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动地风流记》 第七十章 光阴流转(大结局) 方芳道:“人有时固然感情用事,也不为怪,没有醋意的感情是不真实的。但爱不是索取,应当是奉献,什么都不要去想,只要想着如何才能爱好就可以了。”李玉珍格格一笑道:“那他要是对你不理不睬地与别的女人去了呢?”方芳道:“那说明他对你不欣赏,对你的爱情不认可,你应当反省了,是不是爱错了人。”“那硬要苦追而爱着呢!”李玉珍问。李玉珍笑道:“天下有那么傻的人吗?一个心眼跑到黑的人是纯粹的傻瓜!那只能是愚蠢的爱情了。或许是因为纯粹物质的原因则执着吧!”田雨辰、韩莹、安静、娄亚洲、刘景洋等已率大队先期返回庆城,向钱灵汇报这里的情况,安排迎接杜丽娜的大型招待会事宜。三和的摊位已退,陆一平、李玉珍、杜丽娜、康娟因购物耽误几天,大游冰城各大百货公司。在拥挤喧闹的人群当中,陆一平忽然发现一个悠闲信步的女人身影有些熟悉,好似记忆中韩冰的身影,便上了心,追随到人少之处,紧走几步,回头细望端详,可不正是韩冰。韩冰依然是一身优雅的雪白打扮,但清丽爽心远不如当年,然保养得当,看上去仍很年轻动人,成熟中不失女人的丰韵柔美。“韩冰。”陆一平轻喊一声。韩冰停下步来,有些怔愣,打量一下陆一平,似曾相识,仍有陌生感,“你是…”陆一平知道韩冰已把自己淡忘了。那时候,自己刚刚二十一岁,是个楞头楞脑的半乡半城的大男孩,现在一晃三十八岁了,已是大集团公司的老板了,变化太大,反差太大。韩冰与自己相处时间累到一块也就六七天时间,过了也就算了,淡忘了也就淡忘了,没什么可计较的。陆一平提示道:“你忘了十七年前的事了吗?庆城,大红房子镇,姐妹收购点。”陆一平望着韩冰一双犹豫迟疑的眼睛,“你想想。”韩冰似已想了起来,望着陆一平片刻,略有喜色,但仍很惊讶。“你是那个一平吧?”韩冰似是想起了往事,脸上闪过一丝羞色,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拢了下鬓边的头发,“这么多年了,让闹心的事闹的,我都有些不敢认了。”俩人说不上热情地客气了一番,陆一平问:“你们当年怎么匆匆忙忙地走了呢?”这事陆一平已梦寐萦怀十七年了,他想明白“韩氏姐妹”突然走的原因。陆一平判断与他无关,但一直没有机会确认。韩冰似乎已恢复了记忆,不再拘束,邀陆一平到街边冷饮摊下,一边吃着冷饮,一边讲她与姐姐韩露的一些事。当年韩露的公公婆婆因车祸突然暴卒,忙回冰城继承了近五百万的遗产。韩露与韩冰在冰城待了一年之后,姐俩去深圳发展,开了一个美食城。韩露找了一个高级军官嫁了,但这个大官却因韩露而体垮,不久一命呜呼,韩露因此继承一笔遗产。韩露现在已是千万富婆,风騒依然,仍在深圳。韩冰不习惯与韩露为伍,返回冰城,嫁与一个知名记者。开始的时候俩人感情融洽,后来这男人在外面养了个更年轻漂亮的女人,俩人险些离婚,现在仍在一起过着,貌合神离。韩冰有一个女儿十三岁,随韩露在深圳念中学。韩冰与丈夫在冰城最大的步行街有一个上规模的化妆品经营公司,生意很好。韩冰生活富足,不愁吃穿,只是有些空虚,感觉活着有些累,经常在烦闷时逛街散心。陆一平以为韩冰会提过去的事,韩冰只字未提,看来韩冰当年对自己仅仅是一种倾向性的喜欢,或是一种朦胧的好感,谈爱论情,未免有些牵强,直接说是一种天真的臆断。或许韩冰有些微思浮意,由于韩露与自己的特殊关系,韩冰便放弃而忘却了。陆一平关心韩露现在的生活情况,韩冰似乎想起了什么,会心一笑道:“我知道你与我姐关系很好,这么多年你还惦着,真是难得呵!”掏出手机,拨通了韩露的电话,说是有个旧日老朋友想与她通话,把电话交给陆一平,“叙叙旧情吧!”陆一平与韩露交谈了几句,韩露的声音并没有多大改变,但韩露却怎么也想不起陆一平是谁来了。陆一平只好又提到“姐妹收购点”,韩露才想起陆一平这个当年的大男孩来,没谈什么事,只是戏说陆一平当年猴急的模样还记得,一再调侃陆一平亲嘴摸乳的感觉,问陆一平现在搞多少女人了,有空上深圳来,一定陪上再耍一耍,最后似很郑重地道:“一平,小冰现在挺寂寞无聊的,想睡她你就睡她吧,当年你不是挺恋着她吗?哈哈,我说的是真心话,也是实话。跟小姑娘比差点了,凑和着找找当年的感觉呗!唉!我是老了,怎么也找不到年轻时的感觉了。”陆一平觉得与韩露已没什么可唠的了,也感受到了韩露这个孤寡老女人以及有钱富婆子的那种无奈的悲凉,不好说什么,干笑几声后把电话挂了。李玉珍、方芳、杜丽娜、康娟都来与韩冰见了面,希望能看到她雪莲般的圣洁和天使般的容颜,但都失望了。李玉珍、杜丽娜、方芳望着韩冰,觉韩冰虽尚存其神韵,但气质已是平常又平常,与陆一平描述相去甚远,冰雪丽质正在沉伦,不久,将会是人老色衰的徐娘。陆一平与韩冰叙了些客气互勉的话后,无留恋的分手。韩冰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陆一平有些万分沮丧。方芳笑着道:“伊人已去,神韵不再,有了方芳,不想韩冰。”陆一平冲李玉珍道:“方芳真会哄我开心。唉!世事变迁,真的令人无法想象。真的想不到,韩冰还不到四十岁,便开始明显见老,我已觉得她六十岁了。别说与咱家方芳没得比,就是与大姐、二姐,还有‘娜姐’相比,她不输于容颜,而是输于气质,输于精神。她象个身心疲惫的女人。我庆幸她没有象秦良玉那么憔悴。否则,我真会因失望而落泪的。”方芳冲杜丽娜道:“真会哄人乐!”杜丽娜冲方芳道:“那时候在鹤城,他就这么哄我的。”陆一平等人回到庆城,钱灵、史俊英、冉冉、迟丽丽等与杜丽娜相见,自有一番亲热。杜丽娜拉住史俊英的手,看了一会道:“真是个好妹妹!”史俊英道:“娜姐,你也不错么!”李玉珍悄悄把冰城之事说与钱灵。钱灵一笑道:“也好,不然怎么打发杜丽娜呢?总得遵守一些规则的。你想,十七年的苦熬,可不是十七天呐!不管这里夹不夹着一平老舅的一些情分,但大部分是为了一平的。”史俊英道:“大姐的话我倒是很支持的,有些事不必太认真了。”康娟插话道:“那可不,若是万事求个认真的话,陆一平该娶你的,哪会有‘肖老蔫’的份呢!”史俊英忙捂上康娟的嘴,“祖宗啊!你嘴上留德好不好,别让我难堪。”李玉珍道:“纸里能包住火吗?坦然面对便什么都无所谓了,也没有那么多闲话了。”按照陆一平的意思,以陆一平个人的名义,将邀请旧朋昔友,共聚三和大酒店,欢聚一堂,举行盛大空前的大型自助酒会,叙叙往事,追怀过去,谈谈将来,畅想未来,分享所有的人生乐趣。这个酒会,名义上为杜丽娜而举办的,实质上是为自己和所有人的举办的,陆一平早有心思,策划许久了,只是心中牵挂未了,总觉不是时机而一拖再拖。现今杜丽娜、韩冰、韩露有了着落音讯,杜丽娜与方芳相处融融,马小红的名份归至正位,方芳已有身孕,史俊英归宿有处,家和夫欢,冉冉也有很好的安排,迟丽丽也成了家并幸福,心中一些牵挂悠荡之事,基本上已明了和有所安排,应当有个知足了。世间之事,哪能处处圆满的,该知足便知足,贪多嚼不烂,反而不美了。三和的事业,蒸蒸日上,健康发展着。李玉珍、钱灵、史俊英、田雨辰、韩莹、田英、娄亚洲、周清、周海洋、刘景洋、孟宪君及各大主管部门主管让自己颇为放心。应自己的邀请,安静将出任重要职务,南下西去计划不日就将启动,方芳、杜丽娜将会在南、西创业中有所作为。正值此时,总得要好好表个心态,让人对所走过的路,经过的事,有个理智性的小节。感悟人生,舒张自己,为续写风流之人生,做一个前半生的总结。按陆一平所想,这里从此划分为前半生与后半生的分界岭,前半生已然在风风雨雨中坎坎坷坷、波波折折中度过,品味过人生的酸甜苦辣,经历了悲欢离合,感受到了世情冷炎,也找到了人间真爱,而后半生将会是怎样,渐迷人眼难识清,无法一眼看到底。中国将是什么样的变化,真的无法确定,政策的多变性使经济高速发展,是否泡沫还不能慧眼识清,有些变数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但无论如何,没钱是玩不转的。光阴流转,似水年华,再过十年、二十年,又一代人的天下,陆坚、初人龙、肖东亮、云来鹤、公冶静虹、阳媛媛、魏强等等后辈相继**,谁领风騒?谁成大业?谁将沉伦?谁成乞丐?谁成囚徒?谁更风流?谁更凄惨?他们会续写什么样的风流传奇,尚不得知。自己那会又是何等情景,只能是雾里看花,到时候是不是心有余而心余力绌呢!或许会因少一辈的团结而绞尽脑汁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从现在而言,三和不会昙花一现而虚假繁荣,但自己百年之后会否成就百年三和,还真很难说,是三合,还是三分,不好说。可以肯定一点,自己不死,三和大旗依然会猎猎飘扬,尤其是后来精英,更加让自己放心,起码会扶持少一辈让三和更壮大。韩莹、周清、孟宪君、安静、童欣等,各有韬略,若是用人得当,会是大三和的绝对人才,会成为后三和时代的绝对中坚力量,尤其是韩莹、安静、周清,是出类拔粹的人物,是将来三和大发展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希望固然美好,但谁也无法注定一切尽遂人愿的。有时候,难免会突生变故,让人惊慌失措,有时候,无法预测发生什么,让人不尽人意,但千万变化不离太极,无论如何变化,终将脱离不开一个固定的模式――让历史告诉未来。《风流记》大结局 第六十九章 一旦金融政策有变,三和公司肯定要受到影响。好在三和并不经营“泡沫产业”,应当说都是可见物与高利润产业,即便银行信贷政策有变,三和还能够有绝对实力应付的,不至于轰然倒坍,随泡沫破灭而破产。因此,三和必须要有雄厚的储备金与建立强大后盾的固定资产的基础,蓄积能量,以适应多变的竞争,杜丽娜这个绝对实力派的人物一朝加盟,陡添实力,又增重要砝码。然而,一旦杜丽娜进入三和,现有格局就要打破,李、杜之间,钱、杜之间,这些关系如何协调,都存在一个较大的变数。方芳闲着,没啥损失,杜丽娜闲着,那可是故意浪费。怎么合理地合并并使用杜丽娜,不是小孩过家家那么简单,你过来吧,咱俩一家了,待会又变了,你走吧,咱俩不是一家了。国有企业改革可以这样,自己的企业无论如何不能瞎折腾。方芳明白陆一平的想法,也曾与陆一平探讨过关于向南、西发展的计划,对于杜丽娜,想必陆一平有了新的想法,既能保持现有三和格局,还能让她好钢用在刀刃上,忙插言道:“二姐,娜姐,这些事慢慢再做计较,合与不合,牵扯的事也多,不是三言两语就合并得了的事,咱们今天就是吃、喝、玩、乐。”李玉珍不存私心,明白陆一平不想让杜丽娜这么快合并之心思,笑着对杜丽娜道:“丽娜,关于合并的事,咱们回到庆城后再说,你看呢?”杜丽娜聪惠绝马上明白了陆一平不赞成马上合并的想法,冲陆一平道:“既然一平有想法,先搁下吧。”放下工作,继续吃喝,趁着酒酣,又要唱歌以增加热烈气氛,又借此抒发情怀。方芳首先唱了《一剪梅》,表示对马小红的怀念。李玉珍简单地向杜丽娜讲了马小红与陆一平的故事。杜丽娜深为之感动,说道:“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来日到了庆城,我要去小黄岗给她烧上几张纸的。”方芳回到座中,杜丽娜拉着方芳的手道:“芳妹,姐为你感动!”方芳道:“爱感动着每一个人。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你不也是一样吗?”陆一平引吭高歌一首《霸王别姬》。陆一平唱道:********李玉珍道:“看来陆一平的心结依然不能解开。”方芳道:“我想,马小红是无可替代的,正如他所唱的那样,在他心里,马小红是最重的。”杜丽娜道:“想不到一平还有这么一个刻骨铭心的红颜知已,我自愧不如。”方芳笑道:“就算不如小红姐,但她走了,你依然是排在首位的。”杜丽娜冲李玉珍道:“这个芳妮子,竟象梁山似的,晁盖一去,便排上座次了。无论怎样,她是极时雨宋江,在那一站,我这个卢俊义打死也不敢去争头把交椅的。”李玉珍吃吃一笑没有做声。方芳冲李玉珍道:“娜姐挺会比喻的呢!可我不是极时雨,不然一平也不能受那么多的苦了。说来得谢谢大姐、二姐、俊英姐、冉冉姐、康娟小嫂子、丽丽姐,还有许多人,他们都与一平有恩施德,才有陆一平今天的如此辉煌。人与天地间,有爱才会被爱,只有爱他人的心,还有利他的想法,才会被关怀。”康娟道:“别说关怀,说点实瞌,只要你得意人家,帮助了人家,人家就得意你,也会帮助你的。依我说呀,只要你拥有了爱人肉,就会被包围啦!”众人都笑起来。韩莹搂着康娟道:“娟姐,真的这样吗?”康娟一耸肩,“去去去,小孩伢子!亚洲大哥,领她一边擦擦鼻涕。”娄亚洲道:“韩总虽然稚气未尽,但锋芒毕露,是个茬口,让我给她擦鼻涕,那可不是找抽吗?”康娟站起来,猛举起手打下来,待打到韩莹脸边时收劲,轻轻一抹韩莹脸蛋和下巴,做了一个亲嘴的动作,“看见没,咱们的小韩总就这么抽你!”惹得众人一片欢呼,韩莹脸羞如红透的苹果,娇羞地望向娄亚洲。娄亚洲故意装做不知,与田雨辰、刘景洋打着哈哈,心里如喝了蜜甜。田雨辰道:“还是康娟整真格的,不服不行!”陆一平唤方芳上前,俩人唱了一首《好人好梦》。陆一平唱道:**********陆一平拉着方芳的手道:“你是我心里永远的好人。”方芳笑道:“娜姐眼里我也是一个好人的。”方芳回到座位上,李玉珍道:“你俩可真让人羡慕,总象是刚刚新婚的恩爱小恋人。”康娟道:“一天一个花样的,能不新嘛!”杜丽娜道:“芳儿,你真幸福!”方芳道:“你也一样,咱们都幸福!”陆一平拿着麦克风道:“我与娜姐,分手十七年,今日相见,百感交集,就为娜姐献上一首歌,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众人都静下来,几乎屏住呼吸,听陆一平为杜丽娜唱了一首《来生缘》。陆一平唱道:**********陆一平一手拿着麦克风,一手握住杜丽娜的手,嘴里唱着,眼里热泪盈眶,令所有人为之感动倾情。韩莹与安静几乎轻泣。刘景洋、田雨辰、娄亚洲、周清皆慨然而叹。杜丽娜忍不住泪水凄然而下,将头靠在陆一平的怀里,“但愿有来生吧。”陆一平轻抚杜丽娜的一头柔发,泪水流了下来。李玉珍一意邀杜丽娜唱一首,表表心态,杜丽娜想了一下,唱了一首《执着》。杜丽娜唱道:**********陆一平听着杜丽娜的歌唱,不禁酸楚涌上心头,泪水夺眶。方芳擦去陆一平的泪水,“我知道你依然爱她无法自拔,该爱就大胆地去表达吧。”陆一平搂过方芳,“历经风雨磨难,让我们知道爱是多么珍贵!你是一个懂得爱一个人和被人爱的滋味,更理解人世间有着每一份爱的女人,所以,我会今生今世与你一起,并会好好的爱你。”陆一平放开方芳,“有时候,爱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安慰。十七年的爱的企盼,不仅是一种爱的等待,还是一种对爱的执着,应该有一个爱的着落点,这是被爱着的人应去做的爱的补偿,让爱得以延伸,不是就此结束。”方芳一笑道:“我认为理当如此,不必拘泥于所谓的道德和人言俗语。形式与方式,总是让人不易分辩细致的,不同的是你如何把握了。”李玉珍冲方芳道:“杜丽娜确实不一般,十七年的执着的爱,依然如初。但是,爱没有着落点是痛苦的,甚至是无法承受的,她是一个坚韧的女人,我自愧不如。”方芳道:“执着才是她的精神,陆一平把她排在我之上,名符其实。无论是容颜,气质,才华,与苦苦等待十七年的执着,让我不得不为之感动,只是我比她幸运,成了一平的妻子,让爱因家有了格局性归宿,而她的爱,依然在徘徊,在爱的旅途中漂泊。”李玉珍感慨地道:“其实,你们四个各有千秋,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感情基础。说来你是平淡中最不平淡的过程,而马小红最不平淡中最平淡的。我相信,杜丽娜与陆一平之间,过程虽然漫长,但这个过程在平淡中度过,简单而直观,就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牵挂。一平与史俊英,没有什么波折,也很平淡,但以坚实的基础而使平淡化神奇,让友情融于爱情之中,看似混杂,却又那么清晰。”方芳坦然道:“二姐,你不愧是个老江湖。”李玉珍笑起来,“什么老江湖,看的多了,悟出一些道理罢了。”杜丽娜唱罢,韩莹接过麦克风,扶杜丽娜回到陆一平身旁。“一平,姐唱的如何?”杜丽娜问。陆一平道:“娜姐,你的心我懂。十七年了,你的爱依然漂泊无定,徘徊在爱的梦境之中而找不到着落点。别想那么多,继续疼我吧,我会好好爱你的,我不想让你再苍白憔悴,伤痕累累了,要感受愉悦快乐,甜美幸福”杜丽娜看看众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罢。现实终究是现实,你知,我知就可以了。十七年来,我一直在这么感受着,便一直感受下去吧。”陆一平道:“那又何必呢?我们又不是做贼养汉,要偷偷摸摸的,爱与被爱,是人间正大光明的事嘛!有些既成事实确实不可以更改了,但现实可以弥补的。我不想让你似小红一样,既死也没有一个爱的着落点。老舅即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爱的着落点,是悲惨的一生。一个人爱了一辈子,难道就只能感受吗?就不能用一种方式表达吗?”杜丽娜默然。众人都望着杜丽娜,不知说什么好。陆一平站起来,从韩莹手里要过麦克风,唱了一首《挪威的森林》。陆一平唱道:***********人人都听出陆一平公开表白自己对杜丽娜的爱情,互相望望,心知肚明间认可了。安静轻声对韩莹道:“爱上一个人需要倾心,爱着一个人需要真心,等着一个人需要恒心,陆一平如此对待杜丽娜,需要情心,证明着良心,更证明陆一平与方芳是同心与知心。”韩莹低声耳语道:“假如你是方芳,会如何?”安静想了想道:“有些事情还是不假如的好。不在其位,怎么假设都是一种虚拟的心态,不真实,更多虚伪。若是以普通人的眼光看问题的话,那就让人大跌眼镜了,甚至会替方芳感到不值,然我不这么看,我对方芳一服到底,认为她是知道人间真爱的女人,是对爱理解最透的人,也是最理智的人。但有一点,我肯定不如方芳,这点勿庸质疑。陆一平能读懂我,而我未必能读懂他,只能是以情人的心态来看待某些事情。如果我做的比方芳有所超越,他会象爱杜丽娜一样爱我并娶我为妻的。”韩莹一拍安静的腿道:“该知足就知足吧。”安静淡淡一笑,“我说过要嫁给陆一平了吗?”韩莹神秘地道:“天知道!我可没钻你心里去看呢!”安静笑了起来,“韩莹,你真是个人精,聪明的让人不敢不服!”冰城商洽会已近尾声,三和已获预期目的,决定收兵回庆城。李玉珍把方芳拉过一旁,悄声道:“这两天杜丽娜神采飞扬,别发生什么事吧。”“怎么,这样不好吗?”方芳笑着问。李玉珍一惊,“你不忌讳吗?”方芳望着天边道:“杜丽娜其实是很孤独的,这不失为一个替代的方式。”“你可怜她?”李玉珍追问方芳。“她可怜吗?她不可怜,一点都不可怜,只是因为爱仍在漂泊而孤独着。她孤独十七年了,该结束就让它结束吧。或许替代不是一个容易让人理解并接受的办法,但对于杜丽娜而言,是对她执着的爱的报偿。爱需要认可,也应有一种结果,爱应当继续,应当延伸,只是处理的方式不同而已。有时,一个行为平常而简单,但却承载着太多的东西,会是一种负累的卸载。现实有时是很无奈的,消极的,矛盾的,甚至是很无聊空洞的,又是难圆其说的。我不求感天动地,但求心如止水。”方芳果然心如止水地道。“也许我社会心态更强一些吧,甚至有些俗不可耐!”李玉珍道。“来生是不存在的。今生的事,就今生解决吧,不要在麻木中遗憾了。这是谷深死了,袁圆离婚了,我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陆一平的妻子,否则,与杜丽娜一样的境况,爱我所爱,爱无所依,最后连个寄托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是在一种抽象的精神世界里感受着,直接说是意淫一样。我不认为杜丽娜在分享我的丈夫,我认为她正享受着她的那份爱的愉悦。大家都在爱一个男人,我幸运地成了这个男人的妻子,从此可以同枕共眠,如影相随,成家立业,生儿育女,我若是对所有爱这个男人的女人进行无情的排斥、贬低、限制,不仅仅是自私性地霸占,而是贪婪地满足,无他的残忍,缺乏人性的谅解、宽容、博爱。爱一个人没有错,不应人为地剥夺他的自由的权利。性权,也是人权的主体权利,完全可以由他支配。爱本无界限,只是处理方式。理解万岁,理智万能。结婚毕竟有结婚的规则,不用我去多说,陆一平是一清二楚的。如果把配偶的性权当做垄断的自私的产物,以性做为婚姻忠诚的标准,那就是唯性至上论,就是把性行为当做道德行为的人,根本不懂爱情,永远不明人的感情。” 第六十八章 杜丽娜与魏祥福分手后,带着六十多万回到家乡,开了一个木材公司,三年后觉得不适合发展,遂又回到鹤城,创办了望庆公司。几年下来,也算有许多发展。算计着与魏祥福的十年之约,到了庆城,想与魏祥福谈谈,交换一下意见。杜丽娜无意于与魏祥福有个结果,但魏祥福与她分手时话里有话,有不愿杜丽娜去找陆一平的交待。杜丽娜依言照做了,但想与魏祥福有个交待,自己不想打破陆一平的个人生活格局,想告诉魏祥福一声,十年期到了,自己想与陆一平恢复往来关系,即使自己不想与陆一平有个结果,但往来总可以吧。多少会从中有个安慰,慰籍一下想人的心。谁知到南红岗一打听,魏祥福已死一年多矣!杜丽娜唯有在十字路口给魏祥福烧些纸钱,向天发下重誓,“我知道你心中还有一丝芥蒂,即然咱俩没个交待,我就尊重你之意,永不去打搅陆一平。”杜丽娜放弃主动,也抱着俩人会自然而然地见面的想法,苦心经营望庆公司。因为心里想着魏祥福与陆一平两个人,对于个人问题已不上心,一拖再拖,十七年仍孓然一身。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开始反省,后悔自己对魏祥福发下重誓,也认识到了她的情无着落与孤独,是魏祥福的虚伪下的自私造成的,自然有些怨言,但已然发下重誓,就遵守下去吧。由于反省,原本在杜丽娜心中的四六开的眷恋情结,基本上变为百分百的对陆一平的一往情深了。杜丽娜现在的望庆公司已发展壮大,在鹤城的业绩,已远远超越魏祥福的业绩。杜丽娜是有头脑的经营家,她想坐鹤城而向南看,向西去,这是一个发展趋势。赶上冰城贸易商洽会,也想找个项目与合作伙伴。杜丽娜已来冰城十几天了,也见到庆城三和公司的广告,但三和公司负责人是李玉珍、田雨辰、韩莹,并没有引起杜丽娜的注意,只是望庆公司与三和集团公司下属的三和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业务有些匹配,杜丽娜只有合作念头一闪,主合作方向还是向南部和西部,全部心思用在与几家大客户洽谈软件开发的项目上,竟没有想到这个高喊专与有钱朋友打交道的三和集团老总竟是陆一平。陆一平问杜丽娜:“为什么还没有解决家的问题?”“我不知道是在等谁,反正就是没找,可能是没称心的吧。”杜丽娜苦笑了一下。方芳握着杜丽娜的手道:“是不是老舅与一平的形象近乎完美,别人想挤而挤不进来了。”“或许是这个缘故吧。”杜丽娜看着方芳,“当然,这是我个人一时蒙昧而失误的地方,成上一个家,有了自己的儿女和丈夫,会不寂寞的,兴许会因转变而更从容些。现在见到了你们,经你们这么一问,我的精神有些崩溃了。十七年了,我在做些什么?仅仅是赚下个望庆公司吗?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对与错,依然是这样了,总得面对吧。”杜丽娜搂住方芳问道:“芳妹,姐说的对吗?”方芳一笑道:“你有,你还有一平,还有我!”杜丽娜望着方芳,不知说什么好。陆一平道:“你一点都没有改变,依然那么端庄秀丽,高贵典雅。这多年来,无论是伤悲还是快乐,你的熟悉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伴我同行,时时左右着我的思想与行为,是一种精神动力与安慰。可以这么讲,你一直是我的影子动力,今天如此成就,与你分不开的,毫不夸张地讲,是你给我一片天,你不仅是我眷恋的人,更是我的精神支柱,在鼓舞我向前,向前。我期盼着相见这一天,希望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一切,与我一起分享快乐。你的悲伤,就是我的悲伤,我的快乐,就是你的快乐,让快乐驱走悲伤,一起享受美好。苍天不负有心人,两情相思终有头。这不,正应了那句老话,两山见不了面,俩人总会见面的。”杜丽娜听着陆一平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低泣道:“岁月不饶人啊!那时候我刚刚二十四岁,现在已是四十一岁了,怎么会不改变呢?事实地讲,现在已是半搭老婆子了。”方芳道:“娜姐,你可不能说这样悲观的话,我乍一见你,真的看不出你已经四十一岁了,还以为你二十七八岁呢!”杜丽娜抚住方芳的脸蛋,“芳儿妹真会哄姐开心。”陆一平道:“你别说这样的话了,岁数不是认可爱情的障碍,更不是否认爱情的借口,你就是八十岁的老太婆,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痴心眷爱的。”陆一平一把把方芳与杜丽娜搂到怀里,吻了一下杜丽娜的面颊,吻了一下方芳的香腮,“你们都是我毕生倾情钟爱的女人,生当惦记,死亦牵挂,何必说那拘紧而谨慎的话呢?”杜丽娜道:“一平,姐这么多年,真的想你啊!”方芳抱住杜丽娜,“娜姐,我们不也是一样想你吗!”俩个女人哭哭笑笑一阵后,杜丽娜有些腼腆,“芳儿,你不嫌姐姐吧?”方芳咯咯笑起来,“娜姐,我请你还请不到呢,怎会嫌弃你呢?如果我因为你爱着一平,一平爱着你而嫌姐姐的话,那我就枉称是一平的知心爱人了。爱一个人本身无任何过错,只不过是对待的态度与方式。宽容不是放任,纵情不是纵欲,痴眷不是沉湎,格局不是圈定。”杜丽娜望着方芳笑起来。“芳呵,你是一个对爱情最有领悟的人,姐姐自愧不如。”杜丽娜站起来,拉住陆一平的手,“一平,我不知道这十七年是怎么过的,就这么孤独地撑着。我反省了一些,咱俩十七年没见面,是你老舅一手造成的,但我不恨他,我始终尊重他的意思。好在咱们现在自然地见面了,就让心中的阴霾随风去吧。”陆一平抱住杜丽娜,“我也如此。尽管我老舅有一些自私的想法,但我依然尊重他,爱他,他是人,从没有过超脱,就算他的自私想法造成了不应当,但现在你我欢聚了,就把这不愉快翻过去吧,只是你这十七年来,太孤独了!”杜丽娜笑着道:“孤独已经过去了,看见你了,我已知足了。看见你和芳妹恩爱,我更为之快乐,知道你爱我依然,芳妹也尊重并认可咱俩之间的感情,我已觉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从此便会不孤独、不寂寞、不忧思、不空虚了。”方芳拉住杜丽娜的手道:“娜姐,咱们去见见诸位姐妹们吧,大家无不盼望着你呢!你的一平现在可是一个大人物了,你那点产业是小巫见大巫的。”杜丽娜展颜舒眉道:“我的一平出息的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了。这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倒让我这老师颜面尽失,无地从容。”李玉珍等见到杜丽娜,如见亲人,或拥抱,或握手,话里话外都是赞誉之辞,令杜丽娜感动。李玉珍道:“那咱们可以兵不血刃地兵和一处,将打一家了。”杜丽娜道:“那当然,这是我一生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康娟拉着杜丽娜的手问:“你就是杜丽娜?”杜丽娜点点头,“对呀!”康娟嘻嘻一笑道:“你长得真俊呢!四十多岁了,还这么白嫩撩人的!”杜丽娜已看出康娟没有多高文化,但见李玉珍、方芳、韩莹等都是高才之人,安静等人也是场面人,不失雅态,唯此女一副不恭不谦之态,分析必然是个重量级人物,从众人的表情上也看出此女颇为受宠,而对自己一副极度热诚似有话说,一笑道:“是吗?我倒没觉得。”康娟放下杜丽娜的手,冲李玉珍道:“二姐,这事麻烦了,我倒有些愁得慌了。”李玉珍一愕,“你有什么愁呢?麻烦在哪?”康娟双手一摊,“你说,今个晚上,我兄弟是搂一个呢,还是两个一起搂着呢?”康娟说完扭身欲走,李玉珍一把扭住康娟的耳朵,“这小死娘们!说的这都是些个啥哟!”康娟的话,把杜丽娜与方芳说的脸上红个透,不知如何搭腔。陆一平尴尬耳赤,咳嗽几声,做了一个无奈的摇头。众人似乎心里都有这个想法,也都有心无心地转着这个弯,但没人会认真地讲在当面,听了康娟的话,有了一个代言的感觉,佯做不在意轻松地陪笑几声。韩莹道:“娟姐爱开玩笑,但就是开着开着就下道了。”方芳对于康娟的口无遮拦无可奈何,其实心里也在转这个磨,笑过后想说点什么,怕陆一平再有窘意,忙收住口,冲康娟笑了几下。杜丽娜从没见过如此真张,一语让康娟挑开暗合的格局,脸上窘色不少于陆一平与方芳,只能是装做无所谓地道:“娟妹子爱开玩笑,我不介意的。”李玉珍冲杜丽娜道:“这小浪妇啥话都滔,把我们气的无可奈何的。”冲康娟道:“快给你‘娜姐’陪个不是。”康娟拉住杜丽娜的手,“‘娜姐’,不好意思,小妹说错话了。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你就别怪我吧。”杜丽娜笑道:“真想不到,妹子说话坦直且幽默,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为人的。”康娟一笑道:“不行了,现在说实话吃不开了,到哪都吃不开了。就这社会了,说两句谎话哄哄‘娜姐’乐吧!”方芳冲康娟道:“我的祖宗,快哪凉快上哪待会去吧。娜姐,这是个活宝贝,不是咱们让她三分,而是他让咱们三分。”在冰城最高档的北国大酒店的豪华包房内,陆一平以最高档次的招待标准招待杜丽娜。杜丽娜问陆一平,“你不会要上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一盘桔梗小咸菜了吧?这可是你曾经许下的愿哝!”陆一平摇头,“那时候穷啊!只有穷人的心态与标准。”席间,李玉珍与杜丽娜谈起生意上的事,杜丽娜有意与三和合并,到庆城来发展。李玉珍欢快异常,陆一平并不支持。“合并是件好事,待回去与大姐商量一下再定夺吧,还得经董事会和股东大会通过,这不是一并了之的事。”陆一平自有想法,自然不是针对杜丽娜合并一事,而是三和未来十年二十年的发展策略和走向的考虑,在没见到杜丽娜之前,陆一平就已经有离开冲出庆城的打算。虽说三五年内还不会离开庆城,但至于与杜丽娜合并之事,陆一平一样有所考虑。杜丽娜个人资产已逾千万,与三和集团共有资产相比,并不显山露水,但若与小股东持有资金相比,要多得多,何况象田雨辰、周清、刘景洋、初国庆、田英还不是纯粹的持股人,都是凑成的股份。杜丽娜加盟三和是件好事,但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不同于与合作伙伴搞开发,杜丽娜是要把全部资产交给三和,要与三和共存亡,说白了是要与自己共存亡。有些事自己一人做不了主,还得由股东大会和董事会决定,牵扯到持股人的直接利益时,总要公平进行。股份问题并不困扰陆一平,大不了不入股。论才能,杜丽娜与钱灵、李玉珍是伯仲之间,从现有资产管理水平而言,李玉珍略胜一筹,钱灵次之,但从个人理财能力和创业以及管理而看,杜丽娜更出众些,并且现在无一分贷款而公司有如此之规模,是实打实的经营结果,从规避风险角度上讲,会更从容和有回旋余地,然触及到管理权分配的问题时,则要棘手一些。 第六十七章 初国庆叹息道:“李湘赔了个屌蛋精光,想不开卧轨了。”此言一出,陆一平险些晕倒,“冉冉怎样?”初国庆早已知初人龙是冉冉与陆一平的骨肉,陆一平关心冉冉之情不言而喻,他不觉奇怪。道:“她还是那样,只是消沉了许多。在我那住了十几天,心情好了许多。她把租户退了,和孩子回家去了。”初国庆有些想法,不想让冉冉把孩子领回去,但冉冉是初人龙的母亲,是第一监护人,初国庆无力阻止。初国庆在三和与十几个人凑成5%股份,他是主持股人,监事会副主席,股东大会秘书长,同时还兼职三和投诉部的首席调查员。无论哪方面考虑,对冉冉与陆一平默认为上策。初国庆明白当中事理,从不挑开这层纱,任其自然发展。初国庆当然有他的想法,不管怎么讲,这个孩子姓初,以陆一平的为人,初人龙将会永远姓初,管他是借的还是买的,初姓得以延续。也许初人龙会出人头地,为初家光宗耀祖。可以肯定一点,陆一平对这孩子会特别关照的。初国庆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的。陆一平不好直说冉冉此举妥与不妥,做为一个母亲,这样做可以理解,冲初国庆道:“我想,冉冉或许会担心孤独。”“我倒不介意孩子,母子团聚理所当然,我是担心冉冉的精神状况。她还不让我告诉你,我能不告诉你吗?这孩子,怪不幸的。”初国庆叹息了一阵,“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端端的卧什么轨呢!”陆一平道:“谢谢您初叔,让你为她操心。手机访问:wap.ㄧбk.cn”初国庆道:“你这孩子,咱们都一家人了,还说那见外的话。我是那看不开事理的人么?你找个时间去安慰安慰她吧。”初国庆出了办公室,陆一平心情沉重起来。李湘与冉冉到冰城后,经营一家大酒店,始终不大景气,但多少还算勉强维持点盈余。李湘心高气傲,与左邻右舍处不来,经常遭到周围同行的价格算计,继尔发生占桌消磨并挑刺的事,三天两头发生大吵大闹之事。后来,被人用钱买通一些无赖记者,几次报上曝光些真假难辨之事,李湘的大酒店开始门堪罗雀,越赔越多,最后终于无力经营。冉冉起初从卡里取出五万元来支持李湘,但李湘不听冉冉劝告,坚持自己的高价策略,五个月把五万元陪个精光。李湘已倾尽全力,苦思无计,况身无分文,已无翻身可能。在冉冉一再央求下,终于放弃在冰城闯天下的计划,打算回庆城后再做打算。在冰城火车站站台上,李湘听到两个年轻的女人闲聊。其中一个女人道:“我这次是倾囊而搏,一旦血本无归,你就把我骨灰带回来交给我父母吧。”另一个女人道:“亏盈乃是商家常事,何必看不开呢?”那个女人一副凛然道:“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雄心勃勃,豪情万丈,不闯出一片天地来,还有什么脸面见江东父老!”李湘听着,心下惭愧。想当初众人苦劝,自己可不正是雄心勃勃,豪情万丈,扬言要在冰城打出一片天来。现在是血本无归,又赔上冉冉的五万。虽说冉冉有房产,帐上还有五万,在庆城还可以再做点什么,但颜面何在?有什么脸面去见陆一平?一个女人尚且有此种气魄与胆量,一个大男人立地,怎么有脸活于人前。其实李湘仅仅是一时性的转不过这个弯来,当进站车将近一刹那,他便不由自主地跳进了轨道,当场丧命。冉冉处理完李湘之后,悄然回到庆城,在初国庆家住了十几天,把租房户退掉,倒出来又收拾一番,携子回到楼上。初国庆不忍看冉冉娘俩陷处困顿,有意告诉陆一平,想让陆一平指引冉冉重新振做,不要给初人龙带来负面影响。陆一平与方芳来看望冉冉,冉冉与方芳抱头痛哭。方芳安慰冉冉一番后道:“今后的路长着呢!”冉冉道:“我想过了,我天生就是剋夫命,没好了。初奇上吊,李湘卧轨,再找一个说不准会服毒呢。有人龙这孩子,别无所求,就守上后半辈子了。”陆一平道:“这终归不是一个好办法。”冉冉瞟了陆一平一眼,也不客气,“我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我就一心想调教好人龙,让他出人头地。你认为人龙这孩子将来会怎样呢?”陆一平冷冷地道:“这将来的事,谁能看得清呢?出人头地只是一个愿望,但愿出人头地吧。”方芳对俩人关系有些了解,听俩人如此说话不觉奇怪,听出冉冉对陆一平有些埋怨,想必是因为陆一平劝她嫁与李湘,反添烦恼。不愿参与俩人斗嘴斗气,在一旁哄弄初人龙。方芳与冉冉相识较早,却不知初人龙之事。初人龙已经五岁,龙睛虎眼,活泼可爱,总觉眼熟,心生一念,看看冉冉,瞧瞧陆一平,直截了当问冉冉:“这孩子怎么有些象一平呢?”陆一平刚想说话,冉冉道:“可不就是一平的骨肉嘛!”陆一平尴尬地坐到一边没吭声。方芳笑着一扯冉冉的手问:“那怎么姓初,而不是姓冉或姓陆呢?”冉冉把当年自己算计陆一平有了身孕,并为了陆一平而擅做主张之事说了一通。方芳不由的叹息了一声,“唉!事事难料。想不到初奇捡了一个漏,这都是袁圆做的孽,不然这孩子不会姓初的了。”陆一平道:“这怨不着袁圆,孩子姓初不是冉冉愿意的,是当时情形所迫,她太想为我解决还债的事造成的,我从没埋怨过冉冉。”冉冉冲方芳一笑,“我倒是偷偷感谢袁圆的,没有袁圆搅的陆一平心生旁念,心猿意马的,他怎会偷我呢?我又怎么会偷来人龙呢?姓啥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总比领养的要少操一些心的。芳儿,你可得想开了,千万不要领养,宁可不要。人这东西,骨子里天生就是有血缘的亲情。他爷爷、奶奶对他比我好上数倍,可我一回来,毫不费劲地领回了家。”方芳点头,“这血缘关系可真了不得啊!”陆一平拉过初人龙问:“人龙,将来长大想做什么?”初人龙眼珠转了半天,看了一圈,冲陆一平道:“长大当老板,赚钱,养我妈!”方芳问:“那爷爷、奶奶呢?还有爸爸呢?手机访问:wap.ㄧб#k.cn”初人龙道:“也养爷爷、奶奶。”望望冉冉道:“我没爸死了,我妈说我爸死了,上吊死的。”“你想爸爸吗?”方芳又问。“你爸爸叫啥名字?”“不知道。”初人龙说完跑到冉冉怀里。陆一平对初人龙的回答极不满意,“你应该从小教育他爸爸是谁,应该去想他,不能只告诉他爸爸上吊了,他竟然说不知道,真令人失望。”“我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冉冉问。“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来假亦真,”陆一平道,“这还用我教你吗?你不知道怎么说吗?”冉冉低下头没吱声。方芳冲初人龙一摆手道:“应该想你的爸爸,没有你的爸爸,怎么能有你呢?”初人龙问道:“那谁是我爸爸呢?他真的死了吗?”陆一平与方芳都有些吃惊,不知初人龙怎么会问此话来,齐望向冉冉。冉冉脸现惶色愧色。初人龙冲冉冉道:“我妈说了,等我长大了,就会告诉我的。妈,是吧?”陆一平瞪了一眼冉冉,抱起初人龙,“人龙,你爸爸叫初奇,他上吊死了,知道了吧?叫初奇。”转头冲冉冉道:“你不要自以为是了。自私容易使人乱性而丧失理智的。这似乎有悖良心与道德。现在既然已成现实,就应该面对现实。她是你的儿子,你还不满足吗?今后无论在什么场合下,都不要再提这些事了,否则,你给我滚的远远的!”冉冉泪水“刷”地下流下来,“我认错了还不行吗?你也用不着这么严厉的嘛!”陆一平道:“认错了也不行,你以为这就是对得起孩子和我吗?适得其反。所谓的认祖归宗,是不讲良心与道义的,不怕天打雷劈你就去做!不管他姓冉还是姓初,我一样会疼人龙的,并不比陆坚差一分的。但你无论如何不要做出让初家失望的事来,否则,你与初人龙一起,永远别进入我的视线。”冉冉见陆一平真的动了真气,忙道:“你放心吧,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让老人失望的。天地间活着,总得有个良心的。”方芳握住冉冉的手道:“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我和一平都不会忘了你们娘俩的。”“这我知道。”冉冉搂过初人龙,“但求一平将来对人龙与陆坚,还有你俩的孩子一视同仁。”“那看他们将来个人的造化了。有能耐可以,没啥能耐的离我远点,管他是亲生的还是私生的呢。若是一筐砍不出个栽子来,倒不如不用。我有能力也许会赏一碗饭吃的,包括你!”陆一平一指冉冉,把冉冉吓了一跳,“还有我?”方芳望着陆一平,笑了一下道:“你不用这么明火执仗地告诉我,我可不敢干涉。冉冉姐,你说呢?”方芳笑起来,“陆一平专会打预防针。”冉冉站起来,“我用不着他那么操心的。我在这附近观察了一下,没有小超市,我想开个不大的超市,自己经营着,将来人龙上学就不用你们破费了。”冉冉冲方芳道。“这是很好的主意,我大力支持。”方芳极感兴趣。“我这两天马不停碲,位置我也相中了,房租也谈妥了,挺公道的。别的倒不费钱,就差货品了。”冉冉似很为难。“小超市人家不赊货。”陆一平想了想道:“你可以去找田雨辰嘛!他会全力支持你的。让初叔做担保,一保准成。”冉冉望着方芳,“唉!看见没,现在就指不上喽!看不出个远近来,真个愁人。”陆一平道:“瞧,挑礼了吧。其实不然,你得想明白了,你该用就得用,初叔那钱能带土里去吗?早晚不也得是你们娘俩继承吗?只不过先花点嘛!”方芳道:“他给安排的多好。”冉冉道:“就他鬼主意多,就叫初家超市吧。”陆一平满意地笑了,“这才对嘛,要把初家摆在第一位,缺啥少啥的,人家老爷子也会主动帮忙的。赶上逢年过节的,你就给李玉珍、钱灵打电话,救助一下,现在公司福利待遇标准较高,让给你百分之十的份额,你这小超市就足够火的啦!这叫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方芳搂着冉冉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的肥田,自己施肥。”冉冉悄声道:“你那肥田有人施肥撒种,姐姐只好抗旱防涝了。”方芳红着脸道:“姐姐都已经有了结果,再过几年就得济了,我这只是刚刚耕作下种啊!”冉冉亲了一下方芳的脸,“会丰收的,种子好就高产。”冉冉与方芳都笑起来。方芳笑得心满意足而甜醉,冉冉笑的心满意足而失落,但无论怎样,冉冉有个还算满意的结果,后半生将不会凄凉孤独,若是儿子将来事业有成,更是锦上添花。陆一平与方芳见冉冉没有受李湘之死而消沉,放心地离开了冉冉的家。陆一平与方芳结婚后不久,方芳帮助康娟在东城新村创办了一家较有规模的鲜花礼品店,兼做礼仪生意,雇上四个营业员,康娟成了名符其实的老板。方芳闲不住,里里外外帮着忙活出主意,花店生意一日比一日好,第一个月下来一算细帐,乐得俩人直蹦。康娟大方,顺手给方芳八百块钱,“拿着吧,这是你的工资。”方芳笑道:“这太少了,净我干活了。”康娟一翻眼珠子,“你谁呀!你个小服务员还敢给我支棱毛炸刺的!这样吧,今晚请上大姐、二姐、俊英姐、丽丽姐来评评理吧,她们说我错的话,我再多赏你二百三百的,但费用得你花。”方芳气的直拍桌子,“瞧我多傻,让个小文盲给骗个啥也不是!”康娟蛮有道理地道:“弟媳妇,别不长眼了,现在这是流行趋势,到处都这样,坑崩拐骗的人,开大集团,整一帮子大学生、博士什么的,拉拢一些政府的人就开骗呐!”方芳道:“你倒是明白事理的。八百就八百吧,也不少了,够失业职工一年花销的了。”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六个女人凑到一块,那就是戏中戏。方芳、康娟、钱灵、李玉珍、史俊英、迟丽丽相聚在酒店的包房里,尤其热闹。康娟叫唤撒欢,异常欢颜,春语不断,惹得众女人畅怀大笑。男人聚到一起,大谈女人,女人聚到一起,大论男人。先说事业成就,自吹自擂一番,然后是家庭琐事,尔后是温存闲情,接下来便大旨谈性了。没有外人在场,说起来不必避讳,讲的有声有色,康娟描述的更生动一些。钱灵道:“娟啊!你可真是把敢说进行到底呀!”康娟咯咯一笑,一昂头,“我是康娟我怕谁!哎,说到这个进行到底了,给你们讲一个真事,我觉得挺着乐的。昨天云鹏给我讲的,你们听不?你们可是文化人。”方芳左瞧右看,见众人并不反对,都兴趣盎然,一笑道:“你讲吧,都是过来人,什么都不在乎,也能承受得了刺激。”康娟喝了一口酒,讲道:“有一个女人,被一个色狼给逮住了,后来就把这女人**后跑了。这女人报案了,但没抓着,可把警察急坏了。过了几天,这个色狼竟然要找这女人处对象,于是,就给逮住了。警察好奇,问:‘你为什么要找人家处对象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那个色狼长叹:‘说得也是。当时我挺害怕,**到一半时,我就半途哑火了。谁知这女人在我耳边讲,你就把**进行到底吧!”康娟话一说完,乐的方芳一口茶喷了出来,众女人乐得笑成一团。方芳突觉肚子不适,康娟忙扶住,“怎么了?不会是揣上了吧?”方芳舒缓一下,劝众人别上心。道:“没啥事,我估计是怀孕了,这两天就有些懒,明天得去医院检查一下。”钱灵道:“岁数一大,怀孕可得小心。”众女人见方芳并无大碍,又恢复了常态。康娟嘻嘻一笑,对方芳道:“陆一平这条‘枪’还真行,枪管真直,枪响见物!”又惹得一阵笑,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起自己男人的枪好来。方芳见大家纯是娱乐逗趣,心生妙意,冲众人道:“既然大家都夸自己男人的‘枪’好‘枪’妙,那咱们就效仿古人助助酒兴,各说一句话,看谁形容的妙而有意思。”冲钱灵、李玉珍道:“怎么样?不怯场吧?”钱灵道:“你以为你是风流方芳就会出个花花题难住我们吗?我们毕竟久经战阵,惯用此‘枪’,套路熟透,感悟颇深,你不妨放马过来。”方芳道:“好!那你们就随我吧。《再向虎山行》里有一句台词,‘姜家枪,枪中王,枪枪锁喉最难防!’那咱们就用这句话。”康娟急了,“我没文化,那不是让我出笑话吗?”方芳道:“有形似就行,咱们只是闲玩而已,那我就先来了。”钱灵一挥手,“你主张,当然你得带头了,要不我们怎么跟着呀!”方芳想了想道:“陆家枪,风流枪,枪枪有情不了情!”康娟带头鼓起掌来。“好!真好!”李玉珍道:“你捧什么臭脚?好在哪里?”康娟一笑,“好在我不知道嘛!”众人又是一阵笑。李玉珍道:“你真不愧是陆一平的知心爱人,蛮形象的。”钱灵道:“看似浪漫,实则伤感,还真是对陆一平一生的总结。”方芳冲钱灵道:“大姐,该到你了。”钱灵歪头想了一会,缓缓道:“魏家枪,霸道枪,枪枪老道不敢防!”钱灵问:“怎么样?”方芳一甩头,“太形象了!现在工商局的人确实霸道,让商家不敢怠慢,同时也暗藏着一副春图。”“一副春图?”史俊英一怔,“说说看。”李玉珍“噗哧”一声笑了,冲史俊英道:“大姐这句甚是奇妙,老道明是夸魏哥经验老道,惯使熟道,暗说咱大姐这条老道始终如一哩!”方芳笑道:“那可不咋地,哪敢防喔,怕他改道。”史俊英恍然大悟,冲钱灵道:“大姐,你可真能想得出来,要我可就想不出来了。”钱灵笑道:“你魏哥那‘枪’,越老越坚挺,我可是不敢设防,真怕他改道哩!就可这条老道走到死吧。”众女人一片欢呼,举杯畅饮。李玉珍似胸有成竹,“阳家枪,独门枪,枪枪柔中带着刚!”钱灵道:“玉珍,你也不希望阳光改门哟!”李玉珍道:“一开始就这个门,将来也是这个门吧。”方芳道:“来生也这个门吧。”康娟问道:“那柔中带刚呢?”方芳刚想说阳光的性格,迟丽丽突然道:“你咋这么苯呢!不带着刚劲能挺那门里去吗?”“轰”地一下又爆出笑声。康娟道:“二姐挺雅性的,这一上手,竟动真格的了,你是不是想挑逗我们呐!”方芳道:“二姐内心是狂热的嘛!”康娟一指史俊英,“该你了,我看‘肖老蔫’这条‘枪’会怎么样。”史俊英点着桌子犯寻思,最后道:“肖家枪,邪性枪,枪枪缠身心慌慌!”史俊英望着众人问:“还贴补丁吧?”钱灵一笑道:“贴,岂止是贴,简直是太形象了!肖和平这小子就是有点邪性,缠弄的咱们俊英心惶惶而慌慌不已。”方芳问道:“肖和平不是改了挺多吗?”史俊英道:“改是改多了,但人的本性却是难改的!”冲迟丽丽道:“丽丽姐,你整一句吧。”迟丽丽自与左中权结婚后,性格开朗了许多,见众人望着她,笑一笑道:“左家枪,惊魂枪,枪枪扎来无处藏。”康娟忙问:“无处藏?找个地方藏呗!”迟丽丽嘻嘻一笑,“被窝那大点的地方往哪藏呢!”众女子又是哄堂而笑。钱灵冲李玉珍、方芳道:“丽丽也学得幽默而智慧了。”史俊英问:“丽丽姐,我又不明白了,那为啥叫惊魂枪呢?”迟丽丽用手一比划,“老左那家伙,可挺大的呀!你们说,我能不惊魂吗?”康娟笑道:“怪不得你要藏呢!”迟丽丽叹了一口气道:“唉!好在我也是练家子,现在轮到他无处藏了。”众女人抱成一团,乐的直叫肚子疼。方芳一拍康娟,“人家的‘枪’你都见识了,该轮到你家云家枪了,不知有什么高招。”康娟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用手点指,神秘兮兮地道:“云家枪,要命枪,枪枪不离卡八裆。”康娟话一落,整个包房炸了锅,笑声险些把包房掀起来。第二天,史俊英、迟丽丽陪方芳到医院一检查,方芳确实怀孕了。方芳来到花店,对康娟道:“你自个经营吧,我该回家去了。我怕花儿把胎儿熏着。年纪大了,更该小心。”康娟道:“少了你这个助手,怪孤单的,哎,你看付红美怎么样?保证吸引人。”康娟拿起一束花向旁边一站道:“一个大奶子娘们往这一站,不信他们不来买花,这叫se诱。”方芳用手点着康娟的额头道:“小嫂子,也就你会想出这歪心眼的损招。你还别说,付红美如果与你加盟,还真咬人呢!那可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女人。”“把她整来倒容易,得乐死她,我倒怕你嫉妒着呢!”康娟耸了一下肩。方芳“呸”了康娟一口道:“嘴臭!如果我是善妒的女人,陆一平能要我吗?”“你麻木吗?”康娟笑着望着方芳。“你才麻木呢!”方芳展颜道:“我是清醒的很哩!你爱着的人,你不必怀疑和约束于他,他才会知道如何爱你和珍惜你。你只要去做好你该做的事,让他知道你正爱着他,我想,他会知道怎么去做,并做的比你希望的更好!不知道去爱一个人,是很悲哀的!”“你俩天天唠什么呢?”康娟似很纳闷。“什么都唠,就是交流,取长补短呗!”方芳淡淡地道:“看你想不想唠了。”“还有呢?”康娟又问了一句。“调情。你逗势我一下,我撩势他一下,摸摸搜搜呗,打情骂俏,培养感情。”方芳道。“还有呢?”康娟又追问了一句。“还有?就是上床做爱呗!这是必不可少的,身体健康,心态平和,怎会不做爱呢!”方芳双手一摊,“愉悦身心,滋润心灵。”“还有呢?”康娟有些象审问了。“还有啥呢?你想知道啥呢?”方芳反问康娟。康娟咯咯笑个不停,“我只想知道你们天天在家做啥,和我家有啥不同。”方芳笑笑道:“其实大家都无甚分别,大概都是些相似的内容,只是各自情趣不同而对待的方式不同罢了。乡下人用条帚扫地,城里人用吸尘器除尘,乡下人用柴禾生火,城里人则用煤气做饭;有钱人家大鱼大肉,没钱人家清茶淡饭,不是吗?各个家庭生活,千差万别,但目标内容无甚二致。鞋子不能当手套,裤子怎么也不会套在头上当帽子的。生活嘛,如同在画一幅画。十个人画同样景色的画,因角度与水平不同而是十种不同的结果。我自认我是画的最好的那个,你信吗?”“信,当然信了!”康娟扳住方芳的肩膀道:“我估计,我是比不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个。”三和集团按市政府的要求和自己实际发展的需要,参加冰城贸易商洽会。这个冰城贸易商洽会,是国内较有影响的超大型贸易洽谈会,在国际上也有较高知名度,三和为此组成一个庞大的团队,推荐自己的产品为次之,而是考察具有开发潜力和有持续发展的项目,当然也有陆一平的个人想法,想与南方某些集团合作,继尔向沿海开发较发达的地区渗透和向西部进军,庆城这个舞台,已经有些小了。为组这个团队,陆一平精挑细选,尽遣精英,绝不含糊。让其开开眼界是其一,其二是先制造一种气氛,然后顺理成章地提出创办南、西三和公司的议案。自己担任组长,李玉珍、田雨辰为副组长,组员有韩莹、曹雨露、童欣、刘景洋、周清、娄亚洲、汪洋、岳小云,以及二十多名人才培训部推荐的各部门的头脸人物,特邀方芳、安静随团出征。董事会已经通过决议,将任命安静为三和超市仓卖连锁公司总经理。安静已接受陆一平的招唤,但得有一个过渡,安静便被列为特邀之列。康娟以为热闹,把花店交与付红美和四个营业员,一意要随团一玩。陆一平宠着康娟,答应让她随团旅游,但要她费用自理。康娟一笑道:“我也属于特邀的吧,我现在也是花店大老板了,再说,我还是三和股东嘛!”陆一平笑起来,手机访问:wap.ㄧбk.cn“当了老板,果然与众不同了。”康娟嘻嘻一笑:“你想逗势我,不行了。你想呵,我不是康娟嘛!”陆一平道:“是康娟又能怎样呢?”李玉珍道:“还有天理吗,占了便易还卖乖。”康娟一指方芳,“陆一平他媳妇比谁多长一块肉哇!她能特邀,不就是上了几天大学么。”方芳笑道:“小嫂子,你快别攀我好不。大学的资本快别说了,在你面前真的丢尽了人,但若是说多块肉,这倒是真的,而且天天在长哩!你有吗?”众人哄笑起来。康娟摸摸脸蛋,“倒也是,这还真不敢攀了。云家这条要命的枪,关键的时候不拿人了。”李玉珍、方芳、康娟花容乱颤,笑的神秘。陆一平莫名其妙,“要命的枪!什么要命枪?”方芳低声向陆一平耳语几句,陆一平哈哈大笑,“也就是康娟吧,任谁也说不出这句出神入化的话来的!”冰城贸易商洽会非同小可,果然名不虚传,让陆一平及众人大开眼界之时,感叹自己目光短浅,应当向外面发展。李玉珍、韩莹在庆城展区设了较明显的摊位,大张旗鼓地宣传三和。娄亚洲就是有创意,在摊位口立了一个大牌子,上面一行大字:三和集团就是有钱,想与有钱的朋友做买卖。这个宣传口号一立出,吸引了大批有钱企业的强烈反响,七天下来,便与几十家企业达成合作的意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陆一平与南方汽车集团合作生产汽车和一家电信通讯公司生产通讯设备的合作。李玉珍问陆一平,“你打算向南方发展吗?”陆一平道:“有这个想法,我在网上浏览了一下,也查了一下相关资料,我发现,在中国,搞房地产、汽车、手机、制葯之类的,就是牟取暴利,无疑于强取豪夺,而且还受到许多保护,尤其是地方政府的保护。我个人预测,二十年内不会有所改变,尽管会有许多政策性的应变,咱们应当侧重于这方面的投资,另外,还有这么一说,想要有钱,得上市融资。咱们应当成为具有上市资格的有限股份公司,成为上市公司,就不愁钱了。你没注意吗,中国的股票市场极不规范,股民的利益,往往在不知觉中没了。这钱哪去了,只有花的人与管股票市场的人心知肚明。当然,这些我并不懂,我指路,你们操作。稳当一点的产业,如食品加工、粮食精细加工,买土地草原,开农场、搞养殖,这是长久之策,咱们也应有所投入大手笔,趁着现在信贷政策没有收口,可以狂贷,无须顾忌。”李玉珍、韩莹、方芳、安静都笑了。田雨辰道:“这小子,贼拉的敢干。”刘景道:“无论到啥时候,撑死胆大,饿死胆小。换句话说就是,狼吃不算吃,狗吃撵出屎。咱们一贷就是上亿,轻松加愉快,下岗工人想贷一千块比登天还难。这不是政策问题,是体制问题。你信不,再过十年,贫富分化越来越严重,社会矛盾越来越加剧与激化,是造成社会不稳定的主要原因,那就看国家如何调整经济和政治策略了。当前,得说一半的产业为泡沫经济,但由于咱们国家的综合原因,这些个泡沫还得受到保护,一半会不会真正与世界经济接轨的,还会在所谓的政策调整下兴风作浪,似乱不乱,似清不清,这将是一个格局,二三十年内将无法改变。”田雨辰看看刘景洋,“不愧是搞政治多年的人物,全让你给看透了。你别说,你还真够三和党委书记的料呢!”刘景洋双手一摊,“是我看出来的吗?那不都是明摆着吗?谁傻呀!这都看不出来,还出来混呢!”说得田雨辰有些窘,“刘哥,嘴上留德,给老弟留个面子好不。”陆一平忙活完大宗买卖的初步合作后,决定与方芳在商洽会上溜达溜达,就当散心。陆一平对鹤城有偏爱,无非是望见鹤城想起杜丽娜来。在他心中,杜丽娜是他最后的心结,若是今生见不到杜丽娜,他会死不瞑目。陆一平并不是不想去找杜丽娜,而是尊重老舅魏祥福的带有一点自私性的嘱咐,就让他顺其自然吧。陆一平坚信一点,两山到不了一块,两人总会有见面的一天。陆一平带着方芳,按照提示,找到比较靠里的鹤城展区。鹤城整体经济不如庆城,鹤城来参加商洽会的也就百十来家左右。陆一平转来转去,转到一个不大的展台,对于两个漂亮接待员的胸签产生了深厚的兴趣。原来这胸签上的企业让陆一平心动。这是一家搞装饰材料的公司,企业叫鹤城望庆装饰材料公司。陆一平看到“装饰材料”四个字,想起老舅魏祥福,当年老舅就是靠捣动装饰材料起家的。但“望庆”是什么意思呢?似乎有一种深意,或是一种暗喻。这不会是杜丽娜的心思吧?如果自己判断不错的话,也只有杜丽娜才会有这么深沉婉转的思路和寄望的。陆一平望着女招待,“你们是什么公司?”小接待员明眸皓齿,笑盈盈地道:“鹤城望庆装饰材料有限责任公司。”方芳笑道:“我们还是认得字的,是想问一下你们的经营性质。”小招待员眼睛闪了一下,笑着道:“喔!我们是私有企业,但我们很有实力,在鹤城经营装饰材料的公司中,论规模,论实力,名列前茅,利润可观,人均收入第一,我们所有员工以此为荣,为此骄傲!”陆一平笑了,“怎么象咱们的员工呢!一个老师教的?”方芳也纳闷,“望庆,这个名字颇让人产生一种想法的。你呢?”“我有种亲切感,或许是心理作用吧。”陆一平道。小招待员道:“您有什么需求的话,请告诉我们,我们这里有精美的公司简介。”陆一平示意小招待员别忙,抬头看看灯箱式的横幅公司名称。“望庆!望庆!”陆一平叨咕着,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她?应该是她。除了她,谁会鹤城望庆呢?这不是分明在暗示什么吗?”陆一平心思涌动而望之生情。方芳见陆一平有一些踌躇,望着“望庆”依恋不舍,问道:“不会是杜丽娜吧?”陆一平正想说有可能,小接待员接口道:“您找我们杜总吗?”俩人立觉心神激荡。陆一平只觉热血沸腾,“刷刷刷”浑身上下流个遍,有些控制不住地问:“杜总?是杜丽娜吗?”小接待员道:“是的,您认识她吗?”俩人马上拥抱欢呼起来。小接待员已看出这俩身份讲究的人是一对夫妻,似是杜丽娜的老相交而多年不见,忙招唤两人进到柜台里落座。陆一平冲方芳道:“肯定是她了,仅仅这个‘望庆’,我就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方芳冲小接待员道:“你马上把她找来好吗,我们太想见她了。”小接待员打量一下陆一平与方芳,见俩人十分激动,穿着考究,似极有身份,丝毫不敢怠慢,忙联系杜丽娜,说这里有人找。俩人说了几句话后,小接待员关上手机道:“杜总一会就到。今天与一个客户签协议,所以今天没有在摊位上,每天都在这里的。”约有十来分钟,人群里忙匆匆挤进来一位标致丰韵的中年女人,一身标准的职业白领女装与端庄的打扮,犹显高贵气质,一双慧眼明亮灿灿,均称身裁,丰姿绰约,还是陆一平记忆中模样,只是稍有老相,但若不细瞅,象二十七八岁的雍容**。陆一平早认出是自己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杜丽娜,扑了过去,“娜姐!”声音颤抖,泪水先自流下来,抓住杜丽娜双手,“我想你好苦哇!”杜丽娜乍见陆一平,怔了一下,端详了陆一平一下,突然惊喜地喊道:“呀!一平。这不是做梦吧!”俩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杜丽娜止不住的泪水顺颊滴在陆一平肩上。俩人沉浸了一会,杜丽娜放开陆一平,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好一阵子,满意地道:“哎呀呀!看这意思是发迹了。”杜丽娜拭去泪水,“我在想,你会发迹的,一定会的。”陆一平道:“不敢不发迹的,不然怎能对得起你的一手栽培呢!”杜丽娜笑起来,“死小子!学会官场上的一套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公司?”“我一望见‘望庆’两个字,就觉亲切,有些猜想,只有你才会有这种深沉、意远的想法,不是吗?”陆一平道:“何况,也是装饰材料,能不联想到吗?”杜丽娜面上掠过一丝羞意和淡淡的失意,但很快露出欢颜,“是的,也只有你能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用手一指方芳,“这是弟妹?”“是的,”陆一平冲方芳道:“这是咱们的‘娜姐’,这是方芳。”方芳冲杜丽娜欢欢地道:“娜姐,一平常常为你魂牵梦绕,千里梦回,牵挂于胸,难诉相思之苦,一首《梦驼铃》唱了十几年了,那可真是风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心中的思念。我总是盼着早一天见到你的真实风采,看看一平心中眷恋痴爱的‘娜姐’是个啥样子。今日见着‘娜姐’的真容实面,小妹可着实艳羡得很呢!”方芳拥住杜丽娜亲个不停。杜丽娜见方芳口齿伶俐,语气真切,丝毫不是矫揉造作,似乎对自己与陆一平之事深知,并且毫不避讳,而是做为一种欣赏、赞美,感动之时,不免吃惊。吃惊归吃惊,暗佩方芳不仅人美,而且善解人意,理解人世真情,认可他情存在。尽管如此,方芳毕竟是陆一平妻子,当以尊重身份为先,有些谨慎地道:“也真的难为一平了,分手这么多年,还惦记着‘娜姐’。”方芳明白杜丽娜的心思所想,直接道:“我知道一平这多年对你的心思,小妹是及不上的,得让你三分呢!”杜丽娜见方芳如此坦直,也敞开心扉道:“弟妹果然是性情中人,倒显‘娜姐’虚伪了。”转身冲陆一平道:“你有个好媳妇儿啊!”陆一平道:“嗯,方芳是我认为最好的媳妇儿,更是我终生挚爱的女人!我引以自豪,也心满意足了。”迫不急待地问杜丽娜:“这多年你过得好吗?”“一言难尽呐!”杜丽娜拉着方芳与陆一平的手道:“这里人声嘈杂,去宾馆说吧。”拉起俩人直奔她住的宾馆房间。 第六十六章 一平母各个房间看着,十分满意。方芳问一平母:“妈,够大吗?”“够大!够大!咱一家人住在一块也不显挤得慌的。”一平母笑起来,“这回可算是儿孙满堂了。”“妈,您和我爸挑个屋吧。”方芳冲一平母道。一平母笑着道:“有个屋住就行呗!哪那么多挑拣。”陆永泽冲陆一平道:“一平,方芳这孩子孝顺呐!比袁圆可强多了,你爹可实足的很哩!”陆一平笑道:“你这老爷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呢!”方芳嘎嘎笑个不停,“爸,你儿子面子很浅哟!”陆一平正在三和总部办公室处理业务,秘书带进一个矮胖的老女人。陆一平一见,认了出来,是当年楼建办的鲁金娜。说来鲁金娜岁数并不比陆一平大几岁,却一副老相,脸上满是苍桑。依然那么肥短身材,其乳似更下垂而悠荡着,在衣衫下,明显地颤着。鲁金娜见陆一平望着她,似乎对于她的造访颇感奇怪,有些讨好地笑着说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不是你鲁大姐吗?你是贵人多忘事呀!”陆一平忙站起来,因有当年的摸乳小插曲,或多或少的有些难堪的意思,故做轻松道:“怎会不认识呢!呵呵…怎么有空到这来坐?”鲁金娜可没有陆一平的浪漫心情,双手一摊,一副苦相,说道:“我和我家的那口子都下岗了,咱家街道也没个认识人,也领不着低保,也不能为了领低保,把家里原来的冰箱、彩电都卖了吧。穷的实在没招没落了,就快断顿了。听说你发了大财,上你这讨口饭吃。我想,你这大的买卖,给姐口饭吃还不过分吧?我下岗前一直做监理,我也打听了,你这房地产公司正缺人呢!我家那口子倒没啥技术,但能出大力,当个力工是个好劳力,保证不会给你丢人现眼的。”鲁金娜喝了口水,低声自语:“我寻思,也不贪多,我俩挣个三五百块就行,能有点口粮钱就行,孩子大不了不上大学了。”说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陆一平听鲁金娜说得凄惨,心下恻然,望望鲁金娜苍桑的脸色和焦切乞盼的表情,心里有一种丝丝落落的难受感。想当年大元企业总公司也曾风光无限,在庆城如日中天,名声响亮,现今企业破产,失业工人境况悲惨,温饱不保,连孩子上大学都受到了影响,不禁生有一种隐痛,决定破例给鲁金娜俩口子解决工作。按《三和企业法》规定,安排工人不是陆一平的管理范围,应当与刘景洋支会一声并向各单位推荐,各单位用工都有严格审批手续,陆一平无权任意调配员工。在三和,不存在特事特办一说,下属单位有权拒绝接受,并可以向企业管理部投诉,还可以向监事会、股东大会提交议案和投诉,同时,法律保护部也可以介入,对于上级不合理安排进行调查,基本上可以达到用《企业法》协调并治理三和集团。陆一平有心安排鲁金娜,一时间不知向哪个单位推荐,沉吟着在想先给韩莹或者田英打电话,还是先给刘景洋打电话问下边单位员工情况。而且同时还想着一个事,自己安排鲁金娜应说不难,但不走正当手续,属于个人关系走后门,一旦有人投诉这件事,还得向董事会、监事会及调查部门解释,一旦股东大会启动问责程序,自己违反任何人无权特事特办这条规定,不仅要公开认错,还要接受罚款,弄不好会把鲁金娜俩口子退回去。好事不能办砸了,陆一平有点犯难正思量,显得有点犹豫。鲁金娜以为陆一平不想给安排,有些急,见屋里没人,趴到陆一平办公桌上低声央求道:“陆老板,看在当年你摸过我奶子的份上,给口饭吧。”一句话把陆一平弄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一拍桌子,笑着道:“鲁姐,你可真幽默啊!这样吧,我给你写个条,你们俩口子把个人简历和你的监理证书给员工部的刘经理,然后回家等信,保证一周内上班。”陆一平写了个条子递给鲁金娜,“放心吧,我会协调好此事的。”鲁金娜欢快地道:“陆老板,你真够意思,我们全家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真的,姐这奶子不行了,没摸头了,要不非让你再摸两下不可。”说完咯咯地笑起来。陆一平哈哈笑起来,“鲁姐,你可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快去员工部找刘头吧。”鲁金娜一仰头,有些认真地道:“姐是开个玩笑,你身边那么多小姑娘,我这半搭老丑婆子,哪能入你的法眼呢?大老板得玩小姑娘喽!”鲁金娜心满意足地扭着大屁股出了陆一平办公室。鲁金娜身影一消失,陆一平直乐得捂着肚子叫疼,笑过后,长叹一声,“人活着真不易呀!”康娟走进来问:“哎,那个娘们是干啥的?象摸了宝夹似的那么高兴。”陆一平让康娟坐下,“我们过去的同事,俩口子都下岗了,日子艰难,想来找个差事。”康娟问:“你给安排了?”“是的,”陆一平回答。康娟有些诧异,“这不是你管的事,你怎么能乱插手呢?你不怕刘景洋卷你面子吗?”陆一平双手一摊,“没办法呀!不然她非让我摸她**。”康娟睁大了眼睛,“真的吗?”“我怕了,只好安排。”陆一平诡异地道。康娟跳起来,用手“啪”地下拍出一个脆响来,“哇噻!这也行啊!”陆一平道:“你疯了咋地。其实,这是很久很久的事了。”陆一平若有所思,“那时真有意思,没来由的就想弄清人家的**是真是假,荒唐!无聊!想想又可笑。”康娟轻声道:“怪不得当年我让你跟我…你怎么都不肯,八成是你怕我象这个娘们讹点什么吧。”陆一平脸一落,走过来,冲康娟屁股就是一脚,“口无遮拦,逮啥说啥!你怎么能与她相比呢?那只是一个无聊的小插曲而已,我是怕讹的人吗?你记住,你永远是康娟,明白吗?出去反省反省再来找我。”康娟揉揉屁股,“疼呵!”走到门口转回身道:“我错了,你再踹我一脚吧,谁让我胡说八道了。我知道,你可疼我宠着我了,是不?”陆一平笑笑道:“这才是康娟。今晚上我在三和大酒店给你陪礼道歉,你去订一桌吧。”康娟道:“没必要那么大折腾吧。”陆一平道:“有必要,晚上我让韩莹、田英、刘景洋一道陪你,瞧你面子多大。”康娟道:“你快别逗我乐了,你这是给那个娘们搞协调会。哎呀,你这把奶子摸的,得搭多少钱哟!”陆一平笑起来,“那谁知道了。”康娟欢天喜地的出去了。秘书走进来,冲陆一平道:“陆董,李董让您过去一趟。”陆一平来到李玉珍办公室,李玉珍把员工资料放到桌子上道:“培训部的员工全部合格,都拿到了等级证书,包括康娟。刘经理已经把他们分配到各单位去了,但康娟来头太大,不知怎么办。”陆一平叹了一口气,“真难为刘哥了,也难为你和大姐了,康娟也挺难为我的。其实,她也想为咱们做点什么,可又帮不上什么。这年头不认个字也确实不中。万般皆下品,唯有高。虽说不绝对,但也有道理。趁此机会就打发她吧,总不能让她象个野马似的满机关乱串。红美不日就将离开,她也不能再去那网吧了。难听地讲,一个那么大岁数的老娘们,往那一坐玩游戏,太没正事了。”李玉珍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自三和成立以来,康娟确实做了许多牺牲,但现在三和已步入正轨,有些问题已到了该解决的地步,你对康娟有些不忍割舍,但总得硬着心肠做些什么。昨天初国庆当我说,这是企业,若是康娟不能在上边谋个适当的差事,还是让她到下边去吧。”陆一平想了想,“我看她到哪都不胜任,不识字到哪都白址,下边人会拿她不识数的。这样吧,让她回家吧,开股东大会时来公司开会,你说呢?”陆一平征求李玉珍的意见。李玉珍点头。“我同意。其实别人都好安排,就康娟棘手,不然刘哥能来找我吗?我怎么办,只好找你,可见连带关系的厉害,不敢深想。”陆一平呵呵笑道:“你们这回可轻松了,总算把康娟给安排妥了。这事我一手包办了。反正她也没啥可做的,就让她和方芳在一起琢磨着干点啥吧。”李玉珍一怔,“怎么,方芳不进‘三和’来做事?”“她来做什么呢?”陆一平双手一摊。李玉珍惋惜地叹道:“方芳可是个大将啊!“陆一平道:“比她强的多了,只是我们没耐心去找罢了。““你打算让她在家干嘛?”李玉珍问。“生孩子呗!”陆一平笑着道。“在家做做家务,陪老爷子、老太太唠瞌,上街购物,炒上几个可口的菜,烫上一壶老酒,多好!”李玉珍叹息道:“真是人才浪费!我想不通。”陆一平道:“想不通也得通,咱们有规定,俩口子不准在一个决策部和一个管理委员会,她凭什么让我安排她谋个高级职务吗?咱们不能象政府似的,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定法不是法,权大于法,任意贱踏。二姐,你就别考虑她了,我不会安排她进三和总部和到下边谋个差事的。”李玉珍道:“昨天我还和大姐商量,准备让方芳到总部来做事,成立一个顾问处,让她做顾问处的高级顾问。”陆一平一摇头,“哎呀!你们还是没有逃离开政府机关的工作作风,任人唯亲,擅设部门,人为制造机关臃肿,人浮于事。这是不可以的。水平低的人给水平高的人和智慧集体当顾问,不觉得滑稽吗?给她个职务也没什么,相信她也会和任何人一样做得很好,但打乱了现有三和格局,如同埋了个定时炸弹,还不仅仅是埋呢,而是摆在大伙面前的炸弹!”李玉珍似有所悟,没有吱声。“就是大姐同意也不行,在我这就是通不过。任命高级职员,董事长、总裁有权直接否决,你们不服,咱们可以开个董事会研究讨论一下,相信雨辰大哥、景洋大哥、初老会支持我的。他们就是不考虑三和利益,也会考虑自己利益的。”陆一平点着一支烟道:“相信你比我聪明。”李玉珍道:“那你和方芳说声抱歉吧,我都与她打过招呼了,她很高兴。”陆一平道:“这不是请人吃饭,宁落一村,不落一邻,不需要抱歉,这本身是三和的用人制度,谁都得执行到底。那阳光大哥、魏国忠大哥他们回来,都该当顾问吗?再多加两个副总经理吗?从我做起,必须遵守《公司法》人事安排制度。不为别的,就是不让这三和大厦坍了。”陆一平扳住李玉珍肩膀道:“二姐,不是兄弟驳你和大姐的面子,让你俩在方芳那交不了差,而是不想让稳定的三和平衡局面受到冲击,不想所有的部门因为方芳在管理中畏手畏脚。”李玉珍一笑道:“我明白你的苦心,不用你说了,我自己会找方芳谈。”陆一平找到康娟,把自己意思一说,康娟马上明白陆一平的意思,爽快地道:“那我只好跟方芳无所事事做个家庭妇女了。没事做怪憋屈的!”陆一平道:“你傻呀!你不是学会插花了吗,现在开鲜花礼品店挺赚钱的。我转了一转,东城新村还没有大一点的花店,你就开一个呗!”康娟道:“我没那么多本钱呐!”陆一平神秘兮兮地道:“方芳有钱呐!过两天方芳一怀孕,生孩子什么的,你不就是花店大老板了吗!咋这么愚呢?”康娟鬼诈地一笑道:“这主意真好!我看出你对我好了。我跟方芳谁近?”陆一平道:“一般近。”康娟笑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么说,你俩是俩口子嘛!”陆一平站起来,走到窗前道:“俩口子没假,夫妻关系确实近,但我想,从情的角度而言,没什么区别。一块大石头,一块小石头,轻重有区别,但从高处落下来,同时落地。大概这是我对于方芳与你,或者对别的我认为值得用心用情的人一样对待的方式。轻与重之间,或许因一种格局而表面着,但内心里边的情意应当是一样的。假如挨饿了,只有一个馒头,我会给你一半,给方芳一半,我宁可饿死。”康娟笑起来,“那我也一样,给你一半,给云鹏一半,宁可饿死。”陆一平走过来,笑着道:“为什么要学我呢,何不分成三半,咱们都饿不死啦!”康娟嘎嘎笑得爽快,“刚才我也这么想的。”李玉珍找到方芳,把情况如实一说,方芳道:“二姐,你别顾着我,我明白一平是想维持当前平衡的格局,不愿让我介入你们的管理。那我只好做他的贤内助了。当然,有个差事会很充实,但没了差事一样有许多事可做,我没任何想法的。如果说你们吃饭不请我的话,我可要挑礼并闹哄你们的哟!”李玉珍拉着方芳的手道:“不怪陆一平说与你心心相通,臭味相同,果然是这样。”方芳被陆一平拒于三和决策层和管理层之外的事,在整个三和引起不小的震动。方芳理解陆一平此中苦衷,心里释然而轻松,但一平母却想不通,把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叫到家中,想与陆一平理论理论,为方芳争个口袋。“我知道你们公司有章有法,但方芳的能耐人人皆知,再有一个职位给她,说不定比一平都强呢!完全可以不想她是你陆一平的媳妇,就当是个普通人好了。”钱灵与李玉珍自然无话可说,从心里还是希望方芳进入三和决策层和管理层谋个一官半职。有感情的一面,也有文凭的一面,还有方芳个人智慧的一面。史俊英是一平母的绝对拥戴者,但身居三和高级职务上,深知陆一平此举即有原则的考虑,还有稳定现有三足鼎立的形式考虑。三和有今天的团结,三心归一,陆一平可谓是煞费苦心,自己出任财总,是陆一平为调和钱灵、李玉珍的天平。钱灵最得意的门生是韩莹,现在出任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陆一平把田英安排做副总经理,是有调和作用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史俊英与李玉珍还是走的较近,但因为陆一平插在中间,局势有些微妙,史俊英出任财总,可协调钱灵、李玉珍心态与权力倾斜。钱灵是第一副总裁,李玉珍是三和集团总经理,基本上可以平衡俩人的势力与权力,而陆一平在几大部门和单位中,均安排了与自己有些关系的中间力量。田雨辰、周清、刘景洋、孟宪君、郭文武、娄亚洲等,这样,形成了以陆一平为中心的三和权力集中形势。但陆一平并不介入直接管理,从而形成三方旗鼓相当的局势。由于三人关系不仅微妙,而且错综复杂,钱灵、李玉珍没有压倒一方的条件,必须围绕陆一平和中间力量来运作,陆一平引进法律程序和先进的制约方法来协调各种关系,维护了每个人的利益,大家都知道该做不该做,应说是一个比较具有凝聚力的团体,目标明确,和谐、和睦、和气,还有合力、合心、合作。史俊英当钱灵、李玉珍的面不好发表意见,毕竟三和的大股东具有决策权,同时也认为方芳此时进入三和的话,有些不妥,破坏格局。陆一平明白母亲疼爱方芳,对方芳有倾向性,这有助于婆媳相处,但原则性与感情常常发生冲突而对立。当初智慧公司就是亡于个人感情太浓烈,权力因私人关系而混乱,没有达到平衡与制约,把袁圆引进公司决策层,让权利突然真空,又突然被利用,因此智慧公司突然崛起,又突然消失,这让陆一平始终耿记于心。方芳与袁圆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应当防患于未然,不能人为地造成三和内部恐慌。方芳与李玉珍关系近于钱灵,会给钱灵造成心理压力,一旦压力产生,便会有想法。不管是谁,就是亲爹亲妈,亲生儿女,或是一奶同胞,在个人利益面前,都有个人想法,为个人利益而斤斤计较。方芳举足轻重,是自己的妻子,能代表一方势力,马上会产生负面影响。设一个部门,只要是管理需要,安排任何人,什么问题都不会产生,这就是道理。当然,按母亲的说法,拿方芳当普通人看待,那不是自欺欺人吗?主席或总理,常说是普通劳动者,某种性质上是,只是职别与工作内容的区别,而实际上是不同的。普通工人栽几棵树谁来照相,谁来报道,谁这么宣传,总之永远是不同的。方芳是自己的妻子就是妻子,这就是事实。从现在的形势而言,三和是三足鼎立之势,互相牵制,而又因当中微妙关系而三心归一,完全可以不考虑任何人的想法制定有利于三和的重大决策,即使在股东大会上,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加之周海洋6%的亲戚股,以及史俊英、康娟的2%绝对关系股,外加初国庆的连带亲情股,具有股东大会上通过重大决策的压倒性优势。在管理上,钱灵、李玉珍、韩莹、田雨辰领衔的领导班子,因权力平衡而管理上不畏手畏脚,史俊英进入领导班子后,使这个管理部门趋于更平稳化、和谐化,三和公司正朝着一个健康发展的道路上高速迈进。此时三和各部门紧密协作,分工明确,应当说在平稳中渐成气候。企业大了,人才是要极时补充,但非得补充自己妻子吗?无疑是在平静的水面上投上一枚石块,势必会有许多涟漪。李玉珍、钱灵、史俊英有歉让性顾忌,田雨辰、韩莹、田英、孟宪君等有礼让性顾忌,各部门及办事员有恭敬性顾忌,方芳错的方案也可能产生错的支持,总之会影响许多部门管理上的差异,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将产生不可设想的后果。当初利用袁圆击败了梁小丫,但却击败了自己。方芳能力不容置疑,然一旦进入决策层或管理层,弊大于利。三个臭皮匠,诸葛亮,何况方芳还不是诸葛亮。女人,有时毕竟是因情绪和复杂的心理而缺乏创意。不否认方芳的个人魅力,但也不必倚重方芳,方芳不回来时,三和一样在进步,在成长,方芳进入三和,也不预示着三和会有一个跳跃式发展,是个近人而已,而当前三和四大支柱中的三人,哪个远呢?田雨辰、刘景洋、周海洋、娄亚洲、孟宪君、韩莹、初国庆、云鹏、郭文武等,哪个不亲近呢?田英、赵紫荆,不一样是有着绝对友好关系吗?大家均是志同道和多年相濡相知的朋友,大家为了共同的利益凑到一起的,在为赚钱而绞尽脑汁,无非是希望三和更壮大,而自己的腰包更鼓。据实而言,方芳如何安排还真是一个问题。李玉珍、钱灵、田雨辰、韩莹主抓业务,财权由史俊英掌控,最高决策部由自己和钱灵、李玉珍掌握,有智囊团、董事会、监事会,还有三和管理委员会、股东大会,同时还设有监察、投诉管理部门,从现在公司建制而言,应当说几乎一应俱全,都有得力人选在管理,各部门尚未出现重大失误与明显违规现象。前些日搞传销与练功入教的几十个人都让花锦绣、云鹏一个不留地拿下,极不胜任的迟丽丽已经巧妙地送出三和,康娟也让自己轻松地安排了,方芳介入三和是不理智的,在陆一平看来,方芳没有部门可适合安置,就似康娟一样。干脆,就让方芳扶持康娟去做个花店大老板吧,今生也算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陆一平对母亲道:“就让方芳在家伺候您吧。”一平母道:“有个近人有什么不好呢?起码方芳是咱自家的人,把握。”“只要公司制度健全,哪个不把握呢?我是公司一把手,但我也是按公司规章制度办事。这不是单纯的为了我个人的利益,还得考虑大家的利益。”陆一平看向方芳,让方芳说话。方芳和颜悦色地对一平母道:“妈,您老别担心,三和有大姐、二姐、俊英姐,还有雨辰大哥、小莹子和姐夫他们,已经足够了。我一旦进入三和,反添乱子,至少,大伙的情绪会有些变化,在管理上畏手畏脚的。““怎么会呢!多个人手帮忙不是更好吗?”一平母依然不乐意。“妈,公司管理不同于小家小业的作坊式管理。其实,家族式的管理也没什么不好,只是现在公司建制应说已经很健全,没有适合我的业务。您想,我到下边单位去做个职员,您都不会让的,我怎么会挤任何人的位置呢?而同时也得想到,我这六年多窝在这家中与医院里,业务已生疏,不仅做不顺当,还得累别人帮我忙活。而且,三和当前还没有我的专业对口。”“再怎么也不会是个二百五吧!”一平母为了方芳忿忿不平。“妈,您就别难为一平了。我现在和康娟就是装房子,然后结婚,帮康娟开个花店后,刹下心来照顾您和我爸,还有生孩子,照看孩子,一气生个五个六个的,哪有时间管什么事呀!妈,您说呢?”方芳安慰着一平母。方芳一副认真的表情和安排,让一平母笑的开心,“方芳这孩子明事理,不争争讲讲的。行吧,就在家生孩子吧,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看你能生几个来给我。”众人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方芳冲李玉珍道:“二姐,你与大姐、俊英挺合手的,我若是半路插杠子,肯定影响大伙的心情。我不进入三和,不仅不会对三和的现有格局破坏,还会对公司带来一个积极的影响,至少人人居安思危,明确方向,不管是谁,都要按规章办事,不能损害三和的利益,让小股东放心。”李玉珍会心一笑,“你说的总是对的,谁人都爱听你的。你先喘息一下吧,你会有出山的那一天,是金子,总会发光,你这千里马,怎会默默无闻地困死在磨道里呢!”方芳笑吟吟地道:“那又能咋地呢?家里不是一样感受幸福和甜美吗?我家老爷们只要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生的孩子健健康康,别的我并不奢望了。”方芳冲陆一平道:“得抓紧了。”钱灵笑道:“这小娘们,谁敢不服!”自火热走了以后,王淑华少了吃喝的地方,去南方一趟,火热给她的三万块钱花个精光,回到庆城后,经常光顾三和。陆一平感念当初王淑华引荐火热之恩,常常是坐陪一乐,但王淑华经常毫无顾忌地张扬其恩泽,大言陆一平招待她理所当然,不管人多人少,尽讲些陆一平与她的风流韵事,令陆一平难堪并尴尬。陆一平一笑了之,也不否认。王淑华此举令钱灵、李玉珍讨厌至极,不愿搭理王淑华。后来王淑华来的频繁,改由招待处按普通客人招待。王淑华感觉到了陆一平的反感情绪,当着招待处负责人面抱怨招待级别不高,亲自去找陆一平,并且提出让陆一平成立一个公共关系部,让她做负责人,言外之意,是让陆一平永远养着她。养一个王淑华并不难,但副面影响忒大,这种人不能进入三和。她的想法刚一提出,马上遭到陆一平的坚决拒绝,答应给她五万块钱,让她从此消失。王淑华不肯。她认为让陆一平长期养着更好些,以她的消费水平,五万块钱花不上三年。陆一平见王淑华有耍赖意思,鉴于当初之恩,不便翻脸不认人,有意回避于她。王淑华以为陆一平怕她,强行闯入办公室,被保安与和秘书挡在外边。王淑华急了,大骂保安与秘书,在走廊中耍泼,惹得云鹏动了真怒,命令保安强行驱逐。陆一平忙出来劝解,劝保安与秘书尽量不与王淑华产生矛盾,做人总得有点良心。把王淑华弄进办公室,好言相慰。王淑华见陆一平有忍让之意,不依不饶,大声喧骂不止。付红美几日来正准备离开公司,听亚凡说陆一平办公室有个疯婆子吵闹不休,忙来到陆一平办公室,见王淑华正在大声地数落秘书和保安的不是,时尔粗话骂上几句。陆一平叨着香烟品着茶,一边听王淑华唠唠叨叨,一边无奈地笑着。王淑华认识付红美,知道是陆一平的情人,见付红美一脸不高兴,有随时发难的意思,忙向付红美说自己曾是陆一平的大恩人,没有她的极力举荐,陆一平不会创办销售总部,没有销售总部,就没有今天的三和集团。三和集团的今天显赫,与王淑华有一半的功劳。现在陆一平忘恩负义,纵容手下对自己无礼,自己一时生气才大吵大闹的。付红美不善言辞,也说不过王淑华,但仗着身体健壮,想强行把王淑华弄走,“那是你和陆一平之间的事,不管怎么样,你不能到三和来闹哄。”付红美抓着王淑华就向外推。陆一平忙示意付红美别这样,有话好说。陆一平自有想法,不管怎么讲,三和的今天,确与王淑华当初引荐火热有些关系,功不可没,恩不可无。王淑华是一个落魄女子,有无赖之处或自私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或许此举固然过份,这只是自己和众人而言,以王淑华之想,认为理所应当,不然能有这么大的气愤而大闹三和吗?钱灵、李玉珍几次想强行赶走王淑华,都被陆一平拦下了。她俩自然不会以陆一平的想法去理解谅解王淑华,也不可能以一个男女曾肌肤之亲的感情来对待王淑华。今见王淑华已经闹到办公室来耍无赖,令陆一平棘手,又不好介入其中,遂给方芳打了电话。方芳听陆一平介绍过王淑华的背景与功劳,但这样将就不是一个办法,遂与康娟赶到三和。王淑华一见方芳先自软了下来。这是一种自然心理,情人也好,情妇也罢,在人家的名正言顺的老婆面前,无论怎么仗义耍威,总有些心虚而挺不起腰板。这是一个传统习惯与正统意识所致,同时还有法律强制保护形成的一种概念的影响。有时社会形态也是很矛盾的,即承认爱情的重要性,甚至要强加于爱情是家,是婚姻的替代品,但同时又反作用于家和婚姻,把家与婚姻排在爱情之前,只承认家、婚姻,把爱情排斥于家、婚姻之外。长期以往,造**心理偏倾,把家与婚姻当成一种唯一绝对权力,当做爱情而极力保护,牵强地把爱情硬性地贴到家与婚姻上。大众道德在意识上,一般是以家与婚姻为主导而论爱情,以夫妻关系为社会正统的正当关系为标准道德关系,因此,合法夫妻关系在社会生活中,自然地占有主导作用,而使其它感情关系处在被动的地位,甚至受到岐视和排斥,被众多人误解为不正当关系。在这种前提下,常常有人以合法夫妻或原配关系的角色,理直气壮地抨击或鄙视,排斥中拒绝接受,视其它情感为猛兽洪灾。方芳开通豁达,不受礼教之束,当说是少有的女中豪杰,敢于承认陆一平之间的情人关系,也让许多人为之汗颜,但在袁圆面前,依然有自然心虚的心态,要主动退避三舍,无力于抗击社会大背景的压力。马小红即便临终之前,也未敢奢望做陆一平平等的妻子,只讨来一个‘小老婆儿’的称谓。而今不同了,身份不同了,方芳站在主导性的位置上了,王淑华不仅矮了半截,而且心虚。王淑华与陆一平的关系,正当不正当,不用方芳去评价,应该不应该,不须当面说个清。陆一平不否认这段关系的存在,也没认为正当与否,也没肯定应当与否,更没有后悔这种关系的存在,只让王淑华自然地感受。对待,取决于态度。王淑华见到方芳身后跟着脸沉似水的康娟,愈加没了脾气,她可是真怕康娟。康娟冲王淑华一瞪眼,王淑华心里“格登”一下,头上沁出冷汗来。方芳、康娟、付红美把王淑华叫到二楼雅间,叫了一桌子酒菜,边吃边谈起旧事,当王淑华心情平静下来后,转到了正题之上。方芳道:“我知道你对三和的功劳,谁都不会昧着良心抹杀这个功劳的。当初销售总部的创立,与你引荐火热是分不开的,但是,做人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欲望。你与陆一平有亲密接触,无论是利用还是无聊,都已经成为过去,不能总抱着不放,如果总以此为讹,则不仗义。你不符合三和的用人规定,陆一平不可能让你进入公司,他这人顾念情面,却不讲情面,非原则问题可以得过且过,原则性问题则是态度认真的。你所谓的三和公司公共关系发展部,简直就是你一厢情愿的充满奢望和企图满足你个人需要的梦,说的难听点,你有些不知足,甚至贪婪。别说是陆一平不同意,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你想想,我在三和都谋不上一个位置,你能够吗?他说给你五万块钱,不是打发你,而是对你功劳的认可,直截了当说是一种酬谢,你应当有自知之明,该干啥干啥去,就不要在三和出现了。”“可他当初利用了我,我才引荐他与火热的。”王淑华忿忿地说。“人与人之间的往来哪个不是利用关系呢?想开点吧,不管怎样,人总得向前看。何况,这几年来,陆一平并没有亏待你,不单单是在钱上,是不?”方芳似有所指地看着王淑华。“那倒是,陆一平从没有亏待过我。”王淑华有些安慰地一笑,“他挺仁义的,这点是真的。”“我是陆一平的女人,怎么能任你在我男人的公司里胡闹呢?不管你怎么想,这是最后一次。”方芳口气坚决,但脸上春风和暖。王淑华望着方芳笑盈盈的一张脸,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知道,这个美丽的女人,不同于袁圆,心里怯了许多,犹豫间说不出话来。康娟厉声道:“王淑华,我弟妹的话,你听见了没有?表个态!”王淑华激灵灵打个冷颤,忙点头道:“听见了,我今后不来不就行了嘛!”方芳端起酒杯,“那就好,来,喝一杯。”四个女人吃吃喝喝,话题又多起来。王淑华不甘心自己就这样被扫地出门,叹息道:“扶持谁,也不能扶持人,人呐!都是狼崽子!”三个女人只是笑。王淑华叹息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又没个男人疼着,将来生活会很凄苦孤单。方芳从包里掏出五万块递给王淑华,“这是陆一平的意思,不管怎么讲,你的功劳与恩德是不可埋没的。”王淑华接过钱道:“其实陆一平这小子挺讲义气的,对我也算是仁义尽至了。”话锋一转道:“当初也是有缘,他挺得意我这奶子的。”王淑华故做轻松调侃之态而望着方芳,“你信吗?”方芳不在意地一笑,“那是当初的时候,陆一平是趁我不在家时闲着无聊解解闷罢了。女人的奶子,对于男人而言,总是有些魔力的,你即乐意奉上,那何乐而不为之呢?男人喜欢女人奶子,有什么可奇怪吗?不过,现在你求他的话,就不好说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他会拒绝你的,你信吗?”王淑华睁大了眼睛,这些话也确实是真的,陆一平已经与她有好长时间没有这上的来往了,自己也曾有所求,陆一平一律直言“没功夫”拒绝。她不奇怪方芳的话,她只是奇怪方芳不妒不嫉而从容的态度,顺口道:“那谁知道了。”方芳站起来道:“我是他媳妇我能不知道吗?”用手把头发向后一拢,“你瞧,我比你那不如呢?论身材,比你苗条吧?论脸蛋,比你漂亮吧?论风情,陆一平认可我不会认可你的。论气质,似乎高你一筹,人人都能做证,论才华,我是大学本科,总比你这个初中生多读两本书吧?论什么,你似乎都不占上风。综合一下,我应当说占上风,你明显处在下风。我承认你白嫩,但我也一样美白。用最平常的话讲,我与你相比过于悬殊,否则,陆一平就娶你而冷落我了。王淑华,我这是用市侩一些的对比法让你心服口服,向深点讲,陆一平爱我。知道吗,没有爱情的绝对成份,别说什么摸摸奶子和做做爱,或是寻开心,或是利用,再或是一种戏弄,过了就算了,不会有太多的牵挂的。往事如烟,回首如梦,你就全忘了吧。”康娟可不惯着王淑华,一拍自己的胸乳道:“王淑华,别总炫耀你那破奶子了,我康娟的两奶子就不照你的小!”一指付红美,“你瞧瞧我妹子的奶子,吓你半死,还添脸说你的奶子招人得意呢!你说,哪个不如你的好?你还不觉呢,我估计没哪个男人稀罕了。”王淑华看看康娟,双峰高耸,浮凸隆起,一颤一颤的。又瞧瞧付红美,双乳突兀无忌,一弹一弹的。低头瞅瞅自己已有些下垂的胸廓,已不如前,摇摇头,慨叹不已。事实上,这是王淑华的一种错觉,让康娟话赶话给掯劲上了,心气一无,生出沮丧。王淑华由于年龄的缘故,**略有下垂,确实大不如前,恍惚之间,以为赖以混吃混喝的本钱,“性感大娘们”的看家物已失风采,傲气一下子被压了下去。其实还不至象康娟说的那么邪乎,只不过是碰上了康娟、付红美这两个波涛汹涌的女人,相比而稍逊之。若在别处,王淑华的一双大而美的**,还可以作为女人的一种资本,一种炫耀,捧到任何男人面前,依然具有摄魂吸魄的能量。王淑华偷眼方芳的前胸,丰满标致,挺而充盈,那双乳一定美妙性感,不禁有些脸红耳热,不敢乱语放肆,若真是惹恼了康娟,挨几巴掌委实不值,现在哪个不是为富不仁?陆一平给自己的好处已够多,见好则收吧。王淑华饭后带钱而去,再没来三和搔扰,后来下落不明。付红美要离开三和而回家,来和陆一平告别。陆一平平静地道:“小美,我要和方芳结婚成家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但我还是说声‘对不起’,然后说声‘谢谢’!”付红美沉默了一下,望着陆一平。自方芳一出现,她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结果。方芳现在已经与陆一平搬到一起,以夫妻名义购房购物而张罗结婚之事,而陆一平父母也以儿媳妇长儿媳妇短地承认陆一平与方芳,大家也公认方芳是陆一平的妻子,也都不否认自己与陆一平的性爱关系,但口径一致地承认是陆一平婚外情人,康娟更直接,直指自己是陪陆一平上上床的女人。几乎没人认为她可以作为陆一平的妻子,她的出局,是众望所归,是一种必然的结果,有时连自己都在承认一种事实,做不了陆一平的妻子,只能做他的情人。方芳待自己如亲姊妹一样,敬为上宾而礼遇,也更促使自己主动积极地想要离开三和。自己做短暂的停留,不抱任何被挽留的幻想,只想调整一下心态,再留恋一下陆一平而已。方芳回来的突然,付红美心理准备不足,难免会闪了一下,待平静一下心静后,也就从容而面对了。平心而论,付红美对陆一平已经有了一种真挚的需要性依赖,刚开始那会的利用和取悦,乃至享受心理已无影无踪,唯剩下直接明了的感情依恋。但又能怎样呢?付红美清醒地知道,陆一平现在有了知心爱人方芳,自己从此再想得到陆一平的垂青,几乎是不可能,但她又无法摆脱想与陆一平在一起生活想法的困扰。不管这种想法的真实内容如何虚无没有基础,在事实面前是多么的软弱无力,她就是这么奢望地企盼着。可是,眼见陆一平与方芳的婚期将至,自己心情随之越来越糟,赖在公司,显得别扭不说,至少与当初承诺相悖。陆一平几次想找她而没说出口,只是吻吻她便转身而去,确实由于方芳突然回归打乱了陆一平的步骤,闹了个措手不及,又不想立马让自己走而使自己伤心,但谁能肯定陆一平的耐心能维持多久。陆一平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一旦决定了的事,一定会这么去做的。或许有些考虑自己的想法,或许是想让自己体面一些。付红美坐在陆一平的面前,果然感到有些体面,体面的心如刀扎,但若不这么体面地表现着坚强,又能如何呢?这样的体面,可以为将来相敬如宾,或相恋有约,留下一个很好的伏笔。付红美仍很天真,问:“你爱过我吗?”陆一平道:“没有,真的没有。我喜欢你,仅仅是喜欢你,甚至很强烈。对你有一种热切的需要,还有近似于疯狂的生理需要。我不否认,当中因时间与欢情所改变的情绪。或许是一种贪恋性的依赖,想对你好的心态。”付红美苦笑了一下,“你真的让我欣赏。”付红美坐到陆一平的腿上道:“你总是这样直率地表白你的心态。大概这是女人喜欢你的地方。”陆一平笑一笑,点着一支烟,吸了一口,递给付红美,“来,吸上一支,感受飘的感觉。”付红美接过来,吸了起来,“这味道很好,感觉如飘。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一切就让它随烟飘过去吧。”陆一平没吱声,陷入沉思。付红美道:“我自认为往事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说声‘谢谢’,展望将来,说声‘珍重’。”付红美有些哽咽,陆一平忙给付红美拭去泪水,“别流泪,我不愿见女人流泪。分手总是会让人难受的,你好好关心自己吧。”陆一平给付红美拿出一大包子钱,“这里有些钱,够你花的了。”付红美把钱一推,“我不要钱,你给我的钱已够花,没钱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向你要的。你如果想以此作为补偿,那我枉称爱上你了,还是刚开始那个付红美,纯物质的付红美。你希望我有钱富有,希望我活得更快乐一些,但我不这么想,钱再多也不扎手,但扎心!”付红美抱住陆一平哭成泪人,但还是离开了三和公司。陆一平没有去送付红美,方芳、钱灵、李玉珍、康娟等送到楼下,方芳抱着付红美,泪水流个不止,“小美,啥时想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安排车去接你。”付红美拉着方芳的手道:“方芳姐,我听了你这话,我直觉自己很渺小,过去与一平在一起的时候,谁与一平说话,我都有一种嫉妒,现在看来,这其实只是一种自私的爱罢了,是占有欲在做崇。而你,用真正的爱来爱着一平,你所以最终的拥有他而成为他的妻子,与他能生活在一起。不管陆一平被多少女人爱着,或者他爱过多少个女人,他都将属于你。我始终解不开这当中的迷,这些天,我一点一点地明白了,大多数失败的女人,都过份地看重性与所谓的性忠贞,强调性道德,而没有真正地爱自己所爱的人和尊重自己所爱的人,把生活的细节搬来做为一种行为准则,力图满足自己的需要,把个人要求强加于男人身上自认为是一种关心,把性爱当成爱情,把家庭、婚姻当成爱情,企图霸占男人的自由的行为权利,无视于男人的其它情感,限制性地垄断所有感情,想要以他为中心,结果一败涂地。我想,谁也不傻,会遵守婚姻的规则的,也会维护家的事实存在的。只是由于没有婚约的预防制约,才导致了胡来。”方芳笑笑道:“或许是这样吧,但女人有时总会这么去想,并这么去做的。大多数人不反对这么做,也不认为有什么错,所以看着男人。”付红美叹息了一下,“其实把握主动权的往往是被看着的人掌握着的。不是吗?结果吃亏的往往是女人,临死还不知什么是爱情。”付红美被赵达送走了。钱灵道:“红美的话说的很对,我赞同。”李玉珍冲方芳问:“三妹,你如何看待性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时,性承载的东西太多太复杂了。”方芳有些感触。康娟插上一句,“男人见了欢心的女人,哪有安分的?女人见了倾心的男人,哪有守身宁心的?一时冲动,或者想了就做了,也无所谓,只是别大张旗鼓地东传西告就可以呗!”“你这么想的吗?”方芳望着康娟。康娟道:“那又怎样呢?当初我喜欢陆一平那会,我好想让他睡我呢!我从没觉得有什么坷碜,也不害怕,一天天的想得慌。”“那后来呢?”方芳问。康娟看看钱灵、李玉珍,坦然地道:“后来就后来了,相安无事。我偷偷喜欢着他,现在还这样,但一点也没影响我和云鹏的感情,对他更好,日子也过得越来越红火。没啥别的想法,就是因为我俩是一个家中相依相靠,共同照顾这个家,养活两个人的孩子,在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全家和和睦睦,你歉让着我,我歉让着你,吃点好吃的想着对方,下雨了,惦记他带没带伞,天冷了,穿没穿暖和了,就这么些事呗,挺好的嘛!与陆一平就是一个好,我倒没管应该不应该,我愿对他好,谁也管不着!”李玉珍一扯康娟,“你真可爱!无怪乎陆一平对你千般呵护并宠着象个宝似的。”方芳冲钱灵、李玉珍道:“康娟说得对,家、婚姻的重要,绝不次于爱情,只是有时往往突出一点而忽略许多,才造成许多不必要的后果。一心想图个美好的爱情,家不要了,婚姻解除,而得到了什么呢,还是苦涩。只想要家,而把家当成爱情,或只把婚姻当成爱情,反把爱情冷落了,本就不纯粹的爱情随之破碎了。大家天天都在谈你爱我,我爱你,可就是弄不懂什么是爱情。当然,我主张组成家庭,结成婚姻,还是应尽量体现和应当有爱情,应当有爱情的内容存在,有助于婚姻的稳定。瞧咱们的康娟,文盲是文盲,但可不是情盲。我敢断言,康娟的家是稳固的,婚姻是美满的,爱情是清晰明朗和永恒的。可以肯定一点,她与云鹏之间,已从物质与生理夫妻上,精练出纯粹的爱情了。不过,你太放任了,在我面前也敢叫嚣谁也管不着,总得给弟媳妇一个面子嘛!”康娟一掐方芳脸蛋,一本正经地道:“好男人大家喜欢着,只是你比我们幸运罢了,你与他一起生活,有个家,一块过日子,他挣钱养活你,还有睡觉,和你生孩子。我又没上你被窝里抢男人,你急什么呢?你把他哄在被窝里,我把他温在心窝里,只是形式上的不同罢了,管得了人还管得了心吗?傻瓜!还大学生呢!大姐、二姐,是不是这个理呀!换句话说,陆一平想娶我,我还舍不得俺们云鹏呢!”康娟“嘎嘎”地笑个不停。钱灵、李玉珍脸上一红,无言以对,只能是陪康娟笑上一笑,方芳笑出声来。钱灵打个手势,冲方芳、李玉珍道:“咱仨还都是文化人呢!让一个小文盲给上了一堂课,真是羞也不羞。”方芳搂住康娟道:“羞也没办法,人家的道理浅俗易懂,不象咱们爱摆弄个文词而造作,其实尽说着让人不懂的东西,还在那臭不觉地装圣人教育别人呢!不然的话,过两天就得上厕所去弄点东西来,好当道德来劝人供上并三拜九叩呢!” 第六十五章 一平父母也想归伙,但表示陆一平一天不结婚,一天不归伙,陆一平怎么解释也说不通,只能稍有松动,先让陆坚归到他们那里。一平父母对于铺张办寿极力主张,也想趁着人多的时候劝陆一平结婚,劝不成便命令陆一平结婚。一平父母知道陆一平等方芳回来,但越等俩人年纪越大,越等越不见方芳回归,这临死了还看着儿子没个家,没个女人,总觉不是个事,哪怕是唬弄自己也行,大有不见陆一平结婚心有不甘之势。众人欢聚一堂,热闹非常,还准备在三和广场燃放鞭炮和焰火。陆一平看出父母意思,特意把付红美支到旁桌,让她与康娟、迟丽丽、易秀枝同桌,免得说话时双方尴尬。一平母开通,倒不干涉这路事,但眼不见心不烦,别太招摇了就中。果不其然,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老永泽首先发难,“一平,这结婚的事,不能总这么悬而不决吧?方芳若是一辈子不回来,还能说这么一辈子悬着吗?”一平母问:“你想让我带着遗憾走吗?”“方芳不会一辈子不回来吧!”陆一平讷讷道。“这谁也没个准。”陆永泽叨咕了一句。“但是,付红美不能总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忽忽悠悠,这算什么事嘛!我这当爹的看不惯!”陆一平只能说结婚的事拖后再议,付红美过两天就打发了。老永泽不高兴地道:“你挣八万藏,没个家,屋里头没个正八经闯身的老娘们,也不算个尿性的小子!那就是没家。付红美那女人也算不错,但怎么说人家也是有主的媳妇,你总这么拢着,算什么呢?你有个人喜好,当爹的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但自个总得有个完整的家吧?方芳不错,但人影呢?信都没有,能不叫当爹的心焦吗?人逾七十古来稀,我还能活几年呢?我只想咽了这口气前能看你成上个家。你不为别的,就为了爹妈,也应赶紧有个家呀!”陆一平默然,心里难受,端着酒杯道:“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一平母一摔筷子:“我看你考虑到啥时是个头!”钱灵冲陆永泽道:“老爷子,给一平些时间,婚姻与家终究不是儿戏,一平不想再犯娶袁圆的错误了。我想,一平应当比您还着急呢!”陆永泽“哼”了一声,说道:“他才不急呢,搂着个娘们睡得正欢,还急什么呢?”钱灵呵呵一笑道:“有些事情只是表面,互相利用罢了。”一平母接过话头道:“和人家迟丽丽过了快两年,现在有钱了,就给人家打发了,这算他妈什么玩意!良心呐!良心!”陆一平道:“妈,我与迟丽丽没有过日子,只是合租房而已。”一平母冲李玉珍道:“瞅瞅,多会说。跟人家睡觉也不与人结婚,这就是咱们孩子的生活态度,是你们主张的生活方式吗?我怀疑你们的道德。”李玉珍轻笑道:“婶,时代不同了,观念也不同了。睡觉只是一个行为而已,与结婚过日子是两码子事,与道德也没什么牵连。迟丽丽与陆一平之间的事,你我都是局外人,看得清不一定明了当中的曲折。俩人在一起,有两个人的实际需要,现在分开,各自心安,必定有分开的必要。你瞧迟丽丽,在众人面前和一平面前,坦然从容,并不拘束和有怨恨之态。现在与左中全成家,是一个阔太太了,看那欢快劲,就可知她过的幸福。迟丽丽都没有什么说法,咱们又何必画蛇添足呢?你怎么看一平我倒是无法评论,那是您的儿子,但是,他有今天的成功,您与我叔以此为荣,不言而喻,何必在他的个人生活方面强要他改变主意呢?你们有你们的道德观,或许认为他所为有些不妥,但我认为没什么不妥,双方不存在恶意欺骗,没有玩弄之意,而是取决于自愿,又不牵扯到影响家庭与婚姻,就别管了吧。这是他个人的权利支配的自由行为,而且自己承担行为责任,还是不干涉为妥。”一平母想了想,冲李玉珍道:“你多会狡辩!你们一块做买卖,互相利用,能不替他说话吗?”李玉珍笑道:“那您老养儿防老,不也一样是利用关系吗?只不过是家庭行为而已嘛。”一平母一拉李玉珍的手道:“真的对你没法。玉珍,你可要好好看着一平呵,说来他也确实憋憋屈屈的。得意的吧,死了;恋着的吧,走了;惦着的吧,没了;想着的吧,嫁了。一天天的搂着个大胖娘们还是那么孤独着,他心里一腔子苦水倒不出来呀!我这当娘的能不知道吗?”李玉珍感伤地道:“一平性情中人,情痴而执着。放心吧,有我和大姐、俊英在,一平会慢慢抚平心灵上的创伤的。”钱灵道:“婶,有我们看着你的一平,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康娟突然在李玉珍与钱灵身后出现,笑嘻嘻地道:“我干妈的意思是说,担心你们是大姑娘做媒,自身难保,怎么能看着别人呢!”说完撒丫子就跑,躲到远处直笑个不停。一平母头一昂,“这个死娟子!啥话都滔。你干妈可不是这个意思,你俩可别上心呵。”钱灵笑了两声,道:“这娘们是出了名的口无遮拦,我才不上心呢!”李玉珍冲康娟道:“娟,一会让我灌死你,让你一张嘴没个把门的。”康娟一个劲做鬼脸,不往跟前凑。云鹏对李玉珍道:“不用管她,我回去收拾她一顿。”史俊英冲云鹏道:“谁知你怎么收拾她呀!”史俊英的话引得一桌人一片笑声。史俊英过去一向不大喜欢开这样的玩笑,陆一平笑罢,冲史俊英道:“俊英,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史俊英冲钱灵道:“大姐,一平这话我理解不了,我怎么幽默了?其实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顺便问问鹏哥怎么收拾康娟,没别的意思嘛!只是你们很幽默而已。”陆一平闹了个尴尬小红脸,笑着道:“是我幽默,的确,我承认。”李玉珍道:“俊英越来越聪明了。以前看她真的不够灵敏,但一升为财总,立马变了一个人似的。回想一下,职务也确实会使人的悟性有所提升。”陆一平马上明白李玉珍之意,想给付红美安置一个位置,总这么忽忽悠悠地悬在三和里不是长久之事,老太太都看出来了,下面这帮子龙精虎眼的人能看不出来吗。啥事都怕天长日久,李玉珍想塞付红美个地方,有点事做,掩人耳目,别那么堂而皇之地招摇在三和。当然,付红美在某些方面不尽如人意,但职务确定能提升人的能力,这是肯定的了,然自己不想再留付红美了。陆一平回头看看付红美,冲钱灵、李玉珍道:“还是让她自由吧。至少我心里没有让她留在三和的意思。这里不适合她,也没她合适的位置,与其让她被迫地适应职务而浪废财力,还不如让精明者利用这个位子创造财富。三和不养闲人吃饭,我养她几天别人便不会说闲话了。我想,红美只能当个普通的营业员而已,但不是三和的营业员。”钱灵、李玉珍对视默然,知道陆一平想要打发付红美了,应说是最终的打发。或许这不是他本人当前的决定,是碍于父母的压力,但不这么做,父母不会答应,可以缓解一下父母要求陆一平立马结婚的态度,留给方芳更多的时间。有时候,在父母面前,当儿女的总得要做出些让步,而这样的让步,是理智的。父母生养一回,恩先不说,应当有建议权吧。老人的想法有时不遂已愿,似乎接受不了,但遂不遂父母心愿,也难保事必顺心,有些事还得理性化地协调。根据大众的想法,方芳恐怕也该有眉目了,早早打发了付红美,是必要的。方芳是开通的,不会计较这些的,但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不论男人女人,争宠生妒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理反应,理智些的,一笑而了之,坦然而过,不再计较,生活依然继续,忘了烦恼,只享快乐。不理智的,则因此生恨,做出一些让人接受不了的行为,造成不安,甚至恐慌,人为使人与人之间关系紧张,破坏一种平淡、和谐的格局,闹得不欢而散,结局悲惨。陆一平笑笑道:“别想那么多,喝酒!”娄亚洲是陆永泽七十大寿的第一主持人,能说善逗,爱拍人人的马屁,哄的个个脸如桃花。故弄玄虚和一个劲地“抖包袱”,全场欢声雷动,笑声不绝,拍巴掌最响的是韩莹。田雨辰问韩莹:“娄亚洲把你挤出广告公司,你不恨他吗?你可是最喜欢广告策划这一块。”韩莹吃吃一笑,秀眉轻挑,乌珠流转,说道:“我得感谢他呢,要不是他给我挤出广告公司,我能当上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吗?田哥,再说了,人要是有水平,到哪都会闪光,不是吗?”田雨辰闹个无趣,呵呵笑道:“后生可畏!”转头对刘景洋道:“小莹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聪明绝反应奇快,我自叹不如,甘拜下风。”刘景洋道:“韩莹到了咱们这个年龄,将会是三和不可或缺的人物。”这话果然让刘景洋说中,韩莹后来是北三和首席执行官。第二主持人赵紫荆话语风趣而富有人情味,获得阵阵掌声。赵紫荆现在是三和企业文化部兼职经理。当年被陆一平骂的愣眉愣眼,但对陆一平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好感。三和集团成立后,主动与陆一平接近,报道了许多关于三和与陆一平的事情。陆一平对赵紫荆才华颇为赏识,视为朋友,聘为企业文化部兼职经理。赵紫荆与孙小悦早无来往,与陆一平几度联手,双管齐下,把孙小悦赶到西城记者站当编外记者,赶上孙小悦有一个失误报道,大肆做,把孙小悦赶回了家。孙小悦去了几家报社走场,均被陆一平做了手脚。孙小悦知道有人故意打击自己,但就是不知是谁,无奈之下退出新闻圈,开了一个小食杂店。赵紫荆帮助陆一平报复孙小悦等,为此俩人关系挺密切,走得很近,在三和有着特殊的地位。三和的礼仪庆典之类的场合,大多由赵紫荆主持。娄亚洲来了以后,考虑到男女问题,往往以娄亚洲为主。赵紫荆没有怨言,欣然接受。陆一平有几次问赵紫荆:“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赵紫荆笑笑道:“我不在意谁先谁后,谁主谁次,反正这就是我俩的事,只要你给个半半功,我就偷着乐了。”陆一平道:“你恨不恨我当年骂你?”赵紫荆道:“如果你不骂我,兴许今天我就是你的仇人,而不你的朋友了。咱俩,是骂出来的朋友。”众人正在欢声笑语中,看着几个年轻的服务员在餐厅表演台上表演劲歌和街舞,一个保安走到陆一平身边低声耳语,“陆董,外面有个叫方芳的女人让你和李董、钱董、史总去接她。”陆一平“腾”地下站起来,把钱灵等吓了一跳。陆一平稳稳心神,轻声问:“你确定她叫方芳吗?”保安道:“确定,她说她叫方芳,还说不让带人多。”陆一平示意保安先出去,端起一杯酒仰勃而尽,冲钱灵、李玉珍、史俊英道:“咱们到门口去接个人来吧。”“谁这么高贵,如此大动干戈。”李玉珍纳闷。陆一平神秘地道:“见了你就知道了。”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四人一齐离座出去迎接,众人愕然,议论纷纷,什么大人物或贵宾来了如此排场,几乎停下来等着不敢乱说乱动。四个人出了大酒店门,只见门口灯光下站着一袭白装的女人,注目一瞧,果真是方芳。一肩浓密飘逸的长发轻结慢拢披在身后,一脸高贵和颜,稍有些矜持,还有些浅笑,一件雪白的轻薄外敞随风飘曳,一身素装纯洁而清爽,一双白色的高跟皮鞋,洁净而反映着灯光。清爽怡人的身影,依然是媚人的国色天香,一双多情的亮眸,温润润泪水晶莹,活脱脱是俗尘不染的天使。钱灵、李玉珍、史俊英看的呆了,险欲嚎啕,拥在一起泪水湿透香肩,却无从说起。方芳逐个把三人亲了个遍,望望三人道:“你们都发际了。”钱灵一指三和大楼,“这是咱们打下来的三和山河,还有好多产业,吓死你的。”李玉珍抱住方芳,“你这死鬼,走也不打个招呼,我倒恨死你了。”方芳拉着史俊英的手道:“大姐、二姐、俊英姐,老妹走的凄凉,去的悲愤,不想伤害你们,也不想伤害自己。”钱灵道:“快别说了,快让人家俩口子亲热亲热吧。”听了钱灵的话,李玉珍、史俊英忙放开方芳。陆一平始终在看着三人与方芳亲热,见三人闪开,才得以与方芳正面。方芳望着陆一平,陆一平望着方芳,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相对着却说不出来。陆一平突然一屁股坐到台阶上,轻声哭泣起来。此举令四个女人大吃一惊,无不瞠目惊舌。方芳拉过陆一平,柔声道:“你瞧,你的芳儿不是回来了么!”抱着陆一平搂到怀里,冲三人道:“男人的心,有时候是很脆弱的。”李玉珍道:“可不嘛,这几年来,一平有多少委屈和掏心窝子的话说不出来,此时真想与你抱头大哭特哭一场呢!”方芳似乎已感觉了什么,冲陆一平道:“我感觉到了。一平,我想看你笑的模样。”陆一平站起来,擦了把泪水,扶住方芳的双肩端详了一下,“你还是不变的方芳!”一把把方芳揽到怀里,“你回来就好!”放开方芳,“走吧,咱们进去吧。”钱灵道:“大家知道你回来,说不定怎么高兴呢!”方芳冲保安道:“信了吧。”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谷深久别故乡,冷不丁回到家乡有些水土不服,一到海南就病病秧秧,三年后竟卧床不起,一直住在医院里,方芳一直照料到谷深最后。料理完谷深后事后,方芳把别墅出卖,带着全部财产回到庆城。在路上时便想给陆一平打个电话,但不知陆一平现在情况,不知陆一平是否离婚,又恐袁圆生出事端来,想先到李玉珍家落脚。一路上忍着狂喜心情,幻想着相逢的欢景。在庆城火车站,传陆一平,被告知该传呼号已被注销。忙打四区A18栋楼上电话,没这个号码,显然也已取消。又忙联系钱灵、李玉珍,联系不上。钱灵、李玉珍家已经搬迁新居,电话也已换新。方芳找到李玉珍家旧址,也已换陌生面孔。方芳没想找阳光、魏国忠,便打智慧公司电话,根本没这个电话,问查号台,没有这个公司,查不到。这下方芳急了,打车到智慧公司老地址,吃惊非小,几次易主后,已变成手机店。打听智慧公司,附近几家无人知晓,没听说过智慧公司。方芳不死心,一路问下去,还好,方芳问了十几家后,还有一家当年与智慧公司同年的老户。这老板告诉方芳,那个智慧公司,让陆老板的老婆给弄黄了,好象是因为一个女人死了的大事。现在公司的所有人都不知去哪去了。有人说看见陆老板给人打工,有人说他发了大财,具体如何,不知底细,原先与陆老板没有业务往来,不熟悉,所知也是当时那会老户们议论才知道的。方芳问个大概,也只能是知道这些。公司黄了看来是真的,但谁死了呢?迟丽丽?钱灵?李玉珍?梁小丫?史俊英?冉冉?有谁的死会造成公司垮掉呢?谁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呢?方芳不敢再想,也由不得再想,横下一条心,管她袁圆怎么想,见到陆一平再说。方芳找到四区A18栋老宅,拍开门后,又是陌生面孔。方芳向新房主打听陆一平,新房主听说方芳是从海南回来的,告诉方芳,这房子是陆一平急需用钱还债时买下的,他人不知道哪去了。方芳的心揪了起来,看来陆一平是遭到了重大损失。自己走时给他二十万元,那会公司已有十几万盈余,而且生意正旺。现在公司黄了,房子也卖了,还有人见他给人打工,显然公司的变故是巨大的,惨重的。方芳知对门岳虹家与陆一平有些关系,拍开岳虹家的门。岳虹曾见过一次方芳,对方芳还有些印象。岳虹告诉方芳当年和现在的一些事,有的地方她也不知道,东一块,西一块,还有听说的,最后也没说准确死的女人是谁,也没讲清智慧公司因为啥而解体,但有一样是准确的,陆一平现在已发了大财,在三和大厦,和两个岁数大一点的女人合伙开了一个三和集团,陆一平与袁圆好象是离婚了。岳虹说是听庄彩凤说的,还给了袁圆十万块钱。岳虹告诉方芳只要打出租车,一会就到,一提三和大楼或三和大酒店,出租车司机几乎全知道。方芳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底,死的女人肯定不是钱灵、李玉珍了,见到她们一问就知道了,而且,袁圆已经与陆一平离婚,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伴侧在陆一平跟前了。告别岳虹夫妻,打了辆车直向三和。出租车司机人人知道三和大楼与三和大酒店,方芳问了一些三和集团以及陆一平的事,司机顺便夸了一句:“那小子,挺牛呀!也不知用啥招子,没几年就发起来了。人家那买卖,就是个大,敢想敢干,一个劲地整,不服不行。”方芳听着顺耳乐不可支,一劲道谢。在三和大酒店门口,保安拦住她。因为三和大酒店为陆永泽办七十大寿的广告七天前就已经明示,今晚十七时至凌晨,除二层雅间和三层包房外,大厅一律不接待散客,所有邀请佳宾都持有请柬方许入内,就是公司内部人员都要持孟宪君签发的通行证,没有请柬的临时客,在酒宴开始前都有专人接待和高级职务的人才能领进大厅,酒宴开始后,无特殊情况,保安是不允许擅进的。方芳见保安拦下她,也没多讲,并不急于进入大厅,站在三和大楼前,心中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但也难免生出一种莫名的騒动和紧张,就要看见陆一平了,不知道陆一平会是如何疯狂地抱着自己亲吻拥抱,心头浮过一丝浪漫,踱着小步左看右瞧。听岳虹讲,陆一平得魔症病差点死了,还穷上一阵子。是抑郁症犯了吧?死的女人又是谁呢?是杜丽娜还是马小红?或是史俊英?只有这三个女人才会让陆一平如此哀痛。他是怎么赚来这么多钱的呢?简直是个奇迹,真是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方芳转到酒店窗外边,在人群中识别出许多熟识的面孔,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易秀枝、迟丽丽、田英、云鹏、康娟、娄亚洲、周海洋、刘景洋、陆青青、一平父母,阳光、魏国忠、凌花等,还有许多陌生的,个个脸上带笑,欢快溢于言表。看看门旁明示,原来这是在给自己公公举办七十大寿宴会。方芳在三和大酒店门口平静了有四十多分钟,对保安道:“你去让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来接我。”方芳并不知道史俊英已升为三和财总,因与史俊英关系最好,才点到史俊英,没想到点的正而巧,竟然把三和四大人物给全窝端了。保安望望这个漂亮的**,不知什么来头。早见她坐辆普通的“的士”来的,没有请柬被挡回,在这大楼门前转悠好一会了,现在这口气真大,一出口就把三和四大支柱人物呼来唤去不说,还要一起来接她。市委书记和市长来了也没这么折腾过。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市委的还是市政府的?再不是哪个关系单位的,我怎么说呢?”方芳嫣然一笑,“哪的也不是,就是你们三和的。你去悄悄告诉陆一平,就让带她们三人来,别带一大帮子人来,我不愿惊扰别人。去吧,你就说有个叫方芳的女人在大厅门口就行了。”保安犹犹豫豫,问道:“这好使吗?”方芳一挥手,“信不信由你,让事实说话。”保安忙不迭地进屋通报,待四个人随方芳前呼后拥进了大厅后,这保安长吁了一口气,“怪不得这么大口气,感情她就是大老板的媳妇!好了,快有红包发了。”四个人拥着方芳进了大厅,众人都在观望着,见是方芳,康娟首先飞奔过来。“哎呀!我兄弟媳妇回来了!”方芳犹喜康娟,与康娟抱成一团。康娟不知说什么好了,轻声在方芳耳边道:“待会可得好好侍候陆一平,他想你都快发疯了。”方芳面上一红,与众人亲热地打过招呼。望见娄亚洲,笑着道:“娄大科长,想我想到三和来喽!”娄亚洲道:“方大妹子,我可不正想着你嘛!陆一平看我等你时间太长,怕我饿着,让我当了广告公司经理了。”田英挤过来拉住方芳的手道:“妹子,姐怪想你的。”方芳道:“田姐,你可是越来越着人想了,瞧你这浪张劲,打扮得比我都年轻。”田英道:“跟着感觉走呗!想不年轻也不中啊!”李玉珍道:“田英现在是咱三和房地产开发公司副总经理。”一指韩莹,“这是韩莹,房产开发公司总经理,咱三和集团副总经理。”方芳握着韩莹的手道:“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大的能耐,想必你一定能力超群,出类拨瘁!”韩莹笑道:“全蒙陆董、钱董、李董的栽培,否则,就是千里马,也得死在磨道里。”由于人多,方芳有的仅仅是一两句话,与阳光、魏国忠、田雨辰、刘景洋、孟宪君等一一打过招呼。迟丽丽望着方芳一笑道:“你回来就好了,省着一平没个扑头的乱扑一个点呵!”方芳亲了一下迟丽丽道:“丽姐,你滋润多了!”钱灵道:“刚刚结婚嘛!”大部分人不曾见过方芳,都想一睹为快,想看看大老板日思夜想的方芳到底啥样。挤拢过来,说上一句话,握一下手,方才觉得方芳气质清寂高雅,卓尔不群,谈吐随意,亲切和蔼,看不出已是三十四岁的女人,象个二十四五岁青春佳丽,尤其是那一袭从里到外的洁雅穿扮,如天使般令人充满神思遐想。付红美站在一边看的呆了,见方芳望着她,下意识地伸出手,“你好,芳姐,我叫付红美。”方芳望着一团锦装性感的付红美,心中有一种畅快,虽说不认识,但见她在易秀枝、迟丽丽、康娟身旁,想必是三和举足轻重的人物,握住付红美的手道:“你好!你认识我吗?我没有印象了,你是智慧公司时的老人吧?”方芳看向钱灵与李玉珍。钱灵一笑没吱声。李玉珍一指付红美,“她即不是智慧公司的老人,也不是三和的新人,但与咱们有特殊的关系。小美是个不错的妹子,你叫她妹子吧,她常听我们说起你和一平的事。”陆一平不便当方芳的面以及众人的面介绍付红美,只是笑笑。方芳仍有些懵懂。康娟拉过方芳轻轻地道:“这个付红美,是你的替身,瞧那大奶子,比我的还大呢!”方芳恍然大悟,拉过付红美,端详了一下道:“很好,我都动心了,不怪一平迷上你。谢谢你!还别说,我的男人蛮有眼光的。”付红美只好苦涩地一笑。她没有想到方芳会如此开通豁达,并不计较与陆一平的关系,并直截了当的以陆一平妻子的身份与她说了句玩笑的话,别看这句话不起眼,一句话之中便把自己踢了出去,巧而妙,心下佩服。陆一平忙招呼大家落座,庆祝继续进行。方芳不愿让陆一平、付红美尴尬,便坐到钱灵与一平母之间。一平母拉过方芳看了半天,“孩子,回来就好了,你爸还叨咕你呢!就怕你那边拖久了,我们死了也赶不上你回来。那边都利索了?”“利索了。”方芳回答。一平母道:“回来就把婚事办了吧,若是没你拴住他,他就象个饿急了的野狼似的,饥一顿饱一顿的,静不下心来的。男人就是这样,没个女人疼着,怎么都是心慌慌的,不消停”老永泽高声冲孟宪君道:“宪君呐!今个是我七十大寿,儿媳妇也回来了,真是双喜临门,快去,让人放炮仗,放礼花,好好热闹热闹。”孟宪君是老永泽七十大寿庆典的总指挥,忙去安排放鞭炮、焰火,本来就有此安排,方芳一回来,便提前了。陆一平从小就喜欢放鞭炮,原定是由指定人员燃放,此时陆一平欢快似个孩子,张罗着点燃一挂挂鞭炮,自己拎着一挂鞭炮在广场上乱跑,还一劲喊其它人下场试试。受他影响,众人童心大炽,云鹏、郭文武、娄亚洲、宁东等纷纷参加,一些前来参加贺寿的老板也参加进来。一时间,三和广场上鞭炮震天,彩珠飞天,烟火弥漫。天上缤纷的焰火,惹得观者齐声欢呼赞叹,把欢乐的气氛推向高潮。老永泽冲方芳道:“你瞧一平乐的,象个孩子!六年没见他这么爽心过了,我知道,他心里始终装着你呀!趁着我和你妈还没死,结婚吧。”方芳擦着泪水道:“爸,我明白,我会和他好好商量这事的。”一平母搂住方芳道:“你的苦处不比他少一分,这六年来,妈天天盼着你回来,我以为我赶不上你回来了呢!”方芳欢欢地道:“这回放心了吧,你儿媳妇不是回来了嘛!”一平母笑起来,“芳儿,明年就得让我老太婆抱个大孙子哟。”方芳道:“那得你儿子说得算呐!”惹得众人笑成一团。李玉珍看看钱灵,钱灵问方芳:“付红美的事,你有啥打算。”方芳看了一眼观放焰火的付红美,道:“让陆一平来决定吧。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听他的。”钱灵捋着方芳的头发道:“无怪乎陆一平为你人动心动,你总是明白事理。”方芳心里有底,但现实就是现实,必须给陆一平一个妥当的处理付红美的时间。因为自己回来得急,没事先找个招呼,现在一下子掯到点上了,总得缓冲一下心态,冷静地处理。方芳的回归,让陆一平脸上荡漾着爽心的笑,扳着方芳的肩膀问个不停。李玉珍道:“你烦不烦呵!得让方芳休息休息吧。”孟宪君道:“嫂子,我让人给你腾间包房来,放进一个高级睡垫,好好休息一下。”方芳道:“快别麻烦啦,我可不想让你们折腾了。再说,一平那租的房子还闲着呢!今晚我和一平在他那套间里将就一宿吧。”钱灵道:“三妹,再怎么也不能太寒酸了。”方芳道:“我倒没觉得,看着你们有如此成就,我真是心花怒放,简直不敢相信,就是蹲在街上喝凉水住露天地,也千般满意,万般得意。”康娟如鬼似魅地钻进来道:“那可不,俩口子亲亲热热,摸摸搜搜,在哪都不影响情绪。”李玉珍一把勾住康娟:“就你懂得多,是不?”康娟笑个不停坐在一边问:“你不懂吗?”李玉珍脸红了,狠狠地拧了康娟一把。陆一平冲李玉珍道:“二姐,今晚上约上大姐、史俊英、迟丽丽、康娟、田英、娄亚洲、易秀枝、阳光大哥、国忠大哥,咱们谈上一宿。”方芳拍手道:“那可真是好极了!”康娟道:“我可不去,耽误人家好事的事,我可不干。”方芳笑着道:“小嫂子,你除了这事,也不知道啥了。”康娟嘻嘻微笑,“反正我就知道这事,也不知道啥了。”李玉珍偷偷问方芳:“你想吗?”方芳脸上一红,“小别如新婚,何况分开六年多了,傻子才不想呢!”李玉珍道:“没想过解决解决吗?”方芳轻声道:“那哪能不解决呢!但买的那家伙终归是死气的东西,怎么能比得了活气的那么灵性,气氛也自不同嘛!啧啧…”李玉珍点头,“是这么回事。那今晚上我们就不去打搅了,明天晚上咱们再聚吧。”方芳羞达达地道:“你倒是饱汉子能体味到饿汉子的饥。”李玉珍一指康娟,“那才是个宝呢!再说了,谁不知道我们三妹是风流着的方芳嘛!热情如火,天生一付騒媚媚撩人的眼神,善于冲动,一副浪不丢的让人神不守舍的样子。”方芳笑起来,“这哪是夸我,分明是戏骂我是个小淫妇。”李玉珍一指方芳,“小淫妇有什么不好,陆一平也许见你学正经了,或许就不要你了。”俩人笑得神秘而喁喁私语,付红美觉自己多余,趁着大家正乱着,回到自己房间,孤单单望着窗外的星星直到天亮。众人散尽,方芳与陆一平来到陆一平办公室的套间里。俩人一进套间,便迫不急待,六年的思念,一朝得见,早已是冲动不已,但相拥的时候,竟然抱头大哭起来,直哭个天昏地暗,声嘶力竭,总算是一吐胸中委屈与抑郁,然后互相凝视许久,搂在一起笑出声来。疯狂无忌地做爱之后,陆一平把几年来的重要事件讲了大概。方芳听到马小红之死时,痛声哀泣,抽搐不止。陆一平抱住方芳道:“小红就这么悲惨地去了。她临死还是**身呐!死时身边一个近人都没有,就那么凄凉凉哀怨怨地带着没有实现的心愿去了!我解不开这个心结,让我为这个心结而恨极!怨极!悲极!苦极!我在怀疑,现在的道德还值不值钱?还应不应该有道德?而这个道德又是什么样子的?是物质道德,还是精神道德,再或是又物质又精神的道德?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纯粹的道德?”方芳道:“我这几年在海南,耳闻目睹,道途听说,天下的怪事何其多,可没想到,在咱们身边便发生了,小红姐竟然死得如此悲惨,如此屈枉,如此让人不解,如此让人迷惘。这是春天里的严冬,阳光下的罪恶。”陆一平道:“我记得在医院里,马小红已处于昏迷状态,那个叫钱德的大夫撵着我让我把钱送来。孙小悦把马小红踢得吐血,内脏严重伤害,肋骨折了好几根,派出所人竟确定为马小红自己不慎摔伤,属意外,与孙小悦一点责任没有。听赵紫荆说,报社听说马小红死了,还给孙小悦做了连续报道,题目叫历经八年相思苦,有情人终成眷属。医院为了庆祝收回欠钱,开了庆功会,好几个人受到表彰,得了奖金。那乔翠,把马小红搭上命不说,把她自己也搭进去了。唉!你说,就这些个事,能不让人痛心疾首吗?能让人理解吗?千说万说,都是因钱所致。有钱拿你当人,没钱,根本不拿你当人看。所以,我要不择手段地赚钱,这个世界,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方芳感慨地道:“这样的事太多了,岂指是马小红一人身上发生呢?”陆一平道:“所以,我恨!我有冲天的恨,我有堵在心头的恨!我有自己都不明了的恨!”方芳道:“小红姐去了,希望咱们好好活着,活的潇洒,活得快乐,一旦咱们穷了,干脆就死了,与其让人不当人,不如不做人,不是吗?”陆一平吻着方芳,道:“历经磨难,盼你回来了,想想小红,咱们活着虽说不易,但是幸运的,当好好珍惜生命,好好地度过余生。芳儿,回来了,安排安排,结婚吧,我想要个家,我厌倦了没有家的生活。我想与你结成一段美好的婚姻,我想让咱俩的爱情体现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体现在生儿育女的快乐中。父母老了,早就该侍候他们了。”方芳沉吟了一下道:“我是想马上成为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但付红美怎么办呢?她是一个很好的妹子。看得出来,她对你很好,你也很喜欢她,不然她也不会在那场合里无拘无束地出现。大姐、二姐和康娟都很认可她的,字里行间我听得出来,我正为刚才挤对她而后悔着呢!”陆一平道:“其实,我正准备很好地处理这件事呢,谁知你回的急,我还没来得极呢!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我与她有约,只要她愿意,就留在我身边,你一朝回来,她必须走人。好聚好散,各不牵连。这与你无关,你与她没有任何冲突的,无须不安。你该张罗啥张罗啥吧。”方芳浪浪地道:“结婚是很容易的事,没啥可张罗的,现在就张罗让我如何再来几次高潮。”陆一平撒欢地道:“那感情好!我求之不得呢!”小黄岗,马小红的坟前,陆一平、方芳、康娟、史俊英、付红美、亚凡、滕叔伫立着,赵达把一捆捆的黄纸点着。陆一平道:“小红,芳儿来看你了。”方芳用棍挑一挑燃着的黄纸钱,泣不成声,道:“红姐,小妹来祭典你了,给你烧上几张纸钱,来表示对你深深地怀念。但愿你泉下有知,让一平抹不去的恨与解不开的心结,随白云而去,随轻风而去吧。活着的人,永远也忘不了你的。”康娟扶起了方芳,“弟妹,小红她听到你的话了。”亚凡热泪淌过,三拜九叩,双手合什,“想不到我为你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你却能给我那么大的回报,我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的感谢之情,和晁源商量了,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不管男女,就叫红赐。”滕叔取出一个大塑料袋和一个大碗来,从里面倒出一大碗排骨放到坟前,“孩子,滕叔来了,我知道你爱吃排骨,叔给你送排骨来了,你吃吧,管你够哇!”从兜里掏出一瓶白酒,撒向火堆,“还有酒呢!你不是说你谗酒了吗,叔现在有钱了,托你的福哇!”滕叔自己喝了几口酒道:“看,叔在陪你喝呢!”一边说,一边喝,一边老泪纵横。史俊英与付红美忙把滕叔扶走,史俊英道:“滕叔,你的心意,小红知晓了。还是注意身体呵!你活得越健康,小红越会心安的。”陆一平与方芳把成箱的供品酒倾向火堆,众人默默地望着火堆而静思。方芳望着墓碑好一会,冲陆一平道:“这墓碑换块新的吧。”“为什么?”陆一平一怔。“我想,小红姐应该名正言顺地成为陆家的媳妇,这‘小老婆’是什么地位呢?是无奈的认可,还是表面的应付?俊英姐,你说呢?”史俊英望望碑字道:“是的,我每次来都觉得‘小老婆’三个字别扭,但我想,换这碑字,只有你有资格,你与一平商量吧。”方芳道:“这事还用商量吗?我想,一平也讨厌这三个字的,但当时确有无奈之由。”方芳走上前去,毫不客气地把这块石碑推了几推,招呼赵达、滕叔一起把墓碑推倒,并扔到一边。方芳拍拍手上灰道:“让它成为历史吧。”冲站在一边嘴角露出欣慰的笑的陆一平道:“尊重小红姐,就从这里开始,进门有先后,不分大和小。若论起大小,小红姐为大,我为小,这才是正路子,符合大伙的心意。过两天我亲自去选碑料,刻上爱妻马小红之墓。”走到马小红坟前道:“红姐,你永远为大,我为小,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伺候咱们的男人的。”陆一平蹲下来,一边拨弄余火,一边道:“红儿,你该去天堂等我了。这里有方芳,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穷尽一生而寻找着的爱、欲、心、人,有了着落点,现在就一情扎到方芳这里了。今生娶了方芳,再无遗憾,待方芳生了孩子,再来看你,让你高兴高兴。”方芳冲史俊英道:“明年这个时候,说不定我和一平真会有孩子来的。”史俊英道:“那你俩就在小红坟前订个结婚日子吧。”陆一平道:“这倒是个好建议。还是让滕叔给定个日子吧,不管怎么说,滕叔是小红她叔嘛!”众人笑起来。康娟与方芳都道:“滕叔,你给定个黄辰吉日吧!”滕叔笑得浑身直颤,“哎呀!即然你们这么看重我这个老头子,我就定个日子吧。”滕叔一本正经地掐算了一阵子,给方芳与陆一平订了婚期。陆一平道:“好,就这么定了。滕叔,您就代表马小红娘家吧,做个鉴定,迎接二任媳妇方芳进门。”滕叔哈哈一笑,“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一个农村老头子,能蒙你们这么高看,哎呀!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死而无憾!”付红美站在一边,看着几个人说话,心里有一种难受说不出来,但也自叹自己真的不如方芳,从方芳回来到现在,仅仅是不到两天功夫,便觉自己与方芳相差过于悬殊。没有高山,显不出洼地,就是推碑的勇气与做法,就令付红美为之汗颜。也曾随陆一平来小黄岗几次,对这三个字从没觉别扭,还觉好笑,这样的称谓也上了碑文,而方芳一搭眼则觉其别扭,还不容商量地推倒,并且给马小红扶了正,并在马小红坟前订婚期,还让滕叔代表马小红娘家代表做鉴定迎娶她,这不是心计问题,而是心思心意问题。这样的女人,陆一平没有不喜欢的理由,这样善解人意的女人,陆一平能不从心里爱怜?自己也真的只是陪陆一平上上床而已,互相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罢了。史俊英冲付红美道:“红美,你也说上几句,做个参谋。”付红美望着方芳道:“芳儿姐,我与你相比,惭愧得很。我想,你与陆一平结合,是实至名归,众所期待,我真觉自己多余而又多余。”方芳拉住付红美的手,“红美,我可从没认为你多余,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妹妹。”付红美勉勉强强地笑了一下道:“我也会把你当做个好姐姐的。” 第六十四章 陆一平唱道:“在这美丽的夜晚,等你等到我心痛,为何不见旧爱侣,寂寥别愁各一堆…想你想你想你,真的真的想你,我真的真的不愿舍弃,很想当天的一切能回味。想你想你苦痛,等你等你到心痛,让无情的北风将我吹过,孤孤单单的我,有些冻。又在雨中等你,痴痴的我心碎,星光今晚伴我醉,就象同情我空虚。”众人知道这是唱给方芳的歌,是陆一平期盼方芳早日回归和自己思念方芳的心情,由于陆一平唱此歌过于投入,感情真挚,自然的伤感流露出来,皆被此歌所感染,唱罢后竟无一人鼓掌喝彩,都有些呆怔,心情各异中而表情不同,似乎正与陆一平感受着同样的别愁离痛,仿佛已深深地感受到了陆一平思念方芳的痛苦,望着陆一平握着麦克风伫在众人面前,忽然觉得他是那么孤孤单单,那么凄凄凉凉,马上联想到一幅画面:一个漆黑的夜晚,下着晰晰沥沥的雨,刮着冷冷的北风。一个男人,在风雨中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想着旧日与心爱女人缱绻顾恋的情景,有些痴迷欲醉,看着眼前凄凉,委实伤情心碎。等呵!等呵!已在风雨中颤抖,却还不忍回去,以为苦等的人会突然出现。大概离痛过于沉重,让这个男人泪水不觉流了下来,与雨水交织在一起,执着中是那么的无助而无奈,无奈中还有无限伤痛,直痛到心。在众人的静静等待中,陆一平又唱了一首《单身情歌》。陆一平唱道:“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为了爱情孤军奋斗,早就吃够了爱情的苦,在爱中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每一个单身的得看透,想爱就别怕伤痛,找一个最爱的、深爱的、相爱的、亲爱人来告别单身。一个多情的、痴情的、无情的人,来给我伤痕,孤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人没有几个,不要爱过了,错过了,留下了单身的我独自唱情歌。史俊英站起来,“一平,方芳会感觉到的,她知道你在想她。事实如此,也只有面对了,等人是苦些,但希望是绝对的,这一天是迟早的事。你不必感觉太孤单了,至少身边有我们。”陆一平苦笑了一下,“当然,至少我身边还有你们。尽管红美陪我度过每一个寂寞的夜晚,我依然觉得孤独,方芳一天不回来,我就是个纯纯粹粹的单身。或许你们会说我不知足,有时还真的不知足啊!其实我是应当知足的,有你们,有红美,可是方芳一人在海南,会比我更孤单清冷,相比之下,我比她幸运多了。刚才我有些投入,影响了大伙的情绪,破坏了氛围,真是不应该,对不起。”史俊英看看众人,“大家与你共进退,有福咱们共享,有痛苦也得共担着。”史俊英的话博得了一阵掌声和赞许声。陆一平冲史俊英道:“这些年来,咱俩就这么地过来了,我始终也没给你唱过一首歌,今天就给你特意唱一首歌吧。”史俊英和颜悦色,“太好了,我们大家都在听着。”陆一平唱了一首《恋曲1990》。陆一平唱道:“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苍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漂泊,寻寻觅觅长相守是你的脚步。黑漆漆的孤枕边是你的温柔,醒来时的清晨里是我的哀愁。或许明日太阳西下倦鸟已归时,你将已经踏上旧日的归途,人生难得再一次寻觅相知的伴侣,生命终究难舍蓝蓝的白云天。轰隆隆雷雨声在我的窗前,怎么也难忘记离去的转变,孤单单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永远无怨的是我的双眼。”凡是知道陆一平与史俊英关系的人,都认为陆一平此歌选得恰如其分,还有些形象真实,表达了陆一平对史俊英的眷爱。当然,同时也明白陆一平对现实的认可,永远无怨的双眼,就足以证明陆一平认可这段感情,但可不希望史俊英如倦鸟回归地离开肖和平。人生难得再一次寻找相知的伴侣,是有暗示和深意的。史俊英走上前来,对陆一平道:“谢谢你一平,你心我懂。”陆一平笑道:“知我者有你!你也唱一首歌吧,表一表心境。”陆一平回到座位上,史俊英唱了一首《不必太在意》。史俊英唱道:“别再徘徊,沉寂的心灵,别再留恋,破碎的回忆,大地迎春雷,抛弃你满腹的忧虑,缤纷的彩虹,等着你!别在犹豫,等待的心湖;别在沉迷,过去的旧梦;暖暖的春风,走向那灿烂天涯路,耀眼的阳光,迎着你!你不太在意,也不必隐瞒自己,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史俊英唱罢,陆一平拉住史俊英的手道:“你越来越成熟了,已不是当年那个扭捏无求的史俊英了,来公司做事吧,三和需要你。”史俊英回到座位上,冲钱灵、李玉珍道:“我过去一直是个实干家,所以穷着,无欲无贪,不忮不求,陆一平避而远之,所以我俩有情而无缘。我现在想通了,有了一种极积的态度,也不知他唤我到公司来能做什么。”李玉珍也不避讳秦良玉在场,说道:“大姐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你就来接大姐的财务督察办公室的总督察长吧。有你守着三和的钱口袋,便会滴水不漏的。”钱灵掐着史俊英的脸蛋道:“别揣着分红钱而不想尽义务,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史俊英格格地笑起来,道:“我知道大姐、二姐最心疼我和康娟了,我要是不尽些义务,也太没天理了。”秦良玉忽觉自己沦为旁人了。史俊英人家是千呼万唤,而自己想在此找个避风挡雨栖身之处都很难,甚至不可能,立觉孤独,面上凄色。陆一平看出秦良玉心情,但无意于为秦良玉去忧解愁,当年的恋情早已灰飞烟灭,随风而去,觉得不值回忆,今日见面,纯是在做些表面,论起亲近,无从论处,还不如徐丽、郎秀花、杨霞、肖晓、云香、崔珊的故人情值得回味。秦良玉的难处是有,但与已无关,也没义务去帮她做些什么,当平静待之。此时此地,别念旧情,不值回味的东西,干脆永远不想。一朝否了,再无惦念。陆一平冲秦良玉道:“良玉,今天咱们有幸见面,真是让我感慨万千,就此之际,我为你唱一首歌吧。”秦良玉抬起头,故做轻松地道:“但愿这首歌会真切形象,带给你我美好的回忆。”陆一平唱了一首《光阴的故事》。陆一平唱道:“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的流转,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流水它带走了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发黄的相片,古老的信,以及褪色的圣诞卡,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刻划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流水它带**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不再是旧日熟悉的我,有着旧日狂热的梦,也不是旧日熟悉的你,有着依然的笑容,流水它带**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众人如醉如痴地听着《光阴的故事》,似乎回想起自己的、别人的、他人的,或者直接是陆一平与秦良玉旧日的故事。史俊英是当时的见证人,也是参与此中的当事人,有着深切的感受。秦良玉听完此歌,忍不住凄然落泪。钱灵递给秦良玉一面巾纸道:“一平唱的歌果然真实,让我颇有感慨。是呀!再一次的见面,方知道我们又经历了无数的历程,酸甜苦辣,百味人生。昨天依然历历在目,但现在人已不是旧日那么天真,笑声也是不同。不仅是你,大家都在把时光消磨,得到与失去,拥有与归属,不同的生活经历,让我们有着不同的反省。万事终有始有终,必然有个人生答案,冷静冷静后方才明白,成功与失败,不过是如梦如烟,成为光阴里的故事而已。有些事,便不记在心上罢!”秦良玉拭去泪水,幽幽而叹:“有些事情,真想忘了,可又怎能一时就忘记呢?然而,又是这样无奈而沮丧。本来应该是你的,几乎是唾手可得,偏不知足地索取再索取,结果在懵懵懂懂间失去了。本来是可以争取的,偏要鬼使神差地放弃,让风花雪月般的浪漫迷住了心窍。人家给了你重来的机会,却不知珍惜,轻易地抛弃了,结果是一步错,步步错,到头来把自己弄到今日这尴尬境地。人总是不知足地体现着贪婪的本性,或者说是自以为是地做些无聊的事情,任岁月如流水般地流逝。听一平唱这《光阴的故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可怜而孤独,而这一切,又是自己不经意间促成的,说来也真的谁也不能怨,一切绺由自取。”李玉珍道:“人总是在不知足中挥舞着贪婪的刀,割着虚伪的草,铺着自以为是的床。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玩弄着伎俩的心,呲着无耻的牙,说着难圆其说的谎。人总是在不安分里上演着浮躁的戏,谱着风流的曲,唱着风花雪月的歌。往往为偶然的得到侥幸地沾沾自喜,常常为突然的失去无奈地凄凄伤悲。在拥有与归属的旋涡中挣扎并迷离,在无病的呻吟中戏说着光阴的故事。徜或有一天不再神经兮兮的时候,方知生活与梦并无多大分别。”秦良玉似是被钱灵、李玉珍的话所启示,脸上去了许多惆怅,站起身来唱了一首《风就是我的朋友》。秦良玉唱道:“忘了什么是伤痛,什么叫做寂寞,当爱情走过以后,不再模糊难懂。忘了泪该怎么流,心事该怎么说,当我付出我的所有,不必在乎沉默。夜醒来的时候,风就是我的朋友,吹落了昨日破碎的梦,向明天问候!想要哭的时候,风就是我的朋友,冷冷吹过熊熊烈火,温暖我心头!我站在孤独的风中,拥抱着每一片天空。”陆一平冲秦良玉道:“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看,虽说陆一平不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你就当我是一阵风,做你的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秦良玉叹了一口气道:“唉!你陆一平大致本就是一阵风,只不过在我这里是又疾又劲的横扫落叶的秋风,而在史俊英那却是轻柔温暖的春风罢了,感觉总会是不一样的。”钱灵等人均笑而看着史俊英,都明白秦良玉的失望之情,不便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是张罗喝酒和唱歌。史俊英知道秦良玉向来坦直,也不介意,一笑作罢,心道:“当年陆一平因为你而冷落我,今天因为我而冷落了你,就算扯个直吧!”扭回身来,一扯始终闷头似个呆鸟的迟丽丽道:“丽姐,你瞧,今个大喜的日子,你也唱一个吧,表表心思。”迟丽丽一直坐在史俊英旁边闷不吱声,知道自己比秦良玉的境况也强不到哪去。史俊英是股东大会成员,持有股份,马上又将出任三和财总,已高高在上,位居三人之下,众人之上,自己在下边名义上是个经理,实际上是个车间主任。三和洗品公司经理田英,东凑西凑地拉人入股,不仅在三和公司有股份,因股份达到了董事会成员份额,成了三和董事会成员,而且是陆一平特邀加盟,在管理上根本不照顾她与陆一平的关系,出现失误照样不留情面,声色俱厉,若不是看在自己是三和公司创始人之人,又与陆一平特别关系,说不定早被田英安排到车间去做个操作工了。田英与陆一平谁也不知什么关系,特别仗义,是三和集团里唯一对迟丽丽不客气的人。当然,田英对迟丽丽本人还是关怀备至的,这点迟丽丽还是承认的。现在坐在这张桌上,不管是史俊英让她来的,还是陆一平让史俊英叫她来的,总之是报恩之意居多,个人感情居后。而说到报恩,自己欠陆一平的更多,现在也说不明白是恩是情。想自己与陆一平同处一室,肌肤之亲,应说关系不远,竟然要靠史俊英的庇护才能再入三和高堂,感时之伤感,并不亚于秦良玉。她深深地明白,这里已不是自己随心所欲的安身处所了,家才是自己得以安慰栖身的地方,有个男人做个伴,要比在人庇护下活着舒心得多。经史俊英一再央求,迟丽丽竟然唱了一首《我想有个家》。迟丽丽唱道:“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我想有个家,可是就有人没有它,脸上流着眼泪只能自己轻轻擦;我好羡慕他,受伤后可以回家,而我只能孤单的、孤单的寻找我的家。虽然我不曾有温暖的家,但是我一样渐渐地长大,只要充满爱,就会被关怀。无法埋怨谁,一切只靠自己。虽然你有家,什么也不缺,为何看不见你露出笑脸,永远都说没有爱,整天不回家。相同的年龄,不同的心灵,让我拥有一个家。”或许迟丽丽真的为此歌而触动了心灵,泪流涟涟。陆一平听着此歌,想起方芳,自己何尝不想有个美满安定的小家,疲惫紧张一天后,回到家中小憩一会,炒上几个称心的小菜,热上一壶小酒,与方芳谈上几句交心的话,然后一起看看电视,相拥相偎,感受家的温馨与人的温柔,度过美好的每一天。没有方芳,只有陆坚,只能算是半个家。自己的孤独,是因为没有方芳,但并不寂寞,而迟丽丽伴着一个老母亲,半个家都算不上,真的应该有个家了,冲钱灵道:“大家上上心,努力一下,帮迟丽丽成一个家吧。”钱灵冲迟丽丽道:“丽丽,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现在对你而言,家比爱情更重要,那是你的避风港啊!”迟丽丽偎在史俊英怀里轻泣起来,史俊英忙低声道:“快别哭了,大家挺高兴的,而且有外人在场。”迟丽丽只好收住哭声。田雨辰与刘景洋唱了自己喜爱的歌,大家都鼓起掌来,气氛有些热烈起来。刘景洋对李玉珍道:“咱俩认识最早,听你说话好听,但从没听过你唱歌,不知好不好听。”陆一平与田雨辰鼓噪起来,钱灵直推李玉珍。“去,给大伙唱一首。”李玉珍喝了杯茶水润润嗓子,冲陆一平道:“那二姐献丑了。”李玉珍走上前来,唱了一首《万水千山总是情》。李玉珍唱道:“莫说青山多障碍,风也急,风也劲,白云过山峰可传情。莫说水中多变幻,水也清,水也静,柔情似水爱共永。未怕罢风吹散了热爱,万水千山总是情。聚散也有天注定,不怨天不怨命,但求有山水共作证。”李玉珍并不善于歌,但唱起歌来情浮于色,真情流露,让人为之鼓掌而赞叹。陆一平冲史俊英道:“二姐的感情丰富多彩,且心胸豁达而开通,情系万水千山,胸装千山万水,其情柔美,其情可赞。”史俊英悄声道:“那当然,那可是比我还喜欢你的二姐么。”陆一平用手一打史俊英,“瞧你个酸气劲,竟然学坏,有了花花肠子。”史俊英嘻嘻一笑,“我可没有一丝酸意,只是实话实说。想一想,人活天地间,无处不有情,你、我、他,人人我我,我我人人,总是逃避不了情的经历,可不正是万水千山总是情么!”李玉珍唱罢,众人又鼓捣起钱灵来,一通起哄,把钱灵推到前台,钱灵便唱了《春光美》。钱灵唱道:“我们在回忆,说着那冬天,在冬天的山巅,露出春的生机。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的心里。我们慢慢说着过去,微风吹走冬的寒意,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神奇,啊…啊…啊!这就是春天的美丽。我们在回忆,说着那冬天,在冬天的山巅,露出春的生机。我们的故事,说着那春天,在春天的好时光,留在我们的心里。一遍一遍甜蜜回忆,春天带来真诚友谊,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欢快,啊…啊…啊!这就是春天的美丽。”众人都沉醉在《春光美》的美妙旋律当中,感受着一种悠远的遐思和美好的憧憬之中,尤其是听到“春天带来真诚友谊”时,陆一平用手拉住李玉珍的手,“二姐,大姐的《春光美》真是描述了你、我、她之间的真诚友谊,而且又因爱而升华到无他境界,无论何时何地,三和永远,永远三和。”李玉珍热泪盈眶,“人世间,真诚的友谊实在太少了。清心可表,天地可鉴,三和友谊,地久天长,日月同辉,光耀九洲!”田雨辰接口道:“古有桃园三结义,虽说千古留芳,但是真是假说不准,只是传说,今有三和姐弟拜,是实实在在,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让人疑是故弄玄虚呢。”钱灵道:“桃园结义为山河而非比寻常,三和友谊为创业而非同小可,虽然论内容不敢枉比,但其中的友谊的含金量与价值,丝毫不逊而胜之。”史俊英凑过来道:“还有我呢,别落下我。”刘景洋道:“你没听算卦的人说吗,桃园三结义,孤独一枝,那一枝指的就是赵云,而今三和姐弟拜,也有新说,应当是三和姐弟拜,孤独一股,那一股就是你了。”史俊英先喊起来,“刘哥可真是的,弄了半天还是把我孤独出去了。”大家大笑起来。迟丽丽冲史俊英道:“俊英,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孤独一股还没占上呢!”史俊英恍然大悟,刘景洋是用话巧戏于她。史俊英一扯刘景洋,“刘哥,你得跟我说清了,不然等我掌权了,先报复你。”钱灵道:“俊英,你刘哥说得是形象贴切的。”田雨辰一拍桌子,“俊英,你快别挑剔他了,你也不是不了解他的背景,过去创业时你刘哥就愿玩这套把式,现在又来这套把式了。一说话,就知道他是个多年搞政治工作的,他这号人,愿玩这种转着法地戏弄人的事。”田雨辰说的刘景洋脸面通红,众人捧腹大笑。陆一平道:“刘哥是有这个毛病,但当年对我这个小鬼兄弟照顾有加的。”刘景洋呵呵一笑道:“这话是真,但现在不同了,我变成了老鬼,你这小鬼变成了阎王。”众人又是拍案而欢声笑语。陆一平冲付红美道:“小美,你也唱一首歌儿助助兴吧。”付红美始终在与李玉珍说笑,有时与秦良玉谈上几句,见大家热情如火,心情愉悦,唱了一首《热情的沙漠》。付红美唱道:“我的热情,就象一盆火,燃烧了整个沙漠,太阳见了我,也会躲着我,它也会怕我这把爱情的火,沙漠有了我,也会不寂寞,开满了青春的花朵。我在高声唱,你在低声喝,陶醉在沙漠里的小爱河。你给我小雨点,滋润我心窝,我给你小微风,吹开你花朵,爱情的小花朵,属于你和我,我们俩的爱情就像这热情的沙漠。我在高声唱,你在低声喝,陶醉在沙漠里的小爱河。”陆一平拍手道:“你总是这么**地充满活力!”付红美乐呵呵地道:“那当然了,与你在一起就有**和活力。大家都在场,你送我一首歌吧。”陆一平沉吟了一下,“送你一首歌?我没这个心理准备。”钱灵冲陆一平道:“一平,小美都求你了,可别让她失望呵!”陆一平拿过歌本翻了翻后,给付红美唱了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陆一平唱道:“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熊熊火光温暖了我心窝;每次悄悄来到我身边,火光照亮了我,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仿佛天上星,是最亮的一颗;你就象那一把火,熊熊火光温暖了我;我虽然欢快,却未对你的说,我也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你就象那一把火,熊熊火光温暖了我…”大家鼓掌叫好。付红美面上欢快雀跃,心里却有挥不去的愁苦。看来,她在陆一平的眼中,就是一把火,能够照亮陆一平,或者给陆一平一刻温暖,但方芳这个陆一平心中的太阳,会照亮陆一平的心,温暖整个人。自己只能感染陆一平一时之身体,却左右不了陆一平这个人。付红美没有见过方芳真人,但已从相片及众人喝彩中知了,方芳的风情与浪漫,不逊于自己,而且性感妩媚,更有胜之,才华与聪敏之处,自己难望其项背,一旦方芳回归庆城,自己这把火,将会自消自灭了。一个多月后,田雨辰与刘景洋给迟丽丽介绍了一个外地在庆城做买卖的老板,叫左中全。左中全比迟丽丽大十六岁,身体健康,因老婆病故与儿女不睦而跑到庆城来做买卖,一千多块钱起家,现在已有数十万元家产,与田雨辰莫逆之交。左中全见迟丽丽不挑捡,也没啥说道,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把迟丽丽娶了过去。左中全开的是个经贸公司,生意上忙,让迟丽丽帮着管理财务,迟丽丽便离开了三和公司。左中全与迟丽丽做了十五年夫妻,应算是一对幸福的夫妻,左中全因脑溢血命丧黄泉,迟丽丽继承了百万财产,后又把继承权给了陆坚。迟丽丽成家而去,陆一平揪着的心总算放下,把郭文武派去接替迟丽丽的副经理职务,以加强洗品公司的生产秩序管理。迟丽丽为人懦弱,一些操作工弹压不住,影响生产,田英为此与迟丽丽有些工作上的矛盾。郭文武在陆一平调教下,已深得一些管理之法,而且人有些凶相,洗品公司的生产秩序马上恢复正常秩序,产品质量有了保证,田英夸赞不已。三和房地产开发公司正式运作,韩莹被任命为总经理,田英任副总经理。田英一走,郭文武理所当然地任了三和洗品公司经理。郭文武不负重托,与易秀枝配合默契,把三和洗品公司搞得热火朝天,利润直撵广告公司。为了长远打算,陆一平把原五七家子的一些旧日朋友五十多个,连同康娟分送到各种技术培训中心进行强化培训,使其有一技之长。康娟不愿去,陆一平让其学一些插花什么的,康娟只好去了,临去还道:“我是不会好好学的,三十多岁了,还学什么插花!”陆一平道:“有钱就不求上进了是不?学好学赖自己把握吧。我觉得,一个大老娘们总泡在网吧里玩游戏,可不太好,人间正道是沧桑!”事实上,陆一平不想让康娟在三和任职或落闲,已偷偷为康娟考察项目,让她去学插花,是有长远打算的。康娟一笑特明白陆一平的心思,便去学插花,而且学的挺下功夫。康娟后来真的学成了插花艺术,成了花店老板,事业蒸蒸日上。李玉珍与钱灵为此大为赞赏,认为陆一平卓有远见,不仅招聘大学生来提高文化层次增加企业竞争素质,也不忘技术工人的培养。成熟的企业,确实应当全方位考虑,能人毕竟是能人,但好花也得绿叶配,大炮终究不能上刺刀,工程师不能拎着瓦刀砌墙抹灰,解决问题还离不开技术工人和体力工人,缺一不可,同时,也充分的体现了陆一平知情知义的一面,富了不忘众乡亲和一起玩过的朋友,能扶持一把就扶持一把,但也不有让这些人干闲着白吃饱,给他们一个工作的机会,与三和共存同生。陆一平心事未了,委派云鹏找亚凡和滕叔。陆一平下了死命,不管费多大代价,无论如何要把亚凡和滕叔带回三和,给马小红一个交待。云鹏顺滕摸瓜,找到新甸县三岔子村,打听亚凡这个人。一打听,才知亚凡这个名字只是她的小名,她本姓吕,叫吕淑艳,已经二十二岁,父母双亡,两年前已嫁到红旗镇保平村,其男人叫晁源。保平村是个只有四十来户人家的自然屯,几经打听,找到晁源的家。一间欲塌的干打垒土房,连个院墙都没有,窗户上也没有玻璃,一张大塑料布“呼哒,呼哒”地随风抖个不停,破烂欲散的门锁着一把破锁。邻居告诉云鹏,晁源是个本分的农民子弟,就知道种地。现在种地并不挣钱,年年赔得一塌糊涂。农村摊派又多,家境贫困。亚凡的家,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亚凡从小信佛,这个小名也是有点佛意,叫惯了,把吕淑艳这个大名叫没了。亚凡从小烧香瞌头,八拜九叩,蛮虔诚的,有点回头钱就买佛品供奉,加剧了贫困,穷得俩口子就一床被褥,棉衣棉裤常年没个外套,晁源穷得光着膀子穿棉袄。最穷的时候,亚凡来月经时,挨家借钱买纸垫。结婚两年多,吓得不敢怀孕,怕生出来养不活。晁源是个孝子,结婚前送走一个老娘,婚后一年又送走一个老父,欠一屁股饥荒,有两只山羊也抵了债了。穷得俩人连个院墙盖不上,狗都养不起,家里没猫,一个耗子没有,把耗子都饿跑了。云鹏从穷里过过,一看院子和窗户便知屋里,只能叹息着道:“老实八脚的农民,自然要穷的屌朝上了。”邻居把亚凡、晁源从地里叫回来。晁源一副敦厚老实的样子,看着云鹏穿着保安制服,大盖帽,以为是公安局的人,惶恐不安,吓得不敢说话。亚凡年纪不大,仍不失女人娥娜的身形,但让穷折磨的这个佛门弟子,如佛般面无人色而蜡黄,削瘦凄惨的面孔上,一双直呆呆而有些傻怔无神的眼睛望着云鹏。云鹏冲亚凡问:“你叫亚凡?”亚凡惊惊颤颤地道:“我叫亚凡,那是我的佛名。我大号叫吕淑艳。你们找我啥事?我可没犯什么法呀!平常就是信个佛啦什么的,你们不让供,我现在就扔了。”穷让亚凡已对佛失去了信心,而且有点支付不起供奉品和香火钱了。有时摆上几个土豆和几根胡萝卜,嘴里还念念有词,“家里就这是最好的了,再不让我发财,就供不起你了。”云鹏哈哈大笑,“犯法我也管不着,信什么我还是管不着,我只是受人指派来找你的。”亚凡看看晁源,瞅瞅邻居,稳了稳心神,问云鹏:“受谁指派呵!找我干啥?”“你认识一个叫马小红的女人吗?”云鹏问。亚凡想了想,摇了摇头。晁源也摇摇头。云鹏急了,“你记不记得你十四岁那会,你曾经在庆城医院护理过你妈,当时你照顾过一个叫马小红的女人,她让你去一幢楼里去找一个叫陆一平的男的,你没找着,还让一个女人打了一个耳光,还有印象吗?”亚凡似有记忆,想了一会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医院看她老爷们故意不给钱,就给她停了葯了,我管她叫红姨,她病好了吗?”云鹏仰天道:“感冒发烧不治也死人的,何况是她病的那么重呢!她死的很惨很惨呐!”亚凡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愿她早上天堂。那你们找我…”云鹏道:“马小红死了,但她男人还活着,就是她让你找的那个人,现在发了大财,在城里是个大老板。为了感谢你当年对马小红的照料之恩,现在接你去城里享福。如果你们不愿跟我去城里,回头再说,但得先去城里,这大老板要当面答谢。有啥想法,你跟你男人商量一下,我是专门负责这事的。”亚凡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几经云鹏解释,才算明白云鹏的意思。亚凡与晁源商量好长时间,又与村长以及众乡亲研究半天,终于决定跟云鹏进城。亚凡想进屋看看,云鹏道:“我劝你别进屋了,没有值得带的东西,就你这套行头,到城里就得里外换新,不然,我这经理就干到头了。”晁源对云鹏道:“我俩一走倒可以,还差邻居们的饥荒呢!”云鹏问俩人欠债情况,晁源与亚凡算了算,最后确定为三千多点。云鹏从皮包里抽出五千块钱,递给亚凡,“马上把钱还给人家,剩下的钱你留着,赶到城里后你跟晁源里外换换,让我有个交待。”晁源把土地与房子让个要好的朋友无偿使用,告诉村长,明年春天回来处理善后事宜。邻居们羡慕的双眼喷火,直劲地替亚凡与晁源道好。晁源欢快的直冲南天门叩了十几个响头。亚凡认为是诚心所致,佛法显灵。云鹏笑亚凡无知,道:“哪他妈有什么神灵,饿死你也不会显灵的,只是你红姨临终前的一句话而已。”云鹏冲俩人道:“你俩口子偷着乐去吧。”亚凡嘴上说是佛光灵验,心中实是侥幸当年做了一件积德的事,而这事实在微不足道,仅仅是跑了趟腿,挨了一耳光,扶着马小红上了几次厕所和大厅,而今是福从天降,天大的回报,与佛无多大关系,是马小红与陆一平的良心问题,冲云鹏道:“想想也是,不过,我还算是沾了些信佛的光了吧。我家穷,所以天天拜佛求神,越拜越穷,越穷越拜,乞求时来运转,当是精神寄托。我小时信佛做善事,帮助红姨了做这么一个善事,不然能有这个巧合吗?不管是沾不沾佛的光,我还是要谢红姨,她是一个人,却能指挥佛来显灵。”云鹏把亚凡和晁源安置到东城新村,陆一平给亚凡俩口子买了一套楼房,让康娟带亚凡购置了生活所需和家用电器与家俱。亚凡抱着彩色电视机笑不拢嘴,“娟姨,我在保平村,灯都不敢用,天一黑就睡觉,连个收音机也没有,家里连个动静都没有。这家伙,现在啥都有了,还能看上彩色的电视了,我姨夫真好!”康娟一敲亚凡脑门子道:“偷着乐去吧。”陆一平让刘景洋安排晁源去韩莹那里的工地去看现场做力工,让亚凡到三和大酒店去做清洁工。俩口子每月工资加起来有一千多块,倒也快乐无忧。日子好了,亚凡又想起了佛,在佛店请了一尊大佛,一拜再拜。众人觉得好笑而滑稽,但亚凡是马小红的恩人,谁敢擅言,唯有一笑了之。云鹏可不管不顾,有啥想法就说。云鹏冲亚凡道:“你饿的眼珠子发蓝时,穷的都不敢生孩子,你家屋里的耗子都实行计划生育,佛祖给你过半块饼吗?给你送来一块钱吗?”亚凡直呼罪过。陆一平笑而制止云鹏,对亚凡道:“信仰是自由的,也是必不可少和一种精神寄托。你或许直接得不到什么实惠,但久而久之,心里会悟出些为人处事的道理来,心里明镜则透彻。通灵心静,静而入定,定能悟道,道中品行,行而示德,德而明义。佛教也好,道教也好,儒教也好,自有唯美的一面,只是你不要太信妄而过于教条了,这样难免会走向一个极端。天天吃斋念佛,却做出有悖常理的举动,还不如不信。有时候,叩头烧香,仅仅拘于形式,不能证明什么,烧一支香不证明对佛祖不尊,烧一捆子香,也未见对佛祖虔诚,有人烧香为了发财,有人烧香仅仅是想找个漂亮媳妇,而杀人犯则求佛祖保佑不让公安部门抓住。其实你想想,佛祖面前的乞求一归纳,只用‘贪婪’两字就足以概括了。积德行善我也主张,但我不信佛,不信道,不信任何教,迷信的东西更不信了,我信人,因为人是万物之灵,相信人定胜天,同时,我主张人性化。”李玉珍道:“想一想,若不是亚凡信佛行善,未必会给马小红照顾的,可换句话说,即使不信佛,会不会照顾马小红呢,以我分析,也会的。当然,这是机缘巧合,不必争个奇巧,与佛有无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亚凡做了,马小红想到了,你也做到了,亚凡受益了,这个结局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爱,证明了好人好报的因果,验证了我们有恩报恩的良心。”钱灵道:“应该看到一点,不吃斋念佛的人,只要具备人性,都会积德行善的。”康娟对亚凡道:“若论你的功德,说来也并不大,但马小红一句话,却给你带来今后不敢想的好日子。我不会去思量这当中的换法,但我还是说上一句真心话,供奉谁都不如供奉马小红,要是当初马小红不吱一声,你不还得在保平村穷着吗?”亚凡想了一会,表示会给马小红立个牌位的。陆一平道:“亚凡,你若是供上马小红的话,我会常来上香的。”亚凡喜出望外,冲康娟道:“你的话可真不中听,我姨夫这么大的官都信这个,你们这些小不点的官还在这装腔作势的,哼!娟姨,气死你!”康娟冲陆一平道:“马小红被佛门弟子利用了。”陆一平道:“你是祖宗呵!少说两句也憋不死的。”李玉珍格格地笑起来,“康娟说的是真话嘛!”陆一平望望亚凡,眉头一展,似有所悟,与众人吃饭的时候,陆一平忽然提出一个提议,打算把楼梯口的接待室改成供奉房,在里面请上一尊大佛,让亚凡负责这事,按月给拨点香火钱,亚凡则可以全职守护着这个供奉室,另外,把会议室马小红的相片也挪到此供奉室来,让亚凡给马小红设个灵位,超度马小红亡灵。史俊英与康娟并不明白陆一平啥意思,只是一味地支持。李玉珍、钱灵知道陆一平不善此道,既有此提议,必有深意,当场拍板,让康娟把亚凡找来。亚凡听完陆一平想法,满口应承,“姨夫,你放心吧,保您满意。”几天后,三和供奉室有了香火。亚凡特意做了一件形似道姑的大袍,负责看管这个供奉室,只不过有些不伦不类。亚凡一身按李玉珍要求的艳丽打扮,披着灰色大敞,还穿一个时兴的小红皮鞋。亚凡二十二岁的小媳妇,清丽爽人,经这么一打扮,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往供奉室里一坐,抿嘴淡笑,象个思凡的道姑而让人神不守舍。田雨辰新近换了手机,陆一平便要来旧手机,给亚凡买了一个手机卡,给亚凡使用。田雨辰道:“亚凡,这回可以直接与上帝通话了。”亚凡叹息道:“谁知道上帝有没有手机?”康娟道:“没有。”“你怎么知道?”亚凡问康娟。“没有你不知道的。”康娟一耸肩,“因为上帝不通人性,没有人味的,所以,他从不需要手机和咱们有七情六欲的活人通话。”田雨辰乐得险些岔气,“康娟呵!你没事给我上上课吧,太受教育了!”亚凡的供奉室整天香火缭绕,没事还敲几下木鱼。一天,李玉珍和钱灵闲说话,陆一平凑了过来,说起供奉室来。钱灵问:“你到底是啥意思?不单单是借机给马小红烧香吧。”陆一平道:“康娟说佛门子弟利用了马小红,我忽然想,咱们为啥就不能利用佛门弟子和这玩意呢?确实,我有心想给马小红烧几柱香,但这只是表面的问题,我烧不烧香,小红不知我心知。我是想借机把马小红的相从会议室挪出来,这有我的考虑。我不能过于极端,三和不是我陆一平的,而是大伙的。马小红是我陆一平的,不是大伙的,让她入供奉室,正遂我愿,有了小红之位,我进去顺便给佛祖烧根香,也好下个台阶吧,免得人说我提议供奉而不烧香,影响其它人的心态。”李玉珍笑笑道:“你哪会对佛祖这么虔诚,说,是不是想利用佛祖扰乱人心?”陆一平笑起来,道:“我最近常去一些大公司,发现这些人都有供奉,这是有钱人大多的一种心理安慰,或者乞求保佑,这种现象很流行。如果咱们格格不入的话,他们会认为咱们另类,所以,我才想要设立这个供奉室的。让人一进公司,就以为咱们也是虔诚的善男信女,心理上有一种共同感和亲切感。其实,他们一进三和,就已经意识上产生了错觉,所以咱们就可以大赚其钱了。大姐、二姐,这和一些人大肆建庙筑寺的变相圈钱有异曲同工之妙吧。”钱灵道:“有道理。管它真心假意,反正就是让他们精神崩溃”有了这三人的目的性支持,亚凡的小供奉室倒还香火兴旺,何况康娟打扮的漂漂亮亮,大奶子挺得老高,笑容可掬地站在门旁,亚凡在房里心不在焉地敲着小木鱼。凡来三和的客商与合作伙伴,见三和有一个较正规的供奉室,端端正正地供着一尊大佛,弄一个小俏媳妇笑吟吟地坐一边敲着木鱼,心有所动,果然都要奉上几炷香,有时还扔上几个香火钱。一些大老板相当恭敬地上香,信以为真,对陆一平道:“陆老板,一看您就是个虔诚的佛门弟子,咱是同道,我也信佛。”陆一平道:“彼此彼此。”供奉房的香火钱数目不斐,把亚凡乐坏了,天天半夜倒香灰时,便把香火钱数上一数,对康娟道:“你跟我姨父说一声,以后不用给香火钱了。”康娟嘿嘿一笑,道:“你这点小钱,好大的显摆,大老板那可是挣的大香火钱。”亚凡对康娟道:“反正都是那帮子有钱人顺手扔的,我不能自己占了,咱俩就吃了吧。”康娟可乐了,“谢谢,不过跟死泥块子抢食有些不仗义。这样吧,咱俩先吃着,等你死了的时候,到那头解释一下,不是康娟欺负它不会说话,是本姑奶奶太谗了,等我死了去陪他睡上一觉,就当陪个不是吧。”亚凡已与康娟熟透,受了这帮子人的感染,已有彻悟之兆,搂着康娟在饭店里大吃二喝一顿后,把剩下的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道:“娟姨,你也不缺钱,你看我,不怎么富裕,过两天一怀孕,嘴肯定谗,留着买点啥吃吧。”康娟不以为然,但敢拿亚凡开玩笑,“嘴上说得比唱得都好听,最后钱揣腰包了。你信你娘个腿吧?肉没少吃,酒没少喝,没少跟老爷们睡觉,钱也没少贪,不知心肠子里还藏着什么小九九呢!跟娟姨讲讲,你们到底信什么?”亚凡想了半天,“我们的信仰是自由。娟姨,是自由!懂了吧?”康娟哪能懂呢,“自由个屁老丫子吧!以后你得给我点酬劳,我不能白帮你干活。”亚凡轻笑着道:“谁不知道你有1%的干股,说不定分红时能分好几十万呢!这点小钱也不放过?要不咱俩倒个个,把那干股给我吧,我不嫌1少。”康娟眨巴眨巴眼睛,“小丫头,这就是你们的博大胸怀吗?一句话,就是贪得无厌。”亚凡格格弄笑,“我们本来就是培养贪得无厌的门下子弟。上天堂,就是想点石成金,想什么来什么,只要满足自己就行,要不谁信这个那个呀!吃饱了撑的吗?”康娟明白了,“怪不得你说博大胸怀,天大的胸怀,原来是无底洞,多少钱也填不满。嘴上一套一套的,肚里转着花花肠子,要不怎么外面人常说你们这号人是掐**念咒,尽讲那歪门邪道呢!”亚凡思忖一下道:“难听是难听,其实真挺形象的。吃斋念佛,有几个悟道的,谁不都想有所求。瞌上几个头,烧上几炷香,无非就是保佑发财,大吉大利,去灾免邪,多活几年。若是认真想上一想,感冒发烧都治不了,能有多大尿性呵!根本不可能保这保那的。只不过是给人看着做个摆设,让人以为你是个善良的人罢了。”康娟道:“那你就给马小红做善事积德了呀!”亚凡叹了一口气道:“那时还小呢!一心信佛,所以便做了善事。在保平村穷的屁股都快露出来了,肠子闲半截子,哪有闲心做善事呀!”亚凡看了一下表,“我得回家了,可不跟你罗嗦了,得跟老爷们睡觉去了,争取早点揣上孩子,这几年都让穷给耽误了。”康娟笑问:“你穷跟烧香瞌头的有没有关系?”亚凡道:“有点。一年用在这上的钱,得占我俩挣的一半还得多。有一次我赶庙会,一次就烧了一百多块钱香火,还给那庙上捐了一百块钱,现在想想肠子都悔青了。看来呀,真象你说的那样,得改改供奉了。”“那你想改谁呢?”康娟问。“马小红呗!我红姨一句话就给了我这么多好处,我要是供上她,我姨夫再说一句话,我不就一辈子吃香喝辣的了嘛!”亚凡扭达扭达地走了。康娟一努嘴,“这小娘们,怪奸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悟出道来了。到三和没几天,脱胎换骨了。”新源镇的腾叔已老气横秋,孤寡一人在新源镇靠捡破烂维持温饱。云鹏发动了所有三轮车夫、“驴的”老板,还有一些流浪的孩子,悬红五百块。历经一个多月,终于,一个捡破烂的人在镇边子上的一个黑漆漆的小屋里找到了滕叔。滕叔以为是在做梦,坐在车里向庆城走时,还一直在问:“这是拉我上哪?不是想把我整哪个地方活埋了吧?”陆一平亲自搀扶滕叔坐到沙发上,说明自己想要报达当年照顾马小红之恩,让他在城里姬养天年。滕叔一双粗糙而皱裂的手握住陆一平的手道:“真是苍天有眼,没想到当年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无意当中积了点德,这家伙,现在竟然一步登天了。”陆一平望着滕叔道:“滕叔,听小红说,您当年给小红买过一大碗排骨呢!临走还给她二十元钱,小红临终前还念念不忘呵!让我无论如何要报达您的关怀之恩。”滕叔泪流两腮,“唉!提起这孩子,我当年只是看不惯医院见死不救和小护士们那鬼脸子而气不公才去关心小红的。真是不幸!这个社会,人心冷漠,寡情无道。一平呵,没钱是不行啊!不然,那孩子也不会冤巴巴死了的。”陆一平握住滕叔的手道:“滕叔,咱们现在有钱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绝不能含糊了。他们没让小红得好死,他们那一干人等也不会活得快活的。”滕叔道:“对,不死也得扒他们一层皮!”陆一平道:“放心吧,这有人替咱们去做的,大侄心里有数。您年纪大了,愿上养老院,您就去,一切费用大侄子包了,每月再给你三百块钱零花,烟啦酒啦水果什么的有人给你安排。您不愿去呢,您就先到下边单位找个地方,当个编外门卫,给你间房,你愿开伙就自个开伙,不愿开伙,咱们有食堂。我有时间就陪你喝上两盅,没时间会有人经常去探望你的。”滕叔知世理,不愿添太多麻烦,说:“大侄子,我这就实足了。能蒙情小红和你没忘了滕叔,老来竟有个养老地方,我还不知足吗?让我去养老院吧,我没事就过来看看你们,等我死了,把我一炼就中,我就去找小红,让她知道你小子是个人物,起码还有人性啊!”滕叔被安置到养老院,晚年幸福,在养老院还找了一个老伴。后故去时,陆一平从南三和赶回来为其披麻戴孝,摔丧盆,扛灵幡。 第六十三章 付红美心明镜陆一平心里方芳的份量,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在替方芳打短工。有时候,不得不替陆一平考虑一下,他毕竟是三和集团董事长、总裁,从个人角度上要有意避讳一些。钱灵、李玉珍没有当面与付红美说什么,但眼神已明显不愿意付红美伴侍陆一平左右,至少不应当随陆一平参加正式场合的社交活动。付红美有自知之明,不想让陆一平难做和为他添不必要的烦恼。陆一平倒是不介意付红美身旁伴着,但付红美已感觉到她已经给陆一平身边的人带来不安,甚至是不满。康娟对付红美道:“小美,你以后别不分场合地象个小尾巴似的跟着我老弟,也不是去唱歌、跳舞吃大餐,人家是去签合同办正事。你是有个秘书的称号,但你那一出,明眼人一看就与老板有一腿,让别人怎么看陆一平?怎么看咱们公司?你是床上的宝贝,家里头的秘书,这你得分清了,大姐、二姐都不乐呵了。”付红美明白了,这是钱灵、李玉珍通过康娟在向自己传达信息和直接过话,应当马上警醒,注意身份。过了几天,遂借照顾家名义和访友之故离开三和总部。开始走上三五天,回来待上三五天,后来走上十来天,回来待上一两天,并且很直接地对陆一平道:“我想你了,所以就回来了。”然后躲到陆一平的六区租房中不见任何人,偶尔来到总部,只与康娟在一起。陆一平对付红美的这个方式很接受,缠绵归缠绵,温存归温存,笑迎付红美来,笑送付红美走。每次分手的场面,都似一种欢快气氛中结束,但付红美表情的些许变化,陆一平深深地感觉到了。付红美是个超级性感而漂亮的女人,令陆一平痴迷而恋恋不舍,如火**驱使下的情欲汹涌澎湃,欢情之时一解百闷千愁,喧泄着性欲的癫狂,排解着生理上的憋闷。付红美以前与陆一平闲情逸致几天后,便似有收获的离开,现在每次离开三和,都有依依不舍之情,面上百般惜惜别愁,心头万种隐隐离痛,一双明灿的眼睛,含情脉脉,闪烁着一种期待,拥着吻着不忍离去。陆一平明白了,付红美已从物质的需要转向精神的需要,从奉献情欲向奉献感情上悄然过渡。付红美这种转变,是正常且顺理成章的,潜移默化中,人的思想在不断发生着变化。付红美文化素质有限,仅仅是初化,悟性难比钱灵与李玉珍,比之韩莹也相差甚远,但自有接受与消化的能力,以及自己独特的处事方式与生活态度。付红美一开始的思路基于生存而过于简单直接,但很快纠正过来,真心地喜欢上了陆一平,是以一个女人倾慕男人的心态。付红美有一个明晰的感觉,自己有些无法控制一往情深的喜欢,若是自己不去喜欢陆一平,那么自己则是最大的罪过和愚蠢,不承认爱上陆一平,就是自欺欺人。当然,付红美也承认乌铁龙的存在,心里还想着他,但似乎总觉是两股劲,但又说不明白。陆一平视道德如无物,视礼教为粪土,敢爱敢恨,敢想敢做,从不虚伪地掩饰自己的情爱、情感、情欲,有时甚至把男人的好色当做一种男人成功的基本要件,常常公开讲:“男人好色是与生俱来的,不好色的男人肯定不是一个好男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男人。无论男女,好色是一门学问!”仅仅这些,足以使窝在家中攒钱而被抛在家中的付红美大开眼界,欣赏之余,会生出爱慕留恋的感情来的。何况,女人容易为一句话或一件事动心的。有时女人还真怪,喜欢扎堆地爱一个男人,越有人争抢,越争风吃醋,越抢得疯狂,信心越足,象失心疯似的,好象天下就剩这么一个男人了。或许,以为谁是胜利者,便是天下最得意、最幸福的女人了。似那些本本分分躲着女人,见着女人就面红耳赤,唯唯诺诺不抢上的男人,甚至是在女人面前俯首贴耳,一听女人喝呼两腿直打颤的男人,在女人眼里,如一块臭肉,避而远之。而一辈子只近自己老婆一人,或只守着媳妇和孩子的男人,常常被女人们视为贬值了的冬瓜,没有欣赏之处,嘲讽是轻的,冷目冷心相待是真的,一踹老远是自然的了。而风流强项的,甚至对女人不予客气的男人,反受女人青睐而苦苦追之,而越有女人缘的男人,身边越是围前围后地尽是追逐争抢的女人,想躲也躲不开女人的纠缠,受不了女人的眼泪。有的男人,找了一辈子女人,还是个光棍,伤心的为女人而流光了眼泪。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怪,而且是让人觉得不公平。有时大骂女人犯贱,然女人则另有说辞,“就犯贱了,你能怎么的?有不犯贱的女人,你可以去找嘛!纯粹地嫉妒,没能耐,找不着女人急得心态失常!”付红美的男人乌铁龙,因为贪慕“小水”的新嫩与哄弄而离家出走,付红美深恶痛绝,后来陆一平一再开导她,她也有所反悔自己的诸多不是,也不得不承认,乌铁龙的离家,有自己的一半责任。但是,陆一平的情色与乌铁龙还有许多本质的不同,显得让人理解并受其感染,甚至为其喝彩,为其风流而主动投怀送抱,继尔无怨无悔。付红美接触的陆一平是有钱时的陆一平,挥洒的风度,豪爽的品行,出手阔绰,一掷千金,有种让女人身不由己把持不住的感觉。拜金也罢,贪财也罢,总之是景仰之中由不得自己的崇拜。付红美欣赏着现在的陆一平,并没有发现陆一平有着一副暴发户的丑恶嘴脸与德行,倒时时感觉陆一平的内心世界依然孤独。付红美刚与陆一平接触那会,以为陆一平是因为有钱而如此风流,有钱人挥金如土,妄自尊大,玩上几个女人不足怪哉!但与康娟、钱灵、李玉珍等人闲谈陆一平时,方知陆一平始终这么风流着,即使是穷困潦倒时,也依然风流,出手照样大方,从不在钱上与女人上折腰,有其让人喝彩的壮举,其风流的所指,而不限于男女情爱,还有其个人魅力、追求和他的道德观,以及他渺视陈腐礼教的作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风流人物,而是一个真正因风流而风流的男人。陆一平确有许多风流故事,然每一段风流故事都有所不同,就是他经常唱的每一首歌,都有其美妙动人、曲折凄婉的有关风花雪月的风流佳话,你稍稍留意一下,你就会从歌里找到所寄付的意思表达,或是全歌影射体现,明喻暗示,都在寄付着他的情感在此中,能让你根据这首歌儿,让这些个女人对号入座,然后想这段故事。谁都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杜丽娜、方芳、史俊英的爱情故事,为之感动,传为佳话,无不羡慕。陆一平与马小红之爱,回肠荡气,如泣如诉;陆一平与杜丽娜之眷,美妙绮丽,如诗如画;陆一平与方芳之恋,怡情爽心,如幻如梦;陆一平与史俊英之情,光明磊落,如颂如歌。付红美每听上一回,则会心情激荡,心潮起浮,悠然羡慕,畅然神往,从未产生过一丝一毫的妒嫉。付红美感觉着自己与陆一平情爱当中的身份,一点一点小心谨慎的爱着陆一平,试探着把自己的倾慕渗透给陆一平,不指望陆一平接受,但求陆一平认可。然而,几经努力之后,感觉俩人关系并没有质的变化,一番反省后,最后确定,自己在陆一平的心中,仅仅为一束燃烧的火把而已,而方芳是陆一平心中的太阳。自己这把火,诚然可以照亮陆一平的身边,温暖了他的身体,但与方芳这太阳相比,相差过于悬殊,实在微不足道。情归情,意归意,到头来终是凄凄而去不可留的结果。付红美不是看不透事理的女人,深知自己或许在陆一平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但若想停留于心,几乎是不可能的,大概只如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亦然,不管自己怎么想,哪怕有深似海的柔情蜜意,都将是一个无奈的结局。爱情的美好,应当是男女双方互相认可的,并互相接受的,同时感受着这份感情,并享受着这份感情带来的甜美。一厢情愿的思念与眷恋,终是一种安慰自己的苦恋,只能称为情爱或慕恋,而且,男女间的喜欢,有多种意思和内容,尽管有情的依赖,表达方式也不尽相同,但若是真的较真的话,便会感觉得到,爱情与情爱确实有很大区别。干脆地说,有的情爱就是情欲之恋,对性的依赖而喜欢。付红美明白,陆一平喜欢自己的丰乳肥臀,这是真实的情欲与性需要的行为表现,喜欢是出自于性依赖中的态度,说到爱情,陆一平是持否认态度的,或许自己真的读不懂他,不能随时随地理解他的一言一行,不能极时领会他的某些行为和话中的含义,但与马小红、杜丽娜差在哪里呢?与方芳、史俊英差在何处呢?付红美有些不懂。付红美曾经有意地试探过陆一平,想知道陆一平对她的重视程度,心里好有个数。陆一平只是一笑作罢。付红美直说陆一平喜欢自己的丰乳肥臀和健康的肌肤,还有圆实的身体。陆一平则溜缝地道:“还有你的床上功夫。”付红美一度迷惑,不知怎样会使陆一平对自己肉感痴迷之上进而倾情倾心,也不知方芳如何会让陆一平即为人动,亦为心动,她的窍门在哪里?史俊英貌不惊人,却能蒙陆一平垂青呵护,康娟那疯娘们似的人物,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什么话都敢说而无所顾忌,却能在三和受宠而强于云鹏,手持百分之一的股份而成为股东大会成员具有重大决策的表决权。付红美就是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经常接触康娟,问问爱宠的窍门。康娟告诉付红美,用马小红就能打动陆一平的心,也很虔诚的擦马小红的彩照,还张罗过为马小红上坟,拜祭烧香,还流了眼泪,但效果不佳,陆一平对自己仍若即若离,对自己需要时,热情如火,不需要时,可有可无,来不拒,走不留。一次公司股东大会后的招待会上,正赶上付红美回到三和,陆一平当着刘景洋、田雨辰的面,搭着付红美的肩膀道:“红美是我最得意的情人。”田雨辰半真半假地道:“一平,我觉着小美是个不错的女人,干脆,你就与她成就百年鸳鸯了吧。”陆一平则很认真地道:“田哥,你的想法固然美妙,对我和小美而言也是好心,但我从没这样想过,如果方芳一辈子不回来,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付红美望着陆一平直觉委屈与失望,泪眼欲滴。陆一平对付红美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好仅仅是好。可是,我的心已交给方芳,只想与她结为百年秦晋。我不为方芳守身,但我为方芳守心。如果方芳回来,无论是谁,都会黯然失色。我想,方芳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会是一个温柔的妻子,贤德的母亲,孝顺的儿媳,与方芳成家,家里肯定会是温馨和美的,与方芳结成姻缘,是很美满幸福的。与她的爱情,体现在婚姻中,家庭里,会更甜美的,不会因细节的过错而小心翼翼地过着日子,俩口子之间,不必虚伪,不必掩饰,她或我,无论做什么,总是对的。其实,你们大家似乎能感觉到,我与方芳并没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秘史,也没什么爱情的秘诀,只不过是她在人海之中一眼就发现了我,然后有心勾引我,我也如此,发现了她,有心勾引她,谈不上轰轰烈烈,也没有伟大的目标,只不过是臭味相同罢了。爱情的伟大,并不在于俩人有崇高的理想,美好的前途,或者是让人称道的壮举,其实爱情很简单,心意相通,理解并谅解着,而且还有对对方的永远的牵挂。哪怕方芳回来时已老态龙钟,我不死的话,我就要娶她过门,做一对知心爱人。我答应等她回来,一切都从头再来,就这么简单的决定。爱情本身并不主张从一而终而执迷不悟地死爱着一个人,但爱情往往会使人在自觉地为所爱的目标始终如一,这就是我的始终如一与从一而终的不同之处。至于结婚,我自有看法,我不想与红美结为生理为主的感恩夫妻,我想与方芳做一个有爱情的知心爱人,终身到老,相伴永远的牵手牵情的夫妻。或许有人会问,那你为什么还偎红倚绿。可以这样讲,我需要,并且,我有我自己的性权。当然,一旦我结婚,不会犯以前的错误。我不是为了哄方芳乐,而是应当尊重结婚的规则,一夫一妻制或许不是最好的婚姻模式,但当前而言还是比较先进的,而且是受法律保护的。可能法律条款不尽如人意,考虑不能绝对周全,但出台并正实施着,我就必须遵守,这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刘景洋道:“假如方芳真的不回来了呢?何苦折磨自己呢?”陆一平凄然一笑道:“方芳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呢?为了一个承诺的最后兑现而远离于我,我在这里偎红倚绿,在痛并快乐的麻醉着自己,而她则伴着一个暮年老人而痛并伤悲着。她的心头淌着泪,在苦盼中生活,是一种煎熬,其痛楚可想而知,与方芳相比,我不是幸运吗?我若是违背了对方芳的承诺,那我就是一个有负方芳托心的人,即便是我现在娶了小美或任意一个女子,方芳回来一句怨言的话都不会说的,因为她爱我会理解我的,会谅解我的一切,可我终生都会不快乐的,因为我失去了诚信。如果方芳回来与我说不想嫁给我了,我一样不会埋怨她半句的,因为我爱她,一样会理解她的所为,相信她不嫁我是有她的理由的,我会有不快乐,但我会谅解她的,因为我爱她的一切。我无意于伤害小美,我永远尊重她的选择,但也希望她尊重我与她之间的承诺。无论小美有怎样的转变,我依然不会对方芳有所转变的。这大概就是因为爱情而让我因为方芳而变的铁石心肠,或者说是一种信仰诚信的执着吧。我当前与红美维持这种私人往来关系,俩人在一起高兴就聚上一聚,满足一种需要,不高兴就散了罢!”自此之后,三和大楼没了付红美的身影,陆一平也没有主动找过付红美。大约有三个多月,付红美又回到了陆一平身边。付红美空房孤独,不似陆一平有事可做,又有钱灵、李玉珍、康娟、田雨辰、刘景洋、云鹏、韩莹等陪之左右,而她总是夜不能寐,泪湿枕巾,终于抗不住寂寞的折磨,锁上家门,来到三和。陆一平见到付红美凄美激动的神情,热情地拥吻了付红美一阵,带着付红美来到李玉珍办公室,让付红美坐到李玉珍旁边道:“二姐,你瞧,红美这些天憔悴多了。”李玉珍端详了付红美一会,心疼地道:“这娘们,真的瘦多了,是不是想我老弟了。”付红美泪珠一双双滴在李玉珍的手上。李玉珍当场把康娟找来,“你去跟宪君打个招呼,给付红美安排一个房间,让红美在公司住上一阶段吧。”李玉珍把付红美安排在公司里住下,并直言住上一阶段,付红美明白李玉珍啥意思,无非是让她保持随时走人的状态。康娟拉着付红美的手,对李玉珍道:“好啦!二姐,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白天我陪好她,晚上让她陪好我老弟,就这么点事呗!”付红美臊得满面含羞,拉着康娟跑开了。付红美在三和住了下来,平日与康娟把大小会议室打扫一下,然后俩人跑到附近的微机速成班去学微机。付红美一字一字地教,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认,费了九牛二虎之劲,康娟已能认上百十个汉字和微机上的英文字母,读报纸看新闻费点劲,但电脑上玩游戏还蛮纯熟的。付红美的回归,三和公司平静如水,没人说三道四,反应平淡,所有人与付红美处的融洽。钱灵没说什么,一笑了之,大概是认为李玉珍这么安排妥当,起码不会难为陆一平,为方芳留出后手,自己花钱给付红美配了一部手机。付红美打定主意,不论乌铁龙回来,还是方芳回来,自己将悄然离去,想必陆一平对她会更珍惜的。陆一平不是绝情断义之人,会念自己的好的,何况,俩人之间肌肤之亲的情意,毕竟有别于嫖客与妓女的关系。两情相悦,恩泽永远。三和公司的大部分业务一般都由李玉珍、钱灵等人处理,几个主要部门各尽职守,按章办事,陆一平坐在头把交椅上,相比众人而言,轻松许多,赶上付红美回来,又是周末,换上休闲装,陪着付红美上街一逛,也好借机放松一下紧绷着的神经。付红美挽着陆一平的胳膊不撒手,抱得紧紧。陆一平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会好好疼你的。”付红美望着陆一平一语不发,她在想着陆一平这个好好疼她的承诺。想来想去,认为这个承诺没有明确实质上的内容,有些含糊,说不定只是单纯地指性的方面,男人与女人把做爱常常用“疼你”来代替,陆一平这样说也无挑剔,或许会有精神方面的安慰。陆一平会哄人,就差把死人说活了,总会让人理解他的安排的。或许会是钱财的方面,陆一平从不亏欠有恩于他的人,滴水不漏谈不上,但几乎让人挑不出落过之处,不管是什么,用钱摆平。但不管怎样,陆一平让自己无话可说,他说疼你就是疼你,想怎么疼,就怎么疼吧。俩人闲庭信步,穿街逛市,在东城商场门口,竟与多年不见的秦良玉不期而遇。秦良玉结婚七年后离婚,一直住在娘家,因为单位不景气而下岗,一直单身而居。与单国章离婚时分得些家产,还有个七八万块现金,加上几万元的工龄买断钱,倒也不愁吃穿,只是坐吃山空,难免有些愈见钱少而不添,心有一丝忧虑之感。秦良玉也想找个伴,只是一直没合适的主。秦良玉没生过孩子,倒无拖累,但就是想找个经济条件优越的,好不愁下半辈子吃穿。年龄般配的,人家并不买她的帐,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女人,而且她因为不顺心,憔悴明显,尤其显瘦,已没有资本平等论之了。秦良玉心高气傲,谈不拢则罢,有时对着镜子纳闷:“我也不老,怎么说人老珠黄呢?”年纪较大的,秦良玉相不中,一口拒绝。一来二去,一拖至今,竟无人问津了。陆一平在纬三路27号的作为,秦良玉早知,有心思去攀个交情找点事做,然耻于当年一直未敢着面。秦良玉自命清高,傲慢尚存,不大爱做出力的活,有些游手好闲,一直无所事事。没事躲在楼上看看电视,照顾照顾双亲,要不下楼与一些闲着的人打打麻将,甩甩扑克,以度时光。偶尔也逛一逛街,散散心,打发一下寂寞。秦良玉生来爱美,仍然喜欢追求时尚,当然,想以一身衣装和化妆降低一下表面年龄。秦良玉对当年与陆一平之恋念念不忘,每每思之悔意深深,看着三和集团如日中天,买卖越做越大,陆一平风光无限,在电视上经常露脸,侃侃而谈,惭愧的大有悬梁之意。后来又听说田雨辰与刘景洋也加盟了三和,还有一些股份,而且田雨辰在三和当了副总经理,刘景洋当上了员工管理部经理,一些与陆一平友好往来的人,基本上有事做,徐丽、杨霞、郎秀花,还有云香、肖晓、崔珊等,均在三和谋有职务,据说工资还挺高,尤其是云香,在三和经贸公司任副总经理,业绩斐然,颇受陆一平重用,秦良玉羡慕不已,从心里向外的想去找个位置,无忧无虑且轻闲地度过余生。想法不错,心有余愧,终还是耻于当年不敢踏上三和大门。付红美听陆一平讲过秦良玉的事,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曾是陆一平华腾时的恋人。据陆一平说,当年他曾因秦良玉之美貌而痴迷,直接影响了陆一平与史俊英的关系发展,陆一平一度迷恋于她。后来,因志趣不同和一平母不满意她瞧不起乡下人而分道扬镳。今日见着秦良玉,付红美仔细端详一下,依稀可见当年惊艳之痕际,但岁月不饶人,韵华已去,目光无彩,脸瘦成条,超级窈窕。皱纹堆上眼角,极其明显,因为削瘦,使得鼻梁突兀,脸上满是苍桑之凄凉。或许是单身缘故,面上清灰,一点不觉滋润洁净,说话市侩许多,一个不折不扣的寡妇形象,与浪漫着的单身女人有天地之别。陆一平心道:“没男人疼的女人就是这样,面如死灰,一副憔悴相!”陆一平见秦良玉一直在目不转睛地打量付红美,知是怀疑付红美的身份,对秦良玉道:“这是付红美,我的情人,怎么样?”陆一平呵呵地笑了一下。秦良玉打个哈哈道:“挺性感的。我知道你喜欢性感的女人。你一点都没有改变,还是那么风流啊!前些日子,我也是在这见过袁圆一回,唠了一会,她说你坑了她,是这样吗?”“兴许是吧。过好就过,过不好就散嘛!细究一下,谈不上谁坑谁。但她认定我坑了她,也没办法,那就是我坑了她。”陆一平笑了笑。秦良玉道:“也不知道你俩谁坑谁,总得有一个错的。换句话说,俩人过日子,难说谁有过错,将就将就呢,也许就将就下去了,一朝不将就了,就得分手,结婚、离婚,闹哄哄的,就这么回事吧。”俩人叙了些无聊的旧事话题,陆一平有意约秦良玉到三和观光。陆一平想法单纯,就是让秦良玉看看自己的现在的事业与排场,用虚荣的心来冲击一下虚荣的心而已,让秦良玉明白,陆一平事业有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从五七家子里出来的“准土包子”了,而后悔的绝不是陆一平。秦良玉欣然前往,想趁着此时之际,或许能拉近久疏的距离,在三和谋个闲职也就顺势成行的事了。不管怎么样,也曾有一段恋爱史,陆一平会念当年旧情的。从见面那会起,陆一平对自己没有冷落疏远之意,始终笑带春风,谈笑还如当年,并没有一丝旧怨之话,兴许他还记得当年的情景吧。要是他有念旧之心,一切好商量。常言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现在有许多男女的亲密往来,大多基于当年初恋失败而多年之后旧情复燃,然后又来一段续红丝的,即便续不上红丝,也会演一出浪漫序曲来的,希望能与陆一平会重演这一幕。陆一平派赵达把史俊英接了来,与秦良玉见一面。陆一平接史俊英与秦良玉,一是想证明两个人依然亲密无间的关系,二想让史俊英见一见当年的伙伴已是如此模样了。史俊英与秦良玉分手数年,一朝相见,感慨良多,忘了当年的争风吃醋,一笑带过。秦良玉见史俊英锦衣奢华,容颜灿烂,自惭形秽。李玉珍离开华腾时,只知道将安排一个叫秦良玉的女孩做现金员,并没有见到秦良玉本人,后来听史俊英与陆一平带带拉拉地讲些关于陆一平、秦良玉、欧阳美珠、杨霞、史俊英的一些瓜葛,并且知道了因秦良玉的出现,直接扰乱了陆一平的信心而失去了史俊英,总想见见秦良玉本人,另外一点,怎么说秦良玉也是一个华腾里出来的人,只是先来后到而已,心上自然有一种亲切感。李玉珍知道田雨辰曾在华腾待过几天,是秦良玉的主任,与秦良玉相当熟悉。刘景洋曾是创业公司党总支书记,与秦良玉应说熟识,便约上俩人一齐来陪秦良玉。钱灵是三和“大姐大”,这样的私人招待必不能少,而且钱灵与秦良玉虽无缘谋面,但各自知人,秦良玉当年还曾嫉妒过钱灵,钱灵也真想见见当年让陆一平迷惑的秦良玉何许人也,是否还是当年艳丽俏媚模样。史俊英一直惦念迟丽丽,看了一圈,没有见到迟丽丽的身影,忙让赵达去把迟丽丽接来。史俊英与别人想法不同,陆一平最窘迫的时候,一直是迟丽丽照顾并做为某种替身于陆一平身边,并对陆坚照顾的如自己亲生儿子一般,至今陆坚经常还吃住在迟丽丽那里,一天天“儿子,儿子”叫的蛮亲的。在史俊英看来,照顾陆一平,俨如照顾自己的男人,照顾陆坚,俨如照顾自己的儿子,这份情义,无论如何不能忘记。这几年来,与迟丽丽相处融融,感情日深,每回有事无事到东城新村,一次不落地要拉上迟丽丽,叙叙家常里短,说上几句悄悄话。史俊英比迟丽丽小两个月,“丽姐、丽姐”地叫得迟丽丽愁眉尽展。现在迟丽丽的身影基本淡出三和上层人物圈,然史俊英对迟丽丽的态度依然如故,似这样的私人聚会的机会,第一个想着的是迟丽丽。陆一平见史俊英让赵达去接迟丽丽来,心里有一种欣慰,热呼呼的,冲史俊英点了点头。史俊英则一笑道:“添双筷子而已!”迟丽丽到来后,与史俊英欢声笑语,又与众人客气寒喧,偏就没搭理陆一平。陆一平冲迟丽丽道:“赶哪天你发际了,说不定在街上也会不认我喽!”迟丽丽故弄玄虚而嗔道:“你说反了吧,你现在都不认识我了,我怎敢认识你呢!”史俊英拽着迟丽丽坐到身边道:“丽丽姐可别这么说,一平心里还是惦着你的,不然怎会派车去接你呢?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三和元老级的人物嘛!没有功劳还有苦劳,陆一平哪敢忘呢!他忙,也是心有余而身不由已,有我你还担心什么呢?”迟丽丽喟然轻叹,“他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还管什么元老不元老的,若不是看你面上,八抬大轿我也不来呢!”迟丽丽现在职位委实不高,但身份特殊,钱灵、李玉珍都得让三分,陆一平更是不敢惹祸于她。三和公司不管官大官小,见了迟丽丽都毕恭毕敬,先道小话,笑脸相待。迟丽丽到韩莹办公室和机关各部门办事,都极其尊重,韩莹一直站到迟丽丽走,还得好话一堆,哄得她乐呵。当然,人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迟丽丽不仅仅是个元老级的人物,而是陆一平举足轻重的人物,看似俩人计计葛葛,实际上俩人关系非同小可,付红美都得退避三舍,在迟丽丽面前不敢有半点得意忘形。迟丽丽故意摆些小脸子与人瞧,固然有在三和失宠的原因,还有对陆一平的一些个人成见,借题发挥,撒撒怨气也无可厚非。钱灵与李玉珍只是笑,并不做声,但均暗服史俊英其为人,无怪乎陆一平对史俊英有特殊的感动,无形之中为陆一平分担了许多负累。大家在包房里热热闹闹,推杯换盏,叙叙旧日趣事,无不感叹世事难料。钱灵端量秦良玉多时,感叹岁月无情,当年美若天仙让陆一平着迷的人儿,如昙花一现便如此憔悴,多少风流转瞬如烟,怜惜之意顿生,一个劲给秦良玉挟菜劝酒。按理说,秦良玉岁数并不大,不应变化如此之大,但由于婚姻不美满,结婚后一直不顺,与单国章闹了五年离婚,已是心力交瘁。离婚后没啥事作,活得不充实,百无聊赖,缺乏运动,没找着伴,没个男人疼,自然得不到鱼水之欢的滋润,抑郁焦闷,心态失衡,整个一个寡妇心态地窝在娘家,窝也窝出病来了。秦良玉不是人老,而是心老。她的美貌,是在无情的光阴里一点一点地消磨掉的,一天一天地竟瘦得如麻杆般。人过肥臃肿,蠢!人过瘦麟殉,惨!都不是一种美,不会有人欣赏。身体已变形,想用化妆来弥补,但体形已不配合她了,让人看着不顺眼了。凡是知道秦良玉的人,都会有一种同感,秦良玉她咋变化这么大呢?陆一平心不在秦良玉身上,抽出空来与田雨辰、刘景洋谈些工作上的事,尤其是田雨辰说起娄亚洲把广告公司做得有声有色,效益直线上升时,陆一平有一种欣慰感。李玉珍悄悄问:“传说咱们的小韩总看上了娄亚洲,不知这是不是真的?”陆一平道:“我也是听花锦绣说的,但愿是真的吧。我认为蛮相配的。娄亚洲果然是个人才,不负我望。有时候,咱们往往忽略了个人特长,限制了某些人的水平发挥,但我们现在正渐渐走上正轨,人才使用上也是得心应手了。”田雨辰、刘景洋也参加进来,谈得高兴,开怀大笑。钱灵一指众人,“哎,我警告你们,这不是开管理会,今天是给良玉妹子的招待宴,谁再谈工作上的事,给我赶紧走人,别让我生气。”李玉珍忙道:“来,良玉,为你和陆一平重逢而干杯。”秦良玉知道在座几乎囊括了三和公司呼风唤雨的人物,能够坐陪自己,真是给足了自己脸面,心下感激,举杯畅饮,趁着大家话题一转,婉转地说自己现在无所事事,想在三和谋个差事。田雨辰在三和有6%的股份,现任三和购销总督察员,应说权高位重,虽然三和分工明确,有严格限制,但推荐一个人两个人的,还不犯难,但他对秦良玉素无好感,忙借上卫生间而躲出去。刘景洋在三和有5%的股份,但职务并不高,现任三和公司员工劳动管理部经理,兼人才培训中心主任,只是按公司规定执行,有管理权与劳动监察权,没有决定权,不好说话,他也没有人事任命或安排权。史俊英在三和当是举足轻重,但现在是三和局外人,任何管理与决策行为不参与,并不具备说话权。按三和管理办法规定,持干股不予参与常规业务管理和非决策性安排,似这样的人事安排,史俊英无权过问,只有股东大会时才有资格参与并递交议案和表决权,只能婉言拒绝而支向钱灵。钱灵挨着陆一平,见秦良玉有求之意,有些犯难。从已知情况而定,秦良玉没什么特长,当年在创业公司当了几天现金员,后来调丈夫单位,在收发室当了十多年收发员,下岗后大部分时间打麻将。这大公司安排一个干活的人实在太轻松,现在好几个大项目在即,正缺人手,还在广招各种人才,似秦良玉这类人,去下边哪个单位谋个差事,都是举手投足的小事。然而,秦良玉与别的女人不同,与陆一平有着旧日恋人关系,而秦良玉善于张扬,会不会安分无法揣测。陆一平一再主张不养闲人,别说是三和机关现在没地方安置,下边单位也是难找闲职,大家都在一人兼数职而工作着,以秦良玉现有的水平,显然不属于人才之列,不好安排,何况,秦良玉对三和而言,无利无损,一时间犹豫起来。陆一平知钱灵嘴硬心软,轻轻在钱灵腿上掐了一把,钱灵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冲李玉珍道:“玉珍,即然良玉妹子有心找个事做,你给惦量惦量吧,你是总经理嘛!”李玉珍智慧过人,见钱灵一推溜净,明显是有意不予安排,陆一平端着酒杯不动声色,一副伎俩观望之色,遂冲秦良玉道:“玉妹子,咱们公司对于用人相当严格,安排个把人都是有规定的。”一指付红美,“你瞧,红美与康娟都是在这里吃闲饭,等着我给安排呢。这样吧,等些天,我到刘大哥那看看,咱们一有机会,一准给你找个适当的位置。你说,就冲陆一平的关系,也不能让玉妹子去当普通员工呵!”李玉珍即不想安排秦良玉进入管理部门,又把秦良玉进三和当员工的路堵死了。陆一平心里暗道:“真绝,比我还狠!”秦良玉见李玉珍一推老远,没有安排之意,连陆一平都没有进半句说情的话,心凉到底,只能做无所谓的样子道:“能安排自然很好,暂时安排不了,我就等些日子,啥时方便啥时再说吧。”冲李玉珍道:“我这身体无缚鸡之力,你说能干个啥?在家养养身体再来干点啥吧。”众人一笑了之。陆一平赶忙拉回话来,“良玉,你李姐现在是三和说得算,关于工作的事,以后你就找她吧,兴许她忙里偷闲就给办了呢。如果你个人有什么为难着灾之处,找我好了,我尽力为之。”秦良玉心道:“你尽力而为把我拒之门外吧。”举起杯子,打个场面话,“谢谢各位,一切尽在不言中。今天见面,我很高兴,来,干杯!”李玉珍冲钱灵点点头,满意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俩人均明白陆一平的意思,秦良玉不同于娄亚洲,娄亚洲把广告公司管理的利润直线上窜,把韩莹的芳心都给征服了。秦良玉即不是陆一平亲朋好友,又无一技之长,单薄之身又做不了体力工作,不会给三和带来什么斐然的效益。她与陆一平有丝丝屡屡的关系,让她到下面做一个员工,会对陆一平有负面影响。康娟与付红美比较特殊,这与三和公司无关,是陆一平个人问题,而且费用是陆一平个人承担,与三和没有利益冲突,以秦良玉与陆一平的关系,陆一平不会养着秦良玉的。秦良玉天生就是不安分的,陆一平排斥她自有陆一平的道理。三和不是慈善机构,陆一平也不是慈善大使,三和是以利益为第一的,不管是谁,有能耐就提拔,没能耐,此处不留人。钱灵与李玉珍懂得陆一平心态,他不想擅开这个口子,做的是买卖,赚的是钱,有时不能计较人情而大发慈悲。秦良玉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等才能,只不过是陆一平恋爱过的昔日恋人罢了,与康娟、付红美等不能同等视之,该打发就打发了罢,而且是顺陆一平之意。钱灵悄悄地问陆一平:“你就不念旧情吗?安排她得了,说不定会旧情复燃,再闪火花呢!”陆一平低声道:“那我可真是一个纯粹的‘破鞋’了。”钱灵笑出声来,“我也这么认为。”田雨辰回来后,见此事已处理完毕,又张罗酒,又张罗唱歌,让服务生打开包房卡拉ok,言之为秦良玉与陆一平重逢而尽兴欢乐。趁着乱糟糟忙和和之际,偷偷问刘景洋,“哎,咋处理了?”刘景洋干咳两声,“顺你所愿。”田雨辰点头一笑,“这才是做买卖的料!把钱投到这放心。”刘景洋道:“其实这么处理也对,她能干啥,象个秧子似的。”田雨辰神秘地道:“你不正张罗成立党委呢吗?给你配个秘书呗!”刘景洋一拍大腿,“你可别逗了,你们都弄个年轻漂亮的,到我这就弄个秧子来吗?我可不要。”田雨辰道:“当年秦良玉曾艳惊创业公司的。”刘景洋道:“此一时彼一时了。” 第六十二章 陆一平与李玉珍各负其责,正在全力以赴赶上两个大项目。一个是准备完全贷款在西城区最繁华的西景街投资一个高档商务酒店,若是这个项目上马,三和公司将会在庆城东西都有支柱企业,遥相呼应。董事会几次谨慎研究,认定一点,银行现行信贷许多规则有漏洞,可以利用,利息较低不说,花不上多少钱便可贷巨款,因此上这个项目应当说是自己投资几十万即可,其余全部使用贷款。该项目确定由周清负责,将出任三和商务大酒店总经理。另一个项目是搞房地产开发。现在许多人都在大炒土地和楼盘,拎个执照就可以办个房地产公司,现行政策宽松混乱,漏洞百出而不规范,可以大炒房地产而无任何风险,可获暴利。银行愿意往房地产开发商身上投钱,当地政府为搞城镇规划的考虑,满打满地支持,这是最大的肥肉,无异于抢劫般。陆一平、李玉珍、韩莹直接界入大炒土地和房产的行列。于是,阳光与魏国忠与市政府一些官员打通了关系,正在紧张的运作之中。这两个项目,可以为三和集团带来滚滚财源,还可以登上庆城民营企业的第一宝座。陆一平是审时度势之人,他网络一些市政府的退休高干和因故退二线的人物,组建了一个三和智囊团,并特意在三和腾出两间办公室,给他们每人弄个座位,让这一帮退休老干部出入三和,即增加人气,又给三和出谋划策,同时,这些人的能量超过人的想象,神眼通天,有时不须润滑便可打通许多关口,办起事来得心应手,想上什么项目,要到哪个部门盖章,区里、市里,如履平地,别人半年尚无眉目,三和却可以在几周内或几天内轻松解决。陆一平出手准确而大方,经常道:“中国人的工作效率太慢,但只有钱到位了,他的效率就自然提上来了,为了他个人的利益,为你一路小跑。”李玉珍出手必须回声响亮,自有她的道理:“没有投入,就没有回报,舍不得孩子就套不住狼。天上是不会掉下馅饼来的。没有润滑,处处会不滑溜的,投入一元,就应有百元回报的考虑。”钱灵则提醒道:“不挣钱的事,绝不能做。否则,宁可烧了,也不能打那鸭脑袋。犯法的买卖不能去做,但利用规则的漏洞去做合法的买卖,即是一种商场投机行为,也是聪明的商业行为,可以大赚巧钱,待到规则更改后,你已经赚完钱了,看即时形势选择跟进与退出。商场即战场,赚不赚钱在于捕捉战机,胜败往往在于瞬间的优劣取舍。”韩莹人小口气大,“其实赚钱很简单。”田雨辰则直截了当,“有钱不赚王八蛋。”李玉珍的才能一旦发挥极至,令钱灵心悦诚服,对陆一平道:“你二姐果然能耐,我不服也得服。这三年来我压得她好苦,也影响了销售总部的发展,现在回想一下,真是后悔,我的权力欲和擅做主张的做法,不次于当年梁小丫。”陆一平一笑释然,“我早知道二姐的水平,只是故意让你压制她,好让她今天爆发出汹涌澎湃的工作热情与火山喷发般的活力。我总是这样认为,二姐与杜丽娜不分伯仲,你稍逊之,韩莹逊你于经验,方芳则更逊色一些,甚至于不可比。”钱灵道:“但愿有一天让我得见杜丽娜,看看她到底是何样风采,竟让我老弟如此欣赏,处处受她影响。一平,假如有一天杜丽娜加盟到三和里来,你会怎么安排她呢?”陆一平毫不含糊地道:“个人水平是一回事,与我的关系是另一回事。首先要看她有多少产业才能决定她是不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杜丽娜。若是分文没有,甚至穷困潦倒,说明她已是一个普通女人了,打死我也不会邀其加盟的。”“那你还可怜她吗?包括爱她。”钱灵目不转睛地望着陆一平,“物质总是影响人的心态的。”“也许会可怜她,会给她些钱吧。”陆一平淡然地道。“我不喜欢与穷人打交道,不管她是不是杜丽娜。可以这样讲,对于杜丽娜的爱,是肯定的,今生今世永远都不会改变,但我坚信一点,我爱着的杜丽娜,永远不会是个穷人的。”陆一平如此肯定,自然有他知道老舅魏祥福给杜丽娜五十万元,而杜丽娜又有自己的储蓄,以杜丽娜的才华,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一番成就的,以杜丽娜的生活态度,一旦落魄到身无分文地步,她宁可选择死。钱灵道:“你的话很现实,符合富人的心态,我也一样不愿与穷人来往。但也应记住,你曾穷过。”陆一平双手扶住桌面,“是呀!我曾穷过。穷得我三个月不抽一支烟,不喝一口酒,未吃上半斤肉,成天干巴馒头就菜汤,大葱沾大酱,还有芥菜疙瘩。穷得我两年没在天歌与同事之间吃请,为省下钱还债而逃避回请。你或许会笑我,讽我,驳我,以为我忘本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有三穷三富,潮有三起三落,但看怎么穷,怎么富。我当时穷,但我不缺钱,因为我的心不穷,手不穷,我在凭力气挣钱。也许拮据一些,但并不穷,与富人相比钱少些而已,至少温饱无忧,还有节余。人固有一穷,但穷法不一样。云鹏家穷,因为家事变故,老爸多病,他又有病,后来又生养孩子,但是,他与康娟不分白天黑夜地劳做,为了不穷而有目的的折腾着,家穷,但人不穷。这样的穷人,不叫穷人,因为人就是一笔财富。有我的帮助脱贫,没有我的帮助,假以时日,一样变成富裕的人。而我说的穷人,是真穷人。贪安好逸,四体不勤,望着天上掉馅饼,想着路上捡金子。据我所知,有些俩口子都下岗了,啥也不去做,就一门心思的想领低保那百十块钱,日子过得太寒酸,勉强解决温饱,这就是真穷人。有钱扔大风中飘扬,也不能施舍给他半分的。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与其领着救济不做而穷着,不如卖菜捡破烂而挣些充实着,花自己血汗钱总是快乐和自豪的。我从穷堆里爬出来的,知道穷日子的艰难,更知道那些真穷人的嘴脸,他们活该受穷!不怕人穷,就怕心穷。不去耕耘,哪有收获?不去劳动,哪有收入?打耗子还得用块肉渍捻呢!光靠救济能吃饱饭吗?似这样的穷人,给我滚的远远的。”钱灵道:“陆一平,不怪有那么多女人为你倾心,你确实与众不同,是个另类着的人物。”陆一平道:“大姐,其实我不另类,只是我不入乡随俗,不随波逐流而已。另外一点,不是女人为我倾心,而是我为这些女人倾情。爱一个人与赏花没什么分别,有人独爱菊,有人独爱梅,有人爱牡丹,有人爱芍葯,我爱春天,因为春天是百花争艳,姹紫嫣红,我有怜花惜玉的情结,有着呵护到底的心境,所以,不信花儿它无心而对我倾情没有反应的。”钱灵一拍陆一平肩膀,“这话真让我信服,我不就是有反应了嘛!”陆一平与钱灵爽心惬意地吃吃笑起来。华奇织业集团彻底破产,由于牵扯到田英、易秀枝的劳资关系,人事档案和养老统筹事宜,田英忙不开,委托陆一平去给办理一下。易秀枝已有五个月身孕,自己办不方便,赵达不放心,让陆一平借给田英办理时顺便转到三和集团来。陆一平忽儿想起南虹儿来,不知这个可怜的女人怎么样了,好几年不通音讯,不知日子过得怎么样,正好去华奇,顺便去看望一下南虹儿。易秀枝还有一些琐事要办,便跟了来。陆一平的旧捷达车已配给了田英,新捷达车配给了田雨辰,自己换上了三凌4500型大吉普,司机依然是赵达。陆一平已考取了驾照,但有时不怎么开车,经常是赵达的副手。在华奇集团门口,聚集了有二千人众,密密匝匝,把华奇大门堵个溜严。华奇集团已有两年多没开一分工资,现在工厂正式宣布破产,一些人走投无路,不知道啥时补发工资,四处串联,想冲进工厂把设备砸了卖铁而充做工资。这样的事岂能任之放之,中心区公安分局调来上百名干警与原华奇集团的五十多名经济警察以及原保卫科的十几个保卫干事,设了三道防线严看死守,凡冲过警戒线的便是用警棍一通乱打,打的浑身是血,然后押上警车。中心区政府的区长、副区长和和市政府、市劳动局、民政局等单位领导,站在宣传车上安抚着愤怒的工人,许诺着开工资的日子和宣布下岗优惠政策以及失业保障问题,哄着众人先回家去,别再滋事,双方发生冲突难免流血。这些工人们是有组织的,大喊大闹,让警察放人,双方僵持,已有两辆警车被点着,十多个警察被砖头砸的头破血流。一个胖大警察有些吃不住劲,发疯地冲进人群,如虎趟狼群一样,人们“呼啦”一散,胖大警察已经惨不忍睹,面目全非,警察忙把他抢回警戒线以内。陆一平下了车,看了一会热闹,让赵达把车开得离华奇远点,别让怒火难控的工人们当做是政府官员的车给点着了。赵达忙把车开的老远。陆一平与易秀枝穿棱挤在人群中向大门接近。欧阳美珠与金枝也挤在人群中,一眼认出陆一平与易秀枝,想搭个话,陆一平眼皮都没撩一下便拐进华奇大门,费了一番口舌后才进了华奇办公大楼。陆一平不愿因几千块钱斤斤计较,只是把易秀枝、田英的工资关系等证明转到了三和集团,然后冲劳资科长道:“啥时开支告诉一声。”霍本斋望着陆一平道:“听说你发大财了,现在光货款就六七个亿,你挺能骗呐!”陆一平哈哈大笑,“彼此彼此。怎么样,破产了吧?我觉着你不是好得瑟嘛!我早给定死了。不过,你没我幸运而已。我是合法做生意,而且越做越大,你干没辙。我听市里有人透露,市政府要对华奇彻底审计,要追究法律责任呢!你老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听小兄弟一句话,靠喝工人的血撑肚皮,不会有好下场的!”霍本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陆一平与易秀枝出了华奇,在人群中碰见凌花。陆一平问凌花:“你又不缺钱,跟着闹哄个啥?”凌花道:“缺不缺钱也得来闹腾呵!凑个人场吧。这么大的厂子,说黄就黄了,心里不好受,闹哄一阵,解解恨,图个心里顺当吧!”陆一平点头,“待着也是待着,闹哄闹哄兴许会有转机的,不闹哄他们一下,他们总觉腐败有理,与贪官没任何关系,还道是工人不好呢!”凌花冲易秀枝道:“你行了,现在车接车送的。看你这肚子,你怀孕了。”易秀枝脸上一红,“快五个月了。”凌花道:“象你这样的要罚款的,得两三万呐!”易秀枝一昂头,不在乎地道:“我们李总以前就是东城区计生办主任,有认识人,罚不着的。再说了,罚多少也无所谓,万八千还算钱吗?就想要个儿子。”凌花半是羡慕半尖酸地道:“你现在说话仗义,腰板直了,受你们大老板的潜移默化了吧。强将手下无弱兵,说话都一副财大气粗的样。”陆一平冲凌花道:“别一说话就带刺,你说小枝行,何必带上我呢?”凌花嘁嘁一笑,“带上你又能咋地呢?你吃人呐!当了大老板就不让人说了。”陆一平一搭凌花肩膀道:“啥时候变得如此尖刻?一会请你吃饭,待会让赵达送你回家。别跟着闹哄了,整不明白的,纯是浪废功夫。有那闲工夫卖点青菜也挣个买米钱了。你想想,好几亿的企业就这么破产了,霍本斋依然坐本田.2,住宾馆,玩‘小姐’,这里面是有说道有讲究的。你当工人的永远弄不懂这当中的奥秘。凌花,回家去吧,让公安那帮小子揍你一顿都没场说理去。”凌花笑着与易秀枝向停车处走去。人群里冯秀秀大声招呼陆一平。陆一平注目细瞧,冯秀秀稍有色衰,皱纹已上眼角,但打扮得依然妖媚,一副风騒样。冯秀秀听说开工资便赶来了,没想到是有人串联示威。正想回去,碰见陆一平。冯秀秀与娄亚洲离婚一年有余,与一个有钱的家用电器商结了婚。从冯秀秀口中知道娄亚洲带着女儿生活十分艰难,朝不保夕,陆一平唏吁不已。冯秀秀一耸肩,“他养不起我,我只好另觅槽子寻食吃了。这年头,啥叫爱情,钱就是爱情,谁有钱我爱谁,无可厚非。”陆一平支持冯秀秀的简单主义说法。有多少男女是为了爱情而结婚的?有几个不看看对方家庭、长相、财力和权势的?普通老百姓,直接目标就是家里是否有钱,结婚后能否遭罪享福,都是以钱为衡量标准的。不管嘴上说的多么动听,结婚是以现实需要为标准,以满足自己需求为依托,恋爱或结婚,总是要与钱挂钩的,是先要钱后恋爱,还是先恋爱后要钱,其实没什么分别。为了一个十几块的垫脚布,就有当场退婚的,这样的人,竟不脸红的冲人们道:“他就这么爱我吗?”婚姻即爱情的人不在少数,以为政府的结婚证就是爱情执照的人还少吗?满街都是,不夸张地说,他们都在以婚姻当做爱情,熟不知,实是对爱情最大的嘲弄与误解。冯秀秀是真实的,尽管没弄明白什么是爱情,却也在唱着自以为是的爱情小调,一路狂奔情爱着。在陆一平看来,简单化些,只为钱动,却总比一些高唱爱情的歌而稀哩糊涂地强爱着活受罪强得多。陆一平笑约冯秀秀去三和做客,冯秀秀神秘地问:“你不怕我占你便易吗?”陆一平爽朗一笑道:“你陆哥可想开了,只要你喜欢,我没说的,你不设防,我来者不拒。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冯秀秀见娄亚洲抱着孩子向这边走过来,忙告辞钻进人群。娄亚洲拉着陆一平的手问长问短,陆一平搂着娄亚洲道:“你别问我,你咋样?”娄亚洲羞愧立现,道:“唉!你哥羞愧无颜呐!不瞒你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不,正等着开支呢嘛!”娄亚洲一脸愁色。陆一平顺手从皮包里掏出五百元钱塞到娄亚洲手里,“别饿着孩子。”娄亚洲不接。陆一平道:“算兄弟借与你的,啥时有啥时还。”娄亚洲问:“一平,改日处理完华奇的事后,想去你那讨口饭吃,能赏口吗?”陆一平想了想,道:“只要你务实,你是一个人才。”娄亚洲叹了一口气,“是呀,现在才知道,光靠玩嘴皮子也真混不下去了,这不,冯秀秀也混跑了。我不怨她,怨咱没能耐。”陆一平道:“明白就好。有钱还愁老婆吗?理解冯秀秀吧,她还是很现实的。”三个月后,娄亚洲果真成了三和广告策划公司经理,兼企业文化管理部副经理,为三和集团的发展立下赫赫功绩,后来与韩莹恋爱并结婚。陆一平与娄亚洲将分手时,心里头惦念南虹儿,不好直提,便问娄亚洲,“娄哥,公冶川现在咋样了?与南虹儿过的好吗?”娄亚洲惊诧地望着陆一平,“你不知道吗?公冶川早让车给撞死了,都快两年了。”陆一平大惊失色,“那南虹儿现在怎么样?”娄亚洲告诉陆一平,公治川确实挣了点钱,手中一有余富,恶习又犯,时不当的去找“小姐”耍耍。有一天吃花酒贪杯,骑车回来时,强行超车时被迎面车给撞死了。好在这车是一家大公司领导的专车,人家给南虹儿十万块钱了事。陆一平忙告别娄亚洲,跑到南虹儿家。自公冶川死后,南虹儿把十万元钱存到银行里,准备给女儿公冶静虹将来上大学一用,自已则在街道帮助下找了一份活。南虹儿不想公治川,她恨公治川不务正道地嫖“小姐”,就这么地抛下娘俩撒手人寰。在南虹儿心里,她想陆一平,时时给公冶静虹念叨陆一平的慷慨之恩,希望有一天陆一平忽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扑在他怀里好好地哭一场。南虹儿不是怎么外面的女人,又不识字,只能是打听一下跟前的人,大多对陆一平不熟悉。前些日子,听楼下人们议论纷纷,说华奇出了个大人物,叫陆一平,在东城新村开了一个大公司,可了不得,又搞大酒店,又搞房地产,还有许多大小公司,光在银行货款就六七亿。南虹儿已不敢奢望陆一平来看她了,认为陆一平早把她忘了,即便不忘,那么大的公司,日理万机,哪会有时间来看望她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听见门铃响,以为是对门,忙打开门,见是陆一平正冲着她笑。南虹儿乍见陆一平,惊喜忘形,扑到陆一平怀里嚎啕大哭。陆一平拥着南虹儿娇小身躯百感交集,直怨自己这么长时间冷落了南虹儿。南虹儿忙捂住陆一平的嘴,“不听你说这样的话,你来了,一切假设都是虚的,就是你才是真实的。”陆一平拉起南虹儿,“走,我领你与凌花、易秀枝去吃饭。”南虹儿抱住陆一平道:“我不让你走,你陪陪我好吗?”陆一平见南虹儿诚心挽留,情深意切,不忍伤南虹儿感情,打电话与易秀枝,让她领赵达、凌花去吃饭,说自己有事耽误,饭后让赵达把凌花送回家,把她送回洗品公司后再来华奇接自己。易秀枝答应。凌花与陆一平关系甚厚,非一般朋友可比,也不计较。南虹儿偎在陆一平怀里不起身,有些欢快忘形,一劲地吻着陆一平的嘴唇和脸,风情之意表露无遗,若得陆一平疼爱之时心旌零乱而冲动,顺着南虹儿的心愿而动手动脚起来。南虹儿小巧玲珑,玉体纤柔,抚摩之自有一番情趣。把抓的小白嫩乳,乳晕小而褐浅,乳头如粒透粉,乳廓不大,仍很有弹性,倒不失为淑乳中的一品。肌肤白净,骨感清晰,摇肩摆动,通身颤酥。南虹儿与公冶川感情不足,缺乏恩爱,每次做爱浮僻潦草,稀哩糊涂。公治川一心恋着各种身材的“小姐”,不到半夜不回家,后来彻夜不归,南虹儿常常是独守空房。公治川一死百了,南虹儿倒无心牵挂于他,但三十七岁的南虹儿依然有性的需要,孤独寂寞,熬煎度夜,对性有一种饥渴感,但终不敢越雷池半步。今日得见陆一平,有着旧日之谊,乍见之喜,还有一半的感恩之心。南虹儿感念陆一平当年援手之德,也想不出用什么来报达陆一平,一古脑地把全部想法寄望于此上,不顾平素持着的羞耻与道德,就想求欢。南虹儿喘吁吁着道:“你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又给我这样的恩赐,死也满足了。”陆一平慌忙道:“快别这么说,我喜欢你才惦着你的,我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若说是恩赐,你可折杀我了,我是万万不敢当的。”其实,陆一平对南虹儿的惦记并不强烈,偶尔想起这个不幸的女人罢了,从一开始交往,他就喜欢南虹儿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而喜欢南虹儿。陆一平说喜欢南虹儿才惦着,有些口是心非,尽管如此,还是让南虹儿感动。俩人亲亲热热,欢欢乐乐,度过了一个忘了世界存在的中午。陆一平问南虹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南虹儿坚决地回答,“我等公冶静虹大学毕了业,成了家后再说。”陆一平屈指算了一下,“那时候你已经老得不行了,那多孤单呵!这又何必呢?找个伴与供养孩子是两回事嘛!”南虹儿道:“我已经答应孩子了,这是不能更改了。静虹也不希望我找主,怕给她丢脸!”“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陆一平叹息了一下,又劝南虹儿许多。南虹儿依然坚持自己的主张,陆一平也没办法,留下公司地址和通讯号码后与南虹儿分手。南虹儿笑着道:“你是大忙人,就别惦着我了,我是一次当百回,这辈子再无遗憾!”陆一平望着似很满足的南虹儿,忽然想起马小红来,不知该安慰些什么好,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摆摆手回到华奇路口。赵达已等许久,问陆一平,“咱们去哪?”陆一平一挥手,“三和。”赵达见陆一平面色阴沉,似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问:“不高兴吗?”陆一平冷冷地道:“开你的车,不需要你问的,你就别打听了。”赵达见陆一平有些不畅,不敢再问,俩人默默地回到三和总部。陆一平回到总部后,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跑到公司大会议室,坐在平常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马小红的巨幅彩照,心中不由一阵难过。南虹儿一次当百回的满足,让陆一平想起了马小红临终的哀叹。南虹儿这是单纯的性的满足,这是爱的满足,是一种思念因性而找到了着落点,这是报恩的一种心态,因性而找到了一个方式。性本身只是生理的快慰,但却寄付了太多的感情,让人感情在瞬间得以升华。满足只是一种表现,但内容却复杂得多。马小红看似只是简单的一种性的考虑,其实是对刻骨铭心的爱没有着落点的怨叹,是对于狂热痴情的爱找不到喧泄处而无法表现的忧恨,是对人为剥夺爱的权利所造成爱无结果的血泪控诉。由此可见,性,并不是一个单纯独立的性器官而已,有时,它承载着太多复杂的寄望,无怪乎有些男女守着性如守珍宝,视如神明,这里有他们的一种情结在里面。当然了,把性看得至高无上,唯它高于一切,强加于它来做为一种爱情的忠诚,或用性来代表一种道德,未免有些牵强。性在男女间,夫妻间,在欲爱与爱欲之间,在生活当中,确实占有不可低估的份量,只是看它出演的角色而下定论了。忽而想起蓝影,与蓝则珠整整十年的性关系,当中也一定会有快感的时候,但过后定是痛苦的感觉,那终不是正常的性行为关系,而且是真正肮脏的性行为,而与司马平章的一夜情,却使蓝影真正地感受到了性的快乐与享受,那不仅有蓝影不成熟的感情的着落点,而是性欲之欢承载着自由之念而有一处着落点,还因为性对象的转移而有理所当然的性平等感。当时自己并没有深深地考虑这些,还有些想不通,有些替蓝影可悲可怜之心,还觉得她精神上有些麻木,现在回想一下,自己过去的见地有些肤浅和缺乏深度。陆一平想起老舅魏祥福,忙忙碌碌一辈子,情归何处,临死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着落点,是白静,是杜丽娜,还是那个冷雪梅,终究无法定夺与确认。在性欲、情欲上混为一谈,在爱情与情爱上有些混淆,继而在性、情、家上又矛盾又复杂,承认与白静的爱情,承认与冷雪梅的欲情,还承认与杜丽娜的婚外欢情,在复杂与矛盾的心理中抛不下,撇不开,在保守与半开明中挣扎,而且,又顾忌着许多大众心理的虚伪道德。他的悲惨结局,固然不全是他个人的原因,但也不能排除他最后依然摆脱不了陈腐观念的束缚,还有他的农民意识的最终影响,在极度矛盾、凄凉、孤独、迷惘和绝望中离开人世,即死仍有解不开的心结,不知情当落何处,不知自己一生的悲剧的原由。康娟悄然走进来,坐到一边,望着陆一平,看着马小红的彩照发呆。陆一平早就感觉康娟坐到一旁,只是没吱声。俩人静默了一会,陆一平站起来,走到康娟身边,望着康娟。康娟抬起头,“一平,以后我天天早上来向着弟妹说说咱们公司的喜事,告诉她,方芳就要回来了,你就要娶方芳过门了,将来还要生下一个大白胖小子来的,我估摸着,小红听了,一定高兴,心就落底了,便不会总莹绕在你身边了,她就放心地上天堂那等你去了。”陆一平端详了康娟好一会道:“那百分之一的股份真的没白给你,你知我心矣!唉!你如果是有个文凭的话,前途不可限量。”康娟笑起来,“说不定又是一个马小红呢!那方芳可咋办呢?让她当情人!”陆一平揽过康娟,不顾忌地吻了一下康娟的脸颊,“我真的很喜欢你,康娟。”陆一平走出会议室。康娟捂着脸甜醉了一会,望着马小红的彩照道:“我说错了吗?小红呵,我可不是有心的呀,是他主动亲我的。”付红美走进来问康娟,“哎,你叨咕啥呢?”康娟一指马小红的像,“小美,你说,如果马小红活着,陆一平能娶方芳吗?”付红美想也没想理道:“当然是娶方芳了。我见过方芳的相片,似乎不照马小红差,而且是大学本科毕业,还很有钱,听李总说,她临去海南前,还给一平二十万块钱呢!”付红美坐到椅子上,“她对陆一平这么好,陆一平能不娶她吗?陆一平若是不娶她,那可是有点说不过去。”康娟瞟一眼付红美,一屁股坐到会议桌上,“你肯定吗?”付红美倒犹豫了。“我想,冲陆一平等方芳回来的这个精神,还有方芳给陆一平的好处,就算是马小红活着,陆一平也会娶方芳的。”康娟一掐付红美的脸蛋,“妹子,就冲你这一番话,你充其量是个大老板的情人,用我的话讲,你也就是陪陪我老弟上上床,解解闷罢了。”付红美望向马小红照片,“你给我一个结论,让我明镜。”康娟十分自信地道:“如果马小红活着,谁都白扯,方芳只能伦为情人,高级情人!你呢,低级情人,我呢,靠不上边的情人,但比你会幸运点,他心里有我康娟。”“不可能吧?”付红美睁大了眼睛。“这不能那不能的,我说的就是可能。”康娟一拍桌面,“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老婆再多,情人不少,他也得有冷热,分个主次。皇帝那么多老婆,但宠着的只是一个两个,其余的全都在后宫将就着,干闲着,要不怎么叫三千宠爱于一身呢!不管女人有多少,排成一大溜,只有一两个最得意的。跟你这半傻半苶的娘们讲,陆一平最得意的是马小红,其次是杜丽娜,然后是方芳、史俊英,你得排多远,还不觉呢?这回知道了吧。”付红美沮丧地道:“马小红有什么好?难道她出类拔粹,才艺惊人?”“她会骂人,敢骂人,张口就骂,你敢吗?她会打人,敢打人,举手之间能把人狂扁叫服求饶,能把人扇桌子底下不敢出来,你能做到吗?她敢喝酒,如饮白水,不醉不归,你行吗?这就足够了。”康娟一点付红美的额头。付红美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就凭这些?这算什么独到之处呢?”康娟嘻嘻一笑,道:“反正我就知道这些,马小红就是好,陆一平就是得意她。陆一平为了她一次害大病,一次差点死了,智慧公司咋黄的,这与马小红的死有老大关系了。你见过陆一平大过年的哭吗?你见过陆一平陪着马小红的相片过年吗?你见过陆一平一夜夜地听二胡曲子想着马小红泪流不止吗?你知道陆一平为什么总唱《一剪梅》吗?你知道陆一平为什么把马小红的照片挂到大会议室里来吗?你知道马小红为什么没与陆一平结婚吗?小美,你悟去吧。”付红美道:“我悟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康娟呵呵一笑,“我跟你说吧,你就是现在死了,我估计陆一平是沉着脸说:小美呀,你安心地去吧,晚上李红美、王红美就会来照顾我的,比你奶子更有摸头,屁股比你的更肥白呢!”康娟拍着桌子笑起来,“你信不信呐!?”付红美摇摇头,无奈地道:“你可真是,啥话都敢说,不怪李总不让你侍候她,把你一脚蹬出来,你可真烦人!”康娟大声道:“不是二姐烦我,是我烦她,不信你去问她。”顺手一指会议室的门,李玉珍、钱灵笑吟吟走进来。康娟“妈呀”一声,夺门欲跑。钱灵笑着骂道:“你个烂嘴丫子的死娘们,口无遮拦地乱说什么。”康娟回过头道:“我是无心的,都是小美逼我的。”李玉珍拉住康娟的手道:“娟呀,待会如果我去陆一平那告你黑状,看他收拾你不。你以后可别在三和这么大声地乱讲乱滔了。”康娟道:“不敢了,不敢了,二姐,饶了我吧。”钱灵拉着康娟的手道:“走吧,今晚陪你二姐好好喝上几杯,道道歉。”李玉珍拎着康娟耳朵道:“看我不灌死你!让云鹏一年不陪你睡觉,急死你。”康娟笑着道:“怎么罚都可以,千万别罚不睡觉呵!我可少不了男人的。”李玉珍笑起来,“果然是你康娟的做为!”付红美冲钱灵道:“我和娟姐正说马小红与方芳的事。”钱灵望了一眼马小红的彩照道:“红美,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不可以多想,想也想不明白,雾里看花吧。”付红美点点头道:“我知道。”康娟一推付红美,“小美,听我的话,如果有一天方芳回来了,你也别争别抢地一走了之,你还是现在的付红美,方芳只会谢你,不会说你一个‘不’字的。我见过方芳,她人可好了,成是明白事了,那才理解人呢!”付红美凄然道:“我没想过那么多,只想与陆一平好,我不考虑方芳。陆一平说让我走,我夹包就走,我不会与方芳有任何一点冲突的,我信守承诺。”钱灵与李玉珍相视一笑出了会议室。付红美突然问康娟:“哎,你说,陆一平能不能在方芳回来后还让我留在三和?”“那可能吗?你天美吧!”康娟吃吃一笑,一拍付红美的屁股,“你屁股这么好看,惹人喜爱,说不定陆一平舍不得你,留下当小老婆儿呢!”然后一溜烟跑出去。付红美呆坐到椅子上,“这疯娘们,真了不得!就她这么样子的无拘无束,还没文化,啥话都敢滔,还是一个乡下女人,竟能立身于陆一平、钱灵、李玉珍面前而吃香受宠,我也不缺什么彩,该牺牲的也全牺牲了,该付出的也全付出了,怎么就总似隔着一层纱呢!”付红美百思不得其解,悟不出这当中到底有什么奥妙让自己深处于迷惑当中。 第六十一章 火热以为陆一平会主动来找他谈判,稳坐在洁美等着陆一平来签约。十六号已没有存在的必要,退与房主,而且有些物品经过两年多的使用,大部分到了淘汰的地步,按陆一平的说法,它们使命,该处理就处理掉吧。云鹏与郭文武按照钱灵的指示,不管处理出多少钱,他们保安组与力工组会餐。促销组和宣传组中,由窦华韵、韩莹挑选一部分可造之材,留下培训,其余人等遣散。云鹏、郭文武直接去协助筹备组,王福等在销售总部待命。孟宪君的业务如常运作,迟丽丽与易秀枝在合同末终止前是不能撤离洁美公司的。由于促销组停止活动,不再需要大批量产品,陆一平通知火热停止大批量生产或减量生产,保证业务部正常销售即可,尽量不让火热的产品积压。唐正道与祁遥知道陆一平与火热之间会在合同续与不续上很快有个交待,一边与总部算帐,一边静观其变,同时也与祁遥背着李若水做着远走高飞的打算。李玉珍已基本上完成了所有业务,悄然完成了验资及申办集团公司所有手续,只待公司经营地址确定,就可办理公司各种证照。纬三路27号有幢四层大楼,闲置已有两年之久。过去是东城新村较有名气的庆园村大酒店,上面两层是客房部,下面两层是酒店,属于中高档规模的酒店,曾风光无限。因为一场大火而面目全非,只剩一些烟熏火燎的房框和黑洞洞的窗户,以及烧坍的预制板和裸露的钢筋。原庆园村的投资人损失惨重,无力重振起鼓,一直想找个好买家,但因出价过高,始终未出手。虽是黄金地带,也有人动了心思,但不知为啥,总是处于谈判当中,许是有些人忌讳,不想在此投资,拖拖拉拉,谈谈停停,一晃闲置两年之久,终于把投资人拖的心力交瘁,想降低条件出手。一朝降价,却没了买主,卖家十分焦急。投资人与阳光有些私交,听阳光说李玉珍正在张罗办公司,也在物色办公地址,有意让李玉珍买下他的房茬子,只要李玉珍同意给现金,还可以优惠十几万元。阳光与李玉珍曾在此酒店消费过,对这个酒店有些了解,相中此地,与钱灵、陆一平对此楼盘进行了全方位调查,几经研究,决定买下,把公司地址选在此处。李玉珍找到一家设计公司与建筑公司,承包给了他们,要求他们必须要在陆一平的促销结束后两个月内完工。陆一平结地后,亲自到现场看了几次,与设计装饰公司及建筑公司负责人见了面,要求他们把这幢大楼要装饰维修的金碧辉煌。陆一平把付红美安置到广元宾馆,以秘书身份留在身边。人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无意揭开这层纱。付红美性情开朗,坦直而不造作,在众人面前就是以情人身分与大家相处,尤其是与康娟处得如一个人似的。钱灵与李玉珍对付红美从不另眼看待,逐渐地接受了付红美,不拿付红美当外人,有时还调侃付红美几句。魏国忠果然把冉冉之事当回事,给冉冉介绍一个离异之人,叫李湘,比冉冉大七岁,是油田买断工龄的下岗职工。冉冉见此人相貌端庄,说话爽直且锋芒毕露,似挺有本事,不计较年龄,同意与之结婚。李湘是个颇有野心勃勃的人,坚持带冉冉去冰城发展,而且豪言逼人。李湘有个二十来万的存款,想去冰城经营酒店。李湘从没有过经营酒店的经验,听别人说在冰城开酒店赚钱,想闯一下子。陆一平越劝李湘谨慎,李湘越坚持自己的主张,反说陆一平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自己天生一副大老板的命。陆一平见李湘舞舞扎扎的不托底,苦劝冉冉把初人龙留在庆城,交由初国庆与老伴抚育,并且现有住房只租不卖,让初国庆代为管理一下。冉冉认为陆一平的劝告有道理,一旦李湘蚀本,回到庆城尚有安身之处,看在儿子的份上,初家依然会接受自己的。按陆一平的意思,李湘发了财便跟他过日子,一旦亏本了,马上放弃冰城,李湘愿意回来就一块回来,他不愿意回来,也要坚决回庆城,至少庆城有大家关照着。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史俊英等认定李湘此去血本无归,做买卖最忌生吞虎咽,何况还是要到外地发展,光有雄心和本钱也不行,如果说几句大话就能挣钱,那么,中国得有十亿人成为亿万富翁了。临行,陆一平偷偷给冉冉一张银联通兑卡,告知里面为冉冉存了十万块应急的钱,密码是初人龙的生日,一再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此款,若是不够用,马上打电话回来,这边马上续钱。冉冉望着陆一平泪眼汪汪,“记住,常来看看咱们的人龙。”冉冉走后,陆一平找到袁圆,给袁圆十万元做离婚条件。袁圆正落魄的穷困潦倒,一根肠子闲两节,饥一顿饱一顿,瘦得脱相。陆一平望之唏吁不已。袁圆言道陆一平发了大财,给她十万太少,至少三十万。陆一平瞧着袁圆好半天,冷冷一笑道:“你别在这做黄梁梦了,你我分居这长时间了,你没有与我共同生活,家都没了,我挣的钱根本不可能分你一半。如果你相信法律的话,你去找法律吧。销售总部那有十二万,有我四万块,你支走两万吧。这对起你了吧?这你还得赶紧去支,销售总部没几天就要自然解体,你若不抓紧的话,两万都捞不着了。“袁圆愤愤地道:“你把钱都转移走了。”陆一平哈哈一笑,“不转移走你也得不到一分的。我这是念你生养陆坚一回,不想让你饿死街头,否则,就这么靠下去的话,我什么都不耽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有房住可避风雨,有女人可享受温馨,你呢,要钱钱没有,要家家没有,又没生存的本事,年龄越来越大,人老色衰,处处排斥挤对,会很悲惨的。我在庆城,你可以搭住我的影,我就是腰缠百万,一甩手带陆坚去了南方,你一毛钱上哪捞去。你可以说我无赖,但我明智而聪明的,这是你这种女人逼出来的。有多少女人不劳而获地分得了辛苦工作的男人的血汗钱,有多少女人阴损地把男人弄的身败名裂,高喊着为了爱情,却把男人置于死地成为穷光蛋,有多少女人挖空心思地逼男人当牛做马,又有多少不要脸的女人结婚就是为了吞并人家财产的,象你这类无赖的女人实在太多了,我就是专治你这号女人!你想想,你如果不把公司搞黄,你依然是个花钱不管事的阔太太,兴许还会是圆圆大酒店的老板娘。你如果不想与我过了,咱们好合好散,你为什么要祸害公司和我呢?我陆一平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没有汪伟那么会哄你,但我没有坏你伤害你的意思,你为什么不能考虑我的利益而一意孤行地胡作非为呢?你险些要了我的命,你哪怕去医院探望我一下,我也不会如此绝情的。我有愧你的地方,确实想要与你离婚,但我先想到与你补偿,可你却先想到让我倾家荡产,沿街乞讨,甚至要让我死,还得霸占我的财产,可见你的居心!咱俩结合,肌肤之亲,情欲之欢,还有一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念夫妻和陆坚之情给我一条生路呢?非要让我死呢?与你结婚,难道命也结给你了吗?知道吗,你间接害死了马小红,我放过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想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痛苦,以赎你的过失。唉!你真的不配来向我提什么钱多钱少的。这是你,有个不要脸的精神,也是饿的不知脸面值不值钱了,换个有丁点身份和尊严、人格的人,也不会张口要三十万的。你别指望法律会帮你什么忙的,这几年我一直在做着手脚,为什么没有买车购房,为什么没有在我的帐户上存钱,就是为了防止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捧着法律的条文来为你做所谓的公正。我奈何不了法律,但我可奈何得了你,更奈何得了我自己。这十万块钱足够你下半辈子使用了,同意的话就给我个准信,不同意的话就拉倒吧。你有尿就去法院起诉,不妨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让你一分钱拿不到,还得败诉赔我钱。知道吗,法院是替有钱人说话的,没打官司前人家就会告诉你啥叫诉讼成本的。凭你,穷兮兮的样,还想打赢官司,天上三个太阳吧。”袁圆见陆一平态度坚决,已无任何回旋余地,众人面色难看,都用鄙视的眼光瞅着她,跑到王敏家与狐朋狗友商量。王敏、顾晓莉正缺钱花,忙给袁圆出主意,言之用十万元钱开个化妆品专营店,两三年就可以挣个三五十万,可以再过老板瘾。袁圆犹犹豫豫,不知怎么办才好。正在左右为难,庄彩凤把汪伟领来了,令袁圆惊喜万分。汪伟骗走袁圆的钱后,四处流串游荡,不久便挥霍一空。回到家里,他媳妇提出离婚。起初汪伟不同意,让这女人揍了两回,只好离婚。这女人只给他两万块钱,便把他踢了出来。汪伟坐吃山空,生活放荡,没多久花的身无分文。听庄彩凤说陆一平给袁圆十万块钱离婚费,又凑上来,想骗走这十万块钱。袁圆说陆一平发了大财,能多讹点就多讹点。汪伟也认为少些,但急需用钱,一意促成袁圆与陆一平办离婚手续,跪在地上向袁圆发誓,如果袁圆与陆一平正式离婚,马上与袁圆结婚,带袁圆远走高飞,去挣大钱。袁圆信以为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陆一平把付款地址分成两个地方,在法院只给袁圆一万块钱,其余九万块钱当袁圆的面给了袁应壮与徐磊。袁圆想要,被陆一平制止,“袁圆,这已经是偏得了,一年内就不要动用这笔钱了,让你哥哥、嫂子给你存上,一年后你每月提出七百来,逢年过节多提一百、二百的,至少能花上八年。你找个活干,填补一点,晚年会有所保障的。”袁圆一气之下离开袁应壮家,跟汪伟去了冰城。袁圆走后,陆一平从皮包里掏出三十万现金给袁应壮,说道:“我知道她是啥样一个人,一辈子不能有钱,否则就会乱花一个点,再不就是让人骗个啥也不是。不管怎样,夫妻一回,错也不全在她,也有我的一半,就算是个补偿吧,将来她一定会很难的,会用得着的。你们把这钱给她留做晚年之时养老吧,如果用不了的话,就给你们吧。你们不能白替她保存这笔钱,这三十万的利息,你们一年提一次,过年时花花,逢年过节的请她回来一块聚聚,别让她太孤单了。”后来这笔钱果然给袁圆派上大用场,袁圆得了性病,四十五岁时死在医院,剩余十八万块钱,袁应壮想退给陆一平,陆一平坚决不允,馈赠给袁应壮与徐磊。袁圆死后,袁应壮、徐磊与冉冉恢复关系,与陆一平有亲密来往。袁圆被汪伟骗到冰城,卖给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因机缘巧合被公安人员将人贩子捉获。汪伟带着袁圆给的一万元钱与卖袁圆的三千块钱从此不知去向。袁圆被袁应壮接回庆城,给她租了一间小房,每月给她七百块钱生活费,从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性病发做后,在医院住了三年病死。陆一平与火热签订的三年合同到期,陆一平与火热摊牌,表示自己将要创办独立经营的集团公司,现在纬三路27号公司大楼正在紧张装修之中,不日就要开张营业,续约的可能性为零,让火热另起炉灶,再找合作伙伴,销售总部全班人马要全班带走。火热恍然明白李玉珍、韩莹、童欣的消失缘由,原来是分出一班人马在悄悄进行筹办公司事宜。马上与王淑华赶到纬三路27号去看现场,确实正在紧张的装修之中。一问现场工程指挥,大楼维修已有三月之久,已进入尾声,现在就差内部装潢和外部美饰工程,再有四十几天就可全部完工,交付使用。火热与王淑华站在大楼前呆怔了好长时间,火热苦笑着对王淑华道:“陆一平真乃高人也!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火热明白了,陆一平已经羽翼丰满,即便是再与陆一平合作,已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续约问题,明显有提高合作门槛挤对的意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陆一平能与自己完成三年合同,已给足自己面子,让自己腰包鼓鼓,当说是功成名就。现在事先陆一平没有征兆,自己准备不充分,立马急火地想在庆城再寻找陆一平这样的合作伙伴,恐怕也不容易,自己组建一个团队,并不在行,不好预测前途,有点抓瞎。若是自己不识时务地搞个销售部,难度可想而知,一意想做个强龙,也未必会有陆一平这样的行家里手如此轻易获得成功。既然陆一平存心瞒于自己,扬言要把总部全班带走,想必业务也得带走,不会轻易转给自己的。唐正道是陆一平的人,与自己单独合作的可能是零,唐正道也未必会受自己的驱使。无论何时何地,后生不仅可畏,总是上演着小弟赶走大哥,徒弟饿死师傅的戏。火热前思后想,决定离开庆城,让出洁美,回家乡去发展。火热找到陆一平,把购买洁美公司的优先权转让给了陆一平。陆一平感激火热恩德,遂给火热二十万补偿金。火热感激王淑华三年忙前忙后与辛苦,送给王淑华三万块钱,携家挽眷离开庆城,后又与陆一平南方相遇,再度合作。纬三路27号大楼装饰一新,比以前更加富丽堂皇,气势非凡。李玉珍给公司起一个“三和”的字号。明喻天、地、人三位一体,一和百兴,二和万贯,三和通财;暗喻陆一平、钱灵、李玉珍三个创始人,三心同一,和气、和睦、和谐,生死与共,同舟共济,福祸共担,永不分离。钱灵赞不绝口,陆一平拍手叫绝。春节过后,举行盛大的开业庆典仪式,三和集团公司正式挂牌,在庆城闪亮登场,同时,三和大酒店也正式开张营业。陆一平站在三和大楼门前,仰天望着天空,似已见到魏祥福在云端露出满意的笑。陆一平捧起地上的鞭炮纸屑,听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礼炮,向着天空道:“老舅,你可以含笑于九泉了,你的徒弟终于出徒了。看吧,这是咱们自己的集团公司。您的心事已了,与老舅母上天堂去吧!”陆一平忍不住泪流满面,仰望苍芎。付红美见陆一平久久地望着天上热泪流淌,以为陆一平想马小红,便道:“一平,咱们也祝愿马小红一起上天堂吧。”陆一平望着付红美,“你很好,我很喜欢你,但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我。不管有没有天堂,但那只是一种寄望,就当是叫做天堂吧。但那里应当是心事已了之人待的地方。方芳没有回来,为什么让马小红去天堂呢?她会不放心我的,应当在我身边,常伴着我,我要与她聊天解闷呢!我不会让她走的,我要她陪着我,看着我,看我是怎么一步步向最高处攀去,何况,我答应她的事还没办完,她能安心上天堂吗?”付红美不知陆一平答应马小红什么了,顺口道:“我明白了。”心中暗想,看来自己这个大活人,都不如一个死了的马小红份量重。陆一平告诉付红美道:“你和康娟把马小红的彩色照片放一张巨幅的来,就装裱在大会议室正上方,让她看着咱们如何制订决策,如何管理公司,应该让公司所有头头脑脑们清醒,马小红是怎么走的,我们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态活着,至少,给死去的冤魂一个交待。”钱灵冲李玉珍道:“陆一平就是与众不同,想法令人不敢苟同,却充满了理性与人情。你说,如果年轻十岁的话,咱俩会不会成为情敌?”李玉珍美目转了转,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谁知道呢!不过,我想,我是抢不过你的。”李玉珍有些神秘兮兮。“这从何说起呢?得有个理由吧。”钱灵道。“你是横草不过,做事直截了当,但求成功,不计后果,陆一平就喜欢这样性格的女人。”李玉珍一笑,“你比量比量,是不是这样的。”钱灵沉思一下道:“这话有些道理,所以冉冉与他不会有结果,易秀枝不会与他续前缘,迟丽丽与他有份无情。但话又说回来,似你这样温情内敛,史俊英性情温柔宁静的性格,他也一样喜欢的呀!”李玉珍不隐瞒观点,“但终是吃些亏的,你细细数一数,品一品,性格内向一些的,不都是有些距离吗?方芳为什么能站住脚,就是随时随地的把想法告诉他,一点不隐瞒,马小红直来明挑,敢来明的,更直接些。”钱灵一扒拉李玉珍,“哎,放下咱俩不说了,你说说,付红美能取代方芳吗?这些天我一直担心这事。看得出来,陆一平特别恋着付红美,咱别管恋着哪,生怕时间久了,感情会与日俱增,到时他俩舍不得分开,你说,那可怎么办呢?待到三妹回来时,咱俩怎么交待呢?”李玉珍咯咯笑起来,悄声道:“怪不得陆一平只能暗恋你,你对陆一平还缺乏内在的了解,你处于被动的理解着,尽管你总是主动地表示理解,但陆一平不说与你,你去细研过他的心思吗?”钱灵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李玉珍道:“你不用替方芳担心,刚才陆一平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付红美不是说错了话,而是有悖于陆一平的心思,若是方芳,便不会这么说了,她或许会说,小红,与我们一起分享这份幸福吧。你瞧,这里有我照顾一平,帮他完成你托付的事,你就放心地去天堂吧。你信不?而付红美却没有问陆一平,不知马小红托付什么事没办完,就冒出一句我明白了,明显有讨好之意。仅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付红美对陆一平心思不太了解,仍在用自己的想法习惯性地套用在一平身上,感觉一种危机,有目的性地讨好一平。由此可见,付红美与方芳没有可比性,仅仅是陆一平的性伴侣而已。”钱灵上下打量一下李玉珍,似有参悟,道:“有道理,分析得透呵!”眉梢一展,“玉珍,我认输,若是真的倒退十年,我绝对抢不过你,你与陆一平应当是绝配,说不定我与付红美无甚区别。”钱灵笑得开心,“这都说不准的事。”李玉珍抱住钱灵道:“姐可别这么说,付红美与你可差之云泥呢!你可以驾驭整个三和,可她有那么好的条件,还拢不住男人的心呐!”三和大楼共是四层,一层、二层、三层为三和大酒店,四层另开捷径,单独设有户外楼梯,整个四层,作为三和集团总部。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占全部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一,以确保绝对控股权,其余百分之四十七部分由周海洋、田雨辰、刘景洋、周清、初国庆、田英等小股东爪分持股。陆一平与钱灵、李玉珍商议后,将原始股的2%股馈赠给史俊英、康娟两人。史俊英拿着股权书时,激动的欲哭,搂着钱灵道:“大姐,我也没做什么,就白得了这百分之一股份,让我心里不安。”钱灵轻笑道:“有什么可不安的,因为你心里有陆一平,也做了你该做的事,这也是公平的。若不是你把他喊回来,说不定带死不活的,什么样也说不准的,他哪里能有今天的事业呢?”史俊英嫌逊的道:“我只是比你们早些罢了,也是巧合而已。你和二姐一到,不用喊他,听你俩脚步声他就会醒的。”李玉珍道:“瞧俊英说的,成了恐怖的脚步声了,说不准会吓醒他的。”陆一平冲史俊英道:“俊英,我永远会惦着你的,但只要你与肖和平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不再计计葛葛了,他舒心,你欢心,都有一种家的安定感,幸福感,我心里也算安定了。人活一世,爱情应当有,但家还是要有的。家与婚姻虽说当不了爱情,但可以就近培养出朴素的爱情来的,让恋人变成恋心吧。”史俊英冲钱灵、李玉珍道:“这么好的生活,再不好好珍惜,对得起谁呢?一平,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与肖和平也算是风风雨雨、波波折折地过来了。我要幸福,他也要幸福。或许我俩一辈子做不了知心爱人,但总可以做一个牵手夫妻吧。人有终老时,转头回首过往,匆匆数年,爱情大概已经不如对老伴的依赖之情了。我有时也想这个问题,嫁给肖和平是不是一生的错。现在想通了,一生爱着陆一平没有错,嫁给肖和平也没有错,肖和平应当说是个好丈夫了。”对于康娟的一个干股,陆一平为此想法多多。康娟没有文化,在公司里粗拉的活还不忍心让她去做,精细的活她实在做不了。暂时公司正在逐渐成熟的建制中,她又耿直口无遮拦,越来越不适应大公司管理,想给她个座位都难,没文化怎么都不适应做管理人员。李玉珍早有换她之意,要求配一个至少是大学本科的年轻女秘书,已建议好几次,这点陆一平不能不考虑。以康娟的能力,张罗做小买卖还是把手,但在三和里做不了管理人员,不符合管理人员用人标准。三和规定,凡管理人员不低于初中以下文化。陆一平主张视才而用之,但同时也承认一点,没有文化素质做保证,怎么也差劲。康娟不乏精明,但因不识字而让大红房工贸市场连唬带骗地签了合同,结果在拆迁时吃了许多哑巴亏。陆一平也不是不明白一些道理,别说是康娟没文化,就是许多文化层次较高的人士,不照样上银行、房地产商、保险公司等垄断企业的当吗,干吃哑巴亏。不是霸王条款的事,是政府不作为的事,甚至说是支持垄断行为,并不考虑多数老百姓利益的事。康娟没文化,想混在高度竞争的企业管理层,还善良地认可着什么,会给公司带来许多直接或间接损失的,想来想去,决定给康娟一个干股养起来吧。康娟他怎么安排会怎么高兴的,但云鹏则不一样了,与自己过命之交,在最危难之时,象亲哥哥一样护着自己,明知康娟对已有一份情思,从不说个“不”字,坦然处之,任其自然,这点让自己佩服,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份义的。云鹏现在荣升为三和集团保安部经理,但仅仅是给予一个职务不足以表达多年兄弟情谊,一为康娟,二为云鹏,权衡再三,决定把这份干股送与康娟和云鹏。私下对云鹏讲,云程自打出狱后,在外游荡,总有一天混得一无是处时就回来了,能不照顾吗?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小子终究得云鹏照顾,还得给他成个家,娶个女人,想要照顾他,就得用钱。娄雅芝现在下落不明是真,只要不死,总会有回来的时候,若有一天回来,还得由康娟适当照顾她一下,若是娄雅芝不回来,待娄雅芝父母亡故时,也得给发丧一下,没钱也是不行的,这都得从这股里拔钱。云鹏心知肚明,感慨陆一平在如此大富大贵中,没忘了云程,没忘了委雅芝和她的父母,是个情义之人。尽管娄雅芝是个人尽可夫自我作贱的女人,也说不准她骗了哪个男人,还是哪个男人骗了她,一起的旧日朋友,流浪在外,终究是寻思起来让人心里不舒服。陆一平是个滴水不漏的人,身边不乏女人,但仍忘不了娄雅芝曾经苦追求恋的情义,拉着陆一平的手道:“哥明白,哥太明白了。”康娟则不然,嘻嘻做笑,“我可逮着了,不用掏钱就能分红,百分之一,少点了,再多点就好了。”然后嘎嘎叽叽地笑个房屋直颤。钱灵掐住康娟的脸蛋子,“小死娘们,贪得无厌,看着是百分之一微不足道,等到分时,一万、两万、十万,甚至上百万呢!”钱灵放开康娟,“原始股金就值三十万。”康娟吓得一捂嘴,“哇!吓死我了,二姐,真的吗?”李玉珍不动声色:“那当然了。从现在已知的情况来看,这百分之一的股份,已经升值,若是转让的话,至少一百万,你不信就去问财务公司经理汪洋,他会告诉你这1%股份值多少钱。”康娟有些不知所措,把股权书扔给陆一平,“我可不要,这礼太重,我可不是白吃饱。”钱灵拉过康娟道:“多少人觊觎这百分之一的股份呢!这与白吃饱是两回事,怎么没给迟丽丽、易秀枝、冉冉呢?这是陆一平的心意,你自个明白的。公司养你不假,我与你二姐和所有股东都不出钱的,是从你的分红中扣回公司来的,假定你的分红金不足支付你的花销,就从陆一平的个人腰包中扣回。把这个干股与你,是我们三个人的决定,原因很简单,你对陆一平好的真诚且光明磊落,你家云鹏与陆一平情同手足,过命之交,当然,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做,迷信地讲,你心肠这么好,并且做到了,应该有一个好的报应。”康娟望着陆一平只是笑,冲着钱灵、李玉珍道:“谢天谢地,康娟终于成富婆子了!大姐、二姐,你们说,我没个文化,瞅人还挺准的。我这是对陆一平好着了,要是一个要饭花子,那不得刮拉死我呀!我本来就穷呵呵的。我都服了自己,你俩服我吗?”康娟把陆一平、钱灵、李玉珍说得几乎笑岔了气。康娟一拍桌子,“你们笑啥嘛,我说的是实话呀!”李玉珍道:“对对对,我可不敢说不服。一平,你这小嫂子咱们要是不养着她,真对不起苍天了。这样吧,明天让她到你那报到吧,由你亲自安排她。”康娟眼珠转了转,“二姐,我知道,你老早就不想让我伺候你了,我就躲个轻闲,捧着这股权书偷着乐吧。”唐正道见陆一平已是后来者居上,把火热挤老家去了,洁美公司已被陆一平买下,现在三和如日中天,根本没有自己落脚之地。原来的销售总部,已经摇身一变为三和代理公司,新任经理田雨辰经验老道,比孟宪君更胜一筹,一整套销售思路令人叹为观止。洁美公司现已更名为三和洗品公司,经理并不是认为当中的迟丽丽,而是换了田英,产品销路沿袭老路旧客,销售正常。自己的另一个小徒弟韩莹,也已经独撑门户,身任副总经理,还兼任三和广告策划公司经理,对自己管顾不过来不说,韩莹颇受陆一平重用,是四大美女总监中提升最快的人儿,不可能对自己偏心而与三和分心。唐正道与陆一平谈了几次,陆一平没有深留自己的意思,而且,已经表露出暂时放弃这种方式的计划,至少一年内不启动这个计划,明显是要利用停摆之时,要自己主动离开。唐正道正在犹豫当口,恰巧街上遇见老道旧朋友,约他去陕西那搞即开型体育彩票,说那里条件宽松,民风淳朴,十分好骗钱。唐正道心活,遂与陆一平告别,偷偷退了楼房,带着祁遥直奔西安而去。唐正道走前没啥征兆,给了李若水五百块钱,让她把家安排安排,说是领她和祁遥到内蒙淘金。李若水信以为真,回家待了两天,与男人做了交待,兴冲冲回到楼上时,已是屋空人去,气得李若水直骂唐正道与祁遥丧尽天良,不得好死。郭胜听说唐正道把祁遥拐跑了,找到三和总部要人。陆一平第一年与祁遥签约,第二年、第三年全部由唐正道自己负责祁遥的一切花销,陆一平只是在活动期间供吃供住而已。陆一平双手一摊,“我只对唐正道负责,祁遥与我无关。这样吧,你报案吧。”郭胜不敢,不知道应以什么名份报案。郭胜一想,与陆一平也没多大关系,自己支持祁遥与唐正道的,也曾为祁遥拉过皮条,吃祁遥的软饭,而且与祁遥讫今为止没有登记结婚,没个法律保护,即无儿女托累,也没有什么法定义务,更没啥财产损失,都是自由之身。人家祁遥看上恋上了唐正道,唐正道有钱不说,他也有能耐呀!祁遥一走了之,也是自己活的太没囊气、太没价值所致,怅然离去。唐正道与祁遥一直在西安混得不错,收入最高时达到百万。祁遥四年当中为唐正道生了一儿唐峰、一女唐云,后来与人在西安搞即开型彩票作弊事发大受牵连,被捕入狱,判了几年徒刑,大部分收入被罚没。好在祁遥平日有些储蓄,等到唐正道出狱后返回冰城乡下,开了个养殖场,赔得一塌糊涂,使正常生活陷入困顿,被迫返回庆城。陆一平感念当初创业功绩,收留在代理公司做项目认定顾问,养在三和。后因心脏病突发而终。祁遥与儿女一直由三和供养,直到儿女成家接走为止。祁遥与陆一平始终保持着良好的往来关系,逢年过节都带儿女到陆一平这里欢聚。女儿唐云后成影星,儿子唐峰成为作家,祁遥没有再嫁,寿终正寝。郭胜走后,陆一平冲付红美问:“这种男人,死了得了。哎,乌铁龙是这样吗?”付红美道:“不是的,他能挣钱,起码能养得起我,反正就是有点虎了巴鸡的。自己有家有业,还有这么性感的老婆,却一溜二五地没了影,把家里的钱全带走了。唉!不知现在混得怎么样了。”陆一平道:“似这样的人还不少呢!大多是打着为了爱情而执着的幌子。”付红美有些感慨,“那你说,咱俩是什么关系?”陆一平呵呵一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总之不是爱情。”付红美沉吟了好一会道:“你这么想吗?”“当然,始终这么想的。”陆一平一本正经地道。“但我可以这样讲,我始终尊重你,从不低看你的。”付红美笑得徜徉,“那就好,你不低看我就行,我总认为我自己在与你搞破鞋!”陆一平瞟了付红美一眼,轻叹了一下,站起来,在地上踱了几圈,语气有些冷地道:“是又怎样呢?有多少人想与我搞还搞不上呢!你不必低看自己,你去看上一看,又有多少女人在有钱的大老板面前犯贱争宠,别说上床,就是能与人家亲个嘴,摸上一把,握一握手,有时就是吃个饭,说几句话,都当做天大的荣耀呢!甚至还要故意套个上了床的关系呢!你又何必低看自己呢?起码,我在任何场合都敢公开地带着你,与你上床也没瞒着谁。不管将来如何分手,现在你我都为此快乐而满意着,这就够了。”陆一平走到窗前,低声叨咕,“破鞋!破鞋!呵呵…呵呵…”付红美道:“你养着我,还给了我那么多钱,我怕人家说闲话。”陆一平“哼”了一声道:“没钱能生存吗?喝西北风啊!我愿供着你,这是我的自由与权利,我怎么没见个女人就给呢?咱俩好,给多少是我的事,我有这个能力。无论做什么,都应考虑值与不值,还得考虑你兜里有没有钱。我这个人,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不管对错。你怕说闲话是你个人的问题,但我还是说上一句,别想不开了,已然走到这步了,还要去顾忌什么好些的名声吗?何况,别人都认为你很幸运呢!”付红美道:“或许我有些想不开,俗了些。”陆一平抚住付红美肩膀道:“人活着要敢于解放自己,不随波逐流。我个人认为,想要得到人的尊重,首先要获得钱、权、名,这样,才会有人尊重、羡慕,让人不尊重也得尊重。比如你,大家都在羡慕说,陆一平身边有个叫付红美的女人,真不错呢,对陆一平那才体贴入微呢!上床就变成体贴入微了。或者说,付红美你真幸运,与一个大老板亲密往来,好不风光哩!与大老板睡觉成了亲密往来了。换成普通百姓试试,那就是直接的呸!一对狗男女,破鞋烂袜子,穷的叮噹响,还想着肮脏的事。富人叫风花雪月,风流轶事,穷人叫伤风败俗,道德沉伦。同样是睡女人养小白脸,穷人与富人就两种说法,这就是百姓道德的两面性与嘴脸,慢慢去悟吧。”三和集团设有董事会、监事会、股东大会和管理委员会。陆一平任第一任董事长、总裁,钱灵、李玉珍为副董事长、副总裁。其余按百分之五以上股东为董事会成员。监事会由小股东组成,刘景洋为监事会主席,初国庆、田英为副主席,所有股东为监事会成员,但史俊英与康娟除外。股东大会秘书长由初国庆担任,周清、周海洋任副秘书长。三和集团管理委员会,李玉珍众望所归地被推为总经理,钱灵、田雨辰、韩莹为副总经理,其成员有孟宪君、周清、田英、周海洋、刘景洋、汪洋、云鹏、曹雨露、童欣、窦华韵。孟宪君任三和大酒店总经理,窦华韵为三和开发部经理,童欣为三和经贸公司经理,曹雨露为企业管理部经理。田英为三和洗品公司经理。迟丽丽因才能委实有限,被安排到洗品公司任副经理兼生产总监督,易秀枝接了迟丽丽的保管部工作。陆一平把刘勇分配到三和安全部当了总调度及安全部做了经理。周海洋的修理厂已更名为三和汽车修理厂,依然由周海洋任经理。经改制后焕然一新,三和又注入一百万增加新设备,招聘高级技工,提高维修档次,硬件、软件一下子上了个台阶,成了知名的修理单位,并与市政府相关部门签约,成为政府指定维修单位及保养单位。由于已不是私营个体户的经营,一切都走上规范化,陆青青被调到三和大酒店任总采购长。陆青青一向吝啬挑剔,孟宪君交口称赞。花锦绣是孟宪君的妻子,曾为三和的创办与销售总部的成功运作立下赫赫战功。根据花锦绣的特长,她又颇通法律,成立了一个法律保护部,任命花锦绣为法律保护部经理,聘了庆城法律事务所的一个律师为常年法律顾问。为加强广告宣传,陆一平没有设立广告科,而是单独开办了三和广告策划公司,由韩莹兼职经理。撤销各部门财务室,只设现金员,全部财务上的业务交由三和财务公司统一管理。财务公司汪洋为经理,不仅打理三和全部财务上的常规业务,还有独立的财会、金融方面的代理业务。集团设立财务总监察管理办公室,岳小云、冯艳为财务总监察,钱灵兼任三和集团财务总监察长。三和集团设有三和企业文化管理部,聘请庆城报社首席记者赵紫荆兼职经理。郭文武、崔德林、宁东、王福、牛喜草、关海心等,均是三和功臣,分别安排到基层单位担任要职。林森仍做司机,保着田雨辰与韩莹、刘景洋。赵达已不开捷达,已经开上了新购的三凌4500越野大吉普,专保陆一平一人。公司成立人才培训与劳动管理部,刘景洋为管理经理。成立总监察部,初国庆为总监察长和总调查员。三和集团一天一天走上成熟,也在逐渐地规范管理,科学地进行集团化建制,为今后的发展奠定了一个牢靠的基础。 第六十章 冉冉知道自己虽有水平和才华,貌也不逊于谁,但表现欠佳,左右不了陆一平,从现在到将来,永远都不可能替代方芳,仅仅是巧合机缘的偷情偷心与偷人,而陆一平念着自己孤独和孩子的情份不想表白罢了。初人龙是俩人骨肉不假,不想陆一平不仅不承认,反对自己有了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诚然,她承认陆一平对她的丝丝依恋与对这孩子殷殷亲情,不承认此点,对陆一平而言也不公平,每逢重要节日,从不落过地与自己团聚相伴,以驱走寂寞,现在陆一平已下定决心离开自己,想必是为方芳的回归清理出一条坦荡的路,自己也应顺其大势而改变自己没根基的奢望,或许一次婚变会让自己忘了许多不愉快,也会使自己的心结有所了结。尊重陆一平的选择,让陆一平心安,这也是对陆一平的一种爱法。陆一平不是寡情之人,终不能因自己而无法做个交待,一旦方芳回来,大家都这么悬着,那便是自己的无知与过错了,何况,陆一平始终不承认俩人之间的爱情,只承认俩人往来因喜欢而示好的依恋感情,直接说是半情半怜,外加鱼水之欢的情欲感情,三者结合成又一种较复杂的感情,与方芳和陆一平单纯的双向归一的感情不可肩比,与史俊英和陆一平的或友或情的感情都无法比拟,怎能奢望陆一平为自己守上一生而谈婚论嫁呢?冉冉再清楚不过了,即使没有方芳,陆一平与易秀枝有再续前缘的可能,也未必会与自己的,因为一开始俩人就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偷情,不管什么原因,陆一平或多或少地避讳此事,心存芥蒂而不畅快,尤其是这个孩子,更是背陆一平所致。尽管因陆一平而姓初,但陆一平心里一定有说不出来的不情愿的难受滋味。姓陆的话,陆一平不接受,但若姓冉的话,陆一平应当说是认可的,但却姓了初。当时陆一平还未到山穷水尽地步,自己为了表现对陆一平的关心而擅自用此改姓之举换来四万元钱,事后想想未免太草率了些。每回陆一平望着孩子,都是一种慈怜之色,舔犊之情彰显历历,这种无言的怨责不言而喻。冉冉恋着陆一平是真心实意的,但反省后也觉该实足了,不管这孩子姓初还是姓冉,至少有了与陆一平的骨肉,没白跟陆一平欲欢过一回,也算有所报偿,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做了妈妈。假定与初奇继续着,弄不好就得领养一个。不是自己的骨肉,将来怎样都是一个未知数,天天提心吊胆着。有了初人龙在身边,少不了陆一平的关爱,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何必要计较一种本不属于自己的形式呢?冉冉把决定再嫁的想法告诉了陆一平,陆一平如释重负,去了一块心病。陆一平当魏国忠与钱灵说了此事,俩人答应给冉冉找个合适的。迟丽丽搬出单过,不想寂寞,把年迈的母亲接来同住。迟丽丽现在已不是乔家那副惨状,收入高,生活好,穿着锦衣,吃着华食,俨然是个有钱的阔太太。迟丽丽与陆一平的关系特殊,虽然内部已把她挤出管委会,但陆一平不许降低条件,反安排赵达每天早、午、晚都要接送迟丽丽,顺便捎带易秀枝。陆一平自迟丽丽搬出去后,堂而皇之地在客厅里明眼处挂上马小红的巨幅彩色照片,时时对着照片而凝神静思,想到伤心处,潸然泪下,“你走的太早了,真的太早了,咱们有钱了,你却不能和我一起享受了!苍天、大地、人间,都对不起你呀!唉!你失去了生命是不幸的,我失去了你更是不幸的。”因为迟丽丽买的房子就在陆一平租的房子不远,陆一平时常去探望丽丽母,陪迟丽丽与丽丽母吃饭唠嗑。丽丽母知道自己闺女与陆一平同居过,也不在意,有时也不顾忌地让陆一平别介意自己的存在,年轻人的事,自己不会干涉的,只要活着看着丽丽高兴就好。越是这样,陆一平越坚定了必须尽快解决迟丽丽的想法。迟丽丽的想法十分单纯,能与陆一平在一起一会儿是一会儿,经常以陆一平孤独和照顾陆坚为由缠着陆一平。陆一平犹觉烦恼,几次暗示迟丽丽别再不顾自己的想法而找他,迟丽丽故做不明其意,依然是经常主动找陆一平。李玉珍听说迟丽丽仍缠磨陆一平,几次借去洁美库房之机与迟丽丽谈这件事,并答应给迟丽丽物色一个适合的对象,迟丽丽减了许多纠缠,但仍旧是因为自己耐不住寂寞而去找陆一平。陆一平干脆给陆坚雇了一个保姆,经常不回家,时尔在李玉珍家,时尔在钱灵家,时尔在总部里,有时还跑到十六号住一宿。迟丽丽找不着陆一平,便打陆一平的手机,陆一平接起来东搪西塞,气的迟丽丽直摔电话。迟丽丽想不开,整天唉声叹气。自己不主动打动不了陆一平的心,主动了还是打动不了他的心,竟感觉俩人越走越远了。心里别不过劲来,向易秀枝诉说苦处和怨言。易秀枝已得结婚的甜头,与赵达过得恩爱和美,见迟丽丽愁眉苦脸,有些挖苦地对迟丽丽说:“你真是个死心眼,明知与他不可能,何必如此呢?你瞅我,现在与赵达不是挺好的吗?成个家吧,别闷头胀脑地活着了。你想想,你如果能比上冉冉、史俊英,就是袁圆的话,又能怎样呢?马小红死了,还有方芳,方芳一辈子不回来,你也是与他没个结果的。你又何必想不开而墨守成规呢?老妹劝你别活着太累了。你以为就你心里头有陆一平吗?难道我心里没有他吗?你一个人有家不假,但终不是个完整的家呀!到啥时候都叫单身。爱着他非得跟他在一起过日子吗?你俩在一起那长时间,也上了床了,也没见他爱你死去活来的,你心里仍空落落的,不该找找原因吗?如果单纯的怕寂寞的想与男人睡觉,天下就陆一平一个男人了吗?只有陆一平才能使你有快感吗?如果你总是把快乐与幸福寄托在一个人的温存上,说明你死心眼而已!”迟丽丽反省了几天后,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决定不再找陆一平。陆一平听说易秀枝做通了迟丽丽的工作,感谢不已,对赵达道:“易秀枝怪有招的。”赵达一笑道:“那叫啥招,只是我媳妇用事实说话而已。”陆一平找到迟丽丽解释说:“我躲你或许不对,但我想,对于你而言是公平的,我不想折磨自己并霸着你,反耽误你再婚嫁人。你真的该独立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委屈自己。咱俩的情分,在五七家子时就已经注定了,能有现在的情事往来,也是无奈之侥幸,是多余的偏得。”迟丽丽已经想通,欢快地道:“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缠着你了。我明白事理,以我这个性格,与你做不了夫妻,入不了你陆家的门,但与你好过浪过,我该实足了。我一心找个主吧,成了家你就宽心了,省着总为我操心。那以后接我电话的时候,别再站在楼下也说在大姐家喝酒了,行不?另外,你是不是考虑把保姆辞了吧,让陆坚到我那去吃去住,你挺忙的,我照顾他更方便些。”陆一平脸一红道:“你放心吧,听你安排。以后我主动打电话找你,没事出去看看电影什么的。”迟丽丽笑了:“有你这话我就知足了。”康娟坐云鹏的车来找陆一平,想到总部来找点事做。由于商贸大棚搬迁,大多业户吃了当初霸王条款的亏,造成损失过半,康娟有些心灰意冷。康娟此来确有心思想在总部谋个省心的差事,也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二来想征求一下陆一平的意见干点啥好,俩口子商量一宿没商量出干点啥好。康娟现在手里有点储蓄,基本上是陆一平赏的,但仅有两万来块,投大摊不够,投小摊还不想做了,好容易支把起个小菜床子,里打外敲一折腾,几乎血本无归,伤心之时,想到总部这棵大树,同时,还想举家迁往东城新村,向陆一平靠拢。这不仅是云鹏的意思,也是陆一平的意思。陆一平对康娟就是一个好,二话没说,一挥手道:“行了,你可别惦量干这干那了,还挣不几个钱来。现在咱们要筹办公司,正缺人手,你帮着幺喝幺喝吧。你出那菜床子,起早贪黑忙够戗,到头来让人家给坑够戗,本都没收回来。不干就不干吧,我早就想让你到总部来待着了。政府的事,你永远理解不了,损失就损失吧,别生那闲气,生气也是白生,气出病来不得自个花钱治吗?忍了吧。”康娟双手一摊,“我能帮你幺喝个啥呢?我不认字,没文化,好容易签一份合同,让人家给坑够戗,一分补偿没捞着,还让警察扇两撇子,是我跑得快,不然按什么妨碍拆迁给抓走了。”陆一平与云鹏、康娟笑起来。陆一平笑罢,“你是康娟你特殊,什么也不用干,跟着起哄呗!如果连康娟都养活不了,这个总部还能开下去吗?更甭提将来自己开公司了。你就从此与我共命运吧。大姐、二姐会安排好你的,但你在大姐、二姐面前可要乖呀!”康娟笑着道:“好吧,我就将就将就她们吧。”云鹏笑着道:“人家大姐、二姐是将就你,还不自觉呢!”陆一平道:“前些日子,二姐说,康娟这死娘们酒量真好,有时间较量一番,一会我让宪君去定个位子,你和二姐较一下高低如何?”康娟一伸舌头,“大姐我是真怕,她能抢上风头,那眼睛一立立,我不知说啥好了。二姐这个人好说话,总给人迂回的余地,但她那酒量我可怕着呢!那跟喝凉水似的,可吓着我了。哎一平,你给我讲讲,在和你好的女人当中,谁喝酒最令你印象最深,包括我在内。”冲云鹏道:“你别乱想呵,我对一平就是一个好,好法不一样的。”又冲陆一平道:“提醒提醒他,别吃醋。”云鹏一拍屁股,“什么话到你嘴里就变味了,一平,哥是那种人吗?”陆一平呵呵笑起来,穷极心思后道:“要论喝酒的女人,二姐喝酒温文尔雅,轻饮慢抿,不徐不疾,深藏不露间便将你带醉了,让我欣赏;马小红喝酒豪放干脆,不藏不掖,强烈表现着便与你同醉了,让我倾心;韩露性急善饮,杯走酒净,不谦不让,意图明确着便让你心醉了,让我冲动;张杰嘴谗贪杯,把盏见底,不醉不休,未喝先醉着便让你装醉了,让我无奈。当然,给我印象中,谭凤突出着‘急饮’,方芳明显‘淡饮’,大姐精于‘柔饮’,安静则‘慢饮’细酌。”康娟一梗玉颜,“那我呢?”陆一平道:“你么,豪饮不足,雅品过之,不赖不攀,就是个喝,醉不醉着你自己不在意着,便让人心惊胆战了,让我担心。”“那王淑华呢?”康娟问。陆一平把手中铅笔向桌子上一扔,“那也叫喝酒吗?只能说是混吃混喝地乱饮而不管不顾罢了。”云鹏道:“你把这十个人归纳一下。”陆一平一笑道:“嗯,挺有意思的。淡雅慢柔爽,狂豪急猛乱。各具形态,如见其人。”云鹏想了一下,“耐人寻味!”康娟冲云鹏道:“我就喜欢一平喝酒的样子,慢喝轻舔,一杯酒端上几十次,可说千句话,那才叫酒话连篇。快饮急喝,杯杯相连,似不沾舌,象龙吸水般,尤其半醉着癫狂的样子,扛着泰山还说是背包棉花呢!那劲头,真叫人心里藏不住的欢快,不说出来才憋得慌呢!”云鹏冲陆一平道:“瞧康娟那喜兴劲,美的上天喽!”嘴上说着,心里不免有些微微酸妒,但知康娟就是这么个善于张扬而不隐着想法的人,并不认真计较。陆一平不想让云鹏尴尬,拉起云鹏就走,“走,找大姐、二姐喝酒去,让康娟明白什么叫喝酒。”唐正道不愿在十六号与郭文武他们混吃相处,扔下众人缩在平房家中。祁遥不许李若水掺混,活动一停止,就把李若水打发回家,俩人在平房除了吃喝逛街看录像,就是翻翻滚滚,如胶似漆。祁遥恋着唐正道,十天半落月也回不了一趟家,引起郭胜的不满,几次到十六号找祁遥。郭文武不可能告诉唐正道,把郭胜轰走了。郭胜见郭文武有些凶相,不敢放半个屁,回到家中,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遂找到销售总部。陆一平声明祁遥已非总部之人,一切责任与已无关,没义务告知于他,郭胜也没办法。李若水受不了郭胜的央求,还有五块钱的诱惑,引着郭胜找到唐正道租的平房,不想却扑了个空。唐正道老奸巨猾,颇有心计,分析出李若水会领郭胜到平房找祁遥,郭胜离开十六号后,便在爱云小区租了一套楼房而退了平房。刚进腊月,唐正道带祁遥回冰城去过年,直到正月二十才回到庆城。祁遥回到家,郭胜颇为不满,满腹牢騒,大说祁遥的不是。祁遥也不客气,“你呢,愿意和我过,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待着,别象蹿马猴子似地满世界找我,不愿过就滚!”祁遥扔给郭胜三千元钱便回到唐正道租的楼上。祁遥与唐正道一商量,趁着活动尚未开始,到医院把避孕环摘掉了。祁遥与郭胜在一起的时候,之所以戴环不要孩子,主要是怕生出孩子来养活不起,再一个祁遥有些看不上郭胜,留了些心眼,一旦分手,轻手利脚,没有牵挂。与唐正道一年多来,俩人竟生出感情,有些难舍难分,有了要孩子的想法,想以此拴住对方,并想让自己稳定下来。祁遥当然有自己的想法,唐正道现在有三十来万存款,吃喝不愁,无忧无虑,也佩服唐正道的一身本事,后半生就想死心塌地的跟唐正道过日子。唐正道在祁遥的要求下,决定与祁遥搭个伙,成个家,从此过一下有家的稳定生活,年纪大了,也该有个一儿半女的了,将来老时总比养老院强些,只要有钱,不怕祁遥不伴在身侧的。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孟宪君、韩莹,已经私下就创办集团公司的事商量多少回,决定成立公司筹备组委会,李玉珍为组长,组员为陆一平、钱灵、孟宪君、韩莹。李玉珍全权负责创办公司的一切业务,项目确定及考察,以及入股资格认定,韩莹做李玉珍助手。从销售总部抽调汪洋、岳小云、童欣、刘勇、宁东、关海心到筹备组,康娟以秘书身份负责李玉珍的生活照顾。说是秘书身份伺候李玉珍,李玉珍根本用不着她,怕她添乱,让她给大伙订点盒饭,待盒饭送到后,她端给李玉珍一份拉倒。经筹委会第一次会议决定,以入股形式筹集资金,出让47%的原始股,每股股金三十万元。其余5%股份由销售总部占有。预留2%干股,其余51%的股份由陆一平占21%,钱灵与李玉珍各占15%。与火热的合同将满,不知火热是什么想法,不管火热是否续约,不会影响集团公司的成立和运作的,但也应考虑到火热的想法,同时,身边还有唐正道。一旦公司成立,唐正道是否会留于此还不敢肯定,但按陆一平的意思,唐正道走是最佳方案,没有唐正道,搞促销活动,陆一平、钱灵、李玉珍、韩莹均是熟手,他不走,也无碍公司的成长,兴许会帮上忙的,从已知其水平而言,唐正道精于搞奖,其它上均达不到陆一平的要求。由于复杂情况,陆一平要求保密,尽量不让火热与唐正道知道,大家都正在合作之中,多少有些不武。屈指一算,留给众人的时间已经不多,需要大量人力投入保证筹备组的正常运作,临时决定活动组取消一组,让唐正道与陆一平联手去做,即可以保证活动质量,也可以保持活动的持续性。两大高手联手,一人负责现场,一人可以腾出时间到乡下、城里打地和协调,同时另组一支八个人的宣传队,专门负责活动前的宣传,把另一组的架子也用上,这边搞活动,那边搭架子并宣传。这边活动开始后,那边撤了架子再移到新地搭台搞宣传,不论是唐正道还是陆一平,轮流主持,平日在乡下,周末在城里,这样效果一样不次于两组同时进行,只是表面上略显忙活一点,但基础费用相应减少,利润再创新高。李玉珍先退掉十六号一个库眼,在东城新村另租一个商服处,把筹备组业务部设在那里。同时,又在广元宾馆租了三个房间,一个房间给李玉珍做办公室,一个房间做汪洋的财务资格审查组,一个房间做筹备组委会成员会议室。分工下去,立马行动,李玉珍忙了起来。钱灵名义上仍坐镇销售总部,但不怎么过问总部业务,实质上孟宪君主持总部全部业务,曹雨露接了韩莹业务部经理的职。钱灵占据陆一平的办公室,按李玉珍的安排做协调性工作。火热并未注意销售总部什么变化,王淑华本身对钱灵有些怕,也不敢乱问。而陆一平与唐正道出去搞促销活动,不在总部也属正常。李玉珍突然消声匿际,多少让总部人猜测不已,而且韩莹、童欣也随李玉珍没了影踪。刘勇的车已经让林森开上了,刘勇已开了一辆新捷达轿车,往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赵达的旧捷达车更是影儿都抓不着,也不知是在外面保陆一平还是保李玉珍,但总部人都确认一点,销售总部将有一次大动作,或许就是大老板常说的要自己走路的前期筹办。火热问钱灵,打听李玉珍的去处,钱灵回答模棱两可,一说李玉珍去处理停薪留职的事,又说李玉珍帮丈夫阳光斡旋竞选区长、区委书记之事,还说李玉珍有点私事耽搁一些日子,最后说李玉珍在总部也没啥事,有她一个人就够了,李玉珍愿来不来。火热见钱灵说的淡然,对李玉珍毫无重视之意,自己也曾注意过总部的组成结构,认为李玉珍在总部的份量虽重,但似乎不如钱灵重要,大事小情一般都要钱灵决定,钱灵一人主持总部也足够了,李玉珍在与不在一样。火热对韩莹、童欣不太了解,况这都是小角色,少一个两个是正常现象。看上去往来走货正常,总部还是那几个人,无甚么变化。王淑华也问不出个所以来,而且合同还有半年,现在谈以后的事似乎有些早。知道陆一平搞活动有些收入,但从帐上五十来万也看不出什么来,便安下心来。迟丽丽比火热更清楚,她现在名义上仍是销售总部管委会成员,实际上名存实亡,已让韩莹取代了。韩莹不仅年轻漂亮、聪惠灵秀,而且口齿伶俐,在活动组搞宣传时,与唐正道学过一阶段主持人,而后自己又去营销职业大专班进修,现在刚刚二十六岁,颇得钱灵、李玉珍赏识,其发展前景不下孟宪君。有些重要事情,往往是陆一平汇同几个人一商量便实施了,先头还知会她一声,现在不通知她了,为这事,陆一平特意找过她。迟丽丽心知肚明自己不是那块料,只能主动让贤。关于创办集团公司的事,迟丽丽也是清楚底细的,陆一平并没瞒她,不知处于什么考虑,陆一平说的较详细,但陆一平叮嘱过她,对任何人都不要说这事,就当不知道。迟丽丽害怕再发生智慧公司时的错误,坚持守口如瓶,与易秀枝都不谈关于创办公司的事。有一天,易秀枝神秘地对迟丽丽道:“听赵达说,刘勇调去保李总了,总部又买了辆新车,张罗办公司呢!”迟丽丽忙制止,“告诉你,这事到此为止,再也别说了。跟你家赵达说,别乱打听乱讲了,别丢了饭碗。”易秀枝吓得惶然变色,不敢乱讲。俩人与火热聊天根本不提公司之事,尽谈些没影子的事情。火热问不出个什么来,也就做罢,一心搞好他的洗品生产。新的活动日期定在‘五、一’开始,四月中旬开始招聘临时女工。由于成手居多,新加盟的并不多,很快组建完毕。陆一平正在考虑是用祁遥还是另选一个人来当促销女工的班长,忽然业务部送来一个叫关欣的女人来加盟。本来不可以破例,但关欣说是安静介绍来的,陆一平二话没说便答应了。关欣二十七岁,结婚三年,有一个女孩。关欣长相平平,瘦瘦的,有如迎风摆柳,没有出彩之处,但脸蛋却若雪般白晰,皓腕宛如凝霜,比之韩冰、王淑华凝膏般的肌肤丝毫不差,只是由于纤瘦的缘故,乍看与人三分寒,大有弱不禁风的窈窕。许是一白遮百丑的缘故,又有安静的举荐,兼之又占了一点韩冰、王淑华之白的优点,陆一平对关欣另眼关照,正好新班长尚未落实,卖安静一个人情,满足自己的心情,让关欣当了促销班的班长。陆一平见关欣似乎与安静相比差些精明,目光中还有些狡猾,表情上还露着一种侥幸的得意,有些犯寻思,又不好急忙更改,忙抽调窦华韵单独做宣传工作,把这个不算过失的过失补丁补上了。关欣与安静同在中心区友谊小区居住,并且是一个单元上下楼。关欣始终没有正式就业,婚后一直在家待着,孩子一生日后,与一家公司跑业务,开始还不错,后来公司效益不太景气,老板想降薪,关欣便主动辞职了,想过完‘五、一’再去找个公司做事。闲着没事在楼下与安静闲聊,叹息工作难找,碰不上好老板。安静出于同情,推荐到陆一平这里。安静仅仅是想替关欣找个活,找个好老板,但陆一平误会了安静的意思,光想着安静的考虑和自己的心情,没有与安静过话的情况下就让关欣当了促销班班长。关欣与安静一比,安静这个高山则立显出关欣这个洼地来。两块地下来,证明关欣不胜任这个班长。好在大部分促销女工为熟手,陆一平稍加指点和分分心便把工作完成的较出色,窦华韵时常又客串班长角色,没有出现不可弥补的漏洞。有窦华韵这么一个强劲得力的助手,关欣显得可有可无,没啥作用,纯是一个摆设。陆一平见关欣与安静、窦华韵相比,相差过于悬殊,产生替换之意。关欣看出陆一平有免其职之意,想人为努力改变陆一平的主意。处处极力讨好陆一平,表现出粘粘乎乎,尽量殷勤,倒令陆一平有些不好意思张口。唐正道心歪,成天想的尽是情色之事,见关欣对陆一平有意大献殷勤,便以为关欣想与陆一平套个性关系,便想从中拉个善意的皮条。唐正道找关欣一唠扯,关欣竟心活了,默然应允。唐正道当陆一平一说,陆一平当场否了,坚决不同意,一拍屁股道:“你可别逗了,我没那么没水准吧?瞧关欣那副骨架子,象风中欲折的枯枝。那粘糊劲和那献媚的笑,就象那搞传销和跑保险的,若不是看她天天给我身前身后的巴结,弄得我不好意思马上拿下,我不仅拿下她,还得打发她呢!你想干她就干吧,我是绝对不干,嫌她太瘦,那一出我讨厌!”关欣知自己的班长早晚不保,陆一平已生厌恶之心,萌生去意。赶上休息日,正在家中闲坐,她的同学付红美来找她借二百块钱,关欣不想借,直接举荐到活动组来。付红美与关欣是高中同学,关系应说亲密,又是同一天结婚,只是付红美结婚后一真没有怀孕。付红美的丈夫叫乌铁龙,在油田井下公司当司机,经常去一家饭店,认识了一个叫“小水”的服务员,这个“小水”漂亮标致,甜言蜜语,把乌铁龙勾引的神魂颠倒。付红美当仁不让,与乌铁龙吵吵闹闹,后来时常大打出手,把家闹了个乌烟瘴气。乌铁龙竟然把自家四万元存款背着付红美提出来,工作也不要了,带上“小水”一路狂奔,影去无踪。付红美气得险欲吐血,但也没计可施。付红美一下子没了生活来源,正在愁得慌,电视台来催要闭路电视费,物业公司又来收水、电费,逼得付红美没办法,想到与自己前后楼住着的关欣,想借二百块钱,先解燃眉之急。关欣听说乌铁龙带个小妞离家出走了,付红美目前还没个活干,乌铁龙又把家里的钱一分没剩地带跑了,心里犯了寻思。付红美见关欣犹豫,紧着说马上去找活,开支就还上。关欣有经历,知道现在找活倒容易,但开支可并不容易,有点担心付红美还不上,不想借了,便称活动组这里工资较高,一周一开支,把握不说,从不压支。付红美见关欣不想借钱,又急着用钱,跟前没啥近人,又无颜回娘家去讨要,自己一时之间也真是走投无路了,这里能打个‘快头拳’干完活就开钱,倒也是个没的选择的选择,随关欣来到活动组。付红美站在陆一平的面前,陆一平立觉八分欢快,十分奢望,咽了一大口唾沫,心里竟有谢关欣之意,“这个关欣真是善解人意,在哪找来个如此尤物,我喜欢!”付红美肤色红润晶莹,体态丰满匀称,肌肤光亮结实,看着就觉十足弹性,一搭眼便可以下一个结论:这是一个健康的女人。付红美胸廓宽厚,双峰傲挺,有一种向外挣的感觉,这得益于始终没有开怀哺乳之故,还没有下垂的意思,稍一动作,便有弹颤的架势。从上到下,**涌动,使人忍不住有一种贪婪,从上往下淌。从下向上,情欲难捺,让人不觉间有一种冲动,从下向上冲。看着付红美,不由得想起韩露,然比之韩露,付红美不仅年轻漂亮,更多一种舒张。付红美无助的眼神中有一种迫切的渴求,明显担心陆一平回拒于她。有意想说句讨好的话,却又有些拘紧,又顾忌着关欣,随着复杂的心思不定,本能地抬着脸乞望着陆一平,有一种焦切,还有一丝无奈。陆一平打量一下付红美,眼前这个女人应说是蛮漂亮性感的,似一株粉色“康乃馨”,赏心悦目中,更多了一种幻想,让人迷醉中自然生出冲动。湿润润秀嘟嘟的粉唇,闪烁着梦幻般的诱惑,一张健康滋润的面孔上,荡漾着夏天般的热情。陆一平望着付红美不觉间有些怔,近乎于痴迷般的产生一丝妄想,恨不得伸出手去,探摸一下那隆着的**,感受一下性惑的愉悦。陆一平天生的喜欢丰乳肥臀,付红美偏就丰乳肥臀,陆一平得意健康美好的女人,付红美偏就是健康美好的女人,望着瞅着,便谗着了,心里飘起了风情的帆,一双多情的眼睛罩住了付红美。关欣见陆一平对付红美无一点挑剔,而是相当满意,想做个顺水人情,“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下她吧。”陆一平顺水推舟,假做犹豫后把付红美留下了。付红美是过来人,颇懂风情,或许对家里的男人乌铁龙的心思琢磨不透,但对外面的男人的心思一眼就看出来了。从陆一平的眼里看出陆一平对自己颇有深意的欣赏,心里有些慌,但很快稳住了心神。付红美本身对乌铁龙抛家弃妻之事想不开,还有冲天的怨恨气恼。自己正值青春年华,浪情十足,貌不输人,现在竟然让乌铁龙给撇下撂了光杆了,心里有一种委屈。付红美与乌铁龙的性生活算不上合美,但也快乐,现在一人在家,空房独守,孤独中凄凉,寂寞中因憋闷而烦躁。关欣与自己同学一场,二百块钱都不愿借,可见人情冷炎,心里有一种凄凉,多少对关欣有点埋怨。但人穷志短,值此落魄之时,说啥也于事无补,就别怨尤人了。现在就是钱好使,有钱说话冲,没钱腰不直。付红美见陆一平对自己身材产生兴趣,似有一种如饥似渴相见恨晚之感,暗嘲男人好色之时,忽然生出一种想法来,产生了与陆一平以色换钱的念头,若是俩人有了一种亲密的接触,借两钱花也不算过吧。付红美见关欣对陆一平粘粘糊糊,以为关欣与陆一平关系特殊,不敢冒犯关欣,背着关欣找到陆一平,“我和关欣你喜欢谁?我不在意什么,你点个头,我就是你的了。”陆一平望着付红美,这哪跟哪呀!关欣还值得喜欢吗?付红美忐忑地瞧着陆一平,竟尔害怕陆一平拒她于门外了。陆一平觉付红美直率,是个直要的人。听关欣介绍说付红美困境,正等钱花,猜想付红美想以此做为拉近距离的砝码。这个做法是否妥当,不便评价,但人在困境之中,有时便是不顾忌什么的了。付红美如此做,并不意味着出卖肉体,无非是以此拉近与自己的距离,好套上一种关系,而且性关系又具有穿透力,好为今后在自己这捞些甜头,甚至说是要或借两钱花而已。陆一平一笑道:“别提关欣,我不得意她。说真的,自打见到你,我就喜欢你的身材,贪婪也好,好色也好,男人见了你这样的女人,总是有些神不守舍,猴急的感觉。但我也知你的境况,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不介意,只要你出于自愿,我当然笑纳了。但有一点,是我先勾引的你。”付红美不再废话,与陆一平拥抱在一起。美色当头,喜出望外。坐拥丰腴之躯,美不胜收。鱼承水欢,欲承人欢,红浪香枕,**勃勃,一抽一插,销魂蚀骨。声声娇喘,若莺妙啼,淋淋香汗,欲死欲仙。一个雌凤失落需要,一个猛龙过江亢奋,性兮欲兮,情兮色兮,心意渐同,乐此不疲。付红美急需用钱,在得不到关欣的援手后迫不得已而为之。当然了,并不是无路可走,只是走个捷径而已。似付红美这类女人的心态,应说并不少见,很平常,这种风流的戏,无处不在上演。不用去挖掘这些个女人内心深处的思想,更不用去怀疑她的道德,有些表面却很实际的东西,生存亦然,改善亦然,无非是为了达到需要性的满足。至于代价,每个人都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对与错,是与非,比谁都知道,也用不着所谓的道德义土来放几声屁给褒贬一番的。有些道德义士,为了活着,让他吃屎的事也做得出来,因此才满口喷粪!在付红美看来,象陆一平这些有钱人,大多为富不仁而贪婪,好色滥淫,坐拥女人而玩性游戏。挥金如土、一掷千金者大有人在。自已正值困境之际,无须考虑脸面了,生存还是第一位的,以此换得关系,也换得陆一平的欢心。似陆一平这么大的买卖,顺手指缝拉拉点也得三头二百的,一个月生活费就有保障了,若他感念性恩之泽,信手赏上一些,自己境况将大大改善。身上没钱,毫无尊严,空肚子说话终是缺乏底气,连同学都不搭理你。不是最佳办法,但是可行出路,待缓过劲来的时候,一走了之,找个活干,消停过日子,是等待乌铁龙回来还是另做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付红美在没有投入陆一平怀中前的一刹那,还存在着先借或要点钱花之意,倒没有过多贪念,只是想借陆一平高兴之时,张口借二百块钱,最好是陆一平说不用还了。自己希望是这样的结果,想必陆一平不会拒绝的。如果陆一平只是说借,待开了薪水后再理直气壮地还与陆一平,两相扯平,从此谁也不欠谁,就当这事没发生过。若是陆一平说不用还了,兴许再与他几回,不能让自己欠他的,尽管他有得是钱,但总得让自己心里过得去,还是不欠他什么为好。一朝与陆一平上床后,付红美心里真有些悔意,被陆一平抚摩咂吮得浑身舒畅,情窍遍开,欲心倍炽,精神大爽。乌铁龙从来没有让她如此惬意高潮,常常是捧着**就是个乱嘬乱咬,一通揪掐,待下边勃起时一通猛插,射完了事,然后呼呼大睡,待与“小水”有了关系后,几乎是不回家,偶尔回来总是因“小水”而吵得天翻地覆。付红美不仅有着性感强烈的身裁,其貌美也是在友谊小区出名的,人称“赛贵妃。”付红美在家中失宠,有些不理解,怀疑乌铁龙的审美水平,常常对着镜子而独自欣赏着自己的魔鬼身段,为了自己的性感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她不明白,以自己的绝对优势,又怎会输在一个乡下丫头手中呢?乌铁龙对“小水”着迷到自己不敢相信的地步,“小水”凭什么绝招呢?用什么方法把乌铁龙搞的如灌迷魂汤似地扔下自己而扬长而去呢?其实,“小水”并没有什么绝招,仅仅是新鲜与温柔而已。喜新厌旧,不是一个习惯,是人与生俱来的情绪,只是在表现上因人而宜罢了。“小水”对乌铁龙而言,那就是新鲜,有一种特别的喜好,与付红美相比,新人与旧偶之分。“小水”对乌铁龙极尽温柔,以情人心态如潮涌般地向乌铁龙奉献温柔。温柔如刀,割人肺腑,不要说乌铁龙抵御不住,大多男人受不了温柔女人的软割,在温柔面前拜倒并缴械,任听温柔的摆布。“小水”让乌铁龙带她出走,乌铁龙便走了。付红美当然不明白乌铁龙的喜新厌旧的心态,也从未考虑过夫妻之间还会受到喜新厌旧情绪的影响,也自信自己的容貌与身材是会拿住乌铁龙的心,摄住乌铁龙的魂,稳住乌铁龙的人。以自己的绝对条件,应说不会出现啥毛病的。不管怎么说,脸蛋有时欠些力度,但大多数男人还是痴迷女人的隆乳翘臀的吧。然而,超出她的想象,乌铁龙不声不响地与“小水”走了,而且不念夫妻之情,把全部储蓄带走了,似乎自己的死活与他无关了。付红美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是温柔不够?还是风騒不够?是持家无道?还是对乌铁龙不好?等等不是之处,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事实上,细究起来,乌铁龙的出走,与付红美有许多关系,尽管不能让付红美承担这些个责任,但作为现代女人而言,是不称职的。不知道男人想什么,需要什么,只围着家打转转,只看到了简单的日子,没想到人的感情需要和客观上人的思想动态,把夫妻关系看得过于家庭化,把家当做一个爱情堡垒了,以为有个完整的家,就能维系一段完美的婚姻,就能保持两个人的爱情。付红美与乌铁龙结婚三年多,始终没有正八经的工作,令乌铁龙在人前不敢仗脸说话,对付红美有些想法。应当说付红美持家有道,省吃俭用,三年下来竟积攒下四万块钱。钱是攒下来了,但俩人因此矛盾明显。乌铁龙挣钱,付红美攒钱,但乌铁龙看不惯付红美的节俭,常常为做肉菜还是土豆白菜而争吵。乌铁龙肚里没啥油水,他总谗,自个挣着大把的钱花不着还苛待自己,心里不满滋生,所以,趁着有些外快在外面拉拉谗,有一种自由感。付红美结婚三年没有怀孕,心上苦闷焦虑,有时表现的强烈些,顺便发些小脾气。乌铁龙起初将就付红美,毕竟付红美身材、容貌均属上乘,众人面前以此炫耀。蜜月一过,时日一多,夫妻热情随之减退。一晃三年,这当中就俩人过着日子,没啥负担,挣着大钱攒着四万块,却过着节衣缩食的几近寒酸的平淡日子。双方没有老人,没有孩子,这两点都不占,少了穿插情趣转移一下心境,总是面对着一个女人的时候,而且心里有许多不乐意,容易产生老旧不鲜感,怠倦悄然而生。待与“小水”搭上手,觉“小水”其嫩冒浆,不比付红美差什么。总捧着付红美这大碗习惯了,冷丁端着“小水”这小碟时,不免会有一种新鲜独特感了。“小水”又极其温柔,款言款语哄得乌铁龙迷醉心活,弃了付红美与“小水”而去。付红美偎在陆一平怀里,美意无以形容,但想想乌铁龙,自己实觉委屈,真想哭上一场,自己哪也不差,怎么就让乌铁龙给甩了呢?想当陆一平诉说一下委屈,听听陆一平怎样看法,便把自己的家事向陆一平讲了一遍,想要借钱与要钱的事,随着自己心态的改变而不想再张口了,觉得这样做有些下贱,与卖淫女人无甚分别。陆一平望着付红美,感慨难免,深知乌铁龙之走也并非乌铁龙个人责任,俩口子过日子,好了是两个人的事,坏了也是两个人的事,不会是一个人的过错,但多少还是替乌铁龙惋惜。陆一平不知“小水”漂亮到什么程度,但似付红美这样的女人,况能忍心弃之而不知道惋惜而怜之,真不知道乌铁龙是怎么想的,纯粹是个天下第一傻瓜,先且不说付红美之性感,单就说女人持家有道就极其难得,耐心一点,坐下来好好与付红美谈谈,兴许就会有所改善的,现在把付红美搁到家中,孤独不说,是离婚还是不离婚,是等还是不等。夫妻三年,不说恩爱,只谈欲欢,陪他三年,难道不该给付红美留点钱吗?这点感情都没有,一个男人呐!未免有点让人看不懂了。付红美问陆一平:“你觉得我好贱吧?”陆一平爽爽一笑道:“两厢情愿,没有下贱一说。我喜欢你,尤其喜欢你这美妙的**和丰腴圆实的身体,或许我的性技唤起了你久违的‘性’趣,你很主动配合着我,让我饱尝‘性’福。你不用表白自己是否下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就当我是个好色之徒而勾引你满足自己吧。”付红美见陆一平并没有低看于她,心上宽慰许多。“我不怕别人说我下贱,就怕你说我下贱。你若不说我下贱,我便会觉得自己不下贱了。”陆一平笑了笑。“喜欢归喜欢,勾引归勾引,咱俩仅仅是性伴侣而已,待我的方芳从海南回来,你自动消失,或我送你走。你同意今后就跟在我身边,也好有个照应,我喜欢你这样性感强烈的女人,我想让你做我的情人,你若不同意,你就拿着这一千块钱回家去吧,从此两来无事,也无惦记。”陆一平从皮包里抽出一千块钱递向付红美,“你别当是嫖资,说真的,尽管客观上讲,并无多大差异,但主观上还是有区别的,我不喜欢窍与偷的区别,但我对换取与赚取还是分得开的,有些时候的换取,迫不得已而为之,或出于其它目的而为之,只是一个方式的不同,而赚取则不一样了,仅仅是利用性作为一种手段,做一种获利的工具,是主观上明确的目的,客观上主动实施,继而达到因出卖而赚取的目的。有些事情,不必细究了。我喜欢的女人,我不在乎钱财,向来是一种有钱大家花的心态,就当是一种补偿吧,别让女人亏着。在你这样性感女人面前,大多数男人都会丧失理智并乐意为你效劳的,别说你现在与我有了这层关系,就算没这层关系,只要你张口,我想我会借你二百三百的,就当讨好你吧。我对你呢,不为心动,只为人动。有时候,女人的丰乳肥臀,就是割男人欲心的利剑”付红美被陆一平的坦诚逗得直笑,抱住陆一平道:“平哥,我好喜欢你。你啥时让我走,我随时随地。我不要你的钱,只想与你在一起,为我驱走寂寞,用你的温存,温暖我孤独的心,用你的欢情,化为甘泉,滋润我将干涸的心田。”陆一平抚着付红美的美乳道:“这才是我喜欢的女人。把钱收起来吧,家还是要顾的,饭还是要吃的,生活还是要继续,性生活再怎么令人身心愉悦,还是了饱的,照样饿死,还是现实些好,吃饱穿暖,玩起来也有些情趣。”陆一平哈哈大笑起来,付红美笑着收起来。陆一平道:“我的钱一旦拿出来,就没想收回来,给我喜欢的女人,啥毛病不犯。”付红美道:“大丈夫一怒为红颜,甚至倾家荡产也不惜,大概就是这个心态吧。”陆一平道:“应当是。男人总犯这样的错误,我也一样犯过,不惜一切地为女人而做出牺牲。只不过现在我当说不会了。”“为什么呢?”付红美问。“一言难尽呐!”陆一平叹息了一声,“或许,再也没有谁能让我冲冠一怒为红颜了。何况我现在有两个很好的大姐在看护着我,并时时地提醒着我,使我理智一些了。”付红美撒娇地道:“这样还叫理智呢!”陆一平脸一红,自嘲地道:“有时候我也自作主张一点点,这是个人生活问题,她们是旁观者清,从不干涉,对于我的有意放松,是不在意也不制止的,所以,我才会大胆地勾引你,让你成了我的性爱情人。”付红美道:“性爱情人?你这么说,你喜欢,并不是爱我?只是图个性快乐,是吗?”“我这么认为。”陆一平笑了一笑,“喜欢就得爱吗?不爱就不可以喜欢了吗?”陆一平把付红美介绍给钱灵、李玉珍,钱灵、李玉珍也很喜欢付红美,也尊重陆一平的选择,俩人均认为陆一平只是利用付红美填补一下精神空虚,驱除孤独而已,解决一下生理需要,似陆一平这样的人,身边有个得意的女人,利大于弊。方芳何时归来,谁也不知道,大男人孤寡一人,长夜难熬,光棍不光棍的,有个临时女人呵护着,可以缓解焦虑与抑郁,也不会因性饥渴而导致心理失衡。付红美的丈夫跑了,死活没个音讯,也正空落落的,有同样的需要,谈不上相依为命,但其情相似,都有盼头指望,但现状一个是准光棍,一个是准寡妇,就让俩人相拥互怜,同枕共眠吧。付红美明白钱灵、李玉珍的想法,称自己仅仅是跟着陆一平图个快乐,待乌铁龙一回来,或者方芳一回来,抬腿走人,不掺加任何附加条件,绝不拉陆一平的后腿。钱灵拉着付红美的手道:“既然小美你如此态度,当姐的也不便深说了,只要你俩愿意做个情人关系,随心所欲吧。”陆一平对付红美公开宠幸,出入如影相随,令关欣嫉妒,没想到付红美竟然一跃成为她的准主子,不仅没让钱难倒,还挥金如土了,一气之下离开促销组。关欣辞职,正合陆一平心意,对关欣道:“谢谢你,不然我怎么会得到红美这么好的女人呢?”关欣临行之时,劝付红美离开陆一平,言之这是一个淫窿,没一个好人,全是色狼。付红美冷冷道:“我就喜欢躺在淫窿中呻吟,与色狼共舞,也不愿听老同学善意的婉拒和嫉妒的规劝。我还真得谢谢你呢!”关欣气急败坏地道:“人家陆一平心里有人,他才不跟你真心呢!等他玩够了你,肯定一脚踹了你。”付红美伸个懒腰道:“我与陆一平在一起就是玩,玩够了就散,谁踹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付红美把关欣气的小脸如白纸,见着安静大诉其苦,大骂陆一平无赖,是个好色之徒,付红美见利忘义,重色轻友,忒不仗义。安静听后附置一笑,“陆一平永远也不会得意你的,因为你不尊重他。你不仅不尊重他,还想利用他保住你的班长位置,那可能吗?无须考虑付红美的结局,他俩一开始就没个结局,只是两情相悦,心照不宣罢了,高兴就在一起,不高兴便散。付红美仗不仗义你心里太清楚了。”关欣道:“但那是不道德的,是肮脏的行为。”安静打量关欣半天,“你不是也想与陆一平有一腿而为了保住班长的位置吗?你不是也想与陆一平这个大老板快活快活吗?那会你想到道德了吗?想到这是肮脏的行为了吗?别这样,我觉得你实在虚伪得很。”关欣道:“我当时确实有些思想混乱,一是情绪失控,有些摇摆不定,但我极时反省了。”安静感慨地道:“从你身上,我看到了某些人的性道德和人格的悲哀,真的需要一场性革命和道德的革命了,认真来探讨一下人格的道德了。总之,不是他们肮脏,而是你心里肮脏,甚至是扭曲的。”关欣一甩手,“一群荒唐透人,不可理喻!”安静柔媚地一笑道:“亏你一副白净净的脸,竟是如此苍白!” 第五十九章 由于实行底薪加提成均分制,应聘报名的促销女工近百人,几经挑选,并以熟手为优先录用,层层过关后总算落实了六十名促销女工。韩莹已不可能再负责宣传工作,决定从六十名中选出两个人来担任,各带二十九名。按着事先计划,唐正道仍与钱灵一路,陆一平与李玉珍一路,总部交由孟宪君负责业务处理。唐正道留个心眼,指定祁遥为他这一路促销班长,能有五六百块钱的工资,钱灵并没有异议。李玉珍几经斟酌,相中一个叫安静的,让她来当这个班长。安静二十四岁,秀目明亮,肤白细润,一张端庄气质的脸,使人觉其七分凝重三分冷。一双眼睛质疑似地审视着所有人,仿佛要窥视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眼波流走之处,又似已经了如直掌地把握住了所有人的脉膊,让人坚信她是一个聪明且精干的女人,是个做事严谨的人,是个但求滴水不漏、十全十美的人。陆一平望着安静,有些想法。这是一个假“冷美人”,还是个心智灵敏的女人,与这样的人在一起共事,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与认真对待的态度。相信她是一个难得的才女,那双敏锐还有些狡猾的眼睛已经证明了。安静见陆一平和李玉珍用赞赏的目光打量她,很大方地颔首微笑,冲陆一平道:“陆总,李总让我当促销班班长,我觉自己能胜任,自信一定会让您和李总满意,但是,还须您和李总的强力支持。”李玉珍冲安静道:“放心好了,只要你管好这二十九个人,一切好说。”安静爽快地道:“那我就没有顾虑了。”安静出去后,李玉珍笑着道:“冷艳犹多媚惑,矫情不乏清高,突出凝重严谨,明显恃才傲慢。这个安静,可以好好利用。”陆一平道:“安静人如其名,心思缜密,自信心强,对权力有着浓厚的兴趣。尽管表面上一副冷艳透彻,但积极的态度,表明其潜在的工作热情并不亚于你、我,或许刻意藏着些心事而不愿表露罢了。安静的冷静之处,与杜丽娜有些形似,但明显不如杜丽娜的严谨中随时随地的表现出来的睿智灵慧的气质,安静给人一种为某种目的而人为策划的伎俩痕迹。看似是个‘冷美人’,外表一副冷漠相,只是与人看的,其实内心世界掩藏着另一种生活方式的狂热,甚至很前卫。““你根据什么?”李玉珍问。“因为她有很强的权利欲望,这就足够了。”陆一平道:“人欲求钱、权、名,不择手段么。”“你喜欢‘冷美人’吗?”李玉珍又问。陆一平呵呵一笑,“二姐,你直接问我是否喜欢安静好了,说真的,我还真喜欢上了她,她漂亮、性感,让人心动。”李玉珍笑笑没吱声,用手点了一下陆一平的头,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纸张递给陆一平:“一平,这是我一冬天搞的一个十年发展计划,你拿回去看看,然后给我提出意见,我想,等今年的活动结束后便开始张罗,咱们总得向前看。”陆一平翻看了几页,脸露惊喜,“二姐,咱俩想到一块去了。我总是在想,高跷踩得再高,花样耍得再多,还是没有脚踏实地,现在就应当考虑了,一旦这高跷解下来后该如何去自己走路,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李玉珍道:“发展才是硬道理。咱们不能总靠着一条枪打天下,三个办公室与两个库眼,未免太委屈了点。我之前想要单独去做,但我分析了一下,单打独斗缺乏竞争力,如果合咱们三人的经济实力、管理能力、创业能力,集三人智慧,实力大增,优劣互补,会闯出一片天地来的,那咱们三个人就联手创办一个集团公司吧。”陆一平道:“二姐,说实话,在管理与决策方面,你比大姐要强,我自愧不如。这样,不用等到秋天了,过两天就开始着手做筹备工作。”李玉珍道:“咱们必须坚定走集团化发展的道路,这是一个趋势。”陆一平道:“我老舅一心想与我搞个集团公司,当时我不懂什么叫集团公司,不知多大规模,说来好笑。现在几经折腾,依然没有自己的公司,哪怕是个小公司呢!真是愧对老舅的栽培与杜丽娜的一手调教。但愿这个愿望早日实现,不仅实现个人理想,还要给老舅和杜丽娜一个答案,我还没有死,我一直在努力着。”李玉珍道:“我和大姐永远与你一起努力!”陆一平紧紧地握住李玉珍的手,“走,找大姐喝酒去。”安静工作作风严谨,颇有杜丽娜之风,无论是搞宣传还是现场促销活动,她都认真而谨慎,力求尽善尽美,然后让李玉珍巡察点头满意为止。每到一处,总是要先把区域情况提前摸得八九不离十,再精挑细选宣传员,分派仔细,亲自监督宣传情况,了解传单发放过程。搞大型促销活动,发放传单是最重要的一个工作环节,力度不够,效果立马显现,来现场的人不多,人气上不来,销量就上不来。因此,每次活动,撒传单搞宣传是重要之事,陆一平与李玉珍常常是煞费苦心。每一张传单从内容及煽情语句上,都再三度量后才决定,几次易地后才最终确定在指定地点印刷传单,字迹清晰,色度要求,价格数量,都要认真地开会研究,待传单分发到每个宣传员手中时,一再叮嘱和要求务必发放到位,不可擅自改变发放形式,有时细到几点几分,哪趟街,哪幢楼,即便是同样的路人,也要有所区别。陆一平是现场总指挥,一般在确定活动现场后,要到当地协调相关部门和安排招待酒会等重要事情,李玉珍坐镇现场负责搭建主席台,布置奖品及所有成员住宿、吃饭、场地用电等琐事,因此宣传的事情基本上由安静负责。安静喜好职业妆扮,尤显庄重,藏黑的套装,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黑黑的头发挽成一个龙凤结,往宣传车上一站,飒爽英姿,冷艳凝重,调度有度,指挥若定。有一次,一个叫荣颜的女孩,被安排撒传单。安静见她长得娇美俏丽,认为会有美色动人的效果,派其在市场门口负责发放传单。荣颜以前从未发过传单,是按轮换制才轮换上的,以为发放完便可以回到住处休息,也不细问怎么发,自作主张,以个人认为为准,每见一人便给个三五张,以此加快发放速度。安静与两辆宣传车巡回宣传到市场路口时,发现路人手中有的三五张,有的十来张,向人一打听,都指向市场门口,“那小丫头给的。”安静顺着指引一瞧,荣颜依然我行我素,见着宣传车和安静到附近仍熟视无睹。安静走过去问:“你为什么这样发呢?”荣颜以为安静也是雇来的,会与她一样心态,嘻嘻一笑道:“早发完早休息,反正是老板的钱。”安静脸色一沉,劈手把剩余的传单夺了过来,冷冷地道:“你现在可以休息了。”荣颜立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吓得泪水直流。安静理都不理,自己捧着传单发起来。荣颜忙去现场找引荐人来求情。荣颜的引荐人是个临时力工,与安静面前吃了闭门羹,去求云鹏。云鹏以为凭自己与陆一平的关系,安静肯定会给个面子,没想到安静根本不松口,“云大哥,让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这班里她彻底除名。”冲荣颜道:“你找谁都白址!我说开除你,你就甭想在这待下去了,除非我走。”云鹏觉自己脸上无光,硬着头皮去找陆一平与李玉珍。李玉珍认为安静此举正确,劝云鹏不要管这事,应当尊重安静的决定。陆一平见李玉珍已做出决定,只好温言劝云鹏别参与此事。云鹏知道陆一平在非原则问题上绝对服从李玉珍,而这种决定是维护总部利益的行为,只好扫兴做罢。回到现场对这个力工道:“安静是我兄弟的红人,人家有依仗,你说他是保安静呢,还是保荣颜呢?另外李总坚决支持安静,你也别费心了。”该力工见云鹏出面都无济于事,只能埋怨荣颜做事莽撞欠思量,不小心撞到枪口上了,自认倒霉吧,把哭哭啼啼的荣颜打发回家。荣颜被安静炒了鱿鱼,在活动组引起反响,促销女工人人自危。安静对所有促销员讲,“有人不了解我的为人,以为我无情,但这是我的工作作风,我要对得起老板给我的薪水和信任。荣颜失职,我没有失职。别小看了这几张传单,这也不是浪废几张纸、几分钱的事。从效益的角度而言,是无法确定的损失,若是分发到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的手中,效果就不一样了。假定当中有人花上十块,二十块,五十或一百的买咱们的产品,可见是多大的损失。即使是什么不买,来现场凑个热闹,也为现场气氛增加人气。有人说,传单有人不信,而且故意遭损许多,但那是正常的,我们每个人都有信手扔掉传单和撕掉的做法,这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已经考虑到了这笔损失,但如果我们因此而故意制造损失,那就是我们的错误,不可原谅的错误。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这是不热爱公司的表现,既然你没有热爱公司的心,还有损毁公司财产的心思,留在这里就是公司的损失,更是我的失职。从现在开始,必须努力工作,出色地完成我交给你们的任务。老板赚了钱,你才会有更多的好处,谁侥幸地混在这支队伍里,我不信你能逃过我的眼睛,你们也已经看到了荣颜的下场。大家会问,你为什么这样做?一句话,老板给了我与你们不一样的薪水和不一样的信任,还有管理你们的权力。”安静此番话,让女工们警醒,无论是下去搞宣传还是现场做促销,都加上十分认真的态度,生怕哪点表现不佳被安静炒了鱿鱼。一旦被安静炒了鱿鱼,几乎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就连老板的铁哥们云鹏都讲不下情来,安静太讲原则性,谁的面子都不给。谁都不傻,心明镜似的,在活动组里,除了云鹏,再也想不出还有谁的面子比云鹏大的了。人人皆知,安静如此强硬,无非是有李玉珍从公司利益上的考虑给安静仗腰壮胆,同时也明白安静与陆一平越来越亲近的关系。俩人亲近到什么地步,谁也不敢乱讲,但安静有意接近陆一平的态度,陆一平对安静欣赏的眼神和宠惯的做法,谁都看在眼里,谁不清楚一二呢。安静一路走红活动组,确实与陆一平和李玉珍的强力支持有关。李玉珍是单纯性的考虑总部利益,而陆一平则复杂的多。陆一平不仅仅欣赏安静的工作态度,而是对这个“冷美人”,有一种男人恋女人的喜欢。陆一平喜欢安静,自然有安静的工作态度与方式的一面,但安静的冷艳如刀的目光和近乎于三分寒气的面容,让陆一平欣赏中动了欲念,有一种冲动。陆一平离不开女人在侧,有简单的生理需要,兼有复杂的情感落点,同时,认为安静才思敏捷,对人生对社会还有共同之处的理解,其善解人意之处,有着方芳的影子,与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畅谈所有社会话题的话,是个享受,不觉累得慌。李玉珍陪着陆一平的时候,陆一平并不能全部的**释放,而且有时李玉珍并不能从任何角度上放任陆一平,不仅有年龄上的差异,也有身份上的限制。陆一平需要等同身份以探讨并倾吐,将一种呵护性的关爱,寻找一个着落点,不使之悬浮游荡。李玉珍无法替代,也不可能替代。陆一平与李玉珍的这种似姐似友似情人的合作伙伴关系,有些复杂,但陆一平会巧妙地处理这种微妙关系,不会让周围人感到不安。李玉珍高高在上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与陆一平之间的这种敞开式关系,自己无法替代陆一平心中希望的女人,先且不说自己年龄是一个障碍,自己家庭也好,婚姻也好,与阳光感情也好,包括婚姻规则与行为道德,都要自己谨慎对待的事情。李玉珍是理智与聪明的女人,与陆一平的亲密,有个人情绪的正常反应,还有维持一种双方情感尊重,保持互相景仰格局的需要。不仅有情有义,有爱有恋,还有共同利益。陆一平喜欢在身旁有漂亮且能干的女人追随,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态,当然,有时候也是为了与人看,仅仅是做一个表面姿态而已,让人明白,事业与女人兼收,方显英雄本色。另外一个原因。迟丽丽搬出去后,经常是有事没事地找他,他有些烦,他总想让迟丽丽明白,自己并不爱迟丽丽,但每见到迟丽丽,又有些不忍,毕竟迟丽丽伴自己度过了最低谷时期,尽管当时有些无奈,或者是一种被迫方式,迟丽丽终究是与自己在一个屋檐下避风躲雨了。为此,陆一平总想找一个欢心的女人来做一个理由,当一个屏风,巧妙地挡回迟丽丽。明知这不是一个理性的选择,只是一个权益之计,但至少可以用一个时间差来淡化迟丽丽对自己的依赖情感。若是随随便便找个女人伴着,又觉会降低自己身分不说,对迟丽丽而言也不公平,起码在才、色上与迟丽丽相比均胜一筹,让迟丽丽无话可说。陆一平有自己的心思,袁圆、冉冉、迟丽丽,在方芳归来前都应有一个妥当的处理方式,但又不知方芳何时归来,因此,应当使复杂的一种状态,在人为掌控下变得简单明了,简单的令其自由的把握,但求一切主动权与控制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此一来,安静能快速进入视野和进入感情限制圈内,就不足为怪了。安静原本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境,在陆一平的悄然招唤下,有些身不由已的感觉。有时候,当需要想要满足时,才会有不考虑条件的选择,尤其是为满足权欲、财欲的时候,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什么都可以做为铺垫。陆一平对安静给予信任出于一种拢络的目的,在待遇上也是高规格的,这出于陆一平的个人考虑,不想再犯梁小丫同样的错误,以金钱做为一种衡量性的补偿,同时兼有搅乱其心的作用,迫使安静在一种满足上摇摆不定,缓冲一下对权欲的扩张性,直至钻到为安静布下的情网之中。安静似乎理解了陆一平向她发出的信息,很快地做出了反应,单约陆一平去吃个午餐,放下紧绷的脸,露出甜美柔媚的笑来,任由陆一平的招牌动作在自己头上体现,顺着陆一平的心思,傍依在陆一平的身边,暗示陆一平,随时听从陆一平的招唤,自己一样喜欢陆一平。陆一平笑问安静为什么喜欢自己,安静格格一笑道:“你是大老板耶!有时候,不是身不由已,而是情非得已。我喜欢与你这样的老板来往。”“为什么?”陆一平问。“没什么为什么,我单纯地想,交你一个老虎能拦路,不交十窝耗子喂老猫。就这么简单。”安静格格笑个不停,“大老板自有大老板的特殊吸引力,有时女人往往不经意间失了理智。”安静常听李玉珍、云鹏讲陆一平的经历,尤其为陆一平与马小红的爱情所感动,为陆一平的传奇式的风流故事所吸引,她忽发奇想,也想做陆一平交往的女性中的一员。回报陆一平的欣赏是一个原由,但不乏其想与老板级人物攀交结谊的心理。安静有其纯熟女人务实的想法,更有其矫情而不大乐意与穷人来往的心态。安静认为,大多数穷人没甚么能耐,可利用值低,当然,这些人中不乏后富之人与智者,但挑选时则费力费心,不如直交大富大贵之人,这是进入上层社会的直通车。即使不会因此而大受其益,但好处可是大大的。个人能力是一回事,把握机会是另一回事。在与陆一平的接触中,看出陆一平有意交往的意图,那是男人喜慕女人的正常心理与表现,每个男人都有讨好女人的心态,不论目的,只求一种认可,即如此,不必想得过多,想要怎样,自己把握好尺度,按自己的思路去做,这就可以了。孟宪君的父亲过世,与花锦绣回绥化奔丧,连去带回得二十天,销售总部不能一日无主,韩莹毕竟还不能担此重任,钱灵只好回总部镇守大本营,李玉珍被调往唐正道一路接替钱灵,把祁遥调到陆一平这边,来充实一下陆一平这边。陆一平让祁遥接了安静班长之职,让安静代李玉珍负责现场管理,如此一调动,安静从四升二,大事小情,忙前忙后,使应做工作处处让陆一平满意,减少了陆一平许多担心,拍着安静的后背夸道:“还行,真的不错。”安静则一笑,“我不是安静嘛!李姐我不敢比,但与你相比,就差那么一点点。”陆一平欢快不已。“我就得意孤狂的女人。”安静道:“我有时确实清高一些,但并不孤狂,还是很务实的,只是分谁而已!”陆一平点头,“你确实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安静道:“啥叫了不得呢!我只是爱动脑子,迎合大老板的心思罢了。人活在世,放聪明点好!”李玉珍一走,陆一平立觉孤单影只,忙完一天后,躺在旅店里直犯寻思。安静悄然而至。陆一平望着安静美白净面和丰满美胸,心里有与安静亲热的想法,嘴上却不说出来,等待安静的主动。安静对陆一平道:“我都安排好了,她们睡的正香。不仅你介意,我也很介意的。知道你寂寞,所以来陪陪你。”陆一平问:“你不计较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吧?”安静柔声道:“我若计较别的,我就不来了。我现在什么都没考虑,只想跟你好,我想,两个人在一起便不寂寞了。”陆一平不再多言寡语,紧紧地把安静揽在怀中。安静平素小脸绷得紧紧且冰冷,目光也是冷峻且挑剔,让人有些怕,一到陆一平怀里,马上变的笑荡春风,风情万种,浑身有一种无限魔力搅得陆一平控制不住冲动,在一种完全是双主动的配合下“性”趣盎然。安静不是一个性无知的女人,在人前一副冷傲之色,但一朝性欲燃烧,便不安静了,荡妇般的呻吟,加上柔腻嫩滑的肌肤,令陆一平催力加劲,直到精疲力竭仍不舍手地拥抱着,抚摩着安静的一双美乳,喜上眉梢,赞不绝口。天还未亮,安静悄然离开陆一平的房间,待早上在餐厅领众女工吃饭时,打扮得分外板整利索,与陆一平见面则没有一丝欢情之意的表露,俨然是下属与上级一样,恭恭敬敬,不失礼度,任谁也想不出俩人昨夜肉搏之惨烈。陆一平、云鹏、安静坐在饭店里吃工作餐的时候,安静又换娇颜。安静知云鹏是陆一平过命之交,随意聊天,不再矜持。云鹏当然明白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当场笑问俩人关系。陆一平道:“孤独是很可怕的。”安静脸泛红晕,坦然地道:“我没别的复杂的想法,只想与陆一平好。他如何待我,他自有分寸。当然了,有时候对关系的认可是每个人最头疼的事。”云鹏一笑,“我希望你们的关系永远单纯。”安静道:“鹏哥,放心吧,我是一阵风,陆一平也是一阵风,不乏其爱情,不乏其真挚,但终究要在一种结局下存在,来去匆匆。我固然有许多个人想法,但不会难为你兄弟一点的。虽说当中有一些说不清的理由,也难免会有利用与反利用的成份,但无意于附加结局的,我相信自然发展的规律,什么事都该向开了想,就象一平说的那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喜欢顺其自然,坦然面对。至少,安静不会是个讹人的女人。陆一平宠爱我的爱情成份是多少我不敢确认,但我敢承认我对她的爱情成份是与日俱增的。因此,鹏哥尽管放宽心,相信一点,是真正的爱情,是不会难为强迫所爱之人的,更不会做出损毁、破坏所爱之人名誉和财产的。不管多大的牺牲,我都能承受,为所爱之人付出,由始至终,认为是一种幸福。我就是这么想的。陆一平给我什么,我认为理所当然,他不给我什么,也理应如此,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云鹏道:“我佩服你的开明直率。”安静道:“我只要过程,不贪求结局。人生的过程是漫长的,但只要有过一刻美好就可以了。”陆一平一笑道:“你放心吧,生活是美好的,爱情是美好的,我的感觉是美好的,安静也是美好的。”安静道:“我相信你的话。”云鹏道:“不相信也得相信,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一平了。爱上他没有错,不爱上他便错了。”安静道:“为什么呢?”云鹏一笑道:“生活就这么奇妙呗!只能感悟,于是,一切美好的东西便顺其自然了。”安静笑起来,“我也这么想的。”陆一平左有云鹏,右有安静,还有祁遥的配合,把促销活动搞得有声有色,效益与唐正道不相上下。陆一平与安静的关系保持着一种收放自便的距离。陆一平喜欢这种距离,也主张安静依然保持着冷漠深沉的表面。安静处处听从陆一平的安排,不象梁小丫那么张狂,而是全身心的投入配合陆一平工作。俩人同心协力,得心应手,没有出现紕漏。李玉珍回来后,安静与陆一平的关系一度僵冷,安静又恢复了旧日样子。陆一平提醒了安静几回,安静方从容而面对李玉珍了。李玉珍横草不过,心知肚明,一笑而过,有时拍着陆一平脑门道:“安静我也喜欢。”陆一平一笑道:“我觉得她很好。”李玉珍一笑而去,“很好就好着吧。”天将冷时,按约定两路人马同时收工,撤回到东城新村。随着最后结帐的结束,女工组与临时力工组随之解散,云鹏、郭文武等回十六号待命。陆一平一般不参与算帐之类的事情,拉上安静,到一家酒店忙里偷闲。陆一平有些舍不得安静,有个人的喜欢情结在此中,更有赏识安静的个人才华,想趁吃饭的时候与安静谈谈,如果明年能在一起更好,若是安静想留在总部,将安置一个位置。陆一平想安置安静,也是有目的性的,想平衡一下钱灵与李玉珍的实力。钱灵与韩莹个人关系极好,现在韩莹已被钱灵提拔为业务部经理,将来尚有提升空间。韩莹与孟宪君、花锦绣、童欣、曹雨露、窦华韵,应说是私交甚密,因工作关系,自然结为一个团体。钱灵掌控着总部的绝对财权,无形之中形成一股势力明显倾向于钱灵。无论是团体,还是组织,一种势力的平衡,是促成稳定与和谐的要件,一旦失衡,会造成心理变化,尽管钱灵是非故意性的,但应当考虑到,现在陆一平故意倾向李玉珍,堪堪与钱灵维持一种平衡,但自己也不希望这种状态,想要一个三足鼎立的格局。因此,安静做为一枚棋子,能够起到定海神针的效果,为李玉珍增加平衡的砝码。当前来看,总部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一旦成立了集团公司,必须要在权力与利益上分配均衡,或以自己为主,否则不利于将来发展。韩莹是个女中之杰,相信安静也不会输于她的,应当好好考虑用人问题,不可发生派系不和,少犯大企业病。人与人之间,好是好,亲是亲,但谁也没钻谁心里去看,还是用现实的心态去调整为宜。从个人喜好而言,安静是个让心怦然心动,动感十足的女人,从公司利益角度,安静与孟宪君搭班子做副总经理,让李玉珍做总经理助理,这是最好的方案,只是不知安静是怎么想的。俩人在包房里吃喝高兴,没有将要分手的不快感觉。安静也善于饮酒且酒量惊人,只不过安静以慢饮见长,不慌不忙间陪陆一平喝个欢天喜地。陆一平高兴地为安静唱了一首《读你》,以示欣赏。陆一平唱道:“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三月,浪漫的季节,醉人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春天,美丽的经典,喜悦的句点。你的眉目之间,锁着我的眷恋,你的唇齿之间,留着我的誓言,你的一切移动,左右我的视线,你是我的诗篇,读你千遍也不厌倦!”安静理解陆一平《读你》之意,猜出陆一平有心留她之心,但恋人黄清秋已把自己安排到保险公司去做业务总监,自己总要有些考虑。陆一平人好心善,但心里有人,而且身边不缺疼他的女人,自己或许能左右他的视线,但左右不了他的心痴,自己爱不爱他都得离开,爱情固然伟大,但总是要给结婚让路的。人活天地间,不现实也不行的。爱情生不出孩子来,只有结婚才能生出孩子来,这是一种必然结果,还是法律所允许并保护的。爱情有时可以因故放弃表面而搁置到心中,但结婚成家却是每个人的应当经历,愿不愿意总得生儿育女,照料着家和老人、孩子和丈夫,还得好好与黄清秋过日子。为了将来家庭平静,婚姻上少些烦恼,不必要求人人都开脱通达,中国人还是中国人的道德,中国人还是要过中国人的日子,见好就收,好聚好散,从容一些,心态平和。至于陆一平的平衡权力之意,陆一平会调整好的,而且三人关系错综复杂,不一定是个手段,仅仅是心理调整,不介入就不介入吧。这里,将留下美好的回忆,走了,便把陆一平的情意带走吧。安静握着陆一平的手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对我很好,舍不得我走,但有些事情,过程是美好的,结果却是很无奈的。我与黄清秋已有婚约,还是让我去结婚成家、生儿育女过日子吧。我想,最好是见好就收吧。”安静唱了一首《爱情一阵风》。安静唱到:“爱情象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乎我笑容,乎我悲伤,乎我怨叹在心中。害我将将将油门来催尽磅,也是追追追,望着你影踪,是我累,是我空,是我痴情又倔强,伊是风,生成爱流浪,要见面就在梦中。”陆一平知道,安静去意已定,无法挽留,虽然理由并不怎么充分,但个人有个人的选择,不论自己怎么认定,安静还得面对现实,要结婚成家,要成为人妻人母,还得要好好地与黄清秋过日子的。安静问陆一平:“你会想我吗?”陆一平道:“会的。假如有一天我这里是集团公司的话,你会回来帮我一把吗?”“会的。”安静道:“至少可以做为一种绝对的理由说服黄清秋的。一平,我会记住这段美好的记忆,愿这段情,给我永远美好的回忆。这段经历,就象一阵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了,但这段情,会永远在心中,随时入梦的。别怪我,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个人空间,就象你心里永远眷恋着杜丽娜,挂念着方芳,挚爱着马小红一样。自由与浪漫是我永远的追求,但最终也仅仅是爬到自由的边缘,释放释放情怀罢了,我还得现实一些的。与你浪漫一回,但该回去了,我便要回去了,你不让我驻进你的爱巢,就放我回到黄清秋给我垒成的香巢中去吧。那里或许没有你我相处的这么浪漫,一样不缺少**与快乐,还有幸福。有无爱情先且不管,但那是实在的生活,我拒绝孤独,我需要家、丈夫和孩子。我不是一个爱情的守望者,也不是婚外感情的附庸品,但我可以胜任合格的妻子与母亲。”陆一平道:“又有谁敢否认你与黄清秋不存在爱情呢?爱情不是两个人的专利。”安静道:“该理智也必须理智的,我总是认为,结婚也好,离婚也好,这是承认与否认的问题,离婚了,不必万般沮丧,接着再来,与谁都一样过日子。而一朝结婚了,总是要顾忌配偶的心态的,并且要尊重这个规则,要为这个规则承担义务的,但更应该保护自己的权利,自我支配的人身自由权利。”陆一平道:“对不起,或许本不该与你在一起。”安静爽然道:“没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只要我们都曾经喜欢过对方,就没有该与不该的说法。我感觉有许多女人喜欢你,便也想喜欢你,与你交往了,我感觉良好,你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我永远不会后悔,也不想听你在过后给我的良知性的安慰。或许有些人认为我吃亏了,我可不这么想,我还认为我占便宜了呢!我曾为浪漫而痴狂,现在为现实而理智。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又有谁能说出一个绝对站住脚的道理来呢?喜欢就做了,不喜欢就不做了,别弄那么复杂,我最讨厌弄些道德的说法什么的了。有时候,你想得开也得生活,想不开也得生活,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想法多了,可是你以前不是与我一样的心态吗?”陆一平道:“我有点担心黄清秋会有**情结的。”安静想了一下道:“我会处理好的,相信他也会理智对待的,说认真一点,我只是与他结婚,与他生儿育女有个家,我是不是**本身与他没什么关系,没有规定一生只许结婚一次,只能把初夜交给第一个结婚的男人。都想处男**,那只能做一个长勃子‘老等’了。我没那个自持力,也没那么愚蠢且傻,若是连自己的性权都支配不了,活着也没啥劲气了。”陆一平点头,羡慕且佩服地望着安静。安静道:“可想象的东西太多,但有时大多是无奈的,无奈就无奈吧,总得要活着。”安静不愿多说,拉着陆一平合唱一首《无言的结局》。安静唱道:“曾经是对你说过,这是个无言的结局,随着岁月淡淡而去。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离开你,脸上不会有泪滴。”陆一平唱道:“但我要如何如何能停止再次想你,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埋葬一切回忆,啊,让我再看看你,让我再说声爱你,别将你背影离去。”安静唱道:“分手时候说分手,请不要说难忘记,就让那回忆淡淡随风去。”陆一平唱道:“也许我会忘记,也许会更想你,也许已没有也许。”第二天,陆一平陪安静到庆城百货大楼,给安静买了一套安静最喜欢的套装。“当你穿上这件衣服时,就会想起在销售总部的快乐时光来。”安静笑吟吟地道:“不穿这套衣服,我也不会忘了你和销售总部的。女人与你们男人不同,不会过了就忘。爱情,是刻骨铭心的。可以这样讲,男人象你这样以情为基础地与女人接触的并不多,大多是以满足情欲为目的的。所以,你风流着而并不滥交乱性,至少求个主动投怀送抱。象我这样装冷做深沉的人都抵卸不了你的诱惑,足见你风流气质的魅力,但也不排除你是大老板有钱人吸引女人的魔力。因此呢,我认为你是风流男人中的极品,为所有沉缅风花雪月的男人来赎渎所有的罪过,为性即肮脏来正名,正在用人的**燃烧所谓的道德、礼教下的陈规腐念,来重新界定性与道德,性与爱情,性与婚姻、性与每个人,性与社会的理性化概念。咱俩的分手是快乐的,不是忧伤的。当你有了大发展的时候,我会适时适地的回到你的身边,不求风花雪月的缠绵,但求与你在一起工作的舒心。让咱俩保持着这婚外的感情,做为咱们永远沟通的桥梁。我想,当我听从你的招唤的时候,你总得给个官做吧。”陆一平笑了:“你为什么要当官呢?”安静笑了:“当官总比当员工好处多吧!事实上,我愿做你的手下的员工,你不苛扣拖欠员工的薪水,这就应当是一个很好的老板了。”陆一平笑起来,“你才思敏捷,豁达明事,是少有的女人,假以时日,会有一番作为的。”安静道:“看与谁相比了。我连‘珍姐’都比不上,更难与杜丽娜想提并论了。但我自认,我真的不能做一个创业式的开拓者,文化水平局限了我,但是,我做一个开路先锋,倒是可以胜任的。”陆一平对于安静的离开,心理准备充分,坦然处之,丝毫没有表现出情绪异常来,李玉珍偷问陆一平:“安静走了,没闪着吧。”陆一平笑笑道:“去心留不住,那边有牵挂,何况,她总得要嫁人成家的。”李玉珍笑着冲钱灵道:“一平现在越来越能拿得起放得下了。”钱灵不轻不重地道:“那当然了,除了方芳,谁能占据得了他的心呢?”李玉珍想说什么,突然收口没说出来。其实李玉珍是想说马小红、杜丽娜、史俊英,但恐引起陆一平平静的心海再起波澜,能不提还是不提的好,忙收住话头。陆一平与李玉珍相处日久,无话不谈,比之钱灵相处这多年在一起的话题都多,互相交流或探讨的事情也多,时常把心底的私事讲与对方听,如此一来,比钱灵走的更近,对李玉珍更了解一些,见李玉珍收住话头,已知想法,便道:“二姐,我知道你想说马小红、杜丽娜和史俊英。”李玉珍笑笑,没做应答。钱灵虽说知道杜丽娜这个人,但陆一平讲得不多,也不似李玉珍经常在一起与陆一平谈起并交流些个人看法,心生闲思,冲陆一平道:“其实我对马小红和杜丽娜知之甚少,对于韩冰、韩露和谭凤、谭丽,可说是少又少之。马小红在你心中是永远不灭的灯,这我知道,你也讲过她的大概,但是,关于杜丽娜这个人,我真的知道的很少,我想问你,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如此牵肠挂肚这么多年?