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帅帅和他的影帝铲屎官》 第 1 章 顾帅帅是一只流浪喵 常铭抬起一只爪子捂住鼻子,双眼微眯。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拍打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何必呢?”,坐在马桶上的男人说话了,他还拿了本厕所读物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零食吃太多对身体不好,我这是为你的健康着想。” 翻箱倒柜没找出一包零食,常铭一巴掌拍掉放在柜子里装模作样的薯片袋,直接冲到厕所里与男人对峙。对峙了大约有五六分钟,男人撑不住了。 顾岑松虚弱地看着蹲坐在地板的缅因猫,觉得厕所上得很不得劲,再次企图提一点裤子挡住关键部位,这位心累的铲屎官和天底下千千万万的铲屎官一样,提出他卑微的请求。 “我在上厕所,帅帅你出去行不?” 地板上的猫冷冷地盯着他几秒,屏息走到厕纸的下方,伸出一只爪子勾住一节厕纸。他没有接着动作,而是扭头看向顾岑松。 世界寂静那么几秒。 “.......你不能这样做。”,顾岑松试图板起脸来威慑意图不轨的猫,“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那猫咧咧嘴,爪子往下一拉,两节厕纸落在地上。看看厕纸盒光秃秃的模样,里面应该是没有厕纸了。 呦呵?常铭抖抖耳朵,一只脚踩着一张厕纸的一角,尖利的爪子意欲将它们雪花飘飘。 顾岑松深深地吸一口气:“.....有一盒奥利奥在茶几底下的最后一层抽屉里。” 那猫略显满意地把一节厕纸推给他,还有一节还在他的脚下。 “........电视机后面有一盒口嚼糖...葡萄味的。” 两节厕纸完好无损地被顾岑松拿到手上。 “顾帅帅!把门给我关了!” 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常铭转身就走。他丝毫不理会厕所传来的怒吼,去茶几底下和电机机后面找到奥利奥与口嚼糖后,把它们弄上沙发,用爪子扒拉出顾岑松藏好的遥控器,打开电视,乐津津地就这么看起来。 一套下来,熟练得令人发指。 可惜他的爪子按着遥控器的按钮在那挑挑拣拣,没选出一个自己满意的节目,最后也懒得再动了,停在某套早间新闻就懒趴趴地做猫饼。 顾岑松听到电视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他家猫聪明,知道开门,开电视,但这聪明就很让他窒息。 他不知道的是常铭是个人,一个人的灵魂存在这只猫的身体里,还是投胎过来的。 你说这现世日新月异,地府也与时俱进,就算引进科技处理文件,可惜劳动力不足一直是个问题。大家都吃好睡好,公园里的大妈大爷一个个身体倍儿棒,一套拳下来魂都给你打没,地府新人进得少,老人加班不嫌少,一个个头眼昏花,工作效率只有下降。 常铭的前世是个心脏病患者兼富二代,活到二十五岁就走了。来到地府,运气不好,摊上了个头昏眼花的地府职员,把他一个手误弄到旁生道去。 “你是要我去做猪?” 常铭憋着气盯着他。 那个职员不好意思地挠挠稀疏的头发,讪笑道:“我也不晓得干嘛这样,一个没留神你就跑这来了……再说旁生道又不只是猪……” “……算了”常铭本来就是挺佛一个人,闻言摆摆手,“总该做点补偿吧,把我投成猫,我挺喜欢猫的。” 职员忙不迭点点头,“你有功德在身,这一世基本都是顺的。” 然后,常铭就这么草率地投胎了。 因为补偿,他保留所有为人时的记忆,他也不同于寻常的猫咪,器官运作都会接近于人。 可惜开局不是很好。 常铭真正恢复意识是在一个破破烂烂的纸箱子里,那时他只有一个感觉——冷,非常冷。 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都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他勉强睁眼,只看到一大片脏乱的皮毛,可以想象它原来的颜色应该是新雪那样,现在看来像极了被人废弃的毯子。 常铭试着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是微弱的猫叫声。 “………” 不愧是胎穿,直接成猫崽子。 哆哆嗦嗦地动了动脚,常铭想着自己能不能走几步,再次摔倒后,他识时务地先省些力气。 感觉自己这个身体应该才一两个月大,才刚断奶,现在把他蜷起来围着的应该是猫妈妈,但常铭想起刚才的冷,判断它的呼吸已经断了。 这只雨夜中死去的猫妈妈把身体蜷缩成一团,给她的孩子最后的温暖。 难过吗? 有一点。 如果是真正的猫崽子大概并不知晓母亲的死去,只会不停地蹭,叫,想要唤醒它的母亲。 不过,现在他也快成了凉凉的猫崽子,再不想办法离开这里或是找食物,他常铭也得完蛋。 不想完蛋的常铭一边在心里疯狂diss那个不负责任的地府职员,一边颤颤巍巍地扒拉烂箱子。 是的,他要逃生的话,烂箱子是头号棘手问题。 目前来讲,这箱子高度很不友好,他立刻放弃爬出去的想法。 ok,fine。 那我叫吧。 常铭承认他有赌的成分。 于是,起先一声一声微弱的猫叫声在他吃奶的劲下,变得大声起来。 听着又惨兮兮,可怜得不行。 该说天无绝人之路,或者那个地府人没驴他,他听到一阵稍显急促的脚步声。 我!!!!有人!! 等一下?!万一引来虐猫的那我不是还是要再梦回地狱,惨不忍睹地狗带,还不如当场去世。 这个想法很有必要,常铭有一点慌。 赌徒常铭开局就是魔鬼模式,紧张兮兮地等着,直到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果然没听错,真的有猫。” 常铭耳测这家伙是个男的。 年轻的男子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这家伙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常铭越发怀疑自己命不久矣。 “诶……这才多大啊……” 男子伸手小心地把发抖的猫崽子抱起来,也不嫌脏,就这么搂怀里,视线落在那只死去的猫妈妈身上,不忍地皱眉。 “………我得找个地方埋了,总比好过被人当垃圾扔掉。” 常铭松了口气,大概有了动物的本能感觉,他基本能确定这家伙不是虐猫的。 常铭实在是冷得厉害,也饿得不轻,再加上一来这个世界就精神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就这么糊里糊涂睡过去。 男子还吓了一跳,以为猫崽子干嘛了,注意到它还有呼吸就赶紧加快动作。 常铭再次醒来时是在宠物医院里,医生已经给他打理好毛发,现在正在检查身体。 常铭怏怏的,就任他摆弄。 “总体情况还可以,就是营养不良。”,医生摸摸常铭的头,对男子嘱咐道。 “它现在也才两个月大,疫苗先不打,等身体养好了三四周后再过来打比较稳妥。” “这是流浪猫吧……”医生瞧着他的花色,“能在外面活这么大也是幸运。” 男子笑笑,想起被他埋葬的猫,看向常铭的眼神充满了怜爱。 搜罗了一大堆养猫必备用品,男子把猫崽子小心地放入宠物箱里,打了个电话。不久后就开来一辆保姆车,把一大堆东西放到后备箱后,他带着宠物箱上车。 “顾哥,你这是要养猫?” “嗯,正巧就被我遇着了。” 顾岑松很想把猫抱出来搂着,但还记得医生的话就忍住了。 “小时候就挺想养猫的,这么说我和它还挺有缘的。” “确实有缘,养宠物的都要取名字,顾哥你想好要给它取什么名字了吗?” 顾岑松凝神思考了几秒,试探道:“……咪咪?” 真是一点也不特别呢,全国人民都喜欢这么叫。 “……你还是再想一个比较好。” “…那大咪?小咪?” “…………” 小何抽抽嘴角,这名在宠物圈里真的是大众。 估计是自己也觉得不满意,顾岑松接着想,到了公寓后还在想。 常铭休息一会后在顾岑松进家时就醒了。来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他在宠物箱里视野有限,耐心地等着这人给他开箱子。 顾岑松先把猫窝迅速搭起来,之后把猫崽抱出来放在猫窝里,接着就是泡奶粉,常铭现在也别想吃其他东西,只好抱着奶瓶回到乳臭未干的时代。 猫爬架,猫砂盆,猫抓板还有一大堆玩具,顾岑松在那边忙得满头大汗还不亦乐乎。 看来这就是先苦后甜了,地府诚不欺我。 嫌弃自己一身臭汗,顾岑松收拾完垃圾后火速跑去浴室洗澡,清清爽爽再出来就跑去猫窝那里看新来的小伙伴。 我觉得这家伙很有猫奴前途。 常铭喝完最后一口奶,小小打了个嗝。 “看不出来长得还挺可爱的,”顾岑松被那个奶嗝给逗笑了。毕竟也是个明星,长相肯定不错,可以说是中上等,常铭瞧了会还挺满意。 比自己差那么点。 “小家伙,我叫顾岑松,”他碰碰猫崽的小耳朵,眉眼弯弯:“以后你就和我一起生活了。” 常铭没表现出抗拒,相反他还颇有灵性地蹭蹭顾岑松的手指,显得十分依赖。 现在先让你高兴高兴,长大后我就不那么保证了。 顾岑松不知道面前的小可爱产生什么恶劣想法,他还惦记着取名,这种关乎宠物面子的大事自然要征求当事猫的意见。 “小家伙你想要什么名字?咪咪就挺好听的。” 常铭的耳朵动了动,他十分想翻白眼。 这家伙果然词汇量匮乏,绝对不接受叫这名。 顾岑松见它毫无反应,于是又换了个角度切入。 “…好像咪咪是有点女气,毕竟你是个男孩子。” 常铭虎躯一震,突然反应过来。 他一直忽略了自己最重要的事! 性别! 既然是男的那我就放心了,他紧绷的身体又放松起来。 “男孩子肯定喜欢霸气一点……”顾岑松摸摸下巴,仔细端详这只猫崽。 小家伙长得挺可爱的,小小年纪毛发就这么旺盛是件好事。 五官也不错,不难看出长大后的帅气 嗯……… 帅气……… 帅…… “有了!”顾岑松眼睛一亮,觉得自己就是天才“叫帅帅好了!” “随我嘛,这不?”他在常铭眼里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你爸我有多帅,你就有多帅。” “顾帅帅,嗯,非常不错。” “…………” 这下换名换姓,常铭也只是想既然已经转世,那就不必纠结过往,好好对待新的一生更重要点。 顾帅帅就顾帅帅吧,总比顾咪咪好听。 小奶猫感到无奈,倒是有些期待未来的生活了。 第 2 章 顾帅帅是只幼儿园喵 顾岑松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家猫给气到了,坐在马桶上有些怀疑人生。 他……好像有点不太顺利的样子。 常铭百无聊赖地听了会新闻,转过身看着沙发上的三样零食。顾岑松说的话不能全信,电视机后面不仅仅有一盒口嚼糖,还有一包薯片。投胎成猫后,猫粮对常铭来说了无滋味。起初顾岑松以为是买的猫粮不合口味,常铭三番五次做出对餐桌上的菜很感兴趣的动作,顾岑松才试着给他一点菜来吃。于是猫粮彻底被抛在一边,顾岑松吃什么,常铭就跟着吃什么。以至于后来还抢起了零食,顾岑松不得不多买一些囤在家里。 自家猫过分搞特殊,不过顾岑松心大或者说是不在意,要是帅帅真是建国成精那就成精吧,到底还是他抱回来的猫。 常铭甩甩尾巴,扒拉一包番茄味薯片出来,他现在对爪子的熟练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与,轻易地扯开封口,耳朵压成飞机耳小心地探进去叼一片出来咬得无比快乐 咔擦咔擦的声音,还在厕所蹲着的顾岑松听得十分清楚。 “……………” 顾岑松更憋闷了。 “顾帅帅!你还吃!!” 丝毫不顾及自身形象的顾岑松还在那口嗨:“吃吃吃!胖成猪我就不要你!” 常铭对他的夸张手法习以为常,这次嫌叼得不过瘾,开始拿爪子勾。 经纪人闫姐还没敲门就听到这么一顿吼,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址,几番确认才试着抬手敲门。 “岑松,你在家吗?” 常铭动了动耳朵,他知道这是谁的声音。 他看了眼厕所的方向,又转过来瞧着大门,挠挠头。 顾岑松急了,非常急,急得不得了! 闫姐见没人应,只好拿出手机打顾岑松的电话。 好在没多少人不带手机去厕所,顾岑松也是。她家艺人坐在马桶上,犹豫地按了接通。 “你人呢?不在家吗?” “我………”顾岑松面露难色,低声道: “我在上厕所。” “………”感觉被臭到,闫姐嫌弃地拿远手机,“那你什么时候完事?” “…………”顾岑松欲言又止,最后憋出一句“我尽量快点。” “那我在外边等你会儿,”闫姐看下腕表“有重要的事要和你当面谈。” 就这么把经纪人留在门口不太好……顾岑松咬咬牙,捂着听筒对客厅又一声喊: “帅帅!帮忙开个门!” 常铭勾张纸巾,蹭掉爪子上的碎屑,跳下沙发朝玄关那边走,还没够上门把,那边的顾岑松又惊慌失措地挽回他:“先先先过来!厕所门还没关!” “…………”作为一只猫,他真的压力很大。 于是常铭又迈开四肢跑到厕所门那里,控制好力道跳起来够把手,成功关上门。 落锁的美妙响声让顾岑松终于松了口气。 松开听筒,他难掩欢快地对闫姐说:“姐不介意的话,我家猫会陪你会儿。” “………???” 维护好麻烦室友的面子后,常铭又原路返回,重复之前的动作,给等待的闫姐开了门。 猫? 她倒是听这小子提起过,一开始还是啊它真的好可爱,过了一两周就直线崩坏成我有时候真想和它打一架。 咔哒一声,闫姐发现门已经开了。 “…………” 不会真是那只猫开的吧…… 把高跟换下来穿上拖鞋,闫姐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在窝在沙发上那个毛绒绒的身影上。 而电视机还开着。 常铭作为一只缅因猫,可能血统不太正,但颜值是高的,金黄猫瞳,长毛品种显得英姿飒爽,颜色是灰黑白三渐变递进式。耳朵偏大立起来就很精神,上面还有一小撮白毛遗世独立。 闫姐不是专业人士,只知道这猫长得是很好看。 看着还挺大只…… 闫姐对猫没有特别喜欢,也没打扰它,坐在另一半沙发上开始做自己的事。 但她闲得住,常铭闲不住,你要他在自己的地盘装乖那也太憋屈他了。 于是打字打到一半的闫姐听到那种包装袋挤压的声音。 “…………?” 好家伙,她还不知道猫能吃薯片。 常铭不舍得薯片放太久在空气里软化,干脆继续扒拉开吃。 就算成了猫,常铭也有洁癖,这么一顿操作下来也没洒一块出来,只是爪子脏了点。 那边的顾岑松终于能从厕所出来,跺跺脚缓解麻痹的腿神经,他的到来成功打破一猫一人的沉默。 “闫姐,等很久了吧。”顾岑松甩甩刚洗过的手,笑容灿烂,视线转移到沙发上吃得挺满意的常铭后。 【笑容渐渐消失.jpg】 “……”常铭动动耳朵,两小撮白毛引人注目,他按了按薯片袋,很满意它已经变成空的。 “闫姐,对不起啊,再等我一下。” 顾岑松深吸一口气,一把抽掉猫爪下的包装袋,散乱的其他未开封零食被他都扔进袋子里,再检查一下有没有碎屑掉在垫子上,发现没有后表情才缓和一点。 常铭乖乖配合他,抬脚就抬脚,让边就让边,等顾岑松忙活完了,他才伸出那个吃薯片的罪恶之jio “………” 顾岑松一口气吐出来,小心地拿猫咪高伸出的那个jio,看了看漂亮的梅花垫。 嗯……梅花垫有点油 顾岑松浑身跟通电似的打个哆嗦。 “……对不起闫姐!再再等我一下!!” 闫姐已经麻木了“快去吧。” 常铭被同样是洁癖精的顾岑松一把抄起,又回到今天的最初之地—厕所。 把猫放在洗手台边,顾岑松恨恨地挤一点洗手液擦在那个油腻的梅花垫上,沾水搓搓,但看到常铭一副来服侍我的大爷样气愤得直接一个爪子都搓过去。 一手泡泡的常铭:……… 顾岑松舒心不少,放好水跟常铭笑: “来,帅帅,涮一涮。” 好一个文字游戏 常铭鄙视地看了眼这个憨批室友,还真把爪子伸进去随意搅搅。 再跟着猫计较就显得他很没有智慧,顾岑松把专门留给常铭擦脚的毛巾拿过来,细致地擦到半干,再把猫抱会沙发就不管他了。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猫的。” 等到顾岑松结束猫奴模式后,闫姐感慨万分。 “明明照顾自己就马马虎虎……” 觉得再说下去就很丢面子,顾岑松及时止损,正色道: “闫姐,你来找我是公司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闫姐拉开包包拉链,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是这样公司现在决定和畅音平台合作,希望旗下艺人每周都要开直播,有时满要求,不过内容随意。” 顾岑松大致翻了几页,纸质文件翻动发出的声音让常铭的耳朵抖了抖,蓬松的尾巴垂在沙发边上,姿势疏懒。 这家伙应该会答应,要直播的话游戏是不错的选择。 “行,我没意见。”顾岑松接过笔,在合同那签好字,“好在我还有游戏可以直播。” “其实你只露脸和他们聊聊天也可以,”闫姐这话是真心实意“开直播只是图个乐呵,充其量算是粉丝福利,别一阵子没见人就脱粉。” “说起来你打游戏要多互动,别只顾着自己,内容也多元点,一直打游戏除非你打出个什么花来。”说着说着,闫姐就看到常铭那去,指着它“日常生活是不错的选择,让大家多了解了解这样状态下的你,比如和猫怎么相处?” 顾岑松皮笑肉不笑,指桑骂槐。 “那我可能脱粉会脱得更厉害。” 闫姐一噎,回想起刚才的鸡飞狗跳倒也理解,不过猫奴的人设也不错来着。 “我就给些意见,怎么来看你自己安排。”闫姐看看手表就准备离开了“公司还有事,现在是你的空档期,虽说刚从团体那独立出来会有些影响,心态无论如何都不要坏。” “知道了姐,我送你吧。” “不用。”闫姐挥挥手拒绝,下巴示意趴着的常铭笑道“可看着点你的猫,免得又开一包薯片。” 常铭不是聋子,这话他当然也听到了。 “啧,省点心哥,明明刚开始那么乖那么可爱……”顾岑松埋埋怨怨,想要戳一戳已经长大不少的猫崽的额头,被毫不意外地挡下了,“小气鬼,越大越不可爱。”被拒绝的铲屎官一点也不失望,只是嘴里还在嘀嘀咕咕“合着你的聪明就是来折腾我?” “行了,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再来接你。”顾岑松回到房间把宠物箱拿出来:“进去吧,送你去幼儿园。” 常铭一听幼儿园就头皮发麻,他知道顾岑松所在的小区绝大多数的住户都有养宠物,但没想到这群人喜欢宠物到这种程度,一群大佬还真集资开了个宠物养育园。里面还分未成年区与成年区,而顾帅帅已经成年,但对他来讲那里说白了还是动物界的幼儿园嘛。 眼见着常铭抗拒地往沙发角里退,顾岑松觉得好笑,“哎,你怎么跟小朋友一样,明明一开始还挺愿意的。” 那是因为好奇心害死猫。 “别退了,退成猫坨坨都没用。”顾岑松的双手穿过常铭的腋下抱过来,催他往里走。常铭不满地甩尾巴,喉咙也压着咕噜声。 “要怕你我早怕了。”心情挺不错的,顾岑松一手提着猫箱,一手拿起外套,落锁后还在逗整张猫脸都不爽的常铭:“去那里多好,有人给你供着养着,还有同类处着,说不定还能遇见个青梅竹马,来个两小无猜,为以后的脱单奠定下基础。”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本来就这么话唠,一点都没有身为明星的高冷,常铭趴下来后两只前爪忍无可忍地捂着耳朵。 那人还在讲。 “也别说这样挺好的,亲情爱情双丰收,爸爸肯定为你自豪,失去你的重要部位前成为一次父亲也不枉此喵生。” “……………” 常铭听懂这般黑暗的潜台词,毛从耳朵炸到尾巴,像是一根猫毛掸子。 我靠!老子要捍卫身为男人的尊严! 第 3 章 顾帅帅是只酷guy喵 养育区的功能很丰富,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就有很多,其中提供给猫猫狗狗的生活用品,娱乐器材就花了上千万,毕竟地方大,接纳的动物也多。 前面提到的未成年和成年区是这样的,因为不管大小,宠物都需要陪伴,幼崽需要贴心照顾,而成年猫狗若不经常运动或交流也会得抑郁症,所以养育园比起是寄养猫狗的好去处,更像是帮助宠物交朋友。体型相差较大且需要注意的地方也不同,所以防止出现以大欺小的情况,分开照顾是最好的选择。 说了这么多,常铭一路虎着脸思考未来关于自己性别安危的对策。 直到嘈杂的猫狗叫声吵到他的耳朵,他反应过来,这个幼稚园到了。 当然,一群爱宠人士组建而成的养育园怎么可能没有登记要求,第一点便是主人无法保证能经常陪在宠物身边或有能力把宠物时长带在身边,像顾岑松这种明星职业,参加些综艺都要十天半个月的,要把顾帅帅留在家里他肯定是不忍心。第二点便是保证宠物没有任何传染类疾病,凶残类,好斗类都不能进来,集体活动打群架咋办?剩下就没有什么要求了。 常铭在这呆过一个多月,这里的保育人员基本都认识他,知道这猫机灵还高冷。每次一进活动室,除非是喊下来吃饭(这里的猫粮他勉强能吃)其余时间都是在猫爬架上度过的。 在一群撒泼卖萌里,他已经很有成年猫稳重的气质。 常铭虽说投胎成猫,但猫语依旧零级,判断自己“同类”心情好坏全凭经验比划,好在这里大家都是比较友好的,常铭目前还没和哪只公猫起冲突,当然也不可能,也没机会和哪只母猫产生爱情的火花,因为这里也专业的分成雌雄分住。 真的想要为那些人才鼓掌。 “哈喽,早上好啊帅帅,”林泽朝顾岑松怀里的常铭打招呼,他对这个志愿者感官不错,动动尾巴算是回应。林泽见状笑开了,把猫从顾岑松怀里接过。衛鯹尛说 “顾哥我先带他进去了。” “行,中午我来接他。” 说完,顾岑松见常铭屁点反应都没有,一颗不甘的老父亲的心蠢蠢欲动。 常铭还在思考等会怎么打发时间,要不要偷跑出去逛逛,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一颗猫头被措不及防差点rua没。 “!!!” 愤怒上头的常铭来得及伸爪子,可惜顾岑松作案手法娴熟,当即两条长腿上足马力,一下子就跑远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抓不着哈哈哈哈哈!” “…………” “……………” 林泽见怪不怪,伸手细心地帮常铭把乱糟糟的毛整理好,恢复帅气的面庞,该说是他把明星想得太遥不可及,没想到来到这里,就见到一和宠物对上就会变得无比幼稚的顾岑松。 充满了真实感,原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也有共通的地方。 “你们关系真好,原来养了宠物的人都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常铭不置可否,后一句他倒是十分赞同,顾岑松可能本来就是个沙雕,养猫以后仗着猫不会说话嘲讽他就把这种沙雕精神发扬光大了。 “今天新来了一只小猫,带你认识认识,它在幼崽区,也喜欢窝在你之前窝的地方。” 林泽露出笑容,有些庆幸:“还好我把他带到这里。” 流浪猫么? 常铭不喜欢被人抱着太久,随便挣扎几下示意林泽松开,林泽下意识放松力道,常铭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到地上。 他知道幼崽区怎么走,自顾自就朝那里进发,挺好奇这位萌新。 林泽惊讶这只猫的自我管理意识,不过想想也正常,他虽然和常铭相处不久,但经常从同事那里听到他的一些信息。 爱干净,不喜欢搭理人,高冷,安静,喜欢上演逃离幼儿园(偷跑出去),眼神丰富…… 眼神丰富…林泽还奇怪最后这个评价,直到这一天他看见常铭被两只大狗热情地包围,他触及那双金黄猫瞳时,被里面深深的绝望给震撼到了。 一路上,林泽跟在常铭后面,基本每个人看到常铭时都会和他打招呼,而常铭持续高冷,对那些人手里的小鱼干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还挺迫不及待的”林泽加快速度,见常铭已经找到目的地,就先他一步推来门,“进去吧,它就在里面。” 常铭抬脚避过一只毛茸茸的猫球,脚步轻快敏捷,奶声奶气凑过来的几只崽子被他轻轻推到一边,很快凭着记忆,常铭就找到之前的常驻地。 “这猫怎么来了?”在这照顾幼猫的同事好奇问道,“来看新朋友。”林泽见常铭已经往新伙伴那边去了,想了想还是跟着上前。 “喵崽?”同事了然地点点头,顺便对林泽说了下它的情况“有伤的地方已经处理好了,就是怕人,喂奶时候身子也在抖。”说到这他有些气愤“熊孩子坏就是坏,对小动物都下得去手你说他能好到哪里去?” 林泽点点头,一想到家里亲戚那个哭闹的小孩,就烦心地皱眉“他能成那样家长也出不少力。” 常铭这边也猜到不少,太廋了第一眼看过去,喵崽是只橘猫,背上有一小块燎烧的痕迹,毛色花纹浅淡,这会看见一只大猫直直瞧着它,害怕地缩到窝里抖成一团。 “………” 好吧,常铭退开几步试着减轻它的压力,自己倒是忘了,成年人的气势很容易吓到小孩子的。 林泽一直注意这边的情况,走过来蹲在常铭的身边,小声地叫着喵崽的名字,估计是让它感受到了熟悉和安全感,喵崽犹豫地蹭蹭林泽的手指,乖顺地让他把它抱起来。 “喵崽才一个多月大,我送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伤,还明显的营养不良。”,林泽垂眼轻轻点点小家伙的耳朵,视线略过那处烧伤,语气也低了不少,暗含愤怒“它是我家母猫生下来的一窝里面最小的一只,有户亲戚上门时他带的小孩就想把它带回去养,看着很乖一直保证会好好对它,我和我妈就答应了”充当听众的常铭已经预想到后面的事情,估计那不是什么爱护小动物的小朋友。 “……他根本没有好好照顾喵崽!只是当成一个会动会呼吸的玩具而已……”,还好因为自己想看看它在那过得怎样,林泽就登门拜访了一次,一次也够让他心寒的。 “…这小子被我骂了还去找父母,该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只是只畜牲而已,他们这话也说得出口……” “我妈知道后,同意我把猫带走,家里人都有事情,它实在太小没办法直接扔家里,正好我有在养育园这里做事,我就把它送过来照顾。” 这个年纪的猫除了睡就是吃,而喵崽是受过虐待的,精神还没缓过来,现在已经困得不行,林泽见状就把它放回猫窝。 常铭心生不悦,他本来就喜欢猫,不然也不会选择投成猫,看到林泽眼眶都红了一圈,感觉爪子痒,以恶制恶他本来不提倡,但这是作为人的道德限制,现在他只是只什么都不懂的无辜小猫咪,以恶制恶有什么关系? 变成猫后,常铭肆无忌惮很多,健康敏捷的躯体让他重新感受到生命的活力,做事也更加随心所欲。 正好他也无聊,教训熊孩子多好玩,多有正义感,如果可以熊孩子的父母顺便一下也不错。 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后,常铭回到自己的地盘瘫在猫爬架上时脑子里已经在拟订计划,第一步要先找到人,地址可以从林泽那里找,第二步就是要怎么教训,总不能一上去就把小孩挠一顿,那麻烦事会很多,最好能吓到他也让他有刻苦铭心到长大都忘不掉的教训。 不过万一他们不住这呢? 想到这常铭耳朵耷拉下来,亲戚啊,也不排除远方亲戚。 啧,他毕竟也只是只猫,限制之处也有很多,就像碰到远房亲戚,他也没办自己买车票远程追杀人家。 希望运气好点吧,最好在哪条小巷子里碰见,又没人看见,多好。 “帅帅!”林泽突然叫他的名字,被打断思路挺不爽的,常铭目露凶光地看过去,“额……有小伙伴来找你玩……” 林泽挠挠头,被猫看得背后一凉。 好凶,这气势也太强了点 小伙伴?他常铭就是独来独往的代名词,哪来的小伙伴? “…诶?你们别挤,慢一点…”,林泽小心地移开脚,两颗硕大的狗头吐着舌头探出来。 “汪汪汪汪!” “!!!”常铭当即毛就炸得飞起,别误会,他不是怕狗,他是怕脏。 这两只不速之客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金毛犬叫华夫,这类犬的特征就是温驯,憨厚,著称狗中暖男,另一只是拆家歼十七四七,智商与颜值拥有裂谷断层一样的差距,哈士奇沙琪。 他们的主人和顾岑松是一条裤子穿到底的好兄弟,两个人上门次数只能说是频繁。 在常铭尚处在手无缚鸡之力之力阶段,这两条狗对他的迫害简直让不他有心理阴影,一想起来就会浑身哆嗦,气得想挠墙。 华夫和沙琪目标直指猫爬架上的常铭,不过两条狗知道不能乱跑,否则会伤害到地上活动的其他宠物,于是,两条狗配合默契,动作曼妙,跳着脚从门口蹦到常铭的猫爬架下,狗狗眼无辜地仰视他,全是这样的诉求: 下来玩呀,下来玩呀,好兄弟! “…………” 常铭除非嫌命长,他无情地稳躺不动,任由下面好兄弟叫唤扒拉架子。 “…………” 我靠!你们还真想把我给弄下来?! 架子摇摇晃晃的,常铭本能地感到不妥,他实在怕这两个没轻没重真把架子弄倒伤到别人,就几步跳下去,趁华夫和沙琪没反应过来,企图窜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可惜,障碍物过多,还得避着满地毛滚滚,常铭束手无策,最后被逼到窗台上,两只狗头也跟着搁上去,常铭毫不留情地一手一个嘤嘤狗。 其实他下手不重,爪子都没露出来,只是狠狠拍人家,沙琪是不要命的,伸出舌头趁机舔了口常铭的脚,华夫更是机会主义者,两条前腿搭上窗沿,顿时高了常铭一个多头。 被糊了一脸口水的常铭只想洗澡。 第 4 章 顾帅帅是只游戏老手喵 常铭被小伙伴窒息地舔了毛后,马不停蹄地跑去这里的卫生间,林泽知道这只猫的洁癖程度,赶紧跟上去帮忙。 华夫和沙琪面面相觑,不理解为什么小伙伴突然跑这么快,但单纯的它们怀着热情的心,哪里会去思考刚才常铭恨不得当场去世的眼神,配合默契的俩狗以为猫咪终于要和他们玩,开开心心地又要追过去,被及时来找狗的工作人员给带回去。 不甘不愿,哀转久绝的哼哼唧唧无果后,华夫和沙琪还是被连拖带抱回去自己的地方。 这边飞窜的猫顾不得那么多,常铭爪子滑地也勉强漂移到厕所,长毛糊到一起,一见到水就蹦进去。 没想到追猫这么艰难,林泽跟上去之后胆战心惊地看到一大片炸起的水花,浴缸正好有水,工作人员都会放一些温水给宠物清理身上粘上去的脏东西,这会儿正好有人在旁边整理洗浴用品,被突如其来的一大坨灰白怪窜进水里的豪迈姿势吓一跳,下一秒就要去捞一捞这是什么,被林泽叫住了。 “我来吧,里面是只猫,急着要洗澡。” 猫?急着要洗澡?? 谁都知道猫一碰水就翻脸,急着要洗澡还真和猫搭不上来。 “东西放着吧,我给它洗完后会整理好。”说着林泽挽起袖子走到浴缸旁边,正好一颗被水浸湿后变得更惨不忍睹的猫头探出来,常铭清楚自己太鲁莽了,差点被水淹得直接送走 颜值跌倒谷底,林泽和常铭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屁!!你被口水舔一脸试试!! 笑归笑,气归气,常铭知道自己就算会挤沐浴露,但搓不了毛也是白搭,安静下来让林泽帮他洗干净。林泽手法娴熟,搓毛的技术更是了不得,常铭还算舒服地眯眯眼睛,心想这家伙不会去澡堂那取过经吧。 “你还真是爱干净,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跳水的猫。”林泽仔仔细细把常铭被狗舔过的猫都弄上泡泡搓搓,力道轻柔,“你是头一个,就是会掉毛。” “..............” 看到小家伙威胁的爪子后,林泽见好就收,改为彩虹屁“不过没关系,长毛猫都会掉些毛。” “你的毛发很好看,花色也很帅气,洗干净吹干就会更帅。” 比其他猫要乖巧太多了,常铭不逃也不叫,除了对奶味沐浴露表露极大的嫌弃外林泽拿毛巾把他包起来去找电吹风时,居然也没出多少汗。 重新恢复成年猫的帅气模样,常铭心情虽有些不佳,一番折腾下来却有些困倦。 “...现在时间也快到了,顾先生等会就会来接你。” 常铭懒懒地耷拉着眼皮,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 出去办完事回来后,顾岑松没忘记还有一只猫要接回来,方向盘一转,拐去接他的猫儿子。 林泽接到电话后把猫抱起走到门口,顾岑松本来是拿着猫箱,见到猫昏昏欲睡的样子就把箱子扔到车里后座上,“给我抱着吧,麻烦你了。” 常铭感受到熟悉的气味,不客气地踩了顾岑松手臂两下,换个好睡的姿势,“....它是不是洗过澡了?”顾岑松明显闻到他家帅帅突然变得奶兮兮的“是...洗了一次...” 林泽把事情的经过简短地说一遍后,就看到顾岑松露出了然的笑容,幸灾乐祸也有? “华夫和沙琪,这两只是我朋友的宠物,帅帅小时候对他们都有阴影了哈哈哈哈” 林泽想起它们两热络的摇尾巴,也笑了 “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把猫放在副驾驶上,顾岑松绕过一圈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后也没打扰似乎已经睡过去的常铭。 闫姐说的没错,他确实对这只猫很上心,红绿灯在前面要等一会,顾岑松偏过头忍不住摸摸它的头。 因为心里已经把它当做朋友,甚至是亲人,他算是理解了那些养宠物的幸福感 在疲累时,孤身一人时,推开家门也不再是冷冰冰的黑暗,即使他家帅帅脾气臭,爱捣乱。 但一条如此鲜活热烈的生命闯进他的生活里,顾岑松为此而庆幸,快乐。 回到家时,顾岑松一直抱着猫,箱子提在手上,把它放到猫窝后就去卧室捣腾接下为直播准备的设备,睡得舒服的常铭不自觉蜷缩一团,不甚因用力过猛,猫脸显得有些狰狞,眼睛未完全闭合还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猫睡觉时翻白眼的情况是在快速眼动睡眠阶段下,它们的身体肌肉是松弛的,但四肢、爪子、胡须、耳朵等都有可能出现轻微的抽搐或震颤,甚至,这个时候的猫还可能发出声音。 有意思的是,猫在这样的睡眠下是会做梦的。 常铭不知道自己的睡姿鬼畜无比,事实上他确实做梦了。 梦见了他为人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 为他不稳定的病情担忧着的母亲会在他闭眼假睡时小声地哽咽哭泣,他的哥哥不善言辞,一直努力为他寻找适合的心脏配体,而他的生命还是在时间无意义的流逝中走向尽头。 常铭是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就要小心跑,跳这类在同龄人眼里习以为常的动作,学习基本请家教,曾经回去过学习读书,没读上两年,因病情恶化不得不住院,他的名字很浅显,寄寓父母对他最强烈的希望 长命 可惜没有作用,梦里的常铭看着病床上的自己,苍白而了无生息,刺耳的心电图发出滴声,一切都兵荒马乱,他的妈妈眼里是溺毙的绝望。 死了啊,自己,在洁白世界里挣扎到25岁,就这么闭上眼睛。 顾岑松查过资料,说猫睡觉时会翻白眼,还会做梦,捣腾完后搬来一条椅子坐在猫窝前面,他惊喜地见到翻白眼的顾帅帅 掏出手机,找到照相,拍照,备份一气呵成 它的手在抖诶...顾岑松放下手机,看到常铭的爪子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在做梦?顾岑松摸下巴思考,梦到自己在跑? 胸闷非常的常铭突然惊醒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顾岑松。 “醒了,帅帅。”顾岑松打量他,觉得自家猫咪状态不太对,怎么还在抖?这是跑马拉松了还是被狗追杀了?“你怎么了,腿颤颤巍巍的?” 他不说常铭还没反应过来,心跳震荡,他试着抬脚走几步,一个腿软脸着地埋在垫子上 “..........” “...不会是做恶梦了吧?!”被狗追确实很恐怖,替他自己解答好腿软的缘故,顾岑松赶紧把猫抱起来放怀里,捏捏他的四肢,尽职尽责做个好爸爸“我给你揉揉...哎呦可怜见的。” 常铭不想理会他,还在调整自己的状态。 这还是第一次梦见自己的曾经.... 顾岑松干脆把猫搂怀里带到餐厅里,兴冲冲把常铭的盘子拿出来装好菜,放上几本书叠高高度让常铭能方便在桌上吃,接着对常铭说 “吃完饭就看我打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 常铭无语片刻,他一只猫能看不看懂先不说,是你自己想玩了吧...低头专心吃鱼,别说,顾岑松做菜是真的好吃,等顾岑松收拾好餐桌洗好盘子,常铭就跟着他跑到卧室里去。 自己跳上电脑桌,常铭待在一边看着顾岑松调试录音和视频设备,看来他是要直播。 算了,常铭趴下来,毛茸茸的尾巴一下一下拍打桌面,看看这家伙打得怎样 因为身体因素,电子设备接触不多,那些容易让人上头的游戏他都没怎么玩,看人玩游戏还是头一次。 顾岑松好歹是流量,粉丝也有一千多万,他们公司早就发布声明直播的事,顾岑松也转发消息,这会儿开了直播后就一下子进了几千人,人数还在蹭蹭往上涨 常铭本以为会看见五彩斑斓的弹幕,结果一溜烟飞过去的全是绿色 【松松!!!妈妈来啦!!】 【松松!!男妈妈也来啦!!!】 【前面的,我们松松不要男妈妈!!】 【前面的!!男妈妈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常铭简直叹为观止,是他不了解现在的追星文化了吗? 【各位!先不管男不男妈不妈!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松松长青不落!松果永远相随!!】 接下来一连串都是这个,常铭再次被震惊! 好、好环保的应援色...... 顾岑松也被一屏幕的绿色给吓到,又好气又好笑 “给我点面子,不要男妈妈也不要绿色。” 【啊啊啊啊啊啊松松笑起来好好看!!!】 【松松都这么说了.......我觉得绿色挺好的哈哈哈哈哈】 【太过分了他们!!松松不哭来男妈妈我怀里再哭!】 顾岑松简直无奈,只好打开绝地求生,开始他今天的吃鸡之旅 “我今天呢,不跟你们计较,看我玩游戏吧。” 【好好好我可以!!!】 【看你脸不吃饭都行】 【松松你吃饭了没?】 “吃过了,你们呢?没吃过的就现在去吃。”顾岑松调整下摄像头,“我家猫都是吃过饭再看我打游戏的。” 一听到猫,弹幕顿时狂乱起来 【猫!猫!给我看看!!!(猫奴的怒吼)】 【我要看啊啊啊啊啊啊!!!】 【松松什么时候养猫了???微博都不发一个(戳手指)】 “前两个月的事...发微博?额...我忘了..”顾岑松尴尬地挠挠头发,说实在的微博一直是闫姐帮他运营,之前散团的事闹得厉害,评论区都是在掐架,闫姐就发表一个声明后让他少上微博了。 本来自己也是一个很少营业的人,微博密码估计都忘记了 【松松还是别上微博了,那群人还在下面蹦跶,松松看了也心情不好。】 【就是,算了,明明之前没散团时候一个个吵着要散,散了又骂起来,说什么忘恩负义,冷漠,太搞笑了吧】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顾岑松见状赶紧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说 “你们不是要看猫猫吗?我看看帅帅愿不愿意。” 常铭在顾岑松要玩吃鸡这个他还算熟悉的游戏时为了良好观感体验就跳到他的腿上,顾岑松把转椅的高度调高,常铭的视野高度也正好,自然看见那些弹幕。 不过摄像头位置偏了点,没拍到常铭。 他知道顾岑松是明星,看来还有一段不太好的过去。 “帅帅,帮个忙。”顾岑松看到重新活跃起来的弹幕,低声对怀里的猫说道 常铭不想营业,可惜室友不太行,于是表示同意,常铭叫了一声 顾岑松笑了,把摄像头转过来点,能正好拍到怀里的猫 黄金瞳孔,表情凛冽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缅因猫本来就看着华丽,常铭一脸淡定地看着摄像头,还呲了下牙 【啊啊啊啊啊啊啊,猫猫好帅!!!】 【这是缅因猫吧,眼睛好好看!!!】 【毛茸茸杀我呜呜呜呜!!!】 【我家也有一只,松松的气势也太强了吧!跟小狮子一样!】 【猫如其名!!帅帅好帅!!!】 常铭动动耳朵,本该黑白的世界他照常能看见色彩,大概是为了表达五彩斑斓的心情,这些人总算把发言换成其他颜色。 “看来帅帅给我吸了不少人气,”顾岑松看了眼进房人数,已经突破十几万了,“不过我家帅帅不会玩游戏,大家还是看我吧。” 呵,凡人 肉眼可见的,常铭轻轻抬了下头,黄金瞳满是嫌弃 【哈哈哈哈哈松松好像被帅帅嫌弃了】 【我真觉得那猫的眼神就是嘲讽哈哈哈】 【所以后面的人都是来看猫的吗????要我说帅帅要是会玩游戏,松松你就失宠了!】 顾岑松选了个医院,往下跳过程中还说“经过我多次的经验,一般我在医院活得会比其他地方久,因为这里绷带挺容易找的。” “.............” 毫无水准的话呢 【松松间接承认自己技术不行咯哈哈哈】 【对啊松松很会猥琐发育!!!】 不过这次他运气不太好,顾岑松一落地就听到枪响,一贫如洗的他只能赶紧先找地方躲起来 “运气这么好吗?有人已经先捡到枪了....” 小心翼翼地在这个区域活动,顾岑松发挥卓越的找东西能力,幸运buff这时候也上来了,收获一把98k,这枪威力和瞄靶都会差些,但禁不住顾岑松找到的子弹多,勉勉强强能防身吧。 【我一直觉得松松运气也很好,虽然没有空头砸脸,但他捡东西很厉害。】んttps:// 【哈哈哈哈确实开局到现在。子弹一大堆,绷带也不少哈哈哈哈哈】 【只有我的注意力是在猫猫身上吗??呜哇认真看人打游戏的帅帅好可爱!!】 常铭确实看得认真,还有点嫉妒,如果顾岑松是幸运护体,那他当初玩这游戏就很艰难了,有一次还拿着平底锅搞定四个拿枪的,全靠偷袭,整个图走下去没捡到一把枪,运气衰到炸! 最后肯定没赢啊,技术再好硬件跟不上只能被一枪爆头凉凉了。 气得他差点心脏病发 顾岑松技术还可以,枪法会差点,但还是干掉一两个要偷袭的人,被击中快要残血时,也苟得飞快,磕绷带咳得飞起 差点玩完,顾岑松和弹幕一样都松了一口气,刚才太紧张了,顾岑松突然想上厕所,只好撑着把角色挪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我上个厕所先,等我会各位。” 顾岑松离开后,常铭蹲坐在转椅上,弹幕有些担忧等会顾岑松的角色会被偷袭击杀。 看着人玩游戏,还是自己比较熟悉的,常铭早就心痒痒想碰一碰鼠标和键盘,光想不做没出息,常铭就前腿搭在电脑桌沿,跳到桌子上,摄像头那里顿时都是猫腿还有一旁的鼠标和键盘 【.腿玩年的先退下..........帅帅不会是想....】 【帅帅:我想....顾岑松:..不,你不想。】 【前面的应该是祖宗求你别动】 【帅帅刚才看那么认真,肯定很好奇这是什么啊】 【猫咪好奇心很重的,虽然我很担心帅帅动鼠标一下就会送顾岑松下场】 【哈哈哈哈哈为松松祈祷吧哈哈哈哈哈】 常铭本来有些遗忘这个游戏怎么操作,反正是键盘和鼠标齐飞,刚才他也观察了顾岑松的操作,心里也有数,可他忧愁的是猫爪该怎么玩 试着碰了一下鼠标,角色视野偏移了一点,常铭想起那把98k....他记得鼠标左键是射击... 毛茸茸的猫爪按上去了! 一声枪响! 【我靠!!它来真的!!】 【一上来就开枪吗哈哈哈哈哈帅帅好猛一只猫】 【救命妈妈!!我在看猫咪玩游戏!!】 【额...帅帅好聪明啊...是因为刚才看过松松操作所以记住了吗】 【高智商的猫模仿能力很强的,估计帅帅是看见了所以有印象,再加上好奇心也强......】 兴致上来的常铭抽空看了眼弹幕,知道他们只是认为这是猫的好奇行为,就干脆放开爪子,撑起高智商猫的设定。 看起来过去很久,其实也才一分多钟,顾岑松在厕所里还担心自家帅帅会不会乱动 常铭在键盘那里看似随便实则按了几个w,d,当然也故意乱按其他几个键,营造出只是碰巧按到的巧合。 正当他用猫爪玩得不亦乐乎,弹幕又是害怕角色因此被人发现直接godie,又觉得猫猫这样子好可爱好有趣,希望它不要停 可以说很思想复杂得很质壁分离因式分解了 不巧,吸猫的网友所设想的成真的,一个拿着平底锅的想要找地方躲起来的人从窗口那跳进来,见到是拿枪的还吓了一跳,几秒后发现这家伙是挂机了,就欣喜若狂地举起他的锅子...... 【啊啊啊啊啊啊完蛋了呜呜呜呜】 【算了死就死了猫猫玩得开心就好】 【松松快来啊啊啊啊厕所还没上完吗???】 【万一帅帅开枪了不就没事了?我们要相信奇迹】 【那万一帅帅以为这家伙要和他玩呢?站着不动让他打?】 【可是这个角度正正好啊,那家伙血条也很少,98k伤害再烂开两枪就好了】 常铭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按鼠标,可是这样表现得就太“聪明”了,再说顾岑松狗到现在血条还挺厚,还在戴着三级头,虽说近战里平底锅的伤害很高,但现在让他打一下也死不了,攻击的人打了一下确定对方没反应,已经志在必得要舔包,打算再举起一下时,两声枪响让他的视野灰得纯粹 “......???” 我死了??不是挂机吗?!! 嫌不过瘾,常铭又“好奇”地多按几下,猫眼杀气四溢 而弹幕在安静一阵子过后,疯得不轻 【啊啊啊啊啊啊帅帅啊啊啊啊啊!!!】 【这猫也太牛了吧!!!!】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松松该谢谢猫猫救我一条苟命哈哈哈哈哈】 【我靠太厉害了!!!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好幸运啊帅帅,万一是一个血厚的,我们帅帅也打不过】 【我好像被励志到了!!!】 看到剧本都不敢这么写,常铭有些心虚地跳到椅子上,在观众眼里就是 【你们这一群人太激动啦吓到帅帅了!!】 确实,突然一大坨弹幕飞出来常铭也吓了一跳 顾岑松一出来就看到这幅野蜂飞舞的屏幕,只看到满屏的帅帅 “怎么”他抱起猫咪,让他坐在大腿上,好奇地问“帅帅把我害死了?” “.......” 不好意思哦。我没害你还救了你一条狗命 常铭压着飞机耳,觉得自己的努力终究是错付了 但弹幕为他沉冤得雪,激烈对顾岑松讲述自家猫猫的战斗史 可惜太多人想说了,一大片一大片过去看得顾岑松眼花缭乱,只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顾帅帅确实动了游戏 “还好没死,还有血。”顾岑松捏捏常铭的飞机耳,笑道“没说你坏话呢?怎么就生气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错怪人家啊!!!】 【帅帅超棒的救了你一条苟命!!!】 “好,不是帅帅的错,谢谢帅帅救我条苟命。”顾岑松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只当是帅帅又吸了粉,一边安抚猫一边也是安抚粉丝“为了帅帅救我的这条苟命的努力,接下来我要好好打!” 常铭很想翻白眼,最后还是默默趴在桌子上看顾岑松继续操作 与此同时,一条自然爆发的热搜正蓄足马力往前冲-【谢谢帅帅救松松一条苟命!】 由于全程是录播,成功胜利的顾岑松和观众说了再见后,应他们强烈要求,常铭也被迫挥挥手与他们做道别。 既然是录播,顾岑松也好奇帅帅在他不在时做了什么,就回放起录播,拉到那个时段 “嗯.......帅帅还是这么聪明...开枪也会..” “嗯....帅帅连前走后走也会....爸爸为你自豪” “嗯.......有人来了....卧槽!!!!” 本来正在假寐的常铭措不及防被人一把举起来,顾岑松看他的眼神就像是未来的某种新星 “崽!跟着阿爸一起打游戏吧!!!” 神经病,常铭想 毫不留情踩着顾岑松的脸跳走了。 第 5 章 顾帅帅是只热搜猫 这一条热搜当天下午就跟乘了火箭似的窜上第一名,它的名字看起来过于沙雕,最吸引沙雕网友点进去 不怎么上微博的顾岑松对常铭一起打游戏走上巅峰的洗脑无果,反而还吃了他一爪顺便再次被蹬了脑袋还乐得傻兮兮,好在常铭对力道控制已经很厉害了,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红痕,害怕被傻气传染,常铭一溜烟窜到冰箱上威胁地盯着他。 突然接到闫姐的电话,顾岑松只好放弃洗脑常铭,转而接通手机 “喂?闫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什么事情?你不会还不知道自己上热搜了?”闫姐惊讶地拔高声音,顾岑松吓一跳,下意识说“我密码忘了。” “......我倒忘了你什么性子”闫姐无奈地叹气,把密码念出来给他听“登上去看一看,吓你一大跳。” “姐你说话还挺押韵的....” 顾岑松没有耽搁,保留通话界面,动作迅速地找到微博登录,一大堆消息和提示音震到手机发烫。 顾岑松真的被吓了一跳,吞口唾沫刷新界面,果然,【谢谢帅帅救松松一条苟命】位列第一 但这名也太奇怪了吧?! “怎么样?看到了吗?【谢谢帅帅救松松一条苟命】。”饶是闫姐这样严肃的人念出来时候都忍不住想笑 “行啊,岑松,你真的要去谢谢你家帅帅了。” “..........算是吧”顾岑松看了眼在冰箱上蹲着的猫咪,开始满嘴跑火车“我还打算真教它玩游戏,到时候人猫组合称霸全服也不错。” 顾岑松进入娱乐圈时也不过十七八岁,现在也才23岁,少年意气十足,对信任的人就会展现他逗乐,天马行空的一面 不过称霸全服大可不必,你也不能要求一只小猫咪做这么多 总不能让人家挣钱养活你吧? 他的话槽点过多,闫姐只好转移话题“你带猫一起直播效果非常不错,下次可以再试试” “可以是可以,看他自己意愿。”顾岑松没把话说太满“今天是帅帅愿意呆着看我玩游戏,哪天他不要,我也不会逼他。” 顾岑松只是平平陈述事实,也是拿出自己的底线给闫姐看,给公司看,蹲坐在冰箱顶上的常铭也听到这番话,身姿挺拔的人像他的名字一样,也让常铭想起躺在病床上实他记过的两句诗: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这样的青年干净澄澈,对在意的人还是宠物,都不加保留的关心和爱护。他有自己的底线,并愿意为此去坚持和反抗。 娱乐圈就算常铭不了解,也知道那里脏会脏到哪里去,顾岑松的性格到底适不适合待下去,他实在有些担忧。 希望这家伙真是那种娱乐圈呆不下去没成就就要回去继承亿万家产的公子哥。到时候有人收拾他也有条后路。 作为一只猫他打架可能还可以,但打游戏成职业选手赚钱养铲屎官这事真做不动。 最多只能开直播卖卖萌,替顾岑松吸吸粉这样。 “..........”闫姐显然也清楚顾岑松的性子,这孩子是真的喜欢这只猫“当然取决于帅帅的意愿和你的意愿,这次的直播效益很高,你的粉丝数也涨了不少,微博上正闹着要看帅帅照片,这你总可以给几张吧?” “照片没问题,我手机里就有几张。”提起照片顾岑松就笑起来,他还记得那张翻白眼的样子呢。 “那先这样吧,微博你也打理一下,发些自拍也好还是日常照,多和粉丝互动。” 顾岑松点点头,嗯了几句 挂断电话后,顾岑松打开手机相机,想了想把摄像头对准常铭,笑出两个梨涡 “帅帅,你愿不愿意照相啊?愿意的话就不动,不愿意的话就跳走。” 顾岑松一直觉得自家猫咪听得懂人话,爱吃人的食物,又聪明,简直就是建国后成精。