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孽子》 第1章 把兵仗局给炸了 永乐十二年六月十六日晚上七八点。 此时，南京城里白天的喧嚣已经退尽，即使皇家宫苑，其昏暗的烛光里，似乎也透出几丝疲惫。 原本应该很是安静的东宫，此时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 “孽子，你给我站住！站住……” 一张又圆又大的脸长满了肉，脸上长满了就往脖子上“溜”，脖子显得又短又粗。那脖子上的肉一层盖一层，就像是叠叠的浪。而那肚子、那胸，像是十月怀胎的女子一样，跑起来一浪一浪的。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这人的额头上却是布满了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的跑动着，显得有点狼狈不堪。 这个时候，前面跑着的一个俊美少年扶着拱门，探出半个身子。 看到后者追的那么辛苦，他不由得有点心疼，说:“爹，你要是不打我，我就不跑了。” 本来跑的有点喘不过气来的胖子听了立马怒了，弯着腰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呵斥道:“你爹我现在的局面有多难，你不知道吗？为何你这个时候还要惹事？” “我没有惹事啊！” “你今天把兵仗局给炸了，还敢不承认？皇上如今出征在外，兵仗局的任务有多重，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帮忙就算了，还在那拖后腿！” “爹，我是在帮你啊。” “你……你帮我就是……就是把兵仗局给炸了？” 刚刚跑着的时候，还没有感觉那么累。 现在停下来了，胖子反倒是觉得自己说话都有点说不过来了。 “爹，我那是一时没有控制好药量，所以动静搞得大了一点。再说了，我只是炸了一处院子，并没有把整个兵仗局给炸掉啊。” “怎么？你……你还想把整个兵仗局给……给炸掉？” “不是，爹，我真是在帮你啊，只要新式火药搞出来，神机营的战斗力立马翻番。” “哼！你才多大？火药是你玩的吗？好好读书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说话之人，乃是当朝太子朱高炽。 逃跑的少年是他的嫡次子朱瞻墉。 今年初，朱棣带着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还有皇太孙朱瞻基等人北伐蒙古。 这些年，朱棣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的路上。 大明百姓的日子，其实过得有点不大好。 户部更是缺钱少粮的，很是困难。 偏偏这一年，大明各地要么旱灾，要么水灾，日子很不好过。 这么一来，朱高炽这个监国太子立马就难受了。 本来朱棣就不喜欢他，汉王朱高煦又一直想要抢他的太子之位。 这要是大军出征在外的时候，各种后勤保障没有办法供应上，他能有好果子吃？ 大明各地的赈灾，他要是没有办法筹集钱粮，他能有好果子吃？ 可以说，朱高炽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两文来花。 现在兵仗局被朱瞻墉这么一炸，不仅耽误火药的制作，还要多花钱，难怪朱高炽那么生气。 “爹，您没事吧？” 虽然穿越过来才一个月不到，但是融合了前身的记忆，朱瞻墉对朱高炽还是很有感情的。 “死……死不了！” 朱高炽不满的瞪了朱瞻墉一眼。 自己的几个儿子，他一直都比较满意，可没想到平日里最老实的朱瞻墉，今天却是闯了大祸。 当时他在东宫处理政务，兵仗局爆炸发出的巨响，他都能听到。 一向脾气很好的他，正准备狠狠地呵斥兵仗局的人，结果…… 老人人变得不老实了。 这还是自己的好儿子吗？ “爹，不是我说您，您得减减肥了。” 看着朱高炽那不下两百斤的体重，朱瞻墉有点庆幸自己没有遗传这一点。 “算了，没用的，我已经每天吃的很少了，但是身体还是在不断变胖。” 稍微缓了缓之后，朱高炽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什么心情再打儿子了。 刚才也就是做做样子，真的让他打，他才舍不得呢。 毕竟，朱瞻墉以前绝对是个乖儿子，是朝野称赞的孝子，不折不扣的老实人。 今天的爆炸，也许真的是一个意外呢。 “您的多动啊，每天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肯定是瘦不下来啊。爹，从明天开始，我们父子两个都要注意养生！” 朱瞻墉是个文武齐全的人才，长得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对于这个前身，自然是很让人满意的。 但是想到历史上朱瞻墉三十多岁就挂了，还没有子嗣，心情立马就不美丽了。 强忍着把手伸到裤裆里确认一下功能是否正常的冲动，朱瞻墉觉得自己得注意养生。 得好好发展一下大明的工业和医学水平才行。 “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 朱高炽不满的瞪了一眼朱瞻墉。 他觉得自己的儿子最近似乎有点怪怪的。 但是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爹，您是我爹！走吧，您刚出了一身汗，赶紧去洗个澡，要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 朱瞻墉上前扶住朱高炽的胳膊，往宫殿里头走去。 “瞻墉，为父虽然是太子，你大哥也已经是皇太孙，但是父皇对我一直都不满意。也就是父皇比较喜欢你大哥，要不然……” 熟悉明史的朱瞻墉，立马就明白了朱高炽话里的意思。 朱棣的三个嫡子当中，朱高炽跟他是最不像的。 老二朱高煦最受他的宠爱，在靖难之役中也救过朱棣的性命。 甚至朱棣曾经表达过了要把太子之位传给朱高煦的意思。 朱棣即位之后，拖了几年才立太子，这就跟让朱高煦有一些别样的心思了。 明明封地在云南，朱高煦却是一直都不去就藩，朱棣最后也默认了。 好在朱瞻墉倒也明白，朱高炽的位置看起来很危险，但其实还是很稳的。 得位不正的朱棣，绝对是不希望看到几个儿子为了争夺皇位打的你死我活。 就像是当年的李世民，其实李承乾只要不折腾，哪怕李世民再不喜欢他，也是绝对不会废掉他的。 理解这个局面，朱瞻墉就更能理解朱高炽此时的心情。 于是他立马义正言辞的说:“爹，您放心！我做事有分寸的！今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嗯，瞻墉你办事，爹还是放心的。可是重新修缮兵仗局，又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偏偏朝廷现在没有钱啊。” 朱高炽满是肉浪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爹，不就是钱吗？您放心，有我呢！” 朱瞻墉把自己的胸脯拍的砰砰响，不过朱高炽只是笑了笑，显然没有当回事。 第2章 差一点点本钱 钱不是万能的，但万万不能没有钱。 不管是为了老爹，还是为了自己的幸福生活，都必须要搞钱。 不过，东宫能够拿得出来的钱财非常有限。 作为太子，朱高炽绝对是合格的。 不该拿的钱财，一文钱都不拿。 搞得诺大一个东宫，连宫女太监的赏钱都给的抠抠搜搜。 哪像是汉王，动不动就赏赐金豆豆。 重生一个月，朱瞻墉算是充分见识了东宫的拮据。 这样子可不行。 搞钱对于朱瞻墉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做什么生意都是要有本钱才行。 本钱不够，就是给你几倍、几十倍的利润，又能有多少钱呢？ 一大早，朱瞻墉都在想着从哪里搞一笔厚厚的本钱。 “皇孙，今天是出宫还是去上学？” 王富贵见朱瞻墉吃完早餐，立马上前请示。 朱瞻墉刚刚出生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深受信任。 “现在每天去宫里头上学的人多吗？” 皇极门旁边的右厢房是未就藩的皇室子弟的学习之地。 包括朱瞻墉、汉王世子朱瞻壑等人，平时都是在那里读书的。 “汉王府的几位公子有时候会去，赵王府的公子也偶尔去，其他的王爷、世子、郡王，隔三差五的会去一下，每天应该都是有十来号人。” 朱瞻墉可以不去上学，王富贵却是不能不去关注学堂里面的事情。 甚至学堂里面大学士们教授的知识，王富贵比里面上课的学员学的还要好。 “朱瞻壑最近有去进学？” 朱瞻墉觉得自己做生意的本钱好像找到出处了。 东宫很穷，但是汉王府绝对不穷。 汉王朱高煦深得朱棣喜爱，一应用度都比肩太子。 他又不像朱高炽，什么钱都不敢收。 每次进宫的时候，赏赐给宫女太监都是直接给的金豆豆。 那豪爽，绝对不像是差钱的人。 “是的，汉王世子每天都去进学，比其他人都要勤快。” “走，我们今天也进学去。” 朱瞻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心中有了主意。 东宫就坐落在皇宫的一角，穿过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各色建筑之后，朱瞻墉来到了黄极门旁边的右厢房。 这个位置其实很不错，非常靠近大臣们办公的地方，方便他们给宗亲们上课。 朱瞻墉作为太子的嫡次子，文武双全，以前来上课的次数倒也不少。 “瞻墉！” “老三！” “皇孙！” 一路上，不少人主动的跟朱瞻墉打着招呼。 “堂兄，果然不管我什么时候来进学，你都是在的呢。” 朱瞻墉很是热情的坐在了朱瞻壑的身旁，说:“你的学业已经那么好了，不过二叔不喜欢读书人，你要是想要让二叔喜欢你，靠读书可不行。” “瞻墉，你想说什么？” 朱瞻墉以前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也颇爱学习，所以朱瞻壑对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走，今天的课不上了，秦淮河边新开了一家茶馆，我们去那里边喝茶边聊。” 朱瞻墉一边说，一边直接拉着朱瞻壑的胳膊。 他这也是一个试探。 如果朱瞻壑一点不动心，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估计要修改一番了。 “这……你到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十几岁的少年，就没有一个是不想获得家长认可的。 作为汉王世子，朱瞻壑一直不受汉王喜爱。他肯定是希望改变这个局面的。 以前这个事情，只能他自己默默琢磨，现在朱瞻墉冒出来了，他自然心动了。 “一个让二叔对你刮目相看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朱瞻墉双手抱胸，笑眯眯的盯着朱瞻壑。 “那……那就走吧，反正今天要学的东西我都会了。”朱瞻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然后就起身跟着朱瞻墉走了。 心中有事，朱瞻墉也懒得跟其他皇兄弟磨叽。 皇城就在秦淮河边上，两人各自坐着马车，在里面更换了衣服，很快就到了朱瞻墉说的茶馆。 “你真的可以让我爹对我刮目相看？” “朝廷现在缺钱，如果我们能够挣一大笔钱，然后孝敬给爷爷，你说二叔会不会对你刮目相看？” 朱瞻墉不慌不忙的拿起了茶杯，轻撮一口。 朱瞻壑愿意跟着自己单独出来，这事就成了一半了。 “就这啊！” 朱瞻壑有点失望的看了朱瞻墉一眼。 自小衣食无忧的他，对钱财并没有太大的概念。 “堂兄，你这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啊，爷爷带着二叔和三叔出征蒙古，好多次都是因为钱粮不够，只能草草的收场。 如果朝廷不缺钱粮，那么就可以把三大营打造的更加精锐，让我大明可以更快的平定四周，这你还看不上？” “钱粮的作用真的那么大？” “那是当然！不信你可以回去问你娘，问你的老师啊。” 朱瞻墉那自信的神情，给了朱瞻壑一些信心。 “那我们怎么才能挣到大钱？” “方法我有，但现在还差一点点本钱。” “差多少？” 朱瞻墉再一次的喝了口茶，轻飘飘的说:“十几万两白银吧。” 朱瞻壑:？？？ 你管这叫做一点点？ “我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我知道！”朱瞻墉那欠揍的表情，让朱瞻壑有点不爽了。 知道你还来找我？ “你是没那么多钱，但是汉王府有啊。” “我娘不会给我那么多钱的。” “没关系，我有别的办法，就看你有没有胆子跟着一起做。爷爷现在眼中只有皇太孙，我们兄弟到时候要让他老人家大吃一惊才行啊。” 朱瞻墉适时地把自己的大哥拉出来当了一回靶子，立马就起效果了。 “哼，你都不怕，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想来想去，朱瞻壑觉得自己不应该被比自己小几岁的堂弟给看扁了。 再说了，他说的也有道理啊。 爷爷眼中只有朱瞻基，自己这个汉王世子，他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几次。 再加上汉王对自己的嫡长子也不满意，朱瞻壑这些年的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快乐。 “好！我就知道虎父无犬子，二叔的胆子最大了。这一次我们要让大家知道，老朱家的下一代人，也是一点都不差的。” 朱瞻墉松了一口气。 背锅的人有了。 第3章 一堆欠条 朱瞻壑是汉王朱高煦的嫡长子，朱棣亲自册封的汉王世子。 虽然在汉王府里头，他是跟受宠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这个事情，一般的商人并不知道。 一大早，朱瞻壑就带着一批汉王卫，然后让王府的仆人们赶着一队马车来到了南市街。 大明的南市街，名气虽然没有唐朝的西市那么大，但是在这个年代的影响力却是一点也不差。 作为大明帝国首都cbd，货物批发市场，外国商家集结地，这里的商品绝对是全世界最齐全的。 不管是西洋的各种奇珍，还是大明各地的特产，在这里都能买到。 “掌柜的，这些黑砂糖怎么卖？” “公子，买黑砂糖来我们铺子，这就对了。这些黑砂糖都是广州那边运过来的，质量上乘，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两斤呢。” 做生意的都练就了一番火眼金睛。 眼前这个顾客，显然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你们铺子里有多少黑砂糖？” 朱瞻壑一点也没有要跟人家讲价的意思，这让掌柜的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我们铺子里各种档次的黑砂糖都有，加起来总共有约两千斤。” “也就是说买下你们铺子里头的全部黑砂糖，只要一千两白银？” “没错！只要一千两。” “好，一千两就一千两，我都要了。” 朱瞻壑大手一挥，示意下人开始把铺子里头的黑砂糖往马车上装运。 “还不快帮这位公子装货？” 掌柜的眉开眼笑的让铺子里头的伙计帮忙搬运黑砂糖。 这一单生意，他至少可以挣三百两银子啊。 其中一些质量不是那么好的黑砂糖，居然也按照一两银子两斤的价格卖出去了。 这公子是个好人啊。 人多力量大，很快的，铺子里的货就都被搬到了马车上。 “公子，一千两白银，您看……” 眼看着货物都搬完了，但是对方还没有要付钱的意思，掌柜的心里有点不安。 “来人，笔墨伺候！” 朱瞻壑显然早有准备，很快就有下人拿来了笔墨。 只见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刷刷刷的就写出了一份欠条，完了还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了上去。 “掌柜的，拿着，一个月之内，这一千两白银一定给你送过来，如若不然，你直接拿这欠条去汉王府找我！” “这……这……” 虽然眼前的欠条写的很是规范，汉王府的名号在南京城也没有人敢假冒，但是掌柜的心中却是有无数只草泥马飘过…… 没有这样子做生意的啊。 这是要白嫖自己啊。 朱瞻壑也不管掌柜的同意不同意，立马就奔着下一家而去。 很快的，就有一马车又一马车的黑砂糖被运到了城外的某处院子之中。 而南市街上所有售卖蔗糖、黑砂糖、糖霜的铺子，都收到了朱瞻壑的欠条。 “瞻墉，一下子就打出去了十几万两白银的欠条，这个事情估计压不住的。虽然说一个月内会付款，但是我们这样子做到时候会不会没法收场？” 朱瞻壑原本听了朱瞻墉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很可能掉到坑里面起不来了。 今天购买糖霜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讲价。 买回来的这些糖霜，哪怕是现在可以全部按照市场价卖出去，至少也是要亏几万两的。 这绝对是一个大数目。 要知道，大明一年的赋税收入，也就是两千五百万两左右呢。 “你放心，二叔现在正在蒙古跟爷爷打仗呢。只要我们一个月内付钱了，这些商人就算是挣到大钱了，他们绝对不敢再有任何意见。” 恶人朱瞻壑来当，好处自己来拿。 好不容易找到了背锅的人，朱瞻墉可不能让好兄弟放弃了。 “反正东西已经搞回来了，这段时间我也不敢回府了，就先在这里躲几天吧。” 朱瞻壑觉得自己今天办的事情肯定会传开的，虽然老爹不在，但是老娘在家啊。 再说了，他心中其实也非常好奇朱瞻墉会怎么处理这些糖霜。 …… “太子妃，我不活了，你们太子府不给我活路啊！” 东宫之中，汉王妃韦氏一见到太子妃张妍就开始哭诉。 虽然眼眶里一滴眼泪都没有，不过那伤心欲绝的表情，却是有几分真实。 “妹妹，你……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们太子府怎么你了？” 正在跟朱高炽聊天的张妍听了，觉得祸从天降。 她觉得太子府已经很低调了，怎么还是这样子呢？ 汉王府是真觉得东宫可欺吗？ “弟妹，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高炽有点尴尬的坐在那里，心中很是郁闷。 最近这是怎么了？ 怎么觉得日子那么难熬呢？ “瞻墉怂恿瞻壑把整个南京城的糖霜都买下来了，我听说花掉了十几万两白银，打的都是我汉王府的欠条。如今已经不少商家开始找上门来了。我上哪找十几万两白银出来啊。” 能够在南京城里头把生意做大的，很多都是有背景的。 这些人自然不会在那里干等一个月。 再加上他们也担心到时候汉王回来了，这笔钱更加难要回来。 “妹妹，没有的事情你不能乱说啊，瞻墉什么时候怂恿瞻壑去买糖霜了？” 张妍面色淡定，不过心中却是很慌。 自己的儿子虽然之前很老实，但是最近变化似乎有点大。 兵仗局都能被他给炸了，其他更出格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啊。 “太子妃，这事我都调查清楚了，是瞻墉怂恿瞻壑做的。从小到大，瞻墉都是朝野称赞的孝子，不折不扣的老实人，他最听你的话，你还想撇的一干二净吗？” “不可能，我没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开始背锅了。 张妍也很是不高兴。 “王安，去把瞻墉叫过来。” 看到张妍和韦氏两妯娌在那里争吵，朱高炽脸黑的吓人。 感情自己昨天白白追打了半天？ 自家的孝子真的要变孽子了？ 早知道自己昨天就不应该骂他“孽子”的啊。 这要是因为被自己骂了，瞻墉自暴自弃…… 朱高炽心疼的厉害。 殿中只有张妍和韦氏两人你来我往的争执着，她们都把朱高炽当空气了。 得了吩咐的王安倒是很快的就离开了文华殿，不过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身后却是没有朱瞻墉的影子。 “太子爷，三公子他出城了，一时半刻可能没有办法过来。” “太子妃，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瞻墉这绝对是做了坏事心虚啊。十几万两啊，我就是把汉王府都卖了也凑不出这么多钱出来啊。东宫必须给报销，要不然我活不下去了。” 韦氏有心不承认那些欠条，但是好些商家背后的东家都是南京城里的武勋。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汉王府的支持者。 这要是把账给赖掉了，将来还有谁支持汉王当太子？ 自己跟皇后的位置还有缘分吗？ 可是不赖账的话，十几万两还真不是小数目。 这些年通过吃空饷、收孝敬、开商铺，汉王府倒也不缺钱，要不然朱高煦哪来的钱财拉拢人心呢。 但是汉王府绝对是不愿意拿这些钱去填补这个窟窿的。 那么这个锅，就只能甩回到东宫头上 第4章 朱瞻墉去哪了 朱高炽和张妍对朱瞻墉是非常满意的。 作为嫡次子，以前的朱瞻墉绝对是个大孝子、老实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朱瞻基这个嫡长子都要讨人欢心。 但是，他们也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朱瞻墉要真的胡作非为，他们还是下得了决心好好的惩罚一下的。 “妹妹，你看这事现在都是你的一家之言，还是得等瞻墉和瞻壑都在的时候，才能够问的清楚。” 张妍虽然觉得自家儿子最近变化好像有点大，但是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的。 “太子妃，您这拖字诀玩的很溜啊，反正讨债的人又不找您！” 如今是太子监国，韦氏觉得这是给东宫添堵的好机会。 到时候让满朝文武看看太子夫妇是如何调教儿子的。 所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事情的。 “弟妹，话不是这么说，瞻墉他也是你的侄子，他是什么性格，你也是懂的。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他会做吗？” “呵呵！瞻墉不会做，难不成瞻壑就会做？难不成你们太子府的人就全部都是贤良淑德，我汉王府的人就全部都专横霸道？” 不等朱高炽说话，张妍就有点忍不住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韦氏要是说自己，张妍可能就忍了。 但是说她的儿子，这就有点不能忍了。 “行了！我现在就安排人找，把瞻墉和瞻壑都叫到一起对质。这欠条上面写的还款时间是一个月，等过几天瞻墉和瞻壑都在的时候，当面说清楚就可以了。 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误会，别搞得一家人整天吵吵闹闹的。” 朱高炽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作为长子，他是真的想要几兄弟和和睦睦，别有什么争吵。 奈何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 哪怕你是当朝太子。 “太子爷，到时候可得把朝中大臣叫到一起，大家都做个证！” 韦氏也知道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见好就收。 …… “动作都利索一点，就按照我刚刚说的方法来！” 南京城外的一处庄园里头，朱瞻墉正指挥着一帮人手在那里干活。 虽然他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但是调用东宫的上百号护卫、奴仆还是没有问题的。 “皇孙，真的要把这些黄泥水全部倒入到各个装满黑砂糖的缸里面吗？ 这么一来，那些黑砂糖可就全部废掉了。” 王富贵不敢忤逆朱瞻墉的意思。 但是看到花费了那么多钱财买回来的黑砂糖就这么被浪费了，他也是心疼啊。 哪怕这些钱不是东宫出的。 不行你可以把这些黑砂糖赏给我一部分呀。 “让你们干活就麻利的干活，别废话那么多。” 在南市街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朱瞻墉自然也知道这个事情很快就会传到东宫和汉王府的耳中。 自己不可能有一个月的时间慢慢的处理。 好在把黑砂糖加工成白糖的工艺其实非常的简单。 哪怕是没有朱瞻墉，按照历史正常发展，到了明朝中后期的时候，这种工艺也会在大明快速的发展起来，并且让白糖成为大明对外出口最主要的货物之一。 “皇孙……” “再废话就把你的命根子从敬事房找出来，扔到大街上喂狗。” “我……我……” 王富贵一下子就冷汗都吓出来了，“我”了半天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自己进宫当太监，已经对不起祖宗了。 这要是把供奉的命根子给丢了，以后就更没有办法下地去见自己的老爹了。 朱瞻墉说的这个惩罚，绝对是对付太监的大杀器啊。 …… “瞻墉呢？我两天没有见到他了！他去哪了？” 东宫之中，朱高炽再次发现朱瞻墉不在，脸上满是焦急。 难不成汉王妃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你问我，我问谁呢？” 太子妃张氏不满的瞪了朱高炽一眼。 “你儿子两天不着家，你这当娘的也不管一管？” “我儿子？难道就不是你儿子吗？再说了，我怎么管？人家撂下一句口信，说过几天回宫，我人影都没有见到，上哪管他去啊？” 被张氏这么一怼，朱高炽不敢再说什么了。 老朱家有个传统，惧内。 不管是朱元璋对马皇后，还是朱棣对徐皇后，亦或是朱高炽对太子妃张氏，那都是出了名的宠爱。 乞丐出生的老朱当了皇帝，跟历朝历代的帝王的做事风格，还是有着明显不同的。 明朝的历代皇帝，也都是风格鲜明。 “瞻墉最近也真是的，你以前不总是说他老实、孝顺吗？可我现在为何一点都感受不到呢？” 朱高炽挺着一身肥肉，坐在太师椅上生闷气。 “老二媳妇现在说瞻墉怂恿瞻壑把整个南京城的黑砂糖都给买下来了，以汉王府的名义打了一堆的欠条，这事我看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朱高炽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把整个南京城的糖都买下来，那可是要好多钱呢，这事能简单的了吗？” “可不是嘛。老二媳妇说打了十几万两白银的欠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整个大明，很多商家都要从南京城里买糖到各地售卖，糖的价格又高，真要是买光了，花了十几万两也不奇怪。” 朱高炽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天朱瞻墉说“爹，不就是钱吗？您放心，有我呢”。 难不成这事跟当日之语有关系？ 他的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怎么就不奇怪了？正常人谁好端端的一下子买那么多糖？想甜死啊！” 张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看不懂朱瞻墉了 这可是多年未有的情况啊。 往常，自己的几个儿子一撅屁股，她就知道这些小子想要拉什么屎。 可现在她却是没有了那份自信。 “你说这事真的是瞻墉怂恿瞻壑去做的？” 朱高炽觉得朱瞻墉是个聪明人，正常不应该做出这样子的事情啊。 可是想到那日之语，又觉得朱瞻墉做下这个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老二媳妇是这样子说的。” “这朝中一堆破事，我每天累的睡觉都要睡不着了，瞻墉还要给我惹事，这一次我绝对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朱高炽气咻咻的说道。 他觉得自己这个太子太难了。 老爹看不上自己，做什么事情都让他不满意。 老二老三总是抓住一切机会给自己使绊子，挖坑。 也就是儿子们让自己满意一些。 可如今儿子也开始“坑爹”了，这是要孝子变孽子的节奏啊。 “瞻墉前几天带着一批人手出了城，应该是在我之前让人买的一处庄园里头，我现在就去看看！” 张氏不忍心看到朱高炽那么生气，再说她现在也开始觉得情况似乎有点不大对了。 “你……你刚不是说不知道儿子去哪了吗？” 朱高炽很是无语的看着张氏。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怎么，我刚刚忘记了还不行吗？” 朱高炽:…… 第5章 雪花糖 汉王府紧挨着皇城，修建的富丽堂皇，一点都不比东宫差。 甚至内部的各种用度，比东宫还要好。 毕竟，汉王有钱啊，人家捞钱捞的厉害。 “娘，我打听清楚了，朱瞻墉和大哥就躲在城外的一处院子里呢，我们要不要直接杀过去？” 朱瞻圻是汉王的二儿子，不过是庶子，在府中没有什么地位。 这一次自己大哥作死，他绝对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 当初他可是亲眼看到自己亲娘死在了亲爹手中，所以对于亲爹，对于整个汉王府，朱瞻圻都是没有什么好感的。 这一次的事情搞得越大，他越开心。 不过，在韦氏面前，他还是要装作一副很是乖巧，一心为汉王府着想的样子。 毕竟，兄友弟恭的形象还是要维护的嘛。 “杀过去干嘛？帮他把糖都还给商家吗？” 韦氏轻轻的吹了一下杯中的茶叶，很是享受的样子。 很显然，朱瞻墉去哪了，她其实也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并不着急过去。 “您昨天不还去东宫那边，要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讲道理吗？” “瞻墉不知道天高地厚，听说带着一批人手要把那些糖做进一步的加工，多等几天，到时候这些糖都被他糟蹋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出现，岂不是更妙？” “娘，您的意思是到时候让瞻墉想要反悔都没有机会？” “皇上不喜欢太子，但是对太子的几个儿子，他还是非常喜欢的。