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灵主》 第1章 列车刚刚穿过维也纳与匈牙利的边境线,钢铁的车身如同一条巨蟒在平原上游动,列车向匈牙利西北部城市杰尔驶去,在列车前部的高等包厢内一位年轻的绅士正在向窗外眺望,他黑色的眼睛如珍珠般透视着智慧的光芒,车窗外一望无际的匈牙利平原让他产生阵阵联想。 他打开自己的随身皮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位华裔男士和一位y国女士依偎在一起,在他们的身前一名四岁左右的混血男孩正露出甜甜的笑容。他深情的用姆指抚摸着照片,他的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他当然会感觉幸福,因为照片中的华裔男子便是他自己。 突然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将照片放进包中:“进来”两名身材高大的y国人推门而入,他们头发灰黄,鼻粱高挺,尤其宝蓝色的眼睛格外诱人,虽然他们细条粗大,然而在高大的骨架下却透着一丝绅士风度:“大使先生,我是乔治,他是普里斯,我们从维也纳赶来,您的假期被取消了,必须马上到布达佩斯出任大使,这是首相交给您的东西。” 他从乔治手中接过接过一个一尺见方的密码箱,乔治二人知趣的转过身去,他打开密码箱,里面只有一张写着冗长数字的纸片,他的眼睛在纸片过扫视了两遍便将它烧成灰烬。 他左手拿起桌上的欧洲列车时刻表,右手在笔记本电脑上轻轻的敲击两下:“在你们没出现之前我一直都很安全,而此时就不同了。”乔治看看普里斯,两个当然听得出他话中的深意,乔治躬了躬身:“大使先生,绍约姆·拉斯洛总统提前回国,他将在晚上八点接见您。” 他哦了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拉斯洛总统的伊拉克之行并不顺利。我的旅行该结束了,了解一座城市就要从她的历史开始,而我已经进入她的历史当中无法自拔了,美丽的匈牙利,我何时才能拥你入怀呢!”他合上电脑向窗外看去,此时夜幕已高悬在匈牙利平原之上。 他,吴天昊,或者称他为皮特·吴,这个华裔y国人便是y帝国驻x国的新任大使,他四年前毕业于牛津大学商学院,擅交际,能操英、法、德、意四国语言,华人视其为骄傲,y国政府重用之,在此不难看出y国政府的民族融合力。 有人说吴天昊是一个幸运儿,其实他并不幸运,他是一名孤儿,自幼在孤儿院由修女抚养成人,在他的本位认识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名炎黄子孙,更不清楚自己血脉里流淌着的是令人骄傲的,高贵的龙血。 列车开始减速,缓缓驶入布达佩斯车站,蓝色的多瑙河就在不远处流淌,向远方望去巍峨的喀尔巴阡山将下落的夜空死死的顶在半空中。y国领事馆的几十名工作人员和匈牙利政府派出的代表早已在月台上等候,吴天昊整理一下自己的西装走出车厢。 记者们的闪光灯一时间耀眼无比,所有人都惊叹这位大使竟如此年轻,对于二十七岁便闯入政坛的黑马来说,吴天昊自己也认为是幸运女神在眷顾着自己,如今他无论在事业还是在家庭都取得了双赢,这对于一个孤儿来说他深知自己应该满足了。 虽然皮特·吴只是一名大使,但是他却代表着y帝国,x国政府派出的代表竟是外交部长黑尔,这在外交史上也并不多见,从中不难看出两国关系正在进行微妙的改变。在y国驻x国大使馆的工作人中当中一名穿着杏黄色套装的y国女人格外的引人注目,在黑色西装编织的铁幕里一点杏黄自然是显眼非常。 她快步迎上前去向昊天级微微一躬:“尊敬的大使先生,我是您的秘书玛丽莲,玛丽莲·安东尼奥。”吴天昊的瞳孔首先被她这身带着鲜活气息的外套刺激了一下,不禁仔细打量着自己的秘书,她的皮肤微微有些发黑,然而却透着油脂的光泽,一头黑色卷发束在脑后,看得出她应该是一个混血儿。 一米七的个头,窈窕的身段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唇红齿白,相貌灵秀,总之她并不让吴天昊感觉到讨厌:“既然是政府安排的,看来我是没办法辞退你喽,不过我这个人可是很挑剔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玛丽莲马上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原来她不但担任大使秘书,同时还是大使的翻译官。 经过玛丽莲的介绍,吴天昊与x国外交部长黑尔快熟络得像多年未见的故友。吴天昊和黑尔一同坐进轿车,长长的车队开始向市中心开去,在欢迎的人群中一名戴着茶色墨镜的男子见车队远去便拿出电话:“目标到达,一切正常。” 这个人便是“kg”组织留守在x国情报员中的一名,kg组织又称“国王”或“女王”组织,他们是y国最神秘的存在,究竟他们是黑是白至今仍没人能够说清,也没有任何警察或特工成功的打入其内部。 吴天昊做梦也不会想到,他竟会被国王组织盯上,这是福是祸没人能够知道,乔治紧跟在他身后,他心里清楚吴天昊只是一个可怜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他所效忠的y国,而是在为国王组织服务。 乔治和普里斯都是国王的成员,他以种种身份为国王组织服务,这次以政府特派员的身份与吴天昊见面就是为了完成国王组织的秘密计划,至于那只首相给吴天昊的皮包,恐怕连首相本人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国王组织选中吴天昊,恐怕与他的外表和血统有直接关系,他那张东方人的脸庞虽然经过大西洋海风的滋润后变得细腻光滑,然而却改变不了y国人对他的排斥,一个华裔爬得越高也就越让人感觉到背叛与不安。在这个星球上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中国人不管身在何方,他们的心总是向着亚洲那块辽阔的土地。 布达佩斯的街道并不宽阔,但城市建筑却散发着浓浓的古蕴,巴洛克风格和新古典风格的楼宇交相辉映,旧世纪的教堂与新世纪的现代化大厦共同洋溢着生命的活力。 根据日程安排,吴天昊将在黑尔的陪同下前往总统府向x国总统绍约姆·拉斯洛递交国书。