不知道常铭正担忧他的前途,已经在思考怎么为他找后路,思考着的常铭一动不动,姑且就让他拍了,还在忧愁地想“阿爸只能帮你到这了,不要太依赖阿爸的萌。” 如愿拍到自家崽子英姿飒爽的伟岸身躯,顾岑松又从相册里选出几张常铭小时候的样子,纠结一会,还是加上那张白眼,喜滋滋地上传微博,还不忘知会常铭一声 “帅帅,阿爸把你的照片贴给广大人民一起看,你不介意吧?” 被刚才顾岑松维护的话说到心坎里,现在常铭对顾岑松的容忍度不是一般的高,统统算是答应,只要不是丑照就好,多发点也多涨点粉。 还不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被怎样的被辜负,常铭纵容地看着顾岑松,他前世死去也才25岁,顾岑松现在20岁,再加上现在这副身体换算成人的年龄,当顾岑松的阿爸也不是不可以啊! 想到此,常铭看着顾岑松的眼神更慈爱了。 顾岑松常年微博长草,哪怕还在团内时他也只是转发一些通知和宣传,就不怎么向自己的粉丝表达日常生活,自拍更少了,冷冷清清好不凄惨。 现在不一样了,顾岑松拿着手机,盯着微博界面,看着自己发上去的照片点赞数直线飞升,转发也一样,评论提示不断响起,顾岑松确实开心自己的猫咪有这么多人喜欢,就一个一个评论回过去。 像个急于和别人夸耀自己所喜爱的小孩子 【松松不倒:呜呜呜帅帅真的好可爱!!! 顾岑松v:谢谢我觉得你也可爱,当然帅帅确实可爱。】 【我只是路过:这猫就看着很有气势,是缅因猫吧,养得真好。 顾岑松v:很有气势对吧,我也觉得帅帅很有气势。】 【松松妈妈爱你:那张翻白眼的哈哈哈哈哈笑到我了哈哈哈哈帅帅知道你这么对它吗? 顾岑松v:哈哈哈哈哈很好笑吧哈哈哈哈哈哈他怎么可能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吃布丁的松鼠:我一直也很想养缅因猫,看到照片就觉得这种猫就很帅,实名羡慕松松!! 顾岑松v:谢谢你的羡慕哈哈哈哈哈】 【白菜妖怪:这个睡姿!!我家猫也是这样会翻白眼!!据说猫咪还会做梦 顾岑松v:我家帅帅确实会做梦,就是梦到被狗追杀这样的噩梦,醒来还腿软。】 【长松不落:呜呜呜呜松松你终于更博了是想起你的大号密码了吗?还有猫猫好可爱想偷.. 看完这个就去睡觉:组团偷猫2/100 毛茸茸杀我:组团偷猫3/100 .... 顾岑松v:报警把你们全部都抓走】 【菜鸡王者:所以那个视频是真的吗?那猫也太聪明了吧 顾岑松v:是真的,帅帅救我一条苟命,当然也有巧合和幸运在里面啦】 【嗷呜:看完视频后我看着我家流哈喇子的狗,一巴掌拍过去 顾岑松v:大可不必】 太多评论了,还是以秒计算地不断冒出来 不一会手就因为打字太久有些酸麻,顾岑松只好停下回复,就在他盯着手机专心致志这段时间,常铭见他那么认真就跑去猫窝叼来自己的猫牌,跳上沙发拍拍顾岑松的手臂 “你要出去玩?”顾岑松知道他闲不住,就伸手帮他套上猫牌,猫牌是简单的圆形,背面刻上顾帅帅的名字和家庭住址联系方式,猫牌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内里有微型定位器。 这东西还是秦七那家伙帮他弄的,也是他阻止了顾岑松想在猫牌背面也刻上主人名字的想法 “你傻啊,你什么身份?大明星的猫也算是大明星,万一有图谋不轨的发现这猫是你养的就不会抓走它?”秦七想给常铭挂上铃铛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一爪子勾飞出去,吵死了叮叮当当的,常铭嫌弃地折起飞机耳。 “我这定位器防水防盗不怕火烧,华夫也被我弄了一个,戴着总是个保险....嘿..铃铛挂上去多好看?没品位.........” “他不喜欢就算了,带铃铛不也会暴露他的踪迹?”顾岑松找到机会反击,“而且帅帅是觉得你没品位。” 挂上猫牌后,顾岑松摸摸上面雕刻的简笔猫咪形象,这也是他按着顾帅帅的样子来的,乍一看有点感觉,拍拍常铭的头,见他不耐烦地看着他就笑道 “真是....出去玩吧”顾岑松还是不放心,“把门禁卡也戴着,万一我不在家怎么办?别总是从阳台跑进来。” 门禁卡是小区专门弄给宠物的,小小的圆环挂着也不重,一些粗心的主人不喜欢带钥匙还没带卡就得靠着宠物脖子上的卡才能进门,其实像猫咪狗狗这样宠物想要进门的话还有一种办法: 人靠指纹来验证身份,猫咪狗狗当然不是通过他们的指纹,而是鼻纹,每只猫狗的鼻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受到外力因此受伤只要是可以愈合,都会改变那些纹路,所以录入信息也会比较麻烦。 早先此项技术只在国外有,但现在国内也未大面积引进普及,说到底,替宠物做这些还是太多了,而且成本也高。 顾岑松通过秦七帮忙已经搞了一个设置在家门口很低矮的墙角边,颜色是白的和墙壁一样,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常铭只要走过去用鼻子碰一碰和那个和他鼻子一样大小的屏幕就好了,门自动会解锁开出一条缝,这时候常铭钻进门后感应器就会下达命令关门。 高科技得一批 “对了,零食也拿一点。”顾岑松找到给他装小饼干的收缩袋,让常铭挂着。 一下子,出趟门脖子多了三样东西,常铭不太情愿负重太多,就想扔掉门禁卡,顾岑松看着他的猫眼,一下子福至心灵 “东西有点多...要不你穿马甲好了,把吃的塞口袋里,反正你也知道怎么弄出来。” 常铭随意地摇摇尾巴算是回应,让顾岑松把棕色材质也轻薄的马甲穿到他的身上,轻巧地跳下沙发走到门口,轻轻松松挂上去压下把手,钻出门一下子没影了。 虽说缅因猫的体积最大能养成狗那样,但常铭的年龄还算小,只是正常猫大小,随着年龄增长,常铭能感受到自己的力气也在变大,想好点估计在某一天能和成年人一样,这样为了自保打猫踹狗也绰绰有余了。 常铭所住的小区有个听起来简单又蛮文艺的名字-林深鹿鸣,不说名字有满满的文艺气息,就单看小区绿植就很符合“林深”,鹿鸣肯定是没有,倒是有几个雄鹿的彩漆雕塑,常铭有几次在墙头走着时,被一只窜下来的大尾巴松鼠吓得差点劈腿从墙头滑下去。 林深这里绿化好,附近的公园花园体育建材等基础设施也一应俱全,难怪每年都有那么多人想买这里的房子,可惜地方质量好,价格自然也高。说养宠物这里也是个好地方,流浪猫到处跑,但常铭能打包票,十只里面九只肯定成太监,还有一只也在成太监的路上,小区保安抓他们真的是一把好手。 “哎,帅帅出来玩啊?”常铭已经跑到小区门口正准备出去溜溜,就被门卫室里的陈叔叫住 “出去小心点,也别乱跑,要吃小鱼干吗,我给你塞衣服里。”陈叔说着就起身从桌子上盘子里拿起几根风干的小鱼干放到小袋子里,这是最自然的鲜味,平日里拿来下酒吃,常铭挺喜欢这个味道,想了想自己出去一下肚子也容易饿,几步跑进去跳上桌子,伸着脖子等他戴。 “就知道你们猫喜欢鱼,等等我啊,我拿个线扎着,这样好让你咬着拽出来。”陈叔动作很快,把四五条小鱼干妥帖地塞到常铭的马甲口袋里,顺道摸摸他的头,笑得慈祥温和。 “真乖,我这一把老骨头就是比不过当猫的灵活。” 常铭蹭蹭他的手,心道自己如果不是亲眼看见陈叔追流浪猫那股运动员劲,还真要被骗过去。 陈叔家里富裕,在这里当门卫工资挺高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外地打拼,但极少回家团聚,他来小区当门卫也有十几年了,养过一条大黄狗,前三年生病死了。说不难过是假的,毕竟陈叔挺孤单的。 “对了,帅帅。”陈叔笑眯眯地凑近常铭,小声说“最近小区附近冒出一只奶牛猫,白底黑斑,小家伙很会跑,这会都还没抓住去做绝育,那猫凶,你跟他不巧对上可别硬打,要跑知道吗。” 凶?打不过就跑?看着战斗力还很高的样子 常铭叫了一声算是回应,离开门卫室去不远处的公园。他喜欢走小道,跳来蹦去发挥猫咪卓越的跑酷天赋,在墙头上几只趴着晒太阳的猫懒散地睁开眼睛看了这只马甲猫,见没有威胁的意味,也就不去理会。 常铭的马甲是皮革,口袋就有三四个,有两个常铭一扭头就能把里面的东西拽出来,再高难度一点,大不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用两条后腿站立,用前爪扒拉腹部的一个口袋,对猫咪来说这个设计也是很迷。无视几个路人对他的招手,常铭加快速度,他已经能看到公园的大门。这会儿快接近傍晚,暑气散了不少,人流量还是很多。常铭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大门,保安不让他进不说,万一被意外踩一脚可有他受的。 娴熟地翻墙后,常铭贴着身子飞快奔跑,猫爪起落间悄无声息,带起的凉风吹拂过白灰相间的皮毛,带宠物来的人不少,穿着马甲的猫实在是引人注目,看到猫就激动的宠物狗也激动的叫唤起来,特别激动的还挣脱主人的束缚冲到墙根那冲常铭龇牙咧嘴。常铭充耳不闻,要真能跳上来咬他,那他可以怕一下。 “这不是流浪猫吧,你看那猫脖子上还有牌子。” “怎么主人不牵着?被狗咬了怎么办?” 常铭被狗叫声吵得耳朵疼,干脆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叫唤得最厉害的吉娃娃,小个头,肺活量倒很足。 吉娃娃属于小型犬,机警勇猛,很喜欢越级打狗,之前和华夫出去溜达的时候被一只突然凶他的吉娃娃吓得跳到他的背后,瑟瑟发抖好不可怜。常铭对这类犬挺感兴趣的,正好跑得肚子有点饿,他就把装着小鱼干的袋子从马甲口袋里扯出来,爪子稳稳地把鱼干扒拉出来,趴在墙头上优哉游哉的就吃起来,合着把人家的愤怒用来下饭。 墙下的吉娃娃还在不知疲倦地叫,早先几只吸引过来的大型犬现在对常铭也没有兴趣,颠颠地跑回主人身边,吉娃娃的主人哭笑不得地跑过来一把抱起自家的宠物,点点这个大眼睛小家伙 “人家都懒得理你,你还叫呢?” 数落完吉娃娃,那个年轻男子看向嘴里还嚼着鱼干的猫,挥挥手像是和他打招呼“嘿,小家伙,你的主人呢?” 常铭叼起袋子里剩下的鱼干,甩甩尾巴跑走了。 “这猫脾气挺大。”男子笑了一声,没多在意。 一路嘴里叼着东西也不是办法,常铭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两脚站立,把袋子勾在爪子上往肚子上的那个口袋里塞。过程有些麻烦,不过结果是顺利的。 “喵!!!!!” 突然一声尖利的猫叫声炸起,常铭吓得尾巴毛也唰得竖起来,目光看过去是一只白底黑斑的奶牛猫,此刻满眼警惕地看着他,一脸凶相。 “.......”所以这是被同类给抓包了? 常铭没有轻举妄动,说起来这猫的花色有点熟悉 “最近小区附近冒出一只奶牛猫,白底黑斑,小家伙很会跑,这会都还没抓住去做绝育,那猫凶,你跟他不巧对上可别硬打,要跑知道吗。” 嚯!这就是李叔说的那只流浪猫? 奶牛猫战斗力确实惊人,一看就正值青壮年。常铭盯着它,它也盯着常铭....的腹部 顺着这猫的视线,常铭低头看着自己的鱼干陷入了沉思,这家伙不会是要打劫吧? 他想得没错,似乎是在判断对手武力值的奶牛猫凶狠地嘶叫,尖爪早就蓄势待发,像炮弹一样朝常铭冲过来! 我靠!来真的! 常铭没做好准备,只好先和它拉开距离,好在平日里他也没白跑,对上一头野外生存家他自己的速度值还看得过去。 两只猫速度飞快,一只不断发出含混的吼声,另一只安静如鸡闷头乱跑。常铭一边注意脚下的路一边思考怎样解决它。凭着本能常铭瞬间跳开避过一道狠戾的抓挠,攻击落空奶牛猫不甘放弃依旧紧追其后,这么久了一直防御,常铭就算是个好脾气也憋不住了,当下就扑过去反击,他灵活度高,毛厚就不怕挠,按着人家的尾巴一爪子把奶牛猫的后腿抓伤,那猫哀叫一声,但不甘这么被压制,弓起背要咬常铭的大耳朵,最好是能扯下来。常铭偏头躲开,后脚抓住机会踢了奶牛猫的下巴。他也知道自己力气大,全力下去那猫得当初嗝屁,花了三四分力道,只是把它踹远。 奶牛猫倒地后喘着气,嘴里含混地叫着。常铭也没占多少便宜,虽然没有皮肉伤,但毛被扯下来几根也挺痛的。 真男人的感情都是打出来的,常铭也是一时间气血上头再加上一点点的生物本能才和人家打起来,被迫停战后,常铭把口袋里的小鱼干勾出来扔到那猫的面前,打架这么狠,估计没少和其他野猫抢吃的。 奶牛猫狐疑地看了他几眼,最终还是败在腹中的饥饿感,狼吞虎咽地三两下把小鱼干吞下肚,吃完了还留恋地舔了舔水泥地,看得常铭有些心酸。见它犹犹豫豫地看过来,直接把剩下的又扔给它 奶牛猫这下不再犹豫,知道对方不会抢动作就慢下来。 常铭在它进食的期间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家伙看着壮其实也虚,脊背的骨头都凸出来了,身上还有不少伤,有些“斑点”是猫毛脱落后留下的疤。它太饿了,又对人很警惕,估计小区居民投喂的猫粮也没去吃。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把它当兄弟,反正常铭是动了恻隐之心 “喵”奶牛猫听到对方朝他叫了一声,语气没有警告,相反的温和。“喵”奶牛猫吃完鱼干也判断出这家伙对它没有恶意,回应了一声。 常铭朝它扬扬下巴,抬脚跳下墙头,对着它又叫一声,奶牛猫直觉他是叫它跟上,也许还会有鱼干吃,犹豫几秒也跳下来跟在他的后面。 这猫的配合让常铭很舒心,勉强原谅掉毛之仇。 它们一路小跑,离开公园,踏着蜿蜒小道,日暮的光辉洒满大地,拉长人和猫的影子。 很快就到达常铭想要的目的地。 “哎呦!帅帅回来了?”搬条小凳子坐在门卫室休息的陈叔眼睛一亮,大声朝他招呼。 常铭立马反应过来,飞快转身制住想要逃跑的奶牛猫。马甲猫力气大得非常,压着它的后颈,它的腿又刚受伤,还真没办法挣脱常铭。 那猫叫得太惨,陈叔赶忙放下蒲扇跑过来,这一看老人就笑了 “厉害啊帅帅!刚怕你被人家按着咬,现在倒是你按着人家动不了。”陈叔小心地抓着奶牛猫的后颈,稳稳按在怀里不让它跑掉,低头看看这猫的情况,皱眉嘀咕“哎....这伤还挺多...这个是不是你抓的?”注意到后腿处有几道抓痕,陈叔问向常铭。 “........”常铭动动胡须,压着耳朵一派淡定。 正常,这是我们友情的见证! 不过触及奶牛猫凶神恶煞的眼神,常铭心虚地转移视线。 兄弟我是为了你好。 跟着陈叔进了门卫室,还在挣扎的奶牛猫被熟悉的香味吸引了视线,陈叔把盘子里的鱼干递到奶牛猫的面前,美味诱惑再加上实在是毫无逃跑机会,奶牛猫暂时屈服了。 “既然猫抓到了,就取个名字也好认。” 见猫没有要跑的迹象,陈叔把它放在桌上,任它吃东西。 陈叔早前抓区里的流浪猫做绝育都会给它们取名字,起先是陈叔自己贴钱做这些,后来物业知道了也支持,还给陈叔报销绝育手术的费用。 常铭耳朵一颤,知道自己的这位猫兄可能要□□一凉。 转头外窗子外面就看见火红的晚霞,常铭心想自己也出去得挺久了,就抬头想看看门卫室挂在墙上的大钟表几点。哪知道陈叔也跟着看过去,末了还一拍手笑道: “现在正好五点半,就叫你五点半吧!” 吃人手短,五点半蹭蹭陈叔的手,低声叫了一声。 常铭突然心情变得无比愉快,和陈叔示意要走后,尾巴一甩朝他的家跑去,现在他就可以想象到顾岑松笑容满面地把他抱起来,絮絮叨叨说一大堆话。 五点半时 五点半遇到了陈叔 五点半时 我回家了。 第 6 章 顾帅帅是只鬼畜喵 一个下午跑来跑去还打了一架,常铭的腿脚有些发软,他家公寓在六楼,爬楼梯会要猫命 戴着亮堂堂的猫牌,小马甲身上套,虽然毛发有些乱但并不影响常铭的形象,跑到一楼趁着有人要上电梯,常铭提上速度一下子窜进电梯里,转了个圈蹲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等着那个人按楼层。 看到一只猫火速窜进来时,这个戴眼镜的西装男急急退后一步,随后就是满眼新奇。 嘿!这猫是要乘电梯吗?怪有意思的。 他在观察常铭,常铭也在打量他。面容年轻,西装也不太合身,举手投足都透着初入社会的青涩味道。 好奇归好奇,西装男还记得正事,抬手按了4,常铭退后几步也能看到这人按了几层。 啧,比他少了两层.....那他不是还要走楼梯?说起来自己还没试过跳上去拍按键....要不等会没人时候试试? 按完楼层的西装男像是意识到什么,低头对打着小九九的常铭唤了一声,想要吸引它的注意力“这个...咪咪?你是几楼的啊?” 常铭:“............” 问完西装男自己也觉得好笑,一只猫怎么能回答你它住几楼。但万一是它自己一时兴起跑进来,等会儿回不去怎么办?不想就这么丢下一条生命,西装男注意到猫咪脖子上的猫牌。 一般猫牌背面都会有联系地址什么的,要不看看?就是不知道这猫会不会抓他.... “我就看看...没别的意思..不要挠我...”缓缓蹲下身,西装男小心翼翼地伸手要触摸常铭的猫牌,见到猫测过头看着他,他突然感到一股怪异,打了个激灵,立马改口“..轻点挠也行..” 这猫眼神有点怪... 常铭没想到这人心地还不错,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后就转头盯着电梯箱里贴的小海报。西装男平白松口气,心里判断它应该很温驯,也没有要挠他的意思就大着胆子把猫牌捏手里翻个面。 猫牌背后的地址确实详细,几楼也有写。西装男站起身拍拍裤子的褶皱,对那只猫笑着说 “我帮你按下6层,等会电梯门开了就要走哦。” 常铭满意地朝他摇摇尾巴。 他看着就很有灵性,西装男直觉不需要担心这只猫回不来家,估计这幅淡定样还不是第一次搭电梯。 叮----- 四楼到了。 西装男赶紧收拾下仪表,常铭看他这样正式还想着这人是不是卖保险的或者是做推销的。西装男深吸一口气,准备抬脚离开电梯。んttps:// 已经不感兴趣的常铭低头闲闲等待自己楼层的到达,却见那人刚要一脚踏出电梯门又迅速折返回来半弯腰看着蹲坐的猫,眼神晶亮,并伸出一只手,像是要击掌一样 “..我现在有点紧张...感觉你很有灵气,和我击个掌怎么样?” “祝我好运。” 小伙子看着年轻,怎么神神叨叨的?常铭看在他帮忙按电梯键的份上,也伸出猫掌,轻轻贴合年轻人的手心。 还好你今天碰到的是我,不然有你尴尬的 惊喜地笑了一声,西装男忍不住摸摸常铭的脑袋,常铭折起飞机耳,摸脑袋这种恶行就该禁止。把神神叨叨的年轻人送走后,常铭的这个电梯箱接下来都没有人进来。 叮--- 六楼到了。 不带犹豫的,常铭直冲自家大门,本来疲累的后腿在此刻却充满力量,促使他一个有力的起跳啪!得一声拍在门板上。 鼻纹识别他用不惯,门禁卡晃得厉害,归属感无比强烈的常铭顺势跳到打开门张开双臂的顾岑松怀里。 “一听到砸门声就知道是你,”关上门后,顾岑松半带嫌弃的唠叨“好好的鼻纹不刷,门禁卡不用,非要砸门告诉阿爸你回来了。” 常铭眨眨眼,难得不嫌弃这家伙的啰嗦,闻到饭菜的香味后就急哄哄地要跳到餐桌那吃饭。 饿死了喵的!鱼干基本都给五点半吃了,还和人家打一架精力消耗确实快。 为了防止太早盛菜放在常铭的盘子会凉掉,顾岑松等着猫回来后再热腾腾的给常铭准备好。见他吃得大快朵颐,肯定是满意的,顾岑松拿起筷子继续吃完剩下的饭。 吃饱喝足的常铭慢吞吞地随便乱走,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话不知道适不适合猫,但有一点就是他绝对不能有小肚腩,变成肥猫是不可能的! 洗好碗的顾岑松一进到客厅就看到他家猫在乱转消食,猫脸严肃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噗嗤一声就笑了 “你不会想锻炼身体吧?”顾岑松脑筋一动,走到严肃的常铭面前蹲下身,逗他 “跑起来才叫锻炼,走有什么意思?”随后他指着客厅一角放置的跑步机,兴致冲冲还跃跃欲试“要不要试试跑步机?” 常铭:.......duck不必 行动直接表达他的态度,常铭冲顾岑松呲牙,随后尾巴一甩,轻易地蹬上沙发背趴下来彻底摊成一块大饼。因为光线,本来顾岑松还看不出他家猫现在与出门前有什么问题,现在仔细瞧一瞧,哪里是没问题?这毛看着乱糟糟的还有几根半掉不掉搭在上面! “...你出门一趟是被狗追了?”顾岑松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凑过去拨弄那厚厚的长毛“...还是打架了?” 很明显吗?常铭懒散地简短地哼一声,看来掉毛确实会变丑 不过比起要失去男人重要部位的五点半,他不亏。 “没受伤吧?我看你毛也挺厚的...”顾岑松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一处皮肉伤,有些气笑“毛发旺盛就给你做盔甲去了。”找来小梳子,顾岑松耐心地把掉落的猫毛梳下来,几下团成一个球。别说,常铭被刮得浑身舒坦,还伸懒腰,梳毛确实很爽。 “这是你的秃毛,帅帅。”顾岑松把毛球放到常铭的眼前,握在手里任意团巴,“等你真的到换毛季,我们家大雪纷飞时,我就收集起来做另一个小帅帅。” “多可爱。” 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常铭张嘴打个哈欠,尖牙裸露,到时候可别来一场窦娥冤,哭着收拾猫毛。 对小帅帅抱有热烈的天真,顾岑松还真把这灰杂的毛团找个密封袋装起来。东西放好后,顾岑松抻抻手,做了一套热身运动,走到跑步机那边站上去按下开关。 艺人啊,就是辛苦.. 常铭感慨地瞧着顾岑松挥洒汗水。 又得保持身材,又得运动,高热量的不能乱吃,靠脸的化妆品不比女人少。 莫名想到顾岑松贴面膜,涂补水液的画面,常铭差点从沙发顶上滑溜下来 额....太美不敢看。 看人锻炼有些无聊,常铭扒拉着遥控器,熟练地打开电视,接连换掉几个台后,他停在了财经频道: “这养猪也有门道的,”憨厚的养猪大户指着地上乱跑的猪说“猪绝对不能圈养,那会影响肉质,这类的养殖方式没有给它们足够的运动量。” “你看,那只跑得最快的肉质肯定不错。” ‘就是要让猪多跑跑才好。’ 顾岑松跑着跑着慢下速度,眼神复杂: 怎么感觉被内涵到? 常铭看得还挺津津有味的,看见过猪肉到没见过猪跑,四个小短腿捣腾起来也不比风火轮差啊。三分钟热度一下去,常铭又换台,这次停在某个动画频道: 大家好,我是小猪佩奇,这是我的妈妈,妈妈猪,这是我的爸爸,爸爸猪,这是我的弟弟乔治,看,他又在玩恐龙了。 顾岑松:.........又是猪??? 这就是当代小朋友的教育启蒙吗?表示自己看过海绵宝宝和猫捉老鼠的常铭震惊 形象还有点电吹风的味道哈 接下来要么是苦情八点档,要么就是疼痛青春,常铭顿时丧失所有热情,关掉电视机咂巴嘴内心直呼无聊。 顾岑松也丧失跑步的热情,听到自家帅帅莫名其妙开始一顿嚎,头顶问号 “.....帅帅要不要看我直播?” 嗯?直播? 金黄的猫瞳收缩一瞬,常铭确实很乐意。 这直播可不是简单的直播,我们是打着吸粉的目的去的。 再次跳到顾岑松怀里,常铭看到熟悉的绿色刷的几排几排飞过去 【松松妈妈来啦!!!!】 熟悉的开场白 【松松!我!男妈妈!】 嗯...熟悉的男妈妈 【我看到猫猫的大耳朵了!!松松快给我们看帅帅!!!】 嗯,我粉丝 【帅帅!!!!妈妈爱你!!!!】 【帅帅!!!我愿意当你的妈妈!!!!】 【前面两位,这样的话你们的关系还挺复杂的...】 “你们怎么还打上帅帅的主意去了?”顾岑松依言调到摄像头,确保能拍到他怀里的猫。看到弹幕上一个个不正经的也习以为常“报警都抓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出来我还说!!】 【组队偷猫小分队在哪里!?】 【来了来了!!!】 【帅帅你喜欢什么样的麻袋??绿色的还是?】 常铭“..........” 人间迷惑 摄像头只能拍到常铭的猫头,只见缅因猫睁着明亮的黄金瞳,搭上桌沿,抬爪轻轻推了下摄像头 【呜呜呜呜猫jiojio我也可以!!!】 【帅帅实名嫌弃哈哈哈哈哈】 【每次看它的眼睛都会心动!!!太漂亮啦!!!!】 顾岑松压下嘴角的笑意,把歪移的摄像头摆正,握着帅帅的前爪朝镜头挥了挥,正式打了招呼: “吃完饭的小伙伴们晚上好,我是顾岑松,这位被迫营业的小帅哥就是帅帅。” 常铭没有反抗。 “今天晚上不玩游戏了,我挺早睡的,大概十点就倒床上了。” 顾岑松的下巴蹭了蹭猫咪的头顶,惹来常铭一巴掌怼过去,柔软的猫垫按在皮肤上是温热的触感,顾岑松忍不住长叹一声 我家帅帅好可爱!!! 今晚好乖好配合!!! 阿爸好开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帅帅也来踩我吧!!!!】 【是我到这时候就是一个过肩摔把它按在桌上狂吸!!!】 【前面的仁兄我也想!!!!】 顾岑松一直关注弹幕的内容,看到这两条时露出漂亮的梨涡,一本正经推翻他们的设想 “要是这样做的话,我就会毁容。” 常铭“....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间真实】 【好认真啊松松哈哈哈哈你是不是试过!】 【何止是毁容可能会没命哈哈哈哈】 【帅帅饶松松一条苟命!】 【这个梗过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顾岑松摸摸缅因猫耳朵上那两撮白毛,轻声说“既然今晚不玩游戏,我给大家唱几首歌吧。” 【好好好好(捂嘴尖叫)】 【好久没听松松唱歌了呢】 【是啊....】 顾岑松的嗓音清亮,歌词在他婉转悠扬的清唱下无比温柔,就像是干净澄澈的少年注视他心悦的女孩,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一曲终了,顾岑松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勾嘴弯眉,显得有些怀念“确实挺久没开嗓,应该没跑调?” 【没有没有!!超好听的!!!】 【有生之年还能听到松松唱余星呜呜呜呜】 【下一首是不是天海?】 【我想听天海呜呜呜这可是你自己作曲写词的!!】 他自然都答应,顾岑松唱完一首后骨子里的音乐细胞就活跃起来,他没有放伴奏,无论是余星还是天海都更适合人声独唱。 常铭早就听过他唱歌,没想到堂堂明星居然也喜欢在浴室上演ktv。他不止一次听到模模糊糊的哼唱,今天更是近距离,无损音质,3d环绕,还真是好听。 “我唱得好听吗?帅帅”顾岑松低头问怀里安安静静的猫,语气雀跃“如果觉得好听你就叫一声。” “不好听也叫一声。” 【哈哈哈哈哈铲屎官的卑微】 【无路选择。】 【帅帅走吧不理他!】 常铭嫌弃地瞥他一眼,耳朵抖擞,纡尊降贵地张嘴一声喵 “有品位,有眼光。” 顾岑松笑得见牙不见眼,满满的得意扑面而来。他家帅帅很少会叫,这次这么给面子实在让人惊喜。 他的表情透出傻气,常铭眯着眼,从喉咙里压出更加低沉的叫声 【帅帅说得对】 【帅帅觉得不行】 【帅帅害怕】 “我觉得帅帅觉得我唱得很可以。”顾岑松沉思几秒,突然冒出一个点子“别只听我唱歌,我们也听听帅帅唱歌。” 常铭身体一僵,这家伙不会要让他强行开嗓? 感受到怀里猫咪烦躁地蹬腿准备跑路,顾岑松赶紧解释清楚:“之前网上不是有那种把动物叫声调成一段旋律吗?我就想试试。” 【这个可以有!】 【你先让人家叫几声有个素材】 顾岑松踌躇地戳戳常铭的脸,打着商量的语气“就叫几声,我录下来,到时候给你发专辑。” ???一张专辑对猫有什么意义? 不过把动物的叫声调成曲子,这涉及到常铭的知识盲区了。 变成猫后,他的好奇心与日俱增,常铭真的蛮想听听自己的“歌声”。 顾岑松为了讨好他家帅帅,使出浑身解数撸猫,挠下巴,揉背,活脱脱一个按摩服务员。终于,他家帅帅败在在这颗赤忱的真心下,一下子给他录了十几秒。 “接下来,我就开始我的表演。”顾岑松找到电脑上的编曲软件“用的是protools,功能很全面。”顾岑松把手机上的录音文件上传电脑,弹幕陆陆续续飘过,数量减少,都在认真的观摩大佬的编曲技术。常铭觉得自己的视角有点受限,就跳到电脑桌上,盯着那一大堆复杂的调曲界面。顾岑松看他专心致志的样子,加快移动鼠标的速度。 十几分钟过后,一段一分多钟的特别猫曲新鲜出炉。 顾岑松录下的猫叫声有细微的高低变化,敏锐的作曲家将这段素材拆分,重组,混入其他节奏鲜明的元素。曲风欢快,伴随时不时冒出来的喵喵,可爱满分。 播放一遍过后,顾岑松摸摸下巴觉得还不错,还有完善补充的空间。而看下来全部过程的常铭对顾岑松肃然起敬,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叫声有点难听,掺着一点人为痕迹,没有那么自然。顾岑松这个编曲,听下来只会觉得“哇!这个猫猫一定很可爱!” 显然,弹幕也很赞同 【呜呜呜呜我没了】 【好!好可爱!!!】 【松松好棒!!】 【好了,帅帅可以出道了hhhhhh】 【专辑准备,我买爆!】 “好听吧,专辑再说。”顾岑松继续忙活“我想再换个风格,把速度加快,调子拔高看看...” 可惜常铭听到一半就怀疑起猫生,忍无可忍地耷拉着耳朵,抗拒溢于言表。 “喵!”深受精神荼毒的常铭伏下身,一爪把鼠标拍翻。 顾岑松赶紧捡起掉落的鼠标讨饶地立刻停止播放,一脸赔笑“我错了哈哈哈哈这是意外意外” 如此的鬼畜风格,他一定是故意的!常铭一双猫眼杀气四溢,朝顾岑松威胁地呲牙。 【.........好魔性哈哈哈哈哈】 【我傻了】 【其实听久了也还可以?】 【松松你这是在侮辱帅帅!】 【不用饶松松苟命了,帅帅直接打他!】 顾岑松无奈,魔性的旋律一直在他脑袋里转,搞得他想笑又不敢笑。一目及顾帅帅凶狠的表情,他又立刻收敛起来。 “前一首我找机会继续完善,说不定哪天大家真能听到完整的。”顾岑松关掉软件,保存那首编曲,想去摸摸炸毛的猫咪,碍于爪子不敢动手,只好委委屈屈地补充“这首风格太诡异,我立马放弃。” 【哈哈哈哈求生欲】 【来自猫奴的求生欲】 【不放弃就没命】 监督顾岑松把鬼畜猫叫给扔到垃圾桶里删除,常铭才彻底罢休。开玩笑,这听得他脑子都傻了,肯定不能留着! 结束直播后,已经快十点。顾岑松目送自家猫咪跑出卧室窝在客厅的猫窝里,确定他彻底睡着后,也不敢开灯,偷偷摸摸的爬起来打开电脑,打开编曲软件,虽然文件是彻底删除了,但他的记忆还在,于是顾岑松一点一点按照印象调曲,他是戴着耳机的,声音一点都没外泄。 熟悉的魔性音乐再次席卷他的大脑,顾岑松的眼睛闪闪发亮。 “喵.....” 直到一双更亮的黄金眼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第 7 章 顾帅帅是只明星喵(1) 一个晚上可谓是鸡飞狗跳,而键盘在常铭一个饿虎扑食时,顾岑松急急躲避时,放在桌上的水杯不幸倒地,带着无辜的键盘兄奔赴黄泉。 “..........” “..........” 仿佛听到什么破碎的哭泣,一人一猫均停下动作,相顾无言。 常铭最先行动,走近湿漉漉的键盘抬脚随便踩了踩,电脑屏幕上没人任何反应,本来还是彩色发光的按键此时都面色阴沉,可不得是坏了。 好的,不关我的事。 不理会欲哭无泪的顾岑松,缅因猫踏着胜利的号角,小步伐六亲不认,打着哈欠,悠悠跑去睡觉。 收拾好狼藉的桌面,顾岑松看着壮烈牺牲的键盘,摇头低叹。 至少不是没有结果,鬼畜还是保留下来了,死性不改在某方面上异常勇敢的顾岑松这样安慰自己。 新的一天在朝阳跳进窗户开始,常铭的地理位置很好,光线充足地方够大。习惯性伸懒腰,喊一声,这只体态修长的猫主动跑到那束阳光平铺的地板上,美丽的猫瞳流光溢彩如同鎏火。 顾岑松有赖床的小毛病,特别是这段通告空白期给了他足够的空余时间,不赖个十几分钟绝对起不了。但常铭要吃饭,他的生物钟已经定好早起跑步是猫生一件大事。于是这个残忍的猫主子步伐轻快,悄无声息的摸进铲屎官的房间。这里要提一下,最好睡觉前把门锁好,可以避免被家里的猫主子,狗祖宗一记天降踩脸物理清醒。 顾岑松还在咂巴嘴,没有看到这个建议。所以常铭进来后,看了看紧紧遮蔽落地窗的窗帘,跑过去露出爪子勾着一点一点拉开,来一场天光大白。 顾岑松皱眉,本能地拿手遮挡,翻个身继续睡。 常铭知道仅仅的自然魔法攻击是无效的,于是缅因猫绕到顾岑松的床边,跳上去打算踩脸。 放心,在他进来之前也是去过厕所自己洗漱过的,肉垫干净得很。顾岑松的颜值确实高,长睫在眼睑处覆下一层阴影,高鼻梁,双眼皮,气色红润的薄唇似乎天生带笑,皮肤看着也不错,白白净净的。常铭凑过去仔细评价,和前世的自己比起来有得一拼。 睡得多香啊你看看,乖乖巧巧的。 谁会忍心叫醒他呢? 常铭扒拉一下床单,抚平一道褶皱,微微歪头,胡须摆摆。 啪--! 没醒? 反倒是顾岑松以为是蚊子,眉头一皱,又恢复原来的仰卧。 常铭眼睛一亮,摆好姿势,跳到柔软的肚子上! “唔!!!” 顾岑松,时年20岁,与世界上许许多多的铲屎官一样,在美妙的清晨里,得到自家猫主子亲切的问安。 闷哼一声后被迫清醒的顾岑松艰难的睁开眼与端坐在他身上的常铭来了次对视。一派无辜模样的猫咪朝他叫唤一声,猫脚动了动。 .....帅帅....是在和我说早安吗? .......虽然方式不太友好 常铭看他一副傻了吧唧的样子,瞪大猫眼 我靠?!还不给我起来?! 脑子里装满天真的顾岑松撑着力气摸摸猫咪的头,被猫咪脚踩在脸上后才慢吞吞地起床。 去卫生间把自己捯饬好,顾岑松打着哈欠走进厨房。 煎蛋,面包,牛奶 十分简单而解决迅速。 常铭吃完自己的那一份后就照例叼来自己的猫牌,顾岑松擦完手接过来,突然这个大男孩歪歪头提议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出去吧,现在还早,去公园晨跑也不错。” 你开心就好,常铭随便他。 给猫挂上牌子,顾岑松换上一套简约的运动服。常铭熟稔地跳上他的手臂,一猫一人出门溜达去了。 “早上好啊陈叔!”顾岑松朝门卫室里看报纸的陈叔挥挥手打招呼,也看见陈叔桌上趴着的奶牛猫。 “早上好小顾!带着帅帅去散步啊?” “是啊,他比我生活得都要健康.....对了,陈叔,桌上是那只奶牛猫吗?有取名字吗?” “对啊..它叫五点半...昨天刚找到的,还是你家帅帅的功劳。” “看着和你很亲....它跟着你啦?” 说到这个,陈叔笑得更开了,手里的报纸也抖了抖“可不是...本以为吃饱后就会走,谁知道就一直待在这。” “我看着也合眼缘,等会挑时间带它去小区管理那登记一下,之后再去打疫苗,检查身体顺道做个绝育。” 一提到绝育,顾岑松就想到他怀里的这只猫 之前是看他小,现在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也该绝育? 被提起敏感话题,常铭一方面为目前还无知无觉的五点半惋惜,一方面敏锐地接收到顾岑松投来的考量视线,心里咯噔一下。 我靠靠靠!!!!差点忘了自己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陈叔,那你等会要带五点半去哪家宠物医院,我想也带帅帅去。” “就明盛街那家,叫宠悦。” 这家他知道,正好也认路。 常铭一听到顾岑松打听医院名字就浑身哆嗦一下,噌的立马从顾岑松怀里跳开,头大的朝他烦躁的喵喵叫,绕圈圈。 陈叔见到常铭这样的反常举动,迟疑道 “是不是帅帅不愿意去医院啊?小顾你是要带他做绝育?” “额.......算是吧...”顾岑松磕磕绊绊地说,心里却是犹豫下来“但...绝育不是对猫的身体好吗?......还能活久一些....” .........是这个道理,常铭好气又好笑,但他是特别的,估计寿命也会长。 炸毛的缅因猫消停会儿,正在和顾岑松无言对峙时,后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哎!岑松!”秦七一手死死拽住心情激动的华夫,略显艰难地朝顾岑松挥挥手“带着帅帅散步啊?正好我们一起。”比弟弟落后一步的秦九只是淡淡瞄了一眼脚边跃跃欲试的哈士奇,沙琪摇摆尾巴的弧度都小了不少。 【害怕.jpg】 探过头就见到这么一幕,常铭对沙琪怂里怂气的表现感到同情和幸灾乐祸。这家伙每次见到他都是直直冲过来,这股亲热劲往往伴随的是一大块流着哈喇子的狗舌头,实在消受不起。 而他的主人秦九则是不苟言笑的性子,看着像是一派严肃正经的精英人士,和性格更加跳脱的弟弟秦七相比,显得沉闷冷淡一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性格互补,才去选择性格跳到太空宇宙都拉不住的哈士奇。 不过目前看来,这对组合还能互相压制对方。 顾岑松和这俩兄弟是从小到大的哥们,一起在军区大院长大,按年龄排序下来,顾岑松可以叫秦九一声哥,叫秦七一句弟弟。知道那么巧都住在林深这里,秦七三天两头带着华夫来串门,有时候带一送一,沙琪瞪着张嘲讽脸和华夫一起眼巴巴瞅着猫爬架上的常铭。 “好啊。”顾岑松点点头,等兄弟俩跟上来,见到温顺的华夫还俯身摸摸它的头,惹来华夫更欢快的摇尾。华夫一开始就看见顾岑松身后的小伙伴,湿漉漉的狗狗眼一眨不眨,全是单纯的欣喜。而碍于主人的警告不能疯狂撒欢的沙琪不耐烦地拿爪子刨地,嘲讽脸看向面瘫脸。 “不可以.......”秦九想起那只猫凶巴巴的脸,“不可以冲过去舔人家,除非你想挨揍。” 对此回应的是沙琪乱糟糟的哼哼声。 顾岑松却立马笑出来,俯身抱起好像已经不闹脾气的猫,“最近都没怎么看见你们,边走边说。” 绝育的事还没解决,但现在时机也不适合。想到此常铭见两只亢奋的狗狗,觉得暂时待在顾岑松怀里会安全些。 “公司的事,有几个大项目。”秦七放松一点手里的力气,一直勒着绳子手心都红了不少 “加班加点搞定投资,现在才松闲一点。”说到工作的事,秦七就兴致不高“要说我还是适合去搞些小机器人啥的,这种周旋人际的事给我哥干去好了。” “你本来也没做这些事。”毫不留情拆掉弟弟的戏台子,秦九对上熟稔的玩伴语气缓和一些 “那岑松你呢?之前的事我们...也知道一些。” “还不错,我比你们会悠闲点。”清晨的阳光脾性极好,路上还有几棵随风摇曳的榕树。顾岑松笑容轻松,“最近也只是直播打发时间。要真忙起来我恐怕也得把帅帅长期寄养在养育园那里了。” 秦七和秦九对视一眼,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 常铭听着他们又聊了些闲闲散散的家常话,猫瞳映入周围的景致,感到无比放松。 “下个月中旬就是叔叔的生日了,顾岑松你肯定得要回去。”秦七认为这件事很重要,不由收敛起笑容,严肃地看着顾岑松。 “我当然会回去。”顾岑松表情不变,声调平稳,“于情于理,都要回去。” 常铭抬头盯着顾岑松光洁的下巴,心下思索,说起来他还没见过顾岑松的父母,家庭也不甚了解,毕竟长久以来,他都是住在林深小区。 听他这语气,父子俩还有间隙? “那就好,不过帅帅怎么办?”秦七颔首示意他怀里的猫,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养育园一直呆着也没意思,要不放我家几天,我来照顾?” 这家伙....常铭朝他呲牙 “凶小子.........”秦七见识过他的武力值有多高,讪讪地举手投降,“我就说说...这事还得你阿爸同意呢。” “帅帅.........”顾岑松安抚地揉揉猫咪的后颈,末了做下决定“帅帅跟我一起回去。”文学一二 “一起回去?”兄弟俩一同看向他,秦七不知道想到什么画面,嘴边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叔叔阿姨也养了什么......就冲它嘴贱程度,你家帅帅不得和它打起来?” “.......好像是.....”顾岑松愣了愣,显然也回忆起什么,面上的表情复杂起来 “那也再说吧...说不定他们能好好相处。” 这几个人说话跟打哑谜一样,常铭硬是没理出什么,只知道顾岑松的父母也养了宠物,还嘴贱?那就是会说话了?八哥还是鹦鹉? 第 8 章 顾帅帅是只明星喵(2) 绿化的好处就是一大早的空气闻着就新鲜,林荫小道两排排的香樟四季常绿,枝繁叶茂,淡金色阳光擦着叶缝落在地上,隐隐浮动暗香。 顾帅帅窝在铲屎官的怀里,自在地打哈欠,被树枝上的鸟雀吸引住目光。 小区里建了个体育活动站,外头圈着一条小石子路,足够三人并排走。顾岑松等人到达这里时,石子路上已经有老人在上面慢跑。体育站是要健,可就怕没人来荒废在那,所幸林深的住户很注重身体健康,除了半夜里加班加点的年轻人每天起床都要五分钟五分钟地自我妥协,上了年纪的大妈大爷可是天没多亮就跑来占位置。 “要跑一圈吗?”,秦七打量四周一圈,不远处的单杆上还倒挂着一位大爷,见此他又追加一句感慨:“这年头真是高手在民间。” “散散步就行,人有点多,跑不开。” 顾岑松说完后就低头看向眯眼假寐的猫咪,很自然地征询对方的意见。 “帅帅你是要跟着我一块散步还是自个玩?” 听到问话的常铭动了动胡须,睁开眼睛,心里思索几秒后就主动跳出顾岑松的怀抱,见小伙伴终于愿意落入“凡尘”,华夫还算矜持,只是摇尾巴表达欣喜之情,而沙琪如果没有秦九控制,早就流着哈喇子朝常铭扑上去。 啧,所以说他是猫派而不是狗派,前者的性格和自己有相似之处,喜静,独秀,后者热情似火,不是他能承受得了。 常铭抬抬下巴,尾巴毛松松软软迎风拂动,跟在顾岑松身边走,无端走出一种睥睨霸气之势。 “啧啧,岑松你运气真好,我就没见过哪只猫像你家这样的……”,秦七摸摸下巴,咂摸出一个词,“王霸。”。 常铭没理他,跟着顾岑松走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 体育站就位于公园附近,一道围墙联通两地,常铭感觉自己爪子有点痒,很想跑一跑跳一跳。 当猫后不仅好奇心重,似乎也耐不住静。 顾岑松见自家猫甩甩尾巴停下来,仰着张冷漠的猫脸盯着自己,许久的相处让这位铲屎官福至心灵。 “帅帅要单飞?” 单飞?上辈子不了解娱乐圈的常铭疑惑地歪歪脑袋,这是什么动词? “去吧,别跑远,玩累了记得到这里找我们。”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常铭叫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四肢迈开,一下子跑出老远,顾岑松看着他家的缅因猫以一种十分熟练的姿势三两下窜上双杆旁的大树,借力跃上墙头后,又恢复优优雅雅的猫步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 好家伙,作为阿爸他从来不晓得猫儿子这么会爬树。 “厉害了,看来帅帅没少往外跑。”,秦七目睹一整个行云流水的过程,捧场般吹了声口哨,猫是没听见,沙琪倒是甩头摇尾,斜看秦七的两颗大眼珠子散发着嘲讽的气息。 “看我干嘛?”,秦七朝它翻白眼,幸灾乐祸道:“想撒欢玩啊?问你爸去。” 严父秦九一垂眸就对上傻儿子的狗头,傻儿子不耐烦地哼哼唧唧,一点也不安分。 “…据说哈士奇需要很大的运动量,关在家里没法好好活动,所以会拆家。” 顾岑松没养过狗,要让他说上几个狗品种,可能半天只能憋出一句哈士奇。不怪他,光手机上刷出来的视频,十个里面有七八个是拆迁队转世的哈士奇。んttps:// 这种狗太出圈了,但说到底它是真的不适合养在家里,除非你家有个体育场那么大的后院,足够人家发挥无处安放的精力。 “沙琪虽说是傻了点,欠了点,但拆家它还不敢,毕竟它蛮怂我哥的。”,秦七耸耸肩,华夫乖乖跟在他腿边,金黄色长毛偏波浪状,贴脸颊垂下的耳朵十分柔软,和沙琪形成一静一动的画面。 “不能跑远,不能撩贱,不能随地大小便。” 秦九半蹲下身,按住沙琪躁动的脑袋,和它进行惯例的约法三章。沙琪的眼睛是一棕一蓝,棕色那只颜色较深,偏黑,它的头版是常见的“三把火”,即额头有三道白色痕迹。 沙琪的鼻头湿润润的,前脚蹭蹭地,目及严父平静的眼神,它勉强蹲坐下来,表示同意。 “华夫也跟着走吧,它比沙琪省心,也能看着它。” 这里老人多,就这样解开狗绳不妥。三人领着狗往公园走,那边有专门开辟一个给宠物活动的场地,很大,这个点来的人也不多。 可惜没带飞盘。 秦七挠挠头发,遗憾地解开华夫的狗绳,轻轻拍拍金毛犬的背。 “去玩吧,跑一跑。” 华夫摇摇尾巴,向前跑了几步,它在等不省心的小伙伴沙琪,直到同样解开束缚的沙琪撒欢地窜出去,它也跟着加快步子坠在后头。 三个人的宠物都有了自己的日常活动。秦七去售货机那买了三瓶矿泉水,依次递给顾岑松和秦九后,坐在石板凳上。 “哎……” 秦七舒服地伸懒腰,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一瓶矿泉水硬是喝出啤酒的感觉,他的目光落在玩耍的华夫和沙琪上。 “这种生活老了以后也是种享受。” 老了以后还能动弹,牵着狗来公园溜达,啥都不干就能打发一上午的时间。 “确实如此。”,顾岑松赞同地点点头,伸手和秦七击掌,中间隔着一个严肃的老大哥秦九。 秦九顿了顿,他刚发完信息,见一左一右都盯着他似乎要他发表自己的看法,老大哥沉吟片刻,嘴里蹦出一个“对”。 顾岑松不见怪地笑了笑。 秦家大哥从小就这样,仔细想想兄弟俩还真像华夫和沙琪的相处模式。别看秦七现在还算稳重,小时候也是大院里偷鸡摸狗上房揭瓦的好手。家里人管不住,就小大人似的的秦九板着脸,能把准备爬树的秦七给唬得讪讪停手。 按照秦七的挽尊说法,那是他对大哥的尊重。 “岑松,”,秦九想起今天的日期,六月份末尾,学生的暑假就要来临了。“小竹暑假一过就是上初一了吧。” “对,算一下,6月25号放假的话,离暑假也没几天了。”,小竹是顾岑松的弟弟,全名叫顾岑竹,今年满十一岁。这小孩是顾母三十七岁时生下的,高龄产妇生育有风险,所幸母子平安,小竹是早产儿,身体会比同龄人差一点,晚一年才入幼儿园学习。 但他聪明,早年顾母发现小竹对数字极为敏感,记忆力也很出色,教的拼音,念的古诗,做的算术题,他很快就能掌握。 果不其然,送去做智力测试,140分以上。 顾母没有因为自己的孩子是个小天才而兴奋,相反,她心里还有些担忧。原因之一,小竹有自闭症的倾向,不爱说话,不爱动,喜欢一个人做自己的事。 好在也只是倾向,顾家在慌忙中请了业界著名的儿童心理学家,再加上顾岑松也特意请假回家陪着弟弟,小竹现在也只是性子偏向沉默。 大约天才就是孤独的吧。小学数学考过个位数的顾岑松感慨道。 “上了初中,小竹也才十一岁,会不会年纪太小了?”,秦七手里矿泉水瓶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膝盖,发出闷闷的声音,“一般入学的都是十三四岁这样。” “…十一岁还是我妈争取来的。”,提起这个,顾岑松苦笑,“要是没我妈拦着,他得十岁入学。” 在幼儿园还安安分分学了三年,上一年级后,连跳两级,顾母怕这样跳下去她儿子不得错过大把的成长时光,说什么也要阻止小竹继续跳级。 虽说小竹有跳级的资本,但在孩子的心理成长上,拔苗助长不可取。顾母绝不希望她的孩子进入一个没有同龄人一起相处的学习环境。 “也是,聪明的烦恼。”,秦七大叹气,右脚尖一抖一抖,“做个快快乐乐的小朋友比做个全能小天才更重要。” “当然,我也不是很排斥自己是个小天才,我要是数学满分,我妈不得振臂高呼。” 小学的数学成绩一样是个位数的秦七虚假地抹抹眼角,想当初他的个位数和岑松的个位数加起来也能过半呢。 秦九嗤笑,“语文学得不错,成语用对了。” “过奖过奖。”,秦七虚虚抱拳作礼。 顾岑松扭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喝水,被秦七伸长的手一拍肩膀,差点没呛进鼻子里。 “阿松!快看!你家帅帅来了!” “它朝我们冲过来了!!” 秦七话音刚落,顾岑松就听到骤然掀起的狗叫声,由远及近,他看清那个矫健的身影后立马放下手里的矿泉水,条件反射般张开手臂。 奔跑的缅因猫嘴里似乎叼着什么,跟在它身后一起撒开四蹄跑的大狗兴奋得直汪汪,特别是沙琪,额头的三把火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常铭瞅准落脚地,一跃而起轻轻松松地蹦到顾岑松怀里,同时松嘴,在小家伙要逃走时,抬爪稳准狠地按住它问号般的大尾巴。 “这…这不是松鼠吗?” 秦七和秦九一齐看着那只害怕地嘤嘤叫的小松鼠,把小家伙盯得小爪子缩在胸前,恨不得立马遁地消失。 顾岑松没敢动,他的余光瞅到缅因猫有些灰尘的梅花垫,额头抽痛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帅帅你不能吃松鼠。” 常铭想翻白眼,尾巴下撇,不爽地甩动。 谁要吃它! 要不是这家伙敢拿松子砸我,我还嫌嘴里全是毛! 第 9 章 顾帅帅是只明星喵(3) 常铭猫失前爪,差点扯了胯。 毛色漂亮的缅因猫以一种分外滑稽的姿势扒在墙头,后脚努力地蹬了蹬重新爬上墙头。他的背部被撩开一束毛皮,像是被什么东西蹭到,整洁里冒出一种不协调。 心情变得分外差劲,常铭压着飞机耳,低头朝下看,一个个头如普通鹅卵石大小的松塔静静躺在地上。 直觉告诉常铭,就是这玩意儿偷袭他!但松塔不会凭空长脚冲他身上踹,一定是有背后操作者。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常铭低伏下身子,懒懒散散地瘫在墙上。此刻他正在公园的外侧,里头的正中央围着一大片松树,风一吹就是阵阵的沙沙响。 麻痹敌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装作若无其事,常铭暗自磨牙,几秒后,他的尾巴甩落新一颗松塔。 “......” 麻你个妈妈! 在做圆周大甩臂的大爷余光瞟到一只长毛猫倏然站起,凶恶地盯着他脚边。大爷只是觉得猫就是这样神经质的动物,他把松塔踢到墙根处,继续大甩臂。 “吱吱叽叽-” 很细小的声音,常铭的耳朵敏锐地动了动,准确地捕捉到声音传来的方向——离他最近的一棵松树上。 鎏金色猫瞳收缩一线,像利剑一样射向攀爬在树枝上的偷袭者。 大而蓬松的尾巴向背部反卷,毛色赤棕,黑亮的眼睛显得顽皮狡黠,它个头小,如果不是常铭视力好,被叶片层层遮掩还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只松鼠? “叽叽--”,那松鼠机灵,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赶紧顺着树干往上爬,两个兜子一样的腮帮子鼓得满满当当,也不知道里头装什么吃的。 松鼠这种动物,智商相当一岁小孩,好奇心不比猫弱。常铭龇龇牙,暂时拿这家伙没办法,只好先按兵不动,趴下了继续晒太阳。 说不定这小家伙等会儿就自投罗网了。 预料里的追击没有发生,松鼠又顺着树干滑下来,扒在原来的地方。它探头探脑的,小眼睛黏在墙头下的松塔。 想拿回来。 一开始是因为好奇砸人家,砸完后又意识到自己的松塔回不来了。 说来也意外,一般松鼠的性子是比较胆小的,敢去招惹其他动物的少之又少,而这只大概因为住在人来人往的公园久了,胆子变肥不少,不然也干不出这事。 那甩臂的大爷做完最后收功的动作,缓缓呼出一口气,哼着小曲往出口走。 时机到了。松鼠晃晃大尾巴,像雨水划过荷叶,一眨眼消失在松林间。假寐的常铭一动不动,好像真是在那晒懒。 小松鼠再出现时,左看看右看看,这一大团毛绒球瞅着空处,飞一般落在缅因猫的眼皮子底下。 两颗松塔都被它重新捧进怀里,得意忘形的小家伙发出的叫声又不一样了,要更柔软些。