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 我装的》 1. 痛恨渣男 六月,何府。荷香清露坠,柳动好风生。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躺在红木雕花贵妃椅上,男孩皮肤白皙,相貌清秀,只是有些衣冠不整,看着便是在床上躺一天了的样子。 一位老奴愁云笼罩地站在他跟前,似有什么苦衷。 男孩吃了颗葡萄。 “郎君,找不到,”老李愁眉苦脸地对少年道,“前前后后花了几百两银子了,找了大半年了,真有你说的这个人吗?” 何希有躺在贵妃椅上吃葡萄,晒着太阳困得要死,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句:“再探再报。” 老李道:“唉,那郑二郎那边——” 何希有不明显地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地道:“他又怎么了?” “郑二郎早上又来了一回,”老李道,“他听说你身体不好,送了灵芝来,说你康复后,给他送个信。” “没好啊,”何希有西子捧心,“我难受着呢。” 他转动脑筋,想了想道:“那万姝抄的佛经还有吗?” 老李愁眉苦脸:“有,还有。” 何希有道:“再送去点给姓郑的,明天送,就说我吃了灵芝之后,心里感激,连夜抄的。” 老李:“……” 老李无奈道:“郎君啊……” “郎君累了,”何希有一翻身,不管不顾地道,“郎君午休,你退下吧。” 老李有点发愁,踟蹰着不走,何希有忽然拦住他:“哎,等等。” 老李以为他回心转意,欣喜着回头,何希有说:“灵芝呢? “给我炖了,晚上我要喝。” 老李从屋里出来,愁眉不展,万姝凑上来,说道:“郎君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李气不打一处来,“还惦记着吃灵芝呢!” 万姝瞠目咋舌:“那……老爷那边还等着回信呢,怎么说,年底也要完婚了,再不嫁,郑家老夫人要急眼了。” “急眼了也得等着!”老李一跺脚,“他郑奇一也不过是个郑家二公子,就算是大公子和咱们结亲,他祖宗八代都高攀,等不起娶别人去!” 说是这么说,老李心里也犯嘀咕,这郑家二郎一表人才,虽然还没考上功名,不过据说文采也是一等一的,连他这个老头子看了都觉得满意,实在不知道何希有到底是哪里没相中。 本来,郑家来提亲的时候,老李看何希有答应地痛快,还以为他也满意郑二郎,结果刚一说定婚事没多久,何希有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直接性情大变,开始说自己身体不好,今天要抄经,明天要礼佛,说怕耽误了郑公子,要养好身体再嫁,这一拖,就拖了一年半,把郑公子这么一个炙手可热的好儿郎,拖成了一个远近闻名的克妻晦气鬼。 京城都传,自从何希有和郑邱定亲之后,就一直疾病缠身,都是郑奇一克的。 这一时间,也没人再把未结亲的儿女往郑家介绍了,郑奇一虽然一表人才,可毕竟还没谋得一官半职,一旦春闱过了,什么也没考上,也就都白搭。这样一来郑奇一也着急了,三天两头往何府跑,但何希有就是称病不见。 他哪有病啊,老李昨天还看他爬树掏鸟窝呢。 一说见面,何希有就这疼那不舒服的,偏偏他还会哄人,虽然不见面,但是今天送荷包,明天送经书,后天写情书,问就是自己熬夜弄的,他会做个屁啊,都是万姝的手艺,那万姝这一年眼睛都快熬瞎了。 何希有把郑邱哄得也没脾气。老李是真的不懂,自己家郎君从小知书达理,到底是从哪儿学得这些钓男人的手艺的? 六月份草长莺飞,京城这些日子有些微风,天气刚刚好,不少郎君小姐结伴出游,街上热闹非凡,何希有睡到中午,坐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乱七八糟的,睡眼惺忪地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算算日子,自从他重生醒来,到今天正好是一年了。 何希有上辈子是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父母健全,家庭幸福,从小到大几乎没有遇到过任何挫折,他从十九岁那年遇到了郑奇一,郑奇一家境不错,虽然比何希有的家庭差了一截,但作为一个爱人,他温柔体贴,很包容何希有的个性,在郑奇一的主动追求下,何希有和他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除了何希有的父母并不支持这段感情之外,他们俩人的感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段恋爱,一谈就是十一年,何希有一度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二十九岁那年,郑奇一趁着两人在国外旅游时向何希有求了婚。 何希有还记得,郑奇一跪在自己的面前,掏出那枚内环刻着名字的戒指时,自己长大了嘴,感动地流了眼泪。 当时所有人都羡慕他,因为郑奇一年少有为,浪漫温柔,虽然还没有自己的事业,但是很有能力,更重要的是,郑奇一对他非常得好,可以说千依百顺,能包容何希有的所有脾气,何希有戴上了那一枚戒指,心里已经做好了和他携手一生的准备。 随后何希有不顾自己父母的反对,他把自己名下的信托基金、把自己的账户密码,把自己的一切都对郑奇一双手奉上。 郑奇一想要有自己的事业,他看中了娱乐行业,需要大量的启动资金和人脉,何希有亲力亲为,既投资也拉拢人脉,得罪了不少人,为此还和自己的父母关系彻底弄僵,一年没有任何来往。 父亲重病这件事,他是后来才知道的,那个时候,他的弟弟从国外回家,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何希有匆忙地赶回老宅,在何谷至的房间里,见到了他们出轨的那一幕,那甚至是何希有从小长大的老宅,就在何希有房间的隔壁,至今想起那个画面,他都会觉得很反胃。 他才意思到,原来人可以在一瞬间失去自己的一切。 何希有至今都很难忘记那时候的感受,恶心到汗毛炸立,被钉死在原地无法动弹,想要跑,却不知道能跑到哪去,他感觉自己蠢到无地自容,蠢得恨不得去死。 他想起自己的朋友曾经不止一次骂过他恋爱脑,让他仔细想想郑奇一到底值不值得,但是他都没有放到心里去,似乎老天爷不止一次想要救过他,但是他以为是别人不了解郑奇一。 何希有和郑奇一分手的那一个月,他为了逃避,决定独自去旅游,也就是这一次旅游,彻底让他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何希有在瑞士的山崖,被人从山上推了下去,那甚至是郑奇一和他求婚的地方,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冲他走过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已经起了警备之心,但他没以为那是来索他命的,他以为是郑奇一或者是何谷至想要从他手中勒索些什么,但是没想到,他们根本没想留下他的活口。 因为十一年的朝夕相处,何希有知道郑奇一的太多东西了,那些东西能把郑奇一毁掉无数次。 何希有甚至没有一丝反抗,就那么被推下了山崖。在坠落的时候,时间变得格外的漫长,除了害怕,何希有有一瞬间在想,是不是郑奇一第一次带他来这里,求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杀死他的准备?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郑奇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做了这个计划? 何希有闭上眼睛,张开双臂,留下了一滴泪水,他很恨,很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居然这么蠢,因为蠢和父母闹僵,把自己的父亲气病,还因此送了命。 随后的记忆,就并不清晰了,好像是一场梦。 他在自己的尸首旁徘徊了很久,数着那片树林的一草一木,混混沌沌,懵懵懂懂,似乎缺了一窍一样,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再然后,他被人发现,打捞上来,然后似乎又过了一段时间,他等到了人来接他。 不是他父母,也不是郑奇一,不是何谷至。 是一个男孩,那个男孩长着亚洲人的脸,有些瘦弱,一双眼睛有着很倔强的眼神,是有些眼熟的,可是何希有的记忆丧失了大半,当时他总也想不起来,那个男孩到底是谁。 男孩并不会外语,和当地人交流地很费劲,但却坚持要把何希有的骨灰带回国,回国那天,他很倔强地抱着何希有的骨灰,坐在海关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何希有坐在了他身边,转头观察着那个小男孩——他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身条抽得瘦高,还是少年的身形,并不多么健壮,看上去好像有些营养不良,穿得也并不多么好,似乎并没什么钱,也不会外语。 何希有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小男孩。 可是男孩抱着他的骨灰,又好像是抱着一个非常珍重的东西,并不让任何人碰,他的嘴唇微微地抿着,看上去似乎对这个世界都有着敌意。 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男孩。 印象中,只有一段回忆,那就是男孩抱着他的骨灰,抱了很久很久,抱得骨灰盒染上了他的体温,温热地、心跳怦怦地、很安全。 何希有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从一个那么瘦弱的男孩身上,感到了安全。 少年把他的骨灰带回国内,送回了他的家里。 他的父母就坐在客厅长桌前,遥遥地望着桌上的那个黑色的盒子,没有人说话。 何希有想,他父母一定觉得,这个男孩是来勒索的。 但是男孩只是把他还给了他的父母,然后就告辞了,他走的时候脊背挺得很直,像是对他父母的怀疑的一种反抗,证明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让何希有回家。 何希有跟了他一段,一直到了门口,他看到少年倔强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的泪水,少年狠狠地擦了擦眼泪,转身消失在了路口。何希有也再也没有办法追上去了。 他没有办法离开自己的那个盒子太远。 然后就在那天晚上,他也慢慢地失去了力气。 当天晚上,他的骨灰被父母包好,放在壁炉上,何谷至接到电话后急匆匆地赶回家来,看到这盒子,脸色一沉。 “据说是自杀。”他父亲说,“谷至,你知道为什么吗?” 何谷至绽放了个很绝妙地、演技逼真地、不可置信地笑:“什么?我不信。” 何希有不想再留在这个肮脏又虚假的世界了。 他觉得非常的疲惫,力量在抽丝剥茧地离开他的身体,他看到何谷至演出悲痛欲绝地神色,只觉得一切非常地可笑。 他把自己本应非常幸福的一生,活到了这个地步。他的弟弟买凶杀他,他父母甚至不愿意去接他的尸骨回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咎由自取。 如果能再来一次就好了。 何希有想,这样死了,实在是不甘心。 再来一次,就一次,让我——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1. 痛恨渣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理解渣男 老李伸长胳膊,拦在门口,说道:“郎君,这影响不好。” 何希有莫名其妙:“我出个门而已,哪里不好?” 老李:“全京城都知道你身体不好,你怎么能出去乱跑呢?这让郑二郎怎么想?” 何希有想说,我出去玩管他屁事,但是忍住了,说道:“我出去透透风,身体好了,好和他成亲,老李,你怎么看不出我的用心良苦?” 老李:“?” 何希有道:“整天待在屋子里,好人也闷出病来了,我一直身体如此娇弱,还怎么成亲?你说是不是?” 老李:“……” 老李明知道他一派胡言,还是无可奈何:“那就让阿毛跟着……” 话音未落,何希有已经扬长而去,挥挥手道:“不必了,我晚饭前回来。” 何希有一溜烟消失了,一路轻快地小跑,他在半路就摩拳擦掌,把衣袖绑上了,等到了球场时,比赛已经开始半天了。 何希有上辈子就爱踢球,后来因为谈恋爱,郑奇一不喜欢他总是出去玩,还弄得一身汗,所以也就放下了,重新加了一条命,何希有加入了京城的蹴鞠组织:齐云社,时不时就偷着跑出来踢两场。 “希之,”方家四公子,方士心见到他,眼前一亮,在场上下来,赶紧说道:“好久不见你了,最近都忙什么去了?” 何希有心不在焉,看着场上,说道:“唉,我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方士心欲言又止:“希之,你和郑奇一……” “哎,你下来,我上去玩会儿。”何希有没听他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咬着根发带把头发绑起来,场上的人纷纷笑着和他打招呼。 何希有拍了拍队友的手,加入了战场。 齐云社是京城最大的蹴鞠组织,这里面的成员都是些高门公子郎君,不乏一些踢得好的,还时常进宫给皇上打表演赛。 何希有属于是比较菜的,而且也不能常来,大家都知道他许了亲,又传言身体并不很好,所以不敢和他动真格的。 但是何希有向来要强,将一颗球飞踢进风流眼,登时一个高呼,方士心在场外大喊了一声:“好!” 何希有伸出两根手指,从额头飞出,方士心笑道:“这人。” 何希有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说的话有时也听不太懂,大家都快习惯了。 中场休息,何希有坐在了方士心旁,用手巾擦汗,方士心递给他一壶水,何希有一饮而尽,说道:“爽啊。” 方士心:“家里看得严啊?” “是啊。”何希有不太在意地说。 方士心:“我听说了,郑二郎最近可是没什么事就往你府上跑呢。” 何希有瞥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灵通。” “什么话,”方士心笑了下,“你的事我当然格外上心,再说了,大家都好久没看到你了,都猜你忙着筹备婚事呢。” 何希有嗤笑了一声:“什么啊。” 方士心摸不透何希有到底在想什么,何希有似乎并不喜欢郑奇一,甚至每次提起的时候都有些冷淡,但却从来不否认两个人成亲的事情。 方士心有些茫然,不知道何希有心里到底是怎么盘算的。 “我说真的,”方士心道,“你到底——” 何希有心不在焉,视线随意一转,却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登时愣住,随即站了起来,扣翻了水壶,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的东西,方士心吓了一跳,刚要说话,却看见何希有顺着一个方向追了出去。 何希有不可能看错那个身影,一个有些单薄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腰间还别着一把黑剑,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何希有的身体确实并不很好,他追了两条街,被卖风铃的小贩挡住了去路,叮铃铃地风铃拦住他,那个少年就这么光天化日地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何希有皱起眉头,正要继续往前追,手却忽然被抓住了。 何希有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郑奇一神色复杂,抓住他的胳膊,低头看着他道:“希之,你怎么在这儿?” 何希有:“……” 何希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郑奇一了。 虽然郑奇一总是会去找他,但是何希有却总是故意回避,就是因为何希有每次看到郑奇一这张脸的时候,心里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每一次见到郑奇一,当年发生的事情,就会重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一遍,那种恨和心痛,就要再重新经历一次。 所以何希有总是逃避见到他。 郑奇一关切地看着他,有些担忧地道:“希之,怎么了?” 方士心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看到郑奇一和两个人牵着的手,愣了下,有些尴尬,说道:“郑二郎。” 郑奇一有些不满,质问道:“方士心,你明知道希之身体不好,又和他去踢蹴鞠了吗?” 方士心:“……” 何希有说道:“你别这样,是我要去的,和士心没有关系。” 郑奇一道:“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你上午还说自己身体不好,没有见我,希之,你……”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方士心在这里,有些抹不开脸来,方士心当即意识到自己有点多余,赶紧说道:“我齐云社那边还有点事,那你们先聊。” 然后果断地开逃。 这下何希有更跑不了了。 郑奇一看着何希有,似乎在等他一个解释。 何希有无奈,只好张口撒谎:“我只是出来透透风,看他们踢一踢,我又没有玩。” “本来上午你来,我身体是不好的,起不来床,”何希有说,“不过下午好些了,我就先出来走一走,散散心。我想最近春闱,你是很忙的,没敢打扰你。” “希之,”郑奇一郑重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你更重要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来叫我陪你。” “我不想再看到你自己在街上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身体不好,跑得这么急,是要吓死我吗?” 郑奇一的表情不似作伪,连何希有都要恍惚了。 这也是何希有不想见他的原因,郑奇一演得太像了,他那么完美,看上去那么爱自己,怎么会是假的呢? 郑奇一看着他笑道:“还没吃东西吧?醉越楼走一遭?” 何希有刚来这里时,一度迷恋上了醉越楼的醇酒,名字就叫“醇酒”,也确实香醇浓厚,何希有一直很爱喝酒,而且一定要喝醉,他很喜欢那种喝醉了之后的感觉,但是郑奇一并不喜欢,所以何希有很少会喝,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郑奇一才会和他喝一些。 其实被郑奇一这样管束,何希有上辈子是甘之如饴的,他觉得郑奇一很厉害,很自律,并不像他一样总是沉迷于享乐。 后来才想明白,其实郑奇一只是不想伺候喝醉酒后的他而已。 可笑的是重活一次,他不再那么迁就郑奇一,郑奇一反而不在管束他了,甚至听说他喜欢上了喝酒,愿意主动带他去醉越楼。 何希有恍惚了一下,还是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也好。” 郑奇一想了想,说:“只不过还是不能喝太多,希之,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何希有道:“自然。” “怎么今天这么听话?”郑奇一有些意外,自然地搭上了何希有的肩膀,何希有条件反射一般地将他拍开,让郑奇一有些尴尬。 何希有没有解释自己的行为,而是说道:“这天热起来了。” “嗯,入夏了。” 郑奇一也没有提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这件事带了过去。 何希有有些心不在焉,他其实在想刚才的那个少年。 真的太像了,不可能认错的。 这一年间,他一直在派人找那个少年,何希有后来清醒后,记忆回笼,又想到了一些细节,终于回忆起了那个男孩是谁。 上一世郑奇一为自己的仕途和公司做铺垫,想要搞慈善造势,郑奇一当时创业正忙,何希有心疼他,替他去考查了一些贫困山区,当时去了不少地方,郑奇一都不是非常的满意,何希有看了不少穷孩子,走访了不少家庭,看着这些人过得穷苦,心里不太舒服。 但是郑奇一觉得还是捐学校比较好,也比较容易在社会上留下痕迹,何希有却看着这些人家的老人孩子,于心不忍。 其中有个小男孩,是何希有在一个县城里见到的,何希有在学校见过他一次,老师向他介绍,是高二年级组的第一名,学习很刻苦,只是家庭条件非常差,男孩的爸爸是个赌徒,又有酒瘾,喝多了总爱家暴,男孩的妈妈在一个夜晚失手杀了醉酒的男人,锒铛入狱,男孩便无父无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每月只有爷爷的一千二百块低保维持三口人的生活。 班主任将男孩带进校长的办公室,何希有第一眼见到这个孩子,第一面他还被吓了一跳,因为男孩有一双非常倔强的眼睛,男孩抬眼望向何希有的时候,并无窘迫的神情,甚至是平淡地扫视了他一眼,然后跟在班主任的身后,站在了办公桌前,和何希有相隔着一张红木方桌。 何希有记得自己当时问了那个男孩的名字,只是实在是记不清那个名字了。 班主任殷切地向他介绍了这个孩子的情况,何希有看向那个男孩,问道:“有没有成绩单,给我看看。” 男孩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来,是手写的他自己的成绩单,没有其他人的成绩,只是看哪个分数,也一定是名列前茅了。 何希有说:“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需要。”男孩说。 何希有笑了,男孩却解释道:“我现在没有办法赚钱,如果你资助我,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何希有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很诚实。” “因为我没有办法。”男孩很坦然地、甚至有些冷漠,成熟地说,“我希望你能帮我,我想读完书。” 何希有几乎当即就决定资助这个孩子,他当时想,这孩子以后是一定会有出息的,只是这件事他并没有告诉郑奇一。 何希有加了男孩的微信,有的时候是半年给他转一些钱,有的时候是一年给一次,他经常会忘记这件事,所以想起来的时候,就会多给一些,几千、一万,数目不等。 何希有有时候八九个月都没有动静,男孩也从不催促,而但何希有想起来的时候,给他转账过去,男孩也会痛快地收下。 何希有晚上见他收了钱,问道:“下自习了?” “嗯,”男孩那边正在输入中,过了会儿主动发了一长串过来汇报自己的情况,“六月份高考了,这次模考考了全校第三名,物理有道题粗心算错了。不然保守估计可以考第一名。” 何希有当时刚过完纪念日,心情不错,喝得有些多了,发了条语音过去,笑道:“这么厉害?” 他想,这个孩子一直稳重,能认真地对着手机打出这行字,挺可爱的。 男孩道:“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借口,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何希有道:“继续加油,相信你。” 男孩过了会儿,回复:“谢谢。” 何希有道:“我工作很忙,如果你缺钱,或者需要什么,就给我留言,要高考了,要吃点好的,好好准备。” 男孩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何希有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回复,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男孩仍然只是发来了两个字。 “谢谢。”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2. 理解渣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成为渣男 何希有坐在醉越楼二楼,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郑奇一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的面前,说道:“想什么呢?” “天气不错。”何希有敷衍道。 郑奇一笑道:“这话刚不就说了?” 何希有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他随口问道:“你最近忙吗?” “说起这个,”郑奇一道,“我正想和你说,咱们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何希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郑奇一道:“我也想过了,你说自己身体不好,想养一养身体,可是我总是见不到你,实在是惦记,如果成亲了,我就可以照顾你了。” 何希有说:“你娘不说了,等我彻底养好了再成亲吗?” 郑奇一笑道:“我什么时候听过她的?我都不在乎,你也不必在乎她怎么说。” “可我怕啊,”何希有说,“我怕我进门之后,你家里人嫌弃我怎么办?不会觉得我是个丧门星吧?” 郑奇一严肃道:“希之。”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郑奇一道,“你不信任他们,还不信任我吗?” 何希有登时觉得好笑,他也真的笑了,说道:“怎么会不信你?” “我开玩笑的,”何希有挥了挥手,“这件事我们再说吧。” 郑奇一道:“你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这时小二送来了酒,上了两盘腌牛肉,何希有给自己倒酒,又给他倒满了一水碗,情真意切地道:“怎么会呢?” “二郎,我对你是什么心意,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何希有说得言之凿凿,“我日夜给你抄经,想佛祖保佑你仕途顺遂,你怎么还会觉得我心里没你呢?” 何希有道:“我只不过是怕耽误了二郎罢了。说实话……” 他看着窗外,做出哀愁的神态:“我爹给我找了个江湖郎中,那人说……我身体亏空太大,恐怕是时日无多了,我这副身子,又怎么能耽误你呢?可是郑郎,我心悦你,只想给自己养好了身体,再和你成亲。” 郑奇一:“……” “希之,”郑奇一道,“你大可不必……” 何希有打断道:“你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说着,何希有喝了口醇酒,惊讶道:“哇。” 郑奇一:“……” 何希有说:“郑二郎,多说无益,你尝尝这酒,这也太香了。” 郑奇一只觉得自己被他这一套连招打得没什么反手的余地,何希有处处有理,似乎找不到什么漏洞。 可是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这么没底呢? 何希有偷偷地瞥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冷淡。 他知道郑奇一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郑奇一能在他身边蛰伏十一年都不动声色,到最后才给了他致命一击,那么这个时候,郑奇一就不会轻易地放弃他这块肥肉。 何希有刚刚重生,他还没有想好具体应该要如何去做,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他要让善恶报偿,让他们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在众人眼中,郑奇一看着何希有的神色,总是柔情似水,何希有也时常笑着回应,两人推杯换盏,倒是非常和谐融洽。 何希有喝了点酒,没什么胃口,也不想再坐下去了,他看郑奇一迟迟没有起身的打算,说道:“郑郎,我有点累了。” 郑奇一何尝听不出他的意思,只是心里觉得古怪。 这何希有好像是块石头,无论如何也捂不化,不见面的时候,总是送这送那,情书一封一封的写,而见了面,又总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可其实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他。 郑奇一也算是在浪迹情场的老手了,他很知道怎么样拿捏那些脑子空空的高门出身的郎君小姐的心,基本上只要给些关心,说些好听的话,没什么人是捞不到手里的。 只是何希有却是个意外的变数,好像他无论怎么表现,何希有都没把他当回事,根本没放在眼里。 你要说完全不当回事,何希有很关心他的样子。无论怎么想,郑奇一似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何希有并不喜欢他,而是在吊着他。 郑奇一本来没把这个郎君放在心上,这一来一往的,也还就真的起了心思。 只可惜何希有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站起来之前又拿了一片腌牛肉扔进嘴里,说道:“回家了。” 郑奇一赶忙道:“我送你。” 何希有没什么理由拒绝,就默许了,何希有是个刚满二十的少年,身材刚刚抽条,面若冠玉,十分清秀,而郑奇一年长他三岁,自小练武的他更是丰神俊朗,俩人并肩走在街上,很是抢眼出挑。 郑奇一道:“希之,大家都看我们呢。” 何希有:“那是看你呢,你长得帅。” “你这么觉得?”郑奇一有些高兴。 何希有张口就来:“是啊,在我心里你当然是最帅的啊。” 画饼嘛,说好听的话谁不会啊,何希有现在算是彻底活明白了,能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解决的问题,绝对不费任何心思,郑奇一又能怎么样,他不也是个普通男人,上辈子他就是太在乎郑奇一了,才觉得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重生一次,他再看到郑奇一,才惊觉其实郑奇一也没什么了不起了,也不过就是个男人而已,男人就都逃不过那些小心思,好色、自傲、喜欢听人奉承。 何希有精准拿捏了他的心思,拍起马屁来,说道:“我爹早就给我说过你,说你年少有为,已经打过不少胜仗,我本就配不上你,身体又不好,你说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郑奇一心里好像让他给抚平了,舒坦了不少,说道:“你千万别这么想,既然我们定了亲,就应该同舟共济的。” 何希有冷笑了一声,实在是没有忍住,笑完了才赶紧找补道:“太感动了。” 两人边走边聊,郑奇一将何希有送回家,似乎还有顺势留下做客的打算,老李迎出来,看见是他俩一起回来了,欣喜地说道:“哎呀,郑二郎,您怎么来了?” 郑奇一道:“我来送希之回家。” 他没说自己和何希有是在路上偶然碰见的,而是换了个比较暧昧的说法。 何希有听出他的意思,感觉很乏味,他在这样的时候,总会很奇怪,自己以前怎么会听不出,郑奇一用在他身上的把戏。 老李说道:“吃了吗?郑二郎,多亏了您上午送的灵芝,晚上老爷吃了,还说鲜得很,还留了一些,您留下尝尝——?” 何希有却不等郑奇一说话,直接道:“我累了,今天就算了吧。” 郑奇一登时有些尴尬,却也只得道:“我还有些事,下次再登门拜访。” 何希有直接进了门,老李喊道:“哎,郎君。” “你看这……”老李有些不自在地道,“他这身体确实是……” 郑奇一道:“没关系,他累了。” 老李只好去追何希有,跟在何希有的屁股后头说道:“郎君,你怎么又这样?” “累死了,”何希有是真的有点累了,“我让你找人,找没找到啊。” “那不是上午才说了,”老李道,“找不到啊,找不到,连个名儿都没有,你长相也说不清楚,就知道是个小男孩,这怎么找啊?” 何希有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十几岁了。” 老李道:“郎君!现在京城十一二岁的孩子遍地都是,没有几千,也有八百,怎么找啊。” 何希有一个猛子栽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看着天花板,做好了战斗准备。 老李登时预感不妙。 下一秒,何希有四脚朝天,撒泼打滚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老李说道:“好了好了,好了郎君,好了!找!找,接着找。” 何希有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真的?” “唉,”老李叹了口气,“你真的该成亲了。” 何希有道:“告诉我爹娘,什么时候找到人了,什么时候就成亲。放心吧。” 老李:“此话当真?” “当真,”何希有站起来,拿起了桌上一个苹果,说道,“去找吧。我有种感觉,他就在京城。” 何希有现在已经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画饼张口就来,真的尝到了其中的乐趣,当渣男确实爽啊。怪不得大家都想当呢。 何希有只恨自己明白得实在太晚。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3. 成为渣男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玄铁失踪 老李走出去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郎君,你弟弟要回来了。” 何希有:“……” “什么时候?”何希有问。 老李:“你下午走的时候,你弟弟送了信来,说是已经启程,现在这个时候,估摸着已经动身了有几天了。” 何希有自从重生以来,就没有见过何谷至。 就如上辈子,何谷至从小在国外学习一样,这一辈子,何谷至同样不怎么在家里。何希有发现人这一生,好像都在重复着上一世做的事情,很多东西都和前世很像,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何谷至这一生,是因为身患肺病,在江南求医养病,前些日子还送了信来,说是身体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可能会回家一趟。 何希有本来没当回事,因为上一世何谷至是在他快三十岁的时候才回国,他还以为这一次何谷至也会十几年后再回家。 没想到来势如此汹汹。 何希有说道:“爹怎么说?” “当然高兴,”老李道,“这下,家里的两个孩子不都回来了吗?” 何希有想,恐怕并不这么简单。 他要成亲了,便要分些家产再走,何谷至恐怕就是为此而来。 这个时代男女都可以嫁娶,自然都可以分家产,何希有被郑家看上了,两家结亲,对于双方来说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何希有是商贾之家,家境殷实,可以算得上富甲一方,而郑奇一三代为官,他爹从正三品中书令,郑奇一的姐姐,在皇宫内做妃子,也算得宠。 