讲与我听。”陆一平双手扶住桌沿,似乎有所沉思后道:“她不仅是个漂亮的女人,更是一个睿智的女人,温柔体贴,细致入微,思路清晰,善解人意。含蓄而不乏**,端庄而不失媚惑,才华横溢,见地颇深,是少见的才智极高的女人。我崇拜她的气质与风度,痴迷她疼爱我的每一个细节,只是由于不得已的原因而分开了。唉!她对我的影响太深了,我怎么会放得下呢?我爱她的一切,真的已经超出了一种无法想象的界限,单单一个‘爱’字不足以诠释我对杜丽娜的思念与眷恋。可谓是,风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曾经多少个日夜,入我梦荧。我想,她现在应当是嫁人成为贤妻良母了。”李玉珍问:“你能把她与大姐比较一下吗?”陆一平沉吟一下道:“大姐嘛,在我心中是一个完美着的女人形象,我认为大姐就是好,但具体到哪好呢,我一时也说不清,这么多年,哪都好,人品、性格、形象等,无不让我有一种迷恋,是一个男人喜欢女人的情结。杜丽娜,在我心中也是一个完美女人的形象,但可以具体到每一细致之处,落实到每一个细节上,并可以感受得到。不仅仅是一种情爱的迷恋,同时还有奢望着的冲动、**。我对大姐,心理调整与精神安慰方面更多一些,有时甚至很抽象。而对于杜丽娜,表面上说应当是抽象的,但我总觉她就是如影相随,让我感受得到,最严重时则觉自己有些累,想要坐下歇会的时候,忽觉她悄然走过来,对我疼爱地说,累了吧,该歇会了。”三个人不再说话,都沉浸在一种无言的遐思之中。许久,钱灵问:“那现在你为什么不找找她呢?”陆一平道:“我尊重我老舅的意思,不去找她。如果有缘,总有相逢的那一天。两山到不了一起,俩人总有见面的那一天。我不相信迷信,我相信缘份。以事论事,以人论人,或以人论事,以事论人,若是今生无缘,各有所安,永成相思,永远是一种情的牵挂,人的思念,也许,这也是一种美好的结局。”“我以前总认为你心中方芳最重,现在看来有些出入。我想问一下,在你心中,包括史俊英,谁份量最重?”钱灵一本正经地问。陆一平脱口道:“当然是马小红了,然后是杜丽娜、方芳、史俊英。”陆一平站起来,“或许是因为马小红去了的缘故吧。”钱灵点头。“马小红去了,咱排除在外,俊英出嫁了,也排除在外,如果现在杜丽娜与方芳同时出现,假定杜丽娜没有成家的话,你会娶谁?”“娶方芳,这不容置疑。”陆一平不假思索地道。“为什么?”钱灵追问了一句。“难道说方芳比杜丽娜年轻,漂亮,相比面容不如方芳吗?”陆一平道:“女人与女人之间也是有很大差别的。杜丽娜与我的关系很特殊,有时会影响心态,另外一点,由于我对她的崇拜意识尚在,多少还有敬爱的成份,与方芳绝对纯粹的爱情相比,自然要落在下风。在同等条件对比中,细微之处的对比,就会影响一个人的选择。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假设,现实中不会让我有这样宽松的选择的。若真的这样的话,宁可不做选择,保持同样关系吧。”陆一平笑了。李玉珍道:“一平,说点实际的。”陆一平道:“我爱着杜丽娜不假,想与她天天在一起生活也是真的,但现实当中的原因,未必会尽如人意,因此,我与杜丽娜的别离是一种必然。我与方芳心心相印,彼此心灵相通,谅解与释怀,理解与支持,是我俩的爱情基础,我想,与方芳组合家庭,结成婚姻,会相当惬意和美满,这不是简单的人的结合问题,而是情的归宿问题,是人有扑头,心有念想,情有着落,欲有欢处,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俩方确定了婚约。现在说方芳,有些憧憬,还有些盼头,也就是一个等待。而杜丽娜,等待的只是一个消息,希望是一个好消息,希望她有一个疼她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有一个美满的婚姻与温暖的家,还有确认一下她心里对我的牵挂,至于娶她的事,不敢奢望。”“假定她不幸福呢?并且心里还有你的话。”钱灵问。“就算她心中有我,又怎么能断定她不幸福呢?说不定更恩爱呢!现实不仅需要理解,更少不得理智,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个结果。爱一个人非得要结婚才能证明吗?非得有性结合才能表达爱吗?我怀疑这不是爱情。有些人总是希望只要去爱了,或者是做了爱的表达,便必须有一个结局,有一个格局,高喊什么‘你不想与爱的人结合吗?’否则就不是爱情,因此生怨生恨,逐渐地失去理性而无端地制造人为的爱情悲剧,因此才显的可悲。为了爱情,应不应该殉情殉命,说法不一,争论也大,但我反对这种做法。我常说一句话,这也是杜丽娜教我的,为财丧命太愚蠢,为情殉命更可悲。有些人为了所谓的爱情,或者只为了爱情而不管不顾,做出一些常人认为不可理喻的事来。跳楼、卧轨、上吊、服毒,甚至双双殉情,这未免有些不尽理智,包括任意拆散个家庭。这些行为,虽因情所致,多少都有些病态心理在做崇,是基于绝对自私性的满足,是狂热而膨胀着个人欲望的利已主义,言之愚蠢,丝毫不过份,失去了生命,即不值又可悲,至少我嗤之以鼻,死的活该!而且,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双双殉情的,肯定是俩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另一个人逼死的。”钱灵、李玉珍几乎同时问:“何以见得?”陆一平道:“如果两个人都有不怕死的精神,还怕闲言碎语和什么阻力吗?不足采信。拿命做秀呵!谁傻呀!当然,突然的发生在所钟爱之人身上的不幸或痛苦,或许因一时气结或由此大悲大哀而致病或死亡,这是病理导致,这样的事并不少见,可以认同和理解,使人同情而为之赞美。有些人对前者大肆渲染或歌颂,这都是错误的误导和有意打着歌颂爱情而做秀罢了,霸占欲如果也可以当做爱情的话,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天理了。什么叫爱?让我们去爱每个人,不是叫我们去占有他,不是剥夺他爱的权力,爱本身是一种奉献,却变成了索取与限制,还叫爱吗?爱应体现出原谅、宽容、体贴、关怀、理解、信任、支持。爱上一个人,必须要嫁要娶吗?那一个人一生要嫁多少人,要娶多少人呢?喜欢一个人,必须要生活在一起吗?幸福如果仅仅局限在耳鬓厮磨,有了所谓的‘爱情结晶’,或建一个‘爱巢’,那么爱情就被真的玷污了,永远都不要谈神圣与永恒,伟大和纯洁。别人总是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不这么认为,有情人不一定要结成眷属,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是吗?”钱灵望向李玉珍,“一平的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从中感受到了一平对马小红、杜丽娜、方芳、史俊英的不同感情的精髓之处,对于‘爱情’一词有了新的认识。结婚找对象是不是爱情,确实有商榷之处,不能一概定论为爱情。另外一点,对爱情专一论是个有力的驳斥。有时我也拌不过这个劲来,认为你爱我,我爱你,就应该不顾一切地结合,这才叫爱情,圆满的爱情,这一辈子,就爱我一个人,是专一的爱情,爱情是自私的,是让人称道的爱情,其实,这只是书上的渲染而已,与现实根本是两回事,有时是误解,乱整一个点。”李玉珍道:“那只能是飞娥扑火式的爱情。当一个人把爱情看得过重而忽视身边所有并存的东西时,爱情则变味而病态了。家庭、婚姻的伟大与永恒、并不比爱情差一分,甚至更重。家庭里有爱情、亲情是最美好的,是众望所归,但往往事与愿违的。没有爱情,则充满怨恨和不稳定,但理智可以调整人们的心态与情绪,使之平静,应当看到,只为满足爱情需要的行为,开始就不是爱情,只是自私性的情欲的另一个表达方式,即使因破坏家庭、婚姻地得到另一个人的结合,也不会善始善终的。”陆一平站起来,“光有爱情是不够的,所谓把爱情进行到底的宣言,无非是误导不理智的人以爱情为幌子而‘搞破鞋’罢了。一男一女组成家庭,结成婚姻,无论当时什么原因,随着俩人对家的尊重、婚姻的尊重、人的尊重,并且尊重社会的需要,包括法律的规范化行为,都会使其达到相对的稳定,然后,从简单的平等相处中培养出朴素无华的爱恋情结来,这是许许多多家庭的一个格局。任意拆散一个家庭,破坏或解除一个婚约,都是不理性的。我在想,两个人互相牵挂思念是爱情,值得歌颂,俩人互相排斥是怨偶,可以协调,似冉冉那样的婚姻,是哀情悲婚,可以改变,只是时间与态度问题。比如袁圆,我原谅她许多过错,就是惩罚我的过错。平心而论,我俩走到如此地步,缺乏爱情还不是主要问题,归根结底是袁圆缺少家的概念,而我对婚姻也缺少足够的重视。正由于我对婚姻与配偶对象的轻视,造成了袁圆的心态失衡,让家处在冷战状态,给婚姻蒙上一层阴影,袁圆一朝得手,感受到了婚外的刺激,不是红杏出墙的问题,而是连根拔起,栽到外面去了,家的失去,婚姻的挫败,不可避免。经过了这么多磨难,我相信方芳会与我一样珍惜彼此的感情和家的。”李玉珍道:“大姐,我赞成一平所说。有些时候,多方面考虑才会使人成为一个完美的人。譬如我,应当说‘姐恋弟’十几年了,但我不能不考虑多年的家、孩子和阳光。我与阳光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感情甚笃,谁敢否定我与阳光之间的爱情。我活在这个流动着的社会上,不是死木头一根,婚外感情一样会有,爱慕他人的心依然活跃,我喜欢,我暗恋,这是正常的心理变化与情绪,但这不会影响我的家庭和婚姻,我不仅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一平,还有其它人的想法,方方面面,不会因此我的爱慕会变得龌龊和不光彩,我更会为我理智的选择庆幸而自豪,若是我给大家添来了不安和紧张的情绪,以及许多不可预料的后果,那我将是一个疯狂而偏激的女人。先且不谈其下贱与否,但会受到惩罚的。为什么呢?因为光想满足爱情而忽视了家与婚姻,因为光想自私欲望的实现而忽略了社会的需要。现在大家相处融融,彼此尊重,认可并持续着,不乏一些顾忌而现实地掩饰一些方式,但很巧妙地处理着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岂不更好!”钱灵对陆一平道:“玉珍,你说得不错,入骨三分,令人清醒。当初我与你魏哥热情如火,真想不顾一切地为爱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总算理智下来。我熬过三年,至少受到了人们的尊重,有个好名声。你魏哥也顺风顺水两方满意各有所得地离了婚。我俩结婚到今,不是挺好吗?想一想,值得庆幸,若是当初把握不住,俩人都有可能身败名裂或失去更多,说不定会住在小趴趴窝里高声唱着‘夫妻恩爱苦也甜’呢!”李玉珍问钱灵:“你会吗?”钱灵“噗哧”一笑,“谁知道呢!没经历过穷日子,也不知道穷着还甜的滋味。”陆一平道:“那是真正的痛并快乐着的体现嘛!”三个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笑了。 第五十八章 由于李玉珍的身份及工作的特殊性,李玉珍不在安排调整之列,由李玉珍自己协调她的日常安排。陆一平仍任销售总部总经理,钱灵为第一副总经理,陆一平不在总部时行使总经理权力。孟宪君为销售总部业务副总经理,主抓常规业务,包括财务、保管、业务部、花锦绣及后勤保障,正式任命韩莹为业务部经理。韩莹与钱灵一路搞奖,个人能力超群,颇得钱灵赏识,个人感情陡增。钱灵对韩莹有依赖性的心态,从而使钱灵对韩莹产生了重用之意,加之韩莹本就是四美女总监里最具冲力和人气的,也是最具才能的小美人。一回到总部,钱灵把韩莹夸上了天,李玉珍也认为韩莹是可造之材,遂双双举荐至陆一平。陆一平对韩莹本就欣赏,个人能力与业务水平在那摆着呢,不承认也不行,三个人一商量,利用调整之机,托韩莹一把,以示考验,为将来拉出去自立门户时培养一个高级管理人才。鉴于火热原因,管理委员会对外没有改变,保留了迟丽丽委员的名称,但内部已做了调整,组长为陆一平,副组长为钱灵,组员为孟宪君、李玉珍、韩莹、童欣、窦华韵、曹雨露、岳小云。成立了有奖销售总指挥部,总指挥为陆一平,副总指挥为钱灵、李玉珍,总顾问唐正道。祁遥不再做为总部签约秘书,也不再与之签约,由唐正道自由处理。云鹏任保安力工组组长,郭文武为副组长。保安员及力工由王福、牛喜草、关海心、宁东、崔德林、林森组成。销售总部对财务做了重大调整。聘用下岗的资深会计汪洋做了主管会计兼财务部经理,聘用了大学本科毕业的财会专业的蔺小华、张淑萍分别做会计与出纳员。岳小云任职为总部专职统计员,冯艳任职为总部专职现金员。岳小云、冯艳只对陆一平、钱灵、李玉珍负责。花锦绣有时总有一些怨言,认为自己待遇不如四个总监,虽说职高并身负重任,却一直没给她配置办公桌,只有一个办公柜。为此,给她安排了一张办公桌,单独设立了一个业务协调部,给个协调部经理的官职。花锦绣高兴万分,对孟宪君道:“我倒不求别的,官不官的无所谓,就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办公!寻找一个心理平衡。”陆一平调整了财务部,稳定了花锦绣,立即补充迟丽丽的部门。迟丽丽一个人孤单又苦累,而且不符合管理需要,考虑再三,把易秀枝安排到保管部配合迟丽丽。易秀枝每月都要到财务部支取五百元生活费,陆一平与她一讲,易秀枝二话没说,忙搬到东城新村,与迟丽丽住到一块,俩人一块上班,一块吃饭,两个女人哄着两个孩子,倒也快乐似神仙。钱灵听说后,了然一笑道:“两个老实人管仓库,万无一失,也亏你陆一平想得出来。”李玉珍道:“一平,你能想到她俩没事的时候会唠什么吗?”陆一平不以为然,“我怎么知道呢?”“当然是谈你了。”钱灵一笑,“除了说你,大概也没啥内容了。”李玉珍一本正经地道:“该让她俩成个家了,年轻轻的,守什么寡呢!有了家,找个伴,一切烦恼也许就会没了。再说,迟丽丽也不能总赖在家里不动窝吧。这又多了个易秀枝,得赶紧有个行动呵。”冲钱灵道:“迟丽丽已不再可怜,可以自立,应当走了吧。”陆一平道:“出了正月我就让她搬出去,就要过年了,冷丁送出去,怪闪人的!”钱灵“嘎嘎”笑道:“也不知是你闪还是她闪,总有一个闪着的。”李玉珍道:“过了年再说吧,要不过个年心里都别扭,一年都别扭。”三个人笑起来。陆一平冲钱灵、李玉珍道:“大姐、二姐,赵达始终保你们的,你们认为他与易秀枝如何?”李玉珍一拍双手,“合适,般配!”略一迟疑,冲钱灵道:“你去做个红媒吧,陆一平不好张口。”这件事陆一平确实不好张口,赵达也知道陆一平与易秀枝的丝丝缕缕的关系,虽说不忌讳,也没必要忌讳,但毕竟有些不好明了的心思。钱灵满口应承,找易秀枝一谈这事,易秀枝满面羞红,点头答应。赵达见过易秀枝多回,还送过易秀枝回华奇,拍手称谢,恨不得给钱灵瞌个响头。忙把大红房子镇的平房一卖,在陆一平家附近买了一个旧楼,欢欢快喜地办了喜事。易秀枝重做冯妇,愁云尽去,新婚之夜,把几年的憋闷发泄于冲动之上,把个性饥渴的赵达哄弄的神魂颠倒,骨软心酥,就差死去活来了。早上见着陆一平便道:“平哥,有个媳妇真好,舒服极了,真他妈得劲!”陆一平道:“你好好待她吧,她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赵达道:“你放心吧,人家那么好的娘们跟咱过日子,咱再不珍惜她,那还是人吗?平哥,我保证比你对她还好,让她感觉到是个幸福的女人,从此以后有个温暖的家,找到了一个疼她的男人。”迟丽丽羡慕易秀枝,恨不得马上嫁人,但因自己姿色逊易秀枝许多,虽穿着华丽,但都市女人的气质显现不明显,性格又内向,在男人面前过于拘紧,不易让人产生联想。年龄相仿的看不上她,年纪大些的,没啥产业的,迟丽丽担心刮拉她,有些犹犹豫豫,并且心里情牵陆一平,也不着急,便又悬起来。迟丽丽知道陆一平所想,几乎是迫切地希望她早日搬出去另起炉灶,不管是不是有意为方芳开道,但以自己的实力,无力改变此种结局,下决心过完春节便搬出去。小年二十三的时候,陆一平给魏祥福与白静上坟烧纸,叙述一下成败得失之处,然后只身来到小黄岗,在马小红的坟前放了长长一挂鞭炮,“红儿,等迟丽丽明天走了,我在家给你立个牌位,回家过年来吧。”腊月二十四早晨,陆一平打发刘勇买了好多过年用品,几乎装满车箱,把迟丽丽送到迟倩倩家去过年。在家中,陆一平把马小红放大的彩色照片放在客厅西墙的正中间,给马小红临时立个牌位,贴上一个红纸条,上写着“爱妹马小红之灵位”几个字,摆上一个方桌,在上面摆上一堆好吃的东西和一瓶“茅台酒。”陆一平的翻身,周海洋是最大受益者,陆一平替他还上了剩下的二十万欠帐,又拨了十万元流动资金入帐,一下子盘活了买卖,生意日趋正常而见好。周海洋见陆一平不仅没挑他的理,并不计较陆青青的自私,还出资支持他走出逆境,心下感激,大年三十给两位老人叩头拜谢时还念念不忘,跪在老人面前虔诚地道:“谢谢二老,让我有一个这么好的小舅子。”陆一平爽快,“姐夫,你起来吧,别虚头八脑的啦,我那三十万块钱呢,你五十年后再还吧!如果手头宽裕的话。”陆青青道:“妈,一平真是大喘气,挣那么多钱,还那么抠门。”一平父瞪了陆青青一眼,有些不乐意,想说几句压在心头好几年的心里话,见一平母向他一劲使眼色,暗示他别说了,大过年的,图个快快乐乐、顺顺当当,忙收住话头,但心里仍嘀咕,“都给你得了,就不抠门了,是不?唉!都是一个爹妈养的,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周海洋忙扒拉陆青青,道:“你可真傻,你能再活五十年吗?那是等于白送你差不多了,你傻呵!非得说给你才中。”冲陆一平道:“一平,我知道,你只求个形式,就是不想说个给字。”陆一平耸了下肩,“怎么说呢?得了,说别的没意思了,大过年了,就是喝酒。”陆青青看出陆一平心思,忙给陆坚三百元压岁钱,“来,姑姑给你点压岁钱,你可别嫌少哇!”陆坚嘻嘻一笑,“我不嫌少,我不嫌少,你第一次给我钱就给我三百块钱,真多呀!我爸刚给我五十块钱压兜啊!”一平父母与陆一平、周海洋以及周海洋的儿子周涛都乐起来,臊得陆青青半边脸红个透。大年初一,陆一平把陆坚扔到父母处,驱车先给钱灵、魏国忠拜年,与魏国忠、钱灵、魏强吃了初一饺子。刚吃完饭,扔下筷子,又到阳光家给阳光、李玉珍拜年。马不停蹄,给火热拜年后,再给王淑华拜年,给了王淑华两千块钱。傍中午时,赶到迟倩倩家,与丽丽母、迟倩倩、王平、迟丽丽吃了一顿午饭,给迟倩倩、王平白话了一大通,扔下点钱,乐得众人欢快不已。放下酒杯,闲聊了一会,开车就走,赶到冉冉家,与冉冉玩了一下午扑克牌,晚上与冉冉、初人龙及初奇父母吃个晚饭后,回家与父亲、周海洋、陆青青打了半宿麻将,与母亲唠方芳的事将近天亮。搂着陆坚睡了三个小时后起来,回到家中,给马小红烧上一炷香,又赶到南杠俊英母那,给俊英母拜年,帮着俊英母做好饭菜,等史俊英和肖和平回来。肖和平已经学乖,冲儿子肖东亮道:“快给你大舅瞌头拜年。”肖东亮象他爹一样老实而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铛铛”瞌两个响头,轻抬头,偷眼瞧,看陆一平啥动作。陆一平顺手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来,压岁钱。”肖东亮不接,也不吱声,咽着唾沫巴眼望着陆一平。陆一平笑起来,“你妈了个巴子的,嫌少呵!也想在我这刮拉点。”又掏出五百元送过去。肖东亮一把抢过来,爬起来冲陆一平道:“我爸说了,不给一千就不起来。”然后跑到史俊英身后去。陆一平冲肖和平道:“‘肖老蔫’,你也不蔫巴呀!派你儿子来刮我的地皮!”史俊英、肖和平只是笑。陆一平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灰色手机,给史俊英,“上次你不是说要个手机吗,我让大姐给你挑了一个。”史俊英接过来,顺手给了肖和平,“给你吧,我是给你要的。”冲陆一平问:“你不介意吧?”陆一平道:“不介意。我知道你给他要的,所以选了个灰色的。要是给你买的话,我就选个彩色艳丽点的了。”肖和平道:“你小子,比兔子都奸!”陆一平与史俊英、肖和平吃完饭后给徐丽,肖晓,云香等一干人打了电话拜个年,问个安,然后去田英家拜年,并一起吃了下午饭,邀田英加盟,田英答应把华奇的事情处理后便加盟销售总部。从田英家出来,回到楼上,打开冰箱取出肉菜,做了一大桌子马小红生前喜欢的菜,打开茅台酒,给马小红倒上一杯道:“我知道你爱喝小烧,但那时咱们没钱,不喝小烧喝什么呢?现在咱们喝‘茅台’,就挑贵的喝。喝不了倒扔它,咱就是有钱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还行,比小烧强点,你对付喝吧。过年了,我敬你三杯!”刚要喝酒,忽然想起了什么。“过年得有点气氛,等着,我去放鞭炮。”陆一平从阳台里抱出一大袋子各式鞭炮,跑到楼下,“叮叮咣咣”地放了一通。对门女人知道迟丽丽过了小年就回乡下过年去了,见陆一平一个人忙得够呛,好信地问:“你跟谁在家过年呢?”陆一平一边放炮一边说:“跟我老婆呗!”对门女人问:“迟丽丽回来了?”“没有。”陆一平道:“迟丽丽不是我老婆,我老婆是马小红。”陆一平拍拍手上的灰土。对门女人点头。“马小红,怪好听的名字,我怎么没见过呢?”“她死有三年了。”陆一平也没搭理对门女人,“她等我喝酒呢,改日再唠。”陆一平回了自家。对门女人纳闷了好一会,“大过年的,说这不吉利话,谁大活人和死人过年,睁着眼睛说瞎话。陆一平这小子,说话也真没个听头!”陆一平望着马小红,打开录音机,听着整本的《一剪梅》的歌与《二泉映月》的二胡曲子,一边喝酒一边与马小红似唠嗑般地讲着这几年的趣事,一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一会又伤心的泪流满面,一会仰天狂笑几声,一会又拍桌敲案,大骂可骂之事之人,一直折腾到筋疲力尽方悠悠入梦。初三早上,站在马小红像前伫立了好一会,然后分头到刘景洋、田雨辰、周清家拜会,然后又相约聚到刘景洋家,与刘景洋、田雨辰、周清谈笑一整天,然后赶到云鹏家与王福、关海心、牛喜草聚会,让云鹏把郭文武、宁东、崔德林、林森接到云鹏家,狂喝大喝,又闹个通霄。初四早上临走时,塞给康娟两千块钱,“照顾干爹有功,照顾大哥有功、照顾小侄子有功,照顾自己有功。”康娟一愕道:“照顾自己有什么功呢?”陆一平道:“你漂亮了,我就高兴了,当然要有赏了。”陆一平开车而去,康娟脸上一热:“冲你这话,我也得好好保养一下自己。”陆一平回到销售总部,按约定与孟宪君、花锦绣、韩莹、曹雨露、窦华韵、童欣以及十二个业务员聚会,每人一个红包。晚上,钱灵、李玉珍汇同陆一平,约岳小云、冯艳,以及汪洋、蔺小华、张淑萍聚会,每人一个红包。大年初五,陆一平到赵达家去探望易秀枝和她的女儿,给易秀枝女儿一千元钱压岁钱。易秀枝撕撕巴巴不要,“我现在不穷了,你可别破费了,有这钱给孩子买点啥吧!”陆一平道:“我现在有钱了,你就别与我争争讲讲得了,大过年的,让我高兴点。钱是王八蛋,花完再去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易秀枝没说什么,临分手时悄悄对陆一平道:“赵达跟我说,他想要个孩子,你看好吗?”陆一平一笑道:“那有啥不好的,但最好拖一拖,让赵达与你女儿建立一个很融洽的关系时再要,有助于爷俩亲和,记住,不论后爹后娘,关系不易处呵!”初六,陆一平把郭文武、云鹏约到家中,三人商量搞好安全保卫和提高效率之事。一通许愿,把郭文武、云鹏乐得直蹦。初七,唐正道回到十六号。陆一平与唐正道酒后高兴,跑到宾馆包了房间。唐正道找了一个“出台小姐”来陪,要给陆一平找一个,陆一平拒绝了。陆一平难耐寂寞,一会与钱灵唠一阵,一会与李玉珍唠一阵,一会与冉冉唠一会,一会与史俊英唠一阵,最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早上起来,唐正道过来找陆一平,“你真不嫖娘们儿吗?”陆一平啧啧一笑道:“想嫖,只是怕得病。说真心话,一见‘小姐’我硬不起来。”唐正道哈哈大笑,“老弟,你可别逗大哥乐喽!若是没病的话,哪有不硬的道理。男女这个东西,确实值得玩味。谈对象嘛,别说是摸着,就是想着就支楞啦,就是一种渴望。待结婚过日子了,摸手不好使了,得用手摸了,得摸敏感部位,不然硬不起来了,你说这俩口子,怪有意思的吧。所以呢,人人都想恋爱,总想恋爱,感觉那种渴的滋味,因此婚外恋不可避免了。”陆一平道:“我觉得,婚处恋不是个问题,这只是人的正常的行为现象。每一个人,不论是结婚与否,都是具有思维能力和行为能力的自然人,自然有表达思想的动机和行为的表现,对于爱慕他的人,表达自己,认可他人,这是正常的,不应受到谴责与批判,应理性的对待。有时,婚内的感情一团糟,婚外的感情却很清晰和纯真,并不是婚内、婚外的问题,而是人们对他的认可与公认的态度,取决于大众道德的标准。把婚内的一律认为高尚,把婚外的一律视为卑鄙,横加干预和批判,才使得有些事复杂化了。什么东西都是这样,有所回避,便神秘了,一神秘化了,然后就要受到怀疑,进而让道学、礼学大师利用了。”唐正道头一摆,“啥狗屁大众道德?你看看社会上的人,有几个人真正地悟出点玩意来的!不是担心别人勾引自己老婆,就是担心自己老公被别人老婆勾引走了,你说他们在想啥问题?哼!若是不惦记别人的老婆、老公就算是圣人啦!有什么资格巴巴地说这个道德败坏,说那个品德低劣呢?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嘴脸再出来说话。”陆一平道:“结婚是一种行为,由于它承载了许多功能而变得举足轻重,大家都说是人生头等大事,由于家的形成而变的理所当然,无论从族亲和血统的原因,还是利于优生优育,或者说有助于人类进化,再或者说是为了社会的稳定,因此它受到大众的公认,受到了法律的支持,并受到了相应的法律强制保护,大家以为是一种固定的格局罢了,以为一朝结婚,便垄断了对方的感情、思想,以及日常行为和性行为的权利,从而达到控制婚姻驾驭人的目的。至于婚外恋对于婚姻的冲击,事实上是存在的,但不至于影响婚姻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些人大肆渲染,无非是为了维护他们的主张罢了。但退一步讲,受到婚外恋冲击的婚姻,大多本身是‘柴米夫妻’、‘生理夫妻’,纯粹是‘物质之婚’,不是因爱情而结合的夫妻。在我看来,有没有爱情,与有没有婚外情没有任何关系,该稳定的,怎么都会稳定的,不该稳定的,没有婚外情也不稳定。若是爱情为前提的婚姻,婚内婚外的感情是一样的,只是理智下表现的方式不一样罢了,不懂得人有感情的人,还配说什么婚外情吗?荒唐!其实呀,有些婚外恋都不是真正的婚外感情,只是假借婚外恋之名而乱搞满足自己情欲的男女关系,近似于你玩‘三陪小姐’,当然,不同的是还掺杂一些感情内容,利用内容,物质内容,或多或少地还有些精神安慰的内容。若是先搞了所谓的婚外恋,闹得双方离异,而后俩人结婚,那不叫婚外恋,而是有计划地改变现有婚姻状态,然后重新组合一个新的婚姻,应叫婚变,与婚外恋贴不上铺衬。”唐正道呵呵一笑,“我不似兄弟那么看得透,悟得深,就是个玩,就是个耍。我呢,见女人就睡,有眼就干,先拿下再说。反正也没感情可言,也不礼让,干完提裤子走人,不用考虑她的感受,我自个轻松乐呵就行了。别的深奥东西,咱也整不明白。”陆一平笑着道:“没感觉一下感情些的男女关系吗?”唐正道“吧哒”一下嘴,“哎呀,怎么说呢?一辈子没女人惦记我,我也没惦记过哪个女人,也说不准这当中的感觉,也没啥感觉呀!搂过女人来,摸巴两下子,该摸奶子摸奶子,该吮乳吮乳,待硬了就插进去,胡说八道一气,射完拉倒,恍惚那么一阵,就让人给踹下来了,也说不出细腻的感觉。冲动时的那股劲是个粗拉的情,留不下回味之处,说不来。”陆一平笑道:“我倒是不是不想嫖女人,只是心理问题。我讨厌‘小姐’那眼神,是鄙视与应付。咱们这大一个大老爷们,花着钱,让一个‘坐台小姐’都鄙视,还得拿腔拿调地应付咱们,活得不自在。光是一厢情愿地发泄,多少都有些索然而少些兴趣,能不嫖我就不嫖吧。”唐正道爽快地道:“别想那么多了,管她怎么想,反正是让咱们给干了。咱花钱了,也不白干,总比那些丧尽天良的干着人家娘们,勾引人家老公,还口口声声大谈道德的人强!”陆一平哈哈笑道:“大哥可说了句真话!”正月十五,在李玉珍家赏月过元霄节。一轮明月,皎洁当空,惹得百姓无限遐思与憧憬,并送上许多美好的祝愿。陆一平望着明月发呆,浮想联翩,思绪万千。在中国,最讲究团圆的节日莫过于大年三十的除夕夜,千家万户,不团圆的只在少数,其次是元霄节,然后便是中秋节。感觉上中秋节做为团圆的节日为最首,人们也常称中秋节为团圆节,而事实往往不是这样的。中秋节常常是被人们重视于言而忽视于行,庆祝的方式淡化许多。现代人大概由于中秋节没有被列为法定假日的缘故,或者古时候地域之间交通与通讯的不发达,在中秋节的团圆日里,真正团圆的并不多,因此才会有无数的关于中秋节伤感的诗文传世,有关思乡、思景、思人的大多情怀,基本上是长叹别离以寄相思之情的,尤其感怀不能在月圆之时团聚。元霄节紧连着春节,真正团圆的占大多数,而且各地的庆祝方式基本上都在十五灯节这天达到高潮,不论是民间的,还是官方的,几成定律,十五过了,春节基本上落了幕了。十五这天,当是过年期间重中之重的欢庆日子,扭秧歌、耍龙灯、逛灯市、猜灯迷、观礼花,这一天最是闹腾喜庆。然而,陆一平则是另一番心情。马小红的灵位摆在家中,出了正月,将要撤掉。陆一平心中总是惦念这个苦命的女人,每每这个时候,一种牵念,万缕伤逝,胸中隐隐作痛。杜丽娜至今杳无消息,不知他乡何处可安好?陆一平能拿得起,却放不下,这是他自认为第一个让他痴痴眷爱的女人,随时随地影响着他,每到月圆时节,他都要向月亮祈祷,祝愿杜丽娜早日传来消息。陆一平深知,他对杜丽那的爱,完全超脱,已超出所有的界限,没有理由与条件,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爱她的态度与决心,对着月亮憧憬着的时候,没有浪漫,只有淡淡的幽怨和切切的思念。方芳已去海南三年半之久,未曾传回一点消息,想起心中就有一种痛苦感。当然,方芳有自己的想法,但陆一平一天一日的无时无刻的牵肠挂肚,萦绕脑海。他知道方芳一样会想他,但伴着谷深那将死之人,去兑现自己曾许下的承诺,该是一种什么心境,那可不是麻木着的痛并快乐着的感觉,一定是痛并悲哀着的感受。钱灵、李玉珍、冉冉、迟丽丽,甚至康娟,谁都不能代替和超越马小红、杜丽娜、方芳、史俊英。陆一平始终这么认为。然而马小红已凄惨而绝望地离开人世,杜丽娜因避嫌而独闯江湖,方芳为了兑现承诺而身在海南,只有史俊英在身前,却是肖家贤妻良母了,不可能抛夫弃子地身前左右伴着,自己也不希望史俊英这样做。无论怎样,陆一平是怕过节的。穷的时候,或许还好些,或多或少的自卑感、羞耻感让自己不敢去想,现在事业蒸蒸日上,腰缠百万,似乎什么都可能唾手可得的时候,心中的思念欲愈加强烈了。陆一平想杜丽娜,想把过去的不幸与现在的成功告诉她,让她来一块分享。当然,陆一平更盼望方芳早日回归庆城,好与她洞房花烛,让大家闹个够,让她成为自己的终生伴侣,让爱情、婚姻、家庭结为一体,实现自己的一生追求。陆一平面对着街上拥挤欢闹的人群,耀眼的街灯,缤纷的焰火,喧闹的夜景,反更加失意而孤独,望着一轮圆月痴痴醉醉,思念飞至千里。李玉珍走到陆一平身边,“想人了吧?”陆一平长叹一声道:“十五月亮果然圆,可怜此时人不全。清辉不解离人怨,空把相思向婵娟。”陆一平吟罢转过头,“可惜,婵娟不知离人苦哇!”李玉珍一笑道:“是啊!月亮确实不知道离人的悲欢。盈盈满轮,灿灿皎洁,悬在空中,人们景仰,假以奇能,寄托万千。其实,它仅仅是一个发光的球体,有时人们寄托一下情感罢了,它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你呀!心结未了,牵挂依然。大过年的,放松一下吧。”低声道:“别影响大家情绪,过年了,就得努力忘掉不愉快的事,努力快乐起来。”陆一平点头,忙随李玉珍回到酒桌上。魏国忠与阳光是政府中人,谈得尽是官场中的事。钱灵、李玉珍、陆一平则不同,谈的大多是将来做买卖求发展的事。酒席撤下,随意畅谈,不知因为什么,话题又转到方芳身上,魏国忠问了一句:“一平,方芳啥时回来?”陆一平笑了一笑,“我可不敢乱讲,那可不定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再等待。”钱灵对方芳印象特好,由衷希望方芳早日回来与陆一平团聚。问陆一平,“你想方芳吗?”陆一平道:“能不想吗?不知道这会她是在赏月或是看礼花,还是正对着病塌上的谷深而愁眉不展呢?”“方芳为什么坚持不给你消息呢?”钱灵问。陆一平道:“方芳是现实的,不想弄些所谓的安慰来扰乱我的清心。”“那又何必。”钱灵道:“或许千里之外的一声祝福,会使人有更大的慰籍。”陆一平道:“即时境况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她与谷深而去,不是出远门,而是无法推算时间的。想法固然单纯,但也确实无奈。方芳这么做,我是支持的,起码,是对谷深的一种尊重。”李玉珍把煮好的汤元端给每人一碗道:“我倒支持方芳,现实一些,方芳若是知道一平的变故,该如何呢?千里之外返回吗?谷深肯定撇不下,谷深能否同意还两说着。就算没有任何变故,也会影响陆一平所做的任何决定的,我认为这是方芳最重要之处,充分体现了对陆一平的绝对相信,另外,不知消息的时候,每个人大多是往好了想的,会比知道更坦然些。若是方芳这边搁不下,那边撇不下,先不说谷深的想法,这也不是方芳所为。方芳一朝轻身回归,对谷深的承诺已经完成,从此才是真正的有情人结为眷属呢!一平说的有道理,方芳毕竟不是出远门,而是与法定的男人去兑现自己的承诺。心安为静,少些烦忧,不知消息,各自安心。”魏国忠道:“等待或许难熬一些,但憧憬总是美好的,一步一步地来吧。”钱灵点头:“过了年把袁圆处理掉吧,也好为方芳将来回来时扫清一切障碍。”陆一平道:“不为方芳也要处理她的。我知道她现在境况很糟,度日维艰。我给袁应壮与徐磊拜年时,听徐磊说,袁圆现在过的相当不好,过年了身无分文,她给袁圆五十块钱打发走了。”钱灵问:“你可怜她吗?”陆一平一笑道:“我不可怜她,这是她自作自受。放好日子不过,偏要走极端之路。我现在懒得找她,就是惩罚她,让她为迫害马小红而多吃些苦头罢。过些日子再说吧。”魏国忠直夸李玉珍煮的汤圆香甜,阳光也叫好,话题一转移,大家心情又恢复到欢乐程度,想起这是正月十五来。钱灵张罗打麻将,陆一平道:“好哇!看谁先输到一万。”李玉珍道:“阳光不会聚赌的。”阳光一笑,“我比不了你们这些个夜猫子,我明天早上还得上班。”冲魏国忠道:“你凑个手吧。”魏国忠双手一摊,“我不会玩,还得回家照顾孩子呢!魏强和同学去看灯了。”钱灵笑道:“瞧你魏哥,又当爹又当妈的。”魏国忠道:“我明天也得上班,跟你们比不了,不是表功,是腾出你跟玉珍、一平玩麻将嘛!你们说是不?”陆一平、李玉珍笑起来。钱灵眼睛闪了闪,“找史俊英来吧,我想那小娘们了,过年了,还没给她赏钱呢!”陆一平道:“好吧,我去接她,说不定她手气壮,今晚发笔大财呢!”魏国忠问:“肖和平能愿意吗?这大十五的,硬生地给拉来,怕肖和平有想法,那小子心眼还小。”李玉珍道:“我和一平去接她吧,肖和平不会说啥的。其实呵,肖和平就注重表面形式。”陆一平笑道:“这也是一种进步了。”肖和平早已不似以前那么固执,他认为死看反而会失去史俊英,人家正常来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和这些有钱人在一起,吃不着什么亏的,这么一来,发现史俊英不仅与陆一平君子之交淡如水,史俊英似乎比以前更加关心自己和心疼自己了。肖和平弄不明白,但心态还是有了一些变化,如果史俊英真与陆一平有一腿,想看也看不住,如果史俊英是乱情乱性之人,陆一平不来,李一平、张一平也会来的。他信陆一平说的话是真的,是否尊重史俊英这才是关键,自责自制感是俩人感情的试金石。肖和平也不否认史俊英与陆一平之间的微妙关系,一度因此生妒而别不过劲来,后来经常与陆一平、钱灵、李玉珍接触中开诚不公地谈过,在家里也与史俊英探讨过,有所认识。有些事情,应当看开一些,不必太自私了。想一想,自己也该反省反省了。和史俊英过着日子,也曾惦记过某些女人,见着性感或风騒的女人,也想睡着和来往,终因自己没胆或没信心而不敢主张,这算不算对史俊英不忠呢?史俊英也会有这种想法的,不论是婚内还是婚外,人的七情六欲总是在自然的表现着。如何对待,才是一个问题。陆一平对史俊英好应当不算毛病,人家又没来勾着史俊英夜不归寝,到处招摇,并有许多不利于家庭稳定的事发生,还劝史俊英与自己好好过日子,因为史俊英,自己从中受益,让自己无可挑剔。现有史俊英与自己好好地过着日子,对老人、孩子都令人满意,小家过得不错,应当说婚姻稳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象单位同事的老婆那样,与车间主任一跑半夜,回来就干仗,家里乱趴趴的那样,自己不是更糟心么?相比而言,自己幸运得多。肖和平自从改变平和心态后,与陆一平相处而安,看着陆一平与史俊英无拘无束地谈笑,心里虽然仍有淡淡的酸溜劲,却已没有那么担心了。肖和平还有一种侥幸和自以为是的想法。他认为钱灵、李玉珍尽管比史俊英大几岁,然丰韵依然,打扮的看上去比史俊英年轻而貌美,更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媚惑,或许陆一平会因此淡看史俊英。何况,他与史俊英多次去过销售总部,东城、西城搞活动时,他与史俊英还去帮着发放奖品,陆一平身边谈不上美女如云,但让人眼直心动的女人委实不少,看上去哪个都比史俊英俊俏,陆一平与史俊英说不定真是干姐弟关系呢,自己真是多心了。肖和平与史俊英正在西城区油田广场上观灯看花,肖和平的手机响了,接过来一听是陆一平,是来接史俊英去李玉珍家玩麻将,现在车子停在自家楼下。肖和平忙和史俊英回到楼下,果然见陆一平的车停在路边。肖和平道:“你拉我媳妇干啥去?这大十五的,也不让我俩亲热一回。”陆一平笑了,“老夫老妻的,该休息休息了。三缺一,接她去发点小财。”史俊英见李玉珍在副驾驶上坐着,忙去和李玉珍打招呼。肖和平冲李玉珍道:“李姐,您大驾光临,上楼去坐一会吧。”李玉珍道:“没时间了,改天吧。”肖和平冲陆一平道:“李姐,这小子话可没准,小财如果发不上,再搭上几百元可就不犯了。”李玉珍笑起来,“工人心态!大过年的,怎么不说发家赚大钱的话?你回去吧,我们拉俊英走了。”冲史俊英道:“上车。”肖和平冲李玉珍道:“李姐,你得给我保个底,咱们工人家庭可不敢跟你们这些大老板们比的。”史俊英冲肖和平道:“别这么自卑好不好,他们吃海鲜,自有海鲜的快乐,咱们吃青菜,一样有青菜的幸福。二姐,是不?”陆一平道:“几天没见,超脱了。上车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来。肖大哥,我们走了。”肖和平冲史俊英道:“明天早上不赢回几千块钱来,就不让你进门了。”李玉珍冲肖和平道:“直说要钱得了。再见!”陆一平一踩油门,车开动了,抛下肖和平向前驰去。陆一平冲史俊英道:“肖和平乖多了。”史俊英道:“不是乖多了,而是聪明多了。初六上班,腰里别着手机在单位直转,人家一问,他说他小舅子给的。”李玉珍望着史俊英,“小舅子?也不错。”陆一平道:“二姐,你啥意思嘛。肖东亮管我叫舅舅,肖和平这么说也对么。”史俊英脸一红,冲李玉珍道:“叫什么都一样,只要一平不嫌弃就行。”陆一平笑而不语。李玉珍拉住史俊英的手道:“知道吗,你在一平心里,比大姐、二姐俩人都有份量,叫什么确实无所谓,但心里那份永远的情却是不一样的。不论方芳在与不在,不管你是不是肖和平的妻子,一平对你始终如一,惦念你,关心你,希望你幸福快乐。他不求你能满足他什么,只求让爱你的一片情在你心里有个着落点而已。有时候,爱情复杂的难以琢磨,那是人为的原因,而一旦明晰了爱情的概念,爱情又那么简单平淡。”史俊英笑道:“我和一平之间,或许就是因为把简单平淡给升华了,所以才显得更美妙一些罢。”一夜鏖战至天亮,史俊英输得一塌糊涂。陆一平笑史俊英打牌太臭。史俊英嗔道:“你们一个个贼奸的,打一张牌都算到骨子里去了,我能不输钱!你们看怎么办吧,按肖和平的底限,我回不了家了,你们看咋整吧。”李玉珍道:“这不是无赖吗?你找陆一平要吧。”陆一平双手一摊,“我也是输家,没办法。”钱灵把桌上的钱用塑料袋一装,系上口,扔给史俊英,“你可别哭穷了,这回偷着乐吧。一平,快把这个闹心娘们送走,我一分钟都不愿意看她,瞧那赖唧劲!你俩走了,我和玉珍眯上一觉,下午还得研究重要事呢!”史俊英抓起钱道:“大姐,老妹可不客气了,你可别心疼。”史俊英冲李玉珍做个鬼脸,李玉珍只是笑。陆一平一拽史俊英,“走吧,一会大姐反悔了。”陆一平拉着史俊英离了李玉珍家。钱灵撵到楼梯口,冲史俊英道:“俊英,二月二上你家吃猪头肉去。”史俊英道:“我傻呀!富人讹穷人,你不怕丧尽天良啊!二月二在家等着,我们全家上你家去,到时让车去接我,否则我还不来呢!”陆一平搂过史俊英,“快走吧,占了便易还不撒丫子走人,你磨叽个啥呢。”陆一平把史俊英送到楼下。路上史俊英已把钱捋好,冲陆一平道:“去了我的八百块,正好是一万八千块。”一晃钱,“不用说,这是给我的了。”陆一平道:“过年了,我们三个人一人出六千块,让你快乐一下。”史俊英望着陆一平,“这不好吧?”陆一平道:“啥叫好不好的,在你这算是一个数目罢。”史俊英道:“你是不是在想方设法的在报达我?而大姐、二姐在看你的情分上对我宠爱着。”陆一平淡然一笑道:“就算是吧。我不希望我喜欢的女人过着穷兮兮的日子。咱不跟别人攀比,但也不能太亏待自己了。我也会甜言蜜语那一套,甚至比别人说的更好,但来点实的更说明问题。这钱是我的,只要你接受并为你带来快乐,比我亲你一百下子都说明问题。要永远记住,马小红是怎么死的,因为她没钱。”史俊英把钱收了起来,“但我总觉得咱俩之间不需要钱来证明。”陆一平用手拢着史俊英的发际道:“俊英,别钻那死脊角,别信那礼学人士的放屁了。我送你的最贱礼物表示一下心意,没有钱也是完不成的。光靠嘴皮子支人吗?那叫玩弄感情,耍戏人的把戏。哪怕是一分钱,那也是钱。一把花也得十来块吧,花店能白送你吗?感情钱代替不了,但能说明问题,在我落魄之时,你们没有舍我而去,那是感情,出钱出力,那是表达,而有多少人怕我借钱而躲远远的呢?过后却大言不惭地向我说对我好,哥们相处不谈钱,友谊无价,友谊金钱代替不了。若你们都这么地待我,我不得死得过了吗?友谊是有价的,爱情也是有价的,只不过是这个价是如何认定。我现在有钱了,不仅要知恩图报,更要为我喜欢的人和为我付出的人付出更大的回报。我没那么多复杂的念头,就是想见你笑着而已,你幸福而快乐的生活着,我就是有了安慰与满足。你是肖和平的妻子不假,对他好,疼他,爱他,那是你的事,并不影响我喜欢着你,若是我心里有一天没了对你史俊英的牵挂,我就死了。”史俊英睁着大眼睛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冲史俊英道:“看我干什么?看半宿了还没看够,下车,我该回去了。”史俊英撒娇地道:“人家不愿下么,想跟你唠瞌。”陆一平道:“我得回去了,别缠磨人好不好,好好睡上一觉吧。”史俊英道:“回去小心开车,来,让我亲你一下。”俩人热烈地吻别。史俊英下了车,冲陆一平道:“想着我。”陆一平道:“这话应该我说才是。”史俊英道:“你现在有钱了,所以呢,得调过来了。”陆一平哈哈笑起来,冲史俊英一摆手,“现实,太现实了!” 第五十七章 早上八点,东城商场门口已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八时二十分,文艺演出开始,使活动现场的人越聚越多,人气渐旺,笑声刚落,掌声又起,一片欢乐的海洋。八时五十八分整,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洁美公司有奖促销活动正式开始,人们呼拉下拥到主席前台。唐正道以其独特的说口大肆煽情鼓动,令到场的人忍不住掏出钱来。由于有保底品的保值与现场奖品的诱惑,大大地刺激了人们的购买欲望。开奖仅三五分钟,做为四等奖的自行车便排成溜地被中奖者领走。一个一张如花盈盈的俏媳妇冲上主席台,举着一个幸运卡对唐正道高喊:“我中奖了!我中奖了!”把幸运卡递给唐正道,冲台下的人做着狂喜之态,惹得众人羡慕不已。唐正道接过幸运卡,一愕,拿过宣传单一比照,突然大喊一声,“中奖了!三等奖一个,影碟机一部。”台下顿时沸腾起来,喧闹鹊起,欢声籍籍,又掀起一阵购买狂潮。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一个一等奖,两个三等奖接连出现,引起一阵騒乱,尔后又出一个二等奖,让人无法控制情绪了,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一波又一波地向大奖冲击。摆放在主席台的一大排自行车,只剩下两辆,干脆直接发放未启箱的包装,让中奖者自己去组装。看热闹的再也坐不住了,原先站在远处直骂骗子的也放下冷架子掺和进来,不管中不中奖,大家都混个脸上阳光灿烂,有的抱着一大包子保值品和末等奖仍笑语欢声,“一百多块钱就买这些东西。我邻居花了六块钱中了一辆自行车,真他妈谗人!回家吃饭去,下午还来,我就不信抓不着一辆自行车。”三十个售卡员忙得香汗淋漓,每人手里都攥着一把钱。容貌俏丽的促销员面前更是人群拥挤,争相购卡,有的纯是为了逗趣,趁着抽卡机会顺便摸摸女人的手而图一时快活。钱灵与李玉珍起初坐在捷达车上,想做为现场协调员身份协调现场突发事件,见发放末等奖和保值品的四个人忙不过来,史俊英与肖和平都已经蹿上了车帮着发放保值品,仍无缓解,两部卡车旁围了上百人吵吵嚷嚷,俩人一对眼色,不约而同地钻出捷达车,扔下往日矜持,爬上卡车,捋起袖子,露出香腕,帮着发放起末等奖来。李玉珍不似钱灵容易出汗,而且节奏沉稳,钱灵一热一忙就爱出汗,节奏再快些,汗水涔涔,湿透衬衫和里面的小背心,湿润润地贴在身上,透点凸现,性感毕露。李玉珍笑着道:“大姐,现原形了。”钱灵低下头,果然透点明显,用手一拽巴,“顾不上了,还是顾钱吧。”孟宪君见现场忙得不亦乐乎,忙把曹雨露、童欣、窦华韵、花锦绣、岳小云、冯艳调到现场支援,把钱灵与李玉珍换下来。李玉珍忙跑到商场里给钱灵买了件衬衫换上。陆一平始终坐在主席台上,激动着并做着一至四等奖的登记与发放,同时指挥云鹏、郭文武换零钱识假币。陆一平见孟宪君在台下指挥,忙招上台来接他的工作,跑回总部找钱灵、李玉珍。钱灵已换完衬衣,见陆一平回来,知道陆一平有急事商量,但仍是笑洋洋喜孜孜地道:“你姐今天吃亏了,刚才在现场原形毕露了。”陆一平拉过钱灵的手道:“我怎么没占着这便易呢?快给老弟补一个吧。”钱灵一打陆一平,“臭小子,再好也赶不上你家方芳的嘛!过了这村就这没这个店喽!你回来有什么指示呢?”陆一平笑着道:“在二位大姐面前还敢说指示吗?大姐、二姐,我们忽视了一个重要的环节,也是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下面促销员手里的钱,多的已有四五千块,少的也有两三千块,不能让促销员手里超过五百元,咱们必须马上收钱。”李玉珍与钱灵点头赞同。陆一平道:“一会二姐你负责收钱,大姐你负责发卡,把祁遥换下来,那小娘们儿眼珠乱转,恐有变故,虽说暂时还不至于出错,但防患于未然吧。”李玉珍道:“钱财动人心呐!”钱灵道:“千说万说,还是咱们没啥经验,总算当场没出大的错误,下次便有经验了。”陆一平找来一个大提包,“大姐,把钱装这里吧。”李玉珍一笑道:“一平,这才叫大包小包装钱呢!”三个人说笑着回到主席台上,悄然分工开始行动。钱灵冲祁遥道:“祁遥,你累了,先到捷达车上歇会吧。那里有矿泉水,可乐什么的,还有香烟。”祁遥看看钱灵,怏怏下了主席台。唐正道冲李玉珍道:“他妈的,傻呀!让她歇会还有点不乐意。”钱灵道:“她是不愿离你太远,贴身秘书嘛!”唐正道哈哈笑着道:“钱大妹子,你别说,陆老板给我配这祁遥,还挺不赖的,别看相貌不出众,活不错,会伺候人,她往那一站,看着就谗。”钱灵道:“陆一平深知唐大哥的心思嘛!”唐正道呵呵笑起来,喝了几口茶水,擦了把汗,抓起麦克风煽情起来。火热在东城大酒店里与王淑华招待陆一平特意邀请的各路贵宾。赵达查看最终人数,包括火热、王淑华在内,确定了人数,报给孟宪君,孟宪君与韩莹给每人发了一条高级羊绒毯,作为本次活动的纪念品。火热望着毛毯,对王淑华道:“这个陆一平,真敢铺张造势,也不知能挣多少钱?”王淑华道:“你心里应该有数,查一下出库单,算一下就出来了。不过,陆一平这人太敢花钱,表面做得有些过了,那大的场面,得投多少钱啊!火哥,别管这些事,你只要赚钱就行了。”王淑华对火热还是有倾向性的,“陆一平赔挣与你无关么。”火热道:“那倒也是。话虽这么说,但一个槽子里刨食,总得顾忌些,如果他赔大劲了,会影响整个销售计划实现的,若赔瓦锅底了,销售总部一停摆,咱们不也完了吗?那可耽误事了。但愿他收支平衡就行。”王淑华嘴一撇,“老火大哥,你想想,没有三分利,谁也不会起五更的。陆一平可不是一个孬种。不说别的,那两个老妖婆子那么精明,比兔子都奸!陆一平龙睛虎眼,比鬼都鬼!那个姓孟的,还有那四个小美婆子,哪个白给呀!人家能赔钱做买卖吗?这里得有点说道,怎么得有点赚头,你说呢?”火热若有所思,“嗯,这倒是个理。这么干谁也赔不起的。”东城商场的门前,喧嚣热闹了一整天,仍有一些人围着不散,直到晚上八时才在云鹏、郭文武的多次劝告下散去,打听明天的开奖时间。在六个人的保护下,满满一提包钱被送到总部财务室。云鹏、钱灵、李玉珍、史俊英、迟丽丽,拉上窗帘,反锁上门,把大提包“哗”地拉开,翻倒在地上,大家不觉“啊”了一声后,喜形于色,在钱灵的一挥手后,坐下来开始捋钱。刘勇、肖和平站在财务室的门口,来了个二鬼把门。孟宪君给三十个促销员每人五元晚餐费和五元打车费让她们各自散去,给韩莹一百块钱,让她领三个总监和岳小云、冯艳去吃饭。郭文武则安排力工收拾现场和打扫卫生,安排夜间巡护事宜。赵达接来陆坚与四个大卡车司机去餐厅就餐,陆一平冲赵达道:“你不许喝酒,但要陪好司机们,别怕花钱,菜得硬点。”赵达答应一声,吹声口哨带人走了。陆一平正站在财务室门口不远的地方与奖品供应商联络,孟宪君拿着大帐本从业务办出来,“陆哥,你猜猜,咱们今天卖了大约多少钱。”陆一平道:“那我怎么能猜出来,但我估计怎么也得二十万吧。”孟宪君道:“老唐大哥跟我说,三十万出头,我不信,刚才我把大姐收款帐拢了一下,你猜一下是多少。”陆一平仰天望着夜空上的星星:“二十九万。”孟宪君低声道:“这是我和大姐、二姐收上来的钱。每个促销员手里有个百十来块没收上来,应当在三千元以上,不管这些,咱们净收上来三十二万五千六百元整,就算三十二万吧。”陆一平心里一动,“三十二万!三十二岁!难道这是迷信吗?还是意外的巧合?”孟宪君一怔,“什么三十二岁!是三十二万,即不是迷信,也不是巧合,是真的。”陆一平缓过神,忙道:“嗯,很好!很好的开头。哎,宪君,唐大哥始终在喊号子,他怎么能估的这么准呢?”孟宪君道:“这我不知道,或许他根据奖票呢,但每人剩下那么多,他也没看,怎么会知道?确实有两下子,不服不行。真的,老唐大哥呢?”陆一平神秘兮兮地道:“我给他一百块钱,让他领祁秘书去吃饭,不知吃了没有,刚才在我办公室打了个转,便和祁遥打台车奔十六号去了。站着喊了一天,也不嫌累,真有瘾,这个老大哥,真的好精神。”孟宪君邪邪地吹了声口哨道:“老当益壮嘛!”陆一平撇下孟宪君,走到刘勇与肖和平面前,冲肖和平道:“肖哥,累坏了吧?”肖和平一挥手,“一点不累,真过瘾!”陆一平道:“待会我得敬你一杯,就怕史俊英不让。”肖和平“嘿嘿”笑道:“那我可不惯着她了。我收拾死她。你可不能拉偏架呵!”陆一平笑起来,“瞧你说的,我帮着你收拾她。男人在外面喝两盅酒,用不着老娘们儿在一旁乱戗戗。”肖和平道:“别忘了给我点劳务费,别用人不当刀。”陆一平冲孟宪君道:“看看,你肖哥露出本性了吧。”孟宪君道:“我觉得肖哥是老实人说老实话,也没什么不好。”肖和平冲孟宪君道:“宪君,你说,陆一平发财了,谁不想刮拢点。”几个人笑起来。陆一平顺手从包里掏出两盒“中华”牌香烟塞给肖和平,“当工钱了。”肖和平笑起来,“这多好,会来事哄人了。”陆一平笑笑回了办公室,坐到沙发上沉思,正想着三十二这个数字,李玉珍走进来。陆一平忙站起来。李玉珍一脸难以掩饰的喜悦,轻轻地道:“一平,咱们赚大钱了,这才刚刚开始。”陆一平望着李玉珍清辙的双眸,拥住李玉珍道:“二姐,我真幸福!谢谢你和大姐。若是没有你和大姐,哪会有我陆一平今天。”李玉珍道:“这是天意。”陆一平道:“天意在人意之间。”李玉珍放开陆一平,脸上幸福洋溢,还有一丝羞怯。陆一平笑着道:“你在我心中,永远是美好的,我好想拥抱你的,今天,我真的觉得自己活的快乐而幸福”李玉珍用手梳理一下陆一平的头发,拍一下陆一平的肩,“一平,让二姐永远偷偷地喜欢你吧,虽然我年龄大些,但丝毫不影响我喜欢你的心情。世界是奇妙的,人喜欢人的感觉是美妙的。”陆一平凝望着李玉珍,再次把脸贴在李玉珍的面颊上,感觉着李玉珍的温热,轻轻地道:“二姐,谢谢你!”放下手道:“咱们去财务室吧。”钱灵见陆一平、李玉珍进了屋,李玉珍脸上余红带羞,冲李玉珍道:“说悄悄话了。”李玉珍一推钱灵,“大姐,啥叫悄悄话?说两句私人之间的话,并不背人。”钱灵冲史俊英道:“你二姐真会弄景,说两句私人间的话,你信吗?”史俊英笑起来,“这我可管不着,愿啥话啥话吧,你俩去讨论吧。”钱灵冲史俊英道:“这小死娘们现在越来越聪明了。”陆一平道:“这叫沉默是金,人家史俊英傻呵!”众人笑起来,唯迟丽丽翻了李玉珍一眼。钱灵指着桌上的一沓沓理好捆好的钱道:“钱与帐上相符,但我在换零钱的三千元中发现了一个小问题,里面少了二百元。我想,云鹏与文武是不会出错的,这当中曾有一段时间祁遥给忙忙活活的帮着换了一阵子零钱,大约在那段时间出了差错。”陆一平明白钱灵意思,冲李玉珍道:“二姐,你认为呢?“李玉珍冲陆一平道:“今天高兴,别冲淡了大伙的喜兴,先把钱送大姐家去,然后喝酒。”钱灵心有灵犀,忙与史俊英把钱装到提包里,冲孟宪君道:“宪君,你先去酒店订一桌酒席,高档一点。云鹏,你现场安排一下,让文武,德林一块吃饭。”云鹏、孟宪君出去了。陆一平冲迟丽丽道:“丽丽姐,你和肖哥先去酒店,都是五七家子熟人,唠唠瞌,方便些。”迟丽丽冲肖和平道:“肖哥,跟我走吧。”肖和平知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有事商量,知趣地跟迟丽丽走了。刘勇开着赵达的捷达车,把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史俊英送到钱灵家。魏国忠看着提包里的钱,忍不住道:“这家伙,这真是一笔横财!”陆一平笑着道:“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钱灵不冷不热地道:“这是刚开始,大头还在后头呢!”魏国忠一耸肩道:“这是挣点钱又闪上喽!”几个人笑起来,然后简短地安排了一下明天工作,陆一平冲史俊英道:“一会吃完饭你和肖哥回去吧,明天不会象今天这么手忙脚乱了。”史俊英答应。陆一平冲魏国忠道:“给我拿两条好烟,两瓶好酒,待会让大姐给肖和平,以示牿赏。”史俊英一挥手:“你随便安排吧。”冲李玉珍一挤眉。李玉珍道:“还是两口子吧!一平,你觉得呢?”陆一平道:“这是指定的了。”钱灵道:“不管心暖不暖,被窝里暖着,别的冷点也无所谓了。要不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呢!”史俊英道:“夫妻之欢,是天下第一欢么。”钱灵、李玉珍“嘎嘎”地笑起来。李玉珍揪往史俊英的耳朵道:“越来越敢编了,还弄出第一欢来,我看你怎么个欢法!”史俊英挣脱了李玉珍的手道:“你咋欢我就咋欢呗!”钱灵与李玉珍又笑得爽心惬意。陆一平道:“我倒赞成俊英的说法。俩口子过日子,屈指可数的牵挂,唯对老婆、老公的牵挂为首,其次是孩子,然后才是父母,若是这个次序弄混了,离离婚不远了。由始到终的大小牵挂,大不过夫妻之欢的牵挂。当然,我不单单指这方面,还有许多综合原因,譬如精神、心理、家庭收入、尊重程度什么的。若是单纯指夫妻之欢的话,不必说恩爱,这是一个互相需要的满足,只须说夫妻共沾雨露的欢情和认知程度。我在想,夫妻之间,若是夫妻之欢弄的不欢,便是而散。”钱灵、李玉珍点头赞同。魏国忠从冷仓中捧出两条“红塔山”牌香烟和两瓶精装双沟大麯酒,装到一个兜里,交给钱灵,“我亏了!”陆一平道:“亏什么亏?都是别人送你的,你花钱了?”魏国忠双手一摊,说道:“那我不给人家办事呀!人情你还呐!站着说话不腰疼。拿着我,还得刺棱着我,活气死人。”众人又笑成一团。李玉珍冲钱灵道:“那二百元钱的事应引起注意了。”陆一平道:“如果不是咱们查混了的话,肯定是有人从中顺手牵羊了,不然不会差钱的。今天这事先压下吧,我想呵,祁遥不适合在主席台上。”钱灵道:“迟丽丽不堪重任,暂时还不能用韩莹她们,咱们还没熟悉阵地呢,怎么能凭添烦扰呢?起码得干完两块地后,咱们有了些经验,然后再做下一步人员调动,如果立马弃用祁遥,恐怕唐正道会不满意。咱们现在没啥经验,就指望唐正道出菜呢,不能因小失大。”李玉珍点头道:“大姐说得对,不能因小失大,似这类事,主要是咱们没有经验,一乱起来,顾头不顾腚,祁遥才趁乱下手的,当面对着一把钱时,总会不安分的。虽不能确定是她所为,但她跟着忙活了,而且行为诡秘,眼珠乱转,嫌疑最大。咱们既不能让唐正道看出戒心,还不能让祁遥再起贪心,这回是二百,下回可能就是五百,必须让她明白这回是手下留情。”陆一平问:“火热早晚会明白的,用不用与他讲明白了。”钱灵问李玉珍,“你怎么想?”李玉珍道:“火热是聪明的,想必会很快转过这个弯来的。但我想,早告诉他的话,他会宽容一些,毕竟要考虑利益为大。否则,他会日久生疑,认为咱们拿他不识数,一朝反把,咱们理亏在先,就被动了。”陆一平道:“这样吧,明天安排庆功宴,趁着酒酣人和之时,我与火热谈谈,不过不能实话实说,希望他理解吧。”李玉珍道:“希望火热理解。至少我不希望分手,这个梯子虽不能通天,毕竟现在对咱们而言是赚钱的捷径。”魏国忠道:“商场上有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为利益而绞尽脑汁,能共患难,而不能同享福,一平,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么回事。”陆一平道:“这话固然有一定道理,但也得区别对待。唐正道本身与咱们就不是同路人,是纯粹的利用关系,分手是早晚的,与他分手,也是正常的。火热与咱们是合作伙伴,也是一种利用关系,但属于一个绳上的蜢蚱,利用一个槽子刨食,与唐正道尚有许多不同。瞒着火热做咱们的,情非得已,如果一开始就明明白白,他也许就不会支持,若是唐正道被他人利用,这些钱如何能赚得来呢。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活得更实际些。这年头,敢想敢干,理想实现,等有了钱之后再坐下来说道德谈义气吧。”魏国忠打个哈哈,“唉!人呐,就这么回事。”钱灵道:“你别那么官场了。总之一句话,无论怎样,一平、玉珍、俊英,永远都不会分心的。”第二天,一直卖到晚上六点多,又卖了八万多块,唐正道与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商量了一下后宣布本次活动正式结束。现场活动刚一停,唐正道与祁遥如飞奔十六号撒欢去了,云鹏带着所有力工拆架子,做撤场工作。促销员们交完款对完帐后,乐颠颠领着几日的薪水回家等着下一个上班通知。孟宪君、韩莹开始与合作单位核算奖品出量等事宜。钱灵、岳小云、冯艳、迟丽丽在财务室紧张地盘帐核算。陆一平与李玉珍坐在一边啃着大骨架喝着白酒。众人的忙活,似乎与俩人无关,俩人喝着酒,畅谈着这两天的感受,说到高兴处,俩人笑得手舞足蹈。钱灵不耐其烦,“你俩给我小声点,不然去那屋吧,别惹我生气。”李玉珍道:“听老大的话,咱俩上你那屋说几句悄悄话吧。”李玉珍冲钱灵眨了两下眼睛。钱灵笑了,“去吧去吧,小心有人偷听。”俩人遂到陆一平办公室里边喝边谈。李玉珍道:“一平,二姐当年就很赏识你,把你比做斗鲨,知道你将有所作为的。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了大发展的话,不会把二姐甩了吧。”陆一平道:“二姐,你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没数吗?我真的怕失去你呢!”李玉珍道:“有你这句话,二姐真是感动,来,干了吧。”李玉珍举起满满一杯白酒。李玉珍酒量不在陆一平之下,但一向慢饮轻抿,今日高兴,来了急饮之兴。陆一平与李玉珍碰杯,皆一饮而尽。李玉珍眼含深情,望着陆一平,“如果方芳回来,你会冷淡我吗?会不会嫌二姐多余?”陆一平坚决地道:“二姐,你是我永远的二姐,没有你和大姐、俊英、冉冉,还有云鹏大哥他们的一手拉吧,我陆一平浑身是铁也捻不出一根钉来的。我不仅不会冷淡你,反而更亲近,如果嫌二姐多余,我陆一平那不是牲口了吗?对于大姐和那么多关怀我的人,我将好好待之,否则,我对不起马小红,对不起苍天大地,父母白给我披了这张人皮!你知道,陆一平对谁的情,谁的意,谁的心,都明明白白的。二姐,你对我千般好,我就对你万般好,你有真诚一片,我有坦诚永远,让心的结合,得到升华。”李玉珍笑得甜醉如蜜,“有你这话,我没有理由挑剔,只想与你共同分享人生路上的喜与忧。走,回财务室,要不大姐又要说我与你打情骂俏了。”陆一平道:“大姐那张嘴太过霸道。”李玉珍道:“不是嘴霸道,心也一样霸道。”俩人放下酒菜来到财务室,钱灵:“咋又回来了呢?喝呗。”李玉珍笑着道:“老大在这忙得热火朝天,老二不长心呐!”钱灵笑起来,“我以为你不长心呢!你和陆一平去捋一捋那成毛成分的钱吧。”李玉珍一笑道:“本是好姐俩,想煎何太急。”陆一平道:“大姐,你可真个小心眼,待会我和二姐联手收拾你的,你怕不怕?”钱灵冲迟丽丽道:“他俩已经联手了,丽丽,是不是这样的?”迟丽丽一边数着钱,一边抬起头,有些茫然,“是吗,我可不知道?”钱灵道:“你真是让姐失望,这是眼眉前的事都看不出来?就违心地向着我呗!”迟丽丽一笑道:“你们是三足鼎立,我敢倾向谁呀!闹不好三面不是人。”李玉珍摇摇头,冲陆一平道:“若是平衡实力的三足鼎立之势,丽丽帮谁谁是胜家,只可惜丽丽看不出来。事实上,我和你联手堪堪与大姐打个平手,丽丽却撇了单,反而要因此付出代价了。”陆一平没吱声,只是叹息了一下。迟丽丽问:“什么代价呢?”“天知道!”李玉珍一笑,故做玄秘卖关子。迟丽丽道:“你们可别给我摆龙门阵了,我是啥也不懂呵!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钱灵冲陆一平道:“丽丽就是有个实惠劲。”李玉珍、岳小云、冯艳、孟宪君、韩莹会意一笑。迟丽丽猜不透众人所笑何为,本能地跟着笑了一笑,继续数钱。陆一平已看出钱灵、李玉珍的心思,要把迟丽丽排出管委会之外。简单的一点小伎俩,迟丽丽都看不明白,也真的不能再待在决策层了。人要实惠,但实惠大劲了就是傻,现在总部已比过去智慧公司规模大,不可能不有一定建制,而要规范建制,必须建立绝对智慧的决策层,方有实力混出点名堂来。不管心里多么不情愿,但事实摆在那里,迟丽丽就那个水平,若再混在决策层里,不是她的实惠大劲了,而是自己实惠大劲了,但总得让迟丽丽有一个很好的过渡。庆功宴摆在东城大酒店,陆一平首先站出来致贺词,“促销活动的圆满成功,使我们洁美公司知名度扩大,产品销量剧增,回款率百分百,已达到预计的效果,完成了总部制定的预期计划,在此感谢各位大力扶持,表示衷心感谢!”众人鼓掌声中,陆一平接着道:“再次感谢火热大哥的强力支持,我代表销售总部全体员工表示谢意!”陆一平带头鼓起掌来。火热笑着道:“合作愉快!谢谢陆总经理,让我腰包又鼓起来了。”陆一平又道:“能有今天的成功,还得感谢老唐大哥。”座中一片掌声。唐正道站起来道:“我也一样,合作愉快,祝火老板、陆总赚更多的钱,咱们好多下几回饭店,多喝几回庆功酒!”唐正道话完落座,小厅四张桌上掌声雷动。陆一平道:“我陆一平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能有销售总部的今天运作,我要谢谢咱们大姐钱灵和二姐李玉珍,同时,还有王淑华王老妹、云鹏大哥、文武老弟、德林老弟等,还有孟宪君和他手下的四大总监,以及岳小云、冯艳、花锦绣。”在更狂烈的掌声中,陆一平一指祁遥,“同时还有我们唐大哥的秘书祁遥”众人欢声鼓掌后一饮而尽,畅所欲言,皆露出不醉不归之架势,甩开腮帮子就是吃喝。陆一平拉着火热的手道:“大哥,我事先没跟你讲得太透,这当中有些小细节,咱们当中赚点奖品差价,有一部分利润。没有三分利,谁能起五更?虽说利润不多,但一个月下来能有个两三万进项,有时还达不到。我想,即能提高销量,又能扩大知名度,那何乐而不为之呢?只是忙活一点,但没有这一点点进项,销售总部的日子就得紧张一些,有了这两三万的收入,咱们吃喝也随便些。”火热见陆一平如此说,心头顾虑去了许多,笑着道:“我这三班倒紧忙着保你吃货,我实足。我不管你挣多少,你只要销出货就是好家伙!但有一点,别弄出犯法的事就行,我没说的。”陆一平道:“犯法的事咱能干吗?也许有些规则漏洞咱们会充分利用的,就算有犯法之事,有兄弟,与大哥没一点责任,咱那合同上写着责任自负,是吧?”火热一笑而释其心,“兄弟,大胆干吧。”陆一平与火热一饮而尽,冲钱灵、李玉珍做了一个一切顺利的手势,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塞给王淑华三千元钱,悄声道:“妹子,一点小意思,别让人看见,别当火大哥讲,本来刚挣上七千八千的,给你这么多,他该有想法了。”王淑华笑眯眯地道:“放心吧,这事我不能当他说,他该怀疑你挣多少钱了,这道理我懂。”陆一平道:“知道就好。”王淑华忙收起来,“陆哥,你真有心,行,吃水不忘挖井人,是知恩图报的人。哎,明天…”陆一平道:“行行行,这几天太忙,想你的时候,自然会给你打电话。”陆一平把云鹏叫到雅间,给云鹏五千块钱,“这是我给康娟的赏钱。”云鹏望着钱,“这怎么行呢?”陆一平道:“你别自做多情,这是我给康娟的,没你说话资格。小嫂子对我太好了,这份恩情我今生难以报偿,咱挣大钱了,留钱不花下崽吗?告诉康娟,别嫌少,待来日咱们有了自己的公司,她就不用卖菜了。你呢,跟着老弟混吧,和文武一样,每月八百块,行吗?”云鹏接过钱道:“一平,别跟大哥整事,三百块钱给人板整站着,在这支支嘴幺喝两声,我若是说不行,你哥那不是傻透腔子吗?我都乐得屁颠屁颠的了。”陆一平道:“那几个力工都不行,干活不利索,你回去把王福、牛喜草、关海心找来,我再让文武把宁东、林森找来,这些都是底细与把握的人,以后咱们经常在外搞活动,现场没有底细人是不行的。待遇好说,供吃供住,每月六百。”云鹏一拍桌子,“交给我吧,我会办好这件事的。”钱灵与祁遥唠瞌,暗示二百元之事不予追究了,如果想保住饭碗,必须手脚干净。祁遥心虚,以为私拿钱的事让人发现了,悄悄把钱灵叫到厕所,把二百块钱塞给钱灵道:“钱姐,我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说实在的,我现在太缺钱了。”钱灵把钱揣到口袋里道:“祁妹子,姐不怪你的,当姐的理解你的心情,人穷大劲了,难免会不安分的,既然你承认错误了,当姐的能继续追究而不给陆总一个面子吗?”俩人回到酒桌上后,与李玉珍交换了一下意见,钱灵掏出二百元钱道:“本次活动唐大哥功不可没,但是,与祁秘书的悉心照顾是分不开的,为表彰祁秘书,总部决定给予祁遥二百元奖励。”祁遥不敢不接,险些跪地谢恩,噙着泪道:“我绝不辜负钱姐、李姐和陆总对我的厚爱,我祁遥死心塌地的听你们摆弄!”惹得众人笑成一团。唐正道面上涂金,高兴万分,“陆老板,钱大妹子,你们对我唐某的高姿态,我唐某只有好好搞奖,把浑身的解数使出来,才对得住大伙。”冲祁遥道:“陆总他们对你这么信任,你可得好好地伺候我呀!说不定我一高兴,也给你甩个红包呢。”第二天,陆一平跑到钱灵家,随手丢给钱灵五万块钱,“姐,这是你的。”“你疯了?”钱灵一惊。陆一平抱住钱灵的肩膀,“你才疯了呢!想当初,你和国忠大哥为了我差点把家卖了,今天你小弟挣钱了,给你这点钱还值得大惊小怪吗?”钱灵道:“好吧,我全数收下,但以后可别这样了,当姐的可受不了这样的。”陆一平道:“以后咱们的分红更多,从现在开始起,销售总部挣的钱,就是你、二姐和我的。”钱灵还未缓过神来,陆一平已飘出钱灵家。钱灵泪水夺眶而出,“一平,当姐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若是方芳能看到咱们这么和睦相处的话,那该多好!”陆一平又转至李玉珍家,同样甩给李玉珍五万元钱。李玉珍抱着陆一平哭出声来,“我什么也没做,就与大姐一样看待,你太让我感动了。一平,二姐真的很幸福”陆一平道:“二姐,别这样,挣大钱的时候在后边呢!咱们三个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苟富贵,无相忘,不分彼此的。”陆一平给孟宪君六百元奖金的大红包,又给四个业务总监及花锦绣每人二百元小红包,乐得孟宪君与韩莹等信誓旦旦,一定要把业务部的常规业务搞上去,再刷新记录。唐正道与祁遥坐着捷达车在庆城转了一圈,确定下一个地为西城区新厦购物中心门前,并与购物中心达成了租用场地协议。回来向陆一平汇报后,陆一平让唐正道带着举办活动的手续与钱灵去办理相关手续,让李玉珍去给云鹏落实任务,做好活动前的准备。韩莹开始挑选宣传员,从三十名促销员中确定了十名。陆一平给唐正道预支了一千二百元固定薪水,并许诺唐正道借的一千元当做给唐正道的额外奖励。唐正道惯走江湖,敞亮地道:“老弟,你擎好吧,大哥要是不让你腰缠百万的话,就对不起你对大哥这关心。”陆一平叮嘱祁遥,好好侍候唐正道,但也得处理好家中事宜。祁遥爽快地道:“那哪算是个家,是临时搭伙而已。这几年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不需要处理。他若是敢与我支毛炸刺,看我一脚踹了他。说实在的,没我舍个身子挣钱与他花,那熊样的早饿死了。放心吧,啥事都不会发生的,即使发生了,与您无关。”陆一平道:“这就好。我不想做一个罪人,让人说我如何如何不仗义。我也是知道你这窝的背景才找你的。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当我说一声,我让你回业务部去。”祁遥忙道:“别别别,我喜欢与唐大哥在一起,钱不重要,愿听他吹吹哄哄的,而且,而且…”祁遥面上一红,“反正我觉得他比郭胜强。”陆一平哈哈大笑道:“强不强那是你和唐大哥的事喽,我只担心你最后回不了家。”祁遥一拍桌子,“怕只怕他请不回去我呢!”陆一平驱车到史俊英家,把肖和平一通忽悠,蹭了一顿酒喝,随手给肖和平一千块钱,“这么多年也没给孩子买点啥,拿去自个买吧。”肖和平数着钱道:“陆一平,你一发财,大家都能沾光,那我可不客气了。哎,听说周六在新厦门前,我和英子还去帮忙,你可别这么小抠了。”史俊英送到楼下,陆一平给史俊英一万块钱,“留着零花吧,我有钱了,你也就有钱了。多去看看干妈,挺孤单的。”史俊英还没想好说什么,陆一平已钻进车里,赵达一踩油门车已开出老远。史俊英摇摇头,“还是那样呵,依然是风流着的陆一平。”陆一平与冉冉抱着初人龙逛了一遍街,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临走给冉冉一万块钱道:“我没时间常来照顾你们娘俩,多看看初奇的爹妈,怎么说也是公公、婆婆一回,别疼钱。”陆一平给了迟丽丽一个帐户,存入两万块钱。迟丽丽接过存折后沉默了好半天问:“你是不是想让我搬出去?”陆一平没吱声,静静地望着存折。迟丽丽明白陆一平给她存折的意思,但她不想走,“只能这样吗?”“五七家子没了,你妈在你姐那也不方便,你姐夫那人磨磨叽叽的,你干脆把她老人家接到新村来一块住着,也好有个照应。”陆一平如是说。迟丽丽道:“我走了,陆坚就没人照顾了,我对你可不放心。等过些日子,我找好房子再搬出去,行吗?算我求你。”陆一平沉吟半晌道:“你随便吧。”在唐正道的带领下,销售总部又搞了十几次大型促销活动,利润颇丰。由于促销直接冲击了业务部的业务员的正常业绩,业务员的收入下降,工作难度增加,为此,几个人研究后决定改变管理,除四大总监和花锦绣外,精中选精的留下十二个业务员,享受底薪配补落差工资制,一下子使业务员平均工资维持在八百元左右,总监平均可达到一千二百元左右,稳定了人心,鼓舞了士气,工作积极性空前高涨。韩莹人美嘴甜,让她宣传,让人放心,自己也觉适应,但见唐正道说口一套一套的,便缠着唐正道拜师学说口和当主持人,唐正道遂收韩莹做了挂名徒弟,几个场子下来,韩莹竟学得溜道,让众人羡慕不已。火热对陆一平的收入一团雾水,有时到总部财务科以闲聊做个试探,想问出点什么来。岳小云、冯艳追随钱灵多年,与火热兜着圈圈不讲实话,还一劲埋怨陆一平花销过大。走货不少,挣钱不多,不见利润。火热也问不出个所以来。陆一平经常不在总部,钱灵坐镇,也是说的一知半解,帐上有钱二三十万,钱灵全盘托出。火热根据自己产品的销量来确定提成,根据提成算陆一平的收入,二三十万应当符合实情,也就放下心来。祁遥受宠于唐正道,吃穿不愁,花钱不菲,穿着妖艳,突出性感。没事挎着小包,里面装着手机,时不时拿出来炫耀一番。后来焗个一头棕发,俨然是个小风騒娘们,摆着一副暴发户的模样。偶被李若水发现,一打听,是在陆一平这里上班,混上了秘书,没啥活每月五百元钱,供吃供喝,年底还有奖金,有时还车接车送,李若水羡慕的流涎。李若水尽管有些放荡,但相貌丑陋且瘦弱,没有几人产生兴趣。与祁遥在一起的时候,赶口吃饭,祁遥帮帮带带,嫖客稍带着赏两钱花。祁遥一走,无人搭理,总无攀头。色衰无人搭理不来钱,男人“港田”让交警给扣掉了,吃了这顿愁下顿,传呼机早换大米了。李若水见祁遥得意,又赖上祁遥,哭哭啼啼求祁遥给说个情,祁遥只好答应她在陆一平面前说个好话。陆一平见李若水如丧家之犬,心上几分怜悯,但恼当年落井下石之事,坚决不允。祁遥只好求唐正道说个情。唐正道对祁遥百依百顺,找陆一平替李若水说情。陆一平仍不同意,细数当年李若水之事。唐正道埋怨李若水,“你也是,狗眼看人低,人都有三穷三富,何况是陆一平这样的人,那人是有梯子可上天,给块云彩能驾雾的主。”李若水对祁遥道:“我不求甚么,就让陆一平供我点吃喝就行。我伺候你和唐大哥,伺候好的话,你俩赏我点生活费就行。”祁遥对李若水了解甚透,贪安好逸的。前几年年轻些,多少还有人惦记,现在年纪长了几岁,家又穷困,孩子操劳,男人不省心,往人前一站,三十岁的女人,象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人又丑陋些,想混口饭不那么容易。看出李若水想缠着自己弄俩钱花。一个屯子出来的,还叫声“水姐”,也真的不好薄面。答应求唐正道宽李若水一马,反正唐正道一个月也不在乎三头二百的。唐正道只好答应,又与陆一平商量。陆一平认为自己别太过份,对唐正道讲:“大哥,这是看你面子上,否则,我不会留她的。你跟她说,让她伺候好你和祁遥,我供她吃喝,但是,看见我在场,她有多远滚多远,不允许她上主席台,不允许她坐我的捷达车。另外,不许她说是销售总部的,你咋处理她我不管,但不许与祁遥争风吃醋,否则,马上清出活动组。”唐正道笑笑道:“这都不如一条狗了。唉!就当一条癞皮狗将就吧,她缠上了祁遥,我也没招。”李若水混在活动组里,是个自由人,倒也自在逍遥。陆一平按力工标准给李若水饭费和安排住宿,李若水千恩万谢,为表示她改过之心,一劲帮力工打扫卫生。陆一平知李若水家境艰难,见李若水也出力了,顺手赏她三十五十的,乐得李若水几欲颠馅。陆一平放了李若水一马,但仍是不许李若水上主席台和坐捷达车,不许她说是销售总部的员工。李玉珍不解陆一平为什么会放李若水一马,还得搭伙食费和住宿费。陆一平告诉李玉珍,此举完全是让唐正道高兴,想趁唐正道高兴疏忽防范时学点东西。李玉珍表示理解,但也担心唐正道的影响而改变陆一平做人做事的作风,尤其是情色方面的事。无论怎么讲,陆一平的情色与唐正道的**还有质的区别,即使在客观表现上,陆一平的挑剔性与唐正道也有天地之别。李若水跟在唐正道、祁遥屁股后面转,每到活动现场后,陆一平在场,躲在一边不敢露面,晚上给唐正道、祁遥打个洗脚水或打个小支使。唐正道可不惯着她,有时让她给洗脚捶背,有时背着祁遥刺李若水一枪。祁遥发现唐正道与李若水之间的事,并不干涉,只是劝唐正道分清主次。唐正道一本正经地道:“那是一条‘癞皮狗’,不骑白不骑。我对你的好是真的,这你还觉不出来吗?对她,就是耍戏着她玩,洗两次脚,捶三回背就给三百块钱,天美吧!”祁遥想想也是,以李若水的姿色,一辈子也竟争不过她,而且,唐正道是一个得意大奶子女人的人,而自己的大奶子正是唐正道对自己恋着哄着的第一原因,便不说什么,放任唐正道胡来。唐正道当祁遥面也摸抓捏揉的,祁遥也不制止,反而笑着推李若水到唐正道跟前道:“来,干吧,‘水姐’闲着也是闲着。”唐正道顺水推舟,毫无顾忌,经常是一男纳二女。陆一平睁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见着,躲的老远。唐正道心头爽意,感觉滋润,对陆一平失去戒心。陆一平经常是趁着喝酒的时候,假借李若水、祁遥开玩笑当口问一些自己不明白的问题,唐正道则解释一下,有时纯属是一种本事炫耀,喝两盅酒飘飘然中,不保留地讲个透彻,然后一拍手道:“这里学问多着呢!学去吧。”陆一平装做若无其事,哈哈而笑,回到住处,忙把唐正道所说记录下来,一点一点地推敲研究。几块地下来,细心的陆一平,可以达到独自操作水平,已经成为内行了。唐正道意识到自己的本事被陆一平偷了去了,暗悔不已,但为时晚矣。陆一平不是过河拆桥的主,对唐正道信任有加,特意花了一万五千块钱给唐正道配了部二手“夏利”骄车,让唐正道离开十六号,在十六号几十米远的地方租了一个独院的平房,租金和水电费全由陆一平支付。唐正道见陆一平如此重义的做人,安心搞奖,与陆一平配合默契。后来认为,反正也是这个样子了,韩莹这个“说口”和主持人的道行已授差不多了,搞奖的窍门也让陆一平学的一大半了,干脆认陆一平为徒,倾囊而授,让陆一平独自承办几次后,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老了,手法也落伍了,其后生可畏。李玉珍见陆一平一番苦心后终学成此技,向陆一平承认自己的忧虑有些多余。陆一平笑着道:“二姐,你放心吧。这叫师傅领进门,修行靠各人。我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放李若水一马,我可能要搭上几百块钱,但是,我钓了一条大鱼,其利润不知翻多少倍呢!至于老唐大哥那鼓弄女人的本事,我是有心欣赏,甚至有点眼谗,但我还是不敢违我情心意境而使自己伦为下流的。”李玉珍拉住陆一平的手道:“你已经成熟了,从此将前途无限光明的。”唐正道与陆一平各领一组,在庆城各地用同样方式进行此项活动。钱灵把总经理职务临时交由孟宪君主理,窦华韵助理,与唐正道、韩莹组成市区组。陆一平与李玉珍及童欣,组成市外县镇组。云鹏跟随钱灵左右,郭文武跟随陆一平身边。火热与王淑华坐镇洁美公司,督班加点,紧忙活地供应销售总部之需。孟宪君与窦华韵、曹雨露、花锦绣与十二干将把业务部常规业务搞的有声有色,新老客户均满意服务。销售总部人员的收入较高,个个脸上带笑,腰板挺的溜直,令左邻右舍人人羡慕,一些业务员与人在一起议论时,常常听到许多称赞,“你们公司挺尿性呵!”业务员手一挥,头一昂:“那当然,我们老板能耐!”促销活动在北方是受季节影响的,天一冷,户外活动受到极大影响。直接冲击效益。唐正道根据经验提出休息四个月计划,待来年过完正月十五后再重新启动。陆一平、李玉珍、钱灵、孟宪君、迟丽丽一研究,决定按唐正道计划办,临时组成的有奖组委会就地解散。云鹏、郭文武、崔德林、宁东、王福、牛喜草、关海心、林森八大骨干留在了十六号,总部有活就干点,没活则自由活动,每月还有二百元补贴。这八个人夏秋两季没少挣钱,冬天猫冬不愿出屋,十六号基地不仅提供住的地方,还给几个人送来米面蛋菜,后来又弄台电视和一个vCd。八个人对陆一平心服口服,表示跟陆一平一干到底。唐正道冲云鹏等人道:“我经常与搞奖的大老板打交道,活动一结束,全打发回家了。陆老板是第一份,待着还给钱,上哪找这老板去。兄弟们,在这样的老板手下干活,偷着乐去吧。一冬天白捡了八百块钱呐!”云鹏道:“那是,跟你比还差一截子,你还捡个李若水呢!”唐正道煞有介事的道:“诸位兄弟,哪位痒痒了,我把李若水倒给你们,随时随地呵,当回事呵!”八个人邪心八道地喊起来。唐正道与祁遥回归自己平房,闲着也一样开支,只是减半而已,但其它待遇不变。陆一平、李玉珍、韩莹已经退回销售总部,办公桌倒给了云鹏与郭文武。唐正道是十六号的临时组长,领着祁遥和云鹏等就是在一起玩麻将扯皮吹牛。唐正道一天天像个老太爷似地混在十六号,没事张罗众人到他的平房喝酒,闹哄哄地度日熬天。云鹏与郭文武穿着讲究,别着传呼机、手机没事开着唐正道的破“夏利”闲走无聊。云鹏回到大红房子镇,一副得意忘形之态,被康娟一通训斥,云鹏才有所收敛,吓得郭文武开车跑回十六号,再也不敢乱走招摇。康娟向陆一平说了此事,一劲埋怨云鹏,陆一平一笑道:“别说他了,我也曾这样过,人人都会这样。穷大劲了,穷的时间长了,冷丁的翻身,心态上会有些许变化的,自豪、得意、骄傲、满足、炫耀,咱们碰点喜事还想庆祝一番呢!何况搬去身上的穷山呢!他爽一下子,耍一下子,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别过头就中。”康娟嘟嘟囊囊,对陆一平袒护云鹏不满意,陆一平笑道:“我这不是帮你关心他嘛!”康娟方展颜一笑道:“那可是的了,我才醒过腔来。”陆一平与赵达到旧车市场花了一万块钱给云鹏买了一个七成新的微型客货两用车,让云鹏帮助康娟上菜拉货,如果公司有事时,开车方便,随时报到,另外,云鹏自己有个车开,给陆一平和自己也长脸。云鹏拗不过陆一平,慨然受之。陆一平当云鹏道:“大哥,日子好了,咱们装一装也不为过,但现在还算不上富裕,康娟还得靠卖菜养活一家人家,你呢,还得给家上交工资。虽说现今没了外债,脱了贫,但咱还没有十万八万的余富,还得出去靠体力赚钱,咱哥们就不能太张狂了,你理解康娟吧。我对康娟就是个好,但对她好只有两个理由,一个是她是你的女人,我的嫂子,不管什么原因她对我有个好,我要感恩回报。再一个是她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人,对老人,你和孩子千般好,对这个家有非常的贡献,所作所为,让我感动,我很羡慕你,你娶了康娟这么好的一个老婆。我希望你也考虑一下康娟的主张,训斥你是她的不是,但对你好是不可挑剔的,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云鹏面红耳赤,“放心吧,大哥是开通明理的人,会好好疼她的。想想康娟,这多年来,确实不易!我当永远感谢她!” 第五十六章 陆一平坐镇总部,运筹帷幄,不断地分析业务员反馈回来的信息,然后与孟宪君及四个总监分析整理,极时改变策略,十几天功夫,洁美公司产品以不同方式进入市场,销路看好。火热对销售总部的工作表示满意,暗自感激王淑华给他找了个好搭档,好伙伴,与王淑华闲谈时,大夸盛赞陆一平是少有的营销高手,绝对是个创业的好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王淑华调侃地道:“那当然,和我上床的人除了大老板就是总经理,狗头扫脑的人我可是不屑一瞅的耶!”钱灵与陆一平姐弟多年,不分彼此,全力扶助陆一平。这固然缘于对陆一平的赏识和多年真诚交往的感情,还有对陆一平这多年来一如既往暗慕情结的感动而报偿。同时,钱灵有心与陆一平合伙做买卖,这关乎于自身的经济利益,想做大买卖,自己力量单薄一些,总得与合得来的人合作,陆一平当属最佳人选,姐俩无他,不分你我。肉食厂越来越不景气,效益大不如前,主要是庆城又上了十几家中型和三家大型肉制品加工厂,生存空间见窄。钱灵不愿做投机坑人之事,价格上不去,成本又上扬,利润减少,从开始的每月收益四五千元,现在已降到每月一千多块。钱灵与魏国忠一商量出路,还是趁早兑出去。陆一平已扶上马,将要奋蹄腾飞,陆一平随之很快会与之清帐,趁着现在小食品厂还值两钱赶紧出手,待陆一平的钱一回来,将汇成十几万元,投什么项目都托底了。钱灵做了一个出兑的小广告,几天后以三万元转让成功,便刹下心来帮陆一平料理销售总部。钱灵没有直接介入销售总部的管理,但做为后台的第一顾问,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左右陆一平的管理。钱灵是有头脑的人,并不干预陆一平的管理,而是积极的协助。陆一平开会时,她往往主动回避,待会后与陆一平单独探讨并研究,从不与陆一平争论。觉陆一平偏执时,找来李玉珍一边喝酒一边做陆一平工作,待陆一平转过弯时,与李玉珍一笑而去。有时,利用自己的旧日关系,或以魏国忠夫人的身份,向一些企业推销,碍于魏国忠的面子,还有抗拒不了钱灵不拘小节的笑,钱灵的推销效率令陆一平叹服。李玉珍不似钱灵聪明在外,而是精明于内。她对陆一平这个小老弟的暗恋情结,于人面前深藏不露,不是相当亲近之人,丝毫不知李玉珍在想些什么。李玉珍平常总是莞尔一笑,和蔼可亲,然处事立显精明。她不象钱灵那样大包大揽,而是利用自己的计生办主任的身份向一些单位施加影响,以委婉的方式推销洁美公司产品,有时也假借阳光之名给一些机关企事业推荐,比钱灵更有效率。钱灵曾经一次推销三百件洗洁精,李玉珍很快与几十家洗浴中心推销了五百余件浴液和洗发香波之类。陆一平感激两位大姐鼎力相助,经常把大姐、二姐功劳挂在嘴边,俩人快乐似年轻人一样。李玉珍依据总部发展形势推断,陆一平不日将会羽翼丰满,走出低谷,不会屈就于火热之下,若不出所料,三年合同期满之后,陆一平势必扯旗造反,自立门户,这是陆一平性格所决定的必然结果。李玉珍与阳光不止一次探讨过陆一平之事,也研究过自己的出入。官场中的事风云变幻,谁也不敢保证一做到底,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阳光能做到区长和区委书记的话,已是了,上面没有背景,全凭能力,上升空间应说很有限了。一旦阳光下台,李玉珍肯定受影响,一个区计生办主任算个啥,象拨拉土豆子一样容易,说你行,用你是个官,说你不行,你再有才能也白扯,一边站着,这是中国普遍现象,官场中的不变格局。明智的话,趁着阳光有权,应当早些下海一个经商,有阳光罩着,生意好做一些,待买卖做大了,能回过头来罩着阳光。以权养钱,以钱养权,这是很现实的做法。中央三令五申有限制,但大家都在这么做着,自己也应跟着大帮哄,口袋里有钱才好说话。当然,为了阳光,要避嫌,得找一个挑头的人做幌子,这样谁都说不出啥来了。俩人一合计,陆一平是最佳人选,是理想的合作伙伴,不仅李玉珍依赖,阳光对陆一平相当赏识,真有那么一天阳光不再从政,回到自己的公司里,仍可以大展拳脚,至少仍有尊严与人格。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做事得谨慎,留有退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吧。李玉珍把钱归拢一下,自己手上已达到四万,阳光答应给筹款三五十万,李玉珍确认可以上一个项目,一边帮助陆一平打理销售总部业务,一边找寻适应的项目,还不影响计生办的事务,待项目确定下来,再论及工作不迟。由于销售总部的开放式管理,二十四名签约业务员和几十个未签约的预编业务员,在四美女总监的率领下,效率惊人,销量猛增,团购占了六成以上,一度使生产告急,一班倒改成两班倒才算供上销售总部吃货。火热见迟丽丽的库房里有了存货才放心,冲迟丽丽道:“这个陆一平,把我忙得脚打后脑勺子,现在总算了他的冲击。”迟丽丽笑逐颜开,“前些天把我急得直转磨磨,都来向我要货,大库空空,我现生也来不及呀!现在好了,库里有了存货,心里就算托底了。”火热一脸笑容道:“我没想到陆一平的销售如此出色,当初我以为一班倒他要是推销出去百分之八十的话,我就实足了,现在看来,得两班倒才能满足他的需要。”迟丽丽喜孜孜地道:“火老板,放心吧,陆一平可能耐呢!”火热哈哈一笑,“我领教了。”话锋一转,“哎,迟大妹子,你觉陆一平这人咋样?”迟丽丽一怔,“怎么想问这个?”火热道:“我觉陆一平这个人实交,感情丰富,有动力,有**,但似乎在女人方面有些不按常礼,我有些吃惊,你没感觉吗?”迟丽丽望着火热,“是吗?”脸上有一种严肃的态度,似是对火热的问题感到有一种奇怪。火热断想迟丽丽肯定是陆一平的心腹之人,不然不会派她到公司来守库房。按双方协议,凡生产出来经检验合格的产品,一律入库交由销售总部,洁美公司无任何销售权,即使规定允许火热有不超过百分之一部分可以赠送,但都要按规定提成给总部提成的。对于销售总部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部门,一个库房保管员,就迟丽丽一人,陆一平便给她挂个保管部的招牌,任命迟丽丽为部门经理,参与销售总部的重要决策,据知迟丽丽是销售总部创始人之一,而且,迟丽丽还要以总部质检监督员的身份抽查产品,监督生产。若不是陆一平至信之人,一般人不受此重任的,至少要派一两个人来共同监督,制约管理。仅从这点上,就可看出迟丽丽在销售总部的重要地位,在陆一平心里绝对的信任度。火热有直爽的一面,不隐瞒观点,方有此一问,想借此探问陆一平与迟丽丽的关系。迟丽丽寻思一下,“也没什么,大概只是与女人上床多些罢,再或是喜欢他的女人不少罢。在我看来,挺正常的。”火热看看迟丽丽,他不明白迟丽丽为什么会这么想,便问:“冒昧问一下,你喜欢陆一平吗?”迟丽丽用一种莫名的眼光望向火热。火热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他身边的女人。其实我也是闲说话,有些事情应是旁观者清,可我却旁观者糊涂,想弄明白这当中的一些不明白之处。我见你与陆一平走得很近,才有此一问。”迟丽丽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你旁观者看不清,我当局者更是看不清,或许,只有陆一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火老板,有些事情不想呢,清楚一些,一想呢,倒糊涂了。”火热已感觉到了迟丽丽的无奈与失落,还有淡淡的伤感,安慰道:“也许是吧。”迟丽丽道:“我也不瞒你,我俩现在就一起住着呢!这么说呢,有些牵强,若说合租房子住到一起更妥些,只不过是私人关系密切罢了。我与他呢,若即若离,我深有认识。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幸福,似乎觉得应该如此,当姑娘时就喜欢他,现在依然如故,或许算是对我喜欢他的一种补偿性安慰。我不奢求他娶我,只求他关心我,体贴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怎会不知他的心思呢?他心里方芳最重,一旦方芳回来,他会从我身边毫无眷恋地离去。我总在暗暗地认为他理应如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想,不由自主的这么想,我不知道该如何做。若是说陆一平不喜欢我也不全对,我犯了那么大的失误,损失掺重,他对我仍那么好,象爱护小鸟儿一样待我,谁对我有些不恭,他都不允许。可是呢,我已经看到了一种结局,一旦他的方芳回来,不管我如何挽留他,他会义无反顾地弃我而去的,甚至过不了几天,他有能力,或者我能够自立的时候,他便把我送出去了。缘分也好,情意也好,我想得通,却看不透。”火热又问:“他对所有女人都这样吗?”迟丽丽沉默了好长一会,似有所悟,但仍有半生不熟的想法道:“也不一样吧。据我所知,史俊英与他从没上过床,但我感觉比我俩之间感情深厚得多,亲密得多。马小红也如此,因为马小红两次犯大病,后来这回差点死了。还有一个叫杜丽娜的,分手多年不见面了,并且是杳无音讯,死恋着不放,怪不?反正他惦着的女人多了,各有不同的交往方式和情结,只是我觉得马小红、杜丽娜、方芳、史俊英在他心里最重。”火热道:“那钱灵与李玉珍呢?我总感觉这两个女人与陆一平关系非常”迟丽丽点点头,“是吗?你道是很细心的。我在想,大概只是陆一平对钱姐好,钱姐当然要对他好了,珍姐对他好,他自然要对珍姐好了,就这么简单。”火热问迟丽丽:“你觉得你在陆一平心里应排多少位?第五个会是你吗?”迟丽丽歪着头,煞有介事地盘算了老半天,长叹一口气道:“这倒是个有趣的问题,我估摸着,我不会垫底,也不会太靠前了。”“为什么这么肯定?”火热疑惑而好奇地问。“我太老实了呗!”迟丽丽一笑道:“不显山不露水的,象个受气包子,一着急就没了主意,总是出差错。陆一平喜欢漂亮、丰满,且能说会道,还能独挡一面的女人,我在这里仅仅是忠实而已。”火热笑着表示同意迟丽丽此说。“你说的倒很真实,但我发现那个史俊英也并不漂亮,论长相也不照你强,陆一平为什么会喜欢她呢?当前还看不出她有独挡一面的才能。”“那我就不知道了,史俊英就有那爱人肉吧!”迟丽丽笑着道:“反正他俩好是定了,一般人比不了,就是那个叫冉冉的,长的挺白净,挺漂亮的女人,抱着个男孩,就是她与陆一平的孩子,从来就没超过史俊英,现在更不行了,跟我差不多,比我强不了多少。”火热睁大了眼睛,“那个叫冉冉的我挺有印象,长得挺媚人的,挺有气质的。我与她聊了几句,正经有水平呢,很有学问,是个大学本科生呢!”迟丽丽道:“那当然!对陆一平一心朴实,为了陆一平,工作没了,孩子也改姓了,陆一平对她就是一过了之,谁知陆一平是怎么想的。”“你恨过陆一平吗?”火热问。“别人恨不恨我不知道,也看不出来人家恨不恨,反正我不恨。”迟丽丽坚定的道。“你理解他吗?”火热又问。迟丽丽淡然一笑道:“理解不理解都得这样,自己清楚啥结果。不理解也得理解,谁让我喜欢他了。”火热似在欣赏一副雕像似地看着迟丽丽,不再说话,他在想陆一平这个人,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陆一平风流不假,有风花雪月的随意,也有刻骨铭心的执着,有痴心不改的眷恋,还有硬着心肠的离别。细数起来,与陆一平亲密交往的女人不是屈指可数,是一大溜,但个个都与之有着一犊旎同的经历,有的催人泪下,有的宛转波折,有的缠绵柔情,有的回肠荡气,无论怎样,陆一平都能爱的光明磊落,让人感动,即使是袁圆犯了不可轻饶的错误,他也还是一笑了之,自己承担一切责任,还答应给袁圆一笔可观的分手费。而据钱灵讲,陆一平找到与袁圆一起搞黄了公司的梁小丫,把她的工资一分不少地给她,这样的心胸是多么宽广豁达,非常人所能及,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却因为一个已是人妻的马小红,挥金如土,哀伤若痴,竟然险些丧命。火热叹息迟丽丽看不透,感慨自己一时半会也参不透,一时间为之茫然。有一天,火热与王淑华谈起陆一平,火热说自己对陆一平有些参不透,王淑华笑火热愚苯,笑着道:“那有啥看不透的。陆一平是一个心里有情的男人,只是表现方法不同罢了。没别的,他就是欣赏每一个不同的女人而已,至少让这个女人知道他在喜欢着她。细细分析一下,他对女人的分类相当清楚,如何相处,把握的有尺度,有份量,恰到好处。比如我吧,与他上床,我找他,他找我,纯粹是为了找乐子而已,不让自己憋屈而已,利用对方好借尸还魂,一旦他喜欢的女人回到他的身边,他依然热情如火,似我这类人,皮肤再白,屁股再肥,奶子再大,叫着床找他,他也不会搭理我的,但是我有为难着灾了,他会不顾一切地来帮我,这就是他不乱性、不滥交、重情知爱的地方。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围前围后,无非是他做的事让人感动。你想得太深,自然看不透,其实他很简单,就是风流不风尘,多情不无情。”听了王淑华对陆一平的评价,火热心里有些转过弯来,再把所知的陆一平的情事推敲一遍,认为恰是如此,陆一平还真是这样的人。销售总部有条不紊地运作,效率与效益直线上升,不到八个月,陆一平则把剩余欠债全部还清,并有盈余在手。按钱灵的指示,把销售总部的房租金一直交到与火热的合同期满。陆一平的收入当然是令人欣喜的,但大头仍然属于火热。火热的利润是陆一平的几倍之多,赚了个沟满壕平,一高兴,把五十铃轿货送给了销售总部。陆一平不嫌弃,车是旧些,但有辆车总比没有强得多,起码用车方便,还省钱。火热买了一部“公爵王”轿车,把“五十铃”轿货车司机抽了回去,陆一平只好另雇司机。李玉珍介绍了一个叫刘勇的小伙子,陆一平极为相中。刘勇二十四岁,成家刚一年,家在东城新村,是本地户口,父亲是大元总公司的退休职工,与周海洋较熟悉。陆一平见小伙子开车技术不错,一再叮嘱,“车交给你了,你要让这台车产生最大的工作效率,而且还不能给我出事故。”刘勇一笑,“陆总,放心吧,看我怎么把这辆车收拾的招之即走,一点毛病不犯,而且这辆车总是如新车一样干净。”刘勇说到做到,几乎不因为车的原因耽误过事,而且有眼力见,当半个装卸工使,总部所有人对此竖大拇指。刘勇工资是每月五百元,总部奖金提成每月有百十来块,收入应说不错,陆一平平常顺手扔给他几盒烟,“拿去抽,好好干吧。”刘勇乐得眯起眼睛,“这多不好!陆总,我就愿在你手下干活,舒心。”魏国忠的工商分局搬迁到红旗镇镇东的新办公楼,市工商局给魏国忠配了一部“桑塔纳2000”,原来的捷达轿车让魏国忠几经努力,以处理价赊与陆一平当坐骑。陆一平花了几千元钱让这部车焕然一新,停在销售总部门口增辉添彩。陆一平记得赵达有驾驶照并给一家小客车主开小客车,特意邀赵达开这辆车。赵达不仅可以起早贪黑好使唤,对车爱如珍宝,多年的兄弟,多少明白一些陆一平想些什么,说话不须太多顾忌。赵达比陆一平小两岁,娶个附近农村媳妇,有一个女儿。他媳妇在大红房子镇一家商店当营业员,与一个装卸工搞得火热之时,嫌赵达没工作而提出离婚,把女儿也带走了。五七家子动迁的时候,赵达得了三万多块补偿金,花了一万多块买了一所平房,一直给人家开小客车,一个月九百块钱。父母早故,一个人倒也没啥负担,就是孤单点。听到陆一平招唤,二话没说跟了陆一平。赵达与刘勇一样待遇,只不过赵达大多时间里住在总部。赵达见总部业务繁忙,用车频繁,一个月也回不了几趟家,干脆把平房整体出租,小行李往总部一扔,成了总部的常住人员。陆一平高兴地道:“这样更好,你两头赚钱偷着乐,我不仅用车随叫随到,还多了一个打更的,明着乐。”赵达太了解陆一平的为人,施恩不图报,有钱大家花,不会亏着他,宁可不挣九百元,也要保着陆一平,开起车来精神十足,出车的时候,还能凭老关系与陆一平神侃神聊。陆一平知道赵达离婚好长时间,笑聊此中憋闷。“达子,憋懵了吧?”赵达笑着道:“你当老板的也该体恤一下下属的苦衷了,那么多好看的美女,给兄弟划拉一个,老哥一个确实寂寞。大长的夜,挺难熬哇!”陆一平把公司里的女性想了一遍,似乎没有与赵达合适的,确有几个没有对象,都二十多岁,年龄相差看着悬殊,恐人家女方不干。事实上讲,岁数还不是一个障碍,是赵达本人。赵达不似相貌俊朗、气质潇洒的男人,看上去象个朴实的地道的农民,有些土气。穿着朴素不说,给什么好烟不抽,就抽卷烟,给什么好酒不喝,就喝散白小烧。钱钱灵想换一个精明的司机,跟陆一平提了几次。不客气地对陆一平道:“赵达与车有些不符,得调教调教,这是公司形象。”陆一平每回总是笑笑道:“这小子把握,啥时用车啥时走,对车特别爱惜,难得有这么个好司机。”钱灵不驳陆一平面子,但不想赵达如此另类,直接调教,使赵达不得不改一下许多五七家子时的习惯,开始抽起名烟和高价酒来,穿着打扮光鲜起来,逐渐地达到了钱灵的要求。时间一长,赵达也顺过架来。有时冲陆一平道:“还是钱姐好,逼我抽好烟,喝好酒,你说,现在一抽次点的烟,刺嗓子,那一块多钱一斤的散酒,在嗓葫芦里转着不往下流,你说气人不气人。”逗得众人直笑,总算保住了司机的位置。赵达给陆一平开车,有一定的人缘优势,却没引起哪个女人青睐,实在有点不显眼。赵达平素爱喝小酒,打架也有两招子,但对女人就胆怵,有心想逗势逗势,还不敢玩真的。当年看上了娄雅芝,却一次次嘴上占了便易,却眼见着云程等个个睡了娄雅芝,就连王福、牛喜草都与娄雅芝有一腿,偏他没个收获。当然了,赵达对娄雅芝有一种情感难定的心思,所以,往往带有一种犹豫和矛盾心理,往往错失了机会。到了总部干活,更不敢乱想乱做,怕给陆一平惹来麻烦,略显有点苶。如此一来,更招不来蝶,引不来凤。陆一平想了一大圈,忽然想起易秀枝来,心里一动,问赵达:“有孩子的你想不想找?”赵达一笑道:“那倒无所谓,是个娘们能搂着就行呗!没个娘们搂着,总空落落的,没个扑头,憋的火得楞的,天天早上立竿梆硬,看见个女人就想扑上去。”陆一平呵呵笑起来,“可也是啊,没个女人就是憋得慌。”赵达一本正经地道:“说真的,帮我划拉个女人吧,会过日子,不嫌咱的就行,最好是能再生一个的,亲生的总比带来的亲点吧,好养活不说,没那么多罗烂事。”陆一平道:“你倒通达事理。这样吧,赶哪天我给你介绍一个,保你满意。”赵达对陆一平极其信任,“我擎好了!你可得给我抓紧点呵,可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陆一平笑了笑,“我和你差不多。”“那哪能呢?”赵达神秘地一笑,“哥,你这不是扯远了吗?丽丽姐是咋回事?”陆一平道:“只是合住而已。我俩怎么说呢,总之,比你强不了多少。”赵达“嘿嘿”笑道:“平哥,我知道,听钱姐和珍姐说,你在等一个叫方芳的女人。”“是的,她为了一个承诺而去了海南,我等她回来,好娶她过门。”陆一平道。赵达道:“你倒挺逮,一边等她回来,一边还不亏着。”陆一平冲赵达笑笑,“唉!我只是想放松放松而已,不想憋闷出病来,有时纯属于生理需要,并不沉缅。而且,你丽丽姐和我一样的需要和想法。你认为不好吗?”陆一平望着赵达。“我不知道,弄不懂这当中的奥秘。”赵达把着方向盘,关注着前方,也不看陆一平,说道:“我不知道好还是不好。不过,我也认为偶然出去放松放松也不为过,总对着一个老娘们,有时候确实有厌倦的想法,尤其是娶个不懂咱心思的女人,那心情烦躁躁不说,真有一种不如死了的感觉。我那老娘们,和她上回床,可他妈的费劲了,好象她是公主似的,一个月两三回就好大显示了,得看她心情。千哄万哄,供着象我家老祖宗,跟她面前我象个三孙子似的。我记得有一天下大雨,她非要吃冰棍,我穿着雨衣,跑了好几家食杂店才给她买着,她一声好话没给我,还骂我贱卵子,说我是为了摸她咂和办那事,现在寻思起来就憋气,这叫什么俩口子?就是这样,她还是跟人跑了,你说我多窝囊?这个大老爷们当的伟大,活着委屈!我也知道王福、关海心、牛喜草和娄雅芝有一腿,没事也曾去洗头房玩过“小姐”什么的,也不声张,跟没事似的,人家俩口子倒过得不错,你说他们媳妇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有些事真是让人弄不明白。”赵达苦笑了一下,“悟不出这个道来!”陆一平道:“慢慢就弄明白了。心中有情,目标明确就算完人了。感情这东西,微妙得很,再完美的人,也有不完美的情绪,甚至是邪邪的欲望。无论男女,好色本是一种本能,但如何把握却是一门艺术。”赵达呵呵笑起来,“我的陆总,你真会找借口。”“就算是借口吧!”陆一平笑起来。对于“捷达”轿车的使用,陆一平有严格的规定,随时随地服从钱灵、李玉珍的安排,其余时间由孟宪君支配。陆一平经常坐“五十铃”和小客车去办事,所有业务总监与业务员除非借道,原则上不允许使用。起初大伙对此有些不满,后来见总经理都如此这般,也就不敢攀比,望着“捷达”车竟有一番敬意。每每车一停在总部门口,都要跑上前去给钱灵或李玉珍打开车门而毕恭毕敬。孟宪君见陆一平对自己如此器重,对车辆的使用算计到骨头里,常常是算计着路程而考虑汽油使用量,怎么省道怎么走,尽量不走冤枉路。花锦绣总想风光风光,每回都让孟宪君拒绝了。花锦绣自然发些牢騒,“坐个破车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难!象出多大事似的。”孟宪君正色道:“你以为我不想风光玩漂吗?人家陆总都在坐着小客车和轿货出去办事,我一个业务部经理却能把着轿车,咱们不应当反省反省吗?我不好意思。从良心上讲,祸害人的事,我孟宪君做不出来。每出一趟车,都要先考虑值与不值,能否创造效益,若是此去不产生什么直接的间接的利润,我是不会出车的。陆总说的好,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花锦绣不再发牢騒了。一天,陆一平单独去西城区约见一个大客户,赶到中午,这大客户因故不能见面,只好推迟见面时间。肚中饥饿,进了一家小面馆吃面。这家小面馆生意不错,只好坐在座位上等一会,对面坐着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与自己对火时闲谈几句。这男人打量一下陆一平,冲陆一平道:“一看你就是个大老板,怎么屈就在这里吃碗面呢?”陆一平道:“创业艰难,钱不好挣呵!”那男人嘿嘿笑起来,而后与陆一平谈起生财之道。这男人似乎是懂推销这行,说得条条是道。陆一平对此人感了兴趣,顺便叫了两个小菜和四瓶啤酒。俩人谈得倒很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这个男人叫唐正道,四十八岁,是冰城市郊的一个农民,也就初化,走南闯北地给一些商家搞有奖促销活动。此番在新疆一带转悠,不太理想,来到庆城。唐正道一辈子没成过家,但从不缺女人,一年挣个四万五万的,大部分用在女人身上随挣随花了。在新疆时,身边始终跟着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这个女人说要嫁给他,唐正道当了真,把她带在了身边。在新疆没傍上活,直跟唐正道来到庆城。谁想这女人起了贪心,哄着骗着把唐正道灌个烂醉,把他包里的三万来块现金夹跑了。唐正道醒来叫苦不迭,但也没有办法。唐正道把手机、传呼机一变卖,换了一千多块钱,找了一家小旅店临时住着。也不知啥时能找到合作伙伴,省吃俭用,屈就到小店来吃面。唐正道一见陆一平,从眼神里就看出这是个老板级人物,以试试看的心思一搭讪,俩人唠得投机,还蹭陆一平一顿酒喝。两瓶啤酒下肚,唐正道问陆一平:“老弟,你想不想挣大钱?”陆一平看看唐正道,论身材与自己相仿,论相貌,没什么出众之处,论文化,与自己应说有些差距,论推销,至少理论上还不甚高明,只是年龄比自己大几岁,经验丰富而已,论气质,一副狡猾且老练的样子,但不失其农民的本色,同时,目光游离间淫色甚浓,一双黄登登的眼睛明显对自己的推销方式不屑。难道他有高招?这个年头,别瞧不起人,高人到处有,处处有高人,兴许这就是个高人。“当然想了,但不知老哥的高招,不妨赐教。”陆一平心里划了魂。唐正道把陆一平的名片看来看去,喝了一大口酒,“我不想评价你的方法,别看我说的你直点头,其实我并不擅长你的那一套。这叫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推销的方法不同,各有各的高招。我呢,自然有我的方法,不知道老弟感不感兴趣,如果感兴趣,咱哥俩合作,相信会助你赚大钱,我也沾巴点,不感兴趣的话,唐某另觅他家。”陆一平觉此人虽狡猾而极具淫晦之气,但深藏不露,决定赌一把。“我是一个求贤若渴之人。我知道唐大哥屈才落魄才至于此。这样吧,跟我回公司去,不管是什么高招,咱俩深唠探讨,有百分之一合作的可能,我会考虑合作的。”陆一平见了唐正道,就有一种有缘相会的感觉,他相信直觉。唐正道对陆一平没底,只是凭自己多年的经验认为此公司产品适合做他的促销活动而已,见陆一平慷慨直率,有大将风度,反乱了阵脚,到旅店退了房,扛上小提包,随陆一平到了销售总部。陆一平当晚热情地款待了唐正道,俩人边喝边谈,最后谈到正题上。唐正道问:“你为什么不试着搞有奖销售呢?”陆一平被唐正道问得哑了腔,半晌才道:“我知道这类方式,但是,我不精通此中奥秘。一般情况下,我不愿打没有把握的仗。据我所知,搞这类活动十分讲究,保底成本较大,稍微掌握不好,将有较大亏损,而且,我不是厂家,我是承包销售环节,厂家给予的利润空间有限,去掉部分业务员的提成,不再具有奖品空间,起码我得保证我的利润空间。成本压不下来,去掉运做成本和设奖成本,几乎无赚头,你说我敢去做吗?”唐正道一拍胸脯,“老弟,行家在这呢!知道吗?你把财神请家来了。”唐正道也不隐瞒,把洁美公司如何搞大型有奖促销活动方案给陆一平讲了一遍。陆一平听后茅塞顿开,冲唐正道道:“大哥,你就在宾馆住下吧,我同意合作,明天八点咱哥俩谈合作细节。”唐正道一笑道:“爽快!我等着。”陆一平把唐正道送到宾馆,开了房间,临走时陆一平问:“大哥,还有啥事吗?”唐正道嘻嘻一笑,“大哥缺不了女人。”陆一平二话没说,马上找领班联系,没费多大劲,给唐正道找了个象样的“出台小姐”,付了二百元钱后回到销售总部,一巴掌把赵达打醒,“起来,去接大姐、二姐来,还有孟宪君。”赵达穿上衣服,发动起车走了。陆一平给迟丽丽打了电话,让她赶到销售总部。半个小时后,钱灵、李玉珍、孟宪君、迟丽丽来到总部。钱灵进屋就问:“天塌了?”陆一平忙把钱灵扶上首坐,“有大事情必须决定,明早八点就要拍板了,没有您和二姐点头,老弟怎敢胡来。”钱灵、李玉珍爽心露笑,睡意全无。陆一平让赵达去睡觉,让迟丽丽烧水沏茶,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那财神爷我安排睡觉去了。”钱灵来了精神,“好啊!玉珍,你认为呢?”李玉珍马上意识到发财的机会到了,但不知唐正道如何合作。陆一平冲李玉珍道:“我想,他现在正在落魄之时,条件不会太高,这点我可以肯定,他也透露了一些,我心里有点谱,但我想,这人有点好色,还是可以利用的。”李玉珍望向钱灵。钱灵道:“这个问题我想与咱们无关吧。”陆一平道:“我不这么想,人若贪图钱财,容易鬼迷心窍,人若迷恋女色,容易丧失理智。假如咱们利用好女色拴住他,就等于拴住了财神,如果这个女色被咱们控制着,不就控制住他了吗?”钱灵冲孟宪君、迟丽丽道:“这个想法固然美妙,但派谁去呢?总不能包个‘出台小姐’吧?”迟丽丽白了陆一平一眼,“一平,你可别出这馊主意了。”陆一平一笑道:“这怎么叫馊主意呢?这叫美人计,也叫女色圈套,屡试不爽。但有一点,不能包‘出台小姐’,成本太高,也不把握。”钱灵沉吟半晌,“我也相信这点,但这个人不太好找。”陆一平呵呵一笑道:“祁遥可以,李若水将就。”钱灵、李玉珍都认识祁遥,钱灵用手做了个大胸的手势,“就那娘们吧。”陆一平点头。“对,就是她。她家的背景我了解一点,她本人也騒得哄的。前些日子忘了听谁说的,她还在东城新城老地方住着,日子过的不怎么舒心,有时靠出卖色相度日,她和个男人同居,这个男人给她拉皮条。”孟宪君道:“亏你想得到她,还真是个最佳人选,但不知祁遥现在有没有活干?人家愿不愿意?”迟丽丽接过话头:“我知道祁遥家住哪,两个月前,我在市场上还见过她呢!唠了一会瞌,那时候还没活干,我问她靠啥活着,她一笑没吱声,我没深问。她想回来跑业务,但又怕咱们陆总不收,临走还留了地址,让我上她家玩去呢!”陆一平道:“明早你去把她给我找来,说我不计前嫌,让她来见我,说有一个秘书的缺,问她是否有兴趣,我找她谈谈。”迟丽丽满口答应。陆一平冲钱灵、李玉珍道:“根据老唐的计划,一旦开展此项活动,要牵扯到人力、物力、财力,要雇宣传车和备置一些必备品,如音响、彩旗之类,当然了,这都由他一手负责,还要组织一批年轻貌美的售卡员和现场负责治安又有能力做力工的人。我刚才有个想法,一旦与唐正道达成协议,咱们成立一个有奖促销管理委员会。”钱灵、李玉珍、孟宪君表示双手欢迎。迟丽丽道:“你们决定吧,我随大家意见。“钱灵道:“丽丽,别这么说,至少你现在还是总部管理委员会成员之一,你有说话的权利。”五个人一再研究磋商,达成一致意见,决定给唐正道纯利润5%提成,每月固定工资一千二百元,供吃供住,并给配备一个女秘书,这个女秘书,也供吃供住,并每月给予五百元固定工资,年终随总部总监一样奖金系数。若是当年创收二十万以上,以上部分给予唐正道10%的提成。配备手机一部,每月限话费三百元,超额部分自费,另外,女秘书的工资只限一年。成立有奖促销委员会,组长陆一平,副组长唐正道,组员钱灵、李玉珍、孟宪君、云鹏、迟丽丽。并做了详细分工。现场保安组长云鹏,力工组组长郭文武,宣传组组长暂调韩莹担当,并负责促销女工的管理。钱灵、李玉珍负责总协调,孟宪君负责人员调配,迟丽丽保障货品供应,唐正道负责活动物品等置备。考虑到唐正道签订合作协议后,陆一平将全力以赴保促销活动,销售总部得有人主持,不能把常规业务放下,还得抓紧不懈。论管理水平,应当交由李玉珍,但李玉珍一味让贤,陆一平也坚持让钱灵负责,钱灵拗不过,只好同意代理总部经理,李玉珍做钱灵助理。待全部提议通过后,天将大亮,钱灵与李玉珍忙挤到陆一平的床上眯一会,孟宪君挤到赵达床上。迟丽丽因要赶回去给陆坚做饭,只能返回六区楼上。陆一平心情激动,无法平静,出来跑到街头摊上,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根油条,然后去找唐正道。宾馆的“坐台小姐”比野女人要上一个档次,把唐正道搞得惬意舒服,见到陆一平则笑不拢嘴,指着“坐台小姐”道:“哎呀老弟,这小丫头太好了,大哥十分满意。”“坐台小姐”冲陆一平道:“大哥,今晚还要吗?”陆一平略一迟疑,“再说吧。”唐正道忙道:“要要要。”冲陆一平道:“老弟,放心,今晚上的钱大哥自己担着,大哥还懂规矩。”陆一平啧啧笑道:“这哪里话,兄弟是疼钱的人吗?我担心您的身体。”唐正道哈哈一笑,搂住“坐台小姐”道:“象这么嫩的小丫头,一晚上放几炮还累不垮大哥的。就这么定了。”冲“坐台小姐”道:“傍黑你就来,一块出去吃点饭。”陆一平冲“坐台小姐”道:“你走吧,按我大哥的吩咐去做。我大哥是讲究人,亏不了你的。”“坐台小姐”挣脱了唐正道的搂抱,拎起手饰袋扭了出去。唐正道咽了一口唾沫,抹了一下嘴唇,“哥就喜欢娘们,没娘们搂着睡觉不香。一辈子没娶媳妇,至少得有上百个新娘子。呵呵!呵呵!”陆一平道:“这也是一种本事嘛!”唐正道脑袋摇了几摇,“咱这算个啥呀!咱这花的是血汗钱,干的娘们除了‘坐台小姐’还是‘坐台小姐’,有几个良家妇女?就混上一个良家妇女,拐走我三万来块!人比人得死,咱们比不起。我在南方搞了几年奖,那地方,那当官的,公开干娘们,可了不得。全是大企业的头面人物,全是政府的一、二把手,我操他妈的!那家伙,左边女秘书,右边女明星,啥明星都有,干一把六万块,尿性吧?兄弟,他自己掏钱能干得起吗?人家那是用老百姓的钱嫖娘们,一贪就是几千万,不是名人不干,那才叫牛逼呢!”唐正道有些羡慕,还有些妒愤。陆一平点着枝烟问:“大哥花过大头钱吗?”唐正道哈哈一笑:“花过,太花过了!我干的最有名的是现在刚冒尖的一个,她唱过几首歌,一出来不够她得瑟的了,舞之的心忙意乱的,后来在哪个电视剧上拍过几个丫环,一说话贱不刺咧的,直丢媚眼,现在整没影子了,好象是被福建的大款给包了吧?一上来管我叫价两万块,我他妈的答应了,完事就给她两千块。”“那她能干吗?”陆一平好奇地问。“她当然不干了,哭唧尿嚎的。我没惯她,跟她说,这都给多了,象你这路水货,蒙蒙老百姓行,蒙我可不行,值多钱不知道吗?”唐正道呵呵一笑。“后来呢?”陆一平又问。“后来她高兴地拿着了。碰上我了,碰上一个吃白食的白干。我请她吃了顿饭,她还报屈,说她写了本自传,就要发表了,到时那钱就挣海了,说我给的这点钱,实在是微不足道。哈哈,千说万说,就是嫌钱少。”唐正道笑着道。“这副德行还出书呢?啥内容?”陆一平问。“能有啥内容?就是胡扯淡拉呗!为了炒作一下自己,编一些黄色段子,现在不都这样吗?象什么十多岁让继父**了,象什么刚上初中就失贞了,象什么周旋在三个五个男人中间了,象什么要出名跟哪个导演或制片人,再或是投资人睡觉了,再不就是给某个大老板当情妇呵,当‘二奶’了,不都是这玩意吗?越坷碜越出明星效应,哎呀!恨不得写她被上千个男人蹂躏了才能达到她的心理满足。”唐正道哈哈大笑起来。陆一平问道:“现在回想一下,亏不亏得慌?”唐正道“吧哒”几下嘴,“那能不亏吗,一夜整出二千多块,这要是玩‘小姐’得弄二十几个来。”唐正道笑得开心。陆一平站起来,“其实,当‘坐台小姐’也挺可怜的,但为了钱也是没办法的。大哥,你认为呢?”唐正道一边穿衣服一边道:“谁知道了,我只管玩,不管这一套。有钱就是个干,乐呵就行,寻思多了也没劲气。”陆一平笑笑道:“那倒也是,大哥自有大哥的人生态度。”唐正道扎紧腰带,“有本事有钱就不愁娘们。人家玩名人,大哥玩‘坐台小姐’,各有所乐吧。”陆一平与唐正道回到销售总部,向唐正道介绍钱灵、李玉珍、孟宪君,几个人谈的投机愉快。唐正道对陆一平的条件稍有异议,但一听还给提供一个性感十足的女秘书,顿时眉开眼笑,满心欢快,当场在合同上签了字。唐正道被钱灵、李玉珍其风韵所动,眼睛不时地注意俩人。钱灵笑着问唐正道:“不是认为老妹会给你当秘书吧?”唐正道忙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一个落魄之人,焉敢对钱总、李总不礼貌!只是看您和李大妹子貌美不输于年轻小丫头而羡慕罢了。说实在的,我唐正道确实好色,但再怎么好色也不敢乱好呵!”说得几个人笑了起来。孟宪君领唐正道去吃早餐。钱灵冲陆一平道:“这是一个老江湖,淫心很重,有些伎俩。但尽可放心,一旦用好了,不仅是摇钱树,还是一个替咱们摇钱,并给咱们捡钱的人。”祁遥先后在几家公司做业务都不开心,一气之下回家不干了。祁遥从乡下跑到庆城,与一个叫郭胜的无业游民搅到一起,租了一间楼房,在一起同居着。郭胜一天熊达达的半天吭不出个屁来,“戳大岗子”也抢不上槽,收入特少,但对祁遥百般照顾,伺候的无微不至,象个奴仆,支使做啥,从不说个“不”字。农村人大多有个习惯,不喜欢登记结婚,认为在一起过日子就算俩口子了。郭胜与祁遥同居两年,从没想过去婚姻登记机关注册这回事,认为没必要。郭胜收入低,大部分靠祁遥的收入度日,祁遥在外边有些花边性事的行为,郭胜不敢放肆,也从不过问。祁遥在智慧公司时收入高,有点储蓄,智慧公司解体后,祁遥再没碰见过陆一平这样的老板,不是碰见骗子公司就是遇上赖子公司。押金一千块钱交上,没了下文。久不见产品,也没有提成可提,费了好几个月,勉勉强强要回五百来。有时干三四个月,按规定应有一笔可观的提成,一提开支公司就没钱,老板还吹眉瞪眼的,一群手下凶神恶煞,要打要杀,吓的不敢要工资。整了几回这样的事,不敢乱投公司。没了进项,只能坐吃山空,眼见着储蓄花光用尽。好在祁遥时不当地客串个“野鸡”,挣点外快,对付着生活。郭胜“戳大岗子”挣不来买米钱,眯在租房里睡大觉,有时还帮祁遥拉个皮条。祁遥开始有些烦他了,这是啥大老爷们,让女人卖淫养家糊口。尽管如此,祁遥还没有踹他的意思。郭胜是不理想,但听话,骂他如大儿小女似的,仍旧笑嘻嘻的,有时祁遥直呼道:“狗卵子,给我过来,操你妈的,伺候姑奶奶。”郭胜陪着笑脸道:“来了来了,你可吓死我了!我这不是正听你喝呢吗?”李若水与祁遥都是从乡下一个屯子里出来的,与祁遥一样找了个男人同居着,没领结婚证,却生有两个孩子。男人骑台“港田”三轮车,跑跑活有些进项,但两个孩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养活的。李若水缠上祁遥,分祁遥一杯羹,祁遥不与计较。前些日子在市场上遇见迟丽丽,有回陆一平麾下之意,但碍于当年传呼机之事,不敢踏进总部大门。在祁遥眼里,陆一平是个好老板,至少他不压员工工资,从不在业务员身上算计。干过十几个公司,接触过不少老板,似陆一平这样的老板并不多见。大多数老板绞尽脑汁算计员工的这点钱,都算计到骨髓里了还在算,生怕员工挣多了。而陆一平想尽办法让员工提高工资,多创效益,都来分享别人的钱。祁遥正在家中烦闷,迟丽丽来找她,说有一个秘书的空缺,陆一平有意安排祁遥,祁遥一蹦老高,拉着迟丽丽就走。迟丽丽在路上有意透露点细节,祁遥不在乎地道:“一个大老娘们了,有什么可在乎的了。我正求之不得呢!哪有几个女秘书不染色的,是吧?”迟丽丽笑笑没吱声。祁遥一见陆一平,先提传呼机之事。“陆老板,那个传呼机我给李若水了,我没要,我觉得不好意思,我始终后悔当初这件事呢!”陆一平一摆手,“祁遥,别提过去的事了。我找你来,就已经不计较那些旧事了。”陆一平把自己的想法谈的明了透彻,问祁遥本人的意见。“我想,这事说来简单,但一切都由你自由把握,我只做不知,没发生任何事。”祁遥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女人,尔后又靠卖皮肉度日,根本不在意细节未梢之事,何况在家里一看见郭胜死吃死嚼就来气,正想躲出去散散心,爽快而拍着胸脯道:“既然陆老板看得起我,给我这么好的条件,保您满意,不就是哄好一个糟老头子吗?擎好吧。”陆一平道:“今年我与你签约,明年你就要凭自己造化了,我想,应当由他出钱养活你吧。”祁遥道:“不管谁出钱,饿不死就行。”陆一平把唐正道叫来,介绍祁遥。唐正道一见祁遥鼓胀的胸脯,眼睛一亮,“行行,一看就是个精明人。陆老板,给我弄张办公桌,别忘了给我这女秘书也弄一张。”陆一平道:“那当然,祁秘书总不能站着办公呵!”祁遥騒兮兮半撒娇地冲唐正道道:“唐大哥,以后我就是你的贴身秘书了,专供你一人差遣,有啥事尽管吩咐,有啥需要,我一定办到。”唐正道哈哈大笑,“好!有这个女秘书,办点啥事方便多了。”祁遥笑嘻嘻若癫弄娇,“那可不,象你这么个大能人,跟前没个女秘书忙前忙后,确实不风光。”唐正道哈哈笑道:“老妹真开通,我就是得意你这样的秘书。从明天开始,你就寸影不离地做我的贴身秘书吧。”钱灵办事就是有效率,马上在经二街16号租了两个闲置库眼,三天时间收拾妥当。一号库眼隔断成三个房间,里间是一张加宽单人床,做唐正道的寝室,中间做食堂,外间安排四张办公桌,陆一平、李玉珍、唐正道、祁遥各一张。二号库眼分成两间,里间摆放四张上下铺,是给陆一平、云鹏、郭文武、崔德林及四个力工的。在门口挂上一个简易木牌,标明销售总部有奖活动组委会。16号不仅安装了固定电话,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唐正道各配一部手机,云鹏、郭文武、崔德林配备了汉字机。韩莹有自备的手机与传呼机,李玉珍答应给韩莹报销二百元话费。祁遥看着眼谗,但身份委实不同,陆一平没有这笔预算,不可能给她配个手机或传呼机。祁遥只好缠着唐正道。唐正道在宾馆闲待两天,口袋里的余钱几乎用尽,一咬牙,背着祁遥向陆一平借了一千块钱,花了六百元给祁遥买了一部二手手机,样式也不错,还挺秀气的,乐得祁遥躺在床上摆弄一个下午也没摆弄明白。陆一平找到火热,把这件事相当婉转地讲与火热,让火热准备大量储备以用于促销。火热看出陆一平将有更大运作,只顾考虑自己赚钱,并没有细细琢磨当中细节,表示将竭尽努力,保证总部需要。云鹏告别康娟与岳父母,把行李扛到16号来。郭文武、崔德林也先后赶到16号。三人一看通讯装备,乐的屁颠,第一件事就是先给家回个信,告诉传呼机号码。陆一平让云鹏、郭文武、崔德林、祁遥跟随唐正道按清单开始置办活动用品,把刘勇的“五十铃”调来保唐正道,后来又把捷达车调来专保李玉珍。唐正道玩归玩,工作起来极其认真,用了三天功夫把设奖方案及其申请资料交到陆一平、李玉珍手上。阳光与魏国忠出头牵线,很快与合作伙伴达成了合作协议。李玉珍马上按唐正道的要求到相关部门办理相关手续。一周时间,一切手续利利索索。李玉珍与冯艳到天津发回四十万张“刮刮乐”即开型幸运卡。唐正道与陆一平坐着捷达车几经踩点,与钱灵、李玉珍研究,决定先在东城新村大本营举办首次大型有奖促销活动。钱灵旧日同学是东城商场的副总经理,一拍桌子便答应免费让钱灵在门前举办三天有奖销售活动。从周二开始,四万张白纸红字且极具煽情的宣传单铺天盖地,横扫整个东城新村地区。人们还在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之时,从周四开始,四辆彩车,彩旗飘飘,车上四个大小伙子,敲锣打鼓,鼓躁过街,喧嚣热闹。韩莹率0名俏丽促销女郎穿着统一红妆,斜披绿底白字佩带,戴着红色幸运帽,在狂烈的音乐声中向路人宣传。唐正道按着宣传单上的演出承诺,联系地方戏演员与乐队歌手,以期为活动现场增加现场气氛。陆一平与唐正道按最好销售量让火热准备洁美公司产品的同时,又找好一至四等奖奖品的协办单位,中出付钱,不中出收回。周五上午,唐正道指挥临时找来的八个力工大张旗鼓地搭主席台,待中午的时候,四十来米宽的临时活动主席台子伫立在东城商场的大广场上。二十来米长,高一米五的横幅挂到了上边,红底白字的条幅乍眼,惹人注目,上边一排大字:洁美公司有奖酬宾抽奖现场。随着主席台搭建成形,确认稳固后,摆上了奖品。彩电,冰箱、vCd影碟机、山地自行车。主席台右角摆放着洁美公司产品。又雇两辆卡车,装满做为末等奖的洁美公司产品,停靠在主席台一旁,以壮声势。现场锣鼓声震耳欲聋,彩旗飘飘,高音喇叭也放起了流行金曲,引得主席台前有百十人观瞧。韩莹指挥着两个俏女孩笑盈盈地向围观的人发放传单,解释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解释。“明天你就来,能抽到奖就领奖品,抽不到奖也百分百保值,比买彩票划算,彩票中不上就成废纸一张了。”说得众人频频点头,表示周六早上一定来凑个热闹。火热拍着陆一平的肩膀道:“你真是一个奇才,亏你想得出来。”陆一平望着火热,有些愧疚,但“利”字终究高于道义,一时心念一闪而过,何况自己为本次活动投入近五万元,只有等此次活动结束后才能向火热解释这当中的一些细节。笑笑道:“火大哥,明天的招待会,你与淑华妹子一定得张罗好哇!”火热一笑答应,满意而去。火热是外行,参不透这当中的玄妙,只是单纯地认为陆一平此举是为加快销售速度,提高洁美知名度,自己仍是大赢家,其实他并不知道,唐正道的有奖促销不是一个简单的表面方式,从设奖到保值品,从销售总部到合作伙伴,都是很有说道的,而当中的细节连陆一平也是半懵半懂,但深知一点,利润可观,非一句话两句话就说得明白。上午八时,陆一平、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来到小黄岗,名义上是给陆一平的爷爷、奶奶烧上纸钱,求其保佑活动顺利,其实是到马小红坟上祭典。陆一平细细地抚摩着石碑,“我又抓住机会了,也许会从此一飞冲天,会助我实现老舅的遗愿。小红,你保佑我明天晴空万里,一切顺利吧。”下午,陆一平与唐正道最后一次细究现场事宜,确认一切没有什么疏漏之后,让唐正道组织促销员与发奖人员及现场工作人员进行具体工作言传身教。唐正道教的特细,甚至连整钱换零方法与识别假币方法都教得相当清楚。云鹏买来八套迷彩服,让郭文武等人穿上,都戴上印着现场治安的袖标,让人一看颇为正规,并与促销女郎的红艳搭配得来。下午的时候,李玉珍与阳光、魏国忠到城管、派出所、工商所、税务所联系,邀请一干人等参加明天中午的招待酒会,并让其工作人员到现场照应一下。李玉珍办完这件事后,去公证处交了现场公证费,带公证人员到现场验幸运卡并重新封存。晚上,唐正道与众人饮酒时问钱灵:“钱大妹子,你说明天咱们能卖多少钱?”钱灵看看众人,众人摇头,这还没卖,谁敢瞎说。李玉珍与陆一平、史俊英一笑没吱声,看向钱灵。钱灵试探着道:“八万元,也许估高了。”唐正道哈哈一笑,抿了一口酒,“钱大妹子,你把老哥当外人呵!其实你心里的底限是十六万。”钱灵面上一红,“还是老大哥精明,猜透了我的想法。”钱灵确实是这样的心态。唐正道:“不是我精明,这是正常人的基本心态。保守是应当的,毫不奇怪。搞奖这东西,受许多因素制约,天时、地利、人和得占全了,那自然一顺百顺,若是一样占不上,损失是不可估量的,别说是卖四万八万,本钱都得搭进去。有一次我们搞奖,宣传了四五天,老板投入六万多块,待活动那天,突然下起大雨来,一连下了三天,一下子赔了个底朝上。”众人惊的面面相觑,有的额上沁出冷汗。史俊英坐在陆一平的旁边,捅了一下陆一平的大腿一下。陆一平见史俊英额上沁出冷汗,低声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囤。”史俊英拭了把汗笑起来。“我不是担心嘛!”唐正道笑一笑道:“你们放心吧,今天是火烧云,明天是个响晴的天,就凭钱大妹子、李大妹子这福相,有雨都得改在下礼拜一下了。”众人长吁一口气,笑出声来,举杯祈福。钱灵问:“唐大哥,你还没说大约能卖多少钱呢!”钱灵有些迫不急待,心里好有个底。唐正道呷了一口酒,故作深沉。“以我多年的经验,就今天现场的人气情况,还有咱们的宣传力度,同时根据东城区的人口,我到大市场上转了一圈,看看购买力情况,应当是这个数。”唐正道伸出三个手指头,“明天三十来万吧,后天也得七八万左右,至少得六万块,整好了,咱们能弄个四十来万吧。”众人几乎是低声惊呼。唐正道冲陆一平、钱灵道:“陆老板,钱大妹子,可不能心疼奖品呐!”钱灵笑着道:“我们信着你,全凭你把握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唐正道冲陆一平道:“等着瞧吧,保证让你们心花怒放的。陆老板,你小子有道,用二百块钱换来一个财神爷,不亏!”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拉着祁遥便走,“这还倒贴一个大活人,我也不亏。各位,明早六点现场见,我得回16号跟贴身秘书贴贴身去,也挺忙的,一会还得送她回家。”唐正道冲祁遥道:“走吧,别吃了。”祁遥一边挟起一块肉放到嘴里,一边道:“我还没吃饱呢!再吃两口。今晚我不回家了。”唐正道不管祁遥愿意不愿意,拉着祁遥狼狈而去,让赵达送回16号一号库眼。钱灵冲李玉珍一笑道:“这个老淫棍!”陆一平道:“人之常情嘛。”李玉珍低声问钱灵:“能卖四十万吗?”“但愿吧。”钱灵低声回答。孟宪君冲陆一平道:“那若是卖上四十万的话,咱们能挣多少钱呢?”陆一平搔搔头,“这不好说,我不会算这个帐。”李玉珍道:“现在说啥都是未知数,只有等后天活动结束后才能知道。”众人心知李玉珍有意不想公开些事情,喜在脸上,笑在心里,尽兴饮酒,笑谈他事。迟丽丽问陆一平:“一平,刚才唐大哥叨咕了一句,说你花了二百元钱换来一个财神爷,那是咋回事?”“别问了,与你有关吗?“陆一平挥手道。迟丽丽嗔怪地道:“你们啥事都瞒着我,好象我是外人似的。”冲钱灵道:“大姐,你评个理。”钱灵只是笑,李玉珍则笑得诡异一些。史俊英冲陆一平道:“告诉她呗,怎么说丽丽姐也是委员会成员嘛!再说,我也想知道咋回事。”陆一平搔搔头道:“那就给迟经理支会一声,让咱们的史督察也明白咋回事。我未经任何人批准,擅自做主,花了二百块钱,给唐大哥找了个“三陪小姐”,就这么简单。”“轰”地下众人笑成一团。迟丽丽脸一红,“你小子啥招都用。”钱灵笑着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为了生存,耍些手段,也不为过。其实,无非是互相利用而已,从中各有收益。咱们利用唐正道,唐正道也在利用咱们。”李玉珍道:“为了赚钱,有些伎俩是必需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投人所好,以求达到利已目的。” 第五十五章 陆一平一见,喜上眉梢,一通火爆的亲热,令王淑华畅快兴奋,兼之软语劝慰,令王淑华茅塞顿开,跟着陆一平吃饭店喝个尽兴忘了被骗的沮丧,唱歌厅玩个痛快忘了赔钱的烦恼。临分手陆一平又给她五百块钱零花钱,感动的王淑华泪水直流,抓住陆一平的手道:“陆哥,老妹即死也难报此恩啊!”一连几天,陆一平大把花钱,陪着王淑华游玩寻开心,把王淑华哄得心花怒放,把被骗之事忘到脑后,答应找个时间约火热与陆一平见面。火热应王淑华之邀,与陆一平见了面。火热对销售懂而不精,与陆一平这个内行比起来则明显逊色。陆一平虽有较大保留,也已经令火热佩服到底,这才注意到销售的重要性。陆一平讲得头头是道,把市场分析得透彻明了,况有辉煌的业绩,只因不幸的多种原因才如此地步。火热欣赏之余,决定与陆一平合作,当场签下合作协议,把销售总部的三年承包权交给了陆一平,而且提成相当丰厚,顺手扔给陆一平两万元销售总部启动费。陆一平掩住心中狂喜,拉着火热与王淑华去歌厅潇洒。陆一平无非是想借歌声告慰马小红,自己又卷土重来了,用歌声表达一种向往,让杜丽娜、方芳、史俊英以及所有牵挂他的人知道,自己的事业又迎来了第二个春天。陆一平唱着《一剪梅》,心已飞到小黄岗,心中默默地祁祷:“给我勇气与力量吧,看你的陆一平如何本事吧!”一首《梦驼铃》,向远方不知身在何处的杜丽娜和远在海南的方芳,发出强烈的召唤信息,告诉她俩,自己再一次把握住了机会,重出江湖,将重现辉煌。随着“风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声中,思念已至千里,与心相依。王淑华道:“你总是多愁善感,来,让我送你一首歌,助助兴。”王淑华让服务生放了一首经她改词插浑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王淑华唱道:“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此去娘们多,不戴套子咱不干,咱不干!记住我的心,记住我的奶,记住我在等着你来干,我在等着你回来,白胖的大腿为你劈开。”然后随着音乐嘻嘻一笑道:“不干白不干。”王淑华接着又唱道:“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待,虽然此去娘们陪伴,王大娘们等着你回来。记住我这身,记住我这人,记住有我盼着你回来,我在盼你回来干我,养出孩子吃鸡蛋!”然后仍旧补充一句,“不吃白不吃。”王淑华放下麦克风,笑哈哈地冲陆一平道:“这回你可欢脱了!”火热笑骂王淑华道:“你这个娘们啊,除了这事也没啥新鲜玩意了。一平,唱一首有想法的歌。”陆一平感念自己半生坎坷,拿起话筒,唱了一首《凡人歌》。陆一平唱道:“你我皆凡人,同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道义放两旁,把利字摆中间;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多少同邻鸟,已成了分飞燕;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有谁可曾看见,这世界为了人们改变,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拥有了春天?”以陆一平的心境与寄望,每一句歌词都应有所指,最后一句,所指又更复杂一些,牵扯的人也更多一些,可谓包罗了所有美貌的女子的不同境遇和结局,借以歌声,抒发无限感慨。火热理解陆一平此时心情,接过话筒道:“一平老弟,别太悲观了,有些事情虽说可以看透,但积极一些总是催人上进,勇往直前。否则,反会影响心态的。来,让大哥唱一首《爱拚才会赢》,为你鼓一把劲。”陆一平望着火热,听着此歌,血被温热,**勃发,马上回了一首《男儿当自强》以示其心。陆一平唱道:“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象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誓发自强,做好汉;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昂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做个好汉子,热血热肠热!”火热拉住陆一平的手道:“老弟,你放心大胆去干吧,我信任你,后面有大哥做坚强后盾。”陆一平**燃烧,豪气迸发,说道:“大哥,有你这句话,就看小弟冲锋陷阵吧!”陆一平冲服务生道:“给我们哥俩放一首《沧海一声笑》。”俩人肩并肩,挽着腰,点头一笑,合声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天知晓。山河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入夜,仨人尽兴分手。陆一平跑回家中,迟丽丽睡得朦朦胧胧,陆一平摇醒迟丽丽,抱在怀里,“知道吗?现在开始起,我又可以叱咤风云了。”迟丽丽闻着陆一平一股酒味,以为陆一平喝多了,要找她做爱,掀开被窝,脱了衬衣,裸出身子道:“睢你,看我干嘛!脱了睡吧,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陆一平把协议书和钱向迟丽丽怀里一扔,“你看这是什么。”迟丽丽被突然入怀的两万元钱吓了一跳,缓一缓神,过去摆弄过无数的钱,马上镇静下来,拿起协议看了两三遍,一把搂过陆一平的勃颈,泪水“哗”地流下来,“谢天谢地,肯定是小红妹子显灵了。一平,这回好了,咱们可以把债还上了。等方芳回来时,咱也不呵碜呢!我心里的石头可算落地了,要不得内疚一辈子啊。一平,我太高兴了,快亲亲我吧,我想你都要疯了!”陆一平也不顾迟丽丽的话对错与真假,快乐地与迟丽丽闹腾了一阵。迟丽丽心花怒放,心扉洞开,脸漾灿烂,浮着喜悦,光着身子披着被子蹲到枕头上,一遍一遍地看着协议书和数着两万块钱,“咯咯”地笑出声来。已是子夜一刻,陆一平拨通了史俊英家电话。史俊英在电话里有些不满地问:“谁呀?”陆一平有些颤抖地道:“我,陆一平。”史俊英马上换了口气,但仍有惊诧,“呀!你怎么了?怎么半夜打电话来?吓我一跳,以为你干妈出事了呢。”陆一平骂道:“你混蛋呐!回家告诉咱妈你咒她。告诉你一个特大的好消息。”陆一平把此事汇报了一遍,听到史俊英的哭泣声,“一平,我真替你高兴。明天我去你那,给你出出主意。”陆一平道:“睡觉吧,我只是想早点告诉你,明天你陪我去小黄岗吧,让小红也分享快乐。”史俊英痛快地答应了。陆一平与史俊英又聊了一会才放下电话。回头看时,迟丽丽已抱着钱喜洋洋的表情睡得正香。早上,陆一平打扮整洁,把皮鞋擦了又擦,系上最喜欢的领带,到东城新村车场包了一辆面包车,与迟丽丽买了许多黄纸、贡香和供品,径直开到九区李玉珍家楼下,一个人飞奔入室。李玉珍开了门,见陆一平春风满面,知道一切遂人所愿。陆一平望着李玉珍,半晌才道:“二姐,成功了!”李玉珍接过协议看了两遍,兴奋异常,张开双臂,与陆一平拥抱在一起并兴奋地道:“一平,二姐太高兴了!该是你一展才干的时候了。”陆一平道:“我有你和大姐,我真是今生今世的幸福!”李玉珍忙给钱灵打电话,钱灵一听,“啪”地下放下电话。李玉珍一怔,忙放下电话,“大姐怎么了?”还未缓过神来,电话又响了,李玉珍忙接起来,“大姐,你没事吧?”电话里传来钱灵有些哭泣颤抖的声音,“等我。”电话又挂了。李玉珍笑道:“风风火火的,吓我一跳。我以为她受不了刺激,抽疯了呢!一平,我想,大姐刚才肯定是激动得哭了。”陆一平道:“大姐无时无刻不挂着我,希望我早日起来,今日机会来了,能不激动吗?说真的,大姐在我心里,比亲姐姐都亲。她关心我的恩德,让我终生难报。”钱灵家在团结新区,打“的士”很快赶到,听完陆一平汇报,把协议看了一遍道:“一平,好好地干吧,该是出山的时候了。”陆一平笑着道:“出啥山呢,该是没死的树重新发出芽了。从零起步,从头再来!”陆一平拉上钱灵、李玉珍、迟丽丽,接上史俊英,来到小黄岗。陆一平一边用树枝拨弄着烧着的纸钱,一边道:“小红,托王淑华的福,咱又要重打鼓另开张了,若是你在天有灵的话,佑我赚大钱,活得更好吧!”众人都很放松,唯有迟丽丽哭哭啼啼。钱灵道:“丽丽,别哭了,咱们是来告诉小红喜事的,别冲淡了喜兴的气氛。”迟丽丽忙止住哭声。众人祭毕,陆一平仰天长啸几声,惊得小黄岗上野鸟飞窜,给死气沉沉的小黄岗注入一点活着的灵气。陆一平觉胸中一片坦荡,似乎已将所有聚积的压抑、郁闷一扫而光,扶住碑道:“我该去忙了,等我再来时,已是无债一身轻了。”史俊英来过几回小黄岗,每次望见“小老婆马小红之墓”这几个字就别扭,但又忍着不想去问陆一平,放在心头挺压抑的。史俊英与马小红见过一次,对马小红印象颇深,从陆一平的角度而言,个人感情还是应当算深的,对马小红有着特殊的惋惜与伤痛,每回忆起马小红那神态,不免要落下几滴泪来,想到陆一平两次因马小红大病,深为感动,自愧不如马小红更讨陆一平喜欢,却早早地去了,为俩人的刻骨铭心的爱情而落下几行泪来。史俊英认为马小红这种名分,非陆一平本意,不知是从马小红的本意出发,还是考虑袁圆原配的现实出发,再或是顾忌父母的想法,再或是替方芳考虑,总之,这个牌位立在马小红坟前,史俊英觉得别扭,还不如不立,可不立陆一平未必同意,听迟丽丽说,这个牌位,是马小红特别求陆一平给这么立的,也许陆一平还有更多的想法。史俊英低声冲钱灵、李玉珍道:“这几个字我觉得太别扭,让人看了不舒服,你们认为呢?”钱灵望望拨火的陆一平道:“他也觉别扭,但袁圆还没正式离婚,父母毕竟不是咱们这个年龄心态,对原配还有一个认可,多少得顾忌一些。”钱灵冲李玉珍道:“你说呢?”李玉珍道:“我想呵!这事总会有满意的一天的,还是让方芳来处理吧。”迟丽丽道:“方芳?她有什么权利呢?”钱灵笑笑,“这就是你蒙昧的地方了。丽丽,悟去吧!有时候就是这样,机会是同等的,只是看谁会把握了。”史俊英一拉迟丽丽,“你现在不是挺好吗,与一平同舟共济,将来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的。”迟丽丽苦笑一下道:“或许再也不会受苦了,但心里还会苦的呀!我与他不仅同舟共济,还与他同枕共眠,又如何呢?即使是现在死了,也还混不上一个小老婆儿的名分呢?”史俊英叹息了一下道:“世事难求公正,但求个差不多也就够了,丽姐,你说呢?”迟丽丽看看钱灵、李玉珍,有些无奈地道:“大概是吧。”几个人回到东城新村,坐在车里几经转悠,在新百商贸中心楼下花了一万五千元租了并排三个三十六平方米的小商服,与当年的智慧公司相比,更加敞亮。经钱灵拍板,中间一间,一半做销售总部总经理办公室兼业务洽谈室,另一半做洗洁产品展室和临时小库房。左首里间为财务部,放置两张办公桌、铁卷柜、金柜之类,外间为顾问办公室,给钱灵、李玉珍做办公室,两人合兼统计。右首为业务办公室,计划靠两面墙做一些简易卷柜,供普通业务员承办业务一用,放置些文件资料。然后另外配置五张办公桌,将安排一个业务部经理和四个业务区域总监。在总部未正式运作前,业务员的招聘与培训工作,由钱灵、李玉珍直接负责,迟丽丽做后勤保障工作。精心安排之后,众人在大酒店庆祝了半个通霄。饭毕,把众人逐个送回家,最后送史俊英回西城区。路上,史俊英对陆一平道:“我知道二姐对你很好,在华腾时我就感觉到了,她现在对你依然如故,谁都心知肚明。你这人我了解,对二姐一向倾慕,彼此感动。但是,我提醒你一下,有些关系是微妙的,还是不要复杂化。尽管你与二姐家住的挺近,来往方便,但我想,有啥事还是先找大姐,以大姐为主,然后再去找二姐,这样处理一下,关系就不复杂了。假如你到西城区,先过话给我,再去冉冉家,我会很自然的,你说我说的话在不在理呢?”陆一平恍然觉自己有些重李玉珍而轻钱灵了,从个人本意上讲,无心分个主次,但行动上已有些本末倒置,这与李玉珍在某些事上谈得更投机有些直接关系。李玉珍与钱灵对自己好的内容,是两种心态下的感情内容,表现方式自然不同,认可与被认可的落差便直接影响了对人的依赖性,有时侧重一些李玉珍则是自然的了。由于俩家住的近,迟丽丽经常大事小事的找李玉珍到家一聚,接触的多,酒话也多,探讨的更多,显得比钱灵走得近些了。让史俊英一挑明,陆一平马上意识到了。“是呀,我应该想到这点,千万别冷了咱们大姐的心。”史俊英一笑,“大姐倒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你应该想到。这话老早就想对你说,一直没机会说与你。“陆一平呐呐点头,“我错了,应该注意表面的东西。尽管大姐没说啥,让你这么一提醒,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了,以后我会处处先想着大姐的。”史俊英知陆一平明白事理,只要一点既透,遂转了话题,“肖和平最近对我可好了,没事陪我出去溜达溜达,有时还让我问问你还缺钱不,如果缺钱就吱一声,他不心疼那四万块钱了,弄得我不好意思,不敢不对他好。昨晚你打完电话,他听我一说你的事,替你高兴了好一会,一直纠缠我到天快亮才睡。听说你来接我,一大早骑车去给我请假,理由可损着呢!不说她妈有病,说老丈母娘住院了。他回来当我一说,气我个倒仰,他在一旁嘿嘿笑。”“那你没急吗?”陆一平问。史俊英咯咯一笑,“我冲上去就亲了他一口,对他说,你真聪明,可算开窍了!”陆一平与司机哈哈笑起来。陆一平道:“女生外向,果然不假。好好过日子吧!人这一生呵!正守着的,总觉着不如意,一心想分手,可是呢,一朝分手,才发现难得再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啥叫相知,他一朝明白了你,就算是相知了。肖和平算不上出类拨粹的男人,但还算是个不错的丈夫吧。该实足时便实足吧!人生如梦,转眼数年,哪能百事顺心,百人顺眼呢?”史俊英扳住陆一平的肩膀道:“放心吧,我会实足的。嫁个男人,不打你,不骂你,还和你好好过日子,就该实足了,你说是不?”陆一平道:“学会调侃起我来了。”史俊英笑起来,“不是调侃你,而是说真的心里话,我都替袁圆惋惜,为什么就不好好过日子呢?”陆一平没回答史俊英,而是冲司机道:“人呐!总是不知足中犯着这样那样的错误,其实都是是贪婪所致。贪婪如刀,但往往是先伤了自己。”迟丽丽与陆一平在闹市口处,乱发招聘传单万份,还在夜色掩护下贴了二百来张小广告,这家伙可好了,一时间争聘的人员把右间临时招聘办公室挤个爆棚。钱灵与李玉珍比陆一平挑剔,对应聘业务员制定了严格的要求。陆一平是不论长相,只要出业绩则录用,依业绩定职。李玉珍要求长相、年龄、学历,还得有经验。钱灵要求必须相貌出众,口齿伶俐,最好有些狐媚样子。三个人选才方式不一样,但对年龄要求基本相同,二十三至三十岁的女性,二十五到四十岁的男性,超过这些标准或满足不了标准,直接取消面试资格。精挑细选,确定了二十四个三人均满意的业务员,女性十六人,男性八人,组成了第一批业务员培训班,由陆一平、李玉珍亲自培训。陆一平对业务员的培训相当灵活,使业务员受益匪浅。陆一平不仅不收一分抵押金,反而许诺在培训斯间给予借支两百元生活费。这一细小的变化,让业务员吃了颗定心丸,认为找到了好东家,无论如何应当苦学理论,探求经验,将来能干得时间长些,多挣些钱,若业绩好了得以重用的话,那最理想了。头批业务员尚在培训之中,又有许多人纷纷投奔陆一平。陆一平深知这些人中不乏能人,与钱灵、李玉珍商量后组建了一个庞大的预编业务员管理部,没有任何约束,来去自由,就是纯粹的效益工资,没有工作合同,提货押金,回款即时兑现提成。由于提成额度让利到总部与洁美差价的0%,这些业务员大部分人接受,并认为可以有帐可算。这样一来,有些公司的业务员便倒戈跳槽,投奔洁美销售总部,使预编队伍挂名业务员达到四十几人。孟宪君在西城区泗洋代理公司做业务部经理助理,泗洋代理公司公司老总不怎么懂业务,乱指使一通,与业务经理产生不和,导致公司效益上不去,老总时常骂娘,讥讽业务员都是蠢猪。泗洋代理公司过去在西城区应说是名头极响,其业务经理是把好手,孟宪君也不赖,更有四大美女总监韩莹、曹雨露、童欣、窦华韵助阵,当说在庆城代理业务企业中为佼佼者,然一将无谋,累死千军,泗洋代理公司面临着诸多困境,一度压资三个月,而老总依然吃喝嫖赌。众人心寒时,不免萌生去意。一日,孟宪君偶得消息,说是陆一平重披战袍出山,正招兵买马。孟宪君素与四大美女总监关系深厚,把韩莹、曹雨露、童欣、窦华韵请到饭店,与媳妇花锦绣做策反工作。几乎没费多大唇舌,当中最有号召力的韩莹便道:“孟哥,只要工作舒心,能投个好老板,挣点好钱,我们跟你走了。”孟宪君遂带四大美女总监投到陆一平麾下。陆一平对孟宪君素有赏识,又与四个美女总监礼节性考察,觉个个如意,尤其对韩莹喜欢有加,当场决定任命孟宪君为业务部经理,任命韩莹、曹雨露、童欣、窦华韵为业务总监,任命花锦绣为总部送货、结帐第一特派专员。钱灵拍着孟宪君的肩膀道:“还是陆老板可心吧?”孟宪君意味深长地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陆一平哈哈道:“形象!这是大多数人的心态。”业务部顺利成立,几个工作会议后,制订出了周密的详尽的工作计划,由孟宪君负责实施。孟宪君把二十四个业务员分成东、西、南、北四大区域,分由四个总监负责,由于中心区与东城区合为东区域,便由韩莹负责,与韩莹商量后,把陆一平的预编业务管理部也交由她负责。韩莹对陆一平承诺道:“陆总,您放心吧,只能做好,不能做孬,否则韩莹灰溜溜走人!”洁美公司的产品不日将正式投产,火热与陆一平商量了宣传品的制作,商量好了销售总部挂牌庆典安排与总部业务启动时间,俩人高兴的分手。陆一平回到总部,具体安排工作,孟宪君负责前期宣传,钱灵负责庆典,李玉珍负责制度法规建立,陆一平与花锦绣负责协调与日常业务处理。四大美女总监在泗洋时就有固定客户,开展工作得心应手,产品未出,订单已基本落实。二十四个业务员个个精明强干,拚足了劲想要表现自己,基本上能在业务部的帮助下完成指标计划,按照既定计划进行。陆一平善于收买人心,并且做得到。四大总监在泗洋时,每人只有一个公文包,底薪五百元,团队奖金系数为百分之一,陆一平给每个总监配备一新式办公桌,并配有文件柜,底薪为每月六百元,奖金提成为自己团队纯利润的百分之二,同时在总部的净利润中还预留出百分之十的年底分红奖金,每月另给夺标团队一千块钱。四个总监坐在跟孟宪君一样的办公桌前,因自豪而满足,因荣誉而定心,信誓旦旦,要把团队带得有声有色,誓夺锦标。洁美公司正式投入批量生产,火热亲自把第一批四大类二十八个品种样品和部分零销货送到销售总部,并在厂里给销售总部设了一个大库做保管库房。陆一平派迟丽丽去洁美镇守库房,财务彻底交由钱灵从小食品厂调来的心腹之人岳小云、冯艳负责。火热在公司为陆一平制做了一个大大的牌匾,根据陆一平的意思,白底绿字,就一排大字:庆城市洁美公司销售总部。在孟宪君的办公室门口,挂上一个小方铜匾:洁美公司销售总部业务经营部。火热以洁美公司总经理身份,察看了三个办公室的布局,满口称赞,“讲究,太讲究了!”与孟宪君、四美女总监及二十四个业务员会面畅谈,十分满意,对陆一平道:“行,不错,真的不错,堪称精兵强将。陆一平,你怎么找来的呢?”陆一平神秘地一笑道:“天赐精英助我!”火热站在销售总部的门口,不禁叹道:“气派!太气派了!比公司的牌子都气派。一看这牌匾,就能感觉出洁美公司是个生产干净东西的公司,能看出咱公司力求简明,务实认真的态度。一平老弟,产品出来了,就看你的了。大哥可把公司的命交给你掌握了。”陆一平爽朗道:“擎等着赚大把钞票吧。”火热视察完销售总部,津津乐道,知陆一平经费紧张,又借拨了一万元经费,免费提供一部白色五十铃轿货用于送货和洽谈业务。销售总部一片欢腾。陆一平冲孟宪君道:“如果再不赚个钵满盆满的话,咱哥俩就尿泡尿浸死得了!”洁美公司销售总部挂牌仪式在鞭炮声中开始达到高潮。当蒙着牌匾的红绸布被掀下来的时候,陆一平热泪盈眶,忘情地与钱灵、李玉珍拥抱,然后拥抱住史俊英,“要是小红能看到今天的场景该多好!”史俊英道:“其实小红正在看着哩!为了小红,你也要加劲冲刺了。”陆一平牵着史俊英的手,一指牌匾,“你放心吧,我左有大姐,右有二姐,前面有孟宪君、韩莹他们冲锋陷阵,后边有那么多抬举我的人,心里装着杜丽娜、马小红、方芳,还有你,还有康娟、冉冉,怎么敢不冲刺呢?火热给了咱们那么高的提成和创造了这么好的条件,再挣不回来钱,活着也没啥意思了。”史俊英把迟丽丽叫到身边,诚恳地道:“只要你守好你的库门,你就是功德圆满立了头功了。”迟丽丽对钱灵是敬中有怕,另外钱灵也有点看不上她。迟丽丽对李玉珍是服中有怕,李玉珍是在担待她。迟丽丽对史俊英则是诚服而谦让,史俊英从陆一平的角度而关照她,俩人感情因一特殊之链而牵在一起,有心里话敢表示出来。迟丽丽对史俊英道:“我知道我愚苯些,大家总是迁就着我,反让我不知所措。如果他们不念一平的面子,直来直去的当头棒喝,或许效果会好一些。”史俊英冲陆一平道:“瞧丽姐说的多委屈!但也不必自卑,其实大姐、二姐很和蔼可亲的,只是你心里害怕,总想躲着造成的。”迟丽丽若有所思,“也许是吧。”王淑华自然是必请之人,这场合少不了她。王淑华想在众人面前与陆一平套个近乎,一把抓住陆一平的手道:“陆大哥,你可以借云上天了,可别忘了你王大妹子哦!”嘴上说着,眼睛却一劲地抛着媚眼。钱灵与李玉珍知道王淑华的恩德,心中不大乐意王淑华纠缠一平,何况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但王淑华身份特殊,不便当面制止干涉,毕竟俩人都是四十多数的人了,有身份而讲究处理方式,不可能在大喜的日子丢了身份,伤了和气,让王淑华说出忘恩负义就失了大雅兴了。史俊英向不与人争锋,冷眼视之,心里骂道:“发騒也得分个场合嘛!”易秀枝偷问凌花:“这个娘们是谁呵,这么放肆!”凌花一耸肩,“陆一平认识的女人忒多,谁知道呢!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易秀枝白了凌花一眼,与田英坐到一处。康娟是个不管不顾的人,走到陆一平跟前,伸手把王淑华的手打掉,低声喝道:“你干什么?这么多人在眼前瞅着,别丢人现眼的。发騒也得找个背静地方!”王淑华瞪着康娟,被突如其来的喝斥弄愣了。康娟不客气地道:“不认识,是不?我是陆一平的小嫂子,是比你关系近的康娟。有啥话后面去说。你如果让陆一平出丑,小心我收拾你!”康娟冲王淑华一指,做了个随时动手式。王淑华一向骄横,是个吃生米的主,不想吃生米的碰上吃生肉的了,嘴巴嘎巴几下没说出话来,忙看向陆一平,意思这是谁呀,这么不给面子。陆一平忙打圆场,冲康娟道:“哎,小嫂子,这位是王老妹王淑华,对咱们有大恩,你说话要客气一些,行吗?”康娟一笑道:“好说。”陆一平冲王淑华道:“别在意,我小嫂子就这脾气,看不顺眼就出手。”王淑华皮笑肉不笑地道:“无所谓,我是不讲身份的人吗?”冲康娟一伸手,“咱姐俩认识认识吧。”康娟听出王淑华绕圈子讥讽自己,不便争上抢舌,顺手推舟道:“我没文化,不懂事,你就将就着吧,只要别在人前拉我兄弟的手就行了,你讲不讲身份就与我没关了。”一指旁边一个座位,“快去那边落座吧,待会咱姐俩好好喝上一大杯酒呢。”王淑华想凑到陆一平一桌,见如此招呼,不尴不尬地点头坐到座位上,望着康娟想,陆一平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厉害,那两个“老妖婆”已难对付,这又跳了一个“小妖妇”,看来,今后想占陆一平点便易还真是挺不容易点事。陆一平少了王淑华的騒扰,如释重负,坐到火热、阳光、魏国忠及工商、税务、派出所及阳光、魏国忠邀来的一些政府官员的桌上,推杯换盏,欢声畅谈。陆一平豪饮放量,令众人大开眼界,无不咋舌观奇。趁着酒醉人欢,阳光举怀吟起杜甫的《酒中八仙歌》,引起陆一平的诗兴,当场拿起话筒,十分动情地高吟一首李白的《将进酒》,每吟一句,则饮一杯,只看得众人有些如醉如痴。吟毕,陆一平哈哈大笑,“献丑了,大家尽兴,来,与君共消万古愁!”魏国忠冲众人道:“好久没见陆一平如此豪饮了,来,为祝贺总部挂牌,我老弟恢复酒狂而喝一杯。”众人欢声雷动,举杯而饮。酒过三杯,各自方便,闲言上桌,无聊便至,荤素随意,妙趣横生,民间俗闹,老少皆宜,笑声此起彼浮,喜庆弥漫全场,好不热闹。康娟果然与王淑华棋逢对手,喝得畅快,一个狂饮不分一二,碰杯见底,一个乱饮不管三四,不甘下风。康娟嫩白的脸颊喝的红扑扑,王淑华润白的雪颜喝的红彤彤。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冉冉、一平父母、陆青青、凌花、易秀枝、田英在一桌,喜气洋溢,谦恭有礼,值此盛筵,一团和气,借着气氛,畅谈未来。老永泽挨着钱灵,悄声问钱灵,“大侄女,一平与迟丽丽咋回事?”钱灵淡然一笑,“老爷子,他俩只是合租一套房子而已,各有各屋,互不打搅,就象邻居一个院似的,陆一平不会乱来的。”老永泽似笑似有担心地道:“那小子可不把握,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吗?”钱灵道:“放心吧,我看着呢!”老永泽似有放心地道:“那就好。我倒无所谓,只是他妈不得意迟丽丽,咱不怕人家讹上,这不亏了人家丽丽嘛!怎么说这小子也还没离婚呢!”钱灵笑了,转过身冲李玉珍道:“老爷子说一平不把握,我看迟丽丽一样不把握。”李玉珍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嘛!我想呵,下一步该考虑陆一平的离婚问题了。”钱灵冲李玉珍诡秘地一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密,滴水不漏。玉珍,你一天天就想着陆一平的事吧?”钱灵用手一捅李玉珍的大腿。李玉珍面上一红,轻声道:“别总这么戏耍我,冲击你心境了吧?让阳光听见就不好了。我就是再怎么喜欢他,只会藏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明了直接地示人的,只能做为不平衡之处的心理调整而已,与一平之间也是理性化的,爱不一定非得人人知道,俩人认可就可以了。”史俊英轻轻一笑,“二姐,你当年是不是理解不了我的心情,现在呢?”李玉珍用筷子一敲史俊英的头,“你个小浪张,上这来鼓捣你姐来了。”钱灵道:“俊英,你那时没有家和对象,只有伤感失落,你二姐家本幸福,额外补偿,是甜美欣慰,与你自然不同了。现在,应当也不一样,我想是这样的。”史俊英问:“为什么呢?”钱灵道:“阳光是区长,肖和平是工人嘛!”史俊英略有所悟,“耐人寻味,慢慢悟吧。”冲钱灵、李玉珍道:“我有时也有反省,现在也有些明白了此中道理。其实爱这东西实在神奇,尽管还不能透彻到底,但现在我总是甜丝丝的,感觉肖和平也顺眼了,家里也充满温馨了,见着陆一平也不那么心慌意乱了,反而更坦然了。”李玉珍问:“还有一点点亏欠肖和平的意思是不?”史俊英道:“应该有吧,但不强烈,毕竟肖和平与陆一平相比,相差太大了,人生的态度未免保守陈旧。我永远不后悔这一辈子喜欢陆一平,至少,在我心里是完美的。”钱灵悄声问:“俊英,姐问你一个私事,假如陆一平要与你上床,你愿意吗?”史俊英豪不迟疑道:“那又怎样呢?俩人高兴愿意,无所谓的,我早有此心呢!”李玉珍问:“不怕人家说你搞破鞋吗?不怕人家说你对爱情不忠吗?”史俊英想了想道:“我和肖和平是爱情吗?有些牵强吧。只不过是过的很好的一对合法的夫妻罢了,或者说是我的基本满意的配偶。有个共同的家,有个共同的孩子,还有多年生活在一起的互相照顾的依赖性的感情,虽说是地地道道的柴米夫妻,但多年的鱼水之欢所致,因合法性而理所当然中成为第一惦记的人了,往往因性惦记人,或因人惦记性,没有神秘性而坦然,是公认化的一个格局吧。从开始到现在,也谈不上什么真正的爱情,当年是奔他的油田职工,他急着找个女人成家,生儿育女。俩人在一起搭伙结伴过日子,并在一起做爱满足性需要,但是不是爱情,还真的值得商榷。陆一平与马小红没人承认,也没有婚约,也没有做爱,但谁能否认他俩不是真正的爱情呢?”钱灵冲李玉珍道:“瞧,这娘们现在灵悟多了,我想,俊英说的倒也实在,婚姻与爱情有时真的让人分不清,而有些婚姻本身就因为爱情而存在,只是纯度不够。一张结婚证能证明什么呢?现行法律和一些道学者鼓吹的东西,真的没有一点理性,与人的正常思想相悖,真不知道他们眼里除了维护男人的阳物与女人的**,还知道什么。在他们眼里,婚内必须有爱情,结婚就是爱情,跟放屁没什么两样。”李玉珍与史俊英笑起来。钱灵对易秀枝有些了解,是陆一平在庆塑总厂时的恋人,有过一段不寻常的恋爱经历,听陆一平说,俩人有肌肤之亲,尽管身份有许多变化,但俩人皆不忘此恩泽,互为感动,关怀依然。当年陆一平遭灾之时,易秀枝硬是挤出五百元钱援手陆一平,现在华奇放长假,快两年多不开工资了,生活十分困顿,领着女儿在华奇单身宿舍住着,勉强温饱,困在华奇单身楼上,靠凌花资助而度日如年。凑到易秀枝跟前,抚着易秀枝的发际,端详了好一会,拉住易秀枝的手道:“人世间的事真的令人琢磨不透,多好的妹子,偏就受了这么多苦。”易秀枝对钱灵略知,知道是陆一平多年知交深厚的大姐,名义上是销售总部顾问,实质上是销售总部头把交椅,起码说得算。便道:“有你们这些大姐给陆一平支招,肯定会挣大钱的。”钱灵笑着道:“老妹倒实在。”从兜里掏出三百元钱来,直塞到正贪吃的孩子手中,“这是当大姐的一点心意,等公司有了大发展时,就来公司谋个能做的事吧。以后你每月来财务支五百元块钱生活费。放心,这点小帐,对于陆一平而言,微不足道。你也别客气,似这样的事,在这仅此一例,因为你是易秀枝啊!”易秀枝望着钱灵不知说什么好。钱灵又道:“你别乱猜多想了,过去的事,陆一平与我讲过许多,父母或许有想不开的地方,但你所做并没有错,做人应当以孝为先,这也无可厚非,只是结果不遂父母心愿罢了。即惩罚了他们,也惩罚了你,而你又是受了精神与心灵上的双重伤害。有些事情,难说对与错,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以后到总部就理直气壮点,谁如果怠慢你,找大姐好了。”易秀枝爽心一笑道:“我可不敢,这我都已经偷着乐喽!”钱灵拍拍孩子的头,“好可爱的小宝贝!”转过身冲凌花道:“凌花妹子,谢谢你照顾易秀枝,陆一平会感谢你的。”钱灵与凌花碰碰杯,小饮一口而去。凌花怔望了易秀枝一下道:“我怎么觉着你、我是两个圈子中的人呢!”易秀枝道:“那谁知道啊!我想,我始终是陆一平这个圈子中的人。”田英扳着凌花的肩膀道:“妹子,别想那么多,咱们现在都是一个大圈子中的人,你是哪个小圈子中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陆一平发多大的财,永远也不会忘记咱们的。”凌花看着田英,“朋友有远近,亲戚有厚薄嘛!刚才陆一平与你咬了一下耳朵,你笑得够戗,当然与我心情不一样喽!跟我和小枝说说,他说的是啥话你那么乐?”田英一笑道:“瞧你个小醋坛子!随时随地,不怪陆一平冷落你。他只是轻轻说,喝好,让大姐、二姐陪你吧。”凌花一笑道:“这就够了。神秘也是一种关系的体现,你自然美出鼻涕泡来了。”田英有些羞意地笑道:“同事一回嘛!不管怎么说,我还给他当过几天主任呢!自然对我高看一眼喽!”陆一平与火热占住一个雅间,欢快地交流着。火热高兴地道:“兄弟,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面子,工商分局局长,副局长和副区长都来捧场,这家伙,太长脸了,哥高兴,有了这些人的关照,咱们的买卖再不起来,只能怨自己没能耐了。”孟宪君脸色难看地一掀门帘进来,冲陆一平道:“袁圆来了,想见你,说是要什么离婚的钱,我挡不住,你去看看。”陆一平“霍”地站起来,“我不能出去,今日不同往日,她一撒泼,这么多人多不好,一闹吵,反搅了气氛。家里人倒好说,客人会怎么想呢!”冲孟宪君道:“我不便出面,你去当大姐、二姐说一下袁圆的事,她俩会有办法的。”孟宪君点头出了雅间。火热问:“是你前妻吗?”“还没正式离婚呢。”陆一平道:“她想要三十万块,我答应给她十万。这不,来騒扰一下,闹哄闹哄,不知又怀什么鬼伎俩,想耍什么花花肠子。”火热一拍陆一平肩膀,“唉,中国人的离婚,古怪离奇。有些人就是打着女性权利的幌子,让大多数不劳而获的女人讹钱讹物,然后让男人身败名裂,好维护他们所谓的结婚即是爱情的意愿和庸俗的道德论调。这种女人,别迁就,给脸就往鼻子上蹬。以大哥的意思,一分钱都不给她,还得治她。但今天是喜事当头,不将就也真的没办法。”火热掀开帘子,望着热闹欢乐的大厅道:“这小娘们怪会找时间的,可别让咱们丢脸呐!弄砸了坏气氛,不吉利。”陆一平看了一眼火热,蹙起眉头。如何对袁圆,他心里有数,但毕竟夫妻一回,有说不清的情结,火热这么一说,陆一平还是有些想法的。无论什么时候,道义总要放在一旁,把利字摆在中间,在钱面前,在个人利益当头之时,都不免自私些。袁圆见到销售总部发的招聘广告,上面注明负责人是钱灵、李玉珍,马上分析与陆一平有直接关系,即使是钱灵与李玉珍的买卖,陆一平也必定是左膀右臂,这点无庸置疑,偷偷一打听,确认洁美公司销售总部的总经理就是陆一平,钱灵、李玉珍是顾问性质的人物,而且孟宪君已经重回陆一平的麾下,当了二把手。从外表看,陆一平很铺张,是发了大财了,再或是钱灵、李玉珍给陆一平注入了创业资金。袁圆不知陆一平底细,偷偷在总部附近转悠几趟,从表面看象是一个大公司,人来人往,出出入入,似很繁忙。向预编人等探听消息,获知销售总部正在筹建阶段,签约人员和非签约人员都在全力以赴搞产前宣传和预订合同,不日将正式运作,还要举行盛大的开张挂牌仪式。袁圆打算趁此机会闹哄一把,逼陆一平出钱打发她,说不定陆一平碍于情面请她上桌,顺着此台阶便回到了陆一平身边。她来到酒店,被总部接待人员拦在门口。袁圆自称是陆一平的妻子,接待人员不知怎么回事。都说大老板的女人在海南未归,而且相当美貌气质,怎的如此妖艳轻浮,象个疲累的“坐台小姐”,心下狐疑,不让袁圆进入酒店。袁圆气急败坏,一意欲闯酒店。全权负责接待的韩莹忙去汇报给孟宪君。孟宪君出来一看,竟然是袁圆,大吃一惊。袁圆非让他找陆一平出来,否则欲大喊大叫。孟宪君担心袁圆惹是生非,忙去雅间找陆一平。见陆一平无奈的回避,去找钱灵与李玉珍。钱灵听说袁圆来到酒店门口,一怔,心里“格登”一下,嘴上道:“分明是来搅局的。”陆青青压不住火,“这小騒克螂子,还敢回来,我去看看。”李玉珍忙拉住陆青青,“不行,现在袁圆是破罐子破摔,旨在闹哄,一旦弹压不住,今天咱们就要出丑了。”陆青青一想此言有道理,自己这么多年,多次扬言收拾袁圆,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袁圆避让着是真,但从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现在袁圆已是山穷水尽地步,人似疯狗饿狼,以自己的威信,袁圆会不管不顾的。钱灵冲李玉珍道:“总不会让大姐去当‘霸王花’吧。”李玉珍一眼瞥见王淑华与康娟斗酒正凶,眉梢一展,走过去道:“去,你俩把袁圆给我轰跑。”王淑华会见风使舵,一心想讨好李玉珍,一拍胸脯子,冲康娟道:“没听见‘珍姐’下命令了吗?”康娟放下酒杯,冲李玉珍道:“敢不听吗?看我的吧。”袁圆正忐忑不安地等着陆一平出来,忽见王淑华一副醉相地出来,冷汗“涮”地下出来。她领教过王淑华的泼劲,始终心有余悸。见王淑华半疯半癫地出来,知道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可尝的。王淑华一个已很棘手头疼,又见王淑华身后跟着状若怒不可遏的康娟正咬牙切齿,怒目相向,分明是个悍妇式的女人。袁圆还未张口,康娟劈头就问:“哪个小騒货说是我老弟的媳妇?”袁圆不敢应答。王淑华一指袁圆,“哎,你来干啥?想闹事是不?欠扇!”不由袁圆张口,抡起巴掌扇向袁圆。袁圆没心理准备,退后几步,“我来找陆一平。”王淑华冷冷一笑,“别指望了,以后他归我王大娘们了,你给我滚远远的。如果有兴趣,你来看我俩做爱吧。”康娟听着不顺耳,但此时一致对付袁圆,顺手捡起一个空矿泉水瓶扔过去,“你个小养汉子老婆!败家星!还敢来闹事,看我把你屄撕开!”对王淑华一肚子气,全撒在袁圆身上。袁圆刚躲过矿泉水瓶,康娟冲上去一抓袁圆的衣服,袁圆一躲,一下子扯掉了袁圆的一个袖子。王淑华的手掌又扇过来。袁圆东躲西避,还是让王淑华扇了半个耳光,被康娟踢了好几脚,吓得顾头不顾腚,慌慌张张的跑老远才站定,望着两个似泼如疯的女人,心怦怦直跳,惊悚未收,不敢靠前。康娟骂道:“你个犯八败的贱货!今后别让我见着你的面,否则的话,剥光了你当街示众。”双方短暂地对峙了一会,袁圆无精打采地走了。康娟冲王淑华道:“你以后别那么不嫌坷碜,陆一平是方芳的,你再不要脸地胡言乱语,别怪我跟你翻脸。”王淑华见识了康娟的凶悍勇猛,心上怕了几分,嘻嘻作笑,“说着玩,别当真,走,回去喝酒。”康娟不依不侥,“说着玩也不行。憋得慌找个老爷们就干呗!何必要找陆一平呢?咱姐俩挺对脾气的,你别找不自在,我康娟你去大红房子打听打听,没有哪个操蛋的娘们敢惹祸我的,大老爷们都得对咱让三分的。你想试试吗?”王淑华心里不服,但被康娟吓住了,忙道:“咱俩又何必呢?走,回桌上比酒,看谁先醉。”康娟拉着王淑华的手道:“喝酒可以,别的不行想。”钱灵对李玉珍道:“果然是聪明人的做法,以蛮治刁,以凶惩恶。”李玉珍道:“康娟与王淑华倒挺对脾气的。”陆一平突然坐到俩人中间道:“这要是换成马小红,袁圆便不能全身而退了。她俩凶猛,但还是有些拖泥带水,没有酣畅淋漓之感。”钱灵问:“你希望袁圆挨揍吗?”陆一平道:“不希望,只想吓走她而已。当然,我只是论打架而说事,若是马小红活着,她不会动袁圆一指头的,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李玉珍道:“康娟可否堪称‘马小红第二’?”陆一平道:“象,有些象,但马小红就是马小红,康娟就是康娟,只能是形似而已。康娟过于露骨而泼辣,一味生猛辛辣。马小红粗放张扬,收发自如,恰到好处,同是骂人粗话,马小红与康娟的表现方式有较大区别,一个有心制造一种气氛,一个气氛下配合一种氛围。尤其马小红智巧分明,游刃有余。你旁边看着,觉是一种惊心动魄般的刺激与痛快过瘾的感受。康娟则是表现着两者相对勇者胜的感觉。虽说马小红与孙小悦的对决我没见过,但我想,肯定是一场酣畅淋漓,疾风暴雨般的巴掌闪击,不然马小红不会说她把孙小悦扇到桌子底下不敢出来还直喊救命呢!”钱灵望着陆一平,“你小老婆儿果真是那么神勇吗?”陆一平站起来,“那当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尚自愧不如呢!” 第五十四章 陆一平在马小红坟前摆好供品,烧上一大束香,摆上一个小型录音机,放上磁带。磁带里面是陆一平精心录制的《一剪梅》与二胡独奏《二泉映月》。陆一平盘腿坐在马小红坟前,扶着石碑,静静地听着《一剪梅》与《二泉映月》。倒了两杯水酒,啃一口大骨架,喝上一杯酒,不觉泪水滑落,滴在坟前。《一剪梅》悠远空境,豁达广阔;寓意真切,细润心田;神思怡然,慷慨入定。“爱我所爱,无怨无悔”的美妙绝唱,让陆一平心血沸腾,仰天长啸:“我问苍天,为何如此不公?难道不能留她再活上十年八载吗?”《二泉映月》委婉流畅,跌宕起伏;意境深遂,深沉悲凉;幽咽悲亢,压抑滞情;感悟苍桑,一抒胸怀;直诉人生,伤感久远。凄凄哀怨的二胡曲,似诉陆一平、马小红悲剧爱情中的不甘和愤懑,还有不尽的迷惑。面对着早春的还是一片苍凉的小黄岗,更添无限的愤激与忧闷。陆一平泣不成声地喝一阵,笑上一阵,若癫若狂,似笑非笑,最后静静地倚在石碑上,望着辽阔遥远的天空,呆呆地想着,想着。日头过午,陆一平才收起录音机,默默地离开小黄岗。陆一平回到六区楼上,闷闷不乐地躺了一个晚上。迟丽丽知道陆一平给马小红扫墓去了,心情不畅,怕擅做主张耽误事,忙给家在九区的李玉珍打个电话。李玉珍很快来到家中,与陆一平笑谈起来。虽然菜饭简单,仍陪陆一平喝了一瓶白酒,借着酒话唠起做买卖的事。随着话题的转移,陆一平的心情好起来,冲李玉珍道:“二姐,我真没出息,总让你们替我操心。”李玉珍道:“不是没出息,是你对马小红的死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而已。”李玉珍走后,陆一平夜不能寐,想想李玉珍的话确实如此,对于马小红的死,有太多的感叹,始终记着马小红临终之言而解不开这当中的无数个为什么。史俊英放心不下陆一平,经常给陆一平送些肉蛋来。肖和平不敢公开拦阻,但心里有些小气难抒,还有酸不溜丢的妒意,一天天鬼念穷央。史俊英心烦却不愿与之计较,多少给肖和平一个发泄怨气的空间。有一天肖和平念叨大劲了,把史俊英惹急了,也是赶上史俊英来月经心浮气躁,忍不住冲肖和平喊道:“你还想怎么的?想逼我发疯吗?我与陆一平来往不假,但我们信守一种规则,尊重你的存在。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不就是怕你老婆偷汉子给你戴帽子吗?怕我上陆一平的床吗?天天搂着睡着看着还这么怕着,你活的多委屈!”肖和平自有独到之说:“那你就不能跟陆一平断了吗?非得与他来往吗?那小子啥屎都拉,啥规则不规则的,他想睡哪个娘们,没一个逃脱的。现在跟他老婆闹离婚分居了,说不定哪天要摸你咂,吃你咂,要和你干那事,你俩不清不白的,你能不与他吗?你对那小子啥样我看不出来呵!那我不成老王八头子了吗?”史俊英望着肖和平,“你除了摸咂、吃咂,干那事,你心里也没啥了。你永远也理解不了什么叫感情。”肖和平理直气壮,翻出结婚证,“啪”地下扔到床上,“这是国家发的结婚证,你瞅准了。规定只许咱俩有感情,这是强制性规定的爱情范围。你别跟我玩轮子了,这就是爱情的执照!你跟我这个家,就是爱巢,跟我结婚,就是爱情,肖东亮就是咱俩爱情的结晶,其它的就是背叛爱情,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没有这个小本本,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全都是埋汰的,肮脏的,行不通的,是道德败坏的,是伤风败俗的。”史俊英不愿与肖和平废话,“你死去吧!你和政府结婚吧!我史俊英愿咋过咋过,这‘柴米夫妻’的生活也实在是厌倦了,我再也不想闭着眼睛任你蹂躏了。你,你就捧着你的爱情信条找政府说理去吧,看它能不能再发你一份爱情来。女人多得是,骑上不就爱情了吗!”俩人吵吵闹闹,最后真的闹上了法庭。陆一平听说后,赶忙到了肖和平家,毫不客气地把史俊英训了一通,直说史俊英不懂事,委屈的史俊英哭而叫冤。肖和平见史俊英来真的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怎么收场了。陆一平见肖和平装熊了,也不好过于偏袒史俊英,真真假假地吓唬一通,顺便训上几句。肖和平让陆一平训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乱说。肖和平讷讷地道:“那史俊英总与你来往,我想不通。”陆一平呵呵一笑道:“‘肖老蔫’,你想通想不通,都要面对现实。我与史俊英认识的比你早,是我从中介绍你俩才促成这个婚姻的。先不说你拉完磨杀驴吃的这副德行,咱就捞点干的说。”陆一平道:“我与史俊英正常不正常,这只是你的个人推断,我从没破坏你俩的婚姻,我不能这么做,理智告诉我,这样做是不理智的。史俊英是你老婆不假,就不许我喜欢她了吗?我写个条贴她身上了吗?我到处宣扬我喜欢肖和平的老婆史俊英了吗?给你造成多大影响了吗?让你做王八头了吗?没有吧?”肖和平摇摇头,“那倒是没有。”陆一平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喜欢史俊英,而且是不一般的喜欢!这是我个人的感情取向,你没权利干涉我的自由。如果你不许我喜欢她,那只是你个人的想法,你俩怎么处理这事,其实与我无关。我没拆散你俩的意思,更没有占有她的欲望。如果我想勾引你老婆的话,我也不会来你家中劝史俊英了。何不劝她与你离婚,然后当你的面搂着她抱着她,你管得着吗?现在我正好闹离婚,与袁圆分居着,岂不正好成全了我俩了吗?不是又一出‘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肖和平傻傻地望着陆一平,听着确实刺耳,但是有道理。陆一平又道:“别想那么多了,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是你的,我陆一平不抢,别人也会来抢的。史俊英与你有这个家,有这段婚姻,就是一个缘分。人海茫茫,别说世界人口,就是中国而言,六七亿个男人当中,她与你肖和平上了床,生了孩子,六七亿女人当中,你与她史俊英同枕共眠,一个锅里刨食,不易呀!不值得珍惜吗?没有理由不考虑一下夫妻感情呵!人的感情是复杂的,互变的。你心里想些什么,我不能乱说乱讲,但也不须强求史俊英按你的意识做事,做为夫妻,你不觉得太自私了吗?你还总标榜为爱情,心爱的人的一些生活细节你都不能容忍和谅解,都不信任,谈什么爱情呢?赴汤蹈火还须体现吗?只想满足自私的欲望,还谈什么爱着史俊英,理解史俊英呢?何况史俊英还没有与我上床,你这么大动干戈,你不觉自己是借爱情之名在做着无聊之举吗?举着爱情的牌子在掩饰着纯是肉欲的动机吗?话又说回来,史俊英不与我关系密切,也证明不了你肖和平家从此太平无事,因为你想限制史俊英的思想,不许她与任何男人来往,只许与你上床,做你一个人泄欲的玩偶。你这个人,一根小草微动,便疑有千军万马,是什么原因呢?就是你有强烈的占有欲、霸占欲,唯我欲在做祟,导致你心态失衡,别说史俊英与我来往,与哪个男人来往,你都是这个屌味!不夸张地说,她就是与一个八十岁的老头闲聊几句,你都有可能怀疑她们要偷情,要发生男女关系,是不?”肖和平搔搔脑袋,“或许吧。一般来说,男人女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大概有点变态吧。其实,有时我也觉得有些多虑,但总反不过这个劲来。”陆一平接着道:“只要大家心态平和,清心待之,一样不会影响家庭和睦、婚姻稳定。如果史俊英似你想的那样,不与我来往,与谁来往都是一样的结果。在这社会上,犯人还得与人来往呢!何况是正常人。没必要杞人忧天,神经兮兮。让你知道,公开来往,你觉得委屈,想不通,不让你知道,你侥幸地认为她对你忠心不二,孰不知你的女人已经与人上床了,你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活王八了,你还在那自欺欺人地引以为荣呢!有意思吗?”肖和平闷头不语。陆一平道:“肖哥,万事总有始终,何必委委屈屈地做人呢?何必担惊受怕地过日子呢?看着老婆过日子是很可怜而又可悲的。要让自责自然地活跃在自己的心里,若发生违背婚姻道德的事时,感到自责,有自我约束而自惭形秽的时候,俩人的感情才算是真感情,否则,一辈子在一起过日子,死了也没有一种牵挂在胸,做什么事都不考虑对方的感受而自责,有啥意思呢?如果想睡女人,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找个门当户对,瞅着顺心的女人就可以了,何必要霸着史俊英呢?珍惜吧,人生苦短,缘分难逢,别象我似的混了个妻离子散,家败人去。大伙不是常说,关系不好慢慢处嘛!那为啥不耐心一点呢?现在也不是急着赶死去投胎,何必非急着立马证明什么呢?史俊英天天对着你,心在外边,与你分心,这又有啥意思呢?你当尊重她的思想,她才会考虑你的存在,每一个人都是活着的人,具有灵性,你不尊重她,她也不会尊重你的,我想,史俊英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会知道如何去做的。既然与你结婚了,就会笃守结婚的既成规则的。时代不同了,观念有了变化,人与人之间来往的方式也在改变着,但这个规则即有习俗的约束,还有法律的规范,谁都会认真对待的。”肖和平想想有道理,“史俊英今后愿干啥干啥,我不吱声了,但总得回来跟我睡觉吧。”陆一平笑了,“千说万说,就这么点事。”史俊英把陆一平送到车站,悄声问:“我是不是过分了?”陆一平搔搔头,“吧达”两下嘴,“谁知道呢!但愿肖和平能听得懂。骂你狠点了吧?我是假装的,总得给肖和平顺把梯子嘛!”史俊英嘁嘁一笑道:“总不听人骂,还觉不舒服呢!有点贱皮子的意思。赶哪天再骂我一回吧,总没记性,没事就想和他吵架。”陆一平道:“回去吧,日子还得过下去,但凡有一点迂回的余地,谁愿意轻易离婚呢!别怪当初对与错了,当初这么做,肯定有当初的理由,就不必斤斤计较了。若是斤斤计较,我没有与你不是大错特错了吗?有些道理,越摆越没道理。肖和平对你还是不错的,不管他恋着你哪,终究还恋着你呢!”陆一平神秘地一笑。史俊英脸上一红,“我也没说他坏,但就那点事,天天翻过来,调过去,把人缠磨的没招没落。你稍微有个想法,不对他心思了,叨咕一宿半夜的,有一个什么主张不中他意,象踩了他尾巴似的,麽叽个没完没了。一天天就是上班挣钱,给儿子攒钱说媳妇,给肖家生孙子,没别的事。咱们就说睡觉吧,他主动行,你要主动找他,他马上用一种瞧不起你的眼神盯着你,好象我是一个天下最淫贱的女人,有时他还问你,你咋这么騒呢?你在外头是不是也这样?你若是不高兴时不想与他了,他总是问,哎你给谁留着呢?你是不是有外心了?想出去搞破鞋吧?你说气不气人?待心满意足了,他却说,唉!侥幸又捞着一把,说不定明天是谁的呢!”陆一平双手一摊,“大多数家庭不都是这样的吗?这才是真正中国人的真实生活嘛!要知道,人,有时候总被性意识所困扰,不论做什么,都围绕性做。我个人认为,性的话题,是人的第一话题,也是最敏感的话题,人生的漫漫路,性无所不在,有时只为了性的需要和满足而奔波着,不管什么事,你去想一想,都能联想到性。我觉得你俩性生活不怎么和谐,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多小插曲的。没事看几本三级片,学上几招,调剂调剂一下性气氛,来点技巧和花样,会有所帮助的。”史俊英睁大了眼睛望着陆一平。陆一平道:“瞅我干什么?这很必要。好了,我该走了。想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也是一个安慰。我不是说过吗,与合法的配偶睡觉过日子,与不合法的情人谈情说爱,这也是中国特色,倒不失为一个不得已而为之的一个无奈的选择。对与不对,自己把握吧。如果你觉得肖和平真的不适合与你过了,一脚踹了吧。”史俊英笑着道:“谁说要真踹了他了,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真吓唬不住时再说吧。”陆一平哈哈笑起来,“肖和平哪天想通了,一脚把你蹬出来,看你咋办?”史俊英想了一下,咯咯笑着道:“我想呵,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他永远也想不通的,困为他心里只有老婆和儿子,心里邪性强烈,惦记的只有被窝中的那点事。”陆一平点头,“还是你悟性,肖和平那只能说是硬挺着的‘三寸爱情’!”史俊英羞红着脸道:“亏你形容的惟妙惟肖,恰到好处,这‘三寸爱情’还真适合不少家庭哩!”转眼到了中秋佳节,李玉珍把钱灵、魏国忠、陆一平、迟丽丽邀到家中。钱灵的儿子魏强比陆坚小一岁,俩孩子玩的开心。阳媛媛在上海念书学专业,不在家中,众人逗势着两个孩子,蛮开心的。赏月之余,魏国忠也不顾忌,让陆一平找袁圆把离婚的事办了,干脆和迟丽丽登记结婚。陆一平当场表态,与迟丽丽在一起仅仅是为了互相照顾,减少开支,并没有与迟丽丽结合之意,他要等方芳回来,就是方芳成了老太太,他也要娶她进门的。魏国忠与阳光没了说词。钱灵与李玉珍也无话可说。迟丽丽心里难受,表面上平静如常,淡然一笑,“快别难为他了,陆一平从没想过与我成家过日子,在他心里,方芳是一生所求。”然后领着陆坚与魏强去一边玩耍,不想听几个人闲谈陆一平的个人事。迟丽丽闪到一边,大家少了几分顾忌。李玉珍问陆一平与迟丽丽是否发生关系。陆一平默认地笑笑。李玉珍望向钱灵。钱灵嘻嘻一笑,“也无所谓,生活要继续,生理问题也要解决。俩人愿意,愉悦身心,相依照顾,也不为过。何况也没伤害到谁,俩人都心知肚明,各有尺度,好聚好散,分亦无怨。玉珍,想开点吧,别难为一平了。”李玉珍笑着道:“我可不是死板的人,焉能不知这当中道理。其实想一想,情与爱,灵与肉,只是如何对待而已,若是总把道德当做一面旗来扯,未免有些缺乏人文理念,与人的问题相悖”陆一平道:“我与迟丽丽之间的事,与道德是两回事,不存在玩弄与被玩弄,是各有所得,皆在满足。我依然是陆一平,她依然是迟丽丽,并不影响我的心思情往,我该如何还如何,不会减弱我对心中所爱之人的喜爱度与期望值,同时,我也不会因为喜欢迟丽丽和因为与她有了性接触就改变决定,这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我承认我风流,但不因风流而轻易改变对人对事的态度。”康娟攒了一千块钱来看陆一平,陆一平说什么也不接受。康娟有些急,“你这是瞧不起我!”康娟落下脸来,有些不高兴。陆一平道:“你家现在不比我强,怎么说我也比你俩收入高些。虽然苦些,但也能将就下来,你家五张嘴,哪处不需要钱呢?这一千块对我而言,虽说不能解决实际问题,但情意比天重,我深深地领了。只要你和鹏哥、孩子好好的,就算是对我的最大支持。待我缓过一口气来,重整旗鼓,咱再找个赚钱的项目,咱们就都不穷了。”康娟笑了。她知道陆一平所言出自真心,自己与陆一平仍然不敢相比。云鹏一个月三百块钱死工资,自己菜床子一个月下来大约有个一千四五百块毛收入,去了税费和还些本金及利息,所剩三五百元,一家五口的花销,还是挺紧巴紧的。陆一平现在一个月就可达二千块,而且身边你几十他一百的一凑合,一个月生活费就下来了,而且听陆一平讲,一平父母每月都给陆一平不低于三百元的经济支援,钱灵的小肉食品厂每月劈帐一半给他还帐,可用活钱还是比自己强几分。姐姐陆青青、姐夫周海洋百万投资的大修理厂还在开着,陆一平若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十万二十几万的欠帐,还不劳陆一平砸锅卖铁。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冉冉、田英、刘景洋、田雨辰、周清、凌花、易秀枝的欠帐,据云鹏讲,是主要债务,这些人与自己一样,与陆一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还可不还,与自己抬的三千元是一个性质,理论上是欠债,而事实上,没人指望陆一平必须偿还。从实际上看,除了自己和易秀枝承担有些累,其余的人应当是轻松加愉快,只是陆一平自己在跟自己较劲罢了,若是非要陆一平收下,反添陆一平烦恼,则笑道:“别说康娟小气,那我可就收起来了。”康娟知道陆一平与袁圆正式分居有好长时间了,直言问:“你跟那败家娘们不在一起挺长时间了吧?”“是呀,问这个干嘛?”陆一平问。“我想问你憋不憋得慌。”康娟毫不避讳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藏不掖。陆一平与康娟唠嗑没有忌讳,但这种事终不好启口,只是笑笑,没做正面回答。康娟洒脱脱地道:“你笑什么呢?我是真心问你的,真的,要不让小嫂子帮你解决解决。大老爷们正掯劲的时候,容易憋出病来的,你别不信,真有憋得挺不起来的。来,让康娟帮你败败火。”说着话,拉过陆一平的手,欲塞向自己的怀里。陆一平岂肯如此,知道康娟的心思,知她一是好意为自己排解生理憋闷,二是确实对自己有个好,想以这种方式表达。康娟见陆一平拒绝,急忙道:“你挣什么呢?你可别认为我康娟下贱,我只想帮你解决点实际问题。到了关键时候,啥忙都得帮。我自个的身子想给谁给谁。一平,你现在让我死,我可能做不到,我还没活够呢,但若说是别的,我能够做到的,我不打贲。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说喜欢你那是骗谁呢!”陆一平拉住康娟的手,“我知道你喜欢我,一直对我好,我心里知道就行了。有些事情,还得尊重一些个人想法。你是云鹏大哥的妻子,是我的嫂子,我应当理性地对待。你的这份情意,我陆一平永远记在心上。反过来讲,你也始终在感动着我,从不敢轻看于你,满心地喜欢着你呢!”康娟笑哈哈地道:“那我就更美得上天喽!既然你不要,我就不强迫你了,若逼你接下,倒显得康娟下贱,不明事理地难为你了。但你得亲我一下,你就算沾着女人了,否则回去我还是睡不着觉,惦着是回事的。”陆一平道:“好吧。”陆一平亲了亲康娟的脸。康娟羞红了脸道:“等方芳回来时,给我表上一功,可别说你憋得慌时我没帮忙呵!”自己说着,先嘎嘎地笑起来。陆一平觉康娟之憨态可掬,心里愈加喜欢康娟的为人。康娟不识字,但心里比谁都识大体,她是个文盲,但不是个情盲,比谁都知疼知热,通人间灵窍,明人间世理,比起一些所谓的自以为纯洁而守道的女人,强上何止千倍万倍。康娟忽然发现小屋中有女人东西和衣物,回头问陆一平,“这是谁的?谁在这住?”“迟丽丽的呗,我俩合租的这套楼。”陆一平没有隐瞒。康娟‘喔’了一声,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有些不自然,感觉自己有些冒昧,脸热热的,忙解嘲道:“我这人没大脑,没文化就是不行,忘了迟丽丽与你在一起这个茬了。刚才没吓着你吧?快别说沾女人了,得让方芳笑话死我的。一平,别记心上呵!算康娟占你便易,图个回家睡个好觉吧。”陆一平见康娟尴尬之中仍有此说,甚是感动,一把把康娟拥在怀里,凝望着康娟惊喜夹羞的眼睛,“谢谢你,我永远记住康娟真实坦荡的爱,你是我永远的小嫂子!”捧起康娟的脸,十分热切的吻了康娟的香腮。康娟笑盈盈甜美地道:“这才是我老弟嘛!康娟没白喜欢你一回。”银行精简人员,冉冉生小孩误了些工,当初挪用储户两万块钱之事被竞岗者揭发,上报后被上级给弄个空岗劝退买断,不追究任何责任。冉冉没有与银行计较,随大帮退了职,获得七万元补偿金。陆一平听说这件事后,过意不去,冉冉不以为然。陆一平劝冉冉再嫁,冉冉以孩子小为由想要再托几年。陆一平劝不了冉冉,一气之下不再去冉冉家。冉冉抓不住陆一平的影,干着急没办法,决定听陆一平的话,嫁人离开初家。在一次承办广告业务中,陆一平与热衷于搞传销的“性感大娘们”王淑华相识,很快便混得熟透,搅在一起。王淑华比陆一平小两岁,谁也说不清她有没有丈夫,是否结过婚和有过孩子。她自己说丈夫早逝,没留下儿女,厌倦了俩口人过日子的琐碎生活,喜欢这种独身的悠荡生活,一个人买了一个小户室的两代户自己住着,与许多有钱男人来往,逍遥自在,乐在其中。也没人认真的问这问那,并不关心她多余的生活,来往在一块,纠缠嬉闹,过了走人,不问青红皂白。过去她曾经开个小食杂店,自打迷上传销,小店也不干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传销活动之中。陆一平是业务总监,手下有十来个业务员,受老板的重任,天歌的新成员一般都受陆一平的考察与培训,当说是整个团队较有影响的人。王淑华想让陆一平做她的下线,好钓条大鱼带些小鱼来,对陆一平开展了不厌其烦的游说和攻心战术,并不断发起一个又一个se诱。王淑华眉目并不出众惑人,但特别会保养,皮肤白嫩细腻,看上年轻而有活力。柔顺且直的长发直披至臀,并且锔成金色,犹添几分妖媚,尤其在阳光下金色耀眼炫目,使人迷醉若梦,浮想联翩,而最吸引男人之处,是丰腴的身体衬着一对鼓篷篷的硕乳,双胸溜鼓,挺稀罕人的。可能是没开怀的缘故,下垂不明显,富有弹性,突出着敏感而让男人一见便觉焦渴的性感。王淑华敢说敢唠,爱说善逗,不拘小节,凭着一双大乳交许多男友而混吃混喝。得意的便睡,不得意的吃喝完了一拍屁股走人,还振振有词,“谁让你请我了,你不是贱卵子吗?拿老娘傻呵!错翻了眼皮!想睡我?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尿水子!”然后托着**一跳一跳地离开。因此,她得了个“性感大娘们”的绰号。陆一平喜欢大奶子的女人,对王淑华痴迷自然。王淑华雪练似的皮肤,如脂如膏,浑身上下,性感强烈,騒媚媚的让陆一平神不守舍,一度常与王淑华厮混在一起。陆一平与迟丽丽在一起确有满心欢快的性来欲往,但并不怎么令陆一平满意。迟丽丽这人非常传统,往往被动,并不喜欢花样,男上女下式她情有独钟,稍有变化,则显得配合欠缺,少了浪漫。另外,她总持着对不起袁圆、方芳的想法,与陆一平住在一起已有诸多满足,与陆一平赤身裸体地相拥相戏,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激动,每次心里都想努力配合着陆一平,但常常是似羞似臊的担心中草草地收场,有时还怕被陆坚发现她与陆一平的亲密关系。当陆坚一望着她的时候,她便暗想,这孩子会不会告诉袁圆,他会不地告诉方芳,他还会叫我迟阿姨吗?后来渐渐的成了可有可无,有时一个星期也不与陆一平在一起一回,俩人倒坦然了。迟丽丽性格内向而柔弱,不善表现,一天天的愁眉苦脸,似个受气包的样子,对于性欲的需求保守中相对而少,心里一种自我束缚之意,表现的不强烈也是正常而又正常。有时迟丽丽不乏大众道德意识,认为没有结婚证的性生活,终究是不正当的。自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若是再而求之放肆,那就是下贱了。天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害怕袁圆找上门来骂她是“养汉老婆”,勾引她的男人。害怕别人看出她与陆一平的不正当关系来,总觉身前身后有许多眼睛在盯着她,看出自己与陆一平的偷情关系,出门时总是低着头,不敢示人似的。陆一平与迟丽丽不同,人到中年,精力充沛,正是男人性欲亢奋之时,根本不再意什么讲究不讲究,道德不道德,以自我感觉良好和满足为主基调,想了就做,做了就不在乎于谁说些什么。陆一平了然迟丽丽所思所想,还有她的表现,不满意也不挑剔,有时仅仅是为了放出而已。他常常恋着方芳的妙趣横生,有时也想起韩露的浪漫情景,偶尔也回忆起易秀枝的娱乐时光,对于迟丽丽在自己眼里,过渡着吧,她就是这种人,何必强求于她呢!陆一平与王淑华混在一起,反利用王淑华想骗其加盟的心情骗了王淑华一些吃喝。王淑华以为陆一平中了圈套,偷乐不已。迟丽丽明白自己与陆一平之间不存在将来,也不约束陆一平,尽心管好陆坚为本。陆一平并不隐瞒这事,说了与王淑华来往之事,自称是纯属于互相戏耍着玩玩而已,仅仅是想寻个开心罢了。迟丽丽反应平淡,淡淡地道:“你的事我可不敢掺和,但是,只要你别乱来就行。”陆一平自然明白迟丽丽是指方芳,当然也捎带自己,一笑而过后,开始控制与王淑华的往来次数。王淑华以为陆一平有了想法,在天歌找不到陆一平,便找到六区楼上。陆一平跑业务经常不在家中,迟丽丽接待了她。王淑华是个大荤少素的女人,一张口则吓得迟丽丽不敢应答,不知怎么与王淑华沟通。一荤一素也真的说不到一起去,王淑华经常扫兴而归。袁圆久不见陆坚,心中惦念成事,偷着找到陆坚学校,看看陆坚,还想尾随看看谁在接送陆坚,陆一平现在与哪个女人在一起。有一次,她终于发现迟丽丽接陆坚进了六区陆一平租住的楼,悄悄跟到门口。迟丽丽在猫眼中见是袁圆,吓得不敢开门,躲在门里大气也不敢喘。袁圆拍不开门,在门口大骂迟丽丽是“小婊子”、“养汉老婆”、“贱货”等,抢走了她的男人。迟丽丽天生胆小,袁圆就欺负她。袁圆见迟丽丽不敢开门,猜想陆一平没在家,愈加放肆,用脚踢门,让迟丽丽开门。袁圆正在撒野,王淑华恰巧又来找陆一平,见袁圆在门口又骂又吵,问袁圆是谁,为什么在陆一平家门口叫唤撒欢。袁圆不识得王淑华,见王淑华没有善意,心里生怯,忙道:“我是陆一平的媳妇袁圆,你是谁?”王淑华一听她就是袁圆,上下打量一下袁圆,让迟丽丽打开门,把袁圆放进客厅,问袁圆此来何为。袁圆不敢说强硬的话,只说想看看陆坚。王淑华冷冷一笑:“你还好意思来看孩子?”然后历数所知的袁圆的丑事,一边数落一边不客气地辱骂袁圆。袁圆让王淑华吓得不敢吭声,呆若木鸡。王淑华见袁圆蔫了,愈加不管不顾,“以后你别来找陆一平了,他是我的了。瞧你这副样子,陆一平也不会与你了,赶紧滚吧!”王淑华冲袁圆直摆手,“滚!滚!滚!”袁圆木然地望着王淑华。王淑华撩开肥白的大腿说白嫩,掀开胸襟露出饱满漂亮的**说弹性,拍着细腻的脸蛋说滋润,扭扭肥美的屁股说媚惑,笑着道:“瞅你这样子,扒光了扔大街上也没人要了,还不觉呢!‘搞破鞋’搞得一根肠子闲半截,还有脸往这门口一站说看孩子,找棵树吊死得了,我都替你臊得慌!”袁圆被王淑华臊得无地自容,仓惶而去。王淑华冲迟丽丽道:“象这样的贱货你别惯着,就是搞她,吓死她!亏她还有脸来找陆一平,我倒佩服她这不要脸的劲。她再骂你婊子什么的,你就把她拉进来扇一顿嘴巴子,告诉她,就养汉了,怎么的?当她的面搂着陆一平睡一个让她看看。”迟丽丽惊的不知如何与王淑华再说下去,浑身大汗淋漓。王淑华安慰迟丽丽道:“我不和你抢陆一平,你该用就用,我会找你俩闲时闹活闹活,打个哈欠逗个趣。以你优先,你不用时借我用用。”迟丽丽一着急便道:“那你用吧,我,我不用了。”王淑华嘎嘎笑着道:“天下就你可怜!老姐,跟妹学着点,不愁吃不愁穿,乐乐呵呵,这不挺好吗?你这样委委屈屈地活着,有啥子乐趣呢?跟着感觉走,想啥啥都有。我走了,回来跟陆一平说一声,就说王大娘们想他了。”迟丽丽低声道:“我不告诉他,你对他讲吧。”王淑华望着迟丽丽,牙一呲,嘻嘻一笑道:“老姐,你别多心,我可没想抢你碗里的肉。其实你想想,你,我,都是计划外的指标,陆一平的公粮就等着方芳回来时一块交呢,到时便全让方芳给划拉了,陆一平不亏空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顾恋着咱们这些娘们儿,还指望承欢赐欲吗,想都别想了,趁这会逮着一回乐一回,谁乐不是乐呢?陆一平是利用咱们排解憋闷,害怕憋出阳痿症来,咱们利用他是图个极时行乐。这叫互相利用,各有所图,将来一拍屁股,各走各的,认不认识都两说着。人家陆一平与方芳还是天下最恩爱的伴侣,谁不羡着?”陆一平回来后,迟丽丽把这番话讲与陆一平,陆一平笑笑道:“这个大騒娘们,说的倒是一句真话,果真是互相利用,即时行乐,图个一时快活,一拍屁股走人,认不认识都两说着。”迟丽丽问:“那你还会认得我吗?”陆一平冲迟丽丽道:“你怎么会这样问呢?你与王淑华根本是两回事。当然,王淑华此言是一句无奈又很现实的说法,这是她的现实情况而言的。你别多想,也许咱俩永远都不会成为夫妻,但我还不是一拍屁股走人就忘了你的人,现在是你在陪我渡过最艰难的时候,再怎么的,我也不会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来的。信不信是你的事,或许你永远也不理解我的所做,但求你知道陆一平是个啥人就行了。”迟丽丽俯在陆一平的怀里,“我知道,但有时别不过这个劲来。”陆一平轻轻叹息道:“是呀,谁能别过这个劲呢?我想,只有天知道,或许咱们有一天都要死了的那一刻,便都别过这这劲了。”王淑华苦劝陆一平搞传销,陆一平始终没答应。陆一平从不信传销那一套,太简单的骗局。心里决定不搞传销,但表面上装做犹犹豫豫,不想与王淑华过早分道扬镳,毕竟王淑华是个大乳且美乳的女人,在一起有满足肉欲的需要。王淑华不死心,把冰城来的上线找来,合力做陆一平的工作。王淑华的上线是个五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男人,是个退休干部,一副知识分子打扮,一说话象个婚礼司仪,他对陆一平道:“你投入三千三百元,两个月后直返你六百块钱,如果你推销出一套公司产品,还能直提一千二百元钱。假定你发展十个下线,十个下线发展为百个下线,百个下线发展为千个下线,按公司规定提成的话,躺在家里就可挣个百八十万的。”王淑华羡慕地道:“别犹豫了,这多好,用不了三个月,你的欠债便全堵上了,还成了百万富翁,到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夹着小皮包,手提‘大哥大’,一群女人前呼后拥的,多风光呵!”陆一平瞅着这个上线,直想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刮子,大晴天的阳光底下,竟如此玩公开的骗术,便道:“我给你说吧,传销也好,直销也罢,我不想做什么评论,我不会去搞的。谁搞我也不干涉。王老妹愿搞,随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干涉得着呢?让一个正常思维的人去搞什么传销,你不觉得此举荒唐可笑吗?当然了,有可笑之事盛行,必有可笑之人推崇,在我看来,搞传销者,大多精神失常,半疯半傻。”上线道:“你还不了解传销。”陆一平嘿嘿一笑道:“传销就是大骗子骗小骗子,小骗子骗迷登楞,迷登楞再去骗老亲少友。”上线不服陆一平这一套,“人家那产品相当不错嘛,怎么说是骗呢?”“不错个屁!”陆一平冷笑道:“那你咋不摇摆呢?怕摇折你的腰!骗人的把戏收起来吧,我不会上你当的。”上线瞪着王淑华,“你不是说他特别热心吗?”陆一平哈哈一笑道:“我对王淑华热心,从没对传销热心过,我又没吃错葯,焉能搞那破玩意,猪巴戒的耳朵,远点煽着吧!”上线无奈,沮丧地走了。王淑华没有网络住陆一平搞传销,但对陆一平的推销水平极为欣赏,同时也得意陆一平的性技巧,不想与陆一平闹僵,反而请陆一平去饭店一乐。俩人吃着喝着,谈的投机,王淑华对陆一平道:“陆一平,你这人很另类,让人看不透,我就得意你这种人。哎,你想不想跳槽扯旗?”陆一平爽爽地道:“我做梦都想翻身的那一天,从此一飞冲天,笑傲江湖,施展自己的独孤九剑”王淑华神秘兮兮道:“我过去有个相好的,叫火热,今年四十二岁,是个有钱的大老板,你可别嫉妒,我俩可是有些感情的,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他媳妇对我也挺礼遇,我不大好意思,便不怎么来往了。最近他在开发区建了个洁美洗品公司,快要投产了。前几天我去他公司转了一圈,挺大的厂子,现正张罗把销售权承包出去,还让我给推荐个能人呢。我掂量一圈人选,觉得你是最佳人选。”“真的吗?”陆一平马上上心。“那我能骗你吗?”王淑华笑着道:“真的,你如果有意思,等过两天我给你引荐引荐。跟你说,如果你俩合作了,别忘了请我吃几顿大餐呐!”陆一平一拍桌子道:“臭娘们,咱俩谁跟谁呀!”王淑华嘴一撇,“别来虚的了,你小子,古怪精灵的,那个叫方芳的娘们一回来,‘王大娘们’的奶子就变成囊囊膪了。”陆一平回到家中辗转反侧,认为王淑华此说如果一旦是真,东山再起的机会便来了。这两年来,被债压得快要疯了,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大早,陆一平跑到李玉珍家,向李玉珍说了这事。李玉珍听完陆一平的话,知道陆一平有了主意,忙把钱灵请来,仨人认真分析并商量了一下,让陆一平先摸摸虚实,然后再做主张,毕竟王淑华是个混吃混喝的主,有不可靠因素。陆一平几次到开发区偷偷调查核实这事,确实有一个洁美洗品公司。细一打听,这是一家外地国有企业来庆城发展时所建,因管理不善下马三年多了,刚刚被火热承包下来,每年承包金二十万元,签了三年合同,三年后火热如果有能力,一百万元把此公司所有权买下来。现在正在试生产和申报商标之类的前期工作,三个月后才能正式生产。厂子并不大,有八十多个工人,现在没有设立销售部门。火热是个洗品生产的行家,对销售管理不精通,想把销售这块承包出去,即使是有了这个想法,也没有太认真地对待这件事,认为离出产品还有一段时间,赶趟。火热曾资助过王淑华,私交不错。王淑华爱吃蹭食,听说火热当了洗品公司的老板,去了几趟洁美公司。闲唠嗑间,火热说了自己想法,火热让王淑华给推荐个能做营销的能人,王淑华认为自己交人广,看人准,一口应承。陆一平打听个细致,了然于胸。王淑华说火热让她给推荐一个能人运做销售这事,虽然有些出入,并且火热未必绝对依赖王淑华,但基本情况符实。王淑华是否真心推荐自己那另当别论。陆一平把此事原原本本讲与钱灵、李玉珍,俩人一致认为必须盯住这个机会,而且要咬住王淑华这个人,把火热牵出来。李玉珍毫不犹豫,给了陆一平两千块钱,“去吧,我支持你和王淑华鬼混,不够再来取。”钱灵笑着道:“玉珍,你等方芳回来骂你吧。”李玉珍嘻嘻一笑道:“我才不信呢,方芳不谢我才怪呢!”钱灵冲陆一平道:“老弟呀,听说那娘们挺騒的,可要悠着点哟!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说得陆一平一溜烟跑个没影。李玉珍冲钱灵道:“大姐,你可是教唆犯!”钱灵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拿钱支持他呢!”钱灵话音一转,“哎,玉珍,你心里是不是有点酸溜溜的。”李玉珍马上明白钱灵看透了她的心思,私情瞒不过钱灵,脸上一红,“应当有些吧,没有才怪呢!大姐,你这人,人家都是打人不打脸,你何故总挠我脸皮呢?你护着他,也得有时有晌的嘛!”李玉珍眨了两下眼睛,瞅着钱灵。钱灵不自然地道:“玉珍,我挺羡慕你的才智的。说来大姐我有时也挺有意思的。一平这多年来对我这么好着,我始终感动着,我希望人人对他好,但又怕一平哪天冷淡了我,还挺矛盾的。护着他也是自然的了。”李玉珍道:“男人女人间的感情太奇妙了。你认为呢?”钱灵道:“我想是的。” 第五十三章 梁小丫以为陆一平是来追究她的责任的,吓得嘴哆嗦两腿发抖,后悔自己没有离开庆城。梁小丫想离开庆城,但还有点留恋庆城,想最后知道陆一平和智慧公司如何,还没等去东城新村,陆一平先找到了她。陆一平道:“小丫,别害怕,我不再是你的陆老板了,是你陆大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象一阵风刮过一样吧,就是把你逼死,我想你也弄不出十五万块钱来,于事无补。放心吧,尽管智慧公司垮了,但侥幸把窟窿都暂时堵上了。”陆一平拉梁小丫坐到路旁台阶上道:“人就这么回事吧。我念你与哥有过快乐的时光,我念此恩泽,永记此情,没想追究你的责任,尽管这个代价对我而言是损失惨重些,但与娶了袁圆所付的代价相比,什么都太小了,还有比失去马小红再大的事吗?小丫,以后无论给谁打工,都要本本分分的,不要以为比谁都能耐,比谁都强,过于自信,往往会使美好的愿望变成让人无法承受的结果。或许你有能耐,但你的老板,毕竟是老板,肯定有你无法超越的地方。给老板打工,需要权力,但不是满足权力欲,而是要把老板给你的权力使好了,满足老板的需要。聪明人不一定精明,有能耐的人不一定能当老板。有才华不一定会经营,有水平不一定做什么都让人满意的。你也算是个人中之精,灵气怎么也比袁圆强,但为什么就没做好呢?无非你刚愎自用,心态偏离轨道,逞强好胜,想出风头罢了。记住这个教训吧。我也一样记住这个教训,如果我不过于自负和掺加一些情色感情色彩的信任,怎么会给你和袁圆留下可乘之机呢?听陆大哥的一句良言,用平和的心态给人打工,你有能耐,老板会看到的,也会给你个适应的位置的,别在重蹈覆辙了,免得将来栽更大的跟头。”梁小丫低着头不敢吱声。陆一平从皮包里掏出一千五百元钱,“这是你的工资。”陆一平递给梁小丫,“拿着。”梁小丫声泪俱下,“陆哥,我错了,是我把公司搞黄了,我不要,我可不敢要,这我都觉丧尽天良了呢!”梁小丫真想跪下来给陆一平瞌几个响头,方能赎尽所有罪责。陆一平爽朗地笑笑,把钱强塞硬放到梁小丫手里,“我不是什么善人,公司已经解体,何必怨天怨地。谁都不怨,就怨自己,我要为自己的一切行为承担这个责任。你有什么过错和失误,不管是恶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了了吧,让我一肩承担吧,谁让你与哥好过一回了。杜丽娜说得对,你活该上当,别人怎么没娶袁圆呢?别人怎么没把公司搞黄呢?说明自己的生活态度不够认真严谨,自己的悟性不算高,连一个袁圆都控制不了,一个公认的半奸不傻的人竟然与我成家生子,把我逼到如此窘境,不还是说明我的大脑有毛病吗?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怨你呢?拿着吧,如果有一天陆哥东山再起时,陆哥还会重用你的。你也许不会成就个决策人才,但会是个高级推销员,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梁小丫经历了陆一平之事后,无颜在庆城混下去,只身去南方发展,十五年后,陆一平在南方创办南三和公司时,梁小丫成为陆一平麾下一枚重要棋子而一战成名,使南三和占稳了脚跟并且发展壮大,其女嫁与初人龙。陆一平凄凉凉搬出四区A18栋,与陆坚在滨洲小四方屯租了个每月20元的一个低矮的小平房先安顿下来,把陆坚以托管形式转学到滨洲小学,一再叮嘱学校给予保密,若有人问起,就说向西去了。陆一平已经自身难保,无力将养迟丽丽,挤出二百元钱给迟丽丽,“这是暂时的,等我找到活就好了。虎落平阳一时困,来日依然啸山林!”迟丽丽理解不了陆一平这些个话的意思,只有怀着悔疚而去。没脸回五七家子见娘亲与姐姐、姐夫,知陆一平在滨洲小四方屯住,不忍远去,在东城新村一家饭店做后堂刷碗工。一个月200元钱确实不多,但总算找个睡觉与吃饭的地方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凶巴巴而苛刻,见迟丽丽老实巴脚,总挑三捡四,骂起迟丽丽来如骂大儿小女似的,迟丽丽无家可归,只好唾沫自干,委曲求全。陆一平骑着辆破自行车,在东城新村转悠了十几天,没找到合适的活。有几家代理公司对陆一平极尽挖苦,言之浅水养不了大鱼而不留人。陆一平对跑保险不热心,干脆不予考虑,只想给人跑业务。一些公司的产品陆一平并不适应,陆一平不热心。一些公司的条件相对苛刻,须交500元押金,否则不予入司。陆一平对这类公司根本不予上心,大多是骗子公司。一些小公司对陆一平的想法根本不予理会,直接讽刺道:“你这人太理想化了,我们一个小单位哪敢摆那大阵势,你还是另谋高就吧。”陆一平不死心,在中介所徘徊,希望找个象样的稳靠公司,施展才能不说,主要是想有个较高的收入。陆一平始终认为自己不是挣每个月五百八百的人。收入保证了,才能返回东城新村,而且可以在五年内偿还二十多万的欠债。陆一平有意避开众人,躲到小四方屯住,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冉冉及父母,还有刘景洋、田雨辰、周清等,都在以同情之心待之,令陆一平心中难受,有一种隐痛。陆一平不愿接受同情般的可怜,当站起来做个立地的男人,至少不应当再拖累人。屈指可数,除了刘景洋、田雨辰、周清、田英、凌花稍稍影响一点,其它的人,因帮助自己还债,差不多都已伤筋动骨,或多或少地影响正常生活。云鹏与康娟、郭文武与曹玉洁、易秀枝、宁东、崔德林、王福、赵达、关海心、牛喜草等,本来就穷馊馊,不怎么富裕,为自己还背了一身债。钱灵、李玉珍,几乎倾囊相助,虽没影响吃喝,但直接影响做买卖,耽误赚大钱。史俊英、冉冉也一样受到影响的。这些,陆一平怎会不想呢?不能继续这种现状,首先必须摆脱窘境,然后杀回东城新村,给大家一个惊喜不说,首先在心理上获得平衡,才能为再度辉煌奠定良好的基础。其实,这只是陆一平的天真想法而已,没有钱的扶持,想做一番事业几乎是不可能的,机会是有的,但可不是想碰就碰上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陆一平口袋里只剩下四十多块钱了,很简单,温饱已受到了威胁。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降低求职条件,先找个活干,挣点现钱再说,人以食为天,先填饱肚子再论别个。饥肠辘辘,说再漂亮的话,有再壮烈的豪言,都是折磨自己的无聊之举。陆一平忘不了方芳的话,站在风雪当中,寒即是冷,针扎在手上,疼即是痛,口袋里没钱就意味着穷。来到中介所,对服务员道:“你给我拣个立马来钱的活就行,我不挑不捡。”陆一平正与中介所的人闲谈争讲,祁遥与李若水来到中介所求职。“陆大哥,你还用找活?”祁遥问。陆一平双手一摊,“我也得吃饭呐!智慧公司死了,陆一平得活着呀!”祁遥把陆一平找到角落里,言之有一笔帐让迟丽丽漏掉了。“其实这事我不想计较了,但是,我应当让你知道。今天碰上了,我就给你叨咕叨咕。我和李若水回家后怎么算怎么不对,这笔帐应给我和李若水提成二百多块。”陆一平后期没经手帐目,根本不知道是哪笔帐,祁遥,李若水一再提示追根,总算弄明白了。听俩人说的有根可查,分析可能是迟丽丽或梁小丫漏算了一笔帐。不管是否确实错误,陆一平不想与两个女人掰扯不清,点头承认。陆一平掏掏腰包,就四十多块钱。陆一平犹豫了一下,“等两天行吗?”陆一平问祁遥。祁遥知陆一平即时窘境,道:“你说咋整就咋整,这也不是你弄错的。你是啥人我还不清楚吗?二十多万都不争不讲的,不能差我这点。”李若水冷冷一笑道:“陆一平,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吧?不管到啥时候,你陆一平拔根汗毛都比我腰粗呃!你若是呲溜一杆子跑没影了,上哪找你去!”李若水摆出一副落井下石之态,“我说的对吗?”陆一平冷哼一声道:“这是定了,陆一平永远比你活得有滋有味。陆一平傲骨狂性,死亦风流!阎王不欠小鬼帐。”顺手摘下汉字机,冲祁遥道:“这里有些服务费,这机子质量很好,原装的,怎么还不卖个两百块钱。卖少了,你俩认亏吧,卖多了,就当我陆一平给你俩算错工资的赔偿吧。另外一点,这机子我一直关机,若是一旦打开,有人传我的话,请不要回话,即便回话,千万不要说认识我,就说捡的或买的吧。”陆一平欲骑车子走。祁遥有些脸热,觉自己有些落井下石之意,一把拉住陆一平道:“陆哥,这样吧,那钱啥时有啥时给我吧。我知道,这抠机是个叫方芳的女人给你的,你很珍爱。我现在还不缺钱花,还是你留着吧。”陆一平道:“谢谢你的好意。方芳若是知我用这传呼机抵帐,一定会高兴的。在她那里,我的所作所为,总是对的。祁遥,我很高兴有你这句话。”祁遥拿着传呼机正犹豫,李若水劈手从祁遥手里夺过传呼机道:“祁遥,你会做好人是吧?我可正缺钱呢!你也别承望他再爬起来了,他现在欠二十好几万,就够他一扑腾的了,哪会有钱还你呀!”转过身冲陆一平道:“姓陆的,别怪姓李的不讲良心,我比不了祁遥,她那对大奶子就能混吃混喝,当然不在乎百十块钱了。我没那本事,我在乎,这还不知亏不亏呢!快走吧,混到这地步就别指望谁同情你。”陆一平也不多话,骑车而去,背后传来李若水得意的笑声声。陆一平心里不是滋味,一口气骑车到滨洲南边的大东泡边上静静地闷坐了一个下午,天将擦黑,才站起来,疯狂地向水泡中投了许多石子,觉胸闷好了许多,才忙赶到滨洲小学去接陆坚回家。陆一平与人干了一个月扛水泥的活,挣了一千多块钱。去看迟丽丽的时候,听迟丽丽说云鹏父过世二十多天了,忙让迟丽丽给云鹏送去三百块钱,不让迟丽丽说自己在哪。迟丽丽想了想道:“如果云鹏逼紧了,我怎么说呢?”陆一平一笑道:“你就说我扔下钱就走了,坐车奔西城区去了。”迟丽丽点头。陆一平塞给迟丽丽一百块钱,“给你,你这两百块钱也挺紧的,松快松快。”迟丽丽没说啥,接过钱来笑着走了。一家中介公司与陆一平混熟了,把陆一平介绍给一家商城库房打更,一个月能稳稳地挣五百元钱,还能在白天里去东城菜市场帮人装车卸车,一个还月能挣个七百八百的。陆一平烟不抽,酒不喝,三个月未买过一斤肉,成天与陆坚就是馒头、咸菜条子就开水,有时忙了,买一捆大葱,一扒皮,沾着大酱就着馒头吃了。有时陆坚谗得直哭,便买几根火腿肠或快餐面,或几个水果,自己从不沾一口。苦熬三个月,陆一平硬是积攒四千元整,让迟丽丽按着名单给急用钱的债主,身上就留二十元钱。一天中午,陆一平回家吃饭时,在滨洲路口被钱灵、李玉珍堵个正着,被钱灵毫不客气地一顿臭骂,陆一平只是笑而不语。李玉珍拂去陆一平脸上的灰尘,心疼地道:“傻弟弟,让姐找得好苦!”说着,眼眶中盈满泪水,“瘦了,黑了,但壮实了。”钱灵与李玉珍、史俊英得知陆一平突然失踪,在东城新村找了些日子也没消息,去陆坚学校去找,告知陆坚已非正式转学。学校受陆一平委托,而且陆一平并没告诉寄读学校具体哪个学校,含含糊糊说西城区某小学。钱灵、李玉珍无论怎么央求,校务处就是一句“没义务告诉你”打发俩人。为此争吵,险欲撕破脸,被赶出学校。教导处主任还蛮坦诚,双手一摊道:“人家求我们,让我们保密,我就答应了。做人得讲究点诚信吧。何况非正式转学,我们只是出了一个证明而已,证明陆坚因特殊情况而随父亲居住,在此期间请当地学校就近解决问题,别拉课就行,陆坚并没退学费,随时可回来上学。说真的,我们也并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学校”钱灵、李玉珍不再与学校纠缠。钱灵仰天道:“陆一平早晚会杀回东城新村来的。”由于学校提示陆一平方向为西城区,众人误打误撞奔向西城区。众人分析有可能,有据可凭。陆一平有恋着五七家子的理由,何况马小红的墓地就在小黄岗,方便陆一平拜祭。云鹏、康娟和一班兄弟均在五七家子,再有一点,史俊英、冉冉均在西城区西城新村住,家离的不远。冉冉将要生孩子,也许陆一平真的会在西城区那一片。大家不担心陆一平会怎样,他的适应能力是强的,但他带着陆坚,甚至还有迟丽丽。艰辛一点是必然了,可陆坚会受许多苦的,从小没受过苦,冷丁过穷日子,会否适应。一平父母疼孙子,忧心忡忡,暗替陆一平捏把汗。一平母心还宽些,对儿子信任,越是逆境,他的博杀心思越强烈,偏不服输,也相信陆一平会爬出低谷的。一平父则不同,叨叨咕咕,一会骂几声袁圆,一会埋怨陆青青,一会又念叨陆坚,一会叹息陆一平,有时还惋惜马小红。钱灵、李玉珍、史俊英等在西城区找了二十几天,没有踪影,几乎所有小学都打听遍了,没有新来寄读的陆坚,有些泄气,便把希望寄托在传呼机上。一天传十数遍,就是关机,传不出去。后来此机终于开机,并回了话,被告知在北城区喇镇买的,不让再传了。众人又杀向北城区,仍一无所获,陆一平如石沉大海。一平母劝众人别费那时间了,劳命伤财,到该出来时,他自然会出来的。众人以为是。在钱灵等人眼里,陆一平心气特高,不会滞留在农村,何况是滨洲下边的一个四五十户的小四方屯中。东城新村是陆一平的伤心地,陆一平有可能离开东城新村去往别处。不管在哪,陆一平会竭力做事先还大伙钱的。陆一平的为人,众人皆知,不混出个样子来,他是不会轻易露面的。云鹏父病逝,众人聚到五七家子,一商量决定,耐心等陆一平出来。云鹏给钱灵送来消息,迟丽丽露面了,替陆一平送来三百元钱。众人心里放宽了心。而后过了三个月后,云鹏又打来电话,说是迟丽丽又来五七家子,给王福、赵达等来还钱。据迟丽丽讲,陆一平已还上四千块钱,但不肯说出陆一平在何处。大家互相传话,极时振奋,唯冉冉不高兴,孩子出生两个月了,还没见陆一平一面。云鹏说迟丽丽在东城新村一家饭店打工,与陆一平一个月联系一次。钱灵冲李玉珍一笑道:“这鬼小子,竟然原窝没动,还扎在东城新村,害得咱们满世界找他!”魏国忠在联合大检查时,在迟丽丽打工的饭店发现了迟丽丽,把钱灵、李玉珍找来,三人一通公审,方知陆一平在商城晚上打更,白天在菜市场装卸,住在离东城新村外郊六七里路的小四方屯中。钱灵与李玉珍马不停蹄,在屯子口上堵住了陆一平。陆一平知形踪已经暴露,只好引俩人到爷俩租住的小仓房。“不行,不能在这里住下去了,就是不考虑三妹的情份,就考虑咱姐俩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这当姐的也受不了哇!”钱灵抱住陆一平失声痛哭。李玉珍道:“一平,我和大姐、俊英她们找你好苦,天天惦着你,想要帮助你。你这又何苦呢?生活不能将就,一旦将就了,一切都将变得意志消沉了。你心气较高,不愿再牵连我们,但你想想,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想去做什么都很困难,何不咱们一起走出逆境呢?你怎么愚钝起来了呢?孤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换一句话讲,你所背的债,除了三五万是急还之外,那其余的哪个会催你还呢?何必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呢?还钱倒也无可厚非,可给人打工挣钱想还这么多钱,有些太难不说,得还多少年呐!就是一天天不吃不喝,还得说每月二千以上收入,得十年,按我的估计,二十年能还上就不错了,就这么苛待自己,能否活上二十年呢?挣钱的机会随时有,但在这个小屋里,什么机会都不会发现的,只会变得愈加消沉而保守。”陆一平不吱声。李玉珍道:“知道为啥隐居的人大部分郁郁不得志而终,或默默无闻吗?就是因为消沉而不敢搏,自认为看破红尘而被红尘抛弃了。”钱灵斩钉截铁地道:“证实现实不算呵碜,人有三穷三富,潮有三起三落,有多少百万、千万富翁一夜间变成穷光蛋的,但很快又站了起来,因为他不考虑什么都没有了,而是看到前边有你需要的,想要得到的,什么都多得是。现在不要想着还钱,应该想着挣钱。我与迟丽丽打过招呼,跟你二姐、俊英也过了话,反正迟丽丽也没地方奔,干脆你俩合租一套楼房,就将就着对付个挺日子,也好有个照应,一个月才四百块钱,住着舒服不说,心境也宽广了,这小趴趴窝,别说是一个月20元,倒找20元咱也不住。你别担心钱,这房钱我和你二姐、俊英先垫上,啥时有钱啥时还,先还别人的,我和你二姐、俊英、刘哥、田哥,还有小清侄的钱,待赚了大钱时再说。就这么定了。另外,冉冉已生了孩子,该抽空探望一下她们娘俩,不管怎么讲,那终究是你的骨肉。”陆一平在钱灵与李玉珍面前没有退路,一切听从安排,回到东城新村,在六区租了一套五十多平方米的两代户楼房,一下子交付了一年的租金。陆一平与陆坚住大屋,迟丽丽住进了小屋。能与陆一平合租住到一起,迟丽丽满心欢快,如沐春风,脸上绽开了花,象打扮新房一样把屋里收拾得焕然一新。陆一平把存放在小平房的旧沙发刷干净,摆到客厅,把电视等电器重又擦抹如新,重又购置了炉具等,再一次三个人坐到了一个桌上。迟丽丽象个家庭主妇似地炒了两个菜,给陆一平买了一瓶最爱喝的“庆城小烧”,一盒香烟。陆一平已是快四个月滴酒不沾,支烟未抽,望着烟酒,感慨良多,冲迟丽丽道:“咱们先同舟共济吧,我想,会有出头之日的。来,喝酒,今晚上我要开怀畅饮。”迟丽丽倒上酒,冲陆一平道:“一平,我相信你会有做为的。”陆一平狂饮了一大杯酒后,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心情豁然开朗,豪情迸发,冲着迟丽丽与陆坚道:“不出五年,我陆一平还是一个大老板,等方芳回来时,我要怀揣着一百万,坐着‘凯迪莱克’去火车站接她。”迟丽丽笑着道:“我可没这么想,等方芳妹子回来时,咱们把欠债还上就行了。”陆坚道:“爸,等方阿姨回来时,我让她给我买排骨吃,我吃个够。迟阿姨,你可不知呢,我现在可谗肉了。”陆一平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冲迟丽丽道:“丽姐,一会你领陆坚下楼,去吃羊肉串吧。”陆坚倔强地把钱塞回陆一平兜内,“爸,我不吃,咱家现在穷,没钱,等有钱时再吃。”陆一平与迟丽丽同时哭了。迟丽丽抱住陆坚道:“明天就去给你买肉吃,苦谁也不能苦了你呀!”陆一平噙着泪道:“放心吧儿子,爸若是挣不回来点肉钱,枉为人父,永远算不得男人!”为了照顾陆坚,迟丽丽辞了饭店的活,在附近找了个扫楼的活,一点不影响照顾陆坚,每月二百八十块钱的收入,买个油盐米面,换个汽罐之类还有富余。钱灵、李玉珍、史俊英等时常送些鱼肉蛋菜来,倒也不缺吃喝。一平母没了小吃部营生,没事就来看看陆坚,临走偷偷塞给迟丽丽些钱,让迟丽丽给陆一平买些烟酒。经李玉珍介绍,陆一平在天歌广告跑业务,半年后因业绩斐然升为业务总监,每月工资已达一千五百多块。陆一平与迟丽丽的关系始终朦胧着,孤独寂寞和感觉性饥渴时,免不了与迟丽丽缠缠绵绵。迟丽丽认可并喜欢这种方式。迟丽丽心里相当清楚,她在陆一平心里的份量,委实有限,尽管自己与陆一平有肌肤之亲,但若论起轻重来,不要说史俊英、钱灵、李玉珍,就是易秀枝,她也要退避三舍,但自信自己与冉冉相比并不差到哪去,只是冉冉因机缘有了孩子多一层牵挂罢了。陆一平对自己确有好的内容,但有尺度,不是有强烈的情的依赖,也缺欠爱的认可,男女之间,喜欢是一回事,爱又是另一回事。当前而言,只不过是自己缺少独立生活能力,过于依赖陆一平,而陆一平现经济状态不充盈,无力支付另居费用而将就自己,与她有性接触的亲密,无非是难耐寂寞,做心理调整而已,什么都证明不了,一旦陆一平经济有所转机,便会把她送出去。此时,可怜人可怜更可怜的人,俩人的关系,与爱情无关,仅仅是互相获取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安慰,精神上有些寄托。大长的夜,男女相对,生理需要,又有一些情份在此中,或情或欲,或怜或爱,不为心动,只为人动,不为人动,只为欲动,性来欲往,道德如土,也仅此而已。迟丽丽对陆一平心存情愫,自然是满心欢快,但自己的想法有时特怪,自己都有些万分沮丧。在众人面前,不要说让人感觉她多余,迟丽丽自己都觉多余,但一意承欢于陆一平,有一种撇不下舍不得之感。自智慧公司倒闭后,这种心态更强烈些,能与陆一平住在一起,时不当的还与之性欲来往,鱼水之欢,觉得已够偏得而实足了。迟丽丽与陆一平住在一起,细节之事,众人无意捅破,俩人各存心思也不张扬,拥在一起,纯纯只为娱己娱人,去忧排闷,各有所益,皆大欢快。迟丽丽很想与陆一平有个孩子,象冉冉一样。当然,她与冉冉想法不一样。迟丽丽想儿子,有时想得直哭,但一想“乔氏父子”对自己的恶行,心有余悸,便想再生一个,一旦将来寂寞之时,年老之时,不至于孤独。迟丽丽煞费苦心地做了许多手脚,却总是不能得偿所愿,遂偷偷到医院去检查,被确诊为因病不能怀孕。乔佰万总罚迟丽丽跪在冰冷的阳台上,已落下了肾凉宫寒的病,未治愈前,怀孕不了,而治好这病,需要较长时间,还得要一大笔钱。医院一报价,把迟丽丽吓得直捂嘴,跑到楼上哭了半宿,陆一平怎么问,迟丽丽也不说出原由来,惹得陆一平性趣全无而跑回大屋和陆坚睡去了。迟丽丽虽然后与儿子乔横恢复母子关系,但一直不亲近,对乔横没有什么太多的经济支持,只不过是乔横上不起大学时,给乔横一笔学费。迟丽丽一直认陆坚为儿子,全力扶助陆坚,而后一直养老在陆坚家中,直到老死。袁圆把所有钱财挥霍一空,身无分文,手机也卖了,传呼也当了,跑回娘家。袁勇已故,母亲说不上话,任由袁应壮处理。袁应壮对陆一平印象不错,应说关系不错,俩人来往不因袁圆而断路。袁应壮与徐磊了解一下俩人之事,对袁圆此举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徐磊细说袁圆败家之细节,不愿招家个祸害回来,坚决不留。袁应壮有些怕徐磊,兼之养着老母还得看着徐磊眼色,若收袁圆回来,经济负担增加不说,家中从此便不安宁了。袁应壮表示家难之事太多,不能收留,让袁圆自想出路。徐磊指着袁圆道:“你这种娘们不配有家!我不承认陆一平是你的好丈夫,但也承认他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他对你仁义尽至,挣钱养着你,可你做了什么呢?那是败家!那是绝对败家!别再进我的家门,别怪我不客气,看在你哥的份上,给你五十块钱,愿上哪上哪吧。再来我家讨扰,看我怎么扇你嘴巴子!”袁圆走投无路,又想起陆一平来。她认为陆一平心存善良,会放自己一马,只要陆一平有松口之意,便有了经济上的保障。袁圆当年一心与陆一平,就是认为陆一平对女人有超乎常人的呵护,和这样的男人过日子有安全感,以为陆一平是个会挣钱的人,以及陆家有买卖,会不愁吃穿而过着富家太太的生活。袁圆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火,至少对家而言是不负责任的,是败家性质的,但心里仍有自己的怨懑,认为陆一平对她的冷落不应当,男人应当宽容些,何况陆一平风流在先,自己出格在后,陆一平有负她的感情,自己的一切行为虽不理智,但也理所当然。虽然把家祸害没了,这是陆一平咎由自取,活该!婚约没有解除,就有权利去騒扰他。打定主意后,到处找陆一平与陆坚,终于打听到陆一平在天歌广告公司做总监。袁圆找到陆一平,痛哭流涕。陆一平一见袁圆,想起马小红惨死,家的败落失去,智慧公司的破产,还有扔下陆坚就走的行径,真想一拳打死她,见她痛哭流涕,心软下来,没有动手,坚决离婚。袁圆见陆一平态度坚决,已没缓势,同意离婚,直要三十万就给出示离婚手续。陆一平表示没钱,愿拖多长时间都行,言之一辈子不离婚也不在乎,看谁能拖过谁。庄彩凤给袁圆出主意,让袁圆纠缠陆一平,时间一久,陆一平一时心软便可以回家了。袁圆一想这主意成,把陆一平找烦了,总得想法安抚自己。袁圆果然一连几天去天歌广告公司找陆一平,连哭带闹,惹得办公室人侧目以待。天歌总经理不胜其烦,对此颇有微词,找陆一平谈话,要陆一平处理好此事。陆一平感觉到了压力,劝袁圆别再来找自己了,否则,自己饭碗不保了。袁圆一听,更来劲了,直说就是要砸了陆一平的饭碗。一下子激恼了陆一平,忍无可忍,把袁圆拽到一边,不由分说,“噼哩啪啦”一痛不客气的拳打脚踢,直打得袁圆鬼哭狼嚎,口鼻流血,若不是众同事拉着,陆一平似乎真有把她打死之意。袁圆见陆一平真是动了暴怒,俨如愤怒的狮子,已经不念什么旧日感情和怜香惜玉了,从心里向外的害怕了,坐在地上不敢动弹。陆一平指着袁圆道:“我确实恨你,杀你的心都有,然一切无事无补,我不想追究你的间接害死马小红的罪孽,我要为我一生最大的失误和最愚昧的行为埋单。谁让我的物质形态上过于单纯了,当有此报应。你与凌花相比,仅仅比凌花丰满,你却成了我的妻子,有时候,静思反省,感悟人生,质疑的地方委实太多太多,甚至百思不得其解。即现实又复杂,即清晰,又矛盾,这就是每一个人的一生。我与易秀枝,那不是我的错,而与你,就是我的错,我若是不受到如此的报应,就没有迷信着的天命了,也许就再也看不见天理了。袁圆,我不想说你什么,十天十夜我也说不完,而你,或许仍坚持你是对的,对与错,对我而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应当与你做个最后的抉择。咱俩的家已经没了,婚姻也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我不怨天尤人,我只能承认现实。你做的若是再有一点可缓之处,我陆一平绝不会如此决定。”袁圆看出陆一平真的没缓了,真的哭了。陆一平道:“袁圆,缘份已了,你的眼泪不会让我回心转意了。临了我与你说句较现实的话。有人说,男人因为有钱变坏,最后没了钱,女人因为没钱变坏,最后有了钱。而你做的正相反。按我的话,咱就算是‘跑破鞋’,乱搞男女关系,也不能赔钱‘跑破鞋’呀!跑不回钱来倒也罢了,可你,跑得吃喝都没人供了,可见你‘跑破鞋’也是低等的倒贴钱贷色。知道吗,人家在玩你,耍戏你,拿你当傻瓜来唬弄玩。没钱了想回家,天上三个太阳时再说吧。你去看一看,问一问,就算是百万富婆,亿万身价的女人,包个小白脸,也就拿出很少一部分钱用来寻开心,你是倾囊所尽而把自己耍得倾家荡产,无处安身,身无分文。家不要了,孩子不要了,把赖以生存的公司搞黄了,看看你现在,让人骗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连车票都打不起,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找个弯勃子树吊死得了。马小红说你不怎么奸,现在看来你果然是半傻不奸,说你虎了吧唧一点不过份。我与你结婚,就已经是天下最愚蠢的人了,难道让我再继续做天下第一的傻瓜而死无葬身之处吗?该结束了,对你也不必再考虑什么承诺了,如果再与你这种女人生活一天,对不起死去的马小红,对不起活着的方芳,对不起所有关心着我的人,对不起我自己。我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你与我夫妻一场,我不想做得太绝,我不追究你的过错,待我有钱时,给你十万块钱做离婚补偿吧,对你算是一个体面的了结,也好让我良心上心安一些罢。如果我一意黑下去,你愿打官司我奉陪到底,让你一分钱也得不到。我现在正在挣钱还债,你不要坏我的挣钱机会,你如果再来騒扰于我,把我的饭碗砸了,体怪我不讲旧日夫妻之情,一次比一次打得狠,惹急了我,看我杀了你不?你马上给我滚的远远的,若不是念及你生养陆坚一回,这回我就把你拖到大东泡子里溺死。你若知趣,消停走吧,从此不言你我之情,就等着拿钱吧。滚!马上给我滚!”袁圆向来欺软怕硬,见陆一平眼露凶光,若是再不滚蛋,势必遭皮肉之苦,一溜烟跑到庄彩凤家。庄彩凤不收留她,一顺脚把袁圆介绍给一个外包工头。袁圆没地方去,只好与这个包工头厮混起来。包工头子不愚苯,白天让袁圆上食堂帮着做饭,给工地送饭,晚上陪他睡觉。高兴了则给点零花钱,不高兴则拳脚交加,打得袁圆哭爹叫妈,跪地求饶。袁圆不堪虐待,跑到王敏家与顾晓莉、张莹等混在一起,吃不饱也饿不死地混着日子。冉冉生的男孩十分健康活泼,冉冉为其取名初人龙,爱如掌上明珠,冉冉天天抱着孩子快乐地哼着歌儿。初国庆老俩口子感激冉冉,对冉冉无微不至,孩子都快一生日了,天天都要与冉冉在一起吃饭帮忙,而且不用冉冉花一分钱。陆一平跑业务闲时,也常来探望冉冉。冉冉不再是旧日冉冉,身体一天天丰盈,肤白肌嫩,惹人神思,但陆一平避而远之,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借看冉冉之机,看望一下自己的孩子。陆一平从不正眼看初人龙,若无其事地与冉冉闲聊分手,有时也亲热地吻别。冉冉也明白陆一平故意做给她看,说是不想不惦着初人龙,怎么会呢?五七家子已经动迁,云鹏用补偿的钱,在大红房子镇北买了一处廉价的小户室楼房,还好,补偿钱将将够用。孩子刚刚三岁,花销倒不大,然家中始终没底,手头终归拮据。自上楼后,云鹏腰伤已好许多,少吃不少葯,也缓解许多钱紧问题,并在一家公司当临时保安,一个月三百块钱。陆一平知他们是抬的钱,已先把这份钱堵上了。康娟忙把高利贷还上了。有了一次信誉,康娟很容易又抬了一万块钱,在大红房子镇农贸大市场里租了个摊床卖菜,起早贪黑爬半夜,依然忙得要命,但收入不错,多少是个安慰。云鹏父去了,康娟把娘家老爹老妈接到楼上养了起来。康娟的父母见云鹏与康娟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不记当年之落井投石之事,反而享上清福,主动担起照顾孩子的重任,五口之家虽称不上富裕,但其乐融融,笑声不断。康娟时时记挂着陆一平,虽说因自己太穷而先还了自己的钱,但陆一平被二十几万元的大债压得不会轻松的,肯定是手头紧张,总想节省些钱来去补贴一些零花,让陆一平手头宽绰宽绰,买烟抽,买酒喝。有心找时间去看望陆一平,但也知自己言行举止之间对陆一平的好来,不可太放肆无忌了,云鹏已感觉到了,应当顾忌到这点。毕竟,居家过日子,结婚成家,有夫有子,要遵守一种规则,特定的规则,更要尊重家这个格局。何况云鹏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是个好丈夫。云鹏是个明白通达的人,他知道,康娟对陆一平的牵挂已超出正常的友情的界限,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爱色彩,当然,这是由于陆一平的慷慨帮助和个人人品使康娟感动之时产生一些近似于爱的一种倾心喜欢所致的依恋情结。康娟对父亲的孝敬,对自己的悉心关怀,以极操劳和个人勤劳美好的形象,还有对陆一平的关爱,感动了陆一平,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康娟的为人,云鹏十分托底,知道康娟对陆一平有着一个质朴单纯的爱意,陆一平是承认而并不接受,这与陆一平对人与事的处理方式有关。陆一平不是傻子,焉能看不出康娟对她一往情深来,而且康娟的表达方式是直接的。云鹏思前想后,认为自己实在是欠陆一平太多太多,即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听说父亲过世,仍让迟丽丽送来三百块钱,而自己烟酒全断。据迟丽丽讲,在滨洲小屯住时,三个月没买上一斤肉,把陆坚谗得直哭,因为肚子缺少油水,陆一平一顿饭吃四五个馒头,舍不得买菜,经常大葱蘸大酱就着开水吃干巴馒头,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挤出钱买葯给自己治腰伤。多少友情,多少关爱,让自己无力对康娟说什么,倒认为陆一平光明磊落,是个堂堂正正的齐男子,大丈夫,即承认康娟对他的好,也承认自己之间兄弟情谊,对康娟尊重之中保持着绝对的距离,而与自己保持着不分彼此的感情。云鹏常常在想,康娟无论是喜欢心态,还是抱恩心态,对陆一平如何都不过分,尽管自己不情愿,但康娟所做的一切没有必要责难,即使发生了不希望看到的事,自己也将以平静的心态去面对,何况,以陆一平的为人,不会发生任何让自己棘手难办的事,因为陆一平是一个比较尊重婚姻规则的人,非特殊情况下,从不做让人不安的事。康娟既然心头有着陆一平,就让她自由地拥有着陆一平吧,康娟愿意去看望陆一平,那就让她去,这样才能表示出对康娟人格的尊重,对康娟感情的信任。坚信一点,如何去做,康娟会掌握尺度的,若是让康娟有一丝丝的委屈,怀疑康娟如何如何,那五尺高的男人活的就没啥劲气了。康娟想攒笔钱给陆一平,偏就娘家老爹下楼不注意,跌断了腿,花去千八百,康娟知道又要推迟去看陆一平的时间,伤心地哭个半宿。云鹏安慰着说:“别着急,等我开工资就好了。”康娟从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把头俯在云鹏的怀里道:“我想一平了,太想他了。不知他在多么地需要关心呢!云鹏,你知道,人在最困难的时候,才最需要帮助,拉上一手的。咱们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拉咱们出了困境,烟不抽,酒不喝,三个月不买肉,天天啃着馒头就着开水和芥菜疙瘩,还挤出钱来接济咱们,咱们现在有点缓了,却在这里闷头闷着,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你不知道,我几乎天天做梦,梦见他躲在一边啃着馒头喝着开水,一边用一双无助的哀怨的眼睛望着天边,我太难受了!我的心里如刀扎般的难受哇!”康娟几乎泣不成声。云鹏把康娟搂的更紧,“我知道你想她,我又何尝不想他呢?咱俩的心情是一样的,我无时地刻都在牵挂着他呀!”陆一平依然是按自己的计划还债,继续节衣缩食,虽说条件有所改善,但依然清苦。一般情况下,只吃众人送来的,从不让迟丽丽去买肉。工资一发下来,留下百十来元,其余的让迟丽丽一还了之。在公司,他几乎不参加同事间的饭局,总要找些理由谢拒,担心回请。陆一平向来敞亮,但一身重债实在是份量不轻,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别人越是不催还钱,自己反而越是着急,有一种不安困扰着。 第五十二章 小黄岗实质上是一个天然大荒丘,是周围几十里村民与西城区一些人家自由性墓地,有近千个坟头。陆一平的爷爷奶奶都葬于此。由于事发突然,陆一平未经父母同意,在离爷爷奶奶坟墓不远的地方,给马小红立了一个大大的坟头,并立了一个长条石碑,上面刻了一溜大字:小老婆马小红之墓。落款是夫陆一平泣立。陆一平站在新坟跟前,望着苍芎,有挥不去的绵绵心痛,叹息世间对马小红有万般不公,回首与马小红的美好时光,心里结上了无数个解不开的心结。三十二岁,正是女人美好的年龄,却悲惨惨的已化为灰,魂去来兮,让人痛惜当中怎能无恨!站在小黄岗上,感叹天地之大,叹息自己渺小,还有对马小红的哀叹,对活着的懊丧,一如迷茫懵懂的人,不知何去何从。伫立良久,拍拍碑身道:“红儿,你的愿望就算实现了,从此后,你就是陆家的媳妇了。不管现实对你多么不公,而我又无力挽救你的生命,现在落成这个结果,怨也罢,恨也罢,既然人归净土,便永远无声地长眠于此吧,哥会常来伴着你的。唉!虽说你标榜是我的小老婆儿,似乎给了你快乐与满足,但我深知,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只不过是你对我挚爱的表达方式,任谁乐意做个小老婆呢?当前而言,我也只能如此而已,那就先立着吧。我也知道,这是一个无意义的名分,不管这种方式目前来讲是否妥当,但事出仓促,还未得到父母的准予,何况,总得考虑袁圆的事实存在,我不尊重她这个人,但总得尊重与她的婚姻,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尽管如此,我还是按你的希望做了,试图慰籍你在天之灵和我痛着的心。你知道吗?就是这样,也解不开我的永远的心结啊!给你再好的名份,也不如活着没有名份强啊!你的一生已然如此,我无力回天,无法让你再活上十年八载,是哥一辈子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知道你有天大地大的哀怨,但又能怎样呢?长眠吧,还是长眠吧!蓝天还是那么蓝,白云还是那么白,人世间依然还是那么让人留恋,眼睁睁的看你这样地离开我,让你孤零零地长眠在小黄岗上,哥有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就是说不出来呀!”陆一平抚着碑身呜呜地哭出声来。马小红一朝入土,陆一平强装出来的坚强态度与精神支柱随之崩溃,待送走最后一拨参加马小红葬礼的朋友后,回到公司,一眼望见马小红留下来的唯一家产,一个不大的皮箱,再也控制不住失去马小红的悲伤离痛,酸楚哀恨,男人的风度尽失,抱着皮箱大放悲声。其悲感天动地,其哀惊心动魄,激越时狂,用手“啪、啪”地拍击皮箱和桌面。众人忙来拉着欲疯欲狂的陆一平,但仍控制不住疯狂的哀恸。迟丽丽忙找来诊所大夫给陆一平打了一针安定的小针,陆一平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第二天开始,陆一平怏怏的没了精神,似喝醉了酒一样瘫软在床上,两眼发直,口中喃喃细语。迟丽丽与梁小丫只道是陆一平几天来劳累、困乏、疲惫以及伤心悲痛所致的消沉,只在一旁看护照料着,以为陆一平休息休息就会没事,熟不知是陆一平的抑郁忧虑症复发。陆一平第一次小犯此病因丁锦芳所致,好在一平父母极时宽慰,陆一平也仅仅是抑愤气滞,羞辱难消,一朝别过劲来,也就坦然面对了,消沉了几日后,顺过气来也就罢了。第二次发做因与马小红分手而一病二十几天,觉心里憋屈,有话倒不出来,有替自己伤感的一半,还有替马小红伤感的一半。在父母用中葯治疗下,辅以周海洋、陆青青百般花招,以及史俊英的日夜陪伴,悉心照料,方才振做起来。老舅魏祥福病故,陆一平刚刚有发病前兆,被方芳极时调整心态而化于无形之中。今朝马小红的辞世,对陆一平而言,当说是沉重性的打击,几乎可说是毁灭性的重创。陆一平是心里有情的男人,十年当中不去找马小红,自有他的对人对事对感情对某一格局的理智态度,是从现实的方方面面的考虑而决定的。他不想去扰乱马小红现在的家庭生活格局,不管俩人感情如何,马小红已是司徒功的合法妻子了,应理性化地对待,不想去以个人私情导致马小红现实婚姻产生不愉快,给司徒功造成不安,影响俩人情绪,继尔使婚姻产生裂痕。陆一平不似俗男人表现在行为上,忘不掉时还想来,不管女方怎么想,非求个来往不可。往往是勾勾搭搭,背地来往,偷偷摸摸,私下幽会,借旧情复燃和余情未了的名义,把女方从家中、婚姻中拉到婚外情之中,而使女方陷入一种两难境地,奔走于情人与丈夫之间,在家、婚姻与婚外情之间徘徊摇摆,弄得女方身心交瘁,情心欲心分辨不清,对家、婚姻、丈夫、孩子与情人及情人许下的天堂梦幻不好抉择,有的竟致夫妻失和,失去丈夫、孩子与家庭,更有甚者失去生命。陆一平认为,这样的做法,便不是一种纯粹的爱情了,已背离了爱情,曲解了爱情,只是假借爱情的名义做幌子,在满足着自我空缺的心理,直接是为了填满欲的沟壑。找旧日情侣或者相处不错关系的女人,是抄个近路,走个捷径罢了,是私欲喧泄的又一途径,是自私性的占有欲的体现,严重点说,仅仅是为了满足性欲的需要,还有别于欢快的男女之间的情欲,是真正的破鞋行为,是没有替女方去考虑的做法,是不可取的,因此,他的所为,不仅忠于现实,也尊重女人的选择,比较注重人性化。在陆一平看来,人为导致女方的已基本稳定的生活秩序出现麻烦,便是男人的不对了,是一种罪恶,是人性弱点的真实表现,起码属于不理智,心态不平和,还是不为之为上,不騒扰为妥。陆一平承认,现实中马小红这个人失去了,但情心依然,身远心近,爱情永恒。为了现实一些,做出任何感情牺牲,忍受多大精神折磨,都值,无怨无悔,体现着爱我所爱,常留心间。他把马小红深沉的爱装在心里,让她始终萦绕于脑海,暖在心头,把一种爱的寄托,情的牵挂,化为一种随时随地的祝福,这就够了,就已经体现出“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的两个人感情境界了。尽管有时难免凄然,时尔流露出无限惋惜与无尽伤感,但皆能理智地对待,坚持着自己的观点,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见天每日地厮守缠绵,只须牵挂永远,挚爱执着,别因有了新情而淡忘旧爱就可以了。婚外情,对于陆一平的理解,那就是婚外的感情,不是婚外不正当关系的代名词,如何对待,取决于当事人的理性认识,是否尊重客观事实的角色。有婚外情不是罪过,无论是本能的表现,还是人与人相处时形成一种友好的并认可的一种信任关系,但要在理解与理智的前提下处理,不能以满足自己欲望和达到某种目的而为之。现实当中,许许多多的事,是不以个人意志而改变的,既然如此,就事论事,应当客观而理智,不必强求遂人心愿,何况,爱一个人的话,难道仅仅体现在一起生活着厮守着吗?难道不该为所爱之人的实际需要想一想呢?就不能为所爱之人有所牺牲吗?陆一平十年当中没有去打搅马小红,也没有主动联系马小红,而马小红也在理解中这么做着,毕竟要考虑到陆一平已是人夫人父,如何面对,在未正式离婚前,还没有过细地想过。马小红认定自己为陆一平的情人,或者说是小老婆,陆一平也认可这个事实,但时过境迁,身分变化,即使母亲乔翠早些死了,自己成为自由人后,这种关系仍须重新确认,起码要得到陆一平的认可,不能影响陆一平的既成事实的婚姻状况,这必须要小心谨慎的对待。而后一件一件事情突兀而至,已容不得自己了,可说是打乱了所有计划。陆一平不知道马小红的情况也就罢了,会把一种祝福藏在心中。事实而言,陆一平以为马小红会有些许不如意,但家庭生活也应当是美满的,若是与司徒功有了孩子的话,夫妻之欢,天伦之乐,会有助于心态逐渐平和,安于家长里短,再继尔与司徒功与日俱增的夫妻之情,交换一下感情,慢慢融化僵冷的心,小日子也就红火起来了,当说是幸福的一辈子了。同时也相信马小红不是一个看不开的人,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和妻子的。至于与自己的感情问题,以马小红的个性,会永记心中,自有甜美回味之处,大多数女人会有自己的甜美的秘密于心中,时不当地回味一遍的。不管马小红如何珍藏尘封这段爱情,那只能是一种精神安慰了。普通人家的普通日子,不必刻意去与爱情做个对比,也不要非要爱情纯粹化,也没必要总整那神经兮兮的问题,在爱与不爱之间纠缠不休,更没必要探究个孰重孰轻,生活里的有些事情,一旦要细细琢磨,往往是没有站住脚的绝对,寻常过日子人家,突出些物质的东西没什么不好,非要强认结婚即爱情,反而会弄的一团糟。有时候,关于婚内夫妻感情是否爱情的争论,诚如鸡与蛋的争论,没多大实际意义,不是爱情也得过日子,是爱情也得过日子,而分辨不清的毕竟是大多数,还是不分辨的好,要不人们怎么喜欢“难得糊涂”这句空前绝后的名言呢!人,有时候就该让他糊涂着,混沌着。尽管陆一平有这个心态,有意让马小红去面对现实,还是由衷地希望马小红过着舒服日子的,有时候,也常回味一下俩人之间的爱情。陆一平也曾对马小红的家庭生活有过无数个假想期盼,还有自以为是的假设生活模式,当然是向好的方面发展的假设占大多数,以为马小红会生活在他假设的幸福天堂中,然而,却万万不曾想到假设与现实落差之大,可以说是远远超出了最低的、最坏的估计标准。在陆一平的想象中,或许会出现一些不利不如意之处,马小红或许是郁郁不乐而总发脾气,甚至气恼恼中埋怨乔翠几句,甚至好长时间不与乔翠来往,对司徒功不太重视,疙疙瘩瘩,大不了似自己与袁圆一样不开心而过着对付的日子。谁知马小红竟然惨遭如此不幸遭遇,与自己的幻想的生活内容大相径庭不说,竟然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不甘而去,而且刚刚三十二岁矣!来人间一回,活过一回,结婚一回,也是一生,有情人,有丈夫,临了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让谁能理解这事?不管怨谁,这件事终究无法让人理性地看待,接受不了。马小红香消玉殒,其情悲惨,陆一平仿若摧心剖肝,宛如破胸碎胆,似乎断肠揪肺,堪比五马分尸,又如凌迟腰斩,几近万念俱灰。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马小红怎么会这般如此的去了呢?到底是谁的错!谁来承担这责任?是乔翠?是司徒功?是孙小悦?是袁圆?是医院?是吴佳、肖婷婷?还是社会?再而是马小红?追根溯源,还是自己?想不明白,解不开心结,一下子心机滞死了。迟丽丽与梁小丫谁也不具备方芳的个人魅力与绵绵柔情,不具备史俊英的倾情奉献与殷殷关爱,面对着陆一平的萎靡不振和极尽消沉的样子,不知所措,慌了手脚。俩人一商量,顺着梁小丫的意思,让陆一平躲几天清静,好好休息身体,冷静冷静情绪,平静平静心态,也没多想,竟然把陆一平送回到四区A18栋家中。袁圆听迟丽丽与梁小丫说马小红死了,吓得怔了半晌,心道坏了,自己这个家保不住了,夫妻的情分到此为止了,陆一平指正承受不了马小红死的事实,不能放过自己的。寻思寻思,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起码躲一躲风头,再说下一步。忙不迭地离开A18栋的家,东躲西藏,最后跑到王敏家躲了起来。袁圆是不敢着陆一平的面了,害怕陆一平盛怒之时,不管不顾且不计后果地打她。挨顿打倒还罢了,若是陆一平一时失了理智错手把自己打死了,找谁说理都晚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跑吧。家也不管了,孩子也不要了,躲一时是一时,不见着陆一平就行。陆一平回到A18栋楼上,袁圆早已弃家出走了。想起袁圆故意瞒着马小红的事,直气得浑身筛糠般哆嗦,说不出话来。陆一平认为,若不是袁圆有意隐瞒马小红找他这件事,尽管孙小悦致使马小红受了内伤外残,不至于死掉。让袁圆这么一耽误,误了极时治疗。可以这么讲,袁圆也是导致马小红死的罪魁祸手之一。陆一平真想见着袁圆,管她是谁,有无功劳,什么夫妻情分,什么感情不感情,抓过来即使不能一刀杀了,也非打她半死不可,也还不能解了心头大恨。陆一平找不见袁圆,也不知她跑哪去了,万丈怒火无处喧泄,哪怕是骂一顿呢,可抓不着袁圆的影,心中郁愤难舒,没有发泄点,又滞留在心里了。浑身软如泥,瞪着一双眼睛说不出话来。迟丽丽坐陆一平床前哭天抹泪,愁云惨雾,颇添烦忧。陆一平满腹憋闷、愤懑和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诉,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着该想的人,想着该想的事,就是无处话凄凉,堵得慌,堵得心痛,望着只会伤心的迟丽丽,心中有如着火的蛇在腹中乱串,搅得五脏六腑不得安宁不说,还有无法忍受的热痛感觉,可谓是五内若焚,灼痛难耐,一股心火,象是在腾腾燃烧着。迟丽丽见陆一平双唇焦烈,两眼发直,神情木然,不知从何入手好了,只能按平常习惯给陆一平一劲地饮水,并轻声劝导道:“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上多大火也是没办法的了。生活还要继续,想开点吧。”陆一平不做声,没有表情的闭上了双眼,一行泪水顺眼角淌在枕上。此时此刻,他想着几个人,杜丽娜、方芳、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还有康娟。陆一平思念杜丽娜,他想拉着杜丽娜的手,把自己的委屈一丝不藏地说与她听。他相信,即使自己不说什么,她也会看到自己心里,什么都一清二楚,然后用那双滑润的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用疼爱的眼光抚慰着自己的心灵,感受那永远的温情与疼爱。陆一平惦念方芳,想偎在方芳暖香醉人醉心的怀中,无拘无束地大哭狂嚎一场,尽情发泄一下全部的郁闷,然后任方芳抚摩着自己全身的每一处,听她哼着催眠小调,感受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在心有灵犀中悠然入梦,忘了所有的不快,牵着手一同面对任何福祸。陆一平牵念史俊英,想与史俊英促滕长谈,听史俊英不知疲倦地念着笑话,并且伴着半是天真半是撒娇而憨情的笑声。还是十年前那样坐于床边,一如从前,象姐姐疼爱弟弟,象妻子爱怜丈夫,一同感受着一个向往,而这个向往是那么强烈,甚至有冲动,但表现的又是那么含蓄,在平淡中升华,仅仅用一个吻,便全代替了。史俊英只须用那双多情关切的眼睛望向自己,便会无声地挥去心头无数的阴霾。陆一平想念钱灵,不是一般的想,而是很想,想把头靠在钱灵的怀里轻泣。这多年来,钱灵变化许多,成了家,开了厂子,有了儿子,然始终没有改变陆一平的暗恋情结。可以说,钱灵的美好,在陆一平心中的份量,举足轻重,非同小可。从华欣商行到智慧公司,尽管细数不清到底喜欢钱灵何处而暗恋着,只是认为哪都值得去喜欢,没必要去认真地澄清,心目中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对于钱灵,有一种近乎于依赖性的精神依靠,听到钱灵的笑,心病就会好一半。陆一平挂念李玉珍,为李玉珍对自己的倾心而感动着,自己想不出什么理由不去挂念这个知疼知热的二姐,千说万说,放不下心中的挂念。他喜欢听李玉珍说话抑扬顿挫,让人耳聪目明;柔声静气,让人体味雅韵;推心置腹,则会滋润心田;温情怡然,则会暖意洋洋。陆一平认可李玉珍,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当李玉珍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或许就是一剂良葯,只要她笑,说上一两句话,一个关爱的眼神,自己就会感受一种力量。去了杜丽娜、方芳、史俊英、钱灵、李玉珍,陆一平犹念念不忘五七家子的康娟,不知她现在啥样子了,是不是还那么快乐爽然之态,是不是还那么嘻笑无形之举。陆一平喜欢康娟直言不讳,敢说敢滔,因此而宠爱于她。宠爱着康娟,因为康娟不瞒着云鹏而喜欢自己。喜欢听康娟胡说八道地乱说一气,犹喜康娟明戏于人暗递情话的伎俩。固然,情意事实存在,但理智让人明智,然康娟每一个动作和每一句话,包括她所做的每一件事,给人以感动,犹饮醇香的老酒,一醉到底,忘了荣辱。陆一平从知道马小红病于医院,直至把马小红安葬到小黄岗,全部精力投到救治马小红和司徒功的斗法上,尽管陆一平在处理马小红后事中留后手的不让告诉钱灵、李玉珍、史俊英、冉冉等,但当陆一平病倒后,迟丽丽应当先通告这几个人,包括一平父母。杜丽娜、方芳是不可能了,然其它人可以通知到的,而且是一个电话就可轻松通知到的。然而,迟丽丽没有通知,而是故意不通知,以防打搅为名,把楼上电话拨掉,把陆一平的传呼机关掉并放到她的皮包里,还特意叮嘱梁小丫,不管谁打电话问陆一平,?*党鋈チ耍不在单位,无形之中,把陆一平软禁起来了?br>迟丽丽是喜爱陆一平的,这无可置疑,但表现上有些自私。她对史俊英、冉冉、康娟,乃至钱灵、李玉珍等,有一种自私性的嫉妒心理,包括梁小丫。迟丽丽偏就不给当中任何一人打个电话,还与梁小丫联手欺骗众人,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在陆一平身边照顾一下就可以了。在迟丽丽的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自己在陆一平心中的份量,就是不如这些个人,也努力了,就觉差一个台阶,差在哪呢?是不是对陆一平关心不够?还是有什么地方不着陆一平得意?俩人睡也睡了,工作做的也不少了,可俩人关系说远即远,远的自己不敢想象,说近,尽管与陆一平近的没法再近了,还是感觉近不起来,总似有个距离,逾越不了,让自己迷惑不已。这回可找住了机会,全力照顾陆一平,一切功劳一肩挑,看关系能不能再近些。这些人一个都不能通知,通知一个,其余便全都知道了。“陆一平没多大病,就是因马小红的死一时想不开,有点发苶,消极一些,不大爱吱声而已,过一阵子,自然就好了,没必要惊动那么多人,等陆一平欢势了,。那功劳全算我迟丽丽头上,陆一平对我就会更近了,一下子超过你们所有人了。”迟丽丽就是这么偷偷地想的。迟丽丽看着陆一平心焦而不明晰陆一平心思,仍迟迟不打电话送个消息,云鹏、康娟几次打电话到智慧公司,来问陆一平现在精神状态,迟丽丽竟然道:“挺好的,没事。”梁小丫还对云鹏道:“云大哥,放心吧,这儿有我俩呢!”此时,陆一平不是不想偎在迟丽丽怀里大哭一场,怕吓住迟丽丽,不是不想叙说衷肠,怕听迟丽丽摇头说:“我哪知道哇!”按说迟丽丽与陆一平的关系不远了,已有了肌肤之亲,可陆一平从来不这么认为,始终把迟丽丽排在冉冉之后,不是出于迟丽丽性情的考虑,而是迟丽丽从不理解陆一平的真实想法。陆一平犯病时表现消沉,不仅需要舒心的人陪伴,还得辅以葯物治疗,这点迟丽丽都没做到,让陆一平孤单一人躺在家中,盖得溜严,屋里静静的,不开录音机,不开电视机,也不给书看,似挺尸一样,不言不语,没有主张。迟丽丽忙得脚下如飞,两边忙碌。这头接送陆坚上下学,安排陆坚吃饭,还得喂陆一平稀粥,自己简单划拉一口,急急跑回公司做财务和保管业务。忙倒很忙,但迟丽丽感觉充实,心里没一丝一毫怨言,为了陆家父子,搭上条命也值。陆一平有病窝在家中,梁小丫则欢快不已,突然间燃起操控智慧公司的野心。梁小丫哪管陆一平内心如何去想,只想趁着陆一平不在,一朝掌权,一试伸手,施展自己的才能,感受一下“说得算”的滋味。梁小丫的权利欲望始终是膨胀着的,被陆一平压制下去,只是暂时性的灭火,此时死灰复燃,野心再度暴露出来。梁小丫一直认为自己挺有管理水平的,自己的一套策略不逊于陆一平的策略,甚至高明,有陆一平在公司执政,自己的计划搁浅了,现在正是一个机会,试验一下,说不定会挣大钱呢!当然,她自己也承认,与陆一平的贴身关系,无非是想以奋不顾身的行为达到一种目的,做为压制公司所有人的资本,让人明白她与陆一平的特殊关系与身份,管起事来仗义一些,少些质疑,为顺理成章的成为公司“说得算”做一个铺垫。陆一平想玩个潇洒,当老板一回,有个“小蜜”式的女人陪在身边,壮脸风光,荣耀非常。当然了,睡了人家,人家还给你出力管事,自然得给她一些甜头,就算一种情来欲往的补偿,两不相欠。陆一平给了梁小丫想要的特殊性特权,梁小丫凭此特权,做起事来无所顾忌,没人敢与之争锋。迟丽丽不善心计,缺乏心智,应变能力较差,不足以重任,有些死板,被动地服从,不能主动地替陆一平分忧解愁。陆一平早已暗中物色人选,想要替下迟丽丽,建立一个建全的管理机制,然因为袁圆的闹哄,有些分心,一拖再拖,同时,陆一平对于管理公司还不大懂,对于体制的管理细节不怎么认真,自信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以简单的管理程序来管理公司,却忽视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约束与监督机制没有建全,想以个人一已之能而控制整个公司运营,而没有想到一旦自己失控,整个公司就会立即失控。智慧公司有薪人员只有十个人,然而,八大项目几十个品牌或品类,进进出出的业务员五六十人。陆一平管理时人人规规矩矩,有些帐完全是由陆一平经手并核算,人人各尽职守,程序简单,直接管理。名义上是公司形式,实质上是陆一平大管家式的管理。陆一平算帐是清晰明了,大本一翻,人人不差分毫帐。遇到什么事,他只是旁听,不管对错,认为可行,再或是某个主张说服了他,一拍桌子,“行,不错,就这么定了。”认为不行,或觉某个主张欠缺不成熟,一笑挥手,“不成熟,我有些顾虑。”梁小丫不具备陆一平这个威信与工作作风,迟丽丽还不如梁小丫有些强硬手段,俩人配合不默契,各自为战,独管一摊,还有分心之势,自然有人会趁陆一平不在之时跳出来与梁小丫抗衡,表示不服,人心一下子浮动起来,公司简单的管理机制马上显现弊端。梁小丫以业务经理自居,强行管理业务办,主张新的管理策略,打乱了原来运行机制的正常秩序,让八个业务总监感到别扭,不大愿意接受。梁小丫恃权弄威,独断专行,不按原定规章办事,业务办凌架于整个公司之上,公司一下子乱成了一团。从业务方面讲,若按陆一平的限制性预防机制,迟丽丽可以仓储保管员身份与财务经理身份压制梁小丫,甚至限制梁小丫的胡作非为,但因为讨厌梁小丫亲近陆一平而不愿过问梁小丫的事,也不怎么搭理梁小丫,反让梁小丫成了权威人物,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迟丽丽除了照顾陆一平父子,还得忙干业务,这头跑,那头颠,忙的不可开交,还不知自己在忙什么,也不清楚梁小丫在忙什么。半个月过去了,陆一平愈见沉重,似个活死人一样,喂几口稀饭则咽几口稀饭,不喂也不叫饿叫渴,也不与迟丽丽说话。有时迟丽丽坐在陆一平身边,也不说话,见陆一平似口渴饮几勺水,挪挪被子,动动枕头,然后哄陆坚睡觉去了。梁小丫召集公司员工开会,要求按部就班,以陆一平需要静心休养为由,不许任何人打搅陆一平,害怕有人接近陆一平。梁小丫此举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迟丽丽看不明白。大部分人挣效益工资,不去与梁小丫争锋夺权,为了提成仍在兢兢业业地干着自己的事。谁都知道迟丽丽是大老板安排的特殊人物,关系非常,是唯一可以制约梁小丫之人,见迟丽丽对梁小丫不管不问,梁小丫说什么,迟丽丽便做什么,也不细问,也懒得与梁小丫辨个是非,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八个业务总监各揣小心眼,各自拉拢一帮子业务员,形成一派,与梁小丫对抗,同时在观察着智慧公司的风云变幻。陆一平不见好转,反有沉重之势,迟丽丽有些害怕,忙与梁小丫商量。梁小丫正名正言顺地料理公司业务,正在过着“说得算”的准老板的瘾,害怕陆一平回来,安慰迟丽丽道:“咱们老板性情中人,一时想不开也正常,等两天就自然好了。”迟丽丽信以为真。陆一平病倒家中,袁圆乐不可支。袁圆在王敏家躲了十来天,不见动静,偷偷一打听,陆一平病了,让梁小丫、迟丽丽送楼上休养去了,智慧公司就梁小丫一个人主持业务了。袁圆放开了胆,出来活动了。袁圆与汪伟在圆圆大酒店成双入对,遭到了孟宪君的公开反对,劝袁圆注意身份,注意影响。袁圆理直气壮,“行他为马小红欲死不能地半死不活,不行我交个朋友吗?你管好你饭店的事得了。这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孟宪君说三道四。”汪伟哄骗袁圆到北京去做大买卖,既能游山玩水,还能躲过陆一平。袁圆一想此计甚妙,正合自己心思,跑到智慧公司向迟丽丽要钱。迟丽丽害怕袁圆,一见袁圆骨头发软,总有一种绝对的愧疚感和负罪感,有心给袁圆一点钱,但未经陆一平和梁小丫同意,不敢擅自做主,让袁圆去找陆一平。袁圆不敢去找陆一平,又经不住汪伟花言巧语的缠磨,一急之下,把圆圆大酒店低价三万元兑了出去。孟宪君不是酒店的法定负责人,仅仅是执行经理,何况袁圆与汪伟已带钱离开了庆城,连夜去北京了,兑店人拿着兑店协议把孟宪君等人赶了出来。孟宪君只好找迟丽丽。迟丽丽把孟宪君等人的帐清算一下,打发大厨、副灶、切墩及服务员回家。梁小丫深知孟宪君的能力,坚决不接收孟宪君回智慧公司,不给孟宪君安排位置。孟宪君明白梁小丫有意赶自己走,不想与之争锋再添乱子,决定离开智慧公司。临行,孟宪君来到陆一平床前,想把智慧公司的事说与陆一平,但见陆一平如活死人一样,没敢开口。孟宪君与陆一平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孟宪君见陆一平病的精神几近崩溃,恐怕已经不住任何打击了,没有讲出圆圆大酒店之变故,说了几名安慰的话惨然而去。陆一平似乎已明白发生了什么,望着迟丽丽,意思让迟丽丽讲清楚。迟丽丽把袁圆兑店的事说了个详细。陆一平没说什么,嘴角上露出一抹似苦似涩的笑,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迟丽丽不敢再自以为是了,忙给钱灵、李玉珍打电话。俩人均不在家。东城区政府组成一个观摩团,去南方沿海开放城市参观取经,受阳光的个人影响,李玉珍成为组员前往。钱灵想投资新项目,在阳光的争取下,给了钱灵一个公费名额而随李玉珍同往。带队的是一个区委副书记,是个喜爱游玩之人,大开眼界之时,原定四十天上又追加了一些时日,一路耽误,迟迟未归。魏国忠与阳光扶着陆一平的肩膀叹息不已,难过而无计可施,对着默不作声的陆一平,只能款言款语安慰陆一平。陆一平望着魏国忠、阳光泪眼汪汪。钱灵不在家,魏国忠工商局一大摊子事,还得照顾小肉食品厂,还得照顾孩子,根本无法照顾陆一平,只能扔下两千块钱,让迟丽丽多给陆一平买些补品。阳光是副区长,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告诉迟丽丽,有什么事立即给他打电话。魏国忠告诉迟丽丽,速给史俊英和一平父母打电话,别人不太好使,以前陆一平有过这种现象,他们经历过,知道如何处理。迟丽丽忙把这事通知了史俊英、冉冉和一平父母。一平父母急忙赶到楼上,一见陆一平如此模样,不用说了,陆一平旧病复发,已顾不上埋怨迟丽丽,忙找来老中医把脉问诊,下葯煎汤。陆一平见父母到来,泪水流个不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平母见儿子被折磨如此,伤心欲绝,听完迟丽丽的细说后,对陆一平道:“一平,你做得对呵,小红永远是咱陆家的媳妇!”冉冉挺着七个多月的大肚子,见陆一平浑然无力,如醉如痴,坐到床边啼泪涟涟。史俊英急忙忙赶到,见陆一平如此,大放悲声。与一平母、冉冉商量,把陆一平送进了医院。史俊英望着泪眼八叉的迟丽丽道:“不是我埋怨你,马小红的死讯你就应该极时告诉我们,我前几天还给你打电话了呢,你说啥事没有,一点没提一平病的事,这要是再耽误个十天半落月的,就不好治了,甚至有死人的可能。知道啥叫郁郁而终吗?就是这个样子。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们,让他身边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我们不算近人,他爹妈你不应当通知一声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迟丽丽低声抽泣:“我以为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也没往忧郁症那方面想。也是当时时间太仓促,当晚知道马小红病了,第二天早上马小红就死了,第三天上午就火化下葬,那时候,陆一平身边好多人,乱糟糟的,我都懵了。我以为一平消沉两天就好了,谁知…”史俊英见迟丽丽伤心愧疚,不想过于怨责,“好了,你回公司好好料理公司的事,这边有我和冉冉,做好你该做的事吧。”迟丽丽点头称是,离开了医院。一个星期后,陆一平躺在病床上可以说话了。拉着冉冉的手道:“肚子都这么大了,快回去吧,免得让我担心。”冉冉怕陆一平伤情,史俊英与一平母一再要求,冉冉只好先回了西城区。陆一平捋着史俊英的发际,“你和肖和平还好吗?”史俊英忍不住轻声放悲,抓着陆一平的手道:“别管我,先顾你自个的命吧。”梁小丫趁陆一平住院代行使总经理之权力时,大搞自己的所谓“快马加鞭,全员推销”的改革方案,与八大总监及业务承包人陈栋梁、冯广泰因提成减少发生严重分岐,对常规业务横加干予,突然实施总监效益提成制,引起八大总监强烈不满,联起手来与梁小丫抗衡。梁小丫感觉到了压力,但仍强制实行,以维护自己的权力。由于实施总监效益提成制,更直接刺激了八个总监的敏感神经,反正已是效益提成,挂个总监之虚名,实际与业务员没甚区别,干脆自由活动,消极怠工,不去跑业务,扎堆在业务办里闲扯淡拉。梁小丫一问,皆以到月完成任务为借口而一笑了之,梁小丫也是无可奈何。祁遥与张志刚眉来眼去,私下来往。吴大勇羡煞祁遥双乳,也想来荤的耍耍,强约祁遥。张志刚与吴大勇先是勾心斗角,产生隔阖,而后借酒发疯,大打出手。李若水更是出格,与客户代表大玩性游戏被警察捉个正着,梁小丫不予理睬。李若水被放出来后,与梁小丫大吵一架,梁小丫强行把李若水开除出智慧公司。李若水要工资,梁小丫一拍桌子,“不管什么事,一切等大老板出院回来再说。”李若水愤愤离去,直骂梁小丫与陆一平的不是。彭海霞与曲远华等见梁小丫如此胡作非为,乱搞一套,与陆一平是两个路子,心有旁想。大老板半死不活,再这么乱下去,弄不好智慧公司元气大伤,陆一平回来后也未必会一时半会重现辉煌,与梁小丫交涉一下工资事后先后离开。新人不断涌入,制度开始放松,表面上智慧公司人人忙得不亦乐乎,实质上已乱如一锅粥。梁小丫发现自己的策略有些行不通,受到众人抵制,已使公司明显不见效率,有亏空出现。三思之后,又想重新恢复陆一平原来定的那套管理方案,而又不死心全面否定自己的改革方案,还保留了一部分,结果是一锅夹生饭,让业务员有些吃不消而不托底。同时,八大总监已经走了六个,只剩下祁遥与吴大勇。俩人成天在业务办打情弄俏,对于管理方面几乎不过问。新提上来的六个业务总监水平较差,乱忙一气,反添乱子,一度逼得梁小丫亲自推销,并组织几十个新手进行推销大会战,不见起色。陈栋梁一气之下带手下二十几个业务员加盟智远代理公司,并与厂家合伙,把项目带走了。梁小丫见熟手业务员纷纷离去,大肆招录新业务员,也不考察便委以重任,被一些人钻了空子,把成件样品带走不归,使损失骤增。老项目生意锐减,新项目打不开销路,中兴、中原及一些厂家代表纷纷来找梁小丫,斥责梁小丫乱搞一套。梁小丫竟然把合同撕个粉碎,“我们老板病了住在医院,现在我说了就算,没了谁家我们一样赚钱!”中兴首先发难,把智慧公司告上法庭,而后十几个厂家联合,把智慧公司诉至法院。梁小丫不懂法律,根本不在意被起诉之事,见一份传票撕一份,也不出庭,任由法院缺席审案判决。迟丽丽整天为陆坚而忙碌,睁着眼睛看着也没有注意到公司发生了什么。梁小丫报喜不报忧,陆一平稍感欣慰,鼓励梁小丫管好公司。梁小丫走后,陆一平问迟丽丽,迟丽丽也不知道是怎么认为的,随口答曰:“挺好的。”袁圆被汪伟骗得一塌糊涂,汪伟也不知去向。出走二十天后,袁圆回到庆城,一听陆一平还在住院,直接闯到智慧公司,与梁小丫商量,说是有一个相当赚钱的方法,来钱特快,问梁小丫有没有兴趣。梁小丫一问,袁圆说是炒股。梁小丫不懂炒股,但知炒股正在全国疯狂流行,大有全民炒股之势,心里一动。袁圆说自己初中同学谢承清是一个炒股高手,赚了不少钱,用赚来的钱开了一个食品批发部。梁小丫在袁圆的引荐下,与谢承清见了面。谢承清云山雾罩,一通神侃,打了包票,言之不出一个星期,将十五万元变成三十万或五十万。俩人听得似傻如痴,欣喜不已,决定合作。袁圆想以此狂赌一把,把钱赚回来后,把圆圆大酒店兑回来,也好让陆一平瞧瞧自己是个有赚钱能力的人。说不定陆一平一高兴,便饶了自己。梁小丫原本不想让袁圆介入公司管理,听袁圆说炒股的好处,又听谢承清保赚不赔,也想搞个投机而使公司的亏空一下子赚回来,重振智慧公司雄风,即使人员变动大些,但给公司赚钱了,想必陆一平看在钱的份上,还有与自己的情份上,不会太难为自己的。迟丽丽也没过多考虑,按照梁小丫的吩咐去做了。她光顾着离梁小丫远点才好,省着梁小丫气势自己,实在不想与梁小丫在一起共事。另外,见袁圆就心慌,生怕袁圆揭她与陆一平上床的事。何况俩人说七天后将给公司创利三四十万,这是天大的好事嘛!起初建议与陆一平商量一下,梁小丫眼珠一转道:“不用,这事咱们得偷偷进行,待钱赚回来后,给大老板一个惊喜,对于他早日康复有奇效。”迟丽丽认为有道理,“可也是,咱们老板太郁闷了,咱们若是给他这么个惊喜,得快乐死了,说不定夹包就回公司来了!”迟丽丽迷懵之间,忘了陆一平的千叮咛万嘱咐,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无权动用公司百元以上现金。迟丽丽把款打过去后,长舒一口气,有了一种解脱感,欣然去学校接陆坚去了。此时此刻,迟丽丽认为,照顾好陆坚是最最重要的。三个人想法固然美妙,但事与愿违。七天后,梁小丫与袁圆去谢承清家批发部,该批发部已兑与他人,谢承清下落不明。稍有大脑的人都知道,这钱让谢承清骗走了。梁小丫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也没敢报警,回到智慧公司,带上自己的东西撒丫子而去,跑南红岗镇一家文具行当了推销员。袁圆知道自己把智慧公司的家底弄光了也没弄到大笔现钱,十分懊丧,见梁小丫跑了,有些沮丧,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惆怅间忽然想起自己在智慧公司尚有个虚设的副总经理职务,便堂而皇之地入主智慧公司,把所有员工招集到一起,说把梁小丫解雇了。公司解散,现在放假,过几天大老板出院回来领工资。众人不知怎么回事,只好临时解散。袁圆把庄彩凤、张莹、李丽娜、王敏、顾晓莉找来,把仓库门砸开,把十三万元的厂家货找了几个大批发部换回四万现金,又把陆一平、迟丽丽的抽屉个个撬开,翻走几十元现金,砸了几下金柜,砸不开,认为里面不会有多少钱,弃到一旁,留下一个条后把公司大门一锁,扬长而去。迟丽丽回到公司,见公司发生变故,以为被人抢劫了,但见到条后,知道一切尽是袁圆所为,业务员一个不见,梁小丫也没影了。忙去后院库房,库房空空如也。迟丽丽吓坏了,锁上公司便赶到医院,把情况向陆一平说了一下,陆一平只觉天旋地转,大喊一声:“气死我了!”昏死在床上。史俊英见陆一平欲死之状,心痛欲死,不顾迟丽丽、一平母在旁,不住地吻着陆一平眼角渗出的泪水和陆一平的脸和唇,并不断地呼唤着陆一平的名字。“一平,你醒来吧,我是史俊英啊,你醒来吧,你的俊英害怕了,醒醒吧,别吓我好吗?”陆一平昏死二十八小时后,终于在史俊英沙哑的呼唤声中悠悠醒来。陆一平拉着史俊英的手不撒开。史俊英见陆一平醒来,破啼而笑,“我知道你不会撇下我而去的。”陆一平笑着道:“我想着你,所以又回来了。”史俊英笑起来,“你又哄我乐了,是惦着杜丽娜、方芳,还有大姐和二姐吧。”陆一平把史俊英的头拉到自己胸上道:“你和他们没有任何区别的,真的,没有什么分别的。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呼唤,让我还想见到杜丽娜、方芳、大姐、二姐、还有冉冉,康娟,兴许真的醒不过来了。”史俊英抬起头,吻着陆一平道:“只要你好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陆一平点点头,“我会的,我会的,为了咱的史俊英,我这不是活过来了吗?”迟丽丽感觉自己已经多余,悄然而退出病房,躲到走廊里偷抹泪水。云鹏与康娟风风火火赶来。康娟见迟丽丽在哭,忙问:“你哭啥?陆一平死啦?”迟丽丽茫然地抬起头,“没有,他刚刚醒了。”云鹏用眼剜了一下迟丽丽,跑进病房与陆一平拥抱。康娟看着迟丽丽摇摇头道:“唉!说你是个呆鸟你就是个呆鸟,他活过来了,你还哭什么?瞅你这出我就闹心,我没找你唬弄我们俩口子的事就算你偏得了,快,跟我一起去见他。”康娟拉着迟丽丽进了屋,康娟抱住陆一平,“啪啪”亲了好几下,“一平,你活着就好,不然的话,我这辈子也活得没滋没味了。”陆一平冲云鹏道:“大哥,还是嫂子疼我吧。”云鹏嘿嘿一笑:“康娟说啥了,对你比我亲的。”引得众人哄笑起来。云鹏道:“我最近也挺忙,一直没抽出空来,寻思打个电话问一下吧,丽丽说啥事没有,还让我和康娟放心。说来也不怨丽丽,当哥的见你处事那么冷静自若,大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之意,以为啥事没有,也就放宽了心。都是当哥的粗心呐!好在你没事了。”史俊英道:“大哥您别自责了,都是你自信一平坚强了。你可不知,小红的死,对一平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史俊英放开陆一平的手,让迟丽丽坐到陆一平床边。迟丽丽低声道:“我错了,忘了你的话,稀哩糊涂地把钱给了人家。”陆一平叹息道:“过去的事就别自责了,有我在,十五万算得什么,一哈腰就回来了。去,跟大哥、康娟、俊英吃饭,喝酒,高兴一点。这些天你熬得快要垮了,我看着实在心疼。”迟丽丽听了此话,抱住陆一平嚎啕大哭起来。袁圆大买高档衣裳,鞋帽,手饰,打扮得分外妖媚。配了一部汉字传呼机还觉不够风光,又花了二千五百元钱配了一部手机,象个阔家太太似地躲在燃情一代俱乐部里,出手阔绰,花天酒地,到处游走,一路穷花,乐极忘家。钱灵、李玉珍从南方回来,听说陆一平与公司发生重大变故,慌忙来到医院。钱灵,李玉珍听完前因后果后,明白了,误了陆一平的病及公司被梁小丫、袁圆搞垮,与迟丽丽有直接关系,真想把迟丽丽撵走,但见陆一平对迟丽丽依然如故,不好说些什么,何况迟丽丽无心之举纯属于陆一平用人不当所致。当然,钱灵心里也有自责,当初是她主张给袁圆兑店才留下祸根的,不然,袁圆也不会如此给脸又向鼻子上蹬的。钱乃身外之物,有去有来。钱灵向来轻看钱财,也不上心,她认为,陆一平是个赚钱机器,只要他振做起来,十万二十万根本不算个事,有了这回教训,下回再做时,就严谨而小心了。钱灵当着众人的面,只能埋怨自己,“一平,我这当大姐的,真对不起三妹,没照顾好你。见你一路顺风,出门时也没打个招呼,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不在身边。别上心,有人就有钱。放心吧,有你大姐在,就有你吃饭的地方。”李玉珍见陆一平已失往日风采,动情落泪,把陆一平搂到怀里,象个母亲哄慰孩子般道:“小红去了,大家都伤悲,但活着的人,只有选择坚强,这样小红才能长笑于九泉之下。我知道你是因一时气结所致,好在极时调整过来,没留下后遗症,就好好地活着吧,给所有关心你的人一个惊喜,只要站起来,就是男子汉,为了方芳,你也要站起来。俊英,你说是吧?”史俊英点点头:“一平,二姐说得对,为了方芳、杜丽娜,为了大姐、二姐、冉冉、康娟,对,还有迟丽丽。”史俊英一指坐在一旁像个受气包的迟丽丽,“坚强就是金钱,有了坚强,一切都将好起来的。”迟丽丽已开始反省自己的失误,觉对不起陆一平的重托,又哭起来。“一平,都是我不好,心眼太窄太小,没转活卤子,让梁小丫跟袁圆给算计了。”陆一平冲众人道:“大姐、二姐、俊英,丽丽姐太老实了,这不是她的错,出了这样的事,都是我在管理上过于简单化了,太自信自己的能力所致。第一次经营公司,没有经验,若是极时调整部门,即使多一些成本,若具备互相制约和监督机制,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也是自己顾念个人亲疏关系,太做累丽丽姐了,当然,初有事业当了大老板,心态难免世俗些,给梁小丫创造了机会与特权,但可以肯定一点,梁小丫与袁圆是两回事,丽丽姐心计不够,自然要受算计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可别欺负她呀!”钱灵笑着道:“死小子!这是哪里话,丽丽怎么说也是自己人呐!”史俊英白天上班,不顾肖和平的反对,晚上来替换一平母守着陆一平。肖和平猛传史俊英,似有天大的担忧。陆一平见自己已经好转,不日就将出院,告诉史俊英不要再来了,这里有钱灵、李玉珍、迟丽丽,等出院时再通知她。史俊英看陆一平在自己的感召下,已从马小红的悲恸中与对袁圆的抑愤中调整了心态,不会再出现大的反复,同时也看出李玉珍对陆一平疼爱非常,关心超过任何人,钱灵对陆一平的也非同一般,尤其陆一平一见钱灵,如见自己。有这俩人在身旁,相信陆一平很快就会出院,放心地回了家。冉冉惦念陆一平,又来看望陆一平,偷偷告诉陆一平,她已找熟人做了B超,是个儿子。陆一平淡然道:“那是你的儿子,与我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是没注意,让你利用了。”冉冉也不争辨,“只要是咱俩的孩子就好,我要让他姓陆。”陆一平虽是病体虚弱,仍翻身坐起来,态度坚决地道:“我不同意,我也不认这个孩子,让他姓冉吧。”冉冉重复着之前的意思:“姓冉姓陆姓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俩的骨肉。”李玉珍让迟丽丽把公司整理好,一切事情待陆一平出院后再说。迟丽丽回到公司,把公司重新收拾好,在门上贴上暂时停业的纸条。法院来过几回,迟丽丽把钱灵、李玉珍找来。李玉珍与东城法庭的庭长认识,把情况说了一下,庭长遂做十几个厂家的工作,劝他们回去等上几天,等陆一平出院后再说。厂家人没办法,只好表示再等几天。陆一平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被钱灵、李玉珍接回了A18栋家中。钱灵为陆一平付了二万块住院费,又与李玉珍、史俊英分摊了三千多块的招待费等。陆一平在家休息两天后回到智慧公司。陆一平不懒帐,按法院判书上的实数算帐,加上赔偿金等,总计二十八万余元。迟丽丽打开金柜,从里面拿出五万元现金来。方芳走时留下二十万元,兑圆圆大酒店时花去八万,成本几乎一点未收回来。孟宪君当经理时有盈余,但仅仅是补上袁圆经营时的亏空而已。袁圆慌忙兑店后,去了结必要的帐外,还要支付一干人等的工资,细算帐实赔八万元。料理马小红的后事,陆一平花了近七万元,此笔款子剩下五万元整。袁圆不知道这金柜里有这么多钱,认为千八而已,开金柜又挺费劲。因此弄开迟丽丽、陆一平的抽屉,又拿走百十块现金,心满意足了,若是知道这里面还有五万元现金,敢把金柜拉走。陆一平把五万元钱给了中兴公司,尚欠一元三角整,中兴代表大方地言称不要了。陆一平哈哈一笑道:“这又何必,我五万块钱都不在乎,还在乎你一块三毛钱吗?既然你们中兴已经把帐都算到元、角地步了,我就按你们的意思去做,省着回去交不了差不说,还说我陆一平欠你一元三毛钱,好大的债!”迟丽丽忙给中兴一元三角钱。中兴代表红着脸做揖而去。陆一平看着诸多债主道:“你们看见了,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二十天后,你们到我家中,我不欠任何人一厘一毫。”陆一平把厂家人等打发走后,让迟丽丽清算所有人的工资,自己则处理马小红的遗物。打开马小红留下来的皮箱,里面只有当年与马小红分手时给她的一个纯毛高级毛毯,还有一个装相片的纸袋。毛毯叠得板板整整,似是一次都没用过,显然是马小红舍不得用,一直珍藏着,陆一平不觉落下泪来,“你放心吧,我会视为传家宝的,一代一代传下去的。”纸袋里面有相片,陆一平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四寸彩色照片,彩照上是马小红,吴佳、肖婷婷在一个饭桌上的合影,马小红的脸上是一团稚气的得意,俏而艳丽,吴佳、肖婷婷不怎么俊美的脸上虽笑但虚。陆一平把相片放到桌上,“忘了这些朋友吧,当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她们把你卖了。”陆一平想了想,掏出打火机,把相片点着烧掉,“这样的朋友,没有倒好些,但也别怨她们了,她们太穷了。”陆一平又抽出一张四寸彩色相片,是马小红在照相馆里的独人造型照片。不用说,便知是马小红结婚前很有想法的留念照。依然是陆一平与她初相识的穿着找扮,双手插在牛仔裤前兜内,摆出一副喜笑自然的姿态。一丛玫瑰红的香发齐肩,稍弯着头微笑着,大眼睛亮晶晶地凝望着什么。上身雪白线衣,下身还是那水磨蓝的牛仔裤,脚上还是蓝白相间的旅游鞋。尽管笑得很勉强,但很认真的投入,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细细端祥,可见眼角泪珠晶莹,稍不注意,便会当做闪光灯的反光点。嘴角轻抿,似是自然而合,若一联想,便会品出无声的埋怨和一丝无奈与苦涩。陆一平分析马小红照这张相片大有深意,大概是想留下最后的青春影像,或许是想把此照片待来日相见时送给自己,使人再回忆起初次见面时的音容笑貌,也许,马小红认为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别忘记了。陆一平把相片贴到脸上,犹觉亲切,“红儿,我知道你有苦难言,想给我努力地笑着。我说过,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愁在心头,无论你怎样笑着,我依然会看出你内心的凄凉来。”陆一平把相片小心翼翼地夹到工作包中。纸袋里似乎没有相片了,倒过来一倒,倒出一个马小红彩照的底板,忙找张白纸包上。再一倒,倒出一张两寸黑白相片来,拿起来一看,是乔翠的遗照。一张憔悴的脸,木然无情,陆一平一把撕个粉碎扔到地上,“啐!啐!你个死老太婆,害了自己,还害了丈夫与女儿,也害了我!死有应得!死有余辜!死不足惜!死不泄恨!”用脚踏上几步,跺上几脚方才解恨,“你个该死的人,让你永不得超生,永远进不了天堂。不配做个女人,不配做个妻子,不配做个母亲!你姑娘或许想以此做个念想,但我这却不行,能滚多远滚多远吧!”袁圆走时只顾找钱,没有弄乱大部分重要资料,迟丽丽找回几个重要当事人来,清算一下欠款物资与收收旧。能返的折欠款,不能返的折价就地处理,包括梁小丫的工资,一笔笔的清算出来,最后拢了一下帐。中兴的欠帐已了,里抹外添的一统计,尚有二十一万柒千元整的应付钱。陆一平决定把智慧公司与办公用品、库房出兑。由于租期仅剩二个月,并不好兑,只兑了柒千元。陆一平毅然决然把楼房出卖。买房人看出陆一平急于用钱,仅给五万元现金。陆一平已经无心计较,只好答应,但过户又卡了壳,因为没有袁圆的签字不予过户。陆一平只好找到厂家与法院协商,采用强制执行方式才算办了过户手续,实际到手的也就四万五千多块。陆一平向来不与穷哥们张口,有钱时则可以随心所欲施舍,没钱时从不主动讨扰,认为穷哥们贫朋友温饱将够,能在需要时捧个人场足矣。而有时不承认世情冷炎也不现实。风光无限时,都来吃富啃肥,身边围前围后,一朝落魄时,都躲得老远,避之若虎狼,躲之恨天小,陆一平是明白人,焉有不知此中道理的。云鹏是陆一平救济最大之人,然穷得叮噹山响,勉强维持温饱,听说陆一平需要钱抵债,东张罗西借,答应给人家三分利,人家还是看在康娟能干的份上才借了三千块钱。当三千元钱摆到陆一平的面前时,陆一平看着云鹏,泪流满面,“大哥,谢谢你。”云鹏道:“兄弟,哥对不起你,你这么拉把我,我还没过起来,只能帮这点忙了。”哥俩抱头痛哭,陆一平道:“患难见真心!回去跟康娟说,有一天我陆一平重整旗鼓时,我不会再让她卖菜了。”迟丽丽更是雪上加霜,身无分文,始终靠陆一平养活。陆一平从没说过给她工钱,只要她用,随便提款。迟丽丽没有私心杂念,没有丁点私储,在帐上提的一部分钱,基本花在陆坚身上了,自己舍不得买个苹果吃。迟丽丽对陆一平道:“我也帮不上一点忙,一平,你可别恨我吧。”陆一平搂过迟丽丽,“你这是说哪里话,你做了你该做的事,我怎会恨你呢?说实在的,我倒觉得我很亏欠于你呢!”钱灵对陆一平可谓是居功至尾,全力援手,但毕竟实力有限。陆一平住院期间的往来人等招待一律由钱灵、李玉珍、史俊英支付,接陆一平出院,又替陆一平垫付二万元住院费。小食品厂挣些钱,但买楼、结婚、生孩子,花了不少,出手又大方,二十余万的家底,从南方回来时已不足五万元。钱灵有意把小肉食品厂兑个三万两万的,加上手里的五万多块,干个社区超市已绰绰有余,只要买卖干起来了,钱也就挣回来了。钱灵一向是不心疼钱的,尤其是投资做买卖。计划是回来就做,还以为要是钱不足性,得到陆一平那挪用些,竟碰上陆一平发生这样的事,大部分钱花在陆一平身上了。小肉食品厂暂时不能兑了,怎么说一个月下来,也有三五千元的进项,超市计划暂缓,和魏国忠一商量,留下五千元做小肉食品厂流动资金,把家里的钱划拉划拉又凑巴到二万给了陆一平,“兄弟,姐就这点能耐了,先挖东墙补西墙吧。小肉食品厂子今后挣的钱,就归你了。”陆一平什么都没说,欠钱灵的实在太多了。这个时候,人在危难当中,有人悄然而去,而钱灵已是倾囊而尽。一句谢谢岂能表达多年姐弟之情。把钱灵扶坐到沙发上,半蹲半跪在钱灵的双膝之间,扶着钱灵的双膝,望着钱灵,热泪纵横。钱灵扶住陆一平的头,“一平,姐知道你喜欢姐这么多年,一直感动着,好兄弟,一切都会过去的,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李玉珍与阳光有些多年储蓄,但俩口子做官做人当算清廉,灰色收入极少,而且阳光正在竞选下届区长和区委书记,总得润滑一下门路,就是不买官做,总少不了与实权人物吃吃喝喝,还要功孩子在上海上学。李玉珍是个精明远见的女人,持家有道,助夫成龙,大笔花销落地有声。五年前,一意支持阳光不在中心区当文体局局长,调到大伙不大愿意来的东城区当宣传部副部长。趁着东城区刚成立不久,有些乱着的时候,花五万元支持东城区建希望小学,给阳光动了一下位置,做上了东城区第一副区长的席位,还进了区党委常委,任区委副书记,一跃成为东城区炙手可热的人物。区换届在即,不出意外的话,区长非阳光莫属,随之将争取在区党委里再提升一下,坐上区党委书记的位置。一年前,一次性给上海影视艺术学校赞助十万元,使女儿到上海去念书学习和深造,让女儿阳媛媛前途一片光明。此次南方考察了南北互补项目,有意下海经商。她与钱灵不同,她知道自己手上尚有三万多块,但仍盯上了一些四五十万的投资项目。钱灵性情外向,但过于相信自己的能力,投资理财上尚有一些保守,只要不借钱就行。李玉珍性情内向,但想法豁达,视野开阔,想利用丈夫的影响和财产抵押贷款搞创业性经营,但出了陆一平的事,只好缓后一年半载,与阳光商量半宿,做通了阳光的工作,提出两万块钱送到陆一平家中。陆一平道:“二姐,今生今世,我也还不完你和大姐的恩情呵!”李玉珍把钱扔到沙发上,“一平,与我别说这恩不恩的,我和大姐看你是个人物,有情有意,如果觉得你啥也不是,一块钱也觉心疼的。另外一点,你玉珍姐喜欢你这个老弟,愿意为你花这个钱!”肖和平与史俊英都是油田职工,收入不低,家里有四万储蓄。史俊英一说取出四万块钱来支援陆一平,肖和平吓得脸都变色了,三拦四阻,直说是给儿子攒着说媳妇的。史俊英指着肖和平道:“你眼里只有老婆和儿子,什么都没有,活着真累。若不是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不想与你过了。”史俊英拿起存折就走,肖和平跟到储蓄所,竟然哭哭啼啼地道:“那你给陆一平拿去五千吧,咱不用他还了,行不?”史俊英看着肖和平半天,把存折摔到肖和平脸上,向同事借了一万,又在母亲那拿了一万元,给了陆一平,“先就这么多,赶过了这阵子,再挪东补西,你看好吗。”陆一平与史俊英已无任何客套话可言,“只要你和肖和平好好过日子,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史俊英格格一笑,“放心吧,不花他的钱,他就这没那么多毛病了。‘肖老蔫’人虽老实,但小抠。”一平母把小吃部兑了出去,给了陆一平一万块钱。陆一平比谁都清楚,母亲已尽力了,不是家中没钱,而是让陆青青与周海洋给刮拢个溜干净。陆家有二十万元储蓄,但陆青青开修理厂给全部占用。刚开始回钱还未还陆家钱时,周海洋不在大元当处长了,下海与陆青青开修理厂,又上新设备又扩大修理厂规模,不仅继续占用陆家的钱,还在外面又借了五十万元。周海洋倒敞亮,一劲张罗给陆一平拆东墙补西墙,陆一平坚决不允。不仅环节太多,会让周海洋与陆青青有想法。周海洋的办公室天天都有急着要钱的,一天的回款大部让人给直接提出。有大债不还,再借钱给小舅子还债,终究有些说不过。陆一平当周海洋道:“你可别整那罗哩罗嗦的事了,我受得了你的叹气,受不了我姐的磨叨,船到桥头自然直。”听到陆一平遭难,一些旧日哥们你凑500,他凑二百的,纷纷解囊相助。田英听说陆一平遭灾用钱,背着刘广赶忙送来三千块钱,“一平,姐拿的少点,别嫌弃。这是姐给你的,不是借的。”陆一平握住田英的手道:“田姐,我知道,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田英一敲陆一平脑门,“臭小子,需要你报的话,我就不给你钱了。”凌花给陆一平送来两千元钱,易秀枝也挤出五百元钱来给陆一平凑数还帐。陆一平知道易秀枝境况艰难,岂能在秃子头上拔毛,但易秀枝表示,如果陆一平不收她的钱,永远不再往来,陆一平只好收下。大伙七拚八凑,又凑了一万五千块钱,加上房钱,尚欠十一万元。刘景洋听说后,贪黑送来两万块钱,田雨辰和周清每人出资一万五千块,还有六万块钱落实不了。陆一平去找“白氏兄弟”,“白氏兄弟”因经常受到魏柱騒扰而离开庆城到外地去发展了。陆一平给冉冉打电话,看看冉冉能解决多少,如果冉冉解决不了,陆一平只好再想办法,一个是让刘景洋、田雨辰、周清再凑点,再一个是把周海洋修理厂做抵押,先贷点现款。冉冉过去有余富,初奇死时光现金就八万多块,但冉冉不是贪心之人,处理完初奇的事之后,一次性分给初奇父母四万块,就当是初奇给父母留的百年之后的发丧费。冉冉工资八百多块,知道自己怀孕后,特别注意营养,月月光,有时还要在存款里补充一些。在陆一平入院前几天,现有住房参加房改,买了百分百产权,又补交了两万多块。总觉屋里冷清清发瘮,花了一万多块钱把房屋重又部分装饰一新,雇了一个月薪三百元的保姆,说是伺候自己吃饭,实际上是作伴。冉冉打开存折一看,就剩六千多块。想了一夜,终于想开了,第二天跑到初奇父亲初国庆家,与两位老人谈孩子姓氏问题,双方答成了协议,孩子生下来后姓初,保留冉冉母亲第一监护权,初国庆同意给陆一平出四万块钱。冉冉又跑到单位,私挪了储户两万元钱,把这六万块钱捧到陆一平面前,“不够咱再掂兑,难不倒人的。”陆一平一边为冉冉擦汗,一边关切地道:“这都快生了,还让你这么东跑西颠,难为你了,好好养好身子,孩子是大事。”冉冉眼圈一红,险欲落泪:“我知道,我知道。”冉冉明白,陆一平嘴上强硬,一再否认这个孩子,自然有他许多现实的考虑,或许避讳袁圆与自己的表姐妹关系,再或是因为自己并不是他所认可中的女人,再或是本就不如方芳,但无论如何,骨肉之情可见一斑。 第五十一章 赵丰见陆一平把马小红的事全扛下来,表示全力配合,并亲自给马小红会诊,经与主治大夫商量后,都束手无措了,认为马小红病情相当严重,不敢下葯,决定让陆一平去冰城医科大接一位专家来。陆一平让梁小丫与迟丽丽负责公司事务,雇了台车,与赵丰直奔冰城。六个小时后,陆一平与赵丰带着专家回到庆城医院。当众人心急如焚来到监护室时,护士告诉陆一平,马小红已经咽气三个多小时了。马小红咽气后,负责照看马小红的两个女孩,忙打电话通知梁小丫、迟丽丽,俩人急急赶到医院,一直守在监护室门口,害怕司徒功派人来动马小红的尸体。由于赵丰与陆一平去冰城时有话,任何人不敢擅动马小红而置留在病床上,用一个白布蒙着尸体。护士冲木然的陆一平道:“她死有三个钟头了,去看看吧,人家太平房敛尸的已等得不耐烦了。”陆一平看看敛尸的两个人,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给了他们,“你俩再等一会吧,让我与她道个别吧。”敛尸的人把推尸车推到一边。陆一平打开白布,马小红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安详而从容。陆一平知道,自己的到来,马小红心事已了,坦然地面对着死,已满意而去。陆一平呆呆地望着马小红,用手抚着马小红乱挺着的头发道:“你活着没有得到我陆一平的温存与呵护,死了也没有死在我陆一平的怀里,这个世界,对你而言真是太不公平了!你有奢望吗?你仅仅是想见心爱的人一面而已呀!仅仅是一面而已!而你就这么地含笑而去,你满足了什么呢?你到底满足了什么呢?”陆一平哭出声来。“想不到这青天白日下,面对着朗朗乾坤,这些魑魅魍魉各舞刀,竟然不约而同地做着令人发指的事来,无疑于割我心肉剔我骨一般。乔翠、司徒功、孙小悦、袁圆,这几个社会的渣子,为了一已私欲,竟干出丧心病狂的事。肖婷婷、吴佳,为了二百元钱竟把多年的友情出卖了,这医院,为了钱和推卸自己的责任,挖空心思致人于死地,却还标榜着人道主义救死扶伤,可想而知,社会风气和大众道德已沉伦败坏到何种地步?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死了的人解不开这个心结,我活着的人也一样看不透,瞧不清,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社会!我不明白!”陆一平捋顺马小红的发际,叹息道:“我以为,我一个风流浪子鄙视礼教,放浪形骸,放任自己,已够叛逆出格的了,却也不曾似这些个人公然杀人于无形,与他们比起来,我才是少见多怪而瞠目结舌了呢!”陆一平深深地吻了吻马小红的脸与唇,似乎仍觉其温如生一样。陆一平盖上白布,“红儿,去吧,其实这人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脏兮兮污浊着的,说不定那边倒活得舒坦些。尽管是黑洞洞的,但全是黑的,不似这人间,不黑不白的让人总有生不如死的感觉。”陆一平看着敛尸房的用车把马小红的尸体推走了。迟丽丽俯在陆一平身上哭成泪人,陆一平拍拍迟丽丽肩头道:“回公司,准备钱,处理小红的后事。你马上回五七家子,给云鹏送信,带兄弟们来。”转回身冲梁小丫道:“你,你去把院长、科室主任,还有那个钱德,主治大夫、护士长的名字记下来,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他们,然后去买20把菜刀回来。”梁小丫怔愣了一会,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忙忙地去照办了。下午,医院正式通告司徒功,马小红已死,要求司徒功明天一早到院长室处理马小红的后事。司徒功听到马小红的死信,如释重负,忙打电话给孙小悦,“老婆子,告诉你一个特大喜讯,马小红终于死了。”孙小悦正在办公室里赶写稿子,控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心情,激动地对同事们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马小红死了!”办公室里顿时一片欢呼,十几个同事纷纷对孙小悦表示祝贺,有几个开始张罗到酒店去庆祝一番,然后去卡拉ok玩个通霄。同事们的热情,让孙小悦感动的热泪盈眶,喜不自禁,“苍天有眼,终于让马小红死了,谢天!谢地!谢人!”司徒功与孙小悦商量半宿,孙小悦骂了马小红半宿。孙小悦担心地道:“马小红这么一死,可她欠的钱可咋办?你是推脱不了干系的。五万块呀!咱不能给,就让她的尸首放太平房里吧。”司徒功双手一摊,“那也不行啊!没有马小红的死亡证明,户口注销不了,咱俩还是登不了记,孩子落不了户,上学就得多花钱,到时候终究是个黑户。”“早跟她离婚好了,让法院判呗!”孙小悦道。“我咨询了,不还医院那钱,人家不能给判,再说,整不好的话,房子都得给了马小红,让她弄去一半,不也挺亏的吗?当初我就怕这个,所以没敢去起诉。据说,象马小红正住着院的情况,法院还不给判呢!”司徒功道。孙小悦想了想,“现在到了掯劲的时候了,拖是拖不下去,赖又赖不了,弄不好医院不得起诉你呀!”孙小悦有些担心地道。“那咋整,掯到时候了,看来是躲不过去了,给呗!”司徒功无奈地道。“那多亏呀!”孙小悦有些急,“要知道这小婊子欠这么多钱,当初替她还了那一万八好了,现在多拿出三四万块。”司徒功道:“当初都是你见识短,不信我话,现在说啥也晚了。我是大队教导员,总得注意影响吧?认了吧。你也别沮丧,等明天看医院怎么处理,咱就是付了钱,也亏不着,准备一顿饭,还不收个五万六万的吗?说不定还发一笔小财呢!行了,别计较了,她要不死,拖到啥时是头呢,她越死晚,欠的钱越多。其实你也不吃亏,你要不把她打晕了,她还不一定死这么快呢!”孙小悦立时高兴起来,“一想起这事真是痛快!多亏你有两下子把她按住动弹不了,不然我还真打不过她。我一回单位,大伙都说我打得轻,咋不当场把她打死呢!连主编王大姐都义愤填膺,想领几个姐妹去挠死她!今天下午一听说马小红死了,我们办公室一片欢呼,大伙出主意,让咱们把马小红的骨灰扬巴了,也好解一下这八年的怨恨。王主编还说要给咱俩设一个专版,给咱俩的事写个专访呢!我想好了题目,历尽八载,有情人终成眷属!”司徒功呵呵一笑,“亏你们会抢新闻,我算是服了你们的笔杆子了。明天早上带个能说的,去跟医院谈判,能赖点就赖点,他们要是先给开了死亡证明的话,马小红的尸首就在太平房放上一辈子吧。”孙小悦双手一拍,搂住司徒功狂吻起来,“你真聪明,不愧是当官的料,我真为你骄傲!等咱俩正式结婚那天,我一定要让庆城人全知道,咱俩是最幸福的人。”云鹏接到陆一平的信,立即找来了十几个旧日死党,连夜赶到智慧公司,同时,郭文武、崔德林也应陆一平之邀带十几个大小伙子来到智慧公司。陆一平让张志刚带领大部分人去饭店吃饭,把云鹏、王福、赵达、牛喜草、关海心、郭文武、崔德林留在智慧公司。把情况说了一下,最后道:“此次找大伙来,无非是来给我陆一平站脚助威,我想,如果明天一旦出现我意料之外的事,你们赶紧撒丫子走人,我一个人足够了。”郭文武道:“大哥,既然来了,我们就不会看你笑话的。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动马小红一根汗毛的,不论是谁,你一发话,我们就把他跺巴了。”陆一平一挥手,冲众人道:“杀人的事绝不能干,我也没有杀人的意思,只想做给司徒功看,不用怕事闹大,自有我扛着,何况,东城区副区长阳光是我二姐夫,我大姐夫是中心区工商局分局局长,有一定势力和关系,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有一点,咱们必须把司徒功的气势压下去,否则,他不会轻易让咱们带走马小红的。别看司徒功是什么分局教导员,我还真没瞧得起他。”陆一平把大概意思说了一下,几个人频频点头,同意陆一平的安排。陆一平冲云鹏道:“大哥,明天你跟在我身边,装做保镖模样,在心理上压制住司徒功。那小子现在是治安大队教导员,可能会随身带着枪的。”陆一平问云鹏:“你不会怕他带枪吧?”云鹏一拍胸脯:“一平,你哥是怕警察,但为了兄弟,无所谓怕与不怕,他有枪能咋的呢?哼!”陆一平冲赵达、王福、关海心、牛喜草道:“你们四个明天就守在院长办公室门口,听里面动静,随时接应,听到大哥招唤后,你们只要治住一个叫孙小悦的女人就行了,但一定要注意,我不发话,谁也不要乱动,不动手是原则问题,一旦我出手了,你们立即撤出现场,一切事由我摆平。”四个人满口答应。陆一平冲郭文武,崔德林道:“我已经准备了许多菜刀,你们先守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千万别露出来,引起騒乱就前功尽弃了。待看见赵达他们进屋,你们马上进屋,壮大声势,但必须听我号令,我让你们走的话,马上赶到太平房,把菜刀交给公司的人,统一处理,尽量不留什么把柄与人,咱们只要阵势,不玩真的。”郭文武、崔德林满口答应。陆一平要求众人都臂带黑纱,胸佩白花,但必须等司徒功进去后再戴上,别让司徒功察觉出有人对付他。众人赞佩陆一平精明,为与司徒功斗法,可谓是精心细致,小小细节也不放过。陆一平给云鹏五百块钱,“大哥,你领大伙去吃饭、休息,我已安排完住的地方了。”云鹏拉着陆一平的手道:“一平,真想不到,为了马小红,你是豁出去了,马小红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大哥是服到底了,你是个立地男人,大哥没白交你一回!”陆一平把迟丽丽与梁小丫找来,三个人在一起商量结帐的事。陆一平让迟丽丽把钱拢了拢,凑了凑,有二十万元之多。陆一平告诉迟丽丽,“明天早晨你去找李科长,把这钱全部换成新票大票,必须赶在九点前到院长办公室,我刚才已给李科长打了电话,他打了保票,到那装上就走。我让段辉、吴大勇护驾。”迟丽丽满口应承。陆一平冲梁小丫道:“我明天是在演一出戏,是演给司徒功看,就是为了要回马小红的后事处理权,你明天拿出你的本事来吧,我相信你的。”陆一平拍拍梁小丫肩膀。梁小丫望着陆一平,“我心里有数。你下午让我办的事,我全办完了。段辉、吴大勇的黑西装也买了回来,我那身白套装也买回来了,吃、喝、住我都安排妥妥的了。你放心,我若是给你弄砸了锅,你剥了我皮好了。”陆一平道:“没那么严重,只要你不出差错,就算赢,陆一平永远会感激你的。”梁小丫一笑而去。陆一平冲迟丽丽道:“这事你千万不要通知大姐、二姐、史俊英、冉冉她们,我不希望她们参与进来,假如这事闹大了,还得她们来摆平呢!现在,一切由我一人折腾吧。”迟丽丽人老实,心里明镜,陆一平不想让她们来影响的她的任何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不测和后果,只想一肩承担,不牵连任何人。陆一平冲迟丽丽道:“如果明天我有什么意外,你就给大姐、二姐打电话,让她俩来接收公司吧。”迟丽丽道:“别那么想。我想,司徒功会把马小红还给咱们的。”陆一平道:“你总是这么心善的认为所有人都似你一样单纯。司徒功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连自己丈母娘都污辱,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孙小悦这个阴损毒辣的无赖女人,能有善举吗?”迟丽丽惊恐地望着陆一平,“你不会杀人吧?”陆一平走过来,坐到迟丽丽身边,捋了几把迟丽丽的发际,吻了一下迟丽丽的脸,“说来你挺不幸的,但与马小红相比,你的不幸要小得多了。如果明天司徒功胆敢污辱、擅动马小红的尸体,这就是最后的一吻了。你睡觉吧,明天还有事做,让我静一静吧。”迟丽丽站了好一会,终于慢慢地转身回财务室去了。陆一平见迟丽丽走了,独自跑到太平间门口,席地而坐,一夜无眠,望着夜空而流泪,为马小红守灵到天亮,然后返回公司,无事一样地与众人吃过早餐,带着云鹏等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院后身太平间门口。陆一平带云鹏等按计划来到二楼院长室门口。郭文武、崔德林每人一把菜刀,别到腰上盖好,分散到楼梯、大厅附近。司徒功坐着一辆桑塔纳警车来到医院,一身便装。随他来的司机干警也是一身便装。随后跟着下来孙小悦和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孙小悦特意打扮,一副妖媚的样子,为助声势,把报社第一名嘴,又有“美女记者”之称的赵紫荆唤来。司徒功没把医院放在眼里,说好了好,结一部分帐,说不好走人,愿打官司再说,也没上心注意走廊或大厅里多少人,一边晃着身子,一边说笑着进了院长办公室。赵丰正等在办公室里,忙把四个人让到沙发上。陆一平与云鹏随后闪进院长办公室。赵丰让陆一平坐到自己下首。云鹏一身西装,戴个墨镜,站在陆一平身后,脸色凝重,俨然是个私人保镖。四个人均是一怔。司徒功望着陆一平与云鹏,不知这俩人是干什么的,正在纳闷。赵丰冲司徒功一笑,指着陆一平道:“介绍一下,这位是陆老板,陆一平。”司徒功与孙小悦如弹簧般从沙发上弹起来,惊讶地望着陆一平。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天天咒骂不说,恨不得把陆一平真人撕巴了。孙小悦是因为马小红而恨陆一平,其实并没有任何冲突,缘于骂马小红时总拿马小红与陆一平做为一个理由,时间长了,陆一平这个名字又经常挂在嘴边,形成了一种印象,今日乍见陆一平,吃惊非小,怎么搞的,他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做为马小红的旧日情人,他有什么目的?不会是代表马小红来分家产的吧。司徒功恨陆一平与马小红的特殊关系,始终认为陆一平是他和马小红之间的关系障碍。司徒功从没亲眼见过,是听乔翠说的。乔翠大概是出于表功,对司徒功说,马小红与一个叫陆一平的搞上了,是她连唬带哄,后来又下跪才使马小红改变主意的。所以,司徒功记住了陆一平这个人。他与马小红的关系破裂,他不找自己的原因,一古脑推到陆一平身上,并且始终认为陆一平与马小红有性关系,是马小红产生外心并等着陆一平的根源。司徒功从不认为是他不尊重马小红所致,若不是陆一平从中搅局,自己坐拥美人,兴许与马小红已经有了孩子,还会挺幸福的。一直以来,司徒功有个心结未了,把陆一平做假想情敌,甚至于平生最大的仇人。今日终于见着了陆一平本人,一副狂傲凛然之色,威风不屈之气质,并听赵丰说他是个大老板了,心里划了魂,人倒是跳起来了,但不敢擅动。看看云鹏,是个十分警觉之人。这小子有保镖,多大的买卖呢?开始想骂几句,没敢放出口来。心里有些没底,揣测着陆一平此来的目的。“你是陆一平?”司徒功翻了一下眼睛,“你来干什么?与你有关吗?”陆一平冲俩人一摆手,“别这样,谁踩你们尾巴了?有话坐下说。”司徒功两眼喷火,白净的脸煞白,见陆一平泰然自若,忙拉孙小悦坐下,“你此来何为?”陆一平看向赵丰,“赵院长,你说吧。”赵丰咳嗽两声,“我找你们来,就是想妥善解决马小红的遗留问题。”孙小悦望着陆一平道:“这是司徒功的家事,与你何干呢?”孙小悦扫视一圈众人。陆一平不冷不热的道:“既然是司徒功的家事,与你何干呢?”陆一平也仿效孙小悦环视一圈众人。“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孙小悦不忿地道:“我,我是司徒功…”也没法说出准确身份来,只好冲陆一平道:“那咱不说这个了,听赵院长的吧。”赵丰道:“陆老板的意思,他想把马小红的后事办了,这也是马小红生前的意思,这点院方可以做证。”司徒功“腾”地下站起来,“这可不行,马小红是我妻子,我才有权处理,怎么能由他处理呢?”冲陆一平道:“你不能动马小红一下。”孙小悦道:“谁都无资格动马小红的尸首,只有司徒功才有这个资格。”冲赵紫荆道:“紫荆大姐,您说呢?”赵紫荆心领神会,插口道:“孙小悦此言有理,这是权利问题,不是谁想怎么处理就可以怎么处理的。”转向陆一平,“马小红是司徒功的合法妻子,司徒功具有绝对处理权,你凭什么要马小红,你是她什么人呐!”陆一平一指赵紫荆,“操你妈的!一脚没踩住,又蹦出个癞蛤蟆来。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这里还轮不着你插嘴,愿待你就老实待着,不愿待你就给我滚出去!”陆一平冲赵丰道:“不自量力!啥身份不知道。”赵紫荆被陆一平骂得满脸通红,无地从容,嘴张了两张,不知说啥好,满肚子的文才卡在喉中,硬是挤不出来。孙小悦忙冲赵紫荆道:“紫荆大姐,你别跟没教养的人一般见识。”赵紫荆考虑了一下,认为陆一平说的也对,这个事还轮不着自己帮腔做势,还是消停眯一会,看看形势发展再说,别找挨骂。赵丰冲几个人道:“大家平心静气,平心静气,千万别吵闹,这对解决问题无益,还是先商量大事为主。”司徒功翻了陆一平一眼,冲赵丰一挥手,“赵院长,你说怎么处理吧,我听着呢!”赵丰道:“陆老板的意思,他想把马小红的尸体火化并带走骨灰安葬了,至于马小红的欠钱么…”赵丰看着陆一平。陆一平刚想说话,孙小悦站了起来,冲陆一平道:“司徒功的媳妇,你想拉走,这不妥吧。”司徒功“哼”了一声,“天下竟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陆一平轻拍桌子道:“司徒功,谁不要脸谁知道。你与马小红有名无实,你对马小红如何,我无须多说,你做了些什么肮脏之事,我也不须揭穿你,我只是按马小红的遗嘱来办,她不许你司徒功处理她的后事,我这是按她的意愿去做,把她的骨灰安葬到我们陆家的坟莹地,给她一个她想要的名份。”司徒功与孙小悦互相望望,相信这事会发生,从陆一平的话里,足见马小红对陆一平认可,对司徒功全盘否认。“这是马小红的意思吗?”孙小悦问了一句。“正是。”陆一平点头,“千叮咛,万嘱咐。““看你这意思是必须要这么做了。”孙小悦望着陆一平道。陆一平态度坚决,“对,我必须要对马小红负责,我答应她的事,就必须兑现。”孙小悦耸一耸肩,“我听说过你与马小红的事。其实呢,我们巴不得你这么做。马小红耽误了我和司徒功这么多年,让我们相爱的人不能在人前名正言顺,为此尴尬,就是把马小红千刀万剐也不解我心头之恨的。”陆一平嘿嘿冷笑道:“孙大记者,你对马小红有多大仇怨与我无关,这是你俩之间的事,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请注意你的措词,我不希望再听见半句有不尊重马小红的话,这是对死人起码的尊重。”孙小悦顿了一下,看了司徒功一眼。司徒功忙接口道:“不尊重了又怎么样呢?操!你小子还能咋地呢?”司徒功一昂头,有示威之意。陆一平一拍桌子,“你操!外面有的是母猪,抓过来你操吧!”瞪着大眼睛盯着司徒功。司徒功又“腾”地下站起来,“你再说一句我听听。”用手指着陆一平,“你是不知我司徒功的手段。”陆一平也“腾”地下站起来,高声道:“就你这狗头扫脑的样子,我陆一平见过的多了。听着,外面的母猪多了,你去抓过来一头操吧。”司徒功向陆一平冲过来,司机干警忙站起来拦在中间,“别别别,咱们有理讲理,骂人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冲司徒功递了一个眼色,意思让司徒功注意身份,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安分局治安大队教导员么。司徒功见赵丰正用鄙视的眼光瞅着他,忙收住脚道:“陆一平,咱们先整马小红的事,咱俩的事,早晚有个了结。”陆一平冲司徒功吹了一口气,“我等着,陪你玩到底。”俩人各回自己座位上。孙小悦见司徒功受陆一平话讽带骂的落了下风,想替司徒功找回点面子,玩玩记者的口才,冲陆一平道:“陆一平,我佩服你的勇气和胆识,当然,你与马小红之间的感情,是否正常,应不应当,我无心过问,也没必要较真,事实上,马小红是已经死了的人,咱们犯不上因为一个死了的人伤了和气。司徒功与我真情实意,志同道和,可她从中一意难为,害的我俩忍受痛苦的煎熬快八年。司徒功不爱她,可她却死缠着司徒功不放,若不是她命赴黄泉,说不定还得折磨司徒功多少年。而司徒功碍于身份,就默默地承受着折磨。试想,两个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痛苦!而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名正言顺,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苦痛!天若有情,都为之落泪,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了。你理解司徒功的内心世界吗?你知道我的酸楚吗?我常常是夜不安寝,泪湿枕巾,有苦有怨向谁去诉呢?”孙小悦双手一摊,似很无奈且伤感,完全是一个因情而痛苦折磨的弱女子形象。陆一平问:“你不知道司徒功是有妇之夫吗?”孙小悦说了一大堆,让陆一平问了个哑口无言,怔在地中间,半天回答不出来。赵紫荆与干警互相瞧瞧,又一齐打量陆一平,脸上虽没表露出什么表情,但皆暗赞陆一平的聪明之处,一语击中要害。孙小悦脸胀通红,稍顿一下道:“司徒功有一个不幸的婚姻,有一个不温暖的家,他需要同情,需要一个真心爱他的女人来慰籍他孤独和受伤的心。”陆一平真佩服孙小悦的应变能力,又问:“你根据什么说司徒功有不幸的婚姻和不温暖的家呢?是你调查的,还是听司徒功说的,再或是听别人说的?”孙小悦已感觉陆一平挺难对付了,但还得硬着头皮应对,“我凭感觉,一个女人的直觉。”陆一平只是轻哼淡笑一下,冲司徒功道:“司徒功,孙小悦说她凭一个女人的直觉就认定你有一个不幸的婚姻和一个不温暖的家,先同情后爱情。当然,同情往往容易产生爱情,这也正常,咱们无须考究细节,但无论怎样,孙大记者因此爱上了你,先同居,后有孩子,是这样的吗?”司徒功望了一眼孙小悦,“是这样的。”陆一平站起来,“就算是真的吧。我想证明一点,”冲孙小悦道:“如果你是马小红,”一指赵紫荆,“假若你是孙小悦,”冲着孙小悦道:“这个孙小悦仅仅凭一个直觉就爱上了司徒功,并把司徒功从家里夺走,先放下司徒功主动离家不计,而说她和司徒功有了另一个家和孩子,你会怎么想呢?”陆一平返身对赵紫荆问,“你这个孙小悦,又是怎么想,你认为你的做法当与不当呢?”赵紫荆善言善辨,此当口只能保持缄默。从个人角度而言,她认为孙小悦无论怎么巧言善辨与诸多现实理由,在司徒功婚约未解除之时与之同居并有了孩子,都是一种行为过失,至少不受法律认可与保护。司徒功或许有其不幸,但完全可以用法律形式解决,为什么一拖再拖而弄到如此地步呢?现在不是论谁之过错的时候,只论孙小悦的行为是否妥当。分明是陆一平用换位代言法来驳斥孙小悦,让自己代言,足见陆一平聪明之处。赵紫荆聪明绝不做这得罪人的事。若以平常之旁观者的身份,会直接说“至少不妥当”的,但自己是孙小悦请来助拳造势来的,不能说其做法不当,这不符合起码的做人原则,而且,自己是假设中的孙小悦,若是乱发主张,或许双方都不讨好,看看孙小悦,瞧瞧司徒功,冲陆一平一笑:“假设毕竟是假设,我终究不能代表孙小悦本人,有些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看,我还是不乱发表意见的好。”陆一平冲赵紫荆善意地一笑,有赞赏,也有对刚才行为的抱歉之意。孙小悦不满意赵紫荆的回答,冲陆一平道:“如果我认为司徒功不爱我了,我就马上主动离开司徒功,给他出手续,省着拖人家的后腿。”陆一平冷冷地道:“这成立,我佩服你孙小悦这个假马小红的心胸,我倒真希望这个世界上无数个你这样的假马小红,这样的话,似你这样的悲剧就不会继续上演了。认真的说,这不是真的马小红在这么想,这么做,而是你孙小悦在希望有无数个司徒功有这样的马小红,然后可以凭着随心所欲来夺走无数个司徒功,好满足无数个孙小悦的主张与奢求,不是吗?”孙小悦被点破心机,臊得脸红且紫,望着陆一平无话可说,没想到陆一平并不白给。陆一平冲司徒功道:“司徒功,我问你,你与马小红的婚姻真的不幸吗?你俩的家真的不温暖吗?说出来让大家听听。马小红离开人世,死无对证,你尽可放心大胆地说,只要对你有利的说辞就行,你如果说出让人信服的理由,我就认定一切过失是马小红所为,我现在灰溜溜走人。”司徒功望了一圈道:“她有外心,没结婚就和男人上床,包括你陆一平,这对我不忠。她冷落我,对我苛薄,她还对我蛮不讲理,她,她,一言难尽,反正很多,一半会说不完。”司徒功无力于面对现实,只能言辞闪烁而含糊。陆一平道:“你说她有外心,和别的男人上床,还有我,你捉奸在床了吗?你看见她和谁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了?”“我倒没有看着,她妈跟我说的。”司徒功狡辩中推卸责任,“她妈的话我能不信吗?”“就算她妈是这么说的,那你也仅仅停留在听说的基础上,你搞了这么多年公安工作,不懂啥叫证据吗?无凭无据乱下定论,那叫冤假错案。马小红对你苛薄不假,不与你圆房也不假,但那是马小红的过错吗?司徒功,你如果是个男子汉的话,你就点个头,我就从头到尾当众人面把所有事抖出来,让明眼人给个公正,看看到底是谁之错,你点个头吧。”司徒功眼睛眨了两下,没敢点头。陆一平“哼”了一声道:“量你也不敢点一下头。司徒功,公正的讲,你与马小红的婚姻悲剧,不是你造成的,是你父亲和马小红的母亲造成的,但这并不是全部,难道你当初不觊觎马小红的美貌吗?马小红与我之间,我不敢枉称惊天地泣鬼神,但两情相知相爱,刻骨铭心,彼此牵挂掂念的真诚,是永远都抹杀不了的,至少在尊重中感受彼此的因为爱着的甜美,你所说的上床一说,纯属于信口雌黄的臆断而已。你可以找妇科医生、法医来鉴定一下,至今马小红仍是**之身。”陆一平此言一出,司机干警、司徒功、赵紫荆、赵丰、孙小悦、云鹏皆面露惊讶,孙小悦更为惊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望着司徒功,有一种迷惑。她经常听司徒功说马小红和无数男人上床,尤其是和陆一平乱搞男女关系,看来这全是一派谎言。陆一平道:“司徒功,你尊重过马小红吗?没有。你只是单纯地认为她是你娶来的女人,结果,你没有得到她。你的岳母无论什么原因促成你俩最后结婚,没功劳也得念其苦劳吧,你做了什么呢?你太不尊重一个对你有过恩泽的老女人了。你结婚没几天就负气之下把马小红扔在家中,而后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司徒功心知肚明,我就不说出来了,怕你身败名裂。半年后你与孙小悦在一次采访中相识后同居而有了一个孩子,你的不幸从何谈起呢?马小红的偏激固然有失妥当,但你俩的约定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呢?讲出实情来,让大家都听听,别以为你有一张斗大的嘴!反正的事情确实很多,但事实富于雄辨。马小红主动把房子倒给你和孙小悦做家,她孤零零地回到本不该是她的家,让你俩在她的家里有着温暖,你配说自己有个不温暖的家吗?你的不幸与马小红的不幸相比,谁更不幸呢?马小红的不幸,是因为她孝敬母亲,被迫中听了乔翠的摆布与你结了婚,而你的不幸,仅仅是心灵上的自我扭曲的人格所致。”司徒功知道陆一平已经全部知悉自己与马小红新婚之夜的事与以及自己找小姐和恶意蹂躏乔翠之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明知马小红与乔翠之死无法对证,但心底有鬼,真怕陆一平拿出乔翠或马小红的遗嘱来,虽然不太可能产生一些后果,但肯定会影响名誉和仕途,甚至会影响到孙小悦,玩“小姐”她可以高抬一马,过了也就算了,可是,奸污丈母娘这事一抖露出来,终究让人怀疑当中起厌恶之心的。他不敢与陆一平对质,也没有勇气辩解,听任陆一平侃侃而谈,低下头不做声,装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陆一平冲司徒功蔑视地一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陆一平转过身冲呆楞的孙小悦道:“婚姻的不幸固然有许多原因,一切随缘而定,又随缘尽而去。爱情是甜美而幸福的,但幸福与甜美的,并不一定是爱情。有时候,我们常常为爱情而迷惑,甚至因无奈而沮丧。但是,爱情仍被我们津津乐道。无论是谁,就是你与司徒功,相信你俩这段感情,也会有一种美妙的感受。因为你俩认可这段感情,就可以称为爱情,被人称颂。因此爱情不因人而宜,也不分贵贱之分,只要拥有了爱之心情,爱情就是无私地奉献一种**,无论在什么逆境情况下,对所爱的人仍刻骨铭心,不受任何变化而改变,就那么纯洁,因此而永恒。爱情的伟大与神圣,就是容不得亵渎与歪曲,无论你怎样假借爱情的名义而混淆人们的视觉、听觉、在真爱面前,终究会露出虚伪与丑陋来,这不仅神奇,也更神圣,迫使你不得不肃然起敬,至若神明,因此爱情神圣而伟大。爱情就是爱情,没有替代品。当有人总把爱情当做挡箭牌的时候,一切都变的俗不可耐。无论什么时候,你、我、他,都会有不一样的遭遇而产生不一样的结局。如果按你的直觉就去介入一个家庭,甚至是对人家的合法妻子进行残忍无情的肉体摧残,并且以爱情为借口而自欺其人的撒着弥天大谎,以掩饰人性的贪婪与自私的丑陋点,岂不是处处劳燕分飞,家家妻离子散吗?天下还有正义与公理吗?我不否认你与司徒功之间的感情与共同点,但是,我也不许你借爱情之名而诋毁马小红。马小红不是司徒功满意的妻子,但司徒功也不是马小红理想的丈夫。他俩在乔翠的强迫下结成一个家,并有了合法的婚姻,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或许司徒功有一点欣喜,他认为,从此可以有一个漂亮的媳妇,从此可以肆意地拥睡着一个如花的女人;从此可以与陆一平心爱的女人生儿育女,让陆一平干眼气而无可奈何,或者气死才好。可是,他忽视了爱情,结果因为一句不中听的话而让马小红扫地出门。就这么简单。我们活着的人,难道不该反省反省吗?是否应当考虑一下我们的良心是否已经泯灭?是否可以把它坦然而光明磊落地摆在阳光下!”陆一平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我很怀疑你和司徒功的人性与道德,甚至于你俩标榜的爱情。”司徒功一声不吱,面如死灰,冷汗涔涔。孙小悦无言以对,扇不搭地坐下来。赵紫荆佩服到底,望着陆一平,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至少他光明磊落。赵丰点点头,对陆一平表示赞赏。司机干警看看司徒功,心上怀疑起来,“司徒功是不是做了什么肮脏事了,怎么蔫巴了?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让这个姓陆的慷慨陈词,而自己像霜打的茄子了。”孙小悦理屈词穷,看来这陆一平自己对付不了,别再自取其辱了,忙冲赵丰道:“赵院长,马小红欠多少钱?”赵丰把一大摞子欠帐清单推到桌子前边道:“五万四千块。”司徒功与孙小悦站了起来,凑到桌前。孙小悦道:“这么多,不会吧。”瞅着赵丰,“能有这么多?”赵丰严肃地道:“你不信就去住院处,一笔一笔对帐,最大的一笔是你俩送她来的头两个月,一笔就三万多块。”孙小悦一挥道:“我们没钱,愿找谁找谁吧。”赵丰冷然一笑,“早料到你们会这样的。”陆一平道:“我知道你们有钱也不会出的,你们是惜财不惜脸的嘛!这样吧,我把马小红的欠钱全付了,但我要带走马小红,你们出示一个授权书,我好去殡仪馆。”司徒功瞅着孙小悦,孙小悦一踢司徒功,“说话呀!你哑巴吗?”冲司徒功递一个眼色。司徒功精神透马上道:“既然你有意处理马小红的后事,我也不干涉,求之不得。但是你要另付我两万元名誉损失费,那毕竟是我妻子,我怎么能让你随随便便地带走呢?”孙小悦道:“对呀!你这样做,对司徒功而言,是极大的污辱不说,你去料理马小红的后事,对于他的名誉是个损毁,理应受到补偿。”陆一平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婪的本性暴露昭彰,没让你们付医葯费,就已经够抬举你们的了。我如此让步,只是我不想让我的挚爱的人九泉之下心寒。马小红在太平房里多停留一分钟,我都觉愧对马小红对我至死不渝的爱。”孙小悦冷冷地道:“哼!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无非是想哗众取宠而已。”陆一平望着孙小悦道:“那你掏五万四千块钱哗众取宠吧!若不是怕你们对马小红有一点污辱和接触的话,我就让你们哗众取宠,看看你是怎么哗众取宠的?说不定司徒功会因此发笔大财呢!”孙小悦已不耐烦,露出了无赖的本性,“得得得,我们不跟你废话,你拿那死倒当回事,我们还怕吓住呢!”陆一平站起来怒目圆睁,一指孙小悦,“你再给说一句,我就整死你!”孙小悦吓的退后几步。司徒功往前一凑,挡在俩人之间,“我看你怎么整死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屁股上的枪套上,冲孙小悦道:“别怕他,想说啥就说啥。”孙小悦见司徒功给自己壮胆,咽了几口唾味道:“在你眼里马小红神圣不可侵犯,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没人操过的死鬼!”陆一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扭住孙小悦的长发,“啪啪”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一把推到沙发上,指着孙小悦道:“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正有人操着的行尸走肉!”孙小悦被打懵了,捂着痛脸,睁着一双惶恐的眼睛望着陆一平。司机干警觉孙小悦有些过份,见孙小悦挨打,只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动作,只是冲着陆一平叨咕了一句,“哎哟!怎么动起了手呢?”心里埋怨孙小悦,“还是知名记者呢!怎么象个山野村妇?活该挨揍。”赵紫荆也有不满之意,对孙小悦此举没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孙小悦突然说出这句话来,这是对死人的最大污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替孙小悦脸红,坐在沙发上尴尬万分。司徒功见陆一平动手打了孙小悦,猛地拔出手枪,对准陆一平的头,“我打死你,你信不信?”陆一平怔了一下,冷静下来,皱眉凝目,“司徒功,你有尿就冲你爷爷头上开枪!你他妈的不开枪,不是你爹种的!”赵丰、干警、赵紫荆、云鹏均大吃一惊,哗然色变,望着司徒功手上的枪。孙小悦没想到司徒功会拔出枪来吓唬陆一平,惊讶之后面露喜色,叫嚣着道:“打死他,说他袭警。”云鹏一惊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一个箭步绕到司徒功身后,从袖中飞快亮出一把一尺长的杀猪刀,寒光一闪便架到司徒功的勃子上,“你开枪吧!”然后冲门口大喊一声,“来人!”院长室门一推开,牛喜草、赵达、王福、关海心臂带黑纱胸佩白花一拥进来。赵达、王福奔进来,站到司徒功两边,每人一把闪光的尖刀,一人将刀司徒功腰上,一人将刀司徒功的后背上。关海心、牛喜草早已辨清谁是孙小悦,一伸手把孙小悦抓过来,用一根尼龙绳勒住孙小悦的勃子,拉到墙角,“动,我马上勒死你。”关海心将大菜刀横在孙小悦肚子上。云鹏冲司徒功道:“一条命换两条命。”冲陆一平道:“老板,你发话。”赵紫荆吓得“妈呀”一声躲到赵丰身后,浑身颤抖。赵丰见双方动了手,刀枪对峙,大有一触即发就血溅当场,腿直哆嗦,嘴巴干张着说不出话来。干警显然经风雨见世面过,“嗖”地下拔出枪来,推火上膛,但不知该对着谁,只好举起冲着天道:“别乱来,别逼我开枪,”冲司徒功道:“冷静,冷静呵!”冲陆一平道:“陆老板,冷静,冷静呵!”用手示意退下。孙小悦早已被牛喜草按到墙角里,用手抠着尼龙绳而沙哑着嗓子冲司徒功道:“快救我。”听得乱哄哄且空咚空咚脚步声,郭文武冲进来,从腰后拔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来,身后跟着二十来个大小伙子,一个个皆臂带黑纱,胸佩白花,神情肃穆,进屋后“啪”地下把院长室门锁上了。门一锁上,纷纷从后腰上亮出清一色的菜刀,“唿啦”一下把干警也围上了。郭文武大声喊喝:“大哥,你说动手就动手,管他是谁,跺成泥再说。”十几个人把干警逼到墙角里,又有十几个人把司徒功围个严严实实。司徒功本意是想吓唬吓唬陆一平,连枪都没上膛,只想找个台阶下,刚才让陆一平把自己和孙小悦弄得脸上无光,颜面尽失,窝了一肚子火想顺顺气,想待镇住陆一平后羞辱几句,没想到陆一平已做了精心准备,是破釜沉舟之势,宁可拚个你死我活也要为马小红讨个说法,后悔自己没把这事当回事,做梦也没想到陆一平会介入其中。司徒功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拔出抢来,而且还没有拉开枪保险,想再动作已来不及,杀猪刀冰凉架到勃子上了,说不定自己真若想动作,刀抹刀捅加乱砍,后果不堪设想。现在骑虎难下,犹豫之中手已出汗,额头上沁出冷汗,这人可丢大了!陆一平只要这种效果,见司徒功已生怯意,冲众人一摇头道:“冤家易解不宜结。诸位兄弟,散去,全部都退出去,听我号令。”“唿啦”一下,众人撤了傢伙涌出院长室。牛喜草冲孙小悦屁股上踢了一脚,“你信不信,再听你骂我嫂子半句,我不勒死你,也要把你的奶子割下来喂狗。”然后冲陆一平点点头,出了院长室,把门虚掩。陆一平冲云鹏耳语几句,云鹏退了出去。陆一平见司徒功还端着枪怔呆如痴,用手一扒拉枪道:“司徒功,把这块废铁收起来吧,我想,你不想死,我也想活着。”冲脸色惨白的孙小悦道:“对死人不恭要遭天谴的。”干警早已收起枪,拉着司徒功坐下,“一场虚惊!一场虚惊!都是误会,误会,犯不上点事,双方让让步,这不挺好吗?”司徒功脸色阴沉,“那是,那是。”赵丰惊魂已定,一边擦汗,一边道:“吓死我了。”冲陆一平道:“陆老板,这样很好!很好!”赵紫荆也拉孙小悦坐回到沙发上,颤抖着低声问:“吓住了吧?”孙小悦嘴唇发白,点点头,但已不敢擅说话。赵丰见大家基本上恢复了正常,冲司徒功道:“这样吧,司徒老弟,陆老板,就算给我一个面子,刚才的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谁也不许再追究了,出点啥事,对双方都不好。”司徒功看出赵丰倾向于陆一平,故做大方地道:“一场误会,过了就算了。”“我已经忘了。”陆一平大声道。赵丰道:“陆老板把马小红的欠帐付了,给马小红料理后事。司徒功,你给陆一平出个授权书,好让他去火葬场火化死者。我呢,你这边出完授权书,我就把马小红的死亡证明书开了给陆一平,等他明天火化完了,把火化证一并给你,你该注销注销,该登记登记,怎么样?我认为大家不伤和气,兵不血刃,让死者九泉之下心安。马小红已经死了,至于你们之间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消了吧。”陆一平望望司徒功,“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恩怨而言,只是他与孙小悦和马小红之间有永远也勾销不了的恩怨罢了。”