连被噎的说不出话,眸光一点点暗了下来。 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老子让你看是给你脸,不识抬举,一个下堂妇装什么清高。” 骂完,便一甩袖子准备走,哪知刚走到凉亭口便被绊倒,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随后上面传来沈楚暮的声音,“哟,庞公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摔疼了没?” 庞连摔了一个狗啃泥,跳起身,看着亭子边上的沈楚暮,气不打一处来,“你是故意的。” “沈楚暮,你找死!”庞连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打人。 沈如周见状立即上前喝道:“庞公子自己摔倒了还要赖别人,我记得刚 刚你还说自己腿软走不好路的。” 庞连被打了脸,更是气极,偏巧这时巡逻的御林军走了过来,他只得将满腔怒火压了下来,骂了一句,“等着,老子跟你们没完!”后,扭头走了。 待他走远,沈如周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沈楚暮,叹息道:“庞连是出了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平白无故招惹他干嘛?” 见哥哥脸色铁青不说话,沈如周又忍不住劝道:“我知道哥哥听不得他那么说我,可现在满京城都觉得我是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哥哥还能一个个都去教训一顿?” “这本就是我和离的代价。” 比起家破人亡,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 沈如周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她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早已不会在意外人怎么评论了,反正她问心无愧。 沈楚暮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温声安慰:“我知道你不在乎这些,但我还是心里难受。不过好在……” 说到这里,沈楚暮声 音陡然一厉,“这孙子也活不了几天了。” “哥哥此话何意?”沈如周心惊不已,以为沈楚暮要做什么傻事,赶忙劝道:“哥哥,不可乱来,他可是庞太师的儿子,又是长公主的女婿,……” 沈如周话没说完,沈楚暮就一脸的怒色的打断,“你知道他为何会娶嘉宁吗?” 沈如周被哥哥一问,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知道他是犯了什么事儿,长公主为他求情,所以他才答应娶身体残缺的嘉宁。” 沈楚暮神色哀戚,语气说不出的沉重。 “半年前,庞连去北境代皇上慰军,却在军营奸污了一名来送菜的村妇,副将孙大海救出了村妇,却遭了庞连嫉恨,找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打了孙大海八十军棍,我跟父亲巡逻回来时,孙大海已经没气了。” “这个畜生。”沈如周一想到救人的孙大海被无辜打死,愤怒的骂了起来,“哥哥为什么不处置他,还由着他全须全尾的回到了 京都。” 闻言,沈楚暮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庞连是皇上派的使者,做错了事也只能皇上罚。所以我和父亲只能上奏折,陈诉庞连的罪行,请皇上降罪处罚。不想长公主却出面求情,让皇上赦免了他。” 原来庞连是这样娶的嘉宁,还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沈如周听到这里,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想到哥哥刚才离开是为了去接几个将领,沈如周有些担忧的问:“哥哥可是打算今日为孙副将讨个公道?” 沈如周面上浮起一抹为难,硬着头皮继续道:“哥哥,皇上已经饶了庞连,今日就算你联合几个将领一起请命也未必有用,我们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沈楚暮听后,突然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笑着开口道:“这一宗罪自然是治不了他,可若是再加一宗呢?” “再加一宗?”沈如周没有听懂,央求沈楚暮说清楚。 沈楚暮却摆摆手,不肯再多说。 第495章 她对武成王还未放下? 沈如周跟沈楚暮一同来到泰和殿时,宴会正要开始。 萧辰衍作为太子,自是坐在主位上的,他今日穿了一身明黄的储君朝服,一副大权在握意气风发的上位者气势。 他端起酒杯,朝北修宴道:“父皇龙体欠安,特命本宫来设宴为摄政王接风洗尘,恭贺摄政王打了一个大胜仗,还北境太平。” 北修宴举杯回敬,“都是天子圣明,德被四方,臣不敢居功。”说完,一仰头将酒饮尽。 殿内众人也纷纷举杯,高呼“皇恩浩荡,天下安宁。” 酒过三巡,慕太傅上前,自请道:“太子殿下,臣的小女儿琴技尚可,不若让她弹一首,为大家助兴。” “好。”萧辰衍点头应下,面上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很快,宫女便在殿中央的台子上摆好了琴,一个面容清秀,身姿曼妙的女子走上前,见过礼后开始坐下抚琴。 琴音袅袅,如山间清泉,格外动听。 什么小女儿,分明就是慕婉清。 沈如周细细打量着弹琴的女子,五官还有身段都跟慕婉清极像,唯一不同便是脸的轮廓稍稍有所变化,应该是贴了什么东西。 思及此,沈如周勾起一抹冷笑,心里盘算着一 会儿如何揭穿她。 萧辰衍自然也认出了慕婉清,看她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像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许下的诺言。 可是太子妃的位置,萧辰衍一点儿都不想给她。 于是他装作低头饮酒避开了慕婉清的视线。 北修宴侧头看了一眼沈如周,见她望向舞台的眼里分明有恨,这让北修宴不禁错愕。 慕太傅这个时候把女儿推出来,目的很清楚是想博萧辰衍的青睐,谋太子妃之位,沈如周对弹琴的女子有恨意,莫不是还对萧辰衍余情未了?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庞太师听得如痴如醉,夸完了琴音又夸人,“慕太师真是好福气啊,有这样一个才艺双绝的女儿。不知令爱可有许配人家?” 慕太师面上难掩骄傲,捋着胡须道:“刚刚寻回来,还没议亲。” 说着,他转身看向萧辰衍,恭敬道:“还请太子殿下做主,为小女许配个好人家。” 闻言,萧辰衍眸光一暗,正发愁怎么搪塞过去,沈如周却突然开口了。 “慕太傅教女无方,就算慕小姐琴弹得再好,也难嫁个好人家了。” 慕太师脸上得意的笑瞬间僵住了,转身看向沈如周,怒道:“你胡说 什么,本官哪里教女无方了?” 沈如周大.大咧咧的迎上他质问的目光,故意提高了声音,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清楚。 “慕太傅难道忘了自己的大女儿慕婉清?现下誉王被贬去了边地,慕婉清身为誉王妃却不跟着一起离京,反而继续住在誉王府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可不就是教女无方。” 北修宴看着站在大殿中间的沈如周,眼神里满是冷酷与决绝。 她为何对慕婉吟这么大的敌意? 殿内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出嫁从夫,哪怕誉王以后要饭,这慕婉清也得跟着。” “若世间女子都如她这般,只同甘不共苦,这不是乱了套了。” “可不是,真是岂有此理。” “……” 萧辰衍听着殿里的议论,心里浮起一阵烦躁,虽然他不喜欢慕婉清手段狠辣,但是在夺嫡的路上她的确帮了他许多,他不能让她这样遭人非议。 萧辰衍猛的一拍桌子,殿内立时安静了下来。 他眼中透着凌厉的光,从众人面上一一扫过,而后一脸正色的道:“誉王是咎由自取,誉王妃一介后宅女流,并无过错,为何一定要跟去受苦?更何况皇上都并无怪罪,你们又 哪来的这么多说辞。” 萧辰衍会维护慕婉清本就在沈如周的意料之中,她话锋一转,恭敬道:“太子殿下贤德,如此不计前嫌照顾罪王家眷,臣女佩服。臣女近来也练了一支曲子,想献丑跟慕小姐比上一比,不知可否?” 闻言,北修宴手一顿,酒杯里的酒险些洒了出去,沈如周当年对萧辰衍有多痴迷,他是听说过的。 此时,他只觉内心一阵酸涩。 萧辰衍凤眼微微眯起,心道,沈如周何时会弹琴了?他带着几分迟疑的道:“你既想弹便弹吧。” 沈如周得了允许,提着衣裙抬步上到殿前的台子上,她俯身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皱着眉头道:“这音不对。” 她说完,抬首看着慕婉清,客套的请示,“慕小姐,可否帮我调一调音?” 慕婉清面上浅浅一笑,声音清灵的回道:“愿意效劳。” 她满心防备了走了过来,低头去拨弄琴弦的同时,眼睛的余光一直瞄着沈如周。 突然,沈如周伸手过来,就在指尖刚刚碰触到她脸的一瞬间,慕婉清急忙往后一仰躲过了。 沈如周一击不中,另一只手又探了过来,慕婉清躲无可躲,干脆就地一滚,直接滚下了 台阶。 大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长公主就一声高喝,给沈如周泼来了脏水,“沈如周,你好大的胆子,众目睽睽之下,竟将慕小姐推下台阶,好歹毒的心思。” 不少人跟着附和,骂沈如周恶毒。 北修宴听着周围的声音只觉得格外刺耳。 “啪”的一声,北修宴猛的拍在桌案上,声音带着刺骨的冰寒,“这是庆功宴,不是菜市场,各位大人慎言。” 刚刚那些小声辱骂沈如周的官员立时禁了声,大殿瞬间静的针落可闻。 沈如周知道北修宴是在维护自己,不由的心头一暖,对着颠倒黑白的长公主更加多了几分底气,“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笑话,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滚下去。”长公主一声冷笑,质问沈如周理由。 沈如周指着地上的慕婉清开口道:“我瞧着慕小姐脸上沾了什么东西,一时好奇,想仔细打量一下,不想她竟心虚的自己滚下了台阶。” 长公主觉得沈如周的理由实在荒唐,冷笑道:“是吗?本宫怎么没瞧见。” 就在长公主发难的同时,北修宴冲着门外的侍卫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那人会意,一转身没入了夜色中。 第496章 揭穿慕婉清的谎言 “那是你离得远,我这就给长公主撕下来,好让您……”沈如周正说着,慕婉清跪在地上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哭道:“都是小女不好,自己不小心跌了下来,不关沈小姐的事。求太子殿下、长公主不要怪罪沈小姐。” 她这一通哭诉,更加坐实了沈如周推她的事实。 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沈如周,眸中满是谴责。 沈如周自是不怕,身姿笔直的站在大殿中央,打算用事实揭穿慕婉清的谎言。 突然,一声凌厉的救命声在门外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赤着脚的女子跑了进来。 萧辰衍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守门的侍卫,怒道:“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你们是……” 他的声音在看到女子的五官后顿住了。 沈如周定睛一看,也是一愣。 这人竟然是嘉宁?! 她怎会这幅模样? 嘉宁跑到主位前,跪着苦喊:“舅舅,你救救嘉宁,救救嘉宁。” 嘉宁一会儿磕头求救,一会儿目光惊疑的左右乱看,一副惊恐疯癫的模样。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长公主最先发话 了,“刘嬷嬷,赶紧把嘉宁带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刘嬷嬷带着两个宫女赶紧上前,要拖了嘉宁走,“郡主,今天这样的场合可不敢胡闹,快跟老奴下去吧。” 话音刚落,嘉宁抱着她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众人听到刘嬷嬷的惨叫声不禁头皮发麻。 “疯了,她疯了。”一起过去的宫女吓得脸色惨白,赶忙退了下去。 嘉宁松开刘嬷嬷,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声音尖利的喊道:“我就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说完,她又突然一脸害怕的捂着头,屈膝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长公主气得手抖,指着嘉宁骂道:“闹够了没有,不气死我你不能消停是吧?” 听到“死”字,嘉宁瞬间抬起了头,看了看长公主,又将视线移到萧辰衍身上,手脚并用的朝他爬了过去,“舅舅,嘉宁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 萧辰衍满面狐疑,嘉宁的性子是刁钻蛮横了些,可像今日这般模样倒是头一回见,而且看着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萧辰衍耐着性子柔声问道:“嘉宁,发生什么了,你告 诉舅舅,舅舅一定为你做主。” 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嘉宁的眼睛瞬间清亮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道:“是庞连,他要打死我。” 一句话,满座皆惊。 不待众人回神,庞连就大呼冤枉起来。 “太子殿下明鉴啊,郡主自嫁入庞府,府中上下对郡主都是恭敬有加,就怕委屈了她,我又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呢?” 他说这些话时,眼里竟噙满了泪水,声音里更是透着委屈。 “我自知入不了郡主的眼,所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微臣是经常会被扣上的,前几日,郡主还给自己下毒,也是为了诬陷微臣,郡主今日这般行径,是当真想置我于死地啊。” 说着,他骤然转身,指着刑部的一位官员道:“李大人,劳您把事情原委说与大家,以证微臣清白。” 本坐在席间看热闹的李大人被突然点名,犹豫着站起身,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萧辰衍,“殿下,这……” “李大人无须有顾忌,照实说就是。”萧辰衍一脸的正色,声音威严无比。 李大人得了首肯,朝萧辰衍一拱手开口道:“上月下官确有接到嘉宁 郡主报案,说庞大人下毒害她。下官带人到庞府调查后发现,毒确是郡主自己下的,与庞大人无关,此事长公主也是知道的。” 闻言,长公主轻叹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嘉宁不懂事,有些小孩子脾气,方才也都是胡言乱语,大家不必当真。” 说完,长公主转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嘉宁,对着侍卫吩咐,“还不快把人带下去。” “我不回去,回去肯定会被打死的。”嘉宁一把推开侍卫,连滚带爬的来到萧辰衍座前,哭着道:“嘉宁浑身都是伤,哪都是疼的。” 萧辰衍满面狐疑,对着身后的嬷嬷到:“去看看郡主身上有没有伤?” 嬷嬷领命上前,认真查看了一番,禀报道:“殿下,嘉宁郡主身上并无伤痕,连淤青也没有。” 此话一出,彻底坐实了嘉宁是在胡言乱语,甚至不少官员都向庞连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娶个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萧辰衍脸色一沉,怒道:“嘉宁,今日这场合容不得你胡闹,快退下去。” 侍卫上去带嘉宁下去,嘉宁哭着喊长公主,“母亲,你相信 我,庞连真的要打死我。” 长公主眼里满是嫌弃,只觉得丢脸,对着庞连叮嘱,“回去把人看好了,别让嘉宁再跑出来丢人现眼。” 嘉宁眼中的光瞬间暗了下去,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既然嘉宁郡主一直说着身体不适,不妨让大夫看一看,若是有什么不适也好及时医治。”一直没有说话的北修宴开口了。 沈如周移目对上他的视线,瞬间明白他的用意,跟着道:“我来吧,我给嘉宁郡主瞧瞧。” 她一边说,一边走到嘉宁身边,刚要去摸脉,嘉宁抗拒的把手紧紧的缩回了袖子里,果断拒绝,“谁要你假好心。” 沈如周却好似没听见一般,眼睛盯着嘉宁的脸,然后满是惋惜的摇了摇头。 见沈如周无故摇头,嘉宁也顾不上其他,焦急的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脸色发青,瞳仁涣散,你现在的状态已离失心疯不远了,如果不想当个疯子,就老实伸出手让我给你诊脉。” 沈如周声音陡然一厉,嘉宁着实被吓住了,立刻伸出了手。 一诊脉,沈如周眼中的震惊更甚,“你是不是日日服用迷药?” 第497章 摄政王,您的爱妾呢? “我怎会天天吃那东西?!”嘉宁直接怼了回去,随后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我每晚要喝安神汤,喝完就会睡的很死,然后第二天起来浑身都疼。” 沈如周听完她的描述,又结合脉象分析,随即开口道:“那汤里未必干净,郡主怕是被人下了迷药,待你睡死之后,那人便能行暴。所以,郡主才会每日醒来觉得身体不适。” 话音刚落,嘉宁的贴身丫鬟佩儿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我日日伺候郡主更衣,确实未曾见过伤痕。” 闻言,沈如周冷笑道:“折磨人而不见伤的方法多了。用极细的针扎,或者用裹上汗巾的石头捶打,身上都看不出来伤,但内里却疼痛而比。”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觉得刑部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嘉宁听完更是捂着头,惶恐的蜷缩在一起,显然已经不能正常说话了。 萧辰衍凤眼微微眯起,心思转了几转,最后落在丫鬟佩儿身上。 “郡主夜里都是谁伺候?” 佩儿赶忙跪地回道:“太子殿下,郡主睡下后,女婢就退出去了,屋里只有郡主跟郡马。” 事情反转的太快,以至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庞连时,他愣神了半天才想起来为自己辩解。 “太 子殿下明鉴,下官绝没有胆子对郡主施暴啊,我连她一根手指头都不曾动过啊。” 萧辰衍眸中生起寒光,对着侍卫下令,“去庞府搜查,尤其是嘉宁的房间,好好找找。” “是。”皇家侍卫领命而去,大殿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萧辰衍冲着太监总管严福抬了抬下巴,严福立时张罗舞姬上台献舞,奏乐声起,殿内又是一片欢闹的宴饮场面。 沈如周眼睛在大殿里转了一圈,发现慕婉清早已趁乱溜了,她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心道:早晚揭穿她的真面目。 沈如周来到沈楚暮的旁边坐下,歪着头看向对面的北修宴,视线一幢的刹那,她勾唇浅笑,对方却是扭过了脸,独自斟起酒喝。 沈如周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一时想不明白为何北修宴会如此冷淡,难道是怕被人看出他们有什么? 就在沈如周失落之际,君武神色匆匆的来到了萧辰衍的身后,压低声音禀报道:“殿下,去江南办事的人回来了,他们说东西在京郊的酒舍被人偷了,找了一日也没抓到贼人。”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萧辰衍沉着脸骂了一句。 君武道:“殿下,金册虽没有了,但长命锁还在。” 萧辰衍转头看了看长公主,见她满心满 眼都在担忧着嘉宁,只得叹息一声,“等嘉宁的事情弄明白了再说。” 与此同时,秦铭强忍着一身的伤痛来到北修宴身后,将刚刚收到的情报说了出来。 “王爷,长公主手里有一块萧姑娘的长命锁,最近又派人去了萧姑娘养母的住处,怕是已经查到了萧姑娘的真实身份。” 北修宴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他退下。 看到自家王爷一脸淡定的模样,秦铭一脸的疑惑和担忧。 这时,北修宴轻声说道:“本王已将若寒送走了。” 难怪!王爷竟这般料事如神,提前做好了应对。秦铭看向北修宴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佩。 很快,去庞家搜查的侍卫就回来复命了。 “太子殿下,在嘉宁郡主的床下找到了这些东西。” 当他们把一盒子的细针呈上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去瞧。 竟真的被沈如周说中了。 沈楚暮眼神极好,甚至可以看到细针的头上还沾着血,不禁对妹妹投去了赞赏的眼光,“这么隐秘的害人法子都能让你识破,还真是了不起。” 看到这些针沈如周只觉得头皮发麻,恨恨的道:“虽然嘉宁性子不好,但这庞连也太过歹毒了些,就算不满这桩婚事,也不该下这样的毒手。” 沈楚暮看向庞 连的眼神露出杀气,“要是不歹毒也不会把孙副将活活打死。等着,今日新仇旧恨一并算。” 说罢起身离席而去。 这时,萧辰衍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庞连,你还有何话可说?” 证据确凿,庞连却依旧不松口,“殿下,微臣真的什么都没干,定是郡主又设计陷害我。” 说罢,他带着哀求的眼光看向长公主,“岳母大人,您替小婿说句公道话,小婿真的是被冤枉的。” 长公主看着那一盒带血的细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痛的拧到了一起,当即走过去,高高抬起手,甩了庞连一巴掌,“畜生,嘉宁不会拿自己的命来陷害你。” 嘉宁见长公主终于肯相信自己了,连忙道:“母亲,你要为嘉宁做主啊。” 长公主痛心疾首的道:“若不是你屡次三番的胡闹诬陷庞连,我又怎会不相信你,还让庞连把你关起来。” 骂完,她一脸心疼的抱起地上的嘉宁,两行泪自眼眶滑下。 这时,沈楚暮领了几位军中的将领一同进殿请命。 沈楚暮一撩衣袍,跪地启奏:“太子殿下,庞连作恶已久,之前在北境慰军时奸淫村妇,还寻衅滋事打死军中副将孙大海,恳请殿下严惩庞连,以慰军心。” “恳请殿下严惩庞连。”后 面的将领跟着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 萧辰衍满是怒色的看着庞连,冷冷的下令,“来人,将庞连打入大牢,由刑部、大理寺监察院三司会审,查清庞连所有罪证,严惩不贷。” 话音刚落,庞连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侍卫上前直接将他拖出了大殿。 萧辰衍看着嘉宁,眼中闪过心疼,对沈如周问道:“嘉宁的身体状况怎么样,能治好吗?” 沈如周摇了摇头,“嘉宁身体本来就残缺,又吃了这么久的迷药,被针扎,身子早就被掏空了,就算再精心医治,最多也只能活一个月。” “你说什么?”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如周,大声吼道:“不可能,嘉宁还这么年轻,怎会只有一个月可活?!” 长公主艰难的扶起嘉宁,“嘉宁,别怕,母亲这就为你找太医治病,一定能治好的。” 安抚好嘉宁,长公主对着萧辰衍行礼告退,扶着女儿走出了大殿。 沈楚暮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也是她们自己作孽太多,报应啊。” 一场接风宴因为嘉宁的事情闹得大家再没了心思宴饮,就在大家以为宴会到此为止时,坐在上首的萧辰衍开口了,朝北修宴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摄政王,怎么没见你的爱妾来赴宴?” 第498章 萧辰衍计谋未得逞 一语落地,沈如周心中暗喜,萧辰衍果然没安好心,她看向他的眼神中除了嫌弃,又添了几分鄙夷。 北修宴却是镇静的喝着茶,淡淡的回了一句,“本王爱妾身份低微,这等场合实在不宜参加,以防冒犯天家威仪。” “身份低微?!”萧辰衍嘴角扬起冷笑,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一点点瘆出寒气。 “前朝最尊贵的小公主,到了摄政王这里怎就成了身份低微了?”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所有人的眼里都是震惊。 前朝竟还有皇族遗世? 萧辰衍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了一个长命锁,放到了托盘里,由小太监呈给北修宴看。 “本宫找工匠问过了,这确为前朝之物。太史阁文书里也有记载,这把长命锁正是前朝亡国之君为庆贺自己的小女儿出生专门命人打制的。” 不少人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那长命锁通体乌黑光亮,工艺上乘,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 “是乌络金,这东西可比黄金还贵重百倍。”礼部一个颇懂金玩玉器的官员失口喊道。 “看来真是前朝公主之物。”不少官员跟着附和, 北修宴对着周遭的声音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萧辰衍说的“亡 国之君”四个字。 那是他的父皇,竭尽毕生心血,终是无力回天,做了世人唾弃的亡国之君。 可天下大势,百年积弊,又岂能都怪罪到一人头上。 北修宴心被深深刺痛,面上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掀起眼皮,懒懒的瞥了一眼托盘里的长命锁,语气寡淡的道:“本王不明白太子殿下何意?” 事到如今北修宴竟还在装傻充愣。 萧辰衍嘴角的冷笑更甚,索性把话挑明了,“这长命锁是萧若寒的,长公主收养她时,她就一直挂在脖子上。” 他手里攥着酒杯,眼眸异常清亮,等着看北修宴大惊失色的样子。 北修宴没有让他失望,佯装震惊的从桌案前站起了身,气息都慌乱了,“这当真是萧若寒的?可本王从未见她戴过?” 沈如周也站起身,装模作样的走到托盘前仔细瞧了瞧,一脸正色的道:“无凭无据,太子殿下怎就肯定此物一定是萧若寒的,就凭长公主一句话?” 光有长命锁确实不算证据充足,但金册已然丢失,一时半会也找不来,想到这里,萧辰衍凤眼一眯,计上心头。 “萧若寒是不是前朝公主,把人请来一审便知,就是 不知道摄政王舍不舍得将人交出来。” 闻言,沈如周暗自心惊,若是把萧若寒交到萧辰衍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北修宴,猜测他会如何应对。 把人交出来,就算不是前朝公主,大理寺也能把帽子给她扣上,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倘若不把人交出去,北修宴便是公然对抗储君,再加一个窝藏前朝皇族的罪名,只怕朝廷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的等了快一刻钟,也不见北修宴有任何回应。 萧辰衍不耐烦的用手指扣在桌案上,沉声逼问:“摄政王这是要窝藏嫌犯?” 北修宴依旧不说话。 萧辰衍眸中升起一股杀气,满面阴鸷的再度逼问:“窝藏前朝公主,罪同谋反。摄政王可想好了?” 话音刚落,北修宴长长的叹息一声,脸上尽是无奈。 “殿下多虑了,不是本王不交人,实在是本王也不知萧若寒如今身在何处。” 萧辰衍没料到北修宴会这么说,一股莫名的火蹿上心头。他目光如箭一般射来,怒道:“萧若寒是你的爱妾,你又怎会不知她的去处?” “大军班师回京的路上,萧若寒跟一个男人跑了,本 王发现后派人去抓也没抓到。”北修宴说完,面上很是挂不住,不得不端起茶盏佯装喝茶来遮掩自己的难堪。 爱妾私奔?!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都为之一愣,但也仅限于此。 毕竟现在这事是出在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身上,并不敢多加议论。 萧辰衍满是探究的看向北修宴,不咸不淡的道:“摄政王智勇无双,还有人能从你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北修宴自谦道:“太子殿下过誉了。本王天天忙于军务,分身乏术,实在顾不上女人的事情,她都跑了两天本王才发现,追不上也属正常。” 眼见萧辰衍还不相信,北修宴眼中闪过一抹自嘲,继续道:“说起来,我这爱妾与人私奔在太子殿下这儿也算不得稀奇了,先前还是太子殿下发现的,不然本王仍一直蒙在鼓里的。” 事情的发展再次出乎萧辰衍的预料,他本以为北修宴定会千方百计保护萧若寒,这样他便能借此打压北修宴,夺了军权。 可如今北修宴却自己揭短,说萧若寒跟人跑了,而且这事还是他最早发现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萧辰衍眸中一片阴寒,咬牙道:“萧若寒毕竟是摄政王的爱 妾,就算跑了,也难逃干系。” 虚伪!太不要脸了。 沈如周差点儿就骂出了口。 她平复了一下心里的嫌恶,对着萧辰衍道:“殿下这话说的就有失偏颇了,毕竟萧若寒是长公主的养女,这事京都无人不知。依殿下所言,那长公主岂不是也难逃干系?!” 有理有据的说辞,让萧辰衍无从反驳,他看向沈如周的眼神晦暗不明,弄不清她到底是为了帮北修宴,还是习惯了和自己唱反调。 最后,他冷着脸对大理寺吩咐,“传本宫懿旨,全力捉拿萧若寒,若有人存心包庇,一同问罪。” 萧辰衍说罢一甩袖子走了,庆功宴草草结束。 第二日京都的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两件事,一件是嘉宁郡主被庞连虐待,大家各有评说,有人说嘉宁郡主骄纵蛮横,被丈夫虐待逼疯是自作自受;有人说庞连嚣张跋扈、作恶多端,活该被下狱问罪。 另一件便是摄政王的爱妾跟野男人私奔了,对于这事,大家的看法却出奇的一致,都是体恤摄政王忙于政务,身边却缺个知冷知热的好女人,甚至有人提议上万民书恳请朝廷为摄政王挑选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让摄政王也过过舒心的日子。 第499章 吃醋,被拒之门外 翌日,沈如周来摄政王府为北修宴看伤换药,不想却被拒之门外。 秦铭不好意思的再三解释,“沈小姐,王爷政务繁忙,实在是不得空,害您白跑一趟,实在抱歉,您还是先回吧。” “再忙也要换药,身上的伤不能耽搁。”沈如周不依,提着药箱脚步不停的往北修宴的书房去。 背后的秦铭无奈的叹了口气,快走了两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拱手道:“沈小姐,您还是回去吧,药我一会儿给王爷换。” 沈如周顿住了步子,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打量着秦铭,不可置信的问:“你拦我是摄政王的意思?” 秦铭低下了头没有回答,沈如周却懂了。 她抬眼看着这座熟悉的府邸,心里满是疑惑。 曾经,北修宴说他的王府永远对她敞开大门,说王府她可以做主。 明明两人才表明心迹,定下白头之约,怎么一场庆功宴后,就全变了? 这时,陆淮宁过来,见沈如周愣愣的站在书房门口,歪着头问,“漂亮姐姐,怎么不进去?” 旁边秦铭拱手道:“少主,王爷正在忙,这会儿不方便。” 陆淮宁很是无语的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这个不开窍的人。“漂亮姐姐,你快进去吧。”他上前一边说一边把挡路的秦铭拽开。 眼看沈如周就要进书房,秦铭赶紧道:“少主,王爷吩咐了要写折子,不准外人打扰。” “漂亮姐姐是外人吗?”陆淮宁狠狠的的瞪了他一眼,“别杵在这儿碍事,要是坏了师父和漂亮姐姐的好事,我饶不了你。” “好事”两个字落到沈如周的耳里,让她不禁又想起了山洞里的那一夜,她娇羞一笑,提着衣裙款款走进了书房。 书案前,北修宴正低头写着奏折。 沈如周走到跟前,一把夺了他的笔放在砚上,嘴角带着俏皮的笑,“王爷,该换药了。” 沈如周抬手去解北修宴的衣袍。不想北修宴竟“蹭”的一下从座椅上起来了。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冷的骇人。 沈如周吓的一激灵,本能的后退了两步。满是疑惑的唤了一声:“王爷?” 北修宴没说话,颀长的身量逼近,沈如周不自觉的往后退着步子,直到挨着墙根,退无可退。 北修宴一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沉着脸慢慢压下来。 “沈小姐都是这么主动的吗?解起男人的衣服来脸不红心不跳。” 沈如周心里一阵委屈,自己在他眼里竟是这样轻薄孟浪的女人? 她眼框发酸,咬着牙解释道:“我是要给王爷换药,再说了,而且你我二人本就有了肌肤之亲了……” 山洞里的缠绵,让她认准了这个男人,虽没有三书六礼跪拜天地,可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夫君,她为夫君宽衣解带,换药疗伤,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还是说,眼前的男人后悔了,不打算娶她,洞里那些许诺不过是随口一说,转身即忘。 北修宴眼睛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扯过她肩头斜跨着的药箱,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响,沈如周忍不住的缩了缩脖子,她伸长了眼想去看自己的药有没有坏掉,却被北修宴 一双手紧紧箍住了脸,迫使她与他对视。 “沈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女,当初为何会去学医?” 为何学医?因为萧辰衍打猎时受了伤,她为了更好的照顾他博得他的青睐才去学的医术。沈如周嘴唇张了张,终是没说出来。 这个学医的初衷,她自己都鄙视自己,又如何能对北修宴说出口。 沈如周有些惊慌失措的看着北修宴,只见他脖颈上青筋暴起,眼中怒火高燃,一字一句的质问道:“是不是为萧辰衍学的?” 这一刻,沈如周有些后悔,刚刚该照实说了的,毕竟先前自己怎么厚着脸皮讨好萧辰衍的满京城都知道,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眼前这位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事到如今,沈如周只得硬着头皮道:“我的确是为萧辰衍学的医术,可那时的我年少无知,识人不明……” 不待她说完,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慑人的威压,“还为他学了什么,舞技?琴技?” 沈如周羞愧的低着头,想起自己先前的蠢事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舞是学了一些,但琴没有,我不会弹琴。” 闻言,北修宴微微一愣,原以为沈如周弹琴是为了压慕婉吟一头,博得萧辰衍的注意,可如今她竟自己不会弹琴。 “不会弹琴?!那为何庆功宴上要自荐去演奏?” “我只是想找个机会靠近慕婉清,揭穿她的真面目。” 沈如周赶忙解释,看北修宴眼中疑惑更甚,她又补充道:“慕婉吟是慕婉清伪装的,在嫁给誉王之前,慕婉清就跟萧辰衍有 约定,她助他登上储君之位,他娶她做正妃。” “就算她是慕婉清,你为何要揭穿,她与萧辰衍的约定与你何干?” 北修宴两只手都撑在墙上,将沈如周禁锢在自己的臂圈内,看着女子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清楚的察觉到沈如周有事情瞒着他。 沈如周没有办法对北修宴解释她对慕婉清的恨,毕竟那都是前一世的恩怨,但是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让她本能的想去报复,想去提前戳穿他们的阴谋。 就在沈如周纠结如何开口时,北修宴自嘲一笑,眸中冷意森森,“你不想慕婉清嫁给萧辰衍,可是对他余情未了?” “没有!”话音刚落,沈如周立即回道,她昂着头,目光坦荡的迎上北修宴的视线,“我与萧辰衍早已断情绝爱,心里只有王爷一人。” 突来的情话让北修宴一愣,随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咬牙道:“想来当初沈小姐跟萧辰衍情意正浓时,也说过心里只有他一人这样的话吧。” “北修宴!”沈如周眼泪夺眶而出,满腹的委屈都在此刻发了出去。 “我过往之事你都是知道的,你如今又来介意我曾喜欢过萧辰衍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完,沈如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北修宴,跑了出去。 刚跑出书房,就见秦铭引了萧辰衍过来,后面还跟了一大堆的侍卫。 她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赶忙抹掉泪痕,收敛神色。 可萧辰衍还是看到了,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握住,痛的窒息 。 他一把攥住沈如周的手腕,上前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北修宴欺负你了?” “与你无关!”沈如周猛地挣脱禁锢着自己的那双手,强压下心头的痛楚,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没错!我与沈小姐之间的事,确实与太子殿下无关。”北修宴抬腿走出书房,对着萧辰衍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萧辰衍转身,对上北修宴的眼睛满是阴寒,“摄政王莫不是因为自己的女人跟野男人跑了,就来欺负别的女子?” “太子殿下慎言!”沈如周秀眉微蹙,眼底冒起一层火焰。 “臣女只是来给摄政王换药的,摄政王乃正人君子,又如何会对臣女做任何僭越之举。” 萧辰衍见沈如周明明满腹的委屈却还出言维护北修宴,气恼道:“京里那么多大夫,为何非要你来给他换药。” 摆明了别有居心,萧辰衍气得咬紧了后槽牙。 “本王找谁看伤太子殿下也要管?” 北修宴与萧辰衍的视线正面对上,两人眼眸中都有无数的利箭射出,刀光剑影的激烈交锋起来。 北修宴上前,一把拽住沈如周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劳烦沈小姐进屋为本王换药。” 萧辰衍也急忙上前,一把拽住沈如周的另一只胳膊,“摄政王既然伤重,本宫可以派太医来瞧。” “用不着太医,有沈小姐足矣!” 北修宴和萧辰衍互不相让。 “放手!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不用你们管。”沈如周被两人左右拉扯,十分懊恼,努力挣脱了胳膊上的两只手,转身离开。 第500章 萧辰衍得寸进尺 沈如周走后,摄政王府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秦铭走到北修宴跟前,低声禀报,“王爷,太子殿下要搜查王府。” “哦?”北修宴冷眼扫过萧辰衍身后的一众侍卫,最后把视线落在了萧辰衍身上,等着他给出一个理由。 “本宫怀疑萧若寒就藏在府里,所以带了大理寺的刘大人来搜查。”萧辰衍眉眼高扬,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接着,大理寺的刘大人从萧辰衍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北修宴深深一揖,客气道:“王爷,窝藏前朝遗孤可是重罪,下官在摄政王府搜一搜,若是没有,也好还您清白。” “既如此,刘大人请便。”北修宴十分配合,还让秦铭在客厅摆了茶。 萧辰衍与北修宴坐定,两人端着茶,各怀心事。 刘大人觉得这两尊大神,他谁也得罪不起,于是很识相的退了出去,带着侍卫去搜查。 一刻钟不到,刘大人捂着胸口,表情满是痛苦的走进了正堂。 “刘大人这是怎么了?”萧辰衍搁下茶盏,开口问道。 刘大人偷偷瞥了一眼北修宴,拱手回禀,“殿下,臣带人去了后院,哪知陆少主上来就是一脚,五脏六腑险些给我踹碎。” 话音刚落,陆淮宁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眉宇间透着 少年人独有的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是你自己找死,堂堂摄政王府岂是谁想搜就搜的。” “砰。”北修宴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厉声呵斥,“太子驾前,不可胡闹。” “胡闹?”萧辰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本宫来查前朝余孽,陆淮宁却出手阻拦,还打伤了刘大人,这可不是胡闹。” “这是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萧辰衍猛的一拍桌子,储君的威仪摆的十足。 “淮宁,向太子殿下还有刘大人道歉。”北修宴的话,让陆淮宁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师父今日怎么如此软弱,不仅放任这些人在府里搜查,还让他道歉。 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师父都是站在他这一边,帮他说话维护他的啊。 陆淮宁倔强的昂着头,小嘴一噘,“师父,我没错。” “不道歉,就滚出摄政王府,本王权当没你这个徒弟。”北修宴话说的太狠,连旁边的萧辰衍听后都是微微一怔。 陆淮宁更是吓得脸色一白,眸中起了一层水光。 他看着师父严厉的神色,再不敢有丝毫忤逆,咬着牙对萧辰衍和刘大人行了一礼,开口道歉,“是淮宁鲁莽,冒犯了太子殿下和刘大人,还望二位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萧辰衍心里得意,这个嚣张的少年从前在他面前没少无礼,如今正好借机好好磋磨磋磨他。 “本宫倒是没什么,只是刘大人被陆少主打伤了,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能算了的。” “刘大人,妨碍公务,打伤朝廷命官该怎么罚?”萧辰衍转头看向刘大人。 刘大人一拱手,开口道:“按律法应责打四十大板。” 说完,眼角余光瞥向北修宴,又生怕他因此记恨上自己,赶紧补了一句,“那个,本官就是挨了陆少主一脚,也没受太重的伤,可酌情从轻处置。” 看着刘大人的怂样,萧辰衍眸中闪过一抹轻蔑,冷冷的道:“既如此,那就让摄政王自行处置吧。” 北修宴沉吟了片刻道:“淮宁还小身子骨没长结实呢,受不得板子。” 闻言,陆淮宁心中一喜,师父到底还是维护他的,可这高兴还没持续片刻,北修宴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如坠深渊。 “就罚他四十下手板吧。” 萧辰衍满意的点头,冲着君武一抬眼。君武立刻叫来两个侍卫带着陆淮宁下去受罚。 秦铭看着少主瘦弱的背影出了正堂,满目心疼,低声跟北修宴请示,“王爷,少主……” 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北修宴一记眼刀射了过来, 秦铭赶紧闭了嘴。 萧辰衍眼角高扬,对着君武道:“带人把摄政王府里里外外都搜查一遍,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君武领命,带了侍卫下去搜查。 萧辰衍端着茶抿了一口,眼睛望向院子里正在挨手板的陆淮宁,夸赞道:“摄政王还真是养了个好徒弟,这手都肿起来了,硬是咬着牙一声没吭。” “做错了事就要挨罚,再疼也要忍着,若是又喊又叫的岂不是更让人看笑话。”北修宴低着头,拨弄着手上的扳指,声音冷的好似说的不是自己的爱徒,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 半个时辰后,君武带着人回来禀报:“殿下,都搜了,没找到人。” “摄政王,你说萧若寒会不会藏在军营了?”没找到人,萧辰衍一点儿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得寸进尺的向北修宴表示想搜查军营。 “王爷,事关重大,还是都搜一搜才好……”原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不想才说了一句,北修宴就干脆的解下腰上的令牌,放到了桌案上。 “清者自清,太子殿下尽管去搜。” “摄政王爽快。”萧辰衍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令牌,带着人离开了。 出府后,君武转身回看了一眼威严的摄政王府,附在萧辰衍的耳边道: “王爷,摄政王今日为何这般配合?” 萧辰衍冷哼一声,“他这叫识时务。现如今我是储君,他权势再大也是臣子,君臣的尊卑摆在那里,由不得他不配合。” 说完,他跨上马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军营去了。 府里,陆淮宁耷拉个脑袋,抬着两只红肿的手掌站在院子里,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北修宴迈步走到他跟前,习惯性的伸出手想去揉他的头,陆淮宁往旁边一侧身,躲过去了。 北修宴收回手,甩袖负到身后,对着秦铭吩咐,“带少主下去上药。” 秦铭还没上前,耳边就响起了陆淮宁的嘶吼。 “师父就那么怕萧辰衍?”陆淮宁一张口,牙齿间满是鲜红的血迹。 北修宴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显,“他是太子,是储君。” “那又怎样,我才不在乎呢。”陆淮宁喊了一句,转身跑走了。 “少主。”秦铭喊了一声,也不见陆淮宁回头,转身对着北修宴开口道:“王爷,少主年少气盛,今日也不过是行事冒失了一点儿,您不该罚这么重的。” 北修宴抬眸看着远处皇宫巍峨的宫殿,满腔的愁绪最后都只化作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宝剑锋从磨砺出,该磨磨他的性子了。” 第501章 这孩子活不了 沈如周回到医馆,有个妇人因常年怀不了孩子,特意来找她看诊。 沈如周细细诊了脉,斟酌许久后说道:“夫人,你这身子寒气重、底子弱,要想怀孕的确不易。” 此话一出,妇人便嘤嘤哭了起来,满腹的委屈往外倒,“先前嫁了个男人三年没怀上孩子便被休了,如今好不容易又嫁了一次,若这次还不能生,我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妇人哭的伤心,沈如周忍不住安慰。 “你先前被休的原因,想必现在的夫家是知道的,他既愿意娶你过门,想来是不在意这些的。” 话音刚落,妇人更是哭的一抽一抽,声音都哽咽了起来,“男人的的话哪能全信。成亲前,他的确不嫌弃,可日子久了,竟也开始嫌弃我嫁过人,还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 沈如周有些心疼的拍着她的肩,又让妙冬端了杯热茶来。 良久,妇人才止住了泪水,悠悠的叹了口气,“男人终究是靠不住的,对于我这种女人,不过是情浓时不提,情过时一样出言伤人。” 妇人的话让沈如周陷入了沉默,想到白日里北修宴一遍遍的逼问她是不是为了萧辰衍学的医术的情形,心里一片冰寒。 最后,妇人仍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说:“大夫,您就给我开些助孕的药吧,我还是想再试试,若还是怀不上也是我的命,我 认!” 沈如周无奈,只得点头应下,提笔写了方子,让妙冬带着妇人去抓药。 武成王府后院,慕婉容刚刚用过晚膳,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捂着肚子,脸色煞白。 丫鬟小灵赶紧上前,关切的话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慕婉容白色的衣裙上渗出了血迹,她慌乱的喊道:“侧妃,出血了。” 慕婉容强忍着疼痛低头一看,瞬间呼吸一滞,“快去请江大夫。” 小灵连忙应下,小跑着去请大夫。 很快,江大夫来了,一诊脉嘴里吐出两个字,“不好。”慕婉容吓得花容失色,赶忙问:“如何?” 江大夫收回诊脉的手,缓缓开口,“脉象凶险,怕是要胎死腹中。” 闻言,慕婉容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哭着哀求道:“大夫,你想想办法,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江大夫一脸无奈的道:“侧妃,当初这喜脉本就是用药后才有的,两月后,您真正怀孕后又让我用药物强行催促孩子生长,以便身形和怀孕月份相符合。实话跟您说了吧,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这孩子,从您决定吃第一副药开始,就注定这孩子活不了!” 慕婉容心里何尝不知道会是这结果,但她不甘心。 如今这孩子是她能留住萧辰衍的唯一希望,她吩咐小灵将自己珍藏多年的金银首饰都拿了出来,再 次恳求。 “江大夫,若是你能救我的孩子,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江大夫看着一箱子的好东西,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思忖片刻后,“那便再试一试。” 他刚说完话,外头有人高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到。” 