何家虽然有钱,但两个儿子不大争气,大儿子便是何希有,何希有功课不错,但是从小无心向学,商贾之事也没什么天赋,沉迷于声色犬马,不大成材。 而二少爷先天不足,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更是有心无力,所以何家才会答应了郑家的亲事,也报了招个得力的女婿,继承家业的心思。 只是何希有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死拖活拖地不愿意成亲。 何希有说道:“老李,灵芝先别拿了,我出去一趟。” “哎,那都炖上了——” 何希有说话间已经跑了出去,头也不回地道:“你喝吧!” 何希有还是觉得,他今天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孩子,很像那个前世的男孩。 就是一种感觉,他觉得一定就是。 这个时候,还未到晚饭时间,街上熙熙攘攘,一片喧哗吵闹之景,何希有又重新走上了下午把那个男孩跟丢了的路口,他重新顺着那条街走过去,看到尽头有一条小路,这似乎是通往一些家户的胡同,有些狭窄,何希有循着路,闷头往前走,看到一户黑黝黝的大铁门,那门极为高大,开着半扇,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逍遥剑庄。 何希有登时想到男孩身上背着的那把长剑,登时心头一紧,似乎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何希有撩开衣摆迈步跨进那高高的门槛,走进去发现这院子极大,摆放着很多水缸,不少少年穿着学徒的黑色衣服,行色匆匆,耳边传来叮铃桄榔的打铁的声音。 看到这些人穿的衣服,何希有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那个少年所在的地方了。 何希有拦下一个男孩,问道:“请问一下……”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知道那个男孩该怎么去形容,他说道:“一个大概这么高,很瘦,看着脾气不大好的一个男孩?” 那男孩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点困惑,何希有说:“就是眼神很凶的那个,长得……” 何希有仔细斟酌了一下,说道:“挺帅的。” 男孩似乎一下子就了解了,皱眉道:“你找他做什么?” 何希有道:“打一把剑。” “那男孩下午惹恼了师父,已经被赶回家了,”男孩道,“你换个人吧,他手艺也没多好,找他做什么?” 何希有拉住他的手道:“你师父在哪儿?” 堂内,一个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起茶来,静静地撇开了上面的茶叶,吹了吹,品了一口。 何希有等得不耐烦,皱了皱眉头,老者观察到他的神色,却未发一词。 何希有也想明白了,着急也没什么用,反而会让人拿捏住把柄,他也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他是现代人的口味,喝不出什么门道。 老者说道:“不满意?” “尚可。”何希有可有可无地说道。 和他平日喝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老者有些意外,便道:“我看郎君穿着谈吐都不似俗人,敢问郎君高姓大名?” “何家,”何希有道,“我是何光茂的大儿子,何希有。” 老者:“……” 何希有见老者脸上变化出数种神色,从茫然到诧异再到惊骇,只见他放下茶杯,登时站起身来,行礼道:“何大郎?” 何希有窒息了,他对大郎这个叫法,还是略感不适。 他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说道:“我找那个少年,在哪儿?” 老者脸上神色一通变幻,最后试探着道:“敢问何大郎,找王劝干什么?” “他叫王劝?”何希有道,“你叫我希之就可以了!别叫大郎了。” 老者:“好的好的,何大郎……啊,不是,何……,大郎啊。” 何希有看得出,老者很努力地在找一个令他满意的称呼了,只是这边人都是按照姓名和家族排行来称呼人,老者和他又非平辈,不能直接称名道姓,一时尴尬了。 何希有道:“你直接说,他到底在哪儿?” “这个男孩,因为偷剑庄的东西,今天下午刚被我遣返回家……”老者说,“您找他有事所为何事?” 何希有眉毛轻蹙:“他偷东西了?” 老者道:“其实这个孩子,我本来只是看他可怜才收他为徒的,他爹身患残疾,卧病在床,他娘早逝,家里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他来找我的时候,我这边早就不缺人了,你看我这剑庄,是京城最大的剑庄,京城的这些能人异士,都在我这里订做,我门徒百余人——” 他说着说着,发现何希有的神色已经逐渐不耐烦起来,便道:“他来我这里学徒三个月有余,此人平日偷奸耍滑也就罢了,关键是昨天还偷了我的一块玄铁,那块玄铁价值连城,是我一个客人从这里订的,要打造一把长风明月剑,我本要亲自动手铸剑,可却因为手伤痛,推了三个月,就在昨天去取玄铁时,却发现这块玄铁被人偷走了。” 何希有:“那你怎么能确认那是他偷的?” “实不相瞒,”老者道,“存放玄铁的那个房间,乃是我的卧房,近月余都只有王劝在此打扫过。昨晚有人见到,他从我的房间里偷着溜出去,而我的玄铁,也极有可能是在那个时候丢的。” 何希有越听脸色越冷,知道后来,已经是面无表情。 他道:“你可知道自己的玄铁是何时丢的?” 老者:“应该就是昨晚。” “你上次看到是什么时候?” 老者:“……” 他听出何希有的意思,说道:“我又何必为难一个少年?” “既然你已经放在卧房三月之久,这三个月你可曾每天确认它是否还在?” 老者:“我何必如此!” “如若没有,你又如何确定就是月余内打扫过你房间的王劝偷了你的东西?”何希有咄咄逼人道,“怎么就不会是早就被人偷走了?” 老者:“我……” 何希有却不待他回答,便道:“王劝在哪儿,带我去找。我听他来告诉我。” 老者犹豫须臾,然后叫了个人,说道:“虚春,你可知道王劝的家在哪儿?” 刚才门口的那个男孩走了进来,低头行礼:“徒弟知道的。” 老者站起身来,何希有这才看出他蹩了一只脚。 老者说道:“我行动不便,就由虚春送何大郎走一趟吧,只是我一介老匹夫,并无必要为难一个少年,我不知道这个少年与你是何渊源,只是此人人品存疑,绝非善类,何大郎还请小心相处。” 何希有转过身来,礼貌却冷淡地说道:“我自有斟酌,不必费心。” 何希有虽然说得痛快果敢,其实心里也有点打鼓,他毕竟不确定这个男孩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只是王劝这个名字,听来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虚春一路上偷偷地打量着何希有,他刚从门外偷偷听到,这个面貌清秀的男子是何家的大儿子,那个和郑二郎定了亲的人。 郑二郎是什么样的翩翩君子,京城的少男少女们无人不知。 因为他不爱坐轿,每日去国子学念书时,总爱骑马,虚春也曾经有过惊鸿一瞥,实在是英俊潇洒。听说他的文章做得很好,皇帝也曾因为他的功课夸奖过他,当时郑二郎坐在马上往下扫了一眼,何等的意气风发。 虚春当时便想:“是什么人才能和他一块过日子呢?” 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虚春看到何希有踩了什么脏东西,他赶紧跳开,嘴里说了句听不懂的话。 何希有:“我靠,狗屎运。”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4. 玄铁失踪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王劝 虚春把何希有引到一户人家前。 在来的路上,何希有看着这条路,有些不可置信——离他家越来越近。 从他家后门出去横穿两条街,就能看得到这条胡同,一直往里走,第三个大门,就是这里了。 虚春上前敲门,里头一时没有人回应。 虚春疑惑道:“不在家吗?” 何希有等了会儿,终于听到里头传来了走路声,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这男人看着三十多岁,续了胡须,眼角已有纹路,看得出经受了不少事情,不过从眉眼间尚且能看得出英俊的底色,他看到了虚春和何希有,有些茫然地问道:“您二位找谁?” 虚春道:“王劝呢?” “是王劝的朋友吗?”男人推开门,被挡在门后的拐杖和一条瘸腿,说道,“进来坐吧,他出去了。” 出乎何希有的意料的是,院子里并不多么寒酸,虽然陈列不算富贵,可也称得上整洁,院子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院中央放了一口大缸,里头养了几条鲜红的鲤鱼,在碧绿的荷叶中穿梭,水很清澈,看得出刚刚换过。 男人道:“这是小儿养的,他很喜欢这些东西。鱼、猫啊、狗啊,总养。” 何希有说:“我叫何希有。” “我叫王如悔,”男人行了一个江湖的抱拳礼,说道,“进屋喝茶。” 王如悔虽然瘸腿,但行动还算方便,看来已经适应了,他端上来了三碗茶,然后终于问了出口,说道:“是犬子在外闯祸了吗?” 何希有马上道:“没有。” “我今日在街上看到他,”何希有说,“总觉得很合眼缘,齐云社恰好缺了个帮手,便想来问问……冒昧了。” 王如悔说:“这样吗?” 他似乎相信了。说道:“只不过他现在在剑庄学徒呢,不知道愿不愿意……” 虚春似乎想说什么,看了眼何希有的神色,憋了回去。 王劝显然是没有告诉王如悔自己被赶回家的事情,何希有也没打算插嘴,他现在心情也有些复杂,不知道大动干戈找的这个男孩,到底是不是上一世的那个孩子。 三人相对无言,坐了许久,王如悔觉得有些尴尬,开口道:“奇怪了,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从外头被打开。 何希有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顺着靴子往上看,一个少年,身形消瘦,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身后背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走了进来。 男孩微微地抿着嘴,看着有些不好惹的样子,神色也不大活泛,好像在想什么事情,何希有仅仅是看着他的神色,就感觉到了——就是他! 几乎就是一瞬间,何希有就确认,这就是上辈子他救助过的男孩。 那个独自跨过异国他乡,把他的骨灰送回家的人。 何希有一下子站了起来,男孩这才看到屋里还有人,他看到何希有的时候有些困惑,而当他看向虚春的时候,神色登时冷了下来。 虚春道:“我不是来找你茬的,放心吧。” “没什么不放心的,”王劝把剑放在脚边,赤手空拳站在门口,走了进来,扫了他一眼,“我不怕你,有什么事吗?” 何希有道:“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王劝:“不是我偷的。” 王如悔:“什么东西?” “不是说那个玄铁的事情,”何希有道,“我只是——” 何希有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一直在找他,但好像一直都没想好,见到了他应该要怎么说,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何希有道:“你的剑不错,能给我看看吗?” 所有人:“?” 王劝虽然有些疑惑,还是拿起来,直接扔给了他:“看吧。” “这是我爹送我的,”王劝说,“不是偷剑庄的。” 何希有心情有些复杂,说道:“我知道。” 他手里拿着那把剑,其实本身没什么兴趣,只是随便找了个说辞,而没想到拿到手里,他发觉这把剑确实很漂亮,古朴的做工散发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引诱着他把剑抽出剑鞘,寒光一闪,令他深吸了一口气。 “好剑。” 虚春也是第一次见到王劝这把剑拔出来,他也一时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 王如悔道:“只是机缘巧合罢了,以前的一位朋友送的,我已经是个瘸子,也用不上了,他喜欢就给他拿着玩了。王劝,你是偷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何希有马上道,“这件事还有待查证,我也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王劝并没有几分善意,说道:“那你是为什么来的?” 何希有虽然想到,这一世这个孩子可能未必像上一辈子一样对他,但见他如此防备,还是觉得有些心凉。 他说道:“我只是听说,你缺一份工作,我正好有一份合适的,不知道你想不想做。” 虚春:“……” 这个人怎么一句实话都没有? 王劝却直接拒绝道:“不去。” 何希有:“你还没听是什么呢!” 他也被这孩子的倔脾气惹得有点毛:“你听听能怎么样?” 王劝:“那你说吧。” “京城的最大的蹴鞠组织,齐云社,”何希有赶紧介绍道,“里面都是些达官贵人在踢球,缺一个杂事,你愿意去吗?” 王劝耐心地听他说完一大堆,道:“不去。” 何希有:“?” 王如悔看着三人你来我往,有些忍不下去了,问道:“王劝,你给我解释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虚春终于找准机会,说道:“师父怀疑他偷了客人定的玄铁,不要他了,这个人是何家的大郎,他要给王劝找个新活计做。” 王如悔:“你偷东西了?” 王劝有些烦,但还是解释道:“没有。” 王如悔:“没有人家怎么会找上家门来?” “他说了,是来给我介绍活计的,”王劝好脾气道,“我没偷,我也不去,你俩请回,我头疼,离我远点。” 何希有忽然问:“你多大?” 王劝看他的眼神像是觉得他有病,但他还是回答了:“十一岁。” 才十一岁,十一岁在现代还在上小学,可是王劝看上去已经很成熟了。 王劝似乎也没有在上学。 何希有说道:“我真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有,”王劝说,“我不想和剑庄在扯上关系了,东西我没偷,让那老头回去自己再找找,我要做饭了,麻烦请回吧。” 王劝做了个“请”的动作。 何希有被他的软硬不吃搞得有点无奈,虚春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我觉得齐云社还是蛮好的。” 王劝:“你喜欢你去。” 他从何希有手里把剑拿回来,说道:“慢走不送。” 王如悔道:“你这样太没有礼数了,这是何大郎!” 何希有又听到这个让人窒息的称呼,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是哥哥,他要是老二就好了,就可以叫他“何二郎”了。 王劝皱了皱眉头,说道:“随便吧,我去做饭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还未到叛逆的时候,听他爹的话,没有过分的忤逆王如悔,而是转身走了。 王如悔抱歉地道:“这孩子从小性格就这样。” 虚春道:“习惯啦。” 何希有也烦虚春了,他想了想,觉得既然人找到了,还是别急于一时,总也是跑不了的,今天并不是认识的好时机,便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扰了,只是我是真的想给王劝找个营生,您再劝劝他吧。我和剑庄不是一伙儿的。” 王如悔还有些云里雾里,说道:“哦哦,好的。” 何希有补充道:“我也在齐云社,还可以照顾他,我确实很喜欢这个孩子,觉得他挺不错的,想帮帮他。” 王如悔道;“多谢,多谢。” 王如悔把两人送出门口,何希有回头的时候看到厨房的门开着,王劝站在锅前,拿葫芦水瓢把锅里的水舀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何希有还不免有些失落。 上辈子他和王劝遇到的时机实在过于合适,以至于王劝对他并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是以他没有料到王劝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 这样看来,王劝戒心很重,似乎也并不太回与人相处,才会在剑庄被欺负,多半这玄铁之事也是被人排挤算计所致,仅仅去了三个月,就让人如此对待,可见王劝脾气之臭了。 只是这也没办法,何希有倒是不怎么生气,王劝这样的一根筋的性格,不似常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怎么样接近他,又是个麻烦事了。 他一开始就是和剑庄的人一同出现的,也让王劝更讨厌他了。 何希有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应该让虚春早点回去的。 他原本的想法是,找到王劝之后,给些钱,或者是实在不行带在身边,总之能怎么好好对待就怎么好好对待,尽全力给最好的,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现在看来,就算是给钱,王劝都未必会要,想帮他反而变成一件难事了。 做好人怎么这么难啊。 何希有不仅仰天长叹,我报仇无门,报恩也不行吗?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5. 王劝 免费阅读.[.aishu55.cc] 6. 灵芝 第二天,日上三竿,何希有还没睡醒,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他翻了个身,门却被从外头打开了。 何希有崩溃道:“我天亮才睡着啊!” 一个男孩的声音惊喜道:“哥哥!” 何希有登时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何希有道:“何谷至?” 却看眼前这个孩子,唇红齿白,十四五岁的模样,不是何谷至又是谁? 何谷至看他还躺在床上,一身风尘仆仆地走过来,坐在床边,一把把他抱住了,笑道:“我好想你。” 何希有道:“啊,嗯,我也是。” 何希有昨晚为王劝的事情辗转反侧地烦心,到了天亮才迟迟睡下,这一大早上突然来的暴击让他有点神游天外。 何谷至放开他,试探着道:“你怎么都不高兴?” 何希有看他的神色,似乎真的有些不安,他定神道:“我自然是高兴的。” “你哥哥已经二十岁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这何府的主人,何光茂。 何光茂说道,“他自然不会像你一样毛躁了。” 何谷至笑道:“爹,你这是嫌儿子不稳重了?” 何光茂也笑了起来,语气带着责备:“回家第一件事,不是来看你老子,来看你哥?” “我当然是想谁才来看谁了。”何谷至故意说道。 何光茂大笑了起来,一把抱住跑过来的何谷至,说道:“不错,长高了不少。” 老李这时候也走了进来,看见里头的氛围,再观察着何希有的神色,总觉得有些奇怪之处。这老二和孩子他爹,似乎把老大晾在了一边。 但下一秒何希有却也笑了,说道:“瞧瞧我,还没穿衣服呢,一睁眼二郎就出现在我面前,我还以为是我太想弟弟,又做梦了呢。” 老李:“……” 何谷至道:“我就说,你刚看着我,像看陌生人一样。” 恐怕不止,何希有自己在心里补充,并非是陌生人,而是陌生人都不如。 何希有心里知道,其实何谷至比郑奇一还可怕。 如果说郑奇一是擅长卧薪尝胆的屠夫,那何谷至是一个笑面虎,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绝对无法轻易将他摆脱,何希有的好日子在他回来后,就要彻底结束了。 何希有站起身来,说道:“瞧我这衣冠不整的,等我先穿上衣服的,二郎,我昨天听说你要回家,还特意给你留了灵芝,老李,你快拿来,给二郎接风洗尘。” 老李不禁敬佩何希有的脸皮,把黑的说成白的,撒谎不带眨眼的,他躬身道:“好嘞,好嘞。” 老李出了门,拦住万姝,说道:“昨晚那个灵芝,郎君让给拿去呢。” 万姝瞪大了眼睛,指着他的鼻子道:“不是早让你——” 老李捂住他的嘴,说道:“小点声!” “你还有脸找我要?”万姝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低声道,“昨晚你不是都喝了?现在你说怎么办?” “唉,”老李说,“我哪知道还有这一茬啊!再说,那也是郎君让我喝的,他现在又问我要上了,这怎么整?” 万姝:“活该,自己想办法吧,我活儿还多了。” “还有什么事?” 万姝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五”,说道:“每个月五篇情书,十遍经书,我不抄,谁给我抄?我忙着呢,你自己想办法去。” 老李叹了口气:“唉,就让大人把我赶回家吧,我这一把老骨头了,也没有几年了,用不上我喽!” 万姝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她说道:“我不是不帮你,我真没有办法,实在不行,拿别的东西顶替一下呢?” “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后厨的杂事提了一桶泔水,从俩人面前走了过去。 万姝和老李对视一眼。 片刻后,老李端着托盘,上头放着一套精致的汤碗,盖着画着牡丹的盖子。 “能行吗?”万姝有点忐忑。 老李把盖子打开,里头是微微发着黄色的汤水,飘着几粒枸杞,上面飘着清淡的油花儿,老李信心满满地道:“就是这个色。” 万姝:“可是这是涮锅水啊。” 老李:“要说灵芝这东西,其实不稀奇,但是百年的灵芝,有几个人喝过?就算是二郎,他也未必喝过几支吧?怎么可能还记得味道?” “况且我昨晚喝了,”老李说,“难喝得要命。放心吧。” 说罢,老李信心满满地敲了敲门,进屋去了。 何希有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为了镇场子,他今天还特意穿得好看点,掏出了一件淡绿色的圆领袍衫,绣着白鹤祥云,他把头发梳理整齐束起,钗了一支岫玉祥云簪,除此之外便没有再在身上放任何配饰了,周身散发隐秘的贵气,却不张扬,只衬得人气度不凡。 何希有上一辈子就在时尚这方面卓有见地,他自己把这称之为GAY的优势,他很早就知道怎么装点自己,让自己看着更好看,更能配得上郑奇一。 到了古代,这一套仍然适用。府里的人总觉得他穿得衣服和常人并没什么不同,但似乎就是要更好看一些,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老李把碗端到何谷至的面前,说道:“请用。” 何谷至接了过来,说道:“哥,若是我今天不回来,你怎么办?这灵芝倒了不成?” “我喝了呗,”何希有道,“倒它干什么。” “儿啊——”门口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齐胸襦裙的丰满女人走了进来,“我来晚了,我回来晚了!” 何谷至和何希有都站了起来,女人一把抓住何谷至的胳膊,说道:“瘦了,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何谷至道:“行行好,我前年回来的时候,我哥还叫我小胖子呢。” 女人嗔怒道:“听他瞎说。” “娘,我呢?”何希有也笑着说道,“我可没比二郎多见你几面,这二郎不回来,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家呢。” 何夫人道:“我是想回的,可是皇后娘娘便是不让我回家,你说这可怎么办?” 何夫人与当今的皇后是从小的玩伴,听说两人关系亲若姐妹,何夫人常年住在宫中,陪在皇后左右,并不经常回家。 何希有这辈子见自己娘的面并不多,但其实和上一世的经历没什么差别,他娘都不大管孩子,在她的心里自己的人生是要大于家庭的。 一家四口重新聚首,气氛其乐融融,好不容易叙完旧,焦点又回到了何谷至的身上,何谷至想起那碗灵芝汤,端了起来。 何夫人道:“这是什么?” 何光茂道:“是希之留给二郎的灵芝。” “哦,”何夫人道,“那快喝了吧。” 何谷至笑着揭开盖,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下,闻到了一股不妙的味道。 何谷至的笑容有些僵硬,但是大家都看着他,他不好表现出来,慢慢地把碗端到鼻子旁,闻了闻,一股馊味扑鼻而来。 何谷至:“……” 何夫人催促道:“快尝尝啊。” 何希有道:“唉,不会是不和胃口吧?” 何光茂道:“怎么会,我昨天尝过味道了,很不错。这是一颗百年灵芝,平日可不常见。” 何谷至一咬牙一跺脚,深吸一口气,一口闷了,顿时感觉一阵干呕袭来,他拼了命压制,没压制住,扶住太师椅,一弯腰,“哗啦”一声,吐了一地。 所有人:“……” 众人乱作一团,何希有说道:“怎么会这样,二郎是不是舟车劳顿,身体还没恢复?” 下人们赶紧进来收拾,何夫人快被这臭味熏过去了,赶忙说道:“开窗,开窗。” 何光茂道:“你大概是虚不受补了。” 他也有点被这刺激的画面给惊到了,一时也有点无言以对,说道:“不如还是休息休息吧。” 何希有关切地道:“那万姝,你快先带二郎回房间吧,等他好了我们再叙家常也不迟。” 万姝其实有点不想碰何谷至,他吐了一身,感觉这人肠胃好像不太好,没太消化干净,万姝还能看到这人衣服上的米饭粒呢,她应了声,闭着眼扶着何谷至站起来,说道:“您随我走吧。” 何谷至道:“我没事……” “休息休息吧。”众人七嘴八舌地说道。 何谷至苍白地解释道:“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刚有点恶心……” “这便是最大的事了,”何夫人说,“或许正是这灵芝激发出了你身体里的寒性,希之,郑二郎这灵芝是从哪儿来的?咱们再买点行吗?” 何谷至马上道:“不必!” 何希有道:“我明天便问他去。” 何谷至说:“真的不用了,我这就去休息,爹、娘、哥哥,我这就回房了,等我身体好了,再说这些吧。” 何希有看着万姝扶着他离去的背影,略带遗憾地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何光茂问。 何希有:“没想到弟弟的身体还是这样,你说他着急回来做什么呢?” 何光茂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6. 灵芝 免费阅读.[.aishu55.cc] 7. 烧饼 何夫人并没有起疑心,她道:“你这几天多陪陪你弟弟吧。” 何希有自然赶紧答应了,何夫人被屋里的味儿熏得受不了了,催促下人道:“把东西都拿出扔了,不要了。” 何光茂看了眼何希有,说道:“希之,你过来,我和你聊聊。” 何夫人道:“你又要说什么?希之,你别理他。” 何希有却说道:“无妨。走吧。” 何希有跟着何光茂到了书房,何光茂说道:“关门。” 他在桌子后坐下,目光审视地看向了何希有。 何希有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说道:“爹,什么事?” 何光茂道:“你我之间,不必拐弯抹角,希之,你和郑奇一的婚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当然是……”何希有想了想,说道,“当然是要再考查他一下了。”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不想和他成亲,”何希有说,“我确实不是很着急,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想再看看他是不是良人。若是他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我也没有必要和这样的人浪费时间了。” 何光茂有些意外听到他这些话,他说道:“我就猜到你是这样想的。”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何光茂严厉地道,“你这样胡闹,不是在耽误郑二郎吗?” 何希有说:“他要是心里有我,自然不会觉得我在耽误他,如果他心里确实没我,耽误了又如何?” 说出这番话,有些触动了何希有的回忆,他不自觉地眼角含泪,又觉得自己实在窝囊,眼睛瞪得通红,看着何光茂,倔强的模样。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何光茂看了也有些无可奈何,他说道:“无论如何,你俩之间,如若没有矛盾,今年冬天也该定下来了。” 何希有听出这就是最后通牒了。 何光茂并非严父,却也没有多仁慈,就像上一世一样,如果何希有的行为已经让他丢了面子,失了体面,他是可以不认这个儿子的。就算知道何希有可能死于异国他乡,也不会去找他。 何希有道:“知道了,爹。” 他有心里准备,并没有多么失落。 何希有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世上没有真正值得信赖的人,当出现利益冲突的时候,谁都不会站在你这一边,谁都有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是一样的。 唯独有一个人是不一样的—— 何希有忽然想到了那个孩子。 何府两条街外,一户人家院内。 王劝随便穿了件里衣,坐在院子里挑豆子,把瘪掉的豆子扔到桶里,剩下的划到一边,豆子有很多,他坐在那里挑了半天,然后挑好的豆子撒到草席上,放在房檐下的台阶上晒好。 王劝干完活,把地扫干净,然后回厨房拿了块馒头,走到鱼缸前伸了个懒腰,他把荷叶拨开,看到里头的鲤鱼,他伸手斗了斗,然后扔了一小块馒头。 王如悔走出来,站在门口,说道:“你去买两个烧饼。” 王劝从他手里接过钱:“家里还有馒头。” “无妨,”王如悔道,“今晚杀一只鸡吃。” 王劝道:“为什么?” “你不在剑庄做了,”王如悔说,“为你庆功。” 王劝有点不明白,王如悔说:“我知道,你肯定受了欺负,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不是偷东西的人。” 王劝说:“爹……” “只是你已经长大了,”王如悔说,“我的腿是这样的情况,养家还要靠你,何希有昨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王劝:“我再去找别的杂事去做也可以。” “何希有是何府的长子,”王如悔说,“他看中了你,你跟着他,总比你在外面让人欺负要好得多。” 王劝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说道:“我不喜欢这些人。” “高门大户里住的人,”王如悔说,“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砸死,你现在不抓住这个机会,以后是要后悔的。” 王劝拧着眉头,显然没有听进去。 他更多地是感觉到了困惑,在他心里,一向高大的父亲,怎么会说出这样示弱的话。 王劝自小对于那些有钱的、有权的人没有任何好感,那些金钱滋生的害虫,像是永远不知道饥饱,一边贪婪地吞并这世上的一切,一边仗势欺人地挥刀像更弱者。 他一直以为他爹和他是一样的。 王劝没有顶撞王如悔,而是拿了钱出门,一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何希有正酝酿情绪呢,被他突然出来吓了一跳,把词儿忘了个差不多。 “哈喽?”何希有挥了挥手。 王劝仿佛没看到他,擦过他的肩膀走了。 何希有在后头追他,说道:“哎,你干吗去?” “你这孩子,一点礼貌没有,”何希有说,“你怎么回事啊。” 王劝比他矮了一头,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视线瞥向他,说道:“什么事?” 何希有:“找你玩啊。” “我忙着呢,”王劝说,“让让。” 何希有把路给他让开,又跟着他道:“唉,你怎么走这么快?” “我弟弟今天回来了,从江南那边回来的,”何希有自顾自地道,“真烦啊。” 王劝看了他一眼。 何希有得到反馈,继续道:“我其实不太喜欢他的。” 王劝和他走在街上,俩人穿得天差地别,王劝连个外套都没穿,何希有却穿得意气风发,王劝自顾自地走在前头,何希有跟在后头,问道:“你到底干什么去啊?” 王劝找到烧饼铺,买了三个烧饼,揣到前襟,何希有看了眼,觉得有点眼馋,问道:“这个好吃吗?” “多少钱啊?”他问店家,结果一转头,看到王劝已经走了。 他也没来得及买,赶紧跟上去了,王劝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何希有说:“呃。” “我如果说你上辈子救过我的命,”何希有说,“你信吗?” 王劝:“不信。” 何希有:“那不得了。” “反正信不信随你,我这个人很信命的,”何希有说,“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这么说吧,我们早晚要当朋友的,不如我们现在就熟悉起来,省得我天天跟着你。” 王劝正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杂种在那呢!” 何希有看到王劝的神色登时一变,他拉过何希有的手说道:“快跑!” 何希有被他一扯,差点滚到地上,赶紧站稳了,被拉着跑了起来,他晕头转向地道:“怎么了?” 王劝拉着他在街上穿梭,东躲西躲地撞上了不少人,何希有身子骨经不起这么折腾,一步也跑不动了,他蹲在地上,挥了挥手:“不跑了,不跑了。” 王劝回头看他,正好见到路口已经被人堵死了,再看另一边,也被堵住了。 王劝不动声色,将何希有护在了身后,何希有喘着粗气,看了眼这些人,说道:“你债主啊。” 王劝低声道:“那个订剑的客人的打手。” “好吧,”何希有站起身来,手刚伸进自己的胸前,直接把剑指向了他的脖子,何希有赶紧双手高举,说道,“我掏钱,我是要掏钱啊大哥!” 那带头的男人,眉间有一道疤,声音低沉道:“给你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 王劝道:“说了没拿,你们听不懂人话?” “找死!”那男人的剑更往前探了探说,“这是你朋友?再不把东西拿出来,把他杀了。” 何希有道:“不要啊!” “王劝,”何希有道,“快给他啊啊啊啊!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所有人:“……” 王劝让他喊得耳朵疼,他扣了扣耳朵,说道:“闭嘴!” “我真没拿,”王劝说,“他也不是我朋友,随你们便吧,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何希有:“他有,大哥,你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他肯定有。” 王劝太无语了,他看了何希有一眼,然后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一把把何希有给拉了过来,快速出腿,踢开了那把剑。 