司徒功道:“我不会记仇的,没必要。”司徒功不敢做主,望着孙小悦,“这么办行吗。”孙小悦道:“就这么办吧。司徒,别寻思了。”司徒功冲陆一平道:“陆一平,你赢了,果然是商人脑袋,精明!司徒功认栽了。”司徒功嘁嘁喳喳地写完授权书,让孙小悦看了一遍,孙小悦道:“你签字吧。”司徒功签完字,交给陆一平。陆一平看了一遍后收了起来,冲门外道:“梁经理。”门一开,一身雪白制服,臂带黑纱的梁小丫走进来。梁小丫本就肤白若雪,嫩如凝膏,颈上系了根白色纱巾,使人有种飘逸若仙的感觉。一双款款浓情而迷离的眼睛,把所有人扫视了一下。司徒功不觉心头荡了一下。梁小丫似笑不笑地冲司徒功点了下头,司徒功机伶伶打了一颤,说不出是冷颤还是酥颤,目不转睛地望着梁小丫。梁小丫身后跟着吴大勇、段辉,俩人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黑领带,带着墨镜,一样臂带黑纱,胸佩白花,神色庄严,白色的制式白瓦布手套,每个人各拎一个保险箱。陆一平坐到椅子上没有动身,面无表情。梁小丫一躬身,用飘渺清寂,又有些柔缓般语调道:“陆总。”陆一平道:“把马小红的帐结了。五万四千块。”梁小丫道了一声“好的”后冲吴大勇、段辉道:“打开。”吴大勇、段辉把保险箱向赵丰的桌上一放,“啪啪”地打开,两个保险里全是满满的一沓沓崭新的大额人民币。梁小丫冲陆一平点点头,在段辉的保险箱里信手捡出五沓新钞扔给院长,又拿出一沓钞票来,查出四千元扔给院长,把剩下的六千元钱递给陆一平。陆一平接过钱,冲门外道:“云经理。”云鹏推门进来,“陆总,有吩咐?”陆一平把钱在掌上一甩,“拿去给兄弟们分了。”云鹏接过钱而去。司徒功、孙小悦、司机干警、赵紫荆看得两眼发呆,傻傻地坐到沙发上。这一系列安排,不知是怎么安排的,如演戏一样,让人看着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感叹:“瞧人家这气派!”其实这都是梁小丫、陆一平的精心安排,就是为了打击司徒功的心理气焰。两个保险箱里共分别装了十万元真币,有四十沓是陆一平借银行的练习券,下边是练习券,上边是真币。这一来,似是两箱子真钱一样。赵丰查完钱,冲陆一平道:“陆老板,一分不差,帐清。“陆一平站起来,冲赵丰伸出手,握了一下赵丰的手道:“帐清就好,赵院长,来日方长!”梁小丫抱起挺厚一沓子票据,冲赵丰道:“有钱的感觉真好!如果你们当初相信马小红的话,相信她确实有这么一个叫陆一平的哥哥,要是给她极时用葯的话,我想,现在这两箱子钱就是你们医院的了,马小红也不会死的,岂不是皆大欢快,是不?”赵丰尴尬地按着钱没说话,脸上青白无了血色。陆一平道:“梁经理,咱们走吧。”冲司徒功、孙小悦道:“二位,但愿你俩会比我活得更有滋有味些吧。”又冲赵紫荆道:“来日方长!”陆一平前面走,梁小丫后面跟,段辉、吴大勇各拎着自己的保险箱鱼贯而去。几个人已经让陆一平这阵势弄得晕晕乎乎,又让梁小丫的乖巧迷离炫得心思摇摆,若起或浮,所有的风光尽失,在陆一平面前直觉活得不自在,无聊而无趣。司徒功站了起来,冲孙小悦道:“走吧,面子都让陆一平占去了,在这待着好没趣的,咱们回去该干啥干啥去吧。” 第五十章 司徒功有职有权,还有钱,而且花言巧语,善于唬弄女人,经常请孙小悦出入娱乐场所,因身份特殊,横行无忌,处处有人恭维,把孙小悦哄得笑呵呵美孜孜地上了床。孙小悦长相不错,肤白肌嫩,苗条匀称,又会打扮,能说会道,又是青春着的女人。司徒功一通功心战术,孙小悦活心,死心塌地,不计较司徒功家有妻室与当前现状,与司徒功租了一套房子开始同居,次年,孙小悦怀孕并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司徒龙行。司徒功与孙小悦同居两年多后,乔翠因身体原因主动与马小红联系,告诉马小红,她住在东城新村西南二十五里地的光明村中。马小红把乔翠接回家中。乔翠似乎知道马小红与司徒功分居的事,从不过问。马小红与乔翠没有共同语言,在一起的时候,从不细心注意对方的表情,来了帮洗洗衣服,做些好吃的,然后也没啥说的,坐一回便回家去了,来去匆匆,无话可说。马小红先是给人打工,后来又开了一个理发店,收入不多,维持正常生活还绰绰有余。后来小理发店的主剪走了,生意淡了,便兑出去了。马小红又去给一家毛衣厂当织工,一个月四百块钱,勉强维持温饱。马小红没有一天忘下陆一平,始终惦记陆一平,后来一打听,陆一平几经波折后,居然与自己认为不怎么奸的袁圆结了婚。马小红不嫉妒陆一平娶了袁圆,而是担心袁圆毁了陆一平这一生,袁圆胳膊肘向外拐和擅做主张及自私不计后果的毛病,最具破坏性,会直接导致家的瘫痪。她不明白,竟然怨艾起自己来,她认为陆一平因为失去自己伤痛之时而失去精明,才导致陆一平临时抱佛脚娶了袁圆。这当中陆一平与易秀枝、凌花之事,马小红并不知晓,把这伤内疚全部归咎于自己。马小红认为,如果陆一平今生不幸福,就是自己一生的错,永远对不起陆一平。司徒功的,乔翠的,自己的,陆一平的,杂思多念,解不开的疙瘩,形成一个无形的负累,全压在自己心头,形成一个摧肝绞心的心病。想到司徒功,抑愤满腔;想到乔翠,怨愤满胸;想到自己,郁闷满怀;想到陆一平,忧闷满腹;夜不能寐,愁上心头,心中积虑,愁肠百转。几个月后,马小红患上了忧郁症,似她父亲般窝在家中,默默无语,闷不吭声,有时一天只进些稀粥,如此一来,身体一天一天垮下来。一天照镜子,把自己吓了一跳,往日艳丽尽失,憔悴得走样如魅,觉无颜再见陆一平,难过的以泪洗面。马小红想见陆一平,想要漂漂亮亮地去见陆一平,想完成一个夙愿,想把**之身交给陆一平。马小红没有高深的悟性,也不会去考虑爱情的内容,她把所有的爱,寄付在性上,认为把自己**之身交给了陆一平,就算把毕生的挚爱交给了陆一平,不枉做陆一平小老婆一回,也算是对“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的感叹的报偿。马小红抱定这个信念,节衣缩食地吃中葯治病,但不见什么明显起色,心头愈加焦躁,偏此时司徒功与孙小悦找上门来,要马小红给出离婚手续,一言不和,吵骂起来。司徒功与孙小悦的孩子已经六岁,一直落不上户,没户口,上学成了问题。孙小悦心急如焚,自认有三寸不烂之舌可说动马小红,却不知马小红正烦着。马小红并不是不开面的女人,想与司徒功商量一下,偷偷办了离婚,好让孩子上学。但孙小悦以为马小红有反悔和私意,不肯带孩子走。马小红冷冷地道:“你不走,我也不谈,反正不是我急。”孙小悦直说马小红良心坏了,马小红不客气,连吵带骂地把仨人赶出家门。“我还不给你们出手续了呢!司徒功,啥时我妈死了,啥时再说吧。”司徒功有个人能力,虽然户口没有,但不影响孩子上学,抱定一条心,靠吧。孙小悦可不这样想,首先是俩人不能名正言顺,始终是非法同居,而且牵扯到许多问题,排房子,罐贴,房补之类的,心里头着急。当初是说过等,但等不极了,马小红太不开面了,没人性,你不急别人不急吗?孙小悦认为马小红不通人情,故意难为自己,恼恨之时,找了几个“小混混儿”,在楼道里把马小红打的遍体麟伤,肋骨踢折两根并威胁马小红,若不出示离婚手续,还要施以更多皮肉之苦。马小红被人送到医院,住了一个月,并报了警。但碍于司徒功关系,简单处理了事,司徒功象征性地付些医疗费。马小红动了真怒,对司徒功表示,即使乔翠死了,自己也未必会主动离婚。马小红这口气出不去,胸抑症发作,整日胸闷气结,与医院结下不解之缘。手上没钱,唯有举债,待病治的差不多时,已欠外债近一万三千多块。这边自己刚有缓不上医院了,乔翠又住院半年。乔翠弥留之际,告诉马小红,“小红,等你把我发丧完了,你愿离婚就离婚吧。你欠司徒家的情债,妈替你还了。”马小红不明白,乔翠并没有隐瞒,把实情告诉了马小红。乔翠偶然发现司徒功搂着个妖冶女人招摇过市,吃惊而气愤,把司徒功叫到家里不客气地训了一通。司徒功双手一摊,“你姑娘好,但我捞得着吗?我憋得慌找找小姐也没什么过错。”司徒功不瞒实情,把新婚之夜之事全盘托出。“我爸和你拌不出什么好馅子来,把我弄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你不去说你姑娘,反倒说起我的不是,你们娘们忒没良心了!没有我爸救济你们,你们娘俩说不定就得饿死了,你们娘俩欠我们司徒家的太多了。”乔翠让司徒功一通抢白,觉自己理亏,无言以对,只能央求司徒功回家过日子。“不是我不跟你姑娘过日子,是你姑娘不跟我过日子,别的了,你出面给我俩离婚吧。”司徒功有些不情愿地道。乔翠道:“那可不行,我答应你爸了,不能由我改变,除非我死了,否则这段婚姻必须进行到底!”司徒功问:“那又何必呢?”乔翠道:“等我死了还得去给你爸做个交待呢!不然他该不要我了。我当他的面起过誓的,不能离婚。”司徒功望着乔翠,心生阴损,一把把乔翠按到床上,身手就扒乔翠衣裳。乔翠大惊,“你要干什么?”司徒功哼哼一笑,“干什么?你姑娘欠的债,你就来还吧。干你就等于干你姑娘了。”不由乔翠分辨,把乔翠**了。乔翠年老体弱,哪堪司徒功年轻力壮的冲击,根本不具反抗能力。开始有心反抗,还想大喊,但一考虑司徒永远的情分,不忍毁了司徒功的前程,马小红此举理亏,当年还欠司徒家救济之情,便不做声,任由司徒功肆意蹂躏。司徒功把一肚子怨气撒在乔翠身上,一边泄欲一边道:“干死你得了,你姑娘一天不与我睡觉,我就一天不放过你。”乔翠体弱有病,哪堪司徒功恶意折磨,几乎如死般地挺着。事后,对司徒功道:“你这么对我,是性口所为,但小红理亏在先,我娘俩又欠你们司徒家点恩未报,我认了,啥话也不说了,我这个当老丈母娘的,替马小红还债了。你回家和她消停过日子吧。”司徒功哈哈狂笑,“过日子,想得美!我想好了,等你老不死的死了,我也不离婚,拖死马小红,一直把她拖到六十岁。我找个黄花大闺女,不耽误,让你姑娘找个老头都找不着才好呢!”司徒功去了,乔翠伤心了一宿,最后决定不告发司徒功,认命吧,谁让自己深爱司徒永远,自觉欠司徒永远太多了。谁知司徒功一连几天欺负乔翠,几近死去活来,乔翠实在受不了司徒功恶意折磨,心灵与肉体都承受不住司徒功的摧残,明白司徒功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来纠缠,忙把房子租了出去,躲到乡下。后来打听司徒功与孙小悦有了孩子,才放下心来。而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忙和马小红联系,把租户退了,搬了回来。回到楼上,心情依然不好,整天病病秧秧的。乔翠一度后悔拆散马小红与陆一平,起码陆一平与马小红心心相爱。后悔让马小红守了活寡,这一辈子,将来不知会咋样,看当前情形,连个儿女都不会留下。心中不是没有阵痛,但仍痴迷司徒永远,认为她所作所为是对司徒永远情意的报偿,不管忍受多大的委屈,付出多大牺牲,就算牺牲了马小红,误了她的青春和一生,也值得,对自己而言,对得起司徒永远,将来西去,对司徒永远有个交待。有时候,也想让马小红与司徒功离了算了,谁也别耽误谁,但思来想去,感觉自己时日不多,这个现状没几天维持了,只要生前俩人不离婚,见了司徒永远也有个交待了,待自己死后她俩如何,就与自己无关了。乔翠一忍再忍,直拖到自己将死之时才说与马小红,无非是想让马小红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践约,千万别恨自己。当然,或多或少地埋怨马小红,若不是她冷落司徒功,司徒功能奸污自己吗。还有一丝母女私心,惭愧当年棒打鸳鸯之意,让马小红知道司徒功啥人,一旦自己死了,能离则离别留恋。马小红想要报警,乔翠坚决不允,甚至是央求。言之司徒功无礼是真,而自己完全出于自愿,毫无怨言。尽管如此,也还未能真正意义上完成司徒永远的重托,只是形式而已。乔翠认为,马小红没与司徒功圆房,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司徒家的媳妇,有失与司徒永远订下的婚约,对一个死去的人而言,自己没有兑现承诺,该受此报应。乔翠道:“你与司徒功有名无实,也算不上司徒家的人。我一死,你与他离婚吧。没了婚约,倒是轻身利脚了,却耽误了你这些年头,只是不知人家陆一平还能要你吗?一切都过去了,妈不怨你,你就别怨妈了,一个死了的人,挫骨扬灰也于事无补了。司徒功对我不敬,我不想多说,就当是替你还司徒家一个大大的人情吧。我生是司徒家的人,死是司徒家的鬼,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就可我一人轱辘吧。你不是司徒家的人,就别管司徒家的事了,如果你念我生养你一回,就放过司徒功吧,我即死也安心了。”马小红直觉乔翠这一辈子,可怜而又可悲,不仅害了自己的女儿误了青春嫁错郎,还毁了自己与陆一平的美好姻缘,也让自己的一生抹上了灰暗的色彩,即使死了,也带着莫大的耻辱,而且还在放任和宽容着司徒功的畜牲行为。马小红明白,就算治了司徒功,又能怎么样呢?何况,还未见能治得了司徒功,对乔翠而言,什么都挽不回来,只能让耻辱公开,那得不偿失,就让这耻辱在沉默中做为一种愚昧的安慰,随火葬场大烟筒而烟消雾散吧。料理完乔翠后事后,马小红回到乔翠的家,把自己的家让给了司徒功与孙小悦,与司徒功谈判离婚事宜。马小红恼司徒功奸自己母亲,一意难为司徒功,提出让司徒功把自己治病和发送乔翠的一万八千多元的欠债还了了事。司徒功同意,孙小悦不同意。马小红与孙小悦再度发生口角。孙小悦大骂马小红与陆一平乱搞,是个养汉老婆,坑了司徒功,也坑了自己。马小红尽管身体不复当年,但余勇尚存,一连串的耳光扇的孙小悦鬼哭嚎找不着东南西北,钻到桌子底下不敢出来。司徒功把马小红从背后撂倒,按住,任由孙小悦狂打狂踢马小红的胸腹,直把马小红当场打得昏死过去。俩人把马小红送到医院抢救室后扬长而去。从此马小红病卧在医院里。马小红气性大,吃此大亏,外伤不明显,但已造成内伤而咳血不止,加之气抑难消,处于半死状态二十几天。医院错误地认为,司徒功是个有身份的人,又是治安大队教导员,虽然放这就走了,但不必担心医疗费,反生出讹司徒功之意,把马小红安排到高级病房,给予高级护理,一治就是三个月。马小红外伤全愈,内伤明显好转,不再咳血,只是咳嗽时胸痛异常。医院算算医疗费,四万多块,一找司徒功,司徒功不管不说,领着孙小悦来到医院大耍一通,埋怨医院救了马小红,宣称马小红不死的话,不与结帐。医院找马小红,马小红身无分文,言称出院后再做打算。这下慌了手脚,为此开了一个碰头会。鉴于马小红的经济状况和家庭复杂背景,应采取紧急措施,不能把损失扩大,如果把马小红治愈的话,她一走了之,这损失谁承担。考虑到诸多因素,决定停止治疗,从高级病房换到普通病房,调到四号八床。医院一停止治疗,把马小红气得欲昏,加上派出所一推二推向外剔孙小悦的责任,一古脑推到司徒功身上,定性为俩口子打架,互有损伤,马小红受伤,纯属无意伤害,与孙小悦无关,其它事由夫妻协商解决。马小红愤怒而无计,导致病情加重。债主听说马小红住院,有生命之虞,怕马小红一死,欠帐呆死,纷纷找到医院。围在床前要马小红马上还钱,把马小红逼得走投无路。正在这时,乔翠单位东城教育分局来了通知,由于乔翠人已亡故,她的福利房自然由马小红继承,原则上参加房改,如果买百分百产权,须补交二万四千元,若在三十天内不交的话,就按放弃处理,找回一万四千多块原始初交费,算租赁性质,同时,单位不再承担该房的采暖与物业费。马小红权衡之后,决定放弃房改,想用退回款解燃眉之急。东城教育分局果然退回一万四千块钱,马小红还上一些债,尚有两千多块未还清。一些债主见马小红已经倾家荡产,留下联系方式地址一走了之。乔翠没啥家底,马小红也如此。她与司徒功那个家,除了带走当年陆一平给她的毛毯,全部还与司徒功。马小红的几件衣服,收拾收拾,装在皮箱中,放在医院床下。由于欠医院四万多块,医院不让马小红擅自溜达,而且马小红因停针停葯,病情有趋重之势,又开始咳血。主治大夫不让出院,又不敢不治,都不想摊上见死不救的责任。重了打上几针,见轻了就停葯,或者让护士打一些小针维持着,减缓了马小红的死期。打了停,停了打,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就这样维持着,一维持就是一年,欠医院的钱快累到五万。医院有些挺不住架了,这不是回事,没儿没女,没家没业的倒可以,向上一报,自有有关单位来负责,这马小红有家有夫,有支付能力,这可不行。几次派人找司徒功,司徒功就不结帐,直耍赖皮,无耻地道:“我没让你们救她,谁让你们救她了,你们自己处理吧。我俩分居八九年了,谁也不管谁,要钱找马小红要去。”医院再一次商量对策。马小红活着,司徒功可以不管不问地赖帐,若是马小红死了,司徒功与马小红是夫妻,脱不了干系,而且当初是司徒功送来的,他签的字,就找司徒功说话,逼急了眼就得对簿公堂。现在马小红与司徒功的关系整不明白,互相支,找谁都整不清楚,马小红死了剩下他一个人就没法支了。马小红还不能让她因停葯而死了,一旦有人告了,谁也承担不起责任,怎么办?院长赵丰与科室主任岳琪峰、护士长代明霞,以及马小红的主治大夫邓岩及大夫钱德,秘密商定了一个决定,所有针葯逐渐减量,直到最后全部停掉。葯可以停,但也不能把马小红饿死,由当班护士早上、中午、晚上给她打点饭菜就行。每天伙食按五元钱标准,记帐按每顿三元计帐,另收护理费二十元。能多记就多记,别亏了就行,一旦将来司徒功赖帐,把多记的部分一抹,兴许帐就好要些。马小红针葯停了之后,伙食也在减量。马小红问代明霞,“这能够吃吗?”代明霞冷冷一笑,“不花钱还想吃饱吗?”马小红丧母之痛,司徒功奸母之愤,孙小悦伤体之恨,倾家荡产之忧,医院见死不救还玩弄伎俩的欺人之恼,结成一股冲天怨恨无处发泄,郁积于胸,气滞抑塞,心头如压千斤重石,沉重异常,有时则几近窒息。由于人为的饭食减量,致使营养不良,导致了马小红身体快速垮掉,随之病变明显。马小红躺在病床上,饱受病痛的折磨与人为的欺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仰天伤悲。她清楚一点,如果这样下去,恐怕离死不远了,这是医院希望的结果。想到死,她害怕了,害怕再也见不到陆一平了,此时,她唯一的希望想再活十年二十年的,把侥幸留下来的**身给陆一平,不枉做他小老婆一回,与陆一平共缠绵温柔共眠,能生个一儿半女的,那更好,即使死了,也要做陆家的媳妇和陆家的鬼,这样死了,没个名分,白在世上活了一回,岂不是天大的冤屈。营养不良是最大的身体伤害,眼见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后来竟有些不能自理了,下床都要由护士或病友搀扶。护士们皆知马小红欠医院好多钱,拖累她们资金系数减少,都有一个怨点。马小红身无分文,无法给护士什么好处,不冷不热地说些不三不四的埋怨话,有的干脆在马小红面前骂马小红是累赘。肖婷婷、吴佳业已成家,俩人双双下岗,听说马小红住院,来看马小红,见马小红惨不忍睹,生出怜悯,肖婷婷、吴佳都曾得过马小红的好处,见马小红生命垂危,想替马小红做些什么。没事到医院陪马小红聊上一会,顺便带些水果和吃的东西。马小红心情宽了许多,自己能扶墙走上二十几步。一次,在大厅中听两个男人边走边说:“华奇照这样下去肯定倒闭,咱们可不能再混下去了。你瞧人家陆一平,现在开了个公司,发大财了。”马小红听后惊喜欲狂,据她所知,陆一平调到华奇后才与袁圆结婚的。偶然听到陆一平现在的消息,真如半夜见到太阳一样。不用说,这个陆一平就是日思夜想的陆一平无疑,他现在开了公司,发了大财,自己有救了,心中“腾”地下燃起了希望。马小红认为,与陆一平一别九年有余,陆一平成家不假,但他一刻也不会忘了她这个红儿的,会永远把她当做最心疼的小老婆儿的,与自己不联系,只是不想影响自己的家庭生活而已,想必他会认为自己过得很幸福很美满的。他不来勾搭自己,并不是不念旧情,他是用心爱着自己,不会以爱情为名而介入自己的家庭生活的,这是他与别的男人的不同之处,是他最理智的行为,无论怎么爱自己,他不会主动来找自己,哪怕一个电话,若非自己主动来求他,他不会主动的,这就是陆一平的为人。现在,谁都不可以相信,只有陆一平可以相信,相信陆一平知自己正挣扎在这死亡的边缘,会尽一切来救自己出这水火之中的。马小红央求肖婷婷、吴佳去找陆一平。肖婷婷与吴佳顺滕摸瓜找到陆一平的家,受到袁圆回绝后回来,如实向马小红讲了袁圆的情况。马小红知袁圆包藏祸心,坚信陆一平没有离开庆城,若是知道自己住院,会毫不犹豫来医院。吴佳说不会有结果的,一再咬定陆一平孩子都挺大的了,现在又发了财,就算知道马小红病危,也不愿靠前的,那是四五万块钱呐!何况,都结婚有家了,分开快十年了,说不定早忘脑后去了呢!马小红否认吴佳的说法。“不可能,陆一平是啥人我还不知道吗?”翻出当年陆一平在怡心楼给她抄写的秦观的词句与“别小老婆红儿”的原稿诗文,“你们看,这就是证明,你俩再去一趟,见到陆一平就说一句话,你小老婆红儿住院了。即使是天塌下来,他也会来医院见我的。别说是四五万,十万二十万他也会不打贲的。”吴佳、肖婷婷半信半疑,心中不想去,但见马小红如此表态,俩人也见过陆一平本人,看见陆一平对马小红的好,返身又去找袁圆。俩人有了心眼,在楼下乱打听一气,恰好问到岳虹。岳虹对俩人道:“陆一平好像在天马商埠街开了一个什么公司,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你们让他媳妇领着找哇,一找一个准。”吴佳、肖婷婷诈说陆一平在天马商埠街开公司,真把袁圆唬住了。袁圆见瞒不住,用了收买法。吴佳、肖婷婷回到医院后,谎撒的不精明,不圆滑,马小红一听就知道她俩在隐瞒什么。“陆一平说不想见我,又怎么在北京没回来呢?你俩分明是在撒谎骗人,为了什么要骗我呢?”马小红质问吴佳与肖婷婷。俩人面红耳赤,支支吾吾。吴佳嗔怪道:“反正我们是不去找了!我家也挺困难的,为了找陆一平,光路费就花了二十多块,你不领情不说,还说我们骗你,好心不得好报,有能耐自己去找吧。”俩人嘀咕一阵而去。马小红伤人情冷淡,并不深怨俩人,只是不理解俩人为何骗她。她俩人走了,但从吴佳口中知陆一平家门牌号,再次托一个叫亚凡的农村小姑娘去找陆一平。亚凡家住新甸县三岔子屯,因为母亲住院而来护理,见马小红可怜,给马小红跑前跑后,打个洗脸水,洗个碗筷,常扶马小红到走廊或大厅上串串气,后来马小红求亚凡去找陆一平,亚凡答应了。马小红表示,自己病愈出院后,一定会报达她的。亚凡从小信佛,一心从善,不求报恩,只求悬壶济世。亚凡回来后只说陆一平不在家,表示这叫个袁圆的女人太凶,不容说话就把自己打了出来,再也不敢去找了。马小红见亚凡脸上掌印,知亚凡受了委屈,搂着亚凡叹自己命苦。有袁圆从中做梗,马小红知若非自己出面,袁圆不会善待任何人的。而且,从三次信息反馈来看,陆一平是经常不在家的。马小红趁着联合查房时,把此事当赵丰、岳琪峰、钱德、邓岩、代明霞说了,几个人互相看看,都不相信。赵丰道:“你丈夫都不可靠,还想指望别人?我们听你喝呢?”马小红道:“请你们相信我,如果你们把陆一平找来,一切都解决了。”赵丰嘿嘿一笑,“我们也不想讨这个麻烦。算了吧,我想司徒功未必能靠得过我们的。”赵丰暗中叮嘱代明霞,“看住她,别让她跑了。”马小红渐渐明白了赵丰等人的用意,不是在靠司徒功,而是在靠自己。现在自己无力于行走,而且医院也不许自己迈出住院部一步,那也只有凭天由命,活一天是一天了。由于没有家人护理,护士常常是随意打来饭菜往床头柜上一摔就走,“吃吧,别噎死了!欠钱还有理了,还得用人侍候着。”马小红手上没有现钱,补充营养已成主要问题,有时靠好心的病友施舍一个苹果、一个桔子之类的,真想狼吞虎咽,但舍不得吃,一个苹果要分四次吃完,一根普通小火腿肠要吃两顿饭。有一次护士打来的菜里有一大片肥肉,马小红夹住便送进嘴里,“咕噜”下咽了进去,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仍乐得半宿没睡。五号病房有一个从新源镇来住院的滕叔,五十多岁,人很忠厚老实,见马小红境况深表同情,对医院这种停针停葯和护士打饭只是对付的做法不满,经常给马小红一些水果,给马小红讲些农村的趣事,哄马小红开心,令马小红感激不已。亚凡母亲病愈出院,马小红与亚凡撒泪而别。滕叔病好也要回新源镇,临行,滕叔用剩下的饭票到食堂给马小红买了一大饭盒“红烧排骨”,看着马小红含泪而吃个精光,然后塞给马小红二十元钱道:“孩子,这钱留着买点水果吃吧,你身体太虚弱了。愿老天保佑你的陆一平早些来吧。”出乎医院的意料之外,马小红停葯四个多月后,仍顽强地活着,气得院长、大夫、护士们偷骂马小红临死不留好念行,查房时鬼念穷秧地说:“哟!你真还有挺头,不用葯了,倒好起来了。”马小红半躺半坐在床上,强挺着勃子道:“放心吧,死不了的。欠你们的钱还没累到十万呢!”气得众人直翻白眼,恨恨而去。马小红自己在创造奇迹,她顽强地扶墙走扶墙站,想尽最大努力争取达到不用人扶而行走的地步,她不想死,她怕死,她想活下去,她刚三十二岁呀!她还没活够,她还没见着陆一平,她想偎在陆一平温暖的怀里好好地哭上一回,死也要死在陆一平的怀里,尤其是想把自己的身子交与陆一平,在马小红眼里,她现在只有**之身了,若是不给陆一平,自己则死不瞑目。马小红抱着等待陆一平的信念,坚持着,与命、病、人抗争着,她坚信陆一平一定会来到自己身边的,陆一平不来,自己这口气咽不下的。一口真气在胸,竟然神奇的活着,这让医院吃惊非小,竟担心起马小红会不会奇迹般地自我精神疗法不治而愈。马小红不死,司徒功不结欠帐,马小红早一天死了,就可以向司徒功把底一摊,司徒功再无人可支。陆一平仰天长叹,“想不到这个光明的世界上,竟有如此多龌龊之人和咄咄怪事!”把马小红揽到怀中,“我知道你死不了的,你还没跟我生儿育女,怎么会死呢?不用怕了,过两天你就可以与我手牵手走出医院。”马小红抬起头道:“我想听你唱《一剪梅》。”陆一平道:“我想你的时候,就唱《一剪梅》,不知唱了多少回,仍是唱不够,每唱一次,我就想我的红儿,想我们在一起啃大骨架,喝着小烧的时候。这是医院,夜深人静,别人还要休息,何必急此一刻嘛!等你出院后,我领你去卡拉ok唱上一百遍,领你去宾馆包个总统套房,享受最高的待遇。”马小红问:“还啃大骨架喝小烧吗?”陆一平一捏马小红鼻头,“真幽默,你看谁住总统套房还啃那玩意喝小烧,得吃山珍海味,喝‘茅苔’和‘xo’。”马小红又问:“那你搂我睡觉吗?”陆一平轻声道:“当然要搂着你睡觉了,而且要大胆地睡,你是我老婆,怎么会不睡觉呢?”马小红羞怯怯地道:“谁知我还能挺多久,可能只是一个愿望而已了,我知道你哄红儿高兴,其实,我真的想和你美美地睡在一起,让你来抚摩着我。”陆一平抚着马小红的脸蛋道:“疯丫头,又不知羞了。”马小红幽咽地道:“若不把我的身子给你,我心有不甘呐!就这么地去了,与自己心爱的人连个结果都没有,我算是在这世上白活了一回。”陆一平吻着马小红道:“红儿,我爱你,不计较这个。”马小红头一昂,“我计较,我不要那感觉着而摸不到的东西,我就要实实在在的东西,就象你当年给我钱一样,我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别说司徒功没得到我,就算他得到了我,我也一样是你的,我就是这么想的。”陆一平只好顺着马小红,“好红儿,你说得对,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陆一平把马小红紧紧地拥在怀里,控制不住的泪水滴在马小红的脸上。马小红凄楚地道:“我这一生,是可怜而又可悲的,没能与你花前月下,相拥相戏,没能在你的怀抱里撒上一回娇;没能与你有个床弟之欢,没能让我体味你的温存;没能怀上你的孩子,枉称是你的小老婆,我有天高的怨恨呵!我有地深的屈枉,死也解不开我的心结。”陆一平强忍悲愤,拍着马小红的后背道:“别想那么多了,等你身体恢复过来,咱俩天天在一起,缠绵此中,就陪着你,只要你高兴就好!’马小红望着陆一平,果然有些撒娇,但实在笑得勉强而凄婉,“我真的希望能在你的怀里一副媚颜浪骨地笑着,哪怕是下贱着的騒騒的笑呢,我也知足而含笑于九泉之下了。”说着又流下泪来,眼里满是伤痛,而后逐渐变得绝望起来。“大姑娘一辈子,落个清白之身。此朝去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守着**贞节真清白,真纯洁呵!哥,你说,我若死了,亏也不亏?那所谓的清白与纯洁,在我看来,不如一泡鸭屎值钱的!人一旦死了,再清白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苍天有眼,若有来生,让我重新做个女人的话,我就变成荡妇,我要尽情地饱尝性的快乐,不再做一个性委屈的人。什么道德,什么礼教,什么纯洁,什么贞节,什么爱情,都让它见鬼吧!若是能碰上你的来生,什么都不考虑,先上床再说。”陆一平听着马小红的话,心如刀绞,这是马小红对自己不幸的一生以及悲惨遭遇的血泪控诉,是对现实社会对她的不公平待遇愤怒的呐喊!大千世界,朗朗乾坤,有愚顽不化的乔翠,有卑鄙无耻的司徒功,有残忍无赖的孙小悦,有寡情歹毒的袁圆,还有医院一群人为钱而一心催死的丑恶行径,是他们无情地摧残了马小红的心灵、精神、肉体,才使马小红如此绝望而悲哀,若是回天无力,一个三十二岁的生命,就这样死在光明温暖的圆圆的太阳底下了。有恨,有怨,向谁去诉?有悲、有哀,向谁去说?对天不能讲明,对地不能说清,而人却在天地间浑浑噩噩着。天下不公道向谁去摆得清,而不公道之事正在四处泛滥着。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方芳临走的叮嘱是有道理的。当世之时,有些事情令人不惑和迷茫,自我调整才是真正的解脱,走一时看一时,并不消极,而是现实。人活委实不易,但只要活着就好,而人活着就好之时,但只要快乐就好。陆一平凄凄一笑,“好的,好的,咱的红儿一朝出院,第一件事就是与你上床做爱,第二件事,让你怀上咱们的孩子,第三件事就是让你生个快乐的小宝宝。咱们要厮守在一起,好好过足夫妻之欢和俩口子过日子的瘾,何必要等来世呢!”马小红勉勉强强一笑,“不等来世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明明知道人是不可能有来世的,只是想在临死前发出一点无力的呐喊罢了。哥,我现在倒真的想做个下贱的妓女,好让你来理所当然地嫖我,别人什么闲话都没有了,也不用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哥,你不会骂我淫贱吧。”陆一平道:“你是我的红儿,是我挚爱的人,我怎么会骂你呢?我还嫌你淫贱得不够呢!”马小红接着道:“我现在真的羡慕那些小姐,和那些绯闻不断的明星们,至少她们快乐着,自由着。我以前骂她们下贱,其实我也只是随大帮地骂她们,人家是否真的下贱,天知道!想一想,人家不是活得很快乐吗?而我这不下贱的女人,却委委屈屈地活着,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生儿育女,不敢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在纯洁中丧失了卿卿性命。值不值,反正我也说不清,让后来者说个是非曲直,但我活了一回,却觉亏着走了。人生亦然,亦然如此,羞与耻,卑与贱,与生命相比,谁重谁轻谁不清楚呢?如果给我继续活着的机会,宁当妓女我也要活着呀!哥,好死不如赖活着,哪个人不这么想呢?你说呢?”陆一平见马小红激动的心跳加快,脸胀通红,忙劝慰道:“我相信你说的话都是现实之言,别说话了,你身体太虚了,等你好一好咱俩彻夜长谈,好吗?”马小红幽幽苦笑,“我倒也有这个想法,但我感觉到了,我已经不行了。”陆一平摇着马小红的肩膀,“你会没事的,你要坚强,相信我。”马小红道:“如果我不相信你会来,如果我不坚强,也许我早一命呜乎了。”抹了一下泪水问:“哥,假如我死了,你会给我立个牌位吗?”陆一平望着马小红,不知怎么回答是好。马小红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好好的活着,可实在是无力回天了。我啥样我还不知道吗?哥,如果我死了,你给我立个小老婆儿的牌位吧?我只想在你们陆家有个名分,不算奢求吧。”陆一平坚决地说:“别这么说,现在一心治病养病,等你出院了,我就把你娶过来,做名符其实的大老婆。为了你,一切代价都值。袁圆她出五十万,我借钱给她,让她滚远远的。”马小红显然已经疲惫了,说话声音低了许多,“哥,想开一点吧,生活不需要轰轰烈烈,平平淡淡才是真。在值与不值之间,往往为了值而失去许多,而不值才被大多数人接受并现实,而且实惠多多,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而去为了一个值而争取到一无所有和负债累累,就不值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一无所有,而让袁圆不劳而获得到五十万元而得意地笑着,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哭,要坦然地笑,不要让司徒功、孙小悦看着活着的你和死了的我的笑话。”陆一平已知道马小红正在拚自己的最后精血与能量在与自己唠瞌,说是唠嗑,实际上是在说着人死前想要说的话。马小红还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许是支持不住了,终于闭上了眼睛。天亮前,护士又给马小红挂了吊瓶,马小红半闭着眼睛,紧紧地抓着陆一平的手,泪水顺着眼角淌着。“哥,我有心事没了,你去给我办了吧。”马小红拿出一张纸给陆一平,“这是我欠个人的二千多块钱,至今还没还人家,许是人家以为我早死了呢!”陆一平接过来,见上面写着十几个人的人名、地址、电话。“我欠医院的钱大约有五万块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不想让人骂着我而咽气,只是你挣钱也不容易。”马小红又哭出声来。“你在说什么呵!”陆一平急了,“哥有这个能力,所有的钱花在你身上也在所不惜,只要让你的病好。”马小红似有欣慰地笑了一下,“哥,我有一个愿望,可能要费一些周折。我不想让司徒功处理我的后事,我是你的人,你处理我的后事吧。”陆一平点点头,知道再说什么话对于马小红已经无意义了,既然马小红这么想,就让她说个痛快吧。“不要让司徒功和孙小悦碰我一下,可以吗?”马小红乞求着道。陆一平道:“你放心吧,一切都照你的话去办。”马小红似乎心事未了,“新甸县三岔子屯那个叫亚凡的小姑娘,新源镇那个叫滕叔的,对我有恩,如果有机会,替我去照顾照顾他们吧,如果有能力就拉把一下他们,知恩图报,理所当然,这俩人的恩德不能不报,就是把我的骨灰让司徒功给扬巴了,也要把这件事办了,好吗?”陆一平再也忍不住,抓住马小红的手,“呜呜”地哭起来,马小红望着陆一平,“哥,你别为我难过,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的红儿便是死几个来回也闭不上眼的,也赎不清我的罪孽的,你只有好好地活着,逢年过节给我烧几张纸钱,陪我聊上几句,我才能死而无憾地去那边。”陆一平擦尽眼泪,“红儿,我不哭,我要坚强地活着,一定会坚强地活着。”马小红指指床下的皮箱,“这是我的全部家底,一起陪我去吧。我枕头下有你当年给我写的诗,一起伴我去吧。”陆一平伸手在马小红枕头下掏出那几张纸,已折叠得十字透亮,但过去亲笔依然清晰可辨,放到马小红手里攥得紧紧。马小红似是心事已了,悠悠睡去。陆一平忙找大夫与护士。大夫与护士一通施救,马小红又醒过来,但已经说不出话来,唯望着陆一平流泪不止。两个护士在马小红床前手忙脚乱,陆一平伸不上手,只能站在护士身后望着马小红。钱德走过来,冲陆一平道:“陆老板,这天都大亮了,你得让你手下把钱送过来呀!”陆一平看看钱德,真想一拳打过去,“钱对于你们真的那么重要吗?”钱德道:“对医院而言也许不重要,但我擅自给马小红下了好几百块钱的葯,如果你钱不到位的话,我就摊事了,你说能不重要吗?再说,昨晚上我开葯,一个是看见你兜里有好几千块现钱,另外看马小红有点挺不住了,怕她在我当班时死了,到时说不明白,这才下葯的。”陆一平淡然道:“哥们,算你行!我认识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错的,待会就送到,一分钱都不会少的,但我必须见院长赵丰。”钱德望着陆一平,“好吧。”踢踢踏踏回了值班室。陆一平望着值班室的门,咬牙切齿,“你们这帮狗东西!将来我非让你们走投无路不可,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第四十九章 郑景辉是个不地道的人,趁机捞钱。袁圆经常是烂醉如泥,也不过问,只要哥们朋友来了摆上酒菜即可。副灶、切墩见大厨大把耧钱,也想方设法弄些钱分,四个服务员也不闲着。开业两个月,不见回头钱,竟出现亏损,资金週转不灵,跑来向陆一平要买菜买肉钱。陆一平不仅纳闷,而且大吃一惊。那家饭店位置好,档次适合高、中、低档消费,生意始终不错,就算不赚钱也不至于亏损,何况兑店时兑过来一万多块钱的货,自己还另外给了三千元流动资金。陆一平立即赶到饭店,认真查找原因。陆一平与母亲开过饭店,不外行,首先发现招待费严重过多,而且档次偏高,其次购物混乱,用料严重超标与使用量不符,存在着弄虚作假。经过细盘帐,扣除招待费一万多元,仍有五千余元对不上帐。陆一平管理过饭店,也精于烹饪,说的头头是道,令郑景辉等不敢乱摊,把两个月菜饭票子一对,明显看出从大厨到前台服务员,人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贪污。袁圆见陆一平查的十分仔细,不敢争辨,却私下里去与郑景波商量。陆一平见袁圆与郑景辉神神秘秘,悄随偷听,竟然是袁圆让郑景辉去各个批发部那要些空白收据,准备回来填些票子应付陆一平,好把那五千块空缺补上。陆一平怒不可遏,把个袁圆拎起扯下的在大厅里象老鹰叨小鸡似的,然后扔到靠背椅上。袁圆脸无血色,瘫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喘。众人都吓呆了,伫在地中间不敢吭声。陆一平当场把所有人全部遣散辞退,重新招录,重新开张,亲自坐镇。智慧公司离不开陆一平,迟丽丽、梁小丫不敢擅做主张,电话要陆一平回智慧公司主持业务。陆一平在新聘来的业务员中,发现孟宪君出头冒尖,精明强干,有意推荐为圆圆饭店经营经理。孟宽君过去在绥化时做过酒店前厅经理,有一定经验,表示不负陆一平重托。孟宽君果然不负陆一平重托,立转颓势,当月便有盈余几千。袁圆见酒店有了利润,想控制财务权。孟宽君有陆一平的授权,当仁不让,告诉袁圆,她只是酒店老板而已,往来帐目由自己一手负责。陆一平全力支持,“别屌她,该咋干咋干。”袁圆见自己被架空,又生事端,去公司闹腾,被陆一平连骂带搡地推出大门。袁圆认为酒店执照上是以她的名义开的,想以此为理由收回。陆一平告诉袁圆,收回可以,但必须先还兑店时的八万元钱再说。孟宽君认为不管咋闹,毕竟是俩口子,从中调解,双方各让一步,平息干戈。袁圆正常花销,以借条形式在孟宪君处有限额地支取,若有私人招待,从限额内扣除,若超过限额,不予侍候。当月盈余交到迟丽丽财务保管,以待日后算帐。袁圆夺权之事平息,陆一平心里稍安。一天,祁遥与李若水打赌,看谁能陆一平勾引到手,输者请吃饭店。祁遥胸有成竹,“看我的吧。不瞒你说,他每回见到我这**挺挺的,那眼神,象钩子似的。”李若水嘻嘻一笑,“我可是不行,人长得呵碜不说,那奶子瘪肚的很,不着他稀罕。”祁遥进了陆一平办公室,捧着巨乳问陆一平是否性感。陆一平“吧哒”两下嘴后道:“性感,怪招人奢望的。但我仅仅是想,没别的企望,还是回去做好你的业务吧。”祁遥见陆一平不上道,直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这对大奶子?如果喜欢,为你无偿奉上。”陆一平啧啧一笑,“有不喜欢女人奶子的男人吗?说实话,我也一样,尤其喜欢大奶子,但不一定喜欢你这一对。”“那你瞅我时好象挺谗得慌的。”祁遥道。“哈哈!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你多心了,快回去吧。”陆一平把祁遥半推半劝推出办公室。李若水耸肩一笑道:“你这大奶子啷当着都不好使,我就更白扯了。”祁遥一笑道:“空有一对大奶子,谁让咱脸蛋不打人了,让人家给轰出来了。”李若水道:“老板喜欢梁小丫。你瞧梁小丫长得多水灵,那双大眼睛总是深情一片,太撩人了。老板得意梁小丫,哪能看上咱们。”俩人嘻嘻哈哈,一边走一边议论,没想到让存钱回来的迟丽丽给听个正着。迟丽丽已得陆一平垂幸,正在幸福的甜醉之中,听到此话,心中不是个滋味,对梁小丫生出妒意,从此不愿意搭理梁小丫。梁小丫看出迟丽丽对已有成见,可能是因为自己与陆一平关系亲密所致,知迟丽丽因此吃醋,她是陆一平身边的红人,举足轻重,生妒有恨,会对自己不利,一边尽量讨好迟丽丽,一边想尽办法取悦陆一平。时值陆一平三十三岁生日,陆一平不想有任何安排,想去看望一下已有六个多月身孕的冉冉,想与她一起过个生日。陆一平嘴上不承认冉冉肚中孩子,但仍是有些惦念。偏袁圆擅自安排在圆圆饭店大摆宴席,言之想着陆一平生日,况公司生意兴隆,酒店扭亏为盈,自己痛改前非,好好与孟宪君经营酒店,不再让陆一平操心,待陆坚一上中学,按陆一平意思办,离婚走人,谁也别耽误谁。陆一平听袁圆说得天花乱坠,又知袁圆已四处下了请柬,若是不去,袁圆不知又会闹出什么花招来,临时取消了去冉冉家的计划,带着八个总监及迟丽丽、梁小丫来到圆圆饭店。袁圆为了张扬,把庄彩凤、王敏、顾晓莉、张莹、李丽娜、岳虹、肖婷婷、吴佳和汪伟等一些燃情一代俱乐部的男会员都邀了来,令陆一平不愉快,拍桌欲走。梁小丫劝陆一平压住火气,走个过场,不管怎么说,袁圆是好心,总得给个面子,别让她当这多人面难堪。孟宪君低声道:“陆哥,嫂子已经张罗了,就一装到底吧。”陆一平只好陪众人喝洒。陆一平总觉肖婷婷、吴佳似曾相识,费尽神思而穷想一气,终于有些印象,这不是当年与马小红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吗?现在也有三十一二岁了。陆一平想知道马小红近况,悄悄走到俩人身边,一捅俩人,“你俩跟我去雅间一下好吗?”俩人不知陆一平找她俩做甚,随陆一平进了雅间。“你俩不是马小红的姐妹吗?怎么认识袁圆?”陆一平问俩人。肖婷婷道:“我俩是马小红的姐妹,与袁圆是后认识的。今天早上在市场上恰巧碰见,她就约我俩到这来参加你的生日晚宴了。”“喔”,陆一平笑着道:“我觉着你俩面熟嘛!你们知道马小红现在在哪吗?过得怎么样?她还好吗?生小孩了吗?”肖婷婷与吴佳互相望望,支支吾吾说不知道。袁圆正在与王敏等胡吹乱讲,忽见没了陆一平与肖婷婷、吴佳,心里一惊,忙问庄彩凤。庄彩凤一指雅间道:“在那里呢!陆一平看上她俩了。哎,陆一平真尿性,眨眼之间泡俩娘们!”袁圆脸立变色,忙冲进雅间,“她俩不知道马小红在哪。”陆一平马上意识到这当中有事,冲肖婷婷道:“你俩说实话可以吗?是不是你俩与袁圆有什么事瞒人背我的?”肖婷婷与吴佳望着袁圆。陆一平急了,冲袁圆怒吼一声,“你给我滚出去!”袁圆冲肖婷婷、吴佳道:“反正也瞒不住了,告诉他吧。”袁圆一掀帘子出了雅间。肖婷婷说马小红委托她俩来找过陆一平两回,袁圆用二百元钱封俩人嘴,让回去骗马小红,说陆一平不愿见马小红,并说陆一平去了北京,这是好长时间的事了,大概半年多了。“马小红为什么要让你们找我呢?”陆一平问。吴佳道:“马小红那会要死了,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陆一平只觉头“翁”地一下,半天才缓过神来,“要死了?啥病?她在哪个医院?”吴佳道:“我们也不知道啥病,反正挺重的,听马小红说,她男的和他的情妇把马小红打住院的,给打吐血了,肋巴也踢折了,挺重的,住院有好长时间了,欠医院老鼻子钱了。医院管她男的要钱,她男的耍赖不给,医院就给停针停葯了。”“她找我肯定是让我救她了。”陆一平道。吴佳道:“我想是这样的。”肖婷婷道:“马小红住在庆城医院住院部,三楼六病区2号,估计还在六病区,如果她还没死的话。我俩再没有去看过她。”陆一平放下肖婷婷、吴佳,转身出了雅间,穿上西装欲走,袁圆一把拉住陆一平的胳膊道:“你不能去,她死她活与你何干?”陆一平回手就给了袁圆一个响亮的耳光,把袁圆扇得“嗷”一声扑在凳子上。陆一平上去就是一脚,“去你妈的吧!你死你活才与我何干呢!操你妈的你等着,咱俩没完,马小红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挫骨扬灰了!”陆一平冲出酒店,打辆出租车直奔庆城医院。袁圆爬起来,揉揉腮帮子,擦擦眼泪,冲众人道:“大家继续喝。陆一平风流成性,谁不知道?看见没,把我打了一顿,找马小红睡觉去了。”梁小丫、孟宽君、迟丽丽、祁遥等愤而离席。梁小丫与迟丽丽回到智慧公司,等着陆一平电话。陆一平风似风火似火地赶到庆城医院住院部三楼六病区,到护士站向护士打听马小红。护士站有两个值班护士,见陆一平打听马小红,颇感意外,对视了一下眼光,卡巴卡巴地盯着陆一平。陆一平有些急,“看我干啥?我问你们,这有没有一个叫马小红的女人?”俩护士如梦惊醒,回过神来,其中一个冷冷地问陆一平:“有,你是马小红的啥人?”陆一平道:“当然是亲人!我是她哥陆一平。”另一个似有惊讶,“你就是陆一平?真有这个人呀!“看了几眼陆一平,“那你咋才来呢?”“我是刚刚才知道她住院的事。”陆一平脸上露出愧疚之色。“有人瞒着我,所以才来。”先头搭话的护士“喔”了一声,“怪不得,我们以为她家没什么人了呢!”用手一指左边,“向里,去吧,普四号八床,紧里边旮旯里的那张床。”两个护士仍在用一种怀疑并不屑的表情打量陆一平,似有怨言,又似有感慨。陆一平看看护士,这护士对自己到来颇为惊讶,并且没有善意,又不知什么原因,当前顾不上琢磨护士的心里所想,唯一目的是想早一刻见到自己挚爱的小老婆红儿。十年不见,不知她怎样了。几大步跨到四号门前,轻轻悄悄地推开病房的门。这是一个大房间,有八张病床,两根荧光灯管只亮了一根,显的室内青灰有些暗,陆一平移目向里边旮旯处的八号床一瞅,果然在床上半躺着一个侧头向里尤显羸弱不堪的女人。陆一平大吃一惊,险些“啊”出声来,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注目端详。这女人一头几乎是平头的短发,有些枯燥支挺,稍有些散乱。焦瘦的脸在荧光灯下愈显病色惨白,削瘦的鼻尖直款款突兀挺出,一双唇酱紫紫的而紧紧地严合着。一件病号上衣肥达达地半披着,裹着一副可怜巴巴的骨架,一双皮包骨的双手散放在半盖着的被上。侧着头向里,微露半边眼角,紧闭着,似是乏极而沉睡着。陆一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落差之大,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若不是依稀辨出马小红尚存的一点形象痕迹,还有一接近她便生出一种特别的亲切来,打死也不会相信这是事实,一下子整个人僵伫在地中间,怔愕,惊诧,仿佛三伏暴热的天里刹那间变为三九隆冬,西北风夹着冒烟雪袭来;又宛似从桑拿浴蒸箱中被猛地揪出来,不由分说扔到冰窟之中,感受着冷热两重天,让你说不出那忽大冷忽大热的难受滋味。站在床前,冷冰冰的身子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从心里向外的冷,有着万念俱灰的沮丧。马小红在陆一平的内心世界里,是一朵怒放着的血色玫瑰,并且是充满**的玫瑰,喜欢看她饮酒和啃着大骨架的女人的那种豪放的神态,喜欢听她口无遮拦地骂人的风采,还有痛扁林若诗时如老鹰叨小鸡的洒脱,尤其那一头玫瑰红的头发飘逸的时候,紫霞万缕,心神俱酣。马小红健康丰润,眉目艳泽,无倾城倾国之色,但不少倾人倾心之秀,而今面目全非,这是天塌了吗!是什么让她如此的巨变!陆一平听肖婷婷说医院给马小红停葯好几个月了,听吴佳说马小红快要死了,甚至可能已经死了的话,脑袋就几乎陷入混沌状态,一路上心理上快速的做着调整,一再抚胸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失控,无论如何要控制自己的情绪,马小红不会死,医院不会见死不救的。当然,自己也在想马小红十年后见面的情形:马小红一脸病色,有些憔悴,一双忧郁的双眼,见到自己后,脸上忧郁全无,满是喜悦与羞晕,一双湿润润的眸中,噙着激动的泪花,忘情恣意的撒娇弄嗔,埋怨自己十年不来找她,然后拥吻在一起,携手而走出医院。而此时此刻,望见马小红如此这般模样,十年美好思念与憧憬倾刻化为泡沫的时候,陆一平的难受,不亚于几百把尖刀一边割肉一边撒盐般难以承受,不亚于手掌放到通红的钢板上,“呲”的一声,烙痛直疼到心。四号病房里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病友,正在低声唠着瞌。大家都忌讳四与死的谐音,不大乐意住在这病房,别的房间一有空房,马上找护士长调床,宁可多花床费,也不愿住在四号房间。尽管四号病房床费最低,但四号的床位经常空着,有时候只有马小红一个人。有两个郊区来的老太太,不讲究这些个说道,住进四号病房,不为别的,就为省钱。马小红人穷志短,身不由已,任由医院安排,给个床位和两顿饭已算体现治病救人的职业道德了。而事实上,若不是因为马小红欠医院五万多块钱的话,早撵出去了。马小红欠医院的钱太多了,医院怕马小红一跑了之,每班特意安排一个护士看着马小红。马小红本人几乎不能自理,没有跑的可能,但得防着司徒功派人来把马小红偷走。马小红值此境况,不能奢望什么,只能看医院脸色,而且还要在医院的强迫下在明显高费的单上签字。两个老太太都是孤寡老人,无人关怀,与马小红同病相怜,见陆一平望着马小红热泪纵横,脸有些变形,知是马小红的至近亲人来了,猜想可能是她经常念叨的那个叫陆一平的人,忙冲马小红唤道:“小红呵!你家来人了。”马小红听见有人唤她,吸了口气,运了一下劲,睁开眼睛,扭过头来,蓦然见着陆一平,不觉“啊”了一声,双臂一张,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哥,哥呀!你可来了!”挣扎着欲下地。陆一平抢上一步,一把把马小红抱到怀中。马小红放声大哭,悲号惊天震地,整个房间随之颤抖。两个老太太擦着眼泪,慢慢地踱出去。四号房悲声凄切,引起病区各房间的病人与看护騒动,纷纷跑到四号门口来看怎么回事,有的还带着点怨气架势。见是马小红,皆深感同情,悄然而退,知道马小红的亲人来了。马小红的事,在病人当中,无人不晓,这拨走了那拨来,老病号给新病号讲马小红,新病号成了老病号,再给新病号讲,无不感慨唏嘘,但人们都把马小红当做祥林嫂,因为马小红经常叨咕一句话:“等我哥陆一平来了就好了。”叨咕的次数多了,大夫、护士都麻木了,有时把马小红当成魔症病人,怀疑马小红精神失常,没事就戏弄马小红,“喂,你哥陆一平啥时来呀?”马小红肯定地道:“快来了,操你们八辈祖宗的,不会欠你们一分钱的!”到后来,人们开始怀疑有没有陆一平这个人,八成是马小红胡编的人名,许是为了搪塞医院,他丈夫司徒功都不管,什么哥能管呢?马小红哭了一阵,笑了一阵,然后又哭一阵,软软地瘫在陆一平的怀里,“哥,你不来,我闭不上眼呐!”陆一平抚住马小红的肩膀,“来,让哥看看我的小老婆儿。”马小红止住悲声,眼里满是喜悦,颤抖着嘴唇道:“我知道你会来的,我坚信死前一定会看到你的。”然后俯在陆一平怀里嘤嘤哭起来。陆一平轻轻地道:“别哭,红儿是坚强的,哥这不是来了吗。”马小红果然停止了哭,点着头道:“你不让我哭,我就不哭。”嘴上说着不哭,泪水如泉涌,流的更急,把胸前衣服打湿了一片。陆一平放下马小红,“我去找大夫,就一小会。”陆一平跑出四号病房,直接找值班医生。值班医生叫钱德,打量一下陆一平,“你就是马小红说的那的个叫陆一平的人?”陆一平把名片递给钱德。钱德看名片上印着总经理的职务,看陆一平气宇轩昂的派头,不似冒牌,笑着道:“陆老板,有啥话说吧。”陆一平道:“我想知道马小红的病情。”钱德沉吟着道:“很糟!她能活到现在已是很不错了,当说是奇迹”陆一平道:“我听人说,你们给她停止治疗好长时间了,是吗?”钱德看看陆一平,双手一摊,“这么说也不全对,但若是按正常治疗吗,确实不太规范,不细统,不到位。但是,陆老板,我们确有苦衷。其实呢,我们也是无奈之举,真的无奈。现在不是从前了,都要成本核算的。马小红现在欠医院五万多块,她丈夫完全有能力支付这笔钱,却把她扔这不管,硬不付帐。我们多次催要,人家就是不搭这个茬。她丈夫是东城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教导员,我们能惹起吗?再说,司徒功养着的那个女人,是咱庆城有名的赖皮记者,泼得很,我们不敢得罪。我们要一回钱,就到医院作一回,我们院方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马小红的帐,赵院长愁的没法没法,给你说句实话吧,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收留她,供她吃,供她住,已经是仁义尽至,当然了,我们不会主动赶她走的,她欠我们的钱,我们还怕她偷偷溜走呢!我不怕你生气,现在就是干靠,靠死拉倒,就是她死了,这钱还不知怎么处理呢!’陆一平看着钱德,心中有气不能过于表现,冲钱德道:“我知道你们也有苦衷,对错先放下不说,而且已经发生而至今天这个地步,说什么都已经无实际意义。你呢,仅仅是个大夫,上面还有科室主任和院长,我不难为你,但我可以申明一点,救马小红的命是当前最重要的。马小红的治病费用,以前的,现在的,将来的,我全包了,你马上给她换病房到监护室去,下最好的葯。”钱德默不作声,瞟了一下陆一平。陆一平道:“你不相信我有钱是不?”陆一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钞票,“是纸吗?”钱德看了一眼,“当然是钱了。”陆一平抓起钱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智慧公司的电话,接电话的正是迟丽丽。陆一平道:“你与梁小丫马上送十万块钱来,我在庆城医院住院处三楼等你俩。”钱德一挥手道:“陆老板,你看,这都挺晚了,我知道你有钱了,也相信你有这实力,咱明早与主任、主治大夫一起商量商量,你看行吗?”陆一平看看钱德,“明天早上让她们把钱送来?”钱德道:“那行。”陆一平冲话筒道:“明天听我电话,你睡觉吧,有事传我。”陆一平放下电话,把头转向钱德,“我的要求必须马上满足。”钱德道:“这点你放心,马上照办。”陆一平刚要出门,一个护士慌慌张张跑进来,“马小红死过去了。”陆一平急忙与钱德随两个护士跑进四号病房,一通紧急施救,马小红悠悠醒来。马小红是激动所致。当日盼夜盼的心上人来到身边后,一种与命、病、人靠时抗争的精神随之松懈崩溃,当陆一平给她找大夫时,明知陆一平去找大夫问她的病,却担心自己一口气上不来而永远失去陆一平,一时急火攻心,昏死过去。马小红被移到监护病房,两个胳膊同时点滴,鼻子上放了输氧管,监视仪器也推到了床边。马小红望着陆一平,轻声地道:“哥,你小老婆不想死,真的不想死。”陆一平蹲下身来,抓住马小红的手,“别说话,别乱动,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别害怕,你不会死的。”马小红幽幽艾艾地道:“我病的啥样我知道。”陆一平淌着泪道:“你放心吧,我让他们用最好的葯,保你几天便能下地,咱俩去啃大骨架,去喝酒,一人一瓶地喝,到歌厅去唱《一剪梅》,然后搂着我的红儿去睡觉,只要你高兴,什么都好。”马小红见陆一平泪流满面,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一行行一串串地顺着眼角淌到枕上。陆一平忙给马小红擦去泪水,声音颤颤地道:“别哭,别哭,哥受不了的!”陆一平一边给马小红擦着泪水,一边擦去自己的泪水,想要控制,但就是控制不住,泪水渍渍往下流。马小红愈加凄然悲怆。她知道陆一平多愁善感,但轻易不在人前流泪,从不愿让人看见他的内心感受,形怒而不形于色,但今日伤情落泪于自己的眼前,显然是见自己这般惨状而无法控制情绪了。俩人握着手,互想凝望无语,用自己的心在感受着对方的心,在凄凄然落泪当中直到四瓶葯剂打完。陆一平不懂得葯瓶上的外文字母和护士那夸张写法的字迹,跑去问钱德,“你刚才给马小红都打些什么葯?”钱德道:“这是稳定心脏的葯,你没见马小红的心脏起搏的很弱吗?还有营养葯。我也不敢乱下葯,等天亮上班的时候,咱们与主治大夫和主任会诊一下,咱们再做一下全面的检查后再决定怎么治疗。不管怎么说,马小红的葯停停打打,现在不知病变情况,让我下葯,我承担不了这个责任,我仅仅是个值班大夫。马小红有主治大夫,还得由他说了算。陆老板,请体谅我的难处,刚才那两针稳定心脏的葯,都是进口的。”陆一平也没法难为钱德,看看表已是凌晨两点多钟了,看来只有等早上联合会诊完了再决定。陆一平回到监护室。许是打完针葯效的作用,或许是因为见着陆一平的缘故,马小红的大眼睛开始明亮,见陆一平回来,满面是笑,精神几分,竟然起卧自如,用手示意陆一平坐到身边,欢欢地道:“搂着我!”陆一平搂住马小红,拉上被子,盖好双腿,“睡上一会吧,待会天亮给你确疹一下,就可以下最好的葯治病了。”马小红把手伸向陆一平,抬头道:“哥,我睡不着,我只想与你唠嗑,我都十年没有与你唠嗑了。”无论陆一平怎么哄骗,马小红执意不睡,坚决要与陆一平一叙衷肠。陆一平想了一回,马小红仅剩自己这个亲近之人了,十年没见。此时此刻此地,哪能睡得着呢?陆一平望着马小红,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兆。屈指算算,马小红刚刚三十二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段,如果能挺过则好,若是一旦发生不测,将是她人生历程最大悲惨之事,这是自己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生有何欢?死又何哀?生死有定,生寄死归。有生固然有死,人也难免一死,只是早晚与方式的不同,但在这个年龄而辞世,怎么都让人无法接受。无论什么原因,若是眼见着她再有不测发生,那可真是自己天大的遗憾和悲哀。马小红从小与母亲度日如年,爱穷困的煎熬,可以说是在艰难困苦中长大,爱上自己,满把的欢乐,却硬生生地被乔翠所拆散,而今病卧于床,天打雷霹的司徒功扔下她不管,使之无人照料,认钱不认人的医院停针停葯,让她饱受病魔的折磨,还要受人的欺零,更要承受精神的摧残。此时,则大显回光返照之色,令人不安,难道马小红会撇下自己而去吗?陆一平越想越害怕,紧紧搂住马小红,心痛气滞,有些喘不过气来,但极力控制着情绪,竭尽努力而强做坚强,不让马小红看出自己内心的担忧。马小红完全放松而静心,偎在陆一平的怀里,轻声细语,向陆一平讲述了一些她与母亲乔翠和司徒功父亲司徒永远的事。乔翠与司徒永远青梅竹马,少小玩伴。乔翠对司徒永远痴情一片,司徒永远对乔翠一往情深。然乔翠家一贫如洗,困窘得很,司徒家有点产业,应属富裕之户,当然不允此婚。另外一点,司徒家嫌乔翠娇小柔弱。司徒永远被逼娶了门当户对且人高马大的丑婆娘刁晓玉,乔翠只好委屈下嫁给穷得叮铛响的马腾。先生一子马小光,后生一女马小红。乔翠与司徒永远藕断丝连,旧情未了,常常暗中往来。一日,俩人在马腾家幽会,恰被马腾撞个正着。马腾这个人脾气暴烈,真想一铁锹劈了司徒永远,但乔翠千拦万护。马腾应说是深爱乔翠,放了司徒永远一马。马腾这人还很怪,在外面沾火就着,是个火毛楞脾气,却对着乔翠不忍发火泄恨,窝在心里自己憋屈着。经过这事后,一气之下而病卧于床,郁郁寡欢,一年后竟致吐血身亡,临死前望着一双儿女,泪流不止,望着冷漠的乔翠,一句话没说,双眼圆睁。马腾的哥哥马跃对乔翠之事略有耳闻,强行把十五岁的马小光带老家湖南去了,那时马小红刚刚十一岁。乔翠与马小红相依为命,生活十分艰难,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靠司徒永远的接济才熬过来。这当中司徒永远与乔翠仍是幽会不断,引起了刁晓玉的注意。刁晓玉偷偷尾随司徒永远,将俩人捉双于乔翠家中。刁晓玉蛮横凶悍,出手狠辣,险些把乔翠打死。乔翠本就人小体亏,加之害怕,根本不敢还手,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任由刁晓玉发疯般地打骂。司徒永远怕出人命,跪倒在地,求刁晓玉放乔翠一马,若是打死了乔翠,司徒家就贪事了,弄不好自己被开除单位,刁晓玉不偿命也得做牢。刁晓玉一想有道理,让乔翠发誓,再也不勾引司徒永远了,并搬家。乔翠答应照做。刁晓玉让司徒永远保证,今后乔翠再怎么勾引自己,也不上当了。为了表示对刁晓玉的忠诚,司徒永远还扇了乔翠两个耳光,大骂乔翠是贱货,勾引了他,险些毁了自己的家和前程,然后随刁晓玉回家了。乔翠没怪司徒永远,反认为司徒永远救了她的命,把家搬到离司徒家挺远的地方居住。司徒功与马小红在一个学校,后又一块上中学,直到中学毕业。马小红象父亲马腾般性格燥烈,不忍不让,在学校里如男孩似的没收没管。司徒功似他父亲一样白面文静,歪邪花心,与班级女生写个纸条,递个情书。马小红从小就知道自己母亲与司徒叔叔来往而气死父亲,又险些被刁阿姨打死的事情,慢慢长大,略知一些这当中的事,对司徒家没一丝好感,见着司徒功,总是没来由的推个仰巴叉,以解心头说不明白的仇恨,看着司徒功欲哭无泪且懵怔兮兮的样子,爽心地跑掉。马小红疏于学业,文化成绩全班最差,勉勉强强弄了张初中毕业证。司徒功花心不影响学习,上完初中上高中,高中毕业后考上庆城警察学校。马小红在落实招工政策时,连抄带乱涂侥幸地被录取,分配到塑编总厂上班,这期间,司徒功与马小红无任何来往。刁晓玉心肌梗死猝死,而后不久,司徒永远因肺癌医治无效而亡。司徒永远临死前,一定要见乔翠一面,司徒功把乔翠母女找到医院。这时,马小红已十八岁,已出落得如花似玉、艳丽娇媚的大姑娘了,令司徒功直淌口水。司徒永远直说自己一生最爱是乔翠,最遗憾之事莫过于未娶乔翠,当初未带乔翠远走高飞。乔翠为此伤心而泣。司徒永远希望乔翠把马小红许配给司徒功,完成上辈子人未了的夙愿。乔翠当场答应。司徒功觊觎马小红如花容颜,欣喜若狂中自然答应。马小红对司徒功向无好感,自然百般不满,当场表示不愿意。乔翠急了,回手一耳光,打的马小红鼻口流血跑出病房。乔翠满口应承,信誓旦旦,表示绝不辜负司徒永远重托,替马小红接下订婚戒指,并与司徒永远订下婚期。司徒永远看出马小红不愿意,一再嘱托乔翠把两个孩子的事办好,乔翠发誓不惜一切代价,宁可自己死了,也要让俩人结为夫妇,否则,即使做鬼也报达不了司徒永远深深的爱。司徒永远冷冷地道:“如果俩孩子不能顺我心思结婚的话,你死也别去找我了,我不认你。”然后一口气没上来便咽了气。乔翠对着司徒永远的尸体发下重誓,“宁可我死,也要让俩孩子结为夫妻,除非我先死了!否则,永世不得超生,入不了天堂!”马小红一意抗争,挨了乔翠无数次连掐带拧,兼之软磨硬泡,总算哄骗马小红口头答应,二十岁时戴上了这枚戒指。马小红没把这门亲事当回事,嘴上答应,心中自有主张,不仅可以少挨皮肉之苦,戴着这枚戒指觉得挺好看,为自己增辉不少,没有什么象样的衣服,有个纯金的戒指,也可以满足少女爱美的需要。马小红心野惯了,与肖婷婷、吴佳等在一起玩得开心,胡闹非为,自有一番乐趣。马小红从小缺乏管教,休养极差,粗口骂人,如玩一般,帮人打架,比男孩子还凶,令人侧目避而远之。身前身后当说好不热闹,却无知心朋友来往,这些人,无非想借马小红之名不挨欺负罢了。马小红知道此中道理,没钱花的时候,伸手就要,给就拿着,不给也不勉强,一笑而过。时不当的弄个小名堂敛点份子,逗俩钱花,管他们怎么去想,只要自己高兴就好。马小红性情粗放不假,但不失精明,觉察出这些人对自己心存异心,表面虚头巴脑,背后嘀嘀咕咕,藏着许多心眼,失望之余感觉孤独。偶然与陆一平相识,觉陆一平对自己是真心欣赏,不管陆一平心里喜好如何,又是一种什么形态心理,似偏好自己这一出,便记于心。再与陆一平深交,尤喜陆一平不厌自己粗俗之陋习,反赞赏为特点,专捡好处而欣赏,不厌恶而又不求改之,反让其自然着,深为感动,芳心收拢不住,坠入爱河,发誓好好做回一个女人,好好爱着陆一平。马小红以为自己大了,完全有能力支配自己的感情,自以为是的扔了司徒家的订婚戒指,一本正经地与乔翠讨价还价,谁知终于还是没能改变与司徒功而失去陆一平的结果。新婚前夜,马小红仍是哭闹个没完没了,乔翠不知是出于怜悯还是后悔,再或是想哄马小红把婚结完再说,公开表白自己死了之后,马小红可以与司徒功离婚,马小红信以为真,才算止住悲声。司徒功接亲车来之后,马小红即有感时伤情,又有悲愤自己这一辈子,爱着的人嫁不着,却要与恨着的人生儿育女,还有离母之情,大哭特哭了一顿才算心情好些,泪眼八叉地结束了婚宴。洞房花烛,众人见马小红依然悲伤,也不明白这新娘子为何如此这般委屈,闹心索然,纷纷夹怨离去,气得司徒功脸色铁青,小脸绷的溜紧,象死了七个爹八个娘似的。新婚之夜,总得圆房一喜,这是结婚的必须程序,也是俩口子在一起过日子离不开的事情,而且是生儿育女所必须,俩口子不圆房,结婚也就失去了意义。司徒功唤马小红上床睡觉,惦记好几年了,总算惦记到家了,不与自己上床,永远不属于自己。不管你马小红怎么想,先拥有了再说。马小红知道自己已经是司徒家的媳妇了,再怎么想也是无法改变的结果,但一望见司徒功那淫晦的一双眼睛,还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则气滞在胸,淡然道:“你自个睡吧。”马小红不是真心的回避,只是不想让司徒功轻易上身,以泄泄恨宽宽心而已,若是司徒功说上几句软话柔语,也就与司徒功圆房一喜而从此消停过日子了。司徒功一天没好气,已经窝了一肚子气,见马小红开口就拒绝了自己的要求,这火压不住了,“腾”地下着了,洞房之夜,你让我自个睡,那娶你干啥?那费劲拔火地娶你当花瓶呵!不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有性生活,好怀上孩子,传宗接代吗?最起码俩人得各有所得吧。同时,司徒功判断上出现错误,俗夫子似地认为马小红不与自己圆房是还惦记着陆一平,也没细考虑考虑马小红的感受,理直气壮地道:“你是我媳妇,就得和我睡觉。”马小红回头就骂,“去你妈的吧,愿跟谁睡跟谁睡去,姑奶奶不侍候。”司徒功更是心急且恼,“哼!我知道你还恋着陆一平那小子,你妈说你对那小子可痴情了,哼哼,但又能怎么样呢?你现在已经是我司徒功的老婆了,他不是还得干瞅我操你吗?”马小红见司徒功不上道;不分天地日月地把司徒功骂了个祖宗八代大轮回,最后一摆手道:“你去找头母猪操吧!”司徒功被马小红骂得头晕脑胀,缓过神来阴恻恻地道:“我明白了,你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害怕让我知道你跟陆一平上了床,是不?其实这事我应该想到,就你马小红混在外面,不跟陆一平睡,也得跟老多男人睡了,早就不是一个纯洁的小姑娘了。一个残花败柳,还跟我装淑女!”马小红望着司徒功,直觉恶心,为了争得心理主动,故意眉飞色舞道:“对呀!我早就不是小姑娘了。我不仅跟陆一平上床,还和好多男人上床呢!哎哟哟,那舒服的滋味可甭提了。我是你媳妇不假,你偏捞不着,知道吗?你早就是个活王八了。谁操我我都高兴,就你那狗操出来的玩意给我远点扇着吧!”司徒功火往上撞,“我让你美,看我怎么强暴你!”扑上来把马小红按倒在床。马小红见司徒功动强,拚命与之一搏。司徒功已不是小时的司徒功,不仅力气大于马小红,在警察学校学了一套精纯的擒拿功夫,此时派上了用场,虽说费了点周折,最后还是把马小红倒剪双手按在床上,“你不是凶吗,看我怎么**你。”马小红知道自己不是司徒功对手,道:“你放开我,你不就是想睡觉嘛,我陪你。”司徒功见马小红服软,心头大喜,放开马小红。马小红道:“睡我可以,但是,我马小红说的话你听着,我给你今天一晚上的时间,你想怎么祸害我都可以,我要是反抗不乐意,我马小红就不是我妈养的。你别高兴,你以为你祸害完我就没事了,我要是不割掉你那玩意,我就不是我爹做的。”一句话吓得司徒功倒吸几口凉气,脊凉骨直冒凉风,刚才的狂喜顷刻变成懊丧,坐到一边象泄气的皮球。俩人沉默地对峙着。马小红得意地想,你司徒功不是要我吗?这回还不给你了呢!靠一天是一天,靠到母亲死了,就与司徒功离婚,把这**之身给陆一平留着,反正自己说过要当陆一平的小老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已至深夜,俩人在时间的消磨中心态起了变化,各自想着各自的事。马小红对司徒功道:“司徒功,等我妈死了,咱俩就离婚。”司徒功斗志全无,叹息了几声道:“离婚到行,那你妈啥时死呀?我能掐死她吗?她要是十年二十年不死的话,我这不得守着媳妇打光棍吗?再说,影响我们司徒家传宗接代。”马小红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你看上谁就去找吧,我不干涉,但咱俩没离婚前,你不能领家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我不想在我妈跟前没个交待。”司徒功没说什么,默认了。过了几天,司徒功扔下马小红搬到派出所去住,经常找些个“小姐”聊以解闷。马小红恨乔翠拆散自己与陆一平,又与司徒功闹到分居地步,心中恼恨都推到乔翠身上,恼怨当中,两个月没回娘家,待想通回娘家探望乔翠之时,乔翠已把房子租出搬乡下去了。马小红打听不着乔翠,并不怎么着急,她觉得母亲做事怪异,做出什么事来都属正常,没有放在心上。 第四十八章 中兴的支持与信任,令陆一平对智慧公司的前途充满无限憧憬,特意驱车到魏祥福坟上和白静坟上烧了一大扛黄纸。方芳从国外回来,看到陆一平和智慧公司已是热闹非凡,业绩彪柄,乐得搂住陆一平亲个不停,“我就知道你行,你果然行!”为了给方芳接风洗尘,陆一平特意把钱灵、魏国忠、李玉珍、阳光叫来,六个人欢快地狂欢畅饮,放情舒怀。李玉珍、钱灵、方芳一见如故,亲如姐妹,唠得好不亲热,彼此无藏,尽说心里话。钱灵道:“咱姐仨真是有缘,不妨拜个干姐妹吧。”陆一平、魏国忠、阳光推波助澜,一劲叫好。仨人当场拜了干姐妹。钱灵大李玉珍一岁,为大,李玉珍为次,方芳最小,为三。陆一平道:“人们常说,老大好,老二奸,家家有个坏老三。”引得五人直起哄。方芳笑着道:“我也没说我是好人呐!谁不知道我是风流着的芳儿啊!”陆一平冲钱灵、魏国忠道:“我这小舅子当的好好的,姐夫眨眼变成连襟了,姐姐变成大姨子了。”钱灵、魏国忠只是笑。阳光吃吃一笑,“说来我最占便易,一会儿功夫,多了个大姨子,多了个小姨子。丈夫是正职,还要兼职姐夫、妹夫,不知能有什么好处。”李玉珍呵呵笑道:“句句不离职呵,真是当官的一出本相,而且总露着当官人的贪婪。”阳光嘿嘿一笑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人非完人嘛。试想,哪个当官的不贪婪呢?”方芳道:“一句人非完人,就可以让所有贪官持为‘护官符’,这就是中国特色嘛!”阳光问方芳是否知道谷深下台之事。方芳爽快地道:“没出国前就有预感,那是明摆着的事了。昨天一下飞机,谷深的秘书就通知他了,果然给安排到政协元老科去了。只不过谷深没想到给他一撸到底。他认为怎么也得让他再当一年半载的市委副书记,哪怕挂个空职呢。结果相去甚远,还给了个党内警告处分。还好,一个工作失误,搪了许多事。”阳光道:“要不念他为党工作多年,只给了他党内警告处分,说不定要查他的经济责任呢!谷深一人下台,救了不少人,大家彼此心安吧。对于谷深而言,这样下台还算体面一些,总比让人查处强得多,弄不好得蹲上几天。”方芳道:“看来是党证保住了他的钱呐!”阳光沉吟了一下,“也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尽然,牵扯到的人与事太多太复杂了,弄不好会刮拉到省里、中央的某些大人物,这样处理也好。”魏国忠问谷深怎么想的,方芳不以为然,“管他怎么想呢,我与他只是维系个合法夫妻关系而已,我现在想的只是陆一平的买卖。他比我大二十六岁,何况还有心脏病,他怎么也活不过我的,将来,我总得指望陆一平的。”钱灵道:“芳儿啊,那现在你就和他离婚吧。”方芳笑笑道:“一言难尽!当初我哥逼我与谷深时,互相有了承诺,谷深兑现了,我也得去兑现。现在谷深已经下台,气得心脏病又犯,有个女儿要了一百万和丈夫跑美国去了,现在连个信也没有,他的精神有些崩溃,说来挺可怜的,那就将这段虚伪的爱情,真实的婚约,进行到底吧。”阳光与魏国忠点头赞成。李玉珍道:“三妹,我认为你是对的,人家谷深兑现了承诺,咱们再怎么忍受痛苦,也要给人家兑现,哪怕一辈子没有一个结果,也应当去这么做。”钱灵望着陆一平,“你等吗?”陆一平拉拉方芳的手道:“当然等了。”“那袁圆怎么办呢?”钱灵问。陆一平似有所准备,“她现在是王二小放羊,正不往好草赶呢。我想,也许早些,也许晚些,总之我会处理好的,不管怎样,袁圆与我还是夫妻一场,我会让她满意的。”方芳接口道:“陆一平不与袁圆离婚,我这后半生,也就交给陆一平一个人了。”钱灵调侃着问,“就你这浪荡劲,就敢这么保证只守着我老弟一人?”方芳掐了一把钱灵道:“大姐尽会拿我开涮!说真的,自打我与一平认识后,我便觉着比他强的男人不多,至少在我心中是完美的。与他在一起,就有得快乐!你妹子疯张不假,但一平给我已够多,从哪方面讲,我觉得已经满足或基本满足了,大致不会再奢求第二个男人了吧,我估计再不会红杏出墙了。出墙倒无所谓,若是找了个比一平强的,兴许会饱上硬添撑着了,若是找个比一平差的,甚至差很多的,我可不是得不偿失吗?我傻呀!”方芳与钱灵、李玉珍笑得异常开心。魏国忠与阳光相视而笑,对方芳的率直而感动。阳光道:“三妹说得极是,满足才是稳定的必备条件,至少应当基本满足这个基础上。看来咱们真的应该反思三妹说的话,怎么去提高夫妻间的生活质量才最重要。”钱灵对李玉珍、方芳道:“那可不,你魏哥要不恋着我这始终风騒的劲头和魔鬼身材,早蹽杆子了。”阳光、魏国忠、陆一平、李玉珍、方芳笑做一团。方芳扯着钱灵的手道:“大姐,你风騒我信,虎狼之年么!说你魔鬼身材我倒是不信,四十岁的人了,在三妹面前还敢说什么魔鬼身材,羞也不羞。”钱灵疯疯张张地道:“在别的男人眼里或许不上眼了,在你魏哥眼里,可不就是魔鬼身材嘛!你问你哥,那才着迷呢,一天天的都离不开我的。”魏国忠啧啧一笑道:“这败家娘们,家丑不可外扬嘛!你们说,我就这么点馊巴事,总抖落出来让我尴尬不是。”一句话引起众人哄然大笑。袁圆听林丽说,有笔款子打到智慧公司帐上,到智慧公司找陆一平讨些钱花,还想在公司谋上个差事。陆一平不答应,袁圆赖着不走。俩人正僵持着,方芳正好赶上,听完袁圆说法,把小皮包往办公桌上一扔道:“不行,我不答应,你不能进公司,这里没你地方。”袁圆怔怔地望着方芳,心道:“来不来就欺负上我了,你的公司啊!”方芳看出袁圆心思,笑笑道:“你别以为我怎么回事,这个公司是我出的钱,我是大股东,我说的算。”袁圆欺软怕硬,对迟丽丽敢骂敢喊,见着方芳不敢炸刺,不敢提进公司的事了,只好提出让陆一平增加一些生活费,言之在华奇上了两个月班也没开回一毛钱回来。袁圆说的确是事实,华奇已开始出现资金周转不灵,只好缓开工资。方芳不与陆一平商量,冲袁圆道:“以后你每月增加三百元钱,水、电、汽罐、电话费,全包括了,你看怎么样?”袁圆见方芳态度柔中带刚,不敢再提过份要求,向陆一平要了三百元满意而去。陆一平冲方芳道:“按我的意思,她不走的话,我就让她去库房帮迟丽丽装车。”方芳笑一笑道:“袁圆是善与之辈吗?她会欺负死迟丽丽的。这种人一旦进入公司,公司便永无宁日。反正你现在已挣大钱了,多给她三头五百的无伤大碍,就当花钱买平安吧!”陆一平搔搔头皮,“平安!这只是你这么愿望吧。你也看出来了,那眼睛瞄上我挣俩钱了,哼!八百都不满足哇!”方芳没吱声,蹙眉沉思良久,告诉陆一平,谷深现在已退居二线,心灰意懒,正在办病退手续。由于谷深丢官罢职,自己已被精简到下级部门当干事,若不是方义给说了一句话,恐怕要退回华奇集团。谷深因为害怕过去的事被追究,又因丢官罢职而无颜混在庆城,决定把房产处理后到老家海南定居,就是想终老海南。“那你打算随谷深去海南?”陆一平问。“只好这样了。”方芳苦笑了一下。陆一平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坐到床上半天没吱声,他是舍不得方芳走的。方芳见陆一平消沉,格格一笑,扳住陆一平肩膀,“瞧你,事业刚刚起步,就儿女情长起来,这如何能做出惊天伟业来。我即使人在天涯海角,也一样想你爱你。”陆一平勉强笑了笑,“那是的,我怎会不知。”方芳道:“我这一去,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十年八载,或许更长一些,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回来,因为这里有你。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我只承认你是我的男人。”陆一平搂住方芳,“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等你回来,在我心里,芳儿永远是陆一平的。”方芳道:“我不为我将来着想,和你结婚与否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但我为你着想,我认为,你应该与袁圆离婚。”陆一平明白方芳是替自己着想,现在袁圆已在欲望的支配下,贪婪在膨胀着,有呈上升之势,并且恶意十足。但上次易秀枝走后,自己已下定决心与袁圆离婚,想待陆坚上中学时再做处理,还不想陆坚过早失去亲生母亲,另外一点,陆一平还有个良心上的想法,不想让袁圆空手而去,以现在这个良好势头发展,到陆坚上中学时,袁圆可轻松带走五十几万,下半生躺着啥也不干也够了,不枉夫妻一回。方芳又言:“要想生活幸福,应当与袁圆离婚,我敢断言,此人将是你人生道路上的最大隐患,是个绊脚石,你考虑吧,当断不断,必受其害。”陆一平道:“这事先放一阶段,我会做出决定的,相信我。”方芳点头,“我知道你有许多考虑,无论是良心上的,还是道义上的,有现实的一面,也有法律的一面。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不忍分,这是人之常情嘛!夫妻之欢,育儿之情,终究不似寻常男女一夜情、两夜情,更不同于情人间的来往,处理起来棘手一些,还得考虑法律上的因素。”陆一平道:“理智会让我很好处理袁圆的。或许,按我的计划略显时间长些罢。”方芳笑一笑道:“那你就开始你的蜗牛计划吧。”方芳依偎到陆一平怀里,轻声道:“我知道你与袁圆现在基本上不在一起了,我这一去海南,不知多长时间,你要学会调节自己。”陆一平明白方芳的意思,面上一红,“这多不好,这岂不是对不起你?”方芳格格笑起来道:“你脸红了,其实你自有尺度的,只是想让我高兴而已。别把这事看那么严重,这跟对不对起我没任何关系,若是因为我而禁欲,反会让我高兴不起来的。若是为了对得起我而束缚自己的需要,倒是我对不起你了。想女人是很正常的生理需要,何必要人为地压抑自己呢?小红姐说过,快乐就好。只要你心理上调整好了,生理上自然平衡,才会有一个平和的心态,健康的身体,一旦芳儿回来,还我一个健康的男人,依然欢龙活虎,我就感谢上苍了。”陆一平望着方芳,“这样不会有违道德吧?”方芳点着陆一平的鼻子道:“你变了,已经考虑道德了。或许是因为你现在是老板了,变的虚伪的缘故。别那么天真了,现实可以对别人说谎话,但不可以对自己太虚伪,随心所欲,任其自然,是朴素而真实的人生。世面上多少所谓的道德是虚伪的,甚至是无聊的,一张结婚证下有多少悲伤与哀怨?有多少合法婚姻在凑合着?有多少对夫妻不合谐不美满着?有多少家庭离不起而又过不起?我只注重你对我真正的好,至于性不性的事,这只是你的权利的主张问题,自我支配吧。”陆一平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拥着方芳。方芳道:“不管你我怎么想,当前还挣扎在不幸婚姻的旋涡中不曾解脱。自由,有时是很让人迷茫的。我走了,你会在别愁中想我,离开你,我会在伤情中想你,天涯海角,彼此惦念,感受爱情,感悟爱情,无论分开多远,多久,相爱依然,共同面对着现实的无奈。我从没有想过做什么娴德道广的女人,只想做一个女人,如果有机会做你陆一平的妻子,我当终生为咱俩的家奉献一切,只要你一生高兴。若是没有机会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便做你身边爱我所爱、无怨无悔的小老婆。你惦念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谭丽、易秀枝、冉冉,包括凌花、谭凤、迟丽丽、韩冰、韩露,哪一份感情都是纯洁而真挚的,别人说你乱性多情,而我能读懂你的感情,你知情感而爱着每一个人,珍惜每一段发生的感情,即使与当中任何人发生性爱行为,完全是愉悦身心的,没什么可大惊小怪而斤斤计较的。”方芳继续道:“我曾经实实在在地与多个男人乱性,成天就想着这事,以为刺激一下感觉器官就什么都忘了,一度以性欲满足来填塞空虚的心灵,用性报复来报复谷深,以补偿青春的损失以抵消人生的绝望,谁承想直弄得身败名裂,成为华奇第一破鞋,谁都想跟我上床。而你,独知我可怜的心里藏着的哀伤,拥着我,爱如受伤的小鸟,呵护我如你的眼睛,抚慰着我受伤的心,温暖着我几近僵死的精神。我不知是不是从良,或者是改邪归正,或是归回正途,我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正名,也不需要任何人来看得起我,但我自己已然清醒,不再作贱自己,笑看风尘,大胆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管是不是真正的永恒的爱情,但我已经知道我真正爱着的人了,我应当把毕生的爱,还有这条命交给谁了。”陆一平有些感慨,“是呀!有时候大众道德确实让人质疑。我总在想。社会往往被一种所谓道德包围的时候,处处显得虚伪,人们所做的事,即很无聊,又很残忍,而歌颂或推崇的,恰好是应该掘弃的。”方芳道:“别再杞人忧天了,想的再多也改变不了世俗的观念。中国人习惯于用裹脚布包着糖饼吃的。在雪地上,冷就先想着如何取暖,针扎在手上,痛就喊疼吧,别似杜甫那样自己穷困潦倒还记挂着无数寒士,再怎么高风亮节,并不解决实际需要,不如一个昏君突然良心发现而大赦天下给人的实惠更实际一些。”陆一平笑起来,笑了一阵后,陆一平问方芳:“芳儿,你希望我一生只爱你一个吗?”方芳望了陆一平一眼。“我没那么自私吧?凡是有只许爱我一个,一生只许与自己一人上床的女人,不仅是极端自私的,而且是病态的,用我的话讲,这样的女人,霸占欲太强烈了,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因为她看不到感情,不通人性,不了解人的情绪变化因物质形态的变化而变化着,不知道人的感情是千丝万缕的,永远也感受不到爱的纯真,永远也感悟不到什么是爱情,因为她只看到了性,她认为性就是爱情。用老百姓粗俗地骂这种女人的话,那就是一个光知道男人性具的女人,和她过一辈子的男人是愚蠢的,是这个男人的悲哀。她不仅守着男人的阳物,也守着自己的**,眼里只有欲的横流,没有情的释放,永远都不会有性和谐、性美满和性乐趣的,是酱缸里的咀,让人恶心!”陆一平道:“芳儿,你骂的真是让我有痛快淋漓的感觉。我不会压抑我自己,我也不会放纵自己的,我就依需要而需要吧。”方芳做了个鬼脸,“还是露出了本来面目了吧!其实,你始终在这么做着,只不过你想给我个交待而已,或许你心中有一些心结。一平,我永远是你善解人意的女人,你做的一切,总是对的。或许你会问,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读懂了我的人生,相信我永远纯洁,不管我做的对与不对,你都喜欢。”陆一平有些飘飘然,“你个小爬虫,钻我心里去了。”方芳道:“爱上任何人都正常,爱是随时随地的。喜欢一个人大约都是在瞬间产生的,无须用道德去衡量人的品德。好色不贪色,善淫不滥淫,才是男女间真正的行为标准。情色生异香,风流则美谈!**有邪念,风流则下流!袁圆怎么想我不知道,对我而言,我是你的,永远属于你,现在谷深拥有我,将来我一定会让你永远拥有我。一平,你好自为之吧,健康地一路活好,等我回来。不管你将来发生什么变化,我活着就一定回来。这回我走,我便不与你联系了。我想你,但不想打搅你,让你自由地生活着感受快乐,不受到我人为的影响。我不希望一个远在天边的所谓祝福,让你忍受无尽的相思之苦。你只要活得无拘无束,待我回来时看见一个充实健康的陆一平,便是芳儿一生的幸福”陆一平望着方芳,如梗在喉,心爱的女人将要远行,何年何月何时才能回到身边,自己无法断定,就是方芳本人都确定不了。心中有一种痛楚,如刀割般难受,但又无法挽留,无奈之中佯做自然的笑,怕与方芳太多的压力。方芳吻了又吻陆一平冰凉的唇,装做无事的笑脸道:“我要为当初的承诺尽最后的义务。谷深我不喜欢,我从没爱过他,但他年老多病,丢官罢职,身边正寂寞着,现在是可怜巴巴的老人,照顾一下他的晚年,就当尽一下夫妻一回的法定义务罢。一平,你别难过,我比他小那么多,我想,我总会有拨开乌云见日出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个漫长的等待,但现实就是现实,人的生老病死不可抗拒,当有一天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谷深便上了天堂,我便熬过了人生最严冬的时候。”陆一平不想让方芳难受,强作欢颜,“那我就擎等着娶你进门了。”方芳不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包来道:“这是二十万,你留着吧,但愿能用得着。如果能打发袁圆,就别心疼,给她吧,如果用它投资再发展,会有用的。”陆一平把钱锁到金柜里。方芳道:“孤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你浑身是铁,也捻不出几根钉来。多与大姐、二姐商量,尤其是二姐,心思缜密,比之大姐更有商业头脑。迟丽丽太老实懦弱,帮不上大忙的。我过几天就和谷深悄悄离开庆城,你别去送我,我心里反而会平静从容些的。你跟大姐、二姐说,还有俊英姐,还有康娟小嫂子,怕她们伤感,我会控制不住的,回来时再抱头痛哭吧。”俩人相拥一夜而谈了许久,许久,待陆一平早上醒来的时候,方芳已经走了,枕边留下一个纸条:我郎一平,想我的时候,就唱《一剪梅》和《梦驼铃》吧,爱我所爱,无怨无悔。风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芳儿于枕边。陆一平捏着纸条,呆坐在床上欲哭无泪,欲泣无悲。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幸,一而再,再而三,就是抓不住留不下爱着的人。是命运?是天意?不爱的人挥之不去,爱着的人,一个个眼睁睁看着去了。真如老王太太所说那样,命泛桃花,无桃花运,而有无数桃花劫。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迷信的巧合安排。方芳随谷深去了海南,由于心理准备充分,又有方芳的一再安慰与开导,情绪稍有一些波动,好在公司业务忙而极时调整过来。陆一平一旦情绪调整到正常,理智性马上显现,深感迟丽丽不堪重任,开始暗中寻找具有经验的财会人选。迟丽丽并没有财会经验,史俊英来指点几回,迟丽丽爱益匪浅。也是智慧公司的财务相对简单,迟丽丽管理起来并不费劲。陆一平见迟丽丽努力管理财务,帐来帐往,又有自己把关,心下有些不忍马上换掉迟丽丽,放缓了原定计划,把明招财务变为暗招,有时又因业务耽误而分心,这个财务会计始终没到位,迟丽丽是又当会计又当出纳,但陆一平也一百个放心,陆一平认为,再没有比迟丽丽把握的人了。由于当前业务单纯,钱灵、李玉珍参与的并不多,偶尔来公司坐一会便走,看陆一平忙前忙后,秩序井然,放心而去,但李玉珍还是忠告陆一平,应尽快健全财务制度。陆一平胸有成竹,“二姐,放心吧,有我把关,一切没毛病!”迟丽丽现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愉悦,有陆一平经常的与之共进晚餐,还有近乎于关爱妻子般的照顾,同时还有自己已成智慧公司中坚,守着钱口袋,把着物大门,可说是智慧公司举足轻重的人物。迟丽丽心有旁想,暗情涌动,发誓要帮陆一平打理好公司,还要照顾好陆一平的生活起居。迟丽丽抽空回家看望母亲和姐姐、姐夫,一身锦服,满脸笑容,一扫离婚那会的愁云惨雾,把智慧公司当家里人一说,全家欢快。丽丽母悄悄告诉迟丽丽,“你可得对一平好点呀!人家把咱拉把出来,可得有点良心。要是一平子有啥用得着你的,可千万别讲个说道呵!反正都是过来人了,别计较那么多。”迟丽丽自然明白母亲话里的的意思,心中甜丝丝的,对母亲道:“看您说的,一平子哪能看上我呢?若是他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可不计较的,只怕一平不乐意呢!”迟丽丽把公司电话、传呼号码给了云鹏与康娟。康娟搂着迟丽丽道:“我就估摸着陆一平会发大财的,他心眼好使。你也行了,总算逃出火坑了,赶明个找个好男人一搂着,那可真神仙了。”迟丽丽美孜孜地道:“我感觉现在就挺神仙呐!”云鹏高兴地冲云鹏父道:“爸,你干儿子发大财了!发大财了!”云鹏父耳聋,“什么,发钱了!”云鹏大声地喊:“你干儿子发大财了!”袁圆手上多钱,花着随意,越来越有些心不着家,尽想着外面的逍遥快乐之事,与汪伟经常出出入入燃情一代俱乐部,扔下陆坚不管不顾,陆坚经常独自跑去公司找陆一平。陆一平心头有气,也没啥最佳良策,只好让迟丽丽另外负责陆坚上下学和领陆坚去饭店吃饭。现在有钱了,这些小事都可轻松做到,并不影响迟丽丽正常业务。迟丽丽照看陆坚,比袁圆上心,陆坚也喜欢迟丽丽管他,因为迟丽丽总是宠惯着他,更随意些。陆一平见迟丽丽与陆坚处得融洽,放下心来。陆一平感觉确实应考虑方芳的话,应尽快解决这个败家的女人。陆一平找来袁圆,巧妙地提出离婚的意思。袁圆又不傻得啥也不是,一听就明白了,这是想甩开她,但自己当前还不想离开这个家,便冲陆一平道:“你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另外,咱俩不是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吗?就算你将就我,咱们等陆坚上了中学再说。你呢,愿跟谁跟谁,与我无关,我呢,尽量不给你造成什么影响,这总可以了吧。你现在有钱了,就想打发我,多少有些不仁义。看在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将就我几天吧,你就搭点生活费,就当养条狗吧。”陆一平听袁圆说的有些伤感,也符合自己最低期限,也没做进一步勉强。“好吧,既然你有此意,我不勉强你,但你应当注意我的名声,否则,我可不客气了。”袁圆见陆一平放了自己一马,劝自己收敛,别给脸往鼻子上爬,若是再堂而皇之地与汪伟出双入对地出入四区A18栋,恐怕陆一平真的要翻脸反戈一击了。袁圆太了解陆一平了,没翻脸怎么都好,一旦翻脸,啥都不好使了,忙灰溜溜离开智慧公司,跑到家在电话里与汪伟商量对付陆一平的办法。豆粉生意正常进行,平稳上升,智慧公司帐上很快有十万元存款。陆一平把打字社的房子退掉,把左右两个房间租下,把林丽的豆粉项目部挪到左间。退下迟丽丽的租房,把右间做为财务室及迟丽丽的寝室,又间壁出一个小间做为厨房,一下子解决了陆坚、迟丽丽及自己的吃饭问题。陆一平与冉冉约有四十多天没有任何来往了,突然,冉冉传陆一平回话,有急事。陆一平回话,冉冉哭哭啼啼地告诉陆一平,初奇上吊自杀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初奇心理压力过重,总觉会随时失去冉冉。当知道冉冉红杏出墙时,一种憋气又窝火的感觉愈重,总象一把刀插在心上一样郁郁寡欢。冉冉已公开表示离婚,不打算领养孩子,看来离婚已不可避免,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想想自己的性无能,还有当初的故意瞒情,对此难免愧疚。一旦离婚,自己说不明白,总会让人有些想法,还有一些担心。多种的压力集中在一起,让初奇焦虑不安,心神不宁。堂堂男子汉,因为性障碍而留不住老婆不说,还不能给初家传宗接代,真是活着不如死了,在饭店里大吃二喝一顿后,一时想不开,回到办公室找个尼龙绳便悬梁自尽。陆一平与冉冉一再安慰抱痛西河的初奇父母,把初奇的后事料理了。家中初奇刚死去,屋里有些瘆得慌,冉冉害怕,有些起屋来。冉冉母要陪冉冉,冉冉不肯,非要陆一平做伴。冉冉母对俩人之事早知,只是当妈的不愿揭破而已。细一追问冉冉,才知初奇是个性残疾,也给了冉冉一定的谅解。今见冉冉借初奇之死一味地表现出一种疯癫劲,忙答应,悄然回家。陆一平本意是不想陪冉冉,但见冉冉对己一片诚恳之求,冉冉母也无话可说,便答应了。白天忙业务,晚上来陪冉冉,对冉冉百般照顾体贴,呵护一如从前,伴冉冉打发了许多不眠之夜。初奇烧过五七之后,冉冉母来替陆一平,与陆一平谈了些关于冉冉的事,冉冉母表明了意思,让冉冉尽快找主。陆一平支持冉冉母意见,劝冉冉找一个伴。冉冉即不反对也不支持,就是不吱声,气得陆一平抬屁股走人。过有三个多月,陆一平顺道去了冉冉家,与冉冉重谈再嫁之事,冉冉一笑,“我不会再嫁了,这辈子与你做个记名夫妻了。”“那怎么行呢?我不同意。”陆一平有些急,“与你偷情我不否认,我喜欢你也是事实,但我怎么能耽误你的后半生呢?”冉冉撩开自己微鼓的肚子说:“我已怀孕三个多月了,是你的骨肉,咱俩的孩子。”陆一平知冉冉说的不会有假,搭眼也看出是怀孕了,但自己与冉冉是使用安全套的,怎么会怀孕呢?想想之后,恍然大悟,每次都是冉冉准备,想必是冉冉做了手脚。或许冉冉想与自己有个孩子,或许冉冉还有她自己的打算,但这也不能影响冉冉的将来。“是又怎么样呢?你喜欢,你就留下吧,我知道有这回事了。以后别再烦我。”陆一平夹包回了智慧公司,气恼恼一个星期。冉冉不怪陆一平绝情,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冉冉一显怀,初奇的父母便知道了。初奇的父母以为是初奇的遗腹子,提出此子将来姓初。冉冉直接告诉这是一个借来的种,将来生下来再决定。初奇父母知道初奇有生理缺陷,仍抱一丝希望,经冉冉给俩人一推算时间,相信冉冉的话是可信的,也马上推断出是陆一平的,自初奇死到烧完五七这段时间,陆一平几乎天天在冉冉家住,不是他是谁。初奇家五代单传,真心希望这是男孩,并且姓初,见冉冉咬定生下来再决定,心里七上八下的扫兴而去。陆一平正在公司里处理事务,袁圆领着魏则碧和儿子赵平来找陆一平借钱。陆一平一见袁圆就有些气,再看见魏则碧,气上加气,没有热情,而且是冷脸子把魏则碧让到沙发上。魏则碧是来向陆一平借钱来着。赵平考上大学,但因赵真雄下岗,自己工资实在有限,买楼尚欠一大笔饥荒,无力支付赵平的近万元学费和学杂费。魏则碧人缘较差,可借处不多,不知听谁说陆一平开公司赚了大钱,遂找袁圆借钱。袁圆哪有钱借她,带着她找到智慧公司。陆一平并不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但因冉冉之事心头烦闷,一看见袁圆烦恼,再见魏则碧烦燥,直接回拒。陆一平当着赵平道:“赵平,按理说,我可以借钱与你妈,考上大学是不容易点事,但是,你妈她污陷你爷爷摸她奶子,使得你爷爷蒙冤而死,你奶奶死得屈枉,然后你爸你妈就霸占了你爷爷、你奶奶的房产,这多阴损呐!我若是借与你妈这样的人钱,我陆一平都对不起你死了的爷爷、奶奶。我有钱不假,但我不借,到别人家去掂动吧。”魏则碧羞愧交加,哭丧着脸带儿子出了智慧公司。赵平当年年纪尚小,始终对此事有个心结,听些人议论纷纷也搞不明白,还有些不信,自己的父母没这么卑鄙下流吧。经陆一平这么一挑明,立即明白这当中歹毒的伎俩是魏则碧一手策划并实施的,趁着魏则碧不防备,一拳打在魏则碧的脑袋上,把魏则碧打的昏在当街。赵平从此离家出走十五年,后来在南方做电子生意,腰缠百万,与陆一平在南方相遇,合作一些项目,但与父母无一丝来往关系。袁圆见魏则碧被打昏在街上,吓得直喊,陆一平不允许任何人去帮忙,都在屋里看热闹。魏则碧悠悠醒来,干嚎一阵后回家去了。智慧公司已具规模,业务增加,人才济济。八仙过海,各显奇能,尤以推销小食品的梁小丫实力超常,比之林丽更胜一筹。梁小丫二十三岁,娇艳媚惑,奇巧迷离,人美嘴甜,个性张扬。梁小丫总是有一张笑盈盈的面孔,晶晶亮的秀目中总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情。梁小丫从普通业务员一路飙升到小食品项目部区域代办,在业务经营部争取到一个办公柜,从种种际象看,小食品项目部总监非她莫属。在众总监与区域代理主办当中,陆一平对梁小丫格外器重。有梁小丫乖巧的一面,有业务能力比林丽更胜一筹的一面。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缘故。陆一平初当老板,而且轻松获得了成功,不免有些自骄,看一些老板都有女秘书伴着,羡慕之余心里有些痒,也想玩个潇洒,壮壮身份。在众可心的女人当中注意了一下,看上了梁小丫。梁小丫不仅貌美,还挺会来事,嘴巴还如抹蜜,一笑怪让人心思乱想的,怎么看梁小丫都是招人喜欢的女子,跟在自己身边能长长脸。现在智慧公司不同前日,代理项目已有八大项,五十多个品种,除林丽、彭海霞、张志刚、曲远华四个总监外,还有祁遥、李若水、江河、王纯、段辉、路滨、梁小丫等几个区域代理主办。在交叉业务上有点乱,陆一平想依据个人擅长项目重新分工定项,对于交叉业务有个规定。首先把八大项目确定下来,短期内就不再代理其它项目了,任命八大项目总监,取消区域代理主办和业务主办,实行总监负责制,项目归口,让项目总监自主管理项目内的分工问题,实行下有保底,上不封底,促使项目总监更好管理项目事务。属下业务员都是效益提成,管理上松散一些,做业务相对自由一些,可以提高业务员的选择性的业务空间,对于提高推销成功率有所帮助。但是,八个总监各自为政不行,这是个合作团体,总得有一人去对八个总监负责并管理,不能大散沙管理。自己综合业务太多,不可能面面俱到,便想成立一个业务管理办公室,任命一个经营经理,即八个项目总监的头儿来主抓业务。林丽想当这个经理,自认为资格最老,有本钱,业绩也不错,与陆一平关系也很不错。众人觉竞争不过林丽,安心于自己的事,但梁小丫信心十足,目标直指这个位置。林丽感觉到了来自梁小丫的压力,开始防备和有意压制梁小丫,俩人较上了劲。林丽是个孤独的女人,总想在陆一平这获得一点男人气息的安慰,怎么说陆一平也是个老板,留须他会有好处的。开始时陆一平与林丽关系应算密切,走得且近,几乎如影相随,象陆一平的秘书,若是陆一平有意招呼,林丽会高兴地委身以为乐的,但陆一平总觉林丽有些矫情,目的单纯一些,还有些怕讹上之意,也就没有全心全意待之,待梁小丫冲进视野,陆一平态度有所转变,对林丽的热情锐减明显,让林丽感觉到了。“不是陆一平不得意自己,而是梁小丫与自己争宠了。”林丽想到这些,明白了失宠的原由,对梁小丫开始苛薄了。林丽经常不分场合地说梁小丫的不是,有时甚至贬低梁小丫的人格。陆一平对林丽提出了批评,不管最终任命谁当业务部经理,竞争应当是公平的,应以业绩与个人能力决定,不能损毁他人名誉。林丽不服,直言自己是智慧公司元老,是智慧公司第一员工,梁小丫应靠后站着。陆一平觉林丽有些矫情过枉,公司现在尚处在初级发展阶段,下一步还要改制,按李玉珍、钱灵的管理来健全公司制度与机构,当前还是以自己为中心的大帮哄。不管什么原因,这个业务办是一个过渡机构,对于当前业务而言是必须的,经理有管理权,竞争当官人人都想,但应以团结为重,不可人为制造恐慌。心中对林丽有些成见,自然的体现在行动中。林丽感觉自己可能当不上这个经理,这个经理非梁小丫莫属,自己将有可能在智慧公司无立足之处,带着一丝怨气向陆一平辞职,想看看陆一平是否真心挽留于她。陆一平见林丽玩了当年林百丰那一套,暗讽林丽不识时务,没啥出息,并不挽留,高兴地送走了林丽。林丽见陆一平不留,后悔不已,临走对陆一平道:“我是智慧公司元老,有过辉煌的业绩,你不珍惜,就是为了梁小丫。你宠着梁小丫,无非是想玩个潇洒罢了,你会后悔的!”林丽走了,祁遥接替了林丽豆粉项目部代理总监,为了给梁小丫造势,提梁小丫为小食品项目部代理总监,为下一步提升梁小丫为业务部经理打好伏笔,以减少一些不服之声和非议。陆一平与光明洗业公司签订了一份庆城总代理合同,经与四个总监商量之后,成立了洗品项目代理部,由原洗涤用品区域代理主办褚壮志做项目总监,李子奇为助理。陆一平与光明洗业公司的合同比较宽松,光明洗业公司很快发来一千件五个品种的洗涤品,等卖出后再由智慧公司回款结帐。开始褚壮志和李子奇认真做此业务,眼见着反应不错,按计划走货回款正常,俩人起了贪心歪念,想把存在货场的二百件洗涤精拉到外地,私吞货款后一走了之。褚壮志与李子奇把货场看货的云索、白泰水骗回公司,雇台大卡车准备把这二百件洗涤精运走。云索心细,没见着迟丽丽出库条,感觉褚壮志此举即不符合手续,又有些不正常,立即打电话给智慧公司,陆一平不在,梁小丫正好在公司里。梁小丫一听此事,马上赶到货场,在货场门口堵住了卡车,命令卸货。褚壮志以自已专项负责权而不服从梁小丫命令,质问梁小丫算老几。梁小丫小脸一板,“算老几?我算老二!除了陆一平,智慧公司就我说了算,别废话,卸货!”论职别,褚壮志与梁小丫同是项目总监,从管理权角度上论,梁小丫无权过问褚壮志的业务行为,只有陆一平才有权过问,包括看货的云索、白泰水都有权过问褚壮志,至少要索取迟丽丽的提货单。褚壮志见梁小丫盛气凌人,似比陆一平还仗义,瞪着一双不惑的眼睛问:“你说卸货就卸货,凭什么?”梁小丫嫣然一笑,一本正经地道:“就凭我和陆一平睡过觉,还需要别的吗?我命令你卸车,否则后果自负。”梁小丫冲云索道:“你去打110。”褚壮志与李子奇觉事态暴露,俩人一商量,撒腿就跑,从此影去无踪。陆一平已接到云索传呼,急忙赶到现场,见梁小丫挽回重大损失,心上大喜,掐着梁小丫的脸蛋道:“干得好!”梁小丫甜甜一笑而去。为感谢俩人功绩,每人奖励二百元钱。云索乐得够戗,梁小丫则不然,把钱塞到陆一平包里,“我不要钱,我想要你。”然后抱住陆一平一通狂吻。陆一平本就对梁小丫喜欢有宠,想玩个潇洒,况梁小丫一片忠心可褒,难得送上门来的艳遇性福,也不客气,从容笑纳。陆一平认为褚壮志之事的发生,证明自己的用人之处存有漏洞,制度上还应健全一些,马上做出调整,任命了八个项目总监,任命梁小丫为经营部经理,任命迟丽丽为业务总监督,叮嘱再三,严把出货押金制度,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梁小丫与陆一平有了关系后,又荣升业务部经理,以为有了资本,在各个项目部中插手干预,与八个项目总监因管理而产生矛盾。梁小丫喜欢玩弄权术,想让各项目部以业务部为主,凡事必须经她同意,无疑是成立了一个新的业务管理机制,一手操控着智慧公司的管理。陆一平过去经常与四个总监和区域代理主办们商量事情,现有了八个总监和数十个业务员,却突然出现权力真空,大有被架空之感。细一琢磨,是梁小丫利用了自己而在行使着自己的权力,给她的权力太大了,又有与自己亲密关系做籍口和依仗,她有些权欲膨胀,不知所以了。不可否认,梁小丫有一定能力,但弄权者往往过于自负,容易丧失理智的。陆一平不想让梁小丫权力过大,为此产生削权的想法。考虑到无合适人选之时,不可操之过急,毕竟梁小丫的业务水准还应当承认,立即削权会引起梁小丫抵触情绪,而且梁小丫挽回公司巨大损失,直接挤掉梁小丫会引起人们的非议产生心寒的情绪,同时,与梁小丫有肌肤之亲,还得因此给梁小丫一个薄面,喜不喜欢是一回事,男女之欢却又是一回事,不管如何沉湎,男女之欢的情意,总得有所报偿的。陆一平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自认两全其美的主意,也没与钱灵、李玉珍、迟丽丽过话便决定了。他假借袁圆入主公司为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公司管理委员会,任命自己为总经理,袁圆为副总经理。同时规定,总经理、副总经理有权否决财务经理、业务经理的不合理行为。各业务总监若对业务经理不服,可直接向总经理反映,由总经理协调并裁决。未经总经理授权与允许,任何人不许擅自动用厂家物资与百元以上现金。小小的动作,让梁小丫感觉自己终究是个打工者,苦心策划的一套管理计划无法实施,只好安下心来工作,又投入到陆一平的怀抱。梁小丫明白陆一平给了她面子,没有找人替代她,心存侥幸与感激,尽管于公司有功,并与陆一平有私人关系,但不足以影响陆一平的,换上谁都如此,侵犯了他的利益,他也不会任之放之的。对于袁圆的进入,梁小丫无话可讲,人家的公司,人家毕竟是俩口子,自个是个打工的,关系归关系,还得往后稍。陆一平有了第一次教训,对梁小丫严格要求,要求她做好业务部的工作,别因与自己关系有恃无恐,若发现有损公司利益,照样严惩不贷,甚至炒鱿鱼。梁小丫见投怀送抱失灵,与陆一平恢复了上下级关系,俩人依然说笑自然,别人一时间也分析不出俩人是远是近,不敢乱猜。袁圆听说陆一平在公司里给自己一个虚职副总经理,来到公司要求给其扶正,设个办公桌。陆一平不允许,劝袁圆好好上班。袁圆说华奇已轮流放假,反正也没班可上,就在公司帮忙打个下手。陆一平一挥手,“去你妈的吧,你能滚多远滚多远!”袁圆不肯罢休,天天到公司闹腾,在业务部指手划脚,把业务部闹的乌烟瘴气。梁小丫名义上是袁圆的下级,对袁圆无约束权,也不便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啥。陆一平曾在全员会议上宣布袁圆为公司副总经理和职权,不便当众人的面直接立阻袁圆,不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当众人面只好说过两天在自己办公室给袁圆配一个办公桌。袁圆见一闹就有奇效,更加抱定了有事则闹的想法。她认为,陆一平想让公司稳定后正常开展业务,自己却偏闹哄,趁乱进入公司。陆一平待众人下班,把迟丽丽打发出去,直接提出离婚,开价二十万元现金,包括刚办完产权证的楼房及全部财产。袁圆冷冷一笑,“你这是想赶我走,好娶迟丽丽,是不?那不可能。你现在已经有产有业挣了大钱,少五十万打发不了我。如果你现在能拿出五十万现金来,我走人,而且楼房还得归我,陆坚归我,你每月给800元抚养费,一直到他念完大学为止。“那不可能。三十万我可以接受。”陆一平道。袁圆仍不同意。袁圆有她的打算,陆一平现是创业初期就这么赚钱,以后说不准得挣个几百万呢。按《婚姻法》上的财产共有原则,陆一平的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分一半,以陆一平的性格,楼房自然归属于她,即使分不到一半,给他五十、八十万也不算难,现在就是一个拖,一个闹,只要能进公司,将来分钱分公司时有所依仗。这多好,不劳而获。袁圆理直气壮地道:“陆一平,我知道你现在相当相当后悔和我结婚,但是,你要明白,一朝登记结婚,就等于给你上了夹板,不管你喜不喜欢,和我上床是合理正当,天经地义,任何人都不敢放出个屁来。你与别的娘们再好,就算是纯真的爱情,只要是上床,那就是不正经,搞破鞋,是不正当性关系,叫婚外恋,婚外性行为,是不道德的,是要受修理的。我是合法的,她们是非法的,我没告她们第三者插足破坏婚姻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有脸向我讨价还价,你是天下最不要脸的男人。我承认我搞破鞋,可你是先搞的,是搞一个吗,是一大溜。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她们是‘二奶’、‘三奶’。懂吗?我知道你是一个天生的风流胚子,和那些騒娘们来往还不知可耻地自诩为爱情,你真能开国际玩笑,你知道啥叫爱情吗?法律不承认的全是乱情,你跟我是爱情,和方芳是偷情,奸情。比你能耐得多了,照样让一张结婚证治的拉拉尿,你以为你是谁呀!”陆一平望着袁圆无力辩论,各人看法不同,与袁圆也辨不出个理表来,即使是打官司,自己耍些小心眼,会把过错原则轻易推到袁圆身上,但又能怎样呢?这不是自己所为。俩人不好就散,何必要弄一方死去活来呢?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除婚姻关系,最好是平稳过渡,多花点钱无所谓,离婚就行。袁圆见沉思不语,以为陆一平理屈词穷,接着道:“你也别来烦我,待有了五十万的时候,往我面前一放,我滚蛋!”陆一平看着袁圆,“你不值五十万。”袁圆呲牙一笑道:“我自己也知道不值,按你的意思,一块钱足矣。但对你而言,则值,你想获得自由,拿钱来吧,否则啥也别想。别看这小小的一张纸,对你而言是座山,对我就是摇钱树!你去看看,有多少女人凭着这张结婚证大发横财,把像你这样的男人治得生不如死。”陆一平眼见自己无力于改变什么,考虑再多也是枉然,只能恨自己一时走眼娶了这么个丧门星,不管自己有什么样的向往与想象,还有那善意的想法,为袁圆着想的想法,现在竟成了袁圆的依仗,恨自己对袁圆过于仁慈,拖来拖去现在倒拖累了自己,三十万块钱都填不满袁圆的胃口了。”袁圆见陆一平被钱难住,得意地道:“你不正经在先,就不要来说我的不是,只不过所付的代价不同。你有钱,当然可以潇洒玩女人,我没钱,自然要祸害你的钱了,谁让咱俩是合法夫妻了。你有压抑冲天说去吧。”袁圆摔门而去。陆一平望着门沉默半晌,长叹不已,想想方芳的衷告,方觉方芳所言极是,这是一个绊脚石,不清除掉的话,会毁了自己的一生,可当前自己不可能倾尽囊中所有与她而变得负债累累,谁都不会赞同这样,自己不活了可以,陆坚还得活着,二老谁养,这都是现实问题,已然如此,只能向后拖一拖,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来看,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与袁圆的离婚问题,就这么稀哩糊涂地靠吧。心里烦闷,颓坐在椅子上闷闷地吸着烟。迟丽丽已悄声无息地在财务室把饭做好,哄陆坚吃完先去睡了。知道陆一平与袁圆吵的毫无结果时肯定气闷,买来一瓶白酒,端上菜来,给陆一平倒了满满一大杯,“别想那么多了,喝点酒,解解闷。”陆一平也不客气,拉迟丽丽坐下,“你也吃饭吧。”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放下酒杯,问迟丽丽,“我与方芳是‘搞破鞋’吗?”迟丽丽吃了几口饭,低声道:“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不知道。”陆一平望着迟丽丽道:“你真是让我愁得慌,跟我说上几句掏心窝子的话都不会。”迟丽丽一笑道:“人家不会嘛,你逼我也不会呀!”陆一平哈哈大笑道:“我真的想开了,反正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想太多也无益,即时行乐没什么不好,走一步看一步,看袁圆有什么花样来闹哄。”迟丽丽看着大口喝酒的陆一平,确实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才会让陆一平解烦去忧,也不知什么话才是陆一平所说的掏心窝子的话。袁圆见陆一平没辙,天天泡在公司里,就往边上一坐,也不吭声,也不干涉别人业务,有时坐累了,跑到业务部与梁小丫扯上一句,然后再坐回到办公室来。陆一平撵她回家,她则一笑,说道:“你不是说给我钱吗,给我五十万我好走人呐!”陆一平似不在意,一笑道:“那就在这等着吧。”钱灵与李玉珍听说袁圆赖在公司,虽说不影响正常业务,但影响陆一平情绪,听说袁圆要五十万分手费和楼房,还要孩子和抚养费,深感袁圆是想为难陆一平,不想离婚,遂与袁圆谈了几回,袁圆痛哭流涕,当钱灵、李玉珍道:“我不是瞎闹哄,自己家的买卖,还不让我参与,那我能顺过这个心吗?替他管管事有什么不好。”李玉珍见袁圆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便道:“你不就是想管管事吗,这样吧,我与陆一平协调一下。”钱灵、李玉珍与陆一平商量,看是否给袁圆安排一个位置。陆一平不同意袁圆直接进入公司,会添乱子,她现在都已经影响了公司正常运作,她开出的离婚条件又太苛刻,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钱灵拍板,“袁圆不就是想要当个老板吗,给她兑个饭店得了,即能收住她的心,还能照顾陆坚,而且还可以有钱可赚,待时机成熟时再处理你俩的事。”陆一平想想有道理,先稳住袁圆再说,至少可以免去騒扰。便从二十万里分出八万块钱来,给袁圆兑了个中型酒店经营。袁圆总算闹来一个老板娘当当,乐不可支。陆一平让袁圆出八万元的欠条,从饭店盈利中逐月扣回,袁圆满口答应,然后以袁圆名义开办了圆圆大酒店。袁圆的离开,去了陆一平的一块心病,让迟丽丽炖了一只鸡,烧了一条鱼,高兴地开怀畅饮。迟丽丽见陆一平喝得兴奋,忍不住陪陆一平喝了一小杯,喝得满面绯红。吃过饭后,迟丽丽想回财务室去休息,陆一平正在兴头上,一把抓过迟丽丽的手,把迟丽丽揽在怀里,“别回去了,就在这吧。”迟丽丽也未挣脱,脸一红,“这好吗?”陆一平无所顾忌,呵呵一笑,“什么好不好的,今天我特别高兴,就想拥抱着个女人。”迟丽丽笑了一下,把脸贴在陆一平的脸上,“你不嫌弃我的话,你就随便吧。” 第四十七章 陆一平寻思来寻思去,还是觉得自己搞营销最擅长,谈不上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但可以说对自己自信且放心,绝不白给,不会输给常人的。陆一平跑了几趟工商局,办策划公司的手续倒不复杂,但必须出示一个验资证明,办企业要五十万元的验资证明,办个策划公司得有不低于十万元的验资,这是强制性的必需手续。陆一平一筹莫展。划拉划拉手上的钱,不足四千,怎么能搞到这个验资证明呢?陆一平跑了几家验资资格的事务所,都是要求必须有现金到位才能出示证明,怎么商量就是打动不了他们认真的态度,陆一平犯了愁。等方芳回来,这不符合自己白手创业的立意,而且还要拖后两个多月。钱灵有钱,但一下子出十万也是个难事。据工商局咨询处人讲,这钱还得在工商局的要求下在帐户上封存三个月,钱灵这些年对自己的帮助太大太多,陆青青都比不上钱灵对自己好,如果听说这事,不得急死她吗。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先别惊动她。史俊英一个工人家庭,有储蓄三万两万的,但肖和平这人事太多,无意之中给史俊英添堵。冉冉也有钱,现在初奇的事闹得俩口子几近离异边缘,还是先别打搅好,现有有钱的朋友不少,田雨辰、周清、刘景洋,都可借钱,但现在还不想惊动这些个人,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顺心思的主意,惆怅着回到家中。袁圆正在家中,陆一平发现袁圆腰带上的传呼机没影了,问袁圆,袁圆直说在公共汽车上丢了。袁圆带着数字机到外炫耀,汪伟便要,袁圆当然不肯给,恐怕在陆一平面前无法交待。汪伟请袁圆吃顿饭店,趁袁圆迷迷糊糊,说自己要做买卖,正用得着。袁圆正在兴头上,把数字机给了汪伟。“你拿去用吧,我说丢了。”陆一平太了解袁圆的乖张,从不考虑此物价值,只要高兴,随心所欲,意识到袁圆可能送人,但只是猜测,无凭无据,不好说什么。已然没了,发火没有意义,就当是丢了吧,省着袁圆到处炫耀。“丢了更好,省着你不知怎么显摆自己好了。”陆一平轻松的态度,让袁圆暗暗欢快,原来骗人真的很容易,一句话就把这事搪过去了。都说陆一平聪明精干,其实啥也不是。陆一平没把传呼机这事放在心上,喜欢看新闻联播,庆城新闻也不放过,忽然看到一个电视专访,专访对象是东城区副区长阳光。阳光负责经济开发,侃侃而谈,对东城区的将来一通规划和展望。陆一平望着电视,阳光不是‘珍姐’李玉珍的丈夫吗?以前在中心区里当一个什么干事,现在调东城区当了副区长了,这官不小哇!但这是不是这个阳光呢?心里也不打准。陆一平对李玉珍念念不忘,当说始终萦记于心,其地位份量不次于钱灵,有惜才慕色之意,还有一点觉李玉珍对自己欣赏之中有一种好感,自己也有诚心报偿之意,曾经几次找过李玉珍,想在一起叙叙谈谈,终因这事那事影响而再没见面,一晃十年。十年过去,李玉珍常留连于脑海,清晰记得她的音容笑貌,是个极有人情且精明强干的女人。当年在华腾接触虽短,但印象颇深,形象始终如一印在心中,时常牵挂,可说是把她始终摆在与钱灵同样的位置上,思之心情悠然畅快,爽神怡情。陆一平想念李玉珍是真诚的思念,但想利用阳光是别有用心的,阳光是政府人,一个副区长给说上一句话,够自己跑半年的,至少值十万块钱。陆一平抱定主意,到中心区卫生防疫站找李玉珍,有人告诉他,李玉珍随阳光的升迁而调东城区当防疫站站长去了。由此确定,那个阳光,就是李玉珍的丈夫。陆一平又扑到东城区卫生防疫站,一个穿制服的老女人道:“人家早升上去了,区长夫人能在这地方窝着吗?”陆一平一打听,李玉珍在东城区卫生防疫站只待了半年,便被调到东城区计划生育办公室当主任,很快计生办要改成计生局,摇身一变就是东城区计生局局长了。东城计生办只有六个办公室,很容易找到了李玉珍。俩人十年不见,见面自然是惊喜中亲切无比。李玉珍已是三十七岁的女人,依然丰韵有余,绰约姿色,韵味不减,慈眉善目,柔声静气。成熟女人的丰采尤其明显,落落大方中款款女人的特有温情。一双温和亲情的眼睛宛若秋水,仍是记忆中当年的样子,深情而多思;未经风霜雪雨洗礼的面容,洁而光滑,不失细腻;乍看上去,嫩如当年,令陆一平不由得感慨万分,若想年轻,须得有个好保养,好心情,至少不做体力活。李玉珍对陆一平有着一个美好的印象,分手十年仍记挂于胸,温在心头。她丝毫没埋怨陆一平十年当中不来看她,热情如旧,拉着陆一平的手问长问短,关心流露,高兴之态不遮不掩。陆一平简单地把十年当中重大事情讲与李玉珍听,李玉珍唏嘘不已。听陆一平已坚定下海一搏的决心后,一拍陆一平的肩膀道:“一平,你在我的记忆中,是个不安分不甘寂寞的弄潮儿。我尤其佩服你的胆识,什么都敢去尝试,这就是一个能赚大钱的基本条件。与其在国营单位里浑浑噩噩地死而不僵,倒不如早些下海,欢龙活虎地搏个痛快!”陆一平说史俊英已嫁与油田工人肖和平,并生下一个儿子时,李玉珍笑着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归宿。”陆一平讷讷地道:“也许,这是我一生的错吧。”李玉珍点头道:“你有反悔就好,我没猜错的话,你俩现在走的挺近,是不?”陆一平笑笑,“是的,但我们很理智。”李玉珍抿嘴笑了一笑,“有些只是心恋呐!”陆一平说自己因一时心智失衡而错娶了袁圆,现在正对付着过。李玉珍道:“人哪能事事如意,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若是人人都有顺风顺水的事,顺心顺意的爱人,一定要和最爱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么,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至少得有一半以上要离婚的,反乱了套了。”陆一平赞同李玉珍的说法,然后告诉李玉珍,现在爱上了谷深的填房方芳,也不知啥时出头。李玉珍不知方芳何其人也,但知谷深这人,张口道:“谷深,他下台了。”陆一平怔愕地望着李玉珍。李玉珍笑着道:“这很正常。听阳光说,市里安排他出去就是一个很体面的过渡,不追究他的责任已够照顾他的了。哎,等方芳回来时一定要引见一下,我想,方芳一定是个出类拔萃的女人。”陆一平把方芳简单介绍了一下问:“你介意她的过去吗?”李玉珍笑了,“一平,你姐可是一个开通的人,她的过去怎么了?你不介意,任何人介意又如何呢?你爱着的女人,就是她现在正做着大家认为不齿的事,姐也喜欢,不会有一丝介意的。”陆一平望着李玉珍,“珍姐,十年了,你的每一句话仍令我感动。”李玉珍格格笑起来。“那就好!”陆一平把找李玉珍的原因讲明,李玉珍爽快地答应。“这还不好办吗,你去看看,那些注册上百万上千万的公司,有几个是用现钱来验资的,有的公司注册三千万,实际上就是几间破砖房。你政府没人,说不上话,没钱没势的,谁理你那份胡子,只好按章办事了。言归一句话,你是老百姓嘛!到处都这样,一点不奇怪。这回好了,朝庭有人好做官,政府有人好赚钱,把你的个人资料弄来,姐领你去办,什么五十万八十万的,随咱们心思决定。其实呀,就是几句话的事,把你难的,谁不求谁呀!他们给咱们办事,还得给咱们上点态度请咱们吃饭呢!”验资证明的事很快搞定,陆一平去钱灵家让魏国忠去把工商执照办了。魏国忠是中心区工商分局局长,与东城工商分局相当熟,这点小事是信手之间的事。钱灵听说陆一平求李玉珍把验资的事办了,一脸不高兴,“这事还用去找别人吗?让你魏哥一手全办了,你就擎等着拿执照开业呗!”陆一平吃吃一笑,“我认为让‘珍姐’给办验资,让‘灵姐’给办执照,‘珍姐’、‘灵姐’一出马,那才真灵,万事就解决了。”钱灵笑个不停,“我倒是不熟悉验资的人,你魏哥跟他们总打交道,熟一些,花上点钱,一马平川。”陆一平道:“我觉得这样不错,咱们不用破费,还能办成,他们还请我和‘珍姐’在东城大酒店搓了一顿呢!”钱灵一怔,“这个‘珍姐’是谁?这么大面子。”钱灵是个强项女人,向不服人,偶尔听陆一平提到李玉珍这个人,从没细心过,经过这事,才觉李玉珍这个女人十分了得。陆一平道:“跟你说吧,她现在是东城区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她丈夫是东城区主管经济和开发的副区长阳光。”钱灵“喔”了下坐到沙发上,“怪不得!人家是政府的人哟!一平,你真行啊,有这么好的大姐,来头不小哇!”钱灵羡服地道。陆一平道:“李玉珍她不是外人,我从没拿她当个外人,她是很好的大姐,象你一样关心我。十年不见,对我还那么好!”钱灵眨巴两下眼睛,“那就好,赶明个方芳回来,咱们一块聚聚,也好有个认识,大家彼此有个照应。”钱灵这样说,陆一平很是高兴,说明钱灵已从心理上接受了方芳,主动与方芳见面,正好有李玉珍介入,恰好是一个难得的最佳时机,认识一下,互通有无,接触沟通,彼此接受,在交往中交人交心。陆一平道:“在华欣商行时她就认识你,只是你不认识人家而已。”陆一平做着神秘状。“有这回事吗?”钱灵纳闷,“怎么会呢?”陆一平笑起来,“那年华欣商行搞‘五、一’大卖场,咱们在饭店举办招待会,你第一个讲话,当时李玉珍就坐在客人当中,并且是在旮旯里。你那时太风光,没机会与她认识,我都是与她一笑而过呢!”钱灵惋惜道:“可惜,耽误十年,是个损失。”魏国忠当上工商分局局长后,与防疫站搞过联合大检查,那时李玉珍已调到东城区了,俩人并不认识,没有印象,但与阳光还是认识的,只是没有共过事。魏国忠对陆一平、钱灵道:“阳光干得挺硬呵,升得挺快,以前在中心区那会只是一个科员,后来不知怎么的弄了个科长,后调东城区直接当了副区长,还进了区常委,还有上升潜力,干好了能弄个区长或者区委书记当。”把头转向陆一平,“你想办一个什么公司。”陆一平把细节讲与魏国忠,魏国忠听后恍然道:“我明白,说是策划公司,实质上兼做一些代理业务,替人家搞推销,从中获取佣金,与当年的皮包公司没什么两样,翻版而已。不过这种方式还是很流行的,投资少,见效快,但需要高水平的推销员。”钱灵接口道:“什么高水平低水平的,你就雇騒得哄的女推销员,啥事都解决了。”魏国忠冲陆一平道:“你姐说的还真对,女推销员确实走货快。”一个星期后,陆一平花了二百六十三块钱把营业执照抱了回来。注册资金五十万元,法定代表人是陆一平,名称是庆城市智慧策划公司。为了节省租金,陆一平把公司地址选在经四街天马商埠一条街的一个打字社里,租了两个办公桌大的地方。在旧物市场上花了三十五块钱买回一个旧办公桌,铺上白纸,上面压上玻璃砖,看不出新旧来。弄点办公用品一摆布,蛮有办公气氛的。从家搬来一把折叠椅往那一靠,桌前放上两个木登,往那一坐,煞有介事,派头摆足。自封为经理,开始张罗起来。袁圆和迟丽丽听说陆一平的公司执照办了下来,皆想帮忙打个下手。陆一平说是公司创业初期,自己先干着,待将来业务多时再考虑。迟丽丽听陆一平的差遣,该扫楼扫楼,该卖冰棍卖冰棍,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袁圆扫兴而去,明白陆一平与她分心,宁用迟丽丽,也不愿自己介入其中,只好去上班,逢人便讲,陆一平投了一百万办了一个贸易公司,让她当财务经理,她不愿意,就擎等着花钱。陆一平特别计较牌匾,花费许多精力才制成一个白底蓝字的牌匾立到打字社的房又在打字社门旁立了一个白底黑字的木制竖牌,以示庄重正规。配备了一部业务电话,印制了几盒名片,放了一挂鞭炮,智慧公司正式运作。陆一平四处寻找厂家合作,谈得倒很顺当,对陆一平本人应说满意,但一些厂家见着陆一平的一人公司委屈局面的时候,借故放弃。为讨个顺吉之意,钱灵一本正经地与陆一平签订合作协议,成为陆一平的第一个加盟伙伴。钱灵的小肉食品厂,仅有四个人和一个不大的加工车间,生产规模实在有限,况有稳定的销路,一天的产品一天光,根本用不着陆一平来推销。钱灵无意于扩大再生产,与陆一平的合作仅仅是表面,图个吉利开和而已。有些事情,有时真有一些迷信成分,与钱灵签完合同没几天,魏国忠给陆一平带来一份大买卖,冰城中兴豆类制品公司的庆城代表与陆一平接上了头。中兴公司是家私营企业,生产的豆粉在冰城较有市场,为拓展庆城市场,有意在庆城找个代理单位。魏国忠以自己的影响,全力推荐陆一平的智慧策划公司。中兴公司几经考虑,给了魏国忠一个面子,以试试看的意思与陆一平很正规的谈判。中兴公司的合作条件十分苛刻,合作期限仅一年,给予智慧公司的启动资金只有三千元。陆一平一意争取,中兴对提成比例放宽,达到双方满意,签订了庆城总代理的合作协议。中兴公司介意陆一平的公司规模,对于先期放货有顾虑,魏国忠与钱灵做了担保,中兴公司答应一次过给智慧公司十万元新产豆粉。有了代理项目,就得开始经营。首先是招兵买马,组建计划中的销售队伍。陆一平不同于魏祥福单枪匹马的经营方式,他主张大张旗鼓,动用他人力量为其工作,这样才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达到轰动效应,从而因管理产生最大的效率与效益。魏祥福主张利润独有,陆一平主张利润共享,当然,自己要保持在不低于百分之七十部分。魏祥福以其个人精彩表演在运作中完成目的,陆一平以个人能力调动集体能量而单兵表现中完成目的。魏祥福的公司始终没有扩大规模,与他的经营理念有很大关系。陆一平主张做大,用以招龙引凤。以陆一平的想法,不怕买卖小,看你如何经营。三分钱的小买卖,可以把它包装成三毛钱,就可能产生三元钱的结果。陆一平敢于想象,更敢于去做,四处张贴招聘推销员的小广告,直说月薪可达千元以上。下午贴了一百多份,晚上电话则不断,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门应聘。第一个应聘的,是一个三十岁的女子,叫林丽,相貌姣好,口齿伶俐,家在绥棱。与丈夫离婚后,常受丈夫騒扰,遂把六岁的女儿放到娘家,只身跑到庆城来,在东城外围一个平房区租房而住。本来是在一家文化用品商店当业务员,由于老板给定的提成比例过低,货没少推销,但个人的工资始终不怎么突出,每月工资总在二百元左右。林丽一要求提高提成比例,老板就没好气,没个好脸子,甚至骂骂咧咧。突见智慧公司招豆粉推销员,条件优厚,自觉能力适应,先打电话预约,第一个应聘。陆一平见到林丽,只谈了几句,便确认这是一个跑业务的成手,虽然话里略有矫情,但掩不住精明的一面,同意留下做个业务主办。陆一平与钱灵制定的要求,表面上是宽松的,实际上对业务员的能力要求特高。底薪三百元,外加提成奖金,这是吸引人之处。所谓底薪,实质上只是名称好听,不可能是固定底薪,必须要完成规定任务指标,否则按完成任务量给予底薪的百分比,并且,当月底薪加提成达不到三百元的话,立即走人。为了奖励能人和提高业务员工作积极性,把业务员分成三个档次。最基础档次为初级业务员,分为普通业务员与高级业务员,当月达到实发工资四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是为高级业务员,四百元至三百元以上,为普通业务员。普通与高级之分是四百元为一个分界线,高级业务员当月工资低于四百元,降为普通业务员,挂黄牌。普通业务员当月工资高于四百元升为高级业务员挂绿牌。开始享受每月五十元业务员补贴,若低于三百元,挂红牌,无条件走人。第二档次为业条主办与区域代理主办,月收入在八百至二千元之间,则提升为区域代理主办,按划片区域带一个不低于十人的团队,只要完成平均最低指标,则享受公司三百至五百待遇。若是月收入五百至八百之间,为业务主办,可以带五至十个业务员,则可以享受主办管理补贴一百元。业绩突出,收入在八百元以上,则可升至区域代理主办。最高档次为项目总监,业绩极其突出者,有组织能力、管理能力,则提升为项目总监,底薪八百元,其当月奖金由经理决定,只要按规定完成任务指标不低于80﹪,则享受底薪,其它待遇面议,不管招多少业务员,有多少高级业务员、业务主办、区域代理主办,而真正能享受工资的,只有项目总监一个人,而这也不是铁饭碗,必须要完成当月计划的百分之八十,做为项目总监,付出的精力不比老板差。按钱灵与陆一平的设想,中兴公司的佣金比较合理,而智慧公司与业务员的提成比例已是全部佣金的七、三开,加上附加奖励与补贴,智慧公司的佣金额仅占六成,业务员稍加努力,底薪三百元可以轻松达到,若是达不到,则证明实在不具推销能力。随着林丽的加盟,祁遥、李若水、彭海霞、曲运华、姜淑云等十几个相貌各异的女性先后应聘,也有段辉、吴大勇、张志刚、王纯、路滨等一批男性加盟。女性当中,祁遥长相并不突出,但一双大乳尤为傲人,波涛汹涌;李若水白面瘦弱,一双淫眼撩人心魄;彭海霞面相俊俏,话语甜润;曲运华言行洒脱,开郎幽默,其它各有特色。男性当中,段辉话语敞亮,性情开朗,吴大勇性格随和,不笑不语;张志刚伎俩圆滑,鬼迷哈眼;路滨一副贱相,卑躬殷勤,其余人良莠不齐。陆一平把规定与要求让他们看个仔细,并要求他们提样货留取押金,有人因此而退却,但大部分人看了样品之后,认为胸有成竹,在试用协议书上签字,成为第一批录用的员工。陆一平与钱灵、魏国忠、林丽商量了半宿,制定了一套突然袭击性的议案,把三十八个业务员分成六组,每个组六个人,设一个临时小组长,分布在庆城各大区。由于东城区为重点,东城小组为八个人。林丽编在东城小组,为小组长,也是智慧公司首个指定业务主办。祁遥为中心区小组组长,负责中心区与红旗镇,李若水负责南城区红岗镇,彭海霞负责西城区属,曲运华负责北城区属,段辉、吴大勇则带一组人奔东城区三个最大的商业区龙凤、卧龙、新塑镇。陆一平雇了台客货车,车上装着货与宣传单,插上四色彩旗,在车前弄了一条彩招幅,标明中兴公司豆粉送货车。陆一平一边撒传单,一边随时向各个点上送货。迟丽丽在公司负责货品保管,在家留守并接电话做记录。打字室的老板人很热情,知道陆一平白手起家艰难,同意把门前让出一块地方给智慧公司放中兴豆粉。陆一平本就是推销特长,一个传呼机与三十八个手下以及智慧公司保持着联系,遇到什么推销疑难,立即赶往助上一臂。陆一平不做损害业务员的事,顺道的许多即成业务,一律交由就近划片的业务员,让所有业务员感动。由于陆一平制定的突袭计划事先并无先兆,中兴豆粉突然在庆城上市,以其包装精美、价格便易、质量合格、口味纯正,辅以陆一平在宣传单上大肆渲染之词,在庄城大小商场、批发部、食杂店上了柜台,销量看好,令同行产品措手不及,二十天后,中兴豆粉在庆城各处全面开花,订货电话连上了溜,送货车忙的不可开交,陆一平又向中兴豆粉厂家二次叫货。冰城及鹤城等地均有一些豆粉老品牌在庆城市场上销售,销量比较稳定,而有一个“佳佳”牌豆粉,曾在庆城名噪一时,销量独占鳌头,突然被中兴产品一夜间给打懵了,不知怎么应对是好。中兴公司趁热打铁,随之在庆城投入广播、电视、报纸上大打广告,与智慧公司漫天的小广告、宣传单相呼应,大造其势。陆一平故意加大招聘力度,让人不知所以,不知道这个智慧公司到底多大,有什么背景。一个月的推销大会战,中兴产品销量剧增,完全超乎中兴当初的预料,一下子在庆城站住了脚,抢了豆粉市场接近一半的份额。陆一平已分不出身去随车撒传单,在公司里帮迟丽丽接货发货,还要接待应聘人员。“佳佳”豆粉代表与其它几个豆粉品牌代表几次来智慧公司观摩,怎么也弄不明白,一张办公桌、一部电话和一个传呼机怎么会达到如此效果。中兴公司厂方的代表对陆一平给予了较高的赞誉,佩服到底,承认当初小瞧陆一平确实有些小家子气,特意在大万方高级酒店招待了陆一平、钱灵、魏国忠、李玉珍、迟丽丽、林丽,表示与陆一平续签合同,将给智慧公司增加提成点,以鼓励陆一平把豆粉销售做的再大一点,不仅要在庆城市区打开销路,下一步要打开庆城下属县的销售市场。大浪淘沙,优胜劣汰。满月之后,行与不行,留与不留,效益上已见分晓。林丽近水楼台先得月,近靠东城新村这块肥水宝地,业绩斐然。陆一平粗略算计了一下,林丽收入可达千元以上,其次为祁遥、彭海霞、曲远华、李若水,收入均在六百元左右。祁遥凭一双大乳与客户神神秘秘,李若水以其凤騒与客户勾勾搭搭,底薪指标早已超额完成,彭海霞、曲远华各有擅长,一跃冲进业务主办确定之列。张志刚、江河、王纯、段辉、吴大勇、路滨不甘落后,比之特长之女子毫不逊色,一个月下来,平均收入应在五百元以上,也冲进业务主办之框,还有十几个人具备高级业务员水准,三十几个具备普通业务员水平。按张志刚的话道:“她们找男老板,我专找女负责人谈,一样效果。”而有些人则是搭着路费也效果甚微,有的提成仅十几元而已,陆一平知其已尽力,但能力有限,吃不了推销这碗饭,委婉地劝其走人。钱灵与李玉珍把当月收入核算了一下,陆一平当月净收入三万余元,钱灵道:“一平,好好做吧,用不了三年,你就是有钱人了。”陆一平嘿嘿一笑,“还得靠二位大姐鼎力帮助,不然,我寸步难行。”钱灵对李玉珍道:“还是一平会哄人,哄得我心里热呼呼的,不帮忙都不行了。”李玉珍道:“我也是的嘛!一平,将来腰缠万贯的时候,可别忘了二位大姐哟。”陆一平呵呵一笑,“那当然,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陆一平决定重新洗牌,林丽提升为豆粉销售项目总监。把庆城分为三大区域,东城区、中心区交由祁遥负责,为区域代理主办,李若水为红旗镇业务主办。彭海霞为西城、北城区区域代理主办,段辉、江河、王纯、路滨等均为重要区镇业务主办。为了业务需要,给迟丽丽安个保管员的职务,兼管财务。陆一平认为豆粉仅是一项业务,太单调,还需继续寻找代理项目,还得要以增加智慧公司赚头为目的。打字室那地方太少,已经不适应实际需要,与钱灵、李玉珍、迟丽丽一商量,仨人均支持,陆一平便开始在东城新安大市场附近物色合适落脚处。袁圆知道陆一平已忙得马不停蹄,无心注重于她,与汪伟来往甚密。汪伟经常去华奇找袁圆,俩人勾肩搭背地在华奇附近的天化园酒店吃喝亲热。易秀枝的女儿想吃锅包肉,易秀枝领着孩子到天化园,娘俩等在大厅里,听见雅间一男一女打情骂俏之声。易秀枝听着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熟,起了好奇心,但不敢打搅。后来听着男人总提到陆一平的名字,并且大有辱骂陆一平之意,忍不住撩起雅间的帘子,想看看谁在恶语骂陆一平。帘子掀开,只见一个男人与袁圆半搂半抱地在吃喝,而且,那个男人的一只手正从袁圆腰下伸手入怀,显然是正在揉摸着袁圆的**。袁圆见易秀枝一双愤怒的眼睛与表情,知道坏了,忙站起来,想拉易秀枝入座。易秀枝瞥了一眼袁圆,“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袁圆尴尬着说:“既然被你看见,我也不必瞒你,就这么回事,我希望你不与陆一平说。”易秀枝见汪伟凶巴巴地瞪着她,心生怯意,点点头放下布帘。易秀枝一宿辗转反侧,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早上起来,本想去找凌花,却碰上了金枝。易秀枝不是记仇的人,也不想为过去的事斤斤计较,自从金枝与郭铭义结婚后,俩人关系应说恢复许多,有时让金枝给王五屯的父母捎个话之类的。易秀枝本就没啥主张,遇事就六神无主,也是有病乱投医,见了金枝,也没多想,把此事当金枝讲了一遍,问金枝这事是否应当告诉陆一平一声。金枝结婚时有心想与陆一平修好,然陆一平不给面子,知陆一平对她成见很深,也就过了便了,这会见易秀枝征求自己意见,竟不知如何做才好,说是想一想再告诉易秀枝。为了让金枝看着郭铭义,欧阳美珠已把金枝调到托儿所工作,以减少对她的纠缠。就是这样,郭铭义还是偷偷摸摸地纠缠欧阳美珠。金枝似乎有所发觉,没事就往欧阳美珠那跑,闲扯淡拉,成了所长室的常客。金枝犹豫间遇见欧阳美珠,顺便问欧阳美珠这种事如何处理。金枝道:“我在庆城大塑的时候,曾苦追过一个人不成,因为他瞧不上我,现在有人发现他老婆与人私通,你说该不该告诉这个人?”欧阳美珠好奇地问:“这人是谁呀!”金枝道:“他叫陆一平,现在辞职单干了。”欧阳美珠一听这人是陆一平,大喜过望,装做出主意的态度道:“这种事还是少管为好。我也认识陆一平,那才不是东西呢!风流成性,到处留情。所谓你奸人妻,人淫你妻,也不为过,也是报应。何况他根本没瞧上过你,你何苦为这种人操那闲心。听我的,别掺与为好。”金枝听了欧阳美珠的话,立觉陆一平有负其心,认为不告诉陆一平无对无错,没给易秀枝回话。易秀枝当回事,去问金枝,金枝说没必要告诉陆一平。易秀枝觉金枝心存不善,表示自己去告诉陆一平。“不用你管了,我自个去告诉陆一平。”金枝喁喁发笑道:“你去吧,你是陆一平的非法媳妇,袁圆还没告你就不错了,还不觉呢?”易秀枝诧异道:“告我!凭啥告我?我与陆一平的时候,还没有袁圆丁点关系呢。”金枝转而道:“人家自己的事,哪显得着你呢?非法的媳妇告合法的媳妇通奸,你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荒唐吗?谁知你是不是想挑唆人家夫妻关系呵!说不准你想补袁圆的缺呢!我倒觉得你心存不良,目的不纯!”易秀枝瞪着金枝,脸胀发紫,胸脯一起一浮地说不出话来。金枝一笑,“去吧,没人拦你,陆一平会大大地谢你的,说不定会赏你一觉也说不准呢!瞧你现在,没个男人搂着睡着,憋的火烧火燎的样,这正好是个机会。”易秀枝被金枝用话这么一戗,气的没了主意,回到宿舍哭得两眼红肿,想着金枝的话,没了勇气去找陆一平,此事就此一压了之。欧阳美珠自被田英羞辱一顿后,在华奇声名狼藉,好在华奇已呈管理混乱状态,上班也不开支,人心慌慌,没人计较这些,托儿所所长的位置没变,但在家中位置一落千丈。刘广已知当中原委,一气之下,不许刘春俩口子回父母家,与田英关系因此而更亲密融洽。刘春以此为讹,公开拥情人到处玩乐,欧阳美珠不敢管。一管刘春,刘春不是翻出当年与秦良玉之事,就是抖落出她与郭铭义、石秀峰之事,口口声声要踹欧阳美珠,吓得欧阳美珠惶惶不可终日,度日如年。她恨田英不给她留情面,但自认不是田英对手而不敢去招惹。恨陆一平阴险毒辣,临走还弄这么一手,让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弄得自己家中没了地位,刘春从暗鼓捣变成了明搞,不知道自己将来是否能守住这个家。心头恨恨不已,旧怨新仇,累累积恨,有心想找陆一平报复,但陆一平已离开华奇,无甚机会。正在烦恼,听金枝说袁圆的事,当时是出于恶意而施报复,过了几天,后悔不迭,认为自己失策,应当让金枝劝易秀枝告诉陆一平,这才能达到夫妻失和的目的,但又一想,袁圆被抓之后,肯定再有这事时要隐秘一些,自己无凭无据,陆一平未必相信,苦思良久,故伎重演。欧阳美珠在车间找到袁圆,大讲方芳的为人与陆一平的艳史。袁圆对陆一平的所谓艳史似乎并不上心,也没有与陆一平离婚的意思,现在陆一平开了智慧公司,效益相当明显,不算吃喝油盐就给五百块生活费,正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躺在这温床上当寄生虫,怎么能离婚呢?袁圆此举,令欧阳美珠好生失望,问袁圆:“你不忌讳他和别的女人上床吗?”袁圆呲牙一笑,“我不忌讳,人家那些女人愿意,我管得着吗?还是人家陆一平有能耐,有人找一个女人都费劲呢!我现在也没心思管这烂眼子的事,他愿意睡谁睡谁?我不会离婚的,离婚你给我钱花?”问得欧阳美珠哑口无言。欧阳美珠恼恼回走,碰见当年袁圆苦追一时的孙永恒,问起袁圆当年之事。孙永恒想了想道:“袁圆好大喜功,自以为是,爱慕虚荣。最大的弱点是贪安好逸,只要让她满足,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都能做出来。”欧阳美珠就是想让袁圆出丑,然后把此事弄大,出陆一平的丑,这才开心泄恨,或许陆一平一震怒,一脚踹了袁圆,这样,陆一平则家败人散,妻离子散。当年陆一平与秦良玉她就做了许多手脚,甚至付出搭上刘春的代价,或多或少地加剧了陆、秦之间的关系紧张。在欧阳美珠看来,只有看着陆一平有家散妻离的痛苦,她才会快乐,一报当年陆一平冷落她的情仇与使她家里外头不是人的新怨。欧阳美珠找到袁圆吃了两顿饭,故意引见石秀峰与郭铭义认识,然后出钱指使俩人分头找袁圆。袁圆贪吃,果然上当,与石秀峰、郭铭义弄的不清不浑。欧阳美珠与庄彩凤熟识,知道庄彩凤也在A18栋住,忙把此消息透露庄彩凤,打算让庄彩凤透露给陆一平。庄彩凤与欧阳美珠不是一路,以为欧阳美珠是陆一平的又一相好,或者是与陆一平关系不错之人,想通风报信。这事想瞒陆一平还觉瞒不住呢,怎会去告诉陆一平,反把此事透露给了汪伟。汪伟知道后,与石秀峰、郭铭义大打出手,险些出了人命,此事在华奇沸沸扬扬。凌花知道后,把袁圆痛斥一顿,吓得袁圆求饶不已。凌花见袁圆一副可怜相也就罢了。易秀枝觉事态于陆一平影响较坏,不顾一切地找到陆一平,把袁圆之事说与陆一平。陆一平听后并没有特别上心,笑笑而过,但还是表示出对易秀枝的万分感激,与迟丽丽、林丽一道款待了易秀枝,临行让送货车拉了两箱豆粉,又给孩子买了好多吃喝送回华奇。陆一平质问袁圆,袁圆反唇相讥。陆一平对袁圆的胡搅蛮缠不愿细究,现在应全力以赴做买卖,但仍十分严肃地警告袁圆,不许玩火自焚,图一时淫乐快活,将酿一生苦酒。当前自己无意于过问袁圆私事,然一旦超过一定界限,责任自负。袁圆不以为然,冷笑不已。袁圆以为自己获胜,如此闹哄还让陆一平做出让步,暗暗窃喜而侥幸,然而,陆一平可不这么想,望着袁圆心想:“你袁圆终究上不了天的,但你一步步正在走上我的想象地步,待陆坚上了中学,看我怎么收拾你!看在你生陆坚的分上,好歹与我这么多年,大不了给你个二十万、五十万,甚至是一百万,不会亏待你的,不枉夫妻一场。当前就是挣钱、挣钱、再挣钱,手里有钱了,就不怕她闹哄了,钱一甩,赶紧他妈的走人!”陆一平把打字室让给林丽做豆粉项目部,把智慧公司主址迁到天马商埠街九号,并在天马公司后院租了一个五十平方米的库房,把迟丽丽安排在库房里办公。迟丽丽见陆一平对自己格外器重,乐不可支。陆一平把办公室布置的简单而精巧,一张新老板台擦得铮亮耀目,地上铺着大红地毯,特意在中间摆一大盆凤尾竹,使屋里充满活力。在里间套间,放置一张单人床和行李,还有一个供迟丽丽使用的金柜与一个不大的办公桌。陆一平把行李搬到公司后,几乎不回家,把袁圆可乐坏了。陆坚一上学,家里成了她的世界。华奇没多少活,时常放假,没事就把汪伟领家来玩耍一回,然后在家里听着音乐练舞步。一天,赶上没班,正在家中看庄彩凤给拿来的录像带,家里来了两个三十岁左右岁的女人。一个梳短发瘦矮的自称叫肖婷婷,一个长发瘦高的自称叫吴佳。袁圆不认识。肖婷婷说是受了马小红委托来找陆一平。袁圆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的特殊关系,陆一平对马小红的惦记无时无刻,自己为陆一平生了儿子,又过了这多年,在陆一平心中的份量,与马小红相比,仍旧没有可比性,尽管俩人近十年没有来往,但丝毫不影响陆一平对马小红的一往情深。现在马小红让人来找陆一平,肯定有事。向俩人一打听,才知马小红病重入院一年有余,她丈夫司徒功把马小红扔到医院里不管,现在马小红想见陆一平,有事想求。“马小红找陆一平啥事呢?”袁圆问俩人。吴佳并不隐瞒,“马小红让她丈夫的情妇给打吐血了,然后扔医院不管了。现在马小红欠医院老多钱,在外面也有许多饥荒。我想,她找陆一平,大概是想借钱还债或者还有治病吧。”“她怎么知道我家住在这呢?”袁圆纳闷地问。“马小红让我们去华奇集团找陆一平,华奇集团说陆一平辞职开公司了,房产科告诉了我们这个地址。”肖婷婷如是说。“我家没钱,有钱也不能借她!”袁圆一扬手,恶狠狠地骂道:“这小养汉老婆,又来勾引陆一平,分明是不安好心。”“马小红没几天活头了,她现在已经不能下床了。”肖婷婷对袁圆道:“也许只是想最后见见陆一平一面也说不准。”袁圆冲二人一挥手,“你们走吧,陆一平不会去的,早把她忘了。再说,陆一平上北京去做买卖了,啥时回来也说不准呢!你们走吧。”吴佳与肖婷婷失望而去。袁圆“砰”地下关上门,“现在死了才好呢!”袁圆一中午也没顺过气来,正在家中生闷气,吴佳与肖婷婷又来家中,大有不找到陆一平不罢休之势。袁圆一口咬定陆一平去了北京,无法去见马小红。吴佳道:“你也不用支了,我们在你们楼下打听了,有人说陆一平就在天马商埠街开公司,那块就百十来家门市店,我们自个去吧。”袁圆见瞒不住了,眼珠一转道:“我与马小红不和,我不想让陆一平去见她。如果你俩能去说个谎,说陆一平不想见她,咬死陆一平去了北京,不知啥时回来,我给你俩每人二百块钱。”袁圆从床下拿出五百元钱,这是陆一平前两天刚给的当月生活费。吴佳、肖婷婷俩人都是下岗职工,家中不富裕,手头正拮据,见袁圆出手大方,40张崭新的拾元钞票在眼前晃荡,心有所动,互想望望不吱声。袁圆看俩人默许,每人20张,塞到手里道:“就这么定了。今后咱们就是亲姐妹了。”俩人不再吱声,悄悄然走出了陆家。过了一星期,又找上门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农村小女孩,自称是马小红求其找陆一平的。袁圆见这小女孩面善模样,不由分说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这小女孩欲哭强忍,捂着脸噙着泪跑下楼去。袁圆干脆把电话一拨,白天躲在庄彩凤家,晚上才回来。十多天不见有人来找陆一平,感觉不会再有人来扰,白天才回到家中,一再叮嘱陆坚,不管谁问陆一平在哪开公司,坚决不告诉。陆坚一个小孩,袁圆给点吃的就满口应承,再一吓唬更是连声答应。 第四十六章 陆一平喜欢与田英闹着玩,但常常是把握尺度,一笑而笑地保持着一种混和关系,使俩人关系有了一种提升。陆一平没觉怎样,田英倒似有一满足,常常与陆一平吃吃喝喝,笑成一团,如同喝蜜了般,脸上总有喜兴。田英人美心好,开朗且幽默,说说笑笑,向无伎俩,在华奇集团有良好的人缘,但一样有烦心的事。田英与丈夫刘广的性生活不算和谐,田英一度挺烦躁躁的。刘广是个大学生,斯斯文文,每回做爱都神神秘秘,小心翼翼,田英一呻吟或娇哼声音大一点的叫床,吓得刘广直捂田英的嘴,乞求田英小声,怕孩子听到,怕楼上楼下听到,每回都不能尽兴,因此,田英心理上有些失衡,经常开些过火的玩笑,力图在一种刺激气氛下获得平衡性的弥补。田英说是说,笑是笑,并没有与陆一平来真格的意思,只是说些有些亲热似过的话。陆一平善造气氛,与田英有说有笑,有时也拍着田英屁股道:“田姐,你的屁股蛮性感的么。”田英嘻嘻一笑道:“比方芳的可差远喽!”11于是,俩人无邪且无一点杂念地笑起来,更加深了亲密度,不分彼此。陆一平每月都要去生活科报销托儿费,按照华奇的规定,每月给报销58元托儿费,陆一平遂到生活科去报销托儿费。报完托儿费后,陆一平与后勤科长闲聊起来,正聊的热火朝天,一身白大褂的欧阳美珠走进来。陆一平乍见没认出来,细一看确实是欧阳美珠。欧阳美珠见到陆一平也是一怔,不相信这人是陆一平似的,眼睁睁地望着陆一平。欧阳美珠不似华腾时丰韵有致,已瘦如枯柴,满脸皱纹,无论怎么描着浓眉重墨,涂着红红的嘴唇,韵华已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陆一平认出了欧阳美珠,冷眼视之,不予理睬,好象俩人从不认识一样。欧阳美珠与刘春结婚后,调到华奇生活科当托儿所保育员,后来刘春央求当车间主任的哥哥刘广帮忙,嫂子田英也找人帮忙,两路夹击,欧阳美珠当上了托儿所所长。随着时间的推移,刘春让刘广一步一步地给提携到华奇生产办当上主任,欧阳美珠的所长才算稳固走来。欧阳美珠喜好搬唇弄舌,与田英的直爽性格合不来,并不怎么来往,只有偶尔在婆婆家遇见时,妯娌俩才闲聊些无聊之事,后来由于田英赶巧撞见几回欧阳美珠与相好石秀峰在所长室鬼鬼祟祟、神神秘秘,欧阳美珠不敢与田英谋面了,不敢在周末去婆婆家,干脆不与田英来往了。欧阳美珠已经多日不与田英见面,并不知道陆一平已回华奇集团清欠办工作。托儿所又是在集团院外,她又不属于机关人员,也没人向她讲方芳与陆一平的事,而且欧阳美珠天天缩在所长室里,与托儿所的电工石秀峰和托儿所食堂大厨郭铭义打情骂俏的,也无心关心别人的事。石秀峰是欧阳美珠的中学同学,上学时曾狂热地追求过欧阳美珠。在华奇集团相遇,一番感慨之后,旧情复燃,便玩起了一出再续红丝的游戏。郭铭义本是一个“盲流子”,当年在华腾卖馒头时认识的,后来竟然在华奇当上了临时工。郭铭义会炒一手好菜,在食堂打下手炒大锅菜。欧阳美珠当所长后,把他弄到托儿所食堂当了大师傅。为了感激欧阳美珠,经常克扣孩子们的肉、蛋与欧阳美珠,一来二去的便在所长室里来了一通快节奏。石秀峰没事就去纠缠欧阳美珠,恰巧被田英赶上好几次。田英知小叔子刘春与办公室的几个女人搞得不清不浑,欧阳美珠不管不问,似有默契,也不捅破。石秀峰怕媳妇,本就纠缠欧阳美珠有限,欧阳美珠怕田英捅破,不让她上身了,石秀峰也就不怎么纠缠她了,这让欧阳美珠稍安下心来,可是,郭铭义依然纠缠她,欧阳美珠想要拒绝,石秀峰言称他没媳妇,憋不住的时候就得找她败火。这种事,往往会让人传来传去,大加渲染,不知怎么地就传到了刘春那里。刘春在外面爱撩个騒,但可不惯着欧阳美珠,把欧阳美珠一通骂。欧阳美珠不服,一劲辩解,刘春不客气地把欧阳美珠揍了一顿,扬言离婚。欧阳美珠吓坏了,为了打发郭铭义,不让他纠缠自己,煞费苦心地给郭铭义物色对象,终于给金枝搭搁上了,总算少了郭铭义的纠缠。欧阳美珠倒是稳定下来了,但刘春却是有些守不住了,依然和办公室里的娘们勾勾搭搭,吃吃喝喝,好不亲热。说是跳舞,实际上就是搂搂抱抱,到后来竟整夜不归。欧阳美珠不管吧,倒是俩口子没啥冲突,一管刘春就急,直说这毛病是欧阳美珠惯下的,气得欧阳美珠哑口无言。但看着刘春经常夜不归寝而与女人厮混,心里憋气,总要叨咕一些,甚至跪求刘春。刘春翅膀硬了,不理这套,来不来就扬言离婚,把欧阳美珠镇唬住了,欧阳美珠无奈,对刘春任之放之,后来欧阳美珠也就不敢干涉刘春这些个事了。欧阳美珠自己也想开了,也是耐不住寂寞,与郭铭义、石秀峰适当地来往。这么一来,家里外头应付三个男人,三路忙活来分享她的情欢欲恋,令欧阳美珠身心疲惫,心力交瘁,不缺吃也不缺穿,却日渐消瘦。几年下来,居然精瘦,如鬼似魅,更不着刘春得意了,有时求刘春做爱,刘春也爱搭理不理的,刘春甚至不客气地挖苦她,“瞅你这**样,抓巴抓巴没一把,捏巴捏巴没一盘,这骨头架子登楞登楞的,我可不敢往你身上趴,怕一使劲把你人压碎和了,负不起这个责任。”然后一杆子没影了。陆一平看着这个当年华腾时相貌姣好之人的巨大变化,心道:“欧阳美珠话太多,营养都随话而去了。她怎么瘦成这个样子!绑上一个小鸡崽,能带她个跟头把式的。这可真是苍天有眼啊!是对善玩阴损伎俩,欲图报复他人满足私恨之人的惩罚”陆一平站起来与后勤科长打声招呼便走。“你认识他?”欧阳美珠问后勤科长。后勤科长笑着道:“你不认识他?他不清欠办的陆一平嘛!这小子,挺有道呵!”欧阳美珠惊讶不已,“他在清欠办?啥时回来的?他不是在家待岗呢吗?”“回来上班老长时间了。”科长一挥手,“这么有名的人你都不知道,你的消息太闭塞了,你一天天的都忙啥呢?”欧阳美珠没吱声,心里在想,这几年可把自己操劳坏了,哪有闲心问东问西。确实如此,欧阳美珠自从当上华奇托儿所所长后,本就有一大摊子的事要做,还要侍候孩子,还有家。生着刘春的闲气,还得哄着刘春,人情世故不说,还要左安排石秀峰,安抚石秀峰的老婆别炸庙,更要右安排郭铭义,张罗找对象和结婚,还得给金枝调转工作,并且担心田英在大伯哥和婆家告她与人通奸的事,这还不算,副所长张小影、孙桂兰总想篡权夺位,人家俩人也来头不小,总得经常去疏通疏通生活科科长、副科长,实在是忙得燕飞似的,不死也剥一层皮了,也顾不上谁来谁往谁有风流的事了,自己家里外头的就够风流的了。现在刚忙出头,竟然发现最恨恼之人的身影,而且竟然与最怕的田英一个办公室工作。欧阳美珠回到所长办公室,开始琢磨这事,突然灵气再现,如果把田英勾上,弄一个陆一平与田英的风流事大做,这样可以让田英少了把柄,不再担心她了,否则,每回见了田英总是低三下四的,那日子可真不好过,一旦此计成功,一石二鸟,你田英也跑破鞋,就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女人了,在田家就齐肩做人了。陆一平因此弄点丑闻而妻离子散,最好让霍本斋把他清出清欠办,弄到下边挡车才解恨呢!只要陆一平有厄运霉运当头,自己就会高兴顺气,欧阳美珠缩在所长室里开始绞尽脑汁。袁圆花销越来越大,梗着脑袋,伸着手,一门地向陆一平要钱花,不给就哭闹一番,嘴里还振振有词,令陆一平准备每月存储500元的计划一拖再拖,最后终于下决心撵袁圆上班。袁圆以接送陆坚为由,并且一说上班这疼那疼,令陆一平不胜其烦,一气之下,扔下二百块钱,与田英出差去了。一路上越想袁圆越是气滞难消,心中悔恨与失望之余,烦上加烦。往日出差与浪漫之旅,说起袁圆,方芳总要劝上一劝,有时直说陆一平的不是,让他担待一些袁圆,陆一平也就顺气而消了。田英自然与方芳的心态不同,不能从陆一平的角度上来看待袁圆,就蹦出一个字来。“揍!”在外二十几天,陆一平给所有惦记的人买了礼物,唯独没给袁圆买一点礼物。其实也不是没想买,看着想买的时候,突然有一种烦躁袭上心头,“去他妈的吧!给她一片天也这么回事,别白瞎了我的心意。”陆一平给方芳买了一个小把玩,乐得方芳如天真的孩子。陆一平言之自己近日将办停薪留职手续,离开华奇集团。方芳点点头,表示支持,“我想,干脆辞职好了,留那后路干嘛?你该下定决心来做一番事业了。将来,我们娘们还等你出菜呢!”陆一平抱起方芳,“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方芳问:“最近手头紧吧?”陆一平笑笑没吱声。方芳拿出五千元钱,“你这人,管我要钱还这么扭扭捏捏的。”陆一平接过来道:“我总怕别人说我吃软饭。”方芳笑着嗔道:“你傻呀!我是卖的女人吗?越来越虎了,说话也不寻思寻思。你的Bp机欠费了,不给传,为什么不去交费呢?”陆一平道:“我不想交费了,我想换一个摩托罗拉大顾问型汉字机,过两天能用得着。”方芳一挥手,“你别买了,我让谷深去传呼台给你要一个吧,当回市长要这么个破玩意,那还不是轻松加愉快点事吗。”俩人吃喝玩乐一番,欢情依然。方芳告诉陆一平,谷深最近心脏病犯了,晚上出来不怎么方便了,现在回家了,就得考虑一下谷深的个人想法,谷深不说出来,自己应当想到。陆一平表示理解。方芳道:“现在谷深被人挤对的十分厉害,恐怕等不到换届就得被迫下台,正四处运作。眼见着市里又要调整班子,心里没谱。方义这个狼崽子,改换门庭,与谷深分道扬镳,站到谷深竞争对手那头去了。官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实在平常,谷深有可能被弄到政协去。”陆一平对谷深没什么想法,只是感叹官场险恶。“其实也正常,新省长和省委书记都换了新面孔,庆城又是重要城市,怎会不安插上自己的心腹之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方芳一笑道:“我倒不担心谷深下台的个人问题,我只是在想。断了来钱的财路了。一平,你要努力了,谷深一旦倒台,有可能精神崩溃,我这小寡妇可全要你照顾着哩!”方芳嘎嘎地笑起来。陆一平抚着方芳的头,“人家要死了,亏你还笑得出来。”方芳认真地道:“我没有与他离婚,已经是我虚伪人生的再现了,我完全可以现在违背承诺而与他离婚的,只是我现在见他突然老了许多,对我有一种强烈的依赖而让人可怜,我不想落井下石而已。谷深死了不是我的过错,而且能还我一个自由之身,还能继承他的一大笔财产,我为什么不笑呢?这就是签了协议的结婚给我的好处。你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一张结婚证就会难为死你的,你不觉得吗?”陆一平道:“那倒是,结婚时直说爱得山崩地裂,闹离婚则斗得天昏地暗,后悔当初怎么没签个婚姻约定,遗留问题多了。”方芳问:“如果袁圆不是你故意害的,她突然死了,你会笑吗?”陆一平呵呵笑着道:“也许会笑,但笑不出来的。我认为我笑不出来。”“为什么呢?”方芳问。陆一平道:“我想,俩口子过日子,尽管不和睦,但夫妻之欢,肌肤之亲,何况还有了共同的孩子,这种关系决定了一种特别的感情,它不同于简单的‘一夜情’、‘两夜情’,也不同于在外面养的‘二奶’、‘三奶’,它是特定环境下形成的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难以割舍,时常记在心头,不管怎样否认,夫妻之情,是一种自然存在和后天强融的一种极具穿透力,并能直接影响人的行为与情绪的感情,不自觉中有一半眷恋的情结,还有一半是纯物质需要的满足。在一起生活久了,会有一种认同与依赖感觉的。别说是个人死了,即使是家中的一只鸡,或者是一株花草死了,都会影响人的情绪的。我不留恋袁圆,但我会记得她的恩德,爱不爱着无须认真探讨,但她与我之间曾经的鱼水之欢的恩泽,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她自然死亡,我会如释重负,但让我笑得开心,我做不到。”方芳望着陆一平,“那你会认为我刚才的话有些悖于人性与道德吗?”陆一平笑起来,吻了吻方芳,“你与谷深之间和我与袁圆之间还有许多不同之处,另外一点,你是被迫着与谷深结婚的,从某一角度而言,你是受害者,获益仅仅是一种补偿。而我与袁圆当时是双方自愿的,没有受害方,只有两个人的分岐,不论如何分手或因为一方没了而终止婚姻,只有受益的一方,没有任何补偿,就算有一些补偿的行为,也是主见性的,或是义务性的,与道德和人性没什么直接关系。”方芳舒怀道:“我不求做个完美的人,但求做到问心无愧,至少让谷深明白,方芳信守承诺。”方芳笑了笑,“让时间变短吧。”陆一平笑起来,“但人生的路可还长着呢!”有了方芳的允诺,陆一平下定了决心辞职离开华奇,独闯一番事业出来。陆一平知自己将离开华奇,一半会将不会再来华奇这头,心里惦念着南虹儿的现在,找了个时间去探望南虹儿。公冶川在外面跑活,一般情况下不在家,女儿上学未归,只有南虹儿一人在家。南虹儿见陆一平来看她,肖瘦的脸上满是喜悦,不知怎么招待陆一平是好。陆一平告诉南虹儿,自己将要离开华奇集团,准备去当个体户,南虹儿惋惜不已。南虹儿告诉陆一平,公冶川虽然收敛许多,偶尔仍旧习难改,就说南虹儿不如“小姐”会侍候人。尽管如此,但总算能见着回头钱了,而且挣得还挺多,欠着的钱已基本还完,稍有节余,不用再吃完这顿愁下顿了。陆一平劝南虹儿对付着过,有个男人撑着是个家,没这么个男人撑着,日子会更艰难的。南虹儿点头称是。陆一平不愿逗留,安慰一番南虹儿,言之一朝离开华奇,不知何时再来家探望,临走,塞给南虹儿500元钱,让南虹儿做私房钱,给女儿公冶静虹做学费之用。南虹儿激动欲哭,控制不住情绪而扑到陆一平怀里道:“我要是有你这样的知疼知热的男人可多好!”陆一平搂住南虹儿娇小的身躯道:“好好活着吧,熬过去就好了,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来,让我再看一眼你的笑。”南虹儿果然抬起头来笑了,并抱紧陆一平,在陆一平唇上吻了又吻道:“别忘了我,有空就回来看看我好吗?就当可怜我好吗?”陆一平笑着道:“别这么说,其实我也一样很可怜的。来,让我亲一下。”南虹儿欢快地把脚掂起来,用唇迎着陆一平滚热的唇,香甜甜而含羞地道:“我真幸福!”陆一平放下南虹儿,用手捋了下南虹儿的发际,“但愿你将来更幸福。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尤其喜欢你‘南虹儿’这个名字。”陆一平离开了南虹儿的家,直奔五七家子云鹏家中。云鹏领着云鹏父去红房子医院看病未归,只有康娟一个人正在喂猪。康娟见陆一平到来,欢情尽现,一劲问方芳为啥没来。陆一平告诉康娟,方芳已调市政府去了。陆一平给康娟500元钱,让康娟好好伺候云鹏父,“老爷子这辈子够凄凉的,能有你这个孝顺媳妇儿,应该满足了。”康娟知陆一平出手便不会收回,也就不客气地放在炕上,拉着陆一平的手道:“一平,康娟对你始终有个好,你也知道的。但我总是空落落的,这点心思没个着落处,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得起云鹏,但我心里就是撇不下你,有时想你想得饭吃不香,觉睡不宁,看见你的影儿了,我才觉有一种安慰。我知道你这趟来,恐怕一半会就不会过来了,我这心里更慌了神,我真的不知跟你说啥好了,让我亲你一口吧。”康娟有些羞涩,眼里闪火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望着康娟,这个小嫂子对自己始终有个心思未了,总惦着是回事,这份情意,意图都寄付在这亲一口上了。不管这当中有什么原因,但康娟说着诚恳而朴素,真实而自然,心里舒畅间而热呼呼的,一笑道:“亲吧,我早就想让你亲着了,我会觉得荣幸和幸福的。”康娟把住陆一平的脸,深深地吻了一下,“好了,我的心愿了了。”然后喜气洋洋地下厨做饭。陆一平站在门槛上注目了康娟半晌,才坐回到炕边,推着悠车逗弄着小孩玩耍。云鹏回来后,陆一平告诉云鹏,过一阵子自己要忙些,恐怕就不会似在华奇清欠办这么逍遥了,说不定啥时候才能来看他们,如果有事,打电话找他或让袁圆转告于他。云鹏讨厌袁圆,直说自己不愿搭理袁圆。云鹏道:“那娘们,不仅不给你传话,反把你骂一顿。上次我打电话找你,她就一句话,‘死了!’啪地下把电话挂了,再打不接,真他妈气人,耽误事。”陆一平一笑道:“别跟她一般见识,我都不跟她一般见识,她愿意上天咱也别管她了,作大劲看我怎么收拾她!过两天我就配汉字机了,极时把号码告诉你们,啥事一说,我就知道。“陆一平与云鹏、康娟一起去探望丽丽母。丽丽母知道迟丽丽境况大为改观,深谢陆一平,说自己坑了迟丽丽,让陆一平无论如何也得再帮助并保护迟丽丽,只要迟丽丽不挨打就行。陆一平答应尽力。之后顺便到娄雅芝家。娄雅芝父母唏嘘怨叹,无计可施。自娄雅芝出走,至今没信,是死是活,谁也不知。陆一平能说什么,只能安慰安慰二老宽心,同时和云鹏表示,不管娄雅芝如何,大家都和娄雅芝关系依然,一旦二老动弹不了或老了那天,不会无动于衷的,起码得把老人给发送了。娄雅芝父母千恩万谢,老泪纵横。云鹏把陆一平送到公路上,直到陆一平坐公共汽车而去。云鹏看着激动欲泣的康娟道:“这小子,是个立地的男人!虽然风流一些,但义薄云天,是个好人。有钱大家花,没钱不求人,冻死迎风站,饿死腆肚皮,笑傲人生,无惧无畏,自有自己那套生活方式,是我最佩服的人。瞧见没,他给你钱从不皱一下眉头,自己却坐交通车回家,任谁不为他感动呢?”康娟望着已经跑没影的车去方向,眼泪汪汪,幽幽地道:“不知他此去啥时还能来五七家子,咱们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情,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他。”云鹏拥着康娟道:“现在咱们就这个现状,不给他添堵就已经不错了,只能祝福他此去一帆风顺,赚个大钱吧。”康娟忽然道:“我真希望他能狠下心来一脚把袁圆踹出去,和方芳结婚。”云鹏搓了搓手,有些无奈,“这种事情,十分难讲,有时候俩口子的事麻烦而复杂。他俩瞌瞌拌拌,疙疙瘩瘩,置办了那大家业,孩子也能跑能颠了,不是说分就分的。”“那就这么悬着吗?可坑了陆一平了。”康娟道。云鹏道:“人家袁圆还说让陆一平坑了呢!陆一平或许有他的处理方式,咱就别乱操心了。你没看出来吗,陆一平都觉棘手而无奈,只能是一半将就着,一半应付着,或许还有设套的意思,但又顾忌着良心,挺矛盾的。说实话,我讨厌袁圆,那懒劲和祸害钱的劲就让我讨厌,希望将来顺着你的意思发展吧。”康娟若有所想地点点头。陆一平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直接去了冉冉家,竟然遇见了初奇。初奇知道陆一平是袁圆的丈夫,感觉陆一平突然造访找冉冉,必定有事。冉冉现在整天哼着歌儿格外快乐,似有什么喜事,初奇已经怀疑冉冉红杏出墙。经常软硬兼施地逼问冉冉,冉冉矢口否认。初奇越生疑越担心,怕冉冉反戈一击。今日见陆一平上门,马上联想到冉冉可能与陆一平有染,但无证据,不好发做,问陆一平来找冉冉做什么。陆一平向来光明磊落,直说自己与冉冉有肌肤之实,来找冉冉,确实是特意处理这件事来的。初奇大惊。冉冉没想到陆一平会直言挑明,有些窘愧,但事已至此,也不想瞒下去,坦然承认有这回事。初奇乍听,如雷轰暴跳如雷,乱喊乱叫,似疯狂状。陆一平示意初奇别激动,自己有话要讲。“老初,你别舞舞扎扎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还要我给你挑明吗?如果你有正常人的性功能,你可以去告冉冉,或者我,我愿承担一切责任。就算你去告冉冉泄露了你的隐私,大不了赔你个精神伤害费,有千八百块打住了,结果你一样是声败名裂,什么实惠也捞不到。如果冉冉告你有意瞒着病史骗婚,你也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会很惨的,可冉冉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既然双方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都顾忌着脸面,那又何必呢,何不坐下来谈谈呢?”初奇听陆一平说着有理,精神一下子崩溃,沮丧万分,耷拉着头。“陆一平,我想,既然如此,咱们总得有个双方接受的理由妥善地处理,我不想因此而身败名裂,我想要个面子,如果有个体面的离婚理由,在老人和单位人面前,让我体面地下个台阶就行。给我个时间,行吗?”陆一平望望冉冉道:“我认为可以。”初奇冲陆一平道:“一平,我知道我不行,误了冉冉的青春,还打她骂她,对不起冉冉,如果冉冉同意,你可以继续与冉冉来往,我决不干涉,我情愿做这个王八头。”陆一平冷冷一笑,“亏你是个男人!我从没有想过与冉冉有个结果,更没有霸占冉冉的企图。我承认与冉冉上过床,但当时冉冉确实太忧郁才让我因一时好奇、同情、怜惜,还有一点因袁圆对我性惩罚而失落的当口,想找个性心理平衡才与冉冉偷情的。现在我并没有要与冉冉有什么长期维持性关系的打算,我早已与冉冉讲明了我的态度。我今天来找冉冉,是想让她早日与你挑明,离婚趁早,谁也别耽误谁,不离就好好过日子,自己生不出孩子,就领养一个,若是不领养一个,得有个权宜之计。我个人认为,婚姻没有正常性生活,婚姻是不正常的,对于冉冉也是不公平的。我不怕碰上你,好挑明我的观点。如果你认为我是来抢你的冉冉,或者趁你不在家与冉冉有什么密谋对你不利,你太小瞧陆一平了。我认为没这个必要,别说你现在在家,你若是不在家,我一会儿也要走的,绝不会在这过夜的,至于会不会发生关系,那取决于冉冉。我说的是千真万确的,信不信由你。”初奇突然跪在冉冉面前,痛哭流涕,“冉冉,你就看在我父母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给我一段时间好吗?”冉冉望着初奇,也流下眼泪,点点头道:“好吧。快起来,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说跪下就跪下呢!”冉冉忙用力拽初奇起来。初奇爬起来。冉冉用毛巾拭去初奇脸上的泪水,疼怜地道:“象个孩子似的,过些日子再说吧,事已至此,也不必急着离婚。一平,你说呢?”冉冉望着陆一平,“冷静一下,理智地处理这事,让初奇体面些符合我的心思。毕竟夫妻一场,求个谅解吧。”“你俩商量吧,这与我无关。”陆一平见冉冉如此,也只能这么说,一切由冉冉自己决定。陆一平在环保队找不见迟丽丽,问迟丽丽去向。有人告诉陆一平,迟丽丽好象是家里出事了,有好几天不上班了。陆一平怀疑迟丽丽被乔佰万打坏了上不了班,忙赶到乔佰万家,开门的竟是迟丽丽。乔佰万与陈红都不在家,儿子乔横上学去了。迟丽丽一见陆一平,泣不成声,告知自己与乔佰万离了婚,她已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迟丽丽一心想等乔横上了中学后再做打算,但陈红已等不及,声称要与乔佰万结婚,想要个孩子和落户,不想这么地无名无份。乔佰万有些犹豫。随着年龄大了,乔佰万也有些反省,整个陈红在家养着供着不说,还把迟丽丽虐待够呛,现在立马撵出去,有些说不过去。陈红千哄万骗怂勇乔佰万打骂迟丽丽,让乔横央求乔佰万赶迟丽丽走,要陈红当正式的妈。乔横果然央求乔佰万赶迟丽丽走,并用托布打迟丽丽,直骂迟丽丽滚出去。于是,乔佰万提出离婚。乔佰万算来算去,迟丽丽什么都没有,迟丽丽也不想带什么走,同意净身出户。这边与乔佰万离婚,那边乔佰万的哥哥乔佰达一个电话就把迟丽丽辞退回家。迟丽丽的补偿金一万多块,乔佰万以还当初相对象时的一万元礼金为由给扣下了。迟丽丽怀揣着陆一平平时给的钱,约有三四百块,但不知如何是好。几次打电话不是家里没人,就是袁圆接的电话,一听是迟丽丽,不容说话,张口就骂。传陆一平数次,均被告诉此号码欠费停机。乔佰万给迟丽丽七天期限,再找不到住的地方,便要动粗。陆一平拉起迟丽丽就走。“这鬼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陆一平领着迟丽丽到了商场,重新买了从里到外,让迟丽丽在试衣间里换完,然后顺手把旧衣服扔到垃圾箱中,浑身再无一点乔家的东西。俩人转悠了好长时间,总算在东城一楼区A组7栋5号楼给迟丽丽租了一间带阳台可以做饭的房间,又去购置了被褥与一些炊具等,把迟丽丽安置下来。每月房租八十元,陆一平一下子交了半年的房租,告诉迟丽丽,“别怕,老天饿不死瞎家雀的。待会去买些米面油盐回来,过两天给你到旧物市场弄台电视回来,花个三五十元买个小录音机,没事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之后再去找个活干,挣个三头五百的,不挺好吗?说不定过两天找上个好男人,一下子便时来运转了呢!”陆一平的话,说得迟丽丽心头宽慰许多。陆一平把着迟丽丽的肩膀道:“别沮丧,别想太多,你现在不是自由了吗?那王八崽子不欺负你了,乔佰万那牲口也打不着你了,陈红那小婊子也惹祸不着你了,现在我不正心疼着你吗?你还有什么不快乐的呢?”迟丽丽翻身扑到陆一平怀里,“我没家了,我没家了呀!”迟丽丽不住的抽搐。陆一平抚着迟丽丽的背道:“那个家只能给你痛苦,有家还不如没有。放心吧,将来我发动发动,一定帮你建个完美的家,嫁个百万富翁,做个富婆子,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还有一个会疼人的老公,给乔佰万瞧瞧。”迟丽丽只是哭,陆一平劝了好长一段时间,才使迟丽丽不再哭泣,与陆一平分手后,上街去买米买面买蔬菜。陆一平回到清欠办,正和田英谈自己的事,人事科找他谈话,说是让他到保卫科报到。陆一平知有人事变动,不知怎么回事,忙去找刘景洋。秘书告诉陆一平,刘景洋被派出到外地考察学习了,走有一个多月了。陆一平找到人事科长,一定要问个原由,否则不去报到,并且骂骂咧咧的。人事科长见陆一平执拗且气愤的欲打人状,双手一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是大老板的意思。”陆一平一脚踹开霍本斋办公室的门,指着霍本斋问:“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整人明着来。”霍本斋吓了一跳,稳稳心神道:“小陆,别激动嘛!有话好好说。其实,我也是没办法。”霍本斋似有为难,“你与方芳的事,倒是无人过问,可是,有人反映你和田英神神秘秘的。我这一摊子事忙的焦头烂额,哪有这闲心管这档子事,但人家兄弟媳妇怕田英吃你的亏,来找我好几回,后来田英他男人刘广来找我,你让我怎么办呢?”霍本斋双手一摊,满是无辜。“田英的兄弟媳妇!我怎么不认识?”陆一平纳闷。“生活科托儿所所长,她叫什么来着?”霍本斋翻翻台历,“找着了,叫欧阳美珠,她找我好几回了。”陆一平明白了,又是这个欧阳美珠从中拨云弄雨,“原来是这个小贱货!”欧阳美珠实在找不出田英与陆一平这事,以陆一平风流成性为由,为田英着想为借口,几次找霍本斋,要求把陆一平调离清欠办。方芳一走,霍本斋就考虑如何报复陆一平,正没理由。欧阳美珠面子太浅,霍本斋不予理睬,只是认为这是一个借口值得利用而已。欧阳美珠不甘心,又去找刘广,大说陆一平如何如何风流,与田英出差准没好事。刘广受不了欧阳美珠的缠磨,找霍本斋,希望把田英与陆一平分开。刘广在华奇集团混得名利双收,霍本斋总要给刘广一个面子。霍本斋与方义交情深厚,知谷深现在市长、市委副书记之位岌岌可危,不日将下台,不必看方芳的眼色行事。方芳过去戏耍自己,而陆一平这小子拥着方芳而眼气人,正好借欧阳美珠和刘广这两把刀去捅陆一平一家伙,出一口恶气。霍本斋知道陆一平与刘景洋的关系,但并不惧怕,刘景洋是陆一平哥们不假,但自己是华奇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党委书记,谅刘景洋再蹦达也蹦达不到哪去,趁刘景洋不在华奇到外地考察学习之际,与人事科一商量,决定让陆一平到保卫科看大门。陆一平笑笑道:“老子天生就不是看大门的料。你呢,也别绞尽脑汁的煞费苦心了,我正不想在这混着了。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霍老犊子!我敢打赌,不出五年,这华奇非倒闭不可,到时我来祝贺你。”陆一平转身出了霍本斋办公室,到了人事科,对科长道:“我决定辞职,你给我办辞职手续吧,别给我弄一个开除,你们啥屎都拉!”陆一平从人事科把关系转到劳资处,办完了辞职初审手续,签完字后回到清欠办。田英问陆一平:“人事科找你什么事?”陆一平道:“你兄弟媳妇在霍大贪那说,说咱俩神神秘秘的,我出差时肯定和你上床了。在刘哥那说,我和你在这屋睡觉了。霍大贪说的,欧阳美珠都捉奸在床了。”田英惊的杏眼圆翻,“这不是信口雌黄吗?要有这事我倒高兴了呢!”陆一平一笑道:“我不也是这样想嘛!你家刘哥去找霍大贪,欧阳美珠找了好几回,他们让我去保卫科看大门,想呵碜呵碜我,就这么点事。哎呀!这帮狗操的玩意,不跟他们治这气,一走了之,图个轻松吧。”田英一听便急了,“这小养汉老婆,我没揭她的底,她竟然先来咬我一口!一平,我去找霍本斋,这事没这么办的。“陆一平一拉田英,“田姐,你别去,他们不鼓捣我,我也要走的,只不过是体面点而已。”田英惊诧着问:“你办停薪留职?”“我才不办那玩意呢!”陆一平一甩手,“我辞职了。”田英“啊”了一声,“老天爷,你可是全民职工啊!”“国家干部能咋的呢!”陆一平冷哼一声,“没有绝路也就没有出路的,我可不想留条后路,一劲向前冲吧。”陆一平攥紧拳头。田英点头,“我佩服你有勇气,我也看透了,这破单位也没几年挺头了。兄弟,将来发迹那天,姐去你那找个事干吧。我可能不是创业的人物,但帮助你知会知会,打个小支使,自信会令你满意的。“陆一平笑起来,“田姐,这话不是说远了吗?怎么也得给你个经理干嘛!”陆一平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告诉田英,过两天和方芳一起来处理方芳留下来的东西。田英让陆一平放心,什么都不会少的。临分手,陆一平深情地道:“田姐,我喜欢你的为人,与你还没处够,但生活所迫,总要分手的。过去有不周戏谑之处,原谅老弟吧,老弟是个不拘小节的人。”田英是个性情中人,不禁落下泪来,“一平,常回来看看田姐,田姐也还没处够呢!”陆一平道:“冲您这一行泪水,就足令我感动一生。我来时您就想给拥抱一下欢迎礼,临走了,让我拥抱一下您,来一个送别礼吧。”陆一平张开双臂。田英甜笑起来,“姐也这么想的。”俩人拥抱在一起。陆一平轻轻道:“田姐,祝你幸福!别去怨刘哥,他是一个好丈夫,受了欧阳美珠的调唆,也是没办法,人嘛,有时仅仅为个面子而活着。”田英笑着道:“一平,你真是一个令姐感动的人,方芳真的没看错人。”陆一平拎着大包出了清欠办。田英一直送出机关大楼。见陆一平去了女寝楼,忙奔回清欠办,收拾收拾屋里,直接扑向托儿所。田英找着欧阳美珠,不由分说,上去“啪啪”两个耳光,扇的欧阳美珠欲倒扑地,还未醒过腔来,被田英一把扯住头发,就向生产管理办拖。一边拖一边骂着“小婊子”、“小养汉老婆”的话。欧阳美珠身高虽有,然瘦弱乏力,不如田英健壮有劲,被田英一路扯着挣脱不开。刘春正在与办公室里的女人闲扯淡拉,忽见一帮子人吵吵闹闹进了生产办,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细看,是嫂子田英扯着自己媳妇的头发连吵带骂的,后面跟了一大帮子人看热闹的人。刘春忙拉开,把欧阳美珠解救下来。田英喘了一口气,指着欧阳美珠道:“你老婆跟人家搞破鞋,你管不管?”满屋子看热闹的人一下静下来,都看向欧阳美珠。欧阳美珠忙辩解,“没有的事。”田英冲欧阳美珠道:“让我去把那两个人找来,跟你当场对质一下,你看怎么样?”欧阳美珠一下子颓坐到沙发上,“那是正常来往嘛!”田英用手一指欧阳美珠,“正常来往!正常来往反锁门干啥?是一回吗?我今天就点到为止,呵碜呵碜你,看你还扯老婆舌不!你不是在你大伯哥那说陆一平和我上床吗?对呀,我与他上床了,有招你使去,我再怎么不要脸,也不会同时和两个男人睡觉的。瞧瞧你多神气,家里有一个男人伺候不过来,外面还伺候着两个男人,把你忙得,都瘦得像鬼了!”田英的话,引来一阵哄笑,令刘春尴尬万分。田英冲刘春道:“亏你是个男人,这样的女人早该甩了!”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回头冲围着的人道:“没啥可瞅的了,一个小养汉老婆有啥瞅的!”欧阳美珠知道陆一平在田英那加了话,才令田英不顾一切地报复自己的。只是自己确有些把柄在田英手里,就算石秀峰、郭铭义来了不承认,也弄个满城风雨,值此当前,真个有口难辨。见田英走了,刚想冲刘春解释几句,没想到早已忍无可忍又觉难堪的刘春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几个大耳光,鲜血直流,东躲西藏,鬼哭狼嚎,好在有几个人拉着,欧阳美珠狼狈地跑回托儿所。刘春气得直呼离婚,声称回家还揍她。陆一平找着易秀枝,把此事告诉易秀枝,并顺手塞给易秀枝一沓钱。易秀枝知道陆一平去心难留,此去难定见面之日,惋惜之情溢于言表。陆一平笑笑了之,让易秀枝给凌花带个话,说自己不辞而别,让易秀枝将来有困难时一定去找他,易秀枝满口答应,把陆一平送到华奇大门外,依依惜别。一平父母听说陆一平办了退职手续,有些担心。周海洋已得了干个体户的甜头,表示支持。“早下海早发家,当那工人有什么好!瞧你姐,那修理厂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我正考虑下一步改成大一点的修理厂,上新设备,大干一场。兄弟,这年头是凭能耐生存,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等过些天时,我也主动下海,好好经营修理厂,当个百万缠身的大老板,不比当个处长强多了嘛!”一平父母开明,不再说什么。袁勇却不这么想,一听陆一平办了辞职,老脸落下来,“你这是不务正业!没工作靠什么养活我闺女?”陆一平冷笑着道:“你姑娘有工作也不上班,还不是要靠我这没工作的养活吗?”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越说双方越激动,袁勇一拍桌子,“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老袁家没你这么个不提气的姑爷!”陆一平一拍桌子,“我也没你这个老丈爷,陆一平要饭也要不到你家门口来,我一辈子都不会登你家大门的!”袁应壮与徐磊怎么劝也劝不住,陆一平扔下一句“咱哥们单处”的话,便昂然而去。袁圆没有跟陆一平回家,在袁家待了几天,徐磊直撵她走。袁圆觉没趣,回到家中,一劲地问陆一平打算干什么,陆一平不告诉袁圆,干脆就是不搭理袁圆,气的袁圆踢这踢那。俩人正闷头看电视,电话铃响。袁圆忙去接电话,竟是汪伟在庄彩凤家打来的,约袁圆去庄彩凤家。袁圆怕陆一平听见,低声耳语,言之陆一平在家。陆一平见袁圆神秘之状,料到是庄彩凤那一帮子人打来的,颇为反感,“你有啥话就大方地说,神神秘秘的,就那点狗屁事还用瞒人吗?”陆一平站起身和陆坚去了小屋玩耍。袁圆告诉汪伟,陆一平辞职不干了,以后将不方便在庄家见面了。汪伟劝袁圆上班,他可以到华奇去找她。袁圆认为是好办法。过了两天,袁圆一本正经地对陆一平说:“总得有一个人上班,不然华奇就不给报销取暖费了,过两天我去上班。”陆一平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想去上班?”袁圆一副认真的表情道:“这些年净花你钱,我真的有些不忍心。你如果马上有买卖做还行,如果一时半会做不成的话,没了进项可不成,我总得为你分些忧吧。”一番话让陆一平听着温暖,总算听袁圆说句人话了。人也有改变的时候,现在也知道为家着想了。一时间觉得自己对袁圆的冷落有些过火,今后应当适当地改变一下对她的态度,再说了,俩口子过日子,总这么僵下也不是回事,不管袁圆有无耐性坚持上班,总算走出了第一步,还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好事多磨,慢慢来吧。为鼓励袁圆上班,顺手摘下数字机道:“这个我不用了,你拿去吧,开工资时你自个交个费,到时我好方便找你。”袁圆愈加喜形于色,“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上班。”袁圆第一次给陆一平又是洗脚,又是铺被,主动投怀送抱与陆一平亲热。久不在一起做爱,冷丁有此一回,自有不同的乐趣。陆一平告诉袁圆,“你如果能坚持上班一年,我保证给你买一件裘皮大衣,最少五仟元的。”袁圆道:“我不要那么贵的,一千多块的就行,省下那钱给陆坚攒起来,留他上大学时用。”陆一平望着袁圆,心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知道省钱不说,还知道关心孩子了。”陆一平给迟丽丽找了个扫楼道的活,早上四点到六点,下午一点到三点,一个月二百元钱,中间和晚上有挺多时间可以卖冰棍。陆一平给迟丽丽精心做了一个冰棍箱,并买了一个小车子可以推着卖。迟丽丽把陆一平的关心当成了爱情,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扫完楼后,推着小车叫卖冰棍。刚卖第一天,就出事了。在东城商场门口,遇见上商场溜达的乔佰万与儿子乔横。乔佰万一见迟丽丽在卖冰棍,拦住迟丽丽不让走。“谁让你出来给我丢脸的?说?你他妈的呵碜谁呢?不许你再出现在公共场所,否则,我不客气了。”迟丽丽对乔佰万仍有顾忌,道:“姓乔的,咱俩已经离了婚,已无任何关系了,请你尊重我,让我一条生路吧,我总得吃饭呵!”乔佰万哈哈大笑,“你天美吧!一天是我媳妇,终身是我老婆!生路?没他妈的生路!你以为离了婚我就管不着你了吗?”不由分说便把冰棍箱踹碎,把小车子也砸扁了,乔横也抓起冰棍向迟丽丽身上扔。迟丽丽愤怒地问:“你凭什么?”乔佰万抡起巴掌打了迟丽丽两个耳光,“看你还敢不敢出来卖了,看见你一次我砸你一次。”众人见乔佰万如此撒泼,纷纷指责乔佰万。乔佰万双手一摊,“她是我老婆,管她不行吗?”迟丽丽道:“我和他离婚了。”众人议论纷纷,但最后还是众人倾向于乔佰万,嚷嚷吵吵地说乔佰万做的对,一个老头对迟丽丽道:“孩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一天做人家的媳妇,这一辈子就是人家的女人。你这么做,这不是砢碜人家吗?离婚是政府的事,但事实上你永远是人家的人了,说你,打你,就是不让你找对象,那都是正当的。快回去吧,站大街上说离婚了,你咋好意思了?我替你脸热!”迟丽丽本就嘴拙,无话应对,一时羞愤交加,跑回家痛不欲生。房主知道陆一平电话,忙给陆一平打电话。陆一平问明情况后,到管辖区内的志兴派出所报案。警方立即把乔佰万从家里给逮到派出所。乔佰万依仗哥哥是城管局局长,对此事毫不在乎,对打砸迟丽丽之事供认不讳。志兴派出所所长李福田正想严办乔佰万,乔佰万的哥哥打来电话,李福田犯了难,权衡之后,让一个警长出面处理此事。警长了解一下情况后把乔佰万放回家。陆一平大惑不解,质疑派出所做法显失公平。警长双手一摊,“人家俩口子打架,咱们也不好干预嘛!”“可他们已经离婚了。”陆一平道。“离婚了不假,人家曾经是俩口子嘛!不管怎么说,乔佰万曾是她丈夫,她是乔佰万的妻子,有些事情咱们不便介入,较复杂,说不定是假离婚呢!再说了,就是真离婚的话,你总得给人家乔佰万留个面子吧!做什么,干什么,找什么对象,得考虑一下乔佰万的感受,不然人家能打她吗?”陆一平根本不顾这些,直接找到庆城公安局投诉科、信访科,又去找局长、副局长、政委、市局治安支队支队长、政委等,还去政法委,一下子捅炸了窝。局长一生气,把东城区分局局长臭训了一顿,分局局长亲自到志光派出所处理此事。然乔家势力毕竟较大,也请动了一位副市长说情。双方在派出所几度调解下各让一步,但陆一平坚持让乔佰万给迟丽丽赔理道歉,赔偿一千五百块,否则省厅去告志兴派出所。东城分局局长与乔佰达几次沟通,同意这么处理。乔佰万装做虔诚地给迟丽丽赔理道歉,迟丽丽知道陆一平已战胜了乔家,虽不能大获全胜,但终于让乔家与志兴派出所大丢了脸面,小脸一绷道:“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放你一马,快给钱吧。”乔佰万气得直哆嗦,把一千五百块钱给了陆一平。陆一平接过钱后冲乔佰万道:“小子,你家政府有人,我奈何不了你,但你认错出钱了,你还是栽了。其实那些东西也就是一百来块钱,让你出一千五百元就是窝囊你和你哥,埋汰你,治你。如果不服,我陆一平奉陪到底。以后见着迟丽丽躲远点,别媳妇媳妇地叫着,让我听着我要告你羞辱他人名誉和调戏妇女的。”乔佰万气得直瞪眼睛不敢吭声。陆一平故意一搂迟丽丽道:“你叫媳妇有毛病,我叫媳妇啥毛病不犯。我估计你看我搂着迟丽丽,你心里一定如针扎、如火燎、如醋泡般难受,但也得受着。你想与迟丽丽睡觉,我告你**,治你拉拉尿。”一拉迟丽丽,“走,媳妇,先去饭店搓一顿,然后找个宾馆包个房间,潇洒一下,有贱卵子出钱,真快活!”搂着迟丽丽扬长而去,临走不忘冲警长道个谢,“谢谢你们的公正!谢谢呵!”气得警长与所长李福田等大眼瞪小眼。乔佰万恨不得冲上去一拳打死陆一平,但又怵陆一平,咬牙切齿之后回到家,家门大敞四开,家中电视、影碟机、摄像机、冰箱、洗衣机和值钱的东西全没了。一翻床底,存折不翼而飞。一问对门,说是陈红领几个人把东西搬走了,好信还问陈红了,陈红说是搬家了。陈红在乔佰万家住好几年了,左邻右舍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人爱捅这马蜂窝而已。有时随便拉拉话,问起这档子事,乔佰万直说他与陈结结婚了,与迟丽丽离婚了,可怜迟丽丽没地方住才让她住家里头的。别人谁管这乱眼子事,有能耐养十个八个才好呢!再说乔家挺有势力的,说不定有事还能求得着呢!再说了,迟丽丽太熊,活该遭罪!对门对乔佰万有些怕,不敢乱插言,但也恨乔佰万宠着个婊子当成宝,百般虐待迟丽丽,听说乔佰万搬家了,乐还来不及,哪有闲心去考虑陈红什么居心。乔佰万忙跑到银行查自己帐号,帐上七万块钱被人分几次全部提走,只剩下一元钱了。乔佰万知道陈红把自己洗劫一空,在屋里如疯狗般大骂不已。后来在窗台上发现陈红留下的一个纸条,上面弯弯扭扭写着一行字:狗屎乔佰万,你是一个牲口,我才不会跟你结婚呢!只是想让你把迟丽丽赶跑,我好搬家。你真**傻,和婊子谈感情,你是一个二百五,我不骗你骗谁?我该回去结婚了,假名陈红,真名叫骗你的老大妈。乔佰万忙报案,警方追查一个星期毫无线索。自此以后,乔佰万声名狼藉,其嫂子也不同意帮忙。因为元气大伤,一直过着贫困的生活,十几年后才缓过来,娶了一个离婚的女人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其子乔横算有出息,在乔佰万的改造下上了大学,后来与迟丽丽恢复了母子关系,但来往不多而缺少亲情,迟丽丽后来虽然成为百万富婆,并没有多大的资助。乔佰万后来病死在医院,临终前要求见迟丽丽,被迟丽丽拒绝了。陆一平一心想把辞职的事告诉方芳,打电话找不到方芳,保姆说方芳出国去了,让陆一平到家取汉字传呼机。陆一平到方芳家后,才知方芳出国已有十几天了。陆一平算算日子,自己正忙着处理迟丽丽的事。保姆是个五十多岁的张婶,对陆一平道:“方芳给你家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是你老婆袁圆接的电话,方芳让她务必转告你一声,不知她告诉了你没有。”陆一平摇摇头,“没有,”袁圆故意隐瞒,此举固然可恨,但女人小心眼可以理解,陆一平只能是轻轻叹息。张婶道:“小芳出国走的匆忙,老谷有些不情愿,但省里派她了,说是临时决定的,得走好几个国家呢。里忙外忙,小芳也没腾出功夫去你家。她临走让我告诉你,她猜想你象风似地一天天不着家,准是你老婆瞒住了电话,她一点没生气,只是笑笑罢了。她不希望你送她,免得谷深不愉快,打电话也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别惦着她,让你来取传呼机。”张婶给了陆一平一个摩托罗拉大顾问型汉字机。“上头说是一个多月,而听方芳和谷深叨咕,差不多得两个多月。”张婶对陆一平道。陆一平想了一想,现在市里正忙着走马换将,让谷深出国考察,是不是有意让他出去,体面地下台,这都是说不准的事。中国人会耍伎俩,玩死人的本事堪称世界第一,是国粹至尊,让外国人为之汗颜而得五体投地,至少,在陆一平眼里,中国人奸坏奸坏的,可以同患难,不可以同享福,聪明全用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争权夺利、拉帮成派上了。张婶对陆一平道:“小芳她说了,一回来就会传你的。小芳她待人真是和善,那么高的身份,对我这个半大老婆子,一口一个大婶地叫着,让我欢快得不得了,俺们娘俩挺对脾气的,处得可混和着呢。她对你可是百分百的挂记,孩子,你可真有福气!”张婶对陆一平如此说,显然,方芳与张婶处得关系融洽,不分外地说了陆一平的事。陆一平与张婶聊了一些关于谷深家的事,知道谷深有一个女儿嫁到国外去了。因为谷深娶了方芳而不满意,总与谷深闹别扭,甚至争吵,后来谷深给了她一百万块钱,她从此和谷深两来无事。谷深这人脾气还算随和,但现在变得有些怪,一天天闷不吭声,不知想些什么。偶尔站在阳台上望着天边,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再不就是在床上一躺,如死了一样,自打方芳回来后,脸上有了笑容。张婶说谷深人老了,可能是怕孤独,开始扑奔女人了,求个伴。陆一平认为谷深不仅孤独,大概还有因官场失意的缘故,以及思念远方的女儿和死去的老伴,孤独时想起方芳也仅仅是想到利用方芳来驱除孤寂而已。陆一平离开了方芳家,先把传呼机号码告诉了迟丽丽,并在迟丽丽的租房里与之吃了一顿晚餐,虽然饭菜简单,但俩人吃得蛮香。迟丽丽端着饭碗,望着陆一平一劲地问:“你吃饱了吗?”陆一平一笑道:“你想撑死我吗?”陆一平把传呼机号码告诉父母、周海洋与陆青青,然后电话告诉冉冉,问冉冉与初奇的事怎么样了。冉冉说初奇最近情绪比较糟,挺可怜的,再拖上一段时间吧。陆一平让冉冉自己掂量着办。陆一平打电话与史俊英,史俊英听说陆一平辞职了,先是惊讶惋惜,尔后支持陆一平闯出一片天来,“一平,我知道你是个能赚大钱的人,我还指望你这棵大树好乘凉呢!”陆一平笑起来,“想擎干的,别臭美了。我可从没这样想过,我是那大树干,你们就是那最粗壮的树支干,然后咱们合力形成伞盖,让更多的亲朋好友来乘凉。”史俊英咯咯地笑起来,“那就努力吧,我等你随时招我加盟。”陆一平道:“等着吧,该你加盟时,落不下你的,我说过,不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罩着你的。你是谁,你不是史俊英嘛!”史俊英有些激动,“一平,我虽然不能常伴着你,但我永驻你心里,与你风雨同舟,福祸共担!” 第四十五章 袁圆自己不怎么会打扮,便去向一些夜总会、洗头房的“坐台小姐”们模仿着打扮,以为时尚,一度在A18栋惹得议论纷纷,背地里说袁圆穿着打扮太扎眼不说,象个养汉老婆,再说了,与庄彩凤混在一起的女人,没正经过日子的。陆一平见袁圆打扮刺眼,心中不快,对袁圆道:“你穿着打扮我不反对,我不干涉,但总得有个尺度,何必要照着那些‘坐台小姐’的样子而过于招摇呢?瞧你打扮的样子,十分不庄重,看着就令人生厌。”袁圆道:“这是我的个人喜好,与你没关,我还没光着腚满街跑呢!多管闲事。”陆一平正色道:“跟你说,以后你别在公开场合说是我陆一平的媳妇,离我远点。”“为什么?”袁圆不解地瞪着陆一平。“没什么为什么。”陆一平冷笑道:“瞧你这出淫贱相,让人直觉恶心!知道的是我陆一平的媳妇,不会打扮而‘东施效颦’是个人喜好,不知道的以为我陆一平风流得过劲了,竟然把‘坐台小姐’都招家来了呢!”袁圆不屑地道:“你的那些娘们与‘小姐’有分别吗?”陆一平头高昂着道:“她们至少不卖淫,至少不叉着腿去换一顿吃喝的。‘出台小姐’既没感情可言,也没把感情当回事,她们是以肉体做为生存或赚钱的工具,可以在一天内与几个几十个男人发生性交,所有的感情,全部是装出来的,这就是区别。”袁圆“哼”了一声,“别再跟我弄什么大道理了,再怎么说你也是个‘搞破鞋’的主了。”陆一平凛然道:“我陆一平背弃家也好,不守婚约也好,就算是‘搞破鞋’,但敢说从没有与卖淫为业的女人有任何来往,也从未出卖过灵魂。风流就风流了,到处留情也就留情了,你觉得咱俩过不下去了,提出来好了,你以为骂两声‘跑破鞋’我会就此收敛吗?至少当前我还不认为我有过错。我再此奉劝你一句,不要抱着‘你先跑我后跑’的念头去做,这是很愚蠢的做法。现实当中,男人风流大多可以回家,女人风流大多回不了家的,你要永远记住我的话,后悔的绝不是我陆一平!想入非非的人多得是,想脱离实际生活而自以为超脱的话,无疑是向自己的勃子上系个绳套一样。”袁圆呆呆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冷冷一笑道:“你不用瞅我,安心过日子吧,至少当前我还没下决心违背曾经许下的诺言,靠侥幸可一时半晌地躲灾避难,但时间长了,总要会有报应的。你可以说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觉得你做的过分吗?你若是能为这个家尽一半的义务,我想,我俩之间也不会到今天如此冷漠的地步。”“我没给你们陆家生个儿子吗?”袁圆问。“娶个女人就会生的,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会生孩子吗?这不是一种功劳,也不可以做个荣耀。”陆一平淡然地道。袁圆愤愤地说:“如果不是你先出去搞女人,我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家呢?一切因你騒而起。”陆一平不想与袁圆辨个事非,只是淡淡地道:“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同时,你反省一下吧。你天生就没有家这个概念,你只有你自己而已。我的生活习惯和生活方式,对与错,我心里最清楚,用不着你来评个是非。你想和我维系这个家与婚姻的话,就好自为之,我也许依然尽我的法定义务,如果你认为咱俩已到无可救葯和无法将就的地步,提出来好了,好让我无你一身轻。听见没有,就这么简单。”“那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吗?”袁圆问。“对起对不起,一句半句也讲不明白,万事终有始有终,如果都陷在对起对不起的旋涡中不能自拔,还会有离婚吗?你看见有因为对得起而提出离婚的吗?有因为俩人过得好而离婚的吗?不论是哪桩婚姻解除,都至少要有一方直接过错,或不得已的原因,或者间接过错,总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与你而言,承担一点过错又能怎样呢?就对不起你了又能怎样呢?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大不了我净身出户,但我会觉得比与你在这个家里一起生活会更快乐的!”袁圆寻思着陆一平的话,觉着这是陆一平的真实想法,只是尚未走出这一步来,或许真的因陆坚之故。袁圆清楚,自己一旦离开了陆一平,能否有温饱还不得而知。汪伟有老婆,有孩子,有家业,说的倒是天花乱坠,是否兑现心里没谱。陆一平一朝与自己离婚,别说是与方芳,就是找个十八九的大姑娘也不犯难的,而女人则没那么幸运了。据自己所知,有多少女人离婚前叫唤得山响呱呱叫,一朝离了婚,立马变得如臭肉般而不值钱,随着年龄渐大,姿色尽失,三十多岁的女人,在五六十岁的糟老头眼里不值一顾,到头来悔之晚矣!袁圆想到此层厉害关系,不敢造作,低声道:“我可没想过离婚。”陆一平严肃地道:“不想离婚就安心过日子。我知道,你近日总把孩子扔给岳虹管着,出去和庄彩凤一宿半夜的去什么俱乐部玩,既然如此,把陆坚送我妈那去管吧。你愿跳舞跳舞,上天也没人管,我也不再给你生活费了。另外一点,咱俩就这个现状了,在一块过大约仅仅是为了孩子罢。你是自由的不假,但一旦踩错了自由的步子,那只能怨自己悟性不高了。”袁圆忙道:“那我不去跳舞了,我照顾好陆坚还不行吗?”袁圆担心陆一平不给生活费。陆一平道:“你做了什么你明白,但我希望你有个尺度,若是令我难堪的话,休怪我不客气了。”袁圆一段时间不敢去燃情一代俱乐部。袁圆听出了陆一平的话音,暗示她别擅走离家,一旦走远了,就有可能回不了家了。从迹象看,陆一平已完全放任自己,置之不管,但只要照顾好陆坚,还可将就自己,但是,一旦自己折腾大劲了,影响到了他的名誉或脸面,兴许会做为一种借口向自己开刀的,什么承诺和当年的壮举,全都不具约束力了。不去燃情一代俱乐部,心里空落落的没着没落,惦记着是回事,想着与汪伟的消魂那滋味,火躁躁的有热上身,恋着那昏暗的舞厅里的男人,少了摸摸搜搜的撩情,浑身发痒如百爪挠心般。趁着白天陆一平上班的功夫,去找庄彩凤。眼望着六楼庄彩凤家拉着窗帘,仍贼心不死地按庄彩凤家门铃,听得悉悉索索的动静,感觉屋里有人,屏息等待。门轻轻地打开,庄彩凤光着身子披着一个大浴巾快速地把袁圆抓进屋里。“你洗澡呢?”袁圆问。庄彩凤一笑道:“不洗澡就不能光腚吗?”庄彩凤没引袁圆入客厅,反引袁圆至寝室。寝室挂着窗帘,中间合口处留有一条半米宽的大缝,室内仅仅是稍有些昏暗,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庄彩凤家居六楼,靠近路边,前边没有高大建筑,有无窗帘都无人能看得见什么,窗帘只是一种摆设和一种心里安慰。袁圆进到寝室,双人床上凌乱不堪,赫然半卧着赤身裸体的张莹。张莹见袁圆进来,缓了一口气,“我当是谁呢,吓我一跳。”张莹坐了起来。“你俩这是干嘛呢?大白天的。”袁圆问。“你说呢?”庄彩凤望着袁圆。袁圆在录像中见过女人同性恋的性场面,马上意识到庄彩凤正与张莹在玩这种游戏。张莹淫晦晦地一笑,“你有兴趣吗?”袁圆忙摆手,“我不来,我嫌恶心!”庄彩凤光着身子,揉了揉**坐到张莹身边,把张莹揽到怀里,张莹如饥似渴地嘬起乳来。庄彩凤一边捏着张莹的乳头捻着,一边冲袁圆道:“恶心啥嘛,和男人玩没啥区别的。”见袁圆仍在发怔,一把把张莹掀到一边,拉着袁圆,推开另一个卧室,用手一指,“看吧,过过瘾。”一条大毛毯铺在地毯上,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正绞织在一起。一个跪俯在毛毯上,用嘴吮舔着一个仰面劈腿的女人的阴蒂。仰面女人一边哼哼唧唧,一边揉搓着不大的**摇摆着头,做出一副兴奋无比之状。两个女人对袁圆与庄彩凤熟视无睹,依然如故。袁圆注目一瞧,上面的女人是华腾时的王敏,而下面的女人则是华腾时的顾晓莉。王敏认出袁圆,停止吮舔,冲袁圆浪笑道:“呀,你呀!你来玩玩吧。”袁圆摇摇头。王敏体胖乳大,一托**,“来,让我奶奶你。”袁圆哪见过这阵式,有些大汗淋漓,转身跑了出去,“登登登”下楼而去。王敏冲庄彩凤扫兴地道:“土气!”庄彩凤道:“这小騒娘们,不喜欢玩这种,喜欢让男人干的那种。”果然让庄彩凤说中了,袁圆一路小跑去俱乐部找汪伟。听林若诗说,汪伟已有一段时间不来俱乐部了,行踪不知。袁圆知道汪伟家修理部,便直接到修理部去找汪伟。汪伟并不在修理部,只有一个叫黄炳辉的电焊工在家看守。黄炳辉与汪伟年龄相仿,个头身材差不多,知道找汪伟的女人大都是一些在一起搞派对的女人,一副谗相而又极度热情的接待了袁圆。看看已近中午,别有企图的领着袁圆到附近小吃部就餐。虽说没找着汪伟,但汪伟的哥们的热情,让嘴谗的袁圆美孜孜地接受了款待。黄炳辉居心不良,几杯水酒把袁圆灌的不知东南西北。袁圆被黄炳辉扶回修理部库眼里住的地方,便动起手来。袁圆已有些醉,分不清是谁了,胡乱地与黄炳辉上了床。黄炳辉与袁圆正在大呼小叫,汪伟如鬼似魅地进来,吓的黄炳辉魂飞魄散,提上裤子跪到汪伟跟前作揖求饶。袁圆见黄炳辉突然哑火,翻身起来,望见汪伟正怒目横眉地瞅着她,心中一惊,酒醒一半,睁着一双性眼淫眸不知所措,忙胡乱地穿衣穿裤。汪伟好几天见不着袁圆出现,心上猴急,找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风流快活了几天。兜里的二百多块钱花个溜光,被寡妇轰了出来,憋了一肚子气回到修理部。修理部没人,不知老婆与几个修理工去了哪里,转了一圈,见宿舍的库眼小门虚掩着,凑了过去。刚一接近门口,听见淫声浪语,这女人声音象袁圆,开门进来一看,黄炳辉正趴在袁圆身上上抽下插的。汪伟直气的三尸神暴跳,妒火怨气一古脑涌上来,把个黄炳辉一通老拳,打得乱叫。“操你妈的,你敢睡老子的娘们,我打死你!”汪伟一气之下,撒了一泡尿,“姓黄的,你给我舔了,咱俩就拉倒。”黄炳辉不肯,汪伟按着黄炳辉的头硬要舔。黄炳辉以为汪伟打够了泄泄恨就完事了结,不曾想汪伟竟要自己舔他的尿,一时恼从心头起,忽地站起来,冲汪伟就是一拳。汪伟正得意忘形,没有丝毫防备,被黄炳辉一拳打倒,脑袋重重地磕在墙上,摇摇晃晃倒了下去。黄炳辉走过来,扒拉两下,喊了两声,汪伟没反应如死一样,黄炳辉脸吓煞白,一把把袁圆拨拉下床,“他死了,快跑吧。”收拾收拾东西,扛上行李一溜烟跑了出去。袁圆以为汪伟真的死了,吓得浑身哆嗦,急忙忙穿上衣服,慌不择路而去,一气跑回家,把门紧锁,十几天不敢出门,也不敢接任何电话,害怕公安局来人抓她。正在家中提心吊胆,庄彩凤来找她,把她叫到庄家,汪伟好端端地坐在沙发上。汪伟只是碰昏而已,不久便自醒来,见袁圆与黄炳辉都不见了,气得一蹦多高,恨黄炳辉,更恨袁圆。汪伟不怎么恨袁圆与黄炳辉,玩派对的女人跟谁都一样,只是当时恼黄炳辉借自己的光占便易。黄炳辉人跑了,便把怨气撒到袁圆身上,跟黄炳辉搞也搞了,可是自己昏过去了,袁圆对他不管不顾,哪怕是拽巴一把或送医院呢,报110也行呵,撒丫子走人了。汪伟找到庄彩凤家,把这事与庄彩凤一讲,庄彩凤也有同感,“这小娘们,挺狠心呐!”汪伟知道陆一平有些手段,不敢去家里头找袁圆,打数遍电话没人接,让庄彩凤把袁圆找来。袁圆一见汪伟,心中生怯,装做委屈样搂住汪伟,直说自己吓坏了才跑的。汪伟似乎并不计较,言之无论袁圆有什么过错,都改变不了爱她的心,并且一再央求与袁圆结婚。袁圆感动的泪如雨下,发誓为汪伟竭尽所能,一旦时机成熟,马上与汪伟结婚。汪伟见袁圆心有松动,暗自窃喜,抱着袁圆在庄彩凤家的卧室里云雨欢情。庄彩凤也不介意,见俩人理衣出来,一副喜相,“小俩口欢快够了,总得有点表示吧。”三个人在酒馆里大吃二喝,推杯换盏。席间,庄彩凤一意鼓吹陆一平如何本事,袁圆从不缺钱。袁圆面露得意,表示饭费由她开付。庄彩凤冲汪伟递个眼色,汪伟笑吟吟地道:“袁圆就是有钱,管说不行。”袁圆一甩头,“陆家有得是钱,我管够花。”岳虹对袁圆所为不齿,话里话外地暗示袁圆行为诡秘而且不检点,见着陆一平便说了,意思让陆一平劝劝袁圆,别与庄彩凤鬼混纠缠了。袁圆总把陆坚寄放岳虹家,三更半夜的折腾人,影响全家人休息。陆一平心知肚明,何况大半夜的总折腾岳虹一家人,有些怨言理所应当,立即奉劝袁圆,不要走的离家太远,如果再与庄彩凤来往,一切后果自负。“别他妈的得寸进尺,我不想让人对我指指点点,你可以不要脸,但我还要脸呢!”陆一平如是说。陆一平没说具体内容,袁圆反倒没底,不敢再往庄彩凤家跑,也不敢晚上出去,怕岳虹再当陆一平说些什么。袁圆认为陆一平对她还是有依恋的,不然不会这么约束她的。而事实上,陆一平并不这么想的,他想将就袁圆几天,起码应当让陆坚达到可以自己做饭,最好时机是上完小学,而且,袁圆总血口自己“搞破鞋”之类的事,对错不必较真,若是她胡为起来,自己心里平衡不说,也可以站到主动位置上去。至于袁圆,闹翻天也无所谓,反正心里已经把她当成外人了。庄彩凤得了汪伟的好处,一意拉袁圆去她家。袁圆不敢,说陆一平已有警觉,若是他反戈一击,那自己境况就极端不利了。庄彩凤正想这种效果,一通威胁,将袁圆弄到她家。袁圆知道陆一平的个性,似乎也猜透了陆一平对她任之放之的路子,并不惧怕庄彩凤四处张扬,这种事捂是捂不住的,只是担心陆一平把这事当成一种借口,反占了上峰,对自己不利。袁圆想到此,有些担心,但又舍不得与汪伟的风流事,半推半就,顺着庄彩凤到家与汪伟偷欢。汪伟一忽悠,袁圆有些懵懂,对庄彩凤、汪伟道:“反正都跑破鞋,谁也别说谁了。”汪伟道:“放心吧,他陆一平这边踹了你,我这边就蹬了我媳妇儿,咱俩过吧。”庄彩凤道:“你瞧,陆一平不拿你当玩意,汪伟可拿你为重,你还不刹下心来与汪伟,到哪都说不过去。得留点心眼了。孩子可以不要,但楼房可不能不要,别看是他买的,轻而易举分一半,这算共同财产。他的存钱有多少,都得有点数了,到时一分家,咬住他‘搞破鞋’,让他吊蛋净光,走投无路。”袁圆附和着道:“对,让他沿街乞讨我才解恨呢!”从此,袁圆把庄彩凤家当了据点,和汪伟经常来往,有时买了酒菜在庄彩凤家肆意胡为。庄彩凤的圈子里尽是她所谓的俱乐部成员,来往频繁,搞些乌七八糟的乱性滥淫之事,以为乐事。庄彩凤的家,是个肮脏之窝,为了一点钱财和吃喝,自己放纵不说,还引王敏、顾晓莉、张莹、李丽娜来家玩所谓的同性恋游戏。庄彩凤的男人叫陶羽,是个出租车司机,白天不在家,早起晚归一天累个臭死,也不愿过问庄彩凤的事,只要到家能吃上热乎饭,喝上两瓶啤酒,倒头就睡。庄彩凤有个十岁的男孩,在奶奶家住着并上学,庄彩凤除了上班之外,竟整这类事情,开口性解放,闭口性自由,人活一世,快乐逍遥。庄彩凤其实并不缺钱,但羡慕林若诗利用这事大赚其钱,也想小打小闹,再者为了哄袁圆出点吃喝钱,让汪伟、王敏、顾晓莉等给点占屋费和床铺钱,并能时不常地背着袁圆与汪伟等男会员上几回床。还有一点,由于操控了十几个人,有一种驾驭人的满足感,全然不顾廉耻地张罗这事,以为自己比林若诗也差不了哪去。庄彩凤自以为一种得意,孰不知她在A18栋已是臭名昭著、臭不可闻。王敏、顾晓莉与庄彩凤闲聊陆一平与袁圆,对陆一平娶袁圆深表不解,对陆一平没提出离婚更有不解。王敏道:“陆一平那小子可尿性,当说是个人物。但挺奸的人,怎么就让这半奸不傻的人给骗了呢?我就转不过这弯来。”顾晓莉也纳闷不已,“唉呀!这个世界上真的没处说理去,我要是袁圆,肯定安心与陆一平过日子,那个汪伟,一看就是骗钱花的主。”“陆一平就是太风流了,不然袁圆能出来‘跑破鞋’吗?”庄彩凤为袁圆辩解道。王敏想了想,“这话也不全对,至少我不这么认为。陆一平这个人我多少了解一点。我承认我騒,我不正经,我是个纯粹的破鞋烂袜子,但陆一平可不同于咱们这种人,至少不下贱。”王敏看看不屑的庄彩凤道:“我就佩服他的那种做法,他不是那种就想着上床的那种男人,风流的让人感动,不觉得卑鄙下流。”庄彩凤道:“都是操人的事,没个不下流的。”王敏一笑,“陶羽操你就不下流,还受法律保护呢!可别乱说乱讲,得一分为二看问题。”庄彩凤嘻嘻一笑,“那倒是,想想倒真是让人有些玩味。”王敏道:“你听说过陆一平嫖妓吗?你听说过陆一平见过谁家老娘们好就挪不动窝吗?不是我替陆一平帮腔,咱们这路子人,都在那劈腿求他,他未必会正眼一瞧的,不信你就试试。”庄彩凤嘎嘎地笑起来,“我不试,你试吧,我他妈的怕那小子顺手找根棒子给塞上。”几个女人邪邪地笑起来。王敏笑完道:“我知道冯秀秀勾引过他,他理都不理,秦良玉、欧阳美珠,哪个丑呢?他并不上眼,可他对史俊英却那么好,让人看着不别扭而正常。袁圆天天说陆一平‘搞破鞋’,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袁圆和咱们一样,是滥淫、乱交而醉生梦死地找乐子,是纯粹的大破鞋。即使不是破鞋,也是闲极无聊的乱搞男女关系的扯犊子。我想呵,人家陆一平是风流着的性爱,咱们是下流着的交配吧。”几个女人又笑成一团。顾晓莉问王敏,“听说史俊英生的儿子是陆一平的,真的吗?”王敏嘻嘻做笑,“我估计是,他俩那么好,能不睡上几觉吗。稍一放松,有个孩子也无所谓,这年头,这种事太正常了。”“袁圆知道吗?”庄彩凤问。王敏道:“谁知道呵!我想袁圆能不知道吗?她在华腾待过,没有不知道陆一平跟史俊英好的,袁圆按理应当知道。”庄彩凤见着袁圆,问袁圆知不知道有这回事,袁圆茫然不知,趁着好奇,去问陆一平。陆一平勃然大怒,当场扇了袁圆一个重重的耳光,扇得袁圆眼前金灯套银灯。陆一平逼问袁圆从哪听来的。袁圆直说是庄彩凤说的,不信就当场对质。陆一平拽着袁圆,去找庄彩凤,正好赶上陶羽在家,陆一平大闹陶家,吓的庄彩凤浑身筛糠。陶羽这人粗心大意,但很讲道理,当场赔礼道歉。庄彩凤对自己扯老婆舌之事认错求饶,陆一平才算罢休。陆一平走后,陶羽按倒庄彩凤没头没脑一顿鞋底子,直打得庄彩凤三天下不了地,十多天上不了班,心里愈加怨恨袁圆,发誓报复。凌花29岁生日,约上陆一平、易秀枝到酒店庆祝,借此拉拉话。凌花结婚已六年,有个女儿快四岁,工作上始终顺风顺水,婚姻上应说美满,与姜路承相敬如宾,家中一团和气。但凌花的心结始终未了,一直后悔自己与陆一平有缘无分,常怨叹自己当年优柔寡断,并且一直不明白陆一平当年为啥先找易秀枝,后找袁圆,自信自己容颜、品味、性情和对陆一平的好来不输俩人,为什么会在关键之时失之交臂,到底错在哪里,是自己的缘故,还是陆一平的缘故,赶上自己生日,找着了聚会的机会,打定了非让这事水落石出的主意。恋人也好,情人也罢,再或是异性密友,现在是成家有后,想想从前,感慨良多。陆一平望着凌花,说不出是愧是悔来。易秀枝家离夫散婚姻了,身边托累着一女蓝彩蝶,想要再婚添些困难,正似大海中的一片孤帆。陆一平望着易秀枝,可怜天于可惜。凌花已不是少女时的凌花,不再矜持青涩,也自恃与陆一平关系非常之好,是可以啥话都谈的异性朋友,也没有把易秀枝当外人,趁着与陆一平酒喝高兴之时,问陆一平,“一平,我想问你,你真的喜欢过我吗?”陆一平看看凌花,瞅瞅易秀枝,然后肯定地道:“喜欢,是很喜欢!”凌花笑了一下,“我可以相信你这句话是真的。”话锋一转,“那当年你为什么突然转向小枝,尔后又娶了袁圆呢?我哪不遂你愿呢?”陆一平有些语顿,“一言难尽呐!”“别跟我玩深沉,咱就掏干的。”凌花认真地道:“我不明白。这件事在我心里始终有个结,我想,我应该弄明白,你真心地讲我听听,让我无怨无悔,否则,我死也不会闭眼的。”陆一平见凌花诚恳而大有打破沙锅璺(问)到底的架势,便道:“好吧,都是过来人,也没神秘可留,在你俩面前,我就不必玩虚伪了。”陆一平喝了一口酒,望着俩人道:“有时候,爱与喜欢有些分不清,但都有性的吸引在此中。喜欢是一种向往,是一种感情指引,是一种欣赏,是对对方的认可前提。而喜爱则是一种要求,是一种喜欢之上的升华,是由索取变成了奉献而共同感受的一种相知,是一种境界性的享受,而找对象结婚,当然也离不开喜欢,起码要求得自己顺心或基本认可,是纯粹意义上的自我欲望的满足,还有更物质愿望的实现。我在你、小枝、袁圆的取向上,是找对象、结婚为主要目的,这就牵扯到直接的实际内容。至少在我心里,在性享受的取向中,我钟爱丰乳肥臀的女人,我选择小枝,就因为她比你丰满,没别的原因,我想,这是我最朴素最真实的意识形态。”凌花听陆一平说出真相,大有瞠目结舌之意,望着易秀枝,半天说不出话来。易秀枝也怔愕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此话出自陆一平之口。凌花问:“难道说没有感情因素吗?”陆一平道:“当然有了。在我看来,你与小枝与我的感情虽有许多因人而异的区别,但各有千秋,没什么亲疏之分与轻重之别。你漂亮不假,但我骨子里就不大喜欢骨感型的女人,我喜欢你,像欣赏一株爽雅的瘦菊一样。小枝丰满,从事实上可以满足我性爱取向心理,直接说是满足一种性享受心理,所以选了小枝。”凌花沉默一会,叹息着道:“无怪乎世面上说,感情千斤,不如胸脯四两,果然如此!”易秀枝望着陆一平,“你珍惜咱俩的感情吗?”“怎么不珍惜呢?”陆一平道:“我没肯定我只喜爱你的丰满,我已经承认你我之间,与凌花之间,感情存在的真实。若是没有一定程度上的感情,我不会擅下决定的。没有感情的基础,还不如去找个‘小姐’耍耍得了,要多丰满就有多丰满,随便挑。”易秀枝道:“我以为你结了婚就会忘了我呢?”陆一平道:“人与动物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持续思维,回忆中追溯,幻想中憧憬。结婚只是一个事件而已,对于人生或许有所改变,但不会影响人的正常思维,如果因为结婚而忘了所爱的人,那就不要大旨谈情,也不配谈情说爱。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这都是因为环境不同所促成,但不会影响我的情绪的,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我不会违心地说忘了你的。在我的大脑记忆中,你只是易秀枝的那一页,心中永远有你易秀枝的一块地方。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轻易忘了你的肌肤之恩的,永远也不会忘记咱俩一起走过的日子。时过境迁,往日如烟,生活在继续着,不断地发生着变化,即使有心想要忘记过去,但又怎能轻易忘记呢?毕竟,咱俩为想实现结婚这个目的一起倾情投入过。当然了,最后总得坦然或被迫坦然面对,总不能因噎废食。”易秀枝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只要你心里有我一席位置,我就心满意足了。”凌花瞥了一眼易秀枝,问陆一平:“那你娶袁圆大概和小枝差不多吧。”陆一平道:“有相似之处,还有细节不同。说起当年心境,如果你再主动一些,破掉我因这个原因的犹豫,大概又是另外一个结果了。我想,是这样的。”凌花又问:“有没有金枝与岳景波的关系呢?”陆一平道:“有吧?应当是有的。不过,我似乎还真的不在意这当中的事。如果你我有了关系确定,金枝与岳景波算个啥呢,那些原因现在就当做是一种借口吧。”凌花问:“袁圆还有别的不同之处吗?”陆一平点点头道:“有的,至少她没有你的乡下女孩那种自卑感下的青涩,还有你小农意识下明显的自私做法。袁圆制造的殷勤与热情,在都市女孩的自然中自然地表现,多少改变了我的想法。有时候,一些表面的东西也会使人改变初衷的。我不是书本上的完美人物,我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看见裸体女人依然有冲动奢望;看见美丽的女子依然想入菲菲;我看见别人挥金如土,依然妒羡如火;我见着乞丐,依然怜人悲天。那种不以物动的钢铁汉子和麻木着的忠情不二的人,与我谈不上任何牵连的。我只要随时随地的表现我的即时感情就可以了。说我薄情寡意,拈花惹草,我不在意,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咋回事吗?谁钻我心里去看了?谁知我有情无情?谁体会到我的喜怒哀乐?谁知我心中深处的秘密?我永远是风流着的陆一平,并且,现在正爱着风流着的方芳。”凌花轻轻一笑道:“人生皆如此,醒来知是梦。其实,我应该想到,但从来没敢向这方面想,我以为那些龌龊东西,你陆一平不会当做一种理由的。”陆一平道:“你怎么可以说性是龌龊的呢?这是很正常的感觉与想法,并且是一个健康之人的健康心理。人对性的需要,怎么是龌龊的呢?你受的是什么层次的教育?我怀疑你是某些狗屁大圣人的信徒。”凌花笑着说:“我觉得很脏,始终这么认为。谁知你是怎么认为的。”陆一平淡淡一笑道:“这问题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但我还要跟你说上几句。别这么想,夫妻间的,爱侣间的,包括欢心男女间的适当性爱,是情趣的一种表达快乐的方式,是释放**,感受喜悦的最高境界,愉悦身心,鼓舞精神。有时候,爱抚即是性的一种表达,足可以达到安慰的目的。不要总以鄙视的态度看待性这问题,天天都在做着,还要说龌龊着,明知是龌龊着,为什么还天天乐此不疲而龌龊着呢?我倒怀疑你的心思是否龌龊着了?善淫而不滥淫,喜交而不乱交,不能以淫而淫,不可以荡而荡,若是只想满足生理需要而去乱性乱交,再或是以性做为赚钱的方式去交易,那才是肮脏的,卑鄙的,无耻的,龌龊的。即便偶尔地与‘坐台小姐’调调情,调整一下失衡的心理或生理,也无所谓,不会导致人类进入一个道德伦丧的恐慌时代。若是两个人在自愿的基础上的男欢女爱,一夜情,两夜情,也无须用道德去衡量一个人的道德,道德本身就道德吗?”凌花摇摇头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冲易秀枝道:“你认为他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易秀枝冲陆一平道:“虽然我还不大明白你说的道理,但我从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凌花问陆一平:“你呢,风流着的人。”陆一平肯定地道:“我从没觉着我当年与易秀枝有什么不当,从不后悔。”凌花把头转向易秀枝,“小枝,不管怎么说,你与陆一平毕竟是不合法的同居,是不正当的性关系。从哪方面讲,你都对不起人家蓝刚的。”易秀枝闷想了下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不后悔,也不明白啥地方对不起蓝刚,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凌花道:“总之,你失贞了,就不算是纯洁的小姑娘了。”陆一平瞟了一眼凌花,望向易秀枝。易秀枝看了一眼陆一平,拍了一下手,“纯洁不纯洁,与失贞不失贞有什么关系呢?照你这个廉洁的说法,纯洁的全是**,老娘们就都不纯洁呗!”易秀枝瞪着凌花。凌花向后闪了一下身,“你这是歪理,我是这意思吗?我是说女人应当把初贞交给丈夫。”易秀枝“哼”了一声,“那我就算不与一平,给了蓝刚,纯洁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好处呢?现在还不是一样被踹出家门。女人的初贞只有一次,如果我再结婚的话,让我上哪去找回初贞呢?我就是不纯洁的老娘们了,又如何谈这对起对不起呢?二婚、三婚就不是丈夫吗?”凌花哑口无言,浅笑了一下,“小枝,你现在也学陆一平那一套了,是不?”易秀枝笑起来,“兔子急了还咬手呢!你说的那话太不中听,你还紧着说那事脏,龌龊,还说那能证明纯洁,不觉自相矛盾吗?照你这说法,和尚、尼姑是天下最纯洁的人了。”凌花笑了一个大红脸。“我服你了,小枝姐,你就跟一平学吧。”冲陆一平道:“你怎么想这个事?”陆一平冲凌花笑了一笑,“纯洁不纯洁,人人自知,争论没有意义。但有一点,我反对你的这种所谓失贞不纯洁的观点,近乎荒唐。”冲易秀枝道:“小枝,我风流不假,但我并不是凌花说的那种龌龊的人。我不怕凌花挖苦我,我不在乎谁说三道四。你说的对,纯洁不纯洁,也不是一个特定的物标。我跟你说,你觉无聊时,你就去找男人,你已经是自由的人了,还管什么对起对不起谁呢?凌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何必要委委屈屈呢?”凌花一拍桌子,“有性就快乐吗?”陆一平道:“有能耐你三月五载的憋着呀!站着说话不腰疼。”凌花有些无赖地道:“我哥们不干,我一辈子都不想那事。”凌花捂住嘴唇偷笑起来。陆一平一捅凌花,低声问:“哎,你做爱的时候叫床吗?”凌花一打陆一平,“去一边,没个正经的。”望了易秀枝一眼,脸上一红,“谁不叫唤两声,又不是死人。”陆一平呵呵笑起来,“那不就结了嘛。你可以高兴地叫床,小枝就可以缩在被窝中痛哭?”凌花问:“你认为性这东西很重要吗?”陆一平道:“当然了。凌花,别再叫嚷什么没有性也快乐的号子了,别自以为是的自欺欺人了。”凌花一撇嘴:“我有点不信。”陆一平呵呵笑起来,“不信你就试试,你和姜路承三月五月不做爱,看他对你啥表现,然后再来对我训导,到时你说话就不这么硬气了。”凌花沉了一下,“姜路承还是挺有规律的,我可不想打乱好几年的规律,到时弄得一团糟。”陆一平道:“不管多么恩爱的夫妻,没有性和谐是不可能的。当然了,表达性爱的方式有很多,看你们认可哪个了,把天说坍了,我也这么讲,俩口子没有性爱和谐的支承,婚姻指定存在着随时分崩离析的危机,而大部分离婚者,细究一下,全是因性而引起来的。”凌花道:“或许你的主张不错,但未见得对。”陆一平道:“我说过我说的就是对吗?人每做一件事,都自有当事者的道理。当年选择袁圆而没有选择你,是我一生中的最大败笔。现在看来,不算是一个失误的选择,没能与小枝结成姻缘,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遗憾。”凌花笑着道:“过去的事既然已经明了,就别放在心上了,那咱们唱几首歌吧。”陆一平道:“好吧,今天是你生日,你先唱吧。”凌花站起来,走向吧台,让服务员打开电视机、vCd,放上歌碟,调好伴唱功能,凌花唱了一首《缘》。凌花唱道:“挥一挥手,我目送你走,才觉得心里好难过,你伤着心儿走,我忍着泪儿流,难道就这样分手。挥一挥手,我不怨你,可是不见你回头,你消失在眼中,我无从忍受,此情不知等何时休。我望着天边的月,也望着天边的星,期望着再相见,彼此的情依然,莫忘了故乡的月,莫忘了故乡的人,莫忘了对你的情意真。挥一挥手,我不怨你,可是不见你回头,你消失在眼中。”陆一平望着易秀枝,“小枝,我刚才说的,是真心的,别委屈了自己。”易秀枝轻声地道:“我倒是想听你的,但就是有点不好意思,慢慢碰吧。”陆一平一边望着凌花唱歌,一边道:“或许会碰上好男人也说不准的。”易秀枝用苦涩的口吻道:“但愿吧。凌花总说你不正经,风流成性,我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陆一平回过头来,“凌花已不爱我了,你依然爱我,就这么简单。”易秀枝问:“你还会爱我吗?”陆一平道:“我从没忘了你,并时时地想你,就当是爱吧。我知道你对我依然如故,那咱们就彼此惦记,承认是一份爱情吧。”易秀枝点头,“我承认,我会很好地珍惜这份爱情的。方芳很好,你好好地珍惜她吧!”陆一平道:“无论何时何地,我心里永远有你易秀枝一席之地,不管你我发生什么变化。”凌花唱完歌,陆一平鼓起掌来,“缘来缘去还是缘,缘尽缘了终无缘。”凌花道:“只是心缘未了,大概也仅此而已。”陆一平一劲让易秀枝唱一首,易秀枝点了一首《惜别的海岸》。易秀枝唱道:“为了环境,不能来完成,彼断永远难忘的回忆。孤单来到昔日的海岸,景致犹原也没改变。不平静的海浪声,像我不平静的心情。啊!离别的情景浮在眼前。虽然一切都是环境来造成,对你的感情也是无变,我也永远期待着咱们的幸福”易秀枝伤感落泪,陆一平忙给易秀枝拭泪道:“那就不要犹豫了,虽然咱俩今生再无相聚,但与别人也未必就不幸福的。将来不是等来的,是找来的。要不先找个男人先试着过一段。”凌花道:“那你让小枝‘搞破鞋’呀!活脱脱一个教唆犯。”陆一平不在乎地道:“别说那么难听,啥叫搞破鞋?找男人处对象,想成个家而已嘛!无非是先试试嘛!有什么了不起的,买衣服还讲究试试呢,何况是找一个那么大的活人了,要不怎么能叫先恋爱后结婚呢!试好了过,试不好走人,一天天把‘搞破鞋’挂在嘴上,烦不烦?”凌花道:“没领结婚证在一起就是非法同居。”陆一平扶凌花坐到椅子上,“好妹妹,这正是你我不同之处,你怎么想我不管,但我想说你和大多数人一样,是锁在金笼里的鸟儿一样,为歌颂金笼而欢歌着,并且在嘲笑笼子外的自由的鸟没个安定的窝。你自以为是的东西多了,你可曾想过,就是你这种想法泛滥于现实当中,有多少痴男怨女为此流泪流血,甚至为此丢了性命;有多少人导致妻离子散,家败人亡,钱财两空,名誉丧失,又有多少人在无奈中让不幸婚姻存续着。”凌花道:“别那么危言耸听,当初结婚时怎么不谨慎呢?”陆一平冷冷地道:“天知道。知道尿炕就不睡觉了。谁会想到自认为美满的姻缘,经不起大风大浪的考验,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生活的细节,就能让当初对你山盟海誓的人失去耐心,就连吃饭发出的声响,瞌瓜籽的动作,说话的声音高低,公共场合对他的影响,都成为挑剔的理由,影响着对方的情绪。人是会改变初衷和思想的,是总在变化着的灵性的动物。这是正常人的一种表现。千说万说,无数个所谓的爱情伴侣,到头来还是饮食男女,标榜的天地绝配,只不过是柴米夫妻。当初我知道袁圆这样我会娶她吗?就是我俩没有恋爱过程。换一句话说,即使是有恋爱的过程,她或我就不会改变了吗?喜新厌旧不是道德问题,而是人的天生的本性。你总那么旧着而一成不变,不枯燥吗?不喜新就是死人。别那么较真了,现在外国有婚内**罪,为什么?是充分尊重人权,让法律更具人性化。结婚前先签好离婚协议和婚内行为约定,离婚就没那么多纠纷了,过日子也就不用那么多担心了。可中国式的离婚是血腥和残忍的。婚约即然是一种约定,就应当有违约条款与处罚内容,为什么要在法律的所谓公正下把对方搞死或搞的遗臭万年呢?有许多不应该的行为,在法律的保护下成为应该,这不就是中国婚姻的现状吗?不都是在围绕‘性’字做吗?想离婚的多了,可是,一个百万富翁有可能因为离婚而变成穷光蛋,让他去乞讨吗?不想失去钱和地位,只能将就着过。”凌花道:“谁让他背叛婚约了,谁让她对婚姻不忠诚了。”陆一平道:“凌花,你敢说你和姜路承是绝对的忠诚而没有一丝的背叛吗?”凌花道:“那当然,毫无疑问。”陆一平爽然笑道:“你今天请我来无非是心结末了,如何解释呢?既然与姜路承已经有家有业,你有夫有女,不该把这事忘了吗?为什么总惦着是回事呢?这算不算是对姜路承忠诚呢?算不算是对婚姻的背叛呢?这算不算对爱情不专一呢?你心里有我,我谢谢你了,你心里没我,我依然谢你,因为你是我永远的朋友,不分彼此的朋友。好凌花,反省吧,结婚证不是爱情的代名词,爱情可能会因一纸婚约套牢,但那不能证明爱情的纯度,别把夫妻之情与爱情混淆了,细究一下,不是一回事的,俩人生个孩子就叫爱情的结晶,在一起睡觉做爱就叫爱情,都已经看着别扭了,还在一个家里过着不舒心的日子,还在鼓吹这是爱巢,不觉得可笑吗?爱情用结婚证证明不了,结婚证也体现不了爱情,把结婚证当做爱情是可悲的。”凌花望着陆一平,沉默了半天,似有所悟,“一平,或许你的话有对的地方,我慢慢悟吧。”陆一平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是愚者见愚,蠢者见蠢,而且,风流者见风流,叛逆者见叛逆,我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一个七情六欲的人。”易秀枝道:“不论对错,自有公论。道德不道德,自己把握着。一平,你给我和凌花唱歌吧,好几年没听你唱歌了。”陆一平冲俩人一笑,“让歌儿说话。”陆一平走向前去,一首《记住我的爱》。陆一平唱道:“我对你情深深似海,你对我真情难忘怀,但是好景总是不常在,你我不得不分开。我想你不是不明白,不是不明白我的爱,为了什么狠心丢下我,多少山盟海誓统统你都全抛开。忍住那份痛苦和悲哀,愿你天天幸福愉快,无论海角和天涯,请你住我的爱。”易秀枝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一平,我傻吗?”陆一平笑道:“有时候,有些事没法定论。孝心固然值得推崇,但小的就不该尊重吗?协调不了的时候,我主张以老人为主,别管对错了,没有老的,哪来小的,是不?傻与奸,还是别认真地寻思了,寻思下去,也许就把自己逼上吊了。”易秀枝道:“我总觉你似乎对我有怨言。”陆一平道:“不是怨言,是感慨,我对咱俩这件事的感慨。”易秀枝笑了,“我想你也会理解我的嘛!”陆一平为凌花唱了一首《抹去泪水》。陆一平唱道:“爱情常遇暴风雨,人生难免不如意。泪与欢笑成对比,冬去春来是温馨。人生的旅途喜与悲,风风雨雨会过去,命运握在你手里。成功还要靠自己,抹去你眼中的泪水。”凌花冲易秀枝道:“阳光总在风雨后,抹去泪水又如何?有时候,我真的很虚伪,尽说着难圆其说的谎。和姜路承真的很不错,我也想他,疼他,但总觉与惦记一平是两股劲,这么多年放不下,现在还是放不下,但愿我会理智些,好好地与姜路承过日子吧。”易秀枝道:“凌花,不是但愿,而是必须要好好地过日子,其实,大家不都是这样活着吗?包括陆一平,不都是这样吗?”凌花默然。陆一平又唱了一首《会哭的人不一定流泪》。陆一平唱道:“不要以为,受伤多的话,就可以不再心碎。不要以为,跌倒跌得多的话,就可以不在意伤口。当我和你分手的时候,你看不到我的背,我心中呐喊的时候,你见不到我伤悲。啊!会哭的人,不一定会流泪,会哭的人,不一定流泪,会痛的心,已经分不清是非,爱你,是不是有罪?不要以为,被太多人包围的话,就可以不要安慰。”易秀枝听着此歌,心头震憾,潸然泪下,仿佛已看到了陆一平伤心着的内心世界与凄凉,尽管她知道陆一平与方芳如蜜糖般的甜美且快乐,但依然拂不去陆一平太多的感伤。在易秀枝看来,这就是陆一平多情之处,是自己欣赏留恋他的风流之处。何时何地,陆一平就是这么的多情而风流,风流而又不拈花惹草,是一个不流泪而哭的多愁善感情深意切的男人,若不是凌花在场,真想扑在陆一平的怀里大哭特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与哀怨说与他听,让他捋抚着自己的长发,轻声地说着安慰的话,感受男人的体味与温存,重温当年的那冲动的浪漫,让爱欲横流而撕开忧郁的幔帐,感受欢情刺激下的忘乎所以,从此不再焦闷而痛苦,让孤独与寂寞随着性欲高潮的到来而消失。 第四十四章 陆一平大喜欲狂,马不停蹄,领着方芳赶往五七家子。陆一平喜欢追忆往事,愿意讲给喜欢的人听,与方芳相处日久,方芳知道的最多。在女人当中,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谭丽、钱灵、李玉珍、冉冉、易秀枝、凌花、迟丽丽常挂在嘴边心上,而男人当中,云鹏、魏国忠、刘景洋、郭文武、田雨辰等,时时有无数的趣话。从陆一平的叙述中可以感受到,云鹏与陆一平多年知心朋友,虽说未必过命,却真是情同手足,肝胆相照,但来往并不频繁,可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当然,陆一平与方芳讲时,没有说出此中因康娟之故,只说康娟人好。陆一平想念云鹏和云鹏父,想念康娟那双水汪汪如碧潭的清辙的大眼睛里的火辣辣。“不知康娟又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陆一平常常这样想。陆一平与方芳到了云鹏家,云鹏家依然如故,与一年前没多大改观。康娟能干,但孕后七八月时,几乎不能出摊,云鹏腰伤因过于承担康娟的家务而痛得厉害,强挺着。云鹏父已老眼昏花,康娟勉强服侍。刚攒了两年的钱,生个孩子带做月子,花去大半,云鹏父又住了一次医院,又用去一半,家中的一点积蓄几乎干净。还好,康娟是个乐观豁达的女人,天天抱着大胖儿子哼着小调,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感觉,为家里添了许多快乐。云鹏看着康娟哄着儿子在笑,老父亲脸上也满是慈祥的知足与快乐,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和一种拚命也要让家富起来的想法。康娟一出月子,立马变成忙人,打猪草,忙家务,赶大集,喂鸡鸭,伺候老人,照顾男人,一天做着三顿饭,还得料理孩子,里里外外一把手,总算是扑腾个温饱解决。儿子满月的那天,康娟以为陆一平会来,准备好与陆一平大吃一顿满月酒。能有这个孩子,与陆一平给云鹏治病分不开的。康娟确定怀孕后,让迟丽丽捎信与陆一平,要陆一平给孩子当干爹,还要给孩子起名。后来迟丽丽捎来二百元钱,康娟抓着钱热泪滚滚。云鹏打电话到陆一平家,遭到袁圆冷冰冰一句话:“他死了!不知上哪去了。”云鹏猜想陆一平是外地出差去了,忙给田英打电报,让她见着陆一平时转告一声。康娟抱着孩子站在村口上,眺望公路,泪水成行,打湿了衣襟。康娟冲孩子道:“你干爹会来的,一定会来的,他不会忘了你这个干儿子的,我还等他给你起大号呢!”又过了二十来天,陆一平仍然没有露面,云鹏道:“放心吧,我感觉到了,他就这两天吧。”康娟一笑道:“我估摸也差不多了。”昨天是赶集日,俩口子忙了一个上午,挣有二十来块钱,给孩子扯了两块布,想做几套小衣服。做完家务后,一家人守在悠床边逗弄孩子,研究做小衣服的事,陆一平与方芳便杀进屋来。陆一平抱着孩子亲了又亲,交给方芳道:“快看看,这是咱干儿子,将来肯定是个风云人物,说不定还得给你当姑爷呢!”方芳笑起来,“你希望我将来生个丫头?”陆一平道:“那当然,生个象你这么漂亮的丫头多好!”陆一平笑起来。“来,抱抱。”方芳抱过孩子,倍感亲切,“哟!瞧这小样,白白嫩嫩,胖胖忽忽,可爱的小宝贝,真个喜死个人呐!”康娟被方芳的美貌吸引,直呆呆地望着方芳。云鹏见过秦良玉,觉秦良玉妖媚无双,此艳欲滴而让人垂涎。听说过马小红娇媚若花,据说此艳夺目而让人甜醉,而这个方芳,柔媚清秀,此艳爽魂之间让人神往,但又不敢有亵渎之意,真个宛若碧池中的荷花,艳丽而不含俗气,赏心悦目。望着方芳,心道:“陆一平真有艳福,好看的女人一个接一个,一个赛一个,干眼气!”陆一平忙介绍,“这是咱干爹,这是咱云鹏大哥,这是康娟小嫂。”冲云鹏父、云鹏、康娟道:“这是咱家方芳,叫她芳儿吧。”云鹏参加过陆一平的婚礼,见过袁圆,不便点破,笑着道:“快坐快坐,我正等你们呢!康娟想你们都快疯了。”冲陆一平道:“你不来,这孩子就没大号了,就等你了。”陆一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这回有大号了。”康娟眨巴眨巴眼睛,问陆一平:“你离婚了?”陆一平摇头道:“没有。你干嘛盼我离婚?”康娟没见过袁圆,但可知道陆一平的媳妇叫袁圆,与方芳不贴补丁。这几年来,总听云鹏说袁圆对陆一平不好,俩人感情不好,康娟由此怨恨袁圆,早已把袁圆丑化了,方芳一进屋,她就想,这肯定不是袁圆,陆一平换老婆了?一听介绍,名字都不一样,那是离婚又娶了一房?康娟一时间没转过这个弯,而且陆一平有一年多没来五七家子了,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前些日子打电话袁圆还接电话了,突然钻出个方芳来,心中有所疑,嘴上不留着,一指方芳,“那你说这是咱家的方芳,咱家的,不就是媳妇儿吗?”陆一平手举老高,“对呀,就是媳妇。可是,我没离婚呐!”陆一平呵呵笑起来。方芳一拍康娟肩膀道:“小嫂子,我是你兄弟的情人。就是这么回事,明白了吗?”康娟仍没明白,“情人?”方芳格格一笑道:“就是与你兄弟相爱的人,与袁圆是两回事。当然,有时候也可称为小老婆儿,但无论怎么称呼,都是为了表示一种亲密的关系。有时候,这种关系只是我俩的认可而已。”云鹏望着爽快的方芳笑笑,冲康娟道:“这回明白了吧。”康娟似乎听明白了,“噢”了一声,但马上冲陆一平问:“《婚姻法》改了吗?”陆一平冲康娟道:“没改,你就别打破砂锅璺(问)到底了,就这么回事,别较真行不。”云鹏冲康娟道:“别丢人了,象个孩子似的。该干啥干啥去,我要和一平喝酒。”冲康娟使了一个眼色,一晃头。康娟兜里只有几十块钱,知云鹏是让她去邻居家借钱去,马上把孩子放到悠床中欲走。陆一平马上明白其中道理,忙拦住康娟道:“你快别张张罗罗了,我和芳儿商量好了,今天是来给孩子补满月酒,咱们一块去大红房子镇耍上一耍,闹哄个够!”康娟急道:“那怎么行,还兴这个的吗?”云鹏也道:“一平,你这是让大哥丢脸是不?”“别跟我来这套行不?”陆一平一挥手,“你省下钱来给干爹买点葯和补品,让老爷子乐乐呵呵,身体健健康康的,多活几年。给康娟补补身子,好让她奶水足足的,孩子、大人都少遭罪。你瞧康娟,又瘦又黑,都走形了,你跟我争什么劲呢!”陆一平心疼地望着康娟。康娟浑身热流飞串,幸福地低下头,泪水盈眶,险些落下来,忙去整理孩子。方芳道:“鹏哥,你别客气,好哥们之间不存在什么面子。钱是身外之物,谁有谁就多花点,你若是这么固执,倒让我们不好意思了。”云鹏与康娟知道拗不过陆一平,只好答允了。云鹏有几件象样的衣服,找出来一穿戴,蛮潇洒的。康娟翻出箱底,仍无称心。方芳便道:“小嫂子,捡个随便的穿着就行了。你还正在给孩子喂奶呢!”康娟想想道:“妹子,你说的道是个理,就怕跟你们在一起丢人现眼的,怕人嫌弃咱们,说咱们不讲究,土了吧唧的。”方芳一甩头道:“有几个不吃娘的奶水长大的,现在倒笑话起奶孩子的母亲来了,岂有此理!就这么地吧,怕兔子还不种黄豆了呢!”康娟笑起来,“芳啊!我觉得你这个人挺好的,说话亲切不说,跟我似的,就是个直爽。”方芳望望康娟,看看陆一平、云鹏,笑起来,“直爽吗?是不是觉着我和陆一平差不多?”康娟嘻嘻一笑,“这话倒挺对的,你俩投脾气,能说一块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云鹏道:“康娟也会虚哄人么。”康娟一瞪眼睛,“是虚哄吗?我尽来真的。”云鹏父已不堪折腾,千说万说的不去。陆一平只好作罢。把一兜子水果向云鹏父身前一放,“先吃水果吧。一会回来时带好吃的给您,在家先谗上一会,可别说你儿子和儿媳妇不孝顺呐!”四个人在红房子照相馆一通神拍,乐得康娟脸绽桃花,抱着孩子笑不拢嘴。方芳拉着康娟到大红房子镇百货商场,硬是给康娟买了一套时兴的女装和一双漂亮的高跟红皮鞋,又精挑细选了好些实用的化妆品,美的康娟不知怎么欢快是好,紧着问云鹏:“我年轻了吧?我漂亮吗?有没有人瞅我?”云鹏冲陆一平道:“你看康娟,又不知咋得瑟好了,瞧那美不滋的样!”陆一平只是笑,心里有一种满足感。方芳拉着康娟的手道:“其实你蛮漂亮的,就是太阳给晒黑了,许是家务操劳的缘故,稍稍憔悴些,打扮打扮,肯定是个俏媳妇的。”康娟冲方芳道:“兄弟媳妇,我刚结婚那会,那脸,又嫩又白,可招人稀罕了呢!”云鹏道:“是,天天都不洗脸么。”然后看着陆一平恶作剧地笑。陆一平忙道:“对,对。”方芳一怔,“不能吧?”康娟嗔道:“胡说八道!我这么个干净的人能不洗脸?”陆一平哈哈笑起来,拉过方芳,“你瞧你,虽然聪明过人,还不是一样没转过大哥这六年级文化的吧?”方芳脸“刷”地红个半边,“好哇!你们竟玩这玍古的事情,兜圈子埋汰人。”康娟寻思半天,望着方芳。方芳没吭声,只是轻笑,做个神秘样子。陆一平道:“芳儿夸你,你说自己又白又嫩,我大哥便说你白,你便不洗脸了。”康娟恍然大悟,冲方芳道:“**老爷们竟整这花花事捉磨人,让咱这直心眼子吃亏。”方芳知康娟几近文盲,说话朴实随意,也不在意,一笑了之,冲云鹏、陆一平道:“走,吃满月酒去。”四个人选了一家高档的饭店,找了个封闭式雅间。云鹏见过世面,不觉怎样,康娟头回到大酒店消费,有些紧张,蹑手蹑脚,像个小偷似的。陆一平一捅康娟,低声道:“你大方一点,他们得伺候咱们。大声招呼他们,别让他们瞧不起咱们。”康娟稳稳心神,冲吧台服务员大声地道:“过来,伺候我们。”一声吆喝,如飞跑过来两个小服务员,客客气气地问:“先生,女士,想点些什么?”康娟把孩子一横,昂着头道:“点些什么?知道点些什么我招唤你们干啥?”一句话把所有人全逗乐了,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陆一平与云鹏忙点起菜来。点完几道大菜,陆一平点了酒水。方芳过去曾喝烈酒,淡饮轻抿,酒量过人,现在改饮红酒,力求一雅而品之。康娟是啥酒都行,狂饮无度,来者不拒,能喝就中。服务员送上茶水,陆一平与云鹏、方芳都慢饮而说起茶道来,康娟找了两个椅子对成一个临时小铺,想把孩子放下。小孩离了母亲怀抱,依依呀呀地哭起来,想必也有点饿。康娟也不避讳,撩开衣服,露出白嫩嫩鼓篷篷的**,把乳头塞进孩子口中,立时止哭,小嘴使劲嗍起奶水来。陆一平道:“这招真灵,立马不哭了。”康娟格格一笑道:“你要是哭了,我也用这招,看灵不灵。”康娟做了个神秘倾情的眼神。“试试……”康娟这么一说,直把陆一平闹了个大红脸,嘴上却说,“改日再试吧,我可不敢和小宝宝抢食吃。”康娟喜兴着道:“还等哪天干嘛,一会儿奶完孩子,再奶奶你,不就得了嘛!”康娟说完,“嘎嘎”地笑得爽心惬意。云鹏笑着道:“这娘们,啥话都敢唠。”用手一推陆一平,“快去,你嫂子要奶奶你呢!”方芳被康娟的率直给逗得直笑,拉着陆一平的手道:“去吧,嫂子可是真心的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喽!”陆一平笑的尴尬,搔搔后脑勺道:“谢谢嫂子,咱家芳儿有,我就不贪那么多了。’康娟呵呵笑着道:“兄弟媳妇还没开怀,不解渴不解饿的,嫂子的又解渴又解饿的,还甜呢!”康娟话音刚落,小雅间里欲开锅般,乐得方芳险些流泪,抱着陆一平胳膊笑个不停。云鹏与陆一平哈哈大笑,开心极至。陆一平开心是真,但仍掩不住尴尬,挠头呵呵笑个不停,直到服务员送上菜来,雅间里才算恢复平常。方芳冲康娟道:“小嫂子,你可真逗死个人,我好喜欢你!康娟抱着孩子,冲方芳道:“兄弟媳妇,你真好,一点都没有城里人的架子。”云鹏已听陆一平说了方芳的身份,说道:“你还不知道你兄弟媳妇的身份,说出来吓死你的!”康娟望着云鹏,“吓死我?”一指方芳,“你是特务?”这一问,又让仨人笑个肚子疼。方芳示意别让云鹏说出来,陆一平道:“怕什么呢?纸里包不住火,事实就是事实。咱也不是去卖弄骗谁,只是让康娟知道而已。”云鹏道:“方妹子是咱庆城市长的女人。”康娟果然惊讶瞠目,“那你咋敢跟我兄弟在一起?他不派公安局的来抓你们吗?”方芳轻轻一笑,“我想不会吧。”“那他知道吗?”康娟担心地问。方芳道:“我,我怎么说呢?我是他的填房不假,我俩也登记结了婚,但一年到头在一起的时候很少,累加起来也就五六十天吧。我当前只是一个摆在他家的花瓶而已。他一般对我没什么要求,我俩结婚的时候有个约定,但我也不会主动地刺激他的,他并不知道我的事,从不过问。”“那就好,只要我兄弟没啥事就行。”康娟如释重负地道。“那你就不关心我了么?”方芳问道。康娟忙摆手,“怎么会呢?你都跟我兄弟睡一被窝了,就是家里人了,当嫂子的怎能偏向呢?一平,是不?”康娟殷诚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完全明白康娟刚才此举也是假闹真意,无非是想过话与自己而示好,让陆一平明白,康娟的好,已超出了界限,不分彼此。刚才的话题,本可引申更多内容,但康娟可不会去探讨那么多,只考虑陆一平的个人问题,关心已溢于言表。陆一平心中康娟的美好形象,刹那间已趋完美,虽及不上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但足以使陆一平感动。方芳明明白白地看出康娟对陆一平关爱至深,但考虑到陆一平对云鹏、康娟的资助与关怀太大,个人感情超出常情,有此心态实属正常,为此感动而欢欣鼓舞。云鹏隐隐感觉康娟对陆一平有一种特殊情感,已超越于友情之上,但深爱康娟,从不自私地冷言冷语,有时见康娟如坐针毡,便劝她道:“就你想他,我不想他吗?”于是康娟笑了。云鹏知康娟心底无私,坦白自然,有她的感情世界与表达方法,同时她考虑陆一平的个人恩德,似这样的兄弟,康娟喜欢他也是正常的一种感情心理,友情之上再添些爱情的成份,是正常的个人情感走向,有些是纯精神上的依赖。云鹏与陆一平开心畅饮,无话不谈。方芳一边与康娟饮酒,一边照料小孩。方芳喜爱小孩的态度表露无遗,甚至有种急迫需要的感觉。康娟低声问方芳,“哎,你和一平偷着怀一个不可以吗?”方芳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我想,当前只能是一种奢望,过两年再说吧,总之,我会有孩子的,而且是和陆一平的孩子。”康娟对这种事还是明白的,也就不再说什么。云鹏觉方芳不仅美丽性感而且善解人意,虽贵为市长夫人,又有大学文化,还有个人地位,但为人随和,平易近人,一点都没有高高在上的架子,与康娟这个乡下没文化的女人竟能处得融洽交心,实属让人叹为观止,赞赏有余,对陆一平直言方芳比秦良玉、袁圆要强许多。陆一平会心一笑,悄声道:“我就需要与这样的女人有个家,结成真正的婚姻,永远相守相爱。”云鹏道:“但愿吧。不过,还是要给袁圆一个很好的安排,毕竟夫妻一回,还给你生了个儿子。”陆一平道:“我会想到的。”陆一平顺便说起迟丽丽的事,云鹏叹息不已,“说来真挺可怜的。一平,人这一辈子,吃苦遭罪真的没场说去,就拿康娟来讲,跟我过日子吃了太多的苦,要是换了人家,说不定得供的象个祖宗。”康娟一笑道:“你可别整那让我感动的事了。你有这心,我就累死也知足了。”方芳道:“多么纯朴的爱情,即简单明了,又让人感动。”康娟呵呵直笑,“我就是一开始让他给感动了,后来他就敢动我了,现在我还在感动着呢!爱不爱我倒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心疼他。有时我也在想,老爷们也挺可怜的,老娘们要是不心疼他,还跟人家过得哪门子日子呢?”陆一平冲康娟道:“你说的也挺在理嘛!谁说咱们康娟不懂爱情?有时候,爱情不需要去懂,而是要去做出来,别人的认可与两个人之间的认可没什么区别。”康娟道:“以前不懂,现在懂些了。芳儿,你说,咱们也不能光睡着男人而不懂得爱情这玩意,是不?先头的时候,我认为俩人睡到一块就中了,就算爱情,现在有点通窍了,那是结婚,硬往那爱情上套,稀哩糊涂地过着什么爱情的小日子,后来总听一平叨咕个三三四四的,我不认字是真,但也悟出点新鲜玩意来。这个爱情呵,还真有点说道,跟结婚是两股劲,俩口子惦记的事大多跟睡觉有关,而这种爱情的欢快,是冲人,我现在瞅着云鹏就开心,打我骂我都行,他犯多大错我都觉得对,我要是听说谁熊咱们,说他坏话都不行,拚命也得争个理表来,他对我也一样啊。要是平常的俩口子过日子,要没有这个感情在里边,谁让谁呀,都是两条腿支楞个脑袋,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不让着,我也想多歇会,也想往娘家捣动点呢!”康娟看仨个望着她的人,问:“我说的对不对呀?”陆一平冲云鹏、方芳道:“说的实在一些,是这么回事。来,为康娟小嫂子的爱情论干杯!”方芳道:“小嫂子,你别说,你还挺有悟性的,就这事,大部分人悟不出来的。”康娟道:“那些人,去他妈的吧,稍微想想就能分得清楚,可就是不承认罢了。就拿我来说吧,我就想当城里人,就奔云鹏这来了,还指望他家拉把我家一下呢。没办法,我家穷,还是农村的,哪有闲功夫讨论爱不爱,就这条件,中不中,中,就跟人家过日子,就结婚登记,跟人家睡觉,给人家生孩。爱个屁老丫子吧。”康娟冲云鹏道:“哎,老爷们,当初是不是这么回事?”云鹏只是笑。康娟道:“你笑也是这么回事,不是我揭老底,你当初那眼神一撩騒,我就知道你看上了我这对大奶子了,是不?”康娟格格地先笑起来。云鹏冲陆一平、方芳道:“这娘们,啥话都敢滔吧,别见笑哇。”陆一平道:“也不是外人,有啥见笑的,人家说的是真话么。”方芳笑起来,“鹏哥,你还挺物质形态的嘛!”云鹏笑起来,“康娟说的句句是真,一点不假。其实相对象,哪个不都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思呢?当初娶康娟,没现在想的这么复杂,就寻思家里有了女人,能有个家了,能有人陪睡觉,能生孩子传宗接代了。康娟那时确实挺吸引人的,别说是我,哪个男人不想这方面的事呢?”四个人笑起来,举酒一饮以为乐趣。云鹏说起娄雅芝与转业兵离婚后,与一个工程队的包工头搞上了,也不知娄雅芝怎么想的,竟然跟包工头去了南方,至今下落不明。陆一平沉思了一下,有些感慨,“真不知她怎么想的,难道不能安稳地生活吗?漂泊他乡,无人照顾,会很孤独凄凉的。”云鹏道:“那有啥办法,天天喊着什么性解放,这下解放了,解放的影去无踪。”陆一平道:“娄雅芝是性解放的牺牲品,落此结果,也怨不得谁。”康娟听着纳闷,问陆一平,“啥叫性解放?”一双迷茫的眼睛左望右看地盯着陆一平与云鹏。陆一平解释半天也没让康娟听出所以然来,仍一劲问。方芳笑而不语。云鹏筷子一挥,“就那事,想跟谁就跟谁来,这就是性解放。”康娟听罢一拍大腿,“我的妈哟!就那事呀,那还解放个啥,现在不都是没收没管了吗?搞破鞋养汉的多了,就娄雅芝一个吗?为什么就她牺牲呢?大都是这边露着头和老爷们起誓许愿地说白头到老,下边正和别的男人正干着呢!等干完了,提起裤子就不认帐,回头还说,你可别影响我的家庭啊!我俩过的可好着呢!芳儿妹子,你说是不?”方芳一时语塞无法回答。方芳知康娟仅仅是个人想法,是无心之指,但若是联想一下,确实无法针对这个敏感话题而褒贬。康娟蓦然觉自己口无遮拦,说到方芳敏感问题,忙一劲地解释,方芳一笑了之。康娟向天发誓,“我要是说咱芳儿,让我出门给汽车轧死,上苞米地让流氓给**了。”“操!那还便易你了呢!”云鹏笑而制止,“没人挑你,你别乱说乱讲了。”陆一平笑着道:“小嫂子,没人计较你,你这又是何必呢!”方芳冲康娟道:“小嫂子,你快别自责了,倒让我心有不安。我不会上心的。其实,按常人而言,我和陆一平就是在搞破鞋、婚外恋。现行法律也是这么地误导着人们去这样认为,把婚外性关系一律称之为不正当性关系,把婚外男女关系视做不正常往来,大多带有贬义。当然,这与中国人几千年来的旧俗观念有关,圣人之道,礼教之规,这也怨不得你有这个想法。正当不正当,道德不道德,应该不应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在这些个行为当中的角色所表现而论。一张登记证不能证明爱情有无和纯度,只能证明俩人的婚姻而已。在中国,结婚难,离婚也难,再婚就更难,限制了许多人的感情的自由表现,因此,出现许多不幸。我和一平走到一起,不必谈谁的不幸,就单纯地感觉快乐就可以了,至于扛上什么伤风败俗、道德败坏,或不正经之类的名声,我并不看重。”康娟对方芳的话一知半解,点头道:“芳儿妹子,我可没敢说半句挖苦你的话,你俩对我和云鹏这么好,如果我还说你俩的坏话,那岂不是丧尽天良了吗?”方芳道:“小嫂子,我不敢强求你理解我和一平,只要知道我俩不是为了那事在一起乱搞男女关系我就知足了。”云鹏抢过话头,“芳妹子,你嫂子虽然是个文盲,不懂得那么多复杂的东西,但心底无私,一见到底的。”陆一平道:“大哥,你可别说这些个话,芳儿是何等人,将来你会知道的。我为了她,她为了我,我不想说过多的话,现在走到一起,千说万说,无非是因为一个‘情’字,若是天下所有的奸夫淫妇似我俩这样,时风便不会败坏于此了。”云鹏道:“说得好!来兄弟,咱们就是喝酒,不说这没用的费思量的事。”方芳见云鹏明白事理,理解人生,倍觉欣慰,一拉呆怔有愧的康娟道:“小嫂子,你就别多虑了,我都不在意做个淫妇,你还多想那些干嘛?”康娟笑了,“我就喜欢芳儿妹这性格,万事开通,将来你俩生个大胖儿子的时候,我还得去喝喜酒哩!”四个人喝得吃饱后,陆一平非要拉云鹏、康娟去卡拉ok练歌厅去玩玩。康娟想见识见识,一意主张,“我真想进去,回去好吹嘘吹嘘,来一趟大红房子,吃这么好的饭店,没进这里逛一逛,挺可惜的。”云鹏笑了,“好象多委屈似的,去吧。”几个人找了一家较大的歌厅,还好,正是下午空闲时间,没有其它客人。康娟怀里的小孩已睡正香。服务员端上一盘果盘,“最低消费二十四元,一首歌2元。”康娟与云鹏看了看,一伸舌头。云鹏白了康娟一眼。康娟指着果盘,“就这一盘二十四元?这么贵呀!”服务生笑着道:“这是白天半价,晚上六点到零点,最低消费六十呢。”陆一平一挥手,“即来之,则安之。”冲服务生道:“去打开彩电和调调音响,慢慢增大,我们这有小孩。”服务生点头进了吧台。康娟道:“没事的,这孩子不怕吵,愿听音乐,我总是给他唱歌,不然他还不睡呢!”陆一平首先唱了一首《梦驼铃》,表示对杜丽娜的不老思念。康娟觉陆一平的歌声近于悲凉,似有心事未了,有一种想人的意思。云鹏觉陆一平歌声深沉,思念悠远,尤其是唱到“风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曾经多少个今夜,梦回秦关”的时候,情深意切,动情于心,表露真实。云鹏想不出陆一平除了方芳、马小红之外,还会想谁,而关于杜丽娜的事,陆一平从未对他提起过。方芳觉得陆一平的歌声伤感怀旧,思念千里,意境幽幽,悲意浓浓,缘于魏祥福已故,杜丽娜杳无音信所致,这当口,痴情眷爱,寄于云端而无处着落。由此可知,杜丽娜在陆一平心中的份量,非一般情感可替代。陆一平接下来唱了一首《一剪梅》,一喻对马小红的思念,表示对马小红不悔不倦的挚爱,二喻与方芳的爱恋至情无怨无悔,同时,也在喻示自己对于所认可女人的情爱的表达,一样是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史俊英、钱灵、李玉珍、冉冉、谭丽、易秀枝,以及迟丽丽、谭凤、凌花等。《一剪梅》对于陆一平而言,实是寄托了太多的感情。方芳不甘落后,唱了一首《小雨吵啦啦》,甜润婉转,耐人寻味,让陆一平感动的心跳。方芳唱道:“你的眼语温柔,多情你打动我心,你的神情多么潇洒,让我爱上了你;沐浴在你那浪漫的柔情,将不会再哭泣,就让爱神眷恋,我愿属于你!”陆一平情不自禁,上前拉住方芳的手,扳住方芳的肩,“一生有你,会一辈子快乐的。”云鹏并不善唱,一意让陆一平唱,陆一平接过话筒,又引吭高歌一首马小红喜爱的《北国之春》,当唱到“分手已有五年整,我的姑娘你可安宁”的时候,陆一平心有所动,悲抑陡生,曲调尤为激越悲伤。方芳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分手八年有余,牵挂依然如初,真正体现了刻骨铭心之爱,这份感情,绝非风流聊赖之辈所持有,不禁为陆一平与马小红之爱所感动,眼里湿润,忙掏出手帕拭去泪水,待陆一平唱罢,忙迎上去,轻轻抹去陆一平眼角噙着的欲滴泪珠,轻声地道:“我想,她会幸福的。”陆一平见方芳也泪水晶莹,凄然一笑,“但愿她能感觉到你我的祝福吧。”俩人回归座里,冲云鹏道:“哥,你与嫂子唱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吧。”云鹏不好意思地道:“我喜欢听这首歌,真的不会唱。既然兄弟、弟妹让我唱,我就嚎上几句,别见笑哇!”方芳道:“哥,你唱吧,练歌嘛,没人见笑的。小嫂子,你也得唱。”云鹏唱的倒好,看着歌词随着调。康娟不认字,只能凭感觉和记忆来贴补,总算对对付付地唱了下来。康娟乐得直拍巴掌。小孩已醒,康娟忙抱到怀里,“妈妈会唱歌了,还有人伴奏呢!”冲方芳道:“一会再给我放一个歌,我唱的可拿手了。”方芳问:“啥歌?”康娟道:“《我爱北京天安门》呗!”陆一平与云鹏开心地笑起来。方芳一怔,“《我爱北京天安门》,你会唱这首歌?”康娟一本正经地道:“我从小唱这歌,我妈说我唱得可好听了,不信一会儿你们听听。”陆一平冲方芳道:“那咱们就随小嫂子一块回味一下童年那天真的时代吧!”你一首,我一首,唱了个痛快,直到感觉累了,才算罢休。四个人回到五七家子,几个人一边看着云鹏父吃着带回来的东西,一边研究给孩子起名,最后确定为云中龙,喻示此子如腾云驾雾的龙一样,有一番大作为。康娟道:“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只要他让我们云家不穷就行了。”云鹏道:“怪知足的呢!”陆一平道:“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一样的愿望,好好养着吧,这小子错不了的。”玩了一天,该回去了。方芳硬性拔火地塞给云中龙五百块钱。方芳道:“你们别与我争执,你们是一平的知交朋友,也是我的知交朋友,一点微薄之意,或许能解燃眉之急。你们夫妻恩爱快乐,这是我和一平最希望的,虽苦也甜,我们俩并不希望,但愿早一天夫妻恩爱富更甜,我们也就心安了。到了那时候,这五百块钱兴许就拿不出手了。”云鹏望着陆一平和方芳,说不出感激的话。陆一平道:“接着吧,谁让咱是哥们了。”冲康娟道:“我哥身体不好,你就多挨累吧,但也别拚命,好好保养身体,养得白白胖胖的,象以前那么漂亮,我和芳儿就更宽心了。”康娟吃吃一笑,“那当然,要不你哥该说我拿不出手了。”方芳道:“我哥再嫌你,你就告诉我,看我怎么收拾他!’云鹏笑着道:“芳儿妹,有你和一平撑腰,你哥敢欺负她吗?现在我家老爹老大,她老二,孩子老三,我老四,生活在最底层,不受压迫就不错了。“康娟一把拉住方芳道:“别听你哥说那胡掰的话,受压迫的人常常是压迫着我哩!”有云鹏父在场,方芳不敢乱讲,点着康娟的鼻尖道:“小嫂子,真有你的,哪都不顾忌。”康娟一歪头,“乡下人就这样,习惯成自然。”云鹏道:“那可怨不着我,一天不压迫她,她浑身痒的要命啊!”陆一平拉着方芳便走,“你们自个论压迫吧,我俩也该回去探讨一下谁压迫谁的问题去了。”方芳与陆一平来到当年“韩氏姐妹”收购点的旧址上,这里已变成大红房子镇最豪华的红房子宾馆。时过境迁,伊人已去。站在公路边上,陆一平冲方芳道:“当年,我迷迷糊糊间与韩露发生了关系,年轻莽撞,浮躁冲动。我对韩冰一见钟情,倾心迷恋她天使般的容颜。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韩冰是否真的爱我。后来我弄明了自己对韩冰的真实心态,仅仅是一种迷恋,是没有爱情基础的一种迷恋,是不成熟的喜欢而已。一见钟情,倾心情往,是男女之间比较直接纯粹的一种讨好式的动机,大多伴着杂念,甚至贪婪,往往成功率很低的,即便侥幸结合,白头偕老、和睦到底的并不多。回想起来,真觉当年天真幼稚,还有点自做多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韩冰确实漂亮而纯情,有时由不得你不倾心。”方芳问:“那韩露呢?”陆一平想想道:“是个性感强烈的女人。也得承认,韩露也是一个漂亮丰韵的女人。我个人认为,韩露性感风騒,性爱技巧较高,让人感受性趣,享受性爱时有不可抗拒的依赖感,弥补了感情一块的空白。但若是稍一冷静,便显出感情苍白的弱点来,所以,我没有按她所愿回去找她,因为感觉有愧于韩冰。”方芳突然问:“那咱俩呢?”陆一平搂过方芳,“那是不同的,不可同日而语。你我有情有意,恩爱自然发展中体现着真实,浪漫的气氛是俩人制造出来的,亲密的合作,奉献着爱欲而愉悦身心,是在感情的主宰下,性做为当中一种方式做催化作用,让情与欲奇妙地结合,是享受性之快乐。与韩露是性之直接的满足,是单纯性地用性来制造一种刺激的气氛,感觉生理性的释放。并且,韩露是利用我的青春躁动时的莽撞与冲动,来满足她性的需要,性心理的需要,同样是做爱,差异是很大的。无知也罢,贪婪也罢,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记忆中的初次性爱经历,还是值得玩味的,虽有一丝丝的尴尬,但我从没觉得是一种无聊,也从没有过羞耻的感觉。”方芳指着宾馆道:“那咱俩今晚就别回华奇,在这住上一宿,感受风月,看看会否有当年性饥渴和性贪乏症的影子。”陆一平道:“我也这么想。”方芳有些羞地道:“哎,你说,我騒吗?”陆一平掐着方芳的脸蛋道:“别人是騒,你是浪漫。”方芳道:“别那么斯文好吗?这时候,我喜欢做个荡妇,假正经会影响气氛的。”从五七家子回到华奇不久,方芳被谷深调到市经济改革办公室挂了一个副主任的闲职。谷深知道方芳对俩人的婚姻从心里向外的不认可,且有满腹的委屈,更有对方义的怨恨,想躲在华奇找借口躲他。当初与方芳结婚前有口头承诺,不干涉方芳的私人来往,也不主动过问方芳的稳私。他不是不知道方芳的一些事情,但双方有约定,故而一点都没干预过,当说是信守承诺的。随着官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激烈,越来越觉压力过重,省里没什么背景,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下台,尤其是自己的灰色收入不少,总担心东窗事发而有牢狱之灾。心里烦闷之时,对方芳有了较强烈的依赖感,想偎在女人的身边获得一些排遣式的解脱与安慰。同时,他知道华奇效益江河日下,银行已给华奇亮了黄牌。以他多年官场经验,分析出华奇挺不上三两年将未路穷途,随着改革的深入,倒闭是早晚的事了。趁着自己在台上,赶紧把方芳调到上边来,放在身边,收收心,该过日子就过日子吧,就算自己性功能减退,但家中有个女人气息,终是可以把寂寞驱散,缓解一下各方面的压力,至于方芳的私人往来之事,就由她自己安排,想必她也不会让自己太难堪的。谷深以为会要大费周折,找方芳一商量,方芳竟轻松答应,令谷深惊异之余对方芳有了异样的感情,望了许久,对方芳道:“人老了,是很可怜的,谢谢你!”方芳淡然道:“咱俩事先有约,不必言谢,这是我该履行的义务!你不是我爱着的相知之人,但是我的丈夫。放心吧,我会履行承诺陪在你身边,很好的服侍你,我先死,你可能要遭些罪,如果你先死,你会有一个不孤独而快乐的晚年的。”谷深道:“但愿我早死,好还你自由之身。”方芳黯然不语良久,给谷深沏了一杯茶,对谷深道:“这个时候就别但愿了,不管处于良心还是道德,当初已发生到现在,就走一步看一步吧。自由不自由的话题,在咱俩之间还是不提的好。”方芳是不愿意离开陆一平的,但也深知华奇不是以前风光着的华奇,由于决策与管理层穿新鞋走老路,致使销售与生产秩序混乱,产品已大量积压,霍本斋仍在大搞计划经济那一套,动不动就来个百日会战,来不来就搞量比竞赛,注重数量,不重质量,而且本人趁乱大贪特贪。华奇这座大厦将顷,聪明的极早抽身走人,不必留恋,到市里总比在华奇要强得多。在华奇集团,是逍遥,有一个自己的小世界而已,一旦回到市里,并不影响与陆一平的来往,还能稳定一下谷深浮躁的情绪。无论怎样放任,俩人有约,不能主动提出离婚,直到谷深自然死亡。不管现在自己有什么想法,事先约定总要践约的。何况谷深已经做到了,自己没有任何借口去推脱,不能因自己的私欲而伤害谷深太深,值此谷深需要安慰之时,何必不知足地步步紧逼呢。谷深年纪大了,还能有几年靠头呢?主动回到谷深身旁,至少双方可以拉近距离,用些钱啦物啦的东西,会方便些,若是支援一下陆一平创业,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是一个打造将来靠山的长远计划。谷深再能活,终究不是活神仙,总要死的,从现情形来看,是活不过自己的,而自己二十六岁的优势,是绝对的优势。谷深一朝死了,自己无疑会指望陆一平,纵有天高志向,崇高理想,吃喝拉撒人皆有之,没个出路,终究不行。不管什么方式存在,是情人,是妻子,这一生就交待给陆一平了,不想再找别的男人了。当然,方芳回到谷深的身旁,还有另外的原因,完全是想给陆一平减压,不想让陆一平总有思虑,心有旁想。如果因自己而使袁圆夫离子散,而失去了这个家,而自己还被谷深缠着不知多少年,都这么悬而不决地对付着度日如年,先且不说有些不道德,对陆一平和袁圆都是不公平的。俩人有矛盾不假,但走到一起就是一个缘分,他俩如何,自己去抖落吧,不必介入其中。社会需要稳定的婚姻,个人需要安定的家庭,有些事情,不是两片嘴说说就能处理得了的,完全可以用理智来调整。爱上陆一平,就爱他这个人,固然希望能和他终日厮守嘻闹,快乐无忧地生活,但现实毕竟是现实,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一开始也没想让陆一平把自己当“二奶”养着,现在依然坚持这个观点。爱情,不同于夫妻之情的鱼水之恋,它还有更多具体的东西,它不是抽象的,而是动感的,这是爱情无法比拟的,然爱情是神奇,有时确实抽象的很,甚至是一种感应,但体现在某种特定物上的时候,是婚姻之情结,家庭之依赖所不可等比的,有时甚至在爱情面前显得微不足道,稍有把持不住,便会以爱情的名义抛家弃子,破坏婚姻。因此,对待陆一平,必须谨慎再谨慎,理智再理智,不可假借爱情而做出让周围人不安的事来,自己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两情认可,是为爱情,爱情久长,是为互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心中有情,互有牵挂,不仅是一种境界,更是对爱情的认知,心里有了这一份情,非要在一起一吻一抚一欲欢吗?另外一点,自己已感觉出一些矛头,因自己的缠绵,使陆一平锐气已减,不似初识的雄心勃勃了,这样下去,无异于毁了陆一平,这样暂时的分离,将迫使他居安思危,去主动做些什么,对他而言,利大于弊,缩在被窝里的男人有什么出息呢?方芳把自己想法全盘托出,陆一平恋恋不舍中仍表示强力支持。陆一平也感觉自己与方芳儿女情长有些过重,往日豪情陷在温柔红衾中人为地不想自拔,有心想出去做点事情,往往因迷恋方芳而一推再推。现在正是当打之年,扬名立万之时,还不是养老享受的时候,即使这个家不打算要了,看来还得维持一个阶段,这个家维持一天就得有花销,假使将来真有与方芳结合成了新家,更需要花销,不能指望方芳,应当做个男人的样子来,诚如老舅魏祥福所说的那样,饿着肚子谈情说爱,再乐呵也很有限,浪漫与欢颜,就是假的,虚的。方芳要给陆一平安排一个好点工作过渡一下,陆一平不同意,表示方芳离开华奇,已无留恋华奇之意,因为遇见方芳而逗留华奇。现在老舅已故,创业资金已成泡影,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奋斗了。陆一平表示,自己有心去干番事业,不想再浑浑噩噩地一无所成了。方芳告诉陆一平,无论做出什么决定来,一定要先找她商量,言之陆一平以后的事,不是陆一平一个人的事,而是他俩的事。不想干涉陆一平的主见,只想做个参谋。陆一平望着方芳道:“好芳儿,我听你的,我有时专断一些,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想得细些。”方芳道:“你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快乐我才快乐,你哀伤我便哀伤。男人该去做男人该做的事,不求立地,但求活个人样。小小清欠办,区区个华奇,装不下我郎那天大的心。去闯一闯吧,为了将来咱俩活得更好些。”方芳调走后,田英顺理成章地当了主任。陆一平心不在焉,没甚兴趣,利用最后的有限清闲,开始着手找项目,查找大量现有资料,确认项目的可行性,一旦确认可行,他将义无反顾地离开华奇集团。 第四十三章 陆一平对于袁圆的上班与否已经麻木,与方芳有了亲密关系后,从心里倒不希望她去上班,免得她多事而起争论。袁圆抱定一条,只要不上班,陆一平给她钱花,在外边闹翻天也无所谓,别说是枕花倚玉,就是醉在花丛,也不屑去管上一管,整天里想着吃啥好来就吃点啥,饱食终日,无所用心。早上起来,简单地把家拾掇拾掇,把陆坚送到托儿所去,顺便在附近的四区菜市场闲逛一圈,看什么好买些回来,之后回到家中,坐在电视机前如醉如痴。袁圆没什么朋友,娘家也没装电话,拿起电话不知往哪打,向外打电话的机会不多,陆一平侥幸地少付不少电话费。刚上楼那会,这些个小家生活乐哉悠哉,闲雅有趣,时间一长,烦恼自生,颇感无聊。陆坚蛮可爱调皮,应可去烦解闷,然袁圆天生的讨厌伺候老人和照顾孩子,不想听老人絮絮叨叨,不愿听孩子哭哭唧唧。老人现今靠不上前,对孩子疏于精心,她不喜欢陆坚身前身后“妈,妈”地叫着,叫得自己心烦意乱,与陆一平叨咕几回,表示要把陆坚送托儿所去。陆一平没有异议。袁圆一通张罗,很快把陆坚送到了日托班。东城新村正规的托儿所有几家,只是收费高一些,一般人家都要三思而后行,袁圆不管这套,有价就行,只要自己少了哄孩子的烦恼即可,而且陆一平并不在意托儿费多少。一个是华奇每月给报销五十八块,其余的二百多块,陆一平随便到哪个饭店要几张饭票收据,胡乱添上个差不多的数,扔给方芳了事,方芳一块去财务给报销了。陆一平支持袁圆把陆坚送托儿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陆坚已经四岁,在家里袁圆不教他学文化知识,尽教一些“爷爷坏”、“奶奶坏”之类的话,陆一平怕袁圆把陆坚带坏了。二来因为袁圆经常无端地发些小脾气,起因大多因与陆一平感情日渐冷淡之故,她不找俩人的毛病,迁怒于陆坚,横踢竖打,掐扭随意,陆坚越哭越打,而且经常是早餐给孩子糊弄一口,中午或晚上,以她饿为准,她若是生气不做饭,陆坚冷一口热一口理都不理。有一次陆一平回来晚些,陆坚正抓着半块馒头蘸着剩菜汤吃的津津有味。陆一平让陆坚回避出去,少挨袁圆的欺负,而托儿所是提供早、午、下午餐的。陆坚刚上托儿所,家里一下子变得清静,袁圆欢快几日,过了几天,又觉孤闷冷清,后悔把陆坚送了托儿所,但一想起要给陆坚做早餐晚饭,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袁圆知道陆一平对她的一些做为不满,尤其是不与公公婆婆合伙一事,心中成见极深,望见她就表现出一种别扭感来。看得出来,陆一平是千般万般地后悔与自己结婚,现在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在陆一平心中挂记的份量,甚至不如那个迟丽丽,若不是看在自己生养陆坚的份上,或许还有当年的承诺,说不准早溜之大吉或者一脚把自己踹开了。袁圆并不是愚苯到什么都看不清地地步,平常表现的还有三分精神,乍与相处,都会有一种文静感,是个守铺的女人,而一旦与之相处日久,会发现她处事极端,阴性十足,她的聪明,确实格路一精,与大众思路格格不入,大多是自作聪明的主张与表现,擅自决定着自以为是的处理方式。一次次地尝试着,让人感觉有悖常情,咋舌瞠目,不可思议。不论什么事,只要顺心眼子的话,什么都好,任何牺牲都无所谓,若是不顺自己心思,则有一种破坏性的报复心理,阴损而不留后路。一旦产生后果,不求补救弥补,只求人放她一马。若是放她一马,依然我行我素地重蹈覆辙。马小红说她半傻不奸,其实指的仅仅是她分不清亲疏轻重关系,就是人称的里外拐。陆一平说她大脑进水,是指她悟性不高还自认为是地认可。陆一平对袁圆的迁就与放任,导致了袁圆的肆无忌惮,细究起来,不是陆一平有意放任,而与陆一平自责有关系。陆一平怀疑自己的悟性,恨自己失心智而娶了袁圆,恨自己当初想法与做法,所有一切后果,都应由自己一肩承担,与袁圆没有任何责任,就那么一个袁圆就虎不登的娶回来了,不该有此劫难吗?谁都不能怨,就怨自己。陆一平自责自怨之时,总是闷头反省,或回避,或放弃理论,从而使袁圆造成了一种错觉,以为陆一平不与之计较,尽管有将就的成份,但是缘于当初自己一路狂奔的报偿与对她承诺的信守。袁圆不上班,陆一平任之放之,袁圆不听劝谏,陆一平不了了之,袁圆喜好铺张摆个面子,陆一平得过且过而无强硬的警告,袁圆刁懒谗滑,陆一平冷漠视之,这种媳妇摊上了,咋整,那又不是小猫小狗掐死。一来二去,袁圆的缺点与不良习惯不仅没有收敛,悄然中向一个畸形意识发展。固然有袁圆的百般不是,但陆一平对与袁圆这个家的不负责任是占一半责任的。若是陆一平以平静之心态再耐心规劝一些,或许袁圆会有所收敛,若是陆一平以其硬气的方式时时发出警告,或许袁圆会有所顾忌,但陆一平不是这种委屈他人强迫他人的男人,从不喜欢强加于人自己的意识,是一个主张其自然的男人。陆一平对女人的要求是宽容的,有不现实的浪漫色彩。他希望自己所守的女人是完美的,用不着自己去约束,便会是一个贤妻良母,若是对女人实行一种限制,则是男人不应有的风度。在陆一平的心中,曾有过一种与之生活在一起的女人的标准,丽质应似韩冰,清纯应似谭丽,贤德应似史俊英,睿智应似杜丽娜,明理应似马小红,而这几个女人,性格虽不同,气质各异,但都不乏其柔情似水,清心透剔,至少通情达理,晓以大义。在经历了日积月累和几多波折后,在陆一平心中形成的完美女人形象已不复存在,几近土崩瓦解,反省中认为不现实的,于是他主动降低了条件,与易秀枝走到一起。易秀枝不乏其个人魅力,娴雅之中犹多柔媚,诚实之中不少聪明,也唤起陆一平的注意,逐渐投入感情,但很快又遭挫折,心气立时打折,意志有些消沉,意识上出现了唯物质形态的感觉,随之一种无奈而又无奈的消极想法,甚至仅仅是一种自我满足的念头,心绪纷乱,杂念从生,正是这个偶然之时,袁圆打了个时间差,侥幸地得到了陆一平,而当陆一平发现错了的时候,已悔之晚矣。开始依然是一种应付的,顾忌着自己所谓的男人形象,而当万分沮丧的时候,陆坚又影响了他的主意,就这么矛盾中一路对付着过了下来。与冉冉偷情,喜欢冉冉是一方面,好奇更多一些,还有一种寻欢的意思,但对于此情,陆一平微有愧意,谦让袁圆是一种自我缓冲行为,但可不是因为袁圆有种愧意,而是因为冉家与袁家这个家庭关系而言,陆一平不想让亲情复杂化。另外一点,出于对初奇的一种顾忌性的避让。开始与冉冉偷情,确实缘于一种排解,有忘乎所以的一面,也有寻找心理平衡的一面,还有出于对冉冉好奇的因素。待冷静下来后,立有反省,不管冉冉与初奇如何,冉冉没有明确态度,那是一个家,自己不能擅入,当理智地回避。陆一平与方芳有情,有同病相怜,还有一种心意相通。方芳的善解人意,是陆一平最欣赏的,他认为这才是一生与之相守的女人,同时,方芳态度极其明确,让陆一平明明白白,心里有底。陆一平犹似发现了新大陆,一个新的感情着落点,满意而欣喜之中,投入了百分百的感情,在心底里想过抛弃袁圆,只是在稍有表示时就被方芳一语点醒,让陆一平为之汗颜而收缰勒马,即使是这样,陆一平的心态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对袁圆爱意全无,甚至连婚姻内的性依赖感都在消磨中减褪,表现出可有可无,若不是有个表面家的存在和陆坚的存在,不得不做个体面的维持,以陆一平的个性,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袁圆打入冷宫,干脆说解除婚姻,不想与袁圆再过一天日子了。陆一平对袁圆当说是一种完全的解放,愿干啥干啥,懒得搭理,并有一种绝对自私的想法,你作大劲了,好找个借口一脚焖出去,到时你袁圆就别说陆一平不仁义了。陆一平对袁圆不再寄与太多奢望,谦让也好,将就也好,而是完全的不予搭理。袁圆在这个被腾出的空间里,以为获得了自由,实不知是在将要干枯的小泥浆中,“扑楞”下跃到一个稍大的泥浆中。袁圆有不对之处,陆一平心情顺时,规劝几句,不顺心时,喝斥几声,听则欢快一阵,不听则生会闷气,不去强求袁圆改之,而是批判中反省并谅解自己,干脆一避了之,眼不见心不烦。现在这个现状,就是俩人生活在一个外光内糟的家里,婚姻已是一种摆设,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为了陆坚而过着一巢的日子。陆一平与袁圆因生活方式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处事方式,在性惩罚与反惩罚的较量中,袁圆明显处在下风,成了性惩罚和恃性为高的牺牲品与直接受害人,不仅没有圈住陆一平,反而被陆一平兵不血刃打入冷宫,成了家庭的失落者,唱着婚姻的独角戏。袁圆不甘于如此被冷落,产生了强烈的报复心理,有意无意地破罐子破摔,放任着破坏性的遭损陆家财产的意识与行为。陆一平心不在家,不注意于她,还有些轻视,简单地给袁圆下了弱智的定义,把袁圆其行为、思想,统统给算做大多数女人的正常反应,而有一种不抛弃她就已算对得起她的想法。在陆一平看来,他在将就袁圆,袁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然而,袁圆可并不这样想,她始终认为,娶进门了,还给陆家生了儿子,想踹出去,那可不行!陆一平你有能耐,可以不搭理我,但得养活我,起码得将就我。陆一平对于袁圆身上的缺点,认为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不上班就不上班,还养得起,自信自己有养家和养活一个“白吃饱”的能力。嫉妒生恨添怨,这也不能全怪袁圆,自己天生的女人缘,或称风流,或者自定义是维护性权和感情自由的人,但做为袁圆一个柴米夫妻而言,一个形式婚姻中的女人,或自私或保守,或者再或者的女人,也不必强求她处处理解,事事宽容。当一种希望破灭的时候,一种新看法由此产生,陆一平眼中的袁圆,仅仅是为陆家传宗接代的女人罢了,法律保护下承认并保护着的配偶而已。除此之外,陆一平再也看不出对他而言还有什么可以慰籍的地方。陆一平即使不想着浪漫的生活,但看看人家,比比自己,大多数家庭是柴米夫妻,生理家庭,袁圆亦不如意顺心。家,需要女主人,这个女主人应当会理家、理财、理事、理人,不求其十全十美,大荒可过去就算称心,而这些袁圆都做不到,陆一平岂不心寒?家可以凌乱不堪,但毕竟是家,人情世故可以不要,有家可自平安,就算对老人暂不尽孝道,慢慢可以疏通感情,大事小情,可避可让,图个消停,但袁圆不善理财与人为损财的毛病,让陆一平颇为烦闷。钱财动人心,俩口子之间也如此。陆一平是个耧钱的耙子,然袁圆是个没底的匣子,自打结婚,若不是自己有个私储,家中当说无一分储蓄,结婚购置一批家具,已被袁圆摆弄的面目全非,上楼来几乎是全部购新,而无家中一分支援,袁圆仍在天天伸手要钱,不给钱就拿家具出气和找陆坚的邪乎气,这怎么不让陆一平有想法。如果袁圆上班有个进项,花着也仗义,自己没丝毫收入,挥霍起来没个道理而言,怎不让陆一平伤心到底。陆一平不是不想离婚,总觉理由不充分,而且或多或少地自己还有些愧意,不是因为冉冉与方芳,而是袁圆当初一路狂奔之举,思之尚有一丝感动,对或错是另外一回事,终归是有一句所谓的承诺。陆一平想,天作有雨,人作有祸,袁圆是王二小放牛——不往好草赶,后果自负,休怪陆一平不仁义。陆一平在外风流不寂寞,可以不守着袁圆,适不当的照顾一下家,什么都不耽误,而袁圆则不同了,困在家中无疑于自建囚室,烦燥郁闷俱生,尤其是陆一平不明不暗,不冷不热的看热闹的态度,让袁圆有些受不了,继尔转变为一种发泄性的报复。其实,袁圆冷落陆一平只是一种负气和自私性的性惩罚,但陆一平本身已有一种厌恶感,自然“性”趣索然,不可能死乞白咧地要求袁圆赐与性爱。夫妻之间,一旦失去性之吸引和性和谐,势必出现关系紧张,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总有清高的人言之结婚不为生理满足,当然也确实不仅仅是生理满足,但没有夫妻之欢的夫妻还是夫妻吗?这个问题永远值得探讨。陆一平从来不强迫女人,都是追求女人主动然后再转而主动,使之情趣盎然,达到气氛热烈,感觉浪漫,这是他倍受情爱女人宠爱欢人的地方,他的招牌动作是喜欢抚捋女人的发际,每每百试不爽,在一种安抚中对女人进行百般呵护,而他却没用于袁圆,只想要性,开始时也是这么想的,并因为希图袁圆的性而把凌花拒之门外。一旦袁圆对他实施性惩罚,他会感觉伤害自尊和失望沮丧,心里有一种怨恨,常常暗骂:“妈了个巴子的,我当初娶你就是想与你上床,认为你有肉感有摸头,你跟我来这套,能滚多远滚多远吧!”事实上,夫妻之间,无论哪方不满足于性生活,都有可能导致不安定的婚姻状态,因为性的不主动而僵持,僵持,最后落了个性生活不和谐。性生活是婚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可以说是婚姻的大部分内容。结婚,无怪乎生儿育女,传宗接代,共同承担抚养小的、赡养老的责任与义务,当然也少不了要把家这个共同生活的空间来逐渐完善,使之住着舒适与安全。在家这个小世界里,享受温馨的生活,享受家中亲情的天伦之乐,为家族的历史传统而荣耀,受其庇护,还得尽义务保护。小家,是婚姻的一个格局,是社会的组成部分,也是完善社会的一个个体而已。它承载了许多社会功能,那只是社会需要而已,而单纯就小家而论,存在与解体,稳定与否,性起着绝对作用,承认不承认,因人的虚伪而定,是对性的认可与不认可而定,没有性的婚姻,就不应该视之为正常的婚姻。性的表达,也不单纯于性交,有些仅仅是性意识与性感受。陆一平对家已无法热爱,对与袁圆的婚姻已是持否定之心,只是在应付表面,而认真追究一下陆一平的心态,是他在等待着一个体面而又能很好处理袁圆的机会,即想袁圆走人,还不想让袁圆走的凄凉悲惨,说来并没有丧尽天良之意,只是有些自私罢了,但话又返过来讲,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两个人生活的不愉快,想要分手也无可厚非,只是陆一平的所谓好心如此,一拖再拖,反误了袁圆的青春。袁圆是年轻的女人,不例外地对性生活有着美好的渴望与需要。孩子小时,因孩子而分心,孩子可以离身了,性心理也已经成熟了,漫漫长夜,寂寞难耐,她想男人的温存,想男人的冲动时的亢奋,但一见到陆一平,有多种复杂情结,忍不住恶语相加,又不敢直接刺痛陆一平,怕真的失去陆一平。袁圆从魏则碧那学来一套控制男人之术,即性惩罚,以为是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会让陆一平处于被动的角色而屈从于她,这样,她可以站到家中的主动位置上,可以掌控婚姻,随心所欲地摆弄陆一平。赵真雄为得到魏则碧的性爱赏赐,可跪搓板而摇尾乞怜,甚至可以与魏则碧合谋逼死父母,即使这样,魏则碧还经常以“今晚别来床上睡了”为要挟,吓得赵真雄惶惶不可终日。陆一平不是赵真雄,即不会为求性欲满足而折腰,也不会因讨性欢而怕媳妇,借此顺水推舟。表面一了百了,清心寡欲而去,而从未因袁圆的难为而性事减少,诚如陆一平所说:“想找女人爽一爽的话,有钱就行。即使是舍不得花钱,手淫的话也不能让你给憋住了。何况,我是陆一平,你袁圆把这当回事,那就自己守着吧!”袁圆实施性惩罚,几乎完败,反遭受更大的性惩罚,想再回头时,陆一平已冲出了她的心境,站到了婚姻分裂的边缘,知道已经失控并有些回天无力,只好忍受着冷清孤独。时间久长,袁圆也有些无法忍受冷落了,想要找些替代感觉来缓解一下紧张情绪,便走下了楼,与住户开始接触,闲话家事。似袁圆这样的女人满街都是,还有共同语言,埋怨起男人来,三天三夜不重词,直可把天说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让楼房直晃欲坍,闻者心惊肉跳。今天说,明天唠,闲扯淡拉间,与同楼的庄彩凤、张莹、李丽娜混得熟好,让袁圆心安之中悄悄有了一种因暂时的情绪稳定而得意。有些女人常常自己炫耀为女中豪杰,家中老虎,治的男人服服帖帖,咋摆弄咋是,不让男人上床是一种了不得的壮举,岂不知悲哀就将发生,凄凉的总归还属女人。再强的女人,一样有对性的需求,对性的渴望,需要男人的呵护,需要男人的温存,还有支持与谅解,待后悔时,叉开腿主动献上卑贱的媚笑,想哄男人回到怀里时,大多已不会得到男人的可怜,一对只为结婚而结合的男女,彼此只考虑共同的利益,而一时这个利益偏倾失衡,立显不耐烦了。一摔手,你自个玩去吧,两条腿的蛤蟆找不着,两条腿的人多得是。也许此时方明白,对男人小施性惩罚,实则是对自己的最大性惩罚,其代价是不可以弥补的,即便是不散伙,婚姻也已成鸡胁。有的女人硬装一副不屑的架势在做着一种不屈的样子,仍在说:“哼!男人,在我眼里一分不值,我结婚可不是为了生儿育女和与他上床。”想想这类女人,无异于用刀剔自己的肉烤着吃,一边痛不欲生,一边喊着真香,还要咽下自己烤熟了的自己的肉。试想一些所谓的单身女人,叫嚣着一人真好,却不知她们整日泡在欢乐场里想要些什么?是潇洒吗?是玩漂吗?其实都不是。单身的原因固然许多,但快乐的可不是她们,只不过是她们装做很快乐,以掩饰内心的苦恼,不想让人看到她们孤独寂寞的一面。混在欢乐场,希望有人泡她,好与她打情骂俏。长夜寂寞,憋闷得死去活来,只想有个男人来好好地爱抚于她,甚至只想抓着男人的**而睡,然一到人前,便是一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德行,委实可悲而可怜,想想也挺着笑,蛮有气质的一群单身女贵族嘛!跳出七情六欲之外,俨然是清高女人一族,当竖贞节牌坊歌以赞之。袁圆混在一群百无聊懒的女人当中,随波逐流,怀有心思,与之交往,也有所得。在一起打打麻将,玩玩扑克,说说奇闻,谈谈轶事。小玩小赌,没多大输赢,引以为乐。袁圆本就精于麻将,一朝上瘾,别无所求。陆一平见陆坚比在家中懂事许多,并学了很多文化知识,放心之余颇为满意。自己心上也有杂念心病,不再理会袁圆上班与否和在家干些什么,只要袁圆他能早送晚接陆坚,把陆坚穿得象个人样,就算袁圆一大功劳,总比雇个保姆强点,起码那是亲娘,再怎么苛薄也得有个度数,不至于没轻没重下狠手。麻将玩久了,也有腻烦时,即然都混熟了,也别装斯文了,开始恢复本来面目吧。凑到一起,闲扯起性这东西来,南街传奇,北街故事,讲的人心慌慌,尤其是庄彩凤绘声绘色的夸张,令三个女人心长草般活了心。袁圆听庄彩凤讲下流段子,听得专注,大气都不敢喘。庄彩凤在华奇后勤生活科第二食堂工作,知道陆一平与方芳的一点传闻,并且从谈话里知道袁圆与陆一平性事紧张,甚至有一年多没有房事了,看见袁圆有种若饥似渴之色,遂招袁圆于家中密谈。“我看你脸上菜色,灰戗戗的,就知道你这方面不如意,是不是干闲起来了?”庄彩凤很老道地问袁圆。袁圆有些不好意思,“闲啥闲,是我不让他上,我烦他,跟外面的女人睡完了,再回来睡我,我嫌埋汰,才不让他上呢。““可拉倒吧。”庄彩凤一挥手,“唬谁呢!正常情况下没病没灾的,能埋汰啥?也不是烧红的铁钎子能留下烙印,那只是心理作用。别在你姐面前充大个了,你那心里,恨不得有几个老爷们祸害你才好呢?我一搭眼就看出来了。”袁圆低下头,搓着双手,有些羞,没吱声。庄彩凤看看袁圆,“我耳蒙听人在班车上说,陆一平与他办公室的主任搞得火热,叫方芳吧?陆一平经常不回家,与那个方芳出双入对,把你撂家了。你就这么干挺着?”庄彩凤问袁圆。袁圆淡然道:“陆一平天生就风流成性,到处留情,与谁都不奇怪。创业公司时就和好几个女人整的混浆浆,现在还有来往,我也管不了。当初嫁给他时我都不在意,现在也不在意,就奔他有钱来的,能养活我,从打结婚到现在,不用我张罗,吃喝不缺,也上楼了,孩子也不用我管太多,我一天天闲着不上班,他啥也不说。我也想开了,只要他给我钱花就行,管他跟谁呢!”“你这是啥话,太给女人丢脸了。兴他‘搞破鞋’,就不兴你搞吗?”庄彩凤问袁圆。袁圆一怔,“我没这么想过。”庄彩凤一拍桌子,“你真傻哟!我的妹子,兴他们男人瞎搞,就不兴咱女人乱来吗?别怕,姐支持你,如果陆一平有话说,我去对付他,保准让他哑口无言。他他妈的满山放火,就不行咱点个小油灯吗?还有天理吗?”袁圆笑着道:“再说吧。”嘴上说着,心里犯起嘀咕,自己怎么没想到呢?陆一平到处留情,拈花惹草,就不兴自己也找个乐子吗?总这么憋闷着,确实挺火得楞难受,反正陆一平自由着无力管着,自己自由着他也别来管着。庄彩凤见袁圆虽有犹豫,但显然已有松动,打开录像机,特意翻出一盘外国黄色录像带放给袁圆看。“让你开开眼界,学学怎么跟男人办事。”起初袁圆吓了一跳,尔后看的心跳加快,热汗直淌,感觉下边有些湿辘辘了。看完后慌慌回家,躺在床上回味录像中性搏镜头而无法自持,在床上乱哼乱抠。一连几天,庄彩凤让袁圆去家看录像,把个袁圆看得快乐自如而与之大谈特谈起男人、女人来了。庄彩凤道:“我觉得总看这片子没啥意思,那上面的事太让人谗得慌。我领你出去见识见识。”袁圆若有所动,“你想来真的呀!”庄彩凤神秘兮兮地说:“我家那死人起早贪黑地跑车,一天天累的啥也不想了,半个月也不跟我整一下子,把我憋屈的没招没落的。经个好朋友介绍,我入了一家燃情一代交友俱乐部,交了好多朋友,在一起玩玩,可刺激了,心情就好了。”袁圆好奇地道:“真的吗?”庄彩凤笑起来,“我唬你干嘛?瞧我现在不是挺开心的吗。跟你说吧,你一旦加入了这个俱乐部,那甭提有多开心了!”“来真格的我可不去,那不成了卖的了吗。”袁圆仍有一丝顾虑。“你想哪去了?咱们是去跳舞、唱歌,友情派对,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真格不真格的,取决于你的自愿。谁让你卖了?竟想那歪的。虽然大家都认识,但只要在一块让对方高兴就行了。”庄彩凤说着话,观察袁圆的反应。“谁花钱呢?”袁圆问。显然,袁圆已动了心。庄彩凤一耸肩,“男人呗!那些男人特有品味、风度,老有钱了!”庄彩凤羡孜孜地道。袁圆同意地点点头,“要是不花钱还可以玩玩。”庄彩凤嘻嘻一笑,“好吧,哪天我闲班时领你去,不过,你得买两套好衣服穿,打扮的艳丽一些,让人瞧得起。另外呢,你得花个入会费,不是会员一般是不接待的。”袁圆道:“行,我就听你安排了。”袁圆向陆一平要钱买衣服,陆一平看看袁圆,也该添几件了,顺手从钱包里掏给袁圆二百元钱,“去买两件时兴的流行衣服吧。”袁圆拿着钱问:“这够吗?哪件不得百八十块?”陆一平“哼”了一声,“我给你钱少吗?你整哪去了?我不想细问出处,但我想问你,为什么不买几件衣服呢?难道下饭店比穿衣服更露脸吗?据我所知,又便易又时兴的衣服多的是,几十块钱一件,甚至十几块钱的,你先买几件穿着吧,过两天我去百货大楼给你买几件上讲究的,出个门什么的,别给我陆一平丢人现眼。只是有点奇怪,在家一猫,也不去上个班,穿那么讲究干嘛。”“不上班就不出门了吗?大老爷们连个媳妇都养不起,算什么男人!”袁圆不服地叨咕着。陆一平眉头一皱,“缺你吃喝了吗?让你光腚上街了吗?你不是住进楼房了吗?所有家用,你掏一分了吗?你还不满足,我开银行呢!告诉你一声,下月起我要开始还饥荒,每月还方芳伍百块钱,剩余的家用,拮据点吧。“袁圆一翻眼睛,“那楼房钱不是方芳给你的吗?”“天上掉馅饼呵!”陆一平一拍沙发扶手,“方芳凭什么给我二万伍千块?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我不是跟你说过那是借的吗?”“她不是你小老婆儿吗?”袁圆理直气壮地问。“是与不是,与你无关。借钱还钱,天经地义。就这么着了,你自己惦量吧!”陆一平不耐烦地道。陆一平从厨房里端过一盘剩菜放到茶几上,然后打开一瓶酒,自己倒了一杯,边看电视边饮酒。袁圆看陆一平没有再给的意思,把钱揣上道:“反正你也不给钱,干脆我自己去挣好了。”陆一平扭头问袁圆:“这好哇!你啥时上班?”袁圆不假思索地道:“去当‘小姐’呗。让人摸摸,一瓶香波;小腚一撅,吃穿不缺,两腿一劈,一袋大米。哼!我非指望你养活吗?”陆一平哈哈大笑,“别说,你还挺懂此道的。去吧,去吧,去死才好呢!不是我埋汰你,就你这灌水的脑袋,‘搞破鞋’也是个倒挂钱的货!”袁圆站起来,端起剩菜倒进泔水桶里,“这是我做的,你别吃。”“啪”地下把盘子扔到洗碗池中。“我知道你恨我死,我偏不死,我折腾你,啥时把你折腾死了,我才死的。”陆一平心态平和,不急不恼,端起酒杯狂喝一大口,“随便吧,但愿我死得比你早,那就看谁能靠过谁了。反正我也想开了,就这么耗着吧。”袁圆气的脸色煞白如纸,直翘屁股。袁圆与庄彩凤到市场上选了几件也算时兴的衣服,趁陆一平不在家,把陆坚送到对门岳虹家,说是有事与庄彩凤出去一会。岳虹是个恪守家贞妇道的女人,知道袁圆与庄彩凤来往没什么好事,但碍于素日与陆一平关系融洽,初次共事不便驳面。陆坚与自己儿子年龄相仿,在一起玩耍倒也操不多大心,心上不情愿,只是没表现出来,淡淡地道:“搁这吧。”为了参加友情派对,袁圆已顾不了许多了,岳虹不乐意就不乐意吧,放下孩子就去找庄彩凤。俩人来到离东城新村经十街的一个外面看已停业的大饭庄,这就是庄彩凤所指的燃情一代俱乐部。门脸是个停业的饭庄,实际上就是一家黑舞厅,兼做这种拉皮条生意。进得屋来,陈设相当简陋。一个宽敞的大厅,昏暗的灯光,一个立体音响放着一首舞曲,有几对男女半搂半抱地跳着舞。周围有一圈木凳,如鬼似魅地散坐着二三十个人。庄彩凤拉着袁圆转了一圈,大多是半大老婆子,还有些个半大老头子,还有几个中年妇女和几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二十多岁的没见着一个,再走一圈,庄彩凤还是没找着熟识的人,对袁圆道:“走吧,先去办一下入俱乐部的手续。”袁圆“喔”了一声,随在庄彩凤三拐两拐地闪进一个屋里。这屋倒是明亮,俩人眼前一花。庄彩凤冲袁圆道:“见见老板吧。”庄彩凤一指一个破桌子后坐着的精瘦嶙殉的女人。袁圆从庄彩凤身后出来,向此人一看,吓了一跳,这个如鬼般的女老板是当年华腾的林若诗。林若诗离开华腾后,一直当野鸡打野食,后来经营这家大酒店,由于位置偏一些,赔个溜光光,心有灵悟,开起了这个燃情俱乐部,专门给孤寡老头老婆拉个皮条,给一些中年男女找个幽会的地方,生意还真不错,天天都有入会的,专供会员用的小屋几乎爆满,利用率高。由于经十街这偏僻一些,又与这的片长混得较熟,色财两路润滑,也没人来管,另外她这大多都是熟人介绍熟人,有隐秘的一方面,这个俱乐部还未被查处过,林若诗这老鸨子当得有滋有味。袁圆瞪大了眼睛,“你是这的老板?”林若诗认出袁圆,忙让到座位上,“哎呀呀,这不是袁圆嘛!几年没见了,还这么白嫩。怎么有兴趣俱乐部玩玩呢?”袁圆有些不好意思,“闲极无聊嘛!”庄彩凤见袁圆与林若诗认识,颇感兴奋,“你们是老相识,我这真是多此一举,好了,林姐,一定给我这袁老妹找个好点的哟!”林若诗诡秘而有些阴恻恻地一笑道:“那是,既然出来了,就得找个可心的。”冲袁圆道:“这样吧,别人入俱乐部都50元,你就交0元,意思意思吧。”袁圆忙掏出0元扔到桌上,“谢谢林姐。”林若诗给袁圆做了登记,从中拿出十块钱给庄彩凤,“庄老妹,你的提成一分不少。”庄彩凤笑着接过来,“林姐,你真讲究。”林若诗道:“照顾袁圆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放心吧,我不会克扣你的钱的。”冲袁圆道:“咱这有规矩,发展一个会员,咱给提10元。你庄姐老厉害了,哪个月都得介绍个三五十人,还个个保险。”庄彩凤有些尴尬地冲袁圆笑道:“我没挣你的钱,这是林姐的赏钱,以后你也可以这样。走吧。”庄彩凤拉着袁圆回了大厅。袁圆看着一些男女神秘地交谈着什么,然后双双对对地出舞厅而去。袁圆问:“他们怎么走了?”庄彩凤道:“那是他们谈的开心了,去吃点东西或者什么的,有的上家去谈也说不准。”袁圆看有些是俩人或三个女人结伴出去,有些不解,“那女人和女人也玩派对吗?”庄彩凤神秘地道:“很正常,以后你就全知道了。总之,一入了俱乐部,那可刺激了。”俩人正说着,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拍庄彩凤肩膀:“庄老妹,今个该轮着我了吧。”庄彩凤唬得一惊,仔细一看,色眼迷离地道:“哟!权哥,妹正想着你呢,走吧。”庄彩凤冲袁圆道:“你在这坐一会,我去去就来。”袁圆点头。庄彩凤与权哥搂抱着拐往里去。袁圆不知所以,呆愣着见俩人转进去。自己不会跳舞,如只呆鸟地听着音乐,看着十几对男女搭配或女女搭配着走着轻松的舞步,羡慕至极。约有二十来分钟,庄彩凤兴高彩烈地回来,冲袁圆道:“哎呀,那权哥可真疯狂有劲,我可领教了,这一通大动,把我干傻了。”袁圆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你与他办事了?”庄彩凤嘻嘻作态,“你说啥呢?上这来不就是图个潇洒,玩个刺激吗?要不怎么开心解闷呵!”“那你要钱吗?”袁圆低声问。庄彩凤放低声音道:“一般不要,友情派对嘛!就是图个乐呵。这和‘小姐’不一样,人家那是卖,咱们不卖,但用人家房间得有人付帐,一次二十块,不超过一小时就行。遇着讲究点的给扔两钱买点饮料,再讲究点的请吃顿饭。刚才那权哥人挺讲究,给我十块钱,让我买两听‘可乐’喝。”袁圆完全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俩人正嘀嘀咕咕,突然一个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的男人停在袁圆身旁,弯下腰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袁圆,“你是不是袁圆?”袁圆惊讶地望着这男人老半天,“我是袁圆,那你是谁呀?我想不起来呢!”那男人直起腰,笑笑道:“看身形象你,这一瞧,果然是你,我是汪伟。”汪伟坐到俩人对面,见袁圆还在怔着,冲袁圆提示,“哎呀,你这个人真健忘,咱俩小时候在一个小学念书,前后座,我总扯你小辫子玩,你总骂我流氓,想起来了吗?”袁圆想了起来,“想起来了,你是汪伟。”汪伟见袁圆想起自己,笑起来道:“咱俩就是有缘,这么多年不见,这不又凑合到一块了吗。你怎么有空来玩?”袁圆道:“兴你来不兴我来吗?彼此彼此嘛!”一指庄彩凤,“这是我们一个楼的庄姐。”汪伟道:“我们认识,还派过对呢!”庄彩凤笑笑道:“这回好了,和袁圆派个对吧。”冲袁圆道:“小学同学也是同学,老同学相逢可喜可贺。小伟子,该你出点血了吧。”汪伟道:“行行行,咱们出去,边吃边唠。”仨人来到一家小餐馆,要了酒菜,边吃边谈,一会便进入高潮而无拘无束了。汪伟与袁圆曾经是小学同学,后来因家搬而转学。初中毕业后,在一家工厂混了两年,之后不愿绑着身子与人捣动水果,找了一个外地女人结了婚。这个女人会开车会修车,开了一个不算大的修理部,生意还算不赖。因为事事躬亲,整天疲惫不堪,无心于性事,汪伟叽叽歪歪地抱怨,又打不过膀大腰圆的女人,只好偷着去找‘小姐’。找‘小姐’花销太大,有些承受不住,经人介绍加入这家俱乐部,每年交50元钱成为会员。在会员中,自找或由俱乐部安排也可,相对于洗头房、发廊、夜总会找‘坐台小姐’要便易得多,但大多数半老徐娘,有的甚至四五十岁,长相没出众的。花钱少,仅仅是为了发泄,就得凑合着。今天好容易骗点钱来,左转右转,没找到合适的,也没搭话。汪伟认识庄彩凤,以前也曾与庄彩凤有过一次亲密接触,嫌庄彩凤丑陋一些,没想搭话,但从身边一过之时,借着鬼火亮瞅见袁圆,感觉熟悉的一张面孔,还挺俊俏秀美的,这地方啥时进来这么一个好看的娘们,这得瞅瞅,这要睡一下真挺不错。袁圆比之庄彩凤,不仅娇美,而且白嫩。袁圆算不上惊艳美人,但亦属准美人之列,自有丰韵姿色,不然陆一平也不会轻易选她而薄幸凌花的。汪伟见袁圆一身打扮,猜知袁圆之窘境,至少花钱不自由或没有闲钱,心上大喜,这是女人最薄弱而易于利用之处,稍加用心,便唾手可得。何况,能入这种俱乐部的女人,就有这方面的需求。汪伟道:“当年我暗恋你,你也不知道,现在我仍念念不忘。”汪伟一双绿豆眼盯着袁圆,袁圆怔呵呵地听着。庄彩凤是情场油条,险些笑出声来。暗忖:“你当年还是个小孩,懂什么暗恋!”汪伟这是公开骗人的鬼话,听的袁圆面红耳热,心中竟然有一种甜蜜蜜的感觉,不觉间深情流露地望向汪伟。庄彩凤见汪伟有意勾引袁圆,煽情地道:“千里有缘来相会,这不,今日一见,夙愿得偿,你俩好好叙叙旧情。”庄彩凤以有事为由而去,袁圆也未强留。汪伟见庄彩凤离去,愈加放肆起来,一会用话撩扯几句,一会用手抓住袁圆的手揉搓两下,一会故意摸摸袁圆大腿。正当袁圆心慌意乱,情迷心窍之时,汪伟把手搭上袁圆肩上,袁圆羞达达地偎在汪伟怀中。汪伟怕袁圆还有顾忌,到真格时反桄子,又灌袁圆几杯酒,直灌得袁圆迷迷登登。俩人借着酒劲回到俱乐部,汪伟扔给林若诗二十元钱,找了一个小房间。这小房间又窄又小,仅容下一张单人床的地方。汪伟把袁圆扔到床上,挂上门,给袁圆宽衣褪裤。袁圆在酒精作用下,已变得轻浮起来,不管不顾,招唤着汪伟便云来雨往。汪伟是风月熟手,惯玩性技,把个袁圆挑逗得心花怒放,心扉激荡,感觉良好,刺激有趣。久渴的心,如饮甘泉,一下子得到了滋润。陆一平对性事相当讲究,若是真正用心于袁圆,当是一般人无可匹敌,只是陆一平与袁圆向来应付,简简单单,有时高兴,也只是一技到底,后来更是草草应付,有时整个做爱当中,陆一平都不亲袁圆一口。亲热的抚摩身体、**或嗍乳头的刺激几乎没有,爬上去就是一通‘吭唷’,射完拉倒,各睡各的。现在应付都不应付,一床被子变成了两床被子。陆一平喝完酒,趁酒劲顺手入怀掏巴两把**,袁圆若是稍有不愿意之举,便是一句“以为我愿意摸你似的”了事,各自睡下,早上起来,陆一平夹包走人,这一摸说不定还得等哪天呢!对于陆一平的性生活,袁圆有些麻木了,但仍有涌动的暗潮,经庄彩凤一撩逗,性欲高涨,难以自控,在家中独自玩些花招,总不过瘾,才放胆与庄彩凤出来找乐呵。经汪伟这么一勾引和浪情的蹂躏,竟惹出袁圆无限“性”趣,感觉汪伟比陆一平温存多了,欢天喜地地表态,以后就在俱乐部幽会。汪伟为进一步唬弄袁圆,说些山盟海誓的话。袁圆表示,自己不能与陆一平离婚,一旦离婚,啥也捞不着不说,没人养活了,起码有个窝待。除非汪伟先离婚,否则不能先离婚。汪伟见袁圆留有戒心,冲天发誓,说这一生最爱是袁圆,愿为袁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袁圆被汪伟的慷慨陈词与爱情的表达哄的不想回家,搂着汪伟对陆一平进行控诉。汪伟一再安慰袁圆,有了汪伟,一切都将美好起来。半夜,袁圆才拖着惬意疲惫的身子回家,把岳虹俩口子又折腾一回。抱着睡得正香的陆坚就走。陆坚不高兴挪窝,袁圆“啪啪”两巴掌,“走,回家去,别象你爹似的没个家。”岳虹摇摇头,“这败家的老娘们,还血口人家陆一平呢,没陆一平,你要大饭去吧。唉!真是个犯八败的扫帚星!” 第四十二章 易秀枝每每望见陆一平,仍有一种悔愧之色,现在又添一层凄婉。陆一平抱着孩子亲了又亲,“怎么住单身宿舍?还带着孩子。”陆一平疑惑着问。易秀枝不瞒陆一平,“我让人家老蓝家给扫地出门了。”易秀枝有些伤感,眼泪欲滴。“为什么?”陆一平十分震惊。“人家想要男孩,咱也没能耐,生了这么个女孩,那咋整?撵就出来呗!”易秀枝自怨自艾地道。“必须得离婚吗?”陆一平想知道蓝刚的态度。“别提了,他那熊样,和我差不多,就听爹妈的。他爹他妈总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孩能传姓,女孩终是人家的。蓝刚提出来了,我就抱孩子出来了。”易秀枝望着女孩道:“唉!当初,别提当初了,肠子都悔青了。可又能怨得着谁呢?”易秀枝形容枯槁,凄苦深切。陆一平安慰一番,劝其宽心地生活。晚上,陆一平与方芳买了许多孩童食品探望易秀枝,易秀枝欢快的热泪盈眶,给人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方芳望着易秀枝,心道:“这是一个不错的女人,若不是其父母从中插了一个杠子,与陆一平必是一对和美鸳鸯,幸福婚姻。现在让两对愚昧的老人毁了青春不说,竟致如此悲惨境地,可见这个世间,有些事情真的看不透。”方芳从易秀枝想到自己委委屈屈地嫁与谷深,心中何尝不是痛楚怨恨,几近绝望之中有过一段醉生梦死作践自己的生活,若不是遇见陆一平,精心呵护,感受爱情,自己也许永远不再珍惜所谓的尊严和女人的形象,虽然是花天酒地,丰衣足食,但精神依然空虚,其悲惨的感觉想必不亚于易秀枝的感受。或许,还要沉湎于欢乐场,兴许还会在冲动时就让贪婪的男人占便宜,这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想想自己,与易秀枝有着不同的经历,却有同样不幸的痛苦感受,只是自己幸运地得到了陆一平的爱情,因为爱而开始珍惜自己,把将要崩溃的精神唤醒,让生命重新开始。人,总是在幸与不幸的边缘挣扎着,徘徊着,一念之差,则陷在不幸之中,之后一步错,步步错,时运从此与之失之交臂,让人有生不如死的感觉,但还舍不得这人世间而苟活着,忍着痛苦的折磨。易秀枝蒙受两次痛苦的打击,现在是孤女寡母,痛苦可想而知。自己也是一念之间,则搭上了幸运的车,从此与快乐相伴为伍,好运接踵而至,沐浴着得意的春风,享受着无限的生活乐趣,与心爱的人罗曼蒂克,即便是仍有现实的不愉快,但都被快乐所融化而显得无关紧要了。天地之间,一个太阳下,有人享受温暖、光明,有人则感觉毒辣、燥热,不同的遭遇,不同的心情。方芳认为自己相对于易秀枝而言是幸运与幸福的女人,应当好好爱惜生命,珍惜爱情,有着一个积极快乐的人生观,无论是现在和将来,都能享受到生命与爱给予的快乐。所谓痛并快乐着的感觉,纯粹是一种麻醉自己的麻醉剂,是自欺欺人的鬼话,是欺骗所有人的谎言,人生的快乐,绝不是痛并快乐着的意淫的满足。回到办公室,方芳一声不响到偎在陆一平怀中,闭目沉思。陆一平哼着《一剪梅》,抚捋着方芳的一头秀发,等待着方芳从沉思中醒来。许久,许久,方芳从沉醉中醒来,轻轻地问:“你说,痛,并快乐着,这是一种什么滋味?”陆一平知道方芳从易秀枝联想到自己而有所思。“生不如死的滋味。”陆一平认真地道。“那为什么常常有人会这么说,我们痛,并快乐着呢?”方芳问。陆一平捧起方芳的脸,“以前,你,我,他,还有许多人,不都是这样吗?就是现在,仍有这种感觉,可谓是阴魂不散。”方芳盘跪着双腿道:“你说,我们现在是痛,并快乐着吗?”陆一平想了半天,道:“其实,这只是一种感觉罢了。快乐,依然有痛,更现实一些。每个人都想在精神上获得解脱,但谁都不会解脱。无论什么原因所致,这总是一种让人无法摆脱的结局。痛,并快乐着,有些消极,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快乐,依然有痛,是种现实,至少是一种承认。快乐而无痛,那或许只是一种奢望与超脱。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就是一个最真实的人活着的内容,不是吗?芳儿,人生的感慨太多太多,但是,我仍惦记着小红的话,快乐就好!”方芳有些释怀。“或许我太多愁善感了。”陆一平一吻再吻方芳的媚唇,“谁说不是呢。芳儿,你说,将来咱俩成了真正的夫妻时,你会是个什么样的媳妇呢?”方芳睁大了眼睛,“这一天能到来吗?”陆一平道:“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不希望吗?”方芳欢快并天真地道:“傻娘们才不希望呢?可是…”陆一平加重了语气,“可是的东西很多,但我仍有不死的一种希望,或许是纯粹的自私。”方芳望着陆一平好一阵子,正色道:“每个人都有自私,这不是罪过,也无须用道德来衡量,试想,哪个人不想与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呢?结婚找对象,哪个不想挑顺心顺眼的呢?哪个不想找个终生厮守相爱相知的人为一生伴侣呢?然现实就是现实,我从没想过让你抛弃袁圆,无论怎样讲,袁圆听你一声喝便跟了你,与家三年不来往,并与你有了家、婚姻和孩子。我是不赞成她这种做法的,但我尊重她。或许是一种愚蠢,有其个人武断不计后果的莽撞,再或是因智商的局限而缺乏理智,但不乏其自以为是中的执着,有其个人自私性满足痴情的专注。我能分她一杯羹已很知足了。无论你俩现在是多么不和谐,如果为了我直接伤害到袁圆,使她失去了家这个避风港,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想看到这个结局。爱是自私的不假,我也希望你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个人,但我没有一点权利限制任何女人爱你,你爱任何一个女人。垄断他人的感情,限制爱他人的权利,我永远不会做的,不想让我的、马小红的、易秀枝的悲剧上演。我爱你,就是爱你,我的自私,就是把你好好爱着,不让你在我这里有任何委屈。我与谷深相差26岁,若不出意外的话,我相信他肯定活不过我,就算我有一天或早或晚的获得了自由之身,若无不可抗拒的变故,我绝不会觊觎陆一平妻子之位,永远做你的情人,从认识你和求你爱我的那时起,我就向天发誓,今生今世,一切都交给你陆一平了,哪怕你是在骗我的情爱,我的人,我的肉体,我的钱财,我的精神,我依然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两情久长,岂在意朝暮厮守?天下有情人,未必非要结成眷属。人若有情,地久天长,只要你知道我爱你,认可了我,让我的爱情有了着落点,我此生再无所求,就象你爱着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一样。爱情,就是互相惦记着并互相认可,心灵有通。你说呢?”陆一平搂过方芳,说道:“难得你如此开通并感悟爱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难免会走神而妄想,失了理智而所为的。我想,我忘了自己的承诺。”方芳道:“我不主张从一而终证明某种忠实,但我一样不支持守一而从三从四,我现在有时候也有一种反省,一种有觉得对不起谷深与袁圆的思绪。我不是一面做着婊子,而一面又要树牌坊的女人,我不求其事事完美,只要自我感觉美好就可以了。无论什么原因让咱俩走到一起,我现在、将来,都理直气壮地做你的情人、情妇,我不在意任何非议,这是我的个人生活方式的权利,爱着爱自己的人,永远没有错,为爱着的人奉献,永远没有错,但让我在谷深与袁圆面前趾高气昂地卖弄,或假以爱情之名而介入合法与正存在的婚姻与家中,或想以维护咱俩爱情的名义而使家败婚姻散,我还没那么无耻而无赖。我爱你陆一平不假,但不是把你争到手或拢在身边霸着,也不是因为有了你,我就一定要离开谷深的。婚姻,就是一个受法律和道义保护下的约好的行为,你如何处理是你的问题,而我,无论你怎么想,我要对当初的约定而承担义务和责任。我认为,爱情就是爱情,它会因为家、婚姻而浪漫甜美和受人推崇,但没有家、婚姻的支撑,依然浪漫和甜美,只是你如何感悟它了。”陆一平不再言语,紧紧拥住方芳,回味着方芳的话,认为自己确实有些不知足的架势,还有一点点回归社会俗套伦理的意思,与自己的爱情感悟有些偏离,想想有心抛弃袁圆的念头,实是不应当,立地的男人,怎么会轻易违背誓言和承诺呢?这个世界上,能够与爱着的人共同感受幸福的时刻,才是人间最快乐的时候,何必要坚持有个结果或计较某种形式呢?方芳见陆一平不吱声,抬起头,笑着道:“生活要继续,或许还会改变,不要刻意去改变什么,就让它顺其自然吧。无论是谁,即便是人为争取到了,受到许多非议,依然不一定快乐,甚至烦恼更多,诚如你娶了韩冰或谭丽,再或你在鹤城时强行把杜丽娜带走,或与史俊英私奔,想必你这一生也未必会快乐起来的。有些事情,看似山重水复疑无路,兴许就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事难料,这都是说不准的事。”陆一平扳倒方芳道:“我明白了。”方芳俏语柔声道:“我不求完美的过程,也不奢望完美的结局,我只求自己一心一意地爱你,只要你给我一会时间,我就奉上一会温柔,让爱滋润你需要滋润的地方,看看在你心中还有多少可以滋润的地方让我来滋润。”俩人不再冗语,互相亲吻着,抚摩着,感受温存,培养**。忽然,陆一平的传呼机在办公桌上“嘀嘀”直响,在静室中格外响亮,把俩人惊了一下。方芳擦了把香汗有些埋怨,“这是谁呀!尽误人美事。”陆一平嘟囔着,“我倒不急,有人急。”方芳拍着陆一平背道:“呸呸呸!男人猴急猴急的,还…”方芳格格地笑成一团。陆一平借着传呼机上的小绿屏看看道,“呀!是咱妈小吃部的电话。”顺手拿起床头手表看了一下,“咱妈从来不半夜找我的,这么晚传我,肯定有事。”陆一平回头看看方芳,见方芳爬凑过来,香发下耷散落,嫩乳悠颤,忍不住伸手探抚,方芳“啪”地下打了陆一平,“打你个谗猫!不怪人说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恋着女人不想妈了,是吧?”陆一平呵呵笑道:“也许吧。有时候,感觉媳妇比娘近一些,要不怎么说亲不过父母,近不过夫妻嘛!大概夫妻之恩比养育之恩更具吸引力的缘故吧。男人,见了女人的身子便失了心性,忘了一切,什么爹呀妈呀的,一古脑全扔脑袋后面去了。为了哄老婆与之上床,便不要爹妈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怕老婆的男人。”方芳道:“照你这么说,怕老婆的男人大多是因为怕老婆性惩罚和为了满足性欲?”陆一平道:“大部分男人是这样的。恋着老婆的奶子和身子,满足着性欲之需,而忘了父母的养育之恩,也不拿父母当回事了。这样的男人还少吗?太他妈的多了!”方芳道:“所以孝敬父母的男人越来越少,怕媳妇的男人越来越多。其实男人怕什么呢?无非是怕女人不让上床睡觉,或者怕女人跟人跑了,我想,就是这样的。”陆一平道:“也许吧。反正我不是这路男人。”方芳道:“天知道。哎呀祖宗呵!你赶紧给妈回个话吧,还有闲心三七疙瘩话呢!妈指正急死了,你还磨蹭个啥。”用手做着着手势道:“还口口声声道自己反正不是这路男人呢!丢也不丢!”陆一平摇头晃脑,“谁让你这么性感诱惑我呢!”嬉笑着光着净身去拨桌上的电话。方芳色眼迷离的望着陆一平裸着的身子,眯眯而笑。陆一平简简单单“喔”了几声,然后似很沉重地撂下电话,脸色煞白,双眼有些发直,半天才吁出一口气来,摇摇晃晃,“我老舅死了!”说话声音颤抖,似筛糠了般,方芳见状,“嗖”地下跳下床,扶住陆一平,“别,别伤心,快上床。”急忙把陆一平扶到床上,搂到怀中,盖上绒毯。陆一平一声不吱地偎在方芳的怀里,任泪水顺着方芳的乳沟直淌到腹。方芳知陆一平与魏祥福感情至深,轻柔地道:“你想哭就哭吧,别委屈着,哭出来,不会坐病的。”陆一平坐起来,“人死了就不会,哭有何用,我有许多事要去做的。”嘴上说着,泪水止不住渍渍流下来。方芳扑上去,用手抹去陆一平脸上的泪水,任自己的泪水汩汩而出。陆一平挥挥泪水,抱住方芳,“芳儿,我真没出息,如果老舅知道咱俩在这里偷偷地哭泣,会闭不上眼的。走吧,回家去和妈汇合,一块去南红岗镇。”方芳马上给调度室要了一辆值班车,很快赶到一平母经营的小吃部。周海洋已叫了一辆吉普车拉了岳父与陆青青先发向南区医院。一平母见车来到,把小吃部安排了一下上了车。一平母见方芳在后座上招呼她,也没多想,只是打了个客气的招呼,待车行着的时候,心中开始犯了嘀咕。这个方芳和陆一平大半夜的在一起干什么?是不是…她去似乎不妥,怎么都会让人犯寻思,说不定会让人联想到其它事上。有心问陆一平,怕方芳尴尬,车已行至半程,又怎好让人返回,这可不是老陆太太所为,唉!先顾死人和苦主吧。到了南区医院太平房门口,已有许多认识的老亲少友围在门口,或悲或泣,表情严肃。司机把车停在一边,陆一平开了车门直扑太平房。一平母用手示意方芳待在车里不许动,“芳儿呵,千万别出来,别吓着。”方芳确实害怕。太平房门口的水银灯照得人脸白灿灿的煞是吓人,心里已怯,但仍是壮着胆子道:“妈,我不怕,我扶着您。”一平母听方芳喊了一声妈,“咦”了一声,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关切自然表情的方芳,心里有些纳闷,“这孩子,怎么管我叫起妈来了呢!模样长得俊,嘴也这么甜。”正犹豫着,冷雪梅鬼似拉声地拉住一平母哭天抹泪起来。一平母淌着泪安抚了一会。冷雪梅抬起头望着方芳,脸上疑惑。一平母道:“这是我干闺女。”冷雪梅“喔”了一声。方芳点头,然后冲冷雪梅道:“老舅母,节哀顺便。”冷雪梅止住悲声,冲一平母道:“怪俊目的,瞅着就让人喜欢。”一平母回头瞥一眼冷雪梅,冷雪梅忙低下头,跟一平母进了太平房。南区医院是个小医院,平常死的人不多,太平房大部分闲着,现在这只有魏祥福一个人盖着黄布,被放置在冰冰凉的水泥台上,里里外外被四五十个魏家亲属包围着。陆一平下了车,不顾冷雪梅虚心假意的哀嚎,右看左瞧,找不着魏柱与魏亚岚,脸子马上阴沉下来,冲方芳道:“芳儿,你不用扶妈,让姐和姐夫扶着吧,你回车上去吧。”方芳知陆一平生气了,忙回到车里。陆一平随父母、周海洋、陆青青,到太平房瞻仰魏祥福的遗容。魏祥福黑瘦而阴沉的脸,似有无数的心事未了。陆一平扶着泪如雨下极度悲伤的母亲,望着老舅那苦难未尽又极是凄惨的一张脸,泪如雨下,泣不成声。天天盼望老舅回归,希冀与老舅同心协力地创番事业,办一个集团公司,谁会想到竟然是这般结果,并且,老舅的岁数真的不算大呀!陆一平随众人出来,驱车直奔南红岗镇。到了魏祥福家后,只见魏祥福家灯火通明,满院子帮丧的人,帮丧的人还真不少。魏柱披麻带孝,状似痛苦,见陆一平进院,忙打招呼。“表哥来了。”手深过来,一股酒味直入陆一平鼻中。陆一平沉着脸,瞪着魏柱。“你挺有心呐!不去太平房,在家喝酒。”魏柱忙解释:“有几个哥们来了,能不陪一陪吗。”陆一平一摆手,“陪吧。哎,你姐呢?”魏柱翻了翻眼睛,低声道:“站了一天柜台挺累的,和我媳妇在后屋睡觉呢!”陆一平“哼”了一声道:“睡吧,真会劳逸结合。柱子,将来好好伺候你媳妇,她比你爹你妈亲呐!将来给你生个比你还不是东西的东西。”陆一平拉方芳进了里屋。里屋大铺炕上,坐着白鬓如霜的姥爷、姥娘,忙奔过去安慰一番。两个老人欲哭无泪,沙哑着嗓子说不出话来,望着一平母与陆一平等人,做着手势让陆一平与方芳坐到跟前。老人家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大魏祥瑞,年纪也已六十出头,一身的病,自己来不了,派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到场。老二魏祥云,文革时怕挨斗跑到乡下安了家,养了五六个孩子,家境不太好。十年娶了三个儿媳,欠了好几万饥荒。蒙魏祥福关照,买了五头奶牛,刚刚脱贫解决温饱,受此恩德,倾家奔丧,而哭声最高,最真切悲伤的,当属魏祥云这一股。老三魏祥东,是个聪明能干之人,颇有魏祥福之风,十八岁结婚,二十四岁病卒,扔下两个儿子,随妻转户,但魏姓未改,此次两个儿子前来给老叔吊丧,不悲不哀,不亲不疏。魏家是大族,祥福父是哥六个姐三,祥福母是哥俩姐四个,都是一股股人丁兴旺,听到魏祥福因病而终,呼啦一下拥上前来。不算外人,直系旁系亲属就上百之众,挤满魏家大院。陆一平拉住姥爷的手道:“即然老舅去了,就向开了想吧,不为死的去想,应当为活着的人去想,这样,我老舅才能安心而去的。”姥爷点点头称是。一边站起来两个身材魁梧且相貌几乎相同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一看就是双胞胎兄弟。其中一个稍高一点的冲陆一平道:“你就是我老哥说的一平吧?”陆一平见俩人长得十分相象,便猜想这是老舅魏祥福说的白远山、白远江哥俩,忙握握手道:“是的,我没猜错的话,是老白大舅、老白二舅。”白远山、白远江互相介绍后道:“惭愧!实在惭愧。”俩人愧色、悲色齐来,泪水滚落。陆一平问:“老舅怎么死的?怎么才想告诉我们呢?”“白氏兄弟”叹了一口气,向陆一平与一平父母说出魏祥福死的经过。魏祥福与陆一平分手后回到冰城,把八十万元钱汇到魏亚岚的帐上,又在冰城待了三年多些,因为一桩买卖回到庆城,顺便回南红岗镇看看二老,不想在老人那与冷雪梅不期而遇,俩人因为钱大吵一架。冷雪梅让魏祥福再给二十万元,不然就不许魏祥福回家。魏祥福早已看透了冷雪梅的阴损,不打算回家了,但见冷雪梅一再声称如何如何,依然怒不可遏,压不住火,给了冷雪梅两个耳光,好在众人拉开,冷雪梅慌忙跑了。尽管如此,魏祥福自己也气够戗。魏祥福办完生意上的事后,在“白氏兄弟”的修理厂住了十几天,临行前坚持要到白静坟上去祭奠。魏祥福抱着白静的木碑大放悲声,直说自己一生有负白静,象驴一样地为家奔波而老来竟是漂泊无定,居无定处,说到激动时竟然站在白静坟前狂呼狂喊,竟引起脑血管破裂,临死前张开五指遥望鹤城方向而闭不上双眼,只是流泪。坟地与红岗镇较远,待“白氏兄弟”将其送到南区医院时,魏祥福早已气绝身亡。俩人不敢擅做主张,忙送回魏家。按冷雪梅的意思,是因白家而起,应由白家兄弟负责,但遭到祥福父母坚决反对,一再表示一切花销由自己承担,冷雪梅才同意给魏祥福发丧,为了让魏柱给魏祥福扛幡摔盆,直到同意给他另付一千块钱才勉勉强强答应。魏祥福临死前啥话也没有,唯一的一个随身小包里,有一些资料和几百元钱,因匆忙奔向医院,啥时丢失也不知道,回头怎么也没找到,谁也不知道他的钱或店在冰城什么地方,也只能就此打住,再无遗产可继承。魏柱虽得一千元钱,仍觉委屈,披麻带孝还要讲究一下白衬衣配蓝色领带或黑色领带。别看魏柱的小对象是个乡下丫头,更有心眼,缠着魏柱硬是要分五百块钱买套裙子,钱还没到手,只好由魏柱先行垫付着,乐得魏柱小对象屁巅地与魏亚岚安然地睡觉去了。冷雪梅冲一平母道:“你兄弟他丧了八辈子天良啊!一分钱也没留下便去了,还得让我花钱发送他。叫白老大、白老二讲,临死他还伸出五个手指头,流着眼泪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五百万还是五十万,哪怕是五万或五千呢!就这么地打水漂了。”冷雪梅心疼不已,似乎钱比魏祥福要重要的多。陆一平知道老舅五指所指,他流泪而闭不上眼,是恨自己不能给爹、妈养老送终,反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恨自己一生与白静有名无份,自己一朝死了,这墓碑恐怕都将保不住了;是恨自己再也见不到杜丽娜一面了,而且都不知她人现在哪里;恨自己一生最后的积蓄从此而消失,他已答应给自己的。钱不重要,而是他自己想回庆城来创办集团公司的事终又如同泡沫了。这四件心事五个人,一件都没有完成,他能瞑目吗?他心有不甘,但一切都晚了。或许,他还有为家拼了一辈子,老来老来竟漂泊在外而无处安身的愤怒与悲伤。陆一平对冷雪梅不再客气,“总有一个人是丧八辈子天良的!如果我老舅用八十万能换来一滴真正的眼泪,他九泉之下或许就会安心了。”陆一平瞪着冷雪梅,目光如刀。冷雪梅立时脸青而胀紫,忙溜出去。方芳拉了陆一平一把,陆一平不予理会,把“白氏兄弟”唤到无人处,陆一平道:“我老舅说过,只要你们白家兴旺起来,别忘了你姐姐。什么都不需要你们插手,我老舅已给他们娘仨留钱了。他们的买卖有今天,也是老舅的钱做起来的,你们不必为毒蛇而生怜悯之心。上要对起苍天,下要对起大地,现在要对得起我老舅。我大舅年老体弱,拖家带口,家中并不富裕;我二舅是个农民,温饱刚刚解决,摊上几百也很吃劲;我三舅死的早,三舅母已改嫁,咱也别指望那股了。你们的生意相当不错,我也不是借此讹你们,我是想让您俩尽些义务,有所表示,这样心才安些。”白远山慷慨激昂,“一平,没有我老哥,我现在可能穷得光腚也说不准,我们岂能是一个亡恩负义之人,不管我老哥是否因为我姐才扶持我们白家,但这救我们白家出火坑之恩当涌泉相报。一平,我哥俩偷着商量了,准备给老嫂四十万作为安慰,现在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陆一平摇摇头,“这不行,我只是建议而已。你们不要过于自责与忙于报恩,何况,我老舅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至于她们娘仨,你们就放弃吧。如果我老舅知道你们给他们三个人些补贴,那可真是死不瞑目了。另外,我也不赞成。”三个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白氏兄弟”出十万元钱,去掉所有花费后,由“白氏兄弟”给二位老人来分。大舅、二舅各0%,其余10%给三舅母与魏姓二子。陆一平握着“白氏兄弟”的手道:“我想说一下,逢年过节,就到老舅和老舅母的坟上烧两张黄纸祭奠祭奠吧,魏家的一切事与你们白家无关了,你们已做了该做的事。”白远山握着陆一平的手道:“不怪我老哥说你是个苗子,将来必成大树,今日见着,确实比魏柱强。”陆一平道:“大舅夸奖了。”白远江不无忧虑地道:“这事一出,我们的事已让老嫂一家知道了,从老舅、魏亚岚、魏柱的眼里,看出他们对我们有些想法。”陆一平想想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你们随机应变吧。我在此只能是告诉你们些真事,不让你们稀哩糊涂地被几声母狗的哭声骗去些钱罢了。”方芳忙道:“别骂人,那可是你老舅母。”陆一平不屑地一耸肩道:“她是谁老舅母?我老舅早跟我说过,你就当白静是你老舅母吧。我没追究她逼死老舅的事,已算照顾她们脸面了!”正说着,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妇女扯了一条巴掌宽的孝布道:“你是祥福的大外甥吧,快带上。”陆一平接过来,说道:“我本不想带这孝布,但这是我老舅的孝布,我一定要带。”冲妇女道:“给我家芳儿一根吧。”妇女扯了一条孝带给方芳系上。方芳扯着孝布头问:“这好吗?”陆一平道:“没什么不好,大家不都是在抢孝帽子戴呢吗?”方芳抿抿嘴,没有吱声。陆一平领着方芳进了里间,一平母一见,慌忙把方芳叫到一边道:“孩子,这可不是乱戴的呵!肯定是一平让你戴的,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啥都能干得出来。”方芳道:“无所谓的。袁圆没来,认识她的人也不多,谁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当我是袁圆吧,显得咱老陆家人也齐整,尽一份心意吧。”一平母想想有道理,但人多眼杂,恐引起人注意,低声道:“这倒也是,亏芳儿想的周全。没人的时候,把那破布条子揣兜里,到出殡和下葬那会系一会做个样子就行了,那都是唬弄人的东西,给活人看的。”方芳点头。一平母拉着方芳进了里屋炕梢,找了干净的一床褥子铺上,递过一个枕头道:“在这眯上一会吧,省得明早头疼。”方芳道:“妈,要不你躺会吧。”一平母道:“说来我也是个老太太了,能不困吗?可是看着爹娘都泪眼巴巴地挺着,哪有心思去睡呀!你别管我了,眯会吧。”一平母关爱的抚住方芳的脸,“这孩子,怪稀罕人儿的,你要是袁圆多好!”方芳羞怯地淡然一笑,见有人看过来,忙俯下头装睡了。陆一平与“白氏兄弟”在食杂店里买些酒菜,坐车返到太平间门口,席地而坐,一边唠些魏祥福的事,一边饮着酒,一边为魏祥福守灵。闹哄哄而悲恸一片的葬礼总算结束。按魏家祖上规定,魏祥福入了魏家坟地。陆一平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道:“老舅,你就这么孤单地走了,生前愿望却一个也没实现,实是悲惨的一生。想你当初,何等风光辉煌,转眼已化成灰。人生在世,草木一秋,心事未了,来去匆匆。但愿此去泉台会旧影,与白静结为阴曹伴侣吧。”魏柱一听,气往上涌,摔盆扛幡的委屈暴露出来,拎起铁锹,直奔埋在魏家坟地的二百多米远的白静的坟,想去把当年魏祥福给白静立的木碑劈成两半。陆一平追上去,一把抢下铁锹,“你如果敢动那木碑,我就劈了你!”陆一平怒目瞪着魏柱,“就凭你,你给我试试看!”魏柱心里生怯,气急败坏地道:“这是我们老魏家的事,与你们老陆家何干?”陆一平把铁锹一扔,“这我不管。但有一样,这是白静的坟,不是你们老魏家的坟。再说,这是你爸生前的个人行为,与你何干?你爸活着的时候你咋不劈了呢?我老舅死前曾一再叮嘱我保护这个木碑,你就不能动。如果你有绝对的遗嘱,你随时劈都行,否则,就是与我陆一平过不去,我可不惯着你!”冷雪梅一扯魏柱的手,“魏柱,你管那破**烂屌的事干嘛?你那死爹心里没咱们娘们,咱们从此也没这个人了。反正他已经下土埋吧了,今后咱就别管了。”魏柱几把扯下孝布仍到地上,“回家管我爷爷要那一千块钱去,我白摔丧盆子和扛灵丧幡了。”跟着冷雪梅、魏亚岚坐一辆车离开了坟地。众人摇头叹息散去,纷纷找自己该坐的车奔饭店而去。陆一平站在魏祥福坟前,泪水再也忍不住,“老舅,我该做的,已经做了,但愿你泉下有知吧,只是杜丽娜不知你已归黄土,我现在无法告诉她。您放心吧,姥爷、姥娘我已安排好了,老舅母的墓碑总算侥幸地保住了。我,你不用牵挂,我会活得更好的。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终会有相逢时,杜丽娜现在杳无音信,但我坚信会与她见面的,我也会善待她的。”方芳道:“老舅,你安心去吧,我发誓,若有一天遇见杜丽娜,我不会嫌杜丽娜的,我会让一平很好很好地善待她的,她是我永远的‘娜姐’。”陆一平搂过方芳,俩人并排伫立在魏祥福坟前一个多小时,然后来到白静坟前,把俩人的孝布系在那块木制的墓碑上,跪到坟前。陆一平道:“生前没做比翼鸟,那就在地化为一弘碧血而结连理吧。尽管悲壮一些,但终于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了。”陆一平说着,有些忍不住泪如雨下。“我知道没有阴间,但这一刻真的希望有阴间,让有情人了结毕生夙愿。老舅母,你也算幸福了,不管怎样,老舅去找你了,而活着的,与老舅活着时也没多大分别。痴眷着的人,芳踪难觅,了无消息;挚爱着的人,已**妻,不知祸福;疼爱着的人,已是人母,似幸若福;热爱着的人,爱虽真切,无名无份;而承望着的人,渐露劣性,形同路人,岂指是失望呢?在辜与不幸的旋涡中挣扎,真的有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说,人活着怎么这么难呢?你说,人活着为了什么呢?你说!你说!你说说呀!”陆一平声泪俱下,抓着坟土拍碑而泣。方芳看得呆了一下,走上去,“啪”地给了陆一平一个清脆的耳光,哭着道:“你怎么能如此消极呢?你还活着呀!”陆一平顿悟,自己已失态欲癫狂,一把搂住方芳,“我这是怎么了?我错了。”站起来,擦了把泪道:“老舅母,我走了,我要珍惜人生的时光,好好地活着,快乐地享受人生的乐趣,把你和老舅的希翼化成现实里真实地生活。”陆一平扶住方芳,眼睛里满是爱怜,“走吧,我刚才可能因为悲伤失控了。”方芳道:“我怕你走老舅的路。记住,哀而不伤,心肝无恙。”回到清欠办,陆一平躺在床上闷头不语。方芳马上明白陆一平悲伤过度,已至消沉,忙把田英打发回家,锁上房门,把陆一平拥在怀中,轻轻地哼起快乐的歌,象哄着一个被大雨浇蔫了的孩子一样。陆一平偎在方芳温暖的怀中,感受温馨,渐渐地从哀伤中醒悟。哀莫大于死,无异于自毁人生。方芳说的对,哀而不伤,心肝无恙。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总要面对未来。早上起来,陆一平望着已乏累睡着的方芳,心中怜疼之意伴着愧意,忙把方芳扶正身子。方芳惊醒,见陆一平不似昨天失魂落魄样子,扑到怀中,用白嫩湿热的脸贴着陆一平的脸道:“你好起来了,可吓死我了,我怕你患上抑郁症。”陆一平笑笑道:“还别说,我真有这病的前科,但过了这道坎就好了,都是你的及时,才让我及时地抑制了此病的复发。是你的温柔,把悲哀给融化掉了,让消沉悄然而退。你说,爱情真是太神奇了。”方芳撒娇地道:“你好我心安,看见你轻松如前,方觉蝉肠鱼腹,饥肠辘辘。”陆一平道:“望着你这阳光般的面孔,我心里亮堂多了,让我回到现实中来,说真的,这会我也感觉饿了。”方芳道:“爱情就是这么神奇,刚才还厌食,眨眼功夫,就让你饿的受不了了。” 第四十一章 陆一平一笑拒之,“我可不想再做无聊的事了,这样往来不好。寻思寻思呢,感觉自己有点下流了,还是不做更从容些。”冯秀秀不甘心,没事就到清欠办来找陆一平闲聊,以为沟通多了,也就增进感情了。陆一平从不直接拒绝与之有点瓜葛的人的面子,尤其是女人。陆一平知道冯秀秀心思,不冷不热,从容对待,有时干脆躲出清欠办。忽一日冯秀秀与方芳巧遇,闲聊起来。冯秀秀有点不自量力,直问与陆一平关系。方芳看着冯秀秀,猜测此女来此何意,直截了当地道:“我是陆一平的情人,你说这是什么关系呢?你感到意外吗?”冯秀秀与方芳早就认识,只是来往甚少,没啥交情,以方芳的身份,她也凑不到方芳身边,这是借着陆一平的光与方芳坐了个对面。冯秀秀淡然轻笑,“不意外,陆一平挺不错的。其实我俩关系也应算不错,说亲密也不过分,在华腾时就已经认识了。说来有意思,那时他有意思与我处对象,我还没同意呢!今天提起旧话来,真觉得让人遗憾。”方芳没事就听陆一平讲过去的事,陆一平说过华腾的事,李玉珍、史俊英、秦良玉、欧阳美珠、徐丽、杨霞、郎秀花、牛金萍等,根本没提到过冯秀秀,由此可见,不可能有陆一平与她处对象的意思,以冯秀秀的姿色,陆一平有些杂念倒是客观些,冯秀秀此言,纯属是随心所欲的扯淡。方芳故做惊讶,“是吗?真不知道你俩还有这层关系。”冯秀秀幽幽轻叹,“陆一平这人,就是多情缠绵,旧情始终。前两天还去我家坐了一会呢!方老妹,你说,我怎能夺你所爱呢?”方芳美丽的眸子闪了闪,问道:“他去你家了?”冯秀秀道:“可不嘛!他可会说了,我险些把持不住呦!