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号风球》 第1章 擦枪走火 望晴的生日,是在夜店里度过的。 准确的说,是在男人的怀里。 30岁了,第一次还攥在手里,太亏了。 男人波澜不惊,如同神祇,高冷禁欲,看得望晴好不容易升起的小火苗快要灭了。 他声音淡漠,连带触碰她的手指都是沁凉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 望晴醉得舌头打结,脸颊涨红。 寡淡的小脸多出几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的倔强。 “不知道,就不能和你吗?” 男人挑了下眉,意味深长,“我是梵温庭。” 梵温庭,梵氏家族的长孙,法学和经济学硕士,常居国外,负责梵氏家族的海外兼并。 “不可能。” 望晴凑到男人耳边,轻笑,“你才不可能是他,你,可比他好看多了。” 那人,就算男大十八变,也生不出如此瘦削立体的脸,还有这样坚实有力的肌肉块。 女人醉到站不稳,吐出的酒气浓烈。 梵温庭蹙紧眉头,握住她腰的手,却是不放。 望晴把这,当成邀请信号。 擦枪走火的瞬间,梵温庭错开脸。 “以你现在的状态,和我发生什么,都对我很不利。万一你反咬我,说我强迫你,怎么办?” 望晴醉意上头,胡乱抓出手机,打开相机,镜头对准自己。 顺便欺身而上,将梵温庭压在身下,扯开他的领带。 一副逼良为女昌的架势。 “我,今天,主动,自愿和他……” 不等她说完,男人就主动扣住她后脖颈。 望晴渐渐迷失。 他真的,太会了。 零点钟声响起。 望晴终于体会到了小说里那种醉生梦死的感觉。 迟钝的神经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体验。 白色的床头柱快要散架。 她,也快要散了。 一夜无眠。 翌日。 她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父亲的声音威严,“马上回来,有事找你。” “是,院长。” 像是一头冰水从头浇下。 来不得厘清思路,望晴套上扔在地上的牛仔裤,转身披上衬衫,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男人。 望晴的第一反应是,这张脸太迷惑人了,难怪自己要缠着他不放。 可惜,这么帅,又这么行,注定只能是她的露水情缘。 这是她的第二反应。 她掏出500,压在他的手机下。 毕竟,她那么享受,没必要让人家付房费。 不地道。 * 到了望宅,已经是下午。 没想到是望父的生日宴。 她都忘记了。 来庆生的人很多,望晴排在最后。 轮到她,刚抬头,一被果汁扬到她的脸上。 三弟望至尧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道:“说准你来的?你算什么货色,凭什么出现在这里?” 望晴抹了把脸,表情不悲不喜,“凭我妈是望家大房。” “去你妈的大房,我妈才是爸唯一的妻子,滚出去,这里没人欢迎你!” 望晴捏紧手指。 鸠占鹊巢不过如此。 小三生出了儿子,母亲就被逼疯,连名分都被人夺去。 “够了!” 望父拄着拐杖,阴沉沉地看向望晴,缓缓道:“来了,就留下吃顿饭吧,顺便,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第2章好久不见 许是昨晚没个轻重,望晴坐着的时候,像是有东西硌着,酸痛难耐。 只能通过不停调整坐姿缓解。 没动几下,就传来尖锐的讥讽声,“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幸亏还有至蔓,不然,你爸要是带你出去应酬,怕不是要贻笑大方。” 望至蔓抿了抿唇,“妈咪,你不要这么说姐姐,她今年正在评职称,为了不让爹地这个院长丢脸,每天那么辛苦,放松一下很正常。” “你啊,就是太善良单纯了,你为她说话,她估计,都没把你放在眼里。” “不会的,姐姐心胸宽阔,豁达大度,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望晴沉默不语,默默看母女俩演双簧。 “行了,叽叽喳喳的,吵得我耳朵疼。” 望父话音未落,佣人急冲冲赶来,身后跟着个身形欣长的男人。 “望老。” 男人的声音清冽凉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餐桌上的人齐刷刷起身相迎。 足以见得对方的地位有多尊贵。 望晴慢了半拍,走在最后。 “温庭,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望父的语气来了个急转弯,谄媚到不行。 望晴抬眸,血液倒流,大脑嗡嗡作响。 早上还躺在自己身侧沉睡的男人,如今西装革履站在人群中间,格外耀眼。 怎么会这么巧? 他居然会是梵温庭! 望晴担心被认出来,果断要走。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认识,至蔓的未婚夫,梵温庭。这,我的大女儿,望晴。” 望晴骑虎难下,被父亲推到梵温庭面前。 她喝酒爱断片,昨晚除了真切的身体感受和男人的炽热温度,什么也没记住。 她应该,没做什么越矩的事吧。 可那档子事,就足够越界了。 望晴簇了下眉头,只想赶紧离开。 她最怕麻烦。 梵温庭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见他不容亵渎的模样,谁能想到他昨晚有多热烈? 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望晴有点委屈,但不多。 她挺直背,“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还有一个手术。” 梵温庭幽深的视线盯紧她红透的耳根,“望晴姐。” 这声姐,叫得有些诡异。 他还比她大了两岁。 论及辈分,倒也没说错,他确实应该喊他一声姐姐。 