正当小松鼠一点一点把一颗松塔往嘴里塞时,墙头上的缅因猫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它。 常铭尽力保持悄无声息的状态,他不敢打包票自己一定能追上这只狡猾敏捷的小家伙。 专心致志的小松鼠,虎视眈眈的缅因猫,一种无形的焦灼蔓延开来,一个行人踩过脚下的枯叶。 几乎是在两颗松塔都被塞进嘴里的那一刻,小松鼠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危险,当下四爪并行,一溜烟窜得飞快。常铭反应也很快,后脚肌肉紧绷,蓄足马力一蹬而起,紧紧咬在松鼠的后头。 不能让这家伙有机会逃到树上! 似乎是被勾起猫科动物骨子里的兴奋感,常铭一点也不觉得累,他有意识地躲避各种障碍物,赶鸭子般迫使松鼠偏离它的轨道。 没有机会躲回自己的家,松鼠有些焦躁,再加上来来往往的人,本性里的胆小被激发出来,一时间慌不择路,直愣愣地撞上路灯杆子上,头晕眼花地倒在地上。 守株待兔这词常铭不陌生,松鼠撞杆让他想发笑。 缅因猫施施然地停下脚,绕着晕乎乎的松鼠蹲坐下来,长尾巴挡在它的面前,压迫感十足。常铭以防万一,抬脚压着松鼠的大尾巴,耐心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几秒过去,小家伙还是一动不动。 嗯?撞昏了? 常铭没有贸然松脚,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这团小毛球,空闲的一只爪轻轻地戳戳它的肚子,眼尖地发现肚皮的起伏。 有意思,松鼠也会装死吗? 常铭不了解这种动物的习性,干脆非常有耐心地守在松鼠的身前,尾巴故意扫过小家伙的脸,猫爪也不安分,要么戳戳肚子,要么戳戳尾巴。 比耐性?看看谁能坚持更久。 这副猫鼠同框的画面有些惹眼,一时间吸引不少过路人,有的还特意停下来拿出手机准备拍照。常铭讨厌被人围观,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爪子,果断排除抱着松鼠跑的可能性。随着人越围越多,常铭的耐心耗尽。 回去一定要洗牙。 张嘴叼起松鼠后颈的常铭努力收着力,飞快地钻出人群的空缺处,有人刚按下拍摄,成品只是一团模糊的残影。 装死的松鼠几乎是在常铭张嘴的那一刻发出尖锐的叫声,豆豆眼浸透了恐惧,奈何身子太小,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缅因猫咬住它的后颈皮,惊恐地踏上未知的旅途。 这种触感真是新奇,常铭边跑边想。 当然绝不是自己兽性大发想吃松鼠,而是这样的姿势让他有种自己像是叼猫崽子的既视感。 缅因猫动作飞快,眨眼就跑出人们能够触及的视野,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去找顾岑松。 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松鼠还在吱吱吱叫着,挣扎中的卷曲大尾巴不时扫过常铭的鼻子,让他想打喷嚏。极为记仇的常铭一抬下巴,把嘴里的小动物颠到半空,又张嘴稳稳叼住它的后颈。 松鼠彻底安分下来,腮帮子里的松塔抵在一块,显得它弱小又无助。 大概是地府给的补偿,常铭的嗅觉似乎比一般猫咪要更加发达,在错综复杂的味道里,他能准确地辨认出属于顾岑松等人的气味。 并随之追踪。 奔跑的途中,曾经生而为人的常铭终于理解猫为什么对人类有那么大的嫌弃。不仅个个嘴里喊着俗到爆的“咪咪”,更是自作多情地想要伸手来摸他,抱他。 常铭不得不抄条近道来躲避这些人。而抄近道的后果就是差点被扑过来的哈士奇砸成猫饼。 还是松鼠肉馅。 所以说,他一闻到这家伙的味道就知道改往哪里躲。 常铭扯起飞机耳,尾巴不耐烦地甩动,整张猫脸写着五个大字——不要靠近我! 沙琪其实是很会看人脸色下碟,这是在面对秦九时练就的能力。它怎么会不知道好兄弟帅帅此时很生气,可就是越生气的猫它越喜欢去撩拨,小时候是这个德行,长大后还是这个德行。 常铭颇感无语,这只属性偏贱的二哈从来记吃不记打,不说被他挠过几次,小区里的流浪猫哪一只没挠过它?于是缅因猫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打算绕路而行,他可是看见那边石凳上坐的三人。 沙琪精神抖擞,狗语说了一大堆,狗尾巴快摇上天,盯着常铭,前者动,它也动,就是拦在跟前不让猫走,精光乍现的眼睛缓缓扎住常铭嘴里的松鼠,很明显,它的兴趣被勾起了。正当常铭想干脆利落地上去就是一脚时,可靠的二号小伙伴华夫格外善解人意,它步伐轻快地上前,张嘴咬住沙琪的项圈,摇着尾巴带着哈士奇后退。 啊…不愧是暖男金毛,真是暖到我心里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常铭简直想要摸摸它的头。 有了华夫的压制,常铭终于能够放开脚朝顾岑松他们飞奔而去,并在秦七高昂的大嗓门下,毫无愧疚心理地把四个灰色梅花印在顾岑松的衣服上。 他的憨批室友一副不敢动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帅帅不能吃松鼠啊。” 常铭胡须一动,立马松嘴。 “这是松鼠诶。”,秦七凑过来,仔细打量一番,还伸手碰了碰松鼠的耳朵,见它有反应才松口气,“还好,没死,还有气。” 常铭瞥他一眼,明晃晃的嫌弃。 “我之前也见过松鼠,就在这公园里。”,秦七抬手招了招看管弟弟的华夫,温顺的金毛听话地走过来。 “这只就有点眼熟,诶,哥,你说上次拿松塔砸我的是不是这只?” 秦九扫了一眼放弃挣扎的松鼠,摇摇头。 “不知道,上次没看清。” 兄弟俩说的话给一头雾水的顾岑松一个猜想,这么久,他家帅帅从来没有捡过啥东西回来,更别说是个活物。 这么思考着,顾岑松低头对上猫咪冷漠的眼睛。 “帅帅……这只松鼠拿松塔砸你了?” 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家猫很记仇的顾岑松一语击中真相。 常铭抬了抬下巴,一只猫爪推了推像是要成佛的松鼠。 “喵呜。”んttps:// 那就没差了。 顾岑松哭笑不得,他伸手虎口抵住缅因猫的胳肢窝把他向上提了提,遭来对方不满地蹬腿。 “好了,你怎么这么记仇。” 顾岑松让常铭抬脚,别再压着松鼠的尾巴,常铭不太愿意,但还是照做了。 “你把它叼回来做什么,又不吃人家,还怪吓唬人的。” “啧啧,说不定是让你主持公道咯。”,秦七插空说道。 这话说得猫奴松心花怒放,看向常铭的眼神也变得慈爱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我家帅帅这么信任我。” 难道自我脑补是会传染的?常铭扯扯嘴,转头跳下顾岑松的大腿。 接下来的事就不是他来做了,把松鼠叼来也是一时兴起,就想看看小家伙的反应而已。 跑了一路的猫咪张嘴打出狰狞的哈欠,一巴掌熟练地拍上沙琪凑过来的狗脸后,他慢悠悠地走向华夫身边,舒服地靠在金毛的大腿边。 “那这松鼠咋办?送回去?” 秦七抽抽嘴角,不再看沙琪委委屈屈的脸。 这家伙就是喜欢被猫打,改不了。 “送回去吧,我看它也没挂牌子,应该是野生的,直接送到松树那里,它自己会爬上去。” 顾岑松说完就要起身,他掌心里的松鼠恢复动静,但没立马跑开。在看到打盹的缅因猫时,大尾巴还蜷缩起来。 “可怜见的被吓得不轻,估计都有阴影了。”,秦七故意说得大声,指桑骂槐道:“受害者在瑟瑟发抖,加害者居然堂而皇之地睡觉,这究竟是猫德的沦丧还是猫性的毁灭?!” “不错,这次用了两个成语。” 秦九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戏多的弟弟。 加害者常铭纯属当秦七在放屁,耳朵都不屑动一下。 第 10 章 顾帅帅是只明星喵(3) 公园里的松树棵棵高大,束束阳光仿佛被葱郁枝叶斩碎,星星散散地从树干上滑落下来。 逃离猫咪魔爪的松鼠两脚站立,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它的地盘。 “去吧,下次别向帅帅砸松塔了。”,顾岑松试探性地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意外的没被拒绝,他语重心长道:“他超记仇的。”。 松鼠晃晃尾巴,小脑袋蹭蹭对方的指腹,腮帮子也跟着动,一颗松塔被它小心地从嘴里拨拉出来。 松塔的鳞片沾着湿润的光,顾岑松不嫌弃这位受害者的好意,他反而还有些惊讶,毕竟自己以为会遭到小家伙的怒火。 “其实它挺可爱的,是吧。”,秦七拿起顾岑松手里的松塔,想起自己在上周的遭遇,心里不太平衡,“如果改掉乱扔东西这个毛病就更可爱了。” 顾岑松不太清楚他的兄弟究竟遭遇了什么,拍拍肩膀意思意思以作安慰。 三人折返宠物身边时,日头已经出来大半,夏天气温升高快,本来就是冲着早上会凉快才来锻炼的人们这会儿走了不少。一猫两狗也怕热,毛又厚,压在皮肤上。而常铭是真的怕热,不管现在是人是猫都对热一样的抵触。 顾岑松弯腰抱起懒趴趴的猫,见自家猫儿子热得吐舌头,就用手给它扇风。沙琪挨着华夫,刚才还精力满满的毛孩子此时神色恹恹,秦七给它们套上牵引绳,揉一把它们的脑袋。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顾岑松朝秦家兄弟说道。 “行,我也觉得有些热了。”,秦七点点头,把沙琪的牵引绳递给秦九。 回家的路上恰好刮逆风,力度不够也足以吹走刚起的暑热。常铭的下巴懒懒地压在爪子上,耳朵尖的一撮白毛软软飞动着,落户香樟树的鸟雀毫不吝啬地婉转啼叫,顾岑松和秦七、秦九分开时,怀里的猫已经打起细细的呼噜。 看来是玩累了,顾岑松想道。男人动作很轻,他想把睡着的小祖宗放进猫窝时又反应过来猫儿子不喜欢睡猫窝,于是他转而把猫放进卧室的被子里。 滴滴答答,像雨水碰撞玻璃,溅下蜿蜒的水痕。 常铭睁开眼时,入目的是湿漉漉的水泥路,年头久了,路面凹凸不平,积蓄起大小不一的水洼。 他是以居高临下的视角观察这个地方,伸出手掌,白皙的掌心的生命线很短,周围还有细小的纹路。生病之前,一个街头算命的道士曾指着这些纹路,说他活不久。 看来也不全是装神弄鬼,江湖骗子。 清楚自己又陷入梦境的常铭隐隐觉得周遭的景物有些眼熟,他又低头打量自己的装扮,一身休闲风格,但仅仅通过这些还是不足以唤醒他的这段记忆。 雨势比起刚才有所减弱,打在伞面的动静变得温和许多。常铭却是像听到什么一样,撑着伞直接拐进前方的左路口走去。 咸涩的湿气扑面而来,下雨天最让人恼怒的就是到处漂浮的水汽,平日里空气也存在水汽,下雨天就是水汽平衡被打破的时候。常铭不自觉放缓步子,认真在细细密密的雨声里辨别夹在其中的“异样”。 是猫叫,微弱,凄厉。 常铭循着声音来源拐进一个死胡同,说是死胡同也不准确,它只是一栋房废弃的死角,却遍地缠绕着刺丝网。带着倒刺的铁丝有几处勾缠湿漉漉的猫毛,常铭冷着脸,直接抬脚踏入这片捕杀区。 在他入院前一年多,身体还算健康。某一天晚上,他也是如此走进这里,向缩在角落里的生命伸出手,掰开扎在它身上的,来自人的恶意。 那猫被救出来后,常铭把它带到就近的宠物医院治疗,等它病愈后,他也时不时来看望,并为它找到可靠的家。 地府人员说,你有功德在身。因为善意很可贵,点点滴滴都有无比重大的价值。 “帅帅,要吃饭咯。” 常铭不由自主地打哈欠,睡一觉后精神就好很多。憨批室友蹲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碗在他的眼前不断晃,阵阵香气钻入常铭的鼻子里。 啧,表情也太欠扁了。 甩甩凌乱的长毛后,常铭无视顾岑松的引诱,柔软的被子被他一踩一个浅坑,缅因猫几步跳下床。日常引诱失败的顾岑松也不泄气,面上美滋滋地拿起手机,划到相册,里面又多出几张猫咪的睡颜。 中午饭吃完后,顾岑松闲来无聊打开直播软件。按照合同要求,一周至少直播三次,一次最好两个多小时。闲人顾岑松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毕竟就目前而言,除了直播他好像也没别的事情干。 “帅帅,要来吗?” 调试好需要的设备后,顾岑松朝蹲坐在沙发上的缅因猫招招手,后者的耳朵抖动一下,依言向他走来。 【前排是我!!!!!】 【那后排是我!!!!】 【前面的都是我!!!】 受前两次直播的影响,顾岑松的直播间一开观看人数就蹭蹭往上涨,除了雷打不动的绿色应援词大片大片的飘来,中间也夹杂着白色的路人发言。 第 11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1) 一颗皮球跨过花坛,企图砸向正在欣赏喷泉的缅因猫。 常铭灵敏地听到异常的动静,迅速地转过身,不躲不避,后脚倏然直立,一只前爪大力地拍飞皮球。 皮球的表面撕扯出三道抓痕,重重地摔进喷泉里,弧形水柱不断冲击它干瘪的身体,被榨出最后一口气后渐渐沉入水底。 最近磨爪子磨出习惯的常铭舔舔牙,未收起的利爪在光洁的石砖上刻上几道凶气四溢的痕迹。 怎么又有家伙搞背后偷袭? 锐利的猫瞳毫不掩饰地展露它主人的不耐,几秒后一颗石子刺入他的眼帘,准头不好,被丢到喷泉里,而常铭稳重地蹲坐原地,朝一脸恼怒的小男孩看去。 猫猫狗狗的发育都很快,而特殊的常铭似乎生长速度更快些,加上缅因猫的个头本就大,冷漠地盯着人还是蛮悚的。 大人的危机感还是比小孩子要敏锐些。不然熊孩子作天作地时,你看有几个是会思考后果的。当然,某些熊孩子家长不过是熊孩子长大成人了而已,本质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常铭不烦小孩子,住院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个年纪的幼崽,都是很乖巧懂事。但总有例外,比如这个小胖子。 小孩身材匀称,胖得雨露均沾,公平公正。五官乍一看其实蛮可爱的,但那张脸上的情绪明显与幼童的善良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很拉低颜值。 至少现在拉低了常铭对他的初步印象。 缅因猫一想到是这小兔崽子又是扔皮球又是扔石子的,四个拳头都痒,一大早的好心情被晦气地戳了个洞,哗哗往外漏。 “臭猫!你敢抓我的皮球!” “砸死你!” 小胖子的拳头也硬了,嗓门与大功率的电钻毫不逊色,又尖又吵。 呦?这么嚣张? 常铭朝他走来,尾巴低垂,明明没有做出任何猫咪愤怒时的表情和动作,可你就是觉得这猫好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小胖子的妈妈找来时,常铭慢悠悠地从吓哭的小胖子头上跳下来,他没动手抓,毕竟如果被投诉到物业那里,常铭的处境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他只不过是蹬了背而已,小兔崽子自己站不稳而已。 “这谁家的猫啊!?”,小胖子的妈妈嗓门也是大而尖,刺得常铭忍不住折下耳朵,“连绳都不牵!把我家小孩都吓着了!” 你家小孩咋不牵绳再出门,我被你家小孩吓到了好吧。 常铭翻了个白眼,几步跑远,后面的大人连他的品种都看不出来。 他算是记住这对母子的脸了,看着对猫的态度就不像是爱护小动物的人,特别是那小胖子,下次要是被他逮住砸猫砸狗的证据,不出点血怎么够意思。 常铭回公寓的路上,瞧见好几辆私家车里载着小朋友开向车库。他心里一琢磨,应该是全国中小学生的假期到了。 到时候公园里的小孩就会指数增长,闹腾得很。 直觉自己要被这两个月的暑假给绊住手脚,常铭一时间没啥精神。路过保安室时,一股熟悉的鲜香勾住常铭的鼻子,刚想直接回家的他一下子改变主意,调头跨进保安室门槛。 “诶,帅帅。”,陈叔见到这猫就笑出满脸的褶子,天气一热,陈叔身上穿的制服洇出大片大片的汗渍,此时工作台上摆着一台小风扇,慢悠悠地在摇头。 常铭朝他叫了一声当做打招呼,轻车熟路地跳上桌后看见五点半低头咬着一只小鱼干。 生活真滋润啊…常铭仔细地打量对方,那些脱落的毛长出来一些,伤口也结痂了,瘦骨嶙峋的样子一去不复返,看着还壮实不少。 常铭的视线隐晦地溜到五点半的胯。 哎呀,他的好兄弟成公公了,陈叔干这事的效率果然很快。 “正好帅帅你来了,新鲜的鱼干摆这呢。” 常铭动了动尾巴,眼睛盯着盘子里剩余不多的小鱼干,虽然有点想吃,但是让他吃猫的口水就算了。 ……就算他现在嘴里的口水也属于猫的口水。 见缅因猫不再理会的样子,陈叔想起这小家伙跟人一样有洁癖的毛病,爱干净得很,于是他不轻不重地嫌弃常铭一句,起身重新找来一个碟子装上鱼干推到猫的跟前。 这样的话,洁癖精常铭无法拒绝美味的鱼干。 五点半的黑白斑点分布得很浪漫,胸口有一个歪歪扭扭的黑色爱心,背上也有一个,额头靠近左耳那块又有一个,占地面积更小。它吃饱喝足,伸出舌头舔舔嘴后,想走近常铭互相蹭毛。 它不傻,知道谁对它好,也明白面前这只打败过它的大猫没有任何敌意。 “喵呜……” 不知道是不是常铭的错觉,他怎么感觉这位大势已去的兄弟似乎变得…温柔许多?难道没了雄风,猛男变萌男? 嘶——— 有了五点半的前车之鉴,常铭绝对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命根子。 “喵呜?” 五点半歪歪头,绕着思考退路的常铭走一圈,似乎在疑惑对方的沉默。奶牛猫脚步轻柔,偏绿的猫瞳倏然定格在好兄弟的下半身。 它透过那长长的毛发,隐隐约约看见自己似乎拥有过的宝贝。 变成猫就是这一点不好,常铭不自在地用尾巴遮住五点半的视线,整天跟裸奔似的。 好兄弟,别太伤心,失去了就不要再追忆了。 缅因猫同情地看着突然开始扒拉自己屁股的奶牛猫,简直泪目。 陈叔把两个空掉的碟子推到桌面的角落里,以防被猫碰掉。他拿起报纸,躺在藤椅上看今天的头版头条。 “陈叔,下午好。”,窗外传来常铭熟悉的声音,他一转头就对上顾岑松的脸,后者还数落他,“又跑到陈叔这边蹭吃蹭喝。”。 常铭把话当做耳旁风来听。 “下午好啊,岑松。”,陈叔按下旁边的闸机控制器,横在顾岑松车前的杠子缓缓抬起,“要出门啊?” “嗯,去接我弟。”,顾岑松回答道。 “对了,”,他朝高冷的缅因猫招招手,“帅帅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正好认识一下新朋友。”。 新朋友…也就是顾岑松的弟弟。 常铭抬爪搭着窗沿,探出半个身子,以行动表示他要去。顾岑松降下车窗,把身体调整出一个迎接的姿势,利落地接住这只毛茸茸,然后他把常铭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那我们就先走了,陈叔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知道了。” 左打方向盘,再稍微提速,拐出小区后,顾岑松把手机连接车载音响,播放歌曲。 “帅帅,咱们要去接一个小朋友,他叫顾岑竹。” 嘴巴闲不住的顾岑松开始嘚吧嘚吧,像是在给常铭做好见面的准备。常铭趴在副座上,眯着眼,耳朵精神地竖立。 “他今年才十一岁,很乖的,不会揪你尾巴。” 口说无凭,常铭懒懒地想,谁知道这小孩会不会偷偷揪我尾巴。 顾岑松说了一路,给常铭勾画出一个粗略的男孩形象——聪明,安静,可爱。 还有四分钟到达龙腾高铁站,常铭站起身,脑袋转向车窗外,看见人群越来越密集。 “你到了吗?” 顾岑松接通蓝牙,一边寻找可以可以停车的地方,一边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我到了妈,东站口人太多了,我在找能下车的地方。” “行,你小心点。” “知道啦,小竹子在旁边吗?” 小竹子?常铭抖抖耳朵,心想这昵称还怪可爱的。 “在,正给唠唠念古诗呢。” 顾岑松表情一僵,声音都拔高了一度。 “啥?!你把话唠也带来了?!” “怎么又叫它话唠?”,那头嗔怪道:“人家叫唠唠。” “……妈你当初给它取这名不就是嫌弃人家吵吗……”,顾岑松弱弱地拆台。 “还有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帅帅的事了,万一一猫一鸟打起来咋办?” 顾妈沉默几秒,对着他儿子理不直气也壮地说,“我相信帅帅可以打过它。” ??? “……妈,你要这样说被唠唠听见了,它又得瞎叫换。” 顾岑松运气不错,西出口的人不多,他把车停在指定区位后解开安全带,常铭在顾岑松伸手之前自己主动蹦到他的怀里。 通话还没挂断,顾岑松按照顾妈提供的位置找,很快就看到朝他招手的人影。 “妈!”,顾岑松抱着猫穿过来往的行人,抱着猫小跑过去。 顾妈不仅仅是风韵犹存这么简单,能生出三兄弟那样的颜值,自己又能差到哪去,四十几岁依旧是个大美女,比起层出不穷的网红脸,顾妈的五官更加大气明媚,气质优雅。 站在她旁边的小男孩,一身简单的白t黑裤,精雕玉琢的小脸没有什么表情。他抱着一个正方形鸟笼,那鸟见到顾岑松和常铭,张嘴冒出一句话。 “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能说话的鸟也就鹦鹉了。常铭动了动耳朵,惊讶于它的字正腔圆。 “……妈,”,顾岑松无语地看了眼鹦鹉,十分无奈,“你确定唠唠不会把小竹的语文带坏?” “哼,”,唠唠哪里听不见这句嫌弃,它小幅度地扇扇翅膀,学舌极为接近人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好的,这次倒是说对了。 第 12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2) “妈,高铁不是规定不能携带动物上车的吗?”,顾岑松抓住一个重点,他指着笼子里的绿毛鹦鹉奇怪道。 “哦,这个啊…”,顾妈抬手撩开衣领里的头发,散逸一股子薄荷香,她平静地竖起大拇指,常铭能听出女声里难掩的骄傲之情。 “唠唠是飞来的。” “………”,顾岑松顿时满脸卧槽,“我们家离这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唠唠也太能飞了吧!!!”。 “这个嘛,问你爸去。”,顾妈耸耸肩,“你爸之前还把它带到他们部队里,回来后就壮了不少,估计是被练出来的。”。 “上次你爸来这办事,唠唠就跟着他出门,一路跟着动车飞到这,把你爸吓一大跳。”。 这鸟厉害啊。 常铭佩服地看着唠唠,这鹦鹉能听懂人言,知道他们在夸奖它的事迹,胸膛都挺起几分。 “不讲这个了。”,顾妈摸了摸身旁小儿子的头发,对顾岑松得瑟地说,“弟弟成绩出来了,重点初中稳稳的!。” 顾岑松挑挑眉,轻轻捏了捏幼弟安安静静的脸蛋,毫不吝啬他的夸赞,“我们的小竹子真棒!”。 “法国那有一场时装秀需要我去参与,你爸也去了部队带兵,家里就没人可以照顾小竹,所以我让小竹先在你这住几个星期,到时候我再来接他回去上学。”。 顾岑松点点头,他伸手牵过顾岑竹。十一岁的小朋友情绪不外露,但常铭看得清楚,顾岑竹紧紧抓着顾岑松的手,显得很依赖对方。 这只猫咪好漂亮,像威风凛凛的小狮子。 顾岑竹偷偷瞄了常铭一眼,在他注意过来前飞快地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我有那么可怕吗?常铭好笑地想,不得不说,这小孩长得怪好看的,不愧是一家人的基因。 “我等会到点就要转站去机场,小竹和唠唠喜欢吃什么你也清楚……”,顾妈又絮絮地嘱咐几句,大美人说着说着眼神就溜到顾岑松怀里的缅因猫,柳叶眉一挑,俯身近距离打量起他家儿子当宝贝一样的猫。 “刚才没注意,帅帅还真是帅啊。”,顾妈挺喜欢猫的,觉得它们很有个性,就像鹦鹉唠唠。她伸出手没直接摸常铭的脑袋,只是碰了碰那对耳朵尖竖立的白毛,“比你有气势。”。 “……妈,时间快到了吧,别赶不上车了。”,顾岑松撇撇嘴,开始催促顾妈。 常铭的鼻翼微动,顾妈身上的味道很浅,是恰到好处的浓度。猫薄荷和薄荷不同,后者气味要更重些,但常铭闻起来并不觉得抗拒。缅因猫睁着鎏金眼看着顾妈,主动抬高脑袋蹭蹭那只手。 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妈妈都有一种相同的气质,常铭在顾妈身上居然感受到前世母亲的温柔。他很喜欢这样的温柔,心里很是怀念。 “哎呦,真乖。”,顾妈笑着点点常铭的额头,“没想到啊,我的好大儿养自己都养不清楚,居然把帅帅养这么好,算你有责任心。”。 顾岑松都习惯了他妈妈的亲生语录,闻言小气地侧过身,不让顾妈继续逗弄常铭,嘴里继续催促,“妈,你快点,时间不等人。”。 顾妈白了他一眼,半蹲下身和顾岑竹平视,抬手好好整理孩子的衣服,语气轻柔。 “小竹想要做什么最好要先告诉哥哥,哥哥不在家时不能一个人跑出去,不要急着预习初一,多玩玩。”。 “嗯。”,顾岑竹点头的幅度不大,顾妈已经很满意了,她在小儿子的脸上亲一口,跟他挥挥手,“妈妈要出发了,祝小竹暑假愉快。”。 “嗯,”,小男孩对上老母亲闪闪发亮的眼睛,犹豫几秒,轻声回道:“祝妈妈暑假愉快。”。 看着顾妈刷卡进站后,顾岑松一手牵着弟弟,怀里抱着猫,弟弟手里拎着鸟笼,鸟笼里的鹦鹉一直盯着猫,视线舍不得离开半分。这样浩浩荡荡的架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高铁站相关人员还跑来询问,得到顾岑松的解释后才放他们离开。 “小竹坐副驾驶,帅帅你去后排。”,顾岑松的手抵住车门顶,让弟弟先坐进去。鸟笼里的唠唠扑着翅膀问自己的归宿,“我呢我呢?!”。 “…你?”,顾岑松露出嫌弃的表情,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你能控制你的屁股,别拉屎,我允许你坐后排。”。 “这是威胁!这是威胁!这是威胁!”。 唠唠是双黄头亚马逊鹦鹉,头顶大片黄羽,非常有智商。此时的唠唠一头的黄毛不高兴地炸开,在笼子里使劲扑棱翅膀表达自己的抗议。 “谁要威胁你,我这是在和你谈判。”,顾岑松屈指弹了弹鸟笼,唠唠挺着胸膛蹬他,“你拉屎臭不臭心里没有点数?帅帅的鼻子很狗,你熏着他小心他扒你毛。”。 好家伙,一骂骂俩。 常铭用猫爪子拨拨自己的耳朵,调整好姿势,舒舒服服地趴在座垫上打盹。车窗外头一人一鸟还在交涉,大约两分钟后,交涉的结果是常铭的左边出现一只笼子里企图撩拨猫耳朵的鸟爪子。 “…帅帅啊,忍耐一下,很快就到家了。”,顾岑松插好钥匙点火,回头对倏然起身的猫咪打着商量,“…如果你想揍它的话,别下重手。”。 “………”,常铭伸爪拍了拍鸟笼,唠唠识趣地伸回脚,不怕死地伸出自己的嘴。那嘴一开一合,恢复本音的鸟语颇像个老太监,贱味与沙琪不相上下。 “你好啊!帅锅!” 这股魏忠贤的味儿……因为是初次见面,常铭倒觉得这鸟有趣。 唠唠见那猫没散发出啥敌意,顿时更卖力了。双黄头鹦鹉相当外向活泼,语言天赋极强,再加上唠唠这家伙很有个性,自认为品味优雅高洁,因为顾岑松姥爷无意中一次拿古诗来逗它,这货学会后从此无法自拔地爱上了古诗词。 它一激动,就喜欢卖弄学到的诗词,有时候记得多了就会乱串。 “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常铭瞪大猫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汪伦不是在桃花潭那送别李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正在开车的顾岑松率先笑出声,坐在副驾驶一直没说话的顾岑竹倒是开口了。 小竹老师无法忍受唠唠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认真地纠正道: “应该是桃花潭水三千尺,不及汪伦我情。” 唠唠歪歪头,它羽毛厚不嫌丢人,从善如流地重说一遍。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我情。”。 常铭现在是很精神了,他知道鹦鹉一般都挺聪明的,但没见到像唠唠这样还能张嘴就是诗句,还特么是用来表达它自己的心情! 这他喵可比张嘴就是卧槽的人还有文化逼格! 绝了,绝了,万物有灵真是在鹦鹉这种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唠唠日常装逼成功,高兴地在鸟架上左右晃,帅锅帅锅喊得不带停,关键是后车窗没关,顾岑松怕这拉屎机谋杀一车的活物想着开窗散散味,让这一句句调调能拐十八弯的“帅锅~”轻而易举地钻出车,落到车外的人耳朵里。 常铭特别后悔,他忍无可忍地抬爪捂住自己的耳朵,恨不得一脚把这鸟太监踢下座。 这鸟声太魔性,惹得顾岑松一路开车一路笑,两种声音叠加一起,魔性程度增倍。到达十字路口时,一个交警还专门上来敲车窗。 “你好,同志。” 顾岑松降下车窗,眼角还有泪,他见是严肃的警察叔叔,立马收敛笑容,“你好,警察同志,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唠唠还在喊帅锅,交警同志没看到后座,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请问你这车里坐了几个人?” “这个…”,顾岑松不知道对方问这个的意义,老老实实地回道:“就两个人。”。 “这不还有一个声音?咋就才两个人?”,交警同志奇怪地看着顾岑松,“坐你旁边的小弟弟都没说话。” 顾岑松傻了傻,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啥意思,赶紧对他进行解释。 “那个,那个是我家的鹦鹉,比较吵,还有一个是我家的猫,就没了。” “警察同志不信的话,我把车窗降下来,你看看。” 交警同志点头同意,他走到后车座,正巧看见一只猫伸脚踹了一下鸟笼,力气还挺大。而那喊着“帅锅”的鸟像被掐了嗓子一样大叫一声,之后隐于沉默。 “…………” 交警同志对上那猫的眼神,不自觉地率先移开视线。他把警帽拿下又戴上,心情复杂地走到顾岑松那。 “我知道了…”,交警同志犹豫几秒,又对顾岑松道:“同志,你把猫和鸟放一块是不是不太好…”。 “我家猫有分寸的。”,顾岑松摆摆手。 行吧,这也不是他能管的事,再说了,那鸟确实是吵。 “帅帅,你是不是对唠唠做了什么?”,重新起步后,顾岑松看了眼后视镜里的猫,这样问。 常铭打了个哈欠,那鸟笼没倒,是差点要倒时后面被常铭用爪子勾着立回原位,现在遭遇大起大落的唠唠身体僵硬,怂怂地缩在离大猫最远的角落里,看着还挺委屈。 “该!谁叫你烦帅帅。”,顾岑松幸灾乐祸道。 猫猫好厉害…全程没说几句话的顾岑竹忍住想转头的冲动,对直接让唠唠闭嘴的猫猫十分佩服。 毕竟唠唠真的不是乖顺的鸟,鸟界杠精,你越要它闭嘴,它越起劲。 第 13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3) 把车开回小区时,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顾岑松先把弟弟的行李箱整理一番,把洗漱用品拿出来摆放在卫生间。早年选择这所公寓顾岑松就考虑到以后可能朋友或家人需要在此过夜,所以收拾一间给顾岑松住的卧室完全没有问题。 早一步跳下车的常铭比顾岑松先进门,他见顾岑松在那忙活,一时间还顾不上其他,就打算自个儿出去遛遛。一般时候常铭都不戴猫牌,他嫌那玩意挂脖子上很不自在,只有要出门浪时才会去猫窝那把它扒拉出来叫顾岑松帮他戴上。正当常铭要往猫窝那去时,收拾完房间的顾岑松走出来,一眼就看出来他家猫的意图。顾岑松几步拦住常铭的路,还不等缅因猫发发作,他先半蹲下来,双手合掌,拜托道: “帅帅,别走嘛。”,每次顾岑松要拜托常铭什么事时,都是这副嗲里嗲起的调调,“去陪陪小竹好不好?”。 哈??要我去陪小孩??? 说实话,常铭不讨厌小孩但不代表他喜欢小孩,陪小孩这种事更是不会去做。缅因猫的眼神明显透露出不乐意,甩着尾巴就要绕过对方,继续自己的原计划,直到他的耳朵灵敏地动了动,听到很轻微的脚步声。 常铭转身一看,安安静静的小竹子安安静静地竖在那。这小孩也不知道害羞个什么劲儿,光是被猫盯着看,小脸就红成一大片。 啊这.......如果是大吵大闹的熊孩子,常铭倒有十分的底气可以拒绝,而如果是这种满脸写着我很乖,我很听话的小孩,这十分就要摔到一两分。 常铭无奈地扯扯嘴,把自己出去浪的原计划打翻在地。见自己的猫没有要离开的趋势,顾岑松笑着想摸摸猫咪的头,被后者嫌弃地躲了过去。 “那我去做饭啦,小竹你去沙发那看看电视。” 顾岑松一走,就剩下常铭和顾岑竹大眼瞪小眼。缅因猫试着朝小朋友走一步,小朋友动是没动,脸又红了一层。事态陷入了僵局,猫咪不知道怎么哄小朋友开心,小朋友也不知道怎么哄猫咪开心。 而聒噪的唠唠则暂时无法参与这样的僵局,它早早就被顾岑松挂在客厅的一角墙壁上,鸟笼还正对着一张山水画。但生性活泼的唠唠怎么可能甘心成为一只笼中鸟,它声嘶力竭地喊着顾岑松的名字,要求他立马放它出去一展才华。 “顾岑松!!!!放我出去!!!”。 第一遍喊得还算正常,接近人声勉强入耳。 “顾~~~岑~~~~松~~~~放~~~~我~~~~出~~~~去”。 第二遍就直线崩坏,像极了几百个公公围着你,张张老脸笑成朵朵菊花,嘴里叠声说着老鸨的招牌台词。这声音穿透力极强,迅速击溃了顾岑松的心理防线,使得他菜都没切完直接拿着菜刀气势汹汹地冲到唠唠面前,阴恻恻地威胁道: “你要是再吵,我就把你拿去炖汤喝!” 唠唠歪歪头,无辜的小眼睛眨了眨,拍着翅膀继续发出公公音。 “我~~~很~~~贵~~~你~~~~不~~~~能~~~~~吃~~~~~我~~~~~~哈~~~~~哈~~~~~哈~~~~~~”,对自己的身价有着良好的认识,唠唠丝毫不惧对方手里的威胁,事实上,顾岑松在家时常说这样的话,它的鸟心早就可以安然处之,看见顾岑松咬牙切齿的脸,这货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地嘎嘎笑出声,极为嚣张欠扁。 目睹一整个人鸟对峙的过程,常铭对顾岑松感到非常同情,这种话谁的拳头听了不得硬起来。 拳头已经硬成石头的顾岑松深吸一口气,勉强退让一步,“....要我放你出来可以,你不能在我的客厅里拉屎,憋不住给我回笼子里解决!”,堂堂男星这样和一只鸟掰扯如厕问题,可想而知他的过去相必也有不忍直视的阴影。 顾岑竹主动走上前,把唠唠接到怀里。这会儿的话痨鹦鹉倒是安静下来,乖巧地把脸贴在小主人的胸口上。 “小竹,你看着点它哈,不要让这家伙去撩拨帅帅,不然帅帅是会揍它一顿的。”,顾岑松忧愁地嘱咐道,见自家弟弟点点头,他才拎着菜刀回到厨房里继续切菜。 常铭新鲜感一过,再加上这鸟有着浓烈的沙琪属性,他是不想和这家伙呆一块的。常铭打了个哈欠后,跳上沙发把自己窝起来,估计等会还得开包薯片吃。顾岑竹见那猫咪跳上沙发,心里也想过去,可脚上又不动弹。小孩抱着鹦鹉,犹豫二字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不知道的以为这沙发上坐的是个恶霸呢。 不是........吧,我有这么可怕吗?常铭再次怀疑起自己的颜值,怎么说哥也是猫中男模,盛世美颜,至于这么怕我?? 心里经历一场天人交战的顾岑竹最终还是抱着唠唠小心翼翼地坐上沙发,离常铭有些远,几乎要挨到沙发扶手那,葡萄似黑亮的眼睛偷偷摸摸地瞟着他。一次还好,常铭还能装作不在意,两次三次四次就不行了,连无视都做不到。 电视没开,嘴边没零食,一人一猫一鸟活像是一秒失声,演起了沉默的康桥。顾岑竹还好,他本来就是可以安安静静坐上一天的性格,唠唠应该是比较听顾岑竹的话,现在眯着眼像是在打盹,唯有常铭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跳上茶几,摆弄遥控器直接打开电视。打开电视后,他在小朋友难掩惊讶的眼神中,又把薯片叼出来,利落地划开包装,当着顾岑竹和唠唠的面直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猫猫......猫猫你可以吃薯片吗?”,顾岑竹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忍不住问出声。 常铭当然不能说人话来回答他,只能用卡嚓卡嚓的薯片碎裂声来回答对方。常铭还记着这小孩是客人,舔了舔嘴巴后,又叼出一袋比较小的薯片推给顾岑竹。至于为什么是小袋装,小孩子吃饭前吃零食会吃不下饭的,他常铭又不是小孩子,自然可以吃大袋的。 顾岑竹不知道猫咪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他拿起小薯片,朝常铭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时候,眯着眼的唠唠立马精神起来,盯着薯片袋似乎也想尝尝味儿。 顾岑竹撕开包装,番茄味儿立马窜了出来。小孩其实不怎么喜欢吃这个,但这是猫猫推给他的,自然也意义非凡起来。唠唠探着头,似乎要钻进薯片袋里,被顾岑竹及时阻止。一般来讲,鸟类是要限制摄入高热量高脂肪食物,偶然的一点点投喂还是允许的。在养唠唠之前,顾岑竹就主动去了解这些,于是他非常严谨地掐下一片薯片的小角,递给唠唠。 唠唠不乐意地叫了一声,斜眼看人。 “你不能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顾岑竹认真对它解释,“一点点就可以了。” 有总比没有好,唠唠深知这样的道理,张嘴把那小块薯片叼进肚里,沉默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吃出味儿来。 常铭没注意他们的动静,他吃东西熟练,不一会儿一大袋的薯片就消失一半。吃的同时,他还看电视,再次照顾到小朋友的口味,他把节目调到小猪佩奇那里。 全程猪叫声,偶尔穿插的人声,剧情非常简单,常铭觉得自己的脑子很唾弃它们。他偏头转向真正的小朋友看看他是什么感受,发现小竹的眼睛压根就没落在小猪佩奇上,一直在盯着自己。 “猫猫.....”,顾岑竹的手里还拿着一片薯片,被唠唠眼疾嘴快地咬下一块,他犹犹豫豫地建议常铭,“看这个会傻掉的。” “...........” 这要你说???难道聪明的小朋友早早就脱离了幼稚的层面?? 不幸被小朋友误会了品味的常铭不快地压下耳朵,猫爪子狠狠地按在遥控器上,果断换了频道。这次选的是中规中矩的动物世界。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音乐,熟悉的自然万物。 剧情可以紧张刺激,可以悠闲舒适,又可以科普知识,吸引小孩子的视线,多好! 大概是压到顾岑竹的喜好,小朋友把眼睛转向正在疯狂逃命的藏羚羊。唠唠侥幸地咬到一块薯片被顾岑竹残忍地掰断,个头变得和最初一样渺小,它愤愤地张嘴诗来: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常铭颇为无语地甩甩耳朵。 第 14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3) 顾岑松身为这个时代一抓一大把的单身汉,很可贵地没有天天吃外卖混肚子,他的厨艺通过互联网的帮助还是不错的。 “来吃饭咯。”,自食其力的男明星还没摘下围裙,把排骨汤放上桌后,笑着转向其乐融融的客厅那,几秒后,那慈父般的笑容渐渐消失。 常铭率先反应过来,他清楚洁癖男明星对在沙发上吃薯片这种行为有着强烈的不满,当即一爪把包装袋拍落到垃圾桶里,扯来几张餐巾纸蹭自己的脚底。看着缅因猫这一系列熟练得令人发指的操作,顾岑竹微微张大嘴巴,唠唠也学着他微微张大鸟嘴。 “小竹,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薯片吗?”,顾岑松解下围裙挂在椅子上,走向嘴角还沾着薯片碎屑的顾岑竹,想要拿张纸巾帮小朋友擦掉,蹭完脚的缅因猫很有眼力见地勾出一张纸巾伸给他。 “.......你现在献殷勤有啥用.....”,顾岑松没好气地把纸接过来,擦干净顾岑竹的嘴巴后,麻利地把垃圾收拾掉。虽然顾岑松次次对常铭在沙发上吃薯片的行为提过不少意见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在这种纵容下,常铭能听话才怪。 顾岑竹对哥哥还是很依赖并且信任的,他乖乖地帮忙把薯片袋子扔进垃圾桶里,如实说道: “是猫猫分给我吃的。” 顾岑松没感到意外,弟弟从小就对零食没有同龄人那样热衷,主动拆薯片的可能性太小。唠唠耐心不够,就算很好奇那是啥,啄几下没结果也会立马放弃。所以排除这些,也就只有他家帅帅能干出这事了。 “看来小竹和帅帅相处很好啊。”,顾岑松摸摸小朋友的头发,牵起他去卫生间洗手,“不过下次吃饭前不要吃太多零食哦,不然会没胃口。”。 “嗯。”,顾岑竹点点头,他看了眼正在把纸巾推到垃圾桶的猫咪,疑惑地问顾岑松,“猫猫不需要洗手吗?”。 “...........当然需要。” 顾岑松脚步一顿,倒是差点忘了顾帅帅的猫脚,于是他马上折返茶几,单手把猫抱起来,一字一顿道:“所有吃过薯片的,吃饭前都要洗手。”。 常铭甩甩尾巴,抬眼看向奶乎乎的小朋友,后者的脸又红成一片,似乎意识到自己把猫咪给拉下水了。 算了,跟小孩计较什么。常铭随意地想,反正爪子油腻腻的也怪难受,有人帮忙洗多方便。 于是人和猫和鸟一起挤在卫生间里,顾岑松先把顾岑竹的手洗干净,接着是常铭,最后是唠唠。常铭的猫爪子擦干净后呈炸毛炸状态,他忍住猫咪舔手手的冲动,自顾自地在那边甩手。顾岑松看向离洗手池老远的唠唠,突然迷惑起来,“不是,你进来干什么?”。 “唠唠也吃薯片了。”,顾岑竹提醒他。 “那它也是拿嘴叼的,翅膀又不脏。”,顾岑松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货用翅膀吃薯片的画面,他把袖子放下,招呼大伙去餐厅吃饭,“行了,我们去吃饭吧,今天中午有可乐鸡翅。”。 午餐两荤一素一汤,看着菜色闻着味道还不错。顾岑松照样拿几本书垫高常铭的椅子,让他能够到桌面,唠唠则是飞回笼子里,食盘上已经装好了它爱吃的坚果。顾岑竹的碗里堆满来自哥哥的关爱,小孩不怎么挑食,清淡的小白菜也吃进肚子里去了。顾岑竹一边往嘴里舀汤,一边时不时就看一眼后脚直立的缅因猫。文学一二 在意识到自家猫不喜欢吃猫粮,就爱吃人吃的东西后,顾岑松给常铭专门准备一个碗,每种菜都夹一些放到常铭的碗里。常铭对白菜无感,经常留碗底。 午饭进行到尾声,吃饱肚子的唠唠从笼子里飞过来,爪子搭在顾岑竹的椅背上,盯着他们吃饭。它眼睛尖,突然扑着翅膀落在缅因猫的碗边。 魔性的公鸭嗓再次九曲十八弯地在常铭耳边响起。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次既没有串词,也没有只读后半段,而是完完整整的一首诗。 顾岑松顿时觉得嘴里的饭难以下咽,他喝了口汤把饭咽下去后,无奈地用筷子敲敲碗。 “唠唠,怎么一到吃饭你就念这个?” 唠唠搭着桌沿往右移,似乎对盯着它看的常铭有所防备,嘴里倒是顽强地继续喊: “锄~~禾~~日~~~当——嘎!!” 可惜当字还没喊完,就被忍无可忍的常铭一巴掌精准打击,差点掉下桌。 顾岑松没忍住笑,幸灾乐祸地低头看向一下子跳得老远的鹦鹉,“叫你吵,被教训了吧哈哈哈。”。 唠唠走路时摇摇晃晃的,在常铭那碰了钉子,它半飞半跑地朝茶几方向前进,跳上玻璃桌,一只爪子按在遥控器上,打开电视的开关,里头的节目还是刚才的动物世界。 常铭吃完饭后还想继续看刚才的节目,正好那只鸟把电视打开了,也省得自己再动手。缅因猫跳上沙发,舒舒服服地趴着,猫眼跟着屏幕上的狮子移动。 唠唠很精,还很记仇。它特地把遥控器推远,再随便踩几下,把节目换掉。 正看到狮子捕猎的高光时刻的常铭:“…………” 草?这家伙是故意的? 转为地方新闻台的电视已经勾不起常铭的兴趣了,缅因猫折起飞机耳,虎视眈眈地盯着捣乱的鹦鹉,任谁看节目看得好好的被打断,心里都不得劲。 “嘿嘿嘿嘿嘿~~~” 唠唠贱笑几声,在缅因猫气势汹汹地扑过来之际,它得意地拍打起翅膀,迅速飞到半空,躲开常铭的攻击。 “你~~不~~会~~飞~~~~” “…………”,常铭都快被这货给气笑了,他抬头目测下自己和鹦鹉的距离,这货惜命,飞得还挺高,常铭原地跳高的话奈何不了对方。于是他果断抛弃这个办法,转而蹬上沙发顶,后腿发力,一气呵成地扑向得瑟的唠唠。 效果不错,常铭恶霸似的踩着唠唠的尾巴,尖利的爪子弹出肉垫,横在唠唠的眼前。 慌得一批的唠唠扯着嗓子求救,可顾岑松和顾岑竹吃完饭就进厨房了,没有看到这一幕。求救无果后,唠唠可进可退地怂了,掐着嗓子求饶。 “我~~错~~~了~~~帅~~锅~~~”。 常铭不轻不重地拍拍它的脑袋,唠唠敢怒不敢言,憋屈得像只小老鼠。直到顾岑松和顾岑竹从厨房出来,这货跟见到救星一样大喊大叫。 嘛,打鸟还要看主人。 常铭扯扯嘴,移开压在羽毛上的爪子。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主动离开后,唠唠立马抖着羽毛飞到顾岑竹的肩上,委屈地搁那告状。 顾岑竹抿嘴摸摸打小报告的鹦鹉,看向摆弄遥控器的缅因猫,这次他主动地坐到沙发上,跟常铭一起看狮子捕猎的后续。 “我要出去一趟,小竹有想吃什么吗?哥哥给你带回来。”,顾岑松边穿鞋边问道。 “没有。”,顾岑竹摇摇头。 “喵呜———”,常铭长叫一声,顾岑松一听就知道他家猫要他带火腿肠。 “我知道了。那小竹你乖乖呆在家里,帅帅陪你玩。”,顾岑松指着猫窝和猫爬架,那边堆着不少给猫玩的玩具,只不过常铭从不配合顾岑松。 “那边有逗猫棒,你可以逗逗帅帅。”。 常铭接收到顾岑松带着暗示的眼神,压根不想理会。开玩笑,要他做出那些动作想都不想。 顾岑松拎着钥匙关上门后,坐在沙发上的顾岑竹盯着逗猫棒许久,起身小跑着去拿上一根。 逗猫棒是顾岑松把常铭抱回来时顺道买的,一直没怎么用。上头挂着的铃铛的表面还很亮,响声动听。 合着还来真的?常铭看着小孩拿着逗猫棒小心翼翼地朝他挪过来。 顾岑竹没有凑很近,他轻轻挥动逗猫棒,频率极慢,在常铭眼里就跟放了负倍速一样。见猫猫一脸冷漠,压根没反应,顾岑松有些失望。小孩五官生得好,特别是眼睛,水润润的,一露出什么失落的情绪就显得特别惹人疼。 当然,常铭自认为不是觉得他可怜啥的,只是为了尽到地主之谊。于是,缅因猫木着脸,矜持地伸出爪子勾了下铃铛。 顾岑竹的眼睛立马亮了,笑容无比灿烂。 唉,所以说小孩有时候真的很好哄。 常铭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铃铛,唠唠也被吸引过来。常铭按住逗猫棒,借着反作用力让它弹到唠唠的翅膀上,力度不重,只是把鸟给吓一跳。 哄完小孩后,常铭就有点困了,不知道是不是他要进入成年期,需要更充足的睡眠。顾岑竹放下逗猫棒,看见猫咪打哈欠,以为它是要睡觉。 “猫猫困了吗?”,小朋友眨眨眼,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看向猫窝,“猫猫去睡觉吧,我不会让唠唠吵你。”。 常铭赞许地看了小孩一眼,跳下沙发。他没去猫窝,而是轻车熟路地走到顾岑松的房间钻进去,选择柔软的床。 顾岑竹看着缅因猫离开,低头对唠唠嘘声道:“不能吵猫猫睡觉。”。 唠唠扭扭脖子,拍着翅膀飞回到笼子里。 第 15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4) 顾岑松接到闫姐的电话,开车来到公司总部。一楼大厅进进出出很多人,个个俊男靓女,不愧是娱乐公司。 “是这样,我给你找了个资源,那边的导演对你也比较满意。”,闫姐接过助理泡好的两杯咖啡,其中加糖的放在顾岑松的面前,她把包里的台本递给他,“综艺名字叫《我家毛孩子》,主打明星和宠物的日常相处。”。 “........是因为直播吗?” 这话问得有点没头没尾,但多年对自家艺人的了解,闫姐知道顾岑松想问什么。 “对,导演看了你的直播。”,闫姐直视顾岑松的眼睛,双手十指交叉,“他觉得你和帅帅的相处很有意思,娱乐圈里养宠物的艺人本就不多,况且节目限定为猫和狗,能找的嘉宾很少。”。 “岑松,组合解散后,公司对你的定位很模糊,要是唱歌,又要照顾到粉丝的情绪,短期内得不到回报,跳舞你又不擅长.......”。 “可是,姐。”,顾岑松艰涩地眨眨眼,轻声道:“....我一直想当的都是演员,从来不是什么唱跳明星。”。 说到这事,顾岑松也是被坑的。他被星探发现,那时候年纪小,再加上也是违背家里父亲的意愿一股脑就答应了,合同到手后这孩子傻眼了,合同里白纸黑字给他的安排是作为一个组合出道,这可和他的梦想背道而驰。 不过呢,一个差点被赶出家门的少年,啥都不懂,连哄带骗地被拐进狼窝,巨额的违约金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傻傻被骗,其他三人倒是清楚一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打包送去选秀,再稀里糊涂地被打包出道,顾岑松的生活体验感极差。 公司毕竟是个三流水准,只懂砸钱不懂造势,急功近利,人没培训出个像样,光靠四个小孩的颜值硬生生给撑出短暂的红火,但也只是短暂而已。 “....我知道你想当演员。”,闫姐无奈地叹气,还是按照自己身为经纪人的职责和顾岑松分析利害,“但现在没有资源,培养演员是长期投资,公司是不会把时间和精力倾斜到你这边的,就算是我也很难帮你争取到。”。 顾岑松垂下眼,手指紧握在一起。 “岑松,你还有很多时间,机会是需要等的。你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重回大众视野里,成为演员可以步步打算。”,闫姐指着那个综艺台本,眼神严肃,“现在机会来了,你就要抓住它,为自己后面想干的事做好铺垫。”。 “.....我明白了。”,顾岑松翻开台本的第一页,收拾自己失落的情绪,“我会回去问问帅帅.......”。 “你这做主人的还没法让一只猫同意?”,听顾岑松这么正经的口吻,没养过宠物的闫姐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但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行吧,那你就回去问问你家帅帅,告诉它参加这节目后就有好多钱可以买小鱼干了。”。 顾岑松笑了笑,端起桌上凉透的咖啡,面不改色地一饮而尽。 咖啡总是热的好喝,就算加了糖还是苦得很。 节目还没有确定全部嘉宾,开拍时间在八月份,离现在还远。顾岑松打开车门插进车钥匙点火,视线一扫放在副驾驶上的台本,心里沉吟。 闫姐说的他都懂,自己毕竟是流量出身,一下子跳到演员那块领域,啥都拿不出手,人家没把他赶走还算好。 