如今朝廷因为出征蒙古的原因，导致户部空虚。 瞻墉刚刚把兵仗局给炸了，东宫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现在要是再搞出十几万两白银的窟窿出来，你说皇上对东宫的态度会不会有所变化？” 朱高煦是一名猛将，所以有时候，他都是不懂用什么谋略的。 这方面，汉王妃韦氏算是填补了他的一些缺点。 “瞻墉他是个聪明人，万一这一次他真的搞出点什么名堂……” “哪里有那么多的万一？” “是，娘亲英明，这一次要是能够让太子爷和瞻墉恶了皇上，那爹离太子之位就更近了。” …… “皇孙，我……我……那糖不是我非要卖给汉王世子的，再说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汉王世子啊。您要是觉得不行，我可以取消这笔交易。” 胡雨石是南京城里最大的糖霜商人，前几天，朱瞻壑高价收购他铺子里头的各种糖，让他狠狠的挣了一大笔。 不过，今天一大早却是被一帮自称是东宫护卫的人给“请”到了城外。 这可把他吓坏了。 汉王府自己都惹不起，更加不用说加上东宫了。 大明的商人，地位可是很低的。 惹了汉王府和东宫的人，还能有活路吗？ “谁说我要你取消这笔交易的？我这是要再送你一场富贵呢。你先过来看看东西。” 朱瞻墉瞥了胡雨石一眼，有点无语。 这帮商人，那么怕当官的吗？ “皇孙，这……这真的是糖？” 胡雨石看了看四周，确实不像是要自己小命的样子。 不过，当他看到眼前雪花一样的东西被称作是糖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雪花一样的糖？ 这明明就是盐嘛。 “你尝尝！”朱瞻墉露出一丝笑容。 好东西还是要给到识货的人才能卖上好价钱。 只见胡雨石伸出了右手的食指，在雪白的晶粒上面沾了沾，然后有点迫不及待的放入口中。 熟悉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甜蜜。 这个东西，果然是糖。 并且这糖似乎比自己之前售卖的黑砂糖更甜。 闭着眼睛用心的感受这种甜蜜，胡雨石的心情开始慢慢的变激动。 眼前的皇孙是太子的嫡次子，在他眼中，绝对是罕见的大人物了。 难不成自己人生的贵人出现了？ “胡掌柜，怎么样，这个雪花糖，你觉得可以卖多少钱一斤？” “雪花糖？糖如雪花，名如其行，这名字还真是贴切。”胡雨石忍不住拍了一个彩虹屁，然后继续说:“市面上一般的黑砂糖卖一两银子两斤，差一些的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三斤，而好一些的西洋糖霜则是要一两银子一斤。眼前这个雪花糖，卖个五两银子一斤，一点问题也没有。” 听胡雨石这么一说，朱瞻墉松了一口气。 果然，雪花糖的吸金能力是很强的。 “这么说，你愿意花五两银子一斤的价格来买这些雪花糖咯？” “皇孙，五两银子银子，我一文钱都不挣，帮皇孙把这些雪花糖全部卖出去。” 商人没有靠山是不可能真正的做大的。 胡雨石对此有着清晰的理解。 现在有机会靠上东宫，他自然不想错过。 “哦？整个南京城的黑砂糖，如今都在这里被加工成了雪花糖，你就不怕那么多的雪花糖放出去，价格崩盘了？” 买的时候是痛快了。 但是卖的时候一口气放出来太多货，朱瞻墉还真是有点担心雪花糖的价格是否足够坚挺。 “南京城汇集了大明各地的大商家，这些雪花糖虽然价值连城，一两家商家是吃不下的。 但是整个大明的商家一起出手，哪怕是再多一倍的雪花糖，也是没有问题的。” 讲到自己擅长的事情，胡雨石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别看朝廷没钱，但是并不表示那些官员、勋贵、商人、士绅没有钱啊。 “好！如果这件事你能在短时间内办好，以后你在南京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东宫找我！” 朱瞻墉还真是需要一个精通商业的人给自己打下手。 胡雨石主动的靠过来，他自然不会拒绝。 反正这个事情，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一个商家，根本就没有胆量去坑东宫的人。 “瞻墉，不好了，你爹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朱瞻壑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刚刚他还有点不好意思面对胡雨石这些商家，所以躲在作坊里面敦促匠人干活。 而朱瞻墉也没有要叫他的意思。 反正锅已经让他背了，施恩的事情留给自己就行了。 “我爹这么快就等不及了啊？不会是汉王府有人去告状了吧？” 朱瞻墉对自己老爹还是很了解的。 作为监国太子，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鸭晚。 累的要死要活，还得不到认可。 要是没有人去投诉自己，估计他一天都不会想自己一次。 第6章 爹，不就是一百万两嘛？给！ “瞻墉，我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出来，太子爷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朱瞻壑虽然有点读书读傻了的样子，但是肯定不想汉王府蒙羞。 “这已经不重要了，瞻壑，你知道吗？我们的雪花糖的售价已经谈妥了，胡掌柜以五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帮我们把雪花糖全部卖不出。” 朱瞻墉眼珠子一转，想着等会面对老爹的时候怎么把那口锅更加稳的扣在朱瞻壑头上。 “啊？真的吗？五两银子一斤，那岂不是我们要发大财了？” “那是自然！瞻壑，这一次你可为是朝廷立下大功了，只要把这笔钱献出去，到时候二叔绝对不敢再看不起你了。” 朱瞻壑太期待他老爹的认可了。 要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天天都去进学。 奈何朱高煦是个典型的武将，对于这个文绉绉的嫡长子，实在是看不入眼。 “太……太好了！瞻墉，这实在是太好了。” 朱瞻壑脑中开始幻想着自己老爹表扬自己的场景，脸上满是笑容。 “一会我爹马上就要出现了，我一定在他面前好好的说一说你的功劳！” 朱瞻墉的话音刚刚落地，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就在两个宦官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门口。 “爹，您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出城啊。” 朱瞻墉小跑着来到了朱高炽面前，挥挥手让其中一个宦官走开，自己上前扶起了朱高炽。 “哼！你这个孽子，我要是再不过来，你是不是觉得南京城里没有人能够管得住你啊？” 朱高炽喘着气，很是不满的看着朱瞻墉。 “好好说话！什么孽子不孽子的，朱高炽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太子妃张氏也跟在朱高煦身后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爹，朝廷眼下没钱赈灾，我跟瞻壑正想着帮忙解决您的燃眉之急呢，怎么感觉像是我们做错了什么一样？” 朱瞻墉脸上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仿佛受了多少委屈。 “太子爷，这一次您可能真的是冤枉瞻墉了呢。” 朱瞻壑这时总算是也站出来说话了。 雪花糖已经制作出来了，胡雨石还愿意高价承销，这是他这辈子底气最足的时刻。 “瞻壑，你不要害怕，你如实告诉我，是不是瞻墉这个孽……”朱高炽说到这里，却是猛地看到张氏在朝自己瞪眼，立马改口说:“这个小子怂恿你买黑砂糖，然后打了一堆的借条？把汉王府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爹，我冤枉啊，我只是发现了一种把黑砂糖变成雪花糖的方法，然后跟瞻壑聊了聊，他就主动的提出要为朝廷分忧，要为这一次松江府的水灾做点贡献，解决赈灾银子的问题呢。” 朱瞻壑这个工具人很好用，朱瞻墉以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借助他来办理呢。 这个锅…… 额，不对，这个“功劳”肯定是要给他做实了。 “解决松江府赈灾的银子问题？”朱高炽用怀疑的眼生看着朱瞻壑和朱瞻墉，“你们可知道赈灾需要多少银子？一百万两，至少要一百万两！” “瞻墉，你刚刚说你发现了一种把黑砂糖变为雪花糖的方法，这个事情是真的吗？” 太子妃张氏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虽然不知道雪花糖是什么样的，但是光听名字就可以想象到一些模样。 要是真的有那样子的糖，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爹，娘，来，我们先来看看这雪花糖。” 朱瞻墉直接从旁边的一个木桶里抓起了一把白糖，让朱高炽和张氏好好的端详一番。 “这……这真是糖？” 朱高炽虽然是太子，但是朱棣这些年都忙着各种大事，朝中的各项事务，几乎都是他在处理。 所以他绝对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爷。 糖是什么样子，他是非常清楚的。 眼前这些白花花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糖啊。 “嗯？还真是甜的。” 张氏倒是没有废话，直接抓了一小撮放到了嘴里。 结果，她的小舌头刚刚碰到这新玩意，立马就眼前一亮。 “娘，这雪花糖比南市街售卖的质量最好的黑砂糖都要强上许多吧？” “莫非你们把南市街上所有的黑砂糖都买下来，就是用来制作雪花糖？” “没错，为了能够尽快的帮朝廷筹集到赈灾的钱财，瞻壑主动的包揽了收购黑砂糖的事情。那十几万的欠条，正是收购黑砂糖用的。” 听到朱瞻墉说这话，旁边的朱瞻壑眼中都是感激。 这个堂弟，实在是太够意思了。 一点跟自己抢功劳的意思都没有。 这一下，老爹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吧？ “瞻壑，你一心为朝廷着想，等陛下回京，我一定给你请功。” 朱高炽这个时候也已经低调的品尝了雪花糖，知道自己之前了解的信息应该是不完整的。 这么看来，朱瞻墉和朱瞻壑不仅没有做坏事，反倒是给自己帮了大忙啊。 “太子爷，小侄也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把黑砂糖制作成雪花糖的办法可是瞻墉想出来的呢。” 朱瞻壑觉得自己不能独吞功劳。 堂弟那么讲义气，自己也不差。 “爹，这些功劳主要是瞻壑的，我就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作用。” 朱瞻墉想着到时候汉王朱高煦知道自己嫡长子帮着朱高炽解决了赈灾银子的事情的那种郁闷心情，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黑砂糖制作成雪花糖，会不会很麻烦？” 朱高炽这个时候还真是有点期待雪花糖能够帮自己解决松江府赈灾的问题。 这段时间，他收到了不少相关的奏折，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是松江府百姓受灾的惨烈场景。 爱民如子、宅心仁厚的他，是真的想要安排人员去赈灾。 “爹，这些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松江府赈灾不就是需要一百万两白银嘛。最多三天时间，一百万两白银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年头可没有专利保护法。 哪怕是朱瞻墉是皇孙，也保不定这个技术流传出去之后会有人跟着制作雪花糖。 甚至可以说这种事情一定会发生。 毕竟，南京城里头，不怕朱瞻墉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朱高炽现在带着那么多人过来，谁知道这里面有哪个是靠不住的？ 第7章 蠢如猪狗 “一百万两白银，这可不是小数目，瞻墉，你可是想清楚了？” 张氏担心自己儿子把话说的太大，到时候收不了场就尴尬了。 另外，这些钱财明明是自己儿子搞到的，嗯，自己儿子和侄子搞到的，直接献给了朝廷，有点亏啊。 “太子妃娘娘，瞻基没有说大话，一百万两白银还真是问题不大。” 朱瞻壑觉得自己不能老让忠厚老实单纯的堂弟承受压力，自己在旁边独享功劳。 所以听了张氏的话自后，他主动的站出来力撑朱瞻墉。 “一百万两还问题不大？” 张氏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整个东宫别说是一百万两白银，十万两要拿出来都有困难。 结果眼前两个少年却是一点不当回事。 这个世界变得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有多少斤黑砂糖，几乎就能提炼出多少斤的雪花糖出来，损耗极小。但是一斤雪花糖的售价却是黑砂糖的十倍。我花费了十几万两白银收购黑砂糖，加工成黑砂糖之后就价值一百多万两了。” 朱瞻壑在宗室子弟当中，绝对是好学的了。 简单的分析说明了一下，大家就明白为何他们有底气给朝廷贡献一百万两白银了。 “好！太好了！瞻壑，这一次你可是立下大功了！松江府的百姓都要感谢你。” 朱高炽这个时候也算是明白了，感情自己儿子和侄子还真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啊。 “爹，您今天怒气冲冲的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可是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朱瞻墉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一些情况，看看到底是谁在给自己上眼药。 “没……没什么，爹就是有点……有点担心你们。” 朱高炽是个老实人，不善于说谎。 一说谎的时候就会有点结巴。 “哼，还不是汉王妃，说我们东宫不给汉王府活路。” 张氏可不是那种愿意忍气吞声的人。 当时汉王妃韦氏那个样子，着实让她有点生气呢。 “太子妃娘娘，这个事情没有事前跟我娘说过，所以才产生了这些误会，这都是我的错。” 朱瞻壑对自己老娘的作风还是比较了解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时东宫中的场景。 自己今天获得了最大的好处，适当地谦虚一把，自然没有坏处。 “好了，误会搞清楚了就好了。瞻墉，一百万两白银，三天后我就要看到。” 朱高炽自然是不会把这个事情怪罪到朱瞻壑身上，所以不等张氏说话，就直接先出声了。 “爹，您放心，不就是一百万两嘛，三天内一定给您。” …… “啪！” “啪！” 清脆的耳光打在朱瞻壑的脸上，立马就留下了红红的手指印。 “瞻壑，你是脑子进水了吗？打着我们汉王府的名义借了十几万两白银，结果挣回来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你居然全部都献给了朝廷？” 雪花糖是这两天南京城里最火热的词语。 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官员富商，就没有几家是一点都不买雪花糖的。 汉王府自然也不例外。 伴随着雪花糖的流行，背后的一些故事自然也就传开了。 汉王妃韦氏自然也就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不过，她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娘，瞻墉分了一万两给我了！” 朱瞻壑觉得有点委屈，自己明明帮汉王府在朝中挣了面子，怎么自己阿娘就要骂人呢？ “一万两？你好意思说一万两！朱瞻墉还知道克扣十万两下来，你就只有一万两？” “一万两已经不少了，毕竟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朱瞻壑喏喏的答了一句。 “你还敢顶嘴，我看你是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啊！” “娘，少分了一点钱，这……这不是什么错吧。” 朱瞻壑读书读的有点多，还想跟女人好好的讲讲道理。 “是分钱的问题吗？我们汉王府缺这一万两白银吗？松江府出现水灾，朝廷没有银子赈灾，而你爹和陛下都在外作战，留下太子监国。这是证明太过监国不力的最好机会，结果你居然帮他搞回来一百多万两。你说你……” 韦氏气呼呼的指着朱瞻壑的鼻子，恨不得把他塞回去。 为何张氏那个女人的儿子就那么聪明，自己的儿子就蠢如猪狗？ “娘，您……您别生气，大不了下一次我就……我就不帮朝廷挣钱了。” 朱瞻壑非常希望获得父母的认可，现在看到韦氏那么生气，他也是有点慌。 “不！既然你现在跟朱瞻墉的关系搞好了，那就继续好下去。他不可能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的。” 韦氏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这个亏不能就这么吃了。 到时候让朱瞻壑经常跟朱瞻墉待在一起，肯定可以找到机会坑东宫一把。 …… “哎！真累啊！” 当汉王府中韦氏正在劈头盖脸的骂朱瞻壑的时候，东宫里头朱高炽的心情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太子爷？你又怎么啦？瞻墉不是刚刚帮你搞定了松江府水灾的赈灾银吗？” 张氏起身来到朱高炽身后，一边捏着他的肩膀，一边说着话。 “今天夏元吉又来找我了，说南京城外的流民数量已经超过一万人了，再这样子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朱高炽脑中可没有后宫不得干政的概念，他经常都会跟张氏交流朝中的一些事情。 “这么多流民？户部就不想想如何安置吗？夏元吉这个户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什么问题都让你这个太子来解决。” “没办法，谁让我是监国太子呢。老二天天盯着这个位置，要我说，他想要就给他得了。” 朱高炽觉得自己每天起的比鸡早，谁的比狗晚，累的要死，偏偏还得不到自己老爹的认可。 面对一个比一个棘手的问题，有时候他也是觉得有心无力。 “你又说胡话了！这太子的位置，是想让就让的吗？老二要是当了皇帝，你觉得我们一家还有活路吗？” 张氏这么一说，朱高炽立马就不吭声了。 自己弟弟的性格，他还是比较了解的，跟自己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真要是他当了皇帝，别的兄弟可能还有活路，他这曾经的太子爷，绝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城外流民那么多，到时候闹出事情出来，陛下回来之后，我一样没有好果子吃啊。” “爹，不就是一万多流民嘛？至于把你愁的太子之位都不想要了。” 这个时候，朱瞻墉正好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可还想着好好的在大明混日子呢。 这朱高炽要是不当太子了，他还有日子可以混吗？ 第8章 又揽下一个活 “瞻墉，你虽然刚刚立下了一些功劳，但是万万不可骄傲自大。” 朱高炽眉头一皱，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朱瞻墉。 不过，他时不时伸手抹一抹额头上的汗水，显得有点滑稽。 酷暑难当的南京城，显然对他这样子的胖子不是很友好。 “太子爷，瞻墉既然有主意，不妨先听一听他怎么说，万一他真的有办法呢？” 张氏倒是对这个次子颇有信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儿子最近的变化有点大。 难道龙子龙孙身上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一万多流民，他能有什么办法解决？难不成他能够再次的变出一百万两白银出来？”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作为大明事实上的政务负责人，朱高炽对于钱财的重要性是有着非常直观的认识的。 “要在搞一百万两白银出来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我有更加好的办法解决流民问题。” 一万多人看起来很多，但是朱瞻墉还真不是太担心。 那么多超前的点子都搞不定一万多人的就业问题，那就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瞻墉，你不会是想直接把这些人都招募到三大营里头吧？这可不行！” 朱高炽听了朱瞻墉的话，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对方是想着跟宋朝的时候学习，出现灾荒的时候就把流民招募到军队里头，搞得大宋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差。 “爹，我要是跟朝中那帮人一样提这种馊主意，好意思在这里跟您嘚瑟吗？我跟您打个赌，如果我能够找到让您满意的安置流民的方案，您得答应我一件事？” 无利不起早，哪怕是帮助自己的老爹，朱瞻墉也是要谋取一些好处的。 当然了，这个好处，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为了他个人谋取的。 “什么事？” 朱高炽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儿子估计要给自己出难题了。 “等流民处理完毕之后，我再跟您说。娘，你帮我作证啊，别到时候爹耍赖。” …… “皇孙，我把自己手中的商铺和其他产业都清掉了，以后您有什么吩咐，我随叫随到。” 胡雨石是个很有魄力的人。 他这辈子的钱财已经挣得够用了，就想要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很显然，投靠朱瞻墉是改变自己的一个重要机会。 虽然朱瞻墉不是皇太孙，但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单单一个雪花糖，他就觉得自己以后在朱瞻墉这里的日子不会比之前的差。 “好！胡掌柜你来的正是时候，这一次价值一百多万两的雪花糖卖出去，短时间内雪花糖应该没有那么好卖了，我正好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去做。” 朱瞻墉既然已经在朱高炽面前夸下了海口，自然就要有行动了。 一个好汉三个帮，还没有独立建府的他，手上缺少直接听自己号令的人。 现在这个胡雨石主动投靠，那是再好不过了。 “有什么事情需要属下去做的，皇孙只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瞻墉愿意用自己，胡雨石很高兴。 这意味着他接受了自己。 所以他也顺着杆子往上爬，直接以“属下”自居了。 “这样，我有一个想法……” 因为流民问题，朱高炽已经着急的睡觉都睡不好了，朱瞻墉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是要尽快的搞定这个事情。 如今有了思路，朱瞻墉自然是一股脑的全部跟胡雨石给交代清楚了。 而听了朱瞻墉的话之后，胡雨石虽然心中有一丝疑虑，但是执行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打折扣。 …… “汉王妃，我们府中的那些石头矿和石灰石矿，居然有人要买？” 汉王府中，管家徐兵给韦氏汇报着府中的大事。 作为朱棣最喜欢的儿子，汉王府的产业可是比东宫要多的多。 在朱棣心中，也许觉得这样子算是给朱高煦一个补偿吧。 像是南京城周边的各种矿藏，除了铁矿石属于工部的，其他矿藏基本上都在汉王府名下。 不过，这年头除了金银铁矿和煤矿，其他矿藏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特别是像石头矿，简直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是的，有人出价一万两白银，要买我们全部的各种石头矿和石灰石矿，虽然价格不算很高，但是如今朝廷的建设重心在北平，我们留在手中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你的意思是卖？” 徐兵说的话，韦氏自然也是理解的。 “陛下将来是要迁都北平的，南京城外的那些矿藏的价值必定会不断的下滑，依我看，趁着现在有人买，赶紧卖出去的好！” “嗯，确实也是！等到迁都北平，这些石头矿的价值就更低了。其实不仅石头矿和石灰石矿，其他的那些矿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要是有人要的话，一并处理了吧。” 好不容易冒出一个人傻钱多的商家要购买自己的矿藏，汉王府韦氏觉得这是一个甩货的好机会。 虽然汉王府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一万两白银。 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汉王府要拉拢人心，没有银子怎么行？ …… “太子爷，你管管你的儿子吧，整个南京城四周，像样的石头矿都被你儿子的人买光了。” 东宫之中，张氏听了自己弟弟的话之后，立马就去找朱高炽了。 “姐夫，东宫有那个钱财给瞻墉浪费，不如给我拿去做点生意，到时候我挣了钱还能给姐姐补贴家用呢。” 张升赶紧舔着脸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这些年，他总是有个困惑，我姐夫是太子爷，为何自己没有得到什么好处？ 以前东宫做啥事都抠抠搜搜，一副穷酸样，他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现在东宫貌似有钱了，他立马就有想法了。 “等会！你们等一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张研姐弟两一起来到自己跟前，朱高炽有点懵。 自己的儿子干啥事了呀？ “姐夫，瞻墉让人把南京城四周的石头矿都买下来了。” “哼，还不止呢，听说汉王府手中没人要的石头矿和石灰石矿，还有那煤矿，他也高价买下来了。当初卖雪花糖挣的钱就不应该留给他。 我帮他保管，到时候成婚的时候再给他不是更好？” 姐弟两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让朱高炽很快就搞清楚了状况。 很显然，朱瞻墉的这个做法，他也是不认可的。 “瞻墉怎么又干出这等怪事出来？他不是说要解决流民问题吗？就这么解决？他人呢？” 第9章 不靠谱的舅舅 当东宫之中朱高炽正在询问朱瞻墉的去处之时，始作俑者如今正站在一堆乱石堆中。 “皇孙，这就是石灰石矿，按照南京城里头石灰的销量估计，这个石灰石矿就是过个一千年也挖不完。” 胡雨石愁眉苦脸的看着荒凉的山坡，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是有雪花糖兜底，他就要后悔选择追随朱瞻墉了。 “就目前的这个速度，自然是用不掉？你尽快把我今天确定的那几个矿给开采出来，我有大用。你等会就安排人去城外各处招募流民，只要有力气干活的，不管多少都要。” 既然答应了老爹要搞定流民问题，朱瞻墉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人的信任是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的，自己以后还有很多大事要搞，可不能这么早就失信于人啊。 “让这些流民来挖石头矿和石灰石矿？” 虽然朱瞻墉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胡雨石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没错，让他们来开采石灰石矿。” “可是……可是这些石灰石开采出来之后，卖给谁呢？” “回头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点石成金，你就不会纠结这个问题了。” 很快的，伴随着朱瞻墉的吩咐，胡雨石就在南京城招募了不少的流民和匠人。 这些匠人按照朱瞻墉给出的设计方案，开始修建起一座座奇奇怪怪的窑。 为了避免老被朱高炽追问…… 不，是为了尽快的搞出产品出来，朱瞻墉直接住在了附近。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些流民不用花钱，只要管饭，就很是卖力的干活。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作坊就基本上有模有样了。 “皇孙，您这是要烧琉璃？” 胡雨石不愧是有见识的商家，结合朱瞻墉的各种指示，他居然猜对了眼前这些窑的用途。 “没错，就是要烧纸琉璃。” 朱瞻墉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胡雨石，这个家伙可以啊。 “山东那边有好些琉璃窑，专门烧制一些琉璃器具，这些琉璃器具虽然外观比较独特，但是比上等的瓷器价格也高不到哪里去。