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如逆子》
1. 隐癖
滴滴、答答。
窸窸窣窣的雨水,垂抚在路寝宫的红瓦之上,顺着绿釉连珠纹的排水槽,珠帘一般倾泻而下,敲打出自然天成的靡靡之音……
——这是大喻朝,最后一个夏日。
大喻,喻武帝十七年,南喻北梁结束了整整十年的战火。
北梁太尉裴雪荼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横跨阮水天险,兵临城下,围困南喻首府安都。
安都经历整整八个月围困,最终粮尽水绝,楼堞攻破,北梁兵马直逼大喻皇宫。
“天子!人主!”
大喻皇宫中的寺人跌跌撞撞冲入偃武殿,尖着嗓子惊慌大喊:“大事不好了人主!梁贼……梁贼杀来了!领兵的是梁人太尉裴雪荼!已然攻入雉门,入了外朝,朝这面来了!天子……快、快跑罢!”
偃武殿中,大喻武帝喻裴樨,一身象征着大喻权威的黑色龙袍,头戴十二垂冕旒,静静的坐在路寝宫太室的猩红软席上。
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大漆浮雕龙纹长案,白玉棋盘,三百六十一道,仿周天之度数,道线之间黑白棋子交错,高挑修长的身躯轻轻依靠着三足抱腰凭几,竟是在与自己对弈。
嘭——
路寝宫太室的殿门被冲破,伴随着主寝寺人的惊叫声,北梁大军冲将进来,团团将整个寝殿包围。
踏踏踏……
是轻微的跫音之声,北梁太尉裴雪荼走入路寝宫太室,站定在棋盘之前。
“又见面了。”喻裴樨气定神闲的开口,“啪!”食指中指夹住墨黑棋子,敲击在棋盘之上。
裴雪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眼前南喻最后一任人主,脸色是一成不变的冷漠与疏离,似乎在这个世上,没有甚么人,也没有任何事,可以牵动这个“血屠夫”一丝一毫的情愫。
裴雪荼的嗓音犹如他的面容,冰冷的仿佛锥子:“束手就擒罢,我大梁人主有言,‘你我都是人主,不过一南一北,如今百姓正躺在积薪之上炙烤,天下都在遭受荼毒,只要能为百姓谋取福祉,谁做天子有甚么不一样?你只要肯归顺大梁……’”
“归顺大梁?”喻裴樨打断了裴雪荼公式化的冷漠嗓音,淡淡一笑,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归顺大梁,遂后呢?戴上枷锁,押解入朝,用寡人的性命,要挟寡人的臣民,任由北梁的昏君欺辱?”
他仰起头来,薄薄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嗤——下一刻手腕陡然一翻,从棋盘之下抽出一把三尺长的腰刀!
“保护太尉!”
北梁的将士反应迅捷,瞬间冲上,将太尉裴雪荼护在身后,戒备的凝视着眼前的大喻天子。
眼前这个身材高挑,并不壮硕,甚至按着黑色龙袍反而衬托得略微纤细羸弱的男子,可是大喻曾经的战神,若不是大喻腐朽不成模样,喻裴樨差一点点便能力挽狂澜,救大喻于水火之中。
喻裴樨抽出腰刀,看向裴雪荼,淡淡的道:“你是一个好敌手,寡人今日的确输了,但并非输在你们北梁的人主手上,而是输在你,北梁太尉裴雪荼的手上,可惜……可惜寡人再无与你对弈之机会……”
他说罢,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将腰刀引向自己颈间。
裴雪荼眼眸一眯,他冰冷平静的眼神快速波动了一记,跨步上前,一把握住染血的腰刀,锋利的刀刃刺破了裴雪荼的掌心,可惜……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白皙如温玉的皮肤,猩红如朱丹的鲜血……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在大喻皇宫,象征着大喻天子至高无上权威的太室地毯上。
那是大喻最后一个夏天。
喻武帝十七年,武帝喻裴樨自刎殉国,南喻国灭。
————
“少郎主!”
“呜呜呜——少郎主您醒醒呀!”
“少郎主您快醒醒呀!你若是醒不来,可叫小人们怎么办啊!”
大喻皇宫、棋盘、腰刀、鲜血……
“咳!”喻裴樨发出一声急促的咳嗽声,猛地睁开双眼,他下意识的抚摸颈间,却未有感觉到任何割伤的疼痛,反而是抬手牵动了头部,一阵眩晕与刺痛传来,眼目阵阵发黑。
“醒了醒了!”
“少郎主醒了!”
“太好了!少郎主,呜呜呜……您终于醒了!”
喻裴樨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压制下头晕恶心的冲动,定神仔细去看,自己躺在一张垂帐软榻之上,榻边围着七八个仆者,有男有女,均是哭得如丧考妣,无一例外。
而这里,并非大喻皇宫,也并非路寝宫太室。
陌生的屋舍,不输于大喻皇宫的奢华摆设,连仆者的衣饰都极其考究,最令喻裴樨惊讶的是,这些仆者的穿着,还有屋舍中的摆设,隐隐约约透露出北梁的风格。
南喻、北梁,大喻偏南,大梁偏北,以阮水天险为屏障,并存近百年,因着南北差异,所以南喻与北梁之人,从衣着、习性和喜好之上,都略有不同。
喻裴樨身为南喻人主,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不同之处。
难道……寡人没有死,被俘虏到了北梁,却有哪里不对劲儿。
“少郎主?”仆者们见到喻裴樨发呆,连声道:“快、快请医官来!”
“少郎主,可是头还疼?”
“都怪那品官之子!竟狗胆包天,用棋盘来砸咱们少郎主的脑袋!若是被太尉知晓了,定叫他吃不得兜着走,没有他好果子食!”
品官,便是太监的别称。
喻裴樨更加确认,自己身在北梁,因着喻人习惯将太监唤作“寺人,”而梁人则是习惯将有地位的太监唤作“品官”。
“太尉……”喻裴樨眸光一动,抓住了甚么重点。
“是呀!”仆者没有发现少郎主的不对劲儿,一打叠的道:“少郎主,您不必忧心,那品官之子,不过是个太监收养的干儿子,有甚么了不得的?等太尉回来了,定然给您讨个说法!太尉堪堪从南喻回朝,这会子进宫谒见人主去了,很快便会回来。”
堪堪从南喻归来,还是太尉,必然是北梁太尉裴雪荼无疑。
喻裴樨心窍暗暗惊动,这些北梁的仆者,口口声声唤自己“少郎主”,难不成……寡人竟变成了宿敌裴雪荼之子?
喻裴樨与裴雪荼虽然一南一北,但亦曾经听说过,北梁太尉裴雪荼有一子,并非亲生之子,而是收养来的养子。
此子号称北梁一霸,口碑极差,从小开始便飞鹰走狗,上房揭瓦,除了正经事儿什么都做,人人见而避之,唯恐祸及,谁见了不喊一声“逆子”!
然,太尉裴雪荼却视若己出,捧若明珠,一点子委屈也不叫受着。
北梁军队攻破安都,喻裴樨自刎殉国,没成想再睁开眼目,竟变成了北梁太尉裴雪荼的养子!
仆者们簇拥着喻裴樨,嘘寒问暖,七嘴八舌,喻裴樨不动声色,很快将事情的始末听了个大概,捋顺清楚。
原是裴雪荼的养子无所事事,今日与几个狐朋狗友相约弈棋,品官之子也是狐朋狗友之一。
奈何少郎主棋艺太差,输了棋不依不饶,便与品官之子争吵推搡起来,几句斗气的片汤话之后,品官之子气急败坏,抡起棋盘砸漏了少郎主的脑后勺。
少郎主脑袋见血,当即昏死过去,如今再一睁眼,却已然被喻裴樨顶替,换了瓤子……
踏踏踏——
是跫音,匆匆而来。
“太尉回来了!”
“太尉回来了……拜见郎主!”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室传来:“少郎主在何处?伤的如何?可让医官看过了?”
除了宣读北梁人主的口诏,喻裴樨从没见裴雪荼一口气说这般多话。
“回太尉,少郎主正在内间儿歇息,宫中的医官来看过了,伤了后脑,流了好些的血,需要卧榻歇息,好生将养。”
随着仆从回话之声,来人已然大步踏入内间儿,喻裴樨虽早有准备,但在看到死敌裴雪荼走进来的一刹那,仍然克制不住的眸光紧缩,下意识伸手探在腰间,可惜,腰间并没有他熟悉的腰刀。
“樨儿,”裴雪荼大步入内,坐在榻牙子上,动作充满了小心翼翼,两只宽大的、因常年习武而布满薄茧的手掌,轻轻捧着喻裴樨的面颊,仔仔细细的验看,声音仍然低沉,却不冷漠,微微蹙着眉,充满了关切。
“樨儿,头可还晕么?哪里疼,何处难受,定要告诉爹爹,可知了?”
喻裴樨被他捧着脸,对方的手掌显得异常宽大,几乎包住他整张脸面,被迫仰起头来,与裴雪荼四目相对。
“樨儿?”喻裴樨喃喃自语。
裴雪荼蹙眉:“没看到少郎主难过,再去叫医官来,一个不管用,便将整个医官署的医官都叫来。”
“敬诺,太尉莫生气,小人这就去!”
仆者连滚带爬的跑出去,风风火火一刻不敢懈怠的往外冲,裴雪荼上一刻还在呵斥仆者,下一刻变脸一般,温软了声音对喻裴樨道:“裴樨?樨儿别怕,爹爹在呢。”
自从喻裴樨即位成为大喻人主,南喻北梁断断续续开战也有十年,北梁太尉裴雪荼已然是他的老相识,老敌手了,喻裴樨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太尉,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裴樨?裴雪荼的养子,竟亦叫做裴樨!和自己同名?
他拨开裴雪荼的手,一眼看到榻边案几上的镜鉴,顾不得说一句,连忙抓住镜鉴,去照自己的脸面。
和原本的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相差的那一点,便差在年龄与身量上,喻裴樨少年即位,在位十七年,而镜鉴中映照出来的男子,顶多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面庞白皙,尖尖的下巴,小巧玲珑的喉结,淡粉色的嘴唇,贝齿整齐而光洁,高挑秀气的鼻梁,整个人看起来纤细而羸弱,弱不禁风,几乎是一阵大风都能将他掀飞。
喻裴樨,裴樨?
不只是名字一模一样,这具身子的面容也几乎与喻裴樨一模一样,喻裴樨捧着镜鉴,心窍中沸腾着狐疑,有些子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号称“血屠夫”的北梁太尉。
难道……
喻裴樨心想:裴雪荼他,有甚么……隐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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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宠儿无度
“樨儿?怎么了?”裴雪荼见他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立刻温声询问,那模样恨不能怕声音大了,将他的好儿子吓坏。
喻裴樨脑海中千回百转,尝听说裴雪荼宠儿无度,今日一见,仿佛当真是如此一回事。
喻裴樨眸光闪动,试探的劈手将镜鉴扔在地上,“当啷——!!”镜鉴发出一声巨响,险些砸到裴雪荼。
裴雪荼非但没有动怒,反而担心的道:“樨儿,哪里不舒服?”
喻裴樨心窍中暗暗吃惊,蛮不讲理的道:“镜鉴太沉了,不称手。”
裴雪荼立刻蹙眉对仆者道:“给少郎主换一个趁手的来。”
“敬诺,郎主。”
裴雪荼又对喻裴樨温声道:“樨儿,若看到甚么物什不称手,不称心,尽管与为父说,千万别憋在心里,反闷坏了自己身子。”
喻裴樨:“……”听太尉这话,方才无理取闹的仿佛是那可怜见儿的镜鉴一般。
喻裴樨不着痕迹的眯起眼目,果不其然,人称“血屠夫”的北梁太尉裴雪荼,竟如此宠溺养子,名不虚传。
甚好,如此一来……
喻裴樨唇角划开一丝丝浅笑,本以为寡人这一辈子就此作罢,谁成想一睁开眼目,竟变成了死敌的养子,死敌又如此宠溺无度,那寡人便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新仇旧恨加起来一起盘数了。
喻裴樨想到这里,更是摆出一副无理取闹的模样,将被子一拽盖住自己,冷声道:“我乏了,要歇息。”
裴雪荼为他轻轻掖起锦被:“爹爹在此守你一会子。”
喻裴樨却故意推他,道:“你出去!”
“嗬——”四周的仆者狠狠倒抽一口冷气,均是吃惊震撼且惧怕的睁大眼目,任是天下之人,不管是北梁亦或者南喻,从未有人敢这般与太尉言辞,稍加言辞不敬的人,坟头已然生了杂草,更别说这种混账无礼的口吻。
裴雪荼却一点子也不动怒:“好好,爹爹出去,樨儿安心歇息,好生将养身子。”
“废话真多,”喻裴樨不耐烦的道:“快出去,快走!”
裴雪荼长身而起:“仆者就在外面儿,爹爹在隔壁守着,你若有哪里疼痛,哪里不舒服,定要告诉爹爹。”
他说罢,才带着一众仆者退出屋舍,亲自将门轻轻带上。
吱呀——
是门枢的轻响声。
喻裴樨听到动静,将锦被拽下一角,稍微回头,屋舍中只剩下自己一个,旁人果然都退了下去。
喻裴樨这一辈子,少年即位,在位十七载,他的父亲因淫乐而死,大喻危在旦夕,朝廷风雨飘摇,喻裴樨不知多少次力挽狂澜,他活的一板一眼,不敢松懈一丝,不敢怠慢一毫,一切均是为了大喻的子民。
然,垂垂欲暮的大喻,还是倾塌了,那一瞬间,亦压垮了喻裴樨。
喻裴樨躺在软榻上,静静的望着垂帐的榻顶,上一世,他从未有一刻是在为自己而喘息,如今不一样了,一板一眼的大喻天子,变成了不学无术的纨绔衙内。
兴许……喻裴樨昏昏沉沉的陷入梦乡之时还在想,寡人也可以肆意一回。
喻裴樨沉沉的睡着,等他再醒过来之时,天色已然大亮,南喻的清晨多雾气,很少能看到如此明媚的日光,清亮的日头照耀在喻裴樨的榻首,他慢慢抬起手来遮住刺目的光线。
那是一双手白皙、细腻、指甲圆润,甚至柔若无骨,弱不禁风的手掌,从未做过粗活,掌心甚至没有一块老茧,仿若……新生。
喻裴樨坐起身来,环顾四周,果然不是梦,寡人真的变成了宿敌之子。
他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消化这一切,若是换做其他没怎么见过世面之人,必定要惊慌失措,但喻裴樨何许人物,他可是做过皇帝之人。
喻裴樨当即站起身来,朗声道:“更衣。”
“少郎主醒了,快去更衣。”
仆者们的声音匆匆响起,婢女仆从鱼贯而入,光是伏侍喻裴樨更衣的婢女,便有八个,另还有四个为喻裴樨侍弄温水,准备洗漱。
“少郎主,”仆者见衙内刚一起身便准备出门,连忙劝说:“您身上还有伤,这是去何处?”
喻裴樨挑眉一笑:“下棋。”
“下、下棋?!”
仆者们可没有忘记,昨日里少郎主便是因着下棋太臭,与品官之子杠上,还打不过一个太监的儿子,被人家用棋盘砸漏了脑袋,差点子一命呜呼,那血流的!
今日少郎主一起来,却要去下棋,这是怎么的一个说法儿?
无错,喻裴樨就是要去下棋。上辈子他活得一板一眼,不得自由,甚么事情全都要三思而后行,为了大喻,不知食了多少亏,今时不同往日,喻裴樨便是要造作一把,一点亏也不吃。
他打听过了,砸漏了“自个儿”脑袋的品官之子名唤刘百金,乃是大太监刘公公的养子,别看他只是太监的儿子,但是官拜神策军右营大将军,手领兵权,与神策军左营一起护卫皇城安危,怪不得如此的不可一世。
喻裴樨与刘百金的太监老爹有些过节,这个刘公公嘴巴甜,很会说话,知晓北梁的天子好功喜战,便一直窜着北梁对南喻开战,刘公公为了彰显自己的忠诚,还曾经亲自到前线督军,被喻裴樨打断了一条腿,算是他命大,后来逃回了北梁。
“这账……”喻裴樨冷笑:“今日合该算一算。”
“哎呦,这是谁啊?”刘百金听说太尉之子裴樨来了,阴阳怪气的嘲讽:“这不是太尉府上的心肝宝贝儿么?怎么的,昨儿个没输够,今日跑来寻甚么寒碜?裴樨,你这人是不是有瘾?哈哈哈哈——”
刘百金官拜神策军大将军,身边的狐朋狗友同样不计其数,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刘百金,立刻笑作一团,大声嘲讽。
喻裴樨拔身而立,如今的他不过十六岁光景,身材不甚高大,甚至纤细,仿佛一个柔弱不甚的少年,手中折扇一抖,轻轻摇着,大有一股出尘之姿,仿若谪仙临世。
喻裴樨淡淡的道:“今日本衙内来,就是与你下棋的,怎么,敢是不敢?”
“哈哈哈下棋?他还要下棋!”刘百金大笑:“好啊,有何不敢?”
喻裴樨继续道:“下棋,总要有个彩头。”
“让你说!”刘百金胜券在握,很是大度。
喻裴樨的唇角露出一抹幽幽的笑意:“这个彩头……便是命根子,输的人,自请阉割。”
“甚么?!”刘百金大吃一惊,从未想过喻裴樨顽得这般大。
但怔愣之后,复又哈哈大笑:“裴樨啊裴樨,原你是想进宫,给我阿爹做事儿!放心,本将军会令你如愿的!”
“废话勿言,请罢。”喻裴樨一收折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要知晓,大喻武帝能文善武,琴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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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逛青楼
“且慢,回来。”
仆者还没来得及退下去,裴雪荼再次发话。
仆者连忙膝行回来,跪在地上等候命令,心中想着,是了,太尉终究还是要发威的,少郎主这次做的太没边儿了,竟直接阉割了神策军右营大将军,那可是从二品的武将。
再者说了,刘百金乃是刘公公的养子,刘公公一个太监,为何要收养子,不便是为了传宗接代么?如今刘百金也变成了个太监,人家刘公公传了个寂寞,这事儿可大了!少郎主少不得一顿好罚!
仆者这般想着,便听得裴雪荼幽幽的道:“时辰晚了,不时便要天黑,丹蔻,你随他们一起去,将少郎主接回来。切记,别叫少郎主顽的太野,磕了碰了,再伤了身子。”
仆者:“……”都怪小人想得太多。
女官丹蔻恭敬的应声:“丹蔻敬诺,请太尉安心。”
丹蔻与仆者匆匆离开,套了太尉府最好的金辂马车,叫上太尉府最好的骑奴驾士掌车,一路去接少郎主归家。
丹蔻走了没有半个时辰,竟很快折返回来,跪在地上复命。
裴雪荼道:“樨儿可归家了?”
“回太尉的话,”女官丹蔻一板一眼的道:“婢子无能,少郎主不愿归家。”
“不愿?”裴雪荼道:“这般晚了,天都夜了,樨儿又去了何处?”
女官丹蔻难得打了一个磕巴,支支吾吾的道:“少郎主、少郎主说是要……要逛青楼。”
啪!
裴雪荼将毛笔往砚台上一撂,沉下脸面:“备车。”
“是,太尉。”
————
喻裴樨在一片惨叫、惊呼声中,施施然的离开了神策军右指挥使的府邸,他初来梁京,从未见过这般多的北梁风土人情,一路闲逛,便看到了瑶华坊的牌楼。
瑶华坊乃是梁京最繁华的街坊,不为其他,这里可是有名的“夜市”,青楼林立,隔着街坊便能闻到喷香的脂粉气息,便能听到叮叮咚咚的丝竹之音。
北梁不禁狎妓,不但不禁止,且十足提倡,这乃是梁京最著名的“产业”之一,也是梁京一百零八街坊之中,最为赚钱的街坊之一。
喻裴樨对着瑶华坊三个字挑了挑眉,上一世他一板一眼的活着,可从未狎妓,在位十七年,因着战事繁忙,也未曾来得及立后,今日既然走到这里,便不妨来看一看,这才不辜负了喻裴樨如今梁京一霸的美称。
“哎呦!”老鸨识得喻裴樨,显然,太尉府上的衙内是他们的常客财神爷,点头哈腰的往里迎着:“少郎主!您来了,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你便不想小人这里的娘子嘛,快来快来,请上座!”
大堂中人头攒动,正在表演歌舞,老鸨请喻裴樨落座在最佳的观景位置上,十足有眼力见的的添上酒水,识趣的退了下去。
喻裴樨端起彩鹊琉璃盏,仰头将酒水饮尽,“咳……”的一声咳嗽了出来,酒水并不如何辛辣刺激,只是这具身子十足的纤细羸弱,稍微饮猛了一下子,竟咳喘不止,万千不胜,喻裴樨缓了缓自己的吐息,心中想着,看来往后还要仔细锻炼身子才是。
“你们听说了么?”听曲儿的达官显贵三五成群簇拥在一起,小声的议论着梁京时下最流行的流言蜚语。
“太尉从南喻归来了。”
“太尉?就是那个血屠户?”
“是啊,还能有谁呢?可不是那个裴雪荼么?”
喻裴樨不动痕迹的侧耳倾听,那几个人显然没看到喻裴樨在场,否则也不敢如此津津乐道的议论。
“太尉打下了南喻,听说还把南喻人主的头颅切下来,献给了天子呢!”
喻裴樨握住琉璃酒盏的手指一紧,眯了眯眼睛,慢慢抬起手纤细白皙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与脖颈,那个唤作“喻裴樨”的南喻皇帝早已身死,裴雪荼身为北梁太尉,又如何会放过自己的尸身呢?
“这次太尉立下了赫赫战功,人主合该奖赏太尉?封个国公是有的罢?”
“诶,你有所不知,当今的人主,并不欢喜咱们这个太尉。”
“为何?人主与太尉,那不是异姓兄弟,亲如手足么?”
“要不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呢?人主与太尉虽是拜把子的兄弟,亦有嫌隙过节……早年之时,太尉有个青梅竹马的娘子,二人琴瑟和鸣,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人主亲自指婚,可谓是羡煞旁人呢!”
但很显然,如今的太尉府上并没有女主人,别说没有,曾经亦没有女主人。
问题便出在人主赐婚之事上。成婚当日,裴雪荼发现他的新婚娘子竟有孕在身,且已然六个月,便是再宽大的衣衫也藏不住……
“你们猜怎样?”几人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太尉不愧称为血屠户,他知晓新娘子与人有染,新婚当日直接剖开了新娘子的肚皮,眼睁睁看着新娘子与她腹中的胎儿流血断气,听说从太尉府中流出来的血,都染红了咱们梁京的护城河!”
“竟有此事?!”
“还不止呢……那新娘子的奸夫,便是与太尉结拜手足的义兄,当今的天子!你说,出了这样的事儿,天子心里能没有疙瘩?”
“怪不得太尉至今没有娶妻,只收了一个养子,想来是对当年之事讳莫如深啊!”
“嗨!”那人又知道了什么,笑道:“经过当年之事,太尉可谓是性情大变,这些年来太尉都没有娶妻,也不亲近女色,听说是……中意上了南风!那个太尉府上的养子,便是太尉收来的顽物!”
“甚么?还有这样之事?”
“怪不得太尉如此宠爱养子,原是有这么一层不干不净的干系在其中?”
“谁说不是呢?”那人笑得颇为猥琐奸猾:“你们可不知呢,我家便住在太尉府不远,哎呦喂,那衙内骚软的,大晚上隔着条街,都能听到他叫*床之声,可不得了。”
嘭!
喻裴樨只是想听个墙角,没成想竟听到了“自己个儿”的墙角,他猛地一拍案几长身而起。
不等他呵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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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厚葬
“来,樨儿。”裴雪荼上一刻冷言冷色,下一刻声音立刻温柔下来,对着喻裴樨道:“来,樨儿,与爹爹回家。”
喻裴樨本不想回去,毕竟那处根本不是他的家,他的家在南喻,在那个已然被裴雪荼覆灭的南喻。
然,此时的光景,整个楼子里所有的人悉数注目着喻裴樨,便算喻裴樨不走,估计楼子也留不下他这座大佛……
喻裴樨只好一句话不说,甩开裴雪荼的手,便直愣愣的往外走,闷声上了裴家的金辂车。
裴雪荼只当喻裴樨是在耍小性子,也跟着上了金辂车坐下来,温声道:“樨儿,你身子还未恢复,早些回去歇息,爹爹叫了宫中的医官候着,回去再诊诊脉。”
喻裴樨有些许的吃惊:“你……便不问问我,今儿都去了何处,做了什么好事儿?”
喻裴樨今日去找刘百金的晦气了,不只是赢了棋,还踢坏了刘百金的命根子,令他从此无法人道,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太监。
裴雪荼却道:“樨儿想去何处,自去何处,又没做甚么出阁的事情,如今你已然长大,爹爹相信你有分寸,自不会多加干涉。”
喻裴樨暗暗心惊,踢坏了品官之子的命根子,这叫“有分寸”,那甚么才是无有分寸?裴太尉何止是宠儿,分明便是溺爱!
“太尉。”女官豆蔻打起帐帘子。
“何事?”裴雪荼淡淡的道。
女官豆蔻近前,附耳与裴雪荼说了几句耳语,似是不想令喻裴樨听到,故而刻意压低了嗓音。
喻裴樨如今的这具身子羸弱异常,没有任何内力,因此他想要听清女官丹蔻的耳语几乎是不可能的,只隐约听到“刘公公、人主、残废”等等词眼儿。
喻裴樨何其聪敏,不需要听清楚,已然知晓了女官丹蔻想要禀报的内容。
必然是那刘百金被打成了残废,他的太监老爹刘公公咽不下这口恶气,因此到了北梁的人主面前告状,这会子怕是北梁的人主宣召裴雪荼过去质问呢。
裴雪荼微微蹙眉,冷声道:“知晓了。”
罢了,转头对喻裴樨道:“樨儿,人主宣召,爹爹临时进宫去一趟,你便乘这辆金辂车回府……丹蔻。”
女官丹蔻应声:“太尉请吩咐。”
裴雪荼道:“平日里属你最为心思,好生照顾少郎主。”
“是,还请太尉安心。”
裴雪荼下了车,仆者牵上一匹骏马,裴雪荼翻身上马,很快纵马离开瑶华坊,往北梁皇宫而去。
喻裴樨才不在乎这些,他便是要给裴雪荼找晦气,如今裴雪荼和刘公公扛上,北梁内讧,再好也不过。
喻裴樨淡淡的道:“乏了,回府罢。”
丹蔻应声:“敬诺,少郎主。”
随即便听驾士朗声道:“少郎主归府!”
金辂车粼粼而行,穿过瑶华坊,来到太尉府门口停下,数个仆者从府中小跑出来,跪迎衙内回府。
一个仆者捧着茶水,一个捧着冰镇的樱桃与荔枝,还有仆者捧着干净的布巾为喻裴樨擦汗。
喻裴樨身为南喻人主,却从来不敢奢侈骄纵半分,为了朝廷社稷,为了节缩开支,能省便省,把所有的国库开支全都放在民生和打仗上,身为一个人主,许久都未曾尝过荔枝与樱桃的滋味儿,说来也是可笑、可叹。
随手端过冰镇的果盘,喻裴樨一面将樱桃扔进口中,一面往自己的院楼而去,路过抱厦之时突然停顿下来。
“少郎主?”女官丹蔻很有眼力的上前。
喻裴樨抬了抬下巴,示意道:“那是何处?”
女官丹蔻回话道:“少郎主忘了,那是太尉的书房。”
书房……必然有许多军机密要。
喻裴樨眯了眯眼睛,端着果盘大步走进去,仆者们吃了一惊,连忙阻拦:“少郎主,少郎主请留步啊!您、您不能带着吃食进去,太尉有命,一切吃食都不能入书房。”
是了,喻裴樨知晓这点子,他的死敌,北梁太尉裴雪荼有洁癖,生性喜洁,别说他的官袍官帽,便是连铠甲介胄,均是一丝不苟,落不得半点子尘土。
喻裴樨一笑,有洁癖好嘛,寡人便给你治一治!
“少郎主!”仆者见喻裴樨不顾阻拦,刚想再行拦截,丹蔻女官出声道:“太尉有言,由得少郎主,少郎主愿意怎么样,便怎么样,不必阻拦了。”
“是,女官。”
喻裴樨进了书房,参观一般这面看看,那面摸摸,“呸!”一声,直接将樱桃核子吐在裴雪荼的笔洗之中。
“啊呀!少郎主!”仆者惊呼:“这这、这可是人主御赐的笔洗!”
“笔洗?”喻裴樨揣着明白装糊涂:“本衙内看着怎么像是个痰盂儿?”
说罢,又将一颗荔枝核子吐进旁边的砚台中,仆者们苦着一张脸,女官丹蔻却摇摇头,道:“少郎主说是痰盂,那便是痰盂了。”
喻裴樨在书房正中的席位前坐下来,腰后靠着三足凭几,直接将腿翘在案几上,将冰镇果盘往案几上一撂,心中好笑,裴雪荼啊裴雪荼,你若知道你的宝贝儿子其实是寡人,还不被寡人活活气死?
真想看看裴雪荼知道真相之后的嘴脸,会是如何模样。
冰镇果盘因着被冰凌一直拔着,天气燥热,难免溢水,弄得喻裴樨满手的冰凌之水,喻裴樨顺手拿起桌上一卷画轴,并不是想要观摩,反而豪爽的擦了擦手。
“诶!”这次不只是仆者们,就连女官丹蔻亦变了脸色。
好嘛,喻裴樨此人聪敏异常,善于察言观色,立刻发现了这卷画轴不同寻常之处,于是又用画轴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上的水。
“怎么,别的东西本衙内都碰的,唯独这件儿本衙内碰不得?”喻裴樨轻笑:“我当真不信这个邪。”
哗啦——
喻裴樨手腕一抖,直接将画轴展开。
一幅人像展现在喻裴樨面前,那是——裴樨的画像,太尉裴雪荼之子,裴樨的画像。
只见裴樨一身白衣,少年意气风发,纤细的腰身束着四指宽玉带,拔身而立在山巅,迎风绰约,仿若谪仙,约莫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可不就是喻裴樨如今的模样?
都说裴雪荼宠儿无度,书房中有一方宝贝儿子的画像,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亦不奇怪,勉勉强强马马虎虎过得去。
不对!
喻裴樨眼目一眯,这画卷泛黄,纸质脆弱,仿佛有些年头,再看落款,分明是十二年前的春日,正是裴雪荼亲自所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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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何喜之有
丹蔻见喻裴樨出神,安慰道:“请少郎主放心,刘公公虽有意刁难,然太尉并不惧怕这些,如今时辰晚了,少郎主不如安歇下来,等明天……”
不等丹蔻说罢,喻裴樨已然沉声道:“备马,进宫。”
————
北梁禁宫,修文殿。
“人主——”
大太监刘公公咕咚一声拜倒在地,五体投地的作了大礼,双手垫着额头死死拜在地不起身,哭道:“人主!求人主,给老奴做主啊!!”
反观裴雪荼,则是平静的站在一旁,黑衣官袍,平静犹如冰凌。
北梁人主梁馨德揉了揉额角,道:“刘端,你这是做何?”
刘端抹着眼泪哭诉:“人主啊!太尉之子仗势欺人,竟因着弈棋,将老奴的养子,打……达成了终身残废,从此不能人道啊——”
梁馨德其实早有耳闻,如今听了,故意摆出惊讶之姿:“竟还有此事?”
“千真万确,老奴不敢欺瞒人主!”刘公公道:“若是人主不信,不防传犬子入内,犬子正在门外侍候。”
“传进来。”梁馨德道。
修文殿大门打开,两个寺人搀扶着神策军右营指挥使刘百金入内,刘百金一瘸一拐,走路怪异至极,每走一步,似乎都会牵动伤处,疼的一激一灵,呲牙咧嘴,五官齐飞,十足之滑稽。
“人主!为卑将做主啊!”刘百金叩首在地,因震动了隐处的伤口,疼的又是一个激灵。
刘公公如丧考妣:“平日里太尉之子胡闹嬉戏,坊间早有传闻,老奴亦是不愿相信,奈何今日太尉之子竟……竟伤人至此啊!求人主为老奴做主,为老奴做主啊!”
“人主……”刘百金道:“卑将虽卑微不值一提,犹如草芥,然……然好歹亦是人主钦点的从二品指挥使,朝廷的命官!太尉如此纵子伤人,岂不是……岂不是不给人主您脸面么?!”
坊间传闻不一定作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掺合在一起,但有些事情确实是真的。正如传闻中一般,梁馨德只是表面上宠信裴雪荼这个太尉罢了,毕竟梁馨德还要裴雪荼为他巩固江山,为他打天下,其实内地里早已对这个功高震主的太尉忌惮不已。
如今刘公公送给梁馨德一个处置裴雪荼的机会,梁馨德又怎会放过呢?
梁馨德故作为难:“刘端,刘百金,你二人的苦楚,寡人已然知晓了,只不过……太尉堪堪从南方凯旋,有甚么事情,也等待凯旋宴之后再说罢。”
“人主!!”刘公公再次叩首:“人主有所不知!老奴今日弹劾太尉,不仅仅因着太尉纵子伤人,还要弹劾太尉……卖国通敌!”
嘭!梁馨德不轻不重的拍了一记龙椅扶手:“甚么?卖国?通敌?一片胡言,寡人的御弟忠心耿耿,一心为我大梁江山社稷,如何可能卖国通敌?寡人是万万不信的!”
“人主请看,”刘公公立刻拿出一封书信:“这是阮水以南送来的密报,密报上有言,太尉违抗人主之命,拒不将南喻假天子的尸首运送回都,反而厚葬在了南喻故土安都!若非太尉与这位南喻假天子有甚么旧情,又为何要将一个敌子厚葬,料理他的丧事?这如何说得通呢?”
“御弟,”梁馨德眯起眼目:“可有此事?”
裴雪荼仍旧冷若冰霜,仿若寒冰,他的面容一成不变,不露一丝一毫的着急与担心,平静的拱手道:“回人主,卑臣的确厚葬了南喻天子。”
“人主您听听!听听!”刘公公指着裴雪荼的鼻尖儿:“太尉承认了!”
裴雪荼微微侧头,睥睨了一眼卑躬屈膝的刘公公,刘公公也不知为何,吓得一个激灵,指着裴雪荼的手指莫名打颤,下意识收了回来,不敢指指点点。
刘百金抢着道:“人主明鉴啊!太尉通敌之心,路人皆知,今日在这肃穆殿中,太尉甚至不愿言辞掩饰,还请天子治罪!”
就在刘百金与刘端一唱一和之间,修文殿外突然穿来寺人的杂乱之声。
“衙内、衙内……您不能进去啊!”
“天子正在传召太尉与刘公公,您不能进去啊……”
“衙内……衙……”
轰隆——
寺人阻拦的话还未说完,修文殿大门轰然一响,已然被从外推开,喻裴樨大步入内。
“樨儿?”裴雪蹙眉:“你怎么来了?快回家去。”
喻裴樨淡淡的看了一眼裴雪荼,都不曾搭理他,走上前去,打量着北梁天子梁馨德。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北梁天子,就是这个人,与南喻发动了十年的战争,喻裴樨下意识攥拳,圆润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的血肉之中,然,下一刻,喻裴樨面容平静,镇定作礼:“太尉之子裴樨,拜见天子。”
“啊——”刘百金看到喻裴樨抬手,堂堂皇家禁卫军右军统领,竟吓得抱头蹲在地上,还以为喻裴樨要打他,惊慌失措,丢尽了颜面。
喻裴樨对着刘百金冷笑一声,故意看了他一眼下*体,还挑了挑眉,挑衅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但刘百金不敢对视,往后错了错,竟躲在一帮子小太监身后。
“裴樨,”梁馨德道:“寡人不记得曾宣召你入宫。”
喻裴樨心中冷笑,面上却无比镇定,甚至面带微笑:“裴樨是来恭喜天子的。”
“哦?何喜之有?”
喻裴樨继续道:“太尉厚葬南喻人主,以此手段来平定南喻民心,在最短的时日之内,将南喻收归,不费一兵一卒,大大缩减国库开支与军民伤亡,如此德行,足以彰显人主的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如今南喻家家户户都听说了人主的仁德,家家户户都受到人主仁德的荫庇,天下一统,指日可待,这难道不该恭喜人主么?”
梁馨德一愣,何止是梁馨德,便是连裴雪荼亦是一愣,不学无术的纨绔衙内,何时变得如此巧舌生花,能言会道了?三言两语不只是为裴雪荼开脱,甚至还言辞之中讨好了梁馨德,令梁馨德无比受用。
喻裴樨心中冷笑,寡人上辈子活了二十九年,二十九年来文韬武略无所不精,论起拍马屁,那亦是手到擒来之事,还能难倒寡人不成?
喻裴樨又道:“太尉仁德之行,旨在安抚南喻百姓,敢问刘内侍,敢问刘将军,怎么在二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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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滋味如何
“人主,其实卑将可以……”
刘百金想要挽回自己的从二品神策军指挥使一职,梁馨德不耐烦的摆摆手,今日他之所以管这个闲事儿,便是为了给裴雪荼治莫须有的罪名,谁知刘端与刘百金都不是能个儿的,真真儿是个废物!搞不好还会开罪了裴雪荼去。
如今南喻刚刚归顺,百姓民心不定,南喻各地都在起义,除了南喻之外,北梁的西面,还有一个白宁,白宁乃是西面的游牧民族,精锐十分彪悍,一直以来北梁对白宁都没有任何办法,唯独裴雪荼这个血屠夫可以震慑白宁。
如此一来,梁馨德自然不肯与裴雪荼撕开脸面,只能和和气气的。
梁馨德道:“今日之事,便这么定了!刘端,还不带你的义子回去养伤?”
刘公公十足不甘心,却没有一点子转圜的余地,谁知晓不学无术的太尉之子,一夜之间竟如此能说会道,巧舌如簧起来?令刘端这嘴片子都自愧不如!
喻裴樨受了封赏,与裴雪荼一起上了天子规格的金辂车,辚辚出宫,往太尉府邸而去。
裴雪荼对今日宝贝儿子的表现略微有些纳罕,但并未有多说什么,进了府邸,喻裴樨自顾大摇大摆的离开,亦没给裴雪荼多说的机会。
裴雪荼往屋舍而去,路过书房之时,但见书房之门大开,有些奇怪,便走了进去。
咯吱——
似是踩到了甚么。
裴雪荼抬起靴子一看——一颗核子?
咯吱……
又踩了甚么——一地的核子!
少说也有七八个,何止是地上,裴雪荼探头一看,笔洗里、砚台里满处都是。
裴雪荼黑着脸:“这是怎么回事?”
“太尉!太尉息怒!”仆者们登时跪了一地,扣头道:“太尉息怒!”
“有人进了书房?”裴雪荼沉声道。
“是,”仆者们求饶道:“是少郎主进了书房,这些核子也是……也是少郎主吐的,还……还不叫小人们拾掇起来,说是……说是……”
仆者们期期艾艾,裴雪荼一听是宝贝儿子吐的,火气登时消了一大半:“说是甚么?”
仆者们的声音仿佛猫叫,一点也不敢高声:“说是……太尉您回来了,自己会拾掇。”
裴雪荼听了,非但没有动怒,反而莞尔笑了一声:“愈发的淘气,真真儿叫为父给惯坏了。”
他虽这么说着,仆者们并没有听出一点子检讨的意思,反而觉得太尉有些许的……
些许的迷之自豪。
女官丹蔻走了进来,恭敬的道:“太尉,晚间少郎主进了书房,还……问起了画卷之事。”
“画卷……”裴雪荼收敛了笑意,立刻走到案几边,将画卷展开,画卷上赫然多了几个手印子,泛着淡淡的缇红,一看就知道是沾染了瓜果的汤汁。
裴雪荼爱惜的轻轻展了展画卷,蹙眉说:“少郎主都问了甚么?”
女官丹蔻据实已报:“少郎主问起,婢子据实已报,说不知晓。”
裴雪荼仔仔细细的将画卷收起来,换了个地方,放在高一些的百宝格上,这才有些狐疑,凝视着地上的一颗核子,幽幽的道:“这是樱桃的果核?”
女官丹蔻回答道:“回太尉的话,正是樱桃。”
裴雪荼侧目道:“少郎主食了许多樱桃?”
“回太尉的话,”女官丹蔻一板一眼的道:“正是,今日少郎主食了许多樱桃,反而……对荔枝不如何中意。”
裴雪荼幽幽的道:“吩咐庖厨,再准备一些樱桃来,现在便要。”
“是。”女官丹蔻也不问缘由:“婢子敬诺。”
喻裴樨回了卧房,令仆者打了热汤来沐浴,他退掉衣衫,挂在扇屏之上,施施然的跨入浴桶之中,舒服的坐下来,仰头靠着浴桶的边沿。
热气蒸腾,水温正合适宜,喻裴樨喟叹了一声,微微闭着眼目寻思,北梁的人主将神策军指挥使的官职落在自己的肩头上,当真是天助我也,从明日开始,寡人便着手掌管北梁禁军,过不了多久时日,北梁的皇家军队便都会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倒也便宜了寡人图谋大计。
一想到此处,喻裴樨的唇角划开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裴雪荼在北梁,混得也不尽如人意,自己才见了北梁人主第一面,便看得出来,北梁的人主对裴雪荼忌惮颇深,所谓的君臣和睦,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若能离间裴雪荼,北梁不堪一击……
叩叩——
是敲门声,如此夜了,竟还有人来访?
喻裴樨换了身子,虽然面容几乎一模一样,但这具身子娇贵异常,大抵没有甚么武艺,更别提内力,跫音已到跟前,喻裴樨这才注意到,不由戒备道:“谁?”
“樨儿,是为父。”
裴雪荼?
喻裴樨哗啦一声从浴桶中跨出,连忙用布巾擦拭自己的身子,披上衣衫,也顾不得滴滴答答还在流水的鬓发,系好衣带道:“进来罢。”
吱呀——
舍门应声打开,裴雪荼手中托着一只果盘,缓步入内。
裴雪荼走进来,将冰拔的果盘放在一面儿,道:“伤势如何了?可还疼痛?”
喻裴樨不动痕迹的应付:“好得差不离了。”
“那便好。”裴雪荼坐下来,拍了拍席子前面的空地:“来樨儿,过来坐,爹爹给你擦发。”
“不必了。”喻裴樨立刻拒绝。
裴雪荼却道:“天气虽炎热,但若是湿发安寝,还是会落下病根的,你从小身子骨儿便弱,可不要任性妄为。”
喻裴樨还想拒绝,裴雪荼已然道:“怎么?往日里都是为父为你擦发,今日如何这般见外?”
咯噔!喻裴樨心窍一跳,若是被裴雪荼发现了端倪,那便大事不好了,不过是擦发而已。
喻裴樨硬着头皮走过去,坐在裴雪荼身前的席上,裴雪荼拿起一方干松的布巾,轻轻给他擦发,顺口道:“今日里新送来的果子,尝尝看。”
说着,亲自拿起一颗樱桃,摘掉樱桃的蒂子,喂到喻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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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撒娇
“咳——”
“咳咳咳……”
喻裴樨咳嗽着,眼眸微微转动,裴雪荼这个老狐狸,分明是在试探寡人,他似乎发现了甚么端倪,寡人该当如何圆回去?