所以说啊,要徐徐图之。 也不知道帅帅对于自己要上电视的事情是什么态度....拒绝了该怎么办? 杂七杂八想了半天,顾岑松晃晃头把这些东西甩在脑后,决定回小区后先拐去超市,买几袋猫咪要吃的香肠和小孩喜好的玩具。 顾岑松提着袋子开门时,站在玄关的是早早听到动静就跑过来的顾岑竹。 “小竹没午睡吗?”,顾岑松记得他家弟弟喜欢画画,特地买了水彩回来,“诺,这个颜色全,水彩纸在哥哥房间的抽屉里。”。 顾岑竹一看就很开心,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水彩盒。 “谢谢哥哥!” “不客气,小画家去画画吧,你想吃苹果吗?”,顾岑松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红苹果,“老板说挺甜的,等会儿我切好给你吃。”。 “好。” 顾岑松摸摸弟弟细软的头发,弯腰把鞋子摆好,看了一圈却没见缅因猫的身影。 “小竹,帅帅呢?跑出去玩了?” “没有,猫猫在睡觉。”,顾岑竹指着顾岑松的卧室,“在哥哥的被子里。” 好吧,不出意外。 自己的洁癖在自家猫上毫无作用,顾岑松耸耸肩,熟练地再次妥协。 顾岑竹看着哥哥进厨房后,兴冲冲地捧着水彩盒跑向顾岑松的卧室门前,他渐渐缓下步子,尽力不发出声音,垫脚扭开把手。 他想给猫猫画张画。 顾岑松的房间装修很简单,是冷系风格。顾岑竹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陷进绵软被子里的猫咪睡颜安静,倒比清醒时要显得和蔼可亲得多。 小画家找了个自己满意的角度,房间里没有小座椅,他直接坐在地上,把需要用到的工具摆放好。照着猫咪的轮廓打好一个简简单单的草图,顾岑竹开始沾水上色。 顾岑竹在倾向自闭的期间,有两项天赋崭露头角,一个是数学,一个是美术。理性和感性,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即使这位小朋友年纪不大,但总归让人期待他未来拥有的魅力。 水彩是入门比较简单的美术,顾岑竹对色彩敏感,缅因猫渐变的毛发也被他直白地表现出来。画画的过程里,顾岑竹动作很轻,因为身高不够的原因,他需要抬一下头再低头在纸上画一下,反反复复几次,怪费精力的。 早就清醒过来的常铭没有睁眼,他知道小朋友在做什么,顺水推舟地做了次模特。 等到小画家大功告成地长长呼气,常铭就自然地睁开眼,装作自己刚刚醒来。短暂的相处下来,常铭感觉这孩子心思很敏感,不善说话是一回事,主要是他觉得顾岑竹把想说什么都憋在心里。 这可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朋友该有的状态。 “猫猫......”,顾岑竹有点紧张地看着伸完懒腰的猫咪,试探地问:“我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 看吧,这就是想太多。 常铭扯了扯嘴,带动细长的胡须一翘一翘。缅因猫利落地跳下床,走近那张属于他的自画像。 顾岑竹说话磕磕巴巴的,想用手遮又不想惹猫咪不开心。他眼巴巴地看着常铭低头打量那副画半天,心里冒出小紧张。 嗯...画得很好。常铭很满意,虽然笔触稚嫩,但至少能看出这是只在睡觉的猫,而不是一坨灰色的毛球。 啧啧,居然还有渐变,不得了,不得了。 “猫猫....你喜不喜欢?”,顾岑竹攥着手指,想要摸摸猫咪的耳朵,又犹豫地停在半路,小奶音抖得让常铭发笑。 缅因猫优雅地扫了扫尾巴,抬起头让小画家的手能碰到他的耳朵。 “喵---” 我当然喜欢,傻小孩。 得到回应的顾岑竹,脸颊染上害羞的红色,大着胆子摸了摸缅因猫的头顶。常铭没拒绝,他又把视线放在自己的画像上,注意到纸张左下角一截细长的植物。 看起来应该是竹子,作为作者签名? 那竹子是拿黑色颜料随笔勾勒上去的,像模像样,有那么几分傲气。常铭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冒出一个主意。 我在画上踩一个自己的标记也没关系的吧,毕竟这画的是我,可不是其他的猫。 觉醒了奇奇怪怪的领地意识,常铭说干就干。他在一排排的颜料格里选了霸气深沉的灰色,抬起一只肉垫沾了一点水彩,一脚踩在竹子周围的空白处。 一个浅淡的梅花印在上头,就像是竹子开出了梅花。 顾岑竹没有阻止,相反他还很开心,这就像是自己和猫猫一起画的一样。 一个看着单调,常铭又多踩几个印在上头。顾岑竹帮着猫咪擦掉脚底的水彩后,拿起细笔,认认真真地写上“顾岑竹和顾帅帅著”。 嗯......如果未来的顾岑竹真的成了一个大画家,这画也挺值钱的吧。 收起来!收起来!这可是大把大把的红票子! 第 16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5) 水彩干得快,顾岑竹拿给顾岑松看时,流动的色彩已经定型,属于猫咪的慵懒午后在幼童稚嫩的笔下生动跃现。 “很好看,小竹画得很棒。”,顾岑松拿着画看了一遍又一遍,把小朋友夸得耳朵都红了,“这画上的帅帅可比现实里的要乖多了。”。 趴在猫爬架顶上俯视全场的常铭懒得表示些什么,他和搭在架子边上的唠唠对视几秒,后者歪歪头,盯着常铭耳朵尖的那撮白毛,满眼写着好奇。 常铭动了动耳朵,那两撮白毛也妖娆地摇摆起来,几乎要把鹦鹉的魂给吸了去。缅因猫不快地伸出毛手,弹出爪子,示威似的挥向绿毛鹦鹉。 唠唠看着慌得一批,实则脚下稳如老狗,冒死张嘴想叼一口常铭的白毛,被偶然注意到它的顾岑松及时阻止。 “唠唠,你先靠边站。”,顾岑松直接动手把鸟抱下来,自己挤到常铭的面前,拿出那个综艺台本,完全是一本正经的表情,“帅帅,看这个。”。 二缺室友也不管猫看不看得懂,翻开台本的第一页怼到常铭的眼前,嘴里还给他解释。 “这是闫姐给我接的综艺,闫姐就是上次你帮她开门的那位美丽的女士,然后呢,这个综艺叫《我家毛孩子》,当然啦,我家的毛孩子就是你啦帅帅。”,顾岑松气不喘,标点号不带地说一大串,而常铭在仔仔细细地看第一页的内容,“总之就是我想参加这个综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的话你就叫一声,不愿意的话就跳走。” 愿不愿意?废话,当然愿意!这节目上了能赚钱,还能给二缺室友吸粉,不上就是傻。 常铭两眼发光,张嘴给顾岑松一个肯定的回复。 顾岑松露出笑容,摊开手掌伸到常铭面前,“那我们加油!” “喵呜.....”,常铭无奈地咕哝一声,配合地把爪子搭上去。顾岑松握住猫咪的手轻轻晃了晃,严肃地点点头,“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啧,戏精啊,不去演戏可惜了。 常铭嫌弃地把手抽回来,揣着怀里闭目养神起来。 “叮咚---” 顾岑松把台本卷成筒,弯下腰轻轻敲了下正在咬他裤腿的唠唠,唠唠挨了一下,气呼呼地拍着翅膀重新搭上猫爬架。 “来了。”,顾岑松几个大步去开门,一看猫眼,就是秦七那张变形的脸。 “你来得不巧,我还没做晚饭。”,顾岑松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扔到秦七脚下,跟在他后头的是沙琪和华夫。 “啧,我又不是回回来都是来你这蹭饭的。”,秦七没什么卵用地为自己过去的行为挽尊,他的手里绕着两根牵引绳,勒得很紧,“我都快没半条命了,沙琪这家伙跟抽风了一样!”。 “秦九呢?去公司了” “害,我哥啊,最近忙着呢,一大堆企划要做。”,秦七摆摆手,沙琪一眼就看见猫爬架上的一鸟一猫,顿时浑身一震,激动地甩尾巴,秦七差点拉不住它。 “哎哟,小祖宗!你安分点!”,秦七心累地看向顾岑松,伸出求助的手,“哥,帮我控制一下,我去喝口水。”。 “行。” 嘴里渴得快冒烟的秦七飞快地往厨房那跑,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一扭盖吨吨吨喝了半瓶,大喘一口气后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诶?这不是唠唠吗?”,秦七拎着瓶子走到客厅时,看见自家哈士奇正在老友会面,他视线一转,又笑着看向安安静静的顾岑竹,“小竹子是放暑假了吧,今晚哥哥带你出去玩。”。 “七哥哥好。”,顾岑竹乖乖地朝他打招呼。 秦七顿时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使劲揉乱小孩的头发,“说了不许再叫我七哥哥,听着奇奇怪怪的。”。 “噢...好的七哥哥。”,顾岑竹伸手拨拉自己形如鸡窝的头发,嘴上还是不改。 秦七失笑,坏心地捏了下小孩奶奶嫩嫩的脸颊。他余光一瞥头看到熟练地搭在沙琪狗头上绿毛鹦鹉。 “哟!唠唠!”,秦七一副哥俩好的语气,“唧唧复唧唧!” “木兰开飞机!”,唠唠显然也很熟悉他,拍着翅膀秒答。 “开的什么机?!” “波音七四七!” 一人一鸟,一问一答,内容简直狗屁不通。 常铭算是知道了,唠唠这货的古诗能乱串,有一部分肯定是秦七的“功劳”。 顾岑松把洗好的水果端上茶几,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对教坏鹦鹉的罪魁祸首道:“难怪你前几年天天喜欢往我家跑,原来就是来教坏唠唠。” “嘶---怎么能说是教坏?”,秦七不认同地摇摇头,煞有介事,“这是为了培养唠唠的幽默细胞。”。 顾岑松拿起一颗红苹果咬嘴里,没管他的歪理。 “唠唠这么幽默,有没有把你家帅帅弄生气?”,秦七拿胳膊肘戳了戳顾岑松,眼神在缅因猫和鹦鹉之间来回巡视,“我看唠唠情绪稳定,也没缺胳膊少腿。”。 “你把我家帅帅看成洪水猛兽吗?昨天唠唠有被帅帅拍了一巴掌,谁叫它一直搁帅帅旁边念诗。”。 “吃饭的时候?” “嗯哼。” 秦七眨眨眼,一下子反应过来,“唠唠念的是不是锄禾日当午那个?”。 “对啊,之前这货就有这个毛病,一直没改过来。”。 “草.....我家老爷子教的吧...”,秦七立马就笑出声,他搭着顾岑松的肩膀和他解释原因,“就之前我爸听说你家鹦鹉会念诗,就抽空去你家呆了半天,一直搁那教唠唠念这个。”。 “他说这诗意义重大,时刻告诫自己不能浪费粮食哈哈哈哈。”。 “.........难怪...”,顾岑松明白了。 “不说这个了,今晚出去浪一浪,要不要?”,秦七笑眯眯的,一只手比出开枪的姿势,“去我家开的俱乐部,我刚叫人修了射击室。”。 “小竹怎么办,我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呆家里。”,顾岑松斜眼看他。 “一起去啊,那边也有专门的小型游乐园,可多小孩在那玩呢。”,秦七见他还要说什么,立马福至心灵,又添上一句,“猫猫狗狗还要鸟也有地方玩!”。 “.......小竹要去吗?”,顾岑松转而问向顾岑竹,小孩拉着他的衣袖,轻轻点点头。 “那....帅帅呢?” 常铭甩甩毛,稳稳地跳到顾岑松肩上,想法显而易见。 “那行,准备一下咱就走。” 第 17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6) 秦家是餐饮业大头,近年长子秦九接手后,隐隐有向高新领域进发的趋势,特别是秦七本身就对计算机感兴趣,上大学时就自主倒腾出游戏卖版权。兄弟俩一拍即合,倒先顺利地在游戏市场冒头。 秦七带顾岑松去的俱乐部前年刚开业,运营模式偏向高级会所,不过他家管理旗下产业都很严,不该有的一项都出现不了。俱乐部分好几层,吃的玩的准备齐全,毕竟小孩都能搁这儿爬滑滑梯,说是一家室内游乐场也不为过。 “今晚,我买单!”,秦七豪横地拍拍顾岑松的肩膀,把他领到酒柜台那坐着,“来了就得喝酒,我们这的小哥啥酒都会调。”。 顾岑松酒量还可以,不至于一杯倒。他扫视一遍柜台摆放的酒,对着调酒小哥说:“那来杯grasshopper,麻烦你了。”。 小哥笑着点点头,利落地挑出需要的原酒,分别倒入摇酒器后手法熟练地上下翻转,耍起花样来也是让人目不暇接。 “啧,喝这个有啥意思,跟果汁似的。”,秦七嫌弃地摇摇顾岑松的肩膀,“要喝就来点烈的,刺激。”。 顾岑松拍下他的手,自个坐在吧台上看小哥调酒,“你没忘记我们是开车来的吧?我要是醉了怎么送大伙回家?你来送?”。 “行啊,我来送。”,秦七答应得爽快,遭到顾岑松毫不留情地拆台。 “你送个鬼,信不信等会儿玩嗨了,你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没这回事吧,我酒品很好的。” 顾岑松嗤笑,拿出手机翻到相册,放了一段视频给信誓旦旦的秦七看。视频里鬼哭狼嚎的声音一听就是秦七的,他声泪俱下地诉说养哈士奇的困难。 “我就不明白了,我哥干嘛要养拆迁队?!!是用它来祸害我吗??!!” “老子的游戏卡!限量版!被那臭小子咬坏了卧槽!!” “......好吧。”,秦七耸耸肩,极力为自己找回面子,“年轻人总会有些压力需要释放。” 顾岑松把视频关掉,正好调酒师已经把他要的鸡尾酒推到他的面前。grasshpper俗称绿色蚱蜢,酒液呈现薄荷绿,香味很浓,入口有股奶味,基本可以当做甜点饮用。 这边的顾岑松和秦七在聊天找乐子,那边的常铭木然地趴在猫爬架上,冷眼瞧着底下兴奋异常的贱客组——沙琪以及搭在它头上的唠唠。顾岑竹小朋友坐在不远处的懒人沙发里,手里拿着一个五阶魔方在摆弄,小孩不愿意去同龄人多的儿童专区玩,更喜欢呆在有宠物的房间里,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秦七还专门安排了人陪着。 不行!常铭倏然站起身,猫眼灼灼,我来这儿是来玩的,不是来睡觉的! 只见突然精神的缅因猫直接从猫爬架上跳下,守在底边的沙琪硬气地不躲不避,被常铭顺脚踩了脑袋,搭在哈奇士头上的唠唠及时起飞,免于被爆头的危险。一狗一鸟时刻注意着常铭的动向,他走哪他们也跟哪儿。 啧,常铭不耐烦地甩甩尾巴,束手束脚的。 迅速拼好魔方的顾岑竹似乎知道大猫要出去玩,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他放下魔方,叫了声鹦鹉的名字,把唠唠叫过来。唠唠一过去,沙琪左右抉择,更偏向和老友叙旧,也跟着过去。 常铭已经找好一扇窗户,打算从那跳出去。在看到抱着鹦鹉的小朋友朝他露出笑容后,心里对小朋友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 “小少爷.....”,陪伴顾岑竹的人看着那猫从窗户跳走,犹豫地问道:“让那猫跑走没关系吗?”。 顾岑竹摸了摸唠唠的小脑袋,低下头重新打乱魔方,小孩轻轻摇摇头,说, “猫猫很聪明的,他知道怎么回来找我们。” 终于畅通无阻的常铭落地后狠狠舒展了下筋骨,脑内盘算接下来的行动。即使时间上的黑夜还未来临,俱乐部上上下下已经灯光斑斓,杯酒畅饮了。常铭所在的房间是第四层,与第一层热闹的酒吧相比要安静很多,所以缅因猫决定去第一层见见世面。 四楼基本没什么人在走廊走动,常铭找到最近的电梯,抬头瞄准数字,两只后脚一瞪一巴掌使劲拍在一楼的按键上,落地后施然然地走进打开的电梯里。电梯上头有摄像头,常铭抬头看了眼那个圆脑袋转而欣赏起电梯门映出的自己。 帅气,威武,毛发旺盛,还大。 常铭抬手给自己的胸顺顺毛,如果能来个低调奢华的蝴蝶结就更完美了。 期间电梯门开了一次,走进来一个西装男。常铭后退几步,避免这人踩到他的尾巴。西装男进门时在沉思今天的酒局,按完层数后转身看到猫还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盯着这猫瞧,瞧毛色,瞧五官,那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一下子席卷而来,跟记忆里的那只电梯猫重合在眼前这只猫身上。 “是、是咪咪吗?”,西装男蹲下身,使得常铭更能看清他的脸,西装男指着自己,语气惊喜,“我,就上次和你击掌的那个。”。 常铭歪歪头,从记忆里拎出这么个人来,实际上在听到那声一言难尽的“咪咪”时,常铭对这人就有印象了。 士别三日,这位小伙儿看来是走运了,初入社会的青涩感被稳重取代,妥妥的精英范。 孙佩宇说完话还才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他也是傻,一只猫怎么可能会记得住一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但下一刻,缅因猫的举动让他睁大眼睛,只见一只毛茸茸的猫爪伸到他的面前,一看就很好rua的梅花垫朝向他。 是和上次如出一辙的击掌姿势,这只猫认出他了! 孙佩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梯门就开了。他转头一看,是自己的楼层到了,只好站起来拍拍裤子,把褶皱抚平。 “那我先走了,咪咪。” “上次多亏你,我测试通过了。” 常铭收回手,被这句话说得心里舒坦,他抬抬下巴,一副慢走不送的样子。 孙佩宇快步离开后,在电梯门快要关闭时又挤进来一个人。常铭目测了一下这人的身高,拿顾岑松做标准的话,这男的要高出顾岑松半个头。男人一身是简单的白衬衫黑裤,袖口挽到肘部,一截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锻炼得很适中,肤色是典型的冷白皮。 “怎么还有一只小猫?” 常铭后退几步稳稳地蹲坐着,一双猫眼审视般打量注意到他的对方。在男人眼里,这猫表现得很冷静,一点也不怕生,看那眼神,估计还是个不好惹的脾气。 “你的主人呢?”,男人半蹲下来和常铭继续单方面的对话,伸出一根手指想看看他脖子上挂的猫牌,被常铭抬爪阻拦。缅因猫的耳朵示威性地压平,鎏金眼冷漠地看着男人。 有一说一,常铭的视线寸寸扫过对方的五官,想要找出一处他能挑剔的地方,最终只能憋出四个字——男生女相。但这还是光看脸来讲,要是加上这人的气质,男性的魅力则被毫不保留地凸显出来,比起电视上那些大火的小明星,这位哥们光靠脸就能吊打他们。 嗯.......顾岑松倒可以与他一战。 “别这么紧张,帅帅。”,温云阳笑容温和,毫无征兆地喊出猫咪的名字,他无视搭上手背的利爪,不出意外地观察到缅因猫微微收缩的瞳孔。男人唇色红润,凤眼弯弯,“我和松松是老相识,是个好人。”。 常铭警惕地跳开,尾巴扫过地面,心里疑惑的是另一回事:顾岑松压根没提起过这家伙,对了,他连这人叫啥都不知道。 温云阳收回手,耸耸肩开始自我介绍,该说如果他要真是顾岑松认识的人,那么对着猫猫狗狗自我介绍的行为就让常铭感到没那么奇怪,毕竟秦家两兄弟和常铭初次见面时也是这么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 “我叫温云阳,云朵的云,太阳的阳,性别男,未婚,目前没有男女朋友,事业尚在起步阶段,但目测很有钱途。”,温云阳语速不快,咬字清楚,前头还算正常,后面听得常铭越觉得哪里有不对劲。 “性格随和,外向,梳毛技术很好,也会做猫饭,吃过的猫都说味道好,和你的阿爸顾岑松是多年好友。”。 常铭古怪地看着他,温云阳重新伸出右手。 “所以,我们能做朋友吗?” “..........” 好家伙,常铭回过味了,这货能把自我介绍说出一股相亲的调调也是个人才。 第 18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7) 片面之词,常铭保留他的怀疑。但见温云阳态度之诚恳,眼神之真挚,让人家一直伸着手也不太好,于是常铭抬爪碰碰对方的手指,意思意思表示幸会。 奇奇怪怪的自我介绍使得这人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可这有关自己什么事呢?常铭的目标不是在电梯里结交新朋友,而是要到酒吧里耍朋友。 嘛,一只猫能耍啥朋友,这点常铭是拒绝思考的。前世没能跟健康的人一样到处玩,躺在白色房间里只能看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落下一片叶子都能吸引常铭长久的注视,现在虽然猫身人心,毕竟能跑能跳能抓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叮—— 劲爆的音乐还没等电梯门完全分开就一溜烟窜到常铭的耳朵里,痛快地冲刷他的听觉,狠狠勾起了他的兴趣。一楼是真正夜生活的开始,以常铭的视角来看,到处都是腿,有高跟鞋修饰的大白腿,有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腿山腿海,似乎让猫难以穿梭其中。 当然,腿不是重点,重点是气氛。俱乐部的名字叫tonighttowave,是秦七随便抓来的名字,意思简单粗暴,就是“今晚来浪”,典型的中文式英语,让他哥想嫌弃又觉得可以嫌弃的点太多,反而无从下口。 “帅帅,你是想在这玩?”,新朋友温云阳看着正在蹦迪的人群,眼睛因为闪烁的灯光半眯着,他抬手遮了遮脸,低头对蠢蠢欲动的猫咪说,“你要想跑过去可能有些困难。”。 不是有点困难,而是非常困难加非常危险。舞池中人和人手臂贴着手臂,肩膀撞着肩膀,他常铭一过去被踩尾巴的几率是成倍增长。细高跟压上去,尾巴骨不得断成两截? 猫尾巴虽然和猫偶尔会断开连接,断尾之痛还是很要命的。不想经历这样的痛,常铭放弃单枪匹马穿过人群的想法,视线移到不远处的吧台上。 往那走也是不错的选择,只要尽量不被酒保小哥给赶下去。 温云阳跟着猫咪的抬头方向看去,挑了挑眉毛,俯下身朝缅因猫张开双手。 “我想还是有人陪着你会比较好,起码不会被谁给随随便便抓走。”。 你这动作加你这话就很没有说服力了,温姓朋友。常铭脑子里这么想,身体倒是诚实地跳进新朋友的怀里,有免费劳动力谁不用? 抱着猫的温云阳无视多个向他飞来的媚眼,避开想上前搭讪的美女帅哥,一路好好护着常铭,不让任何人碰到高冷小猫咪的一根毫毛。 来到吧台后,温云阳随口和酒保说了些话后主动松开手让缅因猫跳上另一张高凳子。此时气氛炒至小高潮,驻唱乐队弹起电吉他,打起架子鼓,节奏点敲着观众的膝盖,个个抖得不停。温云阳对摇滚乐无什么兴趣,叫调酒师弄一杯鸡尾酒,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在晃尾巴的常铭。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笑出声。 缅因猫抖不来腿,但他的尾巴在卡点。特别是一到节奏特别鲜明的低音和高音,那尾巴尖摆动的弧度就更大。 常铭知道温云阳在笑什么,但这种和抖腿一个根源的动作,他没办法忍住,随心的事你哪里拦得住。 “诶,先生。”,调酒师把鸡尾酒推给温云阳,眼睛瞧着摇尾巴的缅因猫,不由地惊奇道:“你家猫还懂得欣赏音乐啊,怪有意思的。”。 “他很聪明,前年差点考上音乐学院。”,温云阳把酒端着,半开玩笑地接话。 尾巴有它自己的音乐天赋,常铭随它去了。比起劲爆的音乐,酒吧酒吧,来这不喝酒怎么行?温云阳手里的酒是很透亮的黄色,叫做玛格丽特,用龙舌兰、柠檬汁和盐制造而成。常铭前脚搭上吧台,立起上半身,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杯酒。 闻起来还有点酸酸甜甜的味道,不知道喝起来怎么样。 “....想喝?”,温云阳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酒杯,把它凑到缅因猫的面前,清透的明黄在杯壁里摇晃,果香味更加肆无忌惮地窜进常铭的鼻子里,他伸爪贴着杯脚。 想喝的意思很明显了。 温云阳才不敢这么干,他怕顾岑松一辈子都不搭理他,“算了吧,我给你要杯牛奶,不知道有没有猫喝的....”。 酒保小哥摇摇头,放下擦拭好的酒杯,“专门给猫喝的没有,但是有酸奶,这个给猫喝一点没大关系。” “那就酸奶吧,倒一些就好。” “先生稍等。” 见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决定好来酒吧找乐子的小猫咪的乐子,常铭克制地没翻白眼。普通猫如果摄入酒精,那当然对肠胃啥的有伤害,但他和普通挂不上勾,自己的铁胃不是开玩笑的。 你要说常铭为毛这么肯定,自然是他喝过啤酒。之前秦七有一次大晚上来顾岑松家里串门就是为了抱团玩他新开发出来的游戏,带了一听啤酒,常铭待在旁边,偷偷推走秦七刚打开的一罐啤酒,背着顾岑松尝了好几口。 等到被顾岑松发现时,啤酒的量已经下去小半。而被人抓包的常铭眼神清明,甚至觉得这玩意儿不够带劲。他是看起来啥事没有,顾岑松要吓得半死,把常铭抄起直接送去就近的宠物店时上网搜了半天得出的都是猫不能喝酒的结果,气得一向光打雷不下雨的顾岑松骂了常铭一路。 但是,检查的结果屁事没有,本来无法被降解的酒精在缅因猫的血液里不见任何踪影。 “你家猫确实很神奇,不过人和人的体质都有差别,猫也一样,你家猫在消化酒精方面很强。”,医生给常铭仔仔细细检查一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更何况这缅因猫看着也很精神,“不过保险点,让你家猫少碰酒。”。 酒保小哥把酸奶倒在一个小碗里端上来时,那位长相出色的客人按着额头一副天要亡我的表情。 常铭力气大得不一般,温云阳一个没防备放在桌上的鸡尾酒就被那猫给蛮横地拉过去,常铭嘴比手快,温云阳想阻止时他已经舔了一口。 “啊这........”,酒保傻眼,呆呆地问道:“它这样没事吗?”。 “我也不知道.......”,温云阳想把酒抢回来,遭到缅因猫强烈地抵抗,他伸着手,虚弱地叹气,“我感觉我要完了........”。 这位客人看起来真的太悲伤了,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这猫接下来生死不明,另一方面可能是在害怕什么。 常铭的味觉和人差不多,这杯鸡尾酒喝起来酸甜可口,很戳他的喜好。玛格丽特度数一般在30度左右,比啤酒还要高。常铭一边凶恶的护食,一边喝酒,跟喝果汁似的,几乎要把杯底都舔上一遍。 温云阳仔细观察喝完酒的猫咪,发现对方情绪稳定,走路一点也不晃,也没露出啥痛苦的表情,相反,那双情绪丰富的眼睛还涌动着.......愉悦? “你........你难受不?”,温云阳试探地伸出手想抱起猫咪,常铭心情好,大方地没拒绝。缅因猫愉悦地看着眼前的人类,尾巴尖照旧随着音乐的节拍在摇晃。 “它、它看起来想要再来一杯......”,酒保小哥迟疑道,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碰见这种情况,天知道自己为啥能在一只猫的眼里看出“再来一杯”的意思?! 酒保小哥误打误撞地猜中了常铭的心思,过完嘴瘾的常铭确实想再来一杯,好东西就来一次怎么能够,顾岑松可不会带他来这喝酒。 “?”,温云阳立马拒绝,“来什么来,你酒鬼啊?要出事了松松不得掐死我?” 啧,松松,叫得真亲。 常铭这会儿脑筋转动起来,一开始这货好像也是这么称呼顾岑松的,自己光顾着防备没咋注意。秦七也是顾岑松的好朋友,那家伙就从不这样叫顾岑松。虽说吧,松松要是算作小名的话,被兄弟这样叫好像也没啥。 可“松松”从温云阳嘴里飘出来,好像会更亲昵一点? 七七八八想了半天,常铭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喝上一杯鸡尾酒,于是好心情极其短暂的缅因猫不客气地两脚蹬在温云阳的手臂,想要他松手。温云阳照做了,他见这么久了猫还很精神的样子,估计是没啥事了,不由地松口气打趣道:“这下我的酒被你喝了,我找谁要钱去?”。 “什么酒,什么钱?” 一道熟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常铭和温云阳的身体一同变得僵硬。前者是心虚,后者是紧张的成分居多。 顾岑松看着自家心虚的猫咪许久,视线落至温云阳脸上,露出一个久违的微笑。 他说,“好久不见了,云阳。”。 第 19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8) 常铭自认为很给顾岑松面子,不然怎么会安安分分地被抓着两只爪子,安静如鸡地呆在顾岑松的怀里。 “哇塞,牛啊,帅爷。”,秦七问了下酒保小哥这酒的名字,朝满脸憋屈的缅因猫竖起大拇指,“这浓度可比啤酒高多了,你看起来还啥事都没有。”。 常铭不甘心地瞅着那酒杯,秦七见状把插在背沿的柠檬片拿来逗他,“来,吃点柠檬,清醒清醒。”。 常铭不爽地伸脚踹他,被秦七不怕事大地跟顾岑松告状,“岑松,帅帅看来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需要继续教育。”。 顾岑松无奈叹口气,胡乱地撸了一把缅因猫的长毛,把常铭辛苦保持的形象毫不留情地打碎。坐在他对面的温云阳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出落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的十根手指交叉握着,看起来居然有些落寞。 “算了,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没什么事,去玩吧。”,顾岑松松开手臂,让猫咪得以跳出他的怀里。常铭酒也喝了,就差去看看舞台上的乐队,他刚往那个方向走几步,就被秦七一把抱起。 啧,要不是公共场合,他肯定不收敛自己真正的力气。 “好啦好啦,帅爷想去那边听音乐是吧,我带你去呗。”,秦七抱着常铭抬脚往舞池走,回头跟顾岑松和温云阳说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带帅帅去玩哈。”。 舞池人那么多,秦七自然不会傻到直接往那边挤,他一大好纯洁青年可不能被揩油。常铭趴在他的肩膀上,折着飞机耳躲过各个经过的人的手,好几次还特地亮开牙齿,当然,美女是特例。 “让让啊,我这猫不让人摸的,想被咬就直说。”,秦七一边和熟人打招呼,一边伸手阻挡他们对猫咪的好奇心,“他还记仇,你敢不经他同意摸一次头,等着裤子被扒掉吧。”。 扯淡!常铭对秦七败坏他形象的行为表示唾弃,我扒你裤子还差不多。 一进入人群密集的区域,顾岑松和温云阳的身影就看不真切了。常铭在心里思索,觉得秦七抱走他的样子有种爸妈吵架,亲戚抱走孩子远离战火区的既视感。 “原来你一直跟温云阳呆一起啊,”,秦七找到一处离乐队较劲的座位坐下,突然说道,“别看那家伙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心眼可黑了,小猫咪可别被他给骗了。”。 怎么?搁这儿说人坏话呢?常铭斜眼看着秦七。 “骗你干嘛,我是说真的。”,秦七像是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话闸子一下子被打开了,“他最会坑人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被那家伙坑得有多惨!”。 于是,为了拿出证明温云阳心眼黑的证据,常铭被迫支着耳朵听秦七不甚美好的童年。听到后头,常铭简直想要翻白眼。 怎么所有鬼点子都有你的份?你也不见得清白到哪里去。 仗着猫听不懂啥,秦七毫不客气地吐槽温云阳白莲花脸黑心莲的真正面目。舞台上的乐队切换了曲风,变得温柔许多。 “不过啊你阿爸和我还有温云阳是一块长大的,那时候大家都住在大院里,温家后头就算搬出去了,温云阳也还是会跑来找我们。”。 “你阿爸和温云阳关系是真的好啊,还特有缘分,小初高都在一块,还是一个班,不过高二的时候,那家伙不知道抽什么疯,出国留学去了,我去问岑松,他说他俩吵架了.........”。 秦七挠挠后脑勺,也不晓得什么架能把温云阳气到国外去。 “算了,估计两人在重修旧好呢,咱别打扰他们。”,秦七指着灯光明亮的舞台,乐队中场休息,在台下聊天,舞台上边摆着的麦克风和其他乐器静静地等待下一场音乐的开始。 “帅帅,要不你上去唱一首喵喵喵?” 常铭一巴掌拍掉秦七拿在手上的正要吃的坚果,真就跳下桌,往台上走。 “我靠?!你来真的?!”,顾不上掉在地上的坚果,秦七瞪着眼看缅因猫旁若无人地漫步到架子鼓边上,轻轻松松地跳到椅子上,打量眼前一排的鼓,以及黄灿灿的擦片。 乐队的主唱最先注意到常铭的动作,肩膀撞了撞喝酒的鼓手,“钱哥,你家鼓被猫给占了!”。 钱哥是个一头脏辫的一米七几小伙,瘦得像竹竿,安静时直挺挺地立在地上,激动时就是根狂风暴雨里疯狂摇摆的竹子。他喝的酒有些烈性,差点被怼进鼻子里。 “啥?”,钱来抬头往自家架子鼓看去,有一只皮毛漂亮的猫蹲坐在他的椅子上,似乎对他的宝贝很有兴趣。 这可是吃饭的命根子!可别被猫给弄坏了! “这谁家的猫啊,不管管吗??”,钱来对猫不讨厌,但讨厌抓坏他的鼓的猫,他站起身就要上台把猫赶走。 台上的常铭抖抖耳朵,他听到台下人的私语,看到他们疑惑但感到有趣的表情。缅因猫板着脸,抬起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利索地拍在擦片上。 钱来倏然停下脚,也没回到位置上,而是抱着手臂看着那只冷静的猫。 常铭压根不知道架子鼓怎么玩,更何况他也没法玩,两根棍子拿在爪子里都是件难事。拍了几下擦片后,常铭又盯上一边的大鼓,依照记忆里听到的节拍,直立起后脚,前爪一齐打在鼓面上,发出低沉的鼓声。他特地收了力气,也没露出爪子,鼓面毫发无伤。接着就是底下的踏板,缅因猫跳下椅子,断断续续地拿脚踩着踏板,上边的擦片一张一合,发出毫无章法的声音。 即使猫咪的行为奇奇怪怪,让狂放不羁的架子鼓跟个哼哼唧唧的傻兔子一样,观众们还是很惊喜这样的插曲,毕竟动物一旦做出在人类眼里看来很有趣的事情,总能吸引他们的目光。 不少喜欢猫咪的女孩子觉得常铭好可爱好可爱,掏出手机拍摄视频起来。 草草玩了几下的常铭对架子鼓的热度很快降低,他转而盯上吉他,贝斯,收起爪子随意地拨弄。秦七只当他是在玩闹,赶紧上去把猫给抱下来,过完瘾的常铭乖乖地任由秦七掐着他的咯吱窝离开乐器的怀抱,路过舞台中央主唱的麦克风时,常铭还探过头,心血来潮地对着麦克风叫了一声。 “哇吼——” 麦克风开着电,这次常铭的猫叫声可没有顾岑松的调音,说实话,叫得很雄浑,很深沉,根本和萌搭不上边。音波带着这不伦不类的猫叫声扩散全场,把台下人弄得露出懵逼的表情。秦七努力板着脸,看向常铭的眼神一言难尽。 “卧槽?这猫叫得这么man啊?”,主唱回过神后笑得厉害,抽出桌上摆放的纸巾擦掉洒在身上的酒液,“猫界男低音啊。”。 原本要去赶猫的钱来折返回乐队里,他拍了拍主唱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小柯,咱们下一场和这猫一起表演吧。”。汤柯瞪大眼睛,抬手摸了摸钱来的额头,“大哥你没发烧啊,怎么胡思乱想的。”。 “和猫一起表演,亏你能想得出来!” “那猫在弄架子鼓时我就冒出这个想法了,”,钱来根本没有在开玩笑,相反他很清醒,“小柯,你难道没听出来它其实有弄出一点节奏来吗?”。 “...有是有...”,汤柯挠挠头发,还是不赞同对方的提议,“但那多半是巧合吧,毕竟猫也只是在随便玩而已。”。 “不管怎么样,大不了可以试着教一教,一首曲子里加入猫叫声的元素,我从来没想过,试一试吧。”。 钱来作曲天赋很不错,他们乐队大多数演出曲子都是出自钱来。但这位架子鼓选手有个作曲人的共同点,喜欢大胆创造,啥cue到他的点了,他就把啥加进曲子里。汤柯没想到一只猫的“即兴表演”居然能戳到他的敏感神经,进而引发一系列的心理反应。 “...话是这么说,先不讲猫好不好教,你要拉人家上台表演首先要经过人家主人的同意吧?”,汤柯劝道,“那万一人家主人不愿意我们为难一只小猫咪,不同意咱也没辙啊。”。 “你说得对,”,钱来表示理解,他点点头说,“我会尽力说服它的主人的。”。 汤柯大叹,脑袋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知道自己光靠说是拉不回这头倔牛了。 “那哥你去,你去找人家主人,去说服,要真能成咱们几人也没意见!”。 钱来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奇怪,但既然已经在心中出现了,他不可能视而不见。忽视任何一个灵感,这是身为一位音乐人的错误。 中场休息插进来一只猫的“独奏”也不影响接下来开始的乐队演出。带着猫回到原位的秦七,手臂出现三道轻轻的白痕,这货健身,把皮也练得厚实许多,压根不觉得疼。至于为啥常铭要挠他,是因为这货的大鹅笑从台上下来后一直没停过。 “鹅鹅鹅鹅鹅鹅你怎么可以叫得那么难听鹅鹅鹅鹅鹅。” “鹅鹅鹅鹅鹅明明之前听你叫都还可以鹅鹅鹅鹅鹅。” “帅帅你之前是不是还会伪音啊哈哈哈强行温柔鹅鹅鹅鹅鹅鹅。” 缅因猫不爽地捂住耳朵,恨不得张嘴咬对方一口。秦七笑得肚子疼,扶着桌子喘气,常铭狠狠踹他一脚从他怀里蹬下地,缩着眼瞳不善地盯着愚蠢的人型大鹅。 大鹅缓过气后脸部的肌肉都是酸麻的,他揉揉自己的双颊,说,“走吧,我带你回你阿爸那里,听听他对你的评价......哎呦怎么会叫得这么好笑......”。 常铭拒绝对方的手臂,只留给大鹅冷冷的背影。 不知道是常铭的气势太强还是刚才的表演过于震撼人心,一路上人们自动散开两边,不约而同地低头看着这只长毛猫。有觉得他很有趣的人弯腰想摸摸猫咪的头,被猫咪冷酷地躲开。 顾岑松和温云阳还坐在原位上,两个人若是按照秦七的说法,应该是冰释前嫌了,这会儿气氛和谐地正聊着天。 “岑松,你有听到吗?”,秦七一见到顾岑松就忍不住笑,他指着甩着尾巴极度不痛快的常铭兴致冲冲地说,“你家帅帅的叫声,绝了,就很有男人味哈哈哈哈哈哈鹅鹅鹅。”。 常铭一巴掌把秦七放在桌上的车钥匙打掉。 “鹅鹅鹅鹅鹅你真记仇,听不得实话。”,秦七耸耸肩,弯腰捡起自己无辜遭罪的车钥匙。 “听到了,很.....”,顾岑松勉强稳得住,特别是看到自家猫咪的尖锐的竖瞳,尽量斟酌字句安抚对方,“很阳刚。”。 “...........”,常铭趴下身子,决定不理会他们。 “噗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阳刚!!!”。 怎么笑不死你,笑点低到地里的家伙。 常铭干脆跳到吧台上,远离让猫很火大的笑声。 第 20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9) 钱来结束演出后,就去找秦七。他们能在这表演是秦七特地打过招呼的,所以他们与这位幕后老板也能聊上几句。 “……你是说下次演出想带上猫一起?”,秦七差点没端住酒杯,闻言惊诧地睁大眼睛,“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就一下子想这么做…”,钱来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期待对方能够同意,“我们不会强迫猫做它不想做的事,也只是试试的态度,不行的话马上就把猫给你送回来。”。 “…可是这猫不是我养的,”,秦七笑着摇摇头,指向正从电梯口出来的顾岑松,“猫的阿爸在那儿呢,你去问问他的意思吧。”。 钱来看清走近的人影,愣了愣,脸上露出类似看到偶像的激动色彩。 顾岑松是他很喜欢的作曲者,不是流量唱跳明星,而是作曲者。 “顾老师您好……”,钱来主动走上前,犯了许多迷弟都会犯的紧张,他舔舔干燥的唇,自报家门,“我是钱来,我非常非常喜欢您的歌曲。”。 “您好。”,顾岑松抱着睡着的弟弟没法空出手,只好礼貌地朝迷弟点点头,两颊陷出柔软的梨窝,“我称不上老师啦,其实我也只是会点皮毛而已。你的乐队非常棒,今晚我没白来。”。 常铭和唠唠一起把沙琪当做坐骑,钱来低头对上缅因猫金黄的眼瞳时,想起自己的目的。 “是这样的…顾老师。”,钱来把自己的想法给顾岑松说了一遍,因为小孩子睡着了,秦七趁两人交谈的空隙把酒吧的音乐换成舒缓安静的类型,顾岑竹睡得沉,乖乖地趴在哥哥的肩膀上。 和猫一起参加乐队表演?常铭熟练地躲开唠唠的嘴,两只耳朵都精神地竖起,这人够有趣的。 “我明白了。”,顾岑松没有立刻表态,他似乎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旦有什么事关乎常铭,最终决定权都在常铭手上,他低头问缅因猫,“帅帅,你怎么看?”。 去呗,这么大的乐子他怎么可能放弃? “喵呜———” 顾岑松点点头,对有些茫然的钱来说,“可以,帅帅同意了。”。 “………好、好的。”,钱来鞠了下躬表示感谢,头脑却刮起风暴,这猫感觉很精的样子…所以应该不难教? “乐队训练的时间都在下午四点半,地点就在这,到时候要麻烦老师把猫送来,训练完我们会把它给您准时安全地送回去。”。 “这倒问题不大,帅帅认路,这儿离家也不远。他要是自己跑来也不用担心,他要是想自己走就随他去吧。”。 和钱来大概说了下需要注意的事项后,顾岑松等人就离开了俱乐部。夜晚有点降温,顾岑松早早把外套脱下来盖在顾岑竹身上。 “坐我车?”,秦七的手指转着钥匙圈,斜靠在车门边,朝顾岑松抛了个做作的wink。 “我……”,顾岑松还没说完,另一辆车驶来停在他的右手边,车窗降下,露出温云阳那张脸。 “松松…哥,我载你回去吧,正好同路。”。 半路杀出一条拦路温,秦七走过去他的敲敲车前盖,眯着眼奇怪地问道:“什么时候你们就同路了?你不刚回国吗?”。 “前天刚找的公寓,林深小区里的。”,温云阳淡淡道,半边脸被光线暧昧描摹,“我住在松松哥的楼上。”。 别说秦七一脸懵,顾岑松更懵。 “……前天就搬进来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顾岑松问他。 温云阳下来打开后车门,手掌抵住门顶,笑容带了点不好意思,“因为怕吵到别人,所以只是简单地收拾入住。”。 顾岑松了然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顺路一同回去也挺好。他转头看向秦七,说:“那我们就跟云阳一起,你别闹太久,早点回家。”。 “行吧,路上注意安全。”,秦七状似遗憾地耸耸肩,对稳稳坐在沙琪背上的缅因猫拖长语调,说:“要不要我把沙琪留给你当坐骑啊?”。 这就大可不必。 常铭立马从沙琪背上下来,顾岑松抱着顾岑竹坐在后座,他嫌空间挤着会不自在,直接往温云阳的副驾驶跳,而唠唠虽是和顾岑竹一同在后座,但安静如鸡。 时间指向夜晚八点半,夜生活来不及与他们说再见就投入进接下来的狂欢里。常铭两爪扒着车窗,许多披光的建筑闪过他的眼睛。 别的不说,就这风是真的凉快,难怪沙琪总喜欢把头往外伸,还滴滴答答流口水。 常铭自然不会流口水,他一边眯眼享受凉爽,一边观察倒退的人和物,像是在看一幅烟火气息浓重的画卷。 比如捧着花站在路口边的男生,一直低头看手表;身着公主裙的小妹妹指着五彩缤纷的气球;外卖小哥灵活地穿梭在狭窄的小道里,头盔的袋鼠耳朵被风吹弯了腰;努力吆喝自家吃食的小车老板,用孜然胡椒混合的香味勾住白天还嚷着要减肥的女孩。 这就是活着,就简简单单的意思,不加任何修饰。 常铭打了个哈欠,趴下身子闭上眼睛。 “帅帅,到家了。” 温云阳把车停好后,解开安全带,凑近猫咪轻声喊道。 往常一叫就醒的猫咪此时压根没理会他的声音,身子蜷成一个球,爪子还捂住脸。温云阳大胆地戳戳他,也没任何反应。 “哥,帅帅没醒。” “…玩累了就会这样,你直接把他抱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多有得罪。温云阳找好下手的角度,破坏了猫球的形状,变成猫条的常铭依旧闭着眼,只是折起了飞机耳。 “对不起对不起,你继续睡继续睡…”,温云阳嘴里碎碎念,他小心地抱着缅因猫,活像是在抱婴儿。 进了电梯后,唠唠搭在顾岑松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顾岑竹。除此外,就顾岑松和温云阳能搭上几句话。 顾岑松盯着电梯按键一声不吭,温云阳盯着电梯门缝一声不吭。 他俩在酒吧时把能聊的都聊了,长达几年的空白期不是放在那当摆设用的。所幸很快就到达目标楼层,顾岑松轻轻呼气,率先一步。 “进来坐坐吧。”,顾岑松解开锁后推开门,对温云阳说。 温云阳抱着猫立马点头。 “把帅帅放到沙发上就好了。” 顾岑松把弟弟放到房间的床上,给他脱掉袜子,迷迷瞪瞪的顾岑竹乖乖地配合哥哥,把睡衣换上。离开顾岑竹的房间后,顾岑松看向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 “你要喝点什么吗?” “温水就行。”。 “加点蜂蜜?毕竟都喝了酒。” “好。” 顾岑松让温云阳先在沙发那坐着,自己去泡蜂蜜水。客厅就亮了一盏灯,色调偏暖。温云阳拘谨地把手放在大腿上,眼睛倒不住地往厨房那瞟。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不断的演练里最好的情况了。还是朋友,却又不想只是朋友。 不过做什么事都需要时间,慢慢来。 温云阳在那脑内盘算,从车里睡到家里的常铭脑内也很活跃。 他又做梦了,不过梦的不是为人时的记忆,而是一位熟人。 “你好啊,先生。” 把常铭误判到旁生道的地府打工鬼厚着脸皮对常铭打招呼。常铭在梦里也是猫的形象,一见到他立马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等、等一下!先生!您先听我说!” 地府打工鬼立马蹲下来抱头求饶,怂里怂气得让常铭都没有吓他的兴趣。 “你怎么出现在我梦里?”,常铭问道。 “是这样的,算是后售服务吧。”,打工鬼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位顾客,对他说出来此的目的,“上级开了个会后,决定再给您一份补偿。”。 “啥补偿?” 常铭有些好奇,以及一丢丢的期待。是超能力还是特异功能? “就是能让您和其他动物交流。” ?就这? 话说本来猫和猫就能交流信息吧? “是翻译,”,大概是顾客的表情太过不屑,打工鬼急忙解释,“就跟英文翻译成普通话一样,如果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这样您也好生存。”。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生活也会更加有趣。”。 哦豁?想想猫猫狗狗一口普通话…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第 21 章 顾帅帅是只知己喵(10) 地府打工鬼完成自己的任务后火急火燎地跑了,常铭一个激灵,也从短暂的梦境里睁开眼来。摆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余温未褪,里头装的蜂蜜水一滴未剩。 温云阳没有多呆,主动提出离开。见缅因猫正抬头看着他,温云阳笑了笑,对常铭挥挥手说了声再见,后者动动尾巴当做回应。 “你都睡了一觉,今晚还能睡着吗?”,把温云阳送到门口后折返回沙发,顾岑松摸摸一看就很精神的猫咪,口吻忧愁,“不会大晚上的还要踩醒我吧?”。 啧,把他想得这么坏干什么? 有过前科的常铭斜看顾岑松一眼,跳下沙发,小跑着窜进顾岑松的房间里。顾岑松无奈地叹一口气,把玻璃杯拿到厨房冲洗一遍,今晚是要早睡了。 常铭轻车熟路地趴在顾岑松的枕头边,鎏金眼在夜里发着光,他确实没有什么睡意。顾岑松早早就陷入梦乡里,呼吸平缓。 草草估计一下,现在也才十点多。常铭百无聊赖地揣着手,心里反复琢磨地府打工鬼所说的外挂。说是自己相当于加载了一个自动翻译器,交流是维持和发展人际关系的重要手段,换言之,他常铭今后要大力构建动物界的人际网? 话说,不同的猫和狗说出的普通话会不会带点特色,比如口音,音色啥的.....还有既然能交流,那我自己的口音在他们听来是个什么感觉,不会很难听吧?? 就在常铭突然注意起自己在其他动物眼里的形象时,窗外陡然传来尖利的猫叫声,这很正常,小区里流浪猫多,自从大规模被陈叔逮去做拆弹手术后,春心萌动的呼唤倒是绝迹了,此时多半是在抢地盘。换在以前,被猫叫声暴躁吵醒的常铭是这么认为的。 但,现在的他不再是文盲,而是行走的动物翻译机! “你他喵的敢抢老子对象!!!你个龟孙儿你找死!!!” “谁他喵抢你对象了??那家伙是个男的你是瞎吗?!!” “我管他是男是女,今天你敢进我地盘,就别想竖着出去!!” 清清楚楚听了一耳朵的常铭:“............” 好家伙,好一出伦理大戏,这粗犷的怒吼着实让常铭震惊。 可是你他妈都绝育了,不对母猫感兴趣,对兄弟起了心思??? 仇猫相见分外眼红,常铭很快就听到一连串的猫界国骂以及凶恶的打斗声。正当他听得起兴,其中一只猫警惕起来,要求先停战。 “蠢猫!你没听见那个魔鬼的脚步声吗?!” “你骂谁——卧槽!真是那魔鬼!!” 常铭嫌它们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就跳下床,掀开窗帘趴到窗台那听,心里还在推测这个魔鬼是谁。 “哎,大晚上的别吵!”,属于陈叔的声音响起后彻底让两只猫噤若寒蝉,一溜烟跑得飞快,最先发现陈叔的那只猫还不甘心地呜咽道:“就是这个魔鬼让我失去拥有爱情的权力!!”。 常铭差点要被笑死,幸亏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掉下窗台。 往常安静无趣的夜顷刻如被泼上绚丽的色彩般生动起来,常铭一个晚上没闭眼,光是到处听墙角就倒腾半宿儿,收获了一大堆没什么卵用但又很搞笑的八卦。接近凌晨四点缅因猫才重新趴上顾岑松的枕头边进行补眠。 第二天顾岑松起了个大早,把被子一角拉到缅因猫的身上盖着就下床到卫生间洗漱。因为家里还有些鸡蛋和吐司,所以早餐也被他一并解决。 同样早起的唠唠睁开眼睛,张开鸟嘴把鸟笼门拉开,拍着翅膀飞向顾岑竹的房间,它熟练地用爪子扭开门把,钻了进去。 这是属于它的日常任务——叫顾岑竹起床。 小孩多眠,这会儿压根还没醒,把自己睡成一块春卷,白乎乎的小脸埋在被子里。唠唠围着顾岑竹的床左右飞,找准角度后落在床上,张嘴开始报时: “顾岑竹小朋友,该起床了!该起床了!太阳要晒屁股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顾岑竹小朋友,该起床了!该起床了!太阳要晒屁股了!太阳要晒屁股了!” 360度无死角叫醒服务,还有古诗加持,颇具文化特色。顾岑竹小朋友有一点点的起床气,被吵得踢蹬了下被子。唠唠见怪不怪,无所畏惧,并将其视作小主人即将苏醒的预兆,更加卖力起来。 顾岑松来叫他弟弟起床时,看到的是小孩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里抓着鹦鹉的翅膀尖,睡眼朦胧地在揉眼睛。 