慕婉容赶紧跟江大夫低声交待了几句。 萧辰衍一走进房里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再看慕婉容满脸的泪痕,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大步走到榻前,焦急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好?” “王爷,孩子……” 慕婉容掩面哭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萧辰衍焦急难耐,转头看向大夫,“你来说。” 江大夫恭敬的一揖,回道:“殿下,刚刚侧妃身下见红,有早产的征兆,好在及时用了药,现在已经无碍了。” “无碍就好。”萧辰衍长舒一口气。又好生安抚了一下慕婉容这才离开。 出来后的萧辰衍眼皮跳个不停,心乱的紧,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君武看出了他的忧虑,上前请示道:“殿下要实在不放心,不如再请太医来瞧瞧。” 一句话提醒了萧辰衍,他转身对君武道:“备马。” 君武一愣,“王爷,太医属下去请就行,不用您亲自去。” “本宫去请沈如周来为侧妃保胎,孩子定能平安降生。”萧辰衍嘴角勾起一意味 不明的笑。 请沈如周来看顾孩子,他也可以多些机会见到她。 萧辰衍骑马很快到了沈如周的医馆,他将马鞭丢给君武,大跨步走了进去。 沈如周正低头为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贴膏药,看到萧辰衍进来,眉头一拧,眼中闪过不悦。 沈如周脸色的变化刺痛了萧辰衍,他心中酸楚,连带着语气都生硬了起来,“沈如周,跟我去武城王府。”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拒绝了。 “不去。”她继续给孩子贴膏药,还细致的叮嘱孩子母亲应该注意的地方。 萧辰衍被晾在一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走近后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何不去?” “没看到我这里有病人吗?”沈如周伸手把萧辰衍往旁边一拨,对着等候的人喊了一声:“下一位。” 萧辰衍回身,冲君武一抬眼,君武立刻抽出刀,凶狠的喝道:“不想死的赶紧滚。” 几个病人被吓得脸一白,赶忙跑出了医馆。 沈如周眸中燃起怒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太子殿下好大的官威,竟这般欺负我的病人。” “本宫找你也是为了看病,婉容今日见红了,大夫说有可能早产,这才来请你过去看看。”萧辰衍将慕婉容的症状如实告知。 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揭穿慕婉容假孕、偷人的恶行,沈如周心 里就有说不出的畅快。 她很痛快的应下,跟着萧辰衍往武城王府去。 医馆的不远处,北修宴看着他们并排而走的背影,周身散发出瘆人的寒气。 他原本懊恼今日对沈如周有些失态,想来弥补一下,不曾想竟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眸底的波澜后,冷静的对着秦铭吩咐:“你跟过去看看。” “是。”秦铭对着北修宴一拱手,悄无声息的隐入了夜色中。 武城王府里,尽管已经入夜,却依旧灯火通明,侧妃今日见了红,所有人都不敢有丝毫怠慢,都小心的伺候着。 这可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金贵着呢。 屋里,慕婉容斜靠在软榻上,伸出手腕让沈如周把脉。 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萧辰衍发话了,她也只得顺从。 沈如周检查完,对着慕婉容冷笑道:“侧妃是想现在堕胎,还是再等等?” 慕婉容听完,立即怒道:“你什么意思?我要的是保胎!” 沈如周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摊手表示无能为力,“这孩子能不能活,你心里最清楚,徜若现在想办法把孩子拿出来,你还能少受点罪。” 慕婉容被她的话气得身子打颤,“沈如周,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说完,她又对着萧辰衍,满腹委屈的哭诉,“殿下,沈如周分明就是想让婉容一尸两命呢。” 第502章 帮沈如周一把 萧辰衍轻轻拍着慕婉容好言安慰了几句,转头看向沈如周时,面色一沉。 “怎么就活不成了?刚刚江大夫说孩子还能活,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 沈如周对他的无知很是无语,不屑的回道:“侧妃已经见红,生产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保不了多久。” 萧辰衍依旧没打算放弃,抱着一丝希望道:“能保多久保多久。” 沈如周没有立即回他,而是掐着手指算了一下日子,“就算能再拖上几日,满打满算这孩子也只有五个月。” 话音刚落,萧辰衍就出言反驳,“你算错了。” “是殿下戴了绿帽子而不自知。”沈如周索性把话说明白,“慕婉容是在花神节跟长临偷情后才有的这孩子,我不会记错的。” “沈如周,你胡说什么?”萧辰衍双目喷火,怒不可遏。 慕婉容眼中闪过一抹心虚,赶忙低下头埋进萧辰衍怀里,“殿下,沈如周污蔑婉容,您要给婉容做主啊。” “做没做你自己心里清楚。”沈如周冷声喝道,“你不会以为自己真能做到天衣无缝吧?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 沈如周说完,一脸正色的看向萧辰衍,“殿下,那日你邀我同游花神节,你们二人走散后,我无意中看到了您的侧妃与长临一同进了河边的客馆,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日子和地方沈如周都说的详细,让萧辰衍不由 的信了几分,他推开怀里的慕婉容,面色阴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闻言,慕婉容花容失色,腿一软顺势跪下,声音带着哭腔,“殿下,婉容绝不会做此苟合之事,您要相信婉容。” 慕婉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萧辰衍的神色,见他依旧冷着一张脸,心里越发心虚起来,但仍咬着牙道:“殿下,您就算不相信婉容,也该相信长临。他为救殿下而死,死后竟还被沈如周这般污蔑,他若地下有知,必定心寒。” 旁边的君武眼眶一酸,当即跪地道:“殿下,属下相信长临绝不会做此等龌龊之事。” 想到那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萧辰衍心中不禁动容。 他俯身扶起慕婉容,转身看向沈如周时,一股怒火从胸膛蹿起,“沈如周,你几次三番的说侧妃偷人,到底是何居心?” 沈如周迎着他赤红的双目,坦荡磊落,“臣女是想让殿下看清楚身边人真面目,您要是不领情就算了,权当我没说。” 萧辰衍对上了沈如周不容置疑的眼神,即使再相信慕婉容,此刻他内心也有了一丝松动,转头看向慕婉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戒备。 慕婉容看到萧辰衍眼底的变化,本想争辩一下,哪知还未开口,沈如周一记眼刀剜了过来。 “你可以用药物让脉象和身形看似同七个月无异,却也不能让肚子里五个月的孩子长成七个月的样子,等 孩子生下来,真相自会大白。” 沈如周说完,又朝萧辰衍看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多说无益,臣女愿意留下帮助侧妃生产,到时,便能证明到底是谁说了假话。” 摄政王府,北修宴一袭青衫立于窗前,面容沉静,身姿英挺,如清风朗月的绝世公子。 秦铭推门而入,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禀。 “王爷,太子殿下的侧妃今日见了红,沈小姐被请去医治,为了以防万一,太子殿下让沈小姐在武城王府住下了。” “一直给侧妃看病的那个江大夫很不寻常,原是个江湖游医,不知怎的得了誉王妃的看重,被她推荐给侧妃看诊保胎。” 秦铭说完,看着北修宴,等着他发话。 北修宴抬首看着夜空那轮清冷的残月,淡淡的道:“咱们去帮沈小姐一把。” 他转身到书案前坐下,对着秦铭吩咐,“两件事,一是去河边的福来客馆,找一个叫刘二的伙计;二是派人盯着江大夫。” “是。”秦铭拱手,下去办事。 不一会儿,陆淮宁拿了今天的功课来给北修宴过目,他恭恭敬敬的将一叠厚厚的纸放到桌案上,“师父,请过目。” 北修宴看着他双手缠着厚厚的纱布,眸中闪过一抹心疼,关切的道:“给你放几天假,手上的伤好之前不用写文书。” “哦。”陆淮宁耷拉着脑袋,毫无生气的应了一声。 若是平日,听到 “放假”这两个字,陆淮宁定是要眼睛放光,兴奋的不行。 如今,好似什么都不能让他开怀了。 北修宴心中不忍,但也明白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 北修宴正想说点什么,就见剑雨扶着受伤的萧若寒进来了。 陆淮宁赶忙上前接过萧若寒,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剑雨也受了伤,正要跪地行礼,被北修宴一把托起,示意她坐下回话。 剑雨虚弱的道:“我送萧小姐去北境的路上遇到了官兵,我们拼死杀出一条路,逃了回来。” “知道是哪个府衙的官兵吗?”北修宴疑惑的问。 剑雨想了想终是摇摇头,“他们身上并未带令牌。” 北修宴疑惑更甚,他一直盯着京中各府的动向,没有官兵出城去抓人,就连萧辰衍这两日也只是在军营搜查,到底是谁下得手? 正思索间,陆淮宁惊讶的道:“师父,萧姑娘的伤口发黑,这箭怕是淬了毒的。” 闻言,北修宴眉头一皱,“剑雨,扶若寒去暗室。淮宁,你去武城王府请沈如周。” “武城王府?”陆淮宁歪着脑袋道,想不通漂亮姐姐怎么会在武城王府。 “她去给侧妃保胎了。”北修宴丢下这句话就起身去换官服。 “淮宁,本王去宫里探探消息,一会儿你和如周看顾好若寒。” “是。”陆淮宁应下,快速的出了门。 武城王府的花厅,沈如周坐在软塌上看医书, 萧辰衍坐在对面喝茶,看着她。 沈如周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无奈开口道:“臣女既答应了给侧妃保胎便会尽力而为,殿下不用看着我。” 萧辰衍仿若未闻,一双眼睛依旧落在沈如周的身上片刻不离。 “本宫是看重这个孩子,但本宫更看重你。” 他放下茶盏,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如周,先前诸多事情是本宫有负于你,如今本宫已经后悔,想要与你重修百年之好,只要你愿意,本宫明日便进宫为你请封太子妃。” “殿下,我们已经和离了。”说了无数遍的话了,沈如周自己都腻了,可偏偏对方就是不放弃。 “父皇那里你不用担心,本宫去说。”萧辰衍自说自的,压根不在意沈如周眼里的不耐烦。 沈如周觉得跟这种人说再多也是无用的,只得低头继续看医书。 门外,有侍从过来禀报:“殿下,摄政王府的陆少主来了。” 萧辰衍眸中升起烦躁,正要摆手说不见,沈如周却抢先一步道:“快请。” 陆淮宁进门,对着萧辰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萧辰衍满意的点头,心道这人就是欠收拾,打一顿老实多了。 沈如周看他双手缠着纱布,上面隐隐可见点点血迹,心疼的问:“淮宁,你手怎么了?” 陆淮宁没有直接回答,满目怨恨的看了一下萧辰衍。 沈如周立即会意,转身对着萧辰衍质问,“他手上的伤是你打的?” 第503章 萧若寒中毒 萧辰衍看着陆淮宁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紧不慢的道:“本宫带人去摄政王府搜查要犯,陆少主却出手阻拦,还打伤朝廷命官,本宫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已算是从轻发落了。” 沈如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明白北修宴为何会纵容萧辰衍搜查府邸,甚至由着他罚了淮宁,但看着陆淮宁受伤的双手,她本能的出言维护。 “淮宁就算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太子殿下教训几句也就是了,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萧辰衍倒是好脾气的没有反驳,话锋一转问起了陆淮宁的来意。 陆淮宁自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萧若寒受袭中毒的事儿,当即抬着一双手说,“我来找漂亮姐姐看伤。” 他话音刚落,沈如周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一脸心疼的捧着 他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查看伤处。 “上过药了吗?还疼吗?” 沈如周关心的话一出,陆淮宁眼眶起潮,虽然师父对他也很好,但总是十分严厉,从不会这般细致温柔的同他说话。 “擦过药油了,可还是疼,手掌心火辣辣的疼。” “光擦药油怎么行,姐姐有特制的伤药,抹上立马就不疼了。”沈如周说着拿出药箱,翻找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带的都是活血催生的药,只得道:“淮宁,伤药我没带在身上,你同我去医馆可好?” “好,我陪姐姐去医馆。”陆淮宁乖巧应下,他本来还愁找不到借口带沈如周离开武城王府,这下倒是正好,一切水到渠成。 果然萧辰衍也没有怀疑,只是冷着脸吩咐,“快去快回,如今侧妃的身边离不开人 。” 沈如周淡淡的应了一声,带着陆淮宁离开。 刚出府门,陆淮宁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如周就急忙问道:“你来武城王府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陆淮宁一怔,“姐姐怎么知道我有事?” “因为淮宁不是娇气的人,不会为这点儿伤来找我的。”沈如周揉着他的头,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 陆淮宁朝四下看了看,确定四周没人后,这才小声道:“姐姐,萧姐姐中毒了,师父让我请你去医治。” “什么?”沈如周大惊,“那我们快走,解毒的事情不敢耽搁,不然若寒会有性命之危。” 两人很快到了摄政王府的暗室。 此时萧若寒已彻底昏迷,一张脸血色全无,白的像纸一样。 沈如周拿出银针在她肩头的几处大穴上扎下,帮 她抑制毒素蔓延。 而后又掏出一把纤薄细长的小刀,将萧若寒没入肉里的箭头挑了出来。 箭头出来的一瞬,萧若寒疼的身体抖动了起来,闷哼了一声,复又晕死过去。 沈如周小心的为她盖好锦被,又帮她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心疼的对剑雨道:“我先开些补养的方子,一会儿你喂她喝下。” 剑雨点头应下,随即又觉得不对,开口问道:“只是补养的方子吗?那毒呢?” “我一时还看不出是什么毒,得花时间琢磨一下。若寒太虚弱了,须先喂些补血养气的汤药,不然怕她熬不住。” 剑雨听沈如周这么说,心底一片寒凉,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萧姑娘。 沈如周看她眸色黯淡,猜到了她的心思,宽慰道:“你别担忧,总有法 子的。” “剑雨,没有漂亮姐姐解不了的毒,你放心吧。”陆淮宁跟着道。 闻言,剑雨抱拳行了一礼,“一切就拜托沈小姐了。” 说完,她接过沈如周开的方子下去熬药了。 暗室里,沈如周将带毒的箭头放在帕子上细细查看,陆淮宁贴心的举着灯照着。 一刻钟后,北修宴推开石门进来,陆淮宁看到正要开口说话,北修宴朝他瞥了一眼,示意他噤声。 沈如周低着头拿着银针一点点拨弄着箭头上刮下来的毒药,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一团。 “这毒太过复杂,我至少要四五日才能配出解药,只是若寒怕是撑不了这么久。” 沈如周刚说完,陆淮宁手一松,油灯落在地上,大惊失色的喊道:“那怎么办?” “那就找下毒的人要解药。” 第504章 做你自己就好 北修宴淡淡的嗓音响起,沈如周倏地抬头,才发现北修宴不知何时已站在她的身边。 他刚从宫里回来,官袍都没来得及换,身上带着独有的迦南木香,闻之让人说不出的心安神宁。 “王爷可是找到下毒之人了?”沈如周迫不及待的开口。 “是安国公干的。”北修宴俯身捡起油灯放到陆淮宁的手中,双眸沉沉的看了他一眼,似在告诫他遇事要稳重。 安国公? 沈如周先前在宫里给永安帝看病时也曾听人提起过,“我记得他半月前好像过世了,礼部上了折子为他的世子请封承爵。” “不错。按照朝廷的规矩,新袭爵的安国公要进京来叩谢皇恩,所以安逸堂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就来了,好巧不巧在京郊的路上遇到了若寒。” “他是不是识破萧姐姐的身份了?”陆淮宁急得满头大汗,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抓萧若寒,若是去跟安逸堂要解药,不是告诉他摄政王府藏了前朝的公主。 “应该不会,若寒的事情不会传得那么快。” 沈如周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北修宴赞同的微微颔首,跟着道:“传闻安逸堂是个酒色之徒,应该是在路上看到若寒起了色心才动手抓人的。” 听完北修宴的话,沈如周紧拧的眉毛瞬间舒展开来,笑着道:“那就好办了,直接找他要解药就行。” 陆淮宁一脸迷茫的看着沈如周,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沈如周一记毛栗子敲在他的头顶,狡黠的眨眨眼,“既然安逸堂是好色才伤了萧若寒,我们还怕什么,以摄政王的权势该怕的人是他 。” “对啊,我们直接上门去要解药,他肯定乖乖奉上。”陆淮宁这才恍然大悟,拍着胸膛道:“这次不用师父出面,我去就行了。” 闻言,沈如周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萧若寒,有些担忧的道:“为了万无一失,还是王爷去吧,若寒的身体怕是撑不了太久。” 北修宴道:“本王为了一个婢女去要解药反而惹人生疑,淮宁去正合适。” “婢女?”沈如周这才反应过来,萧若寒的身份必须死死瞒住,她对着北修宴歉意一笑,“还是摄政王思虑周全。” 陆淮宁信心满满的道:“师父,姐姐,你们放心吧,半个时辰,我一定拿了解药回来。” 陆淮宁迈着大步离开了,暗室瞬间静了下来。 沈如周看着北修宴清冷矜贵的面庞, 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低着头坐在凳子上,佯装整理药箱,却不想心不在焉,手一滑,手里的小药瓶顺势滑落。 北修宴眼疾手快,稳稳的接住药瓶放在桌案上。 “多谢。”沈如周客套的说了两个字,伸手去拿药瓶,却不想北修宴手腕一转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沈如周使劲的往回抽,他反倒握的更紧了。 她有些懊恼的抬眸,正对上北修宴漆黑深邃的瞳仁。 “王爷,这是何意?” 沈如周想起他白日将自己堵在墙角一句句逼问自己的情形,心里满是酸涩,她一咬牙,开口道:“王爷,我的医术的确是为了萧辰衍而学,倘若您心里介意,如周日后……”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北修宴抢先一步开了口。 “本王从未介意过 ,只是……”北修宴顿了顿,看着沈如周痛心不已的样子,他终是放下了男人的傲气,一字一句的道:“只是有些吃醋。” 吃醋?沈如周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北修宴,他竟为了自己吃醋。 北修宴看着面前娇俏的女子,眸中溢满珍惜。 他垂首吻了一下沈如周灵动上卷的浓睫,动作轻柔生涩。 沈如周顿时心跳如擂,白日里的别扭消散的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欢悦。 “王爷,日后如周满心满眼定只有王爷一人。要是王爷心中还是不解气,往后我也为你学东西,可好?” “在我这儿,你无须这般小心谨慎,除了时常陪伴本王外,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北修宴嗓音温柔,长臂一揽将沈如周抱进了怀里。 第505章 沈如周眼里只有北修宴 夜幕降临,沈如周怕出来太久萧辰衍起疑,便起身告辞往武城王府去。 她走在街上,心中前所未有的喜悦。 重生以来,她步步为营,改命翻盘,有太多的苦楚却无人可说,只能自己咬牙扛着,挨过一关又一关。 如今北修宴就是像是一道光,照亮了黑暗中独行的她,让她觉得先前经历的种种苦难和折磨都是值得的。 已经入夜,街道上依旧喧哗,吵吵嚷嚷的人声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淹没其中。 直到那骑马的人撞翻了不少路人,众人才惊呼着叫了起来。 沈如周听着身后的动静,疑惑的转身,不想那马已逼近身前,她来不及躲闪,马擦着她的身子过去,她顿时如一片落叶一般被撞飞了出去,本以为要重重摔在地上时,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惊慌的抬头,正对上北修宴担忧的双眸。 “可有伤着?” “没事。”沈如周扶着北修宴的胳膊起身,“王爷,一直跟着我?” 北修宴扶着她稳住身形,为她理了一下衣裙,而后带着些许委屈的道:“你不让本王送,本王只能默默的跟在你身后。” 沈如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倒不是她故意在外头远着北修宴,只是 毕竟两人还没过明路,同出同进白白遭人闲话。 沈如周走出街角,入眼是一片凌乱,摊贩的货物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还有不少的路人坐在地上哀嚎。 医者仁心,沈如周回身看了一眼隐在暗处的北修宴,见他对自己颔首,她微微一笑,赶忙提起身侧的药箱上前查看伤者。 此处离武城王府并不远,萧辰衍在府中坐不住便想着出门来迎一迎,看到街市的乱象,他眸中闪过一抹担忧,抬步跑了过去。 见沈如周安然无恙的蹲在一位老妇人身侧看伤,他长舒了一口气,过去问候:“你没受伤吧?” 听到他的声音,沈如周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我无碍,不劳殿下挂念。” 沈如周的淡漠疏离让萧辰衍很受伤,她对着不认识的路人尚能好言好语的说话,独独对上自己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萧辰衍没好气的道:“你赶紧随本王回府,婉容还需要你照顾。” 沈如周颇为懊恼的转头,直接白了他一眼,“殿下若无事,还是快些去抓街市纵马的恶徒吧。” “这等小事何需本宫动手。”萧辰衍蹙了蹙眉,若不是担心沈如周,他又何至于跑过来?这女人竟还这般不领情。 “这人敢在京都主街上纵马伤人,只怕是来头不小。”北修宴从街角走出,装作过路的样子。 “王爷?您可看清那恶人的长相?”沈如周强压下眸中的狡黠,装作吃惊的样子问道。 “本王已经让秦铭去追了。”北修宴眼眸扫过周围的百姓,郑重的道:“无论是谁,本王一定严惩,给大家一个交代。” 百姓感动,纷纷跪地感谢。 沈如周处理好老妇人的伤,让人扶了她去旁边的茶摊坐。 这时,秦铭也带了纵马的人过来。 此人正是刚刚承袭了爵位的安国公安逸堂。 他原以为是苦主追了上来,想着给几辆银子就能平事,不想却看到了太子跟摄政王两尊大神站在街上。 一贯趾高气扬的安逸堂喉结滚动了一下,赶紧挂着一张笑脸上前见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摄政王。” 萧辰衍冷声质问,“安国公好兴致啊,竟在大街上纵马飞驰,当这京都是你的南境城,由着你横着走不成?” 安逸堂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太子这是要降尊纡贵为几个平头百姓讨公道?不该呀。 他素来眼珠子活络,余光越过萧辰衍落在沈如周的身上,暗暗猜测萧辰衍多半是为了这位姑娘 发难。 安逸堂赶忙弯腰赔不是,“下官哪敢在京都造次,刚刚是马受了惊,下官控制不住,才冲撞了这位小姐,实在抱歉。” “小姐,下官给您赔不是了。”安逸堂朝着沈如周深深一揖,态度很是恭谦。 “安国公,你撞的不只有沈小姐,也不是只赔一声罪就能糊弄过去的。”北修宴的不怒自威,声音带着摄人的威压。 安逸堂瞧这架势,也知自己这回怕是闯了大祸了,忙跪地讨饶,“实在是马失了控,下官愿加倍赔偿医药费,还请太子殿下、摄政王高抬贵手,饶下官这一回。” 他话刚说完,萧辰衍和北修宴都不由自主的转身去看沈如周,等着她来定罚。 这下,安逸堂越发笃定他们都是在为这位沈小姐出头,直接朝着她重重磕下头,“沈小姐,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求您能消气。” 沈如周抬眼打量着安逸堂,这人男生女相,眉眼间透着一股阴柔邪魅,眼底一片乌青,一看就是常年沉溺酒色之人。 想到他此前伤了萧若寒,沈如周觉得必须狠狠罚他一下。 “我倒是无事,只是不少摊贩因你财物受损,有几个过路的百姓还受了伤,既然安国公 认罚,那便罚你一万两银子,赔偿他们吧。” “一万两?”安逸堂倒抽一口冷气,这是要把他的家底掏空啊,“沈小姐说笑了,就是毁了几个菜摊,伤了几个人,哪里要这么多银子,小姐定是久居深闺,不知……” “谁跟你说笑了,要么认罚要么认打,自己选。”沈如周霸气回怼了过去。 安逸堂有些恼,一个女人,他给几分颜面竟还蹬鼻子上脸了。 他当即转向萧辰衍,“殿下,这一万两实在有些多了,您看是不是减一些。” 萧辰衍冷笑,“本宫看还少了呢。” 一股凉气从后脊冒出,他看向北修宴,求饶道:“摄政王,您看这事能不能再商讨一下。” “本王觉得也别多费口舌了,你自去京都衙门领六十棍,这事就算了了。”北修宴声音淬冰,激的安逸堂直哆嗦。 他咬牙认栽,连忙道:“一万两就一万两,微臣一定如数奉上。” 处理完了纵马的事情,沈如周对着北修宴蹲身致谢,“多谢王爷替百姓讨回公道。” 百姓也跟着行礼,称赞北修宴仁德。 萧辰衍被晾在一边,咬牙切齿,明明他也出力了,怎么沈如周眼里就只有北修宴。 这两人莫不是真的好上了。 第506章 慕婉容危在旦夕 夜晚的更声响起,街上的人渐渐散去,萧辰衍看沈如周与北修宴似乎还有话说,抢先一步道:“该回府了,趁着侧妃还未睡,劳沈小姐再去诊一下脉,本宫才好放心。” 沈如周淡淡回了一个字,“是”。 转头之际,眸光在北修宴身上特意停了一下,口形无声的吐出四个字:“依计行事。” 北修宴颔首,目送沈如周离开,直到她的身影进了武城王府才堪堪收回,对着秦铭吩咐道:“密切关注武城王府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沈如周跟在萧辰衍身后走着,刚刚转过二道门,君武就焦急的跑了过来,“殿下,侧妃又出血了,江大夫正在诊治。” 萧辰衍一愣,接连两天见红,不是什么好征兆,当即脚步加快,往侧妃房里去。 沈如周跟着他前后脚进了慕婉容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气,引得她眉头一皱。 萧辰衍已经坐在床头拦着侧妃的好言安慰,又眼神示意沈如周上前查看。 沈如周刚上前一步,就发现江大夫扎针的穴位不对,“都这时候了,你竟还想着保胎?” 江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道:“孩子尚未足月,自然是要保一保的。” 沈如周双眸喷火的看着他,骂道:“你这是逆天而行,侧妃已有要生产的迹象,你强行留孩子在肚子里,只会一尸两命!” “危言耸听!”江大夫眼里闪过不屑,“侧妃确有出血,但量并不大,所以并无大碍,用药保胎的法子是可行的。” 话音刚落,沈如周就忍不住骂了一声“庸医。” 萧辰衍在一旁听得迷惑,对着沈如周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治?” 沈如周想也不想的回道:“顺其自然,让侧妃现在把孩子生下来。” “现在生,孩子能活吗?”萧辰衍问的很小声,其实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当然不能活,不过侧妃可以留一条命。”沈如周毫不留情的把残酷的事实说了出来,慕婉容虚弱的倚靠在萧辰衍的怀里,此刻强撑着一口气道:“保孩子,殿下,婉容不怕死。” 萧辰衍心中一阵绞痛。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不想放弃,抱着希望他又问江大夫,“你既说可保孩子足月生产,有几成把握?” “小的行医多年,比这凶险的病症也是常见,孕妇见红不是什么大事儿,小的有九成把握保侧妃母子平安。” “殿下,让江大夫给婉容治。”慕婉容声音虚弱,抬手抓 着萧辰衍的袖子哀求。 “好,那就依你的法子治。”萧辰衍握住慕婉容的手,心疼的宽慰,“你别怕,你和孩子都会没事儿的。” 沈如周见状,气得脑门疼,干脆扭头出了房,眼不见为净。 沈如周在院子里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站定,过了许久,才平复了她烦躁的心绪。 身为医者,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做了,眼下慕婉容自己找死也怨不得旁人了。 不一会儿,侧妃的血果真止住了,萧辰衍亲自送了江大夫出府,言语间很是客套,“有劳江大夫了,待侧妃平安生产,本宫一定重赏。” 送走江大夫,萧辰衍转身看见站在花园里的沈如周,有些恍惚。 清冷的月色下,她身影单薄,仰头沉醉的闻着花香,看上去像是个不闻世事的无忧少女,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如周。 他抬步走近,沈如周身上清淡的药香沁入心脾,让他劳累了一天的疲惫骤然散去,整个人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覆在沈如周的肩上,沈如周倏地回头,一把扯掉披风刚想扔回去,却在看到上面蹩脚的刺绣后愣住了。 这是她绣上去的,她托起披风又仔细的看了一眼,没错,就是她亲手缝制 送给萧辰衍的。 当初她献宝一样的捧给萧辰衍时,萧辰衍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原以为他早就扔了,没曾想竟留到了现在。 萧辰衍看她愣神,只当时她忆起了先前对自己的情谊,笑着道:“如周,你对本宫的情意,本宫一直都很珍视。” “殿下,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沈如周扭头错开了萧辰衍深邃的眸子,如今她对他哪儿还有什么情意,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太过荒唐。 萧辰衍瞧她的样子,以为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好言道:“如周,不是本宫不让你治,只是江大夫有更好的法子,自然让他来更合适。你得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闻言,沈如周不禁冷笑,“殿下,咱们且看着,到底是我沈如周医术不精,还是那江大夫胡乱医治。” 说罢,她毅然转身,“夜深了,我回客院休息了。” 萧辰衍伸手拉住她,“不用去客院,你的院子本宫一直都给你留着。” “殿下,臣女如今是客,按着规矩该住客院。”沈如周面无表情的拒绝了,转身留给萧辰衍一个决绝的背影。 萧辰衍伫立良久,唇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自言自语道:“你早晚还会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 沈如周路过厨房,见里面还点着灯,就进去看了一下。 里面小灵对着药方将药材一一放入陶罐,正准备添水熬煮。沈如周上前一把夺过药方,仔细看了一下,开口道:“这药不能喝,不然侧妃必死无疑。” 小灵对于沈如周的话自是不信的,“这是江大夫开的药,是保胎用的。” “侧妃现在喝保胎药就是找死。”说罢,沈如周不由分说的倒了陶罐里的药,还将药方丢进了炉火里。 小灵敢怒不敢言,只好低着头跑回去禀报。 天快亮时,武城王府传出了慕婉容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聚到了侧妃的院子里。 沈如周听到动静也披衣赶了过去,萧辰衍见她进来,急忙道:“快给瞧瞧,婉容已经疼晕了。” 沈如周一撩被子,只见下面早已被血浸透,她抓着慕婉容的手诊脉后摇头道:“这是血崩之兆。” 萧辰衍脸色一白,对着外面大声喊,“江大夫来了没,再去叫。” 萧辰衍看着床榻上不停的往外滴血,脸色煞白,“为何会如此,昨夜不是已经无碍了吗?” 一旁的小灵突然跪了下来,哭着控告,“都是沈如周,她倒掉了侧妃的保胎药,不然侧妃也不会如此。” 第507章 一尸两命 萧辰衍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如周,声音如同野兽的嘶吼,“你是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过是想救她一命。” 沈如周一副坦荡磊落的样子,尽管慕婉容没少施计陷害她,但医者仁心,能救人一命她还是想救一下的。 沈如周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针,刚想施针救治,却被萧辰衍一把推开了,“你还要干什么?” “我救人,再晚就来不及……”沈如周话没说完,慕婉容醒了,坚决拒绝沈如周的救治,“殿下,婉容不要她治。” 萧辰衍看着面色惨白,疼的浑身发抖的慕婉容,只觉得心疼不已,当即吩咐,“君武,把沈如周关起来。” 沈如周还来不及分说,已经一左一右上来两个粗壮的嬷嬷将她带了出去。 沈如周心中冷笑,这慕婉容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多时,慕婉清带着江大夫来了,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小灵赶紧上前,将侧妃的状况一五一十说了,还特地多了一句嘴,“沈如周倒了侧妃的保胎药,殿下震怒, 已将她关起来了。” 慕婉清眉间挑起一抹得意的笑,给了小灵一个赞赏的眼神。 江大夫和稳婆进内室帮慕婉容生产,慕婉清陪着萧辰衍在外间等候。 看着萧辰衍眉头紧锁,慕婉清上前宽慰:“殿下别急,妹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萧辰衍倒不是担心慕婉容,此前无论是江大夫还是沈如周都说了能保住大人,他担心的是孩子,早产三个月,不知道能不能活。 他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半个时辰后,江大夫一脸沮丧的出来,跪在他跟前道:“孩子生下来了,但是已无气息,是个死婴。” 萧辰衍身子晃动了几下,慕婉清赶忙上前扶住他,担心的唤了一声,“殿下。” 萧辰衍眼眶红胀,他一脚踢在江大夫的胸口,大骂:“你不是说能保孩子平安降生吗?” 江大夫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道:“侧妃没有按时服用小的开的药,才没保住腹中的胎儿。” 慕婉清在一旁帮腔:“大夫医治病人靠的就是汤药,如今药让沈如周倒掉 了,江大夫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是无用的。” 萧辰衍浑身像是浇下了一桶冷水,跌坐在椅子上。 这时,稳婆抱着一个包被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小心的请示:“殿下,小世子您要不要看一眼?” 还是个男孩?萧辰衍望着那个单薄的小棉包,心好似被刀一片片割下,疼的喘不上气。 慕婉清贴心的拍着他的背,眼含水光,声音隐隐带着梗咽,“殿下,别看了,让小世子早入轮回吧。” “抱下去,好好安葬吧。”萧辰衍忍着痛朝稳婆摆了摆手。 稳婆蹲身福了一礼,抱着孩子出去了。 内室里突然传来小灵的哭喊声,“侧妃,您怎么了?” 萧辰衍听见忙进了内室,只见慕婉容眸光涣散,脸上已出现下世的光景。萧辰衍上前将她抱进怀里,“婉容,婉容,你坚持一下,本宫这就去传太医。” 慕婉容闻声缓缓抬头,看着萧辰衍,回光返照一般的来了气力,“殿下,是婉容不好,没有替殿下保住孩子。” “不,不怪你。”萧辰衍 喉头哽咽。 “殿下,婉容不甘心啊,你要……要替婉容报仇啊。”慕婉容用尽浑身力气说完了这句话,而后头一歪,再没了气息。 萧辰衍颓然的跌坐在榻上,怀里抱着慕婉容,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慕婉清眼里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掉落,她伏在慕婉容身上,悲痛的哭喊:“婉容,你年纪轻轻的就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实在是太可怜了。” 江大夫也在一旁连声叹息,“早听说高门贵族里妻妾相争的厉害,可下手这么狠的,小的还是头一次见,那沈如周真是蛇蝎毒妇。” 灵儿跪下来磕头,“殿下,您要为侧妃做主啊,侧妃和小世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萧辰衍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中,渐渐回了神,胸腔的怒火一下子燃了起来。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眼里带着说不出的狠厉,杀气腾腾的就往柴房走去。 沈如周在柴房里掐算着时辰,觉得孩子差不多该生下来了。 这时,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萧辰衍身形 极快的来到她的跟前。 “怎么样了?侧妃她……”话未说完,一只大手便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提了起来。 沈如周脸憋的通红,脚尖艰难的在地上划拉着,想要给身体支撑。 萧辰衍的脸在她面前一点点放大,像是一头愤怒的凶兽,“为什么要把药倒了,你就这么不能容人吗?两条人命啊。” “呜……”沈如周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她挣扎着从衣袖里摸出银针扎在萧辰衍的手臂。 萧辰衍吃痛瞬间收了手。 摆脱了桎梏,沈如周跌到了地上,她双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没有害人,一切都是慕婉容咎由自取。” “沈如周,都这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萧辰衍面色铁青,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气,“谋害皇嗣,依照律法是要处极刑的。” 沈如周此时呼吸已经平稳了下来,她仰头看着萧辰衍,面上全无惧色,“殿下,你可看那孩子了,是几个月的样子?” 萧辰衍完全没想到沈如周会问这个,一时愕然。 第508章 摄政王还请自重 沈如周见他神色有异,赶紧问道:“看来殿下并未看孩子是吧?不然这会儿便该知道我先前所言句句是真。” 萧辰衍恢复了冷静,让君武去叫来了稳婆。 稳婆哆哆嗦嗦的来到柴房,一双眼睛来回打量着不知为了何事。 “孩子呢?”萧辰衍冷声问道,眸中寒意瘆人。 稳婆一愣,赶忙答道:“孩子已火葬,未足月的都是这么处理的,让孩子早入轮回,再次投胎做人。” 这些沈如周先前也有耳闻,她思忖了片刻后道:“孩子是你亲手接生的,他什么样你最清楚。劳烦你告诉太子殿下,那孩子像是几个月的。” 稳婆一听这话,心里直打鼓。她做了半辈子的稳婆经验最是丰富,看一眼就能知道孩子的月份。可这高门贵族的后院里有多少见不得的人的事情,她也是知道。 稳婆不想惹祸上身,含糊的道:“只能看出不足月,别的老奴瞧不出来。” “胡说,你那对眼睛莫不是瞎的?”沈如周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稳婆不敢看她,低着头坚持道:“这妇人怀孕时身体如何、吃多吃少都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实在不好从孩子的大小判断月份。” 沈如周不耐听稳婆扯谎, 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胆小怕事的婆子,再不说实话,对你不客气。” 沈如周说话间,亮出了指尖的银针,打算逼一下稳婆,萧辰衍却怒吼道:“够了!沈如周,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 他的眼中满是狠厉,对着君武吩咐道:“将沈如周带到院子里,重责四十大板。” “太子殿下当真不信我?” “你叫本宫如何信你。” 萧辰衍最后一个音落下,沈如周竟失声笑了出来,笑声里没有伤心,没有愤怒,反而有一种看透了的释然。 她没有反抗,很自觉的趴到了刑凳上,在板子要落下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且慢!” 众人闻声回头,正看见北修宴一袭浅白衣衫,纤尘不染的踏着月色的清辉而来。 萧辰衍还在盛怒之中,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善,“怎么,本宫的后宅之事,摄政王也要管?” “殿下,本王无意插手你的后院之事,只是刚刚在街上抓了个形迹可疑之人,一番搜查发现,此人马车上都是武城王府的东西,故而带来交给你处置。”北修宴眸光不易察觉的扫过沈如周,见她脖子上红色的掐痕,瞳孔骤然一缩。 后边,秦铭押了一个车夫上前 ,又将一个布袋子扔在地上。 袋子落地,里面的珠宝也撒了一地。 武城王府的管家赶紧上去查看,然后大惊失色的道:“这的确是武城王府的东西,而且,都是……”他犹豫的看了一下萧辰衍,思忖着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萧辰衍沉着脸吐出一句话,“说!” “都是侧妃的东西。殿下,您看这镯子、这金步摇都是您先前赏给侧妃的。” 萧辰衍定睛一瞧,确实是,他气不打一处来,看向车夫的眼睛升起杀气,“好大的胆子,偷到王府来了。” 车夫赶紧跪在地上,大呼冤枉:“殿下,小人不是贼,是江大夫雇了我的马车要出城,东西都是他放上去的。” “江大夫?”萧辰衍疑惑的问道。 “江大夫与小人约好今日一早出门,结果临时有人来叫,他就先走了,让我在城门口等着。” 管家听到江大夫,想也不想的道:“江大夫一直给侧妃瞧病,难道这东西都是侧妃打赏他的?” 管家糊涂,萧辰衍却不糊涂,他瞪着管家道:“再赏也不至于把自己压箱底的钱都赏了,这里面定有猫腻。” 说到这里,萧辰衍终于明白了北修宴此行的目的,他转头看向君武,“叫 江大夫来。” 如果侧妃真的跟江大夫有什么秘密,那沈如周便是冤枉的。 想到自己刚才的狠厉,他有些懊悔,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安抚一下沈如周时,北修宴已来到沈如周跟前,伸手扶了她起来,白嫩的脖颈上几道红印格外刺眼。 北修宴心疼的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沈如周回握他,笑着示意他自己没事。 萧辰衍看着沈如周和北修宴相握的手,目眦俱裂。 “男女授受不亲,摄政王还请自重。” “是我方才没站稳,劳摄政王扶了我一下。”沈如周不依不舍的松开北修宴,蹲身福了一下,“多谢摄政王。” “沈小姐客气了。”北修宴声音清淡,不带任何情绪。 饶是如此,萧辰衍依旧觉察出了不对劲,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北修宴自打进来,眼睛就没从沈如周身上移开过。 这时,君武匆匆而来,拱手禀报道:“殿下,江大夫刚刚路过花园时失足落水了,救上来时人已经没气息了。” 闻言,沈如周脑中闪现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君武的后面,两个侍卫押着小灵上前,君武一脚把她踢跪在萧辰衍面前,“殿下,这个丫鬟刚刚也想要逃出府去,被看守的侍卫抓住 了。” “你知道什么,老实交代?”沈如周上前一步逼问道,侧妃死了,江大夫死了,如今只剩下这一个活口了。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侧妃先前允过奴婢出府,如今她不在了,奴婢便想着出府回家。”小灵对于自己逃走的事情矢口否认,咬紧了牙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你可认识?”北修宴一抬手,秦铭又带了一个人上来。 小灵抬头,见那人正是河边客馆的伙计刘二,顿时心虚起来。 还不等她想好说辞,刘二就先开口了,“我认得她,花神节那天就是她租了一个院子,还不让伙计在里面伺候,小的好奇,就一直守在后门,天亮时见她家夫人和一个男子相扶着走出了院子。” 刘二的话和沈如周先前的说辞完美吻合。 小灵知道侧妃偷人的事情再也掩盖不住,赶紧磕头求饶,“殿下,小灵只是个丫鬟,都是侧妃指使的。她先前为了固宠,谎称自己怀孕,为了真正怀上孩子又与长临在客馆私会……” “轰”的一声,萧辰衍如遭雷劈,他竟然被慕婉容骗的团团转,还戴了绿帽子。 一口鲜血自萧辰衍口中喷出,不及众人反应,他的身体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第509章 是北修宴吗? 萧辰衍足足昏睡了一日才醒来,他抬手揉着发昏的脑袋,见君武过来,焦急的问:“沈如周呢?” “沈小姐回医馆了。”君武恭敬的禀报,昨日萧辰衍突然吐血昏倒,他本想请沈如周帮着看诊的,结果沈如周只是冷眼扫过,转头就跟着北修宴一道离开了,一刻都没多停留。 萧辰衍的耳边又想起沈如周问他的那句话,“太子殿下当真不信我?” 他该信她的,自己明明对她已不似从前,为何在这种紧要关头自己还是这般伤她心,无法抑制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萧辰衍的心头。 萧辰衍咬着牙强撑着床沿起身,他要去跟沈如周解释,告诉她以后自己都会信她,她说什么都信。 君武看着自家主子虚弱的样子,赶忙上前扶着,“殿下,太医说您急火攻心,气血亏虚,须卧床静养。” “本宫没事。”萧辰衍倔强的披了外衣,转眼见君武还要再劝,直接一记眼刀让他闭嘴。 穿戴好衣袍,萧辰衍走出了卧房。 外面一片缟素,檐下处处挂着白布白灯笼, 正堂中央是一个白底黑字的“奠”。 萧辰衍被这些哀祭刺的浑身一颤,他转头对着君武怒斥。 “那个贱人死了便死了,谁许你们给她这般操办丧事的,她也配?” 君武连忙跪地,左右瞧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解释道:“殿下,慕婉容的名声就是您的名声。无论她之前做过什么,外人知道的都只会是她为了给您生孩子难产而亡,死后自然是要好生安葬的。” 君武沉默了一下,他也很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但在这件事情上,不能由着主子的脾气来,“殿下,您心里再气,这丧事也是要办的。” 想到慕婉容的背叛,萧辰衍气得心尖直颤。 他捂着心口,看着大堂中间那口华贵的金丝楠木棺材,沉默良久后,失声笑了出来,里面夹杂着无限的冷意。 “办!给她风风光光的大办!” 已经戴了绿帽子了,就没必要再让外头的人都来看他的笑话了。 萧辰衍站在灵堂外面,周遭的气息竟比里面还要阴森可怖。 一刻钟后,萧辰衍转身,大 步出了武城王府。 他没让君武跟着,自己走到了沈如周的医馆,这条路并不长,但萧辰衍觉得他走了好久,甚至在看到沈如周的那一刻,他依然觉得沈如周离他很远。 医馆里沈如周为一个病患开好了药方,抬头叫了一声,“下一位。” 她的余光瞥见萧辰衍进了医馆,原以为他又要发难,不曾想这人今天竟很识趣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像是寻常的病人一般,耐着性子等候。 沈如周有点儿摸不透,但也懒得问,只当是没看见,继续给病人诊病。 夜幕渐渐降临,沈如周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见萧辰衍还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太子殿下有事还请直言。” “本宫就是来看看你。”萧辰衍喉头发紧,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此时却停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没什么好看的,别污了殿下的眼睛。”沈如周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便招手叫来妙冬,“送客。” 见沈如周要往后院走,萧辰衍忙站了起来,声音毫无底气,甚至带着一丝的 哀求,“如周,你别走。” 沈如周步子停顿了下来,萧辰衍的眸中瞬间有了光,他急忙上前,“如周,是我错怪你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殿下,没有以后了。”沈如周表情决绝,话语里不留一丝余地。 “你我本就没什么关系了,谈不上信不信的。” “所以,我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倘若是以前痴迷殿下的那个沈如周,或许你今天的道歉会很受用,但那个沈如周早就死了。如今的我,不想与殿下有半分瓜葛!” 沈如周把话挑明了,对着萧辰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妙冬很是配合的打开门,送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萧辰衍倔强的站着,半步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已经如此放低身段来求她了,为何她一点儿都不为所动。 “沈如周,倘若本宫不是有心护着你,昨日的事又岂是四十板子能了事的?直接赐死都不足为过。” 昨日那样的情景,他萧辰衍都未曾想过要她的命,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情意吗 ? 沈如周自然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殿下觉得能留我一命便是莫大的恩德,我沈如周就该感激涕零,日后为你当牛做马?”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辰衍眉心微蹙,尽管他确实有这样的念头,但被沈如周当面说破,他还是没法做到理直气壮的承认。 “太子殿下,如周对你早已情断意绝,请你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沈如周敢爱敢恨,爱的时候热烈,爱去了也断的干净。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陆淮宁掀开车帘,高兴的喊道:“漂亮姐姐,我来接你了。” “我这就来。”沈如周高兴的应了一声,甚至还下意识的理了理妆发。 萧辰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开口问道:“你去摄政王府干什么?” “去感谢摄政王的救命之恩,不然昨日那四十大板打下来,我不死也要少半条命。”沈如周拿话刺着萧辰衍,果然对方听到后,眼里一阵悔恨,抓着她手臂的手也慢慢垂了下来。 “是北修宴吗?” 萧辰衍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第510章 不许旁人说她 妙冬心想小姐都说了是摄政王救了她,怎么太子殿下还问,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是。”沈如周回身笃定的回答,想到自己心里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沈如周眼中满是骄傲,心中溢满柔情。 话音落地,沈如周没有再多停留,直接跳上了马车。 车夫一扬鞭,马车辘辘动了起来。 后边,眼眶发红的萧辰衍一拳狠狠的砸在门槛上,指缝间渗出血。 果然是北修宴,这次沈如周亲口承认了。 可是,别以为他就会放弃,萧辰衍眼神阴郁,咬着牙发誓:沈如周,就算是北修宴,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是我的女人。 到了摄政王府的暗室,沈如周借着灯光,细细的查验了一下陆淮宁从安逸堂那里要来的解药,确认没有问题后,化进水里喂了萧若寒服下。 “漂亮姐姐,萧姐 姐何时能醒?”陆淮宁凑到榻边关切的问。 沈如周揉了揉他的脑袋,声音温温和和的,“放心,一会儿就会醒了。” “那就好。”陆淮宁很自觉的去接沈如周手里的药碗,他一出手,沈如周才看到那缠手的纱布上有血痕,担忧的问:“可是手上的伤又开裂了,疼不疼?” 陆淮宁被她突来的一问愣住了,低头看到沈如周盯着自己的双手,才恍然大悟,笑着说:“我这伤没事儿,纱布上的血不是我的,应该是打安逸堂时沾上的。” “你打安逸堂了?” 一直没开口的北修宴说话了,陆淮宁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他有些害怕的往沈如周身后缩了缩,小声嘀咕,“他那样的小人,我就是看不惯,所以出手教训了一下。” 北修宴脸沉了下来,“说你多少次了,怎么行事还是如此 沉不住气,收拾他有的是法子,用的着你亲自动手?!” 陆淮宁见北修宴生气了,再不敢说话,低着头咬的唇都白了。 沈如周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好言安抚:“淮宁,王爷是心疼你呢,毕竟你手上还有伤,怕你扯着伤口了。” 闻言,陆淮宁满是希冀的看向北修宴,好像在等他承认刚刚不是怪罪,只是心疼。 沈如周一双眼睛异常明亮的看向北修宴,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冲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北修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收敛了怒意,看向陆淮宁的眸色柔了下来。 “一会儿让如周再给你涂些药,赶紧把伤养好了。” “我就知道师父是疼我的。”陆淮宁咧嘴一笑,先前因为挨手板闹的别扭这下彻底消散了。 …… 西华国长清公主要来和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 野。 德妃听后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即就派人去请了萧辰衍来,想要劝他迎娶公主。 派的人一大早就去了,可直到夜幕降临,萧辰衍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德妃宫里。 德妃眼巴巴的等了一整天,本想骂一嘴萧辰衍,可看到儿子的倦容后这话便再也说不出口,只剩下心疼了。 “知道你朝中事务繁忙,可你也要顾惜身体,这才几日你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德妃说的都想抹泪。 “你这身边现在也没个女人照顾饮食起居,还是要赶紧成亲,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母妃才好放心。” “母妃,您有什么话直说,我一会儿还有事。”萧辰衍不耐听这些话,端起茶饮了一口。 德妃佯装生气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没良心,母妃是关心你。你还有事?什么事能比 迎娶公主更重要。” “娶公主?”萧辰衍拨弄茶盏的手一顿,疑惑的抬头。 “对啊,母妃都听说了,皇上有意要你迎娶西华国的公主。” 德妃在萧辰衍身侧坐下,将自己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母妃听闻这个公主不一般,是个能领兵打仗的,你娶了她定能得到整个西华国的助力,这样一来,你储君的位置便能从的更加稳当。” 闻言,萧辰衍微微蹙眉,把茶盏往桌案上一搁,“母妃,我不会娶公主。” “什么?”德妃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转头看向萧辰衍,眸中满是探究,“你不会还惦记着沈如周那个恶女吧?” “母妃,我不许你这么说她。”话音刚落,萧辰衍的声音陡然一厉,“她很好,是本宫先前亏待了她,日后谁要再诋毁她分毫,本宫定严惩不贷。” 第511章 摄政王也开始儿女情长了 萧辰衍自称本宫,话语里带着不容冒犯的威严。 德妃恍惚间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萧辰衍而是永安帝,她心惊不已,膝盖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外面,君武朝殿里探了探头,萧辰衍知道他有事要说,便起身向德妃行礼告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处,德妃才慢慢回过神,又是恼恨又是委屈,双手掩面哭了出来,“辰衍从来不曾这样对我说话,都是沈如周这个祸害,只要我还有口气,我绝不允许她嫁给辰衍。” 萧辰衍跟君武走在宫道上,君武小声道:“殿下,派去的人回来说,西华国和亲是长清公主主动提出来的,据说是听闻了摄政王在北境战场的风姿,便心生仰慕,芳心暗许。” 萧辰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公主一片痴心,不惜远嫁和亲,朝廷理应成全。” 摄政王府里,北修宴拿着文书却是一点儿也看不进去,只觉得屋子里吵的厉害。他抬眼看了一 下外间软榻上的两个女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秦铭看着主子的神色,硬着头皮道:“王爷,要不属下让她们去花厅?” 见北修宴冲他微微颔首,秦铭鼓着勇气走了过去。 沈如周跟萧若寒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聊的正起劲儿,秦铭到她们身前揖了一下,开口道:“沈小姐,萧小姐,王爷正在批阅文书,你们……” “没事儿,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对,不急,让哥哥先忙吧。” 沈如周跟萧若寒一前一后开口,压根没有注意到秦铭的苦脸。 秦铭一拱手,继续道:“二位小姐,你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是不是……” 秦铭没说完,沈如周就抬手递给他一个水壶,“确实有些渴了,你去添些水来。” 秦铭欲哭无泪,接过水壶,认命一般的道:“属下这就去添茶。” 临出门前,他十分愧疚的看了一眼北修宴,见对方表情淡淡的似乎早料到会是如此了。 既然看不进,北修宴索性放下文书,抬步来到了外间。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萧若寒闻声忙起来拉了北修宴在软榻坐下,“哥哥,我跟如周正说这西华国的公主朝廷会许给谁呢?” “联姻事关两国邦交,不可妄议。”北修宴沉着脸,说话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家中闲聊,更像是朝堂奏对。 先前他这样,沈如周定会收敛神色,肃正起来,如今,她已经完全不怕,反倒笑得眉眼弯弯,“外头茶楼酒馆都在议论,怎么我们就不能说了。” 她促狭的瞥了北修宴一眼,继续道:“我猜啊,这位长清公主八成是听闻了我朝摄政王风姿卓绝,所以才要嫁过来的。” 北修宴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才派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怎么沈如周就知道了。 “真的吗?你为什么这么说?”萧若寒眨着眼,诚恳的请教。 沈如周故作高深的摇头晃脑起来,“因为先前南疆的 公主就是听闻了摄政王的风采,想要嫁过来,可惜被拒绝了。” “这样啊。”萧若寒若有所思,“不过南疆是个小国,本来也跟我们交好,不和亲也不打紧,但这西华国就不一样了,实力不输我们,为了边境安稳,不管长清公主想嫁谁,估计皇上都会同意的。” 北修宴心里好似被刺了一下,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如周,试探的问道;“若长清公主真的属意本王,你当如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离开王爷给公主腾地方了,和亲事关两国邦交,我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沈如周想也不想的回答了,还没心没肺的抓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北修宴脸黑了下来,一把夺过糕点,“本王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重要,说舍就舍了。” “噗嗤”一声,沈如周跟萧若寒同时笑了起来。 萧若寒捂着肚子笑得有点儿接不上气,“我输了,我输了……” 沈如周手按在腰上也是笑 得前仰后合,“说好的,输了镯子给我,不许反悔。” 萧若寒利落的捋下了手里的镯子,老老实实的递了过去。看着北修宴一脸疑惑的盯着她们两个,萧若寒忙解释说:“我跟如周打赌,赌哥哥是会顾全大局还是儿女情长。” “你们……”北修宴一时语塞,停顿了一下,也只突出两个字,“胡闹!” 刚说完话,一只纤细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肩,沈如周把身子贴了过来,“别生气了,刚刚都是玩笑话,王爷这么好的夫君,我才不舍得让给别人呢。” 北修宴怒气紧绷的脸在沈如周抱上来的一瞬,立时散了去。 萧若寒忙抬手捂了脸,酸道:“哎呀呀,大白天的这是干什么?没眼看没眼看。” “没眼看你还看。”沈如周见她捂着脸的手指岔开着宽宽的指缝,笑着回怼,“你就是嫉妒。” “我有洪溪,才不嫉妒你呢。”萧若寒提起心里的人,耳根一下子红了。 第512章 本王今晚不想走 沈如周正想打趣萧若寒两句,却见妙冬匆匆而来,“小姐,将军府派人传话说老夫人病重,让你赶紧回家一趟。” 沈如周脸色一变,心里说不出的忧心,赶忙跟北修宴辞别,回了将军府。 一进门,沈如兰就迎了过来,把老夫人的病况说了一下,沈如周眉梢微挑,“我不是开了药吗?祖母的腿疾怎会犯的这么狠?” 听她这么问,沈如兰立时羞愧的低下了头,“祖母这些日子根本就没好好服药。” “为何?”沈如周声音都高了几度。 沈如兰捏着帕子,眼里泛起水光,“祖母不让我在跟前伺候,总把我往前院赶,让我多去亲近亲近楚暮。” 沈如周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知道祖母是在为她和哥哥的婚事打算,“那秦嬷嬷呢,她照顾祖母一向是细心周到的。” “秦嬷嬷年纪也大了,最近总忘事儿。祖母又只愿意秦嬷嬷伺候,一个忘了熬药,一个也忘了吃,日子一长,腿疾就犯了。”沈如兰想起老夫人腿疼时的痛苦模样,眼睛一酸,落下两滴泪来。 “还有用艾条灸腿,秦嬷嬷做不好,离远了没效果,离近了又怕烫着祖母,后来索性就不弄了。” 沈如周听完,无声的叹气,不吃药也不艾灸,现在又是 湿冷的雨水时节,腿疾自然是要犯的。 说话间,两人进到了老夫人的屋子。 老夫人躺在床上,眉眼因为疼痛拧到了一起,沈如周赶忙上前查看。 她掏出银针,在腿上的几个穴位扎上,又取来艾条小心的进行熏点。 “祖母,感觉怎么样了?”沈如周一通忙碌,额间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 老夫人爱怜的抚着她的头,“好多了,如周的医术越发精进了。” 看着老夫人的病症缓解了许多,沈如周忍不住劝道:“祖母,腿疾除不了根儿,以后还是要好好吃药才行。” 说着,她又搓热双手,给老夫人按摩起来。 老夫人赶忙怜惜的道:“快别忙活了,我这会儿已经不疼了。” 她说着拉起沈如周的手,细细看了一下,“以后熬药按摩的活儿不要干了,女孩子的手要细嫩些才好看。” “没事儿。”沈如周不以为意,老夫人却是不依,“先前秦嬷嬷点艾灸罐就烫着了留了疤,昨天熬药又没留神打翻了,手上立时红肿一片。” “祖母,我做事很小心的,不会伤着自己,您放心吧。”沈如周好言好语的安抚了老夫人半日,待她歇下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沈如周交代妙冬去熬药,“这段 日子,你就留在将军府,照顾老夫人汤药。” 妙冬点头应下,“小姐,你不必忧心,老夫人的腿疾好好养几日就没事儿了。” “可是腿疾不能彻底治愈,终年累月的熬药艾灸确实麻烦,得想一些方便的法子,不必费时费力就可以治这些风湿病痛。”说到这里,沈如周拿出了医书决定好好研究一下。 京都雨水足,气候湿寒,许多老人家都有腿疾,若是药不用熬煮,制成药粉或是药丸直接冲服,岂不是方便很多。 沈如周依照自己的想法,慢慢理出了炼制药丸的法子。 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下来,沈如周起身去点灯,刚刚点亮,一道暗影闪过,灯烛也随着晃了两下。 沈如周警惕的摸出荷包里的银针,喝道:“什么人?” 话音才落,屏风后边,北修宴缓步走了出来。 沈如周见是他,紧绷的脊背瞬间松泛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本王一直等不到你的消息,只好亲自来看看了。”北修宴面上带着愠色,沈如周这才想起,白日她匆匆离开时,为防止北修宴担心,说了回家看后会传消息过去。 她面带愧色的赔礼道:“抱歉,我忙着查看医书,把这事儿忘了。” 北修宴看了一眼满桌子的书,疑惑的 问:“老夫人的病很棘手吗?” 沈如周拉了他在软榻前坐下,“祖母是老毛病了,只是日日调理太过繁琐,我想找些方便的法子来治。” 北修宴随手拿起案上的一页手稿,眉眼间多了一分笑意:“你这画的是石头?” 沈如周点头,“这可不是一般的石头,是一种磁石,能治病的。” 她把医书打开给北修宴看,“你瞧瞧,上面写了前朝时有一个老妇人将这种石头放在护膝里,有活血保暖的功效,对腿疾的治疗非常有用。” 沈如周说的正起劲儿,突然又有些失落,“可惜,这种石头定是不好找的。” 北修宴看着医书上关于石头的记载,若有所思的道:“本王好像见过这种石头。” “真的吗?在哪里?”沈如周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 “军营中有一位老军医曾用这种石头为士兵治过病,只是他年岁已大,去年已经辞了军医之职归乡了。” “他家在哪里,我想去见见他,当面请教。”沈如周接着北修宴的话赶忙问道。 “军籍册应该有记载,本王明日让秦铭去查查。” “太好了,若是能找到这种石头,就可以帮助很多老人家缓解腿疾了。”沈如周高兴的一把抱住了北修宴。 “那我们明日就去 ……”沈如周正说着话,北修宴突然捂着她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沈楚暮带着仆从路过,见沈如周屋子里还亮着灯,上前敲门,“如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沈如周赶紧应了一声,“我在看书。” “又不考功名,点灯熬油的干什么,赶紧休息。”沈楚暮在门外没好气的喊。 “这就睡。”沈如周说着低头吹灭了蜡烛。 沈楚暮看她听话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屋子一黑下来,沈如周有些看不清路,刚转了一下身,腿就磕在了桌脚上,她疼的“嘶”了一声。 沈如周俯身揉着腿,哪知双脚突然离地,整个人被北修宴双臂托了起来,她一时羞赧不已,“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怕你再磕着。”北修宴将沈如周直接抱到了床榻上。 沈如周心跳快了起来,她红着脸伸手揽上北修宴的脖子,那纤细的手臂在碰到北修宴脖颈的一瞬间,沈如周明显感觉到北修宴的身体一僵。 她偷偷的把耳朵贴在北修宴的胸膛,只听里面“咚咚咚”竟比她的心跳还快。 感觉到沈如周又往自己怀里蹭了蹭,北修宴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 “如周,本王今晚不想走了。” “我……也不想你走。” 第513章 两情相悦,如何就苟且了 一夜好眠,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沈如周和北修宴依旧抱着睡的香甜。 沈如兰早起没见沈如周,以为她昨日为老夫人按摩累着了,十分贴心的煮了红枣粥送过来。 她敲了敲房门,无人应答,又加重力气敲了两下,依旧没有声音,沈如兰不禁有些担心,直接推开了门进去,“如周,你醒了吗?” 沈如周被这声音一激,瞬间从床榻上坐起,她惊慌的去摸身旁的北修宴,才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她疑惑的转头,见北修宴竟躲在屏风后边。 这边,沈如兰将热粥和小菜放到桌子上,“你傻坐在床上干什么?” “哦。”沈如周赶忙应了一句,“我昨夜看医书晚了,才多睡了会儿。” 眼看沈如兰要往床这边来,沈如周赶忙道:“你去看看祖母,早间的药一定要吃,不敢耽搁。” “好,我这就去。粥给你放下了,你趁热吃。”沈如兰交代了一句,转身出去了,还十分贴心的关好了房门。 北修宴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衣服显然是匆忙之中套在身上的,看上去 有些凌乱。 沈如周忍着笑上去为他整理衣领,“王爷今日怎么也睡的这般沉,往常三丈外有声音,你都听得真切,刚刚人都进到屋子了你才察觉。” 北修宴身量比沈如周高出不少,他微微蹲了身,方便沈如周为自己理衣领。 “在你身边本王睡的踏实。” 沈如周手上的动作一顿,心好似被揪了一下。 北修宴十几岁就上了战场,这些年四处征战,过得大多是枕戈待旦的日子,踏实的睡个安稳觉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北修宴俯身穿好鞋袜,正准备离开,沈如周却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依依不舍。 北修宴回身爱抚的揉了揉她的头,“本王先去军营一趟,午后在城门处等你,我们一起去找老军医。” “好。”沈如周乖巧的应下,在窗边送走了北修宴。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等长清公主的事情一了,她要和北修宴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她想北修宴每天都能睡个安稳觉。 园子里,沈如兰像失了魂一样的走着,沈楚暮练完剑看到她,叫了她几声,她也没反应 ,只是低着头走着。 沈楚暮跑了几步追上,“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沈如兰打了一个激灵,“是,是你啊。” 她嘴唇有些抖,说话都不利索。 “你怎么了?”沈楚暮疑惑,哪知话音刚落,沈如兰就蹲了下来,捂着脸,“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看见什么了?”沈楚暮见她又是慌乱又是恐惧,像是强撑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才发了出来。 沈如兰深吸一口气,抓着沈楚暮的袖子咬牙道:“我刚刚看到如周的屋子里有一双男子的鞋。” 将军府的另一边,沈如周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对着铜镜梳头发,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门被一股外力踹开了。 沈楚暮进来了,手里还提着剑,一副杀气冲冲的样子。 “哥哥,你干什么?” “人呢?”沈楚暮冷声吐出两个字。 沈如周一愣,“什么人?” 沈楚暮径直走进了里间,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甚至屏风后,衣柜里都找了一遍。 沈如周顿时心惊,刚要开口说话,见沈如兰跑了进来,“楚 暮,你冷静点儿。” 她进到屋子里,刻意去看了一下床榻的角落,那里空空的,没有男子的鞋子。 “也许是我看花眼了,楚暮,你别找了。”沈如兰是真心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沈如周见状已经明白了过来,反正北修宴已经走了,她有恃无恐的抱着双臂,看沈楚暮在她屋子里四处转,“哥哥,我屋里没藏人,别找了。” “没人?”沈楚暮立在窗边,手指拂过窗台上的鞋印,“是不是刚刚翻窗走了?” 沈楚暮的声音冷的骇人,沈如周还在错愕中,他已经到了她的身前,“说,是谁?” “你管不着。”沈如周一把推开沈楚暮,坐下继续梳头。 “让一个男子进你的闺房,这成何体统?”沈楚暮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我和我喜欢的男子在一起,有什么错?”沈如周直接怼了回去。 “你们有没有做什么苟且之事?” 沈如周把梳子把妆台上一丢,“我们两情相悦,如何就苟且了。” “那男子是谁?” “他是谁,哥哥不要管。” “ 那我能不能管?”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沈如周循声望去,只见沈牧站在房门处,脸上满是怒气,“是谁?” 沈如周脸色一白,她知道父亲是最重规矩的,但现在她还不能把北修宴在的名字说出来,她抿着唇不做声。 沈牧看着沈如周,气的抬手要打,沈楚暮赶紧拦下,“如周,还不赶紧给父亲认错,老实说了。” “我不能说。”沈如周倔强的抬着头,“爹爹怎么罚我我都认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他是谁。” “你……”沈牧指着沈如周的手都是抖的,“去祠堂跪着,不说清楚不准起来。” 城门处,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没看到沈如周的身影,北修宴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一旁的秦铭道:“王爷别急,属下这就让人去将军府打探一下。” “不必。我们直接过去。”北修宴转头对秦铭吩咐了一句,翻身上了马。 到了将军府,沈牧一听摄政王到访,赶忙迎进了正堂。 众人落座,沈牧开口道:“摄政王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第514章 沈如周被罚跪 “听闻贵府老夫人身体有恙,本王特来看望。”北修宴一摆手,秦铭立时奉上一盒礼物。 “这……”沈牧有些为难,平白无故的他哪里敢要北修宴的礼物。 他眼睛瞥了一下沈楚暮,对方立即会意,开口问道:“不知摄政王是从何处听的消息?” “昨日听沈小姐说的。”北修宴喝着茶淡淡的回了一句。 沈牧和沈楚暮面面相觑,心中同时有了一个猜想:难道沈如周藏在房里的人是摄政王? 沈楚暮心尖一颤,小心翼翼的试探,“王爷昨日见如周了?” “本王在战场上受的伤一直未愈,所以请沈小姐到摄政王府诊治一下。” 此话一出,沈牧和沈楚暮顿时松了一口气,将先前心中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测排除了。 北修宴眼风扫了一下沈家父子的神色,眸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继续道:“本王来时看到花园里 的花开得正好,想去观赏一下,不知方便否。” 想到沈如周在祠堂罚跪,沈牧怕暴露家丑,正想找理由拒绝,正巧这时,管家来报,“老爷,二爷和如梦小姐来了。” 沈牧不耐烦的摆手,“没看见有贵客吗?让他们到偏厅等着。” 闻言,北修宴却站起身,“沈将军先忙我的,本王自行逛逛就是。” 说着话,人已经迈步往园子里走去。 沈牧愣神了一下,忙起身去追,刚出正堂门口,沈家二爷跟沈如梦就走了过来,把沈牧堵在了门口。 北修宴独自走在园子里,廊下的两个丫鬟小声的议论着, “小姐都跪在祠堂两个时辰了,老爷也不让起?” “是啊,我还从未见远老爷发这么大的火呢。” 跪了两个时辰?北修宴瞳孔皱缩,心疼不已,忙提步朝祠堂走去。 来到祠堂,听着里面有人说话,北修宴没有贸 然进去,侧立在门柱后,静静的听着。 祠堂里,沈如周已经有些跪不住了,她手放在腿上轻轻的揉着。 沈如兰一脸忧心的在一旁劝着,“如周,你就跟爹认个错吧,别强撑了。” 看对方没有反应,沈如兰继续道:“如周,你已和太子殿下和离,若真是遇到喜欢的男子,大可言明父亲,过三书六礼,何必如此藏着掖着,莫不是那男子已有妻室?” “他没有。”沈如周果断的回答。 “那如何不能告诉父亲?”沈如兰满是疑惑,其实家里一直都在操心沈如周的婚事,希望她能再嫁良人。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成熟,我自会禀明父亲。”沈如周一想到长清公主和亲的事,心里就一阵烦躁,这个麻烦必须先解决了,不能因为她和北修宴的私事,毁了两国的和好。 “什么不到时候?你莫不是被那男子骗了, 他只是拿这个理由来搪塞你,不想对你负责?”沈如兰说着心中的猜测,对沈如周更加忧心起来。 “才不是呢。他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沈如周说这话时脸上骄傲的神色正好落在北修宴的眼中。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更加心疼这个身影单薄的女子。 沈如兰听了沈如周的回答,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当初痴迷太子殿下时也是这般替他说话,现如今为了一个敢提的男子,又是这般,也不怪父亲生气。” 过去的一幕随着沈如兰的提及在沈如周的脑海闪现了出来,她懊悔不已,紧咬着唇,“那是我年少无知,被人蒙蔽了。” “那你安知这次不是被人蒙蔽?”沈如兰紧跟着问,希望沈如周能听得进去她的劝解。 “这次不是。”沈如周知道如兰姐是为她好,但是有些话她现在不能说,她推了推沈如兰。 “祖母该用药了,秦嬷嬷年纪大了怕是伺候不好,你去看着点儿,帮把手。” 见沈如周把自己往外赶,沈如兰无奈叹息道:“唉!知道你脾气倔,我是劝不住的,你好自为之吧。” 沈如兰一离开,北修宴就走了进来,沈如周闻到他身上熟悉的药香,转身一看,眼框瞬间红了。 北修宴俯身想扶她起来,沈如周却摇摇头,“父亲罚我跪,他不发话我不能起。” 北修宴心疼的道:“都跪了两个时辰了,还不够?” “不够。我过去做了很多对不起家里的事,我心中有愧,就让我跪着吧,我心里反而好受些。” 沈如周的声音细碎哀伤,前一世她为萧辰衍与家里决裂,最后还连累父兄惨死,重活一世,又是让他们跟着一道为自己担心,她实在亏欠家里太多了。 北修宴见劝不动,索性撩起袍子同沈如周一道跪下了。 第515章 那也是王爷宠的 沈如周大惊,“你跪什么?” “我陪着你。”北修宴的声音温暖而坚定,抚平了沈如周心里的伤痕。 正堂里,沈牧的二弟沈榆横着脸,好似别人都欠他的一般,“大哥,二弟近来为如梦相看了几家高门的公子,最终都没能定下亲事,您看这事怎么办?” 沈牧一愣,“二弟是想让我为侄女挑选夫家?” 话音刚落,沈楚暮轻嗤一声,话语里满是不屑,“二叔眼光太高了,一心想要女儿高嫁,哪有那么容易。” 沈榆被家中的小辈这样说,脸上挂不住,当即喝道:“要不是沈如周和离坏了沈家的名声,如梦的婚嫁之事又怎会如此坎坷?” “你自己一心攀附权贵没成,反倒来怪如周?”沈楚暮不甘示弱,他的 妹妹绝不允许别人说半句不是。 “沈楚暮你放肆,我是你二叔。”沈榆仗着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 “二叔怎么了……”沈楚暮还要还嘴,沈牧一记眼刀射了过来,“你闭嘴。” 外头怎么议论沈如周的沈牧不是不知道,他叹息了一声,对着二弟道:“是为兄教女无方,连累了你们。” 见沈牧道歉,沈榆的气势更加嚣张,“光道歉有什么用,我女儿还是要嫁人的,大哥总是要出些力才行。” 沈牧听到这里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的,索性把话挑明了,“你们看上哪家公子了,我去上门议亲。” 沈榆一看沈牧应下了,脸上立时挂起了笑,“听说安国公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大哥又跟老安国公交情颇深,如 梦的婚事就劳烦大哥帮着走一趟了。” “安国公你们也敢想?”二叔一家的无耻已经超越了沈楚暮以往的认知,他再次出言讥讽,“二叔无官无职,竟想把女儿嫁进国公府,这是做白日梦。” 话一出口,一旁装乖巧的沈如梦只觉的一口恶气堵在喉头,不吐不快,“沈如周先前能嫁皇家当王妃,我嫁安国公怎么就不行了。” 沈楚暮冷笑道:“如周嫁进皇家,那是太上皇念在沈家在战场上立了功,才开恩赐婚的。” 沈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虽不成器,但沈家祖上几辈在战场上挣下的功名怎就都归了你们了?凭什么我家如梦婚配上就要低沈如周一等。” “二叔,话不是这么说的……” “住口。”沈 牧喝断儿子的话,对着沈榆道:“我会择日去跟安国公议结亲之事的。” “那就有劳大哥了,事成之后,弟弟一定……” “二弟回吧,我还有事儿,就不陪了。”沈牧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只觉得在这里多待一刻都窒息。 他一甩袖子大步走出了正堂。 祠堂里,沈如周看着日头西落,开始催促北修宴离开,“你快走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怕什么。”北修宴跪在沈如周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希望沈如周能好受一些。 沈如周苦笑,“我爹差不多该过来了,他要是看到摄政王在我沈家的祠堂跪着,得吓死。” “沈家武将世家,几代人都是保家卫国的将领,本王敬佩他们,该跪。”北修宴说得一副 大义凛然。 却听沈如周捂着嘴笑了,“那武将世家多着呢,王爷怎不去别家的祠堂也跪跪。” “你……越发大胆了。”北修宴已经快记不起从前那个在她面前恭敬有加、谨慎守礼的沈如周是什么样了。 “那也是王爷宠的。”沈如周嘴角噙着笑,眉眼弯弯的,有一种自然灵动的美,让人移不开眼。 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沈如周背脊一僵,“我爹来了。” 北修宴一副关我何事的样子,面上无波无澜。 沈如周急得推了推他,但对方依旧没有要回应的样子。 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如周头大不已,索性往地上一躺开始装晕。 沈牧推开门,被眼前的一幕着实惊着了,他又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 第516章 摄政王的深情告白 沈如周昏倒在地,北修宴跪坐在她的身侧,托着她的头。 沈牧嘴唇都是抖的,“摄政王,您怎么在这里?还……”后面的话,沈牧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问。 北修宴抬头看着他,神色淡淡,仿佛现下的这一切只是稀松平常的景象。 “本王路过此地,见沈小姐晕倒了,好心上前查看。” 这个解释很好的打消了沈牧疑虑,沈牧忙上前扶起沈如周,摇了摇,“别装了,醒醒。” “沈将军为何这么说?”北修宴眸中闪过异色。 “摄政王有所不知,如周自小顽劣,装晕是常有的事。”沈牧对自己女儿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 北修宴听后面色不悦,声音陡然一厉,“跪了两个多时辰,一个弱女子哪里撑得住?沈大将军对自己的女儿未免也太过严苛了些。” 沈牧被他周身的威压气势震住,再不敢说什么,赶紧叫了丫鬟扶沈如周回房。 北修宴很想去看看沈如周怎么样了,但碍于二人关系,他还是忍了下来,他拱手对沈牧说:“沈小姐为本王看过病、治过伤,有恩于本王,还请沈大将军看在本王的面子上,莫要再责罚沈小姐了。” 摄政王都开口说情了,沈牧哪敢说个“不”字,连忙点头应下,恭敬的送 北修宴出府。 沈如周的房里,如兰卷起她的裤管,只见膝盖肿胀的厉害,下面一片青紫。 如兰心疼的抹泪,拿着药不敢下手,生怕弄疼了沈如周。 一旁的沈楚暮满脸疑惑,不可置信的说,“这丫头何时这般实心眼了,没人看着也不偷懒,竟真的生生跪了两个时辰。” 沈楚暮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一掌,他吃痛的捂着头转身,见沈牧一脸的怒色,“你当都跟你一样不服管教、偷奸耍滑?” “冤枉啊。”沈楚暮委屈巴巴的道,“我做错了事,您可都是直接拿鞭子抽我的,想偷奸耍滑都不成的。” 他眼睛瞥了一下沈如周,继续道:“父亲说妹妹是女孩子不能打,她做错事都是跪祠堂,都已经是从轻处罚了,可她还是只要没有人看着就不跪,甚至还能趴在蒲团上睡着。” 听到这里,沈如周没忍住,偷偷笑了一下,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沈如兰看到了,她惊叫了一声。 沈牧和沈楚暮同时回头了。 “怎么了?” 沈楚暮问了一句,沈如兰不想戳破沈如周装晕,赶忙寻了借口道:“我突然想起,炉上还熬着药呢,我得赶紧去看看,不能误了老夫人吃药。” 誉王府里,萧辰衍匆匆而来,见到慕婉 清也不多话,开门见山的问,“萧若寒人在哪儿?” 慕婉清好不容易才盼到萧辰衍来,哪能轻易说出来,她拉了萧辰衍在软榻上坐定,柔声道:“我找萧若寒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呢,好几日都没睡好,殿下也不知道心疼一下婉清。” 她提起裙挨着萧辰衍坐下,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对方。 萧辰衍顺势揽上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本宫自然知道你辛苦,很感念你的帮助,事成之后定会补偿你的。” 慕婉清眸中光华闪过,温顺的伏在萧辰衍的肩头,“为殿下做事,婉清心甘情愿,婉清不要补偿,只想能陪在殿下身边,日日见到殿下。” 萧辰衍心中一暖,手指摩挲着她白皙的脸颊,“你对本宫的心意,本宫都知道。” 慕婉清的确帮他许多,他会好好待她,她的任何要求他都愿意满足,唯独太子妃之位不行。 萧辰衍将慕婉清搂进怀里,有些为难的道:“本宫如今是太子,婚事自己做不了主,需要父皇同意才行,你再等些时日,待时机成熟,本宫自会去请旨。” “婉清就知道殿下是疼我的。”慕婉清莞尔一笑,抬手抱住萧辰衍的脖子,娇嗔道:“殿下可否写一首情诗赠予我,这样婉清想殿下 时,也能拿出来看看,以解相思。” “好。”萧辰衍一口应下,一首情诗算什么,只要能扳倒北修宴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萧辰衍走到桌案前,看到上面已经铺好了宣纸,便明白慕婉清早有准备。 慕婉清伸出纤细的手指,点水磨墨,整个动作柔美雅致。 萧辰衍拿起笔蘸了墨,想起情思的诗句,脑子里却全是沈如周的倩影。 他想着自己对沈如周的爱慕之情,提笔写下:潭水清寒曾许诺,世间纷繁几多疑,若是天怜有情人,红罗帐软朝露欢。 第一句他写了初相遇时,沈如周下水救他,他许下求娶的誓言。 第二句写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的事请,他轻她疑她,伤了她的心。 第三句他祈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第四句他写希望和沈如周朝夕相伴,同床共枕。 慕婉清看着萧辰衍情深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曾经也是真心喜欢过自己的,而今却只有对上沈如周时,才会有这样情意绵绵的眼神了。 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的样子,轻轻吹干纸上的墨,小心的收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管萧辰衍心里想的是谁,她都当这首情诗是写给自己的,而太子妃的位置也终究会是她的。 放下笔,萧辰衍 再次迫不及待的开口问:“萧若寒在哪儿?” “在摄政王府。” “不可能,本宫带人去搜过摄政王府,没有找到人。” 萧辰衍眸底起了怒色,若不是慕婉清平时说话办事还算牢靠,他都怀疑自己被耍了。 慕婉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里透着精明的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殿下怎知,摄政王不会在你搜查后又把萧若寒接回了王府?” 见萧辰衍还不信,慕婉清又道,“殿下只需做一件事,其余的婉清来,届时我定将萧若寒抓来交给殿下。” 萧辰衍瞳孔一缩,拍案道:“好,只要能抓住萧若寒,坐实北修宴私通前朝余孽的罪名,本宫记你头功。” 灯会将至,街上很是热闹,沈如周养了一日,刚能下床走路就迫不及待的找北修宴一块去寻老军医。 两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西山脚下。 考虑到沈如周腿上的伤,北修宴一路都细心搀扶着她。 沈如周不禁调侃道:“王爷,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七老八十走不稳路,互相搀扶着前行。” 北修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开口道:“若是能和你一起相扶到老,夫复何求。” 一句玩笑话,北修宴却回了一句深情的告白,沈如周顿时耳根发烫。 第517章 以后,本王照顾你 走到山涧的草屋,沈如周见到了那位用石头治疗疾病的老军医。 老军医在门前晾晒草药,看到有人过来,以为是过路人讨口水喝,热情的招呼,“进来坐吧,炉子上有热水。” 他又翻了一遍草药,再回身,见石桌前坐着的竟是摄政王,赶忙俯身行礼,北修宴一把扶起他,“齐大夫,别来无恙。” “多谢摄政王挂念,老朽一切都好。”得摄政王如此礼待,齐大夫感动的抹泪,“王爷,这位姑娘是?” 沈如周见他问到自己,忙上前见礼,“齐大夫,我是沈如周,听闻您可以用石头治病,特来拜访。” “齐大夫,沈小姐喜欢医术,有济世仁心,希望您指教一二。” 本来齐大夫还犹豫不知该如何回话,听了北修宴的话,立即点头,将 磁石医病的方法告知了沈如周。 乡间的风清清凉凉的,还带着一些野花的香味,沈如周认真的听着齐大夫讲医术,不时还拿笔在纸上记录一下,北修宴坐在石凳上看着,觉得此刻的时光娴静而美好。 沈如周学会了磁石医病的疗法,对着齐大夫问道:“这些石头哪里可以找得到?” 齐大夫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的溪流,“就在那边的浅滩里,你们走过去也就一炷香。”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沈如周脸上绽放出一个明丽的笑容,拉着北修宴跟齐大夫告辞,往溪流下游走去。 溪水不深,刚刚没到小腿。 沈如周卷起裤管想下水去找石头,北修宴却不依,“你腿上的伤还未好全,本王来吧。” 北修宴说完,不待沈如周回答便蹲 下身,轻轻的把她卷起的裤腿放了下来。 他清凉的指尖不小心碰触到沈如周的小腿,沈如周立时像是被电流击中,细细密密的酥麻感顺着四经八络游走,最后都汇聚到了胸腔。 沈如周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 感觉到沈如周僵着身子一动不动,北修宴诧异的抬头,正好看到沈如周滚烫的双颊。 他启唇一笑,问道:“这是害羞了?” 沈如周不好意思的一扭头,牙齿间吐出两个字,“没有。” 好在北修宴没有继续说下去,径直下水去寻石头了。 沈如周站在岸边,看着北修宴弯着腰,双臂探入水里捞出了黑色的磁石。 沈如周看着突然来了兴趣,对着北修宴喊了一声,“王爷,你抓条鱼上来,我给你做烤鱼。” 北修宴转头,回了一声,“好。” 不多会儿 ,北修宴带着石头和鱼上岸了。 沈如周拿出自己的小本子,手里摩挲着石头,细致认真的挑选起来。 北修宴不忍心打扰她,自己在旁边生起了火,开始烤鱼。 阵阵香气钻进沈如周的鼻腔,勾起了她的馋虫。“王爷,你烤的鱼好香。” “尝一口?”北修宴用小刀拨了一块儿焦香的鱼肉递了过来,沈如周吃着觉着实在美味。 她面容沉醉的靠在北修宴的肩头,“王爷手艺真好,以后我有口福了。” 北修宴轻嗤一声,“你先前说的可是你烤给我吃。” 沈如周羞愧的摸了一下鼻子,坐正身子道:“我的手艺可不如王爷,而且从小到大,姑娘家该会的这些东西我其实都不太会。” 说到 后边,好似怕北修宴会嫌弃自己一样,沈如周赶忙又补了一句,“不过,我以后会学的。” 看到沈如周妄自菲薄,北修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笃定的道:“你虽不会煮饭裁衣,但你会医术,可以治病救人,这就很了不起。” “还有,本王说过,你不用为本王学任何东西,你只做你擅长或者喜欢的事情就好,其余的交给本王。”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的眼睛清亮温柔,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以后,本王照顾你。”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沈如周对以后生活的美好向往,她想着和北修宴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但是和亲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日就会到达京都,沈如周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泛起了愁。 “和亲的事,王爷可想好应对之策了?” 第518章 太上皇来了 北修宴眸中闪过难色,叹息道:“这事不好办,毕竟关乎两国和平。” 沈如周不想给他过多的忧虑,当即推了他一下,笑着道:“没事,慢慢来,长清公主不是还没到吗,总会有法子的。” 天黑了,沈如周才回到医馆,她抱着一堆石头进了卧房,连夜开始研制磁石护膝。 一连几天,她又是翻医书,又是制药剂,还专门请了绣娘缝制了用来装磁石的护膝棉套。 准备好一切,她将治病的药丸和暖腿的磁石护膝摆上了医馆的正堂,开始向受腿疾困扰的病人推荐。 因为服用方便、价格合理、疗效好,沈如周医馆的生意一下 子红火起来,大家争相购买,沈如周每天晚上都是数着钱睡着的。 这一日,沈如周照常在医馆看诊,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沈如周揉了揉眼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赶紧起身迎了太上皇去内室。 太上皇穿着便服,只带了两个随从,见到沈如周要行礼,连忙摆手道:“沈大夫,我今日只是来找你看病的一个老头,你无需多礼。” 沈如周被太上皇的随和感染,也不再拘谨,温声问道:“您是哪里不舒服?” “唉!”太上皇叹了口气,坐在椅上揉着腿,“老了,这腿便不好了,特别是阴雨天,疼的厉害,太医用 了许多药,也不见效,听说你这里有法子能治,我就来了。” 深宫里的太上皇慕名而来,这让沈如周有些受宠若惊,她亲自拿了磁石护膝为太上皇戴上,“您抬抬腿试试,感觉如何?” 护膝很快就开始发热,捂的腿暖暖的,太上皇试着动了动,发现没确实舒服了不少,“如周,了不起啊,这么好的法子都让你找到了。” 沈如周谦虚的道:“我也是偶然在医书上看到的,太上皇觉得有用就好。” 太上皇并没有急着走,端起茶抿了一口,装作随意的样子说:“我今早出宫时看见太子了,也不知他最近在忙什么,人都瘦了 两圈。” 太上皇边说边打量着沈如周,见她低着头不接话,继续道:“小夫妻哪有不闹别扭的,辰衍以前不好,我已经骂过了,他会改的。” “如周,你回到他身边吧。” “太上皇,我与太子殿下,已经情断,绝无再续的可能。”沈如周开口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太上皇却是笑着道:“别这么急着回答,再想想。” 他抬手轻轻的敲着腿,又道:“不过也不能想太久,等长清公主跟摄政王成亲后,皇上就该给太子选亲了,你还是得抓点紧。” 闻言,沈如周惊愕不已,“和亲的事定下了?就是摄政王?” “差不多 了。西华国那边的消息说长清公主本就钟情摄政王。”太上皇低头揉着腿,并没有注意沈如周的神情。 这时,陆淮宁突然掀起帘子走了进来,“漂亮姐姐,我来给你帮忙了。” 沈如周收敛神色,笑着应了一声,“你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早做完了。”陆淮宁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发现身旁的老者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有些不自在,“我脸上有什么吗?” 沈如周正犹豫要不要说出太上皇的真实身份,却见太上皇朝她摇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许是年纪大了,看见孩子就心里喜欢。好了,我也该走了,你们忙吧。” 第519章 萧若寒陆淮宁出事了 沈如周忙着赚钱,北修宴也没闲着,军营先前被萧辰衍一通折腾,搞得人心惶惶,也需他好好安抚一下。 北修宴跟连副将、周副将问询了一下情况,又巡视了军营,厚赏了有功的将士。 忙了大半日,北修宴才进到主军帐坐下。 喝了盏茶,刚拿起军报翻看,外头擒雨进来汇报,“王爷,少主不见了。” 他神色慌张,满头大汗。秦铭听后一惊,忙问,“怎么回事?” 擒雨拱手回道:“少主今日去沈小姐的医馆帮忙,出来时,我去取马车的功夫,少主就不见了。” 北修宴面容冷峻,思忖片刻后,吩咐,“让王府所有人都出去找。” 眼瞅着天色已晚,依旧没有陆淮宁的消息,饶是素来镇静的北修宴也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站在营帐里,眉头微蹙。 沈如周结束了医馆的生意,关上门,去军营找北修宴。见 他面色不好,忍不住问,“怎么了?” 北修宴原本不打算告诉她陆淮宁的事情,怕她担心,但沈如周既然问了,定然也是瞒不住了,“淮宁从你的医馆出来后就不见了。” “什么?”沈如周大惊失色,陆淮宁在她的医馆前失踪,她竟一点儿都未察觉,可见下手的人手段有多高明,以致陆淮宁一点儿声响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掳走了。 沈如周仔细回想了白日发生的一切,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有些迟疑的开口道,“今日太上皇来了医馆,临走时和淮宁撞了个正着,还盯着淮宁看了许久。” 闻言,北修宴瞳孔皱缩,“太上皇平时不管事,但实则心思通透,只怕是识破了淮宁的身份了。” 他这么一说,沈如周瞬间脱力,瘫坐在了椅子上,“那怎么办?淮宁会不会有危险。” “太上皇不会害淮宁,只是一旦消 息泄露,萧辰衍必会下杀手。” 北修宴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眸中闪过狠厉,“有本王在,任何人都休想伤淮宁分毫。” 话音刚落,剑雨神色慌忙的进来了,“王爷,萧小姐被人抓走了。” 她嘴角噙着血,捂着受伤的胳膊跪地请罪,“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萧小姐,请王爷惩处。” 秦铭看她的样子,面露惊疑,“什么人这么大胆子,敢去摄政王府抓人?” 剑雨抬头,惭愧的说:“对方人多,都身着黑衣蒙着面,属下没看出来是什么人就被打伤了。” 沈如周蹲下身去查看剑雨的伤势,帮她止血包扎。 她想了一下对着北修宴道:“会不会是萧辰衍声东击西,绑了淮宁,让我们所有人去找,然后趁着王府空虚,绑走萧若寒。” 北修宴点头,“有这个可能。” 秦铭不解的问,“可是太子怎会知道 萧小姐在摄政王府?” 他的话提醒了沈如周,她皱着眉道:“会不会王府里有萧辰衍的探子?” “绝无可能。”