众人被他出其不意地反击吓了一跳,王劝拎着何希有的脖领子,直接把何希有扔出去了,何希有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砰”地一声砸中了什么,然后就看见身底下埋着个人,被他撞晕了。 王劝撑起旁边人家晾衣服的衣杆,一个横扫,扫倒了一大片的腿,然后从地上捡起何希有,撒腿就跑。 等王劝把他放下的时候,何希有扶着树,“哗啦”一声,吐了出来。 王劝没忍住笑了一声,何希有吐得眼睛通红,转头幽怨地看着他。 王劝:“没事吧?” 何希有说:“你看我呢?” 王劝:“吃个烧饼?” 何希有:“我吃你个头啊。” 王劝把头凑过去:“尝尝?” 何希有一把把他脑袋推开了,只感觉一阵阵的眩晕,此时此刻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上午还嘲笑何谷至吐了,下午就轮到自己了。 六月份的京城,正是最好的气候。微风习习地吹来,河堤上的草坪开出黄白色的小花,何希有躺在岸边,看着碧水蓝天,微波粼粼,垂柳拂面,感觉无比的惬意。 王劝坐在他旁边,往水里扔了块石头,砸起来一串水花。 何希有说:“他们怎么不去你家找你啊。” “我爹是个……” 王劝想了想,说道:“杀手。” 何希有瞪大了眼睛看向他。 王劝道:“杀人和吃饭一样。” 何希有想起昨天见到王如悔的时候的印象,完全无法和他的职业对到一起。 王劝道:“你刚才说,你不喜欢你弟弟,为什么?” 何希有:“你听见了啊,我以为你没听呢。” 王劝往河里扔石子儿,没有回答他。 何希有说道:“因为他想害我的命。” 王劝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何希有对王劝没有什么戒备之心,他躺在自己的胳膊上,看着天空道:“但是没有人相信我。”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7. 烧饼 免费阅读.[.aishu55.cc] 做工 王劝也没说自己是信还是不信,他的反应顶多算是不太关心。 何希有终于忍不住道:“你那个烧饼,好香啊。” 他刚吐完,胃里空了,早就饿了,这烧饼的味儿顺着风吹到他这边,已经让他馋了半天了。 王劝从掏出来烧饼,把三个都递给了他,何希有拿出来一个,咬了口,不由得发出感慨:“太香了。” 王劝说道:“你没吃过烧饼啊。” “吃过啊,”何希有说,“没吃过这么香的。” 王劝觉得好笑,又扔了块石头打水花,他说道:“没见过你这种怪人。” 王劝从小跟着他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何希有这样的有钱人家的贵公子,还是这样的性格,确实是没有见过。 何希有看过太多霸总小说了,他下意识就觉得这是句好话,有点害羞带臊,不好意思地推拉道:“什么意思啊?” 王劝:“什么什么意思?” “你说我怪人,”何希有不好意思道,“哪种怪啊。” 王劝:“感觉有病。” 何希有:“……” 王劝:“不太聪明。” “可以了。”何希有说。 王劝还觉得自己似乎形容得不够具体,说道:“好像是个傻子。” 何希有恼羞成怒,警告道:“我说可以了!” 他分明听出来,王劝说的话不带任何爱怜的色彩,就是真的觉得他好像有点蠢。 王劝说:“你要问的。” “我后悔了。” 王劝无话可说,他把何希有没吃完的烧饼揣回去,然后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很危险啊。”何希有有些担心,“不是有人正在追你吗?” 王劝皱着眉道:“你是我娘吗?” 何希有被他怼得一愣。 王劝道:“不用你操心这些,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何希有:“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啊,关心你也不行啊。” “不用,”王劝说得很不留情面,“我不喜欢别人管我。” 何希有站起来,不紧不慢地拍了拍屁股,然后拍了拍手上的土,随后毫无杀气地抬起手来,很自然地一下子拍在了王劝后脑勺上。 他这一下劲儿不小,这一下子给毫无防备的王劝拍得有点莫名其妙,何希有道:“没礼貌。” 王劝高高一挥手,何希有赶紧跳开:“干什么?” 王劝挠了挠头,轻佻地瞥了他一眼,似乎在嘲笑他的紧张,他道:“你也差不多。” 何希有道:“你这种叫回避型人格,你知道吗?你不太健康的。” 王劝听不懂,也没什么兴趣搭理他,抬腿走了,何希有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然后说道:“你娘呢?” “你礼貌,”王劝说,“看不出我没娘吗?” 何希有:“啊,不好意思,她去哪儿了?” “死了啊,”王劝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两岁的时候就死了,杀了她的人是我爹的仇家。” 何希有:“其实死也不算是多么难过的事情,死亡只是一种去处而已。” “我不需要你安慰我,”王劝冷漠地道,“我也不怕死。” 何希有又要拍他,这回被王劝防住了,王劝抓住他跃跃欲试的手腕,说道:“没完了?” 何希有连连惨叫,王劝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不过还是把他的手放开了,何希有说道:“你真是又臭又硬。” 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怎么上一世的那个孩子,居然是这种脾气的小孩吗?也太不讨人喜欢了吧。 王劝道:“别关心我了,我不需要,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都别再跟着我了,我不喜欢这样,因为我是个穷人,我没办法和你做朋友。” 何希有道:“可是我……” 王劝道:“我不喜欢交朋友,也不喜欢别人关心我,你再跟着我,我揍你了。” 何希有:“啊,你爹来了。” 王劝下意识回头,何希有恶狠狠地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拍出清脆响亮的一声,然后何希有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道:“你揍我啊!” 何希有跑到河岸上,对着王劝做了个鬼脸,说道:“不识好赖,我回家了,你别死外头了!” 王劝:“……” 王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费解。 何希有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确实是一个心态很好的人,尽管现在何谷至回了家,王劝又在叛逆期,郑奇一也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这块肥肉,他爹娘似乎也总想把他往外头推,但是他现在确实心情还是不错。 他确实是一个天生乐观的人。 他顺着河岸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晚霞染上橙黄的颜色,让河面也变得梦幻浪漫了起来,何希有哼着歌,一路回了家。 他想偷着溜进自己屋里,然后被老李高声喊道:“郎君,你回来啦!” 何希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老李莫名道:“怎么了?” 何希有说:“小点声,以后我不管是出去了还是回来了,你都别喊,省得我爹娘找我麻烦。” “郑府刚才派人送信,”老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说道,“听说二郎回来了,说要请二郎吃顿家宴呢。” 何希有一听脑袋都大了,他说道:“和我爹说去,他同意就去。” 老李说:“老爷让我问你。” “我娘怎么说?” “你娘也让我问你。” 何希有说:“我不去。” 老李:“理由呢?” “身体不适。”何希有想也不想地道,“如果我弟弟想去,让他和郑二郎去吃吧。” 老李听了面露难色:“这不好吧。” “那什么好啊,”何希有问,“给何二郎灌涮锅水好?” 老李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何希有恨不得飞起来打他的头:“万姝早告诉我了,你真是胆大包天,何谷至你也敢惹。” 老李嘿嘿一笑说:“我看二郎宅心仁厚,想必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为难我的。” 何希有有些爱怜地看了老李一眼,把老李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何希有对老李还算有些感情,想了想,嘱咐道:“下次不要这样了,他只不过是一时大意,着了你的道,下次要是被他抓着了,绝对没你的好果子吃。” 老李毕竟年纪大了,一下子就听出了何希有话里的意思,他抬头问道:“郎君,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希有道:“算了,我说的你听着就行了。” “我之前说的,让你找人那件事,可以不用再找了,”何希有说,“不过店面的事,还是要继续谈的。” 老李道:“醉越楼的掌柜的一万两银子,一分都少不了。” “他不如去抢,”何希有说,“怎么敢的啊。” 老李:“郎君,你说句实话,你有多少?” 何希有仔细想了想,连自己那点首饰都算在内的话,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老李:“两万两。” 何希有摇了摇手指。 老李:“两千两?” 何希有:“二百两。” 老李:“这……” “差太多了,”老李说,“不如就死了这条心吧,你等成亲了,老爷自然就会给你钱陪嫁,说不定还会给你盖个宅子。” 何希有却并不这样想,他知道有自己的事业的重要性,靠谁都是没用的,他必须要想办法能在这个世界立足,不依靠任何人。 何希有道:“还是要接着跟他们谈,尽可能少点吧,钱的事我想想办法。” “两万两啊,”老李说,“这可不是儿戏,哪是那么容易的?” 何希有挥了挥手,示意他别烦,说道:“我自有办法。” 他猜老李是不怎么信的,因为他自己也不信自己能弄来那么多钱。 何光茂并不给他的两个儿子钱,他自己尚且年轻,而何希有又总是看上去不堪大用,何谷至又太过年幼,是以这件事并没有提上日程。 何希有即使是重生,也没想过要巴结他爹,从头到尾,也都只想靠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他在这些人身上没有得到任何安全感,也不再打算伸手向他们摇尾乞怜了。 第二天。 何希有起了一个大早,打扮得油光水滑,在去骚扰王劝和去齐云社之间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先去齐云社。 一进门,便见到了方士心正在拉筋,方士心看见他,说道:“哟,大忙人。” “咱俩到底谁忙?”何希有漫不经心地四处扫视,“你爹不是给你买了官?你不点卯,天天来这儿玩?” 方士心:“那活儿,干着没点意思,就随便混混,你找什么呢?” 何希有说:“我说,那姓齐的呢?” 齐慢是齐云社的社长,是齐家大儿子,齐家霸占了京城的药坊,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有钱,齐慢手底下有十一家药坊,平日喜欢蹴鞠,组织了齐云社,是以这个蹴鞠组织才能凑齐这么多人,规模如此庞大。 大家都看在齐慢的份上,喜欢不喜欢,也要来凑个热闹。 方士心道:“你找他干什么?他十天半个月也不露面一次。” “我有个弟弟,”何希有说,“认的,不是亲弟弟,我想给他找个工作,就在这里当个杂事,钱可以我来出。” 方士心有些犹豫,说道:“可能不太行,今天刚来了一个新杂事呢。” 何希有心想,不会吧,怎么这么倒霉? 他问道:“谁啊?” 方士心不太关心:“不知道啊,是个小屁孩,今天早上突然出现的。” 何希有忽然有个预感,就在这个时候,方士心看到他身后,愣了下,说道:“那不是,就在那呢。” 何希有一回头,看到王劝提着一桶水,从他面前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看见他一样。 何希有道:“王劝!” 众人被他这一声吓到,纷纷看过来。 王劝似乎没想到他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叫自己,愣了下,道:“干什么?” 何希有道:“你……” 他一时没词了,不知道先问什么,方士心走过来,意外道:“你俩认识啊?……这不会就是你说的那个弟弟?” 何希有:“对,就是他。” 王劝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何希有,何希有道:“看什么看!不是说不稀罕吗!” 王劝慢悠悠地道:“这是我自己找的,又没让你帮忙。” “什么意思?” 王劝提起水桶走了,何希有跟了上去,追着问:“你什么意思啊?” 王劝把水桶绑在水井的绳子上,把绳子放下去,说道:“我找齐慢,他让我来这里做事的。” “你认识齐慢?” “不认识,”王劝仿佛他是傻子一样,说道,“我为什么要认识他?我去他药坊找活儿做,他觉得我还行,就给我安排到这里了。” 何希有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真的假的?这么简单?” “大哥,”王劝道,“我是要做事,不是要当他爹。”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做工 免费阅读.[.aishu55.cc] 赌注 何希有说道:“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一个巴掌呼了上去,王劝又是一个没有察觉,被他正中后脑勺,打了个趔趄。 何希有道:“没礼貌。” 王劝平息了下情绪,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揍你。” 何希有:“你来啊!” 方士心道:“希之,这谁啊,你认识?” “我说的那个弟弟,”何希有说道,“快来问好。” 王劝看也没看一眼,拎起水桶从他们面前走了,方士心觉得好玩,说道:“嘿,这小子。” 何希有道:“别管他,他叛逆期。” 方士心大概听懂他是什么意思,若有所思地道:“不过这是你哪来的弟弟啊?” “刚认的。”何希有说道,“随便抓的。” 方士心自然不信,但是也听出来何希有这是不方便说的意思,便不再问,他道:“不说这些,我听说你弟弟回来了?” 何希有已经对他消息如此灵通不再奇怪了,他说道:“找他有事?” “我找他能有什么事?”方士心道,“我只是好奇,他这个时候,回来是为什么?” 何希有看他的表情,已经明白了大半,他装傻道:“自然是来看我成亲的。” 方士心看他不上钩,继续道:“你俩感情倒是好。” “瞧你说的,”何希有道,“高门大院,有感情不好的兄弟吗?谁敢感情不好?” 方士心被他的直白点得有点尴尬,他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何希有并不是很在乎,他道,“所以我也随便说说。他身体养好了,想要回京,这里是他的家,没人能拦他。” 方士心道:“唉,你说的也在理。这里也是他的家。” 不管何谷至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谁也没办法阻止他回家。 “不提这个了,”方士心道,“准备准备,该上场了。” 何希有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把头发高高扎起,看着干净利落,仿佛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他皮肤白,一运动便显得脸带红晕,和场上的那些大汗淋漓的男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希有抓住发尾扔到背后,微微弯下腰,和身边的人握了握手,没怎么注意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这球场上好多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何希有了,有人看他入了场,便说道:“打一场筑球吧。” 筑球便是场上两队共三十二个人,左右各自十六人,但每队仅上场七人,其余九人为候补队员,球场设置两门柱上端张挂一横幅状的网罩,正中开了一个直径二尺八寸的圆孔,名叫“风流眼”。 需要将气毬射进“风流眼”中才记分数,局数常为五场三胜。 一个男人站在对面,说道:“何大郎,意下如何?” 何希有莫名道:“都行啊。” 他不记得这个人是谁,方士心在背后轻轻地推了他一下,何希有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低声道:“这谁啊?” “你脑子怎么回事?”方士心道,“这不是之前和你提亲那个……” 何希有马上明白了,这是在他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了。多半是之前的那个何希有惹出的风流债。 “叫啥来着?”何希有装作有印象了。 方士心:“冯将军的孙子,冯十三郎,随父出兵镇守雁门郡两年,这才回京。” 何希有顿时感觉到头大,他说道:“我今天要不还是不玩了。” 他感觉这个姓冯的好像来路不善。何希有重活一次,别的没长进,就是警惕心大增,非常懂得规避风险,忍一时风平浪静的道理,没必要碰这个硬茬。 何希有道:“我突然……” 冯十三郎说道:“你要是赢了,我就给你一百两,如何?” 何希有:“我突然浑身抖擞,来吧,冯十三郎!” 方士心疯狂地低声在他耳边劝道:“你疯了啊。他当兵的啊!” 何希有:“你相信奇迹吗?” 方士心:“?” 两队各派一个人上前抓阄先后手,何希有走上去,冯十三郎也迈步出来,俩人面对面站着,冯十三郎道:“你赢了,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要是输了又该如何?” 何希有有些奇怪地说:“一共一百两,所有人也不过分十几辆银子,有什么出不起的。我也给你一百两。” 冯十三郎道:“我不要钱。” 何希有有些为难:“我只有钱,你找我郎君,我和郑二郎定亲了,我要是输给你了,你就问他去要钱,保准给你。” 他活脱脱一个拜金软饭男的形象。 冯十三郎登时脸色不好,说道:“你果真和郑二郎定亲了。” “全京城都知道了,”何希有道,“恐怕只有你不知道了,不过我说句实话,冯十三郎,我劝你不要过于执迷,感情这件事,是很虚幻的,你恐怕也喜欢的并非是我本人,而是因为我没有答应你,而产生了执念,其实我这个人很一般的。” 冯十三郎道:“谁说我喜欢你了!” 何希有吓了一跳,他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发什么火儿。” 他抽出一张签来,上头写着一个字“先”。 何希有登时回身,冲队友喊道:“先手!” 冯十三郎只感觉怒火中烧,似要燎原。 他说道:“你要是输了,就抹跄,在京城骑马走三圈,让大家都知道你输给我了。” “抹跄”是蹴鞠的一种彩头,输得人用灰□□把脸涂花。 何希有知道他存心报复,可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便说道:“好啊。” 何希有视线一扫,看到王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风流眼下,球场上需要一个杂事,捡球送水,王劝对这项活动没什么兴趣,甚至有点困,倚在栏杆下,有点摇摇欲坠的意思。 都部署一声令下,把王劝吓清醒了,比赛也正式开始了。 蹴鞠的规则和足球有一定程度的差异,何希有在这个队伍中一般担任的是骁色,但是今天情况不同,他许久没有来了,刚一上场还没磨合,便主动说,自己去守网。 方士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心点。” 何希有也回握了下他,表示知道了。 他们的队伍是先手,由一个毬头开球,传给方士心,方士心在夹击之下,挟住毬后,射往风流眼内,头几次都没有中,按照蹴鞠的规则,球不可以落地,如果方士心不中,何希有就要马上抢毬,何希有前几次反应还算快,很快将毬传回到骁色脚下。 没想到在第三次的时候,方士心挟毬冲来,狠狠一脚,踢进了风流眼,都部署记下一分,何希有当即抢毬,而就在这个时候对方的守网人也冲了上来,何希有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只感觉“嗡”地一声,冯十三郎趁乱,一脚把毬踹在了他的头上。 气毬并不很沉,是由动物内胆灌气体制作而成,但是冯十三郎的脚力不一般,这一下子把何希有砸得眼冒金花,当即倒地,众人轰然围了上去。 方士心晃着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何希有感觉更晕了,赶紧道:“别动我,我没事。” 方士心道:“别比了。” “弃赛便算认输,”冯十三郎说道,“你们请便。” 方士心道:“你!” 何希有站起来,感觉人有点晕,不过却没什么大事,他说道:“是我不小心,再来。” 众人慢慢地散开,何希有见王劝原来也过来了,他笑了下,王劝说道:“你缺钱吗?” 何希有:“缺,也不缺。” “不明白你们有钱人。”王劝说道,“为了点钱,能拼命。” 何希有:“首先,这也不算拼命吧,其次,我现在也不算很有钱。” 王劝说道:“随你吧。” 何希有却忽然说:“你替我上吗?” “我凭什么?”王劝觉得他有毛病。 何希有:“我真的很晕。” “那些坐着的候补呢?” “你猜他们为什么坐在那儿啊。”何希有说,“你要不答应,我也没办法,好吧,那我就自己上吧,那个姓冯的对我有意见,我也只能小心点了。” 王劝犹豫片刻,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要是有人需要水,你赶紧送。” 何希有当即笑了起来:“没问题。” 王劝走上场,还说道:“就这一次。” 何希有想的没错,就算王劝脾气再硬再臭,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只要服软示弱,他还是非常好拿捏的。 何希有说道:“我身体不适,就让这个小孩替我上场,无论他是输是赢,我都认。” 冯十三郎道:“就这个小屁孩?” 王劝虽然个子不矮,早慧成熟,但明显相貌骨架上还是个未发育完全的稚嫩模样,任谁看了也觉得不靠谱。 冯十三郎自然觉得,何希有已经放弃抵抗了。 王劝问道:“我就只需要把毬抢到,给你是吗?” 方士心:“……” “嗯,”方士心心累了,他说道,“你一点没玩过吧。” 王劝抬头看了眼网,说道:“感觉不难。”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赌注 免费阅读.[.aishu55.cc] 输赢 何希有坐在下头,津津有味地看着王劝把方士心逼得有些崩溃。 临近比赛开始,方士心拉着他给他讲解规则,王劝也不做声说自己听没听懂。 方士心道:“你懂没懂啊。” 王劝:“嗯。” 方士心有些怀疑,都部署催促道:“开始了!” 方士心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何希有对身边的人道:“你吃啥呢?” 那人道:“馓子,吃不?” 何希有伸出手去:“给点。” 那人给他分了半包馓子,何希有一边吃,一边看着上头,身边那人道:“何大郎,不怕输啊。” “还行,”何希有已经不头晕了,他说道,“不过就是抹跄而已。” “你爹知道了,不得气死。”那人道,“输点钱也就罢了,涂一脸不丢了他的脸吗?” 何希有没当回事:“跟他没什么干系,你这个馓子好香,从哪儿买的?” “红五娘那里,”那人道,“何大郎潇洒,是我等比不了的了。” 何希有:“这和潇洒有什么关系?脸涂花了,还有谁知道我是谁啊?” 那人被他的话堵得无话可说,只好失笑道:“是这样吗?” 何希有朝场上叫了一声好,王劝身形灵巧轻盈,一个旋转飞踢,将气毬踢回到了方士心身上,方士心七手八脚地折腾,用脚接住了这个球,再踢一脚,这回直接进了风流眼。 王劝瞬间起跳,对面的守网人也起身,几个人都争夺起这个球来。 何希有刚才就是在这个时候受了伤,冯十三郎手脚不干净,暗中针对他,何希有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所以才干脆地下场,何希有心里想的是,至少换个小孩上来,不至于过分为难他。 结果没想到,他完全高估了对面的素质,王劝仅仅是刚刚起身,就被对面的人别住了腿,他回身望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王劝虽然年幼,但是少年老成便体现在这里,他对困难的反馈非常成熟,皱起眉头之后,他马上平复下来,膝盖一弯,从这人的腿下抽身而出,然后脚下蹬上门柱,狠狠地飞了起来,冯十三郎喊道:“拦住!” 不少人直接冲他而来,王劝被三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拦住,何希有把馓子都捏碎了,见到王劝从这些人的空隙中斗转腾挪,一脚踢飞将要落地的气毬,高高地飞起,方士心见状飞身上前,一脚重新踢回到风流眼内,王劝再一回头,刚要跳起来接球,冯十三郎见他马上就要拉开差距,直接一脚踢上了王劝的腰,将王劝狠狠地踢开! 何希有登时大怒:“你干什么!” 王劝完全没有防备,谁都没想到冯十三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弊,何希有扔了馓子,一撑手跳进了栏杆,他指着冯十三便道:“你玩不起别他妈的玩!” 方士心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拦他,说道:“行了,希之。” 冯十三郎道:“谁玩不起?” “说的就是你,”何希有根本不怕,他说道,“我说的就是你,你给我道歉。” 冯十三郎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道:“不可能。” “筑球受伤,难道不是正常吗?”冯十三郎道,“若是像你说的这样,大家谁也别踢了,就道歉吧。” 何希有见王劝半天没起来,先去扶王劝,王劝扶着腰慢慢地坐起来,灰头土脸地显得有点可笑,何希有关切道:“没事吧?” 王劝摇了摇头,但是一时还是没有站起来。 何希有更是大怒,他道:“冯十三!” 众人看他们起了冲突,都不敢上前,究根结底,两个人都非常人,身后的势力无论是哪个都够他们喝一壶的,是以没人敢上前多管闲事。 方士心倒是敢劝一劝,但看何希有明显已经生气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方士心和何希有交好一年多,还是第一次见到何希有如此动怒。 平时的何希有好像是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太在乎的样子,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事,都不放在心上,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怎么为了一个小孩,这么反常? 冯十三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说道:“还踢吗?不踢认输。” 何希有正要说话,却觉得王劝的肌肉好像在慢慢地绷紧了。 何希有心思一动,他困惑地说道:“你说什么?” 冯十三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微微低头,凑近说道:“我说,认输吗?” 王劝瞬间一个旋转飞踢,把冯十三狠狠地扣在了地上。 场上顿时起哄了,方士心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赶紧收敛起来,假装正色。 王劝摇着头扶着自己的腰,踉跄着站起来,踢了踢自己的腿,试了下自己的身体,感觉似乎没什么问题。 冯十三站起来,已经是满脸怒火,上前就要打架,王劝往后大退几步,何希有站起来,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说道:“你没完了是吗?” 冯十三道:“你今天非要惹我,是吗?” 何希有道:“是谁惹谁?” “要打就打,”王劝并不在意,说道,“奉陪到底。” 何希有道:“行了。” “别再惹事了,”何希有对他道,然后转头对冯十三郎道,“我认输了。” 冯十三郎一肚子火光,听他这么说,只觉得憋在胸腔里,他道:“你想认输就认输?” 何希有道:“我想认输都不行?你杀了我得了。” 他一副无赖的样子,冯十三郎看他这个模样,说道:“你认输可以,把这个臭小子给我交出来。” 何希有道:“他是我弟弟,你少做梦了。” “冯十三郎,我劝你一句,”何希有说,“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俗人,虽然我相貌不错,家境也还可以,人也还算有趣,但我毕竟已经是许了人的了,你就少执迷于我了,这于理不合,我相信你也会遇到合适的人的,别再纠缠我了。” 冯十三郎被他的不要脸臊得满脸通红,他怒指着何希有,羞怒道:“谁纠缠你了!” 众人都开始难掩哄笑声,冯十三郎更是难以忍受,他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何希有道:“大家有目共睹,你故意为难我和我新认的弟弟,你不是纠缠我又是如何?我早就说了,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就算没有人,你这样强抢豪夺,我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冯十三郎:“……” 冯十三郎彻底被他的臭不要脸震惊到无话可说了。 何希有做出无奈的模样,说道:“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胳膊拧不过大腿,今天就只能认输了,冯十三郎,我真希望这就是最后一次……” 方士心扶着身边的人,慢慢地蹲下身去,那人问道:“怎么了?” 方士心摇了摇头,笑得非常痛苦,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何希有说道:“愿赌服输,就把灰□□给我拿过来吧。” 王劝看他的表情已经可以用费解来形容了。 冯十三郎已经被他这一套连招弄得懵了,而且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再找王劝的茬了,如果再找茬,可能明天全京城都要传出他追求何希有不成,恼羞成怒报复的传闻了。 就算他不找茬……冯十三郎都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何希有很积极地催促大家去找灰□□,冯十三郎环顾四周大家看他的神色,实在非常不妙,大家似乎已经相信了何希有的故事了。 如果……冯十三郎利用率不高的脑子忽然转动了起来,如果今天何希有真的抹跄巡街,那岂不就是像全城人宣扬他由爱生恨,故意为难何希有这件事是真的? 冯十三郎见何希有已经撸起袖子,要往脸上抹了,他忽然道:“你等等!” 何希有道:“等什么等?一会儿天黑了,赶不上晚饭了。” 冯十三郎情急之下一把去抓他的胳膊,王劝一拳从下往上掏去砸中他的麻筋,冯十三郎登时撒手,他下意识要骂人,又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不用了,就这样吧。” “什么啊。”何希有不听,执意道,“愿赌服输,我既然认输了,就要抹跄,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说话算话。” 冯十三郎心不在焉地道:“你算什么男子汉?” 何希有:“我知道你希望我是个女人……” 冯十三郎登时头皮发麻,要去捂他的嘴,又见到王劝那个狼崽子站他身边,说道:“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了,今天饶过你了。” 何希有:“我不用。” 说着手又伸进坛子里,冯十三郎烦得要命,说道:“你就当我输了,不行吗?” 何希有说:“你认输啊。” “认输。”冯十三郎不耐烦道。 何希有眼睛一转:“你要认输的话……” “给我一百两。”他大言不惭地道。 王劝:“……” 冯十三郎:“……”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输赢 免费阅读.[.aishu55.cc] 慷慨 尽管冯十三郎已经在为自己的名誉力挽狂澜了,但是仍然没能抵住何希有的厚脸皮,何希有跟在冯十三郎屁股后头要钱,冯十三郎不堪其然,说道:“我身上没有,明天我叫人送你府上去。” 何希有道:“我随你去府上拿吧。” “何希有,”冯十三郎道,“你穷疯了吗?” 何希有:“是啊。” 冯十三郎彻底无话可说,他道:“我不会欠你钱,我有的是钱,难道是郑二郎穷成这个样子,让你出来骗钱?” “还行吧,”何希有道,“我比较独立。” 冯十三郎道:“今晚我派人送钱上门,何大郎,我在京城不想再见到你了。” “啊,”何希有道,“那我去哪儿?” 冯十三郎道:“我的意思是,你以后离我远点。” 这周围也没什么人,何希有也懒得演了,他道:“你别逗了,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你不想见到我就给我在江南建一座宅子,我绝对不回来了。” 冯十三郎感觉无比的不理解,他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种成熟,”何希有道,“人都是会变的。” 冯十三郎道:“我听说你弟弟回来了,这不会是你变疯的原因吧?” 何希有发觉全世界都知道他弟弟回家了,每个人消息都很灵通,他也懒得多问了,说道:“怎么啦,是得不到我,想要让我弟弟当替身?” 冯十三郎一句也不想和他多说了,拂袖就想走,何希有在屁股后头喊道:“冯十三郎,我明天在家等你!” 冯十三郎步履踉跄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离开了。 何希有大获全胜,还未等开心,就见王劝一脸好笑地看着他。 何希有:“干什么?没见过聪明人赚钱?” 王劝:“你这种确实没见过。” 何希有根本不当回事,他说道:“赚到钱就行,你别太在乎脸面。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先走了,你晚上等我来接你再走啊。” 王劝不太理解:“我等你干什么?” “别管了,”何希有说,“让你等你就等,不听话小心我投诉给你老板。” 王劝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转身就走了,何希有问道:“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王劝遥遥地说了声:“申时。” 何希有出去后凑热闹看了会儿猴戏,又在街边买了把团扇,最后逛着逛着,觉得拿着麻烦,随手送给了路边的一个小孩,顺路就进了一家酒肆,里面坐的人不少,何希有看了眼那掌柜身后的货架,排列得满满当当的坛子,心里痒痒了起来。 掌柜的笑道:“郎君,要点什么?” “来一坛浊酒,”何希有说道,“掌柜的,问你个事儿。” 