“樨儿?”裴雪荼见他咳嗽,连忙拍背,蹙眉关切的道:“如何?呛着没有,怎的这般不小心。”
是了,撒娇!
喻裴樨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二字,裴雪荼爱子如痴,若是宝贝儿子撒撒娇,可不就像是昏君遇到了祸水,指不定便能圆回去?
喻裴樨狠狠打了一个寒颤,这世上令寡人撒娇之人,怕是还未有诞生呢!
下一刻……
喻裴樨操着不如何熟练的口吻:“樨儿听、听仆者说,这是爹……爹爹特意为樨儿买回来的樱桃,爹爹这番好意,不就是酸了一些?便是苦的,樨儿也要入口,爹爹说是也不是?”
罢了,不就是撒娇么?寡人刀山火海尚且不怕,撒娇而已,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裴雪荼一听儿子如此乖巧的应答,心口的气性瞬间平息了不少,道:“你怕是不只打了品官之子,闹出了事儿来,今日竟如此乖巧听话,倒是叫为父不适应。”
“对、就是这般回事儿。”喻裴樨顺着话道:“爹爹,樨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要不然爹爹便饶过樨儿这回,好不好?”
裴雪荼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他的鬓发,道:“樨儿不必忧心,今日这事儿便揭过去了,别说是你性子上来打了刘百金,便是今日再阉了那刘端一次,爹爹也给你撑腰。”
喻裴樨心中冷笑,好啊,哪日寡人兴致上来,当真第二次阉割了刘端,你可别哭。
裴雪荼道:“我裴雪荼的儿子,想怎般肆意,便怎般肆意,不需要畏手畏脚。”
喻裴樨心中不屑,面上却乖巧的笑道:“多谢爹爹。”
“好了,”裴雪荼道:“今日夜了,你跑这一大圈也是乏了,快些燕寝罢,爹爹便不打扰你。”
喻裴樨一生谋略惊人,这会子装乖手到擒来,乖顺的道:“爹爹亦早些歇息。”
“樨儿真真儿长大了。”裴雪荼感叹。
吱呀——
屋舍的大门一关,喻裴樨立刻收敛了全部笑意,甚么乖顺,甚么乖巧,瞬间灰飞烟灭烟消云散,“啧”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寡人需得漱漱口,去去油腻。”
裴雪荼从养子的屋舍中走出来,看了一眼紧闭的舍门,沉声道:“许是我想太多了……”
翌日便是朝廷为裴雪荼准备的凯旋宴,因着裴雪荼之子裴樨突然从一个不学无术的衙内,一跃成为从二品大将军,此次燕饮也附带着恭贺神策军右营指挥使上任,父子二人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焦点。
喻裴樨随着裴雪荼进宫,今日燕饮的格调,乃是国宴级别,凡是朝中数得上名字的卿大夫们,悉数出席,如今大梁皇宫止车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一时竟出现了堵车的盛况。
太尉府的金辂车到了跟前,依照大梁的祖宗礼法,羣臣于止车门前下车,谁也不能逾矩,然金辂车堪堪停下,北梁人主梁馨德身边的寺人立刻迎上来。
卑躬屈膝的道:“人主有令,打开止车门,恩赐太尉宫中行车!”
羣臣纷纷侧目而来,排队的辎车统统让路,令金辂车通行,那气派,那排场,便是连当今人主都不曾有过。
“太尉这次并吞南喻,功不可没啊!”
“是啊,你看人主这恩典,咱们大梁,除了人主,还有谁能乘车通过止车门?”
“人主当真是对太尉看重到了极点!”
喻裴樨坐在车中冷笑,梁馨德可不是看重裴雪荼,而是因着昨儿个的事情,险些和裴雪荼闹了不愉快,今日赶紧找补找补,毕竟梁馨德还需要裴雪荼替他打仗卖命呢。
金辂车一路进入千秋园,千秋园乃是大梁皇宫最大的园林,以千秋湖为中心,北面一座玳瑁殿,据说乃是玳瑁与纯金搭建而成,极致奢华。
千秋园乃是大梁人主举办燕饮之地,玳瑁殿便是取乐的宫殿之一,今日的庆功宴,便在千秋园玳瑁殿中举行。
喻裴樨与裴雪荼堪堪入殿,北梁人主梁馨德立刻便来了,亲切的拉着裴雪荼的手,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御弟,寡人可把你盼来了,来,与寡人同坐。”
“卑臣不敢。”裴雪荼并不托大,他很冷静,知晓自己的身份地位。
梁馨德也没有非要叫他一起入座,不过做做样子,还是那般和蔼亲切:“今日乃是御弟的凯旋燕饮,御弟只管尽兴!来,寡人先敬我大梁扛鼎之臣一杯!”
梁馨德主动敬酒,裴雪荼回敬一杯,喻裴樨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感叹,裴雪荼果然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一般的臣子,历下如此头功,又被人主捧上了天,岂能不托大的?
而裴雪荼一板一眼,全然不将荣辱看在眼中,从始至终波澜不惊,仿佛这些无上的荣耀,对于他来说不过草芥尔尔。
“可惜……”喻裴樨轻声感叹,说到底,裴雪荼也是梁人,可惜他不是我南喻之人,若是喻人,寡人也不必与他反目,或许能引为知己,惺惺相惜也说不定……
只能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御弟,”梁馨德笑道:“御弟凯旋,立下如此大功,今日寡人便给御弟助助兴,如何?”
他说着,招手朗声道:“带上来!”
哗啦——哗啦——
是锁链的声音,只见七八个五大三粗的神策军侍卫,团团押解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子走入玳瑁殿。
无错,正是女子!
那女子的年龄约莫十五六岁,长相并不如何明艳,但属于娇俏可爱的类型,圆圆的巴掌脸,尖尖的小下巴,一双亮晶晶的猫眼却瞪着人,十足凌厉的模样。
梁馨德道:“御弟请看,这乃是南喻的妖女!”
裴雪荼微微蹙眉,不为旁的,这么多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押解着一个手无兵刃的小女孩,成何体统?
那少女脖子上甚至夹着十斤有余的枷锁,手脚全部被锁链束缚,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这是……”
羣臣窃窃私语起来:“嗬!这是南喻战神郭崚之女?”
“竟是郭崚之女?听说他乃是南喻亡国之君的徒弟,是也不是?”
喻裴樨对这场燕饮本是兴致缺缺,随便应付两口,吃饱了肚子便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哪知竟生出这样的变故。
喻裴樨眼睛一眯,死死盯住被押解入殿的少女,是了,喻裴樨识得她,太熟悉不过了,正是南喻大将军郭崚的女儿。
喻裴樨还在做太子的时候,便是南喻的战神,后来他做了南喻的人主,自不能总是亲自带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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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咬你
“放开我!!放开我!”郭恬奋力挣扎,不停的踢打。
若是往日里的喻裴樨,从小习武,还能对付不了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奈何如今的喻裴樨,被困在这么一个纤纤弱弱的身子里。
喻裴樨将郭恬抱起来便跑,抱起来那一刹那便已然后悔,太……太沉了!
加之郭恬一身的枷锁与锁链,单单枷锁便有十斤往上,更不要计算锁链的重量,郭恬还一路的踢腾挣蹦,仿佛一条活鱼,总也不安生。
喻裴樨堪堪走出玳瑁殿,便走不动了,累的满头热汗,滚滚的往下淌,呼呼喘着粗气:“你别蹦了,再蹦,把你扔下去!”
“你……”郭恬方才没有仔细去看,如今她与喻裴樨距离颇近,定眼一看,纳罕的失声道:“师父?!”
眼前这个纤细的少年,竟与他的师父,南喻人主喻裴樨生得一模一样!
“不,不对!”郭恬很快反应过来,呵斥道:“你这淫贼!你不是我师父,你是梁狗的恶霸,休想愚弄与我!”
喻裴樨好笑,这小丫头还如往日一般暴脾性,自己根本没有愚弄她的意思,小丫头自己搞错了,却赖在旁人身上,都怪郭崚把她的宝贝闺女宠坏了,亦赖自己,喻裴樨这个师父也有责任。
“淫贼!放我下来!放开我!本姑奶奶给你好看!”
嘭——
喻裴樨踢开偏殿的大门,刚一进入偏殿,喻裴樨登时闪了腰,“哐当——”一声,二人跌倒在地上,喻裴樨心疼徒弟,还帮她垫了一下,奈何郭恬认定他是纨绔恶霸,还以为喻裴樨想要轻薄自己。
郭恬急中生智,当即“嗷呜!”一口,咬在喻裴樨手腕上。
“嘶……”喻裴樨腕子一紧,疼得一个激灵,使劲甩手,将小狗子一般的郭恬甩开:“放肆,你敢咬寡……”寡人。
险些说漏了嘴。
隔墙有耳,这里乃是北梁的皇宫,喻裴樨虽想与郭恬相认,但眼下不是时机。
“咬你怎的?你待如何!?敢轻薄你姑奶奶,姑奶奶今日便咬死你!”
郭恬说着,一个打挺,她好歹也是将门之后,郭崚与喻裴樨都亲自传授过武艺,纵使枷锁加身,动作亦相当灵动自如。
郭恬翻身而起,她的手脚不得自由,只有嘴巴是自由的,冲过去便又要咬喻裴樨。
“且慢!”喻裴樨连连后退,绕到案几后面:“你且听我说。”
“我呸!”郭恬是个暴脾性,冷笑:“别跑!有种你别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儿,也敢轻薄你姑奶奶!今日我便咬死你,为民除害!”
郭恬绕过案几,喻裴樨本不想躲的,纵使在北梁血屠夫裴雪荼面前,他都没有躲闪过甚么,奈何在这混不吝的丫头面前,喻裴樨压根儿没有法子。
他连忙向后一绕,与郭恬绕着案几僵持,瞬间二人便跑了四五个来回。
“哈哈!跑?!”郭恬呲着牙道:“你还想跑?!方才放诞无礼之时,可想到有今日?!”
“等等,你别过来……”喻裴樨道:“你听我说……”
“我听你放狗屁!”
喻裴樨:“……”
裴雪荼退出玳瑁殿,往偏殿的方向阔步而来,刚到了偏殿门口,还未来得及入殿,便听到里面一片“污言秽语”。
“还想跑?你跑不掉的!”
“你别过来……”
“我看你跑到哪里去!今天任是谁也救不得你!”
裴雪荼眼神一沉,但仔细倾听,却觉得何处不对劲儿,那哈哈大笑的分明是个女子之声,唤着不要过来的,才是裴雪荼的宝贝儿子。
嘭——
裴雪荼踹开殿门,正巧看到郭恬压在喻裴樨身上,仗着枷锁沉重,奋力伸着脖子去咬喻裴樨的画面。
喻裴樨勉强挣扎,因着身量细弱,又没有武艺底子,连一个姑娘家都推不开。
“嘶,松口,松口……”喻裴樨虎口被郭恬咬着,郭恬的小牙口那叫一个锋利,可不是闹着顽,恨不能咬出血。
裴雪荼当即黑着脸一步抢上去,狠狠一捏郭恬后颈,“咳!!”郭恬险些被他捏死,吐息困难,艰难的喘着气,不停咳嗽起来。
喻裴樨失去了桎梏,捂着自己的手心虎口从地上爬起来,唯恐裴雪荼心狠手辣,对郭恬下狠手,连忙道:“别。”
裴雪荼的确是要下狠手的,毕竟无人可以欺辱他的宝贝儿子,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竟将他儿子咬出血来,方才裴雪荼那绝不倚强凌弱的底线,瞬间灰飞烟灭,化作泡影。
郭恬终究还是个小女孩,被裴雪荼冷冷的盯着,下意识感觉害怕,向后退了好几步,咕咚跌坐在地上,窒息的感觉还萦绕在她的脑海,恐惧的险些掉眼泪,努力忍耐着,不肯在敌人面前哭泣。
喻裴樨看到裴雪荼眼中的杀意,眼眸微动,连忙“嘶……”重重的呻*吟一声,捧着自己的掌心,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从牙缝里挤出撒娇的言辞:“阿爹,樨儿手、手疼……”
太肉麻了,因而喻裴樨还是打了一个磕巴。
撒娇果是撒手锏,裴雪荼立刻放开郭恬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捧着宝贝儿子的手掌:“流血了,爹爹这就去唤医官来。”
“不必了。”喻裴樨眼皮狂跳,不过是流了一粒胡麻那么点儿的血,等叫来了医官恐怕都要愈合了,实在小题大做。
裴雪荼道:“樨儿听话,若是这女子身上染了甚么病,过了给你如何是好?你素来身子骨弱,一定要爱惜身子。”
“你才有病!”郭恬虽害怕裴雪荼,但气不过,愤愤的道:“你、你们等着!我阿爹若是知晓你们欺辱于我,定不会放过你的!”
“是么。”裴雪荼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温柔细致,下一刻冷若冰霜,阴测测的冷笑:“本太尉正愁找不到郭崚,既郭将军如此宝贝他的女儿,甚好,今日我便斩了你的脑袋,挂在梁京的楼堞之上示众,看看郭将军是否会因你现身。”
罢了,淡淡的补充:“是了,在割下你的头颅之前,还需划花你的脸面,足足划上一百零八刀。”
“你、你?!”郭恬虽害怕,但不愿意失了将军之女的骨气,一直忍着没有哭泣出声,如今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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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秘密
裴雪荼离开之后,喻裴樨想要与郭恬仔细说道说道。郭恬并非甚么外人,别看她秉性大大咧咧,但关键时刻十足有把门,况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梁,的确也需要一人互相扶持才好。
再论郭恬这个爆裂的性子,若是不表明自己的身份,她恐怕一直这般不依不饶,亦是不好办。
喻裴樨打定主意,表明身份,便道:“郭恬,其实……”
“呸!”郭恬愤怒道:“凭你?也配唤你姑奶奶的名字?!狗贼!”
喻裴樨深吸一口气,干脆切入正题:“我其实是喻……”
郭恬嘴片子十足利索:“你其实就是个淫贼!色胚!庸狗!”
喻裴樨:“我是……”
郭恬:“你休想糊弄你姑奶奶!梁狗的话,我一句也不会信!”
喻裴樨:“我……”
郭恬:“呸呸呸!”
喻裴樨:“……”
喻裴樨一句完整的话亦说不出口,头疼的厉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朗声道:“丹蔻!”
吱呀——
殿门被推开,女官丹蔻走进来,恭敬的道:“少郎主,请您吩咐。”
喻裴樨揉着额角道:“找两个神策军来,把这丫头的嘴堵上。”
“狗贼!”郭恬跳着脚的咒骂:“说不过你姑奶奶,就要把姑奶奶嘴巴堵上,你以为姑奶奶是吃素的不成?我……唔唔唔!”
郭恬还未骂完,只见女官丹蔻手腕一翻,动作凌厉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竟是个会武艺的,瞬间堵住郭恬的嘴巴,往她嘴里塞了一方帕子。
“唔唔唔!!!”郭恬使劲摇头,想要将帕子甩出去,她虽无法说话,但眼睛瞪得浑圆,仿佛要咬喻裴樨一般。
女官丹蔻恭敬的道:“堵住这位小娘子的嘴巴,何需要神策军动手?丹蔻逾矩代劳,还请少郎主恕罪。”
喻裴樨眯了眯眼睛,裴雪荼身边果然藏龙卧虎,女官丹蔻看起来文文弱弱,每日里一副弱不惊风的模样,但其实竟是个练家子,果不简单。
喻裴樨道:“劳烦你带这丫头回府。”
郭恬使劲挣扎:“唔唔唔!!”
虽喻裴樨听不懂她在说甚么,但看表情已然清清楚楚——放开你姑奶奶!
丹蔻将郭恬押送上辎车,运送回太尉府,喻裴樨对北梁的凯旋宴一点子兴趣也没有,干脆上了金辂车也回了太尉府。
吱呀——
喻裴樨推开卧房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郭恬,郭恬嘴巴里还是塞着布巾,无法言语,不同的是,她换了一身衣衫,虽是夏日里,但小衫子又薄又透,勾勒着少女玲珑体态。
“唔唔唔!唔唔唔!!”郭恬死死瞪着喻裴樨。
喻裴樨蹙眉:“这是怎的回事?谁给她换的衣衫?”
婢女们连忙跪了一地,扣头道:“回好郎主的话,是婢子……婢子给小娘子换的衣衫,婢子……婢子自作主张,还请少郎主恕罪!”
喻裴樨头疼,这些婢女们定然以为自己要宠幸郭恬,所以故意给郭恬换了这样暧昧的衣衫。
喻裴樨挥了挥手:“罢了,都下去。”
“是,多谢少郎主开恩!”婢女们纷纷退下,还体贴的将屋舍大门关闭。
“唔唔!!唔——!!”郭恬似乎在警告喻裴樨不要靠近。
喻裴樨深深的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走向郭恬,郭恬更是激动,虽五花大绑,却在原地挣蹦:“唔唔唔!!!”
喻裴樨不顾她的阻拦,将外衫盖在她身上,然后后退了四五步,保持距离。
“唔唔?”郭恬奇怪的看着喻裴樨,在他眼中,太尉之子乃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日日飞鹰走狗,能做甚么好事儿?将自己打扮成这副模样,定然要轻薄自己。
哪成想……
喻裴樨完全是个君子,站定在远处,道:“如今只你我二人,你仔细听我说。”
“唔唔唔——唔!唔唔!”
郭恬使劲摇头,大有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感觉。
喻裴樨又叹了口气,干脆不再言语,抬手将卧舍墙壁上挂的宝剑摘下来,衙内本不会习武,这些宝剑宝弓,不过是装饰罢了。
嗤——
喻裴樨引剑出鞘,不由感叹一句:“好剑。”
裴雪荼果然爱子,这等子举世无双的好剑,怕是能入得名剑排行,竟放在不会武艺的衙内房间里吃灰,简直是暴殄天物。
“唔唔?!”郭恬后退了一步,喻裴樨突然引剑,还以为他不耐烦要砍了自己的脑袋。
下一刻,喻裴樨却自顾自开始舞剑。
不,不对,不是舞剑,而是舞刀。
郭恬乃是南喻大将军之女,师从养父郭崚与南喻人主喻裴樨,最崇拜的便是喻裴樨的刀法,飘逸灵动,复又刚毅狠厉。
郭恬慢慢睁大了眼睛,眼前这瘦弱的少年人,舞的便是师父的刀法!
“唔唔?!”郭恬似乎有话要说。
喻裴樨一套刀法作罢,走上前去,将郭恬口中的布巾摘下来,道:“你可有话要与我说?”
“你……你……”郭恬睁大了一双猫眼,不敢置信的瞪着喻裴樨,嘴唇颤抖的厉害:“你……你竟偷学我师父的刀法?!狗贼!你们梁人果然都是贼子!”
喻裴樨:“……”
喻裴樨还以为郭恬看了刀法,便能师徒相认,哪知晓小丫头思绪如此活络,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狗贼!”郭恬呵斥:“你根本不配用我师父的刀法!你就算偷学,也是不伦不类,耍的甚么德行,像个猴儿一般!险些要把你姑奶奶给逗笑了!”
喻裴樨:“……”从未有人敢说寡人舞刀像猴儿,果然还得是爱徒……
喻裴樨眼皮狂跳,干脆将布巾又塞回郭恬口中,哪知郭恬灵动的大眼睛一转,“嗷呜!”一口咬下去。
“嘶!”喻裴樨的手指正好被她咬住,于是又是一番新的拉扯。
喻裴樨好不容易将手指抽出来,低头一看,一圈的牙印,徒儿果然是属狗的,恁的喜欢咬人。
郭恬重新被堵住嘴巴,恶狠狠的瞪着他,还抬了抬下巴,挑衅一般轻蔑。
喻裴樨道:“好,舞刀也舞了,你却还看不出甚么,也只有如此了……”
郭恬奇怪的看向喻裴樨,就听喻裴樨道:“你十二岁时,偷偷中意安都城中的第一才子萧郎君,没过月余,传来萧郎君定亲的消息,你跑到宫中在寡人面前整整哭了三天。”
“唔?!”郭恬震惊的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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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骨灰
“师父,我有天大的要紧事,与你禀报!”郭恬焦急的道。
“何事?”喻裴樨问。
郭恬道:“师父,你一定不知晓,你的叔叔喻万年主动归顺了梁狗不说,他为了让梁狗皇帝封他做喻侯,竟要献上师父您、您的骨灰!”
喻裴樨眯了眯眼睛,眼神深沉下来。
昔日里,他乃是大喻的皇帝,而如今大喻没了,大喻的地盘并入北梁,北梁皇帝梁馨德为了安抚南喻,准备册封一个喻侯,让这个喻侯管理南喻,过个三年五载,再慢慢削藩,将南喻彻底并入梁人的地盘子。
喻万年乃是喻裴樨的亲叔叔,同样是南喻的宗室血脉,若是他做这个喻侯再合适不过。喻万年为了苟活求存,等裴雪荼离开之后,便将喻裴樨的尸首挖出来,烧成了骨灰方便运送,拿着这些骨灰与梁馨德谈判,想要进献骨灰,成为喻侯。
郭恬气愤的道:“喻万年运送骨灰的队伍已然出发了,我听说了这事儿,气得发疯,便想要劫车,哪成想……一个不留神,中了他们的埋伏,反被他们卖便宜送到梁京来讨好梁狗!”
原是如此,怪得不郭恬会突然出现在梁京,还被梁人给抓住了。
喻裴樨眼神深沉,若说不动怒是万不可能的,毕竟喻裴樨做了十七年的皇帝,如今他的尸身被自己的亲叔叔烧成了灰,还要将骨灰送给敌人羞辱,别说喻裴樨一身傲骨,便是普通人也会动怒。
然,如今喻裴樨乃是北梁太尉府上的衙内,若贸然出手这件事儿,恐怕会引人猜疑,更何况,裴雪荼可不是省油的灯,他的心眼子多着呢,万一被他看出端倪,岂不是作茧自缚。
喻裴樨沉默过后,幽幽的道:“梁人便算是册封喻万年,也不过叫他苟活三年五载,等南喻安定下来,少不得过河拆桥。”
“师父!”郭恬焦急道:“可、可你的骨灰!难道不要了?便任由那些人糟蹋?我可看不下去!”
喻裴樨竟轻笑了一声:“不过是一捧灰土罢了,师父更在意那些活着的人,是师父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们,从今往后,再不叫你们受一点子委屈。”
“师父,”郭恬听了他的话十足难受:“您可千万别这般说,师父做人主这十七年,但凡长眼之人都看得出来,师父为大喻付出了所有,是那些个朝臣,扶不上墙的烂泥!”
喻裴樨显然是想要放弃自己的骨灰,不过身外之物,当务之急,不能因着这些事情赔上郭恬的性命。
郭恬却不甘心,她似乎又想到了甚么,道:“是了,师父,就算您不在意自己的骨灰,那……那文辞先生呢?您也不在意了么?”
“此话何解?”喻裴樨蹙眉。
郭恬口中的文辞先生,乃是南喻的国相阮文辞,当年郭恬心心念念的安都第一才子萧郎君,便师出文辞先生,听说曾拜在文辞先生门下,稍微学了两三日,便出落成为了安都第一才子,更别说文辞先生的文采有多出众了。
阮文辞本是隐居的山客,喻裴樨上位之后,听说阮水之畔有这么一个卧龙先生,便亲自前往请文辞先生出山,文辞避世不出,后来被喻裴樨的诚心感动,终于出山帮助喻裴樨治理南喻。
阮文辞官拜国相,乃是南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然他深居简出,不谙名利,秉性十足淡薄,乃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儿。
阮文辞乃是喻裴樨的良师益友,喻裴樨但凡有甚么苦恼之事,都会与阮文辞商量,在北梁太尉裴雪荼挥师南下之计,喻裴樨也隐隐觉得,这次自己无力回天,本想将阮文辞送走,送他回山,但阮文辞谢绝,最终留在了朝廷之中。
郭恬道:“喻万年那个孬种,为了当上喻侯,简直是不择手段,梁狗皇帝说了,只是奉上师父您的骨灰还不行,必须将文辞先生一并子押送到梁京去,才能册封他为喻侯!”
郭恬便知道师父放心不下文辞先生,继续道:“谁不知晓,文辞先生乃是咱们大喻的扛鼎之臣,先生虽不习武,却精通兵法,撒豆成兵,乃是北梁的心头大患,文辞先生一旦踏入梁京,还有生还的可能性么?师父,您……当真忍心看着文辞先生,只身赴死嘛?”
喻裴樨不由握紧了手掌,圆润的指甲几乎陷入掌心的软肉之中,眯眼道:“寡人不能让文辞犯死。”
“正是!”郭恬一看劝说有用,添油加醋的道:“您是了解文辞先生的秉性,虽看起来柔弱,却誓死以直道事人,绝对不会归顺梁狗皇帝,不若师父与我,我们师徒二人联手,劫车救下文辞先生,顺便……嘻嘻,顺便也把师父的骨灰抢下来。”
喻裴樨无奈的摇头:“你啊,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郭恬嘟囔道:“顺便嘛,反正都要劫车,就、就顺便。”
喻裴樨沉声道:“此事不可鲁莽,如今我的身份乃是北梁太尉之子,倒可以打听打听消息,恬儿你切记,一切听从为师安排。”
“师父!”郭恬欣喜的道:“您要出手了?我自然一切都听从师父的安排,师父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师父最好了!”
————
北梁皇宫,承天门前。
裴雪荼的金辂车慢悠悠的平稳前行,驾士骑奴小心谨慎的驾车,生怕颠簸了一丝一毫,惹得太尉不欢心。
裴雪荼歪斜的靠在金辂车的软毯之上,女官丹蔻轻柔的给裴雪茹揉着太阳穴,却在此时,金辂车缓缓停了下来。
“何事?”裴雪荼闭着眼睛道。
女官丹蔻打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太尉,严将军求见,有要事禀报。”
“让他上车。”裴雪荼幽幽的道。
哗啦——
金辂车的车帘子轻微打起,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常服的男子踏上金辂车,屈膝跪在地上,抱拳道:“神策军左军指挥使严崇,拜见太尉。”
“说罢。”裴雪荼道。
喻裴樨刚刚受封了神策军右军指挥使,而眼前这个严崇,同样从二品官职,乃是神策军左军指挥使,与喻裴樨一左一右,掌管着北梁皇宫的禁卫兵权。
严崇乃是裴雪荼的徒弟,同样是裴雪荼一手栽培到了如今的位置。
严崇的年岁比喻裴樨稍微大一点,约莫二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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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救他
南喻通往北梁的必经之路上。
夜色仿佛一滴墨色,慢慢晕染在天际,一点点扩散、弥漫……
南喻使团的队伍扎营下来,一个素色白袍的男子,从营帐中步出,拔身站立在大营残破的牙旗之下。
喻字牙旗斑斑驳驳,边角被沉闷的夏风撕扯,发出咧咧的声息,犹如南喻眼下的处境,破败而萎靡。
素衣男子身材纤细,面露不足之色,精瘦的腰身却挺得笔直。他约莫三十岁的年纪,虽不年轻,但岁月几乎未曾在他的脸面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一张容长鹅蛋脸,双眉弯弯犹如远山,虽眼目、鼻子、嘴唇哪哪都不算出挑,拼凑在一起亦显得过于朴素,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出尘之姿,说不出来的翩然落落。
“阮相。”
一个仆者来到素衣男子的身后,他拱了拱手,似有什么不便出口的话,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最多再有三日,使团便可抵达梁京了。”
素衣男子微微回头,正是仆者口中的“阮相”,南喻国相阮文辞。
阮文辞淡淡的道:“是啊,快到了。”
仆者焦急的道:“阮相,您可知晓,万年侯与北梁人主谈妥的条件?北梁人主册封万年侯为喻侯,除了交出人主的骨灰之外,他们……他们还要阮相您的命啊!”
阮文辞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似乎甚么也无法牵动他一丝一毫的情愫:“文辞知晓。”
“那、那阮相!”仆者道:“您怎么还不逃走?趁着夜色昏沉,今夜怕是会有大雨,阮相您快逃罢!进了梁京,只有死路一条,再无退路了!”
阮文辞缓缓摇头:“多谢你的好意,然……文辞不能走。”
“为何?”仆者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阮相,您走罢!算是小臣求求您,您走罢!快跑罢!咱们大喻已经没有了人主,再不能没有阮相啊!您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何还不逃走?”
阮文辞垂头看着哭诉的仆者,幽幽的道:“我若逃了,你们怎么办?”
“小臣……”仆者一时语塞。
今夜会有大雨,只身一人可以趁夜逃走,但想要逃走一片人,是决计不可能之事。
阮文辞又说:“你们都是跟着文辞的老人,若是我逃走,万年侯必然拿你们开刀,北梁人主必然拿你们泄愤,届时……你们该当如何?”
仆者哽咽:“小臣愿意以性命,换阮相安然无恙!”
阮文辞执意道:“但我若逃走,也不配你们用性命相护了,对么?”
仆者一时无言以对,阮文辞看向远处阴云密布的天边,叹了口气道:“更何况,我若一走了之,还有谁护着他?还有谁……能护着他的骨灰?如今人主已去,文辞能做到的,亦只有如此了。”
————
“师父!”
两个黑影藏在入梁京的必经之路上。
郭恬轻声道:“喻国的使团就扎营在前面,可是……仗阵太大了,咱们如今只有两个人,如何是好?”
喻裴樨身为太尉之子,又是新上任的神策军右军指挥使,他想要打听南喻使团的事情简直轻而易举。
但他与郭恬只有二人,想要从重兵把守的使团之中把人救出,实在难上加难。
若是喻裴樨原本的身子,勿说单枪匹马闯入万军这般的大话,但个把使团的营地,喻裴樨并不放在眼中。
而如今……
喻裴樨这具身子没有甚么能力,柔弱万千,虽招式烂熟于胸,然喻裴樨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效果,郭恬这个小徒弟,反而变成了武力担当。
郭恬武艺出众,受到大将军郭崚和喻裴樨的亲自教导,武艺是不用说的,但小姑娘涉世不深,容易冲动,喻裴樨亦不放心她去劫车。
喻裴樨低声道:“看天色,一会子便会有大雨,再等等,等雨势来了,咱们见机行事。”
“好,”郭恬使劲点头:“一切都听师父的!”
扑簌簌——
是雨水洒下的声音,果然是大雨,瓢泼大雨倾盆而下,雨水充沛的几乎将营帐的杆子打弯。
“甚么人?!”
“有刺客!”
喻裴樨与郭恬还未行动,使团的营地突然骚乱起来。
郭恬惊讶:“怎么回事?除了咱们,还有他人劫车?”
一群黑衣人训练有素,突然冲出黑夜,借着雨势的掩护,直扑南喻使团营地,杀了使团一个措手不及。
“戒备!有刺客!”
营地瞬间沸腾起来,夹杂着雨水噼里啪啦的声音,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匆忙从营帐中跑出来,喻裴樨眼目一眯,此人他识得,正是自己的亲叔父,也是火焚喻裴樨遗体,准备将骨灰献给梁馨德的喻万年!
喻万年慌乱的大喊:“护驾!护驾!快保护孤!对对,保护骨灰!保护阮相!”
喻万年大喊着,一个劲儿给身边的士兵打眼色,士兵似乎会议,抽出佩剑高声大喊:“来人,随我保护骨灰,保护阮相!”
甚么保护,喻万年显然是觉得事情有变,与其令人把骨灰与阮相劫走,还不如一了百了,抛了骨灰,杀了阮相,如此还能与北梁的人主梁馨德有个交代,反之,他怕是与册封喻侯无缘了!
“师父!”郭恬虽天真烂漫,却看懂了喻万年的心思:“他们要杀阮相,怎么办?!”
喻裴樨低声道:“恬儿勿慌,为师过去,乘乱救出文辞,你且在这里候着,决不可冲动行事,听到了不曾?”
郭恬虽焦急,却不想给喻裴樨添乱,一咬牙道:“知晓了,师父!”
突然杀出的黑衣人是冲着喻裴樨的骨灰来的,喻万年指挥着士兵阻拦黑衣人,一面又指挥着亲信反手去刺杀阮文辞,抛洒骨灰,一时间营地乱得不可开交。
就在这沸腾的杀声之中,遥遥的,一辆不如何起眼的辎车,隐蔽在树林之中。
雨水打在辎车的珠帘上,滴滴答答,叮叮咚咚,是与混乱的营地,不一样的惬意悠然。
北梁太尉裴雪荼安然坐在辎车之中,他手中端着琉璃茶盏,轻轻的吹着热茶,身畔女官丹蔻将茶饼捣碎,动作熟练优雅的煮茶。
哗啦——
车帘子被打起,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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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
“你……”
阮文辞看到喻裴樨的容貌,登时怔愣,全然忘了反抗,被喻裴樨强硬的拽走。
“阮文辞被劫走了!”
“那面跑了!”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喻裴樨带着阮文辞冲出重围,郭恬在附近接应,听到动静立刻招手:“师父!师父!这边,这边走!”
喻裴樨当即带着阮文辞冲着郭恬的方向跑过去,草丛里藏着两匹快马,郭恬翻身上马,喻裴樨带着阮文辞同上一骑,立刻打马冲出去。
喻万年的亲信紧追不舍,哪里肯放过他们,大吼着:“放箭!!放箭!”
“快,放箭!”
“生死不论!”
“一律射杀——!!”
嗖嗖嗖——
冷箭才放了几支,严崇一身黑衣,已然带着手下精锐赶到,他们本已经抢到了骨灰撤退,但如今又折返回来,目标非常明确,便是掩护喻裴樨离开。
黑衣人与喻万年的亲信交锋,很显然,喻万年的亲信根本不是对手,严崇乃是裴雪荼的亲传弟子,他亲手调教出来的神策军精锐,怎么可能会差?
严崇暗地里掩护喻裴樨逃离,眼看着喻裴樨脱离险境,亦不恋战,立刻带兵撤退。
“侯爷!大事不好了!”
“阮……阮相逃跑了!”
“废物!!废物!”
“骨灰没了,阮文辞也跑了!!这下子全……全完了!”
喻裴樨三人一路飞奔回到梁京,因着喻裴樨的身份缘故,他们想要入城易如反掌,畅通无阻的进入梁京,回到太尉府第。
喻裴樨留了一个心眼儿,没有从正门入内,而是绕到了后门,将马匹藏起来,避开府中的仆者,这才进入了自己的院落,推开门,让阮文辞和郭恬入舍。
“师父!”郭恬担心的说:“你流了好多血!”
“无妨……”喻裴樨嗓音沙哑,带着一股无力,说到此处,嗓音突的截断,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师父!师父!”郭恬惊呼。
阮文辞眼睛一眯,别看他一点子武艺也不会,身材亦不高大,乃是个妥妥的文弱书生,却异常的冷静沉稳,指挥郭恬说:“快,准备伤布。”
“对对,伤布!”郭恬这才醒过梦来,赶紧去找伤布和伤药。
阮文辞在隐居之前,乃是一个游医,医术本是他的老本行,郭恬找来伤布伤药,阮文辞立刻用小剪子剪开喻裴樨的后背衣物,展露出伤口,一点点的给他清理伤口,敷上伤药,然后仔细的包扎起来。
“师父……”郭恬抿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儿,她平日里虽然泼辣直爽,但到底还太年轻了一些,哽咽的道:“都怪我,都怪我……平日不好好习武,总是偷懒,若是……若是我能再厉害一些,师父也不必受伤。”
喻裴樨昏昏沉沉,似乎听到了郭恬的哭声,他想要睁开眼睛告诉郭恬,不必哭泣,自己没有事儿,往日里比这更严重的伤势,也不是没受过。
只是这具身子实在太过娇弱,喻裴樨没有力气睁开眼目,只得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喻裴樨的气力渐渐回笼,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师父?师父你醒了?”郭恬就守在软榻边上,焦急的说:“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喻裴樨还有些虚弱,但后背的伤势已然不再那般疼痛,安慰道:“无妨。”
“又是无妨,”郭恬埋怨的道:“师父您甚么都无妨,对自己个儿的身子,总是那么不在意!”
喻裴樨轻笑一声:“是了,文辞先生呢?”
“文辞在这里。”阮文辞端着汤药走进来,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给喻裴樨,喻裴樨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问这是甚么药,直接仰头一口饮尽,与他羸弱的外表不一,喻裴樨的为人透露着几分快意与豪爽。
喻裴樨饮了药,阮文辞看着他,突然双膝一曲,跪在地上,恭敬的作礼道:“文辞拜见人主。”
喻裴樨略微有些吃惊:“文辞先生,你……识得寡人?”
要知晓,郭恬第一次见到喻裴樨,虽觉得他面目相似,但并不认为他就是自己的师父,还一口一个淫贼的大骂,咬了喻裴樨好几记。
阮文辞跪在地上,言辞平静的道:“起初文辞看到人主的脸面,只是惊讶这世间,怎么会有生得如此相似的二人,让文辞完全打消顾虑的,还是郭姑娘。”
“我?”郭恬奇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阮文辞点点头:“正是郭姑娘的那一句师父。要知晓,郭姑娘乃大将军之女,天不怕地不怕,能让郭姑娘心服口服之人,这世上不超过三人,而人主必是其中之一。”
喻裴樨笑了笑:“文辞先生果是有大智慧之人,请起罢。”
阮文辞长身而起,深深的看着喻裴樨,与方才分析之时的镇定全然不一,目光微微波动着,喉结急促滚动两记,声音莫名有些颤抖:“人主还活着,活着……”
喻裴樨挑唇一笑:“是啊,寡人还活着,你们也要好好的活着。”
话说到此处,郭恬突然皱眉道:“师父,有人进了园子。”
三个人之中,喻裴樨毫无内力,阮文辞乃是实打实的文人,郭恬才是那个武力担当,她阅历虽浅,却十足机警。
喻裴樨蹙眉道:“劳烦文辞先生躲一躲。”
阮文辞没有废话,点点头,立刻绕进了内间躲起来。
踏踏踏……
果然是跫音,已经到了屋舍跟前。
叩叩——
敲门声伴随着裴雪荼的嗓音:“樨儿,你可在?”
喻裴樨整理了一番衣着鬓发,让自己看起来毫无破绽,对郭恬抬了抬下巴,郭恬点点头,走过去开门。
裴雪荼拔身而立,负手站在门外,舍门一开,他的目光立刻扫视了一圈屋舍,不知是不是喻裴樨太过小心谨慎,只觉裴雪荼似乎在寻找甚么。
裴雪荼走进来,大有直接入内室的意思,阮文辞藏在内室之中,喻裴樨立刻借着倒茶的动作拦住对方,将茶盏放在外室的案几上,笑得一脸乖巧:“爹爹,饮茶。”
裴雪荼看了一眼茶盏,没有多说,展开双手宽袖,在外室的案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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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
裴樨从来不对裴雪荼撒娇?
裴雪荼爱子如痴,加之喻裴樨日前撒娇成功过,裴雪荼百依百顺,喻裴樨还当是这法子奏效,没成想……
竟是过了!
裴雪荼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道:“自从那日里,樨儿你被刘百金重伤之后,便有些不同寻常了,不是么?”
喻裴樨没有立刻说话,因着他发现裴雪荼不只是个血屠夫,且还是个老狐狸,十足的老奸巨猾。
自从喻裴樨第一次撒娇之后,裴雪荼已然开始怀疑,但他并没有暴露出任何端倪,甚至愈发的在暗地里观察。
看来,寡人还是太小看裴雪荼了。
裴雪荼继续道:“爹爹听说樨儿你竟阉割了品官之子刘百金之时,多多少少有些惊讶,毕竟……若是平日里的你,凭借着那三脚猫的功夫,是根本做不到的。”
喻裴樨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裴雪荼的语气反而愈发的轻松起来,他呷了一口清茶,又道:“还有,那日你在大殿之上,辩才出众,驳得人主与刘氏*父子哑口无言,这同样不是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樨儿,可以为之的……爹爹说的对么,樨儿?”
他说罢,双目平静的凝视着喻裴樨。
“是么?”喻裴樨打定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以他对裴雪荼的秉性了解,裴雪荼手腕狠辣,说一不二,若他有足够的证据,全然没必要与自己如此迂回,直接撕开了脸皮不是更好?
喻裴樨一笑:“爹爹,看您说的……儿子突然开始上进了,习学了一些墨水儿,再者……那刘百金都欺负到跟前来了,咱们太尉府上的人,哪个是任由旁人欺辱的?岂不是丢了爹爹您的脸面儿?”
喻裴樨辩才出众,嘴皮子也利索,这个谎话圆的也算是可以。
裴雪荼并没有揪着这点子不放,施施然长身而起,走到案几边,将桌上的镜鉴端起来,镜鉴之中立刻映照出裴雪荼那张俊美,却相当冰冷的脸面。
裴雪荼将镜鉴摆在喻裴樨面前,伸手搭在喻裴樨的肩膀上了,另外一只手仿佛随时致人性命的毒蛇,轻轻托住喻裴樨的下巴,轻轻抬起他的脸面,将喻裴樨清俊的少年容貌同样映照在镜鉴之中。
“樨儿,”裴雪荼的嗓音擦着喻裴樨的耳畔,轻声道:“你可知道,为父为何要收养于你?”
喻裴樨被裴雪荼轻轻钳制着,这个动作仿佛被裴雪荼圈在怀中一般,甚至能感觉到裴雪荼温热的体温,分明温热,却令喻裴樨如坠蛇窟,脊背发凉,下意识绷紧了单薄的身子。
裴雪荼无需他回答,又道:“神策军左军指挥使严崇,资质出众,拜在我的门下,然,为父也只是收他为徒,从未有过收养的想法,樨儿你可知晓,为父为何要收养于你?”
镜鉴中的裴雪荼笑了,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觉得,自己生得像一个人么?”
梆梆!
喻裴樨心中咯噔一声,裴雪荼的话,愈发的有所指,仿佛他已经知晓了这荒唐的一切。
裴雪荼侧头看着喻裴樨,笑道:“樨儿,你可识得此人?”
喻裴樨呼吸凝滞,慢慢眯起眼睛,少年的双手搭在膝盖上,已然缓缓握拳,全身紧绷,完全进入戒备姿态。
却在此时,裴雪荼松开了喻裴樨,再一次施施然起身,将女官丹蔻退出去之时放在舍中的木盒端起来,放在喻裴樨面前。
木盒宽大,正正方方,单纯是盒子便雕刻繁复,大漆虎纹,庄严奢华。
裴雪荼抬了抬下巴,道:“这是送给你的樨儿,打开看看。”
喻裴樨有些许的迟疑,裴雪荼明明可以步步紧逼,却在最关键之时松口,自行岔开了话题,这是何意?
喻裴樨虽狐疑,还是慢慢伸手过去,纤细的手指一顶,咔嚓一声打开木盒。
大漆木胎锦盒之中,竟然放着一个朴素的将军罐,毫无雕饰,毫无花纹,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甚至简陋的破败瓷罐,根本不配这样奢靡的锦盒。
喻裴樨目光一紧,他根本无需打开罐子,已然知晓这是何物。
——骨灰!
是喻裴樨自己的骨灰。
在营救阮文辞之时,喻裴樨曾见过这个将军罐,罐子便是骨灰坛。
喻裴樨略微吃惊的看向裴雪荼,那个突然杀出来劫车的黑衣人队伍,是裴雪荼安排的?裴雪荼截下了自己的骨灰?这是为甚么?