突然想起被这只鹦鹉叫醒的恐惧。 “小竹醒了就去刷牙洗脸,哥哥已经做好早饭了。” 顾岑竹点点头,放开唠唠自己穿好衣服,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进卫生间。唠唠全程陪护,也跟着挤进去,中途企图尝尝顾岑竹手里的儿童牙膏。 小孩的衣服都是顾妈帮他搭配好的,今天身上穿的是灰色连帽卫衣,唠唠跟在他后头,替他把歪歪斜斜的帽子整理好。已经落坐餐桌的常铭舔了几口牛奶,看到这一幕后感慨唠唠颇像一位尽心尽责的管家。 顾岑松按照弟弟的口味把吐司摸上果酱递给顾岑竹,小孩双手接过低头咬了一口,脸颊一鼓一鼓像只安安静静的小松鼠。而唠唠的早晨是一小盘的面包屑加坚果,顾岑松见它一直盯着常铭碗里的牛奶,转头给它倒了一碗凉白开。 “不公平!不公平!”,唠唠抗议道。 “你们不一样。”,顾岑松把顾妈老早就发来的饲养守则拿给鹦鹉看,指着其中一条【绝对不能给唠唠喝牛奶,不然它会拉肚子】给唠唠看,说,“毕竟你喝了会窜稀。”。 常铭愉快地喝完牛奶。 这猫和鸟啊,输就输在胃不行。 顾岑竹摸摸唠唠悲愤炸毛的小脑袋,揪下一小块带了一点点果酱的面包递给唠唠嘴边,唠唠直接张嘴吞下肚,勉强有被安慰到。 早餐过后,顾岑松没有立刻去洗碗,他拉开顾岑竹边上的椅子坐下,认真地看着他的弟弟。 “昨天小竹是不是都呆在宠物室里?没有去儿童区那。” 顾岑竹垂下头,闷闷地说了句是。 “为什么不去呢?那么多小朋友都在那,大家可以一起玩啊。” 常铭也呆在椅子上,闻言看了眼温和引导小孩的顾岑松,心说看来顾岑竹确实很少和同龄人相处。 顾岑竹一直在玩自己衣服上的带子,摇摇头低声说,“......我不敢。” “..........小竹啊。”,顾岑松摸摸他的头,语气更加温柔,带着隐隐的疼惜,“哥哥知道小竹因为以前的事难过,但是现在小竹已经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大家也一直都很喜欢小竹。”。 小天才备受老师喜爱,长得又好看,安安静静,非常乖巧。有的小孩子的喜恶随心所欲,有些可能是出自父母的无心之语,有些可能是出于自己的不满,对顾岑竹抱有直白的恶意。 果然啊,校园冷暴力从来不讲年龄条件,只要有坏的心思在滋生。 “而且,小竹明年就要上初一了,初一里面都是新同学,新老师,小竹要是还像小学一样谁都不愿意主动去认识、相处,那么小竹会越来越孤单的。”。 他知道天才总会与普通人不同,但所谓的天才就是孤独的,顾岑松一点也不认同。他的弟弟,不能孤孤单单,谁都没法交心,快快乐乐是一个人成长道路上必须要追逐的幸福。 “........我会努力的.....哥哥.....”,顾岑竹把头低得更下,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样不行,小朋友几乎是带着哭腔这样对顾岑松说。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顾岑松把呜咽的弟弟抱在怀里安慰,轻轻拍着幼童单薄的背。他沉吟一会儿,想出一个法子。 “这样吧,小竹。”,他抬手擦掉小孩的眼泪,认真说道:“今天中午就让小竹去超市买东西好不好?”。 先学会主动和陌生人对话,主动踏出交流的第一步。 顾岑竹紧张地瞪大眼睛,把脸埋在哥哥的颈窝里,显得很不愿意。顾岑松没有泄气,他继续循循善诱,抛出另一个条件。 “小竹不用害怕,就在我们小区里的超市,我让帅帅和唠唠一起陪你好不好?”。 “....超市才不让我把他们带进去.......”,顾岑竹闷闷地说。 “帅帅和唠唠是在去超市的路上陪你,可不是进去跟你一起找东西的。”,顾岑松笑了笑,他把小孩的衣服整理好,伸出一根小拇指做约定,“答应哥哥,去试一下好吗?哥哥和帅帅还有唠唠就在超市门口等你。”。 顾岑竹定定地看着哥哥期待的眼睛,最终点头答应了。 这么决定下来后,顾岑松写下几样超市里比较好找的物品作为购物清单,蔬菜区的有小青椒,西红柿,零食区的有薯片和酸梅....他没有把瓶瓶罐罐列入选择,怕顾岑竹拿着不小心摔碎了。 “去吧,把单子拿着。”,顾岑松把纸条递给顾岑竹,蹲下身重新把小朋友的鞋带绑紧,温声说,“碰到不知道放在哪里的东西可以去问售货员姐姐,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小竹,要勇敢。” 顾岑松没有陪着顾岑竹一起出门,他打算的是偷偷跟在弟弟后头,对,包括进超市,在此之前是不能被弟弟发现的。 顾岑竹从来没有一个人去买东西,虽然他习惯一个人。小孩一看就有点紧张,常铭走在前头,到达电梯时已经有人在按电梯了,他回过头看着犹豫的顾岑竹。 小朋友捏着衣角,俯身抱起常铭一起进了电梯。唠唠没有跟他们一块,它不坐电梯,早早从窗户那往楼下飞。 电梯里是三个成年人,一男两女。顾岑竹一进电梯就缩在角落里,常铭无奈地扯扯嘴。 “小弟弟,”,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看了看电梯门外,发现没有其他大人了,就问道:“你是要去几楼,姐姐帮你按一下。”。 顾岑竹被怀里的猫伸手推了推肩膀,抬起眼努力放大声音,回道:“....要去一楼。”。 丸子头小姐姐温柔地笑了笑,给他按亮了一楼的按键。 常铭又推顾岑竹的肩膀,提醒他要有礼貌。顾岑竹会意,抱着猫从角落里蹭出来,朝小姐姐鞠了个躬,奶音飞快:“谢谢姐姐。”。 小姐姐看清小弟弟的脸,心里被萌得嗷嗷叫,面上还是稳如老狗,温柔不改,她注意到小弟弟怀里高冷脸的猫咪,好奇道:“不客气啦,这是你养的猫吗?它真好看。”。 “是我哥哥养的。”,顾岑竹放松了点,搂紧怀里的猫咪,十分同意对方的评价,“猫猫是真的很好看。”。 啧,原来我是你小子沟通的桥梁? 常铭甩甩耳朵,无奈当起了这沟通的桥梁。 礼貌和小姐姐挥手说再见后,顾岑竹看起来没有出门时那么惴惴不安,毕竟算是开了个好头。常铭没再让顾岑竹抱着他走,他抬头看了看天,亮眼的绿色在湛蓝天空下惹人注目。 唠唠拍着翅膀,时不时掠过顾岑竹,时刻表达自己的存在感。 小区的超市人流量还是比较大的,特别是临近中午。顾岑竹捏紧手里的购物清单,犹犹豫豫地朝前踏了一步,眼睛依依不舍地往蹲坐在消防栓旁边的常铭看去,后者只是抬抬下巴,示意他快点进去。 猫和鸟都不能进超市,常铭选择在外头等着,唠唠则是被他赶去附近的大树上呆着。既然答应了哥哥,就不能食言,顾岑竹露出坚定的表情,雄赳赳地走进超市入口。 见一步三回头的小孩终于选择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常铭才松了一口气,瘫在地上无聊地盯着过路人的鞋子。 “你好呀。” 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常铭抬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什么人低头跟一只猫讲话。 “我在这里啦,是听不见我的声音吗?”。 常铭转过头,这才看到一只温厚的金毛也蹲在消防栓的另一边,说话声正是从它的嘴里冒出来。 啊......他倒是差点忘了自己可以和其他动物交流。 “你好。”,常铭仔细调整自己的舌头,力图发出最帅气的声音,他仔细观察金毛的表情。 金毛没有露出任何对他的声音的嫌弃,见得到回应,它还开心地摇摇尾巴,继续叫了一声。 “我叫岁岁,你叫什么名字呀?”。 常铭本要告诉它本名,转眼一想又改口:“我叫帅帅。” 他不知道这条金毛能不能理解自己和他的名字,只听到对方再次发起对话。 “你的名字真好听。” 常铭心说这像商业互吹,也回吹道:“谢谢,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岁岁的尾巴摇得更欢了,眼睛在光下呈现柔软的淡褐色,“这是我妈妈给我取的。” 妈妈?应该是它的主人,毕竟顾岑松都自个儿给自个儿封了个阿爸的角色。 “那你妈妈是怎么给你取的名字?我名字的意思是我非常帅气威武。”。 岁岁呆了呆,眨眨眼说,“妈妈说岁岁平安,所以叫我岁岁。”。 这么一听,这个名字的寓意就非常好,很有意义。 “能给你取这么名字,你的妈妈一定很喜欢你。” 岁岁趴下身,觉得这只猫咪很有文化的样子,于是它虚心求教道:“帅帅你知道岁岁平安是什么意思吗?” 常铭想了想,简单解释说:“岁岁平安的意思是希望你每年都健健康康,不会生病,能活特别久。”。 “那我就可以陪妈妈很久很久?”,岁岁的眼睛变得很亮,期待地追问道。 “对,岁岁你可以陪妈妈很久很久。”。 常铭对岁岁的初次印象特别好,一部分因为华夫的性格也跟岁岁差不多,让常铭对金毛这类犬都有种他们很乖的初入印象。等顾岑竹买完东西出来还有很久,能找个伴唠唠嗑也是不错的选择。 “哟?这狗不纯吧。” 常铭抬起头,目光定定扎在蹲下身逗狗的男子脸上。这男的发型倒是时尚得很,可是行为举止总有些轻浮。常铭变成猫后,大概是动物本身就对人的情绪敏感,他觉得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 岁岁偏头避开男子的手,往消防栓后躲。 “啧,一只杂种而已。”,男子不快地朝岁岁啐口水,岁岁躲得快没被吐到。男子起身拍拍裤子,眼里显而易见地看不起它。 呦呵?你看不起谁呢?! 常铭对这种眼神异常火大,莫名其妙地朝狗吐口水的你就很了不起咯?? 这时候街上人来人往,没谁会在意一只狗被谁给欺负。常铭他不是人,他就要当街让这家伙尝尝嘴臭的代价。 只见在岁岁瞪大的眼睛里,它刚认识的新朋友朝那个人类脚边伸出爪子,爪子根根锋利似弯刀,勾住了那人的裤腿使劲往后拽,让人硬生生地摔倒在地。 常铭做完这一切后,再迅速地窜上唠唠所在的大树上,抬爪拍了拍看热闹的鹦鹉脑袋。 “嘎?” “嘎什么嘎?骂他丫的!” 骂人唠唠在行,鹦鹉挺起胸膛,气沉丹田,拍着翅膀盘旋在摔得灰头土脸的男人头上。 “哈~~哈~~哈~~~你~~个~~傻~~逼~~~连~~路~~都~~~不~~会~~走~~~” 接下来就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唠唠很有先见地飞高一点,再飞高一点,嗓门大得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 事实上,男子确实气得要把唠唠拽下来狠狠打一顿,可周围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先把他刺激得落荒而逃。 常铭朝唠唠叫了一声示意可以收工了,唠唠鸣金收兵,飞回树梢上。它歪歪头反应一会,这才咂摸出味来发出呱的一声。 常铭自动脑内翻译这个呱的意思。 “帅帅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因为你很吵,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常铭翻了翻白眼,利索地跳下树,在岁岁崇拜的眼神里回到消防栓旁,徒留玻璃心的唠唠在上头悲伤吟诗。 “帅帅,你好厉害啊!”,岁岁的尾巴几乎要变成螺旋桨,不过一会儿,它黯然地叹气,说,“帅帅,你说很多人是不是很讨厌串串?”。 串串这个词常铭并不陌生,前世把那只猫送到宠物医院时,有个医生就在救治一只因为品种不纯而被抛弃的德牧。 “岁岁,不要在意自己是不是纯种,你是岁岁,是你的妈妈喜欢的岁岁。”,常铭冷冷地扯起嘴,“有些人倒是很喜欢混血,因为他们觉得别的人种比自己高贵,很满足虚荣心。”。 “串串就串串,串串也是狗,我倒觉得刚才那家伙还没你长得好看。” “帅帅,你觉得我很好看?”,岁岁高兴得眯起眼睛,“我的耳朵就太大啦,尾巴还会有点卷....”。 “这算什么,”,常铭对这种审美价值嗤之以鼻,“耳朵大很可爱,尾巴卷有个性。”。 “我认为判断一只狗好不好看的标准是他的爸爸妈妈有没有对他好,身体健康,心情看着就很开心愉快,那么这只狗就很好看。”。 “岁岁,只要你感到自己很开心,很幸福,那么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狗狗。” 岁岁呆呆地看着大猫,傻呵呵地笑了笑。 “帅帅,你好像我妈妈呀,她也经常这样说。” 第 22 章 顾帅帅是只月老喵(1) 家里的抽纸只剩下两包,李童在日用区徘徊半天,在偏右的货架那找到自己习惯用的一款。这边不仅有成袋的抽纸和卷纸,一条装的小纸巾也摆放得满满当当,包装是越来越可爱了。李童把抽纸放进购物车里,正要推进沐浴露专区的拐角时,看到一个呆呆萌萌的小孩正仰头看着那些条状纸巾,小脸皱成一团。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应该是想要拿上头的熊猫纸巾。 “小朋友,需要帮忙吗?”,李童走近他,低头询问。 顾岑竹眨眨眼,他挎了个小篮子,清单上有一项就是小纸巾,而顾岑竹对动物图案的款式都抱有偏爱。 这个姐姐看起来好好,因为李童的娃娃脸,顾岑竹对她的感官比一般人要亲切点。 “.....我想要那个熊猫.....” 李童笑了笑,她虽是长着张幼龄脸,但身高足有一米七多,基本不用垫脚就能拿到顾岑竹想要的东西。 “喏,熊猫来啦。”,李童轻轻松松地伸手把熊猫纸巾拿一条下来,放进顾岑竹的篮子里,见小朋友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不免心生喜爱,她随口聊道:“小朋友,你是帮家里人买东西的吗?”。 顾岑竹点点头,把手里的清单拿高给她看。 原来是锻炼孩子的独立性.......李童弯腰看了看清单的内容,都是些方便孩子提得动的东西,有几项后头用铅笔打好勾。 “这些是你还没找到的?”,李童指着被跳过的清单物品,柔声问他。 “...对,我没有看到售货阿姨。”。 李童心想自己的东西也差不多买好了,小朋友余下没找的都在这附近,帮个忙也很快。于是她朝顾岑竹笑笑,抬手摸摸小朋友细软的头发,“剩下的我知道在哪里,愿意跟着我一起找吗?”。 顾岑竹犹豫会儿,还是遵从内心的感觉应声答应。 外头的常铭肚子有些饿,无聊地去祸害路边顽强生长的花花草草。全副武装的顾岑松出现时,他看到他家帅帅嘴里叼着一根草,大爷似的靠在消防栓旁,看过来的眼神充满高贵。 卧槽!你这是去打劫还是去买东西?? 常铭很熟悉顾岑松身上特有的气味,就算这货把自己包成鬼他都能一秒认出来。但现在这不是重点,常铭抬爪拍拍自己的肚皮,示意顾岑松赶紧解决他的空腹危机。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们会饿。”,顾岑松蹲下身,把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解开,掏出常铭爱吃的小鱼干,以及树上哼哼唧唧的唠唠也有它的份。 很上道,常铭赞赏地伸爪拍拍顾岑松的手背,张嘴接过鲜香火辣的小鱼干,几口就吞下肚。唠唠眼尖,立马拍着翅膀飞下来,把头伸进袋子里啄坚果。 “这样啊,你们先吃,我进去找小竹。”,顾岑松如愿摸到自家猫咪的脑袋,转身时看到摇尾巴的岁岁。 “哎,是金毛啊。”,顾岑松扒拉袋子里的吃食,发现一根牛肉干,就递在岁岁的嘴边,“真乖,做个见面礼哈,大家要和谐有爱不要吵架。”。 常铭又叼起一根小鱼干,闻言翻了个白眼。顾岑松这话特像帮自家不省心的到处打点关系。 岁岁能很明显地感受到顾岑松对它的善意,微微张嘴把肉干咬着,还顺带蹭了蹭顾岑松的手。顾岑松揉揉金毛的下巴,把袋子敞开放在地上,对嘴巴一动一动的缅因猫说:“那么我就先走了,等会儿就出来。”。 “帅帅.....”,岁岁看着男人的身影没入超市门口,转过头对常铭真心实意地说,“你爸爸人好好哦。”。 “啧,他不是我爸。”,常铭顿时浑身不得劲起来,给疑惑的岁岁纠正这个称呼,“他...应该是我的朋友。”。 “朋友?”,岁岁眨眨眼,又笑弯眼,“那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啦。” “算是吧。”,常铭抬脚把想咬小鱼干的唠唠推到一边,对岁岁介绍道:“这只绿毛,是我的小弟,他叫话痨。”。 “话痨你好。”,岁岁看向炸毛的鹦鹉,乖乖打招呼。 唠唠的黄毛一炸就很像大团大团的棉花糖,在风中憨憨晃动。它对常铭说错自己的名字这件事很介意,当场直接怒吼:“我叫唠唠!不是话痨!”。 “嗯嗯是是,”,常铭的爪子轻轻拍了拍那团蓬松的黄羽,十分敷衍,“话痨是大名,唠唠是小名,岁岁你直接叫小名就好。”。 唠唠气得原地升空,本想把塑料袋也直接带走,但是常铭料到这货会记仇,早就一屁股把袋子坐在屁股底下,施施然地看向哇哇大叫的鹦鹉。岁岁不太懂常铭和唠唠之间的交锋,趴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他们。 “哼!”,唠唠拿尾巴对着常铭,决定大人有大量地退让一步,挥一挥翅膀往树上飞。 “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常铭不屑地甩甩尾巴,给岁岁分享一个小鱼干。 这边的顾岑松正在寻找他的弟弟,首层没有就去二层,可疑地左右探头后终于在一个零食货架前看到顾岑竹。 不愧是他的弟弟!顾岑松几乎要流下老父亲的泪水,篮子里都装了那么多东西! 诶?顾岑松眨眨眼,觉得弟弟旁边的女生有点眼熟。 “小朋友,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薯片?”,李童看了看包装下的标注说,“这个是番茄味。” 顾岑竹对薯片不怎么感兴趣,但他想起常铭之前递给他的那袋,就说,“我想要烧烤味的,谢谢姐姐。”。 “哈哈哈你都说多少谢谢了,不客气啦。” 隐隐听到这番对话的顾岑松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内心感慨道:他家弟弟终于会主动和人交谈了!眼见的两人要往他这边走,顾岑松赶紧躲在货架后面,差点把几袋辣条给碰下来。目及售货员阿姨古怪的眼神,顾岑松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哥哥!” 顾岑松藏在口罩下的笑脸一僵,随便拿起一包辣条装作自己也是来买东西的假象,打哈哈道:“啊哈哈哈好巧哦小竹,哥哥正好想买辣条了。” 这理由也太蹩脚了,李童看着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顾岑松,眼神诡异。 顾岑竹并不管自家哥哥选的理由是怎样的,他笑着扑向顾岑松的大腿,炫耀般把篮子提高给他看,“哥哥要的东西我都买好了!”。 “好多都是姐姐帮忙找的!” 顾岑松在李童走近时就认出她是楼上的一位住户,老早前自己还帮对方提过行李。既然大家都认识,顾岑松干脆摘下口罩笑着和李童挥挥手,“麻烦你了,帮了小竹这么多。”。 “原来是你啊,”,李童愣了愣,好笑道:“难怪我觉得小朋友长得像谁,原来他是你弟弟。” “没什么好麻烦的,顺手的事。” 顾岑竹仰着头,眨眨眼好奇地问:“哥哥认识姐姐?” “是啊,小竹去告诉姐姐自己叫什么。”,顾岑松把小孩的篮子接过手,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顾岑竹一改之前的羞涩,甚至大大方方地在李童摊开的手心上比划自己的名字,笑容又甜又软。李童也在他的手心上比划自己的名字,心里是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了。 顾岑松领着弟弟去结账,和李童一前一后的离开超市。为了奖励顾岑竹小朋友出色完成任务,顾岑松中途还买了几盒冰淇淋。顾岑竹对甜食比较热衷,能一声不响地蹲在角落里抱着糖罐子往嘴里塞糖。 和岁岁把小鱼干都分完后,常铭的肚子接近半饱。这位猫大爷背靠消防栓,两腿岔开,满脸的午后慵懒。也差不多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常铭被刺目的阳光晒得半眯着眼睛,终于在遍地的鞋子往上瞧找到顾岑松的脸。 “是妈妈来了!!” “岁岁!” 旁边的岁岁激动地站起身,常铭几乎以为这位兄弟的尾巴要螺旋升天。化身为直升机的岁岁被李童亲亲密密地摸摸头,揉揉耳朵,这无比直白的快乐感染了顾岑松。 “原来他是你的金毛啊,真的特别乖。”,顾岑松见自家猫的大爷脸,心里长出一棵柠檬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常铭斜眼一看顾岑松的表情,这羡慕都快溢出来了,于是他嫌弃地扯扯嘴,熟练地跳上对方的怀里。 “嗯,他叫岁岁,从小到大都很乖。”,李童撕开一根香肠给岁岁吃,看向顾岑松怀里的缅因猫,“他是你家的猫吧,像小狮子一样。”。 “是,他叫帅帅,帅是帅,一点也不想乖。” “这没什么,猫咪总有些自己的个性。” 常铭抖抖耳朵,认为此言乃是真理。 李童还有些事就先和他们挥手告别,牵着岁岁往反方向离开。顾岑松戴好口罩,怀里的猫咪盯着他的下巴若有所思。 嘶.........顾岑松好歹也是个明星吧,据说还蛮受像李童这个年纪女孩的青睐,李童表现得那么平常,莫非人家压根对顾岑松并不感冒? “嘿!帅帅你什么眼神?”,顾岑松察觉到猫咪怀疑的视线,很有默契的猜出常铭的心思,他哭笑不得地说:“你以为所有小女生都喜欢阿爸啊?人家李童的偶像可是计算机界的大佬们。”。 “初次见面时,人家压根就不认识我咧。” 原来如此,常铭了然,真是个很有反差的女孩呢。不论是甜美的长相和中性的嗓音,总觉得李童身上的气质很干练,个人风格很浓烈。 嘛,不管李童是怎么样的人,从她看向岁岁的眼睛里装着满满当当的欢喜,善良总离不开她。 因为还惦记着常铭故意叫错它名字的事,唠唠一路上看都不看常铭,回到小区时更是把脑袋抬得老高,炫耀意味满满地从常铭的头顶直接飞往他们所住的楼层,瞅准自家阳台往里窜。似乎被记恨上的常铭表示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顾岑松还没拿出钥匙,他先跳到刷门卡的高度,顺带勾下门把。 顾岑松自然地把钥匙重新挂在自己的裤腰带上。自家猫会开门就是方便哈。 “松松哥。” 有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岑松转头一看,温云阳的手里端了一盘色泽诱人的鸡翅,估计是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常铭对这味儿无比熟悉,毕竟让顾岑松不再依靠互联网能做出来的菜,除了西红柿炒鸡蛋就只有可乐鸡翅了。 “中午鸡翅做多了,就给你送一些过来。” 哇塞,常铭最近开荤开得不多,巴不得顾岑松赶紧把鸡翅接过来。他是这么不客气,顾岑松要客气些。 “谢谢啊,那你饭吃了没?正好我也要开始做了。” 实际上已经吃过的温云阳嘴上说着没有,人已经积极地往门口靠,积极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穿在脚上。 “那我来帮你吧,光一道鸡翅也不够。” “行,说起来真要做菜还是你更在行。” 两个多多少少都点亮了厨艺技能的男人提着菜在厨房里大展功夫,干饭喵常铭能做的只有在瓷砖地上散热,不得不提一句,毛发浓密在夏天里真的痛苦。能让洁癖精敢躺的瓷砖地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映出清晰的梅花垫。瘫了一会儿反而还把地给瘫热的常铭无奈把目标定在电视边上的立式空调。 夏天不开空调,天理难容。 空调的遥控器肯定不在空调顶上,昨天他还看见顾岑松把它拿下来放在沙发上,常铭在沙发缝里扒拉半天,遥控器的影子都没见着,直到他看到一抹绿色歪着脑袋冲他嘎嘎笑。 唠唠右脚里抓着的正是常铭心心念念的遥控器,记仇的唠唠老早就把遥控器占为己有,依托几天的相处,它清楚大猫对遥控器的需求。 “我叫唠唠,不是话痨!” 合着您还惦记这件事呢?常铭对鹦鹉的小心眼有了新的认识,他现在不想和唠唠打架,于是缅因猫表示自己已经认识到错误。 “我错了,你叫唠唠,不是话痨。” “叫我三次名字。”,唠唠转转眼珠子,显得极为不信任常铭,“遥控器就给你。” 常铭冷笑几声,尾巴啪啪打在沙发的皮套上,喵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和友好搭不上边。 “唠唠,唠唠,唠唠,行了吧?” 唠唠一声“嘎”落,动作迅速地把遥控器丢给常铭,起飞是一眨眼的事,生怕大猫扑上来把它的毛给拔下来。 把空调打开调整到20度后,常铭让尾巴压着遥控器,舒舒服服地摆出标准的葛优躺窝在沙发里,深感喵生的享受。顾岑竹拆开一包烧烤味的薯片,选出完整的一片递在常铭的嘴边。 完全是被伺候的生活啊。 “大~~~懒~~~~猫~~~~~” 看见自家小主人尽心尽力地给常铭喂薯片,内心极度不平衡的唠唠骂完猫后含着柠檬泪,两脚抓着鸟架在那悲痛慨叹: “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常铭咬下一口火腿肠,打了个嗝,只当是开了背景音乐。 在顾岑松喊吃饭的招呼声从厨房里钻出来前,顾岑竹就和常铭行动默契地把包装袋扔进垃圾桶,很自觉地跑去洗手池去掉油乎乎的罪证。唠唠瞪着眼,张嘴就想打小报告,顾岑竹摸摸它的小脑袋,喂了一颗瓜子很好哄地把它安抚住。 唠唠:......可恶! 温云阳的厨艺确实要比顾岑松好很多,光那盘可乐鸡翅常铭就可以比较得出来。 不过......常铭瞧着那人的筷子就没停过,不是给顾岑松夹菜就是给顾岑竹夹,偶尔也会光顾他的碗,笑得这么花枝招展,春回大地,看来这家伙不是很饿啊。 第 23 章 顾帅帅是只月老喵(2) 午饭过后,温云阳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地留下来积极洗碗,顾岑松可不会真就让客人独自劳动,撸起袖管干脆两个人一起洗。 除了吃外没啥事需要一只小猫咪动手,常铭的肚子有点撑,猫界男明星很注重自己的身材管理,所以他开始满地乱走,如果把手机绑在他的腿上,步数估计能超过顾岑松。当顾岑竹看着猫咪跳上跳下,消消食时,顾岑松的声音清晰地从水声哗哗的厨房传来。 “小竹,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可以报志愿了,用书房的电脑,那边网速快。” “好。” 顾岑竹一骨碌从沙发上下来,直奔书房。在猫爬架上爬了一半的常铭闻言耳朵抖了抖,果断跟在顾岑竹后头。 他可没忘记这小孩还是学霸,也不知道他会选哪所学校。 书房里放置的是笔记本电脑,配置比顾岑松房间里那台式的要好很多。这年头普遍采取网上报考志愿,在成绩出来后的一周后就可以进行网上报名,这网络要不给力点,页面都加载不出来。所幸顾岑松的笔记本很强,稳稳地让顾岑竹完成第一步。 “小竹,有想好选哪所学校吗?”,顾岑松把一盘切好的苹果放在书桌上,拉开椅子坐在顾岑竹左边,身后的温云阳坐在小孩的右边,六双眼睛齐齐盯着屏幕。常铭蹲在桌上会看不清屏幕,他干脆跳上顾岑松的背,下巴垫在顾岑松的头顶,而不甘寂寞的唠唠则是搭在笔记本的顶上。 “我和妈妈有挑出三所学校,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 顾岑竹刚说完,桌上的手机就响了,顾岑竹拿起一看,是顾妈的视频通话,紧接着顾岑竹用来联系父母的手机也发出铃声,视频发起者是顾父。 真是热闹啊,常铭想道。 顾妈的背景应该是在秀场,灯光耀眼,音乐声还挺大。顾父的背景是军营的食堂,这会儿正在他吃饭。 “小竹,想好了吗?”,顾妈拿着手机转移到场后,好让他们听清自己说的话,“不过也不用急,看你喜欢。” “是啊,看你想选哪个选哪个。”,顾爸的长相很有军人的气概,剑眉星目。这会儿鼓着腮帮子笑起来显得有点憨,“你妈的意见顶多算参考,她以前自个儿选学校都选不清楚。”。 “啧,顾耀民你想被我揍?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 “真是,实话还听不得了。” 顾岑松眼见父母搁着屏幕还能互相挤兑,无奈扶额,动手把两架手机面对面。 “你俩别光说话,见见脸得了。” “啧,胡子拉碴的,”,顾妈嫌弃地撇开眼,要求顾岑松把屏幕面对小儿子,“我要看小竹,你爹我看腻了。”。 “嘿,我也要看小竹,你娘我看腻了!” 顾岑竹对一直坚定地走冤家路线的父母见怪不怪,他扣着手指,敲下他心仪的学校名字。温云阳一看,说,“这所中学在本市很优秀,离岑松家也就几站的距离。”。 “小竹,你想和哥哥呆一起?”,顾妈有些惊讶,她考虑到大儿子的职业,为难道:“但哥哥有时候会忙,没办法顾忌到你。”。 顾岑竹摇摇头,倒是说了出乎意料的话。 “我想寄宿。” “这样哥哥只要周末来接我就好了,或者我自己搭公交回去。” 顾爸眨眨眼,不一会露出的笑容有些欣慰,“那就寄宿呗,多和同学相处相处也蛮好的。” 顾妈不指望顾爸能提出啥建设性意见,身为母亲,她要为孩子考虑得更多。比如孩子能不能适应学校生活,跟舍友相处不好怎么办,再说了顾岑竹之前可是连主动交朋友都不愿意。 这会儿突然要寄宿,不亚于从走到飞。 “你真的想清楚了?小竹。”,顾妈温柔地看着小儿子,“妈妈很放心你的自理能力,这些你都会做,但宿舍里再独来独往就不合适了,大家是要一起生活一个学期的。”。 “那时候你就必须主动结识其他的同学,了解他们,也要让他们了解你,这样有时候可以互相帮忙。”。 “...我想清楚了妈妈。”,刚开始说还有些犹豫,后面顾岑竹更加坚定自己内心的选择,又肯定地重复一遍,“我想清楚了,我要寄宿。”。 既然孩子这样决定了,多数情况下顾妈一向主张尊重孩子的选择,父母能做的最多是给他们分析利弊,把路的美景和阻碍坦坦荡荡地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孩子手里。除非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错误,不能让小孩触碰。 “那就寄宿吧,你自己或者让哥哥一起帮忙整理好寄宿要用的清单,发过来给妈妈看看,妈妈给你补充一下。”。 “嗯。”,顾岑竹点点头,把剩下的信息都填清楚,控制鼠标按了提交。 “那个......”,温云阳举起手,提出接送的事,“如果岑松没办法接小竹的话,我可以。” “我都有时间的。” 这听着像是一位无业游民,常铭斜看了温云阳一眼。 “....你确定?”,顾岑松拿手肘轻轻撞了撞温云阳,低声问他,“你不是在叔叔公司上班吗?” “唔.......现在是我哥上班,我没那想法。”,温云阳凡尔赛发言,“你忘了?我一直都喜欢写小说,已经完结好几本了。”。 “那不是高中时候的事了,你还在写啊。” “嗯哼,你之前想看的题材我都写了。”,温云阳露出大白牙,凤眼轻快地翘起尾巴,“好歹我也有一批忠实读者。”。 “那就麻烦云阳了。”,顾妈的屏幕有些晃动,她回头跟前来找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后对温云阳眨眨眼道:“许久不见,云阳是越来越帅了。” “哎呀,比松松还帅呢。” “..........妈,捧一踩一够了哈。”,顾岑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跟爸叙叙旧,叫他把胡子剃剃。” “没啥好叙的,”,顾爸在老婆开口前先发制人,眼睛往顾岑松头顶上瞟,盯着儿子肩膀边上晃动的尾巴奇怪地说:“岑松,你脑袋上趴着什么东西?”。 “是猫啦,我之前打电话不跟你说过了。”,顾岑松把头低下来,让缅因猫的脑袋出现在屏幕里,“它叫帅帅,看,多可爱。”。 顾爸皱起脸,对上猫咪漂亮的眼睛,常铭盯着男人的的面部动作,缓缓得出一个结论:这人在嫌弃他。 哈?为毛还没面基呢就嫌弃我? 顾爸是个坚定的狗派,还是坚定的军犬派,偏爱遵守纪律,性情稳定的毛孩子,猫这种喜怒无常,自由到发指,以神经质出名的祖宗,顾爸喜欢不起来。 自以为把嫌弃掩盖得很好,顾爸敷衍地点点头,跟顾岑竹说:“既然小竹都填好志愿了,爸爸下午还有兵要带,先拜拜喽。”。 “好,爸爸再见。”,顾岑竹朝他挥挥手。 “那妈妈也要去工作了,小竹拜拜。”,顾妈把手机向四周晃了一圈,不乏有高挑的模特经过,“看,都是非常好看的小姐姐。”。 “嗯,妈妈拜拜。”,顾岑竹眨眨眼,又说了一句,“妈妈也是非常好看的小姐姐。”。 “啊.....小竹真是妈妈的甜心。”,顾妈感动到捂心口,隔空送出一个飞吻后含泪关掉了视频。 嘶.......小孩照这么长下去,先不说性格内向的问题,要变得外向起来,光靠情商就能收割一波桃花。 常铭摇摇头,踩着顾岑松的头跳下地,继续之前的消食运动。 下午日头大得逼人不敢出门,常铭吃完温云阳又回自家抱下来的大西瓜后,挂着猫牌跑出去闲逛。顾岑竹吃得西瓜比常铭还少,小孩有午休的习惯,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常铭的肉垫刚踩上外头的水泥地就觉得温度高,因为毛太多而更怕热的缅因猫一路专挑有树荫遮蔽的地方落脚,中途还去小区中心的喷泉那休息了会儿,被一只横出的毛手吓得差点窜进水里。 变成猫后,怕热,好奇心重,似乎胆子也缩水不少。 “帅帅?”,被怒目而视的奶牛猫歪歪脑袋,几天不见他似乎又壮实了些,“你在喝水吗?” 打个激灵的常铭呆了呆,才反应过来这是五点半在和他说话,“没有,你在这干嘛?”。 听到好兄弟的第一次回应,五点半显得很惊喜,“原来你会说话啊。”,奶牛猫挨近常铭,在后者听来,这位哥们的声音有点反差萌。 原来打架越凶,说话越奶,当然不排除外力因素,懂得都懂,让五岁半温柔许多。 “........我比较喜欢沉默。”,常铭扯扯嘴把这茬翻过去,总不能说是因为对自己的塑料猫叫声很嫌弃所以并不想开口,他随意地问五点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啊,每天都有鱼吃。”,五点半看了眼水面的倒影,伸爪惊起微小的涟漪,“那个人类对我很好。”。 “陈叔是真的好。”,常铭顺着那涟漪朝前看去,发现瘪气的皮球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清理走了,“你可以试着留下来,他不会离开你的。”。 五点半趴下身子,右脚放松地踮起,奶牛猫呆呆地看向常铭,说:“很久之前也有人这样对我,后来他就搬家了。”。 “我就开始流浪了。” 常铭低下头,拍拍五点半的猫脑袋,认真道:“我可以拿我以后所有的鱼干发誓,你不会再流浪。” “我不敢说其他人怎么样,陈叔我敢保证,只要他给你取了名字,你就不再是流浪猫。” “帅帅,”,五点半轻轻晃了晃尾巴,看向常铭的眼睛非常感激,猫本就不是凶恶的动物,它们能展露太多的温柔,“谢谢你。”。 常铭非常大气地一挥爪子,一副靠谱老大哥的口吻:“不客气!男猫之间的感情都是靠打出来的。”。 五点半不太懂这个道理,他似乎是被“男”这个词触动了某根神经,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缅因猫的下半身,语气突然变得黯然起来,他说:“帅帅,我不是男猫了。”。 “..........没了蛋蛋不算什么,”,常铭安慰道,“男猫气概不在□□,在精神。”。 五点半应该是被鼓舞到了,转头就不在意自己的性别,他觉得常铭是只很聪明的猫,谦虚地提出近日困扰他的一个问题。 “帅帅,我好像喜欢上一只猫了。” “我该怎么办?” 天知道为毛常铭会在一张猫脸上看到羞涩,单身几十年的他万万没想到失去作案工具的兄弟居然跨越生物激素,嗅到了爱情的味道。 “..........喜欢了就去追求啊。”,常铭沉默片刻,瞎说八道,“用猫的方式。” “可是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诶。”,五点半不好意思地说。 “.....那妹子有带牌子吗?”,常铭抬爪勾动自己的猫牌,不确定猫之间有没有讲究门当户对,“有的话,名字就在上头吧,像我挂的这个一样。”。 五点半回忆几秒,点点头说:“有,牌子亮亮的。” “她好漂亮的,跟帅帅你一样是长长的毛。”,颜控属性的五点半越说越彩虹屁,“走路也好好看,和你一样好看。”。 “.............”,常铭露出古怪的眼神。 合着大哥你还是颜狗啊.....不,你这小伙不对劲啊! 莫名其妙就成了月老的常铭主要还是压抑不住他那该死的好奇心,特想试试怎么撮合一对猫界情侣,就耐着性子继续问:“你一次都没上去打招呼?不要怂,爷们点!”。 五点半真就跟纯情喵似的把脸埋进爪子里,尾巴都圈出一个圆,“...我不敢...”。 啊?还害羞??你一身的爱心白长了?? 但凡拿出点和我打架的气势,也不用在这里和我讨论怎么要到妹子的名字。 没谈过恋爱也见过猪跑的常铭拿出自己贫瘠的情感经验,使劲撺掇纯情五点半迈出开启爱情的第一步,做猫要有梦想,万一人家知道你在暗处默默地注意自己,说不定就是双向奔赴! 多好! “帅帅,我——”,五点半眨眨眼,被说得有些意动,下一秒奶牛猫瞳孔皱缩成线,飞快地窜进就近的草丛里,如同见到女神而发出的高音飘向常铭的耳朵里:“她她她她来了!!”。 常铭一边唾弃五点半临阵脱逃的行为,一边寻找那位妹子的倩影,不久他的视线就定格于不远处正在低头嗅花的双色猫咪身上。 那猫颜值确实高,不论常铭是以人的眼光还是以猫的眼光来看,按照品种来讲,应该是只布偶吧。 五点半还真是颜控,常铭这样想着,他跳下喷泉边,扒开草丛对缩成一团的奶牛猫恨铁不成钢道:“怕啥啊?!你来这就是为了看她吧!”。 五点半耷拉下耳朵,可怜兮兮地看着常铭,“我、我不敢..........” 常铭瞪着他,干脆绕到奶牛猫的后头,抬脚直接把他给踹出草丛,五点半没想到常铭力气这么大,一个没准备就离开了他的保护色。 这次反而是常铭躲在草丛后头,扒拉枝叶露出他智慧的双眼,充当猫头军师。 “上!别怕!赶紧舔舔毛,整理一下仪容仪表!” 那只布偶猫似乎是注意到他们闹出的动静,迈着优雅的猫步朝这边走来,小猫咪的脖子上还带着个蝴蝶结装饰的铃铛,总之就很踩五岁半的审美。 五点半慌得一批,下意识顺着猫头军师的话给自己舔舔凌乱的毛发,抖掉身上的草屑,四肢僵硬地竖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心仪之猫步步走来。 布偶猫湛蓝天空般的眼睛十分深邃,在光下又恍如昂贵的蓝宝石。随着布偶猫与五岁半的距离越拉越近,电灯泡常铭深沉地皱起眉头,这妹子........是不是太魁梧了些? 对.....是魁梧,因为对方的体型整整比五岁半大出一圈,虽然布偶猫也属于长毛型,发量蓬松,但看过去骨架就比五点半大。 五点半呆呆地抬头看着魁梧的妹子,高高指天的尾巴要坠不坠,介于惊喜和紧张之间来回横跳。 “你、你好,我、我叫五点半.....”,五点半磕磕巴巴地介绍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对方:“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布偶猫垂眼看着矮他一头的奶牛猫,脖子挂的猫牌闪闪发光,蓬松的大尾巴悠悠扬起,他 在常铭和五点半直勾勾的注视下张开了嘴: “你好,五点半,额叫铁军。” 非常非常醇厚的低音炮,非常非常通地气的陕西话,非常非常坚毅的名字。 常铭目瞪口呆,五点半原本指天的尾巴率先跟上主人的情绪,崩溃地砸在地上。 此时花香不合时宜地随微风浮动,暖金色的晴朗在树影中舞蹈,一切都舒服得让人困倦。 奶牛猫瞳孔扩散,隐隐有泪光闪烁,在半吊子军师来不及挽留时飞快地甩头逃离现场,期间没看路差点摔下阶梯。 “他怎么了?”,铁军疑惑地看向露出半个脑袋的常铭,“额很凶嘛?” “..........” 常铭看着他的粉色蝴蝶结和漂亮长相,一言难尽地摇摇头。 “没事,只是感情受挫了而已。” “哦!”,铁军蹲坐地上,一副过来猫的口吻:“这很正常,额也没有猫喜欢。” 常铭听了几句对方说的话,发现铁军只是说“我”时喜欢用“额”,其他倒没啥问题。 “你和五点半认识?”,铁军低头严谨地整理自己的猫牌,看着常铭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我和他是朋友,我叫帅帅。”。 “好名字。”。铁军一本正经地表示他的赞赏,“和铁军一样好听。” “...........哈哈哈大概吧..”,这话常铭不好接,他选择转移话题,毕竟爱情还没开启就遭受毁灭性打击的五岁半还需要他的人文关怀,“我先走了,去安慰一下我朋友。”。 铁军点点头,跳上喷泉的边沿,继续做一只优雅美丽的猫咪。常铭边跑还抽空回了个头,越发感慨这猫不仅是背影杀手,正面也是个杀手。 五点半没有跑远,常铭嗅了嗅鼻子,循着他留下来的气味找过去,找到窝在一条木椅上的奶牛猫。 “嘿,兄弟。”,常铭蹲坐在他旁边,安慰道:“这只是个意外,事实上,不是你的问题。” “当然,也不是铁军的问题。” “我知道。”,五点半黯然神伤,仿佛额头的爱心花纹都变得更黑了,“是我弄错了。” 这不仅仅是出师不利那么简单,常铭怜悯地看着颓丧的五点半,梦中情喵转眼成了女装大佬,这反转,像极了自己在住院时看的套路小说。 “下次,我们去公园,那里妹子多。”,缅因猫拍拍奶牛猫软趴趴的爪背,向他勾画转角遇见爱的美好蓝图,“到时候我给你当僚机,帮你确认好性别你再上,怎么样?”。 “帅帅.......什么是僚机?”,五点半艰难地咂摸这个词,一脸懵,“像天上飞的大鸟吗?”。 常铭咂舌,打算简洁明了地授予五点半新的知识时,天上确实飞过一只鸟,那鸟一边飞一边嘴里降落大长串的寻猫启事,吵得五点半折起飞机耳,警惕地抬起头。 “顾帅帅!顾帅帅!你爹喊你回家!你爹喊你回家!” “顾帅帅!顾帅帅!你不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你不要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常铭深感丢脸,恼火地朝唠唠吼道:“你个臭鸟!闭嘴!” 黄头鹦鹉不甘示弱,甚至耍贱地降低高度盘旋在缅因猫的头顶,360度立体环绕式梅开二度,吼得比猫还大声: “顾帅帅!!顾帅帅!!你爹喊你回家!!你爹喊你回家!!” 五点半盯着唠唠,骨子发痒,他能感受到好兄弟对那鸟的气愤,当即起身朝唠唠飞扑过去,后者大惊失色,火急火燎地拍着翅膀原位升空。 “卧~~~槽~~~?!”,唠唠一涉及生命安全的事,就会爆粗口,调子颤颤巍巍的,“臭猫敢谋害我!” 五点半只是神情冷峻地再度扑上去。 “好了好了!”,常铭大声调停,趁着唠唠没注意一巴掌把他给拍下来让其闭嘴,常铭踩着鹦鹉的翅膀尖对恢复冷静的五点半解释这货是谁,“这家伙叫唠唠,我那边新来的鸟,有点吵。”。 “帅帅和它是朋友吗?”,流浪久了,狩猎的本能还没消失,五点半按捺蠢蠢欲动的爪子,“那我就不吃它了。”。 “你果然想谋害我!!”,唠唠瞪大鸟眼,气愤得把地上的灰尘扑腾得到处都是。 “.....算是朋友。”,常铭的尾巴打在唠唠的身上,让后者安静如鸡,他转头对唠唠龇牙威胁道:“你要是再吵,我就和五点半一起吃了你!”。 唠唠敢怒不敢言地缩成鹌鹑。 第 24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1) 顾岑松的本意是让唠唠出门找一下常铭,因为之前答应过的乐队训练的事要在今天提上日程了,钱来联系秦七,秦七就顺便上门接常铭去酒吧。 “小竹要跟哥哥一起去吗?”,秦七弯腰平视刚结束午休的顾岑竹问,小朋友摇摇头,说是自己接下来要开始做作业。 “啥?六年级都毕业了还有作业?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是,是自己买的课外作业,我要预习初一。” 秦七登时露出是我不配的苦瓜脸,他拍拍顾岑竹的肩膀,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哥哥当初要是有你这么自律,现在也不会沦为自家人的打工仔。” 顾岑竹是个非常省心的孩子,俗称别人家的孩子。长相出色,成绩优异,安静乖巧,礼貌懂事,并且难得可贵的是,他拥有大多数同龄人十分缺少的自制力,对自己要到达的目标有清晰的认识和具体的实施。顾岑竹的优秀表现一度让顾妈惶恐,她认为按基因学来讲,自己和顾爸不太可能生出如此厉害的小孩。 不过,儿童心理专家也有说,这一部分的原因是顾岑竹对社交兴趣不大甚至抵触,以至于他能更好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很少不会成功。 “哎呦!帅爷!” 拍门进来的常铭熟练地避开秦七浮夸的欢迎仪式,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的唠唠则是乐颠颠地搭在秦七的手臂上。 “害,真是一如既往地冷淡。”,秦七摸摸唠唠的冠羽,看着缅因猫跳上餐厅的椅子,两爪捞过一小块西瓜,自顾自地在那吃,他对切西瓜的顾岑松感慨地说,“岑松啊,猫是不能惯的啊。” “吃个西瓜怎么就惯着他了?”,顾岑松把西瓜切得再小块点,在好友眼里已经是重度猫奴患者的他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夏天多热啊,反正帅帅吃了也不拉肚子。”。 温云阳买的西瓜个大瓤甜,果肉红得漂亮,籽也少,常铭基本没怎么吐籽。三两口解决完两块西瓜后,一股尿意袭来,常铭勾出抽纸擦擦手,飞快地往卫生间里窜。 常铭很想站厕,但要顾忌自己的屁股毛不能脏,于是选择传统的蹲厕。解决完内急后他一只前爪扶着水箱,后脚站立,另一只爪狂扒几张滚筒卷纸,往自己的屁股那擦,动作标准得基本和人无甚么区别了。 虽说过程比较艰难,但这方式非常具有开创性,这样的姿势常铭还能够到自己的屁股也是根骨奇佳。 冲完马桶,又洗了爪子,常铭坐上秦七的摩托车,开启第一天的乐队训练。 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打工仔的秦七能拿出手的两轮车可不是小电驴,哈雷一响,属于男人的浪漫就燃烧起来,当然,在常铭还没被风吹成傻逼前他是这么想的。 秦七摘下头盔,使出吃奶的劲把上翘的嘴角死死压平,面容肃穆地帮全身炸裂的缅因猫整理凌乱的毛发,他在开车时本以为猫会害怕这刺激的时速,结果除了被风呼得睁不开眼,缅因猫稳稳地蹲坐在他空出的一点车座上,显得非常镇定。 “帅帅.......好棒。”,秦七把猫从车座上抱下来,抬脚走进酒吧,“你已经是全市最靓的仔,毕竟很难再找出一只兜过风喝过酒蹦过迪现在还要玩摇滚的猫了。”。 “您就是夜店小王子,纵横情场的高手啊。” “...........”,常铭无语地扯扯嘴,情场谈不上,这辈子都别想。 白天里的酒吧有种咖啡馆的调调,连音乐都是柔和舒缓的欧美情歌。钱来等人在靠窗的小沙发那坐着,汤柯正在看钱来新作的曲谱。 桌上放着一小碗温牛奶,常铭低头闻了闻,判断这冲的是专门的猫用奶粉,还是个小不点时,他没少喝。除了牛奶,常铭看完一圈,发现乐队成员身上或包里都装着用来逗猫的小玩具。 真是准备齐全,贿赂都有了。 “你们想得挺周到,”,秦七说了常铭想说的话,他拿起一根逗猫棒在常铭面前晃,后者很利落地抬爪拍开,见此秦七耸耸肩遗憾道:“但帅帅对这些玩具都很不屑。”。 我对你也挺不屑的。 常铭撇嘴,有点口渴,走到那碗牛奶前低头就喝。 “帅帅我送来了,那你们就开始吧。”,秦七的手机响了,他划开屏幕显示的是他哥的号码,知道打工仔时刻到来了,“我有事要做,等会儿有时间就回来接你,没时间帅帅你就自己回去哈。”。 “你阿爸也忙着呢。” 从碗里抬头的缅因猫冷淡地看了秦七一眼,继续喝剩下的奶。秦七耸耸肩,拎起桌上的摩托车头盔,转身朝他们挥了挥手,“拜咯。”。 秦七一走,汤柯看着喝完奶的缅因猫把抽纸盒勾过来,一张纸被他扒拉下来,缅因猫低头往那张纸上蹭,当做擦嘴了。 .........这猫成精了吧? 汤柯不敢和那双猫眼对视,手臂冒出一片的鸡皮疙瘩。他和其他成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始,毕竟和猫一起训练是打从娘胎头一次。看着自己准备的牛奶被喝完后钱来对伸懒腰的猫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眼尾堆起几层褶子,冲淡一些冷硬的气质。 “那个,帅帅啊。”,昨晚熬夜看了不少与猫如何相处的文章,汲取经验,钱来深知要让一只猫亲近陌生人,第一步是要和它拉近彼此的距离,叫叫名字啊就是为了向对方传递友好信号,“你还饿不饿?我这边有鸡肉味的猫粮,牛肉味的猫粮,鱼干......”,他一边说,一边把身旁的大黑包拉链来开,掏出包装各异的罐头,看得常铭有些撑。 下血本了,常铭表示欣赏,这合作的态度非常好。 虽然他不吃猫罐头。 钱来没得到猫咪的回应,甩着逗猫棒的汤柯碰碰他的肩膀说:“哥,别掏了,那猫都要上鼓了。”。 肯主动就好,钱来把罐头放到一边,精神抖擞地招呼其他成员,猫都这么积极了,那就趁热打铁,试试能不能练。 常铭本质不是淳朴的猫咪,对于那些乐器发出的声音不会抵触。但他本质上是个外行猫,随便划拉当玩游戏可还行,真要捣鼓出什么名堂那还是洗洗睡吧。钱来的原计划是把猫安排在架子鼓这边敲擦片,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小袋猫粮,想学着视频那些训猫法,通过食物来引诱常铭动手。 “我打这几下......”,钱来敲了几下鼓后敲一下擦片,对常铭说,“然后由你来打它。”。 “把你的爪爪放上去,就拍一下好不?”,钱来循循善诱,演示一小段节奏,期间眼神不断示意自己手上的猫粮,“拍完就能吃东西了。”。 汤柯终于知道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的精髓所在,他刚想劝钱来别白费力气,人家压根听不懂时,那只猫就抬起爪子拍了下擦片,钱来眼睛一亮,试着敲鼓,缅因猫动作有点卡顿但完整地重复一遍下来。 ???真能行??? 其他人陷入长久的沉默里,特意放慢一拍的常铭心说难道这还不满意? “.........牛逼..”,赵海竖起他的大拇指,觉得有些玄幻,“培养培养,估计钱哥就能退位了。” 整个乐队,钱来的年纪最大,后年也是要奔三的一枝花了,像汤柯和赵海,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好奇心比猫毫不逊色。一个下午的训练里,表现异常优秀且聪明的常铭就时刻被包围在这迅速拜倒在他的猫爪下的两位迷弟发出的彩虹屁,吉他手孙白要沉稳得多,中间休息,常铭烦不胜烦地躲到他的身后免得被彩虹屁熏死。 