掌柜的凑过耳朵来,何希有问道:“酒曲卖我点。” 那掌柜的登时愣了下,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何希有,面露难色,说道:“这恐怕……” 何希有说:“你知道我是谁不?” “您哪位?” “你听说过何家吗?” “何光茂?”掌柜的疑惑道。 “那是我爹,”何希有说道,“听说过郑二郎不?” 做生意的眼睛最尖,他一进门,掌柜的便看出这人穿着不俗,应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看他气质和相貌,心中已经有数,肃然起敬,说道:“有眼不识泰山,您是何大郎吧。” 何希有示意低调,左顾右盼地看了一圈,低声说道:“你也知道,郑二郎是我郎君,虽然还没成亲,但是这是早晚的事,您有所不知,八月份是郑二郎的生辰,我郎君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酒,所以我……” 掌柜的表示明白,说道:“了解,了解,您二人果真是伉俪情深,让人羡慕啊,不过,您是想要什么酒曲?” “你们这有什么?”掌柜的道,“我们这百年字号,代代相传的神曲,还是有一些的,红曲也是不错,就不知道您想要酿什么样的酒了。” 何希有道:“就神曲吧。” 掌柜的:“好的,您要多少?” 何希有看向他的眼睛,问道:“你有多少?” 掌柜的:“?” 申时,齐云社。 王劝收拾完场上的残局,将场里的杂物归位,又临时被几个少爷叫去跑腿,回来的时候,天已经稍微暗了下去,他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何希有说要来接自己,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见人。 王劝没当回事,权当是有钱少爷的一时口快,锁上了大门便往回走。 一回身,看见街头蹲着一个男人,撅着屁|股混迹在一群孩子里,腰间还别了一坛子酒,那坛子并不是让人别再腰间的,是以显得很不伦不类。 王劝站在他背后看了半天,何希有都没发现,而是跟着一群孩子玩得兴致大发,在何希有开口要买下一只胜利的蛐蛐的时候,王劝终于开口了:“你有病吗?” 何希有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说道:“我天,吓死我了,你下班啦?” 王劝从他嘴中总能听见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但是又好像是可以理解的,他便默认了这个说法,道:“不然呢?” 何希有没在意他的语气,站起身来,和一群孩子告别,然后说道:“走,今天赚钱了,带你吃好吃的去。” 王劝想也不想地道:“不去。” “为什么?”何希有说,“我请客哦。” 王劝说:“本来我也没钱。” “谁请我也不去,”他道,“我得回家给我爹做饭。” 何希有忘了这茬,想想也无所谓,他道:“那就回家吃呗。” 王劝:“?” 何希有便开始了计划:“吃什么呀?” 王劝莫名其妙道:“……谁说呀带你了?” 何希有:“干什么这么生分?说这种话我多伤心啊,而且我有钱,你可以让我买菜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说道:“我还自带酒水。” 王劝没什么反应,但是也没拒绝,何希有意识到有戏,便道:“你爹天天在家待着,也没人和他唠嗑,我正好去了,和他好好聊聊你的教育问题。” 王劝:“你快走吧。” 何希有笑了起来,伸出胳膊搭住王劝的肩膀,暗中衡量的骨骼,王劝看着瘦弱,其实骨架不小,甚至很结实。感觉并不缺营养,只是因为正在长身体,抽条太快,导致看着不结实。 何希有稍微放心了不少,便晃荡着王劝的肩膀,俩人东倒西歪地走在路上,王劝实在是没忍住,问道:“你都要成亲的人了,为什么还……” 何希有:“还什么啊。” 王劝:“还这么幼稚?” 何希有伸出一根手指来比划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京城的男人、女人都这么爱我,想要和我成亲吗?男的想娶我,女的想嫁我,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王劝预感到何希有的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但还是如他所愿上钩了,问道:“是什么?” 何希有:“因为我有一颗金子般纯真的心。” 王劝彻底无话可说。 何希有说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我永远是这么自然,乐观,开朗,谁能不爱我?你说哪个傻子能不爱我?” 王劝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啊?”何希有说,“这地方的酒怎么可能让我喝多?” 王劝随口问道:“哪地方的酒?” 何希有一时口误,马上打了马虎眼道:“我的意思是,北方的酒,没什么意思。” 王劝就算没喝过酒,也知道北方的酒要比南方要烈的多,他道:“你说反了吧。” “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何希有搬出杀招,一招制敌。 王劝便不再多说,正好此时也到了王劝平时买菜的摊子,那老太认识王劝,笑着打招呼道:“又给你爹做饭呀。” 王劝:“来捆冬苋菜。” 老太给他装了一捆用纸包住,说道:“还要别的吗?” 何希有看了眼摊位,并没有什么自己喜欢的菜,他说道:“我想吃肉。” 王劝付了钱,然后拿了菜道:“想吃自己买。” 何希有:“好啊,你带我去呗。” 王劝想了想,问:“你要吃什么肉?” “鱼,”何希有道,“想吃鱼了。” 老太笑着问:“王劝,这是谁呀?” 王劝道:“一个讨吃货。” 何希有说:“我是他哥。” 老太指了指前头,说道:“前头那家是新钓的鱼,新鲜。” 王劝带着何希有买完了鱼,又顺带着买了三个胡饼,买胡饼的时候,同样没让何希有付钱。 何希有反应过来,说道:“你那天的烧饼,就是买了我的份吧。” “嗯。”王劝也不隐瞒,直接承认了。 何希有有点感动,抱了他一下,说道:“臭小子。” 何希有经过上一世的事,其实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自信了,他觉得自己识人不清,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谁对自己好,而谁又在谋害自己。 郑奇一温柔、体贴、大方,表现得那么动人,却是要谋害他的命的人。 他的弟弟,从来对他笑脸相迎,从来都那么听话,那么亲切,却隐藏着蛇蝎心肠。 他的父母关键的时候,也会弃他而去。 那么到底这世上还有没人可以相信呢?就算是有,他又能不能认得清呢? 这一刻,何希有好像忽然明白了。 其实并不是他分不清人的好坏,不是他不知道谁对自己好,而是他根本没被真正的照顾过,他没见过真诚的东西,从来没有。 那年何希有坠崖,王劝也才刚上大学,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他就表现出了非同常人的品性,忠诚、执拗、勇敢。王劝的真诚并非是嘴上的言辞,甚至连动作都无比隐晦。 何希有真的觉得自己挖到宝了。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慷慨 免费阅读.[.aishu55.cc] 吹牛 两人买了鱼便回了家。 王如悔正坐在院子里,在鱼缸旁支了一个板凳,慢慢地磨着一把刀,他看见何希有跟在王劝身后进来,有些惊讶,马上便要站起来,何希有道:“快不必。” 王如悔还是站了起来,扶着鱼缸,看向了王劝,然后又试探着道:“您来是——” 何希有扬了扬手里的鱼,说道:“我来蹭饭的。” 王劝说道:“我去做饭。” 王如悔又坐了回去,他笑了起来,说道:“好,何大郎赏脸,寒舍蓬荜生辉,只是怕招待不周了。” 何希有:“我不挑,有口吃的就行。” 他蹲在王如悔身边,看他磨刀,王如悔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何希有问道:“这是什么刀?” 这刀的形状并不像常见的模样,长度如人成年男人的小臂一般,刀身细长,微微带着弯钩,看上去并不像是用来劈柴和剁肉的。 王如悔磨得差不多了,他把刀放在水里洗了洗,然后掉转刀身,把柄递给何希有,说道:“这是一把杀人刀。” 何希有刚要接,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差点落在地上。 王如悔笑了起来,说道:“开玩笑的,我用来削木头的。我腿脚不利索,在家里做一些木匠活儿。” 何希有刚才是真的吓到了,想到了王劝说的,他爹是一个杀手,刚才那一瞬间,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如悔把刀收回来,说道;“差不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劝站在厨房门口,喊何希有道:“进来帮忙。” 何希有忙过去了,看见王劝把鱼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把鱼头拍碎了,沫子溅到了何希有的脸上,他伸手擦了一下。 听见王劝说道:“把菜洗了。” 何希有挽起袖子,四处打量,王劝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说道:“在锅边。” 何希有拿起了锅边的那个木盆,一边洗菜一边看王劝处理鱼。 王劝的手法很干净利落,用刀背几下就刮干净了鱼鳞,然后把鱼肚朝上,从下巴处划开一个口,伸手掏出内脏,直接扔进了泔水桶里。 何希有知道,王劝之所以如此成熟,是因为他爹瘸腿,过早地让他承担起了家计。 何希有看了半天,王劝忍受不了他的视线,问道:“你洗的菜呢?” “洗好了啊。”何希有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 王劝看了眼,没有说什么,他道:“你闲的话就找个地方坐会儿。” 何希有却问道:“你们家,有铁锅吗?” 天渐渐地黑了。 王劝家的房顶烟囱冒出白烟来,王劝把鱼下锅里,用佐料翻炒片刻,鱼皮微微焦黄后,屋里已经香气四溢,这个时候倒进去一瓢水没过鱼身,他把锅盖盖上,转身看见何希有在他背后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 何希有把买回来的酒放进一瓢水稀释,然后忽然指着那个洗菜的盆问王劝:“这个盆你还要吗?” 王劝:“?” 王劝道:“你要干什么?” “帮我个忙,”何希有说,“把这个底给我劈开。” 王劝:“你有病吗?” “你快点,”何希有说,“明天我赔你一个。” 王劝看他半天,道:“先把菜洗干净。” 他看何希有根本不会干活,又重新洗了一遍菜,然后把菜放在案板上,拿起菜刀,刚要劈开,何希有忽然伸手过来拦住,把王劝吓了一跳,险些劈到他的手,何希有却无知无觉,给他比划,说道:“我只要底部掏空就行了,你别劈碎啊。” 王劝什么话也没说,抿着嘴,两下子给底部凿了一个洞,把锅立起来,借着力气敲开了底。 何希有又指挥他给旁边开了个眼,最后又在厨房找了半天,最终找到了一根细长的竹条,放进了那个侧面的眼上,做完这一切,何希有吩咐道:“鱼可以出锅了。” 王劝:“……” 鱼确实差不多了,王劝把鱼翻开,重新焖了一会儿,便盛出来,他重新倒进去一瓢水,把锅涮干净,对何希有道:“你自己弄。” 何希有也不好再指使他,他把稀释的酒水倒进锅里,然后把刚才的卸了底的木盆扣在锅上,最后他把王劝给他找的一口锅扣在木盆上,在锅上倒了一瓢凉水。 王劝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看何希有做得认真,只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偶尔看何希有干活实在不行,还帮他洗一洗锅,打打下手。 何希有一边做这一切,一边给他解释,他指着下头的那口大锅,说道:“这口锅叫地锅。地锅热。” 说着,何希有在灶火里添了一把柴,然后吹了两口,吹得自己灰头土脸,一抬头,差点把王劝逗笑,堪堪忍住了,何希有无知无觉地指着上头的那个锅说道:“这是天锅,天锅冷。” 他又在天锅里加了一把柴。 没过多久,王劝就见那个插在洞口的竹签上淅淅沥沥的水珠滴了下来。 何希有一开始没有马上去接,他对王劝说道:“这酒头,是不能要的,喝了会中毒。” 等那水滴流了一会儿之后,何希有才慢悠悠地拿起自己的酒壶,在竹竿下面接那流出来的水珠,没过多久,水滴渐渐地变弱,何希有把酒壶拿开,又说道:“酒尾也是不能要的,这时候的酒精浓度已经不够了,会影响纯度。” 王劝从没见过有人这样做,何希有看到他的神色,笑了起来。他脸上都被烧火的灰弄花了,但却不觉得可笑。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是长得好看,只让人觉得心痒痒。 何希有把酒壶递给他,说道:“少喝点。未成年。” 王劝犹豫了下,接过来,刚放到鼻子边,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味道。 这味道他从来没有闻过。 王如悔也爱喝酒,王劝偶尔会给他打一壶带回家,可是酒肆里的那些酒,和这个味道是不一样的,没有这么纯的酒味儿。 王劝轻轻地抿了一口,登时辣得脸色一变,皱起了眉头,何希有看着可爱,他第一次看到王劝这么幼稚的神色,大笑起来,他说道:“就说你是小屁孩。” 何希有自己也喝了一口,差强人意,他说道:“这条件实在太有限了,目前就只能先这样了。” “好了,”何希有有点高兴地道,“开饭啦。” 何希有一直都很爱喝酒,上辈子他不仅喝酒,还自己在家里做蒸馏酒,后来因为郑奇一并不喜欢,所以这些都放下了。 而在目前的这个年代,尚且只有发酵酒,还未发明出蒸馏酒,何希有想,或许这是一个不错的生意。 王如悔已经把桌子收拾了出来,天气好的时候,他们父子俩一般在厨房门口支起桌子吃饭,王劝把盘子端出来,王如悔闻到了酒味儿,说道:“怎么,买酒了?” 何希有说道:“不止。” “尝尝这个,”何希有神秘兮兮地道,“好东西。” “哦?”王如悔也起了兴趣,他刚接过来闻了闻,登时觉得确实不一般,惊讶道:“这……” 何希有根本不等别人夸自己,自卖自夸道:“这是我自己加工的,快尝尝。” 王如悔尝了一口,立刻道:“这不一般!” “自然,自然,”何希有马上去捅咕王劝,让他给自己说话,“快告诉你爹,我是怎么做的。” 王劝自顾自地吃饭,他不爱喝酒,也喝不出那东西有什么好喝的,被何希有用胳膊肘怼了半天,他说道:“咱们家盆,让他劈了。” 王如悔大笑起来:“就为了这个好东西吗?” “多少个盆也该劈的。” 何希有问道:“您觉得这东西,卖得出去吗?” 王如悔听到他这么问,却有些惊讶道:“你要卖吗?” “是啊,”何希有实话实说道,“我打算开个酒肆。” 王如悔果断地道:“一定能卖得出去,只不过……要卖多少?” “会比现在的酒价贵一些。”何希有说,“工序要复杂很多,但是如果产量上去了,便能降价了。” 王如悔想了想,如实说道:“以您的身份和地位,若是想买酒,就算是普通的酒,也有大把大把的人等着买,更何况是这样的稀奇东西,我想,您是不用担心销路的。” 何希有说:“希望如此吧。” 王如悔连着喝了几口,脸便变红了,他觉得有些新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我感觉好像喝多了。” 这里的人喝的都是一些发酵酒,和现代的果酒度数差不多,是以才总在诗词中看到有人千杯不醉,若是放到现在,估计都不敢吹这个牛。 “这个酒的浓度很高,”何希有说,“虽然不会头疼,但还是少喝为好。” 王如悔看着这杯中物,感慨道:“真是……了不得了。” 何希有和王如悔推杯换盏,关系熟络了不少,王劝不管两个人,自顾自地吃饭,他吃完了饭,何希有和王如悔还喝着,他就把碗筷收拾了,留两个人在那儿喝着。 等他收拾完了厨房再出来,看见自己爹已经彻底喝多了,趴在桌上呼噜连天了。 王劝深吸一口气,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一转眼看到何希有正含笑看着自己。 王劝说:“你还不回家?” “赶我?”何希有说,“不好使,我脸皮厚。” 王劝赞同道:“我知道。” 何希有道:“弟弟,如果我开酒肆,你愿意来帮我吗?” 王劝无可无不可,他道:“给工钱就去。” “你现在工钱多少?”何希有问。 王劝:“一两银子。” “给你……”何希有本来想信口吹牛的,后一想到自己根本没钱,有些心虚道,“给你十两行吗?” 何希有:“等以后有钱了再给你涨工资。” 王劝感觉他喝多了,故意问道:“涨多少?” 何希有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那要看我赚多少了。” “你信吗?”何希有说,“我以后会成为京城最有钱的人,什么何家,什么郑奇一,跟我都比不了。早晚有一天,这天地下的所有人,都要知道我何希有的名字,我这辈子必然要杀尽天下负心人,逞恩仇,斗权贵,拔得头筹。” 王劝:“……” 何希有脸喝得通红,看着夜空,只觉得这过去的也星星可真亮啊,一丝乌云也没有,天高海阔,无所顾忌。 “我如果真有那一天,”何希有道,“一个月给你一百两,让你当我的管家,有我一口饭吃,就少不了你。” 王劝道:“你都那么厉害了,才给我一百两吗?” 何希有看向他:“那你要什么?” “没想好,”王劝说,“等你真有那天再说吧。”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吹牛 免费阅读.[.aishu55.cc] 怒火 第二天,冯十三郎派人送钱来了。 老李被门外浩浩汤汤的阵仗吓到了,连跑带颠地冲进屋里来,何希有昨晚喝多了,睡得眯眼不睁,乱七八糟地从床上坐起来,吓道:“着火了!” 老李站在他面前,说道:“郎君,冯府派人来了,说是来给你送钱的。” 何希有茫然道:“什么钱啊。” 老李满脑门火光:“我哪知道啊!” 何希有被他吼得清醒了不少,他道:“你能不能稳重点啊。” 老李:“冯十三郎是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你昨天是不是又惹祸了?不然他们怎么会一大早派人堵在门口?” 何希有头发乱如鸡窝,随手一撩开,站起来道:“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门口,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头发已经有花白的痕迹,从面色和身材来看,也应该在冯府有些地位,他身后还跟了一辆马车,前后左右各配了一个大汉。 男人一看见何希有,也没从马上下来,只是说道:“这便是何大郎吧。” 何希有穿着里衣,趿拉着鞋,乱糟糟地道:“哦,是我。” 何希有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说道:“你送钱来的啊。” “正是,”男人一拱手道,“我是冯府管家崇阳,受冯十三郎之命,特来给您送一百两银子。” 他拍了拍手,身后的两个大汉登时拉开了车帘子,马车上堆得满满的银子。 老李吓了一大跳,说道:“妈呀!” 何希有大喜,说道:“快进屋,快进屋,老李,看茶。” “不必,”男人道,“冯十三郎有一句话让我捎给您,说完,这银子就是您的了。” 何希有:“什么话。” “三年前,冯府曾经向何府提亲,因为何二郎年幼,便想和长子结亲,无奈有缘无分,这亲事没成,冯十三郎后来去驻守了雁门,冯十三郎吃苦耐劳,军功显赫,此番是荣归故里,”冯十三郎道,“这钱是皇上给冯十三郎的赏赐。” 崇阳道:“您若觉得这钱能要,请尽管拿去。” 何希有:“……” “哦哦,”何希有说,“请送进来吧。” 崇阳:“?” 何希有说道:“辛苦啦。” 崇阳道:“当真?” “当真当真,”何希有说道,“您有所不知,这笔钱是冯十三郎输给我的,他在齐云社亲自承认输给我了,齐云社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全是王宫贵胄,大家都把他的话听见啦,我哪是想要这钱?我是怕这些贵公子以为我们冯十三郎言而无信,为了这一百两银子,脸都不要啦。” 崇阳:“……” 何希有添油加醋地道:“昨天齐云社,没有一百人也有八十人,大家都看见了,就连齐云色新来的杂事小孩都看到了,我本想说,别让冯十三郎破费了,自愿认输,谁知道冯十三郎不愿意,非要按规矩来,那我也就好按规矩来了,不然不是不给冯十三郎面子吗?” 崇阳已经无言以对,嘴几次欲说点什么,最后只能道:“既然何大郎已经想好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嗯嗯,”何希有催促道,“快送进来。” 他侧身让开位置,看老李有点碍事,一把把老李也拽了过来,然后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这台阶有点高,慢点。” 老李也反应过来了,说道:“看我这个脑袋,我去叫几个帮手。” “对对,快去,”何希有也道,“别让人家累着。” 老李赶紧进去招呼人,崇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道这何大郎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老李一进门,就看见何谷至从门口走出来,有些好奇地道:“门外怎么了,这么热闹?” 老李笑道:“郎君赢了冯十三郎一百两银子,冯府送钱来啦。” “是吗?”何谷至笑了起来,“冯十三郎还有这种吃瘪的时候呢?我得去看看。” 何希有正引着人把银子往自己的院子里搬,看见何谷至过来了,说道:“你身体没事啦。” 何谷至看着这力工,说道:“我早就没事了,哥哥,老李说你赢了冯十三郎一百两银子?真的假的。” “蹴鞠,”何希有说,“有空我教你。” 何谷至眼睛一亮,说道:“好啊,我早就想学了。” 何希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还真的应了下来,便说道:“你还是先养好身体。” “我身体早就没事啦,”何谷至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哥哥,你就带我去吧,我早就听说齐云社可有意思了。” 何谷至又做出撒娇的模样,看着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天真可爱,何希有看着他这副模样,一时也恍惚。 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呢? 那么可爱,一直粘着他,到哪儿都要跟着自己的弟弟,是真的会变得面目全非吗? 这一切到底是他突然利欲熏心,还是这一切一直都是何谷至演的戏呢? 何希有不大明白,他只能顺着本能笑了起来,说道:“你想去,我便带你去,这天底下,你想要什么我不给你?” “别说只是去踢球,”何希有说道,“就算你要什么,只要你张嘴,我也是会给你的。” 世人说话总是真假掺半,何希有也分不清楚自己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 也许是眼前的何谷至,也许是对上一世的何谷至,他总在想,也许就是他没有把这些事说清楚,所以何谷至才会那样对他。 上一世,如果何谷至张嘴问他要,何希有是都会给的。可惜何谷至没有要,直接来抢。 何希有不明白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在想,或许他应该在给何谷至一次机会。 何谷至并没有听明白何希有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他只是笑道:“那下次你再去就带上我吧。” 还没等何希有带他出去玩,何希有自己先惹上了麻烦,险些被何光茂禁了足。 何光茂不知道听谁说了,何希有收了冯十三郎的银子的事情,下午便把何希有叫去了书房。 所幸何希有早就做好了准备,并没有特别慌张。 老李把他送到门口,说道:“你可别揍你爹啊。” 何希有:“?” “老李,”何希有耐着性子问道,“我一直想问一件事很久了。” 老李:“但讲无妨。” 何希有:“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啊。” “土匪吗!”何希有怒道,“我怎么会揍我爹啊。” 老李道:“你不会吗?” 何希有说:“不会!” 老李:“那快进去吧。” 何希有白了他一眼,推门进了书房,何光茂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看见他进来了,一句话都没说,何希有知道他生气了,便道:“爹,我来了。” 何光茂依旧没有理他。 何希有也懒得等,他搬了个椅子,直接坐在了何光茂的对面,撑着下巴,等着他说话。 何光茂看到他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皱起了眉头,他道:“你这样子,到底是跟谁学的?” 何希有说道:“爹,那钱是冯十三郎输给我的,他自己送上门的,哪有不要的道理?” “你缺钱,你可以问我要,”何光茂道,“你招惹冯家干什么?他和他哥哥现在风头正盛,是皇上的新宠,你惹了他,若是连累了咱们家怎么办?” 何希有说道:“不会,他喜欢我。” 何光茂上来就要揍他,何希有赶紧躲开了,何光茂道:“我听说你四处宣扬冯十三郎……” 何光茂甚至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措辞半天,说道:“说他对你求而不得,你也不嫌害臊!” 何希有说:“是他喜欢我,他不害臊,我害臊什么?” “他不会为难何家的,”何希有说,“他真的喜欢我,我能看得出来,如果我说要和他成亲,他马上就得下聘来,你信吗?” 何光茂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何光茂感觉这一年以来,他越来越不知道该拿自己的儿子怎么办了,本来何希有只是爱玩,却很听话,也很想在他面前证明自己,还算是勤勉,而这些日子来,何希有仿佛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四处闯祸,也不爱凑在父母面前了。 就好像是……何光茂意识到,就像是他立业以后的模样,对于生身父母和结发妻子,都不再那么在乎了。 何光茂仔细端详着何希有的神色,可只看见何希有眉眼之间一片平和,并不见任何异样,他似乎还是那个孩子,只是这个年纪,心性不定。 何光茂头回觉得这个儿子棘手,不是那么好拿捏,他说道:“冯家既然已经送了钱来,这钱就不好再还回去了,让你娘给你从嫁妆里拿出些东西来,哪天找个由头,送到冯家,就算是换这个人情了。” “你年纪不小了,”何光茂说道,“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已经撑起家业了,只有你,现在还散漫着,我本意是让你再历练历练,但看你这样子,再多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抓紧时间,和郑奇一把婚事定了吧。” 何希有愣了下。 何光茂说道:“成了亲,你就知道务实了,也自然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了。” 何希有说道:“我不过是要了冯十三郎点钱,不至于直接把我踢出家门吧。” “你这是什么话?”何光茂眉头紧蹙,不悦道,“什么叫踢出家门?不是你答应的和郑二郎成亲吗?这些都是你自己决定的。” 何希有一时沉默了。 何光茂见状,也缓和了语气,说道:“早晚都是要成亲了,你还能在家里呆一辈子不成?” 何希有笑了下,问道:“不成吗?” 何光茂:“这是你自己定的亲事。” “好吧,”何希有不再多说,他又笑了起来,说道,“早说了,我肯定是要和他成亲的,我早就看啦,年底不就有好日子吗?我想冬天成亲。” 何光茂也不好再多咄咄逼人,他也松口道:“本来也是这样打算。既然如此,就定个日子,和郑家会一次家宴,把日子给定下来,也好早做准备,不然这样拖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何希有说:“当然,我这就和郑二郎说。” 何光茂终于舒坦了些,他说道:“这样才好。” 何希有笑了下,说道:“说到这个,郑二郎还叫我出去吃饭,那爹我就先走啦。” 何光茂道:“嗯,不要闯祸。” “嗯,”何希有说道,“放心吧爹。” 老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扇风,听见门响了,便回过头去,见何希有面色不太好看地走出来,忙站起来,问道:“挨训啦?” 何希有说:“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的啊?” 老李没说话。 何希有一边骂一边走,忽然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问道:“不会是你说的吧?” 老李:“……” “我就随口说了两句,”老李道,“我不是想,大人可能为你赚了钱开心呢。” “好啊,”何希有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你?!” 何希有说:“你是不是卧底啊你。” 老李一把年纪了,溜得倒是快,见状不好,赶紧就要跑,何希有撒腿追还追不上,气得把鞋扔了,正好打中了老李的屁股,老李头也不回捂着屁股消失在了走廊。 何希有一瘸一拐地去捡鞋,感觉被气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怒火 免费阅读.[.aishu55.cc] 糖人 不过三天,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冯十三郎对何希有爱而不得,蹴鞠场上故意输了何希有一百两银子。 三人成虎,在众人的口中,何希有成为了仗着有些姿色四处留情的渣男,冯十三郎成了个痴情的傻子。 而这一切何希有一无所知。 他这几天一头扎在自己的院子里,连门都不怎么出。 何希有在自己的侧屋里放了两口大缸,愁云惨淡地搅合着锅里的东西。 老李从外头敲门,说道:“郎君,郑二郎来找你了。” 何希有正烦着呢,他刚要说不见,郑二郎的声音便从老李的身后传了过来,说道:“忙什么呢?老李说你天天连门都不出,非要我上门来找你吗?” 何希有回身时已经挂上了笑脸,说道:“郑二郎。” 郑奇一状似轻松,凑过来看了眼,好奇地道:“这什么?酒吗?” 何希有没精打采地道:“是酒,只不过没有成功。” “这不是很好吗?”郑奇一其实也不是很懂,只是闻味道并没什么不妥之处,便说道,“哪里出问题了?” 何希有近乎自言自语地道:“问题就是哪里也没有出问题。” 郑奇一:“?” 何希有没有和他解释什么,只是说道:“去我房间说吧。老李看茶。” 俩人进了何希有的房间,郑奇一四处环顾,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进到你的房间呢。” 何希有的房间也没什么稀奇的,一张床、窗前摆放着一张檀木桌、窗户打开,书墨气和窗外的绿叶相映成趣,玄关外放了两张太师椅,一张桌子,挂了几幅字画,只是都看不出是出自谁的手。 郑奇一站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副山水字画,只见写意的黑山白水之间,一只白鹭乘风而去,留白处提了一行小字:“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画上的河面上,一个老翁正乘着舟泛于水上,河岸上有…… 河岸上是什么? 郑奇一一时没有看明白。 一个奇装异服地撅起赤|裸的屁|股的小孩? 郑奇一也算是作画数十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写意手法,他奇怪道:“这是什么?” 何希有没想起来,也走过去看了一下。 何希有看到他手指的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孩,登时噎住了,他说道:“这是……一个穿不起衣服的小孩。”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何希有说道,“我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郑奇一仔细端详着,试图体会他所说的意境。 何希有也仔细看着,对着那个蜡笔小新,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说辞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郑奇一沉吟道:“希之的想法,确实与众不同。” 何希有:“还好还好。” 郑奇一指着另一幅画,说道:“那这个身着铠甲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何希有转眼看到旁边那个奥特曼,又是一阵词穷。 他绞尽脑汁,费劲地道:“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代表了我的反|战思维。” 郑奇一:“原来如此。” 何希有赶紧打断,说道:“你快坐会儿吧,茶要凉了。” 郑奇一又“咦”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说道:“这词是你找人题的吗?” “为什么这么说?” “这和你的字迹不一样啊。”郑奇一说道,“你送我的书信上的字,比这个要娟秀一些。” 何希有:“……” “找人题的。”何希有硬着头皮道。 郑奇一:“这是谁的字迹?如此有特色。” 何希有要疯了,他说道:“我爹给我写的。” “令堂的字原来如此有特色,”郑奇一笑道,“你二人果然是父子。” 何希有有点哑口无言了,他干干巴巴地喝了口茶,说道:“正是,正是。” 郑奇一也坐下了,对他道:“我听你爹说,要我们会一次家宴是吗?” 何希有一口茶吐了出来,老李从门外经过正好看见了,不满道:“郎君,小心点!” “无妨,”郑奇一伸手给他擦了擦下巴上的水,说道,“应该是没有呛到。” 老李说道:“这怎么收拾啊。” 何希有说道:“你能不能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啊。” 老李说道:“我的事情就是操心这个家大事小情,你总给我添乱,我当然总盯着你。” “咱俩到底是谁给谁添乱?” 郑奇一赶紧劝架,说道:“没事了,一会儿我来打扫。” 何希有说道:“不用你,我自己来。” 郑奇一本来是来商量会亲家的事情的,他家里人派他先来探一探何希有的口风,结果变成了看着何希有蹲地上擦地。 郑奇一说道:“你家里的佣人,都是这样吗?” “差不多啦,”何希有说道,“本来是还有一个万姝的,只不过这几天我弟弟回来了,他生病了,我娘说让万姝先去那个院子待两天,我这屋本来还有一个佣人的,后来不干了,家里其他佣人我不太喜欢他们进我房间,所以还在找呢。” 虽然是有理由的,只不过这样的大家大业,院子里没有一个像样的佣人,总显得有些寒酸,郑奇一心里不免打鼓,难道何希有在家里并不受宠? 