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变成了丫鬟》 1. 第一章 受伤 景平十年,农历七月初一,国宴。 今夜的上京城格外热闹,红飞翠舞,笙歌鼎沸。 历经十年,北昭终于从西齐手里收回了凤台四州的管辖权。 莫说是皇城了,整个北昭境内都沉浸在领地收复的喜悦当中。 宋时锦坐在御案前,抬手挥退身旁侍奉着的丫鬟,待四下无人时,才用手指轻揉着额头,想缓解饮酒后的不适感。 丫鬟退到屋外,见迎面走近一人,连忙俯身行礼道:“皇后娘娘。” “吩咐下去,明早皇上的膳食只需准备一份白粥即可。” 穆清蕴的声音很轻柔,手里的动作丝毫没停,干净利落,推开门便径直走了进去。 丫鬟不敢耽搁,转身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且不说穆清蕴国母的身份,北昭境内无人不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程度,帝后大婚三年,虽然皇后并无所出,但偌大的后宫,也仅有皇后一人而已,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况且皇后娘娘还是当朝丞相嫡女,右侍郎穆清澜的嫡妹,身份本就是极为尊贵的。 穆清蕴可不知丫鬟心中所想,她轻轻地将醒酒汤端到宋时锦跟前。 宋时锦见是她过来,便眉宇间带着笑意,但又瞧着她脸色不太好,只能讪讪开口叫了声“阿蕴”。 “阿锦总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虽然话语里带着埋怨的意思,但穆清蕴还是将盛好汤药的汤匙递到她嘴边。 “今夜里论功行赏,难免多喝了几杯。” 见她的脸色越发不好,宋时锦连忙乖巧地喝着穆清蕴递过来的汤药,试图缓解她的郁结,但却由于喝得太急呛了一下。 “咳、咳、咳......” “你看看你,这让我怎么放心......”穆清蕴眉头微皱,将药碗放下,转手去拍宋时锦的背,想让她舒缓些。 “嘶......” 没等宋时锦制止,穆清蕴的手已然落了下来,背部传来的痛意让她下意识痛呼出声。 穆清蕴的神色倏然变得紧张,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你受伤了?”她的手想再次抚上宋时锦的背,但又不知道具体伤在哪里,转而拥住她的衣领往下拉,手忙脚乱起来,“伤哪块了?快让我看看。” 察觉到她的慌乱与不安,宋时锦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身前,轻声安慰道:“我没事的,阿蕴。” 在穆清蕴看来,这样的解释难免十分苍白,话语中竟有些许哽咽,她双手捂住眼睛,难掩悲痛,“还说没事?要不是我发现,你还想瞒我到何时?” “就不应该让你去的,是我没拦住你......” “阿蕴。”宋时锦拉下她的手,让她直视自己,轻叹一声,“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 “可你......” 承受了太多啊。 穆清蕴没有说完,任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宋时锦并不认同。 开运四十年立冬,整个上京城被暴雪侵蚀,市无商贩,路无行人。 成光帝嫡长子恰时出生,一时间吉光普照,雪霁初晴,实乃祥瑞。 然,三年后,皇后染疾不治而亡,此后,成光帝哀戚过度,郁郁寡欢。 开运五十年,成光帝弥留之际,传位于其嫡长子宋时锦。 当时的宋时锦年仅十岁,在成光帝的灵柩前跪了三天三夜,直至晕厥,由穆丞相将其抱回寝殿,自此,北昭再无小太子,只有被迫长大的新帝。 新帝继位,改年号为景平,由护国大将军傅霖,丞相穆阳辅佐。 彼时新帝刚继位且尚在年幼,在忠良之臣辅助下勉强稳住朝局。然,北昭之邻西齐,趁火打劫,欲将凤台十州纳入囊中,穆丞相身着白衣,手持栉节,只身前往西齐王宫,面对利刃毫不畏惧,舌利如刀。 奈何西齐兵力强盛,还是强占了凤台四州的管理权。 年过半百的穆丞相双眼含泪,跪在小皇帝身前直言愧对先帝、愧对新皇。 小皇帝搀扶起自己的老师,目光坚定。 那天,穆丞相回府后神采奕奕,毫不避讳,他说:新帝聪慧,可担大任。 果不其然,北昭在宋时锦的统理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并于景平十年收回了西齐对凤台四州的管辖权。 可穆清蕴也知道这十年来宋时锦过得有多辛苦,况且,她还是个女子。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样子,宋时锦就知道她又想起了从前,叹了口气,不让她看看伤口显然是不行的。 于是宋时锦便褪下衣衫解开束胸,又将胡乱缠绕在伤口带有血迹的纱布扔在一旁,将背部现在她面前。 “那就请阿蕴帮我上药吧。” 少女的背部白皙光滑,与之不符的是那一条长长的鞭痕。那鞭好似带着倒刺,落在肩背上时还勾起了大片的血肉,伤口由于没有过多处理,而今夜里宋时锦又饮多了酒,血迹自然也渗了出来。 “你不该去的。”穆清蕴望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却也只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宋时锦转过头,轻笑道:“没有什么该不该的,为国,也为友。” 十年前是穆阳只身前往西齐,十年后是他的嫡长子,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的穆清澜领命谈判。 虽今时不同于往昔,北昭国运昌盛,兵力富足,但吃到嘴里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西齐必然不愿按时归还。 宋时锦不放心穆清澜,怕他在路上出什么意外,便偷偷跟了过去,没成想真在归途中遇到了刺杀。 她没告诉几人她受了伤,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穆清蕴眼眶通红,细细地给伤口上好药,娴熟得用纱布包扎好。 这么多年,宋时锦所受的大伤小伤都是由她亲手治理的,为得就是守住她是女子的秘密。 女子称帝,可是大忌。 她虽是一国之主,九五至尊,但整个朝堂上能信任的也仅有他们叶家而已。 “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们担心,但这些你都不告诉我,让我如何能做得你的密友,北昭的皇后?” 宋时锦背对着她穿好衣服,转过身来,语重心长道:“阿蕴,我想让你为自己而活,不必套上皇后这个枷锁,为北昭你付出了太多。” “你不是北昭的皇后,你只是你自己。” 先帝幼年时与穆阳便是同窗好友,相互扶持,关系非凡。他机敏聪慧、品德忠厚、爱惜良才,有志却无心皇位,只想逍遥快活一生。 可当年朝局混乱,一直未立太子,而北昭皇帝晚年不干朝政,唯醉心于歌舞笙箫,直至其五子逼宫。 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祈年殿外白玉阶梯上的血迹彻夜未凉。先帝被迫卷入这场斗争,不然也只有死路一条。 穆丞相与先帝孤注一掷,奋起反抗,终是拼得生机。为保先帝,穆丞相的胞弟,那个风姿绰约,少年成名的左骑将军,惨死在祈年殿外。 在那场夺位之战里存活下来的除了毫无威胁的公主外,也只有先帝和尚且年幼的十皇子。 先帝缠绵病榻之时,向穆丞相坦白了自己女儿身的事实。震惊之余,穆家还是发誓尽心辅佐,丝毫没有任何怠慢。 为了掩盖自己女儿身的事实,穆家做出了让穆清蕴嫁入皇室的决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穆家为自己、为北昭已经牺牲了够多,她不能这么自私让穆清蕴一辈子守在这深宫之中。 “阿蕴,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那你呢?” 穆清蕴的提问让宋时锦有一瞬怔愣。 “我......” “你又要一个人扛是不是?” 穆清蕴苦笑一声,将药瓶和剩下的纱布放回医药箱,再将箱子放回书架后的暗格中,净了手后才说道:“你、我,还有兄长从小一起长大,你可以为了兄长不惧危险,我当然也可以。” “为国,也为你。” 她走向宋时锦,在她身旁坐下,眼眶还有些红肿,但难掩清澈,眼神十分坚定,“我没有那么厌倦宫墙里的生活,若是没有进宫,也无非就是成婚生子,看着自己的夫君纳妾?” 穆清蕴的表情多了一丝俏皮,她笑着摇头,“阿锦,是你让我知道,女子也能成就一番事业。你是一个好皇帝,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位子,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我会有自己的归宿,但不是现下。” 她现下要做的就是与宋时锦一起共建北昭。 宋时锦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释怀地笑了。 她自是知晓穆清蕴和一般女子不同,不甘拘于屋宅之内,也不再说什么。若是再言,也只怕是看轻了她。 “谢谢你。” 帝王之位看似尊贵无比,万人之上,可其间的孤寂冷清也只有自己知道。若不是有穆清蕴陪在身旁,这朱墙碧瓦,漫漫深宫又岂是容易熬的。 穆清蕴笑笑没有说话,她俩之间何须言谢。蓦地又想到宋时锦的伤口,神色微凝,看向她,“那些人......” “是冲着我来的。”宋时锦接过话,没有再继续隐瞒,如实回答道。 当初回程的时候,她并没有混入穆清澜所在的使臣队伍,反而装做商贩跟在不远处,没成想首当其冲的是自己。 看来那波杀手确是有备而来的。 “是傅霖那个老贼?”穆清蕴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那老贼如今是越发猖狂了。 宋时锦站起身来,来回踱了两步,并没有着急答话。 年幼时,傅霖也是一心一意辅佐自己,可以说除了穆丞相以外,他也是自己的教学师傅,是肱骨之臣。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宋时锦并不清楚。 她不明白,难道权利真的就这般重要?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之前的师徒之宜又算做什么呢? 宋时锦闭了闭眼,掩掉眼底的哀伤。 “罢了,引蛇出洞吧。” 为您提供大神 不要葱花香菜 的《失忆后,我变成了丫鬟》最快更新 1. 第一章 受伤 免费阅读.[.aishu55.cc] 2. 第二章 棋局 “你输了。” 穆清澜落下最后一子,宋时锦这边已然没有招架之力,她看着棋盘里的死局,笑了笑,“穆大哥棋艺精湛。”话语间可见亲昵。 他们间虽有君臣之别,可也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关系自然十分亲密。 但旁边的穆清蕴倒是有些不乐意了,看着重开的棋局撇了撇嘴,带点埋怨的意思,“兄长也不说让着点。” “要是让了能让她高兴,我早就这般做了。”穆清澜没有抬头,紧接着宋时锦落下一枚白子。 白棋攻势渐猛,黑棋则是处处防守,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回京时你受了伤?”穆清澜落在棋局上的目光移到了对面人的脸上。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反而在归程中一路无波,顺利回到京都。 宋时锦先是安抚了有些紧张的穆清蕴,没有责备她的意思,这本就是瞒不住的,他们知道了也好,总要为下一步做准备。 不过她并没有回应穆清澜的目光,反而将视线重新落回棋盘上,落下一子后才说道:“是早有预谋的。” “可那人为何要用鞭?” 虽说软鞭带有倒刺,可伤口并不致命,若那人使的是剑,恐怕是凶多吉少。 宋时锦执棋的手顿了顿,她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想不明白罢了。 待穆清澜下完一子,她才将黑子落在方才预想到的位子。 “不管是示威还是别有所图,总归是会知道的。” “你......”穆清澜蹙眉,落下一子,看向宋时锦,“这样很危险。” 傅霖手里有先帝赐予的五千精兵,穆家是文臣,所以先帝将精兵赐给了当时还是忠臣的武将傅霖,让他保皇,护皇。 而当时的他确实也做到了,多次救新帝于危难,除奸臣,平叛乱,给了新帝成长的时间。 可没想到现在最大的反贼竟然成了他自己。 并非是帝随意指定的人选,傅家一直以来忠心耿耿,在当年那场夺嫡之乱时,傅家也是出了一份力的。先帝为报傅家的辅助之恩,娶了傅霖的妹妹傅瑶为贵妃,从不曾亏待。 可人心易变,世事难料,当年发誓忠于皇室的护国大将军,如今却起了反心。 穆清澜见她低头沉思,许久未见回应,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莫不是阿锦又想起了之前,傅霖于她亦师亦友,到了现在这般境地,她又如何能不伤心? “我......” “你输了。” 不等穆清澜说完,宋时锦落下最后一子,棋盘局势蓦然反转,看着宋时锦带笑的眉眼,穆清澜松了一口气,轻声笑了笑,“阿锦也是棋艺精湛。” 不料宋时锦却摇了摇头,瞅着棋局说道:“并非是我棋艺压住了你。执棋之人不可三心二意,心一乱,棋也就乱了。” 她指着棋局某处,“置之死地而后生,百用不倦。” 指棋局,也指别的。 “微臣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穆清蕴瞬间变了脸色,摆出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看向来人。 宋时锦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笑嘻嘻地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在来人身前站定,虚扶了一下,“傅将军不必多礼。” 此时穆清蕴也走了过来,朝着傅霖行礼到:“傅大将军。” “穆侍郎也在啊。”傅霖抚着胡须,让人瞧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但话里却有些阴阳怪气之意。 “傅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宋时锦接过话,将傅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今天早晨穆清澜才公然和傅霖叫了板,让他们少对上也好。 “陛下,微臣的提议......” 宋时锦笑容不变,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早朝时傅霖提议将永安公主送去西齐和亲,其党羽也纷纷附和,称作是“猛然收回凤台四州怕西齐不满,为了两国之谊,只能出此下策。” 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 且不说永安公主是自己的妹妹,感情甚笃,就是将公主嫁于西齐,也只会有祸乱军心,扰乱士气的作用。 北昭得何等弱小,才会在刚收回凤台四州,为了弥补,将皇室备受宠爱的公主嫁到西齐。 傅霖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提得出来。除了给自己添堵外,怕也是有心想降低将士和百姓对自己的支持与信任吧。 目前各地百姓,各军将士都在欢庆,沉浸在北昭收回失地的喜悦当中,此时提出让公主去和亲,其心可诛。 “傅将军手握兵权,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么?” 眼见着傅霖有些不悦,宋时锦话锋一转又说道:“朕知道傅将军是为了朕、为了北昭的江山社稷着想,可朕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傅将军不会让朕失望吧?” “陛下......” “傅爱卿。”宋时锦声音略微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朕相信你不会辜负朕的期望,北昭的安危就交予傅爱卿了。” 说罢,宋时锦还朝着傅霖露出欣慰的表情。虽说傅霖的神色有些许愤怒,但还是低头答了声“是”。 他要是沉不住气又怎能身居高位这么多年呢? “好热闹啊,怎么这么多人?”人还未到,声音先传了过来。 宋时锦听到这个声音,震惊之余便不自觉弯了弯眉眼,越过傅霖又朝前走了几步,“皇叔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不刚进京,还来不及换洗衣物就先过来看你了。”来人一袭红衣,肆意张扬。 “宁王殿下。” 穆清澜和傅霖都朝着来人行了一礼。 宁王宋温言是先帝的十弟,是当年夺嫡之乱中除了先帝,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与宋时锦只差了十岁,许是亲眼见识到了皇室的冷血无情,他从不干涉朝政,一心只向往宫外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成年之后,便醉情山水,出宫寻着自己的归宿,每到一处都会给宋时锦寄来信件,诉说着一路上的趣闻与当地特色。 他就像一只出笼的鸟,无拘无束才能活得肆意。 “傅将军怕是公务繁忙,应当没有时间留下来听本王与陛下之间的私事吧?” 宋温言对谁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傅霖还是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对自己的不欢迎,随即在心里冷哼一声,说了句“微臣告退”便拂袖而去。 “这几年他倒是越发猖狂了。”宋温言眯着狐狸眼朝傅霖的背影撇了一眼,再面向宋时锦时脸上的笑意是止不住的。 “一段时间未见,小锦又长高了。” 宋时锦拉下宋温言拍着自己头顶的手,撇了撇嘴,语气中带有一丝委屈:“什么一段时间,皇叔足足有一年都没回来了。” 宋温言待她极好,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也会有长辈的护佑。 “是皇叔不对,让小锦受委屈了。”察觉到宋时锦情绪有些低落,宋温言连忙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3. 第三章 初遇 此时刚立秋不久,不似盛夏般烦闷燥热,也不似寒冬的凌冽刺骨。 宋时锦坐于马背上,微风扬起她束好的高马尾,一袭红衣劲装越发使她英姿飒爽。 “将士们,今日谁狩猎最多,谁就能夺得头筹。”一声令下,猎场上瞬间沸腾了起来。 宋时锦在将士们的呼喊声以及马匹的嘶鸣声中,率先踏入林中,穆清澜则紧随其后。 穆清蕴遥遥望着他们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忧。 越入林深处越为幽静,这也是猎物最容易上钩的地方。 “我们是否需要保持一段距离?” 宋时锦拉开弓箭,箭矢“嗖”的一声穿透了前方麋鹿的脖子,它都来不及挣扎便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息。 穆清澜拉着马的缰绳与宋时锦并排,“都知你我关系紧密,若是分开反而显得有诈。” 宋时锦闻言点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便不再强求。 “保护好自己。” 他们早已将身后的侍卫甩开了,自从上次遇袭,他们就怀疑那批侍卫中藏有内奸,正好借此机会一网打尽。 “阿蕴那边......” 虽说自己将贴身侍卫都留给了穆清蕴,但还是觉得不太踏实。 “阿锦放心,穆家的精兵也守在她身旁,不会有事的。”穆清蕴语气温柔,“她让我带话说等着吃你做的饭呢。” 宋时锦听罢笑出了声。 她的寝宫养居殿内是有小厨房的,这些年她也会时不时下厨做一桌吃食,据穆清澜和穆清蕴所言是极其美味,但她自己倒不觉得如何。 最开始下厨也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来缓解压力,到了现在这也算是她的兴趣所在了,尤其是在有人捧场的情况下。 “好!” 蓦然间,宋时锦收起笑容,眼神中带有凉意。 有人摸过来了。 顷刻间,黑衣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 宋时锦和穆清蕴架起弓,除去了攻上来的第一波刺客。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两人对视一眼,状作不敌,按着计划弃马跑进向林子深处。 林子后面有一座悬崖,宋时锦是知道的。此时她假意被逼近悬崖边,而穆清澜也是有预谋的与她隔绝开来。 情况危急至此,而救援也不出所料般未到。 宋时锦在悬崖边站定,忽视脚边滚落的碎石,看向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刺客,平静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朕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那群刺客包裹严实,没有在意她的话,反而那位首领似的人物留了句“留下活口”后,便领着人冲了上来。 宋时锦闻言有些诧异,不由得想起之前那挥鞭之人,不过大敌当前,她还是收敛了神色,起身应敌。 果真,那群刺客虽说招式凌厉,但并不致命。 不过她并不恋战,在那首领的剑刺过来之时,宋时锦为躲避状作脚滑,直直向崖底倒去。 悬崖之下,宋时锦绕到山崖另一边,取出之前藏匿好的衣物。她将身上的层层外衣脱掉,解开了胸口的束缚,又蹬掉了脚上加了厚底的男式鞋,换上了轻便的女装。 这些年虽说她比平常女子要高一些,可要补平与男子身高的差距,只能在鞋底加上厚厚的垫子。 宋时锦呼出一口气,现下反而能轻松一些。 她得尽快离开这里,不多时便会有人来崖底搜寻,目前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她必须先回到城中。 由于路途较远,快到城门口时,已然天色渐晚,但她没有贸然进城。 虽说自己现在是女子装束,可万一有熟识之人守在城门口,也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她隐于暗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很快就将视线落在迎面而来的一辆马车上。 由于光线原因,宋时锦看不清车身是什么材质,也就不甚在意。只待马车渐近,若能趁机躲在车底,便可以顺势溜进城中。 可没成想,她还未靠近马车,脖颈上就横上了一把剑。 好快! 虽说她也是常年习武,但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此人。 马车停了下来,宋时锦被带到马车前时,垂眸看向自己脖颈前的剑,泛着冷光。 车主身份并不简单,她好像失算了。 “主子。” “刺客?”马车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犹似寒冰。 宋时锦心下一惊,在旁边人开口之前连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奴家并非刺客。” 话音刚落,宋时锦就感觉空气中好似静谧了一瞬。 随后,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极为矜贵精致的脸,“哦?” 那人拿着书卷,漫不经心的一个字竟给了她莫大的压迫感,将那张脸原本带给她的震撼感完全压了下去。 宋时锦甚至能想象到若是没能给出令他满意的原因,她立刻便会身首异处,情急之下她只能低头,努力编造着自己的身世。 “奴家名唤阿时,自小父母双亡,被族中叔父逼迫要嫁给县上员外当小妾,可、可那员外不是好人呐,奴家心底害怕,便逃了出来,想到京城找个大户人家当个丫鬟,管住温饱。” “哦。”黎宴垂眸,如玉的手指在小桌上点了两下,不知在想什么。 宋时锦不知他到底信没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奴家瞧着城门口人多,许是那员外派人来抓我,惶恐得紧,只好求助公子。” 一旁执剑的侍卫凌云听罢,略微诧异的看向黎宴,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能在主子面前说这么长时间的话,且看主子,好像并没有要将人丢出去的意思。 “若是公子......” “上来。” 宋时锦怔愣了一瞬,她的本意是若他不同意就希望能放自己离开。据她观察,此人并不好相处,不同意也是在情理之中,只要自己能安全离开就好了,可没成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其实......”拦住他的车算是失误,她并不想与此人有太多牵扯,只想尽快离开,但看他瞥过来的眼神,宋时锦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只得答应下来,“多谢公子。” 她看向同样好似没反应过来的侍卫,并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震惊,只是觉得这人虽然武功高强,但还是有些呆愣,只能示意他拿掉自己脖颈上的剑。 待她坐进马车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坐上都铺上一层柔软的皮毛,宋时锦暗自摸了摸,应该是狐狸毛且价值不菲。 黎宴没有制止她的小动作,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宋时锦没有打扰他,心底竟有些许紧张,虽然对他不甚排斥,但压迫感也着实强了一些。 不多时,她便顾不上车内的氛围了,因为根据距离来算也快到城门口了。 之前她打算悬在车底,这样就可避开守卫的查看,可如今她坐在车里,若是有人掀开车帘检查,或许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车外的盘查声越来越近,可马车却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入了城门。 宋时锦刚松下一口气,却又有些不安。 她扭头看了眼黎宴,眉头微皱。 这人究竟是谁?北昭当真有这一人物吗? 她没有任何印象。 “想当丫鬟?”黎宴合上书卷,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那双眸子里好似带着笑意,但又像是她的错觉。 此时马车也正好停了下来。 宋时锦连忙岔开目光,怕被发现自己对他的质疑之色,况且自己之前的说辞漏洞太多,索性也避开这个话题,惶恐状应答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来世必定偿还,多谢公子。” 也顾不上听他的回答,一溜烟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匆匆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4. 第四章 刺杀 宋时锦根据穆家暗卫留下的特殊标记一路追寻,待她找到穆清澜时,只余他独自斜靠在树下,提着的软剑之上还滴落着血迹。 察觉到有人靠近,穆清澜抬头,有一瞬怔愣。 宋时锦以为他没认出自己便摘下面纱,朝着他点头,“是我。” 女子装扮的宋时锦和之前大有不同,声线也没有刻意压低,褪去了厚重的华服,竟给她平添了些柔美与温和。 穆清澜不禁有些看呆,但想起目前的处境,眉头紧锁,言语间不甚赞成。 “阿锦,你不该来的。” 宋时锦为防止意外,复而扣好面纱,瞧着他想站起身,连忙搭了一把手道:“想来就来喽。” 与他对立,虽说没了厚重的鞋底,两人在身高上还有些许差距,但周身气场却十分融洽。 “有没有受伤?”宋时锦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衣衫虽有些凌乱,但好在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 穆清澜摇了摇头,不由得有些自责,他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声音有些沉闷,“这次怕是冲着我来的。” 穆家的暗卫沿途做了记号,但完全是为了能让后赶来之人有迹可循,没想到却将宋时锦置于险地。 “跟过来的暗卫,他们......”穆清澜话未说完,但宋时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只看到他一人时,就已经能猜到方才发生了什么。 朝代更迭,政权更替,有牺牲在所难免,很残忍,但也很无奈。 宋时锦不愿再想这些,问出了自己之前的猜想,“出城之人不是傅霖?” 穆清澜摇了摇头,他对于宋时锦能猜出来并不意外,自小无论是武力还是能力,宋时锦都在他之上。 不过他并无丝毫嫉妒之心,这些年宋时锦所受的压力与痛苦又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得清的。 她本就该如此耀眼。 若是因为自己让她落入险境,那...... “先离开这里再说。” 宋时锦自然不知他的想法,只是现在形势不太乐观,而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先回城细谈了。 既然出城的不是傅霖,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穆清澜设的这个局,那想必也是做了很多准备的。 恐怕不多时便会有人找过来。 宋时锦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抬头看一眼才发现他的眼神越过自己看向某处,微微皱眉。 待她回过身看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是?” 穆清澜不免有些心惊,他并不知此人从何而来,又来了多久,单凭容貌气质上来看,应当并非是与反贼一伙。 虽有些莫名,但他甚至更倾向于此人与宋时锦认识。 毕竟那人的眼神...... 宋时锦顾不得与他解释,只是压低声音说道:“快走。” 未等他俩抬步,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看来是傅霖的人到了。 宋时锦抬眸看向前方,只见黎宴慢条斯理走了过来。 “看来你遇到了麻烦。” 话音刚落,黑衣人从天而降,直逼几人,穆清澜握紧手中软剑挡在宋时锦身前准备应敌。 黎宴见状眼神有些幽深,他接过一片掉落的细叶,叶子在他指尖打了个旋便飞了出去,划过领头黑衣人的脖颈,留下一到细细的血痕。 那首领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就倒了下去,了无声息。 剩下的黑衣人显然没想到此种情形,瞬时间有些慌乱阵脚,没等调整好状态,就被突然围上来暗卫逐一击破。 “主子。” 凌云带人解决掉最后一人后朝着黎宴拱手,而其余人刹那间便没了身影,若不是地上堆积着的尸体,还真若梦境一般。 傅霖找来的杀手实力不可能低下,但在这群人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如此训练有素的暗卫潜伏在京都附近,他们竟毫不知情。 不光是宋时锦,就连穆清澜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斥着浓重的不安。 穆清澜挡住黎宴投在宋时锦身上的目光,到现在他已经能确定他俩确是相识。 与宋时锦从小一起长大,他自是能窥得一些她的想法。 就像现在,她不想与此人有过多交集。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助。”穆清澜上前几步,挡住那人想要继续往前走的脚步。 黎宴微微歪头,目光越过他与宋时锦对视,似笑非笑,“找到安身之所了?” 宋时锦听罢,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已然荡然无存。 他竟然认出了自己。 明明已经更换了衣物还带着面纱,况且他们也只是见过一面,他竟还记得? 宋时锦只得走到他面前,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搭救。” “若真的要谢......” “公子!”宋时锦打断他的话,抬眸直视他,上位者的气势浑然天成。 黎宴自是没有忽略她这一变化,倒觉得有趣不少,好似这才是她原本的性格, 忽的,宋时锦想到了自身处境,懊恼地抿了抿唇,快速调整了状态,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公、公子。我家公子还有要事在身,怕是不能与公子叙旧了,还望公子见谅。” 黎宴听罢,眉头微挑,倒是叫人猜不透情绪。 然而这正是宋时锦较为急切的原因,以至于让她没有压制住声音。 此人深不可测,在他面前,宋时锦总有一种要被看穿的感觉。 见他并没有再说什么,随即带着穆清澜转身就走。 “这是最后一次。” 黎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轻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可还是重重的压在了宋时锦的心上。 他什么意思? 宋时锦猜不透,也不想猜。 总归是不会再见面了。 待离得远了,穆清澜欲言又止,一想到目前处境,还是没有问出来。 倒是宋时锦回头看他,先开了口:“先前是怎么回事?”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穆清澜失落了一瞬,但正事要紧,也就不再纠结这些。 “今日我发觉傅霖有偷偷出城的踪迹便跟了上去,到城门口时却跟丢了一段时间,等出城后我才注意到到前方的人并非傅霖,但为时已晚,遭了暗算。”穆清澜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并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傅霖这次是冲着我来的,故意将我引出城,设下埋伏。” 宋时锦沉默一瞬,到底是受她连累了。 傅霖找不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5. 第五章 人心 宋温言继续摆弄着晾晒好的药材,将它们逐一分好类,命人端回药房。 “小锦。” 宋时锦正想着事情,听到自己的名字,回过神才发觉院子里只剩下他俩。 “皇叔?” 宋温言放下手里的工具,坐在她身旁,语重心长道:“不论小锦要做什么,总是要注意安全,你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深邃的眼眸中透漏出浓重的担忧。 宋时锦睫毛颤了一下,避开他的眼神,讪讪道:“知道了,皇叔。” “近年来傅霖行事猖狂,狼子野心,为了抓住他的把柄,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宋时锦摆弄着石桌上的白玉杯,用指腹细细地摩擦着。 宋温言提起白玉壶,给两人各添了一口茶。 “傅霖潜伏这么多年,没有那么容易扳倒,以身犯险实非良策。” 他唇角带着惯有的笑意,双眸中却划过一丝忧虑,如今的形势确实算不上好。 “皇叔果然还是猜到了。” 宋温言闻言叹了一口气,“我是你至亲,当然知晓你的性情,你不想让我担心,那我也只能装作不知了。” “找不出他谋反的证据,总是心下难安。”宋时锦抿了一口茶,突然有些惊讶,“这好像不似平常茶水。” “你倒是嘴尖。”宋温言笑道,“这是云幽谷特制的安神茶,里面浓缩了近十种滋补的药草,又加了冷香调味,所以后味有些许回甘。” “最近你思虑过重,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宋温言招来仆人,让他去看看库房是否还留有存余,随后又补充说道:“届时我派人给你送去几副安神茶,总是能起到些助眠的作用。” “皇叔倒是说对了。”宋时锦神色不佳,疑有愁云,苦恼般皱了一下眉头,“我最近确实寝食难安,失眠多梦,不知有何法子可解?” 她想了想,突然伸出胳膊,递到宋温言面前,用另一只手在手腕处滑动。 “我记得此处好像有一道穴位能治失眠,是在哪块来着?”宋时锦皱眉,恼火自己记忆力,“记不大清了。” 瞧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宋温言笑了一声,拉过她的胳膊安慰道:“你并非学医之人,记不清在所难免。” 他将指尖放在宋时锦手腕横纹根部的凹陷出,摁了摁,道:“这是神门穴,时常按摩可治疗失眠之症。” 宋时锦恍然大悟,她将胳膊从宋温言手里抽了出来,又抓住他的右手,用另一只手照着他之前的样子找准穴位摁了下去。 “是这里吗?” 宋温言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怔愣,瞧着她的动作才缓过神,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点了点头,“没错。” 瞧着他一时的不自在,宋时锦收回手前下意识用指腹摩擦了一下。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声音,“皇上来了?” 宋温言听罢站起身来,笑着朝她说道:“是师傅。” 宋温言的师傅,也就是云幽谷谷主,已是知命之年却依旧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她推掉宋温言想要过来搀扶的手,不甚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好似在说他多事。 等面对宋时锦时,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但顾着为民之本,还是先向她行了礼。 “老身参见皇上。” 宋时锦连忙起身上前搀扶,“您是皇叔的长辈,于皇叔有着教养之恩,自是不该让您行如此大礼。” 宋温言由于夺嫡变故,幼时郁结在心,整日卧病在床,长久无医。 太医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宋温言的心病该如何医得,这成了先帝心事。 直至一天,先帝听闻云幽谷谷主苏念云医术高明,专治疑难杂症,便派人将她请入宫中。 果真如传言般,宋温言病情大好,眉目间也有了笑意。 先帝大喜,想要给苏念云厚重的赏赐,不料她却拒绝了,只道她与宋温言有缘,不求回报。 待宋温言病情彻底根治,苏念云想回谷时,宋温言哭闹着想跟她走。 先帝无法,直得叫宋温言拜入云幽谷门下。 好在苏念云十分喜欢他,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到后来每每提起此事,宋温言只是轻笑解释道是因为太渴望宫外的生活了。 当时有一个可以助他摆脱宫门枷锁的救命稻草,他就得牢牢抓住。 好在如今的宫墙已然困不住他了。 苏念云于宋温言来说,亦师亦母,是他小时候的精神寄托,也是他人生中的贵人。 “诶!礼不可废。”苏念云直起身,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她像一位慈祥的长辈,上下打量着宋时锦。 “几年不见,皇上都长这么大了。” 宋时锦之前是见过苏念云的。 彼时她幼年刚登基,朝局不稳,军心涣散。虽有傅霖和穆阳辅佐,也是心力憔悴。毕竟年纪还小,一下要承受的东西又太多。 宋温言怕她撑不住,便请了苏念云出山帮忙疏通她的心绪。 相处一段时日后,苏念云发现宋时锦整天乐呵呵的,不像是有什么心病的样子,引得她连连夸赞:此子心性极佳。 也不止一次在宋温言面前提起对她的喜爱。 可惜宋时锦是一国之君,不然早就被苏念云收为徒弟了。 “这么多年未曾来见您,是我的不是。”宋时锦愧疚之情溢于言表,而且今个来也没带贺寿之礼,实为不敬。 “说的什么话?”苏念云佯装生气,“皇上公务繁忙,能过来,老身已然感激不尽,哪有皇上赔礼道歉的道理?要是这么说,老身只能跪下直言惶恐了。”说罢便想直直跪下。 宋时锦眼疾手快拖住她,才没让她膝盖着地。 “皇上可别再折煞老身了。” 宋时锦笑着称是。 几人围坐在石桌前,苏念云派人去膳房端些膳食过来,接着便开始埋怨宋温言没招待好她。 知晓自己师傅是在说笑,宋温言也就嬉笑着说着自己的不是。 苏念云无可奈何,宋温言总是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毫无一国皇子的稳重感,所以她极为欣赏宋时锦,年纪虽小,却沉稳持重。 因此在面向她时十分和蔼可亲,“皇上可要多留一些时日?” 宋时锦抱歉地摇头,解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6. 第六章 狼狈 “吁~” 宋时锦拉住缰绳,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后停了下来,她利落地翻下马,将缰绳搁在马鞍上。 前面赫然停着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 “小姐,小姐。”马车梁上坐着的丫鬟见到她急忙唤着自家小姐。 听到声音,少女掀开车帘,匆忙下车奔向宋时锦,却在离她几步之遥时堪堪停住。 “皇上。”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急促甚至还有藏在深处的羞涩。 可宋时锦并没有细看,“傅小姐?” 见宋时锦还愿意理自己,少女猛的抬眸,眼神中带着期许,转而又被慌乱所代替。 “皇上,请您暂缓回城。”她声音微颤,却又十分坚定,生怕宋时锦不相信自己。 她想直白地告诉宋时锦前路设有埋伏,而穆侍郎也被绊住了脚,接应不得。 可她不能。 她是傅家的女儿,傅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万不可能背叛傅家,可她也不能放任傅家伤害皇上。 宋时锦早在看见她时就已经猜出了她的用意。 傅思盈,傅霖嫡长女,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傅霖,他们也会是至交好友。 傅霖狼子野心,但傅思盈却一片赤诚。 可惜...... “傅小姐,你回去吧。”宋时锦很感谢她特地告知,只不过回不回去已经意义不大了,因为人已经来了。 “我......”她话还没说完,周围就传来马蹄声。 傅思盈惊恐地看向四周,见这么多人围了上来,她紧紧抓住宋时锦的衣袖,极力解释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我知道。”她安抚着傅思盈,轻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 傅思盈看着宋时锦,眼神十分复杂,她坚定的挡在宋时锦面前,面向大群刺客时,声音虽有些颤抖,但还是毫无畏惧,“你们别动他。” 刺客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依旧冲了上来。 眼看着就要近身时,千钧一发之际,宋时锦搂住傅思盈的腰身转了一圈,避开刺上来的剑,将她送到安全区域。 傅思盈想拉住她,却摁了个空。 “皇上!” “小蝶,快带你家小姐走。”宋时锦没有回头看她们,她夺了旁人的剑,一挑,直击那人要害。 眼见要陷入包围圈,宋时锦脚尖一点,身子飞跃而起,伴着一声树枝的声响,她的脚背勾住枝杈,利剑一扫,就逼得众人踉跄后退,直直倒地。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宋时锦有些应接不暇,身上也多了些伤口。 小蝶拉着悲恸不绝的傅思盈,劝阻道:“小姐,我们不能添乱啊小姐。” “不、不要,不......”傅思盈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蝶下意识接住傅思盈倒下来的身体,随即慌张地看向身前的蒙面人,“你......” “带她回去。” 蒙面人留下一句话后便飞身冲向宋时锦。 此时宋时锦刚清退周身的敌人,想获得一丝喘息的机会,却被利刃的光影晃了下眼睛,她下意识偏头躲过,可利刃还是划伤了她的脸颊。 宋时锦看向来人,他蒙着面,一双眼睛狠戾而又熟悉。 她提剑的手一顿,心底发涩,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蒙面人招招致命,丝毫不留余情,他快速出剑,击中宋时锦的右手。 宋时锦吃痛,下意识松了剑,捂着手腕后退几步。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武功都是这人教的,面对他,自己毫无胜算。 眼见傅霖再次攻了上来,宋时锦用脚划过脚底沙石,将其扬起,趁机拉响了怀中的发焰筒。 红色的焰光划过天空,还带着一丝烟尘。 傅霖眼神狠毒,他未曾想过宋时锦还会有这一招,随即施展轻功冲到她面前。 宋时锦反而不再恋战,全力躲闪着。 但此时傅霖已然急眼,他运着十足功力,狠狠攻向宋时锦。 宋时锦躲闪不得,肩部实实挨住了那一掌。 霎时间,极大的痛苦席卷全身,她踉跄着后退险些晕厥,也让她失去了判断能力。 在傅霖又一次举剑刺过来之时,宋时锦咬牙忍着痛苦躲闪,但却没能看清脚下,踩空斜坡,顺时间天旋地转,滚落了下去。 此时她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痛到麻木,而滚落过程中所带来的痛感竟已不算什么。 斜坡很长,杂草碎石横生,到最后宋时锦的头重重地磕在石头上后才堪堪停了下来。 宋时锦终是到了极限晕了过去。 傅霖站在崖口踌躇不前,在察觉到宋时锦的人快要寻来时,才先行离开。 此时,一辆低调的马车正在车道上穿行,黎宴坐在马车内端着书。 凌云在车外轻声说道:“凌风已经收回了赤阁大部分势力,主子是否要让他回京?” 等了许久都未见黎宴的声音,凌云不免有些疑惑。 主子这是走神了? “让他回京吧。” 就在凌云想要再问一遍时,就听到了黎宴的回复。 凌云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想岔了。 车里的黎宴放下手中书卷,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无力。 他确是有些心不在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缺点什么。 黎宴掀开马车窗帘,温润的风吹过,带走些许燥意。 蓦地,他目光移到迎面而来的牛车上。 驾车的老汉着藏青色的粗布衣衫,微微有些发白。坐在车板上的妇人催促着老汉让他快点。 而真正吸引到黎宴目光的则是车板上躺着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精致,双目却是紧闭,嘴角的血迹未干,身上纵横着的伤口显得十分可怖。 “停车。” 不等凌云将车停稳,黎宴直接施展轻功,拦住老汉的牛车。 “吁~”老汉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缰绳,问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黎宴未搭话,他踩上牛车,将宋时锦抱了下来。 “诶,你干什么?”板车上坐着的妇人见人被带走,立马叫了出来,“这姑娘伤得很重,你要干什么?” 黎宴点住了宋时锦身上的几处大穴,止住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7. 第七章 木牌 顾柔将宋时锦的中衣剪开,当露出束胸时,先愣了一下,但为了处理伤口,还是将它剪开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此全暴露在眼前。 当她看到肩膀上黢黑的掌印时,皱起了眉头,伤得很重啊。 她拿起针包,执着银针朝着宋时锦身上几处大穴扎入,先替她疏通筋脉,长时间的高精度集中注意力让她额头浸出细密的汗水。 施针完毕后,她随手抹了把脸,从包里掏出一个浑身透绿的瓶子,看起来价值不菲。 “这药很名贵的,我看你很有眼缘才给你服用的,你可要早早好起来。” 说罢,便从中取出一枚翠绿色带有光泽的丹药喂她服用,见丹药入口即化她才松了口气。 将最为棘手的伤口处理完后,顾柔才开始着手小伤,细细地给伤口上药并进行包扎。 在检查别处伤口时,她突然目光一凝,只见绣着祥云的枕布上渗着一丝血迹。 这是头部有伤口? 她将宋时锦扶起来,仔细检查了番,发现了只有枕骨处有明显的红肿破皮,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将所有伤口处理好后,顾柔净了手才拉开房门。 见到那个男人还在门口站着,不免有些惊讶。 只见他名贵的衣服上有些发皱,还带有血迹,这已经很久了,他就一直在这儿,连衣物都不曾换吗? 他就那样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惊为天人的脸上似是露出了茫然之色,见她出来,才撇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就想进屋。 这人怎么这样? 就算不提银钱的事,就连道谢也不说一声吗? 顾柔挡在他身前,拦住去路。 黎宴后退一步,好似有些嫌弃,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本来还有些火大的顾柔瞬间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往旁边移了几步让出了门口的路,瞬间便顾不得道不道谢的问题,只想逃离此处。 她咬了咬牙,还是问了出口:“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黎宴走进屋子,反手将门关好,没有理会她。 顾柔呼出一口气,抓紧手中的医药包,刚踏出一步,脖颈上就横了一把剑,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劳烦姑娘再多等等。” 顾柔呼吸有些急促,却在刀剑面前不敢过于表露,只能死死咬住嘴唇,憋红了脸,倒不是害怕,而是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这般对自己。 有些生气。 凌羽见她这副模样有些不知所措,杀人他在行,可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只能稍稍收了剑,干巴巴说道:“姑娘还是先等等吧。” 他推开旁边房间的门,示意顾柔进屋。 顾柔没有抬头,只是抱着自己的医疗包默默走了进去,暗自在心底诽谤: 一个个都凶什么凶?只配当孤家寡人、孑然一身。 随着重重关上房门,凌羽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守在了屋外。 隔壁房间内。 黎宴还是定定的站着,看向宋时锦的眼神晦暗不明,良久才轻声叹了口气。 凌云路过守在屋外的凌羽,目不斜视,站定后才朝着屋内恭声叫了声“主子”。 “进”。 待凌云进屋,入目的便是自家主子的背影。 “主子,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那枚木牌是商丘皇室的象征。”凌云将手中的木牌恭敬地递出。 黎宴将目光从宋时锦脸上移开,走到他身前,接过木牌,用手指摩擦着上面地花纹。 “当年商丘亡国之际,只有两位公主不知所踪。”说罢,凌云抬起头等着黎宴的下一步指示。 等他看到黎宴身上的血迹时,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自家主子好洁净,身上若是沾染上一点污渍,恨不得立即清理干净,如今竟能忍受这么长时间? “谢之惟何时能到?” 黎宴走向宋时锦,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想将木牌放回她怀中,没想到刚掀开,目光一凝,又快速合上了。 “谢公子越明日午时……” “出去。” 凌云话未说完就听见黎宴的声音,好似带着怒意,他虽不知为何,但还是退身出了房门,在他出门之际又听到了黎宴的声音。 “让人拿一套干净的衣物。” “是。” 黎宴有些燥热,烦闷的扯了扯衣襟,这才注意到自己衣物上的血迹,虽有些心烦,但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拿两套。”他补充道。 此时的凌云虽然已经出了房门,但习武之人听力高于常人,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黎宴的声音。 他从马车中拿出黎宴的衣物送了上去,又托人买了一套女装。 “主子。”凌云托着女装再次叫门。 开门的黎宴已然换好了衣物,他接过托盘后又关上了门。 屋内黎宴拿着衣服摆弄了一番有些茫然,他抿唇朝着宋时锦走去。 坐在床头,他想让宋时锦靠着自己的肩膀,方便更衣,但刚触及少女雪白的肌肤,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燥意。 随着扶起的动作,被子从胸前划落,少女的肌肤光滑细腻,腰肢柔软,白色的纱布裹在身上更有种破碎的美感,胸前饱满粉嫩,瞬时间黎宴的呼吸就有些急促起来。 他揽着少女的腰肢,略微艰难的抬起她的胳膊塞进中衣袖子中,收手时却无意间碰到了那一抹柔软,浑身地血液像是沸腾了一般,来回叫嚣着,他动了动身子,想缓解下身体的不适感,没成想那股燥意却更加旺盛。 黎宴只能将宋时锦轻轻放下,盖好被子,一套动作下来,连额角都略微出了些细汗,他在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到身体的不适感与燥热完全压下去之后才站起身来,匆匆出了门。 隔壁屋外的凌羽见他出来,本来斜靠着的身体立马紧绷着向他行礼。 “主子。” 黎宴走得飞快,好似在逃避什么,徒留下一句“让女医进去给她换衣”。 没人看见他的耳根早已红成一片。 * 隔天,顾柔给宋时锦把完脉彻底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药开始起作用了,她又开了些调理的药方交给凌羽,轻快地说道:“去医馆抓这些药过来,三碗熬成一碗,过不久这位夫人就能痊愈了。” 凌羽盯着药单,一开始没敢接手,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后,看他没有多余地反应才接过药单离开了。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8. 第八章 失忆 谢之惟的牙被酸到了,还不在乎她的身份,这要是换做是别人,早就在他手里死了千八百回了。 虽说商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被北昭亡国,掀不起什么大风浪,但好歹是一国皇室,还是亡了国的皇室,再怎么说也得注意一点吧。 想到商丘,谢之惟不免在心底冷哼一声,因情爱而灭国,简直是愚蠢至极。 “主子、谢公子。”凌羽悄无声息的进来,将抓好的药包提在手里,又将先前顾柔开出的药单交予谢之惟过目。 谢之惟接过药单上下打量一番,瞬间眼前一亮,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女医医术可以啊,药材配料、用量丝毫不差,看起来师出名门。”说着便药单递给凌羽,转头对着黎宴点头说道,“你就放心吧,药单没什么问题。” “嗯。”黎宴轻轻应了一声,他将视线从宋时锦身上收回,看向凌羽道:“多注意那女医的动向。” 凌羽一怔,虽不知为何,还是领命出去了。 一旁的谢之惟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在没出什么岔子的情况下,女医已经可以离开了,可这又是为何? 他将疑问问了出来。 “她认得这枚木牌。”黎宴将目光移到宋时锦枕边的木牌上,给出了解释,方才顾柔看见木牌时的怔愣,他并没有错过。 此时谢之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警惕与机敏,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皇子已然杀出一条血路,成了一代帝王,担负起国家气运,也早已养成了敏感多疑的习惯,不让自己的周遭出现任何偏差。 谢之惟轻轻往床上之人看了一眼,恐怕这个女子会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变数吧,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去煎药。” 思索间,谢之惟又听见了黎宴的声音,他耸耸肩也不生气,这本就是为医着能干的活,从容的接过凌羽放置在桌上的药包,推开门,在离开之际想了想还是留了句“你考虑清楚。”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狠狠关闭的屋门。 真是聒噪。 黎宴淡然地收回手,好似方才使出内力的不是他一般。 屋里就余他俩人,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宋时锦轻浅的呼吸声。 掀开帷帐,露出了宋时锦那张精致小巧的脸,她就那般安静的躺着,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被褥上,丝毫不见之前那般伶牙俐齿、鬼话连篇的机灵劲,整个人显得苍白而又脆弱。 黎宴的目光顺着她的肌肤一寸寸划下,精致的眉目,挺翘的鼻尖,小巧的唇瓣…… 他惯来凉薄平静的眸底幽深一片,似是埋藏着惊涛骇浪,在他内心深处翻涌肆虐,他慢慢贴近,垂着眸子,竟想要给那苍白的唇上沾染些颜色,沾染上一些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手越来越近,在即将触摸到那抹柔软时,黎宴猛地清醒过来。 他拽下帷帐,大步后退几步,可目光还是不自觉移向床上之人。 帷帐层层叠叠,透出宋时锦的脸有一种朦胧的美感,突然间一股子燥意席卷全身,黎宴收回目光,移到桌前坐下,拿起扣着的书卷想平复心情,但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谢之惟煎好药,推开门就看到了黎宴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虽说他的双目没有离开过眼前的书卷,但以他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还是走神了。 “咳咳。”谢之惟提醒了他一下。 “放桌上吧。”黎宴没有看他,只是将端在手中的手卷轻轻翻过一页,看起来十分专注。 谢之惟在心里暗自诽谤一番,想起什么,他眨巴了下眼睛,并没有将药放下,反而笑着说道:“现在药温正好,要是再凉就失了药效。” 他笑中带着狡黠,竟有些跃跃欲试,“要不我直接端过去喂吧。” 黎宴放下书卷抬眸看他,冷的他一激灵,再也没了调笑的心思,将药碗往桌上一搁,便火急火燎出了屋子,走前还不忘带上房门。 待四周彻底安静下来,黎宴才端起药碗踱到宋时锦床边,将帷帐勾起固定好。 他用药匙勾起汤药,快贴近宋时锦时瞧着她紧闭的唇微微皱眉。 有些棘手。 他想捏住她的嘴将汤药灌进去,却在看见她那毫无底色的软唇时,又突然改变了想法。 * 宋时锦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痛,漆黑一片的情况下,感官被迫放大,为缓解痛苦,她极力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层叠的帷帐。 她坐起身,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些茫然。将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后,发现多处包扎着纱布,而纱布之下的皮肤隐隐作痛。 宋时锦抿唇,这是? 忽地,唇上的刺痛感让她皱起眉头,她抬起手摸了摸唇角,好似有些酥麻之感,奇妙而又难以言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醒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入宋时锦的耳朵里,她循声望去,透过层层帷帐只能看到修长挺拔的身影,隐隐勾勒出了一段身形。 宋时锦拨开帷帐,盯着前方的人眼神有一瞬呆滞。 那人坐在桌旁,身着玄色金丝纹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黑色绣金腰封,发束无暇玉冠,衬得整张脸更加精致俊逸,薄唇淡抿、又似微微勾着,显出难以言喻的深不可测。那袍角下伸出一只手攥着书卷,白皙修长,显得颇为慵懒随意。 他就那般随意的看过来,一双极为罕见的睡风眼幽深而又迫人心魂,眼尾狭长潋滟,好似凝着寒霜,又好似泛着霞光。 宋时锦强迫着自己移开眼神,若是再看下去,她可就要陷入美色当中了。 她佯装镇定,错开目光问道:“你是谁?” 黎宴闻言眼神一顿,他站起身走向宋时锦,眉头微蹙,语气中似是有些不快,“你说什么?” 见他过来,宋时锦缩了缩脖子,摸向自己的脑袋,抬头看他道:“你认得我吗?我记不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眼前的女子眼里尽是茫然之色,呆愣而又纯粹,许是因为刚从床上起身,如瀑的长发有些凌乱。女子的皮肤极白,更衬得唇色红润光泽。 然而黎宴却没甚心思观赏,他眉头紧蹙,低低叫了声“谢之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9. 第九章 闹局 养居殿内。 穆清澜挥退周围侍奉着的宫人,尽量让自己维持原态,不要过于慌乱,免得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 可当她看到穆清澜的身影时,还是止不住紧绷着身子,就连睫毛也在微微颤抖着,所做的一切伪装都尽数坍塌。 “兄长!” 她飞奔到穆清澜面前,眼底尽是焦急之色,丝毫没有顾及到礼法,直接扑到穆清澜怀里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哀戚又透露着期待,“阿锦呢?” 穆清澜扶着她,不敢看她抱有希望的双眸,声音有些发紧,“没找到阿锦。” “没找到是什么意思?”穆清蕴双眸瞪大,慢慢松开攥紧的手,微微后退几步,眼下流有一行清泪,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这几天她的精神如同琴弦一般紧绷着,而如今穆清澜的话彻底斩断了她的念想,她心底最后一根琴弦,断了。 “这都已经三天了,怎么能没找到呢?”穆清蕴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 她狠狠拂开穆清澜想要搀扶她的手,猛地看向他,“为什么?为什么没找到?” “阿蕴。”穆清澜蹲下身,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阿蕴,别担心,阿锦她不会有事的。” 穆清蕴见他说得认真,鼻子发酸,眼中蓄满泪水,眼前的人影也显得有些涣散。 她撇过头轻轻“嗯”了一声,不再看他,头顶在他的胸前抽泣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掉,浸湿了穆清澜的衣裳。 “没事的,会没事的。” 穆清澜用手抚摸着她的发髻,轻声安慰,“傅霖他们也未找到阿锦,她必然是有事耽搁了才没回来,一定会没事的......” 自从上次在城门口与宋时锦分别,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明明在第二天因琐事被傅霖绊住时,他就应该意识到阿锦是遇上了麻烦,结果他竟然认为、可笑的认为傅霖是真的冲着自己来的。 那支发烟筒点亮的时候,一阵红光划过天际,那般明亮耀眼,也是那时他才意识到是阿锦遇到了麻烦。可等他快马加鞭赶到,原地除了阿锦聚在在城外的精兵竟寻不见她的行踪。 当时地面一片狼藉,有在激烈打斗后树干上留下的划痕,有枯枝落叶、残破布衣,有被打落的刀戟还有滴落的血迹,可唯独没有......人。 一个人都没有。 没有阿锦,也没有反贼。 只剩下恶战后的荒败之地,满目萧凉,刺人心肠。 看着地面上的滴滴血迹,他多么怕,怕那些是属于阿锦的。 他垂眸,将安慰的话语一点一点的掰碎说给穆清蕴听,又像是说给自己。 阿锦那般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阿锦,你如今又在哪儿呢? “皇后娘娘。”屋外传来宫人的声音,有些急促,“各位大臣都聚集在殿外,要求见见皇上。” 穆清蕴早在穆清澜的安慰下平静了下来,她抹掉眼角挂有的残泪,与穆清澜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些凝重,虽然早有此猜想,但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先前几人设计是为了让傅霖露出马脚,便声称阿锦是秋猎受了风寒,提前从猎场回宫,静心休养,但算上秋猎那几天到现在,阿锦已有七天未曾露面,这些反常自然引起了各大臣的注意。 可这般瞒着显然不是办法。 宫人急促的声音又从外面响起,穆清蕴从地上站起身来,沉着声说道:“让他们等着,就说本宫衣不解带照顾陛下,如今正在更衣。” 宫人得令退下。 “阿蕴......” “兄长。”穆清蕴打断他的话,回头看向他,目光坚定有力,“兄长,这种场合你不适合出现,就让我来面对吧。” 穆清蕴来到梳妆台前为自己上妆,遮住有些肿胀的双眼,她没有故意将自己画得惨白脆弱,反而将眉眼勾的有些凌厉,后又补了些口脂,带着惯有的浅笑走出了房门。 “参见皇后娘娘。”殿外各大臣同时行礼。 “不知各位大臣前来所为何事?”穆清蕴音色清脆看似有些绵软,却又带有不可违逆的气势。 跟在宋时锦身边这么久,她自然不会被这些场面所震慑住。 她是皇后,北昭的一国之母,怎么可能在一群大臣面前示弱。 那些心思各异,欺上瞒下的不忠之人,就应该好好感受一番皇家的威严。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许久未曾上朝,我等前来看望,还请娘娘通报一声。” 穆清蕴站于阶梯之上,气势浑然,在面对父兄、阿锦时她或许还是个小姑娘,但面对异己...... 她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薛大人可真会说笑。”穆清蕴冷笑一声,“说了陛下不能受凉,薛大人这是打算拿陛下的龙体开玩笑么?” “微臣......” 不等薛甫说完,穆清蕴好似刚看到傅霖一般,开口道:“傅大人也在啊。” 被叫到的傅霖上前一步,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恭敬道:“皇后娘娘。” “傅大人应当知晓陛下的具体情况,怎么也跟着胡闹起来了?”穆清蕴依旧唇角带笑,但说出的话却没有那么温柔,“陛下视傅大人为师,自是不会怪罪于大人,可其他大人呢?” 穆清蕴将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眼神逐渐锋利,一字一句道:“闹出这般大的阵仗是想好该如何收场了吗?” 此次前来的都是傅霖一党,怕是早就商量好了前来闹事,将其他忠臣隔绝在外呢。 她先点明傅霖与陛下的紧密关系,后又点出其余人官位低微,毫无保障,直接将矛头指向傅霖这个带头人。 她敢这般做,自是不怕把傅霖逼急,如今阿锦的精兵虽说暴露了,但也给他了一个警示,仅凭他手里的五千精兵不足以造反成功,因此他绝不会轻举妄动,这也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傅霖抬头看向穆清蕴,眼神划过一丝狠戾,他倒是小瞧这个小皇后了。 “诸位聚集在这儿是想谋反吗?” 宋温言不温不火的声音从各大臣身后传来,众人纷纷转身行礼,“宁王殿下。” “皇后娘娘。”宋温言走到穆清蕴身旁,朝她点头,行了一个轻礼。 穆清蕴点头回礼,叫了声“皇叔”。 早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0. 第十章 存疑 “你确定不再查那女子的身份了?” 谢之惟揪住一根草使劲拽了拽,将草茎攥到手中,扔进嘴里拿牙咬住。 余光瞥见黎宴的幽深视线,他连忙改口重复一遍,由于叼着草,话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你确定不再查查嫂子的身份了?” “不用。”黎宴负手而立,这两个字说的随意却又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真是搞不懂。”谢之惟见他这个样子,扭过头喃喃自语道。 “那......”他又看向黎宴,想说什么,但瞬间有些惊悚感,“你......” 他居然看见黎宴勾唇笑了。 不似之前杀人时疯魔癫狂的冷笑,是一个很平淡的笑。 像......正常人一样。 “出来。”只听他淡淡地开口。 宋时锦从树后走出来,挠挠头,她也不想偷听,只是莫名的对自己丫鬟的身份较为存疑而已。 可还没等听到什么就被发现了。 宋时锦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偷听别人讲话可不道德。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她率先道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黎宴声音平静:“怎么出来了?” “你......公子能讲一下我之前的事吗?”丢了记忆总让她觉得不踏实,像是未落在实处,在虚空中漂浮,一片模糊,不知过去。 她的伤没什么大碍,听凌云说他们将要回程,在回程之前还未弄清自己的身世,还要去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总让她很不安。 黎宴微微垂眸,掩掉眼底的神色,半晌一笑:“想知道也可以。” 他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你先上车,待路上我说予你听。” 宋时锦定定地看向他,看他坚持,便“嗯”了一声,走向了马车。 “怎么不现在说?”谢之惟目送她上车,又将视线移到黎宴身上,似有不满,“我也想听。” 他也想听听黎宴是如何编造的。 “有人来了。” 看似不相关地话语,却好像也回答了谢之惟地问题。 顺着黎宴的目光,谢之惟的视线中不多时便出现了一道纵马的身影。 那身影在黎宴面前停下,似带有迟疑,但还是翻身下马,朝着黎宴走来。 穆清澜本不想停下,毕竟找宋时锦才是正事,可到了这人跟前他还是鬼使神差的下了马。 是介意他看向阿锦地眼神么? 他不清楚。 临近了,他朝着黎宴抱拳:“还未感谢公子对我与阿锦的救命之恩。” 黎宴手指微动,两个指尖无意识的摩擦着。 原来是叫阿锦么? 阿锦? 谢之惟也捕捉到了这个名字。 不过,以他对黎宴的了解,他会出手救人? 杀人还差不多。 所以说,那个女子就是阿锦? 这么说来,黎宴抢了别人的...... 