考虑再三,还是给老妹留着吧。”方芳一笑做罢,把冯秀秀送走,见着陆一平就问:“你去冯秀秀家了。”陆一平一想坏了,肯定是冯秀秀说了此事,红着脸道:“是的,坐了一小会。”“这一会功夫做些什么呢?”方芳问。陆一平坐到方芳身边,“其实也没做什么,内容很简单,给娄亚洲戴个绿帽子,解解恨而已。”方芳“扑哧”笑了一声,嗔道:“你呀!最花花肠子了。我的气已经消了,你还惦记是回事,不会是利用我的话大做吧。”陆一平忙解释,“我真的是想解气去的,谁知后来一反省,我还是有些目的不纯在当中,大概是为了满足当年的一些占有欲罢。有时候,面对着这种风騒而美貌的娘们时,难免会有杂念,借着点理由,便做了,也不管天地了。”“过瘾了吗?”方芳又问。陆一平满脸绯红,愧怍自然,“仅仅是满足了占有欲吧。谁知道了。象做贼似的匆匆又匆匆,一点感觉没有。芳儿,你怪我吗?我错了吗?”方芳爱抚地望着陆一平一会。“你错了吗?我可不知道。我不怪你,但这样不好,我认为没有感情基础的性行为是在作践自己,象我以前一样,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取。你去冯秀秀那,不管她如何想如何做,认可或接受,但我个人认为,此举不妥,有欠考虑。”陆一平脸热的烫人,感觉羞臊无比,“我做了件丢人的事,还有些对不起娄亚洲。”方芳道:“丢不丢人自己担着,心里知道就好了。对不对起娄亚洲不重要,他应当付出代价,另外,这取决于冯秀秀把持对家、婚姻以及对娄亚洲的态度所决定的。我不是垄断感情和限制他人的自私女人,我无权霸占你而限制你去喜欢别的女人,但我爱你是肯定的。我在北京的每一天里,无时无刻都惦着你,惦着你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甚至想到你憋闷时袁圆会否与你过性生活,会否让我郎痛苦煎熬。在谷深的怀里不假,我是他的合法配偶,我不该拒绝,也不会以爱情的名义拒绝,但我的心早已飞回庆城。我与谷深是合法夫妻,他是我丈夫,我是他妻子,但他并不是我爱着的人,我爱的人是你,你就是我的生命,我为做你的情人而荣幸,开心并幸福!世界之大,难得有情人。无论对与错,你总是对的,我永远不会挑剔你的,不会因生活细节而影响我执着爱你的心。我不推崇性解放,但我主张性权利。过去我忽略了性与爱情,因此在性行为上有些放纵,显得以淫为乐而失心性,又失尊重。现在想一想,直觉后怕。无论在什么时候,爱决定纯洁,情决定永恒。咱俩在一起,性仅仅是一种感情互动的表达方式,愉悦对方、愉悦自己的一种方式,是彼此感情的最奇妙的表现方法,让生活富有动感,让感情富有**,让爱情富有浪漫,让冲动富有欢处,或许有那么一天,还是咱们传宗接代所必需。你不必自责什么,不必想太多,已然做了,就不怕什么后果产生了,承担责任才是应当你去做的。性,仅仅是性而已,有时不可或缺,与命,与爱情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就别耿耿于怀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方芳,想着我,惦着我,当天寒地冻时,想着我是否穿的暖和,看天上下雨时,惦着我是否带着雨伞,我就是世上最快乐的女人!至于你的一些神经性的放松,又算得了什么呢?何况,你在做这事的时候,肯定有你的道理。即使是单纯的是为了生理上的放松,就想占有她,又有什么呢?只要我郎高兴就行。但有一点,我不想你纵淫而欲,不想你以淫图乐,这是道德问题。放纵是罪恶的根源。我不想你走我过去的旧路,不再上演人生的悲剧。爱有时不需要牵强,但也由不得放纵,只要不是原则性的故意,细节之处便一笑而过罢,象过往云烟,云消雾散。不是不长心,而是无须上心,若是总挑剔所爱之人的毛病,那就不是爱了,而是柴米夫妻在过日子,始终在担惊受怕与警惕挑剔中生活。”陆一平望着方芳,“我赞成你的说法。“方芳弄笑道:“这事不能轻松放过你,你也别侥幸地以为我会放你一马,我要性惩罚,来吧,抱着我,亲我吧。”方芳白净净、娇嫩嫩的脸蛋凑向陆一平。陆一平认为再说什么都无益,拥着方芳忽生一种莫大的感动,几欲落泪,还有一种强烈的自责浮上心头。方芳嗔道:“还大老爷们呢!多愁善感的。大老爷们流血不流泪。我喜欢的男人就应该风流!你在我心中,是永远风流着的陆一平!若你失去了风流的风采,也许就失去了风流的方芳了。”方芳春天般明媚的一张笑脸,挥去了陆一平的所有担心与愧疚,拥着方芳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躯,心酥骨蚀,万念归一,群芳众艳,唯觉方芳最开通豁达,善解人意,是对爱情领悟与把握恰到好处的女人,缠绵之时,百般温存,希望每一个细微的呵护,都会化做清澈明净的甘泉,滋润她的心田,让俩人沐浴在爱的温馨里,享受着无限的爱与欲、灵与肉完美结合的生活乐趣,让人生更加丰富多彩而浪漫永远。陆一平回到家中,家中又是大变脸,而且烟雾缭绕。只见组合家具摆放电视的地方,赫然摆放着一尊状似慈眉善目的南海观世音菩萨,小香炉上插着三支正燃着的香,还摆放着三种水果供奉。袁圆闲极无聊,精神空虚,看魏则碧在佛店请回一尊善乐佛,天天烧香磕头挺好玩的,心血来潮,花了八十块钱也请回一尊大佛来。陆一平怒从心头起,厌恶心头升,放着班不上,在家糟践钱,没事做怎会不无聊呢?无聊着怎么会不精神空虚呢?对着这尊泥像就能修身养性了吗?“都他妈的给我滚吧!南海那有的是地方,跑我家来干嘛?我又不缺老婆,这一个就够糟心的了,你还来抢个位置,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吧!”陆一平“噼哩扒啦”把香炉与供奉扔到泔水桶里,把那尊大佛扔到院外摔个粉碎。“你他妈的有闲心往人家一坐擎着香火,老子没那闲功夫伺候你!”袁圆心疼不已,“你疯了吗?那八十多块呢!”陆一平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给袁圆,“多少钱也得扔了,砸了。你愿供,上别人家去供,与我过日子就不许在家摆那**玩意!买点香水之类的东西,把屋里喷一喷,换换空气。”袁圆道:“那是南海观世音呐!最有名的佛。”陆一平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名?都不如那跳脱衣舞的娘们儿有名!男不男,女不女,人妖似的。他能干什么?还不是个‘如来佛’面前打小支使的嘛!帮着玉皇大帝陷害孙悟空,里一套外一套的。名义上是帮着唐僧找徒弟,实际上是为了他们所谓的修成正果,好让人们看他们愚弄人精神的所谓真经,找一个虎了巴鸡不怕死而冲锋陷阵的孙悟空而已。孙悟空就是唐僧的保镖,一大帮子人设计陷害他,还得让他效忠,时不时给点小恩小惠安抚一下,怕孙悟空反复无常,这个南海观世音就设套给孙悟空一个‘紧箍帽’给控制上了,这不都是他南海观世音干的事吗?就说他选的那个唐僧,既然已经内定的了,何必要折腾的天翻地覆而作秀走场呢?限制他人的自由,麻醉人的思想,这是他作佛的唯一杰作,没见他有什么功德于人。”袁圆不服地道:“那人家魏则碧说,她的儿子就是观世音给送来的,可灵了。”陆一平生气地一甩手,“灵他妈的屎吧!没有赵真雄天天爬她,我不信她能生出儿子来!纯属是做了亏心事,想找点安慰,或者想求个解脱。你不是信佛吗,我以后就不给你钱了,给你请一尊如来佛,你天天烧香叩头,求他给你送点钱来,行不?”袁圆忙不迭地道:“我是供着玩,要是能有那大神通,谁都不上班了。”陆一平笑着道:“明白就好,别他妈的整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摆咱家,大煞风景不说,坏了我的心情。”第二天,陆一平向方芳讲了此事。方芳笑着问陆一平,“你没有信仰吗?”陆一平道:“谁能没有信仰呢?但得看信仰些什么。我信仰人,相信人是万物之主,万物之灵,万物之杰,万物之上,相信人定胜天。但是,我也承认人力是有限的,有些现象是人力不可抗拒的,甚至在某种自然面前是脆弱的。人定胜天是一种信仰,希望人力有所改变或改善,体现着人与自然抗争能力与共存的想法。其实,信仰只是一种精神,但仅仅有信仰是不够的,还应去做。”方芳歪着头,“你信佛吗?或者西方的上帝。”“我不信,世上本无佛,也没有上帝。”陆一平肯定地道。方芳认真地问:“那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信佛法无边,信上帝是万能的主呢?”陆一平道:“我想,有些东西大部分人并不明白,只有极少数人在参悟一种精神上的理论吧,大部分人是有目的性的寻找一种认可的寄托。我不敢枉评佛道,也没那么高的文化去诠释,或者直接说没那闲工夫,但我不客气地说,烧香叩头的人多了,善男信女有几个,大多贪婪而自私,而有更多信仰者甚至是愚昧的。自己的孩子发高烧不送医院看大夫,却跑到庙里、寺里烧香叩头,乞求佛来保佑,结果孩子死了,大人疯了,你说,这是人的过错还是佛的过错呢?人固然有时愚昧,信个鬼了神了的,但若是不信佛法无边,上帝万能,这孩子能死吗?这大人能疯吗?如果佛法无边,上帝万能,为什么就眼见着一条可怜兮兮的生命白白地丧失了呢?如果上帝无所不能,为什么不把他的死教徒扒拉活了呢?‘如来佛’何苦要躲在西天极乐世界等着人们去见他呢?上帝何苦要躲在天堂上等着人们去见他呢?就不能来见见信仰他的人们吗?是缩头乌龟还是见不得人?都不是,因为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悬壶济世的佛,也没有什么万能的上帝,只是人们心中自以为是的一个精神寄托的支柱。”方芳望着陆一平,心里觉甜而得意,陆一平的文化与自己相比,太过于悬殊,但其感悟人生与生存之道,包括信仰,不比自己逊色一分,甚至要多,并且高深,见解固然有其局限性,但实实在在,一样富有哲理性与合理性。陆一平接着道:“当人在灾难的时候,向他们祈祷时,万能的他们在哪呢?如何虔诚才能打动他的慈悲为怀的心呢?生命是最宝贵的,当人献出了生命的虔诚时,也没换得他们分毫的安慰,你说,这是冷酷无情,还是正爱着每一个人呢?灾难,让人们来自己承担,与他们无关,还说是因果报应。幸运,让他们擎着,这与他们有关,说是他们赐予,哪有天理?他们就这样度事度人的吗?我不信自有我的道理。我从没祈望过佛与上帝照顾杜丽娜,他们不会赐予她五十万块的,只有我老舅才会使她有物质上的保证。我从不指望上帝仁慈的把马小红送到我身边,他们没有能力改变乔翠满足自己的心,因他们本就没有能力改变任何东西,而是抽象的东西。我只有把自己的希望换做一种祝福,祝福她永远快乐,希望有一天相逢的时候,她的笑依然灿烂明媚。我也曾奢望过某种超自然的能量改变我的所有要求,但现实呢,痛依然是痛,悲依然是悲,而且还有无尽的烦恼围绕,后来我明白了,这种东西,是指望不上的,只能是折磨自己的瞎琢磨,是空无加幻想的产物,永远不存在。若不是你与我在这人海中相遇相知,我或许已精神崩溃了也说不准。”方芳一笑道:“许是上帝安排的呢!”陆一平哈哈笑起来,“你真会帮上帝唬呵!是我花了一千块钱,让景洋大哥给打点打点,然后才来到这里的,与他们何干?”方芳认真地道:“你真的不信上帝?或者佛。”陆一平道:“我没有那么多自私且贪婪的想法,自然不会去指望他们喽!不管别人说的天花乱坠,我是不信鬼,不信神,不信佛,不信教,我心里没有上帝,我也无须拜佛敬着上帝。”方芳道:“你有参悟吗?比如说一种理解。”陆一平想了一想道:“我不信是真的,不拜也是真的,但对于一些所谓的参悟,还是有的,对于某种事理稍稍懂些。我想,不论是中国的,还是外国的,大多教义是有共同之处的,所谓千变万化不离太极。度人也好,度事也好,有其精华之处,并不是一无是处,无非是树立一个唯美的愿望空间,给一定的愿望有个着落点。若是没有虚拟的天堂做为一个着落点,那不成了空空如也了吗?人就不信了。他说做多少善事可上几重天,做多少坏事可下几层地狱,天理报应,因果循环,将有不同的待遇。看似高深莫测,其实很简单,并没有与现实有什么差别,就是让他套用一些术语和费解的东西故意制造出一种玄机和神秘来,要不怎么唬弄你呀!他说有几重天,有谁见过?细分析一下,生活当中,社会当中,也是这么回事,从国际到国内,从企业到家庭,优奖劣罚,好褒坏贬,一回事嘛!比如咱们上班,有几年工龄,该靠上几级,该挣多少钱。你对单位有贡献,按大小奖励,当多大官享受什么待遇,干不明白,降职降级,甚至开除,那和上天堂下地狱有什么区别吗?天上、人间、事理,全都是一样的。谁上天堂,谁下地狱,他们宣扬的东西大致如此而已。尽善尽美仅仅是一个想法,功德圆满仅仅是一个假设。向善固然是一种向往,都希望人人有爱心,只是说法不同。度人应该说有积极的一面,但度事就显得缺乏实际。一群饿汉面前,只有一个馒头的情况下这个馒头如何来分,又分给谁呢?不分,将会是什么惨烈的后果,上帝也分不了,也不敢妄言。这个时候,生死攸关之际,佛、上帝已是局外人了,或许,他是饿汉当中的一个,那情形会怎样呢?所以说,上帝和佛是空灵泛泛的抽象主义,有时只能作为一种安慰性的麻醉剂,不能当作是纯物质的看得见、摸得着、用得着的现实主义,它就是与意识性的认可说法都有很大区别。他的教义,既不唯物主义,也不唯心主义,而是很初级简单的近似于胡说八道的空想学说。至少我这么认为。它的有些推断,根本没有科学道理,就是中国人的西天极乐世界和西方人的天堂一说,那就是胡扯,绝对的欺骗。”方芳问:“你这样认为吗?”陆一平笑笑道:“是的,我始终这么认为,尽管有些人奉若神明。我打过黄鼠狼,就是黄皮子,据说会迷人,真假不清楚,也没见过。但我知道东北人有好多人家供胡、黄保家仙。狐仙就是指狐狸,黄仙就是指黄皮子,你说偷鸡摸鸭的玩意能保护什么呢?要说狡猾奸诈还值得考虑考虑。我不信,但我从不笑话和干涉别人信,这是我的观点。我不信佛,我不信教,甚至鄙视他们的教义,但我并不全盘否定,有时也会采用一些风俗习惯来敷衍一下常人的心思。我觉得这样做,更从容些。”方芳道:“大概所指。”陆一平道:“比如上坟烧纸钱,不管我信不信,我爸、妈让我去烧我就去烧,得不得到,好花不好花,与我无关,只要父母高兴就行。大伙都说此人上了天堂,你偏叫唤或咬定没天堂,人家能高兴吗?就跟着喊两声,先唬弄鬼,后唬弄人,大家图个乐呵,能咋地?挺好点事。”方芳咯咯笑起来,“那你这么为人不觉虚伪吗?”陆一平呵呵一笑,“虚伪可以有实惠,虚无往往使人进入一个万丈深渊而无法自拔。”方芳问:“你认为什么人才是真正参悟者?”陆一平道:“真正参悟者,应当有佛心、知佛理、参佛道、通佛意、做佛事,这才是真正参悟者,光凭烧几张纸,几炷香,说两句自己都不懂的佛话,供上一个佛像,敲几下木鱼,叨咕几声‘南无阿弥陀佛’,就是得道高僧?就是虔诚弟子吗?不知是谁骗谁呢!”方芳笑的爽快,“你不比别人参悟的少嘛?”陆一平道:“我参悟的是人生,是现实主义的人生,还有关于生存的学问。不是佛学,不是道学,更不是什么教义,只是我的个人想法罢了。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这就是我现实主义的人生态度。”方芳道:“那看见我呢?”陆一平一把拥过方芳,“快乐与幸福呗!”方芳笑嘻嘻地道:“我个人认为,所谓的度人的说教,是让人活的更虚伪一些,培养贪婪,学他们把人如何引向歧途。看他们表面慈善相,但做出的事尤其残忍。”陆一平道:“看来你也似我一样不乱信仰。”方芳格格一笑道:“要不怎么说咱俩臭味相投呢!我就信你,信你会好好地爱我!”陆一平听凌花说,华奇集团在东城新村盖了四幢住宅楼,就要分楼划号了。新楼将要入住,可能有串楼的,大概能串出几户旧楼来,如果想要住楼的话,赶紧找找关系。陆一平忙去房产科打听,果然有这么一回事。陆一平上班晚,并不知道这码子事,若不是凌花无意中闲话时谈起,根本不知道有这事。细一打听,房产科有人告诉他,新楼入住后,大约能串下二十来套旧楼,由于想住楼的人太多,房产科与集团高层正在考虑如何分配,象陆一平这样住平房的职工,有一百多户,有一些人正在拼命找关系,正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句话,谁关系硬谁住。陆一平资格尚浅,袁圆久不上班,根本没人通知她华奇盖了四幢新楼这回事,即便她知道有这回事,好几年没上班了,按分房规定也没她的份。陆一平刚上班没几天,论资排辈的话,更是白扯。若是旧楼可以用非正常手段,那不妨一试,不要说刘景洋,方芳就是华奇最硬的关系。陆一平让方芳去把这事办了,方芳一笑道:“轻松加愉快!”方芳从不关心与已无关的事,见陆一平有心要住楼房,马上有了热情,直找房产科长。房产科长大献殷勤地告诉方芳,去了新楼已有固定人选将要划号外,还有二十四户旧楼没有决定怎么分配,有八户在红旗镇,是八年前盖的,属于小户型,有十二户是四年前盖的,在华奇小区,也是小户型的,只适合两口之家,均一室一厅一厨,面积四十多平米。有四户是两年前盖的,在东城新村四楼区A18栋,属于大两代户,两室一厅一厨,还有小餐厅,面积是七十多平方米,而且有一户是朝阳三楼,现在是生活科长住着,人家这回调三代户了,这户便倒出来了,另外三套大虽大,但都是一楼,还有些背阴,采光不好。方芳问房产科长这A18栋三楼朝阳这户怎么安排的,房产科长摇摇头道:“方老妹子,你说,我有多大能耐能知道咋安排呢?这事得去问大老板。”方芳一笑,“你脑袋确实小点。”方芳把详细讲与陆一平后问:“你想不想住?”陆一平鬼诈诈地道:“你傻吗?没事我让你去瞎打听个啥呢?我想住四区A18栋朝阳那户,你去试试。哎,芳儿,要不咱也别勉强,住不上拉倒。”方芳一敲陆一平脑袋,“快别嘴上玩虚的了,你就说让我必须要来得了。放心吧,没谁住的,也得有咱住的。”方芳找到霍本斋,直接要A18栋三楼朝阳那一户。霍本斋有些犹豫。方芳道:“我不难为你,要这套旧的将就住吧。”霍本斋收了好几份打理的钱,答应好几个人要安排这户,但都留有活口,方芳半路杀出,好生为难,眼珠转着想对策。方芳不客气地道:“我不好使是不?你就给我一句准话,我就死心了。”方芳站起来欲走。霍本斋忙打电话告诉分房办公室,告诉A18栋三楼朝阳的那一套不在分配之列。之后告诉方芳,“给你住,可以了吧。”示意方芳坐下,说道:“你这人就是性急,没谁住的,也得有你住的。”“我不住,给陆一平住。”方芳坐下来道。“陆一平?哪个陆一平?”霍本斋一愣,“我怎么不认识呢?在哪个单位?”“就是清欠办那个呗!”方芳一挥手,“刘书记给安排的那个。从庆塑总厂分来,你们想难为人家,让人家到下边去挡车,人家一气之下没来上班,还有印象吗?”“是有这么个人,我刚说了一句,他便扬长而去。”霍本斋似有印象,点点头。“就是他,他就是陆一平。”方芳道。“看来你对他不赖呀!”霍本斋似乎发现了什么。“那不可,”方芳一笑道:“这不正给他当情人呢嘛!没有三分利,哪能起五更,不是吗?”方芳双手一摊,做了一个幽默的耸肩端膀的动作。霍本斋尴尬了一下,对方芳的冷嘲热讽脸上发烧,咳嗽两声,轻敲桌子,“这恐怕不好吧?我想,对谷市长而言…”方芳冷冷地道:“我已经跟谷深说了,他倒不介意我的,不过,你要是再提这事,恐怕…他这个人,不喜欢让人揭他的疮疤的。”霍本斋忙笑道:“我是聪明的,他不介意,我怎么敢多嘴多舌呢!”方芳轻巧一笑,“你瞧,你聪明多了。这么好的华奇,在你的英明领导下,就要黄了,可你的腰包可是越来越鼓溜了,而我,却囊中羞涩。这样吧,有香油大家沾巴点,有利益呢,让我也分占一点如何?过两天给清欠办拨五千块钱,我想买点私人用品,你按办公用品给报销了,怎么样?”霍本斋皮笑肉不笑,“好的,好的,无所谓点小事,就算我孝敬你的。但你可得跟谷市长说一声啊!”“忘不了。”方芳一挥手出了霍本斋办公室。方芳潇潇洒洒地回了清欠办,见到陆一平道:“来,亲我一口,不费吹灰之力就骗到手了。”按照华奇住房规定,陆一平应交两万五千元钱买一半产权。陆一平手里只有三千多块,回来冲父母一说,一平母顺手从箱子里拿出五千块钱递给陆一平,“你也知道,咱家这钱全让你姐划拉划拉开修理厂了。这样吧,我去外边串一下。”“不用啦。”陆一平一摆手,“我让‘灵姐’和‘芳儿’一人出点就利索了。”第二天陆一平还没开口,方芳从包里拿出两万五千元道:“给,到财务交钱去。”陆一平望着方芳,“算我借的吧,不然,我总觉得有吃傍的意思。”方芳呵着香气道:“是又怎样呢?我乐意。这钱是我的,我想给你谁敢放个屁来!拿着花吧,别想三想四的,这都是谷深的额外收入,大家伙送的。谁花不是花,取之于诸贪之人,用于我郎买房之用,好使便行,则大乐耶!”陆一平还在犹豫,方芳拿起钱就走,直接到了财务科,“来,把陆一平的房钱先收了,我着急走呢!”财务科谁都认识方芳,哪个敢怠慢,赶忙停收其他人的钱,先收了方芳的钱。财务科长讨好地道:“方大主任,您亲自来交钱,真是体恤下属哇!”方芳脆生生地道:“别拐弯磨角的,啥下属不下属的,我是他的情人,我不来谁来?”方芳一句话唬得满屋寂静,大气都不赶喘,目瞪口呆。方芳交完钱,看着票子道:“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个情人嘛!”方芳“砰”地下关上财务室的铁门,“哼!吓死你们这些假装正经的人!”方芳回到清欠办,冲正在低头沉思的陆一平道:“你是不是傻了?还没转过这个劲来。没见过钱是吧。走,我要了台车,去转转,看看家具啦,排烟罩啦,沙发什么的,总之要换些新的。”陆一平摆弄着八千元钱,“反正就这点钱了。”方芳一拧陆一平耳朵,“听着,这八千块钱买彩电、冰箱、洗衣机和地板块等,咱俩照五千块钱花,那个霍大贪答应拨五千块钱来。”陆一平一怔,“这不是公开贪污吗?”陆一平在华欣商行时也曾贪污过,但相当隐秘,而且是货款加价部分,与这种方式有许多不同。方芳坐下道:“你还挺敏感的呢!这不叫贪污,这叫合理使用国有资金。伍千块算得了什么呢?对于某些人而言,小巫见大巫。你知道现在当一个局长得花多少钱吗?当一个市委书记得多少钱吗?百八十万,哥,百八十万!前两天听谷深讲,方义处理你们庆塑总厂,一百二十万就卖给人家当养殖厂了。总投资近一千四五百万,那是一笔巨资,为什么呢?因为后手还有一百五十万的回扣。咱们花这点钱你觉吃惊,因为你在花着工资的钱。知道吗,咱们华奇在西苑工业园那投资一亿六建的华奇二厂,现在已欠银行近四个亿,这钱哪去了?华奇总厂也欠银行几个亿了,已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了,看着形势一派大好,其实已到了外强中干的地步。不是不想查,谁也不想捅马蜂窝,市里、省里都不敢查,将来一扔给银行就是一个结果。当官的依然当官,当兵的该下岗下岗,找几个客观理由就了结,整一个重组就全对付过去了。你觉着吃几片肉心疼,人家几百块钱一斤的海鲜成车拉。想开了吧,贪污与腐败,过去是一种现象,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另类的畸形发展的中国文化。大厦将倾,不是一个蛀虫就能咬得碎地基的。咱们也算一个吧”陆一平抚桌道:“唉!几年没上班,这世界真是变化快呀!”陆一平拿到楼房钥匙后,领着全家老少来看此楼。一平母前后阳台看个够,“这可比平房好多了,多敞亮!”一平母高兴地道。陆一平道:“妈,你和我爸住那大间,我和袁圆住那小间,陆坚一天天大了,该分屋了,让他住小方厅。”袁圆见陆一平欲与父母归伙,勃然不悦,立马收笑,脸色阴沉,趴到阳台上默不做声。陆一平见袁圆有意不接纳父母,皱起眉头。一平母见袁圆不想让其同住归伙,心里难受,嘴上道:“我那还有买卖,年纪越大,腿脚越不好,上下楼也不方便,住平房有什么不好,就差个厕所呗!”一平父明白老伴的想法,不想让陆一平难做,忙道:“你妈说的对,现在能走能动,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等你爸你妈不能动弹了,你不找我们,我们也会来找你们的。”陆一平道:“要不咱们换着住吧。”一平父低声道:“一平,别治那气了,当爹的明白,谁看不懂这点事呢!你是个孝心儿子,但没摊上个好媳妇呵!你瞧那一出,我现在能来入伙受这白眼吗?也不能因为这点事让你们俩人闹离婚,那当爹妈的也太没正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陆一平道:“这样吧,先不归伙,过两年再说,也不能太极端了。”陆一平想缓和一下僵着的矛盾,现在不愉快地归伙反而不好,也不能因为归伙就离婚,没这么孝敬父母的,对任何人而言,成家都不是个易事。袁圆不愿侍侯老人是真,若是自己硬要归伙,袁圆并不敢公开阻拦,但心存芥蒂,难免会发生不愉快的冷战。孝心可以强行达到,就这么烟不出火不进地处着关系,还不把老人气死了吗?可以慢慢做袁圆的工作,不必一时而遂心思。现在父母身体健康,拖后找个适当理由一样归伙的。顺草好吃,横草难咽,与其都是吃,那为什么不都让她顺着吃呢?毕竟,袁圆是家庭中的一份子,多少也得考虑一下她的想法。她现在不乐意归伙,强硬归伙,后果不会好的,过渡一下心情也是一个权宜之计。乔迁之喜,陆一平按方芳的意思在酒店里摆了两桌,反正可以报销,那就挥霍着吧。冉冉、史俊英、迟丽丽、郭文武、曹玉洁、袁应壮、周海洋、徐磊等到场。钱灵夫妇因事不能到场,错过了与方芳见面的机会。陆一平没有强约钱灵,也有自己的心思。陆一平早有心想介绍方芳与钱灵,但考虑一下自己多年与钱灵的一丝暗恋情结,钱灵对自己有一种认可此情和回报式的关怀,几成为一种格局,想拖后一拖,让钱灵主动缓解一下突然。女人的心思变化相当细微,陆一平可不敢伤害他的“灵姐”,待钱灵心情舒缓后再做主张不迟,钱灵不仅不会在心理上有排斥感,反而会善待方芳而结为知心姐妹的。方芳穿着自然简约,一身休闲,只是身边多了爱逗笑话且不拘小节的美貌女人田英。陆一平向方芳引见冉冉、史俊英、迟丽丽等,大家欢快入座。方芳与冉冉谈了一会,虽都是高等学历之人,但共同之处并不多。方芳与史俊英唠的投机,亲如姐妹。方芳对史俊英道:“陆一平好惦着你的,一劲叨咕你的好,我都有些嫉妒了。我总想见到你,一见到你,便觉亲切,你可别笑小妹来虚的呦!”史俊英见陆一平尤其喜欢方芳,觉方芳确实艳丽不可方物,而且性格开朗,一张笑脸爽心怡人,比冉冉要亲切得多。史俊英想,就冲方芳这身朴素无华的打扮,怎么也看不出她是个市长的夫人,无怪乎陆一平现在精气神十足。史俊英看陆一平没有一丝冷落自己的意思,关爱依然,总是先给自己夹完菜再给冉冉、迟丽丽,然后才是田英、方芳,心里稍安而欢快,如常与方芳谈笑自如。方芳与迟丽丽没谈上几句,觉其太过于老实,有些撇单不说,与其谈话费劲。看她与史俊英似谈得拢,也就不再与迟丽丽搭话,与田英、冉冉、徐磊、曹玉洁等谈的火热。陆一平问迟丽丽一些家中事,迟丽丽只回答一个“还行。”陆一平笑笑道:“还行就比不行强呵!”迟丽丽告诉陆一平:“康娟怀孕了。”陆一平惊喜万分,“你怎么知道的?”迟丽丽道:“前几天我回家去看妈,顺便去了云鹏家,康娟都有些显怀了。”陆一平道:“谢天谢地!这些天忙的焦头烂额,也没功夫去,过两天去一趟五七家子。”迟丽丽道:“康娟还让我捎个口信呢!说生了孩子先通知你,还说让你给当干爹,给孩子起名呢!”陆一平笑笑道:“这个小嫂子,对我真个好。”陆一平从兜里掏出二百元钱递给迟丽丽,“丽姐,你抽空再回五七家子一趟,把这钱给康娟,让她注意身体,等生了孩子我再去看她。”迟丽丽接过钱道:“康娟对你真好,你对她也好!”迟丽丽有些羡慕康娟。陆一平笑笑道:“有些事就是这样的,以心换心嘛!” 第四十章 陆一平有些犹豫。方芳一捅陆一平脑门,“怕人说你傍上我这个市长夫人,是吧?”一句话直戳陆一平心窝,忙别到腰上。“我可没这么想,我是傍上了芳儿,不过…”陆一平还是有些话欲说。方芳一笑,“不过是觉得不妥吧?我都是你的了,我的钱也是你的了,就当是花你的钱吧,这样就仗义了。我可不是为了讨好你,而是为了让我欢心。再说,我只是先花而已,过两天让‘霍大贪’报销了。跟你说吧,他们每个月都得给我报销三仟五仟的饭票子,这叫不占白不占,白占谁不占。知道机关新修的厕所吗?修一个厕所花十三万,五层楼五个厕所,总共六十五万。其实呢,总共花不上十五万元,那五十万整哪去了,全抵饭店、舞厅、宾馆、ktv包房、‘三陪小姐’的消费了。现在这帮子人多可怕,连厕所都不放过了,咱们何必清高呢?混在华奇里,醉生梦死不是罪,挥霍浪废没有错,大概只是一点不当吧。”陆一平若有所指,“华奇这么干,没人追究吗?这样下去,不得把华奇搞下马吗?“方芳道:“下马就下马,咱们是饿不着。反正都是贷款,一窝哄你吃我也吃,从政府到企业,有几个没捞着好处的?掌点权的便捞着好处了,谁敢追究谁呀?下马也无所谓,当官依然当官,是重组,啥毛病都重组没了,这是中国的一大特色。“陆一平道:“说的也是,但有机会趁火打劫也没啥大不了的,但如此明火执仗,还是觉有些别扭。不论是个人的事,还是公家的事,我并不赞成明火执仗,似乎总觉心虚。记得有一句话,‘受人者常畏人,与人者常骄人’,而现在却恰恰相反,且不说这与人者没有趾高气扬,咱就说受人者,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包括咱们,让人看不透了。”方芳用皮兜削了陆一平脑袋一下,“悟性,总在你的脚下。”陆一平果然似有所悟,“无论啥事,若是较起真来,大致都有站不住脚的可能,甚至一开始就是错的。”方芳拉着陆一平的手道:“明白就好,但不要在随波逐流中沉伦,要在恰当的机会里激流勇退,别贪得无厌,好保身无损矣!”陆一平带着传呼机回家,袁圆好奇且意外。陆一平手上并没有这闲钱,以陆一平的性格,从不注重这并不必需的物品,一再创根问底。陆一平不瞒她,“这是方芳给我配的,单位给报销,联系方便。”袁圆久不上班,对方芳并不了解,但李小娟常来家坐会,也讲过一些华奇的风云人物。方芳本人的风花雪月的故事,并不引人注意,这种风流轶事实在寻常的很,但是,方芳貌盖华奇,艳压群芳,还是引起了袁圆的兴趣。袁圆认为华奇美人当中,凌花、冯秀秀应当说够美,可称得上美人,啥时又来了个方芳。不仅如此,这个方芳还是市里大人物的夫人。据李小娟讲,华奇集团现在效益不大好了,和以前比可差远了,上边总出事,机关里乱糟糟的,若是没有这个方芳出面,说不定早有人抓起来了。华奇的人都知道些个把事,没事时穷讲乱说的。李小娟一说,袁圆对这个方芳有一些印象了。陆一平上班后分到清欠办,上司叫方芳,一打听,就是那个方芳。认真打听方芳的事,李小娟只是听说,甚至无缘见上方芳一面,把听来的加上自己判断后对袁圆讲,“好像有点不正经吧,大伙都这么哄扬。可千万看好了你老公,别让她拐跑了。”袁圆对这话记的牢固,一见方芳给陆一平配置Bp机,咬定方芳另有企图,大骂方芳是婊子,与陆一平有一腿。陆一平不与袁圆争讲解释,没搭理袁圆,扔下一百元钱,言之是一星期生活费后,以探望父母为由回陆家去了。袁圆大骂陆一平丧尽天良,喜新厌旧。魏则碧让袁圆毒死陆一平,说是宁可毒死陆一平,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抢去。袁圆觉魏则碧过于歹毒,不敢擅动,淡然说道:“我可没你那么狠毒,实在过不下去讹点钱花就可以了,何必要人家命呢?我不想做牢偿命。”魏则碧觉自己说走了嘴,忙道:“这不说着玩嘛!”袁圆感觉魏则碧这女人心狠手辣,心里认定赵勇老俩口的死指定与她有关,不怪陆一平讨厌他们,从此来往是来往,但分了心,害怕魏则碧总认为自己有钱,让她惦记上,厄运就不远了。反省一下,自己毛病忒多,不怪陆一平对自己日渐冷淡,去他妈的吧,愿跟谁跟谁去吧,上天也没人管去,到时拿回钱来就行啊!陆一平在清欠办等方芳上班,方芳打电话来,说与谷深去北京待上几天,市里几个大领导都一起去,人家都携妻挽眷,自己必须要走这个过场,让陆一平与田英好好看着清欠办。陆一平趁着方芳不在,与袁圆到袁家礼节性地探望岳父、岳母,正赶上冉冉与母亲在袁家做客。陆一平与冉冉已经很长时间不来往了,也没电话沟通。冉冉与陆一平一阵来往后,见陆一平影去无踪,以为陆一平有事耽搁,不敢强约,何况自己心情高兴,表情流露出来,初奇已有疑心,总是一种怀疑的眼神盯着她,心里感觉有鬼,倒不敢过于放肆,小心谨慎地等待着陆一平的消息。陆一平不打电话与她,她也不敢擅为,不想引起袁圆的过激反应,总要顾忌一下表姐的身份。回娘家的次数明显见多,每次回来都要缠着母亲到袁家一玩,打着探望袁勇夫妇的幌子,想碰碰运气,看是否能见着陆一平。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碰见了陆一平。一见陆一平,冉冉眉开眼笑,喜形于色。袁圆对冉冉不借钱而憋一肚子火,见冉冉开心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用话一再挑衅冉冉。冉冉有陆一平做后盾,既不在意,也不恼火,浅笑不语,把袁圆气得直喘粗气。袁应壮见袁圆生冉冉的气,而冉冉又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忙张罗玩麻将,以缓解一下袁圆的气恼。袁圆爱玩麻将,一见麻将就笑,但不愿与陆一平坐对桌,坚持坐在陆一平旁边,让冉冉坐陆一平对面,让徐磊坐自己对面,心道:“我看你俩怎么接近。”一圈没下来,冉冉给陆一平点了三炮,陆一平连坐三庄,气的袁圆脸色铁青。趁着码牌的间隙,偷睨冉冉,冉冉与陆一平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冉冉似是忍不住,用脚直蹬陆一平小腿,陆一平只是笑而不语。正好赶上冉冉又点炮,自己还未吃牌开门,玩的又是三家付账,气的袁圆忍不住把麻将布一扯,麻将稀哩哐啷散落一地。玩的看的都吃惊非小。陆一平与冉冉心知肚明,一边捡着麻将,一边笑着道:“玩好好的,掀什么桌子呢,输房子输地呵!”徐磊从不惯着袁圆,“输不起就别玩,没兴趣。”然后进厨房去帮袁应壮做饭,冲袁应壮道:“就这样子还怪人家陆一平出去找女人,不找才怪!瞧你妹妹那一鬼出,让她滚!”袁应壮悄声道:“别吵吵,就当啥事都没发生,他们吃完饭就走了,咱过咱的日子,管那事干嘛?与咱们有关吗?老婆子,听话。”徐磊不再牢騒。袁勇见袁圆撒泼,大怒,“你疯了?”袁圆指着陆一平与冉冉道:“冉冉姐她别有用心,与陆一平打合手牌。”冉冉一副无辜状,“我与陆一平坐对家,根本看不见他的牌,我哪知道他要啥牌,正好闲张,打出去也没毛病,谁知就给他点炮了。”袁圆气忿忿地道:“你俩狼狈为奸,谁不知道似的。”冉冉母也觉察出冉冉与陆一平有些不对头,但此时也不能惯着袁圆这么说冉冉,嗔道:“这孩子,说话也不留个口德。那一个是你表姐,这一个是你男人,怎么说是狼狈为奸呢?就是玩两圈麻将嘛,还越扯越远了,可不兴这样,冉冉让你,我可不让你,你大姨还得要个脸子呢!”袁勇冲冉冉母道:“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那一出你还不知道吗?看不出个火候地乱说一通。”袁圆一气之下,谁也拦不住,抱着陆坚就走。陆一平可不惯着袁圆这毛病,屁股都没挪动一下,与冉冉母、岳母谈笑。冉冉道:“你去追她回来吧。”陆一平一摊手,“谁也没撵她,她自个愿意走的。我还没吃饭呢!”陆一平与袁应壮饮完酒后,送冉冉去汽车站,冉冉一再说初奇出差,几滴眼泪让陆一平去了冉冉家。俩人缠绵一宿后,陆一平告诉冉冉,自己已经上班,不想再来西城区,而且,不打算与冉冉保持这种关系。有亲戚关系是一方面,也有感觉上的一些心理原因,还有初奇与冉冉至今没个说法,还是一个完整的家,不想再以偷情的角色介入此中,感觉不仗义。还有一个另外的主要原因,爱上了一个叫方芳的女人,俩人相当合得来,没有特殊情况,就不再来家了。冉冉失望归失望,知道陆一平在她面前不打诳语,所说句句是真,也就安然地接受。陆一平告诉冉冉Bp机号码,说是有重要事才能传他,冉冉答应。临行,陆一平一再叮嘱冉冉,应该关心自己的将来,早点做出决定,这么耗着不是长久之事。找个机会与初奇把事摆开,对俩人都有益而无害。冉冉只是沉默。陆一平摇摇头,“正因为你如此柔弱,所以你我只能是偷情关系,恐怕也止于此,不会再有什么超越了。”“你会忘了我吗?”冉冉问。“谁知道呢?但愿忘不了吧。我想,大概不会忘了的。”陆一平吻了冉冉一下,“我走了,珍重。”陆一平出了冉冉家。冉冉望着陆一平出了门,掩面痛哭,“一平,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哭了一阵,冉冉不再哭,幽幽地道:“我不管你忘不忘了我,我是忘不了你的,哪怕是为你一生去守。”陆一平不愿回家见袁圆的冷脸子,不想听她没完没了的磨叨,即使方芳不在,他也在225过夜,闻着枕上的余香便有一种满足感和甜醉意。陆一平深知,方芳是继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之后,自己牵肠挂肚的又一个女人,是真正的倾情投入,比之钱灵、李玉珍更有超越性的升华。对于方芳,在心里的挂念,已悄然间挤到史俊英之前。当然,这是文化休养的区别,以及个人的气质不同。杜丽娜的含蓄之美,方芳的坦荡之秀,有异曲同工之妙。马小红则与自己的喜好最有相近点,马小红还有投桃报李之意。史俊英则是因喜爱自己而持有倾向性依赖,无论对错,都是无挑剔的谅解。谭丽是因一种突然倾情而有满足性的需要,并不考虑得失而奉献,只求心安。而凌花则是意识性的渴求,易秀枝则是认同性的满足,谭凤则是利用性获取,冉冉则是自慰性的爱怜。钱灵则是完美形象的认可,李玉珍则是直观上的感觉。若是静心而认真地把她们排列的话,杜丽娜依然是高高在上而不可取代,岁月可以消逝,但思念永远不老。马小红在心中的位置嵬然不动,挚爱依然,无论她现在的身份如何变化,爱她就是爱她,无怨无悔。方芳以其个人魅力影响着自己心思,使之人动心动,悄悄地跃居第三位置上。方芳有人有影,有血有肉,有朝夕相处的欢情,有悉心照料的关怀,有着共同的想法与理解,有着互为依赖的眷恋,相比史俊英的情牵人远,自然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势。史俊英以其稳固的感情基础落在三人之后,不是偶然的褪色,而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到什么时候,史俊英的后主动都让自己失去些先机。冉冉有较高的文化底蕴,但因其个人并没有给予陆一平什么心灵与精神上的影响与慰籍,只是简单的在生理与感受亏缺上,给予一种关爱式的短暂抵消,因此,在陆一平心上,冉冉如月亮般,盈时欣赏始觉美,缺时无意去怜惜。谭丽固有挂念之情,但终还是如天上洁白的云彩一样,越飘越远,有着记忆,而牵挂却越来越淡了。凌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地消失,或许会因回忆而惦念起来。不提找对象结婚的事,或许想不起易秀枝来,一提这方面的事,总会想到俩人之间的梦美时刻,肌肤之亲,想来想去,终归是一件遗憾的事。谭凤,永远是飞去的凤而已,惦着她,想起好处,但细品味,该回味的东西委实不多,诚如两个将分手的恋人,在无人的夜下做最后没有意义的吻别。钱灵与李玉珍,这两个女人较特殊。钱灵始终那么完美着,形成一种印象,暗恋、尊重、欣赏、关爱于一体,这多年就这么过来了,即放不下,有着牵挂,但又始终没有全身心的倾情,不知是因什么原因,是自己的原因,还是魏国忠的原因,这种情爱意识发不了力,就这么悬着,钱灵而在认可和感动着,却不接受。李玉珍这几年没有来往,若说是有心结交,真是有心结交,去了好几次中心区防疫站,都因有事没在,再没去找过,只在心中牵挂着。这多年没忘了李玉珍,始终记着初见时音容笑貌,感觉着李玉珍对自己有着好的倾向,自己更有一种对漂亮女人的倾情。但无论现在如何界定,陆一平承认一点,李玉珍当前而言,如海市蜃楼中飘忽的美女般,仅仅是欣赏着的形象,牵挂的心情还不那么认真。归纳了一下,杜丽娜、马小红、方芳、史俊英是自己认可的两情眷爱之人,是因情而牵挂的人,还有钱灵、李玉珍、冉冉、谭丽、易秀枝、迟丽丽、凌花,其它女人则淡些了,诚如韩冰,韩露、谭凤、张杰、娄雅芝、秦良玉等。至于袁圆,陆一平有些说不明白什么心理,是因惦记孩子想着她,还是因她惦记家,或许还有惦记与袁圆之间的性生活,总之还是有复杂的感觉。说是抱着一个刺猬,还不扎手,扔还是不扔?说是热山芋,还不怕烫地不想扔掉,但还知道这里面没香甜可品。想来想去,袁圆这个合法的原配,对家对自己而言,没有功劳可言,只有生养陆坚的苦劳,过去的娇艳,随风吹落逝去,一如落于水中的花朵,只可缅怀而叹息,大有无力挽留之意。其实心上有眷恋,但无奈她又是那么地不尽如意地与自己过着日子,错在哪里呢?有些不知觉。自己不愿回家,在外面是一种寻欢或索取补偿,还是一种报复性的回避,不是不想承认这对家或婚姻而言是一个不当之为,但不当在哪呢?自己也不知道,不想较真求个明白,也不想与谁讨论道德,若真的不当了,只有离婚来解决,这就是解决当与不当的最好办法,然而,自己并没有想到与袁圆已到了非离婚地步,至少当前还没有抛弃她的意思,不是道德的问题,而是人性的问题。方芳一去十几天,陆一平度日如年。田英见陆一平心神不宁,神不守舍,笑陆一平性欲太强,一会也离不开方芳。陆一平嘴上承认,一笑了之,但心里有数,他想方芳,其实与性依赖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能望见方芳就行,就是一种满足,思念方芳的心,如思念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一样,象久渴之人盼望着突见一眼甘泉,那时的迫不急待,不是性所能代表的,但性也是可以体现的,起码可以让一种热望在瞬间得以升华,一种倾情在淋漓尽致地奉献。不论是吻,还是抚摩,或是做爱,仅仅是一个行为,但因对方的不同,表现方式与对待态度和体现的意思都是千差万别的。陆一平回到家中,袁圆劈头来了一句,“我以为你死外头了呢!是不是憋不住啦?你滚吧,我们娘俩挺好,我不伺候你的,别忘了留下生活费。象你这样的騒货,憋死才好呢。”陆一平有回来一泄之意,见袁圆如此,双手一摊,“这你可别怪我不交公粮,我可是满心欢快回来的。”顺手扔给袁圆一百元便离开了家。袁圆揣起钱,恶狠狠地骂道:“憋死你个破鞋才好呢!你越想跟我睡觉,我就越不搭理你,把你憋急眼了就出去找‘小姐’了,得了性病烂死我才解恨呢!我好找个大款吃香喝辣的。”袁圆骂是骂,骂累了,反省一下,也有些后悔,这小子回来是奔自己来了,三整两整又给整跑了,俩口子没这事,闹着别扭不说,慢慢的就冷淡了,要是常在一块亲热亲热,距离也会拉近些,趁着晕忽时说点疼心疼人的话,不就有了惦念了吗?把他整的火得愣的,自己一样也是火得愣的,这图的是哪门子痛快呢!是痛快吗?好象不是,好象是自个找憋屈折磨自己。魏则碧说这招一用一个灵,屡试不爽,当前来看不太好使,而且有反作用的征兆了。陆一平在母亲的小吃部与父亲喝了些酒,打出租车回到华奇。看了一会《推销员札记》,心有所思,烦扰了一会,抽起烟来了,胡思乱想起来。一胡思乱想,心里就有点烦,在屋里转了几圈,有些无聊,望着厂区灯半晌,忽然想起娄亚洲酒后羞辱方芳的事,“腾”地下坐起来,心有所动,“妈的,正好闲极无聊,就拿你出邪乎气了。”查看一下机关工作人员联系方式表,找到娄亚洲家电话,拨通后接电话的正是冯秀秀。冯秀秀本就是不甘寂寞的女人,婚后稳当了一个时期,孩子六岁上了学前班,送到婆婆那里,就是为了自己方便与人私通。冯秀秀与董魁的亲密来往,娄亚洲并不知晓。娄亚洲这人爱说爱唠,爱喝个小酒,一醉便稀哩糊涂,见冯秀秀哄着自己信誓旦旦,并且警觉地防着自己花心,以为这是节妇所为,认定冯秀秀对己忠心不二。细心之人不揭开这层纱,而他又蒙在鼓里。他与公冶川是同乡,公冶川来庆城投奔他,正好赶上招长期合同工,便找董魁帮忙,把公冶川安排到车间当了段长。公冶川还算走运,恰好华奇盖半福利楼,串下几户旧式格局的二代户楼房,没人愿意入住,娄亚洲一运作,公冶川与妻子南虹儿一商量,东挪西借两万块钱买下了一半的产权。娄亚洲觉自己对公冶川有恩,经常挂在嘴上,公冶川明白事,经常请娄亚洲吃吃喝喝。娄亚洲经常出差,委托公治川照顾照顾家,碰上换液化汽罐之类的活,帮帮冯秀秀。公冶川天生好色,不仅照顾娄亚洲的家,时不时地顺便照顾一下冯秀秀。公冶川身小体弱,性欲有限,每回都让冯秀秀不能善始善终。冯秀秀一恼,不让公治川上身,公冶川不想舍了冯秀秀,不住地騒扰。冯秀秀转弯抹角地说与了南虹儿。南虹儿怕公冶川,但也不能惯着公冶川去騒扰冯秀秀,何况冯秀秀是自家有恩之人的媳妇,横巴竖挡地不让公冶川再去娄亚洲家,公冶川一气之下去洗头房找“坐台小姐。”少了公冶川的烦恼,冯秀秀与董魁来往。偏偏现在产品出现积压,销售公司全力推销,董魁亲自带队,十个科室,已有六个科室全员发兵绥芬河、黑河、珲春三地。冯秀秀选人是有目的性的,没钱没地位的一般不入眼,当初与娄亚洲就是奔着楼房、汽车还有三十万存钱来的,待结婚后才知道,娄亚洲几近穷光蛋,好在娄亚洲家给花了三万块钱在华奇小区买了一套一半产权的楼房,总算心安。后来与董魁认识并很快绞到一起,让董魁把娄亚洲提拔到五科当科长。董魁出手大方,千八百的如玩一样,人高马大,性欲强烈,每回都让她乐不可支。董魁不在公司,娄亚洲不在家,公冶川象个猴子似的,没兴趣,正在家中急闷得很,想着该给哪个旧日性友打个电话来救救急,突然接到陆一平的电话,欣喜欲狂。在华腾时就没上手,现在竟是主动投食,肯定是上回华奇门口见着时给迷惑蒙了,忽悠傻了。“男人总比女人騒,见到女人就象谗猫见到小鱼一样。”冯秀秀估计陆一平将到,把窗帘拉好,开上一个小红灯,让屋里昏暗一些,有一种朦胧的气氛。自己冲了下身子,擦干,备好洁纸,换上薄如羽翼的睡衣,等着陆一平的到来。陆一平很快驾到,见此气氛,望望欲盈欲滴的冯秀秀,瞧瞧睡衣中清晰可见的曼妙身材,心道:“这小騒娘们,还挺会布置气氛的。想不到她的身段竟如此美妙性感,娄亚洲也真有吹头。”陆一平目的不纯且明确,不愿废话,不怎么温柔地扒下冯秀秀的睡衣扔在地毯上,把冯秀秀按倒在床,伸手便把隆着的**摸在手中,任由冯秀秀怎么努力和轻声提示,就是不与冯秀秀接吻嘬乳,待得阳物勃起够硬度时,立**中,哪管冯秀秀如何娇喘轻哼,一意暴动,状若疯狂,很快进入高潮。冯秀秀初潮刚现,陆一平已是精出射尽,一擦了之,提起裤子便欲离去。冯秀秀刚来高潮,岂肯罢休,抓着陆一平不放,装出撒娇羞态,泪眼盈盈。陆一平无心恋战,又不想伤害过重,躺在冯秀秀身侧道:“我来找你耍耍,只是想证明一下娄亚洲的媳妇是不是对他嘎嘎铁心的贞操烈女。”冯秀秀嘻嘻作态,“你又听娄亚吹嘘我了吧?操!我要是贞节烈女,天下贞节牌坊下全是淫女荡妇。哎,一平,听说你和方芳好,有这事吗?”陆一平爬起来,“是的,方芳是很好的女人,我是真心喜欢她。秀秀,好好过日子吧,娄亚洲也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冯秀秀道:“我也没说他坏呀!我和娄亚洲现在不是过的挺好吗?等他没钱养活我了,我就跟有钱的跑了。”陆一平道:“这也实在话,能挺着饿死吗?但这是你们俩口子的事,我不便插言。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我走了。”陆一平抬腿欲走。冯秀秀拦住陆一平,“再唠会嗑吧。急急忙忙地来找我,风风火火地干完就走,你整的这是啥意思嘛!让我弄不明白。”陆一平把冯秀秀抱起来扔到床上,“其实,我本不应该来,我有占有你的意思,但从没想过要动真格的。但是,娄亚洲酒后戏耍方芳,又吹如何如何,我不信这事才来找你的。说来有些无聊,还有些荒唐,但我还是决定做了。我有些后悔,但可不是因为娄亚洲,而是对你多少有些不恭,就当我是来占你便易吧。你也别生气,你也不吃亏,我就讹你一把吧。”冯秀秀睁大了眼睛,“讹我?讹我什么?”陆一平道:“当然,这有些无赖,有失男人风度。我从没把你当初李传云的事说与第二人,就算是你给我的酬劳吧。咱俩谁也不欠谁,扯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陆一平转身出了娄亚洲家。冯秀秀怔愣了半天,苦笑着道:“原来如此!”站起来,趴到窗台上,望着楼下大步流星急走的陆一平叹息道:“嗳!白让他干了一把,哪怕给点温存呢,真没意思。”陆一平回到清欠办,心头大爽,拍着桌子道:“芳儿,我替你出气了,娄亚洲是活王八了,就擎等着娄亚洲管我叫爹吧!”坐了一会,一拍脑袋,“我真傻,就是我不出手,冯秀秀能闲着吗?”再想想更有道理,只不过亲自去做,这种感觉更直接些。可是反过来想想,实觉自己无聊无趣好荒唐,与娄亚洲无亲无故,但毕竟同事一回,脸上火热发烧,心有愧疚,望着灯发起呆来。是呀,自己是为芳儿顺气,还是想爽一下子呢?两方面都有,不觉担心起来,不知该不该与方芳讲这事,可讲出这事来,方芳会怎么想?怎么对待自己呢?陆一平有些担心了,冯秀秀毕竟不同于冉冉。陆一平提心吊胆地考虑怎么向方芳解释这件事。传呼机忽然响起来,陆一平看了一下,是一个不熟悉的电话号码。这是谁呢?昨天方芳打电话说是还得三五天,现在不可能回庆城,不会是冉冉,冉冉家的号码自己记的清楚,而且这号码不是西城区号码,分明是东城区号码,这都快晚上八点了,是谁呢?陆一平狐疑乱猜一气。不管是谁,回一个再说。回了电话,接电话的竟是迟丽丽。陆一平想起来了,前两天去看望迟丽丽时留给她的传呼号码。陆一平一拍桌子,不用说,又让乔佰万给撵出来了。迟丽丽现在境况已大有改善,身体不再瘦弱不堪,恢复许多旧日模样,乔佰万有时还与迟丽丽过一下夫妻生活。陈红心血来潮,一心想吃鲜荔枝。迟丽丽在街上转了好几圈,也没见有卖的,便到食杂店买了一瓶荔枝罐头。陈红吃着还说不好。乔佰万喝了酒,骂骂咧咧想发飙。迟丽丽见势不妙,忙道:“那我再去转转看。”乔佰万见陈红不乐呵,正犹豫着是打还是不打,见迟丽丽欲出去,正顺心意,一把把迟丽丽推出门,“滚出去!我也不打你,买不回来别回来了,在外面喂蚊子吧。”迟丽丽哪敢反抗,捡起乔佰万扔出来的衣服穿上,转悠到街上,想找个地方眯上一宿。忽然想起陆一平来,迟丽丽听他说经常在办公室住,和他说两句话也是一个安慰。跑到家附近的电话亭试着传了陆一平,如果陆一平十分钟内不回话,她就打算找个地方睡觉去了。陆一平告诉迟丽丽别动地方,忙打车到电话亭。迟丽丽见到亲人,免不了伤心一次,陆一平哪忍心让迟丽丽睡露天地,忙把迟丽丽送到团结路平房。袁圆不喜欢迟丽丽,但也不敢直接与陆一平做对,心生恶意,把大屋双人床倒给迟丽丽,回到小屋去睡。本来大屋是单人床,小屋是双人床,袁圆闲极无聊,经常三天一小倒,五天一大倒,气的陆一平直骂:“你是不是有劲没地方使?有班不上,在家折腾,五马倒六羊,三折腾五折腾,日子倒腾穷了你也就消停了。”袁圆根本不听这份喝,依然我行我素,有时竟把组合沙发分开摆放,大屋放三组,小屋放两组。有时洗衣机放大屋,有时放小屋,有时不当不正的堵着门口。陆一平一见就来气,看见屋里又有变化,顺心眼子,吃完饭一睡拉倒,不顺心眼子,回父母家去睡。今日迟丽丽来家,正好赶上袁圆把双人床挪到大屋,单人床挪到小屋。陆坚自己有个小床,一直就在小屋。袁圆一缩在床,就是不去大屋。“你在大屋睡呗!双人床不是能招下你俩吗?”陆一平怕迟丽丽听见伤心,低声道:“咱俩睡双人床,让丽丽姐睡这单人床,这不正好嘛。”袁圆一瞪眼,“你别寻思好事了,我憋死你。我看那娘们也不象以前那么瘦了,那奶子也鼓溜了,有摸头了,去吧,你不就喜欢摸咂吗,摸着玩呗,可着劲摸,我不计较。我在这屋听你俩办事的声音,就当听音乐了。”陆一平骂道:“听你妈个屎音乐吧,咋不天打雷‘咔嚓’下劈死你呢!”陆一平无奈,来到大屋,“丽姐,你就睡吧,我在单位值班,一会儿得回去。明天早上你自个早占走,门口向东走二十多米远,有个刘记浆汗馆,我特熟,你去吃吧,到时我结账。”从兜里掏出五十元钱塞到迟丽丽手里,“明天坐车直接回单位去,中午领孩子在外面吃吧。晚上再回去,估计乔佰万不会怎么难为你的。如果再撵你,必须告诉我,我可不惯着他了。袁圆这人就这熊色,别跟她一般见识,换了你,你也会这样的,或许还不如她呢!”迟丽丽心道:“陈红在家养好几年了,我敢吱声吗?我若是有袁圆这地位,敢做个姿态来,那我可就烧了高香了。”望着陆一平道:“要不你就在家将就一宿吧,哪怕是睡沙发呢!”陆一平怅然一笑道:“我不在乎睡哪,就是咱俩睡到一张床上我也不在意,但我在意这种感觉,别替我担心了,有得是睡觉的地方。我走了,千万别饿着肚子,一定要吃饱。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了,真替你高兴,在婶那也能有个交待了。别多想,睡吧。”陆一平掩门而去。迟丽丽握着五十元钱,泪如泉涌。自己有家,被人赶了出来,让个婊子给自己的位子占了,弄得自己孤魂野鬼似的没个着落。本想在这栖身一宿,人家袁圆百般刁难,故意不让床,也不许陆一平将就,用话一劲挤对陆一平,反把陆一平挤出家门,象个孤独的狼而有家却无处栖身。越想越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越伤悲,越伤悲越止不住泪水,低声抽泣起来。袁圆见陆一平走后,听迟丽丽伤心地抽泣,“格登”下闭上灯,轻声骂道:“一对狗男女,还舔脸哭呢。”陆一平凄凉凉走出家门,看看传呼机,已是晚上10点多钟,忙打车回到华奇集团。下车之后,发现烟盒已空,揉搓一下烟盒扔到地上,望望对面华奇小区一楼的食杂店的灯光还亮着,信步走向华奇小区。刚走到华奇小区的门口,就见有十来个人拉拉扯扯,似有人打人的声音,还伴着女人的哭泣声。一时好奇,凑了过去。走到且近,就着小区路灯,方看明白,原来是娄亚洲的同乡公冶川喝醉了酒。公冶川喝得有些烂醉,光着膀子,穿着一条蓝色大短裤,一只脚上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脚光着脚丫子,正在撕撕巴巴按着一个瘦小的纤弱的女人打着肩膀。陆一平注目一瞅,公冶川手里拿着另外一只拖鞋。由于酒醉缘故,公冶川摇摇晃晃,随时欲倒,骂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连接不上。旁观之人似乎见惯,只是吆喝制止,并没人上前拉架,偶尔有人挡一下公冶川,顺手把这个女人拉开躲着公冶川。这个女人爬起来,一推公冶川,公冶川便一个趔趁,然后复扑上来把这个女人扑倒在地,拍上两托鞋。这女人十分狼狈相,哭是哭着,但只是抽泣着。陆一平认识公冶川,这人长相瘦弱矮小,獐头鼠目,上次与娄亚洲在一起喝酒,印象特深。不用说,这个女人就是她的老婆无异,这个女人看上去身体娇弱,但相比公治川还高些大些,可能是不敢还手的缘故,吃亏不少。陆一平问一个看热闹的中年人,“这怎么回事?”这中年人头也没回,“就这么回事,就是喝完几盅尿水子撒酒疯呗!”“这女人是他老婆?”陆一平问。那中年人道:“是他老婆南虹儿。看他那小老样,敢打谁呀!”转身走了。“南虹儿!多好听的名字。”陆一平自言自语,借着路灯细看一下南虹儿。南虹儿约有三十一二岁,个子不高,较瘦弱,象娄雅芝似的娇小玲珑。一头似蓬似散不长的头发,想必是被公治川抓乱了所致。满脸的惶恐与害臊,流着泪的脸,灯下如纸一般青白。泛紫的嘴唇哆嗦着,但努力地抿着,时尔发出抽泣而浑身颤栗。一件女式背心有些大,显得南虹儿瘦骨嶙峋,麻杆似的胳膊上手上又泥又灰。深褐色的一条裤子上也满是灰土。地上扔着一件女衫,在路灯下辨出是藏蓝色,沾满了灰土。陆一平望着南虹儿,“这是一个缺乏营养的女人,风一刮就能刮跑,公冶川还忍心打她。”陆一平想到此,上去一把拉住公冶川,“哎,别打了,象什么样子,不怕人笑话?”公冶川强睁开一双醉眼,似是认出陆一平,“我认识你,你不就是和‘方大美人’在一起的那个小子吗?”陆一平点头道:“是,我是那个小子。你叫公冶川,对吧?”公冶川一晃荡,“哇”地吐出几口酒菜来,用手背一擦嘴,“对呀,我叫公冶川。”陆一平见南虹儿望着他,忙捡起地上衣服抖了一抖道:“快穿上,夜深了,别凉着。”南虹儿见一个陌生男人尚对她如此关心,从没有过这种享受,看着公冶川,心头一酸,泪水顺颊而下,双肩一耸一耸地抽搐起来。公冶川一瞪眼,“你给我憋回去,不许哭。”晃着身子又奔南虹儿。陆一平已经生气,他看不惯打媳妇的男人。见公冶川扑上来,顺手一推,公冶川叽哩咕噜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陆一平道:“你他妈的有能耐站街上找个男人去打,打自己媳妇算什么能耐!”公冶川又吐几口,稍有些清醒,爬起来望着陆一平,“不用你管,这是我自个家的事。”陆一平怜惜南虹儿,爱管闲事的毛病又犯了,指着公冶川,“今天我管定了,再来打你老婆的话,我可揍你了。”公冶川鼠仗酒胆,骂骂咧咧地去扯南虹儿,陆一平一把扭过公冶川的脖子,卡住掐紧,拖到小区门楼的阴影里,三拳两脚打的公冶川直哼哼,用手抠住嗓子强迫他又吐了一阵。公冶川身体瘦小枯干,酒后乏力,任由着愤怒的陆一平摆弄,一通折腾,竟然酒醒许多,恢复了大部分理智,望着陆一平不敢吭声。陆一平问道:“你还打不打南虹儿了?”公冶川蹲到地上抱着膀,小眼睛卡巴卡巴,就是不吱声。陆一平上去一脚踢在屁股上,“我操你妈的!你给我吱声,你他妈的不吱声,我还揍你,起个誓。”公冶川忙摇手道:“我不打了,再也不打了,再打南虹儿,我是你种的。”旁观的人全乐了,觉着没意思各自散去。有个老头冲陆一平道:“这熊样,一打就威,就是欠揍。”陆一平冲南虹儿得意一笑,觉自已做了一件好事,拍着双手道:“一切正常,好好过日子吧,再打你,就去清欠办找我,我收拾死他。”南虹儿道:“谢谢你了。他不喝酒不打人的,现在愁得慌,所以总喝多酒。”陆一平听了南虹儿这话,还挺可怜公冶川的。正想问问愁什么,蹲在一边的公冶川竟然哭起来,还很伤心,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陆一平打心眼里不喜欢公冶川这个人,但一个大男人夜半时分蹲在路灯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让人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南虹儿见自己男人哭的伤心,随之潸然泪下。陆一平本来想赶紧买盒烟回办公室,见俩人这么一哭,心生恻隐,忙扶着俩人回到公冶川家。进得公冶川家门,除了两张床和一个吃饭的圆桌,别无长物,一看就是一个吃了这顿愁下顿的家庭。大床上,一个五六岁的女孩睡的正香。公冶川让陆一平一折腾,差不多已醒酒,讲出自己的一些事情。公治川跟冯秀秀断了以后,色心不止,淫心难捺,便去洗头房找“坐台小姐”,但家里实在没有富裕钱与他,为还买楼钱弄得就差吃糠咽菜了,稍有节余,还得给娄亚洲上上态度,可说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把本来胖忽忽的南虹儿苛待的缺乏营养,瘦成一根棒似的。家里挤不出这笔钱,还想与“坐台小姐”寻快活,心一横,偷车间电机卖钱。公冶川的段长是娄亚洲通过关系给安排的,有人不服,早有心,便偷偷告密,让保卫科抓个正着。娄亚洲不在华奇,没人替他讲情,也没钱通融,很快就处理了,把公冶川开除厂籍,永不录用。南虹儿本来就没工作,靠扫楼区街道每月挣一百六十元钱回来。买楼钱尚欠七八千元,女儿将要上学,公冶川工作一丢,无疑雪上加霜,除了孩子不知愁,俩人一对愁,还不是一般的愁。公冶川人小胆小,然平常在家是耗子扛枪窝里横,还得管着南虹儿,动不动的还动个手。工作自己混没了,竟怨南虹儿对他管教不严,伺候不好他,不然能找‘小姐’吗?喝点小酒就把南虹儿打一顿。南虹儿小巧纤弱,根本不是公冶川的对手,总是吃亏。公冶川手上分文皆无,无力做什么买卖,南虹儿手头就那么点扫地挣的钱,还得维持温饱呢。公冶川手头没钱,买不起酒喝,就蹭酒喝,在楼区乱转悠,看着有人喝酒,赖达地粘粘忽忽蹭上一顿。人家一生气,把他灌醉了,扔到小区门口没人管,全都回家了。有人送信给南虹儿,说公治川醉卧小区门口无人管,也不知和谁喝的酒。南虹儿忙到小区门口来找公治川,忍不住埋怨几句。公冶川见有人围着,老羞成怒,仗着酒胆,打起南虹儿来。南虹儿怕他是一方面,但善良还是主要的,俩口子过日子,总得要将就他,怎能与他见识,边挣扎边避闪。公冶川以前常打南虹儿,经常是打的南虹儿哭跑到街上,人们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没几人愿管这事,反正打的是你媳妇,丢丑的是你俩。没长心的看热闹,长心的说几句风凉话,稍有一点慈悲的,拉拉偏架,别让南虹儿吃太多亏。陆一平不知就里,良心发现,愤怒之时把公冶川收拾了一顿,想为这有个好听名字的女人出出气。公冶川一副愁苦相,南虹儿泪水涟涟。陆一平看看南虹儿,瞧瞧睡在一旁的漂亮女孩,从仅剩的三百元里点出二百元递给南虹儿,“南虹儿,你明天去旧物市场,给公冶川买个‘倒骑驴’,据我所知,买一个‘倒骑驴’一百三十多块,剩下的钱买点泡沫和装饰布,让公冶川去拉个客人或东西什么的,听说一天能挣二十多块,多的时候三四十块呢!”南虹儿望着钱,都不知道陆一平姓什么叫什么,“大哥,这怎么好拿你的钱?”陆一平一笑道:“你可别管我叫大哥,从公治川那论,你是大嫂呢!我叫陆一平,在清欠办,你叫我一平好了。接着,谁都有为难着灾时候,我这叫富时施舍半块饼,穷时为求一饱餐。”南虹儿道:“这样吧,算我借你的,等公冶川跑出活来还你。”陆一平道:“南虹儿,你钱多时就还我,还不上呢,就拉倒吧,就当我少抽两条烟,少打几回车。不够呢,再去找我,有闲钱我还帮你,没闲钱也就没办法了。”南虹儿接过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啥叫闲钱啊!你可别说让我开心的话了。”陆一平笑笑没说什么,冲公冶川道:“咱哥俩第一次打交道,我怎么说你呢?我想,你可能没有我的经历,我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我的感受的,可我从来没想过歪门邪道,话又说回来,你总得量力而为之吧,兜里有多少钱你不知道吗?你家啥现状你不知道吗?你瞧瞧你家,这是个家吗?再看看南虹儿,那一脸菜色和小身板,一搭眼就知道是缺乏营养,这孩子,应是个漂亮的小丫头,跟人家孩子一比,那是苗条吗?那是咱给孩子做的孽,给饿或苛待的。你为人父,就这么养活老婆孩子吗?丢不丢人?要是我,早尿泡尿浸死得了。谁知你怎么想的。”公冶川理屈词穷,不敢乱说。南虹儿看看陆一平,有了仗义,冲公冶川道:“象人家有闲钱,玩个‘小姐’啥的图个潇洒,咱也不说啥,谁让咱伺候不了自己男人了。可咱们穷的‘叮当’山响,肠子闲一半,你图的是哪门子乐呵呢?不就是乐呵那一小会吗?别说是五十、一百的,一块钱也不值呀!”陆一平道:“公冶川,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许你对南虹儿不满意,但南虹儿说的对,咱家没那闲钱,扯那犊子干啥,何况咱家还有个媳妇,就是没个媳妇,能憋死吗?就算南虹儿不顺你心思,总比那些‘小姐’安全吧。一旦惹上病,你用啥治病?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而且严重一点说,你那小牛‘刷’地下便让人割下去喽!”南虹儿‘噗哧’一声笑出来,羞红着脸道:“那可不,有多少烂没了的。”公冶川眨巴两下眼睛,“没那么严重吧?”“就算没那么严重,也差不多。”陆一平冲南虹儿道:“南虹儿,你给我看着他,发现他再有一回上洗头房什么的,告诉我,咱俩把他按倒就割了去,扔外头喂老猫去。”公冶川嘿嘿一笑,“一平老弟,你放心吧,只要你嫂子伺候好我,我保证不去。”南虹儿吃吃笑个不停。陆一平看看公冶川,“公冶川呐,就你这小身子骨,找个猫就伺候好你的,就是南虹儿再不济,也伺候你三个来回带拐弯的,我倒担心你伺候不好南虹儿呢!”说的南虹儿羞羞地红了脸,偷眼望向陆一平一张坦荡的脸,心里油然而生出敬意,还有一丝甜意。公冶川臊的低下头直笑。方芳回来后,陆一平把资助南虹儿之事说与方芳,方芳付置一笑,“但愿你的爱心能使公冶川幡然醒悟。玩‘小姐’的人容易上瘾,乐此不疲,就当那钱打水漂了吧。”陆一平道:“我倒没这么想,只是想积点阴德罢了,或许我有一天落魄到公冶川的地步时,能有人给我一顿饱餐就心满意足了。”方芳一怔,“你会落魄到公冶川的地步吗?”陆一平一本正经地道:“人三穷三富过到老,或穷或富,谁也说不准。”方芳认为陆一平所说极是,人生的贫富都是无法预料,往往也由不得人,似是一种天意,迷信不迷信,有时就是这个结果。富贵如云烟,转瞬散去,人生亦然,来去匆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多少风流人物,一样被浪花淘尽。人生苦短,更应珍惜。方芳有了这想法,对陆一平惜如生命,爱如潮水,不求生死同穴,但求此朝共眠。 第三十九章 方芳感激田英之余,愈加珍惜与陆一平之间的美好时光。俩人成双入对,情深意切,笑于人前,并不刻于掩饰。看似一种关系,但又不张扬,谁都看得出,就是这种关系。刘景洋拍着陆一平肩膀道:“行!佩服,果然是情场高手,没费多大力气就泡到手了。”陆一平认真地道:“我不想泡她,我想与她一辈子,如果有机会的话,与她生活在一起,才是最美妙的事。“是吗?可她名声不太好。”刘景洋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与她做个情人,会很畅意欢心的,从心里向外的甜美,从此有了一个倾吐心声的人,她能与我莫大的安慰,让我从此活的有滋有味。若娶她做老婆,她会是一个称职的主妇,疼我的女人,家里外头尽善尽美,让生活从此快乐起来。与她组成家庭,可让人人放心,老人、孩子,还有我,可在一起顺心顺意无顾忌地饱享天伦之乐,还有我身边的朋友,会相处融融的。我在想,与方芳结为终生伴侣,才是爱情、婚姻、家庭三位一体的真正结合与体现,是我一生所求。至于她的名声,我不需要考虑。我既然爱上她,就爱她的一切,无论她有什么不是,我都会包容她、理解她的。而且,她的以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嘛,只是处理方式欠妥。而这个欠妥或不欠妥,并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若是她真正爱上我,她会知道我的喜好的,如何去做,自有分寸的。在权利支配的同时,她会考虑我的个人想法的,至少是从内心深处的一个尊重。我有义务去帮助她明白事理,晓以厉害关系,但没有权力去责备她、埋怨她。你也许认为她做的不对,但我认为她做的总是对的。”刘景洋道:“那袁圆怎么办呢?”陆一平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嘛!我与袁圆,貌合神离,前景并不乐观,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她再不上班挣钱,对老爹老娘不客气,我会不计后果的。担待十八天可以,担待十八年没那耐性。但大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至少我不会做丧尽天良的事。”刘景洋问:“谷深那头呢?”陆一平呵呵一笑,“他神仙呐!他长生不老呵!他永远不死了?”刘景洋叹了一口气,“死倒是得死,但谁知多长时间啊!”“靠呗!”陆一平道:“他比方芳大二十六岁,大哥,你去算算吧,二十六岁,不是三岁、五岁,若是以他现在精神现状和身体,没几年活头的。“刘景洋神秘地问:“哎,你没问问方芳,谷深那老犊子现在还行吗?”陆一平笑了,“能不问吗?早不行了。”刘景洋似是肯定地道:“那完了,活不多长时间。哎一平,假如这一辈子袁圆不走,谷深一半会不死,方芳也靠得人老珠黄了,你啥想法?跟哥说说,我想知道。爱情这东西,我还真没认真想过。我这一辈子,和你嫂子闹闹吵吵的过来了,三儿一女,感觉是不错,但我听你这么一说,感觉到了似乎没你这么深沉纯粹,但也应是一种爱情吧。”陆一平想了一下,“爱是千差万别的。情人之爱与夫妻之爱就有很大区别。家庭里的各种关系的爱也是不同的。至于你和嫂子是不是爱情,不是大伙认可和谁来指定的,只有你俩认可和承认。这么多年风雨同舟,生儿育女,没有依赖性的感情也是不现实的,互相关心,容忍与指责,还有性眷恋和尽义务的心,复杂的东西还很多,一半会也说不清,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不愿澄清的。我想,你也别较这个真了。爱情有时也是很朦胧的,这样有助于婚姻的稳定,家庭的和睦,会使你这样的人不至于迷迷糊糊地成了追爱者而成了一个老来老来无家可归的人。有时候,家比爱情更重要,你不认为吗?”刘景洋道:“那就糊涂着?什么爱情不爱情的,就这么地吧。有爱情活的滋润,没爱情一样活的快乐。”一挥手,“让爱情见鬼去吧!”俩人笑起来。陆一平道:“我和方芳,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但大哥你会看到一点,无论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永远爱她,牵挂着她,她会无时无刻惦念着我的。我不坚持一定要娶她,非要和她生儿育女,这只是我自然的心理,有谁不想与喜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厮守在一起,生出自己的孩子呢?但现实是残酷的,有时并不会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有情人天各一方,有情缘而无婚缘家缘,这样的事还少吗?所以,我不在意一种结果,有生之年,有机会则完成夙愿,没有机会,我也不会太遗憾的。我坚信一点,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何况,我与方芳还能有眷爱浪漫的时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娶不娶她是一回事,爱不爱她又是另一回事。”刘景洋轻敲沙发扶手,“我相信你的八字格言,理解万岁,理智万能,我现在更能体会到此中份量,万事只求个理解就可以了,不必去强求一个结果。无论做什么事,只须理智来调整,平心静气地对待,便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一平,大哥支持你去爱方芳,今后我再发现谁鼓捣方芳的坏话,往死了收拾!小兔崽子,还敢熊咱们哥们,能治过他,绝不手软!”对于陆一平与方芳,有人羡慕,当然是羡慕陆一平,没来几天便与方芳拉上了关系;有人鄙视,一对狗男女,就是搞破鞋;有人嘲讽,一个市长夫人,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陆一平搞的火热,多丢面子;有人眼红,陆一平这小子,真有手腕,把方芳搞到手了。不管人们什么态度,俩人并不在意。后来人们的非议在俩人的沉默下少了许多,经不起俩人意志的消磨,见惯不怪,也没这个闲心了。但总有好事者,公关部陈姐、王姐闲唠瞌时,就对方芳说起些陈糠烂谷子的旧事。方芳沉默。陈姐道:“你终究是和一些男人上过床吧?”方芳想了好几天,终于忍不住问陆一平,“我知道我名声不好,她们背后都叫我大破鞋,而且确实与一些男人上过床,不知你介意吗?”陆一平把方芳拥入怀中,怜爱地道:“你以后别提这些无聊的事了,我从没有向这方面想过。如果再问这样的话,我就要打你嘴巴了。我爱你就是爱你,就要好好的爱你,若是介意你这,介意你那,我就不是爱你了。我爱你,就什么都爱,包括你以前的方芳所有的全部,你以前如何,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不会影响我爱你的心情。名声好与不好,不影响咱俩从此爱着,我爱你这个人,不顾忌你的名声,你与男人上床与否,本来就与我无关,你当时做了,就有当时的理由,对与错,是与非,妥与不妥,该与不该,你心知肚明的,不然你不会有所收敛和刻意改变形象的,为什么没有一路堕落下去呢?为什么没有把自己打扮的花哨冶容呢?至少你心里尚有理智,知道如何做个女人,想要还原一个真我方芳。既然已经做了,就别在计较于怀了,只要把心刷洗干净了,一切都干净了。至于纯洁不纯洁,也不是与男人上上床就决定了的,不与男人上床的女人就纯洁吗?未见得吧,上床嘛,仅仅是一个相比而言过近的亲密接触,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认为对,继续做,认为不对,那就改过。别去想那么多了,听别人说三道四的,你都活不了的。”方芳道:“有时我在意,怕影响你的名声。”陆一平笑起来,“这是自然的了,你爱我,所以在意我,担心是正常心理反应。说真的,我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去。别想那么多了,他们不怕累得慌,就去说呗。我就是要坦然地看着他们汗流浃背,疲惫着而灰溜溜地收场。”方芳哭起来,“一平,我好幸福!”陆一平抱起方芳,“知道幸福就好了,就让幸福从现在开始,永远伴着你和我。让爱情洗刷不愉快的过去,让永恒的爱情给我们注入新鲜纯洁的血液,好好地相爱着吧。”陆一平与方芳两情缱绻,回家的次数明显减少,袁圆也懒得搭理陆一平,只要给她钱花就别无所求了。没了陆一平的约束,袁圆快乐至极,心花怒放。一平母惦念孙子,时常去家探望陆坚。袁圆一大堆怨言等着,一劲地苦穷。一平母心知肚明,顺手扔下五十或一百的,袁圆忙找魏则碧去饭店大吃大嚼,让魏则碧知道,自己家不缺钱。陆一平在清欠办工作,闲着的时候在销售公司乱串,与众科长、科员混的较熟,尤其喜欢与销售五科科长娄亚洲在一起云山雾罩,大吹大擂。娄亚洲三十岁,是个中专生,口才不错,经常与人当个婚礼司仪,自诩是“华奇第一嘴。”陆一平与其闲聊淡扯了几回,觉娄亚洲确有些能耐,尽管有时夸大其辞有些过。娄亚洲是外地中专毕业过来的,据他自己说是牡丹江地区的农村人,分到华奇后,在车间挡车一年多才当上技术员,后销售公司扩军时混到销售公司当业务员,与销售公司经理董魁关系密切,常请于家中吃吃喝喝。董魁一高兴,就把他提拔当了科长。娄亚洲这么说,陆一平只能这么信,但向其手下略问一下,娄亚洲在推销方面没什么耀人业绩,而是精于宣传与策划,五科在他的带领下,业绩当属中下游,每月完成赊货指标还略有超额,回款虽达不到指标,但是全销售公司最好的。陆一平与之交流过,娄亚洲精于纸上谈兵,对于做,娄亚洲一笑了之道:“我善于用兵,但不精于冲锋陷阵。”陆一平认位他应当去做广告人,会忽悠。娄亚洲知道陆一平是新近调清欠办来的,与方芳关系甚密,大家都说陆一平经常在方芳的寝房过夜,心里有些嫉妒。娄亚洲掂记方芳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就是不敢前凑,那不是谁想忽悠就可以忽悠的,那是市长夫人,弄好了好,弄不好惹一身臊,吃不了兜着走。方芳名义是清欠办主任,实际上在“华奇”比霍本斋都好使。方芳是朵花,只能欣赏不能采撷,娄亚洲看着陆一平与方芳如胶似漆,弄不明白这当中道理,犯着疑惑,心里真有点嫉妒,于是,对陆一平夸起自己的媳妇,自诩是华奇第一美女,是她如何如何给骗到手上的。“我那媳妇,在华奇门口一站,‘刷’地下子,所有华奇的女人黯然失色,不敢抬头,害怕见了我媳妇那漂亮劲后想不开自杀。一平,当哥的有时候都有点害怕,这要是出了人命怨谁呢?”娄亚洲煞有介事地说,脸上不红不白。陆一平奉承着道:“华奇女人太压抑了,有你媳妇的存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可能。”娄亚洲哈哈大笑,“那可不。哎,等哪天有功夫到家去坐坐,让你看看我那媳妇的芳容,你回来得了相思病,你可别怨当哥的没提醒过你。”陆一平心中好笑,还不至于漂亮到如此地步吧。韩冰、杜丽娜、马小红、秦良玉、谭丽、凌花、冯秀秀、钱灵、李玉珍,哪个不是美貌惊艳,以为谁没见过美人似的,在自己的心目中,认为能超越韩冰者,自认没有,当前还没发现,最为欣赏的杜丽娜、马小红、谭丽、李玉珍、钱灵、凌花、方芳,各有美之特点,但总体而言,均无超越。冯秀秀、秦良玉,艳媚之感,与韩冰相比,逊色不止一筹。陆一平心道:“漫天地吹吧,小心吹爆了!我不相信还有美过韩冰的女人!”听了娄亚洲的吹嘘,陆一平最直接联想到了方芳。刘景洋曾说方芳是华奇第一美人,娄亚洲说他媳妇是华奇第一美人,到底谁是呢?陆一平还真上了心,借着每天上班或下班之机,细心注意了一下,有些姿色的小姑娘,俊俏一些的小媳妇,包括已成媳妇的凌花、易秀枝在内,同时也把知道在这里上班的冯秀秀算计在内,无论是长相还是女人气质,方芳当之无愧,认为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超越,开始怀疑娄亚洲说话有边没边,干脆说是信口开而已。方芳最让陆一平得意之处,轻妆淡抹,几乎看不出施粉来,只是擦大众普通的雪花膏,也不戴任何手饰,穿着简约而自然。尽管如此,陆一平仍肯定方芳至少在华奇是美中之美,无可超越者,在所见所知的美女中,与杜丽娜、马小红不相上下,比之谭丽、钱灵、李玉珍、凌花还要有所超越,至于秦良玉、冯秀秀,那是两种美法,不能在心中的秤上来衡量。用感情的态度欣赏韩冰、杜丽娜、马小红、方芳、谭丽、钱灵、李玉珍,包括史俊英。史俊英从相貌体形上远远不如前者,但其完美程度堪比杜丽娜、马小红,方芳也得随在史俊英身后。用生理与欲望的态度审视秦良玉、冯秀秀,包括谭凤、韩露,承认美丽的地方,认可美妙之处,但怎么倾心地专注与尊重,那就大打折扣了。韩露性感为主,辅以风情享受;谭凤性感为主,辅以利用满足;秦良玉性媚为主,辅以奢望苛求;冯秀秀性诱为主,辅以贪婪索取。陆一平即不贬其一分不值,心中还有些眷眷念想之意,不奉为景仰,但也得过且过,不予以尊重性的专注和惦念,心里有之即可了。陆一平端起方芳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吻了方芳一下,“你真美!”有些忘情所以的架势。方芳有些惊奇:“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象有啥事发生似的。”陆一平摆摆手,呵呵一笑:“没事,我只是一时感慨激动而已。”方芳似有所悟,“你想证明什么吧?”陆一平一拍桌子,“你真聪明!芳儿,我问你,在华奇还有比你漂亮的女人吗?”方芳望着陆一平,“怎么,看见谁了吗?为什么要用我来比呢?觉她比我漂亮?”陆一平嘁嘁一笑,“我可不许你去比任何人,你漂亮,我固然欢快荣耀,引以自豪,但你不丑,我也不可能去想象丑着的方芳。我能否爱上那个丑方芳,实在不敢保准。但不管怎样,你是我心中完美女人之一。其实刚才也并不是说着玩,确实在证明着什么。前两天,娄亚洲把她媳妇捧上了天,说是华奇最最漂亮的娘们儿,是华奇第一美女。当然,我也知道他是有意向我示威,或许故意夸张一下,我没见过他媳妇,自然不信。”方芳道:“这与你有关吗?你好这个信干嘛?”“干嘛!我想证明点什么。”陆一平一拍桌子,“你不知道,刘景洋大哥说你是华奇第一美人,娄亚洲说他媳妇是第一美人,没有人说也就算了,我若刻意去比比,那我是无聊了,起码我有不尊重你之嫌。可是有人主张了,那我就得有反应了。于是呢,这两天在大门口,班车上,下了点功夫观察了一下,美人倒也不少,看的有些花,还有的让人眼谗,但还没有让我象待你一样心动的女人。看不到超越你的,又不认识娄亚洲的老婆,这华奇第一美人之争不能尘埃落定,我能服吗?你说呢?”陆一平啧啧而笑。方芳一拍陆一平肩膀,“有你的。说是无聊,真也无聊,但说不无聊,确也是一个求真的行为,谁是第一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里明白。”方芳坐下来,“你还别说,我见过她媳妇,不知道叫啥名,比我大几岁,确实漂亮,大眼睛,双眼皮,长睫毛,毛嘟嘟的,挺会打扮的,我想,她若是再小上六七岁,我不敢枉比于她的。而且,美乳肥臀,极其性感。”陆一平“喔”了一声,“美乳肥臀,极其性感,这点就着男人得意。”“据说她与董魁关系密切,所以董魁提拔娄亚洲。”方芳笑着说。陆一平明白几分,冲方芳道:“也许娄亚洲没吹牛,说不准你帮他煽乎我。但不管怎样,我自信她不会超越咱家芳儿的。”方芳问:“你注重女人的相貌吗?”陆一平一道:“真心的讲,谁不注重呢?有不喜欢漂亮女人的吗?没有一个。但是,现实当中不是人人都得以娶美女,或与美女来往相伴,或是有机会承蒙美女垂青的,往往是与希望成反比的,美丽仅仅是一个标准而已,或直接说是一个意识性的。若论爱情,真心爱着的人,是不计较漂亮与否的。比如史俊英,与你相比,可以说是差距明显,但在我心里的份量,并无多大差别,甚至比你还有份量。”方芳道:“我想你这话应当是对的。心灵有约,情意无悔,若是计较所爱之人的相貌与生理缺陷,那就是虚伪了。”陆一平仰天长叹道:“嗳!我就虚伪过,一门心思想找个漂亮女人,好拿得出手,增光添彩,给陆家点荣耀,还有一点,以为漂亮女人能生个俊男靓女。为了与丁锦芳较劲,满足自己的虚荣,选择了秦良玉,一度痴迷,结果是弄了个里外发烧,冷落了史俊英,先别说别的,至少是没娶一个好老婆,陆坚没有一个好母亲,爹妈没有一个好儿媳,说来真是人生一大错误。尔后错进错出,就这么地把史俊英送肖和平家去了。有我主观上的错误,客观上的回避,但细想一下,如果在华欣时,史俊英象你一样说声‘你爱我吧’,我想,以我的处事态度,一定不会拒绝的,又会是另外一个结局了。”方芳问:“你亲过她吗?”陆一平道:“当然亲过,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两个情意之人拥抱亲吻,是很正常的。不仅仅是一种表达,而是在寻找一个情的着落点。”方芳又问:“发生过关系吗?“陆一平顿了一下,“没有。机缘的问题吧,当时有一些原因,我也知道是水到渠成,顺其自然,但我不能这么做。满足归满足,我不想破坏一种氛围。把爱情看得再重,也应清醒地看到一点,人活在现实当中,永远不会超脱。尽管有时可以理直气壮地把性爱成因说的天花乱坠,但是,你与你爱着的人理解并认可了,但与你爱着的人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与你这么想吗?史俊英不在意,但我再意肖和平,我绝不会因我的欢心而引起他对史俊英的低看,我要让史俊英与我之间正大光明,自然纯朴,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在肖和平那无可挑剔的,至少可以安心地与史俊英过日子,养老抚小。”方芳羡慕地道:“看得出来,你俩感情很好。”“是的。”陆一平道:“我俩从华欣到华腾,是在一起风雨同舟、互助互勉中建立起来的感情基础,虽然各有婚姻家庭和孩子,但彼此牵挂着,是一对有情之人,心的结合。”方芳走过来,抱住陆一平,“我要向俊英姐看齐,与你同生共苦,风雨同舟,建立一个更深厚的感情基础,愿将此生献给你。”陆一平笑了,接着道:“马小红与我最有相近点,文化都不高,休养也止于此,投彼所好,爱彼特长。当然,当时她是漂亮的女孩,尤其那一袭玫瑰红的齐肩发,至今令我神往倾情。我独爱她狂放不羁,甚至有些粗野的劲头,骂人嘎巴脆,啥都敢骂,不管男女,张口就来,毫不含糊,只要对方意志上垮倒即可。出手干净利落,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饮酒豪爽不让须眉,啃着大骨架,一副豪迈之色,但又不乏其柔情细腻之处,与我真称得上门当户对,一对撒欢冤家,只是天不遂人愿,硬是给人抢跑了。”方芳道:“我知道你最惦记马小红,你想见到她吗?”陆一平道:“能不想见到她吗?天天都想见到她的。可是,她已经是司徒功的妻子了,把这份爱,这份情,藏在心中,还是不打搅她的好。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天天见她,心里有了她,装着她,与天天见并无多大分别,就象杜丽娜,我爱她与你一样,从没因你在我身边,而她音讯皆无而忘了她,冷落了她,她与你、马小红、史俊英,在我心中一样刻骨铭心。”方芳有些天真地道:“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杜丽娜来到你身边,你还会象现在疼我吗?”陆一平吃吃笑道:“这是哪里话,在我心中的女人,有轻重之分,没有主次之别。我待谁都一样,只是要你感觉到我的至爱真诚就可以了。”方芳笑起来,歪着头问:“她会容下我吗?”陆一平掐方芳脸蛋,“我还怕你容不下她呢!”方芳轻声道:“我可通情达理,知道先后。我知道你心中她是永远的老大,谁也无法超越,我不仅会让着她,还会与她和睦共处的。因为我爱你,更爱你爱着的人,爱屋及凤嘛!”陆一平一怔,“爱屋及乌吧。”方芳一甩头发,“杜丽娜是你我心中永远的凤凰啊!”凌花已结婚成家,生下一个女儿已三岁,仍在女工部工作,与姜路承恩爱和睦,快乐无忧。她知道陆一平在清欠办上班,并没有找过陆一平。听说陆一平与袁圆貌合神离,不怎么和睦,替陆一平惋惜。后来偶然听人说方芳与陆一平交往甚密,开始担心起来,担心方芳会在已不稳定的婚姻上再添麻烦,加速家庭的崩溃。凌花一直在华奇机关上班,关于方芳的事,听到的较多,而且也曾经有缘见过方芳几回,并没有着装暴露,妖媚浮艳,而是打扮清爽,谈笑自若,看上去不似个淫妇荡女,但大家都说她是个破鞋,那就是个破鞋,不是一个好女人,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嘛!凌花认为是方芳勾引陆一平下水,把陆一平堵到华奇门外,质问陆一平为什么要与方芳扯不清。陆一平不许凌花干涉他与方芳之间的事。凌花直言方芳是作风败坏的女人,严重一点说是华奇第一破鞋,睡过的男人好多,有家有业,有妻有儿,怎么还恋着这么个女人呢?做人得悟正道,别那么花心了。陆一平有些生气,但觉当初有愧于凌花一片情意,好意劝凌花别管这事,自己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凌花知陆一平对方芳动了真心实情,自己对方芳并不了解,气愤而去。“你是一个天生的风流胚子,处处留情,也不知你这一生能爱多少个女人!你就这么风流快活吧,早晚得妻离子散才罢休。”陆一平并不辩解,只是笑笑,见凌花走远才一耸肩:“散伙更好,求之不得呢!”陆一平想回办公室,恰与刚出门的冯秀秀走个对面。多年不见,冯秀秀已变了样,姿色不如从前,但一套绣花无袖的旗袍,尤显艳丽,让**的姿容添上浓浓的诱惑砝码。大眼睛依然秀气,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还是那么撩人,那**依然高耸如峰,煞是诱人垂涎。冯秀秀保养得肌肤若雪,媚唇性感,衬着旗袍,造作着一副羞态,倒不失几分高雅娴静。看着冯秀秀,陆一平想,若不是与她来往知她底细,还道这是谁家贞德淑女,小家碧玉,熟不知美丽的旗袍下,竟是一个永不满足淫欲的心,一个风騒浪情的肉体。一旦与男人勾搭上,便露出认钱不认情的本色,哄得男人花钱如流水,直到掏尽腰包。这样的女人随处可见,而且还爱宠于男人之间。陆一平不喜欢冯秀秀,在华腾时就不为之心动,若无一点淫念也不确切,想过,尤其是想过那丰隆的**,直想一摸为快,但还是谨慎处理掉了。陆一平看出冯秀秀淫心重,利用色相骗吃骗喝,别让这种女人讹上,觉得有些不值,甚至觉得与这种女人发生关系荒唐不说,有些满足下流要求,有点降低自己的身份。陆一平承认与韩露、张杰的性行为是一种不当,但不承认是龌龊的,对于谭凤之间,自认是一种需要性的行为,有俩人情色的成份,但没任何过错。所以,陆一平不会认真对待冯秀秀的,但陆一平不动感情是真,也愿撩个騒,满足一下下流的意识。热情与之打招呼,“哎呀!这不是冯秀秀吗?好几年没见着了,真想得慌。我因为你得了相思病了呢!”“哎哟哟!陆大哥,你可真会忽悠老妹!让我好感动啊!“冯秀秀喜气洋洋地道。冯秀秀笑毕,装做嗔怪模样道:“陆大哥,知道老妹在这上班,也不去找老妹,分明是没有把老妹放在眼里嘛!你不是在家待岗吗?啥时上的班,在哪个单位?“陆一平干笑两声,“刚回来上班,在清欠办上班。还真想你了,还没抽出时间来呢!”冯秀秀一指华奇对面的华奇小区,“我家可好找了,一打听我家,没有不知道的。哎,你认识我老公吗?他在销售公司五科当科长,叫娄亚洲。”冯秀秀说到娄亚洲,有得意之色。陆一平仔细打量一下冯秀秀问:“你与娄亚洲是一家?”冯秀秀睁大了眼睛,“你不知道吗?”陆一平一摆手,“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我俩关系很好,我常提起你过去的事。”冯秀秀立时脸现尴尬,有些色变,低声问:“陆大哥,你不会信口开河吧?”陆一平望望冯秀秀,娄亚洲号称自己媳妇是华奇第一美人,原来竟是冯秀秀。陆一平承认冯秀秀确实漂亮,其美颜还在凌花之上,但与方芳相比,实是不如,再退后十年,也是不如。冯秀秀妖冶俗媚,陆一平一直把冯秀秀当做风尘女子看待。方芳也曾有过不尽人意之事,但目的不一样,方式上有些不同,现在收马勒缰,注意行为,注意形象,旨在恢复女人形象,立现卓而不群之气质,在陆一平眼里,不仅纯洁,而且美艳犹胜冯秀秀一筹有余,不似冯秀秀始终的包藏淫心色意。陆一平见冯秀秀担心当年被李传云**之事,故意神秘地道:“我怎么可以乱讲呢?陆一平守口如瓶,你说,我为了你保密这么长时间,也挺不容易的,总得有点表示吧。”冯秀秀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似是明白陆一平意思地一笑,“那当然,那怎么让老妹表示你才满意呢?你说吧,不要命,啥都行。”陆一平纯心戏耍,有些騒兮兮地道:“这样吧,待哪天你陆大哥寂寞了,到你那放松一下吧。”冯秀秀诡秘欢颜地道:“哟!陆大哥仍是风流不减当年呐!放心吧,想老妹时打个电话约一下,随时随地。”陆一平见冯秀秀似有认真之意,笑着道:“开句玩笑,千万别当真的。”冯秀秀道:“我可是真心的呀!”“你还是那么騒!”陆一平半真半假地说。冯秀秀一边挥手说着再见的话,一边笑着道:“不騒有病!”陆一平见到方芳,直说他见过娄亚洲的美娘了。方芳问:“怎么样呢?”陆一平嘿嘿笑了一阵,“不见不知道,一见知分晓。他媳妇我认识,是我当年在华腾时就认识的,她叫冯秀秀。漂亮不假,但说是华奇第一美女,娄亚洲未免太抬举她和言过其实了,我的芳儿能比她一个来回带拐弯。”方芳用笔点着陆一平,“你又来哄你的芳儿了,有企图。”陆一平走过来,握着方芳的手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她与你有本质上的不同。你是后天因素想以此刺激为一种解脱,现在当说已回归正途,还原一个质本纯洁的方芳,至少不再作贱自己,情爱有了一个目标,找到了着落点,而她天生贱心,依然贱相,淫心不死,乐此不疲,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方芳问:“一平,你说,什么是正途?我现在是回归正途了吗?”陆一平道:“我也不知道啥叫正途。大伙所说的正途,是大众的道德标准,而我正质疑着这个道德标准的道德性,谈何正途呢?没有这样的正途倒好。但我想,你我真心相爱,互相惦着,不管什么事情发生,依然心心相印,在向着咱俩的希望方向发展,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恶语贬低,这就是正途。”陆一平一拍桌子,“咱俩的正途。”“我也有同感。也许过去…”方芳语迟。陆一平“腾”地下站起身,“别听那些正人君子说三道四了,说不定他们还想**自己的亲妈和亲生姑娘呢!听兔子叫还不种黄豆了呢!他们自己还没擦好腚眼子,还到处放屁!咱们搭理他们干嘛!他们算啥?一群疯狗!过去,现在,将来,做人做事,还是以自己为主,也用不着他们瞎讲究,我没勾引他妈堕落,没勾引他姑娘下水,就让他们少在咱们面前谈道德的事了。讲究人,毕竟是讲究人,抬不上桌面的事,有能耐他去起诉咱们嘛!谁也没挡着他,这个破鞋,那个破鞋,也没细琢磨琢磨,是看着别人搞破鞋嫉妒呢,还是因搞不上破鞋急得心里变态呢?”方芳怔怔地望着陆一平,“你真敢骂。”陆一平道:“骂他们一顿才觉痛快些。芳儿,这若是换了马小红,听他们这么嘀嘀咕咕,早一顿耳刮子过去了,有些人就是欠扇!”方芳道:“有时候,我摆脱不掉过去的阴影,总觉有人在戳我的脊梁骨,心有惶恐。”陆一平拉住方芳的手,“那只是你心里有一个结而已。担心是多余,顾忌是没必要的。只要你心干净了,一切都干净了。别在意过去如何,爱你的人都不在意,你又何必看不透呢?若是怕三怕四,我就不会爱你。”方芳笑起来,“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有些顾忌人言,要不怎么说是人言可畏呢!”陆一平道:“人言如粪,道德如屎!”凌花到清欠办来找陆一平,说是金枝结婚,金枝让她来通知陆一平一声。凌花知道陆一平讨厌金枝,问陆一平去不去参加金枝的婚礼。陆一平觉凌花此举甚是荒唐,自己这不幸婚姻的一半责任,当说与金枝有老大关系,请参加婚礼,能滚多远滚多远。凌花说金枝有意请陆一平参加婚礼,想化解一下多年的恩怨情仇。陆一平直接拒绝,“若不是她从中赶驴赶马的乱掺和,我能和易秀枝鸳鸯两分吗?若不是她瞎他妈胡言乱语,我能匆忙与袁圆结婚而失去了你吗?去她妈的吧!现在想起什么化解恩仇来了,我疯了!”凌花不言语而望着陆一平,显然陆一平对当年在庆塑总厂失去易秀枝和在华奇集团失去自己仍耿耿于怀,心里甜丝丝的。陆一平道:“你给金枝过个话,就说我陆一平说的,她毁了我一生四分之二的幸福,我永远不会原谅她的。我倒不恨她的自私,但讨厌她自私的后果!”凌花见陆一平态度坚决,无奈地离去。方芳知道凌花与陆一平的波波折折,见陆一平生气,把凌花送到机关大门外,俩人唠了一阵,高兴地分手。凌花走了两步,回来冲方芳道:“芳妹子,一平一生气就喝多,劝她少喝酒吧。”方芳笑了,“放心吧。”方芳问陆一平:“凌花这么漂亮,清爽怡人,你当时为什么犹犹豫豫的呢?我怎么就想不开呢?”“天知道。”陆一平不想说出当中缘由。方芳好奇,一再刨根问底。陆一平道:“你这孩子就是烦人。告诉你吧,她当初如果像你这样,我就不犹豫了。”陆一平冲方芳眨巴眨巴眼睛。方芳望着陆一平,半天也没明白什么意思,见陆一平态度愈加神秘,似乎明白了。“呀!原来你喜欢丰乳肥臀的女人。怪不得!不过,现在凌花已有很大改变了。“陆一平嘿嘿地笑起来,“再改变也不想她了。”“为什么呢?”方芳问。陆一平一敲方芳的脑门,“该聪明的时候犯傻了不是,咱不是有了丰乳肥臀的芳儿不是吗?”方芳在这方面总吃陆一平的亏,羞羞一笑道:“你这鬼精灵,专门拣这方面的事侃逗着我,咱在大学里没受过这种教育,一到社会上来,尽吃这转弯抹角的亏。”陆永泽62岁的生日,在周海洋的张罗下,在家中摆了一桌。陆永泽有个说法,父母在世时,从不过生日,每到生日这天,象征性地吃两个煮鸡蛋,说是滚滚运气,吃上一碗寿面就算过生日。父母先后故去后,多少添几个菜,喝上几盅酒了事。现在已有外孙和孙子,开始小过起来,但还是不铺张,仅限家里人。袁圆不想参加,不愿见陆青青。陆青青不同于周海洋的老奸巨滑,办事不那么圆滑,有些不顾情面,对袁圆向来嘴不饶人,让袁圆惧让三分。袁圆知公公过生日,提前三天带陆坚回娘家去了。陆一平回到家中,见到袁圆留下的纸条,一宿辗转难眠,心生恨铁不成钢的念头。“我不求你孝敬老人,只要做个表面就行,别让老人心寒就可,这都做不到,唉!”早上起来,陆一平跑到电话亭给方芳打个电话,约方芳来参加父亲的生日家宴。方芳起初以为不妥,不敢定夺,陆一平笑称方芳也是儿媳妇,是家里人,不算外人。方芳被陆一平一哄,如风来到团结路口,俩人买了些东西回到父母家中。陆家正等着陆一平回来,陆青青运足劲要收拾袁圆,却等来方芳,甚是失望。经陆一平介绍,知是陆一平的上司,自然热情几分。一平母喜欢方芳的漂亮和随和的性情,拉着方芳的手一劲地夸赞不停,把个方芳夸得喜上眉梢。周海洋望着方芳,心中暗道:“陆一平这小子,真有艳福呵!竟扯上好看的娘们!人家怎么长的?咋这么漂亮?可比陆青青强多了!”回头看看陆青青,低下头心道:“唉!人比人得死呀,但还得活着,将就过吧,欠陆家的钱实在太多了。再说,要是有了外心,陆青青会让我成为一个穷光蛋的。陆青青比不过这个方芳,但比别的娘们还是不落下风的,好处也不少,就是爱吵吵一些,但挺能帮家唬弄钱的,娘家的钱全让她给刮拉个溜空,这样的媳妇哪找去?该知足了。”席间,闲谈家常,自然说到没来的袁圆。一平母与方芳谈得拢,也不避讳,直说陆一平与袁圆过得不开心,不如意,陆一平一结婚就后悔了,现在弄得俩人关系冷冷的,对付着过,为这事操老心了。方芳猜不透一平母啥心思,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劝老人宽心。一平母叹息道:“这日子过的,可闹死心了!孩子也这么大了,出一家走一家也不容易,只好对付过吧。”陆青青言辞激烈,表示出相当愤怒,称袁圆没来算是逃过一劫。老永泽没什么表态,但掩不住心里对袁圆的成见。“唉!想看看孙子都不容易。”陆一平道:“爸,妈,你们跟她一般见识啥,她那大脑进水了,还缺根弦。只要她照顾好你大孙子,就是很不容易的事了。让她变成凤凰,这是牵强的事。”一平母冲方芳道:“芳啊,你给婶个道理。你说,这过日子不就是过老娘们吗?妻贤夫祸少哇!我给一平看好了,他这辈子,遭大罪去吧,袁圆犯八败!”陆青青一拄筷子,忿然道:“一平,给你说吧,你不和她离婚,没个安定日子过的。”周海洋一扒拉陆青青,“哎哎哎,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离什么婚呢?注意点身份,你是大姑姐。”陆青青看看方芳道:“方大妹子,大姐说话直,你可别见笑。”方芳盈盈一笑道:“都是家里人,哪能笑话呢?”一平父母与陆青青互相看看,不明白方芳的家里人从哪论的,也许方芳随和,随遇而安,不见外,把这当家,这么说也不为过。周海洋早看出端倪,这确是家里人,冲方芳友善地一笑,“那可不咋地,都是家里人,有啥显外的,方大妹子,姐夫说的对不。”回华奇的路上,方芳问陆一平,“你想过离婚吗?”陆一平似很郑重地道:“想过,真想离婚。但袁圆听我一声喝就净身跟我来了,我对她也算有个承诺,与她离婚是不负责任的。她确实犯这样那样的错误,然其生养孩子也确实不易,功过参半。思来想去,不能轻易抛弃她。女人一旦失去家,后果是很可怕的。我不喜欢她的为人,真的开始越来越讨厌她了。说句真话,现在我俩之间已无爱情可言,也没有过爱情啊!只剩下合法婚姻维系的家而已。我现在不想与她离婚,有我个人的想法,我应当给她家与婚姻,不管对她而言是不是一种实在的补偿,对她总是一个安慰,也算公平。”方芳赞成陆一平的观点,但有顾虑。“也许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就不知道袁圆会否这样想。”陆一平道:“开始就错进错出,就让它继续错着吧,说不定袁圆还认为在将就我呢?相信一点,天总不会塌下来的。”田英家正在重新装修,陆一平与方芳顺便去观望观望。田英挑逗陆一平道:“方芳风騒吗?”陆一平知道田英爱开玩笑,也不客气,戏谑着说:“和你差不多吧。”田英臊的不好意思,面上一红,冲方芳嗔道:“芳儿,你瞧瞧这个陆一平,吃着碗里的你,还想着锅里的我,回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方芳嘻嘻一笑,“其实我家一平没啥毛病,还不是你自找的。谁让你闲心大先撩情了,我没找你算帐,你还打上门来了。“陆一平与几个装潢工哈哈大笑起来。田英拧着方芳的耳朵道:“小浪妇,我拧死你!”冲陆一平道:“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哎,应该这样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被窝,你俩可真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一对风流鬼!”方芳拉着陆一平跑出田英家,“田姐,你就在家忙活吧,啥时装完啥时上班,科里有我俩呢!”田英趴到阳台上道:“我在家里忙活,你俩在科里忙活,千万别累着。”方芳喜孜孜地道:“小浪妇累着了,换上你个老浪妇呗!”田英一拍阳台,“说得开心,怕你吃醋着哩!”“吃醋的女人,永远不是陆一平爱着的女人。”方芳爽爽地甩起一袭秀发,在阳光下红彤彤的**一片,衬着方芳灿烂的一张媚人笑脸,陆一平如醉如痴,冲方芳道:“我要喝酒。”方芳一指香雪楼,“走吧,去香雪楼。”俩人手挽手走进香雪楼。香雪楼有六个雅间,方芳撩起两个帘都有客人,顺手撩起第三个帘,西装革履且一脸醉相的娄亚洲,正与一个年龄相仿的瘦小男人喝着酒。方芳与陆一平同时点点头。方芳道:“呦!这不是娄大科长吗?”娄亚洲双眼通红,有点呆滞发直,醉眼朦胧地望着方芳,许是饮酒过量,舌头有些发硬,“方大美人!你怎么有幸到这来呀!‘不夜城’、‘欢乐园’不是有得是地方吗?真是委屈了你。”方芳笑上一笑,道:“随遇而安岂不更好!你能屈身就驾,我又能高到哪去呢?”娄亚洲道:“你与我不同,你是市长夫人嘛!”回头看见陆一平,“哎呀,带保镖来的,真是形影不离。”陆一平道:“护花使者怎能轻易而离呢?”一指瘦男人,“这位是…”娄亚洲一指瘦小男人道:“这位是我哥们,牡丹江人,我老家那块的,叫公冶川,今年2岁,比你俩都大。来吧,一块喝几杯,我做东。”方芳见二人有些酒过量,想马上离开。“不啦,我跟一平到那边简单吃点吧。”公治川一双绿豆眼眨巴半天,一直望着方芳,不住地咽着唾沫。娄亚洲摇晃着站起来,用手一指方芳,“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方大美人’,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是咱‘华奇’第一美人。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冶川,这回认识了吧。”公冶川并没有站起来,在酒精的作用下,胆气一壮,竟然似问似疑地道:‘噢,‘方大美人’。那和‘飘女人’、‘风流小芳’是一个人吧?”公治川直呆呆地盯着方芳。娄亚洲肆无顾虑,“对,没错,就是一个人。”方芳脸色一沉,冲公冶川道:“我与你初次谋面,不想与你开玩笑,你自重。”公冶川似乎胆小怕事,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就当我放屁!”娄亚洲见公冶川退缩,有些不满,“哼”了一声,“那有啥呀!别装正经了,谁不知道谁呀!”陆一平见娄亚洲仗醉对方芳不恭,欲上前与娄亚洲理论,方芳一拉陆一平。陆一平知方芳与娄亚洲平常并不开过火玩笑,此时娄亚洲已经有些酒后失控,见方芳拉他,也就退到一旁。方芳轻轻一笑,“我没说我正经,也无须装什么正经,但我自有自己的待人态度与生活态度。正不正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看怎么正经。”娄亚洲坐到椅子上,“你能跟陆一平扯上,就不能给娄哥一个面子吗?”方芳知娄亚洲醉酒无忌,冲陆一平一甩头,陆一平先出了饭店。方芳道:“娄哥,你喝多了,小妹告辞了。”转身欲走。娄亚洲道:“你急啥呀,当哥的想与你拉扯拉扯,陪哥喝喝酒有啥了不得的,乐呵么!”方芳回头道:“你自个乐呵吧。”娄亚洲更加得意忘形,“做我娄亚洲的情人可有好处的呦!”方芳道:“你老妹可不是谁想让当情人就给谁当情人的呦!你还不够资格!”方芳牵着陆一平的手向另一家饭店走去,“别理他,他喝多了。”陆一平见方芳一脸愠色,知方芳让娄亚洲闹的不开心,而又有意不让自己参与,并不多言。娄亚洲不依不饶不罢休,打开饭店的窗户道:“给哥当情人吧,我也挺不错的。”方芳一副不在意的架势,“我是陆一平的情人了,下刀子也轮不到你了。你守好你的媳妇吧,一个美人十个惦记。”娄亚洲拍着窗台,“我那媳妇,对我嘎嘎铁心,谁能让我戴绿帽子,我管他叫爹好了。”方芳格格一笑,“走着瞧吧。”本来想吃饭喝酒,让娄亚洲这么一搅,心里糟糕,挽着陆一平向华奇走。娄亚洲自以为乐,笑哈哈关上窗户。陆一平有些忍俊不住,停下步子,方芳一拉陆一平,“他醉了,有些失去理智,你还没有理智吗?”陆一平见方芳旷达心胸,甚是欣慰,但回味回味娄亚洲之语,犹觉气愤,默默地与方芳回到办公室。方芳喝了一缸子凉开水,坐到椅子上轻喘不已。陆一平猜想方芳心中有气未顺出,只是不发作出来,抱住方芳在床上吻了好一会,见方芳脸色红润,心已平静,方才放开手来。“你介意吗?”方芳问。陆一平道:“你说得对,他一个醉鬼,口无遮拦,与他在意,岂不是有失理智。”“你别转移话题,我是问你在意我吗?”“在意,我在意你生不生气。你若什么都不在意,我便什么都不在意了。”陆一平搂过方芳,“好芳儿,你说呢?”方芳笑起来,狂吻陆一平,突然对陆一平道:“你去把冯秀秀拿下,让娄亚洲当个活王八,还得管你叫爹,给咱芳儿出出气。”陆一平笑起来,“别发神经了,我若是与了冯秀秀,你不吃醋?”方芳爬起身来,“我不吃醋,你去吧,我倒怕你勾引不成,反让娄亚洲给你割了去。”方芳说完一副傻兮兮地格格笑起来。方芳是一时之气想快当快当嘴撒气,说时无心,以泄泄恨而已,然陆一平可没这么想。陆一平认为,娄亚洲平时就有这些个奢望想法,现在借酒撒癫。有奢望,有想法,不是不可以,不说出来,谁也管不着,但为什么非要表现出来呢?辱方芳就是辱自己,同事之间不能动武相搏,但也得让你付出代价,偏睡你老婆,就让你戴个绿帽子,让你做活王八,看你管谁叫爹去。第二天一早,娄亚洲跑到清欠办,给方芳与陆一平赔礼道歉,扇着自己耳光“啪啪”直响,甚至要给方芳下跪,“方大妹子,实在对不起,高抬贵手。酒后无德!酒后无德!”方芳展颜扬眉,“娄哥,我根本没当回事,该忙啥忙啥去吧。”娄亚洲千恩万谢,“谢方老妹宽宏大量。方老妹,求你千万别与大老板讲这事呀!”陆一平知道,娄亚洲清楚,以方芳的身份,在霍本斋那只须一句话,娄亚洲就得夹尾巴滚出销售公司,别说是董魁保着他,就是拿下董魁也是轻松加愉快点事。 第三十八章 饭店经营确实赚钱,但陆一平对此失去热情,表示不愿再帮母亲重新经营饭店,想出去找个差事或者上班,换个环境,让自己更成熟一些,只待老舅魏祥福一朝回归,爷俩就开公司大展拳脚。陆一平仍对推销情有独钟,不大喜欢饭店经营,他觉得单调枯燥。陆一平早想出去创业,想要开个店铺,独承个门面,但因姐姐陆青青的原因而一推再推。陆一平与母亲开饭店挣有二十来万,陆青青开修理厂本钱不够,说是临时借用几天,把钱全给投上去了。修理厂效益并不明显,至今一分未还,别说自己上项目受阻,就连一平母想要兑个大店的本钱都受到影响。没有本钱,想做什么买卖都挺难,还不想一有事就去找钱灵,麻烦她的事太多了。眼见着老舅就要回庆城来,自己的事向后缓一缓也未尝不可,用老舅的钱开公司,和老舅一起创业,这是俩人约定好的事,就先不要别出心裁了,自己应在管理和业务上再历练一下,上班去搞推销,感受一下大公司氛围,看看自己的推销水平有没有下降。二来是为私营公司打工,看人家是怎样经营的,学习一些实际的管理经验,毕竟现在的经贸公司不同于当年老舅的皮包公司。另外一点,出去干点活,可以逃避袁圆。一望见袁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细节的讨厌,直想回避。这个想法已萦绕脑海多日,即不是因为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也不是因为有了冉冉,就是个烦。有时也在想,或许自己出去有些事做,可以忘了家的烦恼。整天就是家,饭店,饭店,家,自己都觉烦得慌了,再一瞅见袁圆那鬼出,能不烦吗?一平母清清楚楚,陆一平帮她料理酒店绑了身子,自己想做点事一推再推,但这是一个孝子,从不说一句牢騒的话,可说是为家为父母倾尽了全力。本来指望他结婚会一路顺风顺水,谁承想却让人更加揪心。袁圆有班不上,赖在家里一撵一哼哼,尽是托辞,也不知是华奇活真累死人,还是华奇门口挂了杀人刀,看那架势就是不想上班了,擎等陆一平养她了。看似文静的样子,但其惰性和顽劣的抻头劲,让人始料不及,这点自己看不过眼,陆一平也头疼。最令一平母担忧之处,袁圆不知道心疼陆一平,自己有吃有喝就行,从不过问陆一平的冷热喜哀。陆一平这孩子还不似别人矫情,自己做错了事,就那么地挺着,明明是后悔娶了袁圆,就那么地将就着,结果俩人在对付过着。陆一平现在对家只尽义务不尽其责,与当年的魏祥福差不多,东跑西颠的不安分。有道是,妻贤夫祸少,这话一点不假,袁圆怎么就不静心想一想为什么俩人不能一心一德地安心过日子呢?当婆婆的,没权利去要袁圆这么做,那么做,即便是劝也无济于事,袁圆不进言教。就拿上班的事来说,不仅没劝上班,反结了怨,现在婆媳关系冷冰冰的。陆一平做了多少工作,也费了许多口舌,那都是白扯。陆一平在家与袁圆处的不睦,心情很糟,能不想马小红、史俊英那俩人吗,巴不得早日出去干点事,好忘了无尽的烦恼。可是,这两年与一平挣的那俩钱,全让陆青青边唬带搂的给占用了,说是借,啥时还没个时候。不问还好,一问就唧唧歪歪的。陆一平倒不说啥,自己的姐姐、姐夫能说啥呢?一方是姑娘、姑爷,一方是儿子,只能担待,让儿子缓一缓。既然陆一平不愿再经营饭店了,就让他按自己的思路去闯荡吧,或许上了班舒心,待孩子再大些,也就刹下心来与袁圆过日子了。在一平母看来,袁圆不是一个合格的媳妇,陆一平也不算是一个称职的男人,但历数一下两个人从结婚到现在,袁圆不对的地方还是多一点,但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男人理应让三分,现在家没个家样,陆一平也得承担一半的责任,不能让袁圆全担了责任。一平母与陆一平处理完大饭店,又找了一个理想的位置兑了一个大一点的小吃部。陆一平无事一身轻,在家躺了两天,见袁圆不给个笑脸,觉得在家实在没意思,跑到钱灵家哄着魏国忠的儿子魏强玩了一天。钱灵知道陆一平与袁圆因生活琐事闹的不睦,劝陆一平向开了想,最后把陆一平撵回了家。陆一平听说刘景洋已调到华奇集团当党委副书记,去找刘景洋。刘景洋对陆一平依然旧情不忘,听说陆一平闲云野鹤,惋惜感叹,表示竭尽全力帮忙,最次也得弄个推销员干干。陆一平爽快,扔给刘景洋一千元钱回家等信去了。刘景洋办事有效率,很快疏通了关系,把陆一平疏通到销售公司清欠办工作。据刘景洋讲,清欠办只有五个人,两女三男。有个女主任刚刚二十六岁,叫方芳,是庆城市委副书记兼庆城市市长谷深的填房。副主任叫田英,三十二岁,是华奇前纺车间主任刘广的妻子。三个办事员是四十多岁的管志存、尤得水、段英雄。这三个人都曾在车间当过车间主任,被霍本斋拿下后没地方安排了,塞到清欠办闲养起来。刘景洋拍着陆一平的肩膀道:“现在咱们的销售还算不错,赊欠的不太多,清欠办没什么大事,实质上就是一个摆设,可能要枯燥一些。”刘景洋这话没错,这个清欠办所负责的业务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后期清欠处理业务。华奇销售公司实行的是谁赊货谁负责,并且负责到底,而且并不通过清欠办知会,只是碰到实在清欠不回来必须折物处理时,清欠办才去处理,打官司之类的事,这个清欠办从不负责。刘景洋道:“在这个清欠办里,实质上就是养大爷,挣巧钱,一年还有不少出差玩玩的机会。”陆一平望着刘景洋,“这是什么单位?那工资、奖金能有保证吗?”刘景洋道:“放心,工资、奖金一分不少拿,还得拿机关最高奖金系数,这人家还不买帐呢!”陆一平不明白此中玄妙,“这是咋回事呢?”刘景洋嘿嘿一笑,“就因为这个叫方芳的清欠办主任呗!她是咱庆城市委副书记、市长谷深的女人,就这么简单,你能进清欠办,多少人羡慕你呢!”陆一平哈哈一笑道:“就因为这个叫陆一平的小子,是咱华奇党委副书记的兄弟,就这么眼人。”赶上中午,陆一平有心谢谢刘景洋,俩人到酒店一饮叙情,刘景洋三杯酒下肚,笑嘻嘻地对陆一平讲,“老弟,你这回可以大展风流才华了。”陆一平望着刘景洋,“大哥,你啥意思?跟风流有关吗?”刘景洋过去与陆一平喝酒时常在一起探讨女人,也不顾忌,便道:“这个方芳,在华奇算得上第一美人,艳压群芳,风騒十足,能歌善舞,善说好动,素有‘方大美人’、‘风流小芳’的雅号,也有人管她叫‘飘女人’,反正方芳的绯闻挺多,大伙都说她挺风流的,但我可不知道,全听别人说的。”陆一平笑了几声,“你没动过心思吗?”刘景洋一拍大腿:“你这不是忽悠你大哥呢吗?我有贼心,但可没那贼胆。动过心思的人确实大有人在,人家方芳确实漂亮嘛!”陆一平明白了,刘景洋是华奇集团几千人的党委副书记,借他几个胆也不敢去动弹一下市委副书记、市长的女人。刘景洋道:“你和我不同,毕竟年轻。方芳这娘们儿大伙传说的地方多,落到实处的并不多。我想她怎么也得顾忌一下身份的。哎,她这人不错,我找她两回说你的事,不给面子,后来我说你挺有才,风流倜傥,直爽坦荡,因为当初看不惯老霍他们那一出才回家待岗的。她寻思寻思就答应了。她还跟我说,反正也不开我家钱,但我可交下了一个党委副书记,有意思吧。”陆一平道:“看来还是个蛮有性格的女人。”刘景洋道:“有意思追追吗?别太张扬就行。”陆一平呷了口酒,“漂亮娘们使劲追,追上就泡嘛,追不上也不丢人。”刘景洋若有所思,“方芳可有钱,这不用我说,真若傍上这个娘们,也是不错的选择。”陆一平摇摇头,“我不缺钱,我倒没有傍人家的意思,只要她有品味,拜倒石榴裙下也无所谓,风流快活也是人生的一个享受。”刘景洋哈哈大笑,“到时别忘了请你哥哥喝几杯哟!”酒足饭饱,陆一平与刘景洋分手,直奔销售公司劳资处,拿到报到通知书后,直奔设在二楼的清欠办公室。清欠办在225室,很容易找到。陆一平刚走到225室门口,早听见里面有女人的说笑声,甜润清脆,使人听之爽心惬意,不觉缓了一下。刚想敲门,门竟突然被从里面向外推开,陆一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把门扇让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温热的女人身体带着香味扑进怀中,把陆一平惊了一跳,未及思索,忙扶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显然是想夺门而去,不想被陆一平拦个正着,收不住脚而跌入陆一平的怀抱。笑声戛然而止,这个女人忙闪身急退,见一双男人的有些惊慌但是热望的眼睛正望着她。陌生的面孔上含着笑,但不乏关切之意。这个女人脸“腾”地下通红大窘,急忙忙地道:“对不起,对不起,快请进来。”转身回到一张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冲屋里另外三个女人伸了一下舌头。陆一平见这女人有着一双明亮剔透的眸子,洒脱脱飘柔柔的一头暗红发际,一张柔媚媚白皙皙的面颊,一副羞态窘相,分外娇娆生香,妩媚浮艳,感觉着那一刹那间的体香温柔,凭空飞来的艳福,心里爽爽的有些微酥,怡然间有一些回味无穷之意。装做坦然地道:“无所谓,无所谓,好在没跌倒,倒是万幸。我叫陆一平,是来报到的。”陆一平进了屋来。屋里有两张办公桌相对,刚才那女人已坐到左首,右首坐着个一团笑意而风姿绰约的三十多岁的女人。长条沙发上坐着两个刚刚落坐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相貌一般,但满脸的笑,让屋里增加了一种祥和快乐的气氛。陆一平看了一下桌上三角架上标着的名字,左首扑入怀的女人是方芳,职别是主任,右首美貌**是田英,职别是副主任。陆一平道:“我找方主任。”左首女人笑着道:“我就是。”清欠办有两个办公室,方芳与田英在一个办公室,三个男人在一个办公室。前一阵子,有一个合作单位无力偿还货款,折回许多物品,方芳便派三个男人去了。她和田英没甚业务,在办公室里闲极无聊,东扯西拉。公关部就在隔壁,当办事员的陈姐、王姐没事就凑到清欠办来唠嗑,一块消磨时间。女人在一起,与男人并无区别,男人谈论女人和性,女人话说男人与性,叽叽嘎嘎好不欢声笑语。方芳不拘小节,爱说爱笑,一边撩逗着还一边动手,惹得三人群起攻之,唬的方芳慌不择路推门外逃,不想结结实实地与正要进门的陆一平撞了个满怀。方芳坐到座位上仍觉有些羞臊,脸红耳热。望着陆一平,稍许安慰。还不算吃亏,多少看着舒心,要是机关那帮老色鬼们,可吃大亏了。听了陆一平的话,心里高兴,真会说话,把理由向外一推,把窘局一下子冲淡了,而且还体现出一种关心来,没有让人感到一丝得了便易还卖乖的架势,没有留下让人下不了台的结果。方芳见陆一平报名报号,想起有这码子事,前两天刘景洋一再来说服自己接收这个人,还介绍了一些他的情况,今天是来报到的,这事闹的,来不来先投怀送抱,可真有些丢脸面。事已至此,总得接待,忙冲陆一平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坐吧。”冲陈姐,王姐道:“哎,你俩有点眼力见,给好人倒地方,还赖着不走,想住一宿哇!”陈姐、王姐也不废话,嘻嘻笑着做着打羞的手势出去了。陆一平把报到单递给方芳,然后坐到沙发上。方芳看一眼报到单,一指对面美**道:“这是田英,咱们办公室的副主任,叫她‘田姐’吧。”陆一平略直下身子,“田姐。”田英点了下头,打了个哈哈,冲方芳道:“这事闹的,欢迎就欢迎呗,还兴拥抱的,若是再吻一下子,那可是最高的欢迎礼节了。“方芳格格地笑出声来,但仍有一丝羞色。“田姐,你可是捡着乐子了,是不?吻一下子那又能咋地呢?今后在一起共事了,说说笑笑,难免动手动脚的。”冲陆一平故做不在意态道:“陆哥,你说,是不是这样呃!”方芳美眉一挑,把陆一平整个一个人收到眼中。陆一平见方芳放松,心中宽慰,笑着道:“我倒喜欢‘田姐’说的高级礼仪,外国人都是这样的嘛!”田英一拍桌子,冲着方芳道:“瞧!你勾出人家谗虫来了吧,看你如何善后。”方芳咯咯笑起来,“我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的。”冲陆一平道:“陆哥,你不会联手‘田姐’算计我吧?”陆一平道:“那可没准哟!”陆一平这句话说得方芳、田英笑出声来。方芳对陆一平感觉满意,果然风流倜傥,潇洒举止,与众不同的气质,待人随和的风度,而且幽默风趣,善于调解气氛。刘景洋说此人俊雅洒脱,直爽坦荡,一丝不假,心中已有三分欢快,冲田英道:“‘田姐’,待会你让‘行办’给陆哥送张办公桌来,顺便再领一套办公用品回来。”田英抬起头,“办公桌送来搁哪屋呢?”方芳略一迟疑,“放咱俩这屋吧,”用手一指两桌子的齐头,“这么一横,不是挺好的嘛!”田英看看方芳,“这么不妥吧?放在这屋的话,这屋就显得窄吧了。那屋正好是四张办公桌的地方,老段那还打着孤单,正好对桌。”方芳一挥手,“陆哥这么年轻,跟那三个老人家掺混啥,就放这屋吧。”田英偷眼看一下方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心道:“不会是借着刚才那热呼劲,心有想法了吧?这个陆一平瞅着还真顺心顺眼的,挺有男人味,不会是小心眼里藏着点古怪精灵吧。人家那三个人刚刚四十多岁,怎么成了老人家了呢?”田英爱说爱闹,但也不敢擅说猜疑,出门张罗去了。陆一平见方芳是个干练的女人,心情放松许多,一边等着“行办”来送办公桌,一边与方芳谈些大众话题。不接触时,心里只惦着方芳的美艳,以为方芳是个騒兮兮浪张张的妖冶女人,没想过方芳会有什么让自己倾慕的地方,大概似冯秀秀、秦良玉般的一个让人奢望的漂亮脸蛋罢了。通过见面与谈话,发现自己错了,起码因刘景洋的话而在脑海里的假设是错的,方芳不仅清爽可人不逊于凌花,更多一些清雅,赏心悦目中更多心花浪漫,使人怦然心动。其才华横溢,不输于杜丽娜而让人心悦诚服。虽然方芳与杜丽娜所学专业不同,但大部分见解异路同途。方芳说她毕业于轻纺化工大学本科,毕业后直接分配到华奇集团。陆一平点头,怪不得,方芳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比杜丽娜还多两年。俩人的区别在于陆一平侧重于营销方面,而杜丽娜正是此专科,直接的让陆一平接受一种教诲。直观通达。方芳是凭自己的认知而理解着,与陆一平是一种探讨性的,并且方芳还不能在陆一平的理论加实践的说法中有所超越,有时不得不承认陆一平的高明之处,她不是营销方面的特长,自然要在感觉上输于杜丽娜。尽管心中有一个简单的对比性评价,陆一平还是认定方芳是个才女,或许在阅历方面不如杜丽娜,在见解中不如杜丽娜领悟的更深刻一些。环境的不同,见地自然不同。方芳在劳资处签字接收时曾见过陆一平的简历,学业九年,按正常理论而言,一个初中生而已,并且大部分学业是在十年浩劫中完成,看其毕业成绩,一般般,与自己的文凭相比,相差悬殊,应当说不站在一个起跑线上,无非是聪明着的能说会道,是个社会人。俩人初聊几句,感觉不错,再细聊下去,谈及到越深越广的社会范畴之类的相关话题,方芳大吃一惊,肃然起敬,忙收起轻视,认真看待,再聊些话题,方芳不仅仅是认可了,而是有种不能不佩服的心态了。方芳发现陆一平之学问,绝不是学历之水平,见解与众不同且新奇,挑剔与批判,大都是大众所推崇与歌颂的,所倡导的,往往是另辟稀径,但又不超脱,有强烈的主观意识,但又承认客观因素的存在与影响,尤其是谈到商业企业营销方面的话题时,是受过高人指点。方芳归纳了一下陆一平,确定陆一平在华奇集团仅此一人,就连自己一向恃才清高,对某些事也没有陆一平如此解析过。面对现实,有着无奈的思绪,对未来,有着执着的追求与渴望,谈到感触之处,他一样是紧锁双眉,向窗外眺望,似在想往和思念着什么,再或是迷惘着。方芳望着陆一平,看向窗外,勾起了内心深处的从不表露而埋的极深的秘密。“你孤独吗?”方芳问。陆一平淡淡而又有着一缕幽怨地道:“事实上我并不孤独,按理说不应当孤独,而真心地讲,我正孤独着,也许比任何人都寂寞。天地之大,人如此之多,谁会知道谁笑容的背后是无尽的伤感与失落呢!”“那你为什么才想上班呢?”方芳问。陆一平思索片刻,“只是厌烦了某种生活方式吧。我并不一定需要上班,只想换换环境,过渡一下心情与感觉。过去没有上班,只是为了讨个值而不值地付了点代价。这几年我虽没得到什么,但我依然庆幸自己充实,没有放弃过对未来的一种执着,至少我在按我的生活方式与态度在倔强地活着,就是这些。”“你觉得你超脱吗?”方芳又问。“我想呵!这个社会,他只要活着,他就永远不会超脱。我只不过是由于见地不与大家伙随波逐流而显得格格不入罢了,就当是另类吧,你没有感觉出来吗?”陆一平反问方芳。“是这样的,我有这样一种感觉。”方芳一歪头笑起来,“另类没什么不好,我喜欢你的人生态度,有无奈,但不消极,有悲伤,但不绝望,至少,还有理性的个人奋斗目标。”陆一平没说什么,冲着方芳苦笑了笑。方芳站起来,“陆哥,我很欣赏你!”方芳望着陆一平,成熟的男人,耳目一新的清鲜气息中,仿佛是在愁云惨雾中乍见一缕希望的阳光,惊喜地期盼着更明媚灿烂一些。这还不够,竟还有一点奢望,是否这缕阳光能照在自己身上,感受一下温暖,射进自己的内心世界,驱散心中久郁的阴霾。方芳感觉与陆一平谈话有深度,有拓展,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安慰,最有接近点。这种接近点,与其说是共同的理解并认为,倒不如说是臭味相投而惺惺相惜更贴切些。方芳由衷承认一点,陆一平有风度不假,但这风度不是人容衣妆而摆出来的,而是通过言谈举止做出来的,让人有一种倾心之感,男人魅力的直接诱惑,尤其是那双欣赏的眼神,似乎游离着无尽的呵护与对女人的倾慕。这样的男人,大多风流而颇有女人缘,但是可靠的,因为他的眼光中没有贪婪无度的淫欲,情色的表达是客观的,爱慕的信息是直接的,欣赏的情结是坦白的。方芳认定一点,陆一平有其坚忍的性格,但一样不缺少细腻的柔情,他是一个风流的男人,但不是一个下贱的男人,看得出他有一个对自己的一种欣赏性带有怜香惜玉的表达,但没有察觉出他对自己有色欲贪婪的且摧兰折玉的表情。这是一个可以相信的,懂得识花、爱花、惜花、护花的男人。陆一平见方芳眼里闪着喜悦,断定方芳对自己的初相识印象不错,脑子快速地想着一个问题,刘景洋的话是否真实,水份有多大,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自己判断又因表面现象蒙蔽而重出错误。面对着方芳,陆一平想,这怎么是一个风騒败柳式的女人呢?大家都趋之若鹜皆想一尝艳泽的女人,会是这么高雅清秀、雅人深致的吗?或许方芳装得一本正经,自己初来乍到还未露出其本来面目,再尔是用淑女式的形象来勾引男人,然后做人尽可夫之事,然而,方芳的眼睛里并没有流露着的浮躁和不安分,也没有游离着善淫女人的撩人欲色。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善于风情的女人,但若是一定说其是个淫荡风騒的女人,实在有些牵强。陆一平深有感触,和冯秀秀一接近,一看那眼神,便可判断这是一个轻佻的女人,讨厌归讨厌,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说出来的奢望,直接说是占有欲,而一看到娄雅芝,不管怎么同情也好,还是怜惜也好,总能感觉出一种欲望的氛围,把她和淫荡联系到一起,经常会有一个定论,冯秀秀太飘而精于情色,娄雅芝太贱而浸于淫欲。以陆一平之经验,女人善淫与否,男人好色与否,啥都不用看,就看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最表现人的心理活动,一搭眼,就可知这个女人安分不安分,起码八九不离十。对着方芳,陆一平有些看不透,有自然的一面,还有隐着的一面,表现的还那么自然。但肯定一点,他喜欢上方芳,不仅仅因为方芳漂亮,举止自然,热情洋溢,而是因为她与杜丽娜一样才华横溢,不论是说教式的启发,还是理解性的观点,对现实分析的透彻而精僻,且一针见血,还有一点,她支持自己的一些叛逆的思想,而她的一些想法,自己也是支持的。随着自己有意无意的透露自己的孤独与寂寞的真实感受时,她似乎也已受到感染,而有心思敞开自己的心扉。或许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吧,这也说不准。按理她不该不满意,市长夫人,填房也是妻嘛!妄自尊重,至少在庆城谁不低眉一羡?有几个敢不景仰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谈不上亿万富婆,但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应当满意了,万羡之下还不知足吗?虽听说刘景洋说她与谷深岁数不相称,大概在夫妻方面缺点般配,但联想到她的绯闻,就当是真,应当已有所平衡,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从外表看,陆一平尚看不出方芳心中的秘密,有些困惑不解,心里划了个魂。不怪陆一平看人水平差,这有原因,首先方芳的为人并不是某些人宣扬的那样,多半带有恶意的色彩,另外,方芳不似冉冉那样虚掩着,有着强烈的向外意识,或在等待时机,或是有意无意的流露出来,而是表现出一种埋葬过去的心理,用另外一种人为改变的生活方式,象一个盖板式地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和心中的美好愿望,就想这一生就这么下去了。如此一来,一个真实心境的方芳基本消失,呈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虚伪打扮下的方芳。无论怎样去装扮,人的本性是不会因此消弥,方芳天生的性格依然还在,后天形成的个性还在,做人为人的态度还在,只是混际于现实当中,不易让人辨清而已。新方芳固然有新的看点,有人看到了漂亮,有人看到了权贵,有人看到情色,有人看到淫荡,陆一平则看到神秘。陆一平一时间看不透,只能凭个人感觉假想方芳的另外一种人格,寻找方芳不经意间的疏漏,希望找到接近方芳的关键之处,用以征服方芳的心,以求更近距离的接触。陆一平始终认为,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求得漂亮女人的青睐,荣幸之至,喜欢就追,无可厚非。陆一平不大相信传闻,相信自己的眼睛,没见到方芳的品行,无法印证刘景洋话的真伪,他是大哥不假,但他说的话就准吗?大概也是半路捡来加上自己的揣测。方芳到底是个啥样的女子,当前还是一个迷,看不见方芳眼里有淫荡之色,就不能枉言方芳是个乱性的女人。或许她因不得已或其它原因与一个、两个,或两个以上男人有过来往,甚至上了床,但也不能说她就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多情不能与乱性相同并论,情色永远不是**,情欲永远不能与淫欲等同视之。方芳对陆一平满意之余,安排完陆一平的办公桌后,又闲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趁着火热气氛,约上田英到华奇附近的饭店吃个欢迎宴。方芳谈笑风生,无拘无束,说到兴起,手舞足蹈。方芳饮酒,讲究一个淡饮,随意性大些,也不宽让,说几句话,端杯小饮一口,淡饮之后,又来欢颜笑语。你杯中净,她杯中见底,还挺有酒量,几杯下肚,未见醉意,却见颊上酒红,依然思路清晰敏捷,逗得田英嘎嘎欢笑。田英喜好热闹,爱捉弄人,借着话题,直夸陆一平与方芳大有缘份,还没认识便投怀送抱,这今后发展到啥地步不好思量。为了增加亲密感对付方芳,直言自己也要与陆一平来个拥抱表示心意。陆一平只是笑,“我赞成。”方芳冲田英一摆手道:“田姐,你可别对陆哥虎视眈眈了,今后他归我了。我是‘方霸天’,见一个霸一个,让所有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说完格格地笑得花容乱颤。陆一平望着笑盈盈的方芳,直觉心酥欲醉,浑身火热,**喷涌,几欲失控。田英笑着问:“一平,你愿意吗?”陆一平与田英碰了下杯道:“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田英格格一下,“说的倒很壮烈的,但不知你拜在咱芳儿裙下时想风流地做个鬼呢,还是宁死风流?”然后冲着方芳笑问:“你说呢?”陆一平呵呵笑起来,“天知道!”陆一平回到家后,神不守舍,回味着方芳与田英的话,甜而生情,因情生思,因思无眠,早上急急上班,跑上楼梯,直冲清欠办,见着方芳之后,心里才觉一件心事落了底。昨日下午,陆一平慌慌复慌慌,晚上在饭店里,迷迷糊糊间并没有细观方芳,此时坐在座位中开始细致审视方芳,始觉方芳果然艳压群芳,是少见的美人,丝毫看不出已结婚的痕迹。长短不齐的柔发,焗着啤酒红,这种红,若不是借着阳光,其红并不明显,正常光线下,暗红隐约可见。凤尾式的造型散落落的,颇添浓郁的浪漫色彩,似乎在暗示着对生活的一种潜在的狂热追求与对生活的浪漫渴望。挑叶细眉,若烟恋鬓;晶亮眸子,似潭清澈;鼻直而挺,山根丰隆;朱唇欲滴,雪齿光洁;肤嫩健康,体态娉婷。俏俏的,一个绝色佳人;美美的,一个天香国色。上身穿着一件半截袖的桔黄色t恤衫,露着玉臂皓腕,白色的高跟皮鞋,黑色的丝袜,黑白分明。成熟的女性媚力四射,又彰显随意简约的人生态度,还不失职场的严谨细致。若阳光明媚的脸上春波荡漾,灿烂而透彻到底,感觉出不施粉和化妆,仍然嫩白细腻。或许是一种气质,再或是一种品格,没见任何手饰,依然雍容华贵。坦白的无拘无束,直爽的自由随意,举手投足间看不出任何造作,一言一行间没有俗气的虚伪。或走或坐,或说或笑,浑身上下无处不流淌着柔情蜜意,看着看着就在不知不觉中甜醉了。与之闲谈高论,心情放松,一切荣辱悄然而放置脑后。陆一平望着方芳,有些不相信眼前的方芳,打死也不相信方芳会是一个乱性的女人,人固有其言,但终究要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直觉。俩人鬼使神差,主动接近,很谈得来,沟通的多了,感觉对方有一种力量在吸引自己了,便开始证明田英所说的缘份了。缘分有时确实让人解释不了,尤以男女往来更具有神秘色彩。不论条件多么优越,不论容貌多么美艳,都可以得过且过,一旦有缘人来到身边,不知所措间放飞自己,大有身不由已、不由自主之意,自己都觉不可思议。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认出你这个有缘人来,情收不住,意把不稳,大有脱缰野马之势,怎么也控制不住了。方芳觉自己与陆一平有缘,感觉亲切,亲切的自己无法主张的地步,横看舒心,竖看爽意,坐看欢快,站看得意,就是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一心想把满腹心事向陆一平倾诉,单单认为只有陆一平才能懂得她真正的苦衷。陆一平觉与方芳有缘,有一种找到归宿的认知。在方芳身上,得窥杜丽娜一点点的影子,但又与杜丽娜有着质的不同。方芳也是个睿智的女人,善解人意,与自己有共同的人生领悟,说不清当中具体缘分的成因,有些把握不住自己的清醒着的理智,就是想把藏在心窝子的话掏给方芳,相信方芳是可以读懂他内心世界的女人。杜丽娜能读懂自己,每每用疼爱安慰着自己,但远在何方,无处话凄凉。马小红能看懂自己,往往用行动来表达着真诚,让一种理解在一种气氛下消化。可她已嫁人,几乎再不能共饮酒而道心声。史俊英是自己的知心知已,现在认可为情人,但因文化修为的局限,并不能读懂自己的内心,只是一意地倾向自己的想法罢了。心中的委屈,心中的悔恨,心中的无奈,心中的迷惘,现在不知应向谁倾诉。对父母不愿讲,对朋友不愿说,想对杜丽娜、马小红说说,人呢?或直说是一种奢求。若是对史俊英说,她只能是流泪,更添自己烦恼。想对钱灵讲,其实已讲的太多了,自己都不知讲了些什么,这个姐姐,正缘于知道自己的心事重重,也知道自己对她的喜爱情结,为自己付出的太多,现在她一揽子的事,已心身憔悴,又怎忍心再扰清静而去倒苦水子。这两年,自己已有意识地减少去钱灵那里了。心中压抑太久了,憋闷得快要疯了,今朝见着方芳,直想一吐为快。哪怕方芳不能理解,只要她象钱灵、史俊英那样去听就可以了,不指望她象钱灵去做什么来帮助解忧,不指望她象史俊英那样伤情而心疼地流泪,让自己被迫性地去愁而安慰她爱着自己的心。陆一平喜欢倾听女人的心声,一样喜欢让心仪的女人倾听自己的心声。俩人在缘份的驱使下,走进了缘分的小屋,在缘分的指引下,不折不扣地释放情怀,敞开愁怀,把郁闷摆到了对方的面前。你问我答,我问你答地讲着各自的经历和鲜为人知的过去。陆一平讲的够细,连自己对钱灵的暗恋情结和对李玉珍的倾慕也娓娓道来,讲的方芳泪水汩汩而去,“真想不到,你笑容的背后,果然是难言的苦辣辛酸,孤独而伤感着。”方芳拭去泪水,讲起了自己的事。方芳父母早亡,是哥哥方义带大并供其上大学的,二十三岁时毕业,被分配到华奇织业集团技术工艺科。方芳貌美,追逐者不计其数,方芳一度花眼,难以定夺,经过反复斟酌,她决定与同班同学朱智确定恋爱关系。朱智为人老实,待人诚恳,对方芳可谓是无微不至。方芳认为这种男人可靠,与自己开朗性格一反一正,当是般配。朱智分配到庆城市政府工业局,曾与方芳商量结婚之事。方芳把此事说与哥哥方义,方义百般反对,坚持要让方芳给当时风光正劲的谷深当填房。方义当时是工业局党委书记、兼工业局副局长,听说市里欲成立一个国有资产管理局,而这个部门太有油水可赚,有好几个人明争暗抢。方义觉自己资历尚浅,谷深是最好的桥。谷深那时四十九岁,而方芳刚刚二十三岁,俩人相差二十六岁。谷深丧妻半年,不堪寂寞,正在张罗续弦。方义得知这个消息后,与妻子一商量,不顾年龄相差悬殊,决定把方芳许与谷深。谷深见了方芳的生活照欣喜万分,当场允诺方义,只要方芳嫁过来,这个局长就是方义的了。方义把这事当方芳一说,方芳当然不愿意,自己闭月羞花,正值年轻,他就是联合国秘书长,也是个老头儿。方义与妻子轮番轰炸,苦劝方芳。方芳起初不同意,态度坚决。方义当官心切,急不可耐,一再翻弄自己的功德,如何含辛茹苦地将方芳带大,供其上学,现在有求于方芳,方芳竟忘了此恩德,公开问方芳:“爱情重要,财权重要?你是要爱情,还是要兄妹之情?我为你付出了心血,难道你就不能为哥哥牺牲一点吗?何况,这是嫁给谷深,成为庆城第一夫人,又不是赴刑场,这是方家几百年才修来的福份!你知道吗,有多少女人眼谗这个位置呢!”方义的妻子见方芳仍不同意,来了真格的,直逼方芳立掏二十万块钱以报恩。方芳刚刚毕业出校门,哪来这么多钱,只能找朱智商量。朱智家道平常,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来。方芳让他去借。朱智想了想道:“借二十万?这有点犯不上吧?”方芳伤心透认为自己看错了人,也突然认识到,自己把爱情估量得太简单了,与朱智之间,仅仅是谈婚论嫁,并未谈到爱情,不否认俩人曾经喜欢过对方,但算不算得上爱情还真是两说着。方芳对朱智道:“那你就为犯得上而去寻找你的爱情去吧。我错了,就为错了埋单,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珍惜我、爱我的人的,并且,不会为了二十万元而折腰的。记住,爱情有时看似是计较成本的,其实仅仅是心态。”方芳一离开朱智,朱智就后悔了。若是朱智能给方芳一个精神上的支持,方芳会不顾一切与朱智结婚的,方义也无可奈何。但没有爱情做基础,只有在一起生活想法的男女,在钱与波折的冲击下,所谓的感情,支离破碎,不堪一击,唯有分道扬镳,各走各的。方芳与方义妥协,有条件地嫁与谷深。方芳提出,自己不进市政府任职,还在华奇工作,自己年轻,可以适当地与可心男人保持一种关系,三十岁前不真正回到谷深身边,谷深不能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只要不太过份,别给谷深造成恶劣影响即可,待到谷深退休时,方芳可以回到谷深身边,直到终老,方芳有财产继承权。谷深考虑了十几天,终于同意。一个月后,方义得偿所愿地当上了国有资产管理局局长,方芳则委委屈屈地嫁与了谷深。新婚之夜,方芳故意喝的烂醉如泥,待醒来后知道自己已经破身成了谷深的人。方芳伤心伤痛,想不到自己如此年轻,如此娇艳,竟然委身于一个糟老头子。方芳要谷深把她安排到一个轻闲位置上,谷深一个电话就把方芳安排到清欠办,做了头把交椅,还把清欠办的套间装饰一新,做为方芳的寝宫。方芳不想与谷深有孩子,利用出差之机,偷偷地戴环避孕。谷深本身无意于与方芳有孕无孕,娶方芳只是一个摆设和偶尔过一下夫妻生活。方芳恨其兄毁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的爱情,恼朱智的懦弱寡情,厌谷深的风烛残年和性爱的随意性,从此变的有些心态失衡,刻意找些自以为解脱的生活方式以填补空虚和弥补心灵深处的创伤。常常是出入歌舞场,与人欢歌狂饮,力图一解千愁,麻木自己。有一些猎艳之人难免占些便宜,趁方芳麻醉之时求欢。方芳有时感觉烦闷时,并不在意,虽不称心,但总比谷深的性生活要强得多。方芳艳名不胫而走,尤以一些身份之人,都有一尝艳泽之意。方芳一度乱性,后来有些警醒,毕竟理智还在,况有对谷深的承诺,不敢过于放肆不当回事,开始收敛。方芳身份非同小可,不是谁想与之上床就上得了的,许多人望艳滴诞而不敢擅动,有花心而不敢折花枝。谷深知方芳与自己不情愿,心有委屈,对方芳的一些做法未提一点责难,只求方芳给自己一个说得过去的脸面就行。方芳见谷深果然信守承诺,反倒心有不忍,一般每星期都要回家待上一两天,赏赐谷深拥花抚玉。谷深由于工作压力和年龄的缘故,每次做爱都是不欢而散,后来干脆只是拥着方芳即安。自觉愧对方芳,对方芳所为保持沉默。方芳考虑到谷深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身份,也不想太糟贱自己,改变了一些方式,尽量不与人发生关系,只是依然保持表面的疯疯张张、放浪形骸的样子。收敛归收敛,艳名在华奇集团仍旧很盛。有些得不到手的人,与方芳跳完舞也说是与方芳上了床,陪方芳唱首歌,也说与方芳睡了觉,有时方芳开句玩笑,便说方芳故意勾引他了,一度使方芳声名损毁,并给方芳起了一个“飘女人”的绰号,后来又有了“风流小芳”、“方大美人”的外号,暗地里说方芳是华奇第一破鞋,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方芳不想正名,懒得搭理无聊之人,一副不屑一顾的心态,摆出一副风尘女子的形象,恰好掩住了真正的方芳。方芳面对着淫欲的目光,从不躲避,常常是挖空心思的耍戏着玩的心理,使得一些人为此睡不安宁,蠢蠢欲动。她觉开心,引以为乐。每让一个男人露出本性后而又沾不上身的时候,她都有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用以慰籍着痛苦而孤独的心,用一种表面的麻木掩盖着内心的憔悴,用感觉器官的快意来抵消所有的伤痛。在方芳身边,总要围前围后的一些贪婪的男人,方芳象戏弄发情的狗一样让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华奇集团董事长兼党委书记的霍本斋,对方芳如猫见腥,重涎已久,没事就凑到清欠办闲唠。方芳偏偏与副董事长冯彬出入酒店与舞厅,俩人为此险些动手,直到冯彬调走才算了事,然方芳一句“你得惦量一下你的乌纱帽”便把霍本斋吓的立收淫心。后来一些人看出方芳戏耍人之意多些,成了带刺的玫瑰,便罢手了。方芳少了騒扰,当说清静许多,但依然笑于人前,欢在乐场,不想让人看出她内心深处的无奈和悲哀。夜深人静时,孤影自怜,感时落泪,为自己青春如此逝去而感叹。陆一平听了方芳的细细讲述,深为之震惊而生恻隐之心。想不到方芳是被逼嫁与谷深的,笑的背后,一样有着不遂心愿的哀怨。若不是方芳敞开心扉地讲与自己,看着快乐动感的方芳,又怎么能了解她内心的世界如此凄怨,还道这个市长夫人何等幸福与荣耀!若不是听方芳道出原委,还在怀疑她是传说中的风騒而淫荡的女人。有时候,当人陷在一种无奈境地,真的只想寻求感观上的刺激,或掩盖,或抵消,似方芳这样经历和心态的女人,世间真是不计其数,数不胜数。好在方芳还有理智,不再继续沉于情色,没有堕落下去,不然,面前的方芳绝不会这样清丽动人。方芳质本纯洁,还有着阳光灿烂的一面,而这个灿烂,恰好让自己看到了。陆一平想,自己搭眼就不相信方芳是个淫荡的女人,所以没有把她与淫荡联系到一起,只看到她美好的一面。再有一点,方芳已不似以前的沉缅于情色为乐的方芳,正在努力摆脱一种生活过失带来的副面影响,在改变着一种生活方式,直接说是在换着一种活法,不是颓废的,而是积极的,或许还有因自己年龄小,谷深年龄大,好好做人,稳稳当当靠死谷深的心理;然后一朝自由了,再去寻找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好结成理想中伴侣,成家立业,生儿育女。陆一平没看出方芳的真实,直觉惭愧,在自己眼里,方芳几近完美,值此时的方芳而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以看到,事实上,方芳以前确实有乱性的行为,不论什么原因,人们传扬她的风流之事也不是没有依据的。陆一平点着一支烟,吸了半支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相处好几天,我以为你很幸福,正为你的不知足而叹息,也在为你的表面而怀疑你的真实。唉!人世间,谈何易!方芳,你真可怜,这是我始料不及的。”陆一平有些伤感地道。方芳乍闻此语,心灵震憾,望着陆一平,泪水如同泉涌般流下来,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如此动情伤感和认真地说她可怜。多少同龄女,包括方芳的同学,听说方芳成了市长夫人,纷纷祝贺,羡慕的不得了。多少人贪恋方芳的美貌而低三下四地,不论真假,清一色的露着阿谀奉承的笑意为一博方芳欢颜。多少人把方芳的花钱如流水看作财大气粗,荣华福贵。多少人把方芳的嬉笑醉骂当作是快乐女人风流的雅事。见着方芳,大多女人都千篇一律,“哟!你又滋润了。谷市长对你好吗?你可真有福份啊!”大多男人口气一致,“方芳,瞧你那乐呵劲,象个快乐的小鸟,真是个幸福的人。”听的多了,方芳也麻木了。总而言之,人人都认为方芳是快乐的,幸运的,这么好的婚姻,下辈子也轮不上自己呢!方芳的过往经历,又有多少女人认为是方芳不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不知足,就好好地当个市长夫人呗!多好的事呵!怎么没落在我头上呢?方芳听着陆一平的话,突然意识到,陆一平才是读懂自己的男人,他已看到了自己可怜之处,在用一种理性的眼光审视自己。方芳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陆一平,用柔弱的声音道:“真的,我真的好可怜,我好无助!”陆一平抓住方芳的手,“其实,我何尝不是自怜自艾着。”方芳不再矜持,本身她也不是矜持的女人,拉住陆一平的手,望着,望着好一会,俯身到陆一平的怀里嘤嘤地哭起来。“我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呵!”陆一平没有感到心跳,拥住方芳,抚去方芳的泪水,“这只是我的理解,从另一种角度来看待你。也许你会认为我故意制造气氛。”方芳抬起头,“不,我真的好可怜。我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关上屋里的灯,趴在窗台上望着厂区的夜景,好长好长时间,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可怜自己。如果爹妈活着,我就不会受兄嫂的欺负了,如果他们健在,能让我嫁给一个大我二十六岁的老头吗?如果我的痴情能换来朱智的爱情,他能眼见着我委屈屈地嫁给一个老头吗?我还不同于你讲的马小红,起码主动权在我的手里把握着。天地之大,竟无一人真正的懂我,爱我,我怎会不可怜自己呢?我不是把贞节视如命的女人,但我做梦也没想过把初夜权给了一个老头儿?我的委屈无处可诉?我能不可怜自己吗?一平,你爱我吧,我需要一个能读懂我的男人的呵护,我需要爱情,我想好好地做一个有爱情的女人,别再让我的心再憔悴下去了。“陆一平望着方芳的一张泪容,美艳尽失,惨淡的一张脸,在昏暗的厂区灯映下惨白泛青,噙着泪水的眼里满是期待。陆一平心疼了,擦尽方芳泪水,点点头道:“或许这是痛苦的决定,但我是要义无反顾地爱你。你不仅漂亮让我心动,你更有内心深处的伤痛需要我去抚平。其实,我也在希望有一个女人,象你这样的渴望爱情的女人来好好地爱我,为我抚去心里的失衡点,长夜里,静静地听我掏心窝子的话,与我共同感受生活的喜与悲。我不知道咱俩将来的命运如何,但现在我说,我应当爱你,并且会好好的爱你!你也一样,好好地爱我吧。”低下头去,吻方芳两片滚热而颤抖的唇。夜深沉,俩人拥吻着,都有些沉醉。方芳从未有过这种自己愿意而倾心的情况下感受男人的温存。方芳甜蜜蜜娇柔柔地问:“一平,你相信缘分吗?”陆一平道:“我不相信缘分,但我相信情份。”方芳喜兴兴地道:“我相信缘分,一见到你,我不知怎么了,好象一下子找到了归宿,从未有过的冲动,真的,我相信这就是缘分。”陆一平笑了笑道:“有时候对某种现象解释不了,就迷信是一种缘分。刘哥说你漂亮风騒,让我来泡你,没承想,我竟然爱上了你,你说这是缘分,还是情份呢?是意外收获,还是奇巧别情呢?”方芳撒娇地道:“说什么就是什么。”陆一平一弯腰,把方芳抱起来,走进方芳的寝房,放到床上问:“可以吗?”方芳闭上眼睛道:“第一次感到害羞,但我第一次感到我从心里向外的需要。”陆一平惯弄风月,方芳不是初涉风月,都有性的经历,只不过是心态不一样而已。陆一平**燃烧着渴望,方芳渴望着燃烧的**。情缘与情欲瞬间化为滋润心灵的甘泉,抚慰着两颗孤独的人寂寞的心,让灵与肉的洗礼,愉悦着所有的需要来充塞空虚。当一种**升华到无法表达的时候,爱欲便是无法替代的使者。方芳第一次主动配合着陆一平怜香惜玉的性爱,让所有的温柔化为一种奉献,让自己感受高潮快感的时候,让陆一平感受美妙的酥醉时刻。方芳与陆一平被爱所融化,陶醉在一种宛若飘渺的梦境之中一样。方芳甜心地道:“我知道你有家室,我没有奢望,只想好好爱你。从今以后,我做你永远的情人,无论发生什么变化,谁也改变不了我的心,因为只有你一人明白我的苦衷。”陆一平紧紧搂住方芳,“我会像爱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一样爱你,让我们的爱刻骨铭心,终生有抚,天涯海角,做一对知心爱人。”方芳吻着陆一平,“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陆一平吃吃笑起来,“好浪漫的情调嘛!快让我温柔温柔。”方芳格格笑着道:“让你陷在我的温润香巢中无以自拔。”陆一平一扳方芳的香肩,“那得先让我龙戏玉宫探香巢,之后才知是怎么陷在你的香巢玉穴里无以自拔的呀!” 第三十七章 一平母与一个小服务员悉心照料,袁圆仍是百般挑剔,以为为陆家生了个儿子,有了仗义。陆一平看不惯,把母亲打发回了饭店,自己伺侯袁圆。魏则碧听说袁圆从医院生孩子回来,买来十斤鸡蛋到陆一平家来给袁圆下奶。陆一平只是轻点了一下头,坐到一边看书听歌。魏则碧刚出门,陆一平拎起鸡蛋扔进垃圾桶里。袁圆生气地道:“我俩关系好,与你何干?”陆一平本身对于这种往来已有反省,但一看见魏则碧就想起赵勇与老赵太太的蒙冤之死,气愤难控,对袁圆道:“你是我媳妇,就不能和这种人来往,等下学期开学时,你给她家孩子20块钱,把人情还回去,和这样的人走动是人生的耻辱。我一看见她,就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愤怒。”袁圆道:“人家见你也一样心情,还自觉不孬呢!”陆一平实在看着袁圆气不打一处来,留下小服务员伺候袁圆,一甩手去了饭店。一平父母都喜欢这个小孙子,认为这可有传宗接代的人了,对袁圆态度见好,张罗着摆满月酒。陆一平双手一摊,“你们要摆你们摆,我也不参加。生儿生女我倒不在意,但我在意袁圆那一鬼出,没意义的事就别做。”一平母知道陆一平心情比较烦,皆因与袁圆有隔阂所致,即便办了满月酒,也不会顺顺当当的,甚至会闹个不欢而散,给了陆一平五百块钱,“你自己愿咋张罗咋张罗吧,就当给我大孙子办了。”袁圆满心欢快地等着满月酒,可以风光一下,在陆家可以腆着肚子做人了,不管怎么说,给老陆家生了个儿子,公公婆婆为了孙子,总得表示一下吧。满月过后,一点动静没有,一问陆一平,取消了。问问什么原因,陆一平说是因为她生了儿子。陆一平走后,袁圆又气又恼,狠狠地掐陆坚屁股一把,“都是你,你咋不是个姑娘呢?我掐死你,掐死你,我还寻思你奶奶得给个一千两千的呢!”陆坚被掐知道痛,自然要哭,袁圆大声地道:“不许哭,再哭我摔死你!”陆坚仍旧嗷嗷地哭,她就是不理。陆坚越哭越厉害,在外面晾衣服的小服务员忙跑回来。袁圆听见小服务员跑回来,忙抱起孩子,把乳头塞到陆坚嘴里吮上。陆一平把满月酒搅黄了,百天酒也故意忘了,轻描淡写而过,待到陆坚周岁的时侯,给了袁圆一百块钱,一说是给陆坚照个生日照,一说让袁圆抱着陆坚自个去吃个喜。袁圆知道陆一平不愿搭理她,抢过钱自己去了。陆一平跑到酒店,订了一桌酒席,约上钱灵、魏国忠、史俊英、肖和平、郭文武、曹玉洁、宁东、崔德林几个就近常来往的人,闹腾了一晚上才醉熏熏地回家。袁圆问陆一平,“这是在哪喝的尿水子?”陆一平嘿嘿一笑,“朋友生小孩一生日,一高兴喝多了。真他妈的痛快!”袁圆一问再问这个朋友是谁,陆一平一翻身:“就是我,行了吧。”看着袁圆,“信吗?”袁圆不耐烦地说:“你喝醉了,没人搭理你。自己家孩子过生日你不庆祝,去给人家孩子过生日,说你是奸是傻。”陆一平也不做声,呼呼地睡着了。早上起来,陆一平扔下50元钱走人了。袁圆不在意陆一平是否对她别的想法,就按自己的生活态度过着日子,以孩子小为由拖着不上班,只要把孩子照顾的没病没灾就行,省着陆家有说辞。这样一来,陆坚倒在袁圆悉心照料下健康地成长着,一岁多点,扎巴扎巴地练走路了。看着陆坚那活泼的样子,陆一平对袁圆的讨厌少了许多,有时望着孩子也在安慰自己,“孩子都这么大了,别想那么多,对付过吧。”陆一平抽时间到五七家子,打探康娟是否有孕的事情,结果康娟仍未怀孕。云鹏道:“你这是后来者居上啊!一平,你说,娟儿能怀上孩子吗?“陆一平道:“会的,只要你坚持吃葯,坚持锻炼身体,会怀上孩子的。“康娟道:“一平,等我生了孩子,生个儿子拜兄弟,生个闺女做夫妻,这叫娃娃亲。“陆一平马上想到了马小红,“咱可别学别人那一大套了,纯属坑人不浅,等孩子长大后,说不定又是啥想法呢,还是顺其自然吧。“云鹏吃吃一笑:“这俩人唠的热火朝天呢,得先怀上呵!”康娟呵呵一笑:“那得看你枪法了。”仨人笑起来。康娟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娃娃亲和父母包办的亲事,我想啊,你还惦着那个马小红,是不?你就忘不了她吗?”陆一平沉呤了半晌,“想真爱上一个人挺难,想忘掉一个人更难,直说是忘不了。”康娟道:“不会吧,有多少人一结婚就忘了的。”陆一平道:“那仅仅是停留在喜欢上罢了,或者说是一种因吸引而产生的兴趣罢了,谈不上爱情。爱情是刻骨铭心的,天各一方,人在天涯,即便没有朝朝暮暮,没有长相厮守,依然惦念永远,是一种永恒的思念,不因结婚什么的而改变。”云鹏道:“一平,你认为当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陆一平一笑,“我也说不准,但我想,只要俩人心意相通,互有惦念,表达着一种喜欢就是了。爱情,不是因为结婚才有的,是因为爱慕才有的,象找对象,或者结婚,首先是以满足性需要和为了传宗接代为前提的,区别大致如此吧。爱情眷心,爱欲眷人,结婚眷性。诚如当街上走过一个女人,想法是不一样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康娟道:“你说的话我一半会也弄不明白,但我想问你,马小红若是一辈子见不着她,你会不会忘了她?”陆一平肯定地道:“二十辈子见不着她,我也不会忘了她。我可以不娶她,因为婚姻而各有家庭,包括儿女,但我永远不会背叛爱情。”康娟一拍炕席,“看来你是最在意马小红的,可她哪好呢?”康娟双手一摊。“能骂人,能打人,能喝酒,就这些。”陆一平道:“还有,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可她妈坑了她,你不恨她妈吗?”康娟问。“哪个父母不希望儿女幸福呢?”陆一平双手一摊道:“坑与不坑这只是咱们的认为,她妈认为与司徒功才是幸福呢!我不恨她妈,马小红做的对。爹妈的做法未必是对,但做儿女的有时身不由已啊!”康娟点点头,“一平,你真开通。”陆一平无奈的道:“是开通吗?是无奈。只不过我因为喜欢马小红,认为她所做的永远都是对的而已。就是这样的。”钱灵生了一个儿子,活泼可爱,陆一平没事就跑钱灵家去,在家的时侯不多。钱灵劝说多次,陆一平表面答应,而一到家里就忘了。陆一平不大管袁圆的事,如闲云野鹤,东一趟西一趟的乱跑。对于袁圆的对错,一昧地将就着,只要侍弄好陆坚就行。袁圆在家哄着孩子,也没什么大事牵挂。逍遥自在,有吃有喝,不缺肉蛋不缺菜,就是手头缺点灵活钱。陆一平给她的一千块钱,也没存上,自己一撒手,弄不明白买了什么就花光了。陆一平每次给钱数量有限,但都有具体指定,自己自由支配的也就十块八块,想偷着去吃个饭店都没有机会。这两天魏则碧总是下饭店,让袁圆有些眼谗。魏则碧带的是毕业班,学生或学生家长轮番请她吃个“谢师宴”,每次回来都向袁圆讲一些饭店的趣事和吃物,谗得袁圆象个小谗猫隔着铁网看小鱼,小谗虫弄得自己浑身上下痒的不行。正在家中烦燥不安,与自己相住不远的同班李小娟,领着自己的表姐冉冉来到家中。袁家久不闻袁圆的消息,多少有些牵挂。袁勇年纪已大,思女心切,一再让袁应壮去找袁圆。袁应壮当初极力反对这门亲事,无颜见陆一平,便委托表妹冉冉来找袁圆。冉冉是袁圆大姨家的大表姐,在交通银行西城办事处当除纳员,今年二十九岁。冉冉起初是不答应,袁应壮强迫式的请求后,冉冉才到华奇织业集团去找袁圆,被告知袁圆自结婚后没怎么上班,生完孩子后更是一天班没上。谁也不知陆一平家住哪。冉冉犯了难,在车间袁圆的老班上乱打听,恰好打听到李小娟身上。李小娟家也在团结平房区住,与袁圆家住不远,平常还有些往来,正赶上下夜班,就把冉冉领到了袁圆家。袁圆久不见娘家人,已是心灰意懒,乍见冉冉,思家之情复燃,竟也流下泪来。冉冉见袁圆结婚生子,陆坚都已二十几个月了,活泼可爱,家里陈设也不落伍,丰衣足食,替袁圆高兴,当场给了袁圆五百块钱,乐得袁圆眉开眼笑,忙放到床下。冉冉说舅舅与舅母年事已高,就要过六十六大寿,想见袁圆,也想认了陆一平,不想少了这一股。真亲不恼一百日,何况这一晃快三年了,多大的仇怨解不开呢?袁圆归家心切,但做不了陆一平的主,表示这事得跟陆一平商量商量后再说。冉冉没法,只好拿一些结婚时的相片和陆坚的一些彩照回袁家交差。袁圆把此事当陆一平一讲,陆一平没什么表示,想想袁家则余怒未消,不打算参加这个寿宴,也不想与袁家和解。陆一平道:“有你家这门亲戚,不多,没你家这门亲戚,不少,过些天再说吧。”袁圆不想自己抱着孩子回家去见家人,而一旦回去了,以陆一平的脾气,去好去,能不能让回来呢?恐怕要费周折,一时间也想不出说服陆一平的理由,不说还好,一说可能会让陆一平烦燥。闲着没事抱着陆坚溜达到饭店,趁着一平母抱着陆坚之时,说冉冉来家求和之事。一平母看看袁圆,暗道:“都说人家傻,这事还怪有心眼的。”冲袁圆道:“你放心吧,我命令他去,该回家得回家,该认亲总得认亲。”一平母对陆一平道:“养儿不容易,该去还得去。谁没有个双重父母?你总得替袁圆着想吧。假如周海洋象你似的,你又会怎么想呢?不要因个人受了点委屈就较劲,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一句软话,笑上一笑,两家今后该怎么处就怎么处呗!处好了多去两趟,处不好,少去两趟。就算有气别扭,好几年了,也该淡一淡了吧。”陆一平想想有道理,袁家主动派人来和解,自己也别端个臭架子不放,应当替袁圆着想着想。赶上个星期天,与袁圆回家认了岳父岳母和大舅哥、大舅嫂及小侄子袁通。袁应壮代表袁家给陆一平一万块钱,想补个陪嫁,陆一平婉言拒绝,“我说过,我能娶得起她,我就养得起,家里什么都不缺。咱家这心意我领了。假如有一天我真的穷困潦倒了,家里人能看我的笑话吗?”陆一平的一番话让袁应壮钦佩而脸红,与陆一平饮酒畅谈。袁圆气得小脸一绷,坐到一边生闲气,回到家后仍叨叨咕咕,后悔不迭。袁勇的六十六大寿摆在红旗镇铁西欢乐大酒店,老亲少友皆来贺寿。陆一平属于女婿新归,大多陌生。袁家耻于当中之曲折,问之简而答曰,不问一笑而过,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陆一平不亲不疏地与这些人象征性碰个杯,借袁勇寿宴之机而熟悉一下袁家亲戚的面孔。袁勇这桌为主桌,陪在这桌的基本上为直系亲属。陆一平为袁家姑爷,自然要陪在袁勇左右。袁应壮与大舅嫂徐磊是儿子、儿媳,也伴在父母身边,对陆一平印象较好,趁此机会与陆一平谈天谈地,唠得好不亲热。冉冉为袁勇的外甥女中为大,而丈夫初奇因出差未能到场,因身份而有资格坐到主桌来陪着舅舅与舅母。陆一平隔着袁应壮与徐磊,望了冉冉几眼,冉冉也留心地盯了陆一平几眼,鬼使神差,俩人皆笑着点了点头。陆一平听袁圆介绍过冉冉,无缘一见,今日见着,只是想看看来家当说客的冉冉如何。其实冉冉也一样心态,看相片不错,今见本人,当细看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勾得袁圆抛家弃父的一路穷追不舍。见陆一平似对她注意,而且是善意礼貌,便冲陆一平点头一笑。陆一平见冉冉冲他凝眸浅笑,也礼貌性地回了一个款情淡笑。冉冉宁静而端庄,谈吐间大有深藏不露之意,似是个心思凝重的女人。略微青瘦,象一株墙角里的瘦菊,还有一点清影自怜的滋味。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瘦的缘故。一双容易走神而忧郁的双眸中,明显缺乏某种满足,时不时地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怒。笑的勉强,有种敷衍的意思,偶尔轻笑,或多或少地使眼里多了一丝安慰,还有一丝羡慕。陆一平望着冉冉的一双忧郁的双眸,心中在想,这个冉冉,是一个并不快乐的女人,至少,她不如意。袁应壮见陆一平注意冉冉,自称他是冉冉与初奇的月下老,简单地说了一下冉冉。初奇是香源化工制品公司车队大队长兼总调度,今年三十四岁,比冉冉大五岁。俩人生活没有什么负担,至今没有小孩。不知什么原因,婚后俩人闹不和,还时常吵架,从际象看,初奇可能是打冉冉,这在亲戚当中都知道一些,只是大家不愿揭开这层纱。徐磊偷偷对陆一平讲,冉冉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结婚前千恩万谢,结婚后小日子过得虽不那么和睦,但与袁应壮无关,也不能把责任推到袁应壮身上,再怎么的,袁应壮也是她与初奇的介绍人,跑前跑后,帮着办婚检证,帮着开介绍信,不念个好,总不至于成仇吧。冉冉总对袁应壮仇仇的,似有无尽的怨气。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来往,求她去陆一平家当个说客,那个费劲,千求百央的,极不情愿。徐磊道:“也许俩口子因为结婚这长时间没小孩的原由,俩人心焦,也整不明白是谁的原因,都心烦着,吵嘴埋怨这会有的,初奇有时打冉冉,那你说,大老爷们打老婆,这不是很正常吗?冉冉埋怨你哥,我就别不过这个劲。一平,你说说,她们俩口子过日子,碍我们啥事呢?”陆一平笑笑没吭声,心道:“那我和袁圆结婚又碍你什么事呢,你怎么千拦万阻的呢?这里一定有原因的。”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陆一平起了好奇心,看冉冉那相貌特征,怎么也不象一个不通人情的人,于是,又多看几眼。冉冉被陆一平看的有些害羞,显得心慌意乱,端着果汁喝的时候,偷眼看向陆一平,见陆一平似乎对她专注上心,不觉脸上一红,低下头搓起手来。陆一平觉其姿势优雅,举着杯冲冉冉道:“其实你比我小两个月,但从袁圆那论,管你叫声表姐。来,表姐,干杯!”冉冉舒眉爽意地道:“好吧。”俩人碰碰杯子,都饮了一口。趁着袁应壮与徐磊出去敬酒功夫,陆一平凑到冉冉身边,与冉冉谈起一些生活上的事,谈的应算轻松加愉快。袁圆不喜欢陆一平接近冉冉,原因很单纯,害怕冉冉说出给她五百元钱的事,忙凑过来,时不时插上一两句。陆一平反感烦躁,脸一沉道:“你给我滚一边去!别惹我生气,连基本的礼貌常识都不懂,没见我和表姐正说话呢吗?”袁圆生气地躲到一边,不用好眼神地瞪眼瞅着俩人,心道:“说什么话,不是要勾引冉冉吧?我还不知道你,风流成性!采花大盗,破鞋!”冉冉看出陆一平对袁圆不耐烦且不客气,问陆一平:“你觉得袁圆怎么样?”陆一平不假思索,“半傻不奸的。她就这样,那咋整,谁让我瞎眼找了她,对付过吧。”冉冉眨巴两下眼睛,问:“你不喜欢她吗?”陆一平看看冉冉,有些无奈地道:“谁知喜欢不喜欢,反正孩子也这么大了。”话音一放低,对冉冉道:“如果喜欢你的话,我想,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认为呢?”一句话把冉冉说的白白的脸上掠过红霞,忙躲开陆一平有意接近且有深意热情的双眼。冉冉没有回答陆一平,望着大厅在想,这个陆一平果然不同凡响,无怪乎袁圆跟他跑了,太直接了,说的人心里怦怦直跳,不知怎么应付是好,他是喜欢式的勾引,还是讨好式的殷勤呢?但无论怎样讲,他不是下流的轻薄。欢乐园大酒店应属高档,有卡拉0k设备,不是专业的放唱设备,只是中央大厅上悬着一部二十五英寸的彩色电视机,连通一个vCd机而已。为助酒兴,也为凑个热闹,大家你争我抢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管它难听好听,均能博得一阵阵掌声。冉冉问陆一平:“喜欢唱歌吗?像这样的。”陆一平呵呵一笑,“喜欢,小儿科。如果你喜欢听的话,我愿意为你一人献丑。”冉冉轻声道:“我喜欢。”然后情不自禁地一笑。陆一平一口将杯子中酒喝个干干净净,“那你可得认真听呵,别枉费了我的一片心呐!”陆一平奔吧台而去,冉冉忙抓起酒瓶,给陆一平的空杯子满上,望着酒杯,有些羞涩,“噗哧”笑出声来,然后抬起头来,眼里露出神往之情而望向陆一平。陆一平从一个中年人手里把麦克风要过来,举着话筒,煞有其事地道:“今天是老爷子六十六大寿,大家欢聚一堂,无比快乐,借此代表袁家再一次感谢诸位老亲少友的光临,我现在给大家唱一首歌,希望大家喜欢。”回头冲吧台服务小姐道:“放《一剪梅》。”陆一平满怀深情地唱了一首《一剪梅》,这是陆一平最喜欢的歌,常常是每唱必有,百唱不厌,他希望这首歌会表达出对马小红深深的思念和对马小红刻骨铭心爱情的矢志,当然,这里也有对杜丽娜、史俊英的痴心爱意,终生无怨无悔的心境。众人无不鼓掌鼓躁,陆一平又饱含浓郁感情色彩地唱了一首《梦驼铃》。这首歌,喻意直接是单单地献给杜丽娜的,而陆一平也单单喜欢最后几句,以表达自己的心声。“风沙吹老了岁月,吹不老我的思念,曾经多少个今夜,梦回秦关。”每唱完这几句,他的心,仿佛已飞到鹤城,已回到杜丽娜的身边,陡然间有一种升华了的憧憬,似乎已看到杜丽娜翩翩而来,正用疼爱的眼神望着他。往往唱完此歌,他总是下意识地做着一个相当投入的憧憬表情,像是真的有一种思念的形态。听者以为他因歌动情,其实他是走神了,自己控制不了自己了。冉冉觉陆一平果然是唱歌投入而富于感情,以为是对她的某种意向和表达,便走到吧台前,唱起一首凤飞飞曾经唱过的《多少柔情多少泪》。冉冉唱道:“多少柔情多少泪,往事如烟去不回,想起过去多少欢乐,如今已随泪水。多少柔情多少泪,良辰美景去不回,剩下一片迷离的梦境,梦醒时更悲,多情的梦,爱情的梦,如今已消逝。爱情的花,如今已枯萎。多少柔情多少泪,泪已流干,心儿已碎,长夜漫漫往事如烟。”冉冉唱此歌有些动情,泪水已渗出眼角,在众人的欢呼中轻轻擦去。陆一平心有感触,看来她的婚姻是不顺心的,大概如自己一样,望着冉冉略点了一下头,没有鼓掌,似乎是无意地轻声道:“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过于伤感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的问题,向前看,快乐就好!”冉冉没说什么,又唱了一首《心恋》。冉冉唱道:“我想偷偷望呀望一望他,假装欣赏欣赏一瓶花。只能偷偷看呀看一看他,就像正在浏览一幅画,只怕给他知道,知道笑我傻,我的眼光只好回避他。虽然也想和他说一说话,怎奈他的身边有个她。”陆一平觉冉冉似乎对自己的情结有所感染,并有了回应,双手鼓掌,大声叫好,“唱得真好,感情真挚而丰富,咱俩唱一首好吗?”冉冉欣然答应。在众人的叫嚷声中,俩人唱了一首《铁血丹心》。冉冉唱: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陆一平唱:抛开世事断愁怨,合唱:相伴到天边。陆一平唱:逐草四方,沙漠苍茫,那惧雪霜扑面。冉冉唱:冷风吹,天苍苍,藤树相连。陆一平唱: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冉冉唱:猛风沙,野茫茫,藤树两缠绵。陆一平唱:天苍苍,野茫茫,万般梦幻。冉冉唱:应知爱意是流水,斩不断理还乱。合唱:身经百劫,也在心间。”一首《铁血丹心》唱罢,令冉冉无以自控地有了一种莫名的躁动,一股喜悦直冲心房,大庭广众之下,竞有些忘情地怔望着陆一平。人们大多陶醉在歌声的欢快之中,没有去感受此中悲切哀怨,还道是俩人为歌而投入,猛劲叫好。袁应壮大声道:“好!好听!一平,你和冉冉再来一首。”跟着有人起哄。冉冉脸红且心热惶恐,望着陆一平,看了一下众人,稳稳心神,道:“唱一首吧,不然大伙会不了情的。”陆一平道:“为了不了情而唱一首吧。”选了选,让服务员放了一首《谁知我心》。陆一平唱:随风远飘,前面远望路遥遥。冉冉唱:人生必须奋斗,烦恼怎会少?陆一平唱:痛苦与甘,谁管甘苦知多少?冉冉唱:如今身边有你,谁理会前路无尽恶兆。陆一平唱:最凄苦是世界把我错认,唯独你真正明白我,冉冉唱:黑暗尽头是天晓。陆一平唱:谁知我心?冉冉唱:难道我还未明了?合唱:难得今生有你,同勉赴危难,仍共照料。此歌深沉婉转,哀怨流连,寄付了痴男怨女的更多感情,最后一句“难得此生有你,同勉共危难,仍共照料”,让冉冉几乎有些难以自控,忍不住流下泪来,用拿着麦克风的手擦着泪。陆一平忙把冉冉扶回座位中,“瞧你,太投入了。”袁勇道:“冉冉这孩子,真是柔肠的很,唱首歌还能唱哭了。”冉冉对陆一平道:“你不是一样投入吗?真没想到,你唱歌那么有韵味,我喜欢听。”陆一平笑着道:“看不出来,你唱歌蛮有功底的嘛。”袁圆看看冉冉,有些不是心思,一扒拉陆一平,“哎,咱俩唱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吧。”陆一平不耐烦地一甩手,“你没见我刚唱完吗?我累了,你自己唱得了,我陪表姐唠会嗑。”袁圆把陆坚交给徐磊,跑上前去,接过话筒,唱了一首《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冉冉冲陆一平道:“都说她半奸不傻的,也挺有心思的。她在暗示你呢,劝你不要乱采野花呢!”陆一平看了一眼袁圆,嗤之以鼻,转回身低声道:“你若是枝野花,我怎么都要采的。我自信你不会拒绝的。你说呢?”陆一平若有深意地望着冉冉,“当然了,你不是路旁的野花,算是家中的一枝红杏吧。”冉冉想了一下,轻声呤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陆一平爽心地笑起来。他知道,他已经征服了冉冉的心,但没想到这么容易,有些纳闷。袁圆又在人们的叫喊声里唱了一首《甜蜜蜜》。陆一平大口饮了一杯酒,“啃着萝卜也说甜,我倒没这种感觉!”袁圆唱完歌,回到座位里,“哎,你俩说啥呢?”冲陆一平道:“你在家咋不跟我唠呢?”陆一平翻了下眼皮,“过两天想去表姐家玩玩,你去吗?”袁圆忙道:“你别去,你不知道她家的事,你乱掺和什么?”陆一平一怔,望着冉冉,“你家有啥事发生吗?我掺和啥了?”冉冉有些慌,稳了一下,露出不悦,“袁圆,我家有啥事?我让一平掺和啥了?莫名其妙!”袁圆支吾两句,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我哪知道你家有啥事?反正我觉得初奇那人挺怪的,你跟他结婚好几年了,没觉出来?”冉冉脸色倏忽有些惨白,“你这人尽乱讲话,怪不怪与你没啥关系,一天天乱寻思。”陆一平用脚轻踢冉冉一下,“不去就不去,来,喝酒吧。”冉冉端起杯:“喝酒。”袁圆见陆一平收场,冉冉避让,冲冉冉道:“何必要让陆一平去你家呢,你来我家不行吗?”冉冉道:“好吧,有空去你家玩玩,你得好吃好喝好招待哟!”临分手时,冉冉悄悄把一张纸条塞到陆一平手里。“这是我家楼牌号和电话号码。”陆一平望着冉冉,“你真有心计。”冉冉羞达达地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天意。”陆一平知道袁圆与魏则碧走动不断,有意干涉,无心阻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平衡过渡,无意间发现袁圆请魏则碧下饭店,忍无可忍,不留情面地大骂袁圆,骂得袁圆狗血淋头。袁圆与娘家合好,已经仗义有退路,一气之下带陆坚回了娘家。陆一平没有一声挽留,任由袁圆回娘家而去。袁圆在娘家待了一个星期,见陆一平没有接她回家的意思,只好灰溜溜地回到家中。陆一平不冷不热,“有能耐就别回来,别说是走七天,就是走七年,我也不会去接你的。”袁圆生气地道:“贪上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主,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陆一平已经知道袁圆私留冉冉给她的五百元钱,没有给她留钱,一大早就去了饭店。晚上,陆一平不想回家,坐在饭店里泡时间,闲不住,则按纸条上的号码给冉冉家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正是冉冉。冉冉兴奋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初奇出差没在家,自己正孤独着,如果想来就来吧。陆一平与一平母撒了个谎后跑到冉冉家。进得门来,不由分说,抱住冉冉便送上一个深深的吻,“我想你。”冉冉没有拒绝,还陆一平一个脆而响的吻,“我也是。”俩人似有同样的心意,不再多说话,再次拥抱,亲吻起来。热吻一阵过后,俩人清醒过来。陆一平笑着道:“我这可是背着袁圆来偷你的呀!”冉冉吃吃一笑,“心早让你偷走了,就差人了,这不,大大的一个人交待给你啦。”陆一平抱起冉冉进了客厅,放到沙发上,依然搂抱着冉冉,俩人似拥似偎地谈起别情与思念之苦。陆一平一再追问冉冉家中之事,他想弄明白这当中的蹊跷。冉冉终于在陆一平更猛烈的拥抱与亲吻后讲了她与初奇的哀怨之事。冉冉念了五年大学本科,学的是财会专业,毕业后顺风顺水地进了交通银行工作。经袁应壮的同学从中撮合,与初奇相识并订婚。初奇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副标准男人形象,让冉冉欢快不已,对袁应壮感激万分。当时初奇与袁应壮怎么交待的现在仍旧是个迷,袁应壮求人花了172元钱弄了个婚检证明,无风无浪地与初奇登记结婚。冉冉当时确曾有过考虑和疑问,但看着初奇形体康健,表哥袁应壮一意支持并主张,真的让自己无话可说,便与初奇结了婚,待入洞房后才发现,原来初奇是天生的阴茎奇小,并有阴萎症,无论怎样刺激,就是不能勃起。冉冉认为初奇与袁应壮有私下交易,袁应壮欺骗了她,险些与初奇离婚。思想再三,考虑面子则忍下了。冉冉与初奇从没正式圆过房,从某种意义上讲,冉冉应当为**之身,尽管初奇的手已令冉冉**膜破裂。初奇即担心冉冉提出离婚,又担心冉冉红杏出墙,对冉冉施行暴力威胁的同时,一再扬言离婚对于冉冉更有影响。冉冉考虑自己面子的同时,也考虑了袁应壮的面子及娘家人的面子,不想让冉家背上一个“张罗了一溜三遭竟嫁给了一个阴萎症”的说道。另外一点,冉冉认为袁应壮与初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约定或交易,一旦戳穿,冉家势必会以自己女儿之辱为耻而与袁家反目成仇,若是袁应壮被初奇利用了,不仅屈枉,也会让袁应壮面子受损,背上沉重的心理负担,思来想去,决定认命了,归根结底还怨自己不重视婚前检查,也更怨有关部门收钱就发证的坑人做法。认是认了,但这怨气难消,不愿与袁应壮来往。亲戚不走动,亲情也就淡了。袁应壮不知细节,以为冉冉与初奇因没有孩子拌嘴,俩口子打架,不管因为啥,太正常不过了,初奇人高马大,打冉冉两下,也不为过。冉冉挨打受气,怨恨自己也无可厚非,并不记在心上,只是徐磊觉得有些不值,婚前婚后两个态度,这何苦来,这介绍人当的闹心。冉冉耻于自己的颜面,顾忌初奇的淫威,委屈屈地挣扎在不幸的婚姻里。初奇要冉冉在家外必须一副幸福感,否则将皮带侍候。初奇是大队长,应酬不少,俩人经常参加各种聚会,冉冉总是装出快乐无忧、夫妻和睦的样子。冉冉肚里窝着酸楚,常常寄托于一种虚幻的迷梦之中,借着唱歌之机以言其心,唱的歌多了,竟练得一手好歌。陆一平望着冉冉道:“怪不得冉冉唱歌如此拿手,而且投入。”冉冉的满腔幽怨于怀,对自己的一心向外的感情压抑着,掩饰着,虚伪地维护着家的存在,维系着不幸的婚姻,与初奇已谈不上爱情了,只有满腹的苦水,四年下来,把个曾经艳美如花的冉冉熬的如秋风中的瘦柳,纤弱而憔悴,忧郁而哀怨,才会发出“多少柔情多少泪”的哀叹。说到伤心处,冉冉失态痛哭,凄凄相惨不忍睹。陆一平怜花心动,向冉冉张开真心实意的手臂,把冉冉拥于怀中。冉冉告诉陆一平,自己是个大学生,有名誉,有地位,总是下不了挣脱的决心,同时,初奇的父母待冉冉如亲闺女一样,冉冉狠不下心离去,曾经一度用剪刀扎自己的大腿冒血而明志,但终于还是因太多的顾虑而放弃。一句话,冉冉害怕一旦此事泄露于人,对于再婚和工作方面都有影响。“我是明白人,本来我应当是可怜并应当获得自由的权利,可是,这个权利就算争取到了,又能给我什么好处呢?反而会失去的更多,非议、指责、冷待,歧视,铺天盖地,我会生不如死的。”冉冉对陆一平幽幽地道。陆一平叹息道:“中国人就这样,也不足怪。想要立马获得真正的解脱也不是件易事。千百年来,杀人的礼教与俗不可耐的观念,不是有人在歌颂并奉若神明的吗?卑鄙无耻的圣人礼教,还在大兴其道,成为束缚人的枷锁,不可理解,不可理喻。当然,作为一个弱女,自然会有无力抗争的无奈。我是一个狂放不羁个性解放的人,还不是一样失去马小红和易秀枝吗?像一个被大雨浇懵了的人而在泥泞中挣扎着,残喘着,甚至是在心里喊着,谁来拯救我吧!这是一个什么世道!我有些看不懂了!可是,谁能做我公正,静静倾听我的心声?礼教杀人,不滴血而滴泪,礼教害人,让人滴血还滴泪。同是天涯同命鸟,今日相逢应共怜,你有不幸,我有不快,就算是偷情,我也不在意,也好彼此有个照料吧。”冉冉自见到陆一平后,一颗冷寂的心被陆一平怜爱的目光所融化,一切虚伪的道德防线轰然崩塌,红杏出墙的渴望已势不可挡。当然,冉冉还不至于疯狂到无理智之步,还要考虑到与袁圆的表姐妹的关系,没想到破坏不破坏袁圆的婚姻,但终得考虑一下这是袁家的女婿,若然冒失地与之投怀送抱,自己的性欲满足的同时,也把亲情复杂化了。冉冉素来顾忌甚多,但让陆一平温热的心与欲,已在人为克制下迫不急待,在惊喜中憧憬,在幻觉中满足,在现实中渴望。冉冉反省一下自己的心态,认为是非病态的,只不过是感觉自己被陆一平的勾引式的讨好下,有些难已自制,究其原因,是在这个家中,婚姻中,情与欲压抑得太久了,像困在一个大蒸茏里,将要窒息的时候,陆一平掀开了盖子,让她呼吸到了一种清新,还有一点久违的浪漫。先不去细究是否喜欢陆一平这个人,但明显已感受到了一个男人的气息正在汹涌地盖过来,让自己忙乱中无法抵御。冉冉心中微波荡漾,对陆一平有些痴恋奢求,有心思给陆一平留下电话,那意思就是告诉陆一平,你来偷我吧。想法美妙,但不敢主动找陆一平,若不是陆一平打来电话,打死也不敢要陆一平来家聚上一聚。冉冉见陆一平一样不少伤感,说话直肯而情于肺腑,怜已怜人的一种双层情结中夹杂着一种偷情的即紧张又喜悦的心情,拥抱着,亲吻着,进尔轻柔亲热的抚摩中,慢慢地培养着情欲。陆一平马上有了反应,但没有急于求成,他告诉冉冉,自己并不喜欢冉冉的瘦身,更多的是喜欢冉冉的一双忧郁而孤漠的眸子。冉冉相信这是真的,大多数男人喜欢丰腴的女人。冉冉用承欢的眼睛望着陆一平,有一种需要。“我只是想尝尝做爱的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陆一平一笑,“我没嫌你的意思,只是申明一下自己在性的取向上的个人喜好。“冉冉羞羞地笑了,“其实我以前也是挺丰满的,都是这糟心事给作弄的象个柴禾棒了。“陆一平抱起冉冉上床,与冉冉亲热起来。冉冉瘦弱,轻体柔躯,自有随心所欲之感。娇娇怯怯,柔若柳枝,小胸淑乳,香巧玲珑,掌握之中,情色生香,腹平坦荡,股阴直接。陆一平长躯直入,直逼玉宫,上欢下喜,感受欲狂,高潮伴着疯动,果然欲仙欲死。冉冉何曾尝过如此美妙的做爱,初奇的手让她厌恶并痛苦,有时被初奇把浑身咬得生疼好几天。在陆一平的熟手呵护下,不一样的感受,男人之温存,阳刚之力量,勃起雄壮的阴茎,有节奏的**,还有热辣疯狂的浪言浪语,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太不一样的做爱,让冉冉几欲昏晕,闭着眼睛感受从未有过的愉悦舒畅,几次高潮,直冲浪尖,大喊大叫,摇头摆肩,浪相现形,魂欲去兮。事毕后,冉冉竟然软软宛如面条,似瘫非瘫地卧于床中,媚眼春色,低吟长咿,任由陆一平扶弄间百般疼爱。陆一平望着意犹未尽的冉冉,感觉与骨感形的女人做爱更有一番情趣,一点未影响性爱高潮,竟然后悔自己当初因凌花骨感突出而放弃于她,袁圆倒是肉感十足,而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欢乐,反倒糟心事一大堆。不说别的,就说做爱,每次也不知是怕什么,都是慌慌复慌慌,你急我也急,突出一个应付,一个大概是想你快射吧,一个是想我快射吧,就这么地过着性生活。现在竟发展到可有可无,多少天有那么一回,也不知是谁想了,也弄不清是谁恩赐谁,稀里糊涂一通“吭唷”,完了谁也不顾谁了,各睡各的。陆一平此时明白一些内中玄妙,性爱,有时并不是表面的肉感与骨感所决定的,心灵的呼应与即时的气氛才是性爱和谐的基本要件。诚如家庭生活,是注重个人细节还是注重两人的情绪,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一种个人习惯来体现的,也不是婚姻的所谓规范行为来调整的,而是在于两个人的和睦指数,即家庭和睦值。这个家庭和睦值,其实也没什么深奥,仅仅是理解与关怀,以及俩人的信任度和依赖性的互助中的认可而已,也就是常说的夫妻尊重程度。假定把夫妻生活中的尊重程度与和睦程度,确定或归纳在一个可见指数的基础上,那么,这个指数就应当是基本满足于大众认可的一个标准指数,即一个参考性指数,应当这样讲,这个婚姻也好,这个家庭也好,基本上可以在一种稳定下维持,或达到人们的“白头偕老”的希求。因此,这个参照指数应当是一个基本满足大多数人的社会道德的要求的。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参照指数作为一种衡量标准的话,可以判断出几种家庭格局来。单以每个家庭而论,若是综合评定指数低于这个参照指数的话,甚至低很多,那么,这个家庭将是一个破大家,家不和,外人欺,婚姻极不稳定,挑剔埋怨,吵嘴、打架是家常便饭,家不象家,俩口子不象俩口子,孩子没人管,老人无人照料,性生活无规律而不合美,更甭谈爱情了。这样的家庭虽不多见,但也不在少数,受众人指责,为此叹息。至少,这样的家庭不受大多数人的认可与尊重。若是综合指数与这个对照指数持平,或将将持平,俩口子可互相将就、迁让,婚姻相对稳定,对家形成一个保护壳,让人看不懂,但至少是个稳定、完整的家,也能维系着婚姻,家庭关系忽冷忽热,经常借助于协调。其爱情、婚姻、亲情以及性依恋等有些杂且朦胧,甚至俩口子和外人都懵懂着。有时人们常对这们的家庭感慨:“也不知人家是怎么过的,就这么过下来了。”事实上,大多数家庭大都这么地过下来的。看得懂也好,看不懂也好,人家是在平平淡淡,或小风小浪,或者就是稀里糊涂,总之是在并不让人看好的情况下,有着自己的生活秩序而过着日子。若是这个家庭综合评定均高于这个参考指数,那就是夫妻和睦、互相体贴,对方的毛病则不算是个毛病,一笑而过,这样的家庭,家是铜墙铁壁,婚姻固若金汤,爱情甜美浪漫,轻易使家、婚姻、爱情三位一体,是真正的相濡以沫,福祸共担。当然了,这种家庭,并不多见,几乎是凤毛麟角,因为这种俩口子的结合,是以爱情为前提的,不是以性吸引、性依赖、性利用为前提的,有时候这种家庭模式,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仅仅是一种期盼,甚或是一种梦中天堂里的梦。这是以家而论,若单以夫妻而论,则有可能还会推断出几种可能来。若是一方与这个参考指数持平,另一方高于这个指数,也就会出现“妻管严”、“夫管严”之类的家庭,婚姻失衡而由一方操纵把握,有一种物质依赖性和被控制内容,家相对比较稳固,大多一方臣服于一种权欲、财欲、名欲之中,也可能是地位偏差悬殊。比如一个是大公司总裁,一个仅仅是个平民身份。再如一个是城里的知名人物,而对方却仅仅是个乡下的毛头小子或小嫩丫头,总之是地位相当悬殊。俩人的结合,仅仅立于一个婚姻于家中,满足于一种绝对物质的需要,缺乏爱情,干脆说没有爱情,即便是俩人过到老,也不会产生真正的爱情的。若是一方高于这个指数,而另一方低于这个指数,这会造成痴男怨女,“你不理解我”和“不为我着想”常挂在嘴边,或者要求对方“只许爱我一人”与“今天起再别惦记另外的人了”,有可能因某种利用而维持家的存在或维系婚姻,但没爱情可言,也没有浪漫,带有强迫色彩,甚至有限制他人自由的内容。这样的结合,一开始就是目的性的,贪婪与满足是结婚的前提,自私是生活的全部,或许仅仅是表现在贪性和守性上,无非是以性爱做爱情罢了,把一种喜欢强说是一种爱情,其结局很惨,大多分崩离析。若是两个人都低于大众认可的参考指数,那就不是怨偶那么简单了,本就不该结合,但却不可思议地因某种原因结合了,而且离婚率极低。这样的家庭虽占不上百分之一例,但也能常常见到,其结果往往不敢想象,若有一方完整地活着,也就万幸了。陆一平想,他与袁圆之间,或许就是一方高于这个指数,一方低于这个指数,不管谁高谁低,其结果会很惨,也许就是分崩离析。当初就是单纯为了让袁圆是个玩偶,会生孩子,是个家的附属品,是个婚姻当中的另一方,是个合法的配偶,现在看来,是对自己的不小的报应。人的理性,决定着家的存在与否,人的态度,决定着婚姻的幸与不幸,人的感情,体现着爱与不爱。陆一平认为这话一点不错;至少对自己而言。冉冉的不幸,与自己不同,但结果都是不幸,看着此时的快乐冉冉,陆一平方由衷地反省自己的物质形态上的偏差,是造成自己不幸婚姻的根源,做为袁圆,大概只是一个牺牲品吧,但反过来想,她一路穷追狂奔,想法是好的,是想满足自己的欲望,结果事与愿违,一样到了尴尬境地。陆一平对骨感的冉冉,同时也有凌花,还有以前的娄雅芝,有了一种新的认识与欣赏,对自己的无知而悄然反省。康娟把娄雅芝说的一无是处,自己也曾这么想过,现在看来,云程沉迷娄雅芝,不管此为妥与不妥,想必云程是偏爱小巧瘦弱型女人,有其偏好,为娄雅芝动刀子入狱,当中应当有一些可以理解的地方。正可谓,有爱驴的,有爱马的,还有爱骡子的;有爱牡丹的,有爱菊花的,还有爱那狗尾巴花的;有爱花的,有爱树的,还有爱那“狗尿苔”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尽管如此,陆一平对于丰乳肥臀的喜好丝毫未减,一如既往的痴迷,只是由于与冉冉在一起感到了快乐,非自己想象的那样影响快感,对骨感女人有了一定的好感,可以接受了。冉冉抱着陆一平,欢心欲狂,软语昵喃,“将来有一天我脱离了苦海,我也不找人了,为你守身终老。”陆一平坐起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如果你这样,我再也不会来疼你了。”冉冉望着陆一平好一会,失望地点头,“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的。”冉冉不知,陆一平是有忌讳的,虽说冉冉是袁圆表姐,但终是姐俩,他不愿让这种关系明朗化,使亲情复杂,偷偷来往,这是可以接受的,爱与不爱,这是将来可以培养的,但若是以一个形式来体现一种关系,坚决不接受,也不认可,始终认为这样的公开结合是另类的结合,偷情也好,花心也好,喜欢着可以做些喜欢的事,但若是理直气壮地想争取一个理所当然的认可,还是不做为好,甚至不来往好了。陆一平转弯抹角地劝冉冉离婚,暗示这不是正常人的生活,生活是美好的,年纪不算大,何必陷在这个不死不活的泥潭当中呢!即便不与初奇离婚,至少应当抱领一个孩子来瓦解一初奇变态的心理。冉冉默然。陆一平道:“随着年纪增大,男人往往会变成虐待狂,你可能会有生命之虞的。好死终究不如赖活着,咱们又不欠他什么来着,有必要忍气吞声地守着他吗?要面子,有痛苦,不要面子,也有痛苦,与其痛苦,不如要自由着的痛苦,何况,非要在银行吗?人挪动挪动就活了,总有办法逃避的,这样下去,痛苦只限于家里,一个人承受,那就不值,起码我认为为了初奇而不值,俩人既然没有爱情的成份,仅限于家与婚姻,考虑自己的利益是没有错的。顾虑的本身是不敢面对,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呢?”冉冉问:“你说他会伤害我或威胁我的生命吗?”陆一平道:“有可能,完全有这个可能。婚姻也好,家庭也好,就算是爱情,与生命相比,那就不重要了,人人知人命关天,没见有人喊爱情关天,婚姻关天,家庭关天,不过就是说它们对人很重要或者把它们比做象命一样宝贵罢了。现在初奇可以伤害你的肉体,谁又能保证他不伤害你的生命呢?这样的悲剧不是很多吗?这个世界上,变态的人,容易丧失理智的人少吗?”冉冉叹息着道:“我会认真考虑的。有时我也反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并不极端,有其道理。”陆一平道:“自私不是一种习惯,而是一种行为性的手段。不能因自私而去恶意害人,但可以为自私采取某种有效方式避免伤害,包括精神伤害。有时候,自私仅仅是出于保护自己的利益。”偷情有瘾,果然不假。自与陆一平有过一次甜头之后,冉冉的心便随之飘了起来,把握着时间与机会和陆一平男欢女爱。陆一平与袁圆性爱与日俱减,在冉冉这里获得了一些补偿性的安慰。偷欢做爱,以此为乐,道德上的事,暂且别在腰带上,礼教上的事,毫不客气地踩在脚下,无所谓做个破鞋,无所谓偷情花心,感受一种紧张刺激下的快乐,坦然地享受着性爱的愉悦,力图掩饰着对不幸婚姻与无奈婚姻的伤悲和烦恼,不自觉中忘了家的存在。袁圆起初并不大注意陆一平的行踪,她与陆一平的性爱已到可有可无的地步。心情高兴,顺着陆一平稀哩糊涂应付了事,心情不顺,一守身子,就来个性惩罚。陆一平从不强求,以为陆一平憋不住时会乞求她,谁想陆一平不仅没舍下脸来缠磨她,而是对她爱搭不理。自己光着身子时,有意试探其心的时候,陆一平冷冷一笑便睡去了,后来不在家过夜,令人生疑,再后来发现冉冉与他似乎关系不正常,在娘家也眉来眼去,态度暧昧,分明是已上床后的男女表情,心里明白了全部,这是冉冉睡了陆一平了,再或是陆一平睡了冉冉。袁圆知道陆一平本性风流,仍不免醋意十足,细想一想,这事看不住也抓不着,不能这样让冉冉占了便易。苦思冥想之后,终于想出以此讹冉冉钱财的小伎俩。见到冉冉,直说陆一平对她经济控制,向冉冉伸手借钱花。冉冉觉有愧于袁圆,慷慨借着“肉包子打狗”的钱。起初是一百、二百、后来是三百、五百,不到半年就敲诈冉冉两千多块。冉冉工资较高并不放在心上,但有了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没白用你丈夫,我付钱了,与陆一平来往竟然有理直气壮之势,只是碍于家中母亲与袁勇之故而半遮半掩。袁应壮与徐磊看出些端倪,但感觉冉冉在家受初奇的气,出来找找安慰也在意料之中,不算出格。但有一点,陆一平是自己妹夫,怎么都觉不妥和别扭。感觉归感觉,没抓着俩人把柄,也不便说三道四,反观袁圆与冉冉,关系又似很融洽,对俩人的亲热态度视而不见。袁应壮思虑再三,决定不挑开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是明摆着的事,一旦捅开漏底,双方肯定弄僵收不了场。陆一平那脾气,早就看着袁圆不顺当而将就着,趁机一脚把袁圆踹出门去,袁圆这辈子便彻底杆屁着凉,那错又一古脑拥自己身上来了。初奇就算不打死冉冉,也说不准会蹬了冉冉,如果冉冉真与陆一平因此成就鸳鸯,那笑话可就闹大了。再说,冉冉是亲戚,也算不上外人,肥水没流外人田,就当妹夫与大姨子,也用不着大惊小怪的,这样的事,比比皆是,见惯不怪,大家心照不宣而得过且过吧,有些事,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好自己的日子,守住自己的老婆别让人钻了空子,趁老婆打盹功夫,也出去撩撩騒,潇洒走一回,比啥都强,何苦闲吃萝卜淡操心,人家的事,哪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陆一平发现袁圆手头宽绰,不是与魏则碧上饭店,就是买这买那,很纳闷钱的来源。自己给的钱有数,这不是正常的花销所能节省下的,逼问袁圆。袁圆不在意地道:“你说哪来的?在你小老婆儿那支的管理费。她在银行上班,有得是钱。”陆一平马上明白袁圆勒索的理由,“你太无耻!你算个什么犊子呢?”袁圆不服不忿,“她睡了我男人,我不应该收点费吗?”陆一平一把把袁圆推了个跟头,“去你妈的吧,收你奶奶个屎费。”袁圆爬起来,“不给钱可以,我把你俩的事告诉初奇。”陆一平冷笑着说,“你快去吧,你要不给初奇打电话,你就不是一个好老娘们儿!哼,我还求之不得,正想找初奇摊牌呢!“陆一平转身走了。袁圆呆在沙发上许久,她不知道陆一平找初奇啥事,犯起疑惑。冉冉一旦离婚,会不会与陆一平呢?陆一平虽说对自己有承诺,但这小子喜怒无常,真的一脚把自己蹬了怎么办呢?初奇会与陆一平拼命吗?那小子打冉冉挺有尿的,对外人就熊了,耗子扛枪窝里横的初奇,是甘心当王八呢,还是会提出离婚呢?胡思乱想一阵,恐事态严重会产生结果于自己不利,决定不向冉冉借钱,先稳一稳陆一平情绪再说,陆一平嘴黑心软,不会轻易把自己弃之不管的。陆一平给冉冉打电话,毫不客气地把冉冉骂了一顿,吓得冉冉不敢吭声,直说自己非本意,信誓旦旦不再给袁圆钱了。陆一平放下电话,心情好了许多。回到家中,苦闷了许久,他明白,冉冉是个好女人,可惜是碰见了初奇,把这朵花给摧残了。自己把她偷来了,对她或许可以摆脱烦恼,可是又能怎样呢?冉冉这一辈子,大概唯有对自己痴痴的不了情,而自己与冉冉永远也不会有夫妻缘分的,因为自己始终不认可这类结合形式,始终认为这类结合另类,不管什么原因有了肌肤之亲,就算是因为喜欢而情真意切,但也应考虑亲情复杂化的问题,不宜堂而皇之,至少应当摆正态度,让人尴尬的事,让许多人不安且有非议的事,尽量不做,与冉冉之间,还是维持一种自由状态为好。从此以后,陆一平不再主动找冉冉了,但心中对冉冉的好,依然如故。 第三十六章 魏柱与陆家极少来往,没有大事不登门,就连陆一平结婚的时侯,魏柱都没有靠前,表姐魏亚岚与冷雪梅吃完酒席后,塞给一平母五十块钱后急匆匆而去,似乎不得不走个人情过场。魏亚岚已经结婚两年,生了一个儿子,按理说应没什么大事了。莫不是魏柱要结婚?哎呀!是不是冷雪梅得了急病住院或死了?陆一平一边猜测着,一边暗道:“死了才好呢!老舅好早日解脱,说不定会给杜丽娜个名份呢!”魏柱落座后,冲一平母道:“姑啊,我爸住院了,看我来气,让我唤一平去伺侯他。”陆一平久不见老舅,苦盼苦等着消息,一听此讯就急了,“我老舅得啥病了?怎么样?在哪住院?”陆一平扒拉魏柱,“你快说!”魏柱一耸肩,似很惊疑陆一平此举,心道:“看把他急的,我这个儿子都不急,他急的是哪份呢?”不紧不慢地说:“好象是脑血栓吧,我没细问,反正是在什么心脑血管专科门诊住院呢,一半会死不了的。”魏柱知道父亲手里至少还得有五十万块钱,巴不得父亲早死,好早点继承父亲的遗产。那个影像部也不挣钱,仗着位置不错,当前还没赔钱,综合商店挣钱,但魏亚岚霸道且寡情,老娘死了也不会分给自己一分钱的,就得指望父亲拉把拉把了。事实上,魏柱正焦头烂额,影像部生意实在不景气,几乎不挣钱,算细帐那就是赔钱。当初投资做买卖的时候,与魏亚岚、冷雪梅签了一个合同,魏柱比魏亚岚多拿五万,还不用照顾冷雪梅,包括冷雪梅将来死了,也不用魏柱出钱发送,但是,综合商店与魏柱无一点关系,包括冷雪梅的现有家产。当初魏柱比魏亚岚多拿五万时挺乐,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现在看来,她是让魏亚岚给算计了。从另一方面讲,开婚纱影楼是谋取暴力的生意,只是魏柱不善经营罢了。魏柱整天为这件事心烦气躁,偏偏他的小对象一劲张罗着结婚,要这要那,把魏柱逼的心急火燎,正愁钱呢!这若是老爹嘎吧下死了,那可是急时雨呵!那钱分一半也缓缓手哇!魏柱比陆一平心急,只不过急的是老爹早死早好,早分钱,早娶媳妇。陆一平白了魏柱一眼,真想扇魏柱两耳光,急忙与一平母随魏柱来到心脑血管专科医院住院部,在病房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魏祥福。魏祥福黑瘦走样,不似鹤城时容光焕发,病相憔悴中尚存饱经沧桑之色,见到陆一平,慈祥尽现。爷俩一别四年有余,都有不同经历,感慨万千。陆一平抓着魏祥福的手,泪水盈眶,强忍着不让落下。良久,陆一平道:“老舅,你瘦了,黑了,而且老了。”魏祥福苦笑了一下道:“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牵挂又多,能不老吗?”冷雪梅不阴不阳地道:“那不是你自找的嘛!谁撵你出去了?”冷雪梅瞪着魏祥福。一平母忙拽冷雪梅一把,“你说那个干啥?”拉冷雪梅坐到一边唠起买卖上的事。魏祥福雄心沉落千丈,脾气温和许多。或许真的老了,落叶将归根之时,大有谦让冷雪梅与儿女的缘故,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已。陆一平觉得老舅魏祥福已是可怜而孤独的老人了。魏柱坐到一边,沮丧着脸,闷头不响,象个催债无果的倒霉鬼,一会瞅两眼陆一平,一会瞅两眼魏祥福,眼里没有一点父子之情,还有点怨恨,他恨魏祥福命大,恨医院医术高明,怎么能让魏祥福还活着。魏祥福眼见着杜丽娜的失态和陆一平那种眷眷不舍的表情时,突然意识到杜丽娜对陆一平是真情流露,年轻的心如锁在笼中的鸟般渴望放飞。从陆一平的态度上,可以判断出陆一平是半朦胧半掩饰状态,大概是因为自己的直接原因,但可以肯定一点,杜丽娜是真心爱上了陆一平。魏祥福是开明且豁达的人,他想了一夜,终于明白了此中道理。杜丽娜对自己是有着绝对尊重与敬爱,与自己同居,或许还有一些对自己精神与感情失意可怜的成份,当然,也不排除杜丽娜感激自己知遇之恩,并放心地把全部财务权不藏他心地交给她管理,是她对自己信任的一种回报方式,再或是对一种忠诚与奉献的表达方式。如果自己给杜丽娜一个承诺,让她名正言顺,她肯定会是一个忠心不二的理想伴侣,比白静丝毫不差,可自己一再表示自己将落叶归根,心在庆城,家有糟糠之妻和儿女,让她情无着落而悬着。杜丽娜不会不想这些的,她是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的人,她有思想,有感情,活在现实生活里,她也一样不会超脱。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冷了要添衣,热了要去衫,杜丽娜也不例外。她生活在自己的影响下,内心世界一定是压抑着的,至少没底。也在乐着,但那只是生理上与道义上的一种摆脱性的慰籍,与真正的爱情不可同日而语。即便不是陆一平,一旦遇着可心的人,这种感情也一样会爆发,只是时间问题。不否认杜丽娜对自己有着深深的眷恋,这是自己个人能力的影响,若是谈及更深处的感情,恐怕就不那么纯真了。魏祥福确定一点,籍此前提下,杜丽娜可以与自己维持一种关系,随着年龄增大,心态逐渐成熟与理智,若是仍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承诺,以她的性格,也会主动提出来的。陆一平热情如火,对女人百般的呵护,近似于一种殷勤,正适合杜丽娜这种强者女人的心思,而且,在陆一平的身上,处处有自己的影子。在杜丽娜的眼中,无异于见着一个年轻的魏祥福。陆一平有其气质,与自己的长处重新组合成一个感觉中的完美形象,集中体现在陆一平身上,辅以共同的时代思想,易于产生共鸣,沿着一个轨际而向着一个目标开进,杜丽娜不怦然心动才怪。杜丽娜稳重含蓄,但不乏其激动、跳跃着的感情,若然是死水微漪,自己早把她扫地出门了。这不是杜丽娜的错,这不是陆一平的错,这是自己对年龄的忽视,不承认自己与陆一平的差龄对比,那是自欺欺人的。魏祥福想,陆一平是初出茅芦的莽撞少年,爱上几近完美的杜丽娜,是自然而又自然的事,如果否定陆一平对杜丽娜的真实感情,不仅虚伪,而且也否定了自己光明磊落的一生。魏祥福考虑再三,下定了与杜丽娜立即分手的决定,当然了,魏祥福让杜丽娜从身边离去,不是因为杜丽娜与陆一平有了爱情,而是因为自己实在不想给杜丽娜个名份,不想丢弃南红岗镇那个家,那个糟糠之妻和儿女,让杜丽娜走,是早晚的事,趁此机会便让她去吧,别耽误杜丽娜找人家。魏祥福想,若是自己不能横下心来给杜丽娜一个名份,对杜丽娜是不公平的,无论是包“二奶“,还是养“小蜜”,不能昧着良心只顾着满足自己的性欲而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不管杜丽娜心中还有什么想法,都应趁早解决,当断则断,不能为了填塞自己的感情缺口而误了杜丽娜的青春,毕竟,人的一生,家是一种归宿,婚姻是一种归宿里的格局,而在这个格局中,若是有可心的情爱着落处,则是人生最幸福的结果,再有个儿女承欢,此生便圆满了。魏祥福一样不能超脱,与大多数人一样,一朝步入五十岁,想法开始变得保守了。他年轻时确实敢做敢为,当机立断,才有今日的成就,但终究是从小受农民意识的熏陶,所受的人文教育有其局限性的狭隘意识,年纪一大,那种老人的谨慎心理日益明显,或多或少地表现着除不去的保守。他把鹤城的经营,当做漂泊在外,始终称自己是他乡游子,有着一旦年老体衰时,还要落叶归根的不变希求。在魏祥福的眼中,庆城才是自己的家,还有一个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的糟糠之妻冷雪梅,死也得死在庆城。若然杜丽娜真的有个良园栖身,也算是对杜丽娜的一个交待与回报,不枉伺侯过自己一回。他知道杜丽娜很好,但原配意识主导了他的灵魂,他要放弃并离开杜丽娜。魏祥福不管杜丽娜如何解释与伤心落泪,毅然决然地放弃了在鹤城的发展计划,给了杜丽娜五十万元钱,让其一展才华自然发展。魏祥福发誓自己十年内不在庆城、鹤城发展,十年内不希望杜丽娜去庆城,十年后两个人在南红岗镇见。杜丽娜明白魏祥福的心思,考虑再三,答应了魏祥福的要求。魏祥福因为陆一平而放飞了杜丽娜,但可不意味着他要杜丽娜去庆城找陆一平,想用约定的十年时间来消磨杜丽娜的意志,让杜丽娜另觅他人,无论怎么讲,杜丽娜曾经是与自己同居过的女人,不想让她成为自己的外甥媳妇,这样,大家彼此心静而安,则在自然中顺其自然。杜丽娜太明白魏祥福之意了,没有多说而凄然离去,也许对魏祥福的自私有点成见,再没有给过魏祥福音讯,应说俩人已无任何来往。魏祥福与杜丽娜分手后,带着180万元连玩带干地转了两年,后来又到牡丹江待了半年,去年扎根到冰城,开了一个不大的装饰商店,每年春节汇回五万元钱,就当对家的照顾。有时侯,魏祥福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想家而不愿回家。即使是讨厌冷雪梅的一张冷面孔,可那终究是家,是家还想要顾着,还不想回家,是不敢回家,还是不想回家,是不爱这个家,还是不想丢下这个家,是为了脸面和名节,还是想将来有个依靠,有时真是矛盾,哪方面都有,每次向家汇钱的时侯,都有一种莫名其怪的想法:“我这是图的什么呢?这算是尽义务,还是走过场呢?”魏祥福此次回庆城原本是为了一桩买卖,因弄僵而不快乐,觉自己身体不舒服,脑袋有点眩晕,胳膊有点不听使唤,遂到心脑血管医院就诊,竟是脑血栓前期,在医生建议下,住院治疗,一住就是二十几天,好在就诊及时,没留任何后遗症,只是说话稍微缓慢一点。住了二十几天后将出院时,终于忍不住给家里人打了电话。冷雪梅、魏柱来了之后,没有一丝安慰,而是恕恕叨叨的埋怨,话里话外地要魏祥福把钱交出来,否则,休想进家门。魏柱还扬言要把他当年给白静立的墓碑拔掉,气得魏祥福大骂魏柱不孝。魏柱可不管那一套,直说魏祥福这几年对家不管不顾,给的钱太少,应把钱全交出来。冷雪梅知道魏祥福手里有钱,把魏柱拉开,但爷俩关系僵了起来,谁也不理谁。魏祥福问起陆一平,冷雪梅告诉魏祥福,陆一平已经结婚了,娶了一个叫袁圆的女孩,魏祥福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不是杜丽娜就行。魏祥福想见见陆一平,想与陆一平有话交待,有陆一平一来,就把这俩人支走了,自己好顺当离开庆城。魏祥福的想法正合魏柱心意,看来魏祥福的病好差不多了,也死不了,也瘫不了了,一半会也交不出钱来,就让陆一平来伺侯吧。魏柱着急回家还有另外一个缘故,既然魏祥福死不了了,魏祥福也交不出钱来,得赶紧回南红岗去,好与小对象亲热去。因为有饭店牵着,一平母见弟弟应当是基本痊愈,只是不知弟弟为啥赖在医院里不出院,说要住上十天半落月的,反正他有得是钱,多住几天也无妨,有陆一平陪着也好,省着回家看见弟媳妇儿的老寡妇脸闹心。一平母同魏祥福唠了些安慰的话后急急回了饭店。陆一平与魏祥福唠起分手这几年出彩的事,并说自己一直在历练,就等着魏祥福一朝回庆城,将合力大干一场。魏祥福即高兴又遗憾,见陆一平野心依然,满意地道:“一平,你成熟长大了,现在有了老婆,该是扬名立万的时侯了。”冷雪梅插口道:“扬什么名?立什么万?别出那馊主意了,想拉一平下水啊!”魏祥福想反驳几句,张了张嘴,知道一朝说话,俩人肯定是场大吵特吵地辩论,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终于耐住性子未说出话来,但胸脯起伏,直喘粗气。陆一平冲冷雪梅道:“我老舅的病刚见好,你就别刺激他了。”冷雪梅撇了一下嘴,“现在怕刺激了,早干啥去了?在外面这几年不是更刺激吗?有能耐别回来,这住院了,想起给家打电话来了。野女人混没了,才想起老婆孩子来。”陆一平不客气地道:“没有老舅的钱,你们不饿死才怪。”冷雪梅冷冷一笑,“你让你老舅说说,现在的商店,照相馆,他伸过一指头吗?魏亚岚结婚、生孩子他都不回来。你没听你表姐魏亚岚说吗,我没爹,我爹早死了。你听听,他亲生闺女都不认她了。一年到头拿那么两个破钱好大显示,谁不知道他一年挣好几十万呢!不知给哪个騒养汉老婆了呢!我这大老婆得远点煽着。”陆一平不想与之辩论,忙安慰几句魏祥福。魏祥福听完冷雪梅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不斜视地盯着冷雪梅,用陌生人打量陌生人的眼光,把冷雪梅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又看看魏柱,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他有些醒悟了,这个家里只要他的钱,而不需要他了。魏祥福突然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应当与冷雪梅离婚,就是不与杜丽娜,自己孤独着也比这么折磨着要舒心的多,而这些都已无力挽回,冷雪梅已在自己的资金扶持下翅膀长硬了,有没有他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还能不能榨出点钱来。这个家,对自己而言,已是越来越遥远了,甚至是回不去了。冷雪梅不依不饶,要把多年的怨气撒出来。“现在不是过去的时侯了,我们娘们吃香的,喝辣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撑死就烧高香了。可是你老舅呢,小病床上一躺,还有滋有味的,咋不‘嘎巴’一下死了呢!”陆一平“腾”地下站起来,“住口!愿待你就待一会,不愿待你就滚出去!”陆一平一指房间门。冷雪梅被陆一平这句话弄得愣头愣脑,没想到陆一平会对她这么不客气,眼睛眨巴眨巴不知怎么应对。魏柱素来怕陆一平,忙拉冷雪梅道:“妈,咱们走,让他们死在这里才好呢!魏祥福,你不给我们钱,我就不认你这个爹,我才不养你老呢!”陆一平冲魏柱一挥手,“快滚快滚!你能滚多远滚多远。没你这块臭肉,还拌不出好馅子来了呢!你不养我养。瞧你那副德行,一瞅着你,我就闹心!”魏柱拉着已缓过神大骂陆一平牲口的冷雪梅离开了病区。魏祥福面露苦涩的笑,“老了老了,受人欺负喽!一平,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魏柱那小子,没啥大出息,见钱认爹的人能有多大出息。”陆一平不愿评价魏柱,也没吭声,坐到魏祥福床头,爷俩聊起杜丽娜的一些事来。陆一平对杜丽娜的任何消息都十分关注,听的全神贯注,听说杜丽娜与魏祥福分手后就失去了联系,甚感失望。“她能去哪呢?”陆一平问。“谁知道呢?也许还在鹤城吧。”魏祥福道。魏祥福见陆一平对杜丽娜的关心溢于言表,问道:“一平,你跟老舅说句真心话,你真心喜欢杜丽娜吗?你还想着她吗?”陆一平想到杜丽娜与老舅的关系,一时语塞。魏祥福道:“你别顾忌我的感受,我没别的意思,只想知道你的心思,就当我不是你老舅,你不必考虑这层关系,就考虑你与杜丽娜之间。”陆一平思想片刻,点了点头,“我无时无刻地惦念她。我认为,她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人,是一个我痴迷不悟而眷恋的女人,是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女人。我承认,她会有家有夫有儿或女,即便这一辈子不能与她共处相爱,永远与我无缘,甚至于永无消息可知,我依然不会改变对她的永远的思念。”魏祥福点头,“我想,会是这样的。大概这就是你俩的爱情吧!”陆一平道:“或许,这是一个不理智的选择,但仅仅是因为你是我老舅,而她是您的情人,我选择了回避,但我想,爱上她,永远不是错误。”魏祥福拍拍陆一平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至少不虚伪,光明磊落,坦诚以待,真实的才是陆一平。好女人不论在哪儿,总会有人在用不同的方式去爱着她。爱一个人,本身没有任何过错的,只是你如何去理解去对待了。”魏祥福转过头看向窗外,“可惜,我太自私了些。”陆一平无心去想魏祥福的话中含义,有些遗憾地道:“现在我已经成家有了老婆,只能把这份感情藏在心中,记在心头,但愿她能有个很好的归宿。”陆一平与魏祥福都陷入在一种思念与想往之中,感受着思念的痛苦和旧日的幸福。沉默许久,许久。魏祥福道:“一平,假如有一天你遇见杜丽娜,就说我说的,谢谢她曾对我的照顾,我一点不怪她爱上你,是我耽误了她的青春,替我说声对不起。”陆一平感觉老舅有留遗嘱的意思,忙道:“老舅,咱俩一块去跟她说。”魏祥福若有所悟,“我也许真的老了。我有一个感觉,钱挣得差不多了,也该去了。你说,谁不想多活几年呢?可是呵,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有一个预兆,恐怕等不到与杜丽娜见面的那一天便去见白静了。”听着这话,陆一平认为老舅心中唯一至爱是白静,此时,才感受到魏祥福的内心世界是多么凄苦寂寥,有着绵绵之情无处着落的伤悲。在狂妄与傲气之后,是多么脆弱而幽怨的感情,一把抓住魏祥福的手,凄然泪下,“老舅,你会好起来的,你会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魏祥福道:“一平,假如你有一天见着杜丽娜,如果她成家立业,大富大贵,你就啥也别说了,这是天意。如果她还孤独着,我有这个感觉,不管她是为了我,或者说就是为了你,你一定要善待她,别让她太孤独了。”陆一平表示为难,望着魏祥福而没有表示。魏祥福明白陆一平的心思,“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老舅让你拆散这个家而去安慰杜丽娜,老舅太自私了。说来我已经对不起杜丽娜了,可是,当时我确实是太自私了。唉!现在已然如此,我又怎会让你拆散你现在这个家呢?你有这个想法,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若真是这个结果,那不是我希望的,你也不希望她这么做的。我希望你照顾她,不是可怜和同情她,应当用一种形式来安慰她。我知道她爱你,是没有杂念的实实在在的爱情,我只是希望她不似我这样,一辈子的深深眷恋,到头来连个着落都没有。我不赞成有情人必须终成眷属,只须心心相印,能在心爱的人最孤独的时侯,有个灵与肉的慰藉就足够了。”陆一平明白魏祥福的意思,“我会善待杜丽娜的,至少不让她孤独。人这一辈子,难免后悔与遗憾,但求问心无愧也就是了。无论怎样,杜丽娜会理解您的一番苦心的,我更理解您的心思的,你永远是我的老舅。”魏祥福如释重负。“一平,我估摸着自己没几年挺头了。这一辈子,福也享了,罪也糟了,有家有业,有儿有女,可是想来想去,依然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挣了些钱,也让我分了。我觉着杜丽娜跟我一回,别亏了她,给了她五十万,但愿她能有所发展,就算什么也不干,也够她一辈子花销了。我和你老舅母做了一辈子夫妻,生了一儿一女,仍是那么陌生生的,不管怎样,风风雨雨,拉巴两个孩子也不容易,我还是决定给她们娘仨八十万块钱,过两天就给她们汇回来。你也听说过白静的事,我忘不了她,可她死的太早,这都是我孝心才造成的后果。我不怨父母,只怨我,她因我而死,我一辈子欠着她。没啥表示的,烧一车皮冥纸钱也花不着得不到,我就背着你老舅母他们,偷偷地把白静的双胞胎兄弟白远山、白远江给弄庆城来了,给他俩投了一百万元开了一个挺大的修理厂,让老白家都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也算是我对白静的一点表示吧。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公司选在鹤城吗?就是为了拉巴一下鹤北县的白家,我与他们始终来往着。一平,我全都跟你说了吧,将来我真的没了那天,不论你舅母怎么叫唤撒欢,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告诉你妈,我给你姥爷、姥娘买的那楼房,将来老人老了的时侯,给最穷的二舅。我存在那的十万块钱,是给老人的养老钱,剩下的就给你大舅、二舅和你三舅家的魏性男丁吧。”陆一平点头,止不住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魏祥福手上。“你若念着你老舅的恩情,逢年过节,给我上坟头上烧两张纸,别忘了给白静烧上几张,就当她是你老舅母吧。魏柱扬言要把我立的那块牌子给拔了,我若是死了,恐怕那块牌子也保不住了。”魏祥福叹息着道。陆一平道:“我不会让魏柱胡来的。”魏祥福欣然一笑,“一平,我始终欣赏你的为人与个性,不希望你无所事事,努力吧。”魏祥福从床上拿出一个纸包。“这是伍仟元钱,就当是我给你结婚、生小孩时的贺喜钱。如果五年后我还活着,一定回庆城来找你,我想,到时杜丽娜也会来汇合的。我在冰城还有些钱,这两年再扑腾扑腾,挣个百十来万还不算太难,就算我死了,留下给你也够开个公司的了。我一直想开个集团公司,看来也只能是个奢望了,希望你将来能超越于我,开一个大大的集团公司,也不枉你老舅和杜丽娜教你一回。”陆一平点头,“我会努力的。”魏祥福伸出五个指头,“我这一辈子,在我心里头就是爹、妈、白静、你,还有杜丽娜。”陆一平几乎泣不成声,隐隐地感觉着魏祥福精神状态几近崩溃,完全失去了旧日风采,或许真的等不到与杜丽娜相约十年后见面的那一天,大有风烛残年随时撒手人寰的架势。第二天,魏祥福办出了院,没有回家,直接坐火车回冰城去了。魏祥福的走,陆一平大凄,为其伤感。五十岁的人,为家拼搏了大半辈子,老来老来竟没了家,还要漂泊他乡,悲惨心情,可想而知。魏祥福有其个人的生活态度,但这不是他的错。魏祥福没有获得爱情的完美,是父母嫌贫爱富和他愚孝的结果,他与冷雪梅婚姻的不幸,则是两人各有一半的责任。白静为他郁郁而终,深深地刺痛了魏祥福的心,与不喜欢的冷雪梅同床异梦,势必会有别扭的感觉,表现出来不自在或不愿意也不奇怪,然而,冷雪梅不仅不能同情魏祥福与白静,却当做俩人感情不睦的借口,恶语污辱白静,诋毁俩人的名誉,并用嫉妒和自私的行为挤对魏祥福,使魏祥福对家失去了耐心,最后采取了逃避的方式。魏祥福此举或许不可取,或许不是个尽职的丈夫,但魏祥福对这个家确实是尽了责任,然冷雪梅并不这样想,她已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到了拉完磨杀驴吃的时侯了。翅膀硬了,不再需要魏祥福钱的支持也能吃香喝辣的了,便要将魏祥福扫地出门了。但是,贪婪的本性不变,仍惦记着魏祥福的钱,想榨干魏祥福最后一滴血。魏祥福看到了这一点,伤心之余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为自己的美好愿望所铸成的人生大错体面地埋单。魏祥福念着与冷雪梅曾经患难与共的时侯,最风光得意的时侯,完全可以一纸文书几万块钱打发了她,但却仍持着“糟糠之妻不下堂”之念,既便看出冷雪梅、魏柱、魏亚岚的真实意图,仍未抛家而去,还想用钱做为一种补偿,来平衡自己的心,力图问心无愧。而冷雪梅则做的正相反,脸面、感情、人性、理智、道德,已在无耻中不重要了,就是魏祥福死了,置家有道的金彩,也要贴在她脸上,而魏祥福则要背着一身骂名而去。陆一平感叹老舅辉煌的一生竟落得如此结局,实觉人生恍然如梦,多少是非成败,若过往云烟,转头回去看看时,一切风流,来去匆匆,除了空空,还是空空。魏祥福孓然而去冰城,惦念之心尚有个指望之地,而杜丽娜倩影何处,其踪难觅,此时的思念超过往昔,却是没有着落处。没见着老舅,想见老舅,以为会有杜丽娜的消息,而见了老舅,还是没有杜丽娜的消息,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有了五十万块钱,至少不会缺吃少穿。陆一平坐在庆城火车站的大广场上,怅然若失,痴痴如醉,“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是否能告诉我一声,杜丽娜在哪里呢?她过得好吗?不求见她一面,只求能捎去一点点的祝福也就够了。”陆一平回到家中,顺手给了袁圆一千元钱,“拿去,不许乱花。”袁圆见钱眼开,搂着陆一平亲了又亲。袁圆花钱是非理智性的,见钱则光,无钱则要,给多少花多少,从不考虑积攒的问题。钱少时出手则利索,眨眼间两手光光,钱多时则盘算如何花销着痛快开心。一平母给袁圆做个定义:“二百块钱的小店满张罗,受穷不等天亮。”陆一平找见迟丽丽,塞给她二百元钱,叮嘱她千万把钱放好,别让乔伯万发现了,自己偷着买些水果之类的营养品补补身子。由于陆一平的干预,乔伯万不经常打骂迟丽丽了,往往是洒醉时才巴掌撇子地打上两下,但就是骂,啥话花花骂啥话,迟丽丽就是听着就行。迟丽丽在陆一平的一再劝告下,也已想开并多了心眼,尽量装着笑,哄着乔伯万与陈红。以前,乔伯万一打她,她则不吱声地挺着,梗着头,乔伯万越打越来气,受的皮肉之苦则重。现在一见乔伯万欲打她,忙乞求求饶,直说给她改过的机会,乔伯万也就象征性地打吧两下。迟丽丽吃到了甜头,做得更好,少挨不少揍。精神上放松,心情上随之不再压抑,时不当地用陆一平给的钱偷买些水果之类的东西拉拉谗,填一填桌上吃不饱的肚子,瘦弱的体格有了明显的改善,看着脸上有肉并泛起红晕来。看着迟丽丽精神面貌大有起色,陆一平心中稍有欣慰,趁着迟丽丽高兴,对迟丽丽道:“下决心离婚吧。”迟丽丽不吭声,沉默了好一阵,摇摇头,“为了孩子,还是先把这个打算向后靠一靠吧,乔伯万现在对我比以前强多了。不管怎样,这还是一个家呀!”陆一平见迟丽丽不想失去孩子和家,不再深劝,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也不强求迟丽丽非按自己想法去做,告诉迟丽丽,自己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常来看她,若有什么事,去饭店或家中找自己,然后心头沉重地回家。迟丽丽恋恋不舍地送走陆一平。迟丽丽想听陆一平的话,想立马离开这痛苦的家,而一旦离开这个家,或许会更难,不是失去婚姻、孩子、家那么简单,不管你有多么大的痛苦和不幸的经历,离婚的女人,总是受到非议与不公平的待遇,甚至不如“坐台小姐”的地位,如一只丧家之犬,处处受白眼。陆一平是个男人,自然不能理解离异女人的难处,或许他的一往无前的精神有时过于超脱,即便不是超脱,也是带有理想化色彩。过好就过,过不好就散,人人说着容易,两片嘴唇一张,便把话说得“嘎嘎”山响,而一旦实际做起来了,则如逼其吃屎般难,其中原因也很简单,即是现行政策并不能有效地保护离婚妇女,当今社会上仍旧低看离婚妇女,礼教上还在丑化离婚妇女,家庭上排斥离婚妇女,常常见到有些饱读诗书的学者和一些所谓的正经过日子的人,还有一些鼓吹道德的人士,不屑地道:“哼!怎么说也还是个离婚匠子!”有些男人、女人自以为是个清高之人,挑剔并批判着离婚女人。在中国的伟大而优良的传统中,离婚的女人,管你什么原因,反正你是离婚了,都是应当受到批判的、谴责的,似乎离婚就是罪过。他们以其不朽的礼教精神,在歌颂女人的美德中,限制妇女的一切所做所为,摧残了无数妇女的精神、心灵与肉体,只要妇女痛苦而忍受着,而让男人在一旁笑着并做着禽兽的行为,这才足以证明中国女人坚忍的传统美德。大概这就是某些大圣人所鼓吹的礼教度人度事的一点内容吧。我们现在不仅在继承着,并发扬光大着,剥开几个大圣人的丑恶嘴脸,翻开他们心灵上的真正的东西瞧瞧,便会发现一点,他们歧视妇女已到令人发指地步,而据史料讲,某个大圣人就是趴在妓女身上无耻地鼓吹道德!简单的唯物论,竟让现代人捧若神明,不知是中国人的悲哀,还是中国文化的悲哀,再或是中国文明的悲哀,一股儒酸之气冲天,直熏得大多数中国人迷迷忽忽而浑浑噩噩,放着灿烂的阳光不去享受温暖与光明,却偏要去欣赏那清幽的月亮,反说月亮比太阳还要明艳,却硬是死不承认是太阳把月亮照亮的。中国人有时侯就这么有个性,对傲拔的青松嗤之以鼻,却对一株弯勃子树而大加赞赏,真的不知道是树在病态,还是人在病态!心头上扎一把刀,却还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欣赏刀的锋利,面对着滴滴流血,却自以为荣的大声赞叹:“瞧,多么新鲜而殷红的血啊!这可是我的血啊!多亏了这把刀,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我这血会这么红啊!”因此,大多数中国式的离婚显得悲壮,甚至惨不忍睹。迟丽丽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考虑这些呢!现在是难,离婚一样难,现在悲惨,或许离了婚后会更悲惨。另外一点,中国无论是法律还是社会,对离婚妇女的保护是相当相当落后的,来自婚后的前夫的騒扰与迫害,甚至是恶意的残害,保护不利,造成了许多人为的悲剧,迟丽丽有些怕。陆一平的私储花的已差不多,若不是史俊英给了两仟元钱,平常一平母结完帐后的零头顺便给陆一平些,说不准早已没的花了。当然,饭店的收入是可观的,但那是整钱,没啥正事大事是不会轻易动的。陆一平向存折里添了三仟元钱,准备舍手时急用。陆一平感觉出袁圆是个黑洞,心里产生防备将来困窘和背袁圆留点后手的意思,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心理,就是直观地有了这个感觉。日月如梭,袁圆已到预产期,肚子有些丝丝拉拉的疼,袁圆大喊要生孩子。陆青青与周海洋一意推谏大元企业总公司医院,说是接产水平庆城有名,并且是市级最佳称号的医院。听人劝,吃饱饭,陆一平把袁圆送到了大元总公司大元医院。大元医院属于企业医院,虽有市级最佳称号,因其医院规模委实有限,就诊的多,住院的并不多。袁圆住到妇产病房时,四张床空空无一个产妇。护士一边给袁圆换新被衬和床单,一边告诉陆一平,“这都一星期没接生了,你们要是不来,妇产科的三个大夫可轻闲死了。”陆一平高兴人少,晚上可以有空床睡觉,照顾袁圆方便些,不用挤在一个床上了。三个妇产大夫对袁圆轮班守护,看那架势,真想一试伸手,别把医术给荒废了。袁圆闹了两天病后,竟然又消停起来,六天没动静,把三个大夫等得不耐烦,直说袁圆把日期算错了。下午,妇产科主任林晓媛对陆一平道:“你媳妇可真矫情,可急死我了。据我估计,还得等上两天,但也不排除突然闹病生产的可能。这样吧,你们下午五点的时侯,咱们再查一下,根据你媳妇的感觉,咱们沟通一下,看看是否需要留个值班的,这两天我们三个人熬的人困马乏了。”陆一平通情达理,爽快地答应。几天医院食堂的饭菜,让袁圆十分脑火。中午的饭菜根本没动筷,说是恶心。下午三点的时侯,直嚷着肚子饿,非要吃“红烧排骨。”陆一平心中不愿意,但看着袁圆的大肚子,不愿与其为吃个“红烧排骨”而不快,领着袁圆到了离医院挺远的一家餐馆。在餐馆里,竟与岳景波、白雪不期而遇。岳景波与白雪精神饱满,见了陆一平,自有与众不同的欢快与热情。岳景波一定要做东,陆一平当仁不让,俩人争来抢去。岳景波现在工作舒心,家庭顺心,与白雪感情越来越好,并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由白雪母亲看护着。没什么太大的负担,经济上较宽裕,比庆塑总厂时心气顺得多,岳景波已完全摆脱了凌花的影响,当然,这与白雪的谅解与宽容有关,从不血口岳景波这个那个,仅做为一种玩笑当做俩口子之间的调情事由,浪漫多了一些,感情则上去了,比之结婚前愈加恩爱了。岳景波坚持要请陆一平,说是给袁圆贺喜之目的,陆一平只好答应。陆一平不喜欢铺张,想简单而聚,这是私人聚会的正常心理,不管主人怎么想,客人得有一个眉眼高低。袁圆则不然,连点四道自己喜欢的大菜,令陆一平眉头皱起,“咱们就四个人,吃不了的,再说,要荤素搭配。”袁圆似逞赛似的,“不行,我愿吃嘛!岳哥,嫂子,你们不心疼吧!”白雪这人比较矫情,但结婚后改变许多。主要是婚姻和谐,夫妻恩爱,孩子无忧,收入又高,心态自然平和,笑着道:“一平,你别这么横拦竖阻的,袁圆愿意吃,就让她随便点,多长时间没见面了,若是在乎这点钱,那还说什么友谊呢!”岳景波对女人就是百分百呵护,见白雪表态,忙道:“一平,你这是啥意思呢?其实,当哥的总觉愧对于你,早想找个机会大聚一把了。今天高兴,咱就尽心着乐呵。弟妹,想吃啥随便点。”袁圆真不客气,又点了一个“清炒虾仁”和一个“软炸里脊”,顺便又要两听“可口可乐。”陆一平脸色铁青,不是好色,见白雪、岳景波真诚实意,仍鼓动袁圆点菜,不好再添什么话,唯有心里骂道:“没身份的玩意,让我丢人现眼,我陆一平从没在人前丢如此大的脸!”酒还是要喝的。酒过三巡,不愉快减了许多,陆一平的话多起来,俩人谈起凌花之事不胜感慨。白雪冲陆一平道:“我可是捡了凌花的漏哇!知道吗,你哥现在还对凌花恋恋不舍呢!”岳景波不好意思,脸窘通红,“净胡说,咱俩孩子都有了,我还想着人家干嘛!”白雪格格笑起来,“我哪知道你是想人家干嘛,梦里还喊凌花名字,手上乱抓乱摸的,还不住吧搭嘴,你问你哥这是干嘛呢!”都是过来人,其实只是开些荤些的玩笑,以增加气氛,大家一般都是点到为止,这样的笑话才会产生让人无限想象的魅力。陆一平冲岳景波问:“哥,你干啥呢?”岳景波脸上窘得慌,表情甜意毕现,嘴上道:“谁知道呢,反正你嫂子捞着实惠了。”三个人都无邪地笑起来。袁圆一直在忙着吃,对三个人的说话并不上心,见三人笑成一团,顺着话音问白雪:“你捞着啥实惠了?那能有啥实惠呢?”一句话倒真把白雪闹了个大红脸,岳景波也有些尴尬。这类笑话一旦被戳穿了底,就变得俗了,甚至说直接联系到了性行为,把雅趣冲走了。袁圆见如此,也感觉出自己有些失口,把本来很雅的笑话给变俗了,自作聪明地解嘲道:“喔,就那事呀,我知道了。”陆一平脸上发烧火烫,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只好打个哈哈与岳景波喝酒。白雪见陆一平对袁圆有说不出来的反感,品出陆一平对这个袁圆有许多不满意之处,自己不明就里,也不便说什么,但她心里认为,陆一平娶了袁圆,是陆一平的失误,论漂亮不如凌花,论温柔不如易秀枝,论为人处事,当说是与陆一平背道而驰。她不明白陆一平为什么娶了袁圆,又是在什么背景下娶的袁圆,从陆一平厌恶的眼光里可以肯定一点,陆一平后悔娶了袁圆,但是,又显得那么的无奈,不如意也罢,不快乐也罢,还看不出陆一平有抛弃袁圆的意思,是在将就袁圆而维持着俩人的婚姻。唉!好汉无好妻,懒汉捧花枝,婚姻这事真是没场说理去,眼见易秀枝与陆一平是美满的一对,却棒打鸳鸯,凌花与陆一平也应当是一对佳配,却就是没缘份,却平端地弄出个袁圆来,以陆一平的脾气秉性,能将就袁圆多长时间真的不好说。岳景波看着袁圆吃相,心有一种忧虑。陆一平怎么娶了这么个谗嘴而不讲身份的媳妇?看长相也还不错,但这一表现,实在拿不出手,有失陆一平往日大名的尊严,损毁陆一平的名声。聪明一世的陆一平,怎么会一时糊涂娶了这么个女人回来,是不是当时光顾着与这个女人睡觉的事而失了心智,这都是说不准的事。陆一平望着袁圆,后悔大于怨恨。马小红说她不奸,此刻,才真正感觉到,袁圆在智商方面确实有些毛病。陆一平不愿意推卸责任,向来自我反省而承担全部责任。“不是袁圆不奸,是自己不奸。”陆一平自信自己看人较准的,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也许以前的英名,将会损毁在袁圆的手里!陆一平悔恨自己一步错,步步错,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肉感心理,终致今天如此地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事已至此,又怨得着谁呢?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走到哪站算哪站吧!陆一平的反省,固然有其个人意识局限的一面,但据实而言,陆一平娶袁圆不是偶然的结果,这当中有巧合促成的必然结果。陆一平从没细心过袁圆,对其本人品性,应说是陌生的。仅仅是凭几个照面或大不了的场合应付的话而定论一个人,是不现实的,仅仅是陆一平的自信罢了。与袁圆决定结婚时,当时为了与金枝较劲的因素不应排除,但其对肉感享受之心的心态,直接影响了陆一平当时的谨慎,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谭丽、谭凤的相继离去,同时也有易秀枝的突然失去,导致了思维上的混乱,自以为看破了红尘,产生了随意应付将就的心理,并且,精神上的沮丧而想用家、婚姻、性来摆脱。袁圆的殷勤,不管是不是目的性的,让陆一平产生了利用心理,而后袁圆的私奔跟随的做法,没有从更深处的角度上分析,粗略地做为一种侥幸意识中的执着真诚,造成陆一平全面的感情防线崩溃,袁圆乘虚而入就不足为怪了。当生米已煮成熟饭后,在一起生活着了,袁圆的硬伤逐渐显露,后悔已来不及了。陆一平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产生任何想法都正常,既然正常,终要考虑这是一个家,这是一段婚姻,现在袁圆生产在即,说什么都是枉然,就算是不如意,依照现行法律,孩子不满一周岁,没有特殊理由也是不能离婚的,而且陆一平也在想,离婚有意义吗?还没到离婚这个地步吧?袁圆不好,但自己又好到哪里呢?为了一个魏则碧,就强迫袁圆与之不来往,就算袁圆小气,没度量,善于嫉妒,爱玩个性惩罚,但自己若是主动央求,哄她一笑,趁她高兴多沟通一下,不就和谐了吗?俩人就这么软对抗着,结果现在越来越分心,距离越拉越远。人非完人,熟能无过,但愿有了孩子后俩人心情会平静一下,能够体谅一下当然是好,不体谅就将就过吧。大多数人家不就是打打闹闹、疙疙瘩瘩过着日子的嘛!陆一平的表情逃不出岳景波的眼睛,劝道:“一平,你得多关心一下袁圆呐!”陆一平苦笑了一下,“我觉着对她的关心够多的了。”陆一平与岳景波、白雪分手时已是晚上八点多钟,扶着心满意足的袁圆回到大元医院。按照林晓媛大夫的约定,陆一平应当与她沟通一下,因袁圆贪吃的耽误,下午五点的时侯,陆一平忘了这事,没有来与林晓媛沟通。林晓媛以为没事也就照常下班回家去了。临行,一再叮嘱值班护士吕玉萍,若是产妇有什么情况,马上去找她,她随叫随到。林哓媛家就住在大元医院附近的平房家属区,离医院四百多米远。吕玉萍认为没什么事可发生,况且以为陆一平与袁圆回家去了,没当回事,爽快地答应了。堪堪已到晚上八点,这俩人竟回到住院部。吕玉萍没给个好脸子,“你俩咋才回来?林大夫不知咋回事,也没安排个接产大夫值班,出啥事你们自个兜着。”陆一平瞟了吕玉萍一眼,想与吕玉萍争个理表,一想自己确有些责任,都是袁圆嘴谗所致,没有吱声,与袁圆回了病房。袁圆半躺在病床上,心满意足,洋洋得意。陆一平越看越气,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缺心眼呵?”袁圆翻了一下眼珠,“你才缺心眼呢!人家花钱的都没在意,你装什么卵子!”陆一平一拍床铺,“你以为那钱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我与人下过那么多饭店,没见过你这么没身份的,理解不了。”袁圆轻哼了一声:“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没见过你这么败类的娘们!”陆一平眉一皱,叹息道:“唉呀!跟你结婚,肠子都悔青了。”袁圆一本正经地道:“后悔了?再后悔也晚了,谁让你娶我了。现在孩子又要来了,再后悔能怎么样呢?气死你,我就是让你一辈子不得好!”袁圆摆出气势人的样子,小脑袋梗着,嘴撇着,做着得意相。陆一平望着袁圆,有种心如刀绞般的难受,竟想扑上去痛打一顿才解心头之恨,“腾”地下坐起来,喘了两口粗气,抽出一支香烟点着,复躺在床上的被子上,大口大口地吸烟吐雾。袁圆见陆一平颓唐沮丧且气滞难出,高兴地哼起歌儿,捧着一本琼瑶的读起来。陆一平昏昏沉沉,忽听袁圆招唤起来,“陆一平,我肚子疼,你过来给我揉揉。”陆一平没搭理她,只是翻过身去。袁圆又喊:“我疼得历害了,八成要生吧。”陆一平懒懒地坐起来,穿上皮鞋,走过来,见袁圆一副痛苦状,呲牙咧嘴,不似装出来的,披上外套,“你忍一下吧,我找护士来看一下。”陆一平出了病房,来到护士站。吕玉萍正和三十多岁瘦高挑的外科卢大夫看着录相。吕玉萍给袁圆检查了一下,认为只是阵痛,过会疼的历害时再找她。过了一个多小时后,袁圆剧痛又起,汗水从脸上额头上直滚下来,陆一平忙又把吕玉萍叫来。吕玉萍看了一下袁圆下身,有些渗红,对陆一平道:“你媳妇要生了,得去找林大夫或者接生的大夫来。”陆一平问:“上哪找林大夫她们呢?”吕玉萍淡淡地道:“就在西边那片家属区,你去找吧。”吕玉萍用手指了指西边。“就那边。”陆一平知道那片家属区,比较乱,东接西建,没栋没趟,又是大半夜,无疑于苍蝇乱撞,冲吕玉萍道,“你知道林大夫家,那你去找林大夫来,这不快吗。”吕玉萍一听就翻脸了,“我可不去,这大半夜的,黑咕隆冬,多害怕呀!”“那给她家打个电话吧。”陆一平出主意道。“她家要是有电话说啥了,能用你去找吗?”吕玉萍有些不高兴地道。陆一平道:“那咱俩一块去找。”吕玉萍冷冷的说道:“那你媳妇怎么办?现在这个时候,得有人侍侯,不能离人了,出了事,谁也兜不起。哎,你去求求卢大夫,她和林大夫可熟悉了,一找一个准,还快。”陆一平忙来到护士站,求卢大夫去给找一下林大夫。卢大夫正看在高兴处,不想去,“我不是妇产值班的,管不着这段,你自个去吧。”陆一平百般求卢大夫走一趟,卢大夫不仅不去,反倒生气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这不都怨你们自个吗?若是你们告诉一声回来,林大夫能不安排个值班的吗?自己解决吧。”吕玉萍插话道:“出了事想起我们来了,你们能找就找,找不来我们也没办法。卢大夫管不着这段,我也无能为力。快去看看你媳妇吧。”坐到椅子上与吴大夫看起录相。陆一平跑回病房,见袁圆下身已流出血来,忙又跑回护士站。卢大夫与吕玉萍不吱声,不表态,就是看录相,偶尔还议论几句。陆一平望着俩人有两三分钟,回了病房。袁圆痛得已下了床,蹲在地上直“唉唷”,抓住陆一平,“快去找林大夫,我要生了,给他们点钱吧。”陆一平见袁圆痛苦状,一股冲天怒火直冲,把袁圆扶到床上,撕开一卷卫生纸放到袁圆腿股间道:“你再挺上几分钟,林大夫一会就来了。”陆一平叨着香烟似没事地坐到护士站看着录相。卢大夫瞟了一眼陆一平,看了一眼吕玉萍。吕玉萍有些奇怪,问陆一平:“你媳妇还疼吗?怎么样了?”陆一平吐了一个烟圈,一副悠闲的样子道:“生孩子能不疼吗?谁知怎么样了,她自己在那生呢!”吕玉萍不觉“啊”了一声,站了起来,有些不相信地望着陆一平,“那会出人命的啊!”陆一平一字一句地道:“那又怎样呢?孩子死了再生,媳妇死了再找,反正也是这样了,就凭命由天吧。我只在这来等消息,如果当中死一个,你俩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吕玉萍与卢大夫立现惶恐。他俩有些没底了。媳妇都那样了,仍无事一样,想必此人心硬的很,谁知是真是假。一旦出了人命,让这种人缠磨上,终究不是轻而易举摆脱了的,谁知他会做出啥事来?一辈子担惊受怕。再说,自己是值班大夫、护士,出了人命,终难脱干系。卢大夫站起来,“兄弟,别把话说死了,这样吧,我去找林大夫,你和小吕去处理一下你媳妇。”陆一平冷冷地说:“你看着办吧。”陆一平转身回了病房,吕玉萍忙跟陆一平来到病房,把袁圆弄进产房。一会功夫,林晓媛气喘吁吁地赶来,紧张地消毒后检查了一下道:“小陆哇,你可真幸运,这都开拳了,再晚一会就得出事。万一出个好歹的,大家都不好。”陆一平看了一眼卢大夫,“谢谢你,卢大夫。”卢大夫直说惭愧而去。林晓媛看着吕玉萍,严肃地道:“我不是叮嘱过你吗,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这不是良心的问题,这是职业道德的问题,亏你还是个‘三、八’红旗手呢!”吕玉萍被林晓媛说得脸上青一会,白一会,冲陆一平道:“对不起,其实我只是害怕而已。”陆一平知道林晓媛来了已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一笑道:“无所谓,过去就算了。”凌晨一时,婴儿呱呱坠地,一声声的啼叫,今陆一平惊喜不已。林晓媛告诉陆一平,“是个男孩。小陆,你当爸爸了。”陆一平望着刚出生的小孩,心中一种荣耀感和得意感油然而生。“光阴真不抗混呵,已是人父矣!”林晓媛给孩子过完称后填写出生证明,问道:“有名字吗?”陆一平从来没有与袁圆商量过给孩子取名的事,想了一想,道:“叫陆艰吧。这孩子,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出生的,真是命大,让她记住这艰难的一天吧。”陆一平坐到床边,“唉!多么艰难的一天,而将来,又是多么艰难的一生啊!”林晓媛笑着道:“你倒真会联想,生活是艰难的,但总得活下去。不过,艰字多少让人感觉别扭,何不改为坚强的坚,让他活得更坚强些呢。”陆一平一拍床头,“好名字!就这么定了,林大夫,您写上吧,就叫陆坚了。”袁圆在一旁有气无力地道:“陆坚,陆坚,就这么地吧,叫啥都一样。”陆一平看看袁圆,“就怕他不坚强,将来是个无所事事的松包熊货!”林晓媛把出生证明交给陆一平:“看得出来,你对这个孩子是有相当指望的。”陆一平笑着道:“望子成龙,这是每个父母的心愿,但也得承认一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他的造化吧。”林晓媛笑着道:“指正错不了,看这福相,就知道将来会有所做为的。小陆,借我吉言吧。” 第三十五章 凌花顿时呆若木鸡,半晌才缓过神来,她有些弄不明白了,怎么会是这么个结果。凌花听易秀枝说,陆一平来过207房间,尽管没有明说找她,但每次都问及自己去处,而自己皆因特急原因而未与陆一平谋个面。或许有因,陆一平并没有约定下回再来时的日子。凌花自己也说不清原因,竟然未想到让易秀枝或者同屋的谁来约陆一平个日子,就这么地让陆一平冒懵来,冒懵走。凌花不敢确定陆一平来207房间就是找她,但真希望陆一平是冲着自己来的。然凌花也是有顾虑的,总是感觉陆一平对自己态度不坚决、不明朗,能感觉到,但又说不清真正原因,一直想不通,想解开这个疑问。凌花毕竟意识保守一些,迟疑不决中浪费了大好机会。当然了,陆一平对凌花态度不坚决、不明朗,陆一平是知道怎么一回事的,有点心思与凌花,还觉凌花不怎么满意,而凌花却不清楚,在犹豫不决中心有旁鹜,优柔寡断,直接说是缺乏信心。星期五的下午,关主任找凌花催问姜路承之事,让凌花给一个准信,别耽误人家。凌花答应下周一给准信,寻思回家和父母、兄嫂商量商量,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也好冷静地思考一下。经过两天的商量后,仍决定由凌花自己拿主意决定。凌花决定先找陆一平把这事确认一下,再做主张,不等陆一平再来华奇集团了,应当去红旗镇铁东一趟。主意是敲定了,可谁知星期一刚回到宿舍,袁圆就把这个事情当喜事告诉了她,她一听就傻眼了,袁圆先她一步把陆一平搞定了。袁圆告诉凌花是有深意的。袁圆悟性不高,但不愚蠢,仍有其个人的狡猾之处,凭着女人的直觉,看出陆一平与凌花之间的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只是猜不透这当中什么原因所致。从易秀枝的眼神中分析,陆一平与易秀枝关系特殊,比之凌花更亲近一步,直接判断俩人发生过关系,不然男女间怎会如此关爱。袁圆在华腾时就知道陆一平与史俊英丝丝屡屡,与马小红情情切切,与秦良玉合合离离,与欧阳美珠恩恩怨怨,与谭凤真真假假,之后在华金皮鞋厂时,听人讲过陆一平与谭凤、谭丽姐俩的纠纠葛葛,对于陆一平的底细当说是清清楚楚,发生些什么风花雪月的故事都很平平常常。袁圆不在意陆一平什么风流艳史,管他曾经与过谁,只要他答应与自己结婚,什么都不重要,结完婚后再说。袁圆有她的小心眼子,陆一平这个人有能耐,与他结婚,不愁吃喝玩乐;陆一平对女人呵护谦让,结了婚便可以找个理由不上班了,陆一平不会强迫自己上班的,在家当个阔太太那多惬意!袁圆讨厌上班,不愿倒班,恨不得自己明天就与陆一平结婚,当个逍遥无忧的小富婆子,轻闲而风流着,起码让别人看看,袁圆找了个好男人,多享福啊!坐在一边的易秀枝,反应不大,暗替凌花惋惜一会便不放于心上而上班去了。在她看来,陆一平跟谁结婚都一样,他早些结婚,自己的盼望就早日实现了。陆一平一天不结婚,心里就永远不会安宁。易秀枝与陆一平分手后,易秀枝始终埋怨自己,恨自己没主张,若不是自己软弱,说不定与陆一平早已结婚,恩恩爱爱,欢欢乐乐,也可能早已怀上陆一平的孩子了。现在反让陆一平孤雁似的,凄凄凉凉,寂寂寞寞,孤独一处而情无落处。为了这个,易秀枝悄然落泪过无数次。不论是凌花,还是袁圆,再或是别人,只要陆一平结婚就好,就省着为他而谴责自己了。凌花自然与易秀枝不一样的心情,坐在床上,默默无语,在无奈中反省良久。大概这就是缘份罢,命里注定与陆一平没有夫妻缘份。从庆塑总厂开始就不顺当,岳景波、金枝从中掀起风浪,让易秀枝抢了先机。到了华奇,看似一马平川,俩人有戏,却不想又让袁圆占了先手,真的弄不清是自己不努力还是陆一平不努力,总之就是在一句话就可搞定的时候,一念之间而缓一步后此情便夭折了。凌花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在追上陆一平时就没有勇敢地说一声“我爱你”呢?可陆一平又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要在金枝面前澄清自己与陆一平的关系呢?当时仅仅是害臊吗?看来,找对象容不得优柔寡断,只是那么一刹那间的一点点矜持,而导致今天割肉扎心般的痛苦和遗憾。凌花想,天命不可违啊!陆一平今生注定不会属于我凌花了,再怎么强求也是枉然。常言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退后一步想,姜路承虽说比不上陆一平风流雅度,但其气质也说得过去,工作好,工资高,与自己应算般配。从关主任的口气上看,姜路承对自己是百分百满意,第一次见面那天姜路承就流露出来了十分满意,一朝与姜路承结为夫妻,会对自己加倍珍惜呵护的。天下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道不明,哪能处处顺风顺水,真的无风无浪地浪漫着,也就不叫现实,谈何残酷。一朝醒来知是梦,万般惆怅与东风。凌花不再怨天尤人,找到关主任,让关主任给姜路承一个准信,自己同意恋爱并可以考虑随时结婚。凌花现在一心想有个家,以为躺在家里可以忘了这俗世的烦恼。陆一平回到家中,把准备与袁圆结婚一事说与父母。父母没有反对,表示支持。“你总算想通了,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家了。不管是谁,总得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一平母如是说。一平父母对袁圆接触甚少,好坏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既然陆一平愿意与她结婚,想必有着令人喜欢之处,就支持吧。马小红的刺激已够大,何不让他高高兴兴地结个婚呢!见过袁圆一回,表面看还挺灵气的,说不定就会让陆一平稳定下浮躁的心而安心过日子的。男人一成家结婚,便不想家中的老娘了,而想着掂着家中的老婆。因为老娘要管这管那,叨咕限制,媳妇就不同了,起码可以陪着找乐子。因此,结婚是拴住男人的最好办法或形式,从此可以安定下来,守着老婆和家,不再东奔西走地逍遥无事,甚至连老娘都会忘没影了。所以,人们常说男人娶了媳妇忘了娘,不知道孝敬父母了。有时候,男人孝敬父母的心,抵不住媳妇枕边风的轻轻一吹。男人,百分百孝敬父母,一旦结婚娶了媳妇,而真正孝敬父母的,能够达到百分之四十就不错了。或许有些女人会叫屈,认为有损女人形象,好象是说她们不让男人尽孝心似的。而事实上,凡是做了媳妇的女人,一边报怨男人不孝敬父母,一边不愿伺候自己的公公婆婆,总挑公公婆婆的不是,甚至与公公婆婆闹得挺僵,有的直接打骂公公婆婆。孝顺并通情达理的媳妇,若是能占百分之四十的话,现今家庭里的婆媳关系也就不会紧张到人人紧张的地步了。陆一平开始想风风光光地大办婚事,以冲刷一下心中的阴霾,可细一寻思,感觉不必要,什么人生大事,只是生活与身份稍有变化而已。认真地讲,男人、女人可以名正言顺地睡在一起了,成了一个家,理直气壮地拥着合法女人,在所谓的正当关系中过一下夫妻生活,生儿育女。从此,大姑娘变成了小媳妇,小伙子变成了老爷们。以女人而言,有了老公,以男人而言,有了老婆,今后在一起过日子、养孩子、置家业。婚姻也罢,家庭也罢,主要内容不外乎于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至于爱情,还是不说罢,别人是否当做爱情不知道,反正自己不认可,与袁圆之间就是结婚,与一个女人组成家庭,今后,就将和袁圆一起过日子了。袁圆或许不是合心的爱人,但是合法的配偶。陆一平不想大操大办,固然有他的想法。结婚大摆宴席,讲究场面,纯粹是为了满足虚荣的需要,若不是为了敛点礼份子和给外人看,谁会想那么铺张浪费。客人散尽,俩口子除了有数钱的快乐,惟剩空虚且无聊。风光结婚固然长脸,但终究是转瞬如烟的事。云鹏与康娟不是挺好吗?幸福不幸福,恩爱不恩爱,不是办不办结婚宴席来决定的,不办也罢。陆一平有心不办筵席,待与父母一说,一平母当场给否了。“那不行,别的地方可以顺着你,这上可得我做主。一来是个喜庆,二来得回收回收这些年的礼份子了。”以往陆家礼份大,初步一拢就已经过万,应当回拢回拢了,再过几年,你东搬,他西迁,上哪找人去,投进去的本便都打了水漂,有了这个机会,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陆一平想想有道理,大家都这么样活着乐此不疲,自己又何必那么自视清高而摆出一副超脱的嘴脸,但仍是要求婚事从简为好。一平母一挥手,“你擎等着和媳妇洞房吧,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一平母找来周海洋,一齐商量陆一平结婚的事。婚礼如何铺张,想怎么办,就按父母和姐夫周海洋的想法去办,虽是当事人,但婚事的主要内容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自己出场配合默契就完事大吉。陆一平太了解此中奥妙,父母可以收回许多投出去的人情往份,收回本金后有些捞头,起码可以把酒席钱抵消了。而从中最受益者当属周海洋,他这个大处长,可利用陆一平结婚这事大敛其财,只管请人参加小舅子婚礼,不用花酒席钱,还能净收礼金,一笔可观的喜庆色彩的灰色收入。大元总公司机关人等自不必说,下边单位的人,流须拍马屁犯贱的人,多的推不开搡不开。周海洋乐得直蹦高,对一平母道:“妈,您老放心吧,保证这婚事办得热热闹闹,极上档次,有您姑爷忙前忙后,必定让陆家露个大大的脸!”陆家已开始张罗结婚之事,并且等着袁圆的消息。三天头上,袁圆风似风火似火地来找陆一平,说是父亲袁勇与哥哥袁应壮不同意,嫌陆一平没工作,尤其是嫂子徐磊反应强烈。陆一平一听就火了,谁没工作?就算没工作咋啦,就低人一等吗?你们不是瞧不起我吗,我偏要娶你们老袁家的姑娘。陆一平没做停顿,拉上袁圆到了袁圆家中,与袁圆家人见了面。袁勇对袁圆一向不大喜欢,认为袁圆胸无韬略,爱耍伎俩,说她无心无肺吧,她还有满肚子的小心眼子,经常耍个小聪明,只是不高明罢了。懒惰一些,虚荣心强,而且往往因个人自私意识太强,不计后果地擅做主张。袁勇私下里总对老伴说:“袁圆这孩子,有时分不开里外拐,有点半傻不奸,也不知道谁倒八辈子霉才能娶了她!”袁勇说是说,但舔犊之情还是有的,听袁圆说与个叫陆一平的处了对象,而且家境相当不错,很高兴,听袁圆又说陆一平要求很快结婚,感到吃惊,但想了一会,表示同意。“既然你想结婚,就结吧,早结晚不结。你一出了门子,我这当爹的心事也就全了了。这样吧,我给你一万块钱做陪嫁。”袁圆高高兴兴地道:“行,你给钱就行。”爷倆自无话说,谁知袁应壮晚上回来听袁勇一说这事后,马上反对,死活不同意。原来是袁应壮看中了自己的徒弟吴震。吴震的父亲是油田开发总公司的工程师,还兼总顾问,家庭条件上等不说,吴震的父亲有权啊!一旦与吴家结成姻亲,就可利用这个关系把在市给排水公司上班的徐磊调到自己单位。吴震也见过袁圆,对袁圆也算有个印象,经袁应壮一忽悠,吴震有点心活,说是回家和父母过一个话,然后给袁应壮准信。袁应壮不知吴震啥回信,没有知会家里人,不想出了岔子。袁应壮对家里人道:“吴震那小孩不错,现在是个徒工,再有一年多就转正了,马上就爬枝上去了,人家父母能让他在下边当工人吗?等两天吴震就回话了,着什么急呢?”袁勇一听,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这若是和吴震搭上姻亲,儿媳妇和袁圆都能调到油田单位去,比跟姓陆的更实惠多呀!恰好袁圆说这个陆一平正在待岗,在家和母亲开饭店,就以这个理由为回绝。“什么待岗?那就是没有工作。开饭店、搞个体,再有钱也不算正式职业,没多大出息!”袁圆的母亲向不做主,怕了袁勇一辈子,听到袁勇说话就打哆嗦,袁勇定下的事,从不敢乱掺言,对与不对也整不明白,只好跟着反对,害怕袁勇用鞋底子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伺候。陆一平没有慷慨激昂地辩解,似乎也说不出袁圆有什么好处,就那模样摆着,只是说自己想与袁圆结婚,至于自己有无工作无须担心,能娶得起,就能养活得起,不会让袁圆委屈的。袁应壮是场面人,态度委婉,说是看父亲的意思。袁勇一心想否了这门婚事,态度强硬,大手一挥,“我不同意,你就别想白毛了。袁圆是我姑娘,我说不同意就不同意,剁吧剁吧喂鸭子也不给你陆一平!”陆一平气抑在胸,气血上涌,冲袁圆道:“你如果想跟我陆一平,就跟我走,如果你不想跟我陆一平,从此两来无事。”陆一平也没搭理袁家所有人,转过身一关门出了袁家。袁圆左顾右盼,看着陆一平出了门,思量了一下。不管怎么说,袁应壮的话还只是一头炕热,吴震家那么好的条件,未必会看得上自己,说是回家与父母商量,说不准是个搪塞呢!袁圆寻思寻思,陆一平把握些,虽说陆一平能耐,但与自己地位相差并不悬殊,与陆一平应当说门当户对吧,不会产生自卑心理,不听他们的摆弄,自己做主吧。袁圆跑回自己屋里,胡乱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塞到一个小包里,向肩上一抡搭,急急出了门,撒腿去追陆一平。袁勇与袁应壮面面相觑,徐磊与袁圆母也没吱声,四个人如傻子似地静在当场。袁圆跑出去有十来分钟,袁勇终于透过这口气来,“真是虎透腔子的玩意,那姓陆的小子从此倒霉去吧!”袁应壮如梦方醒,直说袁圆是天下最大的傻瓜,父母、家人的话不听,亲情、恩情不管不顾,便与人私奔而去,这样的事,不可理解。当然,袁圆算不上私奔,但眼见着奔去,这与私奔又有什么区别呢?陆一平见袁圆追上来,心中忽有一阵感动,联想到易秀枝,觉得袁圆对自己确实不失痴情一片,怜爱陡增,搂着袁圆一路说笑着回家。陆一平心头上也闪过一丝多余的想法,袁圆为了与自己结婚,对父母不管不顾,将来会否为了些什么她得意的事,或者她想去做的事,也会抛下自己而不管不顾呢?想想看,除了父母恩大于天之外,还有什么感情可以与之相嫓美呢?父母的想法都不放在心上,俩口子之间的想法又算个屁呢?父母的想法固然有不妥或不尽如人意之处,但虎毒不食子呵!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毕竟有他们的道理。唉!除了这种办法之外,难道没有迂回之办法或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陆一平想到了这点,稍微有一些想法,但见袁圆义无反顾地跟自己来了,什么顾虑都可以先放下,多虑则忧,何不向好的方面去想呢?这是袁圆的个人生活方式与态度问题,就不必斤斤计较了,当前考虑的事情,就是结婚。陆一平与袁圆向一平父母说了这些事,一平父母既不欢快,也不反对,孩子来了,足见对陆一平痴心一片,就啥话也别说了。但要结婚,得用户口簿办结婚登记手续呀!陆一平与母亲商量半宿,决定第二天与袁圆重返袁家,向袁勇索要户口簿。袁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要户口簿,袁勇当然不给,他认为,没有户口簿,陆一平与袁圆就办不了结婚登记手续。袁圆不管这套,冲袁勇道:“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愿给不给,等我抱着孩子来取吧,看谁砢碜!”不管真假,把袁勇唬住了。袁勇知道此事无力逆转,他太了解袁圆的为人,然心头积气难消,把户口簿撇给陆一平,劈哩啪啦几个耳光把袁圆打出家门,把陆一平撵出袁家。陆一平当场发誓,三年不与袁家来往。袁圆可没多大怨恨,不管怎么说,户口本到手了,擦干眼泪,欢天喜地的与陆一平返回陆家,脸上的疼痛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周海洋张罗的蛮欢,比自己结婚还多八分热情。周海洋与这个小舅子关系相当好,不藏不掖,“没有三分利,谁能起五更?现在大元风雨飘摇,眼见着没几年挺头,趁着你结婚,发笔小财,弄点本钱,我家还有点,先让你姐去开个修理厂,抓点钱,一旦大元真的完蛋了,也好有个退路,你说是吧?”陆一平直笑,“你可真是聪明的可以,人在曹营心在汉,不愧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周海洋有心让陆一平风光十足,想找几辆豪华轿车拉着陆一平在红旗镇转上一圈。陆一平一耸肩,“坐‘劳斯莱斯’能上天吗?只那么一会得意,一上午的欢快。今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不喜欢长脸不长肉的事。”一平父母问陆一平,结婚的事是否应当告诉袁家一声。陆一平生气袁家话已说绝,又担心袁家闹事,一挥手道:“不用,有袁圆一个人足够了。”一平父母想想,认为陆一平这话有一定道理,与周海洋一商量,不告诉就不告诉吧,两家僵到这种程度,万一闹出点笑话来,就全砸锅了,结婚日子和筵席已基本定妥,就别惊动了,按陆一平的主张去办吧。陆一平告诉袁圆道:“结婚不告诉你家了。”袁圆想了想道:“你说咋办就咋办吧,只要结婚那天热闹点就行。”陆一平叹息一声道:“热闹是自然了。只是担心你家人来就更热闹了。或者,你家人定了十几桌娘家客,突然就都不来了,那可就出热闹了。你想到这事了吗?”袁圆摇摇头,“我没想到。”“那你想的是什么呢?”陆一平问。袁圆一甩手,“我爸答应给我的一万块钱就捞不着了。我哥、我叔、我姑、我姨、我舅、我表姐、表哥,那么多亲戚,怎么还不给俩仨的,可惜了。”陆一平站起来,看了袁圆一眼,“是可惜了,只是这种可惜对你而言,我从没向这方面想过。”盛大排场的婚礼,在喧闹中体面地收场。陆一平讨厌闹洞房的卑鄙下流,不客气的赶走了准备闹洞房的人。“去去去!我的媳妇你们闹啥?我还没动弹一下,你们先摸上几把,亲上几口,上这占便宜来了?什么三天不分大小,他怎么不摸他儿媳妇和他闺女呢?他怎么不去耍戏他姐、他妹、他姑、他姨呢?闹洞房就是扯王八犊子!搞花戏、撩春荒,纯属是恶意耍戏新郎新娘玩,是哗众献媚的下流表现。上我这来占便宜,能滚多远滚多远。我也不用你们闹,谁喜欢闹找谁去,我自己闹还不够吗?”众人见陆一平好不开面,根本就不让人闹,也闹不起来,怏怏而去。一平父母知陆一平不喜欢下流的闹洞房之事,忙把众人劝了回去,陪上几杯酒算是应付。袁圆终于嫁给了陆一平,心满意足时心花怒放,对陆一平的动手动脚极是配合,裸身弄娇,百般温柔,一意奉献艳色,犹添诱人欲情。艳色当头,春宵一刻,别想别的,睡完再说。一通呻吟过后,袁圆竟有**落红。陆一平望着袁圆,暗忖:“还真没想到,她还是个**呢!呵呵呵!”袁圆喜形于色,“我是个黄花闺女,你知道了吧。”陆一平淡然道:“是又怎么样呢?能证明什么呢?”袁圆道:“至少能证明我是纯洁的小姑娘,清白之身,守身如玉,把初夜权给了你陆一平。”陆一平坐到一边,“照你这么说,凡是**都是纯洁的,是不?未见得吧?是黄花大闺女就纯洁吗?**身结婚的女人多了,又比谁纯洁呢?是指她的**纯洁,还是指她的心灵纯洁?再或指她的精神纯洁?啥叫纯洁?啥叫不纯洁?纯不纯洁也不是以是不是**为标准的。你认为你纯洁,仅仅是你的认为而已。我是冲你袁圆这个人娶的,我可没考虑你是不是**。既然是**,那就是吧,如果不是,那就不是吧,什么都说明不了,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件事。你若是当做荣耀的话,与我无关,做广告也与我没关系,地球人全知道你是**了,对我而言,也不会给我带来天大的傲人并吹嘘的资本。我不是到处玄耀老婆是**而引以为乐的人,我是一个有人性并用理性看问题的人。俩口子过日子,不是过的那**膜呵!有时候我也在想,就是纳闷,**膜对某些人来说,真那么重要吗?唉!死人一个,半痴半苶,这种人,肯定是社会上的‘下流君子’,一天天活得挺累的,还自以为是,戴着道德的帽子,到处宣传他那一套礼教。”袁圆怔了半晌,“至少可以证明我没有和别的男人睡过觉。”陆一平吃吃一笑,“或许是吧。但我还是申明一点,我没要求过你是**,与别的男人来往,就算睡过觉,我是不会计较的,或许当时有自己的道理和处理方式。其实,每个人都有理智和分辨能力,并不是与谁交往或处两天朋友就与人上床的,不是对性的保护,是对自己人格的尊重。若是到了水到渠成的地步,睡觉只是一种爱慕与喜欢的表达方式罢了。”袁圆问:“那你和别的女人上过床吗?”陆一平道:“上过。但你不要用‘别的女人’这个词句来说她们,我与她们来往时,你在哪呢?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会成为我的妻子!在我这儿没有‘别的女人’一说,你与她们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她们在我心里有份量呢!”袁圆想了一下,“你是啥人我也清楚,我也不与你计较,你玩女人我不干涉,眼不见,心不烦,但你不能把我甩了。”陆一平脸一沉,“你不要用话套我,我风流不假,但我是一个负责任的人,何况,与我来往的女人,我是有尺度的,该如何相处,我自有把握,不须你来指手画脚。不管什么原因与她们上了床,已成为过去,我不后悔自责,也不沾沾自喜,我永远记在心头,存着感激,但有机会,我就会报答她们与我的鱼水之情,肌肤之恩。情也好,欲也好,那份欢乐,终究不同于普通朋友交往。我永远认定一点,对我好的女人,她永远是美好的,就应当永远牵挂着她!我风流与否,不须他人来批判,我下流与否,我自有清明。”袁圆有些担心地道:“我可不敢评价你的对错,但只要你别甩了我就行了。那你给我发个誓吧,看在我跟你跑来的份上。”陆一平想想有些意思,袁圆担心也不无道理,尽管自己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她毕竟有她的对待态度,不在乎不等于不担心,有些想法并不奇怪。女人,心眼小,善妒,多疑,嘴上说一套,心上想一套,做上又一套,看来袁圆对自己仍有许多不放心之处,这也难怪,自己风流底案太多,她想求个心里平横而已,这是可以理解的。陆一平道:“好吧,我就给你一个承诺。如果你袁圆不主动提出离婚,我绝不提出离婚的,但前提条件是不许做出丧尽天良的不孝之事和让我陆一平忍无可忍的事来。”袁圆问:“啥事忍无可忍呢?你怕我‘跑破鞋’吧?”陆一平望着灯,“谁知道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啥是忍无可忍,大概就是自己认为承受不了吧。”陆一平看了一眼袁圆,“跑不跑破鞋,我还真没想过,就算有这内容吧。袁圆,我今天给你你一句话外话,‘跑破鞋’这东西,不是谁想跑就能跑的,是有很大讲究的,而最重要一点,‘跑破鞋’的男人大多数可以回家,‘跑破鞋’的女人,大多数回不了家。”袁圆爬起来,“谁这么说的?太不公平了。”陆一平道:“我就这么说,不信你试试。”袁圆不言语,想了一阵道:“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呢?”陆一平嘻嘻一笑,“趴你身上就喜欢你,不趴你身上就说不清了。”袁圆道:“这话赶放屁了!你玩‘小姐’呢?”陆一平道:“有为了玩一把‘小姐’和她登记结婚的吗?有和‘小姐’生孩子要指标的吗?玩‘小姐’有这么大张旗鼓摆几十桌酒席的吗?四六不上线!你是我陆一平的妻子,是咱俩婚姻的一方当事人,是我合法的配偶,在我看来,与你睡觉,愉悦是三,为生孩子是七,就这么简单。你说,咱俩一锅刨食,一张床上睡觉,都扑奔这个家,这个窝,都为一个目的,能不恋着吗?很自然的恋着,起码想着和你上床乐呵,啥叫喜欢不喜欢的,这是家与婚姻里自然生成的依赖性和互助性的感情,就当是喜欢吧。”袁圆问:“那你爱不爱我呢?”陆一平道:“我不知道。”袁圆又问:“咱俩算不算爱情呢?”陆一平道:“慢慢培养吧,兴许会有的。咱俩之间,算不算爱情,天知道。别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明早该干啥干啥。”陆一平暂时没工作可干,与老舅魏祥福五年之约就要到了,不想节外生枝,只等老舅魏祥福回来再做决定。陆一平相信老舅魏祥福的能力,就想与他在一起创业,感觉会很容易,同时,与老舅五年之约将近,即使杜丽娜没有留在老舅魏祥福身边,也会知道她的消息的,至少可以让惦着的心放下来,从此互通信息。现在饭店生意好,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自己恰好清闲之身,闲也是闲着,正好帮母亲料理饭店。袁圆赖在家里不想上班,今天头疼,明天脑热,不上班啥毛病都没了。陆一平并不强求,让袁圆自己决定。袁圆不想直接刺激陆一平,带带拉拉地上班,陆一平也不过问。结婚一个月后,史俊英来到陆一平家。史俊英生下一个大胖儿子,刚出满月。陆一平结婚的时候,史俊英刚好住进妇产科,史俊英生完孩子便让俊英母把信先送到陆一平家。陆一平不愿看肖和平鬼脸子,让母亲去给史俊英下奶,委托母亲捎去祝福。史俊英知陆一平顾忌肖和平,理解陆一平。俊英母告诉陆一平结婚一事,并说袁圆长相俊俏,看样子文静。史俊英认识袁圆,惊奇之余替陆一平高兴。刚一满月,放下孩子来看陆一平。史俊英奶水充足,一路上**膨胀得生疼,到了陆一平家,忙闪到门后挤了出去。陆一平并不忌讳,端着脸盆接着奶水,“你呀,明知遭罪,还硬要来,急的是什么呢?孩子吃不着,多白瞎,啥时有时间再来嘛!”史俊英笑着道:“这都耽误一个月了,可急死我了。”袁圆知陆一平与史俊英丝丝屡屡,对史俊英冷面相待,小脸一抽吧,坐到一边不吭声。史俊英见袁圆不乐呵,也不介意,一笑了之。陆一平嘴上不说什么,心中不爽,没理袁圆,拉着史俊英到一家饭店去吃饭。俩人无话不说,谈起将来的事,陆一平道:“走一站是一站吧。”史俊英给陆一平两千块钱。“拿去花吧。”陆一平望着史俊英,“你还我人情吗?”史俊英摇摇头,“你可千万别误解我的意思,如果我是来还人情的,我就不是史俊英了。我知道你有私储,估计结婚也用的差不多了,你这人,大手大脚惯了,过不惯没钱的日子。伸手向父母要钱花,那滋味可不好受。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谁花都一样,你说不是吗?与我分个你我来,我是谁呀?”陆一平笑着说:“你别说,我自己手上真没多少钱了。饭店确实挣钱,你干妈说了,攒凑到一起,将来好给我做买卖用,现在尽量不动。老舅就要回来了,合伙做买卖,我怎么也得出点本钱呐!只是袁圆不知道,以为我那存折上还有老多呢!”史俊英笑着说:“袁圆以为你是财神爷,有多少钱,一心想做个小富家婆子呢!”陆一平叹了口气,“这倒是真的,她就是这么想的。”史俊英问:“你对她不满意?”陆一平一耸肩,“满意不满意都娶回来了,只有对付过了。”史俊英拉住陆一平的手,“告诉我,是不是后悔了?”陆一平言不由衷,“与袁圆都快揣上孩子了,怎么会呢?”史俊英一本正经地道:“别给我来虚的了,我看得出来,你后悔与袁圆结婚,是不?”陆一平望着史俊英,“就算是吧。感觉总是不一样的。若说是有一种后悔的话,我后悔有些草率,起码应当恋爱一阶段,就这么生整,显得仓促,总有些隐忧,好象总要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来,或许自己有些神经质。”史俊英道:“向前看吧,生活要继续,日子还得过。”陆一平道:“那还用说,我比你明白。”史俊英轻笑道:“我想,在你心中,杜丽娜、马小红才是你的最爱,理想的情爱之人,我只不过是你的知己而已,算是半个情人呵!”陆一平让史俊英坐到自己身边,凝神望着史俊英良久,深情地道:“不是半个,是一个完美无缺的情人!你再也不是我的干姐姐了,是我陆一平永远的情人!”史俊英能得到陆一平把干姐姐与情人的朦胧关系改为情人关系,已让史俊英久悬着的凄切有了安慰;自己对陆一平的爱慕之情,得到了陆一平的认可与接受,这份爱情终于成了真实。尽管知道将来会有想象不到的喜怒哀乐伴着,但这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太多的回报,只需得到陆一平的认可,不需要与陆一平相拥共眠,只须在陆一平怀里短暂的小憩,有个心的交换即可。史俊英走后,陆一平回到家中,袁圆不冷不热地问道:“史俊英是你几老婆?这家伙,还帮着挤奶,她没说要奶奶你吗?”陆一平瞥了袁圆一眼,“奶不奶与你无关,别他妈的没屁搁楞嗓子,有话就说几句,没话别放屁!”陆一平可不惯着这事,不允许袁圆乱戗戗。袁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她有家,有男人,有孩子,还来勾引人家的男人,忒不要脸!”陆一平道:“你就在家想着这不要脸的事吧!”陆一平撇开袁圆,起身去了饭店。袁圆气得没招没落,只能拿傢俱出气,胡踢乱摔一气。陆一平与父母商量,想出去单过,说是趁着二老能走能动,出去历练历练,看看过日子的能力,过不好再回来,过好了就来接二老去,反正早晚得归伙。一平母不大喜欢袁圆不上班的毛病,瞅见心烦,当场答应。陆一平找到钱灵,在团结东街平房区找了一户普通的平房,虽说只有四十来平方米,收拾收拾也还不错,正适合于两口人居家一住。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搬到新家,与袁圆开始了独门挺户的生活。袁圆不愿意上班,也不愿意去饭店帮个杂工,买些瓜籽、干果、小食品和水果之类的吃品,躺着听录音机,卧着看电视,坐起来就是个吃,闲着没事乱搭讪。几天不到,与住在隔壁的赵真雄俩口子混个脸热,与赵真雄的老婆魏则碧更是无话不说,状似密友。赵真雄是宏光金属厂工会的一个普法干事,魏则碧是中三路建设中学的语文教师,是个带办班主任,都是让人尊重的文化人。魏则碧三十五岁,长的白白净净,看上去很年轻,说话声音不高不低,象个文雅端庄的女人。赵真雄面目一般,无啥缺陷,是一个挺爱说的人,张口法律条款,闭口司法援助,不知道底细的人以为他是个律师。膝下一子十岁,叫赵平,已上小学四年级,活泼好动而顽皮。陆一平刚搬到这的时候,对这俩人还很客气,但后来发现赵真雄与魏则碧做人不太地道,对同在一起住的父母没个好脸子,并有虐待的迹象,便不愿与之来往,见面打个招呼了事。有时赵真雄来家中闲坐,陆一平总是找些理由躲了出去,溜达好长时间才回来。赵真雄为人不怎么样,做人倒还知趣,看出陆一平对他有点烦,不愿搭理,知趣而退。魏则碧则不然,没事就往陆一平家沙发上一坐,向袁圆唠叨些公公婆婆的不是。陆一平从魏则碧的话里听出意思,嫌公公婆婆同住不方便且挤,儿子赵平不愿与爷爷奶奶挤在一铺炕上,尚嫌老人脏,想把公公婆婆撵出去。让赵真雄撵,赵真雄不敢张口,她这人心软,不忍心让老人住露天地。陆一平不信魏则碧的一面之辞,有时与老爷子赵勇唠几句嗑,顺便问一下家里情况。赵勇也不隐瞒,向陆一平细说实情。这所房子,是金属厂分给赵勇的福利房,十年前赵勇退休的时候,赵勇花了三万元买下了百分之百的产权,并在中心区房地产科办了房权证。老俩口子一边省吃俭用,一边捡破烂换钱,总算还上了三万块的借款。赵真雄结婚没有房子,赵勇便让赵真雄结在家里,当时说好有了孩子就搬出去,赵真雄俩口子起誓般地答应好好的。谁知这是引狼入室,一住就是十二年。老人老了,不能动弹了,他们一家三口不仅不愿伺候了,反嫌老人脏且麻烦,今天一出戏,明天一出戏,就是想赶老人出去。赵勇为人和善,迁就着儿子,谦让着儿媳妇,还得哄着孙子,不想失去这个窝。赵真雄眼里只有媳妇,对老人一脸苦相,时不时地喝呼一通,训斥一顿,把老人唬得愣眉愣眼的不敢吱声。魏则碧出了门象个文化人,回到家就脸沉似水,冷冰冰地又瞪又睕,处处不满意而挑毛拣刺,凶巴巴象个刁蛮的泼妇,阴损毒辣,从阴阳怪气到指桑骂槐,最后公开赵勇,摔摔打打。赵真雄害怕魏则碧如老鼠见猫,魏则碧小脸一抽巴,赵真雄浑身哆嗦,都不知道站哪合适。若是魏则碧说声不让他上床去睡,赵真雄常常是主动找个搓板一跪,还得陪着笑脸央求。赵勇见儿子如此窝囊,愁眉不展,委曲求全。人老了,想要与儿子、儿媳妇争个理表,但心有余而心余力绌矣!都是文化人,让他们留个脸面而活得象个人吧!陆一平最讨厌不孝敬父母之人,劝袁圆少与魏则碧来往。袁圆口头答应,背陆一平依然来往不断。一天晚上,突然隔壁骂声骤起。听得清楚,是赵勇与魏则碧互相骂了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陆一平同情赵勇,怕赵勇吃亏,忙跑过去拉架。魏则碧是带班班主任,经常以各种名目勒索家长钱财,赵勇实在看不顺眼,等学生家长走后,赵勇忍不住劝上几句,魏则碧竟然恶语骂了一句,赵勇忍无可忍,撵他们三口人马上滚出去,双方各不相让,大骂升级。赵勇与老伴久压的委屈如火山爆发,一边控诉,一边发誓要告上法庭。陆一平知道赵勇只是想找回点家庭地位而已,把老俩口劝回了大屋,把赵真雄俩口子训了一顿,俩人收口停骂,缩回小屋。不知是碍于老爷子要告他们,还是害怕老父亲再撵他们,赵真雄俩口子消停了十几天,再没什么口角发生,一家人在一起平平静静了。一天早上,陆一平正要出门,忽然听见院里魏则碧嚎啕大哭,扬言不想活了,想上吊。众邻居忙出来看,魏则碧披头散发,哭哭啼啼,“我今天早上正在厨房洗手,那老犊子竟然把手伸到我怀里,揉我的奶子,这让我可怎么活啊!”看那架势,似真的一样,但让人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不可信。赵真雄好象是从外面跑步回来,一副惊愕又委屈的表情,而且又气愤又无奈,拉着魏则碧进屋,“这叫啥事呵!一会没在家,就出了这么个馊巴事,快回去,家丑不可外扬!”听赵真雄这话,好象他爹真摸了他老婆的奶子似的。魏则碧哭声震天,大有欲死之状。赵勇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哆嗦,指天发誓,一再否认没有这事,后经大伙劝着,一再表示相信才凄凄回屋。众人都猜想是赵真雄俩口子玩的阴损伎俩,想败坏赵勇的名声,赶走老俩口子。陆一平心里不痛快去了饭店,傍黑时从饭店回到家时,见赵家围了许多人,魏则碧则哭的似乎歇斯底里,拍着大腿哭道:“爹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我要知道你这样,我怎么能说出去呢,我后悔呀!”陆一平一问,才知赵勇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了,老赵太太正哭的死去活来。第二天,众人帮忙把赵勇发送出去,谁知当晚半夜,老赵太太服了大量的安眠葯,待早上发现的时候,人已死多时。派出所调查好长时间,然人死无从对证,魏则碧坚持赵勇摸了自己的**,咬定赵勇羞愧而死,老赵太太因为老伴的死而失去理智自杀。派出所调查来调查去,不了了之,赵真雄与魏则碧理所当然地继承了赵勇的全部遗产。因为此事,令陆一平想不开并愤怒,一度想搬家,考虑再三没有付诸行动。此房是魏国忠、钱灵通过熟人在金属厂房产科借用的,没有房租不说,水电也由金属厂房产科承担,一年可以省下好多钱来。自此以后,陆一平见到赵真雄从不搭话,赵真雄主动搭话,陆一平“哼”一声。袁圆有时劝陆一平给个面子,陆一平头一摇,“不给!给谁面子,也不给他们面子。他俩那是人吗!爹妈都交不下的人,交他们干啥?那是牲口不如的东西,我‘哼’他一声,是‘哼’一条狗!而且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他们俩口子,一对猪狗不如的东西!搭理他们耽误事。听着,今后不许与他们来往。”袁圆表面答应陆一平,但私下里与魏则碧来往不断。陆一平在家的时候,她们没有动静,陆一平这边刚出门,魏则碧很快就来找袁圆,再不就是袁圆去找魏则碧。袁圆想学学魏则碧是如何制服丈夫的,让赵真雄服服帖帖象一条摇尾巴狗。想学学魏则碧是如何摆平公公婆婆的,公公婆婆死的不明不白,却啥毛病找不出来,轻而易举捞到一笔财产。自己独门过日子,与公公婆婆不大往来,估计也不是婆婆对手,也不敢去惹祸婆婆,别自找其辱,但是,怎么能摆平陆一平呢?陆一平不仅不听摆弄,自己反受制于他,得改变这种现状。外面正流行“妻管严”,应当学学魏则碧的经验。魏则碧明白袁圆心里所想,倾囊而授。魏则碧一肚子阴招损计,治人的鬼蜮伎俩层出不穷,让袁圆惊叹不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声声“碧姐”叫得蛮欢。魏则碧平常大多时间并不在家,多在周末和中午才有闲时,而且特意躲着陆一平。陆一平早出晚归,也并不刻意看着袁圆,他也不是那种人,往往说过就了,听则高兴,不听则生会闲气,有时骂上几句宽宽心拉倒。陆一平对这种非原则的事情,一般说来对别人抬手过高,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说到做到。袁圆善于表面,尽量做到不露蛛丝蚂迹。每回陆一平进门,袁圆都是听话地看电视或听录音机,然后把饭菜端上来。陆一平以为袁圆安分守家,不与魏则碧来往了,是个听话而明白自己主张的媳妇,心中一高兴,也不再撵她去上班了。七月下旬,下雨的天气多起来,影响客源,生意有些淡,赶上下了一晚上的雨,客人少的可怜。陆一平望着外面雨晰晰沥沥地下,没有停的意思,不打算回家去,想在饭店将就一宿。一平母撵陆一平回去,担心下雨天袁圆在家害怕。陆一平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回不回去正在犹豫着。饭店门一开,迟丽丽连伞都没撑就进了饭店大厅,被雨浇得落汤鸡似地站在地上直哆嗦,望见陆一平与一平母便哭了起来。陈红要吃饺子,让迟丽丽包饺子给她吃。由于下雨,迟丽丽单位人全去排小区的水,下班晚了会,到大市场上后,一份卖肉的都没了,回来忙从冰箱里取出冻肉缓冰,待乔伯万回来时肉还没有缓好。乔伯万见晚饭还没有做好已经生气,陈红添油加醋说迟丽丽故意不买新鲜肉,缓冻肉只想做个样子,成心不想包饺子。迟丽丽忘了陆一平的话,当场反驳陈红几句,乔伯万扯过迟丽丽一痛打,然后给推了出来。迟丽丽想在楼道里躲一宿,又怕被邻居看见,跑到街上。让雨一淋,浑身湿透,身上分文没有,又冷又饿,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想起陆一平,一咬牙,从东城龙云小区冒雨走到红旗镇来。龙云小区在中心区与东城区交界处,离红旗镇不远,所以迟丽丽冒雨奔来。龙云小区离红旗镇只有八里路程,理论上讲不算远,但迟丽丽仍走了两个多小时,完全是凭着一种精神动力,否则,以她的身体素质,早垮了。一平母心疼的直落泪,大骂乔伯万不是个东西,让陆一平马上去揍乔伯万一顿。饭店没有迟丽丽合适的衣服,陆一平忙把迟丽丽送回家。饭店离陆一平的小家也就三里来路,打个出租车三五分钟到家。袁圆听陆一平讲过这个五七家子的迟丽丽,对迟丽丽冷言冷语,有不收留之意。迟丽丽欲走,被陆一平拦住,厉声让袁圆给迟丽丽找来干衣服给迟丽丽换上,亲自下厨房给迟丽丽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并打了两个荷包蛋。迟丽丽流着泪吃完面条,陆一平一再安慰迟丽丽,劝她不要与袁圆计较,老娘们小心眼,可以理解。知道迟丽丽又累又乏,忙给她铺好被褥。怕迟丽丽感冒,又让她吃了两片感冒葯防着。迟丽丽感激地望着陆一平,渐渐的闭上眼睛。看着迟丽丽睡觉了,陆一平忙把迟丽丽的湿衣服、衬衣、衬裤和内裤都清洗一遍,用洗衣机甩得半干搭好,然后才回到小屋。袁圆已闭灯睡觉。陆一平打开灯,见袁圆盖着一条薄毯睡得正香。袁圆一向光身睡觉,滑溜溜嫩生生性感形态。陆一平情欲大炽,脱个溜光钻进毯下,先来个前奏。袁圆翻了一个身,用手一拔拉陆一平摸乳的手,“别碰我,你去陪那娘们睡吧。”陆一平调情地笑着道:“她哪有你胖乎,你多性感,着人稀罕,趴在上面多喧和。”袁圆骨碌爬起来,“史俊英奶子大你恋着,她瘦得象柴禾棒子你也恋着,你图的是啥?”陆一平忙示意袁圆放低声,“你别那么大声吵吵行吗?让人听见多不好?我们都是五七家子的,关系不错,互相帮助嘛!看着她遭那大罪你不可怜吗?”袁圆倒身躺下,“谁可怜我呀!你省省力气吧,别往我身上趴了,你趴她身上去吧,我还不眼气。”陆一平性欲顿消,望着这个光腚娘们生出一种厌恶,要是马小红,要是杜丽娜,再或是史俊英,再或是谭丽,就是爱吃个小醋的谭凤,谁也不会对自己这样的,至少会给迟丽丽一种关爱和同情,既便是虚伪的热情,不至于使自己难堪,更不会采用这种性惩罚。迟丽丽在大屋,不好发做,穿上裤衩,悄然躺下,生了一夜闷气。第二天一大早,陆一平把迟丽丽送回家。乔伯万当年吃过陆一平的亏,心有畏惧,自然不敢放肆。陆一平知道乔伯万这种人欺软怕硬,不客气地吓唬一遍。乔伯万没什么大反应,当场表示不再施暴。陆一平走后,乔伯万按倒迟丽丽一顿暴打,声称迟丽丽如果再去告诉陆一平,就往死里打,以后只许在门口站着,不许出屋,不许乱走。迟丽丽吓坏了,只好答应。乔伯万确也考虑陆一平,表示以后尽量不打迟丽丽,但警告迟丽丽,只要伺候好孩子和陈红,便可免打。迟丽丽不敢抗争,喏喏点头答应。陆一平大多时候在饭店,心烦意乱的时候,四处闲游,以排解一下烦躁。心里头放心不下云鹏和康娟,所以经常去探望他们。云鹏和康娟结婚一年多了,康娟没有怀上孩子,陆一平替他俩着急,云鹏父也唉声叹气。陆一平领着云鹏到医院一确疹,是云鹏肾虚所致,精子成活率特低,所以康娟怀不上孕。陆一平给云鹏开了许多补肾的中葯、西葯,并给云鹏买了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械,让云鹏锻炼身体。陆一平为治云鹏的病,花了七八百块,眼见着云鹏的病开始好转,感觉腰上有力了,陆一平才放下心来。康娟心里有数,对陆一平的好记在心里,有时不免要表示出来,用亲热的话过给陆一平。陆一平知道这个小嫂子的复杂感情,心里记住,嘴上言谢,留下二百块钱后,不经常去云鹏家。康娟知道陆一平的想法,每次陆一平走时,都要恋恋不舍地送到村口老远。陆一平觉袁圆不上班不是长久之事,母亲对袁圆此举不理解,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唠叨过。“这不是娶回个殃子来吗?班可以不上,倒夜班确实挺让人受不了的,但闲待在家,还不上饭店帮个忙,而且奸嘴谗舌,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陆一平看出老娘对袁圆老大成见,相当不满意,回到家里便催袁圆上班去。袁圆答应过两天就回华奇上班。一天晚上,袁圆突然告诉陆一平,说她怀孕了。陆一平不相信,早不怀孕,晚不怀孕,偏偏是让你上班就怀孕,认为这是袁圆的鬼心眼,想做个搪托。袁圆说她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应当是怀孕的征兆。第二天,陆一平领袁圆到医院检查,又做了B型超声波确定,大夫告诉陆一平,袁圆是真的怀孕。一推算日子,预产期是来年五月初。袁圆这下有了依仗,回到家就说身体不适,一副痛苦状。陆一平知道袁圆以这个为籍口,就是不想上班。转而一想,也上不了几天班,还弄得袁圆闹情绪耍赖皮,为这件事整得不乐呵,遂同意了袁圆的要求。袁圆见自己伎俩成功,窃窃自喜。陆一平告诉父母袁圆怀孕的事,父母十分高兴并关心,想让袁圆上班的想法就此打住,反劝陆一平多买好吃的与袁圆,多关心袁圆,就算袁圆贪安好逸,毛病日渐显现,但还是要为自己的骨肉着想。陆一平只好照父母吩咐去做。袁圆见目的因怀孕的巧合而达成,而且得到了公公婆婆的谅解,马上改变旧日态度,在陆一平面前连撒娇带哄骗,所有主张均以肚中孩子的健康做为幌子,要这要那,把陆一平支使的两腿发麻,陆一平有些不耐烦,但想想胎儿健康,违心地顺着袁圆。陆一平回家的次数多起来,有时也没个准时的回家,发现袁圆与魏则碧仍有来往。陆一平气不打一处来,扬言袁圆再与魏则碧有来往的话,就将不再理会袁圆的任何要求,袁圆发誓与魏则碧断交。陆一平一去,袁圆到魏则碧家,把陆一平的话转给了魏则碧。魏则碧大骂陆一平不是个东西,自命清高,直说陆家有那么大的买卖,使劲挥霍。袁圆不加思索地说:“我才不给他省着呢,谁让他妈撵我去上班了。”陆一平觉袁圆给脸往鼻子上爬,心中烦闷,表示出闷闷不乐。一平母知陆一平不满意袁圆所为,劝陆一平耐心,言之女人怀孕时心焦且嘴谗,这是正常的,至于她与魏则碧来往的事,就当没看见罢了,你讨厌的人,袁圆未必讨厌,各人看法不同,何必一定要顺着自己心思呢?俩口子过日子,有时就得互相将就,强求其美满顺心,往往适得其反。陆一平想想母亲的话,确实有道理。 第三十四章 陆一平费了许多周折才找到迟丽丽。当他见到迟丽丽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迟丽丽已瘦得脱像,几乎骨瘦如柴,憔悴的大有被风一刮,就有被风吹走的可能。迟丽丽冷丁见着陆一平,呆怔怔地瞧着陆一平,竟不知如何张口。迟丽丽做梦也想不到,竟然看见了昔日钟情的人,以为是在梦里,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抬头看看天,天上有太阳,掐了一把大腿,有些痛,这是真的了。迟丽丽穿着肥硕的黄色棉工作服,戴着大手套,拄着大扫巴,在冬日的阳光下颤抖着,嘴唇哆嗦着。无神的眼里,有一种无助般的乞望,凄苦中呈着饱经磨难的苍老。陆一平望着这个挣扎在不幸婚姻里可怜的迟丽丽,比自己受到伤害还难受,望了好一会,轻叹一口气,“你,刚二十六岁吧?老得有些早。”迟丽丽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刷”地流下来。“不老才怪呢,我真的不想老哇!”竟呜咽起来,奔过来,无顾忌地投到陆一平怀里。陆一平搂住有些弱不禁风的迟丽丽,用手抚着迟丽丽干糙的发际,象安慰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总得向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迟丽丽止不住哭泣,“和那个牲口过,就不会好的,真的不会好的!一平,帮帮我吧。”迟丽丽乞望着陆一平,泪水流的更急。陆一平把迟丽丽搂的愈紧,想用自己的温暖抚慰迟丽丽冰冷的心。“我知道你受的哭,我全知道了,我不会袖手旁观的,我是特意来帮你的。”迟丽丽哭出声来:“我相信,我相信,你一旦知道我受苦遭罪了,会来帮我的。”陆一平用手拭去迟丽丽的泪水,“别哭,这大冬天的,别膻了脸。好几年没见过你的笑了,笑一个,给老弟看看。”迟丽丽笑得勉强且难看,陆一平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故作轻松道:“瞧你,笑的真难看。”迟丽丽倒是真的有些笑了。听着陆一平的话,无比亲切,在亲人的怀抱里,感受着久违的温馨与片刻的畅意。“把笑都忘了,让我重新学吧。”然后把头埋的更深,搂的更紧,生怕陆一平会马上消失一样。俩人在背风处拥抱了好长一会,陆一平觉天气很冷,怕冻着迟丽丽,塞给迟丽丽一百元钱,“你千万别惹乔伯万,只要他不打你就算胜利。”迟丽丽看着陆一平手上的钱,没有吭声。陆一平道:“拿着,我知道你不当家,花钱不自由,偷着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别把身子搞垮了,对你将来有好处,不和乔伯万过日子,还得与别人过日子吧,明白吗?我想,你一时半会还离不开乔家,就是起诉离婚,也得挺长时间吧。”迟丽丽点点头,把钱揣了起来。陆一平一再叮嘱迟丽丽千万小心行事,不要表现出急躁来,反正已然这样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只要保护自己不受皮肉之苦就行。“你想不想离婚?说句真心话。”陆一平问道。迟丽丽愁苦地道:“想过,但不敢提出来,怕他打我,乔伯万打我时净下狠手。他说了,我若先提出离婚,就杀了我,还有我妈,我有点怕。”陆一平不屑地道:“那他是吹牛,不过是狠狠地打你而已。我在想,你的顾虑不仅如此,还有孩子的顾虑,是不?”陆一平追问了一句。迟丽丽点头,“是有顾虑,我也想过离婚,真想与他离婚,可是,孩子太小了,我指正带不走孩子,现在我一旦和他离婚了,那小婊子一百个准的虐待孩子,有我在,有气撒我身上,孩子就不会受气了。”陆一平叹息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你咋想的,咱姐俩商量商量,我心里好有个底。”迟丽丽道:“我寻思过这事,先靠一靠,等孩子再大一大,我就自个出去了,你看这样行吗?”陆一平想想也只能这样,否则这个婚离得不利索,留个糟心事,反让迟丽丽心痛。而且,现在把迟丽丽打发回五七家子,并没有多大安全保障,云鹏他们不可能象保镖似的天天守在迟丽丽家。必须要有个万全之策,才能一步一步地帮迟丽丽逃脱苦海,至少不让乔伯万再摧残她的肉体。陆一平想,迟丽丽挂念着孩子,有着这样的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家好家坏,终究是家,男人不好,还有孩子,婚可以不要,一离了之,但孩子是事实存在,骨肉分离,不是谁都有此狠心的,没有几个母亲为了自己而扔下孩子就走了的。因此,许多不幸婚姻能维持多年,大多缘于孩子之故。陆一平理解迟丽丽的想法。“好吧,我赞成你缓一缓,咱们也好有更多时间充分地准备周全。”迟丽丽点头,“听你的。”陆一平说了许多安慰的话,见迟丽丽精神状态大有好转,略有放心地回了饭店,把迟丽丽的事说与一平母,一平母不禁替迟丽丽伤心叹息。元旦参加完魏国忠与钱灵的婚礼后,又去探望迟丽丽。迟丽丽精神好转了一些,看见陆一平不哭了。迟丽丽告诉陆一平,她尽量讨好陈红,陈红不再难为迟丽丽,有时还劝乔伯万别打自己了。乔伯万最近没有打她,让她上桌吃饭了。陆一平鼓励迟丽丽,先养好身体,然后再做打算。春节过后没几天,庆塑总厂来了消息,通知陆一平到庆塑总厂劳资处报到。陆一平到庆塑总厂后,才知是按市政府、劳动局、万达总公司的指示精神,所有人员,除了原有万达人员回归万达总公司以外,其他人员分批向有关市政单位分流。第一批人员已经分流完毕。陆一平看着通知榜,知道金枝已经被分流到华奇织业集团。白雪经包宝青做媒,与岳景波闪电恋爱并登记结婚,按着夫妻照顾的规定,被双双分配到庆城纸业经营公司。高春露被分流到庆城百货公司。易秀枝属于自动退职人员,不在分流之列。陆一平在庆塑总厂等了一个星期,接到了劳资处的分流通知书,和包宝青一起被分流到华奇织业集团。包宝青被分配到华奇织业集团电力工程处当电工,干老本行。陆一平则分配到华奇织业集团销售公司,具体工作到华奇集团报到后安排。三十几个最后一批机关人员,每个人都挺满意,凑了些钱,在食堂里弄了些酒菜,想吃个分手饭。大家互相安慰,表示今后保持来往,将来好有个帮助,倒是气氛轻松。酒席将散之际,每个人都讲了些鼓励的话,轮到陆一平时,陆一平看看众人,说道:“我不想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给大家唱一首《祝福》。”众人鼓起掌来。陆一平清清嗓子,走到地中间,用深沉缓慢的声调唱起来。陆一平唱道:“送给你,我真心的祝福,不论将来你在何处,过去我们同甘又共苦,终究也要各奔前途。只要你不如意,无处诉,我们应写信互相倾吐,遇到困难不认输,要有那宽宏的气度,受尽了创伤你绝对不能哭,将来会有见数。”陆一平唱罢此歌,心有感慨,忍不住泪水流下一行行,站在地中间有些茫然若失。受陆一平感染,大家一阵沉默。白雪首先哭出声来,一种失去单位的痛楚之情与离别之时的依恋情绪无法控制,竟都潸然泪下。岳景波抱住陆一平,“一平,过去的不快,就忘了吧,但愿咱们都象你唱的那样,遇到困难不认输,要有宽宏的气度,受尽了创伤绝对不能哭,将来会有见数的。”董仙菊受此歌感染,热泪盈眶,激动之余,与陆一平来个拥别,“一平,原谅大姐吧,要不是大姐乱掺和,说不定你和凌花那小妮子都有孩子了。”陆一平望着董仙菊愧疚的眼睛,“大姐,您这是说哪的话,我本意也没有与凌花的意思,我怎么敢怨恨你呢。”俩人一笑抿旧怨。陆一平与众人依依道别,到华奇织业集团劳资处报到。华奇织业集团是东城实业投资公司与市政府共同投资的企业,具有相当规模,总投资一亿二千万元人民币,员工已至三千人,在市政企业中,继大元企业总公司、万达实业总公司之后第三大地方国有企业。组织庞大,建制复杂,与庆塑总厂相比,只多不少,由于效益不错,还看不出潜在的各种危机,大家不似庆塑总厂没事可做,不管大活小活,大事小事,都有人做,给人印象都很忙碌。陆一平拿着报到介绍信,到华奇集团劳资处办理报到手续。办完接收手续后,劳资处长对陆一平道:“现在销售公司人员超编,暂时安排不了。一是你先回去等消息,啥时有空缺,啥时通知你。二是你如果着急上班,只能先下车间去做挡车工。”陆一平看看劳资处长犹豫的眼神,知道这是有意难为自己,想让自己出点血,润滑润滑。陆一平来了脾气,偏不屌这回事,去找董事长兼总经理的霍本斋。霍本斋双手一摊,“我无能为力,把谁拿下来呢?”眼睛眨巴眨巴地瞪着陆一平。陆一平冷冷一笑,转身出了办公室,把劳资关系放到劳资处,对劳资处长道:“把我关系挂到销售公司吧,我回家等信,啥时我想来上班时,会带着一腔热血来的。”陆一平晃着膀子出了华奇集团机关大门,走到生活科女工服务部门时,与抱着一大包卫生纸的凌花走个对面。意外相逢,均是惊喜不已。凌花惊喜着问:“你怎么上这来了?是不是分到这来的?”陆一平指着办公楼道:“是的,是分来的。他妈个巴子的,这帮狗卵子让我回去等消息,只好回去等着了。”凌花依然清爽怡人,只是三月天气尚冷,还未换去棉装,略显臃肿一点,但脸上还是旧日秀媚。凌花在生活科女工服务部工作,专项负责女工卫生保健品发放。由于家远,住在女工宿舍楼207房间。俩人闲唠些庆塑总厂的事,均感惋惜。陆一平想走,凌花诚邀陆一平去宿舍坐上一坐,想与陆一平唠会嗑。陆一平报到那会正惦着待会报到完了去见见凌花,久不见心中有些想。不可否认,他喜欢凌花的清爽,是纯粹意义上的喜欢。凌花纤体柔弱之美,自有其魅力可赏,清灵爽目之色,陆一平记忆犹鲜,难以忘却。易秀枝走后,陆一平也曾想过凌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凌花在肉感上欠缺,骨感过于明显突出,不是自己希翼当中的妻子。陆一平天生不想与瘦体女人结为伴侣,当年娄雅芝就是因为身体太苗条而横踢出去。尽管凌花与娄雅芝相比强之太多,甚或过于悬殊,当是雅俗之分,但陆一平对凌花仍有排斥感,有时偷偷在想,凌花的胸脯再丰满一点,身体再胖乎一点,就理想了。无怪乎有人说,感情千斤,不如胸脯四两,这在陆一平身上就有明显体现。何况,凌花与陆一平还没有达到陆一平认可的分量,若是能达到陆一平与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的感情程度,陆一平就不会计较肉感不肉感了。陆一平因为秦良玉而失去史俊英,后悔不迭,一辈子遗憾,而陆一平因选择易秀枝而用计避开了凌花,有一种开脱,永远也不会自责,这是最大的区别之处。陆一平与凌花、易秀枝,是因为找对象而产生的男女喜欢,然后再论感情。而与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之间,是因为喜欢而喜欢着,因感情认可而牵挂着,继尔培养出情爱的依赖。细一品味,有许多本质上的不同,因此,客观上对凌花、易秀枝,包括秦良玉、娄雅芝、迟丽丽,有一些物质形态上的具体要求,也是一种必然,这是大多数处朋友、搞对象的基本心态。陆一平见凌花邀自己上宿舍去坐坐,正有此意,也不礼让,跟着凌花到了207房间。这是一个八人房间,并不大,四个上下铺显得很拥挤。凌花在下铺,靠窗的2号床。凌花把陆一平让到床上坐下,给陆一平倒了杯开水。陆一平看着除了凌花之外,还有七张床,都有人住,问:“这都是谁啊?”陆一平一问,凌花指着号床下铺道:“这是你媳妇的。”然后格格地笑起来。陆一平听凌花一说,感到好奇,怎么,易秀枝也到了华奇?“真是巧,是小枝的吗?”陆一平站起来,摸摸叠的板整的行李,有一种亲切感,依稀闻到了易秀枝熟悉的体香,有些迷醉。凌花见陆一平似对易秀枝留恋不浅,淡淡地道:“可惜呵!她现在已是别人的媳妇了。”凌花这话是真,易秀枝已经结婚了。丈夫是西城交警大队的一个警员,叫蓝刚。家也是王五屯的,而这个媒人,恰是金枝她妈。易秀枝结完婚没活可干,便想找个活,正好华奇集团招合同工,蓝刚花点钱,一托人便到了华奇集团。易秀枝知道凌花住在二楼207房间,特意调房与凌花住在一起,都是庆塑总厂出来的,姐俩关系不错,也好有个照顾。易秀枝在纺纱车间挡车,今天是白班,下午四点才能回来。陆一平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多分,真想见见现在的易秀枝。听凌花介绍了一番,易秀枝现在已是人妇,但仍然有一种与思念凌花不同的感情。肌肤之亲,滋润之情,怎能轻易忘掉。与易秀枝之间,有别于一夜情或者俩人闹僵分手,是被易秀枝的父母生生地拆散,才导致鸳鸯两分的。陆一平为此常常有无限伤感,怨东风恶,叹欢情薄,一杯愁绪,无限凄凉。凌花见陆一平触物生情,见物思人,遂与陆一平谈起易秀枝来,说易秀枝对陆一平仍是念念不忘,只是易秀枝过于软弱,没有与父母抗争。陆一平从不埋怨易秀枝,叹息着道:“说什么也于事无补矣!小枝已是易枝的小鸟入新巢了,还是面对现实吧。”俩人正说着话,门一开,穿着浅灰工作服的易秀枝走了进来,抬头见到陆一平,先是怔愕不已,尔后有些不自然地露出一丝羞怯和疚意。在易秀枝的心里边,总觉是自己对不起陆一平,无颜面对。一旦遇见陆一平,马上表示出负疚之色来,马上想起自己与陆一平云欢雨爱的情景,不免有些羞昵之色。陆一平不愿易秀枝尴尬,忙搭话道:“怎么,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连句话都不会说了。”然后坦然地伸出了手。一句话羞的易秀枝满脸通红,“这是那里话,这不正想说点啥呢嘛!”俩人手握到一起,感觉着对方的体温,一种若近若远的距离随之产生。陆一平放开手,冲着凌花道:“凌花,小枝现在更加滋润了。”凌花正对着小镜整理刘海,头也没抬地道:“那当然,人家是回家有人疼呵!”易秀枝吃吃一笑,“那你眼气啥,还不赶紧嫁人。一平,帮你老妹找一个吧。”陆一平从凌花对自己的态度上看出,凌花对自己仍有情愫,心中忽生一丝愧意,看着凌花,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和调解气氛的话,便问凌花,“凌花,现在有意中人吗?”事实上,凌花现在应当说是半有半无。前些日子,服务部关主任给她介绍了一个市邮政局的一个大专生,叫姜路承,还是一个股长。俩人在关主任家见了一面,吃了一顿饭,印象良好。凌花认为姜路承工作不错,收入较高,同意考虑一下再给个答复。认真一点的说,有这么个悬着的人,还没有进入正式恋爱阶段。见到易秀枝后,知道金枝没有掺好言而导致陆一平与易秀枝劳燕分飞,正思忖着是否应去找陆一平。几天来心头正乱,左右为难,突然撞见陆一平,心中的天平又倾向陆一平。陆一平不否认喜欢凌花,让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排斥感松了许多,只是碍着易秀枝的面而心存顾虑,抹不开面。凌花望一眼易秀枝,面颊微羞,故做镇静地道:“这不正等你吗?你还没找,我怎么能先找呢?”陆一平心中一热,想说句顺水推舟的话,刚要启口,就听宿舍门“当”的一下被轻踢开来,袁圆穿着工作服走了进来。袁圆一见陆一平,马上喜形于色,“呀!哥,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吧?”袁圆考试合格,与华奇集团签了工作合同,在经编车间做经编工,也在207号住,就住在易秀枝的上铺。凌花原来并不在这间宿舍,而是在06房间,因为服务部有三个同事在这屋住,后调到了207的。袁圆本在206房间,与人处的不睦,恰好207新添一个上下铺,便调到此屋。袁圆刚调来不到一个星期,比易秀枝早三天而已。袁圆与陆一平饭店分手后不几天就接到华奇录用通知书,报到后分配到经编车间挡车。不到几天功夫,看上了车间副主任孙永恒。孙永恒是个中专生,相貌堂堂,英俊模样,追逐者不乏其数。见着袁圆,当说有点心动。袁圆人俏情痴,容易坠入情网,花费心思于孙永恒身上,一意讨好孙永恒,被孙永恒骗了许多吃喝,为此欠了不少钱。两个多月后,孙永恒与总厂漂亮的打字员夏小伟公开了恋情。袁圆气滞难消,恨意无处撒,在宿舍里半夜也唱歌,或者半夜回来洗衣服之类,也不注意其他人的生活起居,把盆子弄的直响,引起另外七个人的反感。考虑到她刚刚失恋,并不计较,但不给她个好脸色。袁圆有孤立感,想调房换个环境。一去问楼管,知道207有两个空位尚没人住,忙调到此屋。袁圆喜欢上铺,以为可以高高在上,选择了上铺,因此,易秀枝后来反住到下铺。凌花是正常白班,俩人见面的时间有限,周末又随父亲回乡下,相处一个礼拜,没说上几句话。袁圆与易秀枝是横班,不在一个车间,出了楼口各有奔头。易秀枝为人老实,心事较重,在宿舍里除了与凌花谈上几句,便是蒙头睡觉,相处四天,甚至没问袁圆多大。袁圆这人愿意显摆自己,表现出一种自以为是的热情架势以取宠。当然,袁圆见着陆一平,心里确实高兴,喜出望外。她一心朴实想与陆一平处对象,只恨没机会与陆一平拉近距离。刚刚失恋,心情正糟,乍见陆一平,犹生亲切感。袁圆不知道陆一平为什么来到华奇集团,又是怎么来到207房间,不管陆一平是否来找自己,就当是来找自己的,所以,表现出一副亲妹妹待亲哥哥的架势。袁圆故做娇羞态,“哥,你想我吗?”袁圆这一出,让陆一平颇感意外,又不便当面拒绝,忙不迭地回答袁圆的话。陆一平随口答曰,“那怎么能不想呢?”凌花、易秀枝被袁圆此举唬的惊诧中不知所以。这种结果的出现,与凌花、易秀枝和袁圆的生活环境有着直接关系。袁圆从小生长在城市中,对于男女交往之事,有着同龄人差不多的态度与方式,相对闭塞的农村而言,自由开明得多,往往少了许多人为的拘束。随着西方文化的渗透,少年少女们欣赏、羡慕之余,或多或少地有一种模仿和尝试的心态,打破了男女关系的神秘化,似袁圆这类亲热举止,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大街上非恋男女,挽臂拉手,彼彼皆是,视而不见。而在乡村却少见多怪。这样的男孩女孩,一律视为前卫少年,甚至会被扯不上不正经人家孩子所为,或直接被贬为下贱货之类的名目。凌花与易秀枝从小生活在农郊之地,所处氛围与袁圆当是无法相比,显得保守而落伍。尽管已长许多见识和一些阅历,但在日常表现上,无论是自然的,还是造作的,都输给袁圆。凌花有其在容颜上得天独厚的优势,但袁圆这个城市女孩擅长狡猾的虚假热情,往往使人防不胜防,不觉间落在下风。袁圆无非是想表现给凌花、易秀枝看,让她二人感觉到她与陆一平之间的关系正朦胧着。陆一平冲凌花道:“这世界真小,就这么巧!你不知道,袁圆是我在华建的时候,机缘巧合认的干妹妹,那时她还在华腾,说来当中还有一个典故呢。”凌花望向袁圆,“真不知道你和陆哥这么熟悉,真是想不到。”凌花的话语有点尖酸。易秀枝与陆一平的关系非比一般,况又**妇,仍有自卑着的心态与保守,看着袁圆缠着陆一平,有一种酸溜溜的妒意,但就是不敢表示出来,却突然从里向外的替凌花担忧起来。袁圆冲凌花道:“我哥对我可好了,当年为了我与林若诗的事,他…”陆一平摆脱袁圆的手道:“过去的事,有闲工夫再说吧。凌花,小枝,咱们一起去吃饭吧。”一指袁圆,“你也一起吧。”易秀枝点头同意,袁圆也点头同意。凌花犹豫了一下,她不想与袁圆一起吃饭。自然有少女情妒之故,也有几天来与袁圆相处觉其性情古怪而不喜欢的原因,同时,有其乡下女孩自私直露的弱点。凌花认为,不管袁圆与陆一平是什么关系,我与易秀枝是庆塑总厂一块的,与陆一平在一起吃饭理所应当,有袁圆这么个外人掺和着,袁圆又是那么地与陆一平套着近乎,说话不方便,看着别扭。凌花这点小心眼的细微变化,陆一平一眼就看透了,心里微有一丝不悦,“怎么,有事拌着?”凌花瞟了一眼袁圆。袁圆看出凌花不想她一同前往,冲陆一平道:“那你们去吧,哥,我不去了。”摆出一副失落落的样子。陆一平没有同情袁圆的意思,但陆一平有时比较中庸,非原则性的问题上,得过且过,不愿让人在某种场合下尴尬。陆一平想,袁圆随往,只不过是添一双筷子而已,何况,自己已挑明了相识在前,又有义兄义妹关系,这么个脸面,不驳为好。仅此一点,凌花小农意识太强,太小家子气了。自己已然张口叫上袁圆,因为凌花不愿意,袁圆退出,若把袁圆扔下,有点不仗义,也不是个理,即驳袁圆的面子,也驳自己面子,大家为这点小事闹别扭,这饭吃着也不会顺当。陆一平冲凌花道:“这样吧,改日我再来,我正好要赶着回家。”转身出了宿舍。袁圆生气地一屁股坐到易秀枝床上。易秀枝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凌花。凌花忙追出来,“一平,你听我解释。”凌花已感觉出陆一平不高兴,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是之处,不应当这样。陆一平站住身,“凌花,你回去吧,哪天我再来看你。”凌花见陆一平一脸不高兴,低声道:“也许我刚才过火了,我没别的意思。”陆一平用手一搭凌花的肩膀,“无所谓,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谁都有自私的时候,我走了,改天来看你。”陆一平转身登登下楼,凌花紧走几步,一把拉住陆一平胳膊,“你生气了?”陆一平脸上露笑,“生什么气?省下一顿饭钱我正偷着乐呢!快回去吧。”凌花知陆一平心气已平,心中稍安。本来好端端的团聚机会,让自己一念之差给办砸了,后悔已晚。“我送你到厂子门口吧,”凌花上前几步,挽住陆一平的胳膊向外走。陆一平望了凌花一眼,没有拒绝。俩人刚走到女工宿舍楼的门口,与正向里走的金枝碰个对面。金枝见凌花亲密地挽着陆一平的胳膊,心里立马不是滋味,用酸唧唧的语调道:“呦!终于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了。”金枝上下打量俩人。陆一平不愿搭理金枝,用眼睛瞥了一下金枝。凌花忙放下挽着陆一平的手,“你胡说什么,我这是送陆一平出门。”凌花此言一出,陆一平眉头微皱。他以为凌花会公开他俩之间的关系,至少要在金枝面前做一个姿态,斗斗心气,看来她还是没有勇气证实这个现实,竟然理直气壮地澄清这件事,一下子把陆一平真的送出了门出。金枝与凌花因陆一平闹得挺僵,几乎不说话。金枝这人是一个闲心大乱操心的人,经常找易秀枝问凌花现在情况。易秀枝对金枝恨之入骨,心里不愿理睬金枝,但又不敢得罪金枝,害怕金枝把陆一平之事讲与蓝刚或是到处乱说,表面敷衍着,一不小心说凌花与邮政局的一个大学生相了亲。金枝只是想打听一下凌花个人的问题,想知道自己情敌的现在情况,并不放在心上。今日见凌花挽着自己苦追未果的陆一平,心里有任何想法都属正常。凌花若是跟进一步,金枝则会如泄气的皮球,认输完了,见凌花解释,必有与忌讳,兴风作浪搅个局吧,不能让你俩顺顺当当地谈情说爱。金枝翻了一下眼皮,似有所指地道:“我可没资格管人家的闲事,就怕你把陆一平送邮政局去。”金枝话一出口,凌花花容失色,怔在当中,一脸窘相。陆一平看看凌花表情,知这当中有什么小插曲,不及细想,快速闪出门外,冲凌花摆摆手,“凌花,过两天来看你。”凌花心乱如麻,竟然没说话,一回头,跑回宿舍。陆一平一路想着金枝的话,分析凌花可能是与人相亲,许是自己与她偶遇后,凌花有些犹豫。思前想后,不去管它邮政局还是公安局,过两天再来华奇一趟,看看凌花啥意思再定夺吧。过了几天,陆一平有意识地到华奇集团女宿舍楼找凌花,想探探凌花的心思,却没见着凌花。凌花的姥爷病故,回乡下已有两天了。袁圆正在宿舍里读着一,看见陆一平特别兴奋,殷勤招待,买来好酒好菜与陆一平吃吃喝喝。陆一平问起易秀枝,袁圆说是回家会老公去了。陆一平问袁圆为啥休大班不回家,袁圆说不愿听老爸叨咕,与嫂子处的不和谐。陆一平没觉出袁圆有什么反常的地方,也看不出不奸在哪里。袁圆一门心思想讨好陆一平,虚心假意,处处小心地哄着陆一平,陆一平感觉袁圆挺正常的,论身条体形,蛮可爱的。陆一平没有与凌花事先有约,一连去了几趟华奇,总是不巧,凌花因这因那的原因不在华奇,回回都是袁圆招待陆一平。陆一平过意不去,回请袁圆两回,俩人关系一下子拉近了。闲谈中知道创业公司有许多旧人在华奇上班。欧阳美珠、冯秀秀、顾晓莉、王敏等。袁圆几次欲去陆一平家玩,被陆一平婉言拒绝。见不到凌花,陆一平心里有些着急和消沉。易秀枝似乎有意回避着陆一平,陆一平更觉无趣,中午喝了些酒,躺在凌花床上睡觉了。感觉着有温热的唇亲吻着自己的脸,以为是凌花,忙睁开眼,见是袁圆正用一双火辣的眼睛望着他。陆一平一轱辘爬起来,也未说话,一边擦着脸,一边穿上鞋,走出宿舍,“告诉凌花一声,我过些日子来找她,我走了。”袁圆满面红云,也没吭声,望着陆一平出了宿舍。陆一平刚走到到楼梯口,迎面碰上包宝青与金枝说笑着上楼来。包宝青在电工班上班,与众人基本没甚来往,在厂区碰见金枝,金枝便约上旧日领导去宿舍坐会。反正也没事,坐会也不错,包宝青愿与女人黏黏糊糊,俩人一边说话,一边上楼,不想与正忙三火四下楼的陆一平碰个对面。陆一平拉住包宝青的手互道别情,包宝青顺便问了一句陆一平来这女楼做啥。金枝嘴一撇,“来会情人呗!”包宝青一拍陆一平,“谁呀?给哥听听。”陆一平觉很为难,说与易秀枝,不现实,人家已结婚有夫,为了易秀枝也不能胡按。说是袁圆,近日混得亲近许多,瞅着那胸脯和小屁股,应说有点奢望,但还没往这方面想,关于袁圆不奸的概念仍似阴影在心。说与凌花,凌花与别人有约是定了,成没成也不清楚,最近三番四次来找凌花确认,偏是见不着面,不知是缘分未到还是命里注定一波三折,真的没法乱讲,一时语塞,想找个名字胡挡一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房间,又怕穿帮了弄出笑话。金枝冲包宝青道:“那还能有谁呀,凌花呗!”包宝青一副吃惊态,“你跟凌花成了?真没想到。我以为你俩没戏了呢,真没想到。”陆一平忙道:“别听她乱讲,八字没一撇的事。”由于凌花的原因,弄的陆一平反倒心没底了,凌花不在场,不能乱讲,这终是严肃的事。金枝嘁嘁一笑,“我是乱讲的吗?勾肩搭背的,还躲躲藏藏的。”金枝翻了一下眼皮,“说谎都脸不红不白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陆一平知道金枝所指是在女楼门口遇见的那次,冷冷一笑,“与你何干呢?你不干眼气吗?”金枝冲包宝青道:“包哥,你说,当初是谁在小食堂里口口声声说自己不会与凌花的。”包宝青沉了一下道:“我承认是陆一平说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嘛。那会有易秀枝,现在和易秀枝两来无事,与凌花也是合乎常理。”金枝冷笑两声道:“常言道:宁穿朋友衣,不占朋友妻。陆一平,你还口口声声叫岳景波大哥呢,我觉得你不仁义。”陆一平刚想发作,包宝青一扯金枝的胳膊,“金枝,你说这话我不赞成,岳景波和凌花没结婚呐!她俩刚处几天而已,与妻沾不上边的,就是结婚了,现在俩人分手了,也无所谓你妻他妻的。”金枝口气缓了一下,“包哥说的在理,可谁知这当中有没有猫腻呵!说不定是和凌花做的扣呢!”冲陆一平道:“那你可对不起易秀枝了。”包宝青生气地一挥手,“金枝,我要是知道你这个样子,上你这来干嘛!”陆一平不屑与金枝犯话,冲包宝青道:“走,大哥,咱哥俩喝几盅去。”金枝不依不饶,“陆一平,我不是埋汰你,你不与凌花,估计都找不着老婆。没了凌花,你真划拉不着媳妇。”金枝说完欲上楼。陆一平没多考虑,回头道:“你太小瞧陆一平了,给你看看呐!别的找不着,想找个媳妇如掌中观纹,囊中取物。”陆一平想玩玩手段,故意气势一下金枝。金枝冲包宝青道:“净吹牛皮,他比市委书记还能吹。在庆塑总厂有易秀枝那傻丫头任他摆弄,我看今天谁替他挡驾。”冲陆一平道:“你总不会再把易秀枝拉出来充数吧,那可丢死娘家人的脸了。”金枝一副瞧不起陆一平的架势。陆一平瞧瞧金枝,“你等着,不让你开开眼界,你也不知道啥叫尿性,我也枉称风流着的陆一平了。这不是说大话,也不是有意窝囊你,随随便便拉出一个也比你强百倍。”陆一平转身跑回207房间,袁圆仍在,见陆一平进屋,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陆一平看了一眼袁圆,乍看不比易秀枝差在哪里,下边还等着出彩,也由不得细想袁圆奸与不奸的问题,张口便问:“袁圆,你想不想与我结婚?”袁圆看着陆一平,心头狂喜,以为刚才趁陆一平睡觉时的偷吻见了奇效,忙道:“想呵,我早就想了,谁知你愿不愿意。”陆一平一指袁圆,“快下来,跟我出去一趟,咱俩商量商量。”袁圆急忙下了上铺,穿上鞋和外套,跟着陆一平来到一楼大厅。包宝青正在埋怨金枝多事,金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正想看陆一平如何圆这场,如何丢人现眼。陆一平把袁圆向俩人跟前一推,“瞧吧,这就是我媳妇,她叫袁圆。”包宝青与金枝面现惊愕。金枝围着袁圆转了一圈。包宝青上下打量一下袁圆,“小丫头蛮漂亮的嘛!”金枝认识袁圆,但素无来往,“哎呦!你俩不是假戏真演吧?”袁圆不知陆一平是怎么回事,只是望着陆一平。陆一平道:“我象你那么不负责任吗?过两天我俩就去办登记手续,到时通知你一声,别忘了去喝喜酒。”冲包宝青道:“走,先喝顿喜酒去。”陆一平左手扯着包宝青,右手拉着袁圆出了女楼。金枝气的一甩袖子跑上楼去。袁圆见陆一平煞有介事,心中尚不托底,悄悄问:“你真要我吗?”陆一平眉头一皱,“你怀疑我拿你开心是吧?你就说愿不愿意,不愿意马上走。”袁圆这才确认陆一平是认真的,方才有种甜美的感觉,有些害羞地偎在陆一平身边。包宝青高兴地举着酒杯道:“来,祝你俩早一天结婚,早生贵子。”说得袁圆羞喜交加,低下头来,把手伸到陆一平的腰上紧紧地揽着。陆一平见袁圆含羞青涩的样子很美,心中有所思,问包宝青,“包哥,你瞧我这小媳妇儿,能拿出手吧?”包宝青哈哈一笑,“你说哪的话呢,我看不比凌花差多少,与易秀枝分不出个高低来,你俩挺般配的,怎么能拿不出手呢!”陆一平喝了几杯酒,侧目瞧着袁圆,说不出什么滋味来,马小红说她不奸,现在也看不出哪处不奸。或许自己的决定过于草率,或许不应该与她,如果与凌花又会是什么结果呢?谁知道呢!看袁圆长相身裁,不比易秀枝差,比丁锦芳只强不差,起码她比凌花丰满肉感。唉!能拿得出手也算在老太太那交差了。看袁圆那架势,还挺痴情和心满意足的,与她结婚,就当是对她的一种感情回报吧。不论怎么讲,结婚终究是人人不可避免的一件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早解决完这事,早了父母心事,他们可是太急着想抱孙子了。这山望着那山高,何处才是落脚点。最心爱的马小红和最痴恋的杜丽娜,已成破碎的梦,浮着的云,史俊英与谭丽,也是泼出去的水和撇出去的沫,到了这种境地,还有什么不可以将就的呢?对袁圆无须奢求太高,能生儿育女,安心过日子,料理个家,对老人有尽孝之心就可以了,或许娶了袁圆不是最佳选择,但未必就是大错特错的事。陆一平有一丝隐隐不当的感觉,而不当在那里,一时间又挑剔不出来。想来想去,只能抱一种饶幸心情面对着这桩一时较劲得来得婚姻。与其说是较劲得到,表面看是这么回事,并不牵强,这只是即时产生的结果而表现着,其主要根源多少还是与丰胸有肉的健康标准有关。袁圆虽属于普通的女人标准,发育正常,但与凌花相比,则让陆一平留恋得多,甚至私下还有因情欲左右着的谗得慌。而凌花的平胸与单薄,按陆一平的话,喜欢欣赏,不一定喜欢拥有。陆一平对丰乳肥臀的女人,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躁动,或许这是他物质形态的一面,也许是他好色的一面,再或是他满足自我的一面,总之,肉感强烈的女人,总能吸引着他。陆一平与包宝青分手后,一再叮嘱袁圆回家去向家里说明白,如果袁家有什么想法,马上告诉自己,不要再发生易秀枝的事。袁圆答应后,高高兴兴地回了宿舍。陆一平站在华奇集团门口怅然了一会,忽然有一种希望袁家不同意才好的心理。反省了一会,认为自己似是病态心理,既然已答应了袁圆,就别胡思乱想了。杜丽娜已随魏祥福漂泊无定,马小红已成司徒功之妻,史俊英有孕将生下与肖和平的骨肉,谭丽悄然与情郎南下经商,这些情伤爱痛,或许在家的温馨中慢慢地抚平,如果真能这样,与袁圆早些结婚也未尝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该结婚就结婚吧,总这么孤独着终不是个长久之事。何况,有个女人搂着,兴许便不会寂寞了。”陆一平终于敲定了与袁圆马上结婚的主张。 第三十三章 一平父母知道庆塑总厂下马的事情,好言抚慰一番陆一平,劝陆一平振作,生怕陆一平再犯消沉病。一平母兑的酒店已开张大吉,地理位置好,顾客盈门,收入喜人。一平母本就忙不过来,陆一平回来的正是时候,忙前忙后,又是上菜上货,又是帮忙招待,忙忙碌碌中少了许多忧愁。一天中午,刚刚忙过饭时,有些累,想眯上一会,忙喝了几盅酒,便爬到阁楼上去睡。梦见马小红在一个房子里独自哭泣,忽喇惊醒,醒后百思不得其解。“她为什么哭呢?”陆一平不信梦,根本不相信托梦一说,然而,此梦又勾起了对马小红的万般思念。正在阁楼上沉思,服务员来唤他,说是大厅里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找他,说是叫袁圆。陆一平怔想了半天,想起袁圆这个人来,“她来找我干嘛!”犯着寻思来到前厅,果然是华腾时的袁圆。自华腾集体撤销后,袁圆被分配到华金皮鞋厂,皮鞋厂效益不好,三天两头放假,大部分时间无聊着。华奇织业集团广招纺织女工,市政府有意让华奇集团解决困难企业职工安置问题,创业公司正有不少女工达到华奇集团用工条件。袁圆随大溜报了名,稀哩糊涂地参加了面试和笔试,半个月后听通知。袁圆这两天闲着没事,想起陆一平来。潘庭芳与她早就分手,她不珍惜,反有解脱感。当初史俊英的一句玩笑话,在她心中始终惦记是回事,时不常的惦着陆一平。前些日子到过陆家。一平父见袁圆是个稳重安静的小姑娘,热情接待,告诉陆一平在庆塑总厂。袁圆不知庆塑总厂在哪,并不想去那里找陆一平,心里没底陆一平是否记得还有这么个干妹妹,再说,西城区那么老远,去一趟怪累的。这回冒懵来到陆家,一平父认出袁圆来,告诉了她饭店地址,袁圆找到了陆一平。陆一平见到袁圆,意外之余也有一份惊喜,总算见到创业公司老人了。想起因她独闯大顺酒楼,马小红痛扁林若诗,心中还有说不尽的激动,与袁圆叙说当年快事,好不快活,让服务员添两小菜招待袁圆。袁圆不饮白酒,只饮啤酒,与陆一平碰杯之时,感觉陆一平比之创业公司时愈加成熟。陆一平知道袁圆的哥哥袁应壮与马小红是同学,或许知道马小红近况,顺口问起马小红之事。陆一平与马小红之事在创业公司无人不晓,因为马小红害场大病,在创业公司传为美谈,袁圆岂有不知。当年她知道“梁三”要找陆一平的晦气,不敢出头,与潘庭芳去烧烤城等结果。后来听说马小红狂扁林若诗后才放下心来,见林若诗告输服软,经常去找林若诗的晦气,熊得林若诗没法卖货,没等华腾解散,就自动回家,不敢上班了。马小红是袁应壮初中时的同学,袁圆是认识的,小时还唤马小红为“小红姐”,但她现在并不知道马小红的近况,袁应壮与马小红早已不再来往。袁圆见陆一平对马小红仍念念不忘,心中一丝妒意滋生,伴着绝对自私的歹意,信口雌黄道:“听我哥说,马小红现在发福了,比以前还漂亮呢!她丈夫对她可好了,百依百顺。她对她丈夫也不错,俩人从不干仗,那日子过的没个比。结婚那天,好几十台小车,在东城大酒店办了四五十桌,头车还是什么外国车呢,叫啥我忘了。”陆一平听着心中虽有一些失落,仍替马小红高兴。“后来呢?”陆一平问。“后来我哥没说,听我哥说,他听马小红讲的,今后啥也不想了,一门心思过自己的日子,还说要开个大酒店呢。”袁圆说的跟真事似的。袁圆的谎言并不是天衣无缝,并没有引起陆一平的注意。马小红曾经告诉过陆一平,多年与袁应壮没有来往了,结婚怎么能告诉袁应壮呢?以马小红的个性,又如何能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与司徒功过的可好着呢?陆一平光顾惦着马小红结婚时的风光,为马小红的幸福生活而快乐,没有细想这些谎言的真伪,也丝毫没想到袁圆的居心叵测。以当前理论而言,马小红与袁圆之间不存在任何牵连,而且,马小红收拾林若诗,间接与袁圆有恩,俩人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没必要制造马小红的谎言。陆一平没有细看袁圆说谎的表情,也没考虑太多的事,却不知袁圆的心态,正在因为马小红而发生着变化。“你还惦记她吗?”袁圆问。“这辈子我也不会忘了她的,能不惦着她吗?我不会忘了她的笑,我独爱她那骂人的样子,尤其那粗野的劲头,还有那喝酒的豪饮之态,只可惜她…不说了,说了闹心!”陆一平端起酒饮了一口。“唉!这个世界,让人看不透!”“别想太多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再怎么想她,她已经是别人的媳妇了。”袁圆表面是劝陆一平,实际上是想引出下文,看看陆一平对马小红的态度。“那又怎样呢?我又不去找她干些什么,没说要影响她现在的生活,心中有她,还碍着谁了吗?”陆一平理直气壮地道。“可你总得要正常生活吧。”袁圆道。“我说过要为马小红打光棍了吗?我天天在找,只是当前还没合适的。”陆一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除她不娶,除他不嫁,不是我陆一平所为,那是天下最傻的傻瓜才做的蠢事。爱情和结婚有关系,但没什么绝对的主导联系,有爱情结婚,没爱情一样结婚,人要结婚,是为了爱情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说也说不清。即便结了婚,有了孩子,也未必就是爱情。”“那你呢?”袁圆眨巴眼睛问。“谁知道呢!我倒是想找个志同道和的人结婚,但谁知人家会不会与我志同道和。结婚就是结婚,是不是爱情得另说着。”陆一平笑了笑。袁圆沉吟半晌,放低声音道:“我与潘庭芳早就黄了,一直没找。”陆一平对袁圆并不了解,知道这个小姑娘的一些情况,性情柔弱,甚至胆小,但行事执拗偏倾,听马小红说过她挺有老猪腰子。袁圆的一些生活细节,陆一平是听郎秀花和马小红简单叙述,自己并没见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好定论。但马小红说她不怎么奸,或许另有所指,再或是马小红以她的观点而定,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小姑娘情窦初开,一意重情轻礼,没有一些傻事也是不现实的。有时候,有人把痴男怨女所为的表现称之为愚蠢的行为,说其不奸,想必是马小红措辞的缘故,无须认真。袁圆此言一出,陆一平便猜透袁圆心思。注意看了一下袁圆,比之华腾时似乎更多几分姿色。朱唇皓齿,体态丰盈,浑身上下,不少青春少女的美丽动人,乍看还是蛮可爱的。眼睛明亮,闪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躁动,还有一点点狡猾,不知是青春期少女谨小慎微的正常生理反应,还是其个人人品的明显直白,再或是天生不稳定情绪的性格特征。对于陆一平而言,袁圆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由于沟通尚少,几无来往,脾气秉性没有知根知底,当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袁圆有出众的地方,没有动心之处,没有倾情之处,即使是送上门来的艳福,还是谨慎为好。陆一平道:“那你赶紧找吧,看咱俩谁先找着,到时别忘了给我送个喜信来,当哥的送你一个大礼包。”袁圆认为陆一平婉言拒绝她,一定是他依然恋着马小红,是马小红阴魂不散地从中坏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与陆一平假心假意地聊些无聊之事后失望而回了家。袁圆回到家后,直生闷气,越想越气,抓起一个玻璃杯子摔得粉碎,玻璃碴子溅了满地,气的父亲袁勇大骂不止,一通条帚疙瘩打得她乱躲乱藏,等袁勇出门后,她打着电视机,看着电视忘了烦恼与疼痛,所有的一切怨恨便在不以为然中云消雾散了。袁圆一走,陆一平心里七上八上,隐隐觉得袁圆的话有些不托底,但又似乎无可挑剔,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马小红的母亲问问,只是打听一下马小红的消息,见着见不着无所谓,只求得到一点马小红消息也就放心了,证实一下袁圆的话而已。陆一平来到东城新村马小红的娘家,开门的不是乔翠,而是一个胖胖的女人。陆一平问及乔翠,胖女人十分茫然,摇头不知,告诉陆一平,这房子是她哥哥给他租的,只管住,从没见到过什么乔翠。陆一平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乱问,失望地下了楼。陆一平不甘心,向楼前楼后的老人打听一下马小红的情况,都说马小红结婚时穿着相当漂亮,风光无限,那男人也挺潇洒。警车开道,外国小轿车一大溜,一般人家还没这么铺张。陆一平无法想象接亲时情景,但足可证明袁圆没有说谎。一个老头道:“风光是风光,就是有个事让人整不明白。那小丫头崽子,下楼那会,哭的惊天动地,咱活了这大岁数,从没见过。假装哭两声就算拉倒呗,这家伙,象报庙似的,嚎啕大哭,好说歹说给塞到车里给拉走了。哭的我都受不了了,那滋味,现在寻思寻思还酸不筋的。”陆一平听后心中隐隐作痛,马小红那哭是一种无奈抗争与真正悲切,依稀听到马小红那撕心裂肺的痛哭,凄情顿现。老头见陆一平似有伤感,问道:“你是她家啥人?”陆一平淡淡地道:“挺近的亲属。大爷,我想问一下,她家怎么出租了?她妈去哪了?”老头似乎对乔翠做法不解:“那个女人,行事古怪。孩子结婚大约一个多月吧,她就把房子租出去了,临走也没说去哪,估计是搬农村躲清闲去了。我们住在一个单元不假,但从不来往,具体什么情况不太清楚。”陆一平得知马小红婚礼风光的高兴,被马小红的哭冲洗干净,回到家中伤感不已,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第二天去粮食局所属的编织袋厂,打算问马小红现在的工作情况。找到塑编厂,竟把陆一平唬的目瞪口呆。昔日辉煌于庆城的庆塑经编厂,曾几何时,已如庆塑总厂一样,唯剩六七个空空荡荡的大厂房,院里蒿草丛生,枯萎焦草,随风一刮甚是荒凉。厂子大门口有两个老头在看着。陆一平向两个老头一打听,塑编厂年前就停产下马了,年后那会,四十万卖给了一个南方人。那个南方人买到手后,把生产设备拆卸一通,能处理的处理,能低价的低价,卖不了的当废铁,送到废品站一处理。十多天的功夫,值钱的东西全卖掉了,南方人处理了一百来万,夹包走人,这里就撂荒了。粮食局给每人每月三百元看着,正等待市里处理决定。陆一平望望院里,枯草没人,残垣断壁,仰天长叹。庆塑总厂投资一千多万,稀哩糊涂地打了水漂。这个塑编厂,曾经上过报纸宣传过,投资近一千五百万,现在被人弄到只剩下如此惨状,都不值这两个老头的看护钱。唉!国有资产嘛,愿流失流失吧,真佩服那南方人的脑袋真精,咱咋没想到呢?陆一平到粮食局劳资处打听马小红,办事员找了半天后告诉陆一平,“有这个人,她辞职了。”陆一平再问,一问三不知。陆一平不愿意多耽误,离了粮食局。得不到马小红的准确消息,陆一平心下怅然,还有点上火。粮食局离华建不远,顺路到华建去看看,想知道谭凤现在的情况,也好顺便问问谭丽现在的情况,或许在谭凤这能探到马小红的一点消息。华建已不是旧日华建,已经在大元总公司的强迫下承包给一个叫左建军的人,大部分人都已离去,只剩下几个岁数大的半老婆子还在。众人见到陆一平,叹息不已。李君、容长盛、李艳、曲桂芬、郭文武、曹玉洁、宁东、崔德林等相继离开,华建老人基本上没了,这里每月就给开二百元钱,愿干不干。谭凤“五、一”结完婚就没上班,六月份这里承包,人员大变动,谭凤便调到他丈夫的单位去了,在安装设备公司食堂当管理员。陆一平在矛盾的心情下找到谭凤单位,谭凤却因小产在家中修养,陆一平犹豫再三后找到谭凤的家。谭凤乍见陆一平,惊喜万分,两个人叙起别后事。谭凤六月份调到安装公司当食堂管理员,八月份怀孕,干活时没注意,扭了一下腰,竟然小产,只好回来休养几天。陆一平顺手从兜里掏出二百元前,“你自己买点啥,好好补补,千万别落下病来。”谭凤望着陆一平,忍不住热泪直流。接近中午,郑海天下班回来,见陆一平正在与谭凤唠嗑,当时表现出不高兴,相当冷漠。陆一平与他说话也没搭茬,令谭凤十分难堪,本来想留陆一平吃个午饭,就此打住。郑海天早有耳闻谭凤与陆一平之事,曾向李艳打听过,李艳含含糊糊。后向谭凤证实,谭凤坦然,“就这么回事,你愿意就结婚,不愿意我接着找别人。”郑海天老大不小,当时正急着找对象成家,表示不忌讳,这婚一结完,心里有了变化,常耿耿于怀,但多少怕点谭凤,不敢太过火,小来小去的弄些玍古话。谭凤也不认真计较,只是道:“你当初也不是不知道,我也不是没告诉过你,你不是答应好好的吗?现在怎么反桄子了?操你妈的!你睡完我了,开始嫌弃我了,想拿我谭凤不识数,是吧?”郑海天觉愧疚,不再鬼念穷央。今日见着陆一平来访,以为陆一平又来勾引谭凤,所以给了陆一平个冷面孔。陆一平冲郑海天一笑道:“海天,陆一平不敢说立地,但敢说自己是个男人。我今天来找谭凤,想打听谭丽的一些消息,甚至包括马小红的一点消息,本不想来家,就是怕引起你的想法。听说谭凤不小心小产了,我才来家探望。你怎么想都可以,但我问心无愧!你如果认为我来你家勾引谭凤,那你可是把陆一平看扁了。不管你是否介意,我已经感到不安了,对不对得起你我不上心,我只觉影响了你俩的家庭秩序,至少是一种情绪波动,我就对不起谭凤了。”陆一平与谭凤分手之际,谭凤告诉陆一平,谭丽跟她的年轻老板好上了,俩人八月份那会,去南方开服装城。前两天还打回电话来,生意很好,并且让谭凤给陆一平代个好。陆一平知谭凤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只是拐了弯而已。谭丽是个聪惠的女孩,不会当谭凤的面给自己代好的,也不多说,匆匆离别。后来谭凤生了个男孩,取名郑云。郑海天总说此子象陆一平,俩口子为此不和,叽叽咯咯,斗嘴不休,继尔闹上法庭。折腾了好几年,几经鉴定,确认此子是郑海天骨肉,但谭凤伤心至极,毅然与郑海天离婚,被谭丽接走去了南方,与一个做小买卖的人结了婚,生下一儿一女,三十年后风光返回庆城。陆一平甚是孤独,溜达到周家旅馆。周长柱年后得了点小疾,咳嗽不止,送到医院没几天,一口气没捯上来,竟咽了气,现在周家旅馆由儿子周清打理。周清才智可比周长柱高一截子,把老舍翻新,门脸增大,装修一新,成为附近一片较有名气的旅店。周清挺有心计,一边管着旅店生意,一边上电视大学,专修商务酒店管理,对陆一平说道:“陆叔,将来我要做个大老板,开一个商务大酒店,可赚钱了!”老友故去,陆一平感慨万千,与周清小饮之后分手。买了点果品,探望俊英母。到了史俊英家,意外碰上了史俊英和肖和平。史俊英本就健壮,怀孕五月有余,特别显怀,腆着大肚子,象双胞胎似的。史俊英的工作关系早已转入钻井公司生活处,干些力所能及之事。俊英母知道史俊英怀孕,思女心切,一个电话把史俊英叫了回来。肖和平赶上闲班,也跟了来。刚刚吃过中午饭,正想歇会回家去,吃饭时还提到陆一平,俊英母说好长时间没过来了。谁知刚一放下碗筷,陆一平人进了屋。史俊英挺着大肚子,笑不拢嘴,拉着陆一平的手嘘寒问暖。肖和平一见,脸沉似水。陆一平道:“真是高兴,几个月了?啥时生呵!”史俊英美孜孜地道:“将近五个月吧,预产期在明年四月初,生了我会告诉你的。”陆一平见肖和平没搭理自己,笑着冲肖和平道:“肖哥,你喜欢姑娘,还是喜欢小子?”肖和平抽了一口烟,慢声细语地道:“啥都一样,自己的骨肉,也不能扔了。”肖和平这句话把史俊英气的脸涨铁青,“你会说人话就说,不会说人话就滚!”陆一平一拉史俊英,“肖哥说的实在,扔了多白瞎,怎么说那也是条生命呵!”肖和平被史俊英迎头一骂,不敢乱讲,只是点点头,坐到一边抽烟。俊英母见陆一平遭肖和平话头所戗,心里别扭,冲史俊英道:“英子,你们赶紧走吧,我看你们闹心,我和一平唠唠嗑。”史俊英见俊英母下了“逐客令”,有陆一平在,肖和平一脸死相,反坏气氛,与陆一平笑笑点头而去。肖和平象只癞狗,拎着个包跟在史俊英身后。俊英母追出门外道:“英子,身子不方便,过年就别回来了,我还去你干妈那过年去,让一平来接我,不用你担心了。啥时生了再让那个没出息的东西送个信来。”转身进了屋。肖和平见俊英母骂他,没敢吱声。史俊英没有吱声,凄然而去。陆一平知史俊英已动怨气,不敢乱讲刺激的话,忙随俊英母进了屋,娘俩唠了一个下午,定下腊月二十八来接俊英母去家过年。陆一平见史俊英怀孕,心里特别兴奋,回到家里与父母谈起史俊英,父母皆为史俊英高兴。陆一平喝了点酒,兴奋的不觉困,第二天一大早便跑到钱灵家去通知喜信。钱灵的官司已彻底胜诉,钱灵获得一笔遗产。钱灵的小食品厂开业两个多月,生产的熟食品供不应求。魏国忠的新房刚分配不久,正在装潢之中,俩人已办完登记手续,擎等搬家之后就举行正式的婚礼,日子定在元旦。钱灵听说史俊英怀孕,高兴之余,和陆一平说悄悄话,“她男的那玩意真挺好使的呢,结婚六个月多点,就怀孕五个月了。一平,你说,你姐能怀上孩子吗?”陆一平看看魏国忠,“那当然,我魏哥的底细你知根知底。”钱灵笑了,望着魏国忠神秘地做了个鬼脸。魏国忠知道这姐俩又在鼓捣他,“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陆一平道:“我才不背你呢。我姐说史俊英结婚就怀孕了,人家那男人枪法真准,我姐有点担心,不知你老人家枪法如何。”钱灵嘎嘎地乐起来,用拳头直捶陆一平,“死一平,我是这么说的吗?尽添话捉弄我。”魏国忠哈哈大笑,“大哥是枪响见物哇!”说是说,笑是笑,终还得唠正事。庆塑总厂下马,陆一平成了闲云野鹤,魏国忠问陆一平想做点啥,若是不想做啥,再掂量地方。陆一平告诉魏国忠,庆塑总厂现在不知怎么分流,看看再说。魏国忠一指钱灵,“你看你姐,毅然决然地下来搞个体,挺不错的,干脆,你也找个项目干吧。”一说起干个体来,陆一平想起老舅魏祥福来,自从鹤城知道祥福公司没了,还没去过老舅家,怎么把这茬忘了,老舅总得回家呀!陆一平忙告辞钱灵与魏国忠,马不停蹄赶到南红岗镇老舅魏祥福家。魏祥福家现在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冷雪梅与魏亚岚把原来的杂货铺,重新改扩成一个八九十平米的综合商店,是附近最大的杂货店。魏柱在红岗商贸一条街开了一个婚纱影楼,生意不火不淡,收入虽然一般,但是一个营生,怎么说也是一个老板,因此,魏柱有些瞧不起人。魏亚岚、魏柱和陆一平平时极少来往,缺乏亲戚走动,见面搭个话,并不亲热。陆一平看不惯他们看人下菜碟的品行,根本不屑与之来往。冷雪梅多少给陆一平一个花搭面,与陆一平唠些家常,问问一平父母身体情况,打听打听一平母饭店生意之类的琐事。陆一平问起老舅的情况,冷雪梅的脸瓜搭落下来,“别提他了,就当他死了,没这个人,快四年没有回家来了。”陆一平屈指一算,鹤城一别,确实差不多四年了。这四年来,老舅一次没回家。真的?