他按下加长轿车的车窗,外面从多瑙河上吹来的夜风轻柔无比,蓝色的河水平静的流淌着,这是欧洲的母亲河,这是整个欧洲的血液,多年以来他的梦想终成现实,他要让自己的足迹遍及欧洲大陆的山川之间。 黑尔马上将车窗复位:“大使先生不要随便打开车窗,这很危险。”吴天昊突然感觉布达佩斯古香的空气中参杂进一些很不协调的东西:“和平发展是你我两国共同的目标,也是当今时代的主题,我不相信在这里还有人破坏欧洲的和平进程。” 黑尔一笑,也些话他不必说破:“我们的安全机构接到报告,恐怖组织近期将在欧洲进行一场大规模袭击,因此我不得不为您的安全负责。”其实黑尔言不由衷,此时的x国平静的河面下波涛正在汹涌,反对党人组成的联盟正酝酿着一场行动,这是一场政治行动,双方的火药味实足,不排除有人借机生事的可能。 吴天昊听到恐怖组织四个字后只是轻蔑的笑了,他将身子放松,在他的眼睛不禁浮现出媒体宣传的恐怖袭击场面,其实他很清楚欧洲近两年遭到的恐怖袭击没有几次与国际恐怖组织真正有关,大部分都是杯弓蛇影而已,其中也有各国安全部门自己制造出来的蝇营狗苟之事。 踩着红色的地毯走进广阔明亮的总统府会客厅,在正门口俄罗斯、罗马尼亚、冰岛和中国的四位新任大使已等候多时,仿佛整个仪式都因y帝国的大使未到而被迫推迟,中国大使唐耀东与其他三人相比身材最为矮小,然而这个四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却腰板挺得笔直,他目不斜视脸上挂着雷打不变的笑容。 吴天昊的心莫明的震颤了一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感在他内心的最深处开始萌动着,就像一粒深埋在土壤中的种子即将发芽,他感觉这个看似倔强的中国大使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强烈的吸引着自己。 他与唐耀东礼貌的握了握手,唐耀东看到y国大使竟然是一位华裔小伙子,他的心中油生一种骄傲:“你好,希望我们共同为两国繁荣而努力。”唐耀东使用的是汉语,吴天昊虽然精通多种欧洲语言,但是可悲的是他对汉语却并不了解,因此他只能尴尬的用英语说道:“真是对不起,我不懂汉语。” 这时会客厅内迎宾乐响起,五位大使按照顺序准备向拉斯洛总统递交国书,唐耀东盯着吴天昊的后背十分惋惜,这样一个优秀的炎黄子孙却不懂汉语,这说明在他的骨子里已经不把自己当成是中国人。 当吴天昊与拉斯洛总统会面时,拉斯洛格外的亲近,他竟然与吴天昊紧紧的拥抱了一下,记者们自然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其实吴天昊接替前任驻x国大使这里面是隐含着y国政府对x国执政党的支持,这种支持自然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还有物质上的,那是硬梆梆的英镑和欧元。 在金碧辉煌的会客厅内,在摄像机与照相机的镜头前,吴天昊开始有些迷失,这是他政治生涯的开始,对于他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新人来说,在老牌资本主义的y国能够摆脱贵族阶级的层层阻挠而出任一方大使这简直是一种天赐的恩惠。 吴天昊刚刚转达完y国国王和首相对x国政府和总统的问候打算就座时,突然他的身子来个踉跄,他努力用手扶住沙发的扶手,但是一种让人肝肠寸断的东西猛的从他的后脑滋生漫延,这种苦变成了痛,变成了爆炸式的膨胀,一瞬间他的整个大脑像要脱离身体独自飞走。 吴天昊感觉自己的眼球不受控制的向前突鼓,他努力用双手去捂自己的眼睛,拉斯洛总统吃惊非常:“皮特·吴,大使先生,大使先生,你怎么啦!”吴天昊的耳旁嗡嗡作响,他模糊的视线中只能看到记者们更加努力的抓拍着这几十年难见的一幕,接下来他的灵魂如同离开他的身体飞升一般,只留下他的肉体麻木的在人世间经受折磨。 拉斯洛总统马上宣布会见仪式取消,军队和警察迅速进冲会客厅,他们粗暴的将记者请出去,并用警犬的吠声向众人示威。拉斯洛大喊着:“救护车,救护车!吴天昊的心脏仍然强劲的跳动着,但是他已经汗流浃背,一张英俊的脸庞已变成没有人色的黄钱纸,就像是在给自己提前在另一个世界预存存款。 “心跳缓慢,血压下降,脑电波正在消失!” “准备注射强心剂!” “主任,这是他的x光照片。” 医生匆匆跑出急救室:“部长阁下,他的情况极为不妙,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们对他的脑部进行扫描,发现在他的后脑有一块恶性肿瘤,初步确认为晚期脑癌,肿瘤正在生长,随时可能压迫呼吸中枢!”外交部长黑尔在门口守候多时,一国大使在会见总统时昏倒要是处理不当很可难成为政治风暴的导火索。 黑尔握着医生的手:“手术的成功几率有多大?”医生咧着嘴:“肿瘤位于呼吸中枢与语言中枢之间,风险极大,成功几率几乎为零,我建议立刻转往它国。”黑尔咬咬牙:“尽全力抢救,我马上联系总统,总统没有指示之前你绝对不能让他死掉!” 黑尔立刻拨通拉斯洛总统的私人电话,还未等黑尔说话拉斯洛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不严重吧?”黑尔回答道:“总统,不妙啊,他患有晚期脑癌,我国的医院无法做这种手术。”拉斯洛的声音有些颤抖:“帐户和密码他提过吗?” 黑尔把声音放得很低:“在车上时提过一点,帐号在我手里,密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拉斯洛把声音提高:“全力抢救,我马上联系y方,他就算死也不能死在x国,让他死在y国,否则y国政府就会把这笔秘密资金赖掉,我们得不到蒙娜丽莎,还要为蒙娜丽莎的微笑付帐!” 第2章 一架小型客机在布达佩斯机场的跑道上快速滑行,机舱内从伦敦赶来的脑科专家争分夺秒的策划着手术方案。乔治和普里斯守护在病床前,看着全身插满管子的吴天昊他们无奈的苦笑着,这么年轻的一个人竟然患有脑癌,这真是上帝在跟世人开玩笑。 飞机钻入云层向英吉利海峡飞去,吴天昊会这样夭折在奋斗的道路上吗?忧沉的夜幕笼罩在伦敦的上空,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的缝隙向大地挥洒着自己的慰藉,位于泰晤士河南岸的伯蒙德西居民区在古董般路灯的安抚下入睡,几条流浪狗在街边的垃圾箱里翻找着食物。 突然,在牙买加路的尽头两辆劳斯莱斯轿车飞驰而来,看来司机的驾驶技术不错拐弯时没进行任何减速动作。