秦铭一口否决了这个猜想,笃定的说道:“王府里的人都是追随王爷多年的,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叛主之事。” “为今之计,找人要紧。”主座上沉默良久的北修宴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大家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如周,我们分头行动,你进宫去太上皇那里探消息,本王去找萧辰衍。” “好。”沈如周干脆应下,叫秦铭备车往皇宫去了。 国公府的地牢里,安逸堂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萧若寒,心疼的要命。 对着手下一通数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对一个姑娘家下手这么狠,这都半天了,人还没醒。” 侍卫委屈的解释,“属下知罪,还请大人恕罪。” “想让她醒还不容易,一桶 冷水泼上去就行了。”慕婉清带着面纱来到了地牢,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截鞭子。 安逸堂看她眸中发狠的样子,只觉得头皮发麻,“你不会还要抽她鞭子吧?” “不动真格的,只怕她不会老实交代。”慕婉清走到刑架前,用手捏起萧若寒的下巴,看着她如花般娇嫩的美颜,冷笑道:“安国公要是下不去手,一会儿我来就好。” “这个,要不咱们先劝劝,她要是不配合了,再打不迟。”安逸堂实在是不忍心,只觉得这么好看的女子要是挨了鞭子再留了疤,以后摸起来可就不舒服了。 慕婉清知道安逸堂又起了色心,果断道,“安国公,萧若寒的确是个美人,可她前朝公主的身份一旦坐实,是绝无活路的,你还是别惦记了。” 话音才落,一个侍从进来禀报,“主子,沈大将军登门拜访,已经在正堂等着了。” 第520章 沈牧提亲 安逸堂眼中掠过疑惑,“他怎么来了。” 这边,慕婉清见状,正好寻了个理由赶人,“你先去会客吧,这里我来。” 安逸堂知道慕婉清自来是个有主意的,要做什么他也拦不住,只得背着手出了地牢。 正堂里,沈牧与安逸堂互相见礼,落座后,沈牧开口道:“贤侄,我与令尊乃是旧交,十几年前我驻守南靖城,与你父亲一见如故,经常一起会谈喝酒……” 沈牧说着往事,意图拉近关系,为下一步开口提亲做准备,哪知他说的口干舌燥,安逸堂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贤侄,可有听我 说话?” “听,听着呢。”安逸堂虚应了一句,心思却还在地牢里。 唉!也不知道萧若寒被慕婉清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早知道他就该在慕婉清来之前,先把萧若寒给要了。 沈牧见安逸堂心事重重,显然没有要跟他多聊的样子。 对方的敷衍无礼刺痛了沈牧,但是一想到答应了二弟,他也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安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沈家与安家也算是世交,沈某有意结亲,不知安公子意下如何?” “嗯。”安逸堂根本没听沈牧说了什么,依旧客套的点头虚应着。 沈牧想骂人,这安逸堂到 底惦记什么呢,自己的话究竟听没听进去。 “贤侄,我侄女沈如梦容貌秀美、温柔乖顺,你们年龄相仿,不若就此定下婚约,咱们两家亲上加亲如何?” “嗯。”安逸堂又是虚应了一声,旁边的侍卫都看不过去了,伸手推了推他,小声道:“主子,沈大将军想跟您结亲,婚姻大事,您可别随便应。” “啊?”安逸堂这才如梦初醒,赶忙端正了身子,朝着沈牧道:“沈伯,结亲之事是大事,您容我考虑考虑。” “自然,那我回府等贤侄消息。”见对方终于说了一句囫囵话,沈牧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 把应承二弟的事情做了。 以后打死他也不干这说媒的事了。 沈牧走后,安逸堂拔腿就往地牢奔。 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萧若寒的头发湿哒哒的沾在脸侧,身上满是鞭痕,衣衫都被血染透了,她挨不住再次昏迷了过去。 安逸堂看到这样的萧若寒,也没了想去强要她身子的心思了。 慕婉清在盆中净了手,扯下面纱,脸上轻笑的问,“沈牧找你,所为何事?” 安逸堂回头,看着慕婉清俊秀柔美的面容,觉得此刻她比萧若寒顺眼多了,赶紧说道:“沈家想跟我结亲。” 闻言,慕婉 清先是一愣,而后笑着道:“这是好事,你还不赶紧找媒人去下聘,准备迎娶。” 安逸堂有些犹豫,嘟囔道:“那我也得先见见他女儿长什么样啊,要是个丑的,我可不要。” 话音刚落,慕婉清就笑了起来,“放心,沈大将军的女儿我见过,长得很美,配你绰绰有余。” “真的?”安逸堂半信半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么说吧,沈家小姐的容貌不输萧若寒,你娶了她不亏。” 听慕婉清这么说,安逸堂瞬间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对着侍从吩咐,“去请个媒婆,再备上厚礼,明日我去沈家下聘。” 第521章 北修宴被下狱 沈如周来到宫里,向太上皇见礼后,奉上了自己新制的药丸和护膝。 “太上皇,这是臣女根据您的病症专门制备的药剂还有护膝。护膝里除了磁石又多加了几味药材,对您的腿疾恢复有益。” 太上皇慈爱的笑着,让宫人收下了沈如周的东西。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难为你了。” 沈如周眼睛四下看了一下太上皇的宫殿,心里寻思着找陆淮宁的事情。 “太上皇,惊蛰将至,我做了些香包,您挂在宫殿各处,可以驱虫安神,臣女一片孝心,还请太上皇笑纳。” “好好好。”太上皇笑的合不拢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来人,把香包拿下去挂上。” 太上皇对着身后的嬷嬷吩咐,沈如周连忙摆手,“嬷嬷年纪大了,不好爬高,还是我来挂吧。” 闻言,太上皇一怔,随后又笑道,“行,那就有劳你了。” “是。”沈如周蹲身行礼,退出了主殿。 太上皇的行宫并不大,沈如周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把几处宫宇都走了一遍,却并未发现陆淮宁的身影。 她挂好最后一个香包,心里不禁嘀咕起来,如果陆淮宁不是太上皇劫走的,就只能是萧辰衍下的手,那淮 宁只怕有性命之忧。 她心事重重的走过回廊,一抬首,看到太上皇站在台阶上,手里摩挲着一个玉佩。 沈如周瞳孔皱缩,那玉佩……是淮宁的。 太上皇也看到了她,举着玉佩问,“你认识?” 沈如周知道太上皇是故意给自己看,赶紧上前,温顺回话,“臣女认的,这是陆少主贴身佩戴的。” 沈如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太上皇,试探的问,“太上皇,陆少主的东西怎么在您这里?” 太上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陆淮宁昨日冒犯了我,我叫人把他带到了宫外的一处别院,想教训一下。” 沈如周心惊不已,但却不敢在太上皇跟前失态,她提起衣裙跪下替陆淮宁求情,“太上皇,淮宁不知您身份,定是无意冒犯,还请您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 “是不是平日里我太慈爱了,你们都觉得我是个没脾气的?” 太上皇冷冽的眸子凝着沈如周,看得她心里咯噔一下,沈如周再次低头请罪,“臣女不敢。” “如周,你可知陆淮宁是什么人?” 沈如周摸不清太上皇的心思,不敢多说,只道:“他是摄政王的徒弟。” 闻 言,太上皇轻笑了两声,自嘲的道:“看来你们都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啊。” “太上皇,臣女绝无此意。”沈如周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壮着胆子对上太上皇质询的双眸。 太上皇没再说话,良久,他才收回目光,抬首望着高高的宫檐,叹息了一声,“你帮我给北修宴带句话,他若是想要回徒弟,就让他亲自来找我。” 听到这话,沈如周基本已经确定了太上皇识破了陆淮宁的身份,她犹豫着开口,“太上皇……” “你退下吧。”不待沈如周说完,太上皇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与此同时,武成王府里,北修宴莫名的一阵心慌,拿着茶盏的手一滑,白瓷的茶碗落地而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辰衍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摄政王心神不宁,可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北修宴抖了抖衣袖的下摆,恢复往日镇定的模样,对着萧辰衍道,“萧若寒让人抓走了,本王实在是担心。” 萧辰衍一怔,随即质问,“摄政王这是承认自己私藏前朝余孽了?” 北修宴神情淡然,不紧不慢的反问道:“还没充分的证据证明萧若寒是前朝的余孽,太子殿下就急着给我 安罪名了?” 萧辰衍看着他镇定的样子,心思转了几转,最后冷笑了一声,笃定的道:“很快就有证据了。” 果然,不多会儿,一个侍卫进来禀报,“太子殿下,誉王妃来了。” “请。”萧辰衍面上扬起得意之色,吩咐了一声。 “是。”侍卫应下,转身出门的时候,眼睛瞥见北修宴,瞬间顿住了。 他惊恐的指着北修宴对萧辰衍道:“殿下,就是他偷走了前朝公主的金册。” “此话当真?”萧辰衍“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 “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那日就是他跟一个女子在京郊的客馆用药迷晕了我们,趁机偷走了金册。”侍卫再次出言指认,把整个过程说的清清楚楚。 这时,等在外头的慕婉清听到了屋里的话,直接进来,将萧若寒的银镯子扔到了北修宴的面前。 “摄政王,萧若寒刚刚已经招认,她就是前朝公主,如今我们又有指认你偷金册的人证,你还有何话可说?” 北修宴弯身捡起银镯,看着上面沾着的血迹,眸中划过心疼,“你对若寒用刑了?” “若寒?叫的可真亲切啊。”萧辰衍冷笑,“看来摄政王是真 的喜欢她,为了她不惜罔顾国法。” 萧辰衍说完,猛的一拍桌子,“来人,把北修宴拿下。” 话音刚落,数十名侍卫手持长刀冲进了屋子,将北修宴团团围住。 秦铭见状立即拔出了剑,护在了北修宴身前。 剑拔弩张之际,北修宴却淡定的起身,理了一下衣袍,开口道,“秦铭,退下。” “王爷。”秦铭惊慌的回头,喊了一声。 “退下!”北修宴声音陡然一厉,秦铭无奈,只得收了剑退到一侧。 北修宴漆黑的双眸看着萧辰衍,开口道:“既然太子殿下觉得我有不臣之心,为表清白,我愿意接受审讯。” 说着,他朝萧辰衍伸出了双手,示意他可以绑缚。 萧辰衍微怔了一下,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侍卫拿了绳索绑了北修宴。 “押入大牢候审。”萧辰衍吐出这句话,然后冷眼看着侍卫押解北修宴出了屋子。 待众人都离开之后,慕婉清言笑晏晏的走到萧辰衍身边,蹲身行礼,“恭喜殿下,除了这个劲敌。” 萧辰衍亲自俯身扶起了她,“婉清,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慕婉清笑着依进萧辰衍的怀里,温柔解语,“能为殿下分忧,是婉清的荣幸。” 第522章 摄政王府被查抄 沈如周从宫里出来,心里还在琢磨着太上皇话里的意思。 春寒未去,街上人并不多。 沈如周走着,却见一队官兵从她身侧快速跑了过去,沈如周有些好奇,顺着他们的方向一看,发现竟是往摄政王府而去。 沈如周大惊,也顾不上多想,提起裙子跑了过去。 摄政王府前,此时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沈如周用力挤进人群,看到萧辰衍正带兵在里面搜查。 沈如周刚想走近些看看,一个侍卫高声喝道:“退下,惊扰了太子殿下,杀无赦。” 沈如周被他一喝,停住了步子。 萧辰衍在里面听到,对着侍卫摆手道:“让她进来。” 侍卫领命,往旁边让了让,沈如周进了王府。 院子里,侍卫正在将查抄的东西往外搬,萧辰衍坐在一张圈椅里,微眯着凤眼,一一扫过。 沈如周走到他跟前,秀眉一拧,开口问道:“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萧辰衍抬了一下眼皮,慵懒的回了一句,“查抄逆贼的府邸。” “摄政王什么时候成逆贼了?” 沈如周又上前一步,声音高了好几度。外面围观的群众听到,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摄政王是保家卫国 的忠臣,怎么会做叛逆之事。” “对啊,不是才在北境打了胜仗回来吗?朝廷也不怕寒了功臣的心。” “……” 外头的声音让萧辰衍心里一阵烦闷,他冷眼扫过守门的侍卫,侍卫立即会意,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声喝道,“尔等小民,再胡乱妄言,一律抓起来杖责。” 说完,周围安静了下来,侍卫这才转身进到府内,为避免再生事端,干脆把大门关了起来。 院子里,萧辰衍黑眸凝着沈如周,一字一句的道:“北修宴窝藏前朝余孽,萧若寒已经全招了。” 听他提起萧若寒,沈如周心底一片寒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若寒果然是落在他们手里了。 沈如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萧辰衍反问,“莫不是屈打成招吧?萧若寒一个弱女子毫无还手之力,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闻言,萧辰衍一抬手,君武立刻递上了一个盒子。 萧辰衍打开让沈如周看,“这是刚刚在北修宴书房中搜查出来的。” “什么?”沈如周装作好奇的样子,拿了出来,一看竟是萧若寒封公主的金册。 她大惊失色,看着萧辰衍,磕磕巴巴道,“这,这东西怎么……” “怎么北修宴还没销毁是吧。”萧辰衍笑得得意,“也许是想给萧若寒留个纪念吧,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萧辰衍嘴里说着夸人的话,眸中却是凝着一层寒霜。 他走近沈如周,冷声道:“跟北修宴一起在京郊客馆下药偷金册的女子就是你吧,这罪名可不轻,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一块儿下狱?” 闻言,沈如周脸色煞白,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惊慌无措的看着萧辰衍。 萧辰衍蹲下身,安抚道:“放心,只要你听话,本宫不舍得你受牢狱之苦的。” 沈如周这才回过神,拉着萧辰衍的袖子问,“那北修宴呢?” 都到这时候了,竟然还惦记着北修宴,萧辰衍气得一甩袖子,沉声道:“窝藏前朝余孽等同谋反,他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沈如周听后,嘴唇都是抖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萧辰衍见她如此,声音柔了下来,“如周,不要再想他了,回到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的。” 这时,摄政王府的大门开了,进来一个御前的传旨太监。 “太子殿下,皇上召您进宫面圣。” “知道了。”萧辰衍应了一句,转身看沈如周还坐在地 上,对着君武吩咐,“送沈小姐回将军府。” 萧辰衍到皇宫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御书房里,太上皇与永安帝相对而坐,萧辰衍行礼后,恭敬的立在一旁。 “太子如今本事大了,连摄政王都敢锁了下狱了?”永安帝开口,话语里透着帝王不容冒犯的威严。 萧辰衍听他语气不善,连忙跪地,“父皇,儿臣是查证了摄政王却有不臣之心,才拿人审问的。” “哦?”永安帝疑惑的问,“摄政王做了什么不臣之事?” 萧辰衍拱手道:“摄政王窝藏前朝公主,儿臣已找到了人证物证。” 闻言,永安帝双眼眯起,身上透出杀气,思忖片刻后,他冷峻的开口了,“让三司会审。若此事为真,北修宴该当凌迟处死。” 永安帝说完,抬手示意萧辰衍起身。 他走到御案前,看着刚刚写好的赐婚诏书,拿起朱笔划掉了北修宴的名字。 永安帝眼睛睨了一下萧辰衍,继续道:“既然摄政王已下狱受审,那西华国的公主只能你来娶了。” 什么?萧辰衍不可置信抬头,“父皇,儿臣无意迎娶公主,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这是要抗旨?”永安帝怒斥一声,眼中 射出危险的气息。 萧辰衍跪地请罪,“儿臣不敢忤逆父皇,只是儿臣已心有所属,还请父皇体谅。” “是谁?”永安帝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萧辰衍看他的神色,知道自己一旦说出心爱之人的名字,以永安帝的性子,必会立即下诛杀令。 “太子,答话。”萧辰衍低头不语,永安帝怒气又增了几分。 萧辰衍俯身磕头,恳求道:“父皇,儿臣不愿娶公主,求父皇开恩,为公主另择佳婿。” 他倔强的态度刺痛了永安帝。永安帝冷哼一声,对外喊道:“来人,把太子带下去,重责四十大板。” “是。”侍卫领命,一左一右架着萧辰衍的胳膊带了他下去。 太上皇想拦,永安帝不待他开口,就给堵了回去,“儿女情长,成不了大事儿。” 太上皇无奈,只得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庭院里,萧辰衍伏在刑凳上,板子一下下打在身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他起初还能咬牙忍着,可挨了几下后,便再也忍不住,惨叫了出来。 痛彻肺腑之际,他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为了沈如周,受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靠着这样的意念,他硬生生的挨过了四十大板。 第523章 沈如周探望北修宴 沈如周伺候完祖母用药,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就寝,君武来了。 “沈小姐,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不去。”沈如周拒绝的干脆利落,对着镜子开始拔头上的珠钗。 君武见状知道她下一刻就该撵人了,赶紧道:“沈小姐,太子殿下今日挨了四十大板,疼的人都迷糊了,嘴里还一直喊着您的名字,您跟属下过去看一下吧。” 沈如周回头,一脸正色的道:“我去看什么,太子受伤,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哪个不能看,偏偏大晚上的要我去。” 君武咬牙,“沈小姐,太子殿下是不想辜负你,才拒绝娶公主的,不然也不会惹得龙颜大怒,您就一点儿不心疼?” “我不让太子娶公主了吗?”沈如周觉得好笑,平白无故的怎么弄的跟她欠了萧辰衍一样。 君武无奈,想着自家主子的惨样,只觉得无论如何也要把沈如周请过去。他撩起衣袍,单膝跪地,拱手道:“沈小姐,殿下对您一片痴心,如今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想您过去看一下,您就就发发善心,去武成王府一趟吧。” 君武言辞恳切,沈如周却不为所动。 她思忖了片刻后道:“要我去也 可以,我有一个条件。” “您说?”君武见她松口,赶忙问道。 “我要先见摄政王一面,再跟你去武成王府。” “这……”君武犹豫了起来,正犯难怎么拒绝,却听沈如周又道,“如果不答应就算了,妙冬,送客。” 君武见状不妙,咬着后槽牙道:“属下带您去见摄政王。” 沈如周心里得意,对着镜子,把刚刚拔掉的珠钗又一一插了回去,她要漂漂亮亮的去见摄政王。 到了大牢,沈如周看到北修宴的一瞬间,眼里就溢满了水光。 虽然这都是他们先前定好的计划,但看到北修宴的样子她还是心中不忍。 北修宴穿着破旧的囚服,双手戴着沉重的镣铐,盘腿坐在牢房的稻草上。 沈如周上前,未开口先落泪。北修宴闻声安慰,“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沈如周含泪摇了摇头,“王爷,是如周无能,您蒙受不白之冤,如周却没办法帮您脱困。” “本王无事,你不用做什么。” 北修宴刚想抬手去安抚,眼角余光扫过牢外的甬道,只见一个人影闪进了了暗处。 北修宴不动声色的对沈如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沈如周立即会意,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王爷,您真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吗?” 北修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他们要是对您动刑呢?”沈如周又问。 北修宴余光瞥了一下外面,“就是打死本王,本王没有做过的事情,也绝不会认。” 沈如周知道隔墙有耳,纵然再放心不下,也不敢多说,只能用眼神表达情意。 北修宴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这时,君武进来催促道:“沈小姐,天牢重地,不可久留,该走了。” “好。”沈如周抹了一把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到了武成王府,被背上的仗伤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萧辰衍在看到沈如周的那一刻,硬是撑着一口气说话了,“如周,你来了。” 沈如周没理他,只是眼睛往他背上看了过去。 那伤明显太医已经上过药了,但新换的衣衫还是被浸出了点点的血迹。 萧辰衍见她立在榻前出神,忙道:“我的伤不碍事,你坐。” 君武眼尖,立时搬了一个软凳放在榻前,沈如周坐下,开口道:“太子殿下请我,所为何事?” “如周,上次我挨了刑仗就是你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都记得。” 萧辰衍说话有气无力,中间停歇了几次,才把这句话说完。 “所以,殿下这次还想让我来照顾?”沈如周明知故问。 “可以吗?”萧辰衍话说的小心翼翼,生怕沈如周会拒绝。 “可以,不过请殿下也允许我照顾一下萧若寒。”沈如周清亮的眼眸看过来,像是一个算的清清楚楚的商人。 “我不问朝廷之事,只是冲着与她的姐妹情意,听说她受了刑,想照顾一二,还请殿下行个方便。” 见萧辰衍不接话,沈如周继续道:“殿下,你挨了仗刑尚且如此,萧若寒一个弱女子,她若是熬不住一命呜呼了,谁给你当人证指认摄政王?” “如周,你这是在帮我扳倒北修宴?”萧辰衍即使重伤,脑袋依旧是清醒的,他不相信沈如周会这么快回心转意,站到自己这一边,故而反问道。 “我说过了,我不问朝廷的事,我只是想照顾受伤的姐妹。”沈如周冷声答道。 “好。”萧辰衍一口应下,反正萧若寒该说的都说了,他也没什么不能让沈如周见的。 得了萧辰衍的允许,沈如周很顺利的到了女牢。 萧若寒浑身是血的躺在囚室里,饶是事先有心理 准备,沈如周依旧心尖一颤。她赶忙上去,轻唤了两声,“若寒,若寒……” 萧若寒悠悠转醒,看到沈如周惨然一笑,“如周,你来了。” 沈如周看她满身的血,心疼的道:“你别说话,我给你上药。” 沈如周拿出药粉,小心的撒在萧若寒的伤处,萧若寒咬着牙忍着,身体因为疼痛不住的发颤。 上好药,沈如周扶了萧若寒躺下,在她耳边说,“别怕。王爷说了,他们让你认什么你就认,千万别硬扛。” “我怎么能连累哥哥。”萧若寒只有口形没有声音,但是沈如周还是分辨出了她的话, 她拉着萧若寒的手宽慰,“放心,王爷既然这么说,自是有法子应对,你无需多想,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嗯。”萧若寒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 出了大牢,沈如周径直回了将军府。 想着白天里发生的事情,她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 第二天,沈如周刚起身,沈如兰就来了,她站在沈如周身后帮她梳理头发,随口道:“义父跟哥哥一大早就去军营巡视了。” 沈如周没有应声,对着铜镜戴上耳环,却听沈如兰又道,“那外面的客人,谁去招呼?” 第524章 沈家要与安国公结亲 “客人?”沈如周一愣,转身看着沈如兰,一脸疑惑。 “安国公来了。” “安逸堂,他来干什么?”沈如周一想到这个好色之徒,就没有好脸色。 沈如兰知道她这两日一直忙医馆的事,肯定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赶忙说道:“沈如梦相中了安国公,想嫁给他,二叔就托了义父去提亲。今日安国公带了媒婆来下聘。” 沈如周听完,眼睛里闪过狡黠,一个贪图美色,一个贪图权势,倒是天作之合。 她起身道:“既然安国公来了,咱们将军府也不能失了礼数,我去见见他。” 她说完话,就往正堂走去。 安逸堂带了不少礼物,还请了京都最有名的媒婆。 见沈如周过来,脸上明显一愣,这不是那日他马受惊误撞的女子吗? 沈如周没有理会他眼中 的惊诧,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说着客套话,“安国公久等了。” “小姐客气了,我也是刚来。”安国公搓着手,那天碍于太子跟摄政王在,他没敢仔细看,今日他正大光明的把沈如周上上下下大量了一遍,觉得真是美艳动人。 沈如周被他色眯眯的眼光盯的浑身不自在,使劲咳嗽了一声,安逸堂才回过神,开口道:“先前,令尊来府上提及了两家结亲的事,今日我特意带了礼物前来下聘,还请笑纳。” 安逸堂说着,让随从把礼箱一一打开。 沈如周懒懒的扫了一眼,“既然父亲做主的婚事,那就这么定下吧。还请安国公以后善待我妹妹。” “一定一定,那个婚书……”安逸堂转身对着媒人使眼色。 媒人赶忙奉上了合婚庚帖。 沈如周接过,看都 没看一眼,“安国公今日来的不巧,我父兄今日都不在府上,我一个女子也不好在婚书上签字,等他们回头签好了再遣人给安国公送去可好?” “不急不急。”安逸堂忙应下,有些过分的说,“不知能不能跟令妹见一面。” “这不合规矩吧。”沈如周看着安逸堂猥琐的样子,心生嫌恶。 “是我失礼了。”安逸堂连忙道歉,心道,当姐姐的如此好看,想来妹妹也不会差了。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安逸堂,沈如周忙着收拾药箱,准备再去给看看萧若寒,哪知还没出门,妙冬就来报,“君武来了。” “你去把他打发了。”沈如周实在不想再应酬任何人了。 妙冬无奈,只得出门去打发君武。 她来到正堂,看到君武盯着堂上的安逸堂留下的聘礼正看得 出神。 “沈府这是有喜事?”君武指着礼物上的大红喜绸,开口问道。 妙冬不想跟他多说,只简单了回了一句,“沈家要与安国公结亲,这是安家下的聘礼。” “什么?”君武惊的眼睛睁大,不待妙冬继续说什么,转身走了。 妙冬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一想也好,倒省的她说赶人的话了。 君武回到武成王府,将刚刚在沈府看见的事说给了萧辰衍听,萧辰衍听完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阴沉,“把安逸堂叫来。” 君武很快就把安逸堂叫了过来。安逸堂跪地见礼,心里不停的打鼓,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床榻上萧辰衍趴着,勉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冷的瘆人,“听说安国公要跟沈家结亲?” 想到那晚萧辰衍那般维护沈家的小姐,安逸 堂就知道萧辰衍是看上那姑娘了,他哪敢跟太子抢人,赶忙道:“殿下别误会,下官要娶的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 他这么一说,给萧辰衍整懵了,“沈家有两位小姐吗?” 君武想了一下道:“确实有两位,沈牧还有一位义女,沈小姐叫她姐姐的。” “对,我要娶的是妹妹,沈大将军的嫡女。”安逸堂努力想着那日沈牧跟她说亲的情形。别的没听清,但是嫡女两个字他还是记得的。 “今日就是姐姐接待了我,还替妹妹收下了婚书。” 婚书?萧辰衍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床榻上,怒道:“去把婚退了。” “为何?”安逸堂刚问了一句,萧辰衍两道冰寒的目光就射了过来,他吓的脖子一缩,再不敢多问,“下官这就去退婚。” 第525章 太欺负人了! 沈如周帮萧若寒换完药后,又陪了她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天色渐晚,街上的人都行色匆匆的往家赶。 沈如周路过摄政王府时,站住了脚步。 往日威严的王府如今门可罗雀,大门上贴着封条,在萧瑟的风中看着格外寂寥凄凉。 沈如周一回到将军府,妙冬就迎了上来,“小姐,大事不好了,二叔他们一家来了。” 沈如周懒懒的扫了她一眼,“来就来了,怎么就大事不好了?” “他们,他们……”妙冬磕巴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回了一句,“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正堂。 里面坐着沈牧、沈榆、沈楚暮还有沈如梦,加上小厮丫鬟,明明一屋子的人,却谁也不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沈如周脚刚迈进门,沈牧便厉声喝道:“跪下。” 沈如周微微一愣,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违抗父亲,依言跪了下来,才开口问道:“父亲,女儿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 “啪”的一声,二叔沈榆一掌拍在案几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都是你害的如梦嫁不出去,你还有脸 问。大哥,动家法吧,她就是个祸害,搅得大家都不得好。” 沈如周一脸迷茫,“安逸堂上午来送聘礼了,还留下了婚书,这婚事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安逸堂下午又来退婚了。”沈牧沉着一张脸,声音低哑。 “又来退婚?”沈如周腹诽,才下聘就又来退婚,这个安逸堂是把婚事当儿戏了。 “定是你害的如梦被退婚。”二叔抓起茶盏就要砸,还好沈楚暮眼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夺下了茶碗,“二叔,有事说事,别动手。” 沈榆看着沈楚暮冷峻的面容不敢再造次,只能对着沈如周继续道:“安逸堂说了,太子听说他要跟沈家结亲,把他叫过去训斥了一顿,让他把婚事退了。” “是太子让他退婚的?”沈如周觉得头大,“这门亲事跟太子有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出手阻止?” 听到这话,一直咬着唇低头不语的沈如梦再也憋不住了,“还不是因为你先前得罪了太子,太子这才处处找沈家的麻烦,都怪你,我大好的姻缘都被你毁了。” 看她一副恨嫁的样子,沈如周一脸正色的问:“你 就这么想嫁给安逸堂?” 沈如梦抹了一把泪说:“想,我做梦都想嫁给安逸堂。”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只有嫁入世家高门,才能过金尊玉贵的好日子。 “不后悔?”沈如周挑眉,又是一问。 沈如梦跺脚道:“现在说这些不晚了,安逸堂都退婚了。” 沈如周挺直了身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如梦,“你是非嫁他不可了?我可是听说那人好色的很。” 哪个男人不好色?沈如梦听了沈如周的话只觉得好笑,安逸堂就是再好色,她嫁过去也是国公夫人,这是多少女孩子做梦都不敢想的。 “我就是要嫁安逸堂,不后悔。”沈如梦对着沈如周一字一句的道。 “那好。”沈如周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让你起来了吗?”沈榆见状,转头对沈牧说,“大哥,她是越发没规矩了,必须动家法。” 不待沈牧开口,沈如周抢先一步道,“二叔,你要是想让沈如梦的婚事不作废,就闭嘴。” 她朝着沈牧歉然一笑,“父亲,既然这事因我而起,那我去找太子殿下求情。” “ 你有把握劝太子改变心意?”沈牧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语气里隐隐带着担忧。 “如周有把握,你们就在家中等我好消息吧。”沈如周像是立下军令状一样,神情认真笃定。 旁边,沈楚暮跟着道:“父亲,就让如周去试试吧。” “好,那你去吧。”沈牧点头应允。沈如周便立即转身出府往武成王府去了。 萧辰衍听到下人来报沈如周来了,脸上立时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见沈如周推门进来,萧辰衍忙道:“不必行礼了,快坐。” 沈如周只当没听见,依旧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才在软凳上坐下。 “殿下,可是您让安逸堂去沈家退婚?”沈如周懒得寒暄,开门见山的问道。 萧辰衍用手臂撑着头,目光温柔的看向她,“如周,你不用怕,就是你父亲,也别想逼着你嫁人?” 此话一出,沈如周只想翻白眼,难怪萧辰衍要插一手,原来他以为要嫁给安逸堂的是她。 “殿下,安逸堂是跟我堂妹定亲,不是我。”沈如周耐着性子说了一句,“人家二人你情我愿的,您何必横加干涉。” 萧辰衍一听,才知是自己误会了,赶忙补救,“我现在就让君武给安逸堂传话,收回退婚书。” 说着,他叫来君武交代了几句,君武领命告退。 沈如周看萧辰衍如此配合,态度也好了许多,“殿下今日感觉如何,伤还疼吗?” “好多了,多亏你留的药。”萧辰衍斜靠在软榻上,侧躺着看向沈如周,语气温和的道:“如周,我受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有你在我觉得再苦都能挺过来。” “我最苦的时候想的也是殿下。”沈如周的话一出,萧辰衍面上便露出了惊喜之色,可听到她后面的话,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一想到在殿下身边过得那些地狱一般的日子,我便觉得现在再苦再难也不算什么了。” 安国公府里,上一刻安逸堂还堆着笑脸客套的送了君武出门,下一刻就直接开始骂娘了,“一会儿让我退婚,一会儿又不让退,太子拿我当猴耍呢。” 随从也替他觉得憋屈,跟着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良久,安逸堂长长的叹息了一句,“算了,谁叫人家是太子呢,走吧,去沈家赔礼。” 第526章 结亲使团入京 西华国的使团到的这天,京都的街道也热闹非常,百姓们都挤在道路两旁,想一睹长清公主的芳容。 沈如周的医馆开在主街上,门口更是被堵的水泄不通,她也干脆关门歇业了一日。 沈如周在后院摆了躺椅,晒着春日的暖阳闭目养神。 后院的门有些损坏,推开时总会发出“吱呦”的一声响。 她被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扰的心烦,眼睛都没睁就开始骂了,。 “你们去看热闹吧,不要再喊我了,那个长清公主就是长得美若天仙我也不稀得看。” 沈如周说完,却无人回应,心里正纳闷,突然感觉耳畔一阵风来,她警觉的睁开眼,见洪溪正拉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我也不稀得看什么长清公主,我只想看我的若寒。” “你怎么来京 都了?”比起洪溪的懒散,沈如周则是全身紧绷。 “想若寒了,就来了。”洪溪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开始打探心上人的行踪,“若寒现在在哪儿?带我过去瞧瞧呗。” 沈如周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他还不清楚摄政王府的事。 为了避免洪溪担心,沈如周只道:“如今京中形势复杂,若寒身份特殊,被摄政王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不方便见。” “暂时是多久?”洪溪倒是没起疑心,只是眸中满是失落。 沈如周宽慰,“你先在医馆住下,等过几日风声过去了,我带你去见她。” “好。”洪溪一口应下,拿起茶几上的点心吃了起来,看上去是饿坏了。 沈如周看他这样,知道他定是为了赶路,没顾得上吃饭,这才起身去了厨房,为洪溪准备膳 食。 驿馆里,萧辰衍一身明黄的储君朝服,长身玉立在白玉石铺就的高阶上,虽然面色还有些惨白,但丝毫不影响他脸上的倨傲和贵气。 长清公主在阶前下了轿子,跟萧辰衍互相见了国礼,几句寒暄后,萧辰衍引着公主进门,“公主殿下,驿馆已收拾妥当,你舟车劳顿,先进去沐浴休整,明日礼官会带你进宫觐见。” “有劳太子殿下。”长清公主微微颔首,轻移莲步迈进驿馆。 萧辰衍的仗伤还没有好全,走路有些艰难,虽然他极力维持着端正的姿势,但还是被长清公主看出了异样。 “太子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萧辰衍惨然一笑,“先前受了点小伤,失礼了。” 长清公主倒是十分善解人意,“既然殿下身子不方便,长清自己进驿馆歇息便是,不敢 劳烦殿下作陪。” “也好,那本宫先回了,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人来说。” 萧辰衍拱手告礼后便大步离开,生怕待久了自己会被长清公主看上。 长清公主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她进到驿馆安排的房里,在妆台前跪坐下来,慢悠悠的梳理起头发。 半个时辰后,丫鬟春熙走了进来。 春熙小声的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她。 长清狭长的凤眸露出诧异,“摄政王为何会被下狱?” “据说是窝藏前朝余孽,人证物证俱全,已经交给三司会审了。” 长清静静听完春熙的话,轻嗤一声,“外头都说摄政王多大的本事,传得跟神一样,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身子往软榻上一倚,想着今日见到的萧辰衍,不禁问道:“ 那太子呢,既然摄政王不行了,换成太子和亲也不是不行。” 闻言,春熙眼中浮起怒色,替自家公主打抱不平,“太子不识好歹,为了不娶公主,顶撞皇上,挨了一顿板子。” 原来如此,难怪看萧辰衍今日走路的样子不自然。长清自嘲的笑了起来,“瞧瞧,我就说我不适合成亲吧,父兄非逼着我嫁人。” 第二天,本是该接见西华国使者的日子,永安帝却突然身体不适,只得把接见的日子往后推。 御书房里,对外称要静养的永安帝此时却端坐在金案前,沉着脸问萧辰衍,“想清楚了吗?” 萧辰衍撩袍跪下,恳求道:“儿臣不愿娶公主,请父皇为公主另择佳婿。” 闻言,永安帝抓起桌案上的奏折砸了过去,高声对外喊道:“来人,把太子带下去……” 第527章 永安帝赐婚 “皇上。”太上皇见状赶忙阻拦,“辰衍的伤还没好,再打就是要他的命。” 太上皇有意让萧辰衍与沈如周重归于好,所以也并不赞成他娶长清公主,于是开口道:“皇上,既然孩子不愿意,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那和亲的事怎么办?”永安帝登基称帝以来,太上皇从来不干涉朝政,如今他开口为萧辰衍说情,永安帝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满肚子的火无处撒,索性把问题丢了过去。 太上皇思忖片刻后道:“和亲也不一定非要辰衍,朝中有的是好男儿。” 说到这里,太上皇眼中闪过睿智的光,摸着下巴继续道:“听说长清公主喜欢舞枪弄棒,不妨从武将世家挑选出色的儿郎去婚配。” 永安帝往榻上一坐,眼睛瞪了萧辰衍一下,开口道:“长清公主是西华国皇帝的掌上明珠,寻常武将家的儿郎哪里配得上?” 虽然还是拒绝的话, 但态度明显比刚刚好了许多,太上皇觉得有戏,唇角扯出一抹浅笑,“身份低怕什么?只要公主瞧得上,到时候皇上封个侯爵什么的不就行了。” 永安帝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太上皇心里一喜,亲自扶起了萧辰衍,询问,“辰衍,你说朝中年轻的武将中,哪个有可能入了长清公主的眼?” 萧辰衍双眸低垂,恭敬回道:“沈大将军的嫡子沈楚暮相貌堂堂、英武不凡,可为公主良配。” “沈楚暮?”太上皇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一拍脑门,笑道:“想起来了,去岁宫宴我见过,那孩子确实不错。” 永安帝见太上皇同意,也只得妥协,“那就让沈楚暮陪公主在京都转转,若是公主能瞧上,就给他封侯赐婚。” 京都的春日比往年都来的晚了许多,已经过了惊蛰,风依旧是冷的。 沈如周帮萧若寒换了伤药,又帮她换上了厚实一些的衣裙 ,才走出女牢的囚室。 路过男牢时,她不放心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几日不见她有些担心北修宴。 帮她引路的衙役看她停住了脚步,小声的问:“沈小姐,可是要去看看摄政王?” “可以吗?”沈如周惊喜的回头,生怕是自己心中想的太甚出现了幻听。 衙役四下看了一眼,凑近道:“大理寺的陈大人吩咐了不让拦着探视,只是小心些别被发现就好。” 听他这么说,沈如周才想起陈大人是北修宴的人。 她颔首致谢,随着衙役进了牢房。 到了牢室,沈如周看北修宴并未受刑,几日来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牢中不便洗漱,北修宴的样子有些狼狈。 他靠墙坐着,头发杂乱的披散在身上,空洞的双眸在看到沈如周后有了聚焦,“如周……” 才唤了一声,北修宴就停住了,有些尴尬的道:“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沈如周勉强挤出一个笑,轻声道:“王爷,如周为您梳理一下头发吧。” “好。”北修宴淡淡的应下,微微侧过身,由着沈如周为他整理头发。 衙役很识相的退了出去,沈如周从自己的发髻上取下一把小银梳,将北修宴的头发握在掌中,小心翼翼的梳通。 “王爷,这个案子三司怎么还不审?” “是我让陈大人他们拖着的,拖到和亲的事情定下来再审。”北修宴声音不大,但言语中满是不容冒犯的威严。 沈如周想着今日听到的消息,有些担忧的道:“今日皇上身体不适,把西华国使臣觐见的时间推迟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和亲的人选。” 说完,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和亲的事一日不定,北修宴就要在牢里多受几日苦。 “皇上称病不见长清公主,估计也是因为没想好对策。不过这个法子也就能拖个四五日,再多就有违邦交 之礼了,我们等着就是,不会太久的。”北修抬手握住沈如周的手安慰。 宽大温热的手掌让沈如周的心安定了下来,她话锋一转,说起了家里的喜事,“王爷,我来之前哥哥接了圣旨,皇上提拔他为京城护军统领了。” 闻言,北修宴猛然回头看向沈如周,眸中闪过精光,“皇上是想让你哥哥娶长清公主?” 北修宴的话令沈如周心头一震,她话都有些结巴了,“不……能吧,哥哥的身份哪里配得上公主。” “如果公主愿意,身份不是问题。”北修宴波澜不惊的话却让沈如周感觉胸上压了一块儿巨石,有点儿喘不过气。 如果永安帝真有此意,那如兰姐怎么办。 北修宴觉察出了沈如周的异样,开口道:“你回家先去问问你父兄的意思,我们再商议应对之策。” “好。”沈如周点头应下,为北修宴理好银发,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第528章 沈楚暮是懂相处的 沈如周到将军府时,沈楚暮还没回来,她索性在正堂坐着等。 哪知这一等便是两个多时辰。 夜半子时,喝得醉醺醺的沈楚暮才回来。 沈如周气不打一处来,站在堂前冷着一张脸。 沈楚暮脚步不稳,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被堂前的台阶绊倒,眼看就要摔倒之际,沈如周忙上前扶住他,嗔怪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沈楚暮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压到了沈如周身上,他侧着头看过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小声点,父亲听到了要骂人的。”沈如周也不想沈楚暮挨罚,只得扶了他回房。 到了房间,沈如周将沈楚暮放到床上,开始问话,“你干什么去了?” “我跟长清公主去郊外骑马了,她猎了一只兔子烤的焦香,我觉得光吃肉没意思就让人买了酒来,我们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沈楚暮歪在枕头上,好似梦语一般的说道。 沈如周听完只觉得头皮发麻,哥哥竟然跟公主去喝酒了? “沈楚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沈如周抓住他的衣领,想摇醒他,哪知对方长臂一伸,揽在沈如周脖子上,“公主,够爽快,明天,我们还去喝酒啊。” 这是醉的连人都认不清了?沈如周一脸嫌恶的推开他,准备起身离开,哪知沈楚暮又一把拽住了她,打了一个酒嗝后,开口 道:“公主,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在京都我罩着你。” 沈如周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自己的傻哥哥呀,这是把公主处成兄弟了。 沈如周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哥哥安置好,替他盖好被子,这才出了房门。 院子里,沈牧负手而立,身影显得很是落寞,见沈如周出来,皱着眉头道:“楚暮睡下了?” “是。”沈如周低头应道,眼风偷偷打量父亲。 沈牧嘴唇动了动,犹豫再三,最后什么也没说。 沈如周看父亲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猜出了永安帝的用意,硬着头皮问:“父亲,若是皇上真的有意让哥哥娶公主,我们怎么办?” 沈牧抬首看着天空的一轮圆月,不疾不徐的道:“能怎么办,自然是跪地领旨,叩谢皇恩。” “那如兰姐怎么办?”沈如周眼眶发酸,急不可耐的说,“她喜欢了哥哥那么多年,祖母也是有意成全的。” 沈牧回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沈如周,正色道:“你知道两国打仗要死多少人吗?如果联姻可以避免战事,别说让楚暮娶公主,就是让楚暮去死,我们沈家也认。” 话音刚落,旁边的走廊上传来一身惊呼。 沈如周循声望去,只见沈如兰捂着嘴,满脸的泪痕。 清冷的夜色下,沈如兰的身子单薄的像是一株柔弱的花草,风一吹便会倒。 沈如兰强 压下心头的痛楚,走到沈牧跟前,提起衣裙跪下,“义父,如兰都明白,不会强求的。” 沈如周心疼的扶起她,握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 这几日,满京城都在猜测长清公主究竟会嫁给谁,就连医馆也总能听到各种声音。 有说太子的,有说沈楚暮的,甚至还有说安逸堂的。 沈如周听后都是莞尔一笑,不置可否。 医馆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沈如周坐在医案前片刻不得闲。 送走了一个麻烦的病人后,沈如周疲劳的揉着额角,对妙冬吩咐,“今日就到这里吧,有点累了。” 妙冬乖巧的应下,起身去关门。就在落栓时却突然挤进来一个人,那人虎背熊腰,很是壮硕。 妙冬不由的警戒起来,“你是谁?要干什么。” 来人态度嚣张,鼻孔看人,“我是如意赌坊的打手……伙计,叫你家小姐拿一万两银子跟我去赎人。” 一听是赌坊的,妙冬眼中闪出不屑,“你找错地方了,我们医馆的人,不会去赌的。” 伙计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语气暗含威胁,“我们掌柜的可说了,你们不去赎沈公子,到时候我们卸胳膊卸腿,你们可别后悔。” 妙冬跟在沈如周身边久了,胆子也见长,哪里会被这两三句话吓到,双手往腰上一插,厉声道:“少糊弄人,你们就是看着医馆挣 钱了想敲一笔,我们才不上当呢。”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落进了沈如周的耳中。沈如周脑子里反复琢磨了着“沈公子”三个字,突然灵光一闪,猜想不会是哥哥吧。 她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伙计道:“一万两银子可以给你,但是我要先见到人。” “可以。”伙计一听银子有了着落,一口应下。 妙冬见状想要去劝,沈如周却一把拉住了她,继续道:“稍等,我去取了银子便跟你去赌坊。” 说罢,带着妙冬转进了后堂。 沈如周打开暗室的门,接着又蹲身去到一个箱子跟前,数出一万两银票。 进了赌坊,又七拐八拐的进到一个小房间,沈如周看到沈楚暮百无聊赖的仰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长相英气明艳的女子正饶有兴趣的把玩着手里的骰子。 沈如周猜想这女子就是长清公主,见沈楚暮冲她歉意的笑笑,她也不好说什么,干脆的交了银子,带了两人回医馆。 一到医馆,沈楚暮就脸上堆着笑,不好意思的道:“长清公主没进过赌坊,想去看看,我们就进去了,本来就想试几把的,结果她越来越上瘾,不知不觉就输了许多。” 沈如周想骂人,但是碍于长清公主在实在不好开口。 另一边长清公主依旧转着手里的骰子,若有所思的道:“我觉得这里定然有技巧,多练 习定能想掷出几点就掷出几点。” 