一瞬间,谢之惟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 他看向黎宴的目光有些微妙,夺人所好? “不必客气。”黎宴看向穆清澜的目光平淡无波,又仿佛似笑非笑,“也不是为了你。” 谢之惟:“......”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穆清澜的脸色有些不好,他忍者怒意道了声“告辞”。 马蹄声越来越远,宋时锦好奇地掀开帘子向后望去,只见到了一个□□地背影。 宋时锦刚将帘子放下,就见黎宴坐了进来。 “公子。”宋时锦莫名有些紧张,她没有之前的记忆,也不知道别人家的公子和丫鬟是怎么相处的,害怕会失了礼数。 纠结之时,她听到黎宴轻声应了一声。 她侧头看过去,却发现他好像有些不高兴。 车轮滚滚向前,宋时锦如坐针毡。 她不知道以她一个丫鬟的身份该不该安慰自家主子。 宋时锦思索一番,还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给黎宴添了一杯茶,端到他跟前。 黎宴接过,突然轻笑了一声。 宋时锦被这笑声弄得不知所措,再抬头看过去时,却发现他一脸平静,她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公子?” 黎宴抿了一口茶,摩擦着杯壁上的纹路,“说吧,想知道些什么?” 宋时锦闻言倒是沉默了一会儿。 黎宴也不着急,就静静地等着。 “公子叫什么名字?” 黎宴执茶的手一顿,他没想到她会先问出这个问题。 那他在她心里是不是也不一样...... 但宋时锦却没有想很多,只是觉得开口先问自己的事情会显得有些不敬,她也不指望他真的能告诉自己名字,毕竟一个丫鬟知道自己主子名字也无甚意义吧。 “黎宴。” 就在宋时锦以为他不会回应时,她听到了答案。 宋时锦点头,在心底默念几声,熟悉一番,随后她看向黎宴,问起了正事:“公子,那我名字是叫什么呢?” 她看着黎宴的眼睛,而黎宴也没有躲闪,两人对视,她听到他似是含着笑说道: “那天你拦住我的马车,说自己名唤‘阿时’,从小父母双亡,受族中叔父欺压要将你嫁给员外当小妾,你求我救你、带你走,愿当丫鬟报答,所以我答应了。” 这么随意吗?宋时锦语塞,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扯。 不过话又说回来。 她暗自打量起黎宴-- 这人尔雅矜贵、芝兰玉树,端的是一副高门公子相,应当是不会骗人的。 再者,宋时锦抚着自己手心以及指腹的薄茧,在心底叹了口气,想来她是以往干尽了粗活吧,幸得黎宴所救。 所以应当是她想多了,自己身无长物确实也没什么是值得骗取的。 不过还有一个是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那我又为何会受伤?” 黎宴的脸上似是带有歉意,凤眸半瞌,认真地看向她宋时锦。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隐藏在阴影下的唇角微微勾着,显得有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他说:“前几日的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反而连累了你,害你滚落山崖失去记忆,实属抱歉。” 宋时锦和他错开目光,美色误人,能阻断一个人地思想,会让人做出一些错误的判断。 “哪里,公子救我于水火,我感激不尽。” 黎宴慢慢端起茶杯,剔透的杯壁掩住他淡色的唇瓣,惯来平静的眼神竟泻出些许邪肆又晦暗不明的味道。 还不够,他想。 车厢内很安静,仅能听到黎宴时不时的翻书声,静谧而平缓的气息在两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1. 第十一章 离开 “那可不是普通的土匪。”谢之惟压低声音,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当初你刚称帝,收复了周边小国,其中有不少将领叛逃,都聚在北昭与东玄交界之地,你一直未曾管过,他们盘踞十年之久,如今早已发展成一方势力。” 谢之惟试图唤起黎宴的回忆,他一定还记得,但不知为何还要这样做。 黎宴十五岁继承王位,非嫡非长,先帝突然驾崩,原先最有机会夺得皇位的几位皇子相继暴毙在家,反而最不被看好的黎宴隔天便拿着传位诏书强势登基。 众大臣的质疑声此起彼伏,惹得黎宴厌烦,众目睽睽下随机砍了几位大臣的脑袋,血液喷涌而出,溅到了旁边大臣的脸上,他还嫌弃的用他们的衣服擦了擦剑,像是玷污了他的宝贝一般。 顷刻间,金銮殿里鸦雀无声。 “这不就对了?” 这是黎宴登基第一天唯一说过的一句话。 朝堂上新帝的狠戾举动不多时便传到了民间,百姓口口相传,黎宴暴君的名头愈演愈烈,引得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肆意抨击,更甚者民间竟组织起集体游行活动,称: 暴君出世,东玄渐危。 而接连几天,对黎宴进行批判的文人墨客相继惨死街头,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暴君的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恰逢周边各小国以为有机可乘,联起手来滋事挑衅。 新帝率兵亲征,走时仅留下了六皇子为动摇国之根本,买.凶.杀.人.的罪证。 当夜,六皇子便自缢在家。 此次出征,东玄大胜。 新帝勇猛无比,仅带着精兵三千所向披靡,不出三天,周边各小国覆灭,其将领叛逃者众多,但黎宴未曾一举歼灭,只是班师回朝。 谢之惟问过其中缘由,年仅十五岁的黎宴如是说道:“看着他们垂死挣扎,想绝地反击不是很有意思吗?” 肆意、张狂、邪魅、自大,像个……疯子。 就像六皇子突然自缢在家,百姓质疑那些罪证的真实性时,黎宴并没有解释什么,对他而言,别人的猜忌与质疑都无足轻重,他不在乎。 如同当年的新帝,如今的黎宴以及不以为然,只是轻描淡写道:“那不正好有机会根除?” “很危险。”谢之惟咬牙,“凌羽现下不在,凌风又先回了东玄,你身边只有凌云和玄衣卫几人,而那贼窝人数众多,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 “我不会让她出事的。”黎宴斜了他一眼,似是不满,他语气坚定,丝毫不会觉得会出什么问题。 谢之惟:“……”他担忧的并不是那名女子的安危啊。 说不通,说不通。 见宋时锦玩够了想要过来,黎宴侧头给了谢之惟一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谢之惟没法子,只能重新收拾好心情。 “公子、谢公子。” 宋时锦的微笑中带着歉意,她也不知为什么看见这片花海就十分向往,感觉像是潜意识的行为,但为了她一人而害两位公子等了这么久,确是她的不对。 “无碍。”许是知晓她的想法,黎宴善解人意的开口。 谢之惟已然没眼看了,他这几天完全见识到了一个全新的黎宴。 别说是他,恐怕就连从小看着黎宴长大的陈公公见到这种情况也会惊掉下巴吧。 不过也不错,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在他身边陪他、伴他、了解他,那他会不会不似孤魂一般总游离在世界之外,而是对这个世间重新怀有期待? 毕竟,他太苦了。 谢之惟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罢了,随他去吧,总归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对阿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希望黎宴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但以他偏执疯狂的性格来说,还真是说不来。 话又说回来,谢之惟摸着下巴,他甚至十分期待那些人见到这个叫“阿时”的女子时的表情。 谢之惟想及此拾起笑脸,朝着两位点头:“那我先走了。” 望着他纵马离去的潇洒背影,宋时锦有些莫名,不知他为何这般匆忙,没有任何预兆。许是看得时间长了,她听见了黎宴的声音,似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迫不及待要去找他的红粉知己,受不得耽搁。” 得了解释,宋时锦恍然大悟,她回头,却只见他修长清冷的背影。 “公子。” 黎宴身形一顿,自嘲着轻笑一声,没想到来得如此快,就这么急着离开吗? 宋时锦叫住他,踌躇片刻,组织了下语言,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公子救我于危难,我感激不尽,但我也因公子徒有一灾,如此,是否可以求公子一个恩典?” 黎宴回身静静注视着她,她的眼睛很亮,像是在闪着光彩,流光溢照、夺人心神。 这个小骗子。黎宴轻轻地摩擦着指节,薄唇轻抿。 真不想放开她。 “你想离开?”黎宴并没有藏着掖着,反而直截了当。 宋时锦诧异了一瞬,没想到他非但猜了出来,还直接点明,她的耳根瞬间有些发红,她和黎宴错开目光,睫毛微颤。 不是说黎宴不好,但现在的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不是说不信任,一个陌生的环境,一群陌生的人会让她恐慌。 这样来说,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自在。 况且,她与黎宴相识不久,突然的离别对他们说也没什么损失。 她一直这般认为。 人生如逆旅,他们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过客,擦肩一瞬的交情,总会随着时间慢慢遗忘。 “公子觉得呢?”既然被猜到了心思,宋时锦也不慌了,反而笑着问道。 但她也同时察觉到了黎宴眸子中的一丝落寞。 是在伤心吗?宋时锦不明白。 可是为什么呢? 本就是较为熟悉的陌生人不是吗? 她不敢深想,想的越多思想负担就越大,自己离开的阻碍也就越大。 “阿时。” 宋时锦心底猛地一颤,这几天她第一次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竟有一番别样的意味,不可言语。 她又听见他说:“你有选择的权力,正如你所想,我们已经两清了,你当然可以选择去留,但你不愿意留下来,证明我还不够好。” 黎宴自嘲般低笑一声,在宋时锦看来他的眼神暗淡无光,脸色都有些微微发白,显得十分落寞。 宋时锦顿时心里发紧,她狠心低头,不再看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心软了,那就彻底走不了了。 “公子很好,是我自己的问题。”宋时锦垂眸,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她突然下定决心般抬头看向黎宴,粲然一笑,“我的伤已好了一大半,既然公子准许,那我便不再给公子添麻烦了。” 宋时锦眉眼弯弯,眼神明亮,在她的注视下,黎宴轻叹,他上前一步,低头与她对视,让自己占据她整个眼眸,轻声开口,又带有些许勾引的意味,“阿时。” 离得近了,宋时锦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脑子混乱了半晌,下意识缩了缩脖颈,声音显得极为青涩婉转,“公子。” 无意识发出的声音,连宋时锦自己都惊到了。 怎、怎么能这么娇? 黎宴也顿了顿,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在渐渐发烫,燥热感在体内横冲直撞,渴望发泄,渴望占有,渴望掠夺,在宋时锦没注意到之时,他眼底闪过一丝猩红,却硬生生将它压下。 他不能吓到她,在她还没有接受他之前。 黎宴平静一番,默默后退一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12. 第十二章 马贼 秋阳灿烂的天说变就变,霏霏雨线忽大忽小反反复复,天空好像被无数细密的水珠所填满,湿润的气氛弥漫开来,雨点如箭矢般直坠而下,落在层层叠叠的屋檐,顺势流下,淅沥作响。 林间官道上的小酒肆内清净无人,小厮立在柜台前支着头和着雨声打盹儿。 忽地一阵马蹄声急匆匆响起,惊得小厮从睡梦中清醒,头差点磕在桌子上,他皱着眉抬头望去,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 一大群背负着长刀剑戟马贼涌了进来,每个人都衣着华丽,色彩鲜艳的衣裳被雨水浸湿,映衬着一个个面目更加狰狞险恶,十分滑稽,可伴随着阵阵粗犷的叫骂声,四周的幽静氛围瞬间凝固了起来。 为首的刀疤脸“啐”了一声,甩了甩衣袖上的水渍,骂骂咧咧起来。 “这什么鬼天气?刚寨子里闹事的人一眨眼就不见了,要是再让爷看见,定扒了他的皮,什么东西,敢在我们压龙寨头上撒野。” 一旁的小弟纷纷附和,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他跑得快,五哥您早就逮住他了。” “是啊五哥,那小贼就是跑得快,论武功,他肯定不如你。” “就是因为打不过,才跑得快嘛。” “......” 在小弟的阵阵恭维声种,被唤作五哥的刀疤脸却想起了方才的情况,脸色有些难看。 那人如同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在寨子里捣乱一通便扬长而去,要不是自己为了在大哥面前表现一番,才不会揽下这个活,现在人追丢了,回去怎么交代? 他连人脸都没看清。 刀疤脸越想脸色越差,目欲呲火,旁边的小弟顿时不敢出声,怕触了霉头,但心里也都在嘀咕着,甚至有的有些幸灾乐祸。 要是刀疤倒台,那可就是他们替补了。 谁叫他爱出风头。 活该。 “砰”的一声,刀疤脸将自身配刀重重扔在桌子上,金属与木桌突然的碰撞声吓得周围人一个激灵。 “人呢?死了吗?不知道招待我们,还想不想开店了?” 藏于桌后的小厮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身子忍不住的抖动起来,强忍惧意哑着声音问道:“几位、几位大爷想吃点什么?” “有人在就吭气啊,让我们等这么久。”刀疤脸站起身来,健壮的身形更衬得小厮弱小无辜,他猛地拍桌子,展现自己的勇猛,似是要在这小厮身上找回没追到那个人所丢失的面子,“还不赶紧上你们店的招牌,要是不想活了,大爷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一群人听罢发出阵阵笑声,小厮敢怒不敢言,提溜着脑袋忙着道歉,怕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请、请各位爷稍等片刻,小的马上、给您准备。” “还不快滚。” 又一阵哄笑声,小厮离去的背影有些绝望,落到这些马贼手里,且不说钱的问题,到最后他能不能活过今天都是个问题。 刀疤脸端着酒杯,正想着如何向大哥禀报时,突然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让他一时忘记了吞咽,酒水划过他的下巴滴落在地。 “五哥?” 见他这副模样,周围的小弟连忙唤他,见他不言语,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眼睛瞪大。 女子的衣服被雨水浸湿,更显得身形玲珑有致,她抬眸看过来,一双晶莹清亮的眸子似闪着流光溢彩,勾人心魂,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与对面的马贼格格不入。湿透了的秀发贴在脸颊上,还滴落着水珠,更有种脆弱的美感。 美,实在是太美了。 一群人都站了起来。 刀疤脸内心狂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要是把这个绝世美人献给大哥,那他职升一级指日可待啊,再也不用看其他人的眼色了。 见对面的人眼神中充满侵略与不善,宋时锦微微蹙眉,她来此处是为了躲雨,虽是不得已,但还是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想走,却意外撞上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来人将她扶住,又将绣着金丝纹的玄色大氅披在她身上,把她从头到尾裹了起来。 宋时锦抬头看向黎宴,神情一怔,“你......” 黎宴抬起手中勾勒着的云烟的油纸伞说道:“我见天色大变,想着你未曾带上油纸伞,便追了过来,好在赶上了。” 宋时锦的目光却没有落在伞上,而是注意到他那湿透了的半截肩膀,玄衣浸湿,紧紧的贴在肩头,勾勒出流畅的曲线。 他这是急急赶来的么?为了她? “这小娘子长得可真好看。”一道透着粗狂油腻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打破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而其余人听罢都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四周渐渐充斥着粗鄙之语与调笑声,宋时锦暗道不好,拉着黎宴的衣袖就想离开。 “欸?别走啊。”刀疤脸拦在即将转身的两人面前,抱着自己的大刀,满脸的横肉,衬得上面的疤更加狰狞可怖,“跟爷回山寨,爷保证你荣华富贵怎么样?”说着就想上手摸宋时锦的脸。 黎宴将宋时锦往自己身后带,隔开那帮马贼带有侵略性的目光。没等刀疤脸靠近,就先被黎宴擒住了手腕,刀疤脸暗自挣扎一番,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色幽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刀疤脸瞬间寒意渐起,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就在他以为会有什么事时,那男人放开了他的手臂。 大脑空白一瞬,他的胳膊就那样悬在半空,等反应过来才略显尴尬的收回手,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竟觉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折了一般,麻痹而又疼痛。 宋时锦从他身后探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哟,想英雄救美啊?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就是,这身板你都挨不住我一拳。” “……” 嘲笑声不绝于耳,被质疑的黎宴并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扫过所有人,依旧神色淡淡,但即便如此,刚还在说着浑话的小弟们瞬间噤声,好似感受到了莫大的窒息感。 他们之间面面相觑,都察觉到对方眼里的一丝恐慌。 刀疤脸见状憋红了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丢了面,他上前一步,拿刀指着黎宴,恶声道:“今个爷心情好,不想动粗,怕吓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娘子,爷只要她,所以爷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要是逞强,没人保的了你。” 黎宴没有理会刀疤脸的狠话,他只是侧头,与宋时锦贴得很近,近得能让她感知到他温热的吐息。 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三章 心疼 黎宴环着宋时锦慢悠悠地骑着马走在道上,神色慵懒放松,好似出来秋游一般,连同周围凶神恶煞的土匪都成了他们的护卫。 刀疤脸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目光凶狠,啐骂了一句,发泄着自己的不满:“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一样。”说罢便在宋时锦他们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 马儿受到刺激,引颈嘶鸣,不受控制般向前奔去,引得身后的马贼们发出愚弄讥笑的声音。 刀疤脸目光紧盯着宋时锦他们,侧头又沉声叫道:“小六、小七,你俩带几个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埋伏。” 这富家公子的出现还是有些不太对劲。 小六、小七听到他的话瞬间投来佩服的目光,溜须拍马道:“还是五哥思虑周全啊,小弟佩服。” 虽然是恭维之语,但明显刀疤脸很是受用,笑得脸上的横肉都在乱窜,他瞧着宋时锦两人远去的背影笑意渐收,朝后大喊一声,“其余人跟上。”率先打马直上。 前方的黎宴镇定自若地拉着缰绳,稳住马匹的同时轻声问着怀里的宋时锦,“没事吧?” 宋时锦摇了摇头,她被黎宴紧紧护在怀中,完全没感受到颠簸晃动。 他的胳膊从自己两侧腰身穿过,随着马儿奔跑无意识的沿着自己的腰线来回摩擦着,有些痒,但现下她却没有丝毫旖旎的想法。 宋时锦转头,扭了扭身,沿着黎宴的胳膊上方朝后看去,本应离得有些远的马贼已然赶了上来。宋时锦转过身,看来是没有机会逃了。 “别乱动。”黎宴箍住她的腰身,不让她乱动。 宋时锦察觉到身后的僵硬,她微微抿唇,“哦”了一声,便不再动弹。 察觉到她的不安,黎宴低头,贴着她的耳根说道:“别担心,凌云见我不在很快就会找过来。” 感受到耳边温热的气息,宋时锦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温软的触感落在她的耳尖,两人身形都僵硬了一下。 “抱歉。”良久,黎宴像是才反应过来,坐直了身体,语气中带有浓重的歉意,但他唇角却微微上挑,眼神讳莫如深。 宋时锦想摸摸那灼热发烫的耳尖,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她轻吐一口气,意外而已,不应该太过于在意。 马蹄声渐进,刀疤脸他们继续将两人团团围住。 刀疤脸目露讥讽,流气地说着浑话:“小娘子,爷今天就教你一个道理,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是靠不住的,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能带着你逃出去,跟着他有什么好的?乖乖入我们山寨,爷保你衣食无忧。” “五哥威武!” “哈哈哈……” “……” 同行的人都高举着刀戟欢呼,眼神肆虐的在两人身上打量着,时不时发出揶揄的笑声。 宋时锦听罢随即皱眉,语气不悦:“你们好吵。” 少女的声音清亮婉转,带着些怒火,第一次见她开口,听得刀疤脸越发心痒痒,倒也不介意她所说的话,只是继续说道: “小娘子,这男人不中用还要你来维护,倒不如跟了我们,哈哈哈……” 笑声越发放肆,宋时锦冷哼一声,不想理会。 “别置气。” 黎宴清冷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让她莫名想起了刚才那个不小心的触感,心思飘得远了自然也就没能听清他接下来的喃喃自语: “毕竟他们活不久了……” 一群人没走多久,小六、小七就带着人回来了,他们朝着刀疤脸摇了摇头表示没见到埋伏,刀疤脸这才放心,给了他们一个眼神。 “吁~”一群人勒住缰绳,顺便将宋时锦他们的马也逼停在原地。 “对不住了小娘子。” 小六翻身下马来到宋时锦他们马旁,小七则驾着马上前准备动手。 在宋时锦疑惑的目光中,黎宴直接朝着小七伸手道;“我们自己来。” 看着黎宴幽深的眼神,小七鬼使神差的将黑色的布巾交给他,收回手后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心虚地看向刀疤脸。 刀疤脸见状顿时火冒三丈。 没用的东西。 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七为避其怒火立马上马躲在了人群之后,颇有掩耳盗铃之势。 见黎宴拿着布巾,宋时锦瞬间恍然大悟,她的目光一一掠过刀疤脸他们,看来那些马贼还挺有防范意识,知道隐藏自己山寨的位置。 她顺从的任由黎宴围着自己的双眼,失去光亮的一瞬间让她的感官无限放大,触觉就变得十分敏感。 他的指腹划过她的眉眼,一阵阵酥麻感席卷全身,黎宴将布巾的结打好才提醒她,“好了。” 在宋时锦点头的过程中他快速的给自己也蒙上了眼,将缰绳扔下马。 宋时锦没了之前抓住的缰绳,便摸索着扶上了马鞍,在她扶稳的瞬间,黎宴的手也附了上去。 “走吧。” 等小六拾起缰绳拉着马走了几步后,他才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听他的? 小六回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嘀咕,马背上的男女虽围着黑布巾遮住了半张脸,但难掩贵气,两人都生得极好,真的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 他摇了摇头,不管了,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怎么样也怪罪不到不到他的身上,还有五哥撑着呢。 不过那小娘子长得真好看! 那公子?细皮嫩肉的,虽说眼神冷了点,但寨子里还真有喜欢这种类型的。 现在听话点也没什么,要是他俩真的能在寨子里立足,能在寨主面前说几句话,看在现在自己没有为难他们的交情上,也能帮自己在寨主面前美言几句吧? 小六想得很好,甚至都咧嘴无声的笑了出来。 通往寨子的路蜿蜒曲折,宋时锦刚开始还在暗记着方位与距离,可没一会就已是晕头转向的了。 看来这建寨之人实力莫测,并不像刀疤脸这般喜形于色、头脑简单的。 宋时锦皱眉,他们真的能获救并且顺利逃出去吗? 她下意思攥紧了马鞍,没曾想手背上附着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不痛,但似乎也传达着某种心情。 是黎宴。 他也在担忧吗? 宋时锦抿唇,还是连累他了。 周围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随着开门的声音响起,宋时锦明白,他们这是已经入了寨子了。 “大哥他们呢?” 刀疤脸愉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大哥? 宋时锦默念着,这人莫非就是寨主? 她刚想仔细听,黎宴就伸手解开了她围着的布巾,恢复光明的一瞬,她也看到了刀疤脸将马的缰绳交予专门喂养马匹的小弟。 “大哥他们在接待宫里来的贵人,五哥要不先等等?” 刀疤脸闻言瞬间拉下了脸,每次这种事情都不叫他,让他总感觉自己只是个外人,这才是他急于表现的原因,只有这样他才能参与到寨子里的核心事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打个杂,显得可有可无。 他沉默片刻,顿时没了刚进寨子邀功的激奋,瞬间泄了气,见他俩取下了遮眼的黑布也没有动怒,只是随意指使着身后的人,有些烦躁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四章 疯子 宋时锦与黎宴相互依偎着,在她都快要睡着之时,推门的“吱呀”声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看向光亮的地方,眯了眯眼,有两人背光而来。 奇怪的是进来的并非之前领头的刀疤脸,而是小六和小七。 “五哥怎么回事......”小六往身后看了眼嘀咕了一句,看向小七他也不知情,想起来此的正事后,随后转头指着宋时锦道:“你跟我走,我们寨主要见你。” 似是又想到什么,小六往宋时锦跟前凑了几步,蹲下身低声说道:“要是能入了寨主的眼,千万别忘了我。” 谄媚的举动惹得宋时锦有些反胃,她扭过头不想看他,迎面的是黎宴那张精致的脸,她瞬间好受多了。 小六见她油盐不进,不肯搭理,本想发火,但还是忍住了。 美人嘛,在他这儿总是有优待的。 况且还是一个极有可能入了寨主房中的美人,那便更不能得罪了。 “我劝你啊......” 小六好声好气带有说服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黎宴打断了。 “我跟你去。” 此话一出,宋时锦和小六都愣住了。 小六回过神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目露不耐,“你去干什么?” 说罢又想起了其他兄弟,再看黎宴时,眼神就有些意味深长,“你还不是时候。”到时候有他好受的。 黎宴懒散地抬起眸子,看了小六一眼,意味深长。 他虽然坐着,但压迫感还是让小六后退了两步。 慌神间,他好像又听见了黎宴似笑非笑的声音: “说不定他更想见我呢。” 宋时锦没看清黎宴的眼神,她抓住他的胳膊,力道有些发紧,“公子......”他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啊。 本意欲劝他,没成想黎宴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 一瞬间,身形与气场上的压迫感让小六、小七不敢直视,竟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凌云即刻就到。”黎宴弯腰贴着宋时锦的耳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你得等他过来再来救我。” 说罢,他还慢斯条理地将她稍显凌乱的头发勾到耳后,温柔一笑。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 ...... “老五呢?”周歧皓刚谈下了一大单生意,着实想庆祝一番,听说老五找来一位绝世美女,那他可得好好看看到底有多倾国倾城,没等老五带上了,他自己就先不见了。 “刚还在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旁的老三老四也十分纳闷,便吩咐手下去找,结果找了半天也无果。 老二安抚道:“大哥您先别急,老五不知道自己去哪快活去了,让我们好找,索性就不等他了,而那女人我已经叫别人带过来了。” 周歧皓将酒碗放下,摇头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老五总觉得我偏心,做正事不叫他,你们看看,每次有正事的时候,他都跑没影了,唉。” 老三老四暗自对视一眼,心底冷笑。 他究竟有没有把老五当成自己人还真不好说,也不知道装得情深意重给谁看? 罢了,总归他们也没有损失什么。 本就是靠着利益勾结在一起的,哪来的什么真情? 他俩不约而同的又看了眼老二默默翻了个白眼。 呵,又在摇着他那把破扇子,不知道在装什么,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要真有本事怎么十年了还让他们蜗居在这小小的压龙寨内? 看来北昭的人也不过尔尔。 十年前国破家亡的场景历历在目,他们四个判了各自的国家一同出逃,建立了这压龙寨,不是为了复国,只想着杀了那个人,一雪前耻。 想起那天,果真是......宛如噩梦。 那个人,就是个疯子。 “寨主,人带来了。” 小六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屋内几人都想见识下那女子的绝色,完全没察觉到小六的声音透露出些许古怪。 “让人进来。” 得到允许后,小六推开门,带着黎宴走了进去。 日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道颀长的身形。 对面四人定睛一看,来人长眉微挑,神情淡漠,一袭绣着金丝纹的玄色衣衫映得他整个眼眸淡如冰霜,但嘴角却勾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和十年前即为相似。 三人“噌”一声慌乱地站起身来,力道大的竟然掀翻了面前的饭桌,酒菜盘子劈里啪啦摔碎在地,霎那间一地狼藉。 老二不明所以,但也跟着站起身来。 “你......”周歧皓用手指着黎宴,不自觉地有些发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是他?是他。 那个人来了,是那个疯子,那个疯子他来了。 虽然与十年前相比,他的样貌身形似有变化,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连同另外三人一样,他们都一眼认出了他。 那个不时会入梦,扰乱他们生活、远在东玄的疯子,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室内的氛围有些凝固。 看到眼前这一幕,小六惊讶地瞪直了眼睛,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寨主他们反应这么大? 他又快速看了眼屋门口,很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会有人冲进来保护寨主才是,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那他现在要怎么做啊?冲到寨主他们面前露个脸立功吗? “出去。” 小六还没想好策略,就被黎宴凉凉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竟莫名地读懂了这是说给自己听的,便连忙退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他是个小人物,但就算再笨也能看清形势,这种对立面明显是寨主他们底气不足,似是在忌惮着什么,若是留在了里面,他觉得自己应当是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可没想一跨出屋子,身后的房门就重重的关上了,带起了一阵灰尘,而同一时间,小六的脖颈上就横住了一把剑。 屋内,黎宴用内力托起掀翻在地的桌子,将它放好,随后便掀袍慢斯条理地坐下,可看着脏乱的桌面还是皱了皱眉,很是嫌弃。 他敲了敲桌面,玄衣卫几人如鬼魅般进来替他铺了层干净的桌布又摆上了上好的白玉壶与白玉杯。 放置完毕后,他们又瞬间不见了踪影。 此时,对面四人早已站成一排,看到玄衣卫时瞬间如坠冰窖,原本黎宴一人就极难对付,再加上他地暗卫,那他们真的能从他手里逃脱吗? 他们戒备的看向黎宴,就怕他突然间动手。 回想玄衣卫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们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寨子里捣乱的那个刺客,周歧皓瞬间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 黎宴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试了试温度抿了口,才施舍给他们一个眼神:“当然是孤。” “说实话,孤对你们很失望。”黎宴放下茶杯,轻叹一声,“十年间你们竟然才成长到这种地步。” 黎宴轻描淡写的话语明显击中的周歧皓的底线,他目欲呲火,双拳紧攥,他们潜伏十年的成果竟被他一句话否决。 这让他感觉他们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笑话。 真是可笑,他凭什么这么说? 周歧皓还没来得及出手,老三竟然先他一步出了手。 “狗皇帝,你还我妻子,我要杀了你。” <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五章 叛国 建安五十五年,东玄皇帝于除夕夜无故驾崩,宫内人皆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同一时间,最具有继位能力的瑞王和言王相继暴毙在各自王府内,瞬间闹得京城内人心惶惶、惊恐万分。 次日,年仅十五岁尚且还是十皇子的黎宴拿着传位诏书强势登基。 由于黎宴性格孤僻、不善言辞,在宫内无足轻重,甚至不曾有上朝的资格,此次新皇登基,着实惊掉了众位大臣的下巴,况且先皇一向身子硬朗,无故驾崩实属蹊跷。 而两位王爷的相继离世更将黎宴推到了风口浪尖,他的继位只差把“名不顺言不正”摆在了明面上。 众大臣口诛笔伐、大声质疑,丝毫没有把年轻且未及弱冠的新皇放在眼里,都在痛斥着他的欺君罔上、胆大妄为,断定他谋害了先皇以及两位王爷以此来实现自己的狼子野心,逼着他退位并给出一个交代。 面对气势汹汹的大臣,黎宴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当场砍了两位大臣的脑袋,瞬间朝堂上人人自危,再无言语。 可朝堂之上的平静并不代表民心所向,口口相传的结果就是黎宴的暴君行径跃然纸上。 百姓得知君王残暴,便穿街走巷,私下辱骂; 文人得知新帝不仁,便笔伐口诛,大加挞伐。 百姓的反抗似是让东玄的百年根基有坍塌之势,尤其在当批判新帝的文人墨客惨死街头时,这场闹局更加愈演愈烈。 久居东玄之下的上潐、方耀、大晟、扶绚四个附属国想要趁机攻打东玄,瓜分这个强大辉煌却又处于动荡时期的王国。 不料在京城如此动荡之际,于永朔元年,年仅十五岁的新帝率兵亲征。 更令周歧皓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小皇帝竟如此强劲、诡谲......且疯魔。 作为大晟的主帅,在战场上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的气势所震撼,明明坐于马背的身姿慵懒,但总给人一种杀伐无情的压迫感。 周歧皓那时还在嘲笑自己多想,一个只有十五岁,未曾上过战场的小娃娃,有什么可值得惧怕的? 装腔作势罢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将他那可笑的想法撕得粉碎—— 自己在他面前竟然过不了十招。 可笑! 一个征战多年得大将军,竟然会输给一个年轻人,这该有多么的可笑? “杀了。” 那个小少年环顾四周,表情淡漠,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周围马蹄践踏、衣衫冽冽,刀戟相撞之声汀铃作响,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战场之时,黎宴却放过了他,不知是为了什么。 年轻的帝王悠悠地驱着马,在这片战火纷飞、尸横遍野的土地上,显得那般闲庭信步、惬意安然。 他瞧着小皇帝的背影,想要暗自撤离时,那人开口说话了,像是背后长了双凌厉的眼睛。 “孤劝你别动,孤今天心情不好,下手不知轻重。” 夕阳投在那个少年身上,明明泛着暖光,他却察觉不到一丝暖意,浑身进冷,萌生出一股绝望的感觉。 别人身上的鲜血似是溅到了自己脸上有些粘腻的湿润感,他伸手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知道,是自己的心在作祟。 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如今他只想回家。 旁边传来声响,他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其他三国的主将也都被擒于此处。 他心里竟然十分窃喜,原来大家都一样,那就谁也别嘲笑谁。 上潐国的主将性子刚烈,还想着反抗,却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周歧皓心底冷笑,到了现在还在装什么忠烈?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别连累了他,好在其他两个人还比较安静。 周围的厮杀声渐渐平息,但安静的同时,没了听力的干扰,其他感官就会放大,鼻尖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眼前的惨烈场景让人不适。 可那小皇帝,却还在慢慢地视察着整个战场,仿佛这种场面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巡视完自己的领地后,那小皇帝回过身,与他对视。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心慌,他连忙错开了目光,低下头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周围只剩下上潐主将的反抗叫骂声。 看着眼前多出来的一双黑面缠纹软履,他知道那人来了。 腰间的环佩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它的主人像是不着急般,任由它来回晃动。 “你想干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上潐的主将还在吵吵,闹得周歧皓想堵住他的嘴,他可不想引火上身,万一出了什么事,那没命的可是他们一起。 “求......”他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黎宴的声音。 “孤可以放了你们。” “士可杀不可辱!”上潐主将宁死不屈。 闻言,黎宴挑眉,瞥了他一眼,“有骨气。” 周歧皓怨恨的盯着上潐主将,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爱表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让他搅和了。 “皇上。”他率先扑到黎宴脚边,直至跪下,哀求道:“请您放了我,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其余两人也相继效仿,祈求着一丝生存的希望。 上潐主将冷哼一声,对于他们的谄媚不屑一顾,十分痛恨,别过脸不再看他们。 黎宴往后退了几步,似是对他们的接近十分不满。 周歧皓心下一沉,难不成他们的卑微讨好竟成了索命的铁链,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黎宴的声音适时响起:“不论有无骨气,孤都可以放了你们。” 没在意他语气中是否含有嘲讽,周歧皓三人猛地抬头,他们都重新看到了生的希望。 “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出乎意料的,上潐主将没有再胡言乱语,而是问出了问题。 周歧皓其实也想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敢问,怕多嘴会令那人改变主意,他只想活着,那些不必要的好奇心他并不需要。 “孤让你们回去报信。” “什么?”四人异口同声道,都有些不明所以。 黎宴语气淡淡,似是在说着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孤要攻打你们都城。” 几人心底一震,长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孤给你们准备时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六章 相信 宋时锦靠着房门想要听着外面的动静,可不管怎么听,门外都丝毫没有声响,十分安静。 极致的寂静下,她又若隐若无的听见了隔壁房间传来女人的轻声哭泣声。 黑暗中,她摸索着走到靠墙处,贴着耳朵,可还没来得及仔细听清楚,就被细弱的开门声所打断了。 她顺着光亮跑到门口,见果真是凌云后才松了气。 瞧着未来主母快要扑到自己身上时,凌云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避开,他可不敢与未来主母有过多接触,除非是想进小黑屋了。 想起小黑屋,他不自觉抖了抖。 宋时锦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跑到门口,扒着门沿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后,才回到凌云身旁,很有分寸的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急切地压低声音道:“快去救公子,他们应当是去了主厅。” 任由着宋时锦急红了眼,凌云有些不忍心,但他却不能说实话,只是朝她拱拱手说道:“主子那边自会有他人相救,属下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请您先跟属下走。” 宋时锦没在意称呼问题,只是抓住了话中的重点,那就是黎宴那边已经有人赶过去了。 蓦然间,宋时锦松了口气,他们不会单单为了自己放弃他们主子,既然凌云说了有人去救,就必然不会作假。 那么她自己就更不能再在此地浪费时间,得尽快离开,不能给营救过程添任何麻烦,若是优柔寡断反而还会给黎宴他们惹下麻烦。 “劳烦你了。”她迅速冷静下来,朝凌云点头致谢,“那我们走吧。” 凌云被她的快速变脸下了一大跳,有一瞬间他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想救出自家主子,不然为何突然就变得云淡风轻起来。 不过时间不等人,他来不及多想,还是带着宋时锦悄无声息地往外走。 其实这寨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已被处理干净,留下的马贼也只是为了做做样子而已,不然就白费了主子这一片真心了。 寨子里,凌云带着宋时锦小心翼翼躲过“戒备森严”的几处,越过瘫倒在地的马贼,七拐八转后,来到了寨子后山。 凌云先做示范快速跳过了那座被他击垮的高墙,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带着未来主母过来时,就见她已经自己翻了过来。 宋时锦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有没有翻过墙,但今天的墙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比较矮的缘故,她翻得格外顺手。 “走吧。”宋时锦拍了拍手心的灰尘,虽说出了寨子,但毕竟还在山寨附近,总是不安全的,还得快速撤离。 她见没有回应,于是看向好似有些惊讶的凌云,不明所以,又叫了他一声,两人才快速地离开了原地。 到达约定地点,宋时锦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黎宴。 虽然都是一袭黑衣,但那人却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挺拔的身姿被光影无限拉长,似谪仙人坠入凡间,难掩贵气。 此时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也渐渐隐去,在见到宋时锦那一刻,黎宴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虽说不会出什么意外,但他还是莫名的有些怕,怕有个什么万一。 玄衣卫见来了人也都迅速的隐了身,不一会便消失在原地。 宋时锦快速跑了过去,在他面前停下,目光欣喜,从头到尾将他打量一边,“公子无事便好……”可下一瞬她就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小臂,宋时锦有些失声,“你......” 黎宴将手臂藏于身,露出了一个在宋时锦看来极为苍白的笑容,他轻声道:“我没事。” 他越发如此般平静,宋时锦就越发心急。 “你受伤了?”她抓起黎宴的手臂,错开了那大片面积的血痕处,伤口便直|挺挺的摆在了宋时锦面前。 似是时间久了,止血的药粉就那样随意的撒在伤口处,虽止住了血,但刀口处血肉外翻,与衣物都有些粘连,伤口很长很深,竟露出了森森白骨,光看就能想象到当事人该有多么的痛。 “皮外伤而已,没事的,等进城了再叫大夫包扎一下。” 这也叫没事?那怎么样才算有事? 宋时锦咬牙,但也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自己造成的。 见她这副模样,黎宴勾唇,但声音却带有妥协之意,“谢之惟不在,凌云他们也不会医术,好在马车上有医药箱,我自己可以先稍稍处理下伤口。” 说罢,便慢慢抽出手臂,他此次十分果断,转身就走,上了马车后,他轻笑了一声。 将医疗箱取出,打开后挑出了一件铜棕色的小瓷瓶,瓶身光泽细腻,在他的指尖流转时更衬得手指光洁无暇。 黎宴随意地转着药瓶,对自己的伤口并不在意。 他在赌,赌宋时锦会不会心软。 若是心软了,那此次计划便成功了。 若是没有心软…… 黎宴将瓶子握住,用指腹细细地摩擦着,微微垂眸。 不,她一定会心软,这也是他此番设局的依据。 唯一的不确定,就是看阿时得纠结多久了。 药瓶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黎宴手中,他看了眼右臂的伤口,“啧”了一声,似是有些嫌弃。 可当听到马车外的动静时,黎宴眼底的笑意渐深,在宋时锦掀开车帘进来的那一瞬,他转移视线盯着手里的药瓶,做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好似无从下手般。 见宋时锦坐在了自己对面,他先状作惊讶了一瞬,随后带有希冀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时锦将手中用水囊中净水浸湿的手帕放在一边,又接过了黎宴手中的药瓶,问道:“是这瓶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宋时锦从医药箱中翻出小剪,边剪着黎宴伤口上粘着的衣物边认真说道:“公子,您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也没有理由抛下您。” 黎宴暗自勾唇,用手段去绑架一个道德感极高的人,可真是......卑劣啊。 “疼吗?”宋时锦的手虽然很稳,但要拨开伤口上的衣物,总是要牵扯到伤口。 良久,黎宴才回了一个“嗯”字。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七章 拿捏 夜色渐浓,但喧嚣声骤起,马车也慢了起来,似是来到了热闹的街头。 宋时锦掀开车窗帘子,目光所及酒馆、茶楼、商铺应有尽有,就连道路边的旷地上也有商贩吆喝着,烛灯光与月光交相辉映,万家灯火,烟尘人间。 “现已经入了东玄境内。” 宋时锦放下帘子道:“公子,那我们找家医馆,先治您的伤吧。” “无事,先找个住处,谢之惟不久便会过来。” 他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右臂,宽袖遮挡看不出什么异常。 黎宴很清楚,宋时锦目前对自己的关心完全建立在自己受伤的基础上,而且是在她认为是由于她造成自己受伤的前提下。 这种带有目的的关系维持不了多久,但也够了,起码在这段时间内,她的心中有他。 她不懂的,自己会慢慢教她,直至她真正的会为他欣喜,为他情-动。 他之前说过,那次是最后一次给她离开的机会。 既然上天让他们再次相遇,那他就绝不会放手。 说他无赖也好,小人也罢。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只能靠自己争取。 况且阿时失了忆,对过往一无所知,怎能不算是上天所赐的良缘呢? 虽是用了点手段,但阿时却是自愿留下来的,所以这一次,他会紧紧将她锁在身边,绝不放手。 “放心。”黎宴的眼底笑意深刻。 宋时锦也回了一个笑容。 当听到谢之惟会过来的消息,她才安了心。 黎宴伤得不轻,至少在她看来是十分严重的,那药粉只是暂时止住了流血,伤口还并未处理,若再拖下去恐怕会肿溃生疡。 而谢之惟看似不着调,却医术高明,又是黎宴的好友,自是会好好处理他的伤处。 虽然黎宴并未面露痛色,但那伤口深可见骨,是下了狠手的。 许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喜形于色,但她却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知为何那些马贼会这样对他?是因为她没有过去吗? 宋时锦不敢想象,若是她去了,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折-辱,以她的性情,怕是等不到凌云的救援。 “公子,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凌云能带着她逃出来,是避开了寨子里的主力军,可黎宴所处的主厅应是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相比他们要逃出来也是十分不易的。 “玄一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药。” 闻言,宋时锦点了点头,玄一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对着寨子里装备齐全、熟知地形且人数众多的马贼并不占什么优势,下了药确能使行动更加方便。 不过…… “有什么事吗?” 对着黎宴带有关切且透着温柔的眸子,宋时锦一时间有些哑然。 黎宴的善解人意也总是来得这般凑巧,又或者说他本身就十分机谨,察言观色、揣测人心,自己的想法他总是能揣摩透彻。 这类人在日常中并不适合深交,心思太深,就像他能够猜得透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并做出了承诺。 但相处这几天,她倒是相信黎宴并不是什么坏人,起码对她不是。 黎宴端起桌上的白玉杯,微微垂眸掩住神色。 他知道自己的话会引起宋时锦猜疑,甚至是忌惮,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她所想,解她烦忧。 只是就目前而言,显然还不是时候,不能太过于心急。 “公子觉得北昭如何?” 宋时锦没有在此事上纠结过多,高门公子与她所处的环境不同,若不谨慎些,恐怕也很难熬出头吧。 见她毫无异色,黎宴就知道她已然相通,勾了勾唇,给她也添了杯茶,递过去道:“北昭风景秀丽,天气适宜,而且北昭皇帝年轻有为,北昭近年来倒也是国运昌隆。” 宋时接过茶水,锦静静地听着,内心有些触动,她是北昭人,北昭民富国强,她自然是开心的,可是...... “之前那马贼说北昭皇室与其有染,这便是他们能那般猖狂的保障吗?” “那寨子位于东玄与北昭的交界处,两国都没有管辖权,所以鱼龙混杂,至于说的北昭皇室......那小皇帝看起来遇到麻烦了啊。”黎宴的尾音有些许拉长,带有些许莫名的意味。 他没见过北昭皇帝,但那小皇帝与自己在某些地方倒是有些相像,虽不至于是志同道合,但些许赞赏之意还是有的。 如今北昭朝局也不算太平,就看那小皇帝如何应对了。 “嗯。”宋时锦轻答一声,面色不显,但心还是沉了下来。 看来没什么法子了,毕竟他们能够逃出来已实属不易。 当时被关在暗室中她没有听错,隔壁应该还关着其他人。 但她有心无力。 若是在她能力范围内,那她一定会救,可现下无可奈何。 黎宴左手微动,轻轻摩擦着袖口,敛眸沉思。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车门口谢之惟的声音打断了宋时锦的思绪。 “他来了,走吧。”黎宴声音如常,他掀开车帘,先走了下去。 宋时锦紧随其后,刚弯腰出了马车就听见了谢之惟气急败坏的声音。 “让你别胡来,你可真是......” 黎宴没有理会,见宋时锦出来,他将完好的左手伸到她面前,谢之惟不情不愿的将剩下的话咽下,暗自瞪了黎宴一眼。 反正是他受伤又不是自己受伤,操那么大的心干啥?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谢之惟才扬起他标准性的笑脸。 宋时锦看向面前出现的手,愣了一瞬,还是大方的将手搭了上去。 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根根分明,白皙的手掌看起来光洁如玉,握住时有种温润清爽的质感,等下了马车,宋时锦若无其事的将手抽了出来,站在一旁,留着空间让黎宴与谢之惟相谈。 “走吧,酒楼房间我都订好了,先过去让我看看你的伤。” 宋时锦往过瞄了一眼,谢之惟现在的语气倒是比刚才要舒缓许多,也不知道是怎么想通的。 “无碍。” 听到黎宴的声音,宋时锦的视线又转到了他身上,只见他看向自己,目光清亮,“我先带阿时去吃晚饭。” “不用、不用。”听罢,宋时锦连忙摆手,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语气十分坚定,“公子,您得先去看伤,不能再拖了。” 见她坚持,黎宴妥协下来:“好吧,你今天受了惊吓,吃完饭早些歇息。” “公子也是。”宋时锦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房间内,谢之惟给黎宴拆着纱布,嘴上也不停:“好得很,今天能用匕首划开自己的胳膊,明天还止不住怎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八章 杀了 “大哥!”刀疤脸见周歧皓他们也被关了进来,瞬间有些激动,连忙扑了上去。 玄衣卫两人将他们关入屋内后,便守在外面,周歧皓见状脸色阴沉,又见刀疤脸上赶着过来,还未等他靠近,就一脚踢在他的腹部,将他踹飞出去。 刀疤脸撞在墙上重重落地,口吐鲜血,他痛苦地捂着腹部,浑身抽搐抖得不行,看着周歧皓地目光无比震惊且布满恐惧。 “大哥?”老四表情十分惊讶,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周歧皓会下此狠手。 “没用的东西。”周歧皓咒骂一声,好像要将积攒的怒火全都发泄到刀疤脸身上,他不顾老四阻拦,上前几步,对着刀疤脸又踹了几脚脚。 “要不是你将黎宴引来,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几脚下来,刀疤脸连□□的力气都没有,痛得直抽抽。 此时老四听见周歧皓的话,拦着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 是啊,若不是他将黎宴引了过来,老三就不会死,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生死难料啊。 相比于老四的动作,旁边的老二一直都未曾言语,静默地看着这一切,此次事件对他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卷入其中也并非他所愿,要不是他主子的意愿,他才不会在这深山老林待上五年。 想及此,老二脸色越发阴沉,不知道那东玄皇帝将他们关押此处到底是为何,会不会危及性命,若真有意外,那他...... 老二心底发慌,他不敢想象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实在不行的话,也不知道将他主子搬出来有没有用,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他主子是北昭皇室,应当是有几分面子的吧? 周歧皓发泄完怒火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玄衣卫守在房屋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希望。 他闭了闭眼,内心有些绝望,紧贴着墙角坐了下去,丝毫没有之前当寨主时高高在上的样子。 夜很快就深了,窗边透进来的月光显得格外寂寥,四周寂静无声的情况下,恐惧就会被无限放大,尤其在他们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之时,这黑夜就更加难熬。 刀疤脸躺在地上忍者痛苦不敢出声,他心里有许多疑问,首先是不明所以地被关在这里,其次,他真的不知道“黎宴”是谁,凭什么周歧皓平白无故的对着自己撒气。 但他却不敢问出口,怕换来的是周歧皓的拳打脚踢,于是心里的恨意也越发明显,他现下无能为力,只能在心里暗自诅咒着。 “吱呀”一声推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也将屋内四人的心揪到了一块儿,他们抬头望去,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定在门前,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带着冷意。 刀疤脸侧躺着,脸正朝着门口,那人进来后,瞬间有人将屋内的烛火点亮,映着烛光,刀疤脸长大了嘴巴,他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你......” 黎宴抬步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眸子里的冰冷漠然让他下意识想要逃离。 刀疤脸以手撑地,想借力起身,却被黎宴踩住了手背,似有千斤重,他不由得叫喊出来,面目也变得十分狰狞。 黎宴似笑非笑,他伸出手,玄衣卫有眼色地递上一把剑放于他掌心。 接过剑后,他直接手起刀落砍掉了刀疤脸的几根手指头,力道与方向掌握的极好,溅出来的血液并未沾染到他的身上。 “忘了你是哪根手指指的阿时,就只能全砍了,反正留着也无甚用处。” 黎宴的声音伴随着刀疤脸的阵阵惨叫声更显得阴沉诡谲,微微上扬的尾调又让整间房间中充满了窒息感。 “还有呢?”黎宴移开脚,上下打量着刀疤脸,似是在想下一步的动作。 手上的剧痛让刀疤脸坐起了身,用完好的手掌按压着几处断指的位置,以试图减缓痛苦。 他瞧着黎宴蹲了下来,顾不得手上伤口,双脚朝前蹬着,惊恐的往后退,直至后背抵住了墙边,“不、不要......”脸上的惊恐溢于言表。 可不如他愿,黎宴深沉莫测的声音还是响了起来:“哦,对了,你当时还挺能说的。” 刀疤脸疯狂摇头,由于强烈的疼痛感使得额头被汗水浸湿,嘴唇也在止不住的颤抖,想往后缩,却被玄衣卫紧紧按住。 “求、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你、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手上的剧痛虽然刺激地他涕泗横流,说不出太过于完整的话,可求生地本能还是激发了他地潜能。 虽被压着,但他还是做出了鞠躬磕头的动作,想博出一条生路。 可黎宴却似是觉得无趣聒噪,丢下剑,站起身来后退两步道:“拔了他的舌头。” 刀疤脸还没来得及震惊,就被捏住下巴,突如其来地力道迫使他张大嘴巴,一阵剧痛过后,嘴巴里已然空空如也。 刀疤脸呜咽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粘稠的血液在口齿间积满,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脖颈的青筋由于疼痛而暴起,面颊一直抽动,眼神惊恐万分。 黎宴垂眸,还是不太满意,状似思索了一番,又道:“眼睛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玄衣卫很有默契的掏出匕首,眼疾手快地剜掉了刀疤脸的双眼,他还来不及反应,眼眶中的绞痛感便迅速扩散开来席卷至全身。 “啊……唔。”剧烈的痛感,让没了舌头的刀疤脸只能从喉咙中发出单个的音节表达着情绪,他用残破不全的手捂住眼睛,血水混着口水污渍在脸上流淌着。 随着玄衣卫松开禁锢着他的双手,没了力道的支撑,他再也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脸满地打滚,痛哭哀嚎着,血水也随之淌了一地。 黎宴只是嫌弃的移到了另一边,似是碍了他的眼。 周歧皓他们早在黎宴进屋时便站了起来,三人挨着墙边不敢动弹,眼见着刀疤脸越来越被折磨地不成样子了,他们也越发慌乱,紧张地盯着黎宴他们的动作,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见刀疤脸痛倒在地,周歧皓谨慎地看向黎宴,却不想与他来了个对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那一眼,让他汗毛直立,仿佛在说着,下一个就是你。 周歧皓握紧拳头,心下一横,反正横竖都是死,何不拼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十九章 痛恨 闹市中,一人纵马疾驰着,丝毫不管过路的行人以及街边的商贩,用马鞭抽打着四周让他们为自己让行,一路上不知撞翻了多少摊位,却没做停留,仿佛有十分要紧的事情。 街边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大声声讨着,可他还是在众人的怒火中扬长而去。 “吁......”那人紧急拉住缰绳,马儿堪堪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少爷。”门口的小厮很有眼色的上前,想为其拴马,却没想被那人一脚踹开,顺势就地滚上一圈后,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滚开,别挡道。”那人恶声道,扔下马鞭便快步入了府,他到前厅随便拉住一名侍女,音色有些不耐,“我爹呢?” 突然被拉住的侍女被吓了一大跳,见是自家少爷,缓过神来便恭敬道:“回少爷,老爷在书房。” 傅少安松开侍女,急匆匆赶到书房,推开房门大喊:“爹,出事了。” 坐于桌案前的傅霖抬头看见他有些意外,但还是先挥了挥手屏退了四周的侍从,待屋内只余他二人后,傅霖才沉声问道:“少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傅少安走到圆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猛灌了一口水,喘着粗气:“爹,压龙寨、压龙寨没了。” “什么?”傅霖站起身来,越过桌案大步走到他身边眉头紧锁。 “要不是我跑得快,您就见不到我了。” 傅少安急促地说着当时的场景,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此次去压龙寨商讨事宜时还算顺利,可就在他打算歇息片刻再赶回京时,一群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寨子里。 他们从自己面前掠过,虽然只是打了个照面,但他却知道自己并不是他们对手,好在他们并没有动手,只是直接去了主厅。 他见大事不妙,立马带着自己随从先离开了寨子躲远了些。 夜色渐浓时,他想着带上随从去寨子里看看,可还没等靠近,就见寨子方向起了滚滚浓烟,一时间火光冲天,等他过去时,火光就着月光映在地上,放眼望去,寨子地上都是死透了的焦-尸。 不多时,寨子已然成了一堆焦黑的废墟,残败不堪,从寨内一具具黢黑的尸体上他依稀能看到寨主他们的影子。 他被吓得一连后退好几步,没成想,压龙寨三千多人,一夜之间全被灭了口。 说完,傅少安又抓起茶壶灌了一口水,他将随从落于身后,自己则骑着快马跑了两天一夜,饿了就吃口干粮,滴水未沾,更别说休息了。 说话间,傅霖也瞧见了傅少安脸上的蜡黄、眼眶发黑,就知他着急赶路没有休息好,重重叹了口气就让他先去休息,现下这种情况着急也没什么用,只能从长计议。 此事十分棘手,压龙寨里的人虽然都是当时叛逃出来的,可实力不俗,当初找上他们就是看中了他们的能力。 为了能帮自己夺权,他还将自己的亲卫留在了寨中,可没想到最后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宋时锦? 傅霖握拳放于掌心来回踱步,皱着眉沉思。 不,不应该是他,若是他的话现在早应该现身了。 那帮人既然在寨子里看到了少安,但却放过了他,那就不应该是宋时锦的人,要是抓了少安,就是指认他的大好时机,这等机会宋时锦是不会放过的,所以不可能是他的人。 所以,那又会是谁呢? 从现在已有的条件看来,仅仅只是冲着周歧皓他们来的吗? 傅少安见傅霖面色沉重,眉头紧锁,知道现在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放下手中的茶壶,打算回房休息,刚踏出一步,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开口问道:“阿姐呢?” “你阿姐在她房间,还是老样子。”说起傅思盈,傅霖叹了口气,眉头拧得更紧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傅思盈心悦宋时锦,可宋时锦非死不可,他怎能让女儿一生的幸福断送在仇人手里。 听罢,傅少安表情一顿,抿了抿唇闷闷地“嗯”了一声,向傅霖颔首行礼后,推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回房休息,反而先去了膳房端了些膳食出来,径直来到了傅思盈所住的西苑。 傅少安单手拎着食盒,敲了敲房门,轻声道:“阿姐,是我,我回来了。” 不多时,房门打开,露出了傅思盈有些憔悴的面容,她声音细小轻柔,见到傅少安的瞬间绽放出了一个小小的笑容,“少安。” “我不在,阿姐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瞧着傅思盈的样子,傅少安轻叹一声,上前扶着她坐回圆桌旁,又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碎碎念着。 他将食盒里的食物依次摆放出来,絮絮叨叨道:“我从膳房给你带了银芽鸡丝、桂花鱼条、汤团……哦,对了,还有你最喜欢吃的牛乳糕。” 将最后一道菜摆放完毕后,傅少安又取出银箸塞在傅思盈手里,双手合十祈求道:“阿姐,给我个面子,你就吃点吧。”言语中有些委屈。 傅思盈看着手中的银箸微微愣神,她扯出一个笑容,又将其放了回去,看着傅少安解释道:“少安,我并非是闹着节食,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不用担心。” “阿姐!”傅少安不甚赞同,他微微皱眉,语气也有些拔高,甚至带有不屑的意味,“那宋时锦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 “少安!”傅思盈呵斥着打断他的话,似是带有怒气。 傅少安被自己阿姐的声音吓了一跳,嘴巴微张,有些不知所措。 待反应过来后,傅思盈轻吸一口气,眨了下眼睛低着头放缓语气说道:“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胃口不佳,和别人无关,别再说了。” 傅少安不解:“阿姐,既然和别人无关,那你就该好好吃饭,你这样,我和爹很担心的。” “别说了。” “那宋时锦不是好人,皇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得多为爹和咱家着想,别让我们担心了,要不是他们宋家,姑姑她......”傅少安越说越激动,就差破口大骂了。 “我让你别说了!”傅思盈猛地拍响桌子站起身来,单薄的身影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她眼里似淌有泪花,语气悲恸,“若不是处处想着家里,想着不让你们担心,我现在根本就不会在这里。” “阿姐?”傅少安第一次见生这么大气的傅思盈,连忙站起身想伸出手扶她,却被她推开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章 震惊 低调的马车缓缓接近磅礴大气的城门,宋时锦掀开车帘,城楼门上龙飞凤舞的“盛安”二字瞬间映入眼帘。 “快到了。” 黎宴的声音似是溢着笑意,宋时锦放下帘子看过去,他的脸上丝毫没有舟车劳顿后的疲惫感,反观宋时锦倒是有点迷瞪。 最近遇到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脸色应该还好,可精神状态属实不佳。 迷糊得竟让她忘记了一件要事: 她还不知道黎宴的身份。 但现下到了这种地步好像也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车外的热闹叫卖声渐行渐远,仿佛马车已驶离了闹市,幽静的氛围让宋时锦更加昏昏欲睡。 等她再睁开眼,刚睡醒的朦胧感让宋时锦有些呆愣,迷蒙的视线一直聚焦在黎宴的脸上,干坐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饶是一贯清冷绝尘面不改色的黎宴,被看得久了,耳根也竟有些微微发热。 “醒了?”黎宴的音色有些许不自然。 被打扰的宋时锦下意识皱了皱眉,抿着嘴唇,一脸不情愿。 对面的黎宴微微垂眸,掩掉眼底的神色,手指微动。 喜欢,想要摸头。 等宋时锦完全清醒过来,马车已经停下了。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惺忪感,毫不知情地问道:“到了?” 黎宴敛起神色,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宋时锦了然,走心地说道:“公子请。” 瞧她低着眉佯装着恭敬的样子,黎宴的眼角漾出一丝笑意,又在她看过来时移开了目光,轻声道:“走吧。” 宋时锦跟着黎宴出了马车,刚将手搭在他的手心,周围突然传来的问安声让宋时锦一抖,没来得及抽手,就被黎宴紧握住,带着她下了马车。 “恭迎陛下回宫,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恢弘恭敬的叩拜声在这一方天地中回荡着。 宋时锦慢慢抽回手,有些震惊。 黎宴手心落空,回头朝她露了个安抚的浅笑,随即上前一步,低沉的声线带着无尽的雍容威严。 “众卿平身。” 宋时锦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虽未着明黄色带着身份象征的龙袍,但他站在那里,气势上就已经有了转变,仿佛之前的温柔和缓都是假象。 众位大臣得了命令后接连起身,但内心的震撼感无与伦比。 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想确认却又不敢抬头,只能互相对视一眼,在从对方眼里同样读出不可思议的情绪后,反而感到更加惊悚了。 这是什么情况?陛下回来后换人了? “霍丛意图谋反,已被压至大理寺监牢。”黎宴平淡的声音透着薄凉冷漠,低沉的声音像是邪魔的低语,短短几个字就已经断定了罪臣的结局,“诛九族。” “其余参与者,都交予大理寺处理,严惩不贷。” “陛下圣明,天佑东玄。” 众臣低着头心底一颤,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陛下,看来陛下是真的,那他们方才在他身上看到的和顺感肯定就是假的。 虽说霍丛胆大包天,竟胆敢肆意谋反,但诛九族的罪名可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众臣感叹着陛下的暴行时,他们忽地听见了陛下看似淡淡,却与往日里真正阴翳嘲弄、天差地别般的声音。 “走吧。” 同样是短短几个字,却带着些许温柔尔雅,是往日陛下绝不会发出的声音! 陛下乃一国之主,万人之上,他要离开还需要和谁打招呼吗? 不,不应该啊。 有些胆大好奇心旺盛的大臣已然悄悄抬头,在发现黎宴后退几步与一名女子并肩时,震惊感已达到了顶峰。 他们没看错! 陛下依旧是那个陛下,温情也确实会存在温情,可对象不是他们,是一名女子,这可是在整个东玄从未见过的场景。 陛下身边竟出现了一名女子! 直至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众臣也没有缓过神来,待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众臣才敢离开原地,叽叽喳喳的分享着自己的惊诧之感。 就连朝堂上完全不对付的大臣也挤在一块儿诉说着,待心中的震撼感消散了些,见两人挨得近了,都冷哼一声,吹胡子瞪眼,拂袖而去。 承乾殿外,谢之惟和徐福站在一起,他已经将黎宴路上的表现全盘托出。 徐福虽然对自家陛下的伤势有些担忧,但谢之惟能同他开玩笑,那自是无甚大碍的,所以他现下最关心的竟然是那名女子的身份。 “谢公子,您就告诉老奴,那姑娘是何身份吧。” “想不到吧。”谢之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女子是你家陛下的丫鬟。” 哎呦!听到这话,徐福可不相信,陛下做出的种种,那绝对不是主子和丫鬟的关系。 “就知道你不相信,反正你家陛下挺会玩儿的。”谢之惟拍了拍徐福的肩膀,言语间调侃意味十足,挑眉笑道,“这下陛下可是栽了。” 徐福也在抿嘴笑着,眼角的笑纹十分显著,和谢之惟一同傻乐着。 只是不多时,谢之惟便失了笑容,声音归于平静甚至有些阴沉。 “徐叔,我就先走了,若是见到不该见的人那可就麻烦了。” 见着谢之惟渐行渐远的背影,徐福还是叹了口气,和陛下一样,谢公子也是苦命之人啊。 徐福想到自家陛下与谢公子,笑容变淡,又忍不住湿了眼眶。 陛下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是万人之上,可幼时所受的苦楚,又岂是如今的权倾天下可以弥补的? 尤其是陛下这么多年来孤身一人,坐在冰冷的王座上,见惯了勾心斗角、生离死别,心门自然也就不会向谁人敞开了。 不说他,就连谢公子也很难走进陛下内心深处。 而谢公子他……唉,还是不提了。 只要涉及到皇家秘辛都盈充着肮脏龌龊与腌臜卑鄙,那时的陛下和谢公子宛如身在地狱。 谢公子还好,有陛下挡在他身前披荆斩棘,可陛下呢? 看着自家陛下越来越近的身影,尤其是身旁还有位身形窈窕,气质斐然的女子时,徐福立马收起思绪,抹去老泪,挂起笑容,连忙迎了上去,声音欣喜。 “陛下。” 黎宴视线划过他的双眼,语气笃定,“谢之惟来过了?” 徐福摸了摸眼角,自己还是太激动了,他如实回道:“回陛下,谢公子刚走。” “嗯。”黎宴应了声,他侧头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宋时锦,向着她介绍着徐福,“阿时,这是徐福。” 徐福听罢,十分有眼色的上前自我介绍:“老奴伺候陛下二十余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老奴。”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一章 纠结 承乾殿外气势恢宏,可内殿却陈设简单,毫无奢靡之风,摆件也多为刀剑、书籍之类,整体显得格外冰冷肃杀。 满室映着烛火,却丝毫没有暖意,了无生气,面前的黎宴和此处格格不入,又或者说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与屋内的装扮陈设是自相矛盾的。 自己面前的他温文尔雅,处事柔顺,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 室内没有其他人,静谧的氛围弥漫在两人之间将两人紧紧包裹。 “陛下?”宋时锦的音色中带有莫名的意味,似是带着质疑,又或是有些防备。 黎宴倒茶的手微微一顿,但还是将茶添好,先递给了宋时锦。 “阿时会因为此而感到不适吗?” 见他递茶的手悬在空中,宋时锦先行接过,目光和他对视,既然他挑明了,那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是。”宋时锦如实说道。 自己虽是主动跟着黎宴回来的,可这种阶级的巨大差异,确实让她感到极为不适。 原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富家公子,那么她在照看他直至伤口痊愈期间并不会有很强烈的身份地位的悬殊之感。 可现在...... 若是真遇到什么事情,那她的反抗也只是徒劳而已。 这种身份上的鸿沟让她感到极为不安。 宋时锦看着黎宴,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见黎宴叹了口气,越过圆桌来到她身旁,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带着她坐下,两人目光猝然间汇聚在一起。 “阿时,我很高兴你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宋时锦闻言一愣,有些不明白。 黎宴微微笑道,语气真挚而又轻缓:“阿时,不要看轻自己,你要知道,在我这里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丫鬟看待,我不会,他们就更不会了。” 他们,指的就是宫里的其他人。 宋时锦听完,心头有些发热,这一路上,他确实没有将自己当作丫鬟使唤,自己也竟是习以为常。 可为什么呢? 萍水相逢罢了,他对自己处处照顾,甚至是以身犯险。 难不成是...... 宋时锦抿唇,微微和他错开目光,神色复杂。 若他真的于自己有意,那自己就更不可能留下了了,只能找个机会离开。 她向往的是外面的天地,而不是拘于一室,黎宴的感情会成为她的负担,是一道枷锁,会将她紧紧禁锢起来。 宋时锦踌躇一会,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询问,万一只是她的臆想,她猜错了,那反而十分尴尬。 没等她想到什么折中的问法,就又听见了黎宴的声音。 “我自幼长在宫中,见惯了人情冷暖,世事无常,极少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当时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极为投缘。”黎宴说得轻松,到最后眉眼中都带着笑意,“所以,阿时,我一直拿你当作是极好的朋友。” 听到此处,宋时锦松了一口气,但心底却有一丝不是滋味,还来不及细想,就摒开了杂念,思绪落在了黎宴前面所说的话上,又觉得他确实不易。 皇家不必寻常人家,寻常人家也会有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更别说是皇家了。 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想必也是见惯了勾心斗角、假仁假义,若是没有威严感,怕是不能够服众的。 “谢谢你能陪着我。” 黎宴的话打断了宋时锦的思绪,她抬眸看他,就落入了一双感激中带有期待的眸子,宋时锦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她暗自叹气,罢了,是自己想太多。 他因自己受了伤,理应先留下来照顾他的。 想及此,宋时锦也就不纠结,她扬起笑容:“我明白了,陛下。” 听罢,黎宴却轻轻摇头:“你是我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所以不用叫我陛下。” 宋时锦微怔,内心有些触动,但抿了抿唇还是说道:“这不合礼数。” “同样是朋友,谢之惟无官无职,他从不会叫我陛下。” 黎宴的眼神中似是带有流光,和宋时锦第一次见他时是一样的,她更愿意相信,这种温和轻柔的性子才更像他。 “好。”宋时锦笑意真挚,“那我就叫你黎大哥吧。” “我们之间并未差几岁,比起这个称谓,我更希望阿时能叫我名字。” 黎宴眸中期许之意更甚,宋时锦有些失笑,刚要答应,就听到了门外徐福的声音。 徐福先是敲了敲门,三声后,他才推门而入,小步到两人面前。 “陛下,阿时姑娘,天色已晚,现下可是要用些膳食?” “传吧。”黎宴声音缓缓。 得了命令的徐福退身出去,走前还给宋时锦留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宋时锦不明所以。 此时宫人们鱼贯而入,端着盥盆的宫人走在前列,低着头将其放置原位后便退了出去。 后来者则是将膳食一一摆放好,他们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一切安置好后,宫人们又井然有序的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黎宴走到盥盆前,将绫帕浸湿,宋时锦见状,上前拿过绫帕,“你右臂上还有伤,不能用力,我来吧。” 她捏着绫帕在水中绞了两下,绫帕由桑蚕丝所制,摸起来有些冰凉,吸水性也是极好的,捏在手里的触感是恰到好处的柔软。 扭干后,宋时锦将绫帕递给黎宴让他擦手。 黎宴接过后,将绫帕攥在手里。 这些本是宫人的活,但这些力所能及的琐事,他却从不让他们插手。 一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二是他喜欢安静。 但阿时不一样,她不是别人,有她在身边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思及此,黎宴蓦然一笑。 宋时锦被他的笑容晃了晃双眼,在她不解其意时,她听到了黎宴的道谢声。 “谢谢阿时。” 宋时锦一怔,随后失笑。 她没想过黎宴会同她道谢,在她看来要身居高位的人表达谢意与歉意是极为不易的。 也许她还对黎宴抱有一丝偏见,又或许这是她对高位者固有的敌意。 也不知是不是她未失忆之前的潜在意识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二章 情意 宋时锦出了房门,就见徐福在门口候着,她笑着朝着他打了声招呼,心情颇好。 可环顾四周后,这朱墙碧瓦,蓦然间让她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敛,便大步向前走去。 徐福见宋时锦出来,脸上瞬间端起笑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瞅见了她脸色突变,不明所以间,就看到了身后自家陛下的表情。 该怎么去形容呢?那是他近十年来第一次从陛下脸上看到如此由衷的笑容,不似之前的似笑非笑或者带有嘲讽的讥笑,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看起来谢公子说的真没错,咱陛下、陛下的福气还在后头! 徐福见状也跟着高兴起来,一颗步入年迈的心竟散发出不属于它的活力,咚咚咚使劲的跳着,甚至开始激动起来,整张脸都有些泛红。 黎宴瞥了他一眼,收起笑容,不语。 徐福立马严肃起来,目送自家陛下跟着皇后娘娘离开,心里却给他鼓起劲来,但也不免嘀咕着。 方才皇后娘娘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陛下是做了什么错事吗? 哎呦!我的陛下呀,您可得加把劲啊。 徐福心下着急,可却没什么法子,只能作罢。 唉,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也插不上什么手,还是顺其自然吧。 走在前面的宋时锦瞧着黎宴落下一截,她微微低着头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待他跟上后,宋时锦才扭身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黎宴敏感地察觉到了宋时锦有些低落的情绪。 宋时锦抿唇:“不是我不等你,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麻烦?”黎宴和她并肩饶有兴趣问道,他确实猜不到宋时锦还在顾忌着什么。 “就是……”宋时锦有些难以启齿,她不知道这样说有没有什么问题,或者说会不会起到什么暗示性的作用。 “嗯?” 宋时锦侧头也不看他,心下一横,轻咬着牙道:“就是我不想让你的妃嫔们误会。” 是啊!她怎么忘了? 黎宴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是在寻常不过了。 她这样与黎宴走在一起怎能不让人误会?若是碰上一两个妃嫔,那她...... 宋时锦有些不自在,她现在脑子很乱,也弄不清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甚至产生了稍微抵触烦躁的情绪。 “我......” “阿时,你不用在意这些。”黎宴的脸上扬着莫名的笑意,在宋时锦看来就越发的不舒服了。 为什么他就这般风轻云淡?是不用在乎她嫔妃们的感受吗?那这算作什么? 宋时锦心下乱作一团,思绪纷飞,十分杂乱。 突然间,她被黎宴按住肩膀,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挨得有些近了,宋时锦的目光就有些躲闪。 “我的意思是,阿时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些。”黎宴语气温和,瞧着宋时锦有些急切,便不再说趣,坦白道,“我并没有妃嫔。” 宋时锦下意识抬眸与他对视,脱口而出道:“什么?” 黎宴看着她的双眼,缓缓勾唇,表情真挚:“我并未娶妻,也没有其他妃嫔。” 他不清楚宋时锦反应为何这般大,是在意、吃味、还是其他?他竟然不敢乱猜。 但不管如何,他都很高兴,至少能确定阿时心里有他,这样便够了。 宋时锦突然被自己的反应有所吓到,又见黎宴这般郑重的朝自己解释,她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难以接受,后悔着自己的一时口快。 好在黎宴没再追问她的目的所在,不然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为何如此,那气氛便只能僵持下去。 “走吧,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这个时节的莲花开得正好,那些夜昙也该开了,如若运气好,也是能守着花开的。” 黎宴的语气比以往更加轻快,但宋时锦却没有意识到,她只想逃离原地,听到他要去往别处,便直接答应了。 晚霞映天,夜风温和,清新的花香气随着步子渐渐深入越发浓郁。 御花园中,亭台楼阁,荷池泛起微波,托起的莲花与莲叶也随之轻轻地摇曳着;假山水榭,怪石花坛,藤萝翠竹,交相辉映得恰到好处。 宋时锦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微风拂面,沁香入怀,方才的所有不自在全在此刻烟消云散。 感受到宋时锦的愉悦,黎宴也随之安心下来,唇角也不由自主的勾起。 迎面而来的宫人见到两人瞬间有些慌乱,就想行礼,却被黎宴摆摆手无声地打断了。 宫人了然,低着头躬身离去。 宋时锦不知为何,自己的听觉十分灵敏,她也听到了渐近的脚步声,待睁开眼,就只看见两个渐远的背影。 “我们再转转?”抛下了所有的杂念,宋时锦歪头问道,神色坦然。 黎宴当然答应,两人并肩走着,虽身高上有些差距但气场却十分吻合,同样的相貌出尘,气质斐然,如画中仙坠入凡尘,融入满园美景当中。 来往的宫人皆不敢大声喧嚷,只是无声行礼后毫无逗留得便离开了。 往常是惧于黎宴的威严狠戾,而现在则是怕打扰这如梦如幻般美好融洽的画面,以至于他们竟产生了一种黎宴的性情本就该如此般温和的错觉。 “对了,作为东玄的君主,你怎么会亲自去北昭捉拿反贼啊?” 这是宋时锦留有疑问的,在他国领土缉拿叛贼,不确定因素太多,极为危险,他一个君主,怎么能身入险境呢?这不是在胡闹吗? 黎宴闻言似是自嘲一声:“这朝中看似人才辈出,众臣辅佐,可能信任的却是寥寥无几,我去,只是为了避免另出事端。” 宋时锦闻言心底一揪,她确实不知道黎宴如此孤立无援,不愿再提及他的伤心事,便岔开了话题:“过去的就过去了,你看......” 宋时锦本想让他转移注意力,但随手一指,就见方才还是花苞的昙花在渐渐绽开,于是便兴奋道:“阿宴,你看,你看它要开花了。” 那一抹纯白,像是蓄势待发的生机,带有世间所有美好的期望。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三章 悸动 宋时锦醒来之时天还是蒙蒙亮,明明还是有些困倦,却翻来覆去的毫无睡意,便只能掀开被子起身。 刚翻身下床,就突然想起自己昨晚好似是在黎宴那里睡着了,一觉醒来竟然换了地方。 她看了眼床铺,又看向自己身上,衣衫完整,没有被换过,于是蹬上鞋子后疑惑地推开屋门。 门外候着的侍女见她出来向她行礼:“阿时姑娘。” 其中一位手捧着崭新的衣物向她介绍道:“阿时姑娘,这是司制坊新做的衣裳,我来给您换上。” 她们上前几步,宋时锦接连后退,连忙摆手,接过衣服后笑着回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多谢。” 侍女慌恐着直言不敢当,宋时锦也没强求,就先让他们下去了。 宋时锦回房换好了衣服,摸索着出了门,一路上也没见什么人,幽静地让她以为是在某个冷宫,可没走几步就来到了熟悉的殿门口。 她估算了下距离,两处离得并不远,根据自己住处的布局来看,想必是承乾殿的偏殿。 殿外在向小才子嘱托着什么的徐福看见了宋时锦,快速将最后一句交代完,便急匆匆迎了上来,脸上挂着在宋时锦看来是极为灿烂的笑容。 “阿时姑娘。” “徐公公这么早就当值吗?” 徐福边带着宋时锦往前走边说道:“陛下要上早朝,老奴便多侍奉着,虽说陛下也不需要,但老奴看着也安心些。” 宋时锦听罢点头:“徐公公费心了。” “欸,不敢当,陛下待老奴好,老奴这般也是应该的。”徐福的笑容越绽越大,态度却十分谦逊,“阿时姑娘先进去吧,老奴在外面候着就成。” 听到他的话,宋时锦才意识到自己被带着已经走到了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徐福推开了屋门,期待着看向自己。 至此,宋时锦还是吞下了拒绝的话语,走了进去。 屋内光影绰绰,紫檀木边的云纹屏风面上覆着细腻的紫云丝绸,在烛光的映照下似是有身影晃动。 “阿宴?”宋时锦在屏风前站定,轻轻叫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黎宴似是有些迷茫地出了屏风看向她。 屏风旁的男子套了一半的中衣,左手捏着右肩的衣服料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裸-露在外的一截精致的锁骨,连同右臂光滑流畅的肌肉线条好似闪着光亮,腰腹间结实紧致的肌肉一直延伸下去...... 宋时锦倒吸一口气,连忙背过身去,说话都有些磕碜:“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黎宴没有接话,只是有些委屈般说道:“阿时,我右臂有些不便。” “嗯?”宋时锦下意识想转身,可又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脸颊一红耳根发软,还是克制住想转身的念头。 没成想黎宴却走到了她面前,将右臂摆在她面前。 小臂上裹着洁白的纱布,那种紧致的束-缚感更衬得周围线条以及筋脉的流畅。 宋时锦还没来得及再次脸红,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真是的,她怎么能忘了呢? 黎宴现在受伤的情况是穿不上衣物的。 “我出去叫人来帮你。” 宋时锦刚想溜走,就听见了黎宴闷闷的声音。 “没事,我自己来吧。” 面前窸窸窣窣的声响让宋时锦抬眼望去,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右边胳膊,扯动伤口的疼痛感令他微微蹙眉。 宋时锦见状连忙扶住他的右臂,不让他继续动作,“我来,我来帮你。” 她踮起脚尖,撑起右边中衣袖子,深吸一口气,摒弃心中杂念,握住黎宴的手腕,慢慢地塞进袖子中。 过程十分煎熬,宋时锦甚至觉得自己的额头都要渗出细密的汗水。 黎宴安静地站着,任由宋时锦摆弄。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宋时锦光洁中透着红晕的脸颊,她似是在应付着什么难题,眉头微蹙,就连腮帮子都显得有些鼓鼓的。 黎宴垂下的左手指腹摩擦一番,按下了想要摸摸她脸颊的冲动。 一番折腾后,宋时锦拍了拍手,总算给穿好了。 她瞥见一旁挂着的外袍,咬了咬牙,帮人帮到底,拿起来就套在他的后背上。 由于要固定两边袖子,宋时锦像是要将黎宴环起来般,一个不留意便埋在了他的胸口。 宋时锦站好,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倒是在嘶吼尖叫着,久久不能平复。 见旁边静静摆着的纹云腰扣,有些发愁。 黎宴瞧着她的样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唇角,心情颇好。 穿戴好衣物后,宋时锦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后退一步,上下大量了番自己的杰作。 明黄龙袍上的九爪神龙雍容威严,腰扣也与之交相辉映,帝王之气一派和成。 宋时锦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随着视线的移动,猝不及防的对视让她有一瞬慌乱,但还是硬生生压了下去。 “来、来不及了,用膳用膳。” 宋时锦先行出了里屋,圆桌上已摆好了早食,迎面是徐福跟花似的笑容。 “阿时姑娘辛苦,早膳备好了,您请用。” 宋时锦扭头看向身后,此时黎宴刚从里间出来,径直朝她走来,带着她坐下。 徐福见状也悄悄退下,留给二人足够的独处空间。 黎宴将盛好的清粥放在宋时锦面前,“现在还早,吃些清淡些的易于消食。” “我待会儿上朝,阿时若是觉得无趣,就让徐福带着你四处转转。” 宋时锦吞下一口清粥,抬头看他:“徐公公不用跟着你吗?” 黎宴摇头,用左手替她夹着菜:“让他跟着你我比较放心。” “哦。”宋时锦低头,睫毛微闪,脸都快埋在碗里,不停的咀嚼着,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见鬼,那种内心深处的悸动感又上来了。 好在时间紧迫,黎宴要赶着去上朝,用完饭,朝宋时锦说声后,便急匆匆走了。 见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宋时锦才慢慢地扒着饭,强迫自己不再想那些莫名的感情。 待她磨磨唧唧地吃完早膳,天色已然大亮。 宋时锦推开房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四章 嫉妒 金銮殿内,两侧高耸着盘龙金柱,金黄色的琉璃瓦铺顶,镶绿剪边,气势恢宏。 众大臣都低着头不敢言语,毕竟霍丛叛乱一事已是尘埃落定且后续牵扯众多,多说多错,他们自是不敢多言。 况且此次捉拿叛贼他们可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有人偷偷往上座瞧了一眼,金龙座上的帝王慵懒的倚着扶手,彰显身份的冕冠上十二旒垂着,掩掉了年轻帝王眼底的神色。 细看下,那阴晴不定手段狠戾的帝王似是嘴角轻扬着,心情不错。 此时,大理寺卿郑让站了出来,语气铿锵:“启禀陛下,霍丛谋反一案,参与者名单已列出,待具体核实之后便可开始抓捕。” “好,就全权交由你去办。”帝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飘散在空气中。 “臣定不辱使命。” “......” 下朝后,黎宴没有先回承乾殿而是去了安云阁。 “主子,这是霍丛近期所来往的书信。” 凌肖将手上的一沓书信递交到卓案前。 黎宴将信件拿在手里,也没有翻看,而是问道:“最近的是发往北昭?” “是。”凌肖将查到的线索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又说道:“霍丛在刚逃入北昭境内时接连遇到过好几次追杀。” “他败了,北昭人自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黎宴将信件放在一旁,似笑非笑,“合作时都是不分彼此、安危与共,真到出了事就风流云散开来,生怕扯上什么关系。” “主子,那北昭那边?” “不用管。”能与霍丛书信往来的必然是北昭皇室,如今霍丛已无翻身的可能,他们不会蠢的留下与他有所往来证据。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北昭小皇帝还是...... 待凌肖离去后,黎宴瞧着案上堆积的奏折有些不耐。 他翻着折子时,郑让在此时推门而入,立于案前几步朝着黎宴行礼。 “参见陛下。” “平身。”黎宴在折子上落下最后一笔,将其扔到一旁,又拉过另一本折子翻看着。 “陛下,此次涉事者连霍丛在内共有三位主谋,一人已被暗中控制,但还有一人......” 郑让拧起眉头,另一人藏得很好,暂时还没漏出马脚,要查到还要费些功夫,可时间不等人啊。 “啪”的一声迫使郑让抬起头,只见黎宴又将一本走着扔了出去。 “那人坐不住的。”黎宴语气淡淡,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困扰的事情,还没有自己手中这些杂乱无章的奏折让人心烦。 “陛下传话让臣于大殿上道出名单一事是为了引蛇出洞?”郑让明白了其中用意。 今早朝之前,他屋内桌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封陛下的密信,让他上朝时如此禀报,并正常回府,不必声张。 而在下朝后,他都快到府邸了,又被黎宴身边的暗卫头领凌云接到了安云阁。 “孤派人手护你,后面的事情你就加紧审判。” 黎宴搁下笔,既然吩咐完了,那他也就可以回去了。 郑让目送着黎宴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觉得陛下心情真的不错。 是谋反一事快要尘埃落定了,还是其他? ...... 宋时锦向徐福报备了一下,借用了承乾殿的小厨房。 她将去衣去心的莲子用水冲洗干净,放进了蒸锅当中,在蒸软的间隙,又将准备好的红枣切成丝放置一旁,待莲子蒸软后捞出,于沸水中再加一些绿豆和西米直至软烂,边搅拌边加入莲子和红枣丝,直至软糯粘稠。出锅后又在上面添上了新鲜的桂花提色点缀。 “阿时。” 宋时锦刚盛好莲子羹,就听见了黎宴的声音。 “阿宴这是刚下朝?”她转过身,见黎宴还是今晨时的冕冠冕服,庄重而又威严,与此间小地方格格不入。 “嗯。”黎宴走近,接过了她手中端着的瓷碗,“听徐福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宋时锦为了将莲子羹全部装完,专门挑了一个大的器皿,面上印着青蓝色的碎花,与碗内的粥交相辉映着,十分好看,可现在由黎宴端着,与他也融为一体般,竟不显得突兀。 宋时锦憋着笑:“刚出锅,阿宴来得正好,现在是它香味最浓的时候。” “那我可有口福了。”黎宴虽不清楚她在笑什么,但能吃上她亲手做的粥,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愉悦。 “走吧,午膳也该做好了。” 果然,他们进到殿内,宫人们才刚摆好膳食。 知道黎宴喜静,宫人们也只是退居两旁颔首低头,待他们入座后才井然有序地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黎宴放下手中的莲子粥,盛好后照旧先给宋时锦递了一碗,待她接过,黎宴才喝了一口,慢条斯理中又好似带了些急切。 “好喝。”黎宴毫不掩饰的赞美,“阿时厨艺真好。” “那我以后再做与你喝。” 宋时锦安心地接受了夸赞,毕竟这是事实,没想到她虽然失忆了,但刻在骨子里的手艺和习惯应当是不会改变的。 想及此,宋时锦突然敛了笑意,这句话有些耳熟。 “怎么了?” 察觉到黎宴担忧的目光,宋时锦摇了摇头:“只是依稀记得我以前说过这样的话,联想到我今辰时就醒了,还精通厨艺,怕是以前也是经常为其他人做羹汤吧。” 还真是个丫鬟命。 看起来自己以前的族人对自己是真的不好。 但黎宴却想岔了,他执着汤匙的手一顿,潋下眼底的深思。 那个人会是她之前跟着的那名男子吗? 想起那男子的身影,黎宴握着的汤匙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那人的身份他并没有去查,也没有查过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怕他会嫉妒的发狂。 是的,他嫉妒那个人,嫉妒他与阿时之间的亲密关系,嫉妒他以前陪在她的身边。 黎宴周身散发出的阴郁的情绪连宋时锦都感受到了,她抬头,有些疑惑:“阿宴?” 空气中浓郁的消极感瞬间消退,快地让宋时锦以为自己先前地感觉好似错觉一般,当她看到黎宴带有疑惑地神情后,越发觉得是自己的感觉有些偏差。 “没事。”她重新将视线落在桌上的饭菜之上。 也许是由于今晨起得太早的缘故,看来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五章 心意 宋时锦睁开双眼,她看着窗外依旧蒙蒙亮的天色,毫无睡意,并且心如止水。 她明白了,原来自己以前真是劳累命,每天都这个点起床,以至于就算是失忆了,但原有的习惯都还在。 她起身在床边靠了会儿,望着床幔,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阿宴这个时辰起是因为他是皇帝要早朝,而她自己那就是纯纯下苦给别人打工的,还不知道之前遭受了哪般蹉跎。 苦,可真是太苦了。 怪不得她潜意识里这般向往自由,原来这是她一直未得到的东西。 早起闲来无事,宋时锦将自己简单收拾一番推开房门,又见到昨天那两名宫女站在门口。 见她出来,两名宫女依旧想伺候着她洗漱,宋时锦任然是拒绝的,三言两语将她们劝了回去。 待关好房门后,她便朝着承乾殿主殿的方向走去。 昨天她从承乾殿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晚膳也是一个人吃的,徐公公也前来问候过,只是她推脱的没见而已。 她在想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对黎宴的心意。 从第一眼见到黎宴起,她从未排斥过他的接近,甚至在面对他时会不自觉地露出笑意,会心疼他,这也是她当初答应和他回来的原因之一。 她时喜欢自由,但知恩图报是人之根本,况且她也想跟着自己的心走,追随那一抹情意。 那是内心深处的一份悸动,心尖的位置像是淌过一阵阵暖流,在面对他时,瞬间盈满了柔软的情愫。 不知道现下阿宴对她是何感情,但没关系,她会让阿宴喜欢上她的。 宋时锦弯了弯眉眼,心情颇好,不多时便到了承乾殿门口,不过与昨天不同的是徐福并没有守在殿外。 殿内烛影重重,映着橘黄色的光亮,而殿外却幽深寂静,不见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 宋时锦轻声推门而入,迎面却撞到了黎宴怀中。 “阿时。” 许是刚起身的缘故,黎宴此时的声线有些低哑,像是砂石从她的心间细细划过,磨人而又魅惑。 宋时锦从他怀里退出来,状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和他打了声招呼,见他衣衫完整,心下略有些失望,“你自己能穿衣了?” 听罢,黎宴似是有些委屈:“见阿时长时间未过来,我以为是昨天哪惹你生气了,就自己摸索着穿上了,想着先去找你。” 宋时锦心头一热,她抬眼望着他的眸子,那双清亮的眸子中透着焦急与委屈。 看来他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感受。 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黎宴手臂上的伤口很深,若是右臂过于用力,怕是伤口会裂开,而他又是一个人穿戴的衣物...... 她急忙拉过他的右臂,将衣袖上拉,原本洁白的纱布已然渗出了大片的血迹。 宋时锦猛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担忧地看向伤口处,咬牙道:“怎会这般不小心,这伤刚有要好的迹象,现在裂开了,你是不知道痛吗?” 她将黎宴拉到伏案旁,压着他坐下,语气凌厉中又带有些许负气:“坐好!我去叫人拿医药箱来。” 就在她跨出房门时,徐福也赶了过来。 “阿时姑娘。”他恭敬道。 “徐公公。”宋时锦松了一口气,她刚出来是带有情绪的,她在怪黎宴不会照顾好自己,没有把自己身上的伤当回事,气呼呼的就跑了出来,还好徐福来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去哪找人。 “徐公公能否帮我将医药箱取过来?” “是陛下他......”徐福有些疑惑。 “他手臂上的伤口裂开了,需处理一下。”宋时锦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您能否让太医院太医前来诊治一番,这样也好放心。” 她自己来只能给伤口进行简单的换药处理,可太医们不一样,他们可以进行细致地处理,并且能判断伤口的愈合情况,这样更让人放心一些。 瞧着宋时锦这般焦急,徐福心里却泛起了嘀咕,皇后娘娘不在之时,陛下右胳膊的活动情况完全是不受限制的,陛下也只有在皇后娘娘面前才会装出虚弱无力感。 方才自己也是一直在陛下身边的,并未感到陛下有何异常,只是出去这一小会儿,现在闹得又是哪出? 徐福细细想了一番,恐怕陛下是为了留住皇后娘娘故意如此的。 他面色不显:“阿时姑娘,老奴还是给姑娘取来医药箱吧,这里有谢公子留下的伤药,还请姑娘帮陛下换一下,至于太医院那边......” 在宋时锦探究的目光下,他沉默片刻,似是有些无奈道:“陛下受伤之事,太医院并不知情,这也是避免引起宫中恐慌的无奈之举。” 宋时锦听罢抿了抿唇,她扭头看了眼屋内,见黎宴正安静地坐在桌旁看着她,目光专注,心底对黎宴的心疼感更甚,方才的小脾气一下就消散了。 她朝黎宴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回头对徐福说道:“那就劳烦徐公公了。” “欸,不敢当,都是为了陛下好。” 端坐着的黎宴见宋时锦和徐福在门口说着话,当她回看自己时眼中流露出的别样的情绪,唇角暗自勾起。 手指点了点桌子,也不枉费自己将手臂上的伤口硬生生撕裂。 宋时锦走了进来,坐在黎宴身边,语气沉闷:“抱歉,我不该凶你。” 黎宴摇了摇头,笑道:“阿时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阿时呢?” “不要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好不好?”宋时锦抬头看他,声音里竟有些祈求。 看着她无措的样子,黎宴呼吸一滞,似是想到什么,骤然绽开一个笑容,灿若星辰。 宋时锦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微微睁大双眼,呆呆的与他对视。 黎宴忽地就想放肆一下,他抬手将宋时锦拥入怀中,缓缓地埋在她颈窝,声音中带着倦意:“阿时,我很累,能让我靠一会儿吗?” 宋时锦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身体僵硬片刻,在反应过来后还是环住他,轻拍着他的背,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六章 相悦 宋时锦双手端着脸,脸上的笑容是止不住的。 她摸了摸眉心,突然有些羞涩,那是方才黎宴轻吻过的地方,似是羽毛般轻轻拂过,但留下的竟是灼热的触感,迫使她心跳加速。 徐福进来就看到了自家皇后娘娘不知在想什么,十分愉悦,脸颊好似染上了绯色的红晕,一双明澈的眸子透着浓浓的笑意。 “阿时姑娘。”徐福也同样很高兴,见陛下出门时流露出心满意足般的恍惚感,他就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间的感情又近了一步。 陛下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徐公公。”宋时锦抬头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忽而又想到什么,招呼着他过来,“徐公公,您坐。” 徐福先是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连忙笑着摆手:“阿时姑娘,这不合规矩。” “坐嘛,徐公公,我有事问您。”宋时锦眼巴巴的看着他,睫毛微颤,见他还有些迟疑就又补充了一句,“关于陛下的。” “那老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阿时姑娘。” 听到与陛下有关,徐福思考一番还在是走了过去,但他很有分寸,没有挨着宋时锦坐下,而是在内间找了个矮凳,端过来在她斜对面大约三尺处坐下。 “阿时姑娘请问,老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时锦感激地点了点头:“多谢。” 方才黎宴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后,她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同于以往的表情。 他惊喜地看着自己,眼睛蓦然睁大,茫然中又带着不可置信,又好似有一丝不自信在里面,与他平日里慢条斯理的温润样完全不同。 而她只是下意识摸上他的脸,重复了一遍,对着他说道:“我会心疼你,因为你对我也很重要。” 此话一出,她发现黎宴的眸色渐深,里面蕴含的情感浓烈地将她紧紧包裹,他抬起手覆上自己摸着他脸颊的手,侧着头顺势在她手心蹭了蹭。 空气中都好似裹挟着甜蜜的味道,在两人周围蔓延着。 待心绪较为平复后,他克制地吻过她眉心,在她耳边轻喃:“阿时,等我回来。” 宋时锦知晓他要去早朝,便点了点头,毕竟他作为一国之君,早朝是必不可少的,况且今晨已经拖延地够久了,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等他下朝,她一定要问清楚他对自己的感情到底如何,即便现下已然明朗,但她还需要他亲口说出来。 不过,如今恰巧徐公公在,那么自己便可以先偷偷地多从中了解点他。 “阿时姑娘想问些什么?” 宋时锦打算先从外围入手,不好太过直白,等渐入佳境后再缓缓渗入,于是她道:“徐公公,陛下他有兄弟姐妹么?” “这......”听罢,徐福先是一顿,眼底的笑容似是有所收敛,但片刻后还是笑着说道:“陛下只有一位嫡亲妹妹,是如今的昌宁公主,不过公主现下在宫外的净明寺为东玄祈福,得八月中旬才会回来。” 徐福提起公主,笑意也真了些:“公主性情温和,很好相处,待公主回宫,您必定会喜欢她的。” “嗯。”宋时锦点头,阿宴长得好看,那他的嫡亲妹妹容貌必然十分出色,等她回宫,自己或许可以和她相处的很好。 “那陛下......”她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忽然卡了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或者说她不清楚该怎样问,怕不经意间牵扯出什么朝廷辛秘,毕竟黎宴的身份特殊,作为一国之君,她自是不敢妄言。 徐福倒是十分贴心,既然皇后娘娘不知道问什么,那他自然要将知道的全盘托出,顺便替陛下说说好话。 “阿时姑娘,不知陛下在您心里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但恕老奴直言,您在陛下心里那可是独一无二、不可比拟的,陛下是真心喜欢您的。” 徐福边说边时刻注意着宋时锦的神色,瞧着她越绽越大的笑容,徐福就知道自己猜想对了。 他虽说不能娶妻生子,没有实际经验,但活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今晨时陛下与皇后娘娘间的氛围感,那就是两情相悦后的坦然,自己添了这把火,只是为了让他们之间进展的更快一些,但却不可以多说,有些话还是得让陛下亲自说出口。 他说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自己只需要为陛下和娘娘破除其他的干扰就够了。 想着,徐福又补充道:“陛下洁身自好,后宫并无嫔妃,而且除过您之外,陛下从未心悦过其他姑娘,所以,阿时姑娘您放心,陛下对您是一心一意的。” “真的?”宋时锦脱口而出后便后悔了,她侧过头咬了咬唇角,抬起手扶额,有些尴尬,还是显得太着急了些。 “老奴怎会骗您呢?”怕宋时锦不信,徐福继续说道,“陛下喜静,平日里不喜旁人近身,能在承乾殿侍奉的也只有几位小太监而已,就连您房门口的那两名宫女还是陛下怕怠慢了您,特地从别的院中调过来的。” “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的话,宋时锦就明白了,怪不得她总觉得承乾殿十分安静,来往就是那么几个太监侍卫,原来是阿宴不喜那么多人近身。 她面上不显什么,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她真没看错人,身为皇帝却不花心,束身自好,那真是难得可贵的。 虽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在她心里莫名的会很膈应,明确的说,她不喜欢。 若黎宴是左拥右抱、妻妾成群、依红偎翠之人,那她自是会放弃,绝不回头。 但偏偏他是如此清白皎皎、纯洁明净,这般好的人,她又怎会舍得撒手呢? 徐福在宫中这么久,贯会察言观色,虽皇后娘娘没有太多的表情,但想必是十分满意的,那他也就点到为止,接下来的就靠陛下了。 徐福站起身来,朝宋时锦微微颔首:“阿时姑娘,老奴还有公事在身,恕不能再陪了。” “那徐公公快去忙吧,叨扰您了。”宋时锦得到这样的消息已然是十分合心,也不好再打扰徐福,就朝他点头回应。 “能得阿时姑娘这般信任,老奴荣幸之至。”徐福笑着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去。 没成想他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了迎面而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七章 对错 宋时锦看了他许久,眼眸中似有星星点点,敛着微光,她如玉般的手指移到他的衣襟处,手掌心挨着他的领口,明黄色的底纹更衬得她的手洁白无暇。 黎宴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动作移动,就见她轻轻将自己朝后一推,红唇轻启道:“阿宴,你该换衣服了。” 他抬眸看她,蓦地笑了一声,点头答应,“那阿时帮我。” 虽然她并没有答应自己,话题转折地也实在是过于生硬,可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可以等,等到阿时真正愿意接受自己的时候。 “嗯。”宋时锦点头,这次答应的极为利索。 当她听到黎宴说想娶自己时,她有一瞬间是十分迷茫的,她虽是对黎宴动了心,但却没想着发展这么快。 他直白的话语竟让她感到一丝无措,甚至是有些恐慌。 再等等,她这般想。 ...... 黎宴的便服大多都是绣有金丝纹路的玄衣,只有极少数呈绛紫色,虽然暗纹都绣得十分精致,做工规整,但整体上却显得暗沉沉的,没有鲜活之气。 宋时锦左挑右选才拿出一件还算满意的绛紫缕金织锦长袍,又搭了条祥云绣的宽边腰扣,“就这样吧。” 听罢,黎宴展开双臂,服从意味明显,任由着她摆弄。 宋时锦搁下手中的长袍走到他面前,先按住了他的腰扣,咬了咬唇才将它卸了下来。 随着腰扣的脱落,那明黄色的冕服也顺势敞开,映现出白色的中衣交襟着,更显得脖颈修长。 宋时锦微微吞咽,她歪着头踮起脚将冕服褪下,又拿起新的长袍给他换上,有了之前的底子,此次换衣宋时锦倒是没有很吃力。 将腰带扣好后,宋时锦刚抬起头,就又被黎宴拥入怀中。 “不要离开我。” 宋时锦听到了一声轻喃。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黎宴十分没有安全感,不过没关系,她有足够多的时间深-入了解他。 宋时锦也环住他的腰身,将脸埋于他的肩头,给予他回应,“嗯。” 她耳边忽而有一阵酥麻感,那是他温润的吐息以及轻笑声,“阿时可不要反悔。” 尾调缱绻而又缠绵,似乎带有莫名的诡秘感。 但宋时锦没有意识到,她沉浸在这种温馨而舒适的环境中,嗅着他身上清冷的龙涎香味,摇了摇头,坚定道:“不悔。” “那可就说好了。”黎宴松开她,与她对视,目光绵绵幽深。 就在宋时锦要深陷其中时,他拉起她的手,“他们到了,我们先过去。” 他们? 宋时锦有些意外,他们是谁? 被牵着走到外间后,宋时锦才发现屋内竟站满了人。 徐福见两人依偎着出来,激动地上前直接跪地请安:“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宋时锦被惊了一下,面色却不显,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谢之惟的声音。 “徐叔,你拜早了,嫂嫂还不一定会同意呢,你说是吧嫂嫂?”谢之惟本摇着扇子,投在徐福身上的视线又落在宋时锦身上,笑着对她说道,表情带着调侃。 “谢之惟。” 黎宴淡淡的声音响起,落在谢之惟身上,他嬉笑的表情立时变得正经起来,耸耸肩,扇子也不晃了,好生收着背在身后。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谢之惟撇嘴,见徐福还在地上跪着,他上去将他搀扶起来,“徐叔,您意思意思就得了。” “咱们与陛下认识这么久,徐叔应当知晓咱陛下的脾性,再跪下去,咱陛下又要生气了。” “欸。”徐福站起身点头,又擦了擦眼角,“老奴这是高兴。” “别心急,您高兴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谢之惟显然又口无遮拦起来,嘴还没咧开,就看到了黎宴凝视着他的目光,只能将神色敛下去。 “主子,夫人。” 凌云几人见谢之惟安静下来才朝着两人弯腰抱拳行礼。 “嗯。”黎宴点头示意。 宋时锦看向他,这是在将她介绍给他的朋友和近卫么? 黎宴察觉到她的视线,侧头看向她,笑道:“这宫里除过我,他们也是值得信赖的。” “属下凌云,携凌风、凌肖、凌羽,见过夫人。” 几人依次站好,脊背挺直,面容绷紧,便于宋时锦辨认。 凌云她已经见过了,宋时锦目光一一划过其余三人,从面容上来看,几人都是长得周正硬朗,剑眉星目,但看起来凌羽的年纪是最小的,长相也偏可爱一些,她不禁有些诧异,难不成黎宴在选择近卫时还注重样貌么? 黎宴见宋时锦落在几人身上的视线过于强烈,又似是在细细思索着什么,他微微蹙眉,抬眸看向几人。 凌云敏锐地察觉到自家主子不悦的情绪,了然地带着其余三人退下。 见状,徐福和谢之惟相视一笑,眼神中都透着无奈。 “那老奴也就退下了。”徐福朝着二人躬身颔首,往后退时,见谢之惟还在原地,就出生提醒道,“谢公子?” “徐叔,您不必叫我,我还想留下来用午膳呢。”谢之惟很坦然,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徐福还想说什么,但黎宴却开口了。 “让他留下。” 既然自家陛下都发话了,徐福就只能自己退下,临走时还瞪了眼谢之惟。 真是没眼色。 黎宴拉着宋时锦走到隔间案桌前,带着她坐上主位,自己则在旁边挨着她坐下,独留谢之惟一人杵在中间。 他也不嫌尴尬,直直地凑近黎宴:“在干什么?我也要看。” “你若是不想留下来可以直接走。”黎宴没有看他,只是挑出一本折子,摆好在宋时锦面前。 “你怎么能让嫂嫂看这般无趣的东西呢?”谢之惟对黎宴有些微词,谁家有情人在一起是看奏折呢?不行,他必须得纠正过来。 自己没其他什么可以教黎宴的,但男女之间的事情,他可比黎宴有经验得多,也终于是轮到他大显身手了。 黎宴没在意他说什么,只是轻轻与宋时锦说道:“这都是凌肖搜集到朝臣中发生的一些琐事,阿时可以看看。” 宋时锦本身觉得放谢之惟在他们面前不管不顾有些失礼,可听到黎宴的话,她下意识看向折子,只扫了一眼,瞬间就被折子上的内容所吸引。 “这齐大人的儿子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夫人与小倌的?” 黎宴点头:“齐恒草根出身,幸得有他结发妻子帮扶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可他却不知珍惜。” 宋时锦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八章 商丘 凌羽急匆匆拦住顾柔的去路,板着脸道:“顾姑娘,你现在不能过去。” “为什么?你家主子不是放了我吗?”顾柔越过他,没有停下脚步。 “可夫人在休息。”凌羽在身后有些焦急。 此话一出,顾柔倒是止住了脚步,她回过头,“那我可以在门外等。” “可是......”凌羽大步走到她面前欲言又止。 “我记得你的话没有这么多。”顾柔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平日里孤言寡语的人今个怎么没完没了了。 “你要是真想拦着我,大不了继续把我打晕啊!”顾柔很记仇,她不会忘记之前凌羽把她打晕一事,当真可恶。 面前的凌羽沉默着不语。 “诺,既然不打晕我,那我可就走了。”顾柔冷哼一声,想转身走,就听到了凌羽的声音。 “那你到了地方后别出声。”他低声说道,似是有些哀求。 顾柔回头,有些诧异,他竟然松口了,不过现在不是细思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回道:“当然。” “我给你带路。”凌羽望了她一眼,见与她对视后飞快地移开视线,越过她走在前面。 顾柔走在后面挑眉。 呦,这小弟弟今个很奇怪啊! 入了承乾殿,两人来到偏殿,顾柔如约没有进去,坐在庭院的石桌旁静静的等着。 已经侯过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她扭头看向凌羽,只见他呆呆地站在一旁,有些傻顿。 她拍了拍身旁的凳子,“坐啊,杵着干嘛?” 凌羽的视线有些飘散,听见顾柔的声音才呆滞地看向她,目光变得聚焦起来。 “这不合礼数。” 顾柔咬牙:“什么叫合礼数?你站在那儿就是合礼数了吗?” “我......”凌羽慢吞吞的。 “我们又没有身份上的差距。”顾柔深吸一口气,紧盯着他,“坐,我有话问你。” 瞧着他的样子,顾柔倒不怎么生气了,反而想逗逗他,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这人无趣的很。 虽说不让自己出门,但自己提的一些要求,他总是力所能及的在完成,所以,她莫名觉得他这人还不错。 凌羽错开视线,抿唇“哦”了一声。 他慢慢移了过去,并没有挨着顾柔,而是坐在了她的对面。 “顾姑娘有什么事吗?” 顾柔没在意,撑着头看他:“你多大?” 凌羽有些诧异,他沉默良久才说道:“十、十八。” “比我要小上五岁。”顾柔坐端身子,又问道:“看你这种迷糊的样子,心又软,你主子也放心让你出去杀人?” 听罢,凌羽抿唇,脸上紧绷:“我不杀好人。” 顾柔斜眼撇他,也不知信没信:“那你们还挺有原则?” 岂料凌羽忽的与她对视,拧着眉头,脱口而出:“主子不是坏人。” 顾柔被他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张了张嘴,还是“哦”了一声。 “抱、抱歉。”凌羽收回视线低下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之间的氛围似是弥漫着局促与窘迫。 宋时锦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番情形。 “你们......”宋时锦虽不认识顾柔,但她方才却见过一旁的凌羽,她试探性开口:“凌羽?” 凌羽“唰”的一声站起来,大步走到宋时锦面前躬身行礼:“夫人。” “不必客气。”宋时锦想伸手扶他,凌羽却有感应般先站直了身子。 宋时锦笑了笑收回手,她的目光从凌羽侧边穿过,落到了石桌旁的顾柔身上,询问道:“这位是?” “我有事与你说。”顾柔上前,没有先进行自我介绍,反而说了句令宋时锦摸不着头脑的话。 但宋时锦还是应下了。 “属下先行告退。”凌羽朝着宋时锦行了一礼,等着她回应。 宋时锦没有挽留,看现下这种情况,应当是凌羽带着这名女子过来找她的,既然人已带到,那么他也就该离开了。 得到宋时锦的许可,凌羽才退身出去,路过顾柔时,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姑娘请进。”宋时锦侧身邀请她进屋,既然是客人,哪有让人家坐在外面的道理。 而顾柔也没有推辞,跟着宋时锦便进了屋。 宋时锦替两人各倒了一杯茶,放置到她面前,抬手道:“姑娘请坐。” “多谢。”顾柔坐下后,视线一直落在宋时锦身上,似是蕴含着十分浓厚的情绪,宋时锦道不明。 她听见她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宋时锦眼里透出的疑惑顾柔并没有错过,她笑了声,声音带有悲戚:“也是,当时你只有四岁,又怎会记得呢?。” 说罢,顾柔从腰间掏出一枚木牌递给她。 “你自小便不在姨母身旁,所以还未来得及为你刻制木牌,当年你母亲带你回来时,我们都吓了一大跳,但姨母还是欣喜的,就将自己的木牌赠予了你。” 宋时锦接过她的木牌,木牌是紫檀木材质,上面的花纹做工精致,团团成一个图案标志,似是带有某种特殊的含义,木牌中间则刻了一个“柔”字。 她从自己袖中取出一个类似的木牌,对比一番,上面刻着的纹路是一模一样的,可中间的刻字却不同,显示出的一个“芙”字。 这枚木牌是她一直带在身上的,现在却出现另一枚极为相似的,其间意义不言而喻。 “怎么样?想起来了吗?”顾柔看向宋时锦,眼神温柔,“糯糯。” 瞧着她依旧有些迷惑的表情,顾柔眉头微皱:“糯糯?” 宋时锦放下两枚木牌,带有歉意地看向她:“抱歉,我先前受过伤,失去了记忆,对以往的事有些模糊。” 听罢,顾柔眉头皱的更紧了:“是头部的伤口吗?那处我看过,应该并无大碍才是啊?怎会这般严重?” “你看过?”宋时锦抓住了重点。 顾柔一顿,才点了点头:“当时你受伤,若不是他们将我抓来,我还遇不到你呢。” “他们?” “是凌羽他主子。”顾柔答道。 “你是说......阿宴?”宋时锦看向她,试探着。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顾柔摇了摇头,也是她疏忽,这几天光和凌羽待在一起,他又不许自己乱跑,连个打听消息的机会都没有,若不是今天忽地将自己放出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 “当时你昏迷不醒,身边又没有能为你医治的人,他们便找到了我。”顾柔难得的为他们说了句好话,不过也是事实罢了,但事后所做的行为却令人发指,她还得讨要一个说法。 “谢谢你。”宋时锦听罢,语气真诚。 “医者仁心,更何况我还是你的姨母。”顾柔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二十九章 压力 宋时锦将“云幽谷”三个字默念几遍,似是觉得有些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顾柔瞧见宋时锦眼眸半阖,不知在沉思着什么,便担忧地出声叫她:“糯糯?” “我没事。”宋时锦回过神冲着她笑。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宋时锦又问道:“姨母,‘糯糯’二字可是我的名字?” 顾柔闻言倒是摇了摇头:“当年表姐带着你回来时,虽然你已经四岁了,但却还没有名字,‘糯糯’只是你的小名。” “也就是那一次,之后我便从未再见过你了。” 顾柔有些怀念那个时候,当时她也只有七岁,糯糯四岁,但两人莫名的投缘,她们度过了最快乐的三天,可从那以后,表姐又带走了糯糯,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们了。 也是从那时起,她便时常会想起糯糯提及的谷外乐闻趣事,会羡慕她活泼开朗的性格,不似谷内般压抑窒息。 慢慢的,她会莫名的幻想着外面的世界,是否真的如糯糯所说的那般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或许在外面是不用学那些......要人命的东西吧。 顾柔在心里苦笑一声,摒弃那些杂念,作了一番心里抚慰。 没关系,自己不也是逃离出来了吗?况且,她还找到了糯糯。 宋时锦抚摸着木牌试图回想起些什么,可是脑海中的片段太过于朦胧,都是模糊不清的,没有任何有关木牌的记忆信息。 “阿宴说我父母双亡,受族中叔父欺负,不甘受辱才逃了出来,被他所救,但后来因受伤失去了记忆,这已过去数天,以往的事情我还是想不起来。” 顾柔搭上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先搁置着,不要心急,若以往的记忆真的很重要总会有机会想起来的。” 宋时锦点头:“嗯,我明白的。”她已经过了之前刚失忆时的迷茫时刻,现下想的也是顺其自然,不作他想。 见她没有钻入死胡同,本不欲多言,但顾柔想了想还是说道:“糯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商丘灭国已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于你来说较为遥远,不要有太大的负担,况且......” 顾柔与宋时锦对视,眼神中的郑重让她有些震惊。 “商丘在筹谋北昭之时,北昭同样的也在算计着商丘,商丘棋差一步,自古成王败寇,灭国已成定局。” 会有人承担着这份压力与期望,但那人绝不会是糯糯。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糯糯没有享受过商丘王朝带给她的荣华富贵,那就没有理由让她承受着那些可笑的压迫。 况且表姐一直在逃离那个窒息的环境,最后还将糯糯带了出去,那她肯定是希望糯糯快乐无忧的。 “姨母的意思是不希望我纠结于商丘的灭国。”宋时锦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顾柔点头,“那些离你太过于遥远,况且......姨母她们在北昭也过得很好。” 她的姨母,芙清公主,虽已是知命之年,但仍是......有一番大抱负的。 不过她没有,更是不赞同,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她逃出来了,来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谷外,享受到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她是在懦弱的逃避一切,可她没有其他办法。 ...... 承乾殿内,黎宴在着手批着折子,笔锋苍劲有力,风神蕴籍处又带着些萧散从容。 “哟,这不是能写字吗?”谢之惟一时嘴快,等说出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 他凑到跟前,见黎宴果真在批着折子,疑惑道:“平时也不见着你会这般勤奋的批折子啊,今个是怎么了?” “阿时喜欢。”黎宴批过一本便扔到一旁,接着拿过另外一本,丝毫没有不耐之意。 只要阿时希望,那他就可以做个好皇帝。 谢之惟一时间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得,还是他多嘴了。 现下只要黎宴干出些什么反常之事,那肯定与阿时有关。 不过挺好的,他总算是有些人情味儿了。 “欸,你怎么突然放那名医女出来呢?”谢之惟百思不得其解,万一嫂嫂真知道了她的身世,抛下他不要了怎么办? 谢之惟不敢想象那种画面,若真是这样,那黎宴怕是会发疯。 岂料黎宴倒是十分平静:“阿时不会的,她说过不会离开我。” 谢之惟:“......” 好吧,他不提了。 “哦,对了,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来看,西齐怕是有所异动。”谢之惟敛下表情,想起了正事。 “都坐不住了。”黎宴搁下笔,语气依旧平静,他从暗格种中拿出一封信件递给谢之惟。 谢之惟疑惑地接过,展开后,上下扫了一眼:“这是凌肖传回来的?” “嗯。” 谢之惟浏览完信件上的内容,将其扣在桌上,表情凝重:“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管吗?她不值得的,虽然她救过你,但......” “我让凌风收回了赤阁势力。” 谢之惟本还想着苦口婆心再规劝一番,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蹭一下站起来,神色喜悦,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黎宴抬眸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 瞧着他这个样子,谢之惟在原地来回地走动着,难掩激动:“早就该这样了,那就好、那就好......” 他还以为黎宴会一直顾及着那个人,既然已经收回了赤阁,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做出那样的让步。 “你该回去了。”黎宴淡淡的说道。 “......什么?”谢之惟心情振奋,想着再说些什么,却被黎宴突如其来的话语弄得措手不及。 “阿时要过来了。” “真的假的?”谢之惟平复着心情,表示怀疑,哪有他说得这么准,人家刚寻得亲人,肯定还得多聊会儿呢。 不过他瞧着黎宴瞅过来的眼神,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还是遵了命令,虚情假意地行了个不规范的礼:“告退、告退,您先忙。” 回应他的还是一阵沉默。 真的是有了心悦之人连兄弟都可以舍弃了,果真惨呐。 谢之惟在心底诽谤着,刚踏出房门,就迎面碰上了宋时锦。 谢之惟:“......”还真让他猜中了。 “嫂......阿时姑娘。”谢之惟向她颔首,脸上带着笑容。 他对宋时锦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十分感谢她的存在,因为她,他们才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黎宴,一个有活人气的黎宴。 “谢公子。”宋时锦虽说是心里思绪万千,但还是对他笑脸相迎,面色不显。 “阿时姑娘来找陛下么?”虽然他知道事实如此,但还是多嘴了一句。 “是,我来找阿宴。”宋时锦很利落的回答,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谢之惟听到这个回答丝毫不意外,甚至松了口气,现在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两人感情甚笃,双向奔赴。 那他就放心了。 开心的摇了摇扇子,谢之惟朝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 30 章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盛安城,街市熙来攘往,人声鼎沸,店肆林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华灯初上,灿若天宫星市。 街边孩童们提着灯笼,嬉戏打闹声不绝于耳,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都聚集在湖畔岸边,清风拂动,映着万家灯火,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不多时,银月冉冉升起,衬着星光点点,散落在这世间。烟火绽放在夜空中,好似绚烂多彩的花簇,与往来行人脸上的笑容交相辉映着。 这盛安城的夜晚比宋时锦想象中的要热闹许多。 此次出宫的想法是黎宴所提,他借着想散心的念头,带着自己出了宫。 宋时锦放下马车帘,灯火投在她脸上熠熠生辉。 “谢谢阿宴。” 她的目光与黎宴深邃而隐晦的视线相撞,四方的空间内好似氤氲着缱绻爱恋。 宋时锦知道黎宴愿意出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己,为了疏解自己的思绪,所以她会感着、念着、记着他的好。 黎宴帮她将松落的发丝挽到而后,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似有若无的温凉感,让她的心微微发热。 笑意似是从他喉咙里溢出:“你我之前无需客气。” 宋时锦看着他,他的眼里映出自己的身影,带有极致的眷恋。 突如其来烟火的绽放声震得她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黎宴见状拂过她的头发,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揽住她的腰身,一只手则紧握住她的双手。 夜幕下,衬着车内灯火,宋时锦眼眸中映着璀璨的微光,她窝在黎宴怀中,扭头将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温热的吐息散在他耳边。 “真热闹啊。”她轻声说。 本意就带着调笑的意味,可当她看到黎宴那晦暗不明的目光时,宋时锦抿了抿唇,还是有些怯意。 “我不闹了。”她安静地靠着他,先行示弱。 黎宴克制地吻了吻她地发顶,双手将她的手包裹住,完完全全地将她揽于怀中。 他道:“过几日就是国宴,四方来贺,故而热闹了些。” “国宴?”宋时锦被他拘着,便只能扭动着身子像回过头看他。 “别乱动。”黎宴捏了捏她的手心,搂得更紧了些。 感受到身后的僵硬,宋时锦“哦”的一声默默坐端正,不再乱动。 “东玄现下作为四国之首,会有其他国家使臣前来贺宴,按时间算,各国使臣也该陆续进城了。” 黎宴语气平淡,作为东玄国君的他说这些话时,丝毫没有自大骄傲之态,反而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仿佛与他无甚关系,游离在外。 可宋时锦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这时的他没有丝毫人气,像是世间外的看客,对红尘没有任何留恋,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一样。 宋时锦挣脱他的怀抱,与他面对面,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和他对视。 她的眼里映着他的身影,而黎宴的眼里也全然都是她。 “阿宴。”宋时锦轻声道,“你有我,有徐叔,有谢之惟,还有你妹妹......” “这世间值得留恋的东西很多,不需要你去看淡它们,有些事情或许你会觉得无趣,可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不会让你孤独无助的。” “你信我。”宋时锦最后补充道。 她不知道黎宴之前发生过什么,之前相处的种种,她是会怀疑他在自己面前的温润是他刻意为之。 可那又能怎样呢? 只会让她更加心疼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国之君,如此耀眼的一个人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性格,在自己面前总是展现出最为温顺的一面? 他不愿意说。 不过没关系,她会等,等到他愿意对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黎宴察觉到她话中的意思,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做不了假,他甚至有一瞬的心慌。 阿时发现了,她发现了自己的伪装,千方百计的像正常人一样的伪装。 他的眼神有一瞬躲闪。 见状,宋时锦笑着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颈,给予他安全感,在他耳边呢喃细语:“别怕,我会陪着你,一直都会。” 黎宴双眼微怔,睫毛轻轻颤了下,忽地笑了,如释重负。 “谢谢阿时。”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宋时锦用他说过的话回他,唇边带着笑意。 黎宴拥住她,似是想将她深深埋入自己的身体里,但又顾及着,只能轻轻地将她环住,视若珍宝,不敢妄动。 遇到阿时是他一辈子的幸运,她便是他的人间妄求。 他不敢想象没有阿时的生活将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他本可以忍受孤寂,但他却遇到了属于他的光明。 那他便永远不会放手。 马车缓缓行驶,周围的欢闹声不绝于耳,可四方的马车内,有两人安静的依偎着...... 下了马车,宋时锦惊叹于盛安城的繁华,不只是作为过客时的擦肩而过,而是真正融入其中时的乐在其中。 她拉着黎宴游走于各个摊贩之间,对各种小物什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爱不释手。 可玲琅满目之下,她更喜欢去下一处逛逛,这样才不辜负如此盛况之景。 她拉着黎宴四处穿梭,也不知疲倦,眼里净是兴味。 而她所走的每一处,拿到的每一物什,黎宴都会让身后的凌云包起来。 凌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届暗卫首领,竟还会干这些活。 甚至他拿不下了,还会让隐在暗处的人帮忙。 恐怕他们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这种作用。 孩童嬉闹着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挤嚷,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 黎宴替宋时锦格挡住来往的人流,免得她被挤到。 宋时锦刚拿到两串糖葫芦,就发觉自己被揽入一个温润的怀抱。 察觉到被黎宴护着,她回头朝着黎宴粲然一笑,扭头想付钱时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黎宴掏出铜板递给商贩,解开腰间挂着的荷包塞进宋时锦手里。 “走吧。” 宋时锦没有客气,将荷包放好后,拿过其中一串递给黎宴,“奖励。” “我不要。” 没想到黎宴会拒绝,宋时锦停下脚步回望他,眼神疑惑。 “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一章 红衣 卯时未到,宋时锦收拾好自己,刚推开门就见徐福候在外面,身后还跟了几名宫人。 “皇后娘娘。”徐福朝着宋时锦躬身,身后的宫人们也依次行礼,没有丝毫怠慢。 宋时锦连忙摆手:“徐公公,如此大礼我担待不起,更何况我并非是东玄的皇后。” “欸!”徐福笑道,“虽然您还未答应陛下,但您在东玄的地位依旧是非同一般的,您会是东玄唯一的皇后,所以您当得起。” 徐福脸上的皱纹都随之笑颤着,不给宋时锦反驳的时间,他招了招手,身后的宫人依次上前,躬身将手中的托盘抬至头顶。 “娘娘,昨个陛下瞧您喜欢,就将这些小物件都带了回来,您瞧瞧。”徐福指着他右手边的几个托盘。 “还有这些。”他打开左手边托盘上的红木盒,露出的奇珍异宝闪着璀璨的光泽。 “这些都是陛下根据您的喜好精挑喜欢出来的,陛下知晓您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可这些您一定会喜欢的,还请您先过目。” 托盘上的红木盒一个接一个被打开,露出一件件光彩夺目的珍宝,宋时锦一眼扫过,她发现黎宴果真将她的喜好都揣摩透了。 一挂桃红碧玺佩艳若桃花,灿若朝阳。红玉发簪剔透雪亮,玉色中隐隐约约透着荧光...... 宋时锦目光落在最后一名宫人托盘上,那是一件胭脂红刻丝绣海棠云锦长裙,细看下还浮着金线所绣的暗纹,整件衣裙明艳华贵却又不显得轻浮。 她没想到,黎宴竟然看出来了,她潜意识中极为喜欢亮色的物品,那些亮晶晶的物品更容易吸引到她,再者,她极爱红衣,喜爱一切张扬的颜色,可她却从未显现出来。 可黎宴看出来了。 徐福让宫人将手中的物品放置屋内,待宫人散后,又对着宋时锦说道:“娘娘,陛下说您昨个晚上玩累了,特地嘱咐老奴看着让您多休息会儿。” “陛下呢?” 徐福答:“陛下已经去上朝了。” 这么早?宋时锦看着天色,明显要比以往早上许多。 察觉到宋时锦的疑惑,徐福解释道:“过几日便是国宴,陛下难免要忙上一段时间,况且霍丛那些叛贼才落网不久,牵扯众多,还得一一排查。” 宋时锦了然的点头,既然阿宴已经上朝,那她也就没有再过去的必要了。 “徐公公,陛下的伤势如何了?”听闻谢之惟将新药配置好了,也不知效果如何。 “娘娘请放心,陛下伤势恢复的很好,这几日还得多谢娘娘的挂怀。”徐福是从心底里感激她,语气中自然而然就流露出由衷之情。 “徐公公这是说的那里的话,毕竟我和陛下之间......” “......” 寒暄过后,徐福便退了下去,宋时锦回屋看着放置整齐的物件,美滋滋的。 她将昨夜里看过的小物什一一摆在桌上,摆弄着,脸上笑意晏晏的愉悦之情似是要从唇角边溢出来似的,确实没想到自己在集市上感兴趣的小物件黎宴都给买回来了。 她晃动着手里的拨浪鼓,咚咙咚咙的声音一下一下的,仿佛敲击在她的心上。 真是的,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东西? 可嘴角从未消失的笑意还是出卖了她。 她将这些东西小心的收好,特地腾出一个架子,专门摆放起来。 摸着架子上的娃娃,柔软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她捏了捏娃娃的脸颊,“开心点,别像他一样。” 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目光戛然落在方才拿进来的那件红衣上。 宋时锦想了想,还是穿上了。 铜镜前,女子一袭红衣,腰间束着金色腰带,凤目微挑,墨发如瀑散落在后背上,衬得她的肌肤更为白皙光洁。 宋时锦满意的笑了笑,可看着自己散开的头发还是有些犯难,她平日里只会梳些简单的发髻,若是常服还好,但那些都与这身衣裳不太相衬。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宋时锦打开门就见之前的那两名侍女恭敬的站在门外,两人低着头先向宋时锦行了礼,才问道:“娘娘,早膳已经备好,是否现在传膳?” “传吧。” 用过膳食后,宋时锦忽地叫住想要退身出去的两名侍女。 “帮我个忙。”宋时锦说道。 自己对于复杂的发髻不熟悉,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啊,这不就有现成的。 两名侍女听到宋时锦的话,下意识抬头看向她。 只见面前之人红衣墨发,皮肤白皙,绝世独立,比起寻常服饰,红衣更衬得她风华绝代。 两人看呆了,回过神后才慌乱的垂着头,一直盯着主子可是大忌啊,就连说话也变得磕碜起来:“娘、娘娘想要奴、奴婢们做什么?” 宋时锦以为她俩是害怕自己让她们做什么为难的事,便轻声安慰道:“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随即又补充道:“我想请你们帮我梳个发髻,好搭配这件衣裳。” 侍女闻言连忙应下,她们跟在宋时锦身后进了门。 宋时锦将黎宴送的发簪珠钗递给她们,这些配饰比较大气鲜艳,与这身红衣相配正好。 随后她便坐于铜镜前,任由着她们摆弄,如墨的发丝在她们手里灵活的穿梭着,不多时便梳了一个精美的发髻。 “娘娘,这是朝云髻,您看看如何?” “真好看。”宋时锦由衷夸赞,“你们的手真巧。” 侍女将宋时锦的发丝抚好,笑着说不敢当,“娘娘,您肤色白皙用不上脂粉,可还需再添上一些口脂,这样更适合您。” “嗯。”宋时锦左右扭头朝铜镜中看了看,点了点头,此时的唇色是有些淡了。 侍女从妆奁中拿出口脂,柔柔地涂抹在宋时锦唇上,宋时锦朱唇轻抿,将口脂化开。 一时间,铜镜里映出的女子更加绚烂夺目,红唇皓齿,仪态万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可细看下又平添着一份威严庄重之感,竟让两名侍女从中窥出了陛下的影子。 两人压下心中想法,又替着宋时锦整理了番衣裙,这才算整个梳妆完毕。 一套流程下来,宋时锦竟感到有些疲乏,看来这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 她朝两名侍女道谢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二章 太后 年轻女子上下打量起宋时锦,脸色越发不好。 长得这般勾人,一定是她这个狐狸精引得宴哥哥才不理她,对,一定是她,她这个坏女人。 女子被气得胸口起伏,就连呼吸声也重了些。 她恨得牙痒痒,甚至想去刮花那女人的脸,可还未等她发难,就听见了一道声音。 “好大的胆子,见了哀家也不行礼,不知道皇帝是怎么将你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带回来的。” 那妇人紧盯着宋时锦,目光不屑,言语中尽显尖酸刻薄,丝毫不见上位者的稳重端庄。 闻言,宋时锦倒是规规矩矩地朝着她行了一个标准的屈膝礼:“太后娘娘。” 说实在的,从她的言行举止来看,宋时锦并不喜欢她,况且可以想象到这个太后并不容易相处。 可她是长辈,更甚至她还有可能是黎宴的生母,再怎么说也是不能无礼的。 所以,她可以忍。 岂料一旁的女子双手环抱,姿态傲慢,阴阳怪气道:“呦,这下知道行礼了?” 宋时锦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女子身着粉衣,模样娇俏动人,可说出的话却似带着刺般酸言利齿,嚣张跋扈。 只见她又拉了拉太后的衣袖,撒着娇道:“姑母,您看她还敢瞪我,您快罚她。”她看向宋时锦,目光中带着得意,好似认定了宋时锦会受到惩罚。 这时,宋时锦身后的暗卫忽地围了上来,挡在她前面,甚至还拔出了剑,生怕对面的人扑过来伤着她。 见此,对面跪着的太监和宫女头俯地更低了。 宋时锦看着暗卫的背影,有些许疑惑。 他们这是…… 宋时锦目光越过他们,转而投到对面几人身上,一时间,对面几人的神色各有不同。 见暗卫们围了上来,太后的反应先是皱眉,脸色有些难看,敢怒不敢言的下意识攥紧双手,似是习以为常般,左侧的侍女则是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显得惶恐不安。 而那名女子,她见状一怔,眼神一一扫过暗卫,有些害怕,但还是指着他们厉声厉气道:“大胆,你们是想造反吗?” 说着就想拉住太后的衣袖,试图找寻一些依靠。 可奇怪的是,太后却沉默片刻,没有接过女子的话,只是抚上女子的手拍了拍,忽地说了句:“眉儿,你先回去。” “姑母?”女子听到这句出乎意料的话有些不解,刚想追问,但看到太后有些不悦的眼神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朝她行了礼,瘪着个嘴。 她不明白姑母为何不治他们的罪。 离开时,她还向着宋时锦瞪了一眼,表情怨恨,却敢怒不敢言。 宋时锦看着这一幕,眉头微挑。 这关系可真是复杂,太后不像太后,暗卫不像暗卫,就连她们亲姑侄俩的关系也有些微妙。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想与你说几句话。”太后见女子走后才朝着宋时锦说道,不似之前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语气忽地温和了起来,但细品下却有着说不清的急迫感。 眼见着宋时锦没有答话,她的语气更显焦灼:“是关于皇帝的。“ 听及此,宋时锦才缓缓说道:“太后娘娘想说什么?” “你先让他们退下。”此时太后却没有着急的回答宋时锦,反而警惕地看向那些暗卫,生怕他们出言制止。 他们都是黎宴的人,有他们在身边她当然不敢言语,但她此次必须和她搭上话,不然可就没机会了。 黎宴那个疯子,要是知道了自己接近这个女人,一定会将自己囚禁在寿康宫,那下次见面的机会可就微乎其微了。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和这女人说上话,至少要让她知道一些事情。 她看向宋时锦,眼中不自觉地露出些许渴求。 而宋时锦也恰好捕捉到了,见状她有些差异。 为何这一国太后会露出如此神态?她和阿宴之间又存在着什么样地关系? 这东玄皇宫可有着不少秘密啊。 宋时锦静默的时间越久,太后就越焦急,她害怕黎宴会突然到来,虽然此时他应该还在上朝,可说不准会忽地出现,毕竟这宫中全都是他的眼线。 有了他的阻挠,那就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好不容易碰上这女人,她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太后还想开口时,宋时锦却是先答应了,她还真想知道这深宫中究竟有什么秘密,而那名女子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先下去吧。” 此话一出,对面的太后总算松了一口气,扬起的唇角彰显了她不错的心情。 “是,夫人。”那些暗卫没有过多言语,利索地退下了,不见身影,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宋时锦心下微愣,她是本着尝试的态度吩咐的,没想到他们真的听了自己的命令。 是阿宴特地嘱咐的吗? 他如此信任自己,那她...... “走吧。”瞧着周围没了其他人影,太后蓦然转变了态度,变得颐指气使起来,讥笑一声,走向不远处的凉亭。 宋时锦没有跟上,反而开口叫住她:“太后娘娘。”她唇角带着惯有的微笑,语气莫名,“我突然又不想听了。” 说罢便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太后明显与阿宴不合,既然阿宴全心全意相信她,那她自然也会付出同样的真心。 “你!”太后猛地转身,果真只看到了宋时锦的背影,她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着宋时锦喊道:“站住!” 瞧着宋时锦越发远去的身影,太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厉声说道:“你们快去给哀家抓住她。” 闻言,太监宫女们头俯地更低了,他们颤抖着答道:“奴才、奴婢们不敢,望太后娘娘恕罪。” 他们不敢拦着太后娘娘出寿康宫,更不敢去拦未来的皇后娘娘,虽然她还未被册封,可在宫中的地位无人不知,更何况太后与陛下之间…… 夹在两者中间,他们只能叩着头,丝毫不敢乱动,就怕触了霉头。 得罪太后事小,要是得罪了皇后,得罪了陛下,那可就麻烦大了。 “一群废物。”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三章 谋位 作为先帝十皇子的黎宴,自小便不得圣宠,只因其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舞女。 相传黎宴的母亲林挽歌为承圣恩,在中秋宴会上献舞时勾引先帝,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先帝迷得七荤八素。 荒唐欢愉一夜后,先帝幡然醒悟,即刻便将林挽歌打入冷宫,没有留下丝毫情面,甚至没有晋升位分。 可那林挽歌却偷偷怀了先帝的龙胎,直至分娩之时,后宫才察觉此事。 那天夜里邪风肆虐,黑云遮月,阴雨下了整整一夜,伴随着电闪雷鸣,皇宫中耸立近百年的积云塔轰然倒塌。 钦天监直言,此乃不祥。 同一时间,黎宴呱呱落地,不得先帝喜爱也罢,竟连他的生身母亲也对他厌恶之至。 一日复一日,一年复一年,一直未出冷宫的林挽歌日益变得疯癫起来,整日在冷宫院内唱着诡异的歌曲,曲调阴森可怖。 更甚者,有太监宫女偷偷看见林挽歌深夜在院中跳舞,白色的裙衫在月光下更显得怪诞幽森。 她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四肢做着古怪的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她朝着在门缝中偷望的太监宫女露出瘆人的笑容,吓得他们连病了好几日。 可先帝对冷宫里林挽歌不闻不问,对黎宴也不管不顾。 对他来讲,没有赐死黎宴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即使近年来东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并没有因为黎宴的不祥而民不聊生。 可在所有人看来,黎宴的存在本身就是不祥,无关乎是否有异象。 可当时的柳贵妃,如今的太后娘娘,却不这么认为,她跪在承乾殿求着先帝将黎宴放出冷宫,直言黎宴不该遭此待遇。 彼时的柳贵妃正值盛宠,她一跪,先帝立刻就心软了,再者,黎宴本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何不如博美人一笑? 得了圣上的恩典,柳贵妃将黎宴从冷宫中接了出来,亲自抚养。 而林挽歌不多时就死在了一个满月的夜晚。 那年,黎宴八岁。 柳贵妃所生的十一皇子只比他小上三个月。 虽然黎宴出了冷宫,又得柳贵妃亲自抚养,可先帝并不同意他进入国子监读书,不愿分给他半分脸色,甚至连十皇子这个头衔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十一皇子黎祈佑深得先帝喜爱,就连名字也充斥着希冀。 祈福平安,幸运吉祥。 无忧无虑的十一皇子在父皇与母妃的爱意中成长,被寄予厚望。 可在他十四岁之时,突发疾病,十一皇子殁。 柳贵妃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就连先帝也仿佛苍老了许多,郁郁寡欢。 十一皇子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未来皇位的继承人。 十一皇子殁后,其余皇子便活跃起来,整个朝局更加混乱,先帝也愈发心力憔悴。 先帝于建安五十五年除夕夜无故驾崩,其余最有机会夺得皇位的皇子也相继暴毙在各自府中。 一时间余下的各皇子虽说是自顾不暇,但皇位的诱惑属实极大。 可没等他们有所动作,黎宴拿着一道传位诏书强势登基,力排众议,亲手砍了两位大臣才勉强压下了反对质疑之声。 一时间整个盛安城人心惶惶,传言四起,都在痛骂着黎宴的暴君行径。 周边小国见状想分一杯羹,趁着东玄朝局不稳便伺机攻打。 年仅十五的黎宴率军亲征,刚离开盛安,六皇子便自缢在家。 而六皇子通敌叛国,拉党结私的罪证早已被整理好,交由大理寺处置。 但其真假未知。 黎宴大胜归来,改年号为永朔,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快速稳固了朝局,并册封柳贵妃为太后,居住寿康宫。 其生母,仍旧无任何封号。 可太后她内心惶恐,她惧怕黎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黎宴害死的,这是她亲眼所见。 念及六年的养育之情,她买通了太医院,硬生生压下了这则消息,可她还是恨他,恨他为何那般狠毒。 自己的儿子待他极好,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他,可他为了皇位,对,没错,肯定是为了皇位。 为了皇位,他竟然残忍的毒死了她的儿子。 他既然能害自己儿子,那其他皇子之死也必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毕竟,他为了皇位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当年的情谊早已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无限的悔恨。 “况且,黎宴的生母林挽歌并没有死。”太后越说越激动,甚至想伸手拉住宋时锦的胳膊,“他瞒过了所有人,到后来哀家才发现,他竟然将自己生母囚禁了起来,如此的狠心。” 宋时锦侧身躲开她的触碰,见状,太后也不恼,只是自顾自说道:“是哀家看走了眼,像他这种连自己生母都能够囚禁折磨的人还指望他能够有什么良心?” 她向前走几步与宋时锦错开背对着她,拂袖冷笑:“早知今日,哀家当时就应该揭发他,告知先帝,我儿去世的真相,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幅境地,总归是哀家心软了。” “可他,黎宴!”太后猛地转身,发髻凤钗上垂下的莲花坠摇摇晃晃。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他不念哀家多年的养育之恩,处处为难哀家,甚至想置哀家于死地,你说他还算是个人吗?” 宋时锦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平淡地看着她,神色未发生任何变化。 虽然有一瞬的震撼,但她不会因为外人的言语而干扰到自己的判断,太过于急躁鲁莽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落入旁人的圈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相信黎宴,相信他不会做出这般背德狠毒之事,但她需要他亲口解释给自己听。 相反,在如今这种情况下,她更在意的是,宫中的人是否都是这般想他? 是否都认为他是一个谋朝篡位、大逆不道、残害手足之人? 宋时锦不敢深想,若真是这样,那阿宴这么多年来得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这就是他在自己面前毫无安全感的原因吗? 一个人撑起这偌大的东玄,勤勤恳恳,孳孳不倦,可却没有人能够理解。 旁人都在惧他、怕他、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四章 过往 还未到正午,艳阳天说变就变,大片的黑云将整片天空笼罩着,盖住了灼灼日光,天色一下就暗了起来,伴随着雷声滚滚,黑云越压越低,其间似是有什么东西翻滚着,竟让人产出了些许窒息感。 宫人们四散着回屋,想躲开这会儿的诡谲天气,还有认识几个字的小太监为讨身旁的小宫女欢心,卖弄着文采,叫嚷说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颇有山雨欲来之势”眉宇间得意样尽显。 话音刚落,大雨倾盆而下,雨珠击落在地后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水汽随之在周围席卷,天色也愈发阴暗,仿佛堕入了黑夜。 突如其来之景,吓得宫人们急忙躲进屋内,围在一起,点起烛火守在桌边,目露忧色地看着窗外。 这雨来得这般急,也不知何时会停下,手头的活还未做完,再推怕是要挨骂了,可这天确实可怖了些,阴森森的。 有胆大的太监在窗边探着头,嘟囔着天气的怪异,却被扑面而来的水雾激得连连后退,那滑稽样逗着屋内的人有了些喜色。 此时,宋时锦刚走到承乾殿外门口,暴雨来时,她只能躲在朱红的门檐下,雨水从脚下淌过,浸湿了她的鞋袜与衣裙。 雨帘铺天盖地袭来,几乎隔绝了宋时锦的视线,外门与内殿门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没有屋檐的遮挡,完全暴露在雨势之下。 宋时锦低头看了眼已经湿透了的衣裙,也确实没有再躲着的必要了,便想冲进雨幕当中。 “夫人。”一道声音阻止了她的脚步。 暗卫捧着伞现身,恭敬地递上前,他就低头站住雨中,任由着急促的雨水打在身上,只要宋时锦不接过,他就会一直站在那。 和他主子一样。 宋时锦微微垂眸,忽地想到了黎宴。 他一直派着暗卫暗中护着自己,想必是已经知晓自己与太后见过面了,那现下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不行,她得快些了。 想及此,她接过暗卫手中的伞,朝他道谢:“多谢,快回去吧,切莫着了凉。” 说罢,便撑着伞急匆匆地步入雨幕之中。 暴雨伴随着狂风肆虐,快要将宋时锦手中的伞掀翻时,她终是走到了承乾殿内殿门口。 收起手中的伞,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徐福那明显带着焦急的背影,就连一旁总是木着脸的凌云,如今也是一副忧愁的状态。 察觉到有人靠近,凌云抬头,平时冷冰冰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激动的神情。 “夫人。”他掩下神色,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徐福听到声音,也猛地回头。 “陛下回来了吗?”宋时锦将伞搁置在一旁问道。 徐福脸上挂着雨水,本身思绪如麻的他在见到宋时锦的那一刻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况且他也察觉到宋时锦的语气如常,好似并没有被什么事情影响到。 “回、回来了,陛下就在殿内。” 宋时锦点头,细细打量起两人,他们虽站在屋檐下,可劲风斜雨依旧将他们的衣物浸湿,粘连在身上。 “雨这般大,你们怎么还在外面?” “老奴......” 饶是雷厉风行、巧言善辩的掌宫大太监徐福,一时间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更别提平日里本身就沉默寡言的凌云了。 宋时锦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他们都在担忧着殿内的黎宴。 “徐公公,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宋时锦目光坦然坚定,徐福瞬间老泪纵横。 他拂去眼角的泪花,看着宋时锦,眼里尽是哀求:“娘娘,您是陛下极为珍重之人,是第一个,但老奴知道,您也会是最后一个,陛下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他......是有苦衷的,所以老奴恳请娘娘,请您不要轻易放弃陛下,陛下他这些年来实在是太苦了。” 谈及此事,这个手握重权,就连各大臣都敬让三分的掌宫大太监竟然哽咽了起来。 瞬时,宋时锦觉得她似是一点也不了解黎宴,不了解他的过去,只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现在。 她的心蓦然揪在了一起,那个至高无上的君王,究竟有一段什么样的过去? 宋时锦攥紧手心,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似乎都显得有些匮乏,她只能点头,轻声应答:“我答应您。” 她不会放弃黎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她又怎会忍心放弃呢? 听到她的答复,徐福又惊又喜,一时间,他竟只能干巴巴吐出两个字: “谢谢......” 宋时锦推开殿门,狂风卷入,掀地门窗嘎吱作响,徐福和凌云两人将殿门关好,等到最后一丝风被掩掉,宋时锦才抬步朝里间走去。 殿内没有点灯,黑洞洞的,看着有些阴冷潮湿,宋时锦端着蜡烛,将几处烛台全部点燃,橘黄的烛光蓦地亮起,虽不至于照亮整个大殿,但足以让周围氛围呈现些暖调出来。 她朝书案后的黎宴走去,不似以往的主动,此时的黎宴并没有任何动作,就那样端坐着,显得没有丝毫生机。 宋时锦走到他跟前,轻叹一声:“你……” 猝不及防地,她被黎宴扯了一把,瞬时跌入了一个怀抱。 “别说话,阿时,你先别说……” 黎宴将她搂得很紧,像是要将她嵌入骨髓一般。 他还是没忍住,贪恋着她身上的温暖,他不能失去她。 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失去阿时,他恐怕会发疯。 宋时锦没有说话,只是回抱住他,双手挨住他后背的一瞬,她感到了身体蓦然僵硬了起来。 阿时没有讨厌自己吗? 黎宴不敢妄想,可就在此时,他听到她轻轻说道:“阿宴,你应该相信我的。” 黎宴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心底苦涩,许久后他才说道:“我没有不相信阿时,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罢了。 后面的话,黎宴没有说出口,可宋时锦却明白了,于是她将黎宴轻轻推开。 被推开的黎宴心情跌落谷底,随即便自嘲的笑了笑,阿时那般纯真善良,而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如此邪恶阴险之人又怎会配得上最好的阿时呢? 黎宴落寞之情被宋时锦尽收眼底,她捧起黎宴的脸,叫了声“阿宴”,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吻了上去。 这是十分大胆的举动,但宋时锦别无他法,她不想看见那心如死灰般的黎宴,她要给他生机与希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五章 虚伪 建安四十年,中秋家宴上,领舞林挽歌以长袖舞惊艳满座,同时也迷了东玄皇帝黎松的眼,他不顾林挽歌的抗拒与反抗,强迫其一夜荒唐。 那一夜,林挽歌的哽咽哭泣声断断续续,可梨花带雨的媚-态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进攻。 次日,林挽歌心如死灰的靠坐在床沿,双眼红肿,洁白的肌肤上充斥着粗暴对待后的痕迹,触目惊心。 黎松餍-足的笑着,毕竟得到了一个大美人,也享受到了她的滋味,当真是不错,可当他看见床铺时,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 林挽歌未有落红。 黎松越发觉得她夜里的抗拒是为了掩盖她的不贞,怒从心来,一把将她扯到地上,丝毫不顾她的□□,便直接下旨将林挽歌打入冷宫。 而林挽歌也不做任何解释,只是木木地任凭摆布,可这一举动更加让黎松恼怒,甚至觉得他失了面子。 太监们得令冲进来时,就看到地上赤-身-裸-体的林挽歌,瞬间被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背过身,先让宫女给她披上外衫遮住胴体。 就算天子发怒将她打入冷宫,可她也是天子的女人,外人当然不可染指,否则只有掉脑袋的份。 几个小太监虽然及时背过身,可依旧没能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而入了冷宫的林挽歌,在面对宫女太监看碟下菜的欺辱时,也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她看着高高的宫墙,只是觉得她这一生可真是可悲可笑至极。 她从小就被父母为了生计卖入皇宫,成了乐坊中名不经传的小舞女,平日里谨言慎行,从不与人为敌,可却因容貌过于出色而处处被排挤针对,看尽世态炎凉,本想等到二十二岁出宫的年纪后,在宫外安定的过完一生。 可没成想,在她快要出宫时,献的最后一曲舞会出现差错,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先前的领舞由于吃坏肚子被迫换下,而一直觊觎她的美貌,想拿她作为礼物献给达官贵人的总管,不顾她的意愿硬生生将她上报成领舞。 可她不能反抗,反抗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硬着头皮上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但上天没有眷顾她,没有听到她的祈求,还是入了黎松的虎口。 贞洁什么的就是个笑话。 黎松即已认定她失了贞洁,那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何必白费口舌? 更可恨的是,黎松保全了自己的颜面,却管不住自己的私欲。 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大美人,他当然不甘心只品尝一次,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总是偷偷潜去冷宫折磨林挽歌。 有了先前的膈应,黎松对待林挽歌更加的粗暴凶狠,丝毫没有怜悯之心,随意地戏弄着。 然而,更加可笑的是,林挽歌竟然在一次次的强迫中爱上了这个令她痛不欲生的男人,仅因为在温存时他的透漏出的些许温柔让她有了依赖的感觉。 渐渐地,他的满嘴荤话,强-劲的体魄都令她无比着迷。 她唾弃自己,嘲笑自己,最后却又说服了自己。 说服自己接受他,毕竟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在这诺大的宫中,黎松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可那个男人,那个将她打入冷宫的天子,又一次抛弃了她。 因为他又得了一位美人,一位有权有势又年轻的美人,一个可以帮他巩固江山的美人。 黎松将朝廷重臣柳将军的独女柳萱仪立为贵妃。 凭柳家的地位,若是没有先皇给他早就立下的皇后,那后位便非柳萱仪不可了。 但如今,柳萱仪只能委身于贵妃之位。 为了稳固自己女儿的地位,柳将军将自己的私兵,一个名为赤阁的组织交予自己女儿手中。 黎宴敢怒不敢言,毕竟柳将军手握兵权,稍有不甚便会危及自己的皇位。 但令他有些欣慰的是,柳萱仪对他情根深种,百依百顺,所以赤阁的事情也就可以暂且放置一旁。 冷宫中一直未等到黎松的林挽歌整日活在痛苦之中,她痛恨着一切,痛恨囚禁着自己的牢笼,痛恨不由得自己管束的心,痛恨弱小无能的自己,痛恨命运的不公。 可从来不曾眷顾她的上天却给了她一次机会,因为她怀孕了。 林挽歌欣喜万分,她或许可以拿这个孩子挽回黎松的心,甚至可以获得地位,感受她不曾感受过的权势的滋味。 但她不敢大肆宣扬,这宫中流产的妃子不少,夭折的皇子也不少,她必须保住她唯一的筹码。 好在平日里并无人关注着冷宫中的动向,她顺利的瞒到了临盆之日。 可这个孩子仿佛生来与就她作对一般,出生之时,黑云翻滚,电闪雷鸣,甚至造成了伫立百年的积云塔瞬间倒塌,实属不详。 虽然生下的是个男孩,但已然被认定是不详之人,况且,林挽歌本身就是黎松心里的一根刺,之前的欢愉也只是泄-欲罢了,他甚至认为这个孩子是个野种,毕竟林挽歌这种不忠不贞的女人,又怎能让人放心呢? 这个男孩的出现,并没有改变林挽歌的局势,反而让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原因在于,柳萱仪也怀孕七个月有余,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何况她这种居于冷宫却还在耍小动作瞒过所有人的女人。 柳萱仪虽然心底发恨,但她却默不作声,她需要贤惠舒德的名声,来确保她儿子日后稳固的帝位,所以便对冷宫中的林挽歌以及那个孩子不管不顾。 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她俩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必污了自己的双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就当给自己儿子积福了。 林挽歌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跪倒在地,她哭泣着,挽留着那个狠心的帝王,可留给她的仅有一个冷漠的背影。 随着黎松的吩咐,冷宫的大门彻底被封锁,除了送些吃食,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 冷漠决绝的话语,断送了林挽歌最后的希望。 她又哭又笑,甚至想把怀中的孽种活活掐死,可仅存的良知还是让她松了手。 刚出生的男孩青紫色的脖颈、通红的脸颊以及沙哑的哭声,无一不诉说着她的疯狂。 林挽歌尖叫一声,将孩子扔到床上,抱膝痛哭,许久,她听见孩子的哭声,又心疼的抱紧孩子,轻声哄着,像是抱着希望,又像是抱着她的依靠。 她给孩子取名为黎宴。 没有别的含义,仅是因为她与黎松之间的种种都是从那场中秋家宴开始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六章 机会 此话一出,宋时锦眉心紧蹙,她抿唇,想到太后那横眉冷目的姿态,心中的忧虑感更甚。 “柳太后并非善类,她能接你出来,肯定是别有用意。” 黎宴闻言,没有急于回答,只是抚上她紧皱的眉头,轻笑问道:“阿时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我......”黎宴在阐述过往时,情绪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是置身事外一般,但宋时锦却感到十分难过,以至于哽住说不出话来。 那昏暗无力的过去又有谁是真的能释怀呢? 她在心疼他。 黎宴知道这个事实,可他不想让她忧心,那些往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如今他只会在乎阿时。 他舍不得让她伤心难过,之前他渴求阿时怜悯自己,只是为了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可如今他们已互相表明心意,那他自然不会再让她难过担忧。 他的阿时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别担心,我在冷宫中并没有待上多久。”黎宴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那可是八年啊。”宋时锦扭身揪着黎宴胸前的衣襟,情绪一下就迸发出来,眼眸中闪着泪光,“你还那么小。” 越是被他安慰,她越发难过,情绪也抑制不住。 他那么小,却经历了这么多,在母亲的阴影、冷宫的凄凉、外人的排挤中长大,备受冷眼嘲笑,她怎么能不担心呢? 他没有细讲其间的苦楚,看她知道,那定是一段极为至暗的时期。 他越是轻描淡写,自己则越是心疼。 “没事的,没事的。”黎宴轻柔的用手擦拭掉她眼角的泪花,左右看了看,“别难过,再哭眼睛就肿了。” 听到他的话,宋时锦顿了一下,不自然的撇过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我没哭。”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遮住眼角的痕迹。 “嗯。”见状,黎宴轻笑着点头,将她抱紧了些,顺着她的意思,“阿时说得对,是我看错了。” 他动作温柔,宋时锦闷闷地“嗯”了一声,随即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黎宴失笑,伸手拂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你还没说柳太后为何要收养你。”宋时锦恹恹地声音传来。 “自然是另有目的的。”黎宴动作没停,只是敛了些许笑意,“与她儿子有关。” 建安四十八年,柳贵妃之子黎祈佑忽地高烧不退,昏厥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宫中一下便乱作一团。 那段时间黎松寻遍名医,无果后,脾气也愈发暴怒怪异,朝堂后宫都在谨言慎行,生怕触了霉头。 柳贵妃心焦可毫无办法,只能日日吃斋念佛,祈求上苍能解救她的儿子,甚至于她前去跪求黎松,让他放了黎宴,说是幼子无辜,此举也可为佑儿积福。 黎松哪会不答应,美人一落泪楚楚动人,更何况还是为了自己最宝贵的皇子,他即刻便应允了,如同送出礼物般随意。 他不在乎黎宴,自然是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是能对自己皇儿有益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尝试。 而在冷宫中的林挽歌得知黎宴要被接出去被柳贵妃收养时,幽怨、恼怒、憎恶、怨恨、不甘,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那一刻全部爆发,她大吼大叫,大喊着黎松的名字,问为什么不把她放出去,可这一疯狂之举导致没人敢搭理她。 直言天子名讳,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听啊,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宫女太监们只是将话带到,随即便关闭了冷宫的大门。 林挽歌发疯似的敲打着紧闭的大门,却没有丝毫回应。 她恶狠狠地扭头看向院中地黎宴,扑到他身边,双手掐住他的脖颈,面容都扭曲了起来。 她说:为什么出去的不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黎宴没有吭声,没有丝毫反抗,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甚至露出了莫名的微笑,竟然有些解脱。 终于可以结束一切了。 看着脸色青紫唇色发白的黎宴,林挽歌非但没有害怕与悔恨,反而有些兴奋,手上也越发用力。 就在黎宴将要窒息之时,冷宫大门忽地被打开,柳贵妃带人走了进来。 她见到眼前这个情况,眼底的震惊不加掩饰,她越是制止,林挽歌手下就越加疯狂。 眼见着黎宴快要撑不住了,柳贵妃上前扇了林挽歌一个巴掌,在她愣神之际,旁边的宫人即刻将她制止,押到一旁。 柳贵妃跪坐在地上,抱着奄奄一息的黎宴,焦急地传唤太医。 而黎宴再次醒来时,目光所及都是珠翠罗帐,他躺在华贵绵软的床铺上,神色淡然。 神奇的是,自从黎宴被柳贵妃抚养后,黎祈佑的病情确实慢慢好转起来,不出几日便已是明显好转,而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皇兄也十分好奇,待他极为友善。 宋时锦沉默,一切都似乎美满了起来,可事实果真如此吗?她抬起埋在黎宴胸口的脸,目露忧光。 察觉到宋时锦的情绪,黎宴看着她说道:“黎祈佑与我私交系甚笃,这是真的。” “那柳太后呢?”宋时锦追问。 “我也确实是感激她的。”黎宴没有直言他与柳太后的关系,继续说道,“若是没有她,我也不可能遇到阿时。”他应当会默默的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冷宫。 柳萱仪对他来说,总是有恩情在的。 “她对你不好。”宋时锦盯着他斩钉截铁道。 阿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那就证明在被柳萱仪收养的那段日子里,也是一段黑暗至极的过去,他虽只有寥寥数语,但这其中想必也是十分辛苦艰难的。 闻言,黎宴倏然一笑,满眼都是宋时锦的身形:“阿时聪慧,无人能与你比拟。” 说罢,黎宴微微垂眸,笑意敛了些许:“若不是柳萱仪,我也不可能登上帝位。” 八岁的黎宴自始至终从未觉得柳萱仪收养他是真心的。 他的生身父母都不曾关心他分毫,一个毫无接触的外人又如何能做到真心实意的接受他呢? 所以当他看到所谓的神医拿着匕首与瓷碗过来时,他反而镇定了下来,有需求总比真情来得实在。 他不需要那些虚情假意的情感,人与人有着利益才会使之间的关系更为牢固。 柳萱仪所要的是他的心头血。 那神医声称阴年阴月阴时之人的心头血是十一皇子,也就是黎祈佑的救命良方。 柳萱仪信了,而黎宴就是这个人,并且他与黎祈佑同父异母,心头血入药的效果只会更显著。 所以她想要收养黎宴,既治好了黎祈佑,又博了一个菩萨心肠的名头,对于她,对于以后会继承大典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七章 圆房 宋时锦看着黎宴的笑容心里有些发紧,她不相信阿宴会为了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而杀了黎祈佑。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宋时锦知道,他在心里已然是接受了黎祈佑,将他视为亲人、朋友。 既然他能够敞开心扉,那自是不可能对黎祈佑动手。 当年给予阿宴帮助的小福子定然是如今的掌权大太监徐福。 徐福可以对年幼孤苦无依的阿宴施予援手,又效忠于如今帝王之尊的阿宴,足以证明阿宴对待身旁之人是极好的。 他对阿宴可谓是忠心耿耿,他对自己所说的话无一不是肺腑之言,字字句句都在说着阿宴的不易。 徐福是看着阿宴长大的,他对阿宴了解至深,语气之真诚不似作假。 所以,黎祈佑之死必是另有隐情。 他们三人之间...... 倏然间,惊雷声响起,宋时锦闻声望去,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照亮了一方天地。 蓦地,她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对了! 应该是这样的。 宋时锦转过头,她与黎宴对视,一字一句说道:“你确实杀了黎祈佑。” 黎宴面色未变,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般,依旧温柔地看着宋时锦,满心满眼都是她。 宋时锦心里不是滋味,在黎宴的注视下,她伸手捧着他的脸颊,用脸蹭了蹭,留下一声叹息。 “你真傻,真的。” 片刻后,宋时锦松开手后,她坐直身子露出一个苦笑:“你杀了黎祈佑,却活下来了一个谢之惟。” 谢之惟说过,他们相识多年,而且他与阿宴的相处方式绝不是君臣般等级分明,全然没有君臣之间的约束,阿宴对他很包容。 他们就像朋友,甚至可以说是......家人。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是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所以十分自然。 就算阿宴不怎么理会谢之惟,但他也总是会凑上来,丝毫不在意阿宴的冷脸。 因为他早已习惯,因为他知道阿宴从小便是如此。 更何况,徐福对谢之惟也很好,而谢之惟更是十分尊敬徐福。 他们之间也完完全全是长辈与小辈间的相处方式。 虽然不知为何要换个身份,但谢之惟就是黎祈佑。 这一点,她可以确认。 宋时锦看着黎宴,发现他眼中的笑意更甚。 随后她便被拥入怀中,听到了黎宴带有笑意的声音,语气中的骄傲自豪都快要溢出般。 “我们阿时真是聪颖。” “为什么?”宋时锦不明白,锦衣玉食、备受宠爱的黎祈佑为何要改名换姓? 除非...... 除非荣华一身是困住他的枷锁,他所受的荣宠也只是浮于表面,所以他才想逃离这座牢笼。 “谢之惟他......”黎宴的声音悠悠,尾调有些飘远,“他呀,十分不喜这座宫城。” 还是黎祈佑的谢之惟便不喜欢这座皇宫。 他说,他想去学医。 黎宴没有问明原因,但他知道,黎祈佑是为了他才产生学医的念头。 因为他总是满身伤痕。 黎祈佑和其他皇子很不一样,他不喜欢身居高位,因为若要登上那个位子,注定是要双手沾满鲜血的。 即使他明白,黎宴的双手已然沾满了鲜血。 当年柳萱仪推举黎宴进入赤阁,让他做黎祈佑的利刃,护着黎祈佑登上帝位的话不假。 黎祈佑若要登上皇位,必然是一条荆棘重重的路。 八岁的黎宴见到黎祈佑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快乐,或者说是不似表象般那么无忧。 皇家的真情当真是虚伪得可怕。 黎松表面上对黎祈佑寄予厚望,但实则在暗中扶持着五皇子,因为他不允许手握重权的柳家有一个皇位继承人,这天下是他的天下,岂可被柳家掌控。 而柳萱仪也深知这一点,她并非是爱情至上的女人,她所要的是满门富贵、一世荣华。 既然她做不了皇后,那便要坐上太后的宝座,凤临天下。 因此,她对黎祈佑期望极高,她需要黎祈佑登上帝位,助她登上太后宝座,那这天下便是她的了。 所以,黎祈佑需要一把刀,或者说是她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够破除阻碍的刀,除去帝王之路的所有干扰。 而这把刀就是黎宴。 一个不得父母宠爱,受尽人情冷暖,并在冷宫中挣扎求生的人。 况且,他不排斥黎祈佑的接触,甚至视他为友,所以说,只要她提的要求与黎祈佑有关,那他就不会拒绝。 最重要的一点是,黎宴他身旁有一个叫小福子的小太监,拿住他,还怕他不答应么? 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柳太后真的拿徐公公来威胁你?”宋时锦问道。 黎宴勾着她的秀发把玩,随意说道:“威不威胁的都已经过去了。”阿时的头发十分柔顺,真是让他爱不释手,不,是阿时身上的每一部分他都极为喜爱。 这是他的阿时,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宋时锦拨开他作乱的手,解开他在自己头发上编的小辫子:“别闹。” 黎宴笑着,乖巧的点头:“不闹。” “真乖。”宋时锦摸了把黎宴得脸,十分滑溜,“所以说,柳太后所做的一切,谢公子都知道,所以他才想要逃脱?” “不许叫他谢公子。”黎宴听罢,薄唇微抿,似是有些不快,他拉着宋时锦的双手,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 “嗯?”宋时锦不明所以。 “叫他谢之惟。” 宋时锦失笑,这也要吃味? “好好好。”宋时锦当然顺着他,真是幼稚。 “阿时真好。”黎宴抵着她的额头,和她挨着,怎么贴都不够,真不想分开啊,一刻都不想。 换了个姿势贴紧后,黎宴知足地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黎祈佑改名谢之惟,逃离了皇城。” “之惟,惟一之。” 说罢,黎宴想到什么,有一瞬的怅然,但随即又敛了神色。 但他表现得再自然,宋时锦还是发现了他内心深处的失落。 黎祈佑包含着祈求平安,护佑美满之意,虽情意虚假了些,但字面上的寄托溢于言表。 而重生后的谢之惟,从名上看也是对自己信念的追求。 唯有阿宴,他...... 宋时锦握紧黎宴的双手,听到那些过往,她一个局外人都能感受到委屈与绝望,更何况是黎宴这个亲身经历者。 虽然他表现得十分平静,但宋时锦知道那只不过是历经苦难后的麻木与无奈。 她仰着头看向黎宴,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拇指拂过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八章 揉揉 暴雨过后,霞光从云层中透了出来,染红了天。倏然间,云层四散开来,阳光拘束不住般喷涌而出,朦胧而又瑰丽。 层层床幔之后,宋时锦窝在黎宴怀里酣睡着。 黎宴丝毫没有困意,宋时锦就那样躺在他的臂弯,似是有些睡不踏实,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慢慢地拍着她的肩头,一下又一下,轻声哄着,想让她睡得舒服些。 渐渐地,宋时锦蹙着的眉头悄然舒展,安静地窝在他的臂弯,呼吸也绵长起来。 黎宴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散过,他静静地看着宋时锦的睡颜,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从此刻开始,他们两人之间便是完完全全属于彼此。 不能分开。 良久,宋时锦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视线愈发浓烈,她缓缓睁眼,入目的便是黎宴那张俊美异常的脸。 “吵醒你了?”见她醒来,黎宴微微垂眸,有些无措,是他太过于明目张胆,打扰了阿时休息。 “我只是不想睡了。”宋时锦说完一句便闭上了嘴,顺便瞪了眼黎宴。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旁人一听怕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错。”黎宴适时认错,也确实是他过于鲁莽,惹得阿时哑了嗓子。 宋时锦给他了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 黎宴失笑,他抱起宋时锦,让她靠坐在自己身旁,悠悠的晃着。 “阿时,我们去用饭吧,现在已是酉时,午饭你也没用,若是再不吃晚饭,那身子可就受不住了。” “嗯。”宋时锦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她确实感到有些饥饿,毕竟运动了这么久,需要补充一些体力。 “那阿时再躺会儿,我去吩咐御膳房传膳。” 说罢,黎宴给宋时锦盖上丝绸薄被,将她裹了裹,又在额头上留下一吻,便掀开床幔穿戴整齐下床将床幔掖好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宋时锦透过床幔看着他模糊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他精力可真好,都不带累的。 在心里将他编排一番后,宋时锦随即便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脸埋在被子里。 好累。 还未感叹完,就听到了黎宴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了?”宋时锦扭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下意识开口,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我没事。”黎宴拉过她的手蹭了蹭,“只是很想你。” 宋时锦:“......”他们分开连小半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她现下没有精力与黎宴说话,累得胳膊都不想抬,越歇越觉得浑身酸痛,便抽回手背对着他。 “怎么了?”黎宴有些紧张,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生怕宋时锦不甚满意,也怕弄疼了她,“阿时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浑身都有些酸痛。”宋时锦没有藏着掖着,本身就是黎宴造成的,那她自然是可以说出来。 “那我给你揉揉。” “嗯。” 话音刚落,宋时锦就察觉到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感触,像是控制住了力道,不轻也不重,竟真让她有了些舒服的感觉,仿佛身体上的疲惫在渐渐消散,就连眼皮也渐渐耷了下来,又有了睡意。 黎宴没有打扰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既然阿时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锦揉着眼睛醒来,见黎宴还在揉着自己的腰,便制止道:“好了,我不累了。” 黎宴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色,见她不似作假才收回手,语气中带着歉意:“都是我不好,让阿时受累了,下次不会了。” 宋时锦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话,因为她不相信。 “我饿了。”她说。 “饭菜还热着,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说话间,黎宴从外间拿进来一套全新的女装,有条不紊的往宋时锦身上套。 宋时锦也伸展着双臂,附和着他的动作,反正之前已经看光了,那就没什么可扭捏的,也省得她自己穿衣。 当看到石榴红色的外衫时,她眸色一滞。 “阿时穿红色很好看。”黎宴解释道。 他当然看到了宋时锦的装扮,很惊艳,红色十分衬她,没有人比她更合适这种热烈鲜艳的颜色。 “原来你注意到了。”宋时锦喃喃说道。 “自然。”黎宴忽地想到什么,他眼神发亮,“阿时是专门为我穿的吗?” 宋时锦本想违心说着不是,可看他期待的眼神,还是不忍心逗弄他,便点头承认了。 黎宴虽然猜到,但宋时锦能够亲自承认自然是更令他愉悦,若不是顾及她的身子,他现下就想抱住她转几圈。 但现如今他也只是低着头痴痴地笑着,手中还不忘给宋时锦穿好衣物。。 宋时锦穿戴整齐后,双脚还未沾地就又被黎宴抱了起来。 “你身子不舒服,就让我抱你过去吧。” 不给宋时锦拒绝的时间,黎宴三两步就出了里间,见着四下忙活的宫人,宋时锦也就选择闭口不言了。 宫人们井井有条地端上菜肴,个个都低着头,只关注着自己脚前面地路,在承乾殿内当差,要做的就是目不斜视。 黎宴抱着宋时锦坐下,宋时锦瞪着眼睛看向他,示意让他将自己放在一旁的凳子上。 可黎宴好似没有接收到她的目光般,拿起银著对着她说道:“阿时想吃什么?” 宋时锦咬牙,就欺负她说不了话是吧? 既然黎宴不嫌麻烦,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在宫人面前失面子的人也不是她。 想通之后,宋时锦便“颐指气使”般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黎宴见状也很上道,挨个地夹到她嘴边,喂着她吃下。 一顿中晚饭两人硬是磨磨唧唧吃了许久。 食足饭饱后,宋时锦靠着黎宴的肩更加不想动弹,眼皮也开始打架,倏然间,她听到了黎宴的声音。 “阿时,我想带你去看看她。” 看谁? 宋时锦睁开眼,她看懂了黎宴眼神深处的落寞。 “是你的生母么?”她问道。 黎宴点头,唇角的笑意有些勉强,“若阿时不愿,那......” “走吧。”她当然要见见阿宴的生身母亲,虽然她对阿宴不好,但毕竟是她给了阿宴生命,去见一面也无可厚非。 说罢,宋时锦便从黎宴怀中跳了出来,双脚刚落地,就有些站不稳,好在有黎宴扶着,才避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三十九章 嫉妒 被压至一旁的林挽歌依旧发着疯,不停地咒骂着黎宴,痛诉着命运的不公。 宋时锦紧紧抓着黎宴的手,给他依靠,让他知道不论如何,这世上还有她站在他这一边。 “我没事。”黎宴捏了捏她的手心轻声说道,他还有阿时,这世上没有谁是比她更重要的。 带她过来也只是想让这个人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生活与目标。 他想让她知道,他这种人也是可以获得幸福的,上天待他不薄。 如今目的已然达到,至于其他的,她怎样想已经不重要了。 宋时锦朝他笑了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受。 哪会真的不在意啊!毕竟是自己的生母,就算对他再不好,但相依为命几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 可正是这种极为亲密的人之间才会伤得越深,这也是她想留下来的原因,她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阿宴,你能让宫人先下去吗?我有些话想问问她。” 黎宴点头,阿时所提的所有要求他都会满足,不过他并没有对宫人吩咐什么,反而对着宋时锦说道:“阿时,你在宫中的地位与我一般,下面这些人你直接吩咐即可,不用告知于我。” 他得让阿时适应自己的身份,哪怕她还未答应嫁给自己,但她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永远都不会变,所以阿时在这宫中的话语权和自己是同等的。 他的阿时值得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东西,而他也会尽自己所能捧上一切。 哪怕是皇位,甚至是他的命。 宋时锦顿住片刻,理解了黎宴的意思。 她明白自己对黎宴的重要意义,也感念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遇到他是自己的幸运。 “你们先下去吧。”她说。 宫人们听到吩咐声,没有丝毫犹豫朝两人俯身行礼后悄然退了出去。 没了周围人的束缚,林挽歌直直地就要往两人这边扑过来。 宋时锦下意识挡在黎宴身前,她时刻注意着林挽歌的动作,稍稍侧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黎宴眉头微挑,眼尾的笑意随之荡出,目光落在宋时锦身上,毫不掩饰由内到外的愉悦感。 但视线移到林挽歌身上后,虽然还带着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林挽歌的目光猝不及防与他对上,她堪堪停住脚步,后退几分。 这么久了,她还是怕他,哪怕他什么也没做。 瞧着她安静下来,宋时锦有些疑惑,可倒也给了她能够问话的机会。 她往前走几步,来到林挽歌身前,福了福身子:“伯母。” 虽然知道黎宴与林挽歌关系紧张,但她该做的礼仪还得到位。 毕竟这是阿宴的母亲。 身后黎宴的脚步渐近,贴着宋时锦站定。 “你走,别靠近我。”林挽歌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她步伐紊乱,挥舞着胳膊向后退着,可太于慌乱竟摔倒在地。 宋时锦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大声打断:“别碰我,你们离我远点!”林挽歌抱膝坐在地上,肩膀有些颤动。 见此,宋时锦也不再动作。 “为什么?”林挽歌喃喃自语,“为什么得偿所愿的是你?” “你嫉妒阿宴?”宋时锦蹲下与她平视。 其实从黎宴的讲述中,她能感受到最直观的一点就是: 林挽歌不爱他。 作为母亲,她拿黎宴仅是当成一个工具。 一开始是当做可以走出冷宫、册封妃嫔的工具,之后发现行不通时又将他当成一个随时随地可以发泄情绪的工具。 甚至可以将黎宴当做任何工具,却唯独不是儿子。 “嫉妒?”林挽歌有一瞬的迷茫,细思后才讥笑着说道,“对,没错,我是嫉妒他,凭什么他能够轻而易举的得到所有!” “他现在是皇帝了,一切都唾手可得,可真是好啊,哦,对了,那作为他的母亲,我就应该是太后,对对对,是哀家,哀家是太后,哈哈哈......” 倏然间,林挽歌又冷了脸:“我怎么忘了呢,黎宴他封了柳萱仪为太后,真是个白眼狼啊,我这个生母还在这儿关着呢,就去认别的娘,可笑。” “当初怎么就没掐死他呢。”林挽歌惋惜地说着,言语中的恨意让宋时锦感到心惊。 “阿宴......”宋时锦站起,担忧地看向黎宴,张了张嘴,“你先出去等我吧。” “不用,我没事。”黎宴拉住宋时锦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我陪着你。” “呦,可真是深情。”林挽歌也从地上站起来,她看向宋时锦,冷笑着,“黎家人可都是薄情寡义的,也最是会骗人的,你可别被他骗了去......” 声音戛然而止,林挽歌本想继续说下去,可看到黎宴的眼神后,还是闭了嘴,但怒火却哽在心头,无从发泄。 又是这样。 从黎宴小时候起,她就痛恨他永远那般平静的表情,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不论自己如何辱骂抽打他,他都毫无反应,不恼怒,不闪躲,不求饶。 只是悠悠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她读不懂的意味。 为什么?为什么发疯的只有她一个人? 不,她不会让黎宴如意的,绝对不会。 她要将黎宴也拉入深渊。 “你想问什么?”林挽歌压下内心的疯狂,避开黎宴的目光,睥睨地看向宋时锦,施舍般问道。 她既然想问,那自己回答便好了,不过可别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好话。 若是这女子心性再不定些,听见黎宴这般的小人行径,自是会心里膈应,到时候不用自己插手,他俩也就散了。 林挽歌死死攥紧袖口,她绝不让黎宴好过! 她不敢对付黎宴,但这女子总是没什么问题的。 “走吧,我们回去。”宋时锦拉住黎宴,黎宴当然乖乖跟着。 “你!”见他们要走,林挽歌不可置信。 “不想问了。”宋时锦回头,轻笑道,“我已经看清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所以一切都不重要了。” “走吧,阿宴。” “你什么都不知道!”林挽歌大声喝道,“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不了解他的是你。”宋时锦松开黎宴,朝着她走了两步,嘴角挂着笑意,但眼神却十分犀利,竟逼得林挽歌后退几步。 “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章 奢望 屋外月色如银,星光璀璨,清辉与阴影交错着镀在宫内的每一片砖瓦上,月光穿透窗牖照进屋内,与橙黄色的烛光相互映衬,黎宴坐在案前拿起折子翻看批阅着。 宋时锦扫了眼架子上的书籍,绕到黎宴背后看着他批折子。 黎宴字里行间笔势飞动,连绵纵横,收笔之际又苍劲有力,浑然天成。宋时锦看了会儿随意挑起眉头,他落笔稳健,丝毫不受什么影响。 “手臂好了?” 黎宴执笔的手一顿:“我......” “阿宴的字很不错。”宋时锦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这个话题,她大概可以猜出黎宴当时的想法,也就再无深究的必要了。 “阿时的字也很不错。”黎宴忽地想到先前宋时锦批的折子,字若游龙,控笔稳重,不似寻常女子字迹的柔软,反倒是笔锋犀利。 是那个男人教的吗? 他执笔的手渐渐缩紧,他怎能忘记,这欢愉的日子本身就是偷来的,若阿时恢复记忆,会不会恨他? 黎宴薄唇轻抿,心底里不是滋味。 “阿宴?”瞧着黎宴仿佛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宋时锦轻声唤了句。 黎宴松了手上的力道,掩掉眼底的神色,搁下笔。 “怎么了?” 黎宴眼底流光一转,再抬眸已恢复了平静:“当初伤得重是真,可没能影响我书写,让阿时带笔也只是为了增进感情,让我多一份机会。” “你倒是实诚。”宋时锦瞥了他一眼。 黎宴不语,睫毛微微颤了颤。 一阵凉风吹入,宋时锦走到窗边,将窗户半掩住,月光挤入窗缝中透了进来,她回眸朝着黎宴说道:“阿宴,天色已晚,你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吧。” 黎宴抬眸:“阿时陪我。” 宋时锦一笑:“自然。” 黎宴拉着她来到床边,先是扶着她坐下然后单膝跪地替她褪下鞋袜。 “阿宴,其实你可以不用做这些的。”宋时锦低着头看他。 黎宴将两人的鞋子并列起来摆好,对着宋时锦笑了笑:“阿时,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能为你做这些我很开心。”他抚上宋时锦的脸,指尖划过她的眉眼,“待我学成,我还想替阿时画眉。” 由他亲自做这些总是会安心些。 仿佛这样,阿时就永远不会离开他。 “嗯。”宋时锦点头,心底划过一阵暖流,可随着黎宴的动作,她嘴角一僵,眼神有些飘忽。 黎宴脱掉外衫挂好后,开始解着自己的中衣。 “阿宴,我......”吃不消啊,毕竟下午的......她还未全部缓过来。 但下一瞬,宋时锦目光凝住,眉头紧锁。 今天下午他俩闹得太欢,以至于她并未注意到黎宴身上。 只见他的左侧胸口有一个极深的伤口,像是被刀剑贯穿一般嵌在心房附近。 “这是......”宋时锦伸手抚上那道伤痕,时间久远,伤口处已长出新肉,可由于伤口太深,留下的疤痕依旧触目惊心。 黎宴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良久后他才道:“其实有一点柳萱仪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弑父上位。” “在我年幼时,她时常念叨着黎松,对我好是因为能透过我的脸看到黎松的影子,对我不好是因为我是一颗无用的棋子,没能带她走出冷宫,而且她一直都是恨我的。”黎宴顿了一下,又说道,“年幼时的我依然奢望着母爱,因为我身旁只有她一人。” 宋时锦回抱住他,给他依靠,静静地听着。 “可在我六岁时发现她和黎松其实是一样的。” 从小他便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他每时每刻都是孤身一人,无论是在身体上亦或是心灵上,所望见的也仅是冷宫内的小小四方天地。 他的生身母亲与他从不亲近,甚至是喜怒无常,时常肆意打骂他,可事后却总会表现出后悔的姿态,却从不改正,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他的母亲会坐在庭院的石椅上,对着朱红的殿门望眼欲穿,仿佛在思念等候着某个人。 他记事起第一次见到那个人时,母亲欣喜地扑上前去想唤他的名字,却被那人紧紧捂住嘴巴拖回屋内。 顷刻间,屋内便响起奇怪的声音,男人的嘶-吼声与女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年幼的他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他缓缓地走到自己的房间,一间小柴房,很小、很破,却是他唯一的栖身之所,甚至在里面他会感到十分踏实。 他静静地坐在小柴房内,用火棍在地上画着,随心所欲、漫无目的。 良久后,那个男人快步地从室内出来,他能听到两人的交谈声,明显女声在哀求着什么,可男人却发出不屑的冷笑声,恍惚间,他竟然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可下一秒,他的房门被一脚踢开,逆光而来的是方才的男人。 他大骂着自己是个野种,对着自己拳打脚踢,似乎在发泄着不明的怒气。 这种情况并非一次两次,时间久了,黎宴的年纪渐长,他才明白那个男人原来是皇帝,是他的生身父亲。 