孙白把吉他平放在大腿上,抽出口袋里插的一根逗猫棒,清秀的脸表情淡淡,扭过头跟咬着鱼干的缅因猫平静对视。 “咪,你会弹小星星吗?” “我来教你。” 常铭咽下鱼干,木然地看着本来还算正常的小伙子用一根逗猫棒充当指挥棒,企图教会一只猫弹吉他。一边的赵海不乐意孙白抢他徒弟,拿着毛线球挤过来,对满脸冷漠的缅因猫极力推销自己的电子琴,“帅帅,别理他!这家伙都不叫你名字,跟哥学弹琴,小星星特别简单!” 汤柯没啥好乐器可以用来和他们竞争学员,咬咬牙,指着自己的喉咙说,“跟着我,我教你唱歌!”。 常铭:“...........” 妈的智障。 缅因猫撇嘴,胡须都嘲讽地高高翘起,他四肢并跑,跳上一个鼓面趴下,尾巴啪啪打在鼓上,钱来仔细听了听,发现是他们多次排练的节奏。 照这样的进度下去,能够和猫一起上台的时间绝对要比他预计的更早。 第 25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2) 常铭要参与的演奏内容不多,钱来还想给他搞来一个话筒合着汤柯叫几声,被常铭板着脸拒绝。 开玩笑,上次的社会性死亡当他已经忘了? 需要猫练习的调子就那些,常铭完成今天的训练后提早下班,没有立刻离开,他瘫在座椅里,嘴里咬着鱼,很深沉地看着窗外变化的景色。 啧,秦七不来也挺好,等会儿自个儿回去还能四处逛一逛,总呆小区里活动怪没意思的。 果真如常铭希望,钱来接到秦七打来的电话,说是自己没法来接猫回去,叫他跟猫知会一声,顺便让他给猫准备一些路上要吃的干粮。 钱来:……听着还以为这猫要去东土大唐取经呢。 钱来收起手机,真就挠头思考该给猫拿些什么作为回家路上的干粮,猫罐头肯定不合适,总不能让猫顶在头顶…鱼干倒不错,扎一小袋挂脖子上。 “那个…帅帅,秦先生说没法来接你了,你得自己回去。”,钱来不确定这猫有没有听懂,他把那一袋的鱼干挂缅因猫的脖子上说:“你要是跑…跑饿了,可以吃这个。”。 其实钱来还想着亲自送常铭回去,但秦七在电话里头说了没啥必要,你要送,那猫还不愿意。 常铭抬抬下巴表示自己知道了,趴久了狠狠拉个筋骨后,他朝酒吧出口那走,影子淹没在橘红色的夕光里。 “帅帅真认识路?不会半路跑丢了?”,汤柯有些不放心,伸长脖子往窗外看,见那猫仿佛目标很明确地绕过来往的路人,停在十字路口那等绿灯。 “嘿,还知道等红绿灯。” “你以为这猫是你那副德行?”,钱来敲敲鼓槌,没好气说,“几百米的地方都能迷路。”。 “…害…这是天生的,”,一提这事,汤柯难为情地摸摸鼻子,“路痴都这副德行,地图也救不了。”。 走大路有个显而易见的缺点,人多车也多。常铭迎着人们好奇的目光,在绿色小人一出现后,畅快敏捷地奔跑过斑马线,顺滑的皮毛让阳光都站不住,他像贴地飞行的流星。 过了这条马路到对面,再拐到就近的胡同口,还是爬墙来得爽快。 桑柳市的建筑布局蛮有特色的,它属于现代风和传统风的中间,可能你前一步面对的是高楼大厦,再走远一点往胡同口里看,又是七拐八拐的小道,其中不乏古色古香的宅子。这些宅子没被钢筋水泥吞到肚子里,一方面是有些宅子主人不同意,还有的就是桑柳市近几年要搞文化底蕴,只要不影响城市基础设施建设,自然是能留着就留着。 常铭利落地翻过一道墙,墙的那边底下摆有一排排的花盆,浓郁的香气齁得常铭鼻子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这声喷嚏后坐力大,他脚底踩空,爪子扣着砖头往下滑。 “………” 距离上一次的猫失前爪,这一次常铭也没扯着胯。 这座宅子很普通,占地不大。常铭扫视一番,木制大门两边贴的春联泛白卷边,有些年头了。 桑柳市一股脑保护大堆的古建筑,像这种普普通通的老宅里头能走的都走光了,大多剩怀旧的老人会住在这,竹椅摇摇晃晃,收音机咿咿呀呀唱着曲儿,就这么打发暮年时光。 常铭抽抽鼻子,往刚才熏着他的花味那看,果然,那几盆花开得是好,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盆盆都野草疯长,能这么争气地抢一条命出来。常铭有些佩服这些花。 不过总归没什么好逗留的,常铭抬头打量墙高,估测自己需要退几步再助跑能正正好一次跳稳,忽然,耳朵捕捉到“沙沙”的异动。 只见一个破旧的纸盒子无端从老宅的后边冒出来,直往常铭这挪。纸盒子不大,仔细看看,这下边还露出“脚”来 大白天可不许见鬼。常铭歪歪头,往那长脚的纸盒子走去,越走近,耳朵听得越清楚,那是属于活物的呼吸。大概那活物也察觉到活物的靠近,盒子不动了。 常铭绕着盒子打量一圈,抬爪干脆利落地把它掀开,露出底下两颗小煤球。煤球摇着尾巴,湿漉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俯视他们的大猫,受惊似的打出一个嗝。 常铭:“………” 原来是两只小狗崽。 小狗崽毕竟是小狗崽,见大猫既没有凶狠地龇牙,也没有弓背炸毛,那好动活泼的天性当即如浪涌,哗啦啦地往常铭腿上扑,心大地把大猫当成新的冒险游戏,嘴里还嗷嗷叫着。 常铭退后几步,两颗煤球就跟着滚近几步,极为亲近地想挨着他。常铭被缠得没办法,只得抬起两只前爪按住煤球的头,不让他们动弹。 常铭试着与煤球们交流,煤球们叫来叫去只有一个字。 “嗷?” “嗷嗷嗷嗷嗷?” 他懂了,常铭脚下微微有力,把其中一颗煤球翻倒在地,露出软乎乎的肚皮,学龄前的小狗崽,还不会说话。 真是怪了,虽说狗的小时候确实比较大胆,敢撩猫的也不少,但这两小家伙看起来是真的一点也不怕他,而且还特别亲近。 正当常铭一边思考,一边尾巴逗狗脚下撸毛时,似曾相识的危机感急戾逼近,常铭反应迅速地把两只狗崽子轻轻拨向一边后跳离原地。 是一只野猫,白色皮毛,脊背高高拱起,尾巴力道极大地左右甩动,飞机耳,线竖瞳。 非常明显的攻击姿势,常铭紧盯着对方,心想自己莫非是进了人家的地盘? “哈喽?我没想抢你地盘。”,常铭试图与其进行一番友好交流,和野猫打架不是什么好主意,“别紧张,我立马就走。”。 那白猫的毛还是炸的,依旧处于警戒状态,这时候常铭注意到那猫有一边耳朵是残缺的,不是完整的三角。 ……不会听不见我声音吧? 白猫前肢低伏,后臀微晃,锐利的猫瞳杀气四溢,低吼一声朝常铭扑上来! !!! 这家伙可比五点半凶多了! 常铭迅速后撤,净往方便他攀爬的地方跑。两只猫一前一后地追着,刚才被推开的煤球们也乐癫癫地跟在他们后头。 嘶……大哥,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非要打打杀杀的。 这宅子的主人估计是个绿植爱好者,不仅种花花草草,院子里还杵着一棵头秃的树,常铭三两下往上窜,那白猫想跟着,被常铭一脚给踩下去。 树长得还行,虽然叶子奄奄一息地吊在梢头,常铭趴在一根结实的树枝上,低头往下瞧。 两颗煤球引擎不足,走都不稳定还想飞奔,半道默契地摔了一跤,下巴贴地滚着撞到白猫的屁股后边。 这大哥不会要上演一场手撕狗崽吧? 想到此,常铭犹豫地站起身,思考自己能不能以一己之力猫口夺狗。 出乎意料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猫立马收敛了自己的凶相,尾巴轻柔地碰碰煤球们的脸,低头依次舔了舔他们的头。 就像给小猫顺毛清理一样,狗崽子被白猫舔得东倒西歪,个个尾巴摇成螺旋桨,嗷嗷往白猫怀里挤。 黑与白,对比最为强烈的色彩,却是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 第 26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3) 白猫把两只小狗崽拢在自己的身后,挨个舔毛蹭脸,它暂时不去理会在树上趴着的常铭。 这么看来,白猫应该是把两只小狗狗当做自己的孩子,难怪对他敌意那么大,敢情以为他在欺负她的崽。 底下的画面其乐融融,常铭估计白猫不会再贸然地冲上来与他决一死战。他左右看了看距离地面的高度,决定保险点,从树的背面下去,避免惹怒白猫。 落地后,常铭踢了踢有点麻的后腿,探头往白猫方向瞧,这会儿他有时间能看清猫的具体情况:白色毛发实际上是灰扑扑的,身体骨架偏小,脊背骨明显地凸起。 和当初的五点半很像。 白猫似乎有些累了,她慢慢趴下,四肢没有并拢蜷缩,两只小狗崽动作一致地歪歪头,不再绕着她转圈圈,他们也慢慢地趴下身,狗脑袋挨着白猫的肚子。 “今天要饿肚子了……” “嗷嗷嗷……” 白猫低低叫了一声,小狗崽察觉到她的无奈,凑上去舔舔她的脸。 浓郁的花香缠绕翠绿的枝叶,挽住微风的臂膀,一小袋鱼干擦着阳光迎风而落,落在白猫的眼前。 躲在树后的常铭已经翻过院墙,白猫寻着声响看过去时,目光只来得及抓住毛茸茸的大尾巴。 常铭抖落身上的碎叶,沿着墙慢走,有些房子还住着人,小孩看见一只猫经过墙头时还拉着正浇花的家人露出惊喜的笑;有些房子被凝固了时光,野草野花钻出石缝,一方独大。常铭作死地想看看仙人掌而被扎嘴后,他舔舔刺痛的地方,肚子开始饿了。常铭停下脚,鼻子闻到路边小吃车散发出的香味,说实在的,他想吃热狗。 不过霸王餐绝对是不提倡的,常铭也不能薅自个儿的毛做抵押来跟老板们换一根烤肠。虽然这边的老板不认识他,小区里开的一家便利店的老板可是和他熟得很。 脑海里烤肠曼妙的身影挥之不去,常铭咽下口水,大步往林深小区的方向跑去。 城市的钢铁巨兽被接近五点钟的夕辉软化了,幢幢楼房被下班喝大的太阳瞄准出橘红色的光点。暑假一到,小区里的篮球场也热闹起来。 跑过篮球场,再拐个弯就是吴老板的便利店。常铭似乎已经看到香喷喷的烤肠在挥手招呼他,他忍不住又加快速度。 可惜不巧的是,一颗篮球蛮横地杀来他的前路,常铭往边上稍稍一躲,篮球遗憾地与他擦脚而过。 所以说,篮球场是个高危地区。 常铭扯扯后腿,懒得管那颗还在旋转的篮球。缅因猫抬头龇牙咧嘴地打个哈欠,这个角度正好,在镜头里,它似乎是要吃掉太阳。 “哈喽!那边的小猫咪!” 一道清亮的少年音叫住了常铭,他回头一看,一个半蹲的背光人影,常铭垮起个批脸,差点被那口亮白牙晃花了眼。 干嘛啊,阻止干饭猫吃烤肠是在犯罪! “帮帮忙咯,把球踢过来,我请你吃东西。” 褚宇说完忍不住笑了一声,被旁边的朋友嫌弃:“你也太懒了吧,叫猫给你送球。”。 “人家理你才怪。” 褚宇耸耸肩,他也是一时兴起开个玩笑,“我就随口说说,小猫咪要真给我踢过来,我也没法给它买猫粮,口袋里的钱只够买瓶水……我去捡球,刚才那颗不算。”。 朋友抬手擦掉额头的汗,闻言极度不屑地说:“得了吧,就算那颗不得分,你也早输了。”。 褚宇冷哼一声,正要往篮球的方向走时,篮球已经咕噜咕噜朝他这边滚过来,他愣了愣,只见那只猫咪跟在篮球后头,抬着下巴,后脚又踹了球一脚,这次是正好让它滚到褚宇的脚尖前。 行了,记得请客。 常铭走近看着似乎不太聪明的褚宇,抬起爪子按在篮球上,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 “………额”,褚宇弯腰想把球拿在手上,那猫压根不让,一直盯着他看,一时口快的大男孩难办地挠挠头,试探地说:“我说到做到,会请你吃东西。”。 常铭把爪子从球上移开。 “……卧槽…”,褚宇瞪大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他捂着嘴,蹲下身和常铭耳语:“大哥,你是不是建国前的猫妖?”。 “是女猫妖吗?” “……?” 怎么他遇到的人没几个是正常的,你觉得害怕或者打哆嗦他都能理解,一副兴奋的语气是搞什么? 常铭退后好几步,嫌弃地撇嘴,自己找了个长椅坐着等这家伙请他吃东西。 总不能一直白吃人家老板的烤肠,正儿八经地买来吃会更好。 褚宇看那猫似乎是要等他的架势,抱着球跑回朋友的身边,开口一句话就是借钱:“豆豆,借我三块,我请那猫喝可乐。” 何窦锋咬牙切齿:“你想死吗?叫我豆豆。”,末了他反应过来损友说的啥,眼神中透露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古怪:“请猫喝可乐??猫能喝可乐吗?!”。 “那猫真帮你捡球了?” “…算是。”,褚宇说,“如果他能变出手那就真的是捡球了。” “……你的脑子里在想啥啊…”,何窦锋翻了个白眼,往自己的裤兜里掏钱,掏了半会儿他无语道:“你是傻逼吗?手机拿来摆设?”。 “可我手机没电了啊。”,褚宇无辜地眨眼睛。 本来球也打得差不多了,褚宇和何窦锋向其他朋友打个招呼示意自己先走。长椅上的常铭在低头仔细看自己的肉垫,左爪戳了戳右爪,心想这触感确实不错。 “小猫咪!走,我请你吃东西!” 听到褚宇的喊声,常铭站起身跳下椅子,不紧不慢地跟在褚宇的后头。 “别的不说,这猫养得真好。”,何窦锋转头看了眼缅因猫,他家里有亲戚开宠物店,虽说自己没啥专业的眼光,但还是能简单地进行判断,“个头和耳朵这么大,应该是缅因。”。 “很有气势,这后面还会长不?” “那铁定的,缅因最大能养到跟狗一样大。”。 “嚯!那时候就能打篮球了。” 褚宇思维清奇,和顾岑松有得一拼,“收进队里训练训练,争取当个前锋。”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何窦锋自愧不如,“不愧是你。” “过奖过奖。”,褚宇谦虚地摆摆手。 常铭听着两人一路东扯西扯,魔幻到人抱着猫抱着球起飞投篮,是他从未能想过的离谱。常铭压着耳朵,打算快步越到他们的前头。 “你真打算买可乐给它喝?” “……那我也不知道买啥啊。”,褚宇还拿何窦锋的手机查了查,搜索结果里有的说可以,有的又不可以。他把手机还给好友,转过身倒退着走,问缅因猫:“小猫咪,你想吃啥?”。 可乐就算了,常铭小跑到前头,坚持本心,想领着他们去吴老板的便利店里。 “……它是不是要我们跟着它?”,何窦锋见那猫走几步就停下来回头看他们,还抬了抬下巴,犹疑地说:“好像就是想让我们跟上……”。 “那就跟上呗。”,褚宇插着口袋,眼里装满了兴趣。 “等一下,有个好事。”,何窦锋看了看刚发来的信息,说:“小溪发消息过来了,说是音乐节的票拿到手了,后天他会来找我们。”。 “不愧是我溪哥,”,褚宇笑了笑,“他放假前几天就申请了音乐节的志愿者,志愿者抢票可方便多了。” 吴老板全名叫吴定国,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家庭美满儿女双全。据说他爹取这名本意想让他儿子当兵,结果吴定国早年生了场大病,体检未通过就不了了之。 “这不帅帅吗?”,吴老板乐呵呵地放下大街上常发的塑料扇,常铭瞧了眼,无外乎妇科男科的疑难杂症,他晃晃尾巴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肠机里转动的香肠。 “还有两位小伙子啊,需要买什么。”,吴老板看到褚宇和何窦锋,笑了笑,“我这边东西不多,但质量都是合格的。”。 何窦锋原本就要买水,拉开冷柜拿了瓶矿泉水后扫码付钱。褚宇也拿了一瓶,但他还得给猫请客。 便利店可不卖猫粮,褚宇身无分文,他还有三块钱的外债,这会儿看来,信誓旦旦拍下的诺言有点站不住脚了。 “帅帅想吃烤肠?”,吴老板见缅因猫一直盯着机器没挪眼,利索地抽出一根竹签把肠插上,拿纸巾垫着放到猫的面前,“还是烫的,慢慢吃。”。 常铭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开啃,而是转头看向褚宇,爪子点了点那根冒热气的烤肠。 该付钱了哥们。 褚宇的脑回路这时和常铭的搭上线了,他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五块钱纸币,殷勤地走上前递给老板,“这肠算我买给它吃,我和它说好要请客的。”。 “害,没必要。”,吴老板没接钱,拿起塑料扇给烫得难以下口的烤肠散热,他还摸摸常铭的头,笑得无比慈祥:“帅帅想吃就吃,他是我的大恩人呢。”。 “什么大恩人啊?”,褚宇闻言眼睛都亮了,他忍不住追问道:“叔,您给我说说好不?”。 事情很简单,说来也很惊险,离现在有一年多了。吴老板的六岁儿子之前在店外的附近玩,突然冲出一只没系绳的狗,追着小孩咬,常铭那会儿正想着吃烤肠,听到小孩的尖叫声后挥爪相助,那时候他的力气就很大了,一顿连踢带踹地往那狗脸上招呼,生生把狗给打哭了,嗷嗷直叫夹着尾巴哪里来的往哪里逃窜。 事后他就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孩一把抱住,抽抽噎噎地和冲过来的吴老板说猫猫是英雄,吴老板惊魂未定,看了监控后,果断把常铭供起来,烤肠说给就给,一给就是一年多。 “…哇……”,褚宇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毕竟他知道猫能打狗,能把狗打得四处逃窜还是第一次见,他朝常铭挑起大拇指,赞叹:“厉害厉害。”。 “可不是嘛,”,吴老板现在想想当初在监控看到的画面,还是会被震惊到,不说别的,就光常铭下手之黑,挠完狗脸后还踹其命根子,也让人闻之色变,“没见过这么猛的猫,打得狗直叫唤。”。 害……低调低调,常铭抖抖耳朵,咬下最后一口烤肠,谁没有热血上头的时候哈。 他把那条狗揍得不轻,甚至给它留下不忍直视的阴影,狗的主人还振振有词,要顾岑松赔钱,被物业插手解决了,那狗主人也被罚了钱。 常铭一战成名,小区里的动物也有自己的八卦圈,信息网,在常铭还是个动物界文盲时,他的凶名被一传十十传百,成为众多猫的崇拜对象,众多狗的恐惧对象。 而这些,常铭都不晓得,那段时候他实现了烤肠自由,天天吃到饱甚至有些腻味,偶尔会疑惑自己怎么逛上半天碰不上一条狗,以及沙琪居然会和他保持一米的距离。 何窦锋暗暗惊叹,猫在危机之下勇猛救人,这被谁给拍着了都能挂上头条一天。 褚宇拧开瓶盖灌口水下肚,看着吴老板又给常铭插了一根肠,他的肚子也感到一阵空虚。 “叔,也给我来一根肠,看着他吃感觉怪香的。” “行。”,吴老板把肠递给他,说:“三块钱,谢谢。” 褚宇眼神复杂地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猫咪,把自己的五块钱花了出去。 嘛,哪能和猫比待遇。 第 27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4) 两根烤肠下肚,常铭混了个半饱。回去后刷上门卡压下门把,一双手稳稳地抱住他。 “辛苦啦,帅帅。”,顾岑松笑着把猫托到自己的肩上,“欢迎回家。”。 “……咕”,趴在顾岑松肩膀上的常铭不想发出这样的声音,奈何饱腹感突然出现,让他冒出个不伦不类的嗝来。 啧,应该只吃一根肠的。 顾岑松轻轻拍拍缅因猫的背,步伐轻快地往书房走,他开心地说:“帅帅,阿爸要给你看个好东西。”。 常铭眯着眼睛,享受背部力道适中的按摩,心里胡乱猜测顾岑松所说的好东西是什么好东西:吃的可能性不大,玩的可能性不大,用的可能性不大……要是这货带回来一只猫,那就谈不上好。 一山不容二虎,爷的地盘爷做主。 “等一下啊,我先把电脑开开…”,顾岑松把常铭抱放到转椅上,把u盘插进接口里,鼠标点进一个文件夹里,调出一份三分多钟的音频,接着按下播放键。 听到高潮部分时……常铭回想起来,这不就是当初顾岑松拿他声音调的曲子吗?敢情这是完整版2.0! “还行吧哈哈哈”,顾岑松手速飞快地摸了把猫头,表情介于快夸我和我要谦虚里拉扯,“我这几天就在忙这个,等最后调整调整就发出来。” “到时候,这歌手栏就写上顾岑松和顾帅帅,倍儿有面儿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当初说笑的话真就被顾岑松实现了,常铭看着眉目俊朗阳光的青年,觉得此时得到的愉快可要比两根肠多多了。 顾岑松看了看电脑桌面下的时间,接近六点,他把笔记本关机,伸个懒腰后说:“那我去做饭了,今天买了鱼,很新鲜。”。 书房的门没有被完全带上,常铭跳下转椅,猫眼往门缝外看,确定顾岑松已经离开,他伸爪推门把它关上。 毕竟接下来他要干的事可不是一只猫能干得出来。 笔记本没有合起来,常铭还省掉一步去扒拉屏幕。他看了看自己的毛手,比较笔记本开机键的大小后,严谨地弹出一根指甲,对准按键压下去。根据记忆里顾岑松输入的密码解锁,等待桌面显示出来再移动鼠标,打开那首音频所在的文件夹。 爪子就是没有人手好用,常铭拉动进度条得非常小心,毕竟力气一大这鼠标能被他拍出去。 刚才只是听个大概,除去顾岑松特有的声音在唱歌词,他的豪迈猫叫融进伴奏,整首基调无比明快活泼。 真不错,常铭还调高音量,柔软的尾巴尖左右摆动,他又放了一遍。 循环几次后,常铭就着时间估计顾岑松没那么快做完饭,关掉音频播放界面,点开浏览器,熟练地按下一个一个的字母键打字,登录wb,他用的还是自己以前的账号。 第一次偷用电脑时常铭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居然登上了,当时自己发的最后一条wb还是二月份,六个字的内容: 来世做个大汉。 常铭滚动滑轮,没有傻不拉几地在这个账号上发博客,毕竟他家里人都有关注他。虽然心里是很惊讶,转头想想自己不过是投个胎,总不能给他投到未来的赛博朋克那去。 起初以为是高度巧合,看来在原来的城市,原来的家,他的家人依旧幸福。 【小铭,妈妈今天又来看你了,我和你爸去逛街的时候,买了你最爱吃的白果。】 【小铭,今天妈妈收拾房间时找到了你小时候过生日满脸奶油的照片,真可爱唷。】 【小铭,哥哥的公司开得越来越好,他花了好多钱做慈善,要救不幸得了心脏病的孩子。】 【小铭,妈妈和爸爸还有哥哥现在都过得很好,你说妈妈哭多了会不好看,妈妈就听你的话,去看你的时候才哭了一会会儿。】 【小铭……妈妈爱你。】 【小铭,对不起,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健康的心脏……】 【小铭,虽然天堂很漂亮,不过宝贝你能不能来一下妈妈的梦里,让妈妈看看你呢?】 【ps:变成天使后,记得要好好护理翅膀哦。】 常铭趴下身,把评论区一点一点往下拉,上面的留言每天都有,通常是些日常琐事,每段话的尾巴都坠着大大的笑容。 他无敌可爱漂亮勤劳聪明的妈妈,在努力地向他证明自己生活得很好。 但常铭不能回复,哪怕是发一个标点符号。 我亲爱的老妈,您的儿子对入梦的门道一窍不通,至于护理翅膀就不需要了,因为我压根没有,不过至少,我把尾巴毛护理得很好。 记得您很喜欢猫咪,那我还是您的最爱咯。如果有机会见面,我可以把尾巴给您摸摸。 常铭关掉界面,谨慎地删除所有的浏览痕迹,看着电脑黑屏后他翻身打了个滚,心里想说千言万语都得憋在嘴巴里,把他憋屈得大叫一声。 “怎么了?帅帅。” 顾岑松开门进来,另一手拿着围裙,他看见缅因猫大咧咧地瘫在笔记本键盘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你怎么总是喜欢趴我的键盘,每次都能留下几根猫毛…”,顾岑松嫌弃地走上前,捏起鼠标上落下的一根白毛,遭来常铭的无视。他无奈地戳戳猫咪蓬松的肚子,后者抬爪眼神严肃地按住他的手背。 “小气鬼…来吃饭吧,红烧鱼哦。” 常铭抖抖毛,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跟在顾岑松后头往门外走。 顾岑松把猫抱上椅子,对那双鎏金色的猫瞳呆了呆,他笑道: “帅帅是打哈欠了吗?眼睛水水的。” 常铭别过脸,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碗里色味俱全的红烧鱼。 顾岑松把鱼刺剔得很干净,常铭吃进去没咬到一根刺。在细心这方面,顾岑松很强。 吃饱喝足后,常铭进行日常的走路消食,唠唠跟着他一起从客厅绕到卧室,进去卫生间漱个口,再绕回到客厅。 餐桌上的手机响了,顾岑竹上厕所,顾岑松在洗碗,常铭想了想,就跳上桌,打算先看看是谁的来电。 来电有备注——美丽的妈妈 “………” 总觉得是被逼迫的呢。 常铭胡须抖了抖,猫爪子抬起又放下,最终划下接通。 “喂,松松。” 常铭低头朝听筒叫了一声,那头沉默几秒,迟疑道:“……是帅帅吗?”。 “哇呜——” “真是帅帅啊!”,顾妈笑着说:“叫起来真让人精神!”。 这会儿按照时差,顾妈那边已经晚上了。 ……她好像在夸我又好像不是。 常铭听厨房的水声渐弱,就把免提按开,让顾妈的声音冲进顾岑松的耳朵里。 “帅帅,把松松叫来好不?我有事和他说一说。”。 顾岑松擦完手就看见桌上的手机和低头看手机的猫,他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放在自己的耳边,被顾妈下一句超标的音量吓得差点脱手。 常铭甩甩尾巴跳下桌,掩去功与名。 “……啥时候给我设置免提了……”,顾岑松皱着眉把免提关掉,“妈,啥事啊?”。 “我听你弟说,桑柳这边要办一个音乐节,他一放假就跑去当志愿者,手里有余票,说是要给我们。” “是有要办,就后天下午。”,顾岑松想起前些日子被顾岑溪的短信狂轰滥炸,就一直在喊这件事,说自己志愿者当得感触颇深,“我记得这没有纸票,都是电子票,蛮难抢的。”。 “害,你以为他跑那搬上搬下的是白干活?我是去不了,所以想着把票换给你。”。 “……我不太确定公司同不同意…”,顾岑松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毕竟那边人多,被认出来也是够呛的。” “啧,麻烦。”,顾妈咋舌,“你去问问吧,实在不行把秦家孩子叫上,我看他发的朋友圈都在准备那天干啥了……最好带上小竹,毕竟人多热闹。”。 言下之意,你没法去不是啥大问题,这票不能浪费。 真是亲妈……顾岑松拉开椅子坐下,无奈地笑笑,“我尽量争取,都去找热闹就留我一人不厚道。” “什么就你一人,帅帅不也陪着你吗?” “他呀,”,顾岑松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人家当天要上台表演呢,比我厉害多了。” 顾妈惊讶地高声道:“那这么一对比,你确定不行。”。 “……亲妈。”,顾岑松哀怨地说:“帅帅是我养的。” “你养的与人家聪明有啥关系?”,顾妈不买账,调侃自家大儿不带重样的,“到时候有机会叫秦七多拍几张照,特别是帅帅的,如果是视频的就更好了,发给我,我要见证咱家第二位男明星的崛起!”。 “……行,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后,顾岑松一手搭着椅背,对正哒哒换台的缅因猫做出加油的手势。 “后天加油!男明星帅帅。” 常铭翻了个白眼,不赶巧,他还蛮喜欢的一台节目正好播完了,换几次台后没一个能入他法眼。 提到后天的音乐节,常铭真想对钱来说一声你好勇,本来他还以为只是酒吧的小演出,结果一伙人当着他的面开始聊观众巨多的音乐节。 这可不是小演出啊大哥!而且常铭和他们也是昨天才开始训练,时间压根不够,这不勇谁勇?! 常铭深沉地关掉电视机,起身跑到门边。 男明星第一次见识大场面,得多练练才好。 第 28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5) 顾岑松耗费九牛二虎之力,让闫姐和公司松口,代价是今天脸上要化个妆,别大大咧咧地在广场上乱晃。 音乐节意味着人群聚集高峰,光维持安保就要花费大力气,除了本地人,绝大多数都是从外地赶来的游客或粉丝。这种大型活动必须划个大地方来容下狂欢。于是7.13日以仲夏和幻想为主题的音乐节地点定在本市最大的长盛广场。 能被邀请参加演出的歌手和乐队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像钱来的乐队尽管不比其他人火,名气不温不热,但他同样聚集了一批小众铁粉,主办方也对其另类的音乐风格感兴趣,便向他抛出一根橄榄枝。 “我们最好提前入场,这次有四万多人和咱抢位置。”,秦七打开车门,转头和牵着小朋友的顾岑松说话,一时间没认出人来,“我去!你是不是顾岑松啊?!” “不得已为之。”,大变样的顾岑松无奈地摸摸自己的脸,闫姐十分周到地还要求他戴顶金色的假发,现在的顾岑松看过去离精神小伙只差一步,“能不能别笑,这是帅哥的烦恼!”。 “ok…ok…我懂哈哈哈哈”,秦七喘口气歇会儿,扒着顾岑松的肩膀,“化妆师不愧是业界不能得罪的职业,你看看你的脸跟手是两个色差,双眼皮还能搞成单眼皮,厉害厉害。”。 “小竹,你觉得你哥现在好看吗?” “不好看。”,顾岑竹诚实地摇摇头说:“原来的哥哥好看。” “………”,顾岑松扯扯嘴,揉了把弟弟的头发,看向幸灾乐祸的秦七说:“该走了吧,不是要早点去?”。 “走走走,小竹先上车,小心头。” 顾岑竹爬上后排,往里坐。顾岑松刚想上车,温云阳从不远处小跑着和他们挥挥手。 “哥,一起去呗。” “啥?你小子也有票?”,秦七的视线落在笑容灿烂的温云阳脸上,不太痛快,“这我的车,你咋不叫我哥。”。 “好的哥,谢谢哥,哥你真帅。” 温云阳夸赞的话脱口而出不带一丝犹豫,敷衍得很,秦七作势要踹他。 “臭小子!”,秦七嫌弃地皱皱脸,“上车去,我们赶时间。”。 秦七买的车后排空间大,坐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不会很挤,顾岑竹蛮熟悉这位好看的哥哥,小时候吃过人家带的不少糖果。 “咱们都是去音乐节的吧?”,温云阳对顾岑松的妆容不感什么惊讶,递给车上每个人一颗奶糖,没看到那只猫,就问:“帅帅呢?”。 “他不跟我们一起,在钱来那里。”,顾岑松拆掉奶糖包装,把糖喂给两眼发亮的顾岑竹,解释道:“他们跟那边打过招呼了,如果是我们,一般工作人员不让人带宠物进去的。”。 “唠唠留在家里?” “是啊,家里墙壁上有个小口,它想出去都是从那里走。” 秦七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事实上很多人都跟秦七一个想法,想着早点来,结果还是人挤人。 “停车位…停车位……”,秦七嘴里不停碎碎念,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位置。把车停好后,他们就去入口处检票。 “别的不说,光靠这个音乐节,开酒店的能乐好几天。” “说的是你吗?”,顾岑松护着弟弟在人群里行走,闻言笑道:“我看你现在是挺开心的,都在朋友圈打广告了。” “能赚钱的事谁不开心?”,秦七理直气壮地说:“住我家酒店熟人还能打折,多好!”。 检票口排了长长一条队,交头接耳的声音融成一团,嗡嗡地往人脑子里钻,所幸是机器检票,队伍前进的速度蛮快的。 “喂,我们进来了。”,秦七接起钱来的电话,按照他说的地点带顾岑松等人走,“在后台,我们马上过去”。 “帅帅在不?让他来接电话,问问他紧不紧张。” 钱来哭笑不得,半蹲着把手机面向躺在鼓面上的缅因猫,说:“你要不跟他们说说?”。 常铭扯扯嘴,猫脑袋凑近那通话界面,粗声粗气地叫了一声,遭来手机那头毫不掩饰的嘲笑。 “哈哈哈哈鹅鹅鹅”,秦七直接把常铭的黑历史搬出来,“之后上台万一主持人要你喵一下,你这可怎么开口哈哈哈哈哈”。 常铭大怒,一巴掌拍向鹅叫的手机,被钱来动作迅速地躲开。 得亏短短两天的相处,让他训练出一套应对猫咪愤怒时的反应力。 “行了,手机给我。”,顾岑松对秦七说:“我跟帅帅说些话。” “不是……你不觉你特像那种幼儿园小朋友要六一表演了,底下特别担心和激动的家长吗?”,秦七把手机给他,嘴上灵魂比喻。 心情既担心又激动的顾岑松家长没理他,语气非常温和:“帅帅,放轻松,你在阿爸心里永远都是最棒的。”。 啧,六一节上台表演既视感越来越强了啊! 常铭甩甩尾巴,细长的胡须抖了抖,这次的叫声比和秦七说话那会儿要温柔许多。 “那等会儿见,我们快到了。”,得到猫儿子亲切地回应后,顾岑松笑开了眼,乐滋滋地把手机还给秦七,嘴里还在催促:“你赶紧的,带路。”。 一旁的温云阳低头和顾岑竹面面相觑,趁着顾岑松不注意,又从口袋里又掏出一颗奶糖,偷偷塞给顾岑竹,他朝喜笑颜开的小朋友眨眨眼,食指竖在唇前。 不要被哥哥发现哦。 长盛广场仗着自己地方大,搭建了三个舞台。主舞台在广场中心位置,两个次舞台由两条过道连接,各种设备和舞美全部就位,开场的灯光秀眼花缭乱,即使是白天,还是很惊艳人的眼球。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入场的观众已高大两万多,其中有的穿着各色应援服,应援物,场面不算拥挤,卖着酒品零食的小车还能游刃有余地穿梭其中,卖出比平时价格多出几倍的矿泉水。 钱来主动出来迎接顾岑松等人,把他们带到自个乐队的休息室。主办方一视同仁,不管名气多大,都安排了各自的房间,也配备了相应的化妆师。 常铭这会儿趴在沙发上,后腿蹬着靠垫,上半身几乎要流到地面。 “哎,男明星很闲嘛。”,秦七一屁股坐到缅因猫旁边,后者嫌弃地斜视他,“不再练练?”。 “不需要了,帅帅很聪明。”,钱来笑着摇摇头,这话是对顾岑松说的:“他记忆力好,教一遍就会。”。 自家猫被夸,顾岑松高兴得跟朵花似的,越来越融入家长这一角色里了。他对钱来表示照顾有加的感谢后,抬脚走向摊成大饼的猫。 “帅帅真厉害。”,顾岑松完全是夸奖小孩的口吻,他撑着下巴注视常铭:“我一定要给你拍很多照片和视频,这事太有纪念意义了。”。 常铭压了压耳朵,翻过身抖毛,他看着顾岑松,突然想到秦七之前说的话,意识到: 猫叫声太粗犷有损我威严。文学一二 这可不是小事儿,平日在家里叫没啥丢脸的,可这次是公开场合,铁定是要直播的! 到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这世上有一只猫,叫得不伦不类,听来令人发指。 !常铭绝对不想成为猫界因为生理被嘲笑的对象,就算他脸上长毛,压根看不出啥羞愧的红。 抱着这样严肃的心态,常铭严肃地看向顾岑松,几次调整自己的舌头,力图发出一声接近正常猫叫的“喵”。 顾岑松呆了呆,立马掏出包里的小鱼干,特别殷勤地递到缅因猫的嘴边:“饿了?我给你带了小鱼干,多吃点。”。 “……”,常铭板着脸,抬抓推开近在咫尺的小鱼干,“……哇呜——”。 “不想吃……帅帅想上厕所?我可以带你去啊。”。 “……咕…”,常铭痛心疾首,他明明叫得一次比一次音调要高一点,顾岑松让他很失望,这么久了还是不够默契。 “……或许?”,秦七听出点味道,看着甩尾巴的常铭说:“他在试着发出一声正常的猫叫?”。 “想听听你的意见?” 啧,果然最会提我黑历史的人最了解我的黑历史。 常铭不爽快地揣手,无视秦七投来调侃的目光。 “………都是你的错。”,顾岑松没好气地锤了下秦七,“都怪你回回嘲笑帅帅的声音,明明叫得很可爱。”。 喂喂,兄弟,你的滤镜有点厚哦。 常铭的下巴趴在交叠的爪背上,大眼睛半合,鼻子深沉地喷出一小块气。 “害,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猫也一样啦。”,揭猫伤疤的秦七又意思意思拿出创口贴,安慰说:“我找个正宗的猫叫声给你听听,临时抱佛脚试试。”。 那可真是谢谢你。 常铭扯扯嘴,一爪推开秦七凑过来的手机。 “你们是什么时候上台?”,顾岑松把牛肉干放到常铭脚边,问向钱来:“会很晚吗?”。 “还好,主办方安排我们差不多开场两小时后上去。”。 “那还行,还有时间调整状态。”,顾岑松朝他笑了笑,鼓励道:“别紧张,别和观众有什么距离感,大家都是来找开心的。”。 钱来听到偶像这么给他打气,一时间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露出的大白牙给他添上几分意气,“谢谢顾老师,我们会加油的。”。 既然帅帅没啥焦躁的情况,正好广场外头的大播音已经在倒计时,顾岑松等人先离开休息室,打算去看看热闹。 常铭目送他们离开,咬断顾岑松给的一块牛肉干,嚼几下进肚又转头扒拉起温云阳塞给他的牛奶糖。 汤柯毕竟年轻,头一次要这么多人面前表演心里不紧张才怪,他走到廊道往外瞧,底下是密密麻麻的人影,把这小年轻搞得更加慌张。于是常铭一边嚼着糖,一边看着汤柯来来回回地绕。 汤柯拿起矿泉水喝几口,目光落在悠哉悠哉地吃零食的缅因猫上,表情变得不上不下。 “做猫真好。”,小年轻感慨道:“不懂成年人的焦虑。”。 常铭甩甩耳朵,把零食的包装推到垃圾桶里。 一只小猫咪能有什么烦恼呢? 第 29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6) 音乐节一般来讲是不设置座位的,从早上开始的话就得站一整天,中途要上厕所的话,周边会设有临时厕所,跟电话亭似的排排立着。 “其实我们来得还算早了,前排还有空地。”,秦七对这种人挤人的场面显得游刃有余,中途还抽时间买了几包零食,他带着顾岑松等人角度刁钻地杀进前排,争取来的视野效果非常好。 “等会儿人一多小竹要是没办法看到舞台,我们轮流抱他。”,温云阳说道:“大人还好,小孩个头不够,站多前都没用。”。 顾岑竹仰着头看向盛大的舞台,黑亮的眼睛映出流淌交缠的各色灯光,他的嘴里还含着温云阳给的奶糖,甜滋滋地包裹他的心情。 “第一个出场的乐队是纸飞机?”,头发染成亚麻色,穿着淡蓝志愿服的青年接过同事手里的纸质节目单,表情平静,“那离我的心头好还有好久。”。 “溪溪,我们做的工作也差不多结束了,就算纸飞机不是你的心头好,咱去凑凑热闹也好啊。”。 “正常点喊我,要去你去,我得歇会儿。”,顾岑溪摘下鸭舌帽,擦了把额头的汗,标致的五官皱成一团,“反正音乐声够大,我搁这呆着也能听见。”。 “那行吧,我也搁这呆着。”,褚宇拉开椅子坐下,把节目单从顾岑溪的手里拿回,这东西也是他刚要到手,具体的还没看清楚。 “今年办得够大哈......请了这么多人过来...”,褚宇没有啥特别喜欢的乐队或歌手,他草草扫过节目名单,找到顾岑溪的心头好后被乐队成员那栏吸引住视线。 “诶,溪溪,你看看这个。” “什么...”,顾岑溪低头看了看,注意力集中在褚宇的指尖按住的地方,“对啊,梦际线排在后头,我得等.....hs是谁啊?”。 作为梦际线的铁杆粉丝,顾岑溪对乐队每位成员都很了解,每次乐队的变动他是最先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冒出一个hs,还是个鼓手?? 他咋啥都不知道??? “害,说不定是合作呢。”,褚宇猜测道:“歌手都和乐队合作了,乐队找人合作也没啥奇怪的。”。 “是没什么问题...”,顾岑溪皱皱眉,他盯着那两英文字母使劲瞧,没瞧出个什么门道,“好吧,但这么装逼的名字和钱哥他们的风格差得有点大啊。”。 “你这么好奇等会儿咱挤前排去看。”,褚宇伏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声音含含糊糊的:“哎,可惜豆豆没能来。”。 “暑假嘛,离市比赛也没几天了,队里的教练肯定抓得紧。” 顾岑溪拍拍褚宇的肩膀,问他:“我要去买瓶水,你要喝不?”,“喝,可乐就行。”,褚宇拉住他的袖子,站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呆这无聊。”。 “记得早点回来啊,千万不能迟到。”,钱来千叮咛万嘱咐,指着休息室门口缓解紧张的汤柯对常铭说:“记住回来的路,不要走错了。”。 常铭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和钱来击掌后他往左道走。这一层基本都是嘉宾的休息室,下一层就是各种设备室,他路过许多房间门前时,里头还会飞出一两句猫奴的招呼声。 来往的工作人员知道这猫与众不同,在忙碌中也会想着去逗逗小家伙。常铭很双标,十个想摸他脑袋的人里,七个男的被高冷拒绝,四个女的被欣然允许,当然,只限于摸头,抱抱是不同意的。 在悄无声息地下了楼梯后,常铭来到第二层。他只是呆在楼梯阶探头瞧了瞧,入目的全是蓝色外套,上头还印着“志愿者”三个大字。 也是,这样的大型活动肯定会招募志愿者过来帮忙,一般来讲学生居多,毕竟免去门票还能近距离接触到偶像的事谁会拒绝呢。常铭下了最后一个阶梯,贴着墙根走以免被人不小心踩到尾巴。文学一二 “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常铭的身后炸起,蓬松的尾巴毛诚实地表达出主人不妙的情绪,常铭停下脚,转头看向来人。 这不是篮球场里的男生吗? “你咋在这啊!”,褚宇俯下身,惊喜地看着猫笑:“还认识我不?我前天还请你吃烤肠。” 你压根没请好吧,常铭扯扯嘴,自己倒是买了两根。 “溪溪,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猫,特聪明,我怀疑它就差几步就能修炼成人了。”。 “....我怎么越看它越觉得眼熟.....”,顾岑溪半弯腰,两手按着膝盖,倾斜而下的阴影落在缅因猫的身上,常铭也盯着他看,脑海里把顾岑松的五官与其加以对比。 长得有点像啊,难不成顾岑松还有一个弟弟? “我想起来了!”,顾岑溪想起手机里保存的照片,对着常铭仔仔细细地打量一番,“这猫和我哥那只长得好像啊!”。 “也是长毛,也是这个色,也是这个....”,大男孩目及那双鎏金的猫眼,嗓子卡了一下,“这种眼神.......”。 “什么表情?”,褚宇问道,他来回翻找自己身上的口袋没有找到一点吃的,深感遗憾地朝常铭摊手,“不赶巧,我把带的猪肉脯都吃完了。”。 常铭的肚子并不饿,他舒展下后腿,朝前方安置的饮料售货机跑去,仰着头看那一排排的饮料。 饿是不饿,渴是渴了,奈何作为一只猫他身无分文,又怎么可能让售货机自愿吐出一瓶饮料,还不如等会回休息室找饮水机接一杯。 猫的腿脚灵便,一蹬地跟飞似的。顾岑溪一个晃神,还在判断这猫到底是不是他哥家的时那猫已经消失眼前,身旁的褚宇拉住他的胳膊,往售货机那跑。 “猫在那呢,”,褚宇说,“反正我们要买水,等会儿把这猫看一看,别被谁给抱走了。” “也对。”,就算这猫不是他哥家的,养这么好不像是流浪猫,拎到后备室里守着叫主人来领,顾岑溪点点头,他把矿泉水往褚宇怀里一塞,看那架势是要徒手逮猫。 常铭斜看撸起袖管的顾岑溪,不紧不慢地躲过那只伸过来的手,顺带踩了一脚。顾岑溪深知猫有多难控制,招呼褚宇加入队伍,他们还专门堵着两边的路想着断掉常铭的逃跑方向。 出乎逮猫小分队的意外,缅因猫做出一次抗拒后就蹲坐在地上,大尾巴柔软地来回扫动,竟然让褚宇冒出眼前这只猫咪其实很乖的错觉。顾岑溪也有点被迷惑到,但动作依旧小心谨慎,再次试探地把手伸到缅因猫的面前,甚至都快碰到腿,后者没有发出任何攻击的信号。 常铭抬起两只前爪,顾岑溪犹豫一下,轻轻卡住他的胳肢窝抱了起来,全程顺利,不流一丝血。 “好乖啊,”,褚宇有点羡慕,他看过网上猫咪主动要抱抱的视频,和此时的画面相似度极高,“早知道我也试着抱抱看。”。 顾岑溪的心里涌出一股诡异的自豪感,他眉梢高挑,刚想说话时怀里的猫突然不安分起来,极为熟练地爬上他的肩膀,下巴压着他新烫好的头发上。 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自己的脖子还是心疼自己的发型,顾岑溪举起手,凝固在小猫咪的脑袋边,在褚宇看来,好友的表情十分难以形容。 “好啦,给人家靠一会儿不会怎么样啦。”,猫不长在褚宇的头上,褚宇就不觉得压力山大,他自觉地把饮料都抱在自己怀里,对眼神不善的顾岑溪和稀泥:“先回去,回去就把猫抱下来。”。 说实在的,常铭的体重在同龄猫里可能会重一点,虽然看着大只,猫毛多还炸形成他看起来是个壮汉也不难怪。顾岑松从最初的头上长猫会不习惯到后来行走如风,甚至还能顶着猫处炫耀帅帅怎么怎么粘人,得到一大堆羡慕嫉妒恨后,常铭不再轻易趴在他的脑袋上了。 也许顾家人对脑袋长猫这种事适应性都很强,顾岑溪放下手,自暴自弃地和褚宇回后备室,期间汇聚而来的各种目光,他也良好地屏蔽掉了。 离钱来他们上台还有半个多小时,常铭身居高位,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的头顶,心里数出三个发际线有急剧后退的倾向。 “好可爱的猫咪,没听说你养猫啊。”,一位扎着丸子头的女孩高兴地迎上前,垫起脚想摸摸常铭,被顾岑溪板着脸拒绝:“别人的,不能碰。”。 “什么啊,你不也碰了吗?”,季晓嘟嘴,说话倒没有气恼的意味,“难道我摸一下就会被咬?”。 “会。”,顾岑溪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女生.从遇到她到此刻的表情都很生硬,要不是褚宇在身后拉着他,恐怕他拔腿就走:“我觉得你不招猫狗喜欢。”。 常铭乖巧地趴在顾岑溪的头上,敏锐地察觉到季晓眼神的变化,在对方强笑着看向他时,常铭张嘴露出一口的獠牙。 虽然不敢打包票他看人很准,但季晓这种段位的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暂时判断不了,“伪善”是常铭给她的初次印象评价。 若是真喜欢猫,眼睛跟死水一样,嘴唇的笑被精心软化后和在纸上一笔弯成的无什么区别。 这人莫非是顾岑溪的桃花? “我知道你讨厌她。”,褚宇快步跟在顾岑溪后头,劝道:“但毕竟是同校,还一个部门里的,你上次这副态度时,她那些好姐妹可是又说你目中无人,没有绅士风度啥啥的。”。 “说了又怎么样?”,顾岑溪冷哼一声,眉头烦躁地拧紧,“我要不这态度,隔天就能传出我和她是情侣。”。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季晓,好歹人也是正大的校花诶。”。 褚宇不太了解季晓,只知道这女生高颜值人缘好,对自己兄弟芳心明许,锲而不舍地出现在顾岑溪面前。顾岑溪长得肯定不赖,正大历年的传统就是票选学校的颜值门面,顾岑溪仅靠几张模糊的偷拍就一举冲上榜一,网页统计结果后,不知道哪来的风气开始把同样榜一的季晓和顾岑溪搭配一起。 “…直觉吧。”,顾岑溪感觉脖子有点痒,头顶上的猫咪似有所觉,把毛绒绒的尾巴垂在男生的肩膀上,顾岑溪忍住碰尾巴的冲动,随口给出自己的理由:“总觉得她有点假,我妈教我,交朋友要诚实。”。 “男女朋友也要诚实。” “确实要听妈妈的话。”,褚宇笑了笑,搭上顾岑溪的肩膀,“女人最了解女人。”。 常铭维持一个动作有点久,他打完哈欠后把前爪从顾岑溪的头顶放下来改为趴到褚宇的肩膀上,褚宇宛如被宠幸的后宫娘娘,呼吸都放轻不少,对着刚被冷落的顾岑溪傻笑:“他、他踩得我好舒服哦……”。 正在整理发型的顾岑溪古怪地看他一眼,手里还揪下一根白色的猫毛,这位帅哥盯着闭眼假寐的罪魁祸首憋出一句话:“让他踩踩你的头,看看舒不舒服。”。 后备室依旧没什么人,顾岑溪站在垃圾桶前,头低着,两手狂乱地把自己的头发翻新一遍,在窗外透进来的光里,一两根猫毛妖娆地降落地面。常铭看了还有点欣慰,至少只有两根,而不是好几根。 褚宇把抽屉里的梳子递给发型不羁的顾岑溪,趴在他肩膀的猫跳到桌子上,凑近玻璃瓶里的雏菊嗅了嗅。常铭有闻到淡淡的清香,伸爪拨弄一下白色的花瓣。 “我这没啥吃的”,褚宇拿来一个纸杯子,往里头倒上矿泉水,朝赏花的常铭说:“来喝口水解解馋。”。 常铭把头探进杯口,等鼻子触碰到湿润后才伸出舌头喝了几口,由于两腮的毛发过多,常铭把头撤离时纸杯还被带离出一小段的高度,见此褚宇帮忙把杯子扶好,避免它倒在桌面上。 “啊…原来猫咪喝水这么可爱啊。” 褚宇撑着下巴,慈祥地注视两颊毛湿成一绺绺的缅因猫。 第 30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7) 顾岑溪把头发挽救回来后,落座在常铭面前,他的食指和拇指共同捏着一根灰白渐变的长毛,张嘴轻轻一吹,把毛吹到常铭的脸上。 “把你的秀发还给你。” 常铭抬爪揉了揉自己的脸,把那根秀发扒拉下来。他对这人和顾岑松一个出处的小心眼颇感无语,不加掩饰地朝顾岑溪翻白眼。 “……艹?”,顾岑溪可熟悉这个白眼,毕竟他哥微博上发的照片十张里有七张都是这个白眼,再加上之前的预测,这猫十有八九就是他哥的,记得他叫帅帅来着。 “帅帅?”,顾岑溪开口后观察猫咪的反应,见到那猫抬高下巴点点头,他的变得表情更加魔幻,“你真是帅帅?”。 “顾岑松认识不?我是他弟啊。” 常铭继续点头,继而挑剔地上下扫视顾岑溪几秒,一旁的褚宇正翻遍自己带来的包,企图找出点吃食讨小猫咪的欢心。 顾岑溪被那眼神看得不太自在,气质这么拽,除了他哥家里的那位,他还真找不出别的猫来。 “溪溪,你包里有啥吃的吗?”,搜寻无果后褚宇蹭到顾岑溪边上,蠢蠢欲动,“我包里就剩个口香糖,一点肉都没有。”。 “我包里也没有。”,顾岑溪对已经被猫迷得七荤八素的朋友表示很嫌弃,但他说的是实话,特地把包拉开给褚宇和常铭看:“本来就没带什么,能吃的早吃了。”。 褚宇满脸写着失望,他把口香糖抽一根出来,用期待奇迹的语气对常铭说:“要不……来个绿箭?”。 常铭心里还真想吃,不过未等到他伸头咬下,褚宇手里的口香糖就被顾岑溪果断拿走塞进自己的嘴里,他一边动腮帮子一边教育褚宇:“谁跟你说猫能吃口香糖的?你就不怕噎死他?!”。 褚宇被劈头盖脸地数落一番,对自己乱投喂的行为进行深刻的反省,羞愧地也吃了一条口香糖,两泡泡吹得是震天响。 啥都没得到的常铭:“………” 气不过的缅因猫三步并作两步,张牙舞爪地朝吹泡泡的两人扑过来,顾岑溪稳得很,即使在慌乱的躲避里,他吹出的泡泡依旧不断充气胀大,褚宇更是,还有闲心和顾岑溪比技术。 常铭冷静地停下动作,此时的音乐节已经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爆裂的电子音渐渐轻柔直至被观众们的掌声淹没,主持人对如何点燃人们热情手到擒来,三言两语再次掀起四万人澎湃的欢呼。 顾岑溪把口香糖用纸包好扔到垃圾桶里,他看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对褚宇说:“差不多了,梦际线要上场了。”。 话音刚落,才安静下来的缅因猫突然拔腿就跑,跃落地面,一眨眼就窜出门口,褚宇追到门口,看着那猫飞快地奔向楼梯。 “溪溪……他跑了。”,褚宇对猫的突发行为摸不着头脑,但又感觉这猫认路,“他直接就往楼上跑。”。 “……算了。”,虽然见到猫时他的脖子上并没有挂猫牌,但顾岑溪已经能确定这是他的哥的猫,大概是受到狂吹彩虹屁哥哥的影响,他对常铭有种诡异的自信:“他应该是回去了。”。 为防万一,顾岑溪在要和顾岑松碰头的路上发过去一条短信,说的就是常铭这件事,对方回复很快。 【帅帅有大事要做,你别添乱。】 【???】 一只猫能有什么大事,顾岑溪好笑地想,总不会是上台表演节目吧。 如果从广场入口一路往前挤到前排,按照目前这个人数,成功的可能微乎极微。顾岑溪再次发挥身为志愿者的便利,他直接从舞台后绕到前头,捂着耳朵找到顾岑松所说的具体方位。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腿部肌肉泛酸发麻,汤柯的五官拧巴成一团,他扶着门框右脚不停在跺地,钱来探头往走廊尽头看,脸上有些担忧。 “还是没有吗?” “...没看到,要不我去找找?” 