沈如周看她专注的样子,好心提醒,“这里面确实有技巧,甚至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把戏,公主玩一下也就是了,不必费心思钻研。” “原来如此。”长清公主茅塞顿开。她收起骰子,抬眼打量了一个屋子,迟疑的问,“这是一家医馆?” “对,我妹妹开的。”沈楚暮接话,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 长清公主在医馆里转了一圈,好奇的开口,“楚暮,你妹妹为什么要开医馆?” 沈如周听着两人的对话,眼前一阵发黑,一个叫对方长清,一个叫对方楚暮,这才两天,俩人就这么熟了? 沈楚暮完全无视妹妹的诧异,凑到长清的身边开始解释,“我妹妹和离后不愿回家,就在外自立门户,开医馆安身立命了。” 长清公主看向沈如周的眼神瞬间升起敬佩,“女子还能这样活?” “为何不能?”沈如周眉宇间满是自信桀骜,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人生在世,就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干嘛要受礼教的束缚,在意世俗的眼光。” 此话一出,长清公主多年萦绕在心头的困惑一下就有了答案,她冲着沈如周一笑,“沈小姐清醒睿智,长清受教了。” 沈如周谦虚的回道:“公主客气了,如周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去,公主不觉得荒谬就好。” 第529章 沈小姐,你真有个弟弟? 夜深人静的街上,一道身影偷偷拐进小巷,随手找了两件破衣服换上,不远处一队官兵在附近搜索着什么人,黑夜中的身影见状忙藏到了一口水缸后面,直到那群官兵走远才出来。 那人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得意,“就凭这些人想关住我陆淮宁?!简直是做梦!” 陆淮宁很清楚自己这次得罪的是太上皇,为了避免给师父惹麻烦,他没敢回摄政王府,而是直接去了沈如周的医馆。 已是深夜,医馆大门紧锁。 陆淮宁怕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没选择敲门,而是翻墙进了后院。 他自认功夫不错,落地时脚步也轻,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可还是惊动了屋里的人。 陆淮宁还未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见那人一掌劈了过来,陆淮宁忙闪躲,但对方功夫也不弱,不过十几招,陆淮宁就落了下风。 “你是什么人?”陆淮宁一边接招,一边问道,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医馆里怎会有这样功夫了得的人。 “这话该我问你吧。”洪溪随手抓起墙上的绳索,一个回旋将绳索套在了陆淮宁的身上,见对方还要挣扎,洪溪手上用力,直接把陆淮宁绑了个结结实实。 陆淮 宁双手被缚再无反抗之力,只能由着对方拎小鸡一样给提进了屋里。 洪溪拿着灯在陆淮宁面上照了一下,开口骂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半夜翻墙偷东西。” “谁偷东西了?”陆淮宁不服气的仰着脖子,“我是来找漂亮姐姐的。” 洪溪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破衣烂衫,嗤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沈小姐还有一个叫花子的弟弟。” “你……”陆淮宁本想反驳,可低头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挺像叫花子的,“反正我没偷东西。” “那是你还没来得及偷,就被我发现了。”洪溪语气笃定,打了个哈欠,懒得再多说,把陆淮宁关进了柴房就回屋睡觉了。 翌日清晨,沈如周刚到医馆,洪溪就跟她说,“昨晚抓了个小贼,要不要送官?” “什么小贼?”沈如周面露惊疑,难道最近医馆生意太好,让贼人给盯上了。 “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已经被我拿下了。” 洪溪本以为沈如周会感谢自己,不想沈如周听后更加惊讶,声音都有些颤了,“人呢?你没伤着他吧?” “关柴房了。”洪溪一头雾水的指了指后院,沈如周听闻提着裙子便跑了进去。 打开 柴房的门,沈如周果然看到了失踪好几日的陆淮宁。 见他头发凌乱,一身破衣的绑着窝在墙角睡觉,沈如周心疼不已。 她忙上前帮陆淮宁解了绳索。 “姐姐……”陆淮宁唤了一声,便委屈的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时,洪溪也过来了,咋舌道:“沈小姐,他还真是你弟弟啊?” 话音刚落,陆淮宁气愤的道:“姐姐,你的护院打我。” “淮宁,洪溪不是护院,是姐姐的客人。”沈如周赶忙解释,“他不认识你,闹了一场误会。” 洪溪?陆淮宁觉得这个名字好生耳熟,细细想了一下,惊恐的指着洪溪问,“他,他就是萧姐姐喜欢的人?” “对,就是我!”听到对方提起萧若寒,洪溪眉眼上扬,一脸喜色。 “萧姐姐眼光也太差了,怎就看上他了。”陆淮宁撇嘴,想起昨晚这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动手,还不听他解释直接关起来的行径,他就对洪溪没有半分好感。 洪溪本来觉得自己差点伤了陆淮宁,心有愧疚,但一听这话,瞬间沉下了脸,“我看你就是欠揍。” 陆淮宁知道自己打不过,赶紧躲到了沈如周的身后,沈如周无奈一笑,劝解道:“洪溪 ,淮宁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淮宁从沈如周身后探出脑袋,见洪溪收了拳头,得意的冲他吐舌头。 沈如周一把将他的头按回身后,寻了理由支开洪溪,“我听着外头好像有人来抓药,洪溪你去帮帮妙冬。” “行。”洪溪也懒得跟陆淮宁多做计较,转身离开了。 柴房里只剩下沈如周跟陆淮宁,但沈如周还是很谨慎的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又小心的的关了门,才低声问道:“淮宁,你这几天都在哪儿?” 闻言,陆淮宁将自己这几日的遭遇详细说了出来。 “那日,我从医馆出来,就被人敲晕带到了一个很精致的园子里。”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得罪了太上皇,他说要教训我。可他教训的方式又很奇。” “他把我关在书房里,给我出了一大堆的论题要我写,就跟师父平日里考我的功课一样……” 沈如周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了,太上皇已识破陆淮宁的真实身份,想要看看陆淮宁的学识。 “那些论题你都是怎么写的?” “我突然被抓哪有心思写文章,一直在找机会逃。”陆淮宁想着自己失踪这几天,师父肯定担心坏了,赶忙说道,“姐 姐,你快派人去跟师父说一声,我没事了,叫他不要担心。” 陆淮宁说完,见沈如周面露为难,心念急转,焦急的道:“是不是我私自跑了出来,太上皇责难师父了?” “没有。淮宁,你师父他……”沈如周一时不知如何跟陆淮宁解释,只道,“你师父那里我会去说,你先在医馆住下,不要胡思乱想。” 别院里,搜寻了一夜也没有抓到人的侍卫纷纷跪在书房,等着太上皇的发落。 太上皇知道人跑了,倒也不急,甚至还好整以暇的翻看起桌案上的纸张。 上好的宣纸上有的寥寥写了几笔,有的全是胡抹乱画,甚至还有几张上面是大片大片的墨点子。 太上皇耐着性子一页页翻看完,眉头紧紧的拧到了一起,心里生出巨大的绝望。 这就是北修宴教出的徒弟? 见太上皇久久不发话,领头的侍卫壮着胆子道:“太上皇,我们再去找,一定把人给您抓回来。” “不必了。”太上皇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如今摄政王府被封,陆淮宁就是跑了也没地方去。 太上皇想着那日陆淮宁跟沈如周相熟的样子,猜到陆淮宁八成是去医馆了,他起身决定去医馆看看。 第530章 陆准宁装傻 沈如周瞧着陆淮宁短短几日清瘦了不少,心疼不已,亲自去厨房为他做了饭菜。 陆淮宁大口大口吞咽着,显然是饿坏了。 这时,洪溪进来了,冷着一张脸,对着沈如周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刚听买药的人说摄政王被下狱了,王府也被封了,你可知道?” 他话音刚落,正在喝汤的陆淮宁手上一顿,呛的剧烈咳嗽起来,沈如周忙拍着他的背,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就耐着性子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太上皇来到医馆,妙冬正忙着给病人抓药,根本没注意到。 太上皇便径直去了后院。 刚踏进后院,里面的争执声便传了过来。 “姐姐,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救师父。”陆淮宁说完提着一把剑冲出了房门。 沈如周赶忙追了出去,一把拉住他,苦口婆心的劝道:“别冲动,你现在去就是找死。” “我不怕死。”陆淮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甩开了沈如周,一转身正对上太上皇慑人的目光,顿时怔在了原地。 沈如周也看到了太上皇,忙道:“太上皇,您帮我劝劝淮宁吧,他,他要去劫狱救摄政王。” 沈如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太上皇上前一把夺过陆淮宁手里的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没脑子!这时候不想着帮你师父洗清冤屈,而 是在这儿冲动行事,你师父平日里就这般教你的吗?” 陆淮宁低着头嘟囔,“怎么洗清冤屈?” 太上皇道:“因为什么罪名下狱的就从哪里下手脱罪。” 闻言,陆淮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头问沈如周,“姐姐,师父是因为什么罪名下狱来着?” 他这一问,太上皇彻底无语了,伸着手指去戳他的脑袋,“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傻啊!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去劫狱?!” 一向好脾气的太上皇如今看着陆淮宁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稳重慈爱的模样。 他甚至觉着只骂陆淮宁不解恨,连带着北修宴也一块儿骂了。 “摄政王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他那般精明睿智,怎会养出你这样冲动无脑的徒弟……” 陆淮宁被骂的狗血淋头,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不敢反驳,只能低着头受了。 等到太上皇发泄的差不多了,沈如周这才上前打圆场。 “太上皇,摄政王平日里忙于政务,哪有时间管徒弟,淮宁都是由着府上的下人教养长大的,说话行事没有分寸,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太上皇无奈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开始问起陆淮宁的身世,“你父母是何人?又是如何到的摄政王府?” “我没爹没娘,有记忆起就在街头要饭 了,后来师父可怜我,就把我带进了王府。”这些往事陆淮宁说的平平淡淡,但却像一把尖刀一样插进了太上皇的心口,想到这个嫡孙刚刚出生就被陷害,还流落街头吃了这多苦,他忍不住心疼起来。 太上皇在院里的椅子上坐下,拉起陆淮宁的手温言道:“你也不小了,可有想过日后要干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未言明的话,沈如周听出来了,她暗自心惊,从考验文章,到问平生志向,太上皇每一步都在考量陆淮宁是否能当得起储君的重任。 而陆淮宁见太上皇神色和善了许多,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蹲在他的身前,开始大谈对将来的设想。 “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就想着能吃饱穿暖,以后再娶个媳妇,生一堆孩子足矣。” 话一出口,太上皇抚摸陆淮宁的手明显一顿,眸中闪过失望。良久,似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展颜一笑,摸了摸陆淮宁的头,“这样挺好,能安稳过一辈子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 太上皇没再多停留就走了,只是沈如周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旁边陆淮宁一脸的郁闷,不满的道:“姐姐,你为何要我在太上皇面前装傻?还连累师父一起被骂。” “装的吗?我瞧着倒像是真的。”洪 溪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从屋里走出来,抱臂往廊下的柱子上一靠,眼中带着几分轻蔑。 陆淮宁火大,叫嚣道,“那是我演技好,不然也不能骗过太上皇。” 沈如周见他们又开始吵嘴,赶忙劝道:“这都是摄政王的主意,他自有筹谋,你们听吩咐就是。” 沈如周回想起昨日见北修宴的情形,她刚一说陆淮宁的事情,北修宴就分析出太上皇已识破淮宁身份,但淮宁毕竟是嫡子,倘若想要认回去,按规矩是要封太子的。 所以太上皇为了想要看看淮宁是否能担此大任,定会考验他,所以两人最后商议决定让陆淮宁装作不学无术、冲动无脑,这样太上皇自然就不会把淮宁接回宫了。 医馆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沈如周回了趟将军府,一进门就听说哥哥去青楼坏了家规,被父亲罚去祠堂跪着了。 沈如周来到祠堂,看到沈楚暮正跪坐着偷懒,于是学着父亲的样子咳嗽了一声。 “咳。” 里面沈楚暮听到声音,赶忙跪直了身子,低着头等着挨训。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父亲发声,他一回头,看到是沈如周,瞬间火大,抓起地上的棉垫子扔了过去。 沈如周抬手接过,笑着走进祠堂,语气调侃,“父亲现在脾气好多了,都不打棍子改罚跪了。” 沈楚 暮没好气的道:“那是父亲知道我是身不由已,不然也不会轻饶我。” “身不由已?难不成哥哥去青楼还是被逼的?”沈如周继续调笑,心中猜测估计是长清公主又好奇青楼是什么样子,要哥哥带她去。 正想着,果听沈楚暮无奈的道:“长清公主非要去,我只得让她女扮男装进去了,我们也没干什么,就是听听曲,看看歌舞。” 说着,沈楚暮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长清公主对什么都好奇,恨不能把不合规矩的事情都做一遍,离经叛道的很。” 沈如周安安静静的听完哥哥的抱怨,安慰道:“许是公主平日里被管教的严,过的太拘束了,好不容易来了我们这里,少不得要四处看看。” “唉!”沈楚暮又是长叹一声,“只是苦了我了,被父亲罚着跪了一夜。” “谁叫你那么不小心被发现了?” “我已经够小心了,谁知道会在青楼碰到二叔,他一回来就去父亲跟前告状了。” “二叔?那确实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沈如周说着摇了摇头。 她又朝沈楚暮走近了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先回屋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个厚实的披风来,夜里凉,别冻着了。” 沈楚暮感激的点点头,看沈如周一脸的倦色,催促她赶紧回去歇息。 第531章 北修宴成功洗脱罪名 大朝会这日,永安帝在太和宫召见了长清公主,按照早就商量好的事项,两国签下了交好的国书。 从此边境再无战祸之忧,满朝文武都是面露喜色,跪地高呼,“皇上圣明,太平万年。” 随后,永安帝设宴款待长清公主等一众使者。 高高的舞台上胡姬腰肢纤软,随着丝竹之乐翩翩起舞,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长清公主对这里的歌舞很感兴趣,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低头询问沈楚暮舞曲的名字及由来。 沈楚暮耐心的一一解答,说到有趣的地方,两人都忍不住勾唇浅笑,看上去相谈甚欢。 太上皇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向永安帝眼神示意。永安帝满意的点头,冲着长清公主笑道:“公主,你来京已有数日,朕派沈楚暮随扈左右,不知他可还尽职?” 闻言,长清公主立即起身,盈盈施了一礼,恭敬回道:“这几日,沈小将军陪我去了不少好玩的地方,热情款待,护卫周全,长清很是感激。” 听她这么说,萧辰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逼着娶公主了。 太上皇是最乐意见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当下笑道,“听闻公主有意与我朝和亲,不知这沈小将军可还入得公主的眼?” 一句话,沈楚暮如遭雷劈。 他哪里知道朝廷是打的这个主意,正想开口推辞,却被父亲一掌按下了。 见父亲不动声色地冲他摇摇头,沈楚暮心里一“咯噔”,原来父亲早就猜到了,只是没告诉他。 长清公主心思玲珑,一早便知道永安帝派沈楚暮随扈的目的,只是几日相处下来,沈楚暮完全把她当朋友处,虽是有求必应,随着她各种胡闹,但其中更多的是出于职责,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长清公主回头去看沈楚暮,见他给自己回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更加认定此人对自己无意。 长清起身行至殿前,开口道:“来之前,长清确实有意与贵国和亲,不过这几日离家在外,长清才发觉还是眷恋故土,还是更愿意常伴父母膝下承欢,还请皇上成全长清一片孝心。” 公主自己不愿和亲远嫁,永安帝自然不会勉强,只笑着称赞长清公主至孝,此事便就此揭过。 此时,沈如周在宫门外等得心急火燎,听到和亲作罢的消息,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她立刻打发秦铭将此事告知北修宴,可以准备下一步行动了。 沈如周继续留在宫门外,原是想等父兄出来一道回将军府的,不想却先等到了萧辰衍。 萧辰衍显然喝了不少酒,在君武的搀扶下依旧走 的歪歪扭扭的。他看到沈如周,迷蒙不清的双眸好似突然拨云见日,变的清明起来。 他一把推开君武快走了几步,来到沈如周跟前,笑着问,“如周,你是在等我吗?” 沈如周被他身上的酒气熏的皱起了眉,“太子殿下喝多了,臣女在等家父。” “不,你就是在等我。”沈如周话音刚落,萧辰衍就大吼了一声,身体继续逼近。 沈如周连连后退,直至身体抵在了马车上,退无可退。 萧辰衍索性双臂撑在马车上,将沈如周圈在了自己的身前。 “如周,我,我很想你……”萧辰衍嘴里呢喃着,低头就要亲上去。 沈如周侧头躲过,手指探入袖中摸出银针,朝着萧辰衍最脆弱的穴位就扎了上去。 萧辰衍醉意深沉,根本不知躲避,针扎上去的一瞬间,他就两眼一翻,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两人本就离得近,萧辰衍骤然昏迷,头直接躺在了沈如周的肩上。 他本就身量高大,沈如周使足力气也没能将其推开,偏巧脚下一个踉跄,两人同时栽倒在地。 动静太大,不少赴宴出来的官员纷纷看向了这里。有人眼尖认出了萧辰衍,惊呼起来,“太子殿下?他身下的姑娘……” 那人还没说完,就被同僚扯着袖子提醒,“别乱说, 咱们什么也没看见。” “对对对,什么也没看见。”那人立时反应过来,低着头跟同行的官员快步走了。 他们身后,沈牧和沈楚暮同时互看了一眼,都是神色崩溃。 君武在一旁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装作看不见,将身影隐入了暗处。 沈如周挣扎着推开了萧辰衍,才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了父亲想要杀人的眼神。 她赶忙解释,“父亲,太子殿下喝醉了,他,他……”沈如周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的耸耸肩。 宫门处,依旧有不少官员路过,虽无人出声,但很明显,这一幕都被大家瞧了个真真切切。 “楚暮,扶太子殿下回去。”沈牧冷冷的对着儿子吩咐了一句,就带着沈如周上了马车,远离这是非之地。 翌日,三司齐聚刑部公堂会审前朝公主一案。北修宴将之前的诬陷之词一一驳斥、力证清白。 萧辰衍无奈之下,再次拿出关键证据,他指着公主的御封金册道:“摄政王,这可是在你家中搜出来的,你明知萧若寒是前朝公主,还故意藏匿,其心可诛!” 北修宴冷眼撇过金册,镇静自若的开口道:“金册真实与否尚未考证,太子殿下就急不可耐的要治本王私藏前朝余孽之罪了?” 他的一句话,引 得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金册上,觉得前朝公主的身份尚存疑虑,此时问罪北修宴确实有本末倒置之嫌。 刑部的刘大人起身请示检验金册真假,萧辰衍点头应下。 刘大人带了刑部专门勘验证物的衙役仔细检查后,回道:“太子殿下,此物是假的。”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刘大人的理由。 “皇家金册乃是纯金打造,而此物只是在表面镀了一层金,而且刻字的体例也与前朝皇室习惯相左,故而是伪造之物无疑。” 刘大人边说,边示意衙役将金册刮开的一角展示给在场的官员看。 如此一来,案子瞬间清晰明了。 金册是假的,萧若寒前朝公主的身份自然也是假的,那么北修宴包藏祸心,意图谋反之事就更是无稽之谈。 三司合议后,当庭宣告北修宴无罪。 看着北修宴脱下囚服换上摄政王的锦绣朝服,萧辰衍凤眼微眯,阴测测的道:“摄政王经此一事,日后行事还是要更加小心谨慎些,下次就不一定能齐齐整整的走出大牢了。” 北修宴冰雪一样清亮的双眸看着远处的青天,语气高傲笃定,“太子殿下多虑了,本王是要守山河安宁的,自然不会容许小人污蔑,功亏一篑。” “哼!”萧辰衍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第532章 二人互诉衷肠 修宴无罪释放,萧若寒也正大光明的回到了摄政王府。 沈如周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大家聚在一起庆祝。 席上,陆淮宁举杯,发现沈如周跟北修宴碰杯,洪溪跟萧若寒碰杯,只有他举着手半天,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 陆淮宁尴尬的收回手,十分郁闷的拿筷子去夹菜,哪知筷子刚放到莲藕上,沈如周就夹走了,她抬手放到北修宴的碗里,笑着道:“王爷,这些日子受苦了,多吃些。” 北修宴微微颔首,同样夹了一筷子莲藕放在沈如周碗里,“如周,这段日子你也辛苦了。” 看着两人情意浓浓的样子,陆淮宁捂着嘴偷笑了一下,抬手去夹烤鸡,却不想又夹了个空。 一只壮硕的手臂直接伸了过来,连盘子都端走了。 陆淮宁抬眼瞪了一下洪溪,不满的道:“没规矩。” 洪溪毫不示弱的回瞪了过去,“若寒喜欢吃,离得太远我怕她夹不到。” “萧姐姐口味一向清淡,才不喜欢吃这个。”陆淮宁“蹭”的一下站起了身,声音都高了几度。 “淮宁,我喜欢吃。”萧若寒话是对陆淮宁说的,目光却始终都在洪溪的身上,片刻都没离开过。 陆淮宁原以为师父会维护一下自己,可北修宴跟沈如周两人光 顾着说悄悄话,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饭后,洪溪带了萧若寒去花园,沈如周跟北修宴回了书房。 只余陆淮宁一个人,撇着嘴生闷气。 书房里,沈如周拉了北修宴在榻上坐下,然后转身拿来药箱。 北修宴不解道:“如周,本王没有受刑。” 沈如周却好似没听见一样,取了药油,径直的拉开了北修宴的衣袖。 白皙的手腕上,镣铐磨出的红痕格外刺眼。 沈如周小心的捧着北修宴的手,像是抱着一个稀世珍宝一样,“王爷,这些天切忌沾水。”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北修宴并不在意,他久经沙场,受过的大伤小伤无数,这些微末的擦痕,他根本不在意。 沈如周却不以为然,“还是得好好抹药,不然我会心疼。” 清润的药油带着沈如周指间的温度慢慢的揉进了北修宴磨损的肌肤,他的心口微微悸动,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了起来。 沈如周涂完了药油,还抱着他的手轻轻的吹了起来,她耳边散落的秀发拂过北修宴的手,一股触电般的感觉顿时游走周身,北修宴呼吸一紧,用自己的下巴抵上沈如周的头,深情的道:“如周,本王很想你。” 闻言,沈如周动作一滞,抬首看向北修宴。 想 起这些日子的艰辛抗争,她明亮的眼睛溢满水光,“王爷,我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明日本王便向皇上请旨赐婚。”北修宴将沈如周揽进怀里,语气笃定的许下了迎娶的诺言。 此时的皇宫,气氛格外凝重。 永安帝将茶盏狠狠的砸向了萧辰衍,怒道:“这就是太子说的证据确凿?北修宴一案朝野震惊,若真坐实了他的罪名,处置了也就是了,如今搞成这样,你要如何收场?就不怕百官弹劾储君失德吗?” 帝王之怒,萧辰衍哪敢躲,结结实实的由着茶盏砸在身上,明黄的太子朝服顿时湿了一大片。 他伏地请罪,“此次是儿臣大意了,请父皇责罚。” 他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一声高呼。 “永州八百里加急奏报。” 不到片刻功夫,传令兵的身影便进了殿内。 他一身的风霜,脸色发白,嘴唇干裂,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起呈上奏报。 “皇上,永州遭遇千年不遇的大雨,永州河决堤,千里沃野沦为一片泽国,百姓死伤数万之众。” 永安帝听后,瞬间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晕倒。 萧辰衍见状赶紧起身扶着永安帝坐下,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良久,永安帝才缓过神,接过奏报详细的看了 一下,神色更加阴郁。 救灾之事刻不容缓,永安帝对着萧辰衍吩咐:“永州水灾之事,朕就交给你了,希望太子戴罪立功,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儿臣一定竭尽全力救助灾民,重修堤坝,决不辜负父皇圣恩。”萧辰衍郑重领命。 出了皇宫,萧辰衍就直奔户部,在清点了国库的存银后,他生出了一股巨大的绝望。 这几年,边境不稳,朝廷连打了几场大仗,早就国库空虚,如今正常运转都是在勉力维持,哪里有多余的银两来赈.灾? 他一脸愁容的回到武成王府,慕婉清已等候多时了。 昨日,慕婉清听说了萧辰衍在宫门前压倒沈如周的事,心头生出巨大的危机,早就坐不住了。 眼见萧辰衍神色郁郁,慕婉清猜想多半是因为北修宴一案,遂上前安慰,“殿下,此案定是摄政王与沈如周合谋陷害,他们先是在京郊的客栈偷了真的金册,然后又做了个假的,就是要害殿下被皇上责难,失了贤德的名声。” 这些萧辰衍自然早就想到了,只是他一向自负高傲,心里不愿承认罢了。 想到沈如周,他仍是不甘心的道:“如周定是被北修宴蛊惑了,她断不会有意害我。” 闻言,慕婉清气得咬牙,面上却依 旧是温婉可人的模样,十分善解人意的道:“殿下对沈小姐一片痴心,婉清本不该多言,可沈小姐这段时日的所言所行全然不顾及殿下声誉,婉清真心替殿下不值。” 她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萧辰衍却只是静静听着,没有丝毫回应,慕婉清心下一横,再度说道:“殿下,婉清实在看不得您的真心被沈如周如此糟践,婉清心里难受。” 慕婉清哭的梨花带雨,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心生怜惜。 萧辰衍抬手抚上她如瀑的秀发,温言道:“你对本宫的的情意本宫心里知晓,日后定会好好补偿,绝不亏待你半分。” 安抚好慕婉清,萧辰衍心里依旧记挂着永州水灾的事请,“我奉旨主理救灾一事,可如今国库空虚,虽已张榜让朝臣富商募捐,但是能捐多少,本宫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闻言,慕婉清心念电转,立即道:“沈如周的医馆这些时日可是赚了不少银两,若是她肯悉数拿出来支持殿下,相信赈.灾之事殿下必能手到擒来,还可以因此重获皇上信任。” 萧辰衍点头,“嗯,如周一向心怀大义,必定会全力资助我救助灾民的。” 慕婉清没再接话,只是在心中嘲讽,萧辰衍,沈如周定是一文钱也不会捐的。 第533章 出发救灾 号召募捐的告示已经贴出去两天了,却仍旧无人来捐钱捐物。 萧辰衍再也坐不住了,派君武出去打听,哪知得到的消息却是京都的富商把钱都捐给了沈如周。 萧辰衍顿时火冒三丈,直奔医馆而去。 此时医馆的门前已经停满了马车,粮食、布匹、药品等物正资源源不断的送来。尽管商会拨了十几个伙计来帮忙,沈如周依旧忙的满头大汗。 她拿着笔和册子,一一登记核对各项物资,指挥伙计搬运安放,嗓子都喊哑了。 萧辰衍看着这一幕,凤眼眯起,周身散着寒气。官衙前冷冷清清,这里却是忙得热火朝天,简直是藐视朝廷。 他几个大跨步来到沈如周跟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册子,“沈如周,谁给你的胆子跟朝廷对着干?” 沈如周正在记录清点好的银两,手里突然一空,才发觉萧辰衍来了,“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见沈如周装傻,萧辰衍索性明言,“朝廷号召富商捐钱救灾,可你们不把钱送到官衙,却在这里私自接收,就不怕皇上降罪。” 闻言,沈如周不以为意,开口反驳,“太子殿下,捐钱捐物本就 是出于自愿,那么捐多少捐给谁都是富商们的自由,就是朝廷也无权干涉。” 沈如周一脸郑重的说罢,抬手夺回自己的账册,继续记录着。 萧辰衍被她的态度激怒,一把握住沈如周的手腕将她拽到了医馆的后堂。 没有了外面的嘈杂之声和围观的路人,萧辰衍说话更加肆无忌惮,“沈如周,本宫命你清点好所有的钱物后,即刻送到官衙,否则,后果自负。” 沈如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腕,双目睁圆的瞪着萧辰衍正欲开口,耳边却传来了北修宴清冷的声音,“太子殿下是要强取豪夺吗?” 萧辰衍听到这话,立即咬牙道:“本宫奉旨救灾,一应物资理应由本宫统一调配。” 话音刚落,沈如周当即反驳,“这些钱粮都是富商捐赠的,不是朝廷之物,不归太子殿下管。” “皇上唯恐有人在大灾之时趁机作乱,特命本王加强防护,确保京都各处稳定。不想这第一个作乱的竟是太子殿下。”北修宴一身武官的铠甲,从外面走了进来。 “作乱?摄政王给本宫扣了好大一顶帽子。”萧辰衍怒极反笑,脸上阴恻恻的,“医 馆的钱粮本宫今日要定了,摄政王能奈我何。”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沈如周眼神示意北修宴此时不宜与萧辰衍起冲突。 她走到堂前,对着萧辰衍屈膝行了一礼,言辞恳切的道:“太子殿下,今日你若是将捐赠之物悉数带走,那么后边的捐赠便不会再有了,还请殿下三思。” “你此话何意?”萧辰衍声音淬冰,不明白沈如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京都的富商私下约定募捐时间为三日,这才第一天,后续还有大量钱物尚在筹集之中。若是他们听闻今日捐赠之物被太子强行带走,谁还会再送东西来。” “说得倒是有些道理。”萧辰衍听进去了,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盘算大不了三日后再来全数收罗走就是。 正巧这时,君武有要紧事禀报,萧辰衍趁机不再停留,径自出了门。 待他离开,妙冬满是担忧的问:“小姐,要是三日后,太子殿下再来搬东西怎么办?” “那就随便他搬。”沈如周狡黠一笑,抖了抖手里的册子。 “救灾如救火,有心捐赠的,定是第一天就把东西送来了,那些拖到后边的多半也不会捐 太多的东西,所以我们今晚就走,后边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就留给萧辰衍吧。” 妙冬惊讶的张大了嘴,“原来小姐早就安排好了。” 北修宴宠溺一笑,“那本王这就回府安排,然后随你去永州。” 晚上,更声敲过两遍,沈如周和北修宴按计划带着十几车的财物出发了。 快马加鞭的赶了两日路,人马都疲惫不堪。 沈如周正犹豫要不要休息一下时,前方派去探路的伙计回来了,“沈小姐,前面的桥让洪水冲垮了,现在过不去,官府的人说最快明日中午才能修好。” 听到这个消息,沈如周当机立断,让大家原地修整一夜。在旁边的客馆里安顿好一切后,沈如周跟北修宴决定去河边看看水情。 路边有几个孩童在嬉戏打闹,沈如周拿出怀里的点心给她们,笑着问路,“去河边是这条路吗?”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嚼着点心,含糊不清的道:“姐姐是要去捡小孩吗?” “捡小孩?”沈如周不明所以,看向旁边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询问,“她刚刚说的捡小孩是怎么回事?” “对啊,河边漂来好多小孩子。我爹娘 都去了,说我家都是小子想捡个闺女。”男孩儿十岁左右,很清楚的说清了事情的原委。 闻言,沈如周跟北修宴都是心中一惊,想来是突发水灾,很多父母便用家中的门板、木盆放置孩童,希望他们能留条活命。 北修宴立马招呼随行的伙计,顺着男孩指的方向,快速奔向了河边。 河面很宽,流水湍急,大远便可以看见上面飘着各中杂物。 河边上有几个附近的村民,正焦急的张望。不一会儿,便见水里浮出一个人,他一手凫水,一手拖着个木盆。 北修宴目力极好,还未等那人靠岸就看到木盆里躺着一个婴孩。 沈如周叫伙计上前帮忙,从水里出来的村民有些力竭的坐在河岸上,看又来了好多人,连忙道:“河那边的礁石处有好些被困住的孩子,快去救人。” “拿绳索来。”北修宴抬手将绳索扔出,上面的铁钩稳固的钩在了对面的礁石上,众人抓着绳索,一一过去。 沈如周和村民焦急的等在岸边,不一会儿,便有人带着孩子回来了。 如此忙活了半日,救出了八个孩童,沈如周将他们带到客馆细心照料。 第534章 摄政王也不是无所不能 沈如周将救回来的孩子带回客栈照应,有两个孩童发了热症,她便取了一些治风寒的药,在房中支起药炉熬煮。 北修宴在净房洗漱换衣后,听得二楼客房传来小儿的啼哭声,便上去查看。 推门进去,只见沈如周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药碗,忙得满头大汗。北修宴正欲上去帮忙,却听沈如周道:“你先去看看床上那个,他已经哭好一会儿了。” 北修宴哪里会看顾孩子,站在床边看着哭闹的婴孩儿,只觉得无从下手。 他学着沈如周的样子弯腰将孩童抱起,也是奇怪,北修宴刚抱起来,这孩子便止了哭,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北修宴,煞是可爱。 北修宴抱着怀中的孩子在房中走动,突然,一股热流射出,他猝不及防被浇了一身。 秦铭见状赶紧伸手把孩子接了过来。 这一幕刚好被沈如周看到,瞧着往日一贯姿容整肃的摄政王被小孩尿了一身,她忍俊不禁的笑了。 “原来王爷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北修宴眸光微动,大方承认,“本王的确不会照顾孩童。”而后,似是想到了 什么,他凑到沈如周耳边,低声补了一句,“不过,本王会学的,以后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沈如周一怔,脑中想起先前与北修宴在床榻上缠绵的情形,不由得脸颊发烫。 外面的楼梯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几个村妇站在门口,为首的妇人探头看向屋里,正是白日在河边遇到的那个大娘。 “沈小姐,里正让我们来帮着照看孩子。” “太好了,快进来。”沈如周高兴的招呼大家进屋,这些妇人都生养过,看顾孩子自是一把好手,沈如周放心的把这里交给她们,起身拉了北修宴去隔壁重新换衣。 衣衫退下,沈如周看到北修宴背脊上的龙纹刺身很是诧异,怎么他以前就没有发现呢,“王爷,这个刺身是何时刺上的?” 闻言,北修宴眸中暗芒闪过,扭头对着屋中铜镜一照,果见背脊上出现一青龙刺身。 “我幼时得玄清道长看重收为关门弟子,教授武艺。虽是俗家弟子,但为感念师恩,也依规在背上刺青。”北修宴回忆起幼时过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思绪,“后来,改朝换 代,师父怕我累及师门将我除名,我亦为了隐藏身份,用秘制的药水遮盖了刺青,许是这些年药水失效,刺青又显现了出来。” 听到这刺青与北修宴前朝皇族的身份相关,沈如周惊得倒吸一口寒气,“昨日我光顾着救孩童,也未曾注意,这刺青有也不知有没有被别的什么人看去?” 她眼中满是失措,但是一转念,想起昨日在河堤上的都是些贫民百姓,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北修宴长臂一伸,将沈如周揽进怀中,温声安抚,“别担心,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沈如周点头,指尖在刺青上拂过,感受了一下颜色的深浅,“王爷,我可以配出药水,将这刺青彻底清洗掉,只是,不知王爷是否愿意?” 这刺青是北修宴与恩师唯一的留证,沈如周知道他最念旧情,是以小心询问。 北修宴凝着铜镜里的刺青,良久,他淡淡开口道:“洗掉吧,有些念想留在心里即可。” 京都,萧辰衍得知沈如周带着物资连夜奔赴永州的消息后,顿时火冒三丈。 君武在一旁大气也 不敢出,抬眼看向慕婉清求助。 软榻上慕婉清好整以暇的看着萧辰衍发脾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待萧辰衍冷静下来,慕婉清才开口道:“殿下,沈小姐这次做的实在过分,殿下该给她一些教训了。” “教训?” “若不是殿下一味纵容,沈如周又怎会如此胆大包天,全然不将殿下放在眼里?”慕婉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要害。 闻言,萧辰衍若有所思,他坐在榻上,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满是狠厉的道:“说的有道理,是该让沈如周知道惹怒本宫的后果。” 慕婉清听他这么说,心下得意,“殿下,既然沈如周带了那么多粮食去永州,那我们就放出消息,让灾民去抢,到时候您再出面平息,既可以得了好名声,还可以名正言顺的接管东西。” “好主意。”萧辰衍握着杯盏的指节再度收紧,周身散着一种一切尽归他掌控的凌厉傲气。 翌日中午,被冲断的桥已经修好,沈如周将孩童托付给村民照顾,带着车队继续赶往永州城。 越往前走,道路越泥泞不堪,原本两个多 时辰的路,一行人竟用了整整一日。 到了永州城门,守卫一听她们说是来救灾的,赶忙通禀了永州知州苗有望。 苗有望来得很快,看着数十车的物资,满脸堆笑的迎了沈如周进府衙。 沈如周简单休整片刻,就叫苗有望带她到救灾点去看看。 她的脚白日里在泥水中被石块儿划伤了,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的。 身侧北修宴一身普通的伙计打扮,见沈如周走的艰难,也顾不得许多,快走了两步,托着她的胳膊与她并行。 沈如周侧过脸冲他一笑,轻声说了句“多谢。” 州府在城中各处都搭建了临时的草棚,供无家可归的灾民安歇。 已是傍晚时分,灾民都聚在粥棚前排队。 沈如周走上前,只见一大锅的粥里也没有多少米,汤清亮的都能照出人影。 苗有望难为的道:“实在是没粮食了。” 沈如周心下动容,立时找来随行的伙计,“去背几担粮食来,今晚让大家吃个饱饭。” “是。”伙计应声而去,苗有望感激涕零,“沈小姐真是菩萨心肠,本官代永州的百姓谢沈小姐大恩。” 第535章 北修宴是前朝太子? 沈如周的右脚本就受了伤,白日里忙着赈.灾,一直无暇查看,只觉得每一步都似踩在刀尖上,疼入骨髓。 晚上回到客馆,她才得空查看,白色的袜套早已被血浸红,她强忍着钻心的痛楚将袜套扯掉。 右脚上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寸长的口子,经过一日的水泡,伤口已经发白外翻,看上去很是狰狞丑陋。 这时,北修宴推门进来,沈如周不愿他看到自己的伤脚,连忙放下衣裙遮挡。 北修宴常年征战,对血腥之味异常敏感。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床榻边上那只沾血的袜子,满目心疼的问,“脚伤如何?本王看看。” 见他俯身要掀自己的衣裙,沈如周赶忙用双手护住,搪塞道:“一点儿小伤,不碍事。” 北修宴微微蹙眉,她明明疼的的额头都皱成一团了,却还嘴硬的不让看。 北修宴直接蹲下身,不顾沈如周的阻拦,直接上前查看起了她脚上的那道伤口显露无疑,沈如周眼眸低垂,轻声问道:“是不是很丑?” “是,丑死了。”北修宴声音带着责怪,“伤得这么重,还逞强在水里蹚了一天,你就不知道顾惜 一下自己吗?” 身体上的痛加上北修宴的责骂,沈如周满腹的委屈再也忍不住,鼻子酸胀,喉头哽咽。“还不是怕耽误了救灾,我,我……” 她说着话就抽泣了起来。 北修宴见状再大的火气也没有了,只剩下满目的心疼。 他将沈如周揽进怀里,温声安抚,“是本王不好,不该责怪你。” “还有呢?”沈如周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不依不饶。 “是本王没有照顾好你,害你受了伤。”北修宴检讨着自己的错处,还不忘提醒,“以后再需要蹚水,本王背着你,决不让你再受一点伤。” 看着昔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如此做小伏低的哄自己,沈如周很是受用,决定不再计较。 她一手拉过矮几上的药箱,取出了治脚伤的药。 北修宴顺手接过,“你歇着,我来上药。” 他蹲在她的身前,小心地帮她处理着伤口,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到位,连沈如周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没想到摄政王这处理伤口的手法这般熟练,往后我的医馆需要帮忙倒是可以叫上了,我给你发工钱。”沈如周笑着调侃了起来。 “好。” 北修宴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而是十分宠溺的应了下来。 包好脚上的伤,北修宴本打算离开,让沈如周好好休息,却听窗外隐隐传来哭声。 北修宴走到窗边看了一眼,“这次洪水来得突然,很多人都家破人亡,阴阳永隔,到了夜里难免伤怀悲哭。” 闻言,沈如周陷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王爷,眼下咱们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得马上做。” “什么事?” “将亡者的尸身烧掉。”沈如周极力保持着冷静,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北修宴眼中闪过为难,“这些人遭逢大难,刚寻到了亲人的尸身,若是让烧掉让他们怕难以接受。” “大灾之后防大疫,再难也要做。”沈如周在这件事情上,态度明确,寸步不让。 北修宴自然理解,点头道:“那我去一趟永州军营,让士兵来帮忙抬尸焚烧,维持秩序。” “王爷,事不宜迟,您怕是今晚就得过去。”沈如周如今用起北修宴越发的不客气了。 永州发放赈.灾粮的消息很快在灾民中传开了。 附近郡县受灾的百姓成群结队的涌进了永州城。不 过两日时间,就聚了近万人。 大家拿着麻袋、锅盆疯了一样的涌进救灾点抢粮食。 永州府的衙役拼尽全力却根本拦不住,甚至好几个衙役还被推挤到人群下,险些被踩死。 突然,一声冷厉的马鞭声划破空气,领头的马总兵高喊道,“都住手。” 忙着抢粮的灾民回头,才发现来了好多官兵,个个手持银枪,身披甲胄,看上去威严凛凛。 这下谁也不敢再乱动,按照马总兵的吩咐,开始排队领粮食。 萧辰衍赶到时,看到的便是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他眼睛瞥见一侧军容整肃的官兵,眼神示意君武过去询问。 很快,君武便带了马总兵来拜见,“末将见过太子殿下。” “马总兵为何在此?”萧辰衍眯着凤眼问道。 马总兵见太子面露不悦,回答越发恭谨小心,“末将接到摄政王军令,派兵前来维护秩序。” 闻言,萧辰衍的脸彻底沉了下来,北修宴竟然也来了。 但是很快他就收敛了神色,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马总兵辛苦了,下去吧。” “是。” 待马总兵走远,萧辰衍对着君武吩咐,“去查查沈 如周跟北修宴在哪儿?” 君武拱手应下,却没有立即去办,反而凑到萧辰衍的耳边低语了一声,“殿下,东方先生在永州府衙等您。” 东方先生本是跟随永安帝起兵夺取江山的军师,在永安帝坐上皇位后便功成身退,鲜少露面,此次前来永州,必是有要紧的事请。 萧辰衍的猜测在见到东方先生后得到了证实。 东方先生仍旧是一身道袍,花白的头发高高挽起一个发髻,虽年过六旬,看上去倒是精神。 “太子殿下,两日前老朽路过河边时,见摄政王下水救人,见他背上有青龙纹的刺青。” “青龙刺青?”萧辰衍疑惑的开口问道。 “那青龙刺青是开山派的独有印记,前朝太子幼时曾跟随开山师尊学武。”东方先生语调平平,落在萧辰衍耳中却宛如惊雷阵阵。 “你是说北修宴是前朝太子。”萧辰衍惊得声音劈了。 “我那日离得远也没看太真切,需进一步证实。”东方先生依旧不紧不慢,丝毫没被萧辰衍的情绪影响。 “此事非同小可,需仔细查证。”萧辰衍想起萧若寒那次的前车之鉴,觉得再谨慎也不为过。 第536章 北修宴失踪 沈如周跟北修宴带着士兵收集亡者的尸首,有些明理的百姓在听了沈如周“大灾之后防大疫”的话后,能够理解,主动交出亲人的尸身。 当然也有一些蛮不讲理的,无论沈如周如何解说,他们都听不进去,士后也只得采取强硬手段,直接将尸身抬走,手无寸铁的百姓自知无法与官兵对抗,自然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 尸首最后被聚拢在一处,一把火烧了。 沈如周跟北修宴忙了一日,总算将永州城内能找到的尸身全部处理妥当,又叫来衙役,在城中各处撒些石灰艾草等物,用来驱邪防病。 了却了这件大事,沈如周也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永州又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沈如周担心永州城会再次被淹,决定跟北修宴一起去河堤上看看。 两人披着斗笠来到河堤,见河水虽涨了许多,但是并没有越过堤岸,心下稍解。 雨势开始转小,沈如周正欲返回城,却见北修宴蹲在堤上,手里拿着堤上落下的碎石在仔细查看。 沈如 周靠近,低声问:“这石头有问题?” 北修宴不置可否,将石头放在掌中,“我之前看工部的文书,记得修河堤是要用最坚硬的青条石的,但是这石头显然不是,质地很脆,一掰就碎。” 沈如周对于石料完全是个外行,拿起北修宴手上的石头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门道。 “咱们回去后再找工部的人问问。”北修宴将石块揣入怀中,扶着沈如周在泥泞的堤上往回走。 没走几步,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村妇大喊着呼救,“救命啊,救命啊,我儿子掉水里了。” 北修宴极目远眺,果见河中心水涡处,一个孩童在挣扎浮沉,他立即摘掉防雨的斗笠,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沈如周陪妇人一起在堤上等候。没多久,北修宴就托着孩子游到了堤边。妇人一把抱过孩子,焦急的喊着孩子的名字,“石头,石头,你醒醒。” 北修宴双臂搭在堤上,大口喘气。沈如周想去拉他,却听他说道:“先去救孩子,我缓口气自己能上来。” 沈如周点头,转过身跪在孩子身旁,双手按压他的腹部,将吸进去的河水压出,孩子一连吐出好几口水,才咳嗽着睁开了眼。 妇人高兴的把孩子搂进怀里,跪着磕头感谢沈如周。 北修宴见孩子得救正欲上岸,却不料脚下被一只手抓住,将他快速的往下拖拽,变故生的太快,他都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到了水下。 北修宴虽是武功高强,但水性一般,在水下根本施展不开拳脚,不过几招就被对方敲晕带走了。 等沈如周送走了村妇和孩子,再回到堤岸上时,哪里还有北修宴的影子。 莫不是力竭上不来被水冲走了。 沈如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沿着堤岸寻找,她大声的喊着北修宴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沈如周找遍了河堤也不见北修宴,无奈只得跑回永州城喊人,秦铭正在指挥伙计发粮食,听说北修宴不见了,连忙跑来向沈如周询问详情。 沈如周将堤岸上的事请详细说了一遍,秦铭面色凝重,“我带人 再去找。” “北修宴被河水冲走了?”萧辰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开口跟沈如周确认自己刚刚听到的消息。 沈如周见到他,眼神陡然一厉,“是不是你干的?” “本宫干什么了?”萧辰衍先是一头雾水,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沈如周,你别胡说,本宫自来到这里,都没有见过摄政王。” 