每次偷偷摸摸的过来,不敢让别人发现,前来的时间不定,但唯一不变的是每次男人女人的喘-息声以及对自己的拳脚相加与辱骂。 渐渐地,他明白自己只是他们泄-欲之后泄愤的工具罢了。 黎松他觉得自己是个孽种,不相信林挽歌的清白,可他的欲-望却还驱使着他悄然来到冷宫与林挽歌厮混。 但厮混后的他又过不了自己心里膈应那一关,便只能将所有的愤懑与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 可真是可笑。 然而,他的生母并没有制止,她需要的只是黎松一人,她的亲生儿子也被她默认当成一个泄愤的工具罢了。 就这样,他长到了八岁。 他依然记得那一天,两人厮混完后,黎松提着剑闯入自己的房间。 他二话不说便向自己刺了过来,强烈的痛感席卷全身,他低头看向那柄剑,狠狠插在自己胸前。 很痛,比之前的每次伤害都要痛。 黎松将自己身体的剑拔了出来,嫌弃地将它扔在地上,啐着说了声“晦气”便拂袖离去。 在他闭眼之前,他看到门口的林挽歌面露惊恐,可她并没有什么动作,反而转身逃了。 他想,也许他快要死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一章 幸事 “阿时,能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也是我之幸事。”宋时锦与他相依。 恬静柔和的氛围掺进空气中,两人的呼吸声仿佛被放大了般,不受控制的蔓延着,宋时锦与黎宴紧贴着的地方像是燃起了燎原的焰火,温度也渐渐上升了起来。 两人对视着,黎宴眼底的炽热好似要将她彻底吞没。 宋时锦咽了咽口水:“阿宴,我......”她想单纯地睡个觉啊。 不过好在,黎宴只是抚上她的脸颊,十分体贴:“睡吧,你也累了。” 闻言,宋时锦放下心来,环顾四周,影影绰绰的烛火还在摇曳着,“可烛火还未熄。”她话音刚落,黎宴一摆手就将内间的所有烛火全部熄灭。 此番情境下,宋时锦忽地想起在压龙寨时手无缚鸡之力的黎宴,现在与之对比,早已是天差地别毫无相似之处,那看来当初的他瞒了自己不少事情。 “功夫不错。” 黎宴也没想着再隐瞒,他搂着宋时锦,两人缓缓躺下,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双手紧了紧。 “我能从赤阁出来,自是会一些武功的。” 宋时锦在他臂弯动了动:“那你先前在那帮土匪面前也没出手啊。” 黎宴笑道:“一是他们人多,怕伤到你,二是......”他将宋时锦搂紧,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二是想让阿时留在我身边。”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他确实能够解决那些人,可重要的是要让阿时产生怜悯之心,就必须得身入虎口,总得带些伤才行。 “你倒是想法多。”宋时锦拧了他一下,感情这么多心思全用在自己身上了。 黎宴觉得腰部一痒,宋时锦并未用力,所以带给他的仅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喉结也连着滚动一番:“是我不对。”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只是离不开你。” 宋时锦没察觉出他的异样,继续接着他的话道:“我们当时也没认识多久,你......” “我对阿时一见钟情。”黎宴适时说道,他拿脸颊蹭了蹭宋时锦,唇角笑意不止,“我从见阿时第一面起就认定你了,想时刻与你在一起。” 宋时锦勾唇,她抬眼看向他故意问道:“你确定不是见色起意?” 黎宴当然察觉到她的坏笑,但他只是捏了捏她放于自己腰间的手:“若真是见色起意,阿时怕早就被我吃干抹净了,根本等不到今天。” “无趣。”宋时锦脸颊一红,扭了扭身子想挣脱开他,却被黎宴箍得更紧了些。 “放开我。” “别动。”黎宴声音低哑地可怕,宋时锦感觉到什么立即止了动作,若是再动,她可真就吃不消了。 黎宴低笑一声,抚了抚她的头发,给了颗定心丸:“睡吧,我不做什么。” 听罢,宋时锦即刻闭上眼,进入睡眠状态。 黎宴见状轻轻一笑,“睡吧。”他拍着宋时锦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像是要哄着她入睡。 很快,宋时锦便有了睡意,毕竟今天确实累着了,就在她快要睡着时,她的耳边仿佛传来了黎宴的声音。 “谢谢你愿意陪在我身边。” 宋时锦想要说些什么,但沉重的眼皮还是让她熟睡过去。 那就下次再安慰吧,她想。 ...... 次日一早,宋时锦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黎宴精细的后腰,肌肉线条优美紧实,实在是惹眼至极,还未看够,洁白的中衣便遮住了那片光彩。 黎宴转身系好腰间的绑带,他瞧见宋时锦睁开了双眼便撑在床边,语气中带有歉意:“吵醒你了?” 宋时锦摇了摇头,她看向窗外的天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本来这个时候也该醒了。”她刚有起身的动作,黎宴便扶着她靠在床头,甚至还贴心的往她腰后垫了枕头。 “作为丫鬟,本来是我该伺候你的。”宋时锦调笑道。 “阿时在我这从来都不是丫鬟。”黎宴忙完手中的动作,认真的看着她,“只要阿时愿意,这东玄的国母只会是你。” 听及此,宋时锦目光有些漂移,长长的睫毛也在煽动着:“阿宴,我想再适应一段时间。” 不是黎宴不好,只是她真的还没做好嫁人的准备,总是觉得太早了些。 察觉到她的逃避,黎宴虽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只要阿时不离开他,那他就可以等,于是便状似委屈般说道:“那我等阿时给我个名分。” 宋时锦“噗呲”一笑:“好。” 用完早膳后,黎宴去上早朝,留下宋时锦一人百无聊赖地不知道干些什么。 “今个御花园的桂花开了,香气逼人,娘娘要不要去看看?”徐福瞧着自己皇后娘娘心情不佳,便提议出去转转。 宋时锦本不想走动,可转念一想,秋天新开的桂花正好可以用来做桂花糕,她蓦然间双眼放光,可以多做些给阿宴也尝尝,毕竟时令性的食物,若是过了时节想吃也没有了。 说走就走,宋时锦记忆力不错,这次不用徐福带路就能找到御花园所在位置。 娘娘不让跟着,徐福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吩咐着暗卫护着点,不要让什么不相干的人伤到了她。 还未到御花园,桂花的沁香味便飘散过来,宋时锦喜上心头,果真秀美的景色能让人心情愉悦。 宋时锦翻出布袋来到桂花树前挑选着,刚下过雨,新开的桂花还未受到暴雨的摧残,但由于秋露的浸湿,金黄细小的花儿上闪着晶莹的水珠,香味时浓时淡,经久不散。 她围绕着几株桂花树转了转,采摘好花儿后,刚抬头就见远处一道有些熟悉的粉丝身影,那道身影一顿,显然也看见了她。 宋时锦将花儿包裹好,就见那人气冲冲走了过来:“是你!” 可话音刚落,那人就被宋时锦身前突然出现的暗卫吓了一大跳。 “你们先下去吧,她不会拿我怎么样的。”宋时锦摆摆手。 暗卫们无条件服从她的命令,二话不说便悄然退下了。 “你真猖狂。”女子恨恨的声音响起,又似是咬牙切齿般,透着不甘。 宋时锦没有接过话,她目光落在女子身后的凉亭,语气淡然:“不坐会儿吗?”说罢,便率先进了凉亭坐下。 女子转身看她,瞧她自顾自坐下也没有再出声的念头,咬紧牙关跺了跺脚还是走进了凉亭。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二章 欣赏 当日所见的第一面,宋时锦就觉得柳若眉这个人很矛盾。 表面上对太后很是恭敬依赖,可事实上却十分怕她,就连慑人的气势也是装出来的,以此来掩盖自己不安的内心。 甚至是当时太后叫她退下时,张牙舞爪的背后透着她下意识的欣喜。 仿佛能够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件喜事,她在渴望逃离。 而且今日一见让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柳若眉并不喜欢黎宴。 从她提到黎宴的那一瞬,柳若眉下意识的紧张与害怕不似作假,一个对阿宴极为惧怕的人又怎会喜欢他呢? 柳若眉闻言浑身一僵,她下意识想跑,可在慌乱中对上宋时锦的视线时又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用紧张,这是你的私事,若是不愿说,我自然也不会强迫你。”宋时锦见状并不勉强,反而扬起唇角轻声安慰着。 其实也不难猜。 太后掌控欲很强,从谢之惟设局逃离就可以看出,她需要的只是一颗听话的棋子,以此巩固他们柳家的地位,黎祈佑也罢,柳若眉也罢,都可以做这枚棋子。 柳若眉作为柳家的儿女,光耀门楣必然是柳家强压给她的枷锁,柳太后将她带在身边,又想让她接近黎宴,那目的为何可想而知。 不过,目前看起来,柳若眉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被迫接受了柳太后赋予她的责任,顺便规划了她的一生。 她试图摆脱这一切,可效果应当是微乎其微的。 现今若真的如她所说般太后被禁足,那她必然是十分慌乱的,因为她不知道这背后带给她的究竟是走出痛苦的拨云见日,还是面临危机的身不由己。 宋时锦微微垂眸,她心底竟有一丝莫名的悲凉。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皇权大于一切,而男权又大于女权,像柳若眉这种高门贵女自小便锦衣玉食备受荣宠,可依旧是命不由身,身不由己,她仅仅只是柳家的一个工具,一个用来攀附权贵的工具。 这世间,在底层挣扎求生的人很多,可同等条件下对女子的要求则是更加苛责。 林挽歌也是可怜人,为解决生计问题,她被父母卖入宫中,又因为貌美,成了她另一个痛苦的开端。 就连同云清公主也是如此,她从头到尾也只是商丘的一颗棋子罢了。 宋时锦长睫颤了颤,可这些事情她有心无力,这是社会上沉淀几百年来的糟粕产物,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低着头的柳若眉绞紧衣袖,她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扑通一声跪在宋时锦面前。 “求娘娘救我。” 宋时锦被她的动作一惊,连忙扶着她的胳膊拉她起身:“你这是做什么?”她带着柳若眉重新入了凉亭,并按着她坐下,自己则坐在旁边与她挨着。 “有什么事坐着说。”若真有人跪着和她说话,她还真不习惯。 “娘娘。”柳若眉低着头,在宋时锦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再也不见先前那嚣张跋扈的姿态,“娘娘心善,不让民女跪着,可民女自知对娘娘的不恭不敬,虽有另有隐情,可无礼怠慢是事实,所以请娘娘受民女一拜,这样民女也会安心些。” 说罢,她朝着宋时锦福了福身子,恭敬至极。 宋时锦笑了笑,她扶起柳若眉,拉她入座:“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柳若眉对上了她带有笑意的眼眸不自觉地红了红脸,连声音也变得细腻起来:“多谢娘娘,娘娘大恩,民女感激不尽。” 宋时锦轻轻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不知娘娘可愿听听我的故事?”柳若眉纠结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自然。”宋时锦毫不犹豫地开口。 在历史的洪流当中,女子确实更易受到羁绊枷锁,可勇于反抗斗争的人更得她的欣赏,而她也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她走出泥潭迎来光明。 总要有人迈出这一步,她不奢求能够帮助所有困于难境的女子,起码要让自己身边的人看到希望。 柳若眉感激地朝她笑笑,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便悲从心来,定了定心神后,她才说道:“民女的父亲是柳太后的嫡亲弟弟,民女自小便被灌输着要当皇后的理念。” 说及此,柳若眉小心地看了眼宋时锦,瞧她并无异色便放心地继续说道:“在他们看来,不论皇帝是谁,皇后必须得是我,这样才能确保柳家的世代繁荣。” 当年,先皇明面上十分宠爱黎祈佑,可实际上柳家人心底里都明白,先皇十分忌惮柳家,因此绝不会让柳家的血脉继承皇位。 所以在培养黎祈佑的同时,也在栽培着自己,想将自己送入宫中,登上那后位的宝座。 偌大的家族中,所有人都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是一种福气,完全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感受,也没有一个人询问过自己的意愿。 从头到尾,她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看着族中姐妹头来羡慕的目光,她只觉得可悲可笑至极,明明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在别人眼里却是一种荣耀与权力的象征。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最后登上皇位的不是黎祈佑,也不是先皇暗自扶持的五皇子,而是名不经常的黎宴。 她第一次见他时只有十三岁,在一次皇家的宴席上。 那个男人坐在高位,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忽地,从屋檐上飞下来几个黑衣人拔出剑就要刺向他。 宴会上慌作一团,可黎宴却一动不动,唇角还似乎带着冷笑,他掷出酒杯打在一个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来不及反抗就被击飞出去。 随着黎宴的一声“杀”,隐于暗处的暗卫突然出现,三两下就将黑衣人全部捉拿,可那些黑衣人在被捉的第一时刻便咬破了嘴里所藏的毒药,即刻就毒发身亡。 黎宴见状也不恼,他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平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与他目光接触的一瞬间,柳若眉顿时觉得自己如坠冰窟,窒息地喘不过气来。 完全不像是十九岁少年的眼神,冰冷、淡漠、可怕、无情,仿佛还凝聚着淡淡的杀气。 他摆摆手让暗卫将黑衣人的尸首全都带了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三章 赤诚 回到承乾殿的宋时锦先将采集到的鲜桂花交给一旁的小太监,让他找个地方将其晒干。 刚采集的新鲜桂花并不能制成桂花糕,她吩咐宫人将原料先行备好,等到桂花晒干后便可以直接开始制作。 黎宴早朝还未回来,宋时锦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伏于案前静静地翻看着。 直到脖颈有些酸痛,宋时锦转了转,忽地,一只手伸过来在她的脖子上揉了揉,她抬眸看过去,就见黎宴在一旁含笑看着她。 “来了怎么也不吱声?”宋时锦收了书。 “怕打扰到阿时。”黎宴又凑近了一些,他手下动作不停,“我再给你揉揉,不然等会儿就该难受呢。” “谢谢阿宴。” 黎宴失笑:“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对了。”宋时锦拉过黎宴的手,将他引到一旁坐下,对着他说道,“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人。” “遇到谁了?”黎宴捏着她的手,墨色的眸子流敛着柔光。 宋时锦被晃了下神,她的阿宴可真好看,很少有男子长得这般动人心魄。 敛下心思后,宋时锦才继续说道:“我遇到了柳若眉。” 说罢,她观察了番黎宴的神色,发现他似是没有印象般蹙眉,反而问了句:“柳家的人?” 宋时锦奇怪的看向他:“当然了。”随后她又疑惑地问道,“你不认识她?” 瞧他还在沉思,宋时锦补充了一句:“她是柳太后的侄女。” “柳玄武的女儿?”这么说黎宴倒是有了些印象。 宋时锦不知道柳玄武是谁,见状,黎宴沉声解释到:“柳玄武是刘萱仪的嫡亲弟弟,平日里也并不安分。” “霍丛谋反一事的背后就有柳家做推手。” 当年黎松在位时,柳家掌握大权,黎松处处受到掣肘,柳家本想举家之力让黎祈佑继位,可最终事与愿违。 之后他们甚至开始辅佐起六皇子,想与五皇子分庭抗礼,可还是未能成功。 待他登基后,便暗自分散了柳家的大部分职权,防止突发变故。 现如今他们虽然还是小动作不停,但不足以撼动东玄的根基,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大的影响。 可宋时锦却只觉得惊险。 “柳家想造反?”她眉头微皱,原以为柳家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攀上后位,没想到他们还有更加疯狂的打算。 黎宴点头:“不过,柳家聪明的一点在于,柳玄武并直接没有出手,明面上都是由柳萱仪操作。” 柳萱仪? 宋时锦明白了:“柳家知道你不会对柳太后怎么样,所以才让柳太后执手?” 当时阿宴说他之所以册封柳萱仪为太后,一是她确实给了他一个机会,二嘛...... 应当是还有谢之惟的情分在的。 毕竟是他的生母,对他再不好也没有缺着吃喝,并没有到非要至她于死地的境地。 而柳家应当也知晓这一点,虽然他们还不知道黎祈佑换了一个身份活着,但并不妨碍他们能拿捏住阿宴“亏欠”着他们的那颗心。 那些龌龊之事全由柳太后下手便是他们的策略,因为他们都知道阿宴不会要柳太后的命。 这就足够了。 因此,柳太后能够更加的肆无忌惮,而柳家本身也可以完美隐身。 坏处没有,所得的一切好处也全都会落在柳家身上。 对于宋时锦的猜测,黎宴赞同地点头:“阿时说得没错。” “那也不能这般放任柳家啊!” 对于黎宴的不制止、不干涉,柳家很有可能更加胆大妄为、变本加厉,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宋时锦不敢想象。 不是说不相信黎宴的能力,可这本身就是一件有风险的事情。 黎宴握着她的手安抚着:“阿时放心,先前去北昭捉拿霍丛的同时,我也让凌肖收回了赤阁势力,如今柳萱仪已被我幽禁在寿康宫,柳家怕是也急了,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听罢,宋时锦攥紧他的手:“还是得谨慎些。” 虽说逼急了柳家,在他们有所动作时刚好可以一网打尽,但还是太危险了,万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黎宴盯着她,眼底的笑意蔓延而出,他伸出手轻轻将宋时锦揽入怀中,喃喃道:“阿时怎么这般好。” “嗯?”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总是为我着想。”黎宴将脸埋在她的颈间,不愿放手。 宋时锦抚着他的后颈,目光温柔缱绻:“傻瓜,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两人依偎在一起,静谧的空间下温度渐渐升高,温热的气息相互交缠着。 宋时锦动了动身子有些不自然,她从黎宴怀中退了出来,又瞧着他带着委屈的眼神,宋时锦“噗”的笑出声来,她捧着黎宴的脸在他唇角留下浅浅一吻,安抚道:“好阿宴,我这样坐着不舒服,体谅体谅我嘛。” 她语气中带有撒娇的意味,落入黎宴耳中宛若天籁,他身子一僵,喉头也不自觉滚动了番。 “对不起。”他语气沙哑,眸子微垂,“我不知道你会不舒服。” 宋时锦捧着他的脸渐渐靠近:“阿宴这是说什么话?我并没有怪你呀,在我面前你不用这般小心的。” 她不需要他的道歉,他也不必这般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她得让他知道自己是不会离开他的。 可还没等开口,就听见了黎宴的声音:“我知道,可你值得我这样。” 黎宴目光赤诚,宋时锦透过他的眸子看见了自己,那是完全充盈着自己的身影,仿佛他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般,彻底被她填满。 “阿宴......”宋时锦情不自禁唤出声。 黎宴克制的在她唇角轻吻,声音像是从喉间溢出,旖旎缠绵:“阿时,我离不开你。” 宋时锦缓缓闭上眼,刚要将这个吻加深时,她忽地想起了正事,下意识推开了黎宴。 毫无防备地,黎宴后腰磕在了椅背上,察觉到他诧异的神色,宋时锦有些抱歉地说道:“晚时给你揉揉,现下还有正事未说完呢。” “哦。”黎宴听罢闷闷地回了一声。 “好啦,我们先说正事,晚上再补偿你。”宋时锦拉上黎宴的手朝他眨了眨眼。 黎宴懂了她的意思,轻咳一声,睫毛微颤。 本身说出口时宋时锦还未觉得有什么,可看到了黎宴的表情,她忽地就有些羞涩,可转念又想到了柳若眉的处境,霞云还未飞挂到脸上就已然没了踪迹。 她沉声道:“柳若眉在柳家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所以我想帮她。” “好,我听阿时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四章 国宴 国宴当天,黎宴早早便起了身,待收拾好,他俯身在宋时锦额头轻轻一吻。 宋时锦迷迷糊糊醒来,与他四目相对。 “吵到你了?” 缓了片刻,宋时锦摇头,她发现了,不论她昨晚有多累,次日都是卯时醒,完全改不过来。 黎宴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宋时锦顺势蹭了蹭:“还不走吗?快要迟了。” 今日虽不用早朝,可各国使臣还是要接待的。 黎宴抿唇:“阿时真的不与我一起么?” “我去作甚?”宋时锦打了个哈欠,好累。 她看了眼黎宴,心想,还是他身体好,精神足。 “累了?”见她犯困,黎宴岔开话题问道。 “你说呢?”宋时锦盯着他反问。 沉默良久,黎宴才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宋时锦拨开他的手,背过身。 听他说这种话,还不如想法子多睡会儿。 “阿时是生气了么?”黎宴声音有些紧张。 “没有。”宋时锦斩钉截铁,“我很好。” “那阿时怎么转过去不理我了?” 耳边传来黎宴的声音,宋时锦扭头就见他往自己这边看,便无奈地说道:“我只是想再睡会儿,你快些过去吧,要迟了。” “我想你与我一起去。”黎宴又重复了一遍。 宋时锦坐起身看他:“我去名不正言不顺呀。” “可阿时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况且整个东玄也知晓此事,每人会乱说什么的。”黎宴解释道。 “是,我知道。”宋时锦搭上他的肩,“我知道我在阿宴心里的重要性,不过我今天真的陪不了你。” “晚宴也不行么?”黎宴垂眸,睫毛颤了颤,又争取了一番。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委屈,遭人怜惜,宋时锦暗自咬牙,还是残忍拒绝了:“不行。” 随即,她又叹了口气,解释着:“今日正是解决柳若眉之事的契机,所以我得留下。” 闻言,黎宴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好吧。” 他想让宋时锦陪在他身边,甚至想让所有皇亲国戚,各国使臣以及朝臣们都知道在他身边的是他妻子,可阿时有她自己的事情,他不能强迫她。 说起柳若眉之事,宋时锦还是和黎宴说了声:“今天我会有些动作,做法或许有些极端,但不会坏了你的名声。” 听罢,黎宴倒是皱了皱眉:“我从不在乎名声这些外物。” “是是是。”瞧着他专注点完全跑遍,宋时锦笑出了声,“真可爱,那柳若眉之事就全权由我来负责了。” “嗯。”黎宴点头,他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随后又满是真诚地补了句,“你最可爱。” “那倒是。”宋时锦哈笑,没有否认,她摸了摸下巴,表示赞成。 目送黎宴离开后,宋时锦渐渐敛起笑容,她记着顾柔说过的话,所以说在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得好。 况且,她今日还真是要解决柳若眉的困境。 既然阿宴说柳太后乃至整个柳家都是外强中干、不足为惧,那便不能养虎为患必须斩草除根,以免日后留下祸患。 正好可借着柳若眉之事再添一把火,柳家若是以此乱了阵脚,剑走偏锋,那真好可以一网打尽、清理朝纲。 只是这法子太过于张扬了些。 宋时锦下床,招进来两名宫女为自己梳妆。 往日里她自己着常服便好,可今日不同,她得越耀眼越好。 东玄没有皇后,后宫的掌控权也不在太后手里,而是由徐福一直掌管。 虽说太后是后宫女子中最尊贵的身份,可却没有实际的权利。 这也是太后为何兵行险招来找自己的原因。 她虽贵为太后,可只是一副空架子,黎宴是她一生中的变数,也是她不可掌控的因素。 她若想得到实际的权利,就必须拿捏住阿宴,或者说是让别人拿捏住阿宴。 先前的人选是柳若眉,但经过尝试之后,她也知道此法是行不通的,所以又将目标移向了与阿宴关系亲密的自己。 柳太后也并不是贸然来找自己的,而是手里也攥有底牌。 那就是,阿宴的不解释。 她似乎很有信心,认定阿宴不会将一切在自己面前全盘托出。 因为她知道,阿宴从未在黎祈佑面前表述过他所受的苦,总是会一个人默默承担。 这仿佛可以变成攻击他的利器,只待他们之间产生误会,柳太后再进行些许挑拨,那么自己便会成为她的一柄剑,狠狠地扎到阿宴心中。 可柳太后还是忘了一点。 那就是阿宴对她的感情。 在她面前,阿宴不仅将陈年旧事一并说出,并且毫无保留。 所以说,柳太后被幽禁是必然的,甚至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但在他们这儿不需要理由,对于朝堂,对于外界,却还是需要一个交代。 这个“交代”,黎宴一直压着,以至于这几日柳玄武接连上奏只为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姐姐,当朝柳太后所犯何事? 黎宴并未作答,只是说道国宴将至,此事日后再议。 柳玄武心里就算有火,也只能稍加按下。 但只要他等不到答复,就会愈发焦虑,甚至会茫然,因为他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事情会不会牵扯到他,牵扯到柳家? 他都一概不知。 毕竟之前所做的那些带有谋逆的事情,全都是出自柳太后之手,可难免不会东窗事发。 而黎宴的手段他们也知道,若是真的抓住了他一些把柄,就算有黎祈佑的情分在,那也怕是保不全他的。 所以近日,柳家全都人心惶惶。 而现在,她需要再添一把火,摧枯拉朽,让柳家人在恐慌之下露出马脚,自己跳出来。 想及此,宋时锦微微勾唇,衬得刚涂抹好的艳色唇脂更加鲜艳欲滴。 一旁上装的宫女一时间看呆了。 “娘娘可真好看。”心底的话语脱口而出。 当她意识到说了什么之后,急忙捂住嘴低头,紧张之色溢于言表,生怕受到什么责罚。 “多谢夸奖。”宋时锦见状没有过多安慰,说的太多了,反而会让别人更加惶恐。 可也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注意让两个小宫女震惊不已。 她们原先还在想,皇后娘娘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第一次侍奉,难免会有些好奇与紧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五章 赴宴 承乾殿内,宋时锦正由宫女卸着满头的珠钗,这些华贵的金饰压得她有些不适,私下里还是怎样舒服怎样来吧,随着钗饰渐渐减少,宋时锦的脖颈即刻轻松了起来。 忽地,铜镜中多出来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是黎宴,虽然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神情,但宋时锦知道他带有愁绪。 与宋时锦四目相对时,黎宴敛下神色,瞳眸中又噙上了光华:“我来。” 宫女们急忙福身行了礼退至一旁,低头不敢乱看。 他走到宋时锦身后,拿下未卸完的头饰,搁置到梳妆台上的匣子里,一一摆放好。 “你们先下去吧。”宋时锦见状,让宫人们先行退下。 宫人们有序退下之后,宋时锦才开口询问:“阿宴怎么回来了?” 今日他应当是很忙的,宋时锦看过他的行程,午宴过后,他还要去面见各国使臣,并没有回来的时间。 黎宴将她盘起的发髻解开,柔顺的墨发飘落下来,披散在肩颈后背,他拿起梳子给她顺发,十分认真:“不想再待下去了。” 铜镜中映出两个人的身形,宋时锦端坐着,而黎宴低头摆弄着她的头发,稍稍抬眸间,两人目光交叠。 “阿宴,你不该回来的。”宋时锦微微垂眸。 想必是柳若眉的事情已经传到宴席之上了,不然阿宴不会撇下朝臣回来。 “为什么这么认为?”黎宴心情好了些许,他拿起架子上的绢布,放入舆盆中先浸湿然后又扭干净。 他来到宋时锦面前,蹲下身子替她擦拭着脸上涂抹的脂粉:“阿时真好看。” 宋时锦笑着握住他的手,可心底下却异常沉重:“阿宴,本来你......” 这件事本身就是她在夸大其词、吹毛求疵,种种行径也全被朝廷命妇和官家小姐们看在眼里,所以说她并不占理。 可她要的就是这个“不占理”。 只有这样,再结合柳太后一事,柳家就会认为他们是在刻意针对,意为要将他们柳家逐一分解然后再彻底铲除。 所以,在慌乱之下,柳家必然先会乱了阵脚从而放手一搏,而柳家在情急之下所露出的马脚就是他们将其一举歼灭的契机。 若是阿宴不回来,此事就根本牵扯不到他,毕竟他当时并未在场,所以不论暗里怎么样,但至少在明面上他没有卷入其中。 这样他便不用受到后世诟病,史书中也不会大肆渲染这件事情,最后也可能定性为由皇后善妒引发的祸端。 晚宴时,柳玄武若是问起来,还可以不在场为由模糊此事,毕竟他忙碌一天,两人也未曾见面,自然处理不了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从中脱身。 而原本国宴后会休沐三日,不见朝臣,即便是有要事觐见,也是单独在议事堂议事,所以就算柳玄武前来讨要说法,事情也不会闹大。 可如今他回来了,晚间还要参加国宴,若是在国宴上柳玄武提及此事,他该如何作答?在众朝臣与各国使臣面前,他又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宋时锦不相信他会不清楚这些。 擦拭干净后,黎宴站起身将帕子放回舆盆,又回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半蹲着,与她平视,目光深沉;“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背负骂名。” “我回来只是为了告诉阿时。”黎宴搂上她的腰,将脸放在宋时锦双膝之上,似是有些委屈,但说出来的话却郑重异常,“在阿时眼里,我的名声很重要,可于我来说并非如此,在我这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对他的看法,也不在乎后世评说,在他心里阿时才是最重要的。 宋时锦抚着他头发的手一顿,笑容随即从唇角溢出,是她多想了,也低估了阿宴对她的感情,她忽地送了一口气,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阿宴。”她将黎宴扶起,与他相拥,在他耳边轻语,“晚时来接我,我与你一同赴宴。” 她忽然想明白了,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况且这也不是她的性情,迎难而上才是她所想所愿。 或许她会遇到所谓的表叔,可人定胜天,为什么要回避那些结果未知的事情呢? 听到此话,黎宴微微一怔,凤眸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旋即又浸满了温柔缱绻。 “好。” * 正值金秋,夜幕渐沉,繁星满天,银月似盘。 保和殿外,雕栏画槛,碧玉华珠,随风飘动的层层绡纱后露出宫人有序的身形,她们端着托盘有序地跨过门槛,步入宫阙之中。 殿内云顶檀木作梁,嵌着镶金宝玉,金龙盘绕在红木圆柱之上,端庄威严,再往下则是珊瑚珠翠等摆件,华贵无比。两侧整齐摆列的矮桌之上陈设着形状各异的翡翠盘,翠盘之上又盛着珍馐佳肴,银壶琼浆,馨香四溢。 宴席上早已坐满了人,脸上都挂着笑容,交头接耳,相互交谈,唯独坐在前列的柳玄武脸色阴沉,将这种热闹的氛围排除在外。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门口小太监的声音传入殿内。 虽然宋时锦并未被册封,可这皇后之位早已是宫中心照不宣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起身微微垂头面向殿中,待两人相携走向上座前转身站定时,众人立即面朝尊位行顿首礼:“恭迎陛下、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响彻殿堂。 接着,黎宴清冷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平身。” “国宴嘉辰,诚谢诸位入宫,与朕同庆盛况,共维邦国之和睦,保百姓之安康,创世间之繁华,今夜齐聚一堂,宴请各位,还请诸位落座。” 宋时锦没有侧目,唇角微抬,阿宴平日里的气场倒是与她在一起时极为不同,或许这才是帝王之势。 同一时间,得了恩准,众臣起身退回原位:“谢陛下。” 随着入座,众臣才得以上观,只见尊位之上,黎宴与宋时锦同坐,两人皆着同色系衣物,绛紫为尊,落在他们身上透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又带着疏离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六章 交代 琴乐渐缓、歌舞骤停,闻言,宫人、乐师、舞女们闻言接连垂首跪倒在地,不敢吱声。 殿中的柳玄武抬起头,官帽滚落在地,露出了渗有血迹的额头,极具惨意。 听罢,宋时锦并未显出异色,在众臣的注视下,只见她勾起唇角,缓缓说了句:“柳大人这是在指责我么?” 这是众人第一次听见皇后开口,少女的音色轻灵慵懒,语调有些拖长,又像是染上了云雾寒烟,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但却让人感到一丝冰冷。 她虽端坐着,可还是给了柳玄武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他仿佛觉得自己额头冒出了冷汗般,浑身不自在。 “微臣不敢。”柳玄武竟没了抬头直视她的勇气。 怎么可能?他可是大将军,怎会惧一名弱不禁风的女子,一定是黎宴在她身边才带给自己些许压力,造成了自己反常的举动。 对,一定是这样! 思及此,柳玄武猛地抬头,看向宋时锦:“可娘娘虽为后宫之主,却也不能随意处置京中贵女,小女如今生死不明,微臣需得讨个交代,不然有何颜面叩见柳家列祖列宗?” 随即他又朝向黎宴叩首:“请陛下恕罪,扰了国宴安宁并非臣之所愿,可若臣不言明,小女的公道怕是再无人可以做主了,还望陛下明鉴。” 以头抢地之际,柳玄武暗自窃喜,额头上的伤口似是也没了痛意。黎宴带那女人过来,倒也方便了他挑明此事。 若没了今日午时黎宴的突然离席,他断然不可能跪在这保和殿的中央,因为黎宴会以他不知此事为由,待日后查实后再行处理。 越往后拖,结果就越不明晰。 可今日,老天都在帮他,当事人都在场,他这么一闹,还是在众朝臣与各国使臣面前,那这件事就别想悄然沉寂下去。 也不知黎宴如此精明之人为何要将那女人带过来,难不成留有后招? 柳玄武身形微微一顿,又安下心来。 不可能。 此次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黎宴处置了那个女人,那便可以挫挫他的锐气,另一种则是他最想要的结果——黎宴包庇她。 如此,自己再大肆散播些虚实交错的传言,乱了他的民心,真真假假,那些愚昧的百姓又怎能分得清呢? 当年刚登基的黎宴有多么不得民心,人尽皆知,可这才过去多少年?那些百姓瞧着东玄越发繁荣昌盛,竟忘了黎宴残暴狠戾的手段,当真是眼界狭窄。 那么他也不介意让那些愚民再回顾下黎宴的本性,他们得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黎宴不配做一个万人敬仰的好皇帝。 还未露出笑意,柳玄武垂下的视野里就多了一条绛紫色的裙摆,上面绣着白色暗纹,贵气逼人。 “柳大人竟如此爱女心切。”女子的声音从他上方传来,动人的音色中竟透着几分嘲讽,“先前柳太后找到我时,她可不是这般说的。” “她说什么来着?”在众人眼中,女子皱着眉头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可这却让柳玄武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抬头看向宋时锦。 宋时锦微笑着与他对视:“对了,她说,柳大人特地将柳小姐送入宫中以此延续后世的荣华富贵。” “这......”柳玄武有些面色难看,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毕竟柳若眉入宫一事人尽皆知,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他的目的为何,早已摆在了明面上。 可她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确实让他始料未及。 在场之人有的已然窃窃私语起来,而黎宴的目光一直落在宋时锦身上,她很美也很聪明,许多事情都不需要自己出手她都能处理好。 “所以对柳小姐的惩处也只是一个女人为了留住她所爱的男人罢了,柳大人可以理解吗?”宋时锦继续好心地询问。 此话一出像是戳中了柳玄武的心事,他险些维持不住表情,谁人不知他柳家家事不宁,尽管他极力压了下去,可这件事仍会成为人们的饭余谈资。 宋时锦依旧保持着微笑,多亏了凌肖搜集的消息,她当然知道柳家当年发生了什么,可真是精彩,但柳玄武也确实不是个东西。 他原是草根出身,为谋生计无奈参军,阴差阳错下救了当时为右骑将军的独女王宝珠,竟谋得了她的芳心,两人快速成婚,此后他平步青云,成了王将军的得力副将。 可柳玄武渐渐心下不满,在他眼里,王宝珠年长他六岁,性格泼辣,甚至他们相识之时,她已是守寡在家,嫁过人的。 他心底里膈应,可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还得借着他父亲的势力为官升职,根本不能得罪她,但他过得倍受煎熬。 寻常男子皆可纳妾,可到了他这里,稍有女子近身,她便活不过第二天,总会发生各种意外。 柳玄武敢怒不敢言,他当然知道这是王宝珠的手笔,但他却毫无办法。 王宝珠嫉妒心极强,就连他身旁的丫鬟都换成了其貌不扬的人,可如此般,她还是疑神疑鬼,整日里与他争吵。 一日,柳玄武值班回府后,就见王宝珠坐在正厅看着他,笑容不寒而栗,她摆手后下人递给他一个破旧的小木箱,王宝珠激动地让他打开,说是有惊喜。 柳玄武不明所以,但他还是打开了手里沉甸甸的盒子。 就算他争战沙场多年,也着实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箱匣内是一团血肉,甚至能分辨出五官和四肢,他下意识将手中的匣子扔了出去。 扣在地上时,血水从里面渗出,浸湿了地面。 王宝珠告诉他,那是他的孩子,不过是他养在外室情人所生的,还生动地向他描述了是如何将这孩子生刨出来的。 柳玄武眼眶发红,他到不是在意一个孩子,只是王宝珠对他的压迫让他苦不堪言,他受不了了,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挑战自己的底线。 在他看来,他的官职已然比她父亲高,那么他们既然触到了自己的底线,那他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亲手杀死王宝珠的那一天,她也对他说了同样的话,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留住她心爱的男人罢了。 因当年时局不稳,而柳玄武又屡立奇功,很快就升官至正一品,为护国大将军,所以,他轻而易举的买通了刑部尚书,将王宝珠之死的案件定性为意外。 彼时黎松刚继位,需要朝臣支持,便下旨草草结案。 痛失爱女的王将军屡次碰壁、翻案不成,一头撞死在了金銮殿之上。 可柳玄武身居高位,又得黎松赏识,自然而然的将此事压下,再也没有人提说。 宋时锦觉得可笑,柳玄武为官这么多年,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其本上所有对他仕途有阻碍的人都死在了他手里。 且不提王宝珠,就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七章 表叔 两人回到承乾殿,黎宴将宋时锦按在梳妆镜前坐下,替她拿下发间的珠钗。 “丝儿是谁?”宋时锦开口问道。 方才在保和殿上,柳玄武听到这个名字后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他沉默半晌,随即又叩了几个头,只说是自己教女无方,并为自己今日所作所为请罪,他扰了宴会安宁,甘愿被罚三个月的俸禄。 如此一出,今日的闹剧也总算是落下帷幕。 黎宴将缠在金凤钗尾部的发丝轻轻勾下来,闻言,他慢条斯理说道:“我们刚回宫之时,柳萱仪那边曾派人过来找阿时麻烦,是个宫女。” 听及此,宋时锦忽地想到那日她在御花园听到的辱骂声,想必就是那次? 将此事说出后,黎宴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 既然能让柳玄武有如此大的反应,那这必然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是柳玄武的人?”宋时锦问道。 黎宴解释:“恐怕连柳萱仪都未曾想过自小跟在自己身旁的丫鬟会是柳玄武的人,她认为自己身旁的丫鬟全都忠心耿耿,也确实忠心,只不过那份忠心不是对着她罢了。” 宋时锦懂了。 那个叫丝儿的丫鬟是柳玄武的人,那她的作用恐怕就是监视柳太后,将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柳玄武,所以在阿宴说出“丝儿”二字时,他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在柳玄武那里,丝儿虽然只是一个丫鬟,不可能掌握很多机密,可跟在柳太后身边这么多年,深得她器重,自然会知道一些事情,一些不可言说的机密。 所以他不敢赌,在那个名字一出来,他只想离开,怕他与柳太后之间的牵扯暴露后会使柳家多年的谋划毁于一旦。 他不能冒这个险,起码不能在柳家没有丝毫准备之时冒这个险,他甚至会怀疑柳太后是否背板了柳家,背叛了他。 柳太后贵为一国太后,自是有她的荣耀,她与柳家之间毕竟隔了君臣关系。 许是怕柳太后被眼前的富贵迷了眼,不再为柳家做事,这才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甚至不只是丝儿一人。 宋时锦沉默,柳太后也是个可怜人。 若柳家有一人关心她,就会知道她过得其实并不快乐,处处都会受到掣肘,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所谓的权力也只是幻影,只是人前显贵罢了。 或者,柳家也知道,但还是不相信她。 宋时锦从面前的铜镜中看到了黎宴带有担忧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沉默太久了,于是抬手抚上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她转过头,与黎宴对视,蓦然笑道:“一个坏人,我们不能因为她很可怜就怜悯她,不是么?” 柳太后固然可怜,就如同阿宴的生母一般,都是可怜人。 可不能因为一句可怜,就能掩盖他们所犯下的罪过,也不能抹平受害者所承受的一切苦难。 这世上哪有这么个道理? 被宋时锦含笑的眸子盯着,黎宴吞咽一番,他一手搂在宋时锦肩头,一手穿过她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宋时锦惊呼出声,她下意识搂住黎宴的脖颈,疑惑地看向他:“阿宴?” “阿时真好看。”黎宴与她额头相抵,目光缱绻,声音有些沙哑。 宋时锦瞳孔变大,张了张嘴,第一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知道他想干嘛,于是一口咬在他喉结之上,先发制人。 红烛帐暖,一夜春宵。 这几日休沐,黎宴不用早朝,可逮着机会与宋时锦时刻黏在一起了,宋时锦也乐在其中。 她拿出几日前晒好的桂花,做了桂花糕,又心血来潮做了其他的美食。 黎宴的神情虽没有太大变化,可宋时锦知道他很喜欢。 徐福得知自己也能分到时,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赞不绝口,就连谢之惟听说后都过来凑热闹。 “你可以走了。”黎宴脸色并不好,他鲜少有时间能与宋时锦整日待在一起,所以并不想其他人打扰。 徐福看了眼谢之惟,欲言又止。 “我吃完就走。”谢之惟咽下一口饭后,看向黎宴,坏笑着,“放心,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他目光转向宋时锦,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嫂嫂厨艺真好。” “多谢。”宋时锦笑着回应。 瞧着黎宴瞥了自己一眼,谢之惟立刻警觉起来,他将桌上一部分食物打包好抱在怀里,嘴里嘟嘟囔囔:“走了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收拾好后,殿门已有宫人从外打开,他走了两步,在门口站定,忽地转过身来,逆着光:“哥。” 谢之惟罕见地叫了一声,他似是勾着嘴角,语气轻松中又带着释然:“柳太后尚且不值得你这般妥协,更何况是柳家。” 说罢,谢之惟便跨出门槛离开了。 “谢公子他......” “谢之惟从未将柳家放在心上。”黎宴将鱼刺细细地挑出来,又将鱼肉加到宋时锦碗里,“他一直劝我早些处置柳太后,是我一直念着当年那份恩情。如今也算是还清了。” 宋时锦就这样看着他,就看见他对着自己笑,听到了他的声音。 “所以,是时候清算一切了。” ...... 这几日与黎宴时时待在一起,宋时锦觉得自己腰都快断掉了,她暗自揉了揉,目送黎宴上朝离开的背影,想着自己与顾柔约定好的时间并翻了个身。 昨日姨母悄悄与她约定在宫外相见,宋时锦记好了时间,也同黎宴说过了,并未说其他,只言道与顾柔相约游玩。 黎宴虽对于她不带自己颇有微词,可他也知道,阿时该有自己的亲友,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便只是让她早些回来,并派了凌羽及玄衣卫暗中保护。 宋时锦当然答应,他让人暗自护着自己是出于爱护,况且玄衣卫并不会窥探主子们的隐私,到时只需要将凌羽引开就行了。 她知道,此行必然不仅仅是她与顾柔的游玩会面,恐怕还有那个未曾蒙面的“表叔”吧。 或许,她已经知道那个表叔是谁了。 天色微亮,两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八章 猜测 男人眉眼细长,好似带着惯有的笑意,他身着红衣,肆意张扬的模样让宋时锦有些恍惚。 他们仿佛认识了许久。 不过宋时锦面上不显,只是礼貌性的回望他,直到他说出了一个名字。 “小锦。” 熟悉的叫法令宋时锦心头一颤,甚至会让她觉得这人本就该这般叫她的。 她掩下眼底的沉思,还是牵起唇角佯装疑惑般问道:“这位大人是在与我说话?” 若这人真的是她表叔,那自是与她从小分别,连姨母都不知自己的姓名,更何况是他呢? 虽说“小锦”这个名字让她会产生熟悉感,但她却不会冒然认领,总得弄清楚当前状况。 毕竟对于这个“表叔”,姨母可是对其避而不谈、十分抗拒的,很难断定其好坏,甚至可以猜测,姨母能带自己来到这里,许是遭了他的胁迫也说不定。 所以还是谨慎些为好。 闻言,男人眸子微抬,随即他便笑了笑带着歉意:“抱歉,是我认错了。” 不,她应当不是宋时锦。 她的眸子中没有任何熟悉感,完全当自己是陌生人,真正的宋时锦应当不会这么看他。 毕竟他是那么信任自己。 可他俩实在是太过于相像了,任谁见了都会诧异。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问道:“娘娘可认识宋时锦?” 他不是没有查过这个莫名出现的东玄皇后,可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知道她是黎宴一月前从北昭带回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可这个时间又恰好与宋时锦失踪的时间相吻合,更何况,两人长得极为相似。 虽然在性别与身高上两人是毫不相干,性子也相差较大,她又成了自己从未见过的“表侄女”,固然经过了顾柔的认证,可他还是不得不怀疑。 这一切都太过于巧合。 他时刻关注着宋时锦面上的变化,试图查寻到她任何微妙的神情,可还是让他失望了,那女人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只是疑惑地看向他,并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北昭皇帝?” “娘娘认识?”男人试探性问道。 宋时锦摇头:“只是听说过。”阿宴对这个北昭皇帝评价很高,因此她对这个名字也是有印象的。 莫非,面前这男人口中的“小锦”就是北昭皇帝宋时锦? 那他为何对自己唤出“小锦”二字?难不成他俩长得很像? 可北昭皇帝不是个男人吗?他再怎么认错也不会将女人认成男人吧。 宋时锦暗自心惊,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娘娘同他长得很像。”男人又道。 宋时锦面色如常,只是说道:“可这世上相像的人很多,不是么?” 听及此,男人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笑了,他朝着宋时锦举杯:“娘娘说的是,这世上相像的人可太多了。”笑得不明所以,笑得意味深长。 “所以,大人叫我出来所为何事?”宋时锦打断他的笑声。 男人并不生气,反而伸手对着宋时锦做了“请”的动作,微微一笑道:“娘娘怎知是我叫你出来的呢?” 宋时锦的目光从他手上移开,并没有坐下,反而说道:“不论是不是你,总归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我也可以现在就走。” 听罢,男人有些诧异于宋时锦的强硬,却还是摆起了架子,自顾自坐下添了口茶说道:“按辈分来说,我还是你表叔。” “哦?” 男人举杯反问:“不相信?” 他的视线落在顾柔身上,却对着宋时锦说道:“娘娘可以问问顾柔。” 宋时锦闻言一笑,她攥紧顾柔有些不安的手:“我当然相信。”顺势拉着顾柔坐下,唇角的弧度完美。 “那表叔是什么样的身份?叫我来又是为何?” “娘娘问题挺多。”男人端得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倒不那么讨喜。 “我赶时间,或者......”宋时锦顿了一下,明媚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也可以等黎宴来时一同说与我们。” 男人笑容渐敛,表情严肃:“娘娘此言何意?” “大人。”宋时锦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笑眯眯看着他,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叫我出来,想让我替你办事,那总得拿出些诚意来,不是么?” 面前之人能叫自己出来,绝不是叙旧这么简单的,更像是有什么预谋。 “诚意么?”男人拿起桌上倒扣着的茶杯,将其添得半满。 宋时锦没有接过那杯茶,笑而不语。 男人见状表情并无太大变化,他将视线转向顾柔,随即讥讽一声:“顾柔的命够不够?” “你什么意思?”宋时锦皱眉,她想到一种可能,眸子里瞬间划过一丝连她都没有察觉的杀意。 “这就是诚意啊!娘娘可还满意?”男人笑出了声。 宋时锦看向顾柔,就见她摇着头,宽慰道:“不必担心我,我没事。” “没事?”男人接过话,冷笑一声,对着宋时锦说道,“娘娘,顾柔不在乎自己的命,娘娘也不在乎吗?” “那你呢?”宋时锦步步紧逼,难得露出讥讽的表情,他既是顾柔的表哥,却也能不顾及她的性命,以此来威胁别人,当真可耻。 听及此,男人微怔,眼底有一瞬的不自在,他没有接话,反而说道:“娘娘身后有东玄,我奈何不了娘娘,自然只能对她下手,她身体里有我下的毒,唯有云幽谷才有解药。” “所以说,顾柔是生是死,全凭娘娘做主。” 他当然动不得东玄的皇后,她要是有什么闪失,黎宴不会放过自己,可他却可以对顾柔下手,解药在云幽谷,黎宴不会为了一个外人而与北昭为敌。 就算黎宴愿意,百官不愿意,万民也不愿意。 如此劳民伤财,破坏两国友谊的事情,想必这位识大体的东玄皇后也不会说出来让黎宴为难。 除非她想让黎宴受万人指点。 “你想做什么?”宋时锦平静了下来,她当然知道面前之人这样做是何意,所以她得弄清楚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四十九章 欣慰 宋时锦站起身来,将面前的茶杯推向宋温言:“茶凉了,我也该离开了。” 对于她的不回应,宋温言没有着急,目光从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水上移开落在她脸上:“不多坐会儿?” “出来的时间够长了,若是再不走,该走的就是你了。”宋时锦推开房门。 望着她的背影,宋温言仍端坐着,他手指划过杯壁,提醒道:“顾柔的命可是掌握在你手里的。” 闻言,顾柔身形一僵,宋时锦见状拉住她的手抚慰着。 “别担心。” 出了酒楼,恰好黎宴的马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吁~”凌羽拉住缰绳,随后和凌云一起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将马车拉至路旁。 车还未停稳,黎宴便从马车上下来,显得有些急迫。 顾柔也不便再打扰,便侧头轻声对宋时锦说道:“糯糯,那我先回去了。” 宋时锦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她让黎宴出来,一是为了支开凌羽方便谈话,二则还有些正事要办,当然不仅仅只是去游船。 说话间,黎宴已来到了她的身边紧握住她的手与她贴近,旁若无人。 宋时锦默契的应和,两人相视而笑。 刚要离开的顾柔见此情景,原先的愁容满面竟也有些舒展,黎宴是什么样的人,她不好评价,但对他糯糯是真的好,而她也由衷的祝福着他们。 可在她转身之际,眸色又暗淡了下来,真的要为了她而拆散这一对有情人吗? 顾柔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心事重重,所有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凌羽。 “阿宴,你知道他俩......”宋时锦望着他们的背影,宋时锦试探性问道。 黎宴的目光全都落在宋时锦身上,听到她的声音才往过看了一眼,之后的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经阿时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那你怎么想?”宋时锦回望他。 黎宴笑道:“凌羽虽是我下属,可他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不干涉。” 就这件事,宋时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紧紧回握住他的手笑了笑,随后又问道:“吃点什么?” “阿时还未用饭么?” 宋时锦摇头,她反问:“难不成你用过了?” 虽说现在已经是午时,宫里也过了用膳的时间,可宋时锦觉得,黎宴在没等到她时是不会独自用膳的。 果然,黎宴摇了摇头,眸子暗了下来,似是有些委屈:“阿时不在,我吃不下。” 此时凌云也订好了包间,将两人引了进去。 宋时锦忽地也起了兴致,她跨步到黎宴面前,转身与他对视歪着脑袋,眼里似带有星光点点:“那我若是不请你出来,阿宴就不吃了吗?” 大街上人潮涌动,黎宴就这样看着她、走近她、拥住她:“不吃,我离不开阿时。” 宋时锦微怔,可是她...... 随即她又重新挂好笑容,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那我们赶紧进去,我们一起吃。” 两人分开,宋时锦拉住他的手:“走吧。” 黎宴点头,可在宋时锦回头的一瞬间,黎宴的眸光暗淡了下来。 她没有回应。 黎宴的目光从两人紧握的双手移到宋时锦的背影上,他也希望自己是多想的,他真的离不开她。 “阿时,你也是为了等我才没有用饭么?”黎宴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他需要宋时锦一个肯定的回答,这样他才会觉得自己也是重要的。 在她面前,他机器缺乏安全感,他需要被坚定的选择。 走在前面的宋时锦没有察觉到黎宴的异样,她回过头看向他时,他已经掩住了落寞的神情,表现得极为自然。 宋时锦说道:“也算是。” 与宋温言谈话时确实没有动桌上的食物,她也没有心情与这种人一同吃饭,再者,不论她有没有用饭,她都会陪着阿宴一起,她也舍不得阿宴挨饿。 闻言,黎宴笑中带有苦涩,喃喃道:“我就当是了。” “什么?”两人沿着楼梯朝着三楼走去,由于黎宴的声音太小,周围又过于吵杂,宋时锦并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可当她想回头时,迎面下来的一个人让她止了动作。 对视之时,黎宴已然和宋时锦并肩,他由握着她的手改为搂住她的腰,在宋时锦诧异的目光中,两人越过了弯腰行礼的宋温言。 “你讨厌他?”行远了后,宋时锦问道。 “嗯。”黎宴没有多余的回答。 “巧了,我也是。” ...... 酒楼后巷,两人换了一辆更为低调的马车,依旧由凌云驾车,咕噜咕噜的滚动声中,不一会儿,几人来到了一条暗巷。 在一处庭院前停下时,凌云下车,由规律的敲着漆黑的木门。 瞬时,木门从里面打开,凌云侧过身请宋时锦和黎宴进去。 越过院子,宋时锦跨过门槛就看见屋内擦拭着桌子的柳若眉。 柳若眉见时他们,将手中的抹布放置一旁,连忙迎了上来。 就见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里竟溢出了泪水:“民女叩谢皇后娘娘大恩,叩谢皇上大恩。” 在她要磕头的间隙,宋时锦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笑道:“大礼就免了。” “谢娘娘。”柳若眉由衷感激。 “最近感觉怎么样?”宋时锦扶着她在桌前坐下,黎宴就安静的充当着背景板,在宋时锦身旁落座,与她紧紧挨住。 刚想回话的柳若眉见到自己同两人坐在一桌,顿时有些慌张:“娘娘,这不合规矩。” 见状,宋时锦将摁下:“出了宫门哪有那么多规矩。” “谢娘娘。”柳若眉低着头轻声应答,她还是怕黎宴,还好黎宴的目光一直在皇后娘娘身上,否则她一定会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不,应当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黎宴,这个脾性古怪、手段狠戾的帝王竟会遇到一生所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皇后娘娘她值得。 她本身就是个很好的人。 好到让柳若眉觉得,就连黎宴也配不上她。 柳若眉抬头看向宋时锦,眼中的笑意逐渐加深:“多谢娘娘挂怀,民女如今过得不错,仿佛获得了新生。” 出了那个令她窒息的家,她才是真正的自己。 柳若眉目光专注,可黎宴却不高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章 苦涩 微风阵阵,吹开了马车上的窗帘,车外的景色映入了宋时锦眼帘。 “不是回宫么?”宋时锦疑惑地问道。 两人从柳月澄住处出来上了马车后,她还以为会直接回宫,没想到被带到了此处。 对于她地疑问,黎宴却笑而不语。 马车渐渐停下,黎宴扶着宋时锦下了马车,一阵清风拂过,吹动了宋时锦的发丝,她环顾四周,瞬间被眼前的景色所迷住。 在树梢枝干的轻轻摇曳中,树叶从枝头悠然飘落至湖面当中泛起波纹。汉白玉拱桥横跨水面,雕栏玉砌、围杆绕廊,四周寂静无人,凌云不知所踪,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两人般。 “好美!”宋时锦惊呼。 “是很美。”黎宴含笑看向她,瞳眸里溢着无尽的温柔。 宋时锦盯了他许久,确定是在说自己后,伸手便捏住了他的脸颊:“怎么?花言巧语全用在我身上了是不?” 黎宴的脸被扯开,但丝毫不影响美感,甚至冲淡了他平日里的清冷感,平添了些娇俏的感觉。 很违和。 见状,宋时锦“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甚至笑弯了腰。 “我说真的。”黎宴见她笑,以为她不信,又补充道,“阿时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不信。”宋时锦放下手,扭过头佯装着,“肯定有比我好看的。” 黎宴转到宋时锦身前,微微俯身:“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看。” “真的?”宋时锦笑着,双眼弯弯亮晶晶的。 “真的。” “比你还好看?” “比我好看。” “这还差不多。”宋时锦双手拖住他的脸,将他拉进,“所以说,你是在觊觎我的美貌?” 她的尾调拉长,红唇轻启,甚至带有蛊惑的意味。 “听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宋时锦与他挨得极近,就在两人的脸即将贴着时,宋时锦又与他错开,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宴说是不是呢?” 黎宴耳根微红,他突然有种燥热感席卷全身。 宋时锦与他对视,就瞧着他有些微微发愣,便坏心思问道:“怎么?是被我说中了?” “不。”黎宴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极为认真地答道,“阿时,我对你的一见钟情靠的是感觉,一种只能是你的感觉。” “那时你被当作刺客拦在我马车外面,在你出声的瞬间,我就知道,我认定你了。” “所以你才会救我?”宋时锦含笑。 黎宴点头:“无关美丑,只因为是你。” 那时他的心都在叫嚣着,泛着热意,仿佛沉寂许久后突然迎来了曙光,他迫切地需要抓住那道光,驱除心底的黑暗,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他做了这辈子最正确的一件事—— 掀开了车帘,看到了他人生中的那道光,也抓住了那道光。 “阿时,美貌只是你身上微不足道的优点。” 对于黎宴的话,宋时锦微微诧异:“嗯?” “你善良、聪慧、独立、坚韧,是个极好的人。”好到让他觉得自己一点也配不上阿时。 宋时锦被黎宴眼中散发出的亮光所惊讶,她不禁喃喃道:“真的有这么好吗?” “真的。”黎宴拥住她,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头溢出,带着卑微与沙哑,“我不想离开你。” 忽然间,宋时锦语塞:“我......” 她心中酸涩,之前的她一定会给他承诺,可如今却不确定了,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决定,只能沉默应对。 她不能骗他。 好在黎宴没有再说什么,他放开宋时锦,转而拉住她的手将她往湖边引。 “阿时不是说要游船吗?” 临近了,宋时锦才看到湖边的停靠着一艘小船,虽没有十分豪华,但船身雕刻精美,船舱内还铺有光滑的皮毛。 宋时锦收拾好心情,上手摸了摸,瞬间惊喜的看向黎宴:“好软!” 她提起裙摆单脚跨上,船身瞬间晃悠起来,黎宴稳稳将她扶住,两人一同上了小船。 宋时锦盘腿坐下,看到黎宴拿起船桨缓缓地划着,好奇地问道:“你会划船?” “不会。”黎宴的回答让宋时锦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霎那间,船身晃动了下,宋时锦随着摆动的幅度扑到了黎宴胸前。 黎宴接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放心,我再不会也不能摔了阿时。” “哼。”宋时锦缓缓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退出来轻哼一声。 她慢慢躺下,手背搭在额前,看着晴净的天空,白云飘荡,耳边也传来鸟儿的欢叫声。 “阿宴,我喜欢这样。”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有的只有世间的宁静安逸,置身山水之间,做一闲散游人,不受尘世纷扰。 小船已驶入湖心,黎宴放下船桨与宋时锦并排躺下,勾住她的手,两人贴紧,仰望着同一片天空。 流水潺潺,顺着湖波,小船悠悠的飘远。 宁静的氛围下,黎宴忽地开口:“阿时,我是不是还没有说过我还有个妹妹。”谈起此事并非是他心血来潮,他只是想让阿时知道他的所有。 闻言,宋时锦“嗯”了一声,她闭上眼,往他怀里钻了钻,由于有些幅度,船身也随之晃了晃。 黎宴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额头之上。 “我妹妹也是不被她承认的。” 她,指的就是林挽歌。 他的妹妹,名叫黎若星。 名字是他取得,意为灿若星辰。 那个女人,他们的生母,在生出黎若星,得知是个女儿后,便没有再看她一眼。 而他们的生父,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没有过问过她,仿佛她从未出生一般。 她当时那么小,都没有他小臂高,嗷嗷待哺,哭个不停。 寒冬腊月下,那女人就将她丢在院子里,任由风吹雪打。 他没有办法,他连自己都养活不下去,他自己也备受煎熬身负枷锁。 但他却可以将妹妹送出去,因为所有人的不闻不问,他可以让小福子将他妹妹暗自送到宫外,起码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妹妹在离开皇宫的那个夜晚,乌云散去,满天繁星,仿佛在为妹妹送行。 他告诉了小福子妹妹的名字,叫他找个好人家收养妹妹,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 妹妹可以出去,但他不行。 他还有他未完成的事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一章 柳家 日光顺着窗户倾泻而入,洒在伏案之上。 宋时锦展开手中的纸条,浏览过后眉头微皱,思绪万千。 这是今晨时顾柔塞给她的,由于周围宫人不少,宋时锦在拿到纸条的一瞬,面色未变,她依旧笑着与顾柔说话,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目。 可这纸条上的内容...... 她起身来到烛架旁边,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灼烧,直至燃烧殆尽。 应当是宋温言的字,他说他在三日后离开东玄,巳时一刻会在盛安城外等候半个时辰。 宋时锦知道,这半个时辰是在等自己。 只有三天了...... 思索间,身后一双手从她腰侧伸出紧紧搂住她,同时肩上也多了一份重量。 “阿宴。” “嗯。”黎宴在她颈间蹭了蹭,冠冕上的十二琉轻轻晃动划过她的脸颊。 察觉到后,黎宴直起身松开宋时锦,笑容中带着歉意:“我先去换下朝服。” 说罢,又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她。 “这是?”宋时锦伸手接过。 “凌肖抄录的。”黎宴顿了一下,“是从北昭送往柳家的信件。” “柳家与北昭也有勾结?”宋时锦惊讶,她拿起信件,若他们真的勾结在一起,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黎宴摸了摸她的脸,想吻她,却被面前的冠冕所阻挡,便只能作罢,“阿时先看着,我去换件常服。” 离开时,他目光从烛台扫过,终是没再说什么。 宋时锦打开信件的手一顿,信封口还用蜡牢牢地封住,并没有被拆开过,这是直接先让自己先看吗? 待黎宴过来时,宋时锦将信封递给他后才发觉他换了一件湖蓝色银丝暗纹长袍。 他极少穿这种淡色,但莫名十分合适,更衬得他精致异常,到不像个帝王了,反倒像个翩翩贵公子。 “怎么了?”黎宴接过信件,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朝自己身上看了看,瞬间有些怀疑自己换这件衣服的正确性。 他本不想穿这件的,可还是听从了徐福的建议,说是这种色系显得淡雅些,更招阿时喜欢,他听了,但结果好像...... 宋时锦“噗”的一声笑出了声:“很好看,阿宴穿着很好看,很适合你。” 闻言,黎宴松了一口气:“阿时喜欢就好。” “阿宴这是专门为我穿的?” 黎宴点头,想到什么似的,他靠近宋时锦耳边:“若是阿时喜欢,我也可以不穿。” 耳边温热的触感袭来,绵绵密密的,宋时锦斜他一眼,抬手搁住他的脸,轻轻将他推开,“不正经。” 后退几步的黎宴一把将她拉住,顺势环在怀里,两人依偎地坐在一起。 黎宴举起手中的信封:“怎么没看?” “等你一起。”宋时锦在他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子靠着,看着他打开信封拿出信件。 瞬时间,瞬时间直了直身子,被信中的内容所吸引。 “这......” 信中只提到霍丛谋反一事,根根节节都写得十分清楚,可为何要说已经定论的事情呢?并且传往柳家的信件却不谈及柳家,这又是为何?难不成霍丛一事与北昭也有关系? “看来北昭是要放弃柳家了。”黎宴将信件放置在伏案上,解释道,“霍丛谋反一事,确实也有北昭作为推手,可在霍丛失败后,北昭落井下石,派人追杀他灭口以绝后患,如今柳家也是一样。”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宋时锦哑然:“所以,北昭传信过来是为了告诫柳家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柳玄武走投无路想寻求北昭帮助,可经过霍丛一事,北昭已知柳家再也没有抵抗黎宴的能力,便想摆脱关系,避免拉他入水,毕竟这很容易造成两国之间的战事。 信件上所言皆是霍丛所做的种种,这在宋时锦看来是对柳家的一种威慑,若柳家还敢与北昭扯关系,那下次寄过来的可就是柳家的事无巨细了。 可北昭又是谁再接应呢? 北昭皇帝吗? 宋时锦觉得不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协助柳家上位而得罪一个国家的帝王,这对他并没有什么益处。 这番做法反而让她想到了一个人,宋温言。 留有商丘血脉的北昭皇室,又时刻充斥着复国的念头。 