主要是琉璃的烧制比瓷器要难多了，我们随便招募一批匠人和流民，是烧制不出好的琉璃出来的。” 胡雨石担心覆水难收，越是到了后面，越是不知道怎么办。 所以搞清楚了情况之后，立马就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我不是专门画了图纸，让那些匠人按照图纸施工吗？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朱瞻墉前世在一家制作汽车玻璃的厂家干过两年销售经理。 虽然对技术谈不上多么的精通，但是为了能够忽悠客户，他还是好好的钻研了一番玻璃的制作工艺的。 后世的很多方法现在没有办法使用，但是有些土办法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问题大了去了，谁知道这些图纸靠谱不靠谱？” 胡雨石在心中腹诽。 不过，嘴里面却是说:“皇孙，目前的作坊都是按照您画的图纸加工的，但是哪怕是我们能够烧制出琉璃出来，意义也不大啊。南京城里，卖的最好的琉璃产品，是西洋人制作的。” “那是以前！等我们的产品制作出来之后，就轮到西洋人从南京购买琉璃产品去到海外售卖了。” 胡雨石:…… 看到朱瞻墉如此顽冥不化，他觉得心好累。 不过，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 “姐，南京城里好多人如今都在笑话瞻墉，说他白白浪费了大量的钱财，从汉王府中买了一堆没有用的矿山，如今又傻乎乎的招募了一批的流民和匠人，据说要制作琉璃呢。这琉璃是那容易制作的吗？” 东宫之中，张升再一次的在张妍面前吐槽自己的侄子。 没办法，他本来还想找朱瞻墉化缘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卖自己这个舅舅的账。 “不管琉璃有没有制作出来，至少瞻墉把流民的问题给解决了啊。” 一边是弟弟，一边是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张妍也有点矛盾。 “现在看起来是解决了，但是等到瞻墉手中的钱财败光之后，这个事情就坚持不下去了，到时候这些人还是会从新变为流民。” “那……那如何是好？” “姐，听说江西那边新发现了一个铜矿，只要姐夫让人把这个铜矿交给我来运作，肯定可以挣一大笔钱，到时候哪怕是瞻墉花光了钱财，我也能接济一二。” 很显然，霸占铜矿才是张升的目的。 “你姐夫不会答应的，虽然他是监国太子，但是六部的具体事情，都是各个尚书在处理，他不好越俎代庖。” 张妍有点心动。 作为东宫的女主人，她发现没钱真的太难了。 逢年过节的，太监宫女要不要赏赐？ 朝中一些文臣武将有红白喜事，东宫要不要意思意思？ 东宫的各种用度，要不要花钱？ 单靠朱棣给的那点俸禄，东宫上下都得去喝西北风才行。 “不用越俎代庖，我打听清楚了，负责这个事情的管事，以前是东宫属官。” 张升今天显然是有备而来。 “哼！东宫属官就可以为所谓为吗？张升，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着东宫的名义为非作歹，你倒是当耳边风了啊？” 就在这个时候，朱高炽挺着个大肚子，在王安的搀扶下，一颤一颤的走了进来。 很显然，刚刚的话他已经听到了一些。 “姐夫，我这……我这不是想要帮你嘛。” 看到朱高炽，张升说话的语气都低了几分。 这个姐夫，对自己好是很好，但是从来不让自己占便宜，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厉。 头疼啊。 “哼，你这不是帮我，你这是拆我台啊。” “姐夫，我哪里拆你台了，要拆也是瞻墉在拆啊。”张升嘟囔着顶了一句。 “舅舅，饭不可以乱吃，话更不可以乱说。” 朱瞻墉的人影还没有出现，声音倒是先传过来了。 “朱瞻墉，你总算是舍得回来了啊？” 不等张升说什么，张妍就忍不住冲了过去，直接伸手拧着刚刚出现的朱瞻墉的耳朵。 “娘！轻点，轻点，耳朵要掉啦！” 朱瞻墉本来想要躲开，没想到张妍的手就像是制导武器一样，精确的命中了他脆弱的耳朵。 第10章 点石成金 朱高炽原本对朱瞻墉这段时间的表现也是有所不满的，不过看到他抱头鼠窜的样子，心中的气立马就消了。 “儿子长大了，你别老是拧人家耳朵了。” “长大了就不是我儿子啦？” 张妍一个瞪眼，立马就让朱高炽闭嘴了。 得，她们母子两要闹腾就随意吧。 朱高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娘，您快松手，我给您带来了好礼物呢。” 朱瞻墉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要不是拧自己的是亲娘，他都要骂人了。 “礼物？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给我送过礼物？” 张妍显然是觉得这是朱瞻墉的缓兵之计。 “上一次不是送了一只蝈蝈给您嘛？” “蝈蝈？你还好意思说蝈蝈！那是礼物吗？” “娘，这一次不一样，一定给您惊喜，您快松手。” 朱瞻墉一边龇牙咧嘴的说着话，一边将手深入到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 “嗯？” 看到朱瞻墉居然真的掏出东西了，张妍颇感意外，“你还真的有礼物啊。” “我骗谁也不敢骗自己娘啊。” “呵，上次是谁说长大了挣了钱全部交给我保管的？” “娘，您快打开看看，这可是儿子亲自给您制作的礼物呢。” 朱瞻墉当做是没有听到张妍的讽刺，将檀木盒子递到了她的眼前。 “咳咳！瞻墉，你这送礼只送一半，不合适吧？” 眼看着母子两个已经停歇下来，朱高炽不装死了。 “太子爷你胸怀天下，什么事情都是考虑朝廷和百姓，从来不为东宫谋福利，要什么礼物啊？” 张妍一句话就把朱高炽给怼的不敢再吭声了。 “爹，您不是一直羡慕爷爷有一个千里眼吗？回头儿子给您做一堆。” “不吹牛你会死啊？那千里眼可是西洋贡品，是你能够制作出来的吗？” 张妍一边打开檀木盒子，一边在那里怼着朱瞻墉。 东宫之中，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 不管是朱高炽还是朱瞻墉兄弟几个，都不敢招惹她。 “咦？这……这个镜子好像有点不一样？” 原本还在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的张妍，看到盒子里的东西之后，立马就停了下来。 只见她低着头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礼物，发现自己的容貌非常清晰的出现在了眼前。 东宫自然不是没有镜子，上好的铜镜，清晰度也是非常高的。 但是跟眼前的镜子比起来，显然还是有所不如。 “娘，这是水晶镜子，使用水晶制作而成，跟普通的铜镜相比，自然是有所不同了。” 连张妍这样的人物都被眼前的镜子给镇住了，朱瞻墉对于镜子的前途更加有信心了。 “这个水晶镜子哪里来的？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这个时候，朱高炽那肥胖的身躯再一次的挤到了张妍和朱瞻墉面前，伸出了肥嘟嘟的右手，拿起了盒子里的镜子。 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脸上颇为惊讶。 明明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清晰度却是非常的高。 “爹，娘，我刚说过了，这个礼物可是我亲手制作的。你们不是一直觉得我这段时间躲在城外是不务正业吗？ 还觉得我把售卖雪花糖挣回来的钱财拿去购买各种矿山，觉得是浪费吗？ 其实儿子这都是为了制作水晶镜子呢。” 朱瞻墉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小小的傲娇了一把。 玻璃这个东西在后世不是什么高新技术行业，也不是什么高利润的行业。 但是放在这个年代，绝对不一般。 不管是制作成玻璃镜子还是制作成各种玻璃制品，售价都不会便宜。 当然了，考虑到玻璃的制作技术其实已经在世界各地出现，他倒也没有打算拼命捂着。 趁着这几年有技术优势的时候，狠狠的捞一笔，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至于以后，他自然还有更多的挣钱方案。 “莫不成这水晶镜子，也是跟瓷器制作一样，就是使用各种泥土在窑里面烧制而成的？” 朱高炽这段时间可不是真的不管朱瞻墉的动静，对于自己儿子在城外干什么，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没错！这水晶的原材料，其实就是一堆的沙子。不过，通过儿子这点石成金的本领加工之后，就有了不一样的结果了。” “这水晶镜子，真的是城外那作坊里头制作出来的？” 张妍从朱高炽手中把镜子抢了过来，爱不释手的端详着。 “娘，这有什么好说谎的，回头你直接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的也是！真要是这样子的话，以后东宫就不差钱了。” 张妍心中松了一口气。 以后自己也可以考虑用金豆豆来赏赐下人了。 省的每次都被汉王妃给比了下去。 “瞻墉，你总算是做了一件正事，回头你爷爷回来了，我好好的给你请一个功！” 朱高炽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那肉浪，看的朱瞻墉一阵担心。 自己真的要想办法让老爹减减肥才行，要不然到时候英年早逝，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啊。 …… “娘，我打听清楚了，那水晶镜子就是城外那家收购了我们矿山的作坊生产出来的，据说是东宫的产业。” 朱瞻圻觉得这是踩自己大哥的一个好机会。 当初售卖府中的矿山的时候，虽然主要是管家徐兵在操作，但是朱瞻壑这个长子也是参与其中的。 反倒是朱瞻圻没有机会插手汉王府的产业。 这一次，这种劣势反倒是变成了优势。 就像是炒股比赛，你不会炒股，忘记买了，结果零收益。 其他人都觉得自己是股神，最后却是亏得底裤都没了。 最终你这个不会炒股的人却是赢得了比赛。 “那石灰石也好，其他的石头矿也好，之前主要都是用来修建房屋，铺设道路，没有什么其他更有价值的用途了，水晶镜子这么精致的东西，怎么可能是使用这些矿藏制作出来的？” 韦氏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真要是这样子的话，岂不是汉王府这一次吃了大亏？ “娘，水晶镜子的制作工艺，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打听清楚的，但是我听说胡雨石如今找南京城的好几家木头作坊订购了十几万个木盒，很显然，这些是用来装水晶镜子的。” 朱瞻圻肯定不会去跟韦氏争辩。 不过，他这个看似随意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却是更加佐证了他刚刚说的话。 “东宫的人以前不是最老实的吗？怎么最近老是出怪事？” “娘，这些事情都跟朱瞻墉有关系，大哥不是跟他的关系比较不错吗？这一次怎么就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呢？” “别提了，那个书呆子，他要是知道打听消息，这一次我们汉王府就不会那么丢人了，气死我了！” 第11章 三个有利于 水晶镜子的出现，在南京城的商圈不是什么秘密。 朱瞻墉也压根就没有要保密的意思。 工业化的产品，一旦量产之后，产量还是非常惊人的。 好在朱瞻墉虽然没打算贱卖水晶镜子，但是也没有把它当成奢侈品卖。 要不然单个价格是很高了，可是卖不了几个的话，是没有办法养活那么多的流民的。 并且，一旦其他玻璃，嗯，其他水晶制品大量的出现之后，水晶镜子就算是要保持高端的形象，也是很有困难的。 所以朱瞻墉干脆选择了一个销售方案。 “皇孙，一两银子一块水晶镜子，是不是太便宜了？好一点的铜镜都不止这个价格呢。” 胡雨石觉得水晶镜子大有可为，觉得贱卖有点可惜。 “水晶镜子的门槛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高，哪怕是我们想要保密，也不见得可以保密很长时间。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办法制作水晶镜子的时候，我们先把市场给占据了。” 朱瞻墉现在需要足够的钱财来启动一些项目，来让朱高炽认可自己的挣钱能力。 再说了，相比水晶镜子的制作成本，一两银子的售价其实已经是天价了。 “如果是这样子的话，属下建议安排一批人手去到各地售卖水晶镜子，免得中间的利润全部被其他商家给吃掉了。” “这个没有问题，你看着办就行了。我最关心的是这些水晶镜子怎么卖到国外去。” 挣大明百姓的钱，朱瞻墉觉得总是少了点成就感。 要是能够从海外捞钱回来，那才叫厉害。 “皇孙，朝廷现在是不允许民间跟各个番邦属国直接进行贸易的，要想把水晶镜子卖到海外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呢。” 胡雨石面露愁容，朱瞻墉的这个要求，他显然没有信心可以做到。 大明建国初期，朱元璋就下了“片板不可下海”的旨意，除了朝贡贸易，其他的海外贸易都是不合法的。 大明沿海倭寇一直难以杜绝，跟海贸蕴含巨大的利益有着非常大的关系。 这些倭寇在大明沿海州县掠夺一番，不管是什么东西拿回到倭国都可以卖到一个天价。 再加上倭国内部本身政局混乱，各个大名旗下的武士的日子很难过。 在这两个背景加持下，倭寇泛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不允许与各个番邦属国进行贸易？那南市街那些胡人是哪里来的？” 朱瞻墉虽然对明史还算是比较熟悉，但是一些具体的细节肯定是不清楚的。 南市街有不少的胡人，甚至有些铺子直接就是胡人开设的，这让他没有意识到大明对海贸居然还有那么多的限制。 “皇孙，虽然朝廷禁止，但是总有一些勋贵会想办法去跟各个国家进行贸易，再加上各个国家的使臣手中也会有一些货物流出来，所以您才能在南市街看到那些场景。” 胡雨石生怕朱瞻墉不理解，到时候觉得自己办事能力不行，那就冤枉了。 所以他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给朱瞻墉解释了一下大明的商业政策。 “这事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准备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听了胡雨石的话，朱瞻墉倒是对此时的海贸情况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 不过，他显然不会因为政策不允许，就不去做了。 ……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要沉睡过去。 而在东宫之中，却是猛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不行！绝对不行！” 朱高炽伸出那肥嘟嘟的大手，猛地在檀木桌上拍了几下。 许是拍的太过用力，朱高炽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有点不自然的把手背在了身后，抖索着想要缓解一下疼痛。 “爹！您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虽然预料到了朱高炽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自己，但是朱瞻墉还真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不就是允许商人出海贸易吗？ 对大明的影响有那么大吗？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可以出海贸易了？”朱高炽无语的看着自家儿子，觉得心里好累。 这孽子，就不能不折腾吗？ “娘，您可得给我作证啊。当初我说帮朝廷解决流民的问题的时候，要爹答应我一件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南京城里头，除了朱棣之外，能够死死的管着朱高炽的，那就只有太子妃张氏了。 “瞻墉，当初你爹是答应了你一件事，但是你没有说这事是出海贸易啊。” 张氏显然是清楚允许商人出海贸易这件事非同小可。 所以哪怕他溺爱儿子，也不敢随便支持。 如今朱棣带着大军出征大漠，朱高炽作为监国太子，看起来是什么事情都他说了算。 但是但凡朱高炽做点出格的事情，朝中立马就会有人给朱棣通风报信。 真以为他这个监国太子就可以掌控天下了啊？ “爹，娘，这出海贸易对我大明是一件好事啊，为何你们都不同意？” “士农工商，太祖定下的国策就是重农抑商。商人重利轻离别，商人更是与那些贪官墨吏同流合污，一起剥削压迫贫苦的下层民众。 允许商人直接跟各个番邦属国从事贸易，必定会败坏我大明的形象，这事绝对不能接受的。” 朱高炽这话一出口，朱瞻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过，南京城现在是自己老爹说了算。 自己真要想从海外薅羊毛，还是得想办法说服他才行。 “瞻墉，你爹说的没错，这事看起来很小，但是影响很大，你可千万别乱来。” 张氏对自己儿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可不想看到朱瞻墉自己跳进坑里去。 “爹，娘，其实孩儿觉得衡量一件事情是否正确，只需要看看是否符合‘三个有利于’就行了。哪怕是爷爷回来，哪怕是朝中大臣质疑，也都可以用这个标准来回应。” “什么‘三个有利于’？” 朱高炽有点迷糊的看着朱瞻墉。 他们两夫妻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了，这孽子还不死心？ “爹，娘，这‘三个有利于’即是否有利于发展大明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增强大明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朱瞻墉说完这话，背负着双手站在朱高炽和张妍面前，等着他们的惊叹和表扬。 不过，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期待中的场景。 “瞻墉，你这又是生产力，又是综合国力的，这每个字我们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有点让人感到迷糊呢？” 为了不让自己儿子难堪，张氏先出声打破了宁静。 第12章 画饼 “爹，娘，这生产力其实就是人创造新财富的能力。农户种植粮食、匠人制作器具、商人售卖商品，这些都属于发展生产力的范畴。 至于综合国力，这个就更加简单了。它其实就是一个国家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科技、教育、人才、外交等各方面的综合影响因素……” 听了张氏的问话，朱瞻墉倒是明白了为何刚刚他们会有那样子的反应。 感情自己的理念太过超前，他们没有听懂啊。 “哪来的那么多歪理邪说，申禁人民无得擅出海与外国互市，这是太祖定下来的规矩，怎么可以随意变更？” 胆小的朱高炽，哪怕是觉得朱瞻墉说的有点道理，也是不敢轻易同意他的请求。 “爹，此一时彼一时！太祖当初颁布海禁政策，那是因为我大明立国之初，有两个问题要优先考虑。” 允许民间进行海外贸易，不仅能加速商品经济的繁荣，同时也能缓解财政紧张，最重要的是，还能在很大程度上提高沿海人民的生活水平。 朱瞻墉是肯定不会放弃的。 “太子爷，要不你就先听听瞻墉的话？” 张研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那是极好的。 虽然她也是不大认可朱瞻墉的提议，但还是劝朱高炽认真的听一听。 “哼！那我倒是要听听太祖当时面对的两个问题到底是什么。” 殿中点着蜡烛，朱高炽那油光满面的脸蛋，在烛光的照耀之下，有点闪闪发光。 朱瞻墉再次觉得自己老爹真的要减肥了。 当然了，减肥不是今晚讨论的重点。 “爹，太祖建立大明的时候，重点是需要恢复农村的经济，解决元末华夏大地满目疮痍的局面，这个时候自然没有经历去关注海外贸易。 另外一个就是出于对国家安全的考虑。那个时候，建立了大明王朝，但并未实现真正的统一，‘内忧外患’依旧存在。内忧就不用说了，您肯定比我更加清楚。 至于‘外患’，除了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元朝旧部，还有海外的方国珍和张士诚的旧部。开海的话，很可能方国珍和张士诚的旧部与内地反抗势力勾结起来，那无疑就会危及我大明的统治。” 中原王朝自古以来就是一个陆权国家。 雄才大略如朱元璋，也是没有办法充分意识到大海的重要性。 所以明初的时候太制定那些政策，还真不能简单的认为他就是很蠢。 只能是此一时彼一时吧。 “太子爷，瞻墉这个说法，似乎有道理。太祖的时候需要优先考虑这两个问题，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 张妍的立场很快就有了变化。 毕竟，朱瞻墉是他的亲身儿子呢。 “开海的影响太大了，等你爷爷回来，要是他没有意见的话，我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朱高炽虽然态度有所松动，但还是没有同意。 这让朱瞻墉有点郁闷。 不过，他显然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一百万两白银！” “祖宗的规矩就是规矩，一百万两白银也不行！” 朱高炽瞪了朱瞻墉一眼，表现出了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态度。 “五百万！”朱瞻墉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 朱高炽听了，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有点艰难的说:“五……五百万也不行！” “太子爷……”张妍有点忍不住了，“要不……” “一千万！一千万两白银！爹，只要你同意了，我保证今后每年可以给东宫带回来一千万两白银！到时候我只要其中的两成就可以了，其他的都归爹和娘来支配！” 朱瞻墉斩钉截铁的竖起一根手指。 他就不信了，在大明还有用银子砸不开的事情。 如果有，那一定是银子不够多。 “虽说我大明的族制，远稽汉唐，略有损益，亦参之以宋朝之典。但是太祖时期的各项规矩，承袭元制颇多，有些东西也不是不能改一改。 不过，大规模的放开海禁，肯定是不行的，朝廷可以考虑在南京、宁波两地先试行允许民间商人参与到海贸之中，但是务必在市舶司中登记，足额缴纳赋税才行。” 只见朱高炽咬了咬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总算是松了口。 “瞻墉，你要两成收益干什么？娘给你收着，到时候留着大婚的时候使用。” 看到朱高炽松口了，张妍笑着接了一句。 “娘，您不能竭泽而渔啊，孩儿已经留了八成给府上了。” 朱瞻墉哭丧着脸，装出一副可怜相。 没办法，他一个没有开府建牙的皇孙，是没有什么自己的财产的。 朱高炽和张妍真的要的话，他还真是不好反驳。 “那八成的收益，你真觉得可以全部落到东宫手中？不给内务府留一半，你觉得到时候陛下能放过你爹？” “对，你娘说的对，到时候这一千万两白银，大头都是要留给宫里头，你一个人拿走两成是不合适的。” 这个时候，朱高炽也反应过来了。 “我听说郑和下西洋之后，城外的宝船厂还陆陆续续的生产了十几艘宝船，如果爹您把这些宝船和相关的水手交给我，那么我只要留一成收益。” “一成也太高了！” 想到一千万两的一成就有一百万两，朱高炽心疼了。 “爹，大哥是皇太孙，将来皇位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要当一个富贵王爷也不行吗？” “瞻墉，海贸虽然很挣钱，但是你真的有把握一年挣回来一千万两白银吗？” 这个时候，张妍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不会是花了一个大饼啊。 “对啊，要是挣不回一千万两白银怎么办？” 想到要违背祖制，朱高炽也有点心虚。 虽然他觉得自己是一心为国，允许民间商人出海贸易，也是符合“三个有利于”的判断标准，但是总归是违背了太祖定下来的祖制啊。 “爹，娘，要是做不到这一点，那以后雪花糖作坊我就全部交给府上负责，然后海贸的收益，我也分文不取！” “要是你爷爷怪罪下来呢？” 想要收益，又担心风险。 朱高炽这个时候的心情是很矛盾的。 “爷爷最喜欢大哥了，要是他怪罪下来，就说这是大哥的主意！” 朱高炽:…… 张妍:…… 第13章 倭寇 管杀不管埋。 好不容易搞定了朱高炽，朱瞻墉却是立马就把海贸的事情甩给了胡雨石。 不过，这个事情显然影响还是很大的。 “汉王妃，今天户部尚书夏元吉在朝会上提出要开放海禁，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我听说这个事情是东宫示意夏元吉这么做的。” 管家徐兵深受汉王府信任，南京城里头的很多事情，他都是第一时间跟韦氏汇报。 汉王朱高煦有什么野心，他自然也是很清楚的。 所以哪怕是朱高煦现在不在南京城，他也会把对汉王府有用的信息及时给汉王妃汇报。 “开放海禁是违背太祖皇帝祖制的事情，夏元吉就一点也不害怕？” “朝廷现在非常缺钱，不管是陛下北伐大漠还是各地的赈灾，都需要大量的银子，作为户部尚书，夏元吉只关心这样子做是否可以搞到钱。” “我们相比东宫，之前很大的一个优势就是有钱。要是让东宫也有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韦氏脑中在快速的思索着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能够将汉王府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她显然不是一个蠢女人。 允许普通商家从事海贸，这会给南京城许多勋贵带来利益，汉王府一味地反对是会得罪人的。 但是，她又不想看着东宫那么顺利的推进开放海禁的事情。 “太子爷开放海禁是想要挣钱，但是论起挣钱的本事，东宫是绝对比不过我们汉王府的。娘娘，要不我们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的占据南京城和宁波的海贸生意？” 作为汉王府管家，徐兵自然也是希望自己经手的钱财能够多一点。 既然没有办法阻止朝廷的这个变化，那就从这个变化中获利。 “这个思路不错，到时候让东宫给我们做嫁衣裳，看看太子妃还能不能在我面前笑出来。” …… “富贵，你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拉一下这个手环，然后就用力的扔出去！” 兵仗局里头，王富贵握着一个手柄，眼神中有点好奇。 他跟朱瞻墉在兵仗局待了好几天了，总算是制作出了一批新玩意。 不过，王富贵对这个新玩意显然不是很有信心。 要不然就不会一点畏惧也没有了。 “好！那你去屋子外面扔吧。” 朱瞻墉一边说，一边躲在了一块大铁板后面。 采用最新式的方法制作的火药，威力绝对不是兵仗局之前制作的那些“鞭炮”比得上的。 奈何现在大家还不重视啊。 “皇孙，就这么一个铁疙瘩，真的有用吗？” 王富贵一边说，一边朝门外走去。 “有用没用，你一会就知道了，麻利的出去！” 朱瞻墉看着王富贵似乎现在就想要拉手环，脸都变黑了。 这太监，活腻了吗？ 这手榴弹虽然没有办法搞出惊天动地的局面出来，但是爆炸之后炸死炸伤附近的几个人，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最关键的事朱瞻墉还在里头填充了一些碎玻璃，这个杀伤力立马就加大了不少。 “哦，皇孙，那我出去了！” 这一次，王富贵总算是不啰嗦了。 不过，他刚出去没一会，伴随着“轰隆”一声响，就直接被吓回来了。 这个时候，朱瞻墉可就不管他了，直接跑出去看看刚刚手榴弹落地的地方有什么变化。 与此同时，兵仗局不少匠人也都围在了四周。 “黑火药就是不大行啊，不过也勉强够用了。” 朱瞻墉显然不是吃饱了没事做才去折腾黑火药的。 朱棣的孙子不少，朱瞻墉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展现出自己的一些价值才行。 挣钱固然是一方面，但是对于终身都在打仗或者在准备打仗的朱棣来说，显然是提升军力的事情更加让他感兴趣。 提高黑火药的质量，从而提升神机营的战斗力，就是朱瞻墉选择的讨好朱棣的方案。 “皇孙，这……这真的是刚刚那铁疙瘩爆发出来的威力？” 惊慌失色的王富贵，再一次的来到了朱瞻墉身边。 这个时候，他总算是明白朱瞻墉刚刚为何要躲在铁板后面了。 “兵仗局今后就按照这个标准先制作一批手榴弹，到时候我有大用。” 虽然朱瞻墉是一个无权的皇孙，但是他爹朱高炽是监国太子，兵仗局的人还真是不敢不听话。 搞定了手榴弹之后，朱瞻墉喜滋滋的回到了东宫。 不过，一看到愁眉苦脸的朱高炽，他就感受到了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太子爷，这沿海各地闹倭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陛下应该不会拿这个事情来责怪你的。” 张妍瞄了一眼朱瞻墉，继续在那里安慰朱高炽。 “事情要是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这一次宁波府的倭寇闹得很严重，好几个县都损失很大，百姓们的家中基本上是被掳掠一空，朝廷要是不赈灾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 朱高炽一片仁心，这在历代的太子当中还真是少见。 