沈如周不以为然,咬紧牙根,一字一句的道:“太子殿下,大灾当前,还请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这四个字深深刺痛了萧辰衍,他双眸闪过狠厉的光,冷声道:“你们擅自行动,抢先一步赶来永州,还跟本宫说大局为重?你要是顾全大局就该把物资统一交给本宫调配。” 萧辰衍话音才落,强撑了许久的沈如周身子晃了一下,眼一闭栽倒了。 萧辰衍忙叫人将她送到府衙休息。 翌日中午,沈如周才醒来,萧辰衍来看她,见她脸色煞白,忍不住道:“大夫说你劳累过度才昏迷的,这两日你就在府衙好生休养,赈.灾的事情本宫来 。” 沈如周这会儿哪还有功夫跟萧辰衍计较谁来救灾的事。她满心满脑都是北修宴,强撑着床沿起身,“我要去找摄政王。” 萧辰衍一掌将她按回床上,“你好好歇着吧,苗知州已经派出所有的衙役去找了。” 沈如周自知现在的身体状况,去了也只能添乱,很识相的没再反对,重新躺回床上。 萧辰衍见她如此听话,心下甚慰,又叮嘱了几句,才去忙救灾的事情了。 半个时辰后,秦铭过来了,“沈小姐,太子带来的人我都一一排查过了,昨天没有一个离开过府衙,摄政王的失踪应该跟太子无关。” 沈如周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她闭上眼又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日在河堤上的事情,突然想到了北修宴提到的石头,便吩咐秦铭,“你去拿一块河堤上的碎石,找个有经验的工匠问问,切记小心行事,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秦铭有些不解,但他知道沈如周一向聪颖过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便没有多问,按着她的吩咐去办事了。 第537章 北修宴还活着? 北修宴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石室内,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锁着。 他使劲挣扎了一下,根本无法挣脱。 铁链晃动发出“咣咣”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守卫。两个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听见动静进来查看。 “别白费功夫了,你逃不出去的。”其中一个人厉声喝道。 北修宴冷厉的目光看着他们,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抓我?” 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回答,另一个黑衣人却是开口道:“我们是谁你不必知道,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不待北修宴再说什么,他们便转身离开了。 尽管只有匆匆的一照面,北修宴依旧在心里将他们的身份猜测了个七八分。 石室没有窗户,只有角落里一盏昏暗的油灯,根本辨不出此时是白日还是黑夜。 北修宴不知自己在此处昏迷了多久,那日他突然失踪,沈如周一定担心坏了吧。 正如北修宴所料,沈如周这两日过得油煎火烧一般,她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时刻牵挂着北修宴的安危。 午后,她勉强逼迫自己吃下了一碗米粥,为的是能撑着身子等北修宴回来。 秦铭进门看 到这般的沈如周眼中掠过心疼。 不待沈如周开口问,他便将调查的事情进行回禀,“沈小姐,修堤的石头确实有问题。按照朝廷的规定修堤应该用最坚硬的青条石,可堤上的全是最劣质的灰石,两者的价钱相差十倍不止,应该是有人偷工减料,以次充好。” 闻言,沈如周愣怔了一下,良久才感慨道:“如果是用青条石来修河堤,也许洪水袭来时堤岸就不会塌,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秦铭听后,眼中流出愤怒之色,袖下的手死死攥成拳头,“这些地方官,为了一己之私,害得众多百姓惨死,真是丧尽天良!” 想着一路过来见到的惨状,沈如周心被狠狠的揪了起来。 她缓缓闭眼,强压下心头的悲痛之色,“他们定是怕王爷发现了河堤有问题,所以才下手的。秦铭,你去查查当年河堤是谁负责修建的,找到这个人,也就能顺藤摸瓜寻到王爷了。” 秦铭安静的听完沈如周的话,终于明白了他查河堤的意图,立即拱手领命,“属下这就去查。” 东方先生从苗有望那里回来后便直奔萧辰衍所在的驿馆,进了屋子,萧 辰衍早已等着他了。 见礼落座后,东方先生开门见山的道:“已经有北修宴的消息了。” 萧辰衍微微侧目,示意他继续说。 “是苗有望派了两个水性好的人,趁北修宴不备将他拉到水下擒拿了。” “苗有望为何要对北修宴动手?”萧辰衍觉得这个永州知州的胆子未免太大了些,竟敢私下抓了堂堂的摄政王。 “因为永州的河堤当年是苗有望的父亲所修,他担心北修宴发现了河堤贪腐之事,便先下手为强了。” 东方先生早年在永州待过,对这些事情自然有所了解,所以一听说北修宴失踪,他就第一时间去找了苗有望。 萧辰衍丝毫不关心河堤的事,只觉得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必须把握住,“北修宴还活着?” 东方先生点头,“苗有望本打算今晚动手的,被我拦下了。” “那就好。”萧辰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阴沉沉的说道,“悄无声息的处死北修宴,也太便宜他了。本宫要让他身败名裂,受千刀万剐而死。” 不多时,萧辰衍和东方先生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城。马车在一处隐蔽的别院前停下,东方先生下 来,径直去了石室。 石室内,北修宴已两日水米未进,人虚脱的没有一丝力气。他强撑着眼,打量面前的老者,不由心下一惊。 东方先生让人解了北修宴手上的镣铐,亲自拉下了他的上衣去查看。 只见北修宴背部光滑白净,什么也没有。 东方先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又点了一盏油灯拿过来仔细查看。 “看来是洗掉了啊。”东方先生手指拂过那处肤色略暗的地方,心下瞬间了然。 他蹲下身,问北修宴,“你背上的刺青可是冲天青龙?” 北修宴没有直接回答他,却是用尽浑身力气道:“你是何人?” 闻言,东方先生抚着银白的胡须,语气骄傲的说,“我乃开山宗主的师弟东方青。” 开山宗主。那是北修宴师傅的尊称,他听后心下骇然,最不愿相信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内里虽是惊涛骇浪,但北修宴面上却未显露分毫,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没听过。” 被这样轻视,东方先生倒是一点儿没恼,反倒笑得更加亲善,他盘腿在北修宴面前坐下,一副想要叙旧的样子。 “我很早就离开师门了,你不知道我 也正常。不过我后来回去过,师兄曾对我提起他曾收过的一个小徒弟,说是天分极佳,是个学武奇才,可惜早早没了。” 说到这里,他留意了一下北修宴神色的变化,但面前的人却始终神情淡淡,双眸沉静如水无波无澜。 东方先生在心中赞了一声,好定力。 他喝了口茶,继续道:“我已派人去请师兄来此,只是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爱徒还活着,是高兴还是痛苦。” 东方先生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直插进北修宴的心窝,刺的他痛彻骨髓,好在他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本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东方先生见北修宴面容沉静,话语不紧不慢,这一瞬间他对北修宴前朝太子的身份产生了动摇,但很快他就压下了心头的那一抹疑虑,阴笑着道:“听不懂无妨,等见了开山师尊,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丢下这句话,东方先生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对着看守的黑衣人道:“给他喂点儿东西,别让人死了。” “是。”黑衣人低头应下。 东方先生没有多留,背着手出去了。 外头正厅,萧辰衍坐在主位,已经饮了一盏茶了。 第538章 两人不敢相认 苗有望垂手立在他的身侧,低眉顺眼,一副恭谨的样子。 萧辰衍冷眼瞥了他一下,放下茶盏不紧不慢的道“苗知州好大的胆子啊,堂堂摄政王你也敢私自囚禁。” 苗有望知道太子与摄政王素来不和,于是便想做个顺水人情,“下官是为太子效劳。” “哦?本宫好像未曾吩咐过你这么做吧。”萧辰衍将手随意的搭在矮桌上,眉稍上扬,上位者的姿态摆的十足。 苗有望双手抱拳恭敬回道“摄政王专权蛮横,屡屡与太子殿下起争执,下官实在看不下去,故而主动为太子分忧效劳,除掉北修宴这个心头大患。” 随后,苗有望又一撩袍子跪了下来,继续道“下官愿追随太子,效犬马之劳。” 苗有望话说的漂亮,引得萧辰衍赞许的拍了拍手,“苗知州维护储君正统的忠心,真是让本宫感动。” 萧辰衍话里阴恻恻的,他早知苗有望打着自己的算盘,却装作一副忠臣的样子来他这里邀功挣赏,只是当下这人正用得着,他也懒得揭穿。只是摆了摆手示意苗有望可以退下了。 不多会儿,东方先生抬脚进来,萧辰衍忙问“可以确定北修宴前朝太子的身份吗?” “他的刺青洗掉了,现下不敢轻易下论断。”东方先生一向严谨,何况此事关系重大,更需小心,“我已经派人去玄清观请了师兄,有了他,定能确定北修 宴的身份。” “好,那本宫就再等上几日。”萧辰衍一口应下,他本是救灾而来,却没想在这里遇到了扳倒北修宴的绝佳时机,他心中忍不住感慨真乃天助我也。 另一边,黑衣人带了饭食进来,看北修宴趴在石室的地上一动不动,以为他死了,蹲下身去探鼻息。 哪知手刚伸过去,北修宴紧闭的双眼就猛地睁开,双眸透着慑人的冰寒。黑衣人吓了一跳,正要惊呼,却被他瞬间扼住咽喉,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儿声音,就被生生拧断了脖子。 北修宴敏捷的摸出黑衣人身上的钥匙,打开自己手脚的镣铐,将身影隐入黑暗中,逃了出去。 别院外有一条水沟,上面满是莲叶遮盖,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北修宴深吸一口气将整个人浸入了水下,不远处,十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追了出来,没人想到堂堂的摄政王会隐身在一条污浊的水沟里,是以搜索的人来来回回的走过,都没有发现北修宴。 搜查持续了一夜,才渐渐停歇,北修宴趁着这个空挡,赶紧起身往永州城而去。 他此时满身泥污,和那些逃荒而来的难民并无二致,混入难民很容易就逃过了守卫的盘查。 跟着三三两两的难民一路走来,北修宴很快就到了一处施粥点,他抬首往前面看去,隐隐期待能够看到沈如周的身影。 苗有望找了一夜也没找到人,只能低着 头立在萧辰衍身前,任由他骂。 “废物!”萧辰衍毫不客气的吐出两个字,双目如炬的盯着眼前的人,阴阳怪气的道“已经抓到手的人都能让跑了,苗知州可真行啊。” 苗有望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信誓旦旦的说,“太子殿下别急,下官在永州主事多年,任凭他北修宴本事再大,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苗知州。”萧辰衍抬首手拍在他的肩膀,脸上笑的阴森,“本宫急什么,反正抓不到人倒霉的也是你。私自囚禁摄政王,那可是重罪,就算朝廷不追究,北修宴能放过你?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把你抄家灭族,挫骨扬灰才能解恨的。” 萧辰衍的话像是无数利箭射进了苗有望的身体,他惊惧的浑身一震,咬着牙道“下官这就带人再去找,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把人找出来。” 说罢,便招呼手下出去了。 萧辰衍看着苗有望杀气腾腾的样子,满意的颔首,借刀杀人这招他一向用的娴熟。 房里,东方先生盘腿坐在软垫上,仿若入定了一般。 直到苗有望离开,才缓缓开口道“其实抓不到人也无妨,反正后日开山道长就到了,只要北修宴敢露面,我们就能揭穿他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全凭殿下一句话。” “东方先生说的对。”萧辰衍笑着颔首,他就不信北修宴能躲一辈子。 府衙里,沈如 周将秦铭查到的卷宗仔细翻看了一遍,皱着眉道“所以,当年修建河堤的就是苗有望的父亲?” “正是。”秦铭果断回道。 “那王爷的失踪十有八。九他就是罪魁祸首。”沈如周眸中冷厉,确定了心中的猜测,便带着秦铭直奔永州府衙,查找北修宴的下落。 秦铭轻功极好,带着沈如周飞上了府衙的屋顶,两人趴在上面,将正堂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苗有望焦急的在里面来回踱步,派出去一波一波的人,不时有人进来回禀着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苗有望的眉头始终紧拧,坐立难安,赫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沈如周摆手,秦铭会意带她跃下了屋檐,回了客馆。 “王爷应该已经逃出来了,不然苗有望不会这个样子。”沈如周话语笃定。 秦铭疑惑的道“既然王爷已经出来,为什么不来客馆寻我们?” 这也是沈如周心头的疑问,她思忖了一会,而后开口道“苗有望毕竟是永州知州,这里是他的地盘,王爷虽然逃出来了,但也不好轻易露面,不然又要被他盯上了。” 秦铭听后觉得有道理,低声问,“沈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去何处寻找王爷?” 沈如周静静的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走过的难民,脑中灵光一闪,笑着道:“永州城如今的情况,若想隐藏身份,混在难民之中是最容易的。我们 明天去各处的施粥点找找,相信一定可以找到王爷。” 第二天一大早,沈如周便出发去各个施粥点查看寻找。 她本就是来永州赈.灾的,这时出现在施粥点倒也合情合理,没有丝毫引起萧辰衍和苗有望的怀疑。 转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北修宴,沈如周难免有些气馁,她看着不远处的又一个粥棚,还是坚持走了过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沈如周刚走去粥棚,就看到了北修宴。 明明那么多的难民坐在那里,可沈如周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蓬头垢面,和周围的难民并无不同,唯独一双眼前清亮异常,像是天空最耀眼的星辰。 两人隔着人群遥遥对视,眼里都是无尽的关切。 沈如周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北修宴微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 沈如周顿时心下明了,此地人多眼杂,的确不是相认的好时机。 她快速的移开视线,装作来查看的样子,一一扫过其他的难民,而后到粥棚里,找伙计低声问了几句施粥的情况。 见锅里的粥已煮开,沈如周主动接过了大勺,亲自给难民们施粥。 此时,难民们已经按照拿着碗排起了长队,北修宴也排在队中。 轮到北修宴时,沈如周看着他虚弱清瘦的样子,心疼不已,只是面上不敢过多显露,强稳心神,两只手握着大勺,给北修宴盛了满满一碗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39章 逼北修宴现身 深夜,四下寂静无人,沈如周和秦铭悄悄潜入难民点找到了北修宴。 三人聚在一处墙角说话。 沈如周还未开口,泪水已经溢满眼眶,“王爷,您受苦了。” 北修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抚她的背安慰。 秦铭也是鼻头发酸,“王爷,属下已经去信调京郊大营的秦副将前来,到时候任他苗有望在永州如何树大根深,咱们也能把他连根拔起,拆皮扒骨任由您处置。” 北修宴微微摇头,“我如今不回去,不是因为苗有望。” 闻言,沈如周倏得抬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想错了,就算苗有望在永州经营多年,手下众多,但是以北修宴的智谋心计,岂会怕了他,先是因为他出其不意才会得手,如今有了防范,岂会再让他得逞。 “那是为何?”沈如周握着北修宴的手,满目关切。 北修宴沉思良久,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开口道“我幼时的师父被萧辰衍请来了永州,我不能再公开露面了,不然会被他们点破前朝太子的身份。” 这话似一道惊雷,劈的沈如周整个人都懵了。她先前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如果北修宴前朝太子的身份被识破,不仅多年经营的势力会被瓦解,还会遭到整个朝廷的追杀。 这些严重的后果,秦铭自然 也想到了,他眸中露出杀气,狠厉的道“王爷,您的身份不能被识破,为今之计,只有杀了开山道长,这个秘密才能永远保住。” 只要开山道长一死,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北修宴一向杀伐决断、从不手软,但要他对自己的授业恩师下手,他做不到。 “不行,师父于我有大恩,我不能回报已是不肖弟子,若再下杀手便是禽兽不如了。” 沈如周为他担心,但也明白北修宴心中的坚持,当下并不勉强。 “那只能委屈王爷再装一段时间的难民了,等到开山道长来了,我们想法子周旋一二,事情或有转机也未可知。” 北修宴欣慰的点头,对着秦铭吩咐,“通知秦副将带兵尽快赶来永州,本王先收拾了苗有望这个祸害。” 州府里,萧辰衍看着手里的文书,却是许久都未曾翻页。 一连几日北修宴都没有露面,他有些坐不住了,让君武请来东方先生。 东方先生手摇着八卦扇,悠然的迈着四方步走来,面容云淡风轻,没有一丝忧虑。 萧辰衍不解,“先生就一点儿不着急?北修宴已经好几日都没消息了。” “那又如何?他还能躲一辈子?”东方先生镇静如常,极有耐心的准备跟北修宴耗着。 萧辰衍却没有他这份淡定, 永州救灾的事情快结束了,他想在回京前把北修宴的事情了结了。 “先生,咱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太子殿下要是着急,大可想办法逼他现身。” “逼他现身?”萧辰衍若有所思之际,只听东方先生继续道“太子殿下与北修宴同朝多年,肯定知道怎么逼他出来。” 东方先生撂下这句话,就又摇着扇子悠悠然走了。 萧辰衍坐在软椅上深思良久,开口道“当下要北修宴现身,最好的法子就是利用沈如周。”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妥。那个曾经为他付出许多的女子,他一再发誓要对她好,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如今若是利用她来胁迫北修宴,岂不是将她越逼越远。 一旁的君武看他的神色,便知他心下不忍,正左右为难。 “殿下,大局为重,扳倒北修宴要紧,沈小姐您日后多做些补偿就是了,她会理解的。” “对,当下之际,扳倒北修宴是最重要的。”萧辰衍终于下定了决心,叫来了随行的侍卫,谋划明日的行动。 沈如周在粥棚附近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医馆,负责给受灾染病的百姓看病。 她医术好又免费看诊送药,很快这里就挤满了来看病的人,秦铭在一旁帮着维持秩序。 帐篷里,沈如周看完了一个病人 ,正要提笔写药方,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 这时,秦铭掀起帘子进来了,有些为难的道“沈小姐,外头闹事的人吵着非要见您要个说法,我实在说不过,您还是出来看看吧。” 闻言,沈如周忙放下笔,出了帐篷。 外面,几个难民用一块门板抬着一个面色灰白的老人,早已没了气息。 一汉子看到沈如周出来,立刻上前叫嚷,“就是她治死了我爹。” 沈如周疑惑,正想上前细细查看一下门板上的老者,那汉子却抢先一步挡在她的前面,破口大骂,“庸医,你都把我爹治死了,还想干什么,不准你碰我爹。” “我治死的?”沈如周一头雾水,她完全记不起自己给这个老人看过病。 但那人却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大声嚷着要她偿命。 眼见那人就要上手打人,秦铭立刻飞起一脚,将那人踢翻在地,全力护住沈如周。 几个随汉子一起来的人气不过,纷纷撸起袖子,“大家一起上,今日定要抓了这庸医为刘老汉讨个公道。” 眼见一场殴打在所难免,沈如周跑到他们跟前焦急的喊,“别动手,你们说是我治死的,那总得容我查看一下吧,如果确实是我的问题,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情绪激动,哪里听得进去,抬手 就要打人,秦铭一把将沈如周拉到身后,将佩剑拔了出来,“谁要是敢动沈小姐,先问问我这把剑是否答应。” “秦侍卫,好大的威风。”萧辰衍不知何时来了,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 汉子看他身后跟着官兵,立刻跪地高喊,“青天大老爷,这女子治死了我爹,求您为小民做主。” 沈如周眉眼坚毅,声音镇静自若,“你休要胡言,你有何证据断言就是我治死的?!” 萧辰衍冷眸扫过门板上的死者,对着衙役吩咐,“把沈如周抓起来,关进大牢。” “我说了不是我治死的,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沈如周据理力争。但是萧辰衍恍若未闻,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沈小姐,按我朝律例,凡是有杀人嫌疑者,一律先收押再审查。” 律例确实如此,沈如周无可反驳。 见衙役拿着绳子过来,秦铭依旧不让,她只得劝道,“清者自清,我接受审查就是,你勿要与难民还有府衙的人起冲突。” 听她这么说,秦铭无奈,强掩下眼中的不甘,收起剑退至一旁。 衙役上前绑了沈如周,将她一路押解着去了州府的大牢,沿途不少百姓都看到了。 北修宴隐在人群中,眼睁睁的看着沈如周被带走,十指紧紧的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起。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0章 不需要太子的可怜 慕婉清到时,苗有望正忙得焦头烂额。 见慕婉清来,也只是简单寒暄了两句,便准备让衙役送她去驿馆休息。 慕婉清却并未起身,反而笑吟吟的道“苗大人已经大难临头了,怎么还有闲功夫处理难民的事。” “你什么意思?” “怎么,苗大人是觉得摄政王会忍气吞声吗?”慕婉清坐得仪态端方,声音轻轻柔柔的,落在苗有望的耳中却是分量极重。 他不愿在一个女子面前露怯,强装镇定的道“摄政王已是自身难保,眼下更是面都不敢露了,我怕他做甚?” 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慕婉清拿着帕子捂嘴笑了两声,“苗大人可是最近忙晕了,怎会如此糊涂?要收拾你,哪里需要摄政王出面,他手下的将领就足以把你拿下,押送京城问罪了。” 闻言,苗有望大惊失色,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娇柔的女子。 “你休要胡说,我替太子殿下办事,又岂是轻易能被问罪的。” 慕婉清眼底尽是一片清亮,好似早就看穿了苗有望内心的惶然不安,直戳他的痛处,“苗大人,河堤贪腐之事与太子殿下何干?他未何要为你瞒下这滔天的罪名。” 说到这里,慕婉清停了下来,吊足了苗有望的胃口,直到看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惨白,才又继续道“太子是想对付摄政王,但不一 定会护着你。” “太子的性情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如今是觉得你还有些用处,所以才留在身边,若是哪日无用了,你也不过是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 话音入耳,仿若醍醐灌脑,苗有望瞬间想透了一切,他抬眸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眸中多了几分敬佩。 先前,他只知道她是随太子一道来的,当她是个普通的侍妾并未过多留意,而今听她这番分析,苗有望不得不对这个女子刮目相看。 “那依姑娘之见,下官该如何做?”苗有望虚心的请教,甚至还恭敬的揖了一礼。 慕婉清抿唇轻笑,端起桌上的茶盏慢悠悠的喝了起来,压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苗有望慌了,态度更加恭敬,“姑娘今日来,定是想提点我一番的,不然何必多此一举。”他说完,又觉得不够,赶忙补了一句,“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就是。” “苗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只要大人答应日后替我做一件事,我就把化解之法告诉大人。”慕婉清声音好似银铃一般,根本不像是在谈一场交易,更像是闲谈落花流水般的随意雅淡。 苗有望立即点头应下,“若姑娘助我化解此次危机,日后我必定也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婉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摄政王给京中传信必不会说太多,多半是要等将领 来了再详说的,大人只要把摄政王此次带来的侍卫秦铭以及其余五名侍卫先解决了,这样京中的将领来了,他们不在,摄政王又不敢露面,那么大人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苗有望听完,赞叹不已,“姑娘好计谋。我这就派人去把那几个侍卫全部解决了。” 苗有望说完就叫来了下属,安排了下去。 此时,秦铭和其余五人正聚在客馆,商议如何营救沈如周。 突然,秦铭猛地起身,手扶在剑鞘处,满眼戒备地看向门外。 其余五人也立刻反应过来,立时做好了迎敌的姿势。 一声尖利的哨响,无数箭矢破窗射了进来,秦铭等人立即挥剑抵挡,箭矢密集如雨,他们虽拼尽全力,但还是受了不少伤。 一刻钟后,箭停了,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客馆立时盈满了刀光剑影。 敌众我寡,一番激烈的打斗,秦铭等人终是不敌,五个侍卫先后倒下,唯有秦铭靠着同伴的拼死相护跳进河里才得以脱身。 夜半的更声响起,沈如周依旧枯坐在阴冷的牢房里,没有半分睡意。 守夜的狱卒照例在牢里巡视,路过沈如周的牢房前时,他停下了脚步。 尽管牢中昏暗看不清面容,但单凭那曼妙的身姿,狱卒也知道这是个美人。他喉头滚动,咽了一下口水,色心大起。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牢门,抬 步走了进来。 沈如周闻声回头,见衙役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向自己伸出了手,立时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她习惯性的伸手去摸腰上的荷包,却摸了个空。 沈如周这才想起入狱换囚服时,身上带的药还有针都被收去了。 衙役长得五大三粗,一身的蛮力,沈如周拼劲力气挣扎却都是徒劳,很快便被衙役压在了身下,沈如周奋力扭身,想要抽回一条胳膊护在胸前。 衙役哪里肯给她机会,一把将沈如周的手臂拉了回来,“刺啦”一声,囚服的袖子被衙役直接撕了下来,沈如周雪白鲜嫩的手臂瞬间露了出来。 衙役再也控制不住,低头就要去吻那片雪白,肩头突然覆上一只手,不待他反应,已经整个人被提起来扔了出去。 君武下手极狠,看着那衙役落地吐了一口血,尤觉得不够,一脚狠狠的踩上,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沈小姐的主意。” 沈如周趁着这个空隙,连忙起身蜷缩在了角落。 她垂着头,拉扯着残破的衣服想要遮掩自己露出的手臂。 萧辰衍站在她的身前,看着这样的沈如周,心尖痛的发颤,他对着君武道“把那畜生带出去砍了。” 武领命,提着衙役的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萧辰衍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沈如周身上,“别怕,没事了,本宫… …” 他安抚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沈如周就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披风,神情倔强的道“我不需要殿下可怜。” 萧辰衍胸膛顿时生出一股怒气,眸中喷火,“沈如周,你搞的这般狼狈,还要逞强吗?” 闻言,沈如周目光灼灼的迎上萧辰衍的视线,一字一顿的道“我这样也是拜殿下所赐。” 这话让萧辰衍一阵心虚,但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道“国有国法,本宫只是依律处置。” 沈如周冷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他,“那些找事的人是太子安排的吧,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他们一来,太子就到了,还不惜屈尊纡贵的管这些小事。” 既然已经都被看破了,萧辰衍也懒得再遮掩了,他蹲下身温声说道“如周,你果然聪慧,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他抬手想抚摸沈如周的脸颊,却被她偏头躲过,萧辰衍只好悻悻的收回了手,“你不用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沈如周厉声喝问。 萧辰衍轻笑了两声,只道了一句,“你不必知道。”便没有再多说,抬步离开了。 不多会儿,君武处置完了那名狱卒,又送来一身干净的衣裙,恭敬的放到了沈如周的跟前。 “沈小姐,太子殿下已经下了严令,牢中不会再有人为难您,我也会常来照拂,您缺什么尽可让我去置办。”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1章 沈如周要被斩首了 二月初八,开山道长如期而至。 萧辰衍命人在河堤前摆上祭台,带领永州官员和百姓祭拜水灾中遇难的人,以慰亡灵。 上香叩首,整个仪式严整肃穆。 而后萧辰衍请开山道长设坛讲经,开化悲痛的百姓。 刚刚遭遇了大难的百姓虔诚的跪坐在道场前,聆听默念,寻求内心的平静。 萧辰衍跟东方先生在一旁看了没多久,便回府衙了。 回去的路上,萧辰衍想到刚刚开山道长受众人净重的景象,心中隐隐不安,他担忧的问东方先生,“开山道长深受百姓敬重,不是我们轻易能动的人。若是他不肯为我们指认北修宴,我们当如何?” 东方先生摇着八卦扇,面容平静,“当初前朝亡国时,开山道长便把北修宴从师门除名,臣服我朝了。玄清观千年的基业,那么多徒子徒孙,开山道长不会为了北修宴毁掉这些的。” 此话一出,萧辰衍心头的隐忧立时消散,他眉眼扬起张扬的笑,开口道,“那本宫明日就等着看好戏了。” 北修宴隐身在一群难民中远远的望着昔日的师父,眼眶发热,四载授业,师恩似海,可他永不能堂堂正正的站在师父跟前,尽弟子的孝礼了。 讲经结束,他不敢多留,随着几个百姓一起往城中走。 路过城门时 ,他看到城墙上贴出了新的告示,上面的画像赫然是沈如周。 他凑到近处,仔细一瞧,眼睛死死的盯在了最后一行明日午时处斩。 处斩?!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明日就要身首异处了。 北修宴眸中暗芒闪过,脑中快速的将沈如周的事情又细细的过了一遍。 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局,一个逼他现身的局。 正如那日在石室里,东方先生所言,开山道长一到,所有的秘密都会被揭穿。 师父已经到了永州,那群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北修宴将头上的草帽压的更低,悄无声息的潜进先前住宿的客馆,可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秦铭等人。 他仔细查看屋内痕迹,发现窗户、桌椅都是新换的,瞬间明白这里已被清缴过了。 夜色沉寂,多年未有的绝望涌上了北修宴心头,他双眼空洞,行尸走肉一般的在街上游荡。 “沈小姐明日要被砍头了,唉!世道不公啊。”一个老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道声音引起了北修宴的注意,他回头,见十几个难民正聚在一起烤火,大家都不说话,唯有那个老者在连连叹气。 北修宴走过去,跻身在这群人中间坐下,想听他们说什么。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歪 着脑袋,疑惑的问,“沈小姐是谁?” 他这一问,大家纷纷抢着说话了。 “就是前几日带粮食来施粥的那位小姐。” “我们现在穿的棉衣,就是她带着伙计来发的。” “她还给我爹娘看病发药,是个顶顶的大好人。” “……” 众人争先恐后的夸赞着沈如周的善举,老者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可惜天道不公,这么好的人却要枉死了。” 此话一出,气氛又沉寂了下来。 老者显然在这群人中资历最高,他对着几个年轻人道“你们一会儿去找个草席,明日咱们为沈小姐收尸埋骨,也算是报恩了。” 几个年轻人点头,正要起身去找席子,北修宴突然开口了,“真要报恩就该想法子去救人。” 话音才落,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的聚到了他的身上。 北修宴虽是一身破衣烂衫,满面泥污,但一双眸子却是犀利清明,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老者被看得低下了头,小声道“自古民不与官斗,我们又如何能救得了人。” 北修宴不以为然,对着众人朗声道“我们这几个人当然救不了,可百人、千人呢?整个永州城受过沈小姐恩惠的足有近万人,若是大家一起去请命,定能把人救下。” 老者看北修宴年轻,只当他未经世 事,空有一腔热血,忍不住开口提醒,“年轻人,别白费力气了,官府哪里会理会我们这些升斗小民,只怕我们都到不了官老爷跟前,就被衙役挥棍打散了。” “若是人数足够多,官府断不敢不顾民意,随意驱赶。”北修宴言之凿凿,笃定的语气,让大家不由的心生信服。 先前夸过沈如周的年轻人,被北修宴的豪迈胆气感染,站起身来大声道“没有沈小姐放粮施粥,我早就饿死了,我爹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我明日去请命,为沈小姐喊冤。” 一个妇人紧跟着说“没有沈小姐赠药我家孩子也早没了,我也要去请命,我孩子的命是她给的,不尽力去救,我会良心不安。” 一个、两个……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起来。 老者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也不再垂头丧气,高声道“好,那我们明日一起去请命,定要官府还沈小姐一个公道。” 说着他又让身边的几个年轻人去别处的难民点联系,约定明日一起行动。安排好这些,老者下意识的去寻找北修宴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离开。 第二日,官府在菜市口搭起了刑场,永州府的衙役在外围了一圈。 萧辰衍带着太子亲卫在刑台正前方的桌椅上落座,旁边是监刑官苗有望的桌案。 君武 奉命在四处查看后,凑到萧辰衍身边小声禀报,“殿下,咱们的人都散出去了,只要北修宴敢露面,一定当场擒获。” 辰衍满意的点头,他的兵加上衙役足有近百人,任凭他北修宴武功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到最后只能是被生擒。 随后再请开山道长来揭穿身份,北修宴就算是彻底完了。 刑场鼓声擂起,苗有望惊堂木使劲一拍,喊道“带囚犯。” 很快,沈如周被两个衙役押解着带上了刑台。 沈如周被麻绳紧紧捆绑着,上了刑台,沈如周挣扎着不跪,双目如炬看向对面的苗有望,高喊,“民女无罪,官府胡乱判案,草菅人命,天理何在。” 话音才落,身后的衙役就一脚踢在了她的腿上,沈如周吃痛的叫了一声,双膝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此时的北修宴混在观刑的百姓中,看到这一幕,瞳孔紧缩,手死死的攥握成拳,恨不能立时手刃了那衙役。 沈如周被衙役按着无法站起身,但她依旧厉声质问“案子都没审就判死刑,这永州还没有王法了?” 苗有望心虚的看了一眼萧辰衍,见他面容平静无波,便大声回道“你治死人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又何须再查。” 说完,他不等沈如周再开口,便叫人堵住了她的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2章 只等北修宴现身 午时三刻,刑场上鼓声再次敲响,北修宴却仍旧没有露面。 苗有望看向萧辰衍,拱手请示,“太子殿下,行刑的时辰到了。” 萧辰衍冷眸扫了过来,开口道“再等等。” 苗有望无奈只得坐正了身体,继续端起茶喝着,掩下自己眼中的不安。 萧辰衍对着君武摆手,对方立即附耳过来,“你去站到刽子手后面,确保沈如周的安全。” “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护好沈小姐。”君武领命退了下来。 萧辰衍清楚,不到关键时刻北修宴是不会露面的,看着君武在刽子手身后站定,他缓缓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目凶光。 他对着苗有望冷声吩咐,“行刑。” 苗有望立刻抽出桌案前的令箭,往刑台前一扔,高声喊出一个字,“斩。” 刽子手伸手抽走沈如周背上的刑牌,将她的头按在木桩上,高高举起了刀。 北修宴眸中满是凄然之色,身体也微微颤抖,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女子,如今只能看着她受辱,却什么都不能做。 千钧一发之际,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声高喝,“刀下留人!” 萧辰衍立刻循声望 去,只见百姓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后面一位老者举着万民书,身后跟着难民,黑压压一片,足足有几千人。 为首的老者来到刑场前,跪在地上,将万民书高举过头顶,高声陈情,“请青天大老爷重审此案,还沈小姐公道。” “还沈小姐公道。”后面的难民跟着他跪下,齐口高喊,声音震天。 座上的苗有望面色铁青,愤怒的招来衙役,“把这些刁民都赶走。” 他指着跪在最前面的老者,厉声道,“把这个带头扰乱刑场的抓起来。” 衙役领命立时举着棍子过去。 谁知,难民纷纷站起了身,将老者护在里面,誓死抗争。 双方推搡起来,场面立时混乱不堪。 沈如周跪在刑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眼泪似断了线是珠子一般落下,她嘴被堵着,无法发声,却依旧一遍遍呜咽的说着,谢谢。 她知道他们都是感念自己的救灾善举,才勇敢的站出来反抗官府的。 难民虽然手无寸铁,但是人数众多,大家齐了心的一起往前冲,衙役根本拦不住。 苗有望眼看这群人就要冲到了跟前,考虑到萧辰衍的安危, 他忙请示道“殿下,请先回府衙,以免刁民无状,冒犯了您。” 萧辰衍置若罔闻,挥手让自己带来的侍卫上去和衙役一起驱赶难民。 北修宴见萧辰衍在四处埋下的人手都冲出来对抗难民了,抓紧时机,趁着一片混乱,跃身到了沈如周跟前,他伸手去解开束缚着她的绳索。 突然一枚暗器飞来,北修宴抱着沈如周就地一滚,刚稳住身形,那枚暗箭闪着寒光钉在了他们面前的刑台上。 北修宴回身,见君武拔剑刺了过来。 “找死!”北修宴起身与他过招。 萧辰衍远远看到刑台上的北修宴,双目赤红,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过去,可是前面的路都被难民堵死了,他寸步难移。 君武根本不是北修宴的对手,不到十招就被踢翻在地。 北修宴救人心切,没有再下杀手,而是迅速转身,带着沈如周进入混乱的人群,逃出了永州城。 一路奔跑,两人来到了河边,北修宴从草丛深处牵出一条小船,扶了沈如周上去后,他这才撑杆让小船悠悠驶动起来。 明明才分开了几日,沈如周却觉得恍如隔世,待北修宴进入 船舱,她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北修宴身体一僵,而后快速长臂一伸,回抱了过去。 良久,他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怀里的人,心疼的道“如周,都是本王不好,连累你了。” 沈如周没说话,把头深深的埋进北修宴的胸膛,小声抽泣。 北修宴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背安慰,“别怕,没事了。” 闻言,沈如周狠狠的抽了一下鼻子,倔强的道“我没有害怕。” 她侧脸倚靠进北修宴的怀里,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是担心王爷,担心王爷要是因为我被萧辰衍抓去,如周该如何自处。” 北修宴静静听完她的话,更加心疼的把沈如周往怀里紧了紧,宠溺的看着她,轻声道“本王无妨,倒是你,受苦了。” 北修宴像捧着珍宝一样将沈如周整个人都搂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下来。 暗夜寂静无声,小船摇摇晃晃,载着两人顺流而下。 第二日,沈如周醒来,北修宴已经捕了鱼在船头煮鱼粥。 沈如周上前,使劲嗅了一下,“真香。”抬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堤岸,沈如周问“王爷,我们这是 去哪里?” 北修宴思忖了一下,“我们先到洪城躲一阵子,等联系上秦铭,或者京里的人到了,咱们再回永州。” 洪城。沈如周琢磨着这个地名,总觉得先前听过。 晚上,北修宴将小船停在岸边,带着沈如周进了洪城。 洪城繁华,虽已入夜,街上依旧灯火通明,商户叫卖声不断。 两人拉着手在街头随意闲逛,突然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过,路人纷纷侧目。 “谁家的车,这么气派?” “这你都不知道,安国公夫人的。” 沈如周听到人群中小声的议论,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洪城这个名字熟悉了,这里是安国公安逸堂的封地,沈如梦就嫁到了这里。 不远处,马车在一家青楼门前停下了,人群里有人道“听说安国公夫人才成亲就被冷落,心里不甘,这不,来青楼抓人了,可有好戏看了。” 路人顿时骚动起来,跑过去要看热闹。 沈如周也是好奇难耐,拉着北修宴就一道去,“王爷,咱们也去看看。” 北修宴对这些妇人的争风吃醋素来反感,但也不愿意扫了沈如周的兴,满是无奈的跟了过去。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3章 全凭沈小姐安排 沈如周和北修宴来到跟前,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不待他们上前细瞧,便有一队护卫从里面出来,掩了门,凶神恶煞的驱赶瞧热闹的人。 看这阵势,沈如周便知道这热闹是瞧不成了。 正准备离开,却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骑马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哥哥?! 沈楚暮到了店门口,被恭敬的请了进去,而后里面的人又赶紧关紧了大门,不让外人窥伺分毫。 过了一刻钟,大门再次打开,沈楚暮黑着脸走了出来,后面沈如梦拿帕子掩着脸,哭得一抽一抽的。 丫鬟扶了沈如梦上马车,沈楚暮也跨上了马,低声吩咐了一句,“回府。” 沈如周躲在街角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满是疑惑。 哥哥怎么在这里? 北修宴看她神色就知道她定是要一探究竟的,便带着沈如周一起找到了安国公府。 两人到了一处角门,北修宴道“进去左拐就是安国公府的客院,你哥哥应该住在那里。” 沈如周点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王爷不一起去?” 北修宴道“我在外面等你。” 见北修宴说话时有意无意的低头瞧了一眼身上的破衣,沈 如周眸中闪过精光,很快明白了他未明说的话北修宴不想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沈如周不强求,淡淡应道“那我去去就回,王爷稍待。” 她转身进了侧门,按照北修宴说的方向,很快就摸到了沈楚暮的房外。 听到有人敲门,沈楚暮不耐烦的打开,“这么晚了,能不能消停一会……” 抱怨的话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戛然而止,沈楚暮一把将沈如周拉进房中,满是惊诧的道“你怎么来了?” 沈如周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笑着调侃,“刚刚哥哥是以为谁找来了,那样的不耐烦。” “我以为是沈如梦呢。”沈楚暮说着话,一句三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闹个没完,我头都要裂了。” “她闹她的,哥哥何必管?”沈如周自然知道沈如梦那磨人的性子,惯会使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沈楚暮长出一口气,“这洪城路远,沈如梦又没有兄弟,父亲就让我来送嫁,原想着等她与安逸堂礼成了我就走,不料成亲当晚她就因为安逸堂要睡在侍妾那里好一通闹,连着几日都没有消停,我无奈只得多留些 日子。” “活该。”沈如周毫不留情的骂了出来,“我早就告诉过她安逸堂好色,她贪婪权势富贵非要嫁,如今被这样冷待,也是她自找的。” “罢了,她以后应该也不会闹了。”虽然看不上沈如梦的品性,但到底是堂妹,沈楚暮也不愿把话说的太难听,只道,“安逸堂今日说了再闹就休妻,她应该会安分了。” 说完了沈如梦的事情,沈楚暮话锋一转再次问沈如周,“你怎么来了洪城?” 沈如周不想哥哥担心,故而瞒下了永州的事情,随意找了个借口道“我来此游玩,可惜,在路上把盘缠弄丢了,还好遇到了哥哥。” 说到这里她狡黠一笑,伸出手道“哥哥,借我一些银两应应急。” 沈楚暮抬起一掌就要拍下,沈如周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不借,正好我明日就要回京,你同我一起吧。” 沈如周脸上挂上不满,撇着嘴道“我还有事儿呢,暂时不回京。” “什么事?”沈楚暮脸沉了下来,只觉得沈如周越发大胆了,自己在外开馆行医也就算了,怎么还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不能告诉你。”沈如周收 起了脸上玩笑的神色,一脸的郑重,“哥哥,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办好了我自然会回京的。” 沈楚暮见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你可是同摄政王一道来的?” 沈如周没吭声。 沈楚暮无奈耸肩,没好气的解释道“最近这些时日,你总往摄政王府去,嘴上提起他也是一脸的爱慕,你当我眼睛是瞎的?” 被沈楚暮猝不及防的点破,沈如周脸上浮出一片红晕,不好意思的笑道,“原来哥哥早就知道了。” “算了,你既是跟着摄政王一道来的,我也不多问了。”沈楚暮说着,转身去身后的匣子里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沈如周,“仔细收好了,别再丢了。” “就知道哥哥疼我的。”沈如周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往怀里一揣就要走。 沈楚暮终究还是不放心,拉着她又交待了一句,“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沈如周一口应下,快速的出了门,不想沈楚暮看到她眸中泛起的水汽。 先前她知道自己要被砍头时都没落泪,唯独面对亲人的关切,总是忍不住眼眶发酸。 走到角门处,北修宴正负手立 在街角,孑然独立的身姿在满空星辰之下,显得有几分清冷落寞。 沈如周知道他在为师父的事情烦扰,轻轻走到他的身侧,伸手握住了他垂落的手,十指相扣,无言却足以慰籍。 北修宴垂眸看着她,眼底满是宠溺。 沈如周一脸灿笑,牵起他的手道“走,我请王爷吃好吃的去,吃饱了,再要上一间上房饱饱睡一觉。” 她话说的调皮,脸上的笑容明媚张扬,驱散了北修宴心中的郁沉。 看着沈如周得意的展开手里的银票,他宠溺一笑道“那就全凭沈小姐安排了。” 临近子时,两人找了一家不错的酒楼,用了饭食,又找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决定好好休整几日。 虽已入夜,但此时的永州城依旧一片混乱。 慕婉清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想着白日里那一幕,心绪久久难平。 