宋时锦将视线落在桌面的信件之上,上面的字迹极为陌生,与她拿到那纸条上的字迹毫不相似。 可宋时锦有预感,这件事幕后的推手就是他,或者说他在北昭还有其他人手。 也是,一个北昭皇室,当然会有自己的一帮势力。 “阿时在想什么?” 黎宴的话打断了宋时锦的思绪,她回头看向他,轻轻摇头:“没事,只是在想柳家没了北昭这座靠山,接下来会怎么做。” “是吗?”黎宴微微垂眸,有些自嘲,在宋时锦将要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前,他又笑着说道,“柳家坚持不了多久。” “希望如此。”宋时锦点头。 “柳家本身不足为惧,我现在就可以将他们铲除掉......” “阿宴。”宋时锦打断他,她转身与他面对面坐着,拖住他的脸,“阿宴,你不需要背负这样的骂名。” 柳家谋逆是事实,可没有证据,世人不知道,若真的随意处置了柳家,那后世该如何评说他? 这不是宋时锦想要看到的。 黎宴拥住她,扣着她的肩膀:“好,我听阿宴的。” “嗯。”宋时锦抚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我很听话。”黎宴轻声说道。 “是,阿宴很好。”宋时锦回。 “那可不可以......” “什么?”后面几个字宋时锦并没有听清,她又问了一遍,可黎宴却答没什么。 他的欲言又止总让她心里发慌。 因为她总感觉的他知道些什么。 “阿宴。”宋时锦吻上他的唇角,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如若有一天我失约了......那一定是去做我认为是正确的事情。” “不可以带上我吗?”黎宴反问。 宋时锦望着他透着失落的眸子,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失约,反而在乎的是能不能带上他。 可这个问题她给不了答案。 阿宴有阿宴的责任,而她还有她的选择。 “我懂了。”黎宴垂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那天到来的时候能告诉我吗?”他渴求着,卑微的语气让宋时锦有些不忍。 “我不会离开太久。”宋时锦抬起他的脸,让他看到自己真诚的眼神,“一定会再回来的,信我。” “我相信阿时。”黎宴紧紧抱住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二章 放手 柳家谋反的事情败露,盛安城内一片哗然,百姓们惊诧万分。 在他们看来,柳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在先帝面前却倍受器重,更何况如今的柳家还出了一位太后,其地位尊贵显而易见,仕途可谓是顺风顺水,荣华富贵也是掌握之中,可没想到竟也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他们听过很多传言,虽对黎宴心怀惧意,但作为普通百姓,只要不直接损害到自身利益,谁当皇帝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更何况,东玄在黎宴手中国力强盛、民生安乐,他们自然也就不愿意朝局更替。 朝局动乱,受苦的总是他们这些底层的百姓。 他们渴望安宁,自然就希望能够排除异己、安定祥和。 所以他们只会唏嘘柳家的彻底倒台,感叹贵族的没落,但却并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怜悯之心,只是听个热闹罢了。 就在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之时,凌肖递给了宋时锦一个信封。 “给我的?”宋时锦伸手接过,诧异地看向他,她在这东玄境内并没有什么熟人。 忽地,她想到了一个人,便连忙拆开信封。 “是的夫人。”凌肖中规中矩答道,本还想再说下去,但见到宋时锦已经打开了信封,就没再说什么了,向两人行过礼后便离开了。 宋时锦拆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两封信,她打开其中一封,看到了署名:“真的是月澄。” 她扭头看向与她挨着的黎宴,有些惊喜。 黎宴见状不由得有些吃味,但她笑靥如花的模样,还是将心底的感受压了下去。 他伸手将她滑落在前的发丝勾到耳后:“那你看看她说了些什么。” 宋时锦“嗯”了一声,将注意力集中在信件之上喜笑颜开,她挑了几句重点的念给黎宴听。 “月澄说她要离开了,具体到哪还没定下来。” “她说自己应当会去一个小镇,做点女红谋生,叫我们不用担心。” “最后,她祝福我们白头到老。” 宋时锦念完,又将这封信折好,她是由衷的希望柳月澄能找到自己的路,见她有所打算,那她也就放心了。 她打开另一封信,心中夹藏着的纸条随即飘落在地,宋时锦本想捡起,可上面的内容让她止住了动作,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怎么了?”黎宴关切道,“出了什么事?” “不。”宋时锦将信递给他,神色冷静,“是件好事。” 这封是柳月澄亲自写的诉状信,上面列举了柳家的种种罪行,并且信件底部有柳若眉签署的名字,甚至还按了指印。 在黎宴看信的间隙,宋时锦捡起地上的纸条,上面写有柳月澄的一句留言—— 虽然民女是柳家的女儿,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又如何能念及到这点亲情?故而,民女将自己所知柳家的错事公之于众。 至此,民女才与柳家再无无半点关系,柳姓只是柳月澄的柳。 宋时锦心中感慨,她收好纸条,将它和第一封信一同装进信封中。 有了这封信,对柳家的定罪会更加顺利些,阿宴他们也会少很多麻烦。 至于柳若眉本人? 虽说柳家要被诛九族,但如今世上已无柳若眉,只有重获新生、不会受到波及的柳月澄。 “月澄一定会过上属于自己的生活。” 这一点是宋时锦一直坚信的。 ...... 晚间,宋时锦脑海中宛若走马观花一般闪现出许多画面,但都拼凑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梦见了许多熟悉的人,但却看不清他们的身影,只有模糊的画面。 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些人很重要,她不应该忘记。 于是,她便用尽力气想要记起,哪怕是短短一些画面,可剧烈的头痛迫使她惊醒过来。 “怎么了?”身侧的黎宴听到响动后将她扶起,往她身后垫了一个靠背,心急地问道。 借着月光,见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瞬间慌了神,刚想传唤太医,就被宋时锦拦住了。 “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她的手搭在黎宴胳膊上,缓了口气,渐渐平静了下来。 还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想起来了。 “噩梦么?”黎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试图驱散她心底的恐慌,让她不再受噩梦侵扰。 但宋时锦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觉得我梦到了过去。” “阿时想起什么了?”听到此话,黎宴有一瞬的紧张,可还是没有显露出来。 因为那个男人,黎宴还是有些害怕宋时锦会记起什么来。 在宋时锦摇头后,黎宴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甚至有些自嘲。 看吧,原来他也不能完全向阿时坦白,他依旧是卑劣的。 “脑海中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可我觉得那些很重要。”宋时锦闭眼,揉了揉太阳穴,若是说梦里还有些零散的片段,那现在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皱眉,忽地有些烦躁。 “阿时很想找回之前的记忆么?”黎宴问着,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与紧张。 “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宋时锦垂眸,指了指自己的心房,“这里,很不安。” 先前还未觉得有什么,可随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便会时不时的会梦见一些画面。 不同情形下的,有男人,有女人,他们围在自己身边,应当是关系很好的。 她听到有人在唤自己,叫着自己的名字,可醒来后还是什么都不记得。 今夜里也是同样的情形,只不过梦到的画面更多了些。 但还是没有用。 她想不起来。 “没事的阿时,我会陪着你的。”黎宴环住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膀上。 挨着他肩膀的瞬间,宋时锦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嗯”了一声,沉浸在黎宴身上的那股清幽的冷香之中。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良久,黎宴温柔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忽地,她被“一直”二字所惊醒,哑口无言。 算算日子,明天就是第三天,也到了她该走的日子。 可她还没想好要做一个怎样的离别。 “我去点个灯。”见她情绪好似不太对劲,黎宴想点上蜡烛仔细的检查一遍,看是不是哪块伤到了。 还没有松开她的手,就被她拉住了。 “不、不用点灯。”宋时锦阻止。 她抬眸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三章 离开 远方晨曦微扬,一道微弱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落在地,形成了无数斑驳的碎片,渐渐地,日头逐渐升高,洒下一片绚烂的金光。 “真的不再道个别吗?”顾柔看向宋时锦,目光忧虑。 今晨时,糯糯明目张胆的过来找她时,将她吓了一大跳,本以为是要偷偷溜出城,没成想糯糯是将一切都与黎宴说清了。 虽说没有说明具体要干什么,但要动身前往北昭可是实打实摆在明面上的。 更惊奇的是,黎宴竟然也同意她去以身犯险。 她以为以黎宴对糯糯的爱护程度会制止她的行为,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黎宴此举到底是不在乎糯糯呢,还是太在乎了,所以尊重她的任何选择。 顾柔不清楚,但她心里却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 糯糯这么好的人,没有人不会动心,因为她值得。 闻言,宋时锦摇头,看了眼身后的盛安城,再回首时眸中蕴含的光彩像是拢着清辉,夺目绚丽。 “不用了,本就不是生离死别之事,无需这般离愁,我答应他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对于她的坦坦荡荡、落落大方,顾柔不免有些看呆。 她们果然不一样,顾柔心想。 她就做不到如此果断。 两人刚走几步,就被人引到了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旁边,相互对视一眼后,两人依次上了马车。 “你们比我想象中要来得早。”宋温言搁下手中的信件,端起笑容。 宋时锦拉着顾柔坐在他对面,与他对视:“怎么?是会有奖励么?” “那倒不会。”宋温言歪头诚实地说道。 “有没有奖励倒是无所谓。”宋时锦将矮桌上扣着的茶杯翻过来,添了一杯水,朝着他笑道,“只需你遵守承诺便好。” 宋温言回了一个笑容:“当然。” 随即他又拍了拍车身,驾车之人会意,立即扬了扬手中的缰绳,马儿受到驱使,拉着马车徐徐前行。 城楼上的黎宴抿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浓厚氛围,惹得一旁的谢之惟浑身不自在。 “若是放心不下跟去就好了,你别这样。”他害怕极了。 “不,阿时说她一个月之内便会回来。”黎宴拒绝,他当然可以偷偷跟过去,但他不能,他愿意等,等阿时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谢之惟摊手:“可你这样还不如偷偷跟着。” “我怕她会生气。”黎宴垂眸,心情不佳。 “别让她发现就行了啊。”谢之惟不解。 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 只有黎宴自己知道,他若是偷偷跟去,根本不可能忍住不出现在阿时面前,所以他只能等着,在看不见阿时的地方等着,怀揣着思念。 他也相信,阿时也会想着他,那这就够了。 一个月,很长,但阿时说她会回来,那他便可以等。 黎宴望着马车消失不见,衣袖下的手不断攥紧,仿佛心底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孤寂感席卷全身。 一个月,真的好长...... 宋时锦掀开车帘,路旁的树木不断后退,城门口商贩的叫卖声也逐渐微弱,原本恢宏大气的城门楼也只余下尖尖一角,直至变成一个黑点消失不见。 “后悔了?” 耳边传来宋温言的声音,宋时锦放下车帘,对着他轻笑道:“我所做之事从不后悔。” 语气温柔,却带有万分重量,竟显得掷地有声。 宋温言沉默片刻,忽地又道:“你和他真的很像。” 对于他的试探,宋时锦丝毫没放在心上,甚至十分好奇他口中的‘宋时锦’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几日的梦魇不断,竟让她产生了一个非常大胆荒谬的想法,愈演愈烈。 可她没有证据,正巧,宋温言也没有证据。 “或许出色的人品性都十分相似。” 宋温言没有搭话,笑而不语。 他虽然惊异于两人的相像,也一直怀疑他们是否是一个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可如今,他想通了,是不是一个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认识自己是真的,对北昭的一切一无所知也是真的,并且有软肋在自己手中,那么他的计划就可以实行。 “你还没告诉我要做什么。”宋时锦提醒道。 “到北昭你就知道了。”宋温言惬意地靠在车身的软靠上,闭目养神。 对于他的打哑谜,宋时锦并没有在意,总归她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既然不想说,那便不再过问罢了。 晚间,马车停在一处小镇上,几人随意找了一间客栈,在用完晚饭各自回屋休息时,宋温言叫住的宋时锦。 “有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吗?”宋温言状作被她的言语伤透了心,眼里好似蕴藏着失落的情绪。 “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宋时锦对他的假意视而不见,实话实说。 “我是你表叔,怎么能不熟呢?” “表叔就一定很熟么?”宋时锦乜了他一眼,似是带有讥讽。 宋温言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来,依旧道:“当然,有血缘关系在。” “那顾柔也是你表妹,你都能毫不犹豫的对她下手,看来熟一些对我并没有好处,你说是不是啊,表叔?” 宋时锦的讽刺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宋温言也便不再装了。 他收了笑容:“表侄女,你惹怒我对你更没有什么好处。” 见两人间已有了剑拔弩张的氛围,顾柔拉了拉宋时锦的衣袖,怕他们起了冲突。 “可表叔不敢动我,不是么?”宋温言没了笑容,宋时锦的笑容却渐渐扩大,眉眼都弯了起来。 就目前来看,自己对他的作用可不止一星半点,他当然不会轻举妄动。 沉默片刻,宋温言冷笑:“你倒是伶牙俐齿。” 宋时锦朝他点头,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一“夸奖”。 眼看氛围越来越紧张,顾柔刚想说话,可小厮的到来打破了这份寂静。 宋温言的小厮端着托盘来到他们面前:“王爷。” 得到宋温言的眼神示意后,小厮将托盘举到宋时锦面前。 宋时锦垂眸一看,是一整套衣物,看颜色与纹理倒像是男子服饰。 “明早就换上。”宋温言只留下一句,便拂袖而去。 宋时锦挑眉,望着托盘中的衣物没再说什么。 第二日,宋时锦先是敲了敲顾柔的房门,在房门打开之时,她看到了顾柔诧异的目光。 “怎么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四章 刺痛 马车内寂静无声,仿佛周身的空气都凝固住了,只余压抑的氛围蔓延着,直至宋温言出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觉得残忍?”他嗤之以鼻。 “残不残忍你不知道?”宋时锦睁开眼,脑子里乱糟糟的。 不知是因为磕到头的缘故还是见证到宋温言滥杀无辜却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她心里很乱,脑海中闪过各种画面,可全都衔接不上,比起先前梦到的还要散。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令她烦躁,可她面上却依旧平静。 “你若是有本事怎么不阻止?”宋温言讥讽道。 “所以我没说什么。”宋时锦眼眸半阖,深吸一口气,自嘲道,“因为没有用。” 她没有能力救下那些人,就没有资格抨击他的所作所为,显得假仁假义,而且没有用。 果真,还是太弱小了。 宋时锦甚至有些唾弃自己。 “你也这么认为?”宋温言目光冷了下来,看向顾柔问道。 顾柔撇过脸不再看他,表明了立场。 “妇人之仁。”宋温言拍桌冷笑,“这些人都是从西齐逃难过来的流民,若是放任他们进入北昭,只会引起北昭的□□。” “若你真的觉得自己占理,就不会同我们解释。”宋时锦抬眸,脑袋里传来阵痛,像是被针头细密地扎着。 她给自己添了口水,手扶着茶杯,微微低头,防止宋温言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闻言,宋温言的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下。 可就这一瞬的动作,垂着头的宋时锦恰好察觉到了:“你很在乎别人的看法?” 他能说这么多,想必是希望别人认为他是对的,赞成他的做法,所以才做过多解释。 但真的有必要吗? 她问得随意,可宋温言却像是被察觉到心思般紧绷起来,蓦地,他又渐渐放松开来,掩饰掉自己的异样。 见状,宋时锦没有多言,只是背靠着车身闭目休息。 她脑海中的刺痛感愈发强烈,她需要尽力忍耐才能表现得尽乎常人。 忽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宋温言目光凉凉地扫过宋时锦和顾柔,率先下了车。 顾柔见他离开,回过头扶过宋时锦的臂弯,轻轻说道:“我们也出去吧。” 宋时锦睁开眼,看向她平静地说道:“姨母,你先出去吧,我想再坐会儿。” “你是哪不舒服吗?”顾柔闻言下意识伸手贴向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没什么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宋时锦摇头,又对着她笑了笑,“我只是想坐这儿想些事情,没事的,别担心。” 顾柔似信非信,但看着宋时锦坚持,她还是不太放心的往出走,在下马车的一瞬,她回头看了看,见她朝自己点头,这才下了马车。 没了其他人,宋时锦伸手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本就是朝不保夕,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让顾柔担心,这头痛也许过一阵子就好了。 静坐一会儿后,宋时锦果真觉得自己好了些许。 她轻呼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走下了马车。 入目的是一间坐落在管道边的小酒肆,映着暖阳,酒旗飘飘。 原来是到正午了啊。 一直呆在马车内,都忘了时间了。 宋时锦抬步入内,一道响声传入耳中。 “客官里面请,请问需要点什么?”小厮小跑到她身边,哈腰迎着客。 “我们一起的。”宋时锦目光落在里桌的宋温言和顾柔身上,对着面前的小厮说道。 “好的好的。”小厮先是朝里看了一眼,见顾柔也往这边看立即明白了几人是一起的,“那客官有事叫......” 他话未说完,视线转到宋时锦身上时忽地戛然而止,眼睛瞪大:“你......” “不对不对。”小厮摇了摇头,又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喃喃道,“只是长得有些像,不是一个人。” 话音刚落,惊觉自己有些失礼,小厮急忙捂住嘴,连连弯身道歉:“抱歉抱歉,是小的失礼了,客官您请进。” 说着便侧过身,伸出手掌心朝内将宋时锦往进请。 宋时锦垂眸,稍稍点头,抬脚往里走。 她如今身着男装,那小厮遇到的是谁?以前的自己?还是长相相似的其他人? 思索间,宋时锦已走到了他们桌前。 见她过来,宋温言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她,也没问什么。 他并不害怕她半路逃走,所以她一个人留在马车上时,他也不甚担心。 一是,周围都是他的人,她想跑也跑不了。 二是,只要顾柔在他手里,那她绝不会轻举妄动。 以他的观察,这东玄的皇后,他的表侄女可是有一颗博爱仁慈的心的,怎会见死不救呢? 宋温言没问,宋时锦当然不会提什么,她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大多已被动过。 她也不嫌弃,本就是她落后,别人自然没有等她的义务,不过看着菜品也还是不错的,她拿起筷子想着夹哪一盘菜。 与她挨着的顾柔见状,也拿起了筷子。 宋温言扫了他们一眼,喊过了小厮。 以他的修养,还不至于让她们吃自己的剩菜。 “客官您还有什么需要。”小厮小跑过来,在离桌前三尺出站定,气喘吁吁地询问着。 宋温言叫他随意再添几道菜。 在他说话的间隙,小厮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宋时锦身上,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宋时锦察觉到目光,也不甚在意,大方地让他瞧。 “还有什么事吗?”宋温言吩咐完,见小厮还呆立在原地,便皱起了眉头。 小厮缓过神来,急忙向他道歉,转身就想走却被他叫住了。 小厮缓缓转过头:“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你认识她?”宋温言虽带着笑意,可小厮还是感到一瞬间的冷意,他颤起身子,连忙摇头。 “不认识、不认识,小的只是觉得这位公子长得十分俊俏,就、就多看了几眼。” 为了不惹上什么麻烦,小厮一直摇头,直言自己不认识,可那位问话的公子没说信不信,他便不敢乱动。 “下去吧,菜快点上。”沉默片刻后,宋温言才让小厮离开了。 得到指示的小厮瞬间松了一口气,急急地跑到了后厨。 都怪他这眼睛和嘴,他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还不记性,之前的苦也没少受啊。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小厮默念几遍后,摇了摇头便忙活了起来。 可忙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五章 想起 面前的女子身着素衣布巾,圆润的杏眼中透着惊讶与欣喜,女子伸出双手似是想扶住她,又碍于礼数停在了半空。 “公子。”女子又叫了一声。 宋时锦微微垂眸,手指抚上袖口摩擦了番,接着她看向面前女子,笑道:“抱歉,姑娘认错人了。” 说罢,朝她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出了小酒肆。 女子看着她的背影,还是没再说什么。 宋时锦来到外边,阳光正好,适宜的温度落在身上暖暖的,她抬起手挡在自己前额上方,日光透过指缝投在她脸上。 她眯了眯眼,头痛也似乎缓解了很多。 小厮从身后后方走了过来,他抱着马料路过时,又回头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终是走向马厩。 宋时锦抬步跟上,抽了些草料喂着马儿。 马儿咀嚼着草料,发出“咕噜咕噜”的鼻息声,甚至连尾巴也欢快地摇了起来。 “客官,您怎么来了。”小厮不解,倏然间他仿佛想到什么连忙解释道,“小的给马儿喂的都是上等的马料,绝不会偷奸耍滑、缺斤少两,您可要明察啊。” “我知道。”宋时锦将手中最后一点草料喂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向他,“不过我要问的不是这些。” “客官您想要知道什么?”在小厮疑惑的眼神中,宋时锦缓缓问道。 “你们这一带是否有一窝土匪?” 闻言,小厮瞪大了双眼:“您是那......” “嗯。”宋时锦点头,算是应了。 小厮欣喜片刻,一是见她没事,二则他就知道自己不会认错,他的眼力可是很好的。 而且他也算机灵,他得到了宋时锦的回答后便咽下了未说完的话,虽不知道这位小姐为何女扮男装,但“谨言慎行”四个字还是时常督促着他,也是他保命的良方。 可宋时锦的问题却让他止不住问了出来:“您不知道?” 宋时锦眼神微动:“什么?” “那可就怪了。”小厮喃喃自语。 “客官,您有所不知,那压龙寨的土匪原先十分猖狂,可后来那寨子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小厮和她凑近了些,声音变得更小了,“寨子里的人都死完了,就在您被绑走那天。” “我还以为您知道呢,看来不是你们做的呀,但除了这批恶匪,可真是为民除害了。”小厮耷拉着嘴,满脸的痛快。 听到此处的宋时锦心下却暗暗有了答案。 或许是阿宴出的手也说不定。 毕竟他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只是可惜了,少了一条线索,一条让她知道是谁与那帮土匪勾结的线索。 当日她与黎宴被绑去之时,那压龙寨的大当家在接待宫里来的贵人。 此处地段处于北昭与东玄的交界之地,若压龙寨真的与宫里有勾结,最有可能的便是东玄与北昭了。 还真不好说。 “不过就是那天。”小厮又出声道,“我看见一男子纵马逃也似的朝北昭方向去了,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你怎么知道他在逃跑?”宋时锦反问。 说道此处,小厮来气般一股脑将当日的委屈都撒了出来:“那天我可是倒霉透了,先是被土匪打到起不了身,刚缓过来,在这儿喂马呢,那人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然后......” 小厮咬牙,恨恨道:“那人抢走了我的马,不给钱也就罢了,还把我推到在地,将胳膊崴了,还是倒贴钱去看的大夫。” 说罢又突然笑了几声,朝着宋时锦挤了下眼睛,声音极小:“在推搡中,我扯掉了他的玉佩,成色倒是不错,可还是得过了风头才能变卖,就当抵了我的医药钱了。” 小厮笑意渐甚,他从怀里掏了掏,取出那块玉佩。 见状,宋时锦眸色加深。 “我可以与你交换吗?” “什么?”小厮疑惑,他看向手中的玉佩,往上抬了抬,问道,“这个吗?” “嗯。”随即,宋时锦解开身上的荷包递给小厮,“用这些换。” 小厮接过,看了她一眼后才打开,瞬间张大了嘴:“这些都给我?” 他惊讶地看向她,又指了指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这摞金叶子也太多了。 “自然。”宋时锦点头,“也当是补偿你的,毕竟是为了我们受了伤。” “嘿嘿,这不算什么。”小厮挠了挠头,不由得红了脸,他当时也没想这么多,只是见不惯那帮土匪的胡作非为,可他还是没帮上什么忙。 他们还是被带走了。 “换做别人也是会出手的,你们平安就好。” “......” 宋时锦回到酒肆,路过了那位在门口遇到的女子,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抬头,只是专注于自己桌面上的饭菜。 到了桌前,宋时锦挨着顾柔坐下。 顾柔瞧着她神情无碍后,暂时松了口气。 “去哪了?”宋温言的声音响起。 宋时锦眸光一闪,缓缓抬眸看着他勾唇道:“你很在意?” “那得看你去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么?”宋时锦给自己添了杯水。 酒肆周围全都是宋温言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能问出来怕是不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罢了。 不过宋时锦并不打算全部隐瞒,她噙了口水润润嗓子才说道:“之前我来这儿碰到了土匪。” 宋时锦暗暗观察着他的神情。 “今日我问那店家,他却说那窝土匪竟一夜之间全被铲除,不知何人所做,但确实是大快人心。” 见宋温言没有其余的表情,宋时锦接着问道:“表叔可知晓此事?” “不知。”宋温言微闪,可还是将其掩了下去。 宋时锦勾唇,看似不经意却实则步步紧逼:“表叔好似并不开心。怎么?在北昭境外杀掉那些西齐的难民就是为北昭除害,难不成除去这些土匪就不是了吗?” 听及此,宋温言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敛着的目光也渐渐凝重起来。 宋时锦将时间把控的刚刚好,在他正要发作之时,她忽地“哎呀”一声,对着宋温言赔笑道:“表叔此番做法定有你的用意,我也不便多问,一时嘴快了些,还望表叔见谅。” 宋温言眼底划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六章 平权 她也曾疑惑先前那些在从西齐回程中出现的刺客为何要用不致命的软鞭。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宋温言对她的手下留情。 她不明白,难不成是宋温言还在念及着以往的情分么?还是说另有其他打算? 人嘛,总是复杂的。 他心里藏着国仇家恨,却又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放过自己,可真是矛盾。 那日他回宫,用手触到了自己的脸颊,手心的薄茧从她脸颊上划过,便让她起了疑心。 宋温言不会武,那手中的薄茧从何而来?一位养尊处优的皇子,会干那些脏活累活吗? 更何况他回来的时机是那般的巧。 那段时间,她确实有种草木皆兵之感,她暗自告诫自己,或许宋温言手上的薄茧与他日常的采药捣药有关。 可当她去了云幽谷之后,不经意间问过宋温言此事,他的回答令她心凉。 他说他从不做重活,关于采摘药材之事全都是身旁的仆从做的。 为了证实,她又借机捉住了他的手,那是比在她脸上更加真实的触感。 那时的她发现,宋温言不仅手掌上带有薄茧,虎口处的薄茧更甚。 这是常年握有刀剑所致的。 也是那时,她才明白,或许宋温言身上有着她不为所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将会打破她对亲情的所有念想。 如今宋温言的心思昭然若揭,可宋时锦的心却沉到了冰点。 若真到了最后,她该怎么办? 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兵刃相见? 宋时锦在心底苦笑,摒弃先前的亲情,这太难了。 但她也知道,北昭等不起,她作为帝王,需得对万民负责。 必要时,她也只能是毫不留情了。 宋时锦抬起眸子,她的目光从宋温言身上划过,流露出不经意间的复杂与心忧,但却在他看过来时调整好了情绪。 “看什么?”许是之前宋时锦刺到了他,他的语气不似之前惯有的温润,反而毫不客气。 宋时锦掩下心底的苦涩,回应着,半真半假:“我在想,表叔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真的很想知道宋温言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在他那儿是否还占有一份亲情的地位,毕竟年少的时光做不了假。 他们之间明明那么得亲密无间,难不成这些年的叔侄情意只是虚情假意么? 宋时锦不敢想。 “在你心里,想必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宋温言嘲讽道。 听到此话,宋时锦硬生生扯出一个微笑,撇着头掀起帘子看向车外,这是她能掩掉情绪的最好方法。 她能等得起时间慢慢了解一个全新的宋温言,可时间却等不了她。 算算日子,距她失踪已有两个月有余,北昭宫城内还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上月的祭祀大典需得由自己亲自主持,也不知阿蕴他们是怎样翻过去的。 但能翻过一次却不可能翻过第二次,她还是得尽快回宫。 如今连何云都出来寻着自己了,也不知千家镇那边的情况如何。 她现在处处受到掣肘,并不能与何云相认,但以她的聪慧想来也是能想明白的。 宋时锦眉眼微敛,并不在意宋温言时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暗自想着事情。 还在酒肆里坐着的何云心下十分欣喜,难掩激动。 原来皇上没事,她终于找到他了。 门口那一撞,虽然皇上明面上不愿与她相认,但他抚袖口的动作却让她明白,那就是他。 她就知道像皇上这般好的人是不会出什么事的,何云双手合十,果真是苍天有眼、老天保佑啊! 她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事况紧急,她并没有时间耽搁,现下情况不明,许是皇上让某些事情绊住了,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愿暴露身份。 既然如此,那她就得先把这个消息传回宫中,起码要告诉皇后娘娘,皇上他回来了,之后她再回千家镇,等着消息。 她虽帮不上其他什么忙,但要做到不添乱。 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个好人,他们的心里是真正装着百姓的,甚至是她们这种无依无靠、无家可归的女子。 她幼时家贫,父母为了供弟弟念书就把她给卖了,让她做村长家傻儿子的妾室,她不愿意,哭着乞求父母念在自己是他们亲生女儿的份上不要将她卖掉,可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 也就是在那时候她才明白,自己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用来换钱的工具。 早年是家务全揽还得做女红赚钱,可吃的却是最差的,还时常受到父母的打骂。 而后面则是压榨自己最后的价值,说好听点是嫁人,说难听点就是卖了换钱。 谁人不知那村长的小儿子残暴无比,手段更是花样百出,他的妾室从没有能活出一个月的。 这分明是推着她前去送死。 可他们为了自己享福,拿了村长家给的好处,就抛弃了她,丝毫不顾及她的死活。 在她的哭喊声,一顶花轿还是将她的一生葬送在了那一方小小的院子。 村长的儿子果真性情残暴,对她非打即骂,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 白日里还好,可一到晚上,他似乎要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令她痛不欲生。 而其他人,对她所遭受的痛苦全都视而不见,甚至是冷眼相待。 她逃过两次,全都被抓了回来,换来的是更加严酷的毒打,那次她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靠着想活得信念才坚持了下来。 将养得稍能下床时,她便整日对着庭院门口的老槐树发呆,在所有人都觉得她认命了的时候,她又逃了。 也就是那一次,她成功了。 成功的代价是她拿着剪刀捅伤了身旁的监视着她的仆从。 那是她第一次伤人,很无助,很害怕,可她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她想逃离那个地方,她想活下去。 由于之前的伤没养好,又加之受了惊吓,没多久她就跌倒在了路旁。 闭眼之前,她看到了缓缓而来地马车,她想伸手求救,可终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幸运的是,她得救了。 救她的是一对容貌极为出色的年轻夫妇。 两人得知她的遭遇并没有嫌弃她,反而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七章 解毒 北昭,云幽谷。 掌权人苏念云端坐在主位,左手边坐着的是她的妹妹也就是顾柔的母亲,当年的容清公主。 不多时,门外小跑进来一名侍从。 只见他单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递上手中的信件:“公主,这是殿下从东玄传回来的。” 闻言,苏念云摆了摆手,旁边侍奉着的丫鬟点头会意,将侍从手中的信件拿过来,转而双手递给她。 苏念云接过,拆开后,上面的内容让她神情有些不自然。 “长姐,言儿在信上说了什么?” 容清公主见状适时出声问道,长姐反应这般大,莫非出了什么事? 苏念云将信递给她:“言儿说,他在东玄遇到了一名女子。” “女子?”容清公主疑惑地接过信,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言儿在这种节骨眼特地寄信回来。 在容清公主读信的间隙,苏念云解释着:“言儿说,那女子与宋时锦长相一模一样。” “这......”容清公主看完信目露震惊,她看向苏念云,“言儿这是打算......” “应当是。”苏念云点头,目光穿过殿堂落到门外,声音悠悠,“他们快回来了,若真的......那这件事也该落下帷幕了。” “......” 马车又不急不缓地走了五天,几人终于到达了云幽谷。 宋时锦下了马车,神色微敛,见宋温言看过来才调整好了情绪。 门口的侍卫见他们回来,先跑了回去进行禀报。 几人径直朝中堂走去,一路上,来往仆从皆向宋温言行礼,随后便低着头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中堂之上,苏念云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苏念云第一时间看向稍后一些的宋时锦。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苏念云震惊到下意识站了起来。 像,实在是太像了。 可这真的不是一个人吗? 苏念云按捺住心底的惊诧,又按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了回去。 “姨母。”宋温言向上座轻轻点头后,坐在了稍稍靠下的位子。 “柔儿。”容清公主头一眼看见的自己女儿,顿时有些激动。 她怎么也没能想到,平日里体贴入微、安安静静的女儿竟会有这般狠心的一面。 一离家就是五年,没有一丝音信,像是人间蒸发一般。 当年由于她的出逃,长姐十分生气、勃然大怒,她也是磨破了嘴才堪堪平息了她的怒火。 她是顾柔的母亲,当然知道自己女儿此举为何。 无非就是受够了谷里压抑窒息的气氛,柔儿她确实从小就看过了很多残忍的画面,她心善,自是不愿意留在这里。 年幼的她还时常反抗,可由长姐和言儿严肃教导过后,她似是渐渐接受了谷里的生活。 但就是看似柔弱的她,却能有着惊人的意志力。 她在谷里默默忍受着一切,直到五年前,她忽地消失不见,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是遭遇了什么不测时,还是言儿在她屋子里翻出了这么多年的出逃计划。 满满一箱子,埋在院子槐树下。 原来,这么多年,她从未放弃过反抗。 在别人眼中似是认命的她,从未放下过出逃的念想。 于是,她成功了。 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消失了整整五年。 直至今日,才再一次看见她。 “柔儿......”容清公主嘴唇颤抖,她在身后丫鬟的搀扶下站起身来,若不如此,她只怕自己会激动地摔倒。 她快步来到顾柔身边,拉着她的双手,泪眼婆娑。 见状,顾柔也狠不下心来,还是回握住她的手,轻轻叫了一声:“娘。” 她对自己的母亲是有埋怨,埋怨她的懦弱,却不曾恨过她。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也是被逼无奈。 听到顾柔的声音,容清公主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个笑容,就连她眼角的细纹也透着喜悦。 她原以为、原以为柔儿不会认她了。 她攥住顾柔的手,想拉她坐好,让出厅堂中央,毕竟此时的情形可不是让他们叙旧的,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在被拉走的瞬间,顾柔回头看了眼宋时锦,见她朝自己点头,才跟着容清公主落了座。 宋时锦一人站在中央,四面都围坐着谷里各处的掌事人,瞬间,压迫感渐渐袭来。 上座的苏念云沉着脸,发白的发丝,微微下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深邃的褐色眼眸,脸上再也没有出现她熟悉的笑容,每一条皱纹都好似透着威严。 如此沉闷的氛围之下,宋时锦依旧直-挺地站着,她的目光扫过坐在前方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容清公主身上。 她与顾柔坐在一起,两人的手紧紧握住。 缓缓的,宋时锦开口道:“容清公主很看重自己女儿。” 听到此话,容清公主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主座上的苏念云,见她没有分给自己丝毫目光后,也歇了想要应答的念头。 如此情形下,她还是不要冒然开口吧。 没得到应答,也在宋时锦意料当中,她只是笑了笑,又说道:“我只是很好奇,既然都是一家人,为何要手足相残呢?” 看到宋时锦落在顾柔与宋温言身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容清公主立即警觉起来,也不念及什么该不该了,直接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声音里明显地透着紧张,因为她知道宋温言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才对这句话更加敏感。 因为她不清楚,宋温言是怎样带她女儿回来的。 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来胁迫她?她不敢多想。 许是这件事情本身没有自己想的这般严重,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容清公主自我安慰着,可还是忍不住透出些许忧虑。 “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议论我们的家事?”苏念云瞥了容清公主一眼,只一眼,就让容清公主刚起的想要反问的勇气熄了下去。 她不敢,容清公主在心底自嘲,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敢反抗长姐。 可笑啊。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让自己女儿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她做不到。 这个云幽谷好似一座囚笼,里面有太多的手段,太多的阴暗,日复一日的上演着悲惨,磨灭了她对外面正常生活的念想。 柔儿能逃出去,她替她开心。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可她还是被带回来了,甚至有没有受到威胁都未曾可知。 容清公主的自责在这一瞬间到达顶峰,她没能保护好自己女儿,是她没用。 可她...... 宋时锦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后,目光又落在了苏念云身上。 “原来表叔还未向祖母您提起么?”她拿出刻着“柔”字的木牌,在面前晃了晃。 容清公主看清了木牌的样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八章 好处 苏念云的话让宋时锦勾了勾唇角。 她会这么说,反而在意料之中。 这厅堂之内坐着的,要么是以前商丘的旧部,要么是深得信任的属下。 再怎么说,容清公主是商丘皇室,顾柔同样也是。 苏念云若是真不顾及她们二人的死活,要如何服众? 在其他人眼里,苏念云既然连自己手足的性命都弃之不顾,又怎么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在这云幽谷掌权人的手里是否也会被随时抛弃? 谷主既然能为了大事放弃顾柔,那也就能为了大事而放弃他们。 这种忧虑虽不能带来立竿见影的效果,可疑心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生根发芽。 而他们要做的“大事”必然不能存在任何猜忌。 所以,苏念云必然不可能让顾柔出任何状况。 宋时锦目光落在宋温言身上,只见他依旧平静地坐在那里,似是早已预见这样的局面。 他吹散杯中的茶叶,呷了口茶,才慢慢道:“我有没有给顾柔下毒,姨母一诊便知。” 闻言,宋时锦眸子里顿时敛了些许笑意。 宋温言与她对视,随即缓缓展开一个笑容向她举了举杯。 跪在地上的容清公主身形一僵,她与顾柔相视一眼,示意顾柔上前让苏念云诊断一番。 这时宋温言又慢悠悠道:“顾柔医术水平不佳诊不出来,而我的医术又是姨母亲自教的,那么姨母就一定能判断出顾柔到底中没中毒。” 说话间隙,苏念云的手已经搭在顾柔的手腕上了。 在宋温言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宋时锦就知道他是真的没有下毒。 难道这真的只是一句说辞,为了钳制她,让她跟着一起回来? 宋时锦的目光落在苏念云脸上,不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只见她稍微错愕后又恢复了平静,随即拿开手对着众人说道:“顾柔身上确实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 语罢,宋温言才站起身来对着周围人拱手道:“我向来行事坦荡,自然不会对着自己身边的人下手,若我真是这种背信弃义之人,岂不是辜负了诸位对我的期待。” “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在此希望我们能共同成就大事。” “也多谢诸位这么多年的努力,我在这再次谢过各位。”宋温言微微弯腰,语气真诚。 一番言论下来,厅堂内其他掌事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宋温言这位小辈给予了赞赏。 “少主严重了,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是啊是啊,一切都为了商丘。” “......” 宋温言微笑着环顾在场所有人,对上宋时锦视线时笑意逐渐加深。 宋时锦不甘示弱,也勾起一个笑容,眼底没有任何丧气之意。 她的表现倒是让宋温言挑了挑眉,似是十分赞赏。 这一次虽然宋温言一番陈词下来赢了一波民心,可她也不亏,最重要的是顾柔没事,那下一步便可以细细筹划了。 “好了,这件事告一段落,如今大事将近,我们应该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以免受外人挑拨。”苏念云语气严肃,大力拍了拍扶手,发出“咚”的一声,落在了众人心里。 “是。”各掌事低头齐声应答,紧要关头确实不能轻信一言,免得受人利用。 他们的目的是复国,断然不敢走错一步。 所以,谨听谷主与少主的吩咐安排,做好分内之事便好。 见众人规矩起来,苏念云这才满意,随即又挂着笑意面向宋时锦:“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语气温柔,好似方才暗指的“外人”不是她一般。 宋时锦抬眸,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没有听出她的画外音似的:“姨母这是打算认我了?” “说什么认不认的。”苏念云假装生气,但脸上的皱纹还是能窥出她的真实心意。 “我是你的祖母,有血缘关系在,何谈认不认一说?”她走到宋时锦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将她牵到主座旁,“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随即,苏念云拉着宋时锦向底下的人介绍着,似是在承认她的身份。“她是我的外孙女,以后就与我们一同共事。” “是。” 宋时锦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最后与宋温言对视,两人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 晚间,苏念云与宋温言单独谈话。 “你当真能确定她就是莺儿的女儿?”苏念云握着那枚刻着“柔”字的木牌,面色凝重。 莺儿是她的女儿,这个名字好似已经很久都没有提及过了。 她的身世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弄错了...... “这木牌还不能证明么?”宋温言抬起下巴点了点木牌,随意般说道。 苏念云又将木牌翻了翻,“这木牌倒是没什么问题,可保不齐那女子是谁......” “不重要。”宋温言摇了摇头,“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与宋时锦长相极为相似,并且能为我们所用。” 听到此处,苏念云静静地看向他:“你有把握?” 宋温言笑而不语。 沉默良久,一名丫鬟进来禀报。 “谷主、少主。”丫鬟垂着头将自己看到的一一说出,“奴婢看清了那女子的后背,并未有任何伤痕。” “嗯,下去吧。”宋温言摆了摆手。 丫鬟也会意行了一礼后,默默离开。 “所以说,她并不是宋时锦,那么就能为我们所用。”宋温言拿过桌上的木牌,在手里把玩着,成竹在胸。 “这么笃定?”苏念云的目光从转动的木牌移到他的脸上,见他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不由得疑问道。 “宋时锦小时练剑受过不少伤。”宋温言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随即又说道,“近期......最严重的,当属先前的鞭伤。” 他眉眼微敛:“那些伤口不浅,一定会留下疤痕。” 就算没有疤痕这一证明条件,那东玄皇后的女子身份本就是与他最大的不同。 若宋时锦一直是女儿身,那才是真的匪夷所思。 所以他们俩本身就不会是同一个人。 绝对不会。 苏念云沉默,也默认了宋温言的说法。 他从小到大就是个主意多的,他能保证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五十九章 密室 宋时锦对着他的眼睛,瞧他笃定的样子,忽地笑出了声。 她抬手轻轻掩住唇角,忙道了声“抱歉”。 “你不相信?”宋温言直上身子,皱起眉头,似是嘲笑着她的无知。 宋时锦仔细端详他一番,竟觉得他并未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认为这是一个能与她达成合作的现实问题,不禁有些好笑。 宋温言可真是小看了她。 且不说黎宴易不易变心,就她而言,断然不会为了绑住一个男人的心而去做某种交换。 男人而已,既然有人不珍惜,那她更没必要作践自己去挽回一个变了心的人。 况且,她知道,黎宴也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宋温言不仅看低了她,也小瞧了黎宴。 但他非要这般以为,那就这样吧,也省了她再费心费力找借口重新与他达成合作。 她当然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宋时锦眸子闪烁,她渐渐收起笑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以后的事我还真说不准,表叔您也知道,我是离不开黎宴的,若以后他真的变心,我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宋时锦态度转化的太快,以至于宋温言怔愣片刻,他目光落在宋时锦身上,半信半疑,但却并未察觉到她有任何异常之处。 “表叔无须怀疑,你说的有理。”宋时锦眼神真挚,甚至在宋温言看来似是还带有愁容,宛若真的是为自己以后发愁。 “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宋时锦站起身,目光飘远,声音竟带着些许虚幻,“人心易变,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一定的呢?” “所以说......”她看向宋温言,勾了勾唇角,“我总得为自己以后着想不是么?” “自然是这样。”宋温言与她对视,笑意逐渐加深。 宋时锦闻言,与他又挨近了些,错过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如此,表叔可愿帮我?” ...... 目送着宋温言离开,她才缓缓进屋。 将屋内的烛火熄灭后,她在床沿静静坐了会儿,直至月色完全隐于黑云之下。 看了看天色,也是时候行动了。 今日下午,她让仆人准备了好几套新衣,取出其中最不显眼的一身穿戴完毕,蒙上面后,她偷偷从窗户翻了出去。 屋子周围是有人在悄然监视的,但如今她已然恢复了记忆,自是能够避开那些眼线。 宋时锦几个闪身就摸到了云幽谷后山,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后,她脚尖一点,施展轻功落在了树梢之上,茂密的枝叶恰好将她严实遮住, 来的是几个身着粗布衣衫的仆人,他们训练有素,脚步统一,除了走路所发出的声音外,目光只落在自己脚下,呼吸均匀,稳稳地托着手中的托盘,快步走着。 宋时锦放缓了呼吸声,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待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从树上轻轻落下,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时锦随着他们来到一座石山,眼睁睁见他们绕到了石山旁边。 可当她再过去时,一行人就像完全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宋时锦环顾四周,林立着的无非就是一些观赏性的石山花坛,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可以遮挡的东西。 那他们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思虑片刻,宋时锦施展轻功先离开了原地。 她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暗自注视着里边的情况。 人当然不可能凭空消失不见的,这里面绝对会藏有暗门。 果不其然,不多时,方才那一队人又陆续出来了,不过手里的托盘却放满了物品。 月色从云层中透了出来,借着些许余晖,宋时锦瞧见了托盘中的东西,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装了什么。 她视线向后方扫去,霎时间目光一凝。 只见走在后方的人手中托盘中竟是一截截断臂残肢,甚至还有人的眼珠舌头。 那些人似是习以为常般,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并不在意自己拿的什么。 待他们全部离开,宋时锦刚要出来,就又察觉到一阵脚步声。 有两人快步走出来,其中一人刚要说话,就被另一人制止住了。 他俩在原地站了会儿,另一人才开口说道:“咱俩是当值时偷跑出来的,小点声。”那人指了指之前一队人离开的方向,“他们耳朵尖着呢,要完全等他们离开才能说话。” 旁边的人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你真聪明,我真是跟对人了。” “学着点。” “......” 两人声音越来越远,宋时锦才从暗处现身,若有所思...... 她快步走到他们出现的地方,仔细端详了会儿。 这两处花坛内的花朵鲜艳欲滴,开得正好,她越过花坛,来到后面的假山前,伸手敲了敲。 宋时锦微微皱眉,这里面并不是空的。 那他们的密室会在哪儿呢? 她回过身,走到两处花坛中央,忽地看到了什么。 她蹲下身子,捡起落在花坛内侧的花瓣,又捻了捻边上的土,很细很松。 就是这儿了。 两处花坛中间留着一条道,两侧是空地,可偏偏只有内侧的花朵是修剪过的,仿佛是避免它们挡住什么东西。 中间的小道土质松软,丝毫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而后方的假山也是实心的,那这么看来,想必假山下面才是密室所在。 而密室的出口应该会在这条小道之上。 宋时锦仔细观察花坛四周,他们能直至进入,那密室的开关应当不会在假山那里。 现在唯一可能的就是藏在这花坛周围。 她绕着花坛来回走了两遍,终是在一角处发现了一小块半埋在土里的石头。 它隐在一朵鲜花之下,其余处的土质都十分松壤,只有它的周围略微紧实,像是被踩过似的。 若不是它顶上的那朵鲜花微微倾斜,还真是不容易发现这个地方。 宋时锦也轻轻地踩在上面,明显地,她感觉脚底下这块石头被按了下去。 她目光落在花坛中央,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渐渐推开,没发出丝毫动静,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显现出来。 思考片刻后,她还是闪身进去了。 石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最后一丝月光也挤了出去。 宋时锦没过多停留,快速离开了阶梯,这里只有一条道,若真碰上了人,那可就说不清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好在底下并没有遇到其他侍从。 宋时锦一路走过去,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与腐臭味,眼前的景象越发触目惊心。 两侧墙壁上的烛火微弱,四方的木架子形成一个又一个牢笼。 里面的人完全不成人样,他们皆被剜去了双目,双手也无力的耷拉着。 似是太过于痛苦,以至于没有其余精力□□叫喊,只是呆愣愣地瘫坐在地上。 宋时锦心下惊异,但没过多停留,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六十章 药人 “还有半个…… 纪成潇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在当年的商丘之乱中已经死了吗? 是谁将他囚禁于此? 宋温言还是苏念云? 可他又如何能有那枚带着“柔”字的木牌? 宋时锦捏着宣纸,一时间思绪纷飞。 这枚木牌是苏念云传于她女儿苏莺的,而苏莺也早在多年前就离开了云幽谷。 那这木牌又是如何落在纪成潇手里的? 以他的处境,断然是不可能从苏莺手里抢过木牌的,难道苏莺不小心落下的? “啊啊啊......”纪成潇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打断了宋时锦的思绪,只见他视线盯在她手上的宣纸之上,却由于说不出话,整个上半身向前倾斜,十分急迫。 宋时锦会意,又掏出一张空白的宣纸,放置在他跟前。 纪成潇艰难地低头,他看着自己指尖冒出的血液渐渐干涸,故技重施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开来。 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纪成潇污浊的面庞上越显苍白,他颤抖着嘴唇,转动着肩头,将自己的手甩到宣纸之上,瞬间染上了一大片血迹。 见血迹流速渐缓,纪成潇才开始写下第一个字。 前两个字他写得极慢,不知道是为了写清字迹还是压抑着什么似的,莫名地,宋时锦觉得他对这两个字有着特殊的感情。 是某个人么? 她并不了解纪成潇这个人,甚至对当年的商丘叛乱知之甚少。 这起叛乱一直都是宫闱禁忌,自是不会有人提起。 纪成潇作为商丘的护国大将军,又与云清公主青梅竹马,到底是为何被他们锁在这里,折磨得不成人样。 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思量间,纪成潇已经将写完了。 宋时锦手指刚挨到纸边,门口传来的微微响动声让她警觉起来。 她快速将宣纸塞到怀里,伸出食指挨在唇上,示意纪成潇安静,并朝他摇了摇头。 随后她快步来到几口大缸旁边,随意挑开一个盖子藏了进去。 她进入这间密室时就已经观察过四周环境了,这里关押了许多人,空地上甚至还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药瓶,唯一能藏身的只有角落的这一大堆瓷缸。 当她刚盖好盖子,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宋时锦皱眉,这瓷缸中的气味极为刺鼻,有很浓的尸臭味混杂着药草味混杂在一起,就连瓷缸内壁都黏黏糊糊的,像是粘着什么东西。 她闭着气,尽量不受这些气味影响,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哥,你们怎么又下来了?”一旁的两个侍卫哈着腰,脸上带着笑,却又十分惶恐。 “这就是你们当值的态度?”那个“大哥”身份的人乜了他们一眼,言语中带有训斥。 “这......”其中一人结巴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擅离职守可是重罪,是要被惩罚的。 他俩也就是被这里的压抑氛围惹得烦躁至极,所以才想着出去透透风,没成想还是被逮住了。 谁能想到大哥他们已经带走今日的份例了,竟还会再回来。 这可怎么办啊? “大哥,您息怒。”另一人脑子转的快,他上前一步,挡住身后一众随从的视线,从兜里掏出一串珠宝,暗自塞到那位大哥手里,“大哥,小的们是昏了眼了,才犯下如此大错,还望大哥恕罪。” “大哥”低眸看了眼手中的东西,轻轻颠了颠,哼笑一声。 见此举有效,那人又说道:“我等全仰仗着大哥,这段时间也全靠大哥提点,我等感激不尽,大哥聪慧过人、武功高强,我实在是仰慕至极,还望大哥饶了我俩吧,此后,我等必定鞍前马后、听候差遣,尽心尽力为大哥效力,为家主做事。” 一顿吹捧将“大哥”哄得心里乐开了花,他虽然被称作一声“大哥”,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低微,手下也只有身后那几个人可以用。 他上面还有等级更高的领事,每次拿完样例交给领事,再由领事交给家主身旁的侍卫,他在领事面前也是卑微的。 如今有人愿意巴结抬高他,他自然是十分得意的,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清了清嗓子,竟装起了做派:“下不为例。” “好嘞,大哥果然是大仁大义,我等必定誓死追随......” “好了。”那大哥抬手打断了他的吹捧话语,他虽然喜欢听,可还有要事在身,万万不能耽搁的。 “大哥还有和吩咐?” “方才拿的那些样例,领事并不满意,所以我要重新取样。”“大哥”高扬起下巴,眼里也带着发号施令的高高在上。 那侍卫见这人竟装起管家做派来,心底嗤笑一声,但还是带着笑容,哈着腰,将人往牢房里带。 宋时锦藏在瓷缸中,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外面的声音十分混杂。 有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拖行人体的声音、从喉头挤出的“啊啊”声甚至还有那些侍从的叫骂声。 良久,外面的动静才渐渐平静下来。 忽地,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时锦竟然觉得有人站在自己面前。 果真,一下瞬,她头顶上的盖子就被敲了敲,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明日会换新的药浴方子,记得让他们都试试。” “好好好。”不远处的侍卫连忙答道。 “嗯。” 一声过后,宋时锦觉得那人抬步离开了,不到三息,她又听到了那个“大哥”的声音。 “这人可是重犯,虽不用药浴,可还是得好好看管。” “明白。” “走吧。”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过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可宋时锦知道,还有两人没走。 “我们也走。”那名侍卫开口。 “嗯?”另一个吓得后退几步,颤颤巍巍,“刚、刚不是都被抓住了吗?我们可不敢......” “没事,就他那样还摆谱给谁看呢?屁大点权利,他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可我们还没打扫这里。” “回来再说,小四他们的赌局都开始了。” 说罢,宋时锦又听到一阵拉扯的声音,脚步声也渐行渐远,之后密室内归于平静。 宋时锦掀开缸盖,从瓷缸内跳了出来。 借着室内暗淡的烛火才瞧见自己身上沾着墨绿色的粘液甚至还有赤红色的血迹。 也是出来后,她才嗅到室内浓重的血腥味。 这是...... 宋时锦朝前走了几步,监牢内的几人被放干了鲜血,痛苦的倒在地上□□,空洞的眼窝中,竟渗出血水淌流到张大的嘴巴里。 她撇开眼睛,终是下了决心,从指尖飞出几枚小石块,正中他们的太阳穴,虽没留下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六十一章 诉求 “虽然我…… 翌日一早,宋时锦推开房门就见顾柔候在外面,倒也不奇怪,恰好她同样事要问,便将顾柔请进了屋。 “对不起。” 顾柔的第一句话令宋时锦倒茶的手一顿,但还是将茶水倒好放在桌上。 “这说的是什么话。”宋时锦搀着顾柔坐下,将茶杯递给她,“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要挟至此。”更何况最后竟是虚惊一场。 由于她的原因,确实拖累了宋时锦,以至于她备受胁迫,卷入这纷争之中。 可闻言,宋时锦摇了摇头,不赞成她的说法:“你没事就好,再者......” 停顿片刻,她又笑道:“我还应该谢谢你。” “谢我?”顾柔不明白,便只当是宋时锦在安慰她。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又有什么好谢的呢?她就是个罪人啊。 宋时锦知道她的想法,心下无奈,便避重就轻解释道:“谢你替我隐瞒了失忆的事实。” 她说“谢”字,并不是为了安慰顾柔,而是真情实意的。 一则是多亏了她,自己才能短时间到达云幽谷,并得知了这么多秘密。 二嘛...... 也确实是谢她没有向宋温言他们说出自己失忆的事情,否则只会更加加重他们的疑心。 毕竟自己的存在本身就疑点重重,再加上失忆,只会让他们更难信任自己。 所以说,顾柔可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自然要感谢的。 “隐瞒病人的病史是从医者的职责所在。”顾柔低着头。 若是她真的是因为这件事谢自己,那当然没什么必要,这本身就是她应该做到的,也是每个医者应该做到的。 “这不是件小事,反而对我很重要。”宋时锦握住她的手,坚定道,“不论你怎么说,但我知道,这里面一定是有情谊在的。” “我......” “不要怀疑自己,也不要将所有错事拦在自己身上,我所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发自内心的,也必然要为我的所有决定负责。”宋时锦字字铿锵,“或许做决定之时有外部因素影响,可做完决定之后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无关他人,毕竟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你不必自责。” 顾柔抬头,见宋时锦温柔而又坚定的眼神,不由得怔愣住了。 她看见宋时锦朝自己点头,忽地释怀地笑了笑。 虽然她要年长上几岁,可确实活得不够通透,对比起来,还真是自愧不如。 “好。”顾柔覆上她的手,眉眼弯着。 见她想明白,两人相视一笑,似是近期所有的阴翳全都一扫而过,眸子间流淌着的真情不言而喻。 “不过,我还有件事想问问您。”宋时锦出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糯糯想知道什么事?” “您可以不用叫我糯糯,那毕竟只是乳名......”宋时锦音色有些低。 她如今得了记忆,虽不能坦白出口,占了人家的身份实属无奈,总不能连人家的名字也占了去。 “我叫阿时,您可以叫我阿时。”不能告知全名,但“阿时”二字也是真的。 “阿时......”顾柔并不知道宋时锦的用意,如今再叫乳名也确实不太好,思索间,将这两个字轻念了几遍。 她也知道“阿时”二字,因为黎宴这就般叫过,所有她并不陌生。 只是黎宴他......因为她一人,便让他们夫妻二人分隔两地...... 说起“阿时”,宋时锦也想到了黎宴。 那个傻瓜,应当还在苦苦等着她呢,可不论如何,她都回不去了。 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 她是北昭的皇帝,身后有北昭的子民,让她如何能抛下万民去当东玄的皇后? 况且,她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那个她一心想建立的秩序,那个无论贫富、无论男女,能者为官为臣的新社会还未成立,她又如何能轻飘飘地放下? 所以, 她这次,是真的要失约了。 对不起...... 宋时锦快速收拾好心情,眼下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接着问道:“您可知我母亲......苏莺的事情?” 