还有日前,裴雪荼分明可以将自己的尸身碎尸万段,拿回来孝敬北梁人主,他偏偏没有这样做,甚至厚葬了自己的尸身。
今日他又冒着被北梁人主发现的危险,去截自己的骨灰,这到底是为了甚么?
如此说来,自己能成功带着阮文辞杀出重围,那些给自己解围的黑衣人,同样是裴雪荼的人?
“樨儿,”裴雪荼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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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容
南喻使团入京,正式归顺北梁,今日在北梁皇宫中之中,将摆下一场接风宴。
北梁皇宫,玳瑁殿。
喻万年身为归顺的降臣,又在距离梁京不到两日的地方,丢失了喻裴樨的骨灰,与南喻国相阮文辞,可谓是一事无成,自然要早早入宫,不敢托大。
喻万年迈入玳瑁殿中,刚想要巴结奉承一下北梁的官员们,斜地里突然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嘭!”一声,二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你不长……”眼目?!
喻万年呵斥的言辞只说出了一半,登时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瞪着铜铃一般的眼珠子:“你……你……”喻裴樨?!
喻裴樨不是死了么?
喻万年一身冷汗,毕竟他做贼心虚,一直想要毁掉喻裴樨的骨灰,如今突然见到喻裴樨“诈尸”,能不惧怕么?
不过他仔细一看,眼前的年轻男子不过少年,绝不超过二十岁,年龄便不相符。
喻裴樨笑容十足轻蔑,上下打量着喻万年,道:“这便是南喻的万年侯罢?怎么,看到本衙内如此吃惊纳罕,怕是做多了亏心事?”
衙内?
喻万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词眼。虽梁京中的衙内数不胜数,但若说最著名的衙内,非太尉裴雪荼的宝贝儿子莫属。
喻裴樨已官拜神策军右营指挥使,但他今日参加燕饮并没有穿着官袍,只是按着一身随意的常服,能如此随性的出入北梁皇宫,也只有裴雪荼的宝贝儿子莫属了。
喻万年赶紧巴结:“原来是裴衙内啊!”
正在此时,玳瑁殿中人群骚动,自动让开一条宽路,原是北梁太尉裴雪荼到了。
裴雪荼款步入内,道:“怎么,南喻使者,是我家樨儿冲撞与你了么?”
“不不不,”喻万年怎么敢说裴雪荼的宝贝儿子冲撞了自己?就算是冲撞,也必然不能说是冲撞,于是喻万年假客气道:“没有的事儿,没有的事儿,我与衙内……”
他说到此处,裴雪荼已然冷冰冰的打断:“即使如此,便是你冲撞了我家樨儿,对也不对?”
喻万年一愣,这……这是甚么意思?
喻裴樨与裴雪荼一唱一和的道:“是啊,爹爹,此人好生无礼,一进殿中便狠狠撞了樨儿一记,也不知……是不是对樨儿有甚么成见,方才还用手指无礼的指着樨儿的鼻子,仿佛樨儿是鬼魅一般,那表情,晦气的紧。”
“我、我……这……”喻万年简直有理说不清,自己好端端入殿,分明是喻裴樨主动撞上来,他方才虽惊讶,却没有用手指着对方。
喻裴樨显然是故意添油加醋,给喻万年难堪,左右自己现在是裴雪荼的养子,纨绔便要有纨绔的样子。
这分明是指鹿为马!裴雪荼偏偏就信鹿信马,冷笑一声:“南喻的使者,好大的谱子,兴许也是不将我裴雪荼看在眼中,才会连带着欺辱了我裴雪荼的儿子,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喻万年连声道:“太尉,这话儿怎么说的呢!都是误会、误会啊!是是,是小人不小心冲撞了衙内,小人……小人这就给衙内赔礼,赔礼!”
喻裴樨便是故意的,吊儿郎当的道:“你们南喻人,赔礼只是动动嘴片子?都不需要下跪的么,好没诚意。”
裴雪荼没说话,只是用眼睛冷冰冰的凝视着喻万年。
喻万年没成想,自己才入了梁京,还未被北梁人主刁难,竟被一个毛头小子,黄口小儿故意刁难起来,偏生他的养父乃是北梁手握重兵的血屠夫,给喻万年一百个胆子,亦是惹不起的。
“这……这……”喻万年一咬牙,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衙内,您大人大量,小人初到梁京,还不太懂规矩,衙内不要与小人一般计较。”
“不懂规矩?”喻裴樨笑道:“那好办呢,以后本衙内得了空儿,多多教你便是了。”
喻万年擦着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道:“是,是!多谢衙内,小人一定多多习学。”
“当真是热闹啊。”北梁人主梁馨德走入玳瑁殿,正好看到这样一幕,对于喻裴樨的嚣张,与裴雪荼的纵容,梁馨德虽身为人主,但也不好多管甚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梁馨德在最上首的位置上坐下:“今日寡人摆宴,为南喻使团接风,诸位便不要客套,幸酒。”
梁馨德又道:“南喻使者,你叫甚么名儿来着?”
喻万年赶紧站起身来回答:“回人主的话,小人唤作喻万年。”
“喻万年?”
不等梁馨德说话,喻裴樨朗声道:“你唤作万年,那人主该唤作甚么?”
他这么一说,梁馨德也反应过来,登时不欢心起来。喻万年不过一个俘虏降臣罢了,竟然唤作万年,岂不是冲了自己这个人主的气运?
喻万年再次跪倒在地,诚恳的道:“人主有所不知,这名字都是父母给的,小人也无法左右,如今小人归顺人主,便是人主的子民,人主便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斗胆,还请再生父母重新赐名!”
喻裴樨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喻万年啊喻万年,为了册封喻侯,为了上位,还真是不择手段,连脊梁骨都打断了。
可惜,你遇到了寡人。
喻裴樨长身而起,拱手道:“人主,樨儿突发奇想,有一名字,十分适合南喻使者。”
“是么?”梁馨德不好得罪裴雪荼,喻裴樨又是他的宝贝,自然要顺着喻裴樨的话:“那你说说看,改成甚么名儿比较好?”
喻裴樨哗啦一声抖开折扇,仿佛公子哥儿一般轻轻扇着:“万年冲撞了人主的气运,那干脆便改个数儿,便唤作……喻半年,如何?”
“半、半年?!”喻万年吃惊纳罕。
好端端的万年,取长命百岁的意思,活生生缩短成半年,这名字太不吉利,岂不是只有半年的活头?
喻万年刚刚踏入梁京,得了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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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爱美色
北梁人主梁馨德虽不识得阮文辞,但听喻半年一喊,竟然吓得一个激灵,噌的站起身来,差点喊出“护驾”二字。
梁馨德狐疑的道:“你就是阮文辞?”
阮文辞平静的长身而立,道:“正是文辞。”
“人主!”喻半年激动的道:“人主,阮文辞突然出现,一定有诈!还请人主明鉴啊!”
阮文辞淡淡的道:“使者何出此言呢?你我都是南喻使者,只不过入京途中出现了一些偏差,文辞险遇刺客,死里逃生,幸得太尉收留,今日才能见到人主。”
他说着,竟一撩雪白的衣摆,屈膝跪在地上,拱手道:“阮文辞愿归顺人主,然,盼望人主满足文辞一个条件。”
“你愿归顺?”梁馨德大吃一惊。
梁馨德一直想要除去阮文辞,并非阮文辞没有能耐,而是因着阮文辞素来以直道事人,对南喻人主忠心不二,又如何会改投北梁呢?这样的能人异士留着就是祸患,若不归顺,还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但如今,阮文辞口口声声要归顺北梁,梁馨德如何不吃惊,如何不纳罕?
阮文辞道:“文辞愿归顺人主,只希望人主……册封文辞为喻侯。”
“不可!万万不可!”喻半年大吼:“人主!有诈!有诈啊!阮文辞不会归顺人主的,他心中心心念念都是我的那个侄儿,阮文辞昔日里乃是喻裴樨的知交好友,他绝对不会真心归顺人主的,一定是诡计!无错,定然是诡计,人主,你可万勿轻信了阮文辞,阮文辞素来诡计多端,人主,你可不能册封他为喻侯啊!”
喻半年叭叭叭说了这么多,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毕竟这喻侯是他心心念念的爵位,就差最后这么一哆嗦,若是换了旁人,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喻裴樨站起身来,笑眯眯的道:“喻半年,看你说的?人家阮文辞是至交好友,那你还是亲叔叔呢?本衙内尝听说一句话,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这血里的亲缘,岂非更不值得人主信赖?一个好友,一个血亲,你是如何腆着脸开口的?”
喻裴樨言辞直白,说出来的话十足羞辱,但偏偏很是符合喻裴樨这个纨绔衙内的身份,玳瑁殿中羣臣一听,均是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看猴子一般看着喻半年。
喻半年脸上无光,吭吭唧唧的道:“人主!人主明鉴啊!小人真心归顺,天地可鉴!人主……”
不等他说完,喻裴樨抢道:“你是真心归顺,凭甚么说阮文辞不是真心归顺?都是空口白牙,人主凭甚么要信你?”
“这、这……我、小人……”喻半年说不过喻裴樨,他说一句,裴樨打断一次,急得他支支吾吾。
就在此时,裴雪荼长身而起,他的语气平静镇定,甚至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朗声道:“人主,卑臣愿用向上人头,为阮文辞作保。”
他的话音一落,玳瑁殿轰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便是连喻裴樨亦吃了一惊,诧异的看向裴雪荼。
两日之前,裴雪荼带着骨灰来寻喻裴樨,他似乎点明了甚么,但又似乎没有点明甚么,只是答应下来,力保阮文辞。
喻裴樨没想到,他力保阮文辞的方法,竟是如此!
梁馨德道:“哦?太尉竟愿意为文辞先生作保?”
“正是,”裴雪荼道:“文辞先生虽为南喻之人,但文采出众,乃不世出的名士,若文辞先生归顺我大梁,大梁如虎添翼,卑臣先恭贺人主,喜得人才!”
他说罢,又缓缓的开口,有条不紊:“既一定要册封一个喻侯来治理安抚南喻,为何放着文辞先生这般的人才弃之不用?都是南喻之人,难保谁的忠心,便比谁多一分。再者,文辞先生素有贤良名望,而这些书生名士,最重名声,因而卑臣以为,册立文辞先生为喻侯,利大于弊。”
“人主!人主!”喻半年到嘴的鸭子要飞,哪里肯松嘴,高喊着:“小人忠心耿耿!小人发誓,小人愿意效忠人主,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梁馨德被他吵得头疼,又觉得裴雪荼说的有些道理,喻半年这个德行,若是封了他做喻侯,万一无法安抚南喻百姓,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喻侯这个爵位?
然,阮文辞能力过于出众,若是将他册封为喻侯,假以时日,阮文辞反了自己该当如何?
一时间,梁馨德也权衡不下,便道:“这样罢,既然二人都想册封喻侯,寡人便观察二位经月,一个月之后,再做定夺。”
阮文辞规规矩矩的拱手道:“谢人主恩典,文辞定不负人主所望。”
对比起文辞先生的雅致与得体,喻半年显然不够看太多了,他狠狠松了一口气,还有转换的余地,险些一屁股跌在地上,狼狈的爬起来谢恩。
喻半年算是发现了,这个朝廷之中,裴雪荼的话,便是半张圣旨,梁馨德也要考虑他的意见,喻半年想要当上喻侯,必须巴结裴雪荼才是。
他的目光贼溜溜的转动着,瞥斜了一眼裴雪荼,人群簇拥着裴雪荼,敬酒的臣子数不胜数,根本轮不到喻半年这个外来之人插队。
喻半年又将目光盯在喻裴樨身上,素来听说太尉裴雪荼有个宝贝儿子,今日一看,也不知自己个儿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个骄纵的衙内,若是不能令他改观,后面的日子便麻烦了!
于是喻半年端着酒盏,腆着脸凑到喻裴樨面前:“小衙内,小人敬您一杯,就当是给您赔罪,方才不甚冲撞了小衙内,是咱不长眼目,出门没带招子,您可千万别放在心窍上,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喻裴樨冷眼看着喻半年,笑道:“敬酒?”
“对对,”喻半年卑躬屈膝,将酒杯递到喻裴樨手中:“小人给您敬酒了。”
“你也配?”喻裴樨幽幽的道。
说罢,哗啦一声,直接将琉璃盏中的酒水泼出去:“哎呀,手滑,全都洒了,这下子敬不成了……啧,可惜了甘美的酒酿,怪浪费的。”
裴雪荼从旁边施施然走过来,淡淡的道:“你是我裴雪荼的儿子,便算是浪费一点子,有甚么可惜?若是樨儿欢喜,整个大梁皇宫良酝署的酒酿,都给你泼洒着顽,还不是樨儿你一句话的事儿?”
喻半年脸色一时青一时紫,想他在南喻也曾经是个侯爷,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如今入了梁京,却要看一个小衙内的脸色,喻半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冷哼一声,甩袖子走人了。
裴雪荼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喻裴樨,低声道:“喻半年此人心胸狭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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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奸
太尉府邸。
“师父!”郭恬一路小跑进来:“您快看呐,客馆送来的请柬。”
喻裴樨悠闲的卧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正在看书打发时辰,顺手接过请柬,打开来浏览。
郭恬抱怨道:“昨儿个玳瑁殿上,师父您堪堪给了喻半年那厮难堪,他今儿个转日便请师父您去吃酒,怕是没安甚么好心思呢!”
喻裴樨淡淡的道:“能安甚么旁的心思?他喻半年想做喻侯,寡人偏偏不让他如意。”
郭恬道:“师父,要我说,咱就别去赴约,他喻半年人在梁京,若是您不赴约,仗着太尉府的身份,他还能拿您怎么样不成?真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个儿,自不量力!”
郭恬说的无错,喻裴樨如今是裴雪荼的儿子,而喻半年不过是借住在梁京鸿胪寺客馆中的降臣,如果喻裴樨不去赴宴,喻半年总不能用刀把子架在他的脖子上罢?
“不,”喻裴樨眯了眯眼目,幽幽的道:“寡人要去赴宴。”
“师父?”郭恬不解:“喻半年分明有诈,您为何一定要赴宴?”
喻裴樨说道:“正因着他有诈。喻半年邀请我吃酒,无非是为了争抢喻侯之位,梁主有言在先,一月为期,从喻半年和文辞先生之中遴选其一册立喻侯,倘或喻半年一直没有出错,寡人倒不好抓他的把柄,如今他上赶着送上门来,岂不便宜?”
“只是……”郭恬迟疑道:“要不然……把这事儿告知文辞先生罢?文辞先生足智多谋,一定能帮助师父的。”
“不必。”喻裴樨道:“文辞先生的确足智多谋,但便是心思太细腻,他若是知晓寡人为了令他成为喻侯,去赴喻半年的约,必然会阻拦寡人,此事……还是不要告诉文辞先生。”
“好罢……”郭恬老老实实的点头道:“师父说的,准儿没错,我听师父的!”
喻裴樨拿了请柬,立刻动身,离开太尉府,往含光门衙的光禄寺客官而去。
但凡是诸侯进京,或者各国使团进入梁京,都会安排在鸿胪寺客馆下榻。鸿胪寺乃是北梁掌管外交诸侯事宜的部门,进了含光门往东一看,便能看到气势恢宏红的鸿胪寺客馆。
吱呀——
太尉府书房大门被推开,女官丹蔻走进来,恭敬的作礼道:“太尉。”
“何事?”裴雪荼今日要去军器监,眼看着时辰差不多,正准备着动身。
女官丹蔻道:“回太尉的话,少郎主方才出府去了,早些客馆送来了请柬,南喻使者喻半年宴请少郎主吃酒,想必……少郎主便是为了此事出门。”
“喻半年……”裴雪荼立刻眯起眼目。
昨日里玳瑁殿酒宴,喻裴樨可没少给喻半年脸色看,喻半年今儿个竟上赶着宴请喻裴樨吃酒燕饮,这事儿一看便有蹊跷。
女官丹蔻又道:“少郎主一个人出的门,只叫了一名驾士驾车,连仆者都未曾有带上。”
裴雪荼蹙眉更深:“你遣人去少府说一声,今日我就不过去了,改明儿再行谅察。”
“敬诺,太尉。”
————
喻裴樨入了客馆,喻半年早就在等候了,卑躬屈膝,恨不能把脑壳儿扎在地面上,赔笑道:“小衙内,您来了!大驾光临啊!”
喻裴樨摇着扇子走进来,将请柬扔在喻半年怀里,仿佛一个正儿八经的绮襦纨绔:“南喻使者,你这信上说,客馆有酒饮,有曲儿听,还有……美人儿可以赏顽,可有这么一回事儿?”
“有有有!”喻半年完全没看出喻裴樨是伪装的纨绔,一打叠的道:“都有都有!保证小衙内您尽兴!”
喻半年朗声道:“浅水!还看甚么?快来请小衙内入席啊!”
“是——”一个娇滴滴的嗓音,拉着软绵绵的长声。
就见一个妙龄小妇踏着莲步走出来,小衫轻薄又贴身,柔荑一般的手臂挽着喻裴樨,娇声道:“小衙内,你请入席,婢子为您抚琴一曲,可好?”
喻裴樨不用想亦知道喻半年顽的是甚么把戏,无非是美人计如此简单。
他装作被美色迷晕了眼目,笑道:“一曲儿可是不够的。”
“是了是了!”喻半年道:“今日必然叫小衙内尽兴,快请入座!”
喻半年亲自给喻裴樨倒酒,他早就在酒里下了猛药,喻裴樨少年为帝,做了十七年的人主,这点子思量与戒备还是有的,喻半年给他倒的酒,喻裴樨是绝对不会沾口的。
喻裴樨假意饮酒,将酒水全部偷偷倒掉。
喻半年以为喻裴樨饮了自己加料的酒浆,频频给抚琴的浅水娘子打眼色,算着时辰,药效也差不多发作了。
那小妇挥舞着轻薄的水袖来到喻裴樨身边,依偎在他怀中:“小衙内是不是饮醉了,今日便在客馆中歇下,如何?”
喻裴樨将计就计,装作酒醉的模样,含糊不清的道:“客馆……对,客馆。”
喻半年以为他真的着了道:“还不快点扶小衙内去歇息?”
“是。”小妇搀扶着喻裴樨起身,喻裴樨仿佛没有骨头,踉踉跄跄,那小妇险些被压倒在地上。
喻半年见他这幅模样,不由狰狞笑起来,揪住那小妇,低声叮嘱道:“今日你就把这黄口小儿,给孤制得服服帖帖,明日清晨,孤便带人来抓奸,倒时候看看他们太尉府要不要脸面,裴雪荼会不会护着他的宝贝儿子!”
小妇笑道:“侯爷,您就放心罢。”
“真乖,事成之后,少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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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兽不如
“你到底……”
喻裴樨想问他,你到底知道多少?裴雪荼的话模棱两可,令喻裴心中发痒,狐疑仿佛是野草,不断的滋生。
不等喻裴樨问出口,裴雪荼瞥斜了一眼地上的小妇,淡淡的道:“樨儿有甚么话,还是一会子再说罢。”
是了,还要解决这里的场面。
喻裴樨挑唇一笑:“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好。”裴雪荼平静作答。
喻裴樨惊讶:“我还没说是甚么忙。”
“不管是甚么忙,无论是甚么忙。”裴雪荼话锋一转:“不过……”
无错,裴雪荼这样心思缜密的铁血手腕,怎可能如此好说话,必然是要提要求的,且要求必然十足的尖酸刻薄,非常人可以完成。
裴雪荼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不过,樨儿该唤我爹爹,而不是你。”
喻裴樨:“……”裴雪荼是不是故意占寡人的便宜?当真是一般人不可完成之事!
喻裴樨对上裴雪荼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传说中的北梁血屠夫,笑起来果然比冷着脸更“难看”!
喻裴樨心中思量,左右我现在占了你宝贝儿子的身子,便算是唤你一声爹爹,寡人亦不算吃亏,这值得甚么呢?
于是……
喻裴樨硬着头皮道:“爹爹,樨儿需要你帮一个忙。”
裴雪荼满意的道:“樨儿但说。”
喻裴樨言归正传:“喻半年安排这小妇,无非是想要看我出丑,拿捏住我的丑闻,来要挟太尉府,明日一早,喻半年绝对会带着人山人海前来捉奸。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喻裴樨对他招招手,示意裴雪荼附耳上来,裴雪荼果然附耳过来。
喻裴樨压低了声音道:“你去将喻半年的那个亲信谋主掳来……”
不等他说完,裴雪荼打断道:“爹爹。”
喻裴樨:“……”
喻裴樨无奈开口:“爹爹你去将喻半年那个亲信谋主掳来,与这小妇放在一起,明日一早,喻半年前来抓奸,就让他捉到自己的谋主和宠妾苟且的场面,如此一来,喻半年在梁京的脸面丢尽,绝对够他喝上三壶,人主向来爱脸皮,又怎么可能册立这样的人为喻侯呢?”
裴雪荼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喻裴樨的鬓发:“樨儿当真聪敏。”
喻裴樨:“……”
裴雪荼身为北梁太尉,武艺惊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掳劫一个谋主绝对不在话下,喻裴樨虽也有武艺,但这具身子完全无法施展,因此才会请裴雪荼出手帮忙。
裴雪荼二话不说,当即从户牖一窜而出,快速离开屋舍,喻裴樨趁着他离开,将小妇从地上拽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小妇拽上软榻去摆好。
嘭——
户牖再一次打开,裴雪荼已然折返回来,这一去一来,竟不需要一盏茶的功夫,能在鸿胪寺客馆出入自由,还扛回来一个昏迷的谋主,武艺的确深不可测。
裴雪荼返回,将昏迷的谋主扔在软榻上,喻裴樨立刻拉过锦被,给二人盖上。
“好了,”喻裴樨拍了拍手,卸磨杀驴的道:“你可以回去了。”
裴雪荼纠正:“爹爹。”
喻裴樨一阵无奈,第二次改口:“爹爹回去罢,喻半年并未邀请爹爹,若是你出现在客馆,反而惹人狐疑。”
裴雪荼道:“爹爹不放心你,明日一早再离开。”
喻裴樨没有法子,亦懒得与他多说这些,二人离开了屋舍,来到隔壁的空房舍,等着看热闹。
喻裴樨这具身子十足的柔弱,闹了这么半天,又已然入夜,困倦的厉害,他坐在案几边,托着下巴,本打算便这样坐一夜,哪知一个不留神竟睡了过去。
踏踏踏……
是脚步声,十足的嘈杂,好似许多人同时走来。
喻裴樨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寡人竟睡着了?
他一张开眼目,登时与裴雪荼四目相对,不止如此,喻裴樨并没有趴在案几上,而是趴在裴雪荼的腿上,便仿佛与家长撒娇的孩童一般。
噌!
喻裴樨立刻支起身子,岔开话题道:“有人来了,你快走!”
裴雪荼站起身来,微微蹙眉,似乎想说些甚么,喻裴樨会议,还以为他又要纠正自己的称呼,道:“爹爹,爹爹爹爹行了罢,你快走,别叫喻半年发现了端倪。”
“呵呵……”哪知裴雪荼轻笑一声:“樨儿,爹爹不是要说这个事儿,只是……腿麻了。”
喻裴樨:“……”
喻半年果然带着人山人海前来抓奸,恨不能整个鸿胪寺的人都被他吵醒了,浩浩荡荡,气势汹汹前来。
屋舍中,小妇被这浩荡的声息吵醒,她有些子迷茫,不记得昨儿个晚上发生了甚么事情,但眼看着天色发亮,又看到自己身边儿躺着一个身材并不怎么高大的男子,一时没看清,便料定那男子就是小衙内。
“啊呀!!!”小妇当即尖声高叫:“救命呀——救命呀——非礼了!”
小妇一面高叫,一面撕扯自己的衣裳,衣裳鬓发凌乱的冲出屋舍。
喻半年见她这幅模样,还以为事儿成了:“浅水!我的浅水啊!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呜——侯爷……”小妇一头扎进喻半年怀里,哭哭啼啼的道:“侯爷!您可要给婢子做主啊!呜呜……侯爷您好心好意款待太尉府的小衙内,可谁知……谁知他昨夜犹如禽兽,将婢子……将婢子……呜呜——”
喻半年也开始哭丧:“甚么!?小衙内竟如此待你?!他分明知晓你是我的爱妾,他还……还做出这样禽兽不如之事!?”
“呜呜……侯爷,您要还给我做主啊……”
“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看热闹的人许多,指指点点,纷纷议论起来,就在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讨论声中,众人口中的主角喻裴樨施施然从隔壁屋舍走了出来。
吱呀——
喻裴樨推开大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一副才醒过来的模样:“大清早儿的,吵甚么吵?谁呀?”
“嗬!!”有围观者认出了喻裴樨:“小、小衙内?!”
“这不是小衙内么?怎么从隔壁出来了?”
“小衙内不在房中?那房中是甚么人?!”
众人分明看的清楚,房中的榻上,还躺着那个“施暴者”,“施暴者”因着“酒醉”的缘故,还未有醒来。
小妇和喻半年同时傻了眼,一个不哭,一个不叫,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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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钱!
喻裴樨虽没听懂裴雪荼的意思,但这也好办,于是点点头,敷衍的道:“如此好办。”
裴雪荼伸出手掌,摆在喻裴樨面前。
喻裴樨看着他宽大有力的手掌,掌心中微微生着习武的老茧,这是何意?难道在向寡人炫耀他的手掌有多么宽阔?
喻裴樨不解的看着对方,裴雪荼言简意赅:“拉钩。”
“拉钩?”喻裴樨不敢置信:“拉钩是小娃儿才做之事。”
裴雪荼执意:“拉钩。”
喻裴樨一个头两个大,怎么觉着这北梁他的铁血太尉,莫名有些个幼稚,竟如此的童心不泯。
“行行行,”喻裴樨敷衍的与他拉钩,裴雪荼的面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很快收回手来,正色道:“为父今日还要进宫,你自己先回去罢,有事儿便找丹蔻。”
说罢,朗声又道:“驻车。”
干练的下了车,自行骑马而去,朝着北梁皇宫的反向而去。
“进宫?”喻裴樨自言自语道:“这般早?”
女官丹蔻就跟着金辂车,听到喻裴樨的话,便道:“少郎主有所不知,其实太尉昨儿个便应该去军器监,然一听说喻半年宴请少郎主的事儿,唯恐喻半年不怀好心,便将一切公务全都推了去。”
喻裴樨眯起眼睛,心中暗潮涌动,这个裴雪荼,到底在想甚么?若是心疼儿子,可他劫走骨灰,力保阮文辞,今日还帮助自己教训了喻半年,分明是知晓了些甚么。
对自己的态度没有改观便罢了,竟反而变本加厉的好起来。
“……莫名其妙。”喻裴樨叹息了一声:“回府。”
“敬诺,少郎主。”
喻裴樨回了府邸,摇着折扇,闲庭信步的往自己的院落而去,随手推开门,一眼便看到了郭恬,见她规矩的站着,不由笑道:“恬儿?今儿个这么懂得规矩,是不是盼着为师回来?那个喻半……”
“咳咳!”郭恬却仿佛嗓子不舒服,使劲咳嗽两声,伸着脖子,又“咳咳咳!”咳嗽了三声,挤眉弄眼的,似乎在给喻裴樨打眼色。
喻裴樨顺着郭恬的目光往里一看,里间儿竟有人稳稳当当的坐在席上,正在沏茶。
是阮文辞!
喻裴樨走进去,微笑道:“文辞先生,这么一大早儿的,你怎么来了?”
阮文辞悠闲的沏茶,动作雅致闲情,温文尔雅的冲着喻裴樨一笑,将茶盏推给喻裴樨,这才缓缓的道:“倒是人主,这一大早儿的,去了何处?哦不,是昨儿个一夜未归。”
喻裴樨:“……”
喻裴樨看向郭恬,他临走之时,特意叫郭恬保密,便是怕阮文辞不同意自己整治喻半年的法子,让他白白担心。
郭恬耸了耸肩膀,摊开手,示意不是自己告密。
“别看了。”阮文辞幽幽的道:“不是恬儿告密,这点子事儿,文辞还是能猜想个三两分,如不然,也是辜负了人主三番两次请文辞出山的情分。”
喻裴樨干脆一笑:“文辞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喻半年今儿个算是出丑了。”
阮文辞叹气道:“人主,实在糊涂!你若教训喻半年,文辞有千千万万种法子,何必用这种最铤而走险的法子?人主金贵,如今又深陷北梁,如履薄冰,更应该收敛心性,韬光养晦,如何能这般意气用事?若是万一糟了喻半年的道……”
“好了好了,”喻裴樨连忙打断他的话头:“旁人都以为文辞先生光风霁月,谁知文辞先生如此唠叨,若是寡人往日里知晓,定不会三番两次请文辞先生出山,耳朵怕是都要唠叨出了茧子。”
阮文辞笑道:“那亦晚了,如今文辞为人主出山,人主怕是赶不走文辞了。”
喻裴樨岔开话题道:“文辞先生,寡人正想找你,请你帮个忙。”
“哦?”阮文辞不愧是书生,说话夹枪带棒的道:“文辞还以为,人主全都摆平了呢。”
喻裴樨笑道:“今儿个喻半年出了丑,客馆众人全都看在眼中,但还不够,寡人还要他再丑一些,因而想要拜托文辞先生动动笔杆子,写出一副童谣来,届时花些小钱,买一些糖果蜜饯,分发给街坊中的小娃儿们,请他们大街小巷都传唱,不怕他喻半年不够丑,梁馨德最重面子,亦绝不会册封他为喻侯。”
阮文辞道:“这倒是好办,老本行了。”
他立刻提笔开始写童谣,童谣不比诗词歌赋,朗朗上口便好,越简单越通俗,才愈发的有效果。
郭恬迟疑道:“师父,花……些小钱?可是咱们没钱啊!”
“没钱?”喻裴樨好歹是堂堂太尉府的小衙内,竟没有银钱傍身,这说出去像话么?
郭恬道:“我方才去看过了,账房说师父花钱大手大脚的,这个月的月钱已然用光了,一个子儿都不剩下。”
喻裴樨心中盘算,这也月……还未过十天,原主竟是把月钱用了个干净?
郭恬又道:“账房的管事儿说了,若是少郎主还想使钱,就得去找太尉,拿着太尉府的牙牌支取。”
喻裴樨一时间有些头疼,但没钱是万万不可的,于是硬着头皮走出园子,往裴雪荼的院落而去。
女官丹蔻正在打扫书房,看到喻裴樨立刻做里:“少郎主。”
她说着,竟有些莫名发慌,喻裴樨一看登时明白了,丹蔻怕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前些日子自己个儿在书房里吐了满地樱桃核子,丹蔻是怕自己进了书房故技重施罢?
喻裴樨道:“太尉可回府了?”
“回少郎主,”丹蔻道:“还未回府。”
“罢了,”喻裴樨道:“我去门口等他。”
裴雪荼去了军器监,不知何时才会归来,喻裴樨坐在太尉府大门口的门槛上,托着腮帮子,看着车水马龙的街坊,等啊等,等啊等,因着昨夜没有好生安寝,等得越发困顿,变眯着眼睛假寐。
骨碌碌——
是车辙的声响,一辆缁车在太尉府门口停下,裴雪荼下了车,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门槛上,垂着头睡得香甜的宝贝儿子。
裴雪荼下了车,轻声走过去,喻裴樨睡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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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
女官丹蔻道:“少郎主,请。”
喻裴樨登时将撒娇的恶心感忘在了脑后,还觉得撒娇挺好使的,转身施施然迈开方步,离开了书房,往太尉府的账房而去。
“少郎主。”账房管事儿恭敬的作礼。
女官丹蔻将牙牌展示,道:“太尉有令,为少郎主支取银钱,少郎主要多少,便支取多少。”
账房管事儿眼皮狂跳,擦了擦额角流下来的热汗,迟疑的道:“是、是……”
喻裴樨浏览着账房中堆叠的钱币与金银,太尉府不愧财大气粗,串钱的绳子已然腐败,银钱堆在这里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支取,新的压旧的,旧的压更旧的,越堆越多。
喻裴樨宽袖一挥:“这些、这些,还有这些,全都搬走。”
张方管事儿连连擦汗:“是是,小人敬诺,少郎主……只是,这、这如此多的财币,少郎主您一个人儿怕是搬不动。”
“无妨,”喻裴樨道:“去叫郭恬过来,叫她一起搬。”
没一会子,郭恬跳窜窜的跑过来,惊喜的看着偌大的账房,两眼放光:“呀,好多财币!师父,咱们拿多少?”
喻裴樨笑道:“能拿多少拿多少。”
郭恬更是欢喜,撸胳膊挽袖子,哪里有一点子大家闺秀的模样,将财币抱了满怀,一趟一趟进出账房,运送财币。
喻裴樨自不能叫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个儿忙碌,也挽起袖袍,将下摆掖在衣带中,同样忙忙碌碌起来。
裴雪荼的书房开着门,正巧能看到来来回回进出账房的喻裴樨,那纤细柔韧的少年身板儿,搬起银子来一点也不手软。
裴雪荼不觉肉疼,反而面露微笑,大有一种宠溺的意思,幽幽的开口道:“来人。”
仆者连忙上前,心想着是了,太尉终于要出手制止少郎主了,便算是宠儿子,也不能叫少郎主如此败家啊,凡是一家之主,都该有个脾性,更别说是人称血屠夫的太尉了!
便听裴雪荼道:“没看到少郎主搬运银钱很是吃力么,多找几个下人,帮少郎主搬运,别叫樨儿累着了。”
仆者:“……太尉英明!”
郭恬欢脱的蹦进园子里,捧着一大堆的金银珠宝:“文辞先生!文辞先生你快来看呀,咱们有钱了!”
阮文辞坐在屋舍中,手中提着毛笔,便看到喻裴樨与郭恬归来了,他抿唇一笑,莞尔的道:“你们这师徒,是去何处打秋风了不成?”
郭恬笑嘻嘻的道:“打秋风?还需要打?那个太尉,只要我师父一开口,恨不能巴巴的将金银送上来,也不知图甚么?师父你说,当真奇怪,这个裴雪荼对您这么好,图甚么?”
至于这一点子,喻裴樨至今亦没有想明白,但总之,裴雪荼又是劫骨灰,又是力保阮文辞,应不会做对自己不利之事,若是想要使坏,犯不着如此赔本儿。
喻裴樨岔开话题道:“这么一会儿子,文辞先生的儿歌写好了?”
阮文辞将歌谣交给喻裴樨:“不过是写几句顺口的词儿罢了,请人主过目。”
————
阮水南,一万年
阮水北,剩半年
浅水清,美人怀
浅水清,出墙来
“阮水南,一万年,阮水北,剩半年!”
一大清早上的,喻半年堪堪晨起,便听到客馆外面传来嬉笑之声,原是几个小娃儿,手里举着糖果,在含光门外面又唱又跳,因着鸿胪寺客馆就在含光门之内,所以孩童笑声异常的清脆清晰。
喻半年不耐烦的爬起来:“来人!来人!!一大清早儿,哪来的呱噪?在唱甚么!?”
仆者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支支吾吾的道:“这……这……”
“这甚么这?”喻半年烦躁的道:“还叫不叫人歇息?这些孩童在唱甚么?如此起劲儿。”
仆者犹豫的道:“回侯爷,只是……只是一些梁京的市井歌谣,如何能入得侯爷的耳朵呢?”
喻半年狐疑的道:“市井歌谣?我怎么听他们在唱甚么半年?不对劲!给孤如实说来!一个字儿都不能差!”
仆者战战兢兢的道:“那些孩童在唱……唱‘阮水南,一万年,阮水北,剩半年。浅水清,美人怀。浅水清,出、出……墙来’。”
嘭——!!!
喻半年直接将瓷枕扔下榻来,砸在地上,瞬间碎了个稀巴烂,狠狠拍着软榻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歌谣的第一句很好理解,阮水乃是北梁和南喻的分界线,阮水以南乃是南喻,喻半年在南喻叫做喻万年,来到北梁便变成了半年。
至于这第二句,喻半年的宠妾名唤“浅水”,歌谣的第二句唱的不正是喻半年给自己戴绿帽子之事儿?
这两件事儿都戳在喻半年的心窝子上,分明啪啪被人打脸,喻半年哪里能不着恼,哪里能不恼火。
“一定是太尉府的那个衙内!!一定是他!裴樨!!我要叫他不得好死!”
仆者连声道:“侯爷,侯爷慎言啊!整个梁京谁不知太尉宠爱养子,若是这话被太尉知晓,岂不是……”
喻半年咽不下这口气,却不敢找太尉府的岔子,干脆阴测测的道:“好好好,孤动不了裴雪荼,动不了那个小衙内,如今就连阮文辞那个穷酸书生,孤也动不得!孤便没辙了么?阮文辞那些从者还在孤的手里头,好,孤今日便拿他们扎筏子!”
喻半年一声令下:“去!把阮文辞的仆者全都给孤抓起来,吊在客馆的广场上,孤要一个一个,全部打死!!”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喻裴樨慵懒的靠在美人榻上,扇着折扇,吃着冰镇樱桃,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得今儿个的日头雾霾霾的,适合睡个回笼觉。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郭恬急匆匆跑进来,慌里慌张,还贼头贼脑的往屋舍里看,道:“文辞先生在么?”
喻裴樨道:“不在,恬儿要找文辞先生?”
“不是!”郭恬焦急的道:“师父,大事不好了!喻半年因着歌谣的事情,雷霆震怒,要将那些曾经跟随过文辞先生的从者,全部活活打死!”
“竟有此事。”喻裴樨蹙眉。
郭恬跺脚道:“这个喻半年,肮脏的手段一套接一套的!怎么办呀师父,文辞先生素来最重情义,若是叫他知晓,那些从者是被他连累,文辞先生心里头该有多难过啊!”
“勿慌。”喻裴樨沉声道:“走,恬儿,带几个护院,与我去一趟鸿胪寺客馆。”
“是!”
喻半年刚刚叫人将曾经跟随过阮文辞的从者吊起来,全都吊在客馆的广场上,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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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打我
“衙内!衙内!”
鸿胪寺客馆的官员急匆匆跑出来,连忙劝阻道:“小衙内,您消消气儿,要不然今儿个,给下官一个面子,您看……”
客馆的人显然欲要劝架,毕竟在鸿胪寺里打人,传到宫里头,鸿胪寺是要担待责任的。
喻裴樨冷笑一声:“面子?只恐怕本衙内给你面子,他使者大人还要在本衙内面前摆侯爷的架子,不给本衙内面子!”
喻裴樨又道:“怎么,你们鸿胪寺的人,也要帮着使者欺辱本衙内不成?”
鸿胪寺客馆的官员们一看,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有人低声交头接耳:“大人,怎么生是好啊?”
“这太尉府的小衙内,咱们可招惹不起!”
“正是啊,若是令太尉知晓了此事,加之小衙内添油加醋,太尉宠爱小衙内,可不管咱们的死活!”
客馆的掌关牙齿一咬,下定决心道:“那个喻半年说到头来是个外来的,能不能当上喻侯还是一回事儿呢,咱们还是得由着小衙内才是!”
于是,客馆的官员们明着面儿上好似在劝架,但其实内地里一拥而上,反而团团将喻半年拉住,口里大喊着:“使者,您消消气儿。”
“是啊!使者,您消消气!”
“使者不要动怒啊!”
喻半年傻了眼:“你们都拉着我做甚么!?”
“放手!放开我!放开……啊!!”
他说到此处,未能挣扎开客馆官员们的“劝架”,喻裴樨何等的聪敏,一眼便知客馆官员们的用意,当即亦不浪费他们的好心肠,走上一步,“嘭——”一拳打出去,直取喻半年的鼻子。
喻半年一声惨叫,脑袋向后仰去,登时鼻血长流,奈何他被客馆的官员架着手臂,搂着腰身,根本无法动弹,硬生生吃了这一拳。
喻半年算是看出来了,他们是合起伙儿来欺负自己,想他在南喻从未受过此等委屈,气愤的对着自己的仆从怒吼:“还看甚么!?给我打!!”
喻半年的仆者们面面相觑,但也不敢违反郎主的意思,于是纷纷大喊着冲上来。
情况混乱起来,客馆的官员大喊着:“快来人!!快!保护衙内!保护衙内!”
正巧,神策军左军指挥使严崇,带着一队兵马出宫办事儿,途径含光门衙,听到了鸿胪寺客馆的吵闹之声,远远一看,可不是太尉府的小衙内,自己师父的宝贝干儿子么?
“严将军,”神策军道:“客馆似有骚乱,要不要去看看?”
严崇抬起手来,蹙眉道:“且慢,看看再说。”
“是,将军。”
客馆的护卫还未有赶到,郭恬一看这么多人冲上来,干脆也冲上去,情急之下一把抄起撇在客馆角落的巨大扫帚,冷喝道:“放肆,你们做甚么!?”
“做甚么?!”喻半年捂着自己鲜血长流的鼻子:“你们难不成以为我喻万年是好欺负的?!”
喻裴樨见到喻半年的护卫倾巢出动,一点子也不惧怕,悠悠然的扇着扇子,轻轻巧巧的立在原地,谈谈的道:“恬儿,你的武艺根底是不差的,缺的就是阅历与磨练,今儿个正好试试手。”
“是,师父!”郭恬也不含糊,当即将手中的扫帚当成了长刀,“唰——”的一摆冲上去。
郭恬的武艺是她的养父一手调教出来的,但郭恬年轻,根本无有实战经验,一上手便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喻裴樨眼看郭恬处了下风,也不慌乱,点漆一般的眸子微动,将局面纵览,幽幽的道:“恬儿,雪压梨花,接一个缘人扫雪。”
郭恬立刻反应,只见那帮子喻半年的护卫冲上来,郭恬手中巨大的扫帚一个压下,直接打在一片护卫的下*本上,护卫大声惨叫,下一刻又被郭恬直接横扫在地,一个个摔在地上呻*吟,怎么也爬不起来。
郭恬惊喜万分:“师父!师父教得好厉害!”
郭恬的底子不差,只是一实战便开始手忙脚乱,经过喻裴樨的指点,如今说是武力担当也不为过。
没有了护卫们的阻拦,郭恬的大扫帚结结实实给了喻半年一个耳刮子,喻半年应声倒地,被扇的眼花缭乱,眼冒金星,脑袋撞在地上,竟陡然昏厥了过去,瘫在地上。
“这……这……”客馆的官员们不知如何是好:“小衙内,这……这我们……”
喻裴樨挑眉:“放心,人是我打的,但凡有什么事儿,太尉府掸着。”
“是是是!”有了这句话客馆的官员们仿佛吃了定心丸,一个个将心窍放回了肚子里,恭恭敬敬的道:“恭送衙内——”
喻裴樨与郭恬带着被救下来的仆者,返回太尉府,郭恬道:“师父,今儿个咱们算是解气了,但若是叫文辞先生知晓,师父如此鲁莽,直闯鸿胪寺客馆,咱们又要被叨念了,还有呢,今日打了喻半年那厮,按照他睚眦必报的秉性,绝不会吃这个亏,怎么办是好呢?”