原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竟还是让沈如周和北修宴逃脱了,现下又要下一番功夫去找了。 她攥着手里的帕子,思索起来,永州水系发达,水路既隐蔽又方便,他们多半是走的水路。 萧辰衍已经往京城的方向去追了,那么她就顺水而下往洪城去碰碰运气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4章 沈楚暮受重伤 安逸堂在外消遣了一夜,天亮才醉醺醺的回到府上。一进正堂,见一道清丽的身影坐在里面,定睛一看竟是慕婉清。 短暂的愣怔后,安逸堂立刻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不知慕小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慕婉清起身盈盈回了一礼后,先是将永州的事情说给了安逸堂,而后道明了此行的目的。 “沈如周很可能已经来了洪城,还请安国公助我一臂之力,擒拿此人。” 听完这话,安逸堂有些为难的道“洪城人多,想找一个人可不容易。” 慕婉清自然知道,只道“先派人把守城中各个要道,再派人到酒楼客馆等地方打探……” 两人正说着话,国公府的管家进来禀报,“主子,沈小将军今日就要走了,特来辞行。” “叫他不用来了,你去送送就行了。”安逸堂完全没有功夫搭理其他的事情,只顾这安排人手尽早抓了沈如周去太子那里邀功。 “沈小将军?沈楚暮在洪城?!”慕婉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眼前一亮。 沈如周本想去送送哥哥, 但是碍于人多眼杂,不好露面。她便只站在酒楼的高处,远远的看着哥哥骑马出了城门。 正当午时,沈如周与北修宴现下无事,便决定在酒楼用了膳再走。 一顿膳食还未用完,就听到街上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沈如周打开雅间的窗户往外望去,只见沈楚暮一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 小二进来上茶,看她站在窗边,双眼死死看着街上,开口道,“姑娘,那是安国公夫人家的堂兄,听说刚出城就遇到了劫匪,被巡逻的兵士救了,现下正要送去安国公府救治呢。” 沈如周没有理会小二,满脑子都是哥哥重伤的样子。 北修宴挥手让小二退下,仔细关上了房门后,忙来到沈如周的身边,温声安慰,“别急,我先去打听消息。” 如周回过神来,点头应下,手心里满是冷汗。 两人回了租下的小院子,天黑下来时,有个小乞丐敲门,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安国公府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但都束手无策,刚刚贴了告示,全城寻名医。” 北 修宴听完,丢给小乞丐一两银子,小乞丐笑着走了。 沈如周听完这消息心里更加焦急,再也坐不住了,“王爷,我去看哥哥。” “如周,本王知道你担心,但此事有蹊跷。”北修宴停顿了一下,拉了沈如周坐下,握着她的手道,“本王觉得是有人用沈楚暮做局,逼我们现身。” 经他一提点,沈如周也想到了,但那是她至亲的哥哥,上一世她得知哥哥战死后那窒息般的疼痛,到现在都还刻骨铭心,她无法承受再来一次。 “王爷,你的担忧我都明白。可是,我不能不管哥哥的死活。”沈如周话里带着哀求,她双目溢满水花,“王爷,我晚上想去看看哥哥,只有亲自瞧一眼我才能安心。” 见她如此,北修宴尽管知道冒险,但还是同意了,“本王陪你一起去。” 趁着夜幕,两人摸到了沈楚暮先前住的客馆,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沈如周点燃迷香,迷晕了屋外看守的侍卫,和北修宴一起进入了房内。 她来到床前,见沈楚暮脸色煞白, 胸膛前一道口子入骨三分,很是骇人。 沈如周帮他仔细诊脉,只觉脉象微弱,不好好医治,定是会危及生命的。 北修宴站在门边,眼睛警觉的盯着外边。 突然一队侍卫举着高燃的火把冲进了院子。北修宴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带着沈如周从后窗翻了出去。 一路急奔,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 北修宴看到前面有一处假山,拉了沈如周转进去,不想刚进洞,就看到了沈如梦。 侍卫进入后院,见追着的身影消失了,正打算四散开来寻找,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大叫,“啊……” 侍卫循着声音立刻跑了过来,只见沈如梦站在假山前,面容因为惊吓已然扭曲。 侍卫拱手询问,“夫人,您可是看到刺客了?” “他们往那边去了。”沈如梦颤颤巍巍的伸手指向西苑。 听完,领头的侍卫大手一挥,带着人往西苑跑去。 待脚步声远了,沈如梦这才又折返回假山洞里。沈如周没料到她会这么好心,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沈如梦自嘲的笑 了笑,“在家时我不懂事,跟你们各种闹。如今嫁人了才知道娘家是我最大的倚靠。昨日要不是哥哥护着,安逸堂早就动手打我了。” 沈如梦说的哀戚,话语里又带着哭腔了。 沈如周见她如此,心中不忍,好心宽慰了几句,而后,她掏出身上带的药。 “哥哥伤得很重,这个药一日三次喂给哥哥服下,不可有丝毫怠慢。” 沈如梦小心的接过,保证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沈如周见她如此,发自内心的道了声,“谢谢。” 连着两天,沈如梦都依照沈如周的吩咐亲自照看沈楚暮的伤势,看哥哥已经能睁开眼说几句话了,她悬着的心才敢放下。 安逸堂假惺惺的来看完沈楚暮,一出门就满是疑惑的打量起沈如梦,阴阳怪气的道,“夫人这么衣不解带的照顾,真是辛苦了。” “自家哥哥妾身当然要用心看顾了,不然真出了什么事,沈将军那里,夫君也不好交代。”沈如梦的话夹枪带棒,安逸堂哪能听不出来,他一甩袖子,冷哼一声走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5章 慕婉清出计逼沈如周现身 安逸堂将沈如梦照顾沈楚暮的事情告诉了慕婉清,问“接下来怎么办?那女人说的没错,沈楚暮真要死在我这里,我确实很难跟沈家交待。” 慕婉清听后神色晦暗不明,良久道“沈如梦手里的药肯定是沈如周给的,咱们只要盯紧了她自然能找到沈如周。” 晚上,沈如梦照常来给沈楚暮用药。 药瓶已经见底,她盘算着晚上去找沈如周重新配药。 夜半子时,沈如梦换了丫鬟的衣服,偷偷溜出了后门,按照沈如周上次说的客馆寻了过去,她推门而入,刚想喊人,身后突然闯进来一队侍卫,把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惊恐的回头,见安逸堂和慕婉清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们跟踪我?”沈如梦惊讶大叫,她以为自己行事已经够隐蔽了,却不想早就被人盯上了。 慕婉清完全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下令让侍卫抓人,可院子前前后后搜了一遍,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安逸堂的一把揪住沈如梦的衣领,“沈如周人呢?” “我不知道。”沈如梦双手握着他的腕子,艰难的开口。 “还想糊弄我?看来我平日里待你还是太客气了。 ”安逸堂说着一把将沈如梦丢在了地上,从侍卫手里拿过马鞭子就要抽。 沈如梦下意识的用手臂护住了头脸,“啪”的一下,鞭子划破空气落下,火辣辣的疼立时袭来,沈如梦忍不住惨叫起来。 慕婉清懒得理会这些,她抬脚进了屋子,端起桌上的茶盏,感觉犹有余温。 应该是听到动静提前一步逃了。 慕婉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喃喃自语,“只要人还在洪城就好办。” 她出来时,沈如梦已经被打的昏了过去。 安逸堂一脸的嫌弃,恶狠狠的对着侍卫吩咐,“拿水来,把她泼醒。” 不待侍卫领命,慕婉清先一步劝阻,道“算了吧,你就是打死她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怎么办?”安逸堂面上烦躁,将鞭子丢给侍卫,话语里带着几分不甘心,“我本想抓了人去太子那里邀功呢,这下全泡汤了。” 慕婉清看着地上昏迷的沈如梦,思忖了一会儿,定下了下一步的计划,“你现在做两件事,一件是对外说沈如梦生了重病,送她回娘家休养,要大张旗鼓的送,让全城的人都看到。第二件是再贴告示寻医,就说沈楚暮伤重难治 ,重金求医。” “还贴?”安逸堂有些摸不着头脑。 慕婉清解释道“我们把沈如梦送走了,国公府没人照顾沈楚暮,沈如周担心,必定会亲自来的,这次咱们加派人手看着,定能叫她有来无回。” “好,我这就去办。”安逸堂觉得此计甚好,连声应下。 第二日,沈如梦被送回京都养病和国公府重金求医的的消息很快在洪城传开了,沈如周心急如焚。 北修宴这几日在洪城打探消息,把周围的驻兵摸了个清楚,见沈如周心焦,便开口道“我们去军营。” 闻言,沈如周一怔,“王爷是要带军营的兵士去安国公府抢人?” “是去抢人,不过不是本王去。”北修宴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如周,洪城的驻军周统领是你父亲的旧部,先前在战场上还被沈楚暮救下过,如今你去找他救哥哥,他断不会推辞。” 商定好了对策,沈如周一刻也不想耽搁,简单收拾后,就和北修宴一道往洪城军营去了。 周统领一听说沈家的小姐来了,恭敬的迎了出来。 “周统领,小女沈如周,是沈楚暮的妹妹,贸然前来,打 扰了。”沈如周言明自己的身份,规规矩矩见了礼。 北修宴一身侍从的装扮,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周统领本就是个武将,粗人一个,不知道怎么回礼,只得尴尬的搓着手,讪讪的道,“沈小姐不必多礼,外头冷,咱们里面说话。” 进了营帐,沈如周开门见山道明了来意。 周统领一听救命恩人有难,当即拍着胸膛,大声道“沈小姐放心,我这就去把沈小将军接来军营养伤。” “如此就有劳周统领了。”沈如周感激不已,再次蹲身行礼。 周统领为难的挠着头,连声道,“沈小姐您是大将军的女儿,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这般客气,实在是折煞我了。” 说罢,他风一样的出了营帐,点兵直奔安国公府。 安逸堂听说周统领来了,一头雾水。虽说周统领在洪城领兵驻守,但是二人素无往来。 他将人请进客厅,叫了下人上茶后,便试探的开口问道“周统领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我看到城中告示沈小将军受了重伤洪城无人能治,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安逸堂随口应下,暗暗揣测着周统领的来意。 “我军中有几个军医医术尚可,想接沈小将军去军营救治,还请安国公应允。” 周统领话上说的客气,行动却是霸道,不待安国公点头,就招手唤来随行的士兵,“去把沈小将军抬出来送到军营。” “周统领,你这是……”安逸堂话才起了个头,周统领的眼刀便射了过来,声音满是威胁的问,“怎么,安国公不同意?” 安逸堂看着他手放在长刀上,周身升腾起杀气,顿时气势弱了下来,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敢,周统领尽管将人接走。” 周统领大摇大摆的让人抬着沈楚暮离开了国公府。 安逸堂气得摔杯子,明明自己有爵位在身,比周统领地位高,但是在周统领面前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因他的爵位只是空有其名,而周统领却是实实在在掌兵的人。 慕婉清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好言好语的安慰“没事,我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太子殿下。” 沈如周在周统领军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萧辰衍的手里。 他十指收紧,揉碎了信笺,脸上浮起一抹阴森的笑,“君武,准备一下,我们去洪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6章 陆淮宁来了永州 陆淮宁和秦副将接到秦铭的传信便立即从京都赶了过来。 可到了永州才发现,根本找不到人。 陆淮宁想到北修宴他们此次前来是为了赈.灾的,便换了一身普通的装扮,想着去粥棚打探消息, 粥棚的伙计听他是来寻沈如周的,忙把他拉到一旁,左右看看没有人才小声的说道“小公子,前几日,沈小姐开错了药治死了人,官府判了斩首,大家不服都去请命,有义士趁乱救走了她,现在肯定躲起来了。” “什么?”陆淮宁听完大惊失色,根本不相信沈如周会治死人。 “漂亮姐姐肯定是被冤枉的!” 闻言,伙计赶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放低声音劝道“这会儿官府正四处抓人,公子可小心些,别被牵连了。” 伙计说完,也不敢再多待,回到前面继续去干活了。 陆淮宁初来乍到,又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走着。突然看见萧辰衍带着人马出城了。 他灵光一闪,立刻回到住处,叫上秦副将带人跟着萧辰衍。 秦副将不解,“少主,咱们是来听王爷吩咐的,跟着太子干什么?” 陆淮宁一面跨上马,一面急道“相信我,跟着太子 ,肯定能找到师父他们。” 经他这么一说,秦副将也立时反应了过来,忙叫了人一起动身。 永州的官道上,萧辰衍打马走在前头,一路狂奔。临近午时,到了一个驿馆。萧辰衍吩咐大家歇息片刻,而后继续赶往洪城。 君武搬了椅子放在廊下供萧辰衍歇脚,递上一杯茶后小声禀报,“殿下,后面有队人马一直跟着咱们。” “哦?竟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跟踪本宫,看来是不想活了!”萧辰衍眼睛一斜,冷冷的道,“去看看是谁?让领头的来见本宫。” 武领命出去走出驿馆没多远,就看到陆淮宁跟秦副将带的人也停了下来。 陆淮宁装作吃惊的样子道“君武,你怎会在此?”他说着抬头往前面瞧了一下,话语里带着几分恭敬问,“可是太子殿下在前头?” 武冷笑一声,“殿下传唤,陆少主请吧。” 君武往旁后侧身半步,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陆淮宁却未动分毫,眨着大眼睛一脸的疑惑,“殿下怎么知道我来了,还要传唤?” 君武眼角直抽抽,看了一眼他们带的足有一百多号人,没好气的道“陆少主这么兴师动众的跟在后 面,我们就是不想知道也难啊。” “也是啊。”陆淮宁挠挠头,完全没有理会君武的讽刺,面上陪着小心,“那就劳烦带路了。” 言罢,他跟着君武来到了萧辰衍的跟前。行礼跪拜礼仪分毫不差。 萧辰衍眉眼淡淡的扫了一下他,冷冷的道“陆淮宁,你跟着本宫干什么?” 闻言,陆淮宁立刻做出惊恐状,“殿下,我怎么敢跟着您,我和秦副将去洪城巡视驻军,不巧和殿下同路了。” 陆淮宁早已打探清楚这条路是通往洪城的,故而将早已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萧辰衍双眼阴测测的看着他,勾唇冷笑道“陆淮宁,可是上次的手板没打够,又上赶着来找打了?” 当众被揭伤疤,陆淮宁恨得咬牙,心里把萧辰衍狠狠的骂了一遍,但面上却依旧堆着笑,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殿下,先前是我不懂事得罪了您,如今已经长了教训了。这次真的是巧合,不然您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踪您啊。” 萧辰衍眸色晦暗不明。良久,他起身抬手拍在陆淮宁的肩上,话语里满是威胁的意味,“陆淮宁,别好了伤疤忘了疼,若是再让本宫抓到了错处,就不 是打手板了。” “太子殿下的话我定会牢记!”陆淮宁咬紧了后槽牙,低着头表明态度。 萧辰衍满意的点头,不再多说,进了后堂用膳。 陆淮宁躬着身子退下,出了正堂,他立刻背脊挺的笔直,眸中闪过锐利的光。 萧辰衍,走着瞧。 陆淮宁心里暗骂了一句,一转头,看到两个道士走了过来。 开山道长和东方先生见到陆淮宁都是一愣。开山道长眼睛直直的打量着他的面相露出惊叹之色,“这位小友,相貌不凡啊。” 东方先生仔细瞧了一下他的眉眼,也跟着感慨,“是大富大贵之相。敢问小友怎么称呼?” 陆淮宁被打量的不好意思,拱手道“见过道长,在下陆淮宁,是摄政王的弟子。” 此言一出,开山道长和东方先生再次露出惊叹之色。 秦副将等在外头许久,也不见陆淮宁出来,焦急的寻了过去,哪知一进院子,竟看到两个道士装扮的人在给他算命。 秦副将满腹好奇的走过去,只听那个头发花白的道士,拿着八卦镜推演,“小友天资过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陆淮宁听得拧眉,他是摄政王的徒弟,权势富贵当然不在话下。 东方先 生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八卦镜,道“劳烦陆少主伸出手,我给你看看运势?” 陆淮宁根本不信这些,正想拒绝,却不料秦副将直接拉出了他的手给道长看,还一脸虚心的请示,“二位道长好好瞧瞧,我家少主日后运势如何?” 陆淮宁横了秦副将一眼,但是看两位道长已经凑过来看他的手相了,他也不好意思缩回去。 他扭头看了一下屋里,萧辰衍还在用膳,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走,看看就看看吧。 原以为他们看完会说些什么吉利的话,再要些银子离开,不曾想二人竟是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秦副将焦急的问,“可看出了什么?” 开山道长捋着银白的胡子,故弄玄虚的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东方先生更是什么都没有说,抬脚直接走了。 陆淮宁怔愣了半天,回过神问秦副将,“他们什么意思?” “道士嘛,就爱研究个什么面相啊,天命什么的。”秦副将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先前听到的话,继续道,“反正,我听那意思是夸少主命好,日后有一番大作为。” 闻言,陆淮宁面上扬起一抹骄傲的神色,“还用他们说,也不看我师父是谁。”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7章 重来,二人结局不变 陆淮宁离开后,开山道长和东方先生依旧站在驿馆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远处,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就拨云见日,射出透亮的光芒,激得东方先生心头一悸,“师兄,我刚刚在那少年身上似乎看到了帝王之气。” 他回头看向开山道长,见对方颔首,禁不住笑道“看来我这相面的本事没丢啊。” 开山道长盘腿坐下,待坐定后不紧不慢的道“师弟天生慧根,看人从未错过。当年你就是看上了永安帝身上的王者之相,才追随他起兵夺了前朝的江山。” “可是,这个少年并非皇子,难道又要再起兵戈?”东方先生想起先前永州的大水,百姓已是苦不堪言,若是再来兵乱,岂不生灵涂炭。 开山道长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师弟,你可听说过永安帝的嫡子流落在外之事?” 他一提醒,东方先生瞬间了然,“原来如此。” 开山道长闭上眼,脑中又浮现出了陆淮宁的样子,他的言行举止都和当年的北修宴很像,既是他的徒弟,那便是自己的徒孙了,他得好好照顾才是。 天黑下来时,萧辰衍到了洪城的军营。他端坐在上首,看着 周统领满目茫然,“殿下,末将不知您说的是谁?” 萧辰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道“叫沈如周来见我,不然,沈楚暮活不到明天。” 听 他拿沈楚暮的性命相要挟,周统领心里蹿出火,语气不自觉的硬了几分,“殿下,沈楚暮无罪无过,即便您是太子,也不能随意要人性命。” 闻言,萧辰衍冷笑一声,眸中泛出冷光,“周统领,本宫刚刚已经让大夫去瞧了,沈楚暮伤得可不轻啊,一个重伤之人不治而亡,本就是最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不是吗?” “这……”周统领看着这个一脸阴鸷的太子,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萧辰衍端着茶杯,好整以暇的吹着上面的茶叶,慢悠悠的开口,“周统领,赶紧去叫人吧,本宫真怕沈楚暮坚持不了太久。” 萧辰衍一来,他的人便控制了沈楚暮,太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周统领毫无反抗之力,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去找沈如周。 军营不远处,陆淮宁和秦副将扎营休整。夜半时分,北修宴一身黑衣悄悄进了营帐。 陆淮宁看见师父,高兴的迎了上去,“师父,我可算见着您了。” 陆淮宁一直拧着的眉毛舒展开来,嘴角绽出一个明丽的笑容。 北修宴宠溺的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难得的夸了一句,“淮宁如今越发机敏了,竟找到了洪城。” 陆淮宁眉宇露出得意,“那当然了,我可是师父亲手教出来的。” 秦副将在一旁行礼,北修宴冲他颔首,开口道“苗有望贪墨修堤银,致使永州河决堤,数万百姓 亡命,你明日就回永州拿了他,带到京都交由刑部定罪处置。” 副将躬身领命。 北修宴又道“以后摄政王府还有军中诸事全由淮宁代理,你们所有人都听他的号令。” 话音刚落,陆淮宁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师父这是何意?” 北修宴苦笑,刚刚还觉得陆淮宁稳重了许多,这才一会儿,少年的心性就又显了出来。 “淮宁,为师要离开一段时间。” “多久?”陆淮宁不依不饶,不知怎的,他心里生出一个念想,师父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看着北修宴沉默不语,陆淮宁彻底心慌了,连带着声音都微微发颤,“师父是不要淮宁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了北修宴的胸膛,他喉头发紧,看着面前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陷入了沉思。 十年前,他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先皇后遗落在外的孩子,那时的陆淮宁才两岁,话都说不清楚,小小的一个娃娃,他抱在怀里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一转眼,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就长成了英俊的少年,文治武功样样出色。 北修宴挥手让秦副将退下,起身拉了陆淮宁坐下,好言好语的劝解,“淮宁,你长大了,以后师父不在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陆淮宁本就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他哀求的看着北修宴,“师父不要走… …” “淮宁,师父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情,暂时还没有找到解决之法,只能先离开一阵子。” “师父别走,什么难事,你告诉淮宁,淮宁和你一起解决。”陆淮宁抓着北修宴的手臂抽泣,身体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 北修宴心疼的抚着他的背安慰,“淮宁,这件事很难办,解决不好师父会万劫不复的,你听话,回头跟秦副将一起回京,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师父分心。” 万劫不复?这四个字把陆淮宁彻底震住了,他终于意识到北修宴面对着多大的危机,立刻懂事的说,“师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尽管放心去办自己的事。” 安抚好陆淮宁,北修宴没敢多留,戴上围帽快速的隐入了夜色。 他骑马来到高处,望着 沈如周一袭耀眼夺目的红裙,脸却是煞白的吓人,走路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 萧辰衍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免了她行礼,还亲自扶她坐下。 沈如周眼神空洞,一脸的哀戚,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萧辰衍只当她是那日吓着了,宽慰道“本宫不是故意要陷害你,只是为了逼北修宴出现,你不要害怕。” “不重要了。”沈如周心如死灰,整个人没有半分生气,“殿下要怎样才肯放过哥哥,放过沈家。” 声音入耳,萧辰衍周身一震,脑海里浮出前 一切的景像。 那时的沈如周也是一袭红衣,一遍遍的祈求他放过父兄,放过沈家。 前世的场景与眼前的慢慢重合,萧辰衍一时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哪怕重来一次,他们终究还是逃不过一样的结局吗? 萧辰衍强压下心头的疑虑,再次开口道“如周,我不为难你,为难沈家,我只是想扳倒北修宴,只要你帮我扳倒他,我就再无后顾之忧,待我登上皇位,你就是皇后。” 沈如周惨然一笑,“殿下抬举我了,我从未想过当皇后。”说着,她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说不出的苦楚凄厉。 “殿下,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你杀了我父亲,杀了我哥哥,后来又生生逼死了我……” 萧辰衍惊恐的瞪着眼,难道前世的种种,沈如周也都知道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却见她突然弯下腰,口吐鲜血。 那刺眼的鲜红狠狠的扎着萧辰衍的眼睛,他慌乱的扶着摇摇欲坠的沈如周,“你服毒了?” 沈如周点头,满嘴是血的开口道“殿下,我已生无可恋,死对我而言是解脱。” 说着,又是一大口血涌出嘴角,人也昏了过去。 萧辰衍抱着沈如周,双手忍不住的发抖,“你醒醒,本宫不许你死,不许你死。” 萧辰衍使劲摇着沈如周,可是怀里的人却是半分反应也没有,他转头对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叫大夫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8章 沈如周失忆了? 大夫用了各种方法,折腾了一夜,总算是把沈如周救回来了。 看着她缓缓的睁开眼,枯坐了一宿萧辰衍才终于回过神,他眸中的光一点点聚集在她的身上,小心翼翼的问,“如周,你觉得怎么样?” 沈如周露出迷茫的神色,声音有些喑哑,“你是谁?” 你是谁?萧辰衍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道“如周,你不认得我了……” 他话没说完,沈如周就撑着床榻坐了起来,冲着他甜甜一笑,夸道“公子,你长得真好看,比我哥哥还好看。” 萧辰衍怔怔的站在床边上,他完全没有料到醒来后的沈如周会是这样的,他回过头叫大夫,“这怎么回事?” 大夫抹了一把冷汗,忙上前诊脉,诊完又拨开沈如周的眼白仔细瞧了瞧。 沈如周不耐烦的扭头避开,自己伸手摸了一把额头,天真的道,“干什么叫大夫,我又没发热生病。” 大夫看她的样子,心下彻底明了,跪地禀报,“殿下,沈小姐伤心过度,许是毒药伤了脑子,导致了失忆。” “失忆?可有法子治?”萧辰衍脱口而出,他觉得这个大夫连沈如周的毒药都能解,医术应该是可以的。 哪知大夫听后一脸惶恐的伏下身,声音都带着颤音,“小的无能,不知如何治疗。” 萧辰衍一拳锤在床架上,眸底燃起怒火,正准备叫人把大夫带下去杖杀了,结果沈如周轻轻的拽住他的衣摆 摇了摇,“你为什么生气?别气了,皱眉就不好看了。” 看着如此天真纯善的沈如周,萧辰衍顿时心软了下来,他压下心底的怒潮,摆手让大夫退下了。 他靠在床边坐下,抬手想抚摸沈如周的脸颊,沈如周却是机灵的往后挪了一下,双眼瞪眼,生气的道“哥哥说我是个大姑娘了,不能让人随便摸。” 萧辰衍伸出的手僵硬在空中,随即他笑着收回手,“对,你大了,不能让人随便碰。不过我是你夫君,我可以碰。” “我嫁人了?”沈如周惊讶的张大了嘴,“不对,我还没有坐大花轿呢?” 闻言,萧辰衍笑得眉眼弯弯,他突然觉得沈如周这样挺好的,他们可以从头再来。 “等回京我就娶你,给你穿凤冠霞帔,坐八抬大轿。”萧辰衍宠溺的看着她,声音温温柔柔的,“如周,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许诺的话刚说完,营帐外传来叫嚷声,萧辰衍皱了一下眉头,君武进来禀报,“殿下,周统领、陆少主在外求见。” 萧辰衍点头,略带些疲惫的道,“让他们进来吧,正好本宫也有事情要吩咐。” 君武领命,打开门请了陆淮宁和周统领进来。 两人按着规矩向萧辰衍行礼,见沈如周已经醒了,陆淮宁忙来到她身前,关切的问,“漂亮姐姐,你好点没?” “这位小公子,嘴还挺甜。”沈如周笑着回了一句,拿起盘子递了过 去,“吃点心吗?” 陆淮宁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沈如周,明明就是漂亮姐姐,怎么感觉这么陌生。 见他不接,沈如周把盘子又放回了桌子上,嘟囔道,“小孩子不都是喜欢吃点心的吗?” “小孩子?”陆淮宁伸手指着自己,“你说我是小孩子?” “不是吗?你看上去也就十一二岁吧。” “漂亮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陆淮宁惊讶的声音都高了几度。 沈如周正在端茶的手一晃,茶水洒了满身,她不满的道“你那么大声干嘛。” 萧辰衍抬手招来一个丫鬟,“带沈小姐去梳洗换衣。” 沈如周跟着丫鬟走了,临出门之际,还不忘扭头瞪陆淮宁一眼。 陆淮宁一头雾水,询问的眼神看向萧辰衍。 “大夫说毒药伤了她的脑子,所以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萧辰衍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他在主座上坐下,对着周统领沉声吩咐,“本宫明日启程回京,周统领,沈楚暮就交给你,务必照顾好。” 统领拱手领命。 萧辰衍睨了一眼陆淮宁,没好气的道“以后没事别来本宫跟前晃,瞧着你就烦。” 淮宁咬牙应下,他是来看漂亮姐姐的,不然才不会来。 隔壁的帐篷里,沈如周让丫鬟出去,自己梳洗换衣。 镜子里映出一抹俏丽的身影,她对着照了照,神情再无半分天真,眼底一片清明。 她赌对了,萧辰衍 果然有了前世的记忆,只有装失忆才能应付眼下的危局,既可以保住沈家,又不用被萧辰衍逼问北修宴的下落。 天边一抹晚霞如火,沈如周抬眼看着远方,北修宴应该已经启程了吧。 主军帐里,萧辰衍处理完了京中送来的文书,疲累的揉着眉心,慕婉清端着一碗清茶进来,很是贴心的为他捏着肩膀,“殿下,您昨晚守了一夜沈如周,白日又忙公务,实在是辛苦。” “无妨。”萧辰衍淡然应了一句,转头似带警告一般的说,“如周好不容易才救过来,如今又失忆了,你不要为难她。” “殿下……”慕婉清深情的唤了一声,眼里蓄满了委屈,“婉清怎么会为难沈小姐呢,她这样子我心疼还来不及呢。” 说完,她偷偷打量萧辰衍的神色,见他面容柔和了许多,又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只是,好端端的,沈小姐为何要服毒自杀呢?” 这个问题其实萧辰衍已经想了一夜了。 他闭上眼睛,脑中又浮现出沈如周吐血指责他的样子,她说他害了她的父亲,害了她的哥哥,最后还害死了她。 她和自己一样都在梦境中看到了前世。 所以,她才痛苦不堪,万念俱灰。 不过这一切,萧辰衍并没有打算告诉慕婉清,他随意搪塞道“许是刑场砍头的事情吓着她了。” 慕婉清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好再问,话锋一转,提起了北修宴,“那摄政 王呢?殿下不抓了?” 萧辰衍道“一个不敢露面的人,不足为患。”慕婉清很是温顺的点头,“殿下说的是。” 萧辰衍的态度让她明白,自己永远越不过沈如周了,她必须尽早做安排,否则自己这些年的筹谋全是给别人做嫁衣。 想到这,慕婉清眼中透出杀意。 陆淮宁随着秦副将巡视洪城军营,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此时的他心头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萦绕。 师父走了,漂亮姐姐不记得他了,以后的路只有他一个人走了。 不知何时,开山道长抱着拂尘来到了他的跟前,“小公子面有愁容,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陆淮宁没有理会,绕过他依旧低着头走着。 开山道长抬步追了上来,拂尘一扫,摇头晃脑道“人聚人散都是缘分,缘分到了自会再见。” 此言一出,陆淮宁突然眼睛一亮,他停下了脚步,开口问道“道长此话何意?” 开山道长笑的高深莫测,继续点化,“小公子,你若是有想见的人,就想想他先前怎么教你的,都让你做些什么,你只要照着做了,他自然就会出现了。” 陆淮宁陷入了沉思,师父一直希望他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一个为国为民有用的栋梁之才。 “是不是做到这些,师父就会回来了?” 陆淮宁心底一片透亮,他想跟开山道长再确认一下,可是一抬头,眼前早没了开山道长的身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49章 有人想要沈如周死 永州的天总是阴雨不断,北修宴披着蓑衣,沿着河道找寻秦铭的下落。 他已打探多日,料想秦铭应该是受了伤被人救起。他抬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户人家,决定进去问问。 抬手叩响门扉,一个精瘦的老头打开了门,北修宴客套的道“老伯,雨大路难走,可否容在下进去避避。” 老伯一听,热情的招呼他进屋。 北修宴进到屋里,脱下蓑衣,老伯递来干的巾帕,“擦擦吧。” “多谢。”北修宴接过,眼睛在屋子里打量起来,见到矮桌上放了一把短剑,他立时眼前一亮,那是秦铭的。 “老伯,这把剑瞧着很是贵重啊?”北修宴试探的问。 老伯倒了一杯热茶给他,低声说道,“我前几日在河边救了个人,这是他的。” “那他人呢?” “在内室躺着呢,伤得太重,昨晚又发了高烧,刚刚服了药睡下了。”老伯说着,眼睛往内室瞟了一下。 北修宴忙道“不瞒老伯,我兄弟前两日落水了,我就是来找他的。” “那敢情好,你快去看看吧。”老伯面上一喜,引着北修宴进了内室。 床上秦铭脸色惨白,闭眼昏睡着。北修宴上去查看发现他是伤口感染了, 好在来之前沈如周给了药, 北修宴为秦铭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喂他服了药。 第二日,秦铭醒来,见北修宴坐在床头,撑着身子要起身行礼,“王爷……” “不必多礼,躺着。”北修宴伸手将秦铭又按回了床上,“我已经看过你的伤,很重,要好生休养一阵子才行。” “王爷,属下无能,让您费心了。”秦铭羞愧的低下了头。 “我已查明是苗有望下得黑手,你放心,我已经派秦副将去拿人了。”北修宴冷冷的道,苗有望,这次非活刮了他。 秦铭一听秦副将来了,顿时放心了许多。这边北修宴道“你就在此好好养伤,待伤好后去一趟北境,找洪朔将军。” 北修宴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秦铭,“把这个交给他。” “王爷是要……”秦铭惶惑的看着那封信,后面的话硬是没敢说出来。 洪朔是前朝的大将军,找他岂不是要造反? 北修宴微不可察的朝他点了点头,证实了秦铭心中的猜想。 “如今形势于我不利,我不得不安排后路,万一有变,起兵逼宫。”北修宴眸中闪过冷厉的光,声音坚硬如铁。 秦铭短暂的惊诧后,立刻恢复了平静,自从跟 着北修宴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要效忠他,只要是他吩咐的,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军中的一些旧部呢,可要一并联系了?” “暂时先不用,我不想连累太多人。”北修宴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秦铭见状也不再多言。 北修宴留下药,又嘱咐了他几句好生照顾身体便离开了。 回京城要路过永州,萧辰衍奉旨来这里救灾,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便把沈如周安置在了驿馆,自己去了永州官衙。 北修宴一身黑衣隐在树后,看萧辰衍带着人离开,悄悄翻墙进去。 沈如周听到外边有脚步声,以为是北修宴,高兴的起身,却见一个蒙面的杀手推门进来。 那杀手抽出腰间的软剑,二话不说,直接刺了过来,沈如周慌忙后退,抓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去。 来人功夫极好,轻易的一挥剑,那茶盏便被劈成了两半。 他冷笑着朝沈如周走来,举起了剑。 “叮”的一声,一枚铜板打了过来,阻断了剑势。 刺客扭头,见窗边跃进来一人,恼怒的道“找死!” 沈如周见北修宴来了,面上一喜,冲着刺客冷声道,“我看找死的是你。” 果然,十招不到,北修宴 就斩杀了刺客。 他蹲下身,在刺客腰间发现了一枚永州府衙的腰牌,“是苗有望的人。” 沈如周有些疑惑,“苗有望为何要杀我?” 北修宴思忖了一下,开口道“应该是受人指使,不过没事,苗有望马上就会被抓起来了,到时候审讯一番不难知道。” 沈如周点头,想到一路随行的慕婉清,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 慕婉清,还真是冤家路窄。 前一世,她就是想尽法子折磨自己,这一世,定不能让她如愿。 沈如周心里盘算着报复的法子,面上却并没有对北修宴多说,现在的他本就自顾不暇,所以她并不想让北修宴费心。 永州的官衙里,苗有望迟迟没有等来刺客复命,不安的在堂中来回踱步。 突然,他听到一阵吵闹之声,抬眼一看,竟是秦副将带着士兵闯了进来。 “大胆,这是永州官衙,尔等怎敢擅闯?”苗有望大声喝道。 秦副将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在堂中站定,冷声道,“本将奉摄政王之命来抓你回京受审。” 苗有望大惊失色,嘴硬的道“摄政王已失踪数日,你的指令定是假的。” “是真是假,苗大人到了刑部大牢自然就知道了。”秦 副将冷冷的说了一句,对着士兵抬手,“来人,拿下。” “慢着。”君武走了过来,对着秦副将道“太子传召苗大人。” 苗有望听了这话,如蒙大赦,立刻站到了君武的后边。 秦副将拱手道“既然太子要见苗大人,那末将就在此等候,稍后再拿人。” 君武转身带着苗有望去了书房。 秦副将恨的咬牙,却也只能无计可施,带着士兵候在外头。 书房里,苗有望一见萧辰衍,立马跪地磕头,“多谢太子殿下。” “你谢本宫什么?” “谢殿下搭救之恩。”苗有望从地上抬起头去看萧辰衍。 他面上带着笑,周身却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令苗有望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正想开口询问,却听见萧辰洐又道,“应该是本宫谢你才对,谢你替本宫担下污蔑沈如周杀人的罪名,谢你让本宫查出河堤贪腐一案,只要杀了你,本宫还能落个贤德的好名声。” 苗有望听得一愣,原来太子根本不是要救他,而是要亲自处决了他。 “萧辰衍,你好歹毒……”苗有望骂的话还未说完,君武便抽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秦副将等在外边,不多时,便看到侍卫把苗有望的尸体抬了出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0章 沈如周装傻为难慕婉清 永州的驿馆里,萧辰衍让人准备了丰富的饭菜,邀了沈如周一起用膳。 沈如周半点胃口也没有,百无聊赖的拿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突然一道清甜的味道袭来,沈如周使劲嗅了嗅,抬起眼见慕婉清端着汤走了进来。 她在萧辰衍的边上坐下,抬手盛了一碗汤,“殿下今日辛苦了,婉清特意煮了乳鸽莲藕汤,给殿下补补身体。” 萧辰衍眸中不易察觉的略过一丝烦躁,但到底是给慕婉清面子,道了一声,“有劳,”便接了汤来喝。 慕婉清看着脸上的笑意更浓,全然一副贤惠端庄的妻子模样。沈如周心里冷笑,面上却装作不认识一般,转头问君武,“这位姑娘是谁?” 君武耐心的解释,“沈小姐,这位是誉王妃。” “誉王妃为何要伺候太子殿下?她这算不算……红杏出墙?”沈如周一句话噎的正在喝汤的萧辰衍呛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慕婉清脸色同样难看,她仔细瞧着沈如周,总觉得她现在人畜无害的样子是装的。 足足一刻钟,萧辰衍才止了咳,他好言好语的解释道,“誉王已被贬,而且 婉清当初嫁给他也是不得已。” “哦!”沈如周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眨巴了一下眼睛,天真的问,“就是说如果自己不是心甘情愿嫁人的,哪怕有夫君也可以再找别的男人?” “这……”萧辰衍一时语塞,感觉这话怎么接都不对。 慕婉清瞧他为难,赶忙道“沈小姐误会了,这些年我与誉王不过是表面夫妻,我喜欢的一直都是太子殿下。” 沈如周点点头,“我知道的,表面夫妻就是不在一起睡觉的,对吧?”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慕婉清,紧接着道“喜欢一个人应该要为他守身如玉的,你是怎么骗过誉王不碰你的?”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深深刺进了萧辰衍的心中。 萧辰衍很早就知道誉王好色,不可能成亲两年没有碰过慕婉清,只是他一直极力在回避这个问题,如今被沈如周言明了,他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就算慕婉清再好,他萧辰衍的正妃也不能是一个别的男人睡过的女人。 慕婉清看着萧辰衍神色晦暗不明,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这是她的死穴。 她眼眶一酸,泪珠 瞬间滚落,哭得楚楚可怜,“我也是身不由己,为了殿下的宏图大业牺牲良多,若是如今殿下嫌弃我残破之躯,我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撞柱,萧辰衍赶忙拉住了她,心疼的道“你为本王付出了什么,本王心中有数,日后不会亏待你的。” 慕婉清感激涕零的盈盈一拜,“殿下,婉清一心全在殿下身上,余生只愿追随殿下,侍奉左右。” 看着郎有情妾有意的感人场面,沈如周连着“啧啧”了好几声,“既然你们二人如此情深,我就勉为其难允妹妹入府为妾吧。” “入府为妾?”慕婉清不可置信的问。 沈如周很肯定的点头,然后一字一句的道,“太子已经将正妃之位许给了我,那你只能为妾了。” 慕婉清看着萧辰衍,双眸满满的期待,她等着萧辰衍否定这个说法。 可是,萧辰衍没有,他坦坦荡荡的承认,“本宫心悦如周,想给她太子妃的尊荣,你一向识大体,相信你不会让本宫为难的。” 慕婉清恨的咬牙,手里的帕子被她拧成了一团,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挤出 一个贤淑的笑容,“殿下,婉清不在意名分,只要能陪在您身边伺候就好。” 萧辰衍听她这么说,满意的点头,“本宫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 “识大体?我怎么觉得她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沈如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她,一本正经的说,“自来妾侍都是不允许上桌的,怎么她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要和我们一起吃饭。” “如周,就算你要做太子妃,也不该如此苛待婉清。”萧辰衍没好气的回怼,怎么说慕婉清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先前又帮了他许多,哪里能真的就当一个卑贱的妾侍对待。 沈如周不以为意,开始讲起了规矩,“知道殿下疼爱慕姑娘,但是您是太子,一言一行都要做出表率,妾侍不能上桌用膳,只能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这是祖宗礼法规定的,太子殿下不要为了一己私情,就坏了规矩。” 萧辰衍听她这么说,竟无从反驳,只得沉着脸道“礼不可废,既如此,婉清,你起来立规矩吧。” 慕婉清心头泛起苦涩,却不敢违背,站起身和丫鬟立在了一旁,伺候萧辰衍跟沈 如周用膳。 看着沈如周得意的神色,慕婉清恨的心尖直颤。从前她是太师府的嫡女,万千宠爱,后来到誉王府,她也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如今竟要委屈做妾,还要和丫鬟一道做伺候人的活。 这叫她怎么甘心。 沈如周看着慕婉清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只觉得十分解气。 晚膳用完,丫鬟端上了茶水。慕婉清接过小心的递给了沈如周,本想趁着沈如周不注意把滚烫的水倒她手上,却不料,沈如周突然起身,动作太大碰到了慕婉清的胳膊,顿时一杯茶水全都洒在了她自己手上。 慕婉清白皙的手腕立时被烫起了一个大包,她含着泪委屈巴巴的看向萧辰衍。 “怎么样,可伤着了?”萧辰衍捧着慕婉清的手看,眸中溢满心疼。 “沈如周,你干什么?”萧辰衍一面叫人去找大夫,一面指责起来。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如周推的一干二净,十分热心的凑上前去查看慕婉清的伤势,“没事,烫的不重,抹点儿药就好了。” 说完,她向萧辰衍行礼告退,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懒得再多看他们一眼。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1章 誉王,被愚弄的傻瓜 一行人回京,刚过城门,便闻丧钟沉痛之声。沈如周心中默数,钟声共计十三响,料想是为太上皇而鸣。忆及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已驾鹤西去,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哀伤。 萧辰衍也是面色凝重,声音中透露出急切,催促众人速速进城。 走行进间,不过片刻,便有士兵疾驰而来,禀报道“启禀太子,太上皇已薨逝,皇上急召您入宫。” 萧辰衍听到皇上传召,片刻不敢耽误,吩咐了侍卫把沈如周和慕婉清送去武成王府,随后便夹紧马腹,疾驰向皇宫。 沈如周同慕婉清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 抵达武成王府后,两人相继下车,依旧沉默不语,穿过前厅,来到后院。一路行来,仆役都低着头干着各自手里的活,偌大的武成王府显得格外空旷安静。 沈如周在暖阁中坐下,慕婉清紧随其后。 突然间,门外传来关门之声,紧接着,一股 危险的气息悄然弥漫。沈如周立刻警觉起身,手中紧握银针,严阵以待。 慕婉清也觉察出了不对,紧张的四处张望。 虽然门窗紧闭,无法窥见外面情形,但是快速有序的脚步声让沈如周意识到她们被包围了。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武成王府放肆?”沈如周厉声喝道,声音中透露出威严与愤怒,试图探知对方的来意 她见无人应答,遂又朗声道“藏头藏尾的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出来说话。”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逆着光走了进来。沈如周看不清他的样貌,但是他身后重重叠叠的人影,犹如乌云压顶,让沈如周心惊不已。 她话音一落,暖阁顿时陷入了沉默。慕婉清眸中精光闪过,应该是在想应对之语。而誉王则是一脸沉思,显然是在琢磨沈如周的话。 被迫成亲? 里应外合? 这八个字犹如利刃,深深刺入誉王的心中,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愚弄的傻瓜。 “难怪我做什么,萧辰衍都能 提前知道,原来你竟是她的细作。”誉王的声音充满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他瞪视着慕婉清,心中的信任在一瞬间崩塌。 慕婉清脸色苍白,她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誉王的衣角,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王爷,您不能听信沈如周的话,她是故意陷害妾身的!”她声嘶力竭地辩解着,但誉王的眼神已经变得冷漠而疏离。 “你说你是冤枉的?”誉王冷笑一声,甩开了慕婉清的手,“那你今日为何在武城王府?”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失望和愤怒,每一个问题都像是在质问慕婉清的背叛。 慕婉清膝行着上前抱住誉王的腿,低声抽泣,“妾身多次来找太子殿下只为给王爷求个恩典,盼着王爷能早日回京,免受边地苦楚。” 