假的?看冷雪梅那表情,不似在胡扯乱说。心中担心出事,忙问冷雪梅,“那我老舅也没个消息吗?”“有,每年过年时,邮回来五万块钱,要不你表姐和你表弟能开上这个大卖店和照相馆吗。”冷雪梅对魏祥福有怨气冲天,但也承认魏祥福的功绩。“那他在哪邮的钱呢?”陆一平想根据钱汇出地址来判断老舅的准确落脚地址。冷雪梅双手一滩,“他也没个准,神出鬼没的。今年春节在冰城给邮的,去年在北京,大上年是在广州,这又快了,说不定一杆子又跑哪去了呢!”陆一平知道老舅平安无事,心中悬疑解了一半,马上惦念杜丽娜,想知道杜丽娜怎样,又问:“我老舅再没打电话来吗?”冷雪梅没好气地道:“没有,说不定在外面又有人了呢。操他们老魏家八辈祖宗的,可坑死我了!你老舅,哎呀,那馊巴事多了。没跟我成家前就跟一个叫白静的乱搞,差点给人家搞大肚子了,吓得人家搬鹤北去了。说起你老舅那砢碜人的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这不,他在外面象孤魂野鬼,能不勾着娘们吗?他那么騒的人,打死我也不信。唉!我这一辈子,给你老舅守活寡呢!好在老天有眼,让我屎一把尿一把地把俩孩子拉巴大了,现在行了,不用你老舅也活得有滋有味了,让他能滚多远滚多远吧!”陆一平任由着冷雪梅信口开河发泄一下怨气,不乐意也不便乱插言,闲谈几句离开魏家。深知老舅平安无事,放宽了心,只是不知杜丽娜是否还跟着魏祥福江南海北地做买卖。从现在已知情况来看,魏祥福所说的办集团公司之事已经落空停摆,不知是为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离开鹤城后发生了什么,回到家中,千思万念于杜丽娜,现在是瘦了胖了?和老舅在一起吗?是高兴还是伤悲?能受了漂泊的生活吗?天冷了,穿得暖和些才好啊!陆一平捧着《推销员札记》,失眠到天亮。五七家子捎信来,说是老王太太过世了。一平母让陆一平照料饭店,去了三天才回来。老王太太是五七家子的风云人物,与一平母有着深厚的感情。三天回来,一平母憔悴许多,提起老王太太就流泪不止。陆一平一再安慰。过了四五天,一平母的情绪才有好转,谈起了迟丽丽家的事。一平母告诉陆一平,迟丽丽她爸也在六月份的时候离开人世,听人讲些传言,好象与乔伯万有关。之后提起娄雅芝。娄雅芝和一个转业兵结了婚,婚后也不好好过日子,跟这个搞,跟那个搞。云程从南方回来,跟娄雅芝在猪圈里“搞破鞋”时,被转业兵逮个正着,云程把转业兵捅了两刀,险些弄出人命,被抓走了,还不知咋判。动了说和人,云鹏给转业兵赔了一千多块钱,转业兵才算拉倒。转业兵死活不要娄雅芝了,俩人前些日子离了婚,娄雅芝回娘家去住了。说起云鹏,日子仍旧过的马马虎虎,已经有了明显好转。应当说云鹏算有正事了,出息人了。天天和媳妇一块下地干活,省吃俭用,伺候着老爹。一平母叹归叹,但对云鹏还是给了一个公正评介,“人真没场看去,谁也没想到他还会出息个人!”说到云鹏,自然要说到康娟,一平母高竖大拇指,“听说那小媳妇可子,嘎嘎山响,是个过日子的娘们!穷的叮当响的日子,硬是过起来了,里里外外,张张罗罗,对老公公可好了,五七家子个个竖大拇胳。也有惋惜的,都说她嫁错郎了。”陆一平笑笑道:“康娟可从未这么想。”陆一平想弄明白迟丽丽的父亲死因,怎么会与乔伯万有牵连,这当中有什么事发生。云鹏、康娟现在怎么样了,挺长时间没去五七家子,有些想,便来到五七家子。云鹏现在腰伤又犯,没大钱大治,只能买止痛膏贴上,起不到大作用,多少止点痛。云鹏已不能干体力活,只好在家中干些轻巧的活,做做饭和伺候老爹。见陆一平来到,忙生炉子,云鹏知道陆一平怕冷。云鹏父已基本不能下地,整天坐在炕头上,烤着火盆。里里外外,大部分活计靠康娟一人。喂两口猪,一大群鸡、鸭、鹅,还有一只大黑狗。照顾云鹏,伺候公公,还要上菜赶集,一天忙的腰酸腿疼,还得抽空去探望探望收容所里的小叔子。陆一平望着房着的冻白菜帮子和仓房的一捆捆干灰菜,还有院子里一袋袋的碱篷籽和水稗草籽,不由的生出一种想法来。“这是一个多么勤快能干的女人,嫁给云鹏多吃了多少苦,多遭了多少罪呵!将来我发际的时候,一定要让她闲个够,给她好多的钱,以回报她对大哥和干爹的照顾。她没有文化,但有一个善良的心,勤劳的双手。”康娟正在集上卖菜,听说陆一平来了,收拾收拾就回来了。一进门便喊:“我老弟来了吗?让嫂子看看,变啥样了。”陆一平见康娟黑瘦许多,有些走样。穿着大羊皮袄,脚穿大厚底棉鞋,一双大眼睛还那么湿润而亮晶晶的。康娟脱下大衣道:“外面可冷了,往那一站,不穿厚点挺不住。”一指小屋,“我买了好几件衣裳,可好看了,舍不得穿,就等你来时好穿呢!打扮得漂漂亮亮,好让你高兴着点。老爷们,是吧?”云鹏拿着炉钩子一边捅火一边说:“你嫂子,买回衣服来,满屯子得瑟,到处炫耀,说是兄弟给买的,给五百块钱不打贲,一天天就盼着你来检阅呢!”云鹏笑起来,“她比我还想你呢!天天盼你来呀!”陆一平笑起来,冲康娟道:“嫂子,你其实挺漂亮的,现在这身我也觉着好看,自然朴素,本质形象。第一次那回,看人有些肤浅。”康娟一边洗手一边说:“老弟,你可别提上回了,让我脸红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悔着呢!”冲云鹏道:“当家的,去买一条大活鱼回来,上回老弟都没吃着,现在我都后悔着呢!”云鹏笑着道:“那条大鱼你说怎的,你嫂子把鱼分成三段,把中间那断给老爷子吃了,头和尾巴拿集上卖了,那才会过呢!”康娟有些不好意思,“吃点就行呗!卖了还能换回点钱来,就当是我兄弟给的。”陆一平望着康娟,忽觉康娟的形象趋于完美了,体现着农村妇女质朴勤劳、节俭持家的美德来,是个难得的孝顺媳妇,欣赏至极,心生喜欢,目不转睛地望着康娟洗手洗脸。康娟一抬头,见陆一平正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她,流露出关怀怜爱来,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浑身上下热热的,舒舒服服,畅畅快快,不觉羞上面颊,装做好奇地拢着头发问:“我哪地方不妥吗?”故意装嗔道:“当家的,你看老弟,他瞅的我发慌,都不好意思了。”云鹏哈哈大笑,“说明你招人稀罕,他咋不瞅别人呢!看你几眼就心慌,以后别出门了。”陆一平道:“小叔子瞅嫂子,这不犯毛病嘛!谁让你长的漂亮了。”康娟一甩头,“俩死鬼!我才不稀得搭理你俩,做饭去喽!”哥俩一边喝酒,一边谈起云程和娄雅芝的事。康娟对云程相当不满,表示了态度。康娟道:“你不务正业的打架我也说不出个‘不’字,年轻人好动。可他迷恋娄雅芝我就转不过歪来。一平你说,那叫娄雅芝的娘们,那象鬼似的,有什么可恋着的?我就纳闷了。一平,我不怕你笑话,我说话就是实在。你知道娄雅芝,脸瘦一条条,浑身登棱登棱的,剔吧剔吧没半斤肉。那前胸,平的象块面板,哪有咂呀!就那么个奶头揪揪着,象趴两个苍蝇。那屁股,撅着腚都看不出她有屁股。要摸的没摸的,要抓的没抓的,就那么个窟窿眼,能有啥乐子可找,还动刀捅人,犯得上吗?让人抓进去还不知怎么判呢!好说歹说,就差给人家磕头了,只陪人家点医疗费。一千二百块钱,咱觉挺多,人家还叫屈呢!我起早贪黑爬半夜,你哥省吃俭用,尽量不喝酒,尽抽卷烟,还得控制量,准备还饥荒呢,让他两刀给续进去了。前些日子,还能给老爷子买点肉啦水果啦拉拉搀,一下子给干溜空,我能不生气吗?”云鹏父叹了口气,“云程这小子,就是孽啊!”云鹏无话可说。陆一平认为康娟有气愤应当。康娟掫了一杯酒,“一平,你哥不说我说,我藏不住话。你哥一生气,不去收容所看他,我这当嫂子的能不去吗?我省吃俭用攒了一百块钱,买点东西去看他,他一声不谢不说,还说等回来时,让我和他哥攒钱给他找个媳妇。我回来当你哥一说,你哥气得差点吐血,老爷子气得差点过去。我没钱给他说媳妇,当前还轮不着照顾他,老爷子比他重要吧?我跟你哥说了,愿待就在这家待着,别出去惹祸,不愿待,愿上哪上哪,上天也没人管。实在想媳妇,让他哥想办法,我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你大哥把我倒给他吧。”云鹏一挥筷子,“越说越下道,一激动啥话都滔。”康娟嘻嘻一笑,“这不是唠嗑嘛!唠嗑,唠嗑,啥话都说。”陆一平道:“嫂子说得有道理,做人得有个尺度,多大了?还不立个正事!家里就这个现状,有什么可作的?云程这小子越来越不是个东西,没多大出息。也不知将来咋判,等消息吧,估计得判个三五年。这样吧,别太上心了,如果他出来那天,让他去找我,我给他找个活,当个保安什么的,一个月也能挣两钱回来,他是找媳妇,还是找野鸡,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云鹏父道:“一平,你就上上心,帮干爹把他掂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的就行,只要不恋着小枝就行了。唉!小枝那丫头,倒没啥坏毛病,就是这点让人想不透,给块糖也跟人走,也不知怎么这么贱!”康娟一拍桌子,“这小养汉老婆,忒不叫操!我真想扇她一顿,怕她讹上。”陆一平望着康娟,莫不是马小红重现江湖,举杯道:“骂得爽快!来,干杯。”陆一平放下酒杯,问云鹏:“大哥,你知道迟丽丽她爸是怎么死的吗?”云鹏叹息几声,似有难言之隐。康娟一推云鹏:“有什么话就说,叹什么气呢!一个大老爷们,说话怎么这么费劲,你可急死我了。”云鹏一拍桌子,“不是我不说,是这里的事复杂。我也是听人乱哄扬,知道的也是头头脑脑的,我能乱说吗?我听人讲的不全,说是丽丽她爸是让乔伯万气死的,还说把她们全家都揍了。六月份她爸死的时候,说乔伯万在丽丽家好一痛作,把丽丽她妈吓得尿裤兜里了,问谁,都说不详细,人家的事,谁能参与?你和丽丽关系特殊,我想你是想介入这事,但若是想整明白了,得问丽丽她妈,别人都白扯。”陆一平知道,云鹏与迟丽丽关系本来就不密切,知道的又少,自己这一摊子事都忙不过来,怎会去介入迟丽丽家的事。陆一平想了一下,知道在云鹏这弄不出个详细来,只好作罢。“好吧,等我吃完饭去迟丽丽家一趟。听我妈说,迟丽丽她爸的死,跟乔伯万有关,刚才你说六月份乔伯万作的事,我妈没提,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康娟突然问:“哎,一平,听你大哥讲,当年那小丫头还恋过你,你对那小丫头也不错来着。”陆一平忙道:“关系不错,但没恋爱意思。你别小丫头小丫头地叫了,迟丽丽比我还大一岁呢!”康娟笑了。“听说她结婚前还特意去找过你,你把她睡了吧?”康娟一本正经地问。陆一平忙道:“你可别开这玩笑,这可是别人胡诌八咧,千万别信,五七家子人最闹得慌,瞎乱造谣。”云鹏冲康娟嗔道:“你混熟了是吧,想说啥说啥。”康娟委屈,“是我说的吗?我是在市场上听人闲说话说的,我还跟人骂起来了呢,但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还是不信,所以才会问一平的。睡就睡了,能咋地?不睡就拉倒呗!”陆一平道:“无所谓,睡与不睡没多大分别,关系好永远都关系好。大哥,嫂子说话直,我不介意。我爱听嫂子说话,直来直去。”康娟高兴地道:“人家一平都不介意,你装什么政治干部?”转身冲云鹏父道:“爸,你打他一顿,让他管我,我舍不得打他,你打他,你给我往死里打,我好解解恨。”云鹏父笑着冲陆一平道:“这孩子多实心眼子,我儿子我更舍不得了,那不得心疼死吗?”几个人都无拘无束地笑起来。中午吃过饭后,陆一平进了迟丽丽家。丽丽母见了陆一平,似有无限的委屈,拉着陆一平的手道:“一平,你可不知道,丽丽命苦哇,你帮帮她吧,我知道你俩过去怪好的。”陆一平劝丽丽母别激动,有话慢慢讲,自己就是来弄清丽丽父是怎么死的。丽丽母信任陆一平,一边哭,一边向陆一平讲迟丽丽的事与丽丽父死的经过。迟丽丽自从与乔伯万结婚之后,俩人曾有过一段好的时候。迟丽丽算不上美女,但应算说得过去,何况身体发育正常,让乔伯万喜欢了一阶段。迟丽丽婚前有孕,婚后愈加显怀,便有意限制乔伯万的性交次数,惹得乔伯万不高兴,开始不耐烦。后来迟丽丽肚子渐大,乔伯万不敢乱来,偷着出去找“坐台小姐”浇火,竟然被一“坐台小姐”陈红缠磨上了。陈红不比迟丽丽长相受看,甚至说有些丑,但会打扮,浪语娇声,騒声嗲气,哄的乔伯万失了理智,对迟丽丽横看不顺心,竖看不顺眼,处处不太客气。迟丽丽生性胆小懦弱,婚前就因一些无聊之事被乔伯万打过几回,也不敢吱声。乔伯万有了野女人,愈发放肆,张口就骂,举掌就扇。乔伯万父亲活着的时候,还能护着些迟丽丽,少挨一些打,被乔伯万连打带骂气死之后,家里再无人护着迟丽丽。迟丽丽让乔伯万打威了,常常是以泪洗面,怕在心头,听乔伯万一骂就吓得直哆嗦,生怕乔伯万上来就是一顿巴掌撇子,敢怒不敢言,挺着大肚子侍侯乔伯万和陈红。俩人吃饱喝足后,搂着跑到大床上去睡,把迟丽丽撵小屋去睡。迟丽丽生了一个男孩,乔伯万喜欢一阵子,待孩子半岁后,孩子也不能当作搪托与理由,照揍不误。在陈红的央求下,陈红公开住到乔家,和乔伯万住到一起,把迟丽丽和孩子赶到小屋。有一天,迟丽丽讥讽陈红几句,直言陈红抢了她丈夫,陈红竟然跑了一个星期。乔伯万问迟丽丽,迟丽丽没敢说她讥讽了陈红,说是陈红自己走的。乔伯万到处找陈红,总算在一家洗头房找到了陈红。陈红好生抱怨委屈,大说迟丽丽的不是,怂恿乔伯万打迟丽丽。乔伯万领着陈红回到家后,把迟丽丽打的鼻口窜血,逼其给陈红下跪道歉。迟丽丽自然不肯,乔伯万把迟丽丽扒溜光,用皮带抽打,迟丽丽终于拗不过,只好给陈红跪下道歉。陈红不依不饶,非要迟丽丽忍着痛给他俩炒菜做饭。迟丽丽害怕至极,便伺候着。陈红为报复迟丽丽,一定要让迟丽丽看着她和乔伯万在床上性交。迟丽丽不看,乔伯万就用皮带抽打迟丽丽。迟丽丽死心萌生,但想着孩子,只有忍辱偷生。陈红仗着乔伯万,对迟丽丽张口就骂,举手就打,迟丽丽恨得直咒陈红出门让车轧死。有一天赶上下雪,陈红在外面滑了一个跟头,跌得十分惨,迟丽丽尤觉开心解恨。虽然没怎么敢表示出来,陈红已看出迟丽丽一副解恨的样子,怂恿乔伯万把迟丽丽痛打一顿,罚迟丽丽跪在没有封闭的阳台上一个小时,乔伯万则搂着陈红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电视。似这类事,已不足怪,大了暴打,小了罚跪,就这么一折磨,迟丽丽的身体,一天一天垮下来,人一憔悴,更不着乔伯万得意了。春节到了,乔伯万象征性地到迟丽丽家看岳父、岳母。丽丽母胆小怕事,知道迟丽丽受气,不敢埋怨,象供老祖宗似地供着乔伯万,好酒好菜地侍奉着,还得递上小话。丽丽父虽然老实,但很倔犟,脑血栓后遗症说话哇啦哇啦,但能表达清楚意思,看乔伯万来气,偏不与乔伯万说话。乔伯万窝了一肚子火,多喝了几杯。正在骂骂唧唧,迟丽丽的姐姐迟倩倩与丈夫王平回来。丽丽母见乔伯万刚吃一半,菜尚不凉,让迟丽丽再添个菜就算是个招待之意,不用重做一桌了。乔伯万当时就大发雷霆,说丽丽母偏向王平,没看得起他。迟丽丽忙解释。乔伯万冲口就骂迟丽丽,回手给了迟丽丽一个耳光。丽丽母当然要护着迟丽丽,“你凭啥打人?”乔伯万一扒拉丽丽母,“操你妈的,你给我闪开!”迟倩倩哪能由着他如此放肆,一推乔伯万,“你牲口哇!”乔伯万回手一拳,打得迟倩倩仰面倒下。王平个小体薄,奔过来想扶起迟倩倩,乔伯万以为是想打他,一脚踹在王平肚子上,踹的王平半天起不来。丽丽母拉住乔伯万不放,乔伯万一回手,把老太太推了个跟头。迟丽丽吓得惊慌失措,忙去扶丽丽母。丽丽父震惊愤怒,哇哇啦啦大骂乔伯万,急愤之下晕死在炕头上。乔伯万抓住迟丽丽就是一顿暴打,迟丽丽不敢还手硬挺着。丽丽母知一家人也打不过乔伯万,忙求其住手。乔伯万不予理会。丽丽母跪求乔伯万饶了迟丽丽。乔伯万撒开迟丽丽,拖着迟丽丽回了家。丽丽父一气之下病情加重,说不出话,躺在炕头上如僵尸一样,六月份含恨而终。迟丽丽当然得回来发丧,乔伯万跟来做个样子。王平害怕乔伯万,出完殡先回了家,迟倩倩准备在家待两天,伺候伺候母亲。迟倩倩比迟丽丽大四岁,有些姿色,况穿着随便。六月天热,只穿着一件普通半截袖圆领衫。乡下人向来不太讲究乳罩,那**在衫下明显隆出有颤,且乳头凸点诱人,乔伯万看着直吧嗒嘴。乔伯万忍不住对迟丽丽道:“你要是让我干一下你姐,我今后就不打你了。”迟丽丽不敢,但也不愿意。乔伯万道:“你等着,一会客人**,我就把你姐按小屋**了。”迟丽丽知道乔伯万能干出这牲口事来,偷偷告诉迟倩倩回家去,乔伯万起了淫心。迟倩倩借口回家取东西躲走了。乔伯万老羞成怒,待客人**后,把迟丽丽拽到小屋就是一顿毒打,一边打一边说,“你姐走了,就拿你撒气。”把门挂上,强与迟丽丽发生关系,并大声喊着迟倩倩的名字。把丽丽母气得发疯而没招可使。乔伯万出来后冲丽丽母道:“我让你们老迟家两个姑娘伺候我一个,说不定等哪天有兴趣的话,把你这个老不死的也干了。你别指望迟丽丽跟我离婚,只有我说离婚才能离婚。她要是敢先说一个‘离’字,我就打死她!我如果听说你在背后鼓捣迟丽丽离婚的话,我就把你们老迟家人全大卸八块了!”丽丽母胆小,当时就吓得尿裤兜子了。娘俩不敢吱声,唯有抱头痛哭,乔伯万哈哈大笑,“谁让你家没儿子了,就欺负你们了,有招使去吧。”丽丽母把大概情况讲了一遍,直气得陆一平钢牙欲碎,恨不得找乔伯万就揍上一顿。陆一平望着丽丽母老泪横流伤心欲绝的样子,勾起对迟丽丽昔日的一缕细微情丝,应该伸出一双援助的手,帮她一下。想了想,对丽丽母道:“婶,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迟丽丽的。她现在正遭大罪,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当然,一家有一家的难处,有些事不能冒然处理。我先去找找丽丽姐,看看她啥意思,我会尽全力不让那牲口欺负丽丽姐的,如果时机成熟,我会考虑帮她离婚的。放心吧,乔伯万再也不会来家作闹了。”丽丽母千恩万谢,“一平,你要是把丽丽救出火坑,你可是我们迟家的大恩人呐!”陆一平问清迟丽丽家住所与工作单位,记在小本上,告别了丽丽母,回到云鹏家,让云鹏照顾一下丽丽母后匆匆而去。康娟对云鹏道:“我就喜欢一平这个劲,这才是个男人!”云鹏掐着康娟脸蛋问:“喜欢上了我老弟,是吧?”康娟一笑,“对呀!我只是心里喜欢他,但我更喜欢你么。你别嫉妒呦,这可是我的自由。”云鹏笑而摇头,“还有公理吗?你喜欢他,还不许我嫉妒,什么逻辑?”康娟搂着云鹏道:“没啥逻辑,反正就是喜欢他了,也不怕你有想法。”云鹏笑起来。“我不会有想法的,我早就想到了。臭娘们,跟你说吧,一般女人受不了陆一平的诱惑,他就有这本事,让你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因为他所做的事,令人感动。有感动,才能有喜欢,喜欢他不犯毛病,但有一点,得有他的默许,否则,喜欢也是白喜欢,倒愁得慌。”康娟一歪头,“我呢?他会不会拒绝?”云鹏想了想,“你么,他会自然默许的,但他会给你隔层纱的感觉。”“为什么要隔层纱呢?”康娟有些不明白。云鹏意味深长地道:“你是云鹏的老婆嘛!”康娟有些失望,“那他就不会对我好了吧?”云鹏道:“陆一平永远是陆一平,他对你的好,比我对你都会好的,不信就走着瞧。”康娟睁大了眼睛:“真的吗?”云鹏亲了亲康娟的嘴唇,“当然是真的了,就因为你是云鹏的老婆!” 第三十二章 凌花、易秀枝、白雪、高春露住在一个房间,与对门住着的技术部绘图员金枝处的火热,因此也就顺理成章的与陆一平混个脸熟。陆一平与金枝只能算是正常交往的关系,加之金枝相貌平平,陆一平并不上心,从未细心端详过她。金枝不大的眼睛望着人有些发直,总是有种自我陶醉的感觉,陆一平认为她有点发苶,缺乏灵气。听凌花讲,金枝看上技术部副主任岳景波,想与岳景波处朋友,但岳景波从来没给过她个笑脸,也就做罢,一天天唉声叹气。陆一平对金枝没任何想法,听凌花讲她的故事,借便多看了几眼。金枝以为陆一平对她有意思,忙打听凌花与易秀枝,问陆一平对象情况。易秀枝与金枝同住王五屯,知道金枝是个没深没浅的人,自己留个小心眼,不愿吱声。凌花知金枝又心血来潮,觉金枝有些不知趣,有心耍戏地对金枝讲:“听说陆一平刚失恋,正急着要找对象呢!前两天闲唠的时候,我和小枝说你没有对象,他一劲地打听你的情况。昨天在这坐着的时候,我一提你,你没见他特意看你几眼吗?”凌花想要戏耍戏耍金枝。凌花的话,金枝信以为真,半宿无眠。早晨起来,便去求技术部主任包宝青给她当红娘。包宝青倒真是热心人,愿意搭搁这事,好讨个喜兴酒,找到陆一平转达了金枝的意思。陆一平善于交际,与机关干部混的脸热人熟,平常彼此一笑,拍肩而过。包宝青是技术部主任,没事的时候也曾在一起喝酒玩牌,有时还吹吹牛皮扯扯淡,说来即有同事关系,也有哥们感情。包宝青三十六岁,陆一平唤一声包大哥,知道他与董仙菊关系暧昧,不愿招惹,相处平淡。陆一平见包宝青热心给自己介绍对象,表示感谢,笑问女方是谁。包宝青直说是金枝。“你觉怎样?”陆一平眉头一皱,直接拒绝。“大哥,你这不是糟贱我吗?我怎么能看上她!”包宝青见陆一平对金枝没热情,并不强求,只能是双手一扬,失望地说道:“就这么简单,这顿喜酒泡汤了。”两个人闲谈起庆塑的女人们,当说到凌花时,陆一平赞赏之余,顺口说道:“大哥,要是你给凌花做个红娘的话,我还可以考虑考虑,怎么说也是庆塑第一美人啊!”包宝青回到技术部,说陆一平不同意。金枝问什么原因,包宝青直言金枝长相不出彩,陆一平没看上眼,而且陆一平大夸凌花,要是给凌花牵个红绳会考虑考虑。金枝听后不服气,拿出小镜左照右照,怎么都觉自己的容颜不比凌花差多少,称自己稍加打扮就会光彩照人,不信陆一平他不鬼迷心窍。包宝青与金枝相处有一段时间,对金枝有所了解,知她是一个孤芳自赏并缺乏心智的女人,当面不愿揭破,冲金枝道:“你自个去试试吧,兴许会有转机。”金枝跑回宿舍,翻出几本报刊,照着封面女郎的样子化起妆来。擦胭抹粉,描眉涂唇,见陆一平与凌花、易秀枝在宿舍里聊天,直接问陆一平自己的妆扮如何。陆一平与金枝没有任何过节,人家又是一心想与自己处对象,有心讥讽几句忙收回来,看着金枝一副怪怪吓人的样子,口是心非的赞美了几句。金枝又羞又喜地跑了出去。凌花偷笑而一副得意忘形,笑的易秀枝不知所以。金枝兴冲冲地把陆一平的赞美之辞说与包宝青,包宝青马上明白了这当中玄妙,顺着金枝心思也恭贺几句,金枝为此陶醉了一个下午,想着陆一平而幻想了许多浪漫。包宝青觉金枝此举可笑至极,当做笑话说给副主任岳景波听。岳景波听说金枝想与销售三科陆一平处对象,直呼金枝患了失心症。包宝青称陆一平对金枝是嵌半落眼睛看不上,而是对凌花独有欣赏。此言一出,岳景波惊愕失态,呆坐半晌才问道:“陆一平相中了凌花,这是真的吗?”包宝青已猜到岳景波对凌花有意。“你喜欢凌花?”岳景波脸上一热,点点头,“那是,但不知她对我如何。”岳景波有些愁。岳景波二十四岁,比陆一平大三个月,是个大专生,一副儒相。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文化素养,表现方法不同于陆一平,浪漫中有着一种软弱的执著,痴醉中辛苦地等待着机会,而一旦发现有人对自己的心仪之人有所想,触及了自己的护花心境,也就不需要男人的矜持了,找对象到底比文雅儒相更重要,直接求包宝青给从中搭桥。包宝青与凌花来往不多,自觉说不上话,而且陆一平亲口说了些欣赏凌花的话,自己现在直接出头,恐伤陆一平心态,考虑再三,决定先让金枝替岳景波做这个事情,探探路。金枝曾与岳景波有点个人过节,正恼岳景波不给自己笑脸,不想去做这个好事。包宝青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也知道,陆一平对凌花已经有意思,说实在的,你确实不如凌花漂亮,如果你把凌花介绍给岳景波,陆一平不就死心了吗?咱们庆塑总厂,除了凌花,我还没见谁比你漂亮,他不跟你跟谁?”金枝相信包宝青的话有道理,不管怎样,先帮包宝青把自己的竟争对手干掉,断了陆一平的念想。遂找到凌花,为岳景波说媒。凌花认识岳景波,彼此还很熟悉。姐妹们在一起的时候,常常评价过这些未婚男人们,自然落不下岳景波。凌花认为岳景波书生气太浓,优柔寡断,性情古怪。凌花没有坚决拒绝,说是考虑考虑再说。金枝问凌花,是不是对另外人感兴趣,提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凌花摇头否认。金枝一咬牙,祭出陆一平。凌花眼睛一亮,“他倒是可以考虑的人选。”金枝当场表示出不悦,心里埋怨凌花,大家都是姐妹,关系不错,怎么能横刀夺爱呢!坐在一边的易秀枝,见凌花表示了态度,心下失望,躺到一边闷不吭声,黯然神伤地偷偷抹泪。金枝把说媒情况如实说与包宝青,包宝青分析希望尚存,还要努力才能促成。与金枝琢磨半天,终于想到让陆一平去给岳景波说媒的高招。包宝青和金枝苦劝岳景波鼓起勇气,去求陆一平给自己做媒。岳景波觉此计甚妙,咬牙憋气地求陆一平给自己拉个红绳。陆一平与岳景波称兄道弟,好不亲热,但没想到岳景波会让自己去给他和凌花当介绍人,犹犹豫豫没有答应。陆一平对凌花喜欢是真,但还没有想与凌花发展成恋爱关系,从心理上排斥凌花的小胸纤体,仅仅是欣赏凌花清爽灵秀而已。宜香易远,赏心悦目,自有一番甜醉若梦,欣赏犹酣的情趣。忽然岳景波半路杀出,凭白插手,欲折欣赏正好的花儿时,突觉凌花在自己心里有了较大份量,珍惜间不忍放手,表现出极不情愿。岳景波自有文化人的伎俩,装做漫不经心的道:“我知你对凌花有意思,不肯割爱。”一句话把陆一平说的脸热,一拍桌子答应了。陆一平当凌花一说此事,凌花望着陆一平不敢相信是真的。问道:“谁让你来的?”陆一平告诉凌花,是岳景波求他的。凌花气的粉唇直咬,半天顺不过气来。心中暗想,你还不如一个书呆子,人家都能主动出击来抢你的食吃,你还摇旗呐喊的助阵,不觉活的窝囊吗?唉!这也不能怪他,金枝要是求我给她与陆一平当个红娘,兴许自己也不会拒绝的。凌花道:“你告诉岳景波,我不同意。”“好吧,我就这样回复他。”陆一平如释重负。凌花与陆一平放下此事,在小单间里玩起纸牌,一边玩纸牌,一边聊起庆塑总厂的事,聊着玩着,忘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到了半夜。金枝受了包宝青的委托,时时注意凌花的动静。听岳景波说晚上陆一平找凌花做大媒,一直守在凌花宿舍里,想在第一时间里获得凌花的消息。左等不回,右等不回,易秀枝、白雪、高春露已入香梦,仍不见凌花回归。金枝急的实在上火,跑到招待所去找凌花,终于在一号单间门口听到有人说笑。侧目一听,正是凌花与陆一平,妒火上涌,推门就进了单间,把凌花、陆一平吓了一跳。凌花站起来,嗔怪地道:“你怎么不敲门?这大半夜的,多吓人,我以为鬼来了呢!”金枝瞟了凌花一眼,“这又不是办公室,敲啥门呢!也没背人的事,害怕啥?”陆一平看看金枝,“金枝,你有事吗?”金枝没搭理陆一平,小脸冰冷,冲凌花道:“这都半夜了,回去睡觉吧。你不困吗?”陆一平猜想金枝此来必有,大概是岳景波派来的内鬼,冲凌花道:“凌花,快回去吧,金枝都着急了。”凌花一边收拾扑克牌,一边向外走,“她急啥?我和她也不在一个屋,也影响不着她。莫名奇妙!”第二天,金枝把此事添枝接叶的向包宝青、岳景波说了一大堆。岳景波有种酸溜溜的感觉,暗怨陆一平太不仗义,人家的对象你跟着唠了半宿,并且是在小单间里。在岳景波看来,凌花已经是他的恋人了。金枝对岳景波道:“你去问陆一平,这是什么意思?有这么介绍对象的吗?”岳景波觉无法启口相问,要包宝青去问陆一平。包宝青巧妙地向陆一平打听凌花口风,陆一平笑说凌花不同意。包宝青让陆一平再做做凌花工作,陆一平含含糊糊地答应。包宝青一走,陆一平便忘到脑后去了。凌花在食堂碰见了岳景波,直言自己考虑尚未成熟,暗示岳景波另找他人。岳景波还挺执著,表示等凌花考虑成熟后再做决定。凌花见岳景波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意,而且拒绝接受自己的委婉,也就不再顾忌,“你别等了,我不同意,等也是枉然!”岳景波碰了直接的钉子,又把希望寄托在陆一平身上。包宝青一再催问陆一平进展情况,而凌花只谈别的,拒谈对象,令陆一平左右为难。陆一平只好告诉包宝青,自己无能为力。包宝青不相信,咬定陆一平不给真心说话。包宝青以为自己面子浅,陆一平不给自己面子也很正常,何况陆一平对凌花也有意思,这样处理也不过分,但岳景波与自己是一个办公室,远近关系还是要想到的。包宝青下定决心帮岳景波这个大忙。包宝青确定陆一平主观上不努力,客观上找理由,已列出架势要撬这个墙角,而自己的能量不足以影响陆一平,不甘于就此罢休而在岳景波处落个话柄,一下狠,求助老相好董仙菊。董仙菊满口应承,打电话与陆一平唠了一个多小时闲话,暗示陆一平应当理智一些,能帮忙则帮忙,帮不上忙也别帮倒忙。若是与凌花处对象,大家都快乐收场,若是不与凌花,还从中是个羁绊,或者影响凌花的选择,弄个里外发烧,大家都不满意,这样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陆一平知包宝青从中趟了浑水,在董仙菊那说了自己的一些闲言碎语。董仙菊与包宝青素有绯闻,一定是包宝青求她来给自己施加影响,帮岳景波说个情。董仙菊是阳晨小姨子,在庆塑总厂跺上一脚,全厂皆颤。这娘们文化不高,霸道耍蛮,若是不顺着她,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自己无意追求凌花,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陆一平找到凌花,很认真地谈了这件事。凌花也正为难,董仙菊找接待处长做媒,带有点强迫性。陆一平与凌花商量后决定,为缓和几方压力,凌花假意与岳景波敷衍几天,给她和陆一平、包宝青、董仙菊、招待处长一个台阶下,大家因此事闹的红脸关系僵有些不值。岳景波喜形于色,以胜利者的姿态在小食堂摆了两桌,董仙菊、陆一平均到场祝贺。看着凌花假笑勉强的样子,陆一平心里不是滋味,喝了几杯酒告辞而去。岳景波倾情投入,凌花则逢场作戏。俩人在一起时,凌花爱搭不理,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岳景波想尽办法大献殷勤,为博凌花一笑。凌花随时随地把岳景波之事说与陆一平听,陆一平笑笑作罢,俩人关系保持的即没疏远,也没再近一步。凌花有了岳景波的纠缠,不免分身无术,倒让易秀枝与陆一平的关系在平淡中升温,常常是欢笑而聚,欢笑而分。金枝多次主动向陆一平示爱,陆一平装癫做傻,不理不睬,金枝急如热锅上蚂蚁,但也没什么好办法,一拖再拖。一个月后,凌花以俩人没有共同语言为由,提出与岳景波分手。凌花轻松加愉快,和易秀枝在小单间里与陆一平畅然欢闹到深夜。岳景波则借酒浇愁,醉卧如泥,并大哭大喊,拍着床板而叫喊凌花的名字,表现出极度伤感。陆一平听说后,为之感动,认为岳景波书生气虽浓,但对于凌花确实出自真心诚意,真心劝凌花与岳景波重归于好。凌花心中只有陆一平,坚决不肯,反讥讽陆一平活得累。“我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陆一平能不明白凌花对自己的想法吗,可自己尚未对凌花有最终的认可之意,心里头对易秀枝有更多的寄望,坐在椅子上默默无语。“我问你,你喜欢我吗?”凌花问陆一平。“当然。”陆一平回答的干脆,但话锋一转,“但喜欢仅仅是单纯的喜欢,并不代表更多的意思。当前我是这么想的。”“不管你怎么想的,我认为有‘喜欢’这两个字,就够了。”凌花转身出去了。易秀枝见凌花出去了,陆一平坐在椅子上不知想些什么,问道:“你是咋想的呢?”陆一平站起来,一耸肩,“我偏不告诉你。”易秀枝一甩手,“不告诉拉倒。”金枝听说凌花甩了岳景波,马上担心起凌花回来抢陆一平,又开始了自己的计划。金枝当岳景波说陆一平有私心,肯定是没做好醋,留有后手。岳景波是明白人,知道这事与陆一平有关系,但不是陆一平的关系,是凌花爱上了陆一平。越想凌花越是心有不舍,不想放弃,越想陆一平,越是有不服输之意,但怎么能让凌花回心转意呢,岳景波一筹莫展。金枝见岳景波对凌花计穷无奈,随时有失去陆一平的可能,马上改变被动追求为主动追求,几次想找陆一平出去谈谈。陆一平可不买金枝的帐,直接回绝。金枝干脆摊牌,直说自己想与陆一平处对象。陆一平笑着回绝。“我没这意思。金枝,你还是别抱这种想法了。”金枝不理解陆一平的笑,以为还有回旋余地,央求岳景波去找找陆一平,做做陆一平的工作。岳景波不愿去做这件事,不想搭理金枝,也不想在情敌面前有所求。金枝道:“凌花喜欢陆一平,你不是不知道,你如果把陆一平说通了,他万一跟我处上了,凌花就对陆一平死心了,这样的话,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吗。”岳景波为了凌花,舍下脸找陆一平。岳景波还没说话,陆一平便知这里的复杂事,对岳景波道:“岳景波,我喜欢凌花是真的,但仅仅局限在男人对女人的欣赏而已,我暂时还没有与凌花发展成为恋爱关系的想法。金枝的事,讲都不要讲。凌花的事,你自己努力吧。成了,无须谢我,败了,不必恨我,一切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缘分,看造化。”岳景波顿悟,二话没说,转身离开了销售三科。金枝正等在销售公司门口,见着岳景波便问结果。岳景波忙着去找凌花,心急如焚,哄金枝说:“你回去等消息吧,陆一平说了,等处理完凌花之事,与你好好谈谈。”岳景波急急而去。金枝先是乐的拍手,转而一想,有些不对,“这个死岳景波,谈谈是啥意思呀!”凌花与岳景波谈了许多,表明了最后的态度。岳景波问:“你是不是想与陆一平?”凌花不想刺激岳景波,淡淡地道:“我只是在考虑之中,还没有成熟呢。”岳景波追求凌花彻底失败,万分沮丧,缩在宿舍里装病。金枝去探望岳景波,大说特说凌花无情无意。岳景波摇手道:“这是无缘呐!陆一平影响着凌花的态度。”金枝没弄明白岳景波所指,表示一定要给岳景波出出气。岳景波劝金枝别乱来,与凌花、陆一平无关,怨自己没能耐拢住凌花。金枝也不听劝,气哼哼地走了。在食堂里,陆一平、凌花、易秀枝在一起吃饭。庆塑食堂的伙食一直很好,陆一平在中午时,一般都要喝上几口酒。陆一平冲凌花道:“你应当去安慰安慰岳景波,劝他振作起来。好聚好散,何必挂在心上。”凌花冷冷地道:“你去做这个好人吧,他死他活与我无关。分手了就不能再磨叽,藕断丝连的倒没啥劲气了,何况,开始就是假的。”“说的倒是。”陆一平看看凌花,“但我想,你去劝他,有说服力,他一想开就好了,也免得见面别扭。消沉如刀,忧郁如剑”凌花一梗脖子:“我偏不去,气死你!”陆一平道:“不可理喻!真想骂上你几句。”易秀枝道:“你俩别闹吵了,为个岳景波值吗?”陆一平一笑道:“我才不跟她吵呢!只是劝她为人圆滑些而已。”凌花冲陆一平展颜道:“好了,算我错了,晚上我去劝劝他。来,我给你倒杯酒,让你顺顺气。”凌花抓起桌子上的酒瓶,给陆一平倒起酒来。正巧,金枝端着饭盒进了食堂。金枝见此亲热情景,醋意、妒意、恨意齐发,走到三人桌前,冲着陆一平凶巴巴地道:“陆一平,亏你有脸在这里喝酒,我替你脸红!”金枝“咣铛”一声把饭盒搁到桌上。陆一平、凌花、易秀枝三个人齐怔。食堂就餐的人不少,均瞅向这里。陆一平不知何事得罪了金枝,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问道:“我怎么了?莫名其妙!”凌花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金枝,你发什么疯?你说明白了,憨头憨脑地整出这一句来,你什么意思嘛!”凌花站起来,搡了一把金枝。“你说,你说陆一平做错了什么事?”易秀枝也不高兴:“说嘛!有啥不能说的。”金枝看看凌花,瞧瞧易秀枝,冲陆一平道:“岳景波与凌花多般配,你偏偏插在中间来充当第三者。呸!第三者插足最卑鄙。”凌花急道:“你放屁!你才是第三者。”易秀枝道:“尽说不着调的事。”陆一平气得真想扇金枝一个大耳光,但食堂几十号人在吃饭,大眼瞪小眼地瞅着,遂冲金枝和颜悦色道:“是又能怎地呢?你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我不愿与你这样的人解释什么,你想说什么随便。”陆一平拎起酒瓶出了食堂。凌花冲金枝道:“你今后少放狗屁话,我和岳景波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陆一平才不是第三者呢!再说,管你屁事,狗撵耗子多管闲事!”金枝冷冷一笑,不阴不阳地说:“谁是第三者谁明白,我最讨厌撬别人墙角的人。”凌花知金枝说自己撬她的墙角,冲金枝说道:“我不追陆一平了,你开足马力去追他,你能追上陆一平的话,我从此不嫁人!”凌花端起饭盒出了食堂。易秀枝冲金枝埋怨道:“瞧你搅的局,弄得乱糟糟。你什么都不知道,瞎说个啥呢!哪显得着你多嘴多舌。”易秀枝忙忙追出了食堂。金枝冷笑着道:“一脚没踩住,钻出你来,就你知道!这与你没关,哪显着你?跟屁虫!好象能捡个后落似的。”陆一平把此事说与岳景波,表示了极大气愤。岳景波一再道歉,让金枝给陆一平陪个不是。金枝可不想与陆一平真的闹僵,简单地给陆一平道个歉。陆一平岂能与金枝一般见识,冷着脸去了。岳景波见陆一平真的生气,觉自己失口在先,心有愧疚,拉上包宝青、金枝,约上陆一平,在小食堂单间里安排点酒菜。一来让金枝给陆一平拉拉话,缓和一下关系,二来与陆一平做个小结,把双方误会摊开,趁机探探陆一平的口风。三来想招待招待包宝青,包宝青忙前忙后,又是自己上司,就当留须了。陆一平与包宝青、岳景波谈的开心,均能理解这当中的一些事情,一笑作罢。金枝悟性不高,随不上三个人的心思,喝了几口小酒后,问陆一平:“陆一平,我问你,你有没有真心与凌花处对象?真的,我就想知道你啥心思。”陆一平看看金枝,“告诉你吧,我不想与凌花。”“你说不与凌花,那你为什么不找对象?”“这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陆一平不客气地道。金枝望着陆一平直喘粗气。包宝青纯心调侃金枝,对陆一平说道:“一平,反正你也没对象,现在大伙还有误解,你看金枝对你诚心实意的,你俩不妨…兴许会是天造地合的绝配呢!”包宝青与岳景波哈哈大笑。陆一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哥是好意,我倒也想与金枝成就绝配,可我有对象了。”包宝青与岳景波相视一笑,这是推搪人惯用的一种方式,虽说这套路有点俗,但屡试不爽。金枝小脸胀的通红,猛地一摔杯子,“谁?哪个科的?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你戏耍谁呢?”“耍戏你了吗?你道你是谁呀!值得戏耍吗?”陆一平打个哈哈,“想给大伙一个惊喜而已。”金枝一拍桌子,“要是凌花的话,那可真是你的惊喜啊!”金枝冲岳景波道:“是不?”陆一平歪头道:“除了凌花,我就找不着对象是吧?难道不能是别人吗?”金枝道:“你现在领到这来,让我看看这个人,我就死心了。”陆一平站起来,“好吧,你们等着,我去领来与你们见个面,好象我在胡扯似的。不让你们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你们总觉我与凌花扯不清。”陆一平说这话心中有底,知道易秀枝可帮他大忙。最近一段时间,大致每天晚上都在易秀枝办公室里玩扑克唠嗑,虽然没说出心思,但彼此关系在不断升温之中,大有水到渠成之势。易秀枝的心思他已熟透,她只是碍着凌花的不确定性而不说罢了。陆一平也心知肚明,自己对易秀枝的向往超过凌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向易秀枝表白,打个擦边球,还能把凌花的误解转嫁给金枝,不使凌花怨恨易秀枝,也不埋怨自己,同时化解岳景波的误会。如果易秀枝不想或不敢接受自己,也会同意逢场作戏的。陆一平直奔招待处易秀枝办公室,知道她每天必在这里等他来,已成了习惯。陆一平见易秀枝望着他,也没多言,劈头就问:“小枝,我想与你处对象,你愿意吗?”太突然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易秀枝看看陆一平,不象喝醉酒的样子,这是怎么一回事?陆一平是真是假,弄不清了,望着陆一平有些呆。易秀枝性情温顺不假,心里却有如火**,只是表达不出来。对陆一平的爱慕与日俱增,却迟迟不敢透露,怕伤了凌花的心。今日见陆一平这么直接问自己,不象平日那么嬉笑荒诞,心里立马慌慌的,不敢表态。“那凌花怎么办呢?”“我在问你,你管凌花干什么?”陆一平望着易秀枝。易秀枝低下头,羞怯怯地说:“那你决定呗!”陆一平一把搂过易秀枝,“走,和我去公开这事。”当陆一平搂着易秀枝的时候,易秀枝芳心甜醉,恍惚着就进了小食堂的单间。三个人正焦急地等着,见陆一平与易秀枝进来,均感意外。金枝脸现惊诧,仿佛见着了外星人,大睁着双眼,指着易秀枝,“你,你,你和陆一平处对象,真的吗?”“是的。”易秀枝点头,然后娇羞依依地望向陆一平。三个人看易秀枝模样,不是装出来的,深信不疑。金枝一副要吃人状,紧盯着易秀枝,似有一口吞下之意。易秀枝本就胆小,吓的直往陆一平怀里躲,但羞怯依然,用手紧紧地揽着陆一平的后腰。陆一平一扒拉金枝,“疯狗呵!咬人怎么的?一边去,别吓着我家小枝。”让易秀枝坐下,“来,坐我身边。”易秀枝冲包宝青、岳景波点点头坐下。金枝沮丧地坐到椅子上,“真想不到,真想不到,竟是这个结果!你争我抢,竟然让一个‘蔫巴人’一声不响地捡了漏了。”陆一平哈哈一笑,“你可别自我陶醉了,小枝谁的漏也没捡。我报到那天就和小枝一见钟情了,就你蒙在鼓里,还想撬小枝的墙角,哎呀,说这话你也不嫌丢人,亏你脸皮厚!”金枝气的一拍桌子,“陆一平,你真行!情场上的高手,我服了!”忿忿离去。陆一平望着易秀枝,已有猴急之意,冲包宝青和岳景波道:“二位,即然你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告辞了,改日好好喝个痛快。你们俩人有啥话就接着唠吧,我和小枝该去正大光明的浪漫了。”不等二人说什么,陆一平拥着易秀枝去了。包宝青与岳景波面面相觑,真的没话可说,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岳景波只能怪自己道行浅了。在小单间里,陆一平与易秀枝拥抱亲吻,相拥相抚。浪漫不同往日,尽情尽力,有些忘乎所以,肆无忌惮。易秀枝甜美美地闭上一双含情的秀目,主动地把香舌送与陆一平,任由吸吮。年轻的人,浮躁的心,**之下难免冲动。俩人欢趟爱河,共搏爱欲的浪潮。易秀枝初尝禁果,欠缺些经验,手忙脚乱且紧张,但还是让陆一平感受到了不同的欢畅感觉,搂着易秀枝不肯放手而尽情欢娱。金枝早把此事告诉了凌花,凌花听后吃惊非小,但很快镇静了。她不恼陆一平,不恨易秀枝,他恨岳景波半路搅局,使陆一平改变了初衷。由于金枝的自以为是,当中赶驴赶马的搅混,才使陆一平转投易秀枝。也是自己过于自信,让金枝搅混进来,结果俩人双双淘汰出局。失望之余,趴在被窝里伤心了一回又一回。陆一平与易秀枝经常在招待所小单间里幽会,凌花躲的老远,觉自己多余,跑到一边伤心不已,后来知陆一平与易秀枝已有肌肤之实,似乎已是板上钉钉的姻缘,失望至极则消沉,跑回家中不愿上班。凌花的父亲受聘于华奇织业集团,在后勤当副个主任,有些势力,见凌花因对象一事烦恼,劝了多次不见起色,四下打点,很快就把凌花从庆塑总厂调到华奇集团。凌花与陆一平、易秀枝惜惜一别,凌花祝福陆一平与易秀枝。易秀枝拉着凌花的手问:“凌花,你不会恨我吧?”凌花苦涩地一笑,“枝姐,人的命,天注定,该着我与陆一平无缘。我想,这当中的事,惟有你的陆一平才知道的。”陆一平有些尴尬地笑笑,怎么能告诉凌花说自己喜欢易秀枝的丰满圆润之躯,不得意凌花“太平公主”之身呢!有些事,还是不说的好。常言道:隐秘人人有,不露是好手。陆一平与易秀枝卿卿我我,亲亲热热,恩恩爱爱,和和美美,欢情为乐,一扫寂寞。易秀枝象个温顺的小羔羊,时常偎在陆一平怀中,呢呢喃喃,哄的陆一平常常把持不住,缠绵起来尽心呵护。无论是心理上的安慰,还是生理上的刺激,令陆一平有新鲜的感觉与兴趣的不同,把旧日伤痛与失意掩盖住了。时尔捧着《推销员札记》吻上一吻,快乐地道:“我好快乐,但愿你也快乐。”时尔想起马小红、史俊英时突发奇思妙想。“我现在快乐似神仙,不知你们是否正神仙着,但愿有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好好调侃调侃你们不可。”然后拍拍屁股,用手捏个脆脆的响,“哈哈,有个女人真好!”不觉间已到九月,易秀枝恋着陆一平欢不想家,陆一平恋着易秀枝乐不思家。陆一平计划着先领易秀枝回红旗镇,去给父母过个话,再去易秀枝家中见易秀枝的父母,之后两家定一下结婚的日子,但因厂子局势正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一拖再拖。中、日谈判已彻底无望,庆塑总厂是上是下,市里与万达公司紧张地交涉着。工厂前途未卜,厂里如乱营一样,人心惶惶。陆一平早已分析到了这个结果,心理准备充分,与易秀枝商量,静观其变,然后再下定夺。易秀枝温顺听话,自然任由陆一平的安排。陆一平见科员们心事重重,满面愁色,冲他们道:“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没了庆塑总厂,你们还不活了呢!走,跟我踢足球去。”陆一平正领着几个科员踢得正欢,六科科长付智雨招唤陆一平,说着有人找,陆一平忙回到科里。在三科的办公室里,见到一对乡下老夫妻正等在那里。俩人都是四五十岁左右,穿着朴素,一脸饱经苍桑之色,言行举止保持着地道农民形象。男的自称是易秀枝的父亲易国梁,指着女的说是易秀枝的母亲范晓莲。准岳父、岳母驾到,陆一平忙客气地让到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沏上香茶,敬上香烟。易国梁拒绝抽烟,也不喝茶,苦着脸,看着陆一平问:“你叫陆一平?”“是的。”陆一平回答。“我们俩特意来找你的。”易国梁硬硬生生地道。易国梁与范晓莲确实是特意来找陆一平的。易秀枝家住西城区庆寨乡王五屯,与金枝同住一屯,都是庆塑总厂首批招工而来。易秀枝因貌美被分配到招待所,金枝因会画点画分到技术部当绘图员。由于王五屯与庆塑总厂较远,厂规又严,他们都按规定住宿在厂,每个月回家待上三天。现在厂里混乱,失了秩序,无人精心管理,各科室已呈树倒猢猴散之势,漫山放羊随便了。金枝生陆一平与易秀枝的气,受不了包宝青与岳景波的讥笑,趁着混乱找清闲,扛一卷子绘图纸跑回王五屯,一待就是十几天。金枝打扮得花里虎哨,妖冶做俏,背着画夹屯里屯外的乱逛,恰好碰见易秀枝的母亲范晓莲。范晓莲看见金枝在屯中招摇,想起易秀枝有两个月没回家来,一打电话?*党Ю锩Γ纳闷易秀枝忙什么呢。于是,向金枝打听易秀枝的事?br>金枝鬼迷哈眼地看着范晓莲,不冷不热地说:“忙什么呢,有什么可忙的,厂子马上就要黄了,你没见我吗,我这都忙回家来了。大家都闲的要死,就你家小枝忙着呢!”范晓莲拉住金枝,“死丫头,给婶说明白了。”金枝挣脱了范晓莲的手,“易秀枝正忙着处对象呢。”易秀枝处对象了,这是个好事嘛!范晓莲喜形于色,“她对象咋样?不错吧?”金枝惺惺作态,“咱可不敢乱说乱讲,她找的那个对象,…”金枝欲言又止,急忙忙走开,“你自个去打听打听吧。哎呀,别提了。”金枝一挥手,故意落荒而去。范晓莲伫在当街懵懵兮,赶忙回到家中,与老伴易国梁商量这事的蹊跷之处。金枝话里有话,必须问个明白。俩人贪黑到金枝家,向金枝打听易秀枝处对象一事。金枝胡编乱讲一气,大说特说陆一平是个“搞破鞋”的主,拈花惹草,脚踏三只船。言之陆一平本来是跟她处对象,后来又跟一个叫凌花的乱搞,差点把凌花肚子搞大了,后来凌花知道他是啥人了,一气之下把他甩了,凌花怕陆一平缠磨人,便调到华奇去了。金枝最后对易国梁与范晓莲道:“你们可不知道,陆一平这小子可会骗人了,三唬两唬的就与你家易秀枝搞上了。赶紧把易秀枝弄回来吧,不然的话,就擎等着易秀枝抱外孙子回家来吧。再说了,你家闺女也忒不仗义了,抢谁对象也不能抢我对象啊!一个屯子住着,啥也不说了。”金枝摆出一副挺委屈的样子。金枝妈见缝插针,“老易,你本分了一辈子,可别出这砢碜人的事呀!”易国梁本本分分、规规矩矩了一辈子,在王五屯素有好名声,哪能容得这事发生,表示工作再好也不要了,拼了老命也得把易秀枝拉回来,命可以不要,脸面可不能丢。再说了,咱闺女也确实不仗义,抢谁的对象也不能抢金枝的对象呵!一个屯子住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金枝妈添柴助焰,“这要是不下狠心制止,不得让屯子人笑掉大牙吗?让唾沫淹死不怕,咱这几十岁的老脸可往哪搁呵!在王五屯还能待吗?趁早别趁晚,别出点啥事,整回来,找个好婆家送出去得了。”易国梁与范晓莲起了个大早,搭上车到了庆塑总厂。找到销售三科的时候,陆一平正在操场上踢足球。一问陆一平,有人一指,“那不就是吗,正踢足球呢!”范晓莲道:“这肯定不是一个务正业的主呵!放着活不干,他踢球玩。”付智雨没事乱串,正好走到三科来,易国梁向他打听陆一平。付智雨始终对陆一平有偏见,也没捎好话,对俩人道:“唉!现在的年轻人么,都毛手毛脚的,做出的事让人理解不了。好端端的规矩,他一来就给破坏了,军训计划也给搅泡汤了,气得我这老家伙没招没落,这心呐,可堵得慌呵!”易国梁与范晓莲对望一下。这是个什么人呐!搞破坏不说,军队的事他也搅混,把一个老头子都给气病了,这分明不是一个好人。易国梁问:“听说有个叫凌花的小丫头,因为他调走了,有这事吗?”这件事在庆塑总厂无人不晓,但具体细节并不为人所知,众说纷纭,说法多多,付智雨并不清楚内幕,只能道:“是有这么回事,那小丫头确实调到华奇集团去了。是不是因为他我可不知道,他们当中的事较复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听说他们还搞多角恋爱,有这回事吗?”易国梁问。范晓莲冲付智雨道:“听说还有我家那丫头。”付智雨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我可不能乱讲,但大伙都说陆一平跟凌花处对象,金枝说她跟陆一平处对象,凌花还跟岳景波处了一阶段对象,黄了成了的,乱糟糟的我也说不明白,反正他现在跟你闺女处着呢!挺好的,听说张罗结婚呢,就这么回事。”易国梁与范晓莲听的乱成一套,心乱如麻,求付智雨把陆一平找回来。易国梁已经迫不及待,“你和易秀枝处对象?”“是的。”陆一平爽快地承认。“我和小枝正准备先去我家,跟我父母说一声,然后去您那征求一下二老意见。”范晓莲一摆手,“不用啦,我们俩不同意。”陆一平一怔,忙问理由。易国梁人虽老实,但挺倔,不说出原因来,就是坚持不同意,一口咬定陆一平心里明白。陆一平表示不明白,一定要俩人解释清楚,说出让自己信服的理由来。范晓莲见陆一平态度坚决,不想拖延,便道:“我们都打听过了,你人品不好,你脚踏三只船,凌花、金枝,还有我家小枝,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么回事?”陆一平双手一摊,“大叔、大婶,你们听我解释,我挺喜欢凌花的,关系确实近,但我没想与她处对象。金枝想与我处对象,我没同意。我与小枝性格一反一正,但说来还是挺般配的,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呸!”易国梁怒目横眉,“和我姑娘处对象,还说喜欢凌花,那喜欢是啥意思呢?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你这是吃着碗里的,扒拉着盘子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是吧?”范晓莲补充道:“只能跟一个处,就再不能喜欢第二个人了,这是旧社会娶妻纳妾吗?你以为是选皇妃吗?易秀枝可是本分人家的孩子,可由不得你这样,你愿意喜欢谁喜欢谁去,我们不干!”陆一平自感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但不说更说不清,道:“这是生活态度的不同,也许二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认为,喜欢凌花与喜欢易秀枝是两码子事,这与娶妻纳妾,皇帝选妃,不搭边子的事。你们二老怎么想,我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爱是不同的,是有较大区别的。”易国梁一挥手,“别跟我们说‘爱’这个字,我们嫌砢碜,你能说得出口,我听着肉麻。我和小枝她妈,一辈子没说过这个字,也过来了,照样过日子,只有不知道砢碜的人才说那个字的。姓陆的,咱这本分人家,本就不可能和你一块过日子,快把姑娘还给我们吧,别让你给糟蹋了!”易国梁双手一摊,认为自己说话占理。陆一平一听此话,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拿自己当什么人了。“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怎么能说让我糟蹋了呢!”范晓莲急道:“我们养的闺女,想怎么的就怎么地,你管得着吗?”陆一平认为俩人不可理喻,心生烦躁,不想与之犯话,掏出香烟点着,坐到坐位上去。暂短的僵持。易秀枝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早有人把父母来找陆一平之事告诉于她,她立觉不妙。易秀枝还没当家透露这消息,一定是金枝给说出去的。以自己父母的性格,若没有重大事情,不会大老远来找陆一平的。也猜想到金枝没添好言,恐怕对陆一平不利,急匆匆来到三科看看情况,果然三个人闹得挺僵,各有理说,互不相让。易秀枝恳切地道:“爸,妈,是我愿意与陆一平的,他人好,…”易国梁一跺脚,“他好?我知道他好!与你处对象,还喜欢凌花呢!”一指陆一平,“这是他亲口说的,姓陆的,你承认不?”陆一平不屑解释,口气加重道:“是的,是我说的。我喜欢凌花,过去,现在,将来,不会变的。我喜欢谁,这是我的权利!”易秀枝道:“他喜欢谁我不管,我就是想与陆一平。”易国梁上去就给易秀枝一个耳光,“小兔崽子!他给你灌迷魂汤了?”易秀枝被易国梁打了一个趔趄,脸上顿起五个手指印,忙用手捂住。陆一平一个箭步冲上前,拦在仨人之间,一把把易国梁推后一步:“你们要干什么?”怒目瞪向易国梁。易秀枝躲在陆一平身后“嘤嘤”哭起来。易国梁与范晓莲同时后退了几步。易国梁稳了一下心神,怒目横眉,冲陆一平道:“你,你打死我吧!我这条老命今天就交待到这了!”拍着胸脯,“打呵!打呵!打我!”范晓莲突然坐到地上,双手拍着地毯,嚎啕大哭。“天呐!你睁开眼吧,我怎么养了这么天杀的闺女呵!让我怎么有脸见人呐!我可怎么活呦!老天爷,睁睁眼吧,救救我们吧!”易秀枝忙去拉地上的范晓莲,“妈,你这是干啥呀!这是办公室,这对陆一平影响多不好哇!他可是一个科长啊!妈,求求您了。”易国梁一指惊愕怔愣的陆一平,“啊!原来你还是当大官的呢!你白披了一张人皮!”陆一平已放弃解释,雅士遇文盲,不必说主张。陆一平有些看不懂,自己怎么白披了一张人皮。真想弄个清楚明白,但碍于易秀枝,不想与二人见识较真,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气的直喘粗气而望向窗外。三科门口已有人围过来,议论纷纷,白雪与高春露忙把人劝走,把陆一平办公室的门关上。范晓莲对易秀枝道:“小枝,你若是想认你这个爸、妈,你就跟爸、妈回王五屯去”易秀枝泪流满面,伤心欲绝,“爸、妈,我和一平处得挺好,你们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呢?”范晓莲道:“再不拆散你们,你就得抱孩子回家了!全屯子都说咱家不仗义,硬抢人家金枝的对象。在王五屯这么多年,从没让人说说呱呱的。这工作再好,咱也不稀罕,这脸面上的事,才是重要的。”易国梁道:“人的脸,树的皮,再穷也不能失了咱本分人家的礼数,饿死事小,失节是大。”陆一平冷冷一笑,好一副铮铮傲骨,破釜沉舟之决心,争个脸面来又能怎样,还不是以牺牲易秀枝而虚荣地活着。这种人,看着让人可怜,可鄙。陆一平已看出易国梁与范晓莲的态度不可逆转,易秀枝已经是秋风中的落叶,由不得她而将归根兮,她太了解易秀枝的为人品性了。易秀枝是陆一平用以慰籍感情空廖寂寞而搭建的并不坚固的浮桥,小的风波可以经受,若是有了大的冲击,便会轰然坍塌,无论这当中有多少浓情蜜意和期待着的幸福生活,顷刻间化为泡沫式的爱恋。对于易秀枝,陆一平是喜欢的,这不可否认,但其目的是想找对象,还不同与马小红之间感情那么纯粹,应说是绝对相中型的男女喜爱。易秀枝想嫁给陆一平,陆一平想娶易秀枝,想在一起生活,白头偕老。至于爱情,还不能硬加于俩人的身上,天天在一起,柔情与温存,欢颜与笑语,还有“性”趣此中,恋着那是当然了,至于爱,还没有受到考验,至于情,还没有最终认可。在陆一平的心中,易秀枝的分量,还没有达到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谭丽的分量,大致与谭凤差不多而已。当然,易秀枝要比谭凤心思单纯。陆一平有过考虑,有过非现实的过妄思路,这与陆一平一向我行我素惯了有关,忽视了客观因素,同时,在他的假性判断中出了一个不小的失误,导致了现在的不可收拾的局面。他与易秀枝确定关系后,就应当与易家打声招呼,而他没有,当中有厂子原因,也有以自己主张为主的大男子主义动机。他认为,他与易秀枝,虽说谈不上檀郎桂女,但性情互补,彼此宽让体贴,能做一对波澜不惊的戏水鸳鸯,会是一对好夫妻,会过好日子的。自己的父母开通,丝毫不会干涉这门亲事的,易秀枝是个好姑娘,父母会支持这门亲事的。至于易家,应当说不会发生变故。易秀枝家生活条件一般,家居城郊农村,自己是年轻气盛的科长,收入又高,家庭条件应说不错,比之易家而言,优越性极其明显,这一城一乡就是直接的区别。从心理上不承认是攀高枝,是他看中了易秀枝,但事实上确是这样的,任谁都会这么认为的。陆一平不止一次想过,一朝结婚,必须大操大办,风风光光,不能让任何人低看了易秀枝,不能因她家是乡下的而瞧不起,并且,把岳父、岳母接城里养好,让王五屯看看,易家找了个好女婿,给易家添点风光,让人知道,易秀枝的丈夫是个孝心并有能耐的人,谁知…因一招疏漏,竟反过来让易家如此看扁。陆一平气滞难舒,脸色难看,冲易国梁道:“你说吧,打算咋办?”易国梁看了一眼陆一平,没吭声,指着易秀枝,“告诉你吧,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家去。两条道你选择。第一条道,回家;第二条道,跟他,你选择吧。”易国梁闪到一边站定。范晓莲道:“你就是跟了他,我也不会让你们过消停日子的。”转头冲陆一平道:“我们乡下人穷,但得穷出志气来。别以为你是城里人,还是个大官,我们还真没上心过。没你,我们照样活得有滋有味!”陆一平站起来,望着两位老人,弄不请自己什么地方让他们如此怨恨,也无心思究问,一挥手道:“二位老人家,不用说那么多了,我已经明白你们的心思了。你们为什么对我如此态度,我也不想问个明白,将来会水落石出的。放心,我陆一平做人向来光明磊落,从不会难为任何人的。”把头转向易秀枝,苦笑了一下,“天知道怎么会这样!小枝,事已至此,我不想多说,这都摆在这呢,你决定吧,我不后悔,也不会怪你,永远尊重你的选择。”易国梁沉默,粗声的喘气;范晓莲沉默,紧张地等待;陆一平沉默,冷静的思索;易秀枝沉默,轻声的抽泣。十分钟,二十分钟,一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易秀枝走到陆一平跟前,轻声道:“一平,我真的熬不住了,我要休克了。我真的没办法了,他们是我爸,我妈,但万有一个儿子,我也不会放弃的。让我跟他们走吧,我知道他们是在坑我,可我太软弱了,我家就我这么一个姑娘,养我一回,就当是尽孝,报达他们的养育之恩吧。”陆一平站起来,“我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你太软弱了,而且太年轻了。其实,我仍太嫩,假如当初我与你去一趟你家,结果就不一样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天下没有卖后悔葯的。你是一个好女孩,是个孝顺的女儿,生养之恩终究是要报的,只是这个代价高了点。你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要说,他们的决定是错的,是人为毁了你的幸福。与我结婚,我自信会给你幸福的。说再多也没用,但愿你能比我幸福、快乐吧。”易秀枝回头看看己露得意之色的父母,摇摇头,低下头道:“别惦着我了,找一个更好的吧。一平,我永远忘不了咱俩八月三号那天晚上。”易秀枝擦着泪水跟着父母出了销售三科。易秀枝说的八月三号晚上,是陆一平在小单间里与易秀枝初尝云雨之欢的那天晚上。陆一平已记不清哪天,易秀枝却仍记的清清楚楚。陆一平颓坐到椅子上,回忆起那天晚上的美好时刻,回味着易秀枝的温柔,不免无限惆怅伤感,望着远方,碧草连天,悠悠情愁,蓝天广阔,绵绵伤痛。“我真的不走桃花运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呢?”陆一平就是弄不明白。陆一平抡起胳膊,把办公桌上一应俱物扫到桌下,“去吧!去吧!统统去吧!去了干净!”陆一平待在科里深居简出,从抽屉里捧出《推销员札记》又读起来。“还是我的‘娜姐’好,每当我痛苦的时候,便来陪伴我。”国庆节过后,市里来了消息,庆塑总厂正式下马,除留下几个留守人员外,其余全部放假等通知,等待市里分批分批向各单位分流。陆一平领完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带着唯一不忘的《推销员札记》回到红旗镇铁东家中。 第三十一章 陆一平五月九号上午回到庆塑总厂,先与凌花、易秀枝打个照面,然后到公司参加例会。没啥新内容,就是听董仙菊胡乱吹嘘一阵。傍中午的时候,董仙菊找几个科长在小食堂聚餐,个个喝的容光焕发,慷慨激昂。下午一时,在三楼会议室由阳晨给全体机关科室长开了动员会,抓紧练兵,一定要保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能白拿工资。下午三时,全体机关人员在大会议室招开前期总结会,展望一下未来,说些没影儿的话。组织科科长成自言道:“我们争取在三年内享受局级待遇,放宽骋用干部和以工代干的用人条件,争取在十年内达到‘耐克’模式,没有工人,只有管理人员。”付智雨似乎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名词,紧着问曹广限,“‘耐克’是啥东西?”曹广限想了半天道:“就是一个空架子。”付智雨恍然大悟道:“还用十年!现在不就是个空架子吗?老成说话净整那深沉的东西,还整出个‘耐克’模式,我以为‘耐克’是个什么名牌呢!”晚上,陆一平特意约上凌花、易秀枝在自己办公室里边玩扑克边聊些工作上的事,玩累了便去招待房间看电视,啥时睡着的,凌花、易秀枝啥时走的也不知道,一觉醒来,电视还没关。看看离天亮还早,锁上房门,一觉闷到上午10点多钟。下午两点,众人一窝蜂去开工资,陆一平随大溜领出自己第一个月中外合资企业里的工资。连工资带奖金,差2元钱到八百元。陆一平摸着下巴,看着天上的太阳,心中喜孜孜的。“这地方不错,啥也不干就开八百块钱,神仙待的地方!”陆一平找台方便车,一直坐到大红房子镇,又打了一个小三轮,直接到了云鹏家。云鹏与康娟的婚礼,简单的没法再简单了,云鹏找了辆小四轮,悄无声地借着夜色把康娟拉到云家,就算入了洞房。云鹏不想这样娶老婆,康娟不想这样嫁男人,但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云鹏母把云鹏所有积蓄,敛巴敛巴凑巴凑巴有三千多块,执意要回老家去。云鹏理解不了母亲为什么会有如此病态的老家情结,终于忍无可忍。“这些年来,你一年一趟地回老家,把家里所有钱花个精光。现在我爸病卧在炕上,正缺钱治病,你把钱划拉个空,还想回家去,我真不明白,老家有什么让你挂着?如果你回老家去,就再也别回来了,我没你这个妈!”云鹏母也不解释,义无反顾地回老家去了。云鹏母走后,云鹏一再追问云鹏父,云鹏父终于说出了真情。云鹏母年轻时风騒漂亮,与同村的一个男子结了婚,后来这男人跟一个小寡妇跑了,扔下云鹏母。经人介绍,云鹏父与云鹏母结了婚。后来这男人回来找云鹏母,云鹏母心活了,经常私下来往。云鹏父万般无奈之下,带着云鹏母来到庆城,在五七家子入了牧场,当了工人。自打有了云鹏、云程之后,云鹏母总算有些死心,安心过起日子来。二十年前,云鹏的姥爷去世,云鹏母回老家发丧,竟与那个男人又勾搭到一起。这个男人游手好闲,没个营生,日子混的窘迫,云鹏母便年年敛家里的钱去补贴这个男人,待上四十几天。云鹏父对云鹏母眷爱迁忍,自不揭破,忍着酸痛,任由着云鹏母年年回老家去会旧日男人。心里憋屈着,借酒浇愁,装做乐呵呵的样子,哄着云鹏、云程,就这么地度日生活,把云鹏、云程带大了。云鹏恍然明白,怪不得老父亲喝酒必醉,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这么曲折的典故。云鹏父长叹道:“现在家也让她捣动光了,兴许就不会回来了。鹏子,爹身体不行了,估计也挺不了几天了。程子不务正业,也没多大出息,老云家就指望着你了。爹就有一个心愿,想在临死前看着你成个家,我就闭上眼了。”云家爷俩抱头流泪到天明。家里没钱可花,也不能看着父亲病死在炕上。云鹏四下东挪西借,总算借了两千元钱,把父亲送到大红房子镇医院。病治的差不多了,两千块钱也基本用完。云鹏父不敢再住下去,偷偷出了院。云鹏没啥办法,只好买些小葯。云程与娄雅芝闹哄了一阵分手,和大红房子镇一个叫“四喜”的小子跑南方去混,杳无消息。云鹏父有病在身,云鹏也顾不上管理云程了,任由他便。云鹏看着老爸病在炕上,手上没钱,还想让他结婚,急的团团转。有心想找陆一平串串钱,便到华建找陆一平,恰巧碰见谭凤去陆家探病回来,说是陆一平因为马小红之事正在大病之中。谭凤听云鹏说是找陆一平借钱的,劝云鹏过些日子再来,陆一平刚有好转,若是听说他现在闹饥荒,又该上火了,对于病的恢复有影响。云鹏兜里只有返家的钱,想买点东西已不可能,这般惨样也无颜见兄弟,一朝见了他,说什么好呢,可真是添堵了。犹豫半天,听了谭凤的话,黯然返回五七家子。云鹏父心事未了,天天念叨。云鹏心一横,直接去了康娟家,把实际情况如实讲了。康娟家不富裕,欠一屁眼子饥荒,还指望着云家拉扯一把呢。见了云鹏这般境地,想打退堂鼓,但遭到了康娟的反对。康娟已经二十三岁了,比云鹏小四岁,俩人订婚一年半之久,早该结婚,然云鹏母总说没准备好,一拖再拖,等得心焦,谁知竟发生云鹏母的变故,云鹏现在是一无所有,想让她净身入户。康娟这个农村姑娘,因家穷一天学没上过,是个百分百的文盲。性格开朗,豁达大度,开通得很,心里有啥说啥,说话嘎巴脆,办事利落。见云鹏不隐瞒地说婆婆跟人家旧男人跑了,老爸想儿媳妇要疯了,手上还没有钱,实打实就这个现状。康娟并不难为云鹏,同意与云鹏结婚。康娟心有恻隐是一方面,对云鹏的诚实又占了一方面,俩人见面次数并不多,但也算处对象一年多了,有了一定了解和依赖性的感情。康娟劝自己父母说:“都是没钱闹腾的。你们也别指望鹏哥家那一万块钱的过礼了,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的。我答应过门了,别寻思什么风光不风光的了,我不稀罕那么多的穷讲究。”康娟父母自然不同意康娟嫁给穷云鹏。康娟双手一摆,“当初人家富时想巴结人家,这会没钱了就想反桄子,也不地道啊!你们看看,村子里般大般的小姑娘,差不多都过门了,我订婚都多长时间了,现在说黄就黄,以为我康娟没人要了呢!我知道,你们嫌鹏哥家穷,能穷一辈子吗?话又说回来了,好歹也是城里户口,还有个窝,起码住不了露天地。你们别难为鹏哥了,将来的日子好过了,我替你们还债,还养活你们。就这样吧。”康娟父母有心不同意,也没强拦。一来是有点宠着康娟,还有点怕康娟,二来康娟说的有道理,只是象征性地拦阻拦阻,康娟也不计较,夹了一个小包袱,当晚就和云鹏找了辆小四轮子回到了五七家子。云鹏把康娟接了回来,怕被人笑话,遮遮掩掩,不想让村里人知道。花了二十元钱,买点肉菜,爷仨喝点小烧,就算是庆祝新婚大喜了。云鹏与康娟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云鹏父磕了三个响头。云鹏流着泪道:“爸,儿子把儿媳妇儿给您娶回家来了。”康娟羞达达地道:“爸,儿媳妇‘娟儿’给您磕头了。”云鹏父老泪纵横,强塞到康娟手里二十元钱改口钱。这是云鹏父住院期间背着云鹏省下饭钱攒的,就是准备给康娟的改口钱。康娟冲云鹏父一笑道:”爸,就冲您对我这么好,赶来年指正您生个大胖孙子。”这话把云鹏父乐得哈哈大笑,心里亮堂许多,多喝了一杯酒。洞房之夜,云鹏觉得自己有愧康娟,连件衣服都没添,哪怕是买双袜子呢,就这么凄凄凉凉、寒寒酸酸地进了门。夜深了,云鹏坐在炕沿上,一声不吭地抽着闷烟。康娟嘻嘻笑道:“算不了啥,不就是没办个酒席,没人来闹个洞房吗?以后有钱时再补不迟。你也别那么懊丧,寻思到天亮还是没钱。老天饿不死瞎家雀,何况咱俩大活人了。只要不偷懒,饿不死人的。咱先把爸的病治利索了,然后开始还饥荒,待明年生个大胖小子,置点家俱,攒一大笔钱,等咱俩结婚十年头上,补上一个好铺张的结婚典礼,可着三千块钱使劲花,非得给人看看不可。我要披红戴绿,穿上那个纱裙,雇台小四轮子,拉着咱俩在五七家子转个十圈八圈的,那多眼人!上炕,脱衣,关灯,睡觉,先过过洞房瘾,乐呵完了再说吧。”没有不透风的墙,云家冷丁出了个小俏媳妇,向云鹏父一打听,果然是云鹏结婚了。赵达、王福、关海心、牛喜草是云鹏铁杆兄弟,哪能让过,和娄雅芝及十几个兄弟,凑了些钱,办了两桌酒席,总算欢乐了一把,云鹏感动的泪流不止。康娟能吃苦,能张罗,赶集的时候卖菜,不赶集的时候便在村前屯后大搞小开荒,想种点茄子、辣椒、柿子、豆角和一些小青菜,也好省点是点。按康娟的话,穷日子得紧忙活。云鹏受了康娟的鼓舞,甩下过去大哥的面子,抡锹动镐,一通忙活,开了几片小开荒,撒上了种子。小俩口子亲亲热热,哄的云鹏父乐乐呵呵,三口人倒也快乐似神仙,穷是穷着,自然有穷人的快乐。“五、一”肖和平结婚,随了三十块钱的礼金,与史俊英简单谈了几句,也没顾上问陆一平。史俊英忙着敬酒,闹哄哄的,根本没机会谈陆一平的事。赶上“五、一”,正是忙种地的时候,俩口子又种地又忙赶集,也抽不出时间来,计划着忙过了这一阵子,给康娟买套新行头,俩人好一块去红旗镇探望陆一平。云鹏心里惦着是一回事,然手上钱紧,一直拖着。陆一平的到家,让云鹏父欢快异常,忙去村边把云鹏与康娟找回来。云鹏听说陆一平到了五七家子,知道陆一平的病已痊愈,高兴的直蹦,抱着康娟亲了个够。“我兄弟来了,快回家。”康娟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道:“瞧你高兴的,其实我比你更高兴,巴不得早点见着他哩!”康娟眉开眼笑,快乐的象个小鸟。云鹏不止一次给康娟讲陆一平的故事,免不了夸张一些,把陆一平说成是传奇式的人物。云鹏有点文化,讲起来绘声绘色,直说陆一平情深义重,义薄云天,什么奇男子、大丈夫、赛孟尝、似专诸,疼兄爱弟,舍命拳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五七家子中出类拔瘁的人物,尤其是豪饮的爽劲,让人回肠荡气,那狂妄的话语,使人回味无穷。出手阔绰,令人瞠目结舌,为人处事,让人佩服的心悦诚服。手下几十个小娘们儿,摆弄的服服帖帖,想要跟谁乐呵,拉过来就睡,倒贴还得排号呢!云鹏连唬带蒙的一扇乎,康娟真有些信了。康娟没啥文化,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和认识钱,看报那是没门,只能听人讲些类似的故事。农村文化相对落后,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的基础上,自家又穷,没个电视、收录机,只有一个破半导体听听广播,听云鹏这一玄乎,开了眼界,把个二十三岁的小媳妇唬的神魂颠倒,羡慕不已。“咱家老爷们真能耐,还能交上这么一个兄弟。”云鹏一笑道:“那当然。”康娟渴望一睹陆一平的尊容,一天天迷迷糊糊地惦记的成了心事。没事就问:“你那一平兄弟啥时来呀,我好想见到他的。”云鹏故做玄虚,一笑做罢。人还真怪,越想见见不着的时候,就越有一种想见的急迫心情,把个康娟急的有些坐立不安。云鹏真希望陆一平早来,好长时间没和陆一平在一起豪饮一顿了。云鹏知道陆一平有个毛病,一般逢着重大打击时,总要消沉一些日子。当年丁锦芳把陆一平拒之门外的时候,气得他在床上躺上五六天,象个傻子似的望着房呆。听谭凤说,陆一平因为一个叫马小红的姑娘而极度消沉,心中始终惦记着,正想过了这忙阵子得赶紧去看看。在云鹏心中,陆一平亲过云程,听说陆一平来了,顿时心花怒放,心里的惦念放下来了。不用说,病好利索了。陆一平在家中就已经估算出云鹏是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困难,不到一定程度是不会简单结婚的,云鹏也曾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云鹏父走后,他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多了几件女人穿着的衣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女人的化妆品。一个方凳上,放着一个脸盆,凳子角上放着一个旧皂盒,皂盒里放着一片较薄的黄色肥皂片,毛巾还是旧了吧叽的毛巾,镜子还是那块乌突突的镜子,柜盖上放着那掉了好几根齿的木梳,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大概就多了个女人而已。这哪里是结婚呐!陆一平掀开锅看了看,锅里的盆中,有半盆大米饭,饭上边放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半盘似是土豆与白菜的烂乎乎的炖菜。打开碗架子看了看,一盘切好的芥菜疙瘩条和半小碗大酱,还有几根干巴巴的大葱白。陆一平拿起来看看,捏一捏,显然是从冬天吃剩的葱中扒出来的葱芯儿。出了院子看看,见到仓子里有块塑料布盖着什么,打开一看,是一捆捆的韭菜和油菜。很显然,是为了赶集上的菜,没卖了,舍不得吃而放在塑料下保鲜,等下回赶集时卖。陆一平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当年云鹏叱咤五七家子的时候,那是何等威风,身前身后,打小支使的都推搡不开,现在穷了,家中冷落朋友稀。人穷志短,也就别指望人家来问个温暖,真的应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陆一平由衷感慨,人情冷暖,穷富说话。陆一平跑到屯子中大点的杂货铺和熟食店中,买了烧鸡、酱牛肉、香肠之类,又买些青菜,问了好几家小卖店,才买了一条冻着的大鲤鱼,一下子买了10瓶白酒和两条小薄烟,顺手捡了几袋便宜的茶叶。想了想,又买了两个大瓶洗发香波,四块香皂,和两个简易化妆盒及几根眉笔,又挑了一管口红,还觉不够,又拿了润肤膏、洗面奶之类的护肤品,把个老板乐得颠馅,忙找了个“倒骑驴”送到云鹏家。“倒骑驴”刚一进院,就见这爷仨正在院里张望找寻。爷仨赶紧回到家,不见陆一平身影。人哪去了?去迟丽丽家了?去娄雅芝家了?还是去肖和平家了?以陆一平的性格,肯定不会的。云鹏一拍脑袋,“他肯定去小卖店了。”话音刚落,陆一平已坐着‘倒骑驴’进了院子。“干爹,大哥,我采购回来喽!”云鹏与陆一平拥抱在一起,哈哈大笑。云鹏道:“兄弟,你病好了?大哥一直替你担心着呢!”陆一平道:“好了,看,挺好的。”然后冲康娟上下一打量,“这是嫂子吧?”陆一平皱起了眉头。康娟正注目望着陆一平,果然一表人才,与云鹏说的没多大出入,只是打扮更洋气一些。西装革履,雪白衬衫,火红的领带。陆一平的风度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做出来的。看着陆一平神彩飞扬的架势,是个场面且实交的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忒有神,好象能看到人心里边去。康娟在云鹏父子的迷惑下,对陆一平已相当美感印象,见着陆一平的一身俊雅装扮,已是叹服,又被其风度折服。看着一小车的东西,瞬间产生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小媳妇的心里不再平静,有些慌了眼神,望着陆一平不知怎么看好了。见陆一平一问,竟害羞起来。康娟向来大方,不拘小节,但觉在陆一平一身光鲜面前,自己打扮实在寒酸随便,给云鹏丢脸不说,失了自己的形象,不怪陆一平微皱眉头,象个邋塌的娘们儿。自己在屯子时,怎么也算得上俊丫头,在五七家子这,称得上俏媳妇,有多少大老爷们瞅着谗的淌哈啦子。挺着那大奶子往女人堆里一站,谁不高看一眼?而今天穿的水裆尿裤的一塌糊涂,把个女人姿色全盖住了,这可真是人前丢相丢人,没给陆一平一个好印象,可真是一件一辈子都遗憾的事。康娟瞅着陆一平,慌乱中显出从未有过的羞达达来,而且,心里怦怦直跳,嘴里忙忙地回答:“是的,是的。”康娟个头不足一米七,脸蛋不怎么白嫩,而是黑亮亮的,显然是太阳晒的。稀眉大眼,鼻隆耳挺。嘴型好看,但被春风吹的干而焦裂。身体果然健壮,看着浑实有肉。脏兮兮的一件大号旧工作服上衣,松松垮垮的敞怀穿着,里面是一个晴纶女式蓝色球衣,在球衣中似有两个半球鼓鼓溜溜。裤子是一件肥裆的旧式警裤,兜着云鹏说的那谗人的大屁股。也没系个腰带,只系了一个编织绳。一双有些粗糙的手半张着。脚上穿着旧高腰的农田鞋,有一只鞋有一根原鞋的鞋带,另一只鞋是后配的麻绳系着。怎么看,都是一个农家妇女随意的打扮,象个三十多岁风里憔悴的女人。在五七家子中也不多见,这在东城新村就是要饭的穿着。陆一平看着康娟,没有感觉出康娟的女人之美,那双大乳丝毫没有让自己有一种向往感。不管怎样,康娟刚刚二十三岁,是个媳妇不假,但毕竟还是女人最该风姿动感、艳se诱惑的最佳时期,就算是干活不需要讲究,这付打扮太过于随便和太作贱自己女人的形象了。陆一平心里不大舒服,淡淡一笑算做见面礼,转身冲云鹏道:“快卸车吧,嫂子,快帮忙,动手呵!”云鹏用手一指车上东西,“一平,你这是…这得多少钱呐!”陆一平道:“你没见过钱呐!快卸得了,好打发人家回去。”陆一平忙伸手卸车。四个人把东西卸下了车,把车打发走了。康娟望着这堆东西,有些发呆,偷偷在想,陆一平果然出手大方,令人目瞪口呆,尤其是一大堆女人用的东西,结一回婚,也没舍得买一瓶润肤膏,甭提化妆盒了。这个陆一平,心可真细,防晒霜、护肤霜、洗面奶、口红、眉笔,哎哟哟!还有两大瓶洗发香波,净使肥皂了,换常使上三毛钱一袋的洗发水、洗发露的,还没有使过这瓶装的哩!康娟以为是陆一平对她的格外关照,不由的心中有了一种甜丝丝的滋味,用一双多情的双眸凝望着陆一平。陆一平从不给女人买这类东西,不管是谁。他知道一些女人用品的名目,但真不清楚一般女人使些什么。五七家子属于偏远的城乡结合部,几乎没有高档的东西,大都稀烂贱,甚至有的就是假冒品。陆一平不懂这些用品的真伪,胡乱抓来几样,单纯地认为一个女人结回婚应该打扮漂亮的,不是有意讨好康娟,只是康娟以为陆一平对她极是上心,对她有特别的呵护。女人有共同的特性,只要男人对她有些好的动举,马上便会浮想联篇,呀!他怎么对我这么好呢?是不是有啥意思呵!康娟就是这个心态。云鹏与云鹏父因为钱紧的原因,有段时间断肉、断酒、断烟了,望着一小车的东西,心中那份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冲陆一平笑着。康娟赶忙脱了工作服,跑进小屋,换上一条出门时的褐色裤子,脱去那球衣,换上一件干净的淡黄的衬衫。洗手的功夫,用湿毛巾擦了几把脸,把头发梳理梳理,重新扎好,使脸上光洁,头上有韵了。康娟这么一穿着打扮,那双大大的**凸显出来,有挺的意思。这回看着,立觉姿色妩媚,丰胸诱人。陆一平眼前一亮,心道:“这才是女人!不管怎样,看着舒服,且有种诱惑感。女人最好的特征与标志,就是随时随地的让男人搭眼就活心,起码在身体表现方面要突出一些,是必不可少的。男人喜欢女人,往往是直观的。”云鹏与陆一平趁着云鹏父烧火、康娟在厨房忙活做饭之时,在屋里偷偷唠嗑。云鹏问:“哎,那奶子怎么样?大不大?我没说瞎话吧。”陆一平嘻嘻一笑,“果然挺大,还挺实,这回你可逮着了。”云鹏騒騒地道:“真稀罕人!不摸着那大奶子睡觉,那觉都睡不踏实。”俩人神秘兮兮地笑起来。陆一平道:“给嫂子好好打扮打扮,让皮肤白起来,穿着靓丽一点,往出一领,丰胸美臀,至少在五七家子横扫一片,那多闪光耀眼!”云鹏“咕咚”咽了一大口凉水,“老弟,哥是罗锅上山——钱紧呐!哥为啥没去看你,怕你看见哥这寒酸样上火着急。那会你正害大病,哥能不惦记你?哥没敢去,我就是空手去,你能挑哥吗?我不知道你吗?怕你见了哥这副寒酸样上火,把病弄大发了!不瞒你说,康娟过门来,我连双袜子都没有给她买一双,娟是穿着娘家的平常衣服进这门来的。不是哥苦穷,娟来时匆忙,都没带换的裤衩。赶集时挣了十块钱,我给她买了三条,这娟心疼的,叨咕大半宿。兄弟,哥是个要脸面要强的人呐!竟然混到…”云鹏有些哽咽,沮丧地坐到炕沿上。陆一平知道云鹏有些储蓄,问道:“你应该有钱呐!我也没见你添啥东西,不会是给嫂子买了金戒指、金项链之类的东西吧?”云鹏有些激动,“你哥可不是那出洋相的东西,怎会做出饿着肚子而摆那阔气的事来呢?”云鹏叹了一口气,“我攒有一万多块,本来是打算和娟结婚时用的,我妈一推再推,就是不办。去年,我妈回老家给花了五千多块,回来后说那头要干什么,又邮去两千,过了年,又敛巴敛巴,把剩下的一划拉都带老家去了。”陆一平奇怪,“我从小就知道你妈每年都回老家待一两个月,你姥爷、姥娘不是都死完了吗?老家还有啥人这么牵挂?我纳闷。”陆一平也解不开这个结。“没这么强烈的家乡意识吧!”云鹏沉默了一会,扒开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着,吐了一口雾,使劲摩挲几下脸道:“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你是陆一平,是我兄弟,我不怕砢碜。我妈用这头的钱,在那头养了一个男人。这么多年,她的心从没放在这个家里,有点余富就邮过去带过去了。这回把钱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估计不再回来了。”陆一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呆怔了一阵子说道:“真想不到,你妈竟是这么样的为人。以前看着挺面善的,做起事来可真挺绝呵!有想法可以,别这么坑人呐!这么做有些过。”陆一平埋怨云鹏母的过分做法,没有道理这么做,不是道德与人性的问题,也不是理智与心术的问题,而是一种变相的婚姻投机行为,是扭曲变态的心控制下的极度自私的行为。“把她忘了吧。”陆一平淡淡地道。云鹏狠狠地道:“我没这个妈!我只有我爸,真有一天她回来,我坚决不认。”后来果然是云鹏母与那个男人穷困潦倒,乞讨为生,在南方与陆一平、云鹏、康娟、方芳相遇,陆一平不支持云鹏认母,云鹏不同意康娟认婆婆,只是让康娟与方芳给了她与那个男人一百元钱,云鹏母与那个男人千恩万谢,些给康娟与方芳下跪,这是后话。陆一平默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云鹏母埋怨至极,支持云鹏的做法。康娟干活就是利索,很快就忙活出眉目。摆了一大桌子菜,蛮丰盛的。冻鱼尚未解冻,一半会也做不了,也就放弃不等了。陆一平摆上四个大号酒杯,打开一瓶白酒,“咕嘟,咕嘟”倒满,让云鹏与康娟坐好,举起酒杯道:“我呢,来给你们送上一个迟到的祝福,祝你俩恩爱永远,早生贵子,来,干杯!”康娟不仅会抽烟,小酒也喝得蛮溜着,酒量还相当好,一路狂饮,不赖不攀,云鹏都有所不及,见陆一平端杯,笑眉笑口,“谢谢老弟,来,干杯!”四个人碰了一下杯子,一口一个,一气三杯。三杯酒见底进肚,四个人欢颜大笑。陆一平冲云鹏父道:“干爹,您身体不好,就用小杯子喝巴,吃肉,多吃肉。”转身冲康娟道:“嫂子,我知道你酒量好,但你也得用小杯子,待会我俩喝多了,你好负责抬抬放放。”康娟喜好喝酒,常常是一路狂饮,今日可不敢贪酒。尽管入得云家以后,借着众兄弟的光大喝了一顿,平常几乎不沾酒。酒瘾、烟瘾一上来,难受劲有些难熬,但也挺下来了。自己腰包里有钱没钱,还不知道吗?老公公有病在身,欠了一身的债,自己连香皂、内裤都舍不得买,还有心抽小烟、喝小酒呢?没长心呐!康娟见陆一平如此之说,马上点头,“嗯呐,听老弟的。”陆一平抓过两个水杯,“换这大杯,这才是喝酒么。”冲康娟一笑道:“嫂子,我知道你有酒量,一搭眼就看出来,待改日有机会的时候,咱们整点好菜,坐下来较量一番。”康娟惊讶地道:“这菜不好吗?这赶过年了!”陆一平一笑没吱声。康娟从云鹏手里抢过酒瓶,先给陆一平满上道:“来,嫂子给你倒上。”康娟端起小杯,碰了下陆一平的水杯,一饮而尽,举着杯子,笑魇如花,喜盈盈地道:“兄弟,该你了。半口,半口。”陆一平见康娟的眼睛湿润中满是春色含情,觉康娟酒后才愈显女人妩媚,心头一爽,豪情勃发,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果然杯酒见半。大声道:“痛快!嫂子,倒上。”云鹏与陆一平风卷残云般地用手撕肉,把抓花生,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直看的康娟眼晕心慌,越看越觉陆一平受端详。在酒精的作用下,陆一平狂态毕现,荣辱皆忘,说着惊天动地的大话,好象就那么回事似的。云鹏父端着小酒杯,望着陆一平呵呵直笑,“干儿子,你还是那样。”陆一平哈哈大笑,“山河易改,本性难移。”云鹏酒量本就不如陆一平,有些过量,竟先醉了。云鹏有些伤感,酒入愁肠,竟哭出声来,尔后哇哇呕吐。康娟忙忙把他扶到小屋炕上,一会便睡着了。陆一平见云鹏醉酒,兴趣大减,只好做罢了。陆一平冲康娟道:“我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还得靠你们自己,有什么为难着灾之处,就去找我。我能帮的便帮了,帮不了的,尽力为之吧。进了这个家,就这个现状,你指正要吃些苦的。我看你是个直爽的人,而且能干,会和大哥一块把这个家操持的很好,让我干爹满意的,来,我敬你一杯。”康娟的心让陆一平的话给焐热了,忙不迭地道:“嫂子虽然没你岁数大,也没文化,但做人的道理还是懂的。放心吧,日子会好起来的。云鹏常给我讲你们哥们的事,我就知道你哥俩最好。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的。以后,你就是嫂子最亲密的人了,以后这就是家里头一样,常回来看看,我这当嫂子的就知足了。有你这个兄弟,一辈子没白活。”陆一平摇摇头,“嫂子,这话可大了,兄弟可承受不起。就冲你这话,我就有理由对你们好!”陆一平从兜里掏出伍佰元钱,“这是老弟的一点心意。”递到康娟面前,康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有些傻了。云鹏父忙道:“一平子,这可不中。花钱买了这些东西,还能再给一份钱吗?哪有这么个说道啊!”陆一平不让云鹏父参与,“干爹,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您老就别管了,你也管不了。”云鹏父激动的老泪纵横。“你让干爹说啥好呢!”康娟看着陆一平,几乎有了一种冲动,真想一把抓住陆一平的手,或者是捧住陆一平的脸狂狂地亲上几口。康娟喜欢云鹏的诚实,但对于爱情仍是懵懵懂懂,朦朦胧胧,并有利用云鹏城市户口当个城里人的心思。当初订婚时也了解了云鹏的背景,就奔这城里户口来的。那时候云家家境当说不错,有小市场收入支持,小市场被人收回去后,云鹏有储蓄,云鹏父有退休金,还是可以的家庭,云家答应大办婚事,给康娟家一万元过礼钱来的。谁知现在如此窘迫,凄凉凉穷呵呵的进了家门。尽管自己已经不介意了,只能随遇而安,并以苦为乐了,但对于云鹏与现在的生活不是没有一点想法的。新婚的疯狂甜蜜已趋于平静,对于云鹏的感情平稳中过渡着。贫穷中有着精神的依赖,化解着疲惫下的身心。夫妻之欢打发着平淡与乏味,性生活的快感增添了俩人的吸引性的认同,依赖与互助的认识逐渐地融于日常生活中。一旦有了新的格局发生,势必影响着本就直观的康娟,心海里已不宁静。陆一平的慷慨表现,一见面就把康娟感动了,一直在念着陆一平的好来。人在困难的时候,能得到关怀,那是最让人感动的,康娟不仅是感动,并且因感动而心乱有慌,陆一平此举,无疑是再投重磅炸弹,等于在康娟心海里掀起了波涛。康娟缺乏那种文化素质影响着的悟性条件,不会刻意掩饰真实的感情,当一种感情突然产生时,便当做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表达。对于云鹏,她认为是和她睡在一起的男人,有个家,有夫妻之欢,在一起吃饭,一起干活,还从未和云鹏谈论过爱情,俩人倒是挺惦记,云鹏惦记自己的奶子和身子,天天不落地干那事,自己也惦记云鹏的抚摩与那种事,天天都想,以为这就是爱情,若论起什么是爱情,还真有些不懂。反正也听了云鹏说过好多好多喜欢自己和稀罕自己的话,自己也咕哝过爱啦欢啦的嗑,这不就是谈情说爱吗?一直把这些当成爱情的内容,是不是也当成是了。此时此刻,一刹那间,康娟对陆一平有一种心跳的感觉,听他说话顺耳,愿听他的安排,心里甜丝丝美孜孜的,呀!这可能就是爱情吧?那我和云鹏在一起怎么没有这么复杂的感觉呢?闭灯就想着那事,然后各睡各的,想了再来,这不是爱情,这又是什么呢?难道说自己又稀罕上了一个老爷们?康娟有些想不明白,喜欢上云鹏以外的男人,这是应该还是不应该,是养汉老婆的勾当,还是正常的心态,她解释不了,呆望着陆一平。陆一平见康娟望着自己有些痴迷,眼里有一种躁动,只当做是一种感动,便一把抓住康娟的手背一翻,把钱放到康娟手里,“别想那么多了,这钱除了给干爹买葯治病,你再去大红房子买两件漂亮衣裳,还有皮鞋,下回我再来时,我要看到一个漂漂亮亮的,让我欢快的嫂子。”康娟感觉陆一平的手心真烫且温暖,不想抽回手来,“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陆一平放开手,转头冲云鹏父道:“干爹,我现在很好,当科长了,将来还要当经理呢!你们保重吧。我这就回去了,科里正忙着。”其实科里有什么可忙的,无非是惦着凌花和易秀枝。康娟真想再和陆一平唠会,但陆一平执意要走,看看天又擦黑,也无力挽留,把陆一平送走老远。陆一平走的没影了,康娟还在村头望着,把伍佰元放到胸前贴上一会,又放到脸上贴上一会,直觉亲切,想着陆一平手的温暖与关怀的目光,心中甜润舒畅,如在梦中。“他说让我漂漂亮亮的,我就得漂漂亮亮的,好让他喜欢我。”一路似飘,感觉从未有过的轻盈。一边走也一边用云鹏来比陆一平,云鹏无论从任何方面来看,似乎都不如陆一平。云鹏让自己感觉亲近,心里惦着是一回事,刚才见他喝多酒吐得难受,自己真是打心里难受,心疼的不得了。陆一平让自己感动,受了他的感染,有一种飘的感觉,看着他觉近得让自己窒息,甚至想投怀送抱,可又觉近在咫尺,却隔着一条河似的遥远,他的走有种舍不得的留恋,还有一种淡淡的烦恼与丝丝拉拉的心痛的感觉。康娟百思不得其解,当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悟出一个道理:怪不得觉云鹏亲近,原来我是忘了云鹏天天跟我睡觉这茬了,我俩是俩口子啊!一日夫妻百日恩,撒欢的情趣还勾着我呢!尽管如此,康娟还是在心里承认一点,她确实对陆一平有了超乎好感之外的一种依恋感情,是不是爱情自己也还不知道,反正心里有了陆一平这个人了。 第三十章 四个女娇娃对陆一平高看一眼,不仅仅是因为陆一平年轻,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科级待遇的官呵!人家有心交往,别装那傲慢了,说不定将来会用得着哩!何况,以自己的身份,还没资格傲慢。一天生,两天熟,三天就自然,四天头上便有莫逆之交的感觉,不免要唠上几句知心的话。陆一平很快与四个女招待员处得水乳交融,这里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这四个女招待员,都是庆塑劳资处在附近周边郊区菜农招来的。郊区菜农的生活习惯,与五七家子基本差不多,陆一平熟知这些女孩子的生活习性,知道她们想些啥,便顺着她们的思路,稍一揣摸,便知个八九不离十,顺着她们的思路说,专捡她们乐意听的。这四个女孩子,尽管在外地专门培训过,应说有点见识,但与城里女孩子有些差距,小农意识的行为和低层次话语,自然接受,不怨不嗔,给予了似有诚意的理解。有话往一块说,有嗑向一块唠,这种平衡意识,让四个女孩感到亲切,象见到了一个屯子里的熟人一样,也就不顾忌那么多了。招待处这四个女娃子,庆塑劳资处精挑细选,据说花了些工夫,专门负责招待。组长叫凌花,组员是易秀枝、白雪、高春露。陆一平觉个个青春靓丽,但相比而言,还是觉凌花清爽出众,次之是易秀枝。凌花二十二岁,皮肤滋润,嫩白妩媚,柔姿曲美,轻盈灵秀。凌花骨感强烈,是个亭亭玉立、窈窕淑女型的纤体美女,尽管胸前是耸着的女性性感,但明眼便知是借了文胸的帮助,犹添想象空间。笑荡春风,眼送春波,情含春意,人露春色。不笑就已含春的生机,一笑便是春满人间,诗情画意。留连间为之怦然心动,回眸处叹为观止。凌花之美,似九月菊花初开放,清爽之中透着清纯,柔媚之中浮着暗香,乍眼之时,还有淡淡的傲慢,其实是农村女孩那种瞧不起人的架势,与人一种蕊寒香冷蝶难来之意。若是不明就里,还道是凌花自命清高,望而却步。实质上,凌花是故作姿态,端个小架子。二十三岁的易秀枝,与凌花相比,则丰腴得多,自然丰满。细眉大眼,肤白肉嫩,温顺文雅,娴静清秀。倒是爱笑,见人则先笑,给人好印象。轻转玉颈,似是有意掩饰一丝害羞;眼里湿润,不经意间流露出有意无意间的含情脉脉。成熟的男人知道这是女孩子求偶躁动期的正常表现,而莽撞的大男孩则会想入非非中不知所措。易秀枝性格内向,处事含蓄,忍而不发。论秀色,大致与凌花差不多,但不显山不露水的个性,往往让凌花的艳色给罩住了。白雪与高春露都是二十三岁,虽说应算是美丽动人,但没有什么特色,陆一平只是觉其好看而已,缺乏吸引自己的地方,而且,白雪言行举止造作矫情,高春露有些扭捏娇气,陆一平不愿深交。陆一平喜欢与凌花、易秀枝交往,几次接触后,与凌花、易秀枝哥来妹去的亲热叫起来,叫的凌花、易秀枝花容颤,香肩耸,羞中微含八分甜,甜中微露六分喜,喜中微飘四分情,情中微表三分爱。陆一平没事就去找凌花、易秀枝,在凌花办公室里玩扑克牌,惩罚也是花样翻新,欢笑有度,乐趣横生。陆一平有宿舍床位,人多烦杂,不愿去住,利用凌花的个人关系,开了单人房间,独霸着钥匙,成了陆一平的专用睡房。睡着舒服不说,还有凌花、易秀枝陪着看电视,边看边评论。凌花、易秀枝文化修为实在有限,对陆一平的见解不甚理解,争辩不过时便是一通粉拳伺候,然后溜之大吉。这样的欢乐,让陆一平忘了烦忧,也忘了此地的无所事事,反正大家都这么醉生梦死,这样度日也不过份。陆一平深明此中奥妙,若是四五个月日方再没诚意,谈判就可能失败告终,这一千多万就将付之东流,这个诺大的工厂,还没开张就倒闭了。这个合作项目自动夭折,但这是市委、市政府主张项目,不管是万达投资,还是庆塑自己贷款,自有人擎着,并且有人从中捞了大把的实惠。担心大大不必,后路总会有人操心,凭自己的一身能耐,到哪都能混碗饭吃。马小红说过,人要活的有滋有味,快乐就好。于是,弄趣于两个女孩之间,乐不思蜀。陆一平能当上三科科长,本来就让年长的同事嫉妒多多,年轻的同事羡慕之中还质疑多多,看着他没来几天便与女招待员们如胶似漆,近乎于打情骂俏,眼红的喷火,私下里议论纷纷。老态龙钟的背后议论陆一平拈花惹草,行为有失检点,恐会出现有伤风化之事。担心之余,又感叹自己已近黄昏暮年,岁月无情,若是倒退个二三十年,说不定也会如此这般。也有开通的,认为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可为,离家又远,除了开会就是活动室消磨,吃完睡,睡完吃,不找点乐趣也实在无聊。这小年轻的不安分,倒也正常,但别在老人家眼皮底子下弄这景呵!这多谗得慌呵!年轻的科员们聚到一起,吃、喝、抽、玩,议论女人,谈起陆一平来,还真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怎么就那么有艳福,刚来十多天就和美女科的小美女们搭搁上了,难道说有什么秘诀吗?借着酒劲去问问。凌花起初有些迷茫,沉思了一会说:“我觉着他很欣赏我们,愿意听我们讲自己的故事。仅此而已。”易秀枝费尽心机,苦思半晌后说:“我觉着他的眼光不象你们那么单纯的贪婪吧!反正我觉得他挺大方的,不象个耍花花肠子的人,也没别的呀!”白雪“吭哧”半天憋出一句话,“我看凌花、易秀枝跟他一起挺开心的,便跟着感觉走呗!反正闲也闲着,跟谁唠嗑都一样。人家是科长,我们敢不搭理吗?”高春露则有她的见解,“谁知道他啥心思,不好猜测。怪寂寞的,有个帅气的科长陪着玩扑克、唠嗑有什么不好吗?我感觉我们四个象小羊羔似的,他象饱着肚子的老狼,先戏耍着玩,说不定折腾饿了的时候,就该挑个顺眼的吃喽!”然后望着凌花和易秀枝。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猜测,陆一平可能对凌花有意思,说不定先吃掉这个小羔羊,然后捎带着易秀枝。销售公司的人都这么哄扬,也好几次见着凌花与陆一平在科长室里聊得火热,兴高彩烈。有人断定,陆一平有心思与凌花接近并想吃凌花这只漂亮的小羔羊,只是尚未挑开这层纱。不管众人如何议论纷纷,陆一平的心里自有天平。对于凌花与易秀枝,实没有亲疏远近之分,并没有认为与凌花近到谈情说爱的程度,与易秀枝远到说声“对不起”的地步,有一种朦胧意思还没有最后成形,只不过是凌花经常主动来找自己聊天,感觉凌花比易秀枝开朗些罢了。易秀枝内向含蓄,见着凌花主动找陆一平聊天,则悄然避开,沟通的次数少而已。若是静下心来把两个人来比较一下,伯仲之中,难分轩辕。凌花有其容颜上的优势,但陆一平向来不喜欢骨感型的美女。诚如他所说:“林黛玉再窈窕,再受人端详,也是一个病秧子,瘦的弱不禁风,一碰就可能散架子,可怎么跟她睡觉呵!别弄出人命来。”易秀枝在美丽对比上稍逊凌花,与凌花相比缺少一点点清丽,但健康丰满,厚实有肉,尤其那略翘的美臀,股沟间有一种润性的诱惑,让人产生一种心跳不止的冲动。陆一平对易秀枝有取向上倾斜性的雅韵好感,并且在“性”趣喜好的定位上超过凌花。若按陆一平心中的天平来称量的话,凌花占百分之四十五的份量,易秀枝占百分之五十五的份量。陆一平与美女们在一起无忧无虑,觉时间过得好快,一晃报到已经二十几天,办公桌上的台历已到了四月二十八日,忽喇想起史俊英“五、一”要嫁给肖和平,马小红要嫁给司徒功,谭凤虽没信通知,估计也要在“五、一”嫁与郑海天。陆一平兴趣顿消,情绪低落了一个上午。中午吃完饭后,回到办公室打了个转,到董仙菊那告诉一声,说是有个干姐姐“五、一”结婚,先告两天假,得帮助忙活忙活。现在销售公司就是一个摆设,轻闲无事,“五、一”正想放十天大假,况且这些人全是月薪,上班不上班没什么区别,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呢?董仙菊让陆一平把科里安排安排,还特意要了台小车,把陆一平送到西城区中心总站。陆一平搭上公共汽车,直接回到中心区红旗镇铁东的家中,在家中待了一宿,第二天到钱灵家中吃顿中午饭,姐俩高兴地分手,然后跑到谭凤家,唤谭凤出来。谭凤轻声道:“我知道你会来的。”果然不出陆一平所料,谭凤“五、一”将要嫁与郑海天。由于父母没了,又不让二叔、二婶参与,和谭丽一商量,决定与郑海天旅行结婚。郑海天无甚意见,表示同意,准备四月三十日晚上坐火车上北京,在北京待上几天,五月十号回来,郑家准备一顿饭。陆一平道:“挺好!不错的结局。祝愿你这一辈子幸福!”陆一平塞给谭凤五百元钱,说道:“到了北京,买两件漂亮衣服穿吧。结婚一回,应该穿的漂漂亮亮的。当然,郑家亏待不着你,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陆一平转身走了。谭凤摆弄着钱没有吱声,站在原地一动没动。陆一平走了十来米,回过头来,见谭凤还站在那里,如死了一样,面无表情,只是仰着头,望着天,在找什么似的。陆一平转身又走,待走了三四十米,又回过头来,谭凤还伫立在那里。陆一平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家去了。在四月三十号这天,俊英母为送史俊英出门子,准备了十几桌酒席。史俊英是独生女儿,这些年来随礼许多,也该回收回收了。俊英父没什么直系亲属,但有一些老同事老同乡,史家在南杠住了几十年,左邻右舍处得融洽,礼尚往来频繁。中国是个礼仪之邦,尤其注重婚丧嫁娶。大事小情,红白喜事,图个喜兴,赠与礼金,去三回四,收五回六,就这么的人情世故,谁都少不了。史俊英有同学,有同事,还有华欣、华腾的同事,自己结婚晚,先随了许多礼份子,这会儿一个都不能少地参加这个送亲宴。这种收回礼是大摆喜庆宴的主要目的,无论什么喜事,那都是次要,收礼是最喜上加喜的重要程序。收到的是礼,拿到的是钱,管你客人是真喜是假喜,一顿饭不管好赖,把你打发了就是。你若是欠了人情,这回没赶上,生孩子也得找上你,生孩子没赶上,宁可豁出爹妈死了,也得让你把情找回来,尤其是在追返人情上,中国人把契而不舍的精神表现的淋漓尽致,就这个找人的执著劲,就让非文明古国的人们为之汗颜而大惑不解。“哇!哇!中国人的情感,果然与众不同呃!”史俊英的送亲宴,徐丽自然少不了,忙前忙后,张张罗罗,怕人看见拿不出手,悄悄塞给史俊英伍拾元钱,史俊英笑笑揣到兜里。陆一平在华欣商行时有私储柒仟元,只有史俊英知道。在华腾时工资较高,虽然出手阔绰,始终未动私储。在华建时收入更高,吃吃喝喝或者买些衣服,花费惊人,但刘景洋给报销大部分,丝毫不影响正常收入。经常巧立名目的搞些票据,让关山报销一部分,求隋缘给报销一部分,弄了不少外块,个人储蓄又添五仟。调到庆塑没几天,按规定要等到五月八日才能开首月工资伍佰元。因为陆一平是科长,还有壹佰元科长补贴,另外还有些车马费补贴,如果随万达总公司的话,还能发上百十元奖金,陆一平工资可达八百元,这在庆城大众平均工资而言,已高近三番。而这在中日合资的庆塑总厂的干部工资中,还是中等水平。董仙菊一天天地领人打麻将,每月工资可达一千二百元,阳晨工资近两千元。陆一平回家当父母一说这事,把父母吓了一跳,一平父苦巴了一辈子,也没挣过月薪二千呐!现在是修理厂技术大拿,每月连工资带奖金刚二百出头。这个人呐!真是没个比,不比不知道,一比吓死人,这不赶上做买卖挣的多了吗?真是改革开放了,什么奇事都能发生,让你看不明白。其实细想一下,不是不明白,而是世界变化快,由不得你细寻思了,啥也别惊诧了,跟着感觉跑吧!陆一平工资再高也指望不上,只好向存折里取出两千元,给了谭凤伍佰元,给钱灵、魏国忠买点东西花了百十来块,又给父母和姐姐、姐夫买点东西,就剩下一千三百元了。陆一平把钱灵的五百和父母给史俊英的五百元,加上自己的一千元,一齐给了史俊英。一沓子崭新的钞票,让所有满座高朋哗然色变。哇!这是两千元呐!这礼份太大了。史俊英不肯接,俩人撕撕巴巴地一直撕巴到饭店里的雅间中。史俊英道:“我不要你的钱,咱俩之间不存在人情,如果我要你的钱,我史俊英就与你啥都没了。”陆一平哈哈一笑,抓住史俊英的手,把钱放在史俊英的手上,“别跟我说这个,这是我的心意,没有人情,只有感情。马小红我给了她一千块钱,希望她结婚时穿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你也如此,我不偏不向。我觉得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一个个的离我而去,我心里即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你们从此有了很好的归宿,有了一个避风港似的家,难过的是今后想找一个唠几句掏心窝子话的人都难了。”史俊英泪水汨汨而出,抓住陆一平的手道:“一平,你别说了,我会回来陪你唠嗑的。”陆一平苦笑了一声,擦着史俊英的泪水,“别说这孩子般的话了,从明天起你就是肖家的人了,还是安心跟肖和平过日子吧。你若是有一点点婚姻闪失,我会不高兴和难受的。”史俊英明白,这是陆一平掏心窝子的话,从明天起,她将是肖和平的妻子,虽然会有机会再与陆一平来往不断,总要有所顾忌,一旦引起婚姻危机,反给陆一平增添烦恼,这是陆一平不想看到和不希望发生的。就算不忠于肖和平的爱情,与肖和平也谈不上爱情,仅仅是利用性质的柴米夫妻而已,但现实里要忠于这个合法婚姻和事实的家。这是一个规则,是受法律保护的规则。婚姻与家需要贤妻良母,需要夫唱妇随,在一起生活着,总得与对方有个依赖。送走老的,养活小的,把个小窝整的越舒适越好,让婚姻存续期更长一些,直到终老。不仅是自己这么想,大家也都这么想,不管结婚双方是否愿意,有没有爱情成份,没有几人愿意离婚,都想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尽管每个人都不愿意一辈子只守着一个男人或女人。史俊英想,大概这是结婚的实际内容,至少大多数地球人都这么一代一代地重复着。把爱情说的至高无尚,把婚姻说的美妙浪漫,把家庭说的天花乱坠,婚姻的形式就是男女结合,家庭的功能无非是培养生命,传宗接代,还要让这个组合格局规范并适合社会的需要。大众婚姻,不外乎如此。与肖和平结婚,成了一个家,是不是爱情,有没有爱情,有些弄不明白,甚至糊涂,但细琢磨一下陆一平的话,有一些道理,至少自己认可这点,自己从没有爱上过肖和平,但却最终和他结婚了。有陆一平介绍的一面,也有必然的选择成家的一面,有生理需要的一面,还有一心想上油田企业的一面,而后者的愿望更强一些,物质条件好一些,自己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生下孩子后也好养活一些。史俊英承认喜欢陆一平,并且下定决心一辈子爱着陆一平,或许,这算不上纯粹的爱情,但这是自己对陆一平的爱情。史俊英也有所悟,爱情,是可以独立存在的一种情感,不一定非要有结婚才能肯定和体现,也不是一张登记证就可以指定或代表的,也不是固定在婚姻与家庭当中才是爱情,似有些人常指婚姻外的男女关系为不正当关系,先不说有违人性一说,就论起这个说教本身,直接说近乎于荒诞,甚至说是一种扯淡,而有人却在趾高气扬、理所当然地高举着“不正当”的大旗,鼓吹“婚姻即爱情,家即爱巢,孩子是爱情的结晶”,无异于把爱情强加于人罢了。爱情不爱情,谁心里没个数?婚姻承认夫妻关系和共同生活的关系,认可配偶之间的性关系、性行为,而家是容载婚姻和体现共同关系的格局,证明着社会认可的社会关系与存在形式。固然,爱情与婚姻、家庭有着丝丝缕缕的不可分割的关系,千百年来也没有人认真地分离过,总把居家过日子,包括结婚,始终在围绕婚姻与家来谈爱情,把一种大众认可的结合或把法定的结合,当做爱情来歌颂或谈论,似乎说到婚姻以外的感情,家以外的任何一种男女关系,都有一种耻辱感,羞于启齿,让“不正当关系”这个词给弄的害怕了,胆怯了,反把纯真至诚的爱情打入了冷宫,人为的否定了,有时为了表白自己的俗庸爱情观,顺便再打击一下,批判一番,以获得一个麻木着的慰藉与大众道德的认可。这样一想,陆一平的主张还是有道理的,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结婚就是结婚,爱情就是爱情。婚姻里有没有爱情,不取决于认何形式,而是取决于两个人。夫妻之情,固然亲近,并有奢望性的依赖或关怀性的思念,但与爱情相比,终是两种不可同日而语的感情。史俊英心明镜似的,大概这一辈子,与陆一平也就是这种关系了,最终陆一平认不认可俩人之间的爱情,那是将来的事了,当前,还算不上爱情,是自己对陆一平的爱慕凌驾于友情之上,而陆一平的喜爱在爱情与友情之间游离着。陆一平道:“这钱你收下,‘灵姐’的人情你早晚要还回去的。你不要我的钱,是想挖出我的心而要了我的命吧!我可不想死,你有家了,我还光棍一条呢!把钱收起来,别让我难做。”史俊英有些撒娇地道:“我就要你的命怎的?”陆一平用手捋着史俊英的鬓边长发,“人有时总想不开,一旦想开了,心情便豁然开朗了。想想看,人这一生,后悔遗憾的事多了,实在是太多啦!何必总是计较过去的事并耿耿于怀呢?青山依然在,几度夕阳红。人生在世,来去匆匆,何必委屈自己呢?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多少英雄人物,皆被浪花淘尽。情伤爱痛,悠悠遗恨,都将化为风花雪月的故事,人们茶前饭后的话题罢了。天命人命,皆是一个结果而已。我妈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让它顺其自然吧。《红楼梦》里有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消极也好,迷信也好,还是有些道理的。你说,不是吗?”史俊英正专注地听着,她知道陆一平是一个大众爱情的叛逆者,自有他的爱情观,他的内心世界是复杂的,矛盾的,就这番话,有积极的、消极的、抗争的、无奈的、伤感的、感慨的、迷茫的、伤悲的,既不相信天命,又无力改变人命,整个一个矛盾而复杂的心理世界。有着这样心理的人,在所认识的男人当中,也只有陆一平一人,她不知如何安慰陆一平,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尽由他来安慰着自己了。即便是陆一平因马小红而大病的时候,曾照顾在陆一平左右,也只是陪着而已,不曾说过几句安慰陆一平的话,只有行动。陆一平见史俊英有些动情地望着自己,便道:“想开了便从容些的。”史俊英不知道自己是否会从容,但从陆一平嘴里说出来,自己便会从容了。陆一平此番话,不仅仅是安慰史俊英,劝史俊英理智,不要过于较真而天真,朴实平淡才是真实的,同时,也在随时给自己敲敲警钟。生活本该如此,不能因噎嗌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证实现实,这样才能从容不迫地面对生活。史俊英自然不会全部理解陆一平话中复杂的道理,但浅俗的道理还是懂的。无论怎样幻想与陆一平风花雪月,总归要与肖和平在一个锅里吃饭,一个家中面对,睡在一张床上,要与肖和平生儿育女,无论怎样去感悟爱情,今生大致也止于此耳。与肖和平的情欲或情爱,终算不上是自己认可的爱情,与陆一平之间的情感,若想继续延伸和发展,恐怕也是一种奢望,是维系这种感情或友情的局面。可以断言,与陆一平之间,永远不存在夫妻之缘了,那是纯纯的友爱上面蒙着一层爱情的想法,自己在体味着爱情,而陆一平则是用真诚来回报这份情意,不是哄自己开心,也不是为了满足一种心理,而是珍惜俩人厚实的互相尊重的感情基础。史俊英想起马小红,问陆一平,“你知道马小红结婚吗?”陆一平脸上掠过一刹那的伤感,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和你一样,明天结婚。”史俊英关切地问:“你可以真正放下她吗?”陆一平笑了笑,依然梳理着史俊英的发际,“不放下又能怎么样呢?她和你一样,已是人家的媳妇了。不过也无所谓,小红走时说过,她永远是我的小老婆儿呢!”陆一平笑了起来。史俊英道:“亏你笑得出来,马小红要耳热的。”陆一平有些打趣地道:“我是认真的,马小红就是我的小老婆儿。这不好吗?与大老婆生儿育女,与小老婆相亲相爱,倒也不错嘛!”史俊英一刮陆一平鼻子,“不害臊!”陆一平一拉史俊英,“快去招待客人吧。”史俊英道:“不着急,还要等一会才开席呢。没人会打搅咱俩唠嗑的,我妈在门口看着呢!”史俊英美美地一指雅间门口,陆一平方才注意到雅间的半截帘前,俊英母搬了把椅子挡在雅间门口,一边看着时间,一边让大知客张办开席之事,一边催着徐丽接待客人,还要监督着收礼金和记帐的人。知女莫过于母,这话一点不假。俊英母能不知道史俊英心中所想吗?明天史俊英就要嫁人了,以后这样的机会便不多了,趁着这会酒席没开,就让这俩孩子再多唠上几句贴心的话,算是道别吧。趁着俩人因钱撕巴到雅间的时候,便搬把椅子坐到雅间门口,挡住了所有人帘下的视线。人们是来吃喜酒随礼的,见老史太太如此这般,谁敢乱讲,只等大知客一声开席令下,好吃好喝弄一肚子,然后赶紧抽身离开,人家的事自有人家的处理方式。陆一平从心里感激俊英母,“干妈真好!”史俊英无所顾忌的俯在陆一平胸前,“明天我就要嫁人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爱过我吗?”陆一平望着史俊英,“唉!女人总是这样问同一个问题。”陆一平叹息女人总是无法自拔地陷在同一个泥潭中,但又不能不回答。陆一平摸着史俊英的脸蛋,“一言难尽!”“你嫌我丑吗?”史俊英问。陆一平低下头,突然吻了史俊英的唇一下道:“如果我嫌你丑的话,我就不与你来往了。”史俊英被陆一平这个吻给弄的心旌摇曳,惊惶失措,望着陆一平似羞似甜,不知怎么说下去了,只是痴醉地望着陆一平,回味着陆一平这个迟来的吻。陆一平道:“你通情达理,勤劳善良,这是我喜爱的原因,说真心话,我从没嫌弃过你。”陆一平顿了一下,“当然,我不否认我喜欢漂亮的脸蛋。当时我认为我是因为你的相貌而拒绝,总有一种负疚感,后来慢慢地明白了,你有许多女人一样的好处和优点,至少在我认为当中没什么缺点,或许,仅仅缺少强烈的个性与影响着我的个性。你是一个有上进心但不积极,有责任心但不主动,是个安于现实的女人。”史俊英点头称是,确实自己无明显的个性与突出特点,缺乏一种特别吸引人的气质,这可能直接影响了陆一平的决定。“我一点点地澄清对比,知道了当中的真实原因。我不指望你有所超越,只想让你有自己的风格。你没有形成鲜明的风格,而且,我当时也处于一种狂想之中,受表面物质形态和简单的社会心理影响着,没有你的大胆追求式的介入,自以为是在所难免,迷恋秦良玉的心始终半死不活着,因此,与你失之交臂也在情理之中。说实话,我给你介绍了肖和平后,便后悔了,但已然如此,错进错出吧。或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再或是一个遗憾的结果,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也就让它继续着吧。”陆一平有些无奈着道。“那我现在呢?”史俊英诚恳地问。“现在我才发现,我依然错了。人总是不一样的,都有自己的性格与气质,千差万别,只是自己不耐心,一时心智混乱,被一些客观因素影响着,其实你一样有着你自己的坚忍韧性并执著着的个性,有着勤劳、善良、善解人意的特点。因此,我才与你继续交往下去。也许是为弥补过失,也许是对错误决定的一种补偿,再或是对过去的一种追忆吧。”陆一平有些苦涩地道。“假如我现在突然改变了主意,你会选择我吗?”史俊英似很认真地问陆一平。“假如的东西是无聊的,你都与人家要入洞房了,还说这样的话,不觉自己天真又幽默吗?别说这傻话了,让人笑话。我喜爱你的心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但可不希求你改变主意而满足于一种形式,说不定当你放弃了肖和平的时候,我又改变了主意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还是不要太浪漫了。”陆一平道。史俊英吃吃一笑,“我不是说假如嘛!电视上不是常演要结婚才突然地改变主意,然后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嘛!”陆一平把史俊英的头拥俯在自己胸上道:“傻姐姐,那是疯子唬弄傻子的游戏,你若是当真的话,你真傻透气了!生活是平淡的,真实的,而那是虚构的曲折,若是真的有“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爱情,唐玄宗就不会吊死杨贵妃了。若是有情人就成眷属的话,我当娶你,或者马小红,再或…可事实呢,你嫁了肖和平,她嫁了司徒功,但愿只是一种希望罢了,较不得真。”史俊英仰起头,“一平,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个比我和马小红更想的人。”陆一平一怔,“你说说看,是谁?”“我想,是杜丽娜。这只是我的猜测,你是不是爱她?你是不是总受她的影响?”史俊英问。陆一平放开史俊英,坐下来,史俊英搬了把椅子也坐下来。陆一平点着支香烟,沉思了一下道:“好吧,我告诉你。她叫杜丽娜,比我大三岁,是我老舅的情人,她漂亮、温柔、恬静、睿智,才华横溢,个性明显,而又基于理性,有远见,又不失现实。我认为她很完美,我崇拜她,认为她比我强;我尊重她,认为她是一个不容亵渎的形象;我感激她,是她教会了我许多能耐,她的思想,对我影响较深,不知应该不应该,我在不知不觉的倾慕中爱上了她。事实上,我曾努力地想摆脱她的影响,都失败了,反而眷恋日深。我渐渐地明白了,她是我痴情眷爱的第一个女人,已深入心田,刻骨铭心了。马小红不能替代她,但她可用她的特点遮掩住她,让我的感情有所转移,让我回到现实中来。其实,我与马小红的感情是另外一种表达方式,双方寄望也截然不同。感情和手纹大致一样,细微之处是绝对不同的。你的优点由于性格,甚至是由于自卑式或主观上不主动,没有形成一个感情的幔帐,让我用直接的对比,你自然要处在下风。咱俩无缘,有我的原因,也有你的原因,也有杜丽娜和一些我不愿说清的直接原因。这已成往事,回首只能让人伤感。但我告诉你,我依然爱着杜丽娜。她是我舅舅的女人,我不奢望与她形影不离,但求想着她,把她装在心间,永远让心呵护着她。这是我的爱情方式。有些事情,不可强求改变,甚至说不可以改变,但完全会有其它的一套处理方式,就象待你和马小红一样,你是肖和平的媳妇,她是司徒功的妻子,但我喜爱你们的心永远也不会变的。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我承认杜丽娜的实际情况,或许将来还会有所改变,此生对她的眷恋,永远不会改变。”“她爱你吗?”史俊英又问。陆一平从杜丽娜的泪水中已知道杜丽娜的心境,但无力改变现状,爱只能是一种寄托,伤别离只是一种表达。“我想是的。但现实往往是无力改变的。”俊英母回头道:“一平,英子,马上要开席了,有机会再唠吧,好吗?”史俊英站起来,“好吧。”陆一平也站起来。史俊英把住陆一平双臂,“一平,再亲我一口吧,以后再亲就是亲别人的媳妇和真正的干姐姐了,不原汁原味了。”陆一平俯下身来,亲了又亲史俊英的面颊:“香甜吗?”史俊英也亲了亲陆一平的面颊,“香甜吗?”陆一平道:“无论你发生什么变化,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原汁原味的史俊英。”史俊英道:“你也一样,永远原汁原味。”俩人会心一笑,出了雅间。酒席散尽,留下扫秋刹尾的近人回到史俊英家,头一件事就是大知客与俊英母算计着送亲的人选。俊英母第一个提到陆一平。徐丽一拍双手,“谁不去陆一平也得去。”众人以为首推陆一平,他肯定会以此为荣,不想陆一平有些推辞。俊英母看看陆一平,有些不解,“这弟弟送姐出门子不是很正常的吗?”俊英母有些不高兴,“我说的话不好使吗?”陆一平道:“妈,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吧。”众人都望向俊英母与史俊英。史俊英颇觉意外,泪眼八叉委屈屈地望着陆一平。俊英母一手拉着史俊英,一手拉着陆一平,“走,上小屋去说,我自有话说。”仨人来到小屋,俊英母道:“一平,干妈从没有把你当外人,有时就当你是史家的亲生儿子,甚至还总认为你和英子是俩口子。这可能是你干爹和我一心想招你做女婿的缘故。今个你俩的话,我大部分听着了,也听得懂,英子对你啥心思,当妈的不知根底吗?你对英子咋样,干妈能不记在心里吗?现在不兴旧社会的娶妻纳妾,如果兴的话,让英子给你当二房三房的,干妈若说个不字,那是干妈没良心,都对不住你死去的干爹。不管你是因为英子长的砢碜还是什么缘由,有些事我这老太婆子也弄不懂,或者说没有共同想法,但过去的事了,已经过去了,咱们今后再别说那伤心的旧话了,心里有就中了。明天是英子的大喜的日子,你是当然人选,你若不去,干妈心里能好受吗?英子不会快乐的嘛!其实,在英子心中,你比我还亲呢!不是干妈说过头的话,就是现在,你说领她私奔,她就会跟你跑的。”史俊英脸“腾”地下红了,心里的一丝想法被母亲戳穿了,羞涩的望着陆一平。陆一平看了史俊英一眼,心中直道侥幸,暗中佩服俊英母老辣凝重,一语点透史俊英的心机,稳定了史俊英的有些摇摆的情绪。以自己的个性,肯定是不会与史俊英私奔的,也从未想过私奔,一旦男女一方有此意思,心中便活跃起来,不安于现状婚姻了,这都会直接影响个人的情绪,时不时反应出来,影响婚姻的稳定。做不做是一回事,而想不想又是一回事。此时一语点破,如同打了一针镇静剂,让史俊英安定心神,不要胡思乱想,消停地与肖和平过日子。俊英母接着道:“一平,你俩在我身后亲着了吧?我能不知道吗?这都不应当是我一个当妈做出来的,从丈母娘的角度来讲,对肖和平这个姑爷是不公平的,但我还是任之放之了,任由着你们用喜欢的方式表达一下互相喜欢的心意。我认为,只要你俩高兴就好,给我一个花搭面,别让我无法交待就行,等我死了,我也管不了你们年轻人的事,别委屈了英子就行了,至于恩啦爱啦,情啦意啦的麻烦事,自个去捋吧。我让你送英子,就是想让她高兴来着,她见不着你参加她的正式的结婚典礼,能不委屈有想法吗?”陆一平扶着俊英母坐到小炕上,把胳膊搭在史俊英的肩上道:“妈,我想去送英姐,比谁都迫切,但是,我想了想,为了俊英姐,也为了我,还是不去的好。”俊英母仍是纳闷,“你说说吧,干妈认为成,你就不用去啦!”陆一平望向史俊英,史俊英冲陆一平一摆头,“有啥话跟妈说吧,妈通了,我就通了。”陆一平有些为难,但不说是不行的,叹了口气道:“肖和平这人老实,但疑心特重,他的那一出,是我最讨厌的,做人太不敞亮。我和英姐的事,您老最清楚,谈不上正大光明,但光明磊落,并没有什么不正当之处。其实我也无法定位我与英姐的关系,但我对英姐的好随时随地,无处不在。我本无意掩饰,也掩饰不住。五七家子是远郊之地,与农村无异,那里的人,心思狭窄且歪,善于联想,我不想让五七家子人把我和英姐看低。”俊英母点头,“说得倒也在理,但有点小瞧五七家子的人了。”陆一平道:“我从小生长在那里,他们的生活习惯我还不知道吗?我是他们眼中的败类分子,是个有伤风化的人。我认为我是正常情感,只是敢于表达出来的不同,可他们却认为我是一个风流成性、拈花惹草的人,背后说我乱搞女人。”“干妈可从没小瞧过你。”俊英母一挥手,“虽然干妈吃不透你的心思,但我觉得你是个有情有意的孩子。干妈老了,有旧想法老观念,与你的想法肯定不同,自有老人的老习惯,但英子说你好,你一定有好的地方,我始终这么认为。你不骗英子的感情,没有戏耍的心思,这是干妈亲眼所见。唉呀!你说的事也是真实,有时候农村人的想法有意无意地向邪处想,挺闭塞的,思想和眼光落伍一些,这也难怪。城里人不也这样吗?虽说不奇怪了,开放的有些公开化了,但也未必支持你的想法的。”俊英母一拍炕沿,“你确实与众不同。”陆一平道:“肖和平不止一次问过我与英姐关系,弄得英姐不自在。他总是打听英姐,问我在他们结婚那天送不送亲。会亲家我不去参加,也是故意避嫌。平常也就算了,但我不想让肖和平在英姐的结婚之日,拿住点话柄来取笑英姐,大喜之日,让一个‘老蔫巴’给侃弄几句,多堵得慌。‘肖老蔫’这人很怪,有心事不说,躲在一边抽闷烟,喝闷酒,您说,他见我去了,真的想不开,有点想法,整个闷头胀脑点事,大家多别扭,反让英姐难堪,让咱们娘家人下不了台不说,肖家也脸上无光。”俊英母似乎有所忌,“肖和平确实这样,烟不出火不进的,有啥事他不吱声,坐到一旁象个木桩子,也不知他在琢磨个啥,一旦他弄这一出的话,还真是一个揪心的事。”“另外还有一个小原因,肖家的婚宴据说摆在自己家中,五七家子人肯定不少,问起我来,让我难以回答,我不想与他们见面,这可能是我脸面上的事,我怕人说我混来混去,混得把对象混没了。当然,这点上我心里不在乎,倒也可以厚着脸皮一笑了之,但是,与这些哥们的酒一定要喝的,就别说‘肖老蔫’看我来气找几个酒量大的调理我了。酒多易失态,我不敢保证我不出丑,一旦出丑了,连锁反应不好说了。”陆一平似有忧虑地道。“肖和平前两天还说,陆一平好酒量,在五七家子算一号,到时可得找人把他陪好了。我就约莫着他没安好心眼子。”史俊英道。俊英母笑了,“肖和平这小子老犯寻思,能干出这事来。按说,灌灌娘家客也很正常”陆一平放开史俊英,“明天是英姐结婚,我心情十分复杂,我说不准是高兴还是失落,就是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明天马小红结婚嫁人,我也说不准是欢快还是伤悲,就是觉得有一种无法排解的压抑。”俊英母睁大了眼睛,“你知道那小丫头结婚?”陆一平点头,“知道。明天谭凤也结婚,心里轻松不起来。昨天我随了她一份礼,她很难受,我现在还记得她在那一站,望着天,象死了似的表情。”俊英母对谭凤、谭丽之事略有所闻,但出自陆一平口中,想必也多少有些瓜葛。当然,她还没明白陆一平的真实心态,但或多或少地明白了。其实呢,陆一平因贪恋秦良玉而放弃史俊英,亲自把史俊英介绍给肖和平,现在后悔已晚,还不想从肖和平手里再夺回来,心中有一种绝对的失落,此时,再去参加俩人的婚礼,心里有说不明道不白的尴尬。这种尴尬,象在伤口上撇了把盐一样难受,感觉有些承受不了。马小红、谭凤的嫁人,多少都影响心情,有些糟透了,只想躲个清静。俊英母拍着炕沿,“干儿子,别说了,你不用去了,妈理解你此刻乱着的心情。但英子三天回门时必须回家来,这是咱家,他肖和平挑不出礼来吧?我们闺女还不行跟她干弟弟吃顿饭了呢!让你这一说,也太邪乎了吧。”史俊英笑笑没吭声。俊英母冲陆一平道:“干儿子,你这一辈子呵!干妈是看透了,命泛桃花缘,不走桃花运,尽是桃花劫!好看懒看,都这么轰轰扬扬的来,又都悄悄然然的走。干妈都不敢深寻思,伤心!”俊英母出了小屋。史俊英扶住陆一平肩膀,“希望你找个称心的。”“但愿称心吧。可谁知道呢!”陆一平无奈自丧地道。“会生孩子就行吧。”冲史俊英笑笑。史俊英没吱声。俩人不愿让人猜疑,出了小屋。晚上吃完饭,陆一平与史俊英依依惜别。史俊英没再流泪,笑着道:“三天头上再见吧。”陆一平一挥手,“我要亲自下厨,庆祝你做了肖和平的老婆。”陆一平不愿多想不愉快的事,跑到钱灵家躺了两天。钱灵抚住陆一平的额头,“傻老弟,别想不开了,这样会伤身体的。”陆一平坐起来,抓住钱灵的手,“姐,我知道这样不好,也在极力想开脱,但有时就是翻不过这节肠子。”钱灵拉起陆一平,“来,咱姐俩喝酒。”两个人一边饮酒,一边谈心,从五七家子谈到庆塑总厂,总结过去的过失,憧憬一下未来,直到魏国忠回来给陆一平一通臭训,陆一平才笑起来,“你少管我的事,我姐都不管我,你躲远点得了。”魏国忠对钱灵道:“你宠着他吧,总有一天他会因情而塌底般倒下的,看你咋办?”钱灵想了想,“一平,你不会因情而从此消沉吧?”陆一平搔着脑袋道:“我想不会吧。我想,小红这关闯过去了,应当一马平川了。”魏国忠道:“但愿吧。现在别惦以后的了,喝酒吧。”史俊英婚后三天回门子,陆一平早早地跑到史俊英家,与俊英母忙忙活活,把至近亲属请了来,陪着一身红且喜盈盈的史俊英与一身潇洒且似笑非笑的肖和平。肖和平酒量也不赖,比之陆一平要逊色一些,心里憋着一股劲,不想相让,想与陆一平决个胜败。肖和平人老实,心眼子却偏,他看出史俊英与陆一平有另外一种亲近关系。洞房花烛之时,史俊英的落红,让他确认史俊英是**之身,偏就往歪处想,认为史俊英与陆一平即使没有一腿,亲嘴摸乳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是故意留下**身给自己看,好蒙混过关,唬弄自己,待结完婚后再动真格的。陆一平这个小子,在五七家子就乱搞小姑娘,谁不知道!丁锦芳、迟丽丽、娄雅芝,满城风雨,整个五七家子都传遍了。这得防着,瞅着史俊英那眼神,就知道他俩关系不简单。陆一平已揣摸到肖和平心里,雄心勃发,一杯一杯地豪饮,鲸吞虹吸。肖和平是喝闷酒的,让陆一平一张罗有些心慌,又是在丈母娘前,怕被陆一平灌倒了反丢其丑,史俊英一不高兴,不让上床就得不偿失了。想到此,先告饶。陆一平就此打住,闲聊一会便要告辞。肖和平心有芥蒂,以酒多头痛为由,只是淡淡地道:“不远送了,慢走呵!”陆一平也不在意,一笑了之。史俊英瞟了肖和平一眼,不顾及陆一平劝阻,坚持送到南杠公路口上。史俊英告诉陆一平,肖和平的父母出两万块钱,要把史俊英调到肖和平单位去,年前那会,已给了一万,这两天再送一万,很快就会下五联单的。“好,调过去就好了。”陆一平替史俊英高兴。史俊英告诉陆一平,她和肖和平先在五七家子住三五个月的,年底就能分配到一套二居室的楼房。陆一平一拍手,“好!有了自己的窝就更好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史俊英道:“你赶紧也垒个巢吧。”陆一平笑笑道:“你说抓紧就抓紧吧。”史俊英又告诉陆一平,在婚礼上见到随礼的云鹏,因为人太多,又是在敬酒的时候,两个人简单说了几句话。云鹏前些日子与康娟结了婚,据云鹏讲,相当简单,就是把行李合并到一块拉倒,一个客人都没请,旧日的哥们也没打声招呼。陆一平听了大为震惊。云鹏是个讲究面子的人,若不是有特殊的原因,云鹏是不会不给他信的。史俊英临分手劝陆一平不要生肖和平的气,说肖和平那人小心眼,没度量。陆一平道:“其实他对你挺珍惜的,但也不能惯着他的神经兮兮,否则,老实人闹起来更凶。这样的人,多给他点温柔的刺激,他就心里平衡了。”史俊英臊的满脸通红,“我觉着已经刺激的够多的了,也不知怎么刺激他才能有个满足的时候,总是如饥似渴的,不知疲倦,好吓人呐!一点不老实。”陆一平用手一掐史俊英脸蛋,“还是结婚好吧,甜甜美美的,还欲死欲仙的呢!我走了。”做了个飞吻道:“生孩子的时候告诉我。”陆一平打了辆“的士”而去。史俊英望着离去的陆一平,感慨良多。依然是那无邪的笑容,不变的是那从容的风流。无论何时何地,永远是风流着的陆一平!史俊英回到家中,客人已去,俊英母正在收拾碗筷杯盘,肖和平正坐在一个小凳上抽着闷烟。肖和平的一举一动,逃不出俊英母的眼睛,知道肖和平吃陆一平的醋。肖和平连屋都没出,便让陆一平走了,俊英母心里不舒服,还有些不满,不愿意搭理肖和平,一边收拾家什,一边暗骂肖和平。“一个大老爷们,忒小心眼子!面子上的事都不会做,送一程子能累死吗?陆一平与史俊英我比谁都清楚,要是陆一平想占史俊英的便宜,还能轮到你拥着黄花大闺女入洞房!人真是没有实足的时候。一个男人,就这么守着个老娘们儿,活得可真够没趣!”史俊英见肖和平虎着脸,心中不是滋味,“你寻思啥呢?”肖和平怨气未出,借着酒劲道:“送他一轱辘你就好受啦!”史俊英上去就给肖和平一脚,踢得肖和平楞头楞脑地望着史俊英。史俊英秀目圆睁,嗔怪地喝道:“亏你是个大男人!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来!陆一平把我介绍给你,让你娶了我,你才有了老婆。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陆一平怕你有想法,从我家搬出去给你倒地方,本来应该去会亲家和送亲的,他都不参加,若不是咱妈强约着来,他才不来看你的鬼脸呢!你怀疑他什么我知道,但你这么待他真是让人忍无可忍。要知你这**样,我还不如让他睡了呢,让你这么地认为着也不冤屈着。亏你还是个立地的大老爷们,尿泡尿浸死得了!”史俊英向来不骂粗话,一着急把经常听着的惯用语用上了,反正已是小娘们了,也不在乎人笑话。别说,还真管用,肖和平马上改变态度,“那我错了,行了吧?骂我我听着,你别踢我了行不?怪疼的。”一句话把史俊英逗笑了,俊英母险些笑出声来。肖和平嘴上承认错误,但疑心不减,坐到一边,抽着烟,揉着隐隐做痛的大腿想着心事。都说丑妻进弟家中宝,看来这话不对,现在什么妻都有人惦记。看陆一平那欢快劲,还不是一般惦记呢!这结婚前有个**膜可以验着清白,这结完婚可怎么看着呢?那玩意不留痕迹,老娘们儿要是自己不说,你再抓不着,那可是哑巴喝醋,说不出那酸味来。唉!真愁人呐!史俊英也不漂亮呵!有那么多漂亮的老娘们儿、小媳妇儿、大姑娘、小丫头,陆一平又那么会勾引女人,何必勾着我媳妇呢!你陆一平找个女人轻松加愉快,我二十八才找上个老婆,还是你给介绍的,多难呐!放我一马吧,这王八好当气难受哇! 第二十九章 陆一平挂名第二项目部组长,并没有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一群项目部经理的头儿,传达一下工程处的工作指示。活少人多,难免人浮于事,推诿扯皮,大家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挤进来的,混的概念尤其明显,谁也不想多干一点活儿,能躲会轻闲,就躲上一会,不干最好。东北的三月下旬,天还冷峭的很,还未开化解冻,不到四月份还动不了工。承包盖楼的江苏工程队,只来了几个包工头打前站,与楼建办商量工程之事,顺便确定一下大批外包工的住宿、吃饭问题。工程处负责一些协管工作,并负责进些盖楼的水泥、沙石、红砖、钢筋等物资。成垛的红砖,成堆的地基石,小山般的工程沙,等等物资,用铁丝网围成一个大料场,入库出库登记,看着防丢,这就是第二项目部负责的内容。天天都有运砖、运沙送货的车,只须记录即可,派上一两个人去料场门口看着,其余的人便在办公室里耗着时间。闲着实在无聊,有聪明者组织人搓麻将,出点彩头,谁大获全胜,就要领着大伙吃上一顿。人多消费大,每每还须玩会扑克填填坑以充做补贴。管它菜好菜孬,就为喝酒,直喝的酒足饭饱,小脸喝的似花怒放才算罢手,回到处里,不分男女,管他岁数大小,成婚与否,聚在一起,专讲下流故事。谁讲的越下流,越绘声绘色,身边围着的人越多。个个脸不红不白,支楞着耳朵听的认真,生怕漏下一段就会留下终生遗憾。陆一平的风流与众人有许多差异,谈不上高级,但并不下流,往往是在某种情境与背景中带有感情的成份和目的性的浪漫色彩,而且,又会用某种物质与感情补偿来弥补一些感觉不精彩与缺陷之处,使之具有回味无穷的雅性风流,不求其尽善尽美,但求心安理得。尽管有些风流内容会被高雅之士轻看,但仍不失其人之正常情感的流露,让有情人为之荡气回肠。对于下流中龌龊的黄段子及赤裸裸的淫晦**之事,则嗤之以鼻。陆一平不是那种自命清高之人,是很合群的人,坐在一边并不沉默,与大伙一样嘻嘻哈哈地笑着,有时插上几句打打浑,或者,转弯抹角地戏谑一下讲与听的真实的心理,当大家哄堂大笑之时,他则回到办公室里读读报纸,或是望着蓝天白云若有所思,偶尔也翻看《推销员札记》。有好动的人想看一看年轻的组长在忙些什么,伸手欲动此书,陆一平似真似假的道:“我讨厌别人动我的东西,你别伸手,脏了我的书。”人家见是一本普通的书,打个哈哈拉倒而去,却哪里知道陆一平视这本书如珍宝,爱如自己的眼睛。陆一平不是在保护着这本书,而是在保护着杜丽娜。杜丽娜是他痴慕的女人,在陆一平的心中举足轻重,任谁都无法替代,不仅仅是男女眷爱那么简单,还有一种崇拜在心头,同时,还有复杂的情感夹在当中。有因为自己单纯的喜爱,也有因为魏祥福喜爱而再喜爱之故,叠叠层层的复杂情绪后面,尚有杜丽娜对自己教诲之恩情和感念那疼爱的心与疼爱的眼神。马小红曾如一面屏障掩住杜丽娜而呈现在陆一平的面前,但不可能做为杜丽娜的替代者。在陆一平的眼里与心里,马小红就是马小红,杜丽娜依然是杜丽娜,若是一定要排个轻重名次,杜丽娜毫无争议地排在首位,然后是马小红,接下来是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谭丽、迟丽丽、韩露、谭凤。陆一平的思路是清晰的,寄付的感情也是微差不同的。韩冰在陆一平的心中,认为是所接触的女性当中最美的,无人可超越,但仅仅是一种向往性的思念罢了。至于秦良玉、冯秀秀惊艳之色,已经似流星般过去就算,还不如时常想起的娄雅芝有份量。陆一平嗜酒习惯仍然如故,尤其喜欢简简单单喝顿闷酒,只是为了给马小红、谭凤、谭丽的规劝有所表示,平常喝上三四两酒后,在办公室里的值班床上眯上一觉,然后回到家中看电视,直到出现“再见”为止。在楼建办混到四月初,这里的平淡乏味让陆一平心里愈加不平静,烦燥得很。陆一平是个好动的人,喜欢工作是他的美德,这也许是在五七家子的环境下养成的一种积极的人生观,也是他一生的宝贵财富。他始终坚信一条:天道酬勤,惰而天谴。每每一闲着,他便觉得没有乐趣可支承着积极的意识,活的不充实。当然,他尚有另一种认为,忙忙碌碌,可因为忙而忘记心中随时随地的伤感。或杜丽娜,或马小红,或钱灵,或李玉珍,或谭丽,有一种情思之苦令其牵肠挂肚,有一种无奈之痛,魂牵梦绕,总想努力放下,让自己活的现实一些,但偏偏适得其反,又陷在另外一种无聊之中,不添后来的情趣以转移一下情思之态,却让陆一平反而倒增旧事凄情而难去丝丝伤悲,产生了走的念头,哪怕是找个清静之地干个体力活也行,只要能瓦解思虑即可。另外一点原因,他有些讨厌工程处里的老傢伙们。陆一平的办公室里,还有两个人一起办公,都是项目部经理,由于来的晚,别的屋办公桌摆不下,临时安排到陆一平的屋里。一个是四十五岁的老黄,为人宽厚诚实,是从丰收牧场调来的。在丰收牧场时,负责看青贮窑,一天天的没啥事,比在这里还轻闲。调到这里来当项目部经理,以为是个多大的官,拿着一沓名片到处乱发,夹个小包,往大料场的亭子里一坐,还蛮有派头的,就是因为想的事太多,常常忘了锁大料场的大门。陆一平知道老黄总愿走神想些别的事,经常提醒他几句。为了不让老人家尴尬,陆一平很圆滑地喊他,“黄经理,把门锁上回来吧,有点事找您给参谋参谋。”老黄笑了,“小子,这是提醒我别忘了锁大门呵!”陆一平认为老黄行为有些搞笑,但还是挺尊重老黄的。陆一平有其个人想法,千万别瞧不起人,谁知哪个驴粪蛋子就发烧了呢!做人常常是笑话他人不如己,到头竟是不如人。另一个项目经理是二十九岁还没找对象的鲁金娜,是个北京老知青,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返城。她是落实老知青安置待遇中的受惠者,没地方安插,强插到这里来看沙子和红砖,也弄了个项目经理当当。鲁金娜个子不高,长相不丑不俊,皮肤稍糙,不黑不白倒很胖乎,走起路来拐棱拐棱的,把个肥实肉多的大屁股甩的让人眼谗。然这些并不是鲁金娜突出的地方,而是她有着与个头不相衬的一对硕乳,沉甸甸地半垂在松驰的大衫里,几与腰齐,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把人撩扯的想往至极,奢望千里,一望上去,忍不住咽几口唾沫,想扑上去,嘬几口才解心渴。陆一平第一次见着鲁金娜的时候,迷惑着想,个子这么矮,竟有这么大一对**,假的吧?有些不相称,别是让这对**把身子给坠住了,所以她才这么高。不管人们怎样去琢磨人家,鲁金娜挺着胸倒没有一点累的感觉。男人们总是騒兮兮的,女人们总是从中捡些乐趣,顺便也慰藉一下并不比男人逊色的一样騒兮兮的心。大伙都喜欢与鲁金娜开些过火的玩笑,你摸一把,他掐一下,鲁金娜也不恼火,与这些子人打打闹闹。其实大伙是别有用心,想让鲁金娜动起来,看着那乎扇乎扇的乳动而填塞一下空虚的精神与下贱着的心思,排解一下正常情况下的不可名状的欲火。鲁金娜是大龄无偶而憋闷,也想有所排解,倒也欢快着连蹦带跳,有时还走上几个舞步,让笑声不断,以获得几近撩騒的赞美。老黄偷偷地对陆一平道:“鲁金娜那对奶子,象火似的,撩的我这个老灯泡子都火似燎热得难受。”陆一平戏谑地道:“那贮青窑发酵时据说可热的很,那温度还能让你赤条条还觉闷热呢!你怎么不觉热呢?”然后用一种神秘的眼光望着老黄,“这大年纪了,不应当这么騒了吧?”老黄不好意思,“那不一样,那不一样,热法不一样嘛!这是心热。”然后一本正经地道:“一平,这是正常反应。这你就不知道了,人越老越騒。你还别笑,等你上了岁数,你就知道今天你老黄大哥说的话一点不假。”陆一平点点头,似有所悟,“怪不得看见有些岁数大的老头看见女人时那眼色挺冒火的。”老黄笑了,“冒火不假,但大多是看上几眼,吧哒吧哒嘴而已!”陆一平不是爱拿人取笑的人,从不参与大家恶作剧的表演,但对鲁金娜的那对大乳,也不少一种向往。陆一平喜欢招惹女人,对女人的**更有一种强烈的恋乳情结。他有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女人**痴迷,是天生的生理本能,还是生理反应过强,再或是一种病态反应,总之是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喜欢女人的**是定了,若是丰满而大则更偏好。当年捧着韩露的**爱不释手,痴迷忘返,现在对于当年性爱似乎并不记忆清晰了,但对那双美乳记忆犹新,无法忘怀,每每忆起,喜上心头,有时马上会有一种冲动。与谭凤缠绵几次后,也想摆脱那种关系,却迟迟下不了断的决心,无非是因为谭凤那丰满直追韩露的**温滑柔腻、美不胜收。今又见大乳,虽说着眼有些低垂,算不上美乳,但一样具有吸引力,竟也产生一摸为快之念,但总觉此举无聊透始终忍而未动。中午喝了些酒,回到办公室,沏了杯茶水,划拉几张《庆城日报》翻看起来。老黄不知跑哪屋逗壳子去了,反正没啥活可干,愿上哪上哪,上天都没人管。正在看着报纸,鲁金娜踢着门哼着歌进了屋,顺手脱下薄呢大衣,露出鼓鼓的胸。鲁金娜似有什么喜事,哼着小歌还颠着脚走上几个舞步,抖一抖肩,让前胸荡起诱惑。陆一平瞟了一眼鲁金娜,觉着那胸有些低垂,但大乳必重,这很正常,隐在绒衣里看上去比韩露之乳还要大上几分,荡起来蛮有诱惑,瞅着便有痒痒之意。低垂也好,算不上美乳也好,毕竟那是女人的**,总会有自然的性惑力,而且乳动最容易唤起男人的性冲动。陆一平借着酒劲,忍不住问道:“我问你,你这**真的假的?”陆一平问完此话,便觉失口,这么直接问这事,好象个嫖客挑逗妓女无异,有失男人风度,兼有下流,但话已出口,收不回来,忙装做一本正经又似是不经意的一问。陆一平突然这么一问,鲁金娜先是有些怔楞,后是有些不知所措。见陆一平又似是平常之心,稍缓片刻,竟尔害羞扭捏起来,坐到陆一平对面老黄的椅子上,有点怯生生的意思道:“真的呗!你问这个干什么?”陆一平“噢”了一声,“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证实一下,我以为…”陆一平想说我以为是假的,你这么点的个,怎么会长这么大的**,说不定是戴上个泡沫乳罩,有意充大而招惹注意,但觉点到为止,还是不说出来的好,装做无事一样,又看报纸。鲁金娜二十九岁仍无对象,只因个头太矮而耽误。对于这个风流倜傥的年轻组长,尚有点自知知明,不敢抱以奢望。相处几日,觉陆一平待人忽冷忽热,喜笑无常,捉摸不定,为了工作,相处而安。鲁金娜今日确有喜事,因此眉飞色舞。鲁金娜在大元总公司集体宿舍住着单身,舍长是个热心肠的李大姐,见鲁金娜孤单一人,有意把自己叔伯兄弟介绍于她。这个叔伯兄弟,是个农村当兵的,向往城里,不想回农村,想借着婚变进城里。没啥大的挑拣,是个女人就行。没办法,为了进城里来,只能委屈自己找一个别人挑剩下的。李大姐把这个兄弟夸的没边没沿,就是个好,鲁金娜听着欢快不已,答应见面。正在自我陶醉之中,不想陆一平突然有此一问,还是问自己敏感的部位,以为是陆一平看上她了。这可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比自己小四岁多点,“姐弟恋”也很不错,看电视上还是很时髦的嘛!据别人私下讲,这个陆一平可风流着哩,有许多娇艳如花的女朋友,却不知怎么回事,未有合适的意中人,估计看上自己的原因,多半是冲自己这对大奶子来的。看来,女人奶子大也是大有好处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是,走过来,从裤腰中拽出线衣衬衫,向上半撩道:“来摸摸,看看是真是假。”陆一平没防着鲁金娜来这一手,倒唬了一跳,忙道:“不行!不行!没这意思。”鲁金娜已打定主意,下定决心,一伸手打掉陆一平手上报纸,抓过陆一平的左手来,塞到衫下,放到**上。陆一平虽然心慌乱着,但手还是下意识的抓住了鲁金娜的**。不摸,有些心驰神往,一摸,则索然无趣,还有天大的后悔。鲁金娜的**是真不假,而且是没有戴着乳罩,应当算为巨乳,然而,其乳触手胎软,似一团软肉,摸着毫无弹性感觉,异常懈松。乳头瘪肚着不肯露头,无捏捻落指之处。**整体硕大,松松垮垮并悠荡胸前,没有开怀哺过乳,就已呈下垂势。这种**,明白的便知是羊奶子式的**,也有人称做布袋式奶子。不明白的,以为奶过几个孩子才导致的。似这类型**,缺乏张力与弹性,极是疲滔滔的缺少性感,当属**中的下品,最令人不喜欢。陆一平一把拉下线衣,“好了好了,我知道这是真的了。”鲁金娜忙忙地道:“再摸几下吧,我不在意。”陆一平一推鲁金娜,“别开玩笑了,让人看见多不好!”心中暗道:“你不在意,我可在意!这是什么屌东西,摸着倒难受,而且觉自己下贱的可以!”陆一平忙站起来,打开办公室的门。鲁金娜不再强求,坐回自己座位当中,整个一个下午表现甜醉,望着陆一平眼神有异,令陆一平有些不安起来,“这个娘们,八成是想以此讹我点什么吧?”一连三天,陆一平不搭理鲁金娜,鲁金娜有些烦躁,终于抓住一个空子问陆一平,“你想不想与我处对象?”鲁金娜态度急迫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瞧瞧鲁金娜,这哪跟哪呀!“处对象!你为什么这么问?”“啥为什么?你摸我奶子了呗!不想处对象,你能摸我吗?”鲁金娜自有她的道理。陆一平心想坏了,这点小酒喝的,整出点馊巴事来,宁可跳楼也不能和她呀!“我没想过,只想验证一下真伪。”陆一平只好这样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样呢?”鲁金娜有些急。“你不想跟我处对象,就摸人家奶子,这让我怎么见人?我今后怎么找对象呵!”鲁金娜虽有些耍赖,但陆一平确实摸人家的奶子了。“你把这事当谁说了?再说,那摸摸就能印上记号吗?”陆一平终觉心虚。“反正你得跟我处对象,要不就缠磨你。”鲁金娜气愤愤地道:“谁让你摸我了!”陆一平为了缓和一下鲁金娜情绪,假装考虑了一会,说道:“我可以考虑考虑,十天内给你一个答复,好吗?”鲁金娜有所满意,“只要你答应与我处对象就行,十天就十天,我等着。”陆一平回到家中,气的狂喝一通。一平母以为陆一平又犯了病,忙问缘由。陆一平只是有些怪自己一时孟浪,惹点麻烦,倒并不放在心上,若想推过,只须耍个无赖即可,但想离开楼建办,换个地方,直说自己不想在楼建办那地方混了,太没意思。一平母忙到食杂店给周海洋打了个电话,周海洋马上到了岳父家,与陆一平谈了许多。周海洋也理解陆一平,大病初愈,本身心烦,楼建办那活少人多,还全是一帮老傢伙,而且不适合陆一平特长,自然厌倦,又碰巧鲁金娜之事,想走或在家清静几天,这可以理解。不想给陆一平再添精神负担,也就此原因答应陆一平要求,再找个适应的地方。周海洋翻出宫自鸣家电话号码,给宫自鸣打个电话,说是有个鲁金娜想与小舅子处对象,小舅子不同意,又害怕鲁金娜纠缠,想在家待上十天半落月的。宫自鸣毫不犹豫准允。鲁金娜见陆一平突然没影儿了,纳闷当中也分析陆一平有意躲她,到宫自鸣那打听陆一平的消息。宫自鸣听周海洋简单地说鲁金娜纠缠陆一平之事,虽不知内幕,但也不愿搭理鲁金娜。“没了,失踪了,我找不着。你雇我看着他了吗?”宫自鸣不耐烦地对付鲁金娜。“那你们倒是找找他呀,那大一个大活人,说没了就没了?”鲁金娜根本不相信。“那小子那么野,你让我上哪去找他呢?你有事找他吗?”宫自鸣望着鲁金娜。“事倒不大,我想与他处对象。”鲁金娜讷讷地说。宫自鸣一拍桌子,“就你!想跟陆一平处对象?你呀,说你什么好呢!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觉得不好听,若说你俩实在不般配,似乎这词对你太抬举了。哪凉快上哪待着去吧,看好你那沙子比啥都强。”宫自鸣挥挥手,欲撵鲁金娜走。鲁金娜见宫自鸣明显袒护陆一平,低声道:“他摸我**了,他就得负责任。”宫自鸣一愕,看看鲁金娜,这个小娘们,**果然不小,还怪稀罕人的呢!心道:“我这大岁数看着都有些想法,那年轻人能不上点心吗?何况那小子据说风流,能干出这事来。但话又说回来了,你长这么大奶子干嘛?该摸!”宫自鸣想到此,“嗯”了一声。这事不算棘手,但也挺搔头。怎么办?周海洋的面子自然要给的,鲁金娜毕竟份量太轻了。宫自鸣老奸巨滑,眼珠一转,有了应付鲁金娜的主意,说道:“摸个**算个事吗?现在睡完觉就黄了的,不是有得是吗?再说,谁能做证?我还说你想讹人呢!没说你勾引人家就已经够仁慈的了。以后别乱说乱讲的,不嫌丢人吗?就算他真摸你了,没凭没据,也没留个手纹和烙印,谁给你做证?那不也是干吃哑巴亏吗?整不明白不说,还闹个满城风雨的,砢碜的是你,你不想找对象了?二十八九快奔三十的人了,赶紧找个主嫁了得了,怕这个摸,怕那个摸的,那就在家待着吧。你出去吧,我管不了这烂眼子的事!”宫自鸣一通神唬,把鲁金娜撵出办公室。鲁金娜受了宫自鸣一顿奚落,甚觉窝囊,寻思寻思也真是这么回事,白让这小子摸了一回,啥也没捞着,反让人家一通臭扒吃,唉!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省着受这份闲气。思想一通,打消了纠缠陆一平的想法,找到李大姐,说是要与那个堂弟见见面,没啥意见就张罗结婚吧。鲁金娜与李大姐的堂弟结婚生子,大元总公司倒闭后,俩口子一起失业,生活陷入困境,以此为拉关系的借口去找陆一平安排工作,这是后话。有了闲功夫,陆一平自在逍遥,东一趟,西一趟,到处游逛。陆一平去了史俊英家两趟,史俊英均没在家,而是去了肖和平家。陆一平得病没几天,华腾因政策原因已集体整改,大部分人分流的分流,调走的调走,待岗的待岗。史俊英伺候完陆一平后,没按分配到华金去当副厂长,而是请了长假,刹下心张罗“五、一”结婚的事。肖家不希望史俊英两头跑了,准备等结完婚就把史俊英的工作办到肖和平的单位去了,这边已找了硬势的人使上钱了。肖家要大操大办,史俊英与肖和平一天天地置备点这,置备点那,几乎不在家,常住肖家。陆一平没见到史俊英,与俊英母唠了许多知心话。俊英母对陆一平这个干儿子有特别感情的宠爱,对史俊英与他的细微关系,看在眼里,明白心头,有意无意地把陆一平又当儿子又当女婿,明明知道史俊英与肖和平“五、一”就要完婚,却偏偏心里把陆一平当成与史俊英是一家的,反把肖和平当成外人,总觉别扭似的。魏国忠离婚一年有余,原来的福利房给了原配与女儿,自己则净身出户,在团结小区租了一套两代户暂时定居,只等年底区政府给他分配住房。钱灵仍在食品总厂当调拨股股长,鉴于总厂效益江河日下,正在筹划着投资一个小型肉食品加工厂。魏国忠与钱灵并没有办理结婚手续,正同居着。俩人感情甚笃,心中有底,并不急于形式,只想等年底有了新房后再风风光光地来个洞房花烛。当中也有一些小原因,钱灵与前夫家因财产分割正打着官司,一审已判钱灵胜诉,前夫家不服判决,提出上诉。陆一平在钱灵家待了一天,跑到中心区防疫站去找李玉珍,想与李玉珍谈天说地。陆一平与李玉珍分手挺长时间了,有点想她,他喜欢李玉珍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眸,喜欢听李玉珍意味深长的谈吐和优雅的举止,有目的性地想约李玉珍喝酒。李玉珍到下边去检查工作,没见到影儿,扫兴之余,又跑到钱灵家。这三年来,陆一平始终与钱灵保持着密切的亲和关系,是钱灵家的常客。陆一平喜欢钱灵坦直爽快的性格,以及她心地无私的为人。当然,这仅仅是一个表面的问题,实质上,她心里对钱灵有一个暗恋的情结。陆一平打心里喜欢上这个干姐姐,有点什么好东西,总是忘不了钱灵,逢年过节,风雨不误,把欢声笑语送到。据实而言,钱灵在陆一平心里是一个整体完美的形象,具体不到喜欢钱灵哪方面,似无挑剔,就是一个喜欢。有什么烦恼和解不开的心结,不管钱灵是否会帮他解脱,一口气讲出来,还未等钱灵给指引迷津,他便觉痛快了,自己先行通窍了,一解千烦百愁,非要与钱灵大喝一顿不可。钱灵饮酒以柔见长,轻喝慢饮,也一样陪陆一平喝的心满意足。陆一平赞她道:“姐,你喝酒是一柔到底,以柔克刚,至少弄个旗鼓相当。”钱灵则一笑道:“其实,我是强挺着。”陆一平颇得钱灵的喜欢,而俩人之间又不是一个喜欢就概括得了的。当年与魏国忠的恋情只差一步之遥时,魏国忠顾虑重重,有动摇之心,在陆一平巧计撮合下立见奇效,稳定了魏国忠的情绪和打了一针强心剂,才使得钱灵与魏国忠得以两人相亲相爱。这段奇巧波折的罗曼谛克,让钱灵终生不忘,一见到陆一平,既有感激之情又有说不出的羞意。钱灵不是一个造作的女人,感激谥于言表。时间长了,一种悄然的羞臊感成了自嘲式的安慰,有时自己也在想,当初若不是陆一平从中拉皮条式的撮合,自己义无反顾的献身,恐怕今天的欢快则是又一个人生的遗憾了,再或是又一出爱情的悲剧。有时候,性比感情更具杀伤力和直接影响力。夫妻也好,婚姻也好,不承认性的存在和性是夫妻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那都是虚伪的婚姻,感情也真实不到哪去。性吸引决定了性亲和,性亲和影响着家庭与婚姻的稳定。可以肯定一点,家庭生活,性不可或缺,婚姻生活,性爱举足轻重,爱情,是性吸引基础之上的一个升华形式的体现,单纯的爱情,若说排斥性吸引的成份,那就是不伦不类的一种情感了。钱灵深明此理,始终这样认为着。钱灵对陆一平疼爱呵护,这当中有俩人姐弟友情的延伸,也有感激陆一平对她的好中带有丝丝暗恋情结的回报。每次陆一平来家,都要热情款待,关心着陆一平的喜怒哀乐,生怕陆一平受了什么委屈。魏国忠知道陆一平喜欢钱灵甚于喜欢他,明白俩人纯真的感情不是用一个姐弟之情就能解释得了的。魏国忠不嫉妒陆一平,对陆一平了解是一方面,由此认为钱灵是个可爱的女人,自己更应百倍地珍惜钱灵,与之结为夫妻,是自己一生的幸福,拥有钱灵,是自己无比的自豪,自己属于钱灵,值得骄傲,更值骄傲的是,自己的女人,不仅仅是自己爱着,还有更多的人欣赏着并喜欢着,这样的女人才是可爱的女人,值得一生相守。陆一平是光明磊落的人,有时公开说喜欢这个干姐姐,乐的钱灵甜美美的笑不拢嘴,魏国忠为俩人之间正大光明的感情而感动,对陆一平持真诚的礼遇之心,与陆一平促心交谈,推杯换盏,硬是练出一个好酒量来。魏国忠听说马小红被其母逼走,“五、一”将与人结婚,唏嘘不已,听说史俊英也要在“五、一”嫁人,替陆一平惋惜。钱灵一定让陆一平给史俊英捎伍佰元贺礼。钱灵与史俊杰英本没如此大的个人交情,按正常人情往来,五十元已是很大的人情礼份子,然陆一平与史俊英的关系非常,钱灵自然高看一眼。魏国忠听说陆一平正因无聊而在家泡病假,猜想陆一平对工作不顺心,有意推荐陆一平到中外合资企业去换换环境。陆一平心里一动。魏国忠现在已经不在食品总厂当科长,已调到中心区政府新成立的环保局当局长,摇身一变成了政府中人,官升人气旺,旧日不来往的同学旧友也开始来往频繁了。魏国忠有一个大学时的同学,叫阳晨,在万达实业开发总公司当副总经理,最近与市经济计划委员会搞了一个中外合资企业,外方是日本某株式会社,是生产塑料制品及其相关复合材料等的综合性塑料加工企业。因为庆城建有三十万吨乙稀工程项目,生产各种塑料乙稀颗粒,正是吃配项目,于是,投资八百万在西城区建了一个大型的塑料制品厂,现正在筹建之中。魏国忠的这个同学阳晨,被派去任该厂厂长。据魏国忠讲,这个项目,市委、市政府相当重视,市委书记阚得山钦批此项目,市委副书记兼市长谷深亲选厂址,去年四月开始建厂,现在主厂房与配套设施已基本完成,还建了一个三层楼的办公大楼,据说相当气派。中外合资企业,工资待遇高,工作条件好,是个不错的好地方,发展前景看好。“这是市委、市政府投资项目,一旦垮台,不用担心后路,比大元可强多了。”魏国忠如是说。“你考虑考虑,你说去,我就给你办了。”陆一平望着钱灵,让钱灵表态。钱灵道:“看我干什么,让你魏哥给办了不就行啦!”陆一平忙答应,“那你就给我安排安排吧。”魏国忠给阳晨打个电话,把陆一平介绍给他,谈的异常顺利,阳晨答应见陆一平。第二天,魏国忠亲自开着他的局长专车,把陆一平拉到万达实业开发总公司,与阳晨见了面。阳晨健谈且懂行,与陆一平交谈十来分钟,觉得这个年轻人是满意人选,当场拍板,“过来吧,你就先委屈一下,到销售公司去当个科长吧。”阳晨看魏国忠有点不放心,笑着冲魏国忠道:“老同学,放心吧,销售公司经理是我小姨子,她不会难为他的。”魏国忠拉着阳晨的手道:“我兄弟在你这混碗饭吃,就靠你照顾了,该提拔就提拔提拔。”顺手塞给阳晨一千块钱,阳晨不客气地收下。陆一平拿着万达总公司开的五联协商调转单,在周海洋的全力忙活下,用了三天时间,办完了大元总公司的全部手续。魏国忠亲自出马,在市劳动局又是一通忙活,总算让陆一平在第十天头上,到庆塑总厂劳资处报了到。劳资处把劳资关系转到劳资三科,劳资三科又转到干部管理科,干部管理科给加盖了一个大大的骋用干部的章后,一张介绍信把陆一平支到一楼销售经营公司劳资办。劳资办主任让陆一平找公司经理董仙菊签个同意接收的字才能办理接收手续。陆一平站在走廊里,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中外合资企业,这分明是纯粹的中国式的国营企业,但已经来了,十八拜都拜了,就别在意这一哆嗦了,遂找到销售公司经理董仙菊。董仙菊是个四十多岁妖道的女人,描眉画凤的,涂着红红的嘴唇,坐在那里象个妖精,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似淫似邪,但更多是一种永不满足的贪婪。董仙菊是阳晨的小姨子,以前在庆北农贸大市场上卖服装,被阳晨安排在销售公司当经理,这下可不得了了,小膀乍势着,飞扬跋扈,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她卖服装的时候,与庆北商贸城的电工包宝青勾勾搭搭,调到庆塑总厂后,硬逼阳晨把包宝青调到庆塑总厂技术部当了主任,可见其能量。董仙菊用一双騒媚兮兮的眼睛打量陆一平好长一会,好象能看出点什么来似的。陆一平搭眼一看董仙菊,便知这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心中叹道:“我怎么看着现在的女人个个都象不安分呢?好象都可能三言两语或一个亲密动作便能让其投怀送抱。这董经理,一看就四十多岁了,一副不安分的样子,令人不舒服。是我不安分,容易想入菲菲,还是她们本就不安分,故意以诱惑,总之是都有些不安分吧。或许大家在这浮躁的世界里,吃了几顿大米白面,有吃有喝了,变得有些不安分啦?再或是兜里有了钱,情绪自然也就表现出不稳定来,有了不安分的思想,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了吧!”阳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把董仙菊聘为销售公司经理,董仙菊的丈夫负责行政办。大舅哥董天龙本是个乡间瓦工,这两年借了他的光,领着一帮子农民搞小工程,现在调庆塑总厂当土建科科长。小舅子董天虎当保卫科长,小舅子媳妇何萍在乡下养猪,没啥突出技术,安排她当了食堂管理员。这一家子人,控制了庆塑总厂。董仙菊打量一会陆一平,见陆一平气宇轩昂,是个干练精明之人,满意点头。看看调令,打电话给阳晨。阳晨让她给安排个科长位置,说是当局长的老同学魏国忠介绍来的。董仙菊暗语阳晨要不要点表示,阳晨急了,电话里大骂董仙菊贪婪的都不分天地了,告诉董仙菊,魏国忠是政府人,巴结还来不及,还敢要钱吗?自己反搭了一千多块呢。董仙菊明白了,这个陆一平是有背景的,马上签字。“那你就上三科当科长,让付智雨到六科去。小陆哇,别忘了请大姐吃顿喜啊!”董仙菊阴魂不散地缠着陆一平破费,陆一平爽快答应。陆一平到销售三科走马上任,原三科科长付智雨气得一踢桌子摔门而去。销售公司原计划是六个科室,但人员齐整的只有三个科室,四科、五科、六科只有办公室,有编制,有名无实。四科有个刚来的大学生曹广限当代理科长,五科有个五十多岁的李金水当代理科长,六科尚无人选。付智雨五十七岁,在三科已当两个多月科长,手下八个科员管理的规规矩矩,每天按时上班报到学习,听他读报纸写心得,上、下班前要一齐高声喊喝他提出来的科室口号:“立足总厂,热爱庆城,胸怀祖国,放眼世界。今天,我们时刻准备着,迎接明天的挑战!”念完这套规定的话,要在桌旁立正,他发话工作,才能坐下,他说下班,才能解散,完全军事化的要求。他这一整,一科、二科纷纷效仿,没啥事干,一天天管理的个个象个军人,见到上级到访或是科长进屋,都规规矩矩的齐刷刷,还得有毕恭毕敬的表情。董仙菊并不在意,觉挺好玩,只是一笑了之。三个科长见经理脸上笑容,以为夸奖,要求的更加规范化,非要锻炼出一支过硬的队伍。付智雨足智多谋,向一科长、二科长建议,等过些天雨季到来的时候,让所有科员在雨里赤膊站上三个小时,以锻炼其意志,这个计划正在筹划之中。由于陆一平的到来,破坏了整个计划的实施,能不恼火?付智雨满腔热血,化成了一盆冰水,辛勤的汗水换来的胜利果实,就这样轻易地让一个毛头小子给摘去了,心有不甘。他当然知道,四科、五科要是人员配置齐了,大致得两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待到六科人齐马壮时,自己也该退休了。自己当不当科长是小事,但时间浪费了,这是犯罪,一身管理大志得不到发挥,才是天大的损失。既有付智雨,何必弄个陆一平?气归气,恼归恼,拿着人家一个月伍佰元的工资,还得听人家喝,叹叹气,到六科上任去吧,老哥一个,重新开始吧。陆一平在八个科员的掌声中只说了一句话:“请大家关照。”销售三科的八个科员在一个大办公室里,与科长室隔壁。陆一平上任刚三分钟,门上的明示牌已换新,白纸黑字上的陆一平三个字十分醒目。陆一平摸摸,墨际未干,见字写得不错,很有功底,想看看是谁写的,便进了科员办公室。八个科员“刷”地站立起来,迈出一步,笔直站在各自办公桌旁,目不斜视。陆一平被众人此举吓了一跳,怔了一会,就近看看桌子旁站着的一个科员,见胸签上标明此人叫武月。陆一平冲武月问:“这是什么意思?没这么夸张吧?”武月一本正经地道:“陆科长,您初来乍到,有所不知,这是必须的行为要求标准,见到上级领导,必须起立,表示尊敬。”武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写着《办公室工作人员行为规范》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好多条款,武月递给陆一平。陆一平接过来,这是一张油印的,看来有许多张,每人一张,上下看了看,有二十几条,还蛮严格的,甚至规定看书都必须标准姿式。陆一平冷冷一笑,扔到地上,“什么**行为规范,多余的东西!纯属拉大旗,扯虎皮。”问武月,“这是从哪整来的?”武月回答:“这是付科长花了半个月心血制定出来的。一科、二科都是向咱们学的。”陆一平冲众人一挥手,让八个人坐下,点着一支烟,在地上踱了一圈道:“我不知道付科长他是不是军人,也许因为咱们是中日合资,多看了几本关于日本历史的资料,以为这样的形象会让日本鬼子满意。这是企业,不是军营,工厂有规章制度,在那摆着,谁不知道怎么做吗?我来了,这些规矩没了,以后该干啥干啥,我只要求你们把业务干的出色就够了。当然,领导来了,总得有个表示,或微笑,或打个招呼,尽量热情一些,留须就比骂人强嘛!是吧?今后咱们就随意些,别整的象个傻子似的,知道的是销售科的推销员,不知道的以为是小号的犯人呢!”八个人欢呼起来,象囚犯获得自由一样。付智雨正好回来取东西,没人立正,只是笑着打招呼。见此情景,付智雨一瞪眼,“太没规矩,站好了!不要王法了?”众人犹犹豫豫,不知该听谁的,望向陆一平。陆一平一挥手,“出去自由活动吧。”付智雨惊诧地张大了嘴,“小陆哇!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然咱们还没有生产,但不能一盘散沙呀!这是咱们当科长的责任呐!”陆一平淡淡地道:“这些都是以后出门在外的推销员,出门在外,需要灵性,别让他们太教条,太死板了。不会犯错误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成就的。”没再搭理付智雨,冲武月道:“小武,去找个足球来踢,这大广场多好呵!”付智雨碰了软钉子,摇摇头,“不可理喻。有成就就得会犯错误吗?纯属歪理邪说。唉!这个厂子,早晚得毁在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的手里!”付智雨痛心疾首,却又无可奈何。庆塑总厂的厂址,座落在庆城区西北部的一个叫“四不靠”的偏远的地方,原来这里是一片盐碱地,离通往鹤城的庆鹤公路还有二里多路,公共汽车都不通向这里,出门先要到庆鹤公路上乘坐庆、鹤两城间的长途客车,坐到西城区中心总站再倒车,然后才能搭上庆城公交车。据阳晨介绍,这个不起眼的地方,是市委副书记谷深与市计委、科委、经改委的领导,还有万达老总,考察三个多月后几经论证才确定下来的,很省钱,无偿用地五十年后才交纳半费土地使用金。图便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为了环保。阳晨说,塑料加工时有刺激味道,难闻死了,离市区太近,恐怕引起环保人士和市民的反感,图个消停。这么大的厂子,天天闹闹吵吵该影响生产了,这多清静,安下心来搞生产嘛!看来,稳定压倒一切,是有道理的。陆一平在厂区转悠了一圈,没看出突出的特色,趁着科员们正想极力讨好的时候,了解了解,才知道庆塑总厂的来龙去脉。去年四月份,近千名江苏外包工日夜奋战,到天将冷时,外部工程全部完成,内部工程赶在春节前才告结束。按设计规划,建成四个主体厂房和辅助配套服务设施,并且在离厂区200米的东北角建了一座三层楼的办公楼。从远处一望,庆塑总厂还挺宏大规整的,稀疏分布一大片,象是一片工业厂区,而事实上,四个主体厂房是空荡荡的,里面一台生产设备都没有。因为中日双方的合作谈判还在意向之中。日本人总觉中国人不把握,犹犹豫豫,只派了一个中方代表试探性的沟通着。中国人一向该干的事效率奇低,不该干的事效率极高,市委书记阚得山一句话,代市长谷深便拍板,由万达总公司牵头,在银行贷了一千二佰万人民币,先自己上马了。魏国忠说投资八百万,这与事实不符,是先期投资八百万,计划投资三千万,现已到帐上一千二佰万,只是庆塑总厂实际上没见到一千二百万元而已。现在厂房空空如也,一线生产工人还一个不见,但二线工作人员与机关工作人员已经忙的脚搭后脑勺,燕飞似的。考虑到将来发展,还修了一公里的四米宽的厂区专用柏油路。招工工作如火如荼,办公室的选材择将热火朝天,生产设备还未到,其至还没个谱,销售公司已经是大兵未动,粮草先行,万事俱备,只欠产品了。销售公司在办公楼一楼的左侧,有二十四个办公室,六个销售科室和一个清欠科。一个经理,两个副经理,一个财务办,一个调拨科,还有一个劳资办。销售公司对面是接待处和招待所。把销售公司与接待处、招待所安排到一层,可谓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就是尽量减少客户的体力消耗,从一楼上到二楼,不累不累也得上喘,影响谈话的质量和心情。接待处有一个处长,两个副处长,还有四个接待员。庆塑总厂就是气派,有大厂之风范,也是财大气粗,每个接待员都有一个单间办公室和专配的办公桌和厂内程控电话。十二间招待房间,有四个单人间,四个双人间,四个四人间,清一色的豪华装饰,档次是按庆城宾馆标准。席梦思床、地毯、彩色电视机,电话、浴室、卫生间、一次性洗嗽用品,一应俱全,并配备大小两个会客室。二楼是生产科、技术科、质量科、动力科、电力科、土建科、总务科等等大大小小科室,就连总务科的食堂管理员何萍都有专设的办公室。说到何萍,还有一个她的美谈。别看何萍她是一个乡下人,这人特别有个性,别人都在办公室里栽一些花草,以求雅兴,她偏不,三个大花盆,一盆种了三棵叶肥茎壮的苍耳,一盆种了几株炝毛炝刺的“猪毛菜”,一盆种了几棵支棱八翘的红茎小白花的“蛤蟆腿”,这都是猪最喜欢吃的草本饲料植物,大家传为佳话,没事就到这来观赏一会,留须拍马地大为赞美。厂容办主任刘若虚几次扬言要大力推广,若不是阳晨有正事地在厂委会上给否了,说不定厂区将来就是“猪毛菜”成行,“蛤蟆腿”道路两旁,漫天弥漫猪草香,夜半偷看苍耳花。三楼高高在上,是总厂厂长和三个副厂长,一个厂长助理,一个党委书记,两个党委副书记、秘书处、组织科、纪检委、干部管理科、劳资科、财务科等,一大一小高级会议室。庆塑总厂领导班子大会小会不断,想不到的事太多太杂。各个大小科室也开会,陆一平在庆塑总厂上任三天,光销售公司就开了七八个会议。庆塑总厂领导班子比较团结,想的长远而周到,生产工人一个都没有,工人宿舍、大小食堂、浴池、足球场、蓝球场、排球场、乒乓球室、图书室一样不少,大到八百个座位的工人俱乐部,小到工人饭盒的隔厨,都精心设计布置。大小工作做得也细致而精确,大到生产开工庆典和建厂一周年的庆祝活动,还有全厂职工会餐、旅游和节日奖金补贴;小到庆典活动的每一个细节,细到放几挂鞭炮,由谁来点,都已经分配完毕,若是这个指定人选有个一差二错不能到场,又研究了一下,推出两个候补人选,谁为一候选,谁为二候选,又投票选举一回。为了防患于未然,搞好计划生育,计划着待所有工人到时位后,女工的避孕应当上议程,这可是个大事,必须抓起来。关于每月发一包避孕套还是每月发几个避孕套的问题,计生办的六个人几乎天天开会争论,一直没定下来,只好等开厂委会时提交厂委讨论决定了。陆一平的科长办公室,宽敞明亮,配有总厂程控电话与外线电话,豪华的办公桌,如市面上正流行的老板台一样,办公椅自动旋转带升降,坐着尤其舒适。据小武讲,这张办公桌二千八一张,这椅子八百元,就连桌上的自动压水暖瓶,还要一百六十多块。陆一平坐在转椅上,有了在鹤城时坐在魏祥福位置上的感觉。华建物资站站长时的办公桌自觉已够气派,与之相比,惭愧偷偷滋生,想想实在穷酸,若是联想到韩露的那张办公桌和折叠椅,韩露简直就是一贫如洗。这里窗明几净,布置讲究,红色地毯使人心情激荡,整个办公室,彰显气派,油然生出傲气与得意。坐在办公室里,向外望去,春天来了,感觉到了春天的温暖,感觉到了春天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葱茏透绿的春色,让陆一平有些痴迷,不免有些惊叹:“不知不觉,春天来了!”初春还不大绿,但绿的成色已是春的主题。近眼望去,还可得窥残冬的痕迹,若是着眼远眺,那情景则美不胜收了。一望无垠的辽阔草原,莽莽苍苍,一碧直连蓝天。空旷深幽,悠远明净,天地相连,相映益彰。值此之时,此则心旷神怡,荣辱皆忘。再看二百米外的厂区,四个高大雄伟的厂房,傲然耸立,壮观体面。配套的服务区建筑,布局合理,巧夺天工,让人不得不叹服金钱的力量,在这盐碱洼地里,硬是堆砌出这么一个无限风光的工厂来。现在是设备未到,但总厂已有三百多机关干部和后勤工作人员在有条不紊地做着准备工作,兢兢业业地做着无事可为的等待,忙些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的工作,领着比普通企业高一倍的中外合资企业工资,时刻准备着,一旦一声令下,不是生产,便是解散。总厂的办公大楼,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厂长、书记的两部专车与三部面包车,来回跑的欢脱,没有闲着的时侯,省里、市里、万达公司,不知疲倦地跑着。阳晨胸有成竹地肯定,谈判已进入实质性阶段,不出三个月,设备就从日本上船了。消息一经传出,全厂群情振奋,当晚有二十几人喝的不省人事。没有产品,销售公司只能是就地等待。有心的看报,增点见识,抓点信息;没心的到活动室玩象棋、甩扑克,排解一下郁闷和无聊;浪漫的到草原上溜达溜达,呼吸一下春天清鲜的空气;幻想的躺在宿舍里,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安慰安慰自己;别有用心的,找个相好的便悄悄地躲到某处互相刺激刺激,也是一种娱乐。开始的时候,陆一平坐在办公室里看书学习,与科员们聊一聊推销上的事,几天下来,发现大部分科室全没事做,全在那干靠。噢!原来如此。又混几天,仍无事做,直觉无聊透闷在办公室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想起报到那天,看见接待处有四个漂亮的女招待员,遂萌生春意,便目的性的到接待处转转,想与女招待员套个近乎,沟通沟通,交往交往。身边没有个女人伴着,总觉得烦得慌,枯燥得很,日子会过得没滋没味。 第二十八章 每逢佳节倍思亲,想想该想的人也是人之常情。陆一平一向心事重,此时愈加心情复杂,该想的,不该想的,都不约而至,把个脑海搅弄个颇不宁静。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谭丽、韩露、韩冰、谭凤、迟丽丽、娄雅芝、秦良玉、张杰,来去来回,冯秀秀、徐丽、杨霞、李艳、蓝影、袁圆,也来凑个热闹,就连林若诗也在陆一平乱着的心房里翻个跟头,丁锦芳、牛金萍、欧阳美珠、于萍趁着乱时晃到脑海里划个狗刨,千思万绪,理不出个头绪来,就是一个乱。乱来乱去,最终,杜丽娜、马小红、史俊英、钱灵、李玉珍、谭丽盖住了其它人,但六个人搅织在一起,还是理也理不清。杜丽娜稍占上峰头,但马小红似也不让其后,史俊英尚不敢低看,这三人似乎又高出钱灵、李玉珍、谭丽一块。杜、马、史各不相让,各有千秋,难定心中份量。无法定夺时,心中不能清静,理又理不明白,越不明白心越烦,一骨碌爬起来,直奔盈盈小酒店,就想喝酒。这家小酒店还真有挺头,依然原班人马。陆一平吃惯了嘴,跑惯了腿,与这家人混得相当熟悉。老板告诉陆一平,再过两天就放假了,等过了正月十五再开张。陆一平要了一盘大骨架,一斤散白小烧,啃着大骨架,想起马小红,越喝心情越糟,越糟越想喝,一气之下,一斤小烧喝个精光,尚觉不够,又要半斤,吓的小服务员不敢靠前。陆一平脸喝的煞白,无血一样,看看天已大黑,摇摇晃晃回了宿舍,将到宿舍门口,终于支持不住,蹲在门口,大吐起来。由于再有三天便到大年三十,工作量不大,天仍黑的早,郭文武与曲桂芬等一商量,让大伙早点下班,上街去买些年货,除了收购组有几个人,工作组已无人在华建站里了。大冷的天,天又黑,也没人注意到陆一平。谭丽因工作上的一点事耽误,下班晚了一些,走出华建大门后,下意识地望向陆一平的宿舍,只见宿舍门口踡蹲着一个人正在呕吐,忙跑过去,猜想是陆一平又喝多了。陆一平蹲下去有些站不起来了,谭丽忙扶起来,找到钥匙开了门。谭丽把陆一平扶到床上。见陆一平仍欲吐,又找脸盆来接。好一痛忙活,才把陆一平弄躺到床上。不知陆一平想着谁,嘴里咕咕哝哝着什么也听不清,眼角还有泪欲滴。谭丽知道陆一平最近一段时间常常沉醉,现在眼见着陆一平凄苦之色委实不忍离去,给陆一平擦干净脸和收拾狼籍,坐到床前凝望着陆一平,越看越可怜,越可怜越心疼,抱着陆一平的头,流着泪而轻泣起来。陆一平喝的太多,呼呼大睡。谭丽试着给陆一平脱衣盖被,但见着陆一平的身体时,不觉的改变了主意。谭丽知陆一平也喜爱着自己,但一定要说与陆一平的喜爱是一种男女情爱的喜欢,有些牵强,至少与马小红相比要差许多,亲密度还要逊于史俊英,若说是一种纯粹意义上的男人喜欢漂亮女孩的情怀更贴切些。谭丽想,若是没有谭凤的因素,或许俩人发展感情的空间,将会无限放量,而谭凤这中间一横,仅能是现在这个局面了。陆一平是能控制着自己,把握着尺度,而自己则是竭力地压抑着自己,每回见着陆一平,总要心跳好长一会,有时无法自制。这是自己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却是这个局面,而又不甘在无奈之中紧锁爱的门楣。每天不想上一两回,心里会难过,有时假想偎在陆一平的怀里才会睡着。此时突然面对着陆一平半裸的身体时,所有的**如火山迸发一样一发不可抗拒。谭丽本就是一个不计后果的女孩,什么都无所谓,与心爱的人能同枕共眠,一度温柔,该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时刻!谭丽把门挂好,关上灯,脱了衣服,挨在陆一平的身边,抚摩着陆一平的身体,直觉在云中漫步一样,又羞又甜,又怕又喜。陆一平口渴的厉害而醒,摸索着在床前小桌上找着杯子,感觉杯子中是满杯,尚有余温,喝了一口,是温茶水,心头一喜,端起来,叽哩咕噜地喝了个杯底朝上。茶水进肚,头脑清醒许多,明白自己又喝多了。自己怎么进的屋,怎么上的床,怎么脱的衣服,没记忆力了。摸摸自己,背心、短裤全无,心头一惊,“哎呀!这是谁给我脱的衣服?怎么脱的溜光?”心里想着,顺手回手一碰,滑腻腻的大腿,分明是女人的大腿。闻一闻,香香的与谭凤体香不同,这是谁在自己床上?忙伸手拉开了灯。天呐!这不是谭丽吗!她怎么会在自己床上?这是怎么回事呢?细看一下,谭丽似睡的正香。陆一平望着被窝中甜睡着的谭丽,有些傻眼了,直勾勾地瞅着谭丽饱满充实圆润的玉体。白白嫩嫩浮香,滑滑腻腻滋润。陆一平忙扒醒谭丽,谭丽翻身坐起来。谭丽始终没睡,一直在装睡,见陆一平扒拉她,睁着一双媚眼望着陆一平。谭丽这一坐起来,那圆锥般的**,粉红如粒的乳头,那如旋涡的香脐,横着若膏的玉腿,圆滚滚的雪臀,一览无余。面对着温香软玉的俏谭丽,陆一平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谭丽虽然有少女的羞涩,但不在意任何事情发生,搂住陆一平,“一平哥,你不会怪我孟浪吧。”陆一平有些无法自制,一拥入怀,用疼爱的手轻抚着谭丽的尚未完全成熟的**,嘴里含着半截巧舌,下面不由自主地试着找谭丽的玉穴。谭丽是**,没有过这种经历,虽有心理准备,不觉害怕及害羞,但**膜破裂是痛的,不觉“呀”的一声娇喊。陆一平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欲火顿消,忙下床来,穿上背心短裤,“谭丽,这不行。”谭丽惊慌地望着陆一平,“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呢?”谭丽从床头抓过卫生纸,擦了擦下体,洁纸上有鲜红的落红春痕,冲陆一平一扬,让陆一平观瞧。陆一平顾不上这些了,也不管谭丽如何去想,忙忙地给谭丽穿上衣服。谭丽毕竟体弱力薄,被陆一平强行穿上衣服。陆一平也穿上衣服,见谭丽怔在床上,一把把谭丽拉坐到自己怀里,亲了一下谭丽秀唇,“好谭丽,原谅我,我不是不想继续,是我不能这样。我向天起过誓,向谭凤起过誓,你我不能这样,原谅哥的莽撞。”谭丽不计后果是真,但她善解人意,不但没有怨陆一平半途哑火,认为陆一平此举不仅尊重姐姐谭凤,也尊重自己,而且是一个守誓言的人。谭丽自己懂得生理常识,刚才落红及疼痛,自己的**膜已然破裂了,不管陆一平意识到还是没有意识到这点,自己的初夜已交给了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已心满意足,冲陆一平柔声道:“一平哥,全是我个人的安排,我是自愿的,没你的错。我此生无憾和没有牵挂了,至少,我的初爱有了着落点,我的初贞也交给了我第一个爱着的人。”谭丽搂着陆一平,吻着陆一平的脖颈,呵着香气,“一平哥,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吧,酒大伤身,少喝些吧。我走了。”谭丽穿上羽绒服飘了出去。陆一平站起来,想叫住谭丽说几句知心话,又顾忌自己的誓言,一屁股坐到床上,抚住额头而悔恨不已,约有二三分钟,突然想起应当送谭丽回家,忙穿上衣服跑出来,不见谭丽,又向南杠方向沿公路追了四五百米,没追到谭丽,远处望不见人影,向南杠遥望了一会,静静的夜,只有偶尔的汽车驶过,没有走动的人影,沮丧地回到宿舍门前,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捶着自己脑袋进了屋。陆一平不知谭丽怎么走的这么快,是不是怕自己追上她,出门之后躲到哪里去了。陆一平果然没有猜错,谭丽一出来便闪到路旁的墙角阴影里。陆一平出门便追向远方,却没注意到谭丽隐在宿舍附近。谭丽见陆一平回了宿舍,已知陆一平对她的关切,躲在墙角里流了一会泪才蹒跚着向南杠走去。谭丽断定陆一平一定会出来追她送她的,可这一路又说什么呢?反而会让陆一平难堪和不安。陆一平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谭丽那一声“呀”的娇喊。“我真该死!这是怎么啦?如何面对谭凤?如何面对谭丽?谭丽是黄花大闺女,好没来由的就破了她的初贞,哪怕是有个说法也说的过去呀!”陆一平认为,与谭丽倒也无所谓,但这算什么呢?一点心理准备没有,没个说道,也没有个什么承诺,谭丽是谭丽,自己就直接这么做了,终究有些欠妥,有违当初对谭凤许下的诺言。正月初六上班以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陆一平尽量躲着谭丽,避着谭凤,与李君说了一下,把宿舍倒了出来,自己搬回家里去住,偶尔不回家,临时到男宿舍挤上一宿。谭凤似乎已察觉谭丽与陆一平之事,没事就追问谭丽,把谭丽逼急了,直接说与陆一平上床了。谭凤上去就给谭丽一个响亮的耳光,“你傻呀!你姐姐睡过的男人,你还去碰,你是怎么想的?”谭丽也倔犟,毫无悔意,“我什么都没有想,他是我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就把第一次给他了,就这么简单。”谭凤无奈,找到陆一平,“你发过誓的,你给我一个说法吧。”陆一平把事情经过讲完,谭凤也无可奈何,只是不阴不阳地道:“真想不到,你真有艳福!我们姐俩都让你给睡了,也不知道是我傻,还是我妹妹傻,让你玩着,还得哄着敬着。你陆一平多尿行呵!把谭丽睡了,她还得终生为你感动。”陆一平不想与谭凤争辩什么,对谭凤道:“谭凤,你不要挤对我了,明天我就离开创业公司好了,全是我的错,你不要去难为谭丽了。我说话不算话,也无颜面对着你,我不想死也得让你给羞死了。”陆一平当着谭凤的面去找关山请长假,说自己身体不好,想回家休养一阶段,副站长之位另找人选吧。关山见华建一切都理顺了,管理工作很容易开展,同意陆一平的请求,让陆一平休了长假,并且给开个基本工资,陆一平感谢关山。陆一平一走,不能没有带头的,遂让谭凤接了副站长之职。别人不知怎么回事,都议论纷纷,不知陆一平何故突然辞职,把这个副站长让与了谭凤。陆一平走了,谭凤如释重负,而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当上了副站长,对陆一平的怨气减了许多。谭丽知道陆一平因自己的事让谭凤逼出华建,找着谭凤细说前因,一再说是自己趁着陆一平酒醉时才让她破身的,与陆一平没任何关系,再说,你妹妹自己愿意都没说什么,你犯得着大动干戈吗?完全是虚伪的心理在作崇,说的谭凤面红耳赤。谭丽觉自己对不住陆一平,到创业公司写了份辞职报告,便跑到东城新村一家小红花布艺店给人卖布去了。谭凤见是如此结局,悔之晚矣,催着郑海天办结婚登记手续,待拿到结婚证后,便可以调到郑海天的单位里去,好一走了之,结束华建的所有烦恼。正月十五过后,周海洋把陆一平的调转办妥,陆一平到创业公司办了劳资关系。由于是进入大元总公司机关直属单位,陆一平的走显得风光无限。李君、容长盛表示了惋惜,说了些赔礼的话语,仨个人握手化旧怨。陆一平在创业公司的业绩有目共睹,关山与刘景洋一商量,决定给陆一平办个送别宴,让谭凤张罗给陆一平到四季青大酒店安排四桌酒席。关山、刘景洋、古铜、于江涛、张松仁、隋缘、鲁守田、李君、容长盛等人出席送行会,李艳、曲桂芬、郭文武、曹玉洁、宁东、崔德林、林森、蓝影、冯娟、杨树仁等华建骨干和有威信之人均来参加,华欣原来人等散尽,唯肖晓、云香、崔姗到场,华腾徐丽、杨霞、王芹、郎秀花和几个平素与陆一平关系不错之人到场。大家欢聚一堂,祝贺与珍重之声此起彼浮。关山与刘景洋分别讲话,对陆一平的个人成就给予极大肯定,为表彰陆一平对创业公司的功绩,当场奖励陆一平伍佰元钱以及华奇织业集团生产的高级晴纶毛毯一条,并笑称是给陆一平结婚时用的,众人无不欢呼。陆一平与关山、刘景洋等亲热地拥抱,感动的陆一平热泪盈眶。于江涛道:“小子,你这一走,我倒没有敌手了。”陆一平一笑道:“忘了过去吧,我不会忘了创业公司所有人的。”隋缘拉着陆一平的手,有些梗噎,“老弟,你这一走,再也听不着有人去我那吹吹哄哄了,大姐有些舍手,但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还是去吧。”陆一平道:“大姐,临走老弟有个祝愿,愿你早日找个老伴吧,一个人太孤单了。”隋缘笑了,“听兄弟的,找个伴吧。”在欢笑声中,陆一平依然失落落的,因为马小红、史俊英、谭丽均未到场。这一干人等,捧场也好,逢场做戏也好,不排除一些令人感动的感情,但这些个感情与这三个人之间的感情相比,则无足轻重,即便谭凤,难比这三个人。史俊英因为肖和平的父亲寿宴而缠身,已经好几天不在华腾。徐丽中午接到谭凤通知时找不到史俊英,等于没通知史俊英一样。谭丽在东城小红花布艺城卖布,谭凤说是已通知了谭丽,事实上根本没通知。谭凤特意派人去马小红家送信,并且亲自写了一个条,写明在四季青大酒店为陆一平送行。送信的人是杨树仁,回来说是把此条亲手给的马小红,马小红亲口答应必到。对于史俊英,陆一平不嗔不怪,只是觉得少了自己喜爱的一张脸而已,对于谭丽,知道谭凤会从中做梗,而自己想见又怕见,心中丝拉拉的难受滋味。陆一平深知一点,这个可爱的小谭丽,将从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了,不知何时才能相遇在茫茫人海之中。对于马小红,不知乔翠是否横加干涉,来了固然欢快,来不了也是应当理解,她那个妈让人生厌。直想与马小红豪饮同歌,不见马小红的身影笑容,心中凄切切的。酒足饭饱,众人满意散去。杨树仁、郭文武用车把众人送的礼物除了毛毯之外,包成两大包,送回陆家,酒店里就剩下谭凤与陆一平。谭凤向窗外看了看,告诉陆一平说:“外面又下大雪了,也不知是怎么了,天都要暖和了,还下雪,不正常”陆一平站起来,望望窗外,果然雪花飘飘扬扬,纷纷坠落。回过身道:“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这十五刚过三四天,下雪也属正常,你还记得八三年五月二号的那场大风雪吗?齐家那冻死三个学生。”谭凤点头,“当然记得,这刚几年的事啊!”陆一平道:“谁知这是怎么了,现在老天也开始不正常了,好端端的下什么雪呢?”谭凤道:“那谁知道是咋一回事,我想,还是不下雪正常一些。”陆一平有些所指地说道:“现在这个世界就不正常,人也不正常,就别指望老天正常了。”谭凤坐到陆一平身前,“我知道你心里压抑,有些事便得过且过吧。”陆一平没吱声,若有所思。谭凤恳切地道:“一平,也许我做的过火了,请你原谅我吧。谢天谢地,好在你高升了,让我有了安慰,不然,我得不安一辈子。”陆一平望向谭凤,“没什么,人之常情嘛!换做是我,也一样的处理方式。我能听你说这番话,我就很欣慰并感动了。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等马小红。”谭凤站起来,望望窗外,“我想,这么大的雪,她妈又那么刁,她不会来了。”陆一平道:“待我工作安顿好了,给你电话,我邀你喝酒。你走吧,让我静一静,好吗?”谭凤没吭声,便去穿羽绒服。陆一平走过来,帮谭凤穿上,撩起帽子,扶住谭凤肩头道:“你给谭丽捎个信,说我祝福她。”谭凤道:“一平,希望你保重身体,少喝酒,常回来看看我,我和谭丽一样,忘不了你的。”谭凤这话让陆一平感动,望着谭凤,“我相信。”谭凤补充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尽管我做的有些过,自私一些,但你想,我又怎能忘了你呢?谭丽又怎能忘了你呢?”陆一平道:“希望你和郑海天幸福美满,有好消息告诉我。”“那我走了。”谭凤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酒店。陆一平坐在椅子上,望着服务员收拾桌子,挪了挪椅子,移到窗前,看向外面。外面雪下依然很大,地上已积厚厚一层。路灯下的雪,尤显分外清白,飘着的飞雪,在夜空中灰篷篷的,纷乱的让人心烦意乱。陆一平想起与马小红在雪中嬉戏之事,忽然想起《雪中行》来,心为之一动。“唉!我怎么会唱那首歌呢?想不到竟应验了!巧合往往是一个难解的迷,解不开就是迷信。万事皆始终,唯有天知道!”陆一平不相信天命之类的邪说,但事实似迷一样解不开这个心结,诚如谭丽所说,说是天命就是天命,说是人命就是人命,总之是一种结果。正在穷思,觉身后有人站着,以为是服务员,然眼角一瞥间,左肩露出乳白色,与服务员的小红袄不一样,忙回过头来。马小红正冲着他笑,笑的十分勉强,容颜也不似往日光彩照人,稍有些憔悴。陆一平没有言语,略笑一笑,站起来,穿上海军蓝呢大衣,围上围巾,左手拎起毛毯,右手搂过马小红,“走,去怡心楼。”马小红早就来了,只是没有进屋,直到谭凤去远了,她才进得屋来,站在陆一平身后已有五六分钟。马小红在家并不自由,乔翠不让马小红出门,死看死守,寸步不离,以防止马小红给陆一平打电话。乔翠以为这样会使俩人关系淡化,慢慢就忘了。可惜呵!乔翠谈了一辈子爱,竟没弄明白什么是爱情,刻骨铭心的爱岂能因环境的变化和时间长短而改变呢?马小红生乔翠的气,但也不愿招惹乔翠,因为乔翠一生气就恶毒地咒陆一平。马小红有时候坐在一边,望着乔翠在想,这个女人,她是谁呢?她是自己的妈吗?她为了自己的想法实现,满足于她对司徒永远的许诺,或者说是一种男女私情的报偿,宁可牺牲自己女儿的一切,她将来会有好的下场吗?马小红倒不是有意咒自己的母亲,她有一个感觉,一个说不出来的厄运的预兆。马小红接到信后,与乔翠谈了许多,乔翠考虑再三,眼见“五、一”将到,恐马小红逼急了会有意难为自己,答应马小红婚前最后一次见陆一平。马小红不奢求太多,只求一次就够了。她实在是太想念陆一平,有一种欲疯的状态,但对于相依为命的妈而言,也真的无可奈何。你再能耐,也不是石头缝里爬出来的,哪个不是爹的血,娘的肉,这生养之恩终究是任什么感情都无法相比而退居其次。陆一平是开通的,他不仅理解,而且支持,若是马小红逆常情而为之,陆一平也不会再想马小红的。爹妈都不认的人,还能认谁呢?正因马小红如此放弃了自己,陆一平才觉马小红是天下最可值眷爱的人。陆一平搭着马小红的肩膀,默默无语,一直到怡心楼。这是陆一平第一次单独与马小红在一起的地方,也许这是与马小红单独在一起的最后一次,陆一平选择了怡心楼。俩人找了一个长条靠背座,坐个对面,对面相望,无言,无言。服务员过来递过菜谱,陆一平纯熟地点过,只是要了一瓶白酒。马小红终于泪水“哗”地下流出来,“我想,我真的想你!”把手伸向陆一平。陆一平用一只手抓住马小红的双手,另一只手为马小红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啥时候学的这样多愁善感了,让人笑话,我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老婆儿。”马小红擦了擦泪水,有些破啼而笑的架势,“我不哭,我要笑。”说着,拿起温热了的小酒壶,给陆一平斟上酒,“来,让小老婆儿侍候你,只要你快乐就好。”服务员正好送上菜品来,听马小红说这话,甚觉有趣,抿嘴发出轻笑。马小红翻了一下眼皮,“你笑我是吗?”服务员忙解释,“姐,我怎么敢笑您呢?”马小红嘻嘻笑出声来,抓起一块大骨架来,酥手挥着骨头道:“我没恶意,就是你笑我,我也不在意的。我就是有大老婆儿不愿当,愿当这小老婆儿来着。”冲着陆一平道:“来,端酒,为小老婆儿红儿干杯!”服务员弄个咋舌瞠目,似乎看到了天下最大怪事,以为马小红精神有些不好,忙闪到一旁,再上菜时,换了个男服务员。俩人望了一会,啃一会,笑一笑,喝一杯,再望一会,再啃一会,再笑一笑,再喝一杯,一瓶酒就在无声中精光。陆一平让服务员上热茶以代酒。马小红意犹未尽,陆一平制止了,“你不能再喝了,酒大伤身,要节制。”陆一平明白,刚好理智,再喝下去恐怕又要失控,反坏了情绪。马小红问:“哥,你说,咱俩今后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多吗?”“世事难料。我想会的,一定会的。”陆一平缓缓地道。马小红心中难受,有一种痛楚,如刀割般难受,只是陆一平也在强颜,不愿让陆一平过于伤感,故做轻松样子。陆一平见马小红情深意切地望着她,随口吟了一首宋代秦少游的《鹊桥仙》与马小红听。“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马小红听的有些痴。马小红对诗词当说是半懂不懂,但对“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与“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词句极为欣赏,非要陆一平给写下来。陆一平向服务员要了几张白纸,把这首词写好递给马小红。“这词你去感悟吧。爱情,不一定要个形式,只要两情久长就够了,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不在意卿卿我我,耳鬓厮磨。爱情,就是爱情,可能体现在婚姻里,家庭里,但婚姻与家庭,代替不了爱情的。当你把这首词参透了,你便会对爱情的认识有一个质的飞跃了。”陆一平十分中肯地道。马小红频频点头,如获至宝,“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这词写的真好,以前怎么没听人念叨过呢?”陆一平一笑道:“早有人念叨过,还不少念叨呢!你一天天如一阵风似的,哪有这闲心雅兴啊!你那圈里的朋友,大致没有几个有这闲情,你让他们谁与你谈诗论词呢?”马小红点点头,“说来也真是这么回事。我得背下来,等下回见着你时,我背给你听。”陆一平顺着马小红的想法道:“好,我一定会听你背给我听的,还要问你悟出了什么?”马小红不加思索地道:“不须去悟了,我已经明白了。别管咱俩结不结婚,睡不睡在一起,你爱我,我爱你,这是到死也不会变的。我想,这就是咱俩的爱情,永远的牵挂。”陆一平抚了一下马小红的脸蛋,“不是你悟的,是你就这么认为的,其实,爱情有时简单直接,就是俩人不变的牵挂,这种牵挂,不因环境和时间的约束,常留心间。”马小红笑起来,“哥,你钻我心里去了。”陆一平道:“要不怎么能心心相印呢?”马小红让陆一平说得高兴,缠着陆一平一定要给她写首诗,不写不行。陆一平言之不善写诗,马小红便撒起娇来,“我不跟你好了,你不写就是不疼我了。”陆一平抚住马小红的香颈,“我从来没写过什么诗,这样吧,我就模仿着古人的一首《黄鹤楼》写一首吧,不知你同意吗?”马小红急急地道:“当然同意,而且喜欢!写的就是再不好,我也认为比谁写得都好!这是我男人给我写的。”陆一平道:“瞧这疯丫头,几天不见学乖了,说不定要做个贤妻良母呢!”马小红一拍桌子,“哼!我才不做什么贤妻良母呢!良他妈的母吧!操他妈的!让我给他们司徒家生孩子,想白毛吧。哥,将来咱俩偷着生个小孩子多好,咱们就叫陆小红,哎呀不行,跟我重名了,叫陆思红吧,也不行,还是有些重,那红字改成长虹的虹吧。”马小红似是一本正经的样子,陆一平看的有些呆,假做嗔道:“瞧你,不经夸,又来这出了,还蛮是那么回事的。”马小红似乎感觉出了天真,伸了一下舌头,“本性难移,不太好改了。”一指陆一平,“快写,快写,别急死我。”陆一平望着马小红,稍做思索,提笔写下“别小红”三个字。马小红转过来,坐到一边,一看,一扒拉陆一平,“别小红,这不行,改了,写上别小老婆儿红儿。”陆一平道:“好好好,听你的。”用笔勾去别小红三个字,又开一行,写上别小老婆儿红儿。犹豫了一下,“这样多难听,要不写别红颜知己红儿吧。”马小红一摇胳膊,“我不喜欢那虚头八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用那些来遮遮掩掩的,就写别小老婆儿红儿,多好听多顺口啊!是吧?”陆一平心一热,亲了一下马小红的香唇,“好,就这么写了。”陆一平从未写过诗,但也算是饱读诗书,思想了一小会,以怡心楼为背景,把《黄鹤楼》改成了一首新的离别诗送与马小红。马小红见诗已成,放在手上,轻声念道:“别小老婆儿红儿,挺好!我喜欢!。今日一别红儿,不知何日相见,感时生情,遂成此诗,愿我的红儿长记其兄一平。哥,你不写这些,我一刻也不会忘了你的。”马小红说着,吻了陆一平脸颊一下,接着念道:“劳燕分飞各西东,此地枉称怡心楼。一去祸福两不知,三生憾事恨悠悠。朔风冽冽寒刺骨,飞雪飘飘迷九洲。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马小红略有悟性,咂吧两下嘴,“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哥,你写的真好,我就喜欢最后这两句。”马小红叠好,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中,“我可得好好保存好了,一天看上两遍,背的熟熟的,再见面时,说不定你忘了,我可没忘,气死你!”说完,便俏皮地用手“啪啪”的打了两个脆响。陆一平见着马小红依然洒脱,天真依然,爱意倍增,尽管心上离怨愈深,仍然强作平静。陆一平猜想马小红出来必有限制,不想耽误太深,恨不能与马小红长夜缠绵,然还要考虑马小红的现实身份。无论马小红怎么标榜是自己的小老婆,但事实上,马小红已经注定是司徒功的妻子了。长痛不如短痛,该放则放,应当理智,沉湎于某种境地,只会伤害马小红越深,趁着俩人情绪放松之时,便分手罢,痛依然会痛,并且是不一般的痛,但人依然要走。陆一平给马小红穿上大衣,俩人出了怡心楼。外面的雪还在下着,似乎更大了。由于没有风,天不甚冷,俩人站在路边,互相望着。马小红深知,这回分手,说不准什么时候再见,以陆一平的性格,不会主动去干涉自己的将来生活的,而且,一旦陆一平成家娶妻,生儿育女,能否有自由之身去找自己都是未知数。陆一平永远也不会忘了她的存在,并会永远记着自己,但陆一平的个性注定了他的行为,即便自己是真的想与他来搞个婚外情,或说是搞个破鞋的话,这都将是一个奢望。生活往往是这样,有着许多不可以,看似简简单单,实则是残酷无情的。陆一平何尝不知此次分手或许就是永久的分手,不然也不会有“真正伤心刚开始,天下只有二人愁”的喟叹了。将来无意邂逅,可能又是另外的情景了。也许是马小红发福体胖,是个叫叫喳喳、骂骂吵吵的家庭主妇,也许是领着儿子或女儿望着自己不知说什么好,也许,也许…陆一平不敢想象下去,前面的路毕竟还很长,很长,不是凭空臆断,但只能肯定一点,无论她怎么变化,马小红与自己的爱情会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陆一平把马小红拉入怀中,“疯丫头,我爱你永远!”马小红抬头仰望着陆一平,“我知道,我也一样。”陆一平从兜内掏出一沓钱道:“你‘五、一’就结婚了,哥是没法送你了。这是一千元钱,结婚的时候买几件漂亮的衣服吧。你穿着漂漂亮亮的出嫁,我就高兴。”马小红再也控制不住,“哇”地一声哭出声来,“哥,我爱你!”马小红疯狂地吻着陆一平,陆一平扶住马小红肩膀,“丫头,证实现实吧,我何尝不是心里流着血呢!你要理智,好好活着,只要你快乐,我才会心安快乐。这是一条毛毯,是创业公司给我结婚用的,我想了一下,送给你吧,当你盖着它感觉温暖的时候,就会想起我来,就当我伴在你身边一样。”马小红泣不成声,一个劲地点头。陆一平把钱塞到马小红口袋里,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把马小红推到车前副架驶座上。马小红望着陆一平,“哥,你少喝酒,酒大伤身呐!”陆一平点头,“放心吧,酒喝再多也喝不死我的。”出租车载着流泪的马小红,慢慢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陆一平站在雪中足足两个钟头,直到浑身僵硬有些麻木了,才大雪回到家中,一头扎到床上,三天没起床,浑身乏力,若沉醉之身,闭目沉思而不言语。一平母慌了神。当年有因丁锦芳消沉的经历,八成是抑郁症又犯了,这回不同上回,来势凶猛,不是不爱说话那么简单,而象一个傻子似的,赶忙请来老中医给陆一平把脉。老中医医术高明,说陆一平是胸闷气滞,情绪失控,只须静养些日子就会好起来。老中医开了几副开胸去郁的葯,还让一平母到书店给陆一平买回几本笑话大全。陆一平一边喝着汤葯,一边按一平母强制翻上几遍笑话大全。有些笑话忍俊不住,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谭凤带华建人等来家探望,见陆一平病情好转,放心而去。史俊英已经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之事,什么话都没有说,便在陆家住下来,一住就是半个月,整天就是陪着陆一平玩扑克,念笑话,看电视,陪陆一平散步,陆一平渐渐恢复常态。陆一平担心肖和平乱想,劝史俊英回去,史俊英只好含泪而去。半个月后,陆一平终于谈笑自如,到钱灵家待了两天。钱灵听说陆一平有病半个多月也没有送信与她,把陆一平骂了个险欲下跪,好好地招待了两天。从钱灵家回来后,又休息了一天,同周海洋到楼建办报了到。楼建办主任宫自鸣与周海洋关系密切,安排陆一平做了工程处第二项目部组长,负责往来物资调配管理。这里几乎无活可干,忽忽悠悠地就过了一个星期。 第二十七章 看马小红之醉态,应当是真的醉了。喝酒的人皆明白,凡醉酒的人,大多人醉心不醉。从马小红的话里和泪水中,可猜出她有无限心事压抑着,欲说不能,不说难受,这种隐情折磨着她,稍有酒精的副影响,便有失控的迹象,让她如此的失态。以马小红平日的酒量,比自己有过之,怎会轻易沉醉,若不是有特大心事,想必她不会醉不成欢的。陆一平拥着马小红,有些意乱情迷,又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些迷惘,用脸贴着马小红的香腮道:“好红儿,别再与哥说疯话了,再急不急这一会,你说是吗?我知道你想哥好好地与你温存,我何尝不想你的温情呢?这地方不好,改日咱俩去宾馆,好好亲热,你若不与哥亲热,哥还要动强呢!”陆一平有些轻松地笑起来,以诱引马小红也轻松下来。马小红沉了一会,似乎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哥,我今天让你领我上这包房来,就是想让你睡我,把我这身子无怨无悔地交给你,你答应吧,知道吗,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陆一平紧紧地把马小红搂在怀里,“小红,快别说了,哥知道你的心情。我疼你,我爱你,不是为了你的身子,也不是为了与你睡觉,啥叫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哥不许你再说这样的话。”陆一平说的是发自肺腑之言,没一点水份。与谭凤在宿舍的时候,总象谗猫似的伸手入怀,有时中午吃完饭后,俩人也要躺在床上相拥着抚摩接吻,当做一种消遣,每回酒后都要不知疲倦地讨个欢快。这是情欲所致。马小红与陆一平在一起的时候,陆一平还从来没想过要与马小红有床弟之欢的事,想着望着的时候,就有一种甜美的满意感,从心里向外的欢畅。马小红性情粗放,是陆一平最得意之处,尽管她粗口不断,并不影响陆一平对她的欣赏。骂人固然不好,不是一个好习惯,但并不是道德走向问题,是一个个人的行为习惯,有些人就是着骂,她怎么没骂我呢?陆一平有些偏宠马小红,但也不无道理,马小红不是乡下泼妇的滥骂一通,也不是一个騒嘴女人随口骂曰的口无遮拦,谁惹祸她了,触犯她的利益了,有些行为她不喜欢了,轻则是骂,骂个痛快。马小红的骂,直接了当,不管三七二十一,啥狠骂啥,不留余地,这是她骂人的特色。陆一平喜欢听她骂人,有痛快淋漓之感。看着被骂者的狼狈相,心中有说不出的愉悦。别人避而远之那是别人的事,自己必须无时无刻地呵护着她,尊重着她,别人可能认为她粗俗,可她粗俗的心底无私,粗俗的清可见底,粗俗的直观通达,在所谓的粗俗中,更看到了质本纯洁,自由张扬,热情奔放,桀傲不驯的一个真实不假的形象。在此时,换了别人,陆一平或许会马上满足要求,或许主动暗示自己要了,可马小红不行,马小红是自己挚爱,不管她怎么想,或许真有此意,或许另有隐情,自己是立地的男人,怎么可以趁马小红酒醉之时有非份之为呢?男女情欲,谁人不想,但必须分清对象,若是单纯地只想以性为乐,掏出来就做,与畜性没什么区别。陆一平想,马小红不是那种不明事理而不分地方就胡为的女孩,更不是容易丧失理智的人,当然,与自己对脾气,投情投意,换心换人,彼此倾慕,有这种想法,欲求一种美妙的结合,使之感情得以升华,实属正常不过,为自己至爱奉献什么都无所谓,何况,性爱只是一种快乐的方式。可是,马小红现在有许多不明朗的问题需要澄清,草草了做,未免草率,不似平日处事态度。性爱,说来也实在简单,但因性爱往往承载的太多,有其特别功能,让人对其特别敏感。千百年来的正统观念,或是维护性权,或是保护性权,再或是误导式的宣扬一种性道德,把性变的神秘化了,甚至是一种膜拜,当做重要的事了。这固然有人文的因素,当然也少不了行为的认同,尤其是在中国,性乃人之头等大事,万事大致都与性有所牵扯,把两性关系和性行为看的比命都重要,因此,关于性的革命,一次次被扼杀,就是为了维护性的专制着的地位,好让礼教度人放射出五千年文明的灿烂光芒。中国人,大多看到了性,而看不到人性;可以为性疯狂,却不为人性所动;只考虑性的承载,不考虑人性的存在;只为性而屈膝,不为人性而折腰;只要守住性的表面清白,不在意人性摧残的罪恶,大概这就是中国人的性道德吧。对于性爱,陆一平想的不似有些人那么复杂,也没有把性视如比命都重要,承认性是生命和生活当中不可或缺,但唯性是论不是他的主张,怎么尊重性与性爱才是个人的性道德。陆一平风流亦然,但风流不行于**,而精于情色,同样有满足生理本能的需要,但往往是追求浪漫的情调,在欢情中有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过程,不同于发泄出情欲后的一种满足。在陆一平看来,男女情心欲念,是通过话语表达、肢体接触来体现并完成,接吻、拥抱、抚摩、做爱,均是一种表达方式,但无论怎样,做爱毕竟不同于接吻、拥抱或抚摩,肌肤之亲,是一种境地界限的升华,是一种男女欢情表达的最高表达方式,总得讲究场合,并且要俩人都清醒着,这样才有获得忘我境界的感情交换。马小红已然沉醉,且有伤心还未明了,就稀里糊涂地接受马小红的初贞,这样的性爱还是不要的好。爱着马小红,就不能不为马小红着想。不管马小红的想法多么简单而直观,纯情而无邪,甚至有些天真,该做不该做,自己得把握,这才无愧于人字两撇,才是健康理智的人,否则,今后就不要再腆着厚脸皮大旨谈情而自称风流情色陆一平了,而是**风流的下流货色了!想到此,陆一平决定送马小红回家。马小红确实已经沉醉,瘫软如泥。陆一平几乎是抱着马小红出了音乐餐厅。风一吹,马小红“哇”地下吐了出来。忙活了一阵,马小红有些清醒,知道已出了音乐餐厅,一把抓住陆一平的手,“哥,我不想回家,回家就出不来了。你不爱我了?你快亲亲我吧。”泪水顺颊而下。陆一平抱紧马小红,“又不是生离死别,不许流泪。我喜欢快乐的红儿,不喜欢流泪的红儿。不管你有什么心事,也不管你能不能出来了,我一定要先送你回家,再做主张。”马小红看看天,夜色深沉,看看四外,街灯昏暗,看看陆一平,一脸焦切,清醒许多,明白陆一平是要送她回家,望着陆一平老半天,明白了陆一平的想法,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不是陆一平不想与她有个结果,而是陆一平不想在那个地方让结果产生。可是,自己的愿望将以失败而告终,过了今天,明天还会有这个机会吗?一想到此,心里如百把刀绞难受,擦了把泪水,“我不哭,我不哭了,先送我回家吧。”马小红无力地瘫俯在陆一平肩头上。马小红心里难受,肠胃不适,肝火上引,又呕吐了一阵,经这么一折腾,清醒是清醒了,但已显极度疲惫,身子软软而不能自主了。陆一平沿着马小红的提示,半抱半扛着到了马小红家门口。此时,马小红已在强挺着不睡去。陆一平敲了敲马小红的家门,马小红有气无力地喊:“妈,我回来了,我是小红。”门打开了,稍暗的灯光下,一个黑瘦枯小的老女人,睁着一双惊诧的眼睛,敌意的盯着陆一平。陆一平已顾不上这是敌意的眼光,忙把马小红扶进屋里,按着老女人的指示把马小红送到马小红床上,脱去外衣,也没有与马小红脱去毛衣,给她盖上棉被。马小红嘴里轻声嘟囔着什么,泪水不断涌出,似有无限伤心话因说不出来而委屈着。陆一平忙低声安慰一阵,马小红似苦似甜,闭上眼睛呼呼地睡着了。老女人见陆一平关切表情,已猜出俩人关系,把陆一平让到客厅坐下,冲陆一平道:“我是马小红的母亲乔翠。”乔翠看着马小红,但还是没看住,当马小红一关门登登跑下楼时,乔翠马上意识到,马小红这是不顾一切的去会情郎了,并且会不计后果地做出自己最担心的事,但已经无力制止,只好焦虑万分地等着,直等到半夜才有人把马小红送回来。陆一平只好自我介绍一下,静静心,端详一下马小红的母亲乔翠。不高的个子,骨瘦如柴,满脸菜色,双眼无神,且有半头白发,嘴不大,嘴唇泛紫,说话倒是吐字清楚。“你与马小红认识多久?”乔翠冷冷地问。陆一平见乔翠没有善意,怕给马小红带来什么麻烦,忙道:“认识很长时间了。”“你俩什么关系?在谈恋爱吗?”乔翠步步紧逼。陆一平一时语塞,望着乔翠,心里划了个问号,看这意思她反对马小红谈恋爱。乔翠冷目如刀地狠瞪着陆一平道:“请回答我。”陆一平冲乔翠点点头道:“是的,我俩正谈恋爱。”乔翠的瘦脸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捋了下短发,摆出一副家长姿态,严肃地道:“我不想了解你的为人,也不想知道你的想法,我想郑重地告诉你一件事,你俩结束吧,不会有什么结果的。”陆一平心凉半截,“为什么?”乔翠轻轻淡淡地道:“马小红早就订婚了,过了年,‘五、一’就要与司徒功结婚了。”“马小红订婚了?‘五、一’结婚!”陆一平感觉这有些开玩笑,马小红不会骗他的,如果马小红订婚了,不会瞒着他的。“我知道你会认为我在说着一句玩笑,但事实确实如此。马小红与司徒功好几年前就订婚了,有订婚戒指为凭,我给你拿来看看。”乔翠明知马小红已把戒指扔了,仍做出一副随时取来一验的样子。陆一平突然想起马小红在怡心楼分手时,马小红说特别讨厌这枚戒指,顺手扔掉了,想必就是那枚戒指了。陆一平不再怀疑乔翠所说,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马小红为什么不说与自己呢?陆一平望着乔翠想着这个问题。“前些日子,她半夜回来就说胸痛,我知道她受了某种刺激。后来她与我说到与司徒功订婚这事,我就分析到,马小红在外面恋爱了。当然,总得先来后到,我不能违约,我曾经对一个将死之人有过承诺,我怎么能让马小红随她心思地毁约呢?我死看死守了她二十一天,她终于答应与司徒功结婚,我才放她走的。”乔翠站起来,一指马小红的衣服,“她跟我玩心眼,我也在考验一下她对我的重视程度。当时我也抱一种侥幸,让她下楼去买方便面,可她一关门那劲头,我知道我错了,女生外向,情人重于亲妈。她穿那么单薄,这么冷的天,她依然去了,足见她傻的啥样,难道情人就比亲妈还重要吗?”乔翠坐下来,“当然,马小红对你有多重要,我也不清楚,你俩究竟有多深的感情,对我而言,无足轻重,更不会动摇我的态度,也不会影响她最终与司徒功结婚的结果,只是她不吝惜自己的身体,我也爱莫能助,自做自受吧。”陆一平心道:“好狠的老太婆!大冷的天,就任由马小红穿着秋衣出门,可见马小红为了找我早已把身体置之度外,我却又让她在冰天雪地里冻了那长时间,真是该死!”陆一平对乔翠厌恶顿生,恨不能上去就给她两个耳光。“马小红的性情我太了解了,我不担心她不回来,因为我知道,她一定是去会情人了。”乔翠自信地说,又捋了一把发际,“马小红会回来的,因为她向天起誓,绝不违背誓言,会与司徒功结婚的。我是她母亲,对她太了解,她一定会做出想象中的事来,会有不理智的事情发生。有时候,女孩子常常采用这种方式,以充做解脱和完成自以为是的安慰,以为能对得起将要分手的情人和对得起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你已占了马小红的便宜了吧。”陆一平眼望乔翠,人却考虑着晚上发生的事。马小红去华建找自己,一定是大有深意的,让自己带她去包房,并说要与自己睡觉,说过了这村没这店的话,显然是想与自己有个结果。所以,马小红强颜欢笑,心里难受,嘴上又无法说,才沉醉的。以马小红之酒量,不至于醉不成形,想必是马小红想等自己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把初贞交给自己后才告诉一切的,没想到自己并没有认识到这点,没有顺她之意。马小红不是因为没有结果而失望,而因将要永远别离而凄情,酒入愁肠,已不胜酒力了。陆一平恍然已明白了一切,他不怨马小红,竟为马小红难过起来,枉费了马小红的苦心。他不想知道乔翠为什么一定要让马小红嫁与司徒功,但已看出乔翠态度之坚决,只要有这么一个人从中做梗,恐怕…陆一平道:“这你不用担心,我永远尊重小红。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也许马小红有她个人的处理方式,但我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占便宜的人。我不仅要对我自己负责,我更要对马小红负责。我不仅尊重她的人格,更尊重她的一切。如果我想占马小红的便宜,我就不必送她回来了。我可以自信地讲,别说是她醉着,滴酒未沾时,她也不会拒绝我的。如果你把这种事做为一个便宜而说与我听,我想,你把爱情看的未免太简单了一些,那与偷情和男女私人来往有什么区别呢?我俩之间不存在谁占谁的便宜,马小红这没有便宜让我占,我这没有便宜让她占,两情相悦,一意奉献,何来便宜一占之说?如果按你所说那样,我与马小红岂不是偷情窃欢了吗?不论马小红怎么想,或者有什么苦心,只要她有一个愿意为我奉献的心意,我此生已足矣,一辈子为她感动,即使不与她结为伴侣,也已经心满意足了。”乔翠上下打量一下陆一平,眼里掠过一丝欣赏,寻思了一会,有些无奈地道:“小伙子,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人力不可改变,或许这就是命。不管你承认与否。我不想拒绝你,我想乞求你,为了我,为了马小红和她的未来幸福,你可以选择悄然退出吗?”陆一平脑子快速地旋转,怎么回答这个无法面对的事实。有些警觉,但仍旧感觉突然。乔翠又道:“小伙子,我希望你理智,她能与你今天相会,是我俩谈判的结果,否则,你即便找上门来,也见不到马小红的。如果你同意退出,我谢谢你,或许我会网开一面,允许你们有限的来往,不然的话,你将看到马小红的母亲因为马小红的违约而悬梁上吊,你会心安吗?”陆一平大惊,脸色微变,什么样的事会让一个人因此上吊呢?司徒功在她心中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只因为对死人有个说法,就可以牺牲马小红的自由权利吗?陆一平一时间无法理解乔翠,也解不开这个迷。“你想一想,当你用我的生命来换取你俩的幸福,你俩会感到心安吗?就算我求你,可以吗?”乔翠用乞求的语声道。陆一平低下头没有吱声,仍在考虑。乔翠道:“要知道,你不退出,马小红就永远不会快乐。就算马小红与你私通,她不在意破鞋的名声,你想想看,你,马小红,司徒功,我,还有你将来的爱人,都会陷在一个痛苦的旋涡中,大家都不快乐。听你说话,你也是一个明白的人,你既然爱着马小红,为什么不替她想一想呢?”陆一平仍没有答复乔翠。陆一平确确实实不想放弃马小红,认为马小红特对自己的脾气。乔翠抚住自己的双膝,“告诉你吧,马小红是我在她床前跪了好几个小时后才答应我的,难道你也让我给你跪下不成吗?”陆一平“腾”地站起来,冲乔翠一挥手,“别这样,我不接受这样的乞求,我走好了。”陆一平转身欲走,乔翠见陆一平没有准确答复就想出门,有些阴恻恻地道:“你别存指望了,我宁可葯死她,也不会让自己有所遗憾的。她不嫁司徒功,谁也别想得到她!”陆一平望着乔翠有些变态且歹毒的眼睛,一张凶狠的脸,觉其狰狞而可怖,狠吸一口气,狂喷一口气,冲乔翠道:“我答应你,我退出。我可以看看小红吗?”乔翠点头,坐在客厅里没有动弹。陆一平走进小屋,马小红睡态似苦似甜,眼角盈泪。陆一平心中难受,如同被重物狠击几下,闷闷的痛,仿佛有一腔血喉咙处,一张嘴就要喷涌而出,硬是被自己强压回去。陆一平蹲下身来,用手轻轻握住马小红的手,叹息了一下道:“我不会怨你的,你做了你该做的努力了。我明了你心中的痛和伤悲,你是对的,在你面前,我永远无怨无悔,此生有你这个红颜知己,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你我不可能有人的结合了,但心已经结合,何必强求形式呢?你没有任何过错,你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也许真的天命不可违,但想一想,咱们都太年轻了,而且太天真了,而你更天真而已!”陆一平俯下身,吻了吻马小红的脸颊,给马小红盖好被子,“疯丫头,好好睡吧。”陆一平转身来到客厅,冲乔翠道:“我不想对你的选择对错提出任何质疑,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同,也决定不同的生活方式。我没见过你说的司徒功,我希望你的选择会给马小红带来一生的幸福,你也不枉做一回母亲,千万别玷污了母亲的称谓!”陆一平走到门口,冷冷地道:“我很怀疑你的内心深处所思所想的纯洁性,以及道德和真正爱马小红的心。至少,我有一个简单的直觉,你不会是个好母亲!”陆一平出了马小红的家,下楼好似比抱着马小红上楼还艰难,酒劲全过,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宿舍,竟不知自己是怎么进屋的。陆一平躺在床上,双眼发呆,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想着马小红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在灯下凄然泪下。陆一平不为自己流泪,他在为马小红忍受巨大的痛楚而流泪,当亲生母亲跪到自己面前的时候,那滋味是剜肉剔骨的痛,而失去心上人的痛,又何尝不是剜肉剔骨的痛呢!?第二天下午,马小红来到华建,谭凤把陆一平找回宿舍。马小红抱着陆一平泣不成声,“我真傻,我以为我什么都能改变,以为告诉她一声就行了,谁知到头来仍是这般结局!”陆一平抚着马小红的头发,“傻红儿,我们真的太年轻了,把什么都看的太简单了。”马小红问:“哥,你会恨我没有事先告诉你吗?”陆一平道:“你在做最大的努力,已尽力了。我若是恨你,我还这么待你吗?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来,笑一个。”俩人拥吻着,慢慢的心情平静下来。马小红问:“哥,你告诉我,红颜知己是不是小老婆儿?”陆一平知马小红仍有一种解不开的心结,故意在找一种牵强的解脱,顺着马小红的意思道:“是,就是小老婆儿。”马小红开心起来,“那就好,等你啥时候结完婚,娶完大老婆了,你就来找我,我就回到你身边来,给你当小老婆儿,无怨无悔地侍候你。”陆一平吻着马小红的鼻尖,“你真天真!”马小红心里明境似的,对于别人而言,这种现象或许会发生,但以陆一平之为人,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为求心理平衡,偏要这么说。马小红道:“天真个啥么,小老婆儿有什么不好,还有个红颜知己的名称哩!你看大老婆儿,大伙都说是冤家聚头呢!这要不是被人家逼着,我还不愿做那个大老婆儿呢!哥呀,我想开了,今后我就给你当小老婆儿了,吃香!”陆一平让马小红给逗乐了,一把把马小红悠起来,“走,喝酒去。”马小红道:“今天不行了,有人在汽车站等我呢!我真得赶紧走,别把她冻死了。”陆一平虽然失望,却也欢快,“小老婆儿,那咱就改天吧。”马小红吻了又吻陆一平,“记着小老婆儿的笑容。”出了宿舍,向站在三十几米处的一个电线杆旁的乔翠走去。乔翠见俩人从宿舍里出来,转身向车站走去。陆一平不愿搭理乔翠,冲马小红挥挥手,一直看着一辆公共汽车载着马小红、乔翠去了。回到宿舍,仰面一躺,直想大哭一场。谭凤已知陆一平与马小红之间发生变故,十分震惊,忙细问陆一平,陆一平把前前后后讲述大概,谭凤默默无语。陆一平沉默了一会,对谭凤道:“谭凤,我希望你对史俊英保密。”“为什么?”谭凤问。陆一平道:“你知道,我俩关系是微妙的,她的对象也是我介绍的,还是我们一个村的,他俩现在处的不错,这两天就要去登记了。我不想这个时候给史俊英添堵,影响她的情绪,让那个男的胡乱猜疑,大家都过个好年吧。”谭凤点点头,问:“仅仅是因为这个?”“怎么说呢?”陆一平歪着头,似有所指地道:“好歹这个肖和平是油田职工,待遇高,挣的多。咱们大元是风雨飘摇破大家,创业也是挣命的相,让她借高去吧。听她说,登记后就可以排房子,年前年后就可以分到一套住房,而且,老肖家答应了,结完婚就把她调到油田去,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我想让她高高兴兴的去登记结婚,不必为我牵肠挂肚的。”谭凤道:“我真羡慕史俊英,你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她着想。”陆一平拉谭凤坐下,“咱俩好过不假,可就是没有夫妻的缘份,不管什么原因,你的原因,我的原因,就别说那无意义的话了。现在你找了郑海天,这不是挺好的吗?马小红我失去了,有痛苦,有伤悲,无论怎样,依然要活着,而且还要继续找对象,我总得要结婚找老婆成上一个家吧,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就是现实。也许,再也找不到比马小红更可心的了,但与自己有着志同道和的人,还是多得是,只是感情上的表达方式与感情份量不同罢了。”谭凤沉默,目不转睛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苦笑一下道:“别担心我,我会活的更坚强的。”谭凤道:“但愿吧。一平,我若是与郑海天结婚了,并且很幸福,你快乐吗?”“当然快乐!”陆一平坦然道,”我说真心的一句话,我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与郑海天过的很幸福,我会更快乐的!”谭凤站起来,有些惭愧地道:“我知足了。不过,请你原谅我昨天在大顺门口的事吧。”谭凤搓手道:“我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不知是自己嫉妒马小红,还是羡慕马小红,或者还有点主动让贤觉自己多余的意思。同时,有些怕添乱子,还有些害怕出事,反正,当时想法很多,我选择了退缩,你不怪我自私吧?”陆一平听马小红一带而过地说谭凤到过大顺酒楼,马小红再没提过。当时没见着谭凤,见着了史俊英,待过后马小红只说与谭凤来的,并没上心,一大摊子的事又事出仓促,早忘到脑后。经谭凤一提出来,马上揣测到了谭凤当时心情的复杂,若是说谭凤害怕没敢进屋,应当有一点点,但大部分原因是觉自己在马小红面前尴尬,淡然一笑,“你可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谁说你胆小畏缩,我都不让,谁不知道你的为人?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我谢都来不及,还能怪你吗?你别自责了,倒让我不安了。”谭凤佯笑,“那我就放心了。”谭凤说与郑海天有约,忙忙去了。陆一平嘴上说的轻松加愉快,但马小红与秦良玉不同,十几天闷闷不乐。谭丽上了心,也问不出个所以来,把谭丽急得坐卧不安,后来谭凤透露出马小红让乔翠逼走之事,陆一平因马小红才如此消沉。谭丽见陆一平痛苦,心中亦随难过,偷偷为陆一平抹着眼泪。陆一平把工作基本上交给了几个组长,没事就去盈盈小饭庄喝酒,常常是微醉才归。李君忙把此事报给关山。关山知陆一平好酒,但从不影响工作,也不上心。刘景洋不惯着李君,批评李君多事,有碍团结,气得李君一拍屁股回了华建,与容长盛一起,没事也找个地方喝几盅小酒,回来就云山雾罩,到点就溜之大吉。马小红的失去,对陆一平的打击虽不是毁灭性的,但是沉重的,一时之间消沉也属于正常。他拗不过一个劲,乔翠为什么一定要马小红嫁给司徒功,而且有不惜一切代价的趋向。陆一平解不开这个心结,总犯寻思,一犯寻思,就想喝酒,喝完酒心情还算好些,醉着回到宿舍,唱一会《一剪梅》就可以睡着觉了。再有几天就是春节了,受史俊英之邀,参加华腾举办的新年联欢会。陆一平不愿经常与史俊英见面,最近已推掉几回,害怕与史俊英见面多了,闲聊走嘴,史俊英会埋怨她的,想等到过了年找个机会说一下即可。史俊英最近心情倍爽,与肖和平办完结婚注册,俊英母与肖家正在紧锣密鼓张罗明年“五、一”结婚的事,肖和平已报上住房申请书,年后就能分到一套住房。过小年去肖家时,肖和平父母已答应,结了婚就开始给自己办调转工作的事,很快将成为油田职工了。这边与陆一平关系依然,最可心的是马小红,能为陆一平排忧解难,人又漂亮,颇得陆一平欢快。据说“谭氏姐妹”的风波已经平息,大家相处而安,谭凤也已经找了对象,关于他俩的传说自消自灭了。这些让史俊英有一种轻松感,为自己高兴,也为陆一平高兴。史俊英以为马小红会随陆一平家中过年,自己在陆家人缘虽好,但终归不同于马小红,再去陆家,身份不变,心境已是不同。她明白,无论关系如何密切,单人去陆家的机会不会太多,马小红欢迎她,肖和平那个小心眼,能不能让去,这都说不准的事。赶上过年,正好是个借口,打算与陆一平再沟通沟通,珍惜不多的来往机会。肖和平忒不敞亮,陆一平又是一个忒知趣的人,如此一来,以后见面的机会将会不多。史俊英想陆一平,打电话邀陆一平参加联欢会,凑个热闹是假,中午有招待宴,趁机唠唠心里话。陆一平不愿再推,每推一次,心里难过半晌,觉对不起史俊英,这回史俊英一声号令,欣然前往。史俊英让陆一平把马小红带上,陆一平谎称马小红和母亲回南方老家过年去了。史俊英看陆一平与徐丽、杨霞、郎秀花、王芹等人谈笑风声做游戏,逗得众人笑声一片,还道马小红真的回老家过年去了,也没在意,忙着去张罗中午招待宴的事。陆一平善于表面,一心不想让史俊英知道自己与马小红之事,装的快乐,竟尔丝毫不露。人多气氛也热烈,你喊我叫,我说他唱,也由不得陆一平去思想马小红之事,在徐丽的鼓噪和众人的掌声中,一曲清唱《一剪梅》,让所有人无不欢颜叫好,就连林若诗、欧阳美珠都忘了旧怨而鼓起掌来。冯秀秀早有心结交陆一平,听说陆一平与秦良玉早已情断分手,也想凑个热闹。冯秀秀有数不清的男朋友,都留着同样处一阶段的话。冯秀秀欣赏陆一平是真,而又深知陆一平对她不感冒,想以这个名义接近陆一平,混成一个朋友名义即算达到目的。冯秀秀肯定陆一平是个人物,仗义豪爽,若与这样的人有个交好关系,蹭两顿饭倒也不错,有个为难着灾之时,陆一平不会袖手旁观的。趁着乱糟糟的时候,私找陆一平,直言有意与陆一平结交,恋爱也可以。陆一平瞅着冯秀秀一双撩人的眼神觉冯秀秀幽默,当场回拒,“这是不可能的,老妹,今后别再开玩笑了。”冯秀秀围前围后的男人实在太多,哪堪如此轻视,“你说,我漂不漂亮?”冯秀秀之妖媚,应当说不输秦良玉,有过之而无不及。华腾众女当中,若论美色,当属冯秀秀,秦良玉还得居其次。秦良玉已经不在华腾,冯秀秀更是鹤立鸡群,有其艳之惑,有其色之诱,情色间易于使人想入非非,然若论其媚相贱样,冯秀秀也堪称为首,林若诗得让三分,只不过冯秀秀利用色相之时,更具伎俩而已。骗了一大圈吃喝,仍是**身,让人亲个脸蛋摸摸手,最过分时是让人隔着衣服摸上两把**罢了。陆一平觉着这个貌似天仙的冯秀秀不地道,是个骗吃骗喝的贱女人,是个心口不一的狐媚騒货,有钱也不打这个鸭脑袋,不屑地说道:“漂亮又能咋地呢?你陆哥不欣赏。”“我陪你睡觉。”冯秀秀想用直截了当吓唬并考验陆一平的耐性。陆一平搓了搓手,“这倒是个好消息,让你把我勾引得下面都有些硬了,真想跟你睡上一觉。可惜呀!最近贪杯,身体不好,怕侍候不了你丢人现眼,还是免了吧。”陆一平冲冯秀秀吹了一声口哨,“看谁有兴趣与你,你就将就点吧。”陆一平说完便进了屋。冯秀秀怔愣在华腾院里老半天才喘过气来,拿出小镜左照右照,“我多漂亮呵!不比史俊英强吗?”冯秀秀知道中午史俊英安排招待饭,从哪论都没她的份,沮丧顿生,恼史俊英与陆一平亲如一人谈笑风声,恨陆一平放着个大美人装相不理睬,坐在一旁生闷气,待联欢会一散场,跑到市场附近转悠,想找个识相可心的。转了一大圈,竟没找着,只见到李传云在卖冻鱼。“就蹭李传云一顿吧。”冯秀秀为讨口应嘴的,临时放下了架子。李传云一听冯秀秀让他请吃饭,乐得一蹦老高。李传云最近发了笔小财,冻鱼走货较快,正惦量怎么讨好冯秀秀,好抓个机会动手动脚揩点油水。一见冯秀秀主动找他,乐不可支,领冯秀秀到了一家讲究点的餐馆。冯秀秀见李传云貌不惊人,个头又小,人又黑瘦,坐在自己对面,象个发情的小公猴,一双小淫眼盯着自己前胸不放,时不时还偷偷地摸自己大腿两下,又气又恨。想不到自己窈窕娇嫩,婀娜美妍,要脸蛋有脸蛋,要丰满有丰满,要风騒有风騒,要淫荡有淫荡,你陆一平风流之名,名冠创业,能与其貌不扬的史俊英姐长弟短的火热,却把如此俏丽佳人冷落一旁,嗤之以鼻,令人难堪,逼得自己竟然与个小盲流子推杯换盏,还让其动手动脚。冯秀秀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喝酒,也是有意想调离李传云,要酒要菜,一通乱喝。冯秀秀酒量不大,不想竟喝的酩酊大醉。李传云慌了手脚,忙把冯秀秀背回华腾。华腾人开完联欢会便做鸟兽散,找地方吃饭的吃饭,回家的回家,大门虚掩。俩人进了院,见办公室的门上了锁,只好等在门口。正在着急,徐丽忙三火四地跑回来。徐丽忽然想起忘了锁大门,忙跑回来,见冯秀秀被李传云架着,说着疯话,打开办公室让她俩进屋,让李传云看屋并照顾冯秀秀,说是待会吃完饭才能回来。徐丽走了,冯秀秀被李传云放到平常用于值班的单人床上。冯秀秀一意要酒喝,嘴里嘟嘟囊囊。冯秀秀一副醉态,别具媚惑,令李传云色胆包天,放肆起来。冯秀秀烂醉如泥,任由李传云又亲又啃。冯秀秀乱哼乱动,双手乏力。李传云见冯秀秀没了反抗,更加放肆,撩开冯秀秀的毛衣和衬衣,把乳罩向上一推,摸揉起冯秀秀的**来,直摸得自己火烧火燎,下边梆硬,急又探下身去,用嘴嗍咬乳头,欲火更炽,难以控制,不管不顾,急三火四把冯秀秀的裤子褪到脚处,掏出家伙就把冯秀秀给**了。冯秀秀经这么一刺激,加之**膜破裂,已有知觉,但酒劲未过,一点力气使不上来,眼睁睁看着李传云趴在自己身上“吭唷”够后提上裤子跑了。冯秀秀这个恨呐!自己千守万护,一直想找个高价才破红的本钱,就这样让一个卖冻鱼的小盲流子轻而易举给占有了,而自己则烂醉着,连提裤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待会华腾人回来,可怎么做人?冯秀秀正在着急,门一开,陆一平风风火火地进来,一见冯秀秀如此惨状,便知发生了什么事,忙给冯秀秀整好衣衫,扶她躺好。陆一平与史俊英就在附近就餐,听徐丽说冯秀秀大醉,让市场上那个卖冻鱼的小盲流子给背回来了。陆一平早就知道李传云对冯秀秀怀有歹意,别他妈的趁冯秀秀醉了占了便宜。陆一平对冯秀秀没什么好印象,但也觉着冯秀秀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撩逗撩逗仅仅图个玩乐,或者直接说是想蹭两顿饭。冯秀秀怎么说也是个美人呵,若是让那个小猴崽子给祸害了,倒真是可惜。鬼使神差,自己有些不放心,也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态,以上卫生间为由跑出来,还是迟了一步。冯秀秀欲哭无泪,酒尚未全醒,仍昏头胀脑,浑身乏心余力绌,强挺着头道:“都怨你!”陆一平一愣,“你被人家**了,干我屁事?”“你若是给我一个笑脸,我能与你治气跟那小崽子吃饭吗?我若是心情好,能喝多吗?”冯秀秀自有她的怨点,强加给陆一平。陆一平一想这不是讹人吗,这也怨上自己了。看在她被人**了挺惨的份上,别与之解释了,也解释不明白,千说万说,都是绺由自取,冲冯秀秀建议道:“报警吧。”冯秀秀摇摇头,“求求你了,千万别报警,让我怎么做人,我还想嫁个好人家呢!”陆一平想了想,“你随便吧,我还得回去喝酒。”陆一平找了一件棉衣给冯秀秀盖上。冯秀秀问:“陆哥,你能守口如瓶吗?”陆一平冷冷一笑,“当然。我向天发誓,绝不透露给第二个人。”冯秀秀凄然苦笑,“希望是这样的。陆哥,我真挺得意你的,你啥时想老妹了,老妹陪你。”陆一平“呸”了一口,“不怪李传云**你,因为你犯贱!”冯秀秀抬起头,“就算犯贱吧!”冯秀秀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顺颊而下。陆一平看了冯秀秀一眼,摇摇头出去了。李传云知道自己犯了法,到储蓄所把存钱取出,一溜烟跑回山东老家去了。冯秀秀找不着李传云,也没有认真去找,怕让人知道了,只好自认倒霉。 第二十六章 陆一平开始坐卧不安,有些稳不住架了。他不知道马小红何故二十天音讯皆无,影儿不见,若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以马小红的为人与性格,绝不会突然蒸发。陆一平不担心马小红贪晚回家出事,因为他已经把出租车牌号等全记下来,而且确认不是黑车,以马小红之当时清醒状态和警觉及自救能力,在这上尽可放心。是不是马小红酒后着凉感冒了,那也不至于病这么长时间。当晚马小红说胸痛,许是真有痛胸的病而耽误。陆一平再度来到东城新村,在三区、四区间转悠。冬天本就户外人稀,天冷时来去匆匆,好容易问几个后生,并不知马小红是何许人也。陆一平转悠了几圈,东张西望,反引起看楼“四防员”的注意,管你是找马小红还是牛小红,说不明白远远地走,要不就报警了。陆一平只恨自己一时情急之时没有详问马小红家的详细地址,还自以为是的把三区12号楼当成了马小红家住址,以为到这栋楼一打听,哪能找不到呢!这也不怪自己粗心,只怪自己对马小红太投入,当时心中只有马小红,什么都变的空白,寻思寻思,悔之晚矣。陆一平想了想,若想找到马小红的家,也不算难,有好几种途径,找派出所和她的单位即可,但总觉不至于惊动过大,大动干戈,就算打听到了准确地址,是上门还是不上门?找马小红需要一个什么恰当理由才妥?听马小红说的意思,她母亲是个古怪的人,自己来新村几回并没有直接上门的意思,只是想侥幸碰见马小红才好,这样才能让所有担心化解。马小红没让自己上门,想必是基于家庭背景的考虑。马小红说她爸死了,看来这是孤女寡母。寡妇大多性情古怪,马小红有不让自己上门的意思,不然怎会定下去华建找自己呢?情况不明前提下,还是以俩人约定为主,相信马小红,她的说会到华建,就一定会到华建的。陆一平放弃了找寻马小红的念头,决定等着马小红在华建出现。现在没有音讯,肯定有事绊着,但不论怎样,一切顺应自然的好,马小红是信守诺言的女孩,不论有什么好坏变故,马小红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待的。好些天没与史俊英在一起吃饭唠嗑了,怪想的,想从天马百货前边插过去到华腾找史俊英,路过郎秀花的点上时,看见袁圆躲在路边一商亭旁轻啼抹泪,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陆一平知道她与潘庭芳正在谈恋爱,大概是潘庭芳变卦了,袁圆为此伤心。少女初恋失败,爱哭鼻子,哭两声在所难免。陆一平好信,问郎秀花,袁圆所哭何故。郎秀花一指身旁不远的瘦高而丑的女子低声道:“还不是让林若诗给欺负的。”郎秀花指着袁圆道:“她打不过林若诗,憋了巴屈,能不哭吗?”对陆一平道:“这林若诗挺霸道的。”陆一平眉头一皱,问郎秀花怎么回事。林若诗是与袁圆、冯秀秀她们一块来华腾的,比袁圆大三岁,长的象个吊客,瘦的象个螳螂,货卖的奇差,便生出抢摊的想法。四处转转,觉袁圆这块地方不错,看袁圆面相柔弱,是个可以欺负的主,硬气十足的来挤占袁圆的摊位。史俊英在关山的授意下,对于这批新来的工人采取不参与的态度,几乎是任之放之,出现卖货抢摊争场子的现象在所难免。起初大家还按史俊英要求去做,适当串串点,后来自由散漫了,没收没管,愿在哪在哪了。随着春节将近,购货旺销大至集中在十几个商业区域内,天马、新安一带更是客流量大的地方。袁圆一直在天马百货门口,销量看好。林若诗起初在信托百货附近,人长的丑陋,大部分人害怕做恶梦或吃不下饭,不敢靠前,只有老头老太太壮着胆子上前问上一问。卖不出去货就没得挣,她也心急,认准了贴摊这个招,在袁圆旁边落了地。若按正常卖货也罢,林若诗则压着袁圆,每逢来人问价,她先抢上前去,本来是想买袁圆的货,她偏引到自己摊前,抢了袁圆许多生意。有一次,一个人欲买五箱冰淇凌,拿出一百元钱递向袁圆,林若诗抢上一步接过来,在袁圆摊上给搬了五箱,等那人走了之后,林若诗把自己的货搬给袁圆五箱,袁圆气得直哭。几天下来,没走多少冰品。林若诗长相奇丑,却是个騒女人。来东城新村不长时间,就与一些下三滥嫖客式的地痞赖子勾搭上了,与一些“小混混儿”呼兄唤弟,并与一个叫“梁三”的嫖客宿奸,来往频繁,使得林若诗疯疯癫癫地以为自己在“梁三”保护下是个出头冒尖的人物。袁圆哪敢招惹林若诗,只能忍气吞声。潘庭芳本就纯心戏耍袁圆,想利用袁圆的一心朴实搞对象而哄点吃喝,哪能真心实意地为袁圆遮风挡雨,出头干预。潘庭芳身大力壮,但胆小如鼠,害怕林若诗与“梁三”,眼见着袁圆受林若诗公开欺负,不敢出面协调,躲得老远不说,见着“梁三”与林若诗毕恭毕敬,“梁三哥,林姐,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这与我无关。”陆一平对袁圆没什么好坏印象,但他看不惯这么欺负人的,劝袁圆别伤心,以后做陆一平的干妹妹好了,就说是陆一平的义妹,看她林若诗还敢欺负不。袁圆对陆一平心存感激,娇怯怯羞达达唤了声哥哥,把陆一平叫得心里甜滋滋。史俊英恰巧转悠到此,见陆一平煞有介事地打抱不平,也不避讳地笑陆一平此举是没事找事,人家小对象都不管,你操那门子闲心,待潘庭芳一时不高兴把袁圆甩了,还不赖上陆一平,将来只好娶家护着吧。史俊英的话惹得大伙直笑。陆一平抚着袁圆的肩膀道:“我这小老妹,面想俊样,性情温柔,娶回家做媳妇也是不错的选择嘛!”本是一句笑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袁圆竟然心有所动,偷眼打量陆一平,除了个头没有潘庭芳高,其它地方与潘庭芳相比,犹多男人气质,自然产生一种安全感,马上产生嫁给陆一平的强烈愿望,立马觉着潘庭芳与臭狗屎般。陆一平告诉林若诗,回老地方去卖。林若诗见陆一平气宇轩昂,谈吐不凡,没敢放肆,点了一下头。史俊英告诉林若诗,不妨换个地方,哪怕离袁圆再远个十米八米即可,只要不抢袁圆生意,相安无事就可。林若诗为给名义上自己的主任面子,不情愿地道:“好吧。”陆一平还真把这事当回事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来观察林若诗行动,竟发现林若诗依然我行我素,根本没搭理陆一平、史俊英的茬,仍摆在袁圆旁边,只是象征性地挪动挪动,离袁圆有二米多,而人仍站在袁圆身边。林若诗初来乍到,人缘又不好,也没人向她介绍陆一平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昨天下午陆一平认袁圆为义妹的事,她就在当场,冷眼视之,虽点头答应了陆一平的劝告,但根本没把陆一平放在眼里,当陆一平的话做耳旁风。陆一平哪能容许这么个无赖的女人放肆,上去就把林若诗的几箱冰品踢到一边,“赶紧滚一边去,另找地方。昨天我不是让你回老地方吗?史俊英没告诉你换个地方吗?”史俊英那是帮陆一平瞎唬造势,并没有实际意义的约束力。象这样的抢点现象,已发生多次,史俊英一般不干预,找上自己时略作调解,只要不发生打架就行。事实上,这些后来的员工,并不受史俊英直接管理,这些人上的货存放在华腾院里,谁值班谁就给照顾一下。他们是卖多少挣多少,即不上交利润,也不做工资表,象没娘的孩子。对外挂靠华腾,借着华腾的大税费票子,可以享受不交一些乱杂费的好处,创业公司甚至把他们视为华腾原编制以外的超编人员。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这点,心知肚明。林若诗才不买史俊英的帐,见陆一平踢自己的箱子,扯着脖子喊:“你管不着,我愿在哪卖就在哪卖,你算老几!”陆一平愈加火气加大,抱着几箱冰品扔到垃圾箱里,“去垃圾箱里卖吧。”这下把林若诗给弄傻了,竟然不敢吭声,瘦刀条的脸青白沮丧,如死灰一般。林若诗望着陆一平,敢怒不敢言,咬牙切齿。陆一平听郎秀花介绍了一些林若诗的背景,指着林若诗道:“你不是爱出个风头吗?我专治你的这号人!有啥话去华腾找史俊英,到创业公司找关山、刘景洋,就说是我陆一平干的。想在华腾上班就得夹尾巴做人,否则滚蛋!”林若诗缓过劲来,冲陆一平道:“你必须陪我损失,否则没完!”陆一平哈哈大笑,“你不是挺能耐的吗?去去去,赶紧把你的什么梁三哥找来,我随时随地奉陪。等你把人找来时,给我打个电话就行。”陆一平顺手撕块小纸壳,掏出一支钢笔来,把自己内线外线的电话号码写下来,递给林若诗,“就打这两电话,我随叫随到。”“你等着,有你好瞧!”林若诗气恼恼的找“梁三”去了。陆一平冲一旁呆怔的袁圆道:“天塌下来哥擎着。你卖货吧。”陆一平返回华建郁郁不乐,马小红已二十一天没有任何消息。中午饭也吃不下,下午在办公室里直打转转。堪堪快到下班时间,突然外线来找陆一平。陆一平以为是马小红,兴冲冲跑到李君办公室接电话,一听对方是林若诗,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的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我还有事。”林若诗说陆一平如果有胆量的话,就到东安大酒店对面的大顺酒楼来与“梁三”谈判。陆一平没加考虑,“好吧,等我,一会就到。”陆一平放下电话便走。刘佳好献殷勤,“陆站长,出门?”陆一平顺手一挥,“出门,去新村。”陆一平是个能请神又能送神的人,知道此去或许会发生不利于自己的事,但挨顿胖揍,不至于丧命,就冲林若诗那丑陋形象,也不会拉来什么样的助拳。谭凤与原来的兑现员轮班主兑与副兑。昨天是主兑,今天便是副兑,帮着把现金从公司财务科取回来便没事。下午在兑现室睡了一觉,刚刚醒来正在闷坐,李君来找她,说是外线有个史俊英找他。谭凤与史俊英平素不怎么共话,突然找她令她吃惊,忙接电话。史俊英问陆一平是否在站里,谭凤言之不知道,让史俊英用内线号给陆一平办公室打电话。史俊英说刚刚打过,有个曲班长说不知陆一平去哪了。谭凤拿着话筒自言自语:“那陆一平能去哪里呢?”刘佳好事多语,“‘凤姐’,陆哥刚才在这屋接了一个外线,上新村了,刚走不长时间。”谭凤忙告诉史俊英,说陆一平去了新村。史俊英在电话里大呼坏了,谭凤忙问事由。史俊英简单地把袁圆之事讲了一遍,言之郎秀花说,林若诗找了几个小混子,约陆一平在新村大顺酒楼约好谈判,就是想讹陆一平点钱,害怕双方谈不拢,对陆一平不利,劝陆一平别去大顺酒楼,由她出面处理。陆一平已经走了,怎么办?两个女人都没了主意。史俊英让谭凤放心,说是自己解决便放下了电话。谭凤急的直转磨磨,双手直搓,不知怎么办好,为陆一平担忧的同时,也埋怨陆一平好管闲事。自己的事还没弄明白,还有闲心管这乱眼子事,这回可好,惹上麻烦了。干着急是不行的,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不能眼见着陆一平吃亏。不论现在与陆一平关系如何,终究有肌肤之亲,鱼水之情,好过一回,恩泽永远。遂跑到车库找郭文武。郭文武一听有人欲找陆一平晦气,领着宁东、崔德林便想出门。四个人刚走到华建大门口,便与正忙三火四走进来的马小红走个对面。马小红回到家后,躺在床上静心休养了两天,觉胸闷舒缓后无恙,与母亲乔翠说起自己与司徒功之事。司徒功就是乔翠给马小红选的未婚夫。乔翠知马小红不喜欢司徒功,想单方毁亲,坚决不答应,不由马小红分辨,噼哩叭啦打了马小红一顿。马小红是个孝女,任由乔翠打着,不做挣扎躲闪,见母亲打累了,仍表示要解除婚约,不与司徒功结婚,恨的乔翠如疯了一样,抓住马小红的肩膀狠狠地咬出血来。马小红忍痛道:“我决定了,不与司徒功结婚,那戒指也让我扔了,这事就算完了。”乔翠害怕马小红出走,把门反锁上,看着马小红,不让出门。马小红家居六楼,不敢越窗跳楼,她也不可能跳楼,这是愚蠢的做法,只是急的没法而烦躁。娘俩该吃则吃,该喝则喝,就是不说话,默默地僵持了半个月。乔翠问马小红,马小红坚持解除婚约。乔翠见硬的已经不灵,软求马小红,马小红就是不吱声。乔翠用跳楼和上吊吓唬马小红,马小红更加不理会。乔翠使出最后一招,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跪在马小红的床前,乞求马小红答应,只求马小红不毁婚约来完成她这一生唯一的夙愿。马小红怎么也想不到乔翠如此作贱自己,虽也明白乔翠与司徒功之父司徒永远的一些私隐,但就是不明白乔翠为什么一意要让自己嫁给司徒功,而且不惜如此这般地屈膝以求自己答应嫁给司徒功,图的是什么?看着乔翠跪在床前,心下大骇。马小红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历尽艰辛,虽说母亲气死父亲有其特殊原因,但生养之恩可与天齐,无论她怎么去做,怎么去想,就是显失人情而是天下第一大错,终归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怎能让她给自己下跪苦苦相求呢?就算陆一平千好万好,也不能执拗而强行坚持,这是大逆不道,必遭天谴。马小红想,婚约不解除,可以与司徒功结婚,如果陆一平愿意,就给他当一辈子小老婆儿又何妨,是让人说是“搞破鞋”罢了。至此时,马小红方才感悟到,想要有自己的人生自由,可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自由概念,以为一句话就轻松解决,从此象个快乐鸟般投到陆一平的怀中,享受快乐,现在看来仅仅是自以为是,水中月,镜中花,自己空欢快了一场。头脑简单,也忒年轻嫩了点。马小红委委屈屈地答应乔翠,然乔翠非要马小红向天起誓,否则跪地不起,马小红只有向天起誓。乔翠又给马小红做了两天乞求式的工作,然后才给马小红自由,这样已是第二十一天的下午三点以后了。马小红想找个茬出门,怕乔翠怀疑拦着,故意穿着毛衣毛裤,顺便找了条裤子套上,披了件秋天的薄呢大衣,说是到下边食杂店买两袋方便面吃。马小红借此由出了门,一溜烟跑出楼,搭上公共汽车直奔西下洼子,刚到华建门口,就碰上谭凤与郭文武、宁东、崔德林。谭凤把史俊英的话草草地转述了一通,马小红眼睛里马上燃起愤怒的火焰,“哪个林若诗?看我怎么收拾她!”在马小红心里,陆一平是她的心头肉,谁敢动陆一平一根指头都不行。马小红劝郭文武、宁东、崔德林回去,在新村这地界上,还有点能力摆平林若诗,有些旧日关系能说上话,多少得给点面子。马小红把郭文武、宁东、崔德林劝回去,拉上有些犹豫的谭凤,截了辆出租车直奔东城新村大顺酒楼。在路上,谭凤说陆一平最近去新村乱找过马小红家,因没准确地址而无果,弄的神情恍惚,才惹上这桩麻烦的。谭凤不知真正原因,有些牵强,仍令马小红深信不疑,恨自己家穷而安不起电话,也恨自己没把准确地址给陆一平,才铸成今日之错,若是陆一平出个什么差错,自己一辈子不会心安。负疚感折磨着马小红的心,直催司机加速,恨不能胁下生双翅,马上飞到陆一平身边,为心上人排危去难,死亦无憾!谭凤望着满脸焦切热汗直流的马小红,为之汗颜而羞愧,无怪乎陆一平疼爱马小红,就冲马小红这样担心陆一平,马小红就值陆一平一追。自己与马小红相比,实是进不了陆一平的心境。谭凤惭愧之余,萌生退意,知自己即便进屋,凭自己一女流之躯也于事无补,反而多余,令陆一平频添烦恼,同时,心里确实有点害怕。出租车停在大顺酒楼门口,谭凤坚持要交出租车费,马小红拗不过,撇下谭凤,直奔大顺酒楼正门,走到门口,回头欲招谭凤,却见谭凤正在车边犹豫。谭凤见马小红回头看她,道:“我不进去了,帮不上什么忙,反添麻烦。”马小红一怔,“那好吧,你回去吧。”马小红无心考虑谭凤此时所有想法,放下谭凤直扑进酒楼。谭凤向前走了几步,收住脚,回身叫住欲走的出租车,留恋不舍且不安地走了。大顺酒楼在东城新村并不是一家知名酒店,只是因为座落在东安大酒店对面而很好找而已。大厅里有十几张桌,还有四个雅间,生意比不了对面的东安大酒店,大厅里只有两男两女正点着饭菜,雅间似乎有两个正满。马小红已知陆一平穿着海军蓝呢大衣和系着花格绒围巾,一说打扮,服务员有印象,一指四号雅间。陆一平到大顺酒楼后,被林若诗迎进四号雅间。林若诗的嫖哥人称“梁三”,今年三十八岁,是个花客混子,属于以嫖为主的无赖,对于打打杀杀一般是躲老远,平常叫唤撒欢只是摆摆样子,吓唬一般人罢了,碰到楞式的一瞪眼或两个耳光的话,不说哆嗦也得腿软。“梁三”没啥活干,兜内没钱,一天天在娱乐城花上几元钱,玩两杆台球找找乐子,竟然与在跟前卖冰淇凌的林若诗因为一根冰棋凌勾搭上了。“梁三”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曾经拐骗来一个外地女人过了三年,有一个男孩,那女人见他也养活不起个家,又跟别人跑了,把孩子也抱跑了。“梁三”饥不择食,把林若诗领到家里,闭上眼睛,喊着最当红女明星的名字,也算是享受着快乐似神仙的感觉。为了哄住林若诗,常常吹嘘自己在东城新村是黑白两道,畅通无阻,有什么事找他好了。“梁三”认为,林若诗这个丑鬼,也不会有什么事找他的,谁知偏就出事了。林若诗一说情况,“梁三”心里就犯嘀咕,不想出这个风头,为个面板式的丑鬼有些不值。林若诗以为“梁三”没有把陆一平放在眼里,表示只是想吓唬吓唬陆一平就行,让自己有个台阶下。这个陆一平就一个人,要他赔上冰品钱,还能讹上一顿饭,然后任“梁三”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是陪一年也可以。“梁三”一寻思,姓陆的就一个人,能镇住就狠讹一把,镇不住也不会吃什么亏,但林若诗是可以玩定了,啥时骗个丰满并好看一点的,便把这堆骨头踢得远远的。“梁三”心虚没把握,约上几个平时在一起的所谓道上朋友,说是帮着站角助威,不用打架动手,保证不动手,就是动口谈判,然后有人出钱大吃狂喝一顿,哪位哥们高兴,还可以赏个騒娘们爽一下子。几个好友一听竟有这等好事,跟着“梁三”到了大顺酒楼。几个人到了大顺酒楼,一见林若诗,大呼上当,直骂“梁三”,这样的丑鬼倒贴也不干呐!这哪象个人呐,分明是鬼。娘们儿丑点不怕,有二两肉也有点摸头,可这简直如骷髅一样,皆有走的意思。“梁三”一再挽留,先叫上酒菜,好歹把人稳住。几个人看在酒菜份上,答应陪个人场。陆一平可不是个闷头,坐在了靠雅间门口的座位上,为随时撒丫子留出了方便。众人打量陆一平,不怎么高大威猛,但凛然无惧,浩然一团正气,冲这身衣服和风度,这不是一个善家。“梁三”只是一个花客,无心大打出手,也没这个胆量,与陆一平握握手,自报家门,先认识认识再说吧。这个陆一平,说是一个人,有没出后援,谁敢确定。“梁三”胆虚,陆一平也没底。陆一平是乡下“小混混儿”出身,但自打到了城里后,几与这路子人脱钩,既不轻易得罪这种人,也不在乎这路人物,也没意思交往这种人,既然人家自报家门,也就报上姓名。陆一平坐下后,用眼一扫座中人物,看出只有“梁三”有话要说,其余几个并没有敌意,象旁观者。其中有一个人站起来,给陆一平倒杯热茶和一杯酒,“哥们,坐下唠,没啥大不了的事,边喝边唠。”这话惹得林若诗直翻白眼,却使陆一平稍微放下心来,已确定自己可以板正来板正去了。林若诗已等不及,拍着桌子道:“你陪二百块钱冰品钱,再把今天的饭钱给结了,咱们了事!”陆一平冷冷一笑,“就凭你这德行,也不惦量惦量,你值二百块钱吗?你值这顿饭吗?我看你是逮啥说啥,跟放屁一样!”林若诗领教过陆一平的厉害,不敢放胆说话,忙看向“梁三”,意思“梁三”动手得了,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梁三”见陆一平没给自己面子,觉得有些下不来台,咳嗽两声道:“陆老弟,说话得悠着点,我‘梁三’也是舔着血过来的人,你在新村打听打听,有‘梁三’这么一号,你看着办,我不想血流成河!”几个人互相看看,有些憋不住笑,又不能笑出声来,只好装做咳嗽,算是助威。陆一平心里没底,有些紧张,毕竟老哥一个。他也藏着心眼,假装喝茶嫌热,拿过一个杯子,一手抓着一个杯子,来回倒着,一旦双方失和,随时出手,趁乱就跑。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第一,好男儿聪明的从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死拚当场弄个两败俱伤呢?若是一败涂地,将酿永久遗憾。心里所想实际,有些后手已留,但眼见着这是一帮污合之众,“梁三”那话有些没边没沿,有给人壮胆之嫌,至少露出了心虚的蛛丝马迹,想用大话压人蒙人。陆一平胆气一壮,望着“梁三”淡然道:“梁大哥,你家的咸菜缸里,腌的全是人手吗?”一句话竟把几个人全唬住了,互相望望没了下文。“梁三”咽了一口唾沫,喝了一口酒,想要拉个场子,这当口,雅间帘一撩,马小红咬着粉唇进来,冲着陆一平莞尔一笑。陆一平乍见马小红,又惊又喜,想要起身。马小红一把按住陆一平肩头,“哥,你坐下。”话音刚落,迅疾一回身,一把扭住坐在陆一平旁边怔楞着仰着脸的林若诗的头发,从椅子上一把甩到雅间的墙角里,上去就照小肚子踢了两脚。林若诗“哎哟”一声便捂着肚子直哼哼。马小红不容林若诗反应,揪住林若诗的一头散发,边骂边打,“你个小婊子养的!你个騒货!我打死你!”一通粉拳,如雨点般落在林若诗头上,后背上,肩上,大腿上。林若诗身体瘦弱,又无防范,喘气的功夫都没有,立丧抵抗能力,受不了马小红如此刮风般的暴打,唯有“嗷嗷”乱叫。马小红一边打一边问:“你服不服?”林若诗缩在墙角里大声告饶,“别打了,我服,我服了呀!有话好说。”兔起鹘落,鹞鹰扑雀,太过突然,前后十几秒功夫,林若诗已经告饶叫服。“梁三”等人直到林若诗喊服时还没醒过腔来。“梁三”乍见进来一个绝色佳人,以为走错门了,淫心立起,还想逗势几句。见马小红按住陆一平并一脸柔情蜜意,猜是与陆一平关系非常,刚想搭句话,已生变故,柔情美女瞬间变做“霸王花。”这哪里是什么俏佳人,分明是“女金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下五除二便让林若诗变成了一只“癞皮狗。”“梁三”本能地站起来,看着陆一平,指着马小红,嘴唇哆哆嗦嗦,颤着声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嘛!”陆一平只是笑而不答,看着自己的“红儿”神勇,有说不出的畅快。马小红一指“梁三”,粉面一沉,“你想动手?坐下!”“梁三”本就无心动手,又让马小红给吓着了,赶忙坐下,睁着一双小眼睛不敢乱眨地瞅着马小红。“你们是林若诗请来的,是吧?”马小红问。哥几个忙不迭的点头。给陆一平倒茶倒酒的那个忙道:“凑个热闹,没我们事,你问你哥,我还给他倒酒了呢!”他们怕摊上事,一个女人就如此了得,待会再来几个男的,挨一顿胖揍犯不上啊!马小红不客气地道:“你们走吧,这没你们的事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打林若诗算帐。”“梁三”不知这是何许人也,猜不出陆一平还有没有强援接踵而至,一个小丫头下手如此狠辣,挨顿粉拳倒还无碍,看这架势随时有飞碗走碟的可能,若是被一个女孩子打的头破血出,那笑话可大了。东城新村这地方,人人知藏龙卧虎,谁知这还隐着一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林若诗你自己抖落吧。梁三带几个人灰溜溜出了雅间,冲着老板道:“那个‘丑八怪’结帐。”顺手从柜台上拿两包高级香烟揣上,“全算到一起结了。”几个人便忙如丧家之犬溜之大吉。林若诗刚喘过几口气,马小红又是几个耳光。“你还要我哥赔钱不?”马小红厉声问。林若诗摇摇头。马小红道:“我哥说让你在垃圾箱里卖,你就在垃圾箱里卖!”林若诗不敢说任何话,忙又点头。马小红听谭凤讲的一知半解,以讹传讹地来转达给林若诗。林若诗为少挨打,现在让她上刀山上去卖也得答应。马小红问:“今后还欺负袁圆吗?”林若诗半哭着回答,“不敢啦!”林若诗爬起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藏着头。马小红抓起林若诗一大把头发,让林若诗仰起头来,骂道:“就你这样子,我看了都恶心!凭你还敢跟我哥叫号,我不扇死你就算便宜你。你瞧你,丑了吧叽的,还出来当婊子,也不掂量掂量你啥模样。看见没,不都走了吗?看你这贱样,活的有滋有味,我都替你愁的慌!下回再有这事发生,小心把你屄撕开!”陆一平与人也曾大打出手,但觉斯文多了,明火执仗,你抡铁锹,他拿扫巴,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有闹笑话之嫌。云程凶猛,名声响亮,据说杀伐骁勇,猛不可当,但手提杀猪刀真正捅人的场面,自己从没见着过。马小红疾风暴雨式的攻击,令陆一平自叹不如,真正巾帼不让须眉,挥洒之间将林若诗这个“狗尿苔”摧毁。陆一平无意于制止马小红乱骂,直觉解气过瘾,始终坐在椅子上看着马小红折磨林若诗。马小红一拉陆一平的手,“哥,咱们走。”马小红用脚踢一下蹲在地上的林若诗,“滚一边擤鼻涕去,整我身上我还揍你。闪开,好狗不挡道!”一个风流潇洒,一个艳丽狂野,手牵手,目不斜视地出了大顺酒楼。有几个食客已看的目瞪口呆,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场大仗已然结束了。几个服务员,忙跑进雅间,拉起蹲在地上的林若诗,一边帮着整理衣服,一边关心地道:“大姐,没事吧?这帐先结了吧。”陆一平与马小红出了大顺酒楼,一眼看见史俊英风风火火淌着热汗赶了来。史俊英找不着陆一平,忙把徐丽找回来,让她安排一下华腾的事,忙三火四地赶到大顺酒楼。知道不能帮陆一平打架,但总可以拉架,实在拉架都拉不开的话,宁可自己挨打也不能让人把陆一平打了。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陆一平拉着马小红的手,马小红亲热的靠着陆一平的肩头,已经猜想这是陆一平所说的马小红无疑。史俊英上上下下打量一下俩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担忧,便欲告辞。陆一平一把拉住史俊英的手,介绍马小红。马小红听陆一平介绍过史俊英,陆一平称史俊英为红颜知己,有较深的印象。马小红看看史俊英,这并不能称之为美丽的容颜,怎么能说是红颜呢?但陆一平说是红颜就是红颜,自己就不能嫌弃,也不知这小老婆儿当中是自己吃香还是她吃香。在马小红看来,红颜知己就是小老婆儿,即使称呼有别,与小老婆儿无甚区别,人没越轨,心已越轨。无怪乎有人说,异性知己,不求身体的结合,但求心的结合,同样获得愉悦。马小红拉住史俊英的手,欢欢地道:“俊英姐,你是老大,这不用你出手,有小妹一个就全摆平了。”说完格格地笑起来。史俊英哪里能知马小红啥意思,也没想老大与小妹的另一层隐意,见俩人平安无事,心中宽慰,与马小红亲热地拉扯几句后,强行告辞,陆一平也没强留。马小红望着史俊英,心道:“看来小老婆儿里也还是小小老婆儿吃香。俊英姐多好,知道谦让!”陆一平与马小红不知有多少话要说,拉着手,跑到街心公园亭房的阴影里肆无忌袒地拥抱在一起。两个人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根本无心谈多余的事,亲着吻着是当前最重要的。陆一平确有心想问马小红为什么二十一天才出来,又是怎么知道大顺酒楼这事。见马小红有一种疯狂的**涌动,不想破坏气氛,便用大衣紧紧裹住马小红。马小红穿着一件并不暖和的短呢大衣,这是秋凉时节穿的,大衣里面仅仅是一件衬衫外套着的针织睛纶毛衣,风一打就透。陆一平与马小红在冰天雪地里亲热了好长时间,陆一平觉马小红浑身哆嗦,马上意识到马小红穿的太少,轻捏一下马小红的腿,更是单薄,暗骂自己愚蠢且傻,这冷的天,就顾着自己而没有心疼马小红,忙冲马小红道:“咱得去吃饭了。”马小红道:“我不急着吃饭。”陆一平笑笑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我要喝酒。”一听说喝酒,马小红来了精神,“我也要喝酒。”指着东安大酒店右侧的东城音乐餐厅,说道:“我想去那家饭店。听说那里有音乐茶座,还有小包房,可豪华了,我想见识见识,可以吗?”陆一平顺眼望去,东城音乐餐厅的霓虹闪烁,流行歌曲声声。在庆城,似这样的音乐餐厅,寥若晨星,屈指可数不超过百十家,而东城新村却占了二十几家。在南方沿海城市已十分常见,但在庆城还属中高档消费。因为音乐茶座在庆城尚属时髦消费,另外还有一些原因,包房一般是用于某些人私会情人之处,一些嫖客从洗头房、发廊或舞厅弄来卖淫小姐,在包房里进行性交易,被庆城人视为神秘场所。报纸上所谓ktv包房藏污纳垢,就是多指这样的小包房,只不过音乐餐厅的包房与豪华酒店的ktv包房相比,简单许多,消费也相应略低,各个包房的音响与放唱设备简陋一些。音乐茶座一般都有自己的“坐台小姐”,只不过由于扫黄的原因不那么公开罢了。马小红始终处在工薪阶层,收入偏低,一般不敢踏入高消费之门。虽然与少男少女们胡游四方,无非是在大一点的饭店或酒楼互相混个吃喝,图个混和,找个乐趣。手上没钱,就不去想那本不属于自己应当消费的地方,在台球城闲玩以做娱乐,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象音乐餐厅这样的地方,想过,摸摸腰包,奢望,还是回家对着那12吋的黑白电视机,在每天的mtv时段跟着哼哼几句吧。马小红的母亲是个小学教员,凭着多年教师资格才分的这福利楼。在庆城,想要安部住宅电话,初装费就一千七八,对于马小红家而言,几乎就是天文数字,至今没安。录音机也没有,只有一部12英吋黑白电视机。母亲去年办病退时,学校给发了些额外补贴,娘俩一商量,花了420元买了这台电视机,总算有了一件象样的家用电器,似这类的豪华消费之地,至今还没踏进过大门半步。听人讲过ktv包房的乐趣,心中向往不已,有人约过,不敢乱去。马小红自有打算,没钱不享受,也不能让人占了便宜。女孩子喝多了,喝醉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后果无法控制。今天打定主意要与陆一平去音乐茶座的小包房,自有她自己的小主意。今天是背着母亲偷跑出来,以后想跑出来实在不易,趁着此时,当与陆一平讲明,自己情非得以,无力改变现状。从当前情形而定,将不得不与陆一平分手,嫁与司徒功为妻。马小红讨厌司徒功,不想把自己的初贞让司徒功占了,要献给喜爱自己而自己更喜爱的人——陆一平。马小红觉得有愧于陆一平的挚爱真诚,献上自己的初贞,权当一种爱的补偿,让自己的情爱有一个着落点,甚或是一种寄托,今生再无遗憾。马小红打定主意,尽量装出欢笑来,不让陆一平看出自己的伤感和自己的想法,待心事一了,再去解释不迟,相信陆一平会理解的。陆一平一掐马小红的脸蛋,“好浪漫!”搂着马小红进了音乐餐厅。音乐餐厅里有若干个大小包房,里面有沙发、地毯和彩色电视机,可以总台点歌,可以在包房内自己遥控唱歌。包房里除了点歌、唱歌是免费的,其它服务都是另外收费的。大厅里一般只收酒水费,点歌或唱歌都是每首2元,若在大厅消费百元以上,点歌、唱歌也都是免费的,与包房一样。陆一平在鹤城时,魏祥福、杜丽娜时不常地带陆一平去音乐酒吧娱乐,但那时还不能随曲伴唱,只能点歌放原唱,现场乐队才能完成单唱,现在已能看着电视屏幕随曲伴唱,唱者只须看着歌词,跟着提示而随着伴曲而唱,大家有叫卡拉ok的,也有叫mtv的,也有称之为音乐电视的,是很时兴的音乐娱乐形式,据说是从日本引过来的,正风靡全球。把卡拉ok这种音乐娱乐配备在包房里的一种形式,称之为ktv,在中大城市正悄然兴起,成为餐饮娱乐的主流趋势。大厅里人倒不少,气氛热烈,有人对着一个24吋彩色电视机屏幕在唱着流行歌曲。不能说是唱,就是干嚎,一样赢得阵阵掌声。陆一平唱歌很在行,听着人们鼓掌,冲马小红咧嘴一笑,“瞧,这就是卡拉ok,敢唱就行,只须有一个不要脸的精神就可以了。”马小红有些好奇,羡慕唱歌的人,悄声道:“我好紧张,若让我唱,肯定跑调。一会让我唱几首练练吧。”俩人走到吧台前,吧台小姐注目看向马小红。马小红一瞪秀目,吧台小姐忙低下头。陆一平说是点菜不要果盘。吧台小姐告诉陆一平,包房点歌、唱歌均免费,但是要收包房费的,一般至少要包四个小时。陆一平也不讨价还价,点了四个马小红得意的菜,包房先定了四个小时,又定了酒水,吧台小姐共收了三百二十元钱。马小红屈指一算,平均每小时八十元,几乎惊出汗来,冲吧台小姐道:“赶抢钱了。”吧台小姐白了马小红一眼,意思是也用不着你掏腰包,何必这副表情,没见过世面。马小红马上有反应,“你他妈的瞟棱谁?不认识是不?”似这样的音乐餐厅,皆有相当背景,不是有公安部门的人做后台,就是有黑恶势力撑场面,吧台小姐狗仗人势,有心耍横,但终究要做生意,望着马小红道:“看你长的漂亮,羡慕,行不?”眼角一挑,一副不屑争锋的架势。马小红见吧台小姐没有善意,不客气地道:“知道就好,谗死你!你这辈子累死也长不成我这模样,只能是羡慕别人了。瞅你这德行就烦人,不服就说一声。”吧台小姐刚想说话,一个胖呼呼的中年人走过来,冲吧台小姐挥手,示意别吭声,冲陆一平、马小红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双手一揖,“做买卖不容易呵!”陆一平见过大场面,冲中年人一笑,说道:“也没什么,我妹妹就这个脾气,没事了。”吧台小姐没再言语,有些沮丧地坐到一边。马小红冲中年人道:“既然老板有诚意和气手财,咱们就和气生财吧。”中年人哈哈一笑,“吃好!玩好!”然后冲一个服务员道:“送客人去包房。”马小红见吧台小姐脸上仍有怨气,想去说上几句,陆一平一按马小红肩膀,“疯丫头,这是玩的地方,别这样,玩的起,咱就花得起,这就叫潇洒。”马小红爽心一笑,“听你的。”一个服务员引着陆一平与马小红进了包房。一进包房,马小红便兴奋欲狂,连呼万岁。不大的小包房,软沙发,绿地毯,玻璃茶桌,衣架,小吊灯,墙上装饰品简单典雅,角落里的电视柜上放着一部16吋的彩色电视机,隔柜里放着卡拉ok的放唱设备。陆一平喊服务员进来,先放上张明敏的歌,乐得马小红直拍手。一会功夫,服务员把酒菜上齐,然后很客气地道:“你们点的菜、酒水齐了,如果还需要什么的话,你们只要按一下门边的按钮,”一指着门边的按钮,“如果不会选歌和伴唱的话,找我们就行,随时有人来帮忙。另外,申明一点,从现在始起,这里就是二人世界,不到时间或者没有特殊的打搅,我们便不再打搅,这是规矩,请随意。”关上门出去了。马小红道:“还挺客气呢!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说的真不错。”脱下薄呢大衣,挂到三角衣架上,露出针织毛衣,拍着单薄的大腿,一副得意相地说道:“我都冻透了,腿有些麻木了,要不是你抱着我,再有一会就僵了。你说,咱俩咋这么傻,早点来这多好,暖呵呵地亲着也来劲哟!”说完,呵呵地傻笑起来。陆一平倒让马小红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打了个响,拉马小红坐到沙发上,倒上白酒道:“来,给咱红儿斟上一杯,暖暖身子。”马小红端起酒道:“哥,来,先干一杯,活活血,说真的,我可是冻透了。”俩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一人抓起一块大骨头,“吭哧”咬下一块肉来,大嚼起来,互相看看,惬意自然。室内温暖如春,三杯酒下肚,很快身子暖和过来,恢复了常态。马小红问起袁圆之事,陆一平讲了一遍。马小红笑陆一平多管闲事,并说认识袁圆,对她的情况略有所知。马小红道:“我和袁圆她哥袁应壮是一班同学,那时候同学乱串,去过袁圆家。袁圆她爸是什么单位的锅炉工,我毕业那会,她刚上初中,还叫我马姐呢!”陆一平道:“几年不见,现在已是大姑娘了。”马小红道:“我可知道这小丫头的厉害之处,看着老实文静,竟干惊天动地的事,给我的印象不怎么奸。”陆一平似很上心,“何以见得?”马小红沉吟一下说道:“我记得有两件事,我挺有印象的。袁应壮有一本书,爱如珍宝,可她呢,为了讨好同桌男生,偷来就送给那个男生了,把她哥气的直哭,她在一边就是不言语,可有老猪腰子了。”陆一平道:“为达到个人目的,不惜代价,不计后果。”马小红接着说:“还有一次,班里号召捐款,本是自愿,她为了显摆自己,背着家里人,把一个一百多块钱的半导体,十块钱就卖给掌鞋的老头了。那胆才大呢!她爸用刀吓唬她,她却说,反正也要不回来了,你杀吧。那一出可气死个人。我毕业就上塑编厂了,她哥上了高中,招工招到油田集团去了,再没有联系过。”“真想不到,看着挺文静的小丫头,竟还挺有主意。”陆一平叹息着。“那也许是小不懂事,现在大了会有所改变的。”陆一平补充着道。“哥,以后可别管这闲事了,还是顾着咱自己吧,你可千万别出事,别让我担心。”马小红把冰凉的棉皮鞋脱下来,斜跪在陆一平腿旁,关切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心血沸腾,一把把马小红拥到怀里,说道:“放心,哥永远都不会出事的。”马小红道:“我知道你想我,只是有些事耽误,不说了,来,喝酒,不醉不归。”俩人都是好酒量,很快喝完,又按铃要来一瓶,并让服务员放了一首蒋大为唱的《北国之春》。陆一平与服务员学学放歌伴唱的方法,觉着极简单,容易操作,把服务员打发走了。马小红指着屏幕上正唱得起劲的蒋大为道:“我挺喜欢这首歌的,这是一首爱情歌曲。只要是爱情歌曲,我就喜欢,就会想到你。哥,你喜欢这首歌吗?”陆一平拍拍马小红肩膀,“《北国之春》不是爱情歌曲,这是一首思乡的流浪者之歌。”马小红愕然,“怎么会呢?你瞧蒋大为一身白西装多帅,唱这歌时多高兴的表情,而且这歌哼着也轻快,我就这么认为。”陆一平点着马小红的鼻尖道:“也许他并没有意识到吧,或许中国人理解问题有点病态,再或是有意无意地误导了许多人,包括你。有时候,中国人也愿意把一种不幸故意解释成另外一个意思,从中获取多余的快乐。”马小红按了一下重放钮,又听了一遍,摇摇头,“你看人家唱着多高兴,还唱内心已相爱呢,这不是爱情是什么呢?”陆一平轻抚马小红的后背,象哄着一个小孩般道:“我可不是有意取笑你的悟性,你没有细究这歌词的意思,所以不理解这首歌也就不足为怪了。试想,凡是一个正常人,怎会不知道季节变换呢?春天到了,家里人怎会不知道季节变换呢?但为什么才寄来御寒过冬的衣服呢?几乎是明白地告诉人们,在外的游子,是在没有棉衣的情况下熬过冬天的,其悲惨情景可想而知。艰难的冬天没冻死熬过来,捧着妈妈刚刚寄来的棉衣,感慨万千。棉衣为何姗姗来迟,想必妈妈也是度日维艰,好容易才做好了寒衣给他乡游子以安慰。流浪他乡的游子,站在春天的山岗上,不是在赏春,而是在流着泪登在高处,眺望家乡,手捧寒衣思念妈妈,盼着早日返回家乡,与蒋大为不会是一样的心情,也不会穿的那么帅的。”马小红凝望着陆一平,似在感受着什么。陆一平接着道:“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只能看着,而不能相爱,是什么使他们天各一方,大概是因为穷吧。分手五年了,思念当然有了,但此时却不是在问这姑娘的安,是在问天,问一问这个心上的姑娘是否已经嫁出和生活的好吗?稍不注意就以为是爱情了。当然,他俩是不是爱情不得而知。爱情是需要两个人认可的,单从歌词来看,有慕爱,并没有真正认可,还算不上爱情。”马小红突然问:“哥,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五年,你会唱这首歌吗?”陆一平一怔,不知怎么回答。有些胡思乱想,觉马小红有些怪,但又说不出怪在哪。马小红似是撒娇地改口道:“说着玩,说着玩,哥,我要听《一剪梅》,你要唱给我听。”陆一平不再胡思乱想,引吭高歌一首《一剪梅》。马小红双手欢拍,“哥,愿咱俩就象歌里唱的那样,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常留心间。”“那当然。”陆一平道。马小红偎到陆一平怀里,听着歌儿,畅意而极尽缠绵,有一种疯态的架势吻着陆一平。陆一平含着马小红的香舌,望着闭目甜醉的马小红,无限感慨:“到底是女孩温情,刚才还凶霸霸的,此时如此为爱痴狂,体现着女人如水的柔肠。”心上欣喜,横抱着马小红于怀,与马小红拥卧于沙发之上。马小红似是**难控,半睁开眼睛,用低低的声音道:“哥,我今天想做你的人。”陆一平并没有多想,“傻红儿,你本来就是我的人,永远都是我的人。”马小红有些羞涩,“我说的是那种你的人。”陆一平望着马小红,诚惶诚恐,没想到马小红会有这个想法,也是的,如火男女,二十一天未见,有一种久渴的热望,一朝如此缠绵,谁也把持不住。但陆一平并不是昏昏然丧失理智之人,酒喝不少,但头脑始终清醒。马小红不是谭凤,自己风流癫狂,但并不是随意的人,要让马小红明白,爱情纯洁神圣的一面,是从心灵深处到外面所有一切的尊重,爱不计较什么礼教与形式,只要自由奔放,感受快乐。陆一平把性爱看的重要,从不轻描淡写,尤其讲究气氛。在这个地方,俩人都有些酒沉之时,让马小红草草地给了初贞,自己不仅不答应,对马小红而言也是不尊重的。相爱的两个人没有尊重,就别谈情说爱了。即便是马小红有两厢情愿的需求,也要选在一个特别的日子里,至少要求得浪漫的气氛,干净的地方,平和的心情。这个小包房,不敢说是肮脏,但也干净不到哪去,而且要有多余的顾忌,让人紧张兮兮的,如果在这里与马小红有了肌肤之亲,枉称是陆一平平生挚爱,以后就不要说马小红是自己的挚爱了,就当她是情欲伴侣得了。而且,今天丝丝缕缕感觉马小红欢笑的背后,刻意隐着欢乐包装着的伤感。马小红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今天却一反常态,听着《一剪梅》时流泪,听《希望你别走》时竟然有欲泣无泪之态,不是平常的马小红,或许她有心事…但不管怎样,没有形式上的拥有,只有心的归属,马小红永远是自己的,在这地方,在这时候,在马小红有些微醉的情况下,不能擅动情欲而使自己终生遗憾。形式上的拥有,仅仅是快感刺激而已。马小红岁数小,容易冲动,其实自己也正冲动着,但首先别考虑自己情欲的要求与满足,应该先想一想马小红是你爱的人吗?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俩人第一次性爱是在一个小包房里草率而急急地完成,都将是对爱情毁灭性的破坏。于是,陆一平轻轻地道:“丫头,不是哥让你失望,我要告诉你,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在意于这几分钟的拥有,我在意于永久的归属和真正的拥有。你的想法是单纯中的浪漫,浪漫中的**,是正常的需要。今后的路长着呢,何必在这个不干净的地方草草地了解我与你的共同心愿呢?其实,我与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强烈地需要你呢!”马小红搂住陆一平脖颈,“你不会笑我贪婪并下贱吧?哥,我騒吗?”陆一平把马小红扶坐起来,“在爱着的人面前,没有贪婪和下贱一说。你认为我不这么想吗?我也有这想法了,或许夸张一点说,比你更冲动的有些无法自制,好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你呢!可我在想,在这个地方,不适合你我如此浪漫,会有偷情的感觉与麻木爱情的架势,本身我也不习惯这种做贼般的形式。现在我能拥着你,吻着你,感受着你的温柔,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了。望着你这一刻,我敢宣称是天下最幸福的人。爱我所爱,无怨无悔,只要这样就够了,何必非要在今天有个形式呢?你别说自己騒,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就算是騒又如何,我就爱你这騒的劲头,我一样騒的可以哟!”陆一平呵呵笑起来。马小红把头藏在陆一平怀里,香肩轻动。陆一平知道马小红哭了。陆一平有一种假想了,马小红绝不是因害羞而做的反应,但马小红没有说出来,必有难言之隐,这当口,还是不问的好。忙道:“来吧,我的红儿,啥也别想,咱们就是喝好,玩好,唱好,赶哪天咱俩商量好了,然后再满足咱俩的需要,你说好吗?你不是说快乐就好吗?现在咱花钱了,没有理由不快乐。”马小红听到这番话,擦擦泪,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拢拢发际说道:“对,快乐就好!哥,你可答应我了,我等着。今天咱俩就是喝酒,唱歌。”俩人一遍一遍地听《一剪梅》,仍意犹未尽,每听一遍,俩人便饮上一杯,当第二瓶酒见底时,马小红竟然有点不胜酒力,似有沉醉之意,一副醉态忘形地躺在陆一平的臂弯中,喃喃地道:“哥,我又想与你睡觉了,我一定要把我交给你我才放心的。我想开了,我不管什么拥有还是形式了,管它什么地方呢,就将就将就吧,就想让你睡我,好了结我的心愿。”马小红嘴上说着,泪水顺着眼角汨汨流下。 第二十五章 谭凤并不知道马小红家住的具体位置,就知道在东城新村住,一问三不知。马小红没有留下准确的居住楼牌号,一时间把陆一平难住了。难是有些难,然陆一平并不着急,他对马小红充满信心,相信马小红会来华建找她的。尽管尚没个音信,或许会有事缠身,还没有具体到恐慌地步,只是见不到马小红的人,心里想得慌,有点烦。这边厢因为想人而烦躁,那边厢李君鼓鼓捣捣又生事端。四季度的奖金早已核算好,应是每人平均八百多元,正赶上要过春节,大家乐颠了馅,以为这下可以宽绰地过个好年了,不想却途生变故。李君让财务室减半,说是按公司意图,并做好了奖金发放表。消息被财务室有意透露给刘佳,刘佳传给冯娟,冯娟传给了室外组,几个组长见众人议论纷纷,无心干活,忙来找陆一平确认此事。陆一平颇感惊讶,怎么会呢?忙到室内组找李君,李君承认确有此事。陆一平以为又是李君的事,与李君吵了起来。李君是怕了陆一平,言之不是他的主意,是关山的意思。陆一平与李君找到关山。关山称公司现在摊子大,影响了整体效益,别的单位对华建高奖金已有诸多意见,并有人告到大元总公司,大元总公司也认为有滥发奖金之嫌。陆一平指出当初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这是合同,理应按合同履行。关山直言已超过当初设想,就这么决定了。陆一平见合同都能肆意违背,朝令夕改,如开腚纸无异,抓起桌子上的新奖金发放表,几把撕个粉碎,直说自己无能,另请高明。关山气得直翻眼睛。李君见陆一平撂了挑子走人,欣喜欲狂,马上让容长盛兼管工作组。刘景洋知道此事后,与关山发生争吵,俩人险些大打出手。刘景洋不主抓业务,一气之下,不管公司任何之事。谭凤知道李君、容长盛想占有陆一平的功劳,做司机杨树仁、李佳平的工作,劝其制造麻烦,俩人犹豫不决。杨树仁爱开玩笑,笑问谭凤,如果帮了谭凤,给点啥赏赐,望着谭凤前胸直“吧哒”嘴。谭凤与杨树仁一向爱开个玩笑的不拘小节,“扑哧”一笑道:“瞧你谗那样,我早知道你小子惦记‘凤姐’了,你不是想要点赏赐吗,如果你办明白了,我一高兴,让你摸摸这吧。”谭凤一拍前胸。杨树仁一拍大腿,一挑大拇指,“好唻!”呵呵笑着而去。李佳平一本正经地道:“你说话得算数呵!”谭凤望着李佳平,沉了一下道:“‘凤姐’从不食言,不就是摸两下吗?”李佳平搔着脑袋去了。谭凤把郭文武等组长都找到陆一平办公室,言明厉害关系,公开说陆一平此次辞官就是因为公司扣发每人400元奖金之事,众人纷纷表示给陆一平行动上的支持。室外组的大部分人是拥戴陆一平的,明摆着陆一平的罢官是对关山、李君的直接抗争,是在为大伙争口袋。当然了,陆一平会审时度势的,自己这种冷处理,虽然发泄了自己的不满情绪,但也是无奈之举。关山是授意人,是创业公司总经理,李君是执行者,是华建物资站的站长,相比之下,陆一平明显处于弱势,正面冲突难免头破血流,有可能元气大伤。现在是以退为进,明哲保身,留有回旋余地,力图东山再起。一旦重回华建,则名利双收,不仅可以维护自己的权利与威信,也为受到肆意欺凌的工人们打个报不平,又积一份阴德。在华建期间,陆一平也得罪了不少人,在将离开华建之时,想留下点念想儿,少些骂罢。有些政治与社会的事情,陆一平已开始读懂,权衡权衡,自己仅仅是一粒沙子,再或是一块顽石。回想初到创业公司之所为,有些莽撞。想象总是美好的,但若不识时务,大风吹沙千万里,让你无影无踪。重压辗挤,再硬的石头,一样粉身碎骨,然后再蚀粉扬沙。想想退路,看看前程,有些事情不必太较真了,有些划不来。中国的政治你永远弄不懂,还是不参与其中为妙,但政治还是要影响着你,能躲则躲,躲不过再说,别说是创业公司,乃至全国,天天宣传着以法治国,健全法制,但老百姓因法受益者何其少矣!人家有钱权,你又说得不算,便不要去奢望什么法与不法,磨道驴听着喝,主人抽你屁股两鞭子,当是给你鼓励与让你加劲卖力,待卸磨后,如果不杀你赏你点草料,你便躲在一边咀嚼着吧,为活着而侥幸,千万别想让主人供奉于你,这样去想,离死真的不远了。象华建之事,关山也是碍于大元总公司的压力,这种事情的发生,是应该料得到的,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的,权大于法的事,天天都在上演着。陆一平向来不愿谈及政治,现在已经不是初生之犊,该为自己着想一下子了。为工人叫冤叫屈,仅仅是获得一些好名声而已,而自己的路也将越来越窄。交下一个刘景洋,自己得了许多好处,自己在创业也算有个依靠,官当的不大,但没出过苦力,什么香油之事不落,若是交下一个普通工人呢,一个月上千块的吃喝谁给报销?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陆一平如何不想呢?陆一平没有崇高的理想,仅仅是为了生存而挣命的人,他只想有钱,有权,有女人,物质形态也好,唯心论也好,甚至就是一种自然倾向的拜金主义者,然陆一平从不认为有什么错。陆一平也想,没钱谁能给你吗?没钱能活的很好吗?你们吃土豆丝有你们的快乐,我吃排骨有吃排骨的快乐,你们有土豆丝式的道德,我只讲我排骨式的道德,至于个人品德的事,不须考虑,谁又不是个三岁孩童,哪个不知道呢?做着损人利已的事,装做一副茫然的样子,杀了人拎着滴血的刀言称不懂法,大把的脏钱揣进腰包却说不知道是贪污或贿赂,那都是骗谁呢?陆一平认为,想透这些事后,你或许便会发现,人活一世,活得有滋有味,仅仅是活的巧妙,窍门是处事圆滑。或许一些人总要叫嚣要做一品人物,但怎么能证明你是真正的一品人物?你是不认钱呵,还是不认权?再或是不认名?没有这三者之一,想成就一番事业,恐怕即时而言,不容易,至于后世能否千古留芳,还是别奢求太远吧。陆一平可不认为追求钱、权、名是错误的,人若无私欲,至少活的不现实,有些蠢。为长一级工资,哪个不争争抢抢?到月不开支,哪个高兴的手舞足蹈而无怨无悔?每回扣捐款和扣国库券时,都怨声载道的。为了吃好、穿好、享受好,哪个不在绞尽脑汁而做为着?高喊着道德至上的人就清高的淡看名利吗?未见得吧。不用去书上找,电影、电视上正演着哩,得道高僧也论资排辈,为争说话权而血雨腥风,一个正常生活在社会上的人不考虑自己的利益吗?国家讲国家利益,企业讲企业利益,个人就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呢?不应当有自己的想法而做为吗?趴在妓女身上写着关于道德的,不觉得是在**民意和**自己吗?陆一平不想做这样的事,但也不想对此抨击,各人生活方式不同,都是在为生存而奔波着,只是活法不同。陆一平的退,虽有些无奈,但心里有数,郭文武、宁东、崔德林、曲桂芬、冯娟和接蓝影一职的曹玉洁,均是底细之人,李艳、银小云至少不会站到李君一面,林森即便有心投靠,孤木不成林,他们一联合,甭说是李君,关山来了也一样没招没落,千说万说,动了每个人的痛处——钱。工作班在以郭文武为首的带领下,明显消极怠工,让李君搔首无计。李艳有威信,但已调到站务组,不做蜡就已万幸,而且人人知李艳是陆一平的心腹,可不敢让李艳出山。曲桂芬是陆一平一手提拔,心存感激,兔死狐悲,难免有气,只做表面。曹玉洁与郭文武个人关系甚密,看郭文武眼色行事,俩人似乎忙的不可开交,叫唤撒欢,就是不玩活,趁没人注意,跑小车库休息室里摸摸搜搜。宁东、崔德林把人放出去,俩人找个僻静之处下象棋,下得热火朝天。容长盛找到他们,问活咋干的,俩人茫然若失,“没干吗?不可能吧?我告诉他们干了。等一会,下完这盘棋我俩去看看。”容长盛站在一边,摇头叹息。不是不能管,而是不好管,整体崩盘。不是撤一两个人就能解决问题的事,是全员有情绪,自己也少拿四百块,心里也不得劲,去他妈的吧,愿咋干咋干,出了事李君兜着。也不知冯娟给刘佳灌了什么迷魂汤,刘佳也不玩活,一会上趟厕所,一会去找点东西,待她回来了,监秤的冯娟没影了。卖破烂的挤成一团,直吵的乌烟瘴气,围着李君连喊带骂,李君吓的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出来。好容易刘佳、冯娟全回来了,李君气汹汹地问:“你俩干啥去了?”刘佳一昂头:“我俩来例假了,换纸去了。”李君没想到城里孩子如此胆为,这种事也无顾忌地明说,直翻眼睛。冯娟是个孩儿的妈,更不顾忌,冲李君道:“不信是不,待会你验验。”李君吓得刺楞一下钻进办公室,大气不敢喘,心怦怦直跳,“我的天呐!了不得了。”如此一乱,华建陷入一种无组织无秩序状态。鲁守田本就无能,只好把于江涛请到华建。虽有好转,但仍无法完成当日任务。于江涛站在院里,看着人人都在干活,好象还忙够戗,怎么就不出活,纳闷而解不开这个迷。刘景洋兴灾乐祸,与陆一平跑到酒店喝酒。鲁守田找到陆一平,求其回华建复职,接下来的事好说。陆一平言之华建没有陆一平更好,谁都能干好。鲁守田央求谭丽去找陆一平,谭丽愉快答应。然谭丽不仅不劝陆一平回华建,反与陆一平、刘景洋喝起酒来,临行告诉陆一平,公司那边有什么消息随时通知。李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直催容长盛。容长盛双手一摊,“我这一摊活,咋分身呐!”李君道:“你跟陆一平学嘛!该撤撤,该提提,出了事我兜着。”容长盛摇摇头,“撤下一个消极的,提上来一个还是消极的。我不是帮着陆一平唬,连我都想不通,扣谁钱谁愿意呵!”李君叹了一口气,“我不也一样吗?关经理让我这么做,我敢不做吗?我多大的脑袋!”李君一抹脸,一挥手,“向前推着干吧,反正咱俩兜不住的时候有关经理。”李艳安排容长盛组织人向站台送货,说有两车皮纸壳和一车皮废铁明晚同时装货,容长盛慌了手脚。郭文武说自己姥爷病了,得去护理两天。李君不准假,郭文武一直找到关山那才获准休假,自然要带走曹玉洁,两个班没班长了。崔德林、宁东领着装卸工慢慢吞吞向货场送货。半路上先是杨树仁的车坏在路边,而后李佳平的小四轮又抛锚在站台附近。李君兽医出身,对车一窍不通,围着车打转转干着急。杨树仁到对面天工修理厂找来修理工。路上,杨树仁已做了手脚,修理工看了一会,冲李君说道:“这车一半会修不上,赶紧另找车吧。”李佳平裹着大皮袄缩在一边不吭声,似在想着谭凤赏赐摸乳的美事。李君看出来了,这些个人,故意难为自己,为陆一平助威呐喊。“运上多少装多少吧。”关山对李君道。李君无奈地说:“只有这样了。”李君不懂业务,不懂如何安排装车。平常一逢装车皮,陆一平把班长叫来,多少人装,装什么,都提前安排好了,从不抓瞎。李君去创业汇报回来,人都下班了,听说要装车,燕飞似的没了影。李君问容长盛,容长盛以为李君安排了,怎么办?忙向关山汇报。关山安排容长盛去找,忙组织创业机关男性去货场。容长盛费了老大劲才找回几个来,没办法,李君、容长盛也得加入装车阵营。经过半宿紧张劳做,千呼万喊,总算在挂车时间把两节纸壳车皮装完,但废铁车皮做废了,一下子损失了六仟多块。关山望着挂走的空车皮,唯有苦笑。有陆一平那小子舞舞扎扎,自己从不操心这事,二三十个大小伙子干的热火朝天,怎么也不会让自己扛纸壳的。一群老弱病残,平常不干这体力活,一副狼狈相,大冬天也不怕冷,瘫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张松仁、古铜对李君不满,骂骂咧咧,一些机关科室长和干事都把不满挂在脸上。于江涛对李君道:“陆一平管得多好哇,这他妈的象什么呐!乱糟糟的,好几十个装卸工闲着,让一群糟老头子来装车,你给我说说,你怎么安排的?都不是我说你,你这是瞎指挥,姑爷要操丈母娘,这不整乱套了吗?”李君哑口无言,容长盛不敢搭腔。不服陆一平还真不中,内行不说,小棒子一挥,那帮小子欢龙活虎,争先恐后,往那一站,净整那套干活的把式,就是出活。一大早,一个外包工头送来五大卡车水泥纸,过完磅后却进不了院,只好卸在大院门口上。有点小风,灰飞尘走,漫天水泥灰,呛得人嗓子疼不说,浑身灰戗戗的。公路对面是天工汽车修理厂,斯厂长正为柳红岩之事恼火,觉自己面上无光,对华建仇仇的。见灰土扬尘,找到李君,赶紧解决,否则找个说理的地方,不然雇人给点着了。虽是吓唬,却也担心,中心区环保局的人一来,罚一次就得上千。关山听说后大怒,把李君、容长盛不客气地骂了一通:“你俩不是叫号能整好华建吗?短短几天,你们就弄出了这么多麻烦,都给我稍后吧,丢人现眼的!今天不把陆一平找回来,站长、副站长就别干了!”李君望着关山,心道:“这能怨我吗?这不都是你闹腾的吗?你不扣人家奖金,大伙能群起向着陆一平吗?你能耐,不也得吃回头草吗?冲我撒气,找台阶下呵!”李君找不着陆一平,只好求谭凤。谭凤见计划实现,目的达到,把陆一平从周长柱那里找回来。陆一平不是不识时务,见好就收,只要求关山兑现完当年奖金即可,来年再签合同时再说。关山觉陆一平条件即不苛刻,也给足了自己面子,欣然答应,只求华建恢复秩序。陆一平想准备一个大会战,顺便领00元会战补贴。陆一平回到华建,马上组织二十四小时大会战,特意让崔德林、宁东在盈盈小饭店订下夜餐,热呼呼的肉馅包子和羊肉汤,吃的大伙浑身热乎,干活有劲,又给男人们买了花生米和辣咸菜,几瓶白酒,个个提足精神。这边女工打包,那边男工运输,谭凤在陆一平宿舍里烧着开水,沏上热茶,谁冷谁渴就喝上两口,顺便喘息一下。陆一平亲临现场,一边说着笑话,一边逗势郭文武与曹玉洁,引得大伙哈哈直笑。郭文武冲陆一平道:“一平,你干嘛总盯着我不放?”陆一平一笑道:“我怕你抱着孩子去见老丈人。”曹玉洁羞得笑孜孜地道:“放心吧,都不小了,谁还不知道采取个措施啊!”惹得众人又是一片哄笑。待到天亮,院里恢复正常。陆一平喝了一缸子白酒后盖着大衣躺在床上睡着了。早上七点,陆一平被闹钟吵醒,揉揉惺松的双眼,见床头有油条和豆腐脑,知是谭凤买来的,狼吞虎咽之后,依然潇洒坐到办公室里,指挥正常班人进入工作岗位,一再叮嘱,不许出任何差错。早上十点,会战的人员又开始正常上班,各自就岗。陆一平打电话让关山来巡视现场。关山早上路过时就已经偷着看过了,装模做样地转了一圈,赞不绝口,狠狠地剜了李君、容长盛一眼,然后悻悻而去。李君与容长盛联手两次与陆一平交锋,都明显被动而捞不着便宜,而第二次有关山介入也没有扳倒陆一平,反而人心尽失,又令关山失颜,在创业公司机关里惹来一片骂声,自知这样下去对双方都不利,商量一下,请陆一平下了趟饭店,表示愿与陆一平化干戈为玉帛,不再勾心斗角斗心气了,齐心协力搞好华建。陆一平考虑自己可能过完春节将另攀高枝,不须咄咄逼人,还须让人三分,当场表示从此去除隔阂,和平共处。谭凤守信,把杨树仁、李佳平叫到陆一平宿舍,撩开衣服露出**,“摸吧。”吓的杨树仁撒腿便跑。杨树仁与陆一平、谭凤私交甚好,权当开谭凤的玩笑,打死也不能去摸谭凤的**。杨树仁爱说爱笑爱热闹,但人还是比较本分的,况家有贤妻,**之美并不逊于谭凤,本是逗乐的玩笑话开心求爽,怎能动真。何况,摸一下人家的**,也过不了多大瘾,也上不了天堂,反让谭凤笑话一辈子,为了摸一下女人的**而受人差遣,那多砢碜的事呀!太折男人的腰了!不管陆一平计较不计较,非男人所为。李佳平小眼睛眨巴眨巴倒是有心,见杨树仁跑了,心也慌了,看谭凤大有面不改色无一丝羞耻之意,心下怯了,咽着口水忙忙而去。跑回车库,见着杨树仁就道:“你跑的是啥么?”杨树仁挥起一个棉手捂子照李佳平的脸搧了几下,“操你妈的!你当真事了是不?我看你是一个孙子的孙子!熊屌样!你去摸一下子,看我怎么剁了你的手!”李佳平缩到一边,半天没敢“吭哧”出个屁来。华建稳定,陆一平心情也随之安定,几乎是全权委托郭文武、曲桂芬、曹玉洁、宁东、崔德林负责,自己没事就闲溜跶,到新村三区转悠,以为可以碰到马小红。陆一平与马小红每次打车的时候,都听马小红告诉司机到三区12号楼路口。陆一平以为马小红家是三区12号楼,记得还真牢,一直没忘,待到新村三区细寻时才发现,三区12号楼路口,实质是两片楼区分界口,左边是四楼区,右边则是三楼区,而且三区有三个十二号楼,有老区12号楼,新三区12号楼,还有一个A12号楼。四楼区大致情况都差不多。因为楼区是封闭管理,大约十来栋才有一个大出口,门口上正是老三区12号楼。顺着12号楼向里去有二十几排,向两边分也有一长溜,一下子失去了目标。而路的这边,对着大出口处,也有一个四区12号楼,与三区情况差不多。不管怎样,还是以12号楼为主吧,三区、四区三个12号都问遍,无人知道马小红家,有的干脆回答不知道。陆一平转了小半天,累的腿酸,一无所获,转到郎秀花的点上闲聊一会,在闲聊时,认识了袁圆和冯秀秀。袁圆在天马百货公司门口卖冰品,冯秀秀在新百商场门口卖冰品,都是新近一批来华腾的。史俊英把新来的三十多人按照原来点位,排成秩序,然后按一天一换点方式来协调矛盾,有时不大愿意管她们,形式上保持着管理,事实上从不过问,进货都不给张罗,全是她们自己和华源饮料厂联系。三十多个人,也不设个组长,有时徐丽帮助协调一下市场上的卫生、环保、城管、工商、税务之类的事。史俊英忙着登记结婚的事,经常不在华腾,徐丽是山中无老虎,猴子成大王。陆一平不愿打搅史俊英,也不愿听徐丽叨咕个没完没了,与郎秀花、袁圆、冯秀秀闲谈事非,各抒己见,让思念马小红之心有所缓解。袁圆20岁,相貌姣好,表面看性情温柔,正与同来的潘庭芳谈恋爱。郎秀花说袁圆那不是谈恋爱,是瞎扯淡,潘庭芳就是骗她钱花,只是她不知觉而已。听郎秀花讲,刚来那会,袁圆就看上了相貌堂堂的潘庭芳。潘庭芳浓眉大眼,鼻正口方,是个俊朗清雅的大男孩,经常帮袁圆搬箱运货,令袁圆有些感动,认为潘庭芳对她有意思,上了心,想方设法讨好潘庭芳。潘庭芳一米八四的大个,嫌袁圆一米六二的个小些,而且,袁圆家中经济条件不怎么好。潘庭芳认为袁圆虽说也算是个漂亮的小丫头,但并不出众,他看上了与他同学的邱艳子,而邱艳子并不同意,认为潘庭芳两面为人,人虽大,胆子小。潘庭芳小受挫折,对邱艳子有些不舍,还不敢去追,面对着袁圆讨好式的追求,还不想答应。袁圆见潘庭芳犹豫不决,使出浑身解数以追求之。袁圆这人,看似文文静静,但做出的事让人咋舌。潘庭芳说是喜爱吃排骨,袁圆花了卖货的钱给潘庭芳买了好几斤18元一斤的卤烧精排。听说潘庭芳过生日,把父亲准备看病的二百元钱拿来给潘庭芳大摆筵席。当然,潘庭芳在认为邱艳子无望的情况下,赏赐了袁圆一个与之处两天的机会。袁圆追潘庭芳成功,整天是喜气洋洋的,而潘庭芳则当冯秀秀等人说袁圆是一个大傻瓜。郎秀花对袁圆的做法表示不解,但陆一平却不以为然,认为袁圆此举是大多数少女情窦初开时的通病,有一种病态心理,把初情当爱情,看的过重,待岁数一大,便会觉自己既无知,又幼稚,甚至有些愚蠢,没什么好奇怪的。冯秀秀亭亭玉立,婀娜身姿,曲线分明。穿着一件仿狐领的皮大衣,戴一旱獭女士帽,露着长长的秀发。毛绒绒的长睫毛下,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勾人魂魄。冯秀秀身材妙曼,看上去并不怎么丰腴,却有着一个高高隆起的胸部,搭眼上去,便会让人痴迷中幻想那衣服下是一双大大而美极的**。一双高筒皮靴锃亮闪光,为其陡增诱惑。冯秀秀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造作的淑女模样,让陆一平看着不舒服,即便是这样,也难免要望上几眼冯秀秀的那睫毛与那双眼睛,还有那高胸。“其实,这真是一个绝色的美人!”陆一平如此认定。不承认也不中,冯秀秀确是一个美人。冯秀秀之美艳,比秦良玉更有超绝之处,冷眼一望,可惊叹天下竟有如此尤物。若细一端详,便觉其俗不可耐一副贱相,目光游离且散,说话嗲柔嗔滑,似娇若哼,回音颤长,这样的女人大多淫贱,陆一平不喜交往。冯秀秀听说陆一平曾是华腾旧主,在化建业绩斐然,是创业公司响当当的人物,一身打扮颇具男人气质,心里产生深交之意。陆一平故意避而远之,却发现冻鱼摊上的外地小盲流子李传云对冯秀秀虎视耽耽,总是用一种淫晦的目光贪望着冯秀秀。李传云今年二十三岁,个子不大,瘦若小猴,据说是新安大市场保卫科长的亲戚,家住在山东什么地方,与华腾人混的挺熟,夏天卖水果,冬天卖冻鱼,一天屁得溜星,爱说个小騒话,大家唤他“小花痴。”李传云与郎秀花相当熟,有一阵子传说与郎秀花谈恋爱,后来证实郎秀花不同意而此传说夭折。陆一平不仅认识李传云,经常把李传云收拾得叫饶才算罢手,一见着陆一平,李传云便象个霜打茄子似的在一旁不敢乱说乱讲。冯秀秀艳惊新安,招得蜂起,“小花痴”也凑了一个名额,成了冯秀秀的所谓男朋友当中的一员。冯秀秀收入不高,消费惊人,就是凭姿色哄着想与她处对象或想与她上床的男人掏腰包。冯秀秀也鬼精灵,心中打定主意,不忙着确定,先耍耍这些个男人们,吊吊男人们的胃口,啥时觉着吃得高兴,看谁钱厚,并顺心思,委身一嫁不迟。冯秀秀一天天倒挺忙,这个请吃,那个请玩,饭局应接不遐。李传云卖点冻鱼,收入有限,比不起一些人出手阔绰,但买根糖葫芦哄着冯秀秀一笑,顺手掐一下冯秀秀的屁股也已心满意足了。陆一平回到华建物资站,在收购大厅碰见谭凤。陆一平给谭凤买了一副软皮手套,谭凤欣赏不已,告诉陆一平,她与郑海天又见了一面,双方已订下婚约,约好谭凤过春节时去郑海天家。陆一平忙问谭丽怎么办,谭凤笑得十分诡异,“我早安排好了,跟我一块,你就别操心了。”陆一平闹个没趣,女人真是三伏的天气,一会阴,一会晴,一会雷,一会雨。昨天还与你缠绵着泪眼汪汪,今天拥着新人就冲你怒目凝眉,虽说是无邪的一种离怨,但终究是让人感觉心中有些冷。陆一平回到宿舍,盘腿于床上,抽着烟正在想着马小红为什么会音讯皆无,门被轻轻敲了三下,这肯定不是谭凤,陆一平忙放开腿道:“请进。”门一开,谭丽身着紫红的羽绒服带着一股寒气进屋,站在地中间望着陆一平笑吟吟的。羽绒服的帽子掀到脑后,露出谭丽那始终的短发,依然俏皮而天真。陆一平忙站起来,“谭丽!快坐。”伸手示意谭丽坐床上,“快坐床上,暖和。”谭丽望着陆一平,甜甜地道:“一平哥,我来请你吃饭。”陆一平一怔,“请我吃饭?”陆一平喜欢谭丽的清纯,但碍着谭凤不想接近谭丽。谭丽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谁也没有请,就请你一个。”陆一平有些不自然地道:“今天是你生日!”谭丽以为陆一平怀疑她借生日名义,一笑道:“现在过生日的确有些泛滥,但今天确实是我生日,我可不敢在你面前扯谎。”陆一平有些为难,“这倒不是一个原因,如果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呢?只是…”谭丽吃吃一笑,“你不用顾忌我姐,她是她,我是我,正常往来你不介意吧。”陆一平见谭丽一副清新可人之色,想想谭丽此话不错,抓起大衣道:“走吧。”俩人来到一家饭庄的雅间,点了几个喜欢的菜肴,要了一瓶红酒。谭丽不喜欢白酒,陆一平坚持不喝烈酒,担心酒后把持不住,说上几句疯话,引起谭丽情绪波动,会使结果走向一个极端,他感觉谭丽是个不顾后果的女孩。谭丽脱下羽绒服,露出白色羊绒的针织毛衣,衬着阳光般的面容,分外显得清丽纯情,看着就想吻上一下她的面颊和粉嘟嘟的双唇,但理智象刀在心上剜了一下般,立觉有痛,压住了痴狂。俩人谈吐自然,虽未涉及些什么实际内容,但或多或少地谈了些将来之事。谭丽谈吐间说着自己因谭凤之故而与陆一平失之交臂之事,陆一平一再解释。谭丽善解人意,明白陆一平苦心,只说自己生日之际,不想与他人分享幸福,包括谭凤,只想与喜欢并爱着的人分享。陆一平望着谭丽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只不过是极单纯的一种喜欢。”谭丽道:“一平哥,你无须解释,总得活的现实一些。我不怨我姐,也不怨你,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和你一样不信天命,但又对人命无力改变,或许这就是人命无法解释的地方,说是人命就是人命,说是天命就是天命,总之是一种结果。有时候,我怨过谭凤,怨她自私,可是,谭凤为了我,付的代价已经够高,如果我继续满足着自己的想法而去做,而让她为某个结果而尴尬,甚至伤心,那我就太自私,太残忍了,我不应当这样去做,你也不希望的。细细思量,还有什么比我和谭凤的姐妹之情更重要的吗?至少现在我真实的讲,还没有。我清楚谭凤的代价是多么昂贵,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永远是我的姐姐,永远值得尊重,因为她为了我从没考虑过她的荣辱与顾忌她今后的个人幸福与家庭和谐。我为她牺牲全部的快乐,也无法抵得上我们姐俩之间永恒的真切亲情。”陆一平知道这些真实感情的流露,不是谭丽一时之辞,而是有着许多时间考虑后才说出来的,并且是出自真心,用佩服欣赏兼怜爱的目光望着谭丽。谭丽接着说:“假如没有谭凤,或许你我都无缘见面,谈什么相识并在一起过生日呢?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我高兴!我幸福!也许我并不懂什么叫幸福,但此时有你陪着我,与我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我将终生难以忘怀,我就认为这就是幸福,我谭丽的幸福!”谭丽嘴上说着幸福,实是伤感大于激动,泪水忍不住顺颊而下。陆一平最怕女人流泪,见到女人流泪则陡生怜爱柔情,况是谭丽这样纯情女孩。第一次见面就打心眼里喜欢上这阳光般的谭丽,想与之有种正常的往来关系,硬是让谭凤给弄复杂了,只好理智地做出抉择,硬着心肠避而远之,但心中的喜欢随时随地,不可能掩去即无,见谭丽凄凄落泪,心亦难受,控制不住地抓住谭丽柔嫩的小手,“谭丽,别这样,我这不是正陪着你吗?”谭丽点头,破啼而笑。陆一平为谭丽擦去眼角泪水,“这才是谭丽。”谭丽把住陆一平的手,“我不是难过,是高兴,真的很高兴!”从对面椅子上站起来,坐到陆一平身边。陆一平天生多情而无忌,流着怜香惜玉的血,见谭丽坐过来,不自觉张开胳膊,迎着谭丽的娇躯。谭丽借势,拥体入怀,把头俯在陆一平胸上闭目藏眸,似在听着陆一平“咚咚”心跳,听着陆一平有些粗重的呼吸,感受着陆一平的温存与男人的阳刚气息。陆一平抚揉着谭丽的短发,望着谭丽长长的浓密睫毛和美鼻香唇,忘情失控地吻了一下谭丽的额头。谭丽睁开眼睛,晶莹剔透一汪水的眼睛,含情脉脉,甜甜的笑,爽爽的而惬意,然后复低下头,将头埋在陆一平怀中,陶醉在一种快乐境界之中。忘了时间的凄迷柔情,终还是让服务员打佯的提醒终结。谭丽坐起身,想要与陆一平吻别,陆一平有意识地躲了一躲,“天晚了,回家吧,要不谭凤该着急了。”谭丽知陆一平的心思,不再强求,“是的,该回家了。良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地,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不知明年的这天,你我是否还能重来此地。或许,那时将各奔前程了也说不准的。”陆一平道:“那谁知道呢!”谭丽道:“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来生,若是有来生的话,让咱俩爱上一回吧。”“但愿是有来生,让爱重来身边,或许咱俩会爱上一回的。但只是太晚些了吧!”陆一平无奈地道。俩人出了饭庄,谭丽挽着陆一平的胳膊,一路无话,顺着公路直奔南杠居住区,一直把谭丽送到家门口。见屋里灯光正亮,想必谭凤正等着谭丽回来。陆一平与谭丽在院门旁伫立着,伫立着,凝望着许久,最终还是默默无语地分手。陆一平踯躅着回身向华建走去。谭丽在院门前轻声低泣了好一会,才擦干泪水进屋。陆一平回到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说不清是为失去谭丽而失眠,还是为失去音讯的马小红而无法安睡。想着谭丽,惦着马小红,觉哪个都让自己放不下,但慢慢地感受着两个人的不同与认知的程度,理顺着渐渐清晰的思绪,最终还是马小红驱散了谭丽,占据了陆一平的整个脑海。陆一平肯定了一点,自己喜欢并挚爱着马小红,两情相悦,自己更投入其中。喜欢并惜爱着谭丽,谭丽对自己的爱,似乎更清晰强烈些,而自己的爱则朦胧些,报偿的意识,牵引着一个不成熟的眷恋,与马小红之爱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十四章 今天是初八,但心情已不沉寂。感觉着是第一次正式约马小红,竟然有一种紧张,有初次相亲般的心情。市面上正流行海军蓝呢大衣,便挑了件称心的,又买了一条织绒花格围巾,帅气十足,对着镜子颇为满意。陆一平转了许多圈,不知该给马小红买些啥,以马小红的性情,大概女孩子的东西她不会太喜欢,想来想去,还是给她钱吧。实惠是一方面,听马小红说钱不够花,正在想方设法的圈钱,不管为了过生日请自己,还是用于它途,还是给钱要好些,可以帮她度过难关,眼见着就要过年,钱更说明问题。虽然心里觉着有些市侩和俗气,但心中认定马小红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做法并会支持和接受的。陆一平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过的寒酸,何况现在有能力支付这笔钱,只要自己高兴,并认为值,什么代价都无所谓。转着转着,有意在无意之中来到怡心楼。望着怡心楼,心里竟有一种激荡,明天在这里就可以为喜爱的人儿过生日了,可以向她表露自己的爱慕之情了。即来之,则安之,就进去熟悉一下阵地,先饮上一杯何妨,也好幻想一下明日与马小红相会之时的浪漫情景。陆一平进得楼来,直奔上次与马小红喝酒的那张桌子。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端坐在那里,从一丛玫瑰红的头发和背廓便知是马小红。马小红面前摆着一盘炝花生米,还有一盘免费的小菜,但却满满一大玻璃杯小烧白干。马小红似在想着什么,嘴里轻哼着小调,似是《一剪梅》的曲调。还不到饭时,食客并不多,显的安静,有一种空雅的气氛。大厅里不甚暖和,马小红一件乳白色的呢子大衣都没有脱去。陆一平蹑手蹑脚的来到马小红身后,想给马小红一个惊喜,想了想,改了主意,悄悄地把呢大衣挂在墙上,找服务员要了一盘酱大骨架和一盘爆炒肥肠。这全是马小红喜欢吃的菜,陆一平尤其是喜欢看马小红啃大骨头与喝酒的样子。陆一平也不做声,直接坐到马小红对面。马小红来了许久,她和陆一平一样心情,算着时间,有些心急,急的控制不住情绪。马小红喜欢与陆一平来往,认为陆一平可交可为,觉其与谭凤在一起不般配,谭凤为人不敞亮;与秦良玉更不般配,秦良玉傲慢而浮躁,与自己才算融洽,倒不是自己比她俩强,而是感觉自己这副德行与陆一平对脾气,至少陆一平不反感她随意的粗野行为和从不拿腔装势的性情,在陆一平的眼神中没有责备和限制,而是关爱与呵护,还有百分百的欣赏,看在眼里则喜在心上,搅得心境慌慌的,总想着他的一张笑脸。马小红有许多熟识的朋友,大多不令马小红满意,为人太虚,总藏着心眼。一见着或听见马小红骂脏话,都会表示出强烈的反感与抵触形式,有的甚至不敢来往。不是不愿意与不文明的人来往,而是怕马小红火燥脾气惹是生非,那不管不顾的性情有时太吓人,就不定哪天碰上个茬口捅上一刀,跟她在一起挨顿揍也犯不上。事实上,与马小红在一起不会吃亏的,避而远之是一个借口。马小红觉得孤单,并没有多少可心的朋友,自己又主动远离一些小混子们,独来独往,偏这个陆一平就欣赏自己这个德行,不仅欣赏,还不让改了,否则便不交往了,这多有性格的人,不交这样的人交谁?马小红也品出陆一平从各个方面都应算有水平,与自己相比要高一大截子,但从不笑话自己无知,不挖苦自己,还帮着自己一通神唬,这是自己正想结纳的男人,与这样的男人在一起,有安全感,愉悦身心,不必小心翼翼地与人交往,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而随心所欲地生活,不管有什么毛病或不拘小节之处,他总会一笑了之,呵护并宠着自己。人活一辈子,若能交上一个陆一平足矣!嫁不嫁他无所谓,与其有个亲密无间的关系就够了。马小红下定了要做陆一平红颜知己的决心。马小红天生一副美人相,人人羡之。有好心人介绍她许多同龄男孩子做对象,马小红一律回拒,没个性,一双双绿豆眼睛淫晦晦的,能滚多远滚多远吧。有好事的人也介绍一些有钱公子哥认识,有的公子哥直截了当,“跟哥们处对象吧,包你吃香喝辣的。”马小红一笑道:“大哥,老妹家穷,命贱,享受不了啊!”马小红是有婚约的,是母亲乔翠强迫的,好几年前的事了。马小红从不认可,在外面连玩带闹,也不上心,早忘脑袋后面去了,甚至都没想过这门亲事。她手指上戴着的黄金戒指,就是男方家的订婚信物,当做美饰品戴出来,从没直接想过这枚戒指与将来有什么关系,戴在手上好看就行。马小红偶遇陆一平,印象就好,几次交往,心仪当中假想把终生托付,甘心伴陆一平一生。塑编总厂久不开工资,母亲对钱管的太严,大手大脚的她确实入不敷出。自与陆一平怡心楼一别,天天想着如何回请陆一平,得创造机会,把一方浪漫情怀通过倾诉变为情感,得到认可后,才能变为实实在在的爱情。当然,马小红不会深悟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是把对陆一平的好当做爱情。可是,手上没钱,没招没落,无奈当中,急中生智。假借生日之名请旧日伙伴狂吃一顿。马小红还是有些影响力,这些人不敢不捧着哄着。去了结帐二百来块,还有百十来块净剩,一笔小收入,将来人情慢慢还时再做打算。百十来块实在不多,但自忖与陆一平吃一顿饭足够。越近相约之日,马小红心情越紧张。“我喜欢他,可他喜欢我吗?我这么粗俗,还净出大笑话,他能看上吗?”马小红认真地想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不知如何去想,干脆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了,就算他仍与秦良玉处对象,我这个红颜知己已是当定了。在马小红的眼里,如何称谓不重要,重要的是真心实意地爱他,无时无刻的对他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就可以了。马小红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只是单纯地认为红颜知己就是情人、情妇,再直接一点就是人家婚外的没有名分的小老婆儿。小老婆儿就小老婆儿吧,给看得起我的人当小老婆儿又能咋地?人活一世,快乐就好!眼见约会明天将到,马小红愈加迫不急待,干脆跑到怡心楼,有意识地选择了上次喝酒的那张桌。为了省钱,只要了一盘炝花生米,又要了盘不要钱的小咸菜,自己喝起酒来,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着陆一平,回味陆一平与他在这张桌上喝酒弄笑和耍弄两个酸儒之人的情景。忽然面前坐下一个人,抬头一看,竟是陆一平,马上心血上涌,芳心异常欢悦,直想大喊,但望着陆一平硬是没说出话来。平日咋咋呼呼的张狂劲竟然消失,坐在那里象个文静的典范淑女。陆一平有些纳闷,给自己斟上酒,狂饮了一大口,杯中酒过半,然后望着马小红。心有灵犀,马小红依法炮制,之后冲陆一平浅浅一笑。陆一平示意马小红坐到自己身边来,马小红没有半丝推辞,坐到陆一平身侧。陆一平轻捋马小红一袭红发,轻轻地道:“我想你,所以就来了。”马小红出奇的温柔,把头倚在陆一平肩上,有些娇怯怯地道:“我也是。”陆一平没有感受过马小红的温顺,冷丁有此感受,陶醉中有些不适应,“小红,你怎么不象狼一样的表现了呢?”马小红抬起头,温情而害羞地道:“狼也有温柔的一面,我也有柔情的时候嘛!”“那就好好感受一下与狼相偎的温馨。”陆一平笑起来。马小红香腮浮羞,爽爽而笑。服务员把大骨架和爆炒肥肠送上来,马小红又恢复了狼的本性,抓起一块大骨头,笑逐颜开地啃下去,“哥,你有所不知,我从小就傻呵呵地看着大人们啃着猪骨头,端着大碗喝酒,好谗得慌,哈拉子流老长,发誓长大便学喝酒,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才潇洒,豪爽!”“可你是个女人呵!”陆一平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可以潇洒豪爽吗?我想好了,这个社会,想的开,吃的胖,人活一世,快乐就好!”马小红“吧哒”一块肉,举杯一口酒。陆一平受其感染,扬手举杯,“还是咱家小红说得好,快乐就好!”马小红把着陆一平的肩头道:“我寻思点盘花生米吧,有点干吧,点个土豆丝吧,太寒酸,兜里有钱准备明天咱俩喝酒呢,没舍得花,一狠心,点个炝花生米吧,多少还有几根芹菜,也算清爽呐!”马小红说完一副憨态地笑起来。陆一平抚住马小红的下巴,忍不住在马小红的油唇上亲了一下。“瞧你这傻兮兮的样!”马小红美孜孜的道:“你欺负我,趁火打劫。”陆一平呵呵笑起来,“我不欺负你,欺负谁呢?”马小红嘻嘻道:“最好还是欺负我吧。”餐厅里人渐渐已多起来,俩人不再亲昵,坐个对面饮酒闲聊。陆一平望着马小红,“疯丫头,你这么漂亮,身段又好,咋不去当模特?或者到艺校去考个演员啦什么的。我看报纸上有招这方面的单位,还不需要多高文化,何苦在那破烂地方待着,好几个月开不出支,弄的穷馊馊,人穷志短的。”马小红放下骨架,用餐巾纸使劲擦擦手道:“你是说我,是吧?哥呵!你昏了头了吧,你把我往火炕里推呀!那是什么人干的活,我可没那么不要脸!”陆一平望着马小红,觉其未免偏激,或许因所受教育影响,再或是生活圈子的影响,大众心态强烈一些,说话不遮不掩,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但就是欣赏和偏爱她这一点。马小红见陆一平凝望着她,以为陆一平不明白,又说:“我说错了吗?你瞅的我心慌,好象不认识我似的。真的,我说的可全是实话。反正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这么说,保证没错。”陆一平问:“大家都说什么呢?”马小红用手一扳手指头,“名模明着摸,想出名就得让人摸,明目张胆地摸,摸出钞票,摸出轿车。这不就是名模吗?还有一些个明星,看看她们,和妓女没什么分别。我不承认我是一个好女孩,但我可不做那不要脸的事来,我没钱,我不花,宁可穷着,也不为几个臭钱而做出破鞋烂袜子的事来。哥,我说的可是心里话。”陆一平沉了一下道:“我没说你说的是假话,但有些事情有其两面性,只是方式不同。出力挣钱和做模特、影星、歌星没什么区别,谁付的代价大,创造的价值高,谁就应当挣大钱。挣多少钱,享受什么样的生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马小红一怔,“冲哥的这些话,你是赞成了?”陆一平点点头,“或许是吧。但象你说的,代表了大多数穷人的想法,体现着大众道德的观念和理解,也未必就错,只是打击面太广了些。”马小红一晃头,“一点不广,这还有打击不到的呢!”陆一平呷了一口酒,“但愿如此。话又说回来,万事都应理智些,不应盲从,大众道德观未必就是应当推崇和值得宣扬的东西。”马小红吃吃笑起来,指着陆一平道:“我可不知道你心里的道德观是什么呵!你愿玩深沉,嘴上留德,其实你比我清楚的多,就是在那装正人君子,对不?”陆一平问:“我想知道你眼中的正人君子啥样?”马小红难住了,站起来转了一圈,似有所悟,“我想,就是看着并想着肮脏的东西,自我欣赏并以为快,还要歌颂或赞美的人吧,不是吗?我说的不形象,反正就是自以为清高,而办起事来更下贱的人,并且衣冠楚楚,道貌岸然。”陆一平只是笑。其实他只有笑,想一想,果然是这样,有时自己也这样,并常常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甚至是君子中的君子。马小红补充道:“大多数正人君子都功于心计,爱捣鼓点政治手腕,是社会上的流氓与政治上的流氓,还有经济上的流氓的结合体。”问陆一平:“哥,你说,我说的对吗?”陆一平依然笑。看似马小红文化不高,但说的话来蛮有道理,也许是自己悟出的,也许是听人讲过自己又加工一下,但说得比较形象。马小红急了,“哥呀,你笑的哪门子劲呢!我在你面前,是不是很傻?”陆一平止住笑,“你别多心,我愿听你说话,说的比我强,你接着说,我高兴着呢!”马小红大吃一口肉,猛喝一口酒,“你到报上去看看,哪个名演员不是有段什么成名辛酸史,你细一琢磨,狗屁辛酸史,就是和导演呐,制片人呐,或者出钱拍电影、电视的大老板睡觉的事。现在成名了,觉得委屈了,反正也让人给玩过了,就不嫌砢磣了,抖落出来大家都知道吧,增加点知名度。我看了好几部名人的自传,都是当红的人儿,第一印象,这书是近乎于写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是怎样和男人在一起的事的,描写的太露骨了,恶心死了!就拿它当生理常识书读,或者当那种黄se看。我记得我看过一篇自传,记不清楚是谁写的了,就是最红的那个女演员,我倒给忘了,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叫啥了呢?…”马小红弯着头穷思一阵。陆一平道:“红儿,别因这个贱货累坏了脑袋,别管她是谁,咱们想起谁就是谁吧。”马小红笑笑点头赞成,“也对,大概都差不多,都是这一路子,男的十四五就与女同学乱搞,女的十三四岁就任人搞,就是搞滥淫这一套。她说什么来着,跟人家睡完觉,没有一丝羞愧,欣赏那男性的力量,等等杂七杂八的形容一通,说她至今难以忘怀,有时总想讲给老公听听,还想讲给好姐妹们听听,让她们一块分享她的快乐与幸福。哥,你评评,这是什么?她咋不做个广告呢?这不是比妓女都下贱吗?有几个女名星没有与导演上床?尤其是女主角。有几个没玩过女主角和大红大紫女明星的男导演?纯粹是一群奸夫淫妇!我看呢,导演就是那霸王嫖客,女明星就是那专业妓女,不是也差不多。我再不济也不能挖门子盗洞往那地方去,还想作个良家妇女呢!”马小红无心之谈,当与不当先且不论,但令陆一平感触良多。这类事情司空见惯,不足怪哉!大报小报,争议颇多,议论纷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孰对孰错,难以明断。陆一平喜欢马小红,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对错,都听着顺耳,至于当中的想法却不相同。他受魏祥福的启蒙,放任心态和自由意识不同于马小红等,受杜丽娜的许多影响,现实态度更强烈些,兼之自己一些特殊经历,基本形成了自己的意识形态,想法固然不同,甚至正相反。在陆一平看来,人受利益驱使,什么事都可能为之。道德与金钱总有着分不开的瓜葛,想道德,就可能没了利益,想利益,往往又轻薄了道德,既道德又利益的事情,实在想不出有哪些行为可借鉴又为之。即使是当今主席之所为,也未见是既道德又利益的事,毛泽东之伟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有些事,依然令人无法用道德去理解,十年浩劫,谁之过?总之是令人痛心疾首的,回首不免胆寒。伟人皆如此,更何况是普通人了。明星也是人,为一已利益而付出了代价,成了明星,然后名利双收,至于生活方式,是圈子内习惯,或者是这种职业带来的一种功利行为,道德与否因人而异。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人既有情,杂念其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若有过,难定道德。世间万事,真不好说。情色生异思,异思则功过。圣贤之道,就圣贤吗?耗子挖洞,就是错吗?圣贤之道,大概有圣贤的道理,但耗子打洞就没有道理吗?中国五千年的文化,未见都是值得传承与发扬光大的东西。几千年来宣扬的东西,精华固然不乏光彩,但糟粕之处如小孩擦尿布一样,其简单的哲学理论,也实在高明不到哪去,只是有人大捧其臭脚,为了自己利益而大肆宣传其美德而已,生活当中,社会上的一些事,不能用道德的观点擅套,只不过是如何用平衡的心态去看待罢了。依陆一平的为人态度,圣贤之道与耗子挖洞共存,谈不上谁高明谁低级,或许有些人大肆吹捧圣贤之道的惟礼之说,然自己则欣赏耗子挖洞的生存之法,把圣人与耗子摆在一个平等位置上,起码有理性的宽容之处。做人的道理,大多出于百姓万口之言,某些人所为,并非是想象那么严重,却抵不住百姓所谓的大众道德的抨击与妒忌性的攻击,只好退却了。其实,百姓道德,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道德,令人质疑,经不起推敲。陆一平与马小红酒足饭饱,心思明朗,相拥着溜达出来。屋里已装不下自由欢快要飞的心,而且嘈杂,还不方便亲热举止。出了怡心楼,才发现外面纷纷扬扬下着雪,不知下有多长时间了,地上已积有半寸多,一踩上去,脚下“咯吱咯吱”响,好听至极。望一下眼前几十米外,夜色下,灰蒙蒙,青灿灿。马小红左手挽着陆一平右胳膊,张开右臂,轻声地唱起歌来,是一首正流行的歌曲《一剪梅》。马小红唱道:“真情象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真情象梅花开过,冷冷冰雪不能淹没,就在最冷枝头绽放,看见春天走向你我。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马小红声音圆润,把《一剪梅》唱得如梦似幻,令陆一平一腔热血随之喷涌。陆一平凝望着马小红,想不到她性格如此粗放,竟然还有如此细腻的感情,并用歌儿来表达,而且表达的那么清晰明了。爱我所爱,无怨无悔,不是青春的莽动,而是青春的追求!不是爱情的明示,而是爱情的执着!马小红问:“好听吗?”陆一平拥着甜醉的马小红,感觉着浪漫与温馨,一时兴起,无忌无惧,便在雪地中牵起马小红的手,不顾街上行人的顾盼,放声一首《雪中情》,以示其心。陆一平唱道:“寒风萧萧,飞雪飘零,长路漫漫,踏歌而行。回首望行程,往事如云烟,犹记别离时,都留雪中行。雪中行,雪中行,雪中我独行,痴情换得一生泪印。雪中情,雪中行,雪中梦未醒。挥尽多少英雄豪情,惟有与你同行,与你同行,才能把梦追寻。”两首歌,两颗心,柔情与痴情,欢情与豪情,在漫天飞舞的雪地上**碰撞,忘了有人在身边,扬手飞雪,嬉戏欢颜,忘了时间的存在。终于累了,俩人找个背风的地方便拥抱热吻起来。马小红喘吁吁的问:“哥,你爱我吗?”陆一平道:“是刻骨铭心的爱!”马小红把头俯在陆一平怀里。陆一平抚着马小红的娇躯,第一次感到从心里向外的一种因爱情而感动的畅快。也许,他的爱始终在一种委屈与波折下动荡的缘故,还有被目的支配的虚伪来敷衍了事,因此,马小红与他的爱情,是在两颗心的赤诚相见和全身心的投入下产生并共同感受着,所以,这份感情,相比与秦良玉的慕艳式的恋爱,不仅真实,而且直入肺腑,“啪”地下在各自心中烫上永恒的烙印。夜深沉,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俩人依然拥抱着切切私语,似有无限的衷肠倾吐。马小红想看看几点钟,挥手工夫,突然手指上金花一闪,下意识地注目望了一会,似想着什么,突然心里一紧,松开陆一平,脸色微变,只觉胸口剧痛,难受异常,后退几步,险些坐在雪地上。陆一平以为马小红滑着了,忙扶住马小红:“你怎么了?”马小红长舒了一口气,“我胸突然痛的厉害。”陆一平心里紧张起来,以为马小红酒喝多的关系,问长问短。马小红缓了一会气,俯在陆一平怀里,道:“我从小就有胸痛症,一生气就痛,可能是遗传吧,我爸就死在这病上。”陆一平拍着马小红后背道:“别吓我。好红儿,现在医学发达了,什么病都无所谓的,你这么健康,不会有病的。”马小红笑的很勉强。马小红自然知道,刚才那戒指是自己的订婚信物,在母亲的妆奁盒里收藏着,两年前母亲强迫戴着,时间久了,也不上心,这会望着,方才想起,想起自己有这一门民间婚约。听母亲乔翠说,定好二十三岁时结婚,再有一个多月,就是二十三岁了。望之心痛,不知所以,如何面对将来,如何面对现在,一时思绪混乱,不知如何处理。马小红知道母亲那个人的死板与固执,但自己也有一个执着的精神,“陆一平我相中了,我坚决不放弃,让这门亲事见鬼去吧!”马小红抬起头,“哥,我这戒指漂亮吗?”陆一平本想说两句假话,想哄马小红笑上一笑,但觉对着马小红应当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于是,根据自己心思道:“我向来不喜欢穿金戴银的,说实在话,真不知漂亮在哪?”“你不戴戒指吗?”马小红问。陆一平直截了当,“不戴,对我而言,戴戒指就是一种痛苦。”马小红直起身,顺手撸下戒指,毫不犹豫地扔到大远处雪地上,“既然哥讨厌,我也不戴了,我尤其讨厌这枚戒指,扔了就不再想了,一扔百了,不惦记了,就当没这回事。”马小红双手过肩地一扬,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陆一平已被马小红此举惊得目瞪口呆了,又听马小红似对这枚戒指深恶痛绝,不知何故,事出突然,来不及问,一拉马小红,“你可真敢做敢为,那是金子呀!卖了也比扔了强呵,这可是钱呐,扔了多白瞎!怎么也值两碗酒钱吧。”马小红嘁嘁一笑,“换酒!换的也是苦酒!”“你说尤其讨厌这枚戒指,为什么?”陆一平望着马小红。“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马小红冲陆一平道:“这回你知道我的喜好了吧?娶我时就不要给我买这东西了,我全顺着你的心思。哎,别忘了买一百块钱的大骨架,咱俩好在洞房里吃个天翻地覆,好好闹腾一宿。”马小红煞有介事地说。陆一平替马小红惋惜,感激马小红的为人,欢快马小红的话语,更加紧的拥住马小红。“哥,你会终生终世爱着我吗?”马小红问。“当然,这还用说。”陆一平道。“哥,假如…因为一些…咱俩没有可能的话,你还认我做你的红颜知己吗?”马小红低声问。她有些没底了,不知能不能拗过自己的母亲,但没放弃自己的信念,那就是今生今世爱着陆一平。陆一平以为马小红谨慎,便道:“傻丫头,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象现在一样喜爱你的,就算因为什么事,或者…不会吧?但你无论如何也是我的红颜知己的。”陆一平真的不知道怎样哄爱着马小红,不敢设想什么不良结果。“哥,你说红颜知己就是情人,情妇,小老婆儿,是吧?”马小红突然问。陆一平掐马小红的脸蛋,“别胡思乱想,什么情妇小老婆儿的,红颜知己就是红颜知己。”马小红不想多问,疯狂地吻着陆一平的脸与唇,控制不住内心的一种潜意识的难过而流下泪来。陆一平感觉马小红眼中有泪水晶莹,还道是马小红心情激动,感觉马小红身体有些微颤,认为天冷所致,遥望一下深沉的夜与飘着的飞雪,冲马小红道:“小红,回家吧,夜深了,你妈会惦记的。”马小红咬着手指和手背,点点头,“听你的。过几天我约你,好吗?”陆一平一笑道:“一切听咱红儿的安排。”陆一平从兜里掏出500元钱塞到马小红手里,“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不介意吧?”马小红望着陆一平,毫不客气地揣到呢子大衣内兜里,“哥,知我莫过你,我真的需要钱。”俩人忙又亲吻一会,依依而别。望着马小红乘“的士”而去,陆一平激动之余,倍觉孤独,一路想着马小红,哼着《雪中情》与《一剪梅》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吸了支烟,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娜姐’,我有了心爱的女人了,替我高兴吧。”陆一平安排完工作,正在办公室里回味马小红的音容笑貌,史俊英打来电话,让他务必到华腾一趟。陆一平不敢耽误,赶忙赶到华腾。陆一平与秦良玉分手以后,华腾众说纷纭。大多数人认为陆一平做得对,直说秦良玉的不是。杨霞这人为人软弱,但爱背后说些个人倾向的意见,与朗秀花在华腾院里闲聊的时候,说了几句陆一平的好话,恰被秦良玉听见,引起秦良玉反感。秦良玉与陆一平分手后,心中丝丝悔意。本来把一切指望寄托在刘春身上,刘春忽然影去无踪,情无落处,心中焦急,问欧阳美珠,欧阳美珠冷冷地道:“你让我看着他了吗?我也正找他呢!”秦良玉窝了一肚子火,决定去华奇找刘春,但得与史俊英请假,刚走回华腾,便听见杨霞说自己的不是,说陆一平的好处,一气之下,马上与杨霞争辩几句。秦良玉讥讽杨霞曾产生过暗恋陆一平之意,嘲笑杨霞不掂量掂量自己长的啥模样。杨霞见秦良玉让她下不来台,也不示弱,直言自己与陆一平正处着对象呢,挖苦秦良玉现在后悔也晚了,指望刘春,刘春还没影儿了。这句话正触到秦良玉痛处,秦良玉冲上来就给杨霞一个耳光,打的杨霞眼冒金星。杨霞当众受辱挨打,岂肯罢休,兔子急了还咬手呢!顺手把钢夹子摔到秦良玉头上,立时给秦良玉头上弄个大包,把个秦良玉疼得泪水直流。王敏和顾晓莉与秦良玉有交情,勾搭连环,便把杨霞一通暴打,好在史俊英、徐丽等人及时拉开,杨霞终还是吃了亏。史俊英制止是制止住了,但杨霞扬言要告上公司和报警。史俊英不考虑秦良玉与杨霞,她考虑陆一平的名声。此事因陆一平而起,如果弹压不住,闹的纷纷扬扬,对陆一平名誉会有影响。陆一平风流的名声,创业公司几乎无人不晓,华欣时与张杰和自己,华腾又与秦良玉、欧阳美珠,也捎带自己,在华建,与谭凤闹的风言风语,今日又有人传出陆一平因谭丽之事与谭凤闹僵,而听陆一平自己说,又有个马小红横空出世,这边还不了结,又添了一个赖唧唧的杨霞,自己也弄不清这当中是非,但坚信一条,陆一平若不是以无伎俩的闯劲搏出一条生路来,恐怕早被人以乱搞男女关系踢出创业公司了。陆一平的事情真让人棘手,只有让他来解决吧。其实,这事与陆一平也没多大关系,但此事因陆一平引起,闹上公司,终究会让人联想不断。史俊英认为,若想压在华腾和平解决,陆一平出面是最佳方案。陆一平赶到华腾,见着秦良玉,指明要求秦良玉给杨霞赔礼道歉。秦良玉也觉理亏,低头不敢应声。王敏、顾晓莉在一旁为秦良玉辩解,陆一平高声断喝:“你们算他妈的哪块的?一脚没踩住,钻出你俩这个臭虫来!我没找你俩算帐,就已经便宜了你们俩,还敢出来放屁,给我闪到一边。”陆一平凶狠狠地瞪着王敏、顾晓莉。王敏、顾晓莉吓得仓皇而退。史俊英把杨霞从点上找到华腾。陆一平安慰几句杨霞,冲秦良玉道:“杨霞表示今后和平共处,你俩握握手吧。”秦良玉道:“杨霞说她是你的对象,我以为她是故意气势我,所以才打她的。如果她真的与你正处着对象,我就赔礼道歉。”秦良玉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望着陆一平,“我不难为你表态,你点个头就行。”陆一平瞧向史俊英,有些为难,凭白无故的怎么会与杨霞扯上关系呢?秦良玉冷笑着。史俊英冲陆一平丢个眼色,示意先把杨霞稳下再说。陆一平冲秦良玉道:“确实,我正和杨霞谈恋爱呢!”秦良玉早见着史俊英在给陆一平使眼色暗示,就势下台阶,向杨霞伸出手去,“杨姐,对不起了。”秦良玉嘴上这么说,心中暗道:“天塌了也轮不到你!”杨霞一时懵懂,以为陆一平当众表示的是自己的意思,也顾不上多想,忙伸手道:“不知不怪。”陆一平见事情平息,回头便走。杨霞忙追出去,一直追到华腾院外。陆一平见杨霞追出来,停下来,“咱俩没任何关系,你追我干嘛?”杨霞这个人,陆一平打心眼里不喜欢。白胖的脸,一双肿眼泡,还眯成一条缝,说话不阴不阳,不紧不慢,腿还稍有拐棱。也许是发育畸形,身体算胖,胸部却扁平,一双拙笨的手让人看着着急。有时陆一平就想,就这副尊容,她怎么混上组长的,不可思议。这个狄青、古铜真是瞎了狗眼!不怪李玉珍有气,自己都看着不舒服。一直想替换,徐丽一意说好话而没采取行动。