何希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把抹布扔到一边,擦了擦汗说道:“老李虽然不靠谱,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点太爱墨迹了。” 郑奇一道:“不如我给你送两个佣人?” “不用,”何希有赶紧拒绝了,说道,“我这样挺好。” 他防郑奇一还来不及,怎么敢把他的人放在身边呢。 何希有道:“况且我也差不多找到了。” “是吗?”郑奇一说道,“这种放在身边的人,还是要仔细些。” 何希有说道:“放心吧,我不能更仔细啦。” 被何希有这么一打岔,郑奇一都快要忘记自己来是干什么的了,他喝了两壶茶,终于想了起来,说道:“希之,你不想见我家里人吗?” 何希有想了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道:“我想的。” “就由你来定时间吧,”何希有说道,“我都无所谓。” 何希有明白,现在已经不是用推脱能解决的问题了,而且其实无论是郑奇一还是何家,都是一样的,都不是他的归处。 何希有本来也是打算真的和郑奇一成亲的,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郑奇一提亲,他那时候的想法就是答应,只有待在郑奇一的身边,才能折磨他,报复他。 可是其实何希有并不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他在被恨意冲昏了头脑时做出的决定,事后也想过是不是不应该。 这样也在消耗着他自己,他其实不喜欢以恨为燃料的人生。 这样的想法,在每次看到郑奇一的时候,又会变得模糊,他又会被心里的不甘淹没,他会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上一辈子所有幸福和痛苦一起泥沙俱下,让他又心态失衡起来。 不应该这样放过他的。 就算是孽缘,也要纠缠到底,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也痛苦,知道求而不得、众叛亲离的痛苦。 上辈子他所体会到的一切,他都想让郑奇一尝一尝。 何希有听见郑奇一问道:“那不如就下个月,找个好天气,去我家聚一聚吧。” 何希有笑了起来,说道:“好啊。” 郑奇一终于把这个事情定了下来,便放下了心来,何光茂给他送的信也是这样说的,让他尽快催促何希有松口,赶紧完婚,不要再拖。 郑奇一得到自己准丈人的许可,自然有了些底气,他说道:“那我就回家,好好安顿一下家里。” 何希有说道:“那有劳郑二郎了。” 郑奇一看着他,柔情似水地道:“说的哪里话,这是我该做的。” 何希有把他送出门口去,一回身翻了个白眼,正好碰上了何谷至,见他这个神色,愣了下。 何希有当即活动起了自己的五官,一边拍脸一边道:“活动活动。” 何谷至道:“是郑二郎来了吗?” “嗯,”何希有没什么气力,随口道,“下个月要会亲家,你也可以去。” 何谷至道:“那太好了,哥哥,你要成亲啦。” 何希有也敷衍地做出欣喜的表情,说道:“好开心啊。” 他在这个家待得实在是有点烦了,何谷至却想跟着他去他房间里说话,何希有现在一听到聊天这两个字就脑瓜子疼,他说道:“要不还是出去转转吧。”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去齐云社吗?” 何谷至马上兴奋道:“真的吗?” “只是你不能告诉爹娘,”何希有补充了一句,问道,“你能做得到吗?” 何谷至连连保证,何希有便带着他出了门,何谷至好像是不怎么出门的样子,对什么都很感兴趣,一会儿买糖人,一会儿买风车,不一会儿手上拿了一堆东西。 何希有给他接过来了那个二郎神的糖人,他自己手里还攥着一个凤凰的糖人,何希有有些嫌弃地道:“吃了一脸。” 何谷至擦了半天没有擦掉,何希有伸手给他捏掉了,何谷至笑了起来,看着傻呵呵的。 何希有问道:“江南没有这些东西吗?” “自然是有的,”何谷至道,“可我从来没有哥哥陪我来。” 何希有心仿佛让人捏了一下,不知道是作何滋味,他心软了一下,可那心软的一瞬间,又好像是心悸一般舌根发麻,这感觉似乎命运在惊醒他,莫要鬼打墙一般地再一次至自己于死地。 何希有只是道:“到了。” 何谷至没注意到他的异常,高兴道:“这便是齐云社吗?果然气派。” 何希有引他进了大门,不少人正汗流浃背地赤|裸着上身,不少人见到何希有之后,神色都有些暧昧,何希有莫名其妙地,找了半天方士心和王劝都没找到人影,随手拉下了一个人,说道:“王劝呢?” “谁啊。”那人道。 何希有:“杂事小孩。” 那人一下恍然大悟,说道:“应该在后院打水吧。” 何希有想去找王劝,可又忽然看到自己手里的糖人,有些犹豫。他才意识到王劝也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何谷至十四岁,还尚且是个和爹娘哥哥撒娇的孩子模样,问他讨要糖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就抱了满怀的五颜六色的物件。 王劝呢? 王劝怀里揣着三个烧饼,半路还扔给他一个,太阳落山之前必须要回家做饭。 不光是这些便宜的物件,就连闲逛的时间,王劝都是没有的。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糖人 免费阅读.[.aishu55.cc] 逾越 偏偏这个时候,王劝提着一桶水从后院出来,看见何希有了,也没什么反应,冲他扬了扬下巴算是打招呼,便干活去了。 何谷至对四处都很感兴趣,却有些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话,何希有想去和王劝说两句话,便道:“你去看看场上是怎么踢的吧。” 他给何谷至安排了个位置,王劝送了水,去打扫院子,正好到了两个人的后头 ,何希有一回身正好碰见。 何希有上去搭住他的肩膀,说道:“怎么样,好几天没见,想哥哥了吗?” 王劝道:“别捣乱。” 何希有倒吸口气,感觉他实在扫兴,说道:“你这小子,一点意思没有。” 王劝没把他说的话当个屁,扫到了何希有的脚上,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直接扫了过去,何希有跳了起来,又要去揍他,王劝被他拍了下后脑勺,有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何希有也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自顾自道:“你一会儿下班陪我去逛逛呗。” 王劝扫了眼前头,说道:“你不是带了个人吗?” 何希有说:“那是我弟弟。” 其实王劝已经想到了,没什么意外,只是看到何希有口中的那个不喜欢的弟弟,居然也这样亲密地带出来,有些符合他对有钱人家的关系的印象,他显得兴趣寥寥,也不大愿意和这样的何希有说什么了。 何希有却自顾自地道:“一会儿把他送回家了。” “他和你只差两岁,”何希有说道,“还是个小孩。” 其实这句话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仅仅就是一种没任何含义的感慨,偏偏带出一种复杂的心情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是该怜爱的,就算是不喜欢的,没关系的,甚至是讨厌的,都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王劝烦道:“别打扰我干活。” “臭小子,”何希有说道,“又耍什么驴脾气。”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对着何谷至说的,方士心惊讶地道:“这不是……何二郎嘛?我没认错吧。” 何谷至看到他的脸,有些茫然,一时没有对应上这人的名姓,他略显局促尴尬,方士心却不太在乎,直接坐在了他身边,说道:“我是你哥的朋友,方士心。” “就叫我一声哥吧。” 何谷至下意识地去找何希有 ,方士心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何希有,笑了起来,挥手道:“我就说,看见你弟弟了,你也得在这儿,你俩怎么还和小孩的时候一样形影不离的。” 何希有自动忽视了这句话,他扒拉了下王劝,抓住他手腕,把他也拉了过来,站在俩人面前,寒暄道:“你不如把家搬来齐云社吧,一年长在这儿了。” 方士心无奈地说:“我左右没什么事做啊。” 方士心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的,他和郑奇一不大一样,方士心他爹暴发户出身,就想让自己的儿子都考个功名,今年无论是考成什么样,他爹都会给他买官的,郑奇一是想要考个好的功名,方士心只要去那儿坐上三天就行了。 方士心说:“还说我,你不是也三天两头往过跑?这小孩到底谁啊,怎么跟你这么熟?” 何希有看向了王劝,见他正一脸不耐烦,何希有说道:“也算是我的弟弟。” 方士心打趣道:“人家都是左拥右抱,你是左一个弟弟,右一个弟弟,哪来的这么多弟弟?” 何谷至听见这话皱起了眉头,何希有却不太在意,他懒散地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何谷至把糖人随手扔在了脚下,笑着看向了方士心,说道:“哪能一样?我就算也叫你哥,难道你就和我哥一样了?” 方士心自知失言,赶紧道歉道:“确实确实,自然是不同的。” 何希有下意识地看了眼何谷至,随后目光又从何谷至的身上转移到王劝的身上,却见王劝并没什么反常,好像是没有听出这两人的意思一样。 王劝突然走上前了两步,站在了何谷至的身边,何谷至看他脸臭又不说话,往方士心身后稍微地藏了藏,正要张嘴问他想要干什么,就见王劝低头,把他脚底下的糖人捡了起来。 糖人很脆,扔到地上便摔碎了,王劝趁着还没有化成糖水,一块一块捡了起来,攥在手里很黏,王劝说道:“干活儿去了。” 他和何希有擦肩而过,并没什么情绪。 仿佛这些在王劝的生活中已经是最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只是何希有去拉他的手的时候,王劝这次却很轻巧地躲开了,王劝说道:“何大郎,我手脏。” 他手上全是糖水,便直接去了后院杂事的储物仓房内洗手,他慢慢地把糖水洗掉,那东西却不容易揉搓掉,这屋里没有胰子,王劝就一点点地把那些黏腻地、化开后不再漂亮美味的糖搓掉,越搓形状便越恶心。 何希有在他背后说道:“哎,你中午在这儿睡?”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往屋里打量,他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后院,平时只知道后面还有个院子,却没有见到过是这个样子。 王劝没搭理他,何希有也不太在意,坐在了那张小床上,那张床虽然简陋,只是用了两块木板和几块砖头搭出来的,但是却收拾地很整齐。被褥叠得方方正正,床单也洗得褪色了,看着便很干净。 何希有直接坐了上去,感觉到身下铺的褥子还是有些厚度的,估计是王如悔给王劝准备的,只有从这样的细节上,何希有才能感觉到,王劝也是像个孩子一样被人照顾着的。 何希有说:“这份工累不。” “干什么都差不多,”王劝平淡地道,“没什么特别累的。” 王劝像是个能消化一切负面情绪的机器,对所有人的恶意都能报之以冷漠的态度,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吃苦、被人针对、被看不起。 王劝对这一切的反馈都是一样的表情,就是不在乎。 何希有想,也许这就是他作为一个小孩,行走在这些比自己大很多的人中间的法门。 “哎,臭小子,”何希有问道,“你给我个面子吧,自从何谷至回来之后,我屋里连个丫鬟都没有,我家的管家还老是管着我,别提他了,一提我就头疼。” 何希有道:“你去给我当个伴读呗。” 王劝想也不想地就要开口,被何希有直接拦住,他道:“你想想再说。” “你爹肯定是很支持的,”何希有说道,“就算是你现在不答应,我明天提壶酒,和他喝一宿,你后天就得被他五花大绑送到我府上。” “不如你主动点,省了我这些步骤。” 王劝费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希有四处翻找,居然找到了半个烧饼,可能是王劝中午没有吃完的,他啃了两口,说道:“我句句属实,确实是缺人。” “臭小子,我告诉你的都是实话,”何希有把真心话用很随意的语气说出来,“我真的不喜欢我的弟弟,他在我身边,我都快要吓死了。” 何希有说:“他在家,我连口饭都不敢在家里吃,我怕他要毒死我。我都好几天没有出院子了,也是怕被他看到,不想和他说话。今天带他出来玩,因为我怕他,所以想要讨好他,安稳住他,让他看不出我在躲他。” 王劝微微蹙起眉头,有些不明白他这杞人忧天从何而来,说道:“他不是你亲弟吗?” “亲的表的有什么区别?”何希有问道,“从古至今,为了那点权势名利,骨肉相残的例子,我说都说不过来。” 王劝:“我看他没那个意思。” “怕的就是这个,”何希有轻轻地道,“最可怕的是我都没有看出他这个意思。” 在何希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王劝让他觉得很有安全感,好像是回了家一样,可以稍微地松懈下来。 他被家里逼婚,周旋于何谷至、何光茂和郑奇一之间的时候,似乎每个人都对他很好,又长着大嘴,想要将他吃肉饮血的时候,他就想找这个小孩玩会儿。 他知道这个小孩长大之后,和谁都不一样。 但是王劝还是不留情面地道:“我不去。” “为什么?”何希有说,“你嫌我穷啊。” 王劝悠悠地说道:“有没有钱我都不去。” 他终于洗干净了手,用手机擦了擦,说道:“伺候一群人还行,最烦只伺候一个人。” “什么理念啊,”何希有费解道,“你以后娶媳妇,你也不伺候呗。” 王劝:“我不娶媳妇。” 何希有:“你要打光棍啊。” “不用你操心。” 何希有:“谁操心啊,我不过是好奇罢了。你小子就嘴硬吧,你以后肯定得追着小姑娘屁股后头跑。” 他觉得王劝这种闷葫芦性格,以后肯定要被媳妇狠狠地拿捏了。 “难道郑奇一追你屁股后头了?”王劝难得地跟他逗趣了一回。 何希有没想到连王劝也知道他的婚事,他登时有些没趣了,说道:“说你罢了,和他没什么关系。” 王劝:“怎么了,说你郎君,不开心了?” 他本来是开玩笑的,却看何希有确实不大高兴,想了想,说别人的郎君,可能确实不太礼貌,他道歉道:“不好意思,我逾越了。”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逾越 免费阅读.[.aishu55.cc] 面子 何希有并非是为了这个不高兴。他只是很不希望从王劝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仔细想想,好像谁把他和郑奇一绑定在一起,他都不会觉得不舒服,但王劝这个臭小子也这么说,何希有就有点不高兴了。 可能是因为,在何希有心里,王劝和他是一伙儿的。 就算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所以他不想听见这种话。 何希有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没有道理的,这辈子的王劝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也只是单纯地以为何希有和郑奇一是一对而已。 何希有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道:“总而言之,你要给我干活。” 王劝:“谁让你总结的。” 何希有:“不然我就找你爹去了。” “大哥,”王劝说,“我在这儿还没干满一个月,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何希有这种莫名其妙地自来熟。 “就是你和你弟关系多不好,”王劝不客气地道,“都和我无关吧?” 何希有瞪着眼睛看他,似乎有点被这句话伤到了。 王劝于心不忍,还是仔细地道:“退一步讲,你马上就要成亲了,我去哪儿?跟着你嫁到郑家去?就算你是好人,只是想搭把手帮我,可你那个郎君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总不会一直都是个小孩。不消几年我便长大了。你夫妻二人,可会因为我离心?” 何希有:“……” 何希有完全没有想到这些,他也没想到王劝会想这么多。 王劝说:“你若是个有血性的人,以为我在你家做工,跟你身边多年,并无二心,你便要和你郎君生嫌隙,这又是何必?你若是根本不把我当回事,把我赶走,我又何必折腾这一遭?” 何希有张了张嘴,居然有些哑然。 王劝说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郑二郎常常来齐云社,他对蹴鞠却没什么兴趣,显然是来找你的,看你不在便待不多时就走了,他既然如此看重你,讨好你,对你身边的男人,能容忍多少?” 何希有终于开口道:“到底关他屁事啊。” 王劝:“?” 何希有说道:“你这个小屁孩,想得还挺多,那郑二郎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他根本不会把你这个小孩当回事的。” 何希有想到上辈子的郑奇一其实根本对他的生活和朋友不闻不问,似乎并不担心他会喜欢上别的人。以前何希有会觉得是因为他们两个有默契,互相信任,他就也忍耐着不去过问郑奇一的事情,很多时候,他都很想看一看郑奇一的手机,想问问他回来这么晚,只是去应酬了吗?桌上还有哪些人? 可是因为郑奇一从来不过问他的事情,他也只能忍着不问。 而现在何希有想,感情中的猜忌无可避免,只要还喜欢,就一定在乎,郑奇一不在乎一是因为并不喜欢他,所以从来不关心,还有一个原因则是,郑奇一根本不觉得还有人会喜欢他。 何希有说道:“我和郑奇一的关系也和你想得不一样,不是那么简单的……这桩亲事,那就姑且当个闹剧吧。我不会和他在一起很久的。” 王劝这回是真的不理解了,问道:“为什么?” 何希有想,在王劝眼里,自己真的很古怪吧,怀疑自己的弟弟要害自己,还觉得自己的婚事是闹剧……怎么看,也不像个正常人。 何希有忽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无论如何,他在外人的眼里,都还是个怪胎,即使是再活一辈子,也没有活明白。 何希有没什么力气了,他有点疲惫地道:“你就当我有病吧。” “谁说你了?”王劝道,“你骂自己干什么?” 王劝道:“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他成亲?” 何希有看向他,片刻后,他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看还行,”王劝如实道,“他总是在打听你的事情。” 何希有笑了下,却不是认同的那种笑。 王劝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太懂大人之间的感情纠葛,他不明白在何希有的世界里,他和郑奇一的关系,早就不是爱与不爱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何希有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藉口,让自己答应了郑奇一的求亲,其实他自己心里隐隐地知道,他只是想要确认,郑奇一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爱,也显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的可笑。 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无论能否得到他想知道的结果,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 王劝坐在了他旁边,说道:“我家以前有个邻居,那男的总趁着我爹不在家的时候,趴在墙头上往我家的院子里看,我爹知道后,提刀要去宰了那个男的,我娘好不容易拦了下来,后来我爹还是趁黑把那个男的的头发剪了,挂在了墙头。” 何希有说道:“你爹娘以前感情很好吧。” “我记不清了,”王劝说道,“七岁那年,仇家寻来,杀了我娘,打伤了我爹,我躲进了水缸里才没什么事,那时候太小了。我爹也不怎么提我娘,他经常会说,男人成亲了,就是把一家人系在腰带上讨生活,哪个都不能落下的。他把我娘给落下了。” 何希有听了觉得有些难过,他道:“所以你才说不想成亲吗?” 王劝却摇了摇头,他说道:“我要给我娘报仇。” 他似乎并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道:“如果郑奇一喜欢你,他就会在乎你身边的人,你喜欢男人,他就会赶跑你身边的其他男人,你喜欢女人,他就要赶走你身边的女人,因为我爹就是这样的。” 何希有沉默片刻,道:“可能吧,你说得对。” “如果他不喜欢我呢?”何希有忽然道,“如果他根本不喜欢我,只是想要利用我,才和我成亲,你愿意和我去何府吗?我可以帮你报仇。” 王劝皱眉道:“那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因为……”何希有说,“我以后会告诉你的,这件事实在是太难讲了,我也有想像他讨回来的东西,我帮你报仇,你也帮我,这样行吗?” 王劝没有马上答应他。 何希有知道王劝是个慎重的人,他不会轻易做出决定,便说道:“你慢慢想想吧,过几天给我答复也行。” “我还欠你一个盆,”何希有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银子,交到了他的手中,说道,“我没忘呢,何谷至跟着我,我没办法买了还你,你自己去买吧。我要回家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王劝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名地觉得他比刚来的时候,可怜了许多。 王劝道:“哎,你弟弟看着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何希有都走出门口了,闻言有些茫然地回过头来,背对着阳光,显得他纯洁漂亮地像个仙人,王劝看得愣了一瞬间,然后低声,随口道:“你小心他点。” 何希有笑了下,说道:“知道啦。” 而另一边,方士心和何谷至相谈甚欢。、 等何希有回去的时候,方士心的手搭在何谷至的肩膀上,俩人已经称兄道弟起来了。 何谷至余光看见何谷至回来了,冲他笑道:“哥,方四郎说要带我去骑马。” 何希有不大感兴趣,说道:“哦,想去便去吧。” “你也去嘛,”何谷至拉着他的手摇晃,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小插曲,他说道,“我自己去多没意思啊。” 方士心也笑着解释道:“其实是我爹在西边买了个山头,专门要在这个季节出去打野味,我家不少叔伯兄弟都要去,正让我拉拢人,大家都好久没见了,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一玩。” 何希有说道:“我最近没什么时间。” “哥,你不是都在家里待着吗?”何谷至却说道,“有什么忙的?” 何希有微微皱眉,他确实是多的是时间,但是被何谷至这样说还是觉得不大舒服,随口找了个借口说道:“我要成亲了,要准备的事情多了,你不大清楚。” 何谷至登时有些不高兴了,只是表达得很含蓄,只是低着头不再搭理方士心了。方士心说道:“唉,你怎么这么没趣,这样吧,把郑二郎也拉上,咱们几个都去。” 何希有坐下来,也不咸不淡地道:“他去,和我也没什么干系。” “再说吧,”何希有道,“你想去自己去吧。” 这下就连方士心也看出他情绪不佳了,问道:“怎么了?是那个杂事给你不痛快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总跟在他身后干什么?”方士心道,“我们这么多朋友都天天见不到你的面,你天天跟个打杂的小弟玩是怎么回事?” “你管我呢。”何希有道。 何希有一直是一个进攻性不强的性格,此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把方士心和何谷至都吓了一跳。 何希有连表面的面子都不给他们,说道:“我跟谁玩也得跟你们汇报吗?没有这个必要吧?” “郑奇一来了,也要看着我的脸色说话,”何希有丝毫不留情面,“拿郑奇一压我做什么?就是我爹也管不了我想要干什么。” 何希有说:“别试探我。” “也别惹我,”何希有说,“那个杂事有名字,他叫王劝。那是我的人,以后谁再欺负他,都给我小心点。”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面子 免费阅读.[.aishu55.cc] 闹剧 何希有最近没有一件开心的事情。 王劝没找他,何谷至在家里给他添堵,何光茂还总是催促他成亲。何希有烦也快烦死了。 唯一一件让他稍微觉得宽慰的事情就是米酒终于酿成了,他在屋里画图纸,设计古法蒸馏装置,无论怎么小气吧啦地控制着预算,算上人工和场地,这个数字都有点巨大。 何希有有点烦,又琢磨着去哪儿弄点钱。 他是不打算再盘醉越楼的店铺了,如果能盘一个醉越楼周边的铺子也可以,可怎么也得二三百两银子,他现在手头所有钱加在一起,不到三百两。如果盘了铺子,那就很难再做设备了。更不要提人工了。 他喝着自己酿的酒,一边发着愁,听见院子里头似乎有些什么动静,过了会儿,老李敲门进来,说道:“郎君,郑家的马车到了。” 何希有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会亲家的日子。 更烦了。 何希有拉着脸,四下看了眼,也没什么需要拿的东西,他今天在家穿得就比较简单,一身素衣,头上也没加冠,随意一绑,他没什么心情打扮,说道:“走吧。” 老李面露难色:“你不收拾一下啊。” “你知道什么是天生丽质吗?”何希有问。 老李:“知道啊。” 何希有一摊手,示意他往这儿看。 老李道:“所以你还是打扮打扮。” 何希有:“……” 老李催促道:“快些,郑二郎在外头等着你。” 何希有没办法,正要耍赖,万姝从外头跑进来,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情况,她撸起袖子说道:“快,我给你梳头。” 何希有说道:“你们这么着急做什么?” “郎君,”万姝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万姝和镜子里的他对视,说道:“你这次真的要嫁出去了。” 何希有:“又怎样?” 万姝:“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真的很难嫁出去吗?”何希有虚心求问,“在你们眼里。” 万姝道:“无关难易,我只是不想再抄书了。” “多学点东西不好吗?” “我只是个丫鬟,”万姝说道,“我又不科考,我学什么啊。我大字不识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何希有正想说此言差矣,身后传来个声音,说道:“我还说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 何希有回过头去,看见郑奇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扇子,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的绸袍,白色的圆领,显得他一派翩翩公子的模样。 何希有看到这一幕,有些恍惚,他愣了片刻,说道:“你来了。” 郑奇一道:“今天当让要来接你。” “以后也是要来的,”郑奇一笑了起来,温暖又又有力量,他说道,“你出门那天,我也是要这样来接你的。” 何希有也短暂地笑了下,又回过头去,对万姝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万姝给他加了一个竹子造型的岫玉簪,看着镜子里的他,一时没有说话。何希有说道:“干什么呀,刚还催我成亲,这又舍不得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万姝说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万姝从小就进了何府,也算是看着何希有长大的,她的年纪不大,只比何希有长了三岁,从小到大把何希有当成了自己的弟弟,此时看到他也要成家了,心里难免也有些触动。 何希有道:“你跟我走呗。” “你要我去,我就跟你去,”万姝却说道,“你想过自己的日子,我就不去。” 何希有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本来是开玩笑的,何希有以为万姝肯定不愿意跟自己走,所以逗着她玩的,可万姝这样说,倒显得何希有没有良心了。 何希有道:“我自然是要让你自己做主的。” 万姝没再接茬,她催促道:“快出发吧,你爹娘已经等不及了。” 何希有和郑奇一走在一块,往门口走去,两个人走得很近,郑奇一的肩膀碰着何希有的肩膀,他的左手拿着扇子,换了一只手,左手耷拉下来,碰到了何希有的手背。 何希有往下瞥了一眼,郑奇一轻轻地拉住了他的手。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从身后看,只觉得是两个青涩的少年悸动的感情。 何希有却从身后的脊梁骨一阵发凉,一路凉到了自己的舌根。 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依稀听到自己上下牙磕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何希有忍耐了几秒钟,他听见老李和万姝从后头赶来的脚步声,轻轻地挣脱开了郑奇一的手。 他笑了下,解释道:“有人,这样不好。” 郑奇一理解地道:“没事。” “方士心找我,说要叫咱们两个去打猎,”郑奇一说道,“他还说和你有点误会,是怎么回事?” 何希有心里埋怨着方士心的多事,嘴上轻描淡写地道:“他也说了,就是些误会,你要去吗?” 郑奇一却说道:“我和他说,当然要回来问你,你说要去,我就去,你若是不去,我自己去了做什么?” 何希有听到这种话,也只能笑,他说道:“我也是想听你的。” 郑奇一道:“出去转转倒也不错,我听你弟弟说,你最近总在家里闷着,总是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何希有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和何谷至有联系?” “嗯?”郑奇一无知无觉地道,“我在齐云社见过他两次。说起来,你这几天怎么不去了?” 何谷至最近经常去齐云社吗? 何希有再一想,倒是也合理,齐云社的那些王宫贵胄,自然是何谷至想要结交的人,怪不得最近他总是不见人影,也不缠着何希有了。 原来是去齐云社了。 那这辈子,何谷至也会喜欢上郑奇一吗? 何希有心里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他爹娘已经提前出发了,门口只剩下一辆马车,在等着他们两个。 老李和万姝站在门口,送他们坐上马车。 何希有登时感觉有些可笑。 他身边如此热闹,看上去亲朋好友良多,到最后似乎都还不如身边这两个仆人,对他的真心多。 何希有冲他们挥了挥手,上了马车,郑奇一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的目光柔和有情,说道:“你还没告诉我,要不要去打猎?” 何希有说:“那就去吧。” 郑奇一高兴地道:“太好了。” 这一刻的郑奇一彻底和上一世的样子重合了。 他演得是如此动情,如此诚恳,如此深爱,让何希有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鬼打墙,他又分不清了。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这是假的,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何希有真的不明白。 为什么人这种动物,可以虚假到这个地步。可以让人重新再活一次,仍然觉得荒诞不经。 何希有真的想问一问郑奇一,你为什么要这样? 但是他没说出口,只是看着郑奇一,他也笑了起来,也很开心地道:“若是知道你要去,我早便答应他了。我自己去也是没什么意思的。” 郑奇一说:“对了,他还提到了一个杂事,说是你因为这个小孩和他闹了误会。” “嗯,”何希有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说道:“我看那个孩子有眼缘,认了他做弟弟。” “这么突然?怎么没和我说?” 何希有说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郑奇一似乎并不觉得他认了一个杂事做弟弟有什么关系,他主动道:“你若是喜欢那个孩子,就带上他也一起去。让他们认识认识,省得再互相不愉快。” 何希有说:“你这么想的吗?” 郑奇一看向他道:“当然,我也看看你看中的小孩是什么人物。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我们何大郎赏识,也让我开开眼。” 何希有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眼睛会眯起来,像月牙一样,身上还带着丝天真的幼态,他说道:“不过是个倔驴罢了。” 郑奇一觉得何希有的语气有些奇怪,他心中为这种言语中的亲昵稍感不适,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心中越是不满,面上越是无微不至,表现得便越完美。 郑奇一道:“我给家里换了个厨子,说是这个厨子最擅长做汤,你身体不好,日后到了我家,这补汤恐怕是要喝到吐了。” 何希有说:“那岂不是要胖死了。” 郑奇一道:“你最好是能胖点吧,少嘴上哄我了。” 何希有心中泛苦,真的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接下来两人没有再聊什么,郑奇一掀开车上的窗帘,给他指了指路边的一些小摊,向他介绍哪家的东西好吃,哪家的饭好吃些,何希有疲于应对,也只是哼哼哈哈地答应着,就这么一路晃荡着到了郑府。 门口等了一排下人,看上去已经站了很久了,郑奇一先下车,殷勤地给何希有拉开车帘。 何希有下了马车,看到郑府的高高的朱门和牌匾,迈进那半膝高的门槛,只觉得恍惚。 郑奇一引着他往竹园去,说道:“这个季节,我家家宴总在凉亭用餐,但是怕你不习惯,我便让他们把竹园收拾出来,那里景色很好,以后你来了,我们就住在那个院子里。” 何希有无可也无不可,只是道:“确实很漂亮。” 郑奇一说:“我那嫁了人的姐姐,以前便住在这里,她最会享受了。” 何希有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姐姐,是不是那个嫁给皇上的女人,但也没问,只是被引着进了门,一推开门,看到屋里已经坐满了人,郑奇一的爹娘、他的爹娘,还有何谷至,都已经落座了。 