所以哪怕他在皇位上实际待了不到一年，史书上也一样把他和朱瞻基在位的时代称为“仁宣之治”、“仁宣盛世”。 “大明今年各地都不省心，旱灾的旱灾，水灾的水灾，朝廷又在对外用兵，这宁波府的赈灾钱粮，还真是个问题啊。” 张妍对于大明如今的局面也是很清楚的。 作为朱高炽的贤内助，她自然也是想要帮忙出谋划策。 奈何大明国库现在的实力就在那。 没有钱，没有粮，怎么赈灾？ “赈灾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要先把这股倭寇给剿灭了，要不然今天宁波府要赈灾，明天台州要赈灾，后天杭州出问题了，根本就应付不过来。” 朱高炽把自己最困惑的问题说了出来。 他倒也不是真的就想从张妍这里得到什么解决的方案，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个人倾述一下。 没办法，他虽然贵为太子，但也是一个人啊。 “三大营如今都跟着陛下出征漠北，而倭寇一向是狡诈凶横，南京城里恐怕没有哪支队伍可以剿灭肆孽宁波的倭寇。” 张妍倒也不是故意给朱高炽泼冷水，她只是描述了一个客观事实。 “爹，五城兵马司那边不是还有不少人马吗？给孩儿两千人，宁波的倭寇，我帮你解决了！” 站在那听了好一会的朱瞻墉，基本上明白了问题所在。 倭寇啊！ 自己正想找个地方验证一下手榴弹的威力，他们就送上门来了。 不好好的虐他们一把，还真以为大明是好惹的？ 第14章 平倭策 “瞻墉，别胡闹！” 不等朱高炽说什么，张妍就急了。 这种事情，是你可以掺和的吗？ “娘，我是认真的！这些倭寇其实没有那么恐怖，孩儿完全有信心对付他们。”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朱瞻墉对倭国人可没有什么好印象。 虽然有人说明朝的倭寇里面，有不少其实是大明自己的百姓，他们跟倭国人勾结在一起，不断地侵袭沿海州县。 但是只要举着倭寇的名义，在朱瞻墉看来就都是倭寇了。 “朝中那么多文臣武将都没有办法彻底的消灭倭寇，你一个黄口小儿倒是在那里信口开河！朱瞻墉，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搞了一个雪花糖就自以为是甘罗再世了？” 朱高炽本来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看到朱瞻墉在那里说大话，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不过，配合那胖胖的身材，总是给人一种喜感，让朱瞻墉感受不到害怕。 “爹，此一时彼一时啊。朝中文臣武将是非常厉害，但是他们没有用对药，所以倭寇才一直没有办法消灭。” 就朱瞻墉的年龄和朱棣独宠朱瞻基的样子，他想要在其他地方获得战功是很困难的。 现在朱棣带着朱瞻基他们去大漠了，对付倭寇就是朱瞻墉最好的机会了。 所以他自然是要好好的说服朱高炽。 “哼！”朱高炽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对付倭寇才算是用对了药？” “其实如果这一次倭寇不侵扰宁波府，伴随着南京和宁波开放海禁，倭寇自然而然的就会慢慢的变少。” 朱瞻墉这话刚刚一说话，朱高炽就忍不住呵斥了一声，道:“胡言乱语，倭寇跟开放海禁有什么关系？” “瞻墉啊，你爹已经答应你开放南京和宁波的海禁了，你没有必要非得把开放海禁的重要性再东扯西扯的了。” 张妍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刚刚说的话似乎有点画蛇添足。 她弟弟张升如今也在准备出海贸易的事情，她可不想开放海禁这事突然给搞黄了。 “爹，娘，我没有胡言乱语，这倭寇跟海禁，还真是有密切的关系，你们姑且听我说一说嘛。” 仗着自己年幼，朱瞻墉直接买起了萌。 对儿子一向是很不错的朱高炽和张妍，也都没有再说话，四只眼睛盯着朱瞻墉，等他接着说下去。 “最近几十年，倭国内部一直都不太平，导致不少武士和农夫都没有办法活下去，这人一旦活不下去了，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而在各种挣钱的生意当中，海贸的利润是最高的。只要是我大明出产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几乎都可以在倭国卖上十倍以上的价格。 这种情况下，自然很多人希望能够跟我大明购买物资，但是朝廷并不允许这种买卖的存在。 哪怕是民间有些商家偷偷的从事海贸，规模也比较小。 这么一来，那些倭国武士和农夫，在一些倭国商人和海岛的怂恿下，自然就跟着变成了倭寇。 这些倭寇在沿海州县掳掠，基本上是把家家户户的布匹、瓷器、铁器等各种东西都搬走了，并不只是在那里劫掠金银。” 要说服朱高炽同意自己去对付倭寇，自然是要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倭寇是有充分了解的。 “倭寇狼子野心，你以为朝廷开放海禁之后，他们就会放弃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吗？” 虽然朱高炽觉得朱瞻墉的总结还是挺到位的，但他肯定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改变主意。 “爹，您说的对，倭寇自然不会单纯的因为开放海禁就消失了。” “那你刚刚在那里扯什么？” “开放海禁是从源头上断绝倭寇的生存空间，这是一条软措施。与此同时，我们的硬措施也要跟上，要借着这一次机会，狠狠地收拾在宁波作乱的倭寇。 这两手都要抓，一软一硬，几年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倭寇的生存空间了。” “哼，你以为我不想收拾那些倭寇啊？” 朱高炽看到朱瞻墉一副可以轻而易举的对付倭寇的样子，心中一阵来气。 感情自己这个监国太子那么无能？ “瞻墉，这些倭寇的装备不差，作战凶猛，来去无踪，可没有那么容易收拾，要不然朝廷早就派大军平倭了。” 张妍看到朱高炽那副生气的模样，一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一边解释了一下。 这也算是给朱高炽一个下台阶。 毕竟，永乐朝的政务，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 这倭寇一直没有平定，并且每次的作乱还越来越严重，这肯定会让人觉得朱高炽的工作没有做好啊。 “我大明的福船是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只要朝廷下定决心，一边开放海禁，一边教训倭寇，这倭患自然就平定了……” 不等朱瞻墉说完，朱高炽就插嘴道:“这就是你的平倭策？” “也不能说是平倭策，只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有空多去学堂里面读读书，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朱高炽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很显然，他觉得朱瞻墉完全是在纸上谈兵。 哎，这个时候他有点想念自己的大儿子朱瞻基了。 那才是真正能够帮自己解决问题的好帮手啊。 “爹……” 朱瞻墉不甘心的想要再争取一下。 “瞻墉，你爹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先别折腾了。” 与公与私，张妍都是不想看到朱瞻墉带兵去宁波对付倭寇的。 自然而然的，她也就希望朱瞻墉消停一会了。 至于宁波那边的倭寇怎么应对，朝廷自然会有定论。 “我……” 朱瞻墉很是无奈的张了张嘴。 自己还没有跟他们说手榴弹的事情呢。 不过，似乎自己哪怕是说了也没有什么用。 他们两个压根就不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对付倭寇。 “爹，那我继续去兵仗局帮忙改良一下火药，你给我一个手令，这总行吧？” “瞻墉，火药那么危险，你别老去兵仗局啊。” 张妍有点不乐意的说道。 “给给给！赶紧去吧，别在这烦我了。” 朱高炽不耐烦的扔了一个令牌给到朱瞻墉。 “瞻墉，可别又把兵仗局给炸了啊。” 眼见着朱高炽都已经同意了，张妍赶紧叮嘱了一句。 第15章 天塌了也不怕，找几个个高的顶上 一个好汉三个帮。 要对付倭寇，只靠朱瞻墉身边那点护卫肯定是不够的。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几个帮手。 “来，干杯！” “你们不用客气啊，喝啊！” 秦淮河畔，醉香楼中，朱瞻墉跟几个武勋子弟坐在一起，拼命的想要把气氛搞得火热一点，奈何对方似乎不买账啊。 “瞻墉，你今天专门请我们几个聚在一起，是有什么事情吗？” 朱勇是几个武勋子弟当中爵位最高的，并且他爹朱能就生了他一个儿子，成国公府如今他说了算。 自然而然的，张軏、陈昭和郑嘉都以他为首。 “诸位的父辈都是我大明有数的将领，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是我担心有些人的心中不是这么看大家的啊。” 朱瞻墉扫视了一下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脸上露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谁敢在背后嚼舌根，看我不把他的脸打肿了！” 朱勇听了立马就不爽了。 他的爵位是从死去的老爹那里继承过来的，最忌讳别人看不起他了。 “说的人多了，六部尚书里头，有几个看得起你们的？哪怕是军中将领，又有几个是真的服气你们的？” 朱瞻墉一句话就把朱能怼的下不了台。 六部尚书啊，借朱能几个胆子也不敢去打他们的脸。 “那帮文人，就会背后嚼舌根，有本事他们跟我打一架，看看到底谁的本事高！” 对于朱能的郁闷，张軏感同身受。 大明建国初期，武将的地位比较高。 但是这些年文官的地位明显上升，已经隐隐有文臣压制武将的势头了。 他们这些武勋子弟对此自然非常的敏感。 “哎，陛下每次北出大漠都不带我们出征，我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让大家看到啊。” 郑嘉的脸色也很不爽，满脸郁闷的抱怨了一声。 作为武安侯郑亨的三儿子，他现在身上什么职位都没有呢。 “郑兄说的有道理，我也想报效朝廷，奈何朝廷没有给我们机会啊。” 陈昭想到自己从小学武，却是一次战场都没有去过，也是有点不甘心。 “诸位，你们的心情其实我也是感同身受，明明大家都是有本事的人，却是被人在心里面看不起，这事怎么可以忍？” 朱瞻墉看着眼前几个“热血青年”，心中大定。 他要干的事情，不管成功了还是失败了，影响肯定都很大。 不过，有这帮武勋子弟跟着一起的话，哪怕是天塌了也不用担心了。 他们个高，会顶上的。 “不能忍又怎么样？这一次陛下出征漠北，我申请了三次都没有同意我同行，整天在南京城里混吃等死，无聊至极。” 朱勇刚刚还情绪激动，现在却是萎了。 “我也一样，陛下说我大哥已经在安南征战多年，让我好生在京师待着。” 张軏作为朱棣最信任的将领张玉的次子，在朱棣那里也是挂了号的。 张玉可以说是为了救朱棣而死，朱棣肯定是不想张玉绝后。 从某种程度上，张軏、朱勇这些武勋子弟在朱棣心中的地位，比一般的皇孙都还要高几分。 “有行动不一定会成功，没有行动一定会失败。其实我有一个主意可以改变这种局面，不过……”朱瞻墉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不过什么？”张軏忍不住问道。 “不过……算了，不说了，我觉得你们的胆子应该不够大，说了也白说。” 朱瞻墉叹了一口气，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谁说我们胆子不够大的？南京城里还有我们几个不敢做的事情吗？”张軏觉得这话完全就是在侮辱自己。 “对啊，瞻墉，你这样子可就小看我们了。”陈昭也赶紧接了一句，生怕大家认为自己却是胆子不够大。 “我们的胆子要是不够大，还有谁比我们大的？”朱勇面色变得有点不好看。 在座的都是十几岁、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不行啊。 “瞻墉，我们也都知道，东宫里头皇太孙是独得陛下宠爱，你肯定也是希望让陛下和太子爷看到你的本事，我们也是都差不多。什么胆子不够大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就直接说想要我们做什么吧。” 郑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几个人中算是心思比较细腻的人。 他觉得朱瞻墉既然把他们几个请到醉香楼喝酒，显然不是为了讽刺他们几句。 “郑嘉说的没错，瞻墉，我们五个人联手，大明就没有我们不敢做的事情。” 张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甚至在他的脸上还能看到一丝蠢蠢欲动的表情。 他们这些人天天在南京城里无所事事，太想做出点成绩出来了。 “好！我就知道你们几个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虎父无犬子，都是我大明响当当的汉子。这几天，倭寇侵扰宁波的事情，你们肯定都听说了吧？”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朱瞻墉直接站了起来，开始进入正题。 “倭寇几乎每年都会侵扰我大明沿海州县，这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吧？”陈昭犹豫着说了一句。 “朝廷这些年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来处置倭患，但是收效似乎一直都不好。” 朱勇对朝中大事显然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大概看出来了朱瞻墉想要干什么。 “倭寇杀我大明百姓，抢我大明货物，朝廷一直都没有办法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甚至没有办法给倭寇一个有利的打击，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把侵扰宁波的倭寇灭掉了，是不是会让大家眼前一亮？到时候还有人敢说你们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声色犬马吗？” 朱瞻墉觉得要加一把火，继续说:“都说倭寇凶猛，在我们的父辈手中都没有被消灭。如果我们能够把凶猛的倭寇灭掉，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不比父辈差呢？” 朱勇也好，张軏也好，还是陈昭和郑嘉，都是活在自己的父辈阴影之中的武勋子弟。 朱瞻墉这话算是直接触动了他们的敏感点。 “不就是一帮倭寇吗？有什么好怕的！瞻墉，你说要怎么办才能灭掉他们，我跟你干了！” 张軏首先站出来表态。 “打倭寇，算我一份！” “也算我一份！” “我也去！” “好！诸位都是好样的。”朱瞻墉心中大定，脸上却是一副非常严肃的表情说:“那接下来就跟大家好好的说一下我的安排！” 第16章 鱼饵 朱瞻墉邀请朱勇和张軏他们几个，显然是精挑细选之后的决定。 朱勇是朱能的独生子，如今成国公府上就他说了算。 张軏是张玉的小儿子，他大哥张辅常年在安南征战，英国公府的话事人相当于就是他了。 郑嘉平时虽然当不了武安侯府的主，但是他爹、他哥如今都跟着朱棣在外征战呢。 至于陈昭，作为宁阳侯的嫡长子，他的情况跟郑嘉有点类似，老爹不在家，他说了算。 朱瞻墉说动了他们几个加入到讨伐倭寇的队伍，人手不足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毕竟，这年头的国公侯爷，有哪家没有几百家丁、护卫的？ “皇孙，人都上船了，我们真的要出发去宁波吗？” 胡雨石本来是负责出海贸易的，但是船只、货物刚刚准备妥当，任务就变了。 有着上好的宝船不利用，等着干什么吃呢？ “兵仗局制作的那些手榴弹，全部都装上去了吧？” “都装了，要不是为了等这些手榴弹，我们早几天就可以出发了。” 虽然胡雨石没有看出来手榴弹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朱瞻墉重视，他就在乎。 “瞻墉，你们东宫的人马怎么还没有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甲板上的张軏大喊了一声。 “区区倭寇，有你们在就够了，哪里还用得着浪费东宫的护卫？张軏，我听说你力大无穷，到时候可就靠你了。” 朱瞻墉一边说，一边跟着上了船。 十来艘大宝船，载着成国公、英国公等府上的一千多护卫家丁，缓缓的离开了码头。 “那是！有我张軏在，倭寇没有什么好怕的。” 被朱瞻墉这个皇孙一捧，张軏立马就忘记了刚刚自己想要说的话。 “瞻墉，我们这一次去宁波，真的可以在一个月内赶回来吗？要是到时候我爹他们出征回来了，我们还在外面，到时候肯定要挨揍呢。” 郑嘉想的比较多，临近出发，他有点后悔了。 剿灭倭寇，这明明是朝廷的事情。 为何他们几个莫名其妙的就带着家丁出征了？ 这要是成功了还好，要是失败了，损失算谁的？ “我从兵仗局那边拿了一堆好东西，到时候够倭寇喝一壶的，一个月的时间肯定够了。” 都已经把人拉上甲板了，朱瞻墉怎么可能让他们后悔。 一边示意王富贵和胡雨石赶紧招呼水手们行船，一边跟郑嘉他们几个说着话。 “人是我们自己的，刀剑铠甲也是我们自己的，这要是没有立功，我爹也会收拾我的。” 陈昭是几个人中最小气的，一点也不想宁阳侯府吃亏。 “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这一次围剿倭寇，我们不仅不花钱，还能挣钱。船舱里面有不少的水晶镜子和雪花糖，你们又不是没有看到。” 朱瞻墉以后还想让朱勇几个给自己背锅呢，肯定不会用一次就让他们对自己失去信任。 所以这一次去宁波对付倭寇，功劳肯定是要拿下的，钱财也不能少挣。 “瞻墉，听说你那个雪花糖挣了一百多万两，水晶镜子又挣了一大笔，真的假的？” 陈昭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银子上面。 “银子的事情回头再说，趁着路途上的这段时间，大家把家丁的训练给抓起来，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朱瞻墉虽然有杀手锏在手，但是对于看起来纪律性缺乏的家丁队伍，还是有些担忧的。 “大家都在船上呢，这怎么训练啊？”朱勇在成国公府一向是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训练什么的，他显然不是很感兴趣。 “我们各家的家丁，身手比三大营的将士都要好，没什么可训练的。” 张軏显然也对训练家丁不感兴趣。 “这一次我带了几十名东宫的护卫，头三天就先以他们为训练对象，让大家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必要练一练。” 朱瞻墉也懒得跟朱勇几个争执。 事实胜于雄辩，几天后，他们就能看到训练效果了。 很快的，朱瞻墉就真的亲自开始充任教官，把东宫那些护卫给练了起来。 “立正！” “挺胸！” “双脚并拢！” “一二一，一二一……” 接连几天，朱瞻墉都是在张軏等人不理解的眼神之中训练着东宫的护卫。 船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他们这些训练居然就成为了其他人娱乐的对象。 不过，三天之后，当朱瞻墉让张軏拉着一队家丁过来跟东宫护卫比试队形的时候，差异就出来了。 “瞻墉，他们这些人真的就只是训练了三天，你以前没有给他们开小灶？” 不用谁多说，张軏自己也能看清两组人员的差异。 “你们的家丁只要训练一段时间，能够做的更好。怎么样，你就不想到时候让大家眼前一亮？” 朱瞻墉这么一说，张軏和朱勇他们都动心了。 甭管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对于剿灭倭寇有没有用处，但是到时候回南京城的时候，绝对很吸引眼球。 “练一练也好，反正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大家在船上闲的都要发慌了。” 张軏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接下来，朱瞻墉训练的这些护卫，自然就成了各个训练班的班长了。 虽然只是后世军训的简单动作，肉眼也很难看出来威力在哪里。 但是原本一盘散沙一样的一千多号人，过了十天之后却是明显换了一副精神面貌。 队列训练，夹杂一些木头手榴弹的训练，船队很快就出现在了宁波外海。 “听说陛下有一副千里眼，是西洋人进贡的，我们要是也有千里眼就好了。” 张軏直接爬到了桅杆上面，眺望着远处的宁波城，不过却是看不清什么东西。 “瞻墉，宁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倭寇在哪里，我们一点头绪也没有啊。” 郑嘉倒不是要泼冷水，而是他心中真的没谱。 “我们不是带了雪花糖和水晶镜子过来了吗？先靠岸，安排一组人马下去售卖雪花糖和水晶镜子。那些倭寇消息很灵通，我就不信他们会舍得这么一块大肥肉？” 朱瞻墉很快就有了安排。 鱼饵已经抛出去了，大鱼是否上钩，就需要等待了。 第17章 倭寇来了 “找到了没有？” “太子爷，城内城外都安排人去找了，没有找到！” 东宫之中，朱高炽急的满头大汗。 朱瞻墉已经好些天没有回东宫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当回事。 但是当妻弟张升过来抱怨，说朱瞻墉带着外人去挣钱也不带他的时候，朱高炽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自己的儿子，离开南京城了？ 结合前阵子说的平倭策，朱高炽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朱勇、张軏他们几个，是不是真的也不在南京城？”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了，朱高炽却是还想再确认一下。 “姐夫，您不用再问他们了，我都打听清楚了，瞻墉带着朱勇、张軏、郑嘉和陈昭，还有他们府上的一帮家丁，跟着装满货物的船队沿江而下了。 哎，我这外甥呐，有钱挣居然不带着自家舅舅，太让人伤心了。” 张升一直都在打雪花糖和水晶镜子的主意，奈何一直没有得手。 眼看着其他几家似乎都可以沾光，却是没有自己的份，他的心……那个痛啊。 别人能够挣大钱，简直就跟自己丢了钱一样难受。 “太子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瞻基跟着陛下出征了，瞻墉又去讨伐倭寇了，是我生的儿子太多，碍你眼了吗？” 想到自己两个儿子现在都有性命危险，张妍的心情就好不起来。 “你别急，也许瞻墉他们只是出海贸易去了呢。” 朱高炽一边说，一边用手帕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人胖，随便动一动就满头大汗。 “出海贸易？瞻墉本来都安排了胡雨石去做出海贸易的事情，现在自己也消失了，肯定是去宁波了。” 知子莫若母，张妍太了解朱瞻墉了。 “太子爷，要不要让五军都督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抽调一批人手去宁波平定倭寇？” 关键时刻，王安及时给朱高炽伸出了一个梯子，让他有台阶可以下。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叫人啊！” 倭寇凶狠的名声早就传开了，朱高炽还真怕自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吃亏。 …… 入秋之后，天气开始有所转凉。 站在宁波码头上，海风轻抚，看起来似乎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不过，张軏却是觉得浑身难受。 “瞻墉，我们在这里卖了三天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了，但是总共都没有卖出去多少。 宁波这里刚刚被倭寇给洗劫了，根本就没有人能够买得起这些昂贵的东西啊。” 本来还梦想着发大财的张軏，却是被眼前冷清的场景给打击到了。 “听说倭寇前几天在南边出没，我们是不是直接朝南而去，要不然这样子守株待兔的，不会有什么收获啊。” 朱勇的心情也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大家跟着朱瞻墉来宁波，是为了立大功，发大财的，可不是在这里喝海风。 “从我们目前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些倭寇还是非常凶残，卫所的将士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个时候主动出击的话，也有点危险啊。” 郑嘉的胆子相对比较小，刚刚离开南京的时候，他就有点后悔。 但是他也不敢说出口，生怕大家看不起他。 所以主动出击什么的，他其实是没有兴趣的。 “瞻墉，要不我们干脆去广州那里走一趟？听说那边有不少海商，我们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应该能够卖上好价钱。” 陈昭最爱财，虽然也想立点功劳，但是跟挣钱相比，他觉得还是银子更香一点。 “莫着急，我们在这里有几天了，那帮倭寇应该也差不多收到消息了。路过上海县的时候，你们不是已经试过了手榴弹和火药包的威力吗？ 你们就不想见识一下倭寇跟手榴弹的亲密接触？” 虽然朱瞻墉也有点着急，但是他肯定不会表现出来。 “万一倭寇在宁波劫掠完毕之后，直接出海走了呢？” 郑嘉问了一个谁都不大想要看到的问题。 “倭寇能够在大明沿海肆虐那么多年，肯定是有探子的。这雪花糖和水晶镜子就是一块前所未有的肥肉，他们不可能舍得放弃的。” 朱瞻墉不想老鹰抓小鸡一样的到处找倭寇的影子。 能够吸引倭寇过来，一次性来一记狠的，效果比什么都要好。 “皇孙，几位公子，我看这两天码头上不时有人鬼鬼祟祟的在观察我们，倭寇迟早应该是会过来对付我们的。” 关键时刻，王富贵自然是要站出来支持自家主人。 不过，他倒也没有说谎。 朱瞻墉他们在码头上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出来，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开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朱瞻墉和王富贵的说法，第二天太阳刚刚从海平面升起，海面上就出现了一支五花八门的船队。 “呜呜呜！” 站在桅杆上的瞭望手很快就发出了警示。 各个宝船上面，立马就动了起来。 “倭寇来了吗？他娘的，总算是来了！” 张軏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心情有点激动的拿着一个手榴弹，恨不得现在就扔出去。 “这些倭寇很善于跳船作战，大家按照之前训练的，跟倭寇的海船保持一定的距离，使用手榴弹来攻击倭寇。” 虽然朱瞻墉的年纪不大，但是身份最为尊贵。 朱勇和张軏几个倒也愿意听他指挥。 当然了，主要是朱瞻墉的安排他们也认可。 要不然的话，指不定他们就化身为猪队友了。 “要我说，直接在码头上摆开阵仗跟他们大干一场，比什么都直接。靠着手榴弹取胜，有点胜之不武啊。” 朱勇握着自己的佩刀，有点跃跃欲试。 他一直想要上战场立功劳，奈何朱棣可不想自己的得意部下断子绝孙了。 现在好不容易跟着朱瞻墉来宁波对付倭寇了，他自然很珍惜这个机会。 “我们不怕流血，不怕流汗，但是能够不流血不流汗，有什么不好？你要真是有力气没地方使，到时候我带你去倭国挖矿。” 朱瞻墉无语的看了一眼朱勇。 这个家伙，脑子进水了吧？ 第18章 降维打击 “皇孙，往常您都要太阳挂到半空的时候才起床，现在有点太早了，要不您回船舱再休息一下吧？” 眼看着倭寇的船队越来越近了，王富贵有点心慌。 他的武艺是很好的，但是他也担心短兵相接的过程之中，没有办法保护朱瞻墉，要是一不小心受伤了就麻烦了。 “睡个毛，倭寇都要杀上船了，我怎么睡得着？” 朱瞻墉大义凛然的看了一下众人，仿佛要跟大家一起浴血奋战。 不过，很快的他又说:“你跟我一起爬到桅杆上面，方便指挥。” 倭寇常年在船上活动，没有什么弓弩可用，一般都是通过倭刀作战。 要不然朱瞻墉也不会选择爬到船上最高的桅杆上面去。 安全啊。 “大家小心，倭寇的船只马上就要靠近我们了，等会各自按照之前把握的投弹距离，听到号令后择机动手。” 朱勇是几个人中年级最大的。 眼看着朱瞻墉带着王富贵一骨碌的爬到桅杆顶部，一点也没有要指挥作战的意思，他赶紧站了出来。 这一次他们带的家丁，都是各家从卫所里头精挑细选的将士，战斗力绝对不比倭寇差。 事实上，作为流寇一样的存在，倭寇的战斗力其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大。 只不过大明沿海各个卫所的实力太差了，再加上朝廷的重心不在这些地方，所以才让倭寇一直肆虐。 “朱大哥，看我的，我先让倭寇尝试一下手榴弹的厉害。” 张軏的臂力是出了名的大。 之前训练的时候，他的投弹距离比其他人明显多了十几步。 关键时刻，这个作用可是非常大。 “行吧，等会听我号令，你先带头。” 