史俊英与杨霞处的应算融洽,无意于换她,使她还赖在组长位置上。杨霞见陆一平问她,有些羞涩之色,“你刚才说咱俩…”看来杨霞是有些动了心。“我是为你找个台阶,要不这样说,还得干仗。”陆一平道。“我能看着你吃亏吗?是吧?”“那我怎么向别人解释呢?”杨霞问。“就说我花心,和你处了两天,看上别人,把你甩了,就这么简单。”陆一平不耐烦地道。陆一平本来想去里边转上一转,来一趟新村也不容易,待到中午时与史俊英吃顿饭,谈谈马小红和调楼建办的事,顺便解释一下谭丽的事。在陆一平眼里,史俊英是可以与之说掏心窝子话的人,让杨霞这么一说,心生烦躁,见迎面正来一辆“的士”,拦下来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去了。杨霞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影,低声自语,“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以为你真想与我呢!”史俊英追出来,见陆一平的车去远了,没好气地冲杨霞道:“回去卖货吧。”杨霞望了一眼史俊英,回到点上。徐丽正替她卖货,便说陆一平如何如何花心,把自己甩了,令自己难堪。别人听来就是认为杨霞扯淡,根本不会相信,就是相信这番话也不会去找陆一平的。徐丽直性,去问秦良玉。秦良玉看不上徐丽,故意逗弄,说陆一平亲口承认与杨霞处对象,现在看上谁不知道,可能是谭凤,就把杨霞甩了。徐丽胸无点墨,操起电话就把陆一平骂个狗血淋头,大骂陆一平花心不得好死。陆一平知道杨霞乱说此事,哭笑不得之时也不辩白,“就这么回事,愿咋地咋地吧。”陆一平挂了电话。史俊英知道徐丽骂陆一平的事情后,埋怨徐丽莽撞,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陈说自己授意陆一平的,徐丽忙又抓起电话赔礼道歉。陆一平岂是小肚鸡肠的人,哄的徐丽开怀畅笑,放下电话跑到杨霞点上发了一阵飙,羞的杨霞无地自容,一再表示,不再乱讲。陆一平走了,秦良玉才发现自己真的做错了一件本来可以避免的错,正应了陆一平的话,后悔的绝不是陆一平。反省反省,始知陆一平曾给过三十分钟来改变态度的重要性。不管当时陆一平是否真心让自己改变态度,再或是真的珍惜与自己的情感,或者单纯是人,现在可以肯定,当时视这三十分钟无足轻重,轻描淡写之举,确实是不理智并草率的。不要单纯地考虑陆一平风流着的人格,但其体现着内在的真实着的积极思想与现实主义的魅力,几乎是所见过的男人当中最超凡脱俗的,那些人则是实实在在的忘乎所以。陆一平算不上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甚至体现着一些无赖思想和行为,但光明磊落,证实物质形态是人之本质,不以什么所谓的道德和礼教来与人交往,有一种不可以取替的独立意识的自由行为,更有其与众不同的行为理论。陆一平的好,是在不知不觉中感受,从不张扬,施恩也不图报。而他的坏,就在明处摆着,不怕谁来点评,谁愿说啥谁说啥,依然我行我素。风流也罢,不检点也罢,就算是被人骂做破鞋行为,他依然笑而面对,不以为然,并且依然风流着。诚如史俊英所说,陆一平风流,但不龌龊;陆一平花心,但不滥交;陆一平多愁善感,但不轻易移情;陆一平有着不光彩的风花雪月的故事,但从不为下贱的事情埋单;陆一平是活脱脱感情丰富的人,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又恨又爱的人。他表面上玩世不恭潇洒的样子,但内心深处,与别人一样有着复杂感情的伤痛,甚至孤独,无论他怎样坚强并笑着,他依然有着让人关爱体谅的需要。在秦良玉看来,史俊英才是陆一平纯纯粹粹、地地道道的红颜知己。后悔葯无处可卖,至少还得维系一下尚存的虚伪,总得等到与刘春见面后才能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大错特错了。王敏打来电话,说是有人看见刘春与欧阳美珠在一起,现在刘春去了台球城。秦良玉急急忙忙忙赶到台球城,果然在台球城找到了刘春。刘春躲着秦良玉不假,但从来没有离开过欧阳美珠。他以为时间一长,秦良玉知趣也就算了,谁想被秦良玉在台球城找到。躲是躲不过,只好随秦良玉出了台球城。秦良玉问刘春为什么躲着她,刘春支支吾吾,一再说工作太忙。秦良玉说自己与家人讲了,准备让刘春去家里见个面。事已至此,只好摊牌,说自己不想与秦良玉处了,觉得俩人性格不和,也许还有更深层次的感觉,何况,正与陆一平处着对象,便与人投怀送抱,分明是容易移情别恋。刘春直接点出秦良玉水性杨花,言之秦良玉这种女人结婚也养不住,现在是陆一平的弃花,与陆一平肯定有过性史,自己不想当这个活王八,不要说自己不同意,家里也不会同意的。秦良玉直觉头昏目眩,天昏地暗,自己果然被刘春骗了,骗得自己一无是处,而又无可辩驳。诚如刘春所述,事实也正如此,只是冤枉了陆一平,陆一平与她没有一次性事,只是现在有口难辩,说不清,道不明,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刘春言之如果保持另一种关系还可以重来,想处对象就免了。秦良玉大骂刘春无耻,刘春只是笑。秦良玉见大骂也于事无补,伤心气滞而回家去,一夜无眠。总计较陆一平这个,计较陆一平那个,嫌弃人家陆一平郊区身份,嫌弃人家陆一平不懂风情,嫌弃人家陆一平不懂女人的心思,嫌弃人家陆一平喜欢贴乎女人,嫌弃人家陆一平不好摆弄,嫌弃来,嫌弃去,人家陆一平一闪身走人了。满心欢快有退路,不曾想刘春只是想玩玩自己,而细细地反省一下,这全是欧阳美珠设的套,让刘春来勾引自己,以达到她报复陆一平的目的。陆一平好不好自不必说了,至少不设局套自己呀!这个亏吃大了,亏透了,初贞没了不说,闹了个左没留住,右没靠住,有委屈都无处诉,想报官都弄不清谁是谁非,有口难澄清。一句话,自己的傲慢挤走了陆一平,自己的轻率被刘春利用了,把自己坑了。秦良玉越想越气,恨刘春无情寡义,恼刘春占己便宜,为报复刘春,她闪电般地与刘春特别深交的陈东谈的投机,四处张扬恋爱,并一样引到华腾,与之发生关系。陈东答应娶她,并许下十万块钱的房产,秦良玉乐不可支。谁知几天后,刘春的一幕如出一辙的翻版,陈东直接摆明了是刘春的介绍才与秦良玉耍耍的。秦良玉后悔不迭,自叹命苦。知道陈东是个地痞混子,背后大有背景,有些招惹不起,想一想自己主动委身,让人骗了只能自食其果。此时,方知人世间人心险恶,这些个人与陆一平相比,实是差之千里带拐弯,认识到了陆一平与人不同的好来。陆一平因风流而有情色的内容,却从不为**的满足而风流。欧阳美珠不再隐瞒与刘春的恋情,大张旗鼓的张罗结婚,并在华腾公开说自己是刘春的人了,并当着秦良玉的面说,谁也抢不去了,令秦良玉难堪。秦良玉傲慢不假,但缺少马小红的魄力,只能是与欧阳美珠大骂一场,互相挖苦贬低而了事。大元总公司落实安置政策,强塞进一批待业青年到创业公司,令关山挠头不已。创业公司现在效益虽然有,但也是难处多多。华欣因动迁已解散,大部分人员分配到新建的钢管厂、皮鞋厂。华强半停产,一半人放假的放假,待岗的待岗,有点关系的分流到皮鞋厂、钢管厂。华建人员超编二十多人,正要裁掉十个临时工,剩下的十多个名额不知裁到谁头上呢。华源效益大不如从前,还在拼命地挣扎着。华建是创业公司创收大户,柱,让总公司头面人物虎视耽耽,总想利用改制做试点的机会,让直系亲属以承包方式经营。关山死保华建,正玩命。刘景洋擅于政工,不擅经营管理,人在曹营心在汉,四处找着关系想一走了之。到哪都是正科级干部,何必在创业公司有职无权受关山的气。这样一来,刘景洋无心抓创业的事,啥事不管,关山有怨言,俩人闹不和,有些原计划工作在纷争之下搁浅,影响了一些安置。本来创业与华奇织业集团有一个纸壳箱厂的合作,若上此厂,能安置三十来人,但华奇最终决定自己上了这项目,使原计划安置受到影响。事实上,这几年来,为了安置创业公司闲置人员的就业问题,关山、刘景洋煞费苦心,功不可没,眼见着只剩下十几个因各种各样原因主动待岗和停薪留职当个体户的,还有十几个华强未分流的人,应当说是基本上完成了关山的安置计划。按关山的说法,华强下来这十几个人,华建下来十几个人,不用怕,在南区设个华建分站,就全解决了。算计的倒好,这一下字又塞进三十多人,令关山十分恼火,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一气之下全部安排到华腾,也不给开工资,自己去挣吧。与众人商量了一下,又出台了一个新的优惠政策,让这三十多人在年前年后时,卖华源制的冰激凌,纯利润百分百归个人,其他事等过了年再说。史俊英的队伍壮大,听令来到公司领人。关山大大地交代一番,“你给她们分完点,她们愿咋卖咋卖,挣回工资就行,属于华腾二组,只要不出事,不死人就行。”史俊英欣然领命。创业公司与华建只有二里来路,心里想着陆一平,强拉着秦良玉来到华建。秦良玉表面上不想见陆一平,心里悔大于愧,确有想见陆一平之意。于是,半推半就到了华建,但仍有扭捏之态。史俊英道:“平常挺大方的人,怎么扭扭捏捏了呢?不处对象,还不是朋友了吗?走,去见陆一平。”陆一平见着俩人,心情不一。见着史俊英是自然的一种亲近感,见着秦良玉是强装的洒脱,三人在盈盈小饭庄共进午餐。陆一平近日是因为马小红而精神愉快,而且谭凤也不再讨扰,与谭丽处的相安无事,只是马小红一去无音,令自己有些心焦。三人心情各异,但陆、史关系毕竟不同于陆、秦关系,一种真诚的关怀与体谅表露无遗。史俊英对这种近乎于爱情与友情之间的关系已是认可,无陆、秦关系的制约,心情放松而坦然,把握自如,握着陆一平的手不再羞羞答答,自然而亲切,犹似一个姐姐待弟弟一般,又如疼爱丈夫的妻子一样。秦良玉极力表现着泰然自若,但悔惭之意终究无法掩饰,悄悄用话暗示自己后悔至极,有意与陆一平重归于好。陆一平婉言拒绝。秦良玉不好直说自己就想和好如初,只好失望而止。史俊英以为陆一平因马小红之故,悄悄问及此事态度。陆一平虽没直言,但表态明朗,没有马小红之故,与秦良玉也是不可能的。秦良玉知道谭凤与陆一平的关系,当初一直血口陆一平与谭凤,现在只好厚着脸皮去求谭凤。谭凤与陆一平已有几日不再来往,知道陆一平与马小红情深意切,并且李艳也给谭凤介绍了一个建安公司的现场技术员,叫郑海天,比谭凤大了两岁,俩人已见过一面,感觉良好。秦良玉这么一委托谭凤,谭凤一来想探望一下陆一平,几天不在一起摸摸搜搜的耍戏,仍有些想。二来,觉与陆一平关系非常,陆一平会答应,如果秦良玉与陆一平重归于好,马小红就得稍后,略带点小报复意识的心也就平衡了,遂满口应承,让秦良玉回去等着消息。陆一平正在宿舍里惦念马小红,挂念马小红为什么没有来单位找他,哪怕是回个电话呢!正愁闷着,谭凤带着一股凉气闯进来,令陆一平惊讶,怔怔地望着谭凤。谭凤知陆一平以为她又来纠缠,忙说明来意。陆一平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已经给了她三十分钟,她不仅不珍惜,反有羞辱我之意,我说过,后悔的绝不是我。”陆一平拉谭凤坐下,“你别难为我了,我不会与她重头再来的。”谭凤坐到陆一平身边,“总得给人一个机会嘛!啥话别堵死了,那么固执干嘛!”“我给她机会了,她不珍惜!”陆一平忿忿地道。谭凤扶住陆一平的头,“看在我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机会吧。我想,她会珍惜的。”陆一平冷冷地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也不给你这个面子。”谭凤嘻嘻一笑,“就咱俩这关系都不给一个薄面?”陆一平一把把谭凤揽到怀里,“不要提咱俩关系好吗?如果你来找我别的,我依然如故,如果谈秦良玉之事,你马上走。”陆一平又一推谭凤。谭凤摇了摇头,“是因为马小红吗?”“不是,绝对不是。如果是因为马小红,我就不给她三十分钟的回旋余地了,至少我要考虑马小红的事实存在。”陆一平问谭凤道:“别人不知道马小红这事,你不知道吗?”谭凤点头,“我知道。这是秦良玉的过错或失误吧。但是,你是否计较她与别人来往这件事?我只是听说,好象秦良玉和那个男的有些过密行为,这或许是个障碍?”陆一平冷冷一笑,“谭凤,你与我这长时间,你还没有了解我,我是这样的人吗?若是我计较她这些,我不会给她三十分钟来改变态度的,你想,我会这样自取其辱吗?我认为那是个人行为,与我无关,假如她回心转意,就当以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迷恋也好,爱恋也好,总之要宽以待人,宽容自己,也宽容于她,就算是一种背叛,但只要你原谅了她这个人,就应当原谅和淡忘所有过失,何况,秦良玉还未必有错,有心上当,无心上当,人与人交往,难说上当不上当,只是结果不同罢了。就算秦良玉上当受骗了,用什么样的心态和行为去关爱她,这才是我与众不同的地方。被骗者的不幸,就是人们总认为他是永远的被骗者,不用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所以他永远不幸。我没有这样对待秦良玉,我什么都没考虑,只想若是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会好好待她,我有错,就弥补过失,让她感到我的存在。如果她有错,让她慢慢改过,如果她有被骗上当的认为,觉得委屈,我就好好抚慰她,让她忘了所有不愉快。而她呢,不仅轻易地错过,还傲慢地认为我多此一举。谭凤,你知道吗,这三十分钟,让我想了许多,有了许多反省,千错万错,我愿一肩挑了,只要她能重新审视我,给我一个谅解就足够了。不论俩人现在心态如何,毕竟喜欢过一回,不容易走到一起,轻易失去确实有些可惜。可是,她不客气地将我一番苦心当成狗屎,反有害怕我纠缠她的意思,一头扎向欧阳美珠设下的圈套,结果呢,一败涂地,后悔了,又想回来了。想法固然美妙,但事与愿违,现在,我坚决不能给她机会了,这不仅关系到我的个人心态,也关系到了马小红。”谭凤沉思一会,问道:“一平,我不强迫你改变想法,那让我怎么回复秦良玉呢?”“直接告诉她,陆一平那小子不同意和好,怎么说也不进言教,太王八犊子啦!”陆一平淡然一笑,“你就这么说吧。”谭凤笑了笑,拉起陆一平,“放下这闲话吧,走,出去吃饭好吗,我想喝酒。”陆一平道:“好吧。”两个人不再谈论秦良玉之事,一边向小酒馆去,一边谈论起谭凤与郑海天的事。秦良玉听谭凤的答复后,感觉陆一平态度坚决,回头的可能性不大,仍不死心地求助史俊英,甚至找到陆青青。史俊英本就不满秦良玉对陆一平当日的傲慢无礼,加之讨厌秦良玉过去对自己嫉妒性的轻薄,象征性地过问了一下而已。陆青青知道母亲对这个叫秦良玉的小姑娘不满意,问问了事。秦良玉一番努力失败,终于失去了陆一平,只好为自己的傲慢与轻浮以及不珍惜自己的贞操而埋单了。失望归失望,她不嫉恨陆一平,无颜于华腾,便请了长假,在家一蹲,直到结婚。经姐姐秦良卿的介绍,与永森开发公司单国章轻松恋爱,待华腾解散后,以此为由调入永森公司做收发员,并大肆招摇地结婚。七年后,单国章当上了永森公司副总经理,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把她抛弃了。俩人费了些周折才离了婚。秦良玉离婚后,一直闲赋,无所事事,后又买断了工龄,成了失业人员,靠单国章给她的离婚补偿钱和部分工龄买断钱度过余生。后来,有幸与陆一平意外相逢,万分感慨,这是后话。 第二十三章 张杰自从来到华建,不再自卑自贱。工资一天天见长,小腰也渐渐伸开了,小酒也不断了,身边还有个跑腿的,乐哉悠哉!于是,沉寂好些时日的风騒的心又开始复苏,背着谭凤来约陆一平喝酒,被陆一平婉言拒绝。陆一平厌恶张杰那一身肥肉,不要说谭凤年轻且丰满,即便没有谭凤,陆一平也发下冲天誓,宁可用刀割了去也不再碰一下张杰。过去是交易也好,利用她也好,已然过去,再与张杰,那就是对性爱的亵渎,是对自己的侮辱。按陆一平自己的话,放着身边匀称得体风騒且丰满的女人你不找,找那软了吧叽的肥膘轱辘着,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可以这样讲,陆一平不恨张杰,但不喜欢张杰,望见那团肥肉就兴趣全无。张杰眼见着谭凤与陆一平好来,并不嫉妒,但却眼谗,听说谭凤因事上街,钻进陆一平办公室里,直言自己有意思与陆一平再度良霄。陆一平不愿沾惹张杰,不怕谭凤生气,倒怕谭凤笑话。张杰见陆一平收口太紧,失望地道:“我知道你怕谭凤来着,我也不强求于你。”陆一平哈哈大笑,“张姐,这是哪里话来,我从来不需要怕着谁,也不喜欢看人眼色活着,活不起收拾!”张杰没话找话,就是赖着不走,俩人闲崩坑地拉着锯。不管张杰怎么勾引,陆一平就是推说没时间,弄的张杰土头土脸,有些尴尬。谭凤有点私事上街,眼见天冷,谭丽穿着毛衣,风一打就透,晴纶棉袄也不御寒,给谭丽买了一件白色羽绒服,抱着羽绒服兴冲冲地回到办公室,刚欲进门,听张杰与陆一平的说话声,心疑张杰来做什么,迟疑了一下。张杰讨个没趣,站了起来,仍有不甘,“一平,如果大姐求你最后赏赐一回,你是否答应?你是不是嫌我岁数大了?”陆一平望着张杰道:“张姐,我直言吧,我不会这样去做的。说真心话,也是良心话,我觉得你我之间不会存在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是喜新厌旧,也不是岁数大小,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感觉。我想,俩人在一起,应当有个快乐的理由,不为心动,也得有个为人动的条件。我不敢说讨厌你,但我觉得还是自我感觉上的约束吧。”陆一平吐了一口烟雾,“对不起了,兄弟有时候全凭感觉来决定一些事情。”张杰冷冷一笑,“感觉!啥感觉?无非是你疼爱着谭凤,恋着她,她比我年轻,有摸头,还能配合你,我这半老徐娘,肥粗老胖的,趴在身上感觉不舒服了,会说的不如会听的。”陆一平一摆手,“完全不是,没有谭凤我也不会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张杰用一种轻视的眼光扫了陆一平一眼,“无聊的游戏!可你也曾饥不择食过。”陆一平站起来,“那不是饥不择食,那是充分利用而已。或许当初没的选择,只能是顺你所愿。我在这里敢大言不惭地说一声,凭我陆一平,从不需要饥不择食,与谁好,是有选择的,并且要挑剔些,为了需要而为之。至于你,我确实有些感觉饥不择食,但事实上是饱没择食,硬吃罢了。性交是一种行为,做爱是一种享受。与你发生皮肉接触,仅仅是一种男女间因目的而产生的性交行为,或交换的方式,与别人,或直接说是与谭凤,是愉悦身心自愿的做爱,是一种享受与满足,这就是区别。当然,无论何时,不须记着咱俩的这个关系,咱俩还有姐弟情分,我仍尊重你。”张杰嘿嘿干笑两声,“我不与你辩论什么,我尽掏干的。你愿意就算,不愿意拉倒,强求反倒下贱了,好象我太不值钱了。我还不信这个劲,凭着我这大奶子晃荡着,没人上赶子睡我似的。”陆一平觉张杰有些过分,甚至淫荡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但仍是客气地道:“那是你的个人想法,谁愿与你,与我没关,我也管不着,你就努力地找这个人吧。”谭凤怕张杰又要说什么春话来,忙敲了两下门,咳嗽两声,走进来,说道:“哟!张姐在这,怎么,要走?待会吧。”谭凤冷面冷目地对着张杰。办公室窗户上有些霜,为了保温,在窗户外面钉了一层塑料,一般进来人在窗户这影影绰绰能望见,两个人光顾斗嘴,没注意到谭凤接近办公室,谭凤突然敲门进来,陆一平并不怎么惊慌,张杰不知谭凤是否听见,多少有些尴尬和惊慌,“是,没啥事来这扯会闲话。我走了。”忙走了出去。张杰其实并没有走的意思,听谭凤这么一说,人正站在地中间,不好再待,也不敢再待。陆一平觉张杰有些话明显存在着因自己不满足她而有意侮辱,心里不太舒服,也没站起来送客,只淡然道:“张姐慢走。”谭凤装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拉陆一平道:“你瞧这件羽绒服怎样?”陆一平见谭凤似乎不注意张杰来访,心里平静许多,笑着抓了几把,“手感不错,绒毛也细,没多少毛梗,估计得相当暖和。”谭凤美眉一动,笑吟吟地道:“这色我相中,穿在谭丽身上一定相当漂亮。我知道你喜欢白色的,我才选这白色的。”谭凤说完,觉自己无意中引向另一个敏感话题,忙收住话头。陆一平听着心里高兴,显然谭凤在买这件衣服时,光顾着谭丽与自己的想法,而忽视了自己与谭丽之间的微妙关系。心下有些凄然,说来谭丽对自己也是一番苦心,是一个蛮可爱的女孩,自己想法不计,谭凤为了她的个人感受,不会顺谭丽所愿的。想想当初与张杰,现在不与谭丽,这也是没的选择的结果。世间之事,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得。即然谭凤有此意愿,当感激而给她一个补偿。问谭凤:“这件羽绒服多少钱?”谭凤顺口道:“三百八。”陆一平道:“那我给你三百八,你再给谭丽买一件吧。我想,这件羽绒服穿在你身上,我更觉得坦然与舒服些的。我这几天也在想给你买件衣服或者什么的,也好做个念想吧。”谭凤望着陆一平,几乎感动的流泪,陆一平能说出这话,并能主动做出这事来,真是破天荒,不论结局如何,待到有一天陆一平远离自己而去后,穿着这件羽绒服,也会有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张杰回到办公室,正在无聊着,生陆一平的闲气,谭凤走了进来,张杰忙让到座位上。谭凤开门见山地说:“你和陆一平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劝你今后不要再去騒扰他,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张杰听谭凤说听到她与陆一平的谈话,脸臊通红,觉自己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三十几岁的人,上赶子去找人家睡觉,还让人家的小情人给偷听去了,双手做揖,“妹子,饶了大姐行不?今后再有发生,我上吊死了。”谭凤冷兮兮地说:“你上吊不上吊,与我无关。你找陆一平,其实我也管不着,如果陆一平主动找你,我仍是管不着,也无话可说,只不过我想说一句公道话。既然陆一平有意回避着你,你就应该理智一些,不要再騒扰他。再说了,你三十多岁的人了,他刚二十三岁,你如果为了他着想,就不应该去找他了,先不要说是一种心理负担,起码让人小看他,你说是不是这个理?陆一平从没有说过你对他有过什么騒扰,只是说你俩做了笔交易,他占了你便宜,你想想吧。”谭凤转身出去了,张杰呆坐到椅子上。回到家后闷闷不乐,一直在想着谭凤这事。忽然丈夫岳小虎兴高彩烈的回来,手里举着一封快件。原来张杰的哥哥张勇在长春市开了一个很大的贸易公司,正缺一个主管前堂柜台的经理,知道妹妹在庆城混的不理想,并有这方面的经验,遂发了封快件,让她和岳小虎一起去长春发展,把孩子也带去,户口等问题由他解决。张杰正未路穷途,不知如何应对谭凤的逼迫挤压,忽然时来运转,柳暗花明,抱着岳小虎一个劲地啃。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回长春去,还可以避开谭凤的咄咄逼人,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张杰便到创业公司办了离岗手续,然后与陆一平、谭凤道别。谭凤颇为意外,以为张杰受自己一番话羞愧而去,待到弄清张杰另有原因,心下侥幸,真是巧合,若没有这件事搪着,陆一平绝不会放过她的。谭凤拉着张杰的手,一个劲地道歉贺喜。张杰是个不计前嫌之人,偷着告诉谭凤,“陆一平是个风流情种,大有极时行乐之倾象。即然他心中另外有人,趁着俩人还高兴着,玩个够吧,但千万别弄出孩子来,将来对象不好找。”羞的谭凤喜上眉梢,点头称是。昨天还为个男人争风吃醋,今日为对付男人成了莫逆之交,人这种灵性动物,真是善变,令人难以捉摸。张杰拉着陆一平的手,“老弟,你最令我感动,我到长春稳定后,第一个给你打电话来,待到将来有机会到长春时,咱姐俩豪饮一顿。”陆一平道:“张姐,老弟不周之处谅解吧,也许每个人的境况不同,都有不一样的苦衷吧。我也如此,或许为了面子而活着。”张杰道:“人人都如此,为了面子而死撑着,别不多说,临走姐给你一句话,在创业公司,光有工作能力是不行的,还要时时刻刻防着小人。李君、容长盛是小鬼级人物,作妖有限,关山、于江涛那才是小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见好就收,名哲保身。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张姐忘不了庆城有你这么个兄弟,男欢女爱谈不上,但至少拥有过你,终生不忘此恩,有什么事找到我头上,张姐不死,会竭尽全力的,就算报达你对我的风情之恩吧。”张杰后来果然践约,把陆坚认为义子,扶助他成就一番事业。张杰走了,银小云耍了孤单,但其业务水平实在太差,不能独自开展业务,陆一平把李艳派去接张杰的职务。李艳大班长没当上有一些懊丧,每每想起仍有些不甘,但与谭凤处的融洽,心里有想法也忍着不说,今见陆一平把自己推到这个位置,一下子找回了心理平衡。谭凤有意给蓝影创造机会,让她接了李艳的班长之职。蓝影经过正常的生活调养,加上快乐的情绪,身体明显增肥,不见了往日的憔悴,眼睛明亮起来,皮肤开始润白,掩去许多美中不足之处,入眼年轻,象个纯粹的女人了。蓝影变化喜人,竟然被同龄的司马平章看上,悄悄地向蓝影示好。司马平章是外调来的,有过婚姻,因夫妻不和而离婚,孩子也判给了女方,一直老哥一人。曲桂芬看出司马平章总帮助蓝影干这干那,心想这当中可能有火花碰撞,向谭凤念叨这事。谭凤心急,找到司马平章说了此事。司马平章说自己确有此意,但还没最后决定。尽管如此,经谭凤一搓合,蓝影表示愿意。司马平章说先处些日子,蓝影没啥说道。陆一平一高兴,在庆江城酒楼大厅摆了一桌,祝贺蓝影与司马平章恋爱。这是一次普通的聚餐,大家不免闹闹哄哄,狂喝滥饮。装卸班的王铁龙不胜酒力,在卫生间与两个差不多年龄的年青人因碰撞吵了起来,王铁龙被人扇了两个耳光。郭文武是个好斗之人,与宁东、崔德林抡着酒瓶子冲上前去,一时间大厅上混乱。陆一平这方男性居多,呼啦下把两人围在中间,郭文武扯住一个就打,宁东与崔德林把另一个按倒在地。挨打的一个直向二楼喊帮手,忽啦啦连男带女跑下六七个来,双方势均力敌,互不相让,眼见一场群架一触即发。谭凤一拉陆一平,“怎么办?”陆一平也喝了酒,见王铁龙脸上有些肿,来了脾气,冲着几个男女道:“想死想活?”几个男女你看我,我看你,没有打架的意思,也不象打架的人,但看自己同伙吃了点亏,又不甘示弱,站在楼梯口乱喝乱喊壮着胆。正吵闹着,从二楼跑下一个穿着大红拉绒毛衣一头玫瑰红的女孩来,拦在两伙人中间,示意罢手,“别动手,别动手。”陆一平一看,是马小红。马小红冲陆一平喊道:“哥,我是你老妹小红啊!”又冲楼梯口人道:“快都先回去,这是我哥。”众人都有些怔,见有熟人调解,都自动散了。陆一平见马小红从楼上跑下来,早已忘了打架的事,走上前去拉着马小红的手道;“死丫头,你怎么混在这里,都啥人?”回头冲自己人道:“坐下吃饭吧,自己人。”众人落座,恢复正常。谭凤见陆一平与马小红情意绵绵,柔情蜜意,心中妒忌,难免有气,也没去与马小红打个招呼,与李艳喝起酒来。马小红用手示意还站在楼梯口的男女上楼,冲两个年纪差不多穿着时尚的女孩道:“这是我哥陆一平,对我可好了。”两个女孩走下几阶楼梯,冲陆一平点头微笑,陆一平礼貌性的点点头一笑。马小红道:“这是我同学吴佳,肖婷婷,那些都是我的哥们姐们。”冲吴佳、肖婷婷一摆手,“你俩先上去,我和我哥唠两句嗑。”吴佳与肖婷婷冲陆一平一笑而去。马小红冲陆一平道:“哥呀,对不起了,吃点亏就吃点亏吧,我那边的人也挨揍了,就算扯直,他们可不是小混子,你没看出他们都手怯了吗?是来给我贺生日的。”陆一平脸一沉,“你的生日!怎不通知我一声呢?上次你说过两天找我,一竿子没影了。”马小红低声道:“我的真正生日还有十天才到呢,是冬月初九的。现在没钱花了,先敛点份子,想凑点钱,待我生日那天单独请你。我可是挖空心思,机关算尽,你还说我,我可生气了。”马小红有些撒娇。陆一平忙陪笑脸,“哥是说着玩,敢生你闲气吗?你有此心,我太感动了,这心让你说的,好温暖呵!”马小红笑起来,“不管怎么说,我是你的红颜知己嘛!”陆一平问:“亏你有损心眼子,你只请我?”马小红神秘地道:“这都不懂,女孩子过生日就喜欢请最喜欢的人。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所以就请你一个喽!”陆一平望着马小红,“好,冬月初九晚上六点,怡心楼见,不见不散,我给你贺生日。”马小红爽快地道:“不见不散。哎,你上我们那头去喝吧。”陆一平摆摆手,“不行,我们正内部人聚会,我怎么能走?”马小红看看众人,“那一会我上你们这边来吧。哥,我可想你了,都要疯了。”陆一平心头一热,一拍马小红脑门,“傻丫头,我也一样想你的。你那头有客人,你又唱主角,我们内部人聚会,不欢迎你,你‘凤姐’就不欢迎你。”陆一平看了一眼与李艳喝酒的谭凤,“还是回你那头去吧,怡心楼时好好喝一顿,啥时你说尽兴了,咱啥时拉倒。”马小红笑了,转身欲走时,瞟了谭凤一眼道:“我知道她不欢迎我,不欢迎就不欢迎,我也不指望她欢迎,你欢迎我就行了。哥,我去了。”说完一甩头,也没与谭凤打个招呼便上楼去了。陆一平望着马小红上了楼,怔望了一会,回到座位上。谭凤问:“唠的真亲热,说些什么?”陆一平举着酒道:“没说什么,解释一下今晚的事。来,干杯!”众人一阵欢呼,谭凤一阵辛酸,在她看来,陆一平是看上马小红无疑,而从马小红表情来看,对陆一平有一种相当好感与热衷,忽觉自己多余,还是早些找对象嫁人吧,自己将和秦良玉一样,从陆一平身边悄悄离开。陆青青捎来消息,陆家已经搬到中心区红旗镇会战路52巷16号,陆一平忙带着谭凤、李艳、郭文武等一干合心之人参加乔迁之喜。这是一个新户型的高级平房,八十多平方米,宽敞明亮,三室一厅,还有一个大院,比五七家子正房稍小一些,但在中心区来说,已是科级干部待遇了,有暖气、自来水、下水道,除了厕所不方便些,比之楼房无甚区别,二位老人心满意足。看着父母脸上带着称心的笑,陆一平也觉心安,总算全家人都出了五七家子,成了真正的城里人了。一平父母对陆一平着实欣慰,凭自己一通乱闯胡干,竟也混个手下四五十人的副站长,手下班组长就一大桌子,还给配了个10双排座,也算风光露脸。儿子风光,女婿更是添彩,大元公司的审计处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乔迁之喜,又辅以一片恭维声,好一派和睦欢乐的场面。席间,一平母谈起准备在会战西街兑一家大酒店,众人极力推崇,连赞一平母有商业眼光。陆一平表示,这是一个最佳的决定,会战西街客流量最大,是搞饭店的黄金地段。一平母见谭凤前后转悠,不离陆一平左右,态度比之别人亲密多了,虽不敢确定其俩人关系,但也觉着俩人关系不一般,但自己儿子素有亲近女人之为,也不多想,也管不了这些,顺便问起秦良玉之事,陆一平直接道:“黄了,没意思,脸蛋好看也没用,瞧不起咱五七家子人,总之是没有共同之处。”一平母道:“说来这闺女的模样我真相中了,我就喜欢这漂亮媳妇,一门心思想让一平找个俊模俊样的,象电影演员似的才顺我心思。”谭凤望着一平母,暗道:“有啥妈就有啥儿子,不怪陆一平一心想找个美貌无比的女人,只可惜了我们这一般长相的人。”其实这只是谭凤的个人想法而已,陆一平不想与谭凤谈婚论嫁,还是有诸多原因的。一平母冲李艳、曲桂芬、冯娟道:“这个闺女,忒不懂事,把个五七家子的小芝臊的直掉眼泪,瞧不起乡下人,连握个手都不肯,这不是明显瞧不起我吗?唉!黄了倒真有点可惜。”陆一平道:“妈,你放心吧,再找一个好的。”一平母道:“但愿吧。”众人跟着车回华建去,陆一平让杨树仁把人都平安送到家,叮嘱把谭凤送到家门口。谭凤笑着道:“别来虚的了,我不重要了,马小红已经接秦良玉的班了。”谭凤把陆一平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却甜丝丝,嘴上仍说:“等我回去收拾你。”送走客人,陆一平与周海洋闲聊起来。周海洋告诉陆一平,大元总公司批下二十栋自建福利楼指标,欲成立一个楼建办,现在正在筹建之中,问陆一平是否有兴趣,陆一平表示没啥兴趣。周海洋道:“你那个副站长,以工代干,用你是个站长,不用你扒啦土豆似的,而在这个单位里混几天纯是一个过渡,在这地方混个一年半载,就可直接进入大元总公司机关找个差事,先弄个干事,之后花点钱弄个科长、副科长什么的,将来可以批个国家干部,从此吃皇粮,等有了资本后,再开始抓巴钱不迟。”陆一平分析了一下,周海洋一番话有道理,在创业公司确实混不出个名堂来,用你是块砖,不用坷垃都不如,听人劝,吃饱饭,再说有周海洋罩着,怎么也吃不着亏的,当场答应。周海洋告诉陆一平,明年一开春,民工一上来便搞定这件事,现在楼建办还只是一个楼建办主任宫自鸣一人张罗着,他已经打过招呼了。陆一平认为这事对自己将来向上爬是个契机,打电话与史俊英,把这件事说与史俊英,征求史俊英意见。史俊英见陆一平心中依然有她,这么大的事与她商量,兴趣盎然,与陆一平分析一阵后,支持陆一平去楼建办。陆一平小心地告诉史俊英自己与马小红之事,话里话外暗示自己钟情马小红。史俊英没见过马小红,想见见马小红,陆一平说改日约马小红一下。史俊英告诉陆一平,她将和肖和平过两天去办结婚登记手续,先排房子,等明年“五、一”结婚。陆一平心里有些丝丝拉拉不舒畅,还是表示了恭喜之意。史俊英问陆一平打算怎么处理秦良玉,陆一平不语。史俊英道:“即然你俩都有心思分开,那又这么扯着连着,有啥意思呢?要么好好处,要么赶紧黄,谁也别耽误谁。这头牵着不上心,那头扯着象做贼,这象什么事呢?当断就断吧,我支持你和秦良玉分手,我看的清楚,她只等你一开口,便与刘春订婚了。”陆一平想了想道:“听你的。”陆一平到了华腾,找到秦良玉。陆一平没有涉及任何事,摆出自己与秦良玉之间的分岐,想解除恋爱关系,问秦良玉态度。秦良玉打量性地看看陆一平,寻思了一会道:“其实,我也觉咱俩有不适合的地方,你也没有把心放在我身上,我也入不了你的梦,表面的东西只是吸引你的眼球罢了。我想,即然咱俩兴趣不同,话也说不到一起去,你我都觉相处困难,死人都看出来了,不分手是折磨自己。我不想说太多,那就分手吧。”陆一平问:“你决定分手?”秦良玉道:“不是我决定,是同意你的决定。”陆一平回头望望史俊英、徐丽,在屋里踱了一圈,“就算是我的决定吧。不管这个决定对错,咱俩是否有共同想法,我想这样,这毕竟不是小孩过家家玩,怎么说咱俩也曾有过真诚与快乐的时光,或许,在这个时刻,回想一下过去,让你我都有一个反悔的时间,看看是否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有必要从头再来吗?”秦良玉撇了一下嘴,“想找个心理平衡吗?”“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此时忘掉烦恼,各自反省一下而已。我认为对你我都有必要,这样,咱俩再等三十分钟,再决定分手与否,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或许再给我一个机会,说不定峰迴路转呢!你看好吗?”“哼!别来这花言巧语了。即然你已经提出来了,我响应,我不需要这三十分钟。”秦良玉摇了一下头。陆一平道:“我仍坚持,这三十分钟真的有必要,至少给了你我一个缓冲的机会,将来谁都不会因此而遗憾,至少,我们都曾冷静过。有时脑袋一热,会不顾一切地做出某些决定,而有过冷静后再决定,即便错了,也会少些伤害。”秦良玉一摆手,“你别啰哩啰嗦了,象个老太太似的叨咕个没完没了了。你既然愿意在痛苦中熬三十分钟而获得一个冷静的安慰,那我奉陪吧。不就是三十分钟吗?看看地球能倒转吗?”秦良玉信手抓起一本杂志来,小脸一绷,扭身读起来。陆一平点着烟吸起来。屋里静静的。史俊英望着徐丽,徐丽望着史俊英,俩人深知这三十分钟徒劳无益,只是过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俩人如此结果,不单纯是思路问题,还有其个人行为的偏差,秦良玉错,陆一平未见得对,陆一平对,秦良玉未见得错。陆一平对女人是好,但无时无刻地有一种大男子主义思想,只是表达方式是在一种温柔中体现和牵引,不似一些男人明目张胆。秦良玉有其温柔的一面,这是女人都有的,但抢上风头的思想与陆一平在暗战中落了下风,觉得受了委屈,当然心情不畅。归根结底,不满意才是俩人最大的障碍。陆一平的心冷静下来,他不抱怨秦良玉什么所谓的过错,他只反省自己的毛病。一个巴掌拍不响,与秦良玉走到这个地步,自己一定有不可推卸的过错,甚至是主观上的问题。不论怎么讲,相处这长时间,若是没有些许感情也是不现实的。别说是秦良玉,就是当街见到一个爽心女子还得想着几天呢!这毕竟不同于一时心恋的情结,过去有过亲热的交往与感情的投向。秦良玉若是忽然想起自己的好来,俩人重新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陆一平望着秦良玉,在尽最大的努力回忆当初的旖旎,心下惘然,有一种对不起秦良玉的心。秦良玉翻着,似乎心不在焉,但心有一种担心,她怕陆一平反卦,自己失了被动性的主动。刘春这两天忙,说是过一段时间来找她,与她一块去家里看双亲。自己已是刘春的人了,赶紧把陆一平处理掉,也好做自己的事。三十分钟不很长,但陆一平觉着似两个小时,静的让人窒息。史俊英与徐丽在紧张地盯着腕上电子表。徐丽没有史俊英的感受,她始终是一个旁观者。史俊英则不然,她是当事者之一,不是第三者的第三者,被动地形成了一个不是三角恋的三角情,这是事实,想逃避也逃避不了。她有一丝丝的隐痛,满张罗地认为秦良玉会与陆一平结为伴侣,不曾想今朝如此结局。她心中比谁都清楚,她若是不告诉与肖和平登记的事情,陆一平绝不会来华腾提出分手的,若是秦良玉提出来那又另当别论了。陆一平什么心态,别人知不知道自己不清楚,反正自己是苦思后明白的一清二楚了。史俊英望着陆一平,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痛楚感受,偷偷擦去悄然涌出的泪水,她祝愿陆一平从此少些情劫,早日有个称心的伴侣,自己也就不必总是为他牵肠挂肚了。三十分钟终于到了。陆一平道:“良玉,你做决定吧。”秦良玉似乎很吃惊陆一平的做法,认为他有些天真,“三十分钟前你已经做完了决定,还需要再做一次吗?”陆一平道:“我没找平衡的意思,想征求你最后的意见,我尊重你的选择。”秦良玉扔下报刊,翻了一下眼睛,“很简单,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从此分手,两来无事。陆一平,遂你心愿地甩了我。”陆一平道:“我无话可说,我也不在意谁甩谁。可以这样讲,我最后真心的挽留失败了。申明一点,这三十分钟确实不长,但我有所反省,觉得自己值得反省的地方太多太多,我说声‘对不起’。也许你会认为我虚伪,但我敢保证,三十分钟前,咱俩都在为虚伪而虚伪着,而我现在是真实的。我珍惜现在,因为我在惋惜中清醒了。”秦良玉冷笑道:“真实的又能如何呢?你已经爱上了别人,你不是与谭凤搞的挺欢势的吗?说不定你睡了人家呢?与我面前谈真实,不觉得可笑吗?收起你这一套吧,哄三岁孩子呢!你现在真实也晚了,我不真实了,不想与你有什么机会了。”陆一平无奈地摇摇头,“既然你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再不要脸,也不想没个脸了。我想,你我之间就永远不谈这个问题了。苍天作证,史俊英、徐丽人证,我与秦良玉之间从现在起正式解除恋爱关系,两来无事。秦良玉,但我有一句话搁这,让事实做证,后悔的绝不是我!”陆一平转身离去。秦良玉没吱声,她认为没有必要。徐丽没有吱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孰是孰非也说不清,倾向于陆一平不假,但秦良玉是女流之辈么。史俊英没有吱声,也没有起身送陆一平,她知道陆一平此时心里不会好受。从刚才的话里,已透出陆一平并非坚决与秦良玉一分到底,大有挽救的心思,想利用三十分钟做一个缓冲情绪的利用空间,试图让秦良玉改变一下态度,能重来或许会有后来的真挚也说不准,这样的例子很多,不是都结为伴侣了吗?生活的也还不错。而秦良玉许是惦着刘春,或者真的厌烦了陆一平,或许还有一些瞧不起陆一平的乡下出身,铁了心分手,让陆一平没有退路,陆一平彻底地放弃了最后的努力。史俊英不敢枉言刘春对秦良玉是否真诚,但对于陆一平与秦良玉的分手,还是从心里向外的惋惜。从秦良玉而言,少见的美人,配陆一平那是绝对配得上,而陆一平配秦良玉,郎才女貌,当是绝配,可就是因为一些细节而各抱心思,不知是谁不珍惜谁,各生旁心。谁对谁错,表面上的东西现在还给不出个结论,各打五十大板。陆一平走了,史俊英放心不下,忙打电话与谭凤,让她陪陆一平去喝酒散散心。谭凤不明白史俊英啥意思,纳闷是纳闷,也没多问便答应了。陆一平找到欧阳美珠,欧阳美珠感到意外,望着陆一平半天说不出话。陆一平冷冷一笑道:“欧阳美珠,你的愿望实现了,我与秦良玉黄了。”欧阳美珠故做惊讶,“你俩不是处得挺好吗?”欧阳美珠心里开了花似的高兴。陆一平道:“我想告诉你一件真的事实,尽管你挖空心思想挑黄我俩,其实你的作用实在太小了,我与秦良玉本身就因许多原因而闹分岐,注定要有分手的。时间告诉我,我迷恋秦良玉的美貌,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只是因为某个原因,我在人为推迟着分手的时间。恋人分手,实属正常,而对于你却非比寻常,你会乐的快疯了。你希望的实现了。你处心积虑的挑拨我与秦良玉之间的关系,无非是想报复我对你的不理睬。从认识你的一刻起,我也没对你产生过一点爱的意思,只想利用你打击牛金萍而已,即使没有秦良玉,你我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极端自负且自私,不惜一切代价地满足你不健康的人格。你从农村出来没几天,刚做了几天城里人,就瞧不起农村人了,厌恶农村人,你想想,这是忘了你自己,就这一点,我也不会与你的。我对刘春也有些了解,有人说他与你可能谈恋爱,后来跟秦良玉扯上了。有你介入,我始终在琢磨,以你的鬼诈,玩秦良玉太容易了,这分明是你设的圈套,企图以这种方式达到你的个人目的。秦良玉上当了,按你的思路去了,我没有,我只按自己的思路活着。”“可你最终还是失去了秦良玉。”欧阳美珠冷笑道:“我管你上不上当,我只要这个结果。”陆一平呵呵一笑,“或许你是一个胜利者,对秦良玉而言,而我呢,与秦良玉分手似卸了一个负累,我希望这个结局。秦良玉刚才与我有了结果,我不想评价她的悟性,但可以肯定一点,若秦良玉给我一个重来的机会,我不会计较她与刘春,或者与李春、王春的。这个时候,我道叹服你的能耐了,牺牲虽大,但你却让秦良玉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让我陆一平不得不服,无耻下流的智慧,手段卑鄙的高明,可我细细一想,你并没有胜利,你一样是个失败者。”欧阳美珠眉毛一挑,“嘴硬,死不认输。”陆一平一脸和气,“我想,以你这个得瑟劲和浮心,你与刘春上床是定了,是否与你结婚我不知道。你回味一下,你不觉自己的行为无耻而龌龊吗?我见过不要脸的女人,但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这种事做出来还洋洋得意,引以为荣,你才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下贱女人。我与你从此永远绝交。”欧阳美珠可没有陆一平从容,咬牙切齿地道:“对,我就算是牺牲再大,做人下贱,也要让你知道我欧阳美珠是个什么人,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陆一平哈哈大笑,“你不是痴人说梦吧?你单指秦良玉吧?你做的正如你所愿,你也得不到了。换一句话说,我可以得不到秦良玉,而我却可以风流地想跟谁跟谁,上上床是很容易点事,怕你没男人再派了吧。”欧阳美珠冲陆一平道:“呸!你个破鞋头子,不要脸!风流成性,品德败坏!”陆一平油腔滑调,“你要清醒了,你的代价会更大。我刚才说你才是一个失败者,是你就此为你的将来婚姻埋下了伏笔,生活的隐患。刘春已开先河,将来你一定会成为一个不吃香不让刘春尊重的怨妇。今天你骂我跑破鞋,不要脸,你将来也会不堪冷落而去‘跑破鞋’的,是个纯粹的不要脸,眼看着刘春找女人风流快活,你说不准还会出钱养她们呢!这倒是一个不错而又打你的耳光的结局!你不就喜欢让自己男人去勾引女人耍耍吗?”陆一平挥手而去,“祝你与刘春结成风流快乐的夫妻,别忘了通知我喝杯騒酒啊!”欧阳美珠气的把馒头扔了一地,“陆一平,我终生与你结仇记怨,你别忘了。”陆一平回到华建,心情也未放松,直接回到宿舍,谭凤和几个班组长也在这里。谭凤一脸愁容坐在床边,李艳、曲桂芬、蓝影、冯娟、崔德林、宁东、林森、郭文武、银小云、杨树仁,个个脸上愤愤不平,见陆一平进屋,都不吭声。不用说,华建出事了。陆一平问谭凤,谭凤让李艳说。谭凤下午三点多钟接到史俊英电话,正在办公室里纳闷史俊英是什么意思,李君突然召集全体会议,说是宣布重要决定。言之室内组没设大班长,工作组有班委会,有副站长和几个班组长,没必要设这个大班长,当场宣布谭凤直接免职待分配。谭凤不知道怎么回事,忙问陆一平是否知道,李君言之他是站长,有权决定这事,无须陆一平知道。众人不知就理,只能等陆一平回来,聚到陆一平宿舍,偏巧,陆一平赶回来了。陆一平早就认为大班长多余,随着大家按部就班的承包制,大班长愈显多余,但当时为了打击容长盛和不想压力过大才设立的,谭凤张罗着,自己可以轻身干点别的。李君如此做法,未免有点不仗义,总得给自己打个招呼让谭凤体面地下个台阶,再怎么地,谁都知道谭凤是自己的小情人,没公开,但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分明是李君认为时机成熟,想要夺权,也许当中还有容长盛的怂恿,先拿谭凤试试自己的反应。这事绝不能惯着,这是骑脖梗拉屎的事,不反击是不行的,宁让人打死,不能让人熊死,撕破脸就撕破脸,还不怕什么后果。陆一平心中的怨气一下子找着了发泄点,也没多说,来到李君办公室,“噹”的一脚把李君办公室的门给踹掉了。李君正和容长盛在里边谈着什么,忽见大门轰然倒地,随着“噗通”一声,办公室里灰尘四起,冒烟咕咚,俩人吓的脸都白了,惊愕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一指李君,“说,谁让你撤掉谭凤的?”李君稳稳心神,“是我决定的,我是站长,按照规定,我有权这么做。”陆一平一伸手,一把拧住李君的衣服,“我操你妈的!我让你有权,走,到公司说理去。”李君忙挣扎,“到哪说理我都有权。”陆一平拽着李君前面走,后面跟了一大溜。李君本就不如陆一平强壮,陆一平又是愤怒之身,被陆一平一路跟头把式的拽到创业公司。关山、刘景洋正在公司,眼见就要下班,也准备下班,忽见俩人撕撕巴巴,推推搡搡,好不好奇,赶忙拉开。李君的眼镜也不知丢哪去了,浑身是土,大冷的天,也没披件棉衣,正喘着粗气。陆一平穿着旧日皮夹克,虽然不冷身体,但李君一路撕扯,把衬衫拽了出来,狼狈对狼狈,均是狼狈相。关山问清事情经过,也觉李君莽撞,忙劝陆一平道:“李站长这事确实有点过,但这是职权之内。一平,你消消火气,有话好说,都在一块共事,骂什么人呢?”陆一平不依不饶,一指李君,“你个狗卵子!老子打完山河,你来坐殿是不?就算你是站长有权,你是不是应当跟我打一声招呼,你他妈的让我今后怎么工作?你他妈的三六九不懂,一分不等,你他妈的急着赶死去呀!”刘景洋道:“李君,你也是聪明人,怎么能这么工作呢?当然,你有权撤掉谭凤的职,但你总得和陆一平打个招呼吧?何况谭凤干的应算出色,大家有目共睹,你不声不响地给人撤下来,谁能想的通呢?你打算把她安排到哪?”李君支吾半天没支吾出啥,看看关山、刘景洋、陆一平,有些后悔,后悔一时莽撞,操之过急,应该慢慢来,与陆一平这种人硬碰硬肯定会擦出电光来的。容长盛与陆一平硬碰硬一败涂地,现在不敢着面了。自己根硬,也未见会赢得了他,这小子不计后果。怨只怨自己中午贪了些酒,没想到陆一平反应这么强烈,真应了“大丈夫冲天一怒为红颜”的话了,这要是没人拉着,说不准这小子敢揍自己一顿。关山见俩人有些缓合,想一想道:“咱们商量商量,工作还得继续,站长与副站长若是不和,这工作也没法干,不管怎样,还是工作第一。事已出了,都还要顾忌点小面子,我就来个折中方案。谭凤即然撤了,反正也是多余的职务,咱就安排她做现金兑付员,不再属于华建物资站人了,属于调到财务科,这样呢,谭凤也高兴,李君也不丢面子,陆一平也拉回了面子,你们看行不行?”陆一平一想也好,兑付员这位置若不是关山提出来安排,自己想都没想过的,正求之不得,不仅没降,反升一级,属创业公司机关人员,创业公司不倒闭,旱涝保收。李君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要不让谭凤当这个大班长,就不丢面子。双方各有所得,罢手言和,勉勉强强地握了握手,那陆一平也没惯着李君,“李哥,以后办事悠着点,兄弟再不济,也是戳个副站长的旗,你背着我偷着喝酒我高兴,醉死拉**倒,但背着我搞些我看不惯的,我能惯着你吗?哥俩好,没说的,哥俩不好,我可不屌你,翻脸不认人!”李君苦丧着脸,苦笑了一下,心里直犯寻思,这么个小子,可真让人头疼。但有一点让李君心服口服,陆一平搏杀斗勇,不玩阴的,向不耍伎俩,就这么折腾,你就奈何不了。出人意料的结局,令众人欢欣鼓舞,暗叹还是陆一平了得,到公司就整明白了,李君表面上未输,但从实际上看,他输了六分。谭凤破啼而笑,高兴地与陆一平纠缠了一个晚上,早上醒来时,才想起史俊英的叮嘱。“谁知她要干嘛。”陆一平看看谭凤,心中则想,史俊英处处为我着想,你处处为你着想,跟我睡在一起,也仅仅是为了满足情欲罢了。谭凤心情愉快,先爬起来,穿得暖暖和和地去四海村买油条、豆腐脑,她不想让陆一平跟她寒风去四海村,让他睡个回笼觉。回到宿舍门口,见蓝影正在徘徊,一副忧郁样子,忙打招呼,“蓝姐,你怎么在这?这天多冷呵!”蓝影跺跺脚,说道:“我刚来,见屋里灯灭着,以为你们没起来,也没打搅你们。”谭凤羞臊臊地道:“我哪有这么贪睡,我去买豆腐脑了。快进屋吧,你肯定有事。”正说着,灯亮了,门一开,陆一平已穿好衣服出来,“蓝姐,快进屋。”陆一平见谭凤去了四海村,窝在被窝里头静静地想着马小红之约,听着有人在门口转悠的脚步声,趴窗户一看,是蓝影,她这么早来找自己肯定有急事,忙穿好衣服,打开灯,开了门,恰好谭凤也已经回来。蓝影坐到凳子上,望着谭凤用电炉子热豆腐脑和油条,竟没话说。陆一平忙问:“蓝姐,这么早来,有事吗?”蓝影表情复杂,沉了一下,“我与司马平章黄了。”陆一平与谭凤几乎同时惊讶:“黄了,为什么?”蓝影叹了一口气,“他说我岁数大点,想找个小的,还嫌我嘴大,长的砢碜。”陆一平迟疑了一下,“说你岁数大,这也算是个较充分的理由,嫌你嘴大,长的砢碜,他妈了个粪的,早干他妈个屎去啦!咱们藏着掖着了吗?王八犊子!找理由。”“我想求你把我调出华建。”蓝影讷讷地道。“蓝姐,黄了再处呗,何必要调走呢!华建可是个好地方。”谭凤深知这个理。蓝影有些不自然,又有些凄然,“我觉着别扭,见面多尴尬。”陆一平道:“不会吧?谈对象黄了成了,这事很正常,合的来处,合不来黄,有什么可尴尬的。”蓝影闷下头一会,抬起头,“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瞒你们,前天我俩吃完饭回来,他和我就…昨天晚上便提出分手来了。”陆一平与谭凤全明白了,司马平章占了蓝影便宜后变卦了,蓝影觉自己没脸见人,便想离开华建物资站。蓝影是一个善良且怯弱、忍让的女人,她认为既然吃亏,还是怨自己缺乏经验,把握不住。不论司马平章如何为人阴险,自己曾钟意过,想与他结婚做伴,十年屈辱都挺过来了,也就不在乎这一回了,为免双方尴尬,自己主动离开,换个地方。尽管陆一平、谭凤守口如瓶,但人嘴是缝不住的,曲桂芬就总用异样的眼光瞅着她,终觉心虚。一望见陆一平与谭凤,总是觉着无颜面对,有一种异样复杂的感觉,趁着这事发生之即,一走了之,兴许一切都会改变。凭着自己实力,想要在创业公司流动一下也并非易事,离开容易,想找个接受单位太难。一夜苦思,权衡左右,来找陆一平。在蓝影心目中,陆一平是个热心肠的人,算不上标准的好人,但比好人更值得信任。陆一平又大骂司马平章一回,见蓝影有一肚子憋屈,不好过于表白,便道:“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我想,你肯定寻思一宿后才下了决定,你看创业公司哪个单位好呢?”蓝影由于蓝则珠的霸占纠缠,两年也未上满十个月的班,对创业公司不甚了解。谭凤眼珠一转,“一平,公司正在筹建华金钢管厂和华云皮鞋厂,刘景洋与关山主抓,你就推荐蓝姐去那两单位呗!”陆一平点头赞成,让谭凤转告李艳代安排工作,跑去找刘景洋。陆一平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让刘景洋给蓝影挪动挪动。刘景洋与陆一平有较厚的私交,见陆一平推荐,也不问个理由,让蓝影去了华云皮鞋厂,认为那活不累且有技术。蓝影调到皮鞋厂刚报到,厂里便派蓝影和十个女工到浙江某皮鞋厂去培训四十天。学不学到技术是次之,能有机会到南方转转,开个眼界是真。都说南方大刀阔斧地改革,报纸上,电视上,一再地宣传,也见过不少物美价廉的江浙商品,有机会亲眼目睹,感受一下气氛,何尝不是一件最大的快事,许多人为蓝影庆幸。蓝影临走之时,特意请陆一平、谭凤吃了一顿饭,表示真诚的感谢。陆一平觉自己并没有把蓝影之事办的圆满,让蓝影又吃了一回亏,有愧疚之意。谭凤是主介绍人,更是脸热热的。蓝影看出俩人心情,当场表示,有了司马平章这一回,今后也就不会轻易委身了,也是自己心急心虑所致。陆一平想想也是,蓝影年纪大,刚出蓝则珠控制,一心想成家,全身心投入,当中也有取悦司马平章之心,又夹着心虚的成份,才致如此,感叹不已。蓝影似乎已被消磨的无所谓了,见陆一平为此愧疚,反安慰说:“老弟,你为我操心的事太多了,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其实这事怨我,着急吃这热豆包,豆包没吃成,烫了满嘴泡,该有此报应,与你俩的热心没一点关系。‘凤姐’,你说呢?”谭凤只是点点头。陆一平虽也点头,但也对司马平章的为人表示愤慨,“居心叵测之人心须得收拾,一个大男人,做事太不光明磊落。”蓝影道:“一平,你仗义,我佩服,但我求你们二位,不要找司马平章的晦气吧。”“为什么?”陆一平问。蓝影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在想,男人都有想占女人便宜的心理,只是女人往往没有提防而已。司马平章并没有什么伎俩,只是请我吃了一顿饭,亲了我一下,我便控制不住,主动投怀送抱。也许司马平章认为我是一个不自重的女人呢!或许,开始就想占我便宜也是说不准,以为我二十八岁没找对象,是个老**呢!再或是利用了我年纪大,着急结婚的心理,这都有可能。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再多一次又如何。”陆一平望着蓝影,心中叹息,“你不仅是个不幸的女人,还是一个可怜并无知着的女人!”谭凤大概看出陆一平想法,冲蓝影道:“蓝影,这个想法固然现实,但我想,谁都不愿面对不幸,你可不要简单地认为,伤心多了就不在意伤痛了,每有一次不幸,心里便会有不同的痛楚感觉。”蓝影凄然一笑,“我可能已经麻木了,我认为一百次和一百零一次没有什么分别,若是说起感受,我倒更接受司马平章这一回,至少压在我身上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中意的人,而且年轻,我当时也很投入,快乐的要死,总算尝到了一次真正的欢快。在你眼里,我很可悲,但我想的与你们正相反。”蓝影用一双无所企盼并且是无争无求的眼神望着陆一平、谭凤。送走蓝影,陆一平心情异常复杂沉重,他说不准自己对司马平章是愤怒还是憎恶,还有一层替司马平章侥幸的意思。他吃不透对蓝影的态度,是一种可怜,同情,还有可悲之处的嘲讽,这种复杂的心情如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也许司马平章的错应该受到唾骂,而蓝影并不这么想,而因此觉得快乐,是可悲,还是可怜,陆一平有些迷惘。或许对蓝影的同情有些多余,但这个多余又是必须应当持有的,而又是多么的令人痛心疾首。将心比心,没有蓝影的不幸,自然不会有蓝影的感受。蓝影她不会超脱,大概只是更现实,更真实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蓝影所谓一百次与一百零一次之说,或者被人认可,或者会被理学家驳得体无完肤,但蓝影所认可的第一百零一次的快感却是真实的。因不幸而获取快乐的方法是可悲的,但这种精神依然随处可见,相比不是更可悲吗?这不是蓝影的个人经历,而是中国人大肆宣扬的民族劣根性的真实写照。鲁迅笔下的阿Q死了,可新一代阿Q重打阿Q的大旗,当做一种美德继承着,并大张旗鼓地想发扬光大,而且活的有滋有味,于是,有人自以为是地叹道:“我们,痛,并快乐着!”陆一平虽想不透彻,但不敢苟同,态度轻狂地想着:“你们愚,并麻木着!”耸一耸肩,“今后,变,并领悟着!生活,新,并翻新着!” 第二十二章 谭凤一再说父母双亡,带谭丽的艰辛,并为谭丽所付出的苦心。当然不须提之代价,谭丽也明白,但她坚信陆一平调她到华建并安排到招待处,不是与谭凤交易的结果,陆一平不是那种卑鄙的人,即使与姐姐有一层微妙并事实的性关系,也是男欢女爱。谭凤与陆一平的关系不言而喻,由于这层关系的存在,陆一平用这种方式向谭凤示好也是一方面,自己是受益者,不是拜交易所赐。姐俩高兴,喝的有些过,回到家里,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早上六点多了,谭凤忙拉谭丽起床,被褥来不及叠了,忙忙活活地刷牙洗脸,饭也没时间吃了,急急出了家门。谭凤刚要锁上院门,就被住在前面不远的二叔谭自南和二婶阎春花叫住。谭凤看看表,示意谭丽先走,告诉陆一平安排工作,自己有事晚一会。谭丽对不关心姐俩的二叔、二婶有成见,着急着去见陆一平,假意客套一下便骑上自行车走人了。谭自南在东城新村新安大市场里有个卖猪肉的摊床,收入颇丰,但抠抠馊馊,向来对谭凤、谭丽不管不问,害怕这姐俩刮拉着他。这两天省里来检查卫生,只好随大市场的关门而停上两天,又不敢走太远,得随时打探消息,待省里检查团一走,大市场一开门,好进摊卖肉。谭自南闲着无事,溜达到欧阳美珠点上闲唠一会。欧阳美珠也不敢出摊,与谭自南一样心态。过去都是风云村熟人,欧阳美珠的父亲和谭凤的父亲及谭自南曾关系不错。老少辈在一起也无甚可唠,大部分话题是关于年轻人婚嫁之事。谭自南家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刚刚十九岁,自然是绕来绕去便绕到谭凤身上。欧阳美珠知道谭自南的为人,也不怕谭自南传话,顺口胡编两句,说谭凤处上对象了,并且谭凤好象是怀孕了。谭自南表示管不了,就当闲话一岔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晚上,谭自南当闲话说与阎春花,阎春花立马当回事。“这事可得管一管,这有碍谭家名声,谭凤不要脸,谭自南家还得要个脸子。有这事马上处理掉,没这事拉倒。”于是,俩口子晚上到谭凤家几回,谭凤姐俩饭店吃饭不在家,一大早便堵住了谭凤。阎春花开门见山,“听说你处对象了?”阎春花直瞅谭凤的肚子,看看有没有显怀。谭凤见阎春花问这事,不知啥意思。“没有。你们听谁说的?”谭凤纳闷,望着阎春花。阎春花嘴一撇,“这你别管,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你怀孕了呢!”谭凤脸“刷”地下胀个发紫,“谁说的?咱们找她对证去!”阎春花忙看向谭自南。谭自南忙道:“凤子,二叔找你没别的意思,你爸妈死的早,都怪二叔照顾不到,你要是有对象的话,也不是啥丑事,二叔帮你张罗张罗,也算是给你父母有个交待。”谭凤上下打量一下谭自南,啥时候脱胎换骨了,谭凤纳闷不说,不明白谭自南啥意思。为了让古铜给谭丽安排一个长期临时工,去家借五十块钱都不借,害怕还不上。前后院不过百八十米,自打二老故去,从没见二叔、二婶逢年过节来招唤一声。大年三十,姐俩流着泪吃着年夜饺子,也没见二叔、二婶派个喘气的来找姐俩一块过个除夕夜。大年初一,姐俩提着礼物去拜年,二叔、二婶爱搭不理,连留顿饭的意思都没有,象撵狗似的送了出来,就这么冷冰冰地处着亲情,姐俩早已心寒。今天倒热情起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要么就是地球要爆炸了?“我的事不用二叔、二婶操心,我自有主张。”谭凤不徐不疾地道。谭自南道:“凤子,这说的哪里话,一笔写不出两个谭来么,我不是你二叔嘛,我能不管吗?”谭凤冷然道:“是与不是对我而言不重要,我现在是谭家户主,另立门户过日子,用不着别人来安排。”谭自南见谭凤态度坚决,话里话外的表达着对他和老婆阎春花的不满与讨厌,也在申明着无须操心的态度。谭凤转身欲走,阎春花道:“凤子,你结不结婚我可不管,但你先生孩子可不中。我们老谭家可都是根本人家,你的脸皮厚,我可受不了让人在背后戳戳点点的。”谭凤恍然明白了谭自南、阎春花的苦心。“有话明说,何必转弯抹角呢!别说是没怀孕,就是怀孕了与你们何干?你愿怎么想怎么想,我可用不着你们来戳戳点点,有能耐你去单位告我好了,你还更长脸呢!闲吃萝卜淡操心!”阎春花也不是熊主,一叉腰,“我们不是谭家的人吗?你们这股死了百了与我们无关,但我们这股还得要个脸面呢!”谭凤凛然一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谭凤转身便走。谭自南、阎春花没招干瞪眼,阎春花有心大骂谭凤一顿,但见左邻右舍出来,假意道:“凤子,二婶也不逼你,你好好想想,晚上给二婶回个话。”谭凤理都没理,依然去了。阎春花冲一个熟悉的邻居道:“这孩子,真不懂事。有心给她找个对象,偏不乐意,把我和老谭急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总得出阁吧。我和她二叔操老心呐!要不,大哥、大嫂九泉之下也闭不上眼呵!”俩口子嘟囔着走开,众邻居直撇嘴。谭凤走在路上,细细一想,估计是欧阳美珠所为,这个扯老婆舌的小蹄子,尽搬弄是非,拨云弄雨,无端地挑起风浪来,赶哪天抽空去新村一趟,非治她靠饶不可。心里恨意难消,但觉自己也该刹下心来找个对象了,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包里揣着避孕套,终究不是长久。陆一平情思多变,本就约定与己是过路情人,说不准哪天拍拍屁股又回到秦良玉怀抱,或者会去找马小红。听欧阳美珠说,陆一平与史俊英还有一腿呢,还在史俊英家住了一个阶段,谁知这当中会发生些什么。谭丽的工作事已经解决,陆一平对自己近一段时间心不在焉,不知想些什么,说不定因捞不着谭丽而正迁怒于自己呢!自己已经二十四岁了,就不要守着陆一平这棵没指望的大树了,无论怎么纠缠陆一平,他是去心留不住的,以自己在陆一平心中的地位,想留住他,纯属于奢望与幻想。谭凤见着陆一平,直言自己该找个对象了。陆一平表现出难得的积极态度,“你早就应该这样想,早结婚,早成家,早生子,早得济。”谭凤望着陆一平,叹了一口气,心道:“你巴不得我早找对象早结婚,你好早日甩我这包袱。”陆一平知蓝影仍未上班,曾许愿去探望蓝影,问起蓝影。谭凤道:“按理早该来上班了,谁知她这回是咋回事,休有二十天了,还没来上班,有病了吧?”陆一平沉吟道:“越穷还越有病,也真是让人搔头。咱俩去看看,正好今天没啥事。”谭凤忙答应,“我也正惦记着是一回事呢!总不正常上班可不中,病假工资实在不够花。”陆一平调来10车,与谭凤买了些水果,直奔蓝影的家。蓝影家住在西下洼东南角的“三不管”村,这里较乱,与曲桂芬家住的不远,上次谭凤来过,依稀记着蓝影家地址,引着陆一平来到蓝影家门外。谭凤敲了敲门,只听屋里有男人粗声拉气地问道:“谁呀?”随之便是一些杂乱的声音和慌乱的脚步声。谭凤道:“蓝姐,我是谭凤,陆站长来家看你来了。蓝姐,你在家吗?”显然门是挂着的,轻响一下锁链后,听得一声女人似有惊喜的声音回话,“噢,是‘凤姐’呀!我当是谁,我给你们开门。”门打开了,一个发际有些散乱,穿着皱皱巴巴的女式背心,趿着一双不一样托鞋的女人出来。陆一平打量一下这个蓝影,肿眼泡,瘦瓜脸,大大的嘴,不大受看。看上去身体瘦弱一些,但胸部发育也算正常,较薄的背心,不大的乳廓还比较明显。蓝影又刻意地拽着皱子,两个乳头似乎又大,尖挺出凸。蓝影笑得勉强,明显惊惶失措,半散的发际篷松着尚未梳理,裤子也未提到位,本是正开门的裤子拉链都没有拉上。蓝影拉住谭凤的手,望着站在一边的陆一平道:“陆站长,哪阵风把您刮来了,快进屋。”陆一平见到蓝影一副邋遢劲就不开心,在家里边无须顾忌,穿着随便也无可厚非,但又明显这是急急忙忙地出来迎客,天这么冷,穿着背心,这是耍的哪出,何况,大白天插什么门呢?莫明其妙!蓝影把谭凤、陆一平迎进屋中,进了大屋。陆一平跟在谭凤身后,蓝影在陆一平身后。将进大屋时,偶然扭头向小屋的一铺小炕上瞟了一眼,只见一个光着上身,穿着衬裤的男人面里背外的侧卧着。小屋昏暗,看不清楚,但看得出是个身体并不健壮的老人。北方的十月,屋里正阴着,显得很凉嗖。陆一平与谭凤刚进屋,还觉不适应,感觉不如外面有些阳光暖洋洋的,不自然地又看一眼那侧躺着的男人,暗道:“身体不怎么康健,也不怕冻着!”蓝影忙道:“那是我爸。”面上有些不安和惊慌。陆一平点头,不觉又看了一眼,回目一刹那,见炕沿下的地上,放着一双托鞋,与蓝影趿着的托鞋恰好是两双。陆一平首先在想,这不会是故意穿乱的吧?一双蓝塑料厚底男式大托鞋与一双女式普通泡沫轻底托鞋,大小分量都不一样,怎么能在正常情况下穿错了呢?分明是在极度忙乱情况下穿反而一直自己不觉察到而已。窗帘半掩着,屋里有些暗,蓝影把谭凤让到大屋炕沿落座,顺手摘下窗帘,屋里一下亮了许多。陆一平找把凳子坐到门边,与俩人坐个对面。屋里零乱,无甚象样傢俱,有两个破木箱子摆着。炕上蓝影的被褥是半叠半铺,尤显窝囊。谭凤抓起炕梢的一件衣服给蓝影披上,“这屋挺凉馊,别冻着。”陆一平看看房屋里,说道:“这屋挺乱,得收拾一下了。”蓝影边揪吧背心边附和着道:“那是,真得好好收拾一番了。”在蓝影揪吧背心时,不自觉地撩起背心的下摆,只在一刹那,陆一平突然发现蓝影的裤子的正开门处,中间因落座而鼓起,因未拉上拉链而开了一个鱼嘴口子,赫然露出蓝影的白肚上一簇黑曲曲的阴毛来。陆一平的第一反应,即是蓝影不仅没穿内裤,而且从刚才如此慌乱开门之态,还有发际散乱等现象,正在与人做爱,即便没有做爱,也是在与男人纠缠,可是,蓝影这屋没有男人,那小屋有一个老男人,蓝影刚才亲口说那是她爸,难道说蓝影正与她爸…陆一平脑袋“轰”的一下胀了老大,有些乱,天呐!这是父淫女,**的行为,牲口所为。“蓝影可是他亲生姑娘啊!怎么会这样呢?”陆一平一时心乱如麻。陆一平无心窥视蓝影的隐私,忙站起来,简单地问了一些生活上的事,劝蓝影早些上班。蓝影说这几天身体不太利索,想去医院看看,过两天就去上班。陆一平与谭凤匆匆离开蓝家。陆一平心情沉重,脸上沮丧。谭凤以为陆一平因为她或谭丽而不高兴,撒着娇道:“一平,你怎么了?不会是又生我的气了吧?”陆一平见谭凤认真看待自己的情绪变化,忙笑着打岔般逗趣问:“死‘凤姐’,昨天想我了吗?”谭凤美美地道:“我才不想你呢!我和谭丽吃了一顿美餐,喝了好多酒,待到想你的时候,天亮了。”谭凤咯咯地笑起来。陆一平拉过谭凤于怀,吻了一下脸颊,“瞧你这出,蛮可爱的嘛!”谭凤笑笑道:“真会哄人,再可爱也赶不上秦良玉与马小红的。”俩人打情说俏地来到公路上,上了10双排座上,直奔华建。陆一平与司机杨树仁攀谈起来。杨树仁知陆一平与谭凤非常关系,认为与陆一平关系不错,也不忌讳,笑着逗弄谭凤,“‘凤姐’,一平做梦都想与你石烂海枯呢!”谭凤在后排座上一推杨树仁,“你别虚头八脑的唬弄你老妹了,一平有秦良玉那个小美人在侧,还有一个更胜一筹的马小红惦着,我算是好戏不长,自做多情。”杨树仁知道秦良玉,不知马小红是谁,也不多问,嘿嘿一笑,“有时候,只是个形式,向开了想,极时行乐吧。”三个人都毫无想法地笑起来。陆一平整个一下午都在寻思蓝影这件事,紧锁双眉,愁眉不再,一支烟接着一支烟。谭凤以为陆一平还有什么心结,一再追问。陆一平看看没人,忙把门关上,低声问:“你对蓝影个人问题怎么看?”谭凤不假思索,“没什么,只是觉她怪怪的,同时,有时候反常些,似有什么心事。你说,她都二十八岁了,还没成个家,能没有心事吗?”谭凤双手一摊,“换我得愁死!”陆一平望向窗外,似自言自语:“不是吧?我认为另有原因。”陆一平用手指敲着桌面。“什么原因?”谭凤急急地问。“那天曲姐欲言又止,我就觉得这里有问题,但是,我还没考虑那么多。今天上午,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蓝影的秘密,我相信我的判断。”陆一平自信地说。“你发现了蓝影什么秘密?”谭凤惊诧。谭凤凝眸望着陆一平的捉摸不透的眼神,忽有醒悟,“蓝影这人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你说,这大白天的挂什么门呢?”话锋一转,“也可能是早上一直没起来开门,也说不准的。”谭凤自悟自解。“你可能会这么想,我不这么想,我是在凭细心的观察与偶然的发现来确定的。”陆一平自信地道。谭凤见陆一平似对此事谨慎,好象将有什么大事正在发生着,便道:“你能不能直接说出来,你可愁死我了!”谭凤焦切地看着陆一平。陆一平道:“我说出来倒可以,但我想,若是真是这么回事,我想处理这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商量。”谭凤见陆一平十分肯定某种事情的存在,并且有意插手处理,没把自己当外人,而是与自己一本正经且严肃认真地商量,点头说道:“你说吧,我听你的,行了吧。”陆一平站起来,走到谭凤跟前,扶住谭凤的双肩。“谭凤,咱俩好是另一回事,但今天我所说的话,如果你向外人透露一句,你将不得善终,你起个誓吧。”“没这么严重吧?”谭凤转头望着陆一平凝重的表情和如剑的目光。“我让你起誓。”陆一平严厉地命令谭凤。谭凤心一惊,忙道:“我向天起誓,若把今天咱俩所说的秘密泄露出去,将不得善终。”陆一平舒了一口气,坐回座位上,冲谭凤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蓝影的父亲与蓝影正**着。”谭凤“腾”地下跳起来,“不可能,蓝影可是她爸的亲生姑娘啊!这是不可能的!”陆一平一挥手,“你坐下,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我先就不说蓝影个人问题,我想,蓝影本人肯定不愿意,百分百是被她爸强迫的。她也许碍于压力和威胁,或许这种精神压力负累太重,所以,她显得比平常人行为怪异和心事重重,这大的事让谁摊上都难以承受。”“你怎么知道人家爷俩**,凭什么断定?”谭凤依然不敢相信。陆一平道:“你当时无心,所以不会注意细节了。你回想一下,当你早上一敲门时,屋里便有急促的跑步声,现在想来,不是蓝影跑回大屋,就是她爸跑回小屋。”“是呀,我也听见了。”谭凤道:“但我当时可没往那方面想,哪怕是一点点的意思都没有。”陆一平道:“蓝影一头散披凌乱,刚醒来也没什么,但那背心皱皱巴巴,显然是忙三火四急急穿上去的。她紧着拽巴,且慌乱紧张,是故意在掩饰着一种诚惶诚恐。早上九点多钟,不开门也算正常,但按常理也应该起床了,就算是两顿饭也该烧火做饭,不会不开门吧?总得倒马桶吧?‘三不管’那个地方乱,白天挂门也无可厚非,但她家那屋好凉爽,咱们穿着西装毛衣和晴纶衫都觉得冷,蓝影穿着背心,似乎不合常情。按我的想象,她是在被窝里裸着上身,听到你喊,慌不择衣,顺手抓起压在枕下或揪巴到哪处的背心便穿上了。”谭凤点头,“也许你分析的对,但有不少女人喜欢睡觉光着身子,我就是这样的。”陆一平道:“这种解释也说得过去,但你发现没有,蓝影趿着一双不一样的托鞋。”“我发现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谭凤问。陆一平冷冷一笑,“我会推敲。蓝影的左脚上是泡沫底的一双女式托鞋,很常见的塑料托鞋,并且很轻,而右脚上却是一只大大的男式塑料厚底托鞋,先不说重量如何,忙中不知觉,可是,我却无意中发现她爸的炕沿下摆着一双与蓝影脚上穿着同样不是一双的托鞋,恰好是两双托鞋分开了。如此看来,可以断定,这只有在相当忙乱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现象,正常情况下谁都不会这么去穿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第一声男人问‘谁’的发声来看,她爸是正在蓝影的大屋炕上,她俩正在发生或正要发生,或已经发生完正睡在一起,她爸慌忙下炕,趿上两只托鞋便跑回到小屋炕上装睡。大冷的天,因为没来得及放下被子,只穿一个衬裤,光着上身,就那么晾着上身。正常情况下他不冷吗?会冷的,起码得在炕上铺上褥子,盖点什么,哪怕是件衣裳呢!蓝影是听到你的声音后,急忙穿上背心和抓起一条裤子便穿上了,也忘了把前开门的裤子拉链拉上,也没来得及穿内裤,便趿上托鞋拢了一下头便给咱们开了门。那窗帘显然是临时挂上的,拉半截而虚掩着,待咱们进屋来,才摘下窗帘的。”谭凤似有感觉,“哎呀”一声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有想法了。我也发现蓝影的前开门没扯上,一走一拐的露着肉,我当时还怕让你发现了,让蓝影难堪,心里还想,再穷也不至于买不起条内裤吧。看来你已经发现了。我在炕边坐着,看着她的粉色内裤卷成一团扔在炕梢,真没往深处想过,你一下子提醒了我。确实,第一声有个男人粗声拉气地问‘谁呀’,大屋里马上噼哩噗噜地有些声音,跟着是通通脚步声后,蓝影才来开门的,这么一联想,肯定有。”陆一平陷入沉思。谭凤也觉得事态重大,“你说咋办?我可没经历过这大的事,你决定吧。”陆一平觉棘手。“这样吧,等蓝影上班,你找个时间,与她先唠唠,如果她承认,咱就帮帮她,如果不承认,我看再说吧,这毕竟是爷俩之间的事。”“可是,这是**罪啊!要判刑的。”谭凤睁大了眼睛,“咱们能看着那老鬼祸害蓝影吗?”“别激动,先弄明白事情真相后再说。”陆一平走过来,亲了一口谭凤道:“好‘风姐’,千万别对任何人说,一定要守口如瓶,这关系到蓝影的后半生。”谭凤一拍桌子,“我起过誓的。”陆一平笑着道:“这只是让你更加巩固一下这个誓言,我相信你会信守誓言的。”谭凤含情脉脉,“如果你答应让我今晚陪你,那会更巩固的。一平,我想你了。”陆一平一掐谭凤脸蛋,“咱‘凤姐’怪騒的呦!”谭凤一拨拉陆一平的手道:“我有警醒。快騒到头了,得抓紧时间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唉!过了这村,就要换另一个店喽!”谭凤似苦似甜地说着,陆一平似没听见,转到门口,欲出门,回过头来说道:“有时候,有些事,最好是别去认真的想,否则将会钻牛犄角的。天下有绝对的公正吗?向开了想,一切都是美好的。”陆一平开门走了出去。谭凤道:“树挪死,人挪活,看来得挪一挪了,总不能指这一棵树吊死人呐!”过了两天,蓝影回到华建上班。谭凤告诉李艳,不要安排蓝影工作,把蓝影唤到陆一平宿舍里。蓝影不知谭凤什么意思,以为安排她收拾陆一平宿舍,但到了宿舍后,谭凤让她坐到床边,给她沏了一杯茶,让她坐到床上。蓝影看看这间小屋,收拾的利利索索,不可能用人来收拾,换句话说,象这样的事,下刀子也轮不到她。蓝影忙问:“‘风姐’,你把我找这来干吗?是不是有啥话跟我说?”谭凤不想过多纠缠,开门见山。“蓝姐,咱俩相处一年多了,应当说是有感情的,我希望你对我开诚布公地讲真话,我真的想帮你。”“帮我?”蓝影依稀感觉到了谭凤要说什么,不敢再想下去,脸抖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你和大伙对我蓝影的照顾,让我终生难报,就拿捐款的事来说吧,…”谭凤搂过蓝影肩膀,“蓝姐,这些不重要,我认为不重要。对你而言可能是很大一个数目,而对大伙而言,只是十块八块。当时或许有人会不乐意,但很快就不当一回事的。人情大于天,相信你也不会忘的,以你现在这个经济现状,想要立马还个恩情,有点难为你,你说是不?只要你记得这些人曾经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你就够了。”蓝影点头,“我一个也不会忘了的。”谭凤轻声道:“我想问你一件事,但希望你冷静,这屋就咱俩。”蓝影有些无主见地茫然,“问我一件事?”谭凤道:“我是把你当成姐姐才来问你的。我也不瞒你,我与陆一平关系很密切,也算是过来人吧,能心平气和地与你谈这件事。”蓝影不敢看谭凤,“你问吧,我会冷静的。”谭凤搭住蓝影的头,在她耳边轻声问:“蓝姐,你是不是与你爸…”蓝影浑身一哆嗦,惊讶地望向谭凤,“你,怀疑我与我爸之间…”谭凤放开蓝影,缓了一下语气道:“我知道这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就算我不问你,这事早晚有人知道,而且,直接关系到你的将来。”蓝影埋下头。她不是不想承认,是不敢承认和面对事实。“这种事,你也许会有顾忌,但你想一想,无论他是谁,你不是已经失去了贞节吗?也算是个过来人吧,那还需要在这上面害臊吗?现在谈害臊有些残忍,但如何摆脱才应当是一种办法。我希望你从容面对。”谭凤劝蓝影道。蓝影依然沉默,她担心此事一旦坦白,后果将不堪设想,谁知会发展出什么后果来。谭凤道:“你放心,我向天发誓,不会透露给任何人的,活不当人讲,死不当鬼说。”“那陆一平呢?”蓝影问。蓝影知道谭凤与陆一平的关系,刚才谭凤也承认了这层关系,而且这是在陆一平的宿舍里,想必就是陆一平来让谭凤向她证实这件事的。“陆一平啥人你是清楚的,你就是骂我的话,他与你计较,绝不会与我说的,他是一个守口如瓶不传瞎话的人。似这样的事,杀了他也不会给任何人讲的,若是方便的话,我都不会知道的。”谭凤此话千真万确,若不是因为这事自己实在不方便直接证实,陆一平不会让谭凤介入的,似这种事,人越少越好。“实不相瞒,我并没有看出来,是陆一平看出来的。”谭凤告诉蓝影,“是他让我问你的。”蓝影仍有顾虑。谭凤把陆一平的分析简单叙述一遍,蓝影听后,觉此事已败露瞒不下去了,泪水汩汩而出,冷汗渍渍而下淌个满脸,哭泣着讲述她的痛不欲生的悲惨遭遇。蓝影的母亲十年前去世,那时蓝影刚刚毕业,豆蔻年华。蓝影的父亲蓝则珠在轻工局二修厂上班,游手好闲,贪安好逸,好喝个小烧酒,喝完后控制不住自己,爱撩个騒。因为酒后无德乱扑老娘们,被几度下放,后到轻工局一家卫生纸厂打更,一个月开点工资佯活着。蓝影那年刚好十九岁,虽然相貌平平,因为嘴型不大受看而让少男们冷淡,但不影响其正常发育,已出落得凸凹明显,不少绰约女人风韵。蓝则珠中年丧妻,四十二岁的男人,因为酒后发騒屡被下放,还被保卫科警告过,名声不太好,又没甚能耐,不讨女人的欢快,一直没续弦。大长的夜,总令欲火煎熬。也想学人家去找个野鸡之类的女人败败火,但手上没有闲钱,只能干眼谗而憋着欲火。忽一日醉归,恰逢大热之天,蓝影见是父归,也没顾忌,穿着小内裤与小背心便开门把他让进了门。蓝影脸相不怎么出奇俏丽,但身姿很好,兼一身白嫩肌肤,让蓝则珠望之垂涎,欲火中烧,委实难熬。借着酒胆而色胆包天,不由分说把蓝影按在大炕上**了。蓝影吓坏了,不敢吭声,蓝则珠更是肆无忌惮,没事就要蹂躏一番。后来蓝影怀孕了,蓝则珠害怕事发,偷偷托人给打掉了,连哄带吓唬地镇住了蓝影。一晃就是五年。蓝影上班后,一心想找个对象嫁了,想利用婚姻逃避蓝则珠,但屡屡被蓝则珠搅黄。蓝影一气之下要告蓝则珠,蓝则珠吓得跪在地上求饶,鼻涕一把泪一把,直言自己年事已高,可怜巴巴,就算可怜一条狗或一头猪吧。蓝影心软,反复思量,虽说是糟蹋了自己,误了青春,但毕竟是自己的爹呀,一念饶过,忍了下来,又是四年。蓝则珠怕蓝影怀孕,起初使用避孕套,但嫌麻烦,个人感觉不舒服,让蓝影带环,蓝影死活不肯。蓝则珠四处咨询一些避孕措施,终于有个明白人告诉她,女人月经期和褪红后十来天内为安全期,一般不会怀孕,开始记住这日子。每逢蓝影来月经的时候,他便把蓝影困在家中,不分白天黑夜地纠缠。蓝影既害怕让人知道老父坐牢,又担心此事败露自己无脸活着,担惊受怕地苟活着,委曲求全地在泪水里一次次地满足蓝则珠的性欲。蓝影这次休假已超过十天,但蓝则珠仍不让蓝影上班。蓝则珠身体已不复当年,性欲减退,但淫心不衰,四处讨要壮阳秘方。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弄来一盒“金枪不倒丸”,给自己使上,果然见效,性欲亢奋,把蓝影折腾的死去活来。一大早,蓝则珠就服了两丸,把蓝影折磨的直叫饶,仍不满足,蓝影吃着早饭也不放过,探手入怀乱抓一气。蓝影吃完饭收拾完家什,想出去躲一躲,蓝则珠不允,把门一挂,把窗帘一掩,爬到蓝影身上乱插起来。正亢奋着,谭凤与陆一平正巧赶上,把蓝则珠惊的魂飞魄散,欲心立没,慌忙穿上衬裤,趿上两只拖鞋便跑回小屋,裸着上身装睡听着动静。蓝影实在是厌倦、憎恶,无力地用沉默反抗着。她不清楚蓝则珠这几天来怎么这么亢奋,似疯了般状态,记不清蓝则珠与她性交多少次了,她已麻木了。蓝则珠一会下来,一会上来,喘吁吁强拼着点劲,似是临死前的垂死挣扎,若不是谭凤与陆一平来,不知这一天还会怎么折磨蓝影。有时闭着眼睛在想,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干脆,就让他把自己祸害死得了,也好趁着他这疯狂劲,累垮或累死他算了,也好脱离苦海,便硬挺着。谭凤搂住蓝影,潸然泪下,“姐,你真命苦!”蓝影凄凄然道:“‘风姐’,你说,我真是生不如死,寻思着死了得了,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哇!”蓝影几乎是嚎啕,又怕被人听见,抽搐的十分厉害,双肩颤个不止。“我想有个家,有个自己的家。我想找个主嫁了,又怕他纠缠,就这么靠着,你说,让我怎么办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蓝影哭着说道:“我是一个弱女子,能改变什么呢?”谭凤见蓝影伤心欲绝,心中凄楚,与之落泪好一会,拿不出好主意来,只好道:“咱们还是与一平商量商量吧,他总会有可行的办法的。”谭凤相信陆一平,在关键的时候,比她要理智的多,而且,陆一平办什么事总是先想到苦主的个人想法,有理性化,让人接受,从不强迫。蓝影看看谭凤,现在陆一平是唯一主心骨了,欣然同意。谭凤忙把心急火燎的陆一平找来。蓝影年纪比陆一平大,况有如此经历,值此时候,已无顾忌,望着陆一平道:“帮帮大姐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陆一平问蓝影:“你打算怎么办?”蓝影心里并不是没有想法,她也想到了,一旦这事败露,必定会有个结果,自己怎么办,她想过许多许多,正顾虑着。见陆一平问她,想了好一会说道:“我知道他做出这种事来天理不容,但是,什么与生命相比都无足轻重。我不讲大道理,也讲不出个所以来,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没有他,也就没有我的命。生我养我之恩,我永远报答不了他的。我不是想以这种方式做为一种报偿,但可以原谅他的行为,就当我对他生我养我之德的一种抵消。对与错,是与非,在我这不须讲了。尽管他糟蹋了我十年,我有怨无悔,他是我爹,就当他做错了一件不该做的事,抬抬手,就当没发生,放过他吧。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坐牢,只求他放过我,和他相安无事也就算了。即便他如此,我一样为他养老送终。他是一个不称职和不应为人父的父亲,但我永远是他的女儿!”谭凤看看蓝影,瞅瞅陆一平,有些不理解。陆一平叹了一口气,“是呀!我始终也有一个想法,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吗?没有。生命是至高无上的,所以每个人都珍惜生命,保护生命,把自认为珍贵的东西比做自己的生命一样,足见生命对任何人而言,是第一位的。难得你有这个宽容的态度,赞不赞成那令当别论,至少,你的抉择我认为理智。法律是无情的,可人是有情的,与其让他在监牢里悔过,还不如让他在道德的谴责下反省着。这固然有你或者还有我的不同的社会看法与态度,这里实在有你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亲情就不说罢。”蓝影乞望地望着陆一平,“那你就拿个主意帮帮我吧。”“这样吧,你只是想逃避于他,那咱们就按你的思路去办。我呢,去找你父亲处理这事,好好与他谈谈,让他不再纠缠你了。你呢,从现在起就不要回家去了。一会我让‘风姐’去找隋姐,给你在公司女寝室安排个地方,再也别回家了,将来找个对象,咱悄悄嫁了,你看好吗?至于你爹,那就让他自个轱辘着吧,待他有一天实在动不了的时候,往哪一归拢,死了一炼,就算尽孝了,你看好吗?”陆一平这样安排蓝影。蓝影点头,“你们看怎么办好,就怎么办,我只希望脱离那个家,他别来缠磨我就行。”陆一平让蓝影先回去干活,坐下来喘着粗气。谭凤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要支持蓝影这么处理?为什么不报警?这种人让他蹲大牢!”“有意义吗?这样处理也没什么不好。”陆一平如是道。“法律也无非是制止与惩罚而已,但对于救助蓝影有什么突破性的帮助吗?至少我看不到。可是,一旦公开化,对于蓝影本人而言,又是什么后果呢?你又不傻,可以想象。我的‘凤姐’,这是在中国,有着五千年文化的文明古国,有着无与伦比的优良传统,有着千古不破的神圣的行为规范,枪毙了蓝则珠,也同时宣布了蓝影的死刑。”谭凤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呢?”“你信不,唾沫就把她淹死了,尽管她是受害者。人们不会去同情她被她父亲**了,而是会想这个女人与她父亲发生关系了,再也不纯洁了,是个脏女人了。就象你,若是向人公开咱俩的关系,你的结局你可以想象吗?而现在这个现状,你永远是你,怀疑也好,不怀疑也好,就是关系神秘化的微妙罢了,谁也不会把你怎样,你仍是‘凤姐’,反过来呢?你就是个不纯洁的女人了,道德败坏,作风沉沦,全来了,活不活他们不管,反正你想有个宁静的生活是不可能了。”陆一平有些感慨。谭凤望着陆一平,沉思。俩人沉默了一会后,陆一平意味深长地道:“中国女人的纯洁,是与**和**膜来挂钩的。”谭凤道:“这点谁不知道?可是,这是纵容,他爹禽兽不如,应该受到惩罚,这么让他逍遥法外,太便宜他了。”谭凤愤愤地拍着桌子。陆一平挥了挥手,“‘凤姐’,别天真了。按刚才蓝影的意思,即便是报案,她有可能否认的,反弄的满城风雨,这不是我的本意。另外,你不要骂蓝则珠畜生不如,即便是行为让人不齿,但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时丧失理智而做出这**的事来。试想,他不知道这种做法不对吗?当然知道,只是因为即时原因已经促成,蓝影或许因为害怕而迁就,疯狂的欲念在无所反应的配合下才无法自拔的。能够跪在蓝影面前痛哭流涕地求饶,大骂自己猪狗不如的人,他能有多大能耐和胆量呢?如果蓝影第一次就坚决避开,或者采取强硬态度,也就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来了,能挺这么多年吗?有些原因是不说的好。我不想在此说蓝影软弱或者还有一些原因迁就她爸,这是一个方面,但大部分是她错误的良善之心放任着她爸,把生养之恩高于一切而又使亲情复杂化的缘故。两个人都在为错而错着,但不应忽视了社会的影响也在导致这个悲剧的形成,天天喊着保护妇女权益,可是,有哪些地方给女人带来了更实际的保护呢?难道说蓝则珠不是在利用社会的极端意识与法律的盲点来控制蓝影吗?”“你相信法律,还是相信道德?”谭凤用严肃的口吻问陆一平,“包括人性。”“在中国,相信百分之五的法律,相信百分之五的道德,相信百分之九十的人性。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认为。”陆一平道。谭凤白了陆一平一眼,“你怎么看蓝影?”陆一平沉吟半晌道:“她也许不算是个合格的女人,但应算是个合格的女儿。生活还要继续,总得好好活着。也许咱俩做了一件积德的事,让她重新做回女人,并且还是个好女儿,不是吗?”谭凤用鼻子“哼”了一声道:“是的,是的,你是一个大善人好了!但不会有人说你好的。”陆一平仰天长叹,“是与非,功与过,会有人说的清的。也许,你希望用道德和法律来解决和处理此事,但事与愿违的。而我在用人性来处理这事,有朝一日,或许二十年,三十年后,再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我相信你会说我陆一平的理智,至少蓝影一辈子感激我,是实实在在的救蓝影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是惩罚了蓝则珠,倒把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但愿你所做的都是对的。”谭凤坐下来,对陆一平道:“让上帝保佑蓝影有个好结局吧!”陆一平一笑道:“别指望上帝,上帝最不可靠,我就相信我的‘凤姐’对谁都保密这件事,你就是上帝的上帝,一辈子保佑蓝影了。”谭凤笑起来,“我是上帝的上帝,真会哄人乐。就说你对我不放心好了。”陆一平被揭了短,嘿嘿笑了两声以自嘲。陆一平与郭文武坐10双排座来到蓝则珠家,让郭文武在外面等着,自己进了屋。蓝则珠这几天因纵欲而身体欲垮,正在家里蒙头睡着大觉。乍见来人,吓了一跳。陆一平说明自己身份,蓝则珠有印象。蓝则珠欲穿衣起来,陆一平一摆手,“不用了。”陆一平望着形象委琐的蓝则珠,气不打一处来,见蓝则珠瞅着他,搂头就是两拳,打得蓝则珠两眼昏花,捂着脑袋直喊,“你凭什么打人?”陆一平把蓝则珠按在被窝里,“你个老犊子,我今天整死你!你信不信?再喊,我勒死你在这屋里。”陆一平做出一副怒极的样子,吓的蓝则珠哑着嗓子道:“我不喊,我不敢喊了。”蓝则珠年纪已大,早已身垮力亏,加之这几天被春葯折腾的精枯力竭,哪堪愤怒之人一番折腾,喘着气道:“死得让我死个明白。”陆一平噼里啪啦又是一通鞋底子伺候,还不让喊出声来,疼的蓝则珠呲牙咧嘴,大汗直淌,告饶道:“你是我祖宗行吗?我挺不住了,你看,我没喊一声吧,饶条狗命吧!”陆一平见蓝则珠鼻涕流老长,哭哭唧唧,方才罢手,扯着他的耳朵问:“你是想蹲大狱,还是想走条生路?”蓝则珠一想完了,淫女之事已败露,吓的筛糖般地跪在炕上直叩头,“饶了我吧,我不想做牢,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跟你说吧,蓝影现在就在公安局呢!我们也考虑你年纪大了,进去就得死里边。象你这样遭贱自己姑娘的人,就是政府不把你咋样,号里的人也得把你折腾死的。吃屎、喝尿,收拾你的损招多了,一天打五遍,还不让你吃饭,还不把你那老**割了扔房上喂猫去吗?”陆一平说的绘声绘色,吓的蓝则珠脸色灰白,颤声问:“那你说咋办就咋办。”陆一平道:“公安局说了,让我们把蓝影的东西都拉走,今后你若再敢騒扰她,那就不客气了。你若是不怕蹲大狱就去找她吧。”“我不找,打死也不敢找她了。”蓝则珠趴在炕上直喘,“断了,断了,告诉蓝影,就当没这个爹吧,这些年来,我不是人!”陆一平让他起来,“去把蓝影东西归拢一下,我好拉走。”蓝则珠把蓝影东西归拢到一起,装到一个大包袱里。陆一平让郭文武先扛上车。临走,陆一平冲蓝则珠骂道:“你个老王八犊子!说实在的,我想杀死你,但看在你表示不再去找蓝影了,我饶你一命。今后别让我看见你,见你一回揍你一顿。你给我滚一边去,看你闹心,你好好反省做人吧。让开,不然我还揍你。”蓝则珠吓的忙缩到一边,大气不敢喘,怯生生地望着陆一平不敢说话,生怕哪几句话不中听,再挨一顿老拳,摸摸屁股,都有些肿了。陆一平把蓝影临来前给的五百元钱向蓝则珠一丢,扬长而去。蓝则珠果然不敢去找蓝影,自己一个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快六十岁的时候,醉卧在铁路旁冻死,蓝影与丈夫文彪给安葬了。蓝影搬进宿舍,无人说三道四。“三不管”危房较多,蓝影住进公司宿舍,是很正常的事,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想法。曲桂芬觉蹊跷,见陆一平、谭凤只是让蓝影搬进宿舍,其它没什么异常反应,不敢乱说乱讲,心底里有一个不确切或不成型的疑窦,也不敢向任何人乱说。蓝影逃脱苦海,工作尤其卖力,精神倍爽,笑语欢声,谭凤领着她又买了几件廉价时兴的衣服,打扮打扮,颇添几分姿色,象个女人了。 第二十一章 谢小虎当然有气,但碍于陆一平强硬,不敢放肆。谢小虎是容长盛得意之人之一,曾经是华建最牛气的人物,帮着容长盛敲山镇虎地欺负韩启明,对鲁守田也不恭敬,有时直骂鲁守田是“老**灯”或“老灯泡子”,气得鲁守田经常与之吵架。华建改制后,鲁守田好几次让陆一平撤掉他,让他去装卸班,陆一平已经答应,但一直没行动。陆一平正考虑人选,又有琐事耽误,一拖再拖,恰巧张杰来了,正好把张杰推了上去。撤掉谢小虎,满足了鲁守田,卖鲁守田一个人情。站务组隶属于室外工作组,但办公室却在室内组,不在院里,大伙习惯叫院内院外,这样,等于把张杰支到院外,又卖谭凤一个人情,同时,把硕果仅存的容长盛心腹之人彻底换完,卖自己一个人情,闹个皆大欢快。张杰初来便弄一张办公桌,还有单独办公室,喜不自禁。张杰看出谭凤有些霸着陆一平,不敢随意进院接触陆一平,安心地往来于站台、货站、华建、创业之间,做着自己的业务。陆一平建议先让谭丽在打包组里混几天,过渡一下,谭凤答应。谭丽愉快地去组里干活,然谭丽不是一个沉默的人,时时向陆一平表示着爱慕,说着喜欢陆一平的话,一心朴实想邀陆一平单独幽会,被陆一平委婉且小心地拒绝了。陆一平看出这小丫头对自己有情有意,但无法面对现实。现在正睡着人家姐姐,还不是谈情说爱,就是男女私欲成分的往来,怎能对人家妹妹下手,就算将来真的与谭丽结婚,对谭凤也是不公平的。此举仁不仁义,妥与不妥,这先放下,总觉不太理智。人固有情,但也应有个尺度,爱情有超越一说,也可以不计较谭凤与谭丽姐妹关系,或横刀夺爱,或理所当然,就算与谭凤是个游戏,与谭丽是真正感情这又能怎样呢?这多少有些不正常。单就自私不说,这种说法本身就受人质疑,现在不仅伤害谭凤,将来也一定伤害谭丽,把亲情复杂化了。当年还自以为超脱地对韩冰钟情,今天看来是可笑而滑稽,甚至有些愚蠢,认定只有心存情欲才不计亲情、人伦、道德的人,才会实际地这样去做。不论怎样标榜开脱,陆一平不想去这么做,天下美女如云,不止谭丽一个,说是动情,见着美女谁不动情?假定没有谭丽出现,谭凤依然是谭凤。放下谭丽,才是真正的超脱,不是除了谭丽便无称心之人,只是想不想去找,去追,也许没能耐追到手罢。小姨子嫁姐夫,小叔子娶嫂子;大姨子嫁妹夫,大伯哥娶弟媳,甚至公公娶儿媳,岳母嫁给姑爷,这类事情司空见惯,有人歌颂有人标榜,前卫也罢,大胆也罢,就算是存在着真正的感情,但在陆一平眼里不伦不类,目的无非是纯粹的利用,而生理需要的成分至少占百分之九十九,而那一的成分还说不清,道不明,再无别的,就算是千波万折地结合,若不是因为有死主原因,应说是不折不扣的另类着的婚姻,是一个感觉不到无耻的幽默着的结合。陆一平认为他与谭丽之事可以想象,也并非不可以产生感情,人与人之间,凡是往来,都会产生这样那样的感情,也可以在双方接受的前提下有限度地接触和往来,但不可以目的性地谈婚论嫁,可以形成一种形式,不可以维持一种格局,生活有其自然的一面,若是有许多非议存在,就不自然了。陆一平时常用话明示谭丽,自己与谭丽之间是不可能的,尽管明白谭丽的一往情深是真挚而单纯的。谭丽不是那榆木脑袋不开窍,理解陆一平苦衷,同时也看出来了,陆一平与谭凤这种非正常感情的男女关系,预示着一种结果,陆一平与她不会有什么美好的结局,将永远存在着痛苦相思的过程,而更痛苦的是陆一平认可而不接受自己的爱情,这种爱情还称不上纯粹的爱情,只能叫做单相思。谭丽明白了这些,也不深究原由,表示与陆一平不管什么结果不结果,不会放弃对陆一平的喜欢,将来如何,当前不予考虑。陆一平不想伤害谭丽,只是做出保持一种距离的态度,不管谭丽怎么去想去做,自己坚持一点,不对谭丽的行为制止,也不直接回绝,用一种以冷降温,以远淡化的方式,想让谭丽慢慢冷静下来后再做主张。谭凤并不明白陆一平最终心思,咬定陆一平不强硬拒绝谭丽就是心存企图,甚至是不轨意图,霸着自己还觊觎谭丽,时不时用话敲打陆一平,让陆一平不要打谭丽的主意,令陆一平反感而不予理会。谭凤以为陆一平仍有他想,竟然说:“你睡着我,还惦记着我的妹妹,我无法理解你的为人。”陆一平气的不愿搭理谭凤,但谭凤不依不饶,非求个针针蔓蔓,让陆一平给个说法。陆一平对谭凤道:“谭凤,我总算明白了你,还有你的苦心。我不怪你,我怪我。其实,我从未对谭丽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你这么一整,反倒把我弄到这上来了,让我有些说不清了。说句良心话,我喜欢谭丽,因为她纯真,绝不是因为她喜欢我。你这么一闹哄,我反倒以这种情的心情来对待谭丽了。对我如此多情的女孩,我没有理由不惦记她的,仅仅是一种良心的交换。我承认我惦记她,但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想以回报的方式让她明白,爱一个人确实痛苦,但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我也许这一生都不会与她有个结果,但我这一辈子会感激她的。信不信由你。再告诉你一遍,我喜欢谭丽,并时时惦记她,这点你一定要弄清了。看到我俩来往,你就会联想到我要睡她,是不是你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你就会想到性交?我倒无法理解你为人处事的态度,怀疑你的心灵深处,包括你的道德!”陆一平说的谭凤脸臊通红:“那我错怪你了?”陆一平道:“咱们谈不上错怪与否,我也理解你的心思。以后不要与我谈谭丽的事,大不了不与她来往好了。”谭凤道:“那倒不必,我只求你别动她。”陆一平道:“放心吧,冲你谭凤,我不会动谭丽一手指头的,无论我怎么喜欢她。”陆一平明白,他对谭丽的喜欢程度,已然超过谭凤,而这种喜欢比较单纯。这不仅仅是因为相貌问题,而且谭丽年轻,同时,谭丽有其青春气息和任性着的性格,而谭凤则显得造作的老成,与经历过教训后的小心,而时时表现出女人的善妒来,尤其是在处理谭丽这件事上,尤其虚伪且自私。无论陆一平是否真的喜欢谭丽,没有必要表现的如此强烈,强迫陆一平接受她的主张。在陆一平心里,已然决定把谭丽当个小妹妹来看待,他不想用软话去劝谭丽,这有卖弄之嫌。不想强硬拒绝,这会伤害少女初情之心,容易造成不堪后果。陆一平认为,即不规劝,也不张扬,应当适时委婉拒绝,明示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让她在认识中反省而清醒,这才是上上之策。谭丽毕竟年纪还小那么一点,理智会让她从狂热中慢慢领悟。爱一个人没有错,何必要刻意地伤害于人呢?如果强迫式地让爱你的人伤心欲绝,是不理智且残忍的。陆一平不想让谭凤烦恼,抽个时间,找鲁守田谈了换柳红岩之事。柳红岩相貌平平,没多大文化修养,说话大大咧咧,早让鲁守田烦躁不已,一听说给他安排个漂亮小丫头,心里也有一种不表露出来的欢快,马上同意。鲁守田深知,就是他不同意,这个秘书属于陆一平调动范围,他无权过问。柳红岩也算有些小背景,是公路对面安工修理厂斯厂长的亲戚。值此关头,谁也不好使,陆一平就看到了自己,只要鲁守田不难为自己就万事大吉。找着柳红岩,让她去保管组当铁场保管员。柳红岩与鲁守田处的并不好,柳红岩讨厌鲁守田象个导师似的教导她,只是因这活轻巧不说,工资高,奖金多,不舍得走。今日不走不行了,不是谭丽对手,这个陆一平向来做事不计后果。保管员这活也不赖,高兴地答应。这样一来,保管组将多一人,把腿脚利落的银小云从保管组抽下来,去给站务组张杰跑个腿,张杰太胖了,走路都喘,应该想到这点,怎么说也曾也过肌肤之恩么。银小云在保管组留下已够侥幸,这会天上掉下馅饼来,正好砸自己头上,乐不可支,忙买一条香烟给陆一平。陆一平一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这烟给张杰吧,她会对你照顾的。”银小云怔怔地看了陆一平半晌,感慨地道:“老弟,你心眼真好!”银小云走后,陆一平扶着桌子,“好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呢!”陆一平办完这些个事,也没与谭凤打个招呼,径直回了宿舍,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杜丽娜,一会史俊英,一会马小红,一会谭丽,想着想着有些困。门被敲了两下,陆一平坐起来,知道是谭凤来了。谭凤见陆一平睡眼望着她,脱下晴纶棉外套扔到一边,露出白色黑格子的针织线衣,显得女性十足,坐到陆一平床边,用胳膊搭在陆一平肩上问道:“怎么,不高兴?”谭凤见陆一平缺乏往日热情,以为陆一平有意给她冷脸了,或者有不开心之事。陆一平淡然道:“没什么不高兴的,这不是挺好吗?”谭凤扫兴地站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因为我反对你和谭丽来往,心里不自在,是不?”陆一平躺倒在行李上,“你怎么说怎么是。我不止一次与你说过,以后在我面前不要再提谭丽的事,你可烦死人了!就算我有心想睡她,也不敢了,我知道那是你妹妹了,好了吧?你不要再烦我!”谭凤转过身来望向陆一平,“我再也不说了。我陪你喝酒去吧,然后回来陪你,好吗?”陆一平点着烟,慢慢吐着烟雾。谭凤见陆一平不愿搭理自己,甚觉没趣,穿起衣服欲走,“我看出来了,你已经烦我了。”陆一平道:“谭凤,明天你让谭丽去招待处上班吧。”谭凤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几步走过来,坐到陆一平身旁,用手抚住陆一平的头,把整个胸几乎压在陆一平脸上。在往日,陆一平早把谭凤拥到怀里,起码也要伸手入怀抚乳为乐,今日索然无趣。淡然道:“我跟鲁守田说了,明天调柳红岩去当保管员,让谭丽去当他的秘书,鲁守田挺高兴。”谭凤用手摩挲着陆一平的眉与发,柔声道:“一平,都是我不好,让你生气了,让我陪陪你吧。”陆一平推开谭凤的手,“改日吧,你快把这个消息送给谭丽去吧,你走吧。”谭凤此时真想抱着陆一平激动一番,但知陆一平因自己极力干涉他与谭丽来往一事而与她负气,又想立马到家,把这消息告诉谭丽。不管代价多大,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成了现实,该给父母上香烧纸,该抱着谭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把自己的委屈,说给她听上一听。陆一平冲谭凤道:“谭凤,你让我办的事我全办了,你我之间两来无事了。今后呢,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不欠我人情,我不欠你情债。”谭凤鼻子一酸,泪水“刷”地流下来。她喜欢陆一平之间的这种关系,尽管这当中夹杂着利用的成分,可是她恋着陆一平的性爱和自己无法确定的感情依恋。她不想断了这种暧昧关系,感觉美好,昨天又偷偷向李艳要了一包避孕套掖到陆一平的床下,做着长期与陆一平保持关系的准备。可是,一经陆一平先提出来,她不伤心陆一平绝情,而是难过自己将要面临寂寞。谭凤泪眼殷殷地望着陆一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陆一平见谭凤如此动情,心生恻隐,坐起来,把谭凤揽在怀里,擦去泪水,“你这人,我是说咱俩之间再没什么可欠的,但也没说不再来往嘛!”谭凤止住泪水,仰望着陆一平道:“你想女人时,就找我好吗?我想让你疼我。”陆一平点头。“好的,就疼‘风姐’一个。”谭凤轻声道:“我可不敢奢求你就疼我一个,你可别哄我笑了。那我想你的时候,你别拒绝我,可以吗?”陆一平仍点头,“当然可以,送上门来的艳福不要,我傻呀!我又不是柳下惠那个‘阳痿大哥’,是不?”陆一平吻了吻谭凤,谭凤笑盈盈又恋恋不舍地出了陆一平的小屋。陆一平复躺在床上苦闷了好长一段时间,看看天有些擦黑,出了宿舍。陆一平想出去逛一逛街,散散心,然后到盈盈小酒馆喝上几杯,好打发打发苦闷。从华建到最热闹的铁西夜市口也就有四里来路,陆一平一路踯躇,费了些时间才到。见着穿梭忙碌的人群,听着夜市上的喧嚣,心情稍些好转。喜欢听流行音乐,凑到一个卖磁带的摊前听流行歌曲。陆一平正在全神贯注,肩头被人轻拍了一下,忙回过头来。一惊,一喜。暮色中,马小红依然那一头玫瑰红,血色拉绒毛衣,下身依然是初次见面的那条水磨蓝牛仔裤,旅游鞋,只是上身外套是一件水磨蓝牛仔上衣,马小红没甚变化,就是白色线衣换成了血色毛绒衣。天冷了,穿的厚实些。大眼睛亮晶晶,瞅着陆一平笑的半是甜美半是惊喜。马小红见陆一平回过头来,脆声声地道:“我以为认错了人,还好,果然是你!”陆一平眼前一亮,心花怒放,心中的愁绪顷刻消失。一路想着马小红的洒脱,马小红竟然不期而至,一时高兴的忘了搭话,怔望着马小红这副打扮,象欣赏着一副久违的正想看到的画卷。马小红以为陆一平不认识他了,忙提示道:“我是马小红,你马老妹!陆大哥,你忘了吗?”陆一平醒过腔来,忙摆手解释,“我怎么能忘!千万别误会,我是见着你太高兴了。”马小红一甩头发,让红云彩飘逸了一下,“哈哈!陆大哥,不是哄你老妹乐吧?”陆一平道:“这可不是,自上次分手后,我天天惦念着你的。”这是陆一平一句发自肺腑的话。马小红甩手又“啪”地下打了个脆响,“我相信,我相信。陆大哥,你怎么有空到这来闲逛?‘凤姐’呢?她怎么没来?”陆一平笑一笑道:“她回家了。我和她仅仅是同事,很要好的同事。尽管我俩关系应当说很密切,但并不总在一起的。我闲着无聊,便来这里蹭歌听。哎,你家在东城新村,怎么有空来这里?”马小红一指东街很远的地方,似乎余兴未尽地道:“我有一个姐们,在那头开了一个发廊,今天开业,我来助个兴,帮着忙活了一天。她小抠门,不愿请吃饭店,也是有客人耽误。我可不管了,看看天将黑下来,过了六点的话,就没有公共汽车了。这不,想去赶这末班车,谁知刚走到这夜市,一搭眼就看见你的身影,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记性真好,你佩服吧。”马小红得意地格格笑起来。陆一平冲马小红道:“佩服,绝对佩服!”陆一平看了一下手表,“你真是好酒量,我请你喝酒。你别赶末班车了,再有两分钟就发车了,你飞也来不及了,待会吃完饭哥打车送你。”“那感情好!说真的,我兜里就五块钱,坐交通车还会有余富的。”马小红稍微有些窘地笑了一下。陆一平一拍胸脯,“缺钱管哥要,车费还是足量供应。”陆一平笑起来,马小红也笑起来。马小红不是造作的女孩,不客气地答应陆一平的邀请,象与陆一平相当熟悉的样子,挽住陆一平的右臂,一路说着奉承陆一平的话,来到铁东一家新开业的怡心楼酒店。这家怡心楼酒店开张不久,生意红火,本打算找个雅间,却间间爆满,只好在大厅的左厅角上找个座位坐下。马小红把牛仔上衣搭到椅背上,轻捋了一下头,坐下来,见陆一平如醉如痴地望着自己,一笑问道:“哥,我漂亮吗?”陆一平见马小红率直,赞道:“漂亮,相当漂亮!我都被你迷住了。”“迷住你是自然的。大伙都说我漂亮,我想,你也不会说假话的。”马小红一本正经的说。陆一平笑出声来。恭维你都把丑说成美,你本来就美,说你漂亮,相当漂亮,你说我没说假话,让我说假话该怎么说呢?还能说你丑吗?有这么哄女孩子开心的傻蛋吗?那可是没事找抽来着,望着马小红,直觉可爱至极。服务员递上菜谱,马小红接过来,扔给陆一平。“哥,你点吧。”“你点吧,这样顺你的心,我口味杂,没什么挑捡。”陆一平不知马小红喜好,不想乱点,恐伤马小红食欲。马小红喜孜孜地道:“那恭敬不如从命喽!服务员,先来个爆炒肥肠,然后来一个树椒土豆丝,越辣越好。”把头转向陆一平,“我喜欢吃肥肠那个味,树椒土豆丝脆生生辣呼呼的,挺好吃,主要是便宜,给哥省两个吧,要不你该偷着骂我败家了,一生气,下回不请我了。”马小红双手一摊,一副幽默的样子。一句话把服务员逗的笑出声来,邻桌有两个文质彬彬挺有儒相模样的食客也笑了笑,觉马小红说话有趣。陆一平见马小红诙谐的样子,笑出声来,一拍口袋,“放心点吧,哥兜里有钱,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心疼钱呢?你哥可不是一个一分钱攥出汗的主啊!”陆一平点了一盘酱牛肉,特意给马小红点了一道“鱼香肉丝”,以为马小红会喜欢。马小红连连摆手,“快换,快换,我可不吃这菜。甜不甜,辣不辣,酸不酸,还挺麻嘴的。”陆一平与马小红商量了半天,还是马小红做主,点了一盘酱大骨架。“大骨架啃着多过瘾,豪爽!”马小红冲服务员一摆手,“快点上,我饿了,别耽误我喝酒。”陆一平望着马小红,是够豪爽的,简直是个疯孩子,无时无刻地张扬。在陆一平看来,这样的女孩才对他的脾气。陆一平所接触的女性,性格迥然不同,多以恬静、温柔见长,虽有坦直,但也有不少差异。韩露的坦直不藏不掖,但缺少亲和;杜丽娜的坦直不折不扣,但缺少**;张杰的坦直不温不火,但缺少回味;谭凤的坦直不即不离,但缺少灵性;史俊英的坦直不夷不惠,但缺少清晰;秦良玉的坦直不阴不阳,但缺少浪漫,而马小红的坦直是洒洒脱脱的不遮不掩,感觉投机。用马小红来比杜丽娜,自然是马小红不如杜丽娜有感召力,但马小红与陆一平因为生活环境大致相同,人文态度以及相差并不悬殊的文化修为,马小红有着极强的感染力,杜丽娜是无法媲美的。与秦良玉相比,秦良玉则显俗不可耐,更市侩些。马小红尽管粗放并俗着,但陆一平见惯了女人的癫狂,从小就耳濡目染,娄雅芝不骂人的话,便不说下一句话,尤其是与当街上和单位里一些已婚男女的接触,不骂不热闹已成一种社会习惯,对于粗野些的行为举止不足为怪了。马小红这种为人处事的方式,陆一平反觉亲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同时不乏幽默感,漂亮、率真、洒脱、野性、自由、张扬,并且简单的人文理念,投其所好,示彼之心,透彻到底,光明磊落。陆一平感觉马小红若一面幔帐,挡在了杜丽娜、史俊英、谭丽的前面,形成了又一个感情平台,随之这个感情很快进入了角色,有了一个着落点。怡心楼酒店是一家个体经营的饭店,服务态度好,上菜且快,菜码也大,令陆一平、马小红赞不绝口。俩人笑眼相对,豪饮三杯。“哥,从此你和我就是知己朋友了,是不?”马小红笑着问。“当然,永远的知己!你以后就是我的红颜知己了。”陆一平给马小红倒上酒,“我是说永远!永远!”马小红怔了一下,“红颜知己!”看看四外,很神秘地问:“红颜知己指的就是情人吧?”陆一平一笑道:“也不能这样看。通常有些人爱这么硬套。但若是细细捉摸一下,这红颜知己与情人不太好分,还真整不明白。如果按字义解释,就是美貌的彼此了解而又互相理解,无私坦荡的美女朋友。”马小红嘻嘻一笑,“你可别解释那么多了,没有点私心的女人能对你坦荡吗?人家傻呀!就是情人能咋的呢?我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了,来,为我这个红颜知己干杯!”马小红高举酒杯,豪饮而笑。俩人杯来杯往,吃的高兴,喝的畅快,令邻桌看的血脉贲张,好象从没见过女孩子喝酒似的。马小红酒量惊人,眨眼之间半斤酒入肚,无事一样,依然从容,趁着爽心之时,谈起自己。马小红现在粮食局塑编总厂上班,由于效益不好,一个月也上不了几天班,每月开个八十来元。父亲早亡,家有一病退母亲,一个月有一百五十多元退休金,生活条件并不宽绰。马小红与一些“小混混儿”来往甚密,但一起共事的时候少,严格来讲,她不属于个“混混儿”,大约由于许多人贪图其相貌,或看中她有野性、善斗的特点才与之来往的。马小红深知此点,家庭经济情况局限,又无背景,不敢一路混下去,极时刹车,竟成了“独行客。”一些“小混混儿”鉴于她曾经与一些知名“大混混儿”有过交往,当前尚都给她一个薄面,所以谭凤说马小红在混混行挺有名。陆一平说谭凤夸她混得挺有名气,而马小红却不以为然,说道:“只是没人公开欺负我罢了。再说,你不惹祸人家,人家能揍你吗?想混出名,少不了挨揍。啥叫混出名,就是挨揍出的名。我挨的揍少,只能小有名气。”现在马小红有时照顾母亲在家一待,偶尔参加个红白喜事之类的应酬,大部分时间并不出门,除了在家看电视,再不就是上几天班。马小红告诉陆一平,自己过去交往了一些自称是黑道上的小混子人物,看出他们对自己有所企图,有些腻烦,觉没啥意思。大姑娘景的,怎能去打打杀杀的,那也不是个前途。看别人挣钱,有些眼红和心热,单位要倒闭,物价在飞涨,没钱肯定不行,正捉摸干点啥好。前些日子帮个女同学张罗开发廊,心里愈发活性,紧着帮助忙活,想学点经验,一头玫瑰红的头发,就是那个同学试染时给染的。马小红在单位里桀傲不驯,不讨当官的得意,与带班班长都不曾来往,依她个人话讲,那些当官的,装的象个人,实质上是一群鬼。听陆一平自我介绍在华建当副站长,手下有几十号人摆弄,谭凤在他手下当大班长,愣了好一会道:“我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大能耐!”马小红吃吃一笑,“我以为,凡是当官的都挺能装的,牛逼闪闪,摇头尾巴晃的。”马小红骂的无心,弄的陆一平愣眉愣眼,马小红脸一红,“哥,你别上心,我可不是骂你。真的,我们单位那些当官的,我不愿意搭理他们,人家也不搭理我,象你这样跟我一块说笑喝酒的,还是第一个。”陆一平笑着问:“是吗?”马小红道:“我说的千真万确!你说,现在当官的有好人吗?除了贪官就是贪官,剩下一个好的,蔫不登的养了十个小老婆!”马小红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不假吧?你打算养几个呵?”陆一平呵呵一笑,“死孩崽子,尽瞎说一气!你把当官的都给看扁了。怎么说呢,现在当官的吃、喝、嫖、赌无所不精,装的象个人样,和社会上的无赖没什么区别。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不乏奸邪之徒,也不乏一些好人,不管哪朝哪代,在有人的地方,总是良莠不齐。”陆一平一拍自己,“别人咋样我不知道,我可是个好人,起码讲义气。”马小红道:“我知道你讲义气,我早看出来了。哥,知道吗,我看人的眼光可准了。”陆一平点头。“你是高人,我看出来了。”马小红一笑,说道:“我总认为,一些人穿着西装革履象个大爷,夹着小包象个鸟龟,我就有点看不上眼,总认为他们是坏人,格路种,骂他们是披着一身人皮而已,这是咋回事呢?你说说看?”陆一平沉了一下,说道:“我想,大概是因为嫉妒的缘故吧?心里不平衡,有些浮躁。是不是坏人,那又另当别论了。我就西装革履,那我就是坏人了吗?外表固然可以当成一种借鉴,但这不是全部,不能一概做个评价。有些人确实在利用外表掩饰一些东西,就象毒蘑菇,外表越美丽,毒性就越大,越漂亮的蛇,越有攻击性和剧毒。万事总有其两面性,看你如何去以平静的心态去辨识了。态度决定一切。现在大街上的人,已经不象头几年那么朴素了,男的道貌岸然,板正利索,女的花枝招展,尽现妖娆,你能一概视为坏人吗?又不能凭着一身服饰而定为正人君子吧?谁知哪个是衣冠禽兽?谁知哪个是男盗女娼?衣服下面的心,不摆在你的面前,知道哪个黑,哪个红?我说的对吗?”马小红眨巴着眼睛望着陆一平,有些入神,“哥,你说的真好,我挺服你的,你真有才!”陆一平有些不好意思,“你想夸死我,是不?这叫什么才,只是一点社会经验罢了。”马小红问道:“你这么有才,怎么没考大学呢?”陆一平摇摇头,“这点水平就能考上大学的话,那大学早黄了。我这点能耐,当前来说,混碗饭吃还绰绰有余。说句吹牛的话,我对大学倒没兴趣。”陆一平呷了一口酒,“你可别笑我考不上大学来为此找个借口,我真的不怎么热衷。”马小红头一歪道:“那可不一样,中专生还是国家干部呢!”陆一平问道:“当个国家干部又能咋样呢?”马小红有些讽刺地道:“吃皇粮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风,要来龙卷风;要雨,要来飘泼雨,那还麻烦了呢!”陆一平先自笑起来。马小红乐的险些从椅子上跌下,笑了一阵道:“我要是一朝有个大学文凭,说不定得乐抽过去,一下子找不着北了。”“象范进似的,连呼‘中了,中了’的,是吧?”陆一平有些调侃之意。马小红一怔,“范进!范进是谁?”马小红此举不禁令陆一平有些吃惊。他知道马小红初中毕业,但也不至于无知于斯,看来光顾玩了,荒废了太多的学业了。范进当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名人,马小红竟然不知,令邻桌两个儒相之人也有些哑然失笑之态。俩人已旁听陆一平与马小红闲聊多时,听着新鲜和有意思,应说早已吃饱喝足,但没走的意思,或许想再听听这两个生猛男女的闲谈阔论中还会出什么笑话,这一通乱讲歪说,倒挺有趣。陆一平见马小红不象是装憨做态,提示道:“你没学过课本吗?应该学到过呀!瞧你这记性。”马小红好象费了一番苦思,寻思了一两分钟,“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人,是不是《范进中举》那篇课文?有个傻呵呵的穷秀才,考上了什么官,对,反正就是听说考上后能当什么官了,一高兴,就疯了,让他老丈人两个耳光给搧醒了,挺有意思。毕业这长时间了,有点忘光了,你要是不提醒,真想不起来了。”陆一平道:“《范进中举》这名是课文后改的,其实这是《儒林外史》中的一回情节。”马小红啃了一块肉,大嚼两下道:“是这么回事呵!我还以为这书名叫《范进中举》呢!这书挺有意思的,谁写的?”“吴敬梓,清代讽刺作家。”陆一平回答。马小红又是一怔,“吴敬啥?不对吧?在我印象里,《范进中举》的作者不叫这个名。”陆一平嘁嘁一笑:“你说叫啥?”“我们老师教的还有错吗,叫吴敬辛。”马小红态度坚决,手一摆,相当自信。陆一平已看出马小红文化修为委实有限,与自己相比有些不如,甚至都不如谭凤那两把刷子,因为喜欢马小红,这些并不计较,何况,这是庸师误人子弟之故,有此错廖在所难免,当可谅之。马小红此话一出,陆一平心中一笑,念错别字还这么自信,纠对就错还一个典故,但就这副样子,蛮可爱的。两个儒相之人想必是学问高深,是个博学之士,几乎是一同乐出声来。马小红立即回过头来,“哎,你俩笑我吗?”当中一个道:“小老妹,那不是吴敬辛,那是吴敬梓。知道吗,木字旁边加个辛字,叫梓,桑梓的梓。”说完一副得意之态望向马小红。陆一平马上不悦,反感顿生。人家闲说神侃,与你何干?就你明白!消停吃你饭得了。你奶奶个熊!我都没说,用你显什么大屁眼子!当然,纠个错也没啥,用得着那么得意吗?马小红听完这人的话,便知自己出丑了,脸“腾”地下红了,怕陆一平笑话自己无知,见陆一平没笑她之意,又有不高兴之色,明显呵护自己,胆气一壮,站了起来,“你丧子管我什么事?我愿念辛,你管得着吗?闲吃萝卜淡操心,狗撵耗子多管闲事,烦不烦人?”陆一平本想站起来拦马小红一下,见马小红如此,反正也错了,就为错的真理讨个公道吧!也有心让马小红找找台阶,这大场所,让人挑剔出点丢人的事来,确实有些难为情的。也好,顺便收拾收拾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最讨厌有点文化就到处卖弄的酸秀才,以为上了几天大学,就了不得了,到处显摆,一副恃才举傲的嘴脸!另一个忙帮腔,“你这小姑娘,怎么不虚心呢?我们这不是好心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马小红一步跨到俩人桌前,一敲桌子,一指俩人,“大烟个**,还你妈的鸦片呢!”马小红此举令陆一平吃惊非小,他没想到马小红如此张口就来,粗话当头,口无遮拦。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向这边,见是个女娇娃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都觉好奇。俩人被骂,有些挂不住脸了,“你,你个小丫头穿的文文明明,怎么如此嘴脏?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能如此粗俗骂人,忒不文明!”马小红一叉腰,“就骂你们了,有招使去,酸气溜哄的,滚远点得了!告诉你,姑奶奶我就念吴敬心,气死你!吴敬肝、吴敬肺、吴敬肚、吴敬肠,想怎么念就怎么念,你能把你姑奶奶怎么样啊!我就这毛病,操你妈的!你能滚多远给我滚多远,否则,桌子给你掀了!”马小红脚一踏椅子,怒目横眉,摆出一副欲打架的样子。俩人气得无话可说,似又忌袒打架,直摇手罢战,毕竟是两个大老爷们,怎能与一个野蛮小姑娘大打出手或者对骂呢?丢不起这份人,谁让自己卖弄在先了,只好自认倒霉。一个人抱拳一揖,“服了,服了,我们错了!”陆一平冲马小红故意做出嗔怪的样子,“小红,你怎么回事?回来。”示意马小红回到座位上,见好就收。马小红忙放下打架架势,冲陆一平伸了个舌头。见俩人告饶,冲俩人道:“哎,二位大哥,看在我大哥的份上,咱们可别叨架了,行不?让人笑话。刚才出言不逊,算我错了,要不你俩的帐让我哥给你结了吧,他有钱,在国营单位当官的,能报销,算给你俩陪礼吧。”马小红一副认真的样子,好象是真心赔礼道歉,实质上是变个花样捉弄人。俩人早已被马小红此举弄的哭笑不得,摆摆手罢了,忙结帐而去。临出门还狠狠地盯了马小红一眼,似乎没见到过如此娇娃凶恶且不文明。天下之大,啥事都会发生,听人唠嗑还听出一顿骂来,想想怪没趣的,赶紧一走了之。马小红坐回座中,见陆一平正若有所思。“哥,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太野了,你得不得意我这样?”马小红有些担心地问。陆一平冲口道:“你好有性格,但就是…”陆一平想说马小红一个姑娘家,张口就骂,扬手就打,实在不雅,与长相、打扮实在不符,这是公共场所,当注意形象,该收敛得收敛,总得装个斯斯文文,正正经经的样子嘛!自己在这方面就装的不错,大家都说个好。马小红格格一笑,有些委屈,又似撒娇道:“哎呀我的哥哟!你可别要求我什么文明啦,我从小就这样,骂惯顺口了,一半会能改过来吗?你老人家宽宏大度,总得给个时间嘛!我改,我一准改,我不骂你就行呗!”陆一平一墩杯子,“有啥改的,保持本色吧,你若改了,就不是马小红了,说不定我就不理你了呢!”马小红笑靥如花,“好!哥,就冲你这句话,你就与众不同,不让我给你做红颜知己还不行了呢!一会出去找几个文质彬彬的人骂个痛快!”陆一平不解,“为啥偏要找文质彬彬的骂呢?”马小红鬼诈地道:“你多傻!找书呆子他们不敢动手,找彪形大汉人家一动手,不把咱俩踹扁了吗?你咋犯傻了呢?还不如我奸呢!”马小红直乐的花容乱颤。“我让你算计我。”陆一平一把抓住马小红的皓腕,做欲打状。马小红一挺脸,“你不觉心疼就打吧。”陆一平望着马小红娇嫩的脸面,真想吻上一下,但这里人多,公共场所,没敢放肆。就这个样子,让人又喜又爱,不敢有恨,想不到如此粗放的性格,甚至说近乎于粗野顽劣,竟是粗中还留十分媚,不缺柔情在此中,由不得你不喜欢,忙放开手说道:“那就攒着,下回一块过堂吧。”马小红抽回手,有些羞,但很自然,“哥,你跟别人不一样,但我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同,反正我愿意和你交往。”陆一平给马小红满上酒,“没什么不同,慢慢你就会发现,和别人一样的。”两个人恢复了说笑。陆一平想起马小红家在东城新村,又在南杠住过,和谭凤家住过隔壁,谭凤认识秦良玉,想必马小红也应当认识秦良玉,直问马小红是否认识秦良玉。马小红愕了一愕,“你怎么认识秦良玉?”“实不相瞒,我以前和秦良玉一个单位,现在正和她处对象。”陆一平告诉马小红,“我不是有心调查她,咱俩闲说话而已。”马小红点点头。“你怎么和她处上对象?”马小红似乎认为陆一平不应当与秦良玉。“怎么,不应该吗?”陆一平问。“秦良玉我太熟悉了。在南杠时就认识,她姐领着她混,以为认识几个大混子就了不得似的。她姐不正经,总往下打孩子,她也好不到哪去。我俩不是一个路子,我不愿搭理她。她是不敢招惹我,她在我眼里啥也不是!她以为长得挺漂亮,整天不服不忿地摆个架势。听说调什么华腾中心当现金员去了,更能得瑟了,见人还不搭不理的,以为自己多高贵似的。她家住在二区,我俩没一点交情,从来不跟她这狗屁人共话。”马小红眨巴两下眼睛,“我刚才乱糟糟地说了她一大堆坏话,你不恨我吧?刚才你是不是说跟她处对象来着?”陆一平听着正解气,仍是觉马小红过于直爽,忙道:“我可不恨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什么?高兴还来不及?”马小红忙问。陆一平忙改口,“我不计较,我正认为有你这样的老妹当红颜知己,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恨你呢?”马小红道:“但愿如此,反正我说过了,也不怕你恨我,但我说的可是事实。我俩认识不假,从来没共过事,我讨厌她的为人。”“这是你俩之间的事,与咱俩之间并不影响,你说呢?”陆一平这样安慰马小红。马小红松了一口气道:“这就对了。秦良玉和你是一回事,我和你又是另一回事。我比她近,我是你的红颜知己么!”马小红先自格格笑起来,陆一平顿时百肠萦转,欢畅淋漓。陆一平与马小红倾心交谈,直到夜深才依依而别。陆一平找了一辆“的士”,先付了帐,告诉司机一定要平安把马小红送到东城新村,暗示自己已记下车牌号,司机满口答应。马小红抓住陆一平的手,“哥,你真的很好,我家没安电话,过两天我到你单位找你,好吗?”陆一平道:“好的。”冲司机一摆手,让车开走了。出租车走了,马小红仍回头摆手。陆一平望着车影笑的舒心爽意,坐在栏杆上欢欢地吸了支烟,才想起该回去睡觉了。一路走着,觉夜深天凉了,担心马小红那衣服单薄不知会冷否,下车可别感冒了呵!陆一平一边走一边寻思马小红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喜欢并爱上了这个无拘无束性格开放的疯丫头,但这仅仅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正式来往,真的不好说,刚才提说与秦良玉处对象,似没什么反应,不知她有无对象,而从分手那一刻,分明可以感受到马小红那依依之情,刚才的惦念,绝不是一见钟情的那种欲望支配下的念想,是纯纯的关爱,象思念挂牵杜丽娜、史俊英一样的感情,应当认做是爱情的萌动。马小红粗口不雅,这是她的缺点,但也是她的行为特色,丝毫不影响她大放光彩为人质朴的一面。喜欢上她,这是第一步,然后再爱上她,这是由衷希望。爱着的人,无须要求针针蔓蔓,只求对脾气对心思就行,互相关怀备至,没有挑剔,只有谅解,既便是她有许多不尽人意之处,也应欣赏并宽容待之,否则,别说爱情,就说谈恋爱,想与人家结婚,想要娶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得了。 第二十章 陆一平、李君、容长盛商量着工人分些啥。李君没这方面的经验,问容长盛。有陆一平在场,容长盛有些怯场,支吾半天也支吾不出个所以来。陆一平在华欣时,赶上个年节,创业公司会发许多东西,华欣偷偷给每人发一百元钱。华建不同于华欣,能够调用的钱实在有限,华建内部发钱的事就不用想了。陆一平道:“看公司咋决定吧,然后再决定不迟。”李君忙打电话问关山,关山告诉李君,创业公司决定给每人发二十元补贴,自己单位有条件的,掂量着办,多补点也行,就当奖金发了。李君其实并没有听懂关山意思,以为让他给华建每人20元节日补贴,高兴地道:“关经理说了,每人20元钱,还说让咱们看着办,多给点也行,就当奖金发吧。我寻思咱们单位挣钱,那就多发点。”有了关山的发话,陆一平与容长盛心里托了底。容长盛建议每人发50元钱。陆一平不嫌多,直接提议发一百元钱,国庆节是大节,何必抠抠馊馊的。李君工资委实有限,满打满算150多块,来华建一个多月,刚开了一次工资,还没享受到奖金。华建的奖金是按季度核算发放的,第一季度人均500多元,第二季度人均50多元,第三季度还有两天才能上报核算,待发时还得等上半个月。有了这个典故,李君有了主意,关山有话让自己说了算,就大胆做一回主,当场拍板,每人补贴一百元。为了表功,还声称说是关经理特批给自己的权力,忙通知了大伙,大伙挺高兴,直夸李君不错,李君感觉美不孜的。出纳员荣美凤很快按人头做了表,谁知到关山那审批时卡了壳。关山把李君叫了去,问李君这一百元是咋回事,李君便说是按关山意思,把关山气的够戗也弄的哭笑不得。关山一拍桌子,“我是说公司按人头每人发20元钱,由公司统一发放,你们单位是挣钱单位,给大伙适当买点东西一发就行了,就当是发奖金了,瞧让你弄的,一团糟!”李君直搔脑袋,“我误会了你的意思。”关山想改改数字,但此事在华建已轰扬开来,李君觉自己面上无光。关山考虑再三,给李君一通软话点拨后才签字给钱。李君受到关山批评,憋一肚子气,跑到陆一平办公室埋怨陆一平,陆一平提议发一百元,分明是有意整自己,让关山一痛熊,差点泡汤了。陆一平会来虚的,哈哈大笑,答应请李君喝顿酒才把李君哄的乐呵呵而去。这事一传开,众人把李君的功劳记到陆一平帐上,使陆一平在华建的威信一冲到一向对陆一平有成见的室内组人见着陆一平都笑脸相迎,刘佳一见着陆一平便笑着说:“陆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佩服死了!”陆一平望着这个多言多语不管深浅的刘佳,面上带笑道:“好什么好!为大伙争个口袋是应当的。”原定华建放假两天,偏偏的一些建筑工地已近尾声,也急着处理现场,一车车的废铁、水泥袋子、编织袋、塑料布、铁丝、废跳板接上了溜。赶上国庆节商店旺销,纸壳收购量明显增加,临时决定不放假,10月1号、2号加班划双工。工人们没什么怨言,恨不得连轴转才好,挣的越多越好,钱还怕多吗?9月0日上午10点,陆一平接到史俊英的电话,令陆一平有喜有忧也有烦。原来华腾有了新的人事变动,田雨辰已主动提出停薪留职,自筹资金十万元,开了一个综合批发货栈,成了个体大老板,史俊英被公司任命为主任。这令陆一平替史俊英高兴,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史俊英也终于得偿所愿地独自支承门户了。史俊英荣升主任,没有提拔欧阳美珠做副主任,而是提拔徐丽当了副主任,这可能是从个人关系及史俊英认为徐丽不功于心计的考虑,或许也讨厌欧阳美珠善于拨弄是非的缘故,还提拔郎秀花当了二组组长,这事让欧阳美珠极其不满。欧阳美珠认为史俊英这样做是因为陆一平的影响而有意打击她,对史俊英有强烈不满,并当面表示了这个意思。这点令陆一平担忧,陆一平担心欧阳美珠对史俊英不利。人坏人,防不胜防,只能劝史俊英小心防范。最让陆一平心烦的是秦良玉与刘春似乎关系已公开化,俩人经常在华腾办公室里幽会。按史俊英的说法,俩人可能发生了关系,因为秦良玉已经一改淑女形象,嘴里污言秽语似已超脱一样。陆一平预见秦良玉此举是早晚的事,只是这些天确有事缠身,一半会还不想提出分手,待谭凤之事有所平息后再说。告诉史俊英,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去参与了,自己另有主张。史俊英猜想陆一平可能产生放弃秦良玉的想法,也许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而拖后再定,或者直接与己有关,也就不再多问,告诉陆一平,肖和平让她和俊英母及陆一平去五七家子,想借会亲家之时订一下婚期。陆一平实在托不开身,又觉掺混当中有些别扭,便举荐自己父母代表介绍人方即可,言之自己年龄不大,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自己的事都弄的乱糟糟,让人感觉着不塌实,还是不去为好。史俊英认为陆一平的说法确实在理,肖和平已问过自己与陆一平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是怎么拜的干姐弟,不管他是有心无心,这老实人心眼窄,避讳一点也是明智之举。史俊英深知此理,也不深劝,让陆一平注意保重身体。秦良玉从华建回来后十分烦躁,自觉不是谭凤对手,反让谭凤有话说,偏就此时刘春又来约秦良玉去饭店,参加好朋友陈东的生日,秦良玉便与刘春前往。酒桌上,刘春情意似真强烈,抓着秦良玉的手不放,惹得秦良玉一时心思摇摆不定。刘春与陆一平相比,怎么都不如陆一平有气质,但刘春的体贴入微,使秦良玉有一种温存感,在不觉中情意绵绵,趁着酒精的作用,有意无意的把刘春领到华腾办公室里陪她值班。大铁门一锁,小门一插,这里成了二人的天下。刘春酒后色胆包天,无所顾忌,不管秦良玉是否同意,狂抱热吻,一通猛攻。秦良玉受不了刺激,一时乱了心性和戒心,与刘春发生了关系。接下来俩人又有几次,之后刘春以工作忙为由回华奇上班去了。秦良玉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旦与刘春发生了关系,认为一切都已看开,只等刘春过两天闲班回来后,俩人商量下一步的事,然后就等陆一平来提出分手。秦良玉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幸福之中,也自以为是过来的人,不再虚伪地做淑女样子,与已婚女人在一起谈性说爱不再脸红,象个小媳妇般架势,让人看着犯寻思。徐丽从来都是直言快语,对史俊英道:“最近秦良玉变了许多,说话也不讲究了,是不是刘春把她睡了,她也看开了。”史俊英不相信,当然,她也没有这种经历。徐丽则经验老道,对史俊英说:“这还不明摆着吗?一觉醒来小姑娘变成小媳妇了,昨天听到这事还脸红,今天便不当成一回事了。”史俊英想想也觉是个道理。史俊英已经二十四岁,对此也是有一样感受,性这东西,总觉神秘,若一旦结婚或亲身经历了,便觉是正常而又正常了,只是每个人的态度问题,把性放在什么位置上。象秦良玉这样文化素质和个人修养并不高的女子,一旦走出了第一步,便会把性看的淡且随便,以为性不过是男女媾和而已,什么神秘与神圣,那不过是男女间用来取悦对方的东西。徐丽让史俊英告诉陆一平,史俊英感觉陆一平有一种预感和一种想法,不想再给陆一平添堵,委婉地说了此事,然听陆一平的话音,秦良玉发生的一切事,大致都在陆一平掌握之中,认为陆一平会处理好的,自己本来就让人感觉和误解为搞三角恋爱,恰好陆一平有话搁这,还是不要插手陆一平与秦良玉之间的事了。下午,谭凤与曲桂芬、李艳来找陆一平,说是二十八岁的蓝影已好几天没上班了。陆一平对蓝影印象不深,只是问蓝影为什么好几天没来上班。李艳与曲桂芬望着陆一平神秘地一笑,又望着谭凤笑了一下,笑的陆一平不明所以,“你们笑啥?我问错了吗?”谭凤便道:“你呀!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人家是来例假了,你穷问个什么呐!”陆一平“噢”了一声,“来例假了。”冲三人道:“你们还挺神神秘秘的呢,女人来例假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嘛!”谭凤笑着说:“有几个你这么开放的人。其实这事也正常,只是怎么看的问题。”陆一平道:“蓝影,我想起来了,长的挺憔悴的那个,干活倒是挺能干的,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梳着齐眉发,嘴挺大的,是不?”李艳、谭凤、曲桂芬一齐点点头。陆一平这两年接触的女工较多,深知女人来月经的麻烦。在史家住的时候,史俊英也有过不好意思,但见陆一平很注意对自己经期的关心,也就不紧张而从容了。事实上,女人月经是极平常不过的生理现象,陆一平对这方面知识懂得一些,对来月经的女性一般都给予照顾,甚至迁让。来到华建物资站后,是第一次因女人月经之事来找他。陆一平以为是想给蓝影些照顾,但一听蓝影已休息一周了还没上班,略感意外。“据我所知,女人来例假若不是特殊工种或病理原因的话,不会影响工作,咱们单位也会适当照顾来月经的女工的,而且,一般情况下,也就三天或四五天,这个蓝影,这都一个礼拜了,还没有上班,需要休这么多天吗?以前也这样吗?”陆一平好奇心多些。蓝影是李艳班的,李艳道:“说来我们也纳闷,蓝影每回来例假,都要休个七八天,有时十天。我问过她,她说痛经,因为这样,每月都不满勤,开个四五十块。这不,这月人家都开二百多块,他刚开六十多块,加上公司的二十,咱们的一百,也就一百八十多块。她家可穷了,你看她穿的,实在太寒酸了,不就是没钱买吗。开这点钱,也就够买粮油的。”陆一平望着李艳,有些无奈地搓了搓脸和头,“有病也是没办法的,谁也不是好意。你们三位来…”陆一平想知道蓝影这点事怎会惊动一个大班长和两个班长,没必要大动干戈嘛!该休息休息,该上班上班,多么简单。曲桂芬沉了一下道:“我就先说吧,昨天咱们开的工资,大伙都开三百多块,挺乐呵的。李大姐让我把钱给蓝影捎去,顺便就唠起这个蓝影来了。痛经这病挺折磨人的,还没钱治,挺可怜的,‘风姐’便说大家给捐两个。每个人出点血不算个啥,但凑到一起就可以让蓝影松快松快,咱别说啥献爱心,就当可怜她吧。”陆一平一拍桌子,“这好哇!我大力支持。”李艳道:“好倒是好,但人心总是不一样的。你威信高,发动发动,凑个数,给蓝影送去,表表心意。不瞒你说,你李姐我以前从没这么善心过,自个买点啥不好呢?这是你来华建了,干活顺心,又偏得一百块钱,捐个拾块八块的算个啥,就当支持你工作了。”四个人笑得开心而热烈。陆一平召集来所有人,把谭凤、李艳、曲桂芬的倡议说了一下,亲自带头,当场捐了二十元钱。有些人确有怜悯之心,捐了十元伍元痛痛快快。有些人见陆一平支持倡议,又有谭凤在写捐款人名单,怕引起陆一平的不快挨收拾,磨磨蹭蹭的还是掏出钱来,装着一副笑脸捐了伍元。陆一平张张罗罗,抱着小纸壳箱到室内组,一通游说,室内组人赶忙响应。李君和容长盛中午喝了点酒,酒劲未消,听陆一平说捐款给蓝影,并捐了二十元,不由迟疑地捐了二十元。容长盛把二十元塞进箱中,“一平,我也捐了,千万别漏记了我和李站长的名呵!”陆一平哈哈一笑,“忘不了,待会把你俩名字写前头,这行了吧。”陆一平的话引来闹哄哄一片笑声。鲁守田趁着热闹,翻了半天,翻出八元钱塞了进去,“我那败家老娘们管得严呐!从不让我多带钱,就当是一种支持吧!”然后笑呵呵地道:“挺好!挺好!奉献爱心,关心同志,这是咱中国五千年文化的优良传统中的精髓,应当发扬下去,发扬下去。”谭凤、李艳、曲桂芬把钱数了一下,总共是七百二十三元整。陆一平大喜过望,“这下好啦,够她花一阵子的了。你仨给蓝影送去,别忘了,把捐款单给蓝影。别说这是什么爱心,天下哪有那么多爱心,这是一份人情,花的是大伙的血汗钱,得让蓝影明白。”谭凤赞同地点头,又道:“一平,你不了解蓝影这个人,我觉得怪怪的,心事重重,忧心忡忡。人还不错,就是找不着对象,她都二十八了。”曲桂芬一扒拉谭凤,“你这就不如我了,我和她家不远,知道一些,也有介绍的,都让她爸给搅和黄了。一相对象,她爸就借酒发疯,往死里骂,搅黄了好几个。”“她爸真缺德!”李艳慎怪地道。“哪天我去找她爸唠扯唠扯,瞎掺和啥?李姐、曲姐,你们给蓝影介绍一个,到时我去处理老家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陆一平说完,觉这话有些失口且不雅,先哈哈自嘲地笑起来。谭凤拿起一个板尺就抡过去,“让你胡说八道,就你知道饿汉子饥。”李艳与曲桂芬笑的畅意。李艳道:“一平说的极是,总不能留家一辈子当老姑娘吧。”曲桂芬似有话说,但沉了一下道:“蓝影她妈死挺多年了。她家现在就她和她爸俩人。”陆一平怔了下,“是这样。那更该让她出嫁了,她爸这人也真是有点怪。”曲桂芬望了李艳一眼,似有深意地说:“或许另有他因也说不准。”陆一平见曲桂芬话里有话,想必一向深沉的曲桂芬有话隐瞒,或许想法不成熟,不便追问,冲谭凤道:“那你仨一会抽空就送去吧,过节了,正缺钱花。跟蓝影知会一声,等过了“十、一”以后,我会去探望探望她。人穷志短,需要关怀,顺便和她爸谈谈,看看啥情况。”谭凤、李艳、曲桂芬果然照陆一平吩咐去办了,回来告诉陆一平,蓝影十分感动,流了许多眼泪,一再称谢,陆一平放下心来。明天就是每年一度的国庆日,心里高兴,有了名目,拥着谭凤便去四海村饭店喝酒。四海村饭店是红旗镇铁西地区最大的饭店,赶上国庆节将来之际,客人爆满。好容易找了个闲坐,陆一平与谭凤忙坐下来。四海村是一家国营饭店,服务态度一般,上菜特慢,紧着催促,等了半个多小时,才上来一道菜,等不急了,那就先对付喝着吧。正喝着高兴,只见从二楼上风风火火跑下一个身着白色高领线衣,下着水磨蓝牛仔裤,脚蹬着一双白蓝相衬旅游鞋的女孩。那女孩一肩玫瑰红的头发一煽一煽如一片一片红色的云,在明亮的灯光下耀眼生辉,引人注目。陆一平正对着楼梯口,不觉望了上去。那女孩显然是想到一楼卫生间,手把楼梯,眼睛望着大厅角上的卫生间处,见楼下也嘈杂,顺眼扫视一圈,恰好看见陆一平与谭凤,一怔,一喜,一笑,紧走几步过来,冲谭凤道:“这不是‘凤姐’吗?”谭凤与陆一平正坐在楼梯旁,对这女孩已有注意。谭凤注目一瞧,脸现惊喜,“呀!这不是马小红吗?你怎么在这?”忙站起来。这叫马小红的女孩子似乎内急的很,一指谭凤,道:“你先吃着,我着急去1号,啤酒喝多了。”没等谭凤答话,一扭身跑向卫生间去了,带起一片红云紫光,煞是好看。陆一平还没看清楚马小红正面,只是转眼之间的照面,一双秀美的眼睛分外明亮,然一闪而过,望着这女孩背影和一团飘逸的秀发,已认定这是一个青春活泼且漂亮的女娇娃。谭凤坐下来,对陆一平道:“她叫马小红,在粮食局塑编厂干活。我家刚搬南杠时候,和她家就隔一道芭莲子。她妈是个小学老师,后来调东城区一小学教学,在东城新村分了套楼房,就搬那去了。我比她大两岁,她今年22岁,管我叫‘凤姐’。她爱说爱笑爱热闹,象个假小子似的,也挺能混的,在东城新村和南杠这一片还挺有名的。”陆一平点头,“是个‘女混混儿’,看来还不简单呢!”谭凤道:“别的我不知道,知道她挺能打架的,打起人来,吓得那男的都呼呼直跑。”陆一平饮了一口酒,没说什么,心道:“还是个同道呢!”马小红已经处理完毕,也不客气,大咧咧地找把椅子坐了下来,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飞波晶亮,望着谭凤道:“哎‘凤姐’,现在在哪发财?”性感红润的媚唇一动,现出一排玉齿来。陆一平端量一下马小红,果然不出所料,标致的美人相,比秦良玉有过之而无不及。眼神走处,仿佛对什么都有一种浓厚的兴趣,一张俏脸因喝酒而红润健康,看那意思,不擦脂抹粉,也不见有化妆的痕迹,却肤质柔嫩。高领衫浮凸明显,倍添十二分妩媚。齐肩的玫瑰红齐肩细碎,自然洒脱,彰显青春活泼,突出喜尚自由的个性。一举一动,自然亲切,言行举止,表露出无私坦荡,豪爽粗放,有一种气势逼人的野性味道,看得出,这是一个活力四射,不拘言笑的女孩。往桌前一坐,用肘支桌,用手一点谭凤的架势,让谭凤顿失魅力,而显出一副小家子气来。谭凤笑了一笑,“我在大元公司下边的创业公司上班。”说完望向陆一平。“‘凤姐’,给我介绍介绍这位大哥,这是谁呀!”马小红用一种戏谑的口吻对谭凤道。她以为陆一平是谭凤的男朋友,“不管是谁,总得让我认识一下吧。我见这位大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与你在一块,总得有点说道吧。”谭凤犹豫了一下,还真不知怎么回答。马小红目光如电,忽闪着大眼睛望向陆一平,显然想看出一点端倪来,说道:“‘凤姐’不说,你坦白吧。”陆一平不满意谭凤的语迟,很复杂吗?就说同事不就完了嘛!这么一迟缓,事情就弄复杂化了。忙向马小红伸出手,“我叫陆一平,和‘凤姐’一个单位的,我俩同事。”马小红也伸过手来,陆一平握握马小红的手,温软柔嫩,握着舒服。马小红放开手道:“真的吗?”谭凤不自然地点点头。陆一平补充道:“信不信由你,我俩就是同事,关系密切的同事!”马小红显然不大相信,站起来,一本正经地把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前腰兜里,做出一个极其俏皮的样子道:“但愿是同事吧,我叫马小红,家在东城新村住。”“听‘凤姐’说了,知道你叫马小红,今年二十二岁,粮食局塑编厂工作,是吗?”陆一平笑着望着马小红。马小红惊讶而又率直地道:“‘凤姐’介绍的倒全,好象要给我介绍对象似的。陆大哥,你多大?”“二十三。”陆一平一边回答着,一边揣测着马小红的话,直率而不失幽默。马小红看看陆一平,坐下来,“那我得叫你一声陆大哥喽!既然你和‘凤姐’关系密切,咱们关系就得密切,就这么说定了,关系不好慢慢处嘛!你说是不?”马小红笑着问陆一平。陆一平点头:“慢慢处,会密切的。”马小红站起来:“但愿如此!”冲俩人道:“‘凤姐’,陆大哥,你俩谈着,我上面有朋友,还得上去。陆大哥,不挑礼吧?”陆一平想,我与你初次相识,怎么可能因这个理由挑礼呢?也没挑理的资格。但觉马小红性情开朗,天真率直,浪漫中不失俏皮,心上已有深交之意,忙道:“你忙你的,我怎会挑你的礼呢?改日咱们再聚,你看好吗?我请客。”马小红听陆一平这话,张口道:“好,爽快!我就愿意跟你这样的大哥来往。这样吧,初次见面,咱哥俩喝个认识酒,好吗?”正合陆一平心思,虽觉让一个女孩子张罗有些欠妥,但马小红已然先提出来,便道:“好吧,我喜欢你的爽快,当大哥的只恨相识太晚。”一指桌上酒瓶,“你倒酒吧,以你的标准。”陆一平意思是让马小红掌握酒量,才公平一些,毕竟马小红是女流之辈,酒量多大没有把握,甚至想用啤酒代替。另外一点,若是自己出手,少则显小气,多则显俗气,与女人饮酒,忒不仗义。马小红明白陆一平意思,抓起桌上白酒瓶,把扣在食碟中的两个小碗翻过来。“咕嘟、咕嘟”倒个小碗浮溜平满,白酒未溢出一滴。陆一平看去,小碗不大,也得有四两差不多,这马小红也忒好酒量,又一个女酒仙,但其倒酒水平堪称够高,一出手就知是个酒中高手。马小红端起小碗,“从今以后,咱哥俩好好相处,就是好朋友了。今天是认识酒,改日小妹请大哥,不行,我太穷,没钱,还是你请我吧,谁让你是大哥了,咱哥俩好好喝个痛快!”陆一平听罢马小红此说,心中已有一种由里向外的欢快,“你说怎样就怎样,来。”俩人一碰碗,一口气喝个溜净,亮出碗底。陆一平一笑,“好酒量!”马小红放下碗,“改日,别忘了。”马小红又与陆一平握手,陆一平有不愿松手的架势。谭凤脸有些不自然,悄生醋意。马小红看出谭凤有些妒心,忙收手,笑盈盈天真地道:“陆大哥,瞧我‘凤姐’那眼神,她都吃醋了,还说是同事呢!你们喝着,我走了。”说完登登上楼。陆一平刚与谭凤对望了一眼尚未说话,马小红又折回几级楼梯,扶着楼梯扶手,弯着腰冲俩人道:“‘凤姐’,你帮我记着,陆大哥答应请我的。陆大哥,别忘了,我要和你比个高低胜败的。”谭凤强做欢颜,“我忘不了的。”谭凤有些后悔来四海村,这分明是引洪浇园,不仅没浇成,地也冲没了,把自己也冲走了。陆一平一摆手,“我忘不了,放心吧。”马小红高兴地用手打了一个脆响而上楼去了。陆一平望着马小红人影消失,有些惆怅,他知道,他对这个马小红有一种特别的喜欢,这种脾气秉性,特对他脾气。秦良玉也很坦直,但似乎不如马小红率真,秦良玉美艳不假,并且涂胭抹粉,但与马小红的朴实着的自然美相比,则显得美的纯度与含量不足。马小红不涂口红,那嘴唇依然粉红健康而性感,望着就想吻上去,那不施粉的面颊依然滋润而透嫩粉白,看着就欢快。张扬着的个性与**,以及一身打扮,无不透着野性与自由,没有乖巧与造做,粗放着的一个不假思索的待人态度。陆一平尤其喜欢马小红一头红云般一飘一逸的发际,一望便有一种**来。说不准是玫瑰红的诱惑,还是自然陷入一种痴迷境界,神往之意有些失控。陆一平情绪的细微变化,令谭凤感觉不快。谭凤看出陆一平对马小红动了心思,至少是一种对漂亮女孩的倾慕。心里明知与陆一平是一种特殊关系,但仍不免醋意浓浓。本来是快乐的晚餐,因为马小红的半路杀出而草草结束。俩人回到陆一平宿舍,陆一平坐到床上吸烟,谭凤用电水壶烧水。一会,水开了,谭凤沏了两杯茶水,递给陆一平一杯,问:“你在想马小红?”陆一平见谭凤有所问,便道:“是的,我在想马小红,她让我心动,我好喜欢她的。”谭凤生气地一墩茶杯,“是不是觉得她比我漂亮。”谭凤明知故问,只想陆一平说个假话来哄她笑上一笑。陆一平根本不瞒个人观点:“是的,当然比你漂亮,我认为她比你漂亮。”“你喜欢她?”谭凤又追问了一句。陆一平道:“有不喜欢漂亮女孩的男人吗?”谭凤坐到一边道:“别忘了,你是当着我的面。”谭凤把头扭向一边,脸上露出愠色。陆一平喝了一口茶水,站起来,“当着你的面又怎么了?跟你说,你今后要注意了,不要误导他人来乱认‘莫须有’的关系,咱俩没什么感情瓜葛,等到安排完谭丽的事后,两来无事,别影响我的心情,你不要干涉我的个人交往。”谭凤心凉半截,想想也确实如此,便拉陆一平坐下道:“瞧你,你还生气了。我是说着玩的嘛!这么大人,还耍小孩子脾气。”说完,便吻起陆一平的脸。俩人依然是双宿双拥,但心里已有各自都心照不宣的变化。分开吧,谁也别耽误谁。俩人都在黑灯瞎火下假睡觉而闭目想着心事。鹤城钢铁厂在华建买了十五拖挂的废铁,本来应在庆城地秤过磅,然唯一的菜库大秤却因国庆节放假停用,4号才能开秤。如果等到4号,压三天车不说,钢铁厂损失过大。双方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由创业公司派人去鹤城钢铁厂过磅。本来是派谭凤与鲁守田前往,但陆一平坚持让谭凤留守华建,他与鲁守田前后押车。一大溜车队半夜出发,天亮赶到鹤城。陆一平是有心思的,想借此到鹤城的机会,到祥福公司去探望杜丽娜。他知道,他太想杜丽娜了,哪怕是看上一眼呢。有了押车的借口,想必老舅也不会猜测和有其它想法的。为在杜丽娜面前做个成就之人的形象,要让她看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出发前喝了些酒,上车后便昏昏而睡,即做着与杜丽娜相逢的美梦,还能养足精神,一副懒怠样子无颜见杜丽娜。陆一平与鲁守田一个记录一个监秤,全部过完磅后,交到财务算帐,待到银行办完汇款后,已是快近中午。事已办妥,双方满意,钢铁厂采购公司经理陪伴,找了一家大酒店吃个丰盛的招待餐,然后住进钢铁厂招待所,准备与第二天拉铁车一块回庆城。鲁守田年纪大,有些困乏,加之喝了点酒,躺下便睡。陆一平安排好服务员照顾鲁守田,打辆出租车,直奔祥福公司。当出租车按陆一平指定地点停下来的时候,陆一平已感觉在这里不会见着杜丽娜了,因为这里已变成了一个饭店。即然来了,总得要去问问。这家老板倒是热情,说这里以前确实是祥福公司,但很早以前就搬走了,不知什么原因,也不知搬哪去了。陆一平不死心,又到龙萨工商分局打听,工商分局放假,值班的说不明白,整出一个大本来翻了半天,言之没有这个公司,都没听说过。陆一平又赶到鹤城市工商局,恰好是一个企业股股长值班,虽没有什么资料证明这个公司,因为放假也查不了资料,但知道有这么个公司,是一个庆城人开的,搞装饰材料的生意,但两年前这个公司注销了。这个股长仅知道这些。陆一平没有办法,怏怏回到招待所,一夜无眠。不知祥福公司何故而注销,他们去了哪里?想不明白,还是回庆城老舅家找到老舅再说吧,见到魏祥福后一切都将明了,两个大活人,不会突然蒸发了。钢铁厂因与运输公司的车费发生了分岐,决定下个星期才能重新启运,陆一平只好与鲁守田坐火车回到庆城。鲁守田气的直骂,陆一平反不吱声,心爱的女人没了消息,不仅是愁,还有无边无际的牵挂。一路无话,想着祥福公司,惦着杜丽娜和老舅,直到庆城,心情才算有所改变。回到华建,简单地吃口饭,回到宿舍,倒头便睡。早上,他来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杜丽娜。正在苦苦相思,谭凤满面春风进来。俩人已有三天未见,虽无情人般的那种思念,但还是流露出乍见的惊喜。谭凤望着陆一平,“我以为你在鹤城扎根了呢!”谭凤忙亲了陆一平一下。陆一平笑一笑道:“怕你想我,便回来了。”陆一平正想调侃一下谭凤,调节一下消沉的情绪,让自己快乐起来,偏李艳笑吟吟地进来,陆一平忙收住话头,谭凤想说几句亲热的话也收住了,双目含情地望着陆一平。李艳见这架势,神秘的冲谭凤眨了两下眼,谭凤回了一个同样的眼神,笑了。陆一平冲谭凤道:“你们该干啥干啥,我要去公司汇报,说不定得中午才能回来。”陆一平夹起黑色公文包便走了出去,让谭凤有些吃惊,不知陆一平怎么了。李艳看着谭凤,“你俩闹别扭了?”李艳旁敲侧击的问过谭凤,谭凤没想瞒李艳,姐俩关系始终不错。谭凤偷自向李艳要避孕套,李艳则去隋缘那里领来给谭凤。李艳何等老辣,搭眼看出陆一平心中有事,不知什么原因而不愿张扬,连谭凤都不透露。谭凤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招惹他。我想,可能是在鹤城受刺激了吧。”李艳笑道:“不会是想你想的有些烦吧?”谭凤一耸肩,“我的份量我还不知道吗?他这个人,有时挺怪的,但为了我,他不会这样的。我是他的过渡性情人,仅此而已。”谭凤舒了一口气坐下,李艳默然无语。进来的人多,俩人再没有谈论陆一平的事情。陆一平到创业公司把具体情况汇报之后,钻到刘景洋办公室里,把一把饭票子扔给他。刘景洋一笑没吱声,拿着票子看了看,在票子背后签起字来,然后去了财务科。陆一平闲着没事,跑到关山办公室,与古铜、于江涛在办公室里云山雾罩一通。于江涛与陆一平虽说有旧仇昔怨,表面上还算过得去,互相奉承一阵子。陆一平不着边际的把关山、于江涛、古铜、刘景洋赞美数声,又把创业公司前景狂捧歌功一通,获得一片赞叹声。刘景洋给陆一平报了一千多块的饭票子,陆一平强塞到刘景洋兜里二百元钱,“大哥拿着,有好处就沾巴点,就当兄弟有福大哥跟着享,大哥有权,兄弟沾点光。”刘景洋呵呵地笑起来,“这话我愿听。”陆一平把钱揣到口袋里,心情好了许多,与众领导分手后,从创业公司出来,又去铁西大市场逛了一圈,漫无目的,无所主张,快近中午时,回到华建物资站。陆一平回到办公室,没见到谭凤,却见到了刚来报到的谭丽。谭丽在华源忙完“十、一”后,串休两天后才到华建报到。李君早已办完谭丽的手续,见着谭丽便打发到工作组办公室。谭凤安排完院里的事,与郭文武、崔德林组去站台装车皮,一直没回。李艳等不知道怎么安排谭丽,让谭丽等谭凤回来。谭丽闲不住,把办公室收拾一番,仍不见有人回来,独坐无趣,坐到谭凤桌前读起陆一平桌上的书,一坐就是两个小时。谭丽刚刚二十出头,性格开朗,是一个灿烂的阳光女孩。谭丽早就听说过陆一平这个人,只是无缘谋面,当知道陆一平把她调到华建来时,兴奋的一宿无法入睡,想当面表示感谢,顺便看看陆一平到底何许人也,创业公司里的人把他传说的有些玄乎,是个了不起的人,真的是一个不管不顾、锋芒毕露的人吗。陆一平一进屋,两个人均一怔。谭丽与谭凤毕竟亲生姊妹,相似之处颇多,陆一平马上认定这个俏俊小丫头就是谭丽无疑。谭丽正在看书,陡见进来一个陌生男子,有些不安,忙站起来,有些惶恐地望向陆一平。陆一平一身藏蓝西装,白色衬衫,红色领带,黑色皮鞋,衣冠楚楚,潇洒俊雅。谭丽猜想,不用说,这一定是陆一平了。除了他,大概没人敢在华建这个地方这么打扮。她听谭凤讲过,在华建物资站,见着穿着最板整利索、风流倜傥的人,而且是有些傲气十足的人,那就是陆一平。陆一平见吓着了谭丽,忙道:“你是谭丽?”谭丽仍有些拘紧,“是的,您是一平哥?”陆一平点头一笑,示意谭丽坐下,“我是陆一平,叫哥也对。坐下坐下,自己人。”谭丽没有明白自己人的意思,见陆一平坦荡随的,和蔼可亲,没把自己当外人,心下轻松,便自落座。心下狐疑,谭凤怎么说陆一平狂傲十足呢?她从哪看出陆一平傲气十足的呢?这是一个和善近人的人嘛,令人不解。若是说他潇洒,这倒是千真万确,没掺一点水份。陆一平见谭丽清秀可人,奇芳明艳,感觉舒服,注意地端量一下谭丽。湿润润的眼里饱含着一种莫名的喜悦,俏生生的脸上荡漾着阳光般的明媚。虽不似谭凤有明显的成熟女人的特征,但分明这是一个已成熟的蜜桃。陆一平暗叹而寻思,无怪乎宁东曾向他说过,在华源隐着一个美女,并不输于秦良玉,那就是谭凤的妹妹。起初乍听还不相信,怎么也想不出以谭凤这样的姐姐,怎会有一个超过秦良玉的妹妹。说来谭凤应算不错,但即便好看也不会太悬殊了,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姐俩之间区别太悬殊,小谭丽堪称美人,谭凤赖搭地算个准美人。谭丽之清秀美艳,虽未见能超越秦良玉,但自有其可爱讨人喜欢之处,似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蓓蕾,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动感女孩,假以时日,愈加成熟,超越秦良玉是必然的了,怪不得谭凤经常万分惋惜地叨咕,说谭丽干着做冰棍的活,是屈枉了谭丽,看来这话一点不掺水份。此时陆一平在想,如果不把谭丽安排到招待处当秘书,那可真是屈枉了谭丽,至少应让人知道华建有一个俏丽小佳人,明天就安排她去招待处上班。陆一平仅比谭丽大三岁,说白了也还是个大男孩,只不过职务使他有高高在上的感觉,或许生活的磨练使他成熟早些而显老练罢了,但终究年轻,易于表露,见着谭丽,有些神不守舍,喜爱溢于言表。谭丽见陆一平用欣赏的眼光望着她,脸上一热,颊泛红潮,忙低下头,然心里忽有一种激荡和控制不住的不安,心怦怦的跳起来,又想起刚才陆一平张口就是自己人,便悄悄地回味这“自己人”三个字的意思来。平常谭凤把陆一平夸成一个英雄式的人物,让自己的好感已有所升华,近乎于崇拜,有时偷偷地想着这个人,已然陶醉于一种浪漫色彩的情境之中,心驰神往中,把陆一平假想为白马王子。今日得见陆一平,虽不见高大威猛,但其俊雅风度彰显男人魅力,不仅体现着干炼、睿智,更有一种坚忍的精神,眼睛里有一种让人抵御不了的热情,还流露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谭丽感觉自己有种少女情怀初开的喜兴,爽爽的热流来回流淌,心如蜜甜,偷眼窃望陆一平,见陆一平正望着自己若有所思,不觉芳心倾情,忍着少女的青涩,不客气的把陆一平印在了心上。陆一平见谭丽忽然害羞起来,并不知道为什么,倒是觉得害羞的谭丽颇为受看,讨好式地与谭丽谈起家常和日常生活的问题,有了话题,闲谈阔论,一会功夫,便谈笑自如似熟人一般。事实上,中间有谭凤这层关系,无意中少了许多隔距,谈起话来不必太拘紧了。通过谈话,陆一平对谭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谭丽年纪不大,颇懂人情世故,许是父母亡故不在的直接原因,表现出比同龄女孩成熟一些,坚强一些。谭丽文化底蕴不足,但外来开化的思想接受许多,有些见地还尚浅,对许多事情还是一知半解,半生半熟地消化着,但无论怎样,谭丽的思想感情,要比谭凤开明的多,没有谭凤那么复杂。陆一平望着谭丽想,不怪杜丽娜说,这个世界上,美若天仙的女人,比天上的星星还多,韩冰够美,秦良玉够艳,马小红够靓,这个谭丽够纯。接下来呢,美人够多,只是自己不知道或没发现罢了。俩人正谈的火热,谭凤风尘仆仆回来,见陆一平与谭丽唠的不分你我,谭丽含情脉脉的表情,入眼看出谭丽对陆一平动了情愫,立觉别扭。谭凤认为陆一平是有意勾引并诱惑谭丽,是有目的性的。与谭丽倒也无妨,但先睡了姐姐,然后再与妹妹,不论是谈情说爱,还是图个乐呵,抑或是最后与谭丽结为夫妻,总会让自己心理上和脸面上过不去的,至少总要为此尴尬着。这种事,任谁都会尴尬。陆一平冲谭凤笑着道:“‘凤姐’,你这妹子,果然是如花似玉,美中娇子!”谭凤不便直露心思,顺着陆一平道:“那当然,谭凤的妹妹嘛!”谭凤这话可不是有意往自己脸上贴金,是向陆一平发出一个信息,谭丽固然可爱,人人可以求之,但你不可以动心,因为谭丽是谭凤的妹妹,你陆一平应当明白这一点。陆一平还没有向更深层处想,也没有与谭丽有男女爱慕之情思,当然不会深虑谭凤的话中话了,一摆手道:“你可别逗了,你哪有谭丽漂亮?说实在话,你可不如谭丽受端详,你可真有点厚脸皮,净往脸上贴金,脸不热吗?”谭丽见陆一平一意夸她,愈加觉得害羞心浓,望着陆一平,脸上透着笑,眼里饱含情。谭凤以为陆一平装疯卖傻,也是无可奈何,佯做笑容道:“就算是吧。说点正经的吧。”谭凤收住笑,一指谭丽,“你看让她干点啥?”脸上一本正经,有些冷漠。陆一平看着谭凤假笑已然不解,又见谭凤一副冷容正色,联想一下刚才谭凤的话,猛然警醒,已知谭凤心中想法。暗忖谭凤小肚鸡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我心有歹意,也不会向谭丽伸手啊!夸夸谭丽就这么个反应强烈,多思多虑,还往歪处想,可真是把自己当做风流公子花花少爷了。唉呀!过去的一切,原来全是虚伪的情深意切,就算在一起的时候,也有一种欢快,那也不过是一种敷衍罢了,相处日久,仍然没换得纯粹的认同,还是陌生生的,至少没有弄懂自己的为人,仅仅是在一起说几句话,便来了一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闹剧。本想让谭丽明天就去招待处,怕谭凤又多想,假意寻思一下道:“你看着先安排吧,上招待处总得有个过程。”谭丽道:“陆哥,我什么都能干,你看着安排吧。”谭丽也觉谭凤态度不妥,有多虑之举。谭凤嗔道:“你别说话,我自有安排。”正说着话,众人陆陆续续向屋里来。陆一平看了一下表,已到中午下班时间,扭头向窗外望去,在人群中,发现一个胖胖的熟悉的身影,尽管戴着大口罩,穿着工作服,陆一平认出那肥躯是张杰没错。陆一平忙问谭凤:“来新人了?”谭凤正考虑谭丽的事,见陆一平一问,醒过腔来,“是的,来了一个华益的张杰,就是你华欣时的上司。”华益已正式解体,五个人向各单位分流。关山对张杰还念其功劳,硬把张杰塞进华建。谭凤当然知道张杰曾是陆一平的上司,但不清楚当中私人关系,没做多大考虑,把张杰安排到曲桂芬班里。曲桂芬见张杰身体肥胖,也照顾她,让她在碎布棚内装袋。碎布收购量小,一上午也装不了十麻袋,张杰还受得了。张杰10月号来华建报到,一整天也没见着陆一平,一打听,才知道陆一平去鹤城了。张杰早上来的晚了一些,陆一平没赶上她来上班就去了公司。张杰有些无颜见陆一平,过去曾是陆一平的上司,而且还用伎俩勾引过他,现在自己越混越走下坡路,竟混到了陆一平下属的下属班里当小兵丁。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只好硬着头皮见陆一平。陆一平见张杰摘了口罩,脸上一副窘色,忙奔过去,一把拉住张杰的手,“哎呀呀!我的张姐,你怎么到这来屈就哇?啥时来的?快坐,快坐。”把张杰推到自己座位上,掏出香烟给张杰点着。众人望之,无不惊讶而羡慕几分。不管陆一平真心假意,让张杰委实感到面上有光,稍有些许安慰,坐到椅子上,仍面呈无奈,叹息着道:“华益黄了,没地方去,只好到老弟这讨口饭吃吧。”陆一平哈哈大笑,“张姐可别这么说,单位黄了这与你无关,谁不知道华益那破地方。当初没你一手提拔老弟,哪有我今天的风光?今后可别说这讨口饭的话,太抬举小弟了。”陆一平冲谭凤道:“谭凤,下午下班以后,你通知李大姐、曲大姐、郭文武、宁东、崔德林、林森、冯娟,还有谭丽,两个司机,咱们今天晚上给张姐摆个接风酒。当初我报到时,张姐就给我摆过这接风酒。”陆一平补充道:“别忘了喊上李君、容长盛,还有荣会计和鲁主任。”张杰知道陆一平无非是给自己拉场子,但没想到陆一平会给她拉这么大的场子。在她的认为当中,陆一平请她在附近小酒馆里要两小菜,喝壶小烧,在一起拉拉家常,这样也就是了,也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体面的薄面了。现在的张杰,已不是华欣商行的张杰,有些撑场面的过场就足矣,没雄心勉强,得过且过罢了。陆一平在四海村摆了两桌,众人无不称赞陆一平不忘旧恩之心,令张杰一扫心中阴霾,有些飘飘然。李君听张杰自我介绍,说她是陆一平恩师级的人物,是她当年慧眼识英雄,一手栽培,遂不敢怠慢,又见张杰见酒就干,猛态毕现,心服口服。张杰三杯酒下肚,忘乎所以,夸赞陆一平个人能力的同时,也不忘提及当年的提拔之恩。陆一平并不计较,端杯劝酒,连声谢张杰提拔之德,但脸上一副谁也猜不透想法的笑。谭凤见陆一平为张杰如此大动干戈而铺张,又见张杰对陆一平眼神有异,心中不快,但如此场合不敢乱讲,偷偷与谭丽说起陆一平,悄悄问谭丽是不是喜欢上了陆一平,谭丽点头。谭凤正色道:“这绝对不可以。”谭丽从姐姐话里行间,已觉谭凤与陆一平有层特殊关系,但也看出陆一平似乎对姐姐热情不高,甚至有意回避,不知俩人当中细节,只凭想象分析是那么一回事,但也清楚地看出一点,陆一平不会与谭凤有什么结果。谭丽不想让谭凤干涉自己的自由,强硬地道:“我的事我自己解决,我不小了,你还是别参与吧。”谭凤见人多吵闹,陆一平总有意无意地注意姐俩唠嗑,不想再深说,放下谭丽而借给张杰敬酒时道:“张姐,老妹敬你一杯,我不知道你与一平有这层关系,不好意思,这杯酒就算是小妹给你道歉了。”张杰也不客气,举着杯道:“妹子,这说哪里话来。我到这块来,就是来干活的,得靠你们照顾了。我这肥粗老胖的,一动一身汗,比不了你们的。”张杰这番真话,惹的众人欢笑不已。张杰与陆一平谈起秦良玉之事,陆一平直言已经没有戏了,分手是定了,只是有意想拖后再做主张,张杰为此叹息。谭凤暗示晚上一起回宿舍,陆一平婉言拒绝。谭凤见陆一平有意冷落于她,也不强求,知趣地回到座位上。谭丽问谭凤与陆一平什么关系,谭凤淡淡地道:“小孩子乱管什么关系,上下关系呗!”谭丽见谭凤没个好气,不再言语,自顾自地喝着饮料,但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陆一平。在她心中,陆一平什么错都不是一个错,就算是与谭凤关系不正常也无所谓。喜欢的人,无须去管他有什么缺点不缺点,只要喜欢,什么都无所谓。 第十九章 现在容长盛的心腹如残云散尽,已让容长盛颜面尽失,但那是关山有目的性的配合和利用自己的行为促成,容长盛还有些不服。如果用谭凤再狠扎容长盛一下,让他明白这是没有水分的陆一平所为,才会从心里向外的胆寒与臣服,即便将来他与李君联手,也不敢过于放肆。以自己的能力,对付两个完整的人似乎难操胜券,但对付一个李君和半个容长盛,可谓是旗鼓相当,难说胜败,自己不会输的一塌糊涂,至少体面一些。“容长盛不知好歹,不识时务,也不分析一下形势就对我不恭,想要和‘小家雀’耍戏我玩,也忒不知趣了!容长盛啊,容长盛,休怪我陆一平不仁义了!”陆一平单纯地想,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拿你图必理所当然,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容长盛想提谭凤当大班长未果,我偏拿下拿上,随心所欲,让你看我陆一平之手段。现在谭凤已彻底臣服,我就提她当大班长,哪怕是个摆设,我也要这么做,就是一种眼气。听鲁守田说,谭凤与你容长盛关系不寻常,偏在这上打击你,一定要与谭凤有一种亲密的关系,在精神上击垮你容长盛。陆一平决定用谭凤来耍戏一下容长盛,报复一下报到那天容长盛对自己的轻薄,出一口恶气。同时,想想谭凤这个女人,也还不错,蛮性感的,若是一朝拢到手中,将多一员得力干将不说,既是心腹,又赚美色,挺好点事。陆一平也曾打听过容长盛的背景,他叔叔容海是大元总公司产业办公室的主任,现在为了报复容长盛,拿下谭凤,不须理会这个茬了。陆一平存心吊谭凤的胃口和有意打击容长盛,偏偏指定谭凤去抖露装重晶石粉的编织袋,一下子干了五天。这活不累,但特别脏,且粉尘大。谭凤似并不在意,穿上工服,戴上白帽,扎好领口,捂严实大口罩,不厌其烦地一个个地抖露,浑身上下灰篷篷的,眉毛如霜。大伙都用一种可怜的态度来同情谭凤。李艳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凤姐’已是江河日下了,这是陆一平有心赶谭凤走呵!”宁东喜上眉梢,收拾折了才好,谭凤挺不住一调走,就可以安下心来对付李艳了。郭文武想帮谭凤抱抱袋子,陆一平面无表情地训斥道:“你干好自己的活得了,哪显得着你!”郭文武冲谭凤一抱膀,“不好意思。”谭凤摇摇头道:“不用你帮,我挺得住的。”容长盛看在眼里,气在心上。他可不为谭凤考虑,他认为谭凤头脑简单,是个傻不棱登的女人,与他发生关系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从心里向外侥幸,好在一个大耳光是让谭凤找回点面子。今见谭凤落魄如此,又想乘人之危,想借机表现出一点同情来,想与谭凤缓合关系,再蒙谭凤赏赐一回性爱。容长盛一心想再占谭凤便宜,有他的实际需要。那次与谭凤在办公室里急急忙忙,还没怎么回事就了事了,若是再能获得机会,与谭凤得与风流快活的话,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与谭凤风流一回,太匆忙了,还特紧张,连个嘴都没来得及亲,**也没摸上几把,更没嗍上一口,越想越是亏得慌。容长盛对于心腹的散尽,认为是关山利用陆一平所为,恨是恨,但自己是因建制的改变而已,至少还不算颜面尽失,自己仍挂着副站长的头衔。而陆一平如此这般地对待谭凤,就是陆一平的个人所为,是做给自己看的。谁都知道,谭凤与自己的关系非常,是自己那帮人中的骨干。容长盛无权过问工作班之事,只能是干生气,几次跑到谭凤跟前想搭个话,说几句安慰的话,均让谭凤给不客气地搁在了一旁。容长盛缩回大厅,脸色铁青,眼中冒火,在大厅里如火烧屁股似的转来转去。刘佳爱逗趣而不知轻重,她知道容长盛与谭凤关系不寻常,但一个小姑娘家无法直挑这层关系,对容长盛道:“看着谭凤受气,你受不了了吧?找陆一平干上一架,太不给容大站长面子了,怎么说谭凤也曾经是你的一个红人干将呵!”容长盛气得脸又发紫,额上青筋直跳,浑身哆嗦,说不出话。负责监秤的冯娟偷偷踢了刘佳一下,示意她别气坏了容长盛,刘佳没理会冯娟啥意思,接着道:“该着谭凤点背,要是早混上大班长,大概也不用受这份罪了。不过也难说,陆一平一句话就把宁东一撸到底。容哥,你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要是早把谭凤调室内班来过磅什么的,说不定陆一平就收拾不着谭凤了。是吧?”刘佳瞅着容长盛,看看冯娟,为自己的见解得意而格格笑起来,冯娟也笑了。容长盛翻楞翻楞眼睛道:“你个小姑娘家,怎么这么多话呢?你懂几个问题!”刘佳不服,“容哥,我最不佩服你这出了,一说你心病你就急,常言说的好,宰相肚里能行船嘛!”容长盛对于刘佳没办法,只能是抽着闷烟,望着谭凤在灰蒙蒙中抖着编织袋,无可奈何而又气闷难出,旁边的冯娟、刘佳的嘲笑,更令容长盛无地自容。这个陆一平,报复心太强,这事让他弄的,自己憋气窝火还丢人现眼,仅仅是因自己在他报到时没给个好脸子,想要耍戏他不是自己本意,;全是邓雪梅、牛金萍支的招。“陆一平,你够狠!不怪牛金萍说你杀人不用刀,吃肉不吐骨头,太他妈生性!”容长盛心中暗叹。容长盛明白一点,若论精明,并不逊于陆一平,但搏勇和这种直接出手斗狠的精神,却是逊于陆一平不止一筹。从管理的实力上来看,陆一平也未见高明到哪里去,只是他特别会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罢了。“妈了个巴子的!岁数不大,治人有一套,不服也得服,今后得小心谨慎了。”容长盛气势消沉,偷偷地劝械自己尽量不与陆一平发生正面的冲突。谭凤心里明镜,在粉尘弥漫中,她已看出陆一平在考验她的耐性,;同时,谭凤认为这是陆一平在利用她报复性地对容长盛进行最后的打击。谭凤想,打击容长盛,也是为自己找个平衡,这个犊子,占了自己便宜不说,没有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反让自己受牵连地丢了小班长之职,至于谭丽一事,已是不可能的事了,现在一切全没了下文,还装出可怜兮兮落水狗的样子,可眼里却仍有不死的色心,分明是还想占自己便宜,让自己牙掉了咽到肚子里去。恨自己轻率,怨自己浮躁,归根结底,还是不珍惜自己的贞操。不管陆一平如何去做,是为了报复容长盛,还是表现自己,那是陆一平的事,看着容长盛那副糗样,多少心里可以解恨了。做为自己而言,今后是否应当考虑一下,安分才是活的稳当的要件,如果不掂量好自己的能量,盲目地指望得到什么,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一败涂地,身败名裂;二是全盘皆输,人财两空。陆一平把办公室锁上,走到谭凤身边,把钥匙扔给谭凤,“停手吧,干多少是一站呢?快去冲个澡,我在宿舍等你,请你喝酒。”陆一平没等谭凤答应,便走出院门。谭凤望着陆一平消失在院门旁,看看钥匙,若有所思,“;但愿是挺过去了。请我喝酒?不会是请我上床吧!”谭凤有些心慌起来,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打定了主意。谭凤到华建小澡堂急急地冲了一个澡,打电话让谭丽自己回家做饭吃,别担心她,怀着一种不安、紧张、怀疑、激动的心情来到陆一平宿舍。陆一平正在床边抽着香烟,打扮的倒板正,似是就等着谭凤一来到就出征。九月下旬,晚上七点多钟天色已黑,未坏的路灯都已亮了,陆一平宿舍屋里的灯更亮。陆一平站起来,上上下下把谭凤看了又看。谭凤头发还湿着,散披着。刚洗过澡的脸洁净而白润润的,运动装里穿着一件粉白格衬衫。显然谭凤没穿文胸,凸点微显,与丰胸起伏。陆一平看着则心猿意马,一挥手,“走吧,还是那个地方。”“我确实饿了,上点火,中午也没吃饭。哎,你整人整的太狠点了吧?”谭凤似撒娇地问。陆一平转回身,一把揽住谭凤的肩膀,“我的‘凤姐’,一会给你牿赏,你就会全补过来了。”谭凤感觉陆一平的手压在肩上之时,芳心一颤,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流遍全身,心中对陆一平已是倾情折服,已没了拒绝的勇气,任由着陆一平揽着自己的肩膀,象情侣约会一样如梦般的按到盈盈小酒馆的座位上。谭凤感觉着陆一平男人气息的袭扰,有一种莫名的躁动与控制不住的迫切性质的亲近感,喜吟吟地点了两个最喜欢的菜,特意要了一斤陆一平喜欢的庆城小烧。点完酒菜,谭凤有些放纵地道:“我陪你一醉方休如何?”陆一平有些神秘和有所指地道:“你不怕我把你灌醉了之后占你便宜吗?”谭凤低下头想了想,“我想,好象是不怕吧,不然我也不会跟你来这喝酒了。”陆一平望着谭凤有些情飞欲动的眼睛,“那好,咱俩就不醉不归。”陆一平别有用心地拍了拍谭凤的腰。谭凤一笑,没有做声。屋外冷飕飕,天凉了,有冷的感觉,坐在屋里倒不觉得,有暖意融融之气。小店不大,生意一般。上次陆一平与谭凤来时就冷清,这次来了,刚走一小桌,便剩陆一平与谭凤两个客人了。一个老板,一个厨师,一个切墩和一个小服务员,闲着没事打着扑克。在陆一平眼里,这个小店也就对付佯活,有点挣头也不会太大,但消停又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俩人心里都藏着点多余的想法,也就不再拘谨了,象老熟人一样谈天说地,说南道北,比上次多了情趣。酒过三巡,谭凤换成了啤酒。陆一平笑谭凤耍赖,抓住谭凤的手非要她再喝一杯白酒,谭凤装模作样有些撒娇地喊疼,陆一平知自己用了多大劲,假装好奇关心,放下酒来握住谭凤的手,似游戏似地在掌心揉了揉,感觉着谭凤小手酥滑柔润,轻声问:“舒服吗?”陆一平火辣撩情的眼光观察着谭凤的表情变化,实质上是在等着谭凤反馈一个信息。谭凤妙目含春,脸上羞红愈浓,把手轻轻收回,躲过陆一平火眼晶的眼光,望着酒菜,把着酒杯,轻声道:“快喝吧,如果我喝多了,;今天就不回家了,如果你那能将就一宿的话。”无须明讲,谭凤已上了陆一平的贼船。陆一平见谭凤已入了自己刻意为她张开的情网,偷喜爽心,借酒煽情,一番欣赏加安慰的暖言温语,哄的谭凤迷离之间乱了方寸,凤目飘闪着喜悦,渐渐地有了情欲需要的心情。陆一平血气方刚,在酒精的作用下,已有些把持不住,盯着谭凤的胸部,眼睛有些发直。谭凤被陆一平的这种眼光所温化,有些不自主地向陆一平吹着热气,把着陆一平的肩膀喁喁弄笑。陆一平抓住谭凤的手,“跟我走吧。”谭凤问:“上哪?”谭凤有些发懒。“当然是上我宿舍去。”陆一平如是说。陆一平简单地算完帐,自己先穿上西装,稍有些晃地从衣挂上摘下谭凤的运动服,有些忙地给谭凤穿着,无意中碰到谭凤挺着的胸,弹性十足,心里愈发痒的厉害,拉起半推半就的谭凤入怀,一路说着疯话,手不闲着的回到宿舍。陆一平的宿舍,在华建大门口右侧二十几米的一个小屋,与华建是分开着的,是华建车库与锅炉房之间的隔间,以前这里是给两个女人当宿舍了,陆一平一来,把两个女人挤到大宿舍去了,这里腾出来成了陆一平的世界。小屋不大,有水有电有暖气,是个理想的住处。陆一平开了门,把谭凤拥扶进屋,打开了灯,把谭凤推坐到床上,借机亲吻谭凤香腮几下。谭凤看着陆一平,大概也明白了陆一平的意思,也没个不明白,一路上自己已被陆一平撩拨的心如小火盆烤的透热,浑身有一种冲动了。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人面前,这个架势,别有什么想法了,就来点真格的图个快乐吧。谭凤脱下运动服,把小窗子的窗帘挂上,特意压得严实一些,又似很认真的向导向导,有担心被人偷看到的担心。事实上,这个小窗并不大,又是双层窗棂,里面挂的蓝色窗帘比窗子大不少,根本不可能看到屋内。华建地处西下洼子,附近有些民宅,但都隔着一条公路,华建对面是一家汽车修理厂,一到晚上,华建这边是比较消停的,几乎不见闲杂人。谭凤此举,不是神经问题,而是心理问题,这毕竟不同于恋人之间,夫妻之间,这只是男女之间。陆一平在水管里接了一杯子水,喝了几口,算是压压酒后口渴,望着谭凤心渴,有些压不住心火了,就着灯光看着床上半跪半踡着腿的谭凤。谭凤的马尾辫已打开,散散地耷拉在前胸,一手拄着床,一手扶着腿,眨巴着眼睛望着陆一平,等待着陆一平的充满欢乐的人身攻击。陆一平情欲上身,急不可耐,见谭凤完全放松不设防,把灯一把拉灭,就着黑暗便去脱谭凤的衬衫。谭凤不是初次,陆一平是个老手,都是年轻的热血**,拥抱着,亲吻着,抚摩着,热烈的前奏后,直接切到主题,很顺利地**起来。娇喘声声听若歌,弄情纵欲姿欢谑。陆一平不惜体力,谭凤不惜玉体,翻上滚下,一意承欢。谭凤年轻,**如火,健康柔润的肌肤,让少壮的陆一平一解多日乏欲之渴,比之张杰,要惬意得多,拥着谭凤,一欢到底。陆一平怜香惜玉是其本色,性技娴熟,把握火候,比容长盛偷吃葡萄的情景又有不同,让谭凤感觉到了性爱的舒畅,心酥的象腾云驾雾一般。谭凤与容长盛是在容长盛的办公室里急急忙忙地进行。容长盛是又急又怕,不到三分钟,便滑精似地射完泄尽。谭凤还没感觉出什么来,便已宣告结束,她与容长盛只能称之为一次性交而已,而陆一平则是有自己的小天地,心情与气氛就不一样,至少不用担惊害怕,更有其独特的性爱情趣,与谭凤是真正的性爱。谭凤感觉美不胜收,抱住陆一平不忍撒手,直想再度消魂。陆一平告诉谭凤,与谭凤仅仅是男欢女爱,不想发展感情。谭凤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秦良玉,与陆一平至少当前谈情说爱是一种奢望,俩人睡到一起,完全是你情我欲的把持不住,或许自己的利用意图还不能排除。尽管如此,谭凤承认一点,在陆一平握住自己的手到摸着自己的**,之后到那硬家伙插到自己**里的瞬间,真的没想过要陆一平回报点什么,只想与陆一平分享一下性欲带给自己从心理到生理,然后到精神上的全面放松与解脱。谭凤也有一种感觉,自从与容长盛匆匆忙忙之后,自己对性爱有了一种需要,这种需要让自己经常焦灼不安,有时洗澡的时候,面对着自己的裸体,也曾有过冲动,自己缩在被窝里悄悄揉捏乳头的自慰,也曾欢心过,但仍觉高潮不尽如意,直想偎在男人的怀里。尽管与容长盛的性交是短暂而匆忙的,但仍留下些许回味之处,那硬梆梆的阴茎,比起自己的手指要让人喜欢的紧哩!此番与陆一平一朝风花雪月的疯癫,快感几次,果然是欲死欲仙的情境,即使陆一平不给她官复原职,还要有意折磨她,但能适时适地的给她性爱的滋润,什么都无所谓了。有了对比,谭凤心里暗暗嘲笑起容长盛:“那个傢巴什,都不如一根胡萝卜好使,还敢扛出来当枪耍,可笑死人了!容长盛啊容长盛,就那样还敢出来搞女人,都给自己老娘们丢脸!”陆一平吻吻谭凤的脸颊:“‘凤姐’,满意吗?”谭凤嘻嘻一笑,“不许叫‘凤姐’,叫媳妇。”陆一平捋着谭凤的头发道:“那不行,咱俩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叫都行,就怕叫顺嘴了,让别人看出什么来,对你我都不好,你总得要找对象,终究是要嫁人的。”谭凤没吭声,在想陆一平为什么就不能说与秦良玉分手而与自己呢?但又知趣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深情款款地看着陆一平,用手使劲地抓着那已疲软的阴茎,仿佛一撒手便会跑了似的。“我喜欢这小东西,更喜欢你!真的,你喜欢我吗?”谭凤半笑半闹地看着陆一平。“喜欢!这是很正常的心情。如果我不喜欢你的话,我还不如去找…”陆一平想说不如找个野鸡来玩玩好了,恐伤气氛,没说出来。便道:“我陆一平是说到做到,我说咱俩之间是男欢女爱关系,你就别难为我。我不敢低看你,也不会不尊重你的选择。当然,无论咱俩将来关系如何,我劝你理智。你有一天离开我或不理会我的时候,我依然疼你,想你,明白了吗?”陆一平这样说,就是让谭凤明白自己的态度,别做傻事,否则的话,竹蓝打水一场空,或许什么都得不到。谭凤当然知道,把头贴在陆一平胸上道:“你说啥是啥,我想你,就来找你,你想我就来找我,然后你是你,我是我,等我有了合适的对象以后,你就送我出嫁,好吗?”陆一平搂住谭凤,“乖,这才是听话的‘凤姐’,哎,明天你还去抖露那重晶石粉袋吗?”谭凤撒娇地道:“那你看着办吧,你怎么安排怎么是,干什么我都没一丝怨言的。”陆一平拍着谭凤的后背道:“真难为你了,让别人去干吧,你该歇歇了。这样吧,我对面那张办公桌归你了。”谭凤一下子来了精神,挺起身来,“真的?你是让我当大班长,是不?”陆一平吃吃一笑:“我说话算话。”谭凤乐的紧着呵陆一平的痒,欢快了一阵后,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若是不跟我睡觉会这样做吗?”谭凤想证实一下陆一平真实态度。陆一平已料到谭凤会有此问,便道:“你如果这样问,我就这样告诉你,是这样的,就算是个交易吧。”谭凤似是明白地点头,但见陆一平回答的十分敞快,知是陆一平并没有讲实话,坚信就是不与陆一平发生关系,估计用不上几天,即便是不让她当这个大班长,也会官复原职的,只是时间问题。她明白一些当中的道理,陆一平不认同李艳,是李艳比较中庸,不让宁东当大班长,是宁东思路不纯,水平有限,不堪重任,陆一平这人还是喜欢年轻而有胆有识的人做帮手的,自己才能不高,但与李艳、郭文武、宁东、林森、崔德林、冯娟、曲桂芬相比,还高那么一点点,与自己上床,只是生活中的小插曲罢了,对于让不让自己当这个大班长,没多大直接影响。当然了,性关系毕竟不同于其它关系,有促进俩人亲和的作用,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有了这层关系,总得要考虑这种亲密度和亲密行为的。男女来往,关系再密切,总要隔着一层纱的,一旦这层纱掀开了,万事都好商量了。肌肤之亲终是不同于其它感情之亲,比所谓的男女友情更具穿透力。把感情说的神圣至极,那是在有限的空间里强说一种尊重,当一种神秘被揭开后,便会发现,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自然,一切的虚伪的尊重都会在呻吟后变的有恃无恐而摆于人前,友情依然,关系愈加密切,若是没有附加多余的目的或一开始就为了某种交易,感情随之升华,始终要感动着对方,终生难以忘怀。趁着陆一平高兴无忌之时,谭凤说起自己与容长盛的一些来往,说自己因为心急给谭丽调工作之事而吃了容长盛的亏,至于吃了多大亏,谭凤一语带过,陆一平会心地一笑。谭凤问:“你不会因为我与容长盛而厌恶我吧?”谭凤担心陆一平会因此小瞧于她。陆一平坐起来,点着一支烟,“不会的。尽管我讨厌容长盛的为人,但他与你的来往,与我无关,那是你俩之间的事,我也无权过问呵!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我既然与你好了,就没小瞧你,但今后你可别做这种傻事了。虽然说女人不为贞节而活着,但对女人而言,还是应当慎之又慎考虑的,值与不值,当有所谨慎考虑的,轻率容易上当,浮躁容易吃亏,或许还会留下终生遗憾,做为一些男人的把柄。有些男人还是冥顽不灵,活的挺累,为了**膜而活着。”谭凤拉着陆一平的手,“那我不完了吗?”陆一平把谭凤拥在怀中,“精神分裂症的患者毕竟是少数,怎么就你赶上了呢?即使是赶上了,一脚蹬出去算了。你想想,一个立地的男子汉,就盯着女人那层膜,守着老娘们的**,你说他有多大能耐呢?是不?”谭凤笑起来,“你真会宽慰人,不过你说的真对,那样也太没大老爷们气质了。”陆一平抚着谭凤,“不就是调一个人来华建吗?;明天我就把谭丽调华建来,这多大点事,难住了容长盛,可难不住我陆一平。”谭凤兴奋又来,也不顾陆一平死活,又纠缠了一回,然后才心满意足地与陆一平甜甜地拥睡在床。俩人一夜折腾,疲惫自然,但心中有事容不得睡懒觉,这毕竟不是俩人想象中的自由世界,现实当中还是要避讳一些人言枉语的。早上六点未到,天刚微亮,俩人便起来洗嗽完毕,直奔四海村。谭凤坐在陆一平对面,陆一平并没有感到谭凤多余,一样感受到杜丽娜在身侧正疼爱地望着他,只是忽然觉得杜丽娜的目光里有一丝责怨,便急忙忙吃碗豆腐脑后,让谭凤晚一会回华建,自己先回了华建。路上,陆一平在想这个疑问,杜丽娜若是知道我与谭凤胡耍相戏,会怎样想呢?她会埋怨我吗?但反过来想一想,也无所谓,这是个人的生活细节,自己做了也不必担心她的埋怨,做时自然有做的道理。快乐的方式千百种,性爱只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既没伤害谭凤,也没有欺骗谭凤,俩人出于自愿,共同感受一种满足性的需要,并不为过。杜丽娜是开明和疼爱自己的人,无论对错,不会影响她疼爱自己的心,是永远疼爱自己的女人,无论与谭凤如何,都不会割舍对她的眷爱,不会影响无时无刻思念她的那一份感情,相信她一旦知道自己与谭凤,包括张杰,只会付置一笑的,什么都不会说,钱灵、史俊英也许会有些想法,但也一样会一笑而过。陆一平也弄不明白,一个男人一生当中应该爱几个女人,应该喜欢几个女人,再或是与几个女人来往,或者产生不同感情,或者发生关系,怎样才算道德,怎样才属不道德,说不清,道不白,但他已经感受到了。他与杜丽娜,他与史俊英,他与钱灵,他与李玉珍,他与秦良玉,他与迟丽丽,;他与娄雅芝,他与韩露,他与韩冰,他与张杰,他与丁锦芳,还有现在的谭凤,同时还有欧阳美珠、徐丽等的交往,虽说可能因交往过程的不同和结果的不同,感情也截然不同,但之间的那细微的感情不可置否,自己不去细细地道个清楚,谁又能辨出哪个是真实的喜欢,哪个是不真实的喜欢呢?即便是丁锦芳,又怎能否认追他的时候是不纯真的呢?但丁锦芳考虑物质的因素也没有错误嘛,而是更现实和明智一些而已。夫妻恩爱苦也甜,理想浪漫一些,但未免悲怆了些。大家都爱说一句话,“只要感情在,瘸子也来派。”生活当中有这样的真实,是否来派这不得而知,至少陆一平没这种想法,也不支持这种想法。与谁不与谁,男女之间,有性无性,有情无情,真的不能用道德来随意衡量。娄雅芝主张性开放,宣扬性解放,但仅仅是以性做为一种交换感情和交换自己所需罢了,其实她心中仍不少情场失意的悲伤和落魄中的烦恼,不能因此给她扣上一个道德败坏的帽子。中国人,愿意玩弄“道德”一词,而使之泛滥成灾,这个道德败坏,那个道德沉沦,就是当街做鸡的女人,谁能肯定她没有慈悲为怀之心和做出善举之行为来?婊子不谈感情,不证明她没有感情,而不做鸡的女人,既便她一辈子只与一个男人有过性关系,就不做下贱和有违道德的事了吗?不见得吧?中国的道德之人,从不谈性,但什么事都会联想到性道德,不会讲别的道德。杜丽娜说的好,人人都是互相利用的对象,事事都是以利用过程而获得满足,千篇一律的行为模式中,谁不道德呢?这个“道德”不能轻易乱用,大家都在为生存而奔波,为了需要而忙活,只要自我感觉良好,;不必计较对与错罢!啥事都这样,向开了去想,万事难不倒。陆一平一路想来,似乎有了解脱,坐到办公室里,悠然自得,想起昨夜风流,偷笑不已。众人陆续上班,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大家都是平常日心态,见陆一平没有什么异常喜怒,也就自动自觉地边换衣服边等着陆一平点名。谭凤与众人一样该换衣服换衣服,欢快如常。陆一平小烟一叨,和宁东、郭文武开了几句玩笑。按惯例点名完毕后,陆一平郑重宣布,从即日起,由谭凤任工作组大班长。这个决定一经宣布,屋里雅雀无声,如死般寂静,太不可思议了,怎会出现这种变化呢?大家都把目光望向李艳、宁东,天呐!怎么会是谭凤?郭文武怔了一下,笑着跑过去和谭凤握手,“祝贺你当大班长,给兄弟点甜头呵!你下台那会,我可没冷淡你呀!”李艳、宁东面面相觑,陆一平这人办事可真是神出鬼没,匪夷所思。昨天谭凤还在水深火热中煎熬,李艳几乎板上钉钉,这一大早起来,谭凤平步青云,一跃而成了大班长。事实就是事实,谭凤已在众人惊愕中道:“希望大家配合。”然后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陆一平对面的位置上。嫉妒难免,眼谗正常,谭凤也确实有这个能力胜任大班长之职,暗竖大拇指,佩服陆一平功过分明,不计前嫌,不重美色,只重实才。岂不知陆一平是人、才兼得,尽管谭凤只是一个准美人。陆一平找到关山,直接把谭丽调到华建物资站。华建物资站按现有人员使用上已足够,由于改制后有十五六个人调离或主动离开,按原有人员定编补充也合情合理。没费多大周折,便让“;老隋大姐”把谭丽的劳资关系转到华建。由于华源冷饮厂在国庆节期间销量剧增,人手略显不足,关山让谭丽“十、一”大假后再去华建报到。谭凤听说谭丽劳资关系已转到华建,心中满是感激。谭凤理解这事,什么事都得有个步骤,立即进招待处也是不现实的,但安排谭丽的计划一半,干起工作来分外卖力和上心,时不时地向陆一平表露着明显的柔情蜜意。谁人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感叹谭凤有手段的同时,也羡慕陆一平这“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玩的高明,即收服了谭凤,又打击了容长盛,这“一石二鸟”的手法使得妙哉!对于陆一平与谭凤的关系,颇有争议,背后猜测。谁也没想搞个证据,只是出于对谭凤的眼红罢了。陆一平会把握尺度,与谭凤并不是如影相随,偶尔找个闲时娱乐一把,彼此在公开场合并不显山露水,不似一些人公开的打情骂俏,;而是随意性大些,似正常同事交往无异。谭凤的表现差强人意,或多或少流露出让人联想的行为来,她的眼神就让人明白了俩人关系极不寻常,分明是男女交往甚密之色,于是,华建有人把此中奥妙当闲话私下议论。容长盛乍听传言,有些不信,后见陆一平与谭凤谈笑自若,旁若无人,显然关系上去了。从陆一平的表现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从谭凤那神秘关切的眼神中可以断定,陆一平已搞定谭凤。谭凤被陆一平提为大班长,更证明传言是真不假,不是空穴来风。心中酸凄凄无法忍受这种面子上的打击,感觉自己活的窝囊,让人耻笑,在陆一平面前没一点尊严。容长盛正在火头上,偏刘佳好事,火上浇油,“容哥,看你气的,脸紫的象个茄子色。陆一平真不是人,你的人他也敢动。”容长盛羞的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气滞郁结,忙到医院开了两盒开胸去郁丸。容长盛一见着陆一平就恨的牙根直痒,偏就不敢擅动,还要陪着笑脸强做潇洒。容长盛让陆一平给鼓捣的心里不托底,感觉直接与陆一平交锋可能后果不堪设想,为了将来翻身报此大恨,只能忍下这口气,夹着尾巴做人。思虑再三,便开始讨好起李君来,没事找李君喝顿小酒,或送盒香烟。李君常年在郊区生活,小农意识强,愿占些小便宜,见容长盛有意与己交好,与他吃吃喝喝,心里挺乐。常言道:“钱越赌越薄,酒越喝越厚。”这是指人情方面。赌场无父子,慢慢因钱而感情日渐淡薄,甚至反目为仇,为一元钱赌债杀人的事就发生过,而从前俩人莫逆之交。酒这个东西说好即好,说坏即坏,;;但却使人越喝越感情深,一边喝酒,一边谈心,慢慢地有了些共鸣。李君与容长盛感情上去了,交心的话也不藏着不瞒了。;李君告诉容长盛,现在就是利用陆一平这样的人物,一旦时机成熟,自己要一脚踢开他而自己主政,届时会重用容长盛的。容长盛挂名副站长,现在是干着划款员的差,与陆一平的潇洒一比,可是死得过了。听李君许愿,觊觎陆一平的位置,李君当场允诺,俩人一下子成了一条线上的人,一个绳上的蚂蚱了。李君前面走,容长盛后面跟,小脸喝得红扑扑的,小话说得张狂狂。有了谭凤的鼎力相助,陆一平少操不少心,可以腾出些时间来干点自己的事。陆一平尤喜看书,见书就看,但看的最多的仍是《推销员札记》,读上一读,觉又开许多眼界,自己这点小能耐,小业绩,与成名人物相比,沧海一粟,米粒之光,没有可比性。望着书陷入沉思,回味杜丽娜所说的每一句,方领会出今生受益无穷的含义。陆一平正在迷离,从窗里见宁东把秦良玉领了进来。陆一平一愕,“秦良玉来这做什么?”秦良玉自陆一平走后,与刘春未断来往,但收敛许多。昨日听欧阳美珠说陆一平与谭凤关系神秘且升温,感觉这可抓住陆一平小辫子了。“我有点风吹草动,你陆一平兴师问罪,这回你有了毛病,我也要倾力讨伐,不为别个,就为讨个心理平衡,”有了刘春之事,秦良玉倒不想先提出分手了,这该让陆一平有了把柄,说自己的不是了。秦良玉有个小心思,陆一平也有个小心病,与谭凤之事虽自己不在意,但也不想让秦良玉占了先机,说自己移情别恋,这可不是主要原因,估计秦良玉此来兴许会因谭凤而来,心里有了准备,笑着把秦良玉迎进办公室。谭凤与陆一平的事,欧阳美珠是听邱丽莎无意中透露的。李艳班中有十几个三十多岁的女工,邱丽莎就是其中一个,家在东城新村住,下班后到新安大市场闲逛,遇见欧阳美珠在路灯下卖馒头。俩家都曾在风云村住过,邱丽莎大欧阳美珠八岁,小时还哄过欧阳美珠玩耍。闲唠淡扯起来,邱丽莎说她在华建打包班工作,欧阳美珠便打听陆一平的消息。邱丽莎知道陆一平是从华腾调到华建的,欧阳美珠打听陆一平的事也是自然正常的事,没有多想,顺便谈了一些陆一平的事,提到谭凤。邱丽莎不知谭凤与欧阳美珠什么关系,也知道谭凤从小也在风云村待过,现在一个家在红旗镇南杠,一个住在东城新村,又是两个单位,按理没什么牵扯,以自己的心态,也有羡慕的心情,直说谭凤是陆一平身边的红人,现在与陆一平那关系老好了,当了大班长不说,把妹妹谭丽也调到华建来了,说不定过两天就塞招待处当秘书去了。叹息自己就是有心与陆一平也不行,相貌不才,徐娘半老,陆一平喜欢漂亮年轻的娘们。邱丽莎嘻嘻哈哈说着无心,欧阳美珠听着有意,早上便与秦良玉说了一遍,顺便添枝接叶。秦良玉知道欧阳美珠与陆一平有心结未解,并不相信她的所说全部,但这也是质问陆一平的一个理由,赶上交款日到创业公司之便,多走一会路就到了华建物资经营站。秦良玉之美色,创业公司无人不晓,只有华源冷饮厂的谭丽与之匹敌,然谭丽久在工作一线而无遐于美妆,缺少秦良玉之动感和刻意妆容下的美艳,略显逊色。宁东见是“秦大美人”光临,忙引到陆一平的办公室。秦良玉的造访,让华建所有的女人自惭形秽。刘佳冲容长盛道:“陆一平真有艳福!谭凤就挺耐看的,这个秦良玉俊的出奇。唉!我要是有她一半的姿色,想必找对象就不愁得慌了。”容长盛道:“我要是没媳妇就娶你,我可不在意你长的丑俊,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刘佳嘴一撇,“乘人之危是你的本性!”一句话说得容长盛脸臊通红。陆一平与秦良玉已不是恋爱之初心态,况又各生分手之意,说话开门见山,秦良玉一向如此。陆一平知秦良玉道听途说,双手一摊,“你这人就是多疑,我是站长,她是大班长,我俩对面办公,在一起研究工作什么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算在一起吃两顿饭,也不过份。我也不怕闲言碎语,说我和谭凤有一腿,我就是有一腿,为这才提她当大班长的。”陆一平说着顺当,也符常理,而听陆一平竟认与谭凤有一腿,倒无法辨其真伪虚实,只能退一步道:“你惦量办吧。”陆一平淡然道:“我自有我的活法,无须你干涉。”谭凤听说秦良玉来到华建,回到办公室。谭凤熟识秦良玉,但好几年不见,不知现在芳容。一见秦良玉,才信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自愧不如,无怪乎陆一平迷恋秦良玉。谭凤岁数大,心眼就多些,见秦良玉一脸冰冷,用一种疑惑的眼光打量自己,恍然知秦良玉大有问罪之意,拉着秦良玉的手坐到座位上。“‘玉妹子’,你可别听人瞎传扬,有你这个天仙女般的小美人勾着魂,陆一平能看上我吗?说真的,我还真想与你这个情哥哥套个近乎呢!”一番真真假假的话,让秦良玉有话难出,有想法也压了回去。“你想想,我俩上下级,眼红的人多了,煞费苦心,弄点桃色新闻的人大有人在,我这是沾了陆一平的光,若是与他有个男女关系倒还心安理得了呢!你说,我说的对吗?”谭凤笑呵呵地望着秦良玉,似很无辜。秦良玉转不过谭凤的弯弯肚子,说是听欧阳美珠说的,也不怎么相信,只是顺道来看看而已。其实,秦良玉也真的只是来看看而已。秦良玉回了华腾,把欧阳美珠埋怨了一回。欧阳美珠受了秦良玉一顿奚落,直骂邱丽莎这个娘们没事瞎扯淡,不传个真信与她。谭凤下了班,直奔东城新村,在欧阳美珠家中把欧阳美珠没鼻子没脸地好一顿损,不客气的警告了一回。欧阳美珠理亏,又怕谭凤不依不饶,只能认错。谭凤警告欧阳美珠,再乱嚼舌头,鼓弄陆一平与自己的绯闻,永不来往而绝交,一定讨个说法。欧阳美珠吓得不敢吭声,任由谭凤摔门而去。 第十八章 郭文武、李艳、谭凤、宁东、林森以身做则并督促工作,陆一平亲自安排福利保障,一场清理、分类、打包、运输、摆装、规范送货制度的大会战如火如荼,热火朝天。有些活就是看着让人眼晕,加之废品霉臭味熏的人恶心和反感,有一种排斥感,一旦刹下心来整理,很快见亮。原计划十天,第八天头上,大挂车便可进院里来装车,只剩下一些收尾与立指示牌子的小活了。容长盛站在收购大厅里,望着已恢复了秩序的大院,还有一身标板溜直的陆一平,不得不服。李君在大院里走了一大圈,点头称赞,“这小子不是吹牛皮说大话,果然出手不凡,三舞之两舞之就收拾出来了。”关山、刘景洋听完李君的汇报,特意来视察,笑不拢嘴,坐在室外组办公室里,一边吃着西瓜一边说:“一平,你说下步咋整,做个计划,我和老刘研究研究,可行就整,别听容长盛他们瞎叫唤,他们懂啥!”室外组人见关山、刘景洋对陆一平大有器重之意,心气上提,干劲愈加高涨,一意拥护陆一平,使陆一平的人气在华建直线上升,一跃超过了李君与容长盛。陆一平一连几宿没有离开办公室,苦思冥想,反复论证,提出一整套整改方案,自称为f。s计划,意思翻身计划。主要有三个内容。第一、改变过磅制度,实行双秤制,这可以加快过磅效率,只要两个过磅员即可,而由保管组组长进行监秤登记制度,这样,就可以避免作弊行为。过去是两人轮流过磅,当场唱秤,由容长盛或开票员开票便可以兑钱,这可能会发生一些空货实兑现象。关山、刘景洋已根据一些现象怀疑这些个问题,陆一平一提出,关山、刘景洋双手赞成。第二、保管组,站务组交由室外组负责,所有物资,一经过磅后即属于室外组管理范畴,这样有利统一安排,八个库房九个保管员纯属浪费,有四个足够。而且,贵重金属数量极少,百十斤或千余斤,竟用三个人,占用一个办公室,两个大库房,是极大的浪费,应予合并归拢。关山、刘景洋表示这可以考虑,由陆一平依据实际需要重组保管组。第三、兑现员没必要一个人兑,两个人监督,还设一个组长,可以只设一个兑现员,早上到公司财务取款,晚上停兑后与过磅员、监秤员、开票员一兑帐即可。华建已设有一个财务,把这个兑现员归到公司财务科即行。关山、刘景洋认为可行。这样一来,室内组只剩下财务组两人,兑现员一人,过磅员两人,后勤保障三人,没必要设立大组长,邓雪梅纯属多余,应就地免职,室内组不再设专职副站长,只设一个室内组组长,由开票员担任即可。若是考虑配制平衡,室内组组长对外仍可称之为副站长。这个整改方案看似简单,但工作量一点没有减少,而且在监督方面又多了一个保障,一旦这个方案实施,容长盛立马成光杆司令,权力向室外组倾斜。华建财务和后勤保障由李君直接管理,兑现员属于创业公司财务科直接委派性质,过磅员只是负责过磅开三联单,初条没有兑款效力,必须经监秤登记后签字并留下一联后才能到划票计款处划款,然后凭最后一联单到兑现员那兑现金。容长盛过去只须听唱秤或见刘佳、齐玉梅白条便可以一票划款,盖上容长盛章后就可直接兑钱,现在有了三联单和室外组的监秤,容长盛实际上成了划价员,并且要自留一联,晚上停兑后,与过磅员、监秤员、兑现员核对,谁出现错误谁负责。三票一登记制度,基本上可以消灭空货实兑现象。看似琐繁,但可减少重大损失,而一旦执行起来,由于责权分明,又是双秤,简单明了,不影响卖废品人的时间。陆一平还提出两部车四个司机太多,应调走两个。打更方法应当改变,白天院内有专责的大厅院门口巡检指引人员,不会看着谁进院拿货而袖手不管,只须晚上安排两个人一块打更即可,并要求站长、副站长及班长轮流做值班长。关山与刘景洋研究了两天,又与李君、陆一平一再探讨,几乎没有多大改变,决定采纳。刘景洋对陆一平道:“这一遂你愿,你可风光了,这下可把容长盛治惨喽!”陆一平呵呵一笑,“还是大哥知我心呵!”整改方案经关山一宣布,华建马上产生恐慌,室内组人如遇大地震般乱成一团。邓雪梅大组长直接免职,坐在座位上傻了眼。保管组由室外组管理,将由陆一平重新改组确定,牛金萍感觉眼前金星套银星,脑袋迷迷糊糊有点疼。所有亲近容长盛者人心惶惶,谢小虎、齐玉梅、修亚军等怀揣小兔子,揣测着到陆一平手下的将来结果。牛金萍不知道此改革方案是陆一平提出来的,以为是创业公司的原定计划,只有怨天尤人,叹自己命运不济,没过二十天,又到了陆一平手下当差,真是冤家路窄。嗳!要知道现在如此变化,怎能把话说的过头,现在悔之晚矣,肯定没好果子吃,唯有指望保管组长之职带一线生机,看来,在陆一平面前,真得夹尾巴做人了。邓雪梅失落归失落,但觉得自己凭空三寸不烂之舌和风騒劲,曾让容长盛在什么也没捞着的情况下就给个大组长当,这个陆一平年纪不大,据说风流,只须给她几个媚笑,大不了让他占点便宜,也会受不了忽悠,怎么也得给个组长当当,最次也得弄个保管员干吧,只是过去是牛金萍的上司,一下子成了她的手下有些不自在,但有啥办法,能在华建占住脚就算万幸了。天有不测风云,真是说变就变。最觉意外的是谭凤。她心中还有一丝对容长盛的指望,谁想陆一平这个搅局的鬼,一通乱趟,直闹的华建形势突变,容长盛已是孤木难成林,华建权势倒置,不可思议地向室外组倾斜并集中,这下可不得了了,陆一平的队伍扩大,部门增加,牛金萍都统统归陆一平管理了,他一下子成了华建的第二把手了,从业务上讲,拥有华建的重权,这才是个在华建跺一脚,华建不晃也得颤两下的人物。当然了,谭凤也略知道个中一些小奥妙,小手法。邓雪梅、牛金萍、谢小虎、修亚军、齐玉梅、容长盛他们一小撮人,吃吃喝喝与买烟买衣服的钱,全是空货实兑弄出来的钱,即使陆一平不来,早晚也得整改,不然会出大事的。谭凤家境一般,从小丧母,留下她和一个小她四岁的妹妹谭丽。前两年谭凤父母病故,叔叔、婶婶不管,姐俩相依为命。谭凤在创业公司上班后,便托人找古铜花了八百元钱给谭丽在华源冷饮厂找了份长期临时工做,也算是对谭丽的照顾。后来当上组长后,对权力有了一种认识,想往上爬爬,但自己根基太浅,关系网窄,眼见着宁东当上了大组长而眼谗。见邓雪梅凭色相混上大组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羡慕至极。想来想去终于想通,也想利用色相打开向上爬之路。但韩启明是耗子尾巴上的疮——没多大脓(能)水,甄树林见着女人躲老远,人家一群老娘们穿着衬衣换工服他都不敢进室外组办公室,这样的人能有多大出息和本事呢?显然,韩启明、甄树林利用不上。正在恼烦之际,容长盛别有用心地找上门来。谭凤有心利用容长盛提拨提拨自己,还奢望容长盛把谭丽调到华建来工作。谭凤认为妹妹谭丽天生丽质,貌美如花,与接待处的秘书身份相符,到时容长盛一句话问题。容长盛想利用谭凤的影响操控室外组,打击韩启明、宁东,让谭凤先当大组长,然后举荐为副站长,好实现挤跑甄树林,独承华建门面的计划。邓雪梅以为容长盛看上谭凤,怕容长盛把谭凤调室内组来,遂与谭凤不和而鬼念穷秧。谭凤以为邓雪梅想压制自己,心下不服,为打击邓雪梅,一咬牙,与容长盛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一次极短暂的性关系,以此做为胁迫容长盛的把柄,以让容长盛把自己的事当事办。容长盛虽有家室,但谭凤毕竟是野花比家花香,为争取谭凤再有风流赏赐,真想为谭凤做点什么。谁知节外生枝,李君、陆一平杀进来,搅了好局不说,转眼弄的容长盛名为副站长,实为小组长,还兼做划款员,现在让容长盛来完成承诺,已是不现实,谭凤唯有自叹自己陪了贞节又伤心,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容长盛起初不知是陆一平的提案,只怨自己点背,后来听李君故意透露一点消息,在研究这套改革方案时,陆一平一意坚持削容长盛之权,把邓雪梅免职,把牛金萍、谢小虎等赶往室外组,心里对陆一平充满了仇恨,直骂陆一平果然是吃肉不吐骨头,是个咬人不露齿的狗,又奸又坏,又阴又损,不仅坏了长期哄骗谭凤的好梦,现在自己是挂了个副站长之名,手下能支使的人就是两个过磅员,还有自己。华建的变化,谭凤失落沮丧不假,但至少还是谭凤,容长盛则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关山一宣布这个方案,容长盛就发现谭凤用鄙夷的眼光瞅着他。完了,再想占谭凤便宜已不可能,他要是为了脸面而不找自己的麻烦便谢天谢地了。容长盛认为陆一平气势冲天,挤对自己让自己有气难咽,凭的是个人本事,但赢的光明磊落,也无话可说,认了,但觉李君为人与他一样有点奸诈阴险,故意透露陆一平参与改革方案的制定,说明李君是在等待时机,有意让自己与陆一平保持距离。陆一平不是爱讲排场的人,室内组一散伙,腾出好几间办公室来,他仍把办公室设在原来的大房子里,为了避讳,让宁东给中间拉了一个大布帘,换衣服时,换多换少不用再你遮我挡的,开会时一拉开即可。陆一平重新把室外组改组,对外称为工作班,下设四个打包整理组,两个装卸组,一个保管组,一个站务组,一个杂工组。郭文武为装卸一组组长,宁东为装卸二组组长,谭凤为包一组组长,李艳为包二组组长,崔德林为包三组组长,林森为包四组组长,站务组因业务特殊,仍由谢小虎负责,杂工组有十个人,白班巡检、指示员、打更的,还有两个司机,由陆一平亲自任组长。保管组缩编为六个人,任命冯娟为保管组组长。牛金萍被撤,直接下放到组里。牛金萍认为自己命里与陆一平相克,也不再找关山,直接调到其它公司去了,从此一文不名。邓雪梅满心欢快,以为陆一平会安排她个好差事,又是秧歌又是戏,又要约陆一平吃饭,又要约陆一平跳舞,陆一平不为所动,遂把她安排到谭凤手下。俩人因为容长盛而勾心斗角,反目成仇,谭凤岂能饶她。邓雪梅知自己肯定会受到谭凤算计,只好调到华源冷饮厂去做冰棍了,临行,对陆一平狠狠地道:“高人,高人呐!陆一平,算你狠!”陆一平指挥有方,各处划片承包,华建一天天的呈出大好发展前景。眼见着华建走上正轨,人心思定,工作效率提高,工作班有条不萦地调整中,李君暗喜,没事在院子里转转悠悠,学点废品鉴别常识,有时高兴还动手帮着抬抬铁管,摆摆轮胎,每次装车皮都到站台穿着工服帮着装车,直到站务处来人封门后才与陆一平等返回华建,神侃一顿后才各自睡去。陆一平从不干活,总是穿着干净整洁,往院子中一站,手里挥着一截短棒,象个指挥员,东指西点,哪处出错,立即纠正,用棒狠戳打好的包装,逢着不顺眼的包装,不由分说,立即剪开,重新打包不说,还要加打两包,并且要扣罚班组长奖金系数。这样一来,个个包装板正结实,摔上几个个,踹上两脚,看不出变形,而且重量上也相差无几,给保管员出库记数提供了很有参考价值的方便。工作组人多事杂,陆一平为此成立了一个班委会,自己任组长,几个组长任组员。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一商量,一分派,执行。各组长各管一摊,当中的一些协调均由陆一平来把握,事事躬亲,处理解决。陆一平不想自己分担过重,想安排一个大班长,做班委会的副组长,在日常业务上援援手,好让自己喘口气。若按正常业务而言,这个大班长可设可不设,但陆一平想要摆出一个架势来,给容长盛看。陆一平观察了一圈,分析了一遍,认为谭凤为最佳人选,非她莫属,别人的能力还不及得上她。为了验证一下,便有目的性地把此事拿到早间例会上让大家提几个候选人。大家议论纷份,各抒己见,推出七八个人选来。闹哄一阵后发现,还是郭文武、李艳、谭凤、宁东支持率高。郭文武有心想当大班长,但其个人往日形象太糟,不足以服众。李艳文化水平不高,年龄又大,往日不怎么显山露水,自己都感觉争不过谭凤,底气不足,想法还是有的。谭凤野心早有,但因自己曾与容长盛搞的火热,现在容长盛突然失宠,感觉自己威信下降,陆一平正在收拾和清理容长盛帮的人,自己是不是清理之人尚不得知,有心争上,不敢过于张扬心思,何况,宁东最近与陆一平走的挺近,是否官复原职也说不准。宁东是想官复原职,只想挣回面子,郭文武不足惧,可谭凤、李艳就是绝对的竟争对手。陆一平权衡一下四个人的支持率,基本上不分伯仲,而李艳支持率稍稍高于谭凤,陆一平明白,这与容长盛失宠有关。谭凤过去有过威信较高的时候,为了奖金大闹创业公司,与容长盛关系亲近时,韩启明、宁东都得看她的眼色行事,俨然是个副站长顾问型的人物。现在没了容长盛这棵大树可乘凉,过去的辉煌也被人淡忘了。人就是这样,不知谭凤前景如何的时候,会在举棋不定的时候产生动摇,转而支持其它人,这毫不奇怪。谭凤有自知之明。现在自己的班长之位是风雨飘摇,说不定陆一平哪天找个茬就给拿下了,现在当着班长不假,但陆一平到底将如何处理自己还是个未知数,心里没底。陆一平这人有宽容的一面,一样不少报复人的心,要报复人,就得有人遭秧,邓雪梅、牛金萍已经遭秧,会不会第三个、第四个就轮到自己了呢?听李艳说,齐玉梅、马小灿、陈娇等几个人都已经申请调走了,不敢在陆一平手下混了。谭凤班里人的推选,与宁东、郭文武打成平手,稍逊李艳,足已说明自己不是二十天前一呼百应的那个谭凤了,自己的得意之作,不足已打动陆一平,可自己真的想当这个大班长,终归是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呀!下午下班后,谭凤跑到李艳家和几个小组长家做工作。李艳不敢低看谭凤的能力,答应放弃竟争,转而支持谭凤。崔德林、林森、冯娟和颇有威信的曲桂芬都答应支持谭凤。第二天早上虽无例会,但趁换工服的时候,李艳等纷纷表示放弃竞争大班长,转而举荐谭凤。李艳的突然放弃和众组长的态度改变,让郭文武、宁东阵营大乱,谭凤支持率一下子上升了好几倍,以压倒性优势让郭文武、宁东认输,表示退出。陆一平马上意识到谭凤做了手脚,马上感受到谭凤的实力和感召力依然颇大,若让她顺利当选为大班长,会使谭凤产生侥幸与拉拢成势之心,助长其掌控工作组的不死野心,会滋生出理所当然的心思来,不仅不能降服她,反让她有恃无恐了。同时,大部分与容长盛关系密切者已在逐个清除出华建的行动之中,而容长盛最过密关系的谭凤不仅没受到清理反升了大班长,这不会沉重打击容长盛的最后尊严。若是现在让谭凤当上大班长,容长盛兴许会借谭凤而借尸还魂,现在俩人关系还在,难保谭凤的风向标。容长盛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还在闯尸不倒,抱着副站长的大旗在僵挺着,绝不给他喘气之机,必须用谭凤来打击容长盛,真正收服谭凤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不能让谭凤再出现韩启明的现象,应当成为自己的枪,去射杀容长盛。陆一平冷冷一笑,“有谁当的资格,也未必有谭凤当的资格!我会考虑的。现在我宣布,撤销谭凤第一班班长之职,由曲桂芬任班长,谭凤不动,就在班里当打包工吧。”众人哗然,议论声起。谭凤脸色苍白,瘫坐到一边。陆一平一拍桌子:“干活去吧,今后不许再议论大班长之事,我自有主张,时机成熟了,我会任命一个的。”谭凤不仅没当上大班长,反而丢了班长而成了打包员,想找陆一平唠一唠,陆一平脸沉似水,不予理会。谭凤眼见陆一平对自己应有好感,自己也挺卖力的,怎么搞的,他突然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说自己不够这个资格,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谭凤对陆一平行事捉摸不透。谭凤打着包心里不宁静,怎么也想不透陆一平突然拿下她的原因,自己没什么错啊!忽然想到可能是陆一平因她与容长盛之间的事。容长盛帮己如烟散去,相继落马走人,估计不出两月,容长盛的亲信都会清理出华建或受到收拾的,自己与容长盛的关系华建人人皆知,莫不是轮到拿自己开刀了?谭凤自陆一平进到华建时就有过这种担心,现在果然应验了。华建这地方,是创业公司最好的单位,可千万不能失去,班长不当就不当吧,就安下心来当个工人好了,这回陆一平就不会再收拾我了吧。千说万说,都是贪心惹的祸,让容长盛的表面现象给唬弄了,还是自己算计不到,赔了夫人又折兵,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谭凤悔意深深,但已无补,只有把气撒到工作上。别人打一包,她打两包,别人休息,她偏干活,众人谁也劝不住,嘴里一个劲地叨咕:“我就愿干活,谁也别拦我。干活有什么不好,天生就是干活的命!”谭凤终于累了,也有些口渴,便到收购大厅的水龙头上去接水喝。恰巧下午天热,卖破烂的人稀稀啦啦,两个秤只有一个秤在工作着。容长盛已经知道谭凤被撤了职,讨好着说:“谭凤,如果你觉着打包不顺心,把你调室内组来吧。”谭凤看看容长盛,这个时候了还骗呢!坐到桌子上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有啥能耐保我?再说了,你都成划款员了,让我来干啥?哼!要知道你今天落魄的样啊,我不如跟韩启明套个关系呢!说不定把我带华源去呢!”谭凤只想挖苦挖苦容长盛,容长盛却醋意上涌,直翻眼睛。见谭凤把大腿横放在自己桌角上,隔着裤子也觉肉感十足,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谭凤此时满腔的郁闷无处可撒,正恼吃亏而无处泄怨,见容长盛色心不死,还有闲心摸自己大腿,扬手就是一个耳光。容长盛没任何提防,正打在右脸蛋子上,“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立显五个指印出来。容长盛“啊”了一声,捂住右腮,惊讶惶恐地望着谭凤,“你怎么打人呢?”谭凤跳下桌子,“我专打你这不要脸的!”转身向院子中走去。容长盛与谭凤、邓雪梅争风吃醋之事一度曾沸沸扬扬,谭凤是否吃亏知者甚少,今见谭凤扇了容长盛,都不觉意外,望着谭凤背影暗喜:“扇得好!咋不狠狠地多扇几下呢?容长盛这小子,太奸滑,与邓雪梅勾勾搭搭,还骗弄谭凤。”李君看的清楚,摇摇头,心道:“谭凤这个娘们挺厉害呀!城里女人了不得,凶起来比乡下的悍妇不差半分。今后真得小心点,可别乱寻思了,说不定惹祸差了哪个娘们,让人扇上几个大耳括子不值,这风流可是要付代价的。”谭凤心头之恨未解,有一种发疯般的劲头用在打包上,恨不得把所有的活一人干完。下班了,众人陆续回家,谭凤似乎并不知道已过了下班时间,仍在捆着水泥纸。陆一平在办公室里已看多时,知道谭凤的悔恨、愤懑、委屈以及倔犟掺混在一起来发泄,便走过来。谭凤见陆一平走过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孤单无助着,心中一寒,“咋没人喊我下班呢?”空落落的货场上,愈加显得谭凤似做了错事的孩子。这是怎么了,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手里握着一根打包绳,可怜巴巴地望着陆一平。“谭凤,怎么不下班,想把明天的活先干出来?”陆一平摆出一副同情之态。“谁知道?反正就是想干活。”谭凤嘴上这么说,心想,我犯贱吗?不知轻闲着舒服?我这是发泄发泄自己的一肚子委屈!陆一平望望夕阳,若是所思,一摆手,“该歇得歇着。这样吧,我请你下饭店,不知你赏脸吗?”陆一平看着谭凤,“我是真诚相邀,想与你唠唠。”谭凤看了一眼陆一平,这个陆一平搞什么鬼,毫不客气地把我撸下来,看我的笑话,又来这一套,想干什么?反正已上过贼船,再上一次何妨。点了一下头说:“唠唠呗!白吃谁不愿意,真有点饿了。”谭凤回到办公室里换了工服,跟陆一平到了盈盈小酒馆。谭凤喜好运动服,一身红白相间的运动服,倒很得体,马尾辫甩起来增色不少,健康活泼,富有朝气。美白的脸蛋,使人喜欢,丰满的胸脯,令人想入菲菲。谭凤比不得秦良玉美艳,仍不少成熟女人的诱惑。陆一平点了四道菜,问谭凤喜好什么酒,谭凤言之随便。陆一平感叹,莫不是又碰上一个女酒仙。在陆一平的记忆里,韩露、张杰、李玉珍都是酒量惊人,钱灵酒量也可以,而李玉珍与己相比难分高下,这个谭凤又是什么样的酒量,倒值一试。陆一平要了一斤散装的庆城小烧,一通急喝快饮,俩人旗鼓相当。谭凤善于急饮,不缓不怠。又添半斤平半后,谭凤有些吃不住劲,强挺着,但眼望酒杯时露出怯意。谭凤的脸蛋渐渐从红润变成酡色,说话已不是开始时流利,稍缓,已经在有意无意地向心里心事上转移。俩人酒前说好就是喝酒,不谈私事,但酒入愁肠,大脑正常,又怎能少此话题。陆一平无心戏耍谭凤,问:“知道我请你啥意思吗?”谭凤酒量实不如陆一平,应有些差距,再喝便到极限,有心服软,但之前话说的太满,轻易改变,脸面又觉过不去。有心舍命陪君子,但不知醉在这位“风流君子”面前会有什么后果。这个陆一平,并不是什么君子人物,不敢咬定风流成性,但关于他的风流传说并不少。不怕上陆一平的床,就怕上完床自己不知道不说,让陆一平白捡一个便宜。男人,占了便宜就变脸。谭凤恨自己莽撞而与容长盛有一次风流,但也不能因此做贱自己而自暴自弃,怎么说也刚二十四岁,算不上美人,也应算受看,何况还没对象呢!初贞即已失去,再惋惜也于事无补,但也不意味着从此不要贞节,还得要活的象个女人。当然,若是有必要,牺牲一次又如何,只不过再牺牲前,应当是要特别小心谨慎,值与不值一定要把握好了。谭凤见陆一平问自己,浅笑一下道:“男人请女人下饭店,大都有目的,谁知你了?”陆一平心道这谭凤还真聪明,是个茬子。不想与谭凤耍花花肠子,直接了当地说:“我知道你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在华建也有一年多了,想与你探讨一下工作上的事,还请赐教。”谭凤心中一喜,感觉陆一平对她不想一棒子打死,也许是自己跟他来喝酒,改变了态度,但愿撤掉班长之职不是容长盛之故。听这话陆一平尚有深意,说不准峰回路转,故做冷漠地道:“我是一个干活的小白人,能说个啥呢?你的能耐有谁不知,用得着瞎参谋烂干事吗?”陆一平朗朗一笑。“照你的意思,你不当官就不能给我出点主意了?”陆一平狡猾地问。谭凤头一昂,“那是自然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陆一平端起酒杯自己饮干,然后倒上又一口饮尽,吃了一口菜,冲谭凤道:“好吧,即然如此,那咱们就此为止吧。”谭凤忙道:“你这个人,象刮风似的,就算不谈这个,还可以谈点别的么。”谭凤见陆一平刚有松口,又突然收口,一时间不好判断这个陆一平的心思,看陆一平那意思有心示好,但此举又似乎只想给自己个体面的过场,这当口上下都难,只好以此做个籍口,再做周旋。陆一平看出谭凤心思复杂,揶揄着道:“那你说,咱俩说点啥才顺你的心思呢?我也看出来了,你再喝就要多了,我可不想让人说一个男人把个女人给灌倒了,说不定有什么企图呢!我已经酒足饭饱,该回去睡觉了。”谭凤听这话倒也圆滑,看看表,“还不算晚,回去也是闲着。”“看看书,读读报,再或写个情书什么的,倒也不错。”陆一平道。谭凤听到写情书的话,似是想起了什么,问:“哎,听说你与秦良玉处的不怎么开心,是吗?”陆一平一怔,谭凤怎么知道,“你听谁瞎造谣?”陆一平不想承认与秦良玉之间的裂痕。“纸里包不住火嘛!我就知道。”谭凤望着陆一平一副疑惑的表情,得意地道:“告诉你吧,欧阳美珠我俩小学同学,都在‘风云’上的小学。后来我家搬到南杠去了,我在团结中学念的初中,和秦良卿家不远,她妹妹秦良玉我也熟悉,上班后没啥来往了。欧阳美珠家搬东城新村一区后,我俩之间的来往从没间断过。前两天我去新村时碰见她,我俩唠有好长时间呢!”谭凤一再提及与欧阳美珠关系要好,显然欧阳美珠并没有提及她与陆一平、秦良玉、史俊英之间的恩怨情仇。“你们谈了些什么呢?”陆一平想知道欧阳美珠又做了什么醋,添了什么恶语。谭凤可不弱智,怎能直说欧阳美珠说陆一平与史俊英、秦良玉搞三角恋爱的事,也不能说欧阳美珠说秦良玉是个烂货的话,便道:“只是说你与秦良玉之间有些分岐,秦良玉是个容易变心的女孩,你俩似乎处的不开心。”陆一平没做声,他不相信欧阳美珠会这么轻描淡写,但无意于刨根问底,男人总应宽容一些,冲谭凤道:“咱还是别谈这个话题吧。谭凤,说真的,假如让你官复原职的话,你会象原先那么干吗?”谭凤有时用个心计,一般人还不是对手,但直爽时少了心计,不折不扣,一高兴道:“如果你还信得着我,我谭凤到啥时都这么干,从不藏奸。另外,我也可以保证一点,谁敢炸刺,不用你吱声,我就收拾他!”谭凤说完,立觉自己有些冒失,这分明是心急复职,不必这么信誓旦旦地表决心和申明态度。即然说出来,看陆一平态度吧。别看这小子比自己小那么一岁,但在官场也小混两年了,有些脑子,不是一个坷垃,至少不白给。陆一平望了一眼谭凤,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而已,站起身去结帐,弄得谭凤有些茫然。陆一平回到座位上道:“我相信你,你的能力我清楚,听说你单枪匹马直闯创业公司,与关山叫板,相当飒爽英姿,巾帼不让须眉,从此华建才有了你这个‘凤姐’的一席之地。”华建人差不多都叫谭凤为“凤姐”,其实只是图个省事和尊重意思,简单直接,叫起来顺口好听。当然,叫的人和谭凤本人或许没联想过与《红楼梦》里的女强人有什么关联,甚至不知道王熙凤还有个“凤姐”的称谓。谭凤确实文化素养较低,不知道王熙凤是《红楼梦》里什么角色,只知道《红楼梦》里有过这么一个女人,干什么的一无所知,大伙唤一声自己“凤姐”,那就是单纯的“凤姐”罢。陆一平引申于此,确有借王熙凤的“凤姐”之称来明喻谭凤之意,谭凤并不知晓这当中典故,但夸赞之辞还是听得懂的,笑的有些羞态,“什么‘凤姐’不‘凤姐’的,其实就是叫着顺口。你也不是不知道,大部分人都比我大好多。”陆一平见谭凤并没有明悉自己的褒奖中的借喻之意,知谭凤水平也止于斯,不愿以此哗众取宠而使谭凤尴尬,顺水推舟说道:“以后我也叫你‘凤姐’吧,我可是比你小一岁的。”“谁叫都是叫,有个副站长的老弟,我可是荣幸之至了。”谭凤有些自嘲之意。俩人说笑着欲分手,谭凤问:“你为什么拿下我?”“没别的原因,因为你是容长盛的人,所以就拿下了。”陆一平转身而去,没再回头。谭凤望着陆一平的背影半天没说话,心中叹息官场上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己是牺牲者,但也明白,也可能是受益者。一个小小华建物资站尚且如此之争,可以想象创业公司的关山与刘景洋之争,大元总公司李文书与苑承志之争,再往上,往上,又是一番残酷较量,惊心动魄,血雨腥风,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非要分出个胜败来,然后一遍遍地证明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说我是容长盛的人,是指哪方面呢?”谭凤有些不明白陆一平所指。陆一平仅仅是凭想象来推断谭凤与容长盛有过密交往,有利益上的互相利用,鉴于传闻而看,不可能不掺杂一些男女**上的亲密动机与行为,但没有证据,不敢乱说,但真实所指是说谭凤曾是受容长盛驱使或者与容长盛合作的人,并没有单纯指谭凤是与容长盛之间男女关系中的一方。谭凤则不这么想,因为形式上应算是容长盛的人了。心中暗恨容长盛的同时,突发奇想,若是与陆一平有同样交往,自己不就是陆一平的人了吗?想到此,生出一丝羞臊,脸热热地向家走去。陆一平认为目的达到,心里犹感轻松,回到宿舍,心情放松地一觉睡到天亮。天一放亮,陆一平便到院子里各处东瞅西望,拿出笔记本记录些个人想法,感到满意后,跑到四海村大饭店去吃豆腐脑与油条。四海村的豆腐脑,在红旗镇这一片颇有名气。尽管离华建有二十多分钟的脚程,但陆一平总是不惜脚力地去吃,每吃一回豆腐脑,都要回忆与杜丽娜共吃豆腐脑时的快乐时光,心里则有一种幸福感,似乎已感受到了杜玉娜正用那疼爱的目光望着他喝豆腐脑、吃油条。于是,他每回吃完豆腐脑,都要静坐几分钟,感受一下杜丽娜坐在身边的意境,然后冲空碗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支持我吧!”一连几天,陆一平并没有给谭凤官复原职,谭凤也不过问,与平常一样干活,也不计较,曲桂芬怎么安排怎么是,从不以旧日资格难为曲桂芬,有说有笑,有时还讲些笑话,好象已把丢官罢职之事忘到脑后去了。谭凤表面平静,心里挺着急,怎么搞的,自己表现已算本分,陆一平却不动声色,官复原职之事竟然石沉大海了。有些人也在猜测谭凤,认为是陆一平因打击容长盛而迁怒谭凤,陆一平未免太小家子气,但陆一平在华建如日中天,而且年轻气盛的不计后果,别不知趣,多干活少说话,这样的报不平不是自己能打得了的。看表面架势,谭凤都已经坦然接受,看热闹的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唉!人世间,就这么回事。官场中的事,就是这样,乱哄哄,你争我夺,互相打击,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一无所得,甚至两败俱伤。李艳、宁东重燃争大班长之心。李艳分析陆一平担心谭凤的威信与曾是容长盛的人,不想在身边安个定时炸弹,自己在陆一平一入华建就积极配合,也有一定威信,当上固然好,当不上做个班长也不错。宁东心思则复杂一些,被免职的阴影与窘意仍然挥之不去,一意努力做好,就想再当大班长,自己的能耐自己知道,确实不够当大班长的料,但这是面子上的事,总得找回来,当初自己能混上大班长,也不是个哈拉的主,一旦重新当上大班长,就象陆一平一样,一路硬下去,佛来杀佛,鬼来杀鬼,先拿容长盛开刀,解解恨再说。郭文武知道自己当不上大班长,心里平静许多。他莽撞不假,但不乏精明之处,他隐隐觉着这个大班长之职非谭凤莫属,李艳、宁东的水平与自己差不多少,陆一平不会让他俩其中之一当大班长的,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就是有这个预感。小子也藏个心眼,众人都与谭凤躲溜远,郭文武反与谭凤走的且近,说说笑笑,还帮谭凤摆包扛包。宁东劝郭文武别与谭凤太近乎了,谁与谭凤关系不错,有可能会受到牵连,说不定撤了郭文武的班长之职,并说司马平章正虎视耽耽这装卸班班长的位置呢!郭文武一翻眼睛,“你懂个屌哇!不怪陆一平撤了你,你钻陆一平心里看去了吗?”宁东一耸肩而去。郭文武冲谭凤道:“‘凤姐’,你有朝一日凤还巢的时候,可得罩着老弟呀!”谭凤“噗哧”一笑道:“你姐现在可是落难之人,你对我这么照顾,我怎么能忘了你的好处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这个凤凰翎毛再起时,最先感谢的是你,我请你喝酒!”俩人嘻嘻哈哈地闲谈,惹得众人无不撇嘴,以为俩人是在太阳底下说着不着边际的梦话。陆一平不是在考验谭凤的耐性,而是有事耽误,扰其清静,只好分心去处理。陆一平自从来到华建物资站,一心扑在工作上,大会战加上整改,然后又是理顺工作班,三十天匆匆而去竟然没有与秦良玉联系,就是时时都未曾放下的史俊英也没给回个电话。陆一平对秦良玉有心思放弃,但也仍存着对秦良玉美人娇颜的最后迷恋。毕竟,秦良玉在创业公司的女子当中,是名副其实的第一美女,陆一平对这个美女还有些舍不得。陆一平没有给秦良玉打电话,并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没想打。陆一平不是一个工作狂,缘于秦良玉在自己心中的感情基础本就肤浅,现在也已经消耗殆尽,唯剩下对脸蛋的一丝依恋。没事的时候或许会考虑,稍有一点情绪上的影响,不足引起牵挂,每次拿起电话,有一种不情愿,放下电话后,心里倒舒坦些,后来不当回事了,悄然间认为不打电话也罢。在陆一平的心上,对史俊英的惦念,虽因分开而略显淡化,但有一种无法割舍的依恋情结正在逐渐形成,在友情与恋情之间游离着;对韩露的思念,若非在寂寞难耐时充做意淫所用,几乎不再左晃右转;若不是看见象样的女人,韩冰也已经不再随思而至,只有杜丽娜如影相随,随时随地出现,一天不想上杜丽娜几回,便觉生活索然无味。甜也好,苦也好,只要杜丽娜不变的疼爱眼神闪现一回,心中想干什么都觉有一种动力。杜丽娜的笑容去了,史俊英明亮含情的大眼睛和一张期盼的笑脸便出现在脑海中。史俊英去了,钱灵与李玉珍也来转上一转,偏偏秦良玉转不上来。一个多月没有联系,也没觉得怎么想,直到上午史俊英打来电话,陆一平才忽拉想起华腾那还有一个与自己处着对象的秦良玉。陆一平离开华腾后,秦良玉并没感觉发生多大变化。在她心里,陆一平已是鸡肋。恋之没味,分之可惜。没有陆一平前,当陆一平是个崇拜式的人物,一朝抢到手中,并没有觉出其超凡出众的地方,与一般男人没有什么两样。秦良玉承认陆一平的一些水平,自己望尘莫及,但接触的男人形形色色,认为有两下子的,比陆一平有钱的,比陆一平会生活的,比陆一平有眼光的,比陆一平会哄女人笑的,不乏其数。陆一平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说其开放,似乎表现不够,说其保守,似乎还有些过,弄不明白陆一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理与意识。另外,陆一平不体惜自己的想法,尽管没有公开反对,但排斥与瓦解态度表露无遗,大有限制自己行为的征兆。这若是将来生活在一起,肯定是个不服理顺、我行我素的男人。秦良玉心里想的多了一些,行为上有些顾虑倦怠。若说秦良玉一点不想陆一平也不贴切,秦良玉想起陆一平的好来,仍存一丝舍不得放弃的意思。由于突然的分开,倒使秦良玉感觉陆一平有值挂牵的地方,虽然不知何故不给自己些消息,倒认为这是男人应有的个性。想法是想法,与做法并不一致。秦良玉的心已开始由烦躁变的浮躁,最后演变成了一种怨恨,由此产生一种报复性的心理。“陆一平你给我装样子,我就做出一个样子给你瞧瞧,看你珍不珍惜我。”欧阳美珠的工资渐涨,便有闲钱打扮的花枝招展,妆扮艳美。欧阳美珠原本相貌姣好,兼之心有招风之意,竟然被华奇织业集团的刘春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刘春有意接近欧阳美珠,俩人眉来眼去,一来二去的便生出恋爱之心。有一天,刘春提出恋爱的想法,欧阳美珠没有拒绝,遂不掩藏心思地许下婚约,俩人沉浸在一种欢情之中,双宿双飞,甜蜜并癫狂了些天。欧阳美珠报复陆一平与秦良玉的心不死,甚至不惜一切代价,为了报复两个人,她已经绞尽脑汁,煞费苦心,但效果不遂心愿。一咬牙,横下一条心,想出一个惊人的举动,趁着刘春高兴,央求刘春去勾引秦良玉,只要把秦良玉与陆一平挑黄了,做出什么事来自己都不计较,并且承担一切花销。刘春当然喜出望外,天下还有这样的美事,假装不应,以示忠诚。欧阳美珠一再表示自己不计较,刘春才勉勉强强答应。刘春对秦良玉是垂涎三尺,但并不感冒,他认为找女人不能太漂亮了,以自己之能恐怕守不住,而且大多数美若天仙之女子都不安分,婚姻易破,找上欧阳美珠这样的女子,即能拿得出手,勾引的人还会少些。谁都清楚,漂亮的女人,大家惦记,过了一个、两个人的勾引,也过不了数十个、上百个男人连续的诱惑冲击,这不是女人本身的错,全是漂亮惹的祸。男人、女人的风月情怀,大部分不能用道德来衡量确定,人是受物质形态影响而为之的,有时只是为了满足心理要求,纯粹生理上的需要,大概只是一小部分人出于猎奇而已,让有些人强加给了一德的帽子。刘春对秦良玉的美色垂涎已久,早有心扑上一睡之意,但终是害怕引起后果而藏着此心,即然欧阳美珠发话,玩玩漂亮女孩子倒也是一个美事和天经地义的事。刘春大个,相貌应算俊朗,在华奇织业集团倒小班,是个工段长,正常情况下有许多闲着的时间,当可利用。秦良玉知道欧阳美珠对自己与陆一平有些想法,但不知欧阳美珠内心怨恨之深和处心积虑的算计,见欧阳美珠一天天笑脸相待,暖语融融,反与欧阳美珠做朋友,当成知心姐妹,把欧阳美珠对陆一平的咒骂和埋怨当做是对自己的警示与关心,与欧阳美珠处的和和气气,俨如一奶同胞的姐妹。秦良玉总喜欢逗留欧阳美珠点上,与刘春早有相识,以为俩人处对象,欧阳美珠一再否认,一而再地举荐刘春教秦良玉打台球。秦良玉会打两杆台球,应刘春之约打了几回台球,刘春趁机请秦良玉吃饭,又约秦良玉去舞厅,专挑秦良玉喜好的事,把秦良玉乐的一扫愁云,心花怒放,暗喜刘春会哄人笑,比之陆一平则浪漫得多。俩人关系飞速升温,快速发展,待到一个星期后,刘春与秦良玉勾肩搭背招摇于台球城中,秦良玉主动挽其刘春臂弯,象一双情侣双双对对出入娱乐场所。史俊英见秦良玉与刘春来往过频,试探着问秦良玉与刘春是啥关系。秦良玉如梦惊醒,对呀!华建那还有一个处着的对象陆一平呢!陆一平远在红旗镇的华建,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可他的情好之人史俊英眼里不揉沙子,忙轻描淡写地说是哥们来往。史俊英心有怀疑,并没有亲眼见俩人亲昵情景,不敢深想,简单劝慰两句了之。刘春每逢倒班闲时便找秦良玉饭店私聊。秦良玉被史俊英点醒之后,产生与刘春分手之意,然贪吃贪玩的毛病使她舍不得与刘春分手,瞒着史俊英与刘春往来。有些事情公开着倒好,一旦神神秘秘了反倒让人生疑。徐丽是个对陆一平、史俊英有特别好感之人,自认是陆一平、史俊英的好朋友,便与史俊英说了。史俊英知自己无法解决这事,忙打电话告诉了陆一平,希望陆一平来华腾处理此事,说心里话,一个月不见陆一平的人影,史俊英想陆一平了。陆一平接到史俊英电话后并不吃惊,反与史俊英诉了一会别情,解释一下自己多日冷落史俊英的原因,无非是想让史俊英安心与肖和平处对象,不想扰其清静。史俊英一笑了之而释然,直说陆一平对秦良玉关心不够,陆一平欣然承认。在陆一平看来,秦良玉与娄雅芝并没有多大分别,一城一乡之分而已,她俩做出什么事来,皆不奇怪,只是自己对所发生的事态度如何。陆一平没有埋怨秦良玉,也没有考虑秦良玉的心态,他认为秦良玉与自己一样,有了后悔之意,与别的男人来往并不过分,早找或先搭搁一个留个后手,没错。陆一平真想籍此事件马上与秦良玉提出分手,而静下心想了想,时机不成熟,有点不妥。这样去做,史俊英会有些想法的。或许,史俊英对自己关心之余,又会引起感情波动,情绪上又有变化,甚至左右为难,可以肯定,史俊英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史俊英与肖和平的恋爱正在朝着良好态势发展,俊英母满心欢快,认为这是一个期望中美好的姻缘,没夸肖和平这个人,直夸肖和平单位不错,显见还是支持史俊英嫁到油田企业去的,单位好,工资高,肖和平人又老实,结婚后史俊英不会受气。陆一平也是这么想的。陆一平怎会不知,肖和平这个人确实老实,但心细如丝,心眼比针鼻还小,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疑有千军。天生多思多虑,尚有歪歪心眼,古板一些。单就肖和平本人而言,理想与否先且别论,起码在经济地位与单位环境的对比中,史俊英处在下风而不占主动,按理肖和平有拿把的资本,缘于他本人的弱项和工种的制约,才维持了一种表面上的平衡。陆一平想,让史俊英稳稳当当、消消停停的与肖和平结婚成家,把史俊英调到油田企业去才是正事。不管怎么把爱情说的感天动地,把婚姻说的天花乱坠,对于家庭而言,有个好的经济基础和两个人地位的基本平衡,才能有个相对稳定的家庭环境,否则将要失衡,麻烦多多。过去没有肖和平,不必考虑太多的问题,这一有了肖和平,就必须得多考虑一些问题了。谁也不考虑,就考虑史俊英,她的实际利益高于一切。陆一平不是没有忏悔,深深地反省过。稀哩糊涂且草率地把史俊英介绍给了肖和平,自己却捧上了秦良玉这个鲜花裹着的刺猬,眼看着史俊英将与肖和平谈婚论嫁,而自己与秦良玉注定因个人观念不同而分手了。当前就是这个态势了,心里怎样看待史俊英,就永远藏在心中吧。肖和平是自己给史俊英介绍的,就不能因自己不谨慎和乱折腾而弄得里外发烧,搅浑一池清水。若是让肖和平反戈一击,别人会耻笑自己的,俊英母会怎么说,五七家子人会怎么说,这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问题,会让人怀疑为道德问题。这样的事,打死也不会去做,绝不给史俊英添堵,不让任何人感到不安。现在已然如此,啥话也别说了,天下没有卖后悔葯的,谁让自己当初一心扑奔美人,有些嫌弃史俊英了,现在想回头已晚矣,也算是一个报应吧。当前要做的,让史俊英平稳过渡,别弄出三心二意挥不去理还乱的事来,这是最不想看到和最糟糕的结果。史俊英刚刚摆脱或淡化与自己的关系,就停演旧情复燃的闹剧,不能再伤害史俊英,更不能伤害肖和平,就可着秦良玉一人折腾,反正俩人都有冲出围城之心,不要让她任其自然了,向后拖一拖分手时间,把假恋史俊英与肖和平稳定了大局再说,也许秦良玉有些亏得慌,但为了她史俊英不亏得慌吗?为了史俊英,就别管秦良玉了,总之,史俊英比秦良玉有份量。陆一平放下谭凤跑到华腾。田雨辰并不在华腾,不知忙些什么,依然是史俊英一手遮天。久不见陆一平,史俊英心里牵挂。见到陆一平,心里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但这已不是从前的陆一平,先不说是秦良玉的对象,自己已是肖和平的恋人。俩人处的应算融洽,肖和平也来家几回,自己去了几次五七家子,若不是华腾太忙,会亲家、订婚期的事早办完了。见着陆一平,史俊英理智了许多,望了好一会,轻轻地说:“不如在华腾时胖了,你瘦了。”史俊英眼里流露出关切。陆一平见到史俊英,心情复杂,酸甜苦辣咸,真不知从哪入话,见史俊英担忧依然,忙道:“太忙了,操心的很,能不瘦吗?那里要是有个史俊英,我就轻松多了。”俩人都不自在地笑起来。史俊英知陆一平心中所想,宽慰许多,“我也一样,田主任影子都抓不着,乱眼子的事都我一人处理。你在这待着,我去找秦良玉来。”史俊英请陆一平来华腾,是为了秦良玉一事而来,不再冗语,在欧阳美珠那找到秦良玉。秦良玉听说陆一平来华腾找她,心里如小鼓敲打,慌了好一阵才稳下心来。俩人见面,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皆有做贼心虚的感觉。陆一平直入正题,问及刘春之事。秦良玉不是不想承认,而是认为陆一平在抓自己的小辫子,想获得一些主动,便解释与刘春是哥们间来往,只是吃吃饭、跳跳舞而已,不要神经质和信口雌黄,别听别人乱嚼舌头。陆一平从没限制过秦良玉什么,也没真诚劝秦良玉应当与谁交往,简单劝秦良玉别上当受骗。秦良玉淡然道:“我这么大人能上当受骗吗?我还不知骗谁呢?净听闲言而凭白无据的指责我,我心里有数。”“有数就好。”陆一平说完便想离开华腾。秦良玉假言挽留陆一平共进晚餐,陆一平见秦良玉没有诚意,说声改日后便出了华腾,到点上与徐丽、杨霞、王芹、郎秀花打个招呼。史俊英正在徐丽点上,见陆一平想走,便拉陆一平吃饭。陆一平没有推辞,与史俊英、徐丽、杨霞、王芹、郎秀花在杏花村酒店吃喝一顿后分手。欧阳美珠忙把此事告诉秦良玉,并说史俊英挽着陆一平的胳膊,俩人十分亲热。秦良玉听说徐丽等人在旁,明白欧阳美珠故弄玄虚,也不相信,但对于陆一平不与她吃饭而与史俊英等在一起吃饭的事,气得小脸煞白,认为陆一平是有意给她脸子看和让她难堪,独自跑到烧烤摊上喝的微醉才回家。 第十七章 李君三十九岁,白白净净,一副近视镜卡在鼻梁上,说话慢声拉语,一副狡猾的文人秀士相。李君家住宾洲四队,属于大元总公司的林场单位,在那里当兽医。也不知是怎么论的,三论两论,李君与李文书这个大人物论上了本亲,李君是李文书的远房侄子。这可是一门好亲戚,得多走动走动,花了五千元钱把亲情串连到一起,一个通向官场的梯子,从宾洲四队竖到创业公司的华建。李君这个外行当华建的站长,关山极不情愿,但乌纱帽还是小点,只好照办。刘景洋与田雨辰是多年的哥们,气的大骂李文书,但仍是干不过权大的安排。陆一平与李君初次谋面,互相客套几句,说几句不着边际的假话。这是中国人五千年文化传承下来的第一美德,说谎骗你没商量。陆一平感觉李君并不是个善与之辈。表面上看文质彬彬,但眼光游离间似乎隐着更多虚伪和油滑。李君冲陆一平道:“陆老弟,关经理、刘书记把你好一顿赞美,但愿咱哥俩能合作愉快。”然后干笑几声,摆出一个干练坦诚的样子。陆一平向来不顾忌深浅之辞,张口便道:“只要李大哥信得过我陆一平,一切擎好吧!”李君望着陆一平,心中泛起一丝寒意,这是一个挺牛性的小子,初生之犊,不好摆弄。李君想是这么想,嘴上不敢说出来,只觉陆一平果然如关山、刘景洋向他介绍的那样,是一个强力型的人物,有狂妄,有**,有动力。初来乍到,尚不知陆一平底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面觉其只是狂妄一些,其能耐大小尚不知晓,不好做个结论,还是谨慎为好,冲陆一平诺诺点头说道:“好的,好的。”李君想,自己本身在宾洲四队当个兽医,对于废品这一行当的管理一窍不通,还得靠陆一平这类人物支撑着。刚刚扑腾到上边来,别冒冒失失的,尽管有李文书这个表叔做后盾,但自己若是搞的一塌糊涂,也是不好交待的,还是静观其变,再做主张。“陆老弟,你放心大胆地去管着事,有什么事我,我住还有关经理和刘书记。”李君如是说。又冲关山、刘景洋躬身一笑,“二位大领导能看我的笑话吗?”关山与刘景洋相视一笑并没说什么。陆一平看着李君,心道:“你他妈的挺阴的人呵!把老子推到前面冲锋陷阵,你混个清闲不说,还有擎功之意。净玩这类场面话,若有什么孬事,让关山、刘景洋。看你个儒酸相倒挺面善,原来是个白面流氓。文人奸诈,善耍伎俩。”关山、刘景洋带着李君、陆一平坐着特意来接俩人的10双排座,来到西下洼子的华建废旧物资经营站。华建正是收购高峰,过磅大厅里乱做一团,吵成一片。长相丑陋的过磅员刘佳把着秤招唤着。过磅组组长修亚军正维持着大厅里乱着的秩序,骂骂咧咧,好不威风。一会推这个老头一下,一会搡那个妇女一下,没个好脸子。容长盛一副趾高气扬不服不忿的架势,端坐在营业厅通向大院的大门口处,前面摆个不大的学生桌式的旧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盒“恒大”牌高级香烟和一个精致的磁性茶杯,正用狼看羊似的目光冷冷地盯着每一个卖破烂的人。陆一平对破烂场有一个挥不去的情结,每每见到破烂收购的地方,便会想起韩露来,有时还有连锁反应地引起冲动来。当然,还会想起韩冰和郭叔。现在又混到这废品收购站中,倒真是触景生情,回首如梦春霄,犹思佳期时刻。第一个与之性爱的女人,是永远的“露姐”,是充满刺激和梦呓般的迷醉惬意的,留下了今生永久的绝美印象,永远值得追忆而感觉甜美,以至于与张杰的性事则觉得是一种游戏罢了,甚至说是过了就忘了,没有回味之处。陆一平环视一下收购大厅,第一印象就是一个乱,用眼撩了一下大院深处,还是乱。李君没见过这阵仗,东躲西让,还是让水泥袋子上的灰把崭新的褐色半截袖给碰上了一片水泥灰,眉头皱起,摇头叹息。关山、刘景洋大有派头,一进大厅,人们自然让出一条道来。容长盛赶走甄树林当站长的计划半路夭折,心中懊丧,自认自己资历尚浅,不足以让关山、刘景洋重视,也只好认了。韩启明这个副站长是肯定要丢官罢职了,一打听,听说接任者是以前华欣商行的陆一平,是关山、刘景洋钦点的,这让他有些不服,憋足了劲想要与陆一平较量一番,企图象欺负韩启明一样拿陆一平当猴耍耍。容长盛对陆一平有一些了解,创业公司的风云人物,榜上有名,出类拔萃,卓越出众,下放没几天又一跃当上主任,焉能不知?而且牛金萍因与陆一平不和而被陆一平一脚踹到华建来,容长盛太知道陆一平这个人了。牛金萍到华建后,没事就恶毒地咒骂陆一平,似有天大的仇恨,地大的怨气,直说陆一平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狼,阴损狡诈,奸坏无比,给容长盛较深印象。容长盛心知陆一平有些手段,业绩摆在那里,但认为陆一平毕竟年轻气盛,经验有限,或许是一出一猛,总觉自己在华建也具备呼风唤雨之能。左有邓雪梅出谋,右有牛金萍划策,谢小虎、修亚军等围前围后,室内组尽在一手掌控之中,室外组那边连哄带骗的使唤着谭凤,韩启明、宁东自不在话下,想怎么摆弄怎么摆弄,整个华建物资站,当说基本搞定,谁来都得看自己的眼色行事。什么李君,什么陆一平,你个后来乍到,能奈我何?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一江不纳二龙。创业公司都说陆一平是个上山虎,过江龙,容长盛自认为也是一条下山虎,混江龙。不在一起共事比不出个高低来,现在一起共事,正好比个高低上下,让创业公司人人看看,容长盛比陆一平只强不差。一大早,容长盛让甄树林派10去接李君与陆一平,自己开始盘算着如何给俩人一个下马威,显摆显摆自己。见到俩人进来,故意摆出一副不欢迎的架势,以力图先在心理上压倒李君和陆一平。李君不知所以,也不认识容长盛,以为容长盛是个普通工作人员,并不在意,只是感觉此人不礼貌而已。陆一平见容长盛故意造势,心道:“屌样!都是副站长,整什么景?我又不是来夺你的位置,太不仗义!等我站住脚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陆一平冲容长盛略点一下头,没有主动搭讪,俩人冷面相视。容长盛对李君、陆一平不客气,但见关山、刘景洋进来,忙笑脸相迎,让进经理室。关山把李君、陆一平介绍给容长盛,双方在领导面前虚心假意的客套一番。容长盛把甄树林从大院深处找回来,又介绍一遍。甄树林五十来岁,个子不高,面相宽厚仁慈,没讲啥话,当场表态:“公司决定我服从。”把李君让到座位上便算做了交接,顺手找把椅子坐到一边算是正式卸职。容长盛把修亚军叫到一边,低声吩咐后,修亚军把刘佳、齐玉梅叫到一边又低语几句,刘佳把秤砘一摘,大声地冲卖破烂的人群喊:“容站长说了,因为咱们这要换新站长,要开个欢迎会,先停收一个小时,大伙等一会吧。”不管人们是愤怒还是议论纷纷,刘佳与齐玉梅已经回了过磅组办公室。过磅的人走了,不等也得等着。听意思是换官了,这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会来啥招啥规定,不知对自己能否有影响,也不急着去赶死,听听无妨,判断判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顺便看看又来了哪路神仙,是不是去了孙悟空又来了一个猴。容长盛一张罗开会,邓雪梅尖声拉气地叫着喊着室内组的人到收购大厅来开会。二十六岁的邓雪梅,打扮的象个卖淫女郎,浓装艳抹,花哨狐媚,一双不友好的眼睛打量着李君与陆一平。李君鬼使神差,冲邓雪梅勾人的表情回了一个自己都不明了的笑,邓雪梅竟卖弄地呲了下一口白牙,轻呶一下被口红抹得艳艳的双唇。李君的心颤了一下,“不错的小娘们嘛!城里女人就是会打扮!”陆一平瞥了邓雪梅一眼,心里骂道:“騒样!有什么可卖弄的?我知道你騒了!”眼光移处,发现华腾的弃女牛金萍郝然在列,正用一双麻雀眼凶巴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陆一平爽然一笑,这只被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竟然在这里混着呢!天地恨小,真是冤家路窄。看那意思还有仇怨未解,大有不服气再试上一把的架势。“呵呵!不妨放马过来。李玉珍烦你我就烦你,有我在这晃着身子,就不能见着你的影,谁让你对我太无礼了,想拿我‘珍姐’不识数了,我不收拾你,收拾谁?闲着没事,收拾你这路人开开心!”陆一平心里思忖着。室内组的全员人马陆陆续续进了收购大厅,不分职务大小高低,都弄把椅子,坐在那里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甄树林到院子里一通狂喊,室外组的韩启明与宁东带着一干手下来到大厅,浩浩荡荡,乱声嘈杂,纷扰立起,齐闹喧天。一会功夫,大厅里挤进黑压压的人,加上卖破烂的,有百十号人。陆一平环视一圈,室外组与室内组相比,相差过于明显,乍一看,室外组大有惨不忍睹之状。室内组人个个穿着随意而干净整洁着,并随季节而穿着打扮,脸上得意模样。室外组大都差不多一样的蓝色劳动布工作服,戴着卫生帽和只露着双眼的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能从帽子后露出的头发上辨出男女来,也有几个明显胸高臀宽知是个女的。有几个穿着大背心和大短裤敞着工作服的男组员,有的一付没精打彩,屌儿啷噹的样子,而有几个则显得满不在乎,似乎这个会议对自己无关紧要,谁走谁留是当官的安排。陆一平知道这是自己将要带的手下,上心望望,一双双眼睛也正打量着他,好奇多些,敌意少些,只有躲在一个旮旯里有个遮得严严实实的一双女人的眼睛,正用一种不屑和不安的眼光望着自己。陆一平与这双眼睛对望了一下,那双眼睛躲开了。陆一平心里动了一下,莫不是鲁守田所说的谭凤?即便不是,也是一个对己有成见的人,至少有不欢迎之意思。正是八月天热时节,天热的骇人,清凉一族穿着衬衣、半截袖或连衣裙都还觉得热,这些个人,却是捂的那么严实,怕被人认出似的。尽管是工作需要,防灰防尘,也不怕捂出病来。换句话讲,公司领导来开会,是不敢露出尊容,还是另有他因,多少都说不过去。韩启明象个霜打的茄子,蔫声不语,要卸职了,没有话说,也是人之常态。宁东象个无依靠的孩子,慌慌中东张西望,自己都不知道应站在什么地方合适,也不会去督令别人做什么了,最后干脆坐到一堆废纸壳上。关山、刘景洋似乎见惯,也不强求,只想马上开会,宣布一下公司决定后,立即结束,速速离开霉味弥漫的华建物资经营站。关山用手示意安静,果然静了许多,然后把华建的当前工作现状摆在当前,批评华建的混乱与工作上的失误,虽没有直接点名,但人人知道这是针对甄树林和韩启明的,最后关山重申此次华建班子调整的目的,就是针对现状而做出的调整。刘景洋宣布免去甄树林的站长职务,安排到华强涂料厂去当更夫,可谓是一抹到底,由李君接任站长之职。李君在还算热烈的掌声中讲了几句客套话。刘景洋又宣布免去韩启明室外组专职副站长之职,调华源冷饮厂当冷库维修工。韩启明原来就是华源冷库维修工,是古铜在华建蹲点时调来的,哪来哪去,韩启明也没什么疑议和可争辨的,只是觉得走的窝囊,若是预见到如此结局,何不放胆与容长盛一争高下,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当刘景洋宣布由华腾现任主任陆一平来接任韩启明时,室内组几乎无人鼓掌,室外组只有稀啦啦的掌声。陆一平看出大伙有一种不信任感,再或是因同情韩启明而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抵触情绪,也不在意,站起来道:“我是一个雷厉风行讲究原则的人。消极者罚,积极者奖。今后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给予理解。”没有什么热烈反应,卖破烂的倒议纷纷,一个老头低声道:“这小子是个茬子,一看就比韩启明尿性!”于是,这个见面会不欢百散。关山临走一再要求陆一平放胆去做,只要不违反原则上的事,可以先斩后奏,别考虑那么多,不必听鲁守田瞎指挥,鲁守田不具备约束权。刘景洋望着乱着的大院,摇头叹息,问陆一平大概得用几天时间恢复到大挂车能进出自由。陆一平张口就是十天。关山与刘景洋相视一笑,似有共同想法。关山一拍陆一平肩膀,“一平,心急吃不了热豆包,就半个月吧,如果不顺利的话,拖后三五天也无所谓,但我相信你,尽量赶时间,咱们好进行下一步安排。”关山望着陆一平,“好好干吧,大家都在瞅着你,尤其是于经理。”陆一平明白此中含意,淡淡一笑,趁着两位领导高兴,言之为了会战能加快点速度,张口便要了400元钱的降温费。关山道:“没问题,但要物有所值啊!下午你去财务科领。告诉你,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没有室内组的份,晒不着热不着的。”陆一平笑了,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关山对室内组有较大的成见,只是不知什么原因。陆一平主抓室外组,随韩启明到室外组办公室。无须陆一平操心,宁东派人从把陆一平行李等送到华建大门旁早已腾好的小屋里。室外组的办公室就是一个大屋,有两个一头沉的办公桌合并对桌地摆放着,一个是韩启明的,一个是宁东的。大屋里墙上有一些衣服挂,贴墙有一排自制的长条椅子,是供换工作服和平常休息和开会时用的。韩启明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毕,把三个抽屉和一个一头沉柜的钥匙交给陆一平,告诉陆一平,办公用品等重新置备,便象个受了委屈的鬼似的与陆一平握手告别。陆一平把办公室打量一番,然后站在窗前把所有的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一遍,发现工作组的人三五成群地在议论或争辨着,有的干脆躲到简易棚中放赖不干活。“华建不比华欣、华腾,考验自己的时候到了。”陆一平心中暗道。陆一平坐在椅子上抽了支烟后,装做无事一样,走马观花般在大院里兜了一大圈,偶尔与几个年纪大些的闲谈几句,然后站到华建最高处望着乱着的大院,心里有了一些打算。中午,陆一平并没有在华建小食堂吃饭,而是跑到附近一家叫做盈盈的小饭馆里自斟自饮,冷静地考虑如何走出第一步,打响第一炮,思忖着该从何处入手。酒足饭饱,回到华建物资站,众人还没到上班时间,他自个一人独自坐在室外组办公室里,一边等着,一边想着心事。上午小转了一圈,陆一平已经确定好了物品摆放位置、清理分类等,从何处入手,心里也有了数。在“姐妹收购点”时,有过几天整理废品的经验,这时候则显得弥足重要,至少不外行。当前最重要的是使用人工问题,如何合理地调动人力,是重要。谭凤与几个组长还未谋面,宁东也未着大面,怎么下手,怎么开展下步工作,会有什么样的阻力,会发生什么样的问题,他都在认真的考虑分析。下午一点,他与宁东交流了一下,把室外组全员花名册要了下来,之后告诉宁东,今天下午组织大伙该怎么干怎么干,自己刚来,先摸一下具体情况再说。宁东领命而去。陆一平到宿舍里收拾一下行李。这间小屋有七八平方米大小,摆一张单人床后仍有许多空间,便又到院里找来些板子,用砖头搭个小架子,把装书的箱子放到上边。看看门口还空着,找到容长盛,把容长盛上午的那张旧桌子要了来,放到小屋门口,看着顺眼了,才回到办公室,研究好长一会花名册,圈圈点点,勾勾抹抹,觉得自己满意,与宁东打个招呼后想去陆青青家,想通知一声调华建之事,再有是想和周海洋喝酒了。谁知刚走到华建大门口,竟与手挽手笑嘻嘻的邓雪梅、牛金萍走个碰头。陆一平与邓雪梅不熟悉,根本没想与之打招呼,但邓雪梅过于招摇,容长盛介绍时便有一个较深的印象,迎面一看,记起这个女人就是室内组的大组长邓雪梅。邓雪梅不想对陆一平有尊重态度,但陆一平终究是副站长,大她一级,只好象征性的略点点头。陆一平微笑着回了个点头礼,算做一种客气性的礼貌。牛金萍自陆一平来华建报到始起,一直是怒目相向,直恨的牙齿咯咯直响,恨不能扑上去咬上两口,方解心头大恨。在她的眼里,陆一平就是她的仇人,是她把自己从华腾一脚踹出来的,是创业公司里唯一击败过自己,又令自己难堪的对手。牛金萍凭着一行眼泪混了个保管员当,恶习不改,又凭着频出阴损的一整套治服室外组的伎俩,深得容长盛高捧,让她当上了脱产的保管组长,可以说是一路顺风。在室内组邓雪梅不敢小瞧哄着,室外组韩启明、宁东不服也得陪着笑脸,自己稍有不顺心,就可以掂动点活治室外组一回。在牛金萍看来,保管组长实质上就是室外组的总调度员,比韩启明都大一级,一句话可以把整个室外组支使的累死都不知是咋回事。在室外组,最支楞八翘的谭凤,见了自己都要牛姐长、牛姐短地哄着,哪个不在看自己眼色行事。牛金萍自以为现在的辉煌,已经远远超越华腾而更有过之,风头出尽,耀闪脸面,飘飘然中有些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牛金萍一天天没什么事,与邓雪梅在一起除了逛商场,玩扑克,就是给容长盛当“女诸葛”出谋献策,算计室外组,耍戏韩启明和宁东。牛金萍认为,陆一平是到室外组当头,是又一个韩启明,对她没有管理权,而在华建,有个自然形成的惯例,谁定的,谁也说不清,一直这么做着,那就是室外服从室内,由室内组给室外组下任务单。表面上陆一平与容长盛是平级站长,并且人多势众,但由于管理上的制约,陆一平与容长盛并不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别说是自己出头,就是任何一个物品保管员都可以支配陆一平。而陆一平就算知道自己从中作崇,就是直接的捉弄他,对自己也是没办法。陆一平本人倒是不干活,但气难消,韩启明与宁东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要让陆一平一天天气的发疯待死,而且又无计可施,直到服软告饶,否则,灰溜溜滚回华腾去!牛金萍早上见着陆一平的时候,就没给陆一平一个好脸子,中午在食堂里想找陆一平聊上几句,用话敲打敲打他,让他明白这儿不是华腾,这儿是华建,牛金萍又站起来了。然好失望,没见着陆一平,可能是有些心虚躲一边反省去了吧!牛金萍美孜孜以胜利者的姿态过了一个愉快爽心的中午。下午与邓雪梅上街逛了一大圈,买了件自认为最适合身份的花格女衫,想在陆一平面前露个大脸,闪一回子,再耍一下子,出一口恶气,然后玩个老鼠戏猫的游戏,不想在门口与准备去姐姐家的陆一平走个对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牛金萍一双雀眼转了两转道:“哟!这不是陆副站长吗?这是想打道回府呵!”陆一平见牛金萍有挑衅的意思,有心斗气道:“是呀!真想打道回府,但天意说,打道回府的不应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这可说不准谁先打道回府,你说是不?”牛金萍冷冷一笑,“事实会证明的哟!”陆一平呵呵一笑道:“看得出来,‘牛大姐’可比在华腾时风光多了,神采风扬呵!听说升官当脱产干部了?”陆一平又嘿嘿干笑几声,眼里流露出不屑置否之色。“那可不,华腾容不下我,只好到华建来找个位置喽!这年头,有能耐到哪不活得滋润呢!”牛金萍阴阳怪气地说着,并观察陆一平的表情,以为陆一平会有些许害怕之意。陆一平似是意味深长地道:“话是这么说呵,但露多大脸呢,也要现多大眼的,这都是说不准的事。牛组长,陆副站长说的有点道理吧。”牛金萍不再客气,“照你的话,要想露脸得先现眼才对喽!但愿你在这地方能先现多大眼,然后再露多大脸来。”陆一平双手一合一搓,打个哈哈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和希望而已,不啻希望天塌下来一样,永远都不会发生。别人面前我不敢说,在你面前,没有现眼的事,只有露脸的事。牛金萍,你信不?说不准就从你身上露脸呢!”邓雪梅只听牛金萍说过陆一平的许多坏话,当中内幕不清楚,牛金萍从不讲她与陆一平因她不尊重陆一平、史俊英,想拿李玉珍开涮而被开出华腾的细节,也无意于打听。她不给陆一平好脸子完全是出于与容长盛合力对付陆一平所致,是想向陆一平示威,打算象收拾韩启明那样来对待陆一平,完全是从权力与团组利益角度上看待陆一平,没有私人恩怨,见牛金萍与陆一平俩人越说话越多,有些走向挖苦和挑衅的征兆,恐双方失和,想调和一下僵局,怎么说陆一平也是个副站长,牛金萍是个小组长而已。忙冲牛金萍道:“大家都是老熟人,斗什么嘴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陆站长,你说呢?”陆一平觉邓雪梅话有道理,兼有息事宁人之意,冲牛金萍道:“我是无心之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牛金萍“哼”了一声,“我可是有心的。咱俩总得有个了结的时候。在华腾你有李玉珍罩着,在这里,就由不得你陆一平放肆了!”陆一平故意眨巴几下眼睛,似很专注地看看牛金萍,然后爽朗地向天笑了几声道:“凭你!你想跟我有个了结?你也不惦量惦量自己的能量!”陆一平向不把牛金萍当回事,现在依然如此,凭她这副德性,不配与自己较量。牛金萍小眼睛瞪着溜圆。“不信?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拉着邓雪梅的手便欲进大厅。陆一平傲然地道:“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咬败的鹌鹑斗败的鸡!无须智取,只要勇搏,一个回合就让你败下阵来,落荒而去,从此知道什么叫做夹尾巴做人!”牛金萍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从华腾来的,就怎么滚回华腾去!”邓雪梅示意陆一平别与牛金萍治气犯话,便拉上牛金萍进了收购大厅。陆一平冷冷一笑,确有心再用话刺激刺激这个小家雀,见邓雪梅诚心压服双方火气,也就转身出了大院,心中发狠要拿牛金萍开祭,“小赖样,与我叫张,也不量量自己身上有几两肉!上次为了李玉珍我治你拉拉尿,这回为自己我治你拉一裤兜子屎而让你再自己吃了。”第二天,陆一平早早来到办公室,在大院里又转了一大圈,然后与李君打个招呼。李君初来,又不懂业务,只能听容长盛的安排,不知自己干啥,坐在办公室里象个傻子,告诉陆一平任便。甄树林来取一些自己的东西,无人打招呼,也无人帮忙。陆一平忙帮甄树林抬抬拎拎,把甄树林送到大门口。甄树林感叹人情冷炎,与陆一平惜惜而别,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冲陆一平说道:“陆老弟,小心容长盛、邓雪梅、牛金萍,这仨人奸坏无比,成他妈的不是东西!室外组么,男的治住郭文武,女的治住谭凤,便没人敢炸刺了。”陆一平点头称谢。陆一平送走甄树林,回到室外组办公室,见人来的不齐整,问宁东是怎么回事。宁东搓着手道:“这帮人就是没脸扒皮的,总不按点来,说多少回了,经常这样,真他妈的没招!”陆一平翻了一眼宁东,“各组组长来了吗?”宁东东瞅西望,找了一圈,双手一摊:“一个没见!”宁东有些急,搔着头看着窗外。规定上班时间为七点,七点二十多分才都陆陆续续聚到办公室。进得屋来,不着急换工作服,都在叽叽喳喳讲电视连续剧情节,争论的蛮激烈,引起一阵嘻嘻哈哈,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新来的副站长的存在。室外组有六十五人之众,安保组有四个人,组长崔德林负责常白班,其余三个人三班倒,干二十四小时,休息四十八小时。运输组有两台车,四个司机,早上一般都在车库里换工作服,那里有一个小休息室。装卸工和机动组全是男人,都在车库小休息室内换衣服,在办公室里换工服的只有两个包装组的全部女工。陆一平望了一圈,问宁东:“这是一组,二组,机动组和装卸组的人呢?”宁东回答:“他们都在车库换衣服,一般只是组长来领任务。”陆一平把花名册放到桌上,“去,把所有人都叫来,我要开会。”宁东忙去车库找人。陆一平冲众女人道:“大伙安静。”众女人停止了说笑。“谁是谭凤?谁是李艳?”陆一平问。靠墙角首先站出一个三十多岁略胖的女人道:“我是李艳。”陆一平打量一下李艳,感觉顺眼,点了一下头。站在门口一个梳着马尾辫,面容清秀,大约有二十二三岁样子的女人道:“我是谭凤。”口气迟缓,有些不愿附应之意,但还是向前迈了两步。陆一平打量了一下谭凤,弯眉明眸,俊俏灵秀,不失为一个准美人,只是眼里还有一丝抵触情绪。他想起了昨天上午那双不屑与不安的眼神,淡淡一笑,冲俩人道:“我希望你俩能很好的配合我工作。”李艳年纪大,经验丰富,为人圆滑,“陆站长,这是自然的了,您尽管吩咐。”李艳笑着坐到一旁。谭凤看看陆一平,想跟李艳一样表个态,但又语迟,想摆个架子不理会陆一平,还有些担心,犹豫间望向大伙。许是昨天下午谭凤向大伙说了些要强的话,大伙都在看谭凤如何表态。陆一平一敲桌子,“怎么,你不想配合我的工作吗?”口气虽软,但柔中带刚。谭凤心里一紧,但嘴上却道:“你就分配呗!你说咋干就咋干,你不是站长嘛!”有挑战的意思!陆一平看了一眼谭凤,正想说话,门“哐噹”的下被人踢开,一个敞着怀,穿着脏兮兮工裤的大个子闯了进来,把陆一平和众人都吓了一跳。大个子一进屋就大声地问道:“听说开会,是吗?”大个子身后跟着一帮大小伙子,闹闹吵吵地进来。宁东走了进来,身后又跟进四个穿着油渍麻花工服的人,一看就是司机,可能正在修车,也让宁东给叫来了。陆一平“啪”地一拍桌子,冲大个子大声问:“你谁呀?这么放肆!”办公室里一下子寂静了。大个子一楞,见陆一平脸沉似水,一脸怒相,忙收敛,走上一步,“我是郭文武,装卸组组长。”陆一平道:“亏你是个组长,如果你是站长的话,还不把门踹下来吗?”陆一平横眉望着郭文武,扫视一圈众人。郭文武忙陪个笑道:“对不起!陆站长,平常都随便惯了,养成不好的习惯,下回一定改,一定改。”陆一平手一摆,示意郭文武退后,冲宁东道:“这是谁惯的毛病?”宁东不语,低下头。众人忙各自找地方站到一边。郭文武扇不搭地不敢言语,坐到一边。众人互相看看,都觉得陆一平与韩启明不一样,专找横的开刀。郭文武那谁敢说呀!平常都得哄着敬着,那是大爷!陆一平冲众人道:“这是一种毛病!从今以后,进办公室必须敲门,不准大声喧哗,不准打闹,不准做工作以外的事。这是办公室,不是猪圈!从现在开始,以前的规矩一律做废,按新规定执行。谭组长、李组长、还有你,”陆一平一指宁东,“今天下班前必须给我整出一个新的作息时间表和规章制度来,贴墙上,谁违犯了,包括我,严惩不贷,班组长犯了,加倍处罚”宁东忙答应,谭凤、李艳、郭文武先后答应。陆一平按花名册点了一圈名,除了三个打更的和几个正常休息的,大部分人都在。陆一平放下花名册,刚想宣布开会,门猛地下被推开,众人望去,牛金萍绷着小脸闯了进来,穿着昨天下午新买来的花格衬衫,一副不服天朝管的傲气架势。看见众人开会的样子,也不理会,大刺刺的坐到宁东让出的座位上,与陆一平坐个对面,但没瞧陆一平一眼,似没看见陆一平的存在。宁东可是让牛金萍收拾怕了,恭敬太上皇地道:“牛大姐,有事吗?”一指众人,“你看,我们正在开会。”牛金萍肆无忌袒,格格一笑,冲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开会,你们要是不开会,我还不来了呢!”牛金萍头一昂,“哼”了一声。“有啥安排吗?”宁东小心地问牛金萍。牛金萍小脖一梗,“我是来告诉你们,今天务必把水泥纸、纸壳子、废书、塑料布打包,明天运到货场去。一会派四个人去二号、三号库,今天倒库盘存,听到了吗?”牛金萍冲宁东道:“给我安排好了,别出啥差错。”宁东刚想点头,陆一平冲牛金萍问道:“牛金萍,你算哪路神仙,到这屋来舞舞玄玄的?”牛金萍回过头来望向陆一平,“噢!这事闹的,这大的事我都给忘了,你们换新的站长了。”牛金萍故做惊讶相,“这块还有个大官呢!”陆一平双手交叉扶住桌面,“你也别跟我来这一出,我在问你。”陆一平用手指一点牛金萍,“你有什么权力到这屋来发号施令?”其实室外组人见惯不怪,每回牛金萍都是这么牛哄哄摆个大架子来向韩启明、宁东下任务的,韩启明、宁东便按她的需要去安排。有时倒库也要室外组派力工,而保管员则在一边看着指挥着。牛金萍是有意来安排一下陆一平,想给陆一平一个下马威,看陆一平服不服,平常就是这样安排韩启明与宁东的,如果陆一平不服从她支使,马上有说道。牛金萍板着脸,理直气壮,“我当然有权要求你们按照保管要求打包了;当然有权根据装车皮的需要来安排你们了。”宁东望着牛金萍,想要答应,见陆一平插话,不便多嘴。过去韩启明经常因这事与牛金萍、邓雪梅、容长盛抗争过,但后来被鲁守田一顿臭训后被迫服从,韩启明还丢了官。室外组几十双眼睛望着陆一平,看陆一平怎么对付牛金萍,牛金萍可是华建举足轻重的跳蚤级人物,跺一脚,华建也得颤一下子,没人敢惹。陆一平冲牛金萍冷笑一声,一指门:“哪凉快上哪去,我这里不需要你比比划划,出去!”众人皆惊讶愕然,敢于对牛金萍如此说话的几乎没有,就是一向牛气十足的郭文武、谭凤见了牛金萍也要笑脸相迎,这个陆一平不知深浅,冒冒失失,不仅不听从安排,还把牛金萍直接轰出去,真是有些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牛金萍让陆一平这么一轰,反倒走了底气,成了下风辨理者,“我这是按规定执行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牛金萍在陆一平面前,终究底气不足,有些气馁。“那是你们室内组的规定,与我们室外组无关。出去!我们要开会,你有什么话冲李君说去,我这不听你嚒叽,你一个小组长就想支使我一个站长,忒不知趣了。”陆一平一点不客气,冲宁东道:“什么鸟都敢到这屋叫唤两声,以为自己是谁呀?把门关上。”“误了事你负责!”牛金萍气急败坏地摔门而去,“陆一平,你等着!”转身而去。大伙都开心地哄然而笑起来。宁东望着陆一平,从心里向外的折服,人家也没用什么长篇大论,就那么几句直来直去的话就把牛金萍给弄了个灰戗戗,暗恨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这个魄力,领着大伙尽受气挨熊了。郭文武忙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羚羊”牌雪茄烟,走上前来,递给陆一平一支,“来,陆站长,点着。”打着火机,把火焰凑向陆一平。陆一平也没看烟,望着郭文武问:“点着?来一支?”见火焰逼进,便吸了起来,吐了一口雾道:“今后你们的上级就是我,室内组任何人无权安排咱们任何人干这干那。”宁东向窗外一指,“容站长和邓雪梅来了。”陆一平向窗外一看,容长盛与邓雪梅带着一种气势汹汹之势急急奔来。陆一平道:“今天我是佛来杀佛,鬼来杀鬼!”冲众人一挥手,“你们看热闹吧。”陆一平打定主意,放手一搏。容长盛与邓雪梅推门进来,陆一平屁股都没嵌个缝来,悠然无事地望着俩人,“有事吗?”容长盛比陆一平大几岁,一进屋见陆一平拉开了架势,不便用强,口气缓了一下道:“小陆,你刚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活呢,得按保管组的要求去做。”陆一平眉头一展,“我知道怎么去安排,也自有安排,用不着你们室内组操心。”容长盛双手一摊,“你们不知道咋干,所以…”陆一平一指众人道:“我们弱智吗?这么一大帮子人不知咋干,笑话!想怎么干我自有主张,没你们的事,不要插手室外组的安排,未免有点‘越疽代疱’吧。”陆一平吐了一口烟,用冷嘲的态度向容长盛传达着自己的信息,以后别在我陆一平管辖权内指手划脚,我不是韩启明。邓雪梅道:“以前…”陆一平“腾”地下站起来,“以前的老黄历看不得了,现在是陆一平管室外组。再说了,有容站长在这,哪有你说话的资格!你最好先掂量掂量你干啥吃的,吃了几两干饭!”一句话把邓雪梅噎得满脸通红,在众人的笑声里摔门而去。容长盛知道碰到了对手,这个陆一平果然名不虚传,笑着坐下来,拿起桌上的烟点着,冲陆一平道:“陆老弟,按咱们站上的规定,室外服从室内,这也不是我们定的。”到底是谁定的,容长盛也说不明白,但这是一个唯一借口。陆一平坐下来,“容大哥,跟你说吧,我到华建来,就是来改这些不正常的规定的。你不用跟我说了,我今后怎么做,会跟你们商量的,内外配合,才能做好工作嘛!你也劝劝你们的人,别来我室外组指手划脚的,拿个鸡毛当令箭,我这可不吃这一套。好了,我这要开会,请回吧。”陆一平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容长盛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看众人望着他有一种解恨开心之意,尤其是谭凤嘴角直撇,心里越觉憋气,让陆一平当这么多人的面给弄了个脸上无光,挨着骂还得陪着笑。宁东道:“容站长,请吧,别耽误我们开会。”容长盛瞟了一眼宁东,这家伙,翅膀都硬了,说话也不客气了。把烟掐死,“好吧,希望咱们共同把工作搞好。”说完气哼哼而去。大家都互相笑得开心,望着陆一平一服到底,第一次这么风光地与室内组打了个完胜的仗。只过一小会,鲁守田似小跑地进来,大伙的心又悬起来。这是公司蹲点的,是上级领导,不比容长盛,每次都是在他褊袒的情况下室外组才大败而受气的。鲁守田听了邓雪梅的小报告后忙来打听情况。关山已有交待,不许他干涉陆一平的正常管理,但一向死本本的他,习惯了参与华建这些纷争,而且是本来执行挺顺当的规定,哪能任这小子一来就破坏了呢!陆一平见开个会都这么难,有些生气,悖然不悦,狠下了心。见鲁守田一进屋,劈头就问:“你来干什么?有事吗?”陆一平站起来,脸落下来,冷冰冰地面孔向着鲁守田。鲁守田一怔,“我,我是来告诉你,室外组应服从室内组,人家咋说你咋干。”陆一平一拍桌子,“没人跟我交待过这话,我就知道是让我来管理好室外组,把工作抓上去,同时,把所有该干的工作干出来,没听说,也没人交待过我比容长盛小一级!”鲁守田解释说:“没人说你小一级,只是人家是按规定要求你们去做的。”“用不着他们要求我们,我们知道咋做,并且做的更出色。”陆一平坚决地说。“其实,一切都是为了保证不影响装车发货什么的,为了工作么。”鲁守田服软地说。“老鲁,你只要把站务通知单给我,我就会直接安排的。”陆一平轻敲桌子道。“可是,站务业务是归室内组负责的。”鲁守田这样解释。“他们出领导,我们出干活的,是不?”陆一平问。鲁守田想了想,觉陆一平此话有道理,点点头,“就算是吧。”陆一平手一挥,“我和我们组当中任何人都不干这损卵子的差事。有啥意见让他们找我好了。觉着我不行,找关经理、刘书记去说,我这就这么干。你呢,以后别闲吃萝卜淡操心,狗撵耗子多管闲事了,我呢,也不会按你所愿去做的,你干好你的接待工作,别来干涉我的任何安排。我还要开会呢!”陆一平坐到座位上。鲁守田吱吱唔唔,吱唔不出个什么来,“你这小子,真是犟!”耷拉着头叨咕着出了室外组。谭凤站在一边,感觉这个陆一平果然与众不同,锋芒毕露,不管不顾,比韩启明、宁东强上许多,至少坚持自己的想法和主张,能真心地维护自己的权威与手下人的利益,不玩那花花肠子,一勇而争,硬是替室外组抢回来了尊严,不由的有了钦慕之意,心中抵触情绪减了几成,暗道:“是把刷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种虎了吧唧的人,现在不多见了。”陆一平首先讲了纪律,要求所有人必须在早七点接受点名,给五分钟换工作服时间,下午一点上班同样规定,中午十一点下班和下午五点下班,必须到办公室签到,要求每个人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大会战,各组组长答应。陆一平简短节说后宣布会议结束。各组组长都在等任务。宁东转了一圈,不知如何安排。平常的时候,都是根据保管组安排定活,现在陆一平一来,把保管组干跑了,让他现抓活,有些慌手慌脚,不知该从哪入手。陆一平让宁东安排,宁东急的满脑袋是汗转了好几圈,双手一摊道:“我不知道咋安排好,干点啥活呢?要是不装车运货的话,也没活可干呐!”陆一平勃然大怒。满院子的活,竟说没活干,这几十号人干待不成?这如何能做个大组长,冲宁东道:“无怪乎工作上不去。你这个大组长干到头了,先到装卸组去干吧,过两天会战完了另行安排。”众人呆若木鸡。就这么简单,宁东的大组长被轻巧地撤职。陆一平一指崔德林,“你,一不打更,二不站岗,设这个组长有啥用,从今天起,你别当组长了,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想在这干先去装卸组,不想在这干快去找李站长或公司,否则,第三天室外组便没有你名字了。”崔德林看看陆一平,“陆站长,我上装卸组。”陆一平看看机动组组长林森,“你领你的全组,把西南角的塑料给我全部清出来,把大的杂品挑放到一边,把所有轮胎按大小规格摆好成摞,早干完早回家,晚干完晚回家。”林森是个以懒出名的人,平常干活自自扭扭,挑挑捡捡,耍奸取巧惯了,宁东奈何不了。林森看看几个组员,几个组员都有不愿做的意思,冲陆一平道:“那活太多,一天干不完。”陆一平一笑,没再理会机动组。林森与几个组员偷笑着闪到一边。陆一平冲郭文武道:“郭组长,你派四个人去,下午三点前给我干完,每人加半个班,三点后干完,每人扣半个班。”郭文武用手一点四个人,四个人赶忙去了。陆一平冲谭凤道:“你安排几个人把碎布、麻绳的简易棚收拾出来,干的别动,湿的晾干,把棚里收拾干净,这也是一天的活。安排几个人把所有纸壳挑出来,统一放到西平台上去。安排几个人专挑水泥纸袋,放到纸壳旁边,也是一天的活。还有,让两个人负责今天收的纸品类包装或分类。”谭凤忙指点安排。陆一平冲李艳道:“你安排几个人专门负责把塑料布,硬塑管、软塑、鞋底分类堆到院子北角。安排几个人去分铸钢、铸铁,安排几个人去分铁丝之类,派三个人去把废铁堆旁的混杂物归类到位,派两个人去指挥送废品的人必须送到指定地点。”李艳忙去安排。陆一平冲郭文武道:“你把剩下的人全派去归拢铁管,务必在今天把南门东侧腾出三个车位的位置来。”郭文武派人而去。陆一平一指宁东、崔德林,“你俩就是把棕绳找出来,分成单股,做成打包用绳,越多越好。”崔德林与宁东去了。陆一平告诉四个司机道:“把两台车收拾利索的,明天开始出车。尽量不出现趴窝之事。若是会战期间不耽误活,有赏!”四个司机笑着回了车库。分配完毕,陆一平冲谭凤和李艳、郭文武问:“三位组长,我不是乱指挥吧?”三个人互相看看,无话可说,这才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不得不佩服。陆一平松了一口气,从桌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郭文武,自己也抽出一支来,给郭文武点着,自己点着,轻松无事地道:“但愿没指挥错。”郭文武笑道:“不错!不错!”林森与七个组员坐在一边,等着陆一平安排活。陆一平理都不理,吞吐悠然。让郭文武、谭凤、李艳坐到办公桌前,“咱们四个商量点事,研究一下明天大会战的事。”李艳看看林森,不明白陆一平啥意思,问陆一平:“陆站长,他们机动组干点啥呢?”陆一平淡然道:“他们不服从我的分配,室外组把他们开除了,让他们去找李站长吧。”林森与组员大吃一惊,齐刷刷站起来,脸上变色。林森忙恳求陆一平,又是承认错误又是向天保证,又要给陆一平下跪。陆一平不动声色。林森乞望地看着谭凤、李艳和郭文武。郭文武站起来,装腔作势地道:“你们他妈的就欠收拾!分啥活就干呗!陆站长能往死里累你们吗?不识抬举!”谭凤与李艳忙求情,又训斥林森等人。林森等忙表示今后支到哪打到哪,再有消极时,自己主动离开华建物资站。陆一平总算开了金口,“看在三位组长的份上,下不为例。唉!给你们干个轻巧的活你们不干,偏要拣重担挑,精神可嘉,但不推崇。你们组去把院子中间的废铁堆向上堆,越高越好,今天必须把铁堆堆成四方形,边上立上铁柱子,拉上铁丝,让送铁的车停在铁丝边上向里扔,去吧。”陆一平冲林森道:“你是组长,必须以身做则,我最讨厌投奸耍滑的,让我发现你有消极怠工,放懒取巧之事,看我怎么收拾你。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珍惜吧。记住,我是陆一平,不是韩启明。”林森点头哈腰带人而去。谭凤想,这小子昨天去转悠了一上午,就已经把活和人工都整明白了,否则怎么会坐在这里这么知根知底地分派活呢!虎倒是虎点,还是挺有心眼的!四个人在屋里就会战一事研究两个多小时,制定出十天大会战的具体安排。陆一平提议,如果十天内完成,每人加班一个,不愿加班,带薪休息一天。作息时间临时改变,尽量避开太阳光足时分,赶早或贪晚。会战期间,谭凤、李艳负责各种包装质量检查及摆放规格、方位等,郭文武负责组织向站台运货和短途拉货,机动组负责八个库房内的摆放运护和临时装货任务。宁东负责院内送废品秩序,指挥送货到指定位置,崔德林负责看守铁堆的堆集,制止乱扔乱放现象。谭凤问陆一平,“那你干什么呢?”谭凤问此话只是想找个心理平衡,出个风头,想以此压住李艳和郭文武。陆一平看着谭凤,“其实我干什么倒不需要你知道,但你问了,我就告诉你。我昨天已让关经理给特批了四百元钱,我负责给大家冲点酸梅汤,买点冰棍、香瓜、柿子、西瓜什么的,如果有富余的话,给男工补贴点白酒解解乏,就这么简单点事。”陆一平冲谭凤一笑,“你不会有啥想法吧?”三人相视无话可应,打心眼里折服。倒不是陆一平想的周到,韩启明也叨咕过,但不敢去落实,只当笑话说说而已,而陆一平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做了。这可真是跟凤凰走永远是俊鸟,跟黑瞎子走永远是熊。韩启明抗争个一溜三遭,室外组受了两年气,官职也混丢了,人家陆一平刚上任,把室内组收拾了够戗不说,干活也有了福利。听陆一平的话,室内组似乎没份。相信今后有了陆一平,就不怕室内组再耍什么手段算计室外组了,从此可以在牛金萍面前直起腰板做人了。容长盛首战受挫,心有不甘,意欲重来,与邓雪梅,牛金萍商量对策,总觉可用的方法不多。事实上,室内组也就只有在保管问题上制约室外组。韩启明与宁东让室内组压制住以后,以为什么都要听任室内组的安排,任之听之。另外一点,韩启明没有从管理角度上来安排工作,往往是被动地沿着室内组的安排思路来安排人力,认为只有确保发货装车即是完成任务,而这些业务一般都是鲁守田直接找保管组来具体实施,保管组自然找室外组落实,我安排与你服从,我指挥与你工作就形成了。陆一平则不同,他认为首先要抓好管理,象“姐妹收购点”一样,按部就班,按照标准来打包和临时保管,一旦有装车任务时,则马上准备,做到提前准备充分,方能极时运货装车。依陆一平的思路,收购站物品多而杂乱,但如果分类清晰,很容易保管。华建之所以乱,就是进院拉倒现象所致。卖废品者,应在工作人员的配合与监督下送到位,才不至于物资混杂,这样打包容易,保管方便。华建人多,人工浪费严重,大帮突击不是久长之举,应予分片分类包干,无论收购量多大,分类后便不繁杂显多,包干人员极时打包,还轻松不累,自己就能摆放到位,即压不住活,还能腾出空间来,又显得利索。若是当中哪个品种突然超量,临时组织人员稍一突击,个把小时便可以打包入棚,若是站台有充足的场地,直接运往站台,即能腾出许多可用空间,还可保证突然装车皮时的急需。这些个安排,完全不用室内组来安排,室外组自己就可以安排,而且应该想到并做好。特种物品分类库房的包装则更容易,铅、铝、铜,收购量小,保管员一人则可以摆放整齐,使用室外组人员搬来摆去纯属是浪费人工之举,且有故意摆派拿室外组人不识数之嫌。好听些是耍戏你,不好听那就是拿人不识数当三孙子用。陆一平强硬之势一摆出,容长盛有些慌了手脚,竟然不知该如何应付陆一平,急如热锅子上的蚂蚁,一个劲地冲邓雪梅道:“你倒是想想呵!看怎么能整他一家伙!”邓雪梅想了半天道:“你都没招,我就有招吗?看牛大姐的。”牛金萍一个照面就败下阵来,竟没干动陆一平,谁都不好使,就这么强硬,这个小子真是个扎手的东西,不好对付,有点低估他了。牛金萍一双雀眼眨巴眨巴,迷登无神,心里慌起来,“他能不能反戈一击呀!”陆一平把室内组及鲁守田气焰扑灭,撤掉宁东与崔德林,收服一贯摇头尾巴晃的机动组,摄服了室外组全员,使人觉得陆一平年纪不大,是个初生之犊。生猛之势令人不敢不从,但其运筹斗室之中,指挥到位,分工明细,胸有成竹,量工定人,足以证明其人心思细微,不乏聪明之处,尽管都是大伙经常议论的方案,却让陆一平不费吹灰之力便去实施了。不管人家年纪多大,不服还真不行。听三个班长说,有加班之赏,还有冰棍、西瓜等降温,男工还有小酒溜着,而且会战期间避过阳光暴晒时间,积极性一下子提了起来,纷纷表示一定要对得起陆一平的关照,为了陆一平也得加倍努力,给室内组瞧瞧,使大会战圆满成功。陆一平领完400元钱,跑到劳动保护科和劳资科的双料科长隋缘那,一通忽悠,直说隋缘会打扮,会保养,几天没见着,年轻多了,是创业公司机关里最漂亮的女人,一般的小姑娘都比不上。隋缘喜欢人说她年轻,说她漂亮就得意非常,管她叫两声大姐的话,开心的不得了。陆一平一通美言哄的隋缘开心不已,与陆一平嘻嘻哈哈唠了好一阵子,趁隋缘高兴之际,提出要领八十副布手套和二百个口罩,隋缘不打贲地同意了。隋缘喜洋洋地道:“老弟,就你敢这么直说大姐漂亮,我可不敢这么夸自己,怕人说我老不正经!有啥事跟大姐说一声,大姐一定支持!”陆一平扛着手套和口罩临走时,故意掐了隋缘屁股一下,“大姐,放心吧,少麻烦不了你。”登登出了劳资科,心道:“你可不就是老不正经嘛!说话叫人肉麻的很呵!”隋缘追出门口,嗲声嗲气地道:“哎哟!这个死老弟,跟大姐我还动手动脚的,可羞死我了!”陆一平回到物资站,给每人一副手套两个口罩。过去这类待遇从没有过,都是自己在废品堆上找旧手套戴和自己买白纱布做口罩。隋缘那个老**可矫情了,没关山、刘景洋发话,想领手套、口罩,门都没有。望着手套和口罩,人人都在想,这要是再不玩活,对得起谁呀!那还有良心了吗? 底十六章 陆一平把办公室的窗子全部打开,仍觉烦闷有些热。秦良玉一有空就跑个没影,不象俩人初恋爱时泡在屋里穷聊一个点,现在觉得无啥可说的了。史俊英到各个点上检查未归,陆一平一个人坐在屋里,感觉空落落的有些孤单。忽见大院门口人影晃动,似有多人进了华腾院中,心生好奇。刚站起身来,便听见有人乱喊陆一平的名字。陆一平举目望去,大喜,原来是五七家子的把兄弟们。云鹏上身穿着一花格半截袖衬衫,手里摇着一把旧了吧唧的纸折扇,下身一条米黄色的大短裤,趿着一双塑料厚底托鞋,身后跟着赵达、王福、关海心、牛喜草等咋咋呼呼。哥几个半年不见,想得厉害,云鹏趁着没事,便领着十几个兄弟来找陆一平耍耍。云鹏道:“我上你们公司那块去了,说你不在华欣当副经理了,调东城新村这个地方来当主任了。兄弟,是升了还是降了?”陆一平哈哈大笑,也没做细节解释,说道:“从副职给撸到正职,谁知是升是降,反正管的人数没变,还是一群娘们儿!”众人一阵邪心八道的乱说乱笑一气,然后进屋闲聊起来。陆一平自出五七家子后,就是春节在家待了几天,元肖节都没回家,后来被下放到华腾,也没有向家中递个话,无颜于众兄弟,也没打个知会,一晃半年已过了。陆一平知道小市场早已被收回,云鹏已无营生可做,众兄弟做鸟兽散,各寻生路。听云鹏略说大概之后,特意打听娄雅芝。云鹏只是笑笑,似有话隐着。爱抢话的赵达道:“可别提她了,让徐山给玩够甩了。”陆一平对娄雅芝并不是没有一点牵挂,“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赵达一指云鹏,“跟云程又搞上了,大哥最清楚。这不,我们都说上你这来玩,云程偏不来,人家好在家找片苞米地玩上下运动呵!”牛喜草、关海心、王福等笑起来。云鹏一指赵达,“你别胡说八道行不?”冲陆一平道:“他俩就是瞎得瑟,你还不知道云程那小子。”陆一平太了解云程了,他早对娄雅芝怀有淫心欲念,趁娄雅芝失意之际大揩其油,似娄雅芝这样的人尽可夫,与谁滥交都不奇怪,只是云程下手早先耕此田罢了。堪堪至中午,史俊英也已经回来。陆一平一一介绍。史俊英早听陆一平讲过云鹏等,对众人格外热情,待如熟客,跑到门外买回几大袋冰棍来,让众人吃着解热降温。史俊英坚持要去饭店,云鹏坚决不同意,非要在办公室里吃喝,说吃着随便且实惠。正在热闹着,秦良玉撑着一把火红伞回来,大家介绍后,关海心咽了一口口水道:“嫂子长的忒带劲了!”秦良玉望着这群乡下青年,心中没有好感,但碍于陆一平的面子,不好不做个表面,觉得除了云鹏还值得高看一眼,其余都是土头土脑的“乡巴佬。”真不明白,陆一平怎么有这样一群乡下哥们,也不怕丢人现眼。看陆一平脸上开花,有久不见的喜兴劲,心里厌烦,脸上笑的虚假和傲慢。陆一平尤觉别扭,好在史俊英忙前忙后,心中稍有安慰。史俊英领着赵达、王福到新安大市场买来现成的熟食制品,顺便又买回一次性筷子、杯子和纸盘,又从附近食品店拎来五瓶白酒,一箱啤酒,把两张办公桌拽出来,众人一围巴,便大吃二喝起来。史俊英不胜酒力,强喝一大杯啤酒,通红着脸告饶。知道众兄弟见面啥话都滔,口无遮拦,忙借故到点上检查而去。秦良玉坐到一边不吃不喝,冷目观瞧,尤其看不惯众人忍不住热,上身一脱,光着大膀子端着一杯白酒大呼小叫。“一群乡下‘土包子’,就知道胡吃混喝的!”秦良玉心里嘀咕着,见史俊英告退,伸手向陆一平道:“你和他们吃吧喝吧,给我十块钱,我去吃碗冷面。”陆一平心里有些不快,但没说什么,顺手从兜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秦良玉。秦良玉也没与众人打声招呼,转身而去。赵达道:“嫂子,慢走。”秦良玉也不搭话,闪身出了办公室。赵达闹个没趣,“嫂子不愿搭理我,平哥,你得开导开导她,得学会笑。”云鹏用筷子一敲赵达:“喝你酒得了,自己的事没管好,还他妈的管起你‘平哥’来了。”大伙嘻嘻哈哈一笑,赵达忙喝起酒来。陆一平强笑道:“操!你懂个**,那叫深沉,城市女孩的风度。见人就笑,怕你有多余想法,害怕你得想思病。”众兄弟又是笑闹乱喊一通,一杯一杯地喝酒。云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看出秦良玉对众兄弟瞧不起,但她是陆一平的小恋人,也没法当众人面说些什么,只是在临走时告诉陆一平说:“你的小对象不怎么的。当然,这只是大哥我的个人看法,你得调教调教她,起码得对哥们们尊重点,我们大老远是奔你陆一平来的,喝凉水也高兴,那叫啥呀!小脸冰冰冷的。给我十块钱,我去吃碗冷面,没意思,还不如两旁势人了。你那个副主任挺好,起码人家敞亮,让人瞅着高兴。兄弟,你别上心,心里有数就行。说真格的,那小丫头长得水灵,拿得出手,配得上你,比丁锦芳得强上十倍,珍惜吧。”陆一平点头,当云鹏的面直觉过意不去,脸上火辣辣的。云鹏让陆一平有时间回五七家子一趟,大伙都挺想他。又告诉陆一平,他已经和一个乡下姑娘订了婚,已相完亲,这门亲事就算定了。这姑娘名叫康娟,二十一岁,家是四红大队的,在五七家子西边,离五七家子大约有二十多里地。那地方可穷了,这小丫头一心想当城里人,才跟自己相亲的。“怎么样?漂亮吗?”陆一平问。云鹏神秘地道:“没你对象漂亮是真,但挺白净的,我看挺顺眼的。告诉你,那奶子,这么大,真稀罕人!”云鹏双手比划一个较大的圆弧。“我挺得意的,冲那奶子也得同意呵!呵呵!说话也直,嘎巴溜脆,不藏不瞒,干活才麻溜呢!我老满意了,恨不得立马跟她结婚。”陆一平嘻嘻笑起来,“千万别错过了。”云鹏道:“就是一样不称心,不认字,家里特穷,没上过一天学。”陆一平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嘛!生孩子也不用看报纸。”云鹏笑着道:“说得也是。一平,赶明个回五七家子时,我去把她接了来,让你瞧瞧。哎,那奶子,隆起老高,我一点不悬,比你那副主任的都高,看着就眼谗,谗死你!”哥俩笑着分手,众人跟着呼喇喇走了。史俊英与陆一平收拾残局。史俊英道:“你们哥们真能喝酒,还特能骂人,我一个女的在场也不管不顾。”陆一平道:“他们都习惯了。你没见过我们那块的人,和农村人没啥区别,跟你说话还讲究个忌讳。当然,这都是无心之谈。”史俊英“噗哧”一声笑道:“那是呀!要是有心之谈的话,这个社会还有好吗?谁家的妈呀祖宗呀让他们那么糟蹋!”说完这话,觉自己有些歪心思了,已涉及到不该涉及的问题,虽说对这些问题已懂许多,但总是羞于启齿,脸上发烧,好在是面对着陆一平,不觉尴尬,伸下舌头,一笑而过。陆一平与史俊英唠嗑并不存在顾忌,还有宽慰之意,“习惯就好了,有时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也一样,忍不住骂上几句,倒不是有针对性,只是想发泄发泄,或者壮壮胆罢了。”史俊英“哼”了一声,“骂人还有借口,岂有此理!”陆一平直起腰,“你看没看见秦良玉?她去哪儿?”史俊英沉了一下道:“你的人我可不负责看着。哎,一平,我总觉着你俩现在似乎有些隔阂。”陆一平抬起头,“是吗?我倒没觉得。”陆一平嘴硬不想承认,心里清楚,秦良玉在他心中,已经越来越没有份量,距离越拉越远。云鹏走后,陆一平一连几天闷闷不乐,因为一点小事与秦良玉负气,自己喝点闷酒,躺在那张破床上便睡着了。醒来后,感觉身体不适,有些鼻塞,没有在意,半夜里竟发起烧来,忙与史俊英到医院里打了一针退烧针,倒是很快退烧,但身体发懒,人也乏困,把大权交与史俊英,借故有病想休息几天,让史俊英告诉秦良玉一声,便从史家直接回到五七家子,一待就是一星期。陆一平说是休养几天,实质上是想回家看望一下父母双亲,想躲出去冷静一下,试试自己对秦良玉的惦记程度,另外,他要了却自己的心愿。曾经答应俊英父给史俊英找个对象,一直久拖未办。俊英父故去了,可不能再拖了。陆一平知道,史俊英不着急自然有其个人缘由,但俊英母心急如焚,跟自己念叨好几回了。史俊英已经二十四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当妈的总要放在心上,但若想立马追急在附近找一个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毕竟,史俊英不是那俊俏的姑娘。陆一平并不是没有上心过,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回想了一遍,没有理想的,创业公司里的男人从老到小,挑来选去还真不上陆一平的眼,怕委屈了史俊英。忽然想到一个人,这人比自己高两届,叫肖和平,五七家子的老户,知根知底,平常老实巴脚,比陆一平大四岁,大伙都叫他“肖老蔫。”肖和平在油田集团钻井五公司干作业工,收入虽高,因为工种不好和本人老实,春节回家那会还没有对象,前两天云鹏来时也顺便打听一下,好象是没找对象,云鹏说没见肖和平领过女的,肖家也没传出这样的消息。以陆一平个人认为,肖和平与史俊英还真般配,过起日子来肯定红火,史俊英持家有道,肖和平抠抠搜搜会节俭,没不良嗜好,不赌不嫖。大元总公司现在表面势大人众,好象摊子多大,但瞎折腾,象个将要垂死的鸡,没几下扑腾,没多大指望,若是能以婚姻方式逃离大元进入油田企业,倒是一件完美的事,现在这种方式正在市政单位里流行。陆一平到家的头一天晚上,便跑到肖家,把这事与肖家一说,肖家十分欢快,同意马上见面。陆一平的父亲陆永泽已经调到中心区嘉农汽车修理公司,公司正在安排住房问题,公司经理答应“十、一”后便会解决,保证让陆永泽一家在市里过元旦。一平母在房前屋后种点地,仍旧养了几十只鸡鸭和四口肥猪,一旦搬到市里去,这些便不能养了,虽说忙忙碌碌,但憧憬着城里生活,日子过的尤其充实,精神镌烁,让陆一平高兴而宽心。一平母越老越开明,尽量不去干涉陆一平的所做所为,不管多长时间,心里多么想念儿子,从不捎信让陆一平回来看她,即便是有时去红旗镇陆青青家,也不主张去看一下陆一平。在她心里,儿女大了,懂事了,自会安排这些事情,陆一平是个孝心孩子,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现在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正是爬坡的时期,不应添任何压力和不必要的干扰,这才是一个称职老人应当做出来的。现在能走能撂,也没必要动不动就把儿女折腾回来,逢年过节回来一聚,一样不少天伦之乐,只有自己与老伴老了不能动弹了,需要有人护理的时候,那时儿女在身旁尽心尽力地侍候着,才是养老,才是享福,才叫膝下有孝顺儿女。陆一平回来,高兴是自然的,见陆一平没甚大病,在家已待六天,该上班上班,泡什么病号呢!不管陆一平愿意不愿意,直撵陆一平赶紧回单位去上班,直到陆一平答应明天就回华腾,心里才觉踏实。陆一平在五七家子眼中,已算是出人头地,为五七家子添了不少彩,其小子的风头已盖过五七家子所有的后生,丁锦芳的父亲后悔不迭。丁锦芳知道陆一平有此作为后,又被云鹏把秦良玉传的更神,故意让丁锦芳知道,气得她发誓从此不回五七家子,不见五七家子任何人。陆一平回来后一听说有这事,心里得意,总算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虽然有点平衡,仍横下一条心,非要干出点事业来,全面压倒丁锦芳。人们不知道这个副经理与主任是多大的官,但是,副经理已够大了,今又提升为主任,这家伙,可不得了,刚刚二十三岁就给城里人当主任,真给五七家子人长脸呵!在五七家子人心目中,这个中心主任的官肯定不小,甚至可肩比区、市、省、全国人大主任,都是主任嘛!无论怎样,是个官就比当老百姓强,起码少受许多冤枉气,还有许多甜头,瞧人家,在家一待六七天,工资照拿,一点不少,据说一个月开五六百,干了一辈子,才开七八十块,这人比人活着真没劲气!有些村民还怀疑是周海洋给任命的,背后嘀咕:“看见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姐夫当处长,把小舅子提拔当主任了。”陆一平与云鹏等兄弟们在五七家子大吃二喝好几天,有心思想看看云鹏的大奶子对象也没看着,人家康娟和母亲回河南老家没回来。陆一平十分扫兴。在家这几天,觉着对秦良玉没什么牵挂,反时时惦记史俊英和俊英母,陆一平认为是因为肖和平之事所致。静下心来无眠的时候,他认真地理顺了一下,还是最倾拜痴眷杜丽娜,史俊英之所以没能让自己下定决心,不单纯是相貌问题,在气质上与杜丽娜相去甚远,没体现出她的鲜明个性来,自己退,她也让,人为拉远了距离。秦良玉之所以没能让自己有拜倒而倾情追求,在容颜上并没有一个超越,仅仅停留在一个娇娃美艳的概念上,其余再没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同时,秦良玉的缺点已掩盖了许多优点,让陆一平找不到其长处了。不做比较心中还有几番想法,稍稍一做对比,便忽然的没了相思。陆一平不仅幻想着与杜丽娜相望浓情,低语缠绵,又梦见与杜丽娜牵手相偎,在一个大草原追逐嘻笑,胳膊上枕着杜丽娜的一丛秀发,共同望着蓝天白云,亲吻拥抚,其乐融融。醒来后,陆一平首先没有想到秦良玉为什么不入梦,而是先问自己为什么好长一段没有梦见韩露、韩冰了。韩冰在陆一平心中将是永远的一个记忆,并且用她来做为一个美人的参照标准,但随时间推移而淡化,若不是有意做为一种参照时还出现在记忆中,恐怕入梦的时候便不会多了,这是感情基础的缘故,韩露也是如此,她们姐俩比不了陆一平与杜丽娜之间的百日相处,而且陆、杜之间更有“韩氏姐妹”与杜丽娜无法相比的有着共鸣之处和更具体的关爱与行为,韩冰与陆一平之间,更多的是一种虚伪包装下的讨好意识,韩露与陆一平之间,是纯粹的一种生理上的满足与性需要的利用。陆一平由衷地承认,十个秦良玉,外加一个韩冰和一个韩露,也抵不住一个杜丽娜。然而,人总不能活在虚无缥缈的幻梦中,还得回到现实中来。幻想大海可搏浪,但还得回到现实中在盆子里洗手洗脚,想象中与杜丽娜恩爱甜美,但现实当中是一波三折,处个对象真难,史俊英让自己心痛,秦良玉让自己伤神,幻想终归是幻想,反省后方知一点,还是先顾着现实的才活的充实一点。杜丽娜也许将会成为永久的遗憾,那也得先遗憾着,可秦良玉还在那摆着,至少她漂亮,不敢与韩冰、杜丽娜相比,但可以与丁锦芳、娄雅芝、迟丽丽比,让许多人羡慕,能给自己虚伪的婚姻上贴些金,以此打击丁锦芳,给陆家增些光彩,思来想去决定回到华腾后,还是与秦良玉好好处下去,张罗去秦家认认门,若是双方老人没啥意见,就准备结婚吧。陆一平去迟丽丽家探望迟丽丽父母的时候,顺便打听迟丽丽的情况,好久不见,心里有些惦念,担心她会受乔伯万的欺负。听丽丽母说迟丽丽生了一个男孩,乔家有满意之时,心里稍有安定,或许这个男孩会给迟丽丽带来好运的。丽丽父说话不真楚,但大概意思还是让人听懂的。自从结婚后,迟丽丽不怎么回家,他特别惦记,有心思去乔家,可身体不中了,没办法而干着急。丽丽母一劲地使眼色,不让丽丽父乱说乱讲,似有难言之隐。陆一平素来不怎么与丽丽母过话,这个老太太象迟丽丽一样老实,话特少,于是简单问过也就算走个过场,当成对迟丽丽的一种惦念的表示。娄雅芝许是贪吃贪喝之故,身体稍有改变,给人感觉不那么清瘦,但穿着愈加随便,不讲究细致妆扮了。长头发一拢,用个手帕系个马尾辫,似乱不乱,似篷不篷,嘴唇依然抹的鲜红艳丽,脸上厚粉,描着重眉,穿着暴露,象个小娼妇。口上淫话、粗话不断,张嘴就骂人,和谁都要打情骂俏一番,或者动手动脚,有谁碰抓一下小胸,总得狠抓人家一下裆部不可,自称是什么性解放的先驱者,要让五七家子的所有后生都获得性解放,还真够开放,不避讳什么,饭后拉着云程便走,“走吧,别贪酒了,贪我还不行啊!”陆一平不以为然,深为之叹惜,也不知是看在云程的面上,还是看在自己面上,再或是看在迟丽丽的面上,或者说是看在以前都是云鹏这帮子人的情份上,每回聚会都诚邀其参加。娄雅芝似不愿过细推究陆一平心理,只是淡淡地道:“你心里有娄雅芝一号,没把我撇出去,我就知足了。我没啥前途了,也就这个德行了,只是你别把我当成一个小养汉老婆和破鞋就行了。”陆一平凄凄一笑,“滚犊子吧!你就是一个破鞋和小养汉老婆又能咋地,我一样与你来往,你在我这,永远是娄雅芝,我的小妹妹,不是吗?”娄雅芝望着陆一平好久,没说一句话。陆一平在五七家子待了整整六天,被一平母撵着没办法留下,第七天头上,决定下午回东城新村,不回也不行了,肖家也着急早点与史俊英见面。恰逢周三小集,陆一平买回酒菜,把平日兄弟找来,准备招待一下,言之是将回华腾时再聚一次,目的是委托众人对老人和陆家有个照应。五七家子越来越乱,偷鸡摸狗的事时有发生。大家伙闹闹吵吵地摘菜切肉,好不热闹。一平母忙着和面拌馅,想给陆一平吃个送行的饺子。云鹏坐在炕沿上,叨着小烟,喝着茶水,指挥着几个小兄弟干这干那,又见当年大哥指手划脚之雄风。云程与娄雅芝抬着一箱啤酒也不闲着,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吃着香瓜。赵达扛着一箱大瓶饮料也不闲着,进了院就喊:“大家注意啰!大家的媳妇买啤酒回来喽!”娄雅芝则不惯着赵达,“操你妈的!谗姑奶奶就说一声,总这么整事窝囊谁呀!你等吃完饭的,看我不拽你上柴禾垛后面去,非给你弄挫环了不可!”赵达羞得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竟惹得众人一片笑来。云程高喊:“说得好!”一平母笑嗔道:“小芝呵!你可别虎滔了行不?大姑娘景的也不嫌砢碜!”娄雅芝嘁嘁一笑,说道:“谁让他刀欠我了。”云鹏道:“干妈,可别管她们了,不说不笑不热闹。”陆一平笑笑没吱声,但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毕竟,娄雅芝曾经追过自己,而今,她却至如此,惋惜与痛心并存,望着娄雅芝不知说啥好。娄雅芝一扭头,看见陆一平望着她,笑里似有无限的感慨,心中一痛,忙站到院子里,拢了拢了头发,望着天上没个表情而木然。娄雅芝今天特意打扮打扮,穿了一件黑色的女式紧身背心,显出小胸稍隆的轮廓,添些女性的性感,穿着一条有些金黄的短裙子,趿着一双塑料半高跟托鞋,显得那腿和脚丫子有一种病态的白,看着不太顺眼,但总比邋遢强。陆一平第一天回来时,娄雅芝披头散发也没疏妆,还有些惺松懒怠之意,竟然穿着一个宽硕的大红t恤衫,那衫盖着白色内裤,趿拉着一双托鞋,踢哩汤啷地闯到云鹏家。t恤衫过臀,内裤又薄又白,看不出是否穿着内裤,明知她不会如此这般,也会让人联想,以娄雅芝那胆色,也不是干不出来。娄雅芝在云鹏家一出现,众人均是一怔,但马上反应出是娄雅芝故弄此景造作做秀。陆一平打趣地问:“没这么开放吧?我的雅芝妹子。”娄雅芝一撩恤衫,露出不大的小内裤道:“还真不想穿了,省着办事时麻烦。这样不好吗?大伙都看我大眼瞪小眼的,多惹人胡思乱想的,有创意吧。”弄得大伙哭笑不得。赵达惦记娄雅芝多日了,但落在了云程后边,趁着开玩笑之时,照娄雅芝小屁股抠了一把,“还挺滑溜的嘛!”娄雅芝一回头,抱住赵达,照着脸上“叭哒”就是一口,“抠屁股干啥,直接说想干就得了。待会吃完饭先侍候你,我非要看看你那玩意能支棱多久!”笑声当中,臊得赵达脸红脖子粗而无了下文,端着酒杯一劲地喝酒。陆一平站在院里,望着娄雅芝,心生感触,“今后她就这样了吗?”众人正乱着,一辆灰色面包车缓缓地停在陆家大院门口。老王太太确实老了,拄着野藤拐杖,有气无力地喊道:“老陆家有喘气的吗?来客了,出来人接待一下吧。”陆一平正望着娄雅芝有些感慨,见了老王太太喊喝,忙奔过去一把扶助住老王太太,向院外面包车上看去,立觉心花怒放,刚才为娄雅芝的一番难过转瞬如烟。面包车的前门一开,史俊英穿着陆一平给她买的那长裙从车里下来,跟着后门打开,徐丽、杨霞、王芹、欧阳美珠、秦良玉鱼贯而下车。花枝招展,争芳斗艳,让所有人眼前一花而迷醉。往日这些女人就打扮的令人神往,今日更是刻意包装,想要在乡下人面前出彩。人是衣服马是鞍,不管好看赖看,均使人眼前一亮。忽喇喇下来几个城市小姐,陡然使五七家子感到新鲜惊异。尤其是欧阳美珠与秦良玉,让娄雅芝大失娇颜,站在人群中竟象个小丑,睁着一双羡慕的眼睛,看着这些城里的女人,目不转睛地望着秦良玉,仿佛见到天下最美艳的人儿,还道是电影名星降临了陆家大院。秦良玉衣美人俏,袅娜柔姿,又故意弄姿做俏,一副娇羞伊人之态。欧阳美珠不甘于后,尽着心思而竭力地把婀娜体现着,把一干后生们弄得又咽口水又两眼发呆。一平母乐的不知说啥好,和面的手沾着面,又不便伸手去握,只是笑着道:“快进屋,快进屋吧!”陆一平回到五七家子后,秦良玉确实想来看望陆一平,但让史俊英给拦下了。她知道陆一平并没有病,想借故回家看父母之机清静两天,便告诉秦良玉,不用去看陆一平,他三两天就回来。谁知陆一平不仅没打回个电话来,一竿子张没影而无了信息。秦良玉头两天还惦记陆一平,后见陆一平也没个音信,也生点小气,不再张罗去五七家子。史俊英与秦良玉心情不一样,陆一平走时还带着葯呢。实在放心不下,便约秦良玉前来五七家子。秦良玉心中有气,来五七家子欲望不强,但恐史俊英埋怨,忙答应,做出一个积极响应的姿态。徐丽听说陆一平有病回了五家家子,张罗了好几回,都因史俊英原因而放弃,听说俩人欲看望陆一平,当然要跟着,顺手拉上杨霞与王芹。杨霞、王芹都是组长,怕徐丽乱说,不好推辞。史俊英见唯少欧阳美珠,担心引起欧阳美珠反感,打发秦良玉去征求欧阳美珠意见。欧阳美珠恨不得陆一平病死才好,真的不想去探望陆一平,但听众组长都去,不想因此得罪史俊英,也就凑个热闹跟了来。史俊英给钱灵打个电话,让她给要台车,怕钱灵惦记,只说是去五七家子那观光赏景,陆一平先回家打前站,正等着大伙哩!钱灵相信史俊英,不再多想,乡下这季节正是瓜果熟了的时候,大伙去玩玩确是一件美事,遂在食品总厂给要了台面包车。面包车到了五七家子村口上,正碰见在村口溜达的老王太太,便一路指引着到了陆家。史俊英与徐丽是真心实意,见着陆一平是真心问病。史俊英拉住一平母的手如见亲娘,几声干娘,把一平母叫的眉开眼笑。一平母听陆一平讲过史俊英,心里有惦念,拉着史俊英的手赞道:“这丫头,怪好的!”心里埋怨陆一平,怎么信口雌黄说史俊英长相一般人呢,看上去不比丁锦芳差,怎么也抵得住迟丽丽、娄雅芝了。杨霞与王芹是徐丽抓壮丁抓来的,虚心假意一番。欧阳美珠是凑个人情而已,只是向陆一平打个招呼,与一平母问个安了事。秦良玉心情复杂,但身份特殊。陆一平忙着招唤老王太太与司机,也顾不上与秦良玉亲热,秦良玉就扫兴地与众人进了屋,在史俊英的介绍下,勉强地叫声“大娘”,冲一平母点头做礼。一平母听云鹏说过秦良玉这个长相,说是俊的出奇,今日见了秦良玉本人,直称是“天仙女”,笑不拢嘴。一平母拉着老王太太不让走,告诉云鹏道:“快去买吃的。”云鹏忙安排下去,让赵达、王福、牛喜草、关海心再添两桌酒菜。云程受命去集上买西瓜、香瓜,云程一蹦老高,挑着扁担,一边一个大花蒌,如飞而去。陆一平把司机让到屋里,让云鹏陪着,告诉娄雅芝招待众女,把史俊英招唤出来。欧阳美珠一捅秦良玉,“看见没有,陆一平对你爱搭不理,一见史俊英,眉开眼笑。”秦良玉没吭声,脸沉似水,愈发不愿搭理人。娄雅芝想表现一下自己,几次想与欧阳美珠与秦良玉搭个话,但都碰上了钉子,觉俩人似乎瞧不起他,知趣地招待徐丽、杨霞、王芹和司机。云程把西瓜和香瓜买了回来,洗出一大盆香瓜和切好四五盖帘西瓜来,放到地中间的桌子上,娄雅芝忙招唤众人吃香瓜和西瓜。徐丽是入乡随俗,吃着香瓜直叫甜,并和老王太太唠的火热,逗得司机和云鹏直笑。杨霞、王芹见徐丽等人吃的蛮香甜,不再拘束,吃起娄雅芝递过来的瓜果。欧阳美珠与秦良玉,费了好大周折,才接过一平母递过来的西瓜,十分文雅地吃了几口便放到一边。一平母找来邻居帮忙,一下子置了四桌酒席,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吵闹的如集市。尤其是云程、赵达几个,一会吹个口哨,一会干嚎几句歌词,一会讲个笑话,一会又起哄狂笑,大伙觉妙趣横生,增加热闹气氛。徐丽冲云鹏道:“你们这块人真有意思,逗乐!”欧阳美珠与秦良玉可是另一番心态,竟觉心烦意乱。俩人嘀咕几句,说是到集上瞅个热闹,便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绕过鸡屎鸭粪出了陆家,想找找陆一平与史俊英。陆一平领着史俊英来到肖和平家。肖和平正好闲班在家,与史俊英见了面。肖和平与肖父母很中意史俊英,史俊英与肖和平也简单地谈了一小会。陆一平问肖和平意见,肖和平表示同意。肖和平二十七岁,对女人有一种迫切的需要感,见史俊英没什么意见,已是相当满意,没提出任何异议来,倒表现出早订下早结婚才好之意。史俊英有官职在身,自然有一种职场气质,加之裙子增色不少,弥补了长相上的落差,让史俊英落落大方间,庄重宁静而不失女人温柔。史俊英见肖和平人很老实,身体健康,兼之陆一平从中做媒,肖和平工作单位又是油田企业,工资不斐,登记结婚就有楼房入住,心中已然同意。肖父母问史俊英意见,史俊英总得保持一种矜持,只是笑说让陆一平做主。陆一平当场拍扳,先定下这回事来,俩人先处着,过些日子两家会会亲家,没甚出入就张罗结婚。肖家同意。肖父拍着陆一平肩膀道:“陆一平,你小子就是个爽快,这么大的事,到你这就这么简单!好,咱们就这么定了。”史俊英如吃蜜般欢快。本来是来看望陆一平,谁知竟半路相了一门亲,条件优越,心下认可,满意之下,如飞奔到陆家,抢过一平母的围裙便干起活来。大聚会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陆一平定好要走,有了方便车更得一起回东城新村了。云鹏拉着陆一平的手恋恋不舍道:“你这一走,说不定啥时再见面了。”娄雅芝自认为是陆一平五七家子硕果仅存的女朋友或知交朋友,当尽地主之谊,与史俊英、徐丽、王芹做个握手别。欧阳美珠早已钻进面包车里面,不想与这些个半乡下人多谈一句,怕降低了自己身份。陆一平知道欧阳美珠此行纯属面子上的事,丝毫不在意,但心里骂道:“什么东西!刚到城里没几天,就瞧不起乡下人了,窝窝头踹一脚——不是块好饼!”史俊英喜从天降,分外轻松,与一平母、老王太太和陆一平家邻居、云鹏等一再道谢后才上了面包车。徐丽拉着娄雅芝的手道:“你一定要去新村玩呵,我愿听你唠嗑,我招待你,咱俩上东城大酒店去吃饭,我豁出一百块钱了。”秦良玉跟在徐丽身后,娄雅芝友善地向秦良玉伸出了手,说道:“秦老妹,再见!”秦良玉看看这个乡下姑娘,一副埋汰样,这副德行还配与自己握手,将头一扭,装做没明白怎么回事便钻进了面包车。众人无不愕然,对秦良玉这一举动表示不解。一平母脸微变色,见老王太太望着自己,老脸有些挂不住,火辣辣的,心里有些不爽。就算娄雅芝不咋地,城里人高贵些,总也得给个花大面,这是面子问题,这个女孩子有些没教养,抽出时间来得跟陆一平交待交待,这可不行,这不是陆家媳妇的为人方式。云鹏、云程等气的直翻愣眼睛,好大不乐意。其实每个人并不一定喜欢娄雅芝,甚至更多讨厌,云程与娄雅芝勾搭在一起,无非是耍耍玩,但秦良玉此举未免有些瞧不起乡下人和有意侮辱五七家子的老老少少,也不尊重一平母与陆一平。史俊英见秦良玉上车来,低声问道:“人家主动与你所握手,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秦良玉说道:“别脏了我的手!我不喜欢农村人。”一屁股坐到欧阳美珠身边,“她不配与我握手!”史俊英忙又跳下车,拉着娄雅芝的手道:“老妹,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这样的人。”娄雅芝直觉当众受辱有些委屈,泪水盈眶。陆一平见娄雅芝可怜楚楚,心下不忍,撒开云鹏的手,哈哈一笑道:“老妹,哥要回单位了,来,与哥道个别吧。”双手张开,把娄雅芝抱在怀里,冲云程道:“程子,不嫉妒吧?”娄雅芝激动万分,泪水“刷”地流下来,她明白陆一平当众拥抱她是给她一个大大的台阶,也是有意做给那个秦良玉看,给自己找一个面子,心里有了一种平衡感,忙笑着说:“平哥,常回来看我,我想着你,别忘了娄雅芝这个老妹。”其实这是娄雅芝的一句心里话,肺腑之言,她苦追不上陆一平后才自甘堕落而作贱自己而乱性的,但心里仍有一丝对陆一平的依恋。不管真假,反正已当众人而拥抱在陆一平怀里了,应有满足了。人世间,谈何易,无论是谁,能够有一种满足时,就会感到幸福,此时娄雅芝流着的泪,是实实在在的幸福的泪水。陆一平放开娄雅芝,拉着娄雅芝的手道:“放心吧,忘了谁,也忘不了我雅芝妹子的。”秦良玉面上难看,表情复杂,心中一丝悔意,恨自己一时大意的一个小细节,竟让自己更加难堪。其实她还未曾想到这个后果的严重性,把她与陆一平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大了,之前还有婚嫁之心的陆一平,有些沮丧了。徐丽道:“看陆一平,真潇洒!不象某些个人,穷装穷装的,也不知她装的是啥?”欧阳美珠冲秦良玉低声道:“多眼人呐!我真佩服你的耐性。”秦良玉不言语,在想刚才这事的对与错,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陆一平与史俊英上了车,面包车开出了五七家子。云鹏冲众人一伸大拇指,“陆一平这个!这才叫个男人!云程,学着点吧!”云程茫然不懂。云鹏低声道:“兄弟,你呢,仅仅是个玩客。你和小芝睡了那么多觉,没看出你俩的感情来,不如陆一平这三两秒的拥抱,这就叫高明!这才叫风流!你的风流那叫下流着的风流,突出一个‘騒’字,人家陆一平的风流,那才是高级的风流,表现着一个‘雅’来。”赵达道:“大哥,就你懂陆一平呵!”云鹏呵呵一笑,“那可不,要不我能是云鹏嘛!永远是你们的老大,自有高明处!”众人喊喝起哄,把云鹏抛了起来。一路无话,很沉闷。陆一平给司机递上香烟点着,俩人唠起一些闲言琐事。徐丽想必已憋闷难受,突然问陆一平,“一平,就你刚才抱着的那个小丫头,长的也挺标致的,给大伙讲讲她的情况。听她在桌上说起你,好象对你有意思,真有这回事吗?”史俊英一推徐丽,“徐姐,你说啥呢?”徐丽头一挺,“本来就是嘛!她亲口当我说的,要不是陆一平上市里去上班了,说不定还轮不着咱们秦大妹子呢!人家都有孩子了。”这句话让陆一平哭笑不得,把个秦良玉气的脸色煞白,但惹不起徐丽,杏眼圆翻直运气。欧阳美珠道:“真看不出,咱们陆大主任还是个宝呢,这么多女人抢!”徐丽冲欧阳美珠道:“你如果想抢,找秦良玉说去。我看你整天和秦良玉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不定是商量谁大谁小呢!”欧阳美珠气的瞪着徐丽。徐丽道:“你瞅啥?我怕你么?”欧阳美珠冲徐丽一嘟嘴,“得得得,你能耐,谁好人搭理你。”司机冲陆一平道:“女人多有意思。”陆一平故弄轻松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嘛!”史俊英冲徐丽道:“徐姐,我求你少说几句行不?”徐丽嘿嘿一笑,“好好好,不说了,下车再说。”总算再没有发生口水战地到了华腾,已是午后三点,陆一平忙把司机打发回去。一天已经耽误,四个组长也不想再去卖货,陆一平表示给每个人计个日工,皆感欣慰,便各自乐颠颠回家而去。秦良玉假意头疼,委托史俊英代收款后,也没知会陆一平一声便独自回家,陆一并也没说啥,坐下来先自泡了一杯茶。陆一平对秦良玉已产生放弃之意。秦良玉的傲慢无礼,让陆一平处处难堪,只在一刹那间,见母亲脸上无地自容、万分尴尬的表情,心里如刀扎般难受,见母亲再没说话,眉头深锁,显然是对这个“天仙女”不中意。对秦良玉的美貌,尚有一丝留恋,但觉俩人之间通过今日之事,距离陡然拉大,想要恢复到初恋之时,应有一定难度。当前能维持现状就维持现状,保持这种关系,说不定锋回路转,还有迂回之路,要不就等秦良玉先提出来吧。对于秦良玉这个花仙子,该放则放,让她去吧。陆一平从五七家子回来没多久,鲁守田便来华腾找陆一平,说是受关山委派,来让陆一平到华建物资站去当副站长,主任之职交由一个叫田雨辰的人来接。华建物资站,是关山与刘景洋一手搞起来的,这个项目可是一个牟取暴利的买卖。创业之初,由于流动资金严重短缺,在收购上出现困难,一度险些关门。后来关山、刘景洋到处磕头作揖,总算借来二十万元现金做收购金,勉强度过难关。华欣转好后,给华建以强大的保障,华建放大收购量,放松许多收购条件和增加许多收购品种,一度使华建成为中心区西部所有卖破烂人首选之地。家有梧桐树,方引凤凰来。有了数量上的优势,捣动旧物资的“货耗子”和使用废旧物品的厂家主动找上门来,生意日益红火起来,开始赚大钱了,但麻烦也接着来了。华建废旧物资站建在红旗镇西下洼子地区,用高两米的红砖墙围成一个占地长120米宽80米的大院,利用围墙搭了一大溜的防雨棚,当成临时防雨库房。盖了两栋长40米宽8米的砖瓦房,分成8个库房,还专门用水泥抹成一个百十平米的平台,用以对各种物资的打包。华建是面东背西地靠近中心区西环三路,交通便利。为了给卖废品人以方便,在门口又搭建了一处简易遮风挡雨的收购大厅,并在墙角处备了一些简易橙子,看起来这个大厅倒挺宽敞的。为了短途运输方便,还配备了一辆10双排座和一个农用小四轮。华建物资站的建制是复杂而完备,它分为收购组与整理运输组,由于直接了当的原因,习惯于叫室内组和室外组。室内组负责收购、兑现、保管、站务、财务、后勤;室外组负责物品整理分类、包装、运输以及装卸,还有看护和打更的内容。室内组有保管组、兑现组、审核组、过磅组、财务组、贵重金属保管组、站务组、后勤保障组;室外组有第一包装组、第二包装组、运输组、机动组、装卸组、安保组。室内、外组各设一个专职副站长,由副站长指定一个脱产大组长。华建有一个站长,属于室内组,对华建业务全面负责。华建人员编制是创业公司最多的单位,有固定职工八十人,临时工十人。室内组加上站长二十五人,室外组六十五人。同时,创业公司在华建设立业务洽谈接待处,专门在华建直接与客商接洽。原来由于江涛、古铜轮流值班,后来古铜去了华强涂料厂蹲点,于江涛再入华欣商行蹲点,鲁守田从华益撤回来后无处可蹲,关山派他到华建来守着这个接待处。表面上鲁守田是华建的蹲点指定人,实际上,华建物资站仍由关山、刘景洋直接控制,鲁守田是表面上的创业公司蹲点领导。按要求是应做些协调性指导性工作,但鲁守田不改旧日毛病,主动干涉一些华建物资的常规业务,反添了不少乱子。华建是创业的重中之重,一旦出了麻烦,整个创业公司就有了麻烦,关山、刘景洋深知此中道理,全力打造华建物资站,为了场面,由华建给鲁守田配了个女秘书。华建的编制过冗且繁,在业务上,表面上看分派的清楚明细,实际上是一团糟。由于室内组对室外组的岐视,两个副站长拉帮成派,无意中形成对立。几经较量,室外组崩盘告败,室内组借势不饶人,百般捉弄室外组。室内组大获全胜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利用职权业务上的直接制约。室内组负责保管与站务,站务有权安排室外组上站台、装车的计划,保管组则有权按其要求进行包装和盘货整仓之活计,受制于人,就要被动受气,室外组明显被动,但心气不输,总想与室内组较张,矛盾日趋尖锐,关系日渐紧张,华建上下,室内、室外两组,大有水火不相容之势,为了奖金,直闹到创业。华建效益见好,奖金则多了起来,每次创业公司把奖金划到华建,都由华建自主分配。华建以室内组为主,便按室内、室外组分摊办法,不管奖金多少,各占50%。室内组人少,均摊时自然要多,室外组人众,均摊时自然要少,奖金发放到手上时,与室内组相差过于悬殊,一时纠纷四起。第一包装组组长谭凤闹到创业公司,找到关山、刘景洋争理叫屈,最后按人头分配才算了事。这事过后,室内组花招迭起,变本加厉的捉弄室外组。根据以往惯例的原则性,室内组的保管组长、大组长、副站长、站务员,甚至普通库房的物品保管员,就能给室外组下任务,若是纸壳保管员对室外组副站长说:“今天下午必须把纸壳全部整好就位,明天晚上装车皮。”那么,室外组全员就得为这句话而动。室外组对抗不过室内组,心里有气,常常为此争个理表,别别扭扭,直接影响团结,工作效率随之下降,有的人干脆消极怠工。鲁守田没啥能耐,对乱摊子一筹莫展,无法协调,便捡软的捏,收拾室外组而放任室内组,加剧了两个组间的矛盾。室内组专职副站长容长盛,阴险狡诈,功于心计,与大组长邓雪梅及几个组长,没事就商量如何收拾室外组,恨不得把室外组收拾死了才满足,才达到目的。牛金萍从华腾哭到华建后,尽给容长盛、邓雪梅出馊主意,受到容长盛的赏识,提拨当了保管组的脱产组长。大热的天,牛金萍非要求室外组把纸类物资运往站台,把室外组折腾的够戗,容长盛、邓雪梅们在大厅里吃着冰棍摇着扇子,呵呵笑着。牛金萍打着一把遮阳伞,督促打包。室外组大组长宁东实在气不过了,与牛金萍吵了起来,牛金萍双手一摊,振振有词:“你可以不听我的,但耽误了装车皮我可不负责。”待全部纸品运到货场后,容长盛告诉室外组副站长韩启明,站务组谢小虎打来电话,说是车皮没请下来,过两天装车,还得派人黑天白天轮流看守。白天暴晒,晚上蚊咬,还得时刻准备防雨。韩启明与容长盛大吵一顿,竟被鲁守田训斥一番,直言室外必须服从室内安排。韩启明与宁东忍气吞声不敢造次。华建站长甄树林软弱无能,受容长盛的软硬控制,气的浑身发抖,多次扬言不干。容长盛会耍手腕,成功地操控了室内组,打压室外组,想挤走甄树林,自己当这个站长。从形势上看,甄树林对他百依百顺,整个室内组一手遮天,与邓雪梅、牛金萍狼狈为奸,结成攻守联盟,现在已向室外开始渗透。室外组韩启明有勇无谋,大组长宁东不善心计,只是谭凤这个女人难缠一些。谭凤二十四岁,长相姣好,有些智谋,因找奖金一事,威信鹊起,形成不小的势力,韩启明、宁东让三分而敬着,说白了是不敢惹祸谭凤。鉴于此,容长盛对谭凤上了心,一意示好。谭凤与容长盛的关系快速升温,一度议论纷纷,并与邓雪梅为容长盛而争风吃醋。容长盛许诺谭凤,一旦他当上华建物资站长,保证让谭凤当室外组副站长,并把其妹妹谭丽调到华建来,安排到接待处当秘书。花言巧语,攻心诱惑,哄得谭凤心动,也是为了在与邓雪梅争风中占得先机,遂与容长盛在副站长办公室里急急忙忙的发生了一次三分钟不到的性关系,成了容长盛的帮手,鼓动本组和各组组长消极怠工,把工作故意弄的一团糟。宁东急的嗷嗷直叫,就是不出活。谭凤有自己的打算,就等容长盛走马上任当上站长,容长盛任命自己为室外组副站长,马上把工作抓好,也好炫耀一下工作能力,赚取一些个人资本。二十多天功夫,本来十分宽敞的大院,到处堆满废品,把路塞死。过去大卡车从北门进,南门出,有时装满车的大拖挂都能在院中挑头,现在门口都堆上了破暖气片、废管子,随处是东一堆西一块的杂混的废品。旧轮胎压着碎布,废绳缠着铸铁,风吹雨淋,破布与麻袋片霉味冲天,熏的人受不了而避老远,乱糟糟而让人看在眼里就烦燥异常。华建开了几次动员会,甄树林也支吾不出个所以来,大伙都不听他的摆弄,谁也支使不动。容长盛直指韩启明、宁东工作无能,应该让贤。俩人无成就,不敢强辨,让容长盛出尽了风头。谭凤公开发难,直指韩启明、宁东指挥不利。鲁守田扬言要撤换俩人。容长盛大喜,谭凤高兴,以为目的很快达到。谭凤真的希望容长盛独霸华建,这样的话,自己能当上副站长不说,妹妹的工作也安排了,自己也没白与容长盛发生过一次关系,代价高些,但只要目的达到便值。关山知道情况后异常恼怒,亲自到华建转了一圈,把鲁守田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鲁守田提出让容长盛主持华建物资站,当场就被关山否了。容长盛有一定能力,但关山对他比较了解,他还不是当站长的料,另外总公司总经理李文书已指定人选在华建物资站当站长,怎么会让容长盛当站长呢?从已掌握的证据来看,室内组以容长盛一伙有吃空货实兑钱的嫌疑,正想对策要削他的权呢!关山思来想去,突然想到华腾那正窝着一个强硬派的人物陆一平,那可是一个狂才,且有些手段,保证能胜任室外组副站长这个重任,说不定出几个馊主意会兵不血刃地收拾容长盛一伙呢。于是,派鲁守田来华腾找陆一平,让他把主任一职交给一个从建三江农场调来的田雨辰接任。陆一平知道关山、刘景洋不会忘记他,华腾没有发展计划和创业公司的资金注入,已不可能实现心里所想的所有计划,前面应是没有出路,籍此时一走了之。这个娘们王国,没多大出息,华建怎么说也是创业公司第一单位,当个副站长也比这个华腾主任风光,而且工作内容不一样,能大展拳脚。离开华腾,可以远离史俊英,躲开秦良玉,该忘掉的忘掉,该远离的远离,再打出一片天来,给关山、刘景洋、于江涛看看,陆一平到哪都出彩,绝不是个哈拉皮子!陆一平同鲁守田谈了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有陆一平绝对的组内管理权和因工作需要的劳动作息支配权。第二、进入华建物资站十天后,根据工作需要进行必要的人员变动及重新分工。鲁守田一一记下。陆一平对于华建知之甚少,只是过去在华欣商行时与韩启明、宁东、容长盛认识,与甄树林只见过几面,他们的细节一无所知。他细细地向鲁守田打听些华建的事,认为有所帮助,或能做为参考的信息,格外注意。听鲁守田埋怨容长盛、韩启明搞内外帮派搞对立时,在容长盛的名字上划了叉的符号,当鲁守田对谭凤提出强烈批评,说她受容长盛的操纵,是室外组不出活的罪魁祸首时,陆一平划了个大大的叉。鲁守田岁数大了,爱唠唠叨叨,把容长盛与邓雪梅、谭凤之传言也当做一种信息递给陆一平,还说谭凤因与邓雪梅为在容长盛面前争宠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陆一平明白了,这个谭凤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或许会有所利用来打击容长盛,成为自己的一个可利用棋子,但不管怎样,华建就是龙潭虎穴,千难万阻,凭着杜丽娜教的一身本领和降龙伏虎的胆气,哼!一脚就会踢出一片光明来的。高高兴兴把鲁守田打发走,安安静静等着创业公司回音,望着史俊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也许从此一分而去,再也不会在一起共事了,或许,因为肖和平之故,史俊英将永远地远离自己,奔向自己的小天地。晚上,俩人没说什么话,都早早睡了。第二天,关山打来电话,同意陆一平的两个条件,并说要陆一平准备些个人资料,要一起商量一下改造华建的管理方式,马上与新派去的田雨辰做交接,与华建新站长李君一起到华建物资站报到。田雨辰是个瘦高挑三十多岁的男人,双眼炯炯有神,与陆一平交接完便攀谈起来。田雨辰善谈且直爽,无话不谈,让陆一平好生佩服。田雨辰是刘景洋从建三江农场调大元总公司来的,本来计划调到华建来甄树林的,偏中间李文书的远方侄子李君半路杀出来,把田雨辰。刘景洋安排田雨辰当华建副站长,但田雨辰觉站长当不上,怎有脸面当副站长,便推辞了。刘、关打算让田雨辰去华欣商行当经理,把王彬调华建来当副站长,田雨辰偷访华欣商行,见华欣商行乌烟瘴气,吓的跑了回来。正好陆一平可以调到华建,便让田雨辰去了华腾。田雨辰觉得终究是个正职,多少有个安慰,便答应到华腾。田雨辰心中不愿意,但也是没有选择的,当着陆一平的面把关山、刘景洋埋怨一通,声称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就不来创业公司了,自己是个搞了商业十几年的商业通,开个铺子也会挣不少钱的,为了当这个站长,还花了一两千块钱,到头来混个华腾主任,来给一群娘们当头,唏吁不已。“那你没打算去华源吗?”陆一平问。田雨辰叹了一口气,“华源我是想去,但去不了,那是关山的嫡系,能信着我这外鬼。老刘举荐我到华欣那当经理,我还真上心了,偷着去看看吧,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哎呀!那地方,打死我也不去。”田雨辰笑起来。陆一平对华欣的消息仍感兴趣,“为什么?不好吗?”陆一平睁大了眼睛。田雨辰扔给陆一平一支烟,点着,道:“那地方,乱的一锅粥!我一打听,工资都开不下来了,要啥没啥,象要黄了似的。我也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在华欣那会挺风光啊!”“一小般,一小般。”陆一平谦逊的时候,心存一种得意,还有更多的兴灾乐祸。“但我也听一些营业员议论你做了许多手脚,不然华欣也不会这么快就支撑不住的。真有此事吗?”田雨辰呵呵一笑,“我没恶意,只是闲唠嗑,说完就了。”“也许吧。但我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田大哥,你说呢?”陆一平反问田雨辰。“那倒是。”田雨辰点头后道:“我那天去华欣商行看了一下,那个叫王彬的经理,正和几个騒老娘们在经理室喝酒呢。门口有两个娘们蹲在门前下水道旁哇哇吐,看见有人看她们,骂人不说,还撩开肚皮让人看,喊什么‘我是破鞋,我怕谁’,我一看这架势,去他妈了个巴子的吧,一群狗卵子!”“不过,华欣有优势,稍加管理就可以上去的。有几个害群之马,一清除立转局面。”陆一平自有主张。田雨辰摇摇头,“这点我也想了,可是我也细打听了,说是市、区、镇三级规划单位都已经去过好几次了,用不了一年半载就动迁,那块盖商贸大厦。去到可以,没干出什么业绩来,动迁一来全完了,上哪去?华腾都来不了了,是不是?兄弟,大哥说的对吧。”“若真动迁,那些个人怎么办呢?”陆一平担心云香、肖晓、崔姗的去处。“分流,分流不出去滚回家去待岗,简单的很!哎,兄弟,你觉大元怎么样?”田雨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看出田雨辰失落中的愤懑情绪,他对创业公司和大元总公司都持有相当成见。陆一平道:“虽然现在折腾的挺欢势,用不了十年,肯定完蛋!”陆一平心里这样想,就这样说,也希望大元总公司早日完蛋。田雨辰一拍桌子,“老弟,照你这话罢!就冲这关系网和瞎他妈的花钱乱建单位,多大的家业,早晚得败坏完了。唉!当哥的这些日子就琢磨这事,先待几天再说,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撒丫子走人,这叫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去卖豆腐,豆腐卖不成,爷当个体户。”田雨辰爽心大笑,“这年头,要想富,得敢骗敢唬。在这国营单位里,不当官白扯!兄弟,混吧,混个一官半职的,就是贪不着多少,也落个脑满肠肥的。”陆一平道:“大哥想的开,我也许还没那么开通。”陆一平不敢乱讲,还有一丝国营情结。“你会的,一定会的,说不定将来咱们哥们会在一起共事呢!”田雨辰笑起来。陆一平不便多言,只是道:“大哥,我有两个人想让你照顾一下。一个是当副主任的史俊英,是我姐,一个是当现金员的秦良玉,是我对象。”田雨辰呵呵一笑,“放心吧,不就是关照关照嘛!尽管放心,常回来玩,赶哪天咱哥俩喝上几杯,好好交交心,我看兄弟是个场面人。”