汤柯努力回想缅因猫离开的方向,右脚的酸麻有所缓解,钱来同意后,他往楼梯那小跑几步,就见到一个灰色的点轻灵地出现在楼梯层,接着那个灰点飞快地向他奔来,汤柯果断停下脚,蹲下身,张开双臂,露出标准的八齿笑。 常铭却是目视前方,猫眼严肃,羽毛般的尾巴糊了汤柯一脸,后者的肩膀,被当成踏板,再转头时,仿若飞舞的羽毛冲进休息室里。 鼓手二号的及时出现让乐队所有成员松口气,化妆师已经摆出大大小小的装备摆放桌上,年轻女人的视线有几次停落在蹲坐一旁的缅因猫身上,笑容端雅。 几个大男人对改头换脸没啥兴趣,化妆师简单地给他们修饰一点,突出每个人的五官优势,看了全部过程的常铭也没能逃过,被化妆师连哄带劝以及汤柯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也变了点样子,涂涂抹抹倒没有,颈部的毛领圈被特意梳理一遍,摸上去更加柔和顺滑。 “还有这些,之前秦先生拿给我的。”,钱来拿来一副墨镜和一条银项链递给化妆师,“麻烦你看看怎么给他弄。”。 墨镜是金属架框,镜片圆角偏大,常铭的头型能正好卡住镜腿,使他更添几分高冷;银项链的吊坠是棱角分明的骷髅头,链子绕成两圈挂在常铭的脖子上,化妆师越打扮越满意,又从随身的包包里找出一条黑色领带。 最后常铭沉默地看着落地镜前的自己,深觉这年头单身太久,看只猫都觉得好特么帅。 “我们去候场。”,钱来等人的打扮可没常铭那么骚包,换上写着“梦际线”的t恤后就随着工作人员往后台走。常铭稳稳地坐在孙白的肩膀上,寡言的小伙子平静地回视来自汤柯和赵海嫉妒的眼神。 梦际线近年名气会大一些,因为一首《三十岁狂想》以尖锐直白的歌词将人生在三十岁时的迷茫剖析在三十岁人的面前,虽然风格偏小众,评价好坏参半,听懂的人会摸出烟,听不懂的人也被其节奏捕捉。 “小竹看得见吗?接下来上场的我最喜欢的乐队。”,顾岑溪从顾岑松手里接过弟弟,见小朋友的精神还不错,把他举高了些,“我建议你以后写作业时可以放几首他们的歌。”。 顾岑竹见视野涨高一层,眨了眨被灯光闪得发酸的眼睛,权当中场休息仰着头看天看白云。文学一二 顾岑松撩了把假发,接过温云阳手里的湿纸巾擦掉额头的汗,对突然变得亢奋的秦七表示自己的怀疑:“你这家伙不会对帅帅做了什么吧?”。 “这叫什么话,”,秦七耸耸肩,一本正经地对他说:“我可是让帅帅变得更帅,等下你就知道了。”。 随着热烈的欢呼,宽大的屏幕画面清晰告诉底下观众台上每一位乐队成员的长相,包括脸戴墨镜,胸挂项链,脖系领带的缅因猫,其他人都是三秒多镜头停留,到了常铭这生生多出五秒,足够人们看清这蹲坐在鼓手旁边的是何生物。 “那…那是猫吗?” 站在秦七旁边的男生迟疑地问出声。 “当然,你看,这猫多酷。”,秦七给他肯定的回答,眉飞色舞地继续说:“不是我胡扯,他架子鼓打得比我还好。”。 那男生看着年纪不大,寸头麦肤,浓眉大眼,鼻挺唇薄,看着体瘦,腰板很直,个头能到秦七的耳朵。比起周围狂放摆动肢体的人们,他和顾岑松等人一个样,沉静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和它比过?”,肖望反问秦七,只当他是在玩笑,疑似吹牛的某人闻言收敛了笑容,语气认真得仿佛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比是没比过,但我确实不会打架子鼓。”。 肖望心说你还挺唬人的,他转过头看向舞台,倒要瞧瞧这猫怎么打架子鼓。 现场的麦克风非常给力,尤其电子琴和电吉他齐齐上阵后,气氛瞬间点至高潮,常铭抖抖耳朵,音量虽有点大,他适应一会就没有问题,按照钱来的鼓槌和眼神,他按捺下略些紧张的心情,抬爪照着训练时的流程拍打擦片。 拍打的频率自然不可能慢悠悠的,他要跟上乐队的节奏时快时慢,时轻时重,乍一听还蛮复杂,所幸常铭的记忆力没退步,跟之前的训练一样,一板一眼地重复下来。 顾岑松两眼发光,叫得比周围人还大声,手机举得比谁都高,摄像头雷打不动地钉在墨镜鼓手喵的方向。可惜不光他激动,看到大屏幕上一本正经拍擦片的猫咪,观众们也激动,一时间“卧槽”此起彼伏,都争着拍常铭。 “……哥”,温云阳凑近和正在艰难寻找角度的顾岑松耳语:“要不我背你吧,这样就能完全拍到帅帅了。”。 顾岑松有点犹豫,前排比他更高的人不是没有,几部手机还专挡他的方向,但让温云阳抱着他简直是在折腾人。 “没必要,我又不是小竹那么轻,这么干不得累死你。”。 “没事,我有经常锻炼的。”,温云阳笑眼弯弯,还撸起袖子给顾岑松看他手臂上的肌肉,“哥的体重和哑铃差不多。”。 顾岑松摇摇头正想再次拒绝,温云阳已经蹲下身还拉了拉他的手,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难以拒绝。 顾岑松叹口气,如他所愿趴在温云阳的背上,他的手臂卡住顾岑松的小腿弯后稳稳当当地站直身体。 顾岑松瞬间高出所有人一大截,温云阳背着他往旁边稍稍,尽量不去遮挡后面人的视线。 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常铭有点沉浸在搓擦片的日子里了,毛茸茸的大尾巴左右晃动,低着头不去理会各种手机,而顾岑松老父亲激动得不行,倒没直接喊帅帅,而是如打雷般嘶吼道: “猫猫看过来!!!!” “看爸爸这里!!!!” “猫猫你好帅!!!!” 温云阳睫毛一颤,把买润喉糖的事情提上日程。 如此鲜明嘹亮的应援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出观众群,如蛮牛冲撞把常铭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常铭循声看过去,看见那熟悉的金毛,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顾岑松在吱哇乱叫。 看到猫儿子的回应,顾岑松还双手摆出爱心的姿势,把常铭辣得闭了闭眼。 屏幕上墨镜猫很明显地把脸转到一个方向去,有几个人受此启发,也开始冲猫喊爸爸/妈妈爱你。 常铭:“……谁?谁给你们的资格当我爸妈的?” 第一个就算了,你们怎么也凑上来? 顾岑竹在看到常铭出场时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抱着他的顾岑溪则是一脸魔幻,和同样一脸魔幻的褚宇大眼瞪小眼。刚开玩笑猫会上台表演的顾岑溪无言望天想冷静冷静自己的认知,一抹亮绿色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没等他看清楚这是什么,亮绿色直接冲舞台飞,明目张胆地降落到缅因猫面前的话筒架上,在常铭震惊的目光下嘿嘿笑了几声,张口就对着话筒唱: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钱来虎躯一震,呆滞地看着纵情歌喉的鹦鹉。 第 31 章 顾帅帅是只摇滚喵(8) 黄头鹦鹉的横插一嘴让现场安静一瞬,紧接着掀起更大的掌声和喝彩,多数人以为这是梦际线又一个特别节目,毕竟猫都在打鼓了,鸟也可以嚎几嗓子。 “...你怎么在这??”,常铭瞪着眼睛朝时不时啄几下麦克风的唠唠低叫,鹦鹉拍拍翅膀,硬要凑到缅因猫的旁边嘎嘎叫,答非所问:“帅帅,你脸上怎么黑黑的?”。 “这是墨镜。”,乐队继续演奏,没有因为突发情况而乱了阵脚,常铭也尽职尽责地拍擦片,特意压低脑袋离麦克风远点,抽空和唠唠交流:“你不会是飞来的吧?”。 “当然啦啦啦啦”,唠唠对自己出色的跋涉能力极为自得,小眼睛滴溜溜转动,盯着墨镜说:“我想要这个。” “给你戴头上?”,常铭斜看他的小脑袋,拒绝道:“会掉下来的。”。 唠唠还想争取,被对方的脚趾不经意露出的锋芒劝退,他退而求其次又看上常铭的脖子处悬挂的骷髅头吊坠,“那我要这个东西,”,鹦鹉抬爪指着项链叫。 你的嘴巴就这么想叼点什么吗? 常铭在墨镜后翻了个大白眼,倒是把头伸过去让唠唠把链子勾下来,唠唠技术还不错,至少没有把常铭的炫酷墨镜给弄下来。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唠唠张嘴叼着骷髅头,一只鸟爪勾起链子一端,把自己的头伸了过去。文学一二 项链对鹦鹉而言太大了,唠唠成功把它挂到脖子上后,链子一路顺滑最终卡在背部的羽毛里。 “我酷吗?”,唠唠挺着胸膛,爪子拨拉胸前的骷髅头问道。 “还行。”,常铭往旁边稍稍挪动,给新成员唠唠空出一小块更好停脚的地方,汤柯在吼最后一句歌词就代表这首歌接近尾声,他侧眼看了看钱来,发现对方手上照样动作,眼睛却直勾勾地黏在臭美的鹦鹉身上。 他不会是想让唠唠也吼一句?可这货除背古诗也就会一首小星星,前几天里,顾岑竹一放伴奏就能把闲晃的唠唠召唤过来,常铭不得不听了好几遍这家伙的倾情演唱。 “小竹,试试把唠唠叫下来。”,顾岑溪知道他们家的鸟最听顾爸外也很听顾岑竹的话,前者是采取正正经经的军事训练让其敬畏而不敢造次,后者是通过春风般的温暖与友爱让其心悦诚服。顾岑溪良好地消化自己的所见所闻,反而还担心起聒噪又爱捣乱的鹦鹉会不会影响演出的正常进行。 顾岑竹点点头,食指拇指圈起形成“ok”的手势放入嘴中,他深吸一口气,嘹亮的口哨才刚起一个头就被台上陡然变化的音乐打断。 钱来敲起了小星星。 不仅仅是常铭瞪圆了眼睛,赵海和汤柯两脸懵逼,唯有淡定的孙白眨眨眼,带着他的电吉他加入小星星的队伍里。反应慢了一拍的赵海听到被电麻的小星星缓过神来,迅速抄起电子琴加入队伍。 汤柯:“........” 虽然小星星变成小行星,但不妨碍唤醒唠唠脑内的dn□□段。常铭眼睁睁地看着唠唠的身体摇摆起来,情不自禁地闭眼歌唱,非常接近小孩子的音色。 失去表情的汤柯:“...........” 这年头连鸟都要来抢主唱的位置? 钱来一听到唠唠的声音就露出惊喜的笑容,他还特地把架在自个跟前的麦克风挪到唠唠那边,这样让别人听得更清楚。 一闪一闪亮星星,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夜空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总共四句歌词,唠唠模仿的童声毫无违和感,常铭听着还觉得这家伙投入了丰富的感情,后排看不清楚大屏幕的观众还疑惑怎么会有小孩子来唱儿歌,不过这些疑惑很快被抛到脑后,他们很快被新的临时编曲给吸引住所有心神。 虽然自己的主唱地位被一只黄毛鸟给撼动了,但汤柯毕竟是专业的汤柯,他稍微找到一个切入点,无缝连接地滑入唠唠的歌声里,进行温柔和音。 夏日狂想无意触碰到了无忧童年,一个人跟着唱,两个人跟着唱,三万多人张开口,此刻抬头虽见不到星星,过去在黑夜里一颗颗数在手里的它们现在数在心里。 顾岑溪给顾岑竹擦擦手,他怀里的弟弟很喜欢这首儿歌,从小听到大,唠唠能把这首歌记得这么牢是顾岑竹一字一句教给他的结果。 小朋友轻声跟唱,脸上带笑。 今天的世界碧空如洗,云卷云舒,实在是段值得一生珍藏的好时光。 “我靠!你们简直要吓死我!”,结束演出后,回到休息室的汤柯拿起矿泉水吨吨吨往肚子里灌了半瓶,他狠狠地抹下嘴巴,“要不是我反应快,那我干站着不是很尴尬?!”。 “尴尬自己唱得还没鹦鹉好听?”,赵海损道,招来主唱小伙的长腿一脚。 “滚滚滚滚滚!”,汤柯阴森森地剜他一眼,转头对戴着墨镜的缅因猫笑得太阳花都自愧不如,“不愧是我帅总,从不掉链子。”。 常铭抬爪扶好自己的墨镜,尾巴一摆跳下凳子,对于汤柯日常生存彩虹屁的行为见怪不怪,他熟练地跳入正好出现在门口的顾岑松的怀里,张嘴咬走美味的牛肉干。 拍了那么久,就算是猫也是会累的。 温云阳轻轻摸摸常铭的头,把一颗牛奶糖塞给他。倒是秦七一进门,一开口飘散而开的彩虹屁比汤柯的颜色更重,夸奖常铭的优秀表现的同时还为自己吹嘘一把,给自己的品味点赞。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角度通通拍一遍下来,秦七和温云阳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收起手机。顾岑竹肩膀搭着的唠唠也被一视同仁,这货和满眼嫌弃的常铭不同,他很照顾辛苦的两位业余摄像师,贴心地摆出不下五种的pose。 所以说,翘屁股那张真的不怎么样,显得你好像要拉粑粑。 常铭恳切地对朝他询问效果的唠唠这样说,后者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尾巴毛,悲愤地拍着翅膀飞到正在翻看手机的秦七头上,看起来是要亲自判断一下美丑。 汤柯对这唱儿歌唱得很溜的鹦鹉非常感兴趣,一找到机会就逗鸟,鸟也给他面子,看懂他脸上的新奇,一肚子的诗词句咕噜噜烧开了,晃着头卖弄自己的文化。 于是常铭嚼着糖趴在沙发里,听着唠唠一本正经地背诗,汤柯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惊呼。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唠唠。” “你好,很高兴和你合作,我叫汤柯。” 唠唠眼珠一转,心里冒出不甘平凡的想法,在这种想法的促使下,他稍稍欠身,对新朋友拉长语调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次倒是没有虽远必诛,常铭翻了个身,横着滚了一圈,顾岑松坐在他的旁边,调出拍好的视频放在他的眼前,常铭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上头。 汤柯笑得两眼生褶,乐此不疲地开始考考唠唠的诗词储备量,并且在某度上又搜出一大堆的百搭诗句。身经百战的唠唠无所畏惧,答不上来也不能装哑巴,他干脆能想到什么就拉上什么。 人类就是这样,大概率不会对会说话的动物有太高要求。唠唠歪歪头,想到老早前那些登门拜访的客人,不少连床前明月光的下一句都不晓得,唠唠对这样的对手很失望,塞给对方一句曲项向天歌草草敷衍。 “春眠不觉晓。”,汤柯问。 “处处闻啼鸟。”,唠唠答 几轮问答下来,汤柯把耳熟能详的古诗都考一遍,发现鹦鹉轻轻松松就过关了,于是他开始试探地提高难度。 “洛阳亲友如相问?” 唠唠拍拍翅膀,借着扭头整理颈羽的空档思考怎么扯下一句,几秒后,他灵机一动: “轻舟已过万重山。” 汤柯眉头一皱,毕竟也是刚从学生时代过来不久的人,听着就能感觉不对味,他刚想开口纠正,搭在他手臂上的鹦鹉就对他横眉竖眼,明晃晃的威胁。 鹦鹉没有眉毛,但他头顶的黄毛根根竖起,已然怒发冲冠。 原来鸟也输不起,汤柯很理解唠唠这种心态,理解地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着下一句。 “仰天大笑出门去?”,如果作为训练的话,李白的诗那么多,说不定这句就能接,汤柯如此想道。 很不巧,李白的诗太多,唠唠想记也容易记串,再加上这货脑子里鬼点子多,自己想串诗就串诗,倒不全是秦七的错。 “笑问客从何处来。” 汤柯沉默片刻,朝自信满满的唠唠竖起大拇指,昧着良心夸道:“你真是个鸟界小天才。” 别的不说,这剧情还能连贯也不突兀,也是种特长。 顾岑溪早早被被部门叫去帮忙整理现场,托他哥要一张梦际线的签名就急匆匆地走了。顾岑松跟钱来等人说了这事后,他们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钱来特地还多送一张专辑,签上名递给顾岑竹。 鼓手一改台上凛冽富有激情的模样,指着他家的宝贝架子鼓期待地对顾岑松说:“...那老师能签个名吗?”。 常铭扒拉下脸上的墨镜,这玩意儿不能久戴,对视力有影响。他勾爪把墨镜抛到秦七怀里,后者挑挑眉,自个把眼镜戴上。 顾岑松正弯腰拿油墨笔,按照钱来的希望,把名写在大鼓的鼓身。汤柯和赵海见钱来都开口了,也纷纷捧来自己的东西找顾岑松签名,顾岑松一一签好名后,无意间对上沉默吉他手,孙白的视线。 “...那个..”,顾岑松想问他是不是要自己的签名,而孙白眨眨眼,看向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的缅因猫,说:“我想要他的签名。”。 顾岑松:“.........” 怎么办?他还没教会帅帅写自己的名字.... 常铭不知道二货室友的胡思乱想,只是突然所有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让猫不自在,于是常铭低叫一声,问正在整理羽毛的唠唠:“怎么回事?他们干嘛在看我?”。 “不知道,”,唠唠下嘴没轻没重的,揪下一根绿色绒羽,气得嘎嘎叫:“淦!好痛!” 常铭深刻反省自己为毛要问这只傻鸟。 顾岑松从自己没有教自家猫怎么写名字的慌张里反应过来,沉吟片刻,走过来抱起垮起个批脸的常铭,若有所思地盯着猫咪的肉垫,过一会儿后他问孙白:“你要把名签在哪里?”。 孙白拿起自己的电吉他,翻了个面放在桌上。 顾岑松找好空白处,经过孙白的同意后落笔飘逸的“顾帅帅”三个字,写完后,他看向看热闹的常铭,笑了笑说:“帅帅,把你的爪爪放上去一下可以不?”。 常铭起初还闹不明白,但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上头后,福至心灵! 不是吧不是吧,这是要我的签名吗??? 常铭矜持地微抬下巴,矜持地把右爪放在上头。顾岑松微微按着猫咪的爪子,油墨笔绕着猫爪画下它的轮廓。 有一说一,还需要加点什么。 顾岑松最后在猫爪的轮廓里画上梅花垫,这样属于顾帅帅的亲笔签名就大功告成了。 “怎么样,这样可以吗?”,顾岑松问。 孙白点点头,唇角柔起笑意,油墨在灯下干得快,他立马把自己的吉他抱在怀里。顾岑松松一口气,转身一看,却是见另外三个乐队成员满脸写着渴望。 “.........拿来吧,趁帅帅还愿意按手印。” 工具猫常铭的爪子毛被不小心沾了点油墨,他没好气地贴着顾岑松的脸蹭了几下。唠唠扔下自己的羽毛,飞过来后也叫着要把爪子放上去,钱来他们笑着在签名上头画上简单的爪印,写下鹦鹉的名字。 音乐节临近尾声,顾岑松等人带着猫和鸟和钱来他们告辞。梦际线毕竟小有名字再加上别出心裁的猫鸟合奏,一时间等待他们签名的人排成一条长队。 “这是猫咪和鹦鹉的签名吗?”,女孩好奇地指着本子上的两个爪印问。 “对,”,钱来说话很温和,他把本子递给女孩说:“他们是我们非常可爱的合作伙伴。” 城市头戴缱绻的霞光,霞光轻抚透明的车窗,两个非常可爱的合作伙伴都闭上眼睛,正在回家的路上。 第 32 章 顾帅帅是只社会喵(1) 音乐节结束后,猫鸟合奏的奇观被当天的观众以视频的形式传播到网络上,惹来无数人的新奇和惊叹,播放和转发量突破百万,但互联网的更新速度日新月异,就算是国家大事也不一定能拼得过某某明星露出的腹肌,更何况小动物的超常发挥。 身为奇观主角之一的常铭重新回到日常生活里。 常铭的乔装打扮效果不错,在顾岑松的直播里有人怀疑这墨镜喵就是他时也仅仅为猜测,被顾岑松随口揭过。 除了八月份的综艺要准备,此外顾岑松宛如失业游民,要不是几张银行卡里还有数额可观的余款,他还真不能悠悠哉哉地搁家里直播撸猫打游戏,以及接公司有时给他接的带货任务来解决生计。 “成年人,不能花爹妈的钱。”,顾岑松卡着缅因猫的胳肢窝高举半空,严肃道:“不然就像欠债一样。”。 猫不愧是流体生物,常铭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和面条有得一拼。他蛮赞同顾岑松的看法,成年后再找父母要钱就显得自己很没本事,毕竟成人的自尊心也是很强的。 “好在我仅仅在十八岁时找我妈借钱,她给我算了一天一分的利息。” “............” 敢情你是真欠债啊,常铭甩甩尾巴,两只后脚熟练地踩上顾岑松的脸,对自己的容貌被多次踩踏的事男明星已经习惯于心,坚强地把满脸嫌弃的缅因猫抱在怀里。 常铭把下巴搁在顾岑松的肩膀上,双眼放空,脑内飞快地估算今天中午直播产生的收益,由于顾岑松关闭了高价值的礼物渠道,剩下的就是些数额不到一百的小礼物,像几毛几毛的鲜花,几块几块的帆船或烟花,所以比起其他主播来讲,顾岑松今天的进账真的不多。 不过饶是如此,一位id【松松帅帅最可爱】的用户以强大的毅力和耐心以及深不可测的超能力,硬是一百一百的刷礼物,为人低调,顾岑松专心打游戏时,常铭一直在观察屏幕,看到这个id疯狂刷屏,开始到结束只送礼不说话。 这绝壁是个大佬! 大佬的豪气让早早背负起养家糊口的常铭肃然起敬,敬意还没敬完,顾岑松则是关掉电脑,给常铭找来猫牌戴上。 “现在四点多,没那么晒了。”,顾岑松轻轻捏了捏猫咪的耳朵尖,抱着他往卧室外走,“咱们去找小竹和唠唠,一起去公园散会步再回家吃饭。”。 常铭偏头挨近顾岑松的脖子,猫爪扫乱后者的发尾。 顾岑竹照样被生物闹钟唠唠准时叫醒,给自己的计划清单打上一个新的标记后,抱着唠唠跟顾岑松一起出门。 中午日头毒辣,接近傍晚时脾气好歹温柔许多,西斜的阳光描摹白昼的轮廓,如水夜晚准备登台唱戏。 公园除了人多,草地也多,猫猫狗狗来此得以发泄在家中无处安放的激情,顺带说不定能邂逅一见钟心的爱情。 “别跑太远哦,也不要偷袭我。”,顾岑松把缅因猫放在草地上,进行日常的叮嘱工作,他对之前自家猫不声不响捉来松鼠的行为颇有微词:“更不能抓松鼠。”。 常铭伸个大懒腰,后脚蹬了蹬草地,做好热身运动后往前走,没走几步,他的耳朵就涌进各种的声音,四面八方的,扫视一圈下来,是这些猫狗的交谈。 比如东面两米处正在捡飞盘的哈巴a,与半路杀出的哈巴b对峙,争夺飞盘的归属权: “这个是我的!你走开!”,哈巴a龇牙道。 “我看到了它!把它给我!”,哈巴b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放你狗屁!信不信我咬你尾巴!” “你以为我怕你啊?!” 这边两狗吵得不可开交,越吼越大声,把那边等宠物的主人们吸引过来,仗着有自个的后台,哈巴a和哈巴b面目狰狞,獠牙毕露,要不是牵引绳在主人手里拽着恐怕要冲上去打一顿。 “.....呜.嗷嗷..”,一只秋田犬眼巴巴地在把不远处观望,不过他看的不是哈巴a和b,而是那个蓝色的飞盘,常铭见他原地转了七八个圈圈后跑向一个女孩子身边,委委屈屈地把头埋进女孩的怀里,叫得十分悲痛:“我的飞盘!!我的飞盘!!两个强盗!!”。 啧啧啧,常铭摇摇头,眼睛却是盯住两狗中间的蓝色飞盘,四肢大开大合,扬起的风把草吹得歪了歪脖子。 哈巴b被主人拦着,余光瞥见一道灰白的影子,眼见着那道影子杀气腾腾地朝他冲过来,当即暴露本性,立马向上往主人怀里窜,嗷嗷直叫:“是他!是那只可怕的猫!!”。 那只鼻青脸肿的德牧是巴哥b的楼上邻居,他听到对方声泪俱下的描述后深感害怕。 哈巴a暂且不知道常铭的传说,见哈巴b这怂哒哒的反应以为是自己的气势压倒了对方,得意洋洋地直哼哼:“哈!胆小鬼!”。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巴哥b大叫,四只蹄子狂怼主人,催促对方赶紧离开,他还转头对状况外的巴哥b好心提醒道:“你要是和他打架,你肯定会输!”。 “什么东西.....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哈巴a不耐烦地甩甩头,正要低头咬那个飞盘时被横出的猫坏了好事,那只猫的出现不仅飞快地抬爪勾飞飞盘,还把哈巴b吓得仰天长嚎,直接把他的主人拖离现场。 被猫尾巴甩了一下嘴巴的哈巴a:“........” 可恶!好歹他也是园中一霸,岂能被这样灭了威风! 一时兴起出来捣乱的常铭听到狂奔而去的哈巴狗的嚎叫,有些奇怪自己在他眼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凶恶,不过这总归不是现在该疑惑的事,到嘴的飞盘被拍回秋田犬的脚下,哈巴a很气愤。常铭游刃有余地跑在愤怒的小狗前头,还抽空停下来蹬了人家额头一脚,继而更加飞速地爬上就近的大树上,整个过程十分流畅,堪称赏心悦目。 秋田还未对失而复得的飞盘表示惊喜,狗嘴张大不少:“这猫牛啊!” 哈巴a气得跳脚,在树下刨树皮,汪汪叫个不停:“你卑鄙!你无耻!!” 缅因猫优雅地趴在一根粗壮的枝干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哈巴a,尾巴尖左右甩动,常铭朝哈巴a龇牙:“略略略。”。 哈巴a长这么大从来只有他略别狗,没有别狗略他,更何况是视作狗生死敌的猫!备受挑衅的哈巴a嗷嗷叫,直立两后腿试图蹬上树,被赶来的主人抱着腰阻止,哈巴a心有不甘:“啊啊啊啊放开我!!!”。 主人见他挣扎得厉害,索性松开手,打赌五百万这家伙都上不了树,于是哈巴a继续刨树,仰头看着那只猫打完哈欠后,猫爪锋利地划过树皮。 “.........” 哈巴a安静几秒,默默走回主人身边,脑袋被蹬一脚的触感犹在,他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武力值。 在公园里,猫和狗的冲突屡见不鲜,多数只是小打小闹,但这么有技巧性的小打小闹倒是吸引许多人的目光,肯定也包括当事狗的主人。不过他见这猫在树上呆了这么久,有些担心它能不能下来,毕竟很多猫紧急爬树,事后多半不敢下来。 “这猫自己能下来吗?”,一只泰迪的主人问哈巴a的主人,后者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要不我们试着把它叫下来?” “这猫爬树爬得那么厉害,说不定下树也很厉害啊。” “你扯呢,我有个朋友的猫也是这样,窜树跟要上天一样,要下来时叫得凄凄惨惨。” “它有猫牌诶,那主人估计在这附近。” “可是我觉得这猫一点也不怕啊,”,在愈来愈多的吃瓜群众里有人指了指淡定的缅因猫:“它都不叫。”。 与人们嘈杂的说话声相应和的还有猫狗们的私语: “他好帅哦~~”,这是一只看脸的英短猫。 “她好美哦~”,这是一只看脸的挪威森林猫。 一条哈士奇突然警觉,疯狂跑出直径三米的大圆,一旁的金毛则是仔仔细细地嗅嗅空气,温柔的眼睛顷刻高兴起来,她快步跑到哈奇士身边,低头咬住他的牵引绳拉着他往一个方向走。 “嗷嗷??去哪儿??我还没耍够!” “我闻到帅帅的味道啦!”,华夫解释道:“就在前面。”。 “嗷!我的小弟!!”,沙琪顿时兴奋,哈着舌头直往前冲,华夫始终记得秦七的叮嘱,寸步不离地看着沙琪。 树上的常铭已经打算回到地面,他可不想被这么大群人看好戏似的围观。缅因猫站起身,低着头像是在找落脚点。 常铭踩踩树干,瞅准西南方向某一块草地一跃而下。缅因猫的肢体完全舒展开来,人们不自觉地仰起头,像是看见一片柔软的白云。 白云落地悄无声息,正正好冲到他面前的金毛和哈士奇迅速绕着他围成一个转动的圈圈。 “嗷!小弟!好久不见!你想老大了没?”,沙琪汪了一声,几秒后他又意识到自己的小弟一直都没回应过他,于是开始自问自答:“嗷!我知道你肯定想老大了!”。 “帅帅,”,华夫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使劲咬住同伴的牵引绳迫使对方停下来后对常铭说:“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华夫。”,常铭直起身用爪子拍拍华夫的头,后者蹭了蹭他的脸。 “原来你会说话啊,”,华夫有些惊讶,常铭没做过多解释,搬出之前糊弄五点半的理由,华夫不再追问什么。而没有得到任何问候的沙琪显得极为不满意,他板着脸看着小弟常铭说:“嗷!我呢我呢!!”。 “你什么?”,常铭斜看他一眼,抬爪重击哈士奇的狗头,“谁是你小弟??”。 沙琪大受打击,不是平日里常铭没这样打他,而是他的小弟如此明确地拒绝了小弟的称号!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沙琪表达痛心的方式很狂放,狗爪蹬开几棵草,土里陷进深深的爪印,常铭无语地看着他和无头苍蝇一个德行地在那乱跑,华夫蹲坐一旁,波澜不惊:“等一会儿他就好了。”。 “岁岁,岁岁,跑起来!” 略显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常铭转头一看,发现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李童和金毛岁岁。华夫顺着常铭的视线看过去,很高兴发现和她相同品种的岁岁。 “帅帅认识吗?” “认识,之前见过一面。”,岁岁还没注意到这边,他正叼着球从一开始的走到慢慢迈腿跑,常铭观察了一下,发现岁岁的左后腿可能有点坡。 “华夫,你会因为一只狗的品种不纯而不想和他玩吗?”,常铭见过人对杂种的看法,不免好奇狗的眼里他们是什么样的态度。 华夫歪歪头,她是一只纯种金毛,耳朵大小正好,尾巴也不卷,毛发顺滑漂亮。她看着奔向女人的岁岁,很平常地说:“不会啊,只要他愿意和我做朋友。”。 “就像帅帅和沙琪,我们有好多地方不一样,可是我们还是好朋友呀。” 华夫很喜欢笑,眼睛是笑的,嘴巴咧开的弧度也是笑的,常铭越与她相处越对动物的纯粹感到心暖。 “那等会儿我们就去找岁岁一起玩吧。” “可以呀。” 岁岁早年的后腿受过外力打击,骨折过,虽然及时送去救治还是留下了影响。那段时间他不能走路,痊愈后估计有心理阴影也不敢跑。李童从他恢复走路后就一直在鼓励他跑起来。 岁岁,岁岁,跑起来! 妈妈在这! 李童笑着张开双臂,把在她心里最美丽的金毛搂进怀里,一个奖励的吻轻柔地落在岁岁的额头上。 “岁岁真棒!好乖!” 李童再次把玩具球抛了出去,原本疯跑的沙琪立马刹脚,盯着绿色的小球蠢蠢欲动,在岁岁即将咬到球时,这货贱贱地冲过来,想要狗口夺球。 哈士奇气势汹汹的,把岁岁吓得不轻。 “沙琪!不能抢他的球!”,华夫叫了一声,紧急出动,稳准狠地咬住沙琪的牵引绳把他大力拽走,常铭跟在后头,跳起来打了好几下沙琪的狗头。 沙琪心有不甘,又迫于伙伴们的威严,怂怂地趴在地上。 “帅帅!”,岁岁这下看见了缅因猫,惊喜地摇摇尾巴叫道,常铭和他挥挥爪,把球扔给他,岁岁一下子将其接住。 “去玩吧,我们会好好管这家伙的。” 岁岁眨眨眼,有些犹豫地说:“......你们要一起吗?”。 华夫按下沙琪躁动的狗头,和常铭对视一眼,常铭朝岁岁点点头。 “那就一起吧。” 第 33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2) 李童见岁岁咬着球向她小跑着过来时,身后还跟着两狗一猫,颇感惊讶。她家岁岁说起来,社交能力有点不足,之前第一次来公园散步被一只哈巴狗吓到后非要把她拉到远离宠物集中的地方,才会自在。 还是头一回拉到玩耍的同伴。 “是帅帅吗?”,李童接下岁岁递过来的玩具球,对步伐端庄的缅因猫笑了笑说:“还记得我吗?上次我们在超市门口见过面。” 常铭微微偏头,抬了抬下巴,他走近单膝跪地的女人面前,伸出一只爪上下晃了晃。李童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伸手轻轻握住毛茸茸的猫爪,两眼弯弯:“帅帅你好。” 蹲坐在常铭身后的华夫和沙琪对视一眼,他们对“握手”挺敏锐的,因为这是秦七第一个教给他们的指令,用来表达友好。 “我要去给她伸手吗?”,沙琪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问华夫。 “帅帅都伸了。”,华夫看着一本正经的人和猫,说道:“我们要有礼貌。” 作为富有礼貌的狗子,华夫温温和和地上前一步,蹲坐在李童跟前,抬起一只手,李童见来者是一只金毛,笑着握住暖呼呼的毛爪子晃了晃:“你好,小天使。” 华夫眨眨眼,细碎的阳光落在棕褐色的眼睛里,她露出一个笑容,大尾巴欢快地左右摆动。 “沙琪,该你了。”,收回爪的金毛回头朝正仰脸看天的哈士奇,汪了一声。 好的好的,要礼貌礼貌。沙琪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挪动身体,匍匐前进,懒散散地把手递到李童面前,斜眼看人。 这个动作可和礼貌沾不上边,严格的大姐姐华夫拍了拍沙琪的脑袋,意思是让他正常点。沙琪甩甩头,脖子挂的牌子叮叮当响。衛鯹尛说 被小家伙们的互动给逗笑了,李童也不耽误哈士奇的时间,照旧和他握握手说:“你好,二哈。” 沙琪瞪大眼睛,倏然起身,利利索索地把爪子抽走,嘲讽脸嗷呜嗷呜叫出声:“我不是二哈——!!” 常铭敏捷地跳上悲痛的哈士奇背上,稳稳当当的说:“你好,二哈。” “我是狼!”,沙琪严肃地转过脸,想努力震慑小弟帅帅,他再一次强调自己的血统:“我是狼嗷呜呜呜!” 华夫也凑到沙琪边上,温温柔柔地说:“你好,二哈。” 沙琪痛心疾首,他发泄悲痛的方式之一是原地转圈,并且为了极力证明自己是狼的传狗,一阵一阵的嗷呜不带停的,而公园里又不止他一只哈士奇,哈士奇的语言是共通的,于是其他自封为狼的哈士奇也跟着嗷呜起来。 “我是狼嗷呜呜呜——!” “狼嗷呜呜呜!!” 率先嗷呜的沙琪自然也接收到这些信息,当即就板下脸,朝同类那边更大声地嚎过去: “你们都是冒牌货!我才是狼!” 常铭无语地看着沙琪和对面中门对狙,幼稚到不行的争吵始终循环在谁是狼这个问题上。不过说实在的,谁是狼先放在一边,这此起彼伏的汪汪叫怪吵的,常铭一巴掌拍在沙琪的脑袋上。 噪音发起者闭了麦,而对面也遭到同样的待遇,被主人一把握住嘴,物理闭麦。他们两两对视,居然感到一种同病相怜。 这里都是草地,李童干脆盘腿坐下来看小家伙们的互动,岁岁紧紧地挨着她的手臂,显得极为依赖。 “岁岁,妈妈看着你玩。”,李童很高兴岁岁能主动结识小伙伴,她掂了掂手上的橡胶球,单手摸摸金毛的耳朵后看向另外的两狗一猫说:“我们来一个比赛,谁先抢到球给我谁就赢...我这边有好吃的作为奖励。” 狗狗对球是普遍喜爱的,一时间华夫和沙琪的眼神已经黏在橡胶球上,四肢蓄势待发。岁岁眨眨眼,抛开犹豫,毅然决然地加入抢球大队里。 常铭不想参与这场速度的比拼,更何况他绝对不会做出叼球的行为。他自个给自个安了个裁判的名头,在三条参赛狗子面前来回走动,说出比赛要求: “规则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不许做出咬狗的举动。” “规则二,不许抢道。” 三张狗脸面面相觑,由华夫提问:“帅帅,什么是抢道?” 常铭意识到这一大片草地又没划跑道,干脆换了个说法:“就是不能故意撞狗。” 李童拿着球还没扔,她笑着看那只缅因猫一本正经地朝三条狗喵喵叫,迅速地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拍照,心说这太像赛前裁判指导了。 华夫和岁岁是很听常铭的话,沙琪有点叛逆,他斜看常铭一眼,前腿不安分地刨地,似乎想要抢跑。常铭特地蹲坐在这位极其可能犯规的选手面前,抬腿踩住沙琪的爪子,和他大眼瞪小眼。 “尤其是你,沙琪。”,常铭淡淡道:“不能犯规。” “我是狼。”,沙琪强调自己的身份:“狼不受任何束缚!” 华夫正在和岁岁交流兴趣,把对方上下夸了一通甚至害羞地卷起尾巴,她听到自家傻缺伙伴的宣言,对岁岁吐槽:“沙琪啊,喜欢看电视,走火入魔了。” 这边的常铭才不管你身上到底有没有狼的血统,他直起身子拍了下沙琪骄傲的狗头,冷笑:“你是狼,我还是老虎呢!” “看来你们都交流好了。”,李童见缅因猫施施然走到一边后举起手,把橡胶球用力往前抛:“比赛开始!” 三道狗影像风一样窜了出去,其中为沙琪表情最为突出,那舌头迎风而动,四脚飞快腾空落地,常铭几乎能看到被拉成长丝的口水。而华夫和岁岁跑得不慢且姿势温和,飘长的毛发顺风扬起,很是英姿飒爽。 如果这场比赛有美感分的话,常铭表示他愿意给金毛组十分,至于全程撒欢,蹬腿如刨地的哈士奇,裁判铭表示拒绝睁开眼睛。不过饶是姿势不雅观,沙琪身为雪橇犬之一,浑身精力尽集中在四条腿上了,要真比速度,华夫和岁岁这温和组还真是拼不过,毕竟光躲避这货后脚窜起的沙土就很费心思了。球被扔得不远,很快沙琪就兴奋地看到目标,更卖力地进行终点加速。 可惜,加速过头就是刹脚不及,常铭眼睁睁地看着哈士奇低头朝橡胶球咬了个空,四条腿各跑各的又往前窜了不少路。岁岁是个机会主义者,他见最大竞争者没能咬到球,力超华夫,叼到球就往回跑。 沙琪目眦欲裂,迅速调整身体姿势,狗爪再度抛开一小块草地,虎视眈眈地追击岁岁。 天知道,为毛看个捡球能看出紧张感...常铭抬爪揉揉自己的脸,心想自己的世界已经变得如此单纯了? “岁岁,跑起来!”,李童真的投入感情在比赛里了,尤其是看到她家狗狗两耳腾飞,长毛呼烈在风中的模样朝她奔来,她两眼发热地张开手臂对岁岁喊道:“岁岁,妈妈在这!” 岁岁,跑起来! 不要在意身体的不完美,不要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妈妈在这。 带着你最幸福的笑容和坚定的勇气,奔向我。 沙琪的实力不容小觑,华夫坠在末尾,岁岁听到李童的声音后更是拼了命地奔跑起来。最后,岁岁以一秒之差率先一脑袋跌进李童的怀里,他习惯性地收了力气,以至于能让女人稳稳地抱住他不被撞倒。 痛失第一的沙琪狗眼泪汪汪,嗷呜嗷呜地仰天长啸,绕着李童和岁岁一圈一圈地跑,嘴里不断碎碎念: “明明我才是第一!” “要不是我跑太快了嗷呜呜呜!” “你不要太得意!” 岁岁腼腆地朝他笑了笑,开心地依偎在主人怀里,这倒把沙琪气得够呛。 成了最后一名的华夫温吞地来到终点,看着那一圈黑白交杂的残影,无奈地摇摇头,瞅准牵引绳的头一脚踩上去,迫使永动机哈士奇停下来。 “你不晕吗,沙琪。”,金毛问道。 沙琪瞪着眼,刚想坚强地表示自己毫无问题,两腿一叉,晕晕乎乎地趴在地上。 “大家都辛苦了。”,李童把包里的肉类零食都拿出来,有猪肉铺,牛肉干还有狗咬饼干,笑着依次摸摸参赛选手的脑袋说:“喏,你们的奖励。” 常铭自然没有被遗忘,他被李童喂了一根牛肉干后走到安安静静吃东西的华夫旁边,女孩子吃相斯文,比狼吞虎咽的沙琪要美观许多。 “华夫,我觉得你能跑更快。” 眼神犀利的裁判猫指出三号选手的放水行为。 “可我是女孩子啦,帅帅。”,华夫歪歪头,眼睛眨了眨:“跑太快毛会乱掉的。” “这样不好看。” 好的,是我疏忽了。 常铭识相地表示理解。 华夫也是只爱漂亮的狗狗呢。 第 34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3) 经过一场短暂的友好交流后,岁岁和华夫以及沙琪熟识不少,常铭对狗狗之间的话题还蛮好奇的,结果呆着听半天,发现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沙琪热情邀请岁岁成为他的二号小弟,并慷慨地分享了自己的拆家经验,比如哪种沙发口感好,哪种拖鞋耐咬,干坏事被发现怎么装傻,怎么和主人对着干。 乖孩子岁岁呆呆地歪歪头。 华夫忍无可忍地挤开教坏狗的沙琪,直接推翻他输出的所有语录:“岁岁,沙琪前天因为咬坏了一只皮鞋,结果面壁两小时,你不要听他的话。” 乖孩子岁岁呆呆地点点头。 常铭无言望天,别说自己是只假猫,就算他是只真猫,这嘴也插不上什么话。毕竟他不知道什么狗粮最好吃,哪只狗长得帅/美,什么玩具骨头最好咬,今天天气是挺好,可没必要再尝尝脚下的草。 沙琪把嘴里咬的草扭头甩个干净,看缅因猫爬到树上后自个儿也要撒蹄子往树干上窜,被理智的华夫咬着尾巴拦截下来。沙琪不甘不愿,哼哼唧唧地回头看华夫。 “你撒开我!” “你爬不上去的。” “我可以!” “你不可以。” 常铭看着这对姐弟互相循环吵吵,岁岁呆萌地眨眨眼,蹲坐在原地,频频往李童的方向看去。 几分钟前李童的手机响了,她只瞄了一眼就直接挂断上,电话坚持不懈地继续打来,李童烦不胜烦,摸摸乖乖地看着她的岁岁后她强忍怒气地拿起手机走到不远处接听电话。这边的常铭趴在树上观察了一会李童的表情,发现对方始终处于厌恶烦躁的情绪下,如果她的头上有一条怒气槽的话,此时已经爆满了。 “岁岁,你妈妈看起来很生气。”,常铭甩甩尾巴,把背上随风落下的碎叶抖掉,他对眼睛湿润润的金毛继续说道:“看来她很讨厌跟她说话的那个人。” 岁岁转头看向树上的缅因猫,虽然他的耳朵本来就是软趴趴的,但你还是能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 “我只知道妈妈很讨厌一个人,那个人把我的脚给踢断了。” 常铭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金毛的后腿上。 “岁岁认识这个人吗?” “认识....”,金毛的情绪更加萎靡,温柔的眼睛逐渐漫上疑惑和难过:“他是我的爸爸...妈妈说他是前爸爸。” 嗯........前男朋友?前夫? “他会打你对吗?” “只有妈妈不在的时候。”,岁岁这样说道:“妈妈在的时候,他会摸我的头,喂我东西吃......我讨厌他。” 啧,这男的真会装。 常铭不快地压下耳朵,心里清楚这愚蠢的人类给岁岁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他跳下树,走到低着头的金毛旁边,抬爪拍拍他的背。 “遇到这种人就要讨厌他,那现在你还和他住一起吗?” “没有了。”,岁岁高兴地摇摇尾巴说:“妈妈说以后再也不见他。” 那就好,虚伪到这种程度可见人品低劣,别说成为男友丈夫,我看他当个人都费劲,常铭扯扯嘴,心里呕得不行。 “对了,帅帅。”,岁岁低下头,脸蹭了蹭缅因猫的脸,依依不舍地说道:“再过几天我就不在这里了。” “嗯?你要去哪?” “妈妈说要去其他地方住。” “那祝你一路顺风咯。”。常铭倒没有啥离愁别绪的,他用一种老大哥的口吻对岁岁叮嘱道:“去了一个新地方不能太害羞,自信点走路,多认识认识新狗子,说不定还有狗子喜欢你。” 似乎一涉及到爱情故事,是猫是狗都会羞涩,岁岁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扭扭捏捏地对常铭说谢谢。缅因猫不以为意地挥挥爪子,扒拉开李童留下的塑料袋,又找出一根肉干咬着。 “帅帅,你要走啦?”,华夫甩了甩耳朵,看向欲跑的常铭。 “嗯,随便逛逛。” “我也要去!”,沙琪眼睛一亮,身体都快要冲出去时被旁边的华夫咬着牵引绳拦住,天知道为什么女孩子的力气会这么大,沙琪不甘心地继续往常铭那边伸头,被无情地往后拉。 “我们不能跑太远,”,华夫摇摇尾巴,提醒撒手没的哈士奇道:“等会儿就要回家啦。” 行动自由的常铭朝沙琪炫耀性地龇龇牙,麻溜地往顾岑松所在地的方向跑去,离家之前最好和他知会一声。在越过李童时,女人冷冰冰的声音毫无遮掩地被他听了正着。 “.....我再说一遍,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已经给我造成了生活上的骚扰,我不介意再报警一次!” 那头大概是有些乱了阵脚,而李童的耐心早已耗尽,她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直接拉黑号码。咽下肉干的常铭压压耳朵,停下脚和李童对上视线后抬抬下巴,算是打声招呼,李童轻轻朝他挥手,堵塞的心情好歹是疏泄了一点。 她的岁岁还在等她,李童疲倦地抹把脸,调整好表情重新露出笑容,小跑着迎向欢快摇尾的金毛。衛鯹尛说 常铭看见顾岑松时,男人已经在石子路上慢吞吞地走了三四圈,跟在他身边的顾岑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淡蓝色的棉花糖,偶尔被哥哥点点头顶就自觉地把棉花糖拿高,隐隐心疼地看着一下子减半的棉花糖,自然,好奇心旺盛的唠唠也会叼走一口。 顾岑竹这小孩很喜欢吃甜的,家里人对他的糖分摄入管控严格才不至于早早得了蛀牙,像今天的棉花糖也仅仅是顾岑松不可多得的破例。在石子路上散步的人有点多,常铭懒得往人腿里挤,他往路边的草地走,朝二人一鸟粗声粗气地叫了一声。 “还知道回来找我们。”,顾岑松搂着顾岑竹的肩膀往路边带,就近坐在长木椅上休息,对着走到椅子腿边的缅因猫说道。 “要回家吗?” 缅因猫摇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四点出的门,这会儿也接近六点,晴天里的霞色总是浓郁,倾洒下来的暖金一视同仁地披在缅因猫细长的毛发尖。 顾岑松的手指蠢蠢欲动,他顺从本心地解锁手机打开相机,先对自家猫咪换着角度拍了三四张照后伸出手背:“那你早点回来,晚了就只能吃凉菜咯。” “.....”,常铭点点头,按照往常惯例,“早点回来”通常指九点前,他抬起猫爪子放在顾岑松的手背上,这就是约定了。吃掉最后一点棉花糖的顾岑竹眨眨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递到常铭的面前,他记得音乐节时,猫猫吃糖吃得很开心。 棒棒糖的口味是苹果味的,看着就是寻常一两块的价位。 对甜还蛮喜欢的常铭看着那颗棒棒糖心里寻思拆开包装的难易程度,简单判断后,定义为容易。 “给他塞马甲的口袋里。”,顾岑松摸摸顾岑竹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口袋里偶然找出一颗奶糖,干脆直接拆了包装,喂给缅因猫,嘴上不轻不重地说道:“糖要少吃,不然牙齿会坏。” 常铭的嘴里含着糖,心情愉悦地眯起眼睛,闻言压根不当回事,大尾巴悠然一甩,他逐渐跑远了。 平日里的活动大多划定在林深小区及小区附近,最近新开发的地图就是秦七家的酒吧。缅因猫跑出小区后,蹲坐在一根电线杆边细细思索片刻,抬脚往酒吧的方向走去。常铭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准确无误地来到已经在发光发亮的酒吧门口,门口有保安在站岗,看着身材魁梧,也不知道让不让一只无证小猫咪进去嗨皮。 常铭试探性地往门口走了一步,那保安这会儿正闲得无聊,老早就注意到这只鬼鬼祟祟的猫咪,敬业的目光一下子定在猫咪的身上。 “........” 常铭见那人没有立即来驱赶他,试探地再走近一步。保安依旧在看着他,大眼瞪小眼的,但他还是背着手站在原地。 缅因猫一步一步地接近门口,顶着保安敬业的目光,酒吧的门是西部风格的沙龙门,常铭直接从底下钻进去都没问题。正当无证小猫咪即将一滑溜进酒吧时,高大的保安蹲下身,伸手挡住小猫咪的去路。 常铭:“........” 吴森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这位小客人的脸,毛色,视线最后滑到闪亮亮的猫牌上,他想起老板特意叮嘱过的一件事,是他几年的职业生涯里听过的最奇怪的要求。 “要是有只这样的猫...”,秦七把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拿给吴森看,一本正经道:“就放他进去,最好看看猫牌免得认错,它叫帅帅。” 现在,这只猫终于出现在他面前了。吴森想露出一个友好的表情不至于吓到猫,奈何他的五官偏冷硬,又不常摆出笑脸,常铭看着这男的掰扯脸部肌肉掰扯半天,笑得不上不下的,无言地抖抖耳朵。 “请出示你的证件。”,吴森习惯性严肃地说完日常用语后,顿时觉得自己傻啦吧唧的,对上猫的视线后,越发确定这猫也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 证件?我哪来的证件?常铭瞪大猫眼,沉默地盯着为难猫的吴森。他不高兴地甩甩尾巴,想撇开挡住门板底的手,再次失败。 吴森一边挡着猫一边小心地凑近那个猫牌,对常铭平易近人地说:“给我看看你的猫牌。” 常铭点点头,安安静静地让吴森翻转猫牌的另一面,确定好具体信息后,严谨认真的吴森把手挪开,打开木门,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请,祝你玩得开心。” 缅因猫朝他抬了抬下巴,抖抖身子,三步一跃,像游鱼入海,钻入斑斓灯光里。 吴森拍拍西装裤站起身,目送那猫跑进酒吧里后他搓了搓脸,心说不愧是老板特地要他照应的猫,跟成精似的。 “肖望,这会儿客人还没来,你先去把桌子擦擦。”,领班朝已经换好工作服的男生招招手,“第一天工作会累一些,哪里有不懂的去问同事。” “好。”,肖望点点头,拿着擦布和垃圾袋去收拾整理酒吧的每一张桌子。 高考结束后,肖望就盘算着做暑假工好准备大学的生活费。学费不用花太多心思,那对夫妻吵得再厉害也不至于把儿子的前程断送掉,但之后就不好说了。 桌子上的垃圾不多,只有些果皮和烟头,肖望干活麻利认真,领班在一旁看了会就满意地走开了。擦完四张桌子后,肖望搓洗一遍毛巾,走到吧台边,在看清吧台上的生物后,他陡然停住脚。 一只猫正围着一个玻璃杯子,时不时就推它往前一下,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也不知道这猫是怎么混进来的,肖望往四周看了看,其他工作的同事对猫的态度很平常,见到了也会笑一笑,倒对被猫可怜把玩的玻璃杯熟视无睹。 肖望:....有点离谱啊...不知道猫这种生物手最欠了吗? “你不用管它。”,手里端着果盘的服务生拍拍肖望的肩膀说:“这猫是老板特许来玩的,聪明得很,不会捣乱的。” 见肖望的表情还是半信半疑的,服务生耸耸肩,朝已经对玻璃杯丧失兴趣的缅因猫抬了抬下巴说道:“你看着吧,它玩腻了就会把杯子推回原位....对了,等会儿你记得去把杯子擦干净。” 肖望答应了,他盯着那缅因猫一会儿,发现对方果然伸爪把杯子推回原位。玩腻杯子后,缅因猫一下子滩在吧台上,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那猫开始左右来回滚动。 小家伙看起来有点无聊,肖望想。 常铭确实有点无聊,他来早了,七点才正式开门的酒吧这会儿只有工作人员,没有迷离炫目的转盘灯,没有火爆的电音舞曲,只有这些家伙乐呵呵递上来的逗猫棒和猫粮。常铭意思意思应付几个想逗他的人,立马翻脸把逗猫棒拍开。 猫的喜怒无常倒是学了十成像。 服务员们也习惯了,捡起逗猫棒放在吧台上,心情愉快地继续工作。肖望擦完右边的吧台后就得擦缅因猫肚皮底下的地盘了,他拿着布,看着霸道的猫咪不说话。 霸道的猫咪就差翘起二郎腿,他面不改色地挪挪肚皮,压住掉下的猫毛。只见肖望把视线放在那根羽毛花里胡哨的逗猫棒,拿起来试图引诱猫离开。 任由逗猫棒抽搐得跟通电似的,常铭依旧冷漠脸,不动如山,甚至打算一脚踹开在他面前来回晃的逗猫棒。 见此法无效,肖望把逗猫棒和擦布都放在一边,撸起袖子直接伸手抱,在同事眼里勇得不行。毕竟大家都知道老板特许的这只猫脾气大,不让摸不让抱,猫眼斜视人一眼,你就不敢放肆。常铭也没预料到这家伙真敢上手抱他,打算挣扎挣扎的缅因猫伸出爪子搭在男生的手臂上,眼睛却是看见臂上的一道疤痕。 常铭最终收起爪子,这只猫虫虫地被艺高人胆大的男生顺利地从吧台上抱下来。 “....我以为你会挠我..”,肖望挑眉道。 回应他的是猫虫虫一个大大的白眼。 爷一般不打有故事的小孩。 