这个时候朱勇倒是没有跟张軏在那里争执。 没办法，倭寇的船只都马上要靠过来了。 “准备投弹！” “轰隆！” 目测了一下距离，张軏拉开了手榴弹的安全环，使劲的扔了出去。 改良过的火药，威力绝对是超出这个时代的人的想象。 木质的甲板被手榴弹击中，立马就碎屑飞溅。 方圆四五米的倭寇，要么血肉横飞，要么被吓的、震的、伤的倒在了地上。 “痛快！” “痛快！” “哈哈！” 距离那么近，张軏自然看到了自己投弹的结果。 这一下，不用朱勇再说什么，他立马就开始了下一轮的投弹。 船上精挑细选的投弹手也都陆续开始了自己的投弹。 别看倭寇有几十艘海船，看起来规模很是壮观。 但是他们的海船没有宝船高大，张軏他们居高临下，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让他们尝试到了世界末日的味道。 “皇孙，这个手榴弹的威力如此巨大，将来陛下知道之后必定龙颜大悦啊。” 桅杆上面，王富贵刚开始还有紧张。 但是看到下方的战况之后，立马就变成了惊讶、激动。 清剿倭寇，似乎很简单啊。 为何之前还让倭寇猖狂了那么久？ 难不成大明沿海州县的那些地方官员，真的有很多人都跟倭寇藕断丝连？ “手榴弹的投弹距离还是太近了，这些倭寇也就没有连弩和弓箭，要不然手榴弹的效果会大打折扣。要是兵仗局能够尽快把改良后的火炮制作出来，情况就不同了。” 朱瞻墉看着倭寇海船上血肉横飞的场景，心里有点不适。 不过，哪怕是脸色苍白，他也尽量的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那个火药包的威力不是比手榴弹大很多吗？效果应该不会比火炮差吧？” “火药包装药量多了之后，杀伤力是很好。但是现在这种场景，你怎么把火药包扔到倭寇船上去？” 朱瞻墉一句话就把王富贵给怼死了。 火药包这个东西，显然是守城的时候比较好用。 站在城墙上面，扔下一个个火药包，攻城的队伍不得死伤惨重？ “皇孙，倭寇好像要逃了，他们也太不经打了吧？这才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啊。” 就在王富贵和朱瞻墉说话的功夫，接连挨了上百个手榴弹的倭寇船队，立马就乱套了。 侥幸逃过一劫的水手，拼命的操纵着船只，想要远离大明宝船。 刚刚他们还遗憾船只没有靠在一起，要不然就可以跳船作战了。 现在他们却是很庆幸船只没有靠在一起，要不然就是想要逃也逃不掉。 不过，似乎哪怕是现在这样子，船只没有靠在一起，他们也逃不掉。 “在我大明宝船的面前，他们还想逃？富贵，你放心，这些倭寇逃不掉的！” 对于自己乘坐的宝船，朱瞻墉是信心十足。 这绝对是如今世界上最先进的船只，没有之一。 “朱勇，传令下去，直接撞上去，送倭寇一程！” 好不容易把倭寇都吸引过来了，朱瞻墉可不想放任他们一个人走脱。 虽然这些倭寇灭掉了，并不是说大明就没有倭患了。 但是绝对会让倭寇忌惮三分。 甚至这一批倭寇的消失，会直接改变倭寇今后的行动目标。 大明不好欺负，是不是去朝鲜好一些？ “皇孙，不用撞上去我也能送他们一程，您看我的！” 甲板上面，张軏一点也不知道疲倦的再一次拉开手榴弹的安全环。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跟刚才一样立马投弹出去。 “快，快扔啊！” 站在一旁的郑嘉，脸色都变了。 手榴弹的威力，大家可是正在亲眼见证。 这要是张軏手中的手榴弹爆炸了，他们几个都得尸骨无存啊。 “张軏！入你娘！你傻了是不是？” 此时此刻，朱勇的脸色也变了。 只见他猛地往前几步，准备夺过张軏手中的手榴弹，然后立马扔掉。 不过，张軏显然没有疯，关键时刻，他使劲一挥手，手榴弹在空中形成一个抛物线，朝着不远处一艘倭寇的船只而去。 “轰！” 还没有落到甲板上，这个手榴弹就爆炸了。 里面的玻璃碎片、铁珠子四散而开，立马就将甲板上还活着的倭国人全部干趴下了。 “看到没，这是我刚刚琢磨出来的新手法，这样子投弹，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手榴弹的威力。” 张軏一边说，一边再一次的拉开了一个手榴弹的安全环。 第19章 援兵 91年老美打老萨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号称世界第三的军队会败的那么惨。 降维打击，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这一次朱瞻墉带着一帮人来宁波对付倭寇，大量的使用了手榴弹。 很显然，这一场战斗，也是降维打击。 那些倭寇还在幻想着抢到了满船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的如意场景，然后就去见了天照大神了。 “可以了！” “张軏，可以了！” “我们都知道你这一招很猛！” 眼看着张軏一个接一个的投出空爆手榴弹，站长旁边的朱勇、陈昭、郑嘉等人脸色都要白了。 没有被倭寇吓到，他们被张軏吓到了。 这些手榴弹，但凡是有一个在张軏手中爆炸了，他们都得玩完啊。 虽然到现在为止，张軏没有失手过。 但是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失手？ 哪怕是站在桅杆上面的朱瞻墉，此时也不着急下去了。 站得高，看得远，风景很好。 自己就不下去凑热闹了。 “皇孙，张公子那个做法虽然有点孟浪了，但是效果似乎确实很好啊。” 今天的交战情况，王富贵都是看在眼中的。 虽然想起来他也有点后怕，但是对于空爆手榴弹的威力，他显然也是很佩服的。 “效果再好也不适合推广！” 朱瞻墉脑子倒是很清醒。 张軏的那种做法，显然是没有普遍性的。 大明军中，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那样。 这要是有谁控制不好，那就乱套了。 “那倒也是，有点可惜了。” “你要是觉得可惜，那下次多发几个手榴弹给你，让你过个瘾。” 眼看着张軏被朱勇等人拦下来了，朱瞻墉瞪了王富贵一眼，开始顺着桅杆往下爬。 “虎父无犬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今后南京城中，谁要是再敢说你们几个给家里丢人了，我非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张軏！回头我一定跟朝廷给你请功！” “朱勇！你指挥有方，很有大将风采！成国公再世也不会做的比你更好！” “陈昭！你临危不惧，让我刮目相看啊。” “郑嘉你也不差，到时候武安侯北伐归来，我一定要去你府上把你今天的英雄事迹跟他好好的说道说道！” 从桅杆上下来之后，朱瞻墉满脸笑容的跟朱勇几个打着招呼。 倭寇已经完全被干趴下了。 除了少数落水的，少数躲在船舱里头的，其他的非死即伤。 这个时候，自然有下面的人去收拾残局。 朱瞻墉这个幕后主使就要站出来掌控大局了。 “瞻墉，这个手榴弹实在是太好用了，要是当初靖难之役的时候有这个东西，我爹也许就不会战死了！” 张軏回顾着手榴弹在倭寇船只甲板上面凌空而爆的场面，甚是满意。 “炸药包都没有用上，弓箭手也没有射出几支弓箭，长枪手甚至都还没有动手，这倭寇就垮了，实在是不堪一击，有点不过瘾啊。” 朱勇裂开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 这个时候，朱瞻墉也不嫌弃他的口臭了。 “这一次倭寇是轻敌了，加上有心算无心，手榴弹又是第一次出现，所以取得了非常理想的效果。今后作战的时候，大家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你们几个指挥有方，各家府上的家丁作战勇猛！” “今后啊，你们就算是我大明第三代的将领了。” 花花轿子众人抬。 这个时候，朱瞻墉自然是不介意多送几句好话给大家。 反正说好话又不花钱。 指不定还能省钱呢。 而就在朱瞻墉他们享受着胜利果实的时候，在宁波附近几十里的一处官道上面，一队骑兵却是在快速的奔驰。 “杨大人，这样子赶路不是办法，万一真的碰到了倭寇，是会吃大亏的。” 薛禄猛地一拉缰绳，示意队伍停下来休息一会。 “薛将军，这一次的情况特别，皇孙跟朱勇、张軏等人带着一千多家丁就去宁波了，就他们一帮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年轻，哪里会是倭寇的对手？这要是出了事情，到时候陛下和太子爷怪罪下来，我们吃不住啊。” 杨士奇也很是无奈。 这一趟浑水，他是不想碰的。 他又不是武将，跟朱瞻墉、朱勇、张軏几个也都没有是很么私交。 干嘛要来宁波呢？ 真的以为倭寇那么容易对付的吗？ “杨大人，你说的道理我自然也是懂的，但要是把这些骑兵也折损在了宁波，到时候我们更加没有办法交差啊。 倭寇侵扰宁波已经是有一段时间了，很可能倭寇已经劫掠之后离开宁波了。 我们在这里修整半天，然后在天黑之前去到宁波城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薛禄对自己带的这些兵马不是很有信心。 南京城中最精锐的三大营都跟着朱棣出征漠北了。 因为朱瞻墉和朱勇等人的瞎搞，朱高炽硬着头皮让薛禄凑了一千多骑兵去宁波救援。 薛禄首先需要考虑的是自己不能有过，至于功劳什么的，有是最好，没有也能接受。 “哎，要是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我就怕到时候皇孙他们中了倭寇的埋伏，那就麻烦大了。” 杨士奇也是知道薛禄不是在故意推脱。 但是他如今深受朱高炽信任，不能不拼尽全力的去救援朱瞻墉。 “皇孙这一次也太胡闹了，这讨伐倭寇，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听说他们还带了大量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大张旗鼓的朝着宁波而去。 这个消息肯定也是被倭寇打听到了，这就相当于是羊入虎口啊。” 薛禄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水囊喝了几大口。 南京城距离宁波虽然不是很远，但是没有支线道路可走，他们紧追慢赶的，还真是累的够呛。 “都说虎父无犬子啊，不管是太子爷还是成国公、英国公等人，都是何等的英明啊。 可是生出来的儿子却是五花八门。特别是那朱勇和张軏，年纪也不算小了，在五军都督府还有自己的职责，却是稀里糊涂的就带着自家府上的家丁瞎搞，这不是给我们添乱嘛。” 杨士奇心中也是有气的。 朱瞻墉他不好说太多，但是朱勇和张軏这帮武勋子弟，他却是很想把他们来出来狠狠的骂一顿。 “哎，算了，不说这些了，斥候放出去了十几里，我们休息一会，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薛禄也是武勋，虽然对朱勇他们很不满，倒也不想说太多的坏话。 不过他心中对朱勇、张軏等人的印象却是极坏的。 好在自己儿子不是那么混账啊。 薛禄心中忍不住升起了这个想法。 第20章 守着金山过苦日子 宁波码头。 一大早在海面上发生的战斗，自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原本大家以为宝船上的那帮勋贵子弟这一次要倒大霉了，有些被劫掠了的人，心里面莫名的平衡了一些。 不过，结果却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瞻墉，俘虏的倭寇有几百人，但是没有受伤的不到一百人，其他的都死了，我们是不是直接一刀把他们都砍了？” 这个年头可没有优待俘虏的说法。 特别是这些俘虏还是倭寇，大家更是恨之入骨。 “这些受伤的倭寇，你觉得他们还能活下去吗？这个时候给他们一刀，那不是在杀他们，那是在给他们解脱。” 很显然，朱瞻墉不想让那些倭寇死的那么自在。 这些人没有少在大明的领土上作恶，死有余辜。 “大部分倭寇都被手榴弹的碎片炸伤了，哪怕就是救治也没有几分活过来的希望，更加不用说不救治了。 瞻墉你这个主意不错，我们就留着这些受伤的俘虏在码头示众。 不过还有百来个没有受伤的倭寇怎么办？” 朱勇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这年头的人命，可没有后世那么金贵。 “那些懂的航海的留在船上给我们做奴仆，没有什么本事的就送给宁波知府，让他们上报朝廷之后择日问斩。” 有些功劳，自己说的话，效果肯定没有别人说的好。 朱瞻墉这一次来宁波灭倭寇，绝对算是帮了宁波知府大忙了。 对方只要脑子没进水，肯定会把朱瞻墉的功劳大书特书。 “我们自己直接把倭寇押运回去不是更好吗？” 张軏觉得这是显示自己战功的最好机会，有点不想借他人之手。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发财吗？那些雪花糖和水晶镜子都没有卖掉，现在回去上哪发财啊？” 朱瞻墉这话出口，陈浩和郑嘉立马眼前一亮。 “瞻墉，莫非你已经有了发财的主意？” “瞻墉，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行动啊。” 张軏楞了一下，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说:“瞻墉，我都听你的，你说往东我就往东。” “先在宁波修整两天，补充一下淡水和食物，然后我们再出发。” 朱瞻墉卖了一个关子，没有跟他们说自己下一步的具体安排。 “我现在就去找宁波知府，让他安排人给我们准备相关的物资。” 朱勇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活。 发财嘛，谁不想啊？ 别看他们这些武勋子弟有不少捞钱的地方，但是没有人会嫌弃钱太多。 只是这一次，朱勇要失算了。 “成国公，不是下官不愿意帮忙，实在是宁波刚刚遭遇了倭寇的洗劫，许多百姓都嗷嗷待哺。 别说给船队补充食物了，就是百姓们明天的食物都是问题呢。 这大街上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的，一大堆的乞丐和流民，大家就差没有易子而食了。” 宁波知府汪旭一边给朱勇拱手作揖，一边苦笑着。 他这个宁波知府也真是倒霉，遭受了倭寇洗劫，他这几年就别想升官了。 毕竟，这年头考核官员最重要的就是两个指标，一个是人口，一个是赋税。 很显然，现在的宁波府，这两个指标都很难看。 “我们整个船队也就一千多号人，这么大一个宁波城，连一千人的粮食都准备不出来？” 朱勇面色一冷，觉得汪旭这家伙是不是欺负自己年轻？ “成国公，下官真的无能为力，淡水什么的，要多少都没有问题，粮食真没有。” 汪旭态度很好，但是语气却是很坚决。 “汪知府，不好了，城西的粮铺被百姓抢了，如今其他几家粮食铺子也都没有粮食售卖，那些百姓很可能要闹事了。” 仿佛为了印证汪旭说的话，这个时候一名胥吏慌慌张张的从外面闯了进来。 汪旭来不及责骂胥吏不懂规矩，就赶紧小跑着出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说，“成国公，失陪了，下官先去处理一下。”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汪旭其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仓库里没有粮食，说啥也没用。 …… 宁波码头，朱勇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怎么？宁波知府不给你面子？” 张軏这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朱勇心中。 不过事情没有办成，他却是没有办法反驳。 “宁波遭了倭患，估计拿不出什么东西出来。并且宁波今年也是遭遇到了水灾，粮食收成更是收到影响。 刚刚城内传来乱哄哄的声音，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郑嘉倒是没有在那里笑话朱勇。 单纯的去找宁波知府帮忙，他出面也不会有更好的结局。 “瞻墉，刚刚在宁波知府那边，我听说饥民闹事了，这宁波啊，估计要乱了。” 朱勇有点担忧的说道。 “宁波要乱了？那不是我们又可以立功了？”张軏的反应跟一般人有点不同。 对他来说，作乱的百姓，那就是他立功的机会啊。 “虽然宁波今年遭遇了水灾，又受到倭寇侵扰，但是紧挨着舟山渔场，这里居然有那么多的饥民，有点匪夷所思啊。” 朱瞻墉觉得还是要找宁波知府汪旭好好的了解一下情况。 这大明的江山，他也是有想法的。 虽然宁波的事情现在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也不想看到宁波乱起来。 要不然，他老爹估计又要头大了。 …… “皇孙，我们宁波虽然靠着大海，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反倒是每年都因为飓风等原因，损失惨重。 这大海，根本就不是您说的金山银山啊。” 当朱瞻墉找到汪旭的时候，他刚好处理完饥民的事情回来。 那憔悴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是一州知府。 “海里面到处都是鱼，并且宁波外面的渔场的鱼是最多的，这还不是金山银山，那是什么？” 朱瞻墉觉得这个汪旭似乎不大行啊。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居然没有把注意打到大海上面。 “还里面是有很多鱼，这个我也懂，但是鱼儿它们不会自己跑上岸啊。” 汪旭觉得跟一个十来岁的皇孙沟通，真的好累。 什么实践经验也没有，真是何不食肉糜啊。 “海里面有鱼，那就去捕啊。我看码头附近也是有一些渔船的吧。” 看到汪旭那个态度，朱瞻墉也有点不爽了。 虽然他知道这个年代的捕鱼技术肯定没有办法跟后世比，但是应该不至于让渔民都活不下去吧？ “捕鱼要是那么简单，我就不用发愁了。” “捕鱼很难吗？”朱瞻墉不满的瞪了汪旭一眼。 汪旭:…… 第21章 废物利用 得了！ 得了！ 一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将军，宁波那边传来消息，皇孙他们的船队跟倭寇打起来了！” 刚刚休息完毕，准备继续行军的薛禄和杨士奇，就听到了一个“噩耗”。 “薛将军，我们赶紧去救援吧，去玩了就麻烦了。” 杨士奇脸色苍白，自己紧赶慢赶的，还是没有在朱瞻墉他们与倭寇交战之前赶到。 希望现在赶过去不会太迟。 要不然回到南京城就不好跟太子爷交代了。 “传令下去，全速出发！” 这个时候，薛禄也是知道轻重的。 虽然他觉得现在赶过去估计也迟了，但是态度至少是要有的。 “薛将军，现在赶到宁波城，还来得及吗？” “几十里路，哪怕是快马而去，也要差不多一个时辰。再考虑到斥候收到消息的时候路途耽误的时间，恐怕……” “皇孙他们也有一千多人手，哪怕是碰到倭寇也不是没有一击之力，我们快点赶过去就是了。”杨士奇说着安慰自己的话。 “就他们……” 薛禄本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杨士奇脸色很难看，忍住了。 就这样，一千多骑兵快马疾驰，朝着宁波城而去。 不过，等到他们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天色也开始变暗了。 “薛将军，你们来晚了。” 当薛禄和杨士奇在城内找到宁波知府的时候，汪旭的第一句话就吓得杨士奇打了一个踉跄。 果然还是来迟了吗？ 自己就那么倒霉？ 这可怎么跟太子爷交代啊。 “皇孙……皇孙他……” 杨士奇满脸苍白的看着汪旭。 “皇孙他在码头附近组织人手编织渔网，准备下海捕鱼呢。” “啊？” 杨士奇再次愣了一下，“他没有……他……他不是今天碰到倭寇了吗？” “是啊，是碰到倭寇了，但是据说皇孙携带了兵仗局制作的最新火器，很快就把倭寇的船只给炸翻了，一千多倭寇，几乎死伤殆尽，为我宁波百姓报了大仇呢。” 汪旭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奇怪的看着杨士奇。 这么开心的事情，对方为何脸色苍白？ 难不成他不希望看到皇孙立功？ 难不成这还涉及到皇室的政治斗争，亦或是牵扯到皇位继承的问题？ 想到这里，汪旭的脸色也开始变了。 “皇孙真的没事？” 薛禄盯着汪旭，看着那有点心虚的表情，担心事情有诈。 “皇孙当然没事了，成国公他们几个也都没有事，甚至连家丁都只是有几个人不小心崴脚，自己人撞自己才受伤了几个，要不然就真的没有折损一兵一卒。” “不可能！一千多倭寇，哪有那么容易剿灭？” 薛禄仍不住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面。 他有点怀疑这个汪旭是不是有问题。 莫非宁波已经落到了倭寇手中，这些人都是给倭寇做事？ 那么自己这些人马岂不是危险了？ “薛将军，我们去码头，看看皇孙的情况再说。” 这个时候，杨士奇也缓过来了。 虽然他觉得情况还是有点不对劲，但是没有夸张到怀疑汪旭是倭寇的人。 真要是这样子，那么大明沿海可就烂透了。 “杨大人，薛将军，下官让人去准备了一些薄酒，要不然先喝点再过去？” 不管怎么说，对上京城来的两个大人物，汪旭还是想要套套近乎的。 只是，不管是杨士奇还是薛禄都没有理会他。 …… “皇孙，太阳已经落山了，夜幕很快就要拉开，真的要在这个时候让渔民出海捕鱼吗？” 王富贵亦步亦趋的跟在朱瞻墉身边，脸上尽是担忧。 本来今天早上打败了倭寇，王富贵是很开心的。 但是没想到朱瞻墉一转身就夸下了海口。 连宁波知府和本地那么多渔民、百姓都搞不定的问题，王富贵怎么都不认为自家皇孙可以搞定。 “等会天色彻底变暗之后，安排人过去把其中一艘倭寇的船只给烧了。这些船只被手榴弹炸了之后，已经没有太大的修复价值了，倒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捕鱼，朱瞻墉是认真的。 不管其他人觉得多么不可思议，他一意孤行。 “瞻墉，虽然那汪旭的话不好听，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跟他怄气。宁波这里搞不定我们的补给，我们就去苏州或者扬州补给就行了。” 陈昭对大晚上的下海捕鱼，显然也是没有信心。 他们虽然是武勋子弟，但也不是白痴。 从小到大，他们就没有听说有人晚上出海捕鱼的。 刚刚他也问了好几个渔民，再一次的验证了自己的认知。 “白天都很难捕捉到鱼，晚上就更加困难了，我也觉得没有必要硬来。” 朱勇自然也是不想看到朱瞻墉难堪的。 所以他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下海捕鱼，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你们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 朱瞻墉看着朱勇、郑嘉几个，面色倒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倒也不是没有信心，只是……” 朱勇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干脆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事实上，他确实是没有信心呀。 但是这话似乎也不好直接说出口。 “瞻墉，有一支队伍过来了。” 张軏的眼睛很尖，明明天色已经有点暗，但是他却很清楚的看到一帮人骑着马飞奔而来。 “宁波应该没有像样的骑兵，这些人莫不成是从长安城而来？” 朱瞻墉随口一猜，就差不多猜到了真相。 快马奔驰，几百米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不等朱瞻墉几个纠结，杨士奇和薛禄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皇孙，你居然真的没事，倭寇真的全部被剿灭了？” 杨士奇自然是认识朱瞻墉的，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杨大人，你怎么会在宁波？” 虽然心中有猜测，但是朱瞻墉这个时候自然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爷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紧急的调集了一批人马过来救援。这涉及到兵马调动，一向是很敏感，指不定陛下回京之后，要怎么去解释呢。” 确认了朱瞻墉真的没有问题，杨士奇算是彻底的放松了。 这个时候，他觉得有必要让朱瞻墉意识到他的任性之举会带来什么后果。 “爷爷疑心病很重，我爹哪怕是没有这一出，到时候爷爷一样也能找到一堆事情要我爹解释。”朱瞻墉对朱棣的性格显然也是比较了解的。 皇室里头，亲儿子也是不能完全放心的。 杨士奇:…… 第22章 就是这么简单 “哗！哗！”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然后涌到岸边。 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 不过，此时此刻，这个美景却是没有人去欣赏。 “皇孙，杨大人和薛将军专门从南京城而来，现在倭寇也灭了，要不就不用下海捕鱼了，下官备了一些酒菜，简单的休息一下，明天尽快的回京复命为好？” 宁波府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汪旭处理。 现在却是有几个“婆婆”待在这里，他肯定是希望尽快结束这样子的场景。 “皇孙，汪知府说的也有道理。我曾经长期居住在江夏，对于捕鱼还算是有几分了解的。 这大晚上的，就没有那个渔民会下水捕鱼，不安全不说，肯定也捕不到鱼啊。” 杨士奇也觉得还是尽快的把朱瞻墉搞回去为好。 要不然总觉得有点心惊胆战。 “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清，鱼儿也不会自己跑到渔网之中啊。” 薛禄这话，意思显然也是很明显了。 “瞻墉，既然酒菜都已经备好了，盛情难却，要不我们就去喝两杯？” 朱勇好多天没有喝酒了，他本来就对大晚上下海捕鱼没有信心，现在自然是跟薛禄他们站在一起。 “这天色已经变黑了，很快大家就知道晚上捕鱼好不好，要是真的不行，我们再去吃喝也不迟。” 朱瞻墉懒得跟大家废话。 要想改变一个人的认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还是用事实来说话吧。 “通知下去，准备下海捕鱼，然后安排人去把那艘倭寇的海船给点了！” 伴随着朱瞻墉的吩咐，码头上立马就动了起来。 汪旭他们见劝说不住，心中也是有点来气，干脆站在那里，准备看朱瞻墉的笑话。 …… 潘大伟和潘小伟时宁波的两个普通渔民。 往日里，他们两兄弟摇着一只小渔船在海里面讨生活。 今天早上他们在码头上亲眼目睹了朱瞻墉的人手对倭寇的降维打击，所以对朱瞻墉说的话有点盲目信任。 当那些家丁在招呼附近的渔民今晚一起下海捕鱼的时候，大部分渔民都没有响应，但是潘大伟两兄弟却是很积极的参与其中。 “大哥，等会我们不要那么靠近那艘海船，要不然大火燃烧之下，说不准会波及到我们。” 潘小伟看着一艘小船快速的朝着倭寇的大海船而去，然后往船上扔了几瓶火油，再用火把点燃。 很快的，在海风的助长之下，木质的海船快速的燃烧起来。 “今天的风不算很大，那船抛锚了，我们没有什么危险的。皇孙都说了，让我们围在那船附近，把火把点燃之后就开始下网。” 潘大伟觉得朱瞻墉说过的话就是圣旨一样。 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看到皇孙呢。 “我举着火把的话，你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皇孙不是说过了吗？鱼儿自己会游过来，让我们到时候记得捞鱼就行了。” “大哥，您真的相信啊？” “当然！难道你不是？” 潘大伟有点不高兴的看着自己弟弟。 “我……我也相信！” 有点心虚的潘小伟赶紧去准备火石，要将火把点燃。 没过多久，夜色彻底淹没了大地。 乌云笼罩在天空之中，把月光都给挡住了。 不过海面上却是星光点点，上百艘小渔船围着一艘燃烧的大海船，准备捕鱼。 “哗啦！” 耳朵很好的潘大伟猛地一转头，发现好几只鱼跳出了海面。 居然真的有鱼儿主动来投网？ 潘大伟虽然有点懵，但是手脚却是很利索的开始忙碌了下来。 有点破烂的渔网被扔到了海里面，他立马就感受到了一阵阻力。 打渔这么多年，这是碰到什么情况了，潘大伟心中很是清楚。 “小伟，我们要发财了，这次真的要发财了。” “大哥，我来帮你！” “别，你别动，就举着火把！皇孙的人吩咐过了，让我们一定要用火把照着海面，说是可以吸引鱼群。 之前很多人还不相信，现在看来这火把是真的可以吸引鱼群啊。” 这是潘大伟多年来第一次晚上下海捕鱼。 在倭寇的那艘大船的火光照耀下，再加上各个小船上的火把，海面上时不时的就有鱼儿跃出水面。 这年头的鱼群丰富程度，绝对不是后世可以比的。 宁波附近的海域，又是有名的渔场。 潘大伟看了看四周其他的渔船，似乎都有收获。 “大哥，你小心一点，赶紧把渔网拉起来，要不然太多鱼了，到时候容易把船只搞翻了。” 感受到船只开始倾斜，潘小伟吓了一跳。 他们的水性都是很好，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但是船要是翻了，不吉利不说，收获也没有了，船上的东西也没有了。 这个损失他们可是受不了啊。 “我已经在收网了，但是有点沉！算了，你把火把放好，先过来帮我拉网，下一次一定要多叫两个人跟着一起上船才行。” 刚刚还在叮嘱潘小伟举好火把的潘大伟，很快就改变主意了。 反正鱼已经入网了，这个时候吸引再多的鱼儿过来，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很快的，在两兄弟的努力之下，一大网的鱼被缓缓的从海水里面拉了出来。 “这至少得有三四百斤，绝对是大丰收啊。” 