陆一平道:“田哥,小老弟一定会来与你的喝上几杯的,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我交下你这个大哥了,来日方长!”俩人惺惺相惜,依依而别。由于西下洼与南杠较远,华建有自己的工人宿舍食堂,华建特意在华建门口给陆一平腾出一个小单间来,好给陆一平当住处,陆一平便把行李搬出史俊英家。史俊英见陆一平无法挽留,只好撒泪一别。俊英母一再叮嘱常回家看看,陆一平诺诺答应。陆一平心下无限感慨,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轻易也不会回来了。没啥大的原因,也许史俊英不计较,很希望自己继续住下去,但史俊英与肖和平已订婚,双方将要会亲家,定结婚日子,看肖家意思,最晚不超过明年“五、一’就会结婚,还在这里懒着,会引起肖和平的猜忌。陆一平对肖和平并不怎么熟悉,知道此人老实,但老实人大多心眼窄且多疑,要不怎么都说“老实人,歪歪心”呢!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少找为妙,早出去早好,也好让史俊英早些把自己从心中剔除,而自己也不要为了史俊英而绞尽脑汁地因情而回报了。陆一平的走,史俊英心如刀割般难受,她舍不得让陆一平走,但又无力挽留,何况,肖和平与自己有了婚约,今后少不了经常往来家中,终究是不方便。陆一平出去倒是让俩人从此有些解脱,是否放得下那另当别论了。在史俊英看来,陆一平在她心目中,是最喜爱的风筝,现在风筝线断了,这个风筝已随风飘向远方,远方,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陆一平第一天搬出去,第二天早上,史俊英两眼红肿的只好休息在家,不敢去上班了。 第十五章 不知欧阳美珠做了徐丽什么工作,徐丽放下馒头不卖便来找陆一平。徐丽这人很有特色,说话声音高而且快,人们都唤她“家雀子。”个子不算高,也就一米五七的个,肤色黝黑,还有几个雀斑,稍微有些胖,走路一跩一跩的,甩个大屁股让人担心,生怕走路急了把屁股甩丢了。她这个人心眼不坏,容易被人当枪使。找寻到陆一平,劈头就问:“你这个人,怎么能跟秦良玉处对象呢?”“我怎么就不能跟秦良玉处对象呢?”陆一平反问徐丽。“我知道秦良玉的人品,她不正经。你若不信的话,问欧阳美珠去。”徐丽如是说。陆一平一听这话,知道欧阳美珠进了谗言,徐丽才会如此这般地做个好人的。陆一平笑了笑道:“我知你是处于一片好心,但我决定和秦良玉处对象的事,你们还是别帮倒忙了,别来烦我。秦良玉没抱你们家孩子进苦井,何必要反对她呢?”徐丽理直气壮。“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我觉着咱们关系不错才来说的,别跟她了,再找一个。”陆一平哭笑不得,“徐姐,我谢谢你,好吗?”徐丽仍怒气未消,“秦良玉除了那张脸蛋好看,没一点好处,你要是跟了她,真是有眼无珠!”甩着屁股一跩一跩地去了,回过头来叮嘱道:“别因秦良玉的脸蛋而丧失了理智!漂亮的脸蛋能生大米吗?”陆一平道:“多谢了!卖好你的馒头比啥都强。”徐丽回过头来,“呸!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陆一平伫在院子当中,有些想法,是的,选择与秦良玉处对象,冷落史俊英,自己有点失了理智的感觉,但这漂亮的脸蛋,又有些不愿割舍,先且不说自己面子上增光添彩的事,就是秦良玉这张脸蛋,足可以亮闪五七家子,让丁锦芳望尘莫及,给父母一个交待,给诸位兄弟一个交待,给迟丽丽、娄雅芝一个交待。先甭管对与错,也别太多顾虑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陆一平在华腾顺风顺水,又有美人在侧,心情一天好似一天,找了个时间,把行李搬到史家。史家原本宽敞,腾出一间来给陆一平住。史俊英见陆一平与秦良玉应算般配,尽管秦良玉爱撒个娇,有时发点小脾气,闹哄一些,但总体上还是波澜不惊,不管细节如何,还是令史俊英有些认可,慢慢从一种失落中解脱出来,尽量以工作为由躲避出去,给俩人足够的在一起的时间,默默地在家中承担起陆一平的生活起居,以表示自己内心深处对陆一平的眷爱。陆一平的感情在表现上是波动极大,这和他性格复杂以及多变性有直接关系,随着与秦良玉相处日深,对于史俊英的负疚感随之减褪不少。史俊英从不挑剔计较,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奇怪之处。有时只是因一起上下班而谈些无聊之事,即便是在饭桌上,也是大谈新闻、政治之类的话题,关于史俊英找对象的事,一拖再拖,史俊英也不催促,一家四口就这么平平淡淡、和和睦睦地相处着。欧阳美珠一刻也没闲着地咒诅陆一平、秦良玉,捎带史俊英。在她的心中,认定陆一平利用她战胜了牛金萍,顺理成章地登上主任的位置,与史俊英关系暧昧,占了史俊英的便宜,便把副主任的位置让给了史俊英,然后一脚把她蹬开,怕自己不服,赶忙改组削权。陆一平起初是看上了自己,有意思追求她,只是秦良玉一到来,陆一平花心,转而与秦良玉相恋,自己是个受害者,被玩弄了感情。欧阳美珠怎么也拗不过这个劲来,越寻思越觉憋屈,心里有恨,恨意冲天,发誓要给陆一平好看,想尽一切办法拆散俩人。既然陆一平玩弄了她的感情,她要报复陆一平,她得不到陆一平,秦良玉也休想得到。欧阳美珠恨秦良玉之心,更胜过恨陆一平。她认为自己已经向秦良玉交待了对陆一平有意,关系已近得只差知会一声了,秦良玉这个小丫头还横刀夺爱,硬性拔火的抢走了陆一平,这是情仇,不可不报。欧阳美珠对史俊英的恨还轻一些,只不过认为史俊英占了她副主任的位置。至于史俊英,欧阳美珠不敢相攀,认为史俊英是陆一平的绝对相好,虽说陆一平未必看上史俊英的脸蛋和体形,但有可能恋着史俊英的那对鼓蓬蓬的**,还有史俊英那性感的嘴唇,何况,史俊英那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挺招人稀罕的,这都有可能,男人喜欢女人,说不清的地方多了,总之,陆一平与史俊英有性关系。事实上,不仅仅是欧阳美珠在这么想,就连徐丽、杨霞等,都在默认这个事实。秦良玉与陆一平有一大段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时光,陆一平一度张罗去秦良玉家认认门。时间一久,俩人慢慢的从沉醉中醒来,首先是秦良玉开始有了变化,对陆一平的管制苛刻起来,她不再沉湎于浪漫缠绵,而是有了实质性的规范内容与想法。恋爱时期是甜美的认识过程不假,但也是考验互相依赖性及验证感情真伪的马拉松。在秦良玉的认为上,陆一平应当象呵护小鸟般地顺着她,宠着她,满足着她,以她为一个感情中心。对于恋爱中的女方要求,说来也并不过分,大多女人都喜欢这种形式,要不怎么叫恋爱呢?练习爱着嘛!秦良玉有此要求,也无可厚非。然而,陆一平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浪漫之旅上的那种男人。从表面上看,陆一平确实是接受进步思想快,消化的快,适应环境能力强,但因文化素质的局限和生活的基础范围的局限,以及从小在五七家子的土壤中形成的个性,使得他介乎于开放与保守之间,并处处体现着自己多年形成的一种生活方式与生活习惯,在陆一平的身上,有乡下人的朴实的民风,也不乏城里人市侩一些的毛病,尤其在做人方面,处处体现着魏祥福的影子,不少杜丽娜的影响。陆一平对女人千好万好,这不可置否,但他不是一个围着女人屁股后转磨磨的男人。陆一平随时可释放**,但并不放纵自己的欲望。他喜欢与女人来往,并且是有性关系也不在乎,但是,对于把性解放做为一种标榜并且随意滥交的男女,即便是有眼气心谗之意,也坚决避而远之,并不与之为伍。对于女人的态度,自然有他独特的一套。他想给秦良玉买把花时,他并不自做主张,总是要与史俊英过个话,让史俊英支持。当然,即便史俊英不同意,他也要给秦良玉买这把花。明知史俊英不会与他和秦良玉去共进午餐,总似很真诚地邀请史俊英。陆一平这种虚伪的方式,不是恶意的,是有意找个平衡,让自己放松,图个人人快乐的结果。秦良玉有自己的小心眼,她不想让陆一平与史俊英再走的更近,必须疏远,要有明显表示。她把恋爱当做爱情,视爱情为绝对自私的产物,不愿听到陆一平与别的女人有什么闲言,更不愿意看到陆一平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私人交往。秦良玉认为,陆一平已经属于她一个人了,只有她才能对陆一平指手划脚,其余任何人都是不相干的人。然事与愿违,陆一平不仅没有百依百顺,根本没理会她的约法三章。对她和史俊英,甚至徐丽、杨霞,表面上看,关心程度不分伯仲,有时在电话里与一个什么“灵姐”唠的热火朝天,似有打情骂俏之嫌,时不当的还念叨几声张杰,关心张杰的现在状况。更令秦良玉不解的是,陆一平喜爱吃豆腐脑、油条,尤其喜欢吃桔梗咸菜。据史俊英私下对她讲,陆一平吃桔梗是为了想念一个叫杜丽娜的女人。而从陆一平每次吃咸菜的神情里,明显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一种思念,有时候,摸不准陆一平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心里装着多少女人。秦良玉注重细节,以为这可以体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细微之处。每次向陆一平索要些自以为是一种意思象征的把玩物品,不知是陆一平缺乏浪漫,还是天生不愿为女人花钱,总是态度冷冰而无动于衷。自己戴个项链、戒指之类的饰品,陆一平总用一种异样乃至鄙视的态度对待。自从与陆一平恋爱后,自己已经有所收敛和改变,可就是不令陆一平满意,转弯抹角地挑剔,一副乡下人心态。看得出来,陆一平表面上并不干涉自己的着装打扮与生活习惯,但陆一平却是反感藏在心里头,不易表现出来,对于史俊英朴素的打扮更为欣赏,对自己的好吃好喝爱玩爱动的行为颇有微词,也许不愿明说,想以某种方式潜移默化。秦良玉感觉陆一平是个难于驾驭的男人,一些生活细节的分岐与想象的有较大出入,便觉别扭起来。张杰在华益逍遥自在,就是缺点钱花。这个小作坊已经停产,偶尔有学校或文化用品商店来进几箱粉笔,大多数时间坐着干靠。没事甩甩扑克牌,顺便讲些下流段子来打发时间。这里加上张杰才两个女人,还有三个三十左右岁的大老爷们。其中一个女人回家生孩子没上班,只剩下张杰领着三个男人无所事事。张杰仍是毛病不改地与三个男人勾勾搭搭,性来欲往,快乐一天是一天。张杰挂名主任,可没啥管的,也无心于管理,哪个晚来,哪个早走,管都不管,有时好几天谁都见不着谁。没了华欣时小金库的支持,手头拮据,不敢大赌,偶尔与几个业余赌友小玩几圈,过过手瘾。人穷志短,张罗吃喝也缺乏敞亮,有时与三个手下就着咸菜也能喝上一瓶白酒,看谁顺眼便留下来运动运动解个闷。张杰的生日每年都大摆宴席,去年陆一平在庆宾楼酒家给她摆了四桌,高朋满座,好不风光,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地位的改变致使风光不再,没人替她张罗,无人捧场,自己在家备了桌酒菜,约上三个手下和叫上左右邻居,顺便给陆一平打个电话。张杰风流不假,但识趣,不愿打搅陆一平的清静,觉着若再纠缠陆一平,有些过分不说,也显自己忒不要脸。从生理上讲,她对陆一平念念不忘,无聊的时候总要回首一番,但从道义上讲,该收敛收敛,实在忍耐不住,随便从三个手下当中拽过一个凑和,而且还把他们乐够呛。张杰喜欢与陆一平喝酒,棋逢对手,酣畅淋漓,从不打酒官司,向来豪饮。陆一平借酒发表的见解,虽然偏激,颇使人耳目一新,即使是吹牛说大话,也与众不同,绘声绘色,如真的一样。他说是那么回事,你就犟不过他,后来你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错了。陆一平接到张杰电话,没有犹豫,表示一定前往。他可不想张杰那团肥肉,直觉张杰现在落魄不如往昔,有一层绝对私人关系是一方面,于己怎么说也有知遇这恩,不能似别人似的,扬长而去不再理会于她。陆一平想,我没见过张杰有什么坏的地方,睡几个男人就是坏女人吗?未见得吧?不睡男人的女人就是个好女人吗?当初之事,无非是为满足一己私欲,并没有什么其它想法,自己也利用了她,赚了些资本,在创业公司混了些名头,否则,无论如何也混不到今天地步,说不准还是一个装卸工而已,此恩岂能轻易了之,做人也没有这么做的。张杰现在是人人避而远之,那是别人的待人的态度,自己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他们说张杰是个坏女人和大騒娘们,自己可从没这么认为过,依然是自己心目中的张姐。张杰还真诚心诚意让史俊英随来,陆一平表示只能征求史俊英意见后再定。张杰知道史俊英对己有些不睦,也不勉强。陆一平问史俊英。史俊英打心底里的不愿意陆一平去参加这个生日宴会,唯恐张杰与陆一平纠缠不清,但知陆一平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轻易不会改变。真想陪陆一平去看看现在张杰的样子,但觉会引起秦良玉反感,毕竟人家正在谈恋爱,自己已是局外人,还是少掺和这种事为好,忙拒绝,主张让秦良玉与陆一平一起去,也好让张杰看看秦良玉。秦良玉乐不可支。一来想见见这张杰,看看她是何等人也,二来想借机窥探一下张杰与陆一平之间的所谓奸情是否属实,若是发现个蛛丝马迹,马上采取制止措施,三来是想美餐一顿生日宴上的美食。秦良玉特意换了一套艳丽服饰,顺着陆一平的意思没有施重妆,显得艳而不俗,蛮清爽的,让张杰及众人目瞪口呆,所有在座齐咽唾沫。张杰佩服陆一平的眼光和手段,这么靓丽的小妞,是怎么泡到手的?难怪陆一平脸上得意非常。有个漂亮妞在身旁伴着,颇添男人骄傲嘛!张杰改不了不拘小节的毛病,趁着与陆一平炒菜的功夫,窃窃私语,“上手了吗?”陆一平笑着道:“我从不强迫人,你当是你呢?”陆一平有意调侃张杰,“你多騒哇!”张杰闹个脸红,一撩陆一平的裆部道:“我不信你会闲着?”陆一平躲过张杰的手,“别把我想象的那么坏,有些事,只是态度问题,水到渠成。或许,怎么说呢?至少当前我还没有这个想法,还有再观察一阵的意思吧。”张杰点头,“这倒也是,心里有一些想法的时候,缺少一种想往,总是制造不出气氛来,慢慢就顺过架来,想跟人家上床了。”张杰转而正经地道:“但愿你俩能有个结果,郎才女貌嘛!她配你还真是佳配。今天咱不为张姐生日贺喜,就为你找个漂亮对象祝贺,咱姐俩不醉不休。”用手一揽陆一平后腰,“一平,说实在的,张姐老早就想找你喝酒了,就是不好意思呵!”见秦良玉望过来,忙把手放下,“这小妮子,对你看的挺严,瞧那小脸绷的溜紧,将来肯定管你相当严。”秦良玉一进屋便注意张杰的一言一行,果然发现陆一平与张杰有亲热之举,张杰的神神秘秘更是让她妒火中烧。虽不知俩人说些什么,但似在嘀咕什么,肯定没好话。张杰用手揽着陆一平的后腰,虽然没看清楚,但觉张杰这个动作未免过于亲昵,见陆一平与张杰还在厨房里边一边炒菜,一边说着私话,也没有与众人说一声,提着小包独自而去。有人忙告诉陆一平与张杰。“那个女的自个走了,好象生气了。”张杰脸上难看,“这事闹的,光顾陪兄弟唠嗑,冷落了她,这是挑礼了。”陆一平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去心留不去,走就走吧。”张杰一推陆一平,“都是姐的错。这小丫头可能看我霸着你不高兴,便撅屁股走人了,快去追回来,我跟她解释一下。”陆一平抓起一瓶酒,启开瓶盖,无事一样地倒酒,“来,来,大家落座。今天是张姐生日,咱们就是喝酒,尽兴而归。”冲站在一旁怔愣的张杰道:“张姐,你是大寿星,快落座嘛!”张杰望着陆一平,心中感动,险些落泪,忙道:“那,你…”张杰放心不下秦良玉。陆一平端起酒杯:“我是给你贺寿来了,你就别操那么多闲心了。天塌下来我擎着,与张姐没一点关系,现在没有比张姐生日更重要的事。来,一起干一杯!”众人都佩服陆一平的处事作风,齐刷刷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陆一平喝着酒,心里有一种不愉快,但仍是春风满面,风趣依然,似乎根本没在意秦良玉罢席之事,直到夜半微醉才回到史家。史俊英见陆一平回来,有些醉,忙扶他上床。“喝这么多酒还回来,在张杰家将就一宿多好,大半夜的回来折腾我。”陆一平知史俊英言不由衷,趁着酒劲笑着道:“活该你受罪,我就知道你得等我回来开门,不然你一宿都睡不踏实。”一句话说到史俊英心里,脸上发热,一拍陆一平肩膀,“睡吧,有话明天再说。”史俊英转身欲走,忽然回头问:“一平,秦良玉家在新村,这么晚了,你怎么让她回的家?她到家了么?”陆一平没事似地道:“早送她回家喽!晚安。”史俊英放心地去睡觉了,陆一平失眠到天亮。他怎么也想不到秦良玉会凉他的场,让他当众出丑,无颜于人。反复一想,秦良玉此举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自私的不计后果和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切身感受。心中原谅秦良玉,气消了许多,但他认定一点,若是史俊英,绝不会做出这种令自己难堪的事来。陆一平见着秦良玉,没有责备秦良玉的意思,也没有问及秦良玉为什么走。秦良玉以为陆一平会大发雷霆或至少与她过个话,问上一问走的原因,但陆一平似乎无事一样,令秦良玉有些不安。张杰几次打电话来,陆一平只是说会处理好的,但就是没有任何动静,与史俊英只谈近期工作,还谈到要回五七家子探望父母和云鹏。秦良玉一出张杰家的门口就觉此举不妥,但平日心高气傲,不肯失去脸面,没好意思回转,在外面等了一会,以为陆一平会追出来,苦等无果,怏怏回家。一宿都问自己,“陆一平为什么不出来追我?我在他心中不重要吗?这样的男人结婚后会珍惜我吗?”秦良玉终于忍不住了。“你生我气吗?”陆一平淡淡地道:“我想,你走一定有你的理由,追你回来你会难堪的。我一开始有点生气,想通了,就不生气了,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真的?”秦良玉睁大了眼睛。“信不信由你。”陆一平淡然道。秦良玉真想扑到陆一平怀里狂吻上一吻,但害怕被人看见难为情,便道:“我今后不会犯同样的错了。”说着话有欲滴泪之意,大有后悔之色。陆一平心一软,拉过秦良玉坐到腿上,“中午请你吃饭,好吗?”秦良玉象小鸟般快乐,忙乱乱地吻了陆一平几下,笑起来,“你真宽容,我以为你会不理我了。”嘴上这么说,心存侥幸,这关总算搪过去了,男人,经不住哄的。陆一平与秦良玉吃了顿快乐满意的午餐,看看时间还早,便想溜溜东城商场。东城商场的规模不比庆城百货大楼,但规模在庆城也是大型商场之一,商品齐全,琳琅满目。俩人不觉间逛到女装部,秦良玉看中一件女裙,几次在腰上比量。陆一平见秦良玉相中此款,心中直想买下,想博秦良玉高兴,但一摸腰包,所剩无几,一耸肩道:“囊中羞涩,待会再来买吧。”陆一平并不是本意推脱,兜内有钱,但不够,确实想回华腾取了钱再来买这裙子。秦良玉心中不满,以为陆一平舍不得花钱,没说什么,放下便走。俩人转到二楼金银手饰柜前,秦良玉又看中一枚铂金指环,十分精致,价格不贵。秦良玉爱不释手,“真漂亮!一平,你看怎么样?”陆一平不加思索,“不怎么样。你手上有戴的,何必再买这个!”“那是黄金的,不时兴了,这是铂金的。你瞧,戴在手上多漂亮,华贵品味。”“这只是你的认为而已。”陆一平反应冷淡。秦良玉一噘小嘴,“就说你抠门不乐意给我买得了,开工资我自己买。”“我认为没必要,这与抠门是两回事。我讨厌穿金戴银,纯属是有钱的摆阔,没钱的装阔,追求虚荣。”陆一平“哼”了一声站到一边。秦良玉大声道:“这是美!大哥,懂吗?”陆一平见营业员有不屑之意,冲秦良玉道:“走吧,美与不美回单位探讨去。”秦良玉小脸一抹,一甩手,“好没趣!你先回去吧,我自个溜达一会。”陆一平见秦良玉急步向三楼走去,跟上几步,便又停下,转过身走下二楼,胸口丝丝拉拉有些堵得慌回到华腾。好长时间,秦良玉回到华腾,一副没精打彩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沉闷了好长时间。史俊英回来,知俩人因小事呕气,忙道:“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俩口打架不记仇。来,笑一个。”秦良玉煞有介事地道:“谁跟他是小俩口?这话太早点了吧。”史俊英一勾秦良玉脸蛋,“难道你不想做我兄弟媳妇了?”“天知道!”秦良玉冲陆一平道:“陆大主任,我今天有事,先回家一会。”秦良玉一悠皮包,扛在肩气哼哼地甩门而去。史俊英见陆一平脸沉似水,问道:“你俩又因啥闹脸子?我都替你俩着急。一点点小事就呕气摔脸子。小玉她小,不定性,不懂事,你呢?”陆一平缓声道:“臭毛病越来越多。”“你不会将就她吗?谈恋爱就是互相将就。”“我不知道还能将就她多久。”陆一平愤愤地说。史俊英一拍桌子,“我不愿听这样的话,明天你与秦良玉必须要好好地沟通一下,我不想再见你俩疙疙瘩瘩的,好好处嘛!”陆一平没吱声,他在反省自己,忽然觉得与秦良玉之间有了一点感情缝隙,虽说不大,但让陆一平对秦良玉的信心,有了许多微许变化。自此以后,陆一平与秦良玉好好合合,合合好好。史俊英开始时还从中调和,后来见惯不怪,有时候又难辨真假,反觉自己多余为此操心,似看客般该做自己的事,不愿插手俩人的事。史俊英是聪明的,沉默是最好的方式。陆一平不喜欢猫戏老鼠的游戏,与秦良玉的恋爱从主观上追求,然后又逐渐冷静后客观地挑剔起来,看似俩人仍在和平相处,但两个人心里已产生分岐。究其原因,是生活方式与态度的不同,直说是互相看不惯。尽管如此,俩人都在维持一种现状,依然是如影相随的恋人,别人还看不出俩人心里正在想着什么。华腾的业务经陆一平改变后,简单许多,有史俊英强力支持,一切都在正常中而正常着。工资直线上升,最高冒尖时,徐丽的工资竟达三百元,最少的也在二百来元,又创创业公司工资新高。创业公司见华腾工资突飞猛进,后悔不迭,但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并且比之前两年的上缴利润翻了十几番,也真无话可说,对陆一平的工作能力欣赏有加。关山对刘景洋道:“这小子,放哪都闪光。华腾那破单位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他他妈的就那么几招就弄的有声有色,瞧那华欣,陆一平一走,工资都不保了,这叫啥,没有高山,显不出洼地来!”陆一平不喜欢华腾,萌生去意。从个人想法角度而言,确有改变华腾实现古铜计划的设想,但也清楚创业公司对华腾的态度。首先,这种销售方式已经受到数量更多的个体户的直接冲击,已无优势可言。新安工商所几次派人来华腾,要求华腾年底前取消这种方式,应按卫生要求进入市场之内。华腾现在成了工商所驱赶的对象。陆一平也注意到一些变化,面包店、面食店正成为一种新时尚,三至五年后这种车售式必将淘汰。城管、环保也在加大管理力度,不时发生抢车或强驱现象。个体户抱着大笸萝一跑了之,但华腾人却只好束手就擒。华腾当前表面上生机勃勃,但前景不容乐观,若是按李玉珍的说法,东城新村要有较大规模的改变,古铜所谓的路边设立馒头摊的计划,首先在规划方面就不会得到批准,想在东城区开办即时性质的面包店、面食店,势必要有较大投资,创业公司不会同意。据鲁守田透露,创业公司正在计划以华建为依托,投资几十万创办一个钢管厂,还要办一个皮鞋厂,其它考察计划尚在紧锣密鼓筹划之中。秦良玉从张松仁那听到另一个消息,将利用废纸壳开办一个安置二十多人的纸箱厂,已经与华奇织业集团达成了初步协议。创业公司计划在三年内安置全部待岗人员上岗,这还不说,还要在大元总公司直属单位调人增员,以减轻大元总公司的就业压力。这是一个庞大的发展计划,华腾则显的微不足道,维持现状也就可以了。关山属于吃大不吃小的人,对于开发工厂情有独钟,对于服务行业不上眼。华欣现在效益江河日下,况且风扬华欣之地又将被征用,现在已列入取缔之列。华益第一个,华欣第二个,华腾即便是比华强要强些,以关山的个人思路,一定会排在第三位置上的。这种结局已不可逆转,陆一平分析透彻了。主观上不再努力,客观上只想维持现状,只有史俊英还在百般努力地把华腾搞的一本正经,院里干净,办公室窗明几净,规章制度齐全,停车都得横成行,竖成排,对营业员要求干净整洁,为了健康证问题,几次跑东城区防疫站,忙得脸黑见瘦,但精神倍爽,踌躇满志。史俊英去馒头厂结帐,秦良玉去创业公司交款,陆一平正在办公室里胡思乱想,门“呯”地下被拉开,把陆一平吓了一跳,注目一瞧,是史俊英家邻居宋婶。宋婶慌慌张张地道:“一平子,英子呢?你们快去医院吧,英子她爸不行了!”陆一平“腾”地下蹿起来,“宋婶,我干爹他怎么了?”俊英父最近一段时间就感觉身体不大舒服,脑袋发沉有些疼,胳膊麻麻的,怀疑是脑血栓前兆,准备到中心区医院去看个大夫,谁想刚走到路口,一辆卡车飞驶而过,几乎是贴着老人身边,老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避,不想一脚踩空跌在路边的一个小坑里。俊英母忙和路人把俊英父送到医院,不承想眼见着俊英父有点倒不上来气的昏厥不醒人事,大有随时撒手人寰之势,吓的俊英母六神无主,怎么也想不起华腾的外线号码,只好求宋婶打了出租车来找史俊英和陆一平。陆一平忙给馒头厂打电话,史俊英惊慌失措赶回,随宋婶、陆一平一块赶往医院。在路上,史俊英已问宋婶,知父亲已经不行,吓得直哭,偎在陆一平怀里颤抖,陆一平搂住史俊英不住地安慰着。待赶到医院时,俊英父早已停止呼吸,俊英母正悲痛欲绝,凄凄惨惨。史俊英抚住父身嚎啕大哭,蝎斯底里。陆一平与俊英父感情甚笃,爷俩没事就饮上几杯,说些个知心话,突然辞世,忍不住泪水盈眶,悲自心底,但男人的坚强使得他成了史家的柱,里里外外的张罗。史俊英被几个妇女架着,几次昏厥不省人事,陆一平不敢离开左右。史俊英的父母人缘较好,丧事有人张罗。大元总公司汽车队与创业公司派来代表来抚慰家属并共同安排丧葬事宜。史俊英戴着大白孝布接待众人,泪流满面。陆一平虽是义子,也带条孝带,由于没有正式仪式的公认,仍以史俊英为主。俊英母受此重大打击,已没了主意,全凭丧葬大知客的安排。华腾倾巢出动,都来参加俊英父的出殡仪式,秦良玉自然也在其中,但她躲在远处,远远地望着不靠前。见陆一平始终用手扶着史俊英,史俊英偎在陆一平怀里哭泣,俩人手又握的紧紧,心中不是滋味,终因人多没敢上前制止,心中恨极史俊英,表现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让欧阳美珠偷笑不已。按照大部分地区的出殡习惯,当灵车拉着俊英父去往殡仪馆火化时,应由子女摔烧纸钱的丧盆,以示后继有人和表示堂前有孝敬子女,大致还有指定继承人之意。史俊英父母跟前无甚直系亲属,史俊英又是独生女儿,尚未婚嫁没有姑爷可替,理应由史俊英摔此丧盆,但史俊英悲痛异常,情绪失控,已不可能再完成跪地摔盆的这个程序,然史俊英仍坚持要为老父摔丧盆和扛灵幡。大知客甚觉为难,双手直搓,殡仪馆司机一劲地按喇叭发出开车信号。正乱着,陆一平把史俊英交给徐丽、杨霞,几步走到车前跪下,丧盆。众人皆惊,不知陆一平是史家何许人也。大知客这两天已认识陆一平,并没有多打听,还道是史俊英的上级。知道陆一平与史家关系的,均瞠目结舌,秦良玉眼睛睁的溜圆,有的邻居都感到不可思议。按北方人习俗,摔丧盆与扛灵幡是有讲究与很多说道的。众人正在愕然之时,只听车一启动,陆一平大声道:“爸,儿子给你送行了!”将丧盆“啪”地下摔得粉碎,在突起的哭声中,扛着幡半扶半拥地与史俊英上了头车,直到亲手把俊英父的骨灰盒送到存放骨灰盒的安灵堂。俊英母对陆一平的做法心灵震憾,噙着泪水道:“英子,你爸死也闭上眼了,我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尽管你爸一声不响地走了,但能有一平这个儿子给他摔丧盆子,扛灵丧幡,还有什么事放不下的呢!一平,干妈实足,不枉你干爸疼你一回。英子,你更应实足,就算你嫁出去了,姑爷也未必会做得出来呀!”史俊英偎在母亲怀里,泪水洗面,望着陆一平,直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陆一平是最亲近的人,今生今世,当对陆一平奉献到底。陆一平不让史俊英上班,陪好母亲,一定要烧完头七再正常上班,自己主持华腾业务。秦良玉见到陆一平,劈头就问:“你是她家什么人呐!似那样的事也要你去做吗?”“我是义子,有义务去摔这个丧盆,有什么不对吗?”陆一平瞟了一眼秦良玉。秦良玉“哼”了一声,“你说是义子,可谁承认呢?别人都说你是史家的女婿呢!”“我自己知道就行,不需要别人知道。”陆一平昂头道。“我看你搂着史俊英时还挺动情的。”秦良玉有点尖酸刻薄地道。陆一平看看秦良玉,知秦良玉有些误会,但更多是对史俊英有显而易见的成见。就当时情况,任谁都不会介意,认他俩姐弟关系也没人会想多余的杂念,秦良玉则不同了,怎么说与自己也是恋人关系,女人易生妒,有醋意在所难免,然这种醋意就此事而言,虽不过分,未免有些过于矫情。陆一平心里叹息一下,说道:“我没什么其它想法,只想安慰一下她。人在伤心处,需要有人来关怀。”“哼!”秦良玉不屑道:“你住在她家,谁知这当中有什么事发生。”“不许你胡乱猜疑,我是尊重史俊英的,自己该怎么做,自有分寸!”陆一平严厉而且脸色铁青,有些愤怒。秦良玉坐到一边,仍不解气,但见陆一平态度坚决,有些动了真怒,不敢过于放肆。“你可以怀疑我与史俊英的态度,可以说我的不是,但不许污辱史俊英的人格。再说,你这样对待史俊英,枉费史俊英一片冰心,你呀,唉!…”陆一平无奈地叹息着。这话确是真的,为陆一平与秦良玉之间关系的发展,史俊英做出的牺牲与努力甚至大过陆一平。史俊英所为,与秦良玉没丝毫关系,也不会考虑秦良玉的喜好,更没有讨好秦良玉的意思。为让陆一平高兴,史俊英可谓是费尽心机和暗中流下无数的泪水。无论史俊英如何去想去做,秦良玉当然也一样不会理解史俊英的内心感受,也不会从陆一平角度上去感受史俊英的苦衷与凄凉,反持一种侥幸和得意,更觉史俊英是横在她与陆一平之间的一堵墙,有史俊英的存在,与陆一平的关系就得不到升华和稳固,当拆之而除去心头之患。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史俊英当着她的面也无顾忌而俯身入怀,任陆一平搂抱,分明是关系不正常。欧阳美珠在回来的路上还说:“瞧见了吧,原形毕露。”想一想,陆一平这小子真是风流的很呐!不行,必须得把他与史俊英分开。欧阳美珠火上浇油道:“陆一平也是,风流也得找个好看一点的,史俊英她凭什么与你争陆一平。你是天鹅,史俊英是丑小鸭。你说,史俊英凭什么来吸引陆一平呢!无非是那点事呗!唉!陆一平风流的可以!”欧阳美珠极度地挖苦陆一平,丑化史俊英,力图让秦良玉介入到一种三角恋情当中去,以达到矛盾激化的目的,让陆一平与秦良玉失和,最后分手。秦良玉果然中招,妒火中烧,但真的又担心陆一平动了真怒,对陆一平有些成见,但还未到分手程度。秦良玉寻思了一会,假意与陆一平唠了几句闲嗑,见陆一平面上有缓,便问:“一平,别人都说你是风流之人,你真的这样吗?”平时俩人说话真假难辨,无心有心掺混其中,见秦良玉如此之问,顺水推舟道:“不是人说,原本风流!常言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其实风流的男人才有魅力,所以,风流的男人总是女人追逐的对象。”秦良玉格格一笑,用一种不善且复杂心态的眼神瞅着陆一平。“是吗?”陆一平问,瞟了秦良玉一眼。“我不就是这样吗?如果你死木头一根,谁都不稀罕,我才不会与你谈恋爱呢!”秦良玉道。“那也不尽然,只是你怎么对待的问题。”陆一平假装不屑地道:“或许你认为死木头缺乏灵性而不屑搭理,而我认为死木头至少实在,或许有其独特的风流之处,你说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也不奇怪,但我与你还有细微不同之处,至少风流时也要有个标准。”秦良玉似是有意引出下文。陆一平想知道秦良玉想说什么,没有做声,望着秦良玉,大有等待秦良玉接着说之意。“就拿你来说,很有女人缘的。咱不说你与多少个女人有亲密接触和来往,别人怎么说先自甭管,就算我相信你仅仅是保持异性友谊关系,但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与史俊英走的那么近,我纳闷!”秦良玉小脸冷如冰块,显然是深思熟虑后才来与陆一平交涉这件事的。陆一平明白了,这几天丧事中对史俊英的亲密程度超过以往,当中拥抱史俊英纯属是一种对悲痛无主的史俊英是一种安慰,没有任何私心杂念,为俊英父摔盆扛幡,仅仅是想尽义子之情,为史俊英做点什么,见秦良玉如此说,心下明白十二分,秦良玉对史俊英别有用心,也许会借题发挥,想提出什么苛刻的建议,或者是想逼自己远离史俊英,望着秦良玉,沉思。秦良玉道:“你当是人中之龙,不管是真龙假龙,我认为你是一个至少让我心动的男人,因为你有风度、个性、气质。你是否真的喜欢我,你不用表白了,我只是希望你确实喜欢。但是,我确信一点,你仅仅是为我痴迷而已,百分之八十是看上我秦良玉长的漂亮。我自信自己当算得上是个美人,起码在创业公司我敢自诩为少见的漂亮丫头。你信不信是这样的呢?”陆一平点头,“你漂亮我承认,得意你的漂亮我也承认。”在陆一平对女人的要求标准中,漂亮是第一位的,这自然是与丁锦芳、韩冰有一定关系,不想降低这个标准,在陆一平的心气中,始终有一个对自己的承诺,找个貌惊四座,艳压群芳的女人做老婆,无非是为了拿得出手,将来在丁锦芳面前腆着胸膛做人,直起腰板做个男人。选择秦良玉,放弃史俊英,这是主观上的主导意识。史俊英长相不出彩,陆一平自然有这方面的客观原因所制约并受其影响,这仅仅是不为人动,而陆一平又觉与史俊英之间有丝丝屡屡难以割舍的情感,心里有话,这是心动。经秦良玉直言点出,不愿辨白,这当中的事过于冗杂难辨,不愿主动澄清,更不想去多想,惟听秦良玉继续讲。“我想呵,想呵,还是想不明白。我与史俊英,你更喜欢谁?”秦良玉一本正经地问。这可难住了陆一平。这由里向外,由外向里的一种感情取向,还真难以说的明白。论相貌身材,秦良玉与史俊英云泥之分,说史俊英长相太过一般,一点也不过分,称秦良玉娇艳如花确也贴切。男人对于美人,天生有一种渴求,不为心动,只为人动。都说丑妻进弟家中宝,但哪个男人也不愿娶个丑妻的。论人品德操,史俊英与秦良玉天壤之隔。秦良玉贪安好逸爱慕虚荣真实无假,史俊英勤劳智慧,善良宽容名符其实,做个贤妻良母,是上上人选。但世间总是有许多不公道之处,起码在择偶上或择业上,就是在单位里吃不吃香,受不受宠,现实当中就是两种明显的待遇,漂亮风騒的女人占尽先机,而有选择再选择的余地,而且有相当大的主动权,这点不承认的人一定是个傻子!至少头脑不清醒。在陆一平心中,史俊英之美和尊重程度,是秦良玉一辈子也无法超越的,凭良心讲,若论喜欢,各有千秋,只是明摆着的而不愿明说而已。对史俊英的喜欢,是良心上的,对秦良玉的喜欢,是感观上的,在没有经历大波大折的洗礼,所谓喜欢与不喜欢,也只能是稍加过滤而不成熟的态度。值此之时,陆一平语塞,但与秦良玉是恋爱关系是不争的事实。短短的考虑后,自己也真的无法度解心思,只好装腔做势道:“你与史俊英之间不存在可比性。咱俩是恋爱关系,我与史俊英是姐弟关系。”“不会是先叫姐,后叫妹,拉呱拉呱叫媳妇吧!”秦良玉说完,有些调侃神态。陆一平一拍桌子,“胡说!我没这个想法。我不许你污辱史俊英,还有我!”秦良玉见陆一平瞪圆了眼睛,忙双手一摆,“别急嘛,算我一时失口,失口。但有一点,男女之间走的过近,就是亲姐弟,也会让人觉着不正常何况,你俩不是亲姐弟。”“我会注意的,也会把握好这个尺度。”陆一平不情愿地这么说,无非是想让秦良玉放心,少些猜忌。秦良玉见陆一平说了软话,心有得意,接着道:“你俩如何我倒不过分强求,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史姐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怀疑她呢?是有时别人说的话让我接受不了。”秦良玉有一付无辜且无奈之色。陆一平眉头一皱,“什么话让你受不了呢?”“我听背后有人讲,陆一平风流的有些过头了,可谓是风流全收,连个‘丑鬼’也不放过!”秦良玉说完,翻愣着白眼瞥了陆一平一眼。陆一平大吼一声,“我操她妈的!谁说的?”一扬手,“啪”地下把个玻璃杯摔的粉碎,怒目瞪向秦良玉。秦良玉吓的有些失魂落魄,没想到陆一平不仅动怒,而且粗口骂人,而骂的干脆直接,小嘴巴“嘎吧”几下没敢出声,眼巴巴地望着陆一平没了下文。陆一平早知道欧阳美珠在背后大说自己的闲言,欧阳美珠迁怒于他有综合原因,想以宽容之心待之,从未想过要与欧阳美珠对质,以让她时间一长也就消气了。何况,尽管他与史俊英关系亲密,往来不分彼此,始终相敬如宾,没有性事关系。今天出自秦良玉之口,陆一平马上知道这全是欧阳美珠平日恶语诋毁史俊英的结果。说自己风流无所谓,喜欢女人的男人能不风流吗?风不风流自带着,这是个人生活方式问题,但陆一平最反感有人说史俊英长的丑陋、难看之类话,秦良玉加工成“丑鬼”,令陆一平愤怒难以自制,冲口就骂,表面是一种质问,实际上就是表示对秦良玉的极度不满。换一句话说,假定此时秦良玉指出是欧阳美珠,陆一平又能将欧阳美珠怎么样呢?不管怎样,为了史俊英,冷落并轻视了欧阳美珠,心里稍有些愧得慌,现实也确如此,无法面面俱到,人人满足。陆一平不会把欧阳美珠似牛金萍一样一脚踢开,但总得让她们收敛些,借鸡骂猴,骂秦良玉听的时候,也在向秦良玉发出一个强烈信息,去告诉欧阳美珠一声,包括你秦良玉,可以要求我对史俊英避而远之,也可以不考虑史俊杰英的存在,但不可以侮辱与欺负史俊英,不管是谁,陆一平这过不了关,看见没,就象这杯子,宁可碎了,也不许有人难为史俊英,这就是陆一平的态度。陆一平见秦良玉如斗败的公鸡,便道:“你以后不许听别人瞎他妈的乱嚼舌头,这回我不追究,下回我就不客气了,让她滚出华腾服务中心,或者创业公司。史俊英确实长相一般,但也不是谁想埋汰一顿就埋汰一顿的!听见了没有?”秦良玉诺诺点头,一声不吭,见陆一平怒气仍是未消,赶忙借故惶惶而去,把此事当欧阳美珠一学,欧阳美珠有些后怕,紧着嘱咐秦良玉,千万别说是她说的。秦良玉走了,陆一平心情沉重起来。秦良玉的为人,日益彰显,缺点无所谓,人非完人,但骨子里的精神意识,也开始暴露,与自己所期望的背道而驰。他承认,他对秦良玉越来越缺乏信心,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怎么说,秦良玉的一张如花娇容,还影响着自己的心态,她终究是个美人,会使自己有些体面的骄傲,会赚些恭维的羡慕。史俊英烧过父亲的头七之后,便正常上班,只是憔悴许多。史俊英本就刚强,工作上的事比以前更认真严谨,令陆一平佩服。由于俊英父的去世和陆一平所为,俩人关系陡然升华,史俊英感激之上,又多一层亲情,把陆一平视为最亲近的人,甚至私下里就当成是自己的情人,只是表现时比较含蓄而做给秦良玉看。陆一平思忖再三,跑到百货大楼,精挑细选给史俊英买了一条漂亮新款的长裙,想让史俊英穿着漂亮些,以此弥补形象上的缺憾。史俊英没一丝拒绝,只是甜蜜地一笑了之。秦良玉自被陆一平大骂之后,态度有所改变,见着史俊英笑呵呵地有些假,面对陆一平有些小心谨慎,但与欧阳美珠依然神神秘秘,象好朋友似的。有一点让人弄不明白,谁都看出欧阳美珠对秦良玉不利,甚至是狡尽脑汁地想在陆一平与秦良玉之间做些醋,有挑拨分离之意,偏就她看不出来,还认为欧阳美珠对她格外关心,处处提醒着她呢! 第十四章 双方几经磋商,关山、刘景洋同意陆一平的大胆想法,取消了古铜的月薪制,采用承包制,工资实行上不封下不保底,按纯利润与创业公司三七分成,公司为七,个人为三,取消产、例、病假待遇,若是住院或手术之类的特殊情况,则由公司按规定执行。在七的分成中,提取10%部分做为管理人员工资,下不保底,上有封不许超过平均工资三倍,主任、副主任另外享受五十元补贴。华腾所有发生费用统统计算在毛利润之中,实质上创业公司擎等六成利润而已。这个方案一经双方签字,华腾人沸腾如开锅一样,无不拍手叫好。陆一平的第二件事是重新改组,其目的就是削权,以制约欧阳美珠,把四个组平均分成每组八个售货车,把原来的销售点分成1至2号卖点位置,实行按组依次轮换,组内当日抽签决定位置,使之公平以平衡每个人的竞点要求,缓解了因长期定点定人所产生的矛盾。陆一平的第三件事,任命史俊英为副主任,全面负责冷饮厂、面包厂、馒头厂、汽水厂的协调工作,取消统一定点采购制,而是与厂家实行零记整结制度,每周由史俊英统一结帐,个人建立单页进货薄,自主把握进货数量、时间。史俊英兼做统计与核算,并且负责监督管理工作,并与各供货单位签订了互相监督条约。为了防止个别人私自上货和经营别家产品,实行主任、组长巡回检查和内部检举奖罚制度。因为各组组长本身已无什么职权,还要卖货,还要负责当日竞点抽签,并有督促、监督等要求性职权,每个组长将有20元补贴,四个组长表示接受并做好监督指导工作。原来的现金员已调走,公司已答应安排一个叫秦良玉的来做,陆一平一再催促,关山欣然答应三天内让秦良玉上岗。按陆一平的这种全面承包给个人的工作方式,已用不着牛金萍这个保管员了,华腾也没什么可保管的,陆一平安排她接史俊英的货车,并编到欧阳美珠组中。牛金萍知是陆一平故意治她,跑到创业公司去告陆一平的黑状。关山知道这是陆一平这种工作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只好在牛金萍的哭声里,把她安排到华建废旧物资站去当纸壳类保管员。欧阳美珠略感失望,以为会得到陆一平的重任,这个副主任之位置当属于她,不想史俊英这个缺。她倒知趣,史俊英是陆一平的绝对心腹嫡亲,是从华欣商行带过来的人,有史俊英就不会有她的份,只是一时间别不过这个劲,心中有点小气,发些牢騒也在所难免。但木已成舟,史俊英已走马上任,不接受也得接受,原先体制已经面目全非,牛金萍都慌慌如漏网之鱼,忙忙似丧家之犬地走人,自己与牛金萍相比尚且不如,掀不起多大风浪来,还是忍气吞声吧。现在自己不是原先一区组组长时大队人马了,与徐丽、杨霞、王芹均衡,看架势徐丽、杨霞与陆一平关系不照自己差,如果闹腾不成,组长之位恐怕也保不住了,有长就比当兵强啊!欧阳美珠犹犹豫豫当中不敢造次,但仍是话里话外地暗怨陆一平忘恩负义,过河拆桥。陆一平知欧阳美珠心中不平衡,单独找欧阳美珠共进晚餐,说了不少哄人的软话,哄的欧阳美珠喜上眉梢,也就不再絮絮叨叨,安下心来工作不说,反而对陆一平产生一种异样的騒动,开始注意起陆一平来。一大早,关山便打电话通知陆一平,说是公司安排的那个叫秦良玉的女孩子,通知她今天上午报到,并说她家在东城新村二楼区住,离华腾应不算远。左等右等,直到接近响午,秦良玉才来到华腾。这个秦良玉,天生一副美人相,一入华腾,艳丽的容颜,使人眼前一亮,不由的从心里向外地赞叹:好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丛长发过腰没臀,飘柔黑亮,一如墨染;马尾辫拢披身后,飘逸飞丝,丝丝真切。一张标准型的瓜子脸,有些矜持,还有些造作的淡笑,想要摆出一种严肃的态度,但又掩饰不住一种隐着的侥幸,或者,还有一丝得意心态不经意间的自然流露。柳叶眉,杏核眼,悬胆鼻,樱桃口,朱红双唇,微翘下巴,如玉肌肤,细嫩凝脂,凸胸突出,细腰婉转,翘臀微紧,美腿修长。乍看,一副典型的传统美人形象,细品,可嗅出时髦的味道。在秦良玉身上,没有一丝古典美人那种优雅与袅袅婷婷之举和款步之间还有一种莲步生香之惑,却只见一身时尚流行的牛仔女式小装得体,浪漫情调中掺杂着一种野性的夸张,有一种浓浓的媚气,言行举止间,处处透着现代气息,体现着青春的舒张韵味,还有一种不肯守旧的不安分的叛逆意识。不用说,这是一个追求新感觉的时尚美女,从那耳朵上、手指上和手腕上的耀眼金光就可感受到了珠光宝气笼罩下的生活态度。陆一平擦了擦眼睛,不觉偷偷咽了一大口口水,暗道:“不怪人说秀色可餐,果不其然,说是秀色可餐,果然不假,这口水就是最好的佐证。”秦良玉许是有意做秀,眼波流盼之间,流露出些许傲慢,摆出不屑一顾的架势,似乎对任何角落都不满意,轻皱眉头。酥润的手指不住地盘拨着,偶尔撩下耳边垂发,嘴角轻撇,发出轻哼,似很认真地看着墙上的规章制度。尽管有些傲慢,但并没有无礼,大致是让人品一下她自以为傲即高贵的想法吧。史俊英望了秦良玉几眼,感觉面熟,便问秦良玉家是否在南杠住过。秦良玉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望着史俊英一会儿,问史俊英是不是姓史。俩人一报家门,各觉欣喜,但史俊英尚多一些惊讶。史俊英告诉陆一平,这个秦良玉,是自己的同校同届不同班的校友秦良卿的妹妹,原来在南杠住过,秦家离史家并不太远,她的父亲秦广与史俊英的父亲在一个单位工作,两家还有过来往,后来因秦家搬东城新村去了,便不怎么来往了。史俊英初中毕业那会,秦良玉刚上初中,那时还是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已没甚印象,谁知几年不见,已长成大姑娘了。看秦良玉的一身打扮穿戴,还是一个摩登女孩哩!陆一平祝贺一番,办了报到手续。秦良玉见到史俊英倒也高兴,不管怎么说,史俊英是南杠的旧邻,与姐姐是同届校友,现在是这里的副主任,不求其关照,说话办事总能方便一些。人逢喜事精神爽,意外的巧合,让秦良玉喜出望外,更加百媚生香,竟使一旁别有用心的陆一平小心眼里“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美人当前,心不宁静。史俊英本就古道热肠,向对工作认认真真,对秦良玉也是一样,耐心地把秦良玉的工作内容介绍一番,哪些应当主动去做,哪些应当必须去做,都一一告诉清楚,又把梁淑华的办公桌给秦良玉倒出来,手把手地教秦良玉开、锁金柜。秦良玉没怎么的,倒把史俊英忙出一头汗。史俊英完全是出于工作责任心,她与秦良卿活法不同,素无来往,一丝旧邻与校友之谊,想都没想,与秦良玉的悉心指教,是纯纯的上下级工作关系。秦良玉心里惬意,双颊飞喜,副主任史俊英为她忙前忙后不说,年轻的男主任自进到华腾始起,就有与众不同的热情目光和欣赏,一定是被自己的美艳姿色所倾倒,便有意识地向陆一平送上一个甜笑,既有礼貌性尊重的含义,也有一种讨好示媚的意思。美女送笑,吸魂摄魄,立时让陆一平心乱如麻,心猿意马。秦良玉刚刚二十岁,属于创业待岗人员,与姐姐秦良卿在社会上穷混度日,虽说张张狂狂,还算本分,也没什么劣迹,只是跟着姐姐一道混吃混喝而已。父亲秦广与史俊英的父亲同年退休在家,也是一个本分人,倒不宠惯着两个女儿,但管不了,任由她俩胡闹而为。秦良玉十七岁初中毕业,正赶上大元总公司落实就业政策,被分配到创业公司,创业公司安置能力有限,又不想向感觉次一点的单位分流,便回家待岗。闲着没事可为,混迹于东城新村地区的娱乐场所,再不就是与同龄少男少女在闹市中东走西逛,是年轻的“流浪族”成员。秦良玉被姐姐看护的较严,虽穿着打扮奢侈与时新,也恃美貌忽悠对她追逐者们些吃喝,但个人还不曾吃亏,面对着纷扰心也正乱着。秦良卿与张松仁的三儿子张天庆混的火热,偶然听说华腾正缺一个现金员,便央求张天庆给妹妹秦良玉塞进去。一夜风流后,张天庆答应秦良卿把此事办了。张松仁在创业公司还是神眼通天,并没费多大周折就把秦良玉塞到华腾当了现金员。秦良卿素有劣际,是个十足的“女混混儿”,比秦良玉大四岁,与人厮混,结帮成伙,初中没毕业便因坠胎而被学校开除,从此更加无拘无束,与史俊英相识不假,但两个只是见面点个头,并不共话。秦良卿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但对秦良玉还算是尽了姐姐的义务,平常呵护宠着,牺牲色相助妹妹上班,秦良玉临来华腾上班前,千叮万嘱道:“良玉,有班好好上,别想着恋着这花花世界,收收心,务个正道吧。你别和我比,我就这样了,破罐子破摔,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些个小狗卵子,没什么太大出息,混吃等死,没什么做为,最好离他们远点,找一个有工作的对象嫁了,比啥都强。”秦良玉则不全理解姐姐的想法,认定了一套自己的生活标准,那就是为脸面和享受而活着,她从毕业后就模仿姐姐,但在姐姐的管制下,半是模仿半是自然地形成了与姐姐有许多不同的生活态度。秦良卿追求自由的生活方式,只要能让自己快乐就可以,什么都无所谓,而秦良玉则是满足虚荣心,认为可以高人一等,傲视他人,吃好,穿好,这才是现代人的生活,赶赶时兴,追追潮流,浑身珠光宝气,洋溢奢华艳丽,让人羡慕几分,那才可以做个高贵之人,而高贵之人,应当傲慢一些,因此,秦良玉喜欢摆个谱,端个架子,显摆一下傲慢。秦良玉一摆傲慢的姿态,华腾人大多数接受不了,认为是对本分的工人一族的轻视,不是同路人,还是避而远之。华腾的女人们,大部分已成家立业,有的孩子都四五岁了,活的较现实一些,对这样一个光鲜妖媚的小丫头,态度冷漠,甚至是当做不正经、不正路的坏女孩来对待。秦良玉瞧不起她们,她们倒不想瞧秦良玉,双方没甚利害冲突,只是交款收款的接触,生活小节之事不是个问题,哪有闲心去关照,还不如去卖几个馒头实在。双方这么一来,反闹秦良玉没趣,有点撇单。秦良玉的工作内容相对简单,只是负责按史俊英的统计数把营业款收上来,做一笔帐,其余的工作由史俊英来做,只是每周一到创业财务科取几张支票用做供货方单位结帐,有时史俊英嫌麻烦时,则用现金结帐,使秦良玉更轻闲。工作上的方便,秦良玉与陆一平有了接触的机会,陆一平心里有杂念,对秦良玉谨慎中有一种示好态度。秦良玉感觉陆一平健谈而又平易近人,但又觉陆一平似乎对自己有一种刻意的回避。秦良玉貌美,为此骄傲,往日追逐的少年多的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为混个吃喝,总是逢场作戏,不动真情,反有一种因戏谑而生的愉悦,开心至极,而一旦闲极无聊,又见陆一平对自己美艳的羡慕不如初来时,已冷淡了许多,还似有一种故意回避且冷眼观望之时,秦良玉有些光火,这分明是一种轻视,绝对的轻视!秦良玉容不得男人如此轻视,应当随时随地的表示出一种对漂亮女孩的大献殷勤来,才能让自己高傲的心有一种慰藉。于是,话里话外的向陆一平展示自己的得意经历,以此拉近与陆一平的距离,想获得陆一平更多的青睐。秦良玉的得意经历,无非是曾经逛过什么大商场,去过哪些大地方,吃过什么大餐,花过大钱买过金银手饰和服装、鞋帽、手提包之类,偶尔说起与姐姐和知名的某些地痞混子有过接触。秦良玉娓娓道来,传神动情,陆一平听时则似乎认真,但反应依然冷冷淡淡。秦良玉略感失望,不愿搭理陆一平。找这个谈谈,没共同语言,找那个唠唠,没共鸣声音,转了一大圈,还不如与陆一平在办公室里面闲磨牙的好,但又见陆一平与史俊英俩人关系十分密切,弄不清俩人什么关系,自己在旁常常是个听客,插不上嘴,而徐丽、杨霞对陆一平尚有一种巴结之心,欧阳美珠更是讨好取悦之态,分明有想处朋友的意思。看在眼里,心里悄然滋生出一丝妒意,虽不强烈,但自己也已是感觉到了,对陆一平这个小子有些想法了。秦良玉对陆一平不知底细,想了解的再多一些,认为欧阳美珠与陆一平走的较近,或许会知道的多些,便主动与欧阳美珠接触。两个人不唠扯都互相瞧不起,一旦套上近乎,却发现彼此臭味相投,还很唠得来,遂成密友。欧阳美珠本就心浮气燥,对所谓的美好生活有一种追求和向往,对新兴事物浓厚兴趣,只是因家境并不富裕而屡屡受挫,恋爱失败也皆因此故,与秦良玉闲扯空论,秦良玉把自己所知和奇特之事一讲,欧阳美珠大开眼界,秦良玉再授与穿衣打扮的心得,欧阳美珠羡慕之余直呼秦良玉为小妹,一天天喊着“玉妹子”又勤又甜,让听着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徐丽看不惯就要说,当着杨霞的面骂欧阳美珠,“鱼找鱼,虾找虾,破鞋专找烂袜子!瞧欧阳那贱样,‘玉妹子’叫的多恶心,可烦死我了。这个秦小騒货一来,把她得瑟的不知姓啥了,没一个好操!”秦良玉穿着流行样式,而且是换的频率较高,想以此惹人注目,在华腾是炸眼刺目。史俊英对秦家姐俩没有好感,不愿与之共话,经常到点上转悠。秦良玉闲着无事时,起先与陆一平还能说说笑笑,后来觉陆一平似有意冷落她,有时自个在看书或者搞什么计划,连眼皮都不了视她一下。有时秦良玉就是为了取悦陆一平才特意扮靓,精心化妆,只为了让华腾这么一个男性露出谗谗的羡艳的笑来。秦良玉为此下了一番功夫,效果不大,陆一平许是缺乏审美水准,没给个令自己想象的表情,有时还用一种看不懂的眼光看着自己,真的好无趣,可急死人了,又跑到欧阳美珠点上闲聊,以解空想乱思之烦心。欧阳美珠一见秦良玉则眉开眼笑,羡慕大于欢快,“‘玉妹子’,你可迷死个人,真想搂着你亲个够!哎,追你的人肯定多如牛毛。”秦良玉不加思索,“我倒没瞧得起他们,想追我的人,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德行,秦二小姐还真目中无人!”欧阳美珠有过恋爱经历,与秦良玉想法不同。“妹子,别这么说,心比天高的人多啦,但结果呢,往往事与愿违,打自己耳光子。”“也许我年纪小,还不懂那么多。”秦良玉圆了一下自己的话。“这是一句真话,将来你自然就懂了。告诉姐,有没有心上人?”欧阳美珠想知道这绝代佳人的个人秘密。“没有。让我上心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秦良玉有些不着边际地说,然后嘎嘎地笑出声来。欧阳美珠忙制止,“哎,别说这过头话,谈对象这事可不好说,别人追你的时候,总想拿把,那感觉可畅快了,一旦追别人时,那心情,太糟糕了,我深有感触,甚至想到了死!”秦良玉听着这话,似有同感,马上联想到陆一平,心下油然生出旁思,却依然嘴硬地说:“至少当前还没有值得我追的男人。”欧阳美珠眼珠一转,“‘玉妹子’,我问你,陆一平,就是咱们主任,你觉得怎么样?”欧阳美珠对陆一平已产生爱恋之意,印象绝佳,想借此看秦良玉这个大美人对陆一平的看法,以求得一种苟同。“不怎么样。我自认傲慢,但觉他也挺傲慢的,但我觉得他是在那装模作样,傲慢是假的,甚至有些不会生活,象个‘乡巴佬’!”秦良玉淡然地道。“不可能,可能你对他有看法。”欧阳美珠有些急,瞪圆眼睛盯着秦良玉,“你看人倒挺准的,他家确实是乡下的,是一个叫五七家子的牧场,准确点说,半城半乡,但可不是‘乡巴佬’,这点你得分清了。”秦良玉心道:“当然有看法,我就是为了取悦他才精心打扮的,他都不搭理我,能没看法吗?”嘴上却说道:“都一样,郊区就是乡下,凡是乡下人都一路货色,土头土脑,一律呆鸟!”“或者,或者是他看不惯你这穿着打扮吧?他家住在下边,多少会有农民的眼光,看不惯你这身打扮也很正常”欧阳美珠缓了缓话头,“但他这个人挺有能耐的,刚来几天,就把我最讨厌的牛金萍赶跑了,华腾现在工资可以翻上两三番,全是他搞的,挺了不起的。”欧阳美珠不厌其烦地把陆一平在华欣的事迹大肆渲染了一回,听的秦良玉心头鹿撞。“他是不是正和史俊英恋爱着呢?”秦良玉问欧阳美珠,她就担心这事。欧阳美珠神秘一笑,“说你年纪小嫩吧,你还真嫩!陆一平怎么能看上史俊英呢?史俊英长得太一般了。我看透了,陆一平喜欢长得漂亮的。”秦良玉“喔”了一声,“那他今年多大?”“据他自个讲,今年二十三岁,我俩论过生日,比我小20天。‘玉妹子’,我俩关系不错,如果你有心思,跟姐说一声,我做个大媒,怎么样?”欧阳美珠言不由衷地调侃着秦良玉。秦良玉似无所谓,“欧阳姐,你说啥呢?我要是有心思,自己去说,何必劳您大驾?你要是看上他,我比你方便,替你做个媒吧。”俩人嘻嘻哈哈互相撕掐起来,但却是各有心思。陆一平对秦良玉的美貌所动,有点心思,但觉秦良玉过于傲慢,而且穿金戴银、浓装艳裹更有甚于娄雅芝,当然了,都市女孩气质,娄雅芝则难以比肩。秦良玉之妆艳丽美媚,娄雅芝则显得不伦不类而多附庸,并且,娄雅芝的手饰大多数是仿制品,秦良玉的项链、戒指乃至耳环个个真金足赤,使人感觉到一种珠圆玉润、金光耀目的奢侈浮华。在陆一平看来,以秦良玉的经济条件,这些都是没必要的虚荣,自然朴实一些更让人接受一些。韩冰无任何手饰,简捷明快的打扮,也没见其浓装艳裹,肌肤光滑滋润而健康,风采依然照人,在陆一平的心中已成为一个美人标准。杜丽娜的打扮朴实自然,严谨细致,从不描眉涂唇,仍高贵典雅中彰显女人妩媚,让陆一平牵肠挂肚。无论这个女人何等漂亮,只若是浓装艳裹,在陆一平心中便大打折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陆一平不是一个死本本的人,尽管所受教育的不同,但对后天之美也是接受并欣赏的,只是对其态度上决定了其亲疏感。娄雅芝与迟丽丽相比,各有千秋,当不分伯仲,但迟丽丽因家穷而无力于擦脂抹粉,反受陆一平欢快,这取决于陆一平个人的喜好。陆一平认为一味追求打扮的女人,大多心浮气躁,不好约束,追求虚荣的女人,天生就是俗颜媚骨,稍有放任,则会轻易背叛婚姻,不懂爱情,常常轻易抛夫弃家,女人的最大弱点和容易被人利用之处,就是贪吃、贪穿、贪小便宜。对于秦良玉,陆一平不是没有想法,而是有许多。秦良玉固然有其不尽人意之处,有着自己认为的缺点和不足之处,但这是人家的一种生活态度,或者说是一种生活行为方式,你不喜欢,只是你个人的喜好问题,与人家没多大关系,即便不喜欢,可以慢慢引导,有心与人家交个朋友,就应当宽容。再者说了,有些事,不可能立马按自己的意识而改变,可以边处边调教,完全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与生活态度,那是不切实际的。陆一平改变追求的方式,也感觉出秦良玉对自己有些好感,没有直接接受,而是以傲治傲。陆一平深知秦良玉这种女孩子,你上赶子追她,她会拿你贬值而戏弄之。欧阳美珠对陆一平道:“一平,你艳福不浅,身边有个绝色佳人陪着,能静心工作吗?”“但愿能静心吧。说来秦良玉确实漂亮,但我还没有其它想法。”陆一平违心地道。欧阳美珠一撇嘴,“收起你这一套吧,哪有见了漂亮妞不动心的男人!唬谁呢?我问过秦良玉,她还没看上你呢!”陆一平有些不服气,“我知道秦良玉傲气十足的,但这样的女孩子最容易降服。你信不,出不了几天,我会让她上赶子追我。”欧阳美珠一推陆一平,“你去试试吧,我在这里静候佳音,等着吃喜糖哩!”陆一平一走,欧阳美珠心里“格登”一下,本来是想拿俩人开心,戏谑一下,讨个喜兴热闹,若是弄假成真,可不是本意呀!欧阳美珠心里不安起来,反祈祷上帝伸出援助之手来,千万不要让陆一平、秦良玉之间发生什么感情。欧阳美珠明白,最近一段时间,她越来越觉陆一平是她心目中的择偶标准,她正想找个最佳时机向陆一平表白一下,只是史俊英总伴在陆一平跟前,没机会挑明,赶上一两回很好的机会时,一想提起这事就觉心慌,不敢张口示之,害怕陆一平拒绝。她也有所反省,与陆一平之间感情基础尚浅,还没有达到水到渠成的地步,若是这当中因自己一时心急弄出个小插曲,恐怕又会落个还没恋爱就失恋的结果,那人可丢大了。可是,现在自己无心之举又把自己无形之中推到这个边缘,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要饮下自己酿的苦酒。欧阳美珠一时间茫然无计,没了底气,心虚而悬起来。在陆一平、秦良玉两方面都给加了小话,也不便立马制止,只好静观其变。秦良玉听欧阳美珠说陆一平是半个乡下人,心里又生出一股火气来,“你个‘大屯子人’还敢小瞧我,我偏偏拗一拗你这路劲!”秦良玉认为陆一平缺乏审美意识,欣赏水平差,纯粹农村人的眼光。遂一改浓装艳裹,轻妆淡抹,梳了根又细又长的辫子搭在身后,穿着一件透红的衬衫和翠绿的过膝短裙,打着一把蓝条白道的遮阳伞,人见人羡,倒让陆一下颇感意外。陆一平几日来见惯了秦良玉的打扮,瞅着有些顺眼了,这么突然的改变形象,倒不舒服了,望着秦良玉想,她要干嘛?有什么企图?秦良玉问:“哎,陆大主任,怎么样?”“挺好!”陆一平态度冷漠。“不是挺好,而是绝好!我漂亮吗?”秦良玉眼神撩人,嘴角露笑,一副俏样。“说你不漂亮吧,肯定不会审美,说你漂亮呢,又怕人说是恭维。其实,漂亮不漂亮,不用他人来认可,自己感觉才是一个标准。”玩转弯抹角这一套,是陆一平最擅长的。“原来如此!”秦良玉收起伞,坐下来道:“要饭的破衣褴褛,也觉挺美,那也是一种标准吗?”陆一平道:“生活环境所迫才衣衫褴褛,他只是认为与身份相符而觉实足或只能这样而已,他不会觉着很美的,也没有人认为那是一种美的标准。”“我认为你这人古怪精灵,有些看不透。”秦良玉感觉自己说不过、辨不起陆一平,只能退一步,以守为攻。陆一平避开秦良玉火辣的眼光,为稳定心神,点着一支烟,道:“时间会让你看透的。”“你对我印象如何?”秦良玉问。“不好说。”陆一平道。“别人都说我傲慢,你认为呢?”秦良玉问。“咱们刚刚相处这么几天,不好下结论。表面的现象往往是装出来的。”陆一平缓声道。“别人说我人品不好,你信吗?”秦良玉又问。“这倒没人向我谈起你,我对你也不太了解。人品好不好,这不是滥评介的。各人生活方式不同,至于人品,那另当别论。”陆一平淡淡一笑。“是吗?”秦良玉轻问了一声,直接又道:“假如我是一个坏女孩,你会不会讨厌我?”陆一平一怔,见秦良玉眼里神秘异样,会心一笑,自己再怎么不济,年轻也好,经验不老道也好,终究比你年长三岁,多吃三年咸盐呵!想要在我这讨个上风头,还没那么容易。我岁数不大,但经历的波折比你可要多得多,我那是实打实的波折,你是如梦般的捉摸,跟我玩花花心眼,还欠点火候。陆一平道:“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怎么能断定你是个好女孩还是个坏女孩呢?但所谓好女孩与坏女孩又是以什么为标准来区分呢?至于讨不讨厌,当前无从说起。”陆一平望着秦良玉有些狡猾地一笑。“我喜欢上舞厅跳舞,与男孩子出去玩,喝酒、打架、好多好多。”秦良玉手指扳着数。“这有过分之处吗?”陆一平笑着问。这些对于陆一平而言,也真的觉不出有什么过分,与自己相比,不值一提。与丁锦芳在小树林亲嘴拥抱,与娄雅芝打情骂俏,与韩露翻云覆雨,与张杰厮混纠缠,也曾是“小混混儿”出身,偷窃过盖楼工地钢铁,也私贪过些钱财,与秦良玉所指,实是不足一论,这又如何为其人品而做个定论。有时自己曾怀疑自己的道德走向,但也相信一点,各人生活方式不同,心中自有一个尺度的。“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道德观,只是个人把握的尺度不同罢了。你没有恶意伤害我,也没有主动侵犯我,你的事那只是你的事,我不会以你的标准来确认你是好是坏,至少在我这里我不敢确认你是好女孩还是坏女孩,你若说你是一个坏女孩,那就是吧,这是你个人的问题,与我无关,我不喜欢替别人操心。”陆一平悠然自得地吐着烟圈,看也不看秦良玉一眼,弄得秦良玉心中有些折服示软。秦良玉桀然一笑,趴在桌上,将头枕着胳膊,弯着头冲陆一平道:“我发现你挺有才的,并且想法真的与众不同,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喜欢我吗?”秦良玉脸上有一种天真坦诚的期待。这句话确是秦良玉的一句心里话。秦良玉如暴风雨般的攻击陆一平的心理阵地,她是有目的性的在试探陆一平,如果陆一平冒进,这个男人便没啥份量,耍戏耍戏一回得了,农村人毕竟还是农村人。秦良玉始终还是有些瞧不起半农村出身的陆一平,但她毕竟文化素质与陆一平相差甚远,小小动机被陆一平轻易揭穿,自己的心理防线竟然立时崩溃,只好被动求和。若说秦良玉对陆一平没有纯粹的爱慕意识也不贴切,只不过由于秦良玉向来低看乡下人,想与陆一平交往,还不想失了城里人的面子。男女来往,容易生情,往往只是瞬间好感所致。本意想讨好这个年轻不大的主任,想拉近华腾唯一男性之间的距离,心思上便有一种主动示好之意。这种心情和行为,日常生活里,平常而又平常。欧阳美珠一美言,又张罗个大媒,把秦良玉熏得心活,觉得陆一平确有让女人心动之处,看这架势,欧阳美珠对陆一平颇有意思,就连结了婚的徐丽也对陆一平示好,那个白胖胖的杨霞犹多一副谗相,不管她们因为什么对陆一平而好来,自己也还没弄明白陆一平究竟好在哪里和绝对的过人之处,先下手为强,追到手再说,华腾男人就这一个,若是抢到手里,岂不是显示自己高人一筹,何况,也风光无限呐!秦良玉一夜无倦,思之动情,何况,欧阳美珠分明是有些小瞧自己,想给自己当个大媒人,不管欧阳美珠虚情假意,还是试探自己心思,没那必要,自己可轻松摆平。秦良玉为此起了好胜争强之心。“走着瞧,看我怎么去搏陆一平的欢心!相信漂亮的脸蛋准没错,等我追逐到手,羡慕死你们。你们可能一辈子追不上陆一平,我则是轻描淡写之间。与陆一平合得来就处下去,合不来就分手。”秦良玉年纪小,想法直观简单,并没有深思熟虑,早上一到华腾,趁史俊英出去检查,便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陆一平心下欢快,但不露声色,并不是有意玩弄深沉,而是秦良玉的眼里还有眼睛,坦诚之中还欠些真诚,使人一望便多些想法。“我倒很喜欢你的坦直。”陆一平明知故问:“但你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呢?”“你认为呢?”秦良玉问。“我也喜欢你,但我很单纯地想让你做个小妹妹,至少当前这么想。”陆一平给秦良玉这么一个答复。秦良玉直截了当,“如果你有对象的话,就算了,我也不屑给你做什么小妹妹,如果没有对象的话,我有意…”说话于此,已经明了。秦良玉话是走软一路,但心里也在犯嘀咕,“看你年纪不大,却挺会玩深沉,是不是给我架子看?”细瞧几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年纪轻轻,便能混个主任,或许真有些能耐,也有端架子的资本。“哼,不管怎样,等追到手看我怎么摆弄你!”陆一平求之不得,但仍旧道:“你的好意我领,我确实没对象,能否给我几天时间考虑,我给你一个答复,可以吗?”陆一平口气柔缓而甩出一个气氛来,又道:“恋爱,终究是个严肃的事情。”秦良玉没想到以自己的绝色与直率仍如此大费周折,心底生火,油然生出一种迫切之感来,心中发狠,无论如何也要把陆一平俘虏到手,不仅在心理上有所慰藉,还要探究一下陆一平凭什么端如此大的架子,还有重要的一点,不能让欧阳美珠看自己的笑话。通过这一次的短兵相接,秦良玉明显落在下风,对这个“大屯子人”产生了好感,或多或少地改变了往日的态度。俩人关系陡然生温,一连几天,秦良玉总是想着法接近陆一平,陆一平也无意拒绝,反与秦良玉走得愈近,也是方便的相处空间提供了便利,还有许多可消磨的时间,不管假戏真做,还是随意弄情,俩人在刻意斗法中竟然不再刻意求得谁先征服谁,大有共渡爱河之意,心照不宣,陆一平所谓的答复,竟然给忘到瓜畦国去了。有时候,初情新开的少女,很难把握住爱情的脉搏,在心慌意乱之中收不回来撒出去的情网,竟被这张情网所牵着。陆一平天生就有一颗不安分容易为女人所动的心,对秦良玉的绝色容颜垂涎,又有想利用其漂亮脸蛋填补虚伪的意识,一种潜意识的爱情火焰便随心动而于美人之前燃烧起来,反省着几天前的矫柔造作的设局布套,感到滑稽。秦良玉以为陆一平毕竟是自己的主任,多少可能还顾忌些面子,便采取了主动,把支票给了史俊英后,忙忙赶回华腾,见陆一平正在用心地整理一些报表,轻移莲步到陆一平椅子后面,呵气如兰,温柔似水,“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陆一平感受着秦良玉的温香,心醉痴迷地道:“我是真诚的,但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秦良玉有些害羞,低声微喘着道:“如果你与我有个约会,我会很快乐的!真的。”陆一平扭过头来凝望着秦良玉动情明亮充满热情的双眸。秦良玉玉面浮羞,有些娇喘之意,见陆一平望着她便道:“我不是容易害羞的女孩,但我第一次感到害羞和心跳,我知道,我爱上你了。”陆一平似乎已听到秦良玉的心跳,不觉用手揽住秦良玉的柳腰,“我也一样。”秦良玉趁机俯下身,一把捧住陆一平双颊,猛地把媚唇贴在陆一平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然后羞红着面容而跑了出去。秦良玉混迹于社会当中,倒不是没有被人吻过面颊或手,但都属于一种自然亲热性质的往来,更多是一种敷衍,有时是为混个吃喝故意为之,从不向深层想,但与陆一平之间则是有目的性的,情的成份更多一些,况是第一次因求爱而主动吻一个异性,不免心热心跳,激动之下才吻了陆一平,便跑到一边去回味一下这个吻的份量与意义,在秦良玉看来,虽不是初恋,但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恋爱。陆一平感到突然,当那片热唇贴到自己唇上时,只觉心头荡漾,**难以驾驭。秦良玉出去好一阵子,他还在回味着那两片柔嫩的唇和那双温软的双手,酥嫩嫩滑润润的,直让人感觉有一种甜美在瞬间流遍全身。陆一平还在椅子上沉醉,史俊英一脸热汗进屋,“哎,怎么就你一个人?秦良玉呢?她老早就回来了。”史俊英是个工作狂,责任心强,陆一平大部分的工作由她分担着,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华腾的业务比之华欣相对简单,陆一平难得轻闲,实际上史俊英是名符其实的主任,陆一平象个顾问。陆一平见史俊英问秦良玉,有些茫然。“我不知道,她刚出去。”“莫不是又去找欧阳美珠?”秦良玉与欧阳美珠总在一起,人人皆知,史俊英才有此问。“也许吧,不耽误收钱就行。在屋里反倒闷得慌。”陆一平为秦良玉开脱着。史俊英想想也是有理,有她胡说乱讲倒烦心,不再说什么,便从抽屉里拿出算盘,“噼哩啪啦”地算起帐来。陆一平怔望着史俊英好一会,终于鼓足勇气道:“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史俊英抬起头,“有事说呗,你是主任。”陆一平不自然地道:“是私事。”史俊英一愕:“私事?很重要吗?”陆一平道:“应当说很重要。我想,我该处一个女朋友了。”陆一平说完,转头望向窗外,不敢与史俊英的眼睛对望,似乎四目相对时,史俊英的目光会化做一把锋利的刀,会挖出他的心来瞧上一瞧的。史俊英浑身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在史俊英看来,这是早晚的事。陆一平已经二十三岁了,已到了找女朋友的时候,或许看上谁了,会不会是欧阳美珠?一入华腾,便与欧阳美珠打的火热,最近又总往欧阳美珠那儿跑,还单独约过欧阳美珠。开始时还有一丝妒意,后来想开了,也就任其自然,只要陆一平喜欢就好,不管这女人是谁。“我想,你也真该找个女朋友了。是哪个漂亮妞让你动心啊!是不是欧阳美珠?”史俊英强做欢颜,摆出一副热情来。陆一平道:“我可看不上欧阳美珠,是秦良玉。”史俊英没想到是秦良玉。她对秦良玉没有好印象,只凭穿着打扮自己就不怎么喜欢她,而在她的印象里,陆一平喜欢朴素自然,对一些浮华之事有一种排斥,现在抛开许多想法而想与秦良玉处对象,足见其陆一平对漂亮容颜的渴求之心。漂亮没有错,陆一平追漂亮的秦良玉也就没什么过错。没见过秦良玉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不敢擅论人品。史俊英见陆一平似很认真,不消说了,陆一平是迷上了秦良玉的美色,心底里真的有一种难过,恨苍天不公,与自己如此平平之貌,在择偶上处于被动,若是自己有个俏丽之容貌,早就勇敢地去找陆一平坦白地说一声“我爱你”了,怎会轮到任何人呢?然而,老天就这么不公,还让其发生在自己身边,看着心爱的人去追漂亮娇娃,真是心如刀割,但为了让他满足一种想法,还得以痛为笑。“秦良玉小丫头长得漂亮,配你是一个来一个来的,但是,据我所知,她很浮躁,心有些飘。当然,只要你看上她,我认为可以相处一阶段,了解了解之后再下结论,恋爱嘛!就是先恋那么一阶段,看看是否合得来,你说呢?”史俊英望着陆一平。“心急吃不了热豆包。”陆一平站起来,坐到史俊英的桌角上,“我听你的,先处一阶段再说吧。”史俊英用手抚住陆一平的膝盖道:“只要你高兴,我就高兴。真的,如果你认为秦良玉适合你,你就与她好好处下去,恋爱阶段就是一个了解过程,我全力支持你。”陆一平知史俊英这关已过,便道:“那一会咱俩去市场上买些好吃的,晚上去你家吧,我好长时间没与大叔喝酒了。”史俊英似很开心,“那好哇!昨天我妈还叨咕你呢!”史俊英明白陆一平的想法,想把这件事向史俊英父母解释一下,也好有个交待。史俊英父母见陆一平与史俊英双双而归,欢心不已,热情招待。俊英父最近一段时间身体不大舒服,有些发懒,见陆一平到家,精神一爽,与陆一平推杯换盏。俊英母一个劲劝陆一平喝酒吃菜,暗示史俊英给陆一平挟菜倒酒。平常陆一平与史俊英吃在一起,互相歉让,不分彼此,今日却觉有些别扭和多余,似听不懂母亲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吃着饭,听陆一平与父亲讲些过去的事。俊英父身体不舒服,已不能多饮,一杯酒陪了陆一平六七杯,陆一平找了一个机会,问俊英父:“大叔,您对秦良玉家熟悉吗?”陆一平不是那种注重人家或族亲以及家庭背景的俗夫子,这样问只是一个开头语,把话引出来。俊英父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愕了一愕,“谁家,秦良玉家?”史俊英忙插话,“就是我秦广叔家。”俊英父“喔”了一声,“你秦广叔家。那秦良玉是谁呀?”俊英父冲史俊英问。史俊英干脆摊牌,冲俊英父道:“就是他家的二姑娘呗!现在调我们单位当现金员。”俊英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哎呀!你说的是老秦家,我熟悉。一平,打听她家啥事?”“人家陆一平看上秦良玉了,想向你们打听一下她家的情况。”史俊英一指陆一平。两位老人几乎不敢相信史俊英说的话,面面相觑。但见这个架势,是真的,不似在开玩笑。看史俊英表情,也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好象对陆一平找对象蛮支持的。天呐!这是怎么一回事哟!看俩人关系没什么障碍,可是…史俊英见父母语迟,也明白为什么,仍装做若无其事。说道:“爸,妈,你们知道啥?*党隼矗何必吞吞吐吐。?br>俊英母白了史俊英一眼,是自己吞吞吐吐不想说吗,是当前没弄明白这当中是咋回事。俊英父毕竟见多识广,看明白了一些事,捋了下并不算长的胡子道:“我对秦广这人倒很熟悉,这人性情也算是温和,但护犊子,对两个丫头千宠万惯的。大丫头我略知道一点,名声不太好,这个二丫头就不大清楚了。平常不太来往,也没啥深交,就是我与秦广是一块退休的。以前他家就住咱们家前边不远的地方,这一搬东城新村去了,便没任何来往了。”俊英母补充道:“老秦家那个大丫头可是疯张得很,在南杠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野丫头。小丫头毕了业好象也没啥活干,整天跟她姐混着满街跑。后来搬新村去了,那地方更乱,倒真不知这二丫头咋样。一平,你怎么看上她了呢?”俊英母还是对陆一平此举有些不解。陆一平含蓄地道:“有些事情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说的清,但给我第一印象还不错,只是单纯一些。至于别有方面,还得慢慢了解。叔,婶,你们说,是不?”俊英父点头,“一平的话有道理,不能给人上来就来个定论。”俊英母看看史俊英,“你也是认识的,咋不给一平说说。”言外之意埋怨史俊英,你应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能让这个秦良玉捷足先登了呢。史俊英焉有不知母亲之意,但自己何尝不明白这当中的事,只好做个解释说:“我和她几乎不来往,那天去报到时,都挺陌生了,我真的认不出来是前院的那个‘小玉’。”俊英母把头转向陆一平,“一平,你决定和那个丫头处对象啦?”“是的。”陆一平点点头,“走一走看一步吧,现在只能是处处看,离谈婚论嫁还早着呢!”俊英母叹了一口气,“那丫头长得挺耐看的,比俊英可俊样多喽!”史俊英嗔道:“妈,你说的这是啥话嘛,一平可不是以貌取人的。她俩岁数相当,一平喜欢秦良玉直来单纯,我看她俩倒蛮般配的。”史俊英这话让陆一平听着心有隐痛与愧疚,面上虽无表示,但心里不是个滋味,不想让史俊英难做,便道:“也许婶说的极是,秦良玉长的确实挺好看,我倒是真的有这方面的意思。”俊英父哈哈一笑,“爷们,挑对象找媳妇,这是两个人的事,好看懒看自己擎着,当叔的就擎着喝你的喜酒喽!”四个人总算都挤出些笑来。俊英父喝了一口酒道:“一平,说实话吧,爷们是一门心思想让你跟英子的。英子也没这福份,看来都是当叔的在这瞎琢磨。”俊英父对此表示了极大惋惜。史俊英害羞起来,“爸,我可从没这样想,你瞧,我俩现在姐弟处得不是一样好吗?”俊英母用眼剜了一眼史俊英,“说是这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一家女,百家求嘛。你爸说的是真心话,我也有心让一平做咱家女婿呢!”史俊英脸“腾”地下红个半边,冲陆一平道:“你瞧,冲我爸、妈的意思,好象我非嫁你不可似的。”陆一平知史俊英心里不大好受,甚至有些凄凉,忙冲两位老人道:“叔,婶,我谢二老好意,史俊英是我见过的少有的好姑娘,我俩相处的很融洽,我很尊重她,所以认她做干姐姐,我会照顾她的,也一定会帮助她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两位老人只有点头微笑,也没啥话可说,这当头,也不知说些啥好。史俊英用筷子一扒拉陆一平,“那咱可说好了,你可得要快些给我找个来,我不结婚你不能结婚呵!”俊英母道:“这丫头,以前没这么疯疯癫癫的,不害臊!”陆一平见史俊英对她与秦良玉有了谅解,二位老人也有了一个基本满意的交待,心上总算轻松一些,便道:“你们二位老人若是不嫌弃我的话,我认你们做个干老如何?”俊英父喜笑颜开,“那感情好,我正缺儿子呢!一平,就这么定了。”俊英母知陆一平与史俊英之间当说是没多大戏,强求也无济于事,见陆一平诚心诚意,也是附声叫好,“是儿就比姑爷强,说不定真得得你济呢!”史俊英趁热打铁,“爸,妈,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反正咱家屋子多,宽敞,倒出一个屋来,让一平住家吧,在她姐家也实在不方便,我俩一块上下班跑通勤,也好照顾一下。”俊英母是个敞快人,“行,你咋安排咋是,只要我这干儿子愿意,怎么都好。”陆一平忙下地,跪到地上给两位老人磕了两个响头,“爸、妈,儿子给二老磕头了。”俊英父鞋都没穿,忙跳下炕,扶起陆一平道:“孩子,咱不行这个,男儿膝下有黄金。”陆一平道:“给您二老磕头这很正常,每年过年我都要给长辈磕头的。”俊英母笑起来,“那是乡下人的讲究,免了吧。俊英,你可得与一平处好喽,否则,我可要掐你那肥脸蛋子。”史俊英知父母同意陆一平搬到自己家来住,心中宽慰,油然有一种知足感,笑嘻嘻地道:“就你们知道心疼他。”言外之意,她会更心疼陆一平。第二天早上,史俊英挽着陆一平的胳膊有说有笑的进了华腾。陆一平把欧阳美珠叫到一旁。“欧阳姐,秦良玉同意和我处对象了,你觉得怎么样?”欧阳美珠心凉半截,眼前一黑,张口就道:“不行,我不同意!”陆一平一怔,不知欧阳美珠为何如此反应。“怎么不行?你…”陆一平脸上立现不悦,想说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是杜丽娜、钱灵、李玉珍,还是史俊英?就是我亲姐姐又如何呢?但没说出来,冷目一扫欧阳美珠。欧阳美珠顿了顿,觉自己有些失态,“你对她了解吗?你知道秦良玉啥人吗?”陆一平一扬眉,“我管她什么人呢,只要我喜欢就行。”欧阳美珠似是衷告,“她是纯粹的小混子出身,说她水性杨花有些过,但轻易移情倒是真的。你不信,走着瞧!”欧阳美珠眼珠转了又转。“你太多心了。何况我只是跟她先处一阶段,如果她不适应我,就结束呗!”陆一平淡淡的道。欧阳美珠还想说什么,陆一平一挥手道:“你别管这事,我自有主张。”陆一平转身进屋。史俊英正与秦良玉唠的似很投机。秦良玉见陆一平一进来,冲陆一平道:“一平,刚才史姐跟我讲了,中午要咱俩请客呢!”秦良玉冲陆一平笑得爽心得意。史俊英道:“瞧,口气立马就变了,都叫一平了。这会就咱俩咱俩的,要知道,陆一平是我弟弟,我比你在他前面说话好使的呀!”这倒是一句真话实话,史俊英虽然不能左右陆一平与秦良玉,但如果史俊英从中作梗,想必也要一费周折,史俊英在陆一平的心中已有特殊地位,举足轻重,堪比杜丽娜,强于钱灵、李玉珍。欧阳美珠把秦良玉叫到大门外,开口便问:“你和陆一平处对象了?”秦良玉望着欧阳美珠,“是的,有什么不妥吗?”欧阳美珠低声道:“你就这么轻易地屈服于他?跟你说吧,这小子风流得很哩!”“欧阳姐,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先处着吧。”秦良玉说。“你会后悔的。”欧阳美珠推上自己的车子向新安奔去。秦良玉伫立着,回味着欧阳美珠的话,她什么意思呢?忙几步追上欧阳美珠,“欧阳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欧阳美珠回头看看没人注意,便对秦良玉道:“这你不知道,陆一平原来在华欣商行当副经理,就是因为和一个叫张杰的女人不清不楚才弄到这来的。”“有这回事?”秦良玉半信半疑地望着欧阳美珠。“那当然。再说,那个史俊英天天缠着陆一平,他俩关系就不正常,你多留心她俩,我可是为你好。”欧阳美珠推车去了。秦良玉心下狐疑地进屋,见陆一平与史俊英谈笑风声,好不亲热,立生醋意,但没敢表示出来。平常不觉怎么样,只有羡慕,现在与陆一平关系不同了,便有了嫉妒心。陆一平问秦良玉:“她找你干嘛?”秦良玉忙掩饰,“她想借点现金,我说不行。没你同意我敢吗?”陆一平严肃地道:“你做的对,坚决不能借。”史俊英把帐表一扬,高兴地冲陆一平道:“按现在这个势头下去,我想,平均工资在二百元以上没问题。用不了几天,就可甩下华欣。”陆一平一拍桌子,“好!达到三百才是我所希望的。哎,你最近没打听打听华欣商行的事?”陆一平对华欣商行耿耿在怀,听史俊英提起华欣,又想了起来。史俊英叹了一口气,“我与肖晓、云香、崔姗通了几回电话,已日落西山,大不如前了,不过,还对付过去。”陆一平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嘛!”史俊英道:“前两天我给钱姐打电话,想约她和魏哥来这里玩玩,听她说,现在华欣上货极少,有时好几天都不上货。”“怎么回事呢?”陆一平问。“钱姐没说,咱俩走后,她们就不给送货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也不怎么上货了,可能去别家进货了吧。”史俊英道。“但愿吧。”陆一平冷冷一笑。秦良玉见俩人说话,自己也插不上嘴,便低下头数钱,偷眼观察陆一平与史俊英的表情。史俊英没把秦良玉当外人,也不知道秦良玉正注意着自己,借着话题,问陆一平:“不知你张大姐现在混的如何?”史俊英对张杰纠缠陆一平之事始终耿耿于怀,从不认张杰为姐,只做是陆一平的张大姐,陆一平从来不愿为此事争辨,任由史俊英随意发泄恨意地调侃。陆一平见史俊英无话找话,便道:“天知道,但愿她挺好。”史俊英有些神秘口吻道:“若是她知道你当了主任,说不定还得熊你一顿饭呢!”陆一平干笑几声,“她能不知道吗,只是不好意思打个电话罢了。至少,我现在混的比她潇洒。”秦良玉听着,心里乱寻思起来,果然是让欧阳美珠说中了,陆一平与这个叫张杰的不清不浑,与这个史俊英更是亲密无肩。“不行,我绝不能任之放之,我得让陆一平听我的摆布。爱情,是自私的,怎么能让史俊英和张杰掺混当中呢!男人风流多情,甚至好色贪婪,这不算毛病,凡是正常的男人,哪个不这样呢?但是,一朝与我在一起了,就不能再与别的女人扯不清,最好不来往,应当给他一个约法三章,让他今生今世就爱我一个,谁也不能爱了!”秦良玉悄悄筹划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规划着认为属于自己的爱情领地,但同时也悄悄地患上了一种女人大众病——爱情自私论病。许多自认为聪明的女人,对爱情宣扬有独特的理解,在追求与接受上过于注重形式,一意坚持自己的方式与态度,不论代价,只问结局。谈不上执著,只不过是拿着屎桷子给根麻花也不换罢了,还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自诩为爱情专一论的学者,代言人,推广者,大谈其经验。这种人,恋爱前是病态般的奉献,恋爱后马上变成索取,还没奠定一个稳定的感情基础,就想享受爱情这块蛋糕。苦追不上时,竟尔自愿伦为第三者、第四者,伦为情妇或性伙伴,屈就于人后捡个后落也在所不惜,一劲地表白自己此生得半次垂青则足矣,表现出一副落水狗下贱的样子,然而一朝有了点名份,立马抹下脸来,容不下任何人了,有了强烈的感情垄断意识与感情霸占欲望,以为这个世界,这个男人,就应当为她一人而活着,一生只许爱她一个人,便开始限制他人的自由。我们常常在影视剧中见过女人对男人或男人对女人道:“我这一辈子,就爱你一个人!你这一生只爱我一个吗?”男人或女人皆回答:“是的,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然后,或亲、或吻、或拥抱、或做爱,便理所当然了。于是,爱情就得到了认可与升华,大家都这么认为着并感动着。其实,这是两个爱情骗子在说着一句最荒唐的话在互相欺骗,或者是在搞一种自慰式的小游戏。诚如一男一女,俩人都有手淫癖,都知道对方正在手淫,而不揭穿,待手淫后互相问:“你快乐吗?”于是,俩人都含羞地说:“我感觉到了你的快乐!”然而,更幽默的事情还在后头,其中一人道:“那咱俩一齐自慰吧。”另一个人道:“不,咱俩互相手淫吧。”其中一人犹豫着道:“这不好吧,那还不如做爱呢!”另一个人正色道:“那不行,手淫只是玩,做爱那就是爱情了。而爱情,一生只能与一个人。”其中一人道:“喔!原来咱们是用意淫感受爱情,用做爱当做爱情!”另一个人道:“是的,大家都在这么认同着并歌颂着。”这样的男女,比比皆是,比苍蝇还多,不去感悟理性,却还在舔不知耻地宣扬着爱情自私的论调,还美其名曰“爱情专一论”,高唱着“做爱也是爱情”的歌,错误地引导了许多不懂爱情的人,让无数人为这种爱情而一生死去活来,瞎折腾一番而不得好,还有无边无际的爱恨情仇,也让自己生不如死! 第十三章 陆一平哪有心思赏春,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在华腾门口等侯着史俊英的到来。华腾服务中心在东城新村外围,经一街的把头处,临公路十米远的一个大院套中,以前这是创业公司副总经理古铜老丈爷家的老址。古铜的老婆和丈母娘,曾在东城新村新安农贸大市场门前出过馒头摊,古铜调到创业公司后,把老婆以聘用形式强塞进华强涂料厂当会计,其丈母娘年老体弱,没了古铜俩口子的帮忙,无力做这桩买卖,便停了。古铜知道这卖馒头不少挣,深有体会,曾经帮老婆起早上货看摊,卖馒头这活还蛮纯熟的,说真格的,若不是他老婆那两个肉馒头的作用,创业公司副总经理的职务,下刀子也轮不上他,还得在新安门口不停地喊:“馒头!刚出锅的热馒头,两毛钱一个,一块钱六个。”古铜对卖馒头颇有一种感情,念念不忘,经常在关山面前叨咕这卖馒头的肥头,言之在东城区东城新村搞流动车卖馒头的话,效益会相当可观,如果成立一个以卖馒头、花卷、面包之类的服务中心,即能安排一些待岗人员,又能创收,岂不是一举两得。关山听古铜说得天花乱坠,为此怦然心活,指定古铜张罗这个单位。华腾成立后,人们才发现古铜的真正意图,这当中还有一个小猫腻。于江涛一手把原供应站综合商店扩张般的创办了华欣商行,鲁守田搞了华益墨汁粉笔厂,关山创办了华源冷饮厂,刘景洋与关山正合力张罗华建和华强,古铜认为自己也应有所建树,不能落后,不能让人小瞧了。可是搞点啥呢?把古铜愁够呛。一个“盲流子”,又没多高文化,除了卖馒头和会打两杆台球,一无是处。一通琢磨后,想到了馒头生意,这是自己拿手的套路,可以得心应手,次之是想以搞华腾的时候,把老丈人家的这个大院套卖给创业公司。当时花一万钱买的这个大院套,即没有房产证,也没有土地证,啥手续没有,就是一处违章建筑。庆城市全面开发建设,重中之重开发东城区东城新村地区,正在大兴土木,一通神建,看那架势,不出几年此处难免占用,但不会有所补偿的。古铜跑“盲流子”来到庆城,在新安门口戳大岗打零工,与现在的老婆相识并结婚,当时他老丈人、丈母娘不怎么同意,死活不让进门,只好在宾洲那地方,花了三百块钱买了一处土房,住的不错,算是混上了一个家。后来,他老婆生了一个男孩,随他老婆的姓,感动了他老丈人、丈母娘,才让他们俩口子回家的,后来又在一起出摊卖馒头,关系也就越处越近了。人走时气马走膘,恰巧古铜老丈人凭当年抗美援朝时攒下的资本,在大元总公司分到一套三代户,有意与他们归伙。俩口子一商量,把宾洲那个窝卖给别人当了猪圈,搬到楼上和老丈人住到一块,这个大院便闲置起来。古铜的老婆就是他的宝贝乾坤圈,一打一个中,一番工作后,创业公司花了四万块钱买了下来。古铜的目的达到,张罗的欢势,就这样把华腾鼓捣起来了。把正屋的火炕一扒掉,屋里粉刷一下,地上铺上红砖,置办了四张办公桌,把院子也铺上红砖,买了些样式较新的零售货车,在门口竖起块牌子,组织三十来个年轻的女工,让一个叫狄青的小伙子领头,便开张大吉。东城新村是庆城最大的一个居住区,有上千幢住宅楼,近十万新入住的市民,由于是建设初期,东城区政府也刚刚成立不久,基础设施正在逐步完善之中,大部分管理还处在粗管理状态,有点混乱,表面上有些无政府的架势,大家便趁乱这么搞着。华腾这么一搞统一组织的零售方式,让东城新村的市民耳目一新,又是国营单位,也不细究在哪上的货,便给予了大力支持。开始阶段还真风光无限,还有记者采访报道过,一看卖馒头挣钱,效仿的人多了起来,抢了华腾部分生意,后来华腾一天不如一天,效益下降,成了一个破烂单位,对付中伦落为创业公司的烂摊子。若是细查一下原因,倒很简单明了,就是蹲点的古铜和主任狄青与副主任李玉珍不和。华腾由古铜一手主抓的,正想物色一个适当人选当主任,刚好创业公司从外地调来一个叫李玉珍的年轻女人,是个大专生,不仅有才华,而且人也漂亮,丈夫是中心区文化科的一个宣传干事,结婚两年多,有一个女儿。正愁没地方安排,决定让李玉珍当这个主任。当时关山与古铜找李玉珍谈话时也挑明了让李玉珍当华腾主任。可是还未正式任命,总公司又指定来一个叫狄青的小伙子,要求必须给安排一个好位置。关山与古铜一商量,让狄青当了华腾主任,让李玉珍当了副主任。李玉珍初来创业,只能听从安排。李玉珍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有才能,有主张,但与古铜、狄青处得不睦,受俩人的压制与排挤。李玉珍城府极深,知势力不如古铜与狄青,不与争锋,名义上是副主任,其实是啥也不管,也做不了什么主,眼看着华腾乱而伸不上手,说不上话,随波逐流,谁也不得罪,倒闹了个好人缘。陆一平刚到华欣时,也听人讲过创业公司的几个单位的事,对华腾之事有简单了解,见过狄青、李玉珍本人,公司开会时点过头。狄、李二人曾参加过华欣商行“五、一”招待会,但人太多而无缘深交,没共过话,只是笑笑而已,印象不深,但也稍加想象便可记忆起这是一个很美的女人,说来也算是认识,来华腾报到,心里并不觉怎么陌生。华腾有固定职工三十人,有六个临时工,与华欣人员相等,也是个阴柔之气偏重的单位。创业公司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衡,且大部分是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工,是显著特色,有人戏说创业公司是娘们公司,一点不过份。就拿华欣商行来讲,三十四个女人,只有林百丰一个男人,好容易挤进一个陆一平,竟把林百丰挤回了家。陆一平被下放到华腾,又塞进个王彬,人为地制造一个让男人吃香争宠的格局。华腾也如此,三十五个一水水的年轻女人,偏偏安排一个二十多岁的狄青。狄青是市里某个大人物的亲戚,想在大元总公司过渡一下,然后便调到市里去。狄青刚调走,陆一平又杀进来,创业公司真是奇怪,专搞这类让男人霸着女人的怪现象,这男人太少,就算是个丑八怪,甚或是有点残疾的话,在这女人堆里也会是个香饽饽。华腾设主任一个,负责全面业务;设一个副主任,负责对四个服务组的业务监督;设一个保管员,名称上叫保管员,实际上还兼管采购。在单位里负责许多事项的同时,又要到各馒头厂、面包厂、冰棍厂、汽水厂等给各组进货,权利还是蛮大的。华腾始终没设财务,只设一个现金员,即负责收款,又负责划考勤,还要做核算工作,有时创业公司财务还让其代做工资表,代发工资,还是蛮累的。也许是古铜创建初始就是这个建制,古铜不在这蹲点也没有改正过来,或许创业公司认为这就是一个临时单位,不愿让其机制健全,混一天是一天。原来的主任狄青已调到庆城市交警支队,群凤不能无首,便由原来的副主任李玉珍代主任。创业公司倒是无意于让李玉珍代主任,觉得李玉珍这两年实是委屈,让其当主任是众望所归。创业公司的思路是美好的,但李玉珍早已伤透了心,狄青这边刚走,李玉珍那边中心区防疫站的调令也到了创业公司劳资科,知道李玉珍待不了几天,就让她代几天吧。李玉珍倒没计较,也就在临走之际,坐上了原本就应是她的位置。现金员梁淑华已调到华欣商行,其余人没有变动,按部就班。按照古铜原来计划,这里将建成一个服务于东城区最大的零售车服务公司,但事与愿违,城管部门对这样的经营方式愈加刻薄,冷眼看待,工商、卫生、环保部门也是日益规范,难题接踵而来。狄青没走时就被有关部门找去多回,好在几顿饭把兵退了。华强涂料厂吃紧,把古铜调到那去督战,华腾的一览子计划便告一段落。古铜一走,狄青唱起独角戏,个人能力委实有限,反弄的乱糟糟。狄青一走,李玉珍独承门面。李玉珍现在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她就要到中心区卫生防疫站报到,哪能安心在这破大院里静心管理。华腾实际上讲,已没有真正的负责人。保管员牛金萍是个人小心大的女人,一直跟在狄青屁股后转,有些小手段,见狄青已走,李玉珍将离之际,野心扩张,利用保管、采购的双重身份,竟然舞舞扎扎地对各组组长发号施令起来。李玉珍去期已定,无心约束,倒让牛金萍不知天高地厚了。平常牛金萍就有逞强装凶之势,稍一放任,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在没有创业公司任命和李玉珍指定的情况下,开始行使起第一负责人之权,指手划脚地组织工作。李玉珍名义上是主任,却不愿在临走之前得罪于人,公司还没有一个说法,并不想干涉牛金萍所为,只是笑笑做罢,也不当真。别人以为李玉珍处处听任牛金萍摆布,喑说李玉珍为人软弱。实际上,李玉珍是不较真罢了。华腾人也就这么地混着,反正有人划考勤,到月公司会派人来开工资,谁走谁不走,谁当官谁说得算,还不是一样出摊卖馒头,另外一点,公司还不知怎么个安排,牛金萍愿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李玉珍都不说啥,咱管这干啥,吃几两干饭不知道!谁也不愿出个风头与牛金萍干,才不得罪那人呢!当然,这也有一种奴性在做崇,使牛金萍恣意妄为,论官职,牛金萍只不过是一个保管员而已。史俊英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早早上了公交汽车,但路上所乘的公交车半路抛锚,忙换了一辆车。史俊英从没来过东城新村,下了车就有些懵,原以为有个地址一问就行,谁知这经纬把人弄得反不明白了,总算问了一个明白人,告诉了华腾所在,忙三火四地赶到华腾门口,老远就见陆一平在路边徘徊,似是焦急的样子,正在左顾右盼,忙欢声招唤:“一平,等急了吧?”史俊英用手捋了一把头上的汗。陆一平确实有些急,不仅仅是急,还有担心。来的挺早,却不见史俊英的影子,一等就是两小时,能不为此着急担心?陆一平不着急报到,晚报到一天两天也无所谓,只是担心史俊英路上出了什么事。陆一平不明白为什么会担心史俊英会出什么事,是想着惦着的心情,但又想克制自己不去想着惦着,也说不清言不明为什么一定要克制这种思念担心的情绪,待见到史俊英的身影时,才放下心来,无论怎样,觉得史俊英与自己还是挺亲近的人。陆一平站在华腾门口的时候,只觉孤单,一辆辆售货车推了出去,华腾人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他,缺乏友善,心里不是一个滋味,毕竟,刚从经理位置上下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来谋个差事,心情可想而知。史俊英的一张笑脸和乌溜溜的大眼睛,多少缓解了心中的惆怅。陆一平对女人就是有个好态度,见史俊英满脸是汗的到来,知史俊英也一样心急如焚,没一丝责怪,反替史俊英擦了把汗,“瞧你,满头是汗急的是啥呢?这么急又有啥用,不还是落在我后头了吧?你瞧,人家一辆辆售货车都推出去了,院子里就剩下一辆挺耐心的,估计是在等你吧。”史俊英知道陆一平转弯抹角的调侃人,反觉爽然怡情,悄生一丝甜意,“你来的早不如我来的巧。你是陆一平,我是史俊英,不敢走在你前边的。昨天我让你打前站来着,里面情况如何?”史俊英格格笑起来。陆一平望着史俊英,倒觉史俊英蛮聪明可爱的,但只是略笑一下,不再说什么,与史俊英进了院中。这个院落挺大且规整,有150平方米左右,清一色的红砖清晰可见,还算干净。正面对着院门的是个砖木结构的一间大房,旁边接有一个大间土坯房。陆一平见大房里人影走动,敲门以示礼貌,得到允许后进到屋中。看来这间大方屋子没有多大改动,只是正中摆放着四张合并着的办公桌,让人知道这是一个办公的地方。墙角放着一个破单人床,没有行李,只有一个挺厚的棉垫子,看那架势是给值班用的。已经泛黄不白的墙上贴着各种规章制度。原来的老式窗户也没换,玻璃看来也有段时间没擦,乌突突的,让屋里不怎么亮堂。李玉珍与牛金萍正在屋里闲坐无聊。李玉珍一身淡雅服饰,利索干净,严谨端庄。怡然之仪表,悠然之气质,颇有大家闺秀之雅,不同于小家碧玉之秀。本是二十七岁的年龄,又是个孩子的母亲,却似个未出阁的俊雅少女,娥眉皓齿,亮睛朱唇,香蜜蜜白净净的一张脸,挂着永恒的微笑。让人看上一眼,舒服至极,再看一眼,浑身毛孔皆开,通窍爽神,无法控制地生出不敢隐瞒的倾慕。牛金萍一身土灰的打扮,象个田间老鼠,稍肥的衣服兜着一个瘦小的精灵。眼睛不大,滴溜溜乱转,是个纯粹的麻雀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陆一平、史俊英洗劫了一遍,然后小脸一扳而没有做声,一副不欢迎的架势。李玉珍与陆一平虽无甚么交情,但彼此认识。李玉珍知道陆一平、史俊英要来这里报到,关山、刘景洋特意打电话让李玉珍好好接待俩人。李玉珍是聪明灵敏的人,明白事理,这俩人虽然表面上是被下放之人,但在创业公司名头响亮,业绩彪炳,无人不晓,尤其是陆一平,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华欣商行转平为盈不说,还使华建受益,现在创业公司已不是过去穷馊馊的,成为大元总公司的有钱单位,华欣商行的功劳是不可抹杀的,陆一平的个人功劳是不可否认的,并且,关山话里有话,只是没有明挑,让李玉珍惦量着办。他俩不比一般小白人,哪敢丝毫怠慢,赶忙站起身来与陆一平、史俊英握握手,让到座位上嘘寒问暖,倒水沏茶。陆一平本想与牛金萍搭个话,握一下手,见牛金萍爱搭不理地只是翻着帐本,估计就是那个传说挺牛的牛金萍,看架势似乎懒的招待,只好作罢。李玉珍见牛金萍如此不知趣,心中不悦,用手一指牛金萍,“这是咱们华腾的保管员牛金萍,特别精明强干,我这个代主任都得听她的。”陆一平听出李玉珍介绍牛金萍之意,有意让陆一平知道牛金萍是个自以为是不自量力的人。陆一平心领神会,淡淡一笑道:“听说过,是华腾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今年二十三,估计比你小,以后就叫你一声‘牛大姐’吧。”史俊英在陆一平身后险些笑出声来,李玉珍也抿嘴一笑。牛金萍把帐本合上,慢条斯理地问:“你就是陆一平?”牛金萍是明知故问。“不错,有假包换。”陆一平坐下来,“现在来到华腾,还得靠‘牛大姐’多多抬举。”牛金萍似笑非笑地干咳两声,“听说过你的事,都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牛金萍一双雀眼不怀好意地瞪着陆一平。陆一平见牛金萍如此造作地玩着深沉,看出这是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是故作姿态的想证明她的傲慢。听李玉珍介绍,她仅仅是一个保管员,有什么资格摆个架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算哪路神仙!这林百丰没死,又托生出个牛金萍!但牛金萍话已出口,不好初来就与人,多少都得装装熊,别太锋芒毕露了,便道:“那都是别人瞎传扬的,孙悟空能耐再大,也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么,陆一平只不过是一粒沙子而已。”牛金萍把帐本敛了敛,放到桌子上摆好,站起身来道:“传也好,不传也好,是不是个人物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华腾这地方虽说不好,可也不是养大爷的地方。你呢,即来之,则安之吧。这年头,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到啥时说啥话吧。好好干吧,还会有机会的。李姐,你给他俩办报到手续吧,我到各点上去检查一下工作。”牛金萍拎起一个小公文包甩着小屁股,挺着小胸脯出了办公室。看这架势,她是这里的一把手,竟然对李玉珍发号施令。李玉珍望着牛金萍只是笑笑,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平静坦然。陆一平与史俊英互相望望,甚觉滑稽,觉得牛金萍此举十分搞笑,象马戏团的小丑。陆一平想,你他妈的算什么玩意!有李玉珍说的,也没你说的。一个小小保管员就越疽代疱,指手划脚,忒不知大海有边无边,自己有多大能量,赶紧滚蛋得了!李玉珍见陆一平嘴角微动,眼露轻视,知是对牛金萍此举感到可笑。便道:“她就这样,有时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份。反正我要走了,也不计较,随她去吧。”李玉珍笑的坦然从容,根本没有上心之意。陆一平搔搔头笑着说:“既然李姐发了话,我能跟她计较吗,只是觉这‘牛大姐’太有幽默感了。”又冲史俊英道:“林百丰家的亲戚。”史俊英嘻嘻一笑。仨人无拘无束地谈些交心的话,气氛蛮热烈的,如好朋友多日不见而在他乡偶然相逢似的。李玉珍道:“一平,咱仨中午吃个饭好吗?”陆一平见李玉珍真诚以待,已生深交之意,忙道:“好哇!我请客。”李玉珍嗔道:“担心你李姐没钱是不?这回我做东,下回你做东,可以了吧。”李玉珍冲史俊英道:“俊英妹子,不管怎样,你先卖货出车吧。现在外面还有一辆闲车,是一区组魏艳的,她正生小孩休产假,估计三四个月也上不了班。你明天就用这辆车出摊吧,上啥卖啥,你听牛金萍的安排,一般都由她负责,卖不出去也没事,就怕卖丢了。”“卖不丢脸的,站柜台好几年,比这复杂的多,要是卖几个馒头、花卷就丢钱,那还活不!”史俊英爽快地答应并笑起来。李玉珍欣赏史俊英,对史俊英颇有好感。“看来你是爽快的人。但那车闲有一冬天了,一会好好清洗一下,库里有洗涤精,消毒液,整一整就光洁如新。还有气管子,打足了气,推起来可省力了。待一会牛金萍回来,找她领套新工服、钱盒、食品夹什么的。别跟牛金萍一般见识,能忍则忍,说不定你卖不了几天便…”李玉珍欲语欲迟,分析俩人此来应有深意,但只是个人推测,在不明朗之时,不捅破为好。史俊英不明白李玉珍啥意思,也不好直问,只能道:“李姐,咱是那娇情的人嘛!”李玉珍把陆一平、史俊英的报到通知单放到抽屉里,在墙上的花名册上添上陆一平、史俊英的名字,就算报到完毕,“就这么简单,来人一填,走人一划,华腾特色。”李玉珍笑吟吟地做了一个手势,陆一平看得有些呆,直觉李玉珍美丽恬静之中,还有着跳跃着的**,尽管表现的恰到好处,但浑身上下无处不体现着成熟女人的魅力,马上产生一种亲近感。陆一平没有明确工作内容,李玉珍也不想安排陆一平做些什么,自己与陆一平相处日子有限,还是想多聊几句。正合陆一平之意,巴不得与李玉珍这样的柔情女人多谈上一会。陆一平可不是没眼力见的人,见史俊英忙忙活活,忙撇下李玉珍帮史俊英收拾售货车,又是打水又找抹布,把售货车里里外外擦的干干净净,如新车相仿,感觉瞅着顺眼顺心了,俩人才会心而笑。牛金萍回来后,给史给俊英发放了一件白底卡女式上衣和一个卫生帽,还有一个不锈钢食品夹和一个白铁皮的小收款盒子,一再叮嘱史俊英不要丢失,否则罚款,自己是个工作态度严肃的人,只要有错,绝不姑息。史俊英不与她理论,静静地听着她的训导,望着她傻傻地笑,把牛金萍笑的直发毛,问道:“你怎么总是笑呢?笑的是哪路劲呢?”中午,李玉珍、陆一平、史俊英在杏花村酒楼共进午餐。史俊英不善饮酒,仅要了一杯饮料。李玉珍表面温文尔雅,不显山不露水的,喝起酒来不逊于陆一平,陆一平暗暗佩服此女人之了得。李玉珍饮酒不似韩露一爽到底,不同于张杰饮酒一猛收场,还不同于钱灵一柔而终,而是随陆一平的节奏轻吸慢抿,突出一个雅,有一种品的滋味,但却能在不知觉中将杯中酒消化掉了。俩人酒逢对手,人遇知己,不消多言,便款心意畅地把对方视为知心朋友了,谈起话来没有伎俩,颇为投机。谈到华腾,自然要提到牛金萍,李玉珍道:“我没几天待头,何必与她争权夺利,她一心只想当这个主任,紧着张罗,就让她张罗去吧。”李玉珍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一顾的意思,似是根本没瞧得起牛金萍。“不过是一只苍蝇而已。”“牛金萍这人,过于自负,自以为是,难免会丢人现眼。”陆一平为李玉珍的话做个讨好性的补充。李玉珍甜兮兮地一笑,尔后试探着问:“老弟,你到华腾来,是不是上头有意安排?”李玉珍想问陆一平是不是来当华腾的主任。“李姐,这可不是。”陆一平忙解释,“我是被下放到这来的,是来当杂工的。至于公司怎么安排,我可不清楚,也不敢妄语乱讲。我知道华腾是个破大家,与华益、华强差不多少,说来是创业公司最次的单位。风吹雨淋,天寒地冻,到月就开个工资,是吗?”李玉珍点点头。“是的,主要是提成系数太少。本来利润就不高,还要承担各种税费,没有保护措施,还非要搞统一管理,损失过大,人为造成成本提高,几乎没有奖金可拿。这都是一水水的二三级工,月月开个四五十块,六七十块,哪有积极性?为此我提过多次,古铜和狄青不让,好象开他们家钱似的!”李玉珍不无委屈地说。这两年她让古铜、狄青压制的太深,有劲使不上,上了三年大专,学的是商业管理,不想调到大元来竟是一无是处,施展不了才华,难免有怨言。陆一平望着李玉珍,“有什么好办法吗?”李玉珍双手一摊,“办法是有,但人家古铜与狄青说得算,鼓捣的那玩意咱驳斥不了,非要逆风行事。我这刚当几天,调令已来到创业公司,我又要走了,谁能为这些可怜的女工们争个口袋呢?牛金萍能吗?不能,她是一个视权力如命的人,只知道滥施权术,过去依仗狄青、古铜而狐假虎威,现在还想趁乱搞出点名堂来好借尸还魂。就算她能当上这个主任,依然是维持现状,她干别的不行,捉摸个人,出个坏主意,治一治哪个不服管的人,她可是个行家!”李玉珍眼里有一种期待,由衷地希望陆一平能做她的接任。陆一平当然明白李玉珍认定和希望自己来当这个主任,但自己不能乱说乱讲,况关山、刘景洋都有话说,说不定很快将调离华腾,叹息一下道:“李姐说的极是。我想,这地方似乎并不适合我,不出意外的话,我也待不太久,快的话,半年用不了,我想是这样的。”李玉珍见陆一平有话未尽,明白陆一平来华腾只是权宜之计,或许只是一个过渡。闲聊之中已知陆一平的姐夫周海洋在大元总公司是个处长,与关山、刘景洋都有关系,于江涛不可能扳倒陆一平,周海洋不可能看着小舅子让人弄到下边来当个杂工,何况,以陆一平的性情,不会屈就在这破大家里当个娘们儿王的。李玉珍不再多问其它,用头一点正在低头吃饭的史俊英,意思是问一下俩人关系。李玉珍干练、精明,由于古铜、狄青原因没什么业绩,但是,眼里不揉沙子。没有多长时间,便知陆、史之间关系微妙,尽管陆一平有意无意地想掩饰这个事实,李玉珍已看出史俊英对陆一平情意绵绵,只想确认。“史俊英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我俩在华欣时配合的十分默契,受我牵连才来到华腾。我对她十分尊重,她大我一岁,便认她做个干姐姐,也好有个照顾。”陆一平如此解释,以获心安,实质上也是给史俊英听。李玉珍是个绝明的女人,明白陆一平苦心,挑明了对史俊英不想确立恋爱关系,一切都是史俊英一厢情愿,至少当前陆一平不认可,即使认可,并不接受,说是认做干姐姐,无非是想对史俊英照顾时名正言顺,少一些顾忌而搪塞一些闲话。史俊英听来心中丝丝隐痛,然心理准备充分,并不轻易失态,表现的平淡自然。“陆一平对我无微不至,象待亲姐姐一样,我感到实足。李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幸福的人?”李玉珍觉史俊英固然开通豁达,但男女间的事也不是几句话就解释得了的,感觉史俊英未免牺牲太大,整天与爱着的人在一起,而爱着的人却另有他心,这实是很痛苦的事,得有坚强的心和韧性。初次交往,不便多说,只能道:“我想,你是幸福的,至少感觉是幸福的。你能有一平这样的老弟,一辈子都会幸福。说真的,我很羡慕你呢!”看着史俊英深情款款的望着陆一平,李玉珍心道:“这个世界,真是奇怪,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却偏偏是此事古难全,难逃此生情劫!看来,史俊英此生都会因陆一平而情牵意绕,但不知陆一平想找个啥样的女人,是否能找到真正心仪的女人结成终生伴侣!”对于陆一平的到来,华腾人猜测不已,背后诸多议论。有人说陆一平是公司派来接任李玉珍一职的,只等李玉珍一走,陆一平马上会走马上任,牛金萍是竹蓝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回。牛金萍也有底细,把话传了过去,令牛金萍抓耳挠腮,心急火燎之时也犯疑惑。知道鲁守田嘴松,或许能问出个真相来,忙打电话问鲁守田。鲁守田在公司里象个拉帮套的,弄个主任当当,哪块累就派到哪去,搞了个华益,赔个一塌胡涂,更没啥地位,关山、刘景洋更不愿向他透露什么消息,主要是他嘴不严还瞎嘞嘞,有些事完全是他个人的主张。牛金萍一问,鲁守田凭着自己的感觉给牛金萍一个答复:“这不可能,一个犯错误的人还能当主任?开玩笑。小牛啊!你该咋干就咋干,有你当的,也没陆一平那小子当的。”牛金萍吃了定心丸,马上辟谣,趁着李玉珍说是早晨直接去公司办事的空隙,把所有人招集到办公室里开会。没有人愿意听牛金萍摆布,但弄不清华腾的变化,谁也定不准这个牛金萍能否接任李玉珍的位置,还是应付着吧,不出去卖货倒图个清闲,挤挤喳喳地站了一屋。牛金萍首先是奉劝某些人别乱讲乱说,尤其是关于李玉珍走后这个主任位子谁来接的问题,公司正在研究决定,同时暗示自己即便当不上主任,也能混个副主任当当,表明自己将把保管员一职让给能力强者担任,包括现在空缺的现金员一职,无非是提拉一下自己的人气。牛金萍这么一表态,满屋子人议论纷纷,有的惊诧,有的怀疑,有的不忿,有的撇嘴,有的骂不自量力。陆一平与史俊英因为要跑通勤,一般都要稍晚一些,见全部售货车都散放在院子中,天气又好,怎么没出摊?心中纳闷,忙进得屋来,见牛金萍正站在地中间讲纪律问题。陆一平已认识几个,其中二区组组长徐丽善于搭话,俩人已有过接触,对陆一平有心交往,招手让座于陆一平坐下,并低声说:“听牛金萍放屁!”“李主任呢?”陆一平环视一圈,没见到李玉珍。徐丽摇头表示不知道。陆一平明白了,牛金萍这是未经李玉珍同意擅自组织开会。牛金萍最后说:“我希望各组组长严格要求,李玉珍走了,还有我,别以为可以混水摸鱼,找个轻闲,一旦让我发现了,我绝不手软!”靠窗的地方有人问:“牛姐,咱们开的这是啥会?李主任知道吗?”众人都看过去,见是一区组组长欧阳美珠。欧阳美珠早就不服牛金萍,心下不忿,忍不住问牛金萍。显然这话是对牛金萍资格的质疑。牛金萍想了一下道:“不需要她知道,待会我告诉她一声就可以了。”欧阳美珠道:“人家还没离开华腾,再说,人家是主任呐!”欧阳美珠向前跨了一步,“我觉得不妥。”欧阳美珠话音一落,惹得满屋噪声纷起。牛金萍脸一抹,大声地道:“你如果听李玉珍的,跟她说去吧,你如果对我有想法,不服我管也可以,去创业找关山、古铜、于江涛,谁都行,就说我牛金萍专权乱管事。”牛金萍小脸一绷,叉着腰,喘着粗气,有意摆出一副我是老大说得算的架势。欧阳美珠底气到底不如牛金萍足性,退回到人群里不再言语。徐丽冲陆一平道:“趁李姐不在,不够她得瑟的了!”旁边白胖胖的三区组组长杨霞道:“人家是保管员么,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服行吗?走吧,该卖货卖货吧。”杨霞拉起徐丽就走。众人见两个组长起身,也纷纷动身。史俊英见牛金萍目中无人,问陆一平:“还兴自己任命的吗?好象她已经是主任了似的。”陆一平没有吱声。在不明白华腾情况的前提下,陆一平不愿意发表什么见解,见大部分人面上有不服不忿之色,分析出牛金萍过去依仗古铜、狄青对众人施以高压政策,欺负大伙,是一个耍弄权术的女人,在华腾不得人心。众人纷纷散去,史俊英随欧阳美珠出了屋。陆一平叨着香烟坐在李玉珍位置上,悠然地喷烟吐雾。牛金萍翻了一下眼皮问:“你不能找点活干吗?”牛金萍一双雀眼紧紧地盯住陆一平。她不明白,公司整这么个大闲人来华腾要做什么,到底让他来干什么?来当祖宗供着?陆一平根本没正眼瞧一下牛金萍,把李玉珍的玻璃杯子打开盖,从茶叶筒里抓出一撮茶叶,用开水冲好,又拧上盖,之后看看牛金萍,呲牙一笑,说道:“我倒是想没事找点事做,省着无聊,可是李主任让我在这屋里等她,说是有事,我只好听李主任的了。人家是主任啊!不听行吗?”牛金萍把椅子猛地靠到办公桌上,“那好吧,你正好看着屋,我去给她们上货。”牛金萍不是什么事都逞强装猛,不少自知之明。陆一平不是个善茬子,终不敢在陆一平面前撒野,刚才支不动陆一平,倒让陆一平反唇相讥,自己无力反击,心下有些一寒,在屋里转了一圈,勉强一笑,“实在太忙,哪块不到哪出错。这要是没我这么个人张罗,真不知道会乱成啥样。唉呀!谁让咱管点事喽!公司也是,早点把主任定了,配上副主任,我不就省心了吗?”牛金萍叨叨咕咕拎着小包出去了。陆一平轻哼一声道:“有你这个‘小家雀’倒添乱呵!”李玉珍确实去创业公司办自己工作调转的事,顺便找关山、刘景洋谈一下自己的看法,双方得到共识,返回华腾。回来听陆一平说牛金萍给大伙开会之事,有些生气,牛金萍这是赶死不等天亮,越来越放肆无忌,竟然抛开自己另立山头,有点过分了。看看调令,想了想,觉与牛金萍交涉没啥必要,冲陆一平道:“走,我领你去溜达溜达,我想,你今后用得着。”陆一平看出李玉珍找他必有深意,随李玉珍在东城新村转悠了一大圈。李玉珍详细地把东城新村地理位置等向陆一平一一做了介绍。看得出来,李玉珍有意让自己来做她的接任,想必在公司那里也推荐了自己,陆一平心中有一种感激和特别的好感,但不好表露在面上,只能随李玉珍四处闲转。俩人闲庭信步,看上去象一对情侣。李玉珍打扮得青春靓丽,掩去了岁数上的差距,与陆一平倒很相配,乍眼看去,象一对情恋之人第二次见面的情景,有亲近的意思,但还有一点拘紧,而又有怕被熟人见到难为情的感觉。事实而言,陆一平的倾心倾慕,让李玉珍有些感动,心中有些慌。女人就是这样,没人欣赏,心里失落落的,一旦有人欣赏了,心里则慌慌的了。东城新村是东城区区政府所在地,是庆城市最大的居住区,现有九个主楼区和四个商业鳘华区,其中以新安农贸大市场为经济中心,有经四、天马、广源、汇丰四个主商埠街,常住人口近十万人,若是算上流动人口,应有十五万之众。据李玉珍介绍。十、十一、十二楼区和八大豪华住宅新区正在建设当中,据可靠消息透露,庆城市政府将从中心区红旗镇迁往东城区东城新村来,各大机关、银行等单位五至十年内将会东移至此,在东城新村将建全市最大的庆城人民医院、商场和娱乐中心,十年后,东城新村将成为庆城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与庆城西城区正开发建设的西城新村形成东西两大经济版块。华腾有三十二个流动售货车,按服务区片分成四个服务组,一区组有16个售货车,负责东城新村东城商场、新安大市场及东城中心花园和一楼区一带。二区组有六个售货车,负责二楼区、三楼区、天马商埠、广源、汇丰商业街。三区组有五个售货车,负责四、五、六楼区,四区组五个售货车,负责七、八、九楼区及附近建筑工地。华腾现在主要经营馒头、花卷、麻花、面包、油盐饼之类食品,馒头在东城馒头厂进货,而面包、麻花、酥饼类在一家面包厂进货,去年为了增加效益,还与东安汽水厂达成协议,每个售货车都卖该厂生产的汽水。看看天气转热,又到了该进汽水的时候了。东安汽水厂不大,百分之六十的汽水要靠华腾销售。据李玉珍介绍,进汽水比进面包划算,一个面包仅有三分钱利润,而卖一瓶汽水,则有一角钱赚头,天热时销量极大,去年仅在东城商场的点上,从“五、一”至“十、一”期间,平均每天销售五箱多些,光是华腾就给东安汽水厂总销货达到一万八千多箱。东安汽水厂赚了钱,可华腾人还是那点工资。东城新村的购买力,在庆城来说,与以油田企业为主的西城新村的消费不相上下,而且呈逐年上升的趋势,只是华腾本身有许多缺陷,没抓住机遇而已。华腾上班晚,一般早10点前才进入各自点上,下班又早,晚5点收工,中午还要有一个小时的休息。任务量都要牛金萍规定,她说卖多少就卖多少,统一上货,统一分配。货少了倒也罢了,货进多时,则出现过几百几百个面包、馒头扔沟里的事,这损失都要算在华腾帐上,到头一算帐,公司那头叫屈,好象给开个基本工资就已够照顾情绪的了。事实上,华腾人活是没少干,钱也没少挣,但就是因为损失大造成亏损,而后销量逐日下降,越来越不景气。工资不见长,物价可见涨,华腾人拿着可怜巴巴的几毛大钱,感到寒酸,要不是为当个国营工人,说不定得跑一大半。这有六个临时工,整天叫唤着要走,弄的人心惶惶。李玉珍介绍,四个组长当中,欧阳美珠实力最强,但这个人自私,报复性强。二区组组长徐丽嘴快心直,没啥心眼,人品不错。三区组组长杨霞,爱发表个意见,但软弱。四区组组长王芹老实巴脚,左右逢源。陆一平见识过欧阳美珠,便问起欧阳美珠。李玉珍告诉陆一平,欧阳美珠有些智谋,有点手腕,手下十五个人管的服服帖帖,但此人较自私,若是什么得不到手,宁可破坏,而且处心积虑。以前一区组组长是郎秀花,欧阳美珠是后调来进一区组的,她想当这个组长,便在古铜、狄青那多次告郎秀花的黑状,又鼓动几个人与郎秀花做对,狄青便把郎秀花调到四区组去了,让欧阳美珠当了一区组组长后才算消停。欧阳美珠与牛金萍较劲,可能也有对副主任或者保管员、现金员觊觎的成份,至少你牛金萍应当注意到欧阳美珠的存在。欧阳美珠阴险一些,如果利用得当,牛金萍不足惧。陆一平对李玉珍之才能学识佩服不已,感觉其思维的敏锐与理论之论述,比之自己更有过之,似与杜丽娜难分上下,心中暗道惭愧,可以断言,以李玉珍之能,牛金萍施出浑身解数和吃奶的劲,也不是对手,缘于李玉珍要走而故意放任牛金萍而不与之计较,而牛金萍正被权欲冲昏了头脑而感觉不到。李玉珍暗示陆一平应当利用欧阳美珠、徐丽、杨霞来瓦解牛金萍势力,即便牛金萍当了主任,也不敢轻举妄动。陆一平感激李玉珍的一番苦心,俩人在一家小餐馆里又谈了许多。李玉珍对陆一平有了更深的认识与了解,由衷地感慨,创业公司没有利用好陆一平,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至少有一种永不服输、永不言败的打拚精神。当然,也感叹自己,空有才华在身,没有发挥的机会,若不是古铜与狄青的压制和创业公司的有意限制,自己也不能去当一个防疫员的,这个主任位置已来的太晚了。遗憾归遗憾,但自认也有所得,在离开创业之时,有幸认识了陆一平。在李玉珍看来,创业公司,除了陆一平值得交往,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李玉珍觉得,在陆一平身上,有一种上进心和对现实的快速接受与运用,而这些个拓荒意识,正是大部分年轻人所缺少的,虽然他们也在忙忙碌碌,甚至比陆一平都忙,却是忙于世故,忙着挣钱娶媳妇,为了庸俗的或平淡的目的而做着俗不可耐的事情,仅这一点,这个陆一平就值得一交,说不定会有那么一天,他将一飞冲天,是个“过江龙”,有番大业可为,自己会有与他合作的可能。牛金萍知道李玉珍这两天忙着自己调转的事,已不再顾忌什么,见李玉珍与陆一平回来,主动告诉李玉珍自己未经事前请示便开会之事,李玉珍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一笑罢了。牛金萍道:“我想,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也就没招唤你。”李玉珍道:“你看咋办顺你的心思,你就惦量着办吧。”陆一平本就判断欧阳美珠有一定影响力,再经李玉珍的介绍,知道欧阳美珠实力与威信强于徐丽、杨霞、王芹,借没什么事的功夫,在东城商场门口卖货点上找到欧阳美珠,俩人攀谈起来。欧阳美珠比陆一平早一年进创业公司,分到华腾一年多些。欧阳美珠谈不上绝色,但也俊俏受看。陆一平一问,比陆一平仅大20天,为套近乎,陆一平认做大姐。欧阳美珠也不客气,认陆一平做个老弟,天南海北,谈的热火朝天。转来转去,转到华腾。欧阳美珠直言牛金萍太霸道,她正要联合其它三个组长共同对付牛金萍。陆一平心中暗喜,但却不表态,只听欧阳美珠滔滔不绝地信口而讲。欧阳美珠先后处过两个对象,因为自己家境不好原因而分道扬镳,对于男女之间的来往敏感,问起史俊英。陆一平、史俊英进入华腾,大部分人都在猜测俩人关系,说法不一。陆一平不愿解释。欧阳美珠直说陆一平喜欢漂亮女人,而这正是史俊英所不具备的。说到史俊英不漂亮,这正是陆一平的心结之处。没人提起倒还罢了,若有人提出,虽说陆一平心底子里已决定不与史俊英共度爱河,终觉心虚。自己时常纳闷,史俊英当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为什么自己偏偏就不动心,只想姐弟相处,仅仅是相貌吗?陆一平不愿多想史俊英,觉得伤神,想把史俊英排除在思想以外,偏就放不下,总惦记史俊英是一回事。心里不想与史俊英,也承认有以貌取人的成份,但也否认与史俊英保持姐弟关系就是以貌取人,自己都觉得矛盾,这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每每偷问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下定决心接纳史俊英呢?与史俊英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陆一平弄不明白,爱情到底如何才能让自己感到满足,而所谓的“只要感情在,瘸子也来派”和“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感觉,又没有明显的反应,他实不明白自己的择偶与想法,在现实的冲突中和是是非非里如此复杂,是性格复杂,还是心思复杂,是事物本身矛盾,还是自己矛盾。陆一平是个不甘于人的人,有一套审时度势的功夫,这得益于杜丽娜的言传身教,杜丽娜教陆一平的第一课就是学会观察人。陆一平不可能不分析当前华腾的现状,经李玉珍一点拨和鼓动,心里活了,他判断牛金萍不过是浮精神,瞎忙活,李玉珍一旦离开华腾,这个主任肯定要有着落,绝不会这么群凤无首。即使是牛金萍得偿所愿得到公司任命,恐怕副主任一职也要有一争,而且从李玉珍的话里,他感觉关山似乎对牛金萍并不感冒,话里话外的是关山正在考虑这个人选,大致缘于李玉珍要离开华腾之故,也没有给李玉珍的推茬一个肯定答复,李玉珍并不敢确认陆一平是唯一人选,这个主任的产生办法公司尚不成熟。但有一点,不管这个主任是谁,要想在华腾立足,只有同华欣商行一个套路,让有实力和威信者为自己站出来摇旗呐喊,等到羽翼丰满时再洗牌理顺。谁能做这个先锋,欧阳美珠、徐丽首当其冲。杨霞似乎与徐丽两个人关系十分要好,徐丽能够左右杨霞。王芹虽说是个老好人,左右逢源,若是三个组长及大部分组员能够站在自己这一边,牛金萍即便是高压政策也弹压不住。陆一平清楚,史俊英现在身份不能成为自己的强力支持者,唯有在欧阳美珠身上下些功夫,打开华腾的突破口,并且希望这个主任的任命或民主选举最好在李玉珍没走之前落实,他看出李玉珍对他有一种相当好感和欣赏,不管李玉珍怎么心思,但只要她能在关山、刘景洋那说一句话,比欧阳美珠及三个组长百句好使。目前来看,关山、刘景洋对自己并没有坏印象,关山也没有一棒子打死的意思,说是下放,实际上是养大爷一样,整天没事与这些个女人纠缠着。从公司一拖再拖的现象来看,公司对这个破烂单位不再重视,没有派人来与李玉珍接班,也没有任命牛金萍的意思,恐怕是想从中选出个人来维持现状即可。混个主任当,总比闲着强,工作才使人充实,若是闲靠着,会使自己生病的,假定牛金萍当了主任,还能任已逍遥吗?这是不可能的。陆一平主意打定才主动接近欧阳美珠的。欧阳美珠刚失恋不久,正烦恼着,对于异性的主动接触感觉良好,尤其陆一平是华腾唯一的男性,能经常与己在一起闲聊解闷,也是一种荣耀,也好抚平内心深处因失恋造成的些许创痕,给失落的感情给与平衡。欧阳美珠善谈,陆一平喜聊,对牛金萍一事有共鸣之处,辅以陆一平甜言蜜语的恭维,让欧阳美珠心花怒放,得意非常,一见陆一平便笑。史俊英自然感觉不舒服,悄问陆一平是否想与欧阳美珠发展成为一种关系。陆一平告诉史俊英,仅仅是利用,欧阳美珠如何想,那是她个人问题,与已无关。陆一平与欧阳美珠闪电式的火热,不仅史俊英妒意悄生,徐丽与杨霞也有些妒意。倒不是因为男女情爱,完全是一种感情与人气争宠。徐丽觉得自己并不比欧阳美珠长相差,也是一组组长,陆一平最先与自己搭上话的,为什么只对欧阳美珠示好,我徐丽哪里都不比欧阳美珠差,不能让她歘尖卖块。杨霞正无对象,见陆一平与欧阳美珠谈笑风声,确有些丝丝妒意和羡心,被徐丽拉着稀哩糊涂地参加进来。俩人这么一搅和,欧阳美珠陡然对陆一平有珍惜感。欧阳美珠没事就专找陆一平唠嗑,有时特意备下瓜籽和一些水果。徐丽为争陆一平只是为打击欧阳美珠,与杨霞一商量,请陆一平吃顿饭店,并说了欧阳美珠许多坏话。陆一平与欧阳美珠的时候多一些,因为欧阳美珠有十五个组员,是三个组的总和,一旦与牛金萍联手,一切都将功亏一溃。陆一平正在与欧阳美珠妙语连珠,史俊英来找陆一平,说是李玉珍让他马上回中心,陆一平忙与史俊英回到中心。李玉珍与东安汽水厂的副厂长林响因合同之事谈得动了肝火,牛金萍从中不递好话,话里话外偏向林响,并暗示林响难为李玉珍。李玉珍不是软柿子,根本不吃林响这一套,想立马打击林响,收拾牛金萍,但转弯一想,这个机会还是让给陆一平好,既让陆一平露一手,还能籍此机会打击牛金萍。恰巧史俊英回中心有事,便让史俊英把陆一平找了回来。每年四月中旬,东安汽水厂都要与华腾签个供销合同。按双方约定,汽水厂把货送到各个点上,并且是有4%损耗。今年突然有了许多变化,而且非常之大。首先要让华腾自己取货,取消损耗。其次是以箱子不够为由,让华腾使用陈旧的木板式周转箱,而给别家送货使用新塑料箱。再一个是价格有了变化,每瓶汽水提价一分。李玉珍一看就火往上撞,与林响交涉此事。林响有牛金萍话语暗示,步步紧逼,李玉珍当仁不让。往年都是古铜一手包办,现在不同了,林响对李玉珍心有顾忌。李玉珍让牛金萍与汽水厂肖厂长沟通一下,牛金萍打通电话不说话,偏让李玉珍说话,而李玉珍接过来后,肖厂长却只称与牛金萍沟通,指名要林响与牛金萍签协议,说是李玉珍要走了。这倒是事实,肖厂长有这顾虑也可以理解,然而牛金萍胳膊肘向外拐,分明是公开踢开自己,想获得一些资本,心中对牛金萍不满情绪已忍许久,立时爆发,下定决心收拾牛金萍,为陆一平清障。她不想亲自收拾牛金萍,想给陆一平一个直接打击牛金萍的机会。路上史俊英向陆一平简单介绍一下情况,陆一平一下子明白了李玉珍用意,暗谢李玉珍对己恩德,心里有了谱。回到华腾,见到林响正襟危坐,简单寒喧。李玉珍介绍道:“这是我们中心新来的陆一平,经常签供销合同,我全权委托他与你们谈谈。”林响打量一下陆一平,“你能代表华腾?”陆一平冷冷一笑,“李主任授权于我,我就能代表华腾。”林响望向牛金萍,意思是怎么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李玉珍瞟了一眼牛金萍,冲林响道:“你不用看牛金萍,她是保管员,做不了主。我确实要走,但在华腾一天,我就是华腾的‘说了算’,谁说话都不好使。”牛金萍不屑地翻了下眼皮,没想到李玉珍来这一手,猜不出李玉珍怎么忽然态度大转弯而不再迁就她。李玉珍话已出口,并且强硬,自己确实仅仅是个保管员而已,外加一个兼职采购员,与李玉珍的两个主任的头衔相比,没有等同的资格,现在这个陆一平被李玉珍推向前台,觉自己一下子矮了八分,往日的傲气瞬间消失殆尽,面有沮丧之色。林响见牛金萍被李玉珍一句话给否了,心下不安起来。前两天,牛金萍特意请林响与肖厂长下顿馆子,商量让牛金萍代表华腾与汽水厂签订供销合同,以此来做为牛金萍的业绩筹码。肖厂长看出这个野心女人的意图,趁机提出一些苛刻条件,牛金萍欣然同意。谁想今天来与牛金萍签合同时,李玉珍偏要审一审,发现与去年出入较大,而且林响一意要让牛金萍签字并加盖创业公司公章。李玉珍便知这当中曲委,不让步,双方争执起来。林响见事情复杂化,心里犯了嘀咕,这个陆一平是何许人也,似乎比牛金萍有能力,李玉珍说他懂业务,恐怕要大费周折。林响缓了一口气,说道:“以前咱两家合作愉快,你们确实是我们的销货大户,我们怎能不知道呢?但现在原材料价格上涨,成本加大,利润减少,我和肖厂子前两天也和牛主任,不,不,是牛保管打过招呼,她也同意,可是李主任却不同意,非让我们与去年一样,这有点难度。你们应当体谅一下,我们是一个小厂子。”事实上东安汽水厂确实是个小厂子,最忙的时候,没超过十五个人,每年四月初开工,天冷便停产,冬天时就剩两个厂长看着这厂子。陆一平展颜一笑,“无非是认为条件苛刻一些罢了。我不知道你怎么与牛保管谈的,即然李主任不同意,想必肯定有不同意的理由。你呢,维护你们厂子的利益无可厚非,没有过错。虽说李主任因个人原因这两天就要离职,但她一定会坚持原则全力维护我们华腾利益的。”林响点点头,称是道:“彼此,彼此。”陆一平把手一挥,指向门外道:“这样吧,你回去和肖厂长说,你们不用和我们谈了,愿和谁谈和谁谈去,华腾不与你们合作了。”李玉珍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凉气。牛金萍“呼”地站起来。林响摘下眼镜,有些不相信地站起来,怔怔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冲李玉珍点点头,示意稳住架,冲林响笑了笑,把头转向李玉珍道:“李主任,这个林厂长和他们的厂长以为庆城只有一家汽水厂,就他们生产汽水。他错了,如果他们现在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满足您的要求,我明天去给您联系几家回来给他们瞧瞧,我相信会乐死任何厂家的,而且条件会比他们的好。”林响忙道:“哎,兄弟,不,怎么称呼?您姓陆,叫你陆兄弟,不,不,陆主任,叫啥都一样,咱们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好吗?”陆一平道:“别与我商量,你与李主任商量吧。其实,我只是李主任的一个马前卒而已,是李主任抬举我才让我客串一下,我又怎会不知眉眼高低的不知自己吃几两干饭呢!”李玉珍有意地瞥了一眼牛金萍,心道:“小样!这回明白了吧?”牛金萍气得翻了两下眼珠,硬没敢说出一句话来,心里暗恨陆一平。林响双手不敢放下,一会转向李玉珍,一会转向陆一平,最后只好道:“李主任,您拍板吧,你说咋地都行。”李玉珍态度缓和许多,“你们真是不挤不出油,不打不精神。我也不难为你,咱们与去年一样。现在不是前两年,象你们这么大的汽水厂,多如牛毛,你们何必要堵自己的生存之路呢?我倒为此糊涂了。我想,若是没有我们的合同,你们都不敢开工。”林响汗水渍渍直流,“李主任,谢谢您高抬贵手。今晚我做东,肖厂长,你,咱们一起谈谈,对了,还有这位陆兄弟,千万千万,咱们不见不散,晚上见,咱们晚上签,晚上签,您看行吗?”李玉珍目似阳光般温暖,“既然你们有诚意,那咱们晚上见吧。”李玉珍笑得灿烂,美色动人。林响夹起包慌慌而去。李玉珍冲陆一平道:“你真敢叫张,我都有些沉不住气了。”陆一平道:“就算是叫张吧,不过我这可不是吓唬他,我真干得出来。象咱们这样的大户,打灯笼难找,他们还端起架子来,开国际玩笑!”牛金萍道:“人家也是计较成本的,并不过分。人家是个体,咱们是国营企业。”李玉珍冷然道:“国营企业就可以不考虑自己的利益了吗?岂有此理!我认为,不考虑华腾利益的事才是过分。当然,我不知道这当中的猫腻。”李玉珍冷目盯住牛金萍。牛金萍脸青一阵白一阵,“你怀疑我从中做了手脚,是不?”牛金萍心虚地问。“这我不知道,但有一点,今天这事该如何解释,你给我说个明白。”李玉珍站了起来。牛金萍故做镇定,“他们跟我说了难处,我说自己说得不算,让他们来找你谈,有什么不对吗?再说,我是保管员,向来兼职采购,他们要求与我签合同也是正常要求,咱们华腾没公章,让公司盖章也不过分,莫名其妙!”李玉珍道:“这几天你就不正常,到面包厂、馒头厂和汽水厂去拉拢一些关系,你认为有必要吗?要明白一点,利益才驱使人去做与不做。不管你怎么去做,这是你个人主观上的问题,但客观上的结果令你失望,他们不会为了你的个人想法而放弃更大利益的。”牛金萍一摔帐本,“什么主观客观,你说些什么我不明白。你看我不行,你撤我好了,明天让她们自个去进面包、馒头吧。”牛金萍气哼哼地关门而去。李玉珍也来了脾气,一拍桌子,“进不来自己蒸,不蒸馒头专争气!没你牛金萍我们放假不成?”陆一平哈哈大笑。“李姐,你发起怒来也是飒爽英姿,蛮有强项女人气质的。”陆一平把李玉珍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她给逼出来的。哪有这么干的?她紧紧地拉住那些关系,做为一种仗义,想以此控制华腾,这种做法让人愤慨。她若是当上主任,非把大伙治出粪来!”李玉珍是个大专生,受过高等教育,有良好的文化底蕴,性情温柔而内向,向来说话文雅,话一出口,觉其不雅兼有粗俗,脸“腾”地下红到耳根,心“呯呯”地跳,觉有失平日雅态,会让陆一平瞧不起,偷看陆一平,见陆一平根本没在意,放下心来。陆一平从小生活在五七家子,骂人的脏话听的多了,常听一些泼妇骂街,自己有时骂人也口无遮拦,只是进城里来后收敛许多,尽量说些文明的话,装上一装文雅之人充个排场,但时不时地也要带出几句。听李玉珍说这样的话,平常而又平常,不可能当回事,反觉舒畅,认为骂的轻,在他心里早已骂了许多,“小婊子”,“小贱货”,“小养汉老婆”等之类的话了。陆一平劝李玉珍别生气,何必为此事而不快,李玉珍言之忍无可忍,但凡能忍,谁能不忍。李玉珍告诉陆一平,过两天这里竟选完主任办完交接后就走,关山之前打来电话,决定这个主任民主选举,没有候选人,选上谁谁干,由主任安排副主任,现金员已由公司指定一个叫秦良玉的小丫头来做,不再另行安排,问陆一平是否有把握,陆一平胸有成竹,呵呵一笑,“应当有把握。”李玉珍知道,陆一平这几天马不停蹄地到处游说,但仍不放心,“好吧,咱姐俩处一回,我替你拉拉选票,越把握越好。可千万别低估了牛金萍的能耐,怎么说她也干了两年保管员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坚决不打无把握之仗。”陆一平知道李玉珍有相当威信,人品人缘极好,有她出面,十拿九稳。“有李姐给兄弟拉选票,板上钉钉,到时我怎么谢你呢?”陆一平煞有介事的问。李玉珍道:“我在华腾也没干出点啥成绩来,觉得遗憾,临走就给大伙留点念性,给她们找一个能为她们争口袋的人吧。如果你被选上的话,你只要替大伙去争个口袋,让大伙多挣点,把牛金萍赶出华腾,别让史俊英卖馒头了,就算是对我的酬谢了。”陆一平望着李玉珍道:“放心吧,我会这么去做的。”华腾民主选举主任,创业公司只派来鲁守田做为监督,由李玉珍组织进行。鲁守田大大地讲了投票规则。牛金萍自以为胜券在握,东西乱串,给每个人发放稿纸一张,脸上有一层隐着的喜悦。在她看来,自己应当是理所当然地当选。不管怎样,有华腾时她就干保管员,人人见她敬畏三分,不笑不说话,现在自己又强出风头主持业务,谁与争锋?欧阳美珠不具备这个资格。据她所知,欧阳美珠人缘并不好,在别组更是不得人心。徐丽不用担心,那只是一只叫唤鸟。杨霞、王芹更不用提,而且杨霞、王芹都表示过支持她的工作,投她一票。这个陆一平有竟争能力,但这是一个有错误的人,下放于此来反省的,有谁会投他的票呢?况且,才十来天的时间,人还认不全又怎能拉选票呢?昨天下午李玉珍通知她,说今天早上要民主选举主任,整个一下午和一晚上也没闲着,问她们意见,大部分都说投她一票的,回家统计了一下,约有二十票,感觉足够当选,现在愁的是安排谁当副主任,谁接保管员,怎么收拾陆一平。牛金萍心情放松,脸也松驰了,与人打招呼比平常亲切得多,整个换了一个人。其实牛金萍并不知道,陆一平早已分析出公司要采取民主选举方式确定这个主任,已有目的性地动作七八天了。李玉珍三天前就开始为陆一平拉选票,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之后,才在昨天下午告诉她民主选举这事。牛金萍以为问上一问,人家一答应就是这么回事了,见陆一平坐在办公室里动也未动还在傻笑而无动于衷,便认为自己是华腾主任了。牛金萍冲众人道:“我希望大伙投好这一票,选出心目中的主任,我先谢谢大家啦!”欧阳美珠似乎迫不及待,“选谁不选谁,我们心里有数,快开始吧。”李玉珍已不具备投票资格,魏艳休产假,共计三十四张选票,一会功夫便写完交到鲁守田手里。鲁守田戴上老花镜唱票,李玉珍、牛金萍监票,欧阳美珠在一块小黑板上划正字。随着唱票开始,牛金萍的脸色开始阴沉,越来越难看,待鲁守田唱票结束,牛金萍如霜打茄子一样瘫坐到椅子上无话可说,脸上泛起灰紫色,沮丧至极。欧阳美珠兴高彩烈地宣布:“陆一平,二十二票,欧阳美珠六票,徐丽两票,牛金萍四票,陆一平当选!”话音一落,屋里“轰”的下传出欢呼声,似乎是众望所归。史俊英悄悄地把手伸向陆一平,“我知道就是这个结果,你又当官了。”陆一平握住史俊英的手,轻轻地握了一下便松开,望着史俊英,“你也一样,又当官了。”史俊英笑了。按照鲁守田宣布的规则,副主任由正主任安排,不用说,陆一平已决定安排她当这个副主任无疑了。鲁守田一拍陆一平肩膀,“你小子,真有你的!关经理说你也参加选主任,我就估摸着你差不多选上,果不其然,猜中了。这事整的,还不如你从华欣一到这来的时候,就让你当这个主任多好,费这么大劲。关经理眼光挺准,我来时就说,除了陆一平,没别人,真没说错。”陆一平焉能不知绕这么大圈子之意,这是关山、刘景洋给周海洋一个面子,给陆一平一个面子,给陆一平一个梯子,给于江涛等人一个体面的台阶,堵住人嘴而已。李玉珍握着陆一平的手,“这个结果是意料中的。一平,我欣赏你,但我觉得一条斗鲨不该在这个水塘里逞勇。”陆一平道:“李姐,我明白,咱资格浅,慢慢来,这里,仅仅是个跳板,终会有羽翼丰满时。”李玉珍放开陆一手,“我知道你对史俊英没有其它想法,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我希望你安抚好她。我是一个女人,知道女人的心不似男人能拿得起放得下,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李玉珍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女人往往为感激而感动,为了一个感动而刻骨铭心。”陆一平点头,“李姐,你放心,我陆一平尽管有时偏执和古怪一些,但不会让她过于伤情的。当然,有些事情强迫不了,我也不会按照常人善意的安排或推理去活着,有时明知是错的,我也要去错着。”李玉珍道:“我佩服你这种活法,有个性,但往往事与愿违,失去的更多,比别人承受的也多。记住,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到中心区防疫站找我,你李姐一定会帮忙的,虽然你姐夫阳光现在只是一个干事,还有些办事能力,会竭力帮助你的。一平,姐欣赏你,喜欢你这样的人,咱姐俩今生算是交定了。”华腾人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结果,个个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牛金萍失望地颓坐在椅子上默默无语。她想不明白,怎会败在陆一平手里。二十二票对四票,而且自己还投了自己一票,相差仍如此悬殊,看来还得夹着尾巴做人了,悔不该对陆一平无礼,得看陆一平能否把副主任之职交给自己了,否则还得干保管员。牛金萍装做若无其事地恭贺陆一平,“祝贺你当选,希望咱们好好合作。”陆一平打个哈哈说道:“当然,有你‘牛大姐’的倾力合作,我会得心应手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小婊子!我非治出你大粪来不可,让你夹尾巴做人的机会都没有,滚得越远越好。听李玉珍的话没错,一点机会都不给你,我不想再犯华欣商行时的错误,我不在身旁放颗炸弹,我起你出去!” 第十二章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陆一平一怔,看看手表,已快22时,没有接。华欣的内部电话,属于大元总公司程控,有总机,与创业公司之间都是内线,往往在晚上的时候,是很少有人向里打电话。创业公司有严格规定,各单位在晚九时后,除特殊原因外,一律不许使用电话查岗或闲聊。华欣也有明确规定,尤其逢上全是女人值班的时候,不许接外线。陆一平第一遍未接,隔有三分钟电话又响起来,不再犹豫,拿起电话,“喂,哪位?”电话里嗡嗡直响,杂音较重,一听就知道这是外线转内线所致。里面“吭哧”几声后清晰许多,竟传出张杰懒唧唧的声音。“谁呀?晓梅吗?我是你张姐呵,我不回去了。”陆一平道:“我是陆一平,张姐个屁!你这是在哪?是不是又喝多了。”张杰一听是陆一平,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值班?不是李晓梅、初小月吗?”陆一平不耐烦地道:“我这不是替你吗?你有事吗?半夜打电话,想吓死谁呀!”张杰道:“我和几个朋友刚喝完酒,不想回去了,想告诉李晓梅一声。好啦,既然你在商行,我马上回去,等我。”陆一平真不希望张杰回来,他实在不想与张杰扯不清,正想说什么,张杰已把电话挂断。陆一平放下电话,“这騒神一回来,没什么好事,就是折腾我。也真他妈的怪,有家不回在外面混扯犊子。岳小虎这个王八壳子,也不管不问,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嘴上叨叨咕咕,但也没办法,只好把门上铁杠子撤下来。陆一平坐到门口等着,吸着烟心中也有些飘然所得,“回来更好,有个肥婆陪着倒不寂寥,总比老哥一个憋憋屈屈地强,再说,张杰并没一点恶意,只想发发騒而已!”七八分钟后,张杰有些跌撞地进来,还有一身的酒气。陆一平没好脸子地把她扶到床上,给她打上一盆清水,张杰洗把脸后清醒许多,不由分说,先抱着陆一平胡亲乱啃一阵后才说:“今天运气不好,五百块钱,一下午输个精光。”陆一平“哼”了一声道:“你就赌吧,早晚得栽在赌上。”张杰不在乎地说:“庄稼不收年年种,总有一年好收成。今个输,明天赢,太正常不过了。明天让史俊英再给我提500元,得捞回来。来,让姐稀罕稀罕!”张杰伸手欲拉陆一平。陆一平一打张杰的手,“你个騒姐,闲心不小,先看看这个吧。”陆一平抄起桌上清单递给张杰。张杰看了一遍,酒“刷”地下全醒,不相信的口吻问:“这是真的吗?一平,你说!”陆一平道:“你以为我胡编乱造吗?下面都签着字呢,你说真假?”张杰又仔细看了看,问道:“你打算咋处理?”陆一平站起来,“你是经理,你问我,我能咋处理呢?你是于江涛的…”陆一平想说张杰是于江涛的情妇或小姘,忽然觉着不妥,并且张杰现在与自己的关系与于江涛毫无二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张杰已知陆一平要说什么,凄然一笑道:“你可别羞臊我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俩现在啥关系没有。”张杰抽出一支烟来点着,一盘肥粗的大腿,“可这老犊子是第一副总经理呵,现在还在主抓着咱华欣呢!我可知道他的为人,老奸巨滑不说,报复心可强了。”张杰也觉棘手,一时间无法定夺,刚才还满心欢快地往回赶,以为一回来便可以与陆一平被掀红浪,拥衾而欢,想不到竟出来个这档子事,搅得“性趣”皆无,狂喝了一大杯子浓茶水,连吸四支香烟,不住地撩拨着那散乱乱的长发,心里还是乱糟糟的。陆一平叨着小烟,大口吃香肠,大口喝酒,似很凝重地想着对策。“于萍真胆大,怎么敢贪这么多钱?太胆大了。哎,你说,她怎么这么胆大?”张杰问陆一平。陆一平叹了一口气,“都是你给惯的!如果当初小盘点也实行柜台监督,哪会出现这么大的疏漏?她一个组长弄一个报表一报就算了事,这也算盘点?这给她创造了机会,今天贪一毛,明天就想贪一块,胆子越大,贪的越多,所以才贪到几千块的。”张杰点头称是,俩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终于考虑到于江涛副总经理的关系上,还有俩人也贪占公家的钱,多少也有心虚之虑,决定低调处理,放于萍一马,让于萍把这笔款用工资补上了事。张杰认为这是给于江涛一份重礼,也算是对于江涛的一个报达,从此两来无事。陆一平认为这样表面是退了一步,但实际上为更进一步向上爬留了条后路。张杰见此事已达成共识破,心下释然,重燃欲火,与陆一平急忙纠缠了一阵后满意而睡。陆一平早早起床,回到采购室自己床上。张杰起来后,简单把办公室收拾一番,把营业厅大门打开。不多会,李晓梅鬼迷哈眼地进来,见张杰在商行里,有些好奇,“哟!张姐,你昨晚啥时回来的?”张杰知道李晓梅爱生是非,爱搭不理地道:“我昨晚没回来,刚刚来,比你早点。”李晓梅看看张杰,分明在说谎,眼珠转了转,故意走到采购室门口,见陆一平穿着整齐正半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冲张杰道:“昨天陆经理让我和初小月回去了,他要值班,好象干调组出了点事,你知道啥事吗?”张杰慢声拉语地道:“刚才我一来,陆经理就跟我汇报了,只是差点帐而已。李晓梅,有时不需要你操心的事,最好别操那份心,管好你那摊比啥都强。”李晓梅瞟了张杰一眼道:“张姐,老妹是明白人,多干活,少说话。”史俊英与众营业员陆续到了商行。史俊英看看张杰,不很友善强挤些笑地点点头。史俊英最近发现张杰的眼中有火样的欲望,看着陆一平时的眼光怪异而浮,这种眼光令史俊英感觉别扭,但又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觉别扭,有时不敢向更深处想,有一种担心,怕自己接受不了。陆一平象平常一样组织全体营业员开个小例会。张杰简单谈些工作上的琐事,陆一平根本没说话,史俊英也没话,肖晓要求各组极时注意货品盈缺。云香没甚说,史俊英宣布散会。总共不到十分钟,众人皆莫名其妙,李晓梅与陆君仪嘀嘀咕咕。张杰把于萍叫到办公室,问于萍事情原委。纸里包不住火,铁定的事实面前,瞒也没有用,也摆脱不了责任,只有老老实实地坦白。于萍有个女儿刚满一生日,仅吃奶粉一项就四十多块,是笔大开销。于萍以前工资刚70多块,养活个孩子将将够还得省着花。丈夫是个土建工人,单位效益不好,满打满算60多点,公公、婆婆体弱多病,还有两个小姑子正上中学,家中拮据,便产生了私拿之心。总之,都是穷困缺钱惹的祸,待工资开的多时,贪欲膨胀,竟然收不手了。张杰不愿与于萍犯话,把处理方式说与于萍。于萍寻思一会,说道:“那多谢二位好意了。我现在家里没有余富钱,那就扣工资吧。”于萍出了经理室。张杰骂道:“什么东西!”陆一平笑笑道:“这叫死猪不怕开水烫。再说,人家有仗义,老爹有能耐,看你们能把她怎么的。或许于萍还这么想,拿你点钱你闹闹吵吵,你勾引我爹,没挠你算你捡着!”张杰见陆一平有心玩笑耍她,嘻嘻笑道:“说来也是,我这当小妈的,总得照顾一下这个孩子嘛!”陆一平调侃着道:“我见过不要脸的娘们,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娘们!”陆一平这一骂,倒把张杰骂得精神爽爽的,“我是破鞋我怕谁!”陆一平把史俊英叫来,让史俊英扣于萍所有工资,包括奖金和任何补贴,扣完为止。转眼开工资的日子到了,于萍与史俊英因扣钱吵了起来。华欣现在的基本工资一点没变,但因效益日渐好转,奖金数额提高,各种名目的补贴也多起来,实发工资已近二百元。华欣商行自己有黑色收入,于萍又是组长,可得华欣内部奖励一百元,两份收入加起来已近三百。史俊英按陆一平吩咐全部截留。于萍签完字后一分钱没有拿到,有些窝火,问史俊英怎么扣法,不是说好只扣工资,怎么连奖金也扣掉。史俊英告诉她,这是陆一平吩咐的,与自己无关,自己只是一个听喝的人,见钱就扣,扣完为止,如有异议,去找陆一平。于萍本不应该吱声,但平常心高气傲,依仗是于江涛之女而目中无人,别人都是避而让之,这个史俊英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样子,还抬出陆一平支她,心中有气难出,便恶语伤人道:“你和陆一平一个鼻孔出气,穿一条连裆裤子,有谁不知?说不定就是你的主意,你就是陆一平的狗腿子!”史俊英不甘示弱,“你愿意说啥说啥,是狗腿子有啥不好,我倒挺以此为荣的!我是见钱就扣。”一句话把于萍的泼劲惹了出来,“你个小騒货!小养汉老婆!刚当几天出纳员和什么大组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看你是不知咋回事!想在老娘身上动土,也不掂量掂量!”于萍状如泼妇,以为可以把史俊英吓住。史俊英当然不惧于萍这一套,何况还是于萍的上司。史俊英平时说话占理有劲,但于萍偏不与你讲理,啥话难听骂啥,就是一个劲地粗口骂人,谁劝也不听。越有人劝,骂得越欢,越骂越脏,把个史俊英气得浑身发抖,哭成泪人。李晓梅、张桂英、陆君仪早就对史俊英妒意甚浓,趁机假意劝说,实是添油加醋。张桂英道:“扣倒是没错,可是全扣掉了让人怎么活呀!李晓梅道:“于萍,忍了吧,谁让咱比她官小了。”陆君仪道:“你可别骂了,啥用不也就是快得快得嘴而已。”于萍见有人煽风点火,更是丑态百出,蹦高地骂。史俊英文化不高,但有家教,有休养,哪堪如此委屈,又碍于大组长身份,未敢还口对骂,只是怒目横目,流泪不止。肖晓见此情景,恐事态严重,知张杰、陆一平与钱灵、魏国忠在周家旅店喝酒,忙跑到周家旅店告诉商行发生的事。张杰让陆一平陪钱灵、魏国忠,自己先回到商行。于萍被李晓梅、陆君仪假意拉着,象条发疯的狗,头发散乱,大呼小叫。隋飞飞、云香与几个肉食组的营业员拦在财务室门口,不让于萍冲进财务室,害怕于萍与史俊英撕打成一团。其它论打史俊英不会吃亏,史俊英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于萍瘦小枯干,哪敢真的进屋,就是个骂。张杰见于萍如此撒泼,拦到中间道:“于萍,你要干嘛?”于萍见张杰忽然拦在中间,不知是已失理智还是故意撒野放泼,或许不予张杰面子,竟然反问张杰,“干嘛?你说我想干嘛?我想干嘛就干嘛,你管不着!”张杰脸一沉,“我管不着你?我是商行经理!”张杰用手一指自己心口。于萍吐了口唾沫道:“呸!你没资格管我。你这经理咋当的你不知道吗?我还没找你算帐就不错了。你个不要脸的騒娘们,勾引我爹,我今天正好找你算帐!”于萍连骂带吵地揭了张杰的短,把张杰臊的满脸通红,无地自容,脸上有些挂不住,指着于萍说不出话来。肖晓忙把气得浑身哆嗦的张杰推到经理室里。张杰指着于萍道:“你嚣张是不?你好懒不知的玩意,看我怎么治你!”张杰气得抄起桌上的大玻璃杯子摔的粉碎。于萍见张杰也被气得没招,有些肆无忌袒,站在营业厅里得意忘形,“老娘我就这样,有招使去。”众营业员议论纷纷,李晓梅、陆君仪幸灾乐祸。张桂英道:“咋样,人家于萍这么闹都没招,张杰象冻茄子似的。”李晓梅冲陆君仪一挤眉眼,嘻嘻偷笑。陆一平已经知道于萍弹压不住之事,放下钱灵、魏国忠,赶忙回到华欣商行,一进营业厅,就见于萍正披头散发在耍泼,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于萍,你太放肆了!”陆一平这声喊喝,如“咔嚓”打个炸雷,使整个营业厅一下子静了下来。于萍注意力正集中在张杰、史俊英身上,没想到陆一平在背后大吼一声,只吓得“妈呀”一声,躲闪到一边,魂飞魄散,惊惶失措,大张着嘴,望着陆一平,额头上立时沁出虚汗。陆一平怒目圆睁,正气凛然,“你想上天吗?”于萍装出来的精神一下子崩溃,耷拉下头,不敢看陆一平一眼。陆一平正色道:“于萍,你别不知天多高,地多厚,你想玩点邪乎的,我奉陪到底!我不是吹,和你对着骂,我让你出不去这屋,我臊死你!你有什么可仗义的?你不就仗你爹是个副总经理吗?比关山、刘景洋大吗?比苑承志和李文书大吗?别总觉得有恃无恐,那能保住你吗?难道你挪用公款不应扣回来吗?我没追究你贪污货款已经是仁义尽至,给足了你爹的面子,你竟敢在此大耍无赖,你太放肆了!你也没惦量惦量你身上有几两肉?于萍,你信不,我现在一个电话,分局马上派人来抓你,你一个小泥鳅能掀多大风浪!从现在起,你停职反省,反省好了再上班。”陆一平一指冯庆花,“冯庆花,你从现在起就是干调组组长了。”于萍怔呵呵地站在地中间,象个木桩子。众人见于萍蔫了,都忙散开了。于萍看看众人,有些傻眼,被撤职,还被停职反省,有些木然地伫立在地中间,象个被批斗的犯人。陆一平进了财务室,见史俊英哭的伤心,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怜惜滋味,看着史俊英委屈,就象自己受了委屈一样。转身出了财务室,见于萍还在直勾勾地望着他,便道:“你回家去吧,听我通知。”于萍问:“你给我停工了,是吧?”陆一平道:“这是轻的,没开除你就算照顾你!”陆一平本意是想吓唬吓唬于萍,给于萍停几天工,让史俊英解解气,让张杰顺顺心,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于萍刚才被陆一平断喝吓得几乎丢魂,此时刚缓过神来,见陆一平态度强硬,嘴一撇,“本姑奶奶不怕!你陆一平有能耐就开除我,这班早就不想上了。”陆一平没想到于萍如此不尽人情,豪情勃发,说道:“我不把你这个臭泥鳅清出华欣,我这个经理就白当了一回。”于萍已打定主意一硬到底,认为自己老爹怎么也是张杰、陆一平的上司,主抓华欣商行,不会看自己笑话的,陪个礼道个歉罢了,冲陆一平说道:“你能耐!臭乡巴佬,懂啥叫经理!”于萍转身怒哼哼地走出营业厅。陆一平冲众人大声宣布:“从现在起,华欣从此没有于萍这个人了,除非我离开华欣。但是,她欠的钱必须在十天之内一分不少地给我交回来。该干啥干啥,谁如果以身试法,于萍就是你的榜样!”陆一平见史俊英哭的两眼红肿,心下不忍,忙劝其别再哭了。史俊英不是娇气女子,委屈虽有,但见陆一平关心自己,立时止哭,抽抽达达地笑不如哭。陆一平安慰张杰别生气,这点小事好处理。张杰哼哼直喘,“一平,你说,我哪块对不起于萍?自从我到了华欣,对她们爷俩够意思,一个劲地迁就着她,伺候着她爹,这人情也够大的,我没讹她们爷们,他们倒打一耙,整我个啥也不是。反正也这样了,撕破脸就撕破脸吧,一平,你看着办吧,给她台阶她不下,反弄的咱们脸面尽失,咱们这是何苦呢!”史俊英道:“于萍不离开华欣,我不想干这大组长和出纳员了,把我调走吧。她骂的太花花了,谁能受得了,宁可在家待着。”陆一平道:“别烦我了好吗?”冲史俊英道:“你就当啥事没发生,有我治她。放心吧,看怎么我治她!我不怕于江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陆一平把于萍私拿货款的所有材料交到关山、刘景洋手里。关山、刘景洋看后大为吃惊,问于江涛怎么处理。于江涛面对事实,不好开口,心中埋怨张杰、陆一平,怎不事先打个招呼,现在事已如此,只能任关山、刘景洋处理。关山问张杰、陆一平意见。张杰见关山也有为难,留了一手,只是说让于萍还钱,调出华欣商行。陆一平一心想为史俊英出气,不顾忌于江涛在场,便道:“应当把于萍送到分局,按贪污论处,我建议给于萍记大过处分,就是开除工职也不过分。”于江涛望着陆一平,心中有一个结:“这小子跟于萍应当说没有多大仇恨,何必赶尽杀绝!”他哪知道陆一平是因为史俊英而大丈夫一怒为红颜。陆一平深知此举必须得罪于江涛,但仍要这么做。表面上看,陆一平似不计后果,但实际上也并非太莽撞之人,他已看出创业公司这地方的水平也仅此而已,相信自己的能力,想混出个小有名气还不难。关山、刘景洋见陆一平态度坚决,心中叹服陆一平敢干,有点虎得超的莽撞劲,当于江涛的面竟如此坦直发表看法。陆一平可以这样,但自己则要给于江涛一个薄面。关山与刘景洋商量几句后道:“这样吧,把于萍从华欣商行除名,这欠钱的事让于经理在十天内解决。关于给于萍什么处分,你们只是提一下基层意见,这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不好立马决定,下回党委会上研究后再通知你们,你们看呢?”于江涛脸如死灰,“我同意,你们咋决定我都服从,谁让咱这孩子不提气犯到这了。”张杰毕竟老练一些,“领导看咋办咋好,我们听着。”陆一平不管不顾,“我希望公司按规章制度办事。”于萍被华欣除名,于江涛到华欣财务把余下欠款还清,对张杰、陆一平没个好气,冲陆一平道:“小子,真能耐!翅膀硬了,整到我于江涛头上来了。我认栽,咱们走着瞧!”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本来于萍一走,爱出个风头的冯庆花自然地正式成为干调组组长,但冯庆花上任喜兴过头,心血来潮,竟然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和好几篇子的思想汇报,交给了鲁守田,让他转交给刘景洋。思想汇报上言之于萍的做法有很长一段时间,自己知道没有制止,做为一个向党靠近的积极分子,应该检举揭发,却任之放之,是一种纵容的行为,自己认识到了这个错误,应当承担一些责任等等。鲁守田是个没脑子的领导,竟然当做个人真实材料汇报读给于江涛听。于江涛大喜过望,把这份材料交给了关山、古铜,在党委会上,联合古铜、张松仁大做,做为于萍减责的理由,总算保住了于萍的公职。几天后,创业公司处理决定一下达,令华欣商行所有人大吃一惊,尤其令刚当了十一天组长的冯庆花始料不及。于萍被除了名清出华欣商行之外,行政记过处分,鉴于家庭困难和极时偿还挪用的货款,调到华益粉笔厂工作。经过这件事后,于萍在创业公司臭名昭著,让于江涛父女有一阵子抬不起头来。冯庆花明知于萍有过失行为,而没有揭发检举,才使得于萍一步一步误入岐途,为惩戒不检举之行为,给所有人以警醒,免于行政处分,清出华欣商行,等待另行分配,等待期间只计工龄,停发工资。冯庆花悔之晚矣!本意是想以此拉近与党组织的距离,好好表现一下,不想弄巧成拙,被党清出华欣,落了个待岗处分,并留下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冯庆花坐在经理室里赖着不走,可是白纸黑字,亲笔签名,公司领导有意大做,以利用冯庆花而使于萍减责开脱,张杰、陆一平也不敢前往创业说情,只有劝其少做耍小聪明出风头之事。冯庆花哭的泪人般离开了创业公司,据说后来在某处打工,信了“****功”,并成了骨干,待“****功”组织瓦解后,其人不落不明。于萍与冯庆花的离开,使华欣人有了一种新的想法与心态,同时给商行带来了新的气象。张杰主内,陆一平主外,各组正常运作,销售额只增不减,利润直线上升,在创业公司,陆一平混了个大名鼎鼎,在外也是小有名气,利用职权开会交流机会与一些单位领导混得关系亲密,呼兄唤弟。张杰对陆一平时有纠缠,陆一平无奈而无奈。尽管张杰刻意掩饰,但纸里终究包不住火,让人背后指指点点,说法颇多。李晓梅自己不检点,却对这样的事异常敏感,也好凑点绯闻,说不定会有用得着的时候,若是真的抓住张杰、陆一平的把柄,好处便是大大的。史俊英见张杰对陆一平过于亲昵,醋意难免,横加干涉,劝陆一平对张杰不必迁就,陆一平往往一笑了之,令史俊英不解而不放心,心里疙疙瘩瘩,却也不知如何应对,对张杰有一种抵触情绪。张杰知史俊英心思,但也知陆一平心思,并不记恨史俊英,反而哄的史俊英没法没法。有人对张杰和陆一平关系揣测之余,对陆一平、史俊英关系极为关注,暗替史俊英着急,也有人替陆一平惋惜,替史俊英不值。隋飞飞表面上臣服张杰和陆一平,但毕竟还是与张杰、陆一平不是同路人,借上公司之机,有意无意地向于江涛说了些俩人的坏话。于江涛因陆一平处理于萍之事窝火现眼,总捉摸办法报复陆一平,听隋飞飞说陆一平与张杰之间关系暧昧,更气得胸痛。旧怨未去,又添新仇,几十年的“老家贼”,让一个“小家雀”给耍弄了!于江涛认定一点,张杰不理他的直接原因,是她上了陆一平的床了。陆一平这小子,不仅害得自己老脸无光,弄得于萍臭名昭著,现在还横刀夺爱,简直是欺人太甚,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恨的牙齿直咬,向天发誓,要想尽一切办法把陆一平扳倒,若是抓着他的把柄,清出创业公司才解心头之恨。于江涛知道李晓梅的为人,几次私下找李晓梅调查张杰与陆一平的所有事。李晓梅知道于江涛以前与张杰的瓜葛,更知于江涛现在对陆一平恨之入骨,焉能不知于江涛想干什么,直言自己能帮于江涛大忙。于江涛立马允诺,一旦把陆一平扳倒,让李晓梅来当副经理。李晓梅欣喜过望,主动投怀送抱。李晓梅在于江涛授意下,与张桂英、隋飞飞、陆君仪等心腹之人暗中对张杰、陆一平、史俊英进行注意和收集黑材料。陆一平毕竟年轻气盛,缺乏一些社会经验,拚命之余,忽视了防范,根本没在意已有人暗中有组织地策划着算计他和张杰、史俊英。张杰一门心思用在赌博上,自己不掏腰包,直接动用华欣小金库资金,已处于疯狂状态。华欣商行在熟肉食品与甩货截留等加价方式中,提留规定外价格差额,同时,在八月间,陆一平替果品公司大量抛售积压山磨菇时,每斤一元五角钱进的货,却以元售出,双方在不走帐情况下,获净利四千余元,又在中秋节大打月饼战,加之春节期间里倒外倒的搞些小动作,小金库最高时达八万多块。陆一平与张杰、史俊英一商量,把其中两万余元月当做奖金背着创业公司下发。这都是违反财务规定的行为。而且,张杰、陆一平、史俊英三人额外分得许多众人不知道的奖金。员工们虽然没分多少,但仍相当高兴,这与别的单位以及庆城大众工资额度相比,已是高收入了。由于一些现金交易所得与商行正常往来分开做帐,史俊英往往与张杰私下核算并保管帐外资金,隋飞飞只能是听见雷声,不知哪下的雨。史俊英一手控制小金库,隋飞飞也是知道的,但不知细节并不敢造次。史俊英对出纳业务还算精通,但操作上仍表现出经验不足。小金库已经违反财务制度,张杰擅自挪用并且只留个欠条更不正常。开始时认为张杰是经理,有权支配这笔资金,后来见张杰花着有些失控,亦觉不妥,认真地做了详细记录。张杰见史俊英上心,每次提款或赢钱后都要给史俊英一些小恩小惠,算来也有千元左右。史俊英得到实惠,一时见利忘规,反正是加价的额外收入,不再过问,只是象征性地在一张纸上记下小金库往来使用情况,张杰由此大手大脚起来。张杰迷恋赌博,使用小金库的钱许多,后来欠条也不打了,竟尔在史俊英处写个用数便了。陆一平也占用小金库之款,用于各组损耗补差和为各组组织一些流行货品。陆一平特意调出三个营业员长期在门口设摊叫卖,利润颇丰,这是小金库的四分之一来源。自然,各种招待费用也是用小金库的钱,尤其是支付钱灵与魏国忠在周家旅店的床位费、饭费上,也有千元之多。陆一平并不背着史俊英,而是背着张杰多次截留一部分款子,悄悄存到自己户头上。史俊英按陆一平指示做帐,张杰一天天浸淫于玩麻将,顾着平消自己的帐,没注意陆一平的手脚。陆一平几次提千元以上的款子私存到自己的私储帐户上,史俊英心知肚明,也不揭破,只要陆一平高兴就行,公家的钱,谁花不是花。华欣商行的牌匾已换新变大,厅堂也有较大改善,营业员重新购置了工作服,还配备了大功率室内、室外组合音响,制造一种欢快气氛。陆一平是不计后果一勇到底的人物,锐意改革,使华欣商行扭亏为盈,但涉及到体制问题,无论是公开与半公开的奖金或多种名目的补贴,已引起创业公司的注意。关山、刘景洋为此过问过陆一平,陆一平也是半真半假。关山见华欣暂时尚在为创业公司提供大量利润,保证华建的收购金,其它亏损单位也要靠华欣挣的钱开支,假意规劝几句作罢,但已暗中运作下一步人事与经营计划了。春节过后,华建开始回款,已正式告别困难期。收废卖废,里面说道颇多,其利润可番十几番,甚至更高,几笔大交易之后,创业公司已有近百万入帐,在大元公司一跃成为创收大户,是几个少有的富裕单位之一。如此一来,这块大肥肉被有心人盯上了,都想在这个“三产”单位里找个好位置,起码工资不犯愁。于是,在总公司高层的授意下,进行了新一轮所谓的微调。首先从机关开始,充实各个科室,把原来的八个人的创业机关,变成了十几个科室40来人的规范化机构。主要领导职务没变,只是充实了办事员,让光杆司令有了兵可带,另外添了几个办公室,多了几个科长而已。创业公司一下子热闹起来,不再冷清,孤孤单单变得浩浩荡荡。刘景洋变化大些,又多了一个副总支书记,配了三个党办干事。刘景洋逢人便讲,“这下我可轻松多了,啥事都有人抢着干。”从中国人的观念上讲,拉帮成派是中国人最传统的美德之一,若是没有拉帮成派结成小团伙的意识,你就不是一个纯粹的中国人,是个另类。有时中国人喜欢意淫,把拉帮成派当做是一种团结,其实细细推敲一下,是对团结一词的亵渎,与团结是两回事,两个概念。所谓的人事调整,其内容不外乎就是走马换将,把心腹之人安插到重要岗位上去为当权者摇旗呐喊,遥相呼应,彼此利用。每个实权派都想掌控一个单位,都想结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势力网,以巩固一方的控制能力,以使自己这一方能具有说话权,把自己的主张顺利实施。关山的可心单位是华源冷饮厂,这是关山一手培植起来的,当是关山进退的老巢,是关山的最大资本。华益的主任王彬,是关山的另一个亲信,当上华益的主任后,没劲气工作,总跑到关山那怨声载道,让关山给安排一个好位置。王彬有心计,对华欣商行经理的位置虎视耽耽,认为那里谁去都赚钱,自己完全胜任。大年三十,偷入关山家,把两仟元塞到关山手里,直说要去华欣商行。关山承诺王彬,保证让他满足,只是要找个恰当的机会,横拿硬抢会引起非议。王彬知道,创业公司现已壮大,机关已做调整,下面单位肯定要重新洗牌,高兴而去。华建现任站长甄树林是苑承志安排的,然实在没有管理能力,屡次出笑话,让手下的副站长和几个班组长耍着玩,那就是个摆设。关山已向苑承志提过几次,苑承志同意换人。关山认为华强、华腾、华益没多大后劲,下马是早晚的事,现在华建、华源、华欣才是创业公司的骨干单位,把这三个单位归拢好了,创业就是自己的了。华建的站长一半会还换不了,总得给苑书记一个大大的过场面子,但华建有自己亲自督阵,老黄牛鲁守田蹲点,经营交易权控在公司,还不至于乱到失控地步,拖后一段时间不急。华源自不必说,那是自己的绝对领地,固若金汤,现在搔头的是华欣。张杰是个八面光的人,跟谁都可以,但她这人劣际太多而明显易于沉湎的不务正路,无论怎么讲,张杰主观上没有可以相信的地方。现在横空杀出一员猛将陆一平,此人一勇到底,阅历尚浅,有些不谙官场世故,从勇搏“于氏父女”上就看出他的莽撞,逢年过节也不上点贡,就可想而知他是个相信工作能力的自负之人。关山承认陆一平聪明,而是刚走上社会这个江湖道,往往存有一些主观上的天真,客观上的麻痹,太相信这个世道正大光明了而已。这种人可以利用,但不好驾驭,还是换上可心之人把握。关山寻思,象陆一平这种**型的人,可以考虑让他去接手乱摊子,发挥他的长处,但无论如何,这种人不会成为自己的心腹之人,因为他心里装的是工作上的逞强,斗智搏勇,图的是业绩,而许多人心里头装的是官场上的伎俩,勾心斗角,图的是名利。陆一平没有心理准备,以为能力与业绩会使他雷打不动,春节期间不仅没有任何私人关系的动作,还不辞辛苦地制定了许多促销计划以及调整各组组长和欲搞一个“走出去,请进来”的改革计划,想提拨几个人成立一个推销组,以提高营业额。陆一平的年轻,是过于理想化,忘了杜丽娜的叮咛,世界上本无好坏人之分,大家都以利益为一个追索目的,受利益的驱使,即便你可以视人人为一个正常的自然人,不去攻击他和恶意损害他的利益,但也应当时时防止他人为一己利益而来主动攻击你和损害你的利益,可谓是,无论做人还是做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人之生存第一要件。陆一平忘了杜丽娜的教诲,还在低头工作,不知创业公司的刺刀早已对准了他和张杰,以及他的死党史俊英,更不知道以李晓梅为首的一部分人,在于江涛授意下,正在收集他们三人和各种不利信息,想要推翻他仨呢。张杰没了于江涛的信息,不知华欣的人事将做调整,还在一派欢乐气氛中与人滥赌狂饮的无忧乐极。刘景洋与陆一平私交不错,但与关山面和心不和,关山对于人事调整计划偷偷进行,并且是想利用一个机会而开始,刘景洋也是处于不知情的状态,还在运作自己的计划,想调自己的哥们田雨辰当华建站长呢。华欣商行依然生意正常,似乎有条不萦,史俊英和往日一样,忙完对帐做帐后,坐镇华欣商行,处理日常业务。陆一平到处奔走,几乎不在商行,做着长期的经营打算,想要在东城区东城新村创办华欣分店。史俊英刚喘口气回到办公室,一辆吉普警车停在华欣商行门口。下来一高一矮两个着装公安干警,倒很和气,“这是华欣商行吗?谁是负责人?”张杰、陆一平不在,史俊英是最大的官。“我是负责人,”史俊英望着两个干警,“有事吗?”其中高个干警问:“我是中七派出所的,认识张杰吗?”“认识,她是我们经理,”史俊英心里七上八下。李晓梅、陆君仪、张桂英忙凑过来,围住两干警。小个公安干警道:“我们核实一下情况,这样吧,你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张杰参与赌博,昨晚被夜巡队抓到我们所里去了。”史俊英脑袋一下子胀大了,怪不得一大早没见着张杰。大个干警道:“张杰说,让一个姓陆的或姓史的去一趟,走吧。”原来张杰与几个人在一家饭店赌博时被夜巡捉个正着,赌资没收不说,还要每人罚款三千元,规定时间内不交罚款则处拘留,张杰只好让干警核对身份。史俊英随吉普车来到中七派出所,见张杰被拷在暖气管上,头发散乱,两眼无神,许是一宿没睡,一副疲惫困乏的样子。史俊英与张杰因陆一平有点心结,但见张杰如此,心生怜意,忙问:“张姐,咋样?”张杰苦笑几声道:“到了派出所,不死就万幸了。快回去找陆一平来,务必交上三千块罚款,他们就认钱,其余的事等我回去再说。”史俊英忙跑回商行,等陆一平回商行。肖晓、云香、崔姗来悄悄告诉史俊英,隋飞飞、李晓梅、陆君仪、张桂英等早已把张杰赌博被抓之事汇报给了关山,并在电话里说咱们商行分了许多奖金和张杰、陆一平滥花钱的事。云香道:“刚才关山打来电话问怎么回事呢!肖晓说你没回来。”史俊英立觉情况不妙,表示对肖晓、云香、崔姗感谢,让三个人回去工作。陆一平回来后,听史俊英把张杰与隋飞飞等的事情一说,颓坐到椅子上半天没有吭声。寻思一会,缓过神来,忙让史俊英提出三千元现金,自己亲自去赎张杰,临行偷偷告诉史俊英,把认为对不上帐的单联帐销毁,把张杰欠款条子马上处理掉,并把储蓄所帐户销掉,全部余款提回到金柜之中。史俊英以为事态严重,有些六神无主,惊恐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虽急,但仍镇定,“小金库指定是保不住了,恐怕你、我都得受牵连。不出意料的话,公司肯定要来彻底查财务,无论如何不能把张姐卖了,换个地方当工人去。”史俊英还在犹豫,陆一平按住史俊英的肩膀,“别怕,天塌不下来。我去去就回,你在家按我说的去做,尽量装做无事一样,上边来电话的话,就说我出去办事没回来,张杰明天放回来,这样公司今天下午就不能来封帐。你放心吧,我会关照你的,有我活干,你不会待着的,都没活干,咱俩守地摊去。”史俊英感动的泪水欲滴,看出关键时候陆一平并没有把她置之不理,起码还有罩着她的意思,待陆一平急急而去后,忙按陆一平叮嘱去做。陆一平把张杰赎回,张杰似霜打的茄子没精打彩。陆一平不客气地把张杰骂个狗血淋头。张杰见陆一平气消,双手一摊,“你看咋办?我一个老娘们家家的,到了真张就完犊子了!”陆一平道:“姐,你也别慌,咱们做好该做的事,把自己抖落个清身再说,然后看公司咋办,现在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了。”恰好赶上陆一平值班,张杰与史俊英忙活到天亮,总算把帐重新处理完毕。张杰心情放松,疲惫至极,呼呼入梦。史俊英无一丝睡意,告诉陆一平,张杰欠的一万多块钱的欠条已经烧掉,小金库的帐除了不能改的地方,基本上都处理完毕,应当说没任何差错。陆一平望了一眼张杰,对史俊英道:“我想,她会谢你的,尽管这种做法不怎么妥,但我实在不想咱俩清身而退,留一大堆罗烂给她,毕竟咱仨是一根绳上的蜢蚱。史俊英望着陆一平,心里嘀咕:“你当然不想让张杰一人承担了,说不定你俩是那种关系呢!”鼓了几次勇气,没敢问陆一平,于是安慰自己,只要对陆一平心中百般好,何必管他跟谁好,心静自安。心一静下来,挨着张杰便睡着了。陆一平无心睡觉,他没有想别的,只是在想刚当十个月的经理就要掉蛋了,如何去面对五七家子的父老乡亲,怎么没有记得杜丽娜的话,人是受利益的驱使,你不害他,他也会来害你的,当上经理后就应当马上把李晓梅、张桂英、陆君仪等清出华欣商行,然后慢慢吃掉隋飞飞,主动投靠关山或刘景洋,然后再创建自己的华欣王朝。现在细想一下,一切都是在石板上栽花——无根底。关山没交下,刘景洋没靠住,于江涛得罪了,古铜不共事,现在华欣以李晓梅、隋飞飞为首的新一伙人已经哗变,不管背后有没有人支持,自己一心上进努力工作的思路是失策的,绝对自负自己的能力是错误的,由此可见,自己的心不狠,手不辣,忽视了中国这个大江湖上的社会心理与人情的重要性了。反思一下,钱灵、魏国忠对自己的帮助,那就应当让自己有所悟出门道,说来自己还是太嫩了。此时此刻,陆一平只想自己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若是能老老实实地偎在杜丽娜的怀里好好地反省一下该多好,望着她疼爱的目光,听她讲讲下一步该如何去走,怎么做才能爬起来。早上刚八时整,以于江涛为组长,张松仁、鲁守田为组员的财务核查小组进驻华欣商行,把财务封帐,同时于江涛宣布张杰、陆一平、史俊英暂时停职,待调查结果出来再决定,由李晓梅代理经理。其实这个结果的产生,关山心里早有安排,背着刘景洋几次和于江涛、古铜私下交流过,但时机尚不成熟,陆一平、张杰都是创业风云人物,不好安排,偏张杰点燃了导火索。昨天关山、刘景洋、古铜、于江涛、鲁守田贪黑研究对策。刘景洋坚决反对直接撤掉,坚持查出些问题后凭据而做处理,所以产生了临时核查小组。没费多大周折,查出小金库应有资金五万余元,实剩一万五千元,其余则有帐可查,并且理由充分。李晓梅等人所提供的一些线索只是私人单方面的资料,或者说是一些想法,有的只言片语,甚至说曾签字交款给史俊英,说了一大堆,但史俊英表示没多大印象,只能以记帐为准。隋飞飞的帐面清楚,往来无任何差错,对于单联往来提不出有效证明。肖晓一问三不知。云香更是一推了之,说每次多款都没下帐,交给史俊英拉倒,组员更说不明白。张松仁虽是财务大拿,也明白一些蹊跷,但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况且,陆一平每次让各组交款时,一般都单独进行,倒不是有意做弊,而是不想让隋飞飞和肖晓知道而已,有时张杰都蒙在鼓里,只有史俊英清楚。无意中的小伎俩成了救命稻草,查来查去竟然没有什么贪污行为。经济问题是一清二白,只是按奖金系数多分了些奖金。公司常委会上,于江涛把张杰与陆一平之事公开摆出来,并出示李晓梅等人的证言材料,扬言张杰与陆一平乱搞男女关系。关山不喜欢把个人问题与工作掺混,况且谁也没抓奸在床。刘景洋支持关山意见。只是于江涛咬住不放。经过五个小时的激烈辩论,刘景洋终究是敌不过关山、于江涛、古铜、张松仁,最后以少数服从多数意见通过了处理决定。张杰违反财务规定,私设小金库,滥用职权私发奖金及参与赌博,免去华欣商行经理之职,到华益粉笔厂任主任。粉笔厂只是一个小作坊,总共才有五个人,于萍就在此改造。陆一平的罪状没有张杰大,但怂恿张杰滥发奖金,未经允许便动用小金库擅自用于华欣的改造及配备一些物品,同时还牵扯到未申报公司批准就擅改经营体制与经营方式,在加价与进货渠道上属于违规操作。决定把陆一平下放到华腾暂时当装卸工,以后看行动另行安排。事实上,关山、刘景洋无意于打击陆一平,把他下放到华腾是有目的性的,因为华腾原主任狄青已调走,原副主任李玉珍一人兼两职不说,她的调令也已到创业公司劳资科,没几天待头了。那里现在正乱着,正想派一个主任去接管。陆一平是最佳人选,不好直接任命,担心于江涛有话要说,总得要有一个小过程,大家都冷静一下后,下一个台阶罢了。史俊英严重违反财务制度,以及参与陆一平的乱改计划,开除出华欣商行,暂回家待岗。华益粉笔厂主任王彬调到华欣商行任经理。华欣副经理由李晓梅接任,于萍因与张杰不知,调回华欣,接李晓梅鞋帽组组长之职。张松仁举荐华腾现金员梁淑华到华欣接史俊英的出纳员之职。决定一经宣布,华欣炸窝一样,乱成一团。明眼人大骂创业有眼无珠,拉完磨杀驴,这叫驴打山河马坐殿。不明眼人则认为张杰、陆一平、史俊英太出风头了,难免被枪打出头鸟,说白了还是没上好贡。落井下石者则扬眉吐气,认为从此解放了,商行又可以乱了,好趁乱大捞一把了。李晓梅在欢迎王彬和于萍的会上,气焰嚣张,“今后咱们必须按于经理和王经理的意思去办,陆一平那一套坚决取缔,谁如果想陆一平那一套,马上滚蛋!”于萍冲陆一平道:“怎么样,你的话应验了。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我于萍让你整臭了不假,但又杀回华欣来了,并重新当上了组长,你却土豆搬家——滚球子了!”陆一平哈哈大笑,“龙行千里行云,凤飞万里呈祥,鸡就是鸡,她永远也成不了凤的。你知道吗,只有死鸡炖在锅里才被好事的人称做凤来骗人而已,但还是鸡的本味。你问你爸,凤爪是什么,不就是鸡爪子嘛!我不相信鸡爪子能创出多大坑来!那凤翅,说来就是那鸡翅膀,你说,鸡翅膀能煽多大的风!”陆一平把于萍气的哑口无言。张杰、陆一平、史俊英坐在周家饭堂里默然无语,眼前的事,如同一场春梦。风光无限,来去匆匆,转瞬如烟。张杰凭资历依然弄个主任混着,陆一平本身就是以工代干,也不怎么在乎,而且公司留有后话,至少有周海洋、刘景洋的关系还不至于悲惨境地,凭自己一身能耐,假以时日,还会站起来的。史俊英无根无蔓,到头来闹了个回家待岗,自己老爸是个退休的老工人,各种关系几乎没有,说不准要待岗到何时。女孩子愿流泪,心有委屈,泪水一串串一行行地落下来。张杰见史俊英哭个不止,心中感慨,便道:“一平,要知道有今天如此结局,多贪点多好!也省着现在两手溜空,给俊英当个补偿也行啊!”陆一平斜睨张杰,“贪得无厌,必有祸患!现在有了报应了,这就是个经验呵!现在即然已经把事平了,就别想那么多了,该干啥干啥,从零起步,从头再来!人这一生,三起三落,相信自己总是没有错的。张姐,不是我说你,你得改改了,我多多少少还有点余富,你呢,全用在赌上了。其实,我有些后怕。”张杰明白陆一平所指,“反正这事已经过去了,说是贪污也不过分,但比起大贪们来,咱们是小巫见大巫。你可别整那狼吃不算吃,狗吃撵出屎的事了。公家的钱,不贪白不贪。咱俩倒没多大影响,只是俊英受了牵连,我有些过意不去,今后怎么办呢?”史俊英抬起头,“我也捞着许多实惠,该有此下场,我不算受牵连。”从包里掏出一沓子钱放到桌上,“这是我弄完帐后,怎么都多这一千仨佰块,反正也这样了,便…”史俊英望着陆一平,意思是不怪自己贪心吧?陆一平看着史俊英,似史俊英这样认真的人,到了关键时候,都变的不安分起来,可见人在金钱面前多么软弱,这么忠于华欣之人,在钱的面前,便丧失了原则,不由的长叹一声。叹息归叹息,但也得承认一点,谁也不是神仙圣人,难免私心杂念,谁不见钱眼开,自已背着张杰也有私储的。不管怎么说,利用制度捞点实惠也不为过,比起大元总公司们的大贪们,也实是微不足道,大厦将倾,还是各顾各吧,大贪小占,掏空拉倒,此处不养爷,自有养也处。张杰说的对,公家的钱,不贪白不贪。张杰道:“俊英,也真难为你。其实,咱仨人对华欣商行的功劳岂是这点钱就能回报得了的。不拿也省不下,反正已成死帐。我和陆一平还有出路,你家没个关系,说不定哪辈子能安排呢。你留着吧,用这钱上点货,守地摊吧!”史俊英一听更加凄然,有一种无助之感,“我不拿,你俩分了吧,我走了。”史俊英站起身来掩面而去。陆一平本来有话对史俊英说,让这点钱一插混把话挡回去了,见史俊英急去,也不好扔下张杰,何况有些话还要背着张杰,而且桌上还有一沓钱呢。陆一平没有起身去追史俊英,望着史俊英出了门,回头见张杰望着钱正寻思,伸手把钱抓起来,“咱俩不缺钱,分个屁吧!这钱给史俊英吧,待会我送她家去,正好劝劝她。”张杰咽了下口水,点头附合,“应该这样。”陆一平端起酒杯,“张姐,无论怎样讲,你对我的知遇之恩,我这一辈子不会忘了的。”张杰苦笑了一下道:“别这么说,我也占你便宜了,不管该与不该,已经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去吧,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姐有不周之处,还请你担待。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不是史俊英,我是闲着凑趣图个乐呵,我能不知道你心思吗?你对我极不乐意,逢场做戏,姐也算给你赔个不是。”俩人碰杯一饮而尽。此时,陆一平倒觉张杰有些可怜,这个人没什么不好,只是与韩露相比而觉得与其做爱时令自己不满意罢了。陆一平花费了些时间,做了大量的工作,终结了大部分与华欣往来的关系单位的生意,尤其是直接告知食品总厂的送货停止。钱灵听说陆一平被免职,气得直拍桌子,“这不是拉完磨杀驴吃吗,他们擎功去了!”钱灵表示一定要狠狠收拾华欣。陆一平特意叮咛钱灵给周旋一下,让华欣所有关系断路,增加人为的经营障碍,最好是衰亡下去直至关门,好解心中郁愤,让王彬、李晓梅不能骑自己功劳风光无限。钱灵一拍陆一平肩头道:“好老弟,恩怨分明。是个人物!他们不让咱们得好,咱也别让他们好过了。”陆一平对钱灵平常就有一些说不明白的一种倾慕之心,望着钱灵说道:“姐,老弟有你这个姐,真是三生有幸。其实,我也说不准喜欢你哪,就是喜欢着你,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就是我永远的姐吧。”此话说的光明磊落,坦荡直接,钱灵心头一热,道:“姐也喜欢你哩!别说那么多没用的了,我这个姐是当定了。”陆一平感觉自己报复性动作已达自己预期目的,心里有些平衡,但也不免复杂,一手把华欣搞起来,现在又一手破坏,想要它垮下去,是满足个人私怨,还是针对创业所为,有时想不通,甚至不愿去澄清,做已经做了,就什么也别考虑了,若是王彬、李晓梅有能耐超越自己,则承认你们不是在坐自己打下的山河,擎自己的功,不是故意害自己下台,不是故意调整人事,让自己心服口服,否则,自己这仅仅是为了报复,不是道德问题,做法固然不妥,但不下流。他们不是自己爹或妈,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更不是自己尊宠的人,为什么要对他们手下留情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害人!陆一平到创业公司找到关山、刘景洋,面对面地长谈了一上午,双方有了谅解。刘景洋道:“一平,这只是暂时的人员调动,你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总得给你姐夫周海洋一个面子呵!”关山知刘景洋提周海洋的名头是替陆一平给自己过个话,便道:“你的能耐有目共睹,我关山还是一个惜才的人,怎么能让你这栋梁之材在我手上腐朽了呢!不管我与老刘先头如何打算,张杰的事一朝犯了,连带华欣整出了这么多事,我也始料不及,没办法,总得走个过场以掩人耳目,至少也得给老于一个台阶吧。你放心,你先在华腾那眯上几天,稳当稳当的,咱们公司有一览子上马计划,有好多单位需要你这样的‘急先锋’。我老关把话撂这,半年之后我要不把你弄回来安排个好位置,我关山这个经理就不当了。”关山这人从理论上讲,较有工作能力,也是识人善用的,知陆一平有些水平,有闯劲干劲,但缺少历练,若是使用得当,可担当重任,为了拢络陆一平,故有此承诺。刘景洋经过一段工作后,总算保住了党支书记的位置,知道自己要在创业混上一些时日,也想培植一些实力人物,一眼看中了陆一平,想让陆一平成为心腹,只是陆一平有些太年轻,做事简单,直观,才让于江涛钻了空子。毕竟与陆一平的关系要比关山近一些,与关山过了话,把陆一平下放到华腾,那里还有一个主任的位子,有个官当,对将来再爬起来,就留下绝对的后路。一有机会,自己添上几句好言,就调回来了。刘景洋没有全力主张直接任命,恐于江涛又要大做,自己与关山向来不和,总得协调一下,在一起搭班子,别来硬的。陆一平见两个大领导如此之说,也无话可讲,只能怨自己经验不足和缺乏防范之心,临行表示要带史俊英同往华腾。关山沉默。刘景洋问陆一平与史俊英的关系。陆一平淡然道:“错不在史俊英,一个出纳员,她得听喝嘛!我俩个人关系不错,但并没有谈恋爱。她是一个能干的人,即便她有过失,也应该给她一个机会,我不希望你们把她一棒子打死,就算给我一个面子,看在我给公司创造的业绩份上,与旧日功劳抵消吧。”关山与刘景洋相视而笑。他俩对史俊英本就有良好印象,知道史俊英是一个认干的姑娘,耳语了几句,同意让史俊英一起去华腾。陆一平怀揣史俊英的报到通知单,心情愉悦,不知是替自己高兴,还是替史俊英高兴,就是觉着自己做了一件最令自己满意的事。不管自己怎么低三下气,又和史俊英一起工作了。史俊英家住南杠平房区东片,陆一平曾送过史俊英回家,虽是晚上,但陆一平还有记忆,没费多大劲就找到史俊英家的小院。史俊英的母亲是个黑瘦但精气神十足的老人,并没有见过陆一平,但知是陆一平时,忙热情地让进里屋。史俊英家正在吃午饭,但愁云笼罩,气氛消沉。史俊英的父亲在大元公司汽车队工作,现已退休在家,知道史俊英下岗待分配的事后,忙去找关山、刘景洋,都碰上了软钉子,还被于江涛训斥了一顿,无奈之下,只好罢休,想等几天再托托人,这事也不是立马追急就能解决的。心下不顺,喝上闷酒。史俊英的母亲开通,并没有埋怨史俊英,反劝史俊英向开了想,别太上心,过两天找个硬势人说个人情,花点钱,能上则上,实在上不了,先去跑个体。史俊英把工作丢了,老父亲又受了一顿委屈,陆一平两天不见人影,心中郁闷,也吃不下饭,正干坐着。陆一平的突然造访,令史俊英心慌意乱,忙让陆一平坐下来与父亲喝酒。陆一平入乡随俗,随遇而安,心情又佳,见史家极为热情,也不推辞,脱鞋上炕,盘腿大坐,与史父对饮起来。史父为陆一平、张杰之事大感惋惜,尤其对关山、刘景洋、于江涛对已态度不满。“唉!”史父长叹一声道:“谁让咱是个小白人了,现在又退休回家,整个一个棺材瓤子!人家看你没啥尿水子,理都不理。那关山、刘景洋,没等我说话,人家说有事走了,躲着你。最不是人的是于江涛,说什么没告小英子贪污就算便宜,上什么班,上监狱上班去吧。大侄子,你说,这是人话吗?”史父气的一口把杯中酒掫干,“大侄子,喝!”陆一平转身冲史俊英道:“‘小英子’,这名真好听。”史俊英一推陆一平,羞怯地道:“这是我小名,你可不许叫,叫英姐。”陆一平呵呵直笑。陆一平冲史俊英道:“叔,放心吧,有我在,就有史俊英的活干,那个于老狗咱不跟他治气,不搭理他就完了。在创业公司没谁活干,也得有史俊英干的。”史父点头,“这我相信,一搭眼我就知道你是个人物!”史父望着陆一平心道:“这小子说话挺冲啊!有点横劲!”史母忙冲史俊英道:“英子,快谢谢你哥,让他给你说说,咱不图当官,有个活干就行。”史俊英脸一红,“妈,他是谁哥,我比他大一岁呢!”史父看出史俊英对陆一平的爱慕之情,但不知陆一平什么想法。从陆一平对史俊英的态度上,也看不出个所以来,只好说:“俊英,以后好好与一平相处,当姐的也没个姐样。大侄子,英子这丫头不气人吧?”陆一平似乎没听懂史父想法,“不气人,挺好,我觉挺好。”史父端起酒杯,“挺好就好,来爷们,干!”陆一平与史父一饮而尽,然后冲史俊英一笑,“痛快!”史俊英筋了一下鼻子,“贪酒的鬼!”史母以为陆一平对史俊英有意,特意端详陆一平,甚觉中意,忙又加两个菜,让陆一平尽欢而饮。“喝吧,喝多了就住这,有得是地方。”陆一平与史父越喝越尽兴,越喝越投机,笑声不断。史俊英见着了陆一平,心里欢快,盛碗米饭吃得格外香。二位老人见史俊英似是对陆一平情意颇深,满心欢快。陆一平把100块钱扔给史俊英,“拿着,这是你的。亏我手快,不然就进那肥婆腰包里了。”史父吓了一跳,“这是啥钱?”陆一平冲史俊英递个眼色,‘奖金,没发完的奖金,咱不在华欣干了,还不该把奖金开回来吗?”史母惋惜道:“现在华欣开的可真多,你叔一个月才开10多块退休金,英子每个月都开三四百块,时不当的还发些补贴金。”陆一平冲史母道:“婶,张杰和我,还有史俊英一走,华欣商行就彻底玩完了,用不了几天,或几个月,必黄无疑,不黄也好不到哪去。”两位老人不知陆一平啥意思,看看史俊英,瞅瞅陆一平。陆一平放下酒杯,“不黄也得给它整黄了,否则咽不下这口气!”史俊英一扯陆一平衣角,“你说啥呢,喝多了咋地?”陆一平忙收住话头,“说着玩!那些个人,不把商行搞黄了才怪。”陆一平回扭一下身,“哎,俊英,我明天去华腾报到,你跟我一块去报到吧。”陆一平一会叫英子,一会叫姐,一会叫史俊英,弄得二位老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摸不清陆一平与史俊英之间这种忽远忽近的飘忽不定的关系。史俊英望着陆一平,一指自己,“你让我陪你去报到?”陆一平故卖关子,“对,不去就算了,后悔的绝不是我。”史俊英含羞着道:“你让我去,我就陪你去,有什么可后悔的。”陆一平又道:“你要是给我倒杯酒,我就再给你一份惊喜。”史俊英知道陆一平愿玩深沉之事,抓起酒瓶就要给陆一平倒酒。“好吧,我给你倒满。”陆一平忙拦住,“不懂事,先给咱叔倒酒。”史俊英冲陆一平做个鬼脸,冲史父道:“爸,给你倒上,这是闺女孝敬您的。”史父哈哈笑起来。史母喜不自禁,“瞧一平多懂事,知道孝敬老人。”史俊英给陆一平倒满酒,“说吧,啥惊喜?”陆一平把史俊英的报到通知单递给史俊英,“自己瞧吧。”冲史父道:“来,叔,咱爷俩喝酒。”史俊英看了一遍,欣喜几欲淌泪,抓住陆一平胳膊一阵乱摇,酒杯里的酒溢出许多。史俊英半是激动半是撒娇,“你真行,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呢!”陆一平见史俊英有些激动失态,忙道:’酒!酒!酒!撒了多白瞎哟!”史俊英恍然知羞,脸臊通红,忙躲到陆一平身后。史母道:“这孩子,啥事高兴的忘形所以的。”史父料想是大喜事,不然史俊英不会如此激动。“拿给爸看看,啥喜事让咱们英子这么高兴。”史俊英把通知书递给史父,“我明天就可以上班喽!”史俊英欢快的直蹦,身宽体壮,一点不显笨拙,在地中间手舞足蹈。陆一平冲史俊英道:“我说过会关照你的,就一定会关照你的。你是不是以为我一竿子没影了,是吧?我估计你这么想的。”史俊英确有这个想法,但不是陆一平所说的那样,史俊英认为陆一平被人一撸到底,已自身难保,哪有功夫还能顾及自己,谁知陆一平就这么能耐,悄然中把这事办了。此时,说啥都没有意义了,一推陆一平道:“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想,就你会估计。”史父见陆一平似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自己跑了两天都没有弄明白的事跑通了,心中既佩服又感叹。佩服年青人的办事能力,感叹自己已是黄昏的没用。俊英母望着陆一平对史俊英的有时态度,似乎已在热恋之中,有不分彼此之感,但又觉史俊英对陆一平一往情深之中还有十分的谨慎小心,不知这当中是怎么回事。做为母亲,对史俊英太了解不过了,恍惚明白了一点道理,史俊英对陆一平无可挑剔,百分百满意,只是不知人家陆一平怎么想。史俊英与陆一平相处日久,对陆一平当说是有一定认识。陆一平与任何女人来往,差不多都是一个套路和模式,表面分不出远近,都似十分亲近,再近一步说是不拘小节地打情骂俏,让人迷眼难辨。至于陆一平心中的尺度,一时无法参透,总觉陆一平是个迷,难解的迷。有时觉陆一平与自己是那么近,近的让人窒息,让自己意乱情迷,几乎把持不定,若是这时陆一平说声爱她的话,她相信自己会主动献身在所不惜。有时觉陆一平与她是那么遥远,远的让人模糊不清,令自己失落伤感,几乎已至绝望,若是这时陆一平说些绝情的话,她会觉得这又是正常的事,早晚得发生。陆一平对自己的无微不至,她不承认也不行,那是明摆着的。她从内心深处爱上陆一平,有一种安全感,但若是强加给陆一平说他对自己是纯粹的爱情,自己都不相信。史俊英坚信自己的理智,陆一平对她的呵护,只是报达自己对他的好,有感情不排除,但缺乏男女之爱那种刻骨铭心的眷恋,至少,这种情爱依恋,当前来讲是十分有限的。史俊英明白,她不会成为陆一平的终生伴侣,是个情人。陆一平喜欢漂亮的脸蛋,而自己却恰恰于此缺憾。有时确实如此,感情免谈,脸蛋说话。不承认现实也不行,模样俊俏,确实是众男追逐,而模样丑些,往往是老大难。有时,别高估了爱情,爱情的培养,在一定条件下,是有条件地爱着,而爱恋着到底是不是爱情,总是糊涂着。酒足饭饱,陆一平离开史家,两位老人送到院子门口,史俊英送出老远。陆一平挥手道:“明个早上华腾门口见,不见不散,中午请你下饭店。”史俊英望着陆一平洒洒脱脱地消失在远街上的人群中,心里空落落的,不觉流下一串失望的泪水。 第十一章 张杰不再客气,让她等两天,说是等把这几天的帐拢完再说,先去云香组帮忙甩货。付金娜知道云香组将被取消,准备成立一个五金工具组,张杰是想把她直接撤掉,安排到五金工具组去当售货员。付金娜哪肯就范,去找张松仁。张松仁打电话问张杰是怎么回事,张杰说是付金娜主动要求不干,她已经安排隋飞飞当了会计,并陈说付金娜与林百丰的一些不是。张松仁劝张杰冷静处理,张杰说过一阵子再说。张松仁把付金娜一通训斥,也没什么良策,没法硬叫张杰拿下隋飞飞,人家隋缘也是一个科长,这个老**挺矫情不说,让她缠上,没好果子吃,权衡利害,只能劝付金娜以后别干傻事,先回华欣商行,等上个把月,想办法让张杰把出纳员位置让出来。付金娜认为自己被隋飞飞算计不浅,这亏吃大了,又无话可说,不甘心在云香手下当个营业员,害怕云香落井投石的治她,不顾张松仁的先忍几天的规劝,跑回商行,把隋飞飞一顿臭骂,公开向张杰说不在商行干下去了,要求办理待岗手续。张杰求之不得,赶忙同意,让付金娜与隋飞飞正式交接。付金娜把工资关系送到隋缘那里,痛哭流涕地告了隋飞飞一状。隋缘深表同情,“我去说说小飞的不是,做人怎么能这样呢?”付金娜一走,隋缘便打电话对隋飞飞说:“你做得对,谁让她没有转活卤子,长个猪脑袋了,活该!这年头,弱肉强食,智者生存!谁欺负你的话,你找我,当姑的给你做主!”于江涛颠颠呵呵地来到华欣商行,见厅堂明亮,顾客盈门,有旺铺之感,已不是从前死气沉沉之状,老脸上露出真实的笑。转悠了一大圈,溜进张杰办公室。张杰知创业公司正忙,几个头面人物正为钱愁的东跑西颠,于江涛此时造访华欣,肯定有事。于江涛说是创业公司帐上已空,现在华建废旧物资站现金告急,再挺一两天就要打白条,这要影响收购业务的,如果华欣能在一个星期内解决五万元现金最好。同时,根据销售额,应该有许多回款,为什么没有向创业公司帐上存款,他想了解一下情况。张杰知道回款确实很多,但陆一平这几天正准备结帐,这笔款并没有在财务,而是在陆一平手里,自己担任这几天出纳员,攥了一把各组组长打的欠条,各组组长又攥一把陆一平打的欠条,交款帐目上的交款签字是真实的,但没见多少真实现金。“我手上就有百十块钱,那钱全在陆一平手里呢!”张杰只能这样说。于江涛找来陆一平,说明此事,陆一平当场拒绝,告诉于江涛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与赊货单位有约,在5月10日前应将已售出货全部结清。于江涛表明就用二十天,公司帐上一回钱就还此款。陆一平表示,当初让公司给几万元进货百般刁难,死保华建,现在华欣有钱就打上主意,太没道理。于江涛千说万说,陆一平坚决不允。“我必须结完欠帐,别的全都不重要,这不仅是华欣的信誉问题,这是我个人的诚信问题。”于江涛一急眼,说是命令陆一平把款子交出来。陆一平冷冷一笑,关门出了经理室,回到采购室,从床上拽出装钱的编织袋,扛起来溜之大吉,直接送到周海洋家,藏到床底下。于江涛气得直骂,张杰表示无能为力,同时告诉于江涛,陆一平此举没有错,欠帐还钱天经地义。于江涛刹羽而去,心中对陆一平产生忌恨,临走前色欲又生,约张杰喝酒。张杰对于江涛早无兴趣,直言拒绝。说道:“你以后就掐断这个念想吧,我不会再陪你了。”于江涛翻了翻眼珠,“你这个騒娘们是不是又找新欢了?你他妈的总向着陆一平这小子说话,你俩是不是有一腿?”张杰头一扬,“对呀,你管得着吗?我又不是你老婆!”这话气得于江涛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喘粗气。张杰乐的直拍巴掌。“没你我更快乐!谁让你越来越老了。不是小瞧你,你现在还能干动我了吗?”于江涛恶狠狠地冲张杰粗口骂道:“你这识操不识抠的玩意,走着瞧!”看着于江涛气急败坏怆惶而去,张杰咬着笔尖,自言自语:“让这老犊子一说,陆一平我还真得上上心,他还真挺合我胃口的,起码比你这只老乌龟年轻!”陆一平、张杰、史俊英把帐目整理清楚,把钱理好,挨家结帐清盘,总算没让钱灵做蜡,使华欣商行信誉度一下子提升一个台阶,纷纷表示与陆一平来往。张杰、隋飞飞、陆一平、肖晓在各组长配合下,经达三天核算统计,十天净盈利十万余元,平均每天营业额近十万元。根据公司按净利6%的提成规定,六仟元将做为直提奖金,去掉林百丰和付金娜,每人将直接获平均奖金176元。营业额千分之五提成,又有伍仟元销售额奖,每人又均得150余元。加价私提和一些外进货的额外盈利,还有近七万元的帐外收入,张杰与陆一平当场决定,从此帐中提出一部分钱来,每个营业员以促销期间户外补贴名义发给一百元钱,各组组长二百元钱。张杰算了一笔小帐,净利奖加上营业额奖,再加上工资和私贴,一个普通营业员的工资可以达到500元之多,是原先工资的六倍,即使不搞促销,按现在的销售形势,工资加奖金不会低于三百块钱的。张杰算完帐后,扭着大肥屁股手舞足蹈,一个劲地喊着,“翻身喽!翻身喽!”象个孩子似地搂住肖晓、隋飞飞直亲。“好好地干吧,这钱挣的多多呀!当科长能挣几个钱呵!”当天下午,隋飞飞与张杰按正常回款与公司存款基数,在创业公司帐上存进十五万元,然后向关山做了汇报。关山听说华欣存入十五万元,以后每天还可以存入一万元,完全可解华建急需,打电话向张杰言谢,并与陆一平通话,大加赞赏。陆一平从不谦虚,直向关山夸下海口。张杰按以往一样,黑色收入只字未提。张杰与陆一平把小金库彻底清柜,去了促销时一些费用及奖金发放外,总共剩有六万八千元整。张杰胆大,陆一平胆肥,每人先分三仟,然后各自又提一千放在自己腰包里,言之做为日常招待方便些。担心史俊英嘴上不严,陆一平从小金库里提出一千元钱,悄悄塞到史俊英手里,史俊英不客气地收下,成了陆一平的第一心腹。陆一平感觉着张杰不太把握,用史俊英之名把五万玖仟元存到附近储蓄所里。张杰知道后,心里不太得劲,但觉此钱是陆一平、史俊英费劲拔火整出来的,自己花着无甚限制,也就忍下不争个理表,三个人默契地使用。华欣商行走上正轨,营业额保持上升态势,货进货出,资金週转较快,走帐迅速,即保证了进货用款,也缓解了华建的现金压力,创业公司形势峰回路转,一片大好。关山、刘景洋对陆一平颇为赞赏,几次打电话要求张杰考虑副经理人选,直接提出陆一平为最佳人选,其余人一律不考虑。张杰明白了,若是自己不提拨陆一平,关山、刘景洋就要以命令方式直提,遂满口答应,但想借机打一打陆一平的算盘,趁此时为个机会,哄陆一平与她上床乐呵乐呵。毕竟陆一平比于江涛年轻得多,感觉会不一样的。张杰与于江涛闹崩后,怀揣着对陆一平的奢望,态度上有意亲热几分,与陆一平姐长弟短地呼来唤去,吃吃喝喝,有时递上几句疯言疯语,时不当的动手动脚,借着开玩笑之时,捏一把,拧一把,嘻笑之间不免多些撩逗性的话语。陆一平了解张杰一惯言行举止,自己平素爱与人开个过火玩笑,对张杰没有私心杂念,也不上心,一笑而过。陆一平对张杰有心讨好,意图让俩人关系更近一些,是有目的性的利用。张杰是华欣商行第一把手,说得算,这是必须要靠住的人,巴结上司对自己有益而无害的,不管在哪谋生,这是一个不变的定律。张杰对陆一平有意贴贴乎乎,陆一平并非没有感觉,只是他想法过于单纯。过去华欣商行以张杰为首的所谓一小撮,现已土崩瓦解,不复存在,张杰肯定不愿成光杆司令唱单出头,还得重新组成一个华欣的小骨架。现在是拉拢也好,还是反投靠也好,无非是为了再建一个小集团,维护她在华欣的地位与威信、权势,为她工作,巩固她在华欣站住角的基业。这在任何单位里,都正常不过,利用与反利用,天天都在上演着,没有这种游戏的存在,那就不是一个单位或组织了,即便是在家庭里也如此。林百丰是丧家之犬,注定是一去不回;付金娜灰头土脸,落荒而去;隋飞飞审时度势,焉敢放肆;肖晓本就分心,现在已经与自己合群;史俊英、云香摇旗呐喊,从利用的角度而言,张杰也应该倾向自己而示好。如果把关系处的融洽一些,形成互相依赖,别象林百丰似的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不同心协力,很容易让人攻破。即然张杰把自己当做自己人,有心让自己成为心腹,何必死板装出一副君子相。张杰喜欢没个正经样的,那就不需要玩个深沉,不必假假的恭维,自然些好。与人相处,自然方能和谐。陆一平有心思旁念,对副经理一职虎视眈眈。眼见着15号将到,副经理的人选就要报到公司,不管自己是不是最佳人选,不能太张狂得意了。在没确定自己当上副经理之前,就必须与张杰搞好个人关系,走得近些,再近些,最好让张杰有种姐好弟好不分彼此的感觉,这样,才能把这个副经理落实到自己头上来。陆一平有了这些个想法,不忌讳一些小节动作,嘻嘻哈哈,笑得无邪,使人看着俩人亲密无肩,无不认为张杰对陆一平格外器重,联手做掉了林百丰、付金娜,这个副经理非陆一平莫属。华欣商行每天都安排两个女营业员值班,其实就是在经理室或采购室的床上睡觉。张杰、林百丰、付金娜、隋飞飞、肖晓轮流做值班长。林百丰走后,陆一平自然林百丰的缺。林百丰的班是独自一人岗,因为林百丰是华欣唯一男性,同时因为林百丰一值班,付金娜自然而然地与其一同值班,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陆一平老哥一个,已值过几回班,都是有目的性的主动要求,其实并不孤单,有钱灵、魏国忠做伴。恰好正经八本地轮到陆一平值班,陆一平便早早地让史俊英留出半斤牛肚来。史俊英知道陆一平要喝酒,临走一再嘱咐陆一平别喝多了,陆一平一笑而劝史俊英放心,史俊英才心有不安的离开商行。陆一平把几样得意的菜摆好,先去四处查验一遍各个营业厅窗户上铁板插管螺丝情况,见一切都好,放心回到办公室,顺手一块肉,张嘴一口酒,摘下铁链子,准备把大门锁上。出了采购室,忽见张杰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忙开门查看,见张杰还在用算盘统计着什么,便问:“张姐,怎么还没走?我要锁大门了。”张杰抬起头,“你把大门锁上吧,我今晚不回家了,陪老弟在这值班。”张杰经常在商行过夜,其丈夫岳小虎从不找他,疏于过问。岳小虎是个酒鬼,有酒便醉,醒了就上班,对张杰不管不顾,俩人聚时特少,关心不够。岳小虎贪杯乏欲,对于张杰外边的风流之事从不过问,公开对张杰说:“你跟哪个老爷们睡我都不管,只要给我买酒买菜就行。”岳小虎能吃能睡,也是个肥粗老胖,性欲日渐冷淡,有时张杰主动找他过一下性生活,他还十分光火,“妈个巴子,你咋这么騒!净想这事。以后别他妈的找我,憋得慌你到外面随便找,别整家来就行。”张杰也懒得搭理他,把五岁的儿子全权托付给他管理,按时买些水果、蔬菜、肉之类往家一扔,成了自由之人。张杰起初与于江涛来往甚密,在华欣商行站住脚后,疏远了于江涛,经常与一些赌友在一起动点真格的。张杰三大爱好,一嗜赌,二贪酒,三好色。张杰这人,与人玩麻将,一天一宿不下桌,谁也找不着她。与人喝白酒,一顿一斤地喝,不管不顾。与男人来往,不分老少,只要对方愿意就行。岳小虎把她解放了,她可欢脱了,几乎是肆无忌袒地与于江涛厮混,之后抛了于江涛,与赌友勾搭到一处,倒也乐不可支,新近又瞄上了陆一平,培养几天感情后,觉得该动手了,正好赶上陆一平值班,便主动留了下来。陆一平锁完门,把酒菜端到张杰办公桌上,“我这准备了酒菜,咱姐俩喝几杯。”张杰似乎也准备充分,从抽屉里拿出纸包道:“瞧,我也准备了下酒菜。”打开一看,是一包子酱卤鸡翅膀。陆一平口水欲滴,“好,太好了!”张杰从一头沉的柜中掏出一瓶精装洋河大麯,“平常舍不得喝,这是老弟你,换个人我都不给喝。”张杰眼里忽闪着喜悦,“我老弟说啥了,不给谁喝也得给你喝!”陆一平心道:“这个老肥婆真会哄人,净整这虚头八脑的,我要不这么卖力,你舍得!”陆一平嘿嘿笑起来,“谢张姐盛情。”俩人坐个对面,连吃带喝,同时也闲聊些商行的将来。陆一平提到林百丰,张杰也不隐瞒,“我和关经理打过招呼了,就让他和付金娜自找单位,华欣商行这不留。”陆一平心里有了底,采购员一职应说是牢牢站稳了。人总是不知足的,贪念接着,又对副经理之位产生了浓厚兴趣。反正也没第三人在场,姐俩之间有啥不可以唠的呢。陆一平虚头八脑把张杰恭维一顿后,放胆问起副经理人选之事。“张姐,副经理的人选,你想过老弟吗?”“怎么,你对这个位子有些意思?”张杰明知故问,眯缝着眼睛望着陆一平。“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摆在眼前的事,不想才怪。”陆一平镇静自若地道。张杰呷了一口酒,“老弟,张姐十分器重你,真想提拨你当个副经理,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好轻松轻松,但得看你的表现。”张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话中有话,神秘兮兮。陆一平未及考虑,赶忙表明态度,“张姐,你放心,你老弟是个敞亮人,不敢说滴水不漏,但你说让老弟咋表现,陆一平决不含糊!”张杰见陆一平信誓旦旦,眼里燃起情欲的火焰,也没顾忌,站起身来,走到陆一平跟前,用肥手摸着陆一平的后脑发根,“老弟,当姐的对你挺上心,就想跟你亲热亲热。你也知道,你那死鬼姐夫就知道喝,那玩意不好使,弄得我净讨野食。我实在是挺寂寞的,那么,你陪陪姐好吗?”“操你祖宗的!想让我这么表现,亏你大着脸皮提出来,真是他妈騒的可以的娘们!”陆一平望着张杰心中暗骂。陆一平斜眼瞟一下张杰的一身肥膘,想都没想过要与张杰有男女情色之事,你不想她,她却想你,想趁此机揩自己这方面的油。张杰肥胖的有些过,与人臃肿感。肥圆的肩膀和肥肉堆集在一起,象座肉山,肚腹便便而下坠,尽是赘肉,浑身上下突出着一个“肥”字。由于肥胖,脸蛋子嘟噜着,一双肥大的乳廓鼓鼓囊囊。陆一平进入华欣后,从未对张杰有过一丝多余的奢望,缘于张杰比之韩露之性感的肥美之躯,相差过于悬殊。何况,岁数之差是个普通心态,往往在悄然之中化解一些多余的杂念。平心而言,陆一平确实没讨厌过张杰,一心想利用张杰向上爬,正在巴结之中,还没心思挑剔。陆一平对于张杰的风流应是有一些了解,但没想到张杰是个因风流不要脸皮直接了当要的人。陆一平有种突然之感,有些意外,不觉怔在椅子上。孤男寡女,又是酒后,做出些风流事来,倒也无须担心,然陆一平觉张杰委实与韩露差距太悬殊,长相、身体和风情,处处不如,而且又是这么直接,让自己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瞅着张杰騒騒的眼神犹豫起来。张杰见陆一平反应迟缓,以为陆一平不同意,忙收回话头,打个哈哈道:“张姐跟你开个玩笑,吓住你了吧?”坐回到坐位上,抽出支香烟点着,脸上不羞不臊,但多少有一丝失望。陆一平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信号,张杰是想以此做个交易。如果自己装个正经,谁知张杰会怎样做呢?为了向上爬,也顾不了许多了。杜丽娜曾说过,为了向上爬而达到目的,只要不是恶意害人,可以不计较任何手段,何况,这个手段还是个占便宜的手段,举手之劳之间。陆一平快速地盘算着,也点燃一支香烟,轻声笑了几下后道:”你老弟是吓大的吗?瞧你的脸子,落那么快干吗?生气了?给老弟做脸子吗?”张杰端起酒杯饮了一大口酒,道:“张姐哪敢生老弟的气哟!女人呐!年纪稍大一点,便是一堆烂豆腐渣子了,没人疼不说,都没人爱搭理了。嗳!徐娘半老,人老色衰,就是最得意的老弟都瞧不上喽!”张杰此话说得倒挺伤感而悲凉。陆一平走过来,不再守样,一屁股坐到张杰腿上,狠吸一口烟,向张杰脸上喷了口烟,嘻嘻作态,“老肥婆,你说啥呢?谁不疼你,老弟也得疼你呵!其实我早掂着你这身细皮嫩肉了,瞧你这大奶子,多撩人!”说着,把烟扔到烟灰缸中,用手一揉搓张杰软乎乎的前胸,揽住张杰的头,在张杰的脸上啃了两下,撩起衣衫,伸手入怀,抓住了张杰的一双肥乳。张杰见陆一平已经同意并开始放肆,欢心跳跃,全面放松,把烟向地上一扔,一把把陆一平抱了起来,回头扔到床头,“这多好!你若是把姐干乐呵了,你就是副经理,不,是经理,以后华欣你说得算!”张杰一边脱着衣服,一边道:“你可不知道,你可把姐惦记坏了,我若是没个男人睡着,浑身痒得要命,没滋没味的!”俩人不需要温存过程,在床上行云布雨。陆一平一路猛攻,张杰乱哼乱嚷。陆一平是经韩露这个风情高手一手调教出来的风流弟子,对性事轻车驾熟。张杰肥胖不假,但肥躯漂白,竟也诱惑十足,几声浪笑淫哼,一样令陆一平情欲上涌,**勃勃。一通折腾,张杰肥软如泥,心满意足,任由陆一平胡抓乱摸一气,兼有不怀好意的“噼啪”拍打肥臀之声,张杰疼的呲牙裂嘴,但荡笑连声,直嚷舒服。陆一平有些气急雄起,下狠快动,直弄得床体吱吱作响,“吭唷”声伴。张杰愈发一副淫相,呼爹叫娘;陆一平附声拿情,恣意施为,把个肥张杰摆弄得淫笑不断且乱踢乱蹬,象个快乐的母马。张杰是满心享受,陆一平却是一举两得,可谓是床间偏得闻淫语,蹂躏肥婆有居心。张杰对陆一平的性技巧百分百满意,快乐尽兴地睡着如死。陆一平蹲到床头,抽着小烟,静静寻思着。与张杰行乐之时,不乏忘乎所以之情,然与之事毕后,心里不大舒服。但觉张杰与韩露相比,性趣与性爱过程不可同日而语,差之云泥,尤其缺乏一种浪漫情怀于此中,还有点嫌张杰岁数有点大。而事实上,张杰与韩露岁数一般大,陆一平不嫌韩露任何地方。陆一平对韩露念念不忘,是因为从做爱中享受到了性爱之快乐,而与张杰只是因为性事而生一刹那的快感,这不是陆一平感到满足的性爱标准。韩露肌肤健康滑润,**软温而触手弹性,娇喘中柔媚媚而诱惑,在不觉中心酥且爽,仿若云中漫步一样。韩露与陆一平的性爱往事,令陆一平难以忘怀,夜深人静之时,每每思之,心中自然愉悦,有一种欢快的迷醉感受,或有一种意淫中的满足性享受,有时权当是一种精神寄托以填补生理的空缺性需要。然而,张杰却是肥胖之体四仰八叉,呼呼带喘,叫床的声音淫晦不堪,不是喊些“小爹爹使劲”,就是“把亲娘干死了”之类的粗俗的脏话,没有那种欲死欲仙、超然脱凡的感觉,只是有种极时行乐丧失心性的感受。陆一平与张杰做爱时,心中有一种焦急感,“怎么这么慢呢?咋不射呢!”陆一平越着急,越不赶劲,越不赶劲,越猛催力加码,待终于一泄之时,忽生解脱之意,“谢天谢地,可饶了我吧!”陆一平蹲在床头想,忘了这件事吧,总算对付下来了。唉!如果不是为了当上这个副经理,无论如何也不会与张杰这个老肥婆有如此行为的。想着想着,陆一平有些恨张杰,恨她以此做交易,但又没有别的办法,人家张杰不认钱财,就认性,她把握着这个机会。寻思来寻思去,想太多也没用,已经按她想法做了,只有宽慰宽慰自己吧。“即能当上经理,还顺便偏得了个膘肥体白的娘们睡着,从而控制华欣商行,还能风风光光地闪一下子,倒也不算吃亏。”陆一平凄然而笑,“简直作弄人,纯是一种痛苦,比趴猪肉柈子上强不了多少,是有点活气而已!”低下头望着张杰,真想扇上几个耳刮子,一解心头之恨。张杰睁开睡眼,似有奇怪,“你咋还不睡觉?抓紧休息,攒攒力气,一会再干一把。”陆一平伸手入怀,托起张杰的硕乳道:“怪有瘾的呢!瞧你这奶子,怪稀罕人的呢!”使劲一捏乳头,张杰“嗷”的一声,“死鬼哟!捏我生疼啊!”陆一平不怀好意地呵呵笑起来。几天后,创业公司批文下来,陆一平正式就任华欣商行副经理,负责整个商行日常业务,兼管采购。林百丰见大势已去,无颜在华欣混下去,张杰也不让其混在华欣,与付金娜到创业公司劳资科办了待岗手续。后来俩人合伙开了一个食杂店,一年后结婚,五年后离婚。付金娜再婚于一个司机,生活一般,而林百丰则娶了一个农村寡妇,生活始终穷困潦倒。陆一平因与张杰有一层个人关系,张杰果然说到做到,几乎全部放权,任由陆一平安排。为了方便来往,张杰又给陆一平备置了一个新办公桌,与张杰并排对面办公,采购室的办公桌依然归陆一平所有。陆一平直接提名史俊英为出纳员,调云香做肉食组组长,提拨肉食组副组长崔珊为五金工具组组长,同时,把史俊英任命为正式的营业厅厅长,只是换个名称,叫做大组长,任命肖晓为货品总监督。史俊英不仅扶正,而且当上了出纳员,顺风顺水,令全体营业员羡慕的两眼喷火。史俊英心情尤佳,爱心愈炽,但觉自己长相不出彩,一直不敢向陆一平表白。张杰得陆一平雨露滋润,几乎不干涉陆一平的正常业务,不改旧习地与一些个体老板打麻将,从小赌到大赌,有赌就行,输赢倒还不大,只是输多赢少,一个月输个千八百块只在谈笑之间。张杰一天天忙于赌博,无心打理华欣业务,任由陆一平与史俊英在华欣兴风作浪,两手遮天。华欣商行有陆一平与史俊英,也无须她操心,偶尔过问一下,也是闲说话之间,除了上公司开会,第一件事就是赌博,第二件事就是与陆一平狂喝豪饮,第三件事就是若有机会瞅个空子便纠缠陆一平一回。史俊英感觉自己应当酬谢一下陆一平,借机表示一下好的意思,在柜台里买了一条陆一平喜欢的香烟,背着别人放到陆一平的面前。陆一平一见马上发火,把史俊英训的直哭,委委屈屈地退了香烟,但仍不死心地表明态度,“人家只是想对你有点表示。”陆一平能感觉到史俊英对自己的好来,直接说是爱的意思。陆一平喜欢史俊英的个性及为人,但对史俊英还有点不想确立恋爱关系的意思。因为丁锦芳之辱挥之不去,时不时的困扰着陆一平的心。以丁锦芳为底线,以韩冰为参照,局限着陆一平的择偶标准,同时,杜丽娜在陆一平心中已扎下了根,形成了一个隐着的对比标准。当然,陆一平喜欢美貌的女人,这无可否认,他现在不想与史俊英发展成恋爱关系,确确实实有因相貌之大半原因。一心对史俊英好,想维持姐弟关系,确实有为报达史俊英对他的爱慕之故,便劝史俊英道:“我拿你当个亲姐一样,我一直都这么想,你对我的关怀体贴,我是一清二楚的,我又不是一个瞎子,对你的照顾,是应该应分的,如果你这样,显得咱姐俩见外不说,倒让我有了别的想法,我当前还只单纯地想让你感受到一个当弟弟的对姐姐的关怀。”史俊英见陆一平如此表态,反省了一下,认为这是陆一平拒绝自己的一种方式,是在给自己提个醒,应适可而止,当前他还不想把现在的姐弟关系变为恋爱关系。另外,自己也得有个自知之明,自己长啥样不知道吗?不是一个妩媚娇艳的女子,肌不白,肤不嫩,没有那种杨柳细腰的身条,从哪能配得上陆一平呢?史俊英想,人们常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找漂亮女人为伴,这是最普遍的心态,有不想找漂亮媳妇的吗?难道陆一平就一定要找我这其貌不扬的女人做妻子吗?是否应惦量一下自己!陆一平比自己小一岁,按照社会择偶心态,都想找个小媳妇,仅此点,俩人之间就有可能存在着一道隐着的墙。史俊英不善心计,不愿去认真琢磨陆一平的心里,缺乏一种争上的勇气。陆一平对史俊英当说已有认可,只是碍于一种虚荣心态而支撑着一种并不坚定的信念,若是史俊英此时直白一下心态,陆一平会慨然接受她的,陆一平对于史俊英的态度,就如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可惜史俊英选择了退路,只是心中有一点点自卑所致。史俊英的个性特点在人为的限制下发挥不出来,犹豫间失去了让陆一平对她认可和接纳的机会。陆一平有时多愁善感,史俊英看在眼里,她不主动去解这个套子,反尔心里跟着陆一平犯疑惑,认为陆一平有心上人扰其清静,忘了替代这个道理,劝自己不应擅闯其心境,应当静观其变,等着陆一平给自己一个最后的评价与认可。“偷偷喜欢着他也是一种爱的方式,只要陆一平明白就好,做不成恋人,做一个朋友也是一种安慰。”于是,史俊英这么安慰自己。史俊英一念之间,在华欣错过了与陆一平结成终生伴侣的机会,在没有竟争者的大好前提下,却人为地浪费了这个机会,从此再没有这个机会了,竟然一辈子为陆一平苦恋无果,这份爱始终游离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尽管陆一平后来认可了这份爱情,但其最终身份仍是模糊朦胧的,对于情爱男女而言,这终究是个永远的遗憾,这是后话。肖晓最近工作出色,有目共睹,陆一平对肖晓几次提出表扬。陆一平刚刚进货回来,肖晓把陆一平扯到采购室,关上门,神秘地道:“陆经理,我想给你反映个事,但事关重大,始终不敢说,但现在…”陆一平明白肖晓意思,低声道:“你说,天塌下来我擎着。”肖晓把干调果品组的保管大帐打开道:“别的组基本上没啥出入,有的还有未尽损耗,但是,于萍组竟有三千多块的亏空。”陆一平大吃一惊,把帐本翻了一遍,果然看见了肖晓在许多货品上划着的负号,既无此货之意。陆一平与肖晓来到库房,肖晓指着花椒粒道:“就拿花椒粒来讲,总共进货一百斤,现在库存20斤,80斤已出库上了柜台,柜台上扣除已报上的已售出14斤,应该剩余66斤。我与于萍对帐,扣除一斤损耗,应剩65斤,昨天例行对帐,于萍还说有65斤在柜台上,可是我问冯庆花,她说只有十来斤,我偷偷对比一下,发现她们组不仅仅是花椒余量不足,有的出货较长时间了,点货时还有此货,可柜台里没见到,存在着与库房出货与销售实数、柜台存量明显严重不符。以前她们组也发生过这种现象,但没到大盘点,也就没太计较。昨晚是我值班长,趁着那俩人睡觉的功夫,我简单盘了一下干调组的货,以我的眼光估算,大约得亏空三千四五百块,我指的是进价。”“这货自己蒸发了?”陆一平纳闷。肖晓合上帐,说道:“两种可能,一是丢失货款。但是,这大销量在干调组几乎不可能,花椒、大料、咸菜之类的,三千多块差不多得有半卡车,咱们每天必须交款,不可能出现一个月半个月攒钱一起丢的可能。咱们商行不许柜台赊货,丢失货款的可能应该排除。二是有人贪污货款。”“贪污货款!”陆一平一拍桌子,睁大了眼睛。“谁呢?谁敢这么大胆地贪污货款?”肖晓吓了一跳。“别急,听我说,有可能是有计划地挪用,这虽然违反规定,但在一年一次大盘点时补上也是一种方法,各组都发生过这种事情。再是直接私拿货款,长期弄虚做假,用假数来充实数,似这样的方法,只有组长才有这个机会。”肖晓的话已经明了,此人就是干调果品组组长于萍。于萍负责盘点、清货和最后做表签字。按商行原有规定,每次月盘都由组长全权负责到底,一般组员盘点后报上数即完成任务,由组长重新制表与肖晓一对帐即可。于萍就是利用这些方便规则,把钱揣到腰包里后做假帐。肖晓早有察觉,但碍于张杰对于萍有忌袒,格外放任,于江涛又是创业公司第一副总经理,于萍本人蛮不讲理,一直忍而不敢惊扰,想看于萍在大盘点时如何补齐。待发觉数量过大时,恐怕早晚出事,自己也难逃其责。商行规定保管员应当去柜台核对后双方才能签字,但商行管理松懈,往往是在保管室里便完成了每月一次的盘点。张杰有功夫喝酒、赌博、睡男人,这些事并不怎么上心,都是让下边的人自行负责处理。自陆一平当上副经理主抓业务后,一切的工作内容基本上都有了新的变化,例行的盘点也引起了重视,史俊英亲自督查,肖晓又是货品余缺总监督,有些慌了手脚,半是默契地与于萍做了盘点,留了一个心眼,趁着自己当值班长之机,偷偷盘了一下柜台上余货,觉自己已无法处理,只能找陆一平把原委汇报一下,让陆一平处理,不管最终商行如何处理,主动出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陆一平明白肖晓的意思,这是管理混乱所致,也不能把责任一古脑推向肖晓,这些事都须慢慢来理顺,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全面改变得了的事情,有些关系还是蛮复杂的。新官上任没几天,碰上于萍这个扎手的主,感到有些棘手。陆一平点着烟,歪着头想,于萍是于江涛的姑娘,于江涛是第一副总经理,张杰曾是于江涛的情妇,是于江涛一手提拨的,张杰尚怕于萍,应说是有很大顾忌的,自己能不顾忌吗?肖晓道:“我考虑再三,决定告诉你,希望你给我机会,我不想犯错误,不想给我叔添堵。至于对于萍怎么办,我也无权过问,另外,千万别说是我汇报的,好吗?”陆一平道:“放心吧,你能主动把这事汇报,就有功补过,我没想对你如何。怎么也得给你叔一个面子的。至于于萍,我有办法让她现出原形,她一点也不会怀疑你的,但你得配合好我。”肖晓点头道:“放心吧,逢场做戏我也会点。”陆一平果然一个星期没有任何动静,他正盘算如何才能找一根导火索,引响这个炸葯包,还能把肖晓摘出去,以此交下刘景洋。陆一平与杜丽娜在一起养成了吃桔梗咸菜的习惯,平时也念念不忘,常于朝鲜咸菜摊上买桔梗,与鲜族的一个老大姐混得熟悉,把此事讲明后,求其假意去于萍组买二十斤花椒粒,老大姐满口应承,答应配合。陆一平假意在大厅中转悠,与史俊英闲聊,见老大姐进来,虚意问安。老大姐故做姿态,“这两天想做批咸菜,想用几斤花椒粒熬点五香卤汁。”说着便到了干调组柜台前,冲冯庆花道:“给我称二十斤花椒粒”冯庆花低头在柜台里找了一圈,没那么多,马上看向于萍,于萍脸色一变,问:“你做多少咸菜要用二十斤花椒?一百个人吃呵!”老大姐一副嗔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我买着干啥和多少人吃,与你何干?我扔了你也管不着,有还是没有?”于萍一摆手,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没有!”冯庆花忙冲于萍道:“于姐,上库里去提吧。”于萍一立眼睛,“就你事多,不用你管。”冯庆花躲到一边,有不满意情绪也不敢发做。老大姐转身欲走,陆一平凑过来问:“怎么没买?”老大姐双手一摊道:“我想买二十斤花椒粒,你这没有,上别家去转转。”假意告辞而去。陆一平与史俊英似没事一样向经理室走,忽然陆一平站住了,象是想起了什么,回到干调组柜台前,“哎,于姐,好象不对。”于萍似笑非笑道:“这有什么不对?”陆一平故做想状,然后道:“前些天盘货的时候,我把肖晓的帐基本上都看了一遍,还有点印象,好象你的柜台里还有六十多斤花椒,怎么没过几天就没了呢?卖这么快?”于萍脸“唰”地下煞白,“是吗?”紧张地看向冯庆花。冯庆花有些不屑,现出一副兴灾乐祸之状,意思让于萍自己抖落。陆一平冲史俊英一摆手,“史组长,去把肖晓找来,把帐给我看看,别整差帐了。如果没货了,明天马上去进货。”史俊英答应一声忙去保管室找肖晓来。于萍见史俊英去找肖晓,陆一平要玩真的了,立感心虚,脸不自然地抖了几下。冯庆花与两个营业员面上难看,露出惶恐,互相看看,不知会有什么后果发生。陆一平一见四个人如此表情,明白这三个人都知道于萍的细节,但摄于于萍的飞扬跋扈,不敢得罪而隐瞒实情。史俊英把肖晓叫到柜台前,肖晓似是正在睡觉中被史俊英找来,眼睛还未睁开,一副倦样。陆一平大声道:“工作时间睡觉,象什么样?下不为例!”肖晓故做一激灵,“啥事?吓我一跳。”陆一平道:“去,把前两天干调组盘点明细表与库存明细帐给我取来。”肖晓问:“做什么?”陆一平不客气地道:“这不用你操心,听见没有,马上去拿来!”肖晓顿时抖擞精神,转身便去,转眼把两个帐本递给陆一平。陆一平先把盘点表看了一遍,似是很高兴地道:“于姐,你来看,这是你签的字。再看看花椒粒,总出库80斤,已卖14斤,还剩六十六斤,按照1%损耗应净剩下65。2斤整,你这标明实剩65。5斤,还多出三两呢!刚才人家买20斤,怎么能说没有货呢?这是怎么回事?”陆一平目光如电地扫视着干调组所有人。冯庆花等低头不语。于萍哑口无言,望着陆一平手上帐本,眼睛快速地转着,想着应对之主意。冯庆花爱出个小风头,似乎已知这当中事无法再瞒下去了,赶忙澄清自己责任地说:“这不关我的事,你问于组长吧,盘货时都是她经手,每天交钱也是她交钱,她签字,我们只管卖货。”陆一平已经心知肚明,冲于萍道:“即然你们整不明白,我就替你们整明白了。”冲史俊英道:“你把隋飞飞叫来,还有你,”一指肖晓,“你们仨人做监督,今天就是贪大黑也要重新盘点干调组,明天接着盘点各组,我要弄明白这当中的奥妙,谁出事我收拾谁!”陆一平转身便走,史俊英忙去找隋飞飞。于萍一伸手,欲说什么,但终还是没说出口,狠狠地盯着陆一平的背影骂道:“当点官不知怎么折腾好!”史俊英与隋飞飞来到柜台前,招呼于萍盘货。于萍脸阴沉着,把算盘一摔道:“你们自己盘吧,我看着,就这点事,明摆着。”于萍一屁股坐到柜台边上的一个榨菜坛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史俊英严肃地道:“你不要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别说是陆经理让我盘你们组货,就是我,也有权让你盘货。如果你答应以我们的标准为准,那你先签字,然后就回家去吧。”史俊英一番不软不硬的话,把于萍噎得无话可说,只好招呼冯庆花等开始盘货。史俊英下帐,肖晓、隋飞飞监帐,一样一样地核对,七个人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钟,终于按进货价统计出一份三联清单,七个人全部签了字。于萍与三个组员心情各异且不安地回家去了。史俊英见陆一平在经理室里等着结果,把清单交给陆一平,“看吧,不按零售价,就按批发价计算,三仟伍佰柒拾五元整。”陆一平望着清单与签字,气愤是自然的了,但也隐隐感受到处理是个难题,不能擅自做主张,见了张杰再说,这牵扯到复杂的人际关系和人情圈子。放下清单,冲仨人道:“你们都先回去吧。今天本应是李晓梅、初小月轮值,张姐值班长,张姐找不着影了,我只好替她了,让我把李晓梅、初小月打发回去了。今天你们挺累的,还没吃饭,赶紧走吧。”史俊英问:“你不也没吃吗?”陆一平道:“我边吃边想,想想这事该怎么处理更妥当一些。”隋飞飞与肖晓见史俊英对陆一平颇有亲近之意,陆一平对史俊英也呵护尽致,以为俩人正在热恋之中,一递眼色,先告辞而去。史俊英早已饥肠辘辘,四下看了看,“你吃点啥呢?”陆一平冲史俊英做了个怪样子,“你真傻,这屋里饿着人的话,只能说明这个人更傻!”史俊英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收拾背包,关切地说:“你少喝点酒吧,注意点身体。我走了,晚安!”陆一平送到门口,“我出不了这门,没法送你了,注意安全。”挥了挥手,“做个好梦!”史俊英回过头来,“快关门吧。小心点,外面有多大动静也别出来。”陆一平觉史俊英的话有些天真无智,但其中的关心不言而喻。有时候,面对着心仪之人,确实不知应当说些个啥。陆一平哈哈做笑,“我还没傻到你说的那样。”望着史俊英身影消失在大街上之后,才莫名茫然地把门锁好。陆一平坐下来,一再摆弄这张清单,低声自语:“怎么办?怎么办?三千多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哇!”陆一平转了几圈,理不出个头绪来,不知应如何处理。于萍是于江涛的三女儿,千宠百惯,他会怎么想呢?公司会处理她吗?于江涛是创业第一副总经理,是实权人物。谁都知道,在创业公司,除了关山、刘景洋,就是于江涛了,一旦处理了于萍,为公为私都要得罪于江涛。陆一平感觉有点饿,忙到肉食组玻璃罩下取了几根香肠,用缸子舀出半斤烧酒,一边吃喝,一边思忖这件事。处理于萍很简单,但处理后的影响那便难说了,那就要看于江涛针对谁而已。陆一平不想得罪于江涛,还想向上爬,若把于江涛惹急了,他在上面没事就鼓捣你,别说是升职,这个副经理当得也会不顺利的。此时,陆一平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点,为啥会有那么多高官子弟为所欲为,横行乡里,无人敢管,甚至成为帮凶,原来大多数人与自己一样心情,搓着手不敢下手,害怕丢官罢职。当然,一旦不高抬贵手,于萍肯定会承担经济责任,甚或是行政处分,当个工人也确实不太容易,挣那点工资也真紧紧巴巴的,只不过这种方式愚蠢了些,不怎么高明,一查就出来了。折中让步,轻描淡写,于萍那小浪蹄子,会更嚣张,会弹压不住,会给华欣带来相当严重的副面影响。 第十章 陆一平望着史俊英,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暗道:“我也许会从此一飞冲天,开始闯荡!史俊英,我会谢你的,还有云香。”史俊英冲陆一平道:“陆大采买,开始工作吧。”史俊英嘴上调侃,心里甜美,她为陆一平当上采购员高兴,也为举荐陆一平成功而兴奋。张杰话一出口做出决定,史俊英先有一个念头:“林百丰完了!”岂止是史俊英,云香、陆君仪、李晓梅、张桂英都有同感,就连于萍都有一个念头:“这下坏了,恐怕是林百丰张狂大劲了,别说是当副经理要悬,这个采买员能不能继续当都难说了。”林百丰临走时,把抽屉收拾溜光,什么资料都没留下,陆一平只好让张杰现备了一个工作手册和领了一本新报表。肖晓对陆一平有一个好印象,并不难为陆一平,又有史俊英忙前忙后的指点,总算没出丑地做了一个小交接。在张杰的主持下,陆一平以采购员身份与六个组长及肖晓在经理室进行了工作安排。所谓安排,就是陆一平把已筹算好几天的一些计划告诉众人。陆一平没事就琢磨如何整改商行,谋算着些实用的促销办法,有时与史俊英交换一下意见,尽管没料到机会如此之快,但心中有数,表现的四平八稳,毫不慌乱,颇有大将之风。陆一平让各组组长利用一天时间彻底盘货,列出明细,详细标明进货时间和商品走货程度,当前缺货和热销货等。让肖晓在最短时间内把库存必须盘点出来,按进货价报上来,同时,通知几个组长,把进货单重新审查一遍,到各自进货的部门先去走一趟,然后到市场各处去转一转,看看人家的哪些货热销,把信息反馈到张杰那里,大家一起商量进些什么货。张杰见陆一平把自己排在首位,满意十足,笑眯眯直点头。陆一平安排史俊英把闲置柜台擦洗干净,重换价格签。最后让张杰在室内各厅再安六个双排荧光灯管,让云香进十面彩旗和一个大黑板。众女人都表示接受,唯于萍眼珠翻来翻去不自在。张杰见陆一平安排的条条是道,但有些舞舞玄玄,不知葫芦里卖的是啥葯,反正已让陆一平担当重任,推上了前台,不妨让其放手一搏。感觉着这个陆一平有点水平,使唤起来会比林百丰要强得多,兴许会让众人大吃一惊,如果这小子一炮打响,借机拿下林百丰,把他一脚踹出华欣商行,也好去了一块心病。会后,众人忙安排组员按陆一平要求去做,张杰带隋飞飞去买灯管和灯架。史俊英见陆一平正在洋洋洒洒写着“五、一”促销计划,悄到身后道:“一平,我担心…”陆一平站起来,轻松地道:“担什么心?上了小夹板,就开始拉套吧。你擎好吧!”史俊英还在犹豫。陆一平知道史俊英是为他担心,心中暗思史俊英对自己的水平还不甚了解,缺乏信心。就这么个小店,而且是黄金位置,稍加动作,营业额就会翻番的。便道:“我胸有成竹!你把手下人调动起来,把白大褂洗干净点,把小盘秤收拾好。听说库里还有两个闲秤,你领出来,多准备包装纸,塑料袋,一定要把闲着的两节柜台刷洗干净,把标签全换新的,尤其别忘了把口条、猪耳朵、猪手、猪肚类价格再加至少百分之十,跟市场价差个两三毛就行,听见了吗?我的史大组长,我说话不好使吗?”史俊英摸不着头脑,一拍陆一平脑袋,“听见啦!听你的,你的话就是圣旨。但不知你想要我们怎么折腾。”史俊英叨咕着还有些不放心地回组里安排去了。陆一平借了一辆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到了姐姐家,从床底下掏出一条“石林”香烟。这是杜丽娜在陆一平临回之即,给他买的两条中的一条,市面上几乎不见,在天桥上的烟贩子手上,这条烟可卖到四十元,平常舍不得抽,关键时候派上了用场。陆一平去过团结食品总厂十多次,对肉类调拨科有些熟悉,也爱搭个话,跟谁都能唠上几句。他发现一副文质彬彬的调拨科科长魏国忠喜欢吸烟,并且是一色的“石林”香烟,而且谁递香烟时都笑而接受。陆一平由此断定此人用香烟便可以打开缺口。人们常说“有贿即通”,不妨一试,让他帮帮忙,在这几天里能给点俏货就达到目的,若是再能赊几天货串出点钱就更理想了。陆一平找了张旧报纸包好香烟,径直到食品总厂门卫,打听魏国忠家。费了些周折和时间,总算进了魏国忠的家门。魏国忠家按理应当铺张些,他是一个科级干部,但家中特别零乱,象个破大家似的。魏国忠不似在单位那么穿着讲究,而是穿着大背心和一条线裤。据魏国忠讲,他爱人领着孩子出去玩了,自己正在家中做饭,看得出来,魏国忠对他爱人相当不满和无奈。“那咋整,对付过吧。”魏国忠苦笑一下,给陆一平倒了杯茶水。陆一平看看屋里,也有种同感,屋里这么乱,还有闲心玩呢!在家收拾收拾屋子,这不正是女人份内的事情嘛。魏国忠对陆一平有些印象,知道陆一平是12巷华欣商行的装卸工。陆一平说明来意,直言自己刚升为采购员,想露个脸,给魏国忠添点麻烦,给点俏货照顾一下。魏国忠沉吟半响。陆一平忙把香烟放到沙发上,“我知道您喜欢抽这‘石林’烟,特意给您一条。”其实魏国忠不缺好烟,但官不打送礼的,魏国忠又偏好‘石林’烟,见烟便笑,“兄弟,你这太客气了。”气氛顿时轻松许多,一口答应支持陆一平。“你放心吧,明早进货时找我,我给你特批几样,保你半个月。”魏国忠承诺道。陆一平高兴地离开魏家,在路上始终在想如何能赊货倒钱的事,如果与魏国忠挑明了,恐怕要费点周折,并且成功率会很低,突然想起熟食调拨股年轻的女股长钱灵来。一拍脑门,“呀!我怎么把她忘了呢?她挺好说话的。”陆一平与钱灵打过几次交道,对钱灵有个好印象,这是一个热情洋溢动感十足的女人,好说好笑,宽以待人。见过她与魏国忠之间的来往,俩人的眼神与话赶话中,稍加注意,就会知道她与魏国忠的私人关系极不寻常,可品出男女之间情的味道。当时有些想法,暗笑俩人装的一本正经,其实已是私情如火。凭心而论,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倒是般配,但这终属于婚外私情,不敢乱言。过后则忘,无意于心,现在赶到掯劲上了,忽喇下全想起来了,认为这是一个突破口,决定要打钱灵的主意,用钱灵来使魏国忠破例一回。陆一平知道钱灵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心人,只想善意的利用一回,过后再予回报。他相信一点,只要与钱灵实话实说,她会通情达理的,起码能在魏国忠那说上几句好话,只要能赊上个十天八天的货,倒出两三万块钱来,一切都将柳暗花明了。第二天一大早,陆一平直接来到钱灵办公室。钱灵正常时候比任何人都早到股里,要先看熟肉制品夜班货品生产的情况,做到心里有数。刚从车间回到办公室,恰被陆一平堵个正着。钱灵二十八岁,是个令人心动的美**,肤白肌嫩,柔美身姿,举止大方,谈吐爽直。钱灵是个干练的女人,办事干净利落,见陆一平实话实说,真话有求于己,马上表示帮忙添彩。陆一平提出想要赊上十天货,钱灵有点犯难。不是不能赊,以前与华欣商行没打过交道,这又是个新人。林百丰那小子吹吹哄哄的,自己看不上他,没少刁难他,这个叫陆一平的新人,说话倒挺中肯,但总得有个交情才能深处。“老弟,要想给点俏货,当姐的满口应承,这是我的权力范围,这要是赊货的话,必须得魏科长批准。”钱灵看看陆一平,也没有将路堵死,“这样吧,让我和魏科长商量一下,我尽量把你的难处说给他,替你说几句好话,成与不成一会给你个答复。”陆一平笑了一笑,看出钱灵的顾虑,这在所难免,谁都会这样的。见钱灵提到魏国忠,便说昨天已经去了魏国忠的家,魏国忠已同意给自己帮忙,还说让自己去找他。钱灵点头道:“噢,是这样,看来他知道这事。”钱灵点头是真,并不意味着已经同意赊货,仍有顾虑,没有魏国忠本人亲自发话,不敢擅做主张,这是企业的严格规定,是原则问题。陆一平放下赊货不提,说起自己与魏国忠在魏家谈到了钱灵。钱灵湿润晶亮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忙问俩人都谈她些什么。陆一平半遮半掩,欲语又迟。昨天只字未提钱灵,不敢乱编。钱灵一劲让陆一平透露些,陆一平只好说魏国忠大夸钱灵才貌双全,年轻动人,是个善解人意之类的赞美之辞,钱灵听罢,脸上浮现出幸福感与羞涩意。陆一平由此确认钱灵与魏国忠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语气加重地道:“真的,魏大哥对您相当好感,钱姐,您对魏大哥呢?”陆一平依然小心谨慎地引钱灵自己讲,不敢乱用钟情、痴情或一往情深的词句。钱灵正在沉浸之中,被陆一平一问,方回过神来,有些羞地道:“这个魏国忠,啥事都当你说,看来你们哥俩关系不错呵!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这个小老弟,我对你魏哥,确实有意思,但只能是偷着好。唉!一言难尽呐!怎么说呢?”钱灵一脸无奈,似乎碰上了一件比陆一平求她赊货还难处理的事。钱灵简单地聊了一下自己。钱灵丈夫一年前车祸身亡,现仍滞留在婆家。魏国忠与妻子多年不睦,闹离婚有好几年了。魏国忠调到科里后,与钱灵互生爱幕,擦出了火花,只是碍于多种不得已的原因,尚不敢公开化。钱灵叹息自己与魏国忠只能维持现状的耗着拖着,不知啥时出头。陆一平理解钱灵的焦切的心情,关心地道:“钱姐,那您俩不会找个地方悄悄幽会吗?”钱灵把一个大本夹子的帐表往桌子上一拍道:“幽会!你魏哥那胆子,他敢和我幽会!他是一个大学生,酸儒秀才小心翼翼活着的样子,他敢琢磨什么地方幽会?人多时都不敢跟我说个笑话,还幽会呢!”陆一平一拍胸脯,“大姐,你想不想与魏哥配成鸳鸯?让小弟成全你俩,还万无一失。”钱灵是过来人,当然明白陆一平说的意思。“真的?”钱灵望着陆一平,眼里闪出惊喜。“你放心,交给老弟好了,这点小事若是办不到,要你这个老弟还有啥用。”陆一平满口应承,是有把握做到的。他想到了周长柱这个老大哥,他有旅店,可以提供这个便利条件。看来得多交朋友,说不准啥时就用上了,要不怎么都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呢!钱灵当场认陆一平为老弟,陆一平拜钱灵为大姐,陆一平见钱灵正于兴奋之中,再提赊几天货之事。钱灵一挥手,“老弟,你回去吧,一切由大姐安排。只要你把大姐的事办的亮堂了,好处大大的。”俩人详细安排完细节,钱灵依依不舍地把陆一平送出熟肉品调拨股。陆一平满怀狂喜地离开食品总厂,开始盘算七八天倒出来的钱该如何使用,如何处理其它组的事。到了商行,只见史俊英和九个组员齐刷刷地等在柜台前。史俊英指着空而干净的柜台、货案、盘秤等,悄声问:“今天去不去上货了?一会卖啥?”陆一平没吱声,察看一遍后表示满意,见史俊英跟在身后,轻声道:“我自有安排。”史俊英见人多眼杂,没有吭声,心中嘀咕:“还挺能端架子的呢!”陆一平让史俊英把大黑板抬到大门口当街处,用大红纸写上本店新进各种紧俏熟食,数量有限,售完为止。史俊英伸了一下舌头,“我的陆大采买,你是不是疯了?这都一点存货没有,也没钱去进货,你让我们卖…卖西北风啊!”史俊英一着急,险些失口说出卖身来着,忙改口为卖西北风,脸“腾”地下红个透,转过身望着几个正轻笑的组员伸了一下舌头。陆一平瞪了史俊英一眼,“我说话不好使,是不?让你写赶紧去写,耽误我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史俊英做个鬼脸,“好吧,你好使!”陆一平道:“我看了一下,那个大黑板能贴四张大红纸,你让云香给敞敞亮亮地写,越张扬越好。”史俊英收住羞臊与笑,忙去张罗。陆一平到经理室找张杰,张杰没在,正在张罗着找电工安装灯管。付金娜已经知道陆一平了林百丰,一点没瞧起陆一平,认为张杰是赶鸭子上架之举,是张杰为避免去请林百丰回来找一个体面的台阶。昨晚跑到林百丰家一说,林百丰先是一怔,然后笑起来,“张杰这是没招了,把这小子来了。别尿她,看她怎么收场!”付金娜阴阳怪气地道:“陆大采买,听说你忙的挺欢,搞得还挺大扯的呢!‘五、一’节有什么花样呵!”陆一平不再客气,“付会计,一个小小的‘五、一’还需要花样吗?一会儿就让你目瞪口呆,让你看看我这个‘大屯子人’是如何采购的,让你明白什么叫一鸣惊人。其实,这仅仅是小试牛刀罢了。”付金娜“哼”了一声坐到一边。“我不瞎!我正想看你怎么折腾呢!”陆一平回敬了一句冷冷的话,“没有高山,显不出洼地,那咱们就让事实说话吧。”付金娜道:“但愿吧,别弄的尘土飞扬啊!”陆一平仰天大笑,“大风起兮云飞扬,就怕迷了你和林百丰的眼睛!”付金娜嘴一撇,猛地关上财务室大门。陆一平轻声骂道:“你个臭婊子!我让你拿我不识数,我非治你在华欣待不下去不可!”史俊英与几个组员忙忙活活,惹得各组组员都来看热闹,都想看看陆一平昨天上任一通穷忙活后,今天能给熟肉制品组带来什么惊喜。既不去上货,也不张罗上货,还在这里忙的不可开交,看意思还要往大里折腾,两个备用秤都领了出来,空了许久的柜台,货案都收拾的干净整洁,价格标签也全换了新的,还让云香写出大红纸广告,这弄的是哪一出?出的哪路洋相呢?众人看热闹是假,瞧笑话才是真,看你陆一平这么折腾,到时候怎么收场?他不高喊“不用创业一分钱,‘五、一’照样搞促销,不耽误赚大钱”吗,咱们就看他怎么领着华欣挣这个大钱!让他丢人现眼不说,最后得灰溜溜地走人。她们这些子人,是想不怀善意地看陆一平丢丑,想看史俊英的笑话。史俊英不是一意推荐陆一平吗,叫嚣陆一平比林百丰强百套,看看强在哪块,等出了大笑话,看你史俊英如何收场。史俊英也觉陆一平有些神龙不见尾,见众女人围在桌前看云香写字时嘁嘁喳喳,议论纷纷,望着陆一平叨着香烟,悠闲地看着电工在安装灯管,还与电工、张杰开着玩笑,心里不免担忧,他心里卖的是什么关子呢?史俊英这几天总为陆一平考虑多多,显然自己对陆一平愈发上心了。正缘于愈发上心,她才担心陆一平出笑话,害怕到时陆一平圆不了场,自己丢人无所谓,但保不住这个採买员的职务了。商行里正在乱着,一辆标有团结食品总厂的冷藏送货车停在华欣商行门口。众人都惊愕地观望着,不知咋回事。车上下来一个手拿大帐本的胖女人,见华欣无人出来,走进店堂内,大声问道:“这是华欣商行吧?谁负责接货?”史俊英不知所以,没敢搭话,陆一平忙迎上去,冲史俊英道:“史俊英,接货。”史俊英没见过这种阵仗,见过食品厂送货车给一些大单位送货时从大推车旁一掠而过,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知怎么接法,见陆一平指派她,赶前一步,冲胖女人道:“我负责,但咋接法?”胖女人明白这是第一回,肥脸蛋子上露出了笑,说道:“第一次接货,难免的。”把一个调拨单给史俊英一亮,“我们车上有秤,找一个负责的调调秤,跟我们司机一块过秤,我记数,你们监秤,按实际数量给我签个字就行,这是复写的,你们一份,我留一份。把食品箱给我倒出来,越快越好,我还得给别家送货。”史俊英接过调拨单,只见上面标明三十余种熟肉制品,搭配也较合理,大部分品种是从未卖过的抢手货,批发价总额七千余元。胖女人冲史俊英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压货20天后开始结帐,怎么结法,待会和魏科长、钱股长商量。天天都是这些货,直到你们商行通知不要货为止,接货吧。”史俊英已晕头转向,怔愣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冲史俊英大声道:“你去监秤,其余人卸货,倒食品箱子,然后你签字。”史俊英忙冲几个半怔的组员喊:“快点!快点啊!都听陆一平的。”众人一通手忙脚乱,总算办完接货,乐呵呵地把送货车打发走。众人围着货发呆,似乎不知应当怎样处理才好。张杰、付金娜、肖晓、隋飞飞也在怔怔地注意着发生的一幕。表情不同,心情各异而复杂,尤其是付金娜,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正在发生的事,目瞪口呆之时,心里不得不感叹陆一平比林百丰要强,是低估和小瞧了这个“大屯子人。”她怎么也不明白,陆一平是怎么打通许多关系的,竟然会有如此结果。肖晓冲云香道:“看见了吗,全傻眼了吧,人家陆一平就是能耐!”云香呵呵一笑,“有能耐到啥时都能耐,象林百丰那样的,到哪都吃屎!”云香可是从心里恨透了林百丰与付金娜,此时,她可算找到了发泄点。陆一平见史俊英围着货转磨磨,一推她后背,“你在做啥呢?这点小事就懵了吗?赶紧把货分到柜台里,把大红纸贴出去,开始卖货!”史俊英如梦方醒,象个孩子似地嘻嘻一笑,“我真有点傻喽!”史俊英冲陆一平筋了一下鼻子,做个鬼脸,笑得爽心惬意。陆一平望着史俊英,暗道:“史俊英笑的时候蛮好看的嘛!”陆一平的第一脚踢的实在绝亮,令付金娜妒火中烧,咬牙切齿。张杰笑得如释重负,见陆一平望着她笑的颇有深意,一拍陆一平肩头道:“行,果然行,张姐没走眼!”陆一平则想:“没史俊英一意推荐保举,你能让我顺利干采买?”陆一平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走到史俊英跟前道:“内部人一律不卖,否则拿你是问。”史俊英毫不含糊,“听你的。”大红广告刚贴出去,华欣商行便涌进许多购货者,把个柜台挤得欲碎一样,只好让购货者排队购买,并一再解释明天还有,仍减不下购买热情。三个小秤同时开秤,把熟食组十个人忙得大汗淋漓,但个个挂着喜悦,让其它组营业员看的眼谗。“瞧人家,热闹闹的!”陆君仪与几个组长见熟肉组忙忙活活,眼红的狠,对陆一平从心里向外的服气,忙把进货单理了理,交到陆一平手里。陆一平看看后毫不客气的退了回去。“这货你们去看了吗?为什么不去看一看就下进货单呢?这是红五月,是由淡转旺的一个关口上,进什么货,必须要精选细挑,必须按我的意思去作,一定要搞好5月1号到号的销售,不能出任何差错。拿回去重新审一遍。感觉不好卖的绝对不能进,库里有的,坚决不再进。这样吧,我给你们定个基数。服装部就进夏天穿的价格低、色彩鲜艳的女装。百货公司的成衣质量虽好,但样式陈旧,卖不上价,白衬衣,格衬衣,半截袖,这都好卖,该换季了。紧身背心、文胸之类的,还有高筒丝袜,都挺抢手的,床上用品可以搞一些回来。男式的衣服少进,甚至不进,咱们不比精品屋,女式的多进。张桂英,你去大市场转转,啥样衣服走货快,咱们就进啥,如果需要去冰城,西柳,咱们也要去。”张桂英点头答应,“你有话就成。”陆一平冲李晓梅道:“现在帽子很流行,可以考虑进一部分,先甩积压皮鞋,专上新式皮鞋,按五万块钱去张罗,咱们不在百货站进货。”云香低声问道:“我们呢?”陆一平道:“你们本身利小,我正考虑是否再经营这项,‘五、一’过后最多留半截柜台,文化用品不搞批发挣不多少钱,还争不过大商场,你们别进货了,就是甩货处理货,‘五、一’期间你们组抽两个人去帮助鞋帽组和服装组。”云香道:“我看也是。我看卖五金工具挺挣钱的。”云香有一种期待,还有一种建议。陆一平笑道:“云姐,都说你老实巴交,其实比谁都有心计,等过了‘五、一’,咱姐俩研究一下再定,什么挣钱快,咱们就卖啥。”云香道:“那感情好,早这样商行早赚大钱了,省着穷馊馊的,开个七十多块钱还好大显示呢!”陆一平告诉于萍,“你们组也以甩货为主,适当上些水果就行了,不能超过两千元。”于萍不大乐意,“你说咋办就咋办。”陆一平道:“明天开始,你们组抽出两人来,加入促销组,帮助处理积压货。”于萍答应,“这没问题。”陆君仪道:“陆老弟,那我们该上多钱的货呢?”陆一平指着陆君仪手里的进货计划单,“你们组是商行的重要组,是‘五、一’期间唱大戏的主,不比熟食组次要,应当给商行有所拉动,你们组上货不能低于15万,你报5万块钱的货,你怎么想的?”陆君仪道:“我这还是放最大量呢!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几天我报了六千块钱的货,让林百丰砍掉一半。我想进二十万块钱的货,钱呢?”陆一平道:“这不用你操心,我和张姐自有安排,你马上去烟酒公司,好烟,好酒,好糖,好罐头,多填些单子,茶叶不上,等你回来后咱们共同研究决定,怎么样?”陆君仪看着陆一平没挪窝,陆一平脸一沉,“你看我干嘛,我是钱呐?”陆君仪讪讪而去,几个组长也跟着散伙。李晓梅道:“陆老弟,人家都安排完了,你说我这破鞋组怎么上法,教教你姐吧。”陆一平知李晓梅“騒得哄”有话等着,根本不惯她这一套。“你觉得哪式破鞋你正喜欢,你就放胆去办。现在十八九岁,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喜欢哪种,百货公司有的话,你就多进,一定要选价格低的,要知道,‘五、一’期间,涌到市里的人大部分是各区和附近郊区的,价低,样子不太老,最适合这类人群。你一定知道现在批发南方皮鞋的批发点,咱们不妨进一些俏货,掺混着卖,这样即能赚钱,还不违反物价和进货政策。”李晓梅笑着道:“你倒挺鬼!挺会钻空子的。”陆一平道:“把现在货架子上的鞋全部擦干净,放回鞋盒子里,听明白了吗,现在是到了处理破鞋的时候了。”李晓梅一耸肩:“处理破鞋我可在行。”陆一平呵呵一笑,“我相信李姐十分在行的。劳动保护那块也全部甩货。‘五、一’过后单分出去,那可是挣钱的项目。”李晓梅心满意足的站起来,“老弟,你会说又幽默,赶哪天大姐这双破鞋让你穿穿。”陆一平故做惶恐,“大姐这双鞋虽破,但你一样爱如珍宝,小弟年纪轻轻,喜欢穿新鞋,可不敢奢望,多谢!多谢!”李晓梅占不到便宜,无趣地嘻嘻哈哈而去。肖晓把保管帐交给陆一平,“我没彻底盘库,但我把库房中的现有货拢了一下,不算柜台上的货,现在库里有二十七万五千三百元的存货。有的货积压已一年多,也有一些刚开业时的货,还有原先综合商店时的货。比如图画本,进了一千册,就卖了两本,而果丹皮,去年秋天林百丰给于萍进了三箱,每箱一千卷,就卖了一百多卷,今年夏天再不卖的话,恐怕要发霉了。”陆一平把帐单一合,“你估计一下,柜台上大约有多少货?”肖晓拿过几张盘货单,“前两天刚清点了一回货,大家走货都不快,据我问付金娜和隋飞飞,说是十多天刚交上来一万多块钱,平均一天不到二千块钱,我刚才算了一下,就算扣去今天二千,柜台上应当有十三万元的货。”陆一平自己算帐,“按你所说,那就是四十多万。”肖晓点头。“是的,我这是按批发价计算的。”陆一平把帐本交给肖晓,“肖姐,等会咱俩去跟张姐汇报一下,可以吗?”肖晓对陆一平佩服的五体投地,忙同意。张杰听肖晓说连库带柜台还有四十多万元的货,咋舌不已,问陆一平意见。陆一平想了一下道:“我估计,熟肉制品组十天之内能冲出至少八万元现金,这样的话,可以缓解一下‘五、一’的急货需要,比如上冰城或西柳去进货的话,就不用愁了。按现有营业额,十天之内,有把握凑够两万元。按我的个人计划,从明天起,全行开始清仓处理积压货,十天完全可以甩出来四五万元的货,这样,咱们手里就有了十五万元左右的流动资金了,如果我再努力地运作运作,争取赊一部分货来,我估计,组织四五十万元的货恐怕不会太难,咱们的‘五、一’大卖场活动就有戏可看了。”张杰与肖晓对视一下眼光,以为陆一平在说笑话,但熟肉组已创造了奇迹,不得不信。张杰只好鼓劲道:“一平,你张罗着办,我相信你,缺啥少啥,你就跟我说,尽管安排人,谁不听摆弄,找我,我收拾她!”为了方便陆一平组织“五、一”大卖场活动,张杰与陆一平、肖晓拟了一个计划,成立了一个大卖场促销活动组,组长由陆一平担纲,副组长由史俊英、肖晓负责,总监督与总协调员由张杰负责,又抽调来九个营业员。肖晓把这个安排写在一张大白纸上,贴在商店内的店堂明示板上。为了给陆一平壮大权威,张杰把六个组长及付金娜、隋飞飞叫来,对她们道:“跟你们讲,现在全力以赴保‘五、一’大卖场活动,所有人必须听从陆一平的工作安排,包括我在内,指哪打哪,谁如果不服从指挥,看我怎么收拾她,别怪我张杰不开面。”张杰现在有了仗义,大手一挥,“就这么定了,干活去吧。”将近中午,魏国忠与钱灵来到华欣商行,假心假意地客气了一番,与张杰认真地签订了赊货二十天的协议,规定5月10日前一次性结清货款。魏国忠补充地对陆一平说:“咱们先这么定着,如果到时候还款实在困难的话,先结大部分也可以。”陆一平拉住魏国忠的手,真心地道:“大哥,老弟不知咋谢你,一会得陪大哥多喝几杯!”史俊英与钱灵很熟,热情地打招呼,俩人聊了一会。钱灵道:“我嵌半个眼睛看不上林百丰,那小子挺烦人的!”史俊英笑吟吟一道:“他完了,在华欣一臭到底了,以后想见他还挺难的呢!”钱灵开心地笑起来。陆一平、魏国忠、张杰、钱灵四个人说说笑笑来到周家旅店小食堂。张杰觉得寒酸,不懂陆一平的意思,忙问陆一平为啥不找个高档点的餐厅。陆一平低声说是魏国忠与钱灵的意思,张杰不好执拗。钱灵心中有谱,知陆一平带他俩到旅店必有深意,心中暗喜,想着美事,脸上泛起红潮。张杰想,这个钱灵,看她说话倒是爽快,怎么吃个饭还羞达达的。张杰想的是酒与菜,钱灵想的是情和欲。周长柱见陆一平果然守信用,说到办到,感激之余,招呼小玉格外用心照顾。魏国忠本不想来,但钱灵一意强求,并暗示说陆一平给安排好了幽会的地方,问魏国忠是否敢去。魏国忠早想与钱灵拥怀亲热,一咬牙跟了来。钱灵丈夫因车祸去世一年有余,钱灵年轻守寡,又没开怀有个孩子伴着,实在是难奈长夜寂寞,早想找个伴儿,但婆家三拦四阻,一定要钱灵等上三年。钱灵表面不张罗,暗中开始寻觅。本身貌美,又在食品总厂调拨科任熟肉制品股股长,刚一产生择偶想法,就与刚上任的科长魏国忠互生情愫。魏国忠是个大学生,三十八岁,大钱灵十岁,有一个泼妇般的女人,尚不会理家,把个家弄得脏乱不堪,对魏国忠也不关心。俩人关系紧张,年年闹离婚,前些日子又上了法庭,这在食品总厂人所共知。魏国忠不想因钱灵之故而闹个第三者插足而离婚,当然也有魏国忠刚走马上任,不想因为与钱灵之关系引起非议。总厂厂长是个老本本,最讨厌男女关系这事,因这样的事撤职好几个科长和车间主任,魏国忠的前任便是因与科员私情事发而被撤职,魏国忠不敢轻易以身试法。钱灵住在婆家,婆家看的又紧,别说是幽会,就是与男人通个电话都要让婆婆查问一番。魏国忠是个大学生,对于这方面还欠胆量与经验,不敢轻易找家旅馆,害怕万一被派出所抓个正着,一切都完喽!前途,名誉,从此皆无。俩人心情都一样,整天眉目传情,心中着火,但也没招没落,都被一种痛折磨着。这当口,陆一平杀进当中,双方有约,互相利用,倒是一个很好的交易,即能用公家的东西交个人情,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偿夙愿。钱灵自是喜不自禁,满心欢快。而魏国忠则有其心而无其胆,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做事总要考虑周全一些。钱灵认为魏国忠的家已处风雨飘摇之中,离婚是早晚的事,但要他走出这一步来,还有许多顾虑,至少,在没有与钱灵有所结果前,仍在犹豫。钱灵是下定决心要魏国忠走出第一步来,不仅张罗得欢,也十分轻松,待陆一平把他俩领到这家旅店,心中欣喜之余,不免有些心跳怀羞,毕竟快两年没与男人做爱了,那滋味真有些想,那滋味…恨不能马上投到魏国忠的怀里,美美地呻吟一顿。小玉把菜谱递给陆一平,陆一平笑得惬意而爽,原来菜谱上总共才有八个菜,且是家常菜,最好的仅仅是炒肉片。陆一平一挥手,“这八个菜全来。”张杰过眼一算,加上酒水不过四十元钱。“这小子,真抠门!四十多块钱就想打发人家。”钱灵与魏国忠醉翁之意不在酒,客随主便,不挑不捡,钱灵还有些埋怨,“老弟,要四个就行,整那么多干啥,简简单单。”张杰想,这小子也不知给他们灌什么迷魂汤了,或者使了什么魔法,这菜码实在拿不出手,自己都觉脸热,可人家倒表示出十分满意来,令人看不明白。周长柱暗服陆一平讲究,这么高贵的客人都领小食堂来屈就,一上手就是八个菜全包,此人实交,忙令服务员赏两盘冷碟。陆一平别有深意地冲钱灵道:“钱姐,这叫十全十美。”说得钱灵倒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劲地道谢,弄得张杰一头雾水,这是咋一回事呢?谁谢谁呢!魏国忠知张杰是陆一平的上司,把陆一平好一通褒奖,称陆一平是个人才干将,比林百丰强许多。张杰由此联想到副经理一职,倒觉陆一平是个现成的上好人选,比林百丰有工作能力,这就是见证,何不趁此机会赶走林百丰呢?让他和付金娜也熊够了。想到此,张杰心下有些微变。陆一平趁着三人谈笑之际,悄悄把周长柱叫到后堂,说明来意。周长柱满口应承,“兄弟,你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待会我安排。”周长柱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一搭眼就瞅出钱灵与魏国忠是个大人物,交上这俩人,将来会有大用场的,从陆一平的关系上,也得帮这个忙。陆一平冲周长柱道:“大哥,放心吧,所有花销小弟包了。另外,过两天我们开始甩货搞促销,大约得十来天,中午的盒饭由你这包了,我说得算!”周长柱“嘿嘿”一笑,“兄弟,你太讲义气了,你这个老弟没白交!”魏国忠二两酒入肚,喝的喜气洋洋,与张杰谈笑风声。张杰饮酒依然是突飞猛进,一杯一个地走,使人有种担心之感。钱灵为人爽快,但饮酒时可深知养生之道,轻捻酒杯,缓缓沾唇,似是轻轻吸入口,绕舌润喉,无声而咽,与人一种柔美之势,有一种雅韵在此中。几杯白酒过后,脸泛桃红,杏眼生情,望着魏国忠,情爱之色渐渐显露。论酒量,钱灵似不在张杰之下,然而,酒催七情生变化,大多难掩真实心。张杰见钱灵对魏国忠的缱绻之色,忽然明白了这当中奥妙,马上联想到这周家旅店,心中已明白陆一平的用意。“这小子,什么损招都用,还会这一手,高明!这小子年纪不大,倒精于世故,深谙此道。”张杰佩服陆一平精细,欣赏陆一平旁门左道的狡猾。席间,陆一平把当前困难说了一遍,想让俩人利用关系给从中运作运作,倒无意强求俩人再给帮什么大忙,就是闲聊天瞎扯淡,然钱灵古道热肠,慨然答应全力助之。钱灵道:“象这种事,若能难倒你大姐的话,在商业局不就白混了吗?老弟,我帮你,卖出去了结帐,卖不出去随时退货。”钱灵把头转向魏国忠,“象这样的事,你魏哥倒不擅长,人家是大科长嘛!似这样的事,总有些顾虑。”钱灵的话一语双关,暗示魏国忠想吃葡萄又怕酸的心理。魏国忠对自己的行为也有感觉,经钱灵一说,直生愧疚,便道:“那是,你钱姐不象我似的畏手畏脚,在外面交往深厚,我真不如她。陆老弟,放心,你钱姐如果打不通关系,魏哥竭尽所能。老弟,万事都是开头难,走过这一关,估计就一马平川了。”陆一平听出魏国忠也是对钱灵的一个交待,假意称谢。钱灵正是想要魏国忠这句话,愈加胆气十足,“我有你魏哥这个后盾就无所顾忌了,我就送佛送到西,帮你帮到底吧。”陆一平自觉自己伎俩成功,又有额外收获,大喜过望,一指张杰,“我张姐是个开朗的人,也讲知恩图报的江湖义气,对于大哥、大姐对华欣商行的帮助,必有大谢。”张杰精于世故,忙道:“魏科长,钱股长,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不在商行的时候,找一平安排,他绝对好使!”几个人各怀心事地笑的格外响亮轻松。钱灵告诉陆一平,到百货公司调拨科找李云科长,那是她的中专时的同学,俩人关系一向交好,有求必应。烟酒公司找钱丰经理,那是钱灵本家的哥哥,对钱灵一向疼爱,提钱灵比提市长好使。虽说其它的单位没有绝对权贵人物,但也介绍了一些重量级人物或与重量级人物熟悉的人,让陆一平好好记住,如有疑问,让这些人打电话找她。魏国忠道:“你姐在商业局神通广大,我是服他的。”钱灵确实神通广大,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中专毕业后,分配到食品总厂预算科当小职员,人美嘴甜会来事,一番努力后,攀升到股长。熟肉调拨股股长是总厂最肥的缺,在总厂内呼风唤雨,在商业局内也是吃得开。钱灵是个外面的女人,可在小节之上却要陆一平帮忙才能成全其好事,这与股长身份的荣辱观,以及多年政治生命与作风挂钩所成的一种病态心理有关。魏国忠是推荐上大学时的大学生,学的专业是土建,分配到食品总厂当技术员,后又当上质检股股长,新近才被捡漏当上科长,不想因此丢官司罢职。虽然老早就想与钱灵双双对对,钱灵也多次发出强烈信息,可就是下不定决心。前任科长与女科员“一夜情”事发而丢官罢职,留厂察看,女科员羞愤难当,凄然出走,至今杳无音讯不说,还被工厂开除了公职。权衡厉害,只能是十分小心地相处,想方设法唠上几句,终不敢越雷池半步。如今借给华欣送货考察定点的机会而躲到这里一了夙愿,倒也真是感叹人生。感叹归感叹,走到这个地步,硬着头皮走下去吧。不可否认,魏国忠确实喜欢上钱灵这个人,认为钱灵才是他理想中的妻子,生活中的伴侣,铁心要与家中悍妇离婚,再将就下去自己就疯了。钱灵夫家到处乱说钱灵有节有义,不出三年绝不再婚,不管钱灵是否愿意,就这么宣扬。钱灵见已然如此,想好为这虚名苦熬三年。与魏国忠产生感情后,起初还能忍受孤独,但随时间推移,愈发不能自制,又恐遭夫家与单位双重夹击,走此下策也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魏国忠家中还有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若是大闹起来,肯定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不为自己着想,还得为魏国忠着想。钱灵没别的要求,只求魏国忠消消停停地离婚,平平静静地净身出户即可。暂时这么耗着虽然痛苦一些,待魏国忠办完离婚将是一切都美好起来。这么着感觉不雅,甚至有种无奈,但满心的欢情可以有一种补偿,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方式。二十八岁的女人,情欲如火,此时正燃烧着!陆一平与张杰已看出钱灵的迫不急待,结完帐忙告退。陆一平冲魏国忠道:“我看你和姐都有些喝多,待会让我周哥安排个房间休息一会再回总厂吧。”冲周长柱使个眼色,周长柱忙领钱灵去了房间。魏国忠握住陆一平的手,“老弟,大哥谢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陆一平与张杰告别周长柱向华欣商行走,张杰突然道:“你小子真鬼,真会做人!”陆一平道:“知其所难,解人之难;援人一手,也援自己。有时候,这种方法屡试不爽!”张杰打个哈哈,“这点我相信。”话锋一转道:“如果张姐也有所难,你能帮忙吗?”陆一平未加深想,“好说,好说。”张杰道:“年纪不大,老持成重。”张杰不知道陆一平已屡受打击,变的坚强许多和韧劲十足。倒不是老持成重,而是经历的事不少,与同龄相比,经验多些而已。俩人回到商行,熟肉组柜台前人闹喧嚷已弱,买熟食者仍落绎不绝。陆一平忙看柜台,俏货已售罄一空,只有部分香肠与蛋卷,按这个销售态势估计,个把小时将会结束战斗。史俊英的后背都已被汗水湿了一大片,看出是真正忙活了一大阵子。史俊英见陆一平与张杰来到柜台前,笑容可掬,“这可真是忙活人,你们瞧,所剩无己,真过瘾!”张杰瞅瞅几个笑脸如花的营业员,满意地道:“但愿天天这么热闹!”陆一平冲张杰道:“再过两天,这趟街就咱们商行最热闹。”“这我相信。”张杰是不敢不相信了。“一平,你看怎么好,就怎么折腾,只要挣钱就好!我是看明白了,挣钱才是硬道理。”陆一平道:“有张姐这句话就行。”张杰贪杯已成习惯,有些困,忙告退回经理室眯觉去了。陆一平与史俊英相视一笑。史俊英问:“你咋这么能耐?今后会天天如此吗?”陆一平笑笑道:“史姐,如果你愿意,那就天天这样,除非我离开华欣。”“我可是百分之百相信。”史俊英对陆一平是百般折服,万般信赖,在她眼里,陆一平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甚至是个英雄式的人物。陆一平把史俊英叫到一边,“你必须把货款全部收好,交到我手里。”史俊英眨了两眨眼睛,迟疑着说:“当日所卖的货款,按规定应交给隋飞飞,给你不符合财务手续。”陆一平严肃地道:”那不行,一旦把货款存到银行,就进了创业公司帐上,张松仁拉着架势不给支票,咱们不是又让付金娜给拿住了吗?让我如何去还货款?这不是让我做蜡吗?再说,我正指望着这笔钱大用场呢!”史俊英不想违犯财务纪律,默不吱声。陆一平道:“我与钱姐已商量妥了,5月10号前一次性结清。按我的推想,在结帐之前,大概有至少十万元现金供咱们使用,一下子解了燃眉之急,就不用看创业的脸色了。你估计一下,今天会卖多少?”史俊英低声道:“按照常规17%至20%加价率的话,应该不低于八千五百块,如果按你规定的那些俏货加价的话,刚才我初步查点了一下大票,大概有一万多块。按照习惯做法,不扣除损耗,按标准利润与规定零售价做帐做票子交款的话,应当会有超标盈余在两千元左右。”“这是不小的数额呵!”陆一平问:“以前就是直接入了小金库是吧?由张杰直接管着。”史俊英道:“那我不知道。以前象这种加价、改价和二等价做一等价销售的并不多,一般每天不超过百十元钱,我估计都让张杰她们给吃了吧。”“你怎么知道?”陆一平问。“凭什么?”史俊英一仰头,“我有警觉!财务有两笔帐。我们卖货时有一个活价格,交到财务后按调拨单上的零售价和实数交款,其它余富钱张杰另行做帐,就在一个日记本上,只须我签个名就拉倒,而我亲眼看到每回她收完钱都是顺手揣兜里,人家是经理,咱也不敢问,付金娜和隋飞飞都在跟前,都这么瞅着,咱敢问吗?也没权问。”“她经常这样搞吗?”陆一平又问。史俊英道:“天天这样,在我的印象里,几乎都在四五十块左右,有时多点,七八十块,最多一次是一百二十块钱。他们几个一整就吃上一顿,自己还不掏钱。这钱都是哪来的?公司每半年都来例行查一回财务,啥问题都没有,你说,这些钱哪去了?别的组活钱余地不多,只有熟食组特殊。”“我明白了。”陆一平冲史俊英道:“你看好你的人,别让人趁乱打劫。”史俊英信誓旦旦,“你放心,这关上不会出错。”陆一平道:“你不用想那么多了,你就按我说的办。只有这样,才能在十天之内凑够十五万元现金,好实施我的‘五、一’促销计划。”史俊英见陆一平态度认真,不再执拗。“这样吧,我每天按签字货款给你,把加价盈余额交给张杰,你给我打个欠条,然后再回来充票子,你看行吗?”陆一平斩钉截铁。“不行!加价部分的盈余不能给张杰,必须先交给我,我急需三千块钱去运作,好平衡一下我的心。对谁都不要讲,否则,我的‘五、一’计划全泡汤了。你就听我安排吧。”陆一平是想先冲出仨千块当初给人的送礼钱来,好挽回损失,为当初的誓言做个了断,也好解解气。史俊英不再多想,在陆一平面前完全丧失了主张。“好吧,你说咋办就咋办,行了吧?”陆一平展颜道:“谢谢史姐,这回全靠你了。”史俊英翻了陆一平一眼,嗔道:“这回想到我了,刚才去饭店咋不唤我一声,我还没吃饭呢!陆一平呵呵一笑,“忘了,忘了,一会我去给你买盘饺子。”陆一平有些歉意,刚才吃饭咋不唤史俊英一声,太落过了,有点说不过去。他知道,现在华欣商行,只有史俊英是自己的嫡系和值得亲近的人,其余全是利用关系,只不过张杰、肖晓、云香多些信任,起码不存玍古心眼。史俊英见陆一平一副歉疚真诚,心中欢快,哪忍心折腾陆一平,忙道:“快回屋躺会去吧,瞧你脸喝的煞白,一会我们一块去买点吃吧。”陆一平道:“从明天起,全店按三元补贴午餐,在周大哥那订盒饭,别的组长按四元,你就订五元的吧。”史俊英认为不妥,“这恐怕不行吧?”陆一平正色道:“什么行不行的,让你咋做你就咋做。你刚才没听见张杰的话吗,我咋折腾都可以。”“那也没让你乱花钱呐!”史俊英担心地道:“出了事可就坏了。”史俊英还有些顾虑。“出了事我兜着,就这么定了。”陆一平说完便回了采购室。史俊英叹息道:“真敢干!管说不行。”陆一平回到采购室,不见肖晓,躺到办公桌后的床上吸起烟来。首战告捷,胜在侥幸的巧合上,但仍有些许安慰。安慰之余,犹思杜丽娜。陆一平最近觉自己对杜丽娜的心态有大的转变,是否有远离鹤城之故,还是有远离魏祥福之故,尚不太明确,但想杜丽娜这个人是定了。每思想起杜丽娜,心中就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总是回忆自己曾经做过的与杜丽娜在一起嬉戏的春梦,有一种近乎痴狂般想吻杜丽娜明眸媚唇的想往,好想拥抱住杜丽娜的玉体,想要捋上一捋杜丽娜鬓边的一绺秀发,感受温馨,体味一种爱情。突然间,陆一平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吻她的那脸,那唇,为什么没有勇气与她拥抱,是一种敬爱的阻隔,还是一种敬怕的尊重,或者说是一种多余的虚伪。开始的时候,陆一平还能批判自己,认为是一种亵渎,但渐渐地这种想法变的朦胧,甚至一点点消失,只是偶尔想起韩露,才使他对杜丽娜的思念有所减少。这会,在静静的反省中,他默默地承认着一个事实,他对杜丽娜真的有一种压抑下人为控制着虚假否认的爱恋,尽管内心深处仍有一种恩师般的感激,但比之爱恋,已无足轻重了。陆一平知道,杜丽娜,才是他第一个真正痴恋眷爱的女人,丁锦芳、迟丽丽、韩冰、仅仅是一种过渡中的过渡,是男人对女人的一种慕想,或者说是一种自然的异性感觉的意识流露,即便曾经想要娶过丁锦芳当老婆,那夹杂着太多的现实需要,还称不上纯粹的爱情,与他和杜丽娜之间相比,根本不是一回事,大概只能让人冲动,而没有感动。杜丽娜,或许永远不会与自己生活在一起了,但她会是自己一生的影子伴侣,影子动力,也是永远的潜在的痛。第二天,陆一平安排张杰、肖晓、云香领着促销组在门前开始清仓大甩卖,把门前又弄的人声鼎沸,叫吵声起。陆一平奔走于烟酒公司、果品公司、蔬菜公司、百货批发总站、糖果公司等单位,利用钱灵的牵引关系,请吃许愿,加之个人策略和用国营招牌做信誉担保,在“五、一”来临前三天时,竟然奇迹般赊来近五十万元的货,还与百货公司李云科长达成了协议,不想卖和卖不动的商品,包括以前的存货,若没有破损,都可随时退货。张杰高兴的肥脸直颤,开例会的第一句话便是:“大家有目共睹,陆一平已经把货整来了,就看你们的了。”第二句则有些放肆,“肏他妈的!不用看张松仁那老犊子的脸子了,没用创业公司一分钱,照样赚大钱!”陆一平把熟肉组与全行十天的营业额与甩货的回款凑了二十万元现金,与李晓梅、张桂英雇了两辆大卡车分头在冰城、西柳进了许多款式流行的服装鞋帽,把“五、一”的大卖场商品备得足足,库里装不下,全寄放到附近一个闲车库里。各种货品令人精神不已,尤其是烟酒方面更是令人百倍爽心。有钱灵几次催问,钱丰一个批条,供不应求的地方名酒一下子给了一百箱,还有一些国优名酒。酒足饭饱后,竟然特批给华欣特供甲级烟四箱和一些甲级、乙级地方名烟。所谓特供香烟,就是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的香烟,比如“红塔山”、“阿诗玛”、“茶花”、“石林”等,此香烟即便是在百货大楼与烟草公司的香烟专柜上,也得有商业局或烟草公司头面人物的批条才能买到。陆一平特别看重这批香烟,当做提高人气的梯子,与张杰,史俊英商量半宿才最终决定出处理方案。凡属甲级烟,如“红梅””、“大前门”、‘恒大”等,由张杰、陆一平、史俊英可直接每次批条不超过一条标准,尽量批给附近常来买货的顾客。甲一级香烟,总共是十箱500条,则安排在“五、一”举行促销活动时,凡购货满一百元时,则奖励一条香烟购买券,如“凤凰”、“牡丹”、“黄果树”、“金丝猴”类。四箱特供香烟共计二百条,以每张购买券为一条标准,张杰分8张,陆一平8张,史俊英5张,肖晓、云香各两张,其余的则给关山20张,刘景洋20张,于江涛、古铜各10张,鲁守田、张松仁、随缘各5张。其余100张购买券,拿出80张打烂,分成800个小购买券,陆一平计划在“五、一”当天,凡到华欣购货的顾客,则可凭大家熟悉程度,享受一盒特供香烟待遇。挤出20张购买券“红塔山”香烟来,特意交到周海洋手上,把周海洋乐得一蹦老高,“兄弟,真行呵,混起来了!”如些一来,张杰、陆一平成了创业公司炙手可热的人物。关山、刘景洋等为此骄傲自豪,于江涛不禁点头称赞,“妈的呀!这小子挺能鼓捣的哟!”张松仁笑着对陆一平道:“一平,行,我这么难为你,不仅没难倒你,你反倒整出点节目来,佩服!佩服!”隋缘笑得有些献媚,“哟!一平小弟弟,亏你还想着大姐,真让我高兴啊!”陆一平望着隋缘的一双媚气横流的眼睛,暗骂:“弄出这肉麻麻的话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这大岁数还不结婚,装的哪份嫩呢!”华欣商行再掀购物狂潮,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光顾,一下午时间,两箱特供甲级烟卖的只剩下陆一平和史俊英的1条还残留在柜台中。史俊英最为风光,不仅可以与陆一平并驾齐驱,还有特供香烟批条之特权,陆君仪都没这个待遇,各组组长和营业员都围前围后的让史俊英给批一条甲级香烟。在商店待一回,赶上过节,弄回一条上等烟,倒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一向不与史俊英共话的隋飞飞都主动搭话,求史俊英给一条甲级烟购买券,史俊英被陆一平一下子抬到了连她自己都不敢想的高度。陆一平冷静地观察华欣商行的变化,做到心中有数。张杰与创业公司的面子给足,自己的形象树起来了,史俊英的人情也已还,让史俊英在华欣有了前所未有的威信,心里有了一点安慰。特意跑到周长柱家,给周长柱一张特供香烟批条,让周长柱更加佩服。陆一平问起钱灵,周长柱说他俩自上次后只来过一回。陆一平明白,“五、一”将近,食品总厂肯定忙得很分不开身,与周长柱分手后,到了钱灵办公室。钱灵如沐春风,愈发美丽动人,充满活力。一见陆一平,如见亲人。“老弟,赶哪天姐请你下饭店。”陆一平哪敢受如此礼遇,称谢不已,邀请钱灵做为首席贵宾参加“五、一”大卖场剪彩活动。钱灵自然高兴,欣然答应。陆一平告诉钱灵,如果觉着旅店不方便,晚上安排她与魏国忠在商行经理室里幽会,钱灵感动的险欲落泪。临行,钱灵一再叮嘱陆一平,无论如何不能违约,食品总厂的帐可缓,其它单位的不能缓,几十万元的货款,是她一手担保的,这都是公家的事,一旦出现纰漏,犯不上的事。一语击中陆一平要害,忙告辞钱灵回到商行,立即招集各组组长到采购室,通知各组长,按进货单与肖晓把帐、货盘的明明白白,把每天营业额全部交到自己手上,由自己按熟食组方式办理。各组组长都表示支持,但付金娜提出强烈反对和异议,认为不符合财务规定。陆一平告诉付金娜,这符合财务规定,由采购员直接提货款结帐后充票子,并不违规,只是麻烦一点。付金娜找到张杰,张杰支持陆一平这种做法。“给欠钱单位结帐有什么错呢?都成你的啦!”张杰批评付金娜不懂业务。付金娜跑到创业公司去找张松仁,告陆一平的黑状。张松仁正感激陆一平,还特意邀请他参加“五、一”剪彩活动和招待饭,劝付金娜不要乱惹是非,称陆一平此举正常,先结欠帐没什么毛病,只要帐目清楚即可。“回去回去,好好干好本职工作是前提,别象林百丰似的,想回来都难了。”张松仁不客气地把外甥女赶回华欣商行。付金娜几天来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放,到林百丰家找林百丰商量。于萍家与林百丰家不远,早把华欣巨变告诉了林百丰。林百丰此时只有后悔不迭,悔不该不知天高地厚,光顾着当副经理而注意张杰,忽视了陆一平。林百丰根本没瞧上过陆一平,太看扁了陆一平。陆一平与他正面交过手,他当时已有些警觉,但过后他认为是自己挑出话题,让陆一平钻了空子,并没有防备之心,没想到竟成全了陆一平。听于萍说得奇事不少,连于江涛都赞不绝口,还给了自己父亲一个特供香烟购买券。自己当了二年采买员,都没弄回条特供烟来,惭愧之余,心中折服。“陆一平是个人物,我小瞧他了!当初拢络一下他的话,局面就不这么被动了。”林百丰清楚地看到了一个结局,现在自己恐怕回不了华欣不说,创业公司能否立足还不可知。付金娜见林百丰装熊干靠,无计可施,回到财务室向隋飞飞大发怨气。隋飞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劝付金娜道:“反正你现在也无甚大事,不妨休息几天,省着看到陆一平、史俊英来气。你现在人单势孤,也干不过他们,等林百丰回来再找他们算帐不迟,何必生这闲气,这气个好歹的不值。”付金娜犹豫,“这个主意不错。”隋飞飞道:“听说‘五、一’要搞什么大酬宾和大卖场活动,人手指正不够,够他们忙乎的,正好拿他们一把,出点难题。”付金娜一想有理,看陆一平那架势,新货上柜台,旧货要处理,“五、一”期间得相当忙碌,偏不参与,躲个清闲,气死他们。付金娜找到张杰,要请假一周,直到五月四日。张杰知道付金娜用意,也没多说,立即同意,让隋飞飞代管会计,自己接了出纳员一职。付金娜乐颠颠地与隋飞飞做了一个简易交接,待离开商行后就觉后悔,这么做有些不妥,但仍未想通,疑疑惑惑回家而去。隋飞飞得偿所愿当了会计,态度马上大转变,要求“五、一”期间去促销组帮忙,张杰笑得合不拢嘴,“这回可好,大家都往一起使劲了。”陆一平在鹤城时,见过鹤城百货大楼与鹤联大厦在“十、一”期间搞过大型的促销热卖活动,杜丽娜为此特意带陆一平去观摩了几天,并详解当中奥妙,同时也指出一些不足之处与陆一下探讨过。华欣商行地理位置有优势,无须大动干戈宣传,只要照猫画虎就行,几乎是生搬硬套。这也是陆一平认为庆城地区的消费意识而决定的。陆一平认为,华欣虽说是个不大的店铺,但地理环境占优,稍加变化,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华欣商行的板房离巷道有六米之远,形成一个近0米宽的铺着红砖的小广场,平常停着员工的自行车或一些顾客的自行车、摩托车、还有一辆上货的大推车。现在广场已被陆一平让人用彩旗插在路边形成一个围势,靠板房的窗下,并排摆着一溜长条桌,上面摆满商品,琳琅满目,地上铺着三米多宽的彩条塑料,上面按组别分别摆着各种商品,但又刻意造成一种凌乱的样子。用长杆支起一个大红条幅,“庆‘五、一’华欣商行大卖场”的金字显眼夺目,黑板上贴着四种不同的优惠价格的广告,然后用一根彩布在三米处拉成一个隔离带,一下子使华欣门前形成了一个近乎自由市场的半敞开式的卖场。张杰特意把自家的777型双卡录音机弄来,放大音量地大放流行音乐。彩旗飘飘,音乐声声,宣称全市价格最低,优惠项目多多,招揽了无数过往顾客。在钱灵、关山、刘景洋、钱丰、李云、魏国忠的剪彩之中,鞭炮齐鸣,华欣“五、一”大卖场拉开了序幕,一时间,商行外图便宜的和买流行货的人挤挤拥拥,挑挑选选,你争我抢,好不热闹,把几个营业员支使的满头大汗。板房营业厅里人声如潮,宛若翻江蹈海;抢购熟食的,争买甲、乙级香烟的,试衣服的,还有获得购买券后大呼小叫的,笑声欢呼声要把板房掀起似的。后来进出都有些困难,把张杰、关山、刘景洋、于江涛等唬的张着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以为是在做梦,感觉忽忽悠悠的。自华欣商行开业以来,没见过华欣商行如此旺热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对陆一平是佩服的几近五体投地。关山道:“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好的商业脑袋,佩服!佩服!”刘景洋哈哈一笑,“不服也不中,事实在这摆着呢!”陆一平是商场上的怪才,更有奸商的狡猾,与魏祥福相比,一点不逊色。当然,他注重集体力量,不似魏祥福单打独斗。陆一平并没有什么花招奇术,全是“拿来主义。”这种促销方式在鹤城、冰城区及南方开放城市已相当普遍,由于庆城商业还不完全发达,尚走在冰、鹤两城之后,大商家仍在装着高姿态,小商家正观望着,似这样的促销活动,并不多见,凤毛麟角,所以顾客感觉着新奇而一拥而上。陆一平让李晓梅把过气的皮鞋擦好重新装入鞋盒之中,用口须纸封好,造成未启盒之样,都摆在桌上或地上,让顾客自己撕开去选,去试。一张大红纸写着各种款式皮鞋大减价,在价格上大做,本来一双皮鞋零售价是40元,偏写上原价是80元,现在半价处理是40元。特别是从冰城采购回来的新式皮鞋,进价仅十几块钱,却标明原价一百,现在五折大酬宾50元就卖。顾客消费水平面参差不齐,购买心理也不一样,你挑贵的,我选贱的,平常眼皮都不嵌的一双50元质量样式都不错的皮鞋,现在被披上一层价格外衣,以为原价是150元,现在80元买走还欣喜欲狂,逢人便道:“瞧!这双鞋才80元呐!快去,那边小孩的衣服更贱,平常得0块钱,现在10块就买下来了,还随便挑呢!”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件衣服在冰城上货时刚刚5元而已。陆一平采用了一些免费赠送的方法处理果丹皮与图画本。凡购鞋与服装或一次购买5元钱以上商品者,均奖励一个零售价仅0。10元的果丹皮,凡购买50元以上者,则另加一个图画本或者一些低值积压商品,以促使消费者产生购买行为。华欣商行虽说不是“五、一”假日里大搞特搞商业促销的商家,但12巷却独此一家。方法不是创新,几乎是强搬硬套的带有欺诈性质的方式,却使庆城人耳目一新,毕竟,庆城人还有些闭塞,各区的人在“五、一”期间涌进百货大楼,再想转转最大的超级自由市场,刚进12巷就被这里丰富多彩的节目吸引了,也难怪,一位买到一盒“红塔山”香烟的人得意地道:“瞧,我还抽上‘红塔山’喽!”也有人不相信这是一个普通商行,一位老者拎着两瓶简装65°西风酒道:“这酒我得多年没见着过了,凭票也只能买‘玉泉大麯’和‘泸洲二曲’,这里‘西风’、‘洋河’、‘双沟’、‘富裕老窑’,随便买,有钱就灵,这肯定是市里有人才开的店呀!”无论怎样讲,陆一平让华欣商行取得了让12巷所有商家羡慕的场面,还有令所有华欣人激动欲狂的结果。虽说前后忙活了整整10天,让人有些疲惫,但每个人都还处在兴奋状态而忘了乏困。李晓梅冲着陆一平嘻嘻作态道:“老弟,这几天可把你姐累垮了,连‘搞破鞋’的劲都耗光用尽啰!”陆一平一撩李晓梅的下巴道:“本来老弟也想与大姐有点事干,看姐这么乏累,拉倒吧。”惹得众人一片哄笑。李晓梅一推陆一平,“去你的,不要脸!连个对象都没有,竟说过来人的话。”又引起女人们一串无邪的笑声。史俊英也在笑,但有些不自然,还有些虚假。史俊英不愿陆一平与众女人过于亲近,不想陆一平放浪形骇,在女人面前应当严肃些。她并不知道,陆一平在女人面前爱说爱闹,爱动手动脚,是一种习惯,这是丁锦芳、娄雅芝、迟丽丽给陆一平惯出的毛病。各组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收获,陈仓旧货大部分已处理掉,新货也是销售的几近干净,各组长开始重新准备进货计划。张杰这几天也没闲着,“五、一”大卖场庆典仪式后,有个招待宴,关山、刘景洋及创业机关全体及下属单位头头脑脑都受到邀请,象华益粉笔厂主任王彬,华源冷饮厂厂长刘江、副厂长曹雷,华建物资站站长甄树林、副站长容长盛、韩启明,华腾服务中心主任狄青、副主任李玉珍。特邀一些给过华欣好处的人物,如百货公司调拨科长李云,烟酒公司经理钱丰及调拨科长史宣言,糖果公司董怀启,食品总厂魏国忠、钱灵及水果调拨站站长韩万喜等三山五岳的人物,在庆城楼酒店摆了八大桌,钱灵祝贺词,关山讲话,好不热闹!吃喝之间,陆一平与张杰代表华欣全体员工敬酒。敬完酒后,陆一平一闪没影回了华欣,张杰送走众人后负责员工的后勤保障。5月1日、2日晚上,陆一平主动要求值班,特意安排魏国忠与钱灵在商行里的经理室幽会,把个钱灵感动的直劲拉着陆一平的手道:”老弟,你可真是比亲弟弟还亲,姐一辈子感激你,咱姐俩今后就是亲姐俩了。”几天来,张杰格外兴奋。见促销结束,第一个想到陆一平,却找不见陆一平,有人说他去了周家旅店。张杰大喊史俊英,“史俊英,你赶紧把陆一平给我找回来。”史俊英看看张杰,暗道:“陆一平是你的呀,好大的脸!给你找回来,说话也不寻思寻思!”史俊英到了周家旅店,果然见陆一平在周家旅店,正在小餐厅里自斟自饮。一盘酱牛肉,两个松花蛋,半盘香肠,一小碟桔梗咸菜,一壶小烧。悠悠自得,若有所思。几天的忙碌,陆一平什么都忘了,见促销圆满结束,第一个想到了杜丽娜,之后想到了魏祥福,这个成功,他认为功劳大半是俩人的,心中有所思,遂到这里饮上一杯,图个清静,送上遥远的祝福与真诚的谢意。史俊英坐下来,“你怎么啦?为什么一个人在喝闷酒?”陆一平沉思了一会,“我在想几个人。”史俊英心头一惊,“想谁?”史俊英怕陆一平此时说出正想着一个心爱的女人。陆一平道:“我老舅魏祥福,还有我最想见到的人。”史俊英有些宽心,“噢,你老舅。那你最想见到的那个人是谁呢?”陆一平端起酒杯,一口饮个半下,“给我这一身本事的人呗!就算是我的半个恩师吧。”陆一平真的没法界定杜丽娜,是师傅,还是师娘,平心而论,在魏祥福那并没有学多少东西,大部分是杜丽娜言传身教。“没有她的悉心指导,一手栽培,哪有我今天的能耐,说不定还是那个顽劣刁滑的大屯子里戗毛戗刺的孩子!同时,我还要谢谢林百丰和你。”史俊英觉陆一平说到这个人时眼里满是眷恋敬慕之神色,但不好直问,不敢细问,怕伤了自己的心,听陆一平说到林百丰与她,不解其意,“谢我什么?林百丰你也谢?林百丰你不是最恨他吗?”“谢他是一回事,恨他是另一回事,我一向是非分明。”陆一平望着窗外,深有感触,“没有林百丰的退出,我能捡个采买员干吗?没有他的愚蠢转让,我现在还是一个装卸工。没有你的全力保荐和施加强大的影响,我现在还是一个小杂工。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但若是不给你施展的空间,纵有天大的能耐,又能怎样呢?我对柳青的话深有体会,人生的道路是漫长的,但成功的机会只有一步,两步…当然,我这次似乎抓住了这偶然的机会,或许会从此一步一走上成功。今天的成功,可以说是巨大,但对我而言,这仅仅是个开始。”史俊英点头。“哎,一平,听你的话,你好象对你这个什么师傅很崇拜,我想知道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是个女的,我不仅仅是崇拜她!”陆一平肯定地说。“你是不是喜欢她,她多大?”史俊英急急地问,她真的开始怕陆一平说喜欢她的师傅了。陆一平见史俊英对杜丽娜感兴趣,一笑道:“我是很喜欢她,不是一般的喜欢!以后有机会与你讲吧。走,回商行。”陆一平站起来,掏出拾元钱放到桌上,冲后堂喊,“周大哥,我回商行了。”周长柱忙出来送客,见陆一平付帐,不肯接受。陆一平道:“大哥,你别跟我撕撕巴巴,我到你这来,是图个人熟好说话,在别人那一样花钱,这叫肥水没流外人田。假定我没钱时,到你这来借点,你给个方便。”史俊英冲周长柱道:“他这人就这样。”示意周长柱收下,别与陆一平撕巴。周长柱只好作罢,望着俩人出了门,服气地道:“就这么仁义,阎王不欠小鬼钱!”史俊英跟在陆一平身后,紧着问陆一平这个女师傅的岁数,陆一平不想让史俊英一凉到底,回过头来道:“五十二岁。”恰好把杜丽娜岁数倒过来。史俊英长吁了一口气,但仍在叨叨咕咕,“五十二岁,那么大了?”“你认为应该多大呢?”陆一平问。史俊英有些羞涩,“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觉你在哄弄我!”史俊英不相信陆一平这个太明显的谎言,说这话时眼里缺乏真诚。陆一平嘿嘿干笑几声,“以后你会知道的。”张杰见陆一平回来,把陆一平叫到经理室,“一平,这两天大伙都忙够呛,起早贪黑吃不好睡不好的,今晚上我想让大伙一块出去庆祝庆祝”陆一平双手赞成。众人齐闹和反的在一家饭店订了几桌酒菜,举行了一个集体庆功会。席上自然是赞美声声,把个陆一平哄得开怀畅饮,李晓梅一再央求,与陆一平喝了个交杯酒,众女人猛劲地鼓掌,让史俊英嫉妒的心有绞痛,直瞪李晓梅,望着陆一平有无限遐思。张杰看着陆一平周旋在这些个女人之间,欢人欢语,心生浪意,着实眼谗得很,叹道:“看来这个陆一平是个风流情种,太有女人缘!” 第九章 史俊英觉得对不住陆一平,好没来由的因自己与林百丰斗气牵连了陆一平,让林百丰装了一回犊子,心里不是滋味,走过来,歉意地道:“一平,不好意思,让你挨了林百丰一顿熊。”陆一平大度从容,“也不算个事,寻思开就好了。在人屋檐下,哪敢不低头。”史俊英想安慰几句陆一平,不知应当怎样安慰他,与陆一平默默地坐了有个十来分钟。陆一平冲史俊英道:“史姐,你信不,今天他们让我无地自容,明天我让他们走投无路。”史俊英望着陆一平刚毅冷峻的面孔,一双愤怒的双眼,如同夜空里闪烁的明星,闪着自信与坚忍的光芒。史俊英忽然觉这个陆一平象一头鹿一样,把心头撞得“怦怦”直跳。以史俊英的直觉,她知道自己的芳心被陆一平一下子触动了,虽说还谈不上爱情,但喜欢已是从此开始。林百丰与付金娜、隋飞飞、肖晓,大呼小叫的招唤张杰去饭店吃午饭,张杰在前推后拥中一路而去。华欣商行这几个首面人物,吃吃喝喝是经常的事,开销都从加价当中扣除,这对于张杰而言是轻松就核消得了的事。陆一平初报到时,张杰就花了二百多块摆了两桌,六个组长都沾了光。陆一平是名义上的装卸工,事实上的大闲人,一次招待后便知趣地躲老远,自己找个地方随便添饱肚子。今天不愉快,直想喝酒,想在饮酒中把烦闷消化掉。感觉着下午没事,独自寻个小酒馆饮上几杯,一眼见着有一家春风小吃部,看着挺顺眼,以为干净,走了进去。陆一平一进屋就后悔走错了门。一张桌上,张杰、林百丰与付金娜、隋飞飞、肖晓正在吃喝谈笑。人已进屋,不好告退,出于礼貌,只好打个招呼。“真巧!张姐在这,林哥,付姐,隋姐,肖姐。”陆一平向不落过,挨个打个招呼。林百丰翻了下眼皮,没理会陆一平的招呼;付金娜、隋飞飞根本没搭理陆一平,互相看看,挤眉弄眼;肖晓还算礼貌地冲陆一平点了点头。张杰冲陆一平一摆手,“来,一平,赶上了,一块喝几杯。”张杰的礼貌是礼节占了一点,还有一部分是看陆一平顺眼,还有一部分是看周海洋的面子,还有一点点气势气势林百丰的意思。陆一平不想讨便宜,更大原因是不想与林百丰、付金娜在一起饮酒,忙道:“不不不,你们喝吧,我简单吃碗面条。”张杰嗔道:“给张姐一个面子,我花钱,你怕什么。”一指自己身旁,“来,坐张姐旁边。”陆一平笑了,“谢张姐。”林百丰冲陆一平道:“来,坐下吧,张姐说话了,反正是公家花钱,不吃白不吃。第二次吃招待餐吧?”林百丰不怀好意地呵呵笑起来。隋飞飞与付金娜笑得恶意浓浓。肖晓顺手从旁边顺过一把圆凳,放到张杰旁边,陆一平坐下来。陆一平不愿与林百丰犯话,没有吱声。张杰给陆一平倒了一杯白酒。“给我兄弟倒杯酒,来日方长显伸手!来,走一个。”酒过三杯始有味,菜过五味方知鲜,连吃带喝,尽兴乱说。林百丰得意忘形,摇头晃脑,说道:“商业这口饭,越来越不好混,没点真本事的话,根本混不下去。就拿我来说,虽然没费多大力,却为商行立下赫赫战功。”张杰冷冷地道:“功劳不是应当的吗?你比别人多挣20块钱呢!再说这招待费哪个月你不得多占三头二百的,再不玩出点活来,要你当这个采买员干啥,养大爷呵!”张杰耸了一下肩,瞥了一眼林百丰。林百丰摇摇手,“张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邀功,我是说,咱们商行,除了你,我敢跟任何人叫号。”林百丰有意识地看了一眼陆一平,陆一平装做没看见。张杰“哼”了一声,冲陆一平道:“一平,你刚来商行,还不知道这的情况,你张姐就知道当个经理,这不,全靠百丰撑着门面,商行要是没百丰这里外张罗啊,说不定得黄呢!”张杰喝酒就是一个猛,端起杯来也不礼让,一仰脖进了肚,一墩杯子,“一平,给姐倒上。”陆一平忙给张杰倒上酒。张杰话里有话,众人听得分明。林百丰望着张杰,有些不懂张杰的意思,这分明是对自己老大意见,借酒撒气。“张姐,你这是啥意思?小瞧你老弟?”林百丰问道。张杰打个哈哈,“我敢小瞧你!你在商行里跺一脚,商行都得直晃荡。你张姐可不敢跺脚,怕崴了脚!”林百丰冲付金娜、隋飞飞一摆手,“瞧见没,这叫啥?这叫拉完磨杀驴吃!我林百丰一路先锋,对张姐忠心耿耿,对工作兢兢业业,没闹个好!”付金娜并不敢直接与张杰对抗,表情复杂,欲替林百丰争个口袋,又怕得罪张杰。平常在一起真一半假一半的斗嘴斗气,嘻嘻哈哈就过去了,现在陆一平这个外人在场,明明知道张杰借这机会损达林百丰,不能上,真惹恼了张杰,张杰并不是省油的灯。不能眼见着林百丰让张杰一通损,赶忙打个哈哈,惺惺做态,一扯林百丰肩膀,说道:“你喝多了,胡说个啥?你的能耐张姐知道,要不能让你当采购员吗?哼!我倒不是埋汰谁,换个人来当当看,还不弄得尘土飞扬啊!”挟了一口菜,瞟了陆一平一眼。陆一平知道付金娜冲自己来是想转移话题,不想让张杰借酒发飙,但话里话外的又挂拉上自己,以贬低自己土气,好象自己多么土气,好象自己正吃她家的饭,与自己在一桌吃饭得低两等。陆一平无意争个长短高低,假装不懂,冲张杰道:“张姐,林哥的能耐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看咱们商行,真象你说的,没了林哥的话,离黄也真的差不远了。”陆一平冲林百丰点头而笑的诡秘。林百丰冷笑一下道:“知道就好,识时务乃俊杰。”付金娜接口道:“那倒是,就怕有些人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你不用话敲打敲打他,他不明白咋回事。”陆一平看看俩人,一唱一喝的蛮欢势,暗道:“就你俩这榆木脑袋还出来混?一对呆鸟!怎么混上的采购员和会计的!不可思议。”张杰冷然轻笑几声,“这年头,少谁都无所谓,少了谁,地球照转!不是张姐说话难听,商行有张杰是商行,换了张杰还是商行,李杰来了一样不差,说不定比现在还自在呢!一平,你说是不是这样啊!”陆一平只是一味地笑,笑的让人琢磨不出他是什么意思。是坐山观虎斗,还是兴灾乐祸,再或是想捡个便宜,让人看不懂。林百丰一挥手,“张姐,你这话是冲小弟来的,我明白,你还是对你老弟不放心。”张杰心道:“是不放心的事吗?再不有点行动的话,你就骑我头上拉屎了。”“张姐,你放心,一百个放心。”林百丰挥了挥手,“‘五、一’快到了,小弟给你弄亮堂点,保你满意,也好让你见识见识林百丰的能耐。”张杰一抹脸,“我等着你出彩。”张杰与陆一平碰了一下杯,又饮进肚。陆一平忙又给张杰满上酒。张杰冲陆一平道:“现在是淡季,这个月估计保平都难。我听史俊英叨咕你挺有商业眼光的,咱姐俩闲个话,你说咋办才能提高营业额。”张杰有意让林百丰出丑,故意亲近陆一平,看林百丰这个跳梁小丑怎么个蹦跶法。林百丰果然有所反应,抢过话头道:“淡季没啥好办法,百货大楼都没几个人,卖不了多少货,何况咱这小店了,过了‘五、一’就好了。”张杰脸一沉,“我在和一平说话。”林百丰呷了一口酒道:“他知道个啥?一个大屯子里出来的孩子,搞过商业吗?你这不是难为他吗?”一转脸冲陆一平道:“一平老弟,你在家的时候,在五七家子是不是就会种地?还会养牛,养马,是不是?”林百丰明显是恶意侮辱陆一平,付金娜与隋飞飞发出笑声。肖晓瞧瞧林百丰,看看陆一平,觉林百丰这话有点拿人不识数,就算人家是大屯子里出来的,人家怕你不惹祸你,也不必这么咄咄逼人的窝囊人吧,望向张杰,意思让张杰给挡一挡,给陆一平说句话,这有点太让人下不来台了,在旁边听着都觉不是个滋味。张杰刚想张口,却收住了,用头示意陆一平回答林百丰的话。张杰并不是个愚笨的人。她看出陆一平有两下子,只是初来有所保留,不想太锋芒毕露了。现在林百丰一意挑衅,看陆一平如何作为。若是智者,攻可见其矛利,守可见其盾坚,迂回之处,滴水不漏,虚怀若谷,高深莫测。若是愚者,收发之间,不见章法,思维散落,行为俗套,喜怒直接,形易于色,争风于表,失之长远,急功近利,气浮心躁,取舍难为,不知所终。陆一平可交不可交,一试便知。陆一平见张杰望着他大有深意,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冲林百丰微微一笑道:“是的,在五七家子的时候,我家没地,但我会种地,种不好,瞎种呗!还真让你说对了,我还真就会养个牛啦,养个马啦的,家里还养两条好象是挺忠诚看家的狗!唉呀!啥都学会了,到现在为止,就没学会养人!”陆一平这里是话套话的骂林百丰与付金娜。张杰听完陆一平的话,“噗哧”一声乐出声来。付金娜与隋飞飞几乎同时惊诧地道:“你学养人!养什么人?”陆一平冲张杰道:“我妈说,咱学会养驴、养马、养牛,那是一群牲口,摆弄好了,它好好玩活,摆弄不好呢,它尥蹶子,干脆杀了它。后来我妈又说,一平,做人得长眼,宁可养两条疯狗乱咬人,咱也不能学养人,养啥也别养人,那等于养两条狼崽子,所以,我一直没学会养人。”陆一平一耸肩,冲林百丰一笑,“真是个遗憾!”然后做了一个极其无奈的动作。林百丰与付金娜哪能听不出来陆一平这婉转的骂人,但无懈可击,脸臊通红。隋飞飞翻了下眼皮,暗想:“这小子真损呐!骂人这么公开,让你挑不出毛病来,这不活气死人吗?”肖晓佩服陆一平转守为攻,杀得林百丰哑口无言,守极圆滑,找不到发怒的借口,干吃哑巴亏,敬意油然而生,冲陆一平点头示好。陆一平也冲肖晓点头,心道:“这个肖晓与林百丰不是一条战线的,隋飞飞只是一个跟从。”张杰心花怒放,嘎嘎大笑,“一平,你妈真有意思,这挺有寻味之处。好!好!一平,来,再走一个。”张杰一饮而尽。“好!倒上。”陆一平一饮而尽,冲林百丰道:“林哥,你说,老弟这话没错吧?”林百丰假装呵呵一笑,“嘿,小老弟,挺会玩活路话呀!有点脑子。不过,要论在这商业上混,你还太嫩点,至少,我在这上混几年了。”张杰干咳两声,“你别牛皮吹的山响,动点真格的,接着刚才的话题,你先说。一平,你听林大采买吹乎一通。”“这是吹牛吗?这是真才实学。”林百丰故做沉沉。“放假,把一部分人放假,减少成本。这叫啥,成本越低,利润越高。咱们一般加价率在1%到17%左右,如果人为降低成本,可以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至百分之三十左右。按现在的营业额,去掉工资和杂费,也就保本,如果轮流放假,就可以产生利润。按每人80元工资计算,营业厅有0人,就可以省下15个人的工资,那就是1200元钱,无形当中,就有1200元盈余,一年就是14400元,只多不少。”付金娜一拍小手,嗲声道:“哎呀!丰哥算帐真细哟!”林百丰洋洋得意,“按我的主张,三厅合为一厅,把另外两个厅租出去,每月还可以有至少三千元进帐,仅这一项,一年便可收入6000元,加上前一项,这就是五万元的额外利润。”张杰有些心动,“五万元,这还真是有帐可算。”张杰想了想,“主意倒不错,但得公司同意才行。租出两个厅和轮流放假,倒不失为一个权宜之计,不过,这事咱们创业还没有过先例,咱可别乱搞,那华益小作坊赔的都尿血了还没放假,华强也赔得一塌糊涂,也没放假,咱们商行管咋的还没出现亏损,怎么能轻易放大假呢!”林百丰头一昂,“改革嘛!总得有人先走出一条路来,不能眼看着亏损吧。上次开会时,关经理不也是有话在吗?不管咋折腾,别赔钱就行。”张杰点头称是,“话倒是这么说,但大方针不能乱折腾,公司说是不放假,实在没招也得放,但与总体精神不符,上边的精神是挖掘潜力,搞活经济,扩大就业机会,还得提高效益。”林百丰双手一摊,“那我可就无计可施了,只能这么将就喽!”张杰见陆一平始终在看着林百丰若有所思,忙道:“一平呵,百丰说完了,你讲讲看。”陆一平谦逊地道:“林哥说的条条是道,当老弟的怎敢乱说乱讲,尽管我有自己的见解。”林百丰一愣,“你说呗!我不忌讳。”张杰道:“无所谓,咱们就是闲说话。”陆一平觉得趁此时该杀一下林百丰的气焰了,刚才那一回合,已试出林百丰外强中干,没啥尿水子,不用怕了,别他妈的一天天“大屯子人”的总挂在嘴上,老子也是见过世面,经高人指点过的。陆一平道:“我认为,做为一个单位,应该想到如何提高工人的福利待遇,不应牺牲个人的利益。”陆一平话一出口,直接针对林百丰。“现在工资并不高,物价却在‘噌噌’地上涨,再放半个月假,所剩无几,到月开个三四十块钱能够干啥的?放假根本不是出路,也不是公司的本意。咱们商行,应该想到如何提高营业额,提高利润,增加盈利,使资金週转加快,使积压货品变成活钱。设置奖金比例,提高附加工资额度,才能把商行所有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人受利益的驱使,给钱谁不使劲干活呢?我认为,放假是急功近利不说,而是一个单位无能的表现,并且,以损害工人的利益为前提的创收,是不可取的。咱们这么大的商行,有这么好的地理位置,三十六个人都养不起,未免有点说不过去。”陆一平扫了林百丰一眼。陆一平已开始全面反攻,直教林百丰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大屯子人”嘴皮子巴巴的还挺溜,不觉听得呆了。陆一平又道:“淡季不淡,旺季不旺,这是商场上两个最鲜明的对比结果。所谓淡季不淡,是指商业企业挖掘商业潜力等,让淡季人为努力下走旺。所谓旺季不旺,就是说明没有抓住旺季机遇,因人为经营失误而使商机错过。咱们商行大致就是旺季不旺,淡季惨淡,才如此萧条,只是依仗黄金位置强行拉动,并且有熟食组保着才没有亏损。我想,当前应当挖掘内部潜力,减少人员浪费,才是出路。”陆一平纸上谈兵,小试锋芒,想看林百丰等人的反应。陆一平侃侃而谈,分明是有良好的商业素质,虽没有实际内容,但比林百丰高明许多,同时,也把林百丰所提议给全面否定。张杰审视着陆一平,眼里流露出赞赏,不住点头。林百丰与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脸现惊愕。陆一平冲林百丰道:“林哥,小弟瞎说一气,不知对不对?”林百丰“啊”了几声,“挺好,不错。”张杰一拍陆一平肩膀,“好,说得好!让人耳目一新,也挺精辟,如果有实际内容就好了,待会有时间咱姐俩唠唠。”把头转向林百丰,“百丰,你别总瞧不起一平,人家就算是从大屯子里出来的,但这番话你这也听着了,不无道理,全是商业术语,是那么回事。瞧你整那玩意,没啥新鲜货!若是让那些小娘们知道你在这出馊主意,不撅出你八辈祖宗来!”张杰说完,又掫一杯酒。张杰把林百丰说的满脸羞红,不再吭声,对陆一平有一腔子怒火发做不出来。突然在想,这小子我低估了他,看这意思他是学过商业管理,再不就是搞过买卖,也算有点水平。也许,他真会成为自己的真正对手!然而,这个心思只在一瞬间产生,待他喝过一盅酒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在林百丰的心里,一个“大屯子人”再尿性也有限,至少对他而言,不会构成任何威胁。饭后,陆一平磨蹭了一会,回到商行。史俊英正在四处找寻陆一平,老远就招手示意到她那去。陆一平忙奔过去。史俊英低声问:“你们一起喝酒?”陆一平点头,“碰上的,他们犯贱,硬找我,不蹭白不蹭。”“你们都说啥啦,透露点。”史俊英想在陆一平这获得点信息。“最近公司传出赔钱单位要放假,有这事吗?”陆一平守口如瓶,对史俊英也一样。“我不知道,没听他们说这话。反正你放不了假的,你担心个啥?”陆一平暗示史俊英,这事肯定有,即便放假也放不到你头上。这时候,吴君仪、云香、李晓梅、张桂英围过来。显然她们平时与张杰、林百丰不合或缺乏沟通,或者林百丰、付金娜、隋飞飞根本不屑与她们来往,现在见陆一平与他们似乎走的挺近,以为陆一平会透露点什么信息,孰不知陆一平与林百丰、付金娜已是水火不相容地步,若不是陆一平认为自己尚未站稳脚跟的话,话刀语枪大战或直接冲突立时发生。陆一平只是闲磨牙地与几个组长谈些扭亏为盈的理论问题,令几个女人佩服三分。史俊英问陆一平,“你说,咱们商行为啥不挣钱?”史俊英对陆一平产生好感与信任,觉得陆一平比林百丰要高明许多。陆一平有意搅浑水,直言道:“我想,主要是咱们商行的货太旧了,我前两天注意了一下,还有刚开业那时候进的货呢!早该甩卖了,摆在柜台里和货架上反让人讨厌。店堂内不亮堂,死气沉沉的,缺少气氛。咱们的服务态度也不好,没人管理。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问题是各组没有进货自由权。林百丰控制着采购权,付金娜控制着财务权,这是最大的原因。”陆君仪道:“你想进的货,他不同意,你不想要的货,他一高兴,给你进来了,由不得你。”云香双手一摊,“这不就完了吗,谁也没招,我是让他们整怕了。”李晓梅呵呵一笑,“我操他爹的,哪天我陪林百丰睡一觉,给咱也进点好卖的鞋,让我这个‘破鞋王’也翻个身!”史俊英毕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脸上泛起红晕,“臭!臭!臭!”李晓梅道:“呦!忘了,这块还有个黄花大闺女呢!其实也没啥,早晚也得成过来人,怕什么呢,听惯就好了。”李晓梅笑着走开。史俊英心有杂念,下意识地望向陆一平,看陆一平有啥表情。陆一平耳朵不聋,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落,听在耳里,没啥多余想法,只是在偷笑,就李晓梅那副模样,别把林百丰吓坏了。陆一平根本没有注意到史俊英在注意他,也没多想,坦然处之。史俊英见陆一平坦然从容,心上宽慰,一丝尴尬顿消。吴君仪冲李晓梅背影道:“你个养汉老婆,你去睡吧!反正我刚进完货,谁也不能把我咋的,让我放假可不行。”张桂英一耸屁股走了。“不行能咋的?你能上天呐!有能耐调冷饮厂,那挣得多,还不放假。”吴君仪见张桂英不客气,小脸一嘟噜想回击几句。史俊英忙冲吴君仪道:“咱们可别斗嘴皮子了,干活去吧。我估计一半会放不了假,再有二十来天就到‘五、一’劳动节了,能放假吗?”张桂英停下步子,转回身来,冲史俊英道:“你当然放不了,你不是史俊英吗,我们组一天卖不了几件衣服和床单什么的,谁不放我们也得放,你可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喽!”史俊英不愿与张桂英搭话,关切地问陆一平,“你吃饭没?喝完酒不吃饭可不好。”陆一平一拍肚子,“吃的挺饱。”史俊英不再说什么,转身在柜台里端出一个中号盆放到柜台上,里面装的是昨天卖剩的香肠,上面盖了块白布。“这是十斤香肠,你帮我送到你们刚才吃饭的小吃部向前二十多米的周家旅店,交给周老板。”陆一平端起盆欲走,“收不收钱?多少钱?”史俊英笑起来,“不收钱怎么可以呢?按一块钱一斤,这是十斤,收回十块钱来。”“这么贱??”陆一平纳闷。“再不处理就坏了。他那前边是饭店,后边是旅店。人家有恒温冰箱,放好几天没事。做香肠拚盘,一斤切三盘,一盘三元钱。人家真会做买卖。哎,你不用急着回来,周大哥那人挺好,跟他唠嗑玩呗,下班前回来就行。”陆一平点头偷笑,这要是天天有这差事多好。端起盆出了华欣,在春风小吃部向前二十多米的地方,果然有一家周家旅店。进得门来,是一个小餐厅,摆着四个小园桌和一个小柜台,还有一个简易货架,摆着些烟酒饮料之类货。一个通向后堂的走廊,走廊门上挂着一个刺绣门帘。餐厅不大,但很干净。“周老板在吗?”陆一平向里喊。随着“来喽,来喽”的回话,走廊帘子一掀,一个胖胖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这就是周家旅店老板周长柱。陆一平把盆放到桌上,一掀布露出香肠,“我是华欣商行的,史姐让我送香肠来。”周长柱脸上露笑,“几斤?”伸手向兜里掏钱。“十斤。”陆一平回答,“史姐让我收十元钱。”周长柱找出一个拾元票递给陆一平。陆一平接过钱,把小店看了一圈后坐到凳上,“生意可好?”周长柱打个哈哈,“马马虎虎。”“总比我们强。”陆一平道。“那是。你们一个月能开五六十块?”“差不多。我挣的少,那些人高一些,七八十块吧。”周长柱恍然道:“噢!你新来的,怪不得。”周长柱冲走廊里道:“小玉,把香肠放冰箱里,给人家倒盆。”一个俏生生的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出来,端着盆进了后堂。陆一平遂与周长柱闲聊起来。周长柱是粮食局病退职工,把自己家闲房收拾收拾,装修了一下,开了这家小旅店。有十个房间,二十个床位。前面开了这个小食堂,生意不错。周长柱人缘不错,与史俊英较投脾气,每回处理便宜东西都先想着周长柱,让周长柱吃不少甜头。周长柱说他一年能对付个三万两万,陆一平相信这基本上可信,对周长柱有了好感。陆一平说华欣天天中午或晚上都有招待费,少则三十元,多则上百元。周长柱言之与张杰、林百丰不共话,林百丰那小子太狂妄,象这小食堂根本瞧不上眼,与史俊英挺熟,但史俊英带不来买卖。陆一平闲说话而没有诚意地说帮助通融一下,劝他们上这来吃,周长柱表示感谢,愿与陆一平交个朋友。俩人越唠越投机,均感相见太晚。周长柱让陆一平叫他周大哥,陆一平知道史俊英也叫他周大哥,欣然答应。陆一平拎起盆子欲回华欣,周长柱笑呵呵送到门外。陆一平回到华欣商行,把钱交给史俊英。史俊英左右看看,似很神秘地低声问:“你认识于经理吗?”陆一平据实而言:“不认识,都没见过面,听说是于萍的老子。”史俊英“嗯”了一声,冲陆一平一摆手,示意陆一平把耳朵凑过来。陆一平忙凑过来,史俊英轻声道:“他现在就在张经理的办公室里。知道他干啥来的吗?”陆一平摇头,“我不知道。史姐,你这么神秘干嘛?我哪知道他来做啥,你知道?”史俊英有点急,“你懂啥,你刚来,啥都不清楚。张杰是于经理一手提拔的,他俩那关系,可不一般。”史俊英含蓄地一点,陆一平已知俩人这种微妙关系,这很普遍。陆一平耸了一下肩,“这种事谁也管不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史俊英面上一红,“我可没闲心管这种事,这种事,与任何人无关。我不是指这回事,你想哪去了,好象我爱捉摸人家隐私似的。我告诉你吧,我知道于经理是来做啥,并不是冲张经理来的。”陆一平不明白史俊英为啥对于经理来华欣商行特感兴趣,想知道此中原委。“冲啥来的,说给我听一听。”陆一平嘿嘿一笑,“我想知道。”史俊英见陆一平上心了,反倒有些泄气了,刚才的热心忽然消失,沉吟了一下,似乎有些失落,懒懒地道:“刚才我进屋有点事,听于经理当张经理说,公司准备让咱们华欣提拔一个副经理,说是以工代干。于经理与林百丰可是关系密切,那小子就是于经理一手安排的。”史俊英“噼哩啪啦”地打了几下算盘,有气无力地道:“朝里有人好做官嘛。”陆一平一下子明白了史俊英的心思,对这个副经理有些想法,然考虑到自身实力和人际关系,失落中有些不甘心,起码是对林百丰不服气。也难免,以史俊英之能,做一个副经理也未尝不可。从理论上讲,略显不够水准,但从实际而言,可与林百丰争上一争,若是林百丰都能混上个副经理,史俊英完全胜任。通过与林百丰正面交手,陆一平认为林百丰一无是处,别说是不如史俊英,即便是他上上心去发挥杜丽娜所授一半的能力,林百丰就会一败涂地,滚出华欣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林百丰现在凭过去的根基,当前还无人可及,史俊英不是竟争对手。从付金娜与张松仁的关系上,从林百丰与于江涛的关系上,张杰会考虑林百丰,也不会考虑史俊英的。尽管张杰现在对林百丰有点不耐烦,还有反击之意,但利益是第一位的,宁交林百丰这样的关系户,不交史俊英这贫民子弟。这点是定了。陆一平望着史俊英,在想这件事,竟把史俊英瞅的脸热浮羞,“你看我干嘛?说话呀!”陆一平回过神来,“咱们商行,我就佩服你的为人和能力,那你怎么不去试试。”史俊英把柜台上的小算盘“噼啪”一合,“你认为我不想吗?我又不是一个死木疙瘩!我倒是想试试,但也深知是徒劳,白扯!除了林百丰,没第二个人选。唉呀!下刀子也轮不上我的!”史俊英彻底沮丧了,忽然眉头一扬,“哎,让你姐夫给关经理或刘书记打个电话,你也争取争取。说真的,你若是当了副经理,我不就借光了吗?”史俊英傻兮兮的笑起来,但其坦诚表露无遗。陆一平倒很认真地道:“我也真想借这机会上天,好出口恶气,可我刚来二十多天,总得有个过渡,怎么能争过林百丰呢?他有两年的工作基础,没有功劳还有苦劳,付金娜和他正处对象,她姨夫张松仁能不替她帮助林百丰说话吗?于经理与林百丰到底啥关系我不知道,但俩人走的挺近,必有原因,这是明摆着的有利条件。张杰与林百丰不和是真,但都有共同利益,她会有所考虑的。”陆一平吹了一口气,“可惜了这个机会。”史俊英不无心思地道:“要是民主选举多好,我发动发动,大伙都选你,你不就当上这个官了么!可人家说的算。”陆一平冲史俊英嘿嘿一笑,“史姐,别闹腾自己了,静观其变吧。”史俊英眼珠转了两转,“林百丰要是当上了副经理的话,那个采购员的位置就会空出来了,你争取当采购员吧,那可是肥缺!”陆一平心里一动,“能让我当吗?”史俊英道:“但愿呗!我可是打心眼里希望。”俩人不再说话,都在开始想同一个问题。于江涛果然是来找张杰落实这个副经理人选的。于江涛有心想提拔林百丰,但关山并不怎么同意。关山对林百丰向无好感,认为林百丰华而不实,浮精神,下边有些人对他有许多非议。刘景洋对林百丰有点讨厌,说林百丰吹牛都不会,电话里让张杰对这个人选谨慎考虑。于江涛劝张杰在五月十五日前把商行副经理人选报到创业公司,特意把林百丰夸了一遍。张杰没予理会。于江涛对林百丰有一点怨气在胸,林百丰自从当上华欣的采购员后,再没去孝敬过他。那四瓶酒能喝两年吗?那两条烟能抽两年吗?现用人现交啊!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张杰犹豫,也不深劝,也不主张,一来想吊吊林百丰的胃口,看林百丰有没有所反应,二来想让张杰自己提出人选,说不定张杰一高兴,就把于萍给报上来呢!既便公司不批,那也是长脸的事。于江涛在张杰办公室里,待了一两个小时,除了对张杰动手动脚借机打情骂俏,顺便把于萍好一顿飘扬,有心让张杰提名于萍。张杰现在已不需要于江涛罩着,不冷不热的地应付着于江涛,把于江涛闹个扇不搭。经理室直通库房,肖晓和组里人不时地取货出货,实在不方便亲热,悄声约张杰晚上去创业,说他今晚值班。张杰一乐,说其夫岳小虎与她有事,直接推辞。于江涛讨个没趣,骂骂咧咧地道:“现在这年头,他妈个巴子的,人都没良心!”于江涛悻悻地离开经理室。张杰翻了一下眼皮,“良心!良心都让狗吃了。”于江涛在营业厅转悠一圈,以示检查。于江涛五十二岁,个子不怎么高,有些驼背,显得缩头缩脑。脸有些黑亮,眉毛挺重,眼睛不甚明亮却直勾勾的,鼻大嘴大,略有短须。西装革履,道貌岸然。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似是大舌溜丢的样子。走到熟食柜台前,史俊英赶忙笑脸相迎着说:“于经理,想吃点啥?”于江涛看看空着的货案和柜台,“你这小丫头,啥都没有,吃啥?净来虚的,唉!你于叔就得意猪耳朵拌黄瓜丝,可惜没有。”史俊英也会逢场做戏,“好长时间没进猪耳朵了,不然能不给你留吗?要不我上别家给你买两个去。”史俊英说的热闹,没走的意思。于江涛干笑两声,“可别逗你于叔笑啰!”对着众人道:“怎么搞的,林百丰越来越不提气,人家那品种可全了,他怎么就上不来呢!”史俊英道:“不知道。你问林百丰去吧。”于江涛看了一眼史俊英,想说什么没说出来,转身在众人的送行声中出了营业厅,骑上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而去。陆一平坐在一边想,这是一只老狐狸,更是一条老色狼!于江涛刚走,林百丰和付金娜便闯进了张杰办公室。陆一平想弄明白林百丰想法,借故打电话进到经理办公室。张杰坐在办公桌前,无表情地吸着烟。林百丰脸色凝重地坐在张杰对面,付金娜则虎着一张小寡妇脸坐在靠墙边的单人床上。张杰冲陆一平道:“一平,没啥事你先回去吧。”张杰拿陆一平当外人,有些事得背着点。“好的。”陆一平答应着,指着电话道:“我姐夫还真让我早点回去,这不,组织部找他谈话,可能要高升,让我回去喝喜酒呢!”一边说着话,一边胡乱地拨了几个电话。张杰“噢”了一声,“不用打了,直接回去吧,反正也没啥事。别忘了给我带声祝贺。”陆一平放下电话,“好勒!明早见!”陆一平退出经理室,门刚关上,听见林百丰有些沉不住气地说:“张姐,你说我林百丰咋样?排资论辈也应是我的,我鞍前马后的为你出力。”付金娜说:“我在那屋都听见于经理的话了,就你一句话,你说,除了百丰,谁还够这资格。”张杰说:“我心里有数,我也不想解释,过了‘五、一’再说。”付金娜口气缓了一下,“那你今天给我们一个准话不行吗?何必故弄玄虚呢?”张杰似是一拍桌子,“你逼我?”陆一平知道林百丰与付金娜在逼张杰,张杰不知啥原因搪三推四,除了林百丰,难道还有另外人选,不敢多停留,与史俊英告别后忙忙而去。陆一平在陆青青家住宿,吃完饭后看会电视,早早躺下,一直在想这个副经理的事。想,确实在想,但又觉似乎不是林百丰对手,以现在自己在华欣商行的资历,不具备竟争的条件。从林百丰、付金娜逼张杰的架势,可以看出林百丰来势汹汹,咄咄逼人。轻易放弃,有些不甘,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呀!林百丰那一副德行,怎配当副经理,现在对自己仇仇的,百般戏弄,一朝当权,肯定会有更多的小鞋穿。他当上副经理,采买员一职不知会否让出来,有林百丰当副经理,这个采购员甭想,这是肯定的了。商行就两个男人,林百丰一劲地想压制自己,有争宠之意,也有争锋之意,自己就是他眼中的假想敌。如果自己当上副经理,可以一展伸手不说,还能一雪前辱,一定往死里治林百丰、付金娜,治他俩拉出屎来,好大大吐一口恶气。同时,刚到城里没几天,就混个副经理当,管一大帮子人,好在五七家子风光风光,给父母脸上贴点金,给周海洋壮壮脸。夜不能寐,想法多多。一到为难之时,不觉想起杜丽娜来,仿佛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望着他,在指望着他去做些什么。吸过两支香烟后,下定了抢的决定。“这得去争取一下,明知没多少机会,也得去试试,不然对不起杜丽娜给我这一身的本事,这时不用,更待何时!机会啊!稍纵即逝。” 第八章 自打大元总公司开展二次创业的活动后,主动配合,积极响应,把对内供应改为对外经营,扩大经营品种和规模,把个小供应站变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综合商店。一个小小变化,竟惹人注目,生意看好,顾客盈门。两年前,大元总公司安置了一大批待业青年就业,一些关系子弟对这个综合商店倍加青睐,一下子成了香饽饽,托关系找门路地想往这里头插。无论怎么大夸百行皆伟大,行行都干得,然出体力的活还是没人愿意去做的,从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这方面的优越性上讲,搞商业的人都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想法,自认为是个上等人。多少年来,商业口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而言,有另外一种诱惑力。一些人挖空心思的往里钻,把个十几个人的小综合商店,扩大到五十多人,属于严重超编的单位。中国人善于扩大管理层次,这在大元总公司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在总公司新一轮走马换届的班子调整中失宠的人,还有一些不合群的老家伙和素有些各种丑闻的老官痞子,明升暗降地弄到下边,组成一个部门,以这个供应站为基础,创办了一个新单位,于是,创业实业公司诞生了。创业公司的产生,也是全国经济改革的大趋势走向的结果,二次创业中要大力发展第三产业和替代产业嘛。提高效益为本,增加就业为辅,全国紧跟党中央,改革开放,搞活经济。从中央到地方,是“向前看”,还是“向钱看”,正讨论的如火如荼,支持者与反对者争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就差动刀子了,互相贬低的令人惨不忍睹。上边闹的不可开交,下边可不敢擅做主张,这也是一场运动啊!中国人让运动搞怕了,但又不能太守旧了,跟不上形势一样挨整,只能是一边“向前看”,一边“向钱看”,摸索着干。在政策看不清吃不准的情况下,可以搞些小动作,然后东张西望模仿着走一程,借着大搞二次创业的机会,搞一些个试点项目。错了,一推六二五,改革允许犯些错误交点学费嘛,谁也不用担责任。对了,有胆有识,改革先锋,好处大大的。就这么一种心态,只要对自己有政绩和好处就行,不必管什么国有资产流失不流失,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在任一届,能保证个人不吃亏就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创业公司创办初期的时候,归大元总公司商业科管辖,一切按商业科的安排去做,综合商店处处受到限制,放不开手脚,直接影响了发展,后来在大元总公司当过副总经理的关山调来任总经理,这种受制于商业科的局面才有所改变。关山是正科级待遇,比商业科长高一个级别,商业科长不敢放肆,反受制于关山,对创业公司任之放之。后经双方与总公司一协商,悄然脱钩,创业公司方得以独立。独立之后,总公司强行安插进刘景洋、于江涛、古铜等,组成了创业领导班子,投了些改制的钱,让其自行发展生存。在关山的领导下,小鼓捣大折腾地开展了真正的创业。现在创业公司旗下有六个单位,除了华欣贸易商行外,还有五个兄弟单位。年初那会,投资十万元,在西下洼子创办了华建废旧物资经营站;一年前,在东城区东城新村由古铜组建了华腾零售食品服务中心;创业之初,投资两万元创办了华益墨汁粉笔厂;创业公司刚独立的第二天,关山花了区区两仟块钱,在红旗镇西收购了一家停产几年的华源冷饮厂;前年,在红旗镇北上马了一个华强涂料厂。创业公司在册固定职工240人,实际上岗的只有180人,还有20多个通过关系弄进来的长期临时工。创业公司百分之八十是女工,男女比例严重失衡,这在商业企业里不足为怪。这些员工大部分是近两年内安置的新职工,应当说是青春型最佳年龄结构的单位,但控制在老龄化人的手里,处处都保留着计划经济时的规矩和管理方式,有些板人的死气沉沉,看不出这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单位,除了华源冷饮厂效益当属不错,其它单位则马马虎虎,几乎都在做着赔钱的生意。华建废旧物资经营站确有后力,那是一个牟取暴利的项目,尚处在起步阶段,投了十几万元,还未见回头钱。华欣背靠12巷与大市场,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上的绝对优势,经营不善是事实,稀哩糊涂也是事实,但总能将将持平,自己还能养活自己。华益从建厂后就开始赔钱,赔的关山直嚷嚷下马,但这是业务办主任鲁守田一手搞起来的,俩人私交多年,不好立即下马,先挺一阶段再说,毕竟,鲁守田是自己手下的绝对老黄牛。华强涂料厂表面上看不赔钱,销售正常,一桶桶涂料一个劲地向外拉,但产品质量差,退货得占一半,直接影响了效益,一年下来,挣点不多,刚够交电费的。相比还是比华益强些,保留着吧,怎么说也是个单位呀。华腾是个乱摊子,几十个女工忽喇喇地卖馒头、花卷,还卖汽水,从建立那一天起,从没给创业什么回报,这些女工们也没有挣着钱,只开个基本工资,双方都怨声载道。总体算来,创业公司忙够戗,只亏不赚,大元总公司去年还为创业公司倒背了四十多万。大元党委书记苑承志和总经理李文书大动肝火,在公司工作总结会上大点创业公司关山的名,就差骂娘了。恼火归恼火,但对落魄之人多少还有些慈悲,整一堆烂摊子也不容易,那一大帮子老娘们、小娘们的,也不好管呵!最后只能是扬言,如果一年内不扭亏为盈的话,就得整体下马,集体放长假,这样可以减少更多亏损。关山回到创业公司,把各个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叫来,一通吓唬,督令各单位打起百倍精神,不管怎么想招折腾,不赔就行。否则,放长假可不是危言耸听。大家习惯了这敲山震虎的把式,一笑作罢,各自忙去了。说来关山是个敢想敢干颇有头脑的这么个人,还是有能力有胆识的,他把华源搞得有声有色,把华欣挪到12巷,与刘景洋合力创办了华建,这都是明摆着的业绩。尤其是华建,用不了多久,将会度过难关有回头钱的,将是创业的龙头单位,赚钱的首户,养活整个创业绰绰有余。个人能耐不可抹杀,但创业不是他一个人说得算,阻力层层,障碍不少,不能放手大干。在公司里无论干什么,总要顾忌一些人的颜面和自己的乌纱帽,惦量惦量自己的份量,大家都在穿新鞋子走老路,自己也只有附骥攀鸣,留些后路,一起这么干着吧,再下放就死得过了。创业公司与大元总公司各单位相比,可谓是部门相当简单,管理人员奇少。也是这个单位刚成立两年多点,是个较年轻的单位,效益也不算好,是个乱趴趴的单位。这“三产”单位到底是个什么级别待遇,还不好说,那些头头脑脑,全是有点问题的,这样的单位,凡是有点想法的人大都不愿来这任职。现在效益不好,大元总公司还未注意到这块,是否应当健全机构,还有观望一下的意思。创业公司现设一个总经理,两个副总经理,一个党总支书记,一个业务办公室,一个财务科,一个劳资科。算来八个人,指手划脚,东扎一下,西张一下,南跑一趟,北颠一趟,挣不挣钱是次要的,反正忙得不亦乐乎。总经理关山,是个正科级干部,原来在总公司当过一年多副总经理,上届班子换届后,不肯依附苑承志、李文书,总想着自己的那一套,不懂俩人的意图,俩人一商量,一个党委会下来,就把关山送到创业公司当了总经理,活活的降职两级。第一副总经理于江涛,原来在土建科当了多年科长,有些桃色新闻的缘故,还有李文书想换个信得着的人,象拨拉土豆子似的拨拉到创业公司来了。第二副总经理叫古铜,大有来历,是个“盲流子”,纯粹的无业游民,以前在东城新村和老婆、丈母娘卖馒头和花卷,要学问没学问,要资格没资格,只有一个特长,会打一手漂亮的台球。古铜借了漂亮女人的光,与这个表大哥的李文书也整不清是真表假表,反正给李总表了。之后李总一句话,先在创业公司弄了个长期临时工,后又破格提拨当了副总经理。古铜偏得个官,挺高兴,没事就派老婆去李文书家住上两天,巩固一下关系,稳一稳官位。党总支书记刘景洋,原来是大元总公司党办秘书,搞了多年政工,一不小心被苑承志给摩挲了。有一天,刘景洋多贪了点酒,与苑承志对奕时,当着好些人的面,连赢三把不开面,直杀得苑承志脸上无光,大没面子。得了,这么没眼力见的人,别在总公司里面混着了,整创业当个光杆党总支书记去吧。业务办主任鲁守田,是个老本本,原来在教育科当科长,一直平庸而没什么作为,整天唠叨个没完没了,这计划那计划的,那比钱好使吗?下去吧,也下放到创业公司,看在他当了那么多年的科长,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给个主任当当吧。创业公司大部分是青工,女工又居多,党总支只是一个称谓和架子,下属六个单位还未设立党支部,党员也只有几个领导级的人物,华源对外是党支部,对内仅仅是三个人的党小组而已。由于总公司党委一直发出要把创业公司党总支班子撤掉改为党支部的信号,刘景洋也在东跑西颠地为了前程与正科级待遇到处打点,力图保住党总支的架子,对于党的一些工作疏于管理,加之创业青年人居多,入党积极性不高,也不被重视,党建工作松松垮垮,团的工作还只是由华源一个叫艾芳的三十九岁的女人兼管着。创业公司设一个财务科,科长兼主管会计叫张松仁,原先在大元总公司下属的一个砖厂当会计,是李文书的一个亲戚,五十多岁,老奸巨滑,颇有心计。出纳员是二十五岁的荣巧妹,是张松仁的大儿媳。劳资科就一人,又是科长又是办事员,由五十多岁的老**隋缘把持着,即负责劳动保护发放,兼管妇女工作,还管计划生育,权力确实不小,想登记结婚,没她开介绍信你就登不了记。就是这么个公司,竟能在两年多的时间里,从五六十人发展壮大到二百四十多人,有了六个实体单位,两年下来,亏损已近百万还在以顽强的锐意改革的精神支撑着,这倒让大元总公司许多单位羡慕不已。华欣贸易商行的经营范围基本上原封未动,只是营业地址从红旗镇西三路迁到12巷而已。老地址让给创业公司做了办公的地方。做商铺显得小,但做创业公司的办公室则宽敞许多,一人一个办公室还有闲屋,设有食堂和宿舍,备有健身室,还买了两张乒乓球台子。古铜善打台球,一劲张罗要安一个台球桌,就等关山一句话了。华欣有固定职工5名,没有一个长期临时工,加上陆一平刚好6人。经理是0岁的张杰,采购员是28岁的林百丰,会计是2岁的付金娜,出纳员是24岁的隋飞飞,保管员是26岁的肖晓。要说华欣这个单位,6个人,再大也有限,关系却复杂。张杰是创业公司第一副总经理于江涛在土建科时的相好,是个有证的统计员。于江涛被大元总公司下放到创业公司当了第一副手,没忘了带走张杰,一意推荐张杰。当然,于江涛也要因张杰而与关山、刘景洋上些态度,花了不少钱和力气。张杰本人善弄风騒,上任后与关山、刘景洋处得混和,也是张杰有两把刷子,把华欣鼓弄的不赔不挣,让领导们放心,没有于江涛罩着一样可稳做经理。肖晓是刘景洋的远房侄女,张杰安排她当保管员无人敢争。林百丰的父亲林龙与于江涛是多年战友关系,又是多年的邻居,四瓶“茅台”酒和两条“阿诗玛”香烟打动了于江涛的心,于江涛正主抓华欣,遂让林百丰当了采购员。付金娜是财务科长张松仁的外甥女,当个会计没人提出异议。隋飞飞是“隋大姐”的侄女,当个出纳员还整天报屈呢!华欣商行,普通工人家庭的子女占不上一半,大致都有一些瓜葛。用张杰的话说,“你看个个长的不咋的,但谁都比我横,都有些来头。小的根在创业公司,大的根在大元总公司。圈套圈,环连环,谁都惹不起,牵一发而动全身。能在这破地方站住脚,没有十个八个心眼,那是不中的。”华欣商行营业面积180平方米,有28节柜台,按三个板房空间分为左厅、中厅、右厅三个营业大厅。六个营业组,分为烟酒糖茶组、熟肉制品组、干调果品组、服装及床上用品组、文化娱乐用品组、鞋帽及劳动保护用品组,其中四个组是4个营业员,烟酒糖茶组是5个营业员,熟肉制品组是9个营业员。左厅为服装及床上用品组、文化娱乐用品组、鞋帽及劳动保护用品组,共计10节柜台。右厅为烟酒糖茶组、干调果品组,共十节柜台,中厅为熟肉制品组,有8节柜台。熟肉制品组承担着商行主要的利润,由干活刹实的史俊英任组长。华欣商行全仗熟肉制品组撑着门面,且设在中厅,史俊英兼有营业厅“厅长”之虚职。大家都这么叫,并没有谁的任命,只是比别人多说两句话,多干一些活而已。史俊英也有些职权,兼管华欣的计量、物价监督。张杰对史俊英另眼看待,有几分偏向,而史俊英却没有一丝连带的关系,就是能干,工作认真。陆君仪是给陆一平指路的那个那个长瓜脸,瘦的让人可怜,傲慢无礼的架势,不大合群,把持着烟酒糖茶组,仅仅是因为她丈夫在大元总公司汽车队当调度的原因。于萍是于江涛的三女儿,人长的不大,象没长开似的,却古怪精灵,骂起人来,那騒嗑一套一套的,华欣没人敢招惹她,仗着她老子于江涛,全权控制着干调果品组。云香是个老好人,未说先笑,看在关山是她的什么搭杆子扒拉不着的舅舅份上,让她当上文化娱乐用品组的组长,已算是照顾有加了。李晓梅长相不出彩,浓装艳裹,不知有什么关系,反正就当上了鞋帽及劳动保护用品组组长,大伙都喊她“破鞋大姐”,她也欣然接受,“谁让我卖破鞋喽!再说,这年头,‘搞破鞋’吃香!”其它她确实有些“破鞋”行为。传说她男人经常抓她,打她一次死去活来,擦干眼泪照跑不误。张桂英说话阴阳怪气,凭着大元总公司劳资处一个副处长的一个关照电话,她就当上了服装及床上用品组的组长。穿过左厅横着的一个柜台后面,有三个门,这里挨着左厅的后面接盖了一溜基本与板房高的砖房,大约有4米宽,但却有20米长。里面分成三个小套间,其中两个小套间为长2米宽4米,一个做财务室,一个做采购保管室,一个套间20多平方米,做经理室。在经理室内有一旁门,直通大概有40平方米的库房。财务室安排付金娜与隋飞飞,采购保管室安排林百丰与肖晓。林百丰特爱张扬装大,特意在门上贴了张大大的白纸黑字的特别提示,采购室三个大字格外显眼醒目,负责人林百丰更是赫赫耀眼,比经理室都有威严。陆一平没来之前,林百丰是华欣唯一的男性,加之身兼要职,强横霸道,表现出与张杰不分伯仲的样子。林百丰今年28岁,正与付金娜谈恋爱,处的火热。张杰知道这当中的关系,有将就的意思,也有不愿招惹是非的意思,谁的关系都不软,何必要弄那么僵呢!张杰这一容让,林百丰有些不知深浅,总是利用职权凌驾于各组组长之上,俨然是个副经理。商行里男人就林百丰一个,女人们大多阴柔兼让,林百丰无形之中成了华欣商行的二王人物。付金娜本身有些职权,恃此欺人,丁点小事挑毛捡刺,林百丰往往借题发挥。林百丰因为付金娜与营业员孙甜梦吵架,竟然给孙甜梦停工一个星期,直到孙甜梦赔礼道歉并请几个头面人物吃顿饭店才算罢休。林百丰与付金娜在华欣商行里跺上一脚,华欣确实直晃,无人不让其三分。众人巴结还来不及,谁敢与之正面交锋。张杰不是不知,只是碍于经常与林百丰、付金娜、隋飞飞、肖晓吃吃喝喝,以及张松仁、于江涛、刘景洋的微妙关系所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有时直说是一种放任,图个清静,但只要不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就行。