郑奇一说:“我们来迟了。” 何谷至笑着道:“哥哥,我怕打扰你们俩,就和爹娘先过来啦。” 何希有也笑着道:“是啊,算你懂事,今天可不该再跟着我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何希有也陪着他们笑。 上辈子,何希有到死的那一天,都没有今天这样,这么像一场闹剧。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闹剧 免费阅读.[.aishu55.cc] 婚约 郑奇一引着他落座,何希有坐在何谷至的身边,左边是何谷至,右边是郑奇一。 何光茂说:“我这儿子,痴长二十载,还是个小孩模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沉稳。” “你没有这个命了,”何夫人道,“两个儿子,没一个靠谱的。” 何光茂看上去对郑奇一还算满意,上一辈子他爹对郑奇一其实是不满意的,但这一次倒是没怎么挑剔了,估计也和郑奇一这辈子家世不错有关系。 郑奇一说道:“哪里的话,稳重的人这世上多了去了,希之的性格开朗大方,多难得啊。” 何希有没什么所谓,他扫了一眼这桌上的菜,胃口一般,也没管别人动筷子了没有,先吃了一筷子鱼肉,不是多么好吃,似乎还没有王劝那天用铁锅炖的鱼好吃,王劝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看他做饭哪一步都简单潦草,但出锅之后就是香得不行。 何希有有些走神,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这才意识到郑奇一在和自己说话,他问道:“是这样吗?” “嗯?”何希有没听见上半句话。 何谷至道:“我和他们说,你都不爱和我玩,每天在家里不知道在忙什么。我那天去找你,看到你屋里有口大锅。” 何希有本来是不大想搭理的,但又想到了什么,心思一动,说道:“是啊,我以为老李和你们说了。” 何光茂也起了兴趣,说道:“你捣鼓什么呢?最近确实不见你出去闲逛了。” 何希有做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说道:“我本来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再给你们讲的,既然二郎说了,我也不好再瞒着了,其实我最近……在酿酒。” “酿酒?”众人都愣了下。 何希有说道:“我酿的酒还算不错,我想开个酒馆,还没做出什么成绩,便没和大家说。” 大家似乎都没想到,尤其是何光茂反应最大,他皱着眉,显得有些不悦。 何希有把握不好他是为什么生气,但其实也不太在乎,他本来也没指望何光茂会支持自己,他说道:“等哪天,我把酒送上门来,让大家都尝一尝,给我些建议也好。” 郑家的二老便连忙应了下来,不过也只有他们两个给了反馈,除了这两个陌生人,饭桌上的其他人都没有接上这个话茬。 何希有大概也能揣摩出这些人的心情,他爹娘自然是不高兴的,他密谋这么久的事情,都没有和他们说,反而是让外人先知道了,他们自然挂不住脸面,再退一步,就算是告诉他们了,他爹娘也是未必会支持的。 他家里从没有涉足过酒业,怎么可能让他去做,何光茂也根本不相信何希有有这样的商业头脑。 郑奇一率先打破了沉默,说道:“有这样的想法也不错,看来希之也长大了,对未来有规划了。” 何希有说道:“可惜你不爱喝酒,我以前便想让你尝尝我酿的酒,但一想到你也不喜欢,便罢了,只能等我酿的酒能拿得出手再给你尝尝了。目前确实已经不错了。” “我不爱喝酒?”郑奇一却很惊讶,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何希有想,你还用说吗? 不过他只是迂回地道:“看你每次吃东西都不太喝酒的。” “郑二郎沉稳,”何光茂突然开口道,“知道这杯中物害人不浅,你每日胡闹也就罢了,还想开酒馆,真是不知羞耻。” 郑奇一赶忙道:“希之自然不是这样的人,他恐怕也有自己的思量。” 何谷至也趁机道:“爹,你别这样说哥哥。” 何希有反应不太大,还没有桌上的其他人更害怕,他道:“我想到爹可能并不支持,不过你大可以给我些时间,我会证明自己的。” “你要是想要做生意,”何光茂说,“我看你有能力,自然会给你机会,你现在是想从我的手里抢?” 何希有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他说道:“没打算啊。” “我想自己做点什么事,”何希有说,“有自己的事业不是应该的吗?我总不能一辈子依赖父母吧。” 更何况他的爹娘,似乎也没有准备被他依赖。 他爹娘这一辈子,比起他来,似乎更满意郑奇一这个女婿,他们着急要把何希有推出去,更像是害怕郑奇一被别人抢走了。 尽管自己的儿子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在他们眼里,也是比不过别人家的儿子的。 只是因为郑奇一更成熟稳重。 何希有重活一次,也没有在自己的爹娘身上寻找到任何的偏爱,所幸他也早就不再去找了。 何希有感觉到郑奇一的手从桌子底下找到了他的手握住,似乎是想安慰他,郑奇一开口道:“这么好的日子,不说这些了。” “是要说的,”何希有认认真真地看向他,又转头望向了其他人,说道:“今天不说,早晚也是要说的。我想要做这件事,就算是没人支持也是要做的,而不是说,今天过去了之后,我就不再提了。” 郑奇一语气如常,说道:“希之,你误会我了。” 何光茂道:“你存心要气死我是吗?” “怎么会呢,爹,”何希有说,“我正是想让你面上有光,才会这样做的。你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只是个酒囊饭袋吧。” 何光茂:“闭嘴。” 何希有好像是没听见一样,他说道:“还是说,你想让我成亲就是不想分我家业,更不想给我钱和铺子,要把这些东西,都留给你的小儿子吗?” 所有人:“……” 何希有语气轻轻地,目光也没有什么力道地从他们的面上一一扫过去,看到大家的脸色诡异难堪,终于有了些报复的快感。 这本来不是他的计划的,只是坐在这里,何希有突然恶心至极,他一时都无法忍耐了。 这些话,更适合他有所成就的时候说,但是何希有不确定是否会有那天,他不管成功与否,他都不想再这样虚与委蛇下去了。 难道所有人都虚伪,他也要变得虚伪吗? 他为什么一定要拿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何希有在苦苦地等待报复的过程中,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快感,只觉得恶心、自我怀疑和身若浮萍一样的漂泊。 他明明知道自己早就没有家了,他的心早已经逃离了何府,人却还在何府,还在这群曾经害死了他的人群中间。 何希有忽然想,那些重生之后,会过得很快意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不是这样的,但凡你付出了真心,却被践踏至毫无尊严地扔在地上,你死了,即使再活一次,那份仇恨也不会随着你的报复而消失。 你的伤害不会因为你的报复而消弭,反而在你这样的自我折磨中,你会慢慢地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的生生世世都仿佛是有一种惯性,在拖拽着你重蹈覆辙,让你分不清真假,在反复求证中摇摆不定,何希有已经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儿了。 他都快分不清自己对郑奇一的感情究竟是恨还是不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留在他的身边,让自己饱受煎熬。 就在刚刚,他被何光茂习惯性地否定的时候,何希有忽然明白了,其实重生一次,或许并不是为了让他去报复别人。 或许这是给他的一次机会。 他可以重新选择一次人生。 何希有挣脱开了郑奇一地手,他看向了郑奇一,郑重地对他说道:“取消婚约吧。” “我不想和你成亲了。” “你不喜欢我,只是喜欢我的家世,”何希有说,“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的爹娘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疼爱我,他们更爱小的那个,也没打算给我任何家产。” 何希有没带什么情感,这些话他早已经在心中反复吞咽过很多次了,无论是多么苦涩的话都已经被他咀嚼得没有什么味道了,他说道:“人的感情就是很没有道理的事情,就算你已经很努力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人的这种‘不喜欢’,就算是何谷至不在,也会给其他人,而不是到我的身上。” 何希有说:“我曾经是想过的,被父母放弃的话,那证明这个人得多差劲啊,也怪不得男人的心也抓不住。” 郑奇一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看着他露出了一种有些奇怪的神色。 何希有没有见过他这种深情,似乎是有点惊讶,也有些有趣的样子。 可是何希有的话已经就在嘴边,不说不行了,他道:“就到此为止吧,我不再回去了。” 不管是不是冲动,何希有都不在乎了,他迫切地想从这个有毒的环境中逃出去,他宣布道:“我以后和何家也没有关系了。” “不管我以后是功成名就,还是饿死在路边,”何希有看向他爹娘,说道,“我都不会再问你们要一分钱,也不会说着自己是何家的儿子。” 何希有道:“不过我把话放在这里。” “何光茂,”何希有直呼他大名,无比坚定地说,“不出三年,我要让你后悔今天对我说的每一个字。”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婚约 免费阅读.[.aishu55.cc] 仇恨 何希有的话说得挺硬,溜达到半夜去敲王劝家门的时候,这股劲儿都消失地差不多了。 王劝一开门,就看见垂头丧气的何希有。 王劝显然是被他吵醒的,头发还有些乱,他道:“怎么回事?” 何希有道:“离家出走了,收留一下。” 王劝没说什么,让开让他进门,说道:“吃了吗?” “没有。”何希有有些可怜地说道。 王劝说:“只剩烧饼了。” 何希有:“烧饼好,烧饼太好了,我最喜欢烧饼了。” 王劝让他进屋等着,他去厨房给他拿了个烧饼,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点能吃的咸菜,一同端进屋里。 何希有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里的鱼缸像是在发呆,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烧饼,说道:“这什么啊?” “腌菜,”王劝说,“齁咸。” 王劝也坐他旁边:“做失败了,将就吃吧。” 何希有却觉得味道相当不错,他一点都不带个人主观意见地道:“这也太好吃了吧?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的。” 王劝说:“你没吃过好东西吧。” “放屁,”何希有道,“我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没吃过。” 王劝:“长了个赔钱货的脑袋。” 何希有无语地看着他,腮帮子里还塞着没咽下去的饼。 王劝看他好笑,难得笑了下。 何希有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都离家出走了,你不问问我?” 王劝说:“想说就说,别废话。” “你一点都不可爱,”何希有心怀怨气地道,“我退婚了!也没钱了,穷光蛋了,怎么办?” 王劝不怎么好奇地问:“怎么还退了。” 何希有:“不喜欢就退了,怎么,不行嘛?” 王劝:“你想退就退,关我什么事,我说得也不算。” 何希有说道:“他不喜欢我,所以我退婚了。” “那他喜欢谁?”王劝有些奇怪。 这个问题几乎把何希有给难住了,他想了想,说道:“喜欢谁……他可能最喜欢他自己吧。” 王劝却说道:“喜欢自己不对吗?” 何希有:“?” 何希有有点被他震撼住了,看着他沉默了片刻。 王劝也没说话,沉默在两个人之间流淌。 过了会儿,何希有开口了,说道:“你说得对,喜欢自己是对的。” 王劝说道:“人该就喜欢自己,喜欢别人太累了。” 何希有想到他的父母,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他没想到王劝的想法居然这么成熟,王劝的很多想法,何希有都没有想过。 “但是人的心没办法控制啊,”何希有轻轻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力气地说,“要是谁都能控制自己喜欢谁,不喜欢谁,那这个世上得少多少事儿啊。” 王劝皱着眉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何希有想也不想地拍他后脑勺,“啪”地一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不是心里骂我呢?” 王劝被揍得不冤枉,他确实在心里骂何希有蠢。 何希有晲着他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恋爱脑?” “那是什么意思?”王劝没听过这个词。 何希有说:“就是没有爱情会死的脑残。” 王劝干脆道:“是的。” 何希有又想揍他了。 王劝看出他的动机,率先做出了防守动作,何希有说道:“又不是我想这样的,可是我就是恋爱脑啊,我也很绝望啊。” 何希有有些痛苦地叹了口气,说道:“真的烦死了。” “你喜欢郑奇一什么?”王劝问。 何希有想了想自己上辈子为什么那么喜欢郑奇一,他掰着手指头道:“很帅啊,也很温柔,也有点钱,以前对我也挺好的。没道理不喜欢啊。” 王劝说:“那是很好。” “是吧!”何希有也崩溃道,“这种人怎么会是个坏蛋啊。” 王劝说:“不是这么说吧。” “就算他是坏蛋,他对你好你也可以和他在一起,”王劝看了眼天上的星星,说道,“要看他是不是对别人坏,对你很好。” 王劝其实也不是很懂大人的感情,现在又太晚了,他也并不完全清醒,只是随意地说道:“不是幸福就好了吗?” 何希有说:“你这小孩还挺没原则。” “我爹是杀手,”王劝一句话把何希有堵死了,“你指望我是什么好人?” 何希有却不这么想,王劝只是个喜欢装坏的臭小子罢了。 “他对我不好,”何希有有些忧伤地说,“他也不喜欢我,他就是个彻头彻尾地混蛋。” 王劝:“但你还是喜欢他?” 何希有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他说道:“不喜欢。” “不喜欢吧?”何希有自问自答,“可能只是觉得不甘心更多。” 王劝说道:“毛病。” 何希有想揍他,最后看他大半夜地还蹲门口陪自己聊天,困得眯眼不睁的,有点心软了,说道:“你给我好好说话。” 王劝道:“你犯贱啊。” “我们恋爱脑就是这样啊!”何希有崩溃地道,“我也真的很难过啊,谁来安慰安慰我啊,怎么听见了就要骂我啊。” 王劝被他撒泼弄得吓了一跳,一时也没敢说什么。 何希有道:“我只是觉得好不甘心啊,我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啊,我到底哪里不如何谷至啊。” 王劝意外听到了一个惊天八卦,他震惊:“!” “那个小屁孩?”王劝声音都变了。 何希有道:“对,那个小屁孩。” 王劝:“…………” 王劝感觉内心世界的一部分都要崩塌了,他找回理智说道:“他俩不合适吧。”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何希有说道,“你说,是何谷至好,还是我好?” 王劝其实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自己要是敢说出别的答案,一定会逼疯何希有,他很识时务地道:“你。” 何希有:“哼哼。” 王劝道:“那你就换个人喜欢啊,天底下男人还不多吗?” “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何希有晃荡着他的肩膀,然后“哐哐”地捶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真的恨啊,我好憋气啊!怎么办才能杀了他们这对狗男男啊。” 王劝额头青筋乱跳,忍耐着说道:“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想杀他。” 何希有:“我要杀了他啊啊啊啊!” 王劝道:“我可以帮你。” 何希有:“?” 何希有:“………………” 何希有:“咦?” 王劝说:“就一刀的事儿,你要杀他啊。我明天可以去。” 何希有忽然冷静下来了,他好像一下子就清醒了,立马坐直了说道:“哦哦,没事了。” 他突然之间感觉自己七窍都通了,当王劝说出他可以帮他杀了郑奇一的那一刻,就好像是郑奇一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当何希有真的能把控郑奇一的性命的时候,何希有好像终于明白了。 他说道:“我其实只是想让他后悔。” 王劝道:“你过得好了,他就会后悔了。” 何希有说道:“可是他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他。” “我娘以前和我说过,”王劝看着夜空,想起了他娘,又莫名地想起了她娘说过的一句话,“感觉到恨一个人,代表你还活着。你要是麻木了,就和死了差不多。” 王劝的爹娘以前都过着一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对他们来说,恨是一种很平常的情绪,他们见惯了死亡和仇恨,他娘冥冥之中就有预感,她并不会陪王劝到老,也可能会早早地死在谁的手里,她没有劝过王劝去释怀死亡带来的仇恨,而是告诉他,要借助这种情绪活下去。 “对死的仇恨就是这世上最好的求生意志,”王劝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给何希有,他说道,“你过得好了,自然也就不在乎他了。” 何希有若有所思,他说道:“你娘还说什么了?给我讲讲。” 王劝想不起来更多了,他娘是一个沉默的女人,不大爱说话,他们一家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就连饭桌上都没人聊天。 王劝还是想起了什么,他说道:“她说有一天她死了,我一定要给她报仇。” “我觉得也许是因为她怕我和我爹不想活了,”王劝却看得很明白,他道,“。她只是想找个借口让我们活下去” 何希有说道:“嗯,我也觉得是这样。” 王劝说:“你就恨他吧,借着这口气,把你的酒馆开起来,不是要拔得头筹吗?到那个时候,他后不后悔,可能你都不那么在意了。站得高了,自然就看不见他了。” 何希有定定地看向他的脸,把王劝看得有些发毛,问道:“干什么?” “你是十二岁,没错吧?” 王劝猜出他要说什么,提前道:“滚。” 何希有呼噜着他的脑袋道:“臭小子大道理还一套又一套的呢?”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仇恨 免费阅读.[.aishu55.cc] 股东 第二天何希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何希有又躺了会儿,懒洋洋地起了床,推开门后看见王如悔坐在院子做木工,木头花撒了一地。 王如悔听见动静,回头望了眼,见他醒了,笑了道:“睡得不错吧。” 何希有走出来,问他:“在做什么?” “凳子,”王如悔说,“隔壁的婶子年纪大了,洗衣服不好蹲了,我帮她打一把。” 何希有说道:“这样啊。” “锅里还有饭,”王如悔说道,“王劝早上做的,他去上工了,让我告诉你吃饭。” 王如悔和王劝的性格如出一辙,都是那种对别人的闲事不闻不问的人,何希有突然借住过来,王如悔和他的儿子一样,并不过问缘由。 何希有想,这种人是他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怎么见过的,或许底层的人就是这样的,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共享福。他们不会在你富贵的时候凑上来,甚至是不喜欢得势的时候的你的,但是当你落魄了,他们又能比谁都包容你。 何希有身边却都是一些可以共享福不能一起患难的人,这种感觉很新奇。 接下来的时候,王如悔安静地干活,何希有坐在旁边,看他做事情,听着刨木头的声音,心情也慢慢地沉静下来。 王如悔动作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做出来了一把矮凳,他扔到地上立稳,让何希有试一试,何希有坐上去,说道:“很结实。” 王如悔说:“做木工是个精细活儿,一般人做不了,不是手艺笨,是太急躁。” 何希有一开始没有听懂,王如悔说道:“这四个腿,差那么一分一毫,坐着都会晃荡,所以一开始锯料的时候,是最费时间的,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就差不了了。有时候你看我摆放了一地的材料,好像什么都还没有,但可能我下一秒就能做成了。” 何希有终于听明白他是在点自己了。 王如悔显然还是比王劝要道行深一些,说的话不动声色,却已经点透了何希有心浮气躁,人浮于事。 何希有说道:“唉。” 王如悔:“叹什么气?” “叔,你能帮我做点东西吗?” “什么东西?” 何希有从怀里掏出张纸来,那是他前几天画的图纸,王如悔看了会儿,放下了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何希有有些难以解释,他说道:“这是一种……蒸馏装置。” “它有个名字,叫酒甑,”何希有用手比划了一下,说道,“架在天锅和地锅之间,必须有这个东西,才能提纯出纯度比较高的酒,上次我在你家做的酒,就是用了这个办法,但是当时条件太简陋了,还不算太成功。” 王如悔很痛快地说道:“可以。” 何希有说:“可是我现在没有钱。” “不要钱。”王如悔却说,“我和王劝乃是江湖儿女,和你们是不一样的,我们做事全凭义气。你提钱,便是看不起我们了。” 何希有赶忙说:“我没这个意思。” 王劝身上确实还有些江湖的草莽气,可能这就是他总是很毛躁冷酷的原因,他根本不愿意搭理何希有,却愿意帮何希有杀一个贵族子弟,这种气质看来都是来源于他爹。 何希有想,王劝上辈子其实也是这样的,可以为了一个帮过自己的人独自踏上异国他乡。 王如悔说罢便指挥着何希有去拿木材,何希有给他打着下手,木材在王如悔的手下很快变成了一块块整齐的木头片,王如悔下手快准狠,何希有甚至都联想到了他以前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果断的,中午两个人随意吃了一口,下午的时候,王如悔自己在做收尾工作,何希有去街上买了壶酒,他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接王劝下班,又想到齐云社实在太多熟人了,便作罢了,没想到都这么躲了,还是遇到了熟人。 冯十三郎从路上喊住了何希有,何希有浑身一激灵,登时想要跑,冯十三郎从马上下来,勒令道:“你给我站住。” 何希有僵硬地转过来,虚伪地假笑道:“啊,冯十三郎近日可好?” 冯十三郎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何希有试探着说,“你这么说,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冯十三郎咬牙切齿地道:“多亏了你,现在全京城都说我喜欢你!我这个月已经被拒绝了三次了。” “疯了吧这些人,”何希有巴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上不存在的土,说道,“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冯十三郎拍开他的手,说道:“你鬼鬼祟祟地这是干什么?” 何希有忽然眼睛一转,有了个想法。 日落西山,王劝拎着几个烧饼和一条鱼,慢悠悠地走回家,他腰上别着个酒壶,影子被夕阳拖得老长。 推开家门,看见正对面的屋门槛上坐着两个男人—— 冯十三郎大马金刀地坐在门槛上,脸色黑得吓人,盯着王劝走进来,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横得要命。 何希有只好硬着头皮介绍,说道:“咱们互相都见过了哈,这位就是我们名动京城的冯十三郎,冯十三郎,这位就是我的干弟弟,王劝。” 冯十三郎从嗓子眼里蹦出个音节来,算是知道了。 何希有又对王劝挤眉弄眼,示意招待好这个大神,王劝没看懂,也可能是根本就懒得搭理他,说道:“做饭去了。” 王劝进了厨房,依稀听见王劝和冯十三郎在院子里的聊天声。 何希有在给冯十三郎介绍自己的拔得头筹计划,依稀地有几个词飘了过来“蒸馏”、“店铺”等等。 冯十三郎偶尔提出些疑问,从语气上听来,兴趣不大,也不怎么信任何希有。 接下来王劝把菜下进锅里,爆炒的声音彻底盖过了院子里说话的声音。王劝就没有再听了。 当天晚上王劝随意炒了个青菜,炖了条那天晚上何希有吃得快埋进盘子里的鱼,菜端上桌,他看见冯十三郎和何希有蹲在院子中间,面前架了一口锅,何希有把酒倒进锅里,有点少,王劝喊了他一声:“喂。” 何希有一抬头,一壶酒迎面就扔了过来,他手忙脚乱地接过来,说道:“你买的啊。” “小小年纪,”何希有老妈子一样道,“你不会在喝酒吧?” 王劝已经开始烦了,王如悔从屋里拄着拐杖出来,笑道:“开饭了?” 何希有道:“有酒喝了,再给冯十三郎演示一遍。” 何希有又把上次蒸馏的方式演示了一遍,只不过这次他有了酒甑,就方便多了,把酒甑架在地锅上,锅夹在酒甑里,一根木棍从酒甑内部引出来,然后把天锅清洗干净,装上了冷水,便开始添柴。 不消片刻,就有水滴淅淅沥沥地流了下来,何希有照例扔掉了头酒,接了一小壶后熄了火,递给了冯十三郎。 他一努嘴,有点骄傲地道:“你尝尝。” 冯十三郎是在军队里生活了多年的男人了,他们这样的人,都是把酒当水喝的,冯十三郎起初是不屑的,他自认这世上什么好酒都喝过了,何希有不过是拿了一些普通散酒过来,虽然招式一套一套的,但也没当回事。 结果一打开盖子,问道味道,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王如悔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不一般吧。” 冯十三郎当即灌了一口,他破口大骂:“这他爹的是什么东西?” 他骂道:“你这小子,哪来的这种本事?” “你就说你佩不佩服吧。”何希有不多解释。 冯十三郎却已经在考虑他刚才说的合作的事情了,他有些疑惑地道:“我都已经给你一百两了,你都花完了?你吃钱啊。” 终于说到正题了,何希有顺流直下:“说的就是这个事,冯十三郎,我为了和郑奇一退婚,已经离家出走了,现在分文没有了,只剩下一身技术,……还有点美貌。” 何希有一点脸都不要地道:“你要不看看,还喜欢我吗?” 所有人:“……” 何希有说:“你要是喜欢呢,你就给点钱,我算你大股东,以后给你分红,你要是不喜欢了呢,你也给我点钱,我拿了钱就滚远远的,我也算你大股东,你以后闭着眼拿钱就行了。这是双赢啊,冯十三郎。” 冯十三郎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他说道:“我就是横竖都得给你拿钱呗。” “不一样的,”何希有解释道,“要么问你还喜不喜欢我呢。” 何希有说:“不喜欢的话,至少不太容易人财两空。”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股东 免费阅读.[.aishu55.cc] 老李 何希有就这么在王劝家住下了。 没人对他的到来感觉到唐突,也没人对他赖着不走了感觉任何不满。何希有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搬到了王劝的房间,他睡靠墙的那边,因为王劝早上还要出去打工。 何希有试图做过两次饭,他试图控制成本和产品口碑,但实在是因为他这个饭做得客观意义上的难吃,王劝婉拒了他再做饭的提议,建议他忙自己的去。 除了帮王劝做饭,何希有最惦记的也就只有自己那二百多两银子了。 他自己有一百多两,还有冯十三郎的一百两,这都是钱啊,他现在穷得叮当响,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半个月后。 何希有又在厨房捣鼓他的那几缸酒,冯十三郎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先去把酒酿出来,然后再说批量生产的事儿,何希有不敢怠慢这个潜在的冤大头,赶紧买了几袋子黍米和几包酒曲,回来之后王劝给他收拾出来了几口缸,家里本来只有一口腌咸菜的缸,王劝下工以后锅里做着饭,他出来穿上了草鞋,把缸泡进木盆里,用丝瓜瓤里里外外地刷了好几次,刷干净了之后,斜着立在了墙边,锅里的蒸饼也出锅了。 一个缸不大够用,王劝看何希有犯难,又去隔壁给他借了两口,这回终于够用了,何希有之前在何府的时候就自己捣鼓过,这次总结了经验和教训,上手就快了不少。三口缸放在厨房,何希有天天去看,恨不得抱着上|床睡。 这天晚上,王劝下工回来,何希有热得难熬,正在院子中间,坐在王如悔打的躺椅上,扇着扇子唉声叹气。 王劝把东西放下了,先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何希有翻了个身,又叹了口气。 王劝说:“有屁就放。” 何希有见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回过头来,问道:“你去帮我捎一封信呗。” 王劝伸手道:“给我吧。” 何希有嬉笑着从前襟掏出来了一张折好的纸,他说道:“你把这信送到何府,一个叫老李的管家手中,但是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 王劝似乎并不好奇内容,直接揣进了前襟,说道:“我有时间去。” 他说有时间去,估计明天就能送出去,王劝向来是这种不拖沓的人,答应了便是要做到的意思,何希有道:“你都不问问我写了什么?” 王劝说:“要你的钱吗?” 他一击命中,何希有顿时感觉没意思了,又躺下了。 何希有想到他这么聪明,便问道:“你念过书吗?” “没有,”王劝站起来要去厨房做饭了,他道,“你怕我认字?” 何希有说道:“我怕你不认。” 王劝:“字认识些,以前我娘教过。” “认识点就够用,”何希有说,“你要是想念书,我……” 他本来想说自己教他,但是话还没说出口,又想到自己也没怎么读过这个年代的书。 那也不能两个人都没有文化吧,何希有说道:“既然这样,咱俩一起念书呗。” 王劝:“?” 何希有想一出是一出,马上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他可以教一教王劝,多学点东西总是没有错的。 王劝无可无不可,他说道:“你想教我就学。” 何希有有点意外,他以为王劝听到读书可能会很不耐烦,没想到王劝似乎不怎么抵触。 王如悔从屋里走出来,也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他说道:“他娘当年给他留下不少书,可惜后来我俩颠沛流离,就没有那个心思再叫他念书了。” 何希有起了兴趣,听了王如悔的,去屋里翻了半天,找到了不少文选和儒释道的东西,再往下翻,有一本书封有些看不清名字了,看内容是本史书。 何希有把书搬到院子里晾开,王劝在厨房做饭,等三个人吃完了,王如悔今日身体状态不错,去洗了碗,王劝就和何希有坐在院子中央的鱼缸旁,就着月光和烛火看书。 何希有说道:“咦,这是《吕氏春秋》。” 王劝给他研磨,何希有说道:“吕不韦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你知道秦王赵政吗?” “嗯。”王劝应了。 “他能当上皇帝,大半都是这个吕不韦的功劳,”何希有说道,“他的书还是可以看看的。吕不韦当年看中赵政的爹,觉得异人有才华,便引荐给了华阳夫人……” 何希有越说越往香|艳的方向去了,才突然意识到王劝还是个小孩,他便赶紧刹车,说道:“总之,这人投机倒把,富贵险中求,还是有两下子的。” “哦,”王劝显然是听了,他似乎对这些东西是感兴趣的,也没深究何希有为什么突然停了,他道,“那就讲讲吧。” 这晚上,何希有艰难地阅读着古文,和王劝一切读书,他一边读,一边在给王劝做注解,好在他的秦史不错,并不算太费劲。 王劝一直听着,看何希有也不太懂的时候,也不催促,就坐一旁等着,偶尔说两句话,何希有这一晚上感觉虽然艰难,又有点充实。 何希有说:“你是很聪明的嘛。” 王劝没有太当回事,何希有又戳了戳他,说道:“你是想读书的吧。” 王劝这才说道:“没有。” 还没等何希有说话,王劝便道:“其实普通人聪明与否,读不读书,意义都不大。” 何希有:“?” 王劝道:“有些小聪明,反而徒增痛苦,不如就笨着。” 何希有有些吃惊,问道:“谁给你说的这些?” “不是这样吗?”王劝说,“这世上不是就只有一个吕不韦吗?况且他已经那么聪明了,不也落个凄惨下场,他尚且无法在这世道上自保,普通人更是没必要多聪明了,反而危险。” 何希有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但也只是因为他尚且有品性上的不足,你要是既聪明,又品行端正,自然是有出路的。人活着便是这样的,你也不能总想着自己不如别人。” 王劝没说自己信了,也没说不信,他说道:“你说是,那就是吧。” 何希有茫然地说:“那明天还读吗?” “可以,”王劝无所谓地说,“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 何希有还是希望王劝能像上一世那样多读些书,但他也知道,恐怕改变不了什么,这个世道读书就只能去考试做官,王劝的性格,必然是做不成的。 说到科考……何希有忽然想到了郑奇一。 他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无论是郑奇一还是他家里人,都还没有来找过他。 何希有虽然本来也没有抱希望,但是还是觉得有点搓火。 就这么不在乎吗?何希有想,好的吧,有你们后悔的那天。 何希有看着王劝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然后把桌子重新搬回到了厨房门口,手持着蜡烛,说道:“走吧。” 两人回屋睡觉,何希有照例在里侧睡,王劝熄灭了蜡烛,坐在了床边拖鞋。 何希有看着他清瘦的骨骼像是要顶破衣服,他摸了摸王劝的背,说道:“你该多吃点东西。” 王劝口腹之欲不重,吃东西都是填饱了肚子就行,不像是何希有一样总是嘴馋,今天想吃点这个,明天又要吃那个。王劝也不在乎他碰自己,躺在床上,道:“我这个年纪,长不胖。” 王劝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抽条抽得半夜疼醒,衣服裤子半年就穿着短了。 就连何希有认识他这一两个月,都觉得他似乎长高了。 何希有说道:“所以更应该多吃点。” 王劝总觉得他说话像自己娘,有点啰嗦,又生不起气来,他说道:“知道了。” 