梵温庭挑了下眉,视线由下至上,眼神清冷,“好久不见,你变化很大。” 其实,望晴和梵温庭认识。 7岁之前,她还是望家大小姐,众星捧月,风头无出其右。 那时的梵温庭明眸皓齿,人见人爱。 包括望晴。 她经常带着梵温庭一起玩,小男孩长得喜人帅气,却是人小鬼大,不苟言笑。 小小年纪就谙熟霸道总裁语录,举手投足间一副成熟大佬作风。 比如,暴雨天不打雨伞,非要学电视剧披着外套来接望晴。 回想起来有些幼稚,但小时候的望晴着了道,晃着他的胳膊,逼他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娶望家的女儿。 没想到,他履行了承诺,新娘,却不是她。 第3章 有缘无分 对此,望晴不置可否,也没觉得多遗憾。 小孩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益。 娶望至蔓,的确更有性价比。 “你变化也很大,变得更帅了。” 望晴来了波商业互吹后,才觉得不对劲。 敢情父亲醉翁不之意不在酒,把她叫来,是为了梵温庭。 虽然梵家同意望至蔓嫁过去,但曾经和梵温庭朝夕相处的人,是她。 更了解他的人,也是她。 可惜,望家人打错算盘。 孩童之间的友谊能维持多久?遑论7岁时她被送到乡下,而梵温庭翌年留学Y国。 两个人的生活境遇,圈子差距越来越大。 还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不仅长得更帅了,比以前更加捉摸不透了。 温柔疏离,虽然是笑着的,但与生俱来的迫人气场,让人不敢造次。 狭长的桃花眼微眯,好像没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底。 望晴第一次吃饭,吃出心惊胆战的感觉。 饭后,望至蔓提议去楼上逛逛。 说来可笑,明明从小生活在这里,望晴倒像是外人一样局促。 她的卧室重新装潢,变成望至蔓的闺房。 望晴蜷了蜷手指。 “哦,你看我忘了,我刚烤好的水果挞,我马上端上来。” 望至蔓拍了下脑门,转身就下了楼。 房间内只剩下望晴和梵温庭两个人。 望晴心存侥幸,昨晚两人都喝得太醉,她又一大早离开。 兴许昨晚梵温庭根本没看清她的脸。 下一秒,梵温庭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他掏出5张带着折痕的钞票,步步逼近。 望晴缓缓后退,直到抵在墙边。 他比她高上不止一头,垂眸看她时,浓密的睫毛形成一扇淡淡的阴影,莫名有种狩猎的意味。 “感谢你,让我知道,我一晚的价钱。” “不用谢,如果知道你是梵文庭,看到过去的份上,我会多加点钱的。” 梵温庭把玩着钞票,闻言,却是淡淡一笑。 他夹着钞票顺着望晴的领口往下沉,正好夹在最柔软的地方。 “可惜,我要娶的人,不是你。” 望晴皱紧眉心,女人对第一个男人多少都有点占有欲,她也不例外。 但是以相安无事为前提。 去抢梵温庭? 她没那个心力。 望晴露出唏嘘的表情,“是啊,我们这叫做,有缘无分。” 她抽出钞票,重新塞进梵温庭的手心,带着余温。 她已经不想和望家,以及和望家有关的任何人扯上一点关系。 望晴没把这点小意外放在心上。 毕竟,她有数不清的培训,手术,值夜班,准备职称考试,带实习生,种种琐事,足以把她熬得清心寡欲,五谷不分。 直到望至蔓来找她,望晴才有点活在人间的实感。 “姐姐。” 望至蔓嗓音甜腻,还带着点浓重的哭腔。 “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少恭维我,我没那么无敌。” 望晴抿了抿唇,有些不耐,示意她有话直说。 望至蔓将碎发绾到耳后,咬紧嘴唇,“我想请你,帮我和温庭做婚前检查。” 就这? “我最近很忙,我会帮你介绍给有经验的医生,保证隐私和安全……” “不,不行!”望至蔓突然情绪激动,人来人往的走廊回荡着她的声音。 “必须是你,只能是你帮我做!” 第4章 不同凡响 望晴大概有了猜想。 估计是望至蔓有什么难言之隐,想要蒙混过关。 毕竟,像梵家这种名门望族,如果娶了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这种活,交给熟人,总归安全点。 没想到,望至蔓的情况突破了她的想象下限。 “我想立刻怀上梵温庭的孩子。” “什么意思?这和婚前检查有什么关系?” 她用圆珠笔重新搞了个丸子头,平淡无波的脸上多出一丝疑问。 “我知道,男人的婚前检查包括检查质量和活性。我想,通过那个,怀孕。如果不怀上孩子,梵家随时有反悔的机会,想嫁进梵家的女人那么多,我必须有一个绝对确定的保障。” 霍的一声。 望晴从椅子上弹起来。 “你这样做,往小了说,是欺骗你的未婚夫,往大了说,是犯罪,一旦被发现,医师协会也会吊销我的行医资格。” 简直不可理喻。 况且,她凭什么以为望晴会为了她的幸福以身试险? 异想天开。 “什么犯罪!” 望父抬脚进了诊室,顺便反锁上门。 “在我的医院,由我的人做,有被发现的可行性吗?” “院长。”望晴抿紧薄唇。 望父眯了眯眸子,“望晴,我愿意把机会给你,是信得过你,你要是不做,或是泄露消息,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当不成医生!让你无法在港城立足!” 父亲是医学权威,人脉雄厚。 让望晴做不成医生,不是玩笑话。 “想想你在精神病院的母亲,再回答我。” 望父沉着一股气,紧盯望晴。 望晴闭上眼睛,攥紧手指。 “好,我做。” 婚前检查定在周五。 时隔一周,望晴第一次见到梵温庭。 电梯里,男人的气场强大,让人没法忽视。 她想了想,还是进了电梯。 和她一起进去的,还有同事陈若。 “喂,你还没告诉我,生日那晚的男人怎么样?” 陈若凑近,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望晴估计梵温庭也能听到。 “我看你抱上他的时候,眼神别提有多撩人了,像是能直接把他吃了似的。真想不到,看你平时不近男色,还会有这么open的一面。怎么,那男人长在你的审美上了?” 