陆一平的到来,让商行里多了一个男人,添了一股阳刚之气。在这三十几个女人的眼里,哎哟哟!可算是又来了一个男人!起码可以调节调节气氛了。林百丰一天天牛哄哄趾高气扬,除了训斥这个,便是贬斥那个,从来没有个好脸子,被付金娜霸着,别说是亲近,就是想搭个话都是一件挺难的事。女人有时真的需要男人从中混和一下,平衡一下心理潜在的失衡点,在这阴柔之气笼罩下,毕竟有些单调性的压抑。陆一平的到来,至少,林百丰一统商行人气的格局开始解冻,况且,陆一平善于与女人们沟通,不用说一身帅气的风度使女人浮想联翩,就是那一双永远欣赏女人的眼神,足可使任何女人心醉之余多些想法。陆一平对美貌女人倾心,对相貌平平的女人也没有什么明显讨厌,只是对待方式稍有不同而已,除非这个女人的做法犯了陆一平心中的忌讳,否则,从表面上看,分不出个远近亲疏来,以为陆一平对谁皆如此。陆一平名义上是装卸工,但没个固定工作内容,闲时多,干时少,没事愿与女人套个近乎,拉个家常。几天下来,混个脸熟不说,闹了个很好的女人缘。闲着也是闲着,谈话又是陆一平的强项,瞎白话乱忽悠一通,让人真假难辨,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他说的那事,好象有根有蔓,有证可查,就是那么一回事。管她是未婚已婚,再或是有无对象,即便是孩子他娘,一律通杀,跟谁都扯的近乎不已,姐啦妹啦的狂叫一通,把个女人哄得心里热呼呼暖洋洋的。不管这些个女人怎么想,陆一平心中有杆秤,把握着尺度在揣测着每一个女人的心理和想法,最后把亲近感与好感投放到了熟肉制品组组长史俊英的身上。史俊英二十三岁,比陆一平大一岁,年龄很好,但相貌并不出众。田字脸孔,不怎么细皮嫩肉,有欠白净,眉稀疏且散,但有一双乌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子稍稍有些塌,嘴大而方,牙齿长得也不很整齐,但嘴唇却因健康而粉红湿润性感,多少弥补了一些天生的缺憾。肩宽腰粗,臀肥腿壮,据实而言,史俊英真的就算长相一般,但确是一个健康的女子,由于健康,胸部发育的很大,望上去会有一种奢望。史俊英话并不多,但在商行里句句有份量。史俊英勤快实干,况大组组长本身就具有权威性。每次早间例会之后,张杰先问林百丰,然后便是史俊英,如果史俊英说没事的话,立即宣布散会,别组组长有什么事只有到经理室去发表了。陆一平喜欢史俊英的勤劳本分,话虽不多,但朴实坦直。从第一次参加华欣例会上就看出了华欣的实权人物。张杰不必说之,然后是林百丰控制着付金娜,带着隋飞飞,拉拢着肖晓,表面上形成一个小帮派,与张杰形成对峙,但又不敢过于放肆,互相迁就着。这五个人是华欣的管理层,当是绝对的第一档次实权的人物。林百丰利用采购员的职务特权控制着各组组长,从事实上行使着副经理的权力,这是职权促成一种权力倾斜所致。或许张杰有许多顾忌和私人关系的考虑,对林百丰有所放任,但实际上也不乏其利用职权之嫌,就当养了条狗帮着叫唤两声,只不过林百丰一心想成虎,让张杰稍有些不安与不满情绪。史俊英位列六个组长之首,是凭着大组组长之职以全组带全店的主导优势而形成的资本,能在华欣商行里有说话权,不仅要有个人工作能力,至少还得有组织能力镇得住全组的能力。张杰之所以重看史俊英,还有以此镇压全店的用意。熟肉制品组是大组,这个组不乱套其它组掀不起多大风浪的。史俊英向来以身做则,吃苦在前,享受在后,进了柜台就开始忙碌,一直忙碌到下班,让人挑不出毛病,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史俊英对林百丰不敢得罪是真,但并不讨好林百丰,是华欣唯一不给林百丰偷着买烟的组长,见面点头是礼。陆一平起初以为林百丰是副经理,史俊英是整个营业厅六个组长之首的“厅长”,过后一打听才知,林百年仅仅是个采购员而已,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地张牙舞爪。史俊英所谓的“厅长”之职,纯粹是一种嫉妒和嘲讽双结合的产物,只是史俊英不以为然,淡然处之。“谁愿咋叫就咋叫,我就这么干!”熟肉制品在庆城一直抢手热销,在12巷这一片表现的尤为明显。热销的主要原因,就是庆城市只有两家大型的肉类制品加工企业,而中、小型食品厂几乎没有,有意投产的厂家正在计划之中,尚没有付诸行动。有那么几个大一点的熟肉摊子,自己用大锅弄些猪头肉、猪手什么的,数量、品种有限,售价高出市价许多,杯水车薪,对于缓解庆城熟肉供不应求的局面起不了什么作用。西城区有庆寨肉联厂,供应西城、北城两区尚显压力过大,对于大型副食商场和国营副食店限量供应,小个体摊想匀出点熟肉制品的货来,那就是一种奢望。庆寨肉联厂有特殊规定,所有生、熟肉制品,只对国营企业,不对个体户及个人,包括大集体企业和各劳动服务公司组建的青年商店。中心区有团结肉食总厂一家肉加工企业,规模是西寨肉联厂的两倍,产量第一,质量第一,信誉第一,效益第一,食品总厂厂长是中心区党委副书记,兼中心区商业科科长。团结总厂在庆城市大名鼎鼎,控制着庆城百分之六十的占有份额,负责供应中心区、南城区、东城区及西城区、北城区的大小副食商店及一些散户,平常勉勉强强供应得上,一到年节,明显吃紧,供不应求。华欣商行的熟肉制品在12巷这一片小有名气,主要是人们认为供应渠道正宗,价格不似小摊上的个体户漫天叫价,让人咋舌,基本上能按团结总厂的零售价要求去做,让买者能接受得了。譬如一等香肠,个体小摊上每斤1。7元,华欣每斤才1。65元,这中间差5分钱呢!一斤酱牛肉个体小摊卖。5元一斤,华欣最高时卖。元,中间差两角钱,只不过华欣的柜台里没见过几回酱牛肉,但人家不哄抬物价,价格签标的清楚,有公道就行啊!华欣高挂国营大旗,熟肉制品组的销售从开业以来一直正常,有不少固定的食堂和小吃部在这订货,还有一些周边市县的二道贩子也在这走货。每天早上6点,史俊英与几个组员随林百丰到肉食总厂熟食调拨科,进上两千多块钱的货,八点多钟上柜台,正常情况下,不到下午基本上就销售一空,有时剩点不多,第二天一搭配就可以了。林百丰在华欣商行是个重量级,但在团结食品总厂却没混出个多大名头,没啥份量,不被重视,一律视为普通的小角色。俏货一般分配不到,大众货是满量供应,偶尔好说歹说带出一盘两盘俏货来,没上柜台就被内部人一抢而光,能卖给顾客的货少的可怜。经常摆上柜台的,除了香肠、蛋卷、粉肠、皮冻、肉皮之外,有时能有一些小肚、碎肉、肉梭子之类,象猪头肉、口条、猪肝、猪肚、猪心、酱牛肉、牛蹄筋之类,只见价格标签,常年不见货,弄得熟食组柜台经常空两三节柜台,人闲一半,备用的两个小秤也扔进了库房。陆一平跟史俊英去了几次食品总厂肉品调拨科,见过林百丰如何采购熟食。在调拨科的大厅里,林百丰与所有小副食商店的采购员一样,排着队报号领取调拨单。分配员把三联调拨单填上单位和经营性质后,拿去熟肉调拨股,让股长在三联单上填上品种和数量,盖上调拨章,签上股长的名字。拿着调拨单以及支票或现金,到财务室办理结算,办完后到配货处提货。提货员按斤出货,出完货后给盖上一个付讫的章。众人把货装在一个个大白铁盆中,抬到一个大推车上,用一块白布一蒙推回华欣。林百丰把出门证交给史俊英后,打声口哨,骑着自行车绝尘而去。熟肉制品组与其它组不同,按实际数量直接上柜台,不经肖晓入库之手续,另外做帐,这给熟食组加价提供了诸多方便。按食品总厂的零售价销售,利润较低,一般利润都在10%左右,但到了柜台上灵活得多,若是一等红肠的话,零售价规定1。65元每斤,而销售中大部分以1。80元到2元每斤,大量销售给一些机关食堂或附近县镇的二道贩子,而二等红肠零售价是1。40每斤,可以堂而皇之按1。65元卖个一等红肠价。有时把粉肠弄个破闷罐,锅底放上白糖,下面放个电炉子,简单一熏上点色,上货时每斤0。90元,当二等香肠1。40元又卖个好钱,这当中的差价,由史俊英单提出来,交到财务,做为其它组的损耗之用,一年下来,有许多见得着的活钱。帐面上略显繁杂,但尚未出过大错。张杰在土建科时,是个统计员,对财务了如指掌,是个财务通。她随时查帐和指导付金娜、隋飞飞,有时还亲自做帐。她俩根本就不敢或不会在财务上做弊,愣眉愣眼地瞅着张杰做假帐而使用这笔活钱,不知咋回事。对于正常财务的管理,张杰要求的比较正规,下每笔帐都要求的相当规范,力求不出差错。迁就林百丰和付金娜、隋飞飞、肖晓,工作上似乎也松散一些,可财务把关上一点不松懈,不让他们四人有机会利用漏洞。这是张杰没让商行陷入混乱和制约林百丰的主要原因。史俊英和大部分人对林百丰一小撮人的不满情绪,陆一平一搭眼瞅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时与史俊英交流几句这方面的话,问史俊英为什么总是香肠、蛋卷之类,应该多上一些好卖的品种,搭配着卖,可以减少许多损耗,加价率可以翻番。史俊英冷冷一笑,回答的异常干脆,“瞧林百丰那个糗样!他要是有那能耐,我们都得管他叫爹!不得供起来呀!这还得哄着呢!”上俏货不仅可以加价翻番,尚可以带出许多大路货。比如猪耳朵,上货时每斤1。0元,销货时可卖到每斤三元,并且,不买二斤以上香肠或蛋卷的话,不能享受一只猪耳朵的待遇。据史俊英讲,农历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猪头肉竟涨到4块钱一斤,猪手涨到五元一斤,而进价刚1。80元,可就是没货,把人都急疯了。林百丰自己弄回三四斤猪头肉来,好大显摆。后来一问,是他从兄弟单位的柜台上按1。5元一斤的零售价匀出来的,林百丰的实力可见一斑。史俊英偷着对陆一平说:“林百丰那一出,就是耗子扛枪窝里横。在商行里象个大爷,一出外头象个孙子,一点也抢不上。调拨股的钱股长,挺好说话的,不知咋回事,可膈应他了,一点都不照顾他,咱们只好卖大路货了。”逢年过节,华欣就卖大路货,没有过一次优待的时候,史俊英为此找过林百丰,林百丰先急了,“啪”地一拍桌子,“好好好!史大组长,你不是能耐吗?以后你们自己去上货,我看你们能上出啥好货来。这都是人家冲我林百丰的面子。知道吗?香肠、蛋卷如果给足性了就不错了!”双方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史俊英也没啥好办法,只能将就着林百丰。各组长更是得罪不起林百丰。这不,糖酒组把进货单交给林百丰半月有余,天天催着进货,林百丰一推再推,陆君仪只好到天桥上花了四块钱买了一盒“凤凰”烟与他,他才答应给进货,并且把六千多块钱的货砍掉一半,陆君仪没办法,“行,你说上啥就上啥吧。”按商行规定,没有林百丰的同意,各组无权进货。起初是各组报单,林百丰按单购货。由于流动资金不多,创业公司限额上货,原则上是回款的百分之六十用于再购货,但华建吃款太快,有时创业帐上几欲空头。关山与张松仁要求华欣商行尽量上快货,要求张杰先审货。张杰好赌好玩,不愿管事,顺手把此权力交给了林百丰。如此一来,林百丰又多了一个权力,审货时全凭自己心情。明明张松仁答应给一万元上货,他偏偏限额到八千块,把这两千块余额交给于萍或者给他点好处的哪个组。没有林百丰在进货单上签字,付金娜不许在进货单上签字,没有两个人的签字,隋飞飞在创业公司财务室取不出支票和现金来。这是张松仁利用此项特别规定制约张杰的”杀手锏“,以此为付金娜挣些资本。林百丰签字一说,是当初于江涛在华欣蹲点时为林百丰定下的,现在于江涛仍主抓华欣商行,没人更改得了,这才使林百丰权力过大,与付金娜一联手,可以把各组治的服服帖帖。如果林百丰、付金娜与哪个组长关系不错,随时进些俏货也可以,张松仁一路绿灯。云香通过关系给二小学订了上万元的文具用品,因为云香与付金娜有过口角,林百丰签了字,付金娜拒绝在进货单上签字,一拖再拖,云香只好找张杰求情说了许多好话才算解决,但二小已与别的商店交易完了。当月营业额没有完成,每个组员扣5元钱工资不说,营业额提成奖也给取消了,云香气得直哭。于萍有于江涛这层关系,可以想什么时候进货,或者进多少,随心所欲,别的组干眼谗。林百丰、付金娜对于萍不敢怠慢,有时上赶子找于萍进货,于萍带搭不理,嘴一撇,“别总烦我,上货时自然找你们了。”华欣商行里的一些管理体制,让林百丰无所顾忌,翻云覆雨,与张杰较较劲也就不足为怪。陆一平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厌恶林百丰傲慢狂妄以及小人得势的嘴脸不假,但还是让着哄着才是上策,不交往也不能轻易得罪。陆一平时间观念较强,经常是每天早七点三十分准时到商行,有时随史俊英进货的话,五点五十分准时到商行。创业公司要陆一平户口,陆一平贪黑回了五七家子一趟,知道要晚来一会,事先与张杰打过招呼。坐上最早的一班车,到了华欣商行的时候,已快九时。事先请假,不在乎晚多长时间,也没怎么上心。见大推车没了,知道是烟酒糖茶组上货去了。等着卸货吧,这是份内的事。车没回来,没事可为,坐到一边吸支烟,歇歇脚,这一路站着也挺累的。史俊英因昨天货积过半,今天根本就没敢去进货,见陆一平闲着没事,叫陆一平帮她找几根木方,上面钉几块板子,做柜台里的脚踏板。一冬天都是垫纸壳子,前两天就想换成木板,组里较忙一直拖着,这几天生意看淡,张罗着换成木板的。陆一平经常是谁找都行,没事就是帮着这个组搬搬货,帮那个组抬抬箱子之类,没啥大活,整天坐在一边悠闲地抽着烟,象个大爷似的。一心想讨好史俊英,见有机会,乐不得的事,忙换了衣服,抡着锤子,“叮噹,叮噹”地干起来。陆一平是农家子弟出身,似这类活难不住,一会锯,一会量,一会钉,有板有眼,令史俊英赞不绝口。陆一平听史俊英一夸,心下欢快,时不当地讲几个小笑话,令这些女人们花容乱颤,让清冷的板房里增添了欢乐的气氛。正在热火朝天,听得板房门外自行车铃声响起,不知谁喊了一声,“上货的回来了!”陆一平与林百丰不睦,俩人平常不怎么共话,倒不是陆一平不亲近他,而是他根本瞧不起这新来的“大屯子人。”平常陆一平都是笑着先打招呼,他却一点头或一哼而过,越是人多越显架子大,故意让陆一平下不来台,好象陆一平是多么想巴结他或敬着他。陆一平每回吸烟都先恭恭敬敬地给林百丰一支,并给他点上,林百丰从不言谢,转身就走,好象陆一平应该如此。不管人多人少,林百丰吸烟从来都是自己吸烟,从没礼让过陆一平一回。陆一平气得心里直骂他不仁义,表面上从不计较。听说上货的回来了,也没怎么上心,知道林百丰平常总是一人先回商行,与推货车有一段时间差距,不用着急,等大推车到了门口再出去就可,也没多想,根本没起身,还在与史俊英“叮当,叮当”地钉脚踏板。林百丰对陆一平没有好感,不想与下边来的人交朋友,一个五七家子那块来的“土包子”,与他交往觉得丢人现眼。不交往可以,林百丰总想拿陆一平不识数,想耍戏着玩。他背地里当付金娜、隋飞飞说:“哎,你们看见他那样了吗?紧着给我上烟,上赶子跟我打招呼,我都不屌他,他还在那乐呢!我不给他烟抽,他屁都不敢放吧?‘乡巴佬’、‘土包子’、‘大屯子人’,傻得呵的!我就是耍戏着他玩!”昨天听于萍说,陆一平与众女子打成一片,与史俊英关系靠上去了。林百丰有些不自在。别的人可以,史俊英不行,就她对自己指手画脚不服管,要不是张杰护着,早收拾她了。好!这回拿陆一平开刀,杀一下史俊英锐气,借此出一口气,让陆一平明白明白,华欣商行这一亩三分地上,林百丰是根棍。林百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冲众人大声问,“哎,你们谁看见陆一平那小子了?”众人都知道陆一平在柜台里干活,互相看看,没人搭理林百丰,有的望着林百丰不怀善意地笑。林百丰见这架势,心中有些恼火,大声地喊道:“陆一平!”陆一平站起身来,“林哥,你喊我。”林百丰乍见陆一平在柜台里现身,一怔,又见史俊英也站起身形,气往上撞,把脸一板,“你干啥呢?”用手一指陆一平。陆一平把锤子一立掌心,“钉脚踏板呢!有事吗?”陆一平一副冷漠表情望着林百丰。林百丰头一歪,“你瞎呀!不知道自个干啥吃的是不?是不是想让我收拾你一顿!”林百丰故意在众人面前大耍淫威。陆一平脸沉似水,“你让我干啥?”陆一平明知故问,他倒不在乎林百丰如何收拾他,总公司周海洋可比于江涛面子大多了,只是自己不想轻易就搬兵护驾,但也不会轻易就范献个笑脸。林百丰一跺脚,“卸货!一会大推车就到门口了,你是装卸工,你不卸货谁卸!”史俊英一拉陆一平,“你别去,我派人去,不就是卸点货嘛!大惊小怪的,你钉着。”林百丰一扬手,“不行,就得陆一平卸!”“怎么不行?”史俊英脸也落下来,“你说话好使呀!”林百丰看看史俊英,“我也没召唤你,你插一杠子干嘛!卸货这不正是他份内的事吗?”史俊英道:“你别太过份了,史俊英可不怕你!陆一平正在我给钉脚踏板,我替陆一平卸。”史俊英说着欲走出柜台。陆一平一拉史俊英,“这点小事何必弄的不开心,一会再钉不迟。”把锤子递给史俊英,见史俊英一脸怒气,笑着道:“消消气,这何苦来。一会卸完货再钉,估计有个十分八分就利索了。”陆一平出了柜台,史俊英极不乐意,不仅是不给陆一平面子,也是不给自己面子。林百丰这一架势,分明是冲自己来的,想借着收拾陆一平之时打击自己,力图来个一石二鸟。史俊英冲林百丰道:“林大采买,真威风呵!”林百丰瞟了史俊英一眼,“哼”了一下径直进了采购室,把门重重地关上。陆一平看着门,心中骂道:“肏你家八辈祖宗!你他妈的什么东西!总有一天你陆爷爷治你带死不活,让你在华欣混不下去!”陆一平转身出了大门,正好陆君仪的大推车来到右厅门前。陆一平心中有气,也没细问,搬起一箱白酒进了板房,直接放到烟酒柜台里的柜台下边,和原先的存货放到一起。付金娜已出来多时,正在大厅里望着林百丰训斥陆一平,也想凑个热闹拿陆一平开涮。见陆一平把酒放到柜台里与旧货掺混,尖声拉气地喊:“哎呀!你怎么能胡乱放呢?你啥意思啊!保管员还没验货嗳!”按照商行保管出库规定,除熟肉制品组外,其他组货品回来后,一律先交由保管员验货后先入库,然后才能按柜台实际需要出库。陆一平不太明白这当中环节,以为陆君仪组与史俊英组一样直接上柜台。付金娜一矫情,林百丰从采购室里出来,一见这阵势,马上明白付金娜也想逗弄调理这个“乡巴佬”,马上冲陆一平大声道:“我让你搬货,你不往库房里搬,乱塞一气,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陆一平解释道:“我不知道往哪搬,以为…”看向陆君仪。陆君仪虽也傲慢无礼,但还知道哪头炕热,对林百丰从心里向外的厌恶,也不敢得罪林百丰与付金娜,也看出点矛头来,这俩人是有意难为陆一平,想出陆一平的丑,别当替死鬼,忙冲林百丰道:“他刚来,或许不知道咋回事,我可没让他往柜台里搬,这与我无关。”陆君仪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还不得罪陆一平,听这话还以为她替陆一平圆场,实质上是为自己圆场,言外之意是陆一平也不问问就乱搬乱放,不是自己主使的。付金娜故意把小事化大。“这要是对不上帐算谁的?”付金娜冲林百丰道:“以前就发生过这乱子,费多大劲才查清的。”林百丰冲陆一平吼道:“你鼻子底下没长嘴吗?你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不问一声呢?纯粹是个二百五,你他妈的废物啊!”陆一平放下箱子,用脚踏住,看着林百丰,俩人对望着,横眉怒目,各无笑意,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乱说话了。史俊英忙从中厅跑过来,站到俩人中间,冲陆一平使了一个眼色,“送库房不就行了吗?多大点事。”一推陆一平,“干活为主。”陆一平冲史俊英舒眉一笑,紧张情绪松弛下来。出来乍到,何必与林百丰闹得太僵,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大丈夫出门在外,岂能因丁点小事而过于计较,想到此,佯做笑颜,“对不起林哥,小弟马虎,差点弄错,你说放哪我放哪。”林百丰没好气地冲陆一平道:“送库房去。”史俊英冲组里人一摆手,“去,帮陆一平把货送库房去。”肉食组人呼啦下来了五六个,一忽儿功夫,一推车货都入了库房。史俊英冲陆君仪道:“陆姐,你真奸!”陆君仪低声道:“我敢向着陆一平说话吗?付金娜不吃了我!”史俊英没再埋怨陆君仪,叹了一口气。“明摆着冲我来的,现在就瞅我不顺眼。”陆君仪道:“你小心点吧,别拿你开刀。”陆一平进了采购室,付金娜、隋飞飞正帮林百丰对票子。陆一平问林百丰,“林哥,还有事吗?”林百丰点着一支烟,吐了一口浓雾吹散。“以后你小子精明点,有点眼力见,别分不清主次。今个是我高兴,否则的话,我停你工。没事了,出去!”陆一平转身欲走,付金娜道:“看你穿着挺板正的,怎么做啥事还是一副乡下人的架势。”陆一平回过头来,“是吗?我还没感觉出来呢!乡下人是我这样吗?”付金娜见陆一平仍有不臣服之意,假笑几声道:“也许吧,谁啥样心里还没个底吗?”陆一平还未答话,林百丰站起来,“这还用说吗,我都看出你土来了,也别嫌你‘娜姐’笑话你,就是个土!你不觉土吗?”史俊英走进来,拉住陆一平胳膊道:“你在这干啥?快给我钉脚踏板去。”陆一平点头,冲林百丰道:“谢林哥点拨,老弟知道土了,以后林哥多教导教导小弟就不土了。”陆一平不卑不亢,具有挑衅性。林百丰一扬手,“会有机会的。”史俊英连扯带拽地把陆一平弄出采购室,轻声道:“别跟那不是人的治气!”张杰从办公室里走过来,冲林百丰道:“百丰,这是干啥?是不是有点过份?”林百丰道:“纯粹他妈的一个小狗卵子!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跟这个贴乎帖乎,跟那个粘乎粘乎,跟在史俊英后面转悠,以为能捞点啥好处似的,等哪天我还治他。”张杰脸沉似水,“哼!我最讨厌你这出,人家也没得罪你,你何必这样调理人家呢?一个乡下孩子,初来乍到,难免会不懂这的一些规矩。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别以为人家迁就你就是怕你,兔子急了还咬手呢!”林百丰道:“我看不惯农村人那一出,那**样的,你不狠狠治他,他不拿你当打**棍使,就得治他。”张杰脸生愠色,“百丰,好自为之,别弄个自己没退路就行啊!”张杰转身离了采购室,出了板房。林百丰觉得无趣,没吱声。隋飞飞与付金娜却笑的得意。隋飞飞道:“你把他治得没了脾气,服服帖贴。”林百丰问付金娜,“这小子有什么背景吧?”付金娜一犹豫,“不能吧?一个‘大屯子人’,再有背景能咋的,不信他能翻天。”林百丰哈哈大笑,“看张姐那样,还挺向着他的呢!她越向着他,我越治他,让他明白我林百丰是华欣的棍,谁也不惯着!” 第七章 车轮滚滚,归心似箭。天将擦黑时,这列普客才到庆城。陆一平出了站台,觉庆城又多一些陌生,似乎比走时又新了许多,不由感叹这个世界变化快,庆城也在超乎想象地变化着。暮色寒风中,人也臃肿得多,显得苯拙如鸭。许是天黑风冷,个个急着回家之故,根本不要秩序地争抢上车,把客运总站的执勤人员忙得热汗直流之际,忍不住骂上几句。陆一平借着混乱也忘了风度,扛着两大包子东西,挤挤喳喳地上了去往五七家子方向的公共汽车。待陆一平上车后,连半个座位都没有了,只好站上一路了。五七家子离最近的站点是大红房子镇西的镇西二站,下车后,还有二里半的土路。白天的时候,有几驾“驴的”往来接人送客,后来又加了几辆三轮出租车,价格便宜又方便,一元钱送到家门口。由于在鹤城上车时就过了中午,待车到庆城时,已快下午五时。冬季天短,天黑的又早,客车站点多,磨磨蹭蹭到大红房子镇时,天已全黑下来,约摸路过“姐妹收购点”时,车外已是夜色阑珊。车内人多,呵气成霜,车窗模糊不清亮。擦了又擦,仍不理想,正努力向外张望,忽听得乘务员喊报镇西二站,忙收拾行包,在前推后拥中下了车。公共汽车“咔哒”关上门,无情地向前方驶去,留下陆一平一堆的惆怅。陆一平东张西望,没有“驴的”,不见三轮车,显是嫌天黑且冷早回家去了。一同下车的人各自而去,站台上唯剩下孤单无助的陆一平。借着来往车灯,看了一下电子表,已是晚上六点半了。遥望根本看不见的“姐妹收购点”,怅惘了一会,看着两个大包裹,一咬牙,横下一条心,扛起来直奔五七家子。一平父母刚吃过晚饭,陡见儿子大汗淋漓、风尘仆仆且衣鲜明亮地回来,惊喜万分,嘘寒问暖,强把火地把儿子按到热乎乎的炕头上。陆一平望着父母双亲,激动之余,不免热泪滚滚。一平母一定要给陆一平烙几张油饼,被陆一平拉住,就着家里的剩菜,打开老舅给老父亲买的”鹤城特白”,边喝边谈了许多魏祥福生意上的事,丝毫未提与杜丽娜同居的事,有时偶尔提起杜丽娜,则轻描淡写而过。一平母不大喜欢魏祥福的做法,嫌他一年半载的不回家,冷雪梅似有多大委屈地怨事载道,让人心烦不已。一平母虽不愿意管人家家里的事,嘴上还是要为弟弟争理似地争些口袋,但仍觉魏祥福对家有些不负责任,二十几年的窝,说扔下,一溜烟跑得没影,庆城这大地方装不下他,偏偏跑到鹤城去落脚。唉!真个愁煞人不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冷雪梅就是令他不中意,孩子都那么大了,俩人依然陌生生的。一平母知道,魏祥福始终是对现在的弟媳妇不满意。当年,魏祥福与青梅竹马的白静私订终身,父亲百般干涉不同意,就是嫌白家穷。白静兄妹六七个,恐有托累,一意反对,最后强逼弟弟魏祥福娶了现在的妻子冷雪梅。白静为此忧郁成疾,竟然半年后郁郁而终。白静父疾愤之时,不与魏家来往,全家迁往鹤城市鹤北县去了。魏祥福对白静念念不忘,每年清明节和七月十五“鬼节”,都要到白静墓上祭典,不顾众人千拦万阻,给白静立了一个木制的碑,上面公然标明爱妻白静之墓,落款为魏祥福,这让冷雪梅大为光火,几次想去把木碑劈了,但又不敢去做,害怕魏祥福一急之下真的离婚。双方心里别扭,这些年来也就互相将就着过了下来。一平母是开通的老太太,但封建思想依然残存着,她不可能对魏祥福的内心伤痛给予同情,只能是看在一奶同胞份上给予褊袒和原谅,而对于冷雪梅有一种可怜。不管俩口子因为什么别扭,这都二十几年的事啦,死了的不能,爹妈也给你指定了老婆,折腾个啥,怎么折腾不也是这样了吗,能把这一儿一女塞回去吗?能把冷雪梅退了不成?消停过日子才是正事。她永远也明白不了魏祥福与白静刻骨铭心的爱情,也理解不了魏祥福内心深处的伤痛。在一平母看来,有家有老婆,有儿有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那个白静也见过,是这一片远近出了名的漂亮丫头,可那又能咋样呢,她家穷,爹妈死活不同意,而且人也死这么多年了,该忘就忘了吧,再怎么想她也不能把她从坟里掫起来,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就想不开,不仅跟自己治气,还跟家治气。一平母心中对弟弟有诸多埋怨,但对弟弟的一身本事佩服万分。魏祥福知道姐姐因为他经常不回家而与他话少,但始终尊重这个姐姐,逢年过节重礼探望。近两年有钱了,更是加码,但每年都是听着姐姐的训斥而不予反驳,有时笑得让人捉摸不透。魏祥福就是这样,既不愿吐露心事,也不愿反驳什么,我行我素。他也明白,与大多数人也解释不明白,也没人静静地听他倾吐自己的心里话。不管一平母怎么叨咕,反正你大盘小碟地招待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喝醉了就睡,待次日大家醒来的时候,他早已悄然走人,谁也不知上哪去了。说是说,怨是怨,姐弟之情无法割舍,心里仍挂记魏祥福,家业置得那么大,自己则象一匹孤独的狼,在漫漫无际的草原上颠着,跑着。“你老舅,一年到头的,在家里待不上几天,你老舅母也不管管,这可真是个劲。一个在外面跑得欢脱,一个在家守着活寡,真让我这当姐的操心,还不知向着谁。一平,你老舅没让你给家捎个信什么的?”一平母叹息着问。“没有。前些天回来的时候,在家待了几天,送回些钱来。”陆一平只能这样说。魏祥福叮嘱过陆一平,轻易不要去南红岗镇,免得冷雪梅问三问四。陆一平与父亲唠了一些关心的话,已无心恋酒,吃了点饭,穿上夹克,从皮包里拿出一盒“中华”牌香烟,拎上两瓶“鹤城特白”小烧酒,直奔云鹏家。云鹏正在家里与云鹏父边看电视边烧着火炉取暖。陆一平咋忽忽地闯了进来,哥俩拥抱到一起。云鹏上下打量一下陆一平,“兄弟,你去哪了?想死大哥了!让大哥看看,嗬,带劲!爸,一平发财了。”云鹏父拎着酒,冲陆一平笑道:“干儿子,你这是在哪一待就是百十来天?”陆一平简单地说了一下鹤城的事,把香烟扔给云鹏,“给,大中华,这可是好烟。我老舅就给我四盒。这烟,在市面上有批条也买不着,大街上有偷着卖的,太贵,没舍得买。”陆一平笑着打着火机,“来,抽着,过过瘾。我留三盒,等上班时闯个面子。”云鹏点着一支吸上,“行,这味不错,他妈的,跟‘良友’烟就是两个味!”把烟盒放在掌上,喜不自禁,“嗯,这是大中华烟啊!这烟,第一次见着,第一次抽。一平,这得区长或市长才抽的吧?”云鹏父接过话头道:“那可不,分公司那几个经理抽得那叫‘良友’吧,那算啥好烟,咱们时不常的还抽盒呢!我估摸着,市长未见得天天抽这个。来,给爸一根,我也享受一下市长待遇。”陆一平道:“我老舅天天就抽大中华,还有‘云烟’,别的不抽。”云鹏父一拍大腿,“那是呀!人家那叫有钱人。别说是抽几盒大中华烟,就是睡上十个八个娘们,也都正常,太正常不过了。”云鹏与陆一平开怀大笑。云鹏父有些不好意思,“你们笑啥么,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嘛!等你们有钱时,就会明白了。”陆一平对云鹏父的话深有感触,老舅魏祥福就是一个现实的例子。吃山珍海味,抽“中华”香烟,喝贵州“茅台”酒,搂年轻女人,似乎被人推崇为理所当然不说,好象不去这么做倒是有悖常理,而自己的老父亲,一辈子老实忠厚,辛苦了大半生才熬到八级农工,每月基本工资才一百五十四元,别说是抽“中华”烟,就是上饭店吃碗面条还得寻思寻思,更甭谈有闲钱养女人了。若是自己批上工人了,按徒工级开始的话,每月十八元,半年后才能转正为初级,基本工资刚二十四元,加些补贴,不足五十元,一年下来不足六百元。先不说不如十天半落月捡破烂挣得多不说,就说杜丽娜的那件白色裘皮大衣,一万多块,她给自己买的皮夹克,一千七百多块,是近三年的工资。在鹤城那待了一百多天,什么忙都没有帮,学了许多本事不说,零头几百不算,净拿回现金三千元整。配置这身里里外外,又快三仟,如果盘点一下老舅给的烟、酒和杜丽娜买的衣服、鞋袜之类,得近万元,而老舅与杜丽娜却似在谈笑挥手之间。自家条件不差,在五七家子当说是上等人家,可是当自己把那三仟元钱交到二老手上时,那激动欲狂、老泪纵横的样子,着实让自己迷惘之中心情沉重。陆一平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这当工人是穷途正道,比农民强些不多,却为什么象着魔般地向里挤呢?而那富裕大道,却只有少数人在走,看着人家大把花钱羡慕的不得了,却还要寻个正经八本的工作受穷,这正统的观念,真是一种魔力,象一个束缚人的枷锁。陆一平问起云程和干娘,云鹏告诉陆一平,云程上市里哥们家玩去了,云鹏母回山东老家去了,过了年才能回来。云鹏父有些无奈地道:“唉!愿去就去吧。”陆一平没吭声,摇了摇头,他实在理解不了云鹏母的老家情结。云鹏一拉陆一平,“别想那么多了,我妈挺怪的,我都来气,这些年她祸害多少钱啦!但有啥招呢?谁让她是我妈了。一平,咱哥俩必须得喝上几杯。”云鹏父一听喝酒,马上来了精神,“快快快!鹏子,去买二斤酱牛肉,给我干儿子接风掸尘。”云鹏赶忙出去张罗下酒肴。云鹏父冲陆一平道:“一平,你干爹生日那天,真是热闹,摆了十八桌,光随礼钱就收了好几千块,要不你干妈能回老家吗!你给我办的那个大蛋糕,在五七家子那是报头子,太眼人啰!”云鹏父得意的一竖大拇指。陆一平笑起来,“就得让干爹风光一下,给五七家子人瞅瞅。”云鹏父道:“干爹那个乐呀,可是,你却没有到场,干爹心里空落落的,到现在心里都堵得慌。今个咱不醉不罢休,补上。”“好!不醉不罢休。”陆一平满口应承。云鹏买回吃品,仨人先饮三杯,以示对陆一平的接风礼。酒过三杯,边吃边唠。云鹏告诉陆一平,云鹏父生日那天,“三光”都派人来捧场祝寿,徐山也到了场,唠得很投机,当场答应给徐山三成份额,徐山十分高兴,现在与云鹏和睦相处。每回大集,都先到云鹏家报到,维持秩序也按云鹏的规矩,晚上喝庆功酒的花销,都按分成摊钱,一毛都不多占。徐山这点,让云鹏佩服,只是最近分公司放出风来,说是明年“五、一”要收回收费权自己管理,显然也是盯上了这块肥肉,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本来就是人家分公司的。云鹏告诉陆一平,迟丽丽接了那伍佰块钱时,哭得很伤心,埋怨陆一平没有亲自来,一点也不怪他打了乔伯万。陆一平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云鹏说娄雅芝表示接受陆一平的道歉,一笑了之。陆一平也没说什么,只是咳了一声。爷仨无话不说,见酒就干,最后都有些多,陆一平便在云家的大炕上睡着了。早上起来,见云家爷俩睡得正香,也不打搅,打开院门跑回家中,重新打扮一下,直奔大红房子镇。陆一平坐在三轮车上,感觉就是个慢,一个劲地催促蹬三轮的快蹬。骑三轮的是个老大哥,终于忍不住了。“兄弟,我感觉着这车呀,让我蹬的就比飞机慢点了!”陆一平被骑三轮老大哥说得不好意思,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三轮了,别见怪,我是心急所致。”三轮车停在公路边上,陆一平把钱付完,直奔“姐妹收购点”的大门。依然是竹巴莲子围院,木杆做的大门,墨绿的铁板房,在寒风中显得破败不堪,冷冷清清。陆一平看了一下表,已是早上八点多钟,门口也没个送破烂的,即便是冬天天冷一些,也应该有一两个。走到大门口,见两扇大门被个铁链子锁住。看看大门两边,没见着那“姐妹收购点”的木牌。陆一平感觉有些不对头,忙去拉大门,喊道:“郭叔!郭叔!”刚一动链子,在院子里便有一条黑狗狂吠起来。那狗不算太大,被拴在院里旮旯处,但很凶恶,挣得链子“哗哗”直响。陆一平看看院子,没甚变化,只是感觉这里的生意大不如前,什么物品都不足性,不如自己在时那样满满的,两天不送走一车的话,三四天就要涨院了。狗一狂吠,里边板房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披着皮大衣的中年人,睡意朦胧,见陆一平打扮过于板正,不敢放肆,但也不客气地问:“找谁呀?”走到大门口,望着陆一平。陆一平心里一沉,已意识到这里可能已有变化,仍有一丝侥幸。“我找韩露,还有韩冰。”中年人一怔,“韩露?韩冰?我不认识,这里没有这俩人,男的女的?”“她俩都是女的。”陆一平回答着中年人的问话。“还有一个叫郭叔的老头。”中年人摇摇头。陆一平有些急,“就是以前在这收破烂的姐俩,那老头负责约秤。”中年人好象忽拉想起来了。“那姐俩呀!知道了。我不知道她们叫啥。”陆一平点头。中年人甩手一扬:“早走了,得有百十来天了。”“不可能吧!”陆一平双手一摊。中年人掏出一盒“羚羊”牌雪茄烟,抽出一支点着,“怎么不可能?我是这的老板,这个收购点是我从她们手里兑下来的,我还不如你!”陆一平无法相信现实,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去鹤城满打满算百天左右,按中年人的说法,陆一平离开五七家子没几天,“韩氏姐妹”就把这收购点转让给这位中年人了,应说是前后脚的事。“知道她们为啥要走吗?”陆一平想问出个所以来,也好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中年人回答的很干脆,“吧哒”几口烟道:“大概是那个女老板的爹呀还是妈呀的死了,听那个掌秤的老头说了这么一句。反正人家钱也挣够了。我占了个大便宜,花了两万块钱就兑下来了。哎,我想想,他们好象是回冰城了。我分析是回了冰城,因为听那老头说,先回冰城再说吧。哎哥们,你知道他们是那里人吗?”中年人直勾勾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从来没真正打问过韩露、韩冰家详细地址,只是知道姐俩是冰城人,是真正的冰城市里住着,具体在冰城哪街哪巷,这倒不清楚,也从没细问过,但知郭叔是冰城市南岗人。知不知道也没啥意义了,人家已经走了。陆一平满怀的希望,顿时化为泡影,沮丧至极。中年人见陆一平失望的样子,搭讪着问:“你是她们什么人?看你这表情关系挺近的?。”陆一平惨淡地道:“朋友,关系很近的朋友。”中年人“噢”了一声,见陆一平如此懊丧,似有恻隐之心,“兄弟,如果我知道他们在哪,肯定会告诉你的。”陆一平表示感谢后问:“大哥,他们走时没说什么吗?”中年人搔搔头皮,抠抠耳朵,歪头想了一阵,“没什么大的印象了。当时我兑这个收购点时,得占两万块钱的便宜,光顾着高兴了。也不需要清点,估个价,给钱走人,她们什么都没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我还有个印象,那个大点的娘们,长得富态,挺白嫩的,胸脯子挺老高的,说话‘劈哩叭啦’,是个挺楞势的女人。那个小崽长得象个‘玉面娃娃’,俊的出奇,不瞒你说,当时我都淌哈拉子了,真他妈好看!头发挺长,一点不打岔,可捋顺了,穿一身白色衣服。真应了那句话,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真稀罕人!当时我也实在太忙,这边送她们,这边约秤,真的想不起她们曾经说些个啥。后来她们仨人租了一辆小轿车就奔市里去了。”陆一平知道是去庆城火车站。他纳闷,什么事这么急匆匆而去呢?而且是宁可少兑两万元钱。陆一平掏出香烟,给了中年人一支,中年人也没有客气,接到手里,习惯地看看牌子,尤感惊讶,“呀!老弟,你是有身份的人,抽‘石林’烟呢!”陆一平苦笑了一下,“什么身份呀,一个淘厕所的‘大屯子人’。”中年人一边点着香烟,一边笑着道:“老弟,你别拿大哥开涮了。我开开门,进屋来坐会。我一般都九点开门,现在的生意马马虎虎,不如人家那姐俩那会了,现在一个月对付个三千两千的。唉!挣点就行呗,挣多少为多呀!”陆一平点头,“这话是真。改日再来吧。”陆一平已没心思与其闲聊了。陆一平恍恍惚惚回到家,一头扎在床上,望着屋呆。韩露走了,韩冰去了,留下了永久的遗憾,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不求原谅,但求给个机会见上一面,好有个解脱。说心里话,陆一平已不敢对韩冰有所奢望,想看看韩露,心里真的有些想得慌。一平父母见儿子从大红房子镇回来有些消沉,忙问及何事,陆一平不愿意让父母操心,也没过多解释,只说昨天喝酒多些,有些不舒服搪塞过去。一平母劝陆一平今后少喝酒,酒大伤身。告诉陆一平,前些天姐夫周海洋回来说,工作的事,过了正月就要解决。陆一平含糊地表示欢快,而事实上,陆一平现在对当什么国营工人并不感兴趣。一连几天,陆一平似醉非醉,白天与云鹏等人吆三喝四,晚上彻夜不眠。他始终解不开一个迷,“韩氏姐妹”为什么要走?如果说因为他而走,至少心里可以有一个安慰,可是,以韩露的性格及处事态度,是不成立的,绝不会因为他而离开庆城的,把韩冰打发回冰城,就是这种局面,出现的可能都微乎其微。若是她父母身体健康,同时辞世的可能不大,就算有这样情况发生,还不至于扔下一年二三十万的买卖吧?韩露可不是那么死心眼的人。总之,冰城那边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对于韩露极其重要,否则,以她的个性,不会轻易放弃这赚钱的买卖而急急返回冰城的。不管什么原因,“露姐”走了,把小韩冰也带走了。走得彻底,走得干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上韩露一面,兴许有幸能再见韩冰一面。陆一平来到大红房子镇,想给杜丽娜打个长途电话,几次拿起电话,缺乏勇气又放下,寻思来寻思去,就是不敢给杜丽娜拨通电话。在邮电局里,陆一平苦苦思索了两个多小时,决定不打这个电话,别在搔扰杜丽娜,让她心静而安,而且,千万不要让老舅有什么想法。于是,郁郁而回了五七家子。陆一平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后,疯狂地看书,尤其是回来的时候,杜丽娜给了她一本《推销员札记》的书,对陆一平说:“这本书我认为很实际,大多是关于推销心理学方面的,对你会有帮助的,我最喜欢这本书,就送给你吧,你就见书如见人,让‘娜姐’永远伴你走向成功!”陆一平看了一遍又一遍,不忍放手,有时还要吻上一吻,捧着那书,如捧着杜丽娜的一张美白妩媚的脸,吻上一吻,似已吻到杜丽娜的嫩腻的香腮与滚热的媚唇,心中有一种甜醉与莫大的安慰。陆一平除了睡觉和看书外,就是望着房着烟,想着杜丽娜,回忆与杜丽娜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问自己些个问题,又解释不清,该与不该也说不明白。“我爱上了杜丽娜,爱上了吗?我爱上了老舅的女人,可她是老舅的女人吗?我该不该爱上她呢?她该不该我爱呢?”陆一平心里总在划魂。一平父母以为陆一平日渐成熟,稳当多了,大概一心只待批工人的指标下来,就一门心思去报到上班了,也不打搅,陆一平反而心里安静许多。安静是安静,但他很清楚,韩露走了也就走了,韩冰去了也就去了,但杜丽娜可是真正的念念不忘,如影相随,想着她时,真的想得睡不着觉,捧着《推销员札记》若苦似甜。堪堪元旦将至,天气更冷。大部分人家不愿烧炉子浪费柴禾,屋里墙角都上了厚厚的一层霜,看着都觉冷,呵气成雾,一吹老远,冷得站不住脚。云鹏家就剩下爷俩,不到晚上不烧炉子。陆一平怕冷,去的次数明显见少。陆家从不吝惜钱财,买了上等好煤,周海洋向机关锅炉房又给要了两吨煤回来,两下掺和着烧,把个屋里烧的热热乎乎。陆一平会享受,弄盘花生米,烫上一壶小烧,放在喝水缸子里温着,坐在炉子边上,一边看书,一边自斟自饮,趣味盎然,自享其乐。五七家子保持着农民许多生活习惯,一般是不把元旦当年过的,也没人张罗过什么新年,把上年的日历最后一页一撇,把新日历向上一挂,这就算是一种迎接新一年的态度了。大部分人像平常一样没啥事可做,都是东家走,西家串,谁家暖和就招一大帮子人,唠些闲嗑。陆一平不喜欢有人打搅,总是把大门紧闭,生怕都聚到这里来整些扯老婆舌的事。一平父的劳资商调三联单已下,这两天正两头忙活,早去晚归,白天基本上不在家。一平母不大注重元旦,但知城里人对元旦情有独钟,当个年节过,便又开始新一轮送礼活动。其实也没啥可送,只是把自家养的“本地鸡”一家两只地送了五六家,也好为一平父到城里工作谋个顺当,为早日分上福利房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老俩口子整日奔波于市里与五七家子之间,家里就剩下陆一平孤独着。愿意串门的人,见一平父母不在,不愿听陆一平给讲大道理,接受不了他的几乎是绝对叛逆的想法,都急忙溜之大吉,让陆一平有难得的安静。陆一平翻着日历过着日子,从鹤城回到五七家子也有二十几天了,再有一个星期是元旦,自己就满二十二周岁了。小酒一饮而尽,“真快呀!这又要长一岁了。”陆一平小酒喝的正在兴头,思绪已飞向鹤城。眼前不时闪过杜丽娜清澈晶莹的双眸,一会杜丽娜正笑盈盈地站在身边,疼爱地抚弄着自己的头,一会杜丽娜风中颤粟的身影楚楚可怜。偶尔也回忆起韩露丰乳肥臀与韩冰的若雪肌肤。陆一平正望着炉火发呆,思绪万千,听见大门一声轻响,知道有人进了大院,窗上霜重也不知是谁。等外屋门一开,迟丽丽穿着一件红色呢子大衣走进来。迟丽丽似乎粗圆了许多,象个已出闺的**,两眼无神,脸冻通红。陆一平忙站起来。“我当云鹏呢,原来是丽姐,快坐,快坐。”把迟丽丽向炕沿上礼让。迟丽丽坐到炕沿上。“这屋真暖和。”把屋里环视一下,用手把冻红的脸蛋焐了一下问道:“回来二十多天了吧?”“差不多。”陆一平拿起炉钩捅了几下炉火。“咋不上我家去溜跶一圈呢?你知道我在家。”迟丽丽有些嗔怪。“我家又没有挂杀人刀。”“怎么会呢?挂杀人刀我也会去的。”陆一平言不由衷地道。“最近为了工作的事跑了几趟市里,在姐家待了几天,这不,刚回来几天,在家里正寻思着一会去呢!”陆一平说谎时,比平常说话更流利些,有闲功夫喝小酒,没功夫去迟丽丽家一趟,却编说正寻思着呢!以为迟丽丽老实。其实陆一平也不是有意搪塞迟丽丽,她与杜丽娜、韩露、韩冰相比,实在是份量太轻,几乎引不起感情牵挂。心乱如麻心烦,消沉失望人懒,值此时候,也没闲心去关心迟丽丽,尽管如此,陆一平从来没忘记过迟丽丽,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陆一平回来第一天就问迟丽丽的事,知道她元旦将结婚,替她高兴不已。俩人沉默了一会。以前也总是没什么话说。“我来告诉你一声,元旦我结婚。我估计云鹏早告诉你了。”迟丽丽终于轻声挑起了话题。陆一平抬起头,一脸笑意,“好哇!结婚可是个大喜事。”陆一平明显虚情假意。迟丽丽见陆一平装腔做势,竟泪水涌出,抽泣起来,以手掩面,双肩一动一耸的。陆一平不知迟丽丽这是咋啦,有些惶恐,“丽姐,你怎么啦?结婚就结婚呗,哭什么呢?我是真心祝福你的。”迟丽丽泪眼愁眉,凄凄艾艾。“咱俩无缘,我不怪你,只怪我长得不好,家又穷。”陆一平忙解释:“丽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对你象待亲姐一样,真的没考虑过什么,如果说我嫌你长得好看懒看,或嫌你家穷的话,那可是冤枉我。”迟丽丽凄情又多了几分。陆一平忙找了条毛巾给她,“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不好。”迟丽丽依然泪流,但止住了抽泣。“我不想结婚,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陆一平不明白迟丽丽的话中意思,“什么没办法?你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一些。”迟丽丽低声道:“我怀孕了。”陆一平一惊,但马上镇静了,怪不得见迟丽丽第一印象觉得腰粗了,以为是发福了呢。“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怀孕了吗?结婚以后不也得怀孕吗?就要结婚了,也没什么不好,现在都啥年代了,怕什么笑话!反正是乔家的孩子,这有什么说道吗?”迟丽丽不敢看陆一平,“说道倒没有,但我,但我觉得这事不是我所愿,太让我接受不了。”迟丽丽似乎有什么话要对陆一平讲出来。陆一平直性,“你有话就直接了当,跟我还吞吞吐吐,转弯抹角,你可愁死我了!”迟丽丽声音提高,“不是我自愿与他怀孕的,是乔伯万把我**了!”陆一平望着迟丽丽,“他把你**了!什么时候?”迟丽丽擦擦眼泪,“就是你与他打架后,他非让我去他家玩,正赶上他家没人,他就把我**了,我不敢说,一心想黄了,可是,后来发现怀孕了。没办法,只好跟他结婚了。”陆一平颓坐到凳子上。“那有什么办法,只有与他结婚了。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与他黄?仅仅是因为他**你?”陆一平想要问个清楚,帮助迟丽丽解一解心疑和疙瘩。“我真的不想和他结婚,乔伯万不是东西!”迟丽丽从炕上站起来,“他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他爹一管他,他就破口大骂,那是一个牲口!我俩这还没结婚,就已经打我好几回了。”迟丽丽又伤心地哭起来。“他打你好几回了?那你…。”陆一平有些愤怒。“这个狗日的,太不叫操!”“我妈,我姐,我姐夫,非让我与他结婚,那一万块钱给我爸治病也用差不多了,想还也还不上了。想来想去,只有听我妈的安排,认命吧!”迟丽丽实在太老实。陆一平站起来,“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些?”迟丽丽道:“是的。我认为,只有你才是我最相信的人,我想把自己的委屈告诉你,让我心里好受些。让你知道我结婚是不情愿的。”迟丽丽望着陆一平,“一平,你埋怨我吗?”迟丽丽眼里满是哀怨,这哪象个要结婚奔向“爱巢”的新娘子,象奔向坟场的无助而伤悲的怨妇!陆一平扶住迟丽丽,“丽姐,我知道你没有把我当成外人,我想与你分担你的忧愁,可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元旦就要举行这个结婚典礼,你家操办了不说,家里人也都支持你,你让我怎么办呢?当前来讲,我真的只能和你一样,与你同忧同愁,祈祷你婚后能过上好日子。唉!你还是与他过日子吧,或许,有了孩子以后,说不定就会向好的方面发展呢!”迟丽丽点头,殷殷切切地望着陆一平,猛地扑到陆一平怀里,几乎是嚎啕大哭。陆一平没有拒绝迟丽丽,抚住迟丽丽的肩头,“别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果有什么困难,我会帮助你的。”迟丽丽只是哭泣,许久,才抬起头,望着陆一平道:“我知道你我没缘份,我不强求,我只希望你记住有一个曾经喜欢你的迟丽丽就行。”陆一平诚恳地道:“会的,我会记得你的。”迟丽丽不管陆一平是否同意,搂住陆一平脖颈,在陆一平的唇上、脸上,有些发疯地吻了几十下。陆一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迟丽丽,心里有一种可怜,左右为难时,无力去阻止迟丽丽,也许,这能给她许多安慰吧。迟丽丽挣脱陆一平的怀抱,轻轻地道:“我知道你不会送我,我明白,但我满足了,至少,在我喜欢的人怀抱里有所满足了,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迟丽丽擦了把眼睛,放下毛巾,转身出了里屋,走到外屋门口时,回头凝望着呆怔的陆一平,转身带着哭声掩面而去。陆一平站在屋里,茫然了很久时间。陆一平过了一个表面还算是欢天喜地的春节。初一特意去了一趟南红岗镇,给姥爷、姥娘和舅舅们拜完年后,到了老舅魏祥福家,目的是想打听杜丽娜的消息,但魏祥福并没有回家来过年。陆一平受不了冷雪梅的叨咕,怅然若失地回到了五七家子。正月刚过,姐夫送来一张到大元总公司劳资处报到的报到通知单。陆一平父母高兴之余,精心布置了几桌丰盛的酒席,邀来左邻右舍,一起分享快乐,并以此炫耀,“看,我家儿子批上工人了,全五七家子就这一个名额!”陆一平也邀了旧日伙伴,迟丽丽嫁人已不在五七家子,特意去请娄雅芝到场。在陆一平心中,在五七家子,男兄弟当中,以云鹏为首的有二十几个知心患难的兄弟,在女姐妹当中,拨拉来,拨拉去,也就属迟丽丽与娄雅芝了,迟丽丽更近些。娄雅芝还那么精瘦苗条,但是邋塌多了,一副憔悴相。陆一平问起与徐山的关系,娄雅芝并不开心,轻描淡写地道:“先对付着处吧,啥**爱不爱的,反正已是徐山的人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徐山不差我钱花,只好马马虎虎喽!”陆一平对娄雅芝的态度表示不值,娄雅芝不以为然,“没什么不值。人家给你钱花,你当然得赔人家睡觉了。不就是陪男人睡个觉吗,有什么可奇怪的吗?我又不想竖个贞节牌坊。我也看透了,也算不上吃亏,如果有一天徐山不要我了,跟谁都一样要陪着睡觉,但得给我钱花。我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纯真的爱情,都在花言巧语,你骗我,我骗你,也不知道到底谁在骗谁,总有一个上当的。我呢,就爱钱,谁给我钱,我就跟谁。啥**爱情不爱情的,跟谁睡觉就跟谁有爱情。”陆一平不好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妥当些,个人生活方式不同,没有权利去说三道四。虽然俩人之间因旧谊有些牵挂,但俩人之间真的无话可说。闲吃萝卜淡操心的事,陆一平向来不做。云鹏握着陆一平的手,“兄弟,好好干吧,我相信你会出人头地的。当哥的算是没啥出息了,小市场如果让分公司收回去,还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云鹏不无忧虑地说。云鹏说的是实话。云鹏没念完中学就自动辍学,除了打打杀杀那一套,没有任何一技之长。随着年龄大了,往日雄心已日渐减褪。今年二十五岁,对象还没个着落。云鹏长得并不差,但五七家子谁不知道其底细,哪个敢把闺女送到云家,以为那是个火炕。云鹏父已办了退休,一个月也只有百十元的退休金。云鹏母是个家属工,起先在五七家子家属管理站上班,也有些进项,自归大元总公司后,地已卖光,管理站随之解散。云程屌儿啷噹,除了会用刀子耍个流氓脾气,更是一无是处。眼见“五、一”将近,小集市收费权将归还给分公司,立马断了财源,还真是个愁。云家并不是善于理财的家庭,随来随花,也积不下钱。云鹏母一年回一次山东老家,一待数日,钱不花光是不会回来的。这不,云鹏父六十大寿接了些礼钱,又向云鹏要了点钱,凑了五千多块,又回老家四个多月了。陆一平深知这将来的日子会相当艰难。兄弟一场,只能劝慰云鹏,“放心吧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手只是早晚的事。咱们一同走过许多坎坷,同甘共苦过,我会永记心中。别看今日各奔东西,但只要有兄弟一口气在,不会看大哥和兄弟们,还有雅芝妹子的笑话的。”云鹏一向坚强不屈,从不当众落泪,竟也泪流满面,令在座众少无不伤感。娄雅芝竟然抽抽哒哒落泪不止。陆一平第一次出自内心愿意的给娄雅芝擦去泪水。“别这样,我会想着你的,来,给大伙笑一个,这才是娄雅芝。”娄雅芝才从悲伤中露出一丝甜甜惬意的笑来。老一辈子人似乎不明白这帮孩子们为什么会如此多愁善感,也不是上断头台,当上工人,有了工作,本来是件上了天堂的事,何必要弄的揪心断肠似的。也真是的,小姑娘家家的,本是高兴的事,竟哭哭咧咧,让人心烦,还让人家象给媳妇擦眼泪似的哄着,还腆脸笑,真是犯贱!这个社会真的变了,这帮子后生的所做所为,真是莫名其妙,捉摸不透。陆一平的心情,当说是激动有余,高兴不足,这和陆一平经常在外做临时工有些关系。自鹤城归来,自己都觉得比以前成熟许多,为人处事不再过于张扬,变得理智许多。对待女人方面,犹多一个平常心态。尽管有时仍不免放心不下,但总能控制住心浮气躁,在反省中把一种渴望消融于深沉的思念之中。陆一平想,不管自己怎么轻看这个名额,总算有个工人的身份,成为国营企业中的一员了。四年来梦寐已求的已成为现实,将来如何,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陆一平在想,虽然心里看淡这工人的名头,但当前而言,不知政策啥个变化,也不会一年两年就会大刀阔斧改革的,先到企业当上个工人再说,能以这个方式出五七家子,多少是个体面的安慰。听姐夫说,自己能有这个就业名额,是费了许多周折才弄的一个计划外的就业名额,五七家子只自己一个,这在五七家子当中议论纷纷之余翘首高望,对父母甚是服气,难望其项背。老王太太就说:“在五七家子,我老王太太敢说是个人物,在我眼里,还不宾服个人,但对于老陆婆子,不是一般的服气,是打心眼里服气!”自从与杜丽娜在一起探讨也罢、求教也罢的日子里,陆一平开始产生了隐隐约约的自由心态,然而,毕竟传统的灌输根深蒂固,正统的思想不可能挥之即去,尚有一些最后的指望,认为当上全民职工起码是个正宗途径。从老人们希望的眼光里,兄弟姐妹们羡慕的眼神中,便知当工人对于五七家子人是多么重要,实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似乎是人的一生的结局。在他们心中,只有当工人挣十平八稳的工资才是正路,干个体,摆地摊,打零工,找散活,不管钱挣多少,活的不塌实,总是低人一等,与魏祥福和杜丽娜的观点正相反。杜丽娜就当陆一平一本正经地说:“看见没有,那些豪华的大酒店和高级宾馆,是专给有钱人享受的。那些中低档的饭店,是给在企业里当个官啦,或者有些买卖的中层收入的人享受的。那小吃部和街摊,是给工薪阶层和没有钱的人与流浪汉准备的。街头上卖的馒头饼,大部分是卖给当工人靠工资养家糊口的人。你也许不信,待你当了工人之后,你若是成了家,你便会知道当工人有多难,是买馒头便宜,还是蒸馒头便宜?是用电烧一壶水便宜,还是用煤气烧一壶水便宜?是在饭店请客省钱,还是在家请客省钱?挖空心思在计较算计。大冷的天,不做通勤车,偏要骑自行车,为了获得两元伍角钱车贴,其实,这当中的差价也就几分,几毛,几块,算计到骨头里,还觉算计不周,出入较大。为什么呢?因为物价上涨过快,工人的工资上涨的较慢,贫富已开始分化和过于明显。象什么豪华别墅、高级轿车,当工人就想都不要想了,只要你是个纯粹的工人,奢华的生活,对你而言,天方夜谭,将来无论怎样发展,家家小康,人人有钱,就算中国进入一个高消费水平,人均收入居世界第一位,工薪阶层永远都是最低层。人家富人的九十九元与你的一元在平均,借富人的光你只能享受到人均收入五十元的殊荣,你借了富人九十八元的光而已!那九十八元仍是富人支配,与你没任何关系。而现实生活中的一元,大致与非洲难民的收入没什么区别。豪华,与工薪阶层仍是天地般遥远,别说是中国,就是在全世界,也没有一个工薪收入的人或家庭在享受豪华的待遇。说白了,豪华与工薪根本扯不上关系!一年的收入,能否吃得起一桌豪华的盛宴!一盘菜,两千多块,敢往这桌上坐吗?侮辱人的话,不如街上乱跑的野鸡!用不了多长时间,笑贫不笑娼,便是很正常的事了。有钱是大爷,没钱即孙子,有钱给你个笑脸,没钱上一边凉快去。有钱的找有钱的聚会,没钱的只好找没钱的扎堆。人家过年‘中华’烟一条一条地发,‘茅台’酒一箱一箱地喝,你可能买一盒四五块钱的烟抽和喝七八块钱一瓶的酒,还好大的显摆!这就是事实,接受不接受都是这个事实!你见过当工人的抽‘中华’烟,喝‘茅台’酒吗?”老舅魏祥福的说法更是一针见血。“我就讨厌当工人,连个小班长都熊你个跟头把式的,逢个年节没个表示,找个小茬就停你工,扣你点奖金,让你心惊肉跳的找不着北。每月捧着三五十元不知咋花。省吃俭用,小心翼翼地活着,真是可悲。我当过工人,最知道当工人的苦衷,一天天的兢兢业业,功劳全让当官的领去了,闹了个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吃、喝、玩、乐,自在逍遥,顺手一扔,二十来万建个学校,市长见我都得笑呵呵。每次回到中心第一商店和被服厂,那个当初治我的厂长,我根本不屌他,他算他妈个鸟哇!开着一个‘212’破吉普,还认为是个美国总统呢!工人们见他哆嗦,他见了我象个三孙子似的一劲请我下馆子,我从不给他面子。当工人没什么不好,但就是穷些,年吃年用罢了。要想过得好,一心往上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往上巴结。若在单位里混个‘说得算’的职务,比干个体更有滋有味,不用受苦受累的张罗,还有油水可赚。”老王太太也有说辞,“不当工人干啥去?这是最正经的路子。你不当工人挣的再多,也是低人一等,那钱来路不正,那是资产阶级的道上来的。当工人再穷,咱是无产阶级,等运动再来时,先收拾的是他们。别看现在脑满肠肥,到时候皮鞭蘸凉水,有得受。进了单位上班干活,那多消停,也有个保障。上班安心工作,下班哄个老婆孩,到月领着工资,年吃年用就成了呗!就是吃豆芽子,土豆酸菜,心里塌实,钱来的正路,花着心里有底。”一平母也劝陆一平,“这回有了工作,咱们就有了指望,我也省心了。好好干,稳稳当当的,等你爸在市里把工作安排妥当了,要了住房,咱家就搬市里去,咱们可不当这二八掯子的城里人。小丽、小芝你也相不中,人家丁锦芳还相不中咱。这回咱偏要给她活个样子来,混个一官半职的,找个比她还俊目的,生个大胖小子,给她看看。别活心,你老舅从小就不务正业,咱别象他似的,有那么多钱有啥用,你老舅母还不是哭天抹泪的,有钱倒好,家都没了。这年头,别人骑马咱骑驴,回头看看推车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云鹏则另有想法。“兄弟,好好干,真有作为那天,别忘了五七家子这班兄弟。不管怎么说,咱们在一起混过。我看好你了,攒下点资本,到时候拉出去自个开个大公司,当哥的愿意为你牵马坠蹬,不图别的,就图你将来能容下这些兄弟们。”陆一平弄不明白,当工人与当个体户到底哪个才是最佳选择,怎么都有些想不通。当工人的几十块钱工资,与当大老板或给人打工挣的几百、几千块钱相比,怎么就会花着舒服和塌实呢?当工人吃一块钱7斤的绿豆芽还要讨价还价,却吃得津津有味,而有钱人吃几百、几千的山珍海味,却说人家钱来的不是正路,吃着也不会香到哪去,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逻辑与心理呢?这真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让人不解。陆一平的心有时很乱,但又不得不臣服于现实,父母张张罗罗求爷爷告奶奶地争取来了一个计划外的名额,先别管什么迷惘或怅然了,还是先当上工人再说吧。陆一平满怀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心情来到大元总公司总部。三年前还是一排干打垒的办公室,现在已经是四层灰色办公大楼。一块白底黑字的公司牌子与白底红字的党委牌子,分左右地守着大楼入口处,倒显气势威严。陆一平望着两个牌子在想,说不定这个大楼就是五七家子的牛、马、羊和草原、土地换来的。他们在这么宽敞明亮的大楼里办公,而五七家子人却在低矮的危房中挨冷受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人人不管,真他妈的不公平!按着收发员的指示,在二楼拐角处找到劳资处,经过详细一打听,陆一平立即感到有一种被岐视的愤怒。陆一平原以为自己是特殊照顾,心里还有一些得意与自豪,可是一打听详细,不是陆一平一个人参加体检之类的程序,而是大元总公司新近又在劳动局申请了三百个名额的安置指标,不采用考试的方式,而是按由总公司劳资处直接向下属单位分配名额的方式。按总公司名额分配的原则,以直属单位优先,由劳资处钦点和直属单位劳资部门推荐,神不知鬼不觉地瓜分了这三百个名额。五七家子不属于直属单位,属于挂靠单位,此次安排把五七家子撇出来了。在这种前提下,陆一平的计划外指标则显的是一种特殊待遇。这么大的招工安排,事先没有什么消息透露,显见总公司暗箱操作。用卖五七家子的钱创办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实体,到头来安排就业时却将五七家子踢了出来,为了一个名额还要花上几千块钱,这是天理难容!陆一平转身就想回家,被周海洋拽到了他的办公室。“消消气,有些事你不懂,慢慢的你就知道是咋回事了。”“我操他妈的!这是拿咱五七家子人不识数啊!”陆一平愤愤不已,“谁能忍下这口气?”周海洋见惯了官场中的事,一再安抚陆一平,言之为了这个指标花了三千多块,这还是总经理李文书与党委书记苑承志亲自批条才给的一个计划外指标,五七家子独此一个名额。别因小失大,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父母考虑。周海洋一番游说,陆一平总算勉勉强强地答应参加下午的体检,但气愤难平,望着劳资处长甚有敌意与鄙视,对其办事员骂骂咧咧,“你他妈的说话声音低点,别以为我是‘大屯子人’就趾高气扬的!”吓得办事员不敢吭声,望着陆一平犯寻思,“这小子是哪个当官的亲戚?这么横!”劳资处长与周海洋都是部门处长,是个老官场,自然不会去理会陆一平的态度,同时因为陆一平是总经理和党委书记俩人举荐特批的,不知来头深浅,哪敢造次,只好将就一下。劳资处长见陆一平桀傲不驯不受摆弄的架势,忙冲周海洋低语几句,周海洋把体检表格给了劳资处长。劳资处长拿着表格走了一会回来,兴高彩烈地冲陆一平道:“那你就回去吧,五七家子离这好几十里地,不用参加下午的体检了,我都给你盖完章了,全是正常,那政审的表格待会让你姐夫给一填巴就可以了。”陆一平翻了一下眼睛没做声,心中骂道:“你贱种啊!”周海洋抱拳一揖,“谢谢大哥,改日喝酒。”陆一平知道劳资处长已把自己该办的全办妥了,即不领情,也没搭理劳资处长,转身下楼。劳资处长冲周海洋道:“这小子,真是个劲!”周海洋忙道:“小孩,小孩。”陆一平回到家中,仍愤懑压抑,发誓将来一定要把这三千块钱不惜手段地弄回来。陆一平不愿多讲这不愉快的事,不想刺激还苦巴苦夜等着招工的百十个后生。即便是说了,闹腾一阵能咋的,还不是让分局的干警们一通警棍打得鬼哭狼嚎地回来,那更糟气窝火。上访到哪也没有用,到头还得回大元总公司处理。因为卖土地的事,屯南老郑头都告到中央了,又能咋样,还不是闹了个被分局关了半年多,也整不出个是非清白来,把人打得都走形了,本人也被开除了工职。现在老郑头不也是消停了吗,不消停能如何呢?五七家子分公司没事就派人看着,稍有风吹草动,便打得老郑头懵头转向,整到派出所扣上一两天。党委书记苑承志就公开说:“告,告到哪也是没用,也得回大元来处理,什么叫法,我就是法!”是官司三分向,官官相护,陆一平是不相信上访和告状的,有几个清官会向着你说话?好言好语把你答对的乐呵了,回家等消息吧,大部分是不了了之。所以,在这一刻,陆一平没有对老百姓有一种同情,而是不想再当老百姓了,不想别的,就想混出个名堂来,不再受人欺负,吃香的,喝辣的,大把花钱。不惜一切手段向上巴极,当官有权,有权至少可以少受欺负,可以管着别人。同时,也下毒咒,咒大元总公司早些倒闭。陆一平在家中烦闷地等待着。半个月后,周海洋派来一个车把陆一平接到大元总公司,在劳资处领了份报到通知书,上面标明是到大元企业总公司创业公司劳资科报到。陆一平按照指示,又到创业公司劳资科报到。负责劳资关系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叫隋缘,非让陆一平叫她“隋大姐”,好象不叫她一声大姐的话,她就会难为你似的,陆一平只好叫了声大姐。隋缘十分满意,有些嗲音地道:“叫姐显得年轻嘛!”陆一平心道:“自我陶醉吧!我看你有点老不正经!”陆一平办完接收手续,隋缘最后告诉陆一平:“你现在就是创业公司的正式职工了。按上级劳资文件精神,徒工级已经取消,现在就是二级工,基本工资2元,加上些补贴,大概五十多点,如果有奖金的话,八九十块吧。”陆一平耸了一下肩,和杜丽娜在龙萨大酒店吃两个菜,喝半斤酒,还有一屉包子还七十多块呢!苦巴一个月下来,不如淘六天厕所,人家还供吃住呢!隋缘一通忙活,开了一张介绍信,递给陆一平,“这里的事全结束了,你到华欣贸易商行去上班吧。”“到那干什么呢?”陆一平问隋缘。“装卸工。”隋缘回答完陆一平,看陆一平不大满意,叹了一口气,“小老弟,知足吧,你要知道,全公司有三千多个待业青年,就安排三百个,十分之一的比例,你够幸运的了。你知道大部分人都分哪去了吗?都分到铸铁管厂去了。那活又累又脏,挣得还不多。听说那厂子离家可远啰!在郊区的一个偏旮旯子,可背静了。你能留到市里头,已够幸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据我所知,除了四个小丫头留在机关打字室,就你一个分到商业口来了。”隋缘对陆一平的幸运表示了羡慕。“你的背景我知道,要不是两个大老板发话的话,你别看这个单位不咋地,一般人想进还进不来呢!再者说,你这刚批上工人就上班了,你知道吗,咱们创业240多个正式职工,就180多人上班,有60多个在家待岗,有的批下来报了到就回家等着上班,你还不满足,偷着乐去吧!”隋缘一边整理文件,一边说:“去吧,找张杰报到,是个女的,肥粗老胖的。”陆一平不愿听隋缘磨磨叨叨,还有点贱声贱气的声音,问清华欣贸易商行所在地后,直接去找华欣贸易商行。华欣商行刚刚创办两年多点,在铁东火车站对面东北角上三百多米远的一个路口旁。旁边一个黑电线杆上钉着一个提示牌,标着会战大街12巷。华欣商行的经营场所是三个60平米的起脊板房贯通而成,后面接了一溜砖房。这里是通向公共汽车总站与火车站的主要路口,往前五十米便是庆城标志性的大街——会战大街,顺着会战大街向北200米,则是庆城最大的综合性购物中心——庆城百货大楼。12巷在庆城可是大大的有名,因为12巷里面是庆城唯一的工贸批发大市场,这个路口是通大市场的必经之路。在庆城,几乎人人都知道12巷,这里可以买到最便宜的东西,可以讨价还价,附近的县镇、乡的小贩子,大部分在这里走货批货,然后去沿街叫卖。这个大市场,是庆城市政府投资两百多万建成的,是个综合的自由贸易市场,是庆城最拥挤、最繁华、最喧嚣的一个巷子。巷子深200米,有着一个八米宽的柏油路面,路两旁林立着各种经营的大小店铺,华欣商行就横在最前端的巷子口上,无论怎么看,华欣商行所处之地,是最佳的黄金地带。三个板房一字排开,每个板房都开了一个特意加大的门,以方便顾客进出。一个宽四米左右,高一米五左右的角铁牌匾被几根角铁撑着拉着立在板房上头,白底红字,一行小字,庆城市国营大元企业总公司创业实业公司;中间一行大字,华欣贸易商行;下面一行小字,标着经营品种。这个牌匾一看就知是用油漆而成,由于太阳暴晒,白色已发黄,红色已泛紫,到处都爆皮打着漆卷,露着铁红锈底,有的字少了偏旁部首,成了残缺的字,让人看着就别扭。虽说大部分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但就是国营两字一点都没有受到损害,分外整庄,似在努力地圈着过往的顾客,到板房里转上一转,这是一家国营商店。华欣商行的位置,从商业角度而言,就是黄金地段,当是旺铺,但与附近的商铺对比,死气沉沉,生意冷淡。由于板房本身就不亮堂,还不打灯,一进屋就显得黑沉沉,有一种压抑感。货架上的商品品种摆得满,但品种并不多,还有明显陈旧感,柜台也脏兮兮的。陆一平跟着几个顾客转悠一圈,几乎没人主动搭理他们。陆一平第一印象不好,心里在想,这么大的商行,让他们这么经营,真的白瞎了。别的店铺忙得够戗,这里却清闲的很,这就是国营店与个体店的区分。陆一平转到烟酒柜台前,见一个削瘦长瓜脸约有二十六七岁的营业员在织毛衣,打个招呼问:“请问一下,张杰经理在吗?”长瓜脸眼皮一撩,一指电闸旁的三个门中的紧里边的门,“找张经理呵,第三个门。”陆一平谢过之后,直奔第三个门。来到门前,轻敲三下,听见赖叽叽的一声女人喊“进”后,推门而入。经理室倒是挺大,约有二十来平方米,一张普通的一头沉办公桌,一个黑色人造革包着的办公椅。对面放一张木椅。桌上杂乱,一部电话,一个茶垢挺厚的玻璃水杯,还有一个灰兮兮的玻璃烟灰缸。靠墙角处支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略显零乱,被子叠得随随便便。一个体态臃肿的女人睡意朦胧,似是刚从床上起身,一边拢着散落的长头发,一边打着哈欠。屋里没有窗户,点着一支40瓦灯管,使屋里明亮亮的。这女人见陆一平进来,站起身来,精神了一些,坐到椅子上。陆一平打量一下这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过于发育,浑身上下肥胖滚圆,脸在灯下显得白灿,但很细腻。由于胖,眼睛眯成一条缝,与平直且浓眉极不协调。个子倒不矮,足有一米七左右,显得人高体壮。走两步,还不特别笨拙,坐下来,腆肚隆胸象坐佛。胖女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打量一下陆一平。“你有事吗?”“我找张杰经理。”“我就是,找我啥事?”人长得一副蠢相,说话倒干脆。“我是新分来报到的。”陆一平把介绍信递给她。这女人胖呼呼的手接过来看了一遍,把介绍信顺手扔到办公桌上,有些无奈地道:“其实我这不缺人,还多人呢!公司硬派人进来,我也扛不住。说是装卸工,一个月进不了几次货,有啥可装卸的呢?我这真的不缺人,你进来时没看见吗,都没事可干,一天卖不了多少货,除了逗壳子没什么大事。哎呀,真是难为人!”陆一平望着这叫张杰的女人,啥意思呢?分明是不欢迎呵!张杰感觉出来了,忙道:“小老弟,我可没有不要你的意思,只是你干点啥呢?冷不丁出个卖货的大男人,太别扭。唉!反正也不开我家的钱,既来之,则安之吧。这样,你就干些零杂活,哪个营业组有点出力的活什么的,你就帮着忙活忙活。现在是商业淡季,帮着清点清点货,过两天‘五、一’旺季的时候,跟着林百丰进几天货,你看行吗?”陆一平看出这个张杰经理的无奈和怨言,但见张杰并不难为自己,对她产生了一点好感,“张经理,我什么都能干,你尽管支使吧。”张杰呵呵笑了两声,“我倒是想支使支使你,可是没活可支使。小老弟,家是哪的?”“五七家子的。”陆一平补充道:“离这挺远,大约得有五六十里地吧。”“五七家子!没听说过。在哪?”张杰问。张杰很奇怪的表情,但又似乎不是装模做样,令陆一平吃惊非小。“在西城区大红房子镇西南。”陆一平指示着。“你可能不太熟悉,挺偏远的。”“噢”张杰点头,“是大元总公司的吗?”“是,四年前归到总公司的,原先是个好大的牧场。”陆一平用手划了大大的圆弧。张杰眼睛睁开许多,“我想起来了,有这么一个牧场,不是没了吗?还有人吗?”陆一平心中有些不快。“当然有了,我就是那的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张杰忙解释:“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好象是听说过这个牧场,都卖给油田开发公司了,人也归过去了。”陆一平听明白了,嗔意遂消。“没影的事,大家乱轰扬。还有挺多住户,还归大元总公司管着。”张杰望着陆一平,“你能分到这来,后台挺硬啊!”陆一平摸摸左上衣口袋的“中华”香烟,没有掏出来,伸手转向另一个兜里掏出一盒“石林”香烟,抽出一支递给张杰。张杰接过来看看牌子,“小老弟,还‘石林’呢!这是云烟。”用火机点着烟,“这烟不错。”又给陆一平点着。陆一平道:“我姐夫是总公司审计处的周海洋,这烟是他给我的。”张杰一怔,笑着道:“怪不得!周海洋我不认识,听于经理、关经理、刘书记们说过,咱和人家过不上话。”陆一平客气地道:“今后还得张经理关照。”张杰马上正色道:“以后别经理经理地叫,没意思,啥经理不经理的,叫我张姐,你就是我小老弟。说实在的,说不定啊,哪天还得靠你关照呢!”张杰笑起来,“明天中午张姐给老弟摆一桌。”陆一平受宠若惊,“这多不好意思。”忙把‘石林’烟扔到桌上。张杰看看香烟,明白陆一平心意,一拍桌子,“反正商店报销,就这么定了。正好你来了,欢迎新同志也不为过,大家在一起认识认识,图个混和。今天你就回家向你姐夫汇个报,说张姐对你挺好,明天还特意招待你呢!赶哪天去府上讨扰讨扰,让他一切放心好了。”就这样,陆一平在快乐的气氛下完成了报到。出了华欣贸易商行,看着房破牌匾,心中发下誓言:我一定要在这里干出点名堂来,也不枉杜丽娜教我那么多能耐。想到杜丽娜,陆一平觉得自己无形之中添了许多信心,好象杜丽娜在时时鞭策着自己向前,向前。陆一平相信,凭借杜丽娜所授,完全可以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来的。陆一平此时想干出点名堂来,不是为父母和陆青青、周海洋,也不是为了自己,就是为了杜丽娜。在陆一平看来,只有干出点名堂来,对于杜丽娜才会有个交待。陆一平想着心事,脚下加速,直奔周海洋家。 第六章 陆一平来鹤城时还是八月如火天气,现在已是初冬时节。屈指算来,不觉间已有九十余天,陆一平确有些思家之心。这里一切都顺心顺意,但思乡之情终究是无法隔阻,这是人之常情。陆一平一向随遇而安,但如此长时间在外边还是第一次,有几次托老舅捎信问安,仍不解思念之苦,陆一平自己也明白,思家之心不单纯是惦记着父母,心中还有几个人放心不下。云鹏、云鹏父、迟丽丽、娄雅芝、韩露、韩冰,几乎天天都萦绕于脑海间,一刻也不敢忘。云鹏的小市场怎么样了?云鹏父的六十大寿搞得热闹吗?迟丽丽结婚了吗?娄雅芝还怨恨自己吗?韩露还记得自己这个老弟吗?韩冰是否可以原谅自己了?没有一天不想的,只是从不轻易在杜丽娜面前表现出来。陆一平悟性极高,理解能力强,本身有许多底子,兼有这方面的天赋,进步神速,深得杜丽娜欢心。杜丽娜毫不保留,倾力教诲。杜丽娜尽量求简,让陆一平自己去悟,言之这样对陆一平更有益处。年关将近,魏祥福为赶在春节之前再抓点钱,倾力出击,再次把杜丽娜和陆一平扔到公司里。杜丽娜习惯了,陆一平也习惯了。外面阴风瑟瑟,寒意萧萧,屋里暖意融融,其乐陶陶。吃过晚饭,俩人象平常一样,在睡觉前要唠会嗑。最近更成了一种惯例,每天必不可少。陆一平觉着杜丽娜喜欢听他讲五七家子的故事。故事倒挺多,难免要夸张一些,以此增加些气氛。杜丽娜是聪明的,有时直接揭发他实在露骨虚构的漏洞,指出漏洞该如何填补才能圆满,反倒成了一种探讨,蛮有乐趣,笑得自然。刚开始的时候做为一种礼节,后来俩人把这个事当成了必不可少的睡前行为。陆一平就想与杜丽娜唠上一会,感觉是一种安慰性的享受,让乱着的心平静下来,如果不与杜丽娜唠上一大阵子,心里就长了草,惦记的要命,睡觉也不安稳,所有乱心之事一古脑全上心头,搅得心烦烦的。魏祥福在公司的时候,杜丽娜一样不改习惯地找陆一平聊一会,只是时间相对短些,弄得陆一平如坐针毡,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常常失眠到天亮。杜丽娜每天都喊陆一平与她闲谈阔论,让陆一平给她讲五七家子的故事,听着陆一平云山雾罩,南山套住个狼,北山打死个虎的玄虚,满足中有说不尽的甜美之感。她喜欢陆一平那狂妄劲,有时望着陆一平在比比划划、放肆无忌的样子时,竟尔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羞羞中暗自感受着一种愉悦。坐在椅子上,偷偷在想,大概这是年青时代的魏祥福吧!也许,二十多岁的魏祥福就是这个样子。可是转而一想,这可不同,他却不是魏祥福,他是陆一平,一个对自己几近崇拜与倾慕心思的大小伙子。有魏祥福的影子不假,而且很形似,但细究起来,他与魏祥福有许多不同之处,思路也不一致,即便是在经营理念上,就有许多差异,只是他受了魏祥福的影响,他在尽量模仿而已,他与魏祥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杜丽娜心有隐私,暗潮涌动,不知不觉中把一种喜欢的情结,悄然中转换为一种喜爱之情,把一种男女间的爱慕之意,体现在平常的生活里,看着陆一平时,时不时地幻想着一幕幕浪漫的情节。与魏祥福在一起,当说不少浪漫的情趣和物质需要的满足,但与希翼中的纯粹爱情的浪漫雅韵相比,总觉缺少什么依托。过去一直朦胧,不愿去多想,害怕揭开这层纱,而面对着陆一平的时候,恍然明白了细微之处,不情愿中无情地揭开了这层纱,让其明朗化了。与魏祥福之间,这当中有年龄匹配的直接缘故,中间二十一年的时间跨度,时代思想与社会意识的共鸣点受到了人文理念的无形限制,其中有魏祥福的保守意识,原配情结依然根深蒂固,俩人的前景走向是不利于自己的阴影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导致自己有时思之则沮丧,不敢深想。当这种无奈的思绪被虚掩着的时候,自己是在一种虚无状态下自我陶醉并麻木着,还有一丝企图让魏祥福永远保持这种状态的侥幸心理。当陆一平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一下子勾出了有意压抑着的内心深处的想往与希求的感情方式。对魏祥福的感情,有真实的一面,但不那么纯粹,不论自己多么苦心积虑,魏祥福对自己的认可与接受是有条件约束的,离开自己是早晚的事,或许,他感觉疲倦的时候,就要回到冷雪梅那去了,让自己情无落点,心无着落,让自己的感情永远无法放量以待。现在,只有等待,象犯了错误的孩子,忐忑地等待着父母的处理。杜丽娜也明白,爱上陆一平不是一个简单的行为,只是在感觉着纯真而已,是在填补着自己的感情缺口。不顾忌魏祥福也是不现实的,不承认自己是魏祥福的情人和性伴侣,那是自欺其人的。陆一平是魏祥福的外甥,魏祥福是陆一平的舅舅,这有一层辈份关系,自己应当有理智地把握着尺度,不要让爷俩为此尴尬。但是,这种感觉似乎已让自己深深地感受到了超越性的身心愉悦,望上陆一平一眼,就觉比与魏祥福做一次爱要欢快得多。陆一平感激杜丽娜的悉心指教之思,总想取悦于她,让她有满足的媚人一笑,常常是挖空心思。他喜欢看杜丽娜的笑,望着杜丽娜,有时想入非非,真想吻那粉嫩性感的双唇,想拥抱着那美好的身体,但终于控制着,不敢越雷池半步,恨自己心存歹念,但又不知不觉地想着。一天晚上,悠悠入梦,梦见韩露风情依然,恍恍惚惚地与韩露似有欢娱之景正欲倾全力而为之时,竟然不可思议地变成了杜丽娜,似乎已真楚地抚摩着她那美妙绝伦的**。惶恐之余,赫然惊醒,立觉是对杜丽娜的一种亵渎,有种负罪感。时常抚胸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杜丽娜不是我“娜姐”,她是老舅的情人,不管怎么喜欢,都不要去这样想。心里想着与杜丽娜小心地相处,偏偏又做着春梦,这回已是胆大妄为,直梦见与杜丽娜有肌肤之亲,梦中的杜丽娜犹其快活,爽爽的接受着他的抚摩、拥抱与亲吻,直到自己裆下溜湿醒来。他百思莫解这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尊重敬爱杜丽娜,对她的睿智聪颖心悦诚服,从来不敢对其有非分之想,只因为她是老舅的女人。杜丽娜不让自己与之论辈相称,但事实却是如此,与自己的辈份关系因老舅而变得极其特殊。有时望着杜丽娜,也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在梦中有与杜丽娜的欢情幻觉,是自己真的想这样吗?他不明白,在希望与不希望中困惑着。自从来到祥福公司,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多时间里想念韩露,也捎带韩冰,在或情或欲矛盾中煎熬。越想韩露,越觉孤独,越想韩冰,越觉凄凉,实在难以自制之时,自渎以获得一种安慰和解脱,然仅仅是瞬间的忘却,待理智恢复后,痛依然是痛,悲依然是悲,孤独如影相随,凄凉挥之不去。陆一平常常点着香烟,踡蹲在床上发呆,胡思乱想一阵。时尔回想韩冰那苍白的脸与伤心的泪,心中隐隐有痛,喘不过气来的难受。时尔幻想韩冰俯在自己肩上“嘤嘤”地抽搐,似在埋怨着自己,直觉伤情。心里乞求韩冰原谅,还生出一点让韩冰再给机会的念头。只有早上见着了杜丽娜,心里才觉得一切都恢复平常了。随着离家日深,乡愁情思也开始困扰着陆一平。表面上装的十分坦然乐观,仍掩不住不小心露出的伤感情绪,尤其是想到魏祥福与杜丽娜,更有一种无尽的失落,但又无奈而无奈,不知是应当留下来,还是应当回避,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一旦让老舅看出自己迷恋上了杜丽娜,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会不会对杜丽娜有伤害呢?自己应当尽快做出决定来。陆一平有些心神不宁,细心的杜丽娜马上发觉了。对于陆一平的情绪变化,杜丽娜起初当做是思乡之情,这很正常。一日离家一日深,如同孤雁宿寒林,虽说此地风光美,还有思家一片心。眼见年关将至,那有游子不想家的。待细一观察,发现陆一平眉宇间有刻意隐着的伤感与失落。在这里,陆一平完全有理由乐不思蜀,有他老舅的关心与爱护,有自己的温柔与细心照料,哪怕是一双袜子,都要自己亲自挑选,让他满意。想家是正常心态,这可以安慰,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能拿得起,放得下,也相信陆一平会把乡愁消化于无形之中,由衷希望他能安心在这里,有他在身边,心里有一种安心舒服。陆一平除了乡愁,还有什么牵挂放不下呢?什么使他伤感,什么使他失落呢?杜丽娜揪起了心。陆一平越显不安,杜丽娜也跟着不安,决定问个明白,她要知道陆一平为什么心神不宁,要让陆一平告诉自己,要为陆一平分担忧愁。杜丽娜把所有工作全部停掉,吃过晚饭,把陆一平叫到大厅,让陆一平坐在自己对面。陆一平以为杜丽娜让他讲故事,先酝酿了一下。杜丽娜疑神望了陆一平一会,问道:“你想家吗?”陆一平摇摇头,“不想。即然出来了,就不应该想。”陆一平望着灯道:“我控制着情绪,尽量不想。”“那你想人吗?”杜丽娜问。“不应该想吧。”陆一平有些无奈。“爸妈身体健康,不会有什么事的。姐姐、姐夫也是一样,估计也是不用去想的,有时会惦念一下,这也正常”杜丽娜点点头,若有所思。陆一平不知杜丽娜为什么这样问,“莫不是她看出了我的心事?”陆一平揣测着。杜丽娜见陆一平的回答言不由衷,分析陆一平必有不愿示人的隐秘,少年情怀多为情。“你有心上人吗?”杜丽娜问陆一平。陆一平沉了一下,“就算没有吧。”杜丽娜哑然失笑,“就算是什么意思呢?”陆一平不愿提及一系列不痛快的事,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是逃避和为了忘记,只能叹息着道:“可是她已经变了主意,估计把我忘了。”“你惋惜吗?”杜丽娜步步为营。“怎么说呢?一言难尽呐!”陆一平也玩起了模棱两可的游戏。杜丽娜觉得陆一平比初来时成熟许多,看着陆一平的无奈表情,似乎已看到了陆一平心中的伤悲,柔声道:“给姐讲讲好吗?”陆一平低下头,他不想让人知道这当中的事,尤其是与韩露的一段风流史。杜丽娜知陆一平不愿讲,便道:“也许你不愿讲伤心的事,但埋在心里会更痛苦,找个人倾吐一下,会有所解脱的。”陆一平抬起头,望向杜丽娜美丽而恳切的眼睛,觉得应该告诉杜丽娜,如果不讲与杜丽娜,这是天下第一罪过,没有拒绝杜丽娜的条件与理由。“你初来那会并没有现在这么强烈,但最近总是神情恍惚,我想,你心中一定有不愿透露的心事。”杜丽娜口气轻柔舒缓许多,怜爱之情表露真切。“我知道你不愿讲心事,在默默地承受着。其实,我是一个不愿探问别人隐私的人,可是,我把你当做亲弟弟一般,看着你难受,我心疼!”陆一平浑身一颤,一般暖流流遍全身,感觉杜丽娜对自己的呵护,已超过了她所说的姐弟之情,分明是一种真诚女人对所喜爱之人的关爱。陆一平心旌摇曳,已丧失了全部的主张,用了很长时间才把丁锦芳、迟丽丽、娄雅芝、韩露、韩冰之事,一点不落地讲完,然后问:“你不会厌恶我吧?”陆一平担心杜丽娜会因此怀疑他的道德与为人。杜丽娜始终在听,很认真地听,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多大变化,偶尔眼波流转,陷入一种沉思状态。见陆一平问她,忙道:“不会,绝对不会,只是替你感到惋惜。”看得出来,杜丽娜被陆一平的真实的故事所感染,感情上有一些细微波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心如止水般,见陆一平吸烟,冲陆一平道:“给我一只烟好吗?我好想抽上一支。”陆一平没见过杜丽娜吸过烟,以为杜丽娜不会吸烟,每回吸烟时从不主动问及杜丽娜。杜丽娜从不介意,看着自己吸烟从不反感,似乎很欣赏自己抽烟的姿态。这会向自己索烟吸,也不知出于什么动机或为什么要吸烟,但即然要了,也不考虑,忙递上一支点着。杜丽娜吸了一口,有些急,被戗了一下,但是,杜丽娜硬是没有咳嗽出来,粉唇紧闭,压了回去。然后大吸了一口,吞吐自然多了,用手指夹着香烟,轻吸慢吐,姿势美妙,悠然感受着吞烟吐雾的快乐。陆一平明白了,杜丽娜以前是会吸烟的,大概较长时间不吸烟的缘故,冷丁吸时,才戗了一口而已。杜丽娜上大学时,经常与同学在宿舍里瞎鼓捣玩时学会的,一毕业就戒了。陆一平讨厌吸烟的女人,以为是不应当的事情。至少,女人不应吸烟。虽然不敢肯定吸烟的女人的道德问题,或者直接损害女人的形象,心里确有一种排斥感觉,每每见女人在那里吸烟,总是不屑一顾。眼见着杜丽娜用二拇指与中指夹着那香烟,一副悠雅的神情,优雅的姿势,深沉幽幽的眼光,陆一平不觉看得如醉似痴。杜丽娜吸完了烟,用手挽了一下鬓边垂发至耳根上,做了一个不大的深呼吸,站起身来,莲步轻移到陆一平身边,用右手扶住陆一平的肩膀,轻轻地说:“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去做事。”陆一平以为杜丽娜有话说,没想到杜丽娜让他去休息,象个听话的孩子,站了起来,留恋地望了杜丽娜一眼。杜丽娜脸上平静似水,看不出心里所想。陆一平轻轻关上房间的门,关门的瞬间,听到杜丽娜一声轻轻的叹息。陆一平不明白杜丽娜为什么会叹息,是为自己叹息,还是为韩冰叹息,再或是为她自己而叹息。一夜难合双眼,为这声叹息而失眠,直到自己感觉忽悠下天就亮了的时候,忙爬起来,来到大厅上,立觉惊讶。不知杜丽娜是通宵工作,还是起得特早,依然是昨天晚上那身打扮,看起来更干净整洁,而脸上看不出一丝倦怠。杜丽娜看陆一平怔愕地望着她,笑盈盈地道:“看我干嘛,脸上有花吗?赶紧洗嗽,一会咱俩一块出去,我又想吃豆腐脑了。”已有一段时间没去吃豆腐脑了,陆一平真的想念那滑嫩鲜香热乎乎的豆腐脑,只是天冷以后早上不愿出去,俩人煮些粥或面条吃。俩人找了一家浆汁馆,找了座位坐下,杜丽娜要了两碗香喷喷的豆腐脑和四个酥饼。杜丽娜问陆一平:“一平,你来鹤城这么长时间了,印象最深的是什么?”陆一平冲口道:“当然是你。”“是我?不是哄姐高兴吧?”杜丽娜淡淡一笑。“不是哄,我说的是真心话,你是我崇拜的偶像。我总是在想,假如有一天你到庆城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的款待你的。我要买最好的香肠,还有最好的桔梗,多少钱我都不在乎,那时候我肯定发际了。”陆一平煞有介事,但又表现的象个天真的孩子。杜丽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扭过头去,咳嗽了一声,用餐巾纸借着擦唇上汤汁的时候,擦了擦眼睛。陆一平忙问:“姐,怎么啦?”杜丽娜见陆一平关切之情,笑得自然许多,“没什么,可能屋里油烟子大的缘故。一平,你还是很天真纯情的。”陆一平忙表态:“我是真心的。”杜丽娜道:“等你发际了,还请我吃咸菜,未免太小气了呀!”杜丽娜有些造作地格格笑着。陆一平一下子闹了个小尴尬,搔着头皮道:“是呀,这些东西再贵也实在有限。”杜丽娜有些感慨,“其实也不错,就当做对往事的一种回忆吧。”杜丽娜拿起一只酥饼来,“生活,有时候就象这只酥饼,甜甜的,但酥脆,容易碎。”一连几天,杜丽娜没有谈及过陆一平和韩冰的事,对陆一平依然如常,只是更多的时间整理些文件和做一些财务上的帐面核对类事务。陆一平不明白杜丽娜为什么没有反应,总得给自己出点主意吧,不知这事应当如何处理,自己去留问题应当给她提出来,这样闷下去不是个办法。陆一平决定找杜丽娜说清楚。趁杜丽娜闲着的功夫,问杜丽娜:“姐,你看我下一步该如何?”杜丽娜想了想,“我想,你会处理好的。”陆一平一把拉住杜丽娜的胳膊,“‘娜姐’,我真的下不了决心,更想获得解脱。我就相信你。可我不知该怎么去做。”陆一平想以此拉近与杜丽娜之间的距离,哄杜丽娜为自己出谋划策。他相信杜丽娜聪明超人,什么事都难不倒,而且,自己就想听杜丽娜的安排。这几天,自己话里话外的已经向杜丽娜发出了要走而又舍不得杜丽娜的信息,相信杜丽娜会考虑到自己的想法,指出一条顺畅的道来的。陆一平希望在老舅未回来之前,自己下个最后的决定,否则,那将被动了。杜丽娜轻轻缓缓地拉开陆一平的手,笑得很勉强:“既然你一定要让我给个主意的话,我就给你出点考虑的主意,谁让我是你师娘了。”陆一平第一次听杜丽娜以师娘的称谓与自己谈话。心凉半截,怔了半晌,突然觉得与杜丽娜之间有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望着杜丽娜,似是站在沟的那一端欣赏着一朵艳美无双的白牡丹,圣洁而高贵,可望而不可及。杜丽娜坐下来,与陆一平坐个对面。平常俩人也是这样坐着,把老板台当做沟通的桥,现在这个老板台象一座大河,把俩人生生的分开。虽然也就四尺之隔,确似咫尺天涯,在水一方。杜丽娜先向陆一平要了支香烟吸上。“你个人想法?”杜丽娜问。“我,我不知道韩冰会否真的原谅我?”“按我的分析,韩冰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会原谅你的。”“真的?”陆一平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我想,既然你肯定韩冰是善解人意的女孩,而且她既然不怨你,就会真的原谅了你。”杜丽娜话锋一转,“但是,韩露终究是一个难以逾越的坎,那就看韩冰会怎么想了。假定是我,我也会有所顾忌的,尴尬且不必说,但别扭是不可避免的了。何况,你俩的爱情在朦胧中就夭折了,这个感情基础实在是脆弱的,能否再延续,真的不好说。有些事情,可以原谅,但不一定要接受。你不觉得你的侥幸念头更强烈一些吗?”杜丽娜望着陆一平,似已看穿了陆一平。陆一平又委靡不振了,“你说我心里去了。”“你在意韩冰吗?”杜丽娜认真地问。“说不准,但她很漂亮,我对她几乎是一种痴迷,现在更强烈些。当然,我不想求她赐我一次重来的机会,只想说清楚这件事,求个安心而已。”陆一平如是说,这确是真实的意思。陆一平一再拿韩冰做,有自己确实想韩露、思韩冰的心情,但想用这个台阶找个合适的借口,不想撩开与杜丽娜之间这层纱,为让自己避嫌而让杜丽娜有勇气面对魏祥福。杜丽娜焉能不知陆一平之心思,暗谢陆一平对自己想的周全,让次理由做为绝对借口,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支撑点。心道:“这真难为你了,那就把这深沉的爱藏在心里吧。”杜丽娜装做一本正经地道:“那还有什么犹豫的呢?只要你说清楚了,也就解脱了,何必要耿耿于怀呢?一平,假定韩冰不给你重来的机会,不必埋怨自己,不必太上心了,你总得要重新开始吧。换一句话说,天下就韩冰一个值得心仪的女孩吗?假定换成是我,天下就一个杜丽娜值得你崇拜吗?”陆一平心道:“韩冰不少,可杜丽娜却只有一个。”杜丽娜道:“如果你去认真的寻找,便会发现,让你心动的女孩实在太多,多的推不开,搡不开,貌比天仙的美人,甚至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只要你是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人,还愁没有美女垂青吗?万事向开了想,总要面对些什么,回避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你喜欢韩冰,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你俩之间是否是真的有爱情,还为时尚早,不能过早下结论。你现在仅仅是喜欢她的美貌而已,至于爱情,现在可以不必考虑,喜欢与爱情容易混淆,但如果没有喜欢的前提,爱情就不要想了吧。”陆一平点点头,“那我就应当回庆城去向她解释一下。”杜丽娜道:“我支持你去向韩冰解释,但不支持你去向她乞求什么,更不支持你对韩冰的痴迷。一厢情愿的感情,永远不能称之为爱情。只有俩个人的爱慕得到双方认可,这才能称之为爱情。”“那什么叫爱情呢?”陆一平问。“说来也实在简单,就是彼此惦记。”杜丽娜肯定地说。“彼此惦记!?”陆一平重复了一句。曾经为弄懂爱情而查过许多资料,也没弄懂什么是爱情,仅仅知道是男女间爱慕的感情而已。而这种感情的表达方式一直弄不明白,是成家,还是找对象,再或是生儿育女,或在是一个家里生活,没有一个恰当准确的词来确定,千篇一律地把爱情称之为伟大、神圣、纯洁、永恒的感情,除了赞美,还是赞美,而对于当中的一些牵扯到的爱情的行为,歌颂着而又解释的极其抽象,无法准确地认可,只承认是一种爱的力量所致。你说一套,他说一套,反把人弄的迷迷登登,持着爱情之念而去寻找爱情,到头来仍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个所以来,总有人抚首长叹:“爱情,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啊!天呐!什么是爱情呢?”生活当中的爱情,并不是人们想象的浪漫、甜美,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俩口,并不承认爱情,有时竟然道:“那谁知道了,可能是爱情吧?管他爱不爱呢,反正是睡在一起多少年了,愿意不愿意,孩子都一大帮了,都快死了,就当是爱情吧!”谁都看得到,所谓的爱情故事里,与现实生活没什么区别,有浪漫的,有甜美的,有酸楚凄婉的,有伤感哀怨的,有爱恨情仇的,有伤心绝望的,有惨烈悲壮的,还有血雨腥风的,甚至家败人亡,妻离子散,乱糟糟的一塌糊涂,全拜其爱情所致。爱情的内容与表达方式不同,产生的结果也不尽相同,似乎谁也说不清,如一团乱麻,至今仍在为这个概念而迷惑着,争论着,都有一种“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感慨。就陆一平而言,一样是懵懵懂懂,来来回回的似乎爱了几回,算是有些经历,还是不知道爱到底应当是个什么样子,怎样才能算得上爱情。真若让自己把爱情说的形象一些,还真是难为自己,就算能解释的通,但未必能让人懂,还不是照搬书本的告诉人家,爱情是男女间爱慕的感情,别的再也道不出个所以来了。杜丽娜用了四个字就把别人用了毕生心血也没研究透的爱情行为归纳得让陆一平心服口服。是呀!爱情,的确是彼此惦记,不管当中有多少思怨情仇,只要俩人彼此惦记,就可以了。陆一平沉了一下道:“那就等老舅回来后,向他讲明这件事后,我就回去了。”陆一平征求杜丽娜的意见。从本意讲,陆一平舍不得与杜丽娜分手,但实在受不了一种折磨。他不想让自己陷得更深一步,若是让老舅看出个端倪来,就是自己的过错了,三方尴尬的事,陆一平不想去做,至少要考虑杜丽娜的感受,不为老舅着想,也得为杜丽娜着想。回庆城不是躲避,而是回避,这是一个理智的方式。韩冰确实值得迷恋,但只想解释一下,若有峰回路转的事,那是最好不过。韩露是个障碍不假,先别去考虑太多,待回到庆城再说吧。陆一平只好在无可奈何中下定了回庆城的决心。“我想,我认为你应当回去。”杜丽娜给了陆一平一个最后的答复,一个自己也不愿做出的答复。“我自认教的已经差不多了,细节之处还要你去参悟,虽然暂时还不能立时显现,但灵活地运用到实际当中,你便会终生受益无穷。等你处理完韩冰之事,如果侥幸能按你的意愿发展,一定要把她带来见我,如果不能得偿所愿,该放就放吧,你刚二十二岁,前边的路长着呢。”杜丽娜眼里有些湿润,“不知你此回庆城,咱姐俩是否再有缘相见,希望你别忘了鹤城,别忘了‘娜姐’永远惦记着你,地久天长,地久天长,常言道: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总会有见面的一天的,但愿他日见面时,你、我过的都开心和幸福”杜丽娜有些语迟,如不细听,几乎听不出有些哽咽。陆一平觉杜丽娜心情不好,黯然回到自己房间。陆一平与杜丽娜相处仨月有余,平常互相关怀,笑语欢声,从没见过杜丽娜这么动情失态,以为自己提出回庆城,使得杜丽娜在感情上闪了一下。他又不傻不苶,怎会不知杜丽娜对自己有一种特殊的好呢!姐弟俩相处日多,陆一平一向对女人至爱真诚,不管这当中有无爱恋成份,姐弟之情与日俱增。有时候,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来往,真的说不清,理还乱,关系十分微妙复杂,稍有把持不住,便会发展成恋情。杜丽娜与陆一平之间,俩人都觉得有说不清楚的内容与滋味,但又觉得俩人之间存在着不可能,因为魏祥福就是一座隔在俩人之间的一座大山,逾越不了,或许还要顾忌一下复杂的辈份问题。陆一平喜欢杜丽娜的才华与美貌,倾慕杜丽娜的温文而雅,冷静细致,端庄清寂中不失高雅,舒缓之中不失自然,但若涉及到爱情,陆一平是不敢承认的。微心浮意,或者假想,挥不去心中始终的惦记。陆一平躺在床上,想着杜丽娜那失落湿润的眼睛与几近哽咽迟缓的声音,明白了杜丽娜内心深处复杂的感情,不会是姐弟感情就能解释得清的。他在怀疑着自己的感情走向,分析着对杜丽娜的依恋程度。将离开杜丽娜的隐痛,与对韩冰的迷恋相比,韩冰可有可无,并不觉她在心中有什么重要,还不如念着韩露还有些想头了。陆一平现在想回庆城,他想弄明白,自己对杜丽娜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依恋眷爱,会无时无刻地惦记她吗?与“韩氏姐妹”相比,杜丽娜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份量,回到庆城便知晓了。魏祥福回来后,陆一平提出要回庆城。魏祥福纳闷,以为陆一平不高兴或想家,忙问个清楚。杜丽娜把陆一平的情况有保留地讲给魏祥福,魏祥福叹息不已。“真是一个痴情种子!回去也好,虽说眼前忙些,但还能忙得来。一平终究是要在庆城发展的。话又说回来,去心留不住,这时候该历练历练了,免得将来还得从头再来,手忙脚乱的。”陆一平要回庆城去,总得体面些。杜丽娜领着陆一平来到鹤城市商贸大厦,为陆一平精选了陆一平最喜欢的一件软羊皮夹克服,配了一个精致的青春帽,一条方格绒围巾。杜丽娜不心疼钞票,只要陆一平点头,她就买,忙忙活活买了一大包,若不是陆一平极力阻拦,杜丽娜就要疯狂购物。魏祥福给了陆一平三千元钱,“你先回庆城,好好地把在这学到的东西用到实际上去,也好积累一些经验。不用惦记我,有你‘娜姐’在,我会快乐的。你好自为之,五年后庆城会合,相信你会更成熟。别乱花钱。你一向大手大脚,有我之风。其实这点钱在咱爷们手里不多,甚至连半个月的花销都不够,但这是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农民辛苦两年还未见能挣三千块钱,这就是有钱人与没钱人的区别。虽然工人挣钱稳当些,但永远生活在最下层,当你山珍海味都觉腻的时候,他啃着鸡爪子还蛮香呢!我不是瞧不起工人,但我这辈子不想做个安分守己的工人,因为你老舅过不惯没钱的生活。我不求别个,只想改变生活的质量。”三个人在龙萨大酒店里,杜丽娜点了陆一平最爱吃的菜,破例地喝了一大杯红酒。眼见送别餐将尽,仨人心情有些沉重,杜丽娜终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魏祥福一边给杜丽娜拭去眼泪,一边说:“瞧你,一向坚强,怎么象个孩子似的。女人,就是多愁善感。”杜丽娜忙道:“姐俩处这么长时间了,融洽的很,冷丁分手,真是让人难受至极。”陆一平道:“姐,快别难受了,我也不好受的,我不会忘了你和老舅的,我会回来看你们的。”杜丽娜止住泪水,强做欢颜,“是的,你不会忘了我和你老舅的,让咱们彼此惦记吧。一平,但愿你将来会有所做为,别枉我教你一回。韩冰的事,如果不顺心的话,千万别沮丧灰心,记住,象你老舅似的有出息,出人头地,还愁身边没有美女吗?如果为女人而痴狂,终生要受其所累,甚至影响事业。”魏祥福大喝了一杯酒,一拍桌子,“男人就是坚强的象征,只要过去了,就不要再想它了。”杜丽娜又道:“不要活得太死板,记住姐的话,只要能达到目的,就不要放弃任何机会,然后才能出人头地。不要总为道德左右自己的思想,但也不要刻意地去伤害人,人要有人性,不可丧尽天良。千万记住姐的忠告,有了钱才能活的潇洒,这年头,笑贫不笑娼,但也别把钱看得重于一切,守财奴与挥霍之徒没有什么好归宿的。为钱丧命太愚蠢,为情殉命更可悲。”陆一平道:“姐,我记住了,我会照你的话去做的。”魏祥福似乎还想说什么话与陆一平,沉吟老半天,终于没说出口来,陆一平本想问老舅些事情,见杜丽娜伤心不已,泪眼凄凄,魏祥福也难舍难离,只好就此打住。魏祥福与杜丽娜坚持要进站台送陆一平。陆一平拗不过,只好同意。鹤城火车站的站台上遮阳蔽日,阴风嗖嗖,三个人同时感觉着冷。魏祥福拍着陆一平肩膀道:“一平,记住,商场如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有失必有得,失败乃成功之母。情场如坟场,除了伤心失意,大致没有什么了,所以伤心失意的人要痛哭。哭的不是死了的人,哭的是自己,欲死不休,欲罢不能,有对死的牵挂,还有活着不了情的惦记,有生不如死的滋味,想要重来,却没有机会了,你去体味吧。”杜丽娜往日清澈晶莹的眼睛,变得凄婉潮湿,袅娜的身姿,在阴风中显得楚楚可怜。陆一平冲杜丽娜道:“‘娜姐’,你是我心中永远的动力,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惦记着你的。”杜丽娜声音颤抖着道:“好的,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也会惦记着你的。岁月不老,思念永远。”陆一平在踏上车门的踏板时回过头来,“老舅,‘娜姐’,我在庆城等着你们。”杜丽娜控制不住情绪,双肩抖动,有些抽搐加剧,泪水更多。魏祥福看看陆一平,望着失态的杜丽娜,若有所思。车轮启动了,陆一平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冷风中杜丽娜的身体一颤一抖的,若不是魏祥福的身体挡靠着,想必会倒下去,但那双眼睛大大的睁着,一刻也没有离开自己所在的车窗。一种酸楚立时涌上心头,无意间擦了把脸,才发觉自己只顾专注杜丽娜和魏祥福,泪水在不觉中流了许多,把小围巾弄湿了一片。 第五章 魏祥福今年四十五岁,曾在庆城市南城区红岗镇第一百货商店当主任,擅自决定实行以柜台为单位的承包方法,按销售额提成方式给工人发放工资,一下子捅了马蜂窝,被一撸到底,下放到金山被服厂当了一名缝纫工。魏祥福精擅商业之道,不喜欢工人角色,与专横跋扈的厂长不和,倍受排挤,一气之下回家闲职,偷着捣动点小买卖维持家计。改革开放一开始,他便扛着一个大包南来北往,在闹市区大摆服装地摊,挣了笔好钱。手里有了资本,不愿站地摊了,转而搞建筑装饰材料,凭着多年积累的商业经验和超人的脑力,一朝得手,一发不可收拾。两年前,他把所有的钱给家里盖了三间大砖房,开了一个杂货铺,交给了与之多年不睦的妻子冷雪梅后,只身揣着五千块钱离开庆城,在鹤城春江饭店包租了一个房间,四处打点,用了一千多元钱就注册了一个固定资产两百万元的祥福经济贸易公司。说是一个公司,其实就是一间屋子,一个营业执照,随身带着公司执照副本和一个公章,整个一个皮包公司,专干空中飞货的生意。魏祥福的商业经验助他成功,生意做的顺利且出色,一年多时间,已是腰缠百万的大富翁,风光于冰城、庆城、鹤城之间。春江饭店的小房间已装不下他的心和人,他又花了八千元的年租金,在龙萨公园对面租了一处八十多平方米的三室一厅的路边住宅房,装饰一新,当作公司的办公场所。魏祥福有一个不快乐的婚姻,与冷雪梅总是计计搁搁,在家也没话说,冷雪梅拉拢两个孩子冷落他,他不愿在家待着,不愿着他们的面,一年当中回不了几次家。在外边日子久了,难免有些孤独寂寞。在朋友的介绍下,选中了才貌俱佳年仅二十四岁的杜丽娜,俩人在敬佩之余,在直截了当的原因影响下,发生了办公室里浪漫的故事,尔后便公开同居。魏祥福在外打拼,杜丽娜负责公司事务,合作默契,把公司打理的井然有序,在鹤城是榜上有名,魏祥福还获得鹤城商业局颁发的个人创业奖等。鹤城市长在魏祥福一次捐给教育部门二十万元后,亲自接见了魏祥福。魏祥福与陆一平关系甚密,这取决于陆一平崇拜魏祥福之智慧,魏祥福欣赏陆一平之悟性,常常是臭味相投的谈得绝对投机。魏祥福喜欢陆一平的个性,一心想收他做个徒弟,以让其将来做自己的助手和接班人。这当中有魏祥福的个人想法。一个是确实看中陆一平之商业潜质,如果调教好了,必能担纲重任,是最得力的助手,一百个一万个放心,一旦自己百年,陆一平是最佳继承者。杜丽娜悟性极高,是个难得的才女,但魏祥福不重看女人,认为女人过于感情用事而多变,何况,杜丽娜终究是外人,怎么说不如亲外甥把握。而且已有心思放弃杜丽娜,若是不能给她一个名分,不能耽误她的青春。再一个是对陆一平性情比较了解,一旦自己把公司交给陆一平,以陆一平的处事方式,无论是庆城家里现有成员,还是家外的杜丽娜,不管杜丽娜将来如何,都会得到应有的照顾与享受到应得到的利润分成。魏祥福的眼中,儿子魏柱、女儿魏亚岚、妻子冷雪梅,心胸狭窄,贪婪自私,小打小闹,勉勉强强,三年的小树便当做百年松,终不能成就大业,只有陆一平从任何角度而言,都是最佳人选。魏祥福是成功的拓荒者,同时又是有脑袋的投机者,更是精明的商人。当皮包公司刚开始的时候,他就利用漏洞百出的规矩大赚其钱,眼见着皮包公司这种经营模式日显弊端和要受到政策规则清理的时候,他已开始筹划着变为真正实体的经销公司,以实体公司为依托,让空中飞货有所保障,给客户以放心,对于买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只是复杂一些。一边忙着往来正常生意,一边征集生产厂家的当地经销权,为下步实体经营做好铺垫。这是大势所趋,不是他能够左右得了的。因为空壳将变实体,牵扯面许多,他与杜丽娜则显人手不够。营业员随时抓个即行,但管理上则要动真格的了,实体公司毕竟不同与皮包公司,没有强力助手是万万不行的。杜丽娜是多面手,可独挡一面,如果陆一平加盟,很快会成为另一个多面手,也可独挡一面,这样,公司的主体骨架就形成了,以下问题则会迎刃而解。魏祥福早就想把陆一平带在身边,都因为一平父母一心想让陆一平做个正经八本的全民职工而耽误,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姐夫,能说啥呢?着急也没有用,只好慢慢来。虽说实体公司当前只在筹划之中,但自己却也忙得不可开交,与杜丽娜奔走于银行、工商局、税务局、客户、厂商之间,一番折腾,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大体工作基本落实,只剩一些次要之事。俩人计划着明年五月一日新公司正式开张运作,算着时间还很长,下步便是培训几个精干营业员和前店选址以及落实仓储事宜,可以轻松做预备工作了。刚刚有点喘息,陆一平不请自到。不管是什么原因,也别管此次能待多久,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起码是个难得的良好的开端,还是让魏祥福高兴。魏祥福的计划中,陆一平的使用是按步骤的,至少三年以内不会让陆一平直接参与公司重要管理。不是魏祥福谨慎,而是让陆一平真正达到一定的经验指数和真正放下工人情结时才能委以重任。魏祥福把公司将来发展计划大大地鼓吹了一番,听得陆一平有点傻,钦慕的五体投地。魏祥福雄心勃勃,胸有成竹。“将来,咱们要成为一个大集团,把总部迁回庆城,在这里设立分支机构。一平,到了那个时候,咱爷俩可就得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啊!”陆一平听来羡慕至极,他佩服老舅的胆识与水平,别人不敢做的,他已做出来了,别人正做的,他不屑去做了。离家刚刚两年,五千块钱起家,现在成了百万富翁。按他的计划,将来创办企业集团,这集团是什么样的经营方式虽说还不甚明了,但相信他仍会是成功的,而且是很容易做到的,他有这个能耐。魏祥福领着陆一平,把公司里里外外参观了一番后,坐回到老板台后的转椅上,对陆一平道:“明年‘五、一’,我的第一步发展计划便开始实施,不出意外的话,五年后将实施第二步计划,我真的希望在实施第二步计划时,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成为绝对的中坚。”“我能行吗?”陆一平搔搔自己的头。魏祥福哈哈笑起来,“我天生就会吗?学呗!只要你悟上这个道,我相信你能行,而且是很行!你要知道,我始终认为你有灵性,极有潜质,就算将来不能成就为一个创业之才,也会成为一个推销高手。”陆一平也确实喜欢推销这个职业,当然也是受魏祥福的影响,在家里看的最多的书,就是关于推销这方面的。“我妈一门心思让我当个工人呢!”陆一平对老舅说这话,想看老舅的态度。魏祥福叹了一口气,“唉!你妈那眼光,确实有些短浅。当然,你妈也算是个开通的老太太了,五七家子一般人还比不了的。一平,我敢断言,以你现在的个人想法,就注定你是一个不安本分的人,即使不被单位开除,你也会主动开除你自己的。”陆一平真的就是这样。他知道老舅是凭着高超的推销技巧发家的,从心里向外的想学老舅的精髓。凭心而论,他是不想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草,就想成为引人注目、万人景仰的大树,那才不枉此生,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父母。陆一平不热衷于当个工人,他总觉自己天生就不是一个当工人的命。他经常苦读自认为有用的书,注意吸收各方面的知识,认为这都将是一笔财富,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起码不抓瞎。从电视上、广播上、报纸上搜集的信息中预感到,这个社会的就业方式,将会是多形式的,计划经济将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现有的各种体制,将面临着诸多变数。从经济体制发展的形势来看,个人创业经营,将会受到国家重视与推崇,只是看你如何应对。做一个普通的工人,想要成为富裕的人,几乎是“天方夜潭。”随着日益加剧的市场竞争,象国外的失业,将会是家常便饭,象现在的一些国营单位那样人浮于事,不管赔挣都开工资,肯定不是长久之事,在这样的单位里当工人,不穷就已经是万幸的了,所谓的“铁饭碗,镶金边”的时代将会随之结束。韩露的创业经历,日进斗金,大把花钱,让陆一平心有旁骛,对全民职工这个身份有些想法。陆一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起女秘书之事。魏祥福的脸上掠过一丝喜悦后,把这个女秘书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番。这个女秘书叫杜丽娜,今年二十四岁,是个绝色女子,家是荣江县的,是鹤城市的下辖县,在北京读了三年大专,学的是企业管理与现代营销。毕业后回到鹤城参加统一分配。父母均是普通工人,所托之人实力有限,润滑的不到位,被分配到荣江县城下边的一个小镇负责园林管理。专业不对口,杜丽娜不接受统一分配,告别父母,独上鹤城,一直给私营企业做营销业务,当说是业绩斐然,素有“女诸葛”之称。偶然的机会,经朋友推荐来到这里,给自己当了秘书。从话里陆一平可以感觉到这个杜丽娜颇得老舅重用,对其相当满意,关系不寻常。以前陆一平经常去老舅家,每次都碰见魏祥福与冷雪梅呕气,谁也不理谁,一个炕头,一个炕梢,好象家中死了人似的,一点笑模样没有。只有自己才能让老舅笑上一笑,开怀畅饮。老舅在外边做买卖,本应把公司设在庆城,却偏偏选在鹤城,这便是自己觉得不正常之处。庆城比鹤城生活水平高出许多,所经营的物资大部分是市场上正走俏的建筑装饰材料,买家几乎全部在庆城,舍近求远,大概是想找个清净。几次问过老舅,他每回都似有难言的苦衷,伤感地道:“一言难尽呐!将来你会明白的。”从现在看来,老舅至少是快乐的,似乎精神饱满,大有春风得意之色,看着年轻许多。每回提及杜丽娜,都有一种愉悦感。陆一平猜测,老舅与杜丽娜应当是有感情方面的交流,直接说有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魏祥福似乎看出陆一平的心思,毫不隐瞒,告诉陆一平,他与杜丽娜正同居着。陆一平对这些个事情一向轻淡,付置一笑,表示会与杜丽娜很好的相处,并为之在冷雪梅那守口如瓶。魏祥福宽心地一笑,告诉陆一平,杜丽娜在营销方面极有心得,可以多多请教一下。陆一平点头应允,“我拜她为师吧。”爷俩正聊着,一辆白色“乃兹”出租车停在公司门口,一个身着浅灰色职业裙装的年轻女子下了车,从背影看,这是一个妙曼身姿的女人。魏祥福冲陆一平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指着那女子告诉陆一平,“看见没,她就是杜丽娜。”脸上充盈着得意。陆一平在想,从没见过老舅这么舒心爽意过,是真的感情让他有了快乐,还是外边的女人让他快乐了呢?真的如书上所说的那样,婚外情是忘乎所以的乐园,是充满着神秘且自以为幸福的梦中的天国。从魏祥福的表情上看,这话大概并没有什么错误。杜丽娜付完出租车费,步子轻盈地进了大厅。一身素雅的裙装,合体大方,尤显端庄秀丽;一副睿智的脸上,停留着礼节性的微笑;精细而弯的眉下,长长的睫毛护着清澈晶莹的动人双眸;美白的肌肤,健康而滋润,却又恰到好处的齿白唇红;乌黑的头发盘着精巧的“孔雀髻”,横插了一支纯银的凤钗,频添妩媚韵色;额前刘海平齐,脸侧似是不经意间各垂着一绺松散的发丝,愈显华贵高雅,神形脱俗而自然。丰满圆润的身体,玲珑曲美的线条,体现着成熟女人温婉的柔媚。杜丽娜的出现,让陆一平感觉赏心悦目,不觉心中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人!”简单的寒喧后,杜丽娜竟很认真地道:“哎,福哥,我和一平如何称谓呢?”这倒真是个尴尬的问题,竟把鬼气灵敏的魏祥福难住了。怔了半晌,一时语塞,直皱眉头。“这还真得琢磨琢磨。”杜丽娜有些为难,说道:“让一平管我叫声杜姨,或者叫声舅母,实在是别扭,真的别扭。何况…”杜丽娜看了一眼魏祥福,眼里流露出一丝沮丧,话没说出来,但表达得已很清楚,魏祥福不会给杜丽娜名份的。这也真的没法名正言顺,因为魏祥福在庆城还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家,有结发妻子冷雪梅,儿子魏柱和女儿魏亚岚。也许老舅魏祥福对杜丽娜没有过任何承诺,再或是根本不想给杜丽娜一个承诺。陆一平揣测着。魏祥福一摆手,“愿叫啥叫啥吧,那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杜丽娜轻吁了一口气,冲陆一平爽心一笑道:“哪咱们就各论各叫吧,免得在别人面前尴尬,自己也窘得慌。我叫你一平,你叫我‘娜姐’,可以吗?”象个大姐姐哄着疼爱的小弟弟一般,语气柔缓,声音甜润。陆一平如饮**,一甜到底。陆一平被杜丽娜的美貌与气质所折服,哪里有不听从之意,赶忙点头,“您说怎么叫好,咱们就怎么叫。”陆一平被韩冰天使般的美艳绝伦所倾心,但觉杜丽娜温文而雅的端庄秀美一样具有魅力。美丽对于二人而言,实至名归,只是各具美的特点。平心而论,韩冰纯真之美,杜丽娜端庄之秀,各不相让,在陆一平心上烙上了终生难以忘怀的烙印,尤其杜丽娜那一汪清潭般的眼睛里,疼爱与喜爱并存,让陆一平心里甜醉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向往滋味。三个人在鹤城最豪华的龙萨大酒店快乐地共进晚餐。好长时间没有与老舅在一起痛痛快快地饮酒了,今日趁着高兴,爷俩举杯豪饮,狂态毕现。杜丽娜似是不喜欢饮烈酒,只是象征性地抿了几口红酒,却一个劲地劝爷俩推杯换盏,阔论高谈。论理论,陆一平还真不输于魏祥福,见地虽然不甚透彻且浮意,杜丽娜仍觉陆一平果然与众不同,思想开化超出同龄人一筹,无怪乎魏祥福念念不忘想收做徒弟,不觉喜欢上几分,暗忖陆一平假以时日,将如驾雾的龙,能成个气候,会有一番事业可为。从目前而言,还不敢确定陆一平会成为魏祥福的唯一传钵之人,但可以肯定,陆一平终将会因自由着的意识而成为一个大富大贵之人。魏祥福与陆一平直喝个天昏地暗才算罢手。杜丽娜左手牵着陆一平,右手扶着魏祥福,跌跌撞撞,听着俩人胡言乱语地回到公司。杜丽娜把陆一平安排到里间,铺好被褥。陆一平借酒撒狂,也忘了礼貌性的客气和礼教性的顾忌,醉意朦胧中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冲杜丽娜一摆手,“别管我了,睡去吧。”晃着膀子钻进了被窝。杜丽娜望着这个大男孩,忽觉陆一平天真而有趣,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望了一眼陆一平,心中立马有慌的感觉,忙关上灯而去。陆一平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小心翼翼洗漱完毕,悄然来到大厅,以为魏祥福和杜丽娜还没有起床。待进到大厅,却见杜丽娜衣着整洁地坐在老板台前整理着一些文件。陆一平礼貌地道:“‘娜姐’,早上好!”杜丽娜脸上泛起和美的笑,“早上好!”放下笔,合上文件,问道:“昨晚睡的如何?”陆一平有些不好意思,“见着你们,高兴的有些过劲,喝过量了,一觉就闷到这时候。感觉比家里的火炕舒服。”杜丽娜觉得陆一平真的有意思,风趣地道:“我也有同感。”陆一平没见到魏祥福的身影,忙问杜丽娜。杜丽娜告诉陆一平,魏祥福早上四点钟便坐火车去了桃山林业局,他已订好两车皮的五层胶合板,只等他到桃山林业局就发货。“他这一去就要七到八天,临走叮嘱我,让我带带你,可以吗?”杜丽娜望着陆一平。“当然可以。”陆一平求之不得。“‘娜姐’,我老舅总是这样吗?”陆一平问杜丽娜。杜丽娜眼里闪出敬佩,“他,是我见过的最勤劳的人,也是最能吃苦和最懂享受的人”看得出来,杜丽娜对魏祥福是由衷的钦佩,甚至有种崇拜,甘愿与大她二十一岁的魏祥福在一起,没有丝毫的委屈,反引以为荣。陆一平还不能完全透彻明白杜丽娜的内心世界的真心想法,然而陆一平坚信一点,杜丽娜还是珍惜与魏祥福在一起的时光,但也不得不承认,杜丽娜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无言的结局。从昨天双方论辈称谓时就可以看出杜丽娜的顾忌,还有十分现实的无奈心态。她那眼里的一丝沮丧,暗隐着些许悲哀之意。老舅魏祥福与杜丽娜曾经有过什么君子约定,或者干脆没有给杜丽娜什么承诺,让杜丽娜放不开手脚。毕竟,老舅已是四十五岁的人了,膝下一女二十三,一儿二十一,尽管与冷雪梅的婚姻不快乐,不美满,并且充满了怨恨,但这个家终究事实存在二十五年矣,以老舅的为人,就自己所知老舅的脾气秉性,他不会轻易抛家弃子的,因为他有着极深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的思想。无论杜丽娜多么漂亮和温柔,比冷雪梅强百套,依老舅的个性与保守心态,只能包养一时,包养太多时日几乎是一种奢望,也不会发生。对于杜丽娜而言,永远都不会名正言顺的,除非冷雪梅一死了之。而目前看来,冷雪梅刚刚四十二岁,身体应算健康,若非天灾人祸,凭白无故的死于老舅之前的条件不具备。这样一来,杜丽娜想要个名份是没什么指望。陆一平对魏祥福了解许多,相信老舅是负责任的人,不会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对待杜丽娜的,这对于杜丽娜是绝对不公平的,老舅是性情中人,无论如何不会这样做的。他俩之间将会如何结局,陆一平想象不出来,而在陆一平的心里,希望杜丽娜有个理想的结局,他一直认为老舅与冷雪梅只有夫妻之实,缺乏夫妻情爱,一天天除了骂架就是冷战。老舅在家的时候,冷雪梅冷瓜瓜的一张死人脸,不知为什么总是怨妇模样。据母亲偶尔透露过,大概是因为一个叫白静的女人,具体事情陆一平并不详知也从未细问过。即便如此,也不必如此嘛,能过则过,不过就散,非得在一起这么互相折磨吗?老舅给家里带来了巨大财富,南红岗镇哪个敢不景仰,仍没使她露出点笑模样,好似老舅是个过客。老舅在家时没有一点温存,而老舅走了却向公公、婆婆及自己母亲怨声载道,说老舅心里根本没有这个家,没有她和孩子,还苦巴巴地流了几把看似辛酸的眼泪。陆一平喜欢杜丽娜,因为她漂亮温柔;陆一平崇拜杜丽娜,因为她才华横溢;陆一平倾向杜丽娜,因为她睿智逸群;陆一平偏爱杜丽娜,因为她对老舅关怀倍至。在陆一平眼里,魏祥福有杜丽娜,不仅是幸福的,更是幸运的,而自己今生得以与杜丽娜相识,并有机会在一起相处,望着那疼爱的眼神,听着那百般呵护的话语,今生今世都是幸运的。杜丽娜有个习惯,不在街上吃早餐,冲杯奶粉,吃两块蛋糕即可。陆一平来了,总得有些变化。问陆一平喜欢早晨吃些什么,陆一平开口说喜欢吃油条和豆腐脑。杜丽娜从小就洁净异常,对于吃上也挑剔,感觉着不卫生的东西,从不入口。在北京上大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去街头上坐在路边小摊上吃油条,喝浆汁,她从不跟着,自个躲在宿舍里喝粥。既然陆一平点明了要吃油条与豆腐脑,不须顾忌,领着陆一平到了路边一家有布棚的摊前,找了座位坐下,要了两碗豆腐脑和四两油条。杜丽娜坐在座位上望着油条和豆腐脑时,生出一种复杂的想法。这是怎么了,多年的洁癖,竟然在这一会间改掉了,是什么力量,或者是什么动机,再或是一种神秘意识的驱使。下意识地望了陆一平一眼,陆一平正望着她,似在等待她发出吃的指令,心中立觉说不出的畅快,一摆手,“快,趁热吃。”陆一平一笑,“‘娜姐’,你先吃。”杜丽娜只好先吃了一勺,尤觉滑腻爽口,连声说好。陆一平喜欢豆腐脑的滑溜劲,而且汤汁清鲜,有时一大早跑到大红房子那特意去吃碗豆腐脑。今日有杜丽娜在侧,感觉不一样,特别爽口,分外鲜香。“这是我感觉最好吃的豆腐脑。”陆一平奉承着杜丽娜道。杜丽娜忙问:“真的吗?”“当然,天天吃着也不会厌烦的。”陆一平声音缓了一下,“但‘娜姐’你得一块来,自个来吃就没意思了。”陆一平一向喜欢说这类套近乎的话来博得女人的欢心,杜丽娜果然心情愉快,美意尽现道:“那咱以后天天早上都来这里吃豆腐脑。说实话,我第一次吃豆腐脑,好吃极了!一平,不瞒你说,姐是第一次在这街边小摊上吃饭,感觉不错!”杜丽娜喜笑颜开地望着陆一平,“你呢?感觉如何?”陆一平咽下一口油条道:“和你一样,感觉不错。”俩人对望着呵呵笑起来。陆一平道:“我知道老舅最爱吃酱牛肉拚松花蛋,我也一样,‘娜姐’,你呢?”杜丽娜沉吟了一下,“我喜欢吃香肠,并且要不切开,而是剥着皮咬着吃,就着面包,喝着汽水,从小就这样,一直这样。另外,我特别钟情桔梗咸菜,口味淡咸,红里透白,香脆辣口,那才叫百吃不厌呢!”陆一平笑道:“我知道那是朝鲜咸菜,吃过一两回,挺好吃的。‘娜姐’,以后我就专给你买桔梗咸菜,好孝敬你。”杜丽娜脸一沉,嗔怪地说:“不许胡说,咱们俩谈什么孝敬,再口无遮拦,小心我打你。”杜丽娜果然举筷欲打,陆一平忙伸了下舌头。杜丽娜花容藏羞着道:“一定记住了,我永远是你‘娜姐’。”俩人回到公司,杜丽娜安排陆一平把所有窗户和悬挂物擦了一遍,自己则处理一些相关文件,中间去了几趟相关部门,一直忙到中午。俩人要了两份外卖,简单吃过后,杜丽娜领着陆一平开始了大逛鹤城的活动。哪里人多,杜丽娜领着陆一平便走到哪里,并介绍这里的商业位置与价值,陆一平象个学生似的听杜丽娜指指点点。一连三天,皆是如此,杜丽娜似导游一样讲个细致。魏祥福从桃山林业局发到庆城两车皮胶合板,自己亲自到庆城去处理,打电话回来,告诉杜丽娜,拖后几天回来,自己要回南红岗镇待上几天。杜丽娜在公司里主内,主要负责财务和处理一般性业务联络,平常的时候,定货走货都是魏祥福亲自负责,经常把杜丽娜一人放在公司里。吃过早饭以后,陆一平见杜丽娜似也没多大事,正在不紧不慢地翻看一本杂志。陆一平坐到杜丽娜对面,“‘娜姐’,啥时教我搞推销呢?”杜丽娜美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似很委屈,“我没教你吗?”“你啥时教的呢?”陆一平一头雾水,“那我怎么不知道呢?”杜丽娜见陆一平一脸茫然,故做深沉,“你反省一下吧。”然后继续翻着书。陆一平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圈,望着街头闹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钝之处,难道这几天到处游玩也是一种教导式的启蒙,但仍不甚明白。“我仍是不能理解。‘娜姐’,你给我指引迷津吧。”陆一平只好央求起杜丽娜。杜丽娜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着喧嚣纷杂的大街与往来穿梭的行人,“一平,你能从街上的人中看出哪个是衣冠禽兽,哪个是正人君子?哪个是男盗女娼,哪个是善男信女?”陆一平走到窗前,“这,这我怎么能看得出来呢?”陆一平不好意思的搔搔头。杜丽娜望着陆一平道:“说明你还没有认真的观察,还没悟上这个道。想要分辨出这个人八九不离十来,非有一套洞察细微的眼光不可,这是当推销员的第一素质。”陆一平低声道:“可是,就凭看上几眼就能看清这个人的好坏吗?这可怎么分辨呀?这好坏人可不好分。”陆一平有些为难,仍未理解杜丽娜的真正意思。“我不是让你给每个人做评价,我是让你来分辨所接触之人的真正想法。作为推销员,首先要具备分辨能力。”杜丽娜敲着桌子道。陆一平默然。杜丽娜回到座位中,把杂志向桌上一扔。“在你的眼中所见,个个道貌岸然,板正利索,你认为肉眼一时分辨不出哪个是衣冠禽兽,哪个是善男信女,这很正常。因为外表仅仅能提供不高于40%的参考值,这就要从多方面进行综合的观察后才能确定,就是这样,还有至少百分之十的误差。简单地讲,丑陋一点,凶相一点,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吗?面目和善,一脸笑容,就不杀人了吗?”陆一平插口道:“‘娜姐’,那你给我讲讲怎样来划分好人坏人吧,我想知道怎样来划分他们,这对将来能有帮助的,别让坏人给骗了,是吧?”杜丽娜嫣然一笑,“我不知你受的是什么教育,为什么非要一意要划分好人坏人呢?即便是按你的标准划分出来了,对你会有什么现实意义吗?”杜丽娜一指陆一平,示意陆一平坐下来,陆一平忙坐到对面。杜丽娜道:“你这一生当中,你所认识的人很有限,而对于你所能利用的,能给你利益的,那是更可怜的数字。你所说的好人坏人,大概是以社会道德,或者还有法律准则作为一个标准,我所说的好人坏人,是以个人利益基础的利用程度与反利用程度作为一个标准。我把认为和实际发生的,能够让我达到目的的,并维护我个人利益的人,都称之为好人,把利用我而达成他人目的,而想或已经发生损害我利益的人,一律称为坏人。他即使是当今伟人,我也这么认为。”陆一平显然对社会道德标准与个人利益标准的好坏人区分法仍模糊着,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杜丽娜。从小爹妈与老师就是这样教育的,獐头鼠目,贼头贼脑就是坏人,相貌堂堂,五官端正就是好人,伟人是绝对的好人,怎么到了杜丽娜这里全变了呢,伟人都可能是假定的坏人,这才叫大开眼界呢!杜丽娜喝了一口水,说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聪明的人未必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推销员。想干推销这一行,首先要学会观察人,至少我这么认为。至于如何划分好人坏人,那是个人对一些社会问题的理解。我个人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好坏人之分,好坏之分仅仅是一个特定时期的阶级服务的工具,有时也是社会人文道德的一个界定标准。这个好又是谁的标准,怎样才算是个好人呢?如果按杀人如麻作为一个标准的话,武松的好是不是好过头了?好人也杀人,坏人也杀人,哪个好,哪个坏?是不是正歌颂的人物都要批判和否认?该死不该死,谁也说不清,都是为利益而杀人,这就牵扯到为谁杀人,为什么杀人而已。为了获得战争的胜利,杀人无数,看似有人流芳千古,有人遗臭万年,但百年之后,或许就有人为其翻案了。因此,界定好人坏人不是一句话一个观点就会得到认同的,只是看你站在哪个立场上了。我的好坏人标准,是单纯的商业动机,不含政治与社会因素,我就考虑商业行为。你所谓的好人,未必会给你好处,甚至会损害你的利益。他也许不是你个人利益的好人,但他可能是社会标准的好人,有时会成为英雄。这当中的一些见地,还要你慢慢的理解,参透。每个人都是社会的一份子,但不是社会的附庸,应当有自己的思想。唯物把唯心驳的千疮百孔,但唯心依然存在,有时还被人推崇,好与坏,对与错,清与浊,是与非,中间只隔一层纱。”杜丽娜接着道:“我领你游山玩水逛大街,不仅是让你认识这个花花世界,而是让你对走动的人有一个大概的认识,去澄清,去辩识,才能认识每一个人,才能寻找到接近人的机会。不能拉近与人的距离,就不可能完成目的。在不能辩识人的基础上与人来往,被骗是最终的结果。被骗者是可悲的,但不是可怜的。施骗者是可恨的,但不是可杀的。假定我被骗了,我只恨自己,谁让我智商低而未能识破施骗者的伎俩了。上当受骗,是对弱智者的报应与惩罚。大多数情况下,被骗者往往是为了贪些便宜和达到非合理目的情况下才被骗的。需要才是被人利用的条件。推销也一样,花言巧语,攻心战术,谈不上好心与恶意,只是想把商品推销出去,至于是不是好人,那看你个人如何对待了。所以,从现在起,你必须对人产生兴趣,按照自己的标准来区别对待。如果你通过各方面的考察之后,确定此人对你不利,你仍要与他共事,那你离被骗不远了,你也就是天下第一傻瓜。不要刻意划分好人坏人,大家都在为生存而奔波着,受利益所驱使。能为你利用的人,也许他是淫荡的女人,或者是个惯使伎俩的人,但如果他对你本人没有恶意,给你带来滚滚财源,那就是我或你心中的好人。就象我,在别人眼里,也许不算是一个好女人,背后说我是你老舅的“小蜜”,或直接骂我乱搞男女关系,并且下贱,但在你老舅眼里,我就是一个他认为很好的女人,一个对她好的女人。一平,我不仅在教你如何做个推销员,我也在教你懂得对社会的理解。不管你是否接受我的主张,但要明白,一个好的推销员,必须是有相当敏锐的社会头脑与现实一些的平和的健康心态。光有技巧是不行的,那只能是端着没有子弹的枪在冲锋,不仅达不到目的,不死就算幸运了。你去领会吧,这节课最重要的提示:别再用所谓的社会道德标准来给任何人戴上好坏的帽子。记住,商场上只用自己利益做为一种划分的标准来决定其可利用性,想当推销人,先学会认识人,并成功地推销自己,而且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达成目的的条件。一平,我说的对你有所启发吧?”杜丽娜侃侃而谈,让陆一平从未有过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教诲,深恨自己无心至极,读过百十本书就以为通今博古了,与杜丽娜相比,小巫见大巫,河神见海神。人家公司里这么忙,领你游山玩水为哪般,这分明是大有深意,却没看出来。反省了一宿,感受颇深,尤感杜丽娜与魏祥福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杜丽娜的一些见解过于超脱,自己还有些吃不透,但细细回味,真是那么回事,活的现实一些当以利益为先。没钱谁会给你呢?没钱的话,无论好人坏人,谁也不对你有个笑脸的。有钱是大爷,没钱即孙子,这是千古不破的物质形态。不管你怎么去超脱的想,没钱打车票,好人坏人的乘务员一样不伺候你,轰你下车。大家不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吗?相信杜丽娜的话,不是哲理,但是道理,天下公认的好人多如牛毛,可给自己过什么好处呢?云鹏是五七家子公认的坏人恶人,却待自己如亲兄弟一样,每次与人打架的时候,都站在自己身前护长护短,每次赶集收回钱来的时候,都顺手甩给自己三十、二十的,对自己而言不就是好人嘛!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早早起来,想给杜丽娜去买早点回来,让杜丽娜多睡上一会。轻轻关上房门,走到大厅上,只见杜丽娜仍是那么衣着整洁似无倦意地坐在老板台前笑吟吟的。“走吧,出去吃碗豆腐脑。”杜丽娜轻挑一下手指道。陆一平望着杜丽娜足有一分钟,心头有无限倾慕,此时此刻,觉杜丽娜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在她面前,自己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好象她能看透自己的心思,绞尽脑汁也极不上。魏祥福的货顺利出手,公司赚了一大笔钱。魏祥福给了陆一平三百元钱,“拿去零花吧,别给老舅省着,知道吗,想要赚钱,先学会花钱,不敢花钱的人,一定赚不来大钱。去好好的悟吧。”魏祥福把帐算得明明白白,与杜丽娜对完帐后,给了杜丽娜一个大红包。也许魏祥福经常这样做,杜丽娜没有多说,把钱锁到金柜里。陆一平揣起钱满意十足,这钱来的太容易。陆一平不吝啬钱财,视之为身外之物,出手大方,令人瞠目,但没出丁点力气,便有三百元到手,真是偏得,来的太过容易了。杜丽娜给魏祥福捶着后背,温柔地道:“这些天太辛苦了,该休息两天了。”魏祥福没有吱声,点着一支香烟,很幸福地享受着杜丽娜捶背的舒服。陆一平觉自己有些多余,应该回避,正想告退,杜丽娜冲陆一平道:“一平,你去买些好吃的吧,别忘了买酱牛肉和松花蛋。”“好唻!”陆一平欢声地答应,“我也忘不了买香肠和桔梗的。”杜丽娜笑靥如花,“亏你心细,滴水不漏。”陆一平在副食商场一通直转,兜了一大圈买了好多东西才磨磨蹭蹭地回到公司。只见老舅神采奕奕地等在小客厅里,杜丽娜容颜焕发,换上难得一见的粉色小衫,颇添性感。杜丽娜见陆一平满载而归,笑逐颜开,笑嗔道:“想饿死人呐!”杜丽娜一张俏脸,让陆一平看得不觉有些呆。三个人边吃边聊,杜丽娜话也多起来,谈起生意上的事,又谈起陆一平,直夸陆一平悟性高,是个难得的苗子,将来会有见数。魏祥福问杜丽娜教的如何,杜丽娜一耸肩,“用不了多久,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是这样吗?”魏祥福问陆一平。陆一平饮了一大口酒,“那是‘娜姐’夸我来着。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一点,当一个推销员容易,当一个优秀的推销员可不容易。”魏祥福满意地冲杜丽娜道:“一平能悟到这点就说明他已入门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师出高徒嘛。丽娜,我知道你比我强。”杜丽娜谦逊地道:“你快别哄我乐了,我怎敢关公面前耍大刀。”“我是装腔做势罢了,你是科班正统。”魏祥福呵呵一笑,“今后的形势发展,越来越适合你所学的专业,还指望你出菜呢!”杜丽娜面上带羞,“科班仅仅是理论而已,纸上谈兵,夸张一点的话,不如卖茶蛋老大妈的道道实用哩!”一指魏祥福,冲陆一平道:“一平,你老舅才是推销界的奇才,赚钱的高手!”魏祥福十分喜欢杜丽娜夸他,几杯酒下肚后冲陆一平道:“一平,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无论你有多大的能耐,占成功的机率百分之十五,而为人处事及把握机遇的能力至少占百分之八十五。赚钱的机会,相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平等的,只是比谁能够把握住机会。成功的最大要件,不是老师讲的那些技巧,而是人。技巧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为人处事,社会交际,是成功的前提,我深有体会。我有今天的成功,全拜平时为人广,交人多,敢花钱所赐。我是靠推销起家的,我自有心得,要想做个推销人,首先要有一个勤快的嘴、腿和敏锐的眼睛,起次是要有永不赚多、永不赚大、永不知足的野心。其三,要有一个不要脸的精神。”杜丽娜娇嗔道:“你说契而不舍多好听,这不要脸实在不雅。”魏祥福哈哈笑起来,“雅我也喜欢,但要雅就得穷着。一平,你要雅着的脸穷着,还是不要脸着赚钱?”陆一平用手敲着桌子道:“我想,要是有即能雅着还能赚钱就好了,不要脸的精神最好是让别人去体现。”杜丽娜看看魏祥福,说道:“回答的巧不说,有思想。”转头问陆一平,“怎样才能实现呢?”陆一平想了想,“开个推销公司,领导一大帮子推销员,咱们指挥他们去工作,咱们是雅,让他们去体现着不要脸的精神。我想,这样不会耽误赚更多的钱。”魏祥福拍着陆一平的肩膀,“小子,后生可畏!丽娜,你以后会不会培养出个大剥削者来呀!我看悬。”杜丽娜格格一笑,“我支持剥削有功,人与动物没什么区别,弱肉强食嘛!” 第四章 她无心关注韩冰与陆一平的言行举止,没有注意陆一平的心思和韩冰的细微变化,忙前忙后地联系货源,想把韩冰打发出去,好和陆一平来个花好月圆,瓜熟蒂落。韩冰见韩露用电话挨家联系货源,似乎很急,忙问韩露为啥着急。韩露不过多解释,只是告诉韩冰,趁着最近天好,多走几趟货而已。韩露忙活了一通,凑了整整五车向河北的货。韩冰又要远征河北,有点私心地暗示让陆一平随她同去见识见识,也好为将来打算打算。韩露只是淡淡地告诉韩冰,将来机会多得是,不必急着这一回。韩冰以为韩露看出了她的小伎俩,不敢过多要求。陆一平心里失落落的,暗怨韩露自私。临行之时,陆一平冲韩冰道:“韩冰,早去早回,别忘了我和‘露姐’正想着你呢!”这是一句发自肺腑之言,只不过挂上了韩露。韩冰望着恋恋不舍而又无奈的陆一平,做了一个小鬼脸,有些嗔怪地道:“你这人,竟跟我玩这花花肠子。”陆一平脸有些热,但韩露与郭叔及一大帮子装卸工在场,也不好直言示爱。当头车发动的时候,想说几句贴己的话,见韩露急不可耐并有些不悦,忙道:“就算是吧,如果你这么想,那就对了。”韩冰格格一笑,关上车门,在驾驶室里道:“我会在路上好好想上一想的。”韩露冲司机一摆手喊道:“启程。”车一启动,鞭炮响起,欢声雷动,五辆大卡车开上公路。望着远去的车影消失,还在门口回味着韩冰的话。“她会怎么想呢?从她的话里可以肯定一点,她知道我在喜欢她了。”车影消失,郭叔喊了他好几声,陆一平才耷拉着头回到板房。平常的时候,陆一平不在收购点吃饭,每天都是郭叔一宣布停工,便到韩露那里报到,闲扯一会才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回五七家子。由于一下子拉走了许多软货,收购点空了许多,当天所收的废品,早早归拢到位。郭叔见没甚活干,干脆把几个干活的妇女打发家去了。送废品的人大多在早上六七点钟或下午两三点钟,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基本上没几个卖破烂的,院里少了喧嚣,清静的很。因为韩冰出门,心里不大畅意,有些消沉。转了一大圈,觉得没啥事可做,与郭叔碰了下头,想要回家,直想到云鹏家去喝个浇愁酒。屈指算来,再有十来天就要大办寿席了,不去帮忙,却因“韩氏姐妹”在这里耽搁近半个月,得靠前帮云鹏张罗张罗了,别让云鹏笑自己重色轻友。可细想一下,这不是重色轻友又是什么呢?陆一平想着心事进了板房,见韩露正在把着一个电子计算器算帐。陆一平坐到对面,想要告辞回家。韩露头没抬眼没睁地道:“你不用急着回去,待会陪姐和郭叔喝几杯。我买了你愿吃的酱牛肉和松花蛋。中午那会,我让郭叔买了只鸡,还有排骨,晚上咱仨大吃二喝一顿。”陆一平听见有吃有喝的便乐了。“那可不错。”陆一平站起来,“那我帮郭叔忙活去。”韩露抬起头,“一听吃的就来劲了,一会让你吃个够!你先去帮郭叔忙活吧。”陆一平问道:“‘露姐’,今天有喜事?”韩露诡秘地一笑,眼里闪着情兮欲兮的火苗。“天机不可泄露。放车走货,本来就是一件喜事嘛!”韩露右手向上一扬,胖嘟嘟的手指“啪”地下捏了一个脆响,一副得意忘形之态。陆一平想不到那浑圆的胖手还能捏这么一个脆响来,姿势分外优美,表情蛮有乖张,心头一痒,又多奢望,真想走过去亲韩露一下,犹豫了一下,没敢放肆,怏怏地转身出了板房,到另一个板房去找郭叔。郭叔即是收购点的大管家,又是一个精于烹饪的厨子,见陆一平帮忙打下手,笑着吹嘘道:“一平子,我让你大开眼界,尝尝我五十年的厨技。”“郭叔呵,你今年多大了?”陆一平问。郭叔不假思索,“五十二岁!怎么了?”陆一平一边摘菜一边道:“估计你炒菜一定香,两岁就开始做饭,我这都二十多岁了,刚刚会摘菜呢!”郭叔脸一下子红了,“臭小子!在这等着我呢!”摸着脑袋笑起来,“人老了,不中用了,吹个牛还吹冒了,下回得说四十年厨技。”陆一平笑得开心,“十二岁开始做饭不怎么冒,还是有点冒险,让人觉得是在吹牛”郭叔望着陆一平,“一平子,你小子,将来是个干将,会有一番作为的。”“是吗?何以见得?”陆一平望着郭叔。“我品了你一下,你是一个不甘心当个‘哈拉皮’的家伙,不信邪,是个敢整事的人,就冲这一点,你至少不缺钱花,还不缺女人。”陆一平打个哈哈道:“郭叔,你别在夸我了,我现在连个工作都没有,还谈什么钱呵,女人呵的。”陆一平眼里闪着狡猾的光看着郭叔。郭叔嘿嘿一笑,“你小子比我明白,人这一辈子,心里有钱,你就有花不完的钱。眼睛里有女人,你就不会缺女人的。你就是这样的人,并且,你心里有女人。”郭叔一拍陆一平肩膀道:“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天地之大,无法想象,但要你大胆,混去吧,总会混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的。”一桌丰盛的晚餐,连吃带喝,直教仨人借着酒劲而不拘言行。郭叔不胜酒力,三两酒下肚,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少壮得意之事讲来倒蛮有趣。韩露饮酒突出一个“爽”字,酒入朱唇,如饮甘泉,笑盈盈间杯里见底。几杯美酒入喉,把个肥白美色变成了粉红佳人。偶尔言语颠狂撩人,忽尔嘻态盈盈媚惑。笑透春情,眸中流欲,冲着陆一平直弄风情,半是醉意半做戏,暗示今夜不设防。陆一平善酒,当是海量。平常的时候,六七两烈酒无事一样,啥事不耽误。逢上酣酒局,越喝酒多脸越白灿,若是真喝多时,一张脸煞白如纸,几无血色。大伙都说他难交,是个“白脸曹操。”陆一平从不介意,反欣然受之。他可不认为喝酒脸白的人肯定奸诈难交,没有科学依据,而且他崇拜曹操,讨厌“大耳贼”刘备。此时在韩露造作的媚相下,酒精的作用推波助澜,不安分的想法蠢蠢欲动。偷眼看了几次挂在门上的石英钟,已是晚上十时,偏就不愿张口说声去,大有懒下去干靠的意思。望着半盘腿坐着的韩露,有些谗得慌,实在是躁热难耐。看着那宽松的低领衫中起伏鼓荡着还有些微露的酥胸,只有横流着的欲望。饭前还思念倍炽的韩冰,飘忽间已掩在韩露的乳沟下边去了。郭叔是个识时务的老江湖,借酒发了一阵飙,但把握火候的经验十分老道。看出韩露今夜春心荡漾,意兴勃勃。一个健康而年轻的女人,没有生理缺陷,孤单影支,确实难奈寂寞。此时有陆一平这个小生荒子伴着,不起风情才怪。对于韩露的风流韵事,郭叔见惯不鲜,向是旁观者清。韩露与陆一平从年龄上有些差距,稍有些不般配,毕竟韩露已是三十出头。但这并不是一个主要问题,郭叔隐隐觉得相对韩冰而言有些不公平。然而细究起来的话,若定论为对韩冰不公平又有些牵强,只是相对表面而言。陆一平与韩露在先,不管俩人是怎么走到一起来的,是韩露心有私意把陆一平留下来的,本来与韩冰没有任何直接瓜葛。陆一平与韩冰仅仅是年龄匹配而已。陆一平是“大屯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不容置疑,但能否真正得到韩冰垂青是个未知数。从另一个角度而言,这风月场上,有些事情不能用正常眼光去看,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说不准韩露同从前一样,兴趣一过,便把陆一平打发远远的了,又何必认真呢?韩露是一个风情得意而安的女人,天生尤物,百里难觅的“赛贵妃”般的肥美之躯,与之春霄一刻,虽不能说是荣幸之至,倒也是陆一平一生难得的艳福,毫不委屈。从当前来看,韩露十分眷爱得意陆一平,大概是想换个年轻的品味。陆一平痴迷韩露,从眼神中看出是钟情那大乳。自从跟韩露开了这家收购点,与韩露来往的已有几个,大多是奔那大奶子来的。这个世界,难说清的东西还是不说为好,沉默是金,捅破了就失去都心知肚明的格局,反为不美。从这次韩冰那丫头回来的情形来看,一向清高的韩冰似换了个人一样,喜欢说笑了,似乎对陆一平有些许想法,是不是爱情可定不准,如何发展还不好说,至少,韩露这块已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待韩冰回来如何处理这复杂的关系,那是人家姐俩的事,也没资格插手,干好自己的活计,不出个闪失,那才是最重要的。想到这些,忙收拾完毕,知趣地以酒多困乏先睡为由而告退。陆一平本就无走之意,但已是夜半,每天这时已到家中,此间一边揣测韩露,一边寻思自己。不走,仍有些顾忌,希望按着自己的意愿发展,但没得到韩露准确的招唤信息,切不可任意恣为。女人有时是很怪的,很难捉摸的,看那架势是随时投怀送抱,而一旦放肆起来时,反倒让她毫不客气地玩弄个够。假定韩露仅仅是做为一种戏谑而寻开心,反显自己轻浮,有失男人风度,初玩风月,还是谨慎些好。事实而论,陆一平有些拘紧是真,当然不排除自己的谨慎之意,内心还真不乏其矛盾。韩冰的影子时不时地眼前晃过,但却停留不住,总被眼前的韩露所驱散。陆一平面对着韩冰,有些自卑。他不是不知道,对韩露的向往,是纯纯的生理的反应,一心想抚摩那美妙的**,更想发疯般地咂嗍一通,或许,还有更多的收获。不可置否,韩露确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极有女人味的女人。五七家子不乏大奶子耷拉晃荡着的老娘们儿,看着也爽过一会儿,然过了就忘脑后去了,从没生出这般强烈想要占有的欲望。尽管韩露的美乳吸引了自己,但与韩冰相比,那差的就不是几分了。对韩冰一见钟情,是实实在在的感情取向,但这个感情基础很朦胧且脆弱,一直树立不起自己的充分肯定,所以对韩露的诱惑理所当然的不能抗拒。对韩冰的情意融融,只能是小心翼翼中有些不知所措地担心着,缺乏为韩冰抵御诱惑的动力条件。韩露是个**四射的女人,陆一平是个莽撞的小生荒子,在这种气氛下,发生什么事都是正常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何况,这种事不存在过错,男女情事,取决于自愿。看着韩露,陆一平尽管是有些矛盾,但直接的占有欲已经开始排斥所有旁思异想,除了情欲,其它一律给其让道。男人,有时在女人的诱惑面前变得即脆弱不堪,又容易不管不顾地丧失理智。性欲可以让人快乐似神仙,更可以让人冲动而疯狂。韩露是成竹在胸,哼着轻松的小调,纯熟地把小窗帘拉好遮严,把电风扇调到最高档,让板房里更清凉些。回到床边坐下,不知是有意无意,从床下掏出一卷卫生纸,打开塑包,顺手扔到床上,用一把小条帚划拉板正床单,铺上一条小线毯,感到满意了才坐下来喘了口气。陆一平终于站了起来,假装诚恳地道:“挺晚了,我该回家了。”韩露斜睨一眼石英钟,嘴角一撇,“回家!?这么晚回家干嘛?这里不是挺好吗?”“这,这,我想…。”陆一平似乎为难,意思是在哪睡呢,总得指个明白。韩露眉梢挂喜,轻薄立现,粉臂轻抬,嗲声嗲气地道:“来,过来,到姐这来坐。”一拍床沿。陆一平迟疑了一下,望着韩露,难免心浮气躁,有些磨蹭地挪着步到了韩露床前,坐到柔软的床上,仍与韩露保持着一臂之距。韩露一把抓过陆一平的手,浪浪癫癫地问:“喜欢姐吗?”韩露似有一口吞吃下陆一平之意,眼睛亮闪闪的闪烁着让人把持不住的光。陆一平呼吸开始急促,嗓子有些干,胯间有些蠢动。韩露近似撒娇,“说呀,姐柔情吗?”用手一捅陆一平的腰眼。陆一平急吸了一大口气,忙望向韩露。韩露满眼欲望,双肩抖动,一副急不可耐之色。陆一平心里有了谱,这是真的了,韩露是要他在这里陪她一度春宵。“漂亮,柔情。”陆一平讷讷地道。故意把手轻抽回来,滑到韩露肉感的大腿上。韩露一把按住,陆一平顺势跌进韩露怀里,韩露一把把陆一平搂到怀里。嘴里轻声喊着,“乖乖亲老弟,跟姐亲热亲热吧。”不由陆一平分辨,一劲地狂吻着陆一平的脸和嘴唇。“你可想死个人哟!”把滑溜湿渍的香舌塞到陆一平嘴里。陆一平也曾开玩笑地与娄雅芝吻过手或额头,与丁锦芳亲来吻去,有喜兴感受,但情欲感觉没有如此强烈。被韩露拥吻着,只觉心血提升,眼前模糊,头也晕忽忽的,手也不听使唤了。刚才还惦记着摸乳,忙活半天不知抓哪好了,乱舞扎一通,笑得韩露直摇头,极是尽兴爽心。韩露掐掐陆一平梆硬的裆紧之处,“还蛮灵敏的嘛!”韩露开始不顾忌地动起手来,没费多大周折,把挣扎不象,又有些狼狈的陆一平扒个精光而扔到线毯上,然后神速地脱个光身溜净,把个白肥温润美丽的身体奉献在陆一平眼前。“这下你逮着了,你就撒欢地上吧。”韩露浪浪地笑了起来。陆一平那久渴的鸟儿“腾,腾”地跳跃异常,坚挺乱动,跃跃欲试。双手忙不迭地抓向韩露,把一双酥乳捧到手中,还未感觉出什么感觉,忙又低下头去,扎到乳上用劲地嗍起乳头来。韩露揽住陆一平的坚实肩膀,格格弄笑,“猴急猴急的,没吃过奶似的。”陆一平从没搂抱过光溜溜女人的身体,更没有揉摸过女人的**,没有享受过疯癫欲狂的滋味。跑马的事对于成熟的男孩子而言,是正常不过的事,是成熟的表现,梦淫的事时有发生,不是丁锦芳就是不相干的熟悉女人,有时还在梦里与迟丽丽有男女之欢,但都是在无奈的沮丧中羞惭与惋惜。今朝动了真格的了,意乱情迷中反而手足无措,不知是按书上写的那样去抚摩为好,还是按平常假想的那样抓揉为好。没事时翻过有关性知识的书,那上面告诉的很生动,技巧多多,现在竟想不起来,乱鼓捣一气。唉!无论什么事,编排的事果然与事实相差太远太远,陆一平现在可不得不信了。拥着肥美的女人胴体,唯有血脉贲张,男人的矜持没了,已变得生猛异常,色胆包天。男人本就好色,在美貌的女人面前,表现的十分弱智,缺乏理性。在韩露这样肥股滑润、体香芬芳、丰腴饱满、风騒十足的女人面前,在韩露排斥斯文就要欲欢的洗劫下,不做俘虏才怪。一个初涉温柔乡、情欲场的小生荒子,丰乳肥臀足够使之疯狂,若是辅以浪声浪语的娇喊嗲唤,没有晕倒还能装出后发制人之举,应算少见的意志坚定的男人了。其实,陆一平一向心很坚定,人不坚定。陆一平在韩露的授意和撩拨下,似个猎豹扑向肥肥的羔羊般把韩露掀翻在床,不再拘泥于任何风度,此时也真的不需要任何风度了,唯一要做的,只有两个人知道。然而,激动并不一定就会获得最佳感受,陆一平刚刚慌不择路地似触到软温的肚腹之上,又觉已捅到韩露的肚下胯间之时,只是感觉有些温热湿润,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和感觉一下书中所说的那种忘乎所以和欲死欲仙之状,竟然心中一荡忽酥,大张口来长吸急吐,双眼不由控制地闭上,浑身上下一阵颤粟,下边竟随之一泻千里,喷涌而出,把个肥润润的玉体弄了个液渍处处。酥麻中“啊、啊”几声后,浑身方松驰下来。迷醉了一小会,睁眼瞧处,尴尬顿生,一下子跪了起来,慌乱而面红而赤之时,忽然多了一层害怕和羞愧,不知如何是好,呆怔怔地望着正摇头快活而摆动身体的韩露,刹那间脸变的煞白,沮丧地滚坐到床边,抓起韩露放到枕边的一卷卫生纸,拽下一团捂住阴部。“怎么这么快?我这是咋啦?我,我有病吗?”韩露嘎嘎地笑起来,兴奋欲狂地把陆一平拥到身边,一只手用卫生纸擦净身上床上的精液,用鼻子闻闻,嘻嘻笑个不停“傻孩子,我闻出来了,你果然是个处男呵!我要给你个大大的红包。别沮丧啊,这是第一次,免不了要紧张兮兮的。这是健康的证明,没什么可害怕担心的。来,别想那么多,夜还长着呢。”陆一平象受惊的孩子,偎在韩露乳下,但仍迟疑着。韩露和颜悦色道:“心理没个准备,紧张闹的,这太正常了。无所谓,来,别怕,让姐教你。人人都有第一回,我第一回的时候吓得直哭。”这倒是真话,韩露被死鬼丈夫**的时候,吓得哇哇直哭,好几天不敢出门,甚至于夜里不敢睡觉,闭上眼睛就做恶梦。韩露见陆一平仍忧心忡忡,安慰道:“这是心急吃不了热豆包,谁都有头回的时候,下回就好了。瞧你,还当回事了,有的还不如你哩,在裤裆里就跑马了。你还行呢,管咋地还找着地方去了呀!”扳住陆一平的脸亲了又亲,调侃着道:“你没听说过肚脐眼唬弄一宿的故事吗?”陆一平果然停止了怀疑,恢复了平静,依偎到韩露怀里,咂吮起乳来。一只手揽在韩露的臀上抚摩起来,一只手把玩起另一只**,并用手指捻捏起肉嘟嘟的乳头。心情随之放松并放肆起来,当韩露柔滑的手指拨弄的小精灵再次勃起的时候,翻身复上,**有了节奏,感觉比之刚才痛快得多,总算亢奋了十几分钟。韩露笑吟吟地道:“很有进步,比刚才可强多了。再有一两次,你驾驭人的本事就精通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你就是熟手了,将来和女人上床时,也好轻车熟道。知道吗,女人,只要把她弄舒服了,命给你也不怜惜。我是你师傅,就在我这实习吧,我可不要实习费的,还得倒搭一个大红包的哟!”韩露真就认真地传授起性技巧与性经验来,于是,俩人又滚成一团。板房外,夜风轻吟爽夜;板房内,夜人轻吟爽人。夜来无人騒扰,一心风流快活。韩露挑逗恰到好处,陆一平技巧已入门道,三番四次,几回高潮,终于心有余而心余力绌矣,陆一平有些松垮懒怠了。韩露仍显意犹未尽,还嫌风流快活得不够,不住地摩挲陆一平阴处,紧着把那乳头向陆一平嘴里塞着。天将亮时,疲惫至极的陆一平,实在抗不住韩露的折磨而满怀壮志雄心地睡着了。韩露甜蜜蜜地哼着催眠小调,拍着陆一平的肩头,象哄着最疼爱的孩子一样。白天,疲倦的陆一平在韩露的悉心调养下养精蓄锐,晚上早早关门闭户,板房成了二人撒欢的地方。韩露把自己所知的技巧几乎不落地走了一遍,让陆一平惊奇之余更多地饱享着韩露赐与的“性”福,扎入怀中便不想起来。俩人就这样朝厮暮守、欢不罢手地忘乎所以了三个昼夜,陆一平终因疲倦至极,实在有些精尽力竭,加之已有三天没有回家,临出门时没有告诉父母一声,怕父母惦记,告饶欲回五七家子。临行,韩露强迫式地塞到陆一平手里一个大红包。陆一平当然不肯。“姐,我不要,我已经心满意足,再无所求。再说,咱俩不是交易。”韩露嗔怪地道:“我的傻宝贝,你的处男身让姐给破了,这是给你的喜兴钱。这是规矩,图个大吉大利吧。”陆一平拗不过,揣到怀里。韩露道:“早去早回,我等你回来,姐想你。”陆一平点点头,恋恋不舍,“我也是。”惜别之情,油然而生,韩露竟流下一行泪水来。陆一平不愿见女人的眼泪,不忍回身,骑着那辆破车“叮噹”乱响地向公路奔去,走了一里来路,忍不住回头望向收购点大门口,韩露仍在原地眺望着。陆一平一种莫名的感动,几欲落泪,但还是坚强地向五七家子骑去。陆一平一向自由惯了,经常夜不归寝,家中并不十分着急。一平父母见陆一平倦怠乏困,尤显憔悴,以为揽了什么重活,把咱的孩儿累成这样。担心之余,做了些陆一平爱吃的饭来,简单问些几天来的事,陆一平回答的含含糊糊。陆一平吃饱喝足,大睡了一觉,直到次日日上三竿才缓过乏地清醒了。一朝静下心来,韩冰的影子打上门来,直觉韩冰在问:“你怎么能这样呢?”冷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穿心。陆一平突然意识到了一点,自己与韩露这种男女关系,击碎了他与韩冰之间美好的或美好将来的格局,三天来的乐极竟瞬间影去无踪。陆一平有些傻眼了,蜷到床上有四五个小时,狂吸了十几支烟,仍然心乱如麻。在地上来回地转着圈,烦燥时用手直抓裆部,直呼该死,真想拿刀割了去才能有一种解脱,也好对得起韩冰,终还是没敢下刀,颓座到床上,唉声叹气。陆一平寻思韩露时,心里仍有些痒,几次走到村口又折回来,没有勇气再去收购点。韩露没有派人来找他,想必也有一些想法,或许,根本就没承望自己再回收购点去。过了几天,陆一平估计韩冰应该回到收购点上,自己是否应当去见韩冰一下,犹豫不决。他有点怕见韩冰,怕韩冰问他些话,若是问起这几天都做了啥,可怎么回答呢?实话实说,告诉韩冰这几天与你姐韩露做爱了,这肯定不妥,也难以启口,说些谎话,又觉对不起韩冰那张天使般的笑脸。去,两种结果,一是当她说实话,二是装聋做哑。可纸里能包住火吗?说不准韩露已当成笑话讲与她了呢!那么从此做个缩头乌龟,就这么一避完了?陆一平思前想后,认为不去对不起韩冰,这也不是自己为人处事的态度,平时的光明磊落与坦白到底的精神哪里去了,对与错,是与非,不需要强求有个理解与认同,只要自己说清就可以了,至少做到无愧于人,也算是对韩冰几天前的一句话有个彻底了断。这种事情一发生,就注定俩人不会存在什么结果了,只要有韩露在。陆一平清醒地明白,喜欢韩冰只因有一种情的牵挂,痴恋韩露只因性的满足,在性与情之间摇摆挣扎,是很痛苦的事,而情已成泡沫,这个性因为韩冰之故应当说一样是个泡沫了。陆一平想,是个男人,就应当去收购点一趟,去跟韩冰说声报歉,与韩露道个别,说真心话,韩露是个值得想着的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她的,她是第一个与自己有性爱关系的女人,今生今世永远的“露姐。”“姐妹收购点”的生意还是那么兴隆,人众喧哗,热热闹闹。陆一平不自然地与郭叔打过招呼,凑到郭叔跟前,“韩冰回来了吧?”郭叔低声告诉陆一平,韩冰今天早上刚刚回来,还问到了陆一平,这会与韩露在板房里面。郭叔似有深意地冲板房一呶嘴,“姐俩进去有一阵子了,你去看看?”陆一平点点头,乱着步子挪到门口,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韩冰语气加重地问韩露:“姐,别这么闷着,你说,陆一平是因为什么走的?一会说回来,一会说他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一平忙闪到窗前,向屋里望去。韩冰依然是素白妆扮,但不是吊带裙,而是一身白,上身白色的衬衫,下身一条雪白筒裤,黑色的腰带,发际更加理直柔顺地披在身后,俨如玉面娃娃,纯洁无瑕。坐在木凳上,背向着窗户,双肩稍有些抖动,有颤的成份,想必因为激动。韩露坐在椅子上,望着床脸沉似水。与其说是脸沉似水,倒不如说是正思忖着如何答复韩冰。韩冰早上一回来就问陆一平,韩露含含糊糊地对付了事。韩冰一定要韩露说个清楚,给个准话。韩露想想陆一平,答应好好的一定回来,突然没了影踪,这当中必有蹊跷。看看韩冰,这小妮子八成是对陆一平动了情念,见不着陆一平能不急吗?陆一平指正是因为与自己睡了觉,无颜见韩冰而不敢露面,一杆子支没影了,可自己该如何解释呢?惶惶中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正保持着一种装出来的冷静。陆一平的心一下子揪得紧了。韩冰为什么这样问,分明是一种特殊的关心。冷汗涔涔而下,不敢挪步。韩露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终于长叹了一声,“我想,陆一平再也不会回来了。”“为什么?”韩冰问。韩露低下头,“没有什么为什么。”韩露有些不自然。“我个人认为,他永远都不会来见你了。”韩冰沉了一下,声音缓和了许多。“我明白了,你与他…我早看出你要勾引他。”韩露一拍桌子,脸上有些愠怒,但马上软了下来,“你别这么想,我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是他自个走的。”韩冰态度坚决,“不会的,他好端端的能走吗?我早上回来问你,你就支支吾吾,惶惶恐恐。你别瞒我了,你给我一个真实的回答。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应该给我一个实情,让我心安。”韩冰即如此说,逼得韩露没有退路,低声道:“这不怨陆一平,是我勾引他。”韩冰“刷”地下站起来,望着韩露有好几分钟之后,幽幽长叹一声后轻转过头来,望向双人床,似乎能看出些什么来。虽是侧面,陆一平望见了韩冰惨白的一张脸上,泪水顺颊而下。陆一平恍然明白了几分,韩冰几天前的话不是随口而言,而是真正的想法,至少她真的认真想这事了,而且有与自己向纵深发展的意向。可这已是不可能实现的结果了。陆一平心如刀绞,悔恨万分,恨不能把心掏出来,扔到废品堆上。韩冰泪水汨汨而下,闭目沉思。玉人流泪,分外憔悴。陆一平心上酸楚,不忍看之,真想开门进屋,跪在韩冰面前,乞求韩冰的原谅。韩冰掏出手帕,轻拭泪水,轻摇几下头,用手撩撩头发冷静了片刻,走到韩露身边,望着韩露。韩露从韩冰的表情中已完全清楚了,韩冰真的喜欢上了陆一平,想与陆一平确定一下恋爱关系,然而自己做错了一件让妹妹伤心的事,破坏了一种格局。自己与陆一平确实先于韩冰,但为了一己私欲,忘了考虑妹妹之所想,竟占了妹妹之所爱,真个无地自容,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望着韩冰,乞求原谅,嘴唇哆嗦几下,不知说啥,悔恨与伤心的泪水潸然而下。韩冰轻轻地道:“姐,你别这样好吗?我一点都不怪你,只怪我时运不济。陆一平本来是你的,小冰本就不该与你争风夺爱。我知道你寂寞孤独,希望有人疼你。就算我喜欢陆一平,你需要,并且已经做了,我无怨无悔,真的,我无怨无悔。”一把搂住韩露轻泣起来。韩露搂住韩冰,“都怪姐不好,一时贪欢,失了心性,忘了考虑你了,太自私了,你打姐一顿吧。”韩冰擦去韩露脸上泪水,“姐,你是我好姐姐。我不怨你,我知你有苦衷难言,只是不说而已。这些能让你有所解脱,是把心中的痛苦掩饰着。我不怨陆一平,他只是一个平常而又平常的人,只是,一切都结束了。”韩冰低声说完,把头埋在韩露怀里,姐俩又轻泣起来。“一切都结束了。”这话象一磅大锤重重地砸在陆一平胸口上,有些气滞难受。本来还有一丝勇气想进屋说清楚,现在已觉自己多余不说,也不是最恰当的时候。陆一平不怨天尤人,即无颜于见韩冰,那就不见了罢,免得三方尴尬。不为韩冰着想,也得为韩露着想。韩露与自己肌肤之亲,已得思泽,也当有情有意而报达之,不枉韩露洒泪远送之情。也许回避不是不是最佳办法,但当前对韩露而言则少一分愧疚。没有与韩冰心心相印有些遗憾,但从韩冰伤心的表情里,陆一平感受到了韩冰对自己的一片冰心,也该知足矣!曾经得如此美人为己伤心落泪,除了知足,夫复何求!怨,只能怨自己,拥有了韩露,失去了韩冰,结果是全失去了。悄然离开收购点,回头望着乐极生悲的板房,心下惨然,回到家中,“咕咚咕咚”狂喝了半瓶白酒,以手抚膝,仰天发呆,希望在天上找出一点解脱的东西。第二天早上,陆一平与父母商量,自己闲着无事,趁着现在工作尚未安排,想去外面闯荡闯荡,学点什么,也好将来有个用场。父母当然高兴,双手赞成。六月份那会,老舅魏祥福就捎信来,说是让陆一平去鹤城帮他的忙,现在正好是个借口。魏祥福在鹤城开了一个经济贸易公司,正缺一个可心的帮手。几次来家让陆一平跟他出去,都被一平父母婉言回绝。魏祥福喜欢陆一平,认为陆一平是可造之材,想把一身能耐倾囊授与陆一平。六月份特让人捎来口信,说是公司已搬迁到龙莎公园对面,还请了一个女秘书,让陆一平下决心去帮忙。陆一平早有去心,但一平父母总以工作之事拖着不让去,认为先当上工人才是人间正道,干个体是没办法的时候才如此的。现在工作之事年前是不行了,即然陆一平一心想去,就让他去阅历一下,省着在家惹是生非。双方一拍即合,陆一平决定明早起身。偷偷打开韩露给的红包,里面是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正好是二千一百元,这是代表二十一岁的意思。陆一平看着钱,说不清是悲是喜。陆一平揣上钱,到了云鹏家。云鹏家已经十分热闹,离正日子还差几天,老王太太与赵达、王福他们已张罗的蛮欢。陆一平给云鹏五百元钱,让他去订蛋糕与酒,说明自己明早将离开五七家子。云鹏急了,一把抓住陆一平胳膊,“不行,你是主要人物。”陆一平摇头苦笑,“大哥,咱哥俩情如一奶同胞,我怎么会在关键时看你笑话,但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云鹏知陆一平是性情中人,尤喜热闹,能歌善舞,非常搞笑,若非有实在难言之隐,不会轻易放弃,看陆一平不想说出细节,也不好逼问,只好豪饮一顿后撒泪而别。临分手之时,陆一平把伍百元钱让云鹏转交给迟丽丽,一是探望一下迟丽丽的父母,二是当做给迟丽丽的结婚礼金。不管自己能否赶上迟丽丽的婚礼,因与乔佰万的仇怨始终没解,已打定主意不去参加迟丽丽的婚礼。同时,让云鹏给娄雅芝捎个信,就说陆一平赔礼道歉,请求原谅。告诉云鹏,老爷子大寿那天,千万别忘了请老孙头来。云鹏一一答应。陆一平回到家中,收拾好当带之物,装到一个大大的网兜之中,给了母亲一千块钱,说是在外面干活挣的。一平母接过钱,“儿呀,啥活这么值钱?”陆一平一笑道:“挣命的活呗!反正不是偷来的。”也不多说,进了自己的房间,早早躺下了。翌日,陆一平告别了父母,踏上了去往庆城火车站的公共汽车。公共汽车行到大红房子镇时,回头瞭望收购点,那里依然人来人往。陆一平心里难受,不忍再看,只能是默默祝福韩露、韩冰姐俩将来有个好归宿。公共汽车载着伤心的陆一平直到庆城市火车站前。在火车站逗留了一个小时,登上了去往鹤城的火车。三个小时后,陆一平到了鹤城,几经辗转,找到了位于龙萨公园对面的祥福经济贸易公司。这就是陆一平的舅舅魏祥福在鹤城独资创办的皮包公司。 第三章 陆一平和云鹏到了大红房子镇百货商场里,看好了一个超大型寿糕和两瓶精装洋河大麯。云鹏父一辈子嗜酒如命,一见到酒就乐得象个孩子一样,欢快得一蹦老高。只是有个酒后爱哭的毛病,哭得好伤心,让人受不了。不管怎么问,就是不说,待酒醒后,似没事一样。“唉!这是老毛病了,也不知道为啥伤心,可能是老寻思这一辈子养你和云程不容易吧。”云鹏父如是说。云鹏问不出个所以来,只好作罢。云鹏母对于云鹏父酒后爱哭似乎没觉奇怪,坐在炕头上淡然道:“谁也没让他哭,他是自个爱哭来着,哭死活该!少喝点不就中了吗?”云鹏只能限制云鹏父的酒量,每次不超过三两。陆一平与云鹏父的关系就是喝出来的,爷俩投脾气,还有酒话,小酒薄菜,有滋有味。想订生日寿糕和买高档酒,总得要花钱才行,这无疑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在陆一平的预算里,至少要三百元钱。厕所刚淘完,一半会还不用淘,即便能淘,那得十天半落月的,有些绑身子。苦思暝想,做什么来钱快,还不耽误张罗些个事情,忽然想起老孙头来,哎,卖破烂来钱快呵!陆一平急忙跑到老孙头家。老孙头正在家里捆纸壳子,见陆一平忙三火四,直骂陆一平耽误事。“你跑哪去了?留一大袋子书,你挑完了我好去卖呀!小子,最近忙啥呢?怎么没来陪爷们喝几盅?”陆一平一笑了之,说明来意后,老孙头一拍大腿,“行,这行,给你指个道道。要想来钱快,就得卖铁。纸壳不值钱,八分钱一斤,费老大劲,才卖个块八角钱。别看这铁五分钱一斤,它压秤。现在不象以前,到处是废铁,但是,大红房子那盖楼的工地上铁管子、跳板、三角铁什么的,有得是。”“那没人看着吗?”陆一平一笑,“那不是偷吗?”“可不就是偷嘛!傻小子,不偷能挣着钱吗?”老孙头仰脖想了一下,“公家的事,哪能象个人家的事,看到是有人看着,管得松。只要别太明目张胆了,扛一根就跑,一根就五六十斤。如果机灵点,再肯吃个苦,十多天就能卖个五六百块。千万别让人给抓住了,那帮外包工,往死里打不说,整派出所就坏了。”陆一平深信不疑,派出所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个个出手利落。在大红房子镇,亲眼见三个干警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卖青菜的中年农民打得鼻口窜血,跪到地上不敢起来。一打听,原来是这个中年农民不识相,一块三角钱的菜给一块不干,太他妈的贪,挨了一顿收拾。三个干警还是挺讲究的,在众人的商量下,没把这不识相的中年农民带走,不然的话得拘留。其中有一个干警道:“今天饶了你,整个理由就关你三五天!吃你点菜嚒嚒叽叽!”回头一想,这农民兄弟太死心眼了,因这三角钱多不值啊!放着那么多老百姓你不卖,偏卖他们,要什么钱呐,一捆韭菜打发乐呵的嘛!因此,陆一平一见警察躲老远,千万别惹祸他们。老孙头叹了口气道:“我老了,只能靠捡和收了,一天对付个十块八块的。”陆一平打定了偷铁卖的主意,问到哪里去卖。老孙头沉了一忽儿道:“这附近只有一家收破烂的,但价压得太低,去了扣秤,合不上三分钱。大红房子四周有七八家,价好还不扣秤。但有一家叫‘姐妹收购点’的,她家生意最好,质量好一点的铁,能给到七分钱,在大红房子镇西,就是离工地太远。”陆一平点了下头,经常去大红房子镇,还真见过这个“姐妹收购点”的牌子,还有些印象。从五七家子土路出屯子到公路,在镇西二站上车,坐两站地,在镇西站点往回走五十多米的公路下边,有一圈竹巴莲子围成的大院,是个收破烂的所在,大门是用几根松木杆与十几道刺线做的,极其简陋。门旁挂着一个木牌,白底红字,写着“姐妹收购点”五个字。院里有两个并排的墨绿色的旧板房,那是油田作业队淘汰下来的野营板房,好象很旧破的模样。扛纸壳子的,背塑料布的,车来人往,看那架势生意不错。老孙头羡慕地道:“人家那生意真好,可发透了,一年二三十万就是个玩!这一片,属她家生意红火。”陆一平好奇地问道:“她家的生意怎么那么好呢?有啥窍门吗?”老孙头放下活,笑得有些神秘兮兮,“没别的原因,就是这姐俩长得忒俊!”老孙头坐到纸壳上,掏出烟袋锅塞上烟,“我见过几次那小的,二十出头吧,咱这屯子,没有这么俊的丫头。那大的,虽说没小的俊目,但也不赖,有瞅头。”老孙头点上烟,“其实呀,大多数人都是奔这大的来的。”陆一平呵呵笑起来,“看来是奔漂亮来的。”老孙头“吧哒”几口烟,嘁嘁笑了几声,“孩子,等你见了那姐俩,就不笑话别人喽!说不定魂都没了。”陆一平心有所动,“比丁锦芳如何?”老孙头一点不打贲地说:“老丁家那小芳崽子算个啥呀!你总是当个宝似地瞅着,那是你没见着长的俊相的娘们!跟你说吧,丁锦芳那丫头,跟人家没个比!”陆一平睁大了眼睛。老孙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叼着烟斗,吐着小雾,喜不自禁,捋着没几根的胡子,连咽几口口水,似在回忆着美好的时刻。陆一平感到惊奇,什么样的女人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赞不绝口?丁锦芳虽说算不上美人,但也是五七家子上属的漂亮姑娘,竟没个比,能美到什么程度呢?从表情上看,老孙头对那个大的竟有倾倒之意,是什么大的媚惑让一个糟老头子春心荡漾。陆一平是风流之种,天生风流,即知有如此美色,怦然心动,起了好色之意。男人,总有一个好色之心,但如果不好色,大致也不能称之为男人。对于好色,陆一平自有说道,他认为好色是人之本性,是自然而正常的,不好色才是不正常的,是一种病态反应。凡是不好色的男人,便不会欣赏女人,永远也得不到女人的欢心,因为女人喜欢好色的男人。陆一平对柳下惠坐怀心不乱嗤之以鼻。在陆一平看来,柳下惠拥着美女而无动于衷,如死木疙瘩一样,即便是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想必也一定有生理问题,因此,柳下惠装成君子模样而坐怀不乱,也好留个传世佳话,唬弄唬弄大奉礼教之士。似这样的男人,凡是有着健康心理的女人,百分百要避而远之的,要不就是一个阳痿症的男人怀里坐了个性冷淡的女人。陆一平认为,遇见漂亮和得意的女人就得追,管她怎么想,即便是看看也是个享受,就算是满足一下好色之心吧。陆一平诡笑着问:“舅姥爷,您老太能夸张了吧?”老孙头翻了下眼皮,“不信拉倒吧!另外,她家生意太好,总是一车一车地向外送铁送纸壳子、报纸什么的,两三天一回,送一回都装好几拖挂,常有一些人挣个装车费。我年纪大,人家不用,你年纪轻轻,我看你行,装一次能分个十块二十块的,顺便看看那姐俩,看舅姥爷瞎话不。不看你是不知道,等你看到了真人,保证陷里头去。哼!你舅姥爷就是太老了,年轻十岁二十岁的话,不说了,快挑书吧。”老孙头摇头叹息,好似这一生没沾过这样的女人是终生的遗憾。陆一平对“姐妹收购点”上了心,决定找个机会去开个眼界,但眼目前还得以弄钱为主。把家里的旧自行车收拾了一番,准备用做往来方便偷铁的交通工具。这辆自行车,除了铃不响,其余地方全响,一闲已有三年多没人骑它,一直放在仓房里,总嫌碍事,现在派上了用场。穿上旧的衣服,骑上这辆破自行车,直奔大红房子镇东北角上的建筑工地群,趁着中午工地的睡觉时间,下手偷些铁管、跳板之类。年轻手快,眼尖耳灵,一通小搬运,就近卖掉,仅七八天功夫,就卖了四百多块。陆一平不贪多,也真怕被弄到局子里去。当把最后一天卖铁的钱揣到口袋里后,如释重负且美孜孜的返回五七家子,骑着叮噹乱响的自行车,哼着轻快的小调。车行到镇西公共汽车站五十来米的时候,一眼搭见竹芭莲子的“姐妹收购点”,里面似有好多人在走来走去或搬来搬去。这几天天天路过,忙着卖铁也没心思注意,今个已然没事,下去转转。想起老孙头的话,心里有些痒,非要验证一下老孙头的形容与夸张是真是假。陆一平把车子顺手扔到大门外,走进了“姐妹收购点。”陆一平本就是出来卖破烂的穿戴,没引起院里人特别注意。卖破烂的倒还不少,但大多数是老头老太太。大大的院子里,堆得到处是收来的废旧物品,但分类很明显,堆放也算规整,有几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正在干着活。贴着门口十来米的地方,两个板房并排摆着,下边用大石头垫的四个角落,看起来很稳当。在院子中间的一个空地上,抹了一块四五平方米见方的水泥台,水泥台上放着一个轮式台秤,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正在认真地过秤唱秤,与卖废品的叽叽咯咯的交涉着,最后双方都露出了满意的笑。陆一平无心注意这乱着的大院,只想快点找到目标。估计板房是办公和睡人的地方,直奔板房。第一个板房门敞开着,里面是锅、碗、瓢、盆之类,不用说,这是做饭地方。里边还有一个胶合板隔断,有一个单人床,床上挂着个蚊帐,被子叠得也不齐整,一个木桌放在床边,桌子上摆着一个座式电风扇,一看就不是女人住的地方。转向第二个板房,板房两扇窗打开着,但门却是虚掩着。陆一平刚要敲门,过秤的老头一抬眼看见陆一平,“喂,干啥的?找谁?”陆一平顿了一顿,“我,我找你们老板。”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一下陆一平,沉吟了一下,一摆手表示同意,冲板房高喊:“‘露姐’,有人找。”然后冲陆一平道:“进去吧。”陆一平点头表示感谢,刚想拉门,板房门竟被人从里向外推开了,一个双颊红润,高耸着胸脯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许是听见过秤老头的喊声,开门便问:“郭叔,谁找我?”陆一平尚未回答,那叫郭叔的老头一指陆一平,“就那小伙子。”这叫“露姐”的女人看了一眼陆一平,“找我,有事吗?”这个女人就是老孙头说的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叫韩露,今年三十一岁,为了表示尊重和叫着方便,不分大小都喊她“露姐。”韩露家在省城冰城市,嫁个黑社会之类的头面人物的丈夫,结婚四年头上,丈夫与人火并时被人用猎枪打死在街头,因受不了老公公的动手动脚,一气之下带着小她十岁的妹妹韩冰来到庆城,在这里开了这家收购点。韩露办事干净利落,在经营上也是个能者,何况,韩露是六分风騒四分美相的女人,尤其是一双大而美丽的**颤悠悠地傲挺着,让人垂涎三尺,妹妹韩冰更是美中之美的美人,惊艳绝伦,人人都想一饱眼福,或有其它不愿说出来的意图,生意较之其它几家要好得多。拉货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都愿拉这姐妹俩的货。一些收购站都要敛货凑车,以这里为主点,这样一来,“姐妹收购点”竟成了大红房子一带的小龙头。男人看女人,大多先看胸,后看脸,陆一平也如此。“哇!好大的奶子!”韩露给了陆一平第一印象,陆一平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陆一平见“露姐”在问,忙说明来意,“我想找个临时工干干。”韩露看看陆一平,见陆一平眼里惊异的光芒与谗相,特别用心地打量一番陆一平,似很满意,冲陆一平莞尔一笑。陆一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浑身被电了下般,眼光最后还是咬住了“露姐”隆着的胸。韩露见陆一平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的前胸,也不在意,淡淡地道:“明天早晨有活,早点来吧。”不知是有意无意,眼里有一种招唤的意思,似在故意显示一种诱惑,冲陆一平美不孜地一笑后,转身欲去。陆一平急忙问:“大姐,准吗?”韩露双手一摊,“如果你认为不准就别来,来晚了就抢不上喽!”扭着健硕的肥臀,闪进了板房,把门轻轻关上。陆一平怔在原地一动未动,还在想着那对颤悠悠的大乳和扭达扭达的屁股。郭叔见陆一平仍在痴迷,叫道:“哎,小伙子,没听‘露姐’告诉你吗,明天早点来吧。”陆一平如梦方醒,不情愿地挪出了大院,几次回头望向那板房的门,希望“露姐”出来,哪怕是探出个头来,心里就不痒了。陆一平一路没精打彩地骑车缓慢,想着那丰乳肥臀。到了家里,一边吃饭一边寻思。“老孙头果然没说假话,真是让人着迷的娘们!那大奶子真谗人呐!”辗转反侧,无法安睡,一双大乳在眼前晃来晃去,那肥肥的屁股扭来扭去,还有那一闪一闪的风騒的眼神,直让陆一平心神不宁,躁动异常,好容易熬到天亮,急忙忙吃点早饭蹬上破车子,直奔大红房子镇,风般地闯到“姐妹收购点”的第二个板房前。天还早,来卖破烂的人便不少了,过秤的还是那个郭叔,对陆一平也没上心,依然唱收唱量。陆一平在窗下的一个石头上坐下,不敢分心地盼着那门快点打开。苦等了一个多小时,门终于打开。陆一平迎了上去。“‘露姐’我来了。”韩露先是一愣,然后大有喜出望外之色,端详了陆一平几十秒后说:“来的怪早,快进来吧。”陆一平进了板房。板房里十分简单。一副双人蚊帐下一张铁管焊成的简易双人床,绣花被褥叠得只能说是板正。靠窗摆着一个三个抽屉的老式办公桌,桌子上一部电话伴着一个电磁杯,再无他物。一个旧的露着软泡沫塑料的折叠椅,看那意思是收破板烂时收回来的,也就是对付着坐。在门的旁边,散放着三个欲散架的木凳,不管是谁,只能将就着坐吧。门上方挂着一个十几块钱的石英钟,“嘀哒,嘀哒”地走着。整个屋内的大部分摆设,应该都是旧物拚凑而成,但一个落地电风扇倒是很新,正在中速地摇头转着,让板房里有些凉。如此简陋的住处与办公场所,令陆一平有些意外,心中暗想:“人家创业就这么简单,却能大把大把地赚钞票,而我却在为当个月薪百元不足的全民职工而伤神费心,真的有些解不开这个结!”陆一平坐到门旁的木凳上,眼睛始终没离开“露姐”的前胸。韩露依然是昨日打扮,似是刚洗过脸,面庞洁净而有香皂的香味,让陆一平闻着欲醉。屋里有几只苍蝇让人烦心,韩露手拿一个苍蝇拍,东拍一个,西拍一个的忙活着,随着那打蝇的动作,那胸上下弹起弹落,撩人不浅。陆一平觉着坐在凳上惶惶然身上不稳当,叉开的腿忙合得紧紧,让胳膊有意识地挡住并压着跳动的反应强烈的机灵东西。韩露对于男人贪婪的眼神,看得有些腻味了,对于陆一平的好奇且诡异的目光,见惯不怪,心知肚明,反觉有一种舒张感。韩露自打男人暴死后,也想找个长久依靠,但总是没有顺心的。来到庆城干上这收破烂的买卖后,始终也忘不掉冰城那大都市生活,有些瞧不起大红房子镇的人,只想在这里挣完钱后便扬长而去,回冰城搞个称心的项目,待事业有成时再张罗不迟。她自信自己的姿色,也就不怎么着急找个名正言顺的男人了。有时妹妹韩冰劝她早点找个伴,也省着抓临时丈夫来充欲饥。韩露却另有说法,“没个男人牵扯不是更自由吗?看上谁就勾引谁,完了一脚踹开,各走各的。凭咱们姐妹这模样,还愁男人吗?过两年再说吧。”韩冰笑她过两年人老珠黄,丰韵消逝,恐怕就是个老大难了。韩露托起硕乳炫耀道:“人是老了,可这奶子不老。就凭这对奶子,哪个男人不拜倒在石榴裙下。”少女时的韩露,也曾是名噪冰城南岗地区的美人,令无数男人为之魂牵梦绕,尤以丰胸让人直喷鼻血。然自傲的韩露,最终还是被黑道色彩的丈夫在一堵矮墙下给**了。被逼无奈之下,委委屈屈嫁与了丈夫。当初韩露被逼婚的时候,她丈夫就直截了当,“我就是奔你这对大奶子来的。”东方女子中大**的并不多见,虽然现在一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前胸突兀而挺,但半真半假者居多,而真正称得上**丰满坚挺实在的,凤毛麟角。有些女人因肥胖而巧得巨乳,但让人觉得其似奶牛般,并不产生多大热衷。唯有体态均匀者,而其**恰好轮廓分明,突兀充盈,或半球或圆锥型,方为美乳。美乳凸挺与肥胖大乳根本就是两回事。韩露属于美乳那种的女人。虽然因为年龄的增长或饮食无度而使身体略显富态,但仍不失为难得的因健康而美乳的女人。不管人们怎样去想,女人拥有傲人双峰确实具有较高的回头率与思念值。有些女人自恃**挺实而得意在男人中间,卖弄中成了男人争宠邀爱的对象。男人,恋乳情绪是强烈的,有时甚至是一种非理性的。什么原因,没人说得清。有时,理由简单且直接,有时却复杂而朦胧,但也是因人而异。不管怎样,男人对女人**有着着魔般的迷恋,这是不可置否的现实。所以,酥胸总是成为男人的话题,不管女人丑俊,总是先从胸脯上开始。韩露就是一个因**而受益的女人。她的小收购点有今天的火爆,真得感谢她的**及催人立死的风情浪韵。孤独的韩露虽说风流,为打发寂寞而与男人来往频繁,但终究不是人尽可夫之女子。她敏锐的目光能洞察出男人的心思。一搭眼,便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也在最短时间内判断是否可以用于己用。一般情况下,她总是寻找些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健康的男人,并且是有些身份。即能换来些好处,并且懂得男欢女爱,同时因有家室和地位,轻易不会放弃老婆和儿女,会少许多麻烦,况且,健康的男人能够侍候得了她。韩露是性欲强烈的女人,可以整夜乐此不疲,但很挑剔。形象委琐或者认为没有品味的男人,她是不会动心的,心情好的话,送几句过火的玩笑打发了之,若是看不上眼,惹得心情不佳,毫不客气地扫地出门。韩露打了几个苍蝇,坐到了椅子上问陆一平:“你家住哪?”韩露眼中流淌着愉悦,象欣赏一株刚发芽的小草似地望着陆一平。陆一平恢复了平静,“五七家子的。”韩露知道五七家子,一指西南方,“在那边的大屯子,是吧?”陆一平点头。“不怎么远,骑车子一会就到。”“你多大?”韩露问。“二十二,我说的是虚岁。”陆一平忙道。“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怎么没上班?没有工作吗?”韩露有些好奇,“象你这个岁数,应该有个正八经的工作了。”“技校差一分没考上,大元公司招工给落下了,这会在家待业,没啥事干。手头太紧,再说我也是不愿闲着,就出来转转,临时找点活干。听说你们这装车给现钱,就来了。”陆一平解释着,不遮不掩,就这么直接。韩露望着陆一平,有了好感,显然是对陆一平的坦直所吸引。“装车的活可不轻,你受得了吗?”韩露有些关切地问。陆一平不是健壮如牛的体格,看上去发育正常不假,但不象个做体力的活的人,一副斯文儒相。“没事。以前在汽修厂房产科淘过厕所,给管理站起过牛圈猪舍,那活更脏更累,钱挣的也不多,都将就下来了。看我长得不那么健壮,但我一点不怵体力活。”陆一平顿了一下,“说实话,我到你这来找活,也不光是为了挣点装车费。”陆一平欲语又迟。“不为钱,那为什么呢?”韩露好奇地问。陆一平稍有一丝不好意思,望着韩露道:“听别人说你们姐俩相当美貌,传说可以迷死人,想见识见识。”陆一平毫不隐瞒,全盘而出。韩露听完此话,认真地把陆一平重新打量一遍,竟然被陆一平的话所打动,从心里喜欢上了刚才还在认为是个“乡巴佬”的愣头青,格格笑得春意盎然,站起来,似是有意让陆一平看个够,双手向上一扬,“你看我漂亮吗?迷死谁了?”浑身抖动,**更是颤的欢势喜人,勾得陆一平咽了一大口口水。韩露坐到椅子上,“老弟,你给姐一个评价,别说虚的,否则立马走人。”陆一平没想到韩露也是个爽快之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真的不敢说你不漂亮,因为你确实漂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你眼角纹上看,大姐你得三十多点了,但你一点不象,得比实际年龄差五到六岁,我的眼力只能看到这份上。你现在的身材确实胖点,但不显笨拙,虽然不比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如花艳丽,但丰韵犹在,更多成熟与丰满。”这番话,陆一平已琢磨快一宿了,说出来后竟然让韩露大吃一惊。“好一个成熟与丰满!”韩露笑得爽心得意,“你是五七家子的吗?你多高文化?”韩露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的一个“大屯子人”说的话。“读了九年书而已。我确实是五七家子的,我可不是说谎,也没必要骗你。”陆一平肯定地说:“我叫陆一平。”韩露喜笑颜开,笑盈盈地拢了一下孔雀尾式的发际,径直走到陆一平身边,一拍陆一平的肩膀,“我就喜欢直爽的男人!你如果没啥事干,就留下干点杂活吧,工钱好说,亏不着你的。大姐偏就喜欢你这样的。”韩露如此说,也是有心理准备的,不是冒冒然就下决定的。昨天,一打见到陆一平,心里就有一种初见小草嫩芽的欣喜。韩露是风月场上的高手,虽只是在无意间瞟了一眼陆一平,稍微留意了一下陆一平闪烁的眼神,便估计这是一个容易被诱惑的处男之身。既便不能绝对肯定是个处男,至少这是个缺乏风花雪月经验且莽撞的大男孩,韩露为之心动。想起自己的**之身竟是在一堵矮墙下被破了,而自己还从来没有碰过处男之身,心里痒痒,有了跃跃欲试之意。“想必与处男做爱会别有浪漫吧!”韩露这么想。说来也怪,竟然梦见与这个大男孩子有了云雨之欢。早上起来,正在胡思乱想,不知这毛头小子是否会来,没想到门一开,这小子竟如小牤牛般冲了进来,而且从言谈中还可以断定这小子还蛮有文化素质的,必定少不了浪漫色彩。强抑制住激动,装做若无其事,当手拍到陆一平肩膀上时,她坚信一点,这个叫陆一平的小生荒子,已经成了她的俘虏。在两厢情愿各怀肚肠的情况下,陆一平在收购站做起了杂工。韩露人很洒脱,不拘小节,妙语连珠,春话忽深忽浅,耐人寻味,逗得几个干活的妇女前仰后合,整个收购点笑语欢声。三天没过,陆一平就与韩露混的几近水乳相融,在韩露跟前跑前跑后,颇得韩露欢快,好不畅快。韩露肯定陆一平是个大处男,并不急于成就性事,想用自己的浪漫来与陆一平玩个猫戏老鼠的游戏,也好细细品味一下与处男的罗曼谛克滋味,不时地用过火的话撩逗陆一平,把个陆一平撩扯的情绪越发不稳定,没事就跑韩露屋里去闲扯一会,希望听到韩露亲热并邀请式地把自己留下来,最好有点事情发生。韩露估计陆一平的一堆小干柴已被自己烤得分外焦干,稍有一点火星,便会“腾”地下燃起来,愈加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舒张情怀。看着陆一平大有一种迫不急待之势时,心里满是得意,仿佛又回到了大姑娘拿把的时代。韩露倒不是想刻意改掉过去的抓来上手的习惯,是想与陆一平在一种快乐境界下享受一下与处男的性生活,想要培养一种感情色彩下的性伴侣关系,力图达到或有可能达到一种想往的气氛,在这种气氛下做爱,浪漫不说,绝对亲和感有助于性欲的质量,把目的性减少到最低点。感觉陆一平已是呼之即来之时,也是自己几天来正处在一种激动忘我状态,高兴当中忘了算日子,偏偏月潮来了,搅了好事。懊恼归懊恼,韩露从不在经期与人发生关系。韩露对月经十分注意,从不作贱自己,而且,她一向认为经期性交不吉利,甚至有伤大雅,待到月经干净利落后,心情好了,再饱享陆一平这个小羔羊不迟。陆一平不知道韩露的心思和情况,恍恍如梦地在“姐妹收购点”赖着不走,一待就是七天。开心是自然的了,只是心中有点急。与韩露在一起,已然快乐似神仙,美孜孜中还惦念着韩冰。韩露已让陆一平觉其美不胜收,然皆传韩冰更胜几筹,真不知道韩冰会美到什么境界,幻想中想见韩冰的欲望更强于想与韩露发生关系的念头。韩露也故做玄虚,夸口韩冰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惹得陆一平见心焦切。问及韩冰何时回来,韩露只说韩冰回冰城去了,并说这几天就要回来。韩露对韩冰似乎并不上心,仍旧是对陆一平越来越显亲热,让陆一平难以招架,心神恍惚,坐卧不安。估计这几天韩冰就要回来,陆一平竟然感觉有些紧张,而又不明白为什么紧张,就象是初次相亲或即将与分别数日的恋人重逢般,就是控制不住忐忑的心。陆一平心道:“这是怎么啦,第一次与丁锦芳亲嘴时也没这么紧张过呀!”上午放了两卡车纸壳,把陆一平和韩露忙得不可开交。由于只是敛货凑车,况韩家的货仅占三分之一,根本用不着跟人送货,等到结帐时把往来帐与主送方对结一下即可,这在收购站之间是常有的事。送走车后,韩露带着郭叔、陆一平在一家饭店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回到收购点后,郭叔继续做自己的工作,陆一平与韩露在板房里南天北地的讲些谁也不太上心的事。韩露很会休息,每天中午都要睡上一觉。此时,韩露有些懒怠地半倚在床中行李上,陆一平坐在破折叠椅上,向窗外张望并偷自想着韩露那双颤悠悠的**。韩露欠起身子,似是没话找话地问道:“一平,你为啥没找对象?”陆一平回过头来,“还没想找。”陆一平用手轻敲着桌子,“没意思。”韩露淡然一笑,“那你没想过结婚吗?”陆一平沉吟了一下,没有顺着韩露的意思道:“没有,从没想过结婚这件事。”韩露故作奇怪的表情,“这么说你不想结婚?”陆一平口是心非地道:“对呀!不想结婚,光棍多自由。”韩露只是轻耸了一下肩,似乎对陆一平的话不感兴趣,却打了一个哈欠,大有惋惜之意地道:“光棍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吃不着女人的咂了。”陆一平没有心理准备,“你说什么?吃啥?吃咂!”陆一平睁大了眼睛,这也太直接了!韩露笑嘻嘻地露出一副情色相,“吃咂!哎哟哟!瞪那么大眼睛干嘛!多大的人了,装什么傻呢?咂都不知道了?就是奶子。”北方人习惯于把**称之为“咂”,喂奶一般叫做“吃咂。”陆一平这还是明白的,只不过是让韩露的直接给唬得不知如何应对了。陆一平仍是处男之身,初涉真刀真枪的风月场,难免经验不足,与韩露相比,相形见绌。虽说陆一平思想解放,个性张扬,也曾与少男少女们说些个并不黄的段子或听过来人讲些情色经历,但逢真张时,尚显嫩稚,还有最后的羞耻感。面对着韩露近乎于放荡的撩逗,陆一平一下子窘的脸红耳热,热血沸腾,有些结巴,“这,这,…我可没想过要吃谁的咂。”韩露得意放形,双手乱舞,浑身皆颤,“瞧你窘的,这有啥稀罕的。哪有男人不谗女人奶子的。说实话,你摸过女人奶子吗?”陆一平有些晕乎了,不知怎样回答韩露。对于女人的**,陆一平确实没有摸过,但想过摸,有强烈摸的欲望。自见了韩露那一刻起,摸乳的念头愈加强烈。现在听着韩露煽情撩火的话,浑身上下火躁火躁的热汗直流,若不是尚有一些理智还在最后的道德防线上抵御着诱惑,还有一丝丝害怕着的念头,真想掀开那衫便揉摸那乳,咬住那乳头尽情地吮咂,尝尝梦思夜想的与女人撒欢的滋味。陆一平的心已扑向韩露,但身子没动,他在学柳下惠,在装一个无性的硬汉。他尚有理智,没有完全失态,他仍在紧张而又紧张的犹豫着,寻找着最适当的出击机会。不是守着个人的道德,而是守着男人的形象。迫不急待可以表示出来,但不可以迫不急待地实施。男人,矜持不是一种风度,而是一种心理,与其说是玩深沉谋求一种平衡,倒不如说是弄伎俩而使轻重倒置的手腕更贴切些。韩露经验老道是真,可以把陆一平撩扯的神魂颠倒,但陆一平的这种人为的压制性,不仅是一种耐性,更是一把割情的刀,往往使女人甘败下风,不得不改变初衷。韩露反压不住肝火,穿上托鞋,走到陆一平跟前,用手爱抚地搂住陆一平的头和脖颈,把那突兀弹性的**在陆一平脸上轻轻蹭了几下,陆一平触电般哆嗦了一下,年轻好动的心激荡欲飞,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韩露的乳沟间。起浮的胸脯温软舒适,痒痒间有一种热流飞速淌遍全身,甜丝丝的美意融融。陆一平见韩露已有主动之意,赶紧试探性的揽住韩露肥健圆突的臀部,一点一点加劲地向怀里拉。由于外面人来人往,窗下时不时有卖破烂的走过,韩露也不敢大白天的过于放肆,总得有些行为尺度。俩人刚有些缠绵,忽听郭叔在外面喊:“‘露姐’,韩冰回来了。”俩人忙闪身分离,从迷蒙和恍惚中醒来。陆一平忙站起来,跑到一边,抓起一条毛巾擦着满头的大汗。韩露心有不甘,整理一下头,抻了抻衣服,嘴里嘟囔了一声:“真是时候,急着回来干啥?”冲陆一平做了一个飞吻,“改天姐让你摸个够。”韩露走出了板房。陆一平一边想着韩露的话,一边赶紧把桌子收拾一下,摆好电话,装做没事似地坐在椅子上,心还在“砰、砰”地跳。听着板房外边笑声响起,脆如银铃,忙站起来,准备迎出去。没等起步,就见一个肌肤若雪带着欲笑还羞神情的甜心女孩款步走进板房。不用说,这就是韩冰无疑。陆一平与韩冰打了一个照面,顿时陶醉在这清秀不可方物的眉目如画之中了。陆一平望着一袭吊带白裙的韩冰,双眼发直,紧紧地盯着,一副怔兮兮的样子。韩冰见陆一平两眼发直怔怔地望着自己,并不害羞,抿着嘴嫣然一笑,冲着陆一平礼貌的点头致意。果然是大城市里妩媚女孩的风度,落落大方中体现着含蓄着的温柔,没有造作的媚人浅笑,使人联想到冰清玉洁的纯情。韩露手舞足蹈地跟在身后,故意制造气氛,大声地招唤陆一平,“一平,你不是总惦记我妹妹吗?来吧,看个够。”韩冰这回真的有些害臊了,玉颜泛红,但仍是大方得体地道:“姐,瞧你说的,好象相亲似的,让我心慌。”韩露做了个鬼脸,“相亲不是更好,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韩冰知韩露一向善于调侃,回眸一笑,也不计较。陆一平已醒过腔来,不好意思地搔了一下头皮,冲着韩冰礼节性地笑着点头。韩冰回了一个自然的笑。只这一刹那间,陆一平的心上,开始产生一种彻底的反省。若不是见到眼前的韩冰,总觉丁锦芳已算够美,比电影上、电视上、画报上的那些女人差不到哪去,还以丁锦芳为一个美貌的标准,当做择偶的最低标准。今日得见韩冰,自叹孤陋寡闻,井底之蛙!这个大千世界,果然是人中有人,美中有美。究其原因,还是五七家子太小了,把丁锦芳当做了一个美的标准,真是可悲。此时此刻,陆一平从心里向外地下了一个结论:韩冰与丁锦芳确实没有可比性。韩冰在陆一平眼中,几乎没有挑剔的地方,就是一个天使般的绝色佳人。浅浅一笑,真若花儿含露绽放,含蓄中不失其娇艳;微微一动,如玉树随风摇曳,婀娜犹显温柔。清寂秀丽,宛若出水芙蓉,一尘不染;纯洁无瑕,还如冰山雪莲,超凡脱俗,使人神往倾心。若是一定要韩冰与丁锦芳做个比较的话,韩冰是高贵的白天鹅,丁锦芳只不过是花色算美的鸭子。韩冰是纯粹意义上的美人,丁锦芳只能算做二流受看的女孩罢了,俩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韩露冲陆一平道:“看傻了吧?说,我这妹子漂亮吗?”“我以为别人都在不着边际的说假话,没想到韩冰这么漂亮!”陆一平冲韩冰有些忘情地道:“你果然是个美人,我真有些看傻了。”韩冰还未回话,韩露抢着道:“韩冰,叫一平哥。这小子才会说奉承话呢!这就一家人了,好好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真似相亲般。韩冰双眸飞波,湿润有余;陆一平明睛流彩,欣赏极至。四目相对足有半分钟,凝视中留下了美好的第一印象。韩冰稍带些羞色,把嫩笋般的酥手递向陆一平,“一平哥,你好?”声音宛转柔润,听得陆一平甜透心扉,整个人扎到蜜缸里一样。在喜融融的气氛里,喜极的陆一平放飞理智,对韩冰一见钟情。韩冰天生丽质,大受一些有心人的垂青,欲约其做公关,或者欲捧红为一代名模之类的,韩冰曾经为此上心过,但韩露百般拦阻而未能成行。韩露自有主张:“搞什么公关,无非是为了拉生意而出卖色相。说是当名模,就是选出来给达官贵人选儿媳妇和小姘。演员更不能当,想演个主角,不让导演玩个够是不可能的,让人玩够了,也就成名演员了。钱是多了,但总那么下贱着,终究不好。韩冰可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不能让她象我似的乱来一气,到时嫁个有钱的人家,比什么都好。”韩露风騒孟浪,但讨厌下贱的淫荡之事,她说:“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同样是和男人来往,我闹了个‘搞破鞋’,说什么有伤风化,人家那叫绯闻,风流轶事。明明同样是因为‘搞破鞋’离了婚,人家却闹了个不幸的婚变。你瞧人家,离了嫁,嫁了再离,不够她们忙活的了,岁数不大,摆弄过的**都有半卡车了,还腆着屄脸写自传呢!她们的下贱,还不如我呢!我是自私的下贱,只图自己乐呵罢了,她们那是恬不知耻的下贱。我是风流的娘们,她们是淫荡的騒货!”尽管如此,韩露还是博得了许多人的同情,在人们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这么做,韩露这么做没有什么可以惊诧的。韩冰也是如此认为。韩冰并不是一个爱说爱笑的女孩。在收购点上,人人都知道这个小美人,与人接触的不多,但并不冷冰,只是有些清高,表现得很含蓄,不同于韩露那样无拘无束地哈哈笑样。韩冰冰雪聪明,见地更长,而且善解人意。对于姐姐的事,给了相当大的理解,从不干涉,只要不太过份,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说来姐姐也够不幸,自己岂有不知。姐姐有着理想的青春时代,但因为死鬼姐夫的出现而改变,才使得姐姐性情大变。好容易盼到丈夫死了,老公公却总想来个“扒灰记”,整天动手动脚,有一次竟把姐姐强行按到地板上摸乳亲嘴,被姐姐一顿暴打后带着自己来到这里开了这里这家收购点。三十来岁,正是女人性欲强烈的时候,没留个儿女,怎不寂寞,临时找个快乐的伴倒也正常。表面是快乐的,但有谁会看透姐姐心中的泪与痛。韩冰始终这么想,经常出去或不在收购点上,有不愿看此事的原因,更有不愿影响姐姐的缘故。心上无私心境宽,韩冰不想别的,一心用在生意上,帮助姐姐打点生意,往来南北的送货结帐。每次送货都要两三天或七八天,赶上向南再远一点送货,把车打发回来后,也顺路到家里陪爹妈待上几天。正常情况下,韩冰并不在收购点上,来去匆匆,一连在收购点上待上个十天半落月的时候极其少见。老孙头卖了一年多的破烂,就见过韩冰几回。前些日子去河北廊坊送了趟货,因结帐误了几天,在冰城家中待了几天,和旧日同学到太阳岛上又聚游玩了一回,因此姗姗归迟。通过几天不设防的交流接触,韩冰对陆一平欣赏有加,笑声自然多了一些,不觉中俩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一步。韩冰与陆一平年龄相仿,沟通中容易产生共鸣,使陆一平热衷的目标快速向韩冰身上转移,有意无意地回避韩露火辣的眼光与撩人的举止。由于韩冰的突然介入,韩露似乎中规中矩,对陆一平少了许多公开的騒扰,这让陆一平有一种轻松感,与韩冰的往来正常而从容,韩露一下子成了看客。韩冰对陆一平有一个良好的印象,亲近感渐浓,也不主动张罗敛货凑车,找着茬地与陆一平谈些有趣的事。韩冰觉得姐姐对陆一平似有一种特殊的好感,但心底无私,也不计较多想,与陆一平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陆一平心底有私,一心想加劲提速,想要在短时间内缩小与韩冰之间的感情距离,想尽办法哄着韩冰笑个爽心畅然,趁着韩冰高兴,提出过些天约韩冰参加云鹏父的六十大寿。韩冰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了。她认为陆一平出于诚意,没有恶意,或者直接想讨自己的欢心,俩人处的十分要好,哥来妹去,拒绝有些不礼貌。陆一平对于韩冰想法颇多,但仍不敢有太多的奢望。心里与日俱增的爱慕如滔滔江水,但就是觉得与韩冰之间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有时陆一平很偏执,经常是不管不顾的直接了当,但对于牵扯到人的真正痛痒时,往往是三思而后行,不想因一时轻率而破坏一个美好的现状。陆一平何尝不想与韩冰倾吐一下心声,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慕之情,但首先应当考虑一个后果。赞美可以接受,友情可以承认,但爱情是严肃的事,不可以不认真对待,一旦引起韩冰的厌恶,与如此美人在一起的机会将人为地丧失,连欣赏的机会也将随之消失。毕竟相识仅仅六天而已。不管心中的爱慕多么强烈并真诚,这是自己的单方希翼。韩冰喜欢与自己谈笑,并且痛快地答应与自己参加云鹏父的六十大寿,并不能证明韩冰已接受了自己的真诚。爱情,还很遥远,甚至不敢想。两情相悦,知底交心,至少应有一个相知过程和建立一个感情平台,忙三火四地表明想法,会让韩冰觉得荒唐而无聊。陆一平对自己的男人魅力曾十分自信,但丁锦芳就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打击。对于韩冰,还是谨慎为好,不可操之过急。按现在的社会地位而言,韩冰会怎么想?她们都是大城市人,又是有钱人,能否对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大屯子人”感冒,这都是一个不好说r事。这年头,找对象,论婚嫁,哪个不考虑物质问题,谁傻呀!爱情,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咋回事,有时让人不管不顾地闹腾的死去活来,到头来为了千八百元的财礼又闹腾的活来死去,因为一盘菜淡了咸了的打了离婚,也真不知道这他妈的是什么爱情。自己看韩冰是绝色美人,也不管她怎么想,反正是爱上了,爱的自己夜不安寝,似甜似苦,这爱情真的让人左右为难而又逃避不了。当前就这个现状,只能是爱着吧,但不可冒然而进,一旦把握不好分寸,那就会让韩冰步丁锦芳的后尘,把自己扫地出门。得不到可以,但不想失去。韩冰今年二十岁,恰值恋爱的最佳年龄,随姐姐东闯西荡的做生意,与青涩时代的女孩相比,实多一份成熟,尚多一份心思,犹多一份谨慎。韩冰不喜欢张扬,但自持貌美,难免孤傲清高。也曾有过男孩疯狂的追逐,最后都不了了之。韩冰看不惯大献殷勤的俗态,觉得大多缺少男人魅力,并不上心,也是有韩露一再叮嘱小心再小心之故,兼之觉自己年龄并不大,还不想过早谈情说爱。韩冰与陆一平相处几日,忽觉芳心萌动,大有控制不住之势。她有点不明白,一向眼眶极高的她,怎么会在短短的几天内就会对一个半乡半城的陆一平产生兴趣?或许,仅仅是一种城乡感觉不同罢了,再或是见惯了城里男人市侩的德行,对清一色的无聊与贪婪厌倦了,觉得陆一平更体现着从没体验过的另类的纯朴,让自己有一种新鲜感,再或是好奇。陆一平的纯朴,不是农民的那种老实巴脚自卑着的朴实,而是有着许多善意的狡猾之处,甚至夹杂着被目的支配着的伎俩,而表现的却是直接明了,不藏不掖,不遮不盖,让你明白他的处事态度与众不同。韩冰认定陆一平这种直接方式为另类的纯朴,这样的男人大多是聪明的,极具冒险性和挑战性,同时,又是复杂心理和个性突出的人。由此断定,陆一平是一个不甘屈就于人的人,是荒野中卧着的麒麟,一朝借着云气,便可直飞冲天,至少,不是小富即安的人,可千万别把他当做一个垄上的耕牛。韩冰对陆一平有一个好感是事实,产生了一丝情愫也是事实,但想让韩冰真正从事实上接纳陆一平,还为时过早,还没到成熟阶段。一向自视极高的韩冰,是现实的,不会轻易就把爱的橄榄枝抛给一个许多还未明朗的陆一平,起码要征求一下韩露的意见。 第二章 陆一平想与迟丽丽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同时,还真想知道迟丽丽所相之人究竟如何,是否比自己面目受看些,若是一表非凡,为人和善,对迟丽丽而言是公正的,更是个安慰。正在家中胡思乱想,一眼瞥见娄雅芝风风火火地进了院子。“她来干什么?”陆一平揣测着,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窝,顺手抄起一本书翻起来。陆一平见娄雅芝进了里屋,只是看了一眼,用头一摆,眼光提示,让娄雅芝坐在一边木凳上,做为一种欢迎。娄雅芝习惯了陆一平这种不情愿的礼节,并不落座,摆出一副老样子,有些亲昵并有些癫嗔地道:“哎,你死人呐!你媳妇来了,也不出来表示表示,坐这装死呢!”陆一平马上正色,用手一指娄雅芝,“你住口吧!你以后注意点,人多时我不计较,这没人时,别这么叫,你谁媳妇呀?”娄雅芝嘻嘻笑出声来,“呦!还蛮正经的呢。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娄雅芝自己倒了杯凉开水放到炕沿上,挪过一把木凳,坐到陆一平跟前,“实在有点格路!”娄雅芝使劲地瞪着陆一平。陆一平斜睨一下娄雅芝,“是吗?”翘起二郎腿继续看书。“当然,不仅是格路,简直就是败类!人家管我叫媳妇,你比谁都叫得欢,生怕我被人抢去似的。按你的话说,我是大家的媳妇,谁先叫是谁的,我无话说。可这没人与你争了,我让你一个人叫我媳妇,我不就是你纯纯的媳妇了吗?我上赶子你,你却不让叫,你傻瓜呀!这么好的便宜你怎么偏偏要放过呢?”娄雅芝有些生气,生气陆一平端的这个架子。陆一平故意打个哈欠,合上书,冲着娄雅芝道:“我为什么要占这个便宜呢?你认为叫你一声媳妇,我就能占你多大便宜呢?”“我接受这个叫法。”娄雅芝也不避讳,脆生生地道:“我现在就是你一个人的媳妇呗!”娄雅芝用异样的眼光望着陆一平。陆一平道:“我不贪心,也不想占你便宜,你还是当大家的媳妇吧。”娄雅芝有些不耐烦且急地道:“陆一平,人家丽丽姐都有对象了。”陆一平仍慢条斯理地对付娄雅芝,“她有对象与我何干?我说过要与她处对象了吗?再说你的想法未免可笑。就算我打算跟她处对象又如何?她现在有了对象,你就可以乘虚而入吗?你是否想过我会否接受你?”娄雅芝重粉之下仍显羞涩。说道:“我仅仅是这么想,谁知你…”陆一平站起来,用不客气的口气道:“我从没想过与你会有什么结果。”娄雅芝“噌”地下站起来,“你喜不喜欢我?”娄雅芝用手一指陆一平,有些不耐烦了。“喜欢不一定要处对象嘛!”陆一平淡然地道。“喜欢就得处对象,我得处几个对象呢?”娄雅芝猛地一脚踢倒凳子,恨声道:“你好自为之,我还会来找你的,我缠你是缠定了。”娄雅芝“砰”地下关上门,头不回风风火火地出了院门。陆一平坐下来,沉思了一会,自言自语:“还来,想缠磨死我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我让你找不着我。”赶忙翻翻日历,屈指算了一下日期,似乎胸有成竹,翻出几件父亲穿过的旧工作服,收拾一下洗漱用品,找了一个人造革马桶兜塞了进去。撕了张纸,留了个便条,言之是出去干临时工了,大概得二十多天或许更长些,不用担心。看了几遍,觉没啥出入,叠得板板正正,小心翼翼地放到明眼处,扛上马桶兜,揣上十几块零花钱,关上所有窗户并插好,又把屋里查视一遍,认为十分安全,没有什么危险隐患,锁上房门与院门,使劲地拽上几拽,见锁已锁死,才放心地到屯北大路口,找了辆跑活的三轮车,直奔大红房子镇。大红房子镇离五七家子七里半的路程,不多会就到了镇里。大红房子镇在油田企业的管辖区内,镇外围是采油分公司,镇中心是庆城最大的汽车修理总厂。事实上,大红房子镇是汽车修理总厂后天人力建成的,大家都这么叫,而并没有设立镇政府之类的机构。但为什么这么叫,一般人也说不明白,反正你叫他也叫,便都这么叫了。据说当初这里有几栋商店、邮局等皆是起脊的红砖瓦房,老远一看红堂堂一片,怪有纪念意义的,便叫开了,大致缘于此罢。由于这里的开发尚在初期阶段,在大红房子东北和东湖地带,几百幢居民住宅楼与商业中心的建筑工地正热火朝天。眼见着新楼就将竣工入住,但时下汽修厂的职工家属们,仍住在砖木结构的平房里或六十年代初盖成的干打垒里。大红房子镇里镇外有五十几个公共厕所和厂区上百个马葫芦,一直都是由汽修总厂房管科负责清理。房产科的人嫌脏累且臭,都不愿意去淘,每到该淘季节的时候,便有职工找多种原因休上二十来天,气得房产科长没招没落的。总得要清坑除堵,否则将坑满洞堵。厕所满了可以将就,马葫芦堵了将影响生产,没办法之下,只好雇人来干上一个月。常常都由几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来干,年轻人一般不愿干这活,以为下贱。五七家子的老孙头干这活已有四个年头,因为年事已高,经常不能按时出勤,房产科颇有微词。陆一平经常照顾老孙头,和老孙头关系不错,总在一起喝上两盅,从母亲那边论,还得叫声舅姥爷。老孙头干不动了,鼓动陆一平去干。陆一平平时很讲究,但干活却不嫌脏累,也不挑活。老孙头问他怕不怕有人笑他下贱,他呵呵一笑道:“我才不怕呢!淘厕所怎么了,那有啥可下贱的。谁说下贱,谁才下贱。天下只有下贱的人,没有下贱的活。”陆一平不仅没怪孙老头,倒很感激老孙头。去年雨水大,一连干了近五十天,冬天李科长特意派人来找陆一平做冬工,刨了二十来天粪冰,挣了两百来块,过了一个快乐的年。临了,房产科李科长对陆一平说:“一平,你干活是把好手,年轻轻的,没那么多讲究,待到七月末八月初的时候,你就来吧,有你干的,没别人干的。”老孙头年老体弱,也实在举不动拎不起四五十斤的粪桶,终于主动告退,让陆一平名,开始捡起了破烂。堪堪正是淘厕所的时候,陆一平找到房产科长办公室。李科长见到陆一平就笑着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正想派人去五七家子找你呢。有意思干吗?这回每天十五块。”陆一平嘿嘿一笑道:“凭啥不干?有钱不赚,那是傻蛋!”陆一平在房产科特意安排的一个小砖房宿舍里住了下来,跟十二个老头开始了淘厕所和清马葫芦的活。淘厕所这活,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脏累自然,但臭味刺鼻,直让人恶心欲吐且头晕目眩。尤其是清马葫芦,沼气使人窒息,戴着厚厚的口罩仍被熏的头昏脑胀,两眼昏花。陆一平年轻,车上车下不停地忙,从不攀活,与其同组的几个老人怕把他累着,紧着让他歇会,他就是不肯,“年纪轻轻,累什么累。我妈说了,乱死岗子只有病死的,没有累死的。”有人见陆一平如此年轻,便肯做淘厕所这活,以为他是相当穷困的农村小子,有些瞧不起。陆一平不藏不瞒,“我是五七家子的,怎么,奇怪吗?”见别人满眼的轻视,便道:“朋友,这就不对了,你清理肠道舒服,咱清理你排出来的可并不舒服啊!你应感谢我才对么!”于是双方哈哈大笑起来。一位干部模样的人,见陆一平有趣,竟给了陆一平一盒“良友”牌香烟。陆一平有时也爱弄个恶作剧,报复一下鄙视他的人。一般情况下,大都是在早上三点左右开始淘,一直淘到五点多钟,有时稍微晚起一会,就要淘到六点多钟,正好赶上早晨如厕高峰。一天早上,在大红房子镇四村淘得晚些,竟然在六点多尚未封桶。男人还好,没多大怨言,该拉则拉,该尿则尿,有些女人则怨声载道。陆一平从不与女人计较,只做没听见,但心里一样烦得慌。一位时髦挑剔的女人,老远就捂着鼻子,阴阳怪气贱声道:“哎呦呦,这多脏呵!让人怎么上厕所呢?恶心死喽!这大早晨的,淘什么厕所呢!”转身便往另个厕所奔去,临行狠狠地剜了陆一平一眼,嘴上嘟嘟囔囔,“好脏!好臭!我才不上这么臭的厕所,别熏死了。”陆一平马上冲几个老头道:“看我治治这些个騒娘们。”用一块挡板斜放半堵地卡在厕所门口,又补上半稀的一桶粪汤泼到板上。那女人转了一大圈,没人让她,又转回来,见堵上,又去找。想必各处厕所高峰时无人礼让,又转回来。早上人多,实在不方便旮旯方便,时间一长,有些屎堵腚门子了。这回真有些憋不住了,终于放下了架子,央求道:“老弟,帮个忙把门板挪开吧。”陆一平根本不买帐,“你刚才不是嫌脏臭吗?再说,这厕所一动,臭味比平常臭上几倍,别熏坏了你。”女人真急了,双肩乱抖,“老弟,大姐错了不行嘛!我不嫌脏,不嫌臭,一点不臭。”陆一平用棍子把挡板推倒。那女人顾不得了,几乎是什么都顾不得了,还未等陆一平离开,踩着粪汤扑进厕所,忙解腰带,露出大白屁股,蹲到坑口连拉带尿。陆一平与几个老头邪邪地得意而笑。过会,那女人似很舒服地出来,满脸臊得通红,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小跑着回家而去。陆一平道:“瞧见没,这就是人,得治她!还得憋着她,还得看着她的大白屁股,她还得谢谢,再不服软,就让她拉裤兜子里。”一干就是二十天,陆一平领了三百元钱。告别李科长,与几位老人好好泡了个透澡,找了家小吃部,一人添五元钱,喝了一顿散伙酒,之后把旧工服扔到垃圾箱中,到大红房子镇百货商场,买了些水果,买了条大鲤鱼,买了只白条鸡,在地摊上买了件五元的花格半截袖衬衫,在小发廊里把头吹个板正有型,潇潇洒洒地回到五七家子。儿子打工回来,老人自然欢快,全家喜洋洋地炖鸡烧鱼。酒足饭饱后,陆一平给了母亲二百元钱,母亲喜上眉梢,笑不拢嘴。陆永泽得意地道:“这孩子,就是孝顺。”陆一平到食杂店买了两瓶“庆城小烧”,直奔云鹏家。云鹏一见陆一平,劈头就问:“你猫哪去了?让我好找。”陆一平把酒放到炕上,“在大红房子淘了二十天厕所,有事吗?”云鹏一摆手,“没啥大事,你一走,没人陪我喝酒了。他们那帮小子,乱喝一个点,不如咱哥俩有对心思的酒话。这不,老爷子刚念叨完。”云鹏父一边摆弄着酒,一边夸陆一平,“还是我干儿子知道我心思,你就是给我割十斤猪肉来,也不如给我这两瓶酒来。”陆一平把“良友”烟扔给云鹏,“拿着,当大哥的,装个门面。”云鹏嘻嘻一笑,“这烟挺贵,我可舍不得抽,你留着吧。”陆一平干咳几声,“又来这出了,这算啥好烟,五六块钱一盒。这烟太冲,我抽不了,我要是能抽,能舍得给你嘛!”哥俩笑起来。云程喜欢捡漏占便宜,“平哥,给兄弟弄点啥?”陆一平一耸肩,“哪凉快上哪待会去吧,有干爹和大哥在,你算个啥呀!”在笑声中,云程点上一支烟一溜烟没影儿了。云鹏想张罗些酒菜,陆一平不肯,“我刚吃完饭,明天,明天晚上我安排。”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十块钱道:“钱!有得是。别看这是淘大粪挣来的,吃肉照香,喝酒照辣。干爹,你说是吧?”云鹏父冲云鹏道:“云鹏,你得向一平学学,吃得苦中苦,方能人上人。”云鹏拍着陆一平肩膀道:“兄弟,你将来错不了的。”俩人谈了一些徐山、齐辉的事,知道徐山他们最近并不上市场騒扰,似很规矩,又唠起娄雅芝来。云鹏告诉陆一平,娄雅芝找不着陆一平,知道陆一平因为她而躲了出去,明白陆一平与她之间不可能,在云鹏家发了一阵疯,把陆一平好顿臭骂,闪电般地与徐山搭上关系,整天勾肩搭背地到处招摇,还扬言要结婚,不知真假。“娄雅芝天生一副媚骨,是不可靠的女人。但与徐山,倒真是作贱自己。”陆一平表示了惋惜。他知道,徐山仅仅是想玩弄一下娄雅芝这个人而已,但与自己毫不相干,她愿跟谁跟谁,只要不再来纠缠自己,就是自己最开心的一件事了。第二天傍晚,是个火烧云天,天空煞是好看。陆一平心情怡然,从家里出来,准备到云鹏家去,把许下的愿还了。快走到迟丽丽家的时候,忽见迟丽丽家院门一开,一个与自己高矮差不多但身体结实的男人从院里走出来,只是年纪看上去有些大。这男人一身休闲打扮,身后跟着依然朴素的迟丽丽。陆一平正想看看这个人,紧走了几步。迟丽丽一抬头,望见陆一平急急走来,一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竟然有一种对不起陆一平的感觉,闪身钻进院门口自家的小厕所里。这个男人正在纳闷,左顾右盼,以为迟丽丽真的方便,只好等在一旁。陆一平来到跟前停下来,恰好与这男人站个对面,瞅得清楚。这个男人就是迟丽丽新近相亲的对象乔伯万,在油田钻井五公司当钻井工,刚好三十岁。作业工的活又累又脏,虽说收入较高,仍不受城里姑娘青睐,一直没找着对象,无奈之下才屈就到五七家子来与迟丽丽相了亲。乔伯万本人对迟丽丽到挺满意,赶上休班,到迟丽丽家来玩玩,饭罢闲闷无聊,想出去转转,恰好与陆一平走个碰头。陆一平打量一下乔伯万,相貌平平,没有出彩的地方,也无甚么缺陷之处,只是稍微感觉有些凶意,给陆一平第一感觉就是此人不怎么地道。“别他妈的结了婚让迟丽丽受气吧?这小子可不好说。”陆一平暗忖着,但仍得体现一副善相来。“您是丽丽姐的朋友吧?”陆一平笑着问。“对呀,有事吗?”乔伯万翻了一下眼皮。“哦,没事。”陆一平忙解释。“我叫陆一平,是丽丽姐的同学,祝贺你俩。”陆一平向乔伯万伸出了手,以示友好。乔伯万用眼睛翻了几下陆一平,无意与陆一平行握手礼,略侧一下身,把手插向裤袋。陆一平觉得好无趣,装做不在意地道:“别误会,我没恶意。”乔伯万没搭理陆一平,掏出一盒“大重九”牌香烟来,抽出一支点着吸上,吐了一口浓雾吹散,看着西边的残红道:“我不认识你,也用不着你祝贺,更谈不上什么误会。我管你是路一平还是道一平,有啥话找迟丽丽磨叽去,管我屁事!”陆一平登时闹了个大红脸,神情尴尬。回头看看厕所,知道迟丽丽不愿出来见他,也不好冲乔伯万发作,至少给迟丽丽一个面子,心里暗骂:“咋这个屌样?”摇一摇头,回过头冲乔伯万道:“不好意思,请转告丽丽姐一声,就说陆一平给她祝福了。”陆一平故意提高嗓音,是让迟丽丽听见。乔伯万“哼”了一声道:“操!多此一举!”陆一平在五七家子这一亩三分地上,虽说不似“云氏兄弟”跺一脚全屯子乱颤的人物,仍是五七家子有名的“混混儿”中的风云人物,从没有人轻易敢对陆一平如此不礼貌。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陆一平终归是地头蛇吧,何况陆一平并不是个一无是处的孬种。陆一平本来想扇不搭地走开,见乔伯万不恭,没动窝,眉头一皱,本来就大的龙眼一瞪,一股冷波直袭乔伯万。乔伯万心里“格登”一下,倒吸一口气凉气,暗道:“这小子这眼光挺刺人呐!这屯子里还有这种傲气的人?”陆一平脸上没了笑意,但也没有太难看,只是目光如电有些冷。陆一平想与乔伯万讨个说法,别他妈的拿屯子人不识数,可以小看,但不可以侮辱。下意识地向前跨了一步,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娄雅芝正站在左首十几米远的一个墙角正望着这里,脸上有幸灾乐祸之表情。陆一平不愿让娄雅芝看自己的热闹,何况是迟丽丽新处的朋友,这象什么样子,会让人怀疑自己的为人和其它用意。不管怎么说,全屯子人都哄扬自己与迟丽丽有点意思,与娄雅芝有点说道,这三角关系还真不好抖落。忙转过身,抛下乔伯万,走向娄雅芝,“哎呀!这不是娄雅芝吗?二十多天没见,漂亮多了!”娄雅芝本想看个热闹,见陆一平如此收场,甚觉无趣。见陆一平先打招呼,便想与陆一平先搭上话,然后好好地把陆一平埋汰一顿,撒撒气,不对象就不对象呗,你跑什么呢?我又不是瘟神!娄雅芝尚未来得及搭话,乔伯万突然粗口骂了一句,“你以为你谁呀,狗头扫脑的样,纯粹一个‘大屯子人’!”这是纯纯粹粹的侮辱!陆一平脸“刷”地下落下了,动了真怒。娄雅芝脸上立时有些愠怒,但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嘻皮笑脸地冲陆一平做了个鬼脸,不阴不阳地道:“哎,一平,你的情敌在骂你呢!”陆一平用手一指娄雅芝,厉声道:“你他妈的给我闭上你的臭嘴!”转过身来劈头就骂:“你他妈的狗卵子,你挺屌哇!”乔伯万并没有料到陆一平会如此快且直接,他不了解陆一平的性格与为人。本身就瞧不起五七家子人,根本没把陆一平当回事,他也没听迟丽丽谈起过陆一平这个人和当中的一些微妙关系,以为自己的城里人身份足已把这里的人震慑住了,一个“大屯子人”再怎么的也不会与他为难。有时候,城里人在乡下人面前,以为高人一等,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总想拿乡下人耍戏玩而开心,以为乡下人智商低。当然,乡下人大多穷困,觉得在城里人面前低人一等,难免自卑。缘于此,把城里人惯得到了乡下趾高气扬,傲慢的不知天高地厚。乔伯万在城里,实属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人了,却也想在这乡下耍个横,出点彩。他把陆一平的谦让当做一种怯懦,借机羞辱羞辱“大屯子人”,也好在迟丽丽面前挣个脸面。乍见陆一平突然近身,毫无防范,竟然不知所措,随口答曰:“屌能咋的?你管不着!”嘴上说着,心却怯了。两者相斗勇者胜。陆一平不乏其勇,尚且兼谋。见乔伯万已生怯意,心头一喜,放了心地踏步上前,一把扭住乔佰万前胸,顺手向怀里猛的一带。乔伯万本能地向外一挣,却上了陆一平的当。云鹏一年前收容所待过五个月,跟人学了几招摔跤术,回来教了两招给陆一平,其中最拿手的就是这招,腿下前勾,拦在退者的腿弯以下。乔伯万忙来无智,本就怯手心慌,也没防备这一手,向后一挣,陆一平顺手一推,“去你妈的吧!”陆一平是借力打力的顺势一推,并没有用多大劲,乔伯万可惨喽!仰面跌了出去,狼狈异常。叽哩轱辘爬起来,恼羞大怒,破口大骂,作势欲扑。俩人对望了十几秒,乔伯万觉自己空手与之相搏胜算不大,四下乱看,想临时找个趁手的傢把什。陆一平“嗖”地下从兜里掏出一把电工刀子来,虽没有打开刀刃,但可以看出这是一把伤人的利器。迟丽丽再也躲不下去,忙跑出来拦在俩人中间。“一平,这是我对象大乔。”又冲乔佰万道:“大乔,这是我同学陆一平,你俩别打了,好吗?”乔伯万一指陆一平:“他打我!”冲陆一平道:“小子,你有种!今天在你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认栽了,我不信你不出这大屯子。”陆一平收起电工刀,“就算我错了,对不起,改日赔礼吧。”陆一平冲迟丽丽做了一个失礼的手式,也没有再说什么,回身向小卖店走去。娄雅芝得意地转身向屯子东急走,显然是奔云鹏家。陆一平马上意识到娄雅芝又要大肆渲染,这回可有可以大掀风浪而信口雌黄了,这是娄雅芝的特长。乔伯万还有些不服,放声骂了陆一平几句,被迟丽丽连拉带求地劝了回去。陆一平心中气愤难平,气哼哼提着酒菜进了云鹏家的门。刚进头门,就听娄雅芝尖声拔高地说:“我可见识到了陆一平那副德行,把人打倒不说,把刀子都掏出来了,要是迟丽丽晚出来一步,今天就得出人命。为了对象,陆一平想杀人呐!”陆一平一步跨进屋。云鹏、云程、云鹏母都在炕沿上坐着,娄雅芝站在地中间正比划着。陆一平目光如电,直逼向娄雅芝,“你在这胡掫八挒些什么呢!”云鹏知娄雅芝善于夸张,根本不信,见陆一平没有好气,忙挡在中间,“来,坐炕上,听小芝讲故事。云程,放桌子,喝酒。”云程忙把“靠边站”支上。陆一平坐到桌边的炕沿上,冲云程道:“去,把香肠切了,把鸡撕了,我要喝酒。”云程忙下厨忙活。一副善相的云鹏母坐在炕头,用手捅了下陆一平腰眼,“别跟小芝一般见识,她心眼小。”陆一平笑了笑,“我才不跟个疯子见识呢!”娄雅芝冷冷一笑,“我疯?哼,咱俩有一个疯的。人家不跟你就得了呗,何必要羞辱人家呢?太没风度!”“放屁!”陆一平真有些愤怒。“我是因为丽丽姐跟那个王八犊子处对象才动手的吗?你不是也听见了吗?”“我什么都没听见,就看见你把人家打倒了,还掏出了刀子,象疯狗一样。”娄雅芝望着怒目横眉有些气滞的陆一平,脸上得意非常“真是老天有眼,我娄雅芝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听说你这‘风流公子’回来了,就不敢和徐山招摇过市了。说不准让你给徐山一闷棍子,冲谁去说?上吊都没人管呐!迟丽丽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显是站累了,坐到云鹏母身边。云鹏母以前一心想让云程与娄雅芝,有些袒护娄雅芝,见娄雅芝越说越过份,有些不着过际,忙向娄雅芝使了一个眼色道:“说这些个有啥用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不说出来,也憋不死的,谁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是说出来了,也就快得快得嘴。”娄雅芝“哼”了一声没吱声,表示心里对陆一平的千般不满。云鹏冲娄雅芝道:“小芝,你说这话我不佩服,一平啥人我知道,你也不用挤对他。”“你俩穿一条裤子,你当然向着他。你别跟我说话,我烦你!你侠客呀!”娄雅芝一撇嘴,“喝你的酒得了。”云鹏想说什么,没说出来。陆一平的气有些消弥,也清楚娄雅芝正在大肆喧泄对自己的不满,反倒心宽,见酒菜到位,冲云鹏一招手,“来,哥,喝酒。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朝是与非。”俩人大吃二喝起来,刚才的事就象没发生一样。娄雅芝越看越生气,越生气越觉恼怨愈炽,小脸气得煞白,小胸脯一个劲地起浮。如果陆一平生气也就罢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这会竟然悠悠然无事一样,小酒一饮乐哉悠哉!似乎已经超脱了。娄雅芝心里的怒火更加强烈,突然冲陆一平道:“一平,你跟我和大伙讲一句实话,迟丽丽找对象你后不后悔?”陆一平看了娄雅芝一眼,并没有直接回答,掏出两元钱给云程,“再去买瓶酒。”云程接钱而去。娄雅芝追问一句,“你哑巴吗?怎么不回答我?”云鹏有些不高兴,瞪了娄雅芝一眼,娄雅芝佯做不见。陆一平嚼了块骨头,似津津有味,“吧哒,吧哒”嘴,把鸡骨头吐到地上,慢声慢语道:“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可以这样讲,我与丽丽姐之间永远不可能。我对她印象挺好,但从没想过要和她处对象。就这么简单,没了。”“别吹牛了,你小子,想端架子,端大了,看人家找了对象,心里头有点气,就找人家对象的毛病。要是给挑黄了,也好破镜重圆。”娄雅芝煞有介事地形容着。“谁还不知道你的为人?装得蛮正经,整个一个花花心肠!”陆一平“腾”地下站起来,有些怒火中烧,几乎忍无可忍。真实地讲,陆一平不愿让人挑破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对于迟丽丽这件事,尽管他对迟丽丽有许多顾虑和想法,但多少都有一些端小架子再观望一阵的成份,或者说因为丁锦芳而正在考虑是否放低择偶标准,正心不在焉的考虑如何让这个面子体面地过渡一下。本来这个想法就没有正八经地成立过,因迟丽丽相亲而烟散雾尽,只能是深究起来才会有点回味之处。一朝让娄雅芝无情的捅破,脸上挂不住,对娄雅芝立马产生厌恶情绪。本来已静下心来,可娄雅芝为了一泄私怨,不依不饶,一路穷追猛打,向陆一平施压,报复心理昭然若现,陆一平终于忍不住了。“是又怎么样?端大了又能咋地?迟丽丽还值我一端,而不像你似的,让我端的本钱都没有。”陆一平此说其实也是一个真实,事实上也正是如此。陆一平现在说来,无非是为了打击娄雅芝的气焰,暗示娄雅芝不如迟丽丽,也在直接说娄雅芝不必如此怨恨自己,俩人之间根本不可能,陆一平对她不上心,只不过言辞直接,针锋相对,毫无相让。“我怎么啦?陆一平,你给我说清楚。”娄雅芝从炕沿上跳起来,凶霸霸地站到陆一平身前,直拍桌子。四目相对,各逞威风。陆一平望望娄雅芝,甚觉自己此举无聊,就这么的与娄雅芝拌嘴有失风度。坐下来,大口饮了一大杯酒。云鹏怕陆一平酒后嘴上无德,再掀风浪,忙在桌下踢了陆一平一脚。陆一平会意地一笑,冲娄雅芝抱拳告饶地道:“你能耐,成了吧?你是天下第一美女,你是咱五七家子最了不得的人,你比迟丽丽强百倍,你娄雅芝如花似玉,我陆一平高攀不上,怎敢端你的架子?如果有来生,豁死豁活地也要娶你当媳妇。高抬贵手,我怕你了,娄大小姐!”陆一平说了一大堆。平时说这些话,听来只是个戏谑,今个听来格外刺耳。娄雅芝正在气头上,也没有明白陆一平是想收个场,顺个台阶,反认为这是陆一平对她的污辱。“你这是埋汰谁呢?羞辱我吗?好好好!你陆一平牙尖嘴利,转弯抹角地嘲笑我,我说不过你,我走!陆一平,咱俩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走着瞧!”娄雅芝气呼呼地跑出屋,“啪”地下关上外屋门。云鹏母跟到门外,叫了几声,娄雅芝也没理会。陆一平没想到娄雅芝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虽然感觉这些话有些不合时宜,认为以娄雅芝的聪明度,应当会理解自己的意思,见娄雅芝反更误解,自己倒弄得有些不解而迷惑。云鹏也本想陆一平这番话后,娄雅芝会一笑抿情怨,说不定会犯贱地抱着陆一平啃一顿呢。见此结局,愕了一愕道:“大脑进水了,不知好歹!”云程进了屋来,“小芝咋哭了?还挺伤心的呢!”云鹏母道:“没说她啥,一平尽说她好话来着。这丫头,一天天疯疯张张的,好赖话也听不出来。”云程一捏鼻子,“你俩真是的,硬给整跑了,我还正想忽悠忽悠她呢!平哥,你不要的东西,我捡个便宜,不忌讳吧?”云程做了个鬼脸。陆一平作势欲打,“胡说八道!她跟我扯不上任何关系,与我何干?”云鹏母抡起条帚疙瘩一通打,“让你们胡说,让你们胡说。”哥仨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一顿小酒还没喝完便不欢而散。陆一平回到家,思前想后,觉自己无辜且无聊,平端的把迟丽丽和娄雅芝都得罪了,真是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笠日,陆一平躲在家里不想出门,以为娄雅芝会打上门来,也好陪个不是。毕竟过去在一起胡天海地没个深浅地浑闹过,没有什么过结,何必如此不愉快。直到中午也没见着娄雅芝的影子。午后下了一阵子雨,空气清新凉爽许多,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香味,有一种舒心的感觉。陆一平在院子里踱了一会,忘了不愉快,想起了老孙头,忙穿上半截袖,出了院门。好长时间没去老孙头家,应该去探望一下。其实探望之意仅占四成不足,六成以上是想到老孙头的破烂堆里挑上几本认为有价值的书,也少不了与老孙头饮上几杯。老孙头是连捡带收,有时收了许多陆一平认为很好的书,挑选好了给个收购价。陆一平每过一段时间就去敛一回,没花几个钱,书倒敛了几百本。在五七家子,陆一平藏书最多。老孙头见书就收,等陆一平挑完了便统统卖到收购站去了。老孙头家在屯东北角上,离陆一平家较远,每回去老孙头家,都经过迟丽丽家,这是较近路程。怕见着迟丽丽尴尬,改走屯北小树林,正好在娄雅芝家后院路过,虽然路远一些,但可以避免与迟丽丽碰上。陆一平绕过娄雅芝家后院,直奔小树林,往回一兜穿过几排房子就可拐上去老孙头家的正路。刚要穿过小树林,就见从娄雅芝家后院门里跑过来七八个后生“混混仔儿”来,直冲到陆一平跟前,扇形把陆一平围在一棵树下,为首的正是长毛耷撒的“长毛怪”齐辉。齐辉道:“陆一平,你等会再走,我大哥找你有点事。”齐辉所说的大哥就是指徐山。陆一平是云鹏的铁杆兄弟,人人皆知,在五七家子当说很有面子,般得般大的很少有人直呼陆一平大名。陆一平也不客气,说道:“你大哥算个屌哇!找我有啥事?”陆一平还未看清齐辉等人的长相,就见徐山穿着一件绣花衬衫敞着怀,穿着一条牛仔式大短裤,横着膀子从娄雅芝家后门里走出来,娄雅芝怯生生地跟在徐山身后。徐山人高马大,娄雅芝娇小玲珑,极不相配而别扭,好似骆驼与羊在一起似的,让人看了不舒服。陆一平看看众人,知道来者不善,倒吸一口凉气,不免有些紧张。跑是已经来不及了,齐辉与同伙已把陆一平围在一棵树前。陆一平一手扶住树干,一手插向裤袋,摸着电工刀的刀柄,故做镇静,脸上不动声色,用轻视的目光看着齐辉。前些日子在集市上动过手,齐辉被陆一平用一把大扫巴撵得到处跑,至今尚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怒目望着陆一平。徐山走到陆一平跟前站定,打量一下陆一平,挑衅地道:“挺巧哇!我正想找你呢!”陆一平淡然道:“无巧不成书嘛!”徐山问:“知道我为啥找你吗?”陆一平看看娄雅芝,娄雅芝不敢看陆一平,忙躲到徐山身后,暗示陆一平快跑。徐山像老鹰叼小鸡一般把娄雅芝拎到身前,一把揽在怀里道:“你在云鹏家窝囊我媳妇,惹得我媳妇哭了半晌,你说,我能袖手不管吗?”陆一平仰天吐了一口气道:“我不愿为自己辨解,即然你指定我羞辱了娄雅芝,想要怎样,说吧。”陆一平偷眼扫了四周一圈,没有可利用地形,向前跨了几步,坐到一个半截土墙上,歪着头望向徐山,好似根本没把众人放到眼里。徐山双手一拍,“好,有种!不愧为云鹏的左膀右臂。”徐山所指是陆一平与云程。徐山比陆一平小一岁,长得高大威猛,又有齐辉等十五六个后生前呼后拥,是五七家子近两年的又一撮地痞小混子势力,虽说还未成气候,但后力强劲,已对云鹏团伙构成了威胁,现在有恃无恐地拦截陆一平,说明徐山心里对云鹏仍旧不服,尽管前些日子吃了大亏。徐山不断发展自己小团伙势力,号称“徐大马棒。”他这一伙,一打群架的时候,每个人一条镐把。五七家子屯子较大,但很规则,呈四方型,近几年虽然添了许多外来户,但仍没有多大改变。屯子中间空场地大,人家也并不多,大伙便按东、西、南、北地叫着屯东、屯西、屯南、屯北。这四个方位上,还属屯东住家最密,然后依次是屯南、屯西、屯北。陆一平家住屯西,算是个炸刺些的后生,小有名气,拉帮成伙,纠集了赵达、王福、牛喜草、关海心等十几个死党,但并不显山露水。屯北没有尖刺的孩子,有几个也都孤木难支。屯东“云氏兄弟”最为风头正劲,在五七家子可以说是闹腾得最欢。云鹏出道较早,十八岁就与人打打杀杀,在五七家子中首屈一指,在大红房子及南红岗镇曾名噪一时,是地痞赖子中的知名人物,一年前被政府收拾一顿后才有所收敛。在收容所被管教硬是把腰打伤,费了许多周折才回到五七家子,养了半年才算恢复,但声名已不如往昔,只好屈就在五七家子这块地盘上了。然毕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威尚存,况且云程鼎力拥护,至少在五七家子这块,仍是“大哥大。”云程出道较晚,但出手异常狠辣,名声在外。大红房子镇的付小光,南红岗镇的李玉光,红旗镇的王金光,在庆城是臭名昭著的“三光”,在庆城所谓的黑道上,可以说是呼风唤雨,对云程有些欣赏。云程也曾为王金光效过力,其中较有名的“十三排大会仗”,云程一把杀猪刀只杀得号称“瓦岗寨”的所谓三十六条好汉心惊胆寒,服输告饶。陆一平带一班小兄弟与云鹏并伙后,云鹏一下子了发展成了一个三十几号人的小团伙。平常随便活动,遇到有事,一招唤,一大帮子人便胡作非为一通,让派出所抓得四散而后,通融点,罚些治安费便了事。小集市的一半收入都用在了派出所,云鹏为了哥们从不心疼钱,这是陆一平最欣赏之处,为此与云鹏交情日深。陆一平在云鹏这伙人里混着,名声较大,却是一个较特殊的人物。陆一平论打杀,比云程逊色许多。云程是有勇而不善心计,以勇出名,而陆一平是靠智慧兼勇而混出名的。每次群殴之时,陆一平都是冲在最前边,喊号最凶,当混打乱套的时候,往往找最体弱的和逃跑的人,远离危险地带,当大胜猛追之时,他追在最前边,高举大棒狠抡下去,眼见要打到头上时,故意偏差,经常把棍棒打成两截,造成一种狠辣之势,让人心惊胆寒,人人以为陆一平是个善斗之士,敬畏有加,而且又是云鹏的军师,于是成了云鹏这伙人中的“二哥大。”云鹏、云程、徐山、齐辉等都被收容和拘留过,陆一平一次没有。陆一平看的书多,什么书都看,懂一些现行法律,总能在关键时候用得上。云鹏这伙人号称“小刀会”,每人一把电工刀。当中一些人被抓到派出所后,一顿收拾后招认是凶器,是准备用来伤人的,拘的拘,罚的罚,而陆一平坚决不承认是凶器,咬定吃西瓜削水果一用,没有伤人的动机与伤人的证据,揣把电工刀子并不违犯相关法律规定。有时想给陆一平动刑逼供,陆一平公开说:“电工刀是日常专用工具,不是管制刀具,我不犯法。你们如果打我一下,我就到市局告你们刑讯逼供。”派出所也没啥好办法。五七家子派出所就是大元总公司的企业分局的分支机构,是原来五七家子牧场保卫科换了个叫法。乡里乡亲的,何况陆一平姐夫周海洋在大元总公司还是有些名头,与分局局长曹宪平称兄唤弟,别没事找事找不自在,不了了之做个顺水人情。因此,陆一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仇家,也没有什么前科,反倒成了浑水中最清白的人物。屯南的徐山,纠集了十五六个人拉成一帮,也算成了一派,势力与云鹏相比略显单薄,但已不可忽势其力量。在争夺小市场上确实吃了大亏,但元气未伤,有随时卷土重来的可能。徐山见陆一平不卑不亢,从脸上看不出恐慌,反倒为难。无论怎样讲,陆一平一个对峙十个,有些不仗义是其一,其二是应考虑一下后果。陆一平毕竟是云鹏最得意之人,一旦出手,肯定再起争端,后果不堪设想。云鹏倒是可以,只是拳脚相加,云程那小子简直不是人,一通乱捅,真假难辨。刀是邪气玩意,一时把握不住,让他捅上也真不好确定后果。假定今日真闹出点后果,为了娄雅芝这么个小騒丫头,有些个得不偿失,一时间犹犹豫豫。徐山本来是找娄雅芝去饭店搓上一顿,好哄娄雅芝上床。正好娄雅芝没好气,忙问怎么回事。娄雅芝竟让徐山给她解恨,去找陆一平的晦气。徐山本是骗色之意,为讨娄雅芝欢心当即答应。偏不赶巧,陆一平想到老孙头家去找书,本来可以走个近路,为了迟丽丽而绕了个远道,从娄雅芝家后门走过,恰巧被眼尖的齐辉看见。齐辉没理解徐山真正想法,忙告诉徐山。话已说出,不得不做,忙让齐辉把陆一平叫住。娄雅芝本想在徐三面前快得快得嘴,想借机看看徐山对她的诚意,没想到陆一平竟然撞到枪口上。双方骑虎难下,麻杆打狼,两头害怕,只好僵持着。陆一平下意识地伸手到裤袋里,摸着了刀柄,但手心已经沁出了汗,平常在口袋里轻易就把刀刃掰开,今天试了五六次,就是掰不开。手上有汗,太滑,电工刀本身合口就紧,越紧张越掰不开。忽然远处扑扑腾腾、咋咋忽忽地跑来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云鹏、云程哥俩。原来是娄雅芝的父亲让邻居通知了云鹏。雅芝父对陆一平素有好感,对娄雅芝所为大为不满,但就这么一个闺女,从小娇宠着,任由她所为。见徐山等人难为陆一平,恐怕要出事,忙让邻居去告诉云鹏。雅芝父倒不是希望云鹏来和徐山打架,而是认为云鹏会压制一下徐山,免得双方动手,打坏谁都得摊事,何况把娄雅芝牵扯到此中终究不好。云鹏正和关海心、王福、赵达等闲搓麻将,一听此事,急忙赶到这里。云鹏身材与徐山相比略显单薄,但久经战仗,精通一些散打、擒拿、摔跤之类的窍门,较量几次,徐山均落下风。云鹏腰伤时好时坏,但关键时候丝毫不影响云鹏的杀性与搏技,何况云程杀猪刀一旦出手则不管不顾,简直就是一个亡命之徒,让你看不出真假,挺刀便捅,躲,没事,不躲,捅上,刀刃明晃晃闪着寒光,谁不头皮发炸。徐山顾虑之下,已生和意,见云鹏赶到,也只能做个顺水人情,冲云鹏道:“鹏哥,啥事劳您大驾?”云鹏喘了口气,用手叉住后腰,见陆一平泰然自若,神定气闲,毫发未损,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为难,放下心来。见徐山有意和为贵,只好圆个场子道:“我当谁呢,是山子呀!不是想难为一平吧?”“鹏哥,这话说哪里去了?”徐山装做无辜样,“我在这里碰见一平,恰巧问点私人之间的小事,竟闹了点误会。再说,就算平哥有什么不对,当小弟的还能咋地。有你鹏哥的面子,一切都瓦释冰消。”没等云鹏再说什么,一摆手,领着齐辉等呼啦啦走了。娄雅芝满脸羞红,直奔自家而去。云程“嗖”地下从袖里亮出明晃晃尺长杀猪刀,只待云鹏张口,便有立下杀手之意。云鹏一摆手,“让他们去吧。”老孙头那去不成了,陆一平与云鹏等回到云家。陆一平知道,徐山与云鹏已经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云鹏能让徐山全身而退,说明心里也是信心不如从前。云鹏自知,徐山虽勇,但并不乏谋,是后生代中的佼佼者,始终对小集市耿耿于怀,不会甘心前些日子的失败。云程有勇无谋,不可能是徐山对手,凭云程一把刀,不足以镇得住徐山,而陆一平虽说谋大于勇,但不是同路人,随时将去。做为知心朋友,绝不能因此影响了陆一平正道前程。本身陆一平也不愿混得不三不四,坚持走人间正道。留是留不住,谁但万有能耐甘于当个地痞混子,无论何时何地,“小混混儿”永远都是下等之人,是社会的渣子。旦如果陆一平真能混出个风光来,以陆一平之能,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自己腰伤愈来愈严重,已留下后遗症,随着年龄越大,兴许会更严重,想要再现辉煌已是不可能,一旦混不下去的时候,或者说是未路穷途时,陆一平也是一个依靠,至少不会看自己的笑话。云鹏是聪明人,会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云鹏深感压力骤增,遂和陆一平商量将来之事。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利用一个月后云鹏父六十大寿做点,搞得场面一些,摆几桌酒席,以此来树立最后的威信。同时邀请一些三山五岳的同道朋友捧个大场面,把徐山等人也邀来做客,趁着气氛浓烈之时,把小市场的份额让出三成来体面地给徐山,也好缓和矛盾,以避免更大的冲突,一旦闹出人命来,惊动了政府,对于双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都想好好活着。云鹏一见公安干警就腰疼,头皮发炸,心里打怵,他对收容所的刑讯逼供深有体会,那地方,可不是正常人待的地方。决定一经制定,马上进入实质性安排。云鹏把此事委托给了老王太太。老王太太是五七家子的穆桂英,红白喜事阵阵落不下,当个大知客,总是让人欢快。大长烟袋往炕沿上一瞌,当场拍板,“把菜谱拉出来,擎好吧!” 第一章 风流则美谈**多淫欲风流便下流——欧阳冰之——开篇辞人总是在不知足中挥舞着贪婪的刀割着虚伪的草,铺着自以为是的床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玩弄着伎俩的心呲着无耻的牙,说着难圆其说的谎人总是在不安分里上演着浮躁的戏谱着风流的曲,唱着风花雪月的歌往往为偶然的得到侥幸地沾沾自喜常常为突然的失去无奈地凄凄伤悲在拥有与归属的旋涡中挣扎并迷惘在无病的呻吟中戏说着光阴的故事徜或有一天你不再神经兮兮的时候方知生活与梦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欧阳冰之——七月间的热,足够让人窒息,天上不见一丝儿云彩,只有骄阳如火,毒辣灼人,赶上大晌午,地上已开始蒸人了。东北人对于寒冷天气,倒没什么不适,毕竟是长期生长在高寒地带,习惯了这塞外的天寒地冻,零下二三十度,朔风刺骨,万里冰封,只是小儿科而已。然对于酷暑之热,就难过得多,尤其是赶上一连几天的晴好天气,阳光充足,热浪汹涌,则显得吃不住劲,无奈之中惟有懒懒的睡意。倒不是不想到户外活动活动,而是受不了热的肆虐。大热的天里,人们变得比平日异常的懒,蔫巴巴的没了精神头,而又热的难受,只好找个凉快的地方眯上一觉,待熬到下半晌日头不毒的时候,就可以该干啥干啥了。实在热得慌,也要捡个荫凉的地方。有扇子抡抡扇子,没扇子撕块纸壳子充做扇子,怎么降温怎么来,只要不热就好。人是让热给折磨的没了脾气,而在阳光暴晒下的五七家子,本来就是个大破烂屯子,带死不活的架势,暴晒下愈加没有生气。平常凉快的时候,墙角旮旯,再或是当街处,总能聚集着三五成群的爱扯老婆舌的女人们,说说东家长、李家短,谈天说地,不是叽叽咯咯地唠些没影子的事,就是嘁嘁喳喳传些这个跑破鞋、那个不正经的话,这会儿影儿都不见了。寻常“咕咕”踩蛋的鸡,“嘎嘎”斗架的鹅,“呱呱”戏水的鸭,也是了去无踪,不知跑到哪儿躲荫凉去了。在屯子中心地带,有一个全屯子唯一的自来水房,在水房旁边上,日积月累,形成了一个大臭水坑,此时,正有一头老母猪,也是热得够戗,也想凉快凉快,在里边翻江倒海般地折腾着。许是戏水兴奋,大耳朵“突突突”地一阵狂甩,直弄得泥浆飞溅,臭味愈浓,然后干嚎几声,又扎到浑浆浆的泥坑里,“吭哧吭哧”地用鼻子拱出层层浊浪来。在屯子里,生长着几十棵高大的树,已有相当年头,形成伞盖。或杨,或柳,或榆,在阳光下无精打采地伫立着。小树杈与叶子被晒得泛了青白色,并且卷了边,好象枯干了一样,焦脆的很,兴许有点火星就会“腾”地下燃烧起来,把这些大树变成一个个巨大的火把,然后火烧连营,将把这五七家子烧成一片白地。五七家子人大概都在这么想着,或这么期盼着。无论怎样,这些见证过五七家子风雨历程的大树,不管人们怎么去想,去做,仍倔犟地撑着五七家子的门面,体现着还要活下去的想法。事实上,在五七家子人眼里,除了这些大树能让人回味一下五七家子的百年沧桑,也看不出这个日渐破败且杂乱着的大屯子,还有什么值得荣耀的地方。直接一点讲,是不是还有住下去的价值,再住下去还有意义吗?其实,这样的想法,在五七家子人当中已经不止一天了,几乎是一个普遍性的抑郁心态了。(批:直接点出五七家子的衰败之气,当然,这里有话欲说却不说,留下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五七家子原先叫做五七家子国营牧场,隶属于国营农垦总局,现在改称为庆城市大元企业总公司五七家子分公司,座落在庆城市西城区西南角城乡结合部上,离西城区大红房子镇七里半路程,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自然村落,有上千户人家。据老人们讲,五七家子确实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很早很早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大片荒草甸子,有五户人家闯关东时来到这里,便在这里落了脚,开始叫做五家户。后来又来了两户人家,又改叫七家户,在这里开荒占草多年,直到五十年代末。那时侯,那羊草高的没人而茂盛,那狼大白天成群结队地围撵咬吃黄羊子,有时还敢进屯子抓猪吃哩!一九五八年大跃进那会儿,东北农垦分局在这里成立了牧场,一大批退伍军人在这里开荒种地,养牛养马,培育东北细毛羊和黑白花奶牛,居住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形成规模,竟达到四五百户。为了纪念当初占草开荒的七户人家的功德,正式命名为五七家子。七十年代中期,赶上庆城划区为市,五七家子交由地方管理,改叫庆城市五七家子国营红色牧场。七十年代末期,由于五七家子被城里大元总公司政策性强迫兼并,才改叫五七家子分公司的。八十年代初期,外来人口骤然增多,硬是把这个屯子挤大了。虽较从前热闹许多,但也不象从前那么太平了。老人们深有感触:“以前咱们五七家子,那才叫太平村呢!晚上睡觉不用挂门,可消停了,平安无事。现在,一转身功夫,狗让人牵跑不说,撒泡尿功夫,正下蛋的老母鸡,让人拧巴拧巴就拎走了。早上一觉醒来,一窝大鹅让人给全窝端了。如果晚上要是不插门睡觉的话,兴许半夜连老娘们儿都给人扛跑喽!”在自来水房北边有块不大的广场,始终没人占用,村子一直向外扩张,可这个小广场从没人打它的主意,一直空着,据说这个地方有阴阳先生推算出是块犯阴之地,没人敢在这建宅垒房,一空就是几十年。平常空着,赶上个年节,这里扭个秧歌什么的,再没见什么用场。但自打开放经济以来,竟派上了大用场,成了赶集的地方。周三小集,周日大集。附近农村乡队的,外来没户口的黑户,就连大红房子镇的油田居民,赶上周日大集的时候,都会到这来赶个集。不管大集小集,都要热闹个一小天,赶上年节前的大集日,从广场一直哩哩啦啦到村子外一里多地,热闹无比。说来五七家子的大集,在这一带还是蛮有影响的。刚开始赶集那会,分公司还派几个妇女来管理一下,等集市散了打扫打扫卫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渐渐地没人来管而任之放之了。不知是从哪个集开始,在五七家子素有恶名的“云氏兄弟”云鹏、云程领着一帮子“小混混儿”们收起了卫生管理费。名义上是收卫生费,实际上是一种带有保护色彩的管理费,不交费甭想摆摊卖货,撵你燕飞似的,轻者挑摊,重者挨揍,就这么地硬收硬管,堂而皇之地成了集市管理者。也好,起码垃圾有人清理了,还能维持乱着的秩序。摆个摊,找个地,先来后到,买卖公平,有了规矩,就连缺斤少两也在管理之内。云鹏虽然霸道,但很维护公平,对于唬弄人的伤天害理之事绝不姑息。有一次,一个经常在秤上做鬼的肉贩子,卖肉给一个老太太,五斤多点硬是少了一斤多,老太太一气之下找到了云鹏。经确认后,云鹏不由分说,当场把秤给踹成两截,把肉摊也给掀了,一帮子手下把个肉贩子打得叫苦求饶,加倍赔偿。就是这样,在大集上还是给游走了一大圈。从此,缺斤少两的纠纷几乎不见,即便发生,也赶忙赔个不是补齐拉倒。云家兄弟的收入应说不错,一个集下来,也对付个千八百块,去了支付百十来块卫生费和众兄弟们的酒菜费,少说也得有三头五百的进项,一个月下来有个两千来块收入。油水大了,就有人眼红,都想分一杯羹。后生代中以屯南徐山、齐辉为首的一帮,与云鹏为争夺小集贸收费权,狠斗了几场,直杀得惊心动魄,整个五七家子不消停。云程一把杀猪刀让徐山、齐辉脸上无光。几场群殴较量,徐山一方几近完败,只好忍恨讲和罢手,争夺集市的争斗总算告了一段落。徐山、齐辉虽不甘心,但云鹏正颠峰之时,左有弟弟“屠刀”云程,右有屯西“风流小子”陆一平,手下听摆弄的小兄弟有三十来号,只能暂避锋芒,养精蓄锐,运着劲要待时机成熟之时再战一场,非要在五七家子做个首席大哥,称霸五七家子,把集市收费权夺到手中。这事在五七家子无人不晓,没闹出大的伤害与人命的事来,当地派出所本就警力有限,根本就不愿管这些“混混儿”们火并的事,似这样的打打杀杀,分公司本就没资格过问,更不敢插手乱掺和了。有些威信的老人,也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得过且过,五七家子都不知什么前景,哪有闲心过问一帮一块孩子们的事。五七家子地处环境比较特殊,前几年还有很多放牧的草原与大片大片的农田,更有闻名全国的黑白花奶牛与东北细毛羊,以及膘肥体壮的良种马。大部分村民在牧场做工,属于国营牧场职工,挣个月薪工资。工人倒是工人,只不过是放牧和种地,吃的是自供粮。除了到月开个工资值得荣耀荣耀,与周围农村没多大差别,这让吃供应粮的城里人有些歧视,一律视为农民兄弟,五七家子人为此自卑了多少年。八十年代初期,由于体制改革的需要,五七家子牧场被城里的大元企业总公司所兼并,这么一来,不城不乡的五七家子人,也吃上了供应粮。工不工,农不农,城不城,乡不乡,这是五七家子独有的特色。归属大元总公司后,原来五七家子牧场的头头脑脑们,调走的调走,掉蛋的掉蛋,新的一届班子成立没几天,便按照大元总公司的指示,败家般地以转让名义变相狂卖土地、草原、牛、马、羊。当换来大把大把的钞票流入大元总公司帐户上的时候,五七家子已经面目全非,元气大伤。没过两年,五七家子牧场实质上就剩下五七家子的人没有卖掉了。凡是知道底细的人,都知道五七家子的衰败之故,缘于大元总公司用这笔巨资搞所谓的二次创业,在响应总公司振兴工业的战略决策,创办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企业,成了庆城市第一地方大企业。本来是一个严重亏损的建筑公司,一下子成了一个多种经营的实业开发公司。五七家子人弄不清怎么回事,就这么稀哩糊涂地混着,反正还在按月开着工资,倒也无虑无忧。从行政归口而言,与城里沟通可以有了直通车。花上几个大钱,找找关系,就可以挪腾到总公司或直属单位弄个位置,然后举家迁往城里,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大元总公司的总部设在庆城市中心区红旗镇镇西,大部分下属单位都在红旗镇附近。中心区红旗镇北是庆城市政府所在地,是庆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红旗镇南是中心区区政府所在地,与市政府就隔一条铁路,因此,红旗镇在庆城举足轻重,素有庆城中心镇之说。实质上讲,进了大元总公司机关直属单位或下属单位,就等于进到市区了,这对于一心想上城里生活的五七家子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以前,五七家子的子弟们,只能在五七家子牧场就地安排就业,成批成批地成为国营牧场职工,与石油企业和市政企业之间的往来调动是相当相当困难的。现在则不同了,可以凭着新变的城市户口,享受起城里孩子招工安置和报考石油企业自办的技工学校,成为油田企业的固定职工。庆城是全国闻名的油城,有市政与油田之分,市政企业工资、劳保、福利待遇与油田企业相差甚远,为此,上油田企业,自然成了首选。大元总公司属于市政单位,份量自然要轻得多。过去,油田企业招收技工学校的准职工,都是直接面向城里有城市户口的子弟们,这是五七家子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一直以为这事只是天上的事,与己无关。五七家子牧场理论上讲,已经悄然之间融汇于大城市的洪流之中,但根据归口协议条款上的直接体现,就是五七家子的子弟们可以与城里孩子享受一样的招工、招考待遇。单就这个机会而言,当是因祸得福,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真是天上掉下馅饼来,让五七家子人惊喜欲狂似疯。这消息一经确认,着实让五七家子人象过年般闹腾了一大阵子。好事的人,敛了许多份子,凑了一千来块钱,在小广场上整整唱了三天大戏,十里八村的都来凑热闹,比过大年都热闹几分。五七家子人扬眉吐气,以为从此可以伸出头来做人了,然而,毕竟是尘归尘,土归土,受益的仅仅是数量有限的孩子们,老人们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到头来,还是与真正的城里人差了一大截子,就是比起总公司下属的直属单位来,也还是要矮上几分,依然被人当做“大屯子人”来看待,弄得一些子弟们宁可说是农村的,也不愿承认是五七家子的,害怕人家用如刀的眼光把身上所有的尊严刮得一干二净。因此,五七家子人以进城务工和进总公司机关以及下属单位为荣,只要出了五七家子,到城里任何单位谋个差事,安置好家,过上城里生活,那才是真正的城里人,才可以真正的抬起头来做人。(批:也难怪人们有如此做法,在中国,城乡差别太悬殊了!)人人都是这么想,尤其是一帮二十啷当岁的后生们,整天就盼着招工,到处搜集以为是招工考试的复习资料,废寝忘食地温习着,几乎着了魔一样。到处打听招工信息,哪怕是关于招工的一个小道信息,也高兴的夜不能寐,聚在一起讨论半宿仍兴致勃勃,希望来个机会就借桥过河,哪怕是工种孬一些,环境差一点,工资少些个,但总算扑腾出了五七家子,也就当是一种出人头地了。有一段时间里,五七家子人曾把老王太太的话当做一个出人头地的标准。说到老王太太的话,这里还有一个典故。老王太太有个还算象模象样的闺女,到了二十四五岁上,也没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论长相,论身条,乡里乡亲提亲的还真不少,但都不入老王太太的法眼。老王太太一心朴实想找个城里上班的女婿。一来二去的就推到二十八九岁了,连闺女都有些急了,整天与老王太太因这事计计搁搁,还私下会情郎,结果被老王太太一顿擀面杖,打得鸳鸯两分。闺女又急又委屈,扬言要喝葯要上吊,但老王太太就是能沉住气,意志坚定,选婿条件坚决不变,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势。终于,在八方求援的情况下,找了个在城里当泥瓦匠的男人相了亲。这男人其貌不扬,三十来岁年纪,实在没啥出众之处,可城里人派头十足。稀疏的头发梳的油光铮亮,西装革履,脖子上系了根花条条,象个大富翁好有钱的模样,眼皮一耷拉,撩都没撩一下捧场的左邻右舍与老亲少友。老王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老脸上绽开了花,弓着腰,叠着背,陪着笑脸,杀鸡宰羊,大宴诸亲,之后把满心欢快却还装做害羞的宝贝闺女,硬塞到人家的车里给拉跑了,后来就成了城里泥瓦匠的媳妇。每次回到五七家子,小俩口子打扮入时且趾高气扬的招摇过市,你上赶子与她打个招呼,她只是“哼”一声爱搭不理就昂头而去。尽管背地里骂人家是“土包子”开花,但看那满足而得意的样子,着实让人嫉妒发狂的同时,感到自己委实活得有些累,只能仰天长叹:“真是人比人得死呀!”于是乎,太有正事的老王太太,成了仅次于老陆太太之后五七家子的又一风云人物,倍受五七家子人的尊重,成了各家各户学习的榜样,仿效的楷模。自然,老王太太有得意的心得,逢人便讲:“孩子,出去吧,在五七家子,混不出个人模鬼样来,就是在城里淘厕所,也比在五七家子风光啊!闹市里要饭的乞丐,都比乡下的财主高三分!”(批:这话一点不假)这话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如针扎心般难受,恨不能立马生双翅飞出五七家子。然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或多或少地少不了一种即想走,又有些留恋的感觉,老一辈子人这种情结更强烈些,毕竟生养在五七家子几十年了。年轻人的心已长了草,想法更直接些,出不了五七家子那是小子没能耐,但万有个机会,还是蹦达出去吧。哪里是最好的,哪里才是应该奔去并安身的乐土。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这也无可厚非。好长一段时间,这个话题成了五七家子人茶前饭后的话题。老的叨咕着生养之地的大地恩情,小的惦念着外边美好的乐土。事实上,老人们的心情也是很矛盾的,虽说是盼望儿女们脱离五七家子,能有个好归宿,但几十年的感情,不是一夜之间就会荡然无存。心有不甘,但又无力来改变些什么。五七家子不仅已无人过问,带死不活地残喘着,却还哄哄扬扬的传出这里已经卖给油田开发总公司了,要集体动迁,可能会给俩钱,人还不给安置,闹得人心惶惶,聚到一起,没别的说的,就是讨论五七家子的前景,不说还好,一说个个沮丧,悲观透可也是,若不是派出所的民警来抓人办案,一年到头看不见政府的人,也没见谁能听听广播看看电视就能吃透政策的走向。中国的政策,好似三伏的天,变化太快,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是个啥样,若是听分公司的头头们叫唤那几声,还不如听公鸡打鸣。再看分公司的大小头头们,自打卖光了土地和牲口后,好象没啥可干的了,整天扎堆地搓麻将,再不就是上大红房子镇上的饭店里喝的醉不成样,有时还开着辆破吉普车,拉着几个头头,上区里和市里头鬼混一通,搂着浓装艳裹的风騒娘们儿吃喝玩乐。五七家子看来是没指望了,这真是让人愁得慌啊!“既然有了机会,就让小的们去吧。去心留不住。兴许,会闯出一片天地来,给五七家子挣个名头回来,就算坟莹地冒了清气!这都是说不准的事。”陆永泽和老陆太太就是这么想的,而且逢人就这么说。大伙认为陆永泽和老陆太太的话虽说无奈,但有道理,一致赞成,心里各自有了谱。在五七家子牧场开了一辈子汽车的陆永泽,在五七家子颇有声望,是出了名的本分人,是个实干家,当了多年入党积极分子,终于在五七家子没活干时有些沮丧了。陆永泽人品很好,并有一手远近闻名的修车技术,眼见着五七家子将分崩离析,市里马上有许多修车单位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兢兢业业的老公仆,失望之余,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将来。最近一个劲地跑城里,和几家大些的汽车修理厂讨价还价。一句话,不想接受聘请享受高薪待遇,就想把工资关系和户口落到城里,不改变全民职工性质,把家搬到市里去。陆永泽有时说话不抢上风头,只好让老伴出马。老陆太太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没费多大劲就把陆永泽的工作理顺得有了眉目,并且完全是按着即定方向发展。老陆太太是个勤劳并要强了一辈子的人,把个家操持的无人不羡,走在当街,哪个不景仰三分?老陆太太在五七家子声名盖人,威望首屈一指,过日子是一方面,主要是把姑娘陆青青送到城里后,把工作、对象、楼房安排的妥妥当当,被一大溜轿车风风光光娶走的第一人。这是老陆太太一生最得意的杰作,一向爱在五七家子抢上风头的老王太太都得让上三分。老陆太太是开明的,对五七家子的现状看得明白,下了走的决定,一意支持老伴离开五七家子,亲自出马帮老伴到城里打点打点,只待老伴工作一落实,福利房一分到手,马上进城,不想在五七家子多待一天。陆家家境不错,在五七家子当属上等人家。女儿风光嫁到城里了,陆永泽也将调到城里去干老本行,修理厂厂长亲口许诺给一套高级平房。老陆太太还攒了一笔钱,憋足劲要到市里开个大酒店,一切都算顺风顺水,现在只剩儿子陆一平的工作没有落实了。头几年两位老人还不太上心,随着儿子大了,想法自然增多,也就愁上心头。于是,老陆太太给城里的姑娘下了死令,务必在近期给陆一平把工作的事摆平。老陆太太清楚,在大元总公司当审计处长的女婿周海洋有这个能力。姑娘、姑爷耸然动容,恭恭敬敬地做了向天保证般的承诺,这让二位老人放宽了心。可是,这个不安分出名的陆一平,却越来越不让老人宽心,甚至有些担心。云鹏、云程是个劣迹名声在外的人物,本分人家的孩子,无不避之若虎狼,他不,一天天的与“云氏兄弟”混得火热,还自称是云鹏的军师,与徐山一伙打架不断。有人曾来陆家好心地劝陆一平离开云鹏,谁家好孩子与云鹏打交道?可是,陆一平不肯,也不听劝。二十好几了,来硬的也未必见效,何况陆一平比较执拗,认准的事不管不顾。有人见陆一平端着一把大扫巴撵着齐辉直跑,这要是打坏谁都不好,与陆家关系不错的忙告诉了一平父母。一平父母自然要劝。每回一劝,陆一平总是说:“这事你们别管了,这是多大的事呵!”不知道陆一平与云鹏是怎么个好法,更弄不明白这当中的事。陆一平与云鹏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吆三喝四,不分彼此。越劝他远离云鹏,似乎越走得近,不劝了罢,反而君子之交淡如水了。陆一平还真就这么个人,老俩口道也无话可说了。谁知一波刚淡,一波又起,工作还没个着落,却又闹了个招蜂引蝶的名声,混了个“风流小子”的绰号。众口不一,褒贬不一,但老陆太太自有其想法,还有点护犊子。这事也不能全怨儿子风流,现在这些小死丫头也太疯张,没个保媒的就忙三火四地搞什么对象,急着嫁人,生怕晚了嫁不出去似的。前年秋季那会,陆一平与屯北丁锦芳弄得沸沸扬扬,老丁家也有心与陆家攀个亲家,只想待两个孩子上上岁数再说,偏偏赶上丁锦芳考上采油技工学校,成了油田准职工,陆一平差一分名落孙山。丁锦芳见陆一平没有考上技校,直接回绝了陆一平,使他的尊严受到了点伤害,直说是脸上无光。初受打击,总算消沉了几天,可最近又传出与娄雅芝、迟丽丽搞得不清不浑,屯里屯外的议论纷纷,让老俩口子心烦不已。陆家几辈子人都是本本分分,陆永泽更是见了女人就心跳,五十多岁的人,从不敢擅自与谁家老娘们儿多唠几句闲嗑,更不敢在风騒娘们儿身上多瞅一眼,这是怎么了,偏偏出了这么个风流坯子,弄得风言风语,让老俩口子老脸发烫,若不是吃以前的老本,现在真的没脸见人了。可是回头想上一想,孩子大了,能说的,也说了一大堆,但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各安天命,由他去吧,连个娘们儿都拢不住,也没多大尿水子,将来也干不出点亮堂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管陆一平不安分,但毕竟没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顺其自然吧。老陆太太不服人,知道丁锦芳放出话来,说她如何如何漂亮,怎么也不可能找一个没有工作的,话里话外地表白她是五七家子最漂亮的姑娘,还有了工作,有些没瞧上陆一平。老陆太太可是横草不过,发下狠守住此关,丑媳妇不能进入陆家的门,最次也得找个与丁锦芳差不多的,比丁锦芳漂亮的优先考虑,若是工作比丁锦芳强些,倒插门做上门女婿也无所谓。(批:老娘因此较劲,陆一平因此较劲,弄的一生波折,也弄的许多女人伤情一生,最大的受害者是史俊英)陆一平确实有些不安分,做起事来,令五七家子人咋舌不已,甚至一片哗然。前年秋天,陆一平看上了与自己同学一场的丁锦芳,一路猛追,把个丁锦芳追的心活,跑到屯西小树林里玩亲嘴。(批:这个玩字颇让人玩味无穷)大家都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了,没想到过了年考技校时,丁锦芳榜上有名而考中油田技校,陆一平未及录取线而被淘汰出局。陆一平说来点背,就差一分。老丁家首先发难,把两个孩子的事一推溜光,丁锦芳也变了卦,嫌陆一平没有工作,把陆一平凉场了,并说自己是五七家子一枝花,一朝技校毕业上班,想找个比陆一平强一些的。为此,陆一平有些沮丧和恼愤,躺在床上如病一样。好在一平母苦口婆心做了几天工作,总算哈哈一笑而站了起来,走出家门。有人以此做为把柄取笑陆一平,想出他的丑,他心态已平和,不以为然地道:“不干就拉倒吧,强扭的瓜不甜。天下就丁锦芳一个吗?比她漂亮的多得是,赶明个找几个回来,让丁锦芳瞧瞧,气势气势她!别看她现在小瞧我,会有我小瞧她的时候。哼!就是丁锦芳她现在来找我,我还拿把了呢!知道吗,我是‘风流小子’陆一平,我不为别个,就为志气,这叫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管你信不信,陆一平就这么说。姐姐陆青青的家在红旗镇铁西小区住着,去城里的机会便多些,有时还要住上几天。有次在陆青青家待了半个月后回到五七家子,把五七家子老少吓了一跳,以为来了华侨。细一端详,是屯西老陆家的陆一平。唉!也只有他才敢这么洋性,这小子,总是这么扎眼,老陆头和老陆婆子也不管上一管,这哪是五七家子人的打扮,咱能和城里人比吗?摇摇头叹息而去:“唉!祖上的颜面都让这帮子后生们给丢光了。”陆一平那身派力司的天蓝学生装就足够时髦,这会又换了一套棕色西装,虽不高档,却也板正扎眼,雪白的衬衫,系了根透蓝白条的领带。小头弄得有型且亮,三十多块钱一双的棕色鱼胶皮鞋,闪着紫光,叼着小烟,神采飞扬。他可不顾人们的指指点点,无所谓地在村里潇洒走一回,还不时地放出话来,“再过两天,我姐夫就要把我安置到总公司上班去了,有事到市里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不管怎么说,都是五七家子人。”然后昂头挺胸,直奔云鹏家。为了给这个准城里人讨个喜兴,云鹏父十分心疼地从米仓挖出困了十几年的纯高粱酒,让云程到熟食店买了陆一平爱吃的酱牛肉。爷几个胡天海地的大吃二喝起来。云鹏父一边劝酒一边说:“干儿子,到了市里,可千万别忘了你干爹呀!”陆一平此时正得意忘形,“不会的,你比我亲爹还亲,哪能忘呢!”陆一平今年二十一岁,论长相,谈不上帅气,但有帅的风度。他比较注重仪容,对于穿着总是十分细心,尽管不是什么名牌,而且是十分不入流的品牌,但总是干净细致,板板正正,不干活时很少见他出门穿着邋邋遢遢。陆一平一贯风度翩翩,兼之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特对时兴女孩的心思。他巧言善辩,一双龙眼炯炯有神不说,明亮中饱含让人欣喜的极有深意的欣赏,围前围后的总有女孩子暗送秋波,倾慕神往。也许,有些女孩认为陆一平将来必有大富大贵,一旦追逐到手,兴许就有了多种保障。而且,陆家是富裕人家,五七家子人全知道。云鹏父就认定陆一平是五七家子最有富贵相的孩子,常常在一大帮女娃子面前把陆一平一通神夸,难免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对陆一平上上心思,都是正常不过的事。陆一平从小生长在五七家子,理应眷恋这片养育他整整二十年的热土,然而,他却公开地表示他对五七家子一点也不眷恋,离开五七家子是唯一选择。他这一表态,与保守派牛,有人公开与他发生辩论,直抨陆一平的自私想法是丧尽天良。陆一平向不愿与人争论过多,对认为没价值的东西不喜欢劳神费心,他认为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何必要管人家怎么想,你愿意守在这里表达着对五七家子的乡土之爱,与我何干!我走,也不一定就证明不爱生养过自己的地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敢于承认自己是五七家子人就可以了,而绝不会张口高喊热爱五七家子,而闭口不敢承认是五七家子人,真实的才是陆一平。所以,在五七家子,陆一平显得另类。在陆一平看来,五七家子实在是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了。从长远看,大开发已蓄势待发,这里不会挺太久的,即便现在不走,将来也要被迫迁走,早走总比晚走强。退一步讲,就当前现状而言,五七家子已面目全非,基本上丧失了继续生存的实际价值,没有可用于生存的基础了。可以肯定一点,在五七家子窝着,永远也看不出个日出来,一旦踏出五七家子,一切都将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当然了,这是陆一平高远之思,但近前的烦恼也想早日摆脱,从此可以不再听老爹老娘絮絮叨叨,不用顾忌左邻右舍冷嘲热讽的话外音。陆一平有心头之恨未平,他恨丁锦芳瞧不起他,有时恨得牙根直痒。他恨自己不提气,只差一分而没有达到技工学校录取线。他恨自己时运不济,屡屡错失良机。本来大元总公司有招工机会,而且条件较低,以自己实力当轻松过关,但放弃了。自认为苦读一年再考技校应当十拿九稳,就是想考上油田企业而与丁锦芳斗气争锋。谁想到等到次年技工考试报名时,招收政策又有了新变化,年龄上有了限制,刚好超过一年。报考技校资格被取消也就罢了,但上油田企业的梦想从此泡汤,再也没有机会与丁锦芳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而一帮一块的,学习成绩差些的,大部分也都到大元总公司当上了新职工,挣上了工资,而自己上不上,下不下,就这么悬起来了,人若是赶上背运,喝水都塞牙。有一阵子,陆一平躲到家里不敢出门,生怕碰到已上班或考上技校的熟人,尤其是不想碰见丁锦芳。也不知是怎么过的,哩哩啦啦,稀哩糊涂地在家待业着。全市统一招工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就连大元总公司内部安置也遥遥无期,上班当个全民职工,现在竟成了一种奢望。刚毕业那会,还满不在乎,然一晃二十一岁了,仍在家待业,无所事事不说,成天与“云氏兄弟”混在一起,除了吃就是喝,再不就是帮云鹏在集上收收卫生费,实在无聊的很。陆一平是个形怒不形于色的人,平常开心说笑,不让人看出他的心神不安来,然夜深人静时,满怀愁绪。一人独坐灯下,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象根木头发怔,就是翻着一本厚厚的《新华词典>》,一页一页地看,相当仔细,比看还上心,竟能看到日出。如此闲极无事,虚耗光阴,冬去春来,春残夏至。周海洋在大元总公司审计处当处长,答应给陆一平安排工作,一晃仨月没消息。老陆太太有些着急,派陆一平去了趟市里,问问咋回事。周海洋告诉陆一平,现在总公司正忙着班子换届,人事变动较大,等领导班子调整完毕,就把陆一平的工作安排了。如果送礼送错了主,损失点钱倒无所谓,耽误办事可是大事。周海洋劝陆一平耐心等上三五个月,着急也吃不了热豆包。为了哄陆一平开心,给陆一平口袋里塞了二十元钱。陆青青也劝陆一平,十八年都等了,就不差这十八天了。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沮丧归沮丧,但希望还是蛮大,又到街里大大地逛了一大圈,天将黑时才回到五七家子,如实向二位老人汇报了一通,然后到杂货店买了两瓶酒和一斤炸花生米,坐在云鹏家的炕头上,和云鹏父子吃喝起来。陆一平心中不怎么痛快,多贪了些酒,有些过量。云鹏非要送陆一平,陆一平硬把云鹏推回了家。陆一平一路脚跟轻浮,踉踉跄跄,路过迟丽丽家的时候,恰巧遇上迟丽丽出来送娄雅芝回家。娄雅芝爱疯闹,见着陆一平便发癫。“来,让媳妇儿亲一口。”抱着陆一平的额头便亲了几口。陆一平推了娄雅芝一把。娄雅芝被陆一平推得险些跌倒,直弄得娄雅芝有些恼,粉拳直捶陆一平后背,并笑嘻嘻地骂道:“死一平子!这酒喝人肚子里去了,还是喝狗肚子里去了!”陆一平不愿与娄雅芝计较,平常也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地闹着,本来想摸摸娄雅芝脸蛋,却被迟丽丽拦住了。迟丽丽把陆一平拉到一边,说自己过两天去城里和一个叫乔伯万的相亲,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象蚊子声叨咕了一大串子事。陆一平听的一知半解,醉眼朦胧地望着迟丽丽。迟丽丽见陆一平似不打拢,犹豫而又无奈,有些失望。陆一平感觉酒劲上涌,也顾不了许多,只想早点回家睡觉,昏沉沉地回到家中。至于娄雅芝和迟丽丽后来怎样,有些淡忘,依稀记得迟丽丽怏怏回院,娄雅芝一旁窃窃而笑。(批:陆一平净弄这种三角关系,好在他无意于骗情骗人,而且总有妙招处理这种关系,从头至尾,这种三角多角关系就没断过)陆一平回到家里,扎到床上便睡,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才懒懒地爬起来。家里空空,父母不在家中,估计老娘是为了老爹工作调转的事又一块去了市里。陆一平简单地喝了几口凉粥,还觉得浑身没劲,又想躺下。看看外面,晌午刚过,太阳依然很毒。“怎么这么热啊!该死的鬼天气!”陆一平骂了一句。屋里闷热,忙打开前后窗户,希望有点穿堂风进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瓢凉水,仍不觉解渴,干脆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找了把芭蕉扇搧了起来,方觉有点凉意,躺到床上,慢慢地回想起昨晚的事,酒“刷”地下醒了一半,“噌”地下坐起来,立觉心凉半截。抚头回忆昨晚的细节,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迟丽丽把他拉到墙角,说过两天去城里什么地方相亲,是老王太太的姑爷给介绍的,叫乔伯万,比迟丽丽大八岁,在油田钻井公司当作业工。说是如果相成的话,还能帮迟丽丽安排工作,并且,还按农村习俗给迟家一万元钱的过礼钱。丽丽母和姐姐迟倩倩表示同意,一门心思想促成这门亲事,因为迟丽丽家现在太需要钱了,正好用这笔钱给她爸治病。迟丽丽当陆一平说这事,无非是想征求陆一平的意见,另外还有隐着的意思。也许迟丽丽想在此之时,再探一下陆一平的口风。迟丽丽老实是真,但不愚蠢。陆一平想了老半天,忽然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还有一丝丝的失落。迟丽丽对陆一平倾心已久,只不过是从未公开表白而已。迟丽丽不善言语表达,性格内向,但话里话外都表明迟丽丽对陆一平有着很真切的爱意。陆一平眼里不揉沙子,心知肚明,只是还在犹豫着。在五七家子,从东数到西,从南数到北,能够用如花似玉来形容的女孩子,应当说是没有。“五七家子没有美女。”这是陆一平和云鹏下的定论。美女确实没有,但要是说应算漂亮而又能够拿得出手的,也还是有几个。陆一平追求失败的丁锦芳,大眼睛,双眼皮,身体匀称,虽说皮肤不那么白净,却也是五七家子公认的漂亮丫头。除了丁锦芳,也就当属娄雅芝和迟丽丽了。娄雅芝个子不怎么高,娇小俊俏,平时浓装艳裹,刻意扮靓,十分扎眼。陆一平与娄雅芝爱开过火玩笑,但都是过了就了,不上心头。陆一平认为娄雅芝天生的媚骨相,况且表面上就足够轻浮,将来必定是个靠不住的女人,所以,避而远之。迟丽丽文静端庄,在模样上不比娄雅芝逊色,仅仅是没钱化个妆而不显眼罢了。可是,她人太老实,寡言少语,缺乏一些灵性。陆一平不喜欢没主张缺少个性的女人。况且,迟丽丽比陆一平大一岁,一平母经常唠叨“女大一,不是妻”,弄得陆一平好心烦。每次迟丽丽到陆家来,一平母也不愿搭个话,不是喂猪就是喂鸡,等迟丽丽一走,正色对陆一平道:“咱可不要小丽当媳妇,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哪能当起个家来。居家过日子,全靠老娘们了。老爷们除了干活挣钱,还能干个啥?你瞧那小丽,半天‘吭哧’不出一句话来,坐那象个受气包子,肯定是个熊货!”等娄雅芝一来,一平母则喜笑颜开,“你要是给我们家当儿媳妇,那可真是烧了高香哩!”娄雅芝乖巧,“婶呀,我要给你们家当媳妇儿,那才是攀高枝呢!你儿子那眼光贼拉高的,他哪里能看上我这没三块豆腐高的人。”陆一平当然不悦,不愿搭理娄雅芝,也不惹祸娄雅芝。娄雅芝讨个没趣,每次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去。然一平母却有话说:“小芝也挺俊样的嘛!虽说俊样不当饭吃,可那是给老爷们壮脸面的事,咱们老陆家没娶过丑媳妇。个矮点算啥,穿高跟鞋不就高了吗?电线杆子高,死木头一根。小丽是挺高,可那是个起家的娘们。就算小芝有点疯张,年纪小不定性,管教一下不就好了吗?打出的媳妇,揉出的面,你调教好了,让她出去,她也不会出去的,她不敢!咱就娶小芝,不能娶小丽。就算咱不挑长相和人家,我也不喜欢那窝囊不揣的性格。”一平母说法固然很多,但当爹的却另有想法,背着一平母,很认真地对陆一平语重心长,“孩子,找对象这事,真得费点心思。找个厉害的吧,咱爷们受气。我不就是吗,挣了一辈子钱,花钱还得向你妈要,到头来,喝二两酒都要看你妈的眼色。找个老实点的吧,咱爷们确实可以说了算,可男人手松,又不会料理个家,这还是个问题。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就是装钱的匣子,没个好女人,怎么也过不起来。丽丽吃苦耐劳,老实忠厚,小芝能说会道,象个精灵,各有好处,真是无法割舍。现在也不让娶俩媳妇,唉!她俩的好处要是归拢到一个人身上就好喽!”把个陆一平气得倒仰无话,但心里确实在想,并且是很认真地想。陆一平是很有女人缘的,人人都这么认为。尽管丁锦芳嫌陆一平没工作一口回绝了陆一平,但没人会认为陆一平找对象会有什么困难。老王太太一天天神道的很,自诩能掐会算,精通相面,闲着没事,给陆一平好好地相了一回,大话陆一平终生命泛桃花运。一双勾人的眼睛,浮躁的心,一辈子离不开女人的纠缠,或者说见一个爱一个,到处留情。不管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总之是“色”字当头,为情而活受罪,命泛桃花劫。向好了说,是个风流情种,也许要因女人而大富大贵,风光无限。向坏了说,是个“搞破鞋”的主,必定要受女人所累,为女人而乱性福薄。(批:利用迷信来做谶语,把陆一平的一生给概括了,这是为将来做引)还真灵验,刚去了一个丁锦芳,马上补上娄雅芝与迟丽丽。追求娄雅芝、迟丽丽的后生们也不在少数,但都碰了软钉子,办法也想了,就是不灵,而陆一平却可以慢悠悠地自由选择,不管娄雅芝、迟丽丽如何着急,人家陆一平就是不动声色,真真假假,深藏不露,似乎在端娄雅芝、迟丽丽的架子。谁都看得出来,只要陆一平松一松口,当中便会有一个欣喜若狂,会激动得投怀送抱。这当口上,只有等陆一平随心所欲挑选完了,才能轮到后来者,而落选者是啥想法还不得知,说不准还要挑肥拣瘦不说,一气之下到城里随便找个人家就嫁了呢!这都是无法预测的结果。就这事,让五七家子的后生们嫉妒的喷火,但又真的只能眼馋着。陆一平已到了成熟的年龄,不可能不对恋爱这方面不上心。对于择偶,是有想法和标准的,不止一次公开标榜过。有一次在云鹏家闲聊,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当时娄雅芝、迟丽丽也在场,不知怎么的就唠起找对象的事,问及陆一平时,他很坚决并郑重地宣布:“我将来找对象,必须绝亮,身体健康,个性张扬,精明能干,善解人意,孝敬老人。”当时大家齐笑陆一平烧得不轻,十全十美的媳妇只能天上有。陆一平只是耸了下肩,冷冷一笑了之。(批:这在为方芳铺路)按照陆一平这个标准,迟丽丽基本已排除在外,娄雅芝也是靠不上边。娄雅芝属于东方女子的那种小巧秀美型,而这种美型,陆一平是极不得意并直接排斥的。其实,陆一平喜欢丰腴饱满型的女子。他经常在云鹏面前说:“娄雅芝我根本看不上,我管她叫媳妇媳妇的,是逗着玩,排解一下压抑的心情,要是让我娶她,不可能的事,她太苗条了!这要是跟她睡在一起,跟搂着根扁担有什么区别,没兴趣。再说,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擦胭抹粉,穿金戴银,她偏要那么干,弄的脸上直掉粉渣子,恶心死了!”(批:这是陆一平最重要的喜好,也是影响他一生的环节,所以,秦良玉不可能与他有结果,而且,以陆一平的泡妞之本事,怎么会放过她呢,主要是心里深处有一种反感,正如他对张杰说的那样,还没感觉)说到迟丽丽,陆一平似乎更直接,“老实倒没什么不好,就是觉得迟丽丽不如丁锦芳好看。最低标准也得和丁锦芳不相上下。不为别的,就给丁锦芳看。”陆一平私下里和云鹏说:“我要找的媳妇,得称得上美人,同时,总得丰满一些。说白了,我钟意胸脯大的女人”按云鹏调侃陆一平的话讲,陆一平是喜欢大奶子的女人,是个有极强恋乳情结的人。想必这和他从小没吃过母亲一口奶有些缘故。据一平母讲,生陆一平的时候,正赶上国贫民穷的时候,由于缺乏营养,没有奶水,是靠吃玉米糊涂粥喂大的。也许真是这个缘故,陆一平有着比寻常男人更强烈的恋乳情结。(批:陆一平喜欢的女人,丰满一些的居多,尤其是美而大者受宠)说与做往往会有不小偏差,不可否认,陆一平对迟丽丽还是有不少好感的,而迟丽丽也不是十分丰满的女孩,是发育正常的女孩,比之娄雅芝而言,当说是有些优越资本。从陆一平内心而言,对于迟丽丽,至少不讨厌。迟丽丽不似娄雅芝那么疯张妄语,是个孝顺的女孩,不管父母说些什么,百依百顺,从没有过半句怨言。丽丽父患了脑血栓后遗症,失去了自理能力,丽丽母身体也不太好,腿脚不怎么利落,家里条件又差,里里外外,就靠她张罗,苦累从不说一句,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痛苦,即便是对陆一平,也从不轻易表白出来。每次到陆一平家,陆一平看书,她在一边闷坐,陆一平问啥答啥,答不上来就是低下头一笑,或者低声道:“我哪有你懂得那么多!你不是陆一平嘛!”迟丽丽家道贫寒,拮据异常,全赖迟倩倩家给接济一些才能勉强维持温饱。正值妙龄,擦点雪花膏之类的护肤品,或者抹点口红,也很正常,但从不攀比别人,一年四季朴朴素素。大概由于这些原因,还有迟丽丽知道一平母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迟丽丽不敢向陆一平表示过自己的心思,更重要一点,她十分清楚陆一平并不把自己当做首选,仅仅是一种好感,对她很好,似乎是同情更多一些。尽管自己心仪陆一平,也真的想找一个陆一平这样的男人做终生伴侣,但深知这仅仅是一厢情愿而已。有时候,陆一平总在人前管娄雅芝喊做媳妇,有时还过火地摸娄雅芝脸蛋,也弄不清真假,假定陆一平与娄雅芝之间真是那么回事,可千万别做个第三者,那多砢碜呐!当一件东西在你手上时,你也许不会觉得它珍贵,一旦失去,你会突然意识到了它的价值。迟丽丽在陆一平心中,确实只有一个好印象,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恋,就是对于丁锦芳,陆一平只是想把五七家子第一美娘划拉到手,风光风光而已。迟丽丽与丁锦芳相比逊之,怎么也不太上心与她谈情说爱,仅仅于好好相待这个地步。可现在迟丽丽突然要去相亲,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酸意和失落,陆一平也觉怪怪的。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了迟丽丽,对她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喜欢。喜欢虽不能当做爱恋,但有爱恋的成份。到了这个时候,陆一平方才明了一些,他喜欢迟丽丽的程度,其实已接近了爱恋的边缘,再进一步的话,就很难解释了,因此才会产生一种失落落的感觉。陆一平急忙忙地蹬上裤子,也顾不上穿件衬衫,光着膀子就出了院门。院门也没有关,径直向屯东迟丽丽家奔去。(批:陆一平不想娶迟丽丽是真,但心里是有迟丽丽的,所以,后来才有帮她宠她,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事实,宠迟丽丽不亚于康娟)午后的阳光稍有些偏西,阳光依然强烈。陆一平向东走去,阳光正晒着向西的后背。热是自然的了,但陆一平似乎没有感觉到,脚下如风,一忽儿就到了迟丽丽家院门外,正要用手扳开院门的时候,猛地清醒了,一拍脑门子,“我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来?”心里一下打上了两个问号,站了足有三四分钟,开始觉得背上被晒处火辣辣的痛,回头向西一望,阳光耀眼刺目,其热毒辣一丝不减。陆一平忙不迭地跑到了水房前,打开水龙头,把着胶皮管头,使劲地浇起头来。自来水瓦凉瓦凉的,激得陆一平忍不住“啊”了一声。放下水龙头,使劲捋去头上的水,坐在臭水坑子边上,看了一会老母猪戏水,甚觉无聊,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思忖:“瞧我这傻呵呵的样子,人家相对象你慌乱什么呢?与你有关系吗?”反觉自己多余并无趣,何况迟丽丽并不是中意的人儿,又何必去干涉人家的好事呢?即便见了迟丽丽,又该说什么呢?你不打算与人家,又何必要趟这浑水呢?一切都让其自然发展不是更好。如果是门好亲事,岂不是一件更完美的事。陆一平慢慢寻思着,心里轻松许多,失落感似乎已减去不少,迎着阳光西归,忽然觉得阳光比刚才又毒几分,射在胳膊与前胸上火似燎难受。 阅读第一章 风流则美谈**多淫欲风流便下流——欧阳冰之——开篇辞人总是在不知足中挥舞着贪婪的刀割着虚伪的草,铺着自以为是的床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玩弄着伎俩的心呲着无耻的牙,说着难圆其说的谎人总是在不安分里上演着浮躁的戏谱着风流的曲,唱着风花雪月的歌往往为偶然的得到侥幸地沾沾自喜常常为突然的失去无奈地凄凄伤悲在拥有与归属的旋涡中挣扎并迷惘在无病的呻吟中戏说着光阴的故事徜或有一天你不再神经兮兮的时候方知生活与梦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欧阳冰之——七月间的热,足够让人窒息,天上不见一丝儿云彩,只有骄阳如火,毒辣灼人,赶上大晌午,地上已开始蒸人了。东北人对于寒冷天气,倒没什么不适,毕竟是长期生长在高寒地带,习惯了这塞外的天寒地冻,零下二三十度,朔风刺骨,万里冰封,只是小儿科而已。然对于酷暑之热,就难过得多,尤其是赶上一连几天的晴好天气,阳光充足,热浪汹涌,则显得吃不住劲,无奈之中惟有懒懒的睡意。倒不是不想到户外活动活动,而是受不了热的肆虐。大热的天里,人们变得比平日异常的懒,蔫巴巴的没了精神头,而又热的难受,只好找个凉快的地方眯上一觉,待熬到下半晌日头不毒的时候,就可以该干啥干啥了。实在热得慌,也要捡个荫凉的地方。有扇子抡抡扇子,没扇子撕块纸壳子充做扇子,怎么降温怎么来,只要不热就好。人是让热给折磨的没了脾气,而在阳光暴晒下的五七家子,本来就是个大破烂屯子,带死不活的架势,暴晒下愈加没有生气。平常凉快的时候,墙角旮旯,再或是当街处,总能聚集着三五成群的爱扯老婆舌的女人们,说说东家长、李家短,谈天说地,不是叽叽咯咯地唠些没影子的事,就是嘁嘁喳喳传些这个跑破鞋、那个不正经的话,这会儿影儿都不见了。寻常“咕咕”踩蛋的鸡,“嘎嘎”斗架的鹅,“呱呱”戏水的鸭,也是了去无踪,不知跑到哪儿躲荫凉去了。在屯子中心地带,有一个全屯子唯一的自来水房,在水房旁边上,日积月累,形成了一个大臭水坑,此时,正有一头老母猪,也是热得够戗,也想凉快凉快,在里边翻江倒海般地折腾着。许是戏水兴奋,大耳朵“突突突”地一阵狂甩,直弄得泥浆飞溅,臭味愈浓,然后干嚎几声,又扎到浑浆浆的泥坑里,“吭哧吭哧”地用鼻子拱出层层浊浪来。在屯子里,生长着几十棵高大的树,已有相当年头,形成伞盖。或杨,或柳,或榆,在阳光下无精打采地伫立着。小树杈与叶子被晒得泛了青白色,并且卷了边,好象枯干了一样,焦脆的很,兴许有点火星就会“腾”地下燃烧起来,把这些大树变成一个个巨大的火把,然后火烧连营,将把这五七家子烧成一片白地。五七家子人大概都在这么想着,或这么期盼着。无论怎样,这些见证过五七家子风雨历程的大树,不管人们怎么去想,去做,仍倔犟地撑着五七家子的门面,体现着还要活下去的想法。事实上,在五七家子人眼里,除了这些大树能让人回味一下五七家子的百年沧桑,也看不出这个日渐破败且杂乱着的大屯子,还有什么值得荣耀的地方。直接一点讲,是不是还有住下去的价值,再住下去还有意义吗?其实,这样的想法,在五七家子人当中已经不止一天了,几乎是一个普遍性的抑郁心态了。(批:直接点出五七家子的衰败之气,当然,这里有话欲说却不说,留下许多耐人寻味的东西)五七家子原先叫做五七家子国营牧场,隶属于国营农垦总局,现在改称为庆城市大元企业总公司五七家子分公司,座落在庆城市西城区西南角城乡结合部上,离西城区大红房子镇七里半路程,是一个颇具规模的自然村落,有上千户人家。据老人们讲,五七家子确实有近百年的历史了。很早很早的时候,这里还是一大片荒草甸子,有五户人家闯关东时来到这里,便在这里落了脚,开始叫做五家户。后来又来了两户人家,又改叫七家户,在这里开荒占草多年,直到五十年代末。那时侯,那羊草高的没人而茂盛,那狼大白天成群结队地围撵咬吃黄羊子,有时还敢进屯子抓猪吃哩!一九五八年大跃进那会儿,东北农垦分局在这里成立了牧场,一大批退伍军人在这里开荒种地,养牛养马,培育东北细毛羊和黑白花奶牛,居住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形成规模,竟达到四五百户。为了纪念当初占草开荒的七户人家的功德,正式命名为五七家子。七十年代中期,赶上庆城划区为市,五七家子交由地方管理,改叫庆城市五七家子国营红色牧场。七十年代末期,由于五七家子被城里大元总公司政策性强迫兼并,才改叫五七家子分公司的。八十年代初期,外来人口骤然增多,硬是把这个屯子挤大了。虽较从前热闹许多,但也不象从前那么太平了。老人们深有感触:“以前咱们五七家子,那才叫太平村呢!晚上睡觉不用挂门,可消停了,平安无事。现在,一转身功夫,狗让人牵跑不说,撒泡尿功夫,正下蛋的老母鸡,让人拧巴拧巴就拎走了。早上一觉醒来,一窝大鹅让人给全窝端了。如果晚上要是不插门睡觉的话,兴许半夜连老娘们儿都给人扛跑喽!”在自来水房北边有块不大的广场,始终没人占用,村子一直向外扩张,可这个小广场从没人打它的主意,一直空着,据说这个地方有阴阳先生推算出是块犯阴之地,没人敢在这建宅垒房,一空就是几十年。平常空着,赶上个年节,这里扭个秧歌什么的,再没见什么用场。但自打开放经济以来,竟派上了大用场,成了赶集的地方。周三小集,周日大集。附近农村乡队的,外来没户口的黑户,就连大红房子镇的油田居民,赶上周日大集的时候,都会到这来赶个集。不管大集小集,都要热闹个一小天,赶上年节前的大集日,从广场一直哩哩啦啦到村子外一里多地,热闹无比。说来五七家子的大集,在这一带还是蛮有影响的。刚开始赶集那会,分公司还派几个妇女来管理一下,等集市散了打扫打扫卫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渐渐地没人来管而任之放之了。不知是从哪个集开始,在五七家子素有恶名的“云氏兄弟”云鹏、云程领着一帮子“小混混儿”们收起了卫生管理费。名义上是收卫生费,实际上是一种带有保护色彩的管理费,不交费甭想摆摊卖货,撵你燕飞似的,轻者挑摊,重者挨揍,就这么地硬收硬管,堂而皇之地成了集市管理者。也好,起码垃圾有人清理了,还能维持乱着的秩序。摆个摊,找个地,先来后到,买卖公平,有了规矩,就连缺斤少两也在管理之内。云鹏虽然霸道,但很维护公平,对于唬弄人的伤天害理之事绝不姑息。有一次,一个经常在秤上做鬼的肉贩子,卖肉给一个老太太,五斤多点硬是少了一斤多,老太太一气之下找到了云鹏。经确认后,云鹏不由分说,当场把秤给踹成两截,把肉摊也给掀了,一帮子手下把个肉贩子打得叫苦求饶,加倍赔偿。就是这样,在大集上还是给游走了一大圈。从此,缺斤少两的纠纷几乎不见,即便发生,也赶忙赔个不是补齐拉倒。云家兄弟的收入应说不错,一个集下来,也对付个千八百块,去了支付百十来块卫生费和众兄弟们的酒菜费,少说也得有三头五百的进项,一个月下来有个两千来块收入。油水大了,就有人眼红,都想分一杯羹。后生代中以屯南徐山、齐辉为首的一帮,与云鹏为争夺小集贸收费权,狠斗了几场,直杀得惊心动魄,整个五七家子不消停。云程一把杀猪刀让徐山、齐辉脸上无光。几场群殴较量,徐山一方几近完败,只好忍恨讲和罢手,争夺集市的争斗总算告了一段落。徐山、齐辉虽不甘心,但云鹏正颠峰之时,左有弟弟“屠刀”云程,右有屯西“风流小子”陆一平,手下听摆弄的小兄弟有三十来号,只能暂避锋芒,养精蓄锐,运着劲要待时机成熟之时再战一场,非要在五七家子做个首席大哥,称霸五七家子,把集市收费权夺到手中。这事在五七家子无人不晓,没闹出大的伤害与人命的事来,当地派出所本就警力有限,根本就不愿管这些“混混儿”们火并的事,似这样的打打杀杀,分公司本就没资格过问,更不敢插手乱掺和了。有些威信的老人,也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得过且过,五七家子都不知什么前景,哪有闲心过问一帮一块孩子们的事。五七家子地处环境比较特殊,前几年还有很多放牧的草原与大片大片的农田,更有闻名全国的黑白花奶牛与东北细毛羊,以及膘肥体壮的良种马。大部分村民在牧场做工,属于国营牧场职工,挣个月薪工资。工人倒是工人,只不过是放牧和种地,吃的是自供粮。除了到月开个工资值得荣耀荣耀,与周围农村没多大差别,这让吃供应粮的城里人有些歧视,一律视为农民兄弟,五七家子人为此自卑了多少年。八十年代初期,由于体制改革的需要,五七家子牧场被城里的大元企业总公司所兼并,这么一来,不城不乡的五七家子人,也吃上了供应粮。工不工,农不农,城不城,乡不乡,这是五七家子独有的特色。归属大元总公司后,原来五七家子牧场的头头脑脑们,调走的调走,掉蛋的掉蛋,新的一届班子成立没几天,便按照大元总公司的指示,败家般地以转让名义变相狂卖土地、草原、牛、马、羊。当换来大把大把的钞票流入大元总公司帐户上的时候,五七家子已经面目全非,元气大伤。没过两年,五七家子牧场实质上就剩下五七家子的人没有卖掉了。凡是知道底细的人,都知道五七家子的衰败之故,缘于大元总公司用这笔巨资搞所谓的二次创业,在响应总公司振兴工业的战略决策,创办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企业,成了庆城市第一地方大企业。本来是一个严重亏损的建筑公司,一下子成了一个多种经营的实业开发公司。五七家子人弄不清怎么回事,就这么稀哩糊涂地混着,反正还在按月开着工资,倒也无虑无忧。从行政归口而言,与城里沟通可以有了直通车。花上几个大钱,找找关系,就可以挪腾到总公司或直属单位弄个位置,然后举家迁往城里,成为真正的城里人。大元总公司的总部设在庆城市中心区红旗镇镇西,大部分下属单位都在红旗镇附近。中心区红旗镇北是庆城市政府所在地,是庆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红旗镇南是中心区区政府所在地,与市政府就隔一条铁路,因此,红旗镇在庆城举足轻重,素有庆城中心镇之说。实质上讲,进了大元总公司机关直属单位或下属单位,就等于进到市区了,这对于一心想上城里生活的五七家子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以前,五七家子的子弟们,只能在五七家子牧场就地安排就业,成批成批地成为国营牧场职工,与石油企业和市政企业之间的往来调动是相当相当困难的。现在则不同了,可以凭着新变的城市户口,享受起城里孩子招工安置和报考石油企业自办的技工学校,成为油田企业的固定职工。庆城是全国闻名的油城,有市政与油田之分,市政企业工资、劳保、福利待遇与油田企业相差甚远,为此,上油田企业,自然成了首选。大元总公司属于市政单位,份量自然要轻得多。过去,油田企业招收技工学校的准职工,都是直接面向城里有城市户口的子弟们,这是五七家子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一直以为这事只是天上的事,与己无关。五七家子牧场理论上讲,已经悄然之间融汇于大城市的洪流之中,但根据归口协议条款上的直接体现,就是五七家子的子弟们可以与城里孩子享受一样的招工、招考待遇。单就这个机会而言,当是因祸得福,真可谓“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真是天上掉下馅饼来,让五七家子人惊喜欲狂似疯。这消息一经确认,着实让五七家子人象过年般闹腾了一大阵子。好事的人,敛了许多份子,凑了一千来块钱,在小广场上整整唱了三天大戏,十里八村的都来凑热闹,比过大年都热闹几分。五七家子人扬眉吐气,以为从此可以伸出头来做人了,然而,毕竟是尘归尘,土归土,受益的仅仅是数量有限的孩子们,老人们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到头来,还是与真正的城里人差了一大截子,就是比起总公司下属的直属单位来,也还是要矮上几分,依然被人当做“大屯子人”来看待,弄得一些子弟们宁可说是农村的,也不愿承认是五七家子的,害怕人家用如刀的眼光把身上所有的尊严刮得一干二净。因此,五七家子人以进城务工和进总公司机关以及下属单位为荣,只要出了五七家子,到城里任何单位谋个差事,安置好家,过上城里生活,那才是真正的城里人,才可以真正的抬起头来做人。(批:也难怪人们有如此做法,在中国,城乡差别太悬殊了!)人人都是这么想,尤其是一帮二十啷当岁的后生们,整天就盼着招工,到处搜集以为是招工考试的复习资料,废寝忘食地温习着,几乎着了魔一样。到处打听招工信息,哪怕是关于招工的一个小道信息,也高兴的夜不能寐,聚在一起讨论半宿仍兴致勃勃,希望来个机会就借桥过河,哪怕是工种孬一些,环境差一点,工资少些个,但总算扑腾出了五七家子,也就当是一种出人头地了。有一段时间里,五七家子人曾把老王太太的话当做一个出人头地的标准。说到老王太太的话,这里还有一个典故。老王太太有个还算象模象样的闺女,到了二十四五岁上,也没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论长相,论身条,乡里乡亲提亲的还真不少,但都不入老王太太的法眼。老王太太一心朴实想找个城里上班的女婿。一来二去的就推到二十八九岁了,连闺女都有些急了,整天与老王太太因这事计计搁搁,还私下会情郎,结果被老王太太一顿擀面杖,打得鸳鸯两分。闺女又急又委屈,扬言要喝葯要上吊,但老王太太就是能沉住气,意志坚定,选婿条件坚决不变,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势。终于,在八方求援的情况下,找了个在城里当泥瓦匠的男人相了亲。这男人其貌不扬,三十来岁年纪,实在没啥出众之处,可城里人派头十足。稀疏的头发梳的油光铮亮,西装革履,脖子上系了根花条条,象个大富翁好有钱的模样,眼皮一耷拉,撩都没撩一下捧场的左邻右舍与老亲少友。老王太太乐得合不拢嘴,老脸上绽开了花,弓着腰,叠着背,陪着笑脸,杀鸡宰羊,大宴诸亲,之后把满心欢快却还装做害羞的宝贝闺女,硬塞到人家的车里给拉跑了,后来就成了城里泥瓦匠的媳妇。每次回到五七家子,小俩口子打扮入时且趾高气扬的招摇过市,你上赶子与她打个招呼,她只是“哼”一声爱搭不理就昂头而去。尽管背地里骂人家是“土包子”开花,但看那满足而得意的样子,着实让人嫉妒发狂的同时,感到自己委实活得有些累,只能仰天长叹:“真是人比人得死呀!”于是乎,太有正事的老王太太,成了仅次于老陆太太之后五七家子的又一风云人物,倍受五七家子人的尊重,成了各家各户学习的榜样,仿效的楷模。自然,老王太太有得意的心得,逢人便讲:“孩子,出去吧,在五七家子,混不出个人模鬼样来,就是在城里淘厕所,也比在五七家子风光啊!闹市里要饭的乞丐,都比乡下的财主高三分!”(批:这话一点不假)这话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如针扎心般难受,恨不能立马生双翅飞出五七家子。然而,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或多或少地少不了一种即想走,又有些留恋的感觉,老一辈子人这种情结更强烈些,毕竟生养在五七家子几十年了。年轻人的心已长了草,想法更直接些,出不了五七家子那是小子没能耐,但万有个机会,还是蹦达出去吧。哪里是最好的,哪里才是应该奔去并安身的乐土。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这也无可厚非。好长一段时间,这个话题成了五七家子人茶前饭后的话题。老的叨咕着生养之地的大地恩情,小的惦念着外边美好的乐土。事实上,老人们的心情也是很矛盾的,虽说是盼望儿女们脱离五七家子,能有个好归宿,但几十年的感情,不是一夜之间就会荡然无存。心有不甘,但又无力来改变些什么。五七家子不仅已无人过问,带死不活地残喘着,却还哄哄扬扬的传出这里已经卖给油田开发总公司了,要集体动迁,可能会给俩钱,人还不给安置,闹得人心惶惶,聚到一起,没别的说的,就是讨论五七家子的前景,不说还好,一说个个沮丧,悲观透可也是,若不是派出所的民警来抓人办案,一年到头看不见政府的人,也没见谁能听听广播看看电视就能吃透政策的走向。中国的政策,好似三伏的天,变化太快,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是个啥样,若是听分公司的头头们叫唤那几声,还不如听公鸡打鸣。再看分公司的大小头头们,自打卖光了土地和牲口后,好象没啥可干的了,整天扎堆地搓麻将,再不就是上大红房子镇上的饭店里喝的醉不成样,有时还开着辆破吉普车,拉着几个头头,上区里和市里头鬼混一通,搂着浓装艳裹的风騒娘们儿吃喝玩乐。五七家子看来是没指望了,这真是让人愁得慌啊!“既然有了机会,就让小的们去吧。去心留不住。兴许,会闯出一片天地来,给五七家子挣个名头回来,就算坟莹地冒了清气!这都是说不准的事。”陆永泽和老陆太太就是这么想的,而且逢人就这么说。大伙认为陆永泽和老陆太太的话虽说无奈,但有道理,一致赞成,心里各自有了谱。在五七家子牧场开了一辈子汽车的陆永泽,在五七家子颇有声望,是出了名的本分人,是个实干家,当了多年入党积极分子,终于在五七家子没活干时有些沮丧了。陆永泽人品很好,并有一手远近闻名的修车技术,眼见着五七家子将分崩离析,市里马上有许多修车单位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兢兢业业的老公仆,失望之余,不得不考虑起自己的将来。最近一个劲地跑城里,和几家大些的汽车修理厂讨价还价。一句话,不想接受聘请享受高薪待遇,就想把工资关系和户口落到城里,不改变全民职工性质,把家搬到市里去。陆永泽有时说话不抢上风头,只好让老伴出马。老陆太太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没费多大劲就把陆永泽的工作理顺得有了眉目,并且完全是按着即定方向发展。老陆太太是个勤劳并要强了一辈子的人,把个家操持的无人不羡,走在当街,哪个不景仰三分?老陆太太在五七家子声名盖人,威望首屈一指,过日子是一方面,主要是把姑娘陆青青送到城里后,把工作、对象、楼房安排的妥妥当当,被一大溜轿车风风光光娶走的第一人。这是老陆太太一生最得意的杰作,一向爱在五七家子抢上风头的老王太太都得让上三分。老陆太太是开明的,对五七家子的现状看得明白,下了走的决定,一意支持老伴离开五七家子,亲自出马帮老伴到城里打点打点,只待老伴工作一落实,福利房一分到手,马上进城,不想在五七家子多待一天。陆家家境不错,在五七家子当属上等人家。女儿风光嫁到城里了,陆永泽也将调到城里去干老本行,修理厂厂长亲口许诺给一套高级平房。老陆太太还攒了一笔钱,憋足劲要到市里开个大酒店,一切都算顺风顺水,现在只剩儿子陆一平的工作没有落实了。头几年两位老人还不太上心,随着儿子大了,想法自然增多,也就愁上心头。于是,老陆太太给城里的姑娘下了死令,务必在近期给陆一平把工作的事摆平。老陆太太清楚,在大元总公司当审计处长的女婿周海洋有这个能力。姑娘、姑爷耸然动容,恭恭敬敬地做了向天保证般的承诺,这让二位老人放宽了心。可是,这个不安分出名的陆一平,却越来越不让老人宽心,甚至有些担心。云鹏、云程是个劣迹名声在外的人物,本分人家的孩子,无不避之若虎狼,他不,一天天的与“云氏兄弟”混得火热,还自称是云鹏的军师,与徐山一伙打架不断。有人曾来陆家好心地劝陆一平离开云鹏,谁家好孩子与云鹏打交道?可是,陆一平不肯,也不听劝。二十好几了,来硬的也未必见效,何况陆一平比较执拗,认准的事不管不顾。有人见陆一平端着一把大扫巴撵着齐辉直跑,这要是打坏谁都不好,与陆家关系不错的忙告诉了一平父母。一平父母自然要劝。每回一劝,陆一平总是说:“这事你们别管了,这是多大的事呵!”不知道陆一平与云鹏是怎么个好法,更弄不明白这当中的事。陆一平与云鹏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吆三喝四,不分彼此。越劝他远离云鹏,似乎越走得近,不劝了罢,反而君子之交淡如水了。陆一平还真就这么个人,老俩口道也无话可说了。谁知一波刚淡,一波又起,工作还没个着落,却又闹了个招蜂引蝶的名声,混了个“风流小子”的绰号。众口不一,褒贬不一,但老陆太太自有其想法,还有点护犊子。这事也不能全怨儿子风流,现在这些小死丫头也太疯张,没个保媒的就忙三火四地搞什么对象,急着嫁人,生怕晚了嫁不出去似的。前年秋季那会,陆一平与屯北丁锦芳弄得沸沸扬扬,老丁家也有心与陆家攀个亲家,只想待两个孩子上上岁数再说,偏偏赶上丁锦芳考上采油技工学校,成了油田准职工,陆一平差一分名落孙山。丁锦芳见陆一平没有考上技校,直接回绝了陆一平,使他的尊严受到了点伤害,直说是脸上无光。初受打击,总算消沉了几天,可最近又传出与娄雅芝、迟丽丽搞得不清不浑,屯里屯外的议论纷纷,让老俩口子心烦不已。陆家几辈子人都是本本分分,陆永泽更是见了女人就心跳,五十多岁的人,从不敢擅自与谁家老娘们儿多唠几句闲嗑,更不敢在风騒娘们儿身上多瞅一眼,这是怎么了,偏偏出了这么个风流坯子,弄得风言风语,让老俩口子老脸发烫,若不是吃以前的老本,现在真的没脸见人了。可是回头想上一想,孩子大了,能说的,也说了一大堆,但孩子也有自己的想法。各安天命,由他去吧,连个娘们儿都拢不住,也没多大尿水子,将来也干不出点亮堂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都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管陆一平不安分,但毕竟没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现在这个时候,还是顺其自然吧。老陆太太不服人,知道丁锦芳放出话来,说她如何如何漂亮,怎么也不可能找一个没有工作的,话里话外地表白她是五七家子最漂亮的姑娘,还有了工作,有些没瞧上陆一平。老陆太太可是横草不过,发下狠守住此关,丑媳妇不能进入陆家的门,最次也得找个与丁锦芳差不多的,比丁锦芳漂亮的优先考虑,若是工作比丁锦芳强些,倒插门做上门女婿也无所谓。(批:老娘因此较劲,陆一平因此较劲,弄的一生波折,也弄的许多女人伤情一生,最大的受害者是史俊英)陆一平确实有些不安分,做起事来,令五七家子人咋舌不已,甚至一片哗然。前年秋天,陆一平看上了与自己同学一场的丁锦芳,一路猛追,把个丁锦芳追的心活,跑到屯西小树林里玩亲嘴。(批:这个玩字颇让人玩味无穷)大家都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了,没想到过了年考技校时,丁锦芳榜上有名而考中油田技校,陆一平未及录取线而被淘汰出局。陆一平说来点背,就差一分。老丁家首先发难,把两个孩子的事一推溜光,丁锦芳也变了卦,嫌陆一平没有工作,把陆一平凉场了,并说自己是五七家子一枝花,一朝技校毕业上班,想找个比陆一平强一些的。为此,陆一平有些沮丧和恼愤,躺在床上如病一样。好在一平母苦口婆心做了几天工作,总算哈哈一笑而站了起来,走出家门。有人以此做为把柄取笑陆一平,想出他的丑,他心态已平和,不以为然地道:“不干就拉倒吧,强扭的瓜不甜。天下就丁锦芳一个吗?比她漂亮的多得是,赶明个找几个回来,让丁锦芳瞧瞧,气势气势她!别看她现在小瞧我,会有我小瞧她的时候。哼!就是丁锦芳她现在来找我,我还拿把了呢!知道吗,我是‘风流小子’陆一平,我不为别个,就为志气,这叫好马不吃回头草!”不管你信不信,陆一平就这么说。姐姐陆青青的家在红旗镇铁西小区住着,去城里的机会便多些,有时还要住上几天。有次在陆青青家待了半个月后回到五七家子,把五七家子老少吓了一跳,以为来了华侨。细一端详,是屯西老陆家的陆一平。唉!也只有他才敢这么洋性,这小子,总是这么扎眼,老陆头和老陆婆子也不管上一管,这哪是五七家子人的打扮,咱能和城里人比吗?摇摇头叹息而去:“唉!祖上的颜面都让这帮子后生们给丢光了。”陆一平那身派力司的天蓝学生装就足够时髦,这会又换了一套棕色西装,虽不高档,却也板正扎眼,雪白的衬衫,系了根透蓝白条的领带。小头弄得有型且亮,三十多块钱一双的棕色鱼胶皮鞋,闪着紫光,叼着小烟,神采飞扬。他可不顾人们的指指点点,无所谓地在村里潇洒走一回,还不时地放出话来,“再过两天,我姐夫就要把我安置到总公司上班去了,有事到市里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不管怎么说,都是五七家子人。”然后昂头挺胸,直奔云鹏家。为了给这个准城里人讨个喜兴,云鹏父十分心疼地从米仓挖出困了十几年的纯高粱酒,让云程到熟食店买了陆一平爱吃的酱牛肉。爷几个胡天海地的大吃二喝起来。云鹏父一边劝酒一边说:“干儿子,到了市里,可千万别忘了你干爹呀!”陆一平此时正得意忘形,“不会的,你比我亲爹还亲,哪能忘呢!”陆一平今年二十一岁,论长相,谈不上帅气,但有帅的风度。他比较注重仪容,对于穿着总是十分细心,尽管不是什么名牌,而且是十分不入流的品牌,但总是干净细致,板板正正,不干活时很少见他出门穿着邋邋遢遢。陆一平一贯风度翩翩,兼之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特对时兴女孩的心思。他巧言善辩,一双龙眼炯炯有神不说,明亮中饱含让人欣喜的极有深意的欣赏,围前围后的总有女孩子暗送秋波,倾慕神往。也许,有些女孩认为陆一平将来必有大富大贵,一旦追逐到手,兴许就有了多种保障。而且,陆家是富裕人家,五七家子人全知道。云鹏父就认定陆一平是五七家子最有富贵相的孩子,常常在一大帮女娃子面前把陆一平一通神夸,难免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年龄相仿的女孩子,不管出于什么动机,对陆一平上上心思,都是正常不过的事。陆一平从小生长在五七家子,理应眷恋这片养育他整整二十年的热土,然而,他却公开地表示他对五七家子一点也不眷恋,离开五七家子是唯一选择。他这一表态,与保守派牛,有人公开与他发生辩论,直抨陆一平的自私想法是丧尽天良。陆一平向不愿与人争论过多,对认为没价值的东西不喜欢劳神费心,他认为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就可以了,何必要管人家怎么想,你愿意守在这里表达着对五七家子的乡土之爱,与我何干!我走,也不一定就证明不爱生养过自己的地方,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敢于承认自己是五七家子人就可以了,而绝不会张口高喊热爱五七家子,而闭口不敢承认是五七家子人,真实的才是陆一平。所以,在五七家子,陆一平显得另类。在陆一平看来,五七家子实在是没有值得留恋的地方了。从长远看,大开发已蓄势待发,这里不会挺太久的,即便现在不走,将来也要被迫迁走,早走总比晚走强。退一步讲,就当前现状而言,五七家子已面目全非,基本上丧失了继续生存的实际价值,没有可用于生存的基础了。可以肯定一点,在五七家子窝着,永远也看不出个日出来,一旦踏出五七家子,一切都将是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当然了,这是陆一平高远之思,但近前的烦恼也想早日摆脱,从此可以不再听老爹老娘絮絮叨叨,不用顾忌左邻右舍冷嘲热讽的话外音。陆一平有心头之恨未平,他恨丁锦芳瞧不起他,有时恨得牙根直痒。他恨自己不提气,只差一分而没有达到技工学校录取线。他恨自己时运不济,屡屡错失良机。本来大元总公司有招工机会,而且条件较低,以自己实力当轻松过关,但放弃了。自认为苦读一年再考技校应当十拿九稳,就是想考上油田企业而与丁锦芳斗气争锋。谁想到等到次年技工考试报名时,招收政策又有了新变化,年龄上有了限制,刚好超过一年。报考技校资格被取消也就罢了,但上油田企业的梦想从此泡汤,再也没有机会与丁锦芳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而一帮一块的,学习成绩差些的,大部分也都到大元总公司当上了新职工,挣上了工资,而自己上不上,下不下,就这么悬起来了,人若是赶上背运,喝水都塞牙。有一阵子,陆一平躲到家里不敢出门,生怕碰到已上班或考上技校的熟人,尤其是不想碰见丁锦芳。也不知是怎么过的,哩哩啦啦,稀哩糊涂地在家待业着。全市统一招工的机会越来越渺茫,就连大元总公司内部安置也遥遥无期,上班当个全民职工,现在竟成了一种奢望。刚毕业那会,还满不在乎,然一晃二十一岁了,仍在家待业,无所事事不说,成天与“云氏兄弟”混在一起,除了吃就是喝,再不就是帮云鹏在集上收收卫生费,实在无聊的很。陆一平是个形怒不形于色的人,平常开心说笑,不让人看出他的心神不安来,然夜深人静时,满怀愁绪。一人独坐灯下,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象根木头发怔,就是翻着一本厚厚的《新华词典>》,一页一页地看,相当仔细,比看还上心,竟能看到日出。如此闲极无事,虚耗光阴,冬去春来,春残夏至。周海洋在大元总公司审计处当处长,答应给陆一平安排工作,一晃仨月没消息。老陆太太有些着急,派陆一平去了趟市里,问问咋回事。周海洋告诉陆一平,现在总公司正忙着班子换届,人事变动较大,等领导班子调整完毕,就把陆一平的工作安排了。如果送礼送错了主,损失点钱倒无所谓,耽误办事可是大事。周海洋劝陆一平耐心等上三五个月,着急也吃不了热豆包。为了哄陆一平开心,给陆一平口袋里塞了二十元钱。陆青青也劝陆一平,十八年都等了,就不差这十八天了。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府。沮丧归沮丧,但希望还是蛮大,又到街里大大地逛了一大圈,天将黑时才回到五七家子,如实向二位老人汇报了一通,然后到杂货店买了两瓶酒和一斤炸花生米,坐在云鹏家的炕头上,和云鹏父子吃喝起来。陆一平心中不怎么痛快,多贪了些酒,有些过量。云鹏非要送陆一平,陆一平硬把云鹏推回了家。陆一平一路脚跟轻浮,踉踉跄跄,路过迟丽丽家的时候,恰巧遇上迟丽丽出来送娄雅芝回家。娄雅芝爱疯闹,见着陆一平便发癫。“来,让媳妇儿亲一口。”抱着陆一平的额头便亲了几口。陆一平推了娄雅芝一把。娄雅芝被陆一平推得险些跌倒,直弄得娄雅芝有些恼,粉拳直捶陆一平后背,并笑嘻嘻地骂道:“死一平子!这酒喝人肚子里去了,还是喝狗肚子里去了!”陆一平不愿与娄雅芝计较,平常也总是这么口无遮拦地闹着,本来想摸摸娄雅芝脸蛋,却被迟丽丽拦住了。迟丽丽把陆一平拉到一边,说自己过两天去城里和一个叫乔伯万的相亲,后来声音越来越低,象蚊子声叨咕了一大串子事。陆一平听的一知半解,醉眼朦胧地望着迟丽丽。迟丽丽见陆一平似不打拢,犹豫而又无奈,有些失望。陆一平感觉酒劲上涌,也顾不了许多,只想早点回家睡觉,昏沉沉地回到家中。至于娄雅芝和迟丽丽后来怎样,有些淡忘,依稀记得迟丽丽怏怏回院,娄雅芝一旁窃窃而笑。(批:陆一平净弄这种三角关系,好在他无意于骗情骗人,而且总有妙招处理这种关系,从头至尾,这种三角多角关系就没断过)陆一平回到家里,扎到床上便睡,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钟,才懒懒地爬起来。家里空空,父母不在家中,估计老娘是为了老爹工作调转的事又一块去了市里。陆一平简单地喝了几口凉粥,还觉得浑身没劲,又想躺下。看看外面,晌午刚过,太阳依然很毒。“怎么这么热啊!该死的鬼天气!”陆一平骂了一句。屋里闷热,忙打开前后窗户,希望有点穿堂风进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瓢凉水,仍不觉解渴,干脆脱得只剩一条裤衩,找了把芭蕉扇搧了起来,方觉有点凉意,躺到床上,慢慢地回想起昨晚的事,酒“刷”地下醒了一半,“噌”地下坐起来,立觉心凉半截。抚头回忆昨晚的细节,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迟丽丽把他拉到墙角,说过两天去城里什么地方相亲,是老王太太的姑爷给介绍的,叫乔伯万,比迟丽丽大八岁,在油田钻井公司当作业工。说是如果相成的话,还能帮迟丽丽安排工作,并且,还按农村习俗给迟家一万元钱的过礼钱。丽丽母和姐姐迟倩倩表示同意,一门心思想促成这门亲事,因为迟丽丽家现在太需要钱了,正好用这笔钱给她爸治病。迟丽丽当陆一平说这事,无非是想征求陆一平的意见,另外还有隐着的意思。也许迟丽丽想在此之时,再探一下陆一平的口风。迟丽丽老实是真,但不愚蠢。陆一平想了老半天,忽然有了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还有一丝丝的失落。迟丽丽对陆一平倾心已久,只不过是从未公开表白而已。迟丽丽不善言语表达,性格内向,但话里话外都表明迟丽丽对陆一平有着很真切的爱意。陆一平眼里不揉沙子,心知肚明,只是还在犹豫着。在五七家子,从东数到西,从南数到北,能够用如花似玉来形容的女孩子,应当说是没有。“五七家子没有美女。”这是陆一平和云鹏下的定论。美女确实没有,但要是说应算漂亮而又能够拿得出手的,也还是有几个。陆一平追求失败的丁锦芳,大眼睛,双眼皮,身体匀称,虽说皮肤不那么白净,却也是五七家子公认的漂亮丫头。除了丁锦芳,也就当属娄雅芝和迟丽丽了。娄雅芝个子不怎么高,娇小俊俏,平时浓装艳裹,刻意扮靓,十分扎眼。陆一平与娄雅芝爱开过火玩笑,但都是过了就了,不上心头。陆一平认为娄雅芝天生的媚骨相,况且表面上就足够轻浮,将来必定是个靠不住的女人,所以,避而远之。迟丽丽文静端庄,在模样上不比娄雅芝逊色,仅仅是没钱化个妆而不显眼罢了。可是,她人太老实,寡言少语,缺乏一些灵性。陆一平不喜欢没主张缺少个性的女人。况且,迟丽丽比陆一平大一岁,一平母经常唠叨“女大一,不是妻”,弄得陆一平好心烦。每次迟丽丽到陆家来,一平母也不愿搭个话,不是喂猪就是喂鸡,等迟丽丽一走,正色对陆一平道:“咱可不要小丽当媳妇,一杠子压不出个屁来,哪能当起个家来。居家过日子,全靠老娘们了。老爷们除了干活挣钱,还能干个啥?你瞧那小丽,半天‘吭哧’不出一句话来,坐那象个受气包子,肯定是个熊货!”等娄雅芝一来,一平母则喜笑颜开,“你要是给我们家当儿媳妇,那可真是烧了高香哩!”娄雅芝乖巧,“婶呀,我要给你们家当媳妇儿,那才是攀高枝呢!你儿子那眼光贼拉高的,他哪里能看上我这没三块豆腐高的人。”陆一平当然不悦,不愿搭理娄雅芝,也不惹祸娄雅芝。娄雅芝讨个没趣,每次都是高兴而来,败兴而去。然一平母却有话说:“小芝也挺俊样的嘛!虽说俊样不当饭吃,可那是给老爷们壮脸面的事,咱们老陆家没娶过丑媳妇。个矮点算啥,穿高跟鞋不就高了吗?电线杆子高,死木头一根。小丽是挺高,可那是个起家的娘们。就算小芝有点疯张,年纪小不定性,管教一下不就好了吗?打出的媳妇,揉出的面,你调教好了,让她出去,她也不会出去的,她不敢!咱就娶小芝,不能娶小丽。就算咱不挑长相和人家,我也不喜欢那窝囊不揣的性格。”一平母说法固然很多,但当爹的却另有想法,背着一平母,很认真地对陆一平语重心长,“孩子,找对象这事,真得费点心思。找个厉害的吧,咱爷们受气。我不就是吗,挣了一辈子钱,花钱还得向你妈要,到头来,喝二两酒都要看你妈的眼色。找个老实点的吧,咱爷们确实可以说了算,可男人手松,又不会料理个家,这还是个问题。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就是装钱的匣子,没个好女人,怎么也过不起来。丽丽吃苦耐劳,老实忠厚,小芝能说会道,象个精灵,各有好处,真是无法割舍。现在也不让娶俩媳妇,唉!她俩的好处要是归拢到一个人身上就好喽!”把个陆一平气得倒仰无话,但心里确实在想,并且是很认真地想。陆一平是很有女人缘的,人人都这么认为。尽管丁锦芳嫌陆一平没工作一口回绝了陆一平,但没人会认为陆一平找对象会有什么困难。老王太太一天天神道的很,自诩能掐会算,精通相面,闲着没事,给陆一平好好地相了一回,大话陆一平终生命泛桃花运。一双勾人的眼睛,浮躁的心,一辈子离不开女人的纠缠,或者说见一个爱一个,到处留情。不管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总之是“色”字当头,为情而活受罪,命泛桃花劫。向好了说,是个风流情种,也许要因女人而大富大贵,风光无限。向坏了说,是个“搞破鞋”的主,必定要受女人所累,为女人而乱性福薄。(批:利用迷信来做谶语,把陆一平的一生给概括了,这是为将来做引)还真灵验,刚去了一个丁锦芳,马上补上娄雅芝与迟丽丽。追求娄雅芝、迟丽丽的后生们也不在少数,但都碰了软钉子,办法也想了,就是不灵,而陆一平却可以慢悠悠地自由选择,不管娄雅芝、迟丽丽如何着急,人家陆一平就是不动声色,真真假假,深藏不露,似乎在端娄雅芝、迟丽丽的架子。谁都看得出来,只要陆一平松一松口,当中便会有一个欣喜若狂,会激动得投怀送抱。这当口上,只有等陆一平随心所欲挑选完了,才能轮到后来者,而落选者是啥想法还不得知,说不准还要挑肥拣瘦不说,一气之下到城里随便找个人家就嫁了呢!这都是无法预测的结果。就这事,让五七家子的后生们嫉妒的喷火,但又真的只能眼馋着。陆一平已到了成熟的年龄,不可能不对恋爱这方面不上心。对于择偶,是有想法和标准的,不止一次公开标榜过。有一次在云鹏家闲聊,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当时娄雅芝、迟丽丽也在场,不知怎么的就唠起找对象的事,问及陆一平时,他很坚决并郑重地宣布:“我将来找对象,必须绝亮,身体健康,个性张扬,精明能干,善解人意,孝敬老人。”当时大家齐笑陆一平烧得不轻,十全十美的媳妇只能天上有。陆一平只是耸了下肩,冷冷一笑了之。(批:这在为方芳铺路)按照陆一平这个标准,迟丽丽基本已排除在外,娄雅芝也是靠不上边。娄雅芝属于东方女子的那种小巧秀美型,而这种美型,陆一平是极不得意并直接排斥的。其实,陆一平喜欢丰腴饱满型的女子。他经常在云鹏面前说:“娄雅芝我根本看不上,我管她叫媳妇媳妇的,是逗着玩,排解一下压抑的心情,要是让我娶她,不可能的事,她太苗条了!这要是跟她睡在一起,跟搂着根扁担有什么区别,没兴趣。再说,明明知道我最讨厌擦胭抹粉,穿金戴银,她偏要那么干,弄的脸上直掉粉渣子,恶心死了!”(批:这是陆一平最重要的喜好,也是影响他一生的环节,所以,秦良玉不可能与他有结果,而且,以陆一平的泡妞之本事,怎么会放过她呢,主要是心里深处有一种反感,正如他对张杰说的那样,还没感觉)说到迟丽丽,陆一平似乎更直接,“老实倒没什么不好,就是觉得迟丽丽不如丁锦芳好看。最低标准也得和丁锦芳不相上下。不为别的,就给丁锦芳看。”陆一平私下里和云鹏说:“我要找的媳妇,得称得上美人,同时,总得丰满一些。说白了,我钟意胸脯大的女人”按云鹏调侃陆一平的话讲,陆一平是喜欢大奶子的女人,是个有极强恋乳情结的人。想必这和他从小没吃过母亲一口奶有些缘故。据一平母讲,生陆一平的时候,正赶上国贫民穷的时候,由于缺乏营养,没有奶水,是靠吃玉米糊涂粥喂大的。也许真是这个缘故,陆一平有着比寻常男人更强烈的恋乳情结。(批:陆一平喜欢的女人,丰满一些的居多,尤其是美而大者受宠)说与做往往会有不小偏差,不可否认,陆一平对迟丽丽还是有不少好感的,而迟丽丽也不是十分丰满的女孩,是发育正常的女孩,比之娄雅芝而言,当说是有些优越资本。从陆一平内心而言,对于迟丽丽,至少不讨厌。迟丽丽不似娄雅芝那么疯张妄语,是个孝顺的女孩,不管父母说些什么,百依百顺,从没有过半句怨言。丽丽父患了脑血栓后遗症,失去了自理能力,丽丽母身体也不太好,腿脚不怎么利落,家里条件又差,里里外外,就靠她张罗,苦累从不说一句,默默地承受着所有痛苦,即便是对陆一平,也从不轻易表白出来。每次到陆一平家,陆一平看书,她在一边闷坐,陆一平问啥答啥,答不上来就是低下头一笑,或者低声道:“我哪有你懂得那么多!你不是陆一平嘛!”迟丽丽家道贫寒,拮据异常,全赖迟倩倩家给接济一些才能勉强维持温饱。正值妙龄,擦点雪花膏之类的护肤品,或者抹点口红,也很正常,但从不攀比别人,一年四季朴朴素素。大概由于这些原因,还有迟丽丽知道一平母并不喜欢自己,所以,迟丽丽不敢向陆一平表示过自己的心思,更重要一点,她十分清楚陆一平并不把自己当做首选,仅仅是一种好感,对她很好,似乎是同情更多一些。尽管自己心仪陆一平,也真的想找一个陆一平这样的男人做终生伴侣,但深知这仅仅是一厢情愿而已。有时候,陆一平总在人前管娄雅芝喊做媳妇,有时还过火地摸娄雅芝脸蛋,也弄不清真假,假定陆一平与娄雅芝之间真是那么回事,可千万别做个第三者,那多砢碜呐!当一件东西在你手上时,你也许不会觉得它珍贵,一旦失去,你会突然意识到了它的价值。迟丽丽在陆一平心中,确实只有一个好印象,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恋,就是对于丁锦芳,陆一平只是想把五七家子第一美娘划拉到手,风光风光而已。迟丽丽与丁锦芳相比逊之,怎么也不太上心与她谈情说爱,仅仅于好好相待这个地步。可现在迟丽丽突然要去相亲,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酸意和失落,陆一平也觉怪怪的。是不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了迟丽丽,对她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喜欢。喜欢虽不能当做爱恋,但有爱恋的成份。到了这个时候,陆一平方才明了一些,他喜欢迟丽丽的程度,其实已接近了爱恋的边缘,再进一步的话,就很难解释了,因此才会产生一种失落落的感觉。陆一平急忙忙地蹬上裤子,也顾不上穿件衬衫,光着膀子就出了院门。院门也没有关,径直向屯东迟丽丽家奔去。(批:陆一平不想娶迟丽丽是真,但心里是有迟丽丽的,所以,后来才有帮她宠她,与她有肌肤之亲的事实,宠迟丽丽不亚于康娟)午后的阳光稍有些偏西,阳光依然强烈。陆一平向东走去,阳光正晒着向西的后背。热是自然的了,但陆一平似乎没有感觉到,脚下如风,一忽儿就到了迟丽丽家院门外,正要用手扳开院门的时候,猛地清醒了,一拍脑门子,“我来干什么?为什么要来?”心里一下打上了两个问号,站了足有三四分钟,开始觉得背上被晒处火辣辣的痛,回头向西一望,阳光耀眼刺目,其热毒辣一丝不减。陆一平忙不迭地跑到了水房前,打开水龙头,把着胶皮管头,使劲地浇起头来。自来水瓦凉瓦凉的,激得陆一平忍不住“啊”了一声。放下水龙头,使劲捋去头上的水,坐在臭水坑子边上,看了一会老母猪戏水,甚觉无聊,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思忖:“瞧我这傻呵呵的样子,人家相对象你慌乱什么呢?与你有关系吗?”反觉自己多余并无趣,何况迟丽丽并不是中意的人儿,又何必去干涉人家的好事呢?即便见了迟丽丽,又该说什么呢?你不打算与人家,又何必要趟这浑水呢?一切都让其自然发展不是更好。如果是门好亲事,岂不是一件更完美的事。陆一平慢慢寻思着,心里轻松许多,失落感似乎已减去不少,迎着阳光西归,忽然觉得阳光比刚才又毒几分,射在胳膊与前胸上火似燎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