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途仙缘传》 第1章 爹的决定 当夕阳西下,一记铜锣声在楚家村村头响起的时候,三娃妈赶紧从炕上下来,迈动着她那一双小脚,在堂屋中忙活开了。 她先是到院中抱了一大捆柴火,扔到了灶台边的地上,然后便是开始生火、烧水、做饭。 “三娃子,别玩了。你爹要回来了,快点大声地读书。” 忙活间,还不忘了将头从门框边伸进里屋,冲着屋里的三娃子叮嘱一声。 那一声铜锣是爹敲响的,这个三娃子知道。 铜锣一响,便是表明:爹回来了,并且已经到了村头,通知娘赶紧地生火做饭。 爹是个货郎。靠着一双脚板,一副担子,担着些针头线脑、布匹木梳、拨浪鼓铜镜等,行走在周边几十里的村落间,挣一些铜板,为一家人谋食。 爹是一家人的天。 不但娘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喘一声,就算是已经十八了、能扛着锄头下地种田的大哥,在他面前也是唯唯诺诺,如见了猫的耗子一样。 “呼呼”的风箱声在堂屋中响着,“缘者……时运之结也……”磕磕巴巴的读书声也从三娃子所在的里屋响了起来。 终于,一身黑色袄裤,打着绑腿,个头不高,但看上去很是精明强干的三娃爹,也出现在了里屋。 “读书呢。” 爹说着,在三娃子那卖劲的读书声中,坐上了炕头,脱掉了鞋袜。这时三娃娘已经将一盆滚烫的开水,静悄悄地送到了三娃爹的脚下。 并递上了毛巾。 货郎卖的是货,那是明面上的事,实际上卖的是脚力。 每天,爹都要走村串乡,要走数十里的路。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烫脚。 看到爹坐上了炕头烫脚,三娃子的读书声也是更加卖力的响了起来:“缘者,时运之结也。缘予不取,反受其咎;缘至不迎,反遭其祸……哦,哦……缘尽不去,必受其扰……哦,哦……” “这书读得哈?” 爹一边将双脚在滚烫的热水中蘸着,又是皱了皱眉,颇为不满地看了正坐在板凳上、摇头晃脑、装模作样苦读的三娃子一眼,“一本书读了一年了,还是这么磕磕巴巴的。” 不过也只是抱怨了一句,并没有像呵斥大哥那样呵斥三娃子。 “这是新学的。”三娃子立刻反驳。 “新学的,叫啥名?”爹又问。 “《缘论》!” “缘论。”爹重复着,似有所思,“那句话,‘缘至不迎,哦……反遭其祸’,啥意思?”又是问道。 “就是,就是……缘分到了,你不去迎接,反倒会迎来灾祸。哎呀,反正你也不懂,问那么多干啥?”三娃子磕磕巴巴地给爹解释,语气却是很不耐烦。 “缘论……缘至不迎,反遭其祸……缘分到了……”爹却是嘴里念叨着,继续若有所思,“这话谁说的?”又问三娃子。 “圣人说的。哎呀,我背书呢,别打扰我。看看,都忘了。” “圣人说的,当是不会错的了……”爹没有理会三娃子,继续嘴里碎碎念。 三娃子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也是不低,是唯一一个敢和爹稍稍顶嘴的人。 如果说爹是这家里的天,那么他就是这家里的“王”! 很多时候,就算是他调皮一些。比如又上了谁家的房、揭了人家房上的瓦;又打断了谁家的狗腿,被人家找上门来了。三娃爹也只是不疼不痒地训斥一番,并不会把他怎样。 “咋了?他是天神下凡,一出生就救了咱一家。你们谁能比?” 每当种田的大哥,或是在城里杂货店当学徒的二哥对爹的不公,稍稍显出不满,爹便是一通呵斥。 这事说起来有点滑稽,但爹却是深信不疑。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个夜里,三娃娘刚生下三娃子不久,土匪进村了。 那是挨家挨户的抢啊。 什么鸡鸭猪牛,米面油盐,妇人的戒指手镯,小孩子的项圈金锁,都抢。 