轿车在居民区前猛的刹车,轮胎与地面激烈的磨擦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六名男子快速下车,其中四名直奔牙买加路八号。 这是一座三层楼的公寓式建筑,此时屋内一片漆黑,他们不容分说破门而入,其中一个长着丘吉尔式脸庞的中年男子低声吩咐:“搜,一定要找到线索!”他们在屋内制造的噪音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但是却没人敢出来问津,因为街口给他们望风的竟是两名伦敦警察。 三十分钟过后室内已是狼籍一片:“队长,没有任何发现。”带队的男子马上拿出手机进行报告:“w,1组没有找到线索。”他挂断电话打出一个撤退的手势,所有人立刻离屋上车。 真是来去如风,要不是街口处那几道长长的刹车印,恐怕没人知道他们来过这样里,就在劳斯莱斯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之中后,一辆蓝天清洁公司的面包车便停在公寓的门前,十二名穿着清洁服的工人进入屋内整理一切。 伦敦的天空就像上帝的心情一切难以捉摸,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团开始在城市上空聚集,“一片云彩一片雨”这是伦敦的真实写照,淅淅沥沥的小雨毫无征兆的飘洒下来,雨水洒落在柏油的路面上令本就潮湿的街道像少女的脸庞显现得更加清丽。 距离议会大厦不远,在泰晤士河的北岸有一栋老旧的灰色建筑,它与城市现代化进程的主题格格不入,但对集古典艺术和现代风格为一身的伦敦来说却也并不另类。十二层的建筑每一层都有上百扇窗户,它们整齐的排列着就像是爱德华国王的皇家近卫军,这里就是国王组织设在y国的秘密总部所在地泰晤士大厦。 携带不同电性的云团相互碰撞着,一道道利闪划破夜空,隆隆的雷声从大西洋上滚来,伦敦开始在大自然的伟力下震颤起来。在泰晤士大厦八层面河的一个房间里,一个人正站在窗口看着远方,他的头顶光秃,所属无几的银发仍然努力的摆着四六分成的发型。 窗外电闪雷鸣,室内暖意融融,灯未开,只有壁炉里的木炭跳窜着火苗,闪电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一道道刀疤般的皱纹堆累着,他就是新任国王组织负责人乔纳森·埃文斯。桌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突然一亮,一条蓝色的进程度正在伸展,上面写着“nnectg”。 埃文斯转身向桌后走去,他的右手拄着合金打造的拐杖,每走一步都十分艰难,他的右腿几乎像面条一样在地上拖拉着。他将身子重重的坐在老板椅上,这时电脑的屏幕上出现一张令所有y国人都熟悉的脸庞。埃文斯赶紧上身前倾:“老爷,对不起,现在还没有线索。” 音箱传出低沉的声音:“看来他并没把密码告诉第二个人,嗯……十六亿欧元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足够让你我一起卷进这场风暴当中,作为家族最高负责人我的任期将满,我不想带着这一层担忧过完我的下半生。我会保持低调,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不惜任何代价救活他,就算救不活也要让他说出密码之后去见上帝。” 埃文斯虽然是国王组织的负责人,但是他仍然受别人支配,从中不难看出在国王组织背后还有一个更庞大的集团在活动,埃文斯口中了的“老爷”并不是主人与奴仆的称谓,而是一个绰号,一个更高权力的代表。 屏幕一黑通讯中断,埃文斯思索片刻后拿起电话:“我是爵士,尼尔西博士和他的医疗小组到了吗?让他马上去皇家医院,所需的设备都给他准备齐全,人一下飞机马上手术,不能有任何耽误!什么?飞机无法降落,我不管,让它马上降落!”爵士是人们对埃文斯的尊称,他确实拥有这个头衔。 负责接载吴天昊的专机在海峡上空盘旋,伦敦机场上空的云层太厚,飞机进入雷电区随时有坠毁的危险,即便是这样这架飞机也要进行冒险性大降落。飞机在闪电的追赶下与大地接触,皇家医院的救护车一个小时前就在机坪上等候,乔治和普里斯将吴天昊推出机舱,众人在雨中将他抬上救护车。 尼尔西博士是国际上公认的脑科专家和癌症专家,他本在瑞士参加医学博览会,接到埃文斯的电话匆匆赶回伦敦,现在皇家医院上下忙碌非常,都在为能营救一名帝国的大使而进行准备。吴天昊被推进手术室,尼尔西马上命令对其进行脑部扫描。 这位国际著名的癌症专家愣住了,他的双眼盯着屏幕:“这是什么?这样的癌细胞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癌细胞不是在扩散而是在分裂生长。”他的助手苏格兰人伯明顿指着屏幕:“博士您看,按照癌细胞的生长速度,四个小时后就会压迫呼吸延髓中枢,他就没命啦!” 尼尔西戴上自己的老花镜:“马上进行手术!”无影灯下,吴天昊的头发被剃得精光,护士正在他的头上画着彩色的线条。“准备开颅!”一把犀利的轮型电钮飞转起来,可怜的吴天昊的后脑盖被硬生生切开,血肉和骨沫四处飞溅。伯明顿擦擦头上的汗珠:“博士,请您主刀。” 尼尔西活动一下手指,他走到手术台前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抚摸一下吴天昊尚未开启的后脑盖,突然吴天昊的后脑颤动了一下,仿佛他的大脑拥有自主的生命在阻止外界的侵拢,尼尔西吓的一缩手,他眨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这时各种仪器全部报警。 “博士,出现奇怪的脑电波!” “博士,病人血压骤降,心率变缓,呼吸困难!” 就见吴天昊的心电图马上就要变成一条水平线,尼尔西马上命令:“注射双倍强心剂!”嘀的一声长音响起,吴天昊的心脏竟然停止跳动,尼尔西倍敢奇怪,手术尚未进行病人的心脏怎么会出现衰竭:“准备电击!” “砰!”吴天昊的身体被电击器震得上下跳动,“加大电压,再击!再加大电压!”连续12次电压之后吴天昊的心脏仍然未能跳动,伯明顿摘下口罩:“博士,我们尽力了。”尼尔西的抬头纹聚在一起,埃文斯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救活他,一定要让他苏醒,这是老爷对您的嘱托!” 