望晴咽了下口水,有种被当众揭短的窘迫。 “我,有吗?” 望晴给自己找补,“我那是喝醉了,那种情况,就算看见一只猪,我都会难舍难分。” 说完,她飞快瞥了眼身后的男人。 果不其然,听到「猪」这个字,他的浓眉皱了下。 墨镜后的眼睛,似乎锚定了她。 望晴抿了抿唇,下一秒,就听陈若疑惑道:“真的假的,我这双眼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挂在人家身上……” 话音未落,电梯响了下,陈若接过病历本,指向望晴,表情八卦,“走啦,晚上咱们接着聊。” 如果她回头,就能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最后一瞬,看到望晴被压在电梯墙上,气息不稳,脸颊潮红的样子。 梵温庭冷哼了一声,“望医生的取向,真是不同凡响。” 第5章 图谋不轨 望晴连值两个夜班,突然撞到墙上,只觉得大脑混沌,像是快要升天。 她咬了咬牙,露出一个不算完美的笑容。 “我们要尊重物种多样性,您说,是不是?” 望晴仰头,不紧不慢地说:“身为医生,我们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患者,有正常的,有奇葩的,还有……” “对医生图谋不轨的。” 她的视线落在梵温庭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示意他见好就收。 她可不想搞成现场直播,沦为笑柄。 梵温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并未急着松开她。 手指挑开她的领口,露出里面大片的痕迹。 都过了好几天,还是没淡。 梵温庭紧盯着锁骨的咬痕,嗓音低哑。 “图谋不轨的人,是我吗?怎么看,堕落的人,都是你。” 堕落这个词,用得挺妙。 是他犯的浑,偏偏把错归结到她身上。 好像是她蓄意勾引,不知廉耻。 望晴喘出一口气,搂紧衣衫。 “是啊,所以梵少爷还是不要和我这种堕落的人扯在一起,保持好自己的品味,和我的妹妹早日成婚。” 望晴抬眸,看似温顺的眼底,多了层明晃晃的倔强。 电梯门再度开启。 望晴做出请的手势。 眼角弯弯的,却没有一丁点笑意。 梵温庭盯着他,眼眸暗了几分。 * 等到他完成常规检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望晴把他带到小黑屋。 “梵少喜欢什么类型的?我们的剧库实时更新,保证比外面还全,有些还是私藏版,外面找都找不到。” 梵温庭沉默,冷峻的表情猜不出他的心思。 望晴不想费心去猜,把遥控器放在他的手边。 “随您挑选。” “你帮我找。” 梵温庭按住她的手,语气沉冷,“找一个医生的,最好是华裔,年龄大约在30岁左右,身高165,身材嘛……” 他挑了下眉,视线扫过她的脸,“参照望医生好了,至于剧情……” “就按望医生的水准选,做人嘛,时而向下兼容,权当人生体验。” 望晴一开始还认真听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到了最后,她要是再听不出来,就真的白活30年。 梵温庭扬起淡淡的笑容,斯文深邃的五官多了丝张扬肆意的邪气。 望晴后悔自己干嘛要逞口舌之快。 真是自掘坟墓。 她按照他的要求选了一部。 当然,女主角的身材,比她好多了。 屏幕亮起,望晴准备离开。 “我不是你们医院的VIP吗?服务,应该和普通患者有所区别吧?” 梵温庭声音低哑蛊惑。 私人医院患者就是上帝。 像梵温庭这样的人,更是上帝中的上帝,捧在手心都不为过。 他扬手,白色的帘子将两人隔绝开。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昏暗的房间,音响传来主角的对话。 望晴闭上眼睛,双脚像是生了根,动弹不得。 梵温庭顶了下腮。 晦暗不明的光影描绘出的望晴的影子。 纤长,瘦弱,仿佛一碰就碎。 咔嚓。 他朝着那道黑影,解开腰带的卡扣。 没想到,望晴这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 影片停止。 望晴出了一身的冷汗。 来不及擦汗,就听到远处传来男人低沉的声线。 “望医生。” 望晴深吸一口气,心想着只把他当做患者,保持平常心即可。 她转身掀开帘子,却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第6章 舍近求远 “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怎么办?” 梵温庭眼神纯良。 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 “望医生,帮帮我。” 他故意换成了粤语,语调慵懒散漫,透着心照不宣的邀请。 望晴有些站不稳。 不知是被刺激的,还是其他。 这种情况,真是第一次见。 饶是再心如止水的男人,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望晴压下心中的异样。 “可能片子出了点问题,我帮您换一部。” 她今天穿了条包臀裙,俯身下去拿遥控器的时候。 裙子撑起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 不等她起身,身后的男人逼近。 “何必,舍近求远?” 阴郁清冷的人说起这种话。 听着就特别带感。 再加上这张斯文败类的脸,没道理,不沉沦。 望晴抿了下唇。 她的确有感觉,但,也就那样。 望至蔓的男人,她不想再碰。 不想自讨苦吃。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温庭哥,你还在里面吗?” 是望至蔓。 有多等不及,直接在门口堵人? 望晴轻嗤。 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梵温庭箍住她的腰,将她牢牢按在自己的身上。 