潘小伟虽然长得很瘦，力气倒是不算小。 几百斤的渔网，在他们两兄弟的努力下，总算是搞到了船上。 不少海鱼扑腾扑腾的，时不时重新跳回到海里，让兄弟两一阵心痛。 与此同时，其他渔船上的情况也是差不多。 原本应该宁静的海面，现在却是热闹异常。 码头上正在观望的人员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 “汪知府，他们这是捕到鱼了？” 杨士奇一直留在码头上，想要看看朱瞻墉他们到底在折腾什么。 没想到却是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这……这不正常啊。从来没有人晚上下海捕鱼的。” 汪旭此时也有点懵。 不过，很快的，他就心中大喜，“这是祥瑞，这是上天显灵，要帮助我宁波百姓啊。” 第23章 去倭国 “这跟祥瑞有一文钱关系吗？捕鱼这么简单，宁波这里居然也会闹饥荒，回头我非得跟朝廷弹劾这帮不作为的官员！” 朱勇是个记仇的人。 他可是很清楚的记得今天上午自己去找汪旭的时候，对方拒绝了自己。 虽然当时的情况，汪旭确实没有能力帮助自己。 但是他朱勇只看结果，不看缘由。 “这海鱼这么容易捕捉，回头可以考虑让家里面在这里组织一个捕鱼队啊。” 陈昭是一个极端小气，爱钱如命的人。 别看只看到了捕鱼能够缓解饥荒问题，他却是看到了捕鱼的商机。 咸鱼干的售价虽然不是很高，但是捕鱼很容易的话，利润还是比较可观的吧？ “汪知府，还不赶紧组织更多的人过来捕鱼？” 朱瞻墉这话算是救了有点坐蜡的汪旭一命。 刚刚他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办法分辨，毕竟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箩筐一箩筐的海鱼被渔民搬到了码头，这是超出汪旭想象的事情。 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说什么祥瑞了。 “我马上安排！” 汪旭一边说，一边快步离开了码头。 这个时候，他还是赶紧离远一点的好。 要不然好像更加让人觉得他这个宁波知府很无能。 “皇孙，这举着火把在晚上捕鱼就可以那么轻易的捕捉到鱼，其中的原因能否跟大家说一说，也好满足一下我等的好奇心？” 杨士奇眼中放光。 作为朝廷高官，他很清楚这个情况对大明沿海的重要意义。 由于朱元璋禁海，大明沿海的州县普遍都比较穷，这跟后世的情况恰好相反。 如果捕鱼那么简单，沿海百姓单靠捕鱼就可以解决吃饭问题，那么情况立马就会有很大的改变。 “是啊，瞻墉，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窍门？” 薛禄也同样充满了好奇。 虽然这一场来宁波，算是白跑了一趟，但是今晚长见识了。 “这里面的原理其实很简单，一方面是有一部分的海鱼是有趋光性的，漆黑的夜晚在海面上出现火把，会将它们吸引过来。 另外一方面是宁波附近海域的鱼群很多，所以晚上举着火把捕鱼的效果才会那么好。 在其他地方的话，虽然也能捕捉到鱼，但是数量恐怕就没有那么多了。” 朱瞻墉既然把这种特殊的捕鱼方式搞出来，自然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 “趋光性？莫非这海鱼还有各种特性？” 杨士奇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 不过这“趋光性”的说法，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除了趋光性，一些特殊的声音对于部分海鱼也是有很强的吸引力，这方面需要大家去尝试。 另外，一些很特别的味道，也能吸引鱼群，这捕鱼的门道其实还是很深的，我也只是懂亿点点而已。” 朱瞻墉说着话的时候，右手母指顶着食指，做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皇孙您太谦虚了，这都要是只懂一点点，那还有谁懂捕鱼的？” 杨士奇深受朱高炽信任，对于朱高炽的嫡次子，他自然也是想要交好。 “杨大人，不是一点点，是亿点点，人乙的亿。” “啊？” 猝不及防的被朱瞻墉这话给秀到了，杨士奇差点没有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朱瞻墉这个皇孙，似乎跟皇太孙有点不一样啊。 自己用跟皇太孙打交道的方式去跟朱瞻墉打交道，似乎行不通呢。 “哈哈！瞻墉，你这亿点点的说法实在是太有意思了。其实我的力气也只是比一般人高亿点点，我投手榴弹的水平也只是比其他人高亿点点。” 旁边的张軏愣了一下之后，立马跟着活用了一把“亿点点”。 码头上的气氛，很快就变得快乐了起来。 宁波百姓的吃饭问题解决了，他们在宁波就真的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不过，他们这么一搞，有些人就不高兴了。 无形之中，朱瞻墉算是得罪了江南那些囤积了大量粮食的士族。 当然了，这是后话。 朱瞻墉现在一点都没有感觉呢。 …… “皇孙，从小到大，您都是在太子爷和太子妃身边长大，这一次离开南京城，他们很是想念。这宁波的倭寇已经剿灭了，我们是不是要启程回京了？” 一晚上的捕鱼，虽然没有办法立马让整个宁波百姓都不挨饿。 但是这个消息传开之后，市面上的粮食价格立马开始下跌。 然后有更多的人准备参与到下海捕鱼。 百姓们有了希望，宁波的秩序立马就恢复了。 所以杨士奇就想着赶紧回去了。 “回去？回去干什么，我船上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你都买下来吗？” 朱瞻墉抓着一只大螃蟹，瞥了一眼杨士奇，继续吃着。 “皇孙，这些东西在宁波，也没有什么人买呀，留在这里干什么呢？” 杨士奇觉得心好累。 莫名其妙的被安排来宁波救急，现在还要哄这个爷回去。 “我没说要留在宁波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了，确实要离开了。” “那……难不成皇孙你打算去其他地方专门售卖这些东西？” 杨士奇觉得浑身难受，自己的任务是把朱瞻墉带回去。 他要是不回，自己回去了算什么？ “杨大人，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一趟倭国，你要是没空的话就先回去，告诉我爹和我娘，让他们不用担心。” 吃了一口香喷喷的蟹黄，朱瞻墉继续跟杨士奇说着话。 秋天，果然是品尝螃蟹的最好时候啊。 “这螃蟹真的那么好吃？” 一旁的张軏刚刚干掉一条红烧鱼，见朱瞻墉一直都在那里吃螃蟹，很是好奇。 这年头，有钱人家是不吃螃蟹的。 至少张軏就从来没有吃过。 那么多腿，看上去又没有什么肉，有什么好吃的？ 但是为何朱瞻墉就吃的津津有味呢？ “这新鲜的大海蟹，只有在海边才能吃到，并且这个季节的螃蟹，膏最多。好不好吃，你尝一尝不就知道了？” 朱瞻墉不理会怨妇一样的杨士奇，跟张軏聊了起来。 这一次拉过来的四个背锅侠，朱瞻墉对张軏的印象最好。 这个家伙虽然做事有点莽撞，有点不带脑子，但是真的好忽悠啊。 再加上他老爹张玉是朱棣最信任的大将，又是为了救朱棣而死。 只要张軏不造反，他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太大的惩罚。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背锅侠吗？ “皇孙，您真的要去倭国？” 杨士奇不理会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拿着一只大螃蟹开始吭的张軏，继续缠着朱瞻墉。 “去，必须去！” “就为了卖雪花糖和水晶镜子？这个任务让胡掌柜去不就行了吗？” 很显然，杨士奇对朱瞻墉身边的情况也是有点了解的。 “我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个目的呢。” “那还有什么目的？” “说了你也不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杨士奇:…… 第24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虽然宁波不靠长江，站在码头上，汪旭却是忍不住想到了这句诗。 “薛建军，皇孙他们已经走远了，衙门里头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请恕我失陪了！” 文官和武官注定是尿不到一个壶里面。 朱瞻墉在的的时候，汪旭还会应付着薛禄他们，现在朱瞻墉带着一帮人去倭国了，汪旭送别之后就不想搭理薛禄了。 再搭理下去，那一千多将士的吃喝拉撒还需要自己操心呢。 “汪知府，宁波这里发生的事情，我会如实的向朝廷禀报，你也及时汇报吧。” 薛禄拱一拱手，也没有兴趣继续跟汪旭在那里废话。 杨士奇跟着朱瞻墉出海了，现在只有他自己带着骑兵回南京。 他还在苦恼怎么跟朱高炽解释呢。 不过，等着杨士奇和薛禄回来汇报消息的朱高炽，此时的日子也不好过。 “老大被陛下带着出征大漠了，老二自己跑去对付倭寇了，就剩下一个老三又整天被送去学堂。 这偌大一个东宫，我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张妍最近脾气很不好，朱高炽觉得自己都快成为垃圾桶了。 好在他的脾气好，张妍怎么抱怨他也听得进去。 “这儿大不由娘，你也不用太担心。” 朱高炽瘫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很是无奈的看着张妍。 朝廷每天都有一堆的事情，他累的够呛。 “什么儿大不由娘？我儿子再大也是我儿子。” 张妍猛地一拍桌子，对于朱高炽这话显然很是不满，“再说了，瞻基和瞻墉，你觉得谁的年纪算大了？他们有你大吗？” “你说的对，你说的都有道理，我错了。” 朱高炽本来就是个宠妻的人，现在看到张妍生气，更加不敢顶嘴了。 “你错了？你哪里错了？你没有错！你别在那敷衍了事！” 朱高炽:…… 也许是那无辜的表情触动了张妍，她口气软了好多，说:“哎，老大和老二，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呢。” “瞻基跟着爹去漠北，身边都有精兵猛将跟随，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瞻墉带着朱勇和张軏他们的家丁，战斗力也不差，你不用太担心。 再说了，我不是让薛禄和杨士奇去宁波了吗？” “倭寇有多残暴，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那些家丁，多少年没有上战场了，靠得住吗？” 张妍显然很是担心朱瞻墉的安全。 小小年纪就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去对付倭寇，能让人放心吗？ “虽然这些家丁都有几年没有上战场了，但是当初大部分都是各家从精挑细选的人选，很多人都是战场上的勇士，不会比三大营差的。” 朱高炽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显然没有办法让张妍安心。 “杨士奇他们出发那么久了，应该也到宁波了吧？什么时候才有消息回来啊。” “快了，快了！” 朱高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觉得这日子太难熬了。 “朱瞻墉这个家伙，真是要气死我了，到时候看我不把他的耳朵拧下来。” 张妍气呼呼的喝了一口茶，旁边的朱高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还好，今天自家娘子动口不动手。 …… 从宁波去倭国，路程其实很短。 宝船作为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海船，还是非常给力的。 只不过是在海上飘了不到十天，朱瞻墉等人就出现在了长崎港口外边。 作为倭国对外交流最主要的港口，长崎港每天都会有商船到来。 但是近十艘大宝船出现在港口的情况，显然是从来没有碰到过的。 不过，港口这边对于突然出现的船队，却是一点都不友好。 “皇孙，那几艘船只似乎是刻意的朝着我们而来，恐怕不怀好意。” 王富贵看着前方几艘不大的倭国船只，搞不懂谁给他们的勇气。 就几艘这种破船，也敢过来跟他们过不去？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们敢不听号令靠近我们，就送几个手榴弹他们尝一尝。” 朱瞻墉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瞻墉，你看我的，整个大明就没有谁投掷手榴弹的本领超过我了，其他人扔了也是浪费。” 张軏跃跃欲试的拿出一个手榴弹，准备开干。 “皇孙，我们是来倭国售卖物资的，这要是把倭国人的船只给炸了，恐怕这生意就做不成了啊。” 杨士奇看到这帮孟浪的小年轻，也是很无语。 无知者无畏啊。 不过，朱瞻墉的想法显然跟他不一样。 “杨大人，你不用担心，倭国人就是欠揍，他们信奉强者，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我们一下就把他们打趴下，才能安安稳稳的在长崎港卖东西，要不然折腾来折腾去的，浪费时间。” 朱瞻墉对倭国人的理解，显然是比这个时代许多人都要强的。 这是一个不能以大明的思维去揣摩的特殊国度。 “打了他们就结仇了，他们怎么可能还会继续跟我们做生意？” 杨士奇显然是不认可朱瞻墉的观点。 “打死亲，骂是爱。我们打他们，骂他们，那是爱护他们，不会影响做生意的。” 朱瞻墉这话一出口，杨士奇的脸色都变了。 要不是看在朱高炽的面子上，他绝对是要骂人了。 竖子不足以谋啊。 杨士奇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回到南京城，离朱瞻墉远一点。 要不然迟早要被气死。 “哈哈，我觉得瞻墉说的很有道理。打死亲，骂是爱。就让我好好的关照一下倭国人吧。” 张軏一边说，一边测算着倭国船只的距离。 然后开始拉响了第一个手榴弹。 旁边的朱瞻墉立马三下两下的朝着桅杆而去，像是猴子一样迅速的爬到了桅杆顶部。 谁知道张軏这一次会不会失手？ 自己没有要跟他们一起被炸死的觉悟啊。 好在张軏在这方面的本领果然够硬，伴随着一声巨响，前方倭国人的海船立马倒霉了。 之后，接二连三的手榴弹被张軏投了出去。 这家伙，不愧是大明最厉害的投弹手。 可以说是弹无虚发，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倭国人的那些海船给废了。 这个场面，可是把岸上的倭国人给看懵了。 第25章 真理的距离 长崎港是倭国跟中原王朝交流的重要港口。 这里距离宁波只有八百多公里，要是顺风而行，几天就到了。 其实长崎港之所以叫做长崎，是因为这里长期被长崎氏占据。 如今长崎港的大名就是长崎太郎，已经是长崎家第十六代传人了。 “大名，这些肯定是大明的船队，只有他们有实力制造如此巨大的海船，只是他们这一次来势汹汹，似乎不好对付啊。” 九条纯一作为长崎家的武士，亲眼目睹了刚刚没有任何悬念的对抗之后，心中立马熄了继续打下去的念头。 这帮明人，简直就像是天兵天将一样，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这边的几艘船只给毁掉了。 自己难不成要过去送死？ 长崎太郎脸色不断的变幻，心中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开口说道:“刚刚那帮人从哪里来的？居然敢去骚扰贵客，实在是罪该万死！你立马去安排一下，以最盛大的仪式来迎接贵客的到来。” “这些明人应该在海上航行了一段时间了，要不我等会让人多安排一些女人，这样应该可以很快的打开局面。” 九条纯一根本就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反正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他就怎么做。 “嗯，赶紧去安排吧，明人的船只很快就要靠岸了！一定要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欢迎态度。” 长崎太郎深呼吸一口气，心里面暗自给自己打气。 这帮明人太厉害，自己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瞻墉，这几艘倭国船只根本就不够炸，反正我们还有不少手榴弹，要不直接把长崎港的倭国房屋都给炸掉了吧？” 有点没有过瘾的张軏，显然想在倭国好好的放肆一把。 反正这里不是大明，搞什么破坏都没有心理压力。 “先瞧瞧倭国人是否识时务再说，毕竟我们是来做生意的，不要总是打打杀杀。” 朱瞻墉背负着双手，看着前方正在燃烧的倭国海船，脸上露出一副渗人的微笑。 “皇孙，我们这样子，到时候御史要是知道了，恐怕就要弹劾你破坏两国的邦交了。” 杨士奇觉得作为船上年纪最大的人员，不能坐视朱瞻墉他们在倭国瞎搞。 要不然到时候朱棣问罪下来，他很可能就会成为替罪羊。 毕竟，朱棣也许舍不得惩罚自己的孙子，但是肯定不会舍不得惩罚他。 “两国邦交？倭国人要是考虑两国邦交，我大明沿海各处就不会时不时的就有倭寇出没了。 再说了，倭国内部现在也乱着呢，室町幕府的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持可比不过他老爹足利义满。 我们不给室町幕府一些压力，指不定倭国还会有更多的人去当倭寇。” 朱瞻墉虽然不算是一个倭国通，但是对于倭国的历史还是有所了解的。 现在这个阶段，正是倭国内部局面混乱的时期。 可以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真理。 当然了，说真理就在大炮的射程之内，也是没有问题的。 而对于朱瞻墉现在带领的船队来说，手榴弹的投弹范围之内，就是真理的范围。 哪怕是在倭国，这个范围也是他们说了算。 “皇孙，码头上的倭国人似乎不像是要交战的样子，您看还有不少人敲锣打鼓呢。” 王富贵的眼神是极好的。 大家还在船上说着倭国人的事情，他却是注意到了码头上的变化。 “这些倭国人真的那么贱？被我们打了还来欢迎我们？” 张軏有点目瞪口呆的眯着眼睛，一手挡在自己的额头上，想要将码头上的情况看的更加清楚一些。 “瞻墉，是不是我们态度越是傲慢，倭国人就越是乖巧？等会上了岸，我可就不客气啦。” 朱勇此时也是跃跃欲试。 第一次离开大明，没想到经历那么的奇妙。 他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了期待。 “皇孙，适可而止啊，太子爷现在的位置已经很艰难了，要是您在倭国做的事情传回去，陛下一定会责怪太子爷教子无方的。” 杨士奇的胆子倒是够大。 这话就差点没有指着鼻子骂朱瞻墉是个孽子了。 要不然教子无方是什么意思？ “杨大人，要不是没有见到过你跟倭国人接触，我还以为你是不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呢。这倭国人都没有意见，您意见那么大干什么？” 王富贵护主心切，这个时候也不管杨士奇的级别有多高了。 再大的官，也是老朱家的臣子。 “行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这样子对待倭国人到底合适不合适，等会看看倭国人的反应就知道了。” 朱瞻墉不想跟杨士奇因为倭国人的事情而吵架。 杨士奇虽然现在只是太子侍讲，但是朱瞻墉可是很清楚这是一个有才华的人。 将来也是可以考虑拉拢过来的。 “皇孙……” 杨士奇还想着再劝说什么，不过朱瞻墉却是不再理会他。 “所有船只提高警戒，进入港口，准备停靠！” 伴随着朱瞻墉一声令下，船队立马朝着码头而去。 …… “你就是长崎的大名？” 朱勇和张軏几个带着一帮人先下了船，确定倭国人是真的在迎接他们的时候，朱瞻墉背负着双手，缓缓的来到了码头。 “鄙人正是长崎太郎，如今添为长崎港的大名。” 长崎太郎的态度倒是很恭敬，不过一旁的王富贵却是并不满意。 “哼，这可是我大明的皇孙，你见了居然不跪拜？” “皇孙？” 长崎太郎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来，倭国这里显然还没有那么尊贵的人来过。 “当然！这位是我大明太子殿下的嫡次子，这位是成国公、这位是……” 王富贵充当起了介绍人，把朱瞻墉他们给吹嘘了一遍。 好在这年头的倭国贵族都是学的汉字，说的汉话，大家交流起来还真是没有任何的障碍。 “见过皇孙殿下！” 长崎太郎这一次倒是很识趣，确认到眼前的人是大明皇孙之后，立马就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 当然了，这里面有没有明晃晃的拿着大刀的一大批家丁的作用，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第26章 谁说倭国人穷了？ 长崎港不是倭国的政治中心，但是却是这个年代的经济中心。 港口的许多建筑都有浓厚的大明色彩。 如果不是一些倭国人的发型太过奇怪，走在港口的石板道路上，倒是会让人以为来到了大明某个沿海的州县呢。 “皇孙，我已经跟长崎太郎说好了，雪花糖和水晶镜子的交易大会就安排在明天，到时候长崎港的大商人全部都会出席。” 涉及到具体的商业事情，朱瞻墉自然是交给胡雨石去折腾。 他自己就带着朱勇和张軏几个在长崎港到处转悠。 不过，这么一来，王富贵就辛苦了。 虽然倭国人看起来很老实，但是朱瞻墉的安保问题，他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 “我看这帮倭国人穿的普遍都是破破烂烂的，各个商铺里头卖的东西也完全没有办法跟南市街相比。瞻墉，我们船上带了那么多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倭国人吃得下吗？” 陈昭是最关心钱财的，虽然这笔生意朱瞻墉没有说会分他们多少钱，但总不至于一文钱都没有吧？ 朱瞻墉挣的越多，他们分到越多钱财的可能性就越大。 “要我说也别跟倭国人那么客气了，什么雪花糖和水晶镜子，倭国人哪里配享用？ 直接几个手榴弹扔出去，一顿大刀乱砍，把他们的钱财都抢走得了。 反正那些倭寇当初在大明沿海也是这么干的。” 张軏是个暴力男，能够用拳头说话，就不想用脑子。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生意是比无本生意来的挣钱的。 “话糙理不糙，瞻墉，张軏的提议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我刚观察了，这长崎港没有什么倭国人的军队。 也就是那长崎太郎身边有一些武士而已，这些人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 朱勇虽然没有张軏那么极端，但他们的性格还是比较接近的。 “在长崎港我们要是这么干了的话，其他地方的倭国人的钱财就没有那么容易挣到了。 我觉得倒不如把货物的价格卖的高一点，这样子跟直接抢劫也差不了多少。” 郑嘉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有脑子的，他没有赞同张軏和朱勇的提议。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法中最上乘的手段。我们来倭国是求财的，虽然他们的战斗力不行，但是打起来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保证一点损失都没有。 并且郑嘉说的也有道理，直接把雪花糖和水晶镜子的售价定高一点，这其实就是更加高级的劫掠了。 最关键的是我们也没有逼着倭国人买，这样子做了之后，他们说不定还会感激我们呢。” 朱瞻墉难得的给郑嘉一个赞赏的眼光。 这几个背锅侠，总算是有一个有点脑子的了。 “价格太高的话，就倭国这帮穷哈哈，他们买得起吗？” 朱勇这话一说，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点头。 很显然，他们在长崎港看到的各种场景，无不证明了倭国人的日子过的挺差的。 哪怕是长崎太郎这个大名身边的武士，穿的也都不怎么样。 “倭国人有没有钱，你们明天就知道了。” 朱瞻墉没有就这个话题跟朱勇他们争执。 完全没有必要啊。 倭国人的生活水平很低，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金银啊。 长崎的城区不算很大，朱瞻墉他们很快就转了一圈。 接下来就回到了船上休息。 不过，朱勇和张軏他们却是热情的去参加了长崎太郎组织的接风宴。 晚上各自抱着几个倭国女人回到了船上。 朱瞻墉就只能干看着。 没办法，年龄那么小，总不能让手指冲上去吧？ 第二天，当朱瞻墉一行人与长崎太郎再次相见的时候，气氛好了很多。 不过，朱勇和张軏他们却是一个个顶着黑眼圈，无精打采的样子。 两个倭国女人就把他们搞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他们的战斗力不行，还是倭国女人太强了？ “皇孙，这个价格是不是标错了？” 杨士奇懒得理会朱勇他们，自顾自的确认着今天货物售卖的事情。 不过，当他看到雪花糖上面的标价的时候，完全愣住了。 五十两银子一斤！ 这可是比南京城里头的售价贵了十倍！ 太夸张了吧？ 倭国人会买吗？ “我看看！” 朱瞻墉对杨士奇的话还是颇为重视的，毕竟这可是大明宰相级的人才。 不过，瞄了一眼牌匾之后，他松了一口气，说:“没有错啊，就是这个价格。” “就是这个价格？雪花糖卖五十两白银一斤？” 杨士奇目瞪口呆的看着朱瞻墉。 这个世界怎么变得自己都理解不了了？ 就倭国这些穷哈哈，他们买得起吗？ “是的，就是五十两一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皇孙，五十两一斤虽然可用获得很高的利润，但是没有几个倭国人买得起的话，我们其实并不能挣到多少钱。 按照这个价格，哪怕是我们在倭国待一年也卖不完啊。” 杨士奇本来就不愿意朱瞻墉去倭国，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现在他只想着尽快的让朱瞻墉回到长安城。 “杨大人，你可太小看倭国人了。” 朱瞻墉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代的大明，对于倭国的认识还是很不足啊。 虽然倭国是很贫穷，各种物产都很差。 但是金银的多少有时候并不能直接跟贫穷与否挂钩。 同样一两银子在倭国和在大明的购买力是完全不同的。 别看倭国是个岛国，好像没有什么资源。 但是人家的金矿、银矿还真是不少。 除此之外，硫磺矿也是非常丰富的。 “皇孙，我的眼睛不会欺骗我！” “眼睛看到的，有时候并不就是事实。” “皇孙，要不这样子，我们定一个目标，最多在倭国待一个月就返回南京城。 算一算时间，陛下出征大漠，也有可能已经准备班师回朝了。 要是到时候皇孙您不在南京城，指不定陛下会怎么责怪太子爷。 您不考虑自己，总得为太子爷考虑考虑吧？” 杨士奇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说服朱瞻墉修改价格，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挣钱不挣钱，他已经不那么关心了。 关键是要把朱瞻墉尽快的搞回去。 “行，不就是一个月吗？你放心，说不定过个几天我们就可以离开长崎了！” 杨士奇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什么时候回去，那是以后的事情。 现在先给杨士奇一个台阶。 眼看着长崎太郎一行人从远处走来，朱瞻墉和杨士奇停止了对话。 验证他们两个谁说得对的时候要来了。 第27章 这是玩我们吗 近卫三郎是长崎最大的商家。 当然了，要把长崎太郎这个大名排除在外，要不然他只能算第二。 大明皇孙带着精美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来到长崎的消息，昨天就已经传遍了。 近卫三郎自然是不会错过今天的活动。 甚至为了拔得头筹，他今天过来的时候是直接带着一队马车过来的。 “近卫君，今天的货物，你最多只能买走一半，剩下的我们长崎家吃下。” 近卫三郎背后的近卫家族是京都豪门，属于倭国顶级贵族。 所以这条过江龙，长崎太郎作为地头蛇也是对他颇为忌惮的。 特别是看到近卫三郎带着长长的马车队伍出现在码头的时候，他就更加担心对方要吃独食了。 近卫三郎没有看到过雪花糖和水晶镜子的模样，他长崎太郎昨天可是见到过实物的。 “长崎君，这大明售卖货物，不应该是价高者得吗？” 近卫三郎显然有点不大愿意跟长崎太郎合作。 大明商家主动来倭国做生意，这是多年未有的事情。 这要是错过了，自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财呢。 “价高者得？那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明人？” 作为长崎港的大名，长崎太郎跟倭寇之间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所以对于大明，他心中其实是有一些敌意的。 当然了，见识了昨天大明手榴弹的威力之后，他的这些敌意已经完全掩盖下来了。 “长崎君，这一次来的是大明皇孙，他们估计不会那么好说话的，哪怕是我们想要直接瓜分那些货物，也要人家愿意才行啊。” 近卫三郎虽然是过江龙，但也是要考虑地头蛇的意见。 再说了，要是他们两个真的争抢起来，还真是不符合倭国的利益。 “正是因为这一次来的是大明皇孙，所以我们更加应该如此。这些明人最在乎面子了，你说一个皇孙，他哪里懂那么多生意？ 你也不要指望人家以后还会再来，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压一压价格，还等什么时候？” 