尼尔西缓缓走到手术室的门口,他按动上面的通讯器:“给我接外线。埃文斯我是尼尔西,我不得不……。”正当尼尔西准备将这一不幸的消息报告给国王组织负责人时,长鸣了片刻的心脏监控器突然嘀嘀的恢复正常,伯明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监视器上再次出来了上下跳动的波纹:“博士,他的心脏恢复跳动!” 尼尔西顾不得挂线,他几步跑回手术台前,可不是吗,吴天昊又活了过来,尼尔西可不想耽误时间:“愣着干什么,马上进行手术!”他重新戴好口罩小心翼翼的用工具撬松脑盖,对他来说几十年来他给上万人开过颅,人类的大脑在宏观上已对他没有吸引力,虽然还没打开吴天昊的脑盖,但他意识中已浮现出人脑的组织结构。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向外一用力,吴天昊的脑盖被掀开一半,尼尔西愣住了,他的大脑已经支配不了他的眼睛,他那对蓝色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吴天昊的脑组织,盯着那些他认为是癌细胞的东西。 突然手术室内的灯光开始忽光忽暗,吴天昊的脑电波监控器无序的跳动着,他的心率达到了一百四十次/分,而且还在不断的向上攀升!所有参加手术的医务人员感觉胸闷气短,仿佛一座座高山重压下来,众人普遍出现呼吸困难现象,两名女护士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打击瘫坐在地上痉挛起来。 伯明顿已经无法呼吸,他踉跄的冲到药品柜前要为自己注射强心剂,就当他的手触及针管时,他的双手莫明的失去了控制,不但不听从大脑的指挥,相反双手还向自己的脖子掐来,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要将自己活活掐死,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手术室里的灯光诡异的闪动着,乍一看到还以为医生和护士出现集体空气中毒,只有手术台上的吴天昊还在安静的躺着,不,他也并不安静,虽然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的心脏和脑电波却在无序的跳动着,仿佛正用一种无形的存在与这个苍凉的世界抗争。 伯明顿绝望了,他已经无法呼吸,但是求生的欲望让他凭生一股力量,他用自己的头颅向墙壁上的报警器撞去。“当!”警报声开始在整个楼层响起,手术室天花板上的消防装置立刻喷出片片水雾。在手术室外一直等候消息的埃文斯随同他的贴身保镖一齐冲到里面。 说也奇怪,当报警器鸣响后那股子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压抑感瞬间消失于无形,每个人就像大病出愈一样在地板上喘息着。埃文斯命令将消防装置关闭,他踩着地面上的积水来到伯明顿面前:“出了什么事?”伯明顿在两名护士的搀扶下站起,他的脖子还留着青紫的淤痕:“咳……,我也不清楚,我们被鬼怪附身了。” 埃文斯生气的哼了一声:“胡说!你是一名医生,这话在你口中说出多么的可笑。病人怎么样?”这时众人才想起手术台上的吴天昊,人们将注意力集中之后发现尼尔西博士仍然站在那里,他自始至终纹丝不动,他的左手握着轮锯,右手拿着手术刀,他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向外淌着血水的吴天昊的后脑。 伯明顿叫着:“博士,博士,您没事吧?”尼尔西并没有回答,伯明顿来到仪器前,所有的仪器显示吴天昊此人已死亡,他摇摇头:“博士,您不用难过,我们尽力了,他这次彻底的死透了。”尼尔西仍然没有一点反应,就像一根木头踔在那里。 伯明顿推了尼尔西一下:“博士!”尼尔西的身体顺力倒下,他的双手仍然保持着刚才的那种动作,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众人大惊,几名护士不禁尖叫起来,埃文斯大呵:“闭嘴,叫什么!”伯明顿将手伸到尼尔西鼻下,又贴过去听听心跳,他张大着嘴半天没有说出来话来:“爵士,博士死啦!” 埃文斯的脑袋像裂开般难受:“尼尔西死啦,伯明顿你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伯明顿又将手术中出现的奇怪现像重复一遍,埃文斯怒目而视:“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一定有内奸,什么鬼怪,什么神灵,这是你们骗人的幌子!”他立刻下令:“乔治、普里斯你们带人将先生小姐们请回去喝茶!” 他故意将这个请字说得极重,对于他这个一辈子从事黑暗事业的人来说,他才不会相信有什么神灵的存在,经年下来枉死在他手中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真有上帝,他早就应该下地狱,而他现在仍然好好的活着,这就能说明神仙鬼怪根本不存在,因为连上帝都不存在! 埃文斯拄着他那根合金的拐杖,拖着他那条面条般的右腿向电梯走去,此时整个皇家医院已被赶来的国王组织人员封闭,他还不想将这个坏消息报告给老爷,起码要从这些人嘴里得到些东西之后再报告,那样他手中才会有回旋的筹码,他的脑袋里思考这样一个问题:“是谁想阻止手术的进行,是组织内部势力,还是有新生力气的介入?” 在大不列颠天堂与地狱同时存在,上帝不能审判的人国王组织可以审判,上帝不能处死的人国王组织可以让他人间蒸发,国王组织的历任负责都拥有着不可想象的权力,他们站在神圣的光环中,但是他们的影子却统治着黑暗的世界,在黑暗中他们甚至可以被称为不列颠真正“王”。 这是一个混沌的时代,黑暗势力往往可以代替国家暴力机关行使权力,在欧洲国王组织就是一方霸主,他们与各国政府保持良好的关系,有时他们更像是警察和官员,他们势力强大但从不直接轻易介入到正常的社会生活,除非,除非有例外出现。 第3章 伯明顿被关在一间漆黑的暗室中,既没有人审问他,也没有人来看望他,他想通知自己的朋友,可是他清楚没人能救他,就算报警也无济于事,说不定拘禁他的人当中就有警察的存在,救他的人只能是他自己。 他只是与国王组织沾边而已,连被吸收的资格都没有,已逝的尼尔西博士是国王组织的正式成员,这一点伯明顿十分清楚,尼尔西并不对伯明顿隐瞒任何事情,伯明顿也曾主动要求加入该组织,可是尼尔西都拒绝进行介绍,国王组织就像一座围城,有人的疯狂的想进来,而有的人却拼命的想出去。 “啊!救命!啊!”在他隔壁不断的传出男人女人的惨叫声,提鼻子一闻甚至能够嗅到皮肤在电流击撞下的那股烧焦味,真令人毛骨悚然,伯明顿心中在想:“怪不得尼尔西博士不让自己加入,原来国王组织这么残忍非常。” 在外面埃文斯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墙壁可以看到所有暗室的情况,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着太阳镜的家伙,他一边听着从音箱里传出的惨叫声,一边津津有味的用手绢擦拭着埃文斯的拐杖,他擦得细致非常,不干净的地方他甚至要用舌头去舔干净。 他将拐杖放到埃文斯面前:“w,伯明顿还没有审问,尼尔西博士一死,他便是整个‘隐形人计划’的唯一知情人,我认为他不应该有问题。”w便是埃文斯对内的代号,对外人们都叫他爵士,不知是谁留下的规矩每一任国王组织的负责人都会以自己姓氏的第二个字母为代号,这个习惯一直没用了半个多世纪。 埃文斯拿起雪茄:“我也不希望这样,但是总不能让我报告老爷是鬼怪们阻止了医生进行手术,这太荒谬!”作为国王组织的负责人他拥有着众多身份,既能在政府各部门甚至内阁中行走,也能成为伦敦街头的流浪汉。 突然埃文斯的手机响起,他不敢怠慢,因为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不是上下议会的议长,就是内阁中的大臣。他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知号码”他心中已猜到来电人是谁。 他接起电话:“是,是,我明白!”他合上手机苦笑一下:“查尔士,马上释放伯明顿,让他接替尼尔西博士为隐形人计划的负责人。”查尔士全名为查尔士·威廉,但是从来没人敢叫他威廉,因为他的相貌酷似德皇威廉二世,在大学时代出演舞台剧时曾被人嘲笑。 现在国王组织从上到下都叫他的名字查尔士,他的姓氏已快被人淡忘,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如果把埃文斯比喻成希姆莱,那他就是希姆莱的得力助手,国王组织的二号人物莱茵哈德·海德里希。埃文斯拿起拐杖:“老爷的消息真是灵通,伯明顿刚被请进来他就知道了,老爷万岁啊!” 看着埃文斯一步一挪的离开房间,查尔士拿下自己的太阳镜,他用在右眼处挖了挖,他竟然将自己的眼球拿了出来,原来他并不是耍酷,这个家伙是个独眼龙,他把烤瓷的假眼在手中吹了吹,假眼上还戴着米老鼠的卡通图案。他将眼球装回原处,此时他已分析出埃文斯话中的暗意,原来在国王组织内部有老爷子的卧底。 伯明顿离开泰晤士大厦,此时正是夜色最沉时,大雨变成了小雨,雨水淅淅沥沥的落在他的风衣上,他不禁回望一眼身后的灰色建筑,鬼怪并不存在么?它存在,确实存在着,人类当中有比鬼怪更可恐怖的存在,身后的大厦不就是人间地狱么。 风和雨让他开始冷静,此时他记忆中的惊恐已经消散,他明白从自己口中说出鬼怪这个词语是多么的不理智,事情本可以从容解决,可是正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令许多清白的医生和护士卷进死亡的漩涡,伯明顿不禁有些懊悔,一辆辆出租车从他面前经过但是他都没有挥手,他在马路步行着,他步行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笛笛!滚开,你找死吗!”伯明顿打了一个激灵,这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马路中间。他回到人行道上身上已是冷汗淋淋,他叫上一辆计程车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他的家不在伦敦而在伯明翰。他坐在床上,尼尔西死前的眼神总之挥之不去。 人有人道,鼠有鼠路,他有自己的关系网。伯明顿打通伦敦资身法医斯威尔的电话,斯威尔曾是他的学生,他知道一名大使和一名著名的脑癌专家的死亡政府必会慎重对待,国王组织还不至于毁尸灭迹,而政府为了能让民众满意斯威尔这样的大法医一定会参加解剖。 电话接通后斯威尔果然正在皇家医院解剖室,伯明顿含沙射影的询问尼尔西的死因,斯威尔惋惜的说道:“初步尸检尼尔西博士是死于突发性心肌梗塞,真可惜,这可是国际医学界的一大损失。” 伯明顿挂断电话,他嘴里重复着“心肌梗塞”这四个字:“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博士一定不是死于心肌梗塞!”作为尼尔西的助手,他对尼尔西身上的每一处伤疤都了如指掌,如果尼尔西有心脏病他不会不知道。他在斗争,与自己斗争,究竟要不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他穿上风衣看了看挂在门旁的雨伞,他还是选择不带上它,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袖珍手枪匆匆出门。黎明前一个小时,斯威尔法医开着车回到自己的家中,他的心情也极为不好,早年求学时尼尔西也曾指点过他,两个人也算有师徒名份。他将车停进车库,就见大街对面有一辆轿车向自己闪着车灯。 他奇怪的走了过去,伯明顿正坐在车里并向他打出手势让他上车。斯威尔坐进车内:“老师,您怎么不进去?我知道您一定是关心尼尔西博士的死因。”伯明顿点点头:“看来你还是那么了解我,我不相信博士死于心肌梗塞,我想本着你我之间的关系,你可以说些实话。” 斯威尔有些委屈:“老师,您认为我在和您撒谎吗?解剖时我就在现场,博士确实死于心肌梗塞。只不过,只不过我也不认为博士会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我查过博士一个月前的身体健康表,他的心脏一切正常。从他死前的表情和肌肉的紧张程度来看,也不符合心肌梗塞的症状,只是我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伯明顿用手一拍方向盘:“没有合理的解释,那就应该去找!我们回医院去,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知道博士死亡的真相!”