大户人家,有高墙大院,青壮众多,土匪也不敢轻易去触霉头。也只有去抢像三娃子家这样还算殷实一点的小户人家。 碰巧,前一天三娃子爹正好刚从城里进了很多货。 针头线脑,木梳铜镜,这些小物件就不说了。光是男人们的粗布,女人们的花布,就有五六匹。 都摆在里屋的木柜上。 那可是一家人的所有啊,用来活命的。要是被土匪抢走了,那一家人可就真得要喝西北风了。 “咣当”一声,三个膀大腰粗、凶神恶煞、一手高举火把,一手执着明晃晃鬼头刀的土匪踹开了院门,闯进了院中。 “把家里值钱的,包括你家缸里的米,灶台上的油,你老婆腕上的镯子,统统给匪爷们拿出来。别等着匪爷们动手、自己进屋去抢!” 一进院,土匪们便是冲着早已在院里诚惶诚恐、像热锅上蚂蚁般乱转的爹一声大喊。 明晃晃的鬼头刀在爹的鼻子尖前晃着。 “匪爷,”爹立刻冲着鬼头刀低头哈腰,“家里已经快解不开锅了,着实的什么都没有啊!”嘴里一个劲地哭穷。 “不拿是吧,那休怪匪爷们自己进去抢了。” 一个头目模样的土匪,鬼头刀一收,便是带头走向了屋中。 三娃子爹上前,大着胆子一把拉住了土匪:“匪爷,俺屋里的,刚生了娃,正坐月子呢。匪爷进去,莫得冲了匪爷的鸿运。要是撞上血灾,那可就……” “嗯?” 那土匪停下了脚步,“骗爷呢吧?”冲着跟在后面的三娃子爹一瞪眼。 鬼头刀的刀尖又是伸到了他的鼻子尖前。 寒光凛凛地。 这些土匪,终日里刀尖舔血,也是不易。对这“冲运”、“血灾”之说很是信服。 也不敢往屋里闯了。 “俺哪敢骗匪爷啊。” 三娃子爹毕竟终日里走村串乡,也算是有点见识,胆子还算是大点。看到土匪迟疑,赶紧说道。 那土匪头目看到三娃子爹似是不像说假,愣怔了片刻,便是鬼头刀一指窗户,“打开,爷看看。敢骗匪爷,杀你全家。”又是威胁了一句。 “哎。” 三娃子爹答应一声,走到窗户边。从外面抠破窗户纸,将窗子向外掀起,“爷请看。” 那土匪头目来到窗户边,手举火把,照向屋中紧挨窗户的大炕。 “哇!” 就在这时,忽地,一声彷如是炸雷般的婴儿哭泣声传出,竟然吓得那土匪头目一个愣怔。 待到他将目光望进屋里,火光映照间,却是看到,一个长得虎头虎脑,面色如金的婴儿正在那里手舞足蹈地大哭不已。 似是恼怒那土匪头目扰了他睡觉,竟然是声音如雷,震得人心颤。 “金面天神!” 那土匪头目一声大呼,连忙“扑通”一声跪倒,鬼头刀、火把撇地,冲着窗户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便是带着其他二匪,逃也似的走了。 当然,这是三娃子大一些的时候,娘讲给他听的。 是不是有夸张的部分,他就不知道了。 娘还说,他小时候哭声大,这事不假。只是土匪看到他面色如金,想想应该是火光照的。那“金面天神”之说,娘似乎有点不信。 不过,他那一哭,救了全家,保全了爹刚进的所有货物,这是不容置疑的。 自此,他便是成了家里的“王”。 “我家三娃子是金面天神下凡。” 这句话也就成了爹闲来无事,向村里人炫耀的本钱。 到了十二岁的时候,爹便是将他送到了村里的私塾中。指望着他能跟着先生识些字,明些理。并且特意花了十个铜板,请私塾先生给他起了个大号—— 楚涛! “涛者,水也。声势浩大,有遮天蔽地之能。”私塾先生摇头晃脑地说着,“我观你家三娃子五行缺水,以‘涛’名之,补其所缺,方成大器。” 大号有了,可爹盼望楚涛用功读书、将来能成大器的愿望却是再度打了水漂。 他入学时已经是十二岁的年龄,长得比那些七八岁的孩子要高出一一大截,也就很自然地成了孩子王。在私塾里打大的骂小的,领着一群孩子踢板凳上桌子,将学堂搞得乌烟瘴气。 气的先生几次将他送回来。 声言:“你家楚涛不是读书的料,我教不了。” 楚涛爹自然百般道歉、千般祈求,“他不听话,先生尽管往死里打!”最后还是送了先生五尺白粗布,才算是勉强让先生再次将他留了下来。 为了让楚涛好好读书,还给了他一个承诺:只要他好好读书,便是每天让他娘给他烙一张糖饼! 