说及此,宋时锦面色有些凝重,昨晚纪成潇的最后一张宣纸上只写了四个字——苏莺死了。 作为商丘的护国大将军,纪成潇认识苏莺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他仿佛对苏莺的感情极深。 可这复杂的情感从何而来? 商丘灭国之际,苏莺应当还是襁褓中的婴孩,与纪成潇有什么关系? 况且,他又是如何得知苏莺已死呢? 顾柔听到“苏莺”二字,先是沉思片刻后才说道:“我已经很久都未曾听到表姐的名字了。” “您知道她当年是如何离开的吗?”宋时锦追问道。 但顾柔却摇了摇头:“不知。” “当年表姐要带着你离开,姨母很是不舍,就想着让你们母女俩再小住一段时间,表姐也是对云幽谷有着感情,便同意了,接下来,我便没再见过你们母女二人,只是听姨母说,你们只住了两日就离开了。” 说着,顾柔竟有些苦涩:“我当时还怨着你们,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也不打声招呼。” 不过,说罢,顾柔还是笑了笑解释道:“当时的我也只是小孩子脾气,我们在一起玩乐的那几日,关系好得不得了,所以你们的不辞而别还真的让我伤心了许久。可后来我想明白了,许是表姐不愿意再平添伤感吧。” 虽然顾柔说得轻巧,可宋时锦心下却震惊异常,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 可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纪成潇可曾娶妻?”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顾柔有些许疑惑,但她并没有多想,摇了摇头,实打实说道:“没有。” 顿了番后,她又补充道:“听母亲说,纪将军与云清公主关系极好,两人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却被北昭皇帝拆散,此后,纪将军一心只在云清公主身上,并未另娶她人。” 宋时锦沉默,当初商丘灭国,顾柔也没有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听她母亲所说,其中细节许是不甚明了,可大致是不会出错的。 纪成潇并没有娶亲,一心想着念着云清公主。 可既然是这样,他又为何会被囚禁在云幽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猜想 “所以…… 宋时锦明白了。 他蛰伏这么久,武力又比自己强,明明有很多时候都能致自己于死地,可为什么不动手呢? 北昭宫城内除了宋温言,并没有其他人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这也是她男扮女装、自幼登基的原因。 宋温言明明有很多机会对她下手,况且幼时的她对宋温言极为依赖。 他的反心并不是突然而来的,而是日复一日的积累,甚至是从他幼时开始就起的心思。 在她没有起势,没有成年之前,明明是最好的下手机会,可宋温言却完美地扮演着好皇叔、好臣子、好玩伴的角色。 现在她明白了,明白了宋温言的意图。 他想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不允许留下一丁点污点任后人揣评。 他要的是光明正大,要的是成为一代“明君”。 就因为在乎别人的看法,所以他不能背负着弑君的罪名,哪怕是一点。 “那我就祝表叔你得偿所愿。”宋时锦举杯与他相碰,在他的笑意中一饮而尽,掩下眼底的神色。 “多谢。”宋温言欣然接受。 “......”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宋时锦握紧茶杯,一声轻响后,茶杯四分五裂。 宋时锦抬起手,看着手掌的浅痕,勾起一个悲凉的笑容。 她父皇子嗣凋零,膝下并无皇子,而且,母后又因生产而亡,父皇哀伤过度,明知她是女子却对外声称是个皇子,并册封为皇太子,尊贵无比。 在整个北昭都沉浸在皇太子诞生,北昭后继有人的欢愉中时,只有她的父皇悲恸不已,整日郁郁寡欢。 在这冰冷的深宫中,他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对生活的向往。 从此,他的生命中再无一丝光亮。 年少时逍遥自在,可一朝宫变,他被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坐上了这至高无上却异常冰冷的王座。 不是他所愿,可又不能摆脱。 母后是父皇心底的柔软,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母后的逝世带给他莫大的打击,也击垮了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之后的几年里,他甚至无心朝政,若不是有百年基业撑着,北昭恐怕早就岌岌可危。 但是父皇待她极为严苛,尤其在学业上更甚。 一步步的紧逼时常令她喘不过气来。 很累,可这是她的责任。 她要学着如何做一个好皇帝,为了百姓,也为了父皇,守住这百年基业。 即使是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她想为父皇分忧,所以总是自己抗下一切压力。 父皇无疑是爱她的,可这份爱里包含了太多,期许、严厉、复杂,甚至她觉得父皇时常透过她在看她的母后,因为他时常提起。 而只有在提起母后时,父皇才像是一个完整的人。 从父皇的只言片语当中,她甚至能拼凑出母亲的音容相貌。 那是一个美丽、聪慧而又坚强的出色女子,值得父皇念念不忘。 可她也不懂,为什么父皇那般爱母后,后宫却还是有各色各样的女子,莺莺燕燕、姿色动人。 她的母后并不是唯一。 幼时的她没有问出口,因为父皇日益憔悴的面庞令她不忍。 后来,她才明白了,父皇的爱不似作假,可这爱中的阻挡巨多,不得不让他做出妥协。 这就是帝王。 看似万人之上,可又处处受到掣肘。 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所以,为何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心向往之? 难道,权利真的就这般美好,为了权利,就能够抛却人心底的情感? 宋时锦手指划过细碎的瓷片,不由得苦笑起来。 良久,她起身将茶杯碎片拂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声音响起的瞬间,就有侍从闪身进来,拱手低头,态度端正。 “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宋时锦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歉意:“抱歉,不小心将茶杯打碎了。” 侍从放下手,视线向前看去,就见茶杯在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他目不斜视,只是恭敬道:“属下这就叫人来收拾。” 宋时锦淡淡地点头。 可真有意思。 看起来,宋温言看她还看得挺严。这不?刚有些动静,就有人进来了。 宋时锦轻轻拍了拍手。 可惜了,对她没什么用,这些人更是拦不住她。 这云幽谷里,唯一没有把握对付的只有宋温言一人。 现下宫内局势并不明朗,还是得尽快回去啊,不能再拖下去了。 看着进来收拾的侍女,她适时开口道:“麻烦等会儿带个路,我想去谷主那里。” 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眸,侍女脸颊微红,眼神也躲闪起来。 “请您稍等,容奴婢将这里收拾好。”侍女轻声细语,眉眼微低。 “不急。” 温柔的语调传入侍女耳中,收拾着的动作不自觉顿了顿,可是...... 回过神来后,她包裹好掉落的茶杯碎片,站起身来,朝她福了福身子,还是说了出来:“奴婢得先行通报向上一声,只有得了允许,才能为您引路,还望您担待些。” 侍女咬咬牙,虽说面前之人是谷主的亲外孙女,可主子并不允许她随意走动,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要上报,就连去见谷主这件事同样得请示主子。 “无碍,你去吧。” 听罢,侍女抬起头,对上了宋时锦带着笑意的眸子,“麻烦你了。” “不麻烦......”侍女摇了摇头,又朝她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宋时锦将她叫住。 侍女闻言回头,略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会有人过问她的姓名,随即弯着眉眼答道:“彩灵,奴婢名叫彩灵。” 见彩灵将房门带上后,宋时锦才渐渐敛了笑意。 她当然知道彩灵前去禀报的人是谁,可他会答应的。 毕竟这是宋温言愿意看到的。 与谷内的人牵扯越深,就代表对他越为忠心,对他的计划就越有利。 这样的话,他自然不会阻拦,反而喜闻乐见。 可她当然不会如他所愿。 宋时锦回到里间,拿起笔墨,在宣纸上写出了自己的猜想。 搁下笔后,她将纸张提起来抖了抖,静待纸上的墨迹干涸。 她得好好地利用这次机会,能不能合理地逃出这里...... 在此一举。 * “祖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传信 “我祖……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车内苏念云面色沉重,她目光落在宋时锦脸上,想要开口询问什么,却见她笑着摇了摇头。 驾车之人是宋温言的手下,身后跟着的还有随行的侍卫,所以这车内可不是交谈的好地方。 苏念云会意,可脸色却更加阴沉。 她没带侍女,车内仅有她和宋时锦两人。 这么多年来,她不是没有防备过宋温言,可随着她年纪越来越大,也逐渐力不从心起来。 她采取过措施,可宋温言手段越发狠辣,以至于她都要避其锋芒,不得不放权退后。 如今,经阿时一说,她连身边之人都不敢相信了。 云幽谷内处处都是宋温言的眼线,要想弄清之前的事情脉络可不容易。 所以她答应了宋时锦出来“散心”的要求,毕竟在外面的约束要比在谷里小些。 可如今宋温言的人也跟了出来,那此行又有何意义? 他究竟是不放心自己还是阿时? 苏念云眉头紧锁,就连眼角的皱纹也透着愁绪。 宋时锦笑笑不说话,她当然知道苏念云的顾虑,可这与她却无太大关系。 她要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有没有人跟着,相比起来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吁~”一声勒令后,马车徐徐停了下来。 宋时锦先行下车,端着一副晚辈的尊敬模样,转身又扶着苏念云下了马车。 她不动声色打量了四周,唇角的笑意加深。 苏念云察觉不到,可她却是一清二楚。 宋温言派过来监视的可不止那车夫一人。 不过,倒是没多大影响。 虽然不是京城,但街上的人并不少,欢声笑语中让宋时锦多了些真实性。 这几日待在云幽谷,她一直处于一种精神紧绷的状态,丝毫不敢放松,怕露出破绽。 如今出来了,总会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她们出来“散心”是经过宋温言同意的,苏念云以补偿的名义带她来购置衣物,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人跟踪她们。 宋温言虽答应她们出来,私底下还是不放心,所以她们能到的地方也仅有这个红叶镇了。 红叶镇离云幽谷不远,也算是比较好监控的。 但宋温言也绝不会想到,这红叶镇虽然离云幽谷近、远离了京城,可它离千家镇却是不远的。 宋时锦抚上挂在面部的纱巾,心底嗤笑。 宋温言可真够谨慎的。 不但替她备好了女装,甚至还备好了面纱,生怕她包有异心。 倘若在散心这段时间内她摘了面纱,宋温言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一发不可收拾。 但他却算错了一点,只要能让她出来,那就可以传递信息。 “进去吧。”苏念云和蔼的声音传来。 瞧着她已经收拾好心情且看不出一丝破绽,也在宋时锦意料之中。 虽说云幽谷内早已是宋温言当家作主,可苏念云能够带领商丘旧部迁移到这儿,当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否则云幽谷也不可能存留至今。 宋时锦笑着点头,扶着她进了制衣阁。 红叶镇虽不大,可这制衣阁却远近闻名,衣物款式新颖、刺绣精美且价格公道,慕名而来的人比比皆是,就连苏念云也是这里的常客。 掌柜的见是她们进来,熟络地与苏念云打了声招呼,又招揽了小厮让好生照顾着。 小厮将她们引入雅间,几名侍卫提着刀依次守在门口,顺带关上了房门。 见此情形,小厮早已见怪不怪。 能入雅间的,大多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名门乡绅,就他所见的,还有人比这场面更大的呢,所以眼下这阵势还不足以令他惊讶。 他脸上带着笑,弯着腰将手中捧着的几本图册放在她们面前:“两位贵客,这些都是新的款式,您若有看好的,叫小的就行。” “嗯。”苏念云轻声应道。 在小厮走后,她翻开图册,目光由册子转到宋时锦身上,就瞧着身旁之人对她一笑,忽地有些恍惚。 她还从未带莺儿置办过衣物。 莺儿她......想必一直是恨自己的。 苏念云的手越攥越紧,垂着的眸子也随之颤了颤,她一定要为莺儿报仇。 宋时锦目光落在她的手上,一时间心绪万千。 她当然知道苏念云透过她在看谁,可当人活着时不好好珍惜,死了才知道忏悔,又有什么意义呢? 人呢,总是这般复杂。 苏念云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一心想为云清公主报仇,想要商丘复国,从头到尾都忽略了自己女儿的感受,也对其他亲人的想法漠不关心,只是将自己的念想强行施加到他人身上,为自己服务。 苏莺和顾柔都是敢于反抗之人,所以才想要逃离云幽谷,逃离那个令她们窒息的环境。 只可惜,都没有成功。 而苏莺......也带着遗憾永远留在了那里。 “阿时,你看看这件如何?”苏念云敛好心思,眼神在宋时锦身上和图册之间来回转换,越看越觉得般配,笑意也加深了几分,到显得有些真意在里面了。 她将挑好的图样推到宋时锦面前,示意她瞧瞧。 “很好看。”宋时锦看着图册上的样式,由衷夸赞道。 她往后翻了几页,赞赏之意更甚。 看来今年制衣阁的新品精良了不少,画师和绣娘都有心了。 “你再看看这几件如何?”苏念云又将两本册子放置在她面前,用手分别指了指青绿色的云锦长裙以及桃红绣花绫裙,“这两件与你更配。” 宋时锦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绣线,点了点头:“很精致,这做工是极好的。” “阿时容貌俏丽,穿什么都好看。” 苏念云叫了人进来,递上册子,指了几个样图吩咐道:“先将这几样样衣带过来,我们先试试。” “好嘞。”小厮得了令,开心地接过图册,急忙出去准备着,他可不能让贵客们久等。 “我们再看看。” 语罢,苏念云又拉着宋时锦看起了图册,她虽补偿不了莺儿了,但对莺儿的女儿,她却不能错过。 “多谢祖母。”宋时锦依礼谢过后,同样翻起了面前的图册。 忽地,她手指一顿,目光落在画册上,久久不能移开。 她下意识上手摸了摸图册上的样衣,那是一件淡紫色的男款长袍,上面的款式与刺绣都与黎宴穿过的一身很是相像。 回忆起当时的种种,宋时锦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阿宴喜欢着深色的衣服,可他穿上浅色的衣物更显惊艳,那件淡紫色的尤为衬他。 可是......以后却再也见不到了。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打断了宋时锦的回忆。 侍卫开了门后,小厮身后跟了几名女侍,手上都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配合 “不过…… 此话一出,苏念云双眼瞬间睁大,下意识后退两步,慌乱中竟推倒了屏风。 随着屏风倒地的声音响起,候在外面的侍卫立即推门而入。 在环顾四周的时候与宋时锦视线相对,忽地,他们察觉到一股冷意,想仔细辨别时却只看见一双带有笑意的明眸。 “谷主!”侍卫们移开目光,对着苏念云飞快垂下头。 环顾一周后,瞧这里并无其他异常,他们只能抱着拳静待苏念云的下一步吩咐。 苏念云早在侍卫冲进来的时候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见状,她抬了抬下巴指向倒在地上的屏风,语气平静:“把它扶起来。” 可平静的表面只是为了掩饰她那波涛汹涌的内心,她的内心早已暗潮涌动不再安宁。 几人将屏风扶正,没有收到其余指示后便有序退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仅剩她们二人。 宋时锦上前几步与苏念云错开,微微弯腰,在她耳边轻语:“所以,这件事宋温言也知道。” 一声重击敲下,苏念云闻言猛地扭头看她,眼底的不可置信快要溢出。 她就那样看着宋时锦,双眼空洞,似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不多时,她如若被抽走魂魄般慢慢走向圆桌,临近了,她扶着桌子缓缓坐了下去,神情麻木。 良久,宋时锦才听见她有些颤抖的声音:“我原以为......” 苏念云原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个秘密,那是她永远都不想提及的往事。 她与云清乃亲姐妹,年纪差距又不大,所以关系极好,时常在一起玩耍。 可纪成潇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个和谐的场面。 她们之间的相处,表面上并未有什么异常,可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情窦初开的年纪,云清说她喜欢上了纪成潇。 这很正常。 纪成潇有勇有谋、风度翩翩,她们又与他关系密切,日复一日的接触中,很难不被这样的男子所吸引。 所以,不光是云清,就连她也对纪成潇芳心暗许。 可云清是她的亲妹妹啊,她又如何能夺人所好? 况且,她们俩人本就是情投意合的一对,也不容她插足进去。 于是,这份爱恋一直被她藏于心底,不曾公诸于世。 但事情竟迎来了转机,父皇想让云清与北昭和亲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得到消息的云清在她面前泪流不止,诉说着不愿,可见此情形,她竟然卑劣地产生了一丝快感。 和亲吧,这样就没人可以与她抢夺纪成潇了。 原来她一直嫉妒着自己的妹妹,嫉妒她的貌美,嫉妒她能得到纪成潇的爱。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后,她又深深地唾弃着自己的卑鄙。 她同情云清的遭遇,也求过父皇,可终究是没什么用处。 云清还是去和了亲,背负着商丘公主的使命与无奈。 那天夜里,纪成潇喝醉了,是她在身旁默默陪伴。 酒醉动人心,情意自成迷。 他们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 对于她来说,纪成潇是她藏在心底的人,可对于纪成潇来说,她恐怕只是排解寂寞的替代品罢了。 云清在他心底的位置是不可磨灭的,这是她花了好多年才明白的道理。 他们两人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 直到有一天,她有了身孕,她哀求纪成潇娶她,可那个男人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默不作声。 在那一刻,她地所有幻想全部破灭,这么多年的相处,这么多年的陪伴,终究还是算不上数的。 可她还是狠不下心打掉这个孩子,毕竟......这是与她最爱之人的孩子。 也许他会看在这个孩子的面接纳她。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也瞒不住自己怀有身孕的事实,随之而来的便是父皇与母后的指责谩骂以及众人的非议。 就如这般的压力下,她也不曾说出孩子的生父是谁,当然,纪成潇也从未承认过。 他就像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游离在这件事之外,任凭所有人指责着她的不贞不忠不孝。 孝? 就连如今的苏念云依旧觉得这个字可笑。 身在皇家从来都不是她能够选择的,她的价值才能决定她存在的意义。 没了清白又有了身孕,那她就成了一颗废棋,再也没有和亲的价值,不能为商丘都带来荣耀。 从那以后,那个容宠加身的长公主就成了一个无人在意的落魄女人,在这深宫之中彻底没了地位。 直到商丘灭国,她在混乱中才得以带着自己三岁的女儿逃离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他认为我背叛了他的母亲,所以......才杀了我女儿?” 苏念云的喉咙里仿佛堵住了什么东西,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才堪堪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询问。 “也不单单是这样。”宋时锦在她身侧落座,凑近她耳边,“母亲在云幽谷多年,宋温言怎会让母亲全身而退呢?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 宋时锦握住她苍老满是皱纹的手,与她对视的眸子中满是期望。 “所以,祖母愿意帮我为母亲报仇吗?” ...... 北昭皇宫。 穆清蕴看见穆清澜过来便十分焦急地迎了上去:“怎么样?有阿锦的消息了吗?” 自从前几日洛云华带来了在北昭境内遇到宋时锦的消息后,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的焦虑。 阿锦既然没事为何不回宫?她是遇到什么状况不得不去应对吗? 对于她的一切,他们全都不知道,也无从下手帮忙,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一直萦绕在他们身上,毫无办法。 现下能做的仅有不停的搜寻着她的消息。 她急迫地拽住穆清澜的衣袖,等着他回答,可回应她的仍是“没有找到”的言语。 穆清蕴松开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方才的地方坐好,喃喃说道:“那就再找。” “阿蕴。”穆清澜走到她面前,目光忧虑,“你重伤未愈,还是要多加休息。” 穆清蕴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涣散:“我怎能静得下心来休息,阿锦她还没有消息,万一......” “不会的。”穆清澜打断她的话,扶上她的肩膀,坚定地说道,“她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她。” 许是被他的斩钉截铁的语气所感染,穆清蕴的视线移到他脸上,张了张口,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 是啊!她应该相信阿锦的。 阿锦那般聪慧、那般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忽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巧合 “所以…… 这几日对宋时锦来说,过得风平浪静。 宋温言时常不在谷内,甚至连晚上也不曾回来。 想必是忙着呢。 宫里的消息总会让他措手不及。 宋温言恐怕想不到,红叶镇里大多数是她的产业,制衣阁就包含其中。 当年千家镇的发展已初具规模,在百花齐放思想的影响下,那些小姑娘也想做就一番大事业。 她们有能力、有魄力、有耐心并且跃跃欲试。 而她只是稍加提点,那些小姑娘便学得有模有样,几年后,以至于千家镇内再无其他让她们能够大展身手的机会。 所以,她们从附近的城镇开始,一步步扩张产业规模,一步步做大做强做精,形成了适合她们自身的产业特色,这其中当然也囊括了红叶镇。 一个完美的商业小镇,是她们最出色的作品。 宋温言只觉得红叶镇偏僻,可他却不知道,只要到了红叶镇,她就有无数传递消息的机会,这对她来说并不困难。 经过制衣阁一行,看来他们已经把自己的信传回宫里了。 如此一来,宫里向宋温言传来找到自己踪迹的消息后,他肯定是坐不住的。 不论信与不信,他都要回宫里看看。 宋时锦将手里的谷子扔到鸡圈,小鸡仔见到吃食踮着身子跑过来争先恐后地啄着,场面一度十分热闹,她不由得笑了出来。 忽地,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它们饿了就能有吃的,也算快活。” 宋时锦撒谷子的手一顿,是宋温言,悄无声息,自己竟没有一丝察觉,他的功力果真高深莫测。 她敛好神色抬起眸,在转身的同时扬起了唇角:“表叔。” 宋温言走上前,从她端着的竹篓里抓起一小把谷子也撒了下去,“可惜。” 看着它们欢快地蹦跶着,宋温言的话中却透着残忍:“它们生来就是为了创造价值的,要么生蛋,要么煮饭,命运从破壳时就已经注定了。” 地上的谷子都集中在中间,旁侧的小鸡仔吃不上食物着急地晃荡着身子,想硬挤进去。 “表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时锦又往旁处撒了一把谷子,让边缘的小鸡仔也能吃上,之后她便双手抓住竹篓,与宋温言对视歪着头轻笑,“表叔应当知晓,我这人比较笨,万一领悟不到表叔话中隐含的意思,耽误了表叔的大事,那就是我的不对了。” “所以有些事,表叔还是明说的好。” 宋温言对她所言仅是一笑:“你可知宋时锦要回来了。” “若不是表叔告知于我,我还真不知道。”宋时锦皱着眉坦然面对,没露出丝毫破绽。 “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宋温言目光紧紧锁住她,追问道。 闻言,宋时锦状作忧虑道:“那表叔可还有其他计划?此次成败与否也关乎我的利益,我自是希望表叔能成功的。” 宋温言盯她许久后才慢悠悠说道:“倒也不必这般悲观,他们虽说发现了宋时锦的行踪,但却没找到人,所以我们还有机会。” “只不过......”宋温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太巧了些吗?” “巧?” “是啊。”宋温言背着手,微微侧身不再看她,“毕竟你出去不久后,宫里就收到了消息。” 宋时锦笑意不变:“表叔是认为这一切都是由我设计的?” “所以说,你很聪明。”宋温言目光悠悠落在前方,良久他才看向宋时锦,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云幽谷背靠青山,绿水长流,景色还不错,有时间可以多逛逛。” 他谈不上信不信她。 毕竟面前之人是宋时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是匪夷所思的。 她是个女人,除了样貌以外,没有什么地方能同宋时锦联系到一起的。 况且像黎宴那种身份怎么可能会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后? 他们之间关系发展得如此迅速,绝不可能只认识那么几天那么简单。 若是他们认识的时间久了,那她就绝不可能是宋时锦。 只不过她刚出去了一趟,宫里就传来了消息,不得不让他警惕。 还有一点就是,她手中有商丘的木牌,种种迹象表明,她是苏莺的女儿。 可是苏莺...... 宋温言暗自勾唇,当年苏莺执意要走,他当然不允许。 知晓了谷里这么多秘密,他怎么会放心让她离开? 而且,比起苏念云,苏莺便要聪明得多。 与他相处不久,苏莺便发现了他关押纪成潇的事情。 苏莺不认识纪成潇,但却能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对付与仇视。 本来只是挑断了纪成潇的手脚筋,让他逃脱不了。 可在苏莺发觉这个秘密后,不得已间只能拔了他的舌头,免得他再胡乱说话,透露出一些不好的言论来。 不过,他也算得上好心,毕竟在拔完舌头之后,他便告诉了纪成潇,苏莺是他女儿的事实。 看着纪成潇那愤怒而又绝望的眼神,他甚至能感到许多快意。 纪成潇给了他母亲希望,却又让她彻底绝望。 对比起他的生父,纪成潇更像是一个禽兽,他根本就没有心。 所以他当然不会让纪成潇好过,凭什么纪成潇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不配! 那年商丘灭国,纪成潇侥幸逃出后,乔装打扮、隐姓埋名甚至混进了北昭皇宫,此后竟当上了皇宫的侍卫。 而自己母亲由于商丘一事,便被打入冷宫,不得召幸。 皇室毫无真情可言,北昭帝当年有多喜爱母亲如今就有多厌恶她,他的身边从不缺少女人,所以被打入冷宫的母亲只能是自生自灭,甚至时常受到那些奴才的欺辱。 可这反倒方便了纪成潇。 他时常偷偷来看母亲,那一段时光,是母亲最快乐的日子。 但,天不随人愿。 那个无耻的皇帝忽然间又想起了母亲,他觊觎母亲的貌美,却又放不下商丘被灭的心结,于是近乎残暴的虐待着母亲。 母亲常常被他打得遍体鳞伤,却又毫无反抗之力。 也就是那个时候,是纪成潇的花言巧语迷惑住了母亲。 他悄悄给了母亲一瓶毒药,竟撺掇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去毒杀皇帝。 他说:只要杀了皇帝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aishu55.cc 【退出畅读,阅读完整章节!】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差错 “她..…… [] 马车内,宋温言与宋时锦相对而坐,一时无话。 宋温言双目微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腿面,举止间极为惬意。 见状,宋时锦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宫里不是说已经找回北昭皇帝了么?那为何还要带我入宫?” 闻言,宋温言缓缓睁开双眼,不紧不慢说道:“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前几日他接到了穆清澜的传信,说是已经找到了宋时锦的踪迹。 可他顺着那条踪迹找时,却没有再发现任何相关线索。 见状,穆清澜与穆清蕴刚升起的喜悦之情又被冷冷浇灭,穆清澜还能冷静下来与他分析当下的情况,可穆清蕴却早已慌了神,无助般地看着他,仿佛他成了他们最大的依靠。 宋温言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他们会将得到的所有关于宋时锦的线索分享与他,完完全全已经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可他们却不知道,没有人比他更不想让宋时锦活着。 先前那次刺杀,终究还是他心软了,因为念及旧情并没有下死手,所以才导致后面的一系列麻烦事。 可若再有一次,他定会在第一时间直接杀了宋时锦,绝不会留下后患。 宋温言看向对面的宋时锦,目光逐渐狠戾,可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变化微小,可宋时锦还是察觉到了,她稍稍掩眸,当作无事发生。 这“过一会儿”会发生什么,倒是叫她有些期待,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忽地,马车急停下来,马儿也在不安地嘶吼着,仿佛在传达着某种恐惧,连带着车厢内也剧烈摇晃起来。 果然还是来了,宋时锦敛眸。 车辕上的车夫奋力地拉住缰绳,可并无多大成效。 宋时锦扶着车厢内部,稳住身形,脸上挂着的焦急与茫然恰到好处,她看向宋温言,张开有些颤抖的嘴唇:“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利刃的破空声响起,马儿的嘶鸣声戛然而止,随着马儿重重侧倒在地,宋时锦也不受控制般向宋温言扑去。 宋温言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手掌向上一挥,内力瞬间将车顶冲破,随即拽住她的胳膊飞了出去。 由于被人抓着,落地后宋时锦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抓住宋温言后才让她稳稳站住。 抬头看他恰好看过来的视线,宋时锦微微一笑,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勉强,宛若一个受到惊吓的柔弱女子模样。 宋温言移开视线,看向围过来的黑衣人,“你们是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 没有过多废话,为首的黑衣人率先冲了过来,丝毫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 宋温言抽出腰间的软剑起身迎了上去。 刀光剑影中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眼看黑衣人就要落败,瞬时间,旁边的黑衣人同样加入了战局。 宋时锦默默向后退了两步,并不想引人注目,可那些人还是发现了她,提着剑就追了过来。 见状,宋时锦惊叫一声转身就跑,而黑衣人则在身后穷追不舍。 可两条腿哪有人家施展轻功来得快? 其中一个黑衣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在了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 宋时锦急忙停住脚步往后退着,耳边一道剑气袭来,她的脸颊瞬间被划出一道细痕,渗出了鲜血。 就在她捂着脸回头看时,另一剑直直的刺了过来。 她并没有闪躲,像是被惊吓到般,完全愣在原地,瞪大眼睛,身后的黑衣人也渐渐逼近。 眼瞧着无路可退,宋时锦像是失了分寸般,竟向前扑去,她晃了晃,长剑瞬间没入胸口。 剧烈的痛感席卷全身,宋时锦捂住伤口目光开始涣散。 随着长剑被抽出,她在黑衣人的眼神中读到了震惊,可下一瞬意识也逐渐模糊,在宋温言赶来的时候,跌倒在地。 黑衣人呆立在原地,宋温言从他身旁掠过直接来到宋时锦身边蹲下,手指落到她颈部的脉搏上。 良久,宋温言眉头紧皱。 完全没有......心跳了。 “怎么回事?”宋温言神情冷的吓人,脸色像是要滴出浓墨般。 此话一出,面前的黑衣人连忙跪倒在地,刺向宋时锦的黑衣人举着滴血的剑,头都快要垂到地上。 他声音颤抖着:“求主子饶命,属下、属下本来把握好了分寸,可她在慌乱中朝着属下扑了过来,等属下察觉......已然、已然没了收剑的时间......”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剑刺穿她的心口。 宋温言愤怒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所有黑衣人同时将头埋得更低。 “一群废物、废物!”宋温言少有的发了怒,连平日里端着的修养也顾不得了。 他可不要她死,只是为了最后再进行试探一番,没想到这帮废物竟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这戏剧性的一幕,可真是叫他大开眼界。 好好好,果真是养了一帮废物。 宋温言表情扭曲了起来,一掌劈到刺死宋时锦的黑衣人头顶,霎那间,血迹顺着黑衣人的头顶流了下来,污浊了整张脸,连双眼都来不及瞪大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了无生息。 见状,其他黑衣人都伏在地上,生怕再触了霉头。 宋温言大口呼吸了几下,闭着眼睛,许久之后才稍稍平静下来。 “你们全部都回去领罚。”死一个就好,留着他们还有用。 “是。”黑衣人从地上起来,暗地里相互望了一眼后,正准备离开,便又被叫住了。 “慢着。”宋温言冷声道,他指着宋时锦的尸体摆手,“将她烧了。” 他死死盯着宋时锦的尸体,不放过一点细节,可那伤口确实在心脏之上,已然致命,况且他从把脉的接过来看,她再也无生还的可能。 他的医术不可能出错。 事已至此,虽已成定局,但他却依然要谨慎行事。 就在黑衣人要拖走宋时锦时,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 “放开她。” “您怎么来了?”宋温言见是苏念云,眼里划过一瞬的惊讶。 苏念云没有答复,只是上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你这个畜生。” 她垂下的手还有些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对宋温言动手。 他怎么能这么狠? 杀了莺儿不够,还要对莺儿的女儿动手? 他这是要赶尽杀绝? 苏念 67. 第六十七章 脱身 “穆大哥…… [] 流云缓动,落日下的余晖映照在河面,形成一层又一层暖色的光晕,河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河中央的浮木之上,浮木晃晃悠悠地随波而动。 浮木之上,一位容貌绝色的女子静静地躺在花团中间,脸色极为苍白,冰冷的河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与墨发。 忽地,女子睁开了眼,先是警惕地观察了四周的情况后,才缓缓起了身。 水滴顺着墨发滴落到宋时锦脸上,还未入冬,可沾到肌肤的河水还是让她感受到了寒意。 宋时锦捂住心口,伤口处的痛感竟让她发了冷汗。 这一剑确实凶险。 若不是为了脱身,她也不必这般冒险。 木筏上没有依靠的物什,宋时锦只能硬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好在苏念云给她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这才止住了血。 情况还不算太糟。 那刺过来的黑衣人确实控制了剑的力度与位置,可这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顺利脱身,摆脱宋温言的钳制,就必须再狠一些。 此次宋温言带她回宫是真,可她也知道宋温言并未完全信任自己,所以回宫这一路会发生什么,她虽不能预测到,但却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所以再离谷之前,她便去找了苏念云,以害怕宋温言对她动手为由,让苏念云派人远远跟着他们。 虽然苏念云身边插有宋温言的眼线,可她要是连一些亲兵侍卫都调不出来,那也妄做云幽谷谷主多年了。 所以这件事对苏念云来说,并不困难。 这一路上若是风平浪静还好,只要宋温言有其他行动,那些所有试探她的行动,她都可以将其转化为一场“危机”。 而这场“危机”也将成为她摆脱宋温言,甚至是可以离间他与苏念云之间关系的一个机会。 因此,当有人来刺杀他们时,宋时锦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来了。 当然,也不排除宋温言真的与人结仇这一可能。 可宋温言功力深不可测,所以在他与刺客缠斗时,还是会不自觉的收着招式。 尤其是其他几个黑衣人将自己逼到宋温言视野范围之外后,她更加确定了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次试探。 试探她是否有武功傍身。 在第一剑划破她脸颊时,她借着捂脸的动作,吃下了两颗药。 一颗是护心丹,一颗则是假死药。 而之后黑衣人刺过来的那一剑看似来势汹汹,却不会伤及要害。 但她要的,不是这个效果。 所以在剑尖快没入自己身体时,她假装慌乱,偏离了剑身原来所刺的方向,迫使其没入自己心口。 虽然剑伤在她心口,可她当时在剑尖刺入时晃动了下身体,使得剑尖偏离了心房,而那黑衣人明显被这次“失误”吓到,快速抽出了剑,以至于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 后来靠着吞下的两颗药护住了心脉,并且让她处于假死状态,这才骗过了宋温言。 由于苏念云在后面跟着,她就一定会发现自己“已死”的事实,那这样,她和宋温言之间的矛盾便会加剧。 此后的苏念云只会记得,宋温言不仅杀了她女儿甚至还杀了她的孙女。 或许这些还不足以令她与宋温言反目成仇,但这始终会成为她心底的一根刺,令她不得不介意、不得不恐惧。 她会怕。 这么多年,宋温言的势力早已渗透到云幽谷各处,她目前能调遣的人并不多,甚至已经处于被架空的状态。 宋温言毫无顾忌地杀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所以她会怕,会怕宋温言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她。 不仅是由于她与纪成潇的关系,或许她也是宋温言称帝道路上的阻碍。 因此,宋时锦可以断定,在苏念云看到她的“尸体”时,绝不会放任不管,随意交予宋温言处置。 不单是为了她,而是苏念云必须知道她自己在宋温言那块还占有多少话语权。 所以苏念云此刻必须强硬。 而宋温言还有许多事未完成,必不可能为了此事就与苏念云翻脸,将她的“尸体”交给苏念云也是在意料之中。 宋时锦顺着水流的方向在河面飘了许久,夜色逐渐加深,浸湿的衣裙也越发沉重,挡住不夜里吹来的凉风。 迎着凉风,宋时锦不由得咳嗽了两声。 身体微微地颤动扯得心口的伤愈发疼痛,霎那间,她的脸色又苍白几分。 但她也知道,这伤还不足以致命,痛感也在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她可以忍。 也多亏了她离开东玄前,问谢之惟要的那两颗药,果真是帮了大忙。 宋时锦时刻注意着两旁的情况,只要有能够靠岸的机会,她就要把握住。 “水葬”的方式是她暗示苏念云的。 自从她与苏念云从红叶镇回来之后,她便时常会向苏念云吐露自己的“担忧”,担忧宋温言会对她下死手。 再者,她也会不时地提出等她死后希望以水葬的方式,替她的母亲看遍这大好山河。 长时间的暗示,总会让苏念云形成思维惯式,所以在看到她“尸体”的那一刻,苏念云唯一能想到的处理方法就是水葬。 而这种方式也是她最易脱险的一种方式。 好在在“下葬”前,苏念云还给她处理了伤口,因此情况还不算太糟。 更重要的一点是,北昭的皇都本就是依水而建的,所以她现在顺着水流,只会离皇城越来越近。 映着月色,不远处垂着的树枝引起了宋时锦的注意,她随即拨动木筏旁的水流,让木筏稍稍靠近。 可以手来控制木筏的方向显然没有多大作用,眼看着树枝将近,宋时锦只能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想够着不远处的树枝。 她探出半边身子,咬了咬牙,猛地拉住即将错过的枝条,身子前倾之时,脚下用力撑着木筏才勉强稳住身形。 宋时锦顾不得伤口,用力地拉住枝条将木筏停靠在河岸边。 上岸之后,她才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方才的行为已然让她脱了力,甚至能察觉到伤口也渗出了血迹。 宋时锦闭了闭眼,现下也没有条件可以处理伤口了,还是得加快步伐回宫才行。 好在此处与宫城离得不远。 休息片刻后,宋时锦将头上的珠钗解下来塞进怀里,又揉乱了头发,并从河边挖出一些湿润的泥土涂抹在脸上以及身上。 仔细端详一番,觉得还差些什么,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衣物,她又将自己的罗裙撕碎。 终于弄得不成人样后,宋时锦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她又给自己找了跟趁手的棍 68. 第六十八章 入宫 “虽然暂…… [] 或许是因为在黎宴那里感受到了极致的爱意,宋时锦忽地就能分辨出穆清澜眼眸中那抹不一样的情感。 她诧异于自己的粗心,竟然现在才发现,甚至不敢想象他的喜欢持续了多久。 可她从来没有对穆清澜产生过任何男女之情,甚至一直以为他也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 宋时锦暗自苦笑,有一些事情,她还是得说清楚的。 “穆大哥,我嫁过人了。” 这不仅是对她与黎宴最后的一个交代,也可以彻底斩断穆清澜的念想。 虽然她与黎宴之间已没什么可能了,但她也不能耽搁穆清澜,他是个好人,不应该再花心思在她身上。 此话一出,穆清澜怔愣片刻,有些不可置信,可看着宋时锦苍白的脸颊,还是将即将脱口而出的“什么”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知道,宋时锦不可能说谎,所以这并不是拒绝他的托词。 这几个月阿锦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想。 但他知道,这本身就是阿锦自己的意愿。 他了解阿锦,她不会轻易妥协。 所以说,她是真的因为喜欢而嫁的人吗? 穆清澜一时间思绪飘远,脸色也渐渐发白,宋时锦见状也只能心底轻叹,她希望穆大哥可以自己想明白。 穆府的马车无人不知,很顺利的就进入了皇宫。 由于穆家世代忠良,又有辅君之功,所以宋时锦特许穆家的马车可以随意出入宫门。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养居殿偏门,待四下无人时,两人悄无声息进了偏殿。 可刚走两步,影卫首领卫岑便来到两人身边,对着两人悄声说了几句。 听完他所言,宋时锦与穆清澜对视一眼后,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 养居殿内。 宫女端上泡好的茶走向穆清蕴与宋温言,放下后,她朝两人各自行了一礼后才退了下去。 穆清蕴手心向上朝着宋温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说道:“皇叔,这是新到的雪芽,您尝尝。” 宋温言此刻并没有心思细细品茶,他只想见见宋时锦,摸清楚他目前的状况。 前几日他虽收到了找到宋时锦的消息,可他却未见过宋时锦的面,甚至不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所以今日,他必须摸个虚实。 宋温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放下,他看向穆清蕴,话里话外都在施加压力:“娘娘,如今茶也喝了,本王能看下小锦的情况吗?否则本王不安心。” 他依旧挂着笑,可这笑容里却暗藏强势。 穆清蕴也放下茶杯,她不卑不亢地回道:“皇叔,太医说了,皇上现下受不了风,还是得少见外人,您是皇上的亲叔叔,为了皇上着想,想必您也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吧。” “当然理解,只是本王不明白......”他站起身来,朝着穆清蕴慢慢踱步,待逼近她时,他才不紧不慢接着道,“娘娘为何这般拦着本王?” 对于他的步步紧逼,穆清蕴有一瞬地紧张,可顷刻间她又调整好了状态,依旧微笑着:“皇叔这是说得哪里的话。”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忽地沉浸在悲伤之中,拿起袖间的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声音哀戚:“皇叔,您也知道,皇上就是我的命啊,这么久了我才有他的消息,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所以......” 穆清蕴声音渐低,说到最后竟有些抽泣。 “娘娘要是这么说,那本王就明白了。”宋温言背过身挥了挥袖子,“可娘娘似乎忘了,本王也懂医术,自会替小锦诊断。” 随后他快步向养居殿里间走去,将穆清蕴甩在身后。 “皇叔!”穆清蕴见状快速起身追去,可还是慢他一步。 眼见着他跨入里间来到龙床前,伸手掀开了层层幔帐。 宋温言目光一凝。 穆清蕴压下心底的慌乱,刚要解释,可看到床上的人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好在她下意识夺过宋温言手中拉扯着的幔帐,将其快速合上。 一连贯的动作后,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顷刻间,喜悦之情涌上心头,阿锦真的回来了。 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瞬间轻松起来,面对宋温言时,竟然也有了底气。 “多谢皇叔好意,但皇上还是得好好休养,我就不多留皇叔了。” 穆清蕴佯装着板起脸,似是十分埋怨宋温言先前的莽撞之举,倒也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小锦怎么会昏迷不醒?”宋温言不在意穆清蕴的话中刺,忽地开口问道。 他的目光错过穆清蕴落在她身后,像是要透过层层幔帐锁定在宋时锦身上,想看清他的状况。 听及此,穆清蕴想起了先前与穆清澜串好的事态情节,顺好了对策,才叹了口气悠悠道:“皇叔,我们先出去吧,我慢慢说与你听。” 宋温言收回落在幔帐上的目光,转而看向她,忽地温润一笑,道了声“好”。 一瞬间,穆清蕴竟产生了错觉,仿佛方才的剑拔弩张不存在似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厅,在原先的位置坐下,旁边侍奉的宫女极有眼色地替两人换上新茶。 “现在,皇叔可有时间细细品这雪芽呢?”穆清蕴笑意盈盈,给了宋温言台阶下,“我也知道皇叔着急,但我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还望皇叔不要介意。” “本王明白。”宋温言端起茶杯掩掉眼底的神色,“都是为了小锦、为了北昭,本王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再者,方才也是本王太过于心急。” 话虽这么说,可宋温言心里却异常沉重,宋时锦竟然真的回来了,他之前做的那些宛若一个笑话。 手指渐渐缩紧,在茶杯快要承受不住力道时,他适时放下了茶杯,没留下一丝痕迹。 “多谢皇叔体谅。”穆清蕴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就当作他是一个挂念晚辈的好皇叔。 “所以,小锦这几个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温言追问道,迫切的样子与先前同出一辙,仿佛真的为宋时锦担忧一般。 穆清蕴刚想答话,就听见了外面的通报声。 “穆大人到。” 随着声音落下,穆清澜走了进来。 在宋温言眼里,穆清澜在养居殿内看到他时有一瞬间的怔愣,像是很惊讶他会在这里,但反应过来后还是礼数周全地向他行了礼。 “兄长。”面对穆清澜时,穆清蕴的笑容才更加真诚些。 “皇后娘娘。”虽是亲生兄妹,但穆清澜还是朝着她行过礼后才在她的指引下落了座。 “兄长来得正好,你快向皇叔说说是如何找到皇上的。”穆清蕴睁着大眼睛一闪一闪的,透着俏皮。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穆清澜第一次见到妹妹露出这般的笑容。 阿锦回来了,他们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也不用再继续担惊受怕,他们自然是喜悦的。 其他的按下不表,就阿锦平安归来这件事,不论是阿蕴还是他,都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那就由为臣来向王爷说明事情的经过。”穆清澜敛下心思,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早在收到阿 69. 第六十九章 长胆 “为何别…… [] 如今所做的这些只是缓兵之计而已,迟早会暴露。 也许宋温言现下没反应过来,但时间久了根本瞒不住,所以还得趁早做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指什么?” 穆清蕴皱眉,面色逐渐凝重,他们确实守着一个最大的秘密,这秘密要若暴露出来,定会引起满朝轰动,就连阿锦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的女子身份怕是瞒不住了。” 宋时锦此话一出,养居殿内噤若寒蝉,几人都沉默下来。 他们都知道阿锦的身份不可能永久隐瞒下去,可真当这一天来临时,还是会十分无措。 这毕竟犯了大忌。 “不说这个了,水来土掩吧。”宋时锦握拳抵在唇边,压下了想咳嗽的冲动,伤口传来的痛感让她微微皱眉。 穆清澜的目光一直落在宋时锦身上,见她不太舒服,下意识想扶住她,却还是被她挡开了。 “我没事。”宋时锦朝他扯出一个笑容,随即又问道,“还有一件事......” 她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你们是如何推迟祭祀大典的?” 祭祀大典是北昭国之庆典,是历代流传下来的传统祭典,时日都是钦天监算好的,根本没有延期一说。 他们能让祭祀大典延期,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可不要是行了险招才好。 穆清蕴与穆清澜对视一眼,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再看向宋时锦时才轻松道:“就是与钦天监协商好了,重新......” “说实话。”宋时锦开口打断,她当然不相信这些说辞,若是朝中大臣们真的这么好糊弄,那北昭危矣。 由于语气急促了些,宋时锦抑制不住地咳了几声,脸颊也越发苍白。 “我说、我说。”见状,穆清蕴急了,她也不隐瞒了,连忙扶着宋时锦坐下,生怕她还有哪块不舒服,“但我得先看看你的伤。” 宋时锦借着她的力道坐下,她确实有些不适,谢之惟的护心丹效果很好,可经过长时间的跋涉又受了凉,她能撑到现在已实属不易。 “你不舒服?”穆清澜给她递上一杯水,让她润润嗓子止咳,语气中的关怀备显。 宋时锦接过,实话实说“嗯”了一声后,抿上一口水,随后她将水杯放下,又缓了好一会,才觉得好受了些。 “说罢,怎么回事?”她没有退步,追问着。 这个问题对她挺重要的,虽说这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但是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还未曾可知。 她也不希望他们受到任何伤害啊。 穆清澜与穆清蕴两人并排站在宋时锦面前竟都有些心虚。 “我不该鲁莽行事的......”穆清蕴声音越来越小。 “阿蕴此举确实莽撞,却也不失为一个法子。”穆清澜叹了口气,接过话说道。 听罢,穆清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但她还是不敢直面宋时锦,她有预感,只要她说出真相,阿锦一定会很生气的。 这么一说,宋时锦确实很生气,她已经能料想到穆清蕴干了些什么。 “所以说,是因为你受了伤,才推迟了这场祭典?”宋时锦深吸一口气,她真敢做啊。 “穆清蕴你长胆了是不?”这是为数不多的宋时锦叫了她的全名,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叫完后,就连宋时锦自己也怔愣片刻。 她记得自己上一次叫她全名,还是因为她执意要嫁给自己时。 那个时候的她也很生气,阿蕴要是嫁过来,也许就断送了她的一生。 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进了宫。 就如同这次一般,依旧义无反顾,同样是为了她。 “抱歉,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大声的,我......”缓过神来,宋时锦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抚上额头,缓缓闭了闭眼。 这段时间,她确实太累了,以至于对亲近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 “不。”穆清蕴握住了她的手,斩钉截铁地回应她,“我知道阿锦是为我好,不希望我受伤,所以这不是你的错。” 穆清蕴声音轻柔,她拍着宋时锦的手,让她靠着自己。 到了现在,宋时锦一直紧绷着的身心才彻底放松下来,她靠着穆清蕴,慢慢阖上了双眼。 “其实我有点累。”宋时锦声音很轻,好像快要融入到了空气中。 “我知道,有我们在,阿锦可以安心了。”穆清蕴轻揽着她,让她倚得更舒服些,喃喃道,“睡吧......” 宋时锦微微勾唇,一路上的疲惫与戒心刹那间消失殆尽,不多时,她便沉沉睡去。 见状,穆清蕴求助般看向自己兄长,见他看阿锦入了迷,便伸出脚踹了他一下。 感受到了腿边异常,他才分了些目光给穆清蕴。 看着自家兄长的迷茫样,穆清蕴眼神暗示着看了看宋时锦,又对着他做了口型,至此,穆清澜才反应过来。 他似是有些无措,无意识地甩了几下衣袖后上前将宋时锦轻轻抱起。 “走啊。”见他愣在原地,穆清蕴碰了碰他。 “哦。”穆清澜仿佛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穆清蕴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没办法,她兄长只要碰到阿锦就显得呆呆的。 将宋时锦放置到床上,穆清澜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吩咐道:“去拿个湿帕子。” 虽然不明所以,但穆清蕴还是将帕子沾了水递给他。 只见穆清澜拿着帕子贴近宋时锦的脸,刚要挨上时,他顿了顿。 “怎么了?”穆清蕴疑惑。 “你来吧。”穆清澜将帕子塞到她手里,背过身,“阿锦脸上有道刀痕,你给擦擦然后上些药。”说罢,他便离开了。 奇奇怪怪的,穆清蕴暗道一声。 她拿起帕子轻轻在宋时锦脸上擦拭了一番,果真见一道细长的伤口显现在上面。 看着擦拭掉的脂粉,想也不用想这是阿锦专门遮住的,为的就是瞒过宋温言。 她轻叹一声,还不知道阿锦身上有多少伤口。 等阿锦醒来后再看看吧,她太累了,先让她好好休息。 穆清蕴翻出药膏替她涂抹好,便放置在一旁轻轻退出了里间,刚一抬头,就见穆清澜候在外面。 “兄长,你今日......”后面的话穆清蕴没有说出口,但穆清澜却懂了她的意思。 他确实状态不太对,就在阿锦说出那句话以后,他便一直不在状态。 他只是想象不到,在阿锦的生命中真的能出现一个她如此喜欢的人。 那他该怎么办? 为何别人可以,他就不可以? 或许......他也行? “我......”穆清澜很想让妹妹帮自己分析一下,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没事。” “真是莫名其妙。”穆清蕴懒得理他,看了看外边的天色,觉得到了时候,便往出走边说道,“我去御膳房看看,让他们多做些,替阿锦补补身子。” 快要跨出殿门时,穆清蕴回头看了眼还不在状态的穆清澜,无奈道:“那兄长你若是没事的话......” “我来陪着阿蕴吧,你快去快回。”穆清 70. 第七十章 使臣 “东玄使…… [] 用完饭后,宋时锦才将自己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罢,穆清蕴完全将宋温言的事情抛之脑后,率先打探起黎宴的情况。 “阿锦,你是真心喜欢那个东玄皇帝?” 闻言,穆清澜先是看了她一眼后才专注地将目光落在宋时锦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显然,这个答案他也很想知道。 “是,很喜欢。” 宋时锦毫无保留的说出了这几个字,没有一丝犹豫。 “可是你们......” 剩下的话,穆清蕴没有说出来,她虽然很高兴阿蕴有自己喜欢的人,可她与那人之间隔着身份、隔着国土、隔着许多阻碍,他们想要在一起并不是一件易事。 显然宋时锦也知道她言语中没有说出的后半段是什么。 “我们之间确实不太可能。”宋时锦实话实说,“他虽是东玄的君主,可我也是北昭的皇帝,自然不可能为了情爱而放弃北昭的臣子、百姓,还有你们,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况且,他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宋时锦笑了笑,但笑意中带着些许勉强,“当初我告诉他一月之内便回到他身边,可终究还是要食言了。” 那时的她还没有恢复记忆,如今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自然要比那些情情爱爱重要得多。 作为北昭的君王,她又如何能抛下子民、抛下自己的抱负从而心安理得地去东玄做一个清闲的皇后? 那不是她所愿。 她要的是北昭的盛世太平,要的是实现女子也可为官的这一愿景,她还有许多未完的事。 所以说,承诺有时候还是不要轻易给出的好。 从她离开东玄到现在已经一月有余,若真要查起来,恐怕最后得到的也只是自己身死的消息了吧。 宋时锦叹了一口气,那往日的种种终究是留不住的。 她也希望两人能够各自安好,不再拘泥于过去。 听了宋时锦所言,穆清蕴心下惋惜,可这确实是无解的,她只能期盼着阿锦可以早日走出来。 可穆清澜不一样,他听完后甚至有些窃喜,虽然目前阿锦心里有喜欢的人,但已经沦为过往,那他就还是有机会的,没关系,他可以等。 穆清澜清了清嗓子,按下心中的喜悦接着问道:“那阿锦今后有何打算?” 穆清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揭穿自家兄长。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宋温言也勾结过东玄叛贼,好在东玄那边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无卷土重来的可能。” “可惜,现在死无对证了。”穆清澜接过话。 是啊,宋时锦点头,如今经东玄那边这么一清理,他们也就没了证据,没办法证明宋温言与他国勾结意图谋反。 可就算有证据,证据的根源怕也是只能指向傅霖,毕竟宋温言这般谨慎,必然不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把柄。 “卫岑。”宋时锦轻声叫道。 这批影卫是当年父皇留给她的,除了他们三,还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批影卫的存在,其中首领卫岑更是由父皇一手提拔上来的,也正是由此,养居殿才能做到真正的安全。 “主子。”卫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人面前,恭敬地抱拳。 先皇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辅佐新帝他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况且小皇帝是如何一步步走过来,他完全看在眼里。 小皇帝,值得他尽心尽力去辅佐。 “你派人去个地方找样东西。” 宋时锦说了大致的方位,当时她并没有将从小酒肆带出来的玉佩放在身上,相反,她的身上才是最危险的地方,除了银钱,她身上唯一能带的东西只有那两枚药丸,藏在腕间的镯子里。 为了避免玉佩放在身上被发现,她便在某次住旅店时,偷偷将玉佩藏在了室内隐蔽的房梁上。 如今,是时候取回来了。 待卫岑离开,良久,宋时锦叩了叩桌子:“准备准备,三日后,我便会上朝。” ...... 皇上病好的消息不胫而走。 崇政殿外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大臣,都让太监总管郑让挡了回去。 “各位大人还是回去吧,皇上他病刚好,受不得风,也不差这一两天。” 他笑眯眯地送走众位大臣,回过头后笑意才收了些。 虽说有的确实是安了好心想看望皇上,可难免有人包藏祸心,打听虚实。 有些人呐,果真是一刻也等不了。 他作为皇上的心腹,看着皇上长大,也当然知道皇上这么多年的辛苦与成长。 前段时日皇上失踪可真是吓了他一大跳,好在最后平安无事。 皇上失踪那段时日,对外界只能声称皇上病倒,不宜见人,可还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打探情况。 临近祭祀大典,傅霖竟然还带着人想闯入养居殿与皇上商讨祭祀流程,他没能拦住,好在最后关头皇后娘娘将人拦住了。 可傅霖并未消停。 以他的话来说,既然皇上病情并不严重,那就理应确定祭祀大典事宜,不能破了先例。 无法,皇后娘娘才兵行险招,在为皇上与百姓去仁安寺祈福的路上遭遇刺杀。 虽然刺杀是假,但那伤可是实实在在的,触目惊心。 为此,皇后重伤,自然不能顺利举行祭祀大典,在宁王与穆大人的共同压制下,傅霖才得以消停了下来。 郑让暗啐了一口。 原以为宁王是实打实为皇上好,没成想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先皇对宁王多好啊,皇上也对他恭敬有加,完全当自己人看待,没想到他竟然才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呸,装什么好人。 郑让耷拉着嘴,见有人过来才重新扬起笑容。 “你去御膳房看看,今个中午都有些什么菜式,给咱皇上好好补补。” “是。”宫女得到吩咐,低了低头便朝御膳房走去。 郑让笑意扩大,今个他就守在门口了,有他在,皇上和皇后娘娘也能好好休息休息。 内殿。 宋时锦在翻看着积压的奏折,虽说先前有穆丞相帮忙处理,可她还是得过一遍的。 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这些折子大多数写的都是一些琐事,甚至有的人每天都在打探着自己的状况。 有的人啊,到如今真的连装都不想装了。 批阅完一本后,她下意识将其扔到一旁。 第七十一章 和亲 [] 使臣?公主? 和东玄放在一起,她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宋时锦拿着信封端详一番,封口上印有东玄皇室的印章,她曾在黎宴那里见过。 这竟然真的是从东玄传过来的。 可黎宴他是什么意思? 毕竟东玄与北昭之间从未有过任何来往。 那这使臣与公主又是怎么一回事? 宋时锦心下不妙。 莫非黎宴查到自己身份了? 不,这不太可能啊。 “那信使可还有说其他的?” 两国相交必会有信使前来传信,就不知那人的原话是何。 “再无其他。”蔡常引摇头,他只收到了那封密信和信使带的话,信上带有防拆的拓印,他不能擅自打开。 所以这封信是东玄皇帝给自家皇上的,想到什么,蔡常引随后担忧道,“皇上,北昭与东玄从未有过交集,他们此次前来......” 蔡常引虽未说完,但宋时锦明白他的意思。 东玄国力强盛,莫说是北昭,就连其他两国,东玄也从未结交过,那此次公主前来究竟是福是祸,恐怕就藏在这信件当中了。 宋时锦拆开信封,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她敛下心神,将注意力放在内容上。 良久,她才将信件扣下。 “蔡大人,你先准备着接待东玄公主和使臣,剩下的......再说吧。” “......是,皇上。”蔡常引迟疑片刻还是应下了。 待蔡常引走后,穆清蕴犹豫着开口:“东玄皇帝这是......” 宋时锦毫不忌讳地将信给她:“他说,让公主前来和亲。” “和亲?”穆清蕴震惊,她连忙浏览着信上的内容,字里行间的态度十分强硬,大致就是一定要让嫡亲公主前来和亲的意思,而和亲的对象就是......阿锦? “他这是什么意思?”穆清蕴想不明白。 她只知道,阿锦如今肯定是不能与东玄公主和亲的。 宋时锦拿过信,又看了一遍,上面可以说写得很清楚了。 在东玄那么久,她也知道东玄的嫡亲公主只有一位,就是当时在净明寺祈福的昌宁公主,直到她离开时也没有见过那位公主,据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信上说,昌宁公主到了议亲的年纪,可仰慕她许久,非她不嫁,特地送公主前来和亲。 这话是真是假,宋时锦不知道。 但除此外,她也想不出国力强盛的东玄为何要将公主送过来和亲。 公主和亲,这是个麻烦,但她却不能拒绝。 她从未见过黎宴这般强硬,起码在她面前,黎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态度。 这信上处处都暗藏着要挟,生怕她不同意公主和亲之举,甚至最后还能提供北昭反臣与东玄勾结谋逆的罪证。 就是叫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可这字里行间,虽透着威胁,可从头到尾看下来,最受益者的还是北昭。 公主前来和亲,自然能建立起北昭与东玄间的关系,让北昭有了东玄依靠。 甚至可以震慑住西齐,断了它蠢蠢欲动想要瓜分北昭的心。 而且,东玄还会带来逆贼的证据。 种种下来,只有北昭沾光的份儿,东玄却占不到一点便宜。 所以这究竟为何? 难不成真的是昌宁公主仰慕自己? 她曾在阿宴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名字,阿宴对她的作为评价很高,这其中是否存在着昌宁公主的原因? 作为阿宴的嫡亲妹妹,昌宁公主若真的是非她不嫁以阿宴的性格与能力,也确实会这般做。 可她如何能...... 罢了,还是等使臣入京后再看看吧,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宋时锦提起笔,刚想落笔,却还是放下了。 “怎么了?” 见她犹豫不决,穆清蕴开口问道。 “这信我不能回,他认得我的字迹。”这“他”是谁不言而喻。 是啊。 他们两人之前那般熟悉,自然认得对方的字迹。 可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阿锦竟然要娶心爱之人的妹妹,真够混乱的。 穆清蕴叹了口气:“兄长午后便会过来,届时让他来写吧。” 宋时锦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可午后先等来的不是穆清澜,而是宋温言。 卫岑带来宋温言入宫的消息后,一旁的郑让与穆清蕴都忧心忡忡。 “皇上,那奴才将宁王挡回去?”话虽这么说,但郑让很是迟疑。 毕竟先前皇上与宁王关系极好,现在两人表面上也没有什么冲突,若真的将宁王挡回去,不知宁王会不会起疑。 “不用,让他进来吧。” 她既是“醒了”,以他们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可能将宋温言挡在门外。 “是,那奴才就先出去了。”他得好好守在门外,替皇上和娘娘看着点。 郑让刚退出不久,就见宋温言大步走了过来。 “宁王殿下。”他端起笑容连忙迎了上去。 “皇上好点了吗?” “托您的福,皇上他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了。”郑让陪着笑,说到后半句才算是真情实意。 “本王能进去吗?”宋温言虽是在询问,可声音确是沉着的。 “呦,瞧您这话说的,咱皇上可盼着您来呢,他要是知道您来了,指定很高兴。” 虽然不喜,可做了这么多年的掌印大太监,郑让这套话术自然是信手拈来的。 