慕婉清表情真挚动人,声音柔柔弱弱的,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果然,誉王动摇了,俯身扶起了慕婉清。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2章 今晚必是一场恶战 沈如周见状,心里忍不住腹诽,蠢货,真是把你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 “王爷,我昨天听太子说,婉清妹妹帮了他不少忙呢。什么你下毒她来送解药,你设计陷害她就提前通信……”她故意将事情说得详细而生动,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末了觉得不够,还指着慕婉清的丫鬟紫苏道,“王爷,不妨问问她,说不定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请呢。” 誉王面上阴晴不定,一时分辨不出沈如周跟慕婉清的话,该听谁的。他的眼睛看向紫苏,指使侍卫拖出去审。 不一会儿,紫苏的惨叫声就响了起来。沈如周听着头皮发麻。 侍卫进来在誉王耳边小声禀报了一通,然后誉王目光再次落到慕婉清身上,里面是瘆人的杀气。 “你个蛇蝎女人,把本王害得好苦!”誉王怒吼一声,猛地抬起手来,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慕婉清的脸上。慕婉清被打得头一偏,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但 她却并未出声,只是冷冷地盯着誉王,眼中充满了决绝和恨意。 “王爷的仇人是萧辰衍,拿我出气算什么?”慕婉清抹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平静而坚定。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畏和挑衅,仿佛在告诉誉王,他的愤怒和报复并不能让她屈服。 誉王被她的态度激怒,眼中凶光毕露,“你,还有萧辰衍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沈如周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瞟了一眼门外,心中暗自盘算着。她知道,誉王此次行动显然是蓄谋已久,目的就是要一举拿下萧辰衍。然而,太上皇的突然驾崩打乱了他的计划,让萧辰衍得以暂时逃脱。 “王爷此番的确是好筹算,但是太上皇过世,丧仪要持续十几日,这么长的时间,萧辰衍不难发现府中有变,到时候他直接带着官兵来,王爷便死无葬身之地了。”慕婉清冷静地分析着形势,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每一句话都像是 针一样扎在誉王的心上。 誉王被她说得心中一紧,他知道慕婉清说得没错。突袭围杀最紧要的就是出其不意,速战速决。如今赶上丧仪,他的计划已然被打乱,气急的誉王一把掐住慕婉清的脖子要挟。 “说!怎么才能让萧辰衍立刻回府,不然本王现在就送你归西。” “拿沈……如周要挟。”慕婉清被掐的呼吸不畅,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誉王眉头紧锁,目光在沈如周和慕婉清之间游移。他确实考虑过用沈如周作为筹码,但此刻听到慕婉清这么说,心中不禁生出了疑虑。 沈如周见状,心中一紧,她可不想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于是,她连忙开口道“王爷,您千万别听慕婉清胡说。我虽然不得太子欢心,但我的身份毕竟是他的女人。如果我落入您手中,太子必定会心生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誉王的神色。见他似乎有所动摇,便又 加了一把火,“而且,用慕婉清作为筹码不是更好吗?您既可以报仇,又可以威胁太子,一举两得。” 誉王一直都觉得沈如周入不得萧辰衍的眼,再加上他对慕婉清此时也确实是恨之入骨,所以当即命人将沈如周关到柴房,只留下慕婉清用来对付萧辰衍。 柴房又冷又潮,沈如周手脚都被绑着,浑身不自在。她扭动着身躯,试图挣扎着坐起来。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突然托住了她的背,帮她坐起身来。 沈如周抬头一看,北修宴北修宴那熟悉而俊美的面容映入了她的眼帘。他的眼中满是关切和温柔,让沈如周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北修宴轻柔地解开了绑缚她的绳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月光从窗棂洒下,照亮了他们两人的身影。沈如周看着北修宴那如谪仙般的容颜,心中的紧张和焦虑似乎都消散了许多。 “我来时大略看了一下,誉王把他全部的人手都带到了 武成王府,今晚必是一场恶战。”北修宴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沈如周突然来了兴趣,开口问道“王爷觉得谁会赢?” “萧辰衍。”北修宴想也不想就答了出来。 “为什么这么肯定?” 北修宴微微一笑,解释道“萧辰衍心机深沉,只怕誉王私自离开边地的消息他早就收到了,如今太上皇大殓,府上却以慕婉清病了通知他速回,精明如他断不会上当,他带的官兵只会更多。” 沈如周其实早就知道结局,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北修宴怎么说。 “这些事情,王爷素来一眼就能看破。”她毫不吝啬的夸赞了一句。 北修宴宠溺地抬手抚了抚她的青丝,笑道“让他们斗去吧,我们只管作壁上观。” 闻言,沈如周面露诧异,随即勾唇一笑,眸中尽是狡黠,“王爷当真什么都不做?” 北修宴揉了揉她的头,“本王请了一个人来旁观,这出好戏应该让他看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3章 夺帝位的手段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 沈如周懒得听,捂着耳朵躲到北修宴的怀里要睡觉。北修宴长臂一伸,盖在她的头上,温声道,“睡吧,过了今晚,明日定又是一番天地了。” 临近子时,厮杀声渐渐消减,武成王府到处都是死状狰狞的尸体,鲜血横流,染红了地面。 花园里,誉王的人已经尽皆死去,只有萧辰衍和誉王正对峙着。 誉王手中拿着匕首,抵在慕婉清的脖子上,他的眼神疯狂而绝望。萧辰衍则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把婉清放了,本宫可以考虑留你一命。”萧辰衍的声音冷冽而坚定。 誉王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喊着,“你们一个虚情假意骗我,一个不择手段害我,我要拉着你们一起死,一起死。”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他把匕首又往慕婉清脖子上紧了紧,鲜嫩白皙的皮肤立时被划出了一道红痕,血珠子顺着刀 尖往下滴。 慕婉清惊愕的睁大了眼,大气也不敢出。 萧辰衍冷笑,掏出帕子擦着剑上的血,“皇兄,谁叫我没有你那么好命呢,我的母亲出身低微,我自小就不得宠,受尽了白眼,只有用尽心机、步步为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卑鄙,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畜生。”誉王破口大骂,身子因为气极控制不住的发抖。 萧辰衍见状,显出上位者的骄傲神色,冷傲的道“成王败寇,以后大家只会说你誉王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闻言,誉王疯癫的神色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他冷冷的看着萧辰衍,声音仿佛是从地狱发出来的,寒意森森,““萧辰衍,你以为你赢了?我要你们陪葬!让这武成王府成为我们的坟墓!” 说着,他一把推开慕婉清,掏出身上的火折子一吹,扔到了旁边堆放的箱子上。 变故陡生,萧辰衍来不及阻止,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些箱子里是炸药,大喝一声,“不好。”快速 的抬臂护住头脸。 一息, 二息, ……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来。 萧辰衍被誉王虚晃了一招,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青筋暴起。他提着刀就要亲自过去砍人。 “住手。” 就在此时,一声高亢的喝止声破空传来,如同惊雷般在夜空中炸响。禁军从四面八方的屋檐上飞掠而下,犹如黑色的闪电,瞬间将院子重重包围。 萧辰衍张皇四望,很快看到了一抹明黄的身影。他浑身一震,赶忙扔下了剑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禁军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永安帝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了出来,面上仿若凝着一层冰霜,周身带着凛冽肃杀之气。 永安帝的目光在萧辰衍和誉王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冷冷地开口道“真是朕的好儿子。”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在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誉王身上,“还有你,要不是朕提前换了火药,你是打算拉 了辰衍同归于尽?”永安帝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和冷意。 然而,誉王依旧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回应。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任由寒风呼啸而过,带走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温度。 侍卫走近,将誉王翻了过来,只见他心口上插着匕首,已经气绝。 那匕首是誉王的,所以大家理所应当的认为是誉王自己不小心扎死了自己。 只有跪在一旁的慕婉清,垂首敛目,用眼皮遮下眸底的那一抹狠厉。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外面隐隐传来打斗的声音。 沈如周懒得听,捂着耳朵躲到北修宴的怀里要睡觉。北修宴长臂一伸,盖在她的头上,温声道,“睡吧,过了今晚,明日定又是一番天地了。” 临近子时,厮杀声渐渐消减,武成王府到处都是死状狰狞的尸体,鲜血横流,染红了地面。 花园里,誉王的人已经尽皆死去,只有萧辰衍和誉王正对峙着。 誉王手中拿着匕首,抵在慕婉清的脖子上,他的眼神疯狂而绝望。萧辰衍则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 “把婉清放了,本宫可以考虑留你一命。”萧辰衍的声音冷冽而坚定。 誉王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喊着,“你们一个虚情假意骗我,一个不择手段害我,我要拉着你们一起死,一起死。”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他把匕首又往慕婉清脖子上紧了紧,鲜嫩白皙的皮肤立时被划出了一道红痕,血珠子顺着刀 尖往下滴。 慕婉清惊愕的睁大了眼,大气也不敢出。 萧辰衍冷笑,掏出帕子擦着剑上的血,“皇兄,谁叫我没有你那么好命呢,我的母亲出身低微,我自小就不得宠,受尽了白眼,只有用尽心机、步步为营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卑鄙,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畜生。”誉王破口大骂,身子因为气极控制不住的发抖。 萧辰衍见状,显出上位者的骄傲神色,冷傲的道“成王败寇,以后大家只会说你誉王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闻言,誉王疯癫的神色在这一刻突然消散,他冷冷的看着萧辰衍,声音仿佛是从地狱发出来的,寒意森森,““萧辰衍,你以为你赢了?我要你们陪葬!让这武成王府成为我们的坟墓!” 第554章 陆淮宁得知自己的身世 没人去检查慕婉清是否真的死了,小太监匆匆向侍卫禀报一声后,侍卫就不耐烦的摆手叫他把人拖出去埋了。 慕婉清紧闭着双眼,被一席破旧的席起,随后被放上了简陋的板车。小太监拉着她走在大街上,路人纷纷投来嫌恶和鄙夷的目光,纷纷避之不及。 慕婉清心中涌起一片凄凉,回想起刚刚萧辰衍对她弃如蔽履的冷漠表情,更觉得多年来的汲汲营营不过是一场笑话。 萧辰衍,这个名字像是一把寒刃,割裂开她的心肺,伤的她血肉模糊,哪怕到最后一刻她都在想尽办法除掉誉王,可一转身,这个男人为了保全自己,就将她推向永安帝的屠刀之下。 夜色降临,街上的人渐渐散去。板车转进一条僻静的巷子,慕婉清趁机下了车,对着小太监深深一拜,表达感激之情。 小太监不敢受礼,急忙侧身避开,催促道“小姐,你趁着夜色赶紧离开吧,千万别让人看到了。” “我知道,我回府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就离京。”慕婉清点头应下,她心里很清楚,如今的京都不能留。 夜色昏沉,只一轮孤月高悬,慕婉清走在寂静无人的小巷里,满身的清冷落寞。 她穿过誉王府后院的西侧门,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房间,开始快速收拾起了金银细软。 门外突然响起了 两道扣门声,紧接着有人轻声问,“小姐,是你回来了吗?” 慕婉清原本紧绷的脊背,在听到这声问语后,松泛了下来。她拉开门,见自己的暗卫严七恭敬的立在外面,“严七,你来干什么?” “小姐,先前您让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实。”严七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笺递上。 慕婉清微微一愣,接过信笺,打开一看,面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追查了这么久的先皇后嫡子,竟是陆淮宁。 原本,她打算一旦查实此事,便去萧辰衍那里邀功讨好,再凭着这个功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可如今,这一切对她毫无意义了。 慕婉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足以让萧辰衍的太子之位坐不稳,这是报复负心汉最好的法子。 她嘴角扯出一抹阴邪的笑意,“严七,把这个信笺送到摄政王府。” 与此同时,宫中,太上皇的祭礼仍在进行。萧辰衍一身白衣跪在最前面,表情哀痛沉寂。 他的身后跪着七皇子和九皇子。 永安帝子嗣众多,但是夭折亡故的不在少数,如今也只剩下这三人了。 萧辰衍被贬去皇陵守孝的明旨已下,这一消息在宫中引起不小的震动。七皇子和九皇子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在太上皇的灵堂前就开始小 声议论起来。 他们的话语虽然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却一字不漏地传入了萧辰衍的耳朵。萧辰衍倏地回头,双眸似装进了整个寒冬一般,冷意骇人。 七皇子被他一看,瞬间身子一震,脖子缩了缩,噤若寒蝉。 九皇子更是脸色煞白,忙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二位弟弟,国丧礼仪严谨,还请注意言辞举止。”萧辰衍冷冷地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七皇子和九皇子赶忙应下,规规矩矩地跪好,再也不敢多言半个字。 萧辰衍收回目光,暗自思忖。他知道,老七和老九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就算被贬,他也有的是法子重新回来,到时候江山帝位还是他的。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里的氛围却比之宫里更加冷寂沉肃。 北修宴因在永州落水失踪的消息无法现身进宫祭礼,这使得京中关于他摄政王已经归西的谣言进一步传开。府内心里惶惶,各种猜测和议论不断。 陆淮宁作为北修宴的弟子,虽然知道师父平安无事,但面对府内的混乱和外界的谣言,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处理各项事宜。 他明白,现在是他最需要冷静和坚定的时候,他必须稳住局面,等待师父的归来。 陆淮宁字斟句酌的为北修宴写着告罪的奏疏,解释师父下落不 明的情况,并承诺仍在全力寻找。 足足半个多时辰,他才写完,揉着眉心走出书房。 正准备吩咐人将奏疏送进宫里,管家却一脸急切的跑了过来,“少主,刚刚大门上被人用飞镖钉了一封信笺。” 陆淮宁心中一动,接过信笺快速打开来看。 信的内容不多,但他足足看了一刻钟,才抬起了头。 他,他竟是先皇后失落在外的孩子,永安帝的嫡子。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陆淮宁双眸写满了不可置信,整个人怔愣在风中。 管家不明所以,轻声唤了起来,“少主,少主……” 一连喊了好几声,陆淮宁依旧没有反应。 管家担心不已,上前推了一把陆淮宁,见对方回过神来才放下心来。 “少主,这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陆淮宁赶紧收起了信笺,真假尚未证实之前,他不会泄露出来半分。 陆淮宁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去证实时,却听管家又道,“少主,太上皇临走前,曾让人送来一个锦盒,还特意交代,要您亲自打开。” “太上皇的锦盒?”陆淮宁嘴上呢喃了一遍,忙叫管家将锦盒拿了过来。 锦盒打开,陆淮宁的眼中再次露出震惊的神色,里面竟有一块免死金牌。 信中,太上皇陈明了陆淮宁的身世, 并嘱托无论他是想回朝认祖归宗还是在野逍遥自主都由他自己决定,日后若遇到难处,拿出免死金牌自可护他周全。 这一刻,陆淮宁彻底确定了自己的身份。 他双手紧紧的按在锦盒上,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脑海中一遍遍的回忆起北修宴对他教导的话。 沉思之际,门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推开,陆淮宁闻声回头,萧若寒走了进来。 她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进来就小心关好了房门,压低声音问,“淮宁,你跟萧姐姐说句实话,摄政王他,他……到底怎么了?” 陆淮宁见状,立刻好言安慰,“师父没事,萧姐姐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 “真的?”萧若寒惊喜的抬眸,双手抓住陆淮宁的胳膊,“那他人呢,怎么不跟你们一道回来。” 闻言,陆淮宁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师父遇到麻烦了,暂时不能露面。” 萧若寒花容失色,她清楚能让北修宴不敢露面的,只能是那个秘密被人勘破了。 陆淮宁见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忍不住安慰说“姐姐放心,天大的麻烦以后有我在呢,保证没人敢动师父一下。” 萧若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原本想说这个麻烦太大了,根本处理不了,但又不忍心打击陆淮宁。最后她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身走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5章 陆淮宁被永安帝认下了 停灵期满,今日是送太上皇棺椁去皇陵的日子。 礼官一声高亢的“起”字,划破了大殿的沉静。 萧辰衍上前,俯身轻捧太上皇灵位,正准备引领着众人启灵之际,永安帝匆匆而至,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萧辰衍的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 “把灵位放下,让淮宁来送太上皇。” 陆淮宁?萧辰衍瞳孔震颤,灵位向来都是孝子贤孙亲自来捧,哪有让外人拿的道理。 在场的皇室宗亲亦是面露异色,但永安帝既已发话,无人敢出声质疑。 大殿内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永安帝的声音回荡其中“淮宁,乃先皇后所出,朕之嫡子,流落在外十二载,今日终得归宗。” 每一个字都如重锤击鼓,宣告着陆淮宁尊贵的皇室血统。 众人惊愕之余,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关于先皇后有子存世的传言,此刻看来,那传言竟是真的。 很快,恭贺之声便纷纷响起,“恭祝皇上寻得嫡子。” 在一片称颂声中,永安帝继续颁布旨意“传旨,封淮宁为宁王,代朕行太上皇孝仪。” 旨意刚落,陆淮宁便缓缓步入大殿,他身着孝服,白带束发,脊背挺直如松,步伐坚定有力。他走到永安帝面前,恭敬 行礼“儿臣谢父皇圣恩。” 众人纷纷侧目,仔细打量下才发觉陆淮宁的眉眼跟永安帝的确十分相似,周身矜贵清雅的气质更是超凡出尘。 萧辰衍怔愣良久,他无法相信陆淮宁是永安帝的嫡子。直到陆淮宁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太上皇的灵位,他才恍惚回神。 然而,不待他开口询问,礼官已再次高唱,“起灵。”侍卫进来抬起厚重的金丝楠木棺椁,缓缓启程。 陆淮宁抱着灵位走在最前头,身后是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依照尊卑品阶自动分列两队,默默跟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皇陵而去。 皇陵在京郊,出了城,众人纷纷改乘马车。陆淮宁来到车架前,正欲登车,却见萧辰衍冷着一张脸过来了。 “你敢冒充皇子,不想活了?” 萧辰衍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威胁。陆淮宁剑眉一扬,毫不客气的回怼了过去,“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父皇亲口宣布的我是皇子,你难道是在质疑父皇?” “父皇?你叫的挺顺口啊。”萧辰衍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继续警告,“陆淮宁,别以为进了皇室宗谱你就能为所欲为,识相的安分点,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淮宁冷哼一声,丝毫没被吓退,反 而脊背挺的更直,抬脚跨上了马镫,这下生生比萧辰衍高出一个头来,他居高临下的道“没事儿别来我跟前晃,看见你就烦。” 这话正是在洪城时,萧辰衍说陆淮宁的,如今他一字不动的还了回去。 陆淮宁撩帘进了马车。萧辰衍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他深知,这个刚刚被册封的宁王绝非善茬。 他抬手招来君武,低声吩咐了几句。 京都的大街上,随着送葬的队伍远去,商铺的叫卖声、喧嚷声再度响起。 沈如周混在人群中,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她拉着妙冬的袖子,确认道“刚刚前头抱灵牌的真是陆淮宁?” 妙冬呆呆的点了点头,她一度怀疑自己眼花了,直到沈如周发问,才敢确定。 “走,去摄政王府。”沈如周当即立断,决定去弄清楚怎么回事。 昨夜,北修宴才出城,并让她好生看顾陆淮宁,结果今日陆淮宁的真实身份就被挖了出来,这其中必有蹊跷。 到了摄政王府,沈如周直奔萧若寒的房间,开门见山的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萧若寒叹息一声,将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语毕,她满脸愁容的道“哥哥那般护着淮宁,就是不想他有任何闪失 ,结果,他还是进了狼窝。” 沈如周眸中溢满担忧,强打起精神冷静的分析起来,“按照朝廷的规矩,嫡子是要承袭大统的。淮宁威胁到了萧辰衍的太子之位,依照萧辰衍的性子,必定是容不下他的。” 闻言,萧若寒握着她的手以示安慰,“放心,萧辰衍就算再狠,他也不敢公然下。我们只需小心防备,暗中保护淮宁便是。” “怕的就是他背地里使手段。”沈如周愁眉紧锁,萧辰衍的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她是知道的。 “这是天塌了吗?把你俩愁成这样。”洪溪在门口看着两人一声接着一声叹气,带着几分调侃的开口了。 沈如周闻声望去,只见洪溪抱臂斜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萧若寒没好气的抓起桌案上的一个橘子丢了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没心没肺。” 洪溪轻易的就接住了橘子,撕开皮边吃边道“是你们杞人忧天好不好?陆淮宁都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还能一直养在府里让你们为他撑起一片天?” 说话间,他已抬步走到萧若寒身侧,掰了一瓣橘子往她嘴里塞。 萧若寒生气的撇过了脸,不想理他。 沈如周倒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赞同的 点头,“你说得对,是该让去拼一番自己的天地了。” 萧若寒听她这么说,苦笑道“话是这样说,可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再加上哥哥如今也不在京都,若萧辰洐真动了什么坏心思,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说到这里,她脑中一个念头快速浮现,当即推了一下身侧的洪溪,“你去保护淮宁,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遇事多留个心眼,多提点一下他。” 洪溪不乐意的撇嘴,寸步不离的跟着陆淮宁,那他还有时间跟萧若寒亲近吗? “我不想去,那小子素来人小鬼大,让他自己折腾也没什么不妥。” 话音刚落,萧若寒便高高抬起了手,佯装要打,“你去不去?” 见她生气,洪溪赶紧赔笑脸应下,“去去去,夫人有命我哪敢不从。” 说完,洪溪便先离开了,沈如周话锋一转,说起了北修宴,“王爷现在不好公开露面,以后有什么事就得我们自己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萧若寒心里感慨,“哥哥不在,萧辰衍若是强娶你,可如何是好?” 这一点,沈如周倒是早想到了,温声道“如今太上皇丧期,萧辰衍又刚刚被贬,断不会强娶我的。” 毕竟在萧辰衍的心中,权势地位才是最要紧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6章 陆淮宁被罚了 太上皇祭奠仪程全部结束,众人返京。只有萧辰衍被留在了皇陵。 他目视着京都的方向,眸中寒光冷冽,处心积虑谋算了多年,那万里江山,他誓要收入囊中。 区区一个陆淮宁算什么,收拾了就是。 夜幕降临时,君武带着查探到的消息匆匆而至。 “殿下,属下查到太上皇曾以冒犯之罪将宁王拘于别院惩戒,但后来宁王私逃了出来。” 君武说完,还将从别院带来的一叠纸张呈了上去,“这是在别院时,陆淮宁写的,请殿下过目。” 萧辰衍接过纸张,逐页翻阅,眼中满是轻蔑,“胡涂乱抹,简直不堪入目。” 他冷笑一声,随即得意地扬起眉梢,“把打探到的消息,还有这些东西找人送到父皇面前,给他安一个不敬太上皇的罪名。” 君武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殿下,这些皇上即便送到皇上那里,最多也只是训斥两句,不会对陆淮宁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萧辰衍负手而立,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慢慢来,先让父皇对陆淮宁心生厌恶,后 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殿下高见。”君武信服的俯身领命,下去办差了。 宫中,永安帝赐了长乐宫给陆淮宁居住。洪溪赶到时,见陆淮宁正跪在华丽的宫殿前,接受着训斥。 他掏出银子递给领路的太监,笑着问“公公,这是怎么了?还请公公指点一二,省得待会儿我说错话,惹了宁王不高兴。” 公公见这个新来的侍卫出手这般大方,自然是乐意透露一些消息,他低声说道“御史参了宁王先前冒犯过太上皇,皇上大怒,所以降了罚。” 洪溪听后,心中暗自一惊。看来沈如周和萧若寒的担心并非多余,皇子哪里是好当的,稍有不慎就会被弹劾。更何况还有萧辰衍在一旁虎视眈眈,这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 陆淮宁已经跪了整整两个时辰,膝盖传来阵阵酸疼。他努力支撑着身体,想要稍微调整一下姿势,缓解些许。哪知旁边的礼教嬷嬷立时就发现了,厉声高喝,“宁王殿下,请端正跪姿。” 嬷嬷绕着陆淮宁走了一圈,继续道,“背要直,肩要 平,头要稳……”她的声音在陆淮宁耳边回荡,让他感到无比烦躁。 洪溪看着陆淮宁吃瘪的样子,心中暗自窃笑,这小子也有今天啊。 他转身进屋,拿起一本厚重的书,走到陆淮宁跟前,将书放在了他头上,“宁王,身体一定要稳,可不能乱动。”他笑着说道。 嬷嬷见他,疑惑的问,“你是何人?” 洪溪立马谄笑的行礼,嘴上抹了蜜一般的说“嬷嬷,我是新来的侍卫,看您盯了这么久,实在是辛苦。故而想了这个法子,您也好歇歇眼。” 听了洪溪的话,嬷嬷心中十分舒坦,她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碍于宁王的身份,没敢干。如今有人代劳,她自然不会阻止。 “你是个有你眼力见的,日后必有一番好前程。” “谢您吉言,我刚来,少不得要请嬷嬷多多提点。”洪溪弯腰作揖,起来时,又从袖子里摸出来一锭银子,塞给了礼教嬷嬷。 这下,算是彻底把礼教嬷嬷收买了。那张原本冷肃的脸硬是挤出了一抹笑,“好说,好说。” 跪在地上 的陆淮宁见状,跟中闪过一丝不悦,心中暗自腹腓这洪溪是会做人,尽会使些阳奉阴违的手段。 洪溪只当作没看见,装模作样的瞥了一下刻漏,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哎呀,都这么晚了,嬷嬷您辛苦一天了,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这里我看着,您放心。” 礼教嬷嬷本已疲惫不堪,听了这话,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说着,她转身离去。 待礼教嬷嬷走远,陆淮宁忍不住张口骂道“洪溪,你存心来看我笑话是不是?” 洪溪蹲下身,与陆淮宁平视,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帮你呢,别不识好歹。”又冲陆淮宁挤了挤眼,“一会儿我把门口的侍卫支开,你趁机歇会儿。” 陆淮宁定定地看着洪溪,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洪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得实话实说,“是沈小姐和若寒不放心你,让我来看顾一下。刚刚还是沈小姐带我进的宫。” “漂亮姐姐也来了?”陆淮宁面上露出喜色。 “来了,她去看贵妃娘娘了。”洪 溪朝着东边努了努嘴,贵妃的宫殿就在隔壁,离得很近。 陆淮宁听完,小声地对洪溪说道“一会儿我要是晕倒了,你叫的大声一些,一定要让漂亮姐姐听到。” “晕倒?你身板没这么弱吧。”洪溪不明所以,可是不等他再细问,陆淮宁已经头一歪,倒下了。 洪溪赶紧上前查看,只见陆淮宁正冲自己挤眼示意,他立马会意,大声喊了起来,“不好了,宁王晕倒了,快来人啊。” 此时,沈如周正好告别贵妃,准备去看望陆淮宁。听到洪溪的喊声,她立刻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她蹲下身查看了陆淮宁的情况后,她心中已经有了数。 “把人抬进屋里。派人去请皇上。”沈如周冷静的指挥着。 太监宫女见有人主事,赶紧应下。 一个小宫女小声的请示,“要不要传太医?” 这一问,洪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太医来了会识破陆淮宁的小把戏。 沈如周眉眼一挑,喝斥道“有我在,请什么太医。” 小宫女颤颤巍巍的告罪退下,其他人也都不敢再多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7章 俘获帝心才是上策 永安帝听闻陆淮宁晕倒,心焦的立刻就赶过来了。 永安帝刚一进屋,就见陆淮宁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单薄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见状,永安帝的心被狠狠的楸了一下,忙问“宁王怎么样了?” 沈如周上前一步,蹲身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皇上,宁王悲伤过度,又两日未进水米,身体不支,所以才昏倒的。” “为何会如此?”永安帝挑眉,一头雾水。 沈如周解释道“先前宁王曾得太上皇亲自教导,甚是感念其恩德,而今宁王归家,太上皇却离世了,他悲痛欲绝,自绝水米。他本就是勉强支撑,哪里经受得住数个时辰的罚跪。” 永安帝深知沈如周的医术高超,对她的诊断自然也不会起疑。他看着陆淮宁憔悴的模样,心中越发觉得愧疚。 这是他遗落在外十二年的儿子,如今好不容易认祖归宗了,自己却因为几句弹劾就对他降下如 此重罚。 永安帝坐在床榻边上久久不语。沈如周到外间配了药汤端了进来,正打算喂给陆淮宁,却被永安帝拦了下来,说道“朕来吧。” 说话间,永安帝已接过药碗,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给陆淮宁喝。 帝王亲喂汤药,这样的殊荣整个宫里从未有人享受过。 沈如周故意没有让宫女太监退下,为了就是让这宫里的人都看见永安帝对陆淮宁有多爱护有加,这样,满朝上下很快也能知道宁王是永安帝放在心尖上的人。 纵使今后有人寻了他的错处想上书弹劾,也少不得要好生掂量一番。 永安帝喂完药,又叮嘱沈如周好生照顾,这才离开。 洪溪一直侍立在旁,眼瞧着永安帝出了长乐宫,紧绷的身体才敢松泛下来,他摆手让宫女太监都退下,又仔细关好了门,对着沈如周狡黠一笑,“可以收拾这混小子了。” 闻言,沈如周轻笑了一声,抬手照着陆淮宁的头上就是一记暴栗 。 “装晕也不提前说一声,还好我应变快,不然就露馅了。” 陆淮宁捂着头,吃痛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漂亮姐姐这么聪慧,我这点小把戏你肯定一下子就能看破的。”陆淮宁讪讪的笑道。 “确实是小把戏。”洪溪忍俊不禁,语气中满是讥讽,“这么大人了就会玩个苦肉计,装可怜博同情?” 陆淮宁没好气的瞪了洪溪一眼,一脸正色的解释,“皇帝的恩宠就是依仗、就是权势,你懂不懂?我如今刚回来,不好跟萧辰衍明着争权,俘获帝心才是上策。” 听他这么说,沈如周赞同的点头,“淮宁,你做的对。看来你师父这些年对你的栽培没有白费。” 得了夸赞,陆淮宁眉梢上扬,露出喜色。冲着洪溪抬了抬下巴,“听见没,漂亮姐姐都说我做得好了。” “是,宁王计策高明,小的佩服。”洪溪很给面子的朝陆淮宁拱手揖了一礼。 洪溪自幼长在山野,并不懂这些 皇室的勾心斗角,只觉得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是搅得他头疼。 宫中快落匙了,沈如周不敢多待,留下了一些药,便匆忙离去了。 回到医馆,见卧房亮着灯,沈如周心中一暖,她知道是北修宴回来了。 沈如周抬手理了理发髻,又整了整衣裙,这才推门进去。 北修宴端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百药图》看的津津有味。 他神情专注,时不时的还提笔在上面做一些标记。沈如周走到跟前,他才发觉。 “王爷什么时候对医书也这般感兴趣了?”沈如周调笑着开口,以前她只见过北修宴看文书、看军报,哪里会在旁的事情上花心思研究。 北修宴抬臂揽着她坐下,温声道,“日后也不用参理政事军务,倒是有大把的时间,正好学些医理,也好帮你打理医馆。” “王爷是要留在医馆?” “对,本王扮成你的伙计,在医馆帮忙可好?” 闻言,沈如周震惊不已,她以为北 修宴总是有法子把身世的事情揭过去,然后继续做摄政王的,不曾想他竟做此打算。 思忖片刻后,沈如周将今日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北修宴,见他听完并不作声表态,沈如周急的轻轻推了他一把,关切的问“淮宁如今做了宁王,王爷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去应付萧辰衍吗?” 北修宴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坚定地说“如周,淮宁总要长大的。他若无法斗倒萧辰衍,即便本王助他登上皇位,那江山他也坐不稳。”这些道理,沈如周哪里会不明白,只是萧辰衍已经在夺嫡的路上筹划多年,党羽众多,淮宁哪里是他的对手。 “小事淮宁或许应付的来,但就怕萧辰衍下狠手。王爷,你这么久未曾露面,军权已经旁落,而萧辰衍手里有数万精兵,我们不得不防。” 北修宴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本王已联系旧部,一旦生变,起兵逼宫。”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558章 得君如此,此生足矣 一听这话,沈如周心中一惊。她想起前一世的记忆,那时皇城之上血流成河,拼杀惨烈。她不忍无辜的将士枉死,忍不住劝道“若萧辰衍不起杀心,咱们只管见招拆招,勿轻易起兵。”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他知道沈如周是个善良的女子,不忍看到杀戮和血腥。于是微笑着颔首应下“那是自然。本王也非好杀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轻易起兵。”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相拥而眠。一夜好梦过后,清晨的阳光洒在医馆的每一个角落。 北修宴打扮成医馆的伙计在柜台前为病人抓药,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伙计。 沈如周在看诊时,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柜台那边瞧。 看着北修宴忙碌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甜蜜。她想,若是外人知道堂堂的摄政王竟然在她的医馆里做起了小伙计,只怕会惊掉下巴吧。 小时候,母亲曾对她说过,一个 男子肯放下身份地位为女子做事,或是提裙拎鞋、或是添茶煮饭,这才是真正把她放在心上了。 而北修宴恰恰为她都做过这些,得君如此,她沈如周此生足矣。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妙冬去后厨准备饭菜了,堂间只剩下了沈如周和北修宴。 只见北修宴拿了药膏过来,笑着问,“用不用?” 沈如周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她不解地看着北修宴,问道“这是治嘴歪眼斜的,拿给我作甚?” 北修宴撩起衣袍在她旁边的圈椅上坐下,一脸认真的断着病情,“我瞧沈小姐今日坐诊,明明给病人把着脉,眼睛却一直往外间瞧,嘴角也一直上扬,是典型的嘴歪眼斜之症,还是早些用药的好,免得病入膏肓,再也无力回天。” 沈如周听出了北修宴话里的取笑之意,又羞又恼,别过了脸。“我才没有呢,定是你看错了。” 沈如周难得的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脸颊红得像是抹了最娇艳的胭脂,看 得北修宴喉头发干,胸腔隐隐生出一股热意。 偏巧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前。沈如周忙收敛起羞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北修宴说,“小伙计,去瞧瞧谁来了。” 北修宴宠溺一笑,起身去门前迎客。 马夫跳下车,放好凳子,扶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下来。北修宴一看是女眷,侧身回避,让出道路。 沈如梦只当是寻常的伙计,并没有多留意,径直走进了内室。 在洪城时,沈如周就听说了沈如梦被安逸堂抽打,又被一封休书送回沈家的事情。 她自觉对不住沈如梦,心中思忖,无论对方今日如何发泄羞辱,她都照单全收,只当是赔罪了。 “如梦,是我连累你了,要打要骂你只管来。”沈如周这话是对沈如梦说的,也是对北修宴说的,示意他不要插手。 北修宴立在门侧未动,静静观察着,他心中早已有打算。如果沈如梦只是抱怨几句说些难听的话,那也就罢了。但真要敢动手,他 是绝不会不管的。 “堂姐说什么呢?”沈如梦言语和善,周身也没了往常的刻薄算计,多了几分沉静温婉的气韵。 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沈如梦自嘲的笑道,“过去是我不懂事,总想与姐姐争个高低,还贪慕权势富贵,明知安逸堂是个好色奸邪之辈,也执意要嫁。如今经了这一遭,才算彻底看清,之前的自己真真是个傻的。” 沈如周听她这么说,心中不免伤悲。见她眼眶隐隐发红,便贴心的递了帕子过去,好言宽慰,“别难过,世间有的是好男儿,再寻良配便是。” 沈如梦接过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低声说道,“堂姐,我其实早有良人在等。”她似乎有些害羞,但又带着几分期待和喜悦,向沈如周讲述了她与那人的过往。 “他叫梁庆,是个书生。去岁我去寺中上香,见他在贫寒之地依旧苦读不辍,一时心善,随手舍了一些钱财,谁知他便记下了,一直念着我的好。 我知他心中有我,但先前贪慕权势,并未理会,如今他高中探花,也不嫌弃我下堂妇的身份仍真心求娶。我,我就应下了。” 沈如周听着沈如梦的讲述,心中为她感到高兴。 她记得沈如梦先前说要嫁给安逸堂的时候,眼中可没有这样的神情。可见这次是真心喜欢的。 沈如周连声恭贺道“这是好事,堂妹能觅得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实乃不易。梁庆微末之时,你帮助过他,如今他高中,上门求娶,你二人喜结连理,可是一段佳话。姐姐在此祝你们相敬如宾、恩爱白首。” 沈如梦听到沈如周的话,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感激地说道“多谢姐姐。”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封请柬,递给沈如周。 “婚期定在下月初六,父亲的意思是明日先摆个家宴,让梁庆见见家里人,请姐姐务必赏光。” 沈如周接过请柬,笑着应下“好,我一定去。”沈家如今只有父亲和叔父这两房,是该多亲近亲近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一听这话,沈如周心中一惊。她想起前一世的记忆,那时皇城之上血流成河,拼杀惨烈。她不忍无辜的将士枉死,忍不住劝道“若萧辰衍不起杀心,咱们只管见招拆招,勿轻易起兵。” 北修宴看着沈如周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他知道沈如周是个善良的女子,不忍看到杀戮和血腥。于是微笑着颔首应下“那是自然。本王也非好杀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也绝不会轻易起兵。”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相拥而眠。一夜好梦过后,清晨的阳光洒在医馆的每一个角落。 北修宴打扮成医馆的伙计在柜台前为病人抓药,他的动作熟练而自然,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普通的伙计。 沈如周在看诊时,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柜台那边瞧。 看着北修宴忙碌的身影,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和甜蜜。她想,若是外人知道堂堂的摄政王竟然在她的医馆里做起了小伙计,只怕会惊掉下巴吧。 小时候,母亲曾对她说过,一个 男子肯放下身份地位为女子做事,或是提裙拎鞋、或是添茶煮饭,这才是真正把她放在心上了。 而北修宴恰恰为她都做过这些,得君如此,她沈如周此生足矣。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妙冬去后厨准备饭菜了,堂间只剩下了沈如周和北修宴。 只见北修宴拿了药膏过来,笑着问,“用不用?” 沈如周疑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她不解地看着北修宴,问道“这是治嘴歪眼斜的,拿给我作甚?” 北修宴撩起衣袍在她旁边的圈椅上坐下,一脸认真的断着病情,“我瞧沈小姐今日坐诊,明明给病人把着脉,眼睛却一直往外间瞧,嘴角也一直上扬,是典型的嘴歪眼斜之症,还是早些用药的好,免得病入膏肓,再也无力回天。” 沈如周听出了北修宴话里的取笑之意,又羞又恼,别过了脸。“我才没有呢,定是你看错了。” 沈如周难得的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之态,脸颊红得像是抹了最娇艳的胭脂,看 得北修宴喉头发干,胸腔隐隐生出一股热意。 偏巧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医馆门前。沈如周忙收敛起羞涩,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北修宴说,“小伙计,去瞧瞧谁来了。” 北修宴宠溺一笑,起身去门前迎客。 马夫跳下车,放好凳子,扶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下来。北修宴一看是女眷,侧身回避,让出道路。 沈如梦只当是寻常的伙计,并没有多留意,径直走进了内室。 在洪城时,沈如周就听说了沈如梦被安逸堂抽打,又被一封休书送回沈家的事情。 她自觉对不住沈如梦,心中思忖,无论对方今日如何发泄羞辱,她都照单全收,只当是赔罪了。 “如梦,是我连累你了,要打要骂你只管来。”沈如周这话是对沈如梦说的,也是对北修宴说的,示意他不要插手。 北修宴立在门侧未动,静静观察着,他心中早已有打算。如果沈如梦只是抱怨几句说些难听的话,那也就罢了。但真要敢动手,他 是绝不会不管的。 “堂姐说什么呢?”沈如梦言语和善,周身也没了往常的刻薄算计,多了几分沉静温婉的气韵。 像是脱胎换骨,变了一个人。 沈如梦自嘲的笑道,“过去是我不懂事,总想与姐姐争个高低,还贪慕权势富贵,明知安逸堂是个好色奸邪之辈,也执意要嫁。如今经了这一遭,才算彻底看清,之前的自己真真是个傻的。” 沈如周听她这么说,心中不免伤悲。见她眼眶隐隐发红,便贴心的递了帕子过去,好言宽慰,“别难过,世间有的是好男儿,再寻良配便是。” 沈如梦接过帕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然后低声说道,“堂姐,我其实早有良人在等。”她似乎有些害羞,但又带着几分期待和喜悦,向沈如周讲述了她与那人的过往。 “他叫梁庆,是个书生。去岁我去寺中上香,见他在贫寒之地依旧苦读不辍,一时心善,随手舍了一些钱财,谁知他便记下了,一直念着我的好。 我知他心中有我,但先前贪慕权势,并未理会,如今他高中探花,也不嫌弃我下堂妇的身份仍真心求娶。我,我就应下了。” 沈如周听着沈如梦的讲述,心中为她感到高兴。 她记得沈如梦先前说要嫁给安逸堂的时候,眼中可没有这样的神情。可见这次是真心喜欢的。 沈如周连声恭贺道“这是好事,堂妹能觅得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实乃不易。梁庆微末之时,你帮助过他,如今他高中,上门求娶,你二人喜结连理,可是一段佳话。姐姐在此祝你们相敬如宾、恩爱白首。” 沈如梦听到沈如周的话,脸上泛起一片红晕,感激地说道“多谢姐姐。”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封请柬,递给沈如周。 “婚期定在下月初六,父亲的意思是明日先摆个家宴,让梁庆见见家里人,请姐姐务必赏光。” 沈如周接过请柬,笑着应下“好,我一定去。”沈家如今只有父亲和叔父这两房,是该多亲近亲近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