斯威尔有些为难:“这不妥吧,您不在尸检人员表中,无法进入解剖室。”伯明顿一笑:“成为你的助手,应该能混进去,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知道真相,别忘记尼尔西是我的老师,同样也是你的老师!” 皇家医院本就是国王组织的产业,经过突检后皇家医院变得冷冷清清,病房内没有往日的呻吟声,大厅内也看不到就诊的病人,一队队做雇佣兵打扮的人四下搜索着什么,其实究竟要找些什么东西他们也不清楚。通往停尸间的走廊里灯光昏暗,两名戴着高帽的警察守在门旁。 突然走廊尽头的窗户被风吹开,两个人不禁哆嗦了一下,其中一个走过去关上窗户:“真倒霉,这样的日子本应该在家里喝着咖啡和老婆调情,怎么摊了这么个差事。我去买两本咖啡,你想喝点什么?”另一个伸着懒腰:“啤酒吧,不过你快点回来,这地点方一个人待着容易出毛病。” 阴森的走廊里只剩下一名警察,他将脖子缩进大衣里,天很冷但是他的心更冷,一股股莫名的寒意袭上心头。“嗒嗒,嘀嗒……”一种奇怪的声音从解剖室里传来,这名警察猛的坐起,他将耳朵贴在门口,声音确实是从里面传来,他右手握着手枪壮胆,在心里他不停的祈祷:“主,保护我,让这些鬼怪远去吧。” 他轻轻推开门,左手在墙上摸了半天才找到电灯的开关,几排久死或新死的尸体整齐的排列着,一张张白床单,一双双挂着名签的脚,还有解剖台上尼尔西向外流着血水的尸体真让人毛骨悚然,声音是从卫生间传来,他的冷汗顺着额头向下滚落,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双手握枪猛的踢开卫生间的门,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不知是谁忘关了水龙头,自来水已溢出了洗脸池。他长出了一口气,突然一只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啊!”他尖叫着猛的转身,右手胡乱的摸着自己的手枪。 “警官,你这是怎么啦?”这名伦敦警察惊魂未定:“吓死我了,原来是斯威尔医生,您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斯威尔一边将公事包放在解剖台旁的桌子上,一边穿上白大褂:“我想起来还有一项检查没做,明天报告就要送上去,所以又回来加班。” 警察擦着汗:“原来是这样,诶,你是谁?”他一指进行了乔装的伯明顿,伯明顿把头低下清理解剖台上的血水,斯威尔赶紧接口:“他是我的学生,我让他多学习一下。”警察也没多问,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你们走时不要忘记关掉水管和电灯,我出去一下,有事叫我。” 他来到外面使劲晃晃脑袋:“买咖啡用得着这么久吗,一定又去和那个小妞约会,哼,我也走,让他们忙活吧。”伯明顿和斯威尔重新对尼尔西进行了检查,结果直接导致死亡的原因确实是心肌梗塞,可尼尔西临死前的表情又不符合常理,两个人默默的坐在尸体旁沉思起来。 天色黎明,外面已是雨停云空,伯明顿突然想到了什么:“斯威尔,我们漏掉了一个重要线索,手术室里的奇怪现象就是从博士打开吴天昊的头盖骨开始的,我眼看着头盖被掀起一半,可事后那片头盖骨竟然是合起来的,一定是博士看到了什么,才使他在过度惊骇下致死!” 斯威尔表示同意:“看来只有这种解释。”伯明顿站起身行:“要证据还不简单,我们把吴天昊的尸体抬出来瞧瞧,看看他的脑子里究竟有什么!”斯威尔拉住伯明顿:“不行,吴大使的家人没来,政府也没有授权,我们不能私自解剖。” 伯明顿推开斯威尔:“我们只是在他本就打开的头盖处看看,又不用动刀,这不是解剖。”伯明顿向里面的冷冻间走去,斯威尔只能无奈的跟在后面。冷冻间里阴森森的,一股股寒气就像一只只要将活人拉入地狱的小手伸展着,两个人同为医生死人见过无数,然而今天却也莫明的有些恐慌。 斯威尔指着标有十三号标签的藏尸箱:“吴天昊就在这。”伯明顿看看十三这个数字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吉利,他猛的拽出抽屉,由于内外温差产生的蒸汽首先喷射出来,伯明顿双目盯着里面:“斯威尔,你没有搞错吧,吴天昊的尸体呢!” 斯威尔紧走两步向内一看,抽屉里除了一件黑色的裹尸袋外什么也没有:“这不可能,他明明在这里啊!”一声清脆的关门声从外面的解剖室传来,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身体的毛发不禁颤栗起来。 伯明顿首先冲了出去,不知是谁竟然将解剖室的灯关闭了,斯威尔在墙壁上摸到开关,可是不管怎么尝试电灯都无法亮起:“老师,可能保险丝断了,我去看看。”他摸索着来到门口,可不管如何拧动球锁都如法将门打开,他生气的骂道:“混蛋,这是谁把门捌住了!” 突然头顶上响起振流器的跳动声,解剖室的灯闪了几下亮了起来,斯威尔回头看看伯明顿:“老师灯亮了。”可伯明顿木然的站在那里盯着解剖台,他的表情怎么那么像死去的尼尔西博士。 “老师!”斯威尔大叫一声。伯明顿并没有死,他的意识一下回到自己的身体,他用手指着解剖台嘴却说不出话来:“你,你……”斯威尔这时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解剖台上:“天呐!”尼尔西博士的尸体不异而飞,在桌旁只留下博士的内脏和仍能蠕动的盲肠。 斯威尔这个y帝国资深的法医二十年里见过无数的尸体,堪得上是博览群尸,然而今天他连续遇到两件怪事,吴天昊的尸体失踪在前,尼尔西的尸体蒸发在后,他有些抓疯,这个替死人说话的法医有些不知所措。伯明顿用手指着斯威尔:“后面!” 斯威尔本能的一转身,他第二次大叫起来,在门后灯光最昏暗的角落里,一个黑影扑了过来,他措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但是他仍用双手支撑着压下来的东西。“上帝!”原来压在斯威尔身上的正是消失了的尼尔西博士,尼尔西的脸上仍是那种死前的表情,他的口中向外泛着血水,一丝丝血水流出来,流在斯威尔的脸上。 第4章 斯威尔不禁呕吐起来,他使出全身力气才将身材高大的博士推在一边。伯明顿跑过来将斯威尔扶起,两个人不禁瑟瑟发抖,斯威尔的声音已经走样:“老师,博士,博士他怎么会在这样里?”