宋温言听及此并未有多少表情,反而问道:“郑公公怎么不去殿前侍奉,在殿外作甚?” 这话问得巧妙,若答不好,恐怕宋温言这个狐狸会认为这是在防着他呢。 虽然确实如此,但还是得撇清关系。 “嗐。”郑让连忙凑近轻声说道,“这不皇上与娘娘这么久没见面,总有些贴己话要说,奴才也不便在场。” 说完,郑让还嘿嘿笑了几声,像是不太好意思。 闻言,宋温言向里走的脚步慢了下来。 郑让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顾虑,随即大声喊道:“宁王殿下到。” 见宋温言走了进去,郑让才收了笑容,吩咐着其他人多注意着里头的动向,而他则缓缓走下台阶。 他呀,还是得好好敲打敲打这养居殿的奴才们,好让他们长点眼色。 ...... 殿内。 宋时锦见宋温言进来便起身迎了上去,同样的,穆清蕴也同行,在宋温言面前停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皇叔。” “小锦身体感觉如何了?”宋温言神情关切,借着关怀之情上下打量了番宋时锦。 脸部光滑,看不出长剑划过的痕迹,而且气色 第七十二章 选择 [] “启禀皇上......” “启禀皇上......” “......” 宋时锦揉了揉眉心,这是自她“生病”后第一次上朝。 结果跟炸开锅似的吵吵嚷嚷,完全没有先前朝堂上的庄重肃静。 看来在她没在的这段时间,朝堂上的风向变得还挺快。 “多日未曾上朝,诸位爱卿觉得这些小事值得在朝堂上说吗?” 宋时锦淡淡地声音在大殿响起,不怒自威,瞬时间,殿堂上鸦雀无声。 “既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宋时锦顿了一下,将蔡常引提了出来,“那就由蔡爱卿说说吧。” “启禀陛下。”蔡常引站了出来,“东玄公主和使臣逐渐驶入北昭境内,不日便可抵达京城。” “嗯。”宋时锦应了一声,“此次接待事宜交予蔡爱卿,朕也放心。” 蔡常引拱手:“臣定不辱使命。” 宋时锦轻点着龙椅的扶手,满意地笑了笑。 “皇上。”这时,礼部侍郎直接站了出来,大声说道,“东玄使臣此次前来还不知有何阴谋,皇上万不可掉以轻心。” 一时间大殿上寂静无声。 宋时锦端正了身子,柯闻,蔡常引的左右手,但同时也是傅霖的人,甚至是宋温言的人。 她将目光落在下面笔直站着的傅霖身上,他今天是安静,没唱反调。 可原来不是不想说什么,而是让着别人替他说。 真是为她着想啊! “那依柯爱卿之见该当如何?”宋时锦撑着头笑意不明,“总不能不接待吧。” “这......”柯闻沉默半晌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那看来他的作用就只是跳出来反驳一声,挫挫自己的威严?觉得跳出来说几句很有成就感? “傅爱卿呢?”宋时锦将矛头转向傅霖,逼着他开口,“你觉得又该如何呢?” 闻言,傅霖站了出来拱手道:“微臣不知。” 宋时锦挑眉:“既然如此,各位爱卿也没有其他解决的法子,那就先这样吧。” “傅爱卿既然负责京城安防,那这几日就有劳傅爱卿多看着点,可别让东玄使臣他们在北昭境内出了岔子才好。” “微臣遵命。” 傅霖沉默了不少,如今的他像是有一把刀悬在脖颈之上,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到底是哪一天,也是她这个执刀的人说了算的。 从今天开始,傅霖的命可由不得他自己了。 想必他对这点也是心知肚明。 “哦,对了。”她接着补充道,“朕让钦天监重新算了个日子举行祭祀大典,相关人员也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了。” 说罢,也不看傅霖的脸色,直接振袖从殿后离开。 可回养居殿的途中,宋时锦走得很慢,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郑让见状,极有眼色的示意身后跟着的仆从退下。 瞬间,路上只余他们两人。 不多时,傅霖就出现了,他身上依旧是那一身暗红的官服,却不似先前般威风。 “皇上。” 宋时锦这才真正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早已不似先前那般颐指气使、盛气凌人,态度倒是转变了许多。 缓缓地,他开口道:“皇上,若今后......” 傅霖声音渐渐变小,以至于后面的话宋时锦并未听清,可就算如此,她也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且不说东玄使臣一来,他的罪行就公之于众了,就是不来,他亲自刺杀自己的事情本身就很冒险,更何况她回来了。 怎么的都能将他定罪,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求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下,放过小儿和小女。”傅霖声音很低,完全看不出当日的威风凛凛。 宋时锦一顿,她确实在等傅霖出现,可没想到他竟然对她说的是这些。 难不成先前朝堂之上柯闻所言不是他指使的,而是宋温言? “那傅大人在对朕做了这么多事时,有想过往日的情分吗?”宋时锦反问道。 “皇上,微臣......”傅霖抬头,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话语。 “小锦。” 宋时锦闻声望过去,眯着眼:“皇叔。” 来得可真快呀。 “傅大人也在啊。”宋温言带着笑,眼里没有什么温度。 “宁王殿下。”傅霖行了礼,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再开口的机会,便只能将话咽了下去,“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宋温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着宋时锦问道:“他来是想说什么?” “哼。”宋时锦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他说啊,让我放过他的家人。” 宋时锦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隐瞒。 宋温言能过来,她倒也不意外,这宫内他的眼线可不少。 就目前情况而言,傅霖虽知道他再无翻身的可能,但还是没有拉宋温言下水的意思,也不知道顾忌着什么。 “那小锦是如何打算的?”宋温言看向她。 “我不知道。”宋时锦与他错开目光,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办这件事情。 年少时,傅思盈与傅少安与她关系很好,可慢慢地也走到了这一步。 傅霖确实是有了谋反的心思,可他的子女...... 她到底该怎么办? “皇叔。”宋时锦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对着他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选择?” ...... 养居殿内。 宋时锦拿着卫岑找到的那枚玉佩静静端详着。 “这上面的络结像是傅思盈的手法。”一旁的穆清蕴还是状忍不住开口道。 “嗯。”宋时锦点头,将玉佩递给她。 手上没了东西,宋时锦又将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可周身情绪的低沉是掩盖不住的。 穆清澜收起玉佩,见状也没了法子,她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阿锦下朝回来就拿出了那枚玉佩一直看到现在。 不多会儿,穆清澜推门而入,他是换下来官服穿了常服才过来的。 一进门就被穆清蕴拉到了一旁。 她轻声问道:“阿锦这是在朝堂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穆清澜没有回应,只是看向背对着他们的宋时锦,一时间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以往这个时候,阿锦已经与他打招呼了,根本不会这般置之不理。 这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退到了门外。 “郑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穆清蕴看向一旁站着的郑让问道。 他一直跟着阿锦,想必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郑让先朝两人行了礼,才叹了口气说道:“皇上在回来的路上先后遇到了傅大人和宁王殿下。” 话虽如此,可具体谈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做奴才的,他也知道有些话该听有的话听不了,便在他们说话之时离得远了些。 可没想到他们走后,皇上就一直不大开心。 遇到傅霖与宋温言本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竟影响到了阿锦。 穆清蕴心下哑然,可一道声音打破了她的沉思。 “宋时锦,你给我出来......呜呜呜。” 熟悉的声音,让几人抬头向门口看去,之间侍卫们拦着躁动的傅少安,当听着他扯着嗓子说的话时,还有人直接上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怎么来了? 穆清蕴皱眉,刚想和穆清澜下去,就见身后传来了宋时锦的 第七十三章 猜测 [] 历经七天,东玄使臣终于到了北昭京城。 一路上风尘仆仆,礼部先行接待,将他们引到了住宿的驿馆。 他们一行人并不是只走了七天,而是礼部收到消息时,他们还剩下这几天就要抵达京都了。 也不知是从何时启程的。 只不过在到达京城时,一行人浩浩荡荡,据传公主的嫁妆都拉了十几辆马车,何等风光,不愧是东玄的气派。 百姓们伸着脖子想看看东玄公主是何等的绝色,可事实却令他们大失所望。 并不是由于公主的容貌,他们并没有看清公主的样子,只看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一架轮椅。 那东玄公主蒙着面纱,坐在轮椅上,众人还未看清,公主就被推进了驿馆。 他们眼里只余下一道淡紫色的残影。 原先有多么期待,如今的众人就有多么失望。 就不说这东玄公主是否绝色,就是这腿脚......还真是可惜了。 东玄一行人可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跟着蔡常引进了招待外使的驿馆。 礼部原先的计划是待他们休整好后,先带着参观下北昭京城,可使臣却直接拒绝了。 他们以公主行动不便为由,只想先拜见北昭皇帝。 因此,蔡常引也只能将原话带给宋时锦,让她拿主意。 “明日晚些设宴接待东玄众人,你先去准备。” 待蔡常引走后,穆清蕴才问道:“东玄公主腿脚不好?” 闻言,宋时锦却摇了摇头,她也没有听说过此事,当初在东玄,关于这位昌宁公主的事情少之又少。 或许是被黎宴保护的太好,她竟没有听说过一点昌宁公主的传闻。 “一切等明日便会知晓。” 宋时锦揉了揉眉心,还有一事她竟险些忘了。 她参加过东玄的国宴,许多大臣都是见过的,若此次跟着前来的有认识的人,她这张脸怕是会带来许多麻烦。 还有这昌宁公主,想想都头疼。 她该怎么瞒住她的女儿身? 宋时锦轻叹一声,罢了,现在也没什么法子了,哪有那么多提前准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忽的想到什么,她叫了声“卫岑”。 卫岑悄无声息地站在两人面前,“主子。” 前几日他带回消息说傅思盈已经脱离危险后,宋时锦才安下心来。 可被关在祠堂的傅少安却也不是个省心的。 “他怎么样了?” “他”指的就是傅少安。 卫岑摇了摇头:“还在绝食。” 宋时锦眉头微皱,她看向穆清蕴无奈道,“我们去看看吧。”总不能就由着他这样。 穆清蕴点头,先出去吩咐了宫女带着小食盒。 “你继续派人查查傅瑶的事情,查到后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是。”得了命令,卫岑又悄然离去。 两人到达祠堂后,宋时锦就让门口的侍卫开了锁。 门一点点被打开,光线也争先恐后地涌了进去。 看着盘腿坐在角落的傅少安,宋时锦开口道:“你把自己饿死了能惩罚谁?” 听到声音,傅少安呆滞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后又继续保持之前的动作。 “所以你想明白了?”宋时锦在他面前站定。 得不到回答,她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你明明知道你阿姐只是不想再受到家里的胁迫,所以才走了极端......” “别说了。” “她很难过,是因为她有许多事情无能为力。”宋时锦闻言,还是继续说道,“就连你也一样,比如说......” 宋时锦顿了一下,在他面前蹲下:“比如,你想杀了我替你姑姑报仇,却无能为力。” 傅少安猛地抬头,对着她噙着笑意的眸子顿时双目发恨,他还没抡起拳头就被宋时锦钳制住了手腕。 “看看吧,你现在连出拳的力道都没有,怎么报仇?”宋时锦冷笑一声将他撒开,“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可悲。”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待出了房门,宋时锦才给了穆清蕴一个眼神。 穆清蕴会意,让宫女带了小食盒进去。 “走吧。”剩下的就看傅少安自己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他若是还这么幼稚的去绝食,那不救也罢。 走在路上,宋时锦回想着他的表情,突然出了声:“阿蕴。” “怎么了?”穆清蕴扭头看向她。 “或许......傅家并不是有意造反,只是为了傅贵妃?”宋时锦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年少时,傅霖也是一心辅佐自己,绝不会藏私,所以她始终不能将现在的傅霖与先前的他联系在一起。 变得太快了,很难不怀疑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难道症结就出在傅贵妃,傅瑶身上? 她试探性的提起了傅贵妃,没成想傅少安的反应很大,那这其中必有隐情。 宋时锦努力回想着傅瑶的样子,那是一位很美的女子,浑身都散发着贵气。 她从小便没了母亲,从傅瑶那里,她才能尝到一些母爱。 傅瑶对她很好,对他们几个孩子都很好。 她像是着宫里的一朵红梅,艳丽而又高雅。 父皇对她的敬重多于宠爱,自从母后去世,父皇常常会在她那里小坐,两人独处一室,虽没任何言语,却十分安心。 可红颜薄命,那个冠绝京都的傅贵妃于一年冬季与世长辞,没有任何征兆。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掩掉了这宫内的最后一抹亮色。 “阿蕴,你还记得傅贵妃的模样吗?” 路过梅园,宋时锦驻足,如今还没到冬季,梅花未开,可那孤傲挺直的枝干仍能想到花开时的坚韧明艳。 穆清蕴与她并肩,思绪同样飘得很远。 傅贵妃辞世之时,他们都还小,可那个温柔女子的一颦一笑,宛若昨天所见,竟那般清晰。 可要细说出她的模样,却无从谈起,千言万语尽是一句话:“她是个很好的人。” “是啊,很好......”宋时锦轻叹。 所以说当年傅贵妃的死是否真的另有隐情? “皇上。” 郑让的声音打破了两人周身的沉静。 宋时锦目光落在急匆匆赶过来的郑让身上:“何事?” “东玄使臣已经入宫了。” 原本约定的是午后,可看这天色,还未到正午,他们倒来早了。 “先带他们去议殿。” 她早些时候让人给穆清澜递了话,本是为了傅少安的事。 这样看来,却是刚刚好,想必他也快到了。 待两人走到议殿门口时,蔡常引带着东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队伍也刚好抵达。 蔡常引见到两人躬身行礼:“参见皇上、皇 第七十四章 公主 [] 目送东玄使臣离开后,宋时锦才呷口茶,润了润嗓子。 “穆大哥,傅霖那边安排好了吗?”她放下茶杯,与桌面挨着时发出一声轻响。 “嗯。”穆清澜点头,目光从伏案上的信件上移开,落在她脸上,“已经安排好了。” “那就好。” 宋时锦手指点着那一沓信件,心下也放松了些许。 东玄果真是将与北昭勾结谋反的证据交了出来,可惜,这证据确实只是追溯到了傅家,没能牵扯出更深的人来。 不过,这也够了。 “若是傅家有任何举动,暂且先不管。”宋时锦摆摆手,缓缓露出一抹笑容,“只需紧盯着就行。” 东玄使臣到来后,傅霖便再也没了退路。 若他想活...... 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宋温言。 而宋温言,就算是不想帮,也得帮。 以傅霖那种老狐狸,既然与宋温言合作,那便不可能只让自己一直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他手中必然有宋温言的把柄。 因此,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要求,宋温言不可能不答应。 时间久了不好说,但现下这种情况,宋温言也不会放任傅霖落到她手中。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紧盯住傅家的动向就可以了,其余的,就任由他俩去折腾吧。 只希望能抓住宋温言的把柄。 宋时锦捏了捏眉心,喉间不由自主的溢出一声轻叹。 “别担心。”穆清澜来到她跟前,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此事交予卫岑去办,你应该放心。” 宋时锦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目光从他的手上划过,身体往后靠了靠。 穆清澜察觉到她的退意,手指蜷缩了下,收了回来。 她不喜欢。 得到了这个结论后,穆清澜低头暗自苦笑一声。 不过如今大事在前,自然不应该将这些情情爱爱放在最前的。 穆清澜敛了眸,将心底的情绪收拾好,才重新抬头绽起笑容:“放心吧。” “我明白的。”宋时锦向他回了一个笑容,不掺杂任何别的情感,“其实,穆大哥,你不必......” “这些不说了。”这是穆清澜第一次打断她的话,很急促,生怕听到什么拒绝的话。 虽然他心里都明白,阿锦只拿他当兄长看待,可他可以等。 如今是兄长,时间久了也许、也许会有转机的。 但若是拒绝的话语一出,他可就真的再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这才急迫地打断她的话。 穆清澜避开她的目光,无法直视她眼中的坦坦荡荡,他紧攥着手微微垂头,“正事要紧,先不谈这些。” 可宋时锦却不想再拖下去,她不能让穆清澜陷入其中,这对他不公平。 “穆大哥,你没有必要......” 话未说完,窗边就传来了有规律的敲击声。 在正事面前,宋时锦与穆清澜对视一眼,瞬间噤了声。 敲击声还在继续,宋时锦只能按下不表,说了声“进”。 话音刚落,窗子被打开,一道身影灵活地滑了进来。 “怎么了?”为了缓解方才的局面,穆清澜先出了声。 宋时锦看了他一眼,终是没再说什么,毕竟眼前的事更加重要。 她将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瞬间就将其与记忆中的人对上了。 他也是影卫之一,卫岑的手下,本应和卫岑一起在傅家周围蹲守的,可如今却回来了。 莫非......宋温言行动了? 这么快? “启禀主子,穆大人,傅家失火了。”影卫将所发生的事情快速说了出来。 听完,宋时锦冷笑一声。 傅霖与宋温言动作倒是快。 还未等她发难,傅霖倒是来了一手金蝉脱壳。 这偌大的傅家唯有书房着了火,竟只将“傅霖”一人烧得面目全非。 “卫岑可有傅霖的行踪?”宋时锦当然不相信那具尸首就是傅霖。 而且他也不可能抛下儿女一人逃亡。 所以,虽然他跑了,但不可能跑远。 最大的可能是与宋温言在一起,求他庇护。 影卫抱拳:“卫大人追出去了,已经找到傅霖的踪迹,请主子放心。” “好。”听到此话,宋时锦确实安心不少,只要傅霖还在眼皮子底下,那就好说。 卫岑是她父皇亲自培养出来的,武功自不在话下,由他亲自跟着傅霖,想必也不会被发现。 况且他还不知道有卫岑这么个人。 影卫是她的底牌,而卫岑又是这底牌的首领,有他在,她便放心。 随后,宋时锦摆手:“你先回去辅助卫岑,有什么消息即刻汇报。” “是。” 转眼间,室内又剩下他们两人,看着宋时锦沉思的模样,穆清蕴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为了防止她想起先前未说完的话,穆清澜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听到声音,宋时锦才看向他。 她确实在想事情,可想的却无关于那些情情爱爱。 沉默片刻,她将目光落在伏案的那沓信件上,有了想法。 “先将这些叛国谋反的信件公之于众,再者......”宋时锦顿了一下,走门口唤了郑让,“叫大理寺卿现在来见我。” 吩咐完后,宋时锦重新走回穆清澜身旁,“让大理寺暂时将傅家其余人关押,防止节外生枝。” “还有就是......”她看向穆清澜,“穆大哥,傅思盈如今身体虚弱,多让人照顾些。” 闻言,穆清澜迟疑片刻,还是应了下来:“明白了。” 并非他不愿意,而是傅家谋反之事本就是板上钉钉,这是大罪。 现下只是将傅家其余之人收押,若外人真的追究起来,他怕对阿锦有影响。 傅家是护不住的,他不想阿锦为了此事受众人非议。 “先这么办吧。”宋时锦何尝不知他的想法,虽然此举会引得朝臣议论,可她确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傅家姐弟去死。 “再查查傅家姐弟到底参与了多少。”她也希望在谋反这件事上,他俩置身事外。 “嗯。”见状,穆清澜也不便多说。 若是可能,他当然不希望傅家姐弟出事,毕竟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往的感情自然不必说。 罢了,总归他也在,真有什么事,他也能和阿锦一起承担。 ...... 东玄前来和亲之举本对于北昭来说是大喜之事。 可傅家谋反证据一出,整个京都顿时人心惶惶。 以往谋反之事总会牵扯出一大堆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涉事之族全被缉拿,抄了一家又一家。 罪名轻者被流放偏远之地,罪名重者则被关至大理寺监牢 75. 第七十五章 关系 [] 殿外候着的穆清澜听到里面的声音,刚转过身,就见那东玄公主被推了出来。 那公主瞥了他一眼后,就被她身后的侍卫推走了。 随着轮子的咕噜声渐远,穆清澜才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身大步进了内殿。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消失不见,黎宴才抬起手让身后推着轮椅的侍卫停了下来。 “你说......”他从袖间拿出一封信件,似是在问旁人,又似是在喃喃自语,“阿时对那个男人是何感情?” 身后的侍卫自然不敢作答,只能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本是凌云的手下,以往都是凌云负责陛下的出行,可如今换了他,他真不敢胡乱说话,生怕一个不小心说岔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他自己。 黎宴也没想着他能给出什么回答,只是将那信件展开,上面印有北昭皇家的章子,是当日就使臣来访寄回东玄的回信。 印章是真,可这上面的自己却完全不是阿时的。 由力度与笔锋来看,这是一个男人的字迹,而能时常在阿时身边的男人,只有那个穆清澜。 当真是关系好啊! 黎宴将整张信纸攥进手心,刹那间,信纸化为芥粉飘散在空气中。 “走吧。” 他既然来了,就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 宋时锦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口,那抹淡紫色的身影刚离开不久,却又好似从未消失。 她抚上自己的唇,上面的触感仿佛从未消散,方才的场景历历在目。 黎宴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稍稍弯腰与她对视。 她猜不透他的想法与心情,但却略微能察觉到他似是压制着什么念头眸子中蕴含了太多。 “你......” 话未说完,黎宴便拨开面纱凑了过去,在她唇上留下轻轻一吻,“这是对我的一点补偿,其余的,我会慢慢讨要回来。” 语罢,黎宴又重新坐回轮椅,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阿时先忙,我们的事情晚些再说。” 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黎宴便示意身后的侍卫推自己出去。 目送他离开,直到穆清澜进来,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怎么了?”穆清澜疑惑,从方才进来时就见她魂不守舍,到现在来看,依旧是这样。 宋时锦沉默片刻:“确实有件事......待日后细说吧。”还是正事要紧。 她看向穆清澜,掩掉原先的不在状态,捏了捏眉心,“傅思盈那边怎么样?” 她让穆清澜多照看些傅思盈,他现在能过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果然,在听到“傅思盈”三个字后,穆清澜正了正神色压低声音:“她身子撑不住晕了过去,我派人暗自将她送入宫疗养,现下就在常湘苑。” “嗯。”宋时锦点头,她对穆清澜的做法并没有异议。 虽说他先前并不赞同自己对傅家姐弟的宽待,可如今能做到这些,除了自己的吩咐外,想必他或多或少也念及些旧情在里面的。 “她醒了吗?”宋时锦问道。 穆清蕴闻言接过话:“方才醒过一小会。” “嗯。” 将目光转到伏案上的信服,宋时锦沉思片刻,还是走过去将它收近怀里。 “我过去看看。”宋时锦说罢便向殿外走去,在快要跨出殿门时,她回头看向穆清澜,“穆大哥,你帮我去祠堂将傅少安带过去。” “对了。”顿了一下后,她又补充道:“别让他出声,等机会合适了,你们再出来。” “好。” 得到回应,宋时锦朝他点头,门口候着的郑让想跟着过去,却被她拦了下来。 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并非她不信任郑让,只是不必大张旗鼓地过去罢了。 “朕自己去。”说罢,也不浪费时间,即刻便往常湘苑走去。 常湘苑位置偏僻少有人来,穆清澜将傅思盈放在这儿倒也合适。 虽说明面上没人出入,可暗处却蹲守着好几个人,守着这片地方,极为安全。 看来穆清澜所做十分周全,宋时锦没在门口停留,直接推门而入。 穿过外间,宋时锦拨开珠帘,她并没有收着力道,宝珠在摇摆间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贴身丫鬟小蝶正在给靠坐在床上的傅思盈喂药,听见外面的响声,两人闻声望去。 见是宋时锦走了进来,傅思盈眼里明显带了些神色。 “皇上。”由于病情未愈,她的声音十分虚弱,挣扎着想给宋时锦行礼。 “不必多礼。” 瞧着她面色苍白,宋时锦示意着小蝶扶着她,不让她行礼。 傅思盈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不再强撑,顺着小蝶的力道坐了回去。 只不过看向宋时锦的眸子中蕴含了许多。 似愧疚、似无奈、又似有......思念。 “你没事便好。”宋时锦目光与她岔开,有的事情她是回应不了的。 想到穆清澜,又看到傅思盈的眼神,宋时锦抿唇,这么多年,她招惹到的人可真不少。 “朕有些事想问你。”说罢,宋时锦摆摆手。 小蝶见状放下手中的药碗,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傅思盈垂眸,睫毛颤了颤:“皇上请说。” 宋时锦在袖间握了握拳,虽说现在并不是一个询问的好时机,但她却顾不得了。 傅家刚被抄家,傅霖踪迹不明,傅少安也被囚禁在宫中,傅家如今支离破碎,傅思盈心里绝不好受,可有些事情不得不问。 这不仅关乎傅家谋反的原因,甚至是傅思盈和傅少安脱罪的关键所在,所以她必须问清楚。 “傅贵妃之死......是否另有隐情?” 听罢,傅思盈双手绞着被角,轻咬嘴唇沉默着,似是顾及着什么难于开口。 宋时锦继续问:“和我父皇有关?” 只见傅思盈的申请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却还是一言不发。 “是朕的父皇杀了傅贵妃?”宋时锦逼着她回答。 “不。”傅思盈猛地抬头,眼角似有泪珠涌出,“臣女从未觉得是先皇......” 宋时锦加重了声音:“所以,傅家其他人都认为是朕的父皇杀了傅 76. 第七十六章 糕点 [] 更是想逼着傅家造反。 “你父亲信他?”宋时锦反问,难道以傅霖的性格,不会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产生怀疑吗? “我不知道。”傅思盈摇头,“我和少安都对那人的出现提出过质疑,可父亲他......” 父亲一言不发,只是脸色十分难看,不知是惧是恼。 宋时锦皱眉:“那人有何证据证明傅贵妃之死与我父皇有关?” 闻言,傅思盈眸子微垂:“他找到了当年一直跟着姑姑的嬷嬷。” 刘嬷嬷是傅家的家仆,是看着姑姑从小长大的,为了照顾姑姑,当年便跟着姑姑一道进了宫。 她们主仆相互扶持了这么多年,情谊自是深厚。 可当姑姑去世后,刘嬷嬷便被放出了宫,安享晚年。 但就是那一天,那人带着刘嬷嬷进了傅家,带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刘嬷嬷跪在地上哭着喊着要为傅贵妃报仇,并将仇家的矛头指向先皇,并声称是在傅贵妃的遗物中找到了她当年留下的血书。 血书中直言多年来先皇待她的表里不一,看似恩宠有加,实则横眉冷语,白眼想看。 信中结尾写道,她有了身孕,兴冲冲地告诉皇上,可他的神色却异常冰冷,甚至是带着恼怒拂袖而去。 皇上压下了她怀孕的消息,随后,迎接她的是一碗黑黢黢的药汤。 许多宫人压着她、逼着她喝下那碗落子汤,她反抗不得。 倒地的那一瞬,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依旧只是冷眼看着她,不带有一丝温度。 她没了孩子,也没了活着的希望。 所以留下这封血书,似是泣诉,又似是哀情。 最终,在那日日夜夜的煎熬中,她选择了却自己的生命,犹如那枝头的傲梅,永远留在了冬天。 说完后,傅思盈睫毛一颤一颤,血书上的内容,她与少安都看过许多遍,字里行间的痕迹,都与姑姑的习惯如出一辙,丝毫不差。 这也是少安对这封血书深信不疑的原因。 可她却不愿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相信。 在她眼里,先皇是一代明君,对自己也像是亲生女儿般温柔,这都是她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况且,他是当今皇上最敬重的父皇,也是他们所有人的榜样。 所以她始终不愿相信。 听完她所言,宋时锦却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嬷嬷怎么这么久才找上你们?” 按理来说,刘嬷嬷找上傅家的时间段已经离傅贵妃逝世好几年了,这个时候才找过来,都没有人怀疑的吗? 傅思盈轻轻咬唇:“刘嬷嬷说,她也是在后来才找到的姑姑遗书。” “可是,皇上。”她伸手拽住宋时锦的衣袖,声音有些喑哑哽咽,“那血书确实是出自姑姑之手,真真切切。” 那封血书的内容,她已然牢记于心,上面的一笔一划,甚至时不时的会浮现在眼前,从来都不能忘却。 “姑姑待我们极好,也正因为此,少安才做出此番行径。”傅思盈渐渐松开手,垂眸,“皇上,如今傅家谋反一事板上钉钉,若是有可能,还望皇上对少安从轻发落。” 傅思盈闭了闭眼,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她自己已无所求,但少安不一样。 他满怀热枕,怀揣着对未来的希望,他并不该得到此般结局。 “傅思盈,事情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 宋时锦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那封密信,递给她。 看着面前密封好的信件,傅思盈微微怔愣。 “这是暗卫查到的结果。”稍顿一下,宋时锦接着说道,“有关傅贵妃的事情。” “皇上?” 宋时锦又将密信向前送了几分:“我还未拆开,这其中真相如何,你有权最先知晓。” 闻言,傅思盈迟疑般接过,她将手指放在密信的封口处,细细摩擦着,并未打开,指尖竟有些颤抖。 她在怕。 怕这密信中的真相。 “皇上,若是......” 在结果未公开之前,什么情况都可能出现,可她看向宋时锦,那个她欣赏爱慕许久的人却依旧镇定自若。 这其中涉及到的两人都与他们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所以说,皇上他真的是不担心吗? 宋时锦笑了笑,目光坚定:“我相信父皇的为人。” 作为帝王,他或许会有许多身不由己,可他确确实实是位好皇帝,所以在这件事上,她从未有过质疑。 况且,傅贵妃同样也是个顶好的人,定然不会伪造血书污蔑父皇。 想必这件事中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拆吧,我们来看看真相究竟如何。” 这密信有些厚度,看来当年发生了不少事。 看着宋时锦带着鼓励的目光,傅思盈点了点头。 当封口被撕开,几张折叠整齐、稍稍泛黄的信纸映入眼帘。 傅思盈一封封看了下去,端着信纸的手越发颤抖。 良久,她才看向宋时锦,双目泛红,声音哽咽:“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姑姑。” 宋时锦凝眉,她接过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 字里行间的情意让她震撼。 少女的心事细腻婉转,寥寥数笔就展现得淋漓尽致,从年少爱慕到心意相通,一字一句都诉说着少女的喜悦与娇羞。 可天不遂人愿,那场甜如蜜饯的情意竟成了一场骗局。 由满目欢喜再到心如死灰,少女如花朵般迅速枯萎。 那浓厚的爱意她曾尝到过三分,可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宋时锦心上一颤。 到现在,她才得知,原来记忆中那个孤傲出尘的傅瑶竟如此鲜活。 艳丽热烈的牡丹经历了劲风怒雪的摧残,才成了冷清孤僻的寒梅。 而那个男人...... 她将目光落到尾行,仅有七个字。 霎那间,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宋温言你不爱我 宋时锦眼瞳微张,她想过傅贵妃之事与宋温言有关,却没成想他们之间竟存着这么一段过往,尘封了这么多年,无一人知晓。 若非她派人去查,压根就不可能知道这些往事。 如此看来,当年傅瑶的年少情意,是被有些人彻底抹去了,以至于后来人一概不知。 思及此,宋时锦有规律地拍了拍手,同一时间,得到指令的暗卫现出身形。 “把查到的都说出来。” “是,皇上。”暗卫拱手道,“傅贵妃嫁给先皇后,傅府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唯一有所损失的是傅贵妃未出阁前的闺房,那时,经官府调查,最后以府里下人防火偷窃结的案。” “那这些信件呢?”宋时锦扬起手中信件。 既然傅 77. 第七十七章 留下 [] “阿宴。”宋时锦喃喃道。 她绷紧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借着黎宴的肩膀,随意蹭了蹭,瞬间安了心。 出手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所形成的下意识之举,在此高位,她已然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 “怎么了?”黎宴轻拍着她的背,轻叹一口气。 宋时锦仰头看他,瞧着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一股浓烈的倾诉欲呼之欲出,那些事已经快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了。 见状,黎宴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慢慢说,我就在这儿。” 宋时锦喉间酸涩,缓了一会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窝在黎宴怀里,神色逐渐落寞:“我从来都不曾了解皇叔,原来人心隔肚皮都是真的。” 在常湘苑,不光是傅思盈,就连她听到暗卫所说的那些过往与真相,她都觉得震惊。 她所了解到的宋温言只是冰山一角,那隐没在海水中的才更加触目惊心。 据暗卫所查,年少时,傅瑶与宋温言交好,因都是王孙贵族,所以同在宫内上学。 两人时常在一起学习、玩乐,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就如雨后春笋般肆意生长。 傅瑶倾心于宋温言,而宋温言好似也同样有意。 可宋温言多在云幽谷学医,两人日常见面次数并不多,时常是书信往来。 因此,宋温言对于傅瑶的字迹了如指掌。 而那封落到傅家的血书,实则是出于宋温言之手。 他对傅瑶不知有几份真心,在谈婚论嫁的年纪却留下信却远走出诊、四处学医。 在傅瑶的父亲为了荣华富贵,借着恩情逼着她嫁给父皇时,宋温言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因此,傅瑶被家中胁迫,认着命进了宫,嫁给了比她打上十余岁的父皇。 而父皇是个温柔明理的人,他知道傅瑶心悦宋温言,便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 可时光荏苒,傅瑶那颗再冷的心也逐渐被父皇所融化。 她渐渐接受了父皇,他们都是顶好的人,所以,她与父皇母后的关系变得极好,三人间从未生过什么嫌隙。 可就当她以为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时,宋温言又出现在了她的生命当中。 她也满心欢喜,以为他回心转意,结果等来的确是不理不睬,甚至是冷言冷语相向。 宋温言的出现,让傅瑶刚要敞开的心扉又透不进一丝光亮。 “傅家姐弟一直认为傅贵妃的死是由我父皇造成的,可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我的皇叔,那可是我之前最亲的亲人。” 宋时锦抿唇,心底涌起的悲凉无以复加,因靠着黎宴,才让她渐渐平复下来。 “宋温言想要谋反,他觊觎皇位,却又怕世人诟病,所以要借着傅家的手想要除掉我,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宋时锦闭了闭眼,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了让傅家替他卖命,他杀了傅贵妃仿造字迹并嫁祸给父皇。” “傅贵妃是他年少时的密友啊。”宋时锦有些激动,握着黎宴的手也有些缩紧,“她刚有身孕,宋温言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且不说是父皇将他从幼年深陷泥潭的阴影中拉了出来,他忘恩负义也就罢了。 那傅贵妃与他情意绵长,她满怀期待,竟不想却死在了最爱之人的手中。 宋温言啊宋温言,他究竟有没有心? 见宋时锦情绪不对,黎宴将她抱得紧了些,边轻拍着她的胳膊边说道:“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些,甚至会做出伪装,为的就是获取信任。” “是啊。”宋时锦轻叹一声,沉默许久,她才说道,“他伪装的太好,我已经分不清年幼时他对我所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便不要想了。”黎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似是在安抚,“不值当。” 又叹了口气后,宋时锦才点了点头,这些她又何尝不知晓,只是难以接受罢了。 也罢,不纠结于过去,只着眼于未来。 她不能总是停留在过去,得向前看,才能治理好北昭。 见她想明白,黎宴勾起笑容,他伸手拿起桌面瓷盘中的糕点,递到宋时锦唇边:“阿时尝尝。” “嗯?”宋时锦目光落到糕点上,反应过来后,她就着黎宴的手咬了一口,待沁香入喉,浓郁的香味让她不自禁长大了双眼。 “好吃!”宋时锦由衷夸赞。 可就是不太像是宫里的手艺。 她又尝了一口,确实不是皇宫内的食物后,她便将疑问提了出来。 “阿时喜欢便好,日后我再做于你吃。” “你做的?”宋时锦诧异,她看着精致的糕点,完全不能将它和黎宴联想到一起。 况且在东玄那段时间,她竟从不知道他还会做吃食。 黎宴眉头轻挑,语气似是有些哀怨:“在阿时离开的那段时日,本想着学会后,待阿时回来就做给你吃,只是没想到......” 后面的话,黎宴并未说明。 但宋时锦也知道,他想说自己失了约。 “不要生气嘛,我向你道歉。”宋时锦拉起他的手摇了摇。 “道歉?”黎宴反问,“为何要道歉?” “是我食言了。”宋时锦声音渐小,头也慢慢低下,“并非我不想去找你,只是......” 她有她的责任与担当,这些都是割舍不掉的。 “所以......”黎宴双手扶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展出一抹笑意,“我不会让你为难。” “什么?”宋时锦一时没反应过来。 黎宴伸出拇指在她脸颊细细摩擦着,随即指腹向下,停留在她的唇上。 情不自禁般,他缓缓凑上去,轻吮。 不多时,黎宴直起身子,眉目间笑意更浓:“我来了,便不会再离开。” 闻言,宋时锦怔愣住,喉间竟有些干哑:“你说什么?” “你我二人间必定有人要妥协,而那个人......”黎宴将她方才因出手掉落的发丝轻轻勾到耳后,“会是我。” 对于宋时锦的食言,他原本有些恼怒与害怕。 恼怒她并未将承诺放在心上,害怕原先她与自己在一起时的甜言蜜语、耳鬓厮磨都是假的。 可当他查到了她的真实身份,了解了她的处境后,余下的只是无尽的心疼。 不难想象,这么多年,她都是如何熬过来的。 阿时有她的坚持与抱负,那他毫无保留的支持便是。 所以如今,只有他能做出妥协。 甚至,这并不算是妥协,是他的私心所向而已。 “不。”宋时锦摇头,她扶着黎宴的胳膊与他对视,“你还有东玄啊, 78. 第七十八章 介绍 [] 竖日,宋时锦从床榻上猛地惊醒。 一股不妙的想法涌入心头—— 她起晚了。 刚想翻身下床,可浑身上下传来的酸痛感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这才记起今日是休沐,不早朝。 在床上坐了片刻,缓了会神,回想起夜间所发生的事,宋时锦又将目光落在床榻上。 很好,就剩她一个人。 看着床榻上叠放整齐的衣物,宋时锦轻笑一声,还算他有些眼色。 可当她看到下方放着的束胸时,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入心间,似是有些不自在。 宋时锦抿唇,罢了,反正浑身上下哪块他没有摸过?没什么好害羞的。 做完心里建设,穿戴好衣物后,宋时锦才向前殿走去。 由于身份原因,她不喜宫人近身伺候,所以养居殿内并无多少宫人。 可今日是不是过于冷清了? 揣着疑惑,宋时锦走到了前殿,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时,她才总算知道养居殿为何这边寂静了。 这其中氛围凝重的,就连她都是思考片刻后才踏了进去。 “阿时起了?” 本来坐在上座的黎宴见她过来,三两步便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像是在扶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怎么样?身子难受么?” “咳。”黎宴的话叫宋时锦猝不及防,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她只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不过宋时锦并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将自己扶到座位上。 只是在落座时瞪了他一眼。 可这一眼并没有起到它该有的作用,反而让黎宴唇角的笑意更浓。 宋时锦又清了清嗓子,这才让他安静地坐了回去。 一直未曾露面的凌云此时也站在了黎宴的身侧,宋时锦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想来阿宴是不打算隐瞒身份了。 黎宴的出现,对他们来说还是太过于突然了,下座坐着的穆清蕴与穆清澜表情都有些微妙,她甚至都能想象到身侧郑让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穆大哥,傅少安如何了?”宋时锦先问起了正事。 昨日她让穆清澜将傅少安也带往常湘苑,一同听听这些陈年旧事。 在真相被揭开时,傅少安拼力挣脱开束缚跑到她面前,有些歇斯底里。 他不可置信,这让他这么多年来的坚守与仇恨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以至于他仍然质疑这些真相。 但宋时锦却十分理解,在受到这般大的打击中,他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多么可笑啊?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才告诉他,他们一直恨错了人? 可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种种证据都摆在了眼前,只能证明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傅少安在她面前又哭又笑,有些癫狂的模样让傅思盈异常忧心。 见她拖着病体想下床,宋时锦连忙安抚住她,让穆清澜先将傅少安带下去冷静些时日。 他和阿蕴今日能来,想必也是为了傅家姐弟之事,只是碰巧遇上了阿宴罢了。 不过,既然都凑在了一起,待问清正事,有些话也是得说开的。 可当她“穆大哥”三个字一出来时,宋时锦明显能感受到身侧的一束目光一闪而过。 穆清澜虽有许多话想问出口,可在正事面前,还是将私心将将压了下去:“我现将傅少安安顿在祠堂偏殿,他目前情绪不佳,可他迟早会想通的。” 傅少安虽是参与了谋反一事,但从头到尾却被蒙在鼓里,受人利用,以这个点出发,倒是可以为其减罪。 穆清澜这才明白了宋时锦的用意,以这种方法来保住傅家姐弟也行得通。 可若是如此,那傅霖岂不是也要脱罪了? “傅霖不可能不知晓傅贵妃一事的真相。”听完他的疑惑,宋时锦摇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能将傅贵妃的亲笔藏在自己卧房,就是想着有一天我们能发现,为傅家姐弟留一条后路。” 拒暗卫来报,以往傅瑶所写的书信都在当年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中消之殆尽,而这一封却被傅霖留了下来,必定是刻意为之。 “所以说,不论如何,傅霖之罪绝无减免的可能。” 不过,这件事倒是让她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或许傅家当年以及几天前的两场大火并不是傅霖放的。 为了销毁罪证,这些都是宋温言之意也不一定。 真真假假,也只有抓到傅霖才知道了。 卫岑一直在循着傅霖的踪迹,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结果。 “对了,阿蕴。”宋时锦将目光转向穆清蕴,“这几日你多照看些傅思盈。” 虽然当时她的反应没有傅少安那般大,可这么大的秘密突然被揭开,猝不及防的,她肯定是不平静的。 “放心吧。”穆清蕴应了下来,毫不拖拉,“近日我会多去常湘苑走动走动,那边有我照看着,阿锦不用担心。” 年少时,傅家姐弟都是他们的至交好友,如今到了这一地步,既然是他们一直被蒙在鼓里,那么此时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毕竟年少时的热情赤忱具是真心。 就是阿锦不说,她也会如此做的。 “还有一件事......”宋时锦转头,目光落在黎宴身上,“我想让阿宴帮我一个忙。” 闻言,黎宴轻笑一声;“不论什么忙,阿时只要开口,我都会帮。” 直到他说的是真的,宋时锦也没和他客气:“我想向你借一个人。” 先前她在云幽谷发现了宋温言他们以活人试药的秘密,那场面过于残忍,她不得不防,以防宋温言还有什么后招。 现下在她的暗卫中,唯一让她有把握能够秘密潜入云幽谷的仅有卫岑一人。 毕竟有宋温言在,她不敢让其他人冒险。 若是被发现,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目前卫岑走不开身,要想早早查清楚云幽谷的事情,还得找黎宴借人。 “阿时想借谁?”黎宴并没有问她要做什么,而是接着她的问题问了起来。 “借个武功高强的就行。”虽然黎宴并没有追问她要干什么,但宋时锦还是做出了解释,“只要他能够潜入云幽谷打探情况就行。” “云幽谷?”黎宴挑眉,这个名字他挺熟悉。 “对。”怕他不知道,宋时锦又解释了一番,“宋温言现下便居住在云幽谷,这里面大多是当年商丘旧部,暗地里都打着谋反的算盘,除了这些,他们似乎还隐藏着其他的秘密......此番派人前去,就是为了探寻这些秘密。” 黎宴点头,之前他瞧着宋时锦迟迟没有回来,便派人查了她的踪迹,这才发现她竟是北昭的皇帝。 在了解这些是非曲折之后,他自然是知道“云幽谷”这个地方的。 不过,倒是有人先着急忙慌地赶过去了。 黎宴轻笑:“凌羽已经过去了。” “凌羽?”宋时锦想起来了。 对啊,顾柔还留在云幽谷,以凌羽对她的情感来说,定然是不放心她一人留在云幽谷。 “凌风 79. 第七十九章 谈话 [] 听完这句话,穆清澜忽地觉得他的心好像空了一块,有些茫然。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又迷茫地看向穆清蕴,呆呆的样子叫穆清蕴叹了口气。 黎宴能过来,她由衷的为阿锦感到高兴,而兄长此刻也该看清现实了。 直到穆清蕴将他送出宫门,穆清澜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这才让穆清蕴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这副模样着实少见。 “兄长,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穆清澜转过头,只是下意识般点了点头,并未仔细听她到底说了什么。 穆清蕴见状,只能摇摇头,看来他还是没在状态。 罢了,还是让他一个人静静。 她目送穆清澜上了马车,还没等马车跑起来,就见穆清澜又下了车。 见他急匆匆地往宫内赶,穆清蕴也连忙提着裙子追了上去:“兄长,你去哪儿?” 可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 养居殿内,黎宴正陪着宋时锦用餐。 昨日晚间她并没有用晚膳,而今晨又先与穆清澜他们说了会话,如今过了用饭的点,她倒也不怎么饿了。 可黎宴还是看着她吃了些。 “不想再吃了。”宋时锦放下银筷,摇了摇头,表示实在是吃不下了。 黎宴看着她面前只吃了几口的饭菜,端起了她的碗:“我喂你......还是让穆清蕴来?” “关阿蕴何事?”宋时锦不解。 黎宴笑意加深:“她不是你的皇后吗?” “啊、啊,是啊,怎、么了?”宋时锦干笑几声,她觉得此刻黎宴提起这件事并非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她听到了他的声音:“既然她是你的皇后,那我又算什么?” 沉默片刻后,宋时锦试探道:“这......应该不冲突吧?” “不冲突?”黎宴挑眉。 “对啊。”宋时锦理不直气也壮,抿了抿唇,又接着说道,“一夫一妻呗。” 她有什么办法?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哈。”听到这句话,黎宴都被气笑了,她还真敢说啊。 “生气了?”宋时锦细细端详着他,瞧他面色奇怪,便又凑近了几分。 “你说呢?”黎宴撇过头,放下手中的碗。 “真的生气了?”宋时锦算是确定了,只是她还不明白他在生气些什么? 且不说她与阿蕴同为女子,只是为了保住身份才出此下策。 再者,将阿蕴囚困在这厚厚的宫墙之内已然是对不住她,这皇后之位是她能给的最好的了,她断然不能委屈阿蕴的。 这其中的缘由,阿宴应该是知道的呀,可他为何还要生气呀! 宋时锦不明白。 闻言,黎宴也不答,他沉默着用银筷夹着宋时锦爱吃的菜放进她面前的盘子里。 见状,宋时锦倒是不敢说吃不下了,拿起银筷便吃了起来。 一时间,一夹一吃,场面竟也十分和谐。 宋时锦低着头吃饭,还在想着黎宴是为何生气。 可沉默许久也不是办法,在她刚想抬头看他时,就听见了他的叹气声。 宋时锦顺势抬头望去,自然而然地与他对视。 “我只是少了些安全感。” 她听到了黎宴无奈的声音。 宋时锦在反复琢磨完这句话后,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便尝试着问道:“什么意思?” 黎宴见她真不明白,便又换了种说法:“你想让我不明不白的跟着你?” “没有啊。”宋时锦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冤枉,她从未这样想过啊。 在她心里,他从来都不是见不得光的,否则便不会将他介绍给自己重要的人。 只不过她现在身份特殊,阿宴他还不能被众人知晓。 不过,如此说来,也确实是对他不公平。 一时间,宋时锦竟有些心虚。 黎宴放下银筷:“明白了?” “嗯。”宋时锦低下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可她还是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下,“可我待你是真心的,绝无二心!” 宋时锦抿唇看他,都差点要举起手发誓了。 瞧着她紧张的模样,黎宴轻笑一声,拉过她的手:“我当然知道,不用这么紧张。” “那你吓我?”宋时锦反捏了捏他的手。 “我只是想让阿时明白,我也会害怕,害怕你不要我。” 黎宴的声音很淡,他眸子微垂,神情有些落寞。 听罢,宋时锦连忙捧着他的脸,两人拉近距离:“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放手,除非你日后后悔想要离开......” “不离开。”黎宴打断她的话,直接伸手拥她入怀,坚定道,“不会离开。” 似是怕她不信,黎宴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好好好。”宋时锦轻拍他的背,语气温柔细腻,“那阿宴就要做好陪我一辈子的打算。” “我求之不得。”黎宴阖眼,贪恋着她身上的温暖与幽香。 宋时锦唇角勾起,遇到这般好的人,她又何尝不是“求之不得”? 明媚的阳光从竹窗中投落进来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时间,屋内弥漫着融融的暖意。 穆清澜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场景,温馨的场景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不由得后退几步。 “来人了。”黎宴瞥了眼备受打击的穆清澜,拍着宋时锦的背示意她有人来了。 “嗯?”宋时锦背对着穆清澜,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两人分开后,她才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人。 “穆大哥?”他去而复返,是还有什么事吗? 穆清澜看着宋时锦,眼神中包含了太多。 沉默良久后,他才在宋时锦疑惑的目光中开了口,其中的苦涩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锦,我想和他单独说两句话。” 这里的“他”,毫无疑问指的是黎宴。 比起穆清澜的面无表情,黎宴的眼角甚至带着笑意。 还未等宋时锦回答,黎宴倒是先一步答应了:“好。” 在他出声的同时,宋时锦与穆清澜一同寻声向他看去。 宋时锦欲言又止:“你......” 黎宴勾着唇看向宋时锦,同她商量着,“阿时能否先进内室休息会儿?” 瞧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宋时锦瞬间没话说了。 罢了。 他俩既然各有各的话要说,那她也不便阻挠,再说,也没什么可阻挠的,随着他们吧。 目送她进到内室后,黎宴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只是他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将视线落在穆清澜身上。 静谧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80. 第八十章 传言 [] 穆清蕴在养居殿外等着穆清澜,并没有进去。 “娘娘,您进去坐着吧,外面有风,您当心些身子。”郑让不知里面发生了什么,想劝着她进去坐坐,哪有一国之母站在外面等的道理啊,况且这都等了这么久了,屋内也不见什么动静。 方才瞧着穆大人急匆匆进去了,他还在纳闷儿呢。 虽说穆大人与皇上是自幼的交情,不需要通传就可以直接进去,可像方才那般步履匆忙,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而不多时,皇后娘娘便跟了过来,就站在外面也不进去,看着同样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郑让想着屋里的几人,思索着,蓦然间瞪大了眼,莫非是...... 随后,他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穆大人对皇上的情意他也看在眼里。 不过因为皇上的身份特殊,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更何况,他看得清清地,皇上自始至终对穆大人只有兄妹之情,毫无男女之爱。 如今宫里又来了个东玄皇帝,又与自家皇上情投意合,那穆大人便更没有机会了。 几人从小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不希望有谁会受到伤害。 唉,可这男男女女间的情意也不是他能插得上手的。 还望穆大人早日想通的好。 在他又想叹气之时,就见穆清澜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穆大人。”郑让迎了上去,有些担心。 岂料穆清澜好似没听到般从他身旁擦过,并未看他。 郑让担忧地看向穆清蕴:“娘娘,这......” “我去看看。”穆清蕴朝他点头后,便追上了穆清澜的步伐,与他并肩而行。 郑让望着他们的背影摇了摇头,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老老实实守着养居殿吧。 跟上穆清澜后,穆清蕴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陪着他走着。 良久,她才开口问道:“兄长是否可以放下阿锦了?” 身旁之人并未回答。 就当她以为得不到答案时,穆清澜却止住了脚步。 他看向穆清蕴,又似是透过她在想别人,声音淡而轻:“我不知道。” “兄长......”穆清蕴轻声叫他。 “我没事。”穆清澜摇头,他目光落在不远处踩着枝头打盹儿的雀儿身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其实我早该明白的。” 穆清蕴静静地看着他。 “阿锦的选择也没错,对她来说,那个男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想到那人为了阿锦所做的一切,他闭了闭眼,依旧是笑着,只不过极为难看。 他如何比得上那人的用心良苦与孤注一掷? 终究是他比不上的。 “兄长。”穆清蕴扶着他担忧道,“若是不想笑便不笑了。” “阿蕴,放下一个人其实很难。”穆清澜掩下心底的苦涩,“在她心里我只是她的穆大哥。” “这就够了......” 穆清澜声音很轻,经不住吹过来的微风,微微一碰,便散了。 “走吧......” 微风吹落了枝干上的树叶,树叶悠悠的随风飘动,盖在了枝头的雀儿身上,正在打盹儿的雀儿猛地被碰到,受惊般地扑棱着翅膀飞离了它待了许久的温床。 它在空中盘旋了许久,终于确定了下一个落脚之地。 黎宴站在窗边,看着那只雀儿飞至窗前,也不怕生人,直接落在窗棂之上,那雀儿还看了他一眼,随后便若无旁人地用着它那尖细的小嘴啄着自己的翅膀梳理羽毛。 忽地起了心思,黎宴在窗边拍了下,受到惊吓的雀儿又扑棱着翅膀离开了刚找好的落脚点。 “我竟不知,阿宴还有这等童心。”宋时锦一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轻笑着他刚才幼稚的举动。 “只是开心罢了。”黎宴闻声转过身揽过她。 “这么开心?”宋时锦抬头看着他愉悦的笑容,不由得问道。 “是啊。”黎宴在她额头上轻吻,“能留在阿时身边我当然开心。” 宋时锦同样亲了亲他的下巴,笑眯眯的:“我也是。” 两人相拥立于窗前,阳光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充满暖意。 “不过......”宋时锦忽地凝神,她蹙着眉头收起笑容,“今日我眉心跳得厉害,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闻言,黎宴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云幽谷那边已经安插好人了,阿时放心,只要有什么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嗯好。”宋时锦重新绽起笑容。 她自然是相信黎宴的能力,只是云幽谷的事情就像一根刺,已经卡了她许久,若是再拖下去,恐怕北昭会遭上大难,她不得不心忧。 如今宋温言那边没什么动静,傅霖也还未被缉拿回来,此事搁置得太久容易生变,因此她总是心神不宁的。 不过阿宴倒是没说错,只要宋温言有所动作,那便有突破的缺口。 所以说,不怕他有动作,就怕他不动作。 早一些动作,才能早一些应对。 宋时锦暂且放下心来,总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着了旁人的道。 黎宴捏了捏她的脸:“阿时就应该多笑笑,很好看。” 被捏着脸的宋时锦“噗呲”一笑,随后也不甘示弱,双手捧上黎宴的脸,她歪着头,用力挤了挤他的脸:“你也是。”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笑声透过殿门传到值守的郑让耳中。 受其感染,郑让也不由得笑出了声,他抬头看向天空,半空中仿佛印上了先皇的身影。 一时间郑让的眼角竟涌出了泪光,他喃喃道:“皇上如今很好,您可以安心了......” 晚间,宋时锦与黎宴正在用膳时,凌云带着密信递给了宋时锦。 “主子,这是凌羽从云幽谷传过来的。”如今宋时锦与黎宴一样,他们都尊称为主子,心甘情愿。 “应该是有消息了。”宋时锦毫不犹豫地接过,拆开密信后,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她眉头猛地皱起。 “怎么了?”见状,黎宴也看向那张信纸,不知是出了何事这般棘手。 < 81. 第八十一章 发酵 [] “什么?”宋时锦站起身,她下意识看向黎宴,与他对视后,就收到了他安抚的目光,剧烈跳动的心莫名就冷静了下来。 虽然消息很突然,但她却不能慌。 越是慌乱无措,才是着了他人的道。 “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她平复好心情后扶着桌子又缓缓坐了回去,松开了自己紧握着的拳头。 与宋温言接触这么久后,身份暴露也是迟早的事,如今只是比预想中的提前了而已,这些早都是在预料之中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得了解清楚外面究竟传言到了哪种地步。 “情况不容乐观。”穆清澜凝眉,声音也不由得沉重起来,“这传言并不是一点一点渗透出来的,而是像是突然被打开某个缺口,传言倾泻而出,抵挡不住。” 今日他回到穆府后原本城中一切如旧,可忽然间,漫天的传言沸沸扬扬、蜂拥而至,完全阻止不了,甚至到了无人不知的地步。 他们尝试着将这消息压制下来,可事情已经演变到全城皆知的地步,大家的猜测也越发激烈,根本无从下手。 这突如其来、愈演愈烈的传言,完全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扰得他们措手不及。 “具体传了些什么?”能大肆宣扬并且不计后果,宋时锦当然知道这是宋温言的手笔。 他终究还是发现了。 若没有确切的证据与底气,他必然不可能将这件事捅出来。 且不说城中百姓是否相信,就连朝中大臣的那关也是过不去的。 这任谁也不会相信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皇上竟会是个女子。 因此,宋温言能肆意散播自己的女子身份,必定是已经掌握了充分证据,否则不会这般冒进,毕竟这个真相可是足够的匪夷所思、惊世骇俗。 到了这一步,他是如何发现的,亦或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倒显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该如何应对。 她现在只想知道,京中具体传了些什么,如此才能做好下一步的应对之举。 “在酉时像是约定好似的,大街小巷都在由小孩传唱着一首打油诗。”穆清澜从怀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宋时锦,随后又接着说道,“与此同时,茶楼、酒馆的说书人不约而同的开始讲述先皇是如何瞒着众人,将先皇后所出的公主当作皇子昭告天下并推上皇位的秘闻。” 宋时锦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几行—— 寒风起后雪花凉 一声啼哭公主降 京中大臣迷了眼 竟把女子当成皇 这是城中孩童传唱的打油诗,倒是与她对上了。 当年天降大灾、暴雪肆虐,各方百姓苦不堪言,她迎光而生,之后便大雪消残、日丽风清、实乃祥瑞。 若她不是女子......宋时锦攥紧纸条。 不! 就算她是女子又如何?她继位以来所做的一切又岂会因她是女子而抹去?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如今坐上北昭皇位的是她,又何惧这些? 宋时锦冷笑一声,眼神逐渐凌厉,宋温言想要靠这些只言片语来摧垮自己,那便是他小瞧了她。 “那些孩子以及说书先生我们都去查过,都说是有蒙面人给了纹银百两让大肆宣扬,而那蒙面人的来头暂时还未查清。”说及此,穆清澜便十分自责,那蒙面人藏得很深,他现在确实还没什么眉目,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那蒙面人是谁,或者背后之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来势汹汹,后日早朝上怕才是重头。” 明日还是休沐,就算有什么也只能是后日再说,那些大臣再抓耳挠腮,也只能等到后日了。 传言虽烈,可他们却不能为了这些闯入宫中质问她,作为臣子,他们自然不敢以下犯上,所以,不论他们是好奇还是疑惑,只能在朝堂上拐弯抹角的询问。 “那城中传言......”穆清澜皱眉,现在城中百姓大多都是半信半疑,若再不制止,任凭事态发展下去,那对他们来说便是极为不利的。 岂料宋时锦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不用管。” “什么?”穆清澜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时锦手指一下下的敲在桌面上,且不说管不管得住,她反而想借此机会直接...... 忽地,她唇角勾起,全然不见之前的忧心忡忡,反而眼神坚定,像是聚着光。 她站起身,看了看穆清澜,又将目光落在黎宴身上,而黎宴仿佛知晓她的想法般对着她点了点头。 随后她的笑容更大,底气更甚:“这个秘密本就守不住,倒不如由我亲自揭开。” ...... 传言经过一日的发酵已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一时间,京城中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朝臣们一早便到了乾阳殿外等着开朝,比往日里更加积极,毕竟城中给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根本就坐不住,由聚在一起的窃窃私语到谈论声越来越大,非但未将事情原委弄清楚反而更加迷糊。 “所以皇上他究竟是......”一位大人话还未说完,便被其他人打断了。 “穆丞相。”三个字一出,周围瞬间鸦雀无声,隔了一瞬后,众人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向穆阳行礼。 不过在行礼的同时也不免嘀咕,穆丞相虽然年岁未到,可身体却一直不太好,皇上体谅他,便免了早朝奔波,这不,穆丞相已经许久未上过早朝了,偏偏今日过来,难免叫人浮想联翩。 穆阳穿着紫色的朝服走在前面,穆清澜稍落在后方,聚在一起的大臣不自觉给他们开了一条道。 眼见两人就要走远,有胆大的转了转眼睛就往前凑:“穆丞相可知皇上......” “嗯?”穆阳听到声音转身看他,眼神凌厉深邃,竟叫那人后退一步。 “下官......”那人被这一眼看得发慌,他怎么能忘了,穆阳虽久久未曾上朝,可这么多年官场纵横,其怒火也不是他能承受得住的。 “王大人想说什么?”穆阳的脸上虽已爬上了皱纹,可威严依旧。 王大人被吓得又后退一步,肩膀也有些抖:“下官、下官......”下官了许久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旁边的大臣也不免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不知所谓,还是太不知所谓了,这般冒进,希望不要牵连到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