为了这每天一张的糖饼,三娃子这才算是在私塾里老实了一些。 并且就像现在一样,能磕磕巴巴地读一些书了。 “我听说,明天城里有苍雾山的仙师要来,招收弟子。” 楚涛爹烫脚完毕,便是换上了娘递过来的干净袜子,穿上。盘腿坐在炕桌边,开始独自喝酒吃饭。 边吃边说道,“我看他也不是读书的料,就让他去试试。常言道:三辈出一神。我这一辈和他爷爷那一辈都没出一个能人。 说不准他能成为仙师、光宗耀祖呢。”又是瞟了楚涛一眼。 “孩子……还小吧?”娘低声说着,有点不情愿。 “不小了。”爹仰脖将酒盅里的最后一口酒“呲溜”一声喝干,“我听说还有七八岁的孩子呢,还有女娃子呢。” 显然,爹也是替他操碎了心,应该是早有盘算。 “你把给老大娶媳妇的钱拿来给我。”爹冲着娘看了一眼。 “还要钱呢?” “你不懂,拿来吧。” “那钱你动了,老大那儿你咋说?”娘惴惴说着。 不同意,但又不敢明说。 “我听说,只要是入了仙门,那便是每月有一两银子的生活费可赚。等上了山,让三娃子省着点,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就还清老大了。 哦,还有,把咱家的那件‘仙宝’也给他带上。” 楚涛爹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第2章 仙师稍等 楚涛爹左肩搭着一个油渍麻花、有些破旧的褡裢,倒背着手在前面走着。楚涛身上斜背着一个蓝布包裹,在后面紧紧跟随。 天刚蒙蒙亮,脚下的路还有些模模糊糊,再加上爹那货郎的脚力,楚涛有点跟不上。 但他还是半走半跑,努力追赶着爹的身形。 他们这是要乘着天色尚早,赶往二十里外的檀州城。 爹说,仙师可不会等他们。去得晚了,人家就走了,需要赶早。楚涛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努力跟上爹的脚步。 “那《缘论》还会背吗?” 爹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问道。 楚涛脚步急赶。听到爹问话,“会背。”一边答着,手向后伸,不时地去抬一抬背后的蓝布包。那蓝布包有点沉,也只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是感到有点背不动了。 “嗯,那书有用,圣人说的,别忘了。”爹嘱咐着。 楚涛继续点头,却也没有在意,“娘给带的糖饼太多了。”却是嘟哝着。 蓝布包背着挺重,里面其实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娘给他背下的一套换洗的衣服,和那个装在巴掌大小石盒中的“仙宝”之外,便是娘给他烙的糖饼了。 的有十几张,五六斤。 听爹说苍雾山离檀州城还很远,有二百多里的路程,需要跟着仙师走五六天的路,才能到达。娘怕楚涛饿坏了,便是将家里仅剩的这些白面都给他烙成了饼,让他带上。 二十里的路,对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楚涛便是一种折磨。 一路上歇了五六歇,才算是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檀州城那高大的铁黑色城墙。 这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快到中午了。 他们没有进城,而是直奔城南的演武场。 演武场,顾名思义,就是檀州城操演兵马的地方。在城南五里处,乃是一块巨大的广场。 说是广场,依然是土质地面,只不过修整得较为平整、没有杂草罢了。 