伯明顿的目光在尼尔西的脸上扫了一遍:“不用担心,这恐怕是有人搞的恶作剧。” 斯威尔毕竟是法医,他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看来是有人想吓走我们,阻止我们查清事情的真相,老师您认为会是谁干的?”伯明顿淡然一笑:“我不认为除了国王组织还会有别人,只有他们才会对死人不敬。”斯威尔听到国王组织四个字后张张嘴什么也没说,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而又不都装作不知道的存在。 两个人费力的将两百多磅重的尼尔西挪到解剖台前,斯威尔报怨着:“都是这个该死的吴天昊,要不是他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天堂他去不了,只能下地狱,说不定明白我们就能在泰晤士河里看到他的尸体。”斯威尔的报怨是有感而发,然而他却不知道危险又一次降临。 尼尔西的双眼突然泛起血红色,就像有人硬将波斯猫的眼睛塞到他的瞳孔里,那红色的眼神忽明忽暗诡异非常。尼尔西僵硬的右手一下将伯明顿扫倒在地,随后他双手掐住斯威尔的脖子,斯威尔惊恐万状,他嗯嗯的叫着,这声音似大而小,他的双手在尼尔西的脸上撕抓着,可是对一个死人来说这根本不起作用。 伯明顿勉强从地上爬起,他扑过去打算掰开尼尔西的双手,可是那双手就像钢管一样坚硬,伯明顿从桌上拿起手术刀一下一下切割着尼尔西的手臂,可是这双手就算剩下骨头也仍然掐着斯威尔的脖子不肯放松。整个过程中伯明顿再也没有受到攻击,这说明尼尔西确实死去,因为他没有思绪。 合金钢材的手术刀插进尼尔西的手骨里,伯明顿用力过猛竟然断裂,在伯明顿看来这是尼尔西杀死斯威尔的意志折断了手术刀,他慌乱中终于在桌上找到了可堪一用的工具,一把轮锯。轮锯飞转着从上向下将尼尔西的双臂锯断,但是尼尔西仍然平端着残废的手臂向前攻击。 伯明顿只能轮锯平推将尼尔西硕大的脑袋切掉,头颅掉在地上滚动着,无头的尸体仍能行动,尼尔西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仍然闪动着,不过明亮度已经越来越低,最后红光消失他的尸体也砰然倒地。斯威尔的五官已经挪位,他捡了一条小命,现在他终于相信伯明顿的话,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存在鬼怪! 斯威尔抓住伯明顿的肩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怎么解释!”伯明顿深思片刻:“我们要坚信科学是能够解释这些诡异事件的,现在有两件事需要去做,第一是找回吴天昊的尸体,第二是继续查明博士的死因。”斯威尔点点头:“上帝保佑这场恶梦快些结束。” 伯明顿安慰道:“斯威尔,你是y帝国著名的法医,你应该坚信发生在博士身上的事可以成就你的未来,而且这也可能是博士在告诉你什么。”斯威尔从地上站起:“您赶快离开,我马上通知警察吴天昊的尸体被窃。”伯明顿点头:“我也要向埃文斯那个瘸子汇报,否则我就有大麻烦。” 伯明顿回望一眼解剖台上的尼尔西博士,他的思维深处又出现一种灵感,而这种灵感将会带给他以何种启迪,他一时间还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伯明顿能够用更加理智的思绪分析这一切,他不再相信是鬼怪作祟,他能够很好的将停尸间的一幕解释成是某种生物信号存留在尼尔西脑中而产生的“死光返照”。 顺着这一线索追查下去,吴天昊的尸体便成为关键所在。当伯明顿将风衣的领子立起走到皇家医院对面的长街上时,国王组织的人和伦敦警察局的警察风驰电掣的同时杀至,这已经是四十八小时以来皇家医院经历的第二次大搜查,看来皇家医院的对外影响恐怕要大大降低。 埃文斯拖着那条面条式的右腿来到停尸间,停尸间里率先赶到的成员正在细心的检查室内的每一处角落,查尔士这个国王组织里的二号人物真是一丝不苟,他恨不得将水泥地面凿穿三尺看一看吴天昊是不是被鬼魂带到了地下。他跑到埃文斯面前:“w,经过初步检查,吴天昊失踪啦,现在未发现有用线索。” 久经大浪的埃文斯仍能以沉稳的态度面对这一切:“记住,是吴天昊的尸体失踪,而不是吴天昊失踪,懂吗?”查尔士连忙点头:“明白,我明白。”埃文斯拖着右腿来到解剖台前,看着尼尔西成为碎片的尸体,他皱着眉头并用西装左上兜里的手帕捂住鼻子:“斯威尔法医,你解剖的还真够彻底的。” 被埃文斯语带双关的这么一“挑”,斯威尔的心跳开始骤然加速,正当他准备说词时,埃文斯竟然向门口走去,原来这位贵族大爵士发现自己的裤腿在地面上拖来拖去已然被陈留的积水弄脏,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也是最讨厌的一件事,因此他急于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天伦敦的上空警笛声大作,以医院为中心的整个切尔西街区都被封闭,警察采用地毯式搜查以寻找可利用的线索。伯明顿并没有回家,他在泰晤士河对岸的巴特西公园眺望着对岸的皇家医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对于伦敦来说这是难得的好天气,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寻觅着自己那一丝萌生的灵感。 在草坪上一对情侣正爱昵的倾谈,两人对视着更多的心声用目光进行交流,女孩撒娇似的对男孩说道:“你别动,我要好好看看你的眼睛,一本希腊古籍上说如果两个人相诚相爱,那就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她最美的样子,而且这个印象是至死不渝的。哼,你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 伯明顿猛的想到了什么,他高兴的站起身行拍着脑袋大声说道:“对对!就是这样!谢谢,谢谢!”他不知所谓的举动显得他古怪非常。他一边向皇家医院附近的酒店走去一边打通斯威尔的手机:“斯威尔吗,你马上取出博士的视网膜并进行妥善处理,对,就是现在,再晚就没用啦!” 现代医学界早已证明,人死后的视网膜能够暂存一幅图像,这幅图像便是临死前见过的东西,这一点伯明顿和斯威尔都明白,只不过当局者迷一时间漏掉这么大的一条线索。