喻裴樨挑眉:“为师不是说了么,有事儿……太尉府掸着。”
他对郭恬又道:“你去安排一下,这些仆者全都要留在府里,带他们先去验伤,再吃些好的。”
“是,师父!”
喻裴樨自行离开园子,往裴雪荼的院落而去,正巧看到几个仆者正在往园子里源源不断的运送餐食,应该是准备布膳,于是唇角挂上一抹笑意,来了主意。
裴雪荼听了仆者的禀报,知道喻裴樨又出去“闹事儿”了,但他心里并不把这些当做闹事儿,一点子也不担心,反而让仆者下去。
没过一会子,便是传膳的时候,仆者们源源不断的将膳食端进来,只见最后一个端着汤羹的,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修长纤细,带着一股子羸弱的翩翩公子之风,不正是裴雪荼的宝贝养子么?
喻裴樨亲自端着汤羹走进来,他今儿个在外面惹了事儿,喻半年绝不会善罢甘休,因此这事儿还需要太尉府出面摆平,喻裴樨想着,既然需要裴雪荼帮忙,自然要给他些个甜头,于是便“殷勤”的端着汤羹进来。
哪知……
裴雪荼见到他端着汤羹进来,非但没有一点子欢心,反而瞬间撂下脸子,英俊硬朗的面目冷若冰霜,阴霾一片,冷声道:“是谁让少郎主端汤羹的?”
哗啦啦——仆者们吓得跪了一地,连连磕头:“太尉明鉴!太尉明鉴!小人们不敢!”
喻裴樨道:“不干他们的事儿,是我自己个儿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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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讨债
喻半年在客馆中被打得昏厥过去,这口气怎么咽得下,誓要报仇,一时间太尉府的小衙内殴打南喻使者的事情,在梁京传得沸沸扬扬。
喻裴樨与郭恬本是背着阮文辞做这件事儿的,并不叫阮文辞知晓,然,纸包不住火,这么大的事情,阮文辞迟早亦会知晓。
阮文辞蹙着眉道:“昨儿个文辞问起那些仆者是如何而来,恬儿你回答是如何而来。”
郭恬揪着自己的衣裳角,垂着头,一副犯了错误的模样,声音比蚊子还小,嘤嘤道:“买……来的。”
“买来的?”阮文辞道:“还说是买来的?”
郭恬嘟着嘴巴道:“一枚财币,那也是买来的呀……”
“犟嘴?”
郭恬立刻承认错误:“文辞先生,我知错了!”
喻裴樨走过来打圆场:“文辞先生,你便不要难为恬儿了,她也是为了……”
不等喻裴樨说罢,阮文辞也道:“人主来的正好儿,若是文辞思虑的没错,也有您一份的功劳在内罢?”
“寡……”不等喻裴樨“狡辩”。
阮文辞又道:“往日里人主最为沉稳计较,怎的却也带着恬儿胡闹起来?那喻半年睚眦必较,您比谁都最为清楚,却一时意气,办了这糊涂的事儿!”
“文辞先生,”郭恬“犟嘴”道:“这可不是糊涂的事儿,师父可全是为了文辞先生呢!师父为了营救文辞先生,宁愿放弃自己的骨灰,还为了文辞先生挨了刀受了伤,如今听说喻半年难为文辞先生的仆者,特意用银钱将先生的仆者买回来,这天底下,可再没人比我家师父待文辞先生好的了!先生您怎的忍心责怪我家师父呢!”
郭恬拼命给喻裴樨打眼色,喻裴樨会意:“恬儿,今儿个阴天,寡人背上这伤,怕是又要犯了,有些许隐隐约约的痛楚。”
“哎呀,师父!”郭恬扶着喻裴樨,师徒俩往日里有些年龄差,似乎还“顽不到一处去”,如今郭恬十六七岁,喻裴樨这具身子亦是十六七岁,两个人说起话来,浑然天成的“沆瀣一气”。
阮文辞何等的精明,能听不出他们在卖可怜儿,叹口气道:“文辞如何是责怪人主,只是……只是文辞心中有愧,愧对您的器重。往后里无论遇到甚么事儿,也无论做甚么事儿,还盼望您能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万勿受到任何伤害。”
喻裴樨听得微微有些动容,如今在这梁京之中,身畔只有郭恬与阮文辞是“自己个儿人”,刚想要开口答允下来。
吱呀——
哪知房门下一刻突然大开,有人施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裴雪荼!
裴雪荼也无敲门,一撩衣摆大步走进来,喻裴樨当即眯起眼目,不知裴雪荼在外面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裴雪荼很是自然的接口:“文辞先生大可放心,从今日往后,樨儿再不会受到任何痛楚与委屈。”
阮文辞挑眉:“太尉好大的口气。”
裴雪荼睥睨了他一眼,幽幽的道:“因着,他是我太尉府的衙内。”
说罢,也不再理会阮文辞,转过头来,对喻裴樨温声道:“樨儿,爹爹出门一趟,或许晚些回来,有事儿只管支会丹蔻去做便是了。”
“你……”喻裴樨下意识问道:“去何处?”
他问出口便有些后悔,裴雪荼去何处干自己甚么事儿?
裴雪荼倒是不介意与他报备行程,曲起食指刮了一下喻裴樨的鼻梁,笑容之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无度:“还不是去给樨儿摆平鸿胪寺客馆打人闹事儿之事?喻半年叫嚣的厉害,声称要闹到人主面前,爹爹这便亲自登门造访,看望他的伤情。”
裴雪荼虽这么说,但他的面容上,隐隐约约露出狠戾的冷笑,一点子也不像是去探病的,反而是像是……上门讨债。
金辂车离开太尉府大门,粼粼往鸿胪寺客馆而去,进了含光门,来到含光门衙,鸿胪寺的掌官早就听说今日裴雪荼会亲自造访,带着一票的官员,人山人海的跪拜在鸿胪寺客馆大门口,那架势遥遥的看过去,仿佛迎接圣驾一般。
“拜见太尉——”
裴雪荼见了这些官员,一点子也没有施舍眼神,金辂车直接行驶过去,抵在客馆的大门口,这才驻了车,驾士摆好脚踏子,请裴雪荼下车。
裴雪荼施施然走进客馆,喻半年听说他要来探病,卧在软榻上半死不活的装死,嘴里哎呦哎呦的呻*吟着:“裴太尉……千万不要责怪小人礼数不周,毕竟……小人哎呦,被衙内打得不轻,卧床不起啊!”
裴雪荼环视了一眼四周,对于他的托大,并不动怒,淡淡的道:“使者说的甚么话?是小儿礼数不周,冲撞了使者才对,这不是么?犬子犯错,本太尉特意登门客馆,来替樨儿赔不是了呢。”
裴雪荼今日难得好说话,语气亦温温和和的,若不知情的人一看,还以为裴雪荼换了个假的!
喻半年面上得意,看来裴雪荼还是怕了自己个儿,若不然如此,为何会特意登门来探病?谁叫他府上养了个好衙内呢,这般嚣张,但纵使如何嚣张,也有怕了的一日,今儿个就叫北梁太尉给自己低头认错!
喻半年嘴里咂咂的道:“太尉登门赔罪,我一个使者,本该十足领情才是,只是……只是小人我被少郎主打得实在……实在哎呦,起不得身呢!”
裴雪荼仍然不见动怒,继续淡淡的道:“樨儿胡闹,被本太尉惯得没边儿没样儿,说到底,亦是本太尉的过失,听说使者病倒,本太尉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这不是么?”
他说着,轻轻抚掌,严崇从门外走进来,身边并着两个神策军的亲随。
喻半年乍一看到神策军左军统领严崇,吓得一个哆嗦,但仔细一看,严崇手里端着一只食合,打开食合,里面撑着一豆汤药。
裴雪荼道:“听说使者受伤颇重,这乃是本太尉亲自寻宫中医官配的药,还请使者趁热饮用了罢。”
不等喻半年接过汤药,裴雪荼话锋一转,突然没头没尾的道:“裴某知晓使者菽豆不服。”
喻半年奇怪,自己个儿菽豆不服,和这件事儿有甚么干系?
菽豆其实便是大豆,菽豆不服的意思也很简单,便是大豆过敏。喻半年对大豆过敏,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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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士
嘭——!!
“甚么!?”
“南喻使者死了?!”
北梁人主梁馨德狠狠一拍案几,似觉得不解气,袖袍一抖,将案几上所有的物件儿全部扫下来,一时间哐啷啷的声音不绝于耳,案几上的文书、香炉、耳杯全部摔在地上,杯盏乃是琉璃所制,摔在地上登时炸裂迸溅。
寺人宫女跪了一地,颤巍巍的叩首:“人主息怒!人主息怒——”
“这个裴雪荼!裴雪荼!!!”梁馨德愤恨的道:“他竟敢……竟敢擅杀侍者!?”
寺人宫女们更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以头抢地,眼观鼻鼻观心,全都把自己当做聋哑人,一点子也听不到。
踏踏踏……
有人大步走进北梁皇宫的路寝宫,气定神闲的道:“人主何必如此动怒,不过是个南喻的走狗罢了,不值当气坏了人主的圣体。”
无有传召,还是在梁馨德如此动怒之时,有人竟直接走入了路寝宫大殿,梁馨德抬头一看,面容反而松弛下来,招手道:“国相,是你来了!你可算是来了,寡人险些、险些便被裴雪荼那混账气死!”
来者一身北梁国相官袍,身材纤细修长,并不壮硕,往殿中一站,自有一股美艳甚至妖冶的气质,无论是样貌,还是姿仪,都十足出众,绝对是一眼望俗的人物儿。
只是……
此人面容带笑,笑意之中却总是怀着三分算计,仔细一看,这国相似乎与北梁人主梁馨德生得隐约有几分相似。
北梁国相名唤池愁,乃是北梁人主梁馨德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只不过,池愁比梁馨德年轻了不少,如今也才二十出头,且一出生,便因着天有异象过继给了臣子,因此池愁虽与梁馨德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他们一个姓梁,一个姓池。
梁馨德即位之时,池愁年岁还轻,根本无有参与储位之争,加之他已然不姓梁,从梁氏宗谱上移除,所以这些年来,梁馨德对自己这个亲弟弟并没有甚么太多的戒备,将他封为国相,令池愁辅佐自己。
池愁乃是与南喻国相阮文辞齐名的才士,若只是论才情,池愁大可以与阮文辞比肩,然,不同一样的是,阮文辞被世人称作名士,素来直道事人,宁死不折,而这个池愁,则被世人唤作……
——毒士。
池愁为人没有甚么底线,手腕狠辣,更是不择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能辅佐北梁兴盛不衰,手段是甚么样子的,根本无所谓。
梁馨德揉着额角道:“你可算是回来了!自从你出使白宁,寡人便一刻也没有安生过!”
国相池愁一直不在梁京,而是往西面出使白宁国修好,如今堪堪回到梁京,他一回来,便听说了太尉裴雪荼药死喻半年之事。
池愁道:“卑臣料想人主便会动怒,因此匆匆进宫,还请人主保重圣体。”
“你叫寡人怎么保重?”梁馨德道:“这个裴雪荼,愈发的猖狂!不过是因着儿子与喻半年几句口角罢了,他竟、竟直接药死了喻半年!还告诉寡人,是因着不知喻半年对菽豆不服!愁儿你说,到底是甚么样的汤药,里面需要放那般多的菽豆?裴雪荼他这不是明摆着跟寡人装糊涂么?!”
池愁不见动怒,反而笑了笑:“人主,既然裴雪荼装糊涂,人主不妨也装一装糊涂。”
“你叫寡人如何装糊涂?”
池愁继续道:“裴雪荼之所以这般做,无外乎为他的宝贝儿子出气,再者,力保阮文辞上位成为喻侯。如今裴雪荼势大,掌握着北梁大半的兵权,一呼百应都不为过,人主还需集势休养,万不可明面上得罪了裴雪荼,理应安抚才是。”
“安抚!安抚?!又是安抚!”梁馨德道:“寡人这个人主,做得窝囊!”
池愁道:“人主,小不忍乱大谋,眼下的情势,人主非但不能对裴雪荼发怒,反而要褒奖,才能腐蚀他的戒心,不如请人主下一道敕令,即刻册封阮文辞为喻侯。”
梁馨德显然咽不下这口气,池愁笑道:“这则敕令,人主亦不吃亏。南喻初定,喻半年那个草包,只会阿谀奉承,他能治理南喻不成?还是需要阮文辞这样的名士,才能安抚当地百姓,人主正是利用阮文辞的大好时机,等一年半载之后,南喻真正安定下来,再将阮文辞一脚踢开,这才便是物尽其用,不是么,人主?”
梁馨德听的有道理,道:“既是如此,那寡人即刻下旨,愁儿,你便去亲自走一趟传旨,这个朝廷里,寡人也只能信你这个弟亲了。”
池愁拱手拜礼:“卑臣谢人主信任,必定肝脑涂地,以报人主!”
————
“师父!师父!”郭恬急匆匆跑入园子:“宫里来人了!”
喻裴樨蹙眉:“必然是裴雪荼药死喻半年的事儿,被宫里头知道了。”
郭恬又道:“但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北梁的人主也是个没脾性的,喻半年被他们的太尉便这么毒死了,那个梁馨德,竟然派了国相来宣旨,说是要册封文辞先生为喻侯呢!”
阮文辞正好从内间走出来,若有所思的道:“来传旨的,乃是北梁国相?”
“正是,唤作池愁那个!”郭恬回答。
阮文辞道:“人主,池愁素有毒士之名,为人狠辣不择手段,擅喜挑拨离间,还请人主多多留心戒备。”
喻裴樨颔首:“走罢文辞先生,咱们去会会这位北梁国相。”
池愁坐着御赐金辂车,施施然来到太尉府,喻裴樨并着阮文辞走入前厅之时,池愁已然在等候传旨了。
喻裴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池愁,二十来岁的年纪,作为一个国相,实在太过年轻了,仿佛一个笑面虎,脸上全是无害的笑容,加之那蛊惑人心的容貌,给人一种很好相与的错觉,甚至时时刻刻需要旁人来保护。
池愁微笑传旨,笑道:“恭喜文辞先生,哦是了,如今,该恭敬的称一声喻侯了。”
说罢,池愁规规矩矩作礼,将圣旨递给阮文辞。
阮文辞平静的道:“恭喜不敢当。”
池愁对裴雪荼道:“人主说了,即是太尉您举荐的人物儿,应当是不会出错儿的,本接风宴当天便想要册封文辞先生为喻侯,奈何也需得给喻半年一些面子,谁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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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崇的眼神猛地灵力起来:“你若感动衙内一根汗毛,别怪严崇不客气。”
池愁轻笑一声:“怎么?严将军不想承认?那日里……我都看到了。”
严崇蹙眉,但是明智的没有接话,池愁围着严崇慢慢踱步,幽幽的笑道:“那日在含光门内,含光门衙,鸿胪寺客馆之前,我都看见了……你分明亦在场,却没有出手帮忙,眼睁睁看着你师父最疼爱的养子,被喻半年那么多爪牙围着,严将军当时犹豫了,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我池愁的眼目,不是么?你心里也不待见他,恨不能他早点死,才不会分摊裴太尉的器重,对么?”
严崇双手握拳,似乎在忍耐着甚么。
池愁轻声道:“看得出来,其实严将军与我,不过是一样儿的人,我们的心胸都不够宽大,那又何必装作宽宥呢?严将军,要不要……我帮你一把,遂了你的心愿?”
严崇冷声道:“你敢!?”
池愁掩袖轻笑,笑得可谓是花枝乱颤:“严将军,你怕了?是了,你是怕自己个儿会心动,对么?”
严崇已然忍耐到了极点,但是他嘴巴笨,没有池愁这般能言会道,尤其对方是国相,而自己虽深居从二品神策军大将军,但若是出手对国相不利,还是站不住脚跟的。
就在此时……
“池相,还没走呢?”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大门内传出,有人施施然走来,轻轻巧巧的摇着折扇,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大有一种风流佳公子的感觉。
正是他们议论的对象,裴雪荼独爱的养子。
喻裴樨笑眯眯的走出来,看样子绝对将方才二人的话全都听在耳朵中,严崇一时有些莫名的紧张,分明挑拨离间的是池愁,可他心底里便是莫名的胶着。
喻裴樨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严崇,复又看向池愁,笑道:“池相,你的挑拨离间恐怕是无法成功的,毕竟……严将军是难得一见的正人君子。”
严崇惊讶的抬头去看喻裴樨,一双虎目里满满都是诧异,他似乎没有料想到喻裴樨会如此评价自己。
——正人君子。
池愁笑道:“哦?严将军乃是正人君子?”
喻裴樨道:“自然,严将军行得端坐得正,手刃之人必然大奸大恶,上任神策军指挥使一职,从未滥用职权,兢兢业业奉公执法,这难道不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这四个字,说的便是严将军这般的人。”
严崇听到这里,默默垂下头去,双手攥拳,他只觉当不起这四个字。
喻裴樨又道:“反而是池相……您在旁人家门口,就如此挑拨离间,真真儿不愧是我大梁的国相呐!”
池愁也不觉得丢人,和他单薄的长相不一样,脸皮子意外厚的很,笑道:“那还要多谢小衙内的谬赞了?”
喻裴樨话锋一转:“池相既然这么闲得慌,那咱们就要理一理了。您说那日在含光门衙之内,那日——”
喻裴樨故意拉长了声音,笑道:“本衙内可听说,池相今日才从白宁国匆匆回国,一入朝便去拜见人主,怎么又能知道‘那日’的情况呢?除非……池相并非今日归国,而是早些便回到了梁京,偷偷入京,暗中观察梁京之中的动向,今日才假意再次入京,拜见人主。啧啧啧……这么一说来,恐怕是欺君之罪,是也不是?”
池愁的脸色瞬间落下来,再也粉饰不住笑容,他眯起一双丹凤眼,死死凝视着喻裴樨。
喻裴樨又道:“正巧了,今日有空,本衙内打算进宫面圣一趟,怎的样,池相要不要一同面圣,说说这其中缘由呢?不管如何,人主一向信任池相,把池相当做了主心骨儿,而池相如此诓骗人主,背地里捣鼓这些个小动作,您说,人主会不会动怒?是了,人主看在池相您是他同父同母,却不同氏同姓的份儿上,兴许会宽宥池相,也说不定呢。”
池愁的脸色愈发的差劲,黑得透彻,但很快换上招牌的笑容,笑盈盈的道:“小衙内,本相与严将军开两句顽笑,你看看,严将军还未生气呢,小衙内做甚么较真儿?”
喻裴樨施施然道:“好笑的才是顽笑,若不好笑,便不是顽笑,你说对不对严将军?”
严崇冷声道:“严崇粗人一个,从来开不得顽笑,还请池相以后万勿与严崇开玩笑,严崇会当真。”
池愁彻底吃了瘪,干笑道:“是了,时辰不早了,本相还要回宫复命,二位不必相送。”
说罢,登上金辂车,往北梁皇宫而去。
“这个裴樨……”池愁坐在金辂车中,幽幽的叨念。
“相爷息怒啊!”仆者捧上琉璃茶盏:“您消消气儿,可别被那个不学无术的小衙内给气着了,谁不知,裴太尉家的小衙内,被宠得没边儿了,您别当真。”
“不学无术?”池愁不怒反笑:“这小衙内反应机敏,伶牙俐齿,可不是不学无术的模样儿呢。”
“有趣,”池愁自言自语的道:“这裴樨,似是有些与众不同……”
池愁登上金辂车离开,严崇明显松了一口气。
喻裴樨忍不住笑道:“都说严将军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今儿个仿佛如临大敌?”
严崇虽没上过战场,还是个“新兵蛋子”,但他乃是裴雪荼的亲传弟子,尽得真传,且十足不要命,严崇手底下的神策军偷偷送给他一个外号,人称“铁石心肠”。
严崇难得有些犹豫,这才拱手道:“今日……多谢衙内。”
“不必谢我,”喻裴樨道:“举手之劳罢了。”
严崇又道:“卑将有罪。”说着,突然便要拜下。
喻裴樨赶忙阻拦:“你这是做甚么?你我都是神策军指挥使,平起平坐,你突然这般跪拜于我,这不是难为于我么?”
严崇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站起身来,却还是拱手:“严崇有罪,其实在崇心中,的确多有看衙内不起,虽严崇从未对衙内起过歹意,但实在担不起正人君子这四个字。”
喻裴樨不做一回事儿,笑道:“我还以为是甚么?”
严崇惊讶的道:“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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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
“师父!”郭恬蹦蹦跳跳跑进来,欢喜的道:“严大哥来了!”
严崇跟着郭恬走进来,拱手道:“衙内。”
喻裴樨笑道:“严大哥来了,怎么还唤我衙内?我唤你严大哥,你唤我衙内,这若是不知情的旁人听了,还以为是我一头热乎,岂不是极为丢人?”
“这……”严崇点点头,改口道:“阿、阿樨。”
喻裴樨道:“严大哥请坐。”
严崇将食合拿出来,打开来道:“听太尉说,衙……哦不,阿樨你喜欢樱桃,昨儿个宫中赏赐了一些樱桃,我看成色不错,我又食不得酸,便带来了。”
喻裴樨下意识眯了眯眼睛,原本的原主衙内亦吃不得酸,所以根本不食樱桃,但如今的喻裴樨却十足喜欢樱桃的酸甜清口,裴雪荼曾经对严崇说起过,看来他果然是发现了甚么。
喻裴樨不着痕迹的接过樱桃:“多谢,严大哥怕不只是送樱桃来的罢?”
严崇点头道:“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目,其实我听说了一件事儿,或许干系到阿樨你,所以特意前来知会你一声。”
喻裴樨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如今他在北梁,身边只有郭恬与阮文辞是自己人,自己人还是太少了,严崇秉性正直,且能坚守初心,又是土生土长的北梁人,若是他能成为自己人,绝对便宜许多。
喻裴樨道:“不知是甚么事儿?”
严崇严肃的道:“池相从白宁出使归朝,听说此次白宁大有罢兵结盟的意思,所以特意派遣了使团,前往梁京修好,不日,白宁使团便会抵达梁京。”
北梁在阮水的北面,南喻在阮水的南面,而白宁国,则是在阮水的西面。白宁与北梁南喻不同,民风彪悍好战,这些年来白宁的国君尝到中原文化的甜头,白宁人选中原的语言、中原的制度、甚至穿中原人的服饰,俨然已经被中原同化。
而这样的同化,同样预示着白宁国对中原的向往,早晚有一日想要逐鹿中原。
白宁乃是虎狼之国,这些年来对北梁和南喻的侵略不断,以侵略北梁为主,喻裴樨在位期间,倒是对南喻没有过多战争。
喻裴樨挑眉:“白宁使团出使,这……与我有何干系?”
严崇道:“阿樨你堪堪入朝为官,有些事儿兴许你还不知,若你不嫌弃,我便与你说一说。”
喻裴樨道:“请严大哥指点。”
“阿樨有所不知,”严崇蹙眉道:“这个白宁的国君心狠手辣,乃是赫赫有名的暴君,但因战功卓著,淫威积蓄,所以白宁在他的治理之下,反而日益强大。白宁国君有个尽人皆知的癖好,便是……喜爱男子。”
喻裴樨昔日里也是南喻的国君,他自然知晓这个尽人皆知之事,白宁国君似乎并不忌讳这点子,一点子也没有要遮遮掩掩的意思。
而白宁国军钟情的这个男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乃是白宁国的大司马,手握重兵,封安东侯!
若说喻裴樨是南喻的战神,裴雪荼是北梁的战神,那么这个安东侯,便是白宁的战神,这些年来安东侯在白宁立下赫赫战功,将周边的三十六个游牧民族打得俯首称臣,不敢造次,加之白宁国君的偏爱,安东侯在白宁万人之上,一手遮天,咳嗽一声便能震颤白宁朝三天。
严崇道:“此次白宁国的特使,便是这个安东侯。”
喻裴樨道:“只是说了这好些,和我又有甚么干系?”
“此次白宁国出使,为了修好白宁与我大梁,结亲便是最好,也是最便宜的手段,因此安东侯带来了白宁国君的妹妹,欲要为国女,在我北梁挑选夫婿。”
严崇顿了顿,看向喻裴樨:“阿樨你乃是我大梁的青年才俊,又是太尉之子,乃是此次白宁国女的夫婿候选之一。”
白宁国军钟情安东侯,因此并没有任何子嗣,或许将来也不会拥有子嗣,白宁国女乃是国君唯一的妹妹,因此这国女的夫婿必然要入赘,说不定往后里,还会成为白宁国的储君继承人,统领整个白宁。
因此此次白宁国女相看夫婿,可是一等一的大事,自然要从北梁的贵胄之中选择一个青年才俊。
“我?”喻裴樨莞尔一笑:“青年才俊?”
————
“人主。”国相池愁走入修文殿,拱手谒见。
梁馨德道:“白宁使团那面儿如何了?此次乃是安东侯亲自出使,切勿怠慢。”
“是,”池愁道:“请人主安心,接待使团之事,已然安排妥当。”
梁馨德又道:“此次白宁国女前来选婿,不知国相心中可有人选。”
池愁挑出一笑,目光中隐露出阴霾的算计,道:“回人主的话,卑臣心中已然有了计较,这白宁国女的夫婿人选,太尉之子、神策军右军指挥使裴樨,再适合不过。”
“裴樨?”梁馨德大吃一惊:“裴樨乃是裴雪荼的儿子,裴雪荼权势滔天,已经在我大梁一手遮天,你却要送他的儿子去做白宁国的储君,这是何道理?难道是嫌弃裴雪荼的权势还不够大么!?”
池愁不急不缓的道:“人主稍安勿躁。裴樨乃太尉之子,身份尊贵,又堪堪册封了从二品的神策军指挥使,面容出众,年龄也符合,没有人比他再合适不过。请人主试想想看,小衙内一旦被选中,必然会离开我大梁,跟随使团远去白宁,一个入赘白宁的夫婿,自然不可能继续执掌我大梁皇宫的禁军,神策军指挥使的职位,便会重新回到人主的掌控之中,交与心腹之臣。”
梁馨德缓缓点头,的确是这么回事,如今神策军左右两个指挥使,一个是裴雪荼的儿子,一个是裴雪荼的徒弟,神策军掌握着北梁皇宫的禁军,梁馨德将自己的安危系在裴雪荼的手上,如何能安心?
池愁又道:“再者,裴雪荼在北梁势力滔天,只有让他的宝贝儿子离开北梁地界,才好将小衙内除之后快。”
“你的意思是……”梁馨德脸色露出一抹狠戾:“要趁着裴樨离开北梁,杀了他?”
“正是。”池愁幽幽的一笑。
“可,”梁馨德犹豫:“裴雪荼爱子如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万一、万一他查到了寡人的头上……”
“人主,”池愁冷笑:“届时小衙内出了北梁地界,卑臣寻找几个山匪流寇,随意解决了他,神不知鬼不觉,绝不会查到人主头上。再者……裴雪荼痛失爱子,一定会悲伤欲绝,人主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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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
裴雪荼何等的精明,一看到喻裴樨“反常”的举止,便知道喻裴樨并没有当真生病,而是伪装,于是十足配合。
“樨儿,怎么病的如此严重,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喻裴樨一唱一和,往日里他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在治国之上,如今这些聪明使唤出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头疼、咳嗽,还有些憋闷气喘,这屋儿里人一多,便更显得憋闷……樨儿、樨儿莫名喘不出气儿来。”
他这般说着,还故意看向跟进来的国相池愁,分明是说给池愁看的,长耳朵的人一下子便能听出来,池愁便是那个“多余之人”。
池愁脸色当即难看的厉害,刚要开口说话,裴雪荼继续应和:“樨儿变成这样,还真是不巧,看来人主的敕令,樨儿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他说罢,看向严崇:“严崇亦是神策军指挥使,由严将军来负责此次白宁使团的安危,人主与池相大可放心。”
严崇的确也是神策军指挥使,但他出身微寒,倘或不是被裴雪荼相中,做了裴雪荼的徒弟,这会子还在市井厮混,因此白宁的国女,一定不会相中严崇做驸马。
池愁哪里能不知这个道理,气得脸上变色,但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扯出一个亲和的笑容:“小衙内病了,那便好生的休养,白宁使团的事情交给严将军,亦是一样儿的,严将军英武忠诚,人主向来对严将军器重有嘉,定然能保护好白宁使团。”
严崇拱手道,一板一眼的道:“池相谬赞,崇愧不敢当。”
池愁素来是个精明之人,从不吃亏,眼下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能咽下这口气,眼眸微转,笑道:“小衙内抱恙在身,本该好生将养,神策军指挥使一职担子又太重,不若……本相替小衙内向人主禀报,自请辞去神策军右军指挥使一职,也便宜好生将养身子呢。”
喻裴樨心中冷笑,你还真当寡人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衙内么?想要由着这个借口,卸掉寡人的禁军兵权,门都没有。
喻裴樨虚弱的道:“咳咳……池相,您说笑了,这大梁朝廷的官员,怎么能是生个病,说换变换的呢?若你这样,我这样,满朝的文武亦都争相效仿,朝廷岂不是要乱套了?池相您贵为人中龙凤,宗室扛鼎之臣,想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会不明了罢?”
“诶,”裴雪荼接口道:“樨儿,池相年长你不少,又深得人主宠信文采韬略,难道连这么点子道理也不明么?”
“是了,”喻裴樨一唱一和,父慈子孝的道:“爹爹教训的是,是樨儿多嘴了,池相您不会介怀罢?”
池愁眼皮狂跳,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道:“怎么、怎么会呢?小衙内说的有理。”
“啊呀,”喻裴樨略微浮夸的扶住自己的额头:“说了这般多的话,怪晕的。”
裴雪荼连忙扶住,分明知晓对方是在假装生病,但裴雪荼心底里,面子上,便是忍不住的挂心:“快去再找几个医官,给少郎主医看。”
“是,太尉。”丹蔻应声。
裴雪荼又道:“茶水呢?没看少郎主嘴唇干涩了么,这茶冷了伤胃,还怎么饮,重新煮热茶来。”
“可吩咐膳房做最软烂易消化的膳食了不曾,清淡可口一些。”
裴雪荼平日里话少,旁人说三句,他都不一定会开口,如今却一连串吩咐了这许多,当下,女官丹蔻带着仆者忙前忙后,池愁立在屋儿里,俨然成为了一个碍事儿之人,好几次险些撞着他。
池愁忍无可忍,黑着脸道:“太尉,既然如此,本相还要回宫禀明情况,便先告辞了。”
“啧,”裴雪荼抽空撩起眼皮,凉飕飕的道:“池相还未走呢。”
池愁:“……”敢情裴雪荼已然忘了自己这个大活人。
裴雪荼毫无诚意的道:“严崇,送送池相。”
“是!”严崇拱手道:“池相,请!”
池愁冷哼一声,一甩袖袍大步离开屋舍,阔步往外走去,这羞辱人的地界,他是一刻也不想停留。
池愁走到大门口,突然盯住脚步,侧目看向严崇,幽幽一笑:“严将军,上次……本相与你说的话儿,不知你考虑的如何?”
严崇面容冷硬严肃:“池相所说,可是那些挑拨离间之辞?”
池愁一愣,没成想严崇这般直来直去。
严崇不等池愁继续挑拨离间,已然道:“请池相放心,有赖池相的帮助,崇与阿樨的干系,反而亲近了不少。”
“阿樨?”池愁冷笑一声:“严将军,唤得好生亲昵呢。”
严崇平静的道:“自己人,本该如此。”
“自己个儿人?”池愁幽幽的道:“你便没想过,你的阿樨,其实是为了利用你才故意拉拢你亲近你,严将军,你这把锋利的好刀,可别被旁人稀里糊涂的趋势了!”
严崇看了一眼池愁,眼神还是那般坚定,不曾动摇:“池相三番两次的与卑将套近乎,难道是真心与卑将结交?怕是在池相这等高贵宗族的眼中,根本看不上卑将微寒的出身,如此这般的虚以委蛇,难道便不是为了利用么?既然左与右都是利用,崇,心甘情愿选择阿樨。”
“你!”池愁从未踢过这般硬的石头,冷声道:“严崇,记住你今日的言辞,本相会让你后悔对本相不敬。”
严崇只是拱手,冷漠的道:“恭送池相起驾。”
池愁与严崇退出屋舍,女官丹蔻带着仆者也全都退下,屋舍中一下子空置下来,只剩下喻裴樨与裴雪荼二人。
喻裴樨瞥斜了一眼门舍的方向,眼看国相池愁当真走了,干脆亦懒得伪装,翻身利索的从榻上起来,一把掀开帷幔,活动了一下筋骨肩膀。
裴雪荼挑眉:“病好了?”
说着,伸出手背,试了试喻裴樨额头温度。
喻裴樨被裴雪荼一触碰,立刻戒备,向后退了一步,因着退的太猛,一下子撞在榻牙子上,险些跌倒。
“樨儿,当心!”裴雪荼一把扶住喻裴樨,让他在榻边坐下,无奈的摇头:“不是你方才赖着爹爹撒娇的时候了,怎么,池愁一走,樨儿如此的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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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久矣
裴雪荼离开喻裴樨的园子,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屋舍,进门之后,复又咳嗽了好几次,咳声越发深沉,仿佛发自肺腑一般。
女官丹蔻焦急的道:“太尉,还是请相熟的医师前来看一看罢。”
裴雪荼的大掌捂着自己的胸口,眯起眼目,沙哑的道:“从偏门去找医师,不要叫少郎主发现了。”
“是,太尉。”
不一会子,丹蔻便将相熟的医师带来。
医师为裴雪荼诊脉,眉心紧缩,使劲摇头道:“太尉,您这……这身子……”
“直说罢。”裴雪荼已然平息了咳嗽,恢复了平日里的镇定冷漠。
医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是小人言语甚么,太尉,您实在太过不爱惜珍重自己的身子,您若是如此下去,恐怕……也就一年了。”
女官丹蔻大吃一惊:“医师……”
不等他说罢,吱呀——舍门竟直接被推开,有人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文辞先生?”女官丹蔻震惊。
无错,大步入内的,乃是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看起来温柔儒雅的男子,正是刚刚被册封为喻侯的阮文辞!
阮文辞扫视了一眼屋舍中的众人,淡淡一笑:“太尉。”
他说着,从袖袍中勾出一物,轻轻的撂在案几上:“有些物什,还是不能乱丢的。”
裴雪荼低头一看,是手帕,染血的手帕。
女官丹蔻立刻便要将那手帕收起,裴雪荼抬起手来阻止:“丹蔻,你带医师退下罢。”
丹蔻垂首道:“敬诺,太尉。”
众人全部退出去,唯独剩下裴雪荼与阮文辞二人,阮文辞也不见外,自顾自坐下来。
“文辞先生,”裴雪荼道:“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阮文辞道:“裴太尉脸色又为何会如此难堪?”
裴雪荼端起茶盏来,轻轻抿了一口:“是本太尉,先问文辞先生的罢?”
阮文辞微微点着染血的手帕:“不巧,文辞捡到了此物,知晓事关重大,因此特意将此物物归原主,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到这里,看向裴雪荼又道:“文辞自负是个聪敏之人,太尉文韬武略无所不精,自也是精敏之人,既然你我二人皆敏锐,何必兜圈子?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裴雪荼道:“请讲。”
阮文辞道:“文辞出山之前,乃是江湖游医,习得一些歧黄之术,自请为裴太尉诊脉。”
裴雪荼看了一眼阮文辞,并没有多说甚么,伸出手来让他搭脉。
阮文辞亦不废话,屏息凝神,仔细探看裴雪荼的脉搏,随即眉心紧缩,摇了摇头,那神态举止,简直和方才离开的医师一模一样。
裴雪荼自嘲一笑:“如何?”
阮文辞道:“无成想,传说中北梁的血屠夫,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其实……已然千疮百孔。”
裴雪荼没说话,眯了眯眼睛。
阮文辞道:“依文辞所见,太尉乃是中毒之深,加之常年征战,身子骨落下大大小小的病根,再有并不爱惜己身,才会落得如今的境况。”
阮文辞说的无错,裴雪荼曾经中过毒,那还要回溯到裴雪荼娶亲的那一年,民间传闻,梁馨德与裴雪荼的未婚妻有染,未婚妻大婚当夜大着肚子,裴雪荼一怒之下,将未婚妻与腹中的胎儿全部杀死。
民间传闻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
裴雪荼与梁馨德的确是拜把子的兄弟,曾经情同手足,十足要好,只是随着裴雪荼功高震主,梁馨德感觉到自己再也抓不住时局,抓不住权势,便开始渐渐害怕。
梁馨德的确与裴雪荼的未婚夫人有染,大婚当日,梁馨德恐怕事情败露,联合了那女子想要毒害裴雪荼,裴雪荼不疑有他,中毒颇深,梁馨德眼看事情败露,将所有的干系全都推在那女子身上,女子最终自尽而亡。
裴雪荼早年孤苦,靠着苦力求生,早就落了一身的病根,与梁馨德结拜之后,更是为了北梁征战四方,浴血奋战,伤痛加上中毒,若不是因着裴雪荼武艺加身,换了旁人,早已千疮百孔,也撑不到如今。
“呵呵……”裴雪荼突然轻笑起来:“裴某早就不在意这些了,甚么生死,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只是……”
裴雪荼慢慢眯起眼目:“没成想,他突然来了。”
裴雪荼说得没头没尾,“他”?到底是谁?
“那些个的满不在意,又变得在意起来,”裴雪荼缓缓的道:“裴某突然有一种,想要再活几个年头的念想,起码……让我给樨儿铺好路,让他一辈子,平平安安,顺心遂意,裴某这一走,才不会忧心甚么。”
阮文辞的眼眸微动:“文辞不才,却懂得一些医术,其实太尉不必过多忧心,太尉虽千疮百孔,但亦不是无药可救。只需太尉配合药石,不过忧,不过喜,不过怒,不过悲,不劳心,不动武,便还有救。”
裴雪荼看向阮文辞:“你……要救我?本太尉可是北梁之人。”
阮文辞道:“太尉用项上人头力保文辞,文辞本便欠太尉一个人情儿,如今便当是还了。”
“再者……”阮文辞轻笑:“裴太尉并非真正的老梁人,对么?太尉在入梁之前,怕是也流落过南喻,甚至受过我南喻人主的恩惠。”
裴雪荼眯起眼睛,死死打量着阮文辞。
阮文辞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主怕是已然不记得当年施与恩惠之人,毕竟人主慈爱,施与援手之人,何止佰仟,但文辞依稀记得,当年确是有那么一个小乞儿,人主送他吃食,教他习字,如今十几年俨然过去,文辞怎生觉得,当年的小乞儿,与裴太尉有几分面善呢?”
————
“师父!师父!”
郭恬跑进屋舍,压低了声音道:“师父,我方才看到,文辞先生去了太尉的屋舍。”
“文辞先生?”喻裴樨道:“兴许是堪堪册封喻侯之事,需要与裴雪荼交接罢。”
“啊呀,”郭恬又道:“奇怪的是,那个女官姊姊,文辞先生刚进去,那个女官姊姊便带着一个医师从屋舍中出来,且鬼鬼祟祟的,领着那医师从偏门离开,师父你说奇怪不奇怪。”
喻裴樨蹙眉:“的确奇怪,宫中有医官署,官署中全都是顶尖儿的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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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
“衙、衙内?”
大汉结巴的道:“哪个衙内?”
郭恬将那小女娃拽在身后,护犊子一般道:“你说哪个衙内?梁京城中,还有何人,敢自称衙内的?”
大汉登时一个激灵,连连叩头:“小人、小人不知是太尉府衙内,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衙内,饶命!饶命啊!都是……都是这个女娃儿,她……她偷了我家的粮食,她是、是贼!”
喻裴樨蹙眉:“即使如此,你扭她送官本衙内都不会多管闲事,为何要卖了她?”
“小人一时糊涂!一时糊涂!衙内饶命!衙内开恩啊!”
喻裴樨道:“恬儿,给他银钱。”
郭恬立刻从袖中掏出财币,扔在那大汉面前:“够不够赔你粮食?”
“够、够够!”
郭恬抬着下巴:“那还不走?等姑奶奶请你走不成?”
大汉一句话不敢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离开。
小女孩躲在郭恬身后,眼巴巴看着喻裴樨,道:“大哥哥,你好厉害哦!”
喻裴樨眼看那大汉走了,这才转头看向小女孩:“以后不可偷盗旁人东西,可知道?”
“可是……”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我饿呀!”
喻裴樨叹了口气:“跟我走罢,我带你回去食些东西。”
“啊呀!”郭恬惊呼一声,一惊一乍的道:“师父,糟糕了!那、那医师不见了,咱们跟丢了!”
喻裴樨与郭恬出来,本是来跟踪那“鬼鬼祟祟”的医师,哪知道遇到了小女孩的事情,一不留神,医师早就离开了。
喻裴樨摇头:“罢了,回府。”
喻裴樨带着郭恬与小女娃回府,让仆者给小女娃准备吃食,又令人带着小女娃去沐浴,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小女娃再次走出来之时,仿佛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儿似的,精致的小脸蛋,圆圆的鹅蛋脸,下巴尖俏,古灵精怪的大眼睛,充满了浓浓的好奇,左顾右盼,看甚么都觉得新鲜。
郭恬道:“啊呀,原来还是个小美人胚子呢。”
喻裴樨道:“好了,不要打趣孩子,来,用饭罢。”
小女娃立刻跑过来,来不及坐在席上,左手抓起一个大锅盔,右手抓起一只大肘子,恨不能同时放在口中咀嚼,那红艳艳的樱桃小口真是用时方恨小,恨不能变成血盆大口。
“别着急,慢慢食,还有呢。”喻裴樨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眼看着小女娃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知怎的,又想起了昔日里顺手搭救的那个小乞丐,如今这般多年过去了,小乞丐也该长大了,不知境况如何。
喻裴樨有些子感叹,自己个儿还在这里担心旁人,如今物是人非,还是合该担心担心自己才是。
喻裴樨回过神来:“你叫甚么名儿?”
小女娃使劲吞咽,差点噎着:“我叫月月!大哥哥,你叫我月月便好!”
“月月?”喻裴樨又道:“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梁京人士罢?”
月月道:“唔……我是边关流民,一路流浪到这里来的。”
郭恬感叹:“真可怜,小妹妹,多食点,你看你瘦弱的,正长身子呢。”
月月大口吃肉,好似特别喜欢肉食,对素菜不怎么欢喜,吃罢了抹抹嘴巴,豪爽的拍了拍小肚子,动作惹得喻裴樨略微发笑。
月月眨巴着大眼睛:“大哥哥,今日谢谢你,往后里我会报答你的!”
喻裴樨没有当真,月月强调:“真的!是真的!你可不要不信哦!”
“好,”喻裴樨道:“我相信,只是救人施恩,并不是图回报的。”
月月睁大眼睛:“大哥哥,你真好哦!”
“那可不是嘛?”郭恬道:“我师父,可是天下最好最好的……第二个人。”
喻裴樨挑眉:“哦?为师是第二个最好的人,那谁是第一?”
郭恬一笑:“自然是我阿爹了!”
月月道:“大哥哥,以防万一,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喻裴樨笑了笑,这孩子莫名古灵精怪的,倒不惹人厌烦。
月月诚恳的问道:“大哥哥,你可有娶妻?”
不等喻裴樨反应过来,月月又道:“家里有几个小妾?豢养了多少家妓?”