眼看着就要到码头了，长崎太郎压低着声音跟近卫三郎交流着最后的意见。 “明人的那些货物都已经在码头上展示出来了，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近卫三郎很想尽快的看一看大明高级货的实际情况，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那洁白如雪的糖，一下就吸引了他的眼睛。 “这天下居然真的有这样子的糖，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朱瞻墉等人看着眼前这个倭国人失态的表现，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毕竟，雪花糖在南京城也是无敌的存在，就更加不用说倭国了。 “皇孙，这雪花糖五十两白银一斤，确定都是这个价格吗？” 在近卫三郎仔细端详雪花糖的时候，长崎太郎的注意力却是放在了标价上面。 “昨天我们就说过了，大明售卖的货物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不管你今天是买一斤雪花糖，还是买一千斤，都是这个价格。” 朱瞻墉仿佛看到一座移动的金山银山朝着自己而来，对长崎太郎的态度都好了几分。 “皇孙，这些雪花糖有多少我近卫三郎就要多少，就按照这个价格来。” 这个时候，确认了雪花糖品质的近卫三郎，也回过神来了。 不过他看向朱瞻墉的眼神，却像是饿狼看到了羔羊。 “近卫三郎，你别太过分了，刚刚说好了我们一人一半的！” 长崎太郎脸色一变，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而码头上其他跟着过来的商人，虽然望眼欲穿，却是不敢说话。 很显然，他们到时候只能从长崎太郎或者是近卫三郎那边拿货，让人家挣一笔钱了。 “一……一人一半就一人一半！皇孙，这些雪花糖也不用继续售卖了，我跟长崎君包圆了。” 钱是英雄胆啊。 近卫三郎可是带着一个车队过来的，显然底气十足。 “皇孙，他们既然愿意一次性全部买走，倒也省了我们许多事，我觉得可以同意。” 杨士奇强压着心中的震惊，在一旁劝说朱瞻墉。 “瞻墉，我们可是有两万斤雪花糖，要一百万两白银才能买下来。他们是不是有这么多钱，我们要不要先确认一下？” 郑嘉虽然也很震惊，不过很快的他就有了一个担心。 这帮倭国人，不会是想要黑吃黑吧？ “郑嘉说的有道理，我们得先确认一下他们是不是买得起再说。要不然人家一转身就提价卖给其他商家，我们岂不是吃大亏了？” 陈昭也在一旁附和着。 很显然，他也不认为倭国人有那么多钱。 “长崎君和近卫君的实力，我是相信的，确认什么的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朱瞻墉根本就不怕他们在中间挣钱。 长崎港到南京城，其实路途很近。 以前没有雪花糖被运输到长崎售卖，并不表示以后也没有。 五十两一斤的价格已经很贵了，显然是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的。 更不用说在这个基础上大幅度的加价了。 “皇孙，我看这些标价都是白银的价格，我想问一下，可不可以采用其他的支付形式？” 近卫三郎看到朱瞻墉很好说话的样子，有点得寸进尺的问了个问题。 “瞻墉，你看！我就说这帮倭国人买不起吧？” “是啊，这个时候说换一种支付方式，这是玩我们吗？” “近卫三郎，你这是找死？” 郑嘉和陈昭几个立马就在旁边不满的叫嚣着。 旁边的长崎太郎一看情况不对，赶紧说:“皇孙，白银就白银，我用白银支付。” 这个时候近卫三郎也知道自己似乎闯祸了，连忙解释，“我也可以用白银，不用黄金也没问题的。” “我大明和倭国一衣带水，源远流长，有些事情能够变通一下，也是没有问题的。近卫君，你先使用黄金来支付的，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就是不知道你这个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是想要按照哪个来呢？” 听到近卫三郎提到黄金，朱瞻墉本来不好看的脸色立马就有了变化。 黄金哪怕是到了后世也是硬通货，怎么会不行呢？ 太行了啊！ 当然了，这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就要好好的说道说道了。 第28章 皇孙，我的眼有点花 在后世，黄金和白银之间的价格差异是比较透明的。 但是在这个年代，不同的国家，黄金和白银之间的兑换比例差异是非常大的。 像是大明，一两黄金就大概可以兑换十两白银。 但是倭国目前的黄金产量非常高，黄金的价格虽然不至于比白银还低，但是兑换比例明显是不如大明。 “皇孙，一比五，一两黄金换五两白银，您看怎么样？” 近卫三郎和长崎太郎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看着朱瞻墉。 他们觉得这大明的皇孙，果然是很好说话啊。 “一两黄金换五两白银？” 朱瞻墉装出一副犹豫的表情。 这让近卫三郎的心一下就吊了起来。 “本来是不大行的，我听说在你们倭国，一两黄金可是换不到五两白银。 不过，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你这个要求，我同意了。” 朱瞻墉强忍着内心的欢喜，有点惋惜的说道。 两万斤雪花糖，本来只想挣一百万两白银的，现在换成黄金支付。 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带回去价值两百万两白银的黄金吧。 “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皇孙的风采果然让我等佩服啊。” 倭国人对于华夏大地的诗歌，其实也是挺熟悉的。 特别是那些贵族，人家的汉学素养，还真是不比明人差。 “早说是用黄金嘛。” 张軏想着自己刚刚大发脾气的样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 没办法，他反应再慢也知道一两黄金换五两白银，这个生意可以做啊。 “就是，近卫君，长崎君，以后你们说话说清楚一点，免得引起误会啊。” 朱勇想着自己昨天还享用了长崎太郎送的倭国美女，觉得自己刚刚的态度确实差了一点。 “雪花糖的生意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来看看水晶镜子吧。” 朱瞻墉没有再废话。 杨士奇有句话说的对，要是朱棣回到南京城的时候自己不在，自己老爹绝对是要挨批的。 想到那胖乎乎的身影被骂的满头是汗，自己也有点心疼啊。 “一百两白银一面，也就是二十两黄金。皇孙，这些水晶镜子，我们也都要了。” 确认到可以用黄金支付，长崎太郎一下子就变得更加财大气粗。 那土豪的模样，让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杨士奇都忍不住咂舌。 倭国人不是很穷吗？ 要不然为何会有那么多的倭寇？ 但是为何自己现在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倭国的贫穷？ 难道自己来的是假的倭国？ “皇孙，这水晶镜子只有一万面吗？” 近卫三郎明明被水晶镜子那清晰的表现震惊到了，但是脸上却是拼命的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 朱瞻墉也不点破。 “目前就只有一万面，应该也够你们在倭国卖一点时间了。” “那还是老样子，我们都要了。长崎君和我每人付一半的黄金。” 近卫三郎依依不舍的放下一块水晶镜子。 现在不能表现的那么猴急。 要不然明人临时涨价就不好了。 没看见旁边一堆跟着过来的倭国商人都蠢蠢欲动吗？ 要不是他跟长崎太郎在这里的威慑力足够，那些商家绝对是要跳出来作乱了。 “行吧，我让人把其他的雪花糖和水晶镜子从船上搬下来，你们也尽快把黄金搬过来！” 朱瞻墉没有再生幺蛾子。 自己回头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做呢。 近卫三郎和长崎太郎都害怕朱瞻墉反悔。 所以不需要朱瞻墉催促，他们立马就行动了起来。 特别是近卫三郎，他的黄金直接就是从马车上面直接搬下来的。 两个长得还算是壮实的汉子抬着一箱子黄金都很吃力。 伴随着一箱又一箱的黄金被搬到了朱瞻墉面前，张軏首先忍不住上前打开了箱子。 一瞬间，阳光照射在金砖上面，发出了闪闪光芒，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箱、两箱、三箱…… 单单近卫三郎就搬过来十万两黄金，那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皇孙，我的眼睛有点晃，这……这真是黄金？” 一向是视金钱为粪土的杨士奇，这一刻也破防了。 大明一年的赋税收入也就两千多万两白银，相当于两百多万两黄金。 可是朱瞻墉来一趟长崎，就轻而易举的获得了二十万两黄金。 这就是抢钱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杨大人，这个时候你总算是明白我为何要劝说朝廷开放海禁了吧？” 朱瞻墉虽然很是激动，但是这个时候他自然要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出来。 要不然也太损他这个皇孙的形象了吧。 “要是海贸一直都那么挣钱，回头我一定好好的劝说陛下和太子爷全面开放海禁。” 杨士奇一咬牙，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朝廷对商人的压制政策，也是时候放松一些了。” 朱瞻墉仿佛是自言自语。 不过杨士奇很清楚，朱瞻墉这是示意自己要为这件事奔波呢。 “皇孙，其他那些东西，我们也都按照标价全部买下了。” 很快的，近卫三郎就将十万两黄金交接给了朱瞻墉。 虽然宝船上装的主要是雪花糖和水晶镜子。 但是这些东西能占据多少空间？ 为了填充空间也好，压舱也好，挣钱也好。 朱瞻墉还带上了一些瓷器、丝绸、麻布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的利润虽然没有雪花糖那么夸张， “没问题，胡掌柜，回头你跟近卫三郎去他们的铺子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货物我们也可以买一些带回去。” 空着船也是空着，朱瞻墉自然也想两头挣一把。 不过倭国值得自己买回去的东西，似乎不多啊。 “没问题，胡掌柜，我们近卫家的铺子里头的货物是长崎这边最齐全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近卫三郎大喜。 他没想到今天居然有这样子的好事。 就大明这些人，刚刚挣了那么大一笔钱，购买力绝对是杠杠的啊。 “我们赶时间，动作快一点啊。对了，近卫君，石见国的情况你熟悉不熟悉？能不能帮忙找几个熟悉那边情况的人给我？” 长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朱瞻墉留恋的地方，自然就要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程了。 “石见国？我们近卫家的守护地就在石见国附近，那里的情况我最熟悉了。不过石见国总共也就只有不到十万人，土地也很是贫瘠，皇孙您怎么会对那里感兴趣？” 近卫三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了朱瞻墉的问题。 第29章 瞻墉，这个会不会太多了？ 倭国的很多大名都有属于自己的守护国。 某某国的守护，或者是大名，就算是这个国的老大了。 到了明治维新的时候，什么长州藩、萨摩藩，各种藩其实也就是相当于这个时候的各个守护国。 石见守护国在倭国的知名度很低。 朱瞻墉突然提到了它，不管是近卫三郎还是长崎太郎，都是觉得很奇怪。 “哈哈！我听说石见国附近的海域，渔业资源很丰富，所以想要去那里看看。” 朱瞻墉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反正不管你们信不信，他自己是信了。 “皇孙，您要去石见国的话，我可以亲自陪着您去。” 好不容易跟大明的一个皇孙扯上关系了，近卫三郎自然是不想错过。 他还想着以后有没有机会继续跟朱瞻墉做生意呢。 “那就最好不过了，时间不等人，后天我们就出发！近卫君你仓库里头有什么货物，只要合适的，我都买下来了。” 有个熟悉情况的人带路，可以省不少事。 朱瞻墉没有理由拒绝。 至于近卫三郎跟着去了之后，会不会坏了自己的好事，他一点也不担心。 真以为自己带的手榴弹是吃素的啊？ “皇孙，我在长崎附近有一座硫磺矿，出产的硫磺品质非常的好，价格也很优惠，您有需要吗？” 长崎太郎有点眼红的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硫磺？除了硫磺，你都还有什么矿藏？” 明明对硫磺很感兴趣，朱瞻墉却是故意问起了其他矿藏。 “除了硫磺矿之外，金矿、银矿和铜矿也都是有的。另外就是还有一些硝石矿和煤矿之类的，不过规模肯定没有办法跟大明相比了。” 长崎太郎拼命的在给朱瞻墉推销自己的东西。 “胡掌柜，回头你也去看看，合适的话就买一些硫磺之类的东西，正好用来当压舱石。” 朱瞻墉很是不感兴趣的吩咐了一声，就准备回船上休息去了。 在码头上折腾了那么久，太阳如今高高照耀，热的很啊。 好在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朱瞻墉盯着，胡雨石和杨士奇、王富贵等人自然就会处理好。 …… “瞻墉，发财了，这一下我们发财了！” 刚刚回到船上，张軏就忍不住手足舞蹈，脸上的兴奋之情是怎么都掩盖不了。 “确实没有想到倭国人居然那么有钱，这一次采用的都是黄金交易，我看他们似乎还有不少白银呢。 早知道就应该多带点东西过来。” 朱勇可是看到了近卫三郎的马车队伍里头，还有一箱箱的东西。 很显然，那些肯定是金银了。 “瞻墉，倭国距离南京城不远，以后要是每个月都来一趟，那岂不是我们很快就富可敌国了？” 陈昭两眼放光的看着朱瞻墉。 “不好意思，富可敌国的是我，跟你们可没有什么关系。” 朱瞻墉故意板着脸，给陈昭泼了一盆冷水。 “啊……” 陈昭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却是垂头丧气的底下了头。 “哈哈，逗你玩的！之前我答应了我爹，海贸挣的钱我只那两成，其他的都给他和陛下。 这两成里头，我们五个平分！” 看到不仅陈昭变得无精打采，张軏和朱勇等人也满脸失望，朱瞻墉没有再卖关子。 钱是挣不完的。 但是背锅侠可是有限的。 特别是这种背锅能力极强的队友，更是难找。 他可不想那么快就失去了。 “啊？真的吗？两成的五分之一，那不就是每个人都还能分到十几万两银子？” 陈昭的脸色一下就有阴转晴，心里面快速的测算了一下自己能够分到的钱财。 “瞻墉，这个会不会太多了？” 郑嘉故作忸怩的说了一句。 十几万两银子啊。 哪怕是他府上不差钱，也不是随便可以拿出来的。 “郑嘉，你要是嫌钱多可以给我啊，我不嫌弃！” 张軏露出一个笑容，心情显然非常的不错。 “哈哈，我也不介意钱多。” 朱勇伸出右手，将郑嘉往自己身边揽了一下。 “滚，你才嫌弃钱多！想要从我手里拿钱，想都不要想！” 郑嘉很是不爽的推开了朱勇。 “想要浪就趁着这两天还有时间，后天开始我们又要在海上漂好几天了。” 朱瞻墉随口说了一句，准备回去睡一个回笼觉。 多吃多睡，长身体。 我还是一个孩子呢。 “皇孙，听近卫三郎的意思，那石见国似乎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干嘛还要绕路过去啊？” 陈昭问了一个大家都有点困惑的问题。 船上的货物基本上卖光了，去石见国不说有没有人买得起，哪怕是有人买也没有东西可以卖了。 “以前你们不也是觉得倭国很穷吗？现在你们还会有这样子的感觉了吗？” 朱瞻墉这么一反驳，他们立马就无话可说了。 大家各自休息的休息，找乐子的找乐子。 而与此同时，长崎太郎跟近卫三郎却是聚在一起，议论着朱瞻墉他们下一步的行程。 “近卫君，你觉得皇孙说的话能信吗？” 长崎太郎是个聪明人。 正因为如此，朱瞻墉那敷衍人的理由，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大明自己就有那么长的海岸线，完全没有必要专门去石见国打渔啊。 再说了，他也没有听说石见国附近的海域，鱼群有比其他地方多。 “不好说，这大明的皇孙，说实在的，我有点看不透。” 近卫三郎自认为自己阅人无数，随便看一个人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这一次这个经验在朱瞻墉那边显然是不灵了。 “莫非石见国那边有什么宝藏？” “石见国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人物，能有什么宝藏？反正我后天也是要跟他们一起去的，到时候总是能搞清楚情况的。” 近卫三郎怎么想都想不通朱瞻墉为何会对石见国感兴趣。 既然如此，他就干脆不去想了。 “这一次大明皇孙以及身边的几个勋贵子弟，在南京城的地位应该是不低的，你可一定要跟他们搞好关系。” 长崎太郎跟近卫三郎虽然有一定的竞争关系，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却是合作起来控制了长崎的商界。 所以他还是不想看到近卫三郎得罪大明的。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置，左右那大明皇孙也只是一个年轻人，总是可以找到他们的漏洞的。” 近卫三郎明明心中没有底气，但是却不想再长崎太郎面前露怯了。 “希望对我们倭国来说，明人这一次去石见国是个好事。” 第30章 瞻墉，看中了哪里，我们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吗？ 石见国距离长崎港不算远。 稍微准备了一番之后，朱瞻墉一行人就离开了长崎港。 在海上飘了几天，就出现在了石见港的外海。 作为一个很落后的地区，石见港与其说是一个港口，还不如说是一个海湾。 平时很少有商船在这里出没，就连码头也修建的非常简陋。 好在这里的地理条件不错，港口的水够深，宝船直接靠近码头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皇孙，这就是石见国的地盘了，除了一些渔民之外，大部分人都是种着稻谷，一年到头连肚子都填不饱。” 近卫三郎话语里头透露出对石见国的鄙视。 “你之前说认识石见国的大名大内浩之，等会还需要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我想跟他谈一个大合作。” 近卫三郎总共就带了十几个属下跟着过来，朱瞻墉还真不怕他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只要他不想死，这段时间都是会乖乖的为自己服务的。 “皇孙，这根本就不是问题，不过您跟石见国合作的话，其实不如跟我们长崎合作呢。不管是商业还是资源，我们长崎都是比石见国要强的。” 近卫三郎不断的劝说着朱瞻墉。 不过，这显然不会有什么效果。 “我们的合作自然是会持续下去的，以后雪花糖和水晶镜子都会不断的运输到长崎港。不过我跟石见国的合作，你没有办法模仿。” 倭国人积累了上千年的黄金和白银，哪怕是以前的开采效率很低，数量也绝对非常的可观。 看在金银的份上，朱瞻墉自然是不会只做一次性生意。 近卫三郎的情商倒还是挺高的。 他看出来现在急需跟朱瞻墉讨论这个问题，显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很快的他就将话题转移到了石见国这里。 “皇孙，关于这石见国，我还听到一个传言。” “哦？什么传言？” 朱瞻墉的兴趣果然被他提起来了。 “一百年前，周防国大名大内弘幸往访石见国时，在参拜北斗妙见大菩萨的时候，在附近发现了银矿，并且还小规模的开采过。只是因为这个银矿似乎不大，开采起来也不方便，就没有后续了。” 近卫三郎这话一出口，众人的注意力立马就放在了他的身上。 “近卫掌柜，你说这石见国有银矿？” 陈昭一听到金银相关的事情，就两眼发光。 “没错，石见国肯定是有银矿的，只是规模不大而已。事实上，我们倭国许多地方都有银矿、金矿和铜矿，石见国的这个矿藏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近卫三郎没想到这帮明人居然对银矿的事情那么感兴趣。 “皇孙，莫非您说要来石见国开发银矿的事情，是认真的？” 杨士奇自然也是听到了陈昭和近卫三郎的话，忍不住主动跟朱瞻墉说起了话。 这一路上，他可是不大高兴呢。 毕竟朱瞻墉到处溜达，就意味着回南京城的日子在不断的推后。 “那你当我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朱瞻墉那小眼神，让杨士奇突然觉得很受伤。 难不成小丑居然是自己？ “皇孙，等会您真的莫非要跟大内浩之讨论银矿合作的事情？” 结合大家的话，近卫三郎对朱瞻墉此行的目的有了一些猜测。 “没错，我想将银矿附近方圆十里的地租下来，看看大内浩之是否同意。” 这个时候，让近卫三郎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也没有什么。 反正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皇孙，那银矿虽然一百多年前就有人发现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成气候，说明这个银矿应该不大，或者是开采起来不大方便，您完全可以找一些更好的合作对象呢。” 近卫三郎很是负责任的在那里劝说朱瞻墉。 “倭国人搞了一百年都没有搞出什么名堂出来，说明这个银矿的规模应该是比较小的。皇孙，要不我们还是慎重一点？” 杨士奇担心朱瞻墉因为船上不缺金银，大手大笔的把钱财给花出去了。 那就不好了。 毕竟，他现在也清楚了，船上的这些金银，八成都是给东宫和陛下的。 到时候钱财被无辜的霍霍掉了，他估计也要跟着吃挂落。 “租什么租啊，瞻墉，看中了哪里，我们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吗？” 张軏觉得还是用武力说话比较有意思，那样子不用费脑。 “我觉得张軏说的有道理，这石见国总共也就才不到十万人，能够拿出来跟我们战斗的估计连一千人都没有。 并且倭国人的装备很差，就连长崎太郎身边的武士使用的刀剑都不怎么样，更加不用说石见国的武士了。” 朱勇觉得自己的大刀有点饥渴难耐了。 “我们船上还有一些手榴弹，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带回去，直接给那大内浩之几个，他们就老实了。” 陈昭觉得租赁肯定要花钱。 那就意味着到时候自己分到的钱要变少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接受呢？ “皇孙，石见国的土地不值钱，那大内浩之也不是什么贪得无厌的人，要不我们还是先跟他谈一谈？” 张軏等人说话完全没有避开近卫三郎，这让后者感到毛骨悚然。 感情自己在长崎的时候是躲过了一劫啊。 “谈一谈吧！毕竟到时候我们开采银矿，还需要从石见国招募人手呢。” 能够用钱解决，那就没有必要用拳头。 这一点，朱瞻墉跟张軏他们几个是有明显不同的。 石见港的船只不多，这么大规模的一个船队过来，自然早就惊动了城内的人员。 大内浩之更是亲自来到了码头，要迎接远道而来的商家。 “大内君，别来无恙啊。” 近卫三郎首先认出了大内浩之，立马先下船跟他寒暄了一番。 “近卫君？你怎么会来这？这些都是你的船队？” 两个老相识见面，自然是要说道说道。 不过，这并不影响其他人活动。 王富贵确认了码头上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朱瞻墉一行人也陆续下了船。 “石见国守护大内浩之见过大明皇孙殿下！” 很显然，刚刚近卫三郎已经给大内浩之做了简单的介绍。 第31章 999年的租赁合同 大内浩之说是石见国的大名，其实在朱瞻墉眼中，也就是相当于大明的一个县令。 他一个皇孙，自然不会跟一个县令太过客气。 简单的寒暄了一番，众人就来到了大内氏的府邸之中。 “哟，你们这里还在修房子啊？” 当朱瞻墉看到中院之中有几个倭国人匠人正在拆一间房子的时候，心里灵机一动。 “皇孙，这府邸有些年头了，有些房屋修修补补，也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干脆就拆了重新建造。” 大内浩之不知道朱瞻墉为何会对修房子感兴趣。 不过，既然朱瞻墉都停下来了，他自然也是要跟着停下，并解释一下。 “我看这些匠人拆的太辛苦了，你让他们走开，我安排人帮帮忙。” 朱瞻墉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不过旁边的王富贵却是心中一颤。 自家皇孙肯定是要搞事了。 “皇孙，您实在是太热情了，些许小事就不劳烦贵客了。” 大内浩之看到朱瞻墉这么好说话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明人是好人啊。 “没事，举手之劳，一瞬间就解决了的事情。” “啊？这么快的嘛？” 大内浩之愣了一下，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朱瞻墉不小心说错了。 “张軏，来，轮到你表现的时候来了，扔个手榴弹过去，把这件房子给炸了。” 朱瞻墉这么一说，张軏乐了。 他最爱扔手榴弹了。 特别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觉得更有感觉。 “瞻墉，你就看我的吧。”张軏一边说，一边麻利的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来一个手榴弹，然后拉开了安全环。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整出空爆这样子的动作。 要不然倭国人没有被吓到，朱瞻墉他们倒是要被吓个半死了。 “轰隆！” 近卫三郎和大内浩之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张軏扔了一个手榴弹出去。 然后那间正在拆的房间就猛地爆炸。 还没有来得及走开的匠人，立马发出了几声惨叫。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完全倒塌，并且开始燃烧了起来。 朱瞻墉继续脸露微笑，也没有要继续往前走的意思，就在这里看着那房子燃烧。 “这……这……” 大内浩之咽了咽口水，觉得双手双脚冰冷。 裤裆里面的玩意不受控制，一股热流顺着大腿而下。 虽然他是石见国的大名，但是什么时候见识过手榴弹这种玩意啊？ 而去还是近距离的见证。 “皇孙，您这……您这实在是太热心了。大内君，你还不快感谢皇孙。” 近卫三郎脸上挤出来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他刚刚还以为大明皇孙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没想到一转眼就给自己一个“惊喜”啊。 好在一路上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要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个手榴弹在自己身边爆炸了。 近卫三郎心中，立马就下定决心，以后千万不要跟大明作对。 要不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这人一向是忠厚老实单纯，看到匠人们这么辛苦，就忍不住想要帮他们一把。 大内浩之你不用感谢我。” 朱瞻墉耸了耸肩，然后转了下头，说:“不过张軏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扔手榴弹的时候让那些匠人走开吗？现在好了，把人家搞伤了，鬼叫一样的，多烦人啊。” “多谢……多谢皇孙！来人，还不赶紧把那几个匠人抬下去。” 大内浩之看到大家都很淡定的样子，慢慢的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 不过，他宽大的袍子也要遮不住地上的尿痕了，这让他有点着急。 好在杨士奇等人虽然看到了大内浩之的不看表现，倒也没有站出来说什么。 成年人嘛，要学会将一些看到的东西当成没有看到。 “皇孙，前面就是大堂，我们继续往前？” 近卫三郎知道大内浩之今天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好表现了，只能站出来帮忙。 “也不用去大堂了，我要跟大内浩之谈的事情其实也很简单，几句话的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趁热打铁，朱瞻墉觉得现在跟大内浩之谈判，显然是非常好的时机。 “不知皇孙要跟我谈什么呢？” 大内浩之隐约觉得对方估计找自己没有好事。 刚刚那么热情的“帮自己”，恐怕是故意的吧？ “我看中了石见国的一块地，准备租下来，没问题吧？” 朱瞻墉说这话的时候，张軏在一旁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手榴弹。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拉开安全环，而是在手中玩来玩去。 这让大内浩之再一次的出了一身冷汗。 “皇孙愿意来我石见国租赁土地，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您要租哪块地呢？” 大内浩之觉得自己还是尽快的把朱瞻墉他们给应付过去得了。 要不然这日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听说石见国这里一百年前就发现了银矿？” 朱瞻墉没有直接回答大内浩之的话，不过他却是牢牢地把握着谈话的主动权。 “是有这个事情，不过那个银矿规模不大，早就已经荒废了。” 大内浩之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是来找银矿的，不是故意找自己麻烦的，那就好。 至少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我就要这个银矿附近方圆十里的土地，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 这个时候，大内浩之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那个银矿的地址，他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距离海边很近，但是四周主要都是山，租赁出去对他的影响非常小。 “我们两国一衣带水，源远流长，谈钱就实在是有点太俗气了，是吧？” 朱瞻墉这话一出口，大内浩之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怎么接才好了。 不过，当他的眼神和张軏再一次的对视，并且看到张軏手中的手榴弹的还似乎，他立马又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说:“不要钱，不要钱的，皇孙您愿意来我们石见国，那是我的荣幸呢。” “好！大内君不愧是我们大明的朋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皇孙，这块地，您打算租赁多长时间呢？” “999年吧，省的每次还要续约，忒麻烦！” 大内浩之:…… 第32章 皇孙，要不把我留下吧？ 当你不能反抗的时候，就只能享受。 大内浩之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不过似乎对这话的精神领悟的还是很到位的。 只见他长了张嘴，最终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说:“一切都听皇孙您的。” 这话说完，他就看到张軏把手榴弹塞回了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那么一个铁疙瘩，怎么就可以藏得住。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石见国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对于这个大内浩之，朱瞻墉还还真是觉得有点满意。 这么识曲的人，可不多见啊。 大明是没有计划要长期占据倭国的。 哪怕是石见国，朱瞻墉也就是盯上了石见银山而已。 其他的东西，他压根看不上。 “能让皇孙您满意，这就是最让我高兴的事情了。”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大内浩之反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他也不再纠结了。 这个时候，怎么从这个事情身上获得一些好处，才是需要继续考虑的。 “这石见港的码头有点破旧了，回头我们大明出钱，你们石见国出人，把它修整一下。 然后我会留下两百精锐下来，你组织两千精壮，由我们的人员免费给你进行训练。 我听说之前出云国的大名侵吞了石见国的地盘，到时候我都让人帮你抢回来。” 朱瞻墉很是“大方”的给出了自己的优惠条件。 事实上，码头本来就是要修的。 那些人手训练出来之后，主要任务是保护石见银山。 不过哪怕是大内浩之知道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这两个事情对于石见国来说，还真是好事啊。 特别是帮石见国从出云国抢回来土地，要是实现了，那他大内浩之的威望一定会上一个新台阶。 无偿租赁给大明的那点土地，也就不算什么了。 “多谢皇孙，以后皇孙但凡是有什么吩咐，我大内浩之绝无二话！” 石见国在倭国的幕府没有什么地位。 现在有机会抱大明的大腿，他还是很愿意的。 毕竟，按照大内氏的家传，他们其实不是倭国本地人。 几百年前，他们是从百济那边迁移过来的。 而百济人在更早之前是从中原迁移过去的。 这么一算，石见国跟大明，其实是一家人呀。 一家人帮助一家人，似乎理所当然的嘛。 这么一想，大内浩之更加没有任何的压力了。 …… “皇孙，这石见国真的有大银矿吗？那近卫三郎刚刚又去打听了，没有听说有大银矿的消息呢。” 白天搞定了土地租赁的事情，朱瞻墉他们自然不会立马就返程。 总得把自己租赁的土地范围给明确下来，把石见银山的位置给确定下来。 不过，杨士奇却是忍不住了，大晚上就过来找朱瞻墉确认情况。 “倭国人的探矿技术跟我大明是没有办法比的，他们冶炼银矿的水平也跟我们有很大的差距。 这石见银山的事情，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不会有问题的。” 朱瞻墉没有办法跟杨士奇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石见国有石见银山。 不过，上位者有时候是不需要解释的。 我让你做，你去做就是了。 “那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免费帮石见国修建码头，训练兵马吗？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怎么就吃力不讨好呢？石见国没有几艘船，码头是修给我们自己使用的，兵马是给我们自己准备的。 甚至到时候我还要帮他们修路，让石见银山可以轻松的跟码头相连接呢。” 杨士奇的能力，朱瞻墉是很认可的。 如今石见国这里其实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 看着这个送上门来的人才，朱瞻墉心中有了主意。 “这大内浩之今天看起来是很配合，当那是因为他被张軏的手榴弹给吓到了。 到时候我们大家都离开了石见国，他指不定就反悔了。” 很显然，杨士奇对倭国人没有什么信任感。 事实上，这个年代的大明人，对于倭国人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主要是倭寇不断的侵扰大明沿海，把倭国人的形象彻底的搞坏了。 “你说的太对了，我也担心大内浩之到时候会反悔啊。特别是石见银山真的开始大规模的出银子的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觊觎。 要是我们在这里没有一个镇得住手脚的人物留守，我还真的是没有信心呢。 杨大人，你觉得我们的队伍之中，谁有这个能力留下来看好这个摊子呢？” 朱瞻墉自然是可以直接让杨士奇留下来。 但是对方也可以不听。 可如果是杨士奇主动提出要留下来，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所以朱瞻墉肯定是不会主动的开口的。 “这……朱勇、张軏和郑嘉、陈昭几个，身份地位是足够了，但是他们有勇无谋，恐怕不会是倭国人的对手。 其他将士的话……皇孙，如果这里真的有大银矿，那么他们可能都不合适。” 杨士奇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要是把胡掌柜留下来，你觉得合适吗？” “胡掌柜只是一个商人，如果让他留下来推广商业，那问题不大。但是现在石见国这个情况，胡掌柜应该是搞不定的。” 杨士奇对朱瞻墉身边的人，显然也有一定的了解，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王富贵呢？你觉得他行不行？” 朱瞻墉继续“苦恼”的询问着。 “王公公留下的话，那些护卫自然是不敢不听他的，但是留下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大明的形象。王公公他……” 杨士奇的意思很明显，王富贵也是不合适的。 “那我们找一艘船回南京，让我爹安排一个人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皇孙，这样子肯定可以找到合适的人选，但是一来一去，时间就太长了，到时候很可能陛下出征都已经回来了。” 杨士奇再一次的否定了朱瞻墉的提议。 “那……那如何是好？这石见银山，以后每年至少可以给朝廷带来一百万两白银的收益，事关重大啊。” “一百万两？皇孙，这石见银山的产银量真的有那么高？” “只多不少！” 看到朱瞻墉斩钉截铁的样子，杨士奇有点犹豫了。 他现在只是太子侍读，看着地位很清贵，其实没有什么权利。 并且，只要朱高炽没有登基，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立功和升迁的机会。 这肯定不是杨士奇希望看到的结果。 石见国这里的情况如果真的跟朱瞻墉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意义就很不一样了。 修建码头、修建道路、训练兵马、开采银矿…… 留在这里，可以说是有钱、有权还有兵。 倭国人态度那么谦恭，留下来的人，日子应该很舒服。 最关键的是有机会立下大功劳。 “皇孙，要不……要不就把我留下吧！” 杨士奇权衡利弊一番，心中有了决断。 第33章 你说谁是孽子？你会不会说话？ “你？” 朱瞻墉“惊讶”的看着杨士奇，继续说:“不行啊，你是我爹信任的臣子，这要是把你留在倭国，我爹会揍我的。” 杨士奇听了很无语，你害怕太子爷揍你？ “皇孙，这事您先跟太子妃汇报，然后把石见国的情况说清楚，到时候太子爷应该也就接受了。” 杨士奇之前还想着朱瞻墉听说自己主动留下来，会不会很感动。 没想到现在却是变成好像自己求着他让自己留下来。 这个情况，让人有点点郁闷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辛苦杨大人了！” 朱瞻墉也怕演的过头了，到时候把事情搞砸了。 杨士奇:…… 这就完了？ 真的没有感谢？ 也没有什么嘱托？ 自己难不成做错选择了？ 迷迷糊糊的就离开了朱瞻墉的房间，杨士奇觉得今晚自己似乎就不应该过来。 特别是等他回到自己房中，冷静下来思考了婴喜爱今晚的对话，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落入“圈套”了。 “这个皇孙，越来越有意思了。以前大家都觉得皇太孙是好圣孙，现在看来，太子爷的嫡次子也不简单啊。” 想通了情况之后，杨士奇倒也不再纠结。 对于大内浩之送上门的倭国美女，他也没有让对方继续在那枯燥的等待下去。 把蜡烛吹干，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朱瞻墉跟大内浩之快速的明确了租赁土地范围，然后就把杨士奇和两百护卫留了下来，自己直接带着船队返程了。 “瞻墉，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回去之后会不会有麻烦啊？” 再过几天就要回到南京城了，郑嘉他们终于有点担心了。 “你爹和你大哥都跟着我爹出征了，你你能有什么麻烦？” 被朱瞻墉这么一怼，郑嘉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瞻墉，留给杨士奇的两百护卫，大部分都是我们几个府上的家丁。 到时候怎么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呢？” 陈昭在旁边也问了一句。 “人家在石见国待得好好的，有什么好交代的？他们要是想团聚，我们可以把人送到石见国去啊。” 朱瞻墉觉得如果有谁有问题，那就把人给解决了，问题自然就没有了。 “哎，要我说，你们都想的太多了，有那十几万两银子带回去，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朱勇自己就是一家之主，显然没有陈昭和郑嘉的烦恼。 再说了，这一次出来，带回去那么多银子，许多问题还真就不是问题。 “朱勇说的没有错，我觉得你们两个不用那么操心了。反倒是瞻墉，你得想想到时候怎么应对太子妃呢。” 张軏对东宫的情况显然也是比较了解的。 他有点为朱瞻墉的耳朵担心了。 “不怕，我娘刀子嘴豆腐心，到时候她要骂我，那我就说是你们叫我离开南京城的。” 张軏:…… 朱勇:…… …… 当朱瞻墉一行人在船上漂着的时候，南京城里头，朱高炽正被张妍唠叨。 “我的太子爷啊，陛下已经从大漠回到顺天了，肯定很快就会回南京城，可是你儿子还在倭国，这可怎么办？” 当薛禄从宁波回来，告诉了宁波那边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张妍刚开始是很高兴的。 毕竟自己儿子这一次算是立下了大功。 不仅把侵扰宁波的倭寇给解决了，还给宁波百姓解决了饥荒问题。 但是紧接着她听说朱瞻墉出海去倭国了，她脸色立马就不好看了。 但是，人都已经离开大明了，她也没什么办法。 只是，现在伴随着朱棣班师回朝的消息开始传回来，她就着急了。 “郑和下西洋都没有什么问题，瞻墉他们去倭国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就放宽心吧。” 朱高炽能说什么？ 他也只能这样子安慰一下张妍了。 “没事情，你怎么知道没事情？出了事情你负责吗？你负责的起吗？” 张妍连珠炮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搞的朱高炽都想揍朱瞻墉一顿了。 “瞻墉这一次不仅自己瞎搞，还把朱勇和张軏他们也都带走了，这个事情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的。要不这一次等他回来之后，我们好好教训他一顿？” 朱高炽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应该算是附和了张妍的想法了，她总不会再说自己的不是吧？ “教训？你想怎么教训，是把他流放了还是把他拉出去砍了？” 张妍一个瞪眼，把朱高炽弄郁闷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自己应该怎么办？ 很显然，对待教训孩子这个事情上，张妍只允许自己说自家儿子的不是，其他人都不行。 哪怕这个其他人是孩子他爹！ “爹一直都不喜欢我这个太子，要不是有瞻基，我这个太子之位估计都是老二的了。 但是瞻墉现在这么跳脱，到时候要是惹的爹生气了，我担心结果更坏啊。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说一说他。” 朱高炽咬咬牙，觉得自己这一次一定要挺住。 “瞻墉灭掉宁波的倭寇的时候，你说要给他向陛下请功，怎么现在就变成要教训他了？” 张妍这么一说，朱高炽彻底无语了。 说要教谕儿子的是你，反对教训儿子的也是你。 那到底要教训还是要表扬？ “太子爷，太子妃，皇孙回来了，皇孙的船队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安小步快走的过来汇报了一个消息。 “皇孙回来了？是瞻墉回来了？” 不等朱高炽问话，张妍就先出声了。 “是的！太子妃，船队已经到了城外的码头了，想来很快皇孙就会过来拜见太子爷和太子妃了。” 王安可是很清楚朱高炽夫妻因为朱瞻墉出海的事情，这段时间有多烦。 所以一直都有安排人在码头盯着。 现在总算是有消息了。 “这个孽子，还知道回来！” 朱高炽用肥嘟嘟的大手，使劲拍了一下太师椅的扶手。 不过心里面却是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说谁是孽子？你会不会说话？” 朱高炽:…… 第34章 娘，我送点倭国的土特产给您（为舵主 落叶很无痕 加更） 离开了几个月，南京城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脚踩在了码头上的石板上面，朱瞻墉忍不住抖索了一下。 还是待在大明舒服啊。 “皇孙，我确认了，陛下还没有回京。” 王富贵自然最清楚朱瞻墉担心什么，所以第一时间就找人确认了相关的情况。 “朱勇、张軏、陈昭、郑嘉，带上那些黄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过几天再去醉香楼聚一聚。” 到了南京城，朱瞻墉没有兴趣再跟张軏他们腻在一起。 一帮男人，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 “瞻墉，一会灵活点，小心耳朵不要被拧掉了。” 朱勇“哈哈”大笑一声，打趣了一下朱瞻墉。 他的爵位最高，年纪又是几个人中最大的，对朱瞻墉这个皇孙，自然可以以比较放松的心态交往。 “滚！你还是赶紧去五军都督府交差吧，没有朝廷的旨意就擅离职守，够你喝一壶的！” 朱瞻墉说完，也懒得跟他们再啰嗦，挥了挥手，直接上了一辆马车，朝着东宫而去。 当然了，船上那些黄金，自然也是在后面跟着。 这可是他的杀手锏呢。 “皇孙，您总算是回来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等你好一会了。” 刚刚到东宫门口，王安就迎了上来。 很显然，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 “啊？我爹不是日理万机吗？怎么今天那么嫌了？” 想到自己当初是背着朱高炽和张妍离开南京城的，朱瞻墉这个时候开始有一丢丢担心了。 等会不会来一个夫妻双打吧？ “太子爷和太子妃一直都很担心皇孙呢，今天还为您的事情争执了一番，就听到您回来的消息，自然要先等您回来。” 王安一边引着朱瞻墉往里头，一边快速的将情况说了一下。 对于朱高炽夫妻，他是非常了解的。 别看他们两个刚刚似乎准备狠狠的教训朱瞻墉一顿的样子，但是整个南京城，找不到比他们更加溺爱孩子的父母了。 “我爹的身体还好吧？” “太子爷还是跟往常一年，吃得好睡得香，不过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倒是真的不少。皇孙，您也别怪我多嘴呀。 等会太子爷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别记在心中，他其实是非常在意您的呢。” 王安是朱高炽身边的贴身太监，深受信任。 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合适说，他其实心中有数。 “王公公，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又没有犯什么错，我爹干嘛要说我？” 看着朱瞻墉一脸无辜的说着这么不负责任的话，王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得！ 感情自己刚刚白费口舌了！ 太子爷的几个嫡子，似乎都很不一样啊。 “娘！娘，我回来了！” 朱高炽和张妍平时在哪里待得最多，朱瞻墉自然很清楚。 所以到了门口附近的时候，不等王安通报，他自己就小跑着大喊大叫的冲了进去。 “朱瞻墉，你还知道回来啊？” 张妍刚刚还坐在那里生闷气，看到朱瞻墉的一瞬间就变成气势汹汹的模样，直接快步的朝他而去。 至于朱高炽，本来也想起身说点什么，不过看到张妍和朱瞻墉似乎都把自己给忽视了，他也干脆继续坐在太师椅上了。 “娘，几个月不见，我怎么觉得您更年轻了，再这样下去，我觉得以后得改口叫您姐姐了。” 听到朱瞻墉这“恬不知耻”的话，坐在那里的朱高炽有点目瞪口呆。 这真是自己的儿子？ 这就是一直标榜忠厚老实单纯的儿子？ 老大朱瞻基不像自己，现在朱瞻墉似乎更加不像？ “真的变年轻了？你不是哄我的？” 张妍气势汹汹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只见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似乎还是很嫩的呢。 “娘，我骗谁也不敢骗您啊。爹，您说我刚说的对吗？” 朱瞻墉一个祸水东引，把朱高炽给拉下水了。 “啊？” “啊！年轻，是变年轻了。” 朱高炽愣了一下，有点便秘的应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坐在那里了。 要不然指不定张妍又要唠叨他了。 “啊什么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么敷衍。” 张妍不知不觉就把火力对准了朱高炽。 “瞻墉，这一次你私自离开南京城，还出海去倭国，现在回来就没有什么要跟爹和娘说的吗？” 朱高炽觉得不能任由局面这样子发展下去。 所以也立马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朱瞻墉身上。 这几个月，自己因为朱瞻墉挨了多少骂啊。 想一想都生气呢。 可是现在骂人的张妍和闯祸的朱瞻墉，他们却是在那里开怀笑谈的样子。 反倒像是犯错的是自己。 这怎么行呢？ “对！没错！瞻墉，你怎么越来越调皮了，说都不说一声就自己跑了。倭寇多么凶狠啊，你怎么就自己冲了上去呢？ 还有那出海多么危险的事情啊，你怎么就不考虑一下娘会担心你呢？” 张妍这个时候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这儿子，越来越狡猾了。 自己差点都被他给忽悠过去了。 “娘，我这不是想为爹分分忧嘛。” 朱瞻墉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小了一些。 “分忧？你才多大年纪，用得着你去分忧吗？你是不知道娘这段时间都为你操碎了心，你们几兄弟，就没有一个省心的，真是气死我了。” 张妍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拧朱瞻墉的耳朵。 “啊！” “疼！“ “疼死我了！” “朱瞻墉！我手都没有碰到你耳朵，哪来的疼了！” 张妍这一下可就真的生气了。 这个儿子，太能忽悠人了。 套路一套又一套，让人防不胜防啊。 而一边的朱高炽则是觉得自己学到了。 “娘，我这是留下心理阴影了，所以一看到您伸手就觉得疼呢，您以后可不能再拧我耳朵了。” 朱瞻墉一瞬间就给自己的表现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很符合逻辑的理由。 这反应速度，更是让一旁的朱高炽很是无语。 “阴影个你头！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以后可就真的无法无天了！” 张妍这一下是真的拧住了朱瞻墉的耳朵。 “啊！” “娘！您快松手，我有点倭国的土特产要送给您！” 关键时刻，朱瞻墉想到了自己是有救命稻草的人。 第35章 太子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礼多人不怪。 老祖宗留下来的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哪怕是到了后世，那些茅台、五粮液之类的东西，也都是用来送礼的。 自己喝是很少买的。 当然了，朱瞻墉这一次送礼，跟买茅台肯定是不一样的。 不过，一个母亲听到儿子有礼物送给自己，肯定是开心的。 “倭国的土特产？什么土特产？你不会是整几斤海产品忽悠你娘？” 听到朱瞻墉有礼物送给自己，张妍果然放开了拧耳朵的手。 一旁的朱高炽再次表示无语。 就如此轻而易举的放弃了管教，这以后还能够管起来吗？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以后对付老爹是不是也可以用这一招？ 貌似不行啊！ 老爹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关键时刻，还是要靠瞻基出面才行。 下一次要不让瞻墉也出面试一试？ 朱高炽内心活动多的很，不过张妍和朱瞻墉现在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 “娘，您放心，绝对比海产品什么的要有吸引多了，我保证您看了会喜欢。” “别光嘴巴上说的好听，礼物呢，拿出来我看看！” 张妍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下朱瞻墉，没看出来他身上有什么大件礼物的样子。 这家伙，不会拿个水晶镜子之类的东西忽悠自己吧？ “王富贵，你死哪去了？还不赶紧让人把东西搬进来！” 朱瞻墉一声大吼，门外的王富贵立马赢了一声，说:“皇孙，请稍等，马上就搬进来了。” 很快的，在朱高炽和张妍的注视之下，王富贵带着一帮人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进来了。 连续搬了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搬完。 “瞻墉，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他们搬运的那么吃力的样子？” 张妍看着把门都快要堵住了的一箱箱不明物体，眼神中满是疑惑。 “王富贵，你这个狗东西，还不赶紧打开，非得让人多一嘴。” 朱瞻墉轻轻的踹了王富贵一脚，然后舔着脸来到张妍跟前说，“娘，您可睁大眼睛看清楚咯，这些倭国的土特产都是送给您的。” 很快的，王富贵就亲自带着一帮人把一个个箱子打了开来。 上百个箱子花费了他们一点点时间，不过已经没有人关注这些了。 因为整个房间的人如今都被黄橙橙的金砖给吸引住了。 “这……这么多的黄金？” 张妍有点不可置信的往前走了几步，拿起了一块沉甸甸的金砖，忍不住用牙咬了一口。 那场面有点搞笑，不过谁也不敢笑出来。 “瞻墉，这些黄金哪里来的？你没有干什么坏事吧？”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朱高炽，现在也待不住了。 他虽然贵为大明太子，但是也没有一次性见到过这么多的黄金啊。 毕竟，没事的时候他又不会往国库里面跑。 再说了，就大明户部现在的仓库里面，还真拿不出这么多的黄金出来。 “娘，怎么样，这些倭国的土特产，您还喜欢吗？” 朱瞻墉很清楚家里面谁才是做主的。 所以压根就没有回答朱高炽的话。 国事听爹的，家事听娘的。 “喜欢！我太喜欢了！以后东宫办事，总算是可以不差钱了！” 张妍脸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这个东宫女主人，可是太知道钱财的重要性了。 汉王妃韦氏经常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除了汉王深受陛下宠爱的原因之外，手中有钱也是一个因素。 “喜欢就好，娘您喜欢的话，以后儿子就多搞一些黄金回来。” “这些黄金，总共有多少？” “三十多万两！” 搬到东宫的黄金，多是跟张軏他们几个分完之后的。 朱瞻墉说了八成归老爹和爷爷，那就是八成。 当初水晶镜子和雪花糖差不多各卖了一百万两白银，倭国人用四十万两黄金支付了。 再加上其他一些货物的收入，这一次朱瞻墉给东宫带回来了三十多万两黄金。 至于这些黄金东宫是全部自己留下来，还是分一部分给朱棣，他就不管了。 “我大明一年的赋税收入折算成白银也就只有两千多万两，你一下子就带回来三十几万两黄金，差不多相当于三百多万两白银了。 瞻墉，你确定这些黄金都没有问题吗？” 朱高炽这个时候也不管张妍高不高兴了。 他感到害怕啊。 这么多钱，绝对烫手！ “我说太子爷，你是不是巴不得你儿子倒霉啊？你就不能想点他好的吗？” 不用朱瞻墉说什么，张妍就站出来反驳了。 “哎呀，娘子，我也希望他好啊，可是这三十多万两黄金摆出来，这个消息肯定很快就传遍南京城了。 与其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不如一开始就把情况搞清楚啊。” 朱高炽的性格比较懦弱，生怕朱瞻墉给东宫惹事了。 特别是朱棣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 这要是撞到了枪口上，他绝对会被骂惨。 “我儿子弄回来的钱，能有什么问题？” “怎么就没问题了？这相当于大明一个省全年的赋税都不止，他到底怎么搞回来的？ 今天他要是不把这个情况说清楚，这些钱我是绝对不允许收下来的。” 朱高炽难得的硬气了一把。 没办法，他实在是担心自己掉到坑里面啊。 “瞻墉啊，这些黄金肯定都是没问题的吧？” 张妍看到朱高炽态度那么坚决，难得的没有再跟他争执。 “当然没问题了！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的从倭国挣回来的，能有什么问题？” 朱瞻墉说这话，那绝对是底气十足。 “倭国那种国家，你能从他们身上挣到那么多黄金？” 朱高炽这话，就差没有直接说我不相信了。 “爹，这倭国虽然又穷又落后，但是人家积累了上千年的黄金和白银，还真是不见得比我们大明少呢。” “不可能！” 朱高炽觉得朱瞻墉说的内容有点颠覆自己的认知。 “太子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瞻墉给你解释了你也不行，你是非得让他说这些黄金有问题，你就相信了？” 张妍再一次的变得底气十足。 这钱没问题，谁也不能从她手中抢走了。 这是他儿子孝敬她的。 “爹，您难道忘记了，我当初可是跟您说过了，只要朝廷开放海禁，我每年至少可以给您带回来一千万两白银的收益！” “你不是开玩笑的？”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