国王组织的人仍在医院外搜索,伯明顿心里着急却不敢上前,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突然他的手机叮叮的响起,上面显示的号码让他心中一惊:“您好,我是伯明顿。”电话的另一头响起“老爷”那股子带着金属回声的嗓音:“伯明顿医生,对于尼尔西博士的死我深表遗憾,不过国王的医学研究不能因此废止,作为尼尔西博士的得力助手,我希望你能将他未尽的事业进行下去。 虽然你不是组织的正式成员,但是我们同样信任你,你可以以你喜欢的身份进行工作,不需要加入我们,请记住一点,我们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博士的医生成果不能完成。” 伯明顿的舌头一时间不会打转,他结结巴巴的吱唔着:“老爷子,我的学识有限,恐怕不能胜任。”伯明顿曾经从尼尔西那里获知老爷这个人的存在,他知道老爷这个人远比埃文斯恐怖。 这时一个狂暴的声音传了过来,嗓门之大简直要将伯明顿的手机震碎:“伯明顿你装什么,老爷让你负责这是看得起你,这是国王组织对你的信任,这是议会赐予你的殊荣!”在老爷子身边大喊大叫的这位正是老爷子的管家,也是他唯一的好友约翰·里德,他是一个酷似拉姆斯菲尔德作风的老军人。 伯明顿不知道里德嘴里的议会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政府里的议会,很可能是国王组织的上一级机构,他心里清楚隐形人计划他是推不掉的,别说国王组织秘密投入的大笔资金,就连那些不怕死的志愿者都不会答应停止计划的进行,看来他只能也必须服从老爷子的安排。 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吩咐:“你马上到研究中心去,那里的研究绝不能停止,必须马上去!”伯明顿刚将手机放进风衣里,一辆罗孚轿车便停在他面前,这辆轿车他万分熟悉,这是研究中心给尼尔西博士配备的专车,而且还有一位拥有丰富驾驶经验的老司机。 茶色车窗降下一半,一位金发美女探出头来:“伯明顿主任,我是您的司机丽莎。”说着车门一开这名女司机走了出来,伯明顿的眼球顿时向外突鼓三分,丽莎上身穿着一件紧身西装,西装里面是一件超低胸的小衫,她硕大的双峰简直要破衣而出,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将大半个屁股露在外面,淡紫色网状长筒袜和12厘米高的鞋根都让她的回头率狂飚直上。 丽莎看到伯明顿的表情心中得意三分,大凡以美色诱人者都对好色的男人看得一文不值。伯明顿尴尬的问道:“你是我的司机?福特呢?”福特是尼尔西的司机。丽莎故意甩甩自己的长发,让金丝发上散发出来的“亚波蒂”洗发精的芳香飘进伯明顿的鼻子里:“福特年纪大了,上面让他退休喽,主任请上车吧!” 伯明顿很不习惯,他坐进车内感觉十分的不自在,这辆罗孚轿车本是尼尔西所有,自己不免有鸠占鹊巢之嫌,而且他感觉车内每一个角落都有尼尔西的影子。丽莎真是一个风骚带劲的女人,她故意解开西装的纽扣,让自己的前胸暴露在反光镜里,伯明顿年近五十,虽然对男女之事谈不上兴趣,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丽莎妩媚般套弄出万种风情:“主任,贺喜您升迁,以后我将全身心的为您服务,您可不要解雇我哟,我的家离您的公寓不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随时候命。”经历这么多事情伯明顿已变得十分机警,从前他对那些关于国王组织行事作风的传闻只是嗤之以鼻,而现在他深知自己已成为这群苏格兰人的目标之一。 伯明顿的眼睛不再盯着反光镜,他知道自己这个司机就是国王组织派来的监控器,她确实可以提供任何服务,包括性服务在内,但是自己搂着一个炸药包睡觉随时可能送命,相比起来他还是觉得老福特值得信任,而且老爷子的电话一断丽莎便能驱车来到自己面前,他知道自己已处于国王组织的监控之中。 罗孚车在牛津街与埃弗斯霍尔大街交汇处右转,前面是一片古老的欧式建筑群,距离大英博物馆不远有一栋没有名字的哥特式广厦,广厦外围是两米多高的隔离网,爬山虎和紫蔷薇成为上面的装饰品,隔离网距离楼门足有500米远,四周已是荒草丛生,乍一看去仿佛被闲置了许久。 仔细分析在寸土寸金的伦敦这样一大片土地荒废不免让人起疑,在伦敦土地管理署也别想找到土地所有者的资料,只能在隔离网上隐隐看到一块生满铁锈的牌子,上面写着“伦敦精神康复中心”。平时很少有人在这附近走动,就算驱车去大英博物馆参观的人们也不愿向里多看一眼,谁愿意去关心精神病呢。 这里便是“隐形人”计划的研究中心,挂着精神病院的牌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在荒草中一部部监控器进行三百六十度运作,设在地下的保安中心更是荷枪实弹日夜警戒。伯明顿的轿车驶进大楼旁的车库,整个车库就是一部升降机,在200多米的地下是另一翻景象。 伯明顿从电梯里走出,一片鼓掌声马上传到他的耳朵里,几百名工作人员聚在大厅里欢迎他们的新领导,一名女研究员报告道:“主任,您的办公室我们整理好了,都是按照您喜爱的风格布置,我们相信在您的英明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克服种种技术难关,完成我们的目标!” 虽然y国是发达国家中的龙头,但是十几个世纪以来养成的官僚作风已根深蒂固,伯明顿勉强的笑了一下:“谢谢各位,请大家争分压秒努力研究!”他快步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当他推开门时便是一惊,不知何时他的办公室成了储物间,堆放的竟是前负责人尼尔西博士的东西。 “主任,您的房间在这里。”伯明顿一回头,丽莎这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他身后,她的鼻梁上还卡着一副精巧的眼镜,现在的丽莎还算能够入眼,无穷的风韵和不尽的妩媚都被这件白衣包裹住。伯明顿用手指着她:“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一个司机怎么能够进入研究中心,这里涉及的都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