“你这丫头!”郭恬羞耻的脸色涨红:“才多大年岁,竟然还知晓家妓!”
月月催促道:“大哥哥,你说呀!”
喻裴樨无奈摇头:“未曾成婚,家中亦无有小妾,不曾豢养任何家妓。”
“哇——”月月惊叹:“大哥哥是个正派之人呢!”
罢了又问:“那大哥哥可曾豢养面首?娈童?男妾?”
喻裴樨:“……”
裴雪荼听到园中嬉闹之声,看了一眼户牖的方向,对阮文辞道:“文辞先生,裴某身子的境况,还请不要告知樨儿。”
阮文辞写下药方,淡淡的道:“文辞心中有数,甚么该说,甚么不该说,清楚明了的很,再者……衙内并非医者,便算是告诉了衙内,也只是多了一个人徒增烦恼罢了,令衙内烦恼之事,文辞必不会为之。”
裴雪荼道:“那裴某便多谢文辞先生了。”
“不必谢我,”阮文辞幽幽的道:“你活着,亦不知是不是好事儿。”
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
今日便是招待白宁使团的国宴,国宴仍然在大梁宫的玳瑁殿中举行。
喻裴樨装了几天病,今日乃是国宴,但凡达官显赫之子弟必然参加,喻裴樨是跑不得的,便跟着便宜爹爹裴雪荼入宫进了玳瑁殿。
白宁使团已然提前来到了玳瑁殿入席,便见一团团,一簇簇的,梁京青年才俊,簇拥着一个甚么人,好生热闹。
这些梁京的青年才俊,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未婚。
才俊们簇拥着的,正是白宁的国女!
此次国女前来选婿,谁不知白宁国君白宁子瑛钟爱男子,若是能入赘白宁,指不定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便是白宁下一任储君,简直是泼天的富贵!
郭恬笑道:“师父,你看,哇,好热闹呢!白宁的国女,到底生得甚么模……”样……
郭恬最后两个字,随着白宁国女拨开人群,朝他们走来,莫名打了好几道弯儿,也顾不得礼数,死死抓住喻裴樨的袖子,晃着道:“师父,见、见鬼了!”
“大哥哥,”白宁国女雀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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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那歌女犹如绕指柔,窝在安东侯怀中,似乎发现了裴雪荼的目光,朝着裴雪荼嫣然一笑。
裴雪荼微微蹙眉,眉心缩在一起,并未有多说甚么,转身步入自己席位,招手道:“樨儿,来。”
喻裴樨总觉得,裴雪荼的眼神十足耐人寻味,他似乎识得这个妖艳的歌女,却……有所忌惮。
一个歌女罢了,为何裴雪荼要对她忌惮,这实属不寻常。
喻裴樨走过去在席上坐下,堪堪坐好,北梁人主梁馨德便步入玳瑁殿,一打叠笑道:“安东侯,这一别许多年,寡人可是日日盼着你们白宁使团呐!”
梁馨德与安东侯寒暄,只不过是单方面寒暄,安东侯不怎么言语,似乎不是很爱说话,态度十足冷硬,甚至是傲慢,不将任何人看在眼中一般。
梁馨德哈哈干笑:“那么……开席,开席罢,诸位幸酒,今日务必尽兴!”
安东侯怀中的歌女娇俏一笑,用手指尖在他怀中轻轻摩挲,柔柔道:“侯爷,便让婢子献舞,为诸位助助兴,如何?”
“好!好啊!”梁馨德看到那歌女,同样是两眼放光的模样,似乎早已垂涎对方的美色。
安东侯薛长平微微蹙眉,似是不太愿意,但并未拒绝,而是开口道:“随你。”
歌女娇笑一声,从安东侯怀中退出来,踏着莲步,甩着水袖,施施然登上玳瑁殿正中的舞台,随着丝竹之声的响起,翩然起舞,仿若一只蝴蝶,又犹如惊鸿。
“好好!”
“妙啊!”
“白宁粗犷,竟有如此妙人儿!”
“哎,你若是喜欢,不妨去找安东侯求来?”
“你可别害我,没看安东侯如此宝贝那小娘子,指不定是心头宝呢!”
“哈哈哈你们说,安东侯背着他白宁的国君美人在怀,白宁的国君知不知晓?”
“那谁知道呢?”
众人一面欣赏舞乐,一面小声嚼舌头根子,只见那歌女款款从舞台上步下,但舞曲还未有结束,一个翩然的转身,身姿轻盈柔然,竟直接来到了喻裴樨身侧。
歌女端起酒壶,旋身一转,来了一个下腰,将喻裴樨空置的琉璃酒盏倒满,甚至冲着喻裴樨盈盈一笑。
喻裴樨有些狐疑,这满殿的人物,上到北梁人主,再置太尉裴雪荼,都比自己这个衙内要强上许多,为何这歌女唯独给自己敬酒,用意何在?
喻裴樨接过酒盏,却没有饮用,歌女也不在意,围着喻裴樨开始作舞,纱衫乱晃,水袖一撩,暧昧轻扫喻裴樨的面颊。
喻裴樨向后躲闪,啪一声,裴雪荼出手如电,一把擒住那歌女的胳膊,毫不留情向外一推。
“啊呀!”歌女娇声惊呼。
安东侯眼眸一眯,仿佛猛虎一般,直接飞身而出,一把搂住歌女细腰,这才没有令她摔倒,歌女顺势依偎在安东侯怀中,撒娇道:“侯爷,裴太尉好凶呐。”
安东侯冷冷的看了一眼裴雪荼,没有说话,直接将歌女打横抱起,抱回了席位上,也不将她放下,便让她坐在自己怀中,一点子也不避讳旁人的目光。
燕饮一直持续到三更,因着时辰太晚,宫中早已下钥,宫中特意安排了下榻的宫殿,喻裴樨这身子单薄的紧,只是喝了两杯薄酒,便有些上头困倦,梁馨德一走,他立刻站起身来。
“恬儿,咱们回去罢。”
“是,师父。”郭恬走过来:“师父,您小心点子,别摔着。”
“无妨,没醉。”喻裴樨道。
裴雪荼同样站起身来,不打算继续燕饮,但他并没有与喻裴樨同路,似乎想起了甚么,道:“樨儿,你先去下榻,记得燕寝之前,先饮一盏醒酒汤,否则明日便要头疼了。”
裴雪荼说罢,似乎有甚么要紧事儿,便转身匆匆离开。
“真是奇怪,”郭恬道:“平日里太尉宝贝师父,跟宝贝甚么似的,眼神是片刻都不离开师父的,今儿个怎么转了性子?”
“是了!”郭恬恍然大悟:“裴太尉必然看上了那个狐狸精一般的歌女,乘着夜色,与那歌女私会去了!瞧这迫不及待的模样儿!”
“狐狸精?”喻裴樨笑笑。
“怎么,”郭恬道:“师父您不会也看上那妖艳的狐狸精了罢?她一看便不是甚么良家女子,懂得勾人的手段。”
喻裴樨再次笑笑:“恬儿,你倒是说对了一点。”
“甚么?”
喻裴樨笃定的道:“那可并非甚么良家女子。”
不等郭恬应和,喻裴樨又道:“因着他并非甚么女子,若是狐狸精,也必然是个男狐狸精。”
“甚么?!”郭恬睁大眼眸,不敢置信的道:“他……是男子?”
喻裴樨点点头。
郭恬更是吃惊:“怎么会?一个男子,生得比如貌美,这像话儿么?而且那样的身段儿,怎么会是……会是男子呢?”
喻裴樨一面往前慢悠悠的行路,一面解释道:“不知你注意不曾,那讴者掌心有茧,却不是抚琴吹箫的痕迹,而是……习武。”
“他还会武艺?”
喻裴樨又道:“不止,他甩袖的动作缥缈而轻盈,此子的武艺不弱,他的纱衣单薄,袖摆又宽大,甩袖之时,为师还看到了他的后肩,此人左肩后处,纹着一只飞鹰。”
“鹰?”郭恬喃喃的道:“飞鹰可是白宁国的宗族图腾,他是白宁国的宗族贵胄?否则绝不够资格纹此图腾!”
喻裴樨笑道:“孺子可教。”
他说罢,晃了晃折扇:“恬儿,为师再点拨你一点子……安东侯在白宁国只手遮天,传闻白宁国君白宁子瑛对他情有独钟,专情专宠,你说说看,安东侯便算是离开了白宁的地界,再如何不可一世,有没有可能,当着嘉月国女,国君亲妹妹的面子,搞这些情情爱爱的花花肠子?”
郭恬恍然大悟:“是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嘉月国女就在当前,嘉月可是白宁子瑛的亲妹妹啊,传闻他们关系甚笃,嘉月方才看到安东侯与歌女亲热,然是才一点子也不动怒生气。”
月裴樨幽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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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图谋不轨【1更】
所罗门。
清思。
憾负。
秋昔。
神武军,数百名战士,仅仅屹立在原地,便犹如山峰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满地落叶纷飞,原本巍然耸立的霜英宗,此刻如破败的枯木。
站在诺大霜英宗前,张罗冷眼望着众位弟子。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
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
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看着张罗的行动,贺娆适才恢复正色道:“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情,只要你完成了,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的视线所扫射,贺娆脸颊通红,黑发白衣更是宛如仙女,互相相称煞是好看。
“是的....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贺娆红着脸慢吞吞的道,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
对贺娆羞怯样子,张罗豪不感冒,随即问道:“说吧,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在测试当中,杀了陆权!”贺娆一脸杀气的道。
“杀了陆权?”张罗嗤笑道:“谁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听见张罗的回答,贺娆轻笑一声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笃定的贺娆,张罗眯眼道:“你就如此肯定?”
摇了摇头,贺娆踏着柔软的步伐,缓缓来到张罗眼前,在其耳旁细语道:“你想知道‘皇级经世’么?”
闻言,张罗双眼精光一闪而逝,所谓的皇级经世,乃是邵雍所着,以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会历史变迁的着作,以河洛、象数之学显于世。
次书共有十二卷,四十二
“你若是再说废话,我就走了。”
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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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他父亲,乃是先天高手,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为美人不要命?”
石榴裙下亡魂数不胜数,但张罗敢保证,他才不会为了区区美色,而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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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张罗就迅速站起身子,就要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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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罗盯着贺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扬眉道:“做什么都可以?”
被这炽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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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特别的【2更】
许家人在放下狠话,“你等着瞧”之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邵怀明坐在沙发上,跟许星辰相对而视。
许星辰晶亮的眼睛,光芒闪烁,似乎不敢跟他对视。
低头,看着自己手指头缠着手指头。
邵怀明沉沉出声。
“怕了?”
“额……没有。”
她僵着脸,看着邵怀明。
邵怀明没说什么,直接拿过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来点燃,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格外好看。
他这双手,许星辰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过,如今看着,跟他的职业一点都不符合,修长,指节分明,指甲干净,很难相信这样一双手,是一个工地上建筑工的手。
还有手上的烟,这烟盒她没有在超市见到过,闻着烟味儿,却不刺鼻,有些清冽。
在许星辰发呆的时候,听到邵怀明重新开口。
“领证前,已经做了婚前公证,你所有的财产,我不会要。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法律。”
许星辰有些尴尬的使劲点头,“嗯嗯,我知道的,我相信你。”
虽然心中之前,也稍微有那么点怀疑。
但是人家都说出来了,她再怀疑,就显得很小人了。
邵怀明也不管她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起身,准备出门。
许星辰也赶紧跟着起身,跟着他走到门口,她这才低声开口。
“今天,谢谢你。”
邵怀明回头,面无表情,手中的烟还未燃尽。
他咬着烟头,声音含糊,她却听的清楚。
“要谢,就晚上谢。”
说完,他下楼离开。
而许星辰站在门里面,羞窘的涨红了脸,迅速的关门。
下午,许星辰处理了一下网上的工作,就接到了好友秦雪的电话。
两人是大学同学,同是燕城名牌大学毕业,不过,秦雪如今在燕城,而许星辰却在老家的这个小城市窝着。
两人之间,无话不谈。
“你真的结婚了?一个建筑工?你脑子坏掉了啊!!!许星辰,你可是我们A大的气质美女,你就这么葬送了你一生,你简直要气死我了……啊啊啊……”
许星辰听着秦雪尖叫发泄了之后,才冷静的说。
“我是认真的,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做过财产公证,也有婚前协议,房子都是我的名字,钱也都是我的,他虽然什么都没有,
但是还有张帅气的脸,还有健康的身体。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虽然后面说是玩笑话,但是,许星辰这样说的也算是真心话。
手中有钱,她掌握主动权,而邵怀明,至少,昨晚床上表现她还是挺满意的。
想着如此,许星辰微微有些脸热。
而秦雪知道,已成事实,再生气也没用。
“好吧,但是,到底怎么帅了?你发照片给我看看。还有,健康的身体,是怎么个健康法,啊?是不是你们已经……嘿嘿……”
许星辰尴尬,“行了,打住这个话题。”
“这可很重要啊,一个男人,怎么能不行?”
秦雪大有想要问到底的意思。
许星辰赶紧的堵住她的嘴,不想她继续多问。
“他很行,非常行,行了吧?”
“呵呵呵呵……行啊,当然行啊,看来你很满意啊!”
“满意!”
“啧,满意就行,女人啊,说别的都是虚的,身体性福,才是实际的,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富婆,找个男人作用就是这个了。”
秦雪在科普,关于男人这方面的问题,许星辰不经意抬头,却发现,邵怀明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门了。
许星辰:……
他听到了多少?
而邵怀明,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否听到她说过的话。
黑色的T恤上布满灰尘,长裤也泥泞不堪。
他看了眼许星辰,直接在门口,将T恤长裤脱掉,半裸的身子,越过许星辰走进了浴室。
许星辰怔怔的脸红着,咬着唇,赶紧挂了电话。
等邵怀明洗干净出来,又只围了浴巾。
她捧着水杯,眸光从他腹肌上扫过,眼神闪烁着,“你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邵怀明应了声,走过来,给自己倒了水,咕咚的喝了一杯之后,坐下来,正好大腿碰着她的大腿,吓的许星辰腾的站起来,走去门口将他脱下来脏衣服捡起来,去了浴室洗去了。
邵怀明则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侧头,看了眼浴室,门敞开着,小女人在里面忙活着给他洗衣服。
他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笑意。 老式的手机铃声响起来,许星辰刚才从他裤子口袋中掏出来的。
这会儿她拿出来,给邵怀明送过去。
“你的电话。”
一个老式的老人机的样子,只能打个电话,许星辰
不知道邵怀明是穷到这个地步了?连个智能手机都不买?
不过她看了一眼,号码是个燕城区号的座机?
他认识燕城的人吗?
邵怀明接过手机,接听。
而许星辰并没有想要探究的意思,转身重新走入了浴室。
邵怀明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冰冷毫无波动。
“说。”
“三爷,您复查的时间到了。”
“嗯。”
那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充满着谨慎,“那……三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
邵怀明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扔到茶几上。
许星辰走出来,看了眼他的破手机,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你要不要换个手机?”
邵怀明抬眸看过去,面色清冷。
他又点燃了香烟,咬在口中,“你给我买?”
许星辰回答,“你要是不介意,我给你买个新的。”
没想到,邵怀明却轻笑了下。
两人从认识,到结婚,许星辰却是很少见到过这个男人笑,此刻,是实实在在的笑。
笑容软化了他脸上的冷硬。
不过这个笑,也只是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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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扒马甲【3更】
回家过后,秦弈还陷在震惊中无法自拔。
顾一琢把人扑倒在床上,重重压着秦弈。
“哥觉得很难接受?”
他的呼吸就喷洒在耳边,秦弈有些不习惯,撇开了头,“还好。”跟他这种怪胎比起来,女装癖不算什么。
“其实岚他……这种事以后再跟你讲。”顾一琢揉揉秦弈的后脑勺,满足地喟叹,“好久没跟哥这么安静得待在一起了,真叫人感动。”
秦弈都懒得鄙夷他了,“最近我们不一直都在一起?”形影不离。
顾一琢撒娇般把脸埋在他脖颈间,“不一样,今天带哥见过我朋友,就好像得到承认了,前途有望。”
秦弈沉默一瞬,反手轻轻搂着他的腰。
他在小心翼翼的尝试,顾一琢何尝不是在努力让这段感情变得更真实?
过了片刻,顾一琢突然抬起头,跟他面对面瞪着彼此。
秦弈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干嘛?”
顾一琢耳朵都红了,羞涩地小声说,“哥,我硬了。”
什么?什么硬了?
直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着自己腿根,秦弈才骤然反应过来,脸色霎时血红一片。
这一步是迟早的事,总要踏出去。
顾一琢脸都憋成猪肝色了也不敢乱动弹,秦弈看他忍得那么辛苦,抬手去撩他汗湿的额发。
算了,不是想通了吗,这孩子想要什么,他都愿意给的。
秦弈轻轻咳了一声,不敢面对顾一琢如烈火般的灼热视线。他膝盖微微屈起,顶在顾一琢小腹上,像是无声的邀请。
顾一琢双眼通红,像是饥饿太久的野狼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食物,不管不顾的朝秦弈压下去。
在结果来临之前,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但这会秦弈不想去讨论结果,能够享受这个过程,对他而言就足够了。
晚上闹得太疯,秦弈第二天下午了才醒,浑身就没哪个地方没在酸痛。果然人老了就是比不上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同是折腾到早上,顾一琢神采飞扬,他却像个霜打的茄子,半点精神都没有。
幸好顾一琢闹归闹,还是很贴心的,还打电话给景兰轩问事后需要哪些护理,景兰轩也厚道,把注意事项一一交待清楚,顾一琢再去执行。
等秦弈醒后不到一分钟,顾一琢就上去伺候着了。看他那么殷切,秦弈满肚子火瞬间消了一半。
算了,孩子还小,精力旺盛才正常,
他这把老骨头就牺牲一点吧。
秦弈自以为满腔愤懑,殊不知自己是含笑任由顾一琢伺候的。
在家腻歪了两天,顾一琢简直成了人形泰迪,时时刻刻抱着秦弈发情,在任何地点都可能动手动脚,把秦弈折腾得都想把他踹出去吹个风冷静一下。
“顾一琢,你是泰迪吗?你少,少做点会死吗?”
顾一琢委屈的去撕秦弈刚穿好的内裤,“哥,欲火焚身的痛还不是你造成的?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你,我至于看着你就想扑吗?”
秦弈:“……”
抱怨之外,秦弈也很满足。
他和顾一琢都是凄苦的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无依无靠,无法对别人交付全身心的信任,而如今,他有顾一琢,顾一琢有他,两个人可以彼此依靠,携手走下去。
三天之后,秦弈终于结束休假,拖着沉重的步伐去上班。
“到了公司老实点,别像在家里那么不知道收敛。”秦弈自己并不在意什么,但不能不为顾一琢考虑。
顾一琢开着车,心满意足地温柔回答,“知道了哥,都听你的。”
很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秦弈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在顾一琢受伤之后,秦弈就跟他一起请了个假,两人这三天都在家里缠绵,公司大小事一概不知,到了公司才知道,李明宇的事迹已经传遍公司了。
“你们不知道,李总居然雇佣打手杀人,被警察局拘留了!”已经降职为打杂人员的小朱依旧不改八卦之心,对二人转述听来的情报,“这回事情是真闹大了,公司这边几个高层都快疯了,个个闹着要辞职,再这么干下去,早晚完蛋!”
顾一琢对暗暗憋笑,贼兮兮的追问:“那你打算辞职吗?”
“我倒是想走,可人家一听我是光影娱乐的就连连摇头,前途无望啊。”小朱很茫然,对公司前景感到担忧,“秦总,我跟了您好几年,说这话不怕被您骂,总之咱们好些同事都悄悄去别的公司应聘了,您也……别死撑下去了,李董跟李总哪把您当家人过?”
秦弈拍拍小朱的胳膊,“谢了,我有分寸,你自己看着办,要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他好歹还有点人脉,帮小朱找个工作不难。
小朱感激的点点头,在别人靠过来前迅速去自己的工作间了。
顾一琢看着秦弈,“哥,你打算怎么办?”
秦弈答非所问:“去给黎导打个电话,跟他说你身体已经好了,随时可以回剧组。”
顾一琢没再追问,领命而去。
等人都走后,秦弈从电脑里调出顾一琢的签约资料。
他跟李建德离撕破脸只是早晚的事,势必不能继续呆在光影娱乐。他一走,顾一琢就成了孤家寡人,指不定怎么被李明宇糟蹋利用。幸好当初为了以防万一,他利用职务之便只跟顾一琢签订了三年合约,违约金也降到三百万,这在光影签约史上还是头一例,即便有人不满也拗不过当时还是老总的他。
可整整三百万,也绝不是个小数目。
秦弈简直头大,要不是他当初作茧自缚,现在怎么会这么伤脑筋?
另一边,顾一琢也收到顾恒潜的消息。
顾恒潜说,上次那帮袭击他们的人已经被警方扣押,并吐出李明宇是幕后主使。现在李明宇被依法收押,李建德却还想保他,不断从中斡旋,跟顾家也起了几次冲突。
顾一琢面无表情的删掉短信,心想李明宇是李建德的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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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救赎【1更】
卓昆吐出一口浓郁的鲜血。
众人瞧见,其中夹杂着细碎的内脏!
竟是当场陨落!
满场静谧!
过了一会儿,终于又看见,他的天灵盖处,一抹氤氲一般的雾气缓缓冒出,随后在空中消散。
这一击,竟然将卓昆的身体和神魂都直接摧毁!
这就是叶谦的杀戮道兵化生刀!
廖俊走了一半,看着魂飞魄散的卓昆,停下了脚步,愣愣的看向叶谦。
静谧的空气中似乎有许多人吸了一口气的声音。
此时此刻,众人也都随着廖俊的目光,看向叶谦。
后者的手微微颤抖,不过一会儿便恢复了。
只见他淡定的收起刀,昂首挺胸岿然不惧的看着场中的所有人。
“他想杀我,我便将他杀了。”
叶谦不咸不淡地说道。
“错了,我们都错了。”岳华眼神复杂地看着叶谦气定神闲的模样,喃喃道,”他的实力,根本不像他一开始表现的那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明走过来,看起来对卓昆的陨落并不是太关心。
也是,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无数生死,心性早就不一般。
他也不觉得死一个稍微强一些的人有什么大不了。
若说有些涟漪,那也是因为叶谦这样越级挑战还如此轻松。
“是这里的问题。”
廖俊解释道,他看起来似乎很累,好像一直保持着催动精神秘法的状态。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岳华问道。
“在这一层,我必须保持着精神秘法,所有空冥宗的人都得是。
这里的罂粟,根本不是普通的罂粟,而是混沌罂粟!”
此言一出,满场寂然。
“混沌罂粟?原来如此……”
叶谦想起来了。
那是传说中的东西,虽然名带罂粟二字,功效却与之相反。
不仅不能安神宁气,反而会扰乱人的心神,甚至产生幻觉。
对于灵魂精神越强大的人,伤害就越明显。
很久之前,混沌罂粟作为毒药存在,是杀手、刺客作为刺杀的重要工具!
曾经还有一位杀手将之用的出神入化,甚至连问道境界的强者都能于无声无息中杀死!
因为其主要武器都是混沌罂粟,后人便将之称为”罂粟杀神
”!
而这位罂粟杀神,脾气又极为古怪,看谁不顺,一言不合就将之杀死。
当时,各大宗门都有窥道境境、问道境界的强者惹到他而被杀死。
这也引起了各大宗门的恐慌,于是联合起来,出动了十几位窥道九重的强者围杀他!
饶是如此,虽然最终还是将他杀死,却还是陨落了好几位窥道九重的强者。
有些人更是受到罂粟杀神的侵蚀,终其一生都神志不清,再难有作为!
这让各大宗门后怕不已,联合起来将各个地方的混沌罂粟铲除。
时过境迁,不知过了多少年,混沌罂粟早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了才对。
没想到,星海宗竟偷偷培养起来,作为第二层的试炼。
“我们为何没事?”
既然混沌罂粟如此骇人听闻,岳华、岳阳等天行宗的人又看起来似没事人一样,百思不得解,不禁发问。
“这种东西,对于灵魂力量强大的人来说,宛如噩梦,毫无征兆且迅疾!
但对于灵魂力量弱小的人来说,它的影响反而没那么明显,是比较慢性的。
你们也要小心,此地不宜久留!”
廖俊守护着心神,艰难地说道。
“可惜了这么多好东西……”岳华感叹道。
“如此是非之地,将那么多药材与混沌罂粟一起培养,恐怕早就变了性质,你天行宗还敢拿吗?”
叶明说道。
“我也不过说说而已。”
岳华摇了摇头,这样的地方,谁也不敢保证东西正不正常。
再说采集药材需要大量的时间,混沌罂粟无声无息的侵蚀,早晚会把他们吞噬,他们哪敢以身犯险。
“唯有再进入下一层了。”岳阳说道。
“哼,这一层,我可不敢多待了,先行告辞。”叶明火急火燎。
也不等任何人回话,径直走向通道。
一些散修见状,自是面面相觑,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入下一层。
未知的危险,亦有未知的机遇。
最后大部分人还是决定拼一把,进入了下一层。
毕竟,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是受上天眷顾的幸运儿,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一样。
“是我的话,肯定可以的。”
这样的想法,造就了无数的赌徒。
成就了多少英才,也陨灭了多少鲁莽自大的青年才俊。
“我们走。”岳华看着鱼贯而入的散修们,也下令道。
“我们也跟着!”空冥宗的人亦艰难的行动。
叶谦喟叹了一声,看了看周围,除了满场的罂粟花散发着奇怪的香味,头顶的温阳软玉兀自发出光热,其他一个人影都没有……
似乎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
满怀着忐忑与期待。
众人尽皆踏上通往第三层高塔的楼梯。
“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我们?”
叶谦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后面,小心警惕着周遭的一切,对于上面不时传来的声音极为关注。
但……似乎没有什么异动。
所有人又都停在了门口前小小的位置。
看来都把门口当做安全区了。
叶谦腹诽着,挤进拥堵的人们。
这里确实是安全区。
面前,是万丈悬崖似的空间,其间幽深不可测,叶明为了判断地方的深度,随手丢进去一个石子,静默良久,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岳华对着悬崖大喊一声,随后撑着耳朵听。
就好像被吞噬了一样。
没有石子落地的声音,没有回音。
这不禁让人升起疑惑,高塔之内,究竟是怎样的空间?
“这个简单,好在两边距离不远,这对我们这些各个都是窥道境界的强者来说,即便是两崖之间的距离再长一些,也轻松可过。”叶明说道。
“那我们就过去吧……咦,怎么回事?”
岳华喃喃自语,不禁眉头一皱,丑陋的眉心里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马蹄印。
“怎么了?”岳阳问道。
“你们催动修为,感受一下。”
众人不解,但还是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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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相认【2更】
下午的时候,艾米丽已经把洞底个各个部分都测量完毕,她已经绘制好了地图,然后开始组织人安装皮带传送机,明天一早就可以把武器什么的给送下去,而且,武器安装并不像叶浩然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武器安装了之后,还需要在武器后面放上隔离物品,以保证开炮之人的安全,另外最重要的还是电火网,防止那些怪物冲出來的东西。
这些东西全部设计好,晚上的时候,艾米丽和叶浩然,加上费默吉,在轮船上喝酒吃饭,费默吉感叹了一句,开口说道:“今天我算是真的开了眼界了,真的是怪物啊,想想我以前真的是白活了,光知道赚钱了,这大千世界之上,有很多新奇的事物,我都沒有见识过,真的是太可悲看了啊。”
叶浩然哈哈笑道:“费默吉先生,那也不晚,來,喝酒。”
费默吉瞪了眼叶浩然,开口说道:“我现在也觉得不晚,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晚,你看,我也不反对你找别的人人,也不反对你勾搭艾米丽,但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叫我一声老丈人啊,你这样不负责任,可不好啊。”
叶浩然有点尴尬的笑了下,开口说道:“那个,费默吉先生,咱们就别再说这些事情了,成不成,我虽然嘴上沒说,但是不代表我心里沒有,我虽然沒对你沒对阿农莎杨承诺过什么,但是不代表我不会珍惜你们,对不对。”
费默吉听了,哈哈大笑,开口说道:“好,好,那我就放心了,來,咱们继续喝酒吧。”
三个人喝酒喝到很晚,那些员工们也都将吃的很是尽兴,吃喝完毕之后,一船人都睡了。
第二天一早,叶浩然和艾米丽、费默吉,带着人就到了火山口,接着大家合起伙來,把速射炮和跑到放进传送皮带的升降机中,然后一点点的运了下去,这个工程说起來简单,实际上一点都不少,也就是这样有大轮船做后方支撑,还有直升机等装备,所以感觉不废太多的力气。
装备开始一点点的运了下去。
叶浩然自然也跟了下去,只见十架速射炮已经一次性的排好,炮口调整到不同的角度,但是都对准了远处的那个洞窟,艾米丽开口说道:“洞窟一共深有上千米,还算好,不算太深,粗略估计,有大约不到一万字怪物趴在那里,我们的燃烧弹足够用了,第一轮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继续第二轮速射,还有就是你看到了,远处的那个巨大地电网,那是用來围杀漏网之鱼的,电网的功率很大,关键是它很粗,除了炮弹飞过的这个空洞外,其余的位置都很细密,那些东西飞不出來
的,这些事火枪,万一有东西飞到电网上,又沒有被电网电死的话,我们就用喷火枪对付他们,喷火枪的射程是十多米,所以需要站的近一点,千万不要去触碰那电网,虽然我知道你脸皮很厚,但是真的防不住这个高压电网的。”
“好吧,你已经成功的,很深入的了解我了,恭喜你啊。”叶浩然开口说道。
艾米丽笑了起來。
介绍完基本的步骤之火,艾米丽脸色严肃起來,她一挥手,说道:“现在,开始装填弹药。”
十多个跟过來的工人开始往速射炮中装填火榴弹,这种弹爆炸力不太强,但是燃烧力很很足,而且爆炸的时候,里面的易燃物质会飞溅到四方,那些燃烧物资具有很大的粘着性,沾到一个地方就沒办法扣下來,然后就会剧烈的燃烧。
叶浩然往后站了一下,他还是有点畏惧这些东西的。
火榴弹装填完毕,十架速射炮,一次性能够装填五百发火榴弹,这些火榴弹燃烧力很强,基本上瞬间就能够把这洞里面的氧气给燃烧干净的额,所以如果不及时补氧的话,下一轮的燃烧弹都沒法燃烧,毕竟燃烧弹燃烧的时候,是需要空气中的氧气來维持燃烧状态的,其实一般的燃烧弹,很大程度上它并不是靠火焰去杀敌的,而是靠的是燃烧消耗空气中的氧气,即使是在平原地区,当很多燃烧弹同时发射,然后急剧的消耗氧气,那些躲在战壕里的人,一样会因为窒息而死。
艾米丽当然考虑了这些情况,她神色冷静,一挥手,开口说道:“现在,发射。”
“轰……轰轰轰……”
一连串的速射炮的声音响起,接着五百发的榴弹,从不同的角度,射进了远处的那个深深洞窟中,洞窟中立马剧烈的燃烧起來,巨大的火焰,仿佛在一瞬间,将远处的黑暗吞沒,接着,“嗷呜……”的惨叫声,猛地就从那火焰中传过來,那个声音,震得叶浩然的耳朵都有点发麻,更别提其他的人了,艾米丽还好一点,其他的十多个人,此刻已经晕倒在了地上,那尖锐的惨叫声,直接把他们的耳蜗动平衡神经给损坏了,让他们无法站直身体。
那剧烈的火焰中,开始不断的有东西飞出來,正是那些人脸鸟身的怪物,这些怪物全身燃烧着剧烈的火焰,朝着外面扑腾,它们的确很怕火,但是它们的生命力又是极为的顽强,一时间竟然沒办法烧死。
叶浩然感觉有些不太好,他大声说道:“再來一次。”
艾米丽也看出來有点不对劲,她跑过來,其余的是沒法指望上了,那些人
都躺在地上,呕吐不止,它们的耳蜗神经受到伤害,至少还得过段时间才能恢复过來,叶浩然和艾米丽一起,把那些火榴弹快速的填充到一个速射炮上。
艾米丽的速度很快,叶浩然就有点慢了,毕竟他对这个速射炮不算太熟悉,刚刚填充完成的时候,那洞窟深处,突然一团巨大的火焰往外冲。
叶浩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这个东西的体积有点太庞大了,足足有二十多个人体积之大,鬼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叶浩然抄起速射炮,对准了那个巨大的火焰东西,猛地就开炮了。
“轰……轰轰轰……”
速射炮的射击速度还是很快的,五十发火榴弹,在几秒钟的时间里便已经全部射击完毕,一连串的火榴弹准确的打在了那个巨大的火球上,成功的又把那巨大的刚火球给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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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坠马【3更】
“许星辰,晚上有个客户,下班之后跟我过去接一下,算加班。”
下午临近下班时,许星辰都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没想到俞飞鹏从办公室出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许星辰秀气的眉头微蹙,不情不情愿的答了声好,私事和公事她还是能拎清的。
不过这下子,是不能和邵怀明一起吃晚饭了。
不过等跟着俞飞鹏进了包厢,她才知道这哪是什么公事,分明就是鸿门宴。
一桌子的老板和客户,都是男人,只有许星辰和另外一个女同事是女的,她们来不像是谈工作的,倒像是陪着喝酒的。
“星辰,赶紧的,给蔡总一杯酒,别傻坐着……”
“小娜,你也是,这边还有杨少呢……”
许星辰咬着牙,僵硬的一笑,起身,对所谓的蔡总敬酒。
“蔡总,我敬您。”
说完她抿了抿一口,有点受不了酒的冲的刺激味道,皱了皱眉。
可是如此,在座的人,也不满意。
“小许啊,怎么没敬我呢?看不起我吗?干了……”
“星辰是吧?你敬了蔡总,不能落下本少爷吧?许星辰?这个名字真的好听,来为了你的这么好听的名字,跟我喝一杯。”
“星辰星辰,这眼睛真的跟星辰一样璀璨好看,来,为了这双漂亮的眼睛,干一杯……”
“不只是眼睛漂亮,这鼻子,嘴巴,身材……哪一样都值得喝一杯的……哈哈哈啊……”
在座的人却仿佛都是冲着许星辰来的,以各种借口来灌许星辰的酒。
旁的女同事还好,许星辰一杯接一杯的下肚,她本来就没吃晚饭,现在更是烧的发疼,恨不得当场翻脸了。
最后俞飞鹏似乎是良心发现,帮助许星辰逃脱了出来,去了趟洗手间。
许星辰在里面磨蹭了很久才出来。
俞飞鹏担忧的上前,“星辰,你没事儿吧?”说完就要去扶她。
许星辰躲开他故意的靠近,忍着头脑中晕眩的感觉,手中暗暗掐着掌心。
“俞组长,我有点不舒服,想先走了。”
“星辰,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那你工作都保不住了。别怕,有我在呢,我会帮你的。”
俞飞鹏看着许星辰喝的脸色红晕,双眼迷蒙的模样,他的眼中,闪过**,忍住了自己想要动手的冲动,他还是拿出自己体贴的一面。
可是,他这个样子,许星辰
却极端厌恶。
“不用,俞组长,我已经告诉我丈夫了,他一会儿就来接我,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
俞飞鹏着急的上手,抓住了许星辰的手腕,本就喝了酒,脑子有些虚,加上俞飞鹏的用力,许星辰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她声音有些尖锐,惹的来往人的侧目,俞飞鹏却抱住她,像是在安抚情人一般。
“嘘嘘……别生气,是我错了,我们先回房间啊,乖,星辰……”
许星辰怎么也没想到,俞飞鹏会如此无耻,。
他们拉扯着,里面房间的人突然出来。
“哟,小俞,干嘛呢?星辰这是喝醉了吗?来,我来扶着她……”
杨少说着就要上前,俞飞鹏心有不甘,也只能放开。
他一放手,许星辰立刻推开。
“杨少,我身体不舒服,我丈夫来接我了,抱歉,我得先走了。”
她还晃了下手机,证明自己已经给丈夫打了电话。
实际上,她现在却心虚的很,整个人后背已经湿透了。因为,她给邵怀明打了电话,那边却并没有人接,连发了信息都没有回复。
杨少并不似俞飞鹏那般的心急,只是抱着手臂,看着许星辰。
看着许星辰拒绝的样子,扬了扬嘴角。
今天这个局是他跟几个人,故意为了许星辰攒出来的。他们可是对这个顾少口中不能惹的天仙,好奇的很。
等见了真人,果然是惊艳的。
而他们几个人,可不是顾少那般有什么顾忌,什么有夫之妇脾气不好之类的,在青城,他们想要一个女人,还管她脾气好不好?
想要,那就要啊!
“星辰啊,既然你丈夫一会儿来,那也不急,先进去坐,等他来了,再带你走不就行了?乖,跟我先回去……”
“不,不了,杨少,我老公应该已经到楼下了。我下去就行。”
许星辰预感不妙,这就要转身,哪知道,杨少只是嘲讽一笑,动作却更迅速,挡在她的面前、。
“许星辰,你知道的,今晚你逃不了。何必呢?让你老公来,看到这种场景,他会很难堪的。当然也许,他会高兴也不一定……”
说到最后,杨少暧昧的一笑,眼神中的不怀好意已经化成了实质。
许星辰紧掐着拳头,一双眼睛,充血的盯着杨少,心里如雷震鼓,飞快的想着逃脱的对策。
“怎么?还想什么?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你能得到的,是你这辈子都可能得不到的好处。日后要是你愿意,还能得到更多,不只是你,你老公也可以的……怎么样?”
杨少继续蛊惑着她,那眼神就差没把她看穿了。
许星辰咬着唇,突然低着眸子,软软的开口。
“杨少,我知道,您的意思。”
“那就回去,平心静气的喝点酒,聊一会儿……”
看她似有松动,杨少软了软态度,就要过来搂她。
“可是——”
许星辰突然语气一改,抬头,红着的眼睛闪过一抹倔强和决绝。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我的丈夫。”
下一秒,许星辰直接撞开他,拔腿就跑,但是她喝了酒又穿着高跟鞋,哪里跑的快。
杨少被她撞了个踉跄,又很快反应过来,阔步往外追,在楼梯口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许星辰的胳膊。
“放开我!” 许星辰醒来的时候,身上无处不疼。
“嗯……”
她动了动嗓子,但是嘶哑的喉咙立马让她皱起了眉。
她想要起身,却被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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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山不容二虎【1更】
沈慕宁双眸含泪,头发也有些凌乱,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领,一副担心受怕的模样。
看到他们出现后,眼中的泪水立马掉落,小声的抽泣着:“刚刚有个黑衣人一路追着我,太可怕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先将她带到最近的一处院落,然后派人通知了苏家跟神剑联盟的诸位,让他们过来处理此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正齐带着苏雪峰从门口进来,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座位上的沈慕宁,还有身旁站立的小春跟苏郁。
他没想到苏郁居然会在这,立马反射性皱起眉:“苏郁,你为何会出现在这?”
苏郁自小就有些惧怕苏正齐,他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小春倒是替他说了:“回苏庄主,苏公子是听闻少夫人遇到危险,担心她才不顾自己休息赶过来的。”
苏正齐一听,不免多看了几眼沈慕宁跟苏郁,心中暗暗想着这二人居然会相识。但他也没多说什么,随意“嗯”了一声,也不管此事了。
而苏郁的父亲苏雪峰,却是非常厌恶的瞄了眼苏郁,那眼神,说是在看垃圾也不为过。
这样的表情落入了沈慕宁的眼里,让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很快,叶渊赵狄莫然三人也来到了这。
这三人一来,屋内整个气氛就变了。
“说吧,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渊盯住沈慕宁,声音威严沉重,似乎只要她说了一丁点的谎,就能够被他一眼发现一般。
沈慕宁双手抱住肩膀,身体抖动了几下,才颤巍巍的开口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众人陷入了沉思。
“那个黑衣人,大概多高?”莫然撑着下巴,说。
“我记不清了。”沈慕宁凝眉想了一会,脸上犹带受惊之后的惧怕,轻咬了下下唇,垂下眸:“当时、当时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根本不敢回头看他!所以……他的身形我没有看清楚……”
其实,黑衣人的身量并不是很高,甚至有些瘦弱。
莫然听了后眉头皱的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这时,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到苏正齐耳边低估了些什么。
苏正齐点头,一扬手:“你说吧。”
管家立马对叶渊三人说道:“诸位大侠,周夫人院内的弟子们都中了迷药,现在清醒了过来,但是他们丝毫不知发生了什么!”
“什么?!”莫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几个弟子可都是练家子,居然会这么轻易就被迷药给毒到了?
“这件事,会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把戏?”他咄咄逼人,冲着沈慕宁走了过去,冰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嘲讽:“如果你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们对你放松警惕,大可不必,我们没有那么蠢。”
沈慕宁心里“腾”的升起了一道怒火!这个莫然!
但她面上还是不显,装成一副柔弱却又坚韧的模样,昂着头直视莫然:“自导自演?我知道你们怀疑我的身份,但你们三番四次污蔑也要有个度吧?”
“莫先生,这事还没调查清楚,还是先别下定论的为好。”见气氛剑拔弩张的,苏雪峰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被他这么一说,莫然僵硬的点了点头,又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有没有问题,一调查便知!”
这话,是说给沈慕宁的。
她直接当做没听见。
“这件事的确古怪。”苏正齐沉思了一会,按理说,如果是刺客的话,是没理由去行刺沈慕宁。
又细细思索了一阵,抬头看向门外,突然就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
“你快去库房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丢失什么东西!”挥手招过管家,管家应了一声立马跑了出去!
沈慕宁居住的地方离苏家库房不远,莫非来人的真正目的是库房里头的东西?
很快管家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因为太过于着急左脚没迈进门槛一下就摔倒再地,又手脚并爬的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苏正齐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
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苏正齐脸色一下就变了!
沈慕宁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爹,出了什么事?”苏雪峰见苏正齐脸色很难看,眼中隐隐还有一丝怒气,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苏正齐环视众人,无奈的闭上了眼:“火灵芝不见了!”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
这火灵芝是苏家比莲白更加珍贵的秘药,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是当初苏家先祖历经千幸万苦才从火焰山中所采得,珍贵异常,他们自己多年来也不敢用。
赵狄最先反应过来,怒气冲冲朝着沈慕宁吼道:“这事你如何解释?”
“丢了东西与我何干,总不能因为今天丢了东西就怪到我头上吧?”沈慕宁直接怼了回去。
而叶渊,若有所思的想着,一手摸着自己的胡子,沉
思了一会,他说:“自从你出现之后,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要说你完全没有嫌疑,这无论如何也无法让人信服。”
是的,任何事情都是在她出现在他们身边后发生的。
莫然也上前添了把火:“这次的事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导自演的把戏,先下迷药将看守的人迷晕,然后盗取火灵芝,最后在装成被刺客袭击的模样,好给自己脱罪!”
这三人一唱一和,根本就不给沈慕宁任何辩解的机会。
“照我看,还是将她先关起来拷问,总能问出点什么来!”赵狄对她不满已久,这会能够抓住她的把柄可很不容易,必须尽快将她定罪才行!