何希有掰着手指头盘算着:“先把这批酒酿出来,然后才能去找人投资,拉到了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场地。唉,不知道能弄到多少钱。要想干个大的,怎么着也得有一千两吧。可是我爹可能会在背后给我使绊子,也许京城根本没有人会帮我。” 王劝说道:“别想了,睡。” 何希有还要再说话,王劝回过头来,一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强制他入睡,说道:“想也没用,睡觉。” 何希有本来还生气,可今天实在是累,不一会儿居然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何希有一睁眼,只听见院子外头好像是有好多人在说话,他睡眼惺忪地走出去,居然看到院子里摆着两个整齐的木箱子。 这两个箱子他眼熟极了,一个是从冯十三郎家送过来的,还有一个是他自己的。 何希有:“……” “醒了?”王如悔说道,“不敢让他们弄太大的动静,还是把你弄醒了。” 何希有看了眼天色,这还是刚蒙蒙亮,何希有懵了,问道:“王劝呢……” “上工去了,”王如悔说,“有一个姓李的老头提前过来了,说要找你,看见你在,便说一会儿要差人送两个箱子来,他走没多久,这东西就送到了。” 何希有想,那边是今天早上天还没亮,王劝就偷着溜进了何府,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听到了老李的住所,已经把信送到了。 何希有不知道王劝是怎么和老李说的,老李看了信之后,先是顺着他信里说的位置过来看了一眼,又趁着天还没亮,找人把这两箱钱给他送了出来。 这一切都是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发生的。 何希有走进院子里,那几个大汉搬完了东西,冲他点了点头便要走了,何希有打开了其中那个自己的箱子,只见里头不仅有银子,还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两双鞋,发冠,还有几双以前万姝绣的鞋垫。 何希有感觉鼻子一酸,他赶忙转移注意力,问那几个男人,说道:“你们今早从何府出来,可有惊动别人?” “什么?”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并不是从何府出来的。” 何希有:“?” 男人道:“这两个箱子,是我们从李管家女儿家搬出来的。” 男人看何希有不解,便道:“半个月前,李管家让我们把这两个箱子搬到他女儿家里,这次又搬到了这里。” 何希有:“……” 他便明白了,原来是他走的时候,老李就想好了有这一天,提早把钱给他偷着运了出来,等着他联络自己的时候再给他。 这钱不多,但是何希有的命根子。老李是知道的。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老李 免费阅读.[.aishu55.cc] 店铺 何希有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条硕大的鲈鱼。 王劝晚上回来,看到厨房里的那条鱼,没说什么,等何希有再出来的时候,王劝已经把鱼收拾好了。 何希有馋了,说道:“哎,清蒸啊。” 那边门忽然推开了,冯十三郎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着个熏羊腿,说道:“我看看你弄成什么样了。” 何希有想让王劝把鱼藏起来,结果冯十三郎已经看到了,他道:“炖鱼啊,什么鱼?鲈鱼?清蒸啊。” 何希有说:“你怎么这么会找时机啊。” 何希有吃糠咽菜半个月了,刚要改善伙食,就让他给碰上了。 冯十三郎把羊腿“砰”地一声扔在了桌上,说道:“我又不是空手来的。” 何希有说:“带钱没有?” “没钱,”冯十三郎也很痛快,说道,“你什么时候把酒酿出来,我什么时候拿钱。” 何希有翻了个白眼,他说道:“还得等一个月吧。” 冯十三郎也不着急,他慢悠悠地坐下了,拿手巾擦了擦手,说道:“我听说,你姘头正找你呢。” 何希有:“啊?哪个啊?” 冯十三郎:“……” “你有几个姘头?”冯十三郎一拧眉。 何希有其实知道他说的是谁,只是不想理这一茬罢了,他道:“好吧,就一个,我还不好找吗?你都知道我在哪儿,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冯十三郎道:“是了,所以你姘头让我转达你,你要是缺什么,就问他要。” 何希有想也不想地道:“钱。” 冯十三郎看着他,说道:“何希有,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吗?” 何希有说:“我需要钱。” “我需要很多很多钱!”何希有说道,“真的关心我,就给我钱啊啊啊啊!” 冯十三郎:“……” 冯十三郎无话可说,他对王劝道:“喂,小子,把羊腿片了。” 何希有却道:“你使唤谁呢?自己去弄去。” 冯十三郎:“?” 他说道:“你到底要不要我的钱了?” “钱是要的,”何希有却一本正经地道,“但是咱俩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我是大老板,我是有技术的那个,你顶多就算个股东,咱俩是平等的,你不能指使我的小弟。” 冯十三郎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片刻后,他问道:“刀呢?” 王如悔走出来,说道:“厨房墙上挂着。” 冯十三郎无法,去拿了刀,看见鲈鱼已经进锅了,他出来片羊腿,用弯刀削成薄片,大拇指捏住羊腿肉,码放进盘子里。 何希有尝了一片,便吃出是醉越楼的手艺,他说道:“我本来是想盘下醉越楼的,但是他们开价实在太高了。” “你做梦吧。”冯十三郎说,“醉越楼背后是谁,你知道吗?” 何希有记得那个老板,说:“不是全林的吗?” “那不过是个打杂的,”冯十三郎说,“醉越楼是冯贵妃送他哥哥冯林海的,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就到此为止。” 冯十三郎做了个终止的动作。 何希有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他说道:“怪不得他问我漫天要价,原来根本就没打算卖给我。” 冯十三郎说道:“你要是真的想做成这个买卖,你那个姘头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他问你要什么,”冯十三郎说道,“醉越楼前两条街,郑二郎的表姐在那儿开了个布庄,她嫁人了之后,帮婆家打理那边的家业,这个布庄管不过来,也不怎么赚钱,你可以问问郑奇一,他能不能牵个线,便宜点兑给你。” 何希有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冯十三郎道:“当然是因为我比你有脑子。” “你追过他表姐?” 冯十三郎登时顿了一下,那刀指着他说道:“你别不知好歹。” “那就是追过,”何希有点了点头,说道,“我自己也可以去找,不用问他。” 冯十三郎一挑眉:“你真和他闹掰了?” “是啊,”何希有说,“虽然如此,你还是自重。” 冯十三郎:“……” 冯十三郎道:“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好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何希有不和他争论,他道,“我明天去看看。” 冯十三郎:“不必了。” 何希有:“?” 冯十三郎:“我已经告诉郑奇一了。” “我跟他说了,你现在缺钱,想要找个便宜的店面,”冯十三郎说,“他要是真的在乎你,应该明天就能给你想出办法了。” 何希有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惹得冯十三郎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何希有说:“那你等吧,等到饿死也等不出什么结果了。” 冯十三郎并不是很信,他说道:“我看他倒是很关心你。” 何希有不欲解释这其中的情|爱纠葛,而是和他聊些别的,两人商量了一些器械和工人的事情,冯十三郎竟然意外很靠谱。 他说道:“酒甑这样的东西,要得也不急,你便让王劝他爹做得了,其他的东西,买起来成本也不大。人力前期就你和你的小跟班就够用了,倒是场地确实费点钱。” “你可以拉我入伙,”冯十三郎道,“但是仅仅只有我肯定是不够的,你要是想短期内快速回本,就得多找些人来,让他们给你造势。” 何希有又何尝没想过这些,他说道:“有我爹在,我能找到的那些人未必会帮我。” “你爹管个屁用,他就是个商人,”冯十三郎并不把何光茂放在心上,他说道,“商人是最轻贱的了,他那面子,没几个人当回事,你的东西好,他们就算是得罪何光茂也要入伙。” 何希有一想,可能也是如此,他说道:“我试试吧。” 说着说着,天色渐暗,温度也终于凉爽了下来。 王劝从厨房里把鱼端出来,登时一阵饭香飘来。 几人便不再多说,坐下吃饭。 何希有又弄了些酒,他们三个大人喝酒,王劝闷头吃饭,不太说话。 何希有说道:“你今天干活,怎么样啊?” “郑奇一来了,”王劝没什么感情地说,“你弟弟也来了。” 何希有问了不如不问,反而添堵,冯十三郎道:“这俩人最近应该是常去齐云社。” 王劝道:“郑奇一应该是知道你在我家,他打听过不少次,我没说什么,他就换人了。” “换我了。”冯十三郎道。 何希有有点不明白郑奇一在干什么了。 冯十三郎道:“你这次退婚,动静闹得不小,郑家很没面子,你爹也气得不轻,就你过得最舒服了。” 何希有倒是觉得自己是过得最不舒服的那个,不过他也没有反驳,其实郑奇一要是真的想他,何不早点来找他? 冯十三郎道:“你到底抽的哪门子疯要退婚,还离家出走啊?” 王如悔却开口了,他说道:“人这辈子,也没什么是不能做的,没什么是放不下的。” “话虽如此,”冯十三郎道,“你说以你的这个疯子脾气,你觉得除了郑奇一,还有谁能忍得了你?” 何希有说道:“多的是了。” “我就不相信了,”何希有说,“男人还不好找吗?凭什么就没人喜欢我了,你别太荒谬了。” 王如悔看着他俩斗嘴,笑道:“希之的缘分还没到呢。” 何希有说道:“我就是配得上任何人,肯定是有人是为了爱我而来的,我就不将就,用你管。” 他冲着冯十三郎吐了吐舌头,把冯十三郎气得够呛,懒得理他,闷了一口酒。 何希有虽然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理直气壮,但其实心里也并不确信。 何希有曾经是个没有爱情活不下去的人,这样看中的感情最后结局却像是个笑话,给他的打击不小,何希有甚至怀疑自己并分不清男人的好坏。 这场酒没有喝太久,王劝因为醒得太早,很早就回屋去睡觉了,王如悔也习惯早睡,最后只剩下何希有和冯十三郎,俩人喝了不到一个时辰,在何希有的催促下,冯十三郎终于滚蛋了,何希有收拾完了桌上的碗筷,回到房间里,王劝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上了床,王劝没翻身,却给他让开了位置。 何希有说:“你醒了。” “睡了会儿,”王劝没什么起床气,如常地道,“收拾完了?” 何希有:“当然了。” 王劝说道:“睡吧。” 何希有躺下了,夜光在两个人的身上流淌,静谧极了 过了会儿,何希有没忍住说道:“你怎么一大早就去找了老李啊。” “你不是着急吗?”王劝说。 何希有说:“你是怎么进去的?怎么找到的老李?” “跳墙,”王劝的口气,仿佛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挨个窗户翻的,没找几个屋子就找到了。” 何希有:“……” 何希有心里一酸,他道:“你真好啊。” 王劝没说话。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店铺 免费阅读.[.aishu55.cc] 面具 天气越来越热了,不过京城一如既往的喧哗热闹。 出摊的仍然不少,摊上的风车、铃铛、彩绳、胭脂,把街头装饰得很漂亮。 何希有热得不行,走在街上拿着扇子挥个不停,何希有这些天来的行动轨迹都不超过菜市场,他一到夏天就爱出汗,走出几步就觉得燥热得不行,买了菜就赶紧回家。用井水洗一把脸才能好点。 今天出门也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打算先去看看店面,如果实在没有合适的,也就只能像冯十三郎说的那样,去找郑奇一的表姐了。 何希有心里有些抵触这样做。 私心里,他不希望自己再依靠任何人了。 何希有刚逛了两个铺子,刚问出要不要转兑,就让人撵了出来,何希有寻思着,下次还是得带上王劝,王劝的脸皮比他厚点,到时候就也不至于没面子。 他正要进第三家,郑奇一在后面喊住了他:“希之。” 何希有转过头来,说道:“啊,郑二郎啊。” 他不觉得很尴尬,还和郑奇一攀谈,说道:“我看这家店位置不错,不过开了个米店,要是开个酒馆肯定不错。” 郑奇一说道:“希之,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吧。” 何希有心里是不大乐意的,不过中午王劝不回家做饭,他回家了也只能吃剩饭,何希有想了想,说道:“走吧。” 依旧醉越楼。 何希有问道:“你是不是在这儿有分红啊?” 郑奇一没听清楚:“嗯?” “没事。” 两人在老地方坐下,何希有依旧和他坐在一起的时候,就喜欢顺着窗外望楼下的人影。 郑奇一说道:“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何希有有一说一,如实说道,“能吃能睡,心情也不错。” 郑奇一并不大相信他所说的话,但也没有马上驳了他的面子,而是道:“那有想到我吗?” 何希有:“?” 何希有其实想问,是哪种想呢,如果说是恨得牙痒痒那种,倒是天天都在想。 何希有没有马上回答,郑奇一心里大概也有数了,他说道:“我想也是,你恐怕心里也并不喜欢我。” 何希有有些惊讶,就听见郑奇一接着道:“你离家出走,就算是联络冯十三郎也不来找我帮忙,这么多天了,我一开始还等你联络我,不过你走之后那几天都没有找过我,我就知道,你多半是不会找我了。” 何希有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上辈子的郑奇一没和他说过这些,换句话说,何希有也是第一次见到郑奇一用这招。 何希有也不太在乎,他道:“我不想和你成亲了,当然也不好再找你。”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郑奇一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本来你也是答应的,为什么这半年突然反悔了呢?” 何希有说:“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他先是这样问,后来又觉得没意思,便说道:“就是不喜欢罢了。” 何希有道:“咱俩不合适,我也不喜欢你。” 郑奇一:“……” 郑奇一也算是一表人才,这么直白地被人劈头盖脸地说不喜欢还是第一次。 一时他都有点接不上话了,眨了眨眼,说道:“你……” 郑奇一说:“不喜欢我是吗?” “是啊,”何希有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吃了口上来的酥点,他含糊地说道,“我看你也未必很喜欢我吧。” 郑奇一倒是被他的坦诚给问住了,他犹豫片刻,说道:“我——” “一开始我或许并不喜欢你,”郑奇一说道,“不过后来,我开始觉得你是个特别的人,你很多想法都很……不同寻常,想和你成亲这件事,之前或许是有功利的心,但后来都是真心的。” 何希有却听不出这句话有几分真心,但郑奇一说得如此诚恳,他也不好太过于冰冷,便说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多特别。” 这是真的,何希有表现出来的所有特别之处,都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他在刻意地规避悲剧重演,所以他行为古怪,何希有自认自己其实就是个普通人,他不特别,郑奇一就算说的是真的,那也不是真正的他。 何希有说道:“我还没有何谷至有趣。” 郑奇一却有些奇怪地道:“为什么又说他?” 何希有嘴里总是提到自己的弟弟,就连郑奇一也意识到了何希有对于何谷至的敌意,何希有总在下意识地和何谷至在作比较,并且在话里也已经给自己定了一定会输的性。 何希有说道:“本来他就是我弟弟,你和我定亲的时候,家里应该也犹豫过,是和大儿子定亲还是二儿子定亲吧。不同的是,二儿子是掌上明珠,肯定是不会答应你们家的,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 郑奇一说:“你为什么……” 何希有却不想听他为自己狡辩,他说道:“我不想被你们挑挑拣拣了,不想陪你们玩了。”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何希有做了个一刀两断的动作,说道,“咱俩完事儿了。你可以去找别人了。” 郑奇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好了吗?” 何希有之前犹豫过,但是现在却很坚定,他一点都不会后悔,也不再好奇郑奇一是否喜欢过自己,他说道:“嗯。” 郑奇一却道:“那如果一定要坚持呢?” 何希有:“?” 郑奇一说道:“我说,我如果非要娶你呢?” 何希有忍不住道:“有病吗?” “没有,”郑奇一正经地道,“我早就做好了和你成亲的准备,未来也是围绕着这个计划的,你突然毁约,我怎么办?” 何希有:“再找啊,大哥,你觉得以你的条件,真的找不到人成亲吗?” 郑奇一说:“找得到,但是未必能找得到比你更合适的。” “我已经和家里闹掰了。” “无所谓,”谁知道郑奇一根本不在乎这件事,“咱俩成亲,你爹自然就会原谅你。” 何希有说:“我不啊,你听不懂吗?我不喜欢你啊。” “那就尝试着喜欢我。”郑奇一说道,“我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何希有:“……” 这是什么惊天普信男的发言啊。 何希有感觉自己都已经要抖掉鸡皮疙瘩了,郑奇一怎么还有这一面啊?这真是何希有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上辈子他和郑奇一可以说是水到渠成,郑奇一并没有表现出自己如此直男的一面,让何希有顿时怀疑起自己的眼光了。 郑奇一缓缓地抛出了个炸弹,道:“我问了我表姐,她愿意把店铺低价兑给我。” 何希有:“…………” 郑奇一如恶魔般低语:“你想要吗?” 何希有羞愤道:“你当我是什么?我不要。” 郑奇一:“我可以送给你。” 何希有:“……” 何希有:“?” 何希有:“啊。” 郑奇一说道:“只是有一个条件。” “你说吧。”何希有又重新坐下,做出一个好商好量的姿态。 郑奇一说道:“事成之后,你便考虑一下我吧。和冯十三郎竞争,我还是有信心的。” “谁给你说的啊!”何希有疯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何希有说:“你不要假装很深情啊,这样真的好肉麻啊,而且跟冯十三郎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啊。” “那你喜欢谁?” 郑奇一是真的有点疑惑了,他估计是觉得何希有眼光实在是有点太高了。 何希有瘫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灵魂都被抽走了,他赚的是精神损失费吧?一定是的吧。 何希有伸出一根手指来摇了摇,他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谁都不喜欢呢。” 郑奇一说道:“那就嫁给我呗。” 何希有说:“你放过我吧。” 郑奇一平淡地问道:“要不要那个店面?” “可以要,”何希有依旧摊在椅子上,目光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说道,“你出了多少钱,我给算入股,赚钱了可以给你分红。你要是不要的话,我也可以还你钱。” 何希有:“我只接受这种方式,我确实缺钱,但是你趁火打劫,还挺没品的。” 郑奇一说:“我不是在帮你?” “你是想捡漏罢了,”何希有终于聪明了,他说道,“你也好,冯十三郎也好,归根到底你们都是商人,因为有利可图才帮我。那我就也只能还给你们利,要别的就太没礼貌了。” 郑奇一想了想,忽而笑了,说道:“你看,我就是喜欢你这里。” 郑奇一问:“这还不够特别?” “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吧,”郑奇一从前襟掏出一张地契,他放在桌上,手却放在上头,不让何希有看到上头的字,他看着何希有的眼睛,重申道,“给你,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 郑奇一说道:“我这人从小就有一个毛病,就是不喜欢被别人比下去,不喜欢被人淘汰。” 何希有看着那张地契,又看了眼郑奇一,感觉自己好像终于揭开了郑奇一面具的那一角。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面具 免费阅读.[.aishu55.cc] 正缘 这天晚上,王劝回家之前去买了菜,难得他到家了,何希有还没回来。 院子里都是木材,王如悔正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何希有下午找了人搬来了这些木头,又给了王如悔五十两工费,这相当于何希有现有资金的四分之一了,王如悔看了眼就知道何希有给得太多了,推辞了。 何希有和他推拉了半天,王如悔执意不肯要,最后何希有给了他二十两,王如悔把这个活儿给接下来了。 何希有说自己不着急,让他随便去做,然后就出门去了,似乎也不想监工,他对王如悔的手艺完全放心。 王劝回来了,喂了鱼,扫了扫地上的木屑,何希有还没回来,他便先去做了饭,一直到吃完饭,何希有都还没有回家。 王劝收拾桌子的时候,看了两次门口,便被王如悔看穿了心思,他说道:“想去找就去。” 王劝把抹布放下了:“他说去哪儿了吗?” “没有,”王如悔道,“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京城里遍地都是他的朋友,不会出事的。” 王劝道:“要走也该说一声,这时候还没回来,可能是……” 王如悔便道:“那就找找吧,省得惦记。” 王劝看他不像是生气,便三两下收拾干净了碗筷,他洗干净了手准备出门,临走前又听见王如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劝儿,不要牵扯过深。” 王劝回过头来,看见王如悔坐在房檐下的阴影了,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王如悔的脸色也看不大真切。 王如悔说道:“你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什么,和别人牵扯过深,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都是累赘,最后徒增痛苦。” 王劝停顿了须臾,说道:“我知道的。” 说着他没再等王如悔说什么,推开门出去了。 此时夜色深沉,王劝紧蹙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何希有往常从来不会这么晚都不回去,他也不是那种不会为人处世、不告而别的人。 王劝三两步登上了房顶,一路疾驰,走遍了何希有平时会去的地方,甚至他还去了一趟醉越楼,顺着二楼的窗户翻进去,找了几个包房,都没有见到人,王劝最后的打算是去何府看一看,结果在路上,遇到了那片他和何希有刚认识的时候去过的河堤。 王劝犹豫了一下,没报什么希望地顺着石阶走下去,他行色匆匆走马观花,结果真让他在抚柳下看到了睡在树梢下的何希有。 何希有喝酒了,估计还喝了不少,王劝一走过去先闻到了酒味儿,然后才见到那个黑漆漆的人影。 他拍了拍何希有的脸,何希有没什么反应,王劝直接把他扛起来,何希有这下子醒了,却是忽然睁开了眼,张嘴就是一条瀑布,吐了王劝一后背。 王劝僵硬地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弹。 他感觉自己背后一阵湿热传来。 何希有吐了还想吐,他又呕了起来,王劝赶紧把他扔下来,让何希有抱着大树吐了个昏天暗地,王劝深深地吸了口气,沉默地脱衣服。 何希有说道:“啊,你来接我了?” 王劝道:“我很希望没来。” 何希有道:“来都来了,还说这些。” 他酒量是真的很好,只吐不醉,吐完了之后,酒就醒了大半,除了走路不太稳当之外,别的都没什么问题。 王劝把上衣脱了,像匈奴人一样,用腰带挂在屁|股后头,赤|膊走在路上,何希有说道:“你这不招蚊子啊。” 然后又笑着说:“不过也没办法,谁叫让我吐了呢。” 王劝不动声色,没有就这件事过多的骂他,他还是没有问何希有是为什么夜不归宿地喝酒,又一个人倒在河岸旁,像个倒霉鬼流浪汉一样。 何希有道:“不好意思,我睡过去了,没赶上回去吃饭。” “留了你的份,”王劝说,“你饿了就吃。” 何希有不怎么饿,他说道:“还是算了,现在太恶心了。” 王劝便不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夜色里,何希有看着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王劝的影子瘦瘦小小的,反倒和他本人不太一样,惹得何希有在王劝和他的影子之间看了好几次。 王劝终于不耐烦:“脖子疼?” 何希有道:“你影子看着好小啊。” 好像影子是人骨骼的画像,何希有捏着王劝的肩膀,确实感觉他还是个少年的单薄感。 王劝说道:“因为我是个小孩。” “也不算很小吧。”何希有说,“过了生日,你就十三岁了。” 王劝是八月份的生日,很快了。 何希有还是没有忍住,主动说:“我今天真的很烦。” 王劝没有接茬,但是也没有打断他,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等着他说,这代表着一个信号:他在听。 何希有觉得自己在一个孩子身上感觉到了安全,他道:“店铺的事情解决了,但是我其实是不想要的。” 王劝只是随口一问:“你去求郑奇一了?” “你怎么在这些地方这么聪明?”何希有有些无奈了,他说道,“不过不是我求他的,是他自己来找的我。” 王劝说:“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何希有:“……” 何希有再次感觉无奈,他如实道:“感情的事情,你听了也不懂。” 王劝道:“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何希有仰天叹了口气,他道:“是啊,我真的不想要的,但是他都送到我手边了,而且他也只是想让我给他个机会而已,说句实话,我也并不是很亏吧。” 王劝却看得很开,不太纠结这个问题,一笔带过说道:“你收都收了。” 收都收了,现在已经不适合再去考虑自己要了这个店铺到底合不合适的问题了。 何希有说道:“可是我……” 他是真的很懊恼,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把头发都挠散了,他说道:“我当时真的是冲昏了头脑。” 王劝道:“不是也挺好吗?你也可以考虑一下,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吗?” “我不在乎了,”何希有终于说到了最核心的问题,导致自己如此抑郁地罪魁祸首,他说道,“他也就那样吧。” 王劝说:“你怎么一天一个样。” 他是真的不太理解何希有,何希有的想法太跳脱了,也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他总是想很多,又擅自受伤,莫名其妙地就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 王劝是活在一个框里的稳定的人,何希有是跳来跳去的一个点,王劝不太能理解何希有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偶尔试图理解,何希有表现出来的痛苦,又让他觉得有些束手无措。 何希有说道:“我想,人为什么都这么贱呢?” 王劝看了他一眼,眼里很明显有不太明白他又想说什么。 “为什么人的本性就是得不到的更重要呢?”何希有说,“反而是太容易得到的不去珍惜呢,人为什么本性是这样的?” 何希有感觉非常痛苦,他说道:“明明一开始坚定地选择了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这样吗?难道是我一直以为的是错的?” 王劝简直无言以对,他毕竟还是个还有一个月才十三岁的小孩,再心智成熟,也未染情|爱,他囫囵地道:“也许是吧。” 何希有也没有期望得到一个答案,只是自顾自地宣泄,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塞满了苦闷和不甘心的器具,而这种苦闷和不甘心的来由都非常荒唐——因为人性本恶。 因为多情总被无情恼,因为太容易得到的不会被珍惜,他上辈子,就是这么可笑地付出了自己的全部,然后被人使用完后随手丢弃。 何希有简直无法消化自己的可笑。 如果郑奇一一直都不爱他,不喜欢他,无论他怎么样,郑奇一的每一面都是在利用他的话,何希有想,自己可能都没有这么难过。 而郑奇一却对他表现出了感兴趣。 那这一切都变得荒谬了起来。 那我又为什么要搭上了一条命? 何希有想,其实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过于轻贱了吗? 何希有这才喝了那么多,但喝多少也解决不了这种自轻自贱的想法了,他甚至心生退意了,觉得其实这一切都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王劝说道:“我不懂这些。” “应该是有好人的,”王劝说道,“你只是还没遇到。” “你的正缘还没出现呢,”王劝在买菜时听过不少家长里短,菜摊前的老婆婆就常常用这句话宽慰隔壁那个三十几岁还没有嫁人的女人,“你再着急也没用。” 何希有崩溃道:“那他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还来不来啊!”何希有里子面子都不要了,大喊道,“我没有男人真的会死啊!我真的不能没有男人啊!”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正缘 免费阅读.[.aishu55.cc] 陪伴 从今天起,王劝狠狠地记住了一个词,叫:“恋爱脑。” 何希有喝得酩酊大醉,抱着他的肩膀哀嚎:“让一个恋爱脑搞事业,真的好不道德啊啊啊啊。” 何希有喝多了发疯,比过年的猪还难按住,王劝把何希有连背带抱地带回家居然已经是满头大汗,他进了屋里,看见隔壁的灯也吹灭了。 至于后头何希有酒醒之后,翻脸不认人,死不承认这个事,王劝也没多抓着他不放,王劝自己也没觉得被何希有折腾地差点回不去家这件事有多光彩,俩人就这么默契地都按下不提了。 接下来的事情都相对来说比较顺利,何希有虽然是个恋爱脑,也不得不逼着自己独立起来,用了月余的时间把店面重新翻修了一下,之前这是个当铺,前面是封死的,只留下了一个窗口,改装得范围不小,花了何希有近五十两银子,他肉疼得连连失眠,最后终于完成了,还顺道打了个酒窖,何希有又开始喜不自胜,没什么事儿就溜进酒窖去,什么也不干,这摸摸,那碰碰,像个变态一样。 他在装修的时候,王劝就不在齐云社干了,来这边给他帮忙,何希有本来只是试探着想问一问,没想到王劝却很痛快地答应了,搞得何希有都有点后悔没有再早点问他,没准何希有还能少受点罪。 王如悔的酒甑交付,全都入了酒窖,何希有定了好几口和酒甑大小匹配的铁锅,还有就只剩下一些琐碎的事情了,比如说何希有的牌匾要找谁来订,要叫什么名字,要招几个学徒,要找几个大师傅等等。 何希有手里这点钱岌岌可危,他本来就花钱大手大脚,这处不想省,那处也不能敷衍,花来花去,就快见了底。 何希有又开始唉声叹气起来,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摸着自己打的柜台,感觉这梨花木确实是不一样,看着就高端,又开始自夸起来:“我真是有眼光。” “一个柜子十两银子,”王劝在一旁扫地,让他躲开点,说道,“确实有眼光。” 何希有说:“这就是中国的一句古话……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王劝闻所未闻,但是他已经学会了不刨根问底,省得引得何希有莫名其妙地发疯,他说道:“你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嗯?”何希有说道,“没有在想。” 王劝:“……” 何希有说:“名字这个东西,一个代号而已,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你的东西是好的,就算挂个空牌匾上去,肯定也有人来。” 紧接着何希有自说自话,给自己毙了好几个方案,都觉得不够特别,中途冯十三郎来过几次,还问了这个事儿:“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何希有说:“不知道啊,你有什么建议?” “你会听我的?”冯十三郎明显不信。 何希有:“不会啊。” 冯十三郎道:“那不得了?” 又过了几天,郑奇一也来过一次,何希有当时正撅着个屁|股在扣地板上的一个脏点,郑奇一从门外进来,看着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只是门口的牌匾还空着,便问道:“牌匾呢?” 何希有一激灵,差点没站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还没想好叫什么呢。” 郑奇一:“……还没想好?” “我已经收到你的请柬了,”郑奇一说,“不是再过三天就要宾礼了?” 何希有说道:“三天,还好,还好。” 结果到了宾礼的前一天,何希有还坐在掌柜的的柜台前,愁云惨淡地对着张纸挠头皮。 王劝又干活干到他那里了,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点,何希有忽然一个醒悟,说道:“不如就挂个空的上去吧。” 王劝:“你随便。” 何希有被他冷淡的态度熄灭了大半的热情,他说道:“我还以为我这个想法很有创意的。” 王劝说:“是挺有创意的,没人这么干过。” 只不过他说得实在是太无波无澜,导致并没有什么可信性。 但是何希有实在是想不出要叫什么,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让王劝去把牌匾接了回来,空空的牌匾挂上去,然后再盖上红布,等着明天揭开。 除此之外,何希有还定了两块长长的红布,这红布的尺寸实在是太离奇,一块足有两丈长,宽却仅有一尺长,根本就什么也做不了。