男女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 第一次是因为醉酒,那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望晴罕见地理不清思绪。 梵温庭挑了下眉,眉间的黑痣若隐若现。 “你们不是很需要那个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家店了。” 你们? 望晴没想到梵温庭早就洞察望家的小九九。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顺了望家的意,任由他们算计? 梵温庭的手指压在她的唇上。 几经摩挲,便从苍白变成微红。 “都姓望,给她和给你,有什么区别吗?” 望晴看到了,他说这话时,眉尾微微上扬。 他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难堪。 * 望至蔓在外面等得焦急,门一开,立马问:“搞到了吗?” 望晴神色淡淡,摇了摇头,睁眼说瞎话,拽了些专业名词,大抵意思是。 出了点问题,能进行检查,但要怀上,有点困难。 “怎么会?” 医学上的术语望至蔓听不懂,气得直跳脚。 碍于里面有尊大佛,她不敢大声说话,低声问。 “姐姐,那我怎么办?如果不怀上,爹地会杀了我的。” 望家的女人生来的用途只有一个,联姻生子。 望晴运气比较好,她已经被父亲彻底抛弃。 觉得要她联姻,都是便宜了她。 望晴蹙眉,她不想再纠缠下去,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她勾了勾唇,不经意提点道:“你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舍近求远走险棋呢?你怎么没想过,他就钟意你这一款?” 她走上前,凑到望至蔓的耳边,轻声细语,“我刚才看到,他看的那部女主角,和你特别像,男人嘛,装的一本正经的,其实都一样。” 闻言,望至蔓嘴角止不住上扬。 “真的吗?” 望晴语气依旧轻柔,“我骗你干嘛?” 几日后,望晴在港娱小报上望至蔓深夜纠缠梵温庭的报道,不由地笑出声。 可惜她忘了,自己身弱命贱。 报复人之后的报应,来的特别快。 第7章 亲疏有别 望父怒不可遏地甩了望晴一耳光。 火辣辣的疼,不消片刻,血丝就透了出来。 望晴捏了捏手指,挺直腰板。 望武凯看向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望至蔓。 “要是哭就能拴住梵温庭,我要你这辈子,都给我哭着活下去!” 望至蔓吓得只剩下抽噎的动作。 饶是在气头上,望武凯也能做到亲疏有别。 把所有的补救工作,推到望晴身上。 望至蔓是未来的梵夫人,自然不能屈尊降贵,伏小做低。 换句话说,所有上不了台面的脏活,都属于望晴。 望晴连轴转了一周,几台手术已经耗光了她的脑细胞,根本想不出一个好法子。 找梵温庭再做一次检查? 不行,那样受苦的,恐怕还是她。 约他出来? 他早就看穿望家的把戏,还会乖乖就范吗? 梵家规矩森严,观念保守,绝不允许出现长孙媳妇带球入籍,这种贻笑大方的狗血新闻。 望家这步棋,其实走得很险。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望晴受邀参加亚太医疗健康峰会,举办方,正是梵氏财团。 会后聚餐选在一家私密性极强的酒吧。 白天还在高谈阔论人类未来发展的男人们,夜晚便左拥右抱,聊哪家的妹更正点,更玩得开。 粗俗不堪。 梵温庭在这群衣冠楚楚的男人中,如同异类。 身边既没有美女环绕,也没有香烟美酒。 他独坐在二楼高台,狭长的眼眸微眯,睥睨着台下群魔乱舞。 似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望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走到二楼不过十几个台阶,用时绝对不会超过2分钟。 她却觉得,度秒如年。 心跳快得几乎喘不过气,微凉的手心发汗。 梵温庭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从她光洁的脚背,到微红的鼻尖。 他什么都没做。 却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望医生。” 梵温庭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 表情人畜无害,眼神却极具侵略感,像是在地盘巡逻的狼王。 反差感明显。 望晴舔了舔唇,喉咙干得发燥。 “怎么?” 梵温庭身子前倾,骨节分明的手交叉,似笑非笑,“继续上次的检查吗?” 望晴深吸一口气,把人骗到望至蔓那边,无非两种方法。 把人打晕,抑或是…… 望晴瞄了眼站在梵温庭身后身强体壮的保镖,直接打消了第一个念头,淡淡道:“如果你想,随时可以。” 梵温庭摩挲着手腕的佛珠,“陷阱,第一次掉进去是失误,第二次,就是愚蠢。” 他勾唇,“没把真相告诉你父亲吗?其实,你成功了,只是对象错误,从法学角度,算是既遂。” 望晴蜷了蜷手指。 在梵温庭面前,她像是失去指南针的旅者。 头晕目眩,找不到方向。 梵温庭浅笑,可眼神中,却没有太多旖旎,“可惜,故友重逢,我们见面的地点,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她抿了抿唇,荡开一丝笑意,“我倒是知道一个安静又私密的地方,很适合叙旧。” 第8章 那可不一定 望晴这张脸寡淡清冷,可当她慵懒地歪在沙发上用眼尾瞧人,却像是换了个人。 连眼角的黑痣似乎都在撩人犯罪。 要是其他男人早就缴械投降,但,梵温庭不是一般的主儿。 他看向玻璃窗上倒映着的,专属于望晴的背影。 喉结微动。 望晴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他紧盯着像极了自己的黑影,目光锐利难缠。 眼神交汇,空气似乎胶着得快要凝固。 