“三位一唱一和的,还真是滴水不漏!”沈慕宁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你们并无任何证据就指证我,这样的做法也称得上是武林豪杰?”
“你!”赵狄单手指着她,粗犷的脸上没有一分惭愧,反倒更加的轻视她来:“你本身便疑点重重,我们是合理的怀疑,这何错之有?”
沈慕宁讽刺了笑出了声,是,她的确是安插在神剑联盟的奸细,可是她没做任何事,如今发生的一切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与她无关,但是这几人,从一开始就对她带有偏见色彩,以至于被偏见所蒙蔽,分不清真假来。吴正欢转过身,依然背着手,低头打量着流萤:“我分明看见你想置燕曦死地,第一次是燕曦自己躲开了致命一击,而你的第二次出手,若没有姓周的那小子,她怕是要将命交代在那了。”
流萤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吴正欢意味不明的眼神让她心中恐慌不已,她甚至不用抬头,都能够知晓吴正欢脸上是多么可怕的表情。
“影门最忌讳同门相残,明知道我在场还知错犯错,不可饶恕!”
他眯起眼睛,看着头几乎要低到地上去的流萤,冷声吐出几个字:“回去领一百鞭,然后去地牢呆半个月!”
说完,一拂衣袖大步离开了。
流萤身体一软,半倒在地上发抖着。
地牢,那可是最恐怖的存在,她若是进去半个月,怕是要没命出来了。
她不敢忤逆吴正欢,心中却将这个仇记在了沈慕宁的身上,更加恨起她来。
“出来!”她突然朝后面叫了一声,只见从她身后的一处密林里走出一个曼妙的少女,只不过这个少女并没有向往常那样干净整洁,而是乱糟糟的头发,原本漂亮的衣裳也变得破烂不堪。
这人正是逃出苏府的苏眉。
流萤的秀
眉都快要皱在一起了:“你怎么这幅样子?”
苏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说掉就掉:“大人,苏府发现了我的身份,我好不容易才从里头的水路逃出来,又在城中躲了一天,才找到您!”
“什么?!你身份败露了?怎么可能?!”流萤蓦然瞪大了双眼,用力抓住她的手臂质问到:“究竟怎么回事?!”
她抓的很用力,苏眉痛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是这样的……”
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越听流萤脸色就越难看。
“他们居然猜到了你的身份。”
松开抓住她手臂的手,流萤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干净手指,随手将手帕一丢:“我估计是你之前行动之时被他们发现,无意中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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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爱听,还想听【2更】
安夏儿收回目光,问保镖,听说,她情绪很不稳定,还想要打电话回南宫家族?
是。保镖说,不过她时不时就会这样闹上一阵,不奇怪了。
安夏儿突然调侃一笑,那陆白,有过来么?
魏管家汗。
看大少爷有没有私下来见这南宫小姐?少夫人你想多了吧
两个保镖想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当时,少夫人刚刚失踪时,大少爷过来过,大抵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南宫焱烈将少夫人带到哪去了。之后就没过来了。
少夫人。魏管家道,如果等下看到如今的南宫蔻微,你估记就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
哦?安夏儿轻轻眨了眨眼睛,好吧,我也就随口一问,走吧,进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个要死要活着法!
少夫人请。两个保镖站在两边。
安夏儿刚一走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便有些发愣,怎么像鬼屋似的?
小纹道,没园丁打理过嘛,不过没有必要让园丁过来打理这个女人居住的地方,她可不是过来当公主的,哦,不,少夫人才是公主呢!
安夏儿摇了摇头笑,你就喜欢贫嘴。
不好意思,少夫人。小纹古灵精怪地吐了吐舌头,我对那个女人即使喜欢不起来也同情不起来。
魏管家刚想责备小纹几句,安夏儿却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喜欢,耳边听着有人说话,世界也没那么清静,挺热闹的,小纹你挺好的。
是,少夫人,哈哈!小纹马上炫耀似地撇了一眼魏管家,看吧,少夫人喜欢她呢。
少夫人,别太宠着她了。魏管家道。好了,我的人我都爱照顾着。安夏儿并不在意身边佣人的性格如何,继续往前面走去,一边说,我在西莱时,也有很多侍女,不过都是恭恭敬敬的,都没有能好好跟陪活泼的玩的人呢!就叶沙丽还
好,但叶沙丽也是挺文静的人
少夫人放心。小纹马上自荐,我就喜欢活泼可爱的小奶娃,以后我一定会担起责任陪小小姐玩的,天天陪她玩,我倒想跟小少爷他们玩,他们那小酷哥的属性,根本没法玩呀
好,那陪玩的任务以后就交给你了?安夏儿笑道,但要小心哦,她力气有点大。
小纹一举手臂作强壮状,放心,我力气也大
少夫人,叶沙丽真会来z国么?魏管家问起。
可能呢!小纹道,她也就从之前安夏儿的话里猜测一下。
夏家的亲生女儿。安夏儿道,我在西
莱恢复记忆后,才发现当年她并没有死,而且这三年一直在西莱我的宫殿中当我的侍陪着我,我很庆幸她活着。
那这冷饮她为什么没有会随少夫人来z国。魏管家问,当时在西莱他就纳闷了,以为那叶沙丽会和安夏儿一起来z国。
毕竟那叶沙丽在西莱也没什么亲人了。
她起码会在留在西莱,直到亲眼看着当年杀害夏叔和叶姨他们的凶手罗斯福被处刑后安夏儿道,到时我和陆白的婚礼上如果她来了,我会让她留在z国。
是,少夫人
魏管家只想先问清况。
院子里站岗的保镖齐声道,恭迎少夫人!恭迎少夫人回国!
安夏儿来到这栋别墅的大门前,抬了抬脸,笑容收了,开门吧,看看里面这位的南宫小姐过得怎样了。
两个保镖将门从两边打开。
安夏儿在魏管家和小纹的陪同下走进门,立即就感觉到了里面一股阴冷空气,这夏天还好,到冬天,只怕不会好受,哪怕是有暖气。
室内装修较为简单,只能说不差,但对于见惯各种奢华的安夏儿来说,这算是简陋了!
当然,一般装修的房子跟这还是没得比的,毕竟也是浅水湾这座高级富豪区里面的别墅,档次在这。
刚进门厅,两个负责二十四小时看护南宫蔻微的看护走了上来,躬身:
少夫人好。
她呢。安夏儿扫了一眼前的大厅,没看到南宫蔻微。
地上有许多杯子的碎片,以及屋子的摆饰品,显然有人刚闹过不久,看护还没来得及收拾干净。
在那呢。其中一个看护伸手指了指一窗子的方向。
安夏儿看过去。
只是一张素色简单的单人沙发放在窗前,隐约可以看出一个人影坐在那,发丝显露出来几缕,看不清楚是金色还是棕色,亦或是干枯的黄
另一个看护说,请问少夫人要喝茶么。
安夏儿看着窗子那边的人,不,不必了,在这种地方我喝不了东西。
呵呵。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女子笑声从那边传来,安夏儿,你现在风光了,当然喝不惯这里的粗茶了,怎么,陆少夫人,不,西莱的公主殿下,你这是来向我显摆来了么?
看护听安夏儿不喝东西,二人便低着头退站在一边了,这几年,她们负责看守南宫蔻微,也相当于半个保姆加护士了。注意你的语气!小纹马上护主对南宫蔻微道,现在我们少夫人面前,你算个叉,还以为
你是以前那个意大利贵族的小姐呢!你的家族落魄了,南宫焱烈都被国际刑警抓走了!你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而以
!
窗子那边的单人沙发边沿上,那只手指细得惊人的手一点点抓了起来。
仿佛就要将她身边的布艺沙发给抓出五个孔!
安夏儿摆了一下手,阻止了小纹的话,小纹,这话就不必说了,相信现在的情况南宫小姐在电视上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
拜你所赐!南宫蔻微声音像咬着发出来的,我被关在这里三年多终年没有人身自由,受着头痛病的煎熬,没死已经算是命大,平时没事只有看电视了!
安夏儿走过去,魏管家马上从旁边端来一张座位放在她身后。安夏儿坐下后,才看清眼前这个南宫蔻微如今是怎样的一副光景,比起几年前这个被外界人称为天使面孔魔鬼身材是男人估记都无法拒绝的南宫家族的尤物,如今双颊已经凹陷了下去,往日一头波浪般的
卷棕发也失去了光泽,像枯草一样披在她瘦薄的身体背后。
因为她有欧洲白种人基因的原故,皮肤极其森白,脸上一不保养皮肤便会很容易长斑。
眼前就像一个被人扔弃在不见天日的仓库中多年,失去保养的破旧的洋娃娃,狼狈而破败。
真是惊讶。安夏儿看着她,你竟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在西莱时听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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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无缘【3更】
萧晨的手指在挑动,顿时琴音在音符在跳动,奏出美丽的乐章,引人入胜,让人心旷神怡。
叮叮咚咚!
琴音,《风入松》这首琴曲本来是有些哀怨的,但是此时在萧晨的手中却是透着一股隐藏在哀怨之中的期盼。
让人抱有一丝的期待。
仿佛能够给人以逆境之中重生的感觉,就像是凤凰浴火,蛟龙入海一般。
萧晨也是收到了琴音之中的影响,他的面容之中不在凝重,而且透着一丝的笑意,虽然是闭目,但是那丝笑意依旧是那么明亮。
就像是夜晚之中的灯塔。
能够为黑暗中的人,带来一丝的光明。
随着他的琴音在进行,萧晨的节奏也是渐渐入微,而对面坐着的柳寒烟也是开始变得享受起来。
本来琴音哀怨,便是让他蹙眉,但是随着琴音的意境在改变,她的脸上也开始缓和,最终变成了笑容。
她双手托腮,看着萧晨抚琴。
她很安静。
不出声,不说话。
就是看着萧晨在弹奏,空气之中,唯有琴声。
很快,一曲终了。
萧晨缓缓睁开眼,看到柳寒烟依旧双手托腮看着自己,有些出神,不由得笑着问道:“我...好看吗?”
“啊?”
柳寒烟回神,微微一怔。
夜『色』下,她的俏脸微微泛红。
萧晨的琴音的确很有渲染力,竟然不知不觉的被拉去其中,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琴音之中的画面。
但是最后,琴音终止,画面停留。
她也在萧晨的话中回神。
然后整好听到萧晨的哪一句我好看么?不由得才发现,自己刚才的确是在看萧晨。
因为,他抚琴是安静的很好看...
但是她肯定是不会说实话的,于是哼了一声,低声道:“呸,真不要脸,自己夸自己。”
但是,她心中是不否认的。
因为萧晨的相貌,气质,还是实力都是上上之选,不能说绝世无双。但是在普通弟子之中,还是无人能够相比的,即便是战界之中那七位核心弟子之中也绝对是上等。
萧晨也不在意。
“就算你觉得好看也是白觉得,因为哥是你不可能得到的男人,哈哈。”萧晨一笑,收起古琴,站起身来。
柳寒烟不由得笑了。
这个小师弟还真是挺有意
思的。
于是道:“萧晨小师弟,你就是这么跟你师姐说话的么?要注意你的态度,要恭敬,知道不?”
说完,玉手还在虚空点了点。
看着柳寒烟略带些许小傲娇的脸上,萧晨不由得想到了姐姐慕容倩儿当是带自己如苍凰院的时候。
一晃,已经是差不多快二十年了。
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
回想间,还如同昨日一般。
萧晨一时间也是有些失神,柳寒烟看着萧晨的眸子闪动,以为萧晨在看自己,不由得气的抬腿踢了他一脚,之前出言轻薄自己,如今又盯着自己『乱』看,就算...就算你弹琴好听,那...那也不行!
萧晨吃痛回神,看到柳寒烟『插』着腰瞪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懊恼。
“你踢我做什么?”
柳寒烟顿时大眼睛瞪得如同杏核一般,对着萧晨道:“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告诉你,你师姐也是你无法企及的女人,哼!”
这句话,萧晨才刚刚说过。
现在被柳寒烟用了。
萧晨失笑一声,“那好吧,既然咱俩相互无法企及,那明天师姐就不必大驾光临来听琴曲了。”
闻言,柳寒烟一怔。
随后,大眼睛转了转,像是在想着什么,看着萧晨那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想要掐他。
这个家伙,真是欠揍!
“哼,你管不着,我就来,再说了能让你师姐我来听曲,那是你的荣幸,你知道吗?”
萧晨突然发现这个姑娘有点意思,像极了当初的慕容倩儿一般,都是透着点小傲娇。
萧晨指了指天。
“那师姐,你现在该回去了,天都黑了,让别人看到师姐大半夜的还在我的院子里,我倒是没什么,恐怕师姐的名节就...”
萧晨还没说完,柳寒烟惊叫了一声,就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的阁楼,萧晨则是转身回房。
现在,估计自己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娄玄和张雷张云兄弟也被自己打服了。
萧晨也算是安静了。
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本想着安静的萧晨再一次失算,刚刚吃完早茶,门外就是响起了敲门声,萧晨打开门,一看眉头一蹙,是张云这个家伙。
昨天才挨揍,被自己抽飞的牙齿还没好,豁牙漏齿的对自己一笑,那笑容实在不敢恭维。
“老大...”
张云看着萧
晨,嬉皮笑脸。
萧晨淡淡的看着他。
“有事么?”萧晨问他,他不是很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因为他们只是被自己打服的,但是到底是真服还是假服,萧晨不知道。
他不喜欢跟表面人打交道。
勾心斗角,太假,也太累。
虚以委蛇的做法,萧晨也可以,但是一般,他还是喜欢划出道来,一次清算。
昨天,他揍了张云他们,就是希望他们可以收敛一点,不要再仗势欺人。
至于被当做老大,他都快忘了。
“有事啊!”张云自然看出了萧晨的态度,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到位,嘿嘿道:“老大,我知道你是刚刚入战界,很多的事情还都不清楚,包括修行的地方,所以我今天是打算带你去一处修行圣地的。”
此话一出,萧晨眸子微动。
修行圣地?
听起来似乎不错,他来战界就是为了印证这里是不是天荒战族故人之地,在一个便是为了修行,如果入了战界还总是让白晨风指导那他入战界还有何意义?
所以,张云的话,萧晨来了兴趣。
于是,打开了门,让张云进来。
“进来说吧。”
“好嘞。”张云跟着萧晨入院中,萧晨给他到了一杯茶,张云笑呵呵的接了过来,看着萧晨道:“谢谢老大!”
萧晨则是看着他,直切主题。
“你说的修行圣地是什么?在哪里?”
张云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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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可耻可耻
周箴抱着沈慕宁一路往回赶,一脚踹开院门风风火火的闯了进去!
“快打热水来!”
快速将她抱回房内,很快就有人抬来的浴桶,然后将门关上。
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到她的衣领想要帮她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可他刚扯开衣领,沈慕宁立马摁住了他的手:“不要!”
他蓦然停住了手。
然后将手抽回,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沈慕宁见他走后立刻脱掉了湿衣服,快速的将自己洗了个干净。碧波湖的湖水并不干净,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
用水将自己清洗了好几遍之后,她打开了门。周箴一直守在门口没走,见她沐浴完毕便差人将浴桶抬走。沈慕宁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头发还是湿的,他便拿起一旁干净的棉布给她擦起发来。
一点一点的将发丝上的水擦干,虽然现在天气转热,但这样湿着头发是极容易染上风寒的。
沈慕宁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是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半晌,她说道:“今日之事你别怪苏姑娘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话一说完,她自己都要受不了了,实在是太婊了……
身后帮她擦拭着头发的手顿了顿,随后传来了他闷闷的声音:“我怎么能不怪她?她想要害你你还为她说话?宁宁,这件事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沈慕宁心里猛的一跳!刚好周箴帮她头发擦了个半干,双手放在她肩膀上将她转了过来。
瞅着妻子浑身的清新柔嫩的娇美,他用手轻轻触碰了她的脸颊,说:“我说过的,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她。”
“这怎么能行!”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焦急,手覆盖住他的,皱着眉满面担忧:“如今你正是有求于苏家,你还跟苏姑娘闹翻,要是我连累了你可该怎么办啊?
再者说,你跟她之前关系甚好,要是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不跟她做朋友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天地良心,她说的可是真话!
她打从心底就想让周箴跟苏家打好关系!毕竟,她的目的只是拿到藏宝图而已,等自己解开身上的毒之后,拍拍屁股就离开这堆烂摊子!
周箴能够壮大势力跟影门对着干,是她再也希望不过的事!
听到她的话之后,周箴的眼眶一瞬间就开始发酸,他抽动了几下鼻子,将眼泪努力压了下去,又露出一个微笑出来:
“放心吧,苏家不至于为了苏清浅就跟我闹翻。至于清浅,她之前跟我的关系确实还算不错,但我像你保证!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你知道的,我眼里心里都是你,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那白霜霜呢?
沈慕宁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
但是她忍住了。
直视他那双饱含情意与温柔的眼睛,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颊,他的模样长的很柔和,唯独这双眼睛总有些许艳色夹杂在其中。不似见过的那位白衣人那般的惊心动魄,但也是俊美至极。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差。
她是这么想着。又是一天清晨,沈慕宁找了个借口要周箴陪着她在苏府闲逛,实际上是在记地形,以免日后有用。
在经过一处有些破败地方时,她也是随口就说了一句:“这苏府还有这样的地方?”周箴也瞧了瞧这处地,摇了摇头,说:“许是打发下人的住所吧?”
这处院落不大,院门有一半是坏的,里面杂草丛生,依稀看到有个人影在内晃动着。
沈慕宁蹙眉:“这打发下人也太坏了点。”
心中一动,拉住周箴的衣袖:“我们进去看看吧?”周箴反正万事都由着她,想也没想的就同意了。
二人刚迈进大门,那个人影就转过身体来,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你们进来做什么?!”
清冷中带着几分少年人未完全变完声的沙哑,漂亮到比女子还要好看到几分的脸,这不是苏郁又是谁?
停下脚步,沈慕宁笑吟吟的朝他打招呼:“苏公子,又见面了,昨日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苏郁也挺意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她居然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一丝窘迫爬上了他的脸。男孩脸皮薄,硬巴巴的转过头说道:“当然记得了!你过来做什么!”
沈慕宁跟周箴看着这处破败的院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沈慕宁小心翼翼的开口问:“苏公子,你莫不是就住在这吧?”
苏郁脸一白,紧紧咬着唇没说话。
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反倒让沈慕宁觉得他可怜起来。周箴握了下她的手,悄悄问她:“这位小兄弟是?”
沈慕宁答:“这是苏家二公子苏郁,我也是昨日才见到的。”
周箴一脸意外!又仔仔细细的看着苏郁,直看的苏郁恼火起来:“看什么看!”
“抱歉。”周箴立马道了歉,
随后又说到:“你是苏家二少爷的儿子?怎么会住在这?”
苏郁脸色一下就变了!瞪了他一眼,没理他们转身就走进了屋内!沈慕宁立马拉着周箴进了屋,嘴里忙喊着他:“苏公子,你别生气!”
等进了屋才看到里头是个什么光景来。
斑驳的墙面,一张断了只脚用砖头垫住的木桌,随意放在窗台前的一张书桌,上面零零碎碎放着几张宣纸跟笔,有几张纸还写满了字。
“谁准你们进来的?!”苏郁生气了,稚嫩的脸上满是怒火,伸手抄起一根棍子防备着他们。
这时从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郁!姐姐过来看你了!”
三人同时看向门外,只见苏清浅身后跟着苏眉,而她的手中还提了一个精致的饭盒,正进了来。
一看到房内的三人,苏清浅呆了呆,直到苏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之中:“周少主,周夫人?你们……”
她看了眼苏郁,疑惑的说:“你们怎么会在这?”
周箴一见苏清浅脸就拉了下来,冷冷说道:“正巧路过,顺道进来看看!不看还真不知道,原来江湖赫赫有名的苏家居然会让自家人住这样的地方!”
苏郁嘴唇抖动了几下:“见过夫人。”
沈慕宁应了一声,又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几眼。
衣裳穿的很普通,不像是苏清浅苏眉那样华丽的料子,人虽然长得不错,但看起来跟苏眉还有苏雪峰完全不像。尤其是那双桃花眼,苏家没有任何人长的的这样的眼睛。
昨日她瞧见苏眉跟苏雪峰起码有五分相似,一看就是父女。
许是长得像母亲吧。
她温柔的帮他将头上的草屑拂去,然后对他说:“苏公子,这正午阳光太大,快些回去吧。”
苏郁咬着下唇,怯怯的抬头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期间还一步三回头,好奇的眼光让她微楞。待苏郁走后,小厮带着她前往花园的路上,她随口问了一句:“苏二小姐怎么对苏二公子那般?”
小厮也是个嘴碎的,他赶紧瞧了瞧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八卦的跟沈慕宁说:“周夫人,这您有所不知,当年的二少夫人生小少爷难产,她执意保小不保大,就这么去了。
二公子失去爱妻后痛不欲生,两三年都不曾回到苏家,丢下刚出生的儿子跟年幼的女儿一走了之。
这二小姐吧从小也是不喜欢这个夺去母亲生命的弟弟,打小就对他打骂有加,二
少爷呢,连带着两个孩子都不喜欢,对二小姐还算好点,这对小公子,那是从小到大都不带搭理的,抱都没抱过一下!”
说到这,这小厮还叹了口气,一脸惋惜的说道:“您是有所不知,这整个苏家也就大小姐对小公子好些,其他的,包括咱们老爷,都没将小公子放在心里的。
其他的公子小姐从小习武读书,可对这小公子就是随便找了个私塾先生教了些字,习武那是绝对不可以,甚至在他十二岁之前,都是限制他出府的!
真搞不懂,都是苏家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区别对待呢?”
沈慕宁心下了然。
她沉了沉眸子,她原本打着接近苏郁好打探苏家的秘密,没想到他在苏家的地位如此尴尬。
倒也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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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坏得很【1更】
银色利箭穿透院墙,穿透李道冲卧室房门,急射而来。
李道冲瞬息而动,一把抓住利箭,噗嗤,却抓握不住,穿透握拳,手掌心皮肉开裂。
咚的一声,射进李道冲左肩膀之中。
穿透而过。
汩汩,血水从肩膀血洞之中喷出。
李道冲面色凝重,不顾伤势,整个人往前一跃滚落在地上。
要不是李道冲念力敏锐,强度远超同阶修炼者,又时刻保持警惕,在利箭发出瞬间便感应到危险,迅速做出反应,才惊险躲过致命伤害。
否则这一箭,将直接穿透李道冲的心脏,刹那间要了他的小命。
发出这一箭的人,修为远在李道冲之上,至少也是一名聚气期修炼者。
利箭穿透力远超想象,李道冲感应对方距离自己至少一公里以上,是一名狙击手,念感力极强。
自己身在封闭的房屋之中,对方竟能准确知道自己的位置,瞄准要害部位,发出迅雷一击,可见对方不仅实力强大还是一名老手。
就在李道冲趴下瞬间,又是两道银光穿透合金门呼啸而来,将墙壁穿了个透。
李道冲将体内气息全部收敛,用念力笼罩住一丝不漏。
三箭之后,外面没了动静。
李道冲担心利箭上有毒,运气之后并无不妥,心中微微一缓,只要没毒,这点伤势倒也不算什么,还有一战之力。
李道冲躺在地上撕开衣服,迅速将肩膀包扎起来,取出斩马刀握在手上,《基础功法》迅速在脑海里演练一遍,进攻招数之中最精髓的一招,雷霆一击蓄势待发。
李道冲静静的等待着,对方连发三箭,自己的气息随即消失,对方必然认为自己中箭身亡。
不过凡事只凭感应肯定没有把握,眼见为实,对方既然是一名老手。
一定会潜伏过来看一下是否将击杀目标。
李道冲屏住呼吸,念力微微探出一些,笼罩住自己所在卧室二十米范围之内。
今天李天阳与李清瑶去李家取回夏云的灵牌位,原本李道冲也要去的,因为要去修真安全局报道,便没有同行。
李家不仅取消李天阳的家主职位,还将他的身份贬为家仆,理由是玩忽职守,身为家主担任军方要职期间不以家族大局为重,逞一己之勇,犯下大错,虽已将功补过,但军职被解除,强制退伍,沦为列兵,不可原谅。
李家的理由看似不近人情,但这么判定倒也合情合
理。
贬为家仆之后李天阳双修伴侣夏云的灵牌位便不能再摆放在李家祠堂之内,必须移出安放在入公共祠堂之内。
李天阳自然不允,要将妻子的灵牌位移到自己所住之处。
李天阳自从回归来到老宅之后就没有离开过,一直在调养生息,今天是第一次出门。
李道冲刚回到家中就有刺客出现,这种事只用巧合来解释绝对行不通。
趴在地上李道冲唇角微微上扬,不知为何,此刻他不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些兴奋,体内灵气在灵脉中蠢蠢欲动不吐不快。
几分钟过去,并无屋子外面并无异常动静,李道冲的念力没有感应到任何波动。
李道冲有些奇怪,难道对方射完三箭就走了?
想归想,李道冲依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锁定着门外,全身绷紧,随时准备发起雷霆一击。
李道冲手中还有两张灵符随时准备祭出,这两张灵符是李道冲一个多月来制作灵符的最高成就。
两张加强版三级冰符,威力可达到普通四级冰符的程度。
本来是李道冲用作在猎鬼星上的底牌,不过在他顺利升到炼气九层之后,便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
又是几分钟过去,还是没有动静。
李道冲眉宇间露出一丝疑惑,就在这时,念力之中传来一股极其轻微的波动。
要不是李道冲全神贯注,这种波动在平时他只会认为是一只飞过屋外的小虫子。
但是现在,这种轻微波动让李道冲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竖立起来。
不是害怕,是兴奋。
面对强大对手,想要给对方一个惊喜的兴奋。
就跟捉迷藏时,隐匿在一个别人无法找到的地方,可自己心中却激情澎湃按耐不住,浑身上下微微颤动,心跳加速的感觉。
当然,李道冲并非盲目,要不是手中有两张三级加强版冰符,他早就从后门溜掉了。
轻微波动消失之后,门下方空隙处闪过一道阴影,一晃而过,少许平息,门锁无声无息的动了起来。
咔,门被打开。
吱嘎,门开却无人,数秒之后,一个脑袋闪了一下,便缩了回去,不过当看见地上趴着一个人时,再次伸了出来。
随即一个身穿普通法衣身材矮小的身影闪了进来。
几乎同时,李道冲手中一张冰符已经祭出,最佳时机就是在对方现身的一瞬间。
出其不意
是最好的偷袭时间点,错过就不会再有。
李道冲已经做好所有准备,等的就是这一刻,对方修为深浅有点拿捏不准。
但可以确定不会是筑基期,也不会是聚气巅峰期,因为对方还没有在自己面前彻底消除气息与行踪。
事实上,那一箭之后,李道冲便大致猜测到对方的修为深浅,应该在聚气初期到聚气中期之间。
并且在中箭之后,李道冲瞬间扩散出念力,将四周三百米范围之内搜索了一边,并无其他人。
杀手这个行业在联邦修真法推出之后,已经日渐消沉,杀人犯法,杀掉一名修炼者,罪加一等。
修真安全局可不是吃素的,击杀修炼者被抓住将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定罪之后,直接传送入冥域边界的幽魔星上,任其自生自灭。
幽魔星是冥鬼进入联邦的边界行星,冥魔肆虐,鬼怪无处不在。
到了幽魔星,便是进入地狱之门。
在那里,死去远比活着轻松得多。
无辜杀害修炼者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承受的,亡命之徒也得掂量掂量。
因此这个时代,敢做杀手的人不多,若不是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是没有人会去冒险的。
雇佣一名杀手的价格是极其昂贵的,排除价钱问题,雇佣过多杀手,也会让雇主变得不安全。
确定对方只有一人,还是一名狙击手,李道冲才决定伏击对方。
虽然依然有些冒险,但李道冲有自己的底气,除了两张冰符之外,他还有一张三级加强版金钟灵符和一张三级火符。
除了这些之外,李道冲自身实力也已经逼近普通炼气期顶峰修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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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年纪大了【2更】
尽管盛玉眉的脸上依旧是蒙着面纱的,别人也根本看不到她的面容。
可仅仅是她的身材,以及她身上所拥有的气质,便已经是让在场的所有人折服!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黎南与盛玉眉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一个服务生便走了过来。
“先生,女士,你们好,请问你们想点些什么?”
服务生将一本菜单递了过来。
“你来点吧,想吃什么的话,随便点。”
黎南将菜单递到了盛玉眉的手上。
盛玉眉接过菜单看了一遍之后,便指着菜单说道:“这个,毛血旺,宫保鸡丁,还有这个圆笼粉蒸肉。”
说罢,盛玉眉便将菜单还给了服务生。
“好的女士,就只要这三样菜,对吗?”
服务生十分客气地问道。
虽然黎南之前觉得这个女人挺蛮不讲理的,明明是自己收留了她,可她竟然还要逼着自己对她负责。
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女人跟自己吃饭,竟然就只点了三个菜,如此为自己节俭,这让黎南对于对方的好感不由得又上升了不少。
只是,还没等黎南欣慰起来,却只听盛玉眉对着那服务生摇了摇头,说道:“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除了这三样菜,菜单上的其他菜,我全都要了!”
“噗……”
盛玉眉此话一出,黎南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差点没被直接呛死。
那服务生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除了这三样菜,其他的全都要?女士,您是说真的吗?”
服务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因为这种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毕竟,这里乃是五星级餐厅,每道菜的金额都是挺贵的,整个菜单上的所有菜加起来,至少也是百万起步了!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就要点菜单上几乎所有的菜,这让服务生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好了,废话少说,赶紧上菜吧!”
盛玉眉很是肯定地说道。
盛玉眉昨天饿了一整天,现在感觉自己能把这整个餐厅都给吞下去!
“好的,女士,我现在就去为您下单!”
那服务生说着,便直接走了下去。
而此时的黎南,却是要哭了!
尼玛,自己
早就应该想到的!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啊?
这货可是一个皇帝啊!
只怕她之前在皇宫里,每天吃的饭菜比这还要丰盛啊!
这他妈没点满汉全席,就已经是给自己留条活路了!
这一刻,黎南心中简直是后悔万分。
尼玛,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败家,自己就不应该带她来这种地方的,就应该直接找个小面馆的。
你他妈不是饿吗,你他妈不是能吃吗,好,面条让人随便吃,让你吃到饱!
可是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
黎南也不怪其他的,就只怪自己还是太年轻啊!
片刻之后,饭菜依次被送了上来,摆满了一整桌。
甚至服务生还另外另外搬来了两个桌子,才勉强放下了所有的饭菜。
看着那几大桌子的饭菜,盛玉眉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
她已经饿了一整天,此刻便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二话不说,便直接开吃了起来。
看着面前狼吞虎咽的盛玉眉,黎南心中不禁感慨,幸亏自己还算是有些积蓄,要不然的话,就这女人的吃相,自己绝逼是养不起的啊!
而正当黎南心中感慨着这些的时候。
“叮铃铃……”
黎南的手机却是忽然响了起来。
看到一眼号码,黎南不由得微微皱眉。
因为这个号码,乃是来自于龙组的!
一般情况下,龙组那边是不会轻易给自己打电话的。
如今,既然对方打电话过来,那就说明肯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找自己!
黎南想都没想,便直接接通了电话。
“喂?”
“龙王,不好了,出事了!”
大护国董国耀的声音从那边响起。
听到出事,黎南的心里便不由得咯噔一下,果然跟自己料想的一样,真的有事情发生!
“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黎南十分沉稳地说道。
在黎南看来,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是有什么外敌来犯的话,也是没必要那么紧张的。
只不过,董国耀接下来的话,却是让黎南彻底惊呆。
“龙王,刚才,有人将广海药王堂的办公大楼占领,并且将里面的三千多名员工全部绑架作为了人质啊!”
董国耀很是急切地说道。
“
什么?!”
听到董国耀的话,黎南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他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恶劣的事情!
这时,只听董国耀又接着说道:“不仅如此,那些匪徒还说,要在半个小时之内见到你,要不然,每过一分钟,他们就要杀掉一个人质啊!”
“要见我?!”
黎南顿时愣住。
所以,现在的情况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对方之所以会绑架那些药王堂的员工们,为的就是要用他们来作为要挟,然后来对付自己!
也就是说,那些药王堂的员工们,完全是因为自己,所以才会受到牵连的!
想到这里,黎南的心中顿时一阵内疚。
药王堂的那些员工,毕竟都是跟着黎南讨生活的。
如今,他们却是因为黎南被挟持为了人质,黎南只觉得真是太对不起他们了!
而在内疚的同时,黎南的心中更多的,却还是愤怒!
那些绑匪们若是直接对自己下手的话,自己或许还能够饶恕他们。
可是如今,他们竟然敢把那些无辜的药王堂员工牵扯进来,这种行为,是绝对不能被饶恕的!
黎南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不管那些绑匪是什么人,这一次,黎南都绝对会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随后,黎南便直接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过去!”
可是董国耀却是赶忙说道:“可是,黎先生,那些绑匪的身份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他们的意图也不知道。不仅如此,整个办公大楼里,还被那些匪徒们布置了大量的炸弹,如果这个时候你贸然前往的话,可能会很被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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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心意未改【3更】
安好好随着席城回家,还没有到家远远就听到了小宝的听声,声嘶力竭的样子,让安好好和席城听了无比的心疼,他们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家门,只见小宝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嘴里在哭喊着“妈妈。”
安好好看了心疼万分,连忙将小宝搂在了怀里,一边『摸』着他的头一边安慰他。
“小宝乖啦,妈妈在这里,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安好好懊恼万分,后悔将小宝留在家里,席城也后悔之后出门太着急了,让小宝一个人留在家中。
小宝见到了安好好那张熟悉的面庞,才终于停止了哭泣,带着哭腔问道:“妈妈,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你说话要算数哦。”
“小宝,妈妈和你拉钩,以后肯定不会离开你的,我保证。”安好好对小宝承诺道,小宝听了这才破涕为笑。将软软的身子依偎在安好好的怀中,悄悄的对安好好说道:“妈妈,你不在的这几天我可想你了。”
安好好也悄悄的在小宝的耳边说道:“妈妈也非常的想你啦。”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能不能告诉我呀?”席城有些吃醋起来,他也凑了过来。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小宝朝着席城扮了一个鬼脸。
“好吧,小宝现在是越来越调皮了,竟然还有秘密瞒着我,难道小宝不想我教你玩飞机模型了吗?”席城指了指最新买的玩具,小宝很快就妥协了,将身子凑到了席城的身边。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虽然经历过风雨,但是风雨过后,他们迎来了彩虹般的绚烂生活。
慕初然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谢安也即将面临着离开了,知道谢安发生的事情之后,席城和安好好都非常的感伤,这么多年了,席城早已经将谢安当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一样的存在。
现在他突然要离开了,这意味着席城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胳膊,实在非常的不利,更多的是不舍,一直陪伴在身边,帮助自己的人现在却要离开了,怎么能不感伤呢?
安好好也早已经将谢安当成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虽然遗憾他和简兮最终不能在一起,简兮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安好好希望谢安也能快一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转念一想,也许离开并不是什么坏事。
安好好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将谢安离开的事情告诉简兮,她也疑『惑』着或许简兮早已经知道,只是不想去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最终安好好听了席城的建议,让他们自己去做定夺。
谢安离开的前一天晚上
,席城特意约了好朋友在餐厅为谢安送行,说是好朋友,其实并不对,无非就是那几个人,阿正炒了谢安最喜欢吃的菜,而席城也点了一桌子酒,安好好为谢安准备了一些国外的用品。
谢安很是感动,虽然也知道安好好买的那些东西大多数是用不上的了,但是他还是收下了,感谢安好好的一番好意,今晚大家都打算不醉不归,很是高兴的样子。
大家都说了很多客套的话,席城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此的放纵自己了,自从他破产之后,他就不敢对自己有丝毫的放松,但是这次谢安的离去,让他心底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亲人离开了一样。
酒过半巡,大家都有几分醉意了,这时候餐厅里走来了两个人,大家都朝着来人的方向望过去,是简兮,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风度不俗的男人,个子强壮,非常精神的样子。
简兮和他的动作非常的亲密,安好好一下便猜到了这个男人肯定就是藜麦了,席城和阿正的嘴巴张得圆圆的,就好像是生吞了一个鸡蛋一样。
只有谢安在看了一眼之后将头埋得低低的,将手中的酒一口而尽,大家都非常的惊讶,惊讶于简兮的新恋情,以及她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餐厅中。
“我就知道你们都在,今天给你们介绍一个人,我的男朋友:藜麦。”简兮无视大家惊讶的目光,将藜麦大大方方的介绍给大家。
“你们好,我是藜麦,很高兴认识你们。”藜麦也表现出他独特的气质和风度来。
“你好,我是安好好,上次和你讲电话的就是我了。”安好好最先反应过来,上前去和藜麦握手,缓解了一下尴尬的局面。
“哈哈,果然如我想的一样,人美声音甜。”藜麦对安好好赞美道,安好好不好意思的说道:“谢谢,你也和我想的一样特别。”
“是吗?我怎么特别了?”藜麦和安好好开了一个玩笑,笑着问安好好道。
“说出上来,就是觉得你非常的特别。”安好好绕绕头发,说道。
“你好,我是席城。”席城见到了藜麦,便感到了他身上散发的自信和优雅,心想着这个男人肯定不一般,也难怪能够打动简兮的心。
阿正也自我介绍完毕了,只剩下谢安了,大家都将目光落在了谢安的身上,安好好更是提醒谢安,让他不要失去了风度。
谢安努力的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来,站了起来对藜麦说道:“你好,我是谢安。”聪明的藜麦从谢安和大家的表情上似乎已经猜出来了谢安
和简兮过去的关系不一般。
但是他从简兮坦然的表情和谢安失落的表情,已经猜出了几分,他是一个聪明的男子,看破不说破,将这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因为简兮和藜麦的加入,这个酒局开始变得有些尴尬起来,一时之间都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安好好招呼服务员再给增加两副碗筷。
“你怎么把他也给带过来了呀?”安好好悄悄的凑到了简兮的身边,问道,因为她实在不解,为何她要这么做,这样做的目的不是让谢安非常的难堪吗?
安好好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她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毕竟还是会照顾一下别人的感受的。
但是简兮朝着安好好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之所以将藜麦带过来,她是希望谢安能够接受这个现实,而不是像过去一样还对自己嘘寒问暖,这样不仅仅耽误了谢安,也会让以后更加的难堪。
也许一开始谢安是会很难受,但是简兮相信时间将会抚平所有的伤痛,很快他便会从这种失恋的打击中走过来的,这也许是简兮能为谢安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从此之后,他们就是天各一方,各自安好了。
大家都非常的照顾谢安的情绪,都以为他是第一次知道简兮有男朋友的这一事情,大家小心翼翼的避免着谈及伤感的话题,就怕谢安会在这个时候失态。
但是谢安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豁达出来,他喝了不少酒,一扫之前的失落,他给身边的藜麦倒满了酒,对他说道:“藜麦,我敬你一杯,以后你一定要对简兮好好的,要是你对他不好的话,我肯定会找你算账的。”
藜麦吃了一惊,谢安的话让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但是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马上便镇定如常的说道:“放心吧,谢安,我一定会对简兮好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藜麦也端着酒,和谢安一饮而尽。
大家看到后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虽然也知道也许在谢安的心上正滴着血,只是不想让大家担心而已,一切都在暗中默默的进行着,席城原本打算不醉不归的,在看到藜麦和简兮之后突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担心这个酒局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他喝醉了的话,安好好肯定会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他不能将这些难题交给安好好。
而藜麦的出现也让席城突然有一种紧迫感,因为这个世界上优秀的人太多了,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迟早是要被淘汰的。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也没有什
么意思了。
藜麦也被灌了不少酒,平常他是一个非常自律的人,生活中很少喝酒,因此酒量不行,今晚喝酒还是因为在座的都是简兮的朋友,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大家扫兴。所以才喝了不少酒。
藜麦喝得头晕晕的,他在喝完谢安敬的最后一杯酒之后终于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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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欢心
黄河组织云海分部办事处。
办公室内。
方南洵斜靠沙发,低头看手机,掌心还托着一杯滚烫热水,笑容却变得僵硬,一点点消失不见。
“这是……”
“什么变化?”
拳头显化出刀锋,本身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这门拳术乃是方南洵所创。
几近于通晓劈拳的一切变化。
唯独没有刀,拳以势为重,怎么练得出锋芒。
“真是惊人的锋芒。”
饶是方南洵见多识广,思维冷静又理智,看见这视频,看见唐鸿横击长空斩锋芒,也不禁发出惊叹。
超凡战法很重要。
一门适合自己的超凡战法更重要。
同为战法,不分高低,侧重点各有不同罢了……无论哪个战法,都有境界。
入门、小成、大成、上限,然后是炉火纯青的炉火境,炉火境之上才是登峰造极的登峰境,自创新高,自成一派,感悟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号称超凡者之师的方南洵,自创一门拳术,命名劈拳。
此时此刻,方南洵不禁怀疑,眼里都泛着震撼:“这,还是我教给那小子的拳术吗?”
确实,拳术有很多种类,劈拳只不过其中之一。
但……
毫不夸张的说,单论练拳,方南洵乃是国内第一人。
便是当今坐镇神之祭台的九大入圣也都不如他,这也是听出余茗语气惊异,方南洵依旧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的原因。
他太自信,什么拳术没见过。
千般变化,千般可能,方南洵摸索过无数次练拳路线。
“方顾问?”
电话另一侧传出余茗声音:“您对此怎么看待。”
“这是劈拳战法,没错。”方南洵有点忧伤的摇摇头:“但不是炉火境,也不是登峰境,天知道唐鸿怎么捣鼓出来的。”
凌驾炉火境之上!
具有登峰境特征!
观其威力,好似不逊于登峰境的战法。
余茗惊呼:“方顾问也看不懂?”
方南洵脸色一黑,嘴角都微不可查抽搐起来,这门劈拳是他创,唐鸿又是他发掘引领到这条路上,按理来说,他对唐鸿最了解。
问题是唐鸿弑神,根本不讲理,甚至没道理可言。
自从唐鸿踏入超凡神只的世界,特训营阶段的打破意志力极限,尚
未超凡就具有超凡实力,尚未超凡就独自弄死一尊全盛阶段常规神,可以说,全都不合理。
他一点也不超凡!
方南洵见怪不怪!
“咳咳。”
方南洵淡淡道:“其实像唐鸿这样天生的超凡,天分又高,哪怕缔造出再荒唐再离谱的事情也正常,你们呢,别总是大惊小怪,早点习惯吧。”
“方顾问言之有理。”
果然是超凡者之师,一针见血的点评让余茗心悦诚服。
看看自己,看看人家,可能这就是差距吧。
更何况方南洵实力也极为强大,特训营结晶之战,一个人正面硬抗一尊全盛阶段危险神,那可不是通俗意义的牵制,而是把危险神留在原地,宛若江河对峙。
余茗想了想,又说道:“江南那边的霸主计划已经停工了,我很抱歉,没能帮上忙。”
方南洵皱眉道:“没事,还有机会。”
说着,
两人聊起来,
而悄无声息之间,站在旁边的柳笙不小心碰洒了一杯滚烫热水,仿佛倾盆白开水,巧合洒向方南洵,或者用泼更准确。
意志力微微一动。
方南洵隔空挡住所有热水,只见一滴滴冒着热气的水珠凝固在半空,好似按了暂停键,定格不动,离他半米。
“恩?”