当楚涛爷俩到达的时候,却是看到,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熙熙攘攘、乌央乌央的人,正在散去。 就连那些手执长枪的、前来维持秩序的兵士,也是开始排队,准备回城。 “糟了!” 楚涛爹喊了一声,一把拽下楚涛背上的蓝布包,一手拎着,一手拉着楚涛的胳膊,脚步加快。楚涛也是使劲迈动着灌了生铁似的双腿,跌跌撞撞地跟着爹往前跑。 “你们咋才来?仙师已经快收摊子了。” 这时候,身穿长袍,在城里杂货店学徒、早早前来等候的二哥迎上前,一边抹着头上急出的汗水,一边领着他们往演武场的中央跑。 嘴里还不断催促着:“快点,快点。仙师要走了。” 三人又是一路小跑,终于看到了正从木椅上站起,准备“收摊”的仙师们。 这次来收徒的仙师总共有三个,一个手拿拂尘,两个手执长剑。一律的身穿青蓝色的长袍,头挽道髻,用一根木簪簪着。 不过看上去年龄都不大,也就是二十岁上下。 “仙师,仙师稍等。” 远远的,爹便是高声大呼。呼声沙哑,有点气息不匀。 那三个仙师倒是不错,听到呼声,各自转过身来。为首的那个手执拂尘的,再度稳稳地坐进了刚才的木椅中。 将拂尘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上,静静等待。 不过,许是看到了只有他们三人跑来,剩下的两名执剑仙师,却是又转过身去,招呼了一下旁边站立着的四个少年,却是向演武场边缘处的一辆马车走去。 情急中楚涛还是瞥了一眼,猜测那应该是已经被选中的孩子。 终于,爹和二哥将“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楚涛拉到了仙师的面前,“对不住,我家路远,来晚了。”爹点头哈腰地说着。 “无妨。” 那仙师摆摆手,“先让孩子歇歇,不急。” “哎,哎。” 爹又是点头哈腰,转过身看了楚涛一眼,没有责怪,反而是摸着楚涛的头,“楚涛,仙师说了不急,缓缓气。” 楚涛有点愣怔,若不是爹抚着他的头,他只以为爹是在和别人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听爹叫他的大号。 楚涛终于是站在了仙师的桌前。按照仙师的示意,将撸起了袖管的右臂放在了仙师的桌上。 “叫什么?” 仙师并没有动,而是端坐木椅之上,问对面的楚涛。 “楚涛。” 一旁的爹赶忙替楚涛回答,“我儿五行缺水,所以叫‘楚涛’。仙师,这不影响什么吧?” “嗯。”那仙师点点头,却是说了一句爹和楚涛都听不懂的话:“缺得越多越好。”又是看了一眼楚涛爹:“修仙,得有灵根。没有灵根那是不行的;灵根太多也不行。明白吗?” “哎,哎。” 爹继续点头哈腰地应着。至于灵根是啥,为啥又是“缺得越多越好”?爹不懂,楚涛更是不懂。 但并不妨碍他们点头。 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伸来,像大户人家小姐的玉指,搭在了楚涛的腕上。让他手腕上生出一股凉凉的、柔柔的感觉。 “仙师就是不一样,这手……” 他正想着,便是感觉到,一道游丝般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腕开始向上,进入到了他的体内。先是进入脑中,然后向下,在胸腔、小腹间游走。 最后在他的肚脐下的一处地方停留了一会儿,消失不见。 “这个……” 楚涛听到了仙师的嘟哝声。抬起头,又是看到了仙师那因为犹豫不决而紧锁的眉头。“怎么回事?”楚涛心中“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有通过么?” 楚涛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的声音问着,浓浓的失望开始充斥他的脑际,让他的脑际一片空白。 “嘿嘿,仙师,这是俺儿子,从小向往修仙……” 一个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楚涛抬眼,模模糊糊之中却是看到爹不知什么时候,又是出现在了那仙师的背后。 爹一边低声对那仙师说着什么,一边把一个黑布包悄悄地从侧面塞到了仙师的怀里。 “那是大哥娶媳妇的钱。” 楚涛脑中念头一闪,头脑也是清醒了过来。 昨天爹和娘商量这事的时候他就在屋里,都听到了。娘自然拗不过爹,这钱自然是今天被爹放在肩头的褡裢里带来了。 没想到却是用来“讨好”仙师用的!筷書閣 布包塞到怀中,那仙师把手从楚涛的腕上拿下,毫不客气地接住。还捏了捏,仿佛是估量布包中有多少钱似的。 “嘿嘿,乡下小户人家,也拿不出更多的孝敬仙师。” 爹小心翼翼、满是歉意地说着,脸上露着楚涛没见过的媚笑。 不知怎么的,看到爹脸上的那抹媚笑,楚涛心里又是涌起一股很是难过的情绪。 爹在家里很少笑,楚涛长到这般大小也没看到过爹的几次笑。 但现在却是看到了爹的笑,而且是那么一种令人心酸的笑。 爹这都是为了他啊! 不但把大哥娶媳妇的钱送与了别人,还用那种笑去讨好人家,“我不能让爹的这番心血白费。到了仙门,一定尽快把大哥娶媳妇的钱还上。” 那一刻,楚涛觉得,从小到大,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跌宕起伏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多愁善感过。 第3章 把握仙缘 “跟我走吧。” 那仙师也没有再伸出指头来检测楚涛,而是拿起桌上的拂尘,直接说道。 “应该是过关了。” 楚涛心里想着,长舒了一口气。 “又一个。” 一声呼喊,十几个还没走的人又是重新围过来,都是以一种羡慕的目光望着楚涛。这让楚涛心中又是瞬间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骄傲感。 腰板也瞬间挺的直直了。 至于爹的媚笑,大哥娶媳妇的钱,在那一瞬间,倒是被他抛在了脑后。 “楚涛。” 这时,爹和二哥都是来到了楚涛的身边,叫着。尽管是花了大哥娶媳妇的钱,但看到楚涛过了仙师的测试,从此就成为仙人了。 爹依然很高兴。 一向板着的脸上,也是少有地绽开了笑的花朵。 “爹……” 楚涛想说什么。似是知道楚涛要说什么,爹挥挥手打断:“别想别的。”又是摸摸楚涛的脑袋,“我楚家从此也有仙人了。”语气中带着自豪。 “下次再见,你可就不是我弟弟了。”二哥也是说着。 “为啥?”楚涛问。 “一入仙门,便不再是这凡界之人。”二哥竟然不知从哪里学会了这么一句,“再见面时,我和爹都得称呼你一声‘楚仙师’了。” “是嘞,是嘞。”爹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 楚涛没有说话,但心里却也是在打鼓:“二哥说的是真的吗?也许是吧。听说仙人都是长命百岁的。应该是百年之后,爹和二哥,包括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不在了吧?” 想到这里,忽地有股想哭的冲动。 那哭的冲动固然是有亲人的不在的因素,但更主要的是因为自己能够活得比别人长。 “你别招惹他。” 爹却是冲着二哥一吼,将二哥吓得如兔子般远远蹦开。“别听他的。以后你成仙人了,会飞了,几百里的距离,那是转眼就到,可以随时回来看爹。” “走了。” 就在爹伸出手,想去再摸摸楚涛的头的时候,旁边,那仙师却是一摆拂尘,冲着楚涛等少年喊了一声,带头像那边停着的一辆马车走去。 看来是他们已经测试完毕了,准备带着新招收的弟子回仙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