那双眼睛,似乎能穿透她的皮囊,窥见她溃烂不堪的内心。 她忙不迭缩回视线,连呼吸声都轻上几分。 缴械投降,溃不成军的人,是她。 突然,鼻尖多了分熟悉又陌生的清香。 不知什么时候,梵温庭已经凑到她的跟前。 “什么地方?” 望晴扬唇,稳着呼吸,“我家。” 梵温庭的目光胶着在望晴身上,像是一条捕猎的毒蛇,吐着信子,等待对方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出手。 “我是第几个?” “什么?” “这是你第几次,用这种方式勾搭男人?” 梵温庭起身,扣上扣子,马甲勾勒出精瘦的腰身。 望晴抬眸,视线正好对上他的…… 她咽了咽口水,从这个角度,他看不清梵温庭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周身的气场都冷上几分。 望晴咬唇。 虽然不想辩解,但男人的话,听上去很不舒服。 “那晚,你没有感受到,你是第几个吗?” 话音未落,她就被拽进他坚硬的怀抱里。 身体瞬间僵硬。 下意识的身体反应,永远没法骗人。 她不喜欢他的靠近,却又主动撩拨。 事出反常必有妖。 梵温庭扬了下眼角,贴近她的耳垂,低沉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怜惜,“放轻松,我记得那晚,你并不是这样的,想勾引人,就要有点职业精神,嗯?” 说着,他将她扣进怀里。 严丝合缝,亲密无间。 望晴蜷了蜷手指。 被人看透的感觉,太糟了。 * 车子一路狂奔,很快就到了望晴租住的公寓楼下。 望晴没想到,梵温庭居然同意和她回家。 反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进了门,她随手倒了杯水,喝了一大口。 梵温庭站在玄关处,不咸不淡地说:“拖鞋。” 望晴翻了半天,找出一双从酒店顺来的一次性拖鞋。 “抱歉,只有这个。” 梵温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勉强算是接受。 “喝点什么,威士忌,清酒,啤酒?” “你经常喝酒。” “不是经常,只是偶尔放纵。” 望晴当然不能说,为了能把他灌醉,她当天下午就订购了一冰箱的酒。 梵温庭坐在沙发上,把玩着酒杯,“比如,那晚?” 望晴眸色一暗,明显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她朝向梵温庭,根本没注意到,角落多出个女人,正步步逼近。 不等她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抓住她的肩膀,手中的匕首顺势就要刺向她的腰窝。 “小心!” 望晴面色发白,似乎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她低下头,只见刺目的血从一只手的指缝处往外涌。 是梵温庭的手。 挥刀的女人声音凄厉,“都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给我去死!” 第9章 意有所指 看她的装束,应该是物业的保洁。 可瞧着这张脸,望晴瞬间反应过来。 是上个月做剖腹产的孕妇。 高龄产妇不容易,保胎过程中突发早产,一时间,连胎心都听不到了。 望晴当机立断,紧急进行剖腹产。 半个多小时,宝宝出生,是个皱巴巴的女孩。 女人不受控制地颤抖,“你知道,为了生男仔,我有多拼命吗?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个女仔,为什么要让她活下来,你知道为了治疗那个赔钱货要花多少钱吗?我把自己卖了都不够,这回,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 望晴攥紧手指。 女人口中的赔钱货,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 来不及伤怀,她按住梵温庭的伤口,声音清冷。 “是,我的确不应该救她。” 她一字一顿。 “不应该让她,有你这样的母亲。” 梵温庭没言语。 自始至终冷眼瞧着她。 看着她冷静的报警,善后。 他的眼神像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望晴只看了一眼,便深陷于他的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她忙不迭错开视线,试图用理智重新主导身体,“谢谢你。” 其实,望晴家里常备医疗箱,他的伤口也不深,简单包扎即可。 碍于这厮太矜贵,她想了想,还是把人送到了医院。 急诊科的小李走了过来,背着对梵温庭,没皮没脸地歪头对望晴笑:“什么风把我们望大美女吹过来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梵温庭那张晦暗不明的脸。 顿时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望晴抿了抿唇,“李医生会帮你处理伤口。” 不等她说完,梵温庭就扣住她的手腕,嗓音幽冷,“你的谢谢,只是嘴上说说?” 他意有所指,她装聋作哑。 望晴轻轻扯开他的手,淡笑。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是妇产科医生,不是外科医生。” 梵温庭沉默几秒,似是想到了什么,扬了扬眉,“那天陪我检查,也属于妇产科治疗的一部分吗?” 望晴脑子嗡地一下,瞬间空白。 她赶紧把李医生推出去,关上门,替梵温庭包扎伤口。 许是太过紧张,她唇珠轻动,完全是在强装镇定。 梵温庭猛地捏住她的腰,将她贴近自己。 “怕了?” “我为什么要怕,我什么都没做。” 望晴有种踩中陷阱的感觉。 一招踩空,步步皆错。 “是吗?”梵温庭拖长尾音,嘴角的笑意更深,“算起来,这里也很适合叙旧。” 望晴簇了下眉,专心处理他的伤口。 “这些年,你一直在海城。” “嗯。” “很喜欢做医生的感觉吗?” “嗯” “会继续呆在这里吗?” “嗯。” “当初,你是真的喜欢我?” 望晴不假思索地回了句。 “嗯。” 过了几秒,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离得太近,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像是有一股火游走她的全身,烧得火热。 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 第10章 招架不住 那杯水有问题。 看似怯懦没主见的望至蔓,胆子居然这么大。 可惜,喝了那杯水的人,不是梵温庭,而是她。 望晴舔了下唇,意识难以集中,“不是的,我,我没有。” “和我结婚的是望至蔓,你遗憾吗?” “不。” “你希望我喜欢的人是你吗?” “不。” “你想要报复望家吗?” “不。” 梵温庭目光深沉,手指抚上她的脸颊。 微凉的温度似乎带走了她皮肤的灼热。 “这里,是望武凯打的?” 望晴愣神,缓了半天,才想起来父亲打的那个耳光。 即使用遮瑕膏遮住,也挡不住斑驳的痕迹。 她都快要忘了。 或者说,早就习惯了。 望晴脸颊红红的。 那声不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意识不清地喃喃,“是啊,打得特别狠。” “为什么不离开?” 望晴感觉药劲儿一上来,思考速度直线变慢。 “离开这里……” 她当然想离开啊,可望武凯压着她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 与其说是把她接到港城,倒不如说是困在这里。 为他卖命到死。 “疼吗?” 梵温庭俯身,咬住她手套的边角。 皮肤缓缓从紧绷的乳胶材质中脱离。 好像某种包裹着她的,束缚着她的东西,也随之释放。 从始至终,梵温庭一直仰头,用上目线盯着她。 明明他处于低势,望晴却有一种束手无措的弱势感。 仿佛下一秒,她就要被咬断喉管,拆解入腹。 望晴根本招架不住。 混乱之中,她只记得vip病房的床很软。 软的她快要陷进去了。 临近凌晨。 望晴洗了澡,回身,梵温庭在看她的手机。 她簇了下眉,一把抢回手机,“你不能……” 话音未落,她就愣住了。 手机播放着视频,女主角是她,而男主角,分明是梵温庭。 地点应该是第一次的那家酒店。 看样子,还是她主动拍的,说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望晴耳根子都红了。 她直接删掉视频,随即看向梵文庭,佯装淡定,“你不会有备份吧?” 她眼角微红,即使发脾气,也像是磨了爪子的小猫。 没什么霸气,更多的,是娇憨。 梵温庭漫不经心地点开手机,打开文件夹的视频界面。 空无一物。 “放心,我没有那种癖好。” 他起身,受了伤的手掌抬起望晴的下巴,“不过,你要记住,从一开始,是你抓住我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望晴瞳孔一怔,逃难似的出了梵温庭的病房,在诊室将就了一夜。 翌日。 她一副睡眠不足的丧气样往食堂走。 “听说了吗?之前那个早产的孕妇,姓蒋吧,被扫地出门了,她老公在外面的小三给他生了个儿子。” “哎哟,天哪!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有皇位要继承呗!我还听说,她昨晚还去扮成保洁潜入一个医生的公寓,差点把人伤了,这不得3年起步?” “什么?哪个医生啊?” 望晴经过八卦的护士,右眼皮跳了跳。 其中一个护士看见望晴,立马扬声道:“望医生!” 第11章 心不在焉 望医生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她走到前面,听着身后两个小护士继续八卦。 “快说,谁啊谁啊?” “就是望医生啊,听说还有个男人挡在她面前,英雄救美。” “我去,太浪漫了吧!那个男人我们认识吗?是咱们医院的吗?” “我听我的司警朋友说,是个大人物,名字是一级机密,不可说。” “哇,真看不出来望医生居然有这么厉害的男朋友!” 望晴的眼神很冷。 显然,和梵温庭纠缠在一起,准没好果子吃。 上次望武凯打的是左脸,出于对称,他这次打的是右脸。 望至蔓和她的母亲张灵站在一侧。 颇有点三堂会审的意味。 “你是故意的吧?” 望晴垂眸,“院长,我没有。” “没有?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都知道了,梵温庭为你挡了一刀,你是不是觉得他对你不一样,你是不是妄想,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还不知道你有什么花花肠子!” “我告诉你,至蔓所拥有的一切,永远也轮不到你,你想都不要想!说实话,我要你接触梵温庭,就是为了试探你,看起来,你和二十年前一样,冥顽不灵!自以为是!” 望武凯暴走,直接薅住望晴的衣领往外拽。 张灵见状,赶紧跑过来调停,“老公,小晴也不是小孩子,她心里有数,什么是她的,什么不是她的,她心里明镜似的,她只是一时失手,对吧?” 望晴知道张灵是在阴阳怪气。 她攥紧手指,整个人没什么生机,像是死人。 “是。” “你最好是,告诉你,你和至蔓不一样,你和望家所有的女儿都不一样,你这辈子,生是望氏医院的人,死是望氏医院的鬼,明白吗?” 望晴颤抖了下,缓缓点头。 望武凯喘了几口恶气,将一沓照片扔到望晴的脸上。 “梵温庭在Y国的同学,叫姚佳玲,我打听过,梵温庭的母亲很喜欢她,有好几次当众叫她儿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能让她阻挡至蔓嫁入梵家的路,明白吗?” 望晴从地上捡起一张照片。 是梵文庭和姚佳玲的合影。 两个人穿着晚礼服,言笑晏晏,看上去特别登对。 “那孩子……” 望武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了眼张灵,“这个,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 姚佳玲打了个喷嚏,拿着画笔的手跟着一颤,本应向下的线条偏移了方向。 看上去极为难看。 姚佳玲皱了下眉,随手撕掉画布,转头坐在吧台上。 酒保给她倒了一杯酒。 她单手支颐,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梵温庭,冷笑。 “有什么事能让梵温庭伤神,说来听听。” 梵温庭抿了一口酒。 “说了,你帮我?” “不能,但我可以笑话你,笑话你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她指了指梵温庭脖颈上的伤疤。 一看,就是女人抓的。 梵温庭面无表情,嗓音很冷,“玩玩而已。” 姚佳玲迷了摸嘴唇,意味声长地问。 “怎么个玩法?” 第12章 欲擒故纵 “是伤筋动骨的玩,还是,肝肠寸断的玩?” 梵温庭点了根烟,吞云吐雾。 青白色的雾顺着暗红色的挠痕迤逦而行,有种色令智昏的美感。 “都有可能。不过,伤的人,可不会是我。” 姚佳玲隔空碰了下他的酒杯。 梵温庭是谁,用冷血无情描述他都不为过。 明知自己在金融市场上的操作,将会带来市场的巨幅震荡。 无数家庭将会因此支离破碎,流离失所。 数以万计的人会丢掉饭碗,失去生活的最后一份保障。 就算如此,他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斯文绅士的风度只是掩盖狠绝败类的面具。 他肯逢场作戏,彬彬有礼,大抵是因为还未触及他的核心利益。 姚佳玲抿了口酒。 这样的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受伤吗? 的确没可能。 她太清楚他的脾气秉性,避而远之,谁成想他最近有意拿她当靶子。 为的,就是搡开望家那群害群之马。 望家虽说是名门望族,但早就在港城没什么话语权。 偏偏他们攥着老一辈定下来的婚约,指名要望至蔓嫁给梵温庭。 不知羞耻。 梵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吐口吐沫都是钉,不可能明面上拒绝。 但这不妨碍他们要让望家明白,知难而退的道理。 望家品出来了,先是让望至蔓死缠烂打搏上位,而后,又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梵温庭不是吃亏的主,早就应该教他们做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拿姚佳玲当挡箭牌。 这方法,不像是在拒绝望家,倒像是,欲擒故纵。 “我说梵少爷,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和望至蔓取消婚约?” 梵温庭捏着酒杯,眼底晃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晦暗。 “这要看,她怎么做了。” “啊?” “有些人,应该比我还着急。” 忽地,姚佳玲的手机响了。 梵温庭看了眼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夹着烟的手摸了摸额前的青筋,笑意很深。 他只留下一句话。 “无论她说什么,都由着她来。” 姚佳玲一头雾水,接起电话,只听对面恭敬地自我介绍。 “姚小姐您好,我是望晴。” * 望晴借口买画,成功和姚佳玲搭上线。 下周末。 她检查完实习生的心得笔记,马不停蹄赶到画廊。 拐个弯进了周边展区,买了条丝巾,系在领口。 交际,最重要的就是投其所好。 果不其然,姚佳玲眼前一亮,夸奖道:“望小姐很有眼光。” 望晴抿唇,“和您比,我还差得远呢,无论是眼光还是作品,您都称得上是一流。” 姚佳玲挑了下眉,“是吗?包括选男人的眼光吗?” 她对望家人多少有点成见,总觉得望晴这次来,非奸即盗。 她是力挺梵温庭,自然不能对望晴和颜悦色。 望晴蜷了蜷手指,刚想开口,所有的话就堵在嗓子里。 上不去,也下不来。 梵温庭朝着她们一步步走来。 他双手插兜,瞳仁泛着幽深的光。 “好巧,聊什么呢?” 他自然而然地把礼物递给姚佳玲,话,却是对望晴说的。 “来这里查岗?” 第13章 头皮发麻 查岗这词,明显过于暧昧。 放在她和梵温庭之间,像是扯出条剪不断的线,越理越乱。 遑论这是自那晚后第一次碰面。 看到他,她就会不自觉地联想到他薄唇的温度,还有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一时间,呼吸都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望晴咬了下唇,忙不迭打趣。 “梵少爷真会说笑,我哪能查您的岗?就算是查,也应该是至蔓来。” 梵温庭没回,只是面容冷上几分。 姚佳玲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扫了两回,品出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男女之间,有过那档子事,氛围明显不一样。 这男人,真够腹黑。 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把人家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真不愧是梵温庭。 他不如愿,谁也别想好过。 姚佳玲挑了下眉,不嫌事大的拱火。 “望小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温庭可不是谁都能管得了的,你家那位妹妹,估计镇不住他。” 她的眼神落在望晴身上,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你,倒是有几分天赋。” 望晴听得头皮发麻。 