方南洵抬头看去。
“哎呀。”
柳笙面无表情哎呀一声,想了想又补充道:“没拿住。”
方南洵点头,跟余茗讲了几句,挂断通讯,看向柳笙,那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办公室陷入寂静。
沉默的氛围笼罩。
“看什么。”
柳笙静静站着,只是眸子往下瞥了眼方南洵。
“你……”
方南洵一脸凝重,紧盯着柳笙,似把她看透。
接着。
方南洵胸有成竹笑问道:“老实交代吧,第一信念出了什么问题?”
柳笙面无表情道:“没问题。”
“那怎么突然手抖。”方南洵言之凿凿开口道:“我都发现了,你是手抖才不小心洒出水,请务必相信我的观察力,要知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柳笙看了眼方南洵:“你去找唐鸿吧。”
“也好。”
“我正想问问唐鸿以拳术显化锋芒是如何变化出来的。”
……
云海市,阗生组织的总部。
会议室,开着会议,在座众人有超凡也有金红色。
两名顾问级别的人物,大发雷霆的训斥:“那一夜,唐鸿出现,明明是我们阗生组织协助官方进行的危险神诱捕计划,监控记录上交官方之前,你们没发现唐鸿这人的存在?”
“一位十拿九稳的超凡天才,就这么错过了!”
“七月入营到十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唐鸿现在是公认的顶尖顶级!”
“这已是三次弑神!”
“协作能力也极强!”
“唐鸿一个人,再加上人数不齐的一个区域阻击队,阻击两尊常规神,其中一尊,更是腾空类型!”
后面这句,才是两名顾问级别大为恼火的真正原因。
此前的两次弑神,唐鸿全都是独自作战,因此有人猜测,唐鸿的特殊之处,恐怕会格格不入——独自作战,难以配合,这也象征着,大多数阻击之战,唐鸿没办法参加。
唐鸿上了,其余人不能接近,否则会影响唐鸿。
这个问题很严重。
而现在。
事实证明这些推论仅仅是无稽之谈。
简报上一清二楚,由唐鸿牵头,阻击队予以配合,临战之际,调整作战方式,成功阻击常规神。尽管后面又有阻击队增援,两位标准超凡者只身增援,但依据当时情况,即使无增援,充其量完成任务的时间往后推迟一点。
‘编号七七二七注册超凡者唐鸿,凭一己之力,挽狂澜!’
‘弑神信念,极为克制常规神!’
‘阻击之战,无人牺牲,全赖唐鸿之功!’
简报上的一条条关键信息,让人扎心。
阗生组织总部顾问办公处,留守总部的两名顾问级别只觉得心头都在滴着血,本该是阗生组织的唐鸿,却被方南洵抢先,跑去了黄河组织。
就算是顾问级别意志强大,也有着说不出的懊悔。
“都抬头!”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
“什么资源最重要,你,就是你起来回答!”其中一位顾问级别扭头环视整个会议室,指着一个垂首听讲的中年女子,那一夜,她是维护秩序、清理战场的善后工作负责人。
不是超凡,是金红色。
中年女子小声回答道:“神物资源最重要?”
“错!”
“大错特错!是人才,人才资源最重要!”那
名顾问级别高声道:“我们已经错过了一个唐鸿,以后不能再错过第二个唐鸿,所有金红色明天上交万字检讨。”
众人都暗暗发誓。
从今往后,这样的事,不能发生第二次。
……
云海市,官方超凡者机构。
啪!
一摞没几页的简短资料狠狠摔在办公圆桌上。
啪!
同时一只手拍桌。
“怎么搞的!”
“我们主导危险神诱捕计划,为什么没人注意到唐鸿特殊之处,一个普通人自主摆脱危险神的神音诱惑,就因为方南洵打了个招呼,就不跟进了?”
一位领导愤怒地质问道。
五月份的事儿,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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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配
0184、寻访芦笙制作(2)
夕阳下的白竹山,确实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景。
这里,相对于仰亚他们家来说,要平坦一些。可是,所有山上长的,全都是一整片一整片的白竹,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白竹,才叫这一片山为白竹山,四面环抱的山下,就只有一个寨子,叫白竹庄。
这个寨子,现仰亚他们的寨子又略有不同。
仰亚他们的寨子,大多建在山上,或者半山腰上,一栋栋高低起伏的都是青一色的吊脚木楼。就算是有一两栋房子的地基很宽敞,也会建成‘吊脚’的形式。也许,这就是一种‘风格’吧。
而白竹庄却恰恰相反,他们建立房子的地方相对平坦。那些房子,都是立在一个个‘平面’上的,也就是所有的房屋柱子,下面都会放在同一个地坪上。没有‘吊脚’的形式。
而最大的区别还在于,这里的房子装修,用的大多不是木板。而是用石头或者砖块垒成的。有些更特别的,就是用白竹山上的白竹先在房子的周围夹起来,然后用本地特有的土黄泥加水搅拌再糊成两三厘米长的稻草相搅拌成泥浆,然后一层一层地糊在墙上。
这种,如果没有再进一步‘加工’,就是黄色的‘土墙’,而有一部分房子,又在黄色的墙上用石灰浆再涂上一层白色。这种房子当然就更漂亮多了。
整个一个寨子,竹篱笆、竹墙、竹桥,竹房子、竹门、竹窗,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跟竹子有关。
而房子的周围,也都是长得郁郁葱葱的竹子。
远远看去,这里,就只有竹子和房子。好像也没看到什么梯田。
在夕阳下,青青的竹子,灰色的瓦,还有黄白相间的土墙,静静的炊烟,这不就是一幅静态的山水画吗?
仰亚两人走近一户人家。竹门虚掩,炊烟升起。屋里已经有微微的亮光。
“喂,你好,有人在家吗?”
竹门,其实不用敲,就能够看到里面。仰亚出于礼貌,还是先打个招呼。
里面,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慢慢地转过身来。朝着门外看了看。
“奶奶,你好,就你一个人在家吗?”
“啊,你们这是——”
“奶奶,我们是从县城那边过来的,来这里想找一个人。”
“你们,要找谁呀?”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年纪可以跟你差不多吧,就是原来在县城老街做芦笙的师傅。”
“什么
?芦笙?做芦笙?”
老奶奶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慢慢地转过身去,继续朝着她的炉灶里加着柴禾。
炉内的火红红地亮着,照在了她满是皱纹的侧脸上。她是那么的专注着,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过了好久,老奶奶才又慢慢地转过头来。
“你们,进来坐吧。”
仰亚两人,还等着老人给他们指路呢,看看这天就要黑下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再坐。
再加上一天走了几十里的山路,说不累,那都是假的。现在,只想早一些找到制作芦笙的老人的家。
“啊,不啦,老奶奶。”
也许是老人没听懂仰亚的话吧,也许是她不太知道仰亚他们要问的人,所以,才没有给仰亚答复。这也不能怪老奶奶,老人记忆力不好,记不住村子里的人也很正常。那就再找一个人问问。
仰亚两人转身正要走时,奶奶才又转过头来。
“你们不是要找在街上做芦笙的人吗,这,就是他家。”
“啊?!”这下,仰亚两人才明白老奶奶叫他俩进屋‘坐’的意思。
白泥浆糊成的房子本就有些矮小,而做成厨房的这一间,又更加的小了一些。看到仰亚两个走了进来,老奶奶递给了两人各一个小凳子(小马扎),示意他们到另一间去坐。那是正堂,紧连着厨房。
正堂比厨房要宽阔得多,正堂的墙,已经不再是泥糊墙了。而是和仰亚他们家一样,装饰很好的木板墙。
随着两人的进入,老奶奶跟在后面,伸出手在门边,打开了门边的电灯开关。
电灯虽然不是很亮,但足以让整个正堂里看得清楚。
仰亚在灯光下,慢慢地环视着四周。就在他们的对面,摆放着一套做工讲究的竹椅,竹椅全身黄金,表面发亮。
目光转到正堂的正面,那小小的神龛上,还有两柱香在燃烧着。是否是有人刚刚才烧上的。两行青烟,徐徐地向上升着。
仰亚一眼瞟在旁边的一个批着黑纱的镜框里放着一张相片——
那不就是他要找的制作芦笙的老人吗?
原来,这就是芦笙制作老人的家啊!
怎么?老人过世了?
这时,老奶奶给两人端过来两杯茶。放在了长竹椅前面的小竹桌上。
“你们是来找他的吧?可是,你们来晚了,前几天他才刚刚走。”
看到相片,又听到老奶奶的话,仰亚不
知怎么的,自己的鼻子也开始发酸起来。他真的想不到,事情竟然真的有那么凑巧。
“奶奶,你是——”
“这是我家老头,前几天刚走。唉,这死老头,说走就走了,本来说是回来多陪我住几年,可是——”
说着老奶奶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就是芦笙制作老人的老伴。其实,以前,她也有到过县城里,那是芦笙制作老人刚刚分到了地主的房子,就把她也带了过去。可是,她总觉得城里她住不习惯,一住下来,不是这里生病,就是那里不舒服。
而每当她一回到乡下,不吃药不打针,这些病又很自然地就好了。老头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的老伴重新送回了老家。好在,家里还有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这样她在乡下住着还是很放心的。这样,老人在有空的时候也会经常回来看看。所以,仰亚一直没有发现老人还是一个‘走读生’而已。
直到前几年,城里的芦笙制作已经没什么生意了。在老伴和孩子们的要求下,老人才又重新回到了这个白竹山下的白竹庄。
农村的老夫妻,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静静的相守。
本来想着,不再在县城里做‘生意’了,人也老了,回到家里,两老人能好好地相守着多过上几年。却不想,回来得没几年,老人就走了。留下了他孤独的老伴。
也是在前几年,这家人已经建好了自己的新房子,新房子就在这栋旧房子的下面,隔着一条路,隔着一片白竹林。所以,仰亚他们来到的时候,天快黑了,他们没有看见而已。
起好了新房,这家的孩子就到新房子里面住去了。本来是一家人都要搬下去的,可是,老两口还是离不开老屋,坚持要在老屋里住,说是两老人喜欢清静。
没办法,孩子们也只好答应两老人。好在老房子新房子相隔不到五十米,老人单独在一边住着清静也是好事。有什么事情,相互照顾着就行了。
就这样住了几年。现在,老头走了,孩子想叫着自己的老母亲下新房子去跟自己一起住。可是老奶奶说,还要坚持几天,她怕刚刚走的老伴一个人在老房子里面孤独。所以,也才有仰亚两人来,只看到一个老人在烧火。
“你们俩还没吃饭吧?你俩坐着,我去把饭整好,就在家一起吃吧。”
还没等仰亚两说话,老奶奶转身走了出去。
仰亚赶紧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今天中午从街上买来的一点肉菜。
这也是一
种下乡走亲戚的习惯。一般乡下的亲戚,家里不一定都留有什么好菜,除了稻田里的鱼,和家里养着的鸡等。如果你突然地就出现在亲戚家。而亲戚家家里又没有准备什么菜的话,他们会觉得非常的惭愧和内疚。主人家也会觉得非常的对不起亲戚。
所以,为了避免这些,一般走亲戚时,如果方便的话,也会随手带上一两斤肉呀什么的。这样,主人虽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总比家里什么也拿不出来,要好得多。
仰亚打开了自己的包,取出有两三斤肉来,跟着老奶奶来到厨房。
“奶奶,我们刚从街上过来,顺便买了点菜,我们一起来做饭吧。”
“你们——”
仰亚能带有菜来,老奶奶真的很感动。因为,这不是真正的亲戚。
另一个芦笙手也跟了出来。仰亚把手中有肉菜交给了他。仰亚转身又回到正堂。包里,还有两包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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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不得好死
沈清鸣忽的嗤笑一声,“凤兄大婚在即,心思不在也是难免的。”
大婚?
凤尘一丝冷笑,抬首打量着眼前温文儒雅的人,“神医又何尝不是?”他看得出,自己棋艺远远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自己未尽全力也仅输了三子,可见这人有所隐藏。
沈清鸣也笑,笑的十分温和,“人生在世,有一二件心事在所难免。”话锋一转,他突然笑道:“世人都道凤将军与护国公主乃是天作之合,凤兄以为如何?”
“成亲是我二人,与世人有何相干?”思及适才沈清鸣与李汐的互动,凤尘心中隐有不快,将哗啦啦扔入盒子。
沈清鸣笑而不语。
童儿上前来收拾了棋盘,李昭也醒来的很是时候,询问了二人的战况,笑道:“今儿天色已晚,待来日我再与神医切磋。”
沈清鸣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逐客令,起身告辞。
李昭神色凝温,起了身,行至窗前看着沈清鸣渐行渐远,“如何?”
凤尘与他并肩而站,“棋风正,心计深,眼下还瞧不出什么。”
“晚了,你也早些回去罢。”
凤尘没再多说,出了水月别居。正看到李汐与沈清鸣并肩往勤政殿方向去,没来由的,开口唤了李汐。
“公主可否送臣出宫?”凤尘紧走两步上前,眼中晕着戏虐的笑,双唇却紧抿着。
沈清鸣意味深远地看了看凤尘,“既然凤兄有事,公主就先去吧,皇上的病……”
李汐早听新衣说过,上次凤尘捉弄她的事,正了正脸色,唤来才刚路过的小丫头,吩咐道:“好生送凤公子出宫。”
言罢,示意沈清鸣离开。
凤尘双眸微微眯起,一瞬,人已经拦住了李汐的去路,沉声一字一顿道:“若我非要你送呢?”
“呵。”李汐觉得好笑,转头看了下四周,才令自己冷静下来,“这天下间,敢拦本宫路的人不少,可你凤尘没这个资格。”
听她一口一个本宫,凤尘更加窝火,正待发作,看到一旁的沈清鸣,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退后两步,看了看几人,二话不说转身便离去。
李汐更觉莫名其妙的,转头朝沈清鸣歉然一笑,又看看凤尘的身影,像是在心底陇上了一层沙子,嗝着不舒服。
自婚期定下,凤府便忙了个底朝天,凤铭更是欣喜万分,凡事都亲自张罗,连带着兰青言也忙了好几日。
反观凤尘,除了三殿下召见,整日
里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但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兰青言累了半月,终于忍不住踢开了凤尘书房的门,“这亲是你成还……”
话才说了一半,见到那被书埋了半个身子的人,无奈抚抚额头,伸手将那人扒拉起来,“你这小子居然还在这里大睡?”
凤尘睡得再沉,也经不起兰青言这般摇晃,迷糊间醒来,皱眉看着他,“怎么?”
兰青言被他气的差点吐血,“外头为了你忙的人仰马翻,你倒好在这里睡得天翻地覆。”
“这亲又不是我要成的。”凤尘咕哝着起身,整整衣襟,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唇边挂着一抹戏虐。
“你到时候拜堂也让人代你去好了。”兰青言没好气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就不错,左右她不过是要个婚礼,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凤尘道。
兰青言闻言瞪大了眼,转头不可置信地瞧着好友,“你前天从宫里出来,就一幅谁欠了你人命似得,还把自己锁在书房,扬言谁也不见。”
他说着不怀好意地用手顶了顶凤尘的胳膊,“是不是宫里谁给你气受了?三殿下温文尔雅,皇上又是个傻子,能给你气受的,怕只有那位霸气侧漏的公主了。”
凤尘冷冷清清地看了他一眼,兰青言这个人,你让他一寸,他能进一尺。他起身,将手里拽着的一本古籍扔给他,“只是翻看这个案子。”
兰青言将信将疑地看过,脸色变得沉重,“十年前的事情,你翻它做什么?秦家满门早就被灭,纵然事后平反,也无一人生还。”
凤尘一边整理着书房的书籍,一边说道:“不过随手翻到的,皇上的病也是因为这件案子才得的吧。”
“十年前的事,谁知道呢?”兰青言将书籍放下,双手环在脑后,随后想想不对,看着那边忙碌的人,似乎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这还没成亲呢,就为皇上的病情忙了?”
凤尘仍旧淡然,“不过是调查刺杀老头的刺客,偶然间发现罢了。”见屋子恢复原样,示意兰青言出去,锁上了门。
自从与沈清鸣谈过后,李汐是三两日没有展眉,一直为李铮的病情烦忧。
新衣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日才听得李汐成亲住的双凤宫修建好了,寻思着机会来了,也可让主子从皇上的病情中分心。
可才禀报,李汐淡淡摇头,“不必了。”
新衣还要再劝,女侍来报,凤尘求见。
李汐一愣,凤尘这个
时候来做什么?疑惑着,还是请了他进来。
“凤公子这次是又迷路了吗?”见玄色身影入殿,李汐打趣道。懒懒地支着头,将身子靠在案上。
凤尘四下扫了一眼,见勤政殿装饰简单,见的最多的,是四下堆积的书籍。他对李汐的调侃丝毫不以为意,正色说道:“或许,我有办法治好皇上的病。”
李汐浑身一颤,身子僵直地靠在案上,怔怔地看着凤尘。随后,微微愠怒,“你可以愚弄我,但千万不要拿此事开玩笑。”
新衣瞧着苗头不对,趁着上茶的空档,忙给凤尘使了个眼色,叫他不要再说了。
凤尘却没有理会新衣,拉了一把椅子在李汐跟前坐下,认真说道:“这些年来,为皇上看病的,不是国手也是医术超群的人,灵丹妙药用的不少,可皇上的病情却丝毫没有进展。我说的对不对?”
凤尘每说一句,李汐脸色便寒了一分,皇兄的病情是她最大的心事。她坐直了身子,狭长的双凤眼中闪烁冷漠的光,警惕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男人,“为皇兄看病的事,自有神医用心。”
“你就但真相信那个沈清鸣?”凤尘耐着性子,语气中隐有压抑的怒火。
“难道信你吗?”李汐怒急反笑。
面对李汐的反问,凤尘无言以对。
新衣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更是无言相对,咂咂舌便转身出了门。随后给了自己一个心安理得俩开的理由:人家小两口吵架,没事别瞎掺和。
长久的沉默,令李汐感到窒息,就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凤尘开口了。
“皇上的病是心病,药石无医,若是让他回忆起十年前的那桩事,刺激他的大脑……”
后面的话,李汐再没有听清,脑海中充斥着一片血腥与黑暗,犹如投身冰窟,身心俱凉。
她身子瑟瑟发抖,无力地瘫坐在案边,颤抖着的唇瓣断断续续说着,“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凤尘淡淡看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这些道理,你怎会不明白,只是这些年来你把他保护的太好,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你知道什么?”李汐忽的双手一推,案上的折子已经散落一地,瓷杯扣地粉碎,溅起的茶水落在二人身上。
她起身,长长的湛蓝的孔雀长袍拖曳在地上,衬得她身子有些娇小。苍白的脸倒映在凤尘深邃的眸子中,格外令人疼惜。
忽的,她脸上竟然浮现一抹笑,精致的犹如面具,看着有些惨淡。“凤尘,你与
我之间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我拿到兵符后,你要休要娶随意。”
凤尘一愣,看着眼前苦苦挣扎的女子,她说的事实话,可就是这些实话,像一把钢刀一样刺进他心口一道缝隙,生疼。
“是我多管闲事。”凤尘点点头,暗笑自己何时如此糊涂。他冷笑着,一步步后退,随后转身,离去。
冷冽的东风透过开启的门缝渗透进本就凄清的大殿,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李汐身体里的力气放佛抽干殆尽,将身子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怎么会明白十年前发生的事,不仅是皇兄,也是她心中永远的伤疤。怎么可以让皇兄再经历那样的感觉?她说过会保护好皇兄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新衣兴匆匆捧着一顶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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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争宠
这头凤血妖龙,哪怕来到了火域之外。
所拥有的战力,也是极其的凶悍。
特别是所具备的肉身巨力,竟是都不在他之下。
要知道,以如今叶长空的血脉之力,催动了不死战体后。
所具有的肉身之力是何等惊人,单凭肉拳都都足以一拳碾杀一头普通的九星妖王。
可这头凤血妖龙所爆发出的肉身力量,竟是与他不相上下。
而,这头凤血妖龙,最为强大的。
还不是其体魄肉身,而是所执掌的火焰规则奥义。
那庞大的妖躯所施展出的每一道杀伐攻击,都将火系的规则奥义,演绎道了至极。
就算是在这火域之外,叶长空还吞服了七种具备各种力量增幅效果的九品丹药。
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将之击败。
两人此刻所展露出的战力,完全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
叶长空在这尊凤血妖龙手上,唯一具有着优势的,亦是自身的再生恢复能力。
对方延续有凤凰一族的半纯血血脉传承,体内蕴含着天地间火系的生之奥妙中,最顶级的涅火再生之力。
所具备的再生恢复能力,自是也异常强大。
这,是叶长空在同境当中,所遭遇到的最为强大的敌手。
比之先前的天火猿神子,不知强要横出多少。
他们,在这片山岭上空,转瞬之间,就进行了上百个回合的激战。
杀伐碰撞所产生的轰鸣爆响声,犹如惊雷狂轰般。
将这片区域八方天地,都震得塌陷了,完全处于了一片漆黑深邃的虚无空间中。
那狂猛的杀伐碰撞余波,更是亦如重重惊涛般,疯狂卷席冲涌。
而,他们身上的体表肌肤,也全都有多处位置,被彼此杀伐中所携带的狂暴力量,给震得崩裂。
鲜血从崩裂的伤口处蔓延而出,将他们的身躯都染成了鲜红之色。
战斗持续到现在,他们所消耗的血脉之力,从伤口处流淌着的普通灵性血液。
甚至,都已经超出了各自体内,百滴精血所蕴含的灵性力量。
“你这头傲慢的蠢龙。”
“要是一开始,就与我互换精血,也不至于这般。”
凤血妖龙在交战中,不断发出怒吼咆哮之声,叶长空也亦是如此。
他,早已是战出了火气来。
明明一开始,就能够和平相处
,互换精血,各需所求。
这头凤血妖龙却是,这般的顽固傲慢。
宁愿与他进行如此厮杀大战,也不愿意在他面前,放下那所谓的高贵血统尊严。
在这么继续战下去,他们又何止会耗损彼此身上大量的精元、精血。
更是,只会有一种结局,那便是两败俱伤。
“我体内所流淌的龙凤之血,何等高贵,又岂是你所能攀比的!”
凤血妖龙双眼赤红如血,也是怒火万丈。
在这滚滚怒吼咆哮声中,再次爆杀向了叶长空。
完全一副,与叶长空不死不休的模样。
“既然你非要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今日,我便要在这妖神岭中,斩龙灭凤!”
叶长空双目亦是战得赤红,好似恨铁不成钢般的怒视着凤血妖龙。
手中万钧重剑,轰然轮动,携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凤血妖龙爆斩而去。
对方,既然欲要与他死战到底,那他也彻底豁出去,与之死战到底好了。
即便这里是妖神岭,是妖族的地盘。
对方为火域被妖神岭众皇族族群,奉为古皇族的妖种,叶长空也不在乎。
哪怕,自损八百,也要斩了这头顽固不化的蠢龙。
两人的战力相差无几不假,但倘若真陷入到不死不休的局面的话。
最后战死之人,只会是凤血妖龙。
对于这一点,叶长空有着绝对的信念。
他的恢复再生能力,比凤血妖龙略强一分。
虽然此刻看起来,还不怎么明显,无法影响到两人当前的战力差距。
随着战斗的持续,两人所负的内外伤势逐渐加重,就会变得很明显了起来。
叶长空已是完全战出了火气来,不会再顾忌任何的后果了。
正如他口中所言般,战到了那一刻,他当真会在这妖神岭中,斩了这头凤血妖龙。
而,两人在这片天地间,接连所展开的这番大战,产生的巨大动静。
自是引起了妖神岭中,盘踞在此地周边许多妖族族群的关注。
此时,叶长空和凤血妖龙所交战这大片虚空区域外。
更是都出现了,许多皇族族群中的老牌妖圣人物。
甚至,都能够看到几位妖皇级别凶妖的身影。
他们悬浮在那片虚空战场之外,远远眺望着叶长空和凤血妖龙的这场狂暴战斗
。
每一次杀伐碰撞,所爆发出的恐怖景象,令得这些观战的凶妖都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那尊凤血妖龙,还有那位随玄雀一族入妖神岭的人族,实在是强了。”
“明明都还未入半神、半妖,所爆发出的力量,竟是都比我们这些皇族的老牌妖圣还要强。”
“我族的妖皇,在短时间内,怕是都难以败掉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惊天动地般的轰鸣爆响声不断,虚空战场之外。
这些悬浮在战场之外半空中的凶妖身影,也是惊叹声不断。
这些观战的凶妖当中,自是有参与了妖圣山盛会的妖圣大妖,知晓叶长空为何人。
从这些观战凶妖的反应,也足以看得出,叶长空与凤血妖龙的战斗是何等的狂暴。
这一刻,无论是叶长空,还是凤血妖龙皆都暴躁异常。
两人身形在你来我往的极速暴掠中,杀伐持续产生碰撞。
他们,从这片山岭所在的天空区域,战到了另一片天空区域。
所产生的杀伐碰撞,皆都将所在天空区域的大片空间,给震得塌陷,化为漆黑深邃的虚无之地,有着无尽的空间乱流风暴肆意。
那因两人战斗所崩塌的空间,在两人身形离开许久之后,才逐渐被天地间的秩序规则伟力,缓缓修复复原着。
转眼之间,他们就战到了万里之外。
沿途,皆是大片形状不一,正在逐渐被天地规则伟力所修复的破碎虚空。
战到了这里,叶长空与凤血妖龙的身上,不仅全都鲜血淋漓,遍布着诸多开裂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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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可冲动
“丽娜,不要再折磨她了,如今已是阴阳两隔,这是何苦呢!”云小曼看着空无一人的方向说。
陈姨听见“丽娜”二字,说着又哭了起来:“是丽娜吗?你走吧,我知道你舍不得楠楠,可是有什么办法啊!都是命啊!”
“楠楠,来,到姐姐这里来!”云小曼依旧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伸手说。
陆源看见云小曼对着空气叫“丽娜、楠楠”,心里是既害怕又好奇,难道世上真的有鬼?还有,丽娜又是谁?
陆源畏首畏脚地走到小曼身边,蹲在了云小曼的旁边说:“小曼,能不能让我也看看啊!”
云小曼转过头,眼睛里冒着红光,怔怔地看着陆源,愣了一会说:“别乱说话,你想看可以,我得先问问圣母!”
云小曼说罢,嘴里又开始念叨了好一会子,随之,她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在陆源额头上轻轻地划了一下说道:“天眼开!”
顿时,陆源宛如一个发光体,放射出万丈金光,体内产生的巨大能量无法被抑制,“啊!!!”的一声全都吼了出来。
顿时,冲击波犹如洪水猛兽侵袭而来,天眼一开,神识归来,天神下临,此时,云小曼被这超强能量波震倒在地,万般难受的躺在地上直驴打滚,而陈姨和楠楠都早已被这超强的能量波振昏过去!
等这“风暴”肆虐完之后,陆源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的那对桃花眼放射出两条光线,犹如两只能看穿世间一切的火眼金睛,走到云小曼旁边,用凛若冰霜般的口气说了句:“大胆妖孽,本星君在此,你也敢称圣母!还不快速速现形!”
“上仙饶命!小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只是借此积德行善,潜心修行…”此时,云小曼的脸上出现了一张毛绒绒的脸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妖孽休得多言,你且报上你的身家来历,待我查阅之后,倘若你有违反天道之举,定不饶你!”陆源大声呵斥道。
“小妖本是东龙山上一只兔子,一千五百年前,七月的晦朔交替之时,误食了山上一株灵草,已而开化了灵魂,便有了些灵性,此后吸收日月精华,练习吐纳,修炼出了内丹,经历了天雷劫、阴火劫、赑风劫,一千三百年才得以幻化人形,在人间寻找宿主已有二百年有余,只是图些虚名供奉,但从未伤及过性命、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望上仙明鉴!”兔妖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祈求陆源。
“一千五百年前,七月的灵草?那你可还记得灵草是何品种?长得何种形状吗?”陆源灵
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小妖只记得此花全身晶莹透亮,无色无叶,高有30公分左右,此前从未见过此花,故也不知道是何物!”兔妖殷勤地回答道。
“死亡之花,水晶兰,此花生长条件极其苛刻,必是阴阳交会之处,见月不见日,集天地之灵气,以怨气极深的腐尸为壤,相爱之人离别之泪为种,以爱化怨,才会长出此花!”陆源滔滔不绝地说道。
陆源突又话锋一转,一幅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兔妖说:“你既然食得此花,亦是你的造化,不过寄宿在通灵之体身上,折了她的寿命,你可知罪否?”
就在这时,本来极其紧张的气氛,不料却被一个声音的出现打破。
“陆源!我管你是什么大罗金仙,你敢伤我师父性命,我跟你没完,我会把你的欠资再提高500倍,让你永世不得翻身!”突然云小曼的意识体朝着陆源喋喋不休地骂道。
陆源擦了擦额头上汗,偷看了眼云小曼,含糊不清地说:“但看在你无害人之心,伤人之意的份上,那我就暂且收了你100年修为,罢了!知你修行不易,切记切勿再做出如等错事!”
兔妖听陆源如此说,对陆源是感激涕零,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谢恩:“谢过上仙不杀之恩,日后有用得着小妖的地方上仙尽管发诏,小妖定会赴汤蹈火,以报仙恩!”
陆源接着伸出右手,在云小曼身前用力抓了一把,犹如隔空取物般,瞬间把兔妖和云小曼剥离开来。
定睛仔细观瞧,兔妖和大堂前挂的那副画里的女子,颇有几分相似!
“你且先退下吧!”陆源无奈地朝着兔妖摆了摆手说。
随即兔妖化为一股白烟消失在厅堂之上,堂前挂着的那副画,也被一股无名之火烧掉了,化为一堆灰烬。
“小曼,感觉好点没有?”陆源上前搀起云小曼问道。
逐渐恢复知觉的云小曼如同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般指着陆源臭骂道:“别碰我,你为什么要毁我师父一百年修为,一百年唉,你知道她修行一百年多么不容易吗?她又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是什么破神仙…狗屁,我呸!”
“小曼,不可造次!我乃南斗星君受命下界临凡!收了她一百年修为,算便宜她了!”陆源被云小曼步步紧逼,且说且退。
云小曼一听居然还给我摆谱,更来气了:“我管你什么南极、北极,还是什么企鹅、北极熊的,有本事现在把钱还给我!快点,拿钱来!”
云小曼说话
的功夫,不知不觉在云小曼身后出现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和一个身穿青衣的人。
白衣服的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青衣服的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其中白衣人身材高挑清瘦,肤色惨白,舌头吐到了脖子下面,惊悚至极!
而青衣人较矮胖,肤色稍黑,一脸凶相。
“嘘!”陆源指着云小曼的后面,一副尴尬的表情。
“嘘什么嘘!你怎么不神气了?说话啊,大罗金仙!我呸!”云小曼对身后毫无察觉,仍然气势汹汹的对陆源破口大骂。
黑白无常刚一来到凡间,就看见一名女子指着陆源的鼻子骂,略显尴尬,想着:以往威风凛凛、掌管人间生死的南斗星君,现如今被一个女人破口大骂却无计可施,俩人皆捂嘴偷笑……
云小曼发现陆源老是一副便秘的表情,后知后觉的转了下头。
“鬼啊!!!”惊魂失魄的云小曼连忙躲到了陆源身后。
白无常一听云小曼说自己是鬼,刹那间笑容消失了:“哎呦喂,什么眼神啊!我可是肤白貌美的,你说的鬼,恐怕是他吧!”白无常用手指了指黑无常。
黑无常咽了口唾沫,默不作声。
陆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尴尬地说道:“白老七,把你的舌头收起来!”
“我们今日前来,是受阎罗之命,辅助星君临凡治世,星君有何法旨,尽可直任委派,无需通告,我二人随时听侯星君调遣。”白无常收回舌头,摆出一副誓死效忠的姿态说。
“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云小曼被吓的战战兢兢,蜷缩着腰在陆源背后,只露个猫眼。
陆源点点头,像介绍老朋友一样说给云小曼听:“白老七专收阴魂阴魄,黑老八专收阳魂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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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顺水人情
这时,一旁的魏颖儿也是站了出来。
“王药哥哥,求求你就答应他吧,我哥他为了拜您为师,从昨天晚上一直跪到了现在呢!”
魏颖儿很是有些不忍地说道。
这兄妹两个,虽然平时总是会拌个嘴什么的,可是这种时候,魏颖儿还是很替自己哥哥说话的。
听到魏颖儿这话,黎南的心中便更为所动起来。
不过,黎南却还是说道:“拜我为师的话,就算了,因为我能交给你的东西真的很有限,而且,我还有更多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这……”
听到黎南再次婉拒了自己的拜师请求,魏宁顿时显得很是十分失落。
而这时,却只听黎南又接着说道:“虽然我不能当你的师父,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指导。”
听到这话,魏宁顿时眼前一亮,“真的吗?”
魏宁仿佛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黎南点了点头,“没错。你的梦想不是要拜入神武剑宗吗?这样吧,我从现在开始给你一定指导,一直到你能够真正地拜入到神武剑宗,成为神武剑宗的弟子为止,你看如何?”
这也是黎南取得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了。
他还要想办法提升自己的修为,还要报仇,自然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全身心的指导魏宁。
一旦让魏宁拜自己为师,又不能给他足够多的指导,那无疑是在耽误对方的前程。
所以,黎南现在的想法就是,先带魏宁上路,然后再将他交给神武剑宗这样的大宗门,这样的话,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算是比较好的一个选择。
果然,在听到黎南的建议之后,魏宁的脸上顿时便露出了惊喜之色。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多谢师父,多谢师父!”
魏宁激动无比,连连磕头。
“好了,你以后还是喊我王药吧,这样的话,我比较习惯一些!”
黎南建议道。
“好的,王药哥!”
魏宁老老实实地说道。
不过在魏宁的心里,却已经将黎南当成是他真正的师父了!
接下来的半年多时间里,黎南便开始为魏宁指导武道。
通过黎南的观察,魏宁虽然并没有任何武道的底子,之前的修炼也是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可是,之前的那些坚持,却是跟魏宁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那便是,剑意!
因为神武剑宗乃是一个剑修的宗门。
而据黎南所知,想要修炼剑法,最为首要的,气势并不是那些剑法,而是要拥有剑意!
只有拥有了剑意之后,才能够将那些剑法,发挥出更大的价值,同时也才能够在剑修这一途上,拥有更高的造诣!
而事实上,是否拥有足够强大的剑意,这也正是神武剑宗在招收弟子的时候,最为看重的一个方面!
在黎南法,可是,这些年来,在魏宁的心里,却已经逐渐形成了一股剑意!
只不过,这股剑意现在还处于十分微小的状态而已。
可即便如此,与许多修炼多年仍旧没有修炼出任何剑意的人相比,这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只不过,为了让魏宁今后能够更加稳重地修炼,黎南并没有将他已经拥有剑意的事情,告诉给他。
这样能够让他更谦虚一些。
不仅如此,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黎南还给魏宁制定了最为严苛的修炼计划。
每天凌晨,魏宁便要从魏家庄出发,一路来到谷中黎南的木屋那里,然后开始一整天的刻苦训练。
这些训练,绝对是常人难以坚持下去的,就连黎南自己,都觉得自己制定的这些训练方式,确实太过严苛了一些,简直是比那些特种战士的训练,还要严酷。
黎南一开始也担心,若是魏宁坚持不下去的话,那他就稍微把训练的难度降低一些,大不了慢慢来。
可是让黎南没有想到的是,从训练开始的第一天,魏宁竟是连一个苦字都没有说过。
他竟是从始至终,一直坚持了下来。
说实话,就连黎南,也是被魏宁的这股毅力给深深地震撼到了。
仅仅是魏宁身上的这股毅力,黎南就毫不怀疑,这个少年将来在剑道一途上的成就,绝对不凡!
为了能更好地助魏宁一臂之力,在每天的训练结束之后,黎南都会让魏宁喝上一大杯的茶水作为奖励。
而这杯茶水,其实都是被黎南放入了培元丹的。
虽然每次不多,只有大概是十分之一的量,可是十天下去,那可是一颗培元丹了。
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魏宁吞下的培元丹数量,也有将近二十颗了!
如此多的培元丹,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那肉身的实力,也绝对是能够达到一个极高的层次了。
魏宁更是如此!
事实上,魏宁自
己并不是很清楚,在他进行了前三个月的训练之后,他肉身的修为,便已经达到了神境大宗师的级别了!
魏宁并不清楚这一点,他只知道,自从他跟在黎南身边之后,他的身体素质,要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多!
现在的他,即便是不懂任何的武技,那也绝对能够将之前千草帮的那些普通匪徒给打倒在地了!
经过了前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之后,黎南才真正地开始了对于魏宁剑道上的指导。
事实上,黎南对于剑道也并没有太多的了解,如果能让吴永辉过来的话,吴永辉绝对能比他教得更好。
好在,在黎南的宗门记忆中,有着不少的剑法典籍。
给吴永辉的那部《开天剑法》太过玄奥,并不适合现在刚刚起步阶段的魏宁。
最后,黎南便挑选了一部《剑心决》教给了魏宁。
跟开天剑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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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痴傻【1更】
清魂的绝对是义正言辞的,她实在是觉得伤心,自己的姐怎么能够和叶谦这个奴隶走到一起呢!
叶谦这样低下的奴隶身份,要配的人,应该是自己啊!
这时候,严歌也终于反映了过来,她赶紧把叶谦的手给甩开,本来这应该是一件大事情的,毕竟是被一个男人给牵着手,而且还是一个身份很低下的男人,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严歌就是没有生气,关键是,她自己从心底里都觉得这挺无所谓的了。
这可真的是一个不应该的想法。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叶谦靠在马车里面,他干脆在那里休息,疗伤,他的伤势在慢慢的好转。
到了前面一个镇子上。
严歌让孙琦去买几件上好的衣服,顺便弄些吃的过来,当然了,钱全都是孙琦先垫着。
孙琦自然答应,他可不会想到,堂堂的严家大姐,竟然会没钱买这些东西,竟然会连里面的衣服都没有穿。
在马车上,清魂负责捂住叶谦的眼睛,严歌在那里换衣服。
清魂死死的捏着叶谦的眼睛,不让叶谦动,她故意把叶谦的头都给抱在怀中,嘀咕着道:“有我在,你休想看到我们家姐的身子。”
叶谦无语了,嘀咕着:“你不用这么认真,真的,反正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无耻”!清魂拍叶谦的肩膀。
那边,严歌已经把衣服给换好了,她总算是能够彻底的松口气了,太惨了,这一路上,真的是心累啊。
严歌一转头,就看到清魂正在把叶谦的脑袋死死的抱着她的怀里面,而且,虽然是自己让清魂给叶谦挡住眼睛的,但是,也不用付出这么大的牺牲啊,现在这样子,简直就是故意要让叶谦吃豆腐啊!
严歌赶紧道;“好了好了,清魂,我这边已经完事了,你把叶谦给放开吧。”
清魂哦了一声,然后有点依依不舍的把叶谦给推开。
叶谦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靠着马车的车厢,继续疗伤。
清魂装作很累的样子,然后一歪头,就枕在了叶谦的腿上,接着就张佐睡着的样子。
严歌突然发现,清魂这个丫鬟,一点点都不傻啊,而且,也一点点都不胆啊,这丫头,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放肆了,而且,她明明看出来自己和叶谦关系还可以的情况下,还敢这样横『插』进来,啧啧,以前真的是看清魂了。
这边,三个人各怀心思,在这马车上不停的赶路,倒是忘记了一些基本的主
仆地位之分。
而此时,在聚集地的严府之内。
大夫人恶狠狠的咬着牙,她无法理解,无法相信,影子侍卫这一次,竟然会失手!这怎么可能!
大夫人刷的一下,拔出了墙壁上的一把长剑,指着自己身下的影子侍卫,“追影,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如此费心的培养你,冒着整个严府的危险,冒着被老爷发现杀头的危险,把你从一个奴隶拯救出来,给你资源,让你修炼,但是,你现在竟然敢背叛我!”
“大夫人,我追影,背叛任何人,都不会背叛大夫人您的!而且,大夫人,您比我的生命更重要,如果现在你一剑杀了我,能够让你感觉到安心的话,那么,大夫人,你现在就动手吧,我依旧会十分的感激你的。”追影跪在那里,面上带着惭愧,他的确很惭愧,因为,大夫人专门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自己竟然会失败了。
大夫人冷笑了一下,她手里的长剑,指着追影,“别以为你这么,我就会放了你了,追影,你现在越来越狡猾了,是不是你看到严歌那个贱人,长得很漂亮,所以才会把她给放走的?”
“地良心,大夫人,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追影立即开口解释,“大夫人,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那个院子里,院子外面的侍卫,只剩下几个比较低级的了,我悄无声息的杀了他们,然后进了院子里,我这一次因为生怕会耽误夫人您的事情,所以我真的是直接就去了姐的房间,我想着,整个院子里,只有大姐一个人是武者,只要除掉她,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可是,进了里面,灯点燃着,却没有人。”
大夫人皱着眉头,看着追影,“那后来呢?”
追影立即道;“我在大姐的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人,关键是,浴桶里面的水还是热乎的,我以为大姐刚刚洗过澡,肯定是去了房间,但是我在卧室里寻找了一翻,也没有找到,当时我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在意,毕竟大姐刚刚洗过澡,她绝对不会逃的太远的,甚至是,我发现大姐的衣服,都还在架子上,没有穿起来。后来,我杀了其他的那些所有的仆人,但是,整个院子里,都没有找到大姐的人影,我……我失败了。”
大夫人皱着眉头,“不可能啊,肯定是你看到了大姐在洗澡,然后生出了怜悯之心,是不是!”
“的确不是,大夫人,我真的没有故意放走大姐,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现在想来,可能大姐洗完澡之后,没穿衣服,然后就去找那个男子奴隶了,因为我在院子里,并没有发现有男饶身影。”追影开口。
“哦?”大夫人看了看『色』,她快速的道:“哼,这件事情,如果严歌没有死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我找几个人,把院子给处理一下,对外面,就大姐在闭关,等找到了确切的消息之后,我们再定夺,你起来吧,这一次是我冤枉你了,也是那个贱人命大,哼,不过,我就不信她一个的弱女子,还敢和我对抗!”大夫人一脸的杀意。
此时,马车上,严歌打了两个喷嚏,她猛的就惊醒了。
外面『色』还在黑暗中,显然还没有亮,这一段路程,会非常长,因为长坡村,算是整个山谷里面,最为偏僻的地方了,长坡寨子再往前,就已经没有其他的寨子了。
但是,都传,这个山谷可以从长坡寨子进出,当然了,这些只是猜测,实情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上来。
叶谦这时候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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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坏东西【2更】
孟长锦和吴少祁一人一句,反正重点就是,别主动惹事,但是别人主动惹上来,能打就直接公开挑战,不能打就装孙子,以后有实力了打回去。
几个弟子虽然有点无语,不过还是乖乖点头。
虽然有点怂吧,但是还是挺有道理的,输赢重不重要?重要!
但是再重要,能有命重要吗?