还有一块红布更夸张,长四丈,宽四尺。何希有腆着脸砸价,又让布庄的老板给自己赠送了这块这牌匾的红布。 这红布送来的时候,用了一个马车,两个大汉给他卸了货,然后何希有踩着梯子,王劝在下头扶着,让何希有把这块红布盖在了牌匾上。 何希有这才生出一些实感来,自己这散尽家财,就是为了明天这一哆嗦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些紧张来,之前一直没有这种感觉来着,光顾着哀叹自己的恋爱运了。 王劝最后擦了擦明天宾礼的桌子,何希有看他也很累,说道:“走吧,出去吃点。” 王劝一直很瘦,就是因为他没有什么口腹之欲,吃什么都行,但是何希有快馋死了,他说道:“你把你爹也叫上,咱们出去搓一顿。” 王劝说道:“我爹不喜欢出去吃东西。” “为什么啊?” “他怕被人下毒。”王劝很平常地抛出这个让人难以接下去的话。 何希有:“……” 何希有说:“那咱俩出去吃,给他带回去点。” 王劝考虑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他道:“早点回去,不然他要担心。” 何希有比了个“ok”的手势,他也不管王劝看不看得懂,何希有现在说话和做事都是这个态度,管你明不明白,反正我就要这样。 不过王劝不管明不明白都不问,就记住了这个怪异的举动,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差不多也就判断出它的语境了。 何希有摩拳擦掌,带着王劝去了个平时没怎么去过的饭馆,这饭馆不如醉越楼气派,也没什么格调可言,大家都是坐下就喝酒吃饭,连说话的都少。 何希有要了两壶酒,然后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给王劝倒了壶茶水,自己自饮自酌,没一会儿,他们点的菜也上来了。 二斤牛肉,一条炖鱼,一份萝卜干咸菜,最后上来的是一只炖鸡。 这在这家店里,已经算是非常奢华的一桌菜了。 何希有扯了个鸡腿递给王劝,王劝让他放在碗里,吃得很斯文。 何希有看着他吃东西,心生感慨,道:“明天的宾礼,就不是吃饭的局了,今天这顿饭,就算咱俩提前庆功了。” 王劝:“可以。” 何希有看他总是老神在在地样子,忍不住想要祸害祸害他,捏捏他脸,或者揍他一下,但是现在王劝的防备心也重了,不太好得手了。 王劝把鸡腿吃完,一抬头才发现何希有在看着自己,他犹豫了下,说道:“不是还有一个吗?” 何希有:“?” “我有那么馋吗?”何希有哭笑不得。 王劝说道:“没有吗?” 何希有想到自己前几天清汤寡水,吃到抗议的时候,便也没有办法挺直腰杆否认,他道:“我只是想,你看,你也过完了生日,以后你就能帮我做更多的事情了。” 带孩子虽然好玩,但是何希有不想总是带了,他还是比较怀念王劝十八九岁的时候。 王劝道:“我现在也已经帮你不少了。” 何希有实在是……就连王劝这么能忍耐的人,都觉得他实在是太难缠了。 独立性几乎没有,什么事都要和人商量才能做决定,而且非常讨厌自己做事,一定要有人陪着才行,王劝起床了不能自己先去干活,得等他醒了,然后和他一起先吃饭,吃完饭再去做事。 王劝也是相处下来才意识到,和何希有相处其实是相当累人的,他就好像是长在了你身上一样。 何希有还不知道王劝在心里给他定了性,他还不满意王劝说的话,道:“什么话,什么叫帮我,以后我可以封你为二掌柜。” 王劝兴趣不大,他说道:“你挣点钱,多雇几个人就行了。” 这也是何希有的燃眉之急,他也愁得不行,马上萎靡了下来:“唉。” 俩个人一个人喝酒,一个人喝茶,也吃了挺长时间,何希有把一肚子的忐忑都倒了出来,也不管王劝愿不愿意听,说了半天终于累了,转头一看都已经天黑了。 何希有说:“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王劝困死了,说道,“亥时了吧。” 何希有:“!” “你怎么不提醒我?”何希有说,“你爹该着急了吧!” 王劝道:“罢了吧,别急着走了,他该生气早就生气了,不差这一会儿了。” 何希有说:“你说什么呢啊,小二,打包!” 何希有拎着王劝就跑,埋怨道:“你也不说提醒我。” 王劝道:“他知道你明天宾礼,今天会忙也是应该的。” “我又没有忙,”何希有有些较真地道,“怎么能撒谎呢。” 王劝无话可说,跟着他一路跑回了家。 当时夜色已经侵袭了整片山河,他们路过的那片河岸闪烁着月光的凛凛白光,有很微弱的夜风吹来,吹干黏腻的汗。 何希有的心脏因为跑步而“砰砰”直跳,他的头发黏在额头上,又被夜风吹干几次,他抓住王劝的手,王劝的手尚且没有发育成后来那样结实,还是又硬又单薄的,何希有拎着油纸袋子,隐约能闻到那鸡肉的香味儿和河水拂过青草地的味道。 后来很久,何希有都莫名地记住这个夜晚,王劝听了他很多抱怨,没有提醒他早已经过了时辰,被他拉着跑之后,也没有不满。 王劝从很小的时候,就这么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和他走过了很多日子,就想这晚一样,不发表意见,也不抱怨,只是在他旁边这么待着。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陪伴 免费阅读.[.aishu55.cc] 沉默 何希有的宾礼在上午开始,早上他和王劝去把定制的厚红布展开,铺在店门口,足足十几米长,这店铺的位置本来并不算多显眼,这样一来,来来往往的人谁都能看得到何希有这家牌匾上遮着红布的店铺了,入门前的红毯两侧摆放了花篮,何希有让王如悔定制了花架,他在上头放了个篮子,装着些早上差王劝去山上采的野花,何希有把土铺在花篮下,把花插进去,学着在现代看的那些花店的做法,弄得高低错落,雅致美观,引得王劝都夸了他两句。 布置好这些之后,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齐云社的同僚,大家尚且年轻,得了何希有的邀请便来了,少有的几个瞻前顾后的不愿意来,但也考虑到郑奇一和冯十三郎这样的人物和何希有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不想得罪这两个人,也到场了。 是以,齐云社的人来得很齐。 长辈却没来几个,何光茂毕竟正值壮年,在京城中卓有威慑,大家不大愿意驳了他的面子,去照顾他听闻不大聪明的大儿子,王劝在门口迎人,迎了半天,只等到了郑奇一的表姐。何希有在里头引着这些人参观里头的陈设,主要介绍了他的核心技术,蒸馏装置。 光说不练,众人看着新奇,却没什么精彩的反应,何希有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去门口要把王劝叫回来,让他别等了,就见冯十三郎风风火火地带着一大堆人,像是要砸场子一样从街头过来了,定睛一看,是他把自己的这些兄弟姐妹都带来了。 冯十三郎向何希有引荐了半天,何希有费着脑子记,终于被王劝解救了,说道:“时辰到了。” 身后有人唤道:“恭喜何掌柜了。” 何希有回过头去,看见是郑奇一,他今天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穿着一身武服,白金套袖,青玉额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冯十三郎也回头打量着郑奇一,片刻后拱手道:“郑二郎,许久不见了。” “冯十三郎,”郑奇一也向他行礼,说道,“别来无恙。” 郑奇一又对何希有说了一遍:“恭喜你。” “多谢郑二郎赏光,”何希有反应过来了,说道,“要是没您,我可没有今天。” 郑奇一玩笑道:“你这么想,我可就放心了。” 何希有:“……” 冯十三郎突然催促道:“不是说时辰到了吗?赶紧开始吧。” 何希有愣了下,缓过神来,说道:“哦,对。劝儿,把人都叫出来。” 王劝去里头叫人,何希有在外头,感觉冯十三郎和郑二郎的氛围有些怪怪地,具体又好像说不明白是怎么怪。 何希有尴尬地在中间打哈哈,说了半天,也没太能缓解氛围。 何希有:“天气不错吧,今天。” 冯十三郎:“这天死热。” “确实不错,”郑奇一温文尔雅,“如今这个月份,也很难找出不热的天。” 何希有:“哈哈。” 冯十三郎道:“这大中午的,你让人都出来是要干什么?” 何希有说道:“你少管,我自有安排。” “希之,最后取了什么名字?”郑奇一抬头望了望上头的牌匾。 这俩人谁也不理谁,各说各的,何希有快尴尬死了,他强装正常,说道:“马上你就要知道了。” 开业这个事情,何希有是看得很重的,何希有今天还特意买了身新衣服,穿了件红色的圆领长袍,看着新鲜又喜庆,他一直在这两个人来之前,心情都还是不错的。 所幸王劝来得很及时,把其他人引了出来,人一多,这种尴尬的氛围也就被冲散得不少了。 王劝引着人站在外侧,只剩下何希有自己站在了门口。 何希有一开始稍微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对面的这些人,说道:“感谢各位亲友的赏光,愿意来这里参加我的酒馆的开业式。” “各位是顶着压力前来的,我心里是有数的,这份恩情,我无以为报,以后如果你们想喝酒,随时来,我管够。” 何希有说:“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这个人从小爱喝酒,既然我能邀请大家来尝,一定是这酒有不同寻常之处。” 他正说着,王劝从柜台后头拿出了准备好的一罐酒,他把酒放在托盘上,同时托盘上还有很多小酒盅,这酒盅只能盛放两口左右的量,摆放了满满一托盘,王劝穿梭在人群里依次发放,然后伴随着何希有的讲解,他给各位斟满酒。 何希有恰好说到了这处,道:“这酒用了一项全新的技术:蒸馏术,能最大限度地将酿造酒进行提纯,提纯出的酒,醇香浓郁,和以往列为所喝过的都决然不同。” 王劝给何希有也送上了一杯,何希有接过来,举杯道:“刚为大家呈上的就是我的酒馆的最新研发的产品,名叫白酒。” “大家可以看手中的这口杯,”何希有说道,“这杯中物清澈透明,毫无杂色,这就是我这白酒的独到之处。” 众人低头一看,确实觉得有些新奇,交头接耳片刻,听见何希有接着道:“接下来,就请各位与我举杯共饮。” 何希有举起酒杯,向着虚空碰杯,干脆道:“干杯。” 众人陆续一饮而尽,人群中登时哄嚷了起来,郑奇一这还是第一次尝何希有酿的酒,连他也神色一变,望向了何希有。 何希有的视线和他无意相碰,何希有灿然一下,继续望向众人,说道:“此酒浓郁,切不可贪杯,仅仅一口,就能让一个平时不喝酒的人面色酡红,连喝三杯,就是个平时千杯不醉的大汉,也要东倒西歪了。” 何希有道:“只不过,这酒的神奇之处也在此处,头晕但不头痛,喝得再多都不会难受。” 人群中有人喊道:“何大郎,你这东西,卖价几何?” 何希有说道:“平日一壶酒,只能酿这小小一盅,是以价钱会比大家常喝的酒略贵一些。” 王劝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去,观察着大家的神色。却见人群中并没人有任何不满。 价钱的事情,王劝也曾经和何希有聊过。 有天晚上,入睡之前,何希有闲来无事,和他说起定价的事情,王劝问道:“你成本这么高,不怕没人买吗?” 何希有说:“怕啊,但是也没办法。” “一是本来就不能亏本赚吆喝,”何希有说,“那不符合我的定位了,我就是像卖给那些有钱人,因为我目前也只认识这些有钱人,也只了解他们,” 何希有说:“他们是不缺钱的,越贵的东西越彰显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喜欢贵的东西的,但他们也不是傻子,这个东西还要获得所有人的认可才行,他们不会当冤大头。” “所以最开始,就只能先在他们身上下手了,让他们去买,等我的名声打出去了,利润压下去了,就可以再出新品,用从他们身上赚的钱卖其他产品,接下来就能便宜点了。” 王劝看他说这些的时候,很兴奋,眼睛也亮着,似乎充满了憧憬和仔细,何希有大部分时候不大自信,总是自问自答,又畏首畏尾,有的时候又表现得很厉害的样子,似乎对这一切都是有规划的,并不是随便做做。 果然就像何希有所说的那样,大家对于价钱并不敏感,听见价钱有些高,没有太大的反应。 何希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场面,他说道:“接下来,开业仪式正式开始了。” 此时门口已经陆陆续续地围了不少人了,很多不明情况的路人围在了外侧,也好奇地往里头看。 何希有给了王劝个眼神,王劝便把剩下的那块长条的红布挂在了花篮的两条腿上,然后递给 了何希有一把剪刀。 众人都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何希有笑着道:“这便是剪彩了。” “我剪了这条红布,”何希有说,“我这店铺就算是正事开始营业了。大家进来随便喝酒,随便吃肉,今天由我买单。” 王劝这时候点燃了鞭炮,然后在鞭炮声中,何希有剪断了红布,然后一把扯下了牌匾上盖着的那块布,露出了未写一字的牌匾。 何希有一边捂住耳朵,一边大声解释道:“我的店铺尚且还没有名字,大家请随意称呼,名字本就是个代号,各位请便——” 何希有的举动如此古怪,也真的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天屋里的五张桌子,张张都坐满了人,甚至挤不下的,都坐在了柜台上喝酒。 何希有想,实在不行弄个吧台吧,看样子也有点市场。 他这么想着,就想跟王劝商量商量,王劝正给一桌上酒,顺便收拾下桌上的骨头和垃圾,何希一路上应付了不少要恭喜他和他喝酒的人,跟王劝说:“你看那儿。” 王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何希有在他耳边喊道:“你说我在那儿弄个长桌子,让人喝酒怎样?” 王劝忙得焦头烂额,说道:“你先一边玩去。” 冯十三郎在一旁招呼他,何希有走过去,冯家的几个人坐在一桌,郑奇一也坐在了一旁,冯十三郎道:“你这菜不错。” “外包给隔壁的饭馆了,”何希有如实道,“我提前订的,根本就没那么多人手。等有钱了再说吧。” 冯十三郎向他引荐了身边的一个人,说道:“这是我哥,冯二,你该知道他的。” 何希有其实并不是特别清楚,也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说道:“久仰大名。” 冯十三郎似乎也知道他的德行,为他介绍道:“我哥在京城有不少卖酒的朋友,他做过不少生意,以后如果有问题,你可以来找他。” “何大郎酿的白酒惊为天人,”冯二说,“恐怕是不大需要我的帮忙了。” 何希有说道:“怎么可能呢。” 他意识到这是冯十三郎特意为他找的人脉,只是何希有尚且没什么具体的计划,目前只是走一步算一步,他说道:“您有空常来。” 何希有见气氛不大活跃,主动说道:“我敬大家一杯,列为才俊们,感谢大家今天給我面子。” 何希有说得也有几分真心,他确实知道不少朋友今天能来,不过是看了他的面子,他倒满了一杯酒,说道:“我干了,你们随意,这酒烈,少喝。” 说着何希有举杯,一饮而尽。 郑奇一不动声色地道:“你少喝点。” 何希有擦了擦嘴,说道:“哈哈,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郑奇一的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将他拦住,说道:“你喝了不少了。” 何希有:“……” 何希有心情复杂,只得点了点头。 有人问道:“看你俩感情还是如此好,恐怕毁婚约一事不过是谣言吧。” 何希有正想说话,郑奇一却忽然道:“毁约是真。” “毁约是真,”他话锋一转,却说道,“感情却也是真,我在重新追求希之。”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 就连何希有如此爱尬聊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只能打着哈哈说道:“啊,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冯十三郎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那为什么要毁约呢?” “你多吃点,”何希有给他夹菜,咬牙切齿地道,“少说两句吧。” 冯十三郎看着碗里的肉,说道:“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呢?” 何希有:“…………” 郑奇一道:“毁约是因为希之和家里的关系闹僵了,他从家里出来了,也就不想和我成亲了,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我也在向他证明这一点。” 何希有:“………………” 何希有无话可说,只想掘地自尽。 何希有虚弱道:“大哥们,少说两句吧。” 郑奇一说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冯十三郎也道:“既然你没婚约了,大家又都传我喜欢你,不如就咱俩将就将就吧。” 何希有快要恼羞成怒了,他说道:“有完没完啊,玩我很有意思吗?” 冯十三郎:“怎么会是玩你?” 何希有板着脸说:“你真的够了,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好吧,”冯十三郎率先败下阵来,“好了,我不说了。” 王劝在后头说道:“有人找你。” 何希有如释重负,赶紧溜走了,他跟着王劝走到门口,问道:“谁找我?” 王劝:“没人。” 何希有:“啊,你在帮我解围啊,你还以为有人找我呢,你怎么不早来呢?” “我刚看见。”王劝今天忙得分身乏术,何希有就只会张嘴指挥,什么事都让他去干,他脚不沾地地干了一天了。 何希有嘻嘻哈哈地讨好他,给他捏了捏肩膀,说道:“辛苦啦。” 王劝说:“不累。你在外面待会儿吧,先别进去了。” 他还有事要忙,转身先回去了。 何希有听了王劝的安排,在门口的坎子上坐了会儿,陆陆续续不少人离开了,看见他蹲坐在门口,向他打趣道:“从今天起就是何掌柜了,这么有身份了,怎么还蹲门口了?” 何希有一抬头,让太阳光晃了晃眼,他眯着眼睛说道:“有点困了。” “早点休息,”人们冲他挥着手,说道,“走了。” 何希有看大家喝得都有点多了,有的走路都不稳当,看上去都是喝得不错,心里也有点开心。 他现在也没有生出实感来,自己也有个店了。 何希有上辈子也没有自己的生意,他一直在帮郑奇一忙事业,就算自己有些什么想法,也都想着等郑奇一稳定下来了再说。 现在想想,就是因为这份爱这么不计代价的廉价,才会被人看轻。 何希有现在也没有觉得这家店真的属于自己了,好像还是很危险,他随时都可能会破产,失去一切一样。 何希有抱着自己的膝盖,扒拉着地上的石子儿,忽然面前出现了一双鞋,他抬起头来,看见郑奇一站在他面前。 郑奇一看着何希有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说道:“聊聊吗?” 俩人往胡同口走,到了一个角落里,何希有倚在墙上,他今天喝得有些多了,昨晚也没有睡好,有点困,总而言之意识不大清醒,他说道:“什么事?” 郑奇一说:“很累吗?” “还好,”何希有说,“昨晚睡得有点晚。” 郑奇一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脸,何希有轻微地躲了一下,但是因为反应有些慢,没有躲开,郑奇一也假装没有看到何希有这微弱的反抗,说道:“你瘦了。” 何希有道:“是吗?” 他最近确实干了不少事,但是不是很累,王劝替他分担了很多,王劝虽然年纪小,却非常可靠,给何希有省了不少心。 何希有问:“快考试了吧,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好,”郑奇一并没把这个当回事,“只是走个形式。” 何希有想也是这样,郑家可能早就给他安排好了。 郑奇一道:“只是家里总是催我成亲的事情。” “啊?”何希有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张了张嘴,说道,“哦,是这样。” 何希有:“你怎么打算的?” 郑奇一道:“我怎么打算的,刚才不是说了?” 何希有沉默了。 郑奇一看着他的眼睛,去探寻他心里的想法,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的心意吗?” 何希有道:“我是不相信的。” 他实话实说道:“我不喜欢你了。” “我没觉得你喜欢过我,”郑奇一的回答出乎何希有的预料,“其实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吧。” 何希有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笑了下。 郑奇一说道:“这下就说得通了,你总是对我若即若离,借口说自己身体不好,其实只是不想见我罢了。” 何希有说:“你既然知道了,那怎么还……” 郑奇一:“你会喜欢我的。” “我会给你幸福的,”郑奇一也有些喝多了,他脸也有点红,看着带着些执着的神态,“我真的很喜欢你。” 何希有说道:“郑二郎。” “这不是喜欢,”他说道,“你只是不服气而已。” 两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但又似乎都在说一些真心话,何希有感觉自己比平时还要清醒,他说道:“你只是不相信我不喜欢你,你想征服我。” 何希有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喜欢过你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非常喜欢过你。” 何希有说:“是你赢了。” “你早就赢了,别再不服气了,”何希有有些难过地说道,“就像你想的那样,没人会不喜欢你的。” 郑奇一不解道:“什么时候?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了?” “别问了,”何希有说,“别再问了。”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沉默 免费阅读.[.aishu55.cc] 冬天 何希有回去的时候,人已经干净了,只剩下王劝在收拾残局。 何希有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上去帮忙,王劝不咸不淡地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就是这样一眼莫名把何希有看得有些心虚,他说道:“干什么啊。” 王劝觉得他有点添乱,说:“你把垃圾扔出去。” 何希有听他的扔垃圾,回来的时候,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了,王劝已经把桌椅擦干净,何希有胳膊肘撑在桌上,有些无聊地说道:“好困。” 王劝道:“你先趴着睡会儿吧。” “算了,”何希有说,“你干活,我睡觉,多不好。” 王劝不以为意:“我本来就是给你打工的。” 何希有:“哎,也不能这么说吧。” 王劝心里虽然可能是这样认为的,何希有却没有把王劝当成一个给他打工的人,王劝和他爹都帮了他很多忙,何希有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在心里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一伙儿的人,如果以后有机会,他还想送王劝读书。 何希有说道:“你再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 “本来也是,”王劝却说,“你睡吧。” 何希有嘟噜着脸看他,王劝有些无奈,他衣服挽起来,露出半截胳膊,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看着也有点累了:“那你去把外头的布收了吧。” 何希有突然想到,王劝还是个小孩,今天对他来说应该已经很累了,他有点愧疚,赶紧站了起来,说道:“我这就去。” 俩人一起收拾到了天已经彻底暗了下去,终于收拾好的时候,俩人都松了口气,何希有看着屋里刷得一尘不染,只想倒头就睡。 门口有人试探着道:“酒馆吗?打烊了?” 何希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劝说道:“没有,打酒?” 那人走到柜台前,看着后头一罐罐的酒,说道:“怎么卖?” 王劝说道:“中罐五十文,大罐一钱银子,尝一尝吗?” 那人有些意外:“还能尝吗?有点贵啊。” “尝尝,”王劝从身后拿出一罐来,给他倒了一盅,说道,“喝完再决定买不买。” 那人接过来,闻到酒香,笑了笑,一饮而尽,然后吓了一跳:“这么辣吗?” “喝多了不会头疼,”王劝收了酒壶,说道,“回味悠长。” 那人咂么咂么嘴,说道:“好像是还可以,有点意思。” “来点吗?”王劝随意问。 那人:“来个大的吧。” 何希有:“……” 何希有半晌成呆滞状,然后恍然大悟:这是他的第一笔生意! 王劝把钱“叮铃”一声扔进抽屉里,关上了抽屉,招呼一声“慢走”,一回头,看见何希有的傻样,问道:“又怎么了?” 何希有说:“你快把钱给我。” 王劝:“?” 他不知道何希有要干什么,还是递给了他,何希有手里拿着那块小小的银子,感觉实在是心情复杂,他说道:“我要收藏起来。” 王劝道:“随你吧。” “回家了,”王劝道,“太晚了。” 何希有说道:“哦哦,是该下班了,咱们今天算是加班,以后不会这么晚还不下班的。” 王劝说:“嗯。” 何希有道:“不知道你爹吃没吃晚饭?后厨还剩了不少牛肉,不如拿回去?” 于是俩人就又打包了不少菜,带回去给王如悔,可惜回去的时候实在是太晚了,王如悔的房间的灯已经灭了。 俩人悄悄地洗漱完了,也躺下了。 何希有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拿小小的一钱银子,心情非常的复杂。他反复端详着,问王劝,说道:“你觉得我能赚到钱吗?” 王劝说:“能。” “为什么?”何希有扭头问他。 王劝说:“我看今天,大家都很喜欢你的酒。” 何希有不是很自信,说道:“但是确实卖得太贵了。” 王劝道:“不是你说的,你要卖给有钱人吗?”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何希有也不过是理论知识扎实,毕竟他实操为零,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王劝翻了个身,说道:“明天我去街上给你宣传,别想了,没事的。” 何希有深深地叹了口气。 王劝:“……” 王劝翻了个身,没搭理他,结果何希有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王劝一直不理自己,他又蛄蛹到了王劝身后,使劲地“唉”了一声。 王劝终于说:“怎么了?” 何希有道:“你知道郑二郎今天和我说什么了吗?” 王劝:“不知道。” “你想知道吗?”何希有虚情假意地道,“这么晚了,你要是困了我就明天再说。” 王劝说:“你说吧。” “真的吗?我怕你太累……” 王劝道:“再废话,我真的不听了。” 何希有赶紧道:“他今天跟我说,特别喜欢我。” 王劝总觉得这话不像是郑奇一能说得出来的,但也没质疑,他道:“然后呢?” 何希有道:“他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让我给他个机会。” 老生常谈了,王劝赶紧自己好像已经听过好多遍相同的内容了,但是何希有每次都能从新的角度去咀嚼相同的语句。 何希有说道:“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王劝说:“我不了解他。” 何希有:“你猜啊。” “可能是吧,”王劝说,“你是怎么说的?” 何希有有些骄傲地道:“我拒绝他了。” “我告诉他,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何希有说,“但是他好像没有相信。” 王劝说:“可能他更有兴趣了。” 何希有:“对,没错,我也觉得是这样。” 王劝端详着他的神色,说道:“怎么觉得你好像挺开心?” 何希有:“?” “你一定觉得错了,”何希有道,“我一点都不开心。” 何希有把王劝当成了自己的树洞,一边和他倾诉,一边梳理自己的情绪,他说道:“可能我只是觉得很可笑吧。” 何希有:“我喜欢他的时候,对他那么好,他也不把我当回事,反而玩弄我的感情,我不喜欢他了,他就又贴上来了,我只是觉得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挺不可思议的。” 王劝说:“他到底怎么你了?” “听你说的,好像是杀了你一样,”王劝歪打正着地说道,“怎么这么恨他?” 何希有想说,你怎么什么都猜得到?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口无遮拦到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只是道:“反正就是,他很对不起我。” 何希有说:“我不会再犯一次这种错误了。” 王劝道:“那你喜欢冯十三郎吗?” 何希有莫名其妙道:“关他什么事?” 王劝说:“他喜欢你。” 何希有:“你傻啊,他的话你也信,你比我还蠢。” 王劝却没感觉自己蠢,他说道:“我看不像假的。” 如果冯十三郎是装的,他为什么要和郑二郎作对?冯十三郎虽然嘴上说得都像是在开玩笑,没有几分正经,可是他的行为又是真的在防备郑二郎,嘴上的话是会骗人的,行为却是诚实的。 不过王劝向来懒得和他争辩,只是说:“哦。” 何希有道:“那个冯十三郎,常年流连风月场所,他嘴里爱得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谁信他,才是真的瞎了眼。” 王劝听他这么说,也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便说道:“那就算了吧。” 何希有说来说去,终于得出来了一个结论道:“我今天表现得还不错。” 王劝认可道:“是的。” 何希有说:“那你应该表扬我一下的。” 王劝:“……” “何希有,”王劝说,“你很不错。” 何希有道:“咦,感觉不太真诚,不过算了,你说我喝了这么多酒,怎么越来越清醒呢?” 王劝快要困死了,他感觉自己脑袋都沉得拎不起来了,说道:“恭喜你成为了何掌柜。” “哈哈,何掌柜,”何希有终于有机会好好地品位这三个字,自己咂么着滋味,说道,“何掌柜。” 他自己品味了半天,没再听到王劝的动静,一转头,看见王劝已经闭眼睡着了,呼吸深长。 何希有笑了下,也转过身去,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很快,日子就这么过去。 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一转眼京城已经银装素裹。 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下了一天一夜,街上的行人少极了,大家都穿着非常厚重,顶着风雪趟着雪走,何希有想个狗熊一样,头上扣着个毛帽子,手里拿着个手炉,屋里燃着一个火炉,何希有还是冻得不行,时不时下来跺跺脚。 今天店里没人,何希有正琢磨着早点关店,店门被人从外头推开了,一只脚迈了进来。 何希有看了眼那只脚,马上就说道:“快关门,这点热气都跑出去了。” 王劝把挂满了雪的帽子和蓑衣挂在门口,他又长了一岁,过了年就虚岁十四岁了,他爹就很高,他的运动量又大,长得飞快,夏天的衣服冬天穿就已经不够大了,何希有那天带他去做衣服,才发现王劝长高了不少。 王劝慢慢地正在褪去那种童稚感,身子骨变得结实了不少,正进入变声期,估计是自己嫌声音难听,本来话就少,最近更是不爱说话了。 何希有问道:“送到了?” 王劝就简单地“嗯”了一声,然后去后院拿柴火,拿回来往炉子里添。 何希有说道:“别添了,今天早点关门吧。” “你今晚要回家吗?”何希有问。 这家店里有个二楼,曾经是用来当存货的仓库的,因为藏得都是些贵重物品,没有窗户,比较密闭,何希有找人安了个窗户,收拾出来了之后放了张床,就在这家店里住下了。 王劝说道:“回。” 何希有想也是,今天天气这么不好,王劝应该是得回去照顾王如悔的,给炉子添添柴火之类的,何希有看了眼天色,有些忧愁地道:“太冷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好像听见有人正在敲门,有些茫然道:“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买酒吗?” 王劝去开门,何希有坐在桌前噼里啪啦地算账,看见王劝很久没有回来,看了眼门口,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少年。 “哥哥。”何谷至从王劝的身后探出头来。 何谷至也长高了,脸色比之前更好,似乎也变得更好看了一些。 何谷至说道:“我在这附近玩,风雪太大,回不去家了,能在你这待会儿吗?” 何希有:“……” 何希有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何谷至了,但是这个人没有一天从他的脑海中消失过,他是忘不了何谷至的。 何谷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像上一世一样,会变得越来越漂亮,他在富贵的人家中长大,被财富滋养,他会永远都保持着这种姿态。 何希有又看了眼自己,有些哑然,过了会儿,说道:“可以,不过我要打烊了。” 何谷至有些拘束地走进来,把身上的大氅脱下,递给了王劝,王劝神色稍有犹豫,但也只是一瞬间,很快自若地接过了大氅,挂在了一边。 何希有微微皱眉,这种不满便是故意要让何谷至看出来的,他道:“一切还好吗?” 何谷至对他的表情熟视无睹,坐在了他对面,说道:“和你走得时候没什么两样。” 何希有:“谁来接你?” “没人,”何谷至想了想,说道,“也可能是郑二郎来,今天我和他约好了要去看冰雕,他说晚上看才好看,我偷着跑出来的,走到了一半才发现这路实在难走。” 何希有现如今已经对这种话无感了,他甚至道:“郑二郎不够体贴,这天气如此恶劣,他怎么能不来接你呢?” 何谷至:“啊。” “也是,”何谷至笑了笑,说道,“哥哥,不聊别人,你最近呢?爹听说你在这里开了家酒馆,简直要气死了,连带着我也不好受,我早就想来看你,他都不愿意,吓得我也不敢为你说话了。” 何希有说:“别惦记我了,我这挺好。” 王劝给他换了个手炉,然后又去一边坐着看火,何希有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很担心耽误何谷至走,对王劝道:“你去外头看看郑二郎到了没有?别一会儿看不到了。” 何谷至道:“哥哥,你和郑二郎现在……” 何希有说道:“啊,你俩这么亲近,他没给你说吗?” 何谷至:“……”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何谷至解释道,“这次不过是巧合罢了。” 为您提供大神 野有死鹿 的《恋爱脑 我装的》最快更新 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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