姚佳玲的语气,颇有点正宫娘娘的意味。 她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看到调查资料,姚佳玲和梵温庭同窗十几年。 那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拟。 平时的梵温庭疏离淡漠,对姚佳玲倒有了几分人气。 至少,不像对待她那样,处处算计试探。 这种双标,让她有种莫名的酸涩感。 望晴陪着笑脸,“姚小姐,您真会说笑。” 说话间,姚佳玲已经挽上望晴的手臂,带她参观画廊。 望晴本想趁着买画的功夫,套套姚佳玲的态度。 如果能趁机离间她和梵温庭的关系,当然更好。 可现在身后有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望晴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姚佳玲走到一幅画前,忽然想到了什么,“温庭,你手掌的伤,到底是怎么弄得?” 望晴眸色一顿。 不用回头,她就能感受到梵温庭阴鹜的眼神,沿着她的后颈线往下滑。 被他看过的地方慢慢冒起汗。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他。 “帮了个人。” 梵温庭的眼底多了抹不易察觉的暗涌。 “你还会帮人,真是稀罕事。以你的性子,不狠狠地敲她一笔?” 望晴脚下一滑,径自往旁边载去。 正好落入梵温庭的怀抱。 梵温庭长臂一捞,敛目看向她,声音低沉磁性,透着笑意,“正有此意。” 望晴抿紧薄唇,心跳像是失去了控制。 * 望晴没什么审美天赋,最后只挑了幅最便宜的画。 付款的时候,姚佳玲笑着问:“望小姐是从哪里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这是道送命题,一旦答错,就意味她是别有用心的接近。 好在望晴真不是从父亲那边得知她的电话。 “您的表弟姚侨,正好在我们科室实习,我想捐幅画,他就给我介绍了您。” 姚佳玲若有所思的看向梵温庭,“原来是他出卖我的信息,望小姐,那小子可不好对付,你多费心了。” “哪里的话,姚公子专业能力是一等一的好,能成为他的带教,是我的荣幸。” 话音未落,姚侨就背着书包跑过来,带着男大学生的朝气。 “望晴姐,大家都等着你聚餐呢!我们走吧!” 说着,他就拉起望晴的手。 下一秒,望晴就感受来自相反方向的力道。 第14章 承担不起 梵温庭扣住望晴的手腕。 “留下。” 他言简意赅,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 仅仅是两个字,似乎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像一把刀子,插入血肉。 让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一般人,当然能起到巨大的威慑作用。 但,望晴不是一般人。 她本就不想和梵温庭继续纠缠下去。 再加上她还要讨好梵温庭的红颜知己,更不可能和他走得太近。 女人的嫉妒心都是极强的,属于自己领地的猎物,旁人闻闻味都会露出獠牙撕咬的。 望晴不想死的太难看。 她挣开梵温庭的手,“梵少,对不起。” 姚侨无声地吹了口哨,像是在宣布自己的胜利。 都说女人第六感敏锐,其实雄性在争夺配偶时,直觉更加准确。 梵温庭看向望晴的眼神,哪里像是妹夫看向姐姐? 侵占,嗜血,恣意。 分明是在看,钟意的女人。 姚侨挑眉,露出教养极好的笑容,“前几天望晴姐被人袭击,我才撺了个局为她压压惊,而且,她上周生日我正好出国研修,今天正好一齐补办,姐,梵总,如果你们方便可以一起……” 不等他说完,只听梵温庭冷冷道:“不方便。” 他微微眯眼,瞧着望晴时,唇角勾出凌厉的弧度。 如果姚侨的话是在暗示和望晴关系匪浅,那梵温庭眼神中的潜台词就很直接了当。 「你惹到我了,后果,你承担不起。」 他侧身看向姚佳玲,“你方便参加吗?” 姚佳玲怎么会主动趟这浑水,她笑了笑,“我还要赶工,而且,我一时间也没有拿得出手的生日礼物啊。” “把刚才的画送给望晴姐,那不就是礼物了吗?” “好小子,吃里扒外,帮着外人算计我!” 姚佳玲朝着姚侨的后脑勺就是一拳。 梵温庭淡淡地扬起嘴唇。 望晴咽了咽口水,总觉得他这笑容,有些她猜不透的情绪。 她下意识想要够梵温庭的袖子,正好被他绕过。 * 即使酒过三巡,望晴还是没能忘记离开时,梵温庭望向她的眼神。 体内像是有一股火。 酒精入肚,只会越烧越旺。 “望医生,能和我们聊聊你男朋友吗?” 还是那个八卦的小护士。 她太兴奋,没注意坐在望晴旁边姚侨杀死人的眼神。 “男朋友?” 望晴大脑短路,喃喃重复一遍。 “就是那个救了你的男人,他是谁啊?长得帅吗?能不能稍微给我们透露一点……” 望晴端起酒杯,眼神迷离。 “他才不帅呢,他全世界第一丑!” 说完,她撅起嘴,又痴痴地笑。 脑海中扫过他的宽肩窄腰。 “但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一排人聚在一起,眼巴巴地看向望晴。 望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活……” 话音未落,她就醉倒在餐桌上。 众人遗憾叹气,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大瓜呢。 只有姚侨默默捏紧拳头。 他知道,望晴是在装醉,借此逃过盘问。 这也从侧面印证,那男人在望晴的心底有多重要。 重要到她时刻藏在心底,不容他人窥伺。 * 许是年纪大了,肝脏分解酒精的能力不及当年。 望晴扒着路灯吹了好久的风,才恢复神志。 酒馆距离她新租住的公寓只有3分钟路程。 倒不是因为上次的袭击才换房子,而是她在一个地方只能住三个月。 她讨厌对一个地方产生依恋。 那种类似于家的错觉,很恶心。 就在她快到公寓楼下时,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