见几个弟子都听进去了,孟长锦满意点头:“行吧,没事了,反正今天为师说的话,记住了,没有什么比你们命重要。”
“几下了。”
几名弟子都乖乖点头。
“嗯,去修炼吧。”孟长锦点点头,示意几个弟子可以回去修炼了。
他们现在的飞舟上,都有各自的房间,从万凰宗到二元秘境附近还要不少时间,这些时间,也不能浪费了。
几个弟子纷纷起身行礼,准备各自回去修炼。
孟长锦却是叫住了吴少祁和姚冰语:“你们俩留一下。”
其他人看了一眼两人,又看了一眼孟长锦,最后都一言不发,出去了。
“其他人为师不担心,但是你,你是在让为师不放心,这样,冰语帮为师盯着他,不能让他惹事。”孟长锦看了吴少祁一眼,开口说道。
“是,师傅。”姚冰语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反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答应得也极为干脆。
吴少祁无语,看向孟长锦:“师傅还不相信弟子吗?弟子多乖巧啊,怎么可能干出故意惹事的事来?”
吴少祁真没打算故意惹事,他对这个世界还不算熟悉,那有那功夫去惹事?
“你不主动惹事,但是作为万凰宗弟子里面的主战力,有的是人主动惹你。”孟长锦能不知道吗?吴少祁说不惹事,她是相信的。
但是吴少祁不主动惹事没用,事儿会主动找上吴少祁。
谁让吴少祁就是一个事儿逼体质呢。
“师傅的意思是,别人主动挑衅我,我也不能反击?”吴少祁睁大了眼睛,他不干啊,干什么师弟师妹们就能反击,他就不行?
“最好如此。”孟长锦点了点头。
别人反击,那基本上屁事没有,吴少祁要是反击,绝对打了小的来老的。
“那别人要是骂我怎么办?骂我也无所谓,反正骂骂也不会少块肉,可别人要是骂万凰宗呢,骂师傅你呢?那万凰宗和师傅您且不是很没面子?”吴少祁开口问道。
看看,看看他多深明大义,一点也不在意
自己被不被骂,他这一心为了万凰宗和师傅啊!
孟长锦撇了他一眼,几乎一下就看透了吴少祁心里那点小九九。
姚冰语站在旁边,听到吴少祁问出这些问题,也好奇的看向孟长锦。
吴少祁说的虽然有点强辩的意思,但是也是实情。
骂他们,他们大不了就是忍一忍,也没什么大事。
可是骂万凰宗,骂师傅,宗门不可辱,师尊不可辱!
“笨啊!”孟长锦抬起一根拇指粗细的火红色棍子轻轻敲了下吴少祁的脑袋,恨铁不成钢!
“疼疼疼!!!”
吴少祁嗷呜一声,忙抬手捂住了脑袋,师傅至于嘛,意见不和就再讨论嘛,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
孟长锦有些无语,装,就给她装。
顿了顿,孟长锦突然看了一眼手里的火红色细棍,倒是有了一些明悟。
也许不是在装,她都忘了手里这根棍子,其实是大宝贝了。
她是真的轻轻敲了那么一下,吴少祁看来也不是装的,这玩意儿,或许威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啊。
宝贝,大宝贝!
如果不是顾及到吴少祁和姚冰语在场,孟长锦恐怕都能抱着棍子狠狠亲两口。
“我明白你们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宗门不可辱,家师不可辱。”孟长锦像是忘了敲吴少祁的事了一样,开口直接就转移了话题。
姚冰语和吴少祁都看了过来,既然师傅知道,那还让他们不反击?
“这些都是屁!真正不可辱,是打出来的,不是争口舌之力争出来的。”孟长锦撇了两名弟子一眼,幽幽道。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揍他们丫的?”吴少祁不解道。
“揍!当然揍,但是也是正式比赛的时候再揍,万众瞩目之下揍!”孟长锦说道。
吴少祁和姚冰语愣了一下,觉得他们明白了。
“至于有人骂万凰宗,骂为师,你们把人记下来,哪个宗门骂的,搞清楚,正式比赛的时候,老子就去挑战他们的宗主,打爆他们!”孟长锦这话说得霸气。
吴少祁撇撇嘴,觉得师傅有点膨胀啊,她也只是个七品境而已:“师傅,你别当时候被人打爆了,那可就真丢人了。”
吴少祁这话一出,还不等孟长锦做什么,姚冰语已经先狠狠瞪了吴少祁一眼。
虽然她也担心,毕竟师傅才七品境,听长老们说,其他宗派的掌门,七品境的就不少,八品境的,九品境的也
有十几人。
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这要是挑衅的人宗派掌门是八品境,或者是九品境的,那师傅能对付吗?
“你小子管好自己吧。”孟长锦懒得和吴少祁多说什么,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他师傅有多强!
到时候九品的不好说,八品的揍几个给这小子看看。
“行了行了,知道了,肯定不在正式比赛之前打架。”吴少祁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其实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如果真要是孟长锦都打不过的,那他们也确实不适宜提前发生冲突,而打得过的,忍一时有人给他们出气,也就是早晚一点的事而已。
“其实也不一定就会发生这种事,不过是你的话,可能性很大。”孟长锦幽幽说道。
为什么争排名,那是因为这东西影响到进入二元秘境的名额,二元秘境里面好东西不多,光说一样,灵脉。
宗门发展,可离不开灵脉。
一条灵脉,提供给万凰宗这样几千人的宗门修炼,十来年也就差不多了。
而一个名额就差不多代表了一条灵脉,灵脉越多,资源越多,培养出来的强者越多。
这也就造成了一种现象,强的更上,弱的更弱。
所以宗派排名大比,事关重大。
也没人想要在比赛之前就有所损失,但是有利有弊,如果能够提前解决掉一些对手,一些人也是愿意去做的。
孟长锦这话一出,最无奈的还是吴少祁。
他明明啥事也没干,为啥对他就不能多一点信任呢?
想来想去,吴少祁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肯定是原身太浑了,十几年下来,给人造成了一种不靠谱的印象。
可是他还是很靠谱的呀,唉,吴少祁再次叹息一声,幽怨的看向孟长锦。
孟长锦懒得理他,直接转向姚冰语:“前十的宗门应该不屑于比赛前挑衅你们,其他的都说不准。”
说完,孟长锦又看向吴少祁,这次很认真:“这些宗门关系复杂得很,万凰宗人缘还算不错,但是也别指望这个,必要的时候,怎么祸水东引,你自己看着办。”
“明白。”这次吴少祁回应得特爽快和干脆。
“弟子会看好大师兄的,不让大师兄比赛前动手。”姚冰语也严肃的开口道。
孟长锦点了点头:“嗯,去修炼吧。”
说着,又丢了一个瓷瓶给吴少祁:“拿着,该突破的时候就突破,突破等级,没有巩固的情况下增幅
不大,不过倒是可以当成补魔手段来用。”
吴少祁一把接住,点了点头,很快,他睁大了眼睛,猛的看向孟长锦。
刚刚他没注意,可是现在回过神来了,也就注意到了孟长锦刚刚话语里的一些用词。
比如,补魔。
这玩意儿,玩游戏的估计不陌生,作为一个半宅男,吴少祁太熟悉不过了。
但是这不是问题关键啊,问题关键是,孟长锦到底是自创了这个词语,还是她本来就……
吴少祁脑袋快速运转,很快就确定,应该是后者。
如果是孟长锦自创的词语,那肯定会用“补灵”,而不是补魔。
吴少祁突然想到了,他经常一不注意就说出去的那些充满了时代意义的话语们,师傅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不对,师傅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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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大事在即【1更】
她在网络上给很多的公司和导演发了信息,可是大家对她的这个剧本似乎兴趣不大,这不,总算有一家影视公司看中了她的这个剧本,让她第二天一早去公司谈谈。
安好好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她变得非常的小心谨慎,不能再和上次那样被别人骗了。
对方还是一家小公司,这让安好好从心底里对这家小公司不信任。
“怎么样?安小姐,这是我们公司能够给出的最大的诚意了。”对方的老总一脸奸商的模样,想着安好好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一定非常的好骗。
“对不起,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安好好没有直接拒绝,毕竟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下一家。
可是她心里介意,自己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写下的剧本,交给这样一家小公司真的放心吗?先不说钱的问题,如果再像上次那样,那真的会恨死自己的。
都说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摔三次,安好好不希望自己再摔跟头了。
她回到公寓左思右想,犹豫不决,如果不卖的话,自己的信用卡怎么办呢?
最终安好好决定第二天就去小公司签合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有名的导演看中了她的剧本。
“我非常喜欢你这个剧本这种文艺的风格,不知道安小姐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公司谈一下呢?”
安好好喜出望外,仅仅是听这个导演的名号,就知道肯定不会是骗人的,如果再能见到本人,那也算是一件荣幸的事情了。
安好好连连答应,并且导演给的价格比小公司的两倍还要多。
“果然石头的价值得看摆放在什么位置,我要发达啦。”安好好对未来和导演的合作非常的期待。
这个导演曾是她非常钦佩的一个人,曾经把好几个剧本都拍得大卖,如果这次也能够大卖,那么安好好也算在编剧界有了一定的名气了。
这次安好好说什么都不打算妥协,一定要署上自己的名字,她可不希望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再叫别人妈妈了。
一夜好梦,第二天,安好好如约来到了导演约好的地址,导演非常的和蔼,一点都不像电视中报道的那样冷漠坏脾气。
“为什么别人都说您脾气不好呢?”安好好觉得眼前的导演真的非常的善解人意,并且很好说话呀。
“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外界会有这样的关于我的传说,不过这倒是给我省去了很多麻烦,至少那些演员啊,得知我脾气不太好之后,对我是敬重了许多
。”
导演笑着自嘲。
安好好恍然大悟,也是,娱乐圈里总是有很多耍大牌的明星,如果导演没有威严,怎么能控制得住场面呢?
安好好和导演聊得非常的开心,两人的合作也谈得非常的顺利,就这样,安好好以一个不错的价格将剧本卖给了导演。
导演还亲切的邀请安好好亲临现场,一起完成剧本的拍摄。
这个剧本导演打算拍成一部电影,当下的文艺片并不具备商业片的盈利价值,但是文艺片有文艺片的市场。
并且最近那些泡沫剧已经烂大街了,如果有一部不一样的电影出现,一定能够大卖。
安好好拿到了《我,在等你》这个剧本的钱,安心的将信用卡还了,心中的巨石总算落下来了。
现在的她发现,原来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穿着漂亮的衣服,会让自己变得更加有底气,更加的自信,她一点都不心疼叶云裳给她打造花的那些钱了,相反,她决定以后多向叶云裳取取经,多打扮自己才是王道。
安好好还没有休息几天,导演就打电话给她,请她一同参加《我,在等你》这个剧本的演员的海选。
“我要开始赚大钱了。”安好好望着镜子,给自己加油打气。
到了公司的时候,却发现原来这个电影的投资方是席氏。
一看到“席氏”这两个字,安好好的心莫名的紧张起来,就好像曾经不堪的往事要被曝光出来一样。
“安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在场的工作人员小心的询问着。
安好好摇摇头,没错,现在她不是哑巴了,她是有实力的编剧,再也不会有人对她冷嘲热讽了,她身上穿的那身行头,已经让别人开始揣测她的身份了,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了。
这真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安好好在心中感叹,不过她非常享受这种待遇。
“没关系,虽然这是席城的公司投资的电影,但是他那么忙,肯定不会到现场来的,大可不必那么紧张。”
安好好安慰自己,和导演一同投入了海选的人员中。
“为什么要重新选演员呢?而不是用已经有经验有名气的小演员来演呢?”安好好不解的问,似乎每次这个导演的新作总要捧红那么一两个刚出道的小明星。
“嘿嘿,小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已经红了的明星啊,往往身上带着一些标签,观众在看他们出演别的戏的时候容易出戏,并且他们红了,要价也高了,演技却一般,所以
还不如挖掘新出道的新面孔,特别是这种文艺戏,特别难把握……”
安好好似懂非懂。
“拍戏我是不懂了,不过我相信导演您的眼光,您这么说肯定有您的道理。”安好好谦虚的回答。
两人正交谈甚欢,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现场。
“席总,您怎么来了?”在场的工作人员热情的迎接上去。
听到席城的名字,安好好的心莫名的一紧,只见席城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是严肃的表情。
他淡淡的看着新人的表演,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我过来看看,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
“好的,席总,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
安好好在一旁躲着,尽量不走进席城的视线里,她心想:像席城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注意到现场的每一个工作人员呢?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改变了。
上次慕初然都没有认出自己来,他肯定认不出来了,再说了,如果被发现了,就用另外一个身份和他打招呼就好了。
安好好在心里下了决心,虽然还是在乎席城的,可是过去的事情还是像一根刺一般,让她没有办法释怀。
他和乔薇之间暧昧不明的关系,让安好好非常的介意。
席城在现场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以前他是不来这种海选的现场的,如今他看着那些青春年少的面孔,竟然觉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安好好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被发现甚好,也不用费尽心机的去想着如何应付了。
“导演,这边您先看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安好好早就想上厕所了,之前怕引起席城的注意,所以才一直憋着。
“好的,你去吧,知道位置吧?”导演热心的提醒她。
安好好还真不知道厕所在哪儿?这个地方只是临时用来海选的现场,布置得比较简陋。
可是人有三急,安好好的肚子隐隐作痛,肯定是刚才吃饭吃得太急了,吃坏了肚子,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了。
“真是尴尬啊,厕所啊厕所,你在哪儿?”安好好默念,在周围四处乱转。
安好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转到了户外停车场,眼看肚子越来越痛了,可是她却还是没有找到厕所。
突然看见席城的车子竟然停到那儿,安好好心中一慌,差点就没有忍住了,本想着赶紧逃走,可是席城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安好好?”席城在车上看到了一张酷似安好好的脸孔,可是形象却和安好好大相庭径,他知道安好好是不会把自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
席城的心里非常的疑惑,他从车里下来,准备上前是询问。
安好好连忙逃走,也顾不上找厕所了。
手却被席城抓住了。
“安好好,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席城问。
“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安好好一副无辜的表情。
席城的脸色大变,他认识的安好好是一个哑巴,可是这个长得酷似安好好的人却会说话。
见席城愣在那儿,安好好连忙挣脱了他的手,逃了似得离开了现场。
席城不甘心,他不可能认错安好好的,既然她的穿衣打扮已经变了,并且还会说话了,可是这神情举止分明就是安好好。
“难道安好好还有双胞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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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好晕好晕啊【2更】
在康沃利斯城东边的一座高山之上,紧临着悬崖峭壁,一座阴森可怖的哥特式城堡坐落在那里。
城堡外形有些破旧,似乎年久失修了,在乌云笼罩间,黑色的塔楼宛如一根根鬼爪抓向惨白的天空,凄惨的月光下,成群的乌鸦从一颗颗奇形怪状的枯树上飞起,那渗人的振翅声与凄厉的鸦鸣仿佛能激起人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一般,让人根本不敢靠近。
这里是昔日王室的别院,本该是人人敬仰的地方,然而现如今,城里的老人却总是告诫着不安分的年轻人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能靠近这里。
此地不详。
然而今夜却是不同,往日终日沉睡在黑暗之中的城堡现如今却是变得灯火辉煌,明亮的烛火让整个城堡变成了山巅之上闪耀着的一颗星辰,有优美的音乐声从星辰之中流淌而出,飘荡在夜空之中。
那是描述着久远的过去,俊美的王子与美丽的公主的美好爱情的乐章。
城堡的宴会厅,怪物的王子牵着人偶的公主的手,两人来到舞池的中央。
默林朝着薇尔的腰间伸出了手,只是,动作进行到一半,他的大猫爪便停滞住了。
随着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摆出舞蹈的起手式而已,但是这好像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搂住一个女孩子的腰,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一个女孩子接触,这自然让他微微有些紧张,总担心自己这样直接伸出爪子是不是太冒失,太失礼了,万一惹薇尔不高兴了咋办。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敢直接把大猫爪搭在女仆长纤细的腰肢上,而是保持了一厘米的距离,虚抱着。
人偶的女仆长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的主人,眼里有些无奈。
...........
今晚殿下突然敲她的房门邀请她来当舞伴的时候,薇尔丽丝那颗早就停止跳动的发条心脏可是忽然颤动了好几次,她也是纠结再三之后才点头答应的。
她对此是有些欣慰与欢喜的、
自从十六年前她从那个半精灵魔女手里接过那小小的婴儿,看着那还不到自己小臂长的小家伙在自己怀里甜甜的沉睡着的时候,薇尔丽丝就已经决定了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守护殿下好好的成长下去。
对于殿下,薇尔丽丝一直是心怀愧疚的。
她是殿下的影子,本该一直守护在殿下身边的,当初她就任殿下的影卫的时候也曾在国王与王后的面前跪下发过誓言,只要她没有倒下,那么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殿下一丝
一毫。
可是打脸却是来的如此之快,仅仅是几小时之后,她刚发誓要誓死守护的殿下却被魔女降下了最恶毒的诅咒。
如果她当时也在场的话,那个该死的魔女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殿下的。
可那一天她擅离职守了。
那是殿下的生日,也本该是她——薇尔丽丝.卡洛琳作为殿下的影卫上任的第一天,可是仁慈的国王殿下却给她放了一天假,让她最后去好好的陪伴一下父母,好好的告别一下。
这其实是有些违背影卫的原则的,影卫根本不该拥有假期这种东西,她之所以是个例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显赫的身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和国王陛下的特殊关系。
她是陛下的弟子,她天下无双的剑术全都是那位帝国的主人,历代最强的勇者,屠龙剑圣,天命的救世主所传授的。
嘛,现在想想也是有些可笑,她那时候其实是有些偷偷仰慕着老师的,老师算是她的初恋吧。
emmmm....好吧,她那时候还小,也不懂啥是恋爱,初恋或许谈不上,那更像是单方面的一种憧憬。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在那个年代,勇者大人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她自然也不会免俗。
薇尔丽丝还记得当初她第一次见到老师的时候,她怕生的躲在父亲的背后,偷偷的看着那个骑着圣洁的独角兽缓缓走来的身影。
他身上光芒万丈,就如同太阳之子一般闪耀,光是看到他,就让人不由的心里生出一丝温暖,涌现出一种只要有他在,那就什么都不用怕的勇气。
而且,他真的很好看,比父亲,不,甚至比母亲都还要跟好看一点,是那时候尚且年幼的薇尔丽丝见到的最好看的人。
老师与父亲是老相识了,两人经常会在一起切磋剑术,算是亦敌亦友的关系,那时候的老师也还不是那个闻名天下的屠龙勇者,他还没有踏上屠龙之路,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冒险者而已,天天带着自己的冒险团在大陆四处冒险。
父亲其实偷偷有私下里告诉过薇尔,他说老师很厉害很厉害,厉害到就算是他拔出狮心圣剑都不一定能战胜的程度,所以他准备让薇尔去拜老师为师,让她只好要好好学习。
年幼的薇尔原本还有些抗拒父亲的安排的,但是在见到老师的那一刹那,那一丝抗拒顿时被她给丢了。
甚至,那时候啥也不懂,还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的她都勇敢的对着老师表白了,只是老师却
只是温和的摸了摸那时候还只是丑小鸭一般的小萝卜头的她的头,笑着说道。
“乖徒儿你没机会了,老师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过将来要是我有儿子的话,到时候可以把他给你玩,薇尔你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这个回答气的薇尔当初差点没哭出来。
不过说起来老师的冒险队里全都是好看的大姐姐,也不知道老师说的他喜欢的人究竟是哪一位,是那位气质温柔的精灵大姐姐,还是那位野性十足的虎族兽人的战士大姐姐,又或者是那个狡诈入狐的黑皮盗贼姐姐,还是........
哼,总之,老师一看就是个花心的大猪蹄子。
只可惜,老师真正教导薇尔的日子也没几天,后来的他就踏上了屠龙之路,再然后等薇尔收到关于老师的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迎娶了公主,成为的帝国的新任国王。
而那时候稍微长大一点的薇尔还有些奇怪老师所喜欢的人竟然不是他那些队友中的一个,而是那之前从未听说过的什么公主,她真的很难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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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彩头
浩瀚广袤的宇宙,繁星点缀黑暗。
其中一个恒星系,名为天辰,属于棒旋类型的恒星系,充斥恒星与数之不尽的的星团星云、星际气体、星际尘埃,宛若环绕苍穹的银白色环带。
天辰恒星系,即为银河系。
该星系呈扁球形状,好似巨大的璀璨盘面,主要由恒星集中的核心与两条旋臂以及尚未完全形成的两条半旋臂组成。
若在极远处眺望,便能发现银河系的耀眼,明亮,极尽辉煌。
此乃真正的星河,夹杂数以亿计的行星系,有着数之不尽的生命,延续了不知多少个纪年,始终如此,始终浩渺。
而在这里。
辰河帝国统治着一小半区域。
一千多亿个行星系,尽在辰河帝国统治之下,堪称伟岸国度……理论上来讲这么一个国度,科技才是主导力量。
但客观事实往往打破理论。
辰河帝国更加重视生命个体的强弱!
遥远纪年之前,当人工智能取代脑力思考,智能芯片流传甚广,人族的宏观主旨与发展方向便已经不再是科技,转为生命个体的修炼进化。
或许因为科技有限,而生命却有无限可能。
或许因为生命个体的本能驱使,相比于外在科技,更注重生命本质的升华进化。
……
彗星快递集团、辰河帝国东区域、第三十七分属运输中心。
下方的出发通道,曲速运输机相继发动,前往遥远星空,运输一件件物品或者生命……其中一架运输机,正是前往蔚蓝地球、负责给韩东运输货物的布尤里。
与此同时。
运输中心第九十七层、坐落在最中央的办公室、静谧无声。
吭哧,吭哧。
四五只类似仓鼠的宠物,在光滑地面上追逐,啃着合金圆棍,发出细微的小动静。
这些宠物看似可爱,实则有十米高。
假如在普通房间追逐打闹,顷刻间便要拆散房屋,地动山摇。但奈何这个房间实在太大,万米之高,亦有万米长宽。
咚。
其中一只仓鼠类宠物撞上了透明落地窗,弹了回来。
“你们又顽皮了。”
清冷声音响起,一个白发独角女子长发及地,瞥了眼仓鼠宠物。
她是赫赫有名的白角人族。
在辰河帝国之内——白角人族,闻名遐迩,属于极其强大的人族分类,成年
的白角人族有小概率直接达到凡俗级巅峰。
而白发独角女子,赫然是三重恒光的星光级生命!
与此同时,她也是彗星集团在辰河帝国东部区域第三十七分属中心的主管者。
另一侧。
这只仓鼠宠物瑟瑟发抖,蜷缩在落地窗旁边,上下牙敲击,吓得亡魂大冒。
它永远忘不了,上次有个同族撞在了落地窗……主人一个响指,将其扭成了长达百米的螺旋线条。
但这次,白发独角女子心情似乎不错,只是淡淡道:“乖乖的。”
咚咚。
仓鼠磕了两个头,忙不迭的跳着离开。
白发独角女子神色清冷,扭头继续望向窗外,高达万米的落地窗令她轻易纵览漫漫星空与旁边的翠绿色生命行星。
落地窗透明,却偶尔闪过数据流。
这些数据流,非常简洁,以请示文件为主,还有一些重要决策需要白发独角女子进行审批。
一个分属中心,无比巨大。
搁在土着星球,几乎媲美一个泱泱大国。
“枯燥,无趣,怎么每天都是这些事儿。”白发独角女子摇摇头,伸出纤纤玉指点击两三下,直接处理上百个请示文件。
她作为主管者,平时都站在这儿。
事必躬亲不是她的作风,况且这么大的分属中心,想要事事关心也不可能。
所以望着风景,同时修炼,顺便处理一下事务,还是蛮不错的。
“每个生命都有本能。”
“不断前行,向上攀登,永无止境的追逐,这是绝大多数生命的本能。”
白发独角女子轻声呢喃,看向翠绿色的生命行星。
万米透明落地窗,愈加凸显宇宙星空的浩瀚,越过翠绿行星,她的目光能够看到遥远区域的稀薄星云。
但这么点区域,对辰河帝国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我才第三重恒光。”白发独角女子怔怔出神:“虽然我是三重恒光,但可惜我岁数太大,没法真正参与本族的核心高层。只有年龄在十个纪年以下的星光级修炼天才,才有资格成为本族核心。”
诞生一个星光级,尤为艰难!
修炼资源再优渥也没意义。从能合级升华成为星光级,只能依靠生命本身的力量。
换言之。
生命个体的修炼与科技截然不同,升华之时,仅能凭借自身。
偌大房间静悄悄的,落地
窗时而闪烁数据流,四五只仓鼠宠物重新恢复了追逐打闹的状态。
落地窗外,一道道曲速运输机的开动,残留凝聚至极的轨迹。
蓦然间。
白发独角女子发出一声轻咦,玉指向前一点,从落地窗的大量数据流中甄别出了一条报告:疑似土着星球的土着星光级。
“有趣。”
“土着星球也能诞生星光级吗?也许是冒充的。”白发独角女子稍微留意了一下,将这条报告暂时搁置。
她打算过一会儿再看。
毕竟。
过一会儿,运输机便能抵达这个偏远的土着星球了……大约等同两千分之一个纪年。
“星光级何其艰难。”
白发独角女子闭上眼睛:“星光级超凡脱俗,每一重光都有巨大增涨。若是星光级巅峰生命的全力一击,可以影响星球运转!”
……
已知的太阳系,坐落在天辰恒星系的其中一条旋臂内部。
天辰恒星系即银河系总共有着两条旋臂、两条尚未成型的旋臂,皆由大量恒星组成。
太阳系内部。
地球继续公转,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变化。
而生活在地球上的生命们包括人类,压根不清楚在极其遥远的区域有一架曲速运输机正在向地球前进。
地球上的诸多国家,局势稳定,欢腾如潮,人们都慷慨激昂的。
“战争状态终于过去了。”
“来,我掐掐你,你看看疼不疼……咳咳,虽然过去了一个多月,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况且前两天的南极洲事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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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时日无多
在盛玉眉姚恨竹她们忙着处理镇南侯后续的事情,以及稳定朝纲的时候,黎南呆在大乾皇宫之中也是乐得清闲。
这天,黎南闲来无事便出门想要在大街上逛一下。
毕竟,这里可是真武界四大帝国之一的帝都,其中的繁华自不是其他地方能够相比的。
如今黎南既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若是不到处转转,买点纪念品什么的,岂不就有些太亏了。
只是黎南这边才刚要出门,却是刚好碰上了盛玉眉回来。
如今的盛玉眉,身着龙袍,头戴金冠,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的雍容华贵与神武之气,完全就是一副御姐的风范。
“怎么,你要出门吗?”
盛玉眉看到黎南,便好奇地问道。
黎南点了点头,“是啊,我准备去外面的街上转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
“好……”
盛玉眉想都没想就准备答应下来。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身后的姚恨竹却是赶忙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几位军机大臣还在候着呢。”
听到这话,盛玉眉才忽然想到了什么。
“没错,既然如此,那我就不陪你出去了。”
盛玉眉整个人看上去显然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事实上,在遇到黎南之前,盛玉眉一直都是一个十分勤政的皇帝,每次处理朝政或者是批奏折子的时候,甚至会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那个时候的盛玉眉,可以说是整个身心都全部扑在了朝政之上,心无旁骛。
可是如今,她却总是会为了黎南的事情分神,甚至在那些大臣们向她回禀事宜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霞丹山别墅里自己与黎南之间发生的种种。
每当回想起那些事情,盛玉眉甚至都还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吓得那些回禀事宜的大臣们,都只觉得毛骨悚然,还以为是自己的回禀哪里出了问题。
在黎南留在皇宫里的这段时间,盛玉眉总是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与对方独处,结果因为事物繁杂,她却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就连此刻,她原本还想着若是能够与对方一起在这帝都的街道上闲逛一番,肯定也是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结果没成想,还是没有这样的时间,这让盛玉眉的心中也是颇有些失落。
黎南却是并不知道盛玉眉心里想的这些,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盛玉眉一直都是处于匆忙之中
,对此黎南也早已习惯。
所以此刻听到盛玉眉的话,也并没有想太多。
“好吧,既然你没时间,那我就一个人去了。”
黎南说罢,便要直接出门。
这时,盛玉眉却是又想到了什么,“等一下。”
黎南回过身来,“怎么,还有事?”
盛玉眉微微一笑,“既然你要出门的话,那就坐银麟车出去吧。”
“啊?这……有这个必要吗?”
黎南不由一阵苦笑。
这银麟车乃是盛玉眉专门为黎南准备的,由四头银麟古兽拉着,十分豪华。
黎南原本就只是想要一个人上街逛一下的,也没想过要这么大的排场。
盛玉眉却是说道:“那是当然,你现在好歹也是我们大乾帝国的九千年岁,该有的排场还是要有的,要不然,别人倒是要说我这个皇帝轻慢功臣了!”
盛玉眉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事实上,盛玉眉这也并不是完全开玩笑。
如今,黎南这个九千岁在这整个大乾帝国的呼声实在是太高了,街头巷尾,市井坊间,到处都是流传着关于九千岁的传闻,风头简直是比盛玉眉这位做皇帝的还要大。
好在盛玉眉知道以黎南的心智对于这大乾皇位是没有任何兴趣的,要不然,她还真的是要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功高盖主的危险了!
此时,听到盛玉眉的话,黎南不由得一阵苦笑。
“如此的话,那好吧,也让我沾一下美女的光了!”
黎南笑着说道。
盛玉眉也是掩嘴一笑,美眸里散发着一种喜悦的光彩。
一旁的姚恨竹看到眼前这一幕,却仿佛是见了鬼一样。
说实话,姚恨竹真的是有些快要根本不上这两个人的节奏了。
她离开自家陛下也就不过十天的时间而已,当初,自己离开前,自家陛下对这个男人还很看不上眼的。
结果没想到,等自己回来之后,两个人竟然就已经打得火热了,甚至还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些打情骂俏的话来,这让姚恨竹简直是有些难以接受啊。
才短短十天的时间而已,这个男人究竟是个自家陛下灌了什么**汤啊,竟然让向来高冷的陛下,都对他如此青睐?!
随后,盛玉眉便让人喊来了银麟车队。
整个车队除了一辆豪华的银麟车外,还有上百人的卫队,很是壮观。
事实上,这
其实也不只是为了好看而已,更多的,还是为了保持皇家的威严!
随后,盛玉眉指着一个马上的身影对黎南说道:“这位乃是银麟卫队的队长,名叫金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他便是了。”
金锋也是朝着黎南拱手说道:“属下金锋,见过九千岁!”
金锋自然也是听闻过九千岁的传闻的,此刻态度也是显得无比恭敬。
黎南点了点头,随后便直接坐上了银麟车中。
“起驾!”
随着金锋一声令下,四头银麟的口中发出一声滚雷一般的低吼,整个银麟卫队便直接朝着宫外行进而去。
看着银麟卫队走远,盛玉眉竟还是痴痴地站在那里,眼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
一旁的姚恨竹看到这一幕,试探着低声说道:“其实,若是陛下您真的能对他看上眼的话,我完全替您开口,想办法让他留下来的。”
听到这话,盛玉眉却是顿时有些惊慌起来,赶忙说道:“不可!”
“哦?为何?”
姚恨竹有些不解。
盛玉眉犹豫了一下,赶忙说道:“他最终要怎么选择,是他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为难。”
姚恨竹不由得一阵讶异。
她万万没有想到,向来处事果决,性格霸道的陛下,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竟然会有如此小女人的一面,凡事竟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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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知错了
天册三年,靖帝率军西征,收服吐蕃诸部。
同年,靖帝颁下法令。
废除孛儿只斤氏、乞颜、纳古斯、汪古惕等异族姓氏,全部改为汉姓。
中书令耶律楚才身做表率,被靖帝赐姓郭。
久乱之下,如今天下百姓,人心思定,但改姓之事,除了已经汉化程度很高的女真、契丹等族坦然接受外,却遭受很多汉化程度很浅异族之人的反对,尤其是刚刚征服的吐蕃诸部。
有人借此生事,靖帝大怒,挥兵扫灭,人头滚滚之下,血腥镇压改姓风波。
留姓不留头,留头不留姓。
钢刀压颈,反抗的异族不得不服从。
同时,靖帝推令天下,识汉字,说汉话等一系列措施,有之前的血腥镇压在前,这一次倒是很顺利。
从此以后,要想做官,必须会说汉话,识汉字,利益驱使之下,法令自然推广。
靖帝从天册一年,便成立“新物事探索司”,首先派人将玉米、马铃薯、番薯、花生、番木瓜、陆地棉找到,随后直接推广天下。
然而这一次却是触动了南方士族的利益,他们都是大地主,种植的都是一些珍贵的物事,怎么愿意去种这些便宜却能填饱肚子的事物。
靖帝无法,只得派官员去协商,先进行试点。
但他低估了士族的胆子,竟然连试点也不愿意,能被他派去的官员,能力品性自然是上上,没成想却丢了性命。
消息传回京都,靖帝怒极。
南方的那些士族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们仍然是沉浸在“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前朝氛围,低估了一朝开国皇帝,尤其是一刀一枪,踏着尸山血海登上帝位的皇帝的手段。
靖帝根本不怕再次天下大乱,也不再派官员,直接勒令手下将士,挥军南下,顺便给了主帅一张名单。
南方的那些士族有些发愣,怎么就发兵了?
不过他们也不怕,他们在南方的势力盘根错节,除非皇帝打算将南方士族连根拔起,到时候皇帝便会知难而退了。
大军临城。
事情远没有南方士族想的那样简单,此次靖帝派出的士兵全是北方人,根本不鸟南方的这些所谓权贵豪绅。
战火又起,原吐蕃诸部也开始蠢蠢欲动,天下又有大乱之像。
靖帝再次御驾亲征,直接到了前线。
南方士族虽控制了地方城池,但到底兵力太少,自然节节败退。
靖帝也不做别的,每下一城,将城中士族以谋反罪论处,诛灭九族。
就这样,半年两个月时间,南方士族八姓族人,被他杀了个干净。
后来,其他的士族一看,这皇帝来真的?首先撑不住,便要投降,同意皇帝的土地种植作物的政令。
靖帝同意了,但要南方士族支付大军征战之粮草。
南方士族无奈,只得同意,很是一番大出血。
但大军却没有走,靖帝又颁布了一则法令,为了确保国家税收正常收取,要执行“士绅一体纳粮”。
士族看着头上那明晃晃的钢刀,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天册五年,玉米、马铃薯、番薯、花生、番木瓜、陆地棉等高产作物推广天下种植,底层百姓的衣食之困得到了极大地缓解。
老百姓只要有口吃的,闲的蛋疼才会搞事。
他们不搞事,靖帝却是要搞事了,不过他没做别的,开始造人,仅仅到了天册六年,仅仅六年时间,他便有了十七个儿子,六个女儿,而且还在继续。
同时,靖帝对军队进行了改革,设立军机处,牢牢地将兵权抓在手中。
之后,“士绅一体纳粮”使得国库渐丰,于是他开始设置常备军,也就是职业军人,同时以监察司监察天下。
监察司是他以之前全真教和丐帮的消息网,加以改良后,成立的监察组织,并且明确的昭告天下,监察司便是为了监察天下士绅、百姓的机构,为了防止有人暗地里生事、不尊法令。
同时完善法律,使得各个方面有法可依。
天下各个阶层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这位皇帝陛下,领教过他的狠辣手段,所以不管他做什么,都老老实实受着。
但暗地里却有不少人想着,等靖帝死了,再做打算。
靖帝倒是没像他们想的那样,天天搞事,他开始听取群臣意见,虚心纳谏,文治天下,厉行节约,劝课农桑,鼓励工商业发展,积极发展火器,实现休养生息、国泰民安。
……
海外的孤岛上,这一天,一艘小船使来。
船上只有两人,一身便装的戴道晋还有如今的靖国国师马钰。
戴道晋仍旧面白无须一副二十来岁的样子,马钰则老了很多,须发皆白,不过仍精神十足,很是仙风道骨。
踏上了这座孤岛,四周突然出现了五六个黑衣人,来到两人身边,躬身行礼。
马钰扭头环视了下,叹了口气,
略有些感慨。
戴道晋摆了摆手,驱散了那些黑衣人,扭头对马钰道:“行了,别叹气了,走吧。”
岛上有几座木屋,屋前种植了些番薯、花生等作物。
戴道晋两人走到屋前,低头看了看这些作物,随后看着木屋道:“郭兄弟,别来无恙啊。”
未几,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木屋,圆圆的脸,有些富态,让戴道晋看的也是一愣,他偶尔派人给岛上送些东西,却是没来过,没成想郭靖竟变胖了。
郭靖看着面前的这人,心中有些复杂,沉默半晌,不知说些什么。
“郭靖,谁来了?”一个声音从屋内传出。
随即一个中年女子扶着一位老妪走出屋子,不是华筝和郭母又是谁。
见他们身体都不错,戴道晋笑了笑。
……
离开小岛后,戴道晋和马钰分开后,去了一趟桃花岛。
见过了黄药师夫妇之后,拜见了长居桃花岛的周伯通和刘瑛,长时间的分别,相见又是一阵无言。
戴道晋也见到了黄蓉,看到了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子,还有四处玩耍的孩童。
见众人一切都好后,戴道晋住了半个月,便又离开了。
……
天册二十年,靖国国力强大,各行各业发展皆欣欣向荣。
靖帝这些年,通过监察司监控天下,发现一些新的贵族名下土地开始越聚越多,知道封建时代,土地兼并无法避免,但仍是砍了一批人的脑袋,将一批人抄家灭族,企图遏制。
效果有限,不过幸好“士绅一体纳粮”制度的实行,不管土地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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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太尉怕苦
:帝皇拳!
按照沈云教导的动作做完,所有人都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他们都一脸震惊的看着沈云,眼中尽是浓浓的尊敬之色。
“你们的动作叫做军体修炼术,是一门修炼功法,它能让你们迅速突破枷锁,提升实力!”沈云看着阎罗连队的人,缓缓说道。
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没有人质疑沈云,因为他们都感觉到自己力量得到了一种质的飞跃。
阮子瑜听见沈云说这些动作是一门修炼术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愕之色。
他是江南五大古武世家阮家的人,自然知道一门修炼术有多重要。
他们阮家修炼的是拳,现在配合着药浴和军体修炼术,他隐隐有种即将突破枷锁,达到先天境界。
阮家一直被其他四大世家打压,甚至被他们排挤,若不是他哥哥强势崛起,或许阮家已经不复存在!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所有人都感觉到精神前所未有的充沛。
“你们都准备一下,十分钟后我会实行第二阶段的训练。”沈云扫了一眼这些人,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
只见阎罗连队的所有人都从木桶中出来,快速的换好衣服,迅速的集合站立。
沈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看着阎罗连队的这些人,然后缓缓说道:“我现在给你们演示一套拳法,至于你们能学会多少,那就全靠你们自己的领悟了。”
所有人都一脸郑重的看着沈云,眸子中尽是浓浓的期待之色。沈云能一言震退阮子瑜,这已经说明了他的实力强大无比。
“我教你们的拳法名为帝皇拳,此拳一共三招,每一招都蕴含极为强大的力量。”沈云说完,他整个人的气势也瞬间变得凌厉。
他整个人如同是一尊帝皇,俯视山河,只见沈云一脚朝前,双手握拳,猛然朝前挥去。
“山河破碎!”他轻喝,四周虚空泛起一阵阵涟漪,紧接着一股磅礴拳势直接碾压而来,阎罗连队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冷气。
仅仅是这一拳散发才气势都让他们有种窒息感,甚至还让他们生出一种后退的心理。
要知道沈云并没有针对他们,若是沈云的拳针对他们,那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站立。
沈云收拳,原本的那股磅礴气势也消失不见,而沈云却一脸淡然的看着阎罗连队的这些人,淡淡的问道:“你们可有人看懂?”
所有人都没有回答,他们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沈云挥拳的动作
,但是他们也只是看懂了一些皮毛而已。
“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吸气吐纳,左脚半圆,运气与手,然后全力挥拳!”沈云看着阎罗连队这些懵懂的人,淡淡的说道。
所有人都按照沈云说的照做,只见他们体内一股气势涌出,虽然不如沈云的万分之一,但是还是有些模样。
呼!呼!呼!
阎罗连队的人全部挥拳,一道道挥拳声响起,而沈云淡淡的看着这些人,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说过,只施展一次,至于他们能领悟多少,那就得看他们的悟性。
“现在是第二招。”沈云整个人瞬间跃起,然后一拳朝下劈来,轻喝道:“半壁江山!”
只见沈云的拳头之上仿佛蕴含着一丝丝山河之势,直接朝地上落下。
篷!
沈云的拳头落在地上,瞬间激起一阵阵尘屑,只见一道巨大的深坑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萧羽森和莫一鸣都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尽是浓浓的震撼之色。
这一拳比起一拳强,一招比起一招力量大,这几乎都超乎了他们所有人的认知。
“这一拳叫做半壁江山,依旧是气运丹田,身形跃起,全身力量运转到腰部,然后在发力与手。”沈云看着阎罗连队的这些人,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一次沈云并没有给这些人演示的机会,他整个人的气势再次一变。
“接下来是最后一招。”沈云整个人站在原地,他双拳放在胸口,然后整个人朝前倾斜,一拳接着一拳的轰出。
“末路帝皇!”沈云整个人仿佛陷入了疯狂,拳势也越来越猛。
不过随即,沈云便直接收拳,看着这些人淡淡的说道:“这一招名为末路帝皇,以疯狂为著,气由全身而起,拳由全身而发。”
沈云说完之后,他将目光看向了阮子瑜顿了顿道:“你修炼过拳,所以修炼起这三招也会容易许多,但你得记住,每一拳的真谛需要你自己领悟。”
刚刚演示的时候,阮子瑜是所有人中施展的最好的,但是他的拳法中,依然带着一丝拳的大开大合。
帝皇拳是前世帝皇宗的镇宗武技,威力自然强横无比,而且帝皇拳最强大的那绝无伦比的气势,可阮子瑜却没有将那股气势彻底展现!
阮子瑜一愣,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云说完之后, 他便将目光看向了萧羽森和莫一鸣,道:“小姑父,你们过来一下,我有事跟你们说。”
他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是外人,萧羽森是林昕的丈夫,是林妙月的姑父,他自然也不会将萧羽森当做外人。
萧羽森和莫一鸣走到沈云的面前,眼中还带着一丝疑惑。
萧羽森是林昕的丈夫,他自然知道沈云和林妙月的关系。
“这是我提炼出来的药液,这三天就让阎罗连队的人通过药液训练,我不懂训练方法,所以训练方法就交给你们了。”沈云将药液递给萧羽森,淡淡的说道。
萧羽森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沈云,问道:“你不是要待三天吗?怎么现在将这些都交给我?”
“我该教的已经教了,至于他们能学会多少,就全靠他们的造化了。”沈云淡淡的说道:“军体修炼术需要坚持修炼,而且需要极大的毅力。”
轰!
沈云的话刚刚落下,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沈云回头,只见一名青年正而跃,手中的拳头直接从天而降,拳头之上带着无比强大的气势,直接重重的落在地上。
半壁江山!
这青年施展的正是沈云刚刚演示过的半壁江山!
“你叫什么名字?”沈云看向了那青年,淡淡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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