第 35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4) 七点过后进酒吧的人就多了,常铭提前找好高位趴在靠近后吧台的一个用来摆设的书架上。他往唱台那边瞧,并没有看到钱来的乐队,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位大卷波浪的慵懒女人,坐在高脚椅上,缓缓唱着某首英文歌。 酒吧出现一只穿着马甲的猫,自然是会引起客人们的好奇,更何况常铭的块头摆着那,居高临下的模样怪霸气的。领班的脑袋里点子多,见不少人都注意到那只猫,往端着酒水的肖望手里塞几根逗猫棒说:“去把这个分给客人。” “....这恐怕没用。”,肖望看了眼那只正巡视全场的猫,“他不爱理人。” “傻小子,当个乐趣而已。”,领班当然清楚猫的脾性,笑着拍拍肖望的肩膀说:“大家主要是来这喝酒跳舞的,哪里是真的来逗猫。” 肖望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把酒水送上时也把逗猫棒递给想要的客人,看着他们起身去逗猫。趴在书架顶上的猫低头瞟了眼突然聚集过来的人,对五彩斑斓的羽毛丝毫不去理会,兴致缺缺地转过头。 被无视的客人拿出手机给猫拍照,回头问正在擦杯子的肖望:“小哥,这猫是你们老板养的吗?” “我也不清楚。” “那它有名字吗?” 肖望压根不知道猫的名字,不过他想起之前那个鄙视意味满满的白眼,于是脱口而出道:“有,这猫叫大爷。” 常铭抖了抖耳朵,两簇白毛随之颤动,他转过脸看着胡说八道的肖望,仰头打了个哈欠。 客人听这名觉得怪有意思,笑了笑,随手摇摇逗猫棒说道:“名字取得不错,确实气质很大爷。” 一脸大爷样的猫站起身,挑整好姿势往吧台那跳,精准降落没有碰到任何东西。常铭盯着透调酒师,抬爪指了指他手里新调好的鸡尾酒。 对,他来酒吧的主要目的还是喝酒。 “.......”,调酒师就是上次招待过顾岑松和秦七的那位,他无言地看着一本正经的猫,先把鸡尾酒放在一边。 “继续上次的那种?”,调酒师从冰柜里取出需要的原料,随口问道。 常铭点点头,原地蹲坐下来。 “....猫不能喝酒吧...”,站在后头看了全程的肖望抽抽嘴角,这讨酒的猫动作熟练得不像话,绝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嗐,我哪敢真拿高度数的给他喝。”,调酒师手里的调酒杯上下翻飞,花样百出,“你是不知道,上次来这小酒鬼直接抢杯子,拦都拦不住。” “我还怕他出事,好家伙连醉都没醉,精神得很。” 常铭扯扯耳朵,鎏金色的猫瞳直勾勾地钉在调酒杯上,他嘴里已经在冒口水了,光听个响儿心里就期待起来。 调酒师把酒倒在低矮的玻璃杯里,专门调给缅因猫的鸡尾酒度数不高,量也少,闻着有股果香,常铭有点失望,毕竟是男人就该喝二锅头一个量级的酒。但有总比没有好,常铭低头伸舌头舔,不一会儿就喝完一整杯。 眼神清明的猫咪抬爪把空掉的玻璃杯推向调酒师,意思很明显——给我满上。 “我说他是酒鬼吧。”,调酒师把剩下的酒液倒进玻璃杯里,无奈地对肖望说。 再次低头喝酒的缅因猫心情明显很愉快,尾巴尖都在小幅度地晃动。肖望没养过小动物,头一次接触猫的世界就超出他的想象。 满足完自己的目的后常铭打了个酒嗝,低头闻闻身上的味道,不难闻,就是各路气味混杂一块让他的鼻子有些不舒服,缅因猫跃下吧台平躺在高脚椅上,伸出一只脚蹬着柜壁带动转椅,此时夜场的五彩灯全方位遍布,常铭也被绚丽灯光劈头盖脸地落满全身。 “小哥,我要的酒呢?”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常铭侧脸看过去,是一个身着蓝色t恤黑色长裤的男人,说完话后他的嘴立马闭得紧紧的,垂落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状,张开又握紧。 这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紧张?常铭转过头想道。 “给您,这款鸡尾酒是现调现喝口感最好。”,调酒师有点可惜地说:“下次您可以等我一会儿。” “我知道了,谢谢。”,男人舔舔干涩的唇皮,接过酒就急急忙忙地离开吧台。 “肖望,你过来一下。”,调酒师看着人离开后朝送完酒水回来的肖望招收,轻声说:“你跟过去看看,那位客人的表情不对劲。” 酒吧是年轻人的社交场所之一,难免鱼龙混杂,没点心眼就容易让一些客人遭殃,进而影响自家招牌,猎艳老手自然把表情管理与搭讪手段练就得炉火纯青,刚才那个男人就差满脸写着心虚和紧张,没有问题才怪。 除却涉黄涉毒,下药也是一大危险。 肖望也觉得那人做贼心虚,他往托酒盘里放上一些甜点后往男人离开的方向走。常铭抖抖耳朵,跟着跳下转椅也去凑热闹。肖望低头看了看,那猫如流水,见空就钻,比自己走得还快。んttps:// 男人端着酒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上,角落光线偏暗也没有安置摄像头,他左顾右盼几次,确定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后,才把鸡尾酒放在桌上,接着他就放松地靠着椅背,开始玩手机。 肖望没有贸然做些什么,面色如常地侧头听周身客人的需要,余光注意男人的动向。而夜视能力极好的常铭随意地走到那角落附近,仰头看着那杯鸡尾酒。 人的肉眼其实是可以看清的,但容易忽略杯底那细小的气泡,再加上鸡尾酒本身为淡白色,小小的白色药片从放入到稀释至消失根本不需要很长时间。 猫而已,无需在意。男人扫了眼一脸好奇的猫咪后继续盯着手机屏幕,嘴角露出隐秘的笑意,他正在回复群里的消息,汇报自己的进程。 “等了挺久的吧,对不起啦。”,直发披肩的女人刚从卫生间回来,拍拍男人的肩膀,对他的态度很是熟稔。 “还好,补妆比化妆要快多了。”,男人笑道,遭来女人一记重拳。 “知道就好。”,女人冷哼一声,落坐在他的对面,“这么久没见,你好像还窜个儿了。” “这么久没见,你是越来越漂亮了。”,男人回道,把鸡尾酒推到对面说:“这我给你点的,度数不高,味道也不错。” 女人低头凑近酒杯闻了闻,是一股清甜的香味,正好合了她的口味,她开玩笑道:“那我尝尝看,好喝的话就把酒钱给你,不好喝的话就不给了。”。 “随你便,当我给你请客。” 而正当女人要伸手端起酒杯时,一直被忽视的猫却猛地跳上桌面,强势地吸引住两人的注意。 “嗯?好好看的猫!”,女人拿酒杯的手立马缩回去,改为伸向柔软的猫咪,猫咪抖抖耳朵,顺从地低下头还蹭了蹭她的手背,把女人哄得心花怒放。 “它好乖啊!”,女人笑着对男人说。 “嗯,确实很乖。”,男人的眼睛却是盯着鸡尾酒,心神不宁地敷衍几句,催促道:“猫等会儿也可以摸,酒放久了就不好喝了。” 常铭心里冷笑,嘴里软绵绵地咕噜几声,状若好奇地靠近鸡尾酒的杯沿闻了闻,虽然很细微,但常铭被升级的嗅觉还是闻出一丝怪异的药味。 “好可爱...你也想喝酒吗?”,女人摸摸猫咪的头,下一秒她嘴里的可爱猫咪就大咧咧地把猫爪子伸进杯子里乱搅一通,嚣张到了极点。 男人蹭地一下站起身,把椅子脚拖出嘶哑的怒音,他本人更是被气得不轻,伸手就要抓常铭的脖子:“你这只臭猫——!” 常铭深感“害怕”,立马就窜进女人的怀里缩着瑟瑟发抖,闻声而来的肖望看得是一阵无语。 这位大爷真的很会见机行事了。 “一杯酒而已,你吼这么凶做什么。”,女人虽然也没想到一杯酒就这样被猫给糟蹋了,但瑟瑟发抖的小猫咪一窜进她的怀里,她立马就原谅了它犯的错误,“酒钱我还你,就当我喝过了。” “这——”,男人睁大眼睛,他真正目的自然说不出口,只要咬着牙固执地想要抓猫。 “不好意思!”,肖望大步上前,赔着笑弯弯腰表示自己恳切的抱歉,“我们的猫闯祸了!这杯酒我们立马重调给您。”,他说完就要把桌上的酒端走,被男人伸手拦住了。 此时这边的动静已经让很多人围观,男人压根不想让事情闹大,更何况那杯加料酒将他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客人?”,肖望疑惑地看着男人,“我们很快就会给您新的一杯,不收费就当赔偿给您。” 常铭扯扯嘴,从女人的怀里跳下地,扒拉着肖望的裤子往他肩上爬,一屁股坐在青年的肩膀上,对额头冒汗的男人咧开一口好牙,眸光灼灼。 “这只猫...”,男人咬牙切齿地盯着坏他好事的缅因猫,一字一句道:“难道你们不处理它?” “...大爷确实很调皮,手也很欠!”,肖望一边和男人打哈哈,一边慢慢拿开他的手,“我们回去就狠狠教训他!您放心,绝不姑息他的错误!” 围观群众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一些人见猫惨兮兮地低着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不免心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搁那和稀泥,你一言我一句的,把男人劝得好像不揭过这一页就显得他肚量小。男人气得胸口疼,但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把加料酒拿到手上的肖望对女人笑了笑说:“女士,请您跟我到吧台拿酒,现调现喝味道最好。” “好...麻烦了。”,女人的教养很好,既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破口大骂,她伸手碰了碰缅因猫的耳朵,后者抬高头,明晃晃的在撒娇,轻易就逗笑了她:“小家伙好奇心重,情有可原,还是轻点罚好,免得记仇不理人。” 肖望偏头和常铭对视一眼,撇撇嘴道:“不管怎么样,他都爱记仇不理人。” 常铭晃晃尾巴,把湿漉漉的猫爪子在肖望的肩膀上蹭了好几个来回。 男人没跟过来,他的手机频频响起消息提示音,常铭回头一看,那家伙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外跑了。 “杨山,你要走了?”,陶舒叫住他问道。 “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事得赶紧走,下次再聚。”,杨山朝她挥挥手机回道。 肖望把加料酒推给调酒师,后者拿起来对着光看,初步判断道:“颜色比正常的要浑浊一点,最好拿去化验一下。” “...什么意思?”,陶舒皱皱眉,她指着那杯鸡尾酒迟疑地问:“这酒有问题?” “我们是这么觉得。”,肖望点点头说:那位先生在您来之前表现得很紧张,行为很不自然,我们难免联想到这一方面。” 为了加强可信度,常铭凑近那杯加料酒闻了闻,极为抗拒地扭过头,还折起飞机耳。 “好,把酒给我,我拿去化验。”,陶舒沉吟片刻,摸摸猫咪的头安抚对方,她对肖望说:“非常感谢你们。” 陶舒的爸爸是警察,妈妈也是警察,家里再往上一代都和警察这个职业沾边,虽然自己不是警察但耳熟目染下她对他们的猜测也很敏锐,很容易进行更深层次的设想:若真是迷药,那么杨峰是从哪个渠道得到的迷药。 这样的思维惯性往往能顺藤摸瓜,端个老家。 “好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调酒师拍拍肖望的肩膀,叹道:“这种事最可怕的就是熟人作案,因为没有防备就容易中招。” 陶舒收好样品就离开酒吧,这会儿有八点半,也到了肖望下班的时间。他换下工作服,背起包和同事说再见,推开门后感觉有什么跟着自己,低头一看,发现是那只缅因猫。 缅因猫抬起头,板着脸和肖望对视,招呼也不打一声,退后几步就助跑,往他怀里窜,肖望无意识地伸出手,配合对方的行动,回过神后,这猫又一屁股蹲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说....你也太理所当然了吧。”,肖望无奈,想扭头谴责霸道的猫咪,被一个猫手拍脸上往另个方向推。 常铭看着自己湿漉漉的手,嫌弃地往肖望的肩膀上继续蹭。 青年深感无语,承受着不该有的负重抬脚往家的方向走。骤然脱离酒吧的欢闹,来到外头就显得世界清冷极了,只有来回穿梭的车流和大大小小发着光的商店。 肖望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亮,脸上逐渐涌起郁色。 “你应该是有主人的,脖子有猫牌,还穿着马甲,这么晚了就该回家,跟着我干嘛?” 常铭一声不吭,静静地呆在他的肩膀上,听着青年絮絮叨叨。 “跟着我回家,我可没地方收留你,也没有啥吃的给你。” “还有你真的好重,压得我肩膀好难受。” 肖望穿过大街,拐进小巷,常铭记忆力好,一路在脑子里画地图,免得到时候真的找不着回家的路。 至于为什么会跟着肖望走,其实吧,常铭还是因为好奇,好奇这孩子的家,顺便权当是解锁新地图咯。 肖望起初还走得快,后面的步子越拖越慢,肩上的猫虽然重,压得他肩膀酸,但他竟觉得这样的路可以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不要到头。 “我们走慢一点,大爷。”,肖望已经能见到那一幢幢的居民楼了,见到那破旧发白的墙面,他勉强笑了笑,语气轻松道:“反正都拿我当坐骑了,也累不着你。” 从居民楼里传出的争吵声让青年脸上的郁色像黑夜一样浓重,眼里充斥着年久的疲倦感。常铭静静地看着他,抬爪轻轻拍拍他的头发。 那就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 但即使一人一猫变成乌龟,这路还是会到达尽头。肖望的家在居民楼的二层,他带着猫往大门口的台阶上坐,两条腿伸直,双手按着地,仰头看天上稀疏的星星沉默许久。 二楼发出的争吵噼里啪啦地往肖望的头上掉,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尖叫以及类似玻璃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让夜色更加沉闷。常铭蹲坐在肖望旁边,陪他看星星。 “我们家最会扰民了,整晚整晚地吵。” “邻居上门来理论,被我妈给狠狠骂回去了,到了晚上照样吵。” 肖望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或是把不会说话的猫当做倾诉对象。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吵这么多年,就算是在我爸外遇前,我妈还是会突然破口大骂。” “他们生活得一点也不如意。” 所以连带着生的小孩也过得不如意。 常铭被刺耳的打砸声弄得很不舒服,他偏头看着肖望拉开书包拉链,从里头掏出一盒烟。 肖望对常铭晃晃手里的烟盒,打开烟盒抽出一根烟拿在手上,他盯着烟头笑了笑。 “这我从我爸抽屉里拿的,今天第一次试这玩意儿……据说抽一次解千愁。” 常铭歪歪头,立起身子,伸爪扒拉肖望手里拿着的烟,肖望以为是猫在好奇,没成想烟直接被他给扔到地上去了。 “……你果然手很欠。” 肖望不至于因为一根烟跟猫生气,更何况这烟又不是他花钱买的。他装模作样地朝猫瞪眼,低头又抽出一根烟来。 第二根烟和第一根一样的命运被猫给打落在地。 “…………” 肖望无言地和次次阻止他抽烟的捣蛋鬼对视。 只见那猫把脚下的烟拨拉到一边,扭头往身侧的马甲口袋咬,咬着白色小棍把顾岑竹给他的棒棒糖抽出来。 肖望呆呆地看着猫,直到那猫叼着棒棒糖跳到他的腿上,并把糖放在自己的怀里,他才回过神来。 “……这是你……送给我的?” 常铭抬了抬下巴,伸抓拍拍肖望的手背,像是在安慰。 烟是大人抽的,小朋友应该吃糖。 第 36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5) 身后乒乒乓乓的声音渐渐熄了,肖望把烟收回进背包,拆开棒棒糖的包装将糖塞进嘴里。他很轻易就尝出苹果的味道,甜色漫在舌尖,一路往食道、胃里流淌。 肖望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像今晚这样背对着家门,坐在台阶上空茫茫地发呆,居民楼里的人来来回回偶尔与他打招呼,留下几声叹息后摇摇头离开。而期待逃离循环不止的两看相厌的肖望,则是喜欢被浓重的夜晚包围,借着路灯和微弱的月色写作业,下定决心去一个新的城市。 如果家庭分离,他倒是谁也不想跟。 “...好了,我该回去了。”,肖望撑着膝盖站起身,弯下腰摸摸坐相端正的缅因猫,后者今晚很乖,不躲不避的,虽然只允许摸一下,吃着糖的肖望看着猫笑:“谢谢你陪我回家....还有谢谢你的糖。” “你能自己回去吗?” 常铭眨眨眼,抖了抖被风吹得有些乱的毛,和肖望挥挥右爪后转身跑出来时的巷子口。肖望单手提起背包,一只脚踩着上一个台阶上看着那猫融入黑色里,他脸上的郁色早已化散,最后用力地叹口气。 糟糕的生活还是糟糕,但还不至于让他拿起烟,学什么抽一根解千愁。 这边踩点回家的常铭为了视野开阔好辨认方向,一路是“飞檐走壁”,窜着过人行道,斑斓的华灯来不及照清他的模样,常铭已经跑出好几米远了。 像在之前,常铭也有十点多才回家的案底,顾岑松特怕自家猫被谁谁给抓了或是出现什么意外,特地叫秦七往猫牌上安定位器,确定那点是红的才会放好心,好在常铭从来没有夜不归宿过,顾岑松见他晚回家也只是并没有什么作用地絮叨一通,边絮叨边把保温箱里的饭拿出来放在桌上给逆子吃。 常铭从电梯出来后一刻不停地直奔顾岑松的公寓门,起跳刷卡压门把一气呵成,后脚一蹬,把门关上。在书房里直播的顾岑松听到这动静,和粉丝说一声后起身往客厅走,见到他家夜猫子嫌弃光线太暗,又一巴掌拍在玄关处的开关上,客厅骤然亮堂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顾岑松捂着胸口,一手扶墙,眉毛难过地皱在一起,指着斜眼看人的缅因猫痛心疾首道。 “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 常铭朝顾戏精毫不客气地翻白眼,自顾自地往餐桌那走,跳上椅子后两爪搭着桌沿,转过头静静地盯着顾岑松。 一通折腾下来,常铭的肚子饿得直叫。 “....所以我只是个送饭人对吗?”,顾岑松瘪嘴,老老实实地去厨房取来尚有余温的饭菜摆在干饭喵的面前,委委屈屈地控诉道:“你个小没良心,除了玩就是吃,摸你抱你还要被你打...” 今晚有红烧肉,常铭专心致志地嚼肉,没空理会顾岑松。顾岑松还记得被他撂下的粉丝,于是对埋头苦吃的常铭说:“我先去书房,你慢慢吃。” 常铭的食量不多,一小碗有荤有素的饭干完也没花他太多时间,他舔舔嘴把碗往桌中间推,伸爪勾下一张抽纸擦嘴,打了个饱嗝后往书房那走。 顾岑松的直播已经接近尾声了,他现在正拿着吉他弹奏一首曲子。缅因猫走到他的脚边仰头看着他,突然直起上半身张开前臂,这是一个主动要抱抱的姿势。 顾岑松瞬间心花怒放。 “啊...帅帅..你是在跟我要抱抱吗?”,猛然间得到自家猫儿子的撒娇,顾老父简直要敲锣打鼓地把这一时刻纪录下来,他立马把吉他放在一边,俯身抱起缅因猫,语气柔得让常铭直打哆嗦,“....阿爸好开心...”んttps:// 常铭非常后悔自己的脑抽行为,木然地被顾岑松使劲蹭脸,两脚直蹬,一张猫脸皱成一团纸,他发出不开心的咕噜声。 顾岑松见好就收,识相地放开脾气贼大的猫儿子。见常铭嫌弃的眼神,男明星心有不甘道:“果然,帅帅的爱无比短暂。” 弹幕笑成一片。 【卑微松松。】 【笑死,帅帅就不属于别人家的猫的范畴了,毕竟他总压松松一头。】 【真的!猫就是这样,他主动抱你,你还不能得寸进尺。】 【请过气男主播退位,我想看正牌主播的脸。】 【哈哈哈哈过气男主播】 虽说自己要给顾岑松吸粉,但这几天常铭都没怎么在直播间里露脸,不是在外头浪就是在睡觉,毕竟拥有了翻译器,整个小区里的八卦他能听一半:比如楼下那只泰迪说他隔壁的一只德牧刚成了公公,和楼楼楼下的柴犬妹子没有了结果,为此那只德公公天天就要往楼楼楼下跑想睹狗思狗,却不幸在某天看见柴犬妹子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这位陈咬金男朋友是柴犬主人的对象养的另一只柴犬。 嘛,同居恋总比异层恋要方便,以及前者的成功率也高。 常铭把几根猫毛留在顾岑松的手臂上,接着往人家的肩膀上爬,毛茸茸的肚皮贴在顾岑松的背上,聪明的猫脑袋抵在他的肩窝处,圆溜溜的猫眼睛直怼镜头,不得不说缅因猫本身的颜值就很能打,这么个大脸照也丑不到哪里去。 成天惦记着吸猫的粉丝顿时群魔乱舞,偷猫发言层出不穷。 “虽然我知道你们很喜欢帅帅,但是很不幸的是,今天的直播时间到了。”,顾岑松笑了一声,他歪头碰碰缅因猫的侧脸,屏幕里细长的猫胡须抖了抖,“来,帅帅和大家说再见咯。” 【???不要啊!】 【答应我松松,以后让孩子多看看帅帅吧!】 弹幕划过的尔康手没能让顾岑松改变主意,而趴在他肩上的常铭看了眼打赏排行榜,那位低调土豪【松松帅帅最可爱】依旧是榜上第一,花里胡哨的打赏礼物在常铭眼里已经自动转化为金闪闪的人民币,他非常配合地抬起右爪朝镜头挥了挥。 下次见,人民币们。 人民币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常铭眼里的身份,看到毛绒绒和和粉乎乎的肉垫时,瓢泼的鲜花落满直播间,个个被萌得心肝颤。 【帅帅宝贝下次见!】 【啊……猫猫怎么会这么可爱!】 顾岑松深感人不如猫,自己又是唱歌又是唠嗑,调动的气氛还不如自家猫一次露脸来得高涨。 营业结束的常铭依旧没从顾岑松背上下来,相反他趴得有点舒坦就懒得再下去,而顾岑松巴不得猫能多粘糊粘糊自个儿,乐呵呵地合上电脑,带着肩上的猫条去厨房洗碗。 因为只需洗一下常铭的小碗,顾岑松很快就把碗给擦干放在一边。常铭低头看着男明星洗碗的动作,听着哗哗的水声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的常铭还知道自己不能掉下去,干脆扒紧顾岑松的脖子。 “……真怕你半夜又精神起来…”,顾岑松察觉到自家猫的困倦,擦干手后把猫抱回自己卧室的床上,刚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常铭就狠狠地蹬蹬腿伸伸爪,翻了个身后无意识地把自己蜷成一团,呼呼大睡。 临近十一点,顾岑松先去顾岑竹的房间看了看小孩有没有踢被子,接着回客厅关灯,呆在鸟笼里的唠唠低着头,眼睛半睁不睁,顾岑松一接近,他就精神地抬起脸。 “晚安,话唠。”,顾岑松说。 “…哼!”,唠唠气愤地转过身,以屁股表示抗议。 变成猫后,常铭的生物钟大致上和人的一样,只不过到了深夜会陡然清醒,整只猫精神得不行。从球状恢复为条状,常铭表情狰狞地打完哈欠,抖抖耳朵,轻手轻脚地在顾岑松的床沿绕圈圈,床头柜摆放的电子表显示差半个小时就要天亮。 卧室门没锁,常铭仰头看着门把,大尾巴接收到大脑的起跳信号配合身体调节平衡,让常铭成功悄无声息地降落。他回头看了看顾岑松的情况,后者连姿势也不变,甚至还在砸吧嘴。 常铭后脚一推,把门合上。 家里设有两个阳台,一个与主卧相连,一个与客厅相连。主卧的有花有草有小沙发,一套小桌椅摆正中间,顾岑松特喜欢在天气不错的时候整一壶水,里头泡枸杞,膝盖上再放本书,搁松软的沙发里一躺,这人叹息的时间能比平日里长0.5秒,当然如果怀里能长只猫,这叹息能再长0.5秒。与客厅相连的阳台面积就没有主卧阳台大,里头放着洗衣机和两排晾衣杆,只要跳到洗衣机上面,纳入眼中的小区景色还是不错的。 不过顾岑松一晒衣服就很防备常铭,特别是像大件的被单,溜到阳台呼吸新鲜空气的常铭的体内总会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动,这股冲动催促他别想七想八,直接往被单上撞就对了。因此顾岑松收被单时总会在上头找到几根灰色的猫毛,等他要撸起袖子和罪魁祸首理论时,回头一看,罪魁祸首已经在收进来的衣服堆里打滚了。 常铭不太理解这种冲动,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快乐,哪怕顾岑松撂下狠话说要给他剃毛也阻止不了这样的快乐。 这样服务阳台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视野好,夏天白昼来得早也来得快,常铭拉开门跳上洗衣机顶上时,曦光破云,一大片亮堂堂的暖色安静地洒落下来,刚睁眼的太阳远看显得十分小巧,像颗滚烫而灼目的红珠,在一天里的早晨中清脆地滚动。 这个世界拥有无数次的日出与日落,而越是寻常的景色越难以次次注目,大多忙碌的人只是穿梭在两点一线,公交车与地铁,办公室和电脑,他们无暇抬头看天。 常铭扒着栏杆往楼下看,果然,这个点压根没啥人在底下晃悠。呼吸完清凉的空气后,他咳咳嗓,气沉丹田,仰头嚎了一声,正正巧,这声嚎叫中途撞上早起的麻雀,那麻雀被吓了一遭后胆子还挺大,停在栏杆尖上歪头打量威风凛凛的猫。 “你叫得好难听。”,这麻雀不怎么会聊天。 “我感觉你很好吃。”,常铭也不怎么会聊天。 听到死亡威胁的麻雀眨眨豆豆眼,识趣地飞到更远的栏杆尖上,“真不理解,你们猫干嘛要吃我们。” “那你干嘛说我叫得很难听。”,常铭反问道。 “因为你就是叫得很难听啊。”,麻雀诚实地说。 两个能把天聊死的生物没啥共同话题,常铭也并没有吃鸟的兴趣,他斜睨麻雀一眼,回身跳下地。 “诶?你不吃我吗?” “...?..你看起来好像有大病。”,常铭没见过这么挑衅猫的鸟,当即仰头朝麻雀龇牙,并撂下一句恶毒的诅咒:“祝你早起没有虫吃。” 麻雀大惊失色,拍拍翅膀飞走了。 回到客厅后,常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于是他一拐角,往厨房走。 熟练地拉开冰箱门,常铭往保鲜室里看,顾岑松把各类蔬果码放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地放好,常铭沉吟几秒,又关上了冰箱门。 “哈!我抓住你了!” 常铭转过头,唠唠的尖嘴差点怼上他的鼻子。 “你在偷吃!” 不仅是只话痨精还是只报告精的鹦鹉集合着一种特别矛盾的气质,他有点怕缅因猫又锲而不舍地去招惹人家,将生死置之度外,反复横跳还颇感自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吃了?”,常铭扯扯嘴,伸爪拍了下唠唠的小脑袋,“再说了,我是光明正大地吃。” 常铭拍他脑袋时刻意收了力道,唠唠只是挥挥翅膀保持平衡,接着他的眼睛转而盯着冰箱柜门,贱搓搓地说:“...那啥,分我点吃的。” “吃个屁。”,常铭又拍他的脑袋,“回笼子里去。” 唠唠不甘心,仔仔细细地绕着常铭转一圈后发现确实一无所获才暂时安分下来,见缅因猫离开厨房往主卧走,他也挥着翅膀跟过去。 “别关门别关门,我也要进去!”,唠唠在脑袋要被门夹之际,低叫一声,常铭无语地让他挤进来。 一猫一鸟继而钻进主卧的阳台,常铭凑近活力满满的三角梅闻了闻,没闻出啥味道,反倒是唠唠要凑过来张嘴咬花,被常铭一巴掌给推回去。 “你是猪吗?啥都想吃。” 唠唠见没得逞,又扭头去嚯嚯其他的花草。常铭不得不在一旁看着,一旦这家伙要张嘴立马就拍他脸,效果立竿见影。 这时,常铭看看已经大亮的天,听到底下传出的狗叫声,他往楼下一看,发现是只德牧,被一个中年人牵着。那只德牧正低头到处嗅,猛地抬起头就看见一颗猫脑袋,两眼立马放光。 “嘿嘿嘿!是猫猫猫猫!” 遛狗的中年人循着狗的视线看上去,也瞧见缅因猫,还抬手挥了挥。 常铭见唠唠也看着那只德牧,耳边一阵阵汪汪声,他眼睛眯了眯。 “唠唠,你会学狗叫不?” “那是当然!”。一身技艺的唠唠抖抖羽毛,张嘴就来:“汪汪汪!” 底下的德牧震惊了,更为热情的回应道: “你是男狗还是女狗啊?是妹子的话下来和我谈对象啊!” 接收到回应的唠唠鸟脸惊悚,黄毛一竖,伸头破口大骂: “呸!你个没脸没皮的臭流氓!” 这次唠唠直接是飚中文,那德牧听不懂,反而被凶神恶煞的鹦鹉吓得倒退一步,中年人则是疑惑地睁大眼睛,手指颤抖地指着自己: “我....我是臭流氓?” 区中有善口技者,其名曰唠唠。 常铭笑得打跌,唠唠一听那臭流氓德牧还在汪汪叫,当即又用对方的语言反击回去。明明是一人一猫一狗一鸟,偏偏感觉像是两条狗在打架。 “你个臭流氓谁会看上你!” “你个臭鸟我咬死你嗷嗷嗷!” “来啊来啊,有本事你给我飞!” “你有本事给我下来!” 五六点的小区在两种狗叫声里苏醒了。 瘫在床上的顾岑松睡眼惺忪,咕哝着谁家狗这么凶,撑起手臂往阳台一看,怒发冲冠的鹦鹉搁在那狗叫,一声比一声凶。 而他的猫呢,蹲在鹦鹉旁边跟看戏似的。 第 37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6) 德牧和鹦鹉之间的骂战被痛苦早起的顾岑松打断了,参与者唠唠正口吐狗界脏话的嘴被人紧紧捏着,他扑腾几下翅膀,被顾岑松提到客厅的鸟笼里关禁闭。 “大早上的你学狗叫?”,顾岑松指着横眉竖眼的鹦鹉,没好气道:“你咋不学公鸡打鸣?” 唠唠眼睛一转,还真就实实在在地叫出来,刚起个头顾岑松就捏颗果仁塞他嘴里。 见鸟毫无惭愧之心,顾岑松也懒得和他讲什么道理,转身回卧室里。顾岑松,往阳台下看,那只跟自家鸟对吼的德牧此时安安静静地和他对上视线,歪歪头似乎是在疑惑怎么鸟变成了人。 “不好意思啊!先生。”,顾岑松朝遛狗的中年人抬抬手。“我家鹦鹉比较吵,闹着你了。” “没事!”,那人爽朗地笑了笑,“我还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鹦鹉,今天是大开眼界了。”,说完,他拍拍德牧的狗头,示意德牧往前走。 “...你们两个一大早就这么精神。”,顾岑松直接就一屁股坐在阳台的瓷砖地上,无奈地看着精神抖擞的缅因猫说:“这生活作息也太不规律了吧...” 常铭回以一个白眼,要换往常,顾岑松可不会被狗叫声喊醒,而是一只猫七八斤的重量往胸口上压,被闷醒,也不知道哪种方法更温和点。 还在重启大脑系统的顾岑松揉揉眼睛,先是欣赏几分钟的清晨光景后打完哈欠从地上爬起来去卫生间捯饬自己。 “帅帅,过来刷牙。” 常铭抖抖耳朵,长时间保持“猫蹲”让四肢有些发麻,他站起来原地踢踢腿拉拉腰,接着往卫生间跑。 “喏,张嘴。”,一把儿童款的电动牙刷递到常铭的面前,嗡嗡直响。 一般来说,猫咪口腔里的食物残渣和唾液结合,就会形成一个由细菌构成的薄膜,吸附在牙齿上。如果不清洁,会持续壮大,直到钙化后形成牙结石,所以对猫口腔的清洁尤为重要。多数的猫并不习惯有异物呆在口腔里,所以给猫刷牙也能列为和给猫洗澡一样艰巨的任务。 常铭习以为常地张开嘴,露出白得发亮的牙齿,顾岑松一边给自己刷牙一边还得给自家猫的牙里里外外清洁一遍,所幸对方十分配合,完全不会出现猫毛纷飞,大打出手的状况,光这点,顾岑松能和所有养猫人士吹一辈子。 刷完牙后,顾岑松给常铭喂了点簌口水,常铭含了几秒,和顾岑松一起往洗手池吐水,整个口腔清洁算是结束了。 “该擦脸了。”,顾岑松随后抽张洗脸巾浸湿拧干,往缅因猫脸上擦,蹭掉一丢丢的眼屎,把湿漉漉的毛往一个方向抚顺后,他把洗脸巾扔到垃圾桶里转头对猫说:“去阳台吹干。” 常铭张嘴吸了口气,感受口腔里涌动的清凉味道,跳下洗手台。 猫毛干得很快,常铭甚至不需要去阳台吹风,随便在客厅里走几圈就差不多了,更何况还有闲出屁的唠唠,硬是要挥翅膀给他扇风。 “好了,可以停了。”,常铭眯着眼按住唠唠的翅膀。 跟着猫闹腾的鹦鹉还记得自己的日常任务,他抬头看向客厅墙壁上挂的钟表后抖擞羽毛,振翅飞往顾岑竹的房间。 “今天我要出门一趟,得到后天晚上八点多回来。”,顾岑松给弟弟的吐司抹好果酱说道。 顿时,六只眼睛齐齐看向他。 “我知道你们心里很舍不得我。”,顾岑松抬手蹭蹭眼角,做作地抽抽鼻子,“但钱还是要赚的。” 宛如无业游民的顾岑松因为直播的出彩终于被公司重新看重起来,不过成团路是没戏了,只能先暂时找找代言或杂志给他干,毕竟知名度和脸摆在那,一时间找上门来的单子质量参差不齐,闫姐在单子里精挑细选后把顾岑松赶去西平。 常铭和唠唠面面相觑几秒,被真正意义上的大家长顾岑松点名批评。 “小竹我是很放心的,不过你们两个……就算了。” 唠唠歪歪头,张嘴叼走顾岑松手里的一小块面包,特猥琐地跑到一边企图把面包咽下去,顾岑松顿了顿,把水推过去以防这货把自己噎死。 “早中晚饭光靠小竹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拜托楼上的温哥哥在这两天里来照看你们,小竹不习惯一个人睡的话,去温哥哥家里也没关系。” 顾岑竹对温云阳是熟悉的,故没有什么排斥感,他同意地点点头,继续喝牛奶。而早已解决完早餐的常铭则是在思考他可以怎么充分利用这两天时光。 缅因猫这么安静,眼珠子转得那么溜,熟悉自家猫喜欢乱跑的德行,顾岑松着重对着缅因猫说道:“虽然我两天都不在,但也不代表这位帅哥可以胡作非为,到处乱跑。” “请不要夜不归宿,我可是知道你在哪里。”,顾岑松晃晃手机,猫牌上的定位器连接手机软件,这样可以确保猫的踪迹,“外头还是有坏人的,出去玩也要记得带猫牌,不然我就找不到你了。” 常铭都懂,猫牌肯定是要带的,不带怎么进门。 早上十点的飞机,八点多就要赶往机场,顾岑松再细细对弟弟叮嘱家里要注意的事项后才拖着行李箱离开。 “拜拜咯,后天见。” “拜拜哥哥,后天见,路上小心。” 顾岑竹怀里抱着猫,肩上搭着鸟。猫随意地挥挥爪,鸟则是深情吟诗:“桃花潭水深千尺———”。 顾岑松立马接口道:“不及唠唠送我情。” 被奉承的鹦鹉赞赏地看了顾岑松一眼,窝在顾岑竹怀里的常铭对其感到分外无语,微抬起头让小朋友轻轻挠他的下巴,力道适中,让他惬意地眯起眼睛。 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成年人不在家,常铭这只猫也做不到摇身一变成神厨小福贵拿菜刀翻锅铲。离中午的饭点还早,他也没有叼着猫牌往外跑。 毕竟家里就一个小孩子和一只比小孩子还小孩子的鹦鹉,万一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内心已然是可靠成年人的缅因猫不由感受到肩上责任的重量。 顾岑竹小朋友在哥哥离开后情绪依旧稳定,并适应良好,他把越来越重的猫咪费劲地往沙发上放,接着踮起脚看鸟笼里的喂食器,往里面添果仁。四个爪子拢在肚皮底下的常铭老神在在地注意着小朋友的动向,看着他跑进房间拿出画画工具,搬来小马扎坐在离茶几大约三米元的距离,低下头铺开水彩纸。 性子安静的小孩爱好也是安静的。常铭保持着猫蹲,吃完几粒果仁的唠唠飞过来两爪搭在沙发顶上,他受缅因猫的指示把遥控器叼来,常铭用猫爪熟练地打开热热闹闹的电视节目。 “换一个。” “再换一个。” 常铭沉默几秒,甩了个眼刀给碎碎念的黄头鹦鹉,后者识趣地跳开几步远。 本质上节目的选择权还是在常铭手里,猫和老鼠的主题曲响起时,引起了埋头画画的小朋友的注意。顾岑竹权衡几秒后,先暂止作画,选择坐到猫和鸟的身边。 经典的作品之所以被称之为经典,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能够跨越时间来到现今,也是因为它们的内里浓缩了一代人的难忘回忆。一首歌,一部小说,一部动画片,只要听到一个音符,读到一段开头,看到一个场景就能轻易地再现我们初见它们时的心情。 看着屏幕上除抓老鼠外无所不能的猫,狡黠机灵的老鼠,常铭深感怀念,虽然如今物是人非,此时他是以猫的身份来看猫抓老鼠,还得承受一人一鸟的视线压力。 别想了,现实的猫可不会跨裆劈树。弹钢琴的话,他还能试着努力努力。 指针和分针随流逝的分秒哒哒走着,常铭也变换了三个姿势后大刀阔斧地瘫在沙发枕上。期间他扒拉出茶几底下的零食:一袋里有十颗果冻,划给顾岑竹六颗,剩下四个给自己,忽略唠唠;一袋薯片,顾岑竹不怎么吃,唠唠分一片,剩下的也归自己;三根棒棒糖,给顾岑竹一根,忽略唠唠,给自己一根,剩下的留给顾岑松。吃到最后,常铭口渴,又是一瓶娃哈哈下肚。 自制力很强的顾岑竹对零食没什么兴趣,全程下来他看着缅因猫吃,还殷勤地帮忙撕包装,插吸管,扔垃圾,一旁压根没过嘴瘾的唠唠嫉妒得眼睛发绿。 接近十一点时,门铃响了,顾岑竹吃着棒棒糖走到门后,没有贸然开门,他踮起脚往猫眼看。 “小竹,我是温云阳。” 温云阳离猫眼站远一点,让顾岑竹看清他是谁。 确认好来人的身份后,顾岑竹按下把手,给温云阳开门。 “你的哥哥拜托过我来照顾你们。”,温云阳边说边换下鞋子,抬头一看客厅的光景,卡了壳:“...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做什么....事...” 肚子吃得有点圆的缅因猫在听到他说话时就迅速转头,胡须还沾着可疑的碎屑,表情警惕,警惕到尾巴偷偷扫掉沙发上掉落的薯片。 “......这些是谁吃的...” 走近再看,温云阳眉头一挑,看着垃圾桶里满满当当的零食包装袋问道。 “.......”,顾岑竹是个实诚孩子,不说话,手指指着若无其事的常铭。 “......是他!”,唠唠则是果断的,声如洪钟地告发了常铭。 虽说之前喝酒已经让温云阳对这猫刮目相看,但此时温云阳视线下移,落到猫咪圆滚滚的肚子上不免头疼,谁能告诉他,猫咪暴饮暴食该怎么办? 一肚子高热量食品的缅因猫舔舔嘴角,胡须一动一动的,温云阳蹲下身抽张纸巾看着他,常铭自觉地把脸蹭过去擦嘴。 “小竹有吃很多零食吗?”,温云阳把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转头问顾岑竹。 “没有。”,顾岑竹咬着棒棒糖,大眼睛水亮亮地看着他。 “那你饿不饿?”,温云阳看了看墙上的钟表,“饿的话,我已经开始在准备午饭了,你想吃什么?” 顾岑竹点点头,报出自己喜欢吃的两道菜。 可乐鸡翅不必说,顾岑松常常做,顾岑竹也常常吃,咖喱鸡块的话,家里也有准备原料,毕竟温云阳已经提前和顾岑松交接好菜谱。 “那我们就上楼吧,去我那呆一会。” 常铭低头看了看自个的圆肚皮,估摸着本来就七八斤的体重又要厚实不少就没让小朋友抱,唠唠照旧搭在顾岑竹的肩膀上,温云阳锁好门,人和动物浩浩荡荡地上了楼。んttps:// 因为刚搬进来不久,温云阳并没有好好地装修公寓,风格简洁到单调,不过公寓透光好,显得亮堂,不至于让人感到压抑。 “等开饭还要一会时间,小竹可以去看看电视或者玩游戏。”,温云阳弯腰把新买的儿童拖鞋放在顾岑竹脚边,单手带上门,“书房里也有很多书,小竹可以去看看。” 听到有书,小孩眼睛噌的一亮,温云阳见此笑了笑,告诉他书房在哪里。进了别人家的地盘后常铭往四周打量片刻,见顾岑竹兴致冲冲地往书房跑,对知识十分敬畏的他也跟在小孩身后。 前世里常铭家里也有一间书房,三面墙都立着书柜,每一层都摆满了书,从儿童时期到成人时期读过的书籍都完好地保存着。温云阳的书房也差不多,常铭从下往上看,还能找到年代久远的连环画。温云阳也给书籍的摆放费了心思,顾岑竹很轻易就找到了他想看的小王子。 常铭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英文版。 再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小朋友是位小天才,常铭不再去打扰顾岑竹的阅读时光,转而去书架找其他的书。 童话,现代文学,古今外名著,科幻小说..... 受视野限制,常铭跳上旁边的桌子抬头继续看一排排的书名,被一本《圈养时代》吸引住视线,再看看作者——云松。 云松是谁? 别的不敢说,常铭的阅读量是惊人的,温云阳的书架上绝大部分的书他都看过,没看过的也听过,还能说出其中几位作者的大概生平,但这个“云松”他搜刮所有记忆后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第 38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7) 常铭对“云松”没想起个所以然来,书房门被人一开,站在门口的温云阳笑着招呼他们出来吃午饭。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菜有可乐鸡翅,咖喱鸡块和辣炒花甲,汤是清炖排骨,色香味浓,排骨肉软烂,入口即化。 解下围裙后温云阳把它随手挂在椅背上,给顾岑竹盛好饭后,他拿来新的小盘子和小碗,依次夹好菜放入盘子摆好,把剔好的排骨肉装进碗里倒上汤,推到等吃的缅因猫面前。 饭菜和汤的量并不多,估计是顾忌常铭装满零食的胃。常铭闻着令猫垂涎欲滴的香味,暗地里试着收腹,感觉自己还能吃就不客气地下嘴,看得主厨温云阳啧啧称奇。 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温云阳停下筷子看了看手机,发现不是顾岑松发来的消息,反而是微信里的业主群有条通知。 “让领养替代购买...下午三点第十五届宠物领养日在长盛广场一楼举行....” 常铭把嘴里嚼的肉咽下,耳朵听着温云阳念出的事情,脑子一转,他对这宠物领养日有点印象。 桑柳市每四年就会举办一次流浪猫狗领养活动日,由市公安局养犬管理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市猫犬业协会联盟发起,活动围绕流浪动物温饱、医疗、领养等公益救助,呼吁广大市民善待流浪动物,传递“以领养替代购买”的理念,毕竟数量日趋扩大的流浪猫狗群体对维护城市文明建设有很大的影响。作为出了名喜欢养宠物的林深小区每届都会参加,把区里养育园救助的猫狗送去参加活动,尽力帮助这些小家伙找到合适的领养家庭。 “小竹想去吗?那里会有很多可爱的猫咪和狗狗,”,温云阳仔仔细细看完群里发的具体消息,见顾岑竹两眼不眨地看着自己,他笑了笑道:“下午三点,还能睡个午觉再去。” “想去。”,顾岑竹点点头。 “那下午我们就去看看。”,温云阳夹了个鸡块放进小孩的碗里,“现在先吃饱饭。” 在看到这则通知前温云阳心里有过养只宠物的打算,之前是生活在国外不太方便带着宠物来回折腾,回到市里基本定在这了,自个儿家里也冷清,养只猫或狗对略显枯燥的码字生活还能添点生气。他的本意也是领养,这次的领养日倒是打瞌睡来了送枕头。 吃完饭后,顾岑竹就有些困了,温云阳直接把小孩带到自个儿的卧室里,开了适度温度的空调。回到餐厅时,鎏金眼的缅因猫正仰坐在椅子里摸肚皮。 如此人性化的动作却没把温云阳震住,作为什么领域都涉猎过的小说家,温云阳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强的,就算摸肚皮的缅因猫下一秒就在他的面前变成人,他也能第一秒考虑家里有没有合适尺寸的衣服给人家穿。 “吃饱了?”,手里收拾好碗筷,温云阳笑着看向缅因猫道:“在饭前吃那么多零食...这事我得告诉松松。” “.........”,觉得自己有点撑的常铭斜睨温云阳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和唠唠一个德行。 “我开玩笑的,你下地走走吧,积食还是很难受的。” 温云阳重新系上围裙,拿着碗筷进了厨房。瘫坐在椅子里的常铭沉吟几秒后选择跟在男人的后头。 见猫跳上台面蹲坐一旁,温云阳也只是笑笑,他把碗筷放进洗碗池里拧开水龙头,洗碗布抹上洗洁精后熟练地弄出白色的泡泡。常铭静静看着,突然伸爪往池子里划走一小块泡沫。 这倒像是猫会做的事情。 泡沫散发着柠檬味,还挺好闻的,常铭不一会就对它没了兴趣,把爪子上的泡沫甩回池子里。 “看,帅帅。”,温云阳唤道。 常铭蹭掉毛上剩下的泡沫后,抬头看向温云阳。男人两手都是泡沫,右手的五指圈成o形,他轻轻朝里吹气,一个五彩斑斓的泡泡逐渐成型。文学一二 “它好看吗?”,温云阳的抬手的动作很轻柔,让拳头大小的泡泡脱离他的指尖,波纹荡在球面上。 常铭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颗泡泡,微微点点头。 斑斓的泡泡没法坚持太久,但飞得高,触碰到油烟机后破裂,微小的水汽随之掉落,常铭微微眯了眯眼,温云阳又吹了个泡泡,这次是直冲他而来。 常铭没有伸爪扎破这团脆弱的空气,任由它自由碎裂在自己的耳朵尖上。 “好玩吧。”,温云阳笑了笑,低下头继续清洗剩下的碗筷,嘴里还哼起了小曲。 小时候喜欢的泡泡,长大后还能存在于手心,洗脸时,洗手时,洗碗时,洗澡时,总归是一次心血来潮。 垂眸哼歌的温云阳的声音很好听,不会太低沉,还带有少年时的清朗,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小调和常铭听过的某首歌高度重合,仔细想想,不就是顾岑松直播时唱过的《天海》? 重新过一遍清水后,温云阳把洗好的餐具依次放好,常铭闻了闻爪子,上头还有柠檬味,温云阳洗手他也跟着把爪子伸过去,前者帮他擦干猫爪还抱下厨台。 温云阳没有去午睡,而是到书房窝在懒人沙发里,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在码字。常铭没有午睡的习惯,鹦鹉唠唠此时不在客厅里,他在之前就跟着顾岑竹进卧室了。 “要上来吗?”,温云阳见缅因猫走进书房,自个儿往沙发边上挪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说道:“看我写小说。” 常铭欣然应允。 之前就听温云阳说他自己是个挺受欢迎的网络小说作家,常铭跳上沙发看了看屏幕,界面显示的是温云阳新开的小说,才刚更到第五章,收藏就已经破万,点击率也很高。 新开小说名叫《忍不住》,分类在都市纯爱区。 不仅仅如此简单,常铭凑近屏幕,“男男向”三字扎进他的眼里。 原来温云阳还写耽美...... “第一次尝试重点写感情戏..”,被猫这样盯着,温云阳有点不自在,他咳嗽一声道:“...咳,为了突破自我,勇于创新...” .....也能理解,毕竟写小说还是件蛮私密的事情,换成他还不会让任何活物出现在码字的自己面前。常铭瞟了眼温云阳通红的耳廓,不再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 滴滴—— 桌面下方的提示音响起,温云阳点开闪动的图标,是顾岑松发来的消息。 松松:【午饭吃了吗?麻烦你了照顾他们。】 常铭仰头看着温云阳,后者的嘴角陷落出一个微笑来。 太阳云:【吃过了,你呢?】 太阳云:【不麻烦,他们都很乖的。】 松松:【吃了,下午两点就要去那边拍摄了。】 太阳云:【我这边是打算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带小竹去长盛那边,有个宠物领养日要举办。】 那边发来一个表情包,是缅因猫眼神炯炯的样子,底下还配字。 松松:【哦豁.jpg】 松松:【这个我知道,每四年才办一次,我看你家里连盆花都没有,怪冷清的,不如去试着领养一只回来?】 太阳云:【我有这个打算,去那边后再看看。】 温云阳正要发一张表情包过去时,低头一看,对上缅因猫的眼睛。 常铭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照片居然会被做成表情包,再看看温云阳的存货,有一半是他那张帅气的猫脸。 也不对....常铭倏然瞪大眼,猫爪子顿时硬了。 那张睡觉翻白眼的表情包是怎么一回事?! “....这些...额..”,温云阳心虚地笑了笑,弱弱道:“...都是你阿爸分享给我的..我觉得挺可爱的就.....” 常铭大怒,想直接扑到电脑的键盘上,温云阳忙不迭地躲开猫咪的扑击,见他怒发冲冠的模样,温云阳又冒险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火速拍照。 温云阳这明知猫有怒,还敢拍照的行为和顾岑松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 39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8) 表情包暴露的事情究其根本在于胆大包天的顾岑松,常铭只能等罪魁祸首回来再找他算账。窝在沙发里进入工作状态的温云阳码字速度还挺快的,他已经打好下一章的腹稿,常铭瞟了一眼,看这叙事背景,两位主角应该还处于校园时期。 户外的阳光愈来愈大,探进玻璃窗,蹲在光滑的瓷砖上,流动为一片晃眼的亮。常铭把书架最底层随意摆放的连环画翻开草草看几页,陈旧的时间散发出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他意兴阑珊地把连环画扒回书架上,转而扑倒在地,两只后脚一蹬,柔软的肚皮贴着光滑可鉴的瓷砖一路驰骋,整只猫撑大字型摊在暖呼呼的阳光下。 嗯……舒服…… 以前不知道猫晒太阳为毛能露出那样舒爽的表情,现在他亲身体验后,不舒爽才怪。 哒哒哒的打字声顿了顿,温云阳偏头看向眯着眼的缅因猫,两眼弯弯,这次他关掉了快门声。 太阳云:【我已经是只废猫了.jpg】 顾岑松回复很快,并甩出另一张缅因猫凶神恶煞的表情。 松松:【受死吧!凡人.jpg】 一来一回的斗法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作为斗法的工具喵,常铭动动背,感觉有些热后才起身走开并伸了伸懒腰,转头看着自己的秀发在光下纷飞。 再确定一下没有错字后温云阳把新的章节发表到平台上,关机合上电脑。他的头发有些长了,夏天容易出汗,温云阳用戴在腕上的黑色皮筋三两下把头发扎起来,一个小啾啾就竖在脑后,少年气更足了。 “差不多到时间了。”,肩宽腿长的男人抬手按按有些酸痛的脖颈,对蹲坐在地上的缅因猫道:“帅帅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常铭点点头,快步跟上去。 顾岑竹惦记着下午的宠物领养日,早早就醒了,他跟唠唠粗略地描述等会儿要去的地方,一会儿喵喵叫,一会儿汪汪叫,唠唠歪歪头,努力进行脑内翻译,露出恍然大悟外加大惊失色的表情。 “不!”,唠唠坚定地摇摇头,“我不去!” 先不说唠唠不怎么喜欢在大太阳底下,光是骨子里对猫狗的忌惮就让他打心底的不情愿,常铭除外,毕竟他是真的对他没有敌意。 鹦鹉的爪子哒哒哒地在书桌上响起,跑起来一摇一摆的像只鹅。 “那你呆在家里?”,顾岑竹坐在床沿边上,两腿前后晃动,他指了指外面问:“或者出去玩?” 唠唠看了眼闪瞎鸟眼的窗户,立马嫌弃地扭回头。 “呆在家!呆在家!” “好吧。”,顾岑竹眨眨眼,把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音乐软件,选择儿童音乐歌单放出《小星星》,“你可以在家里唱歌。” 从小到大听的小星星的旋律是刻进鹦鹉的dna里了。唠唠立马飞到手机旁边,闭上眼跟着音乐纵情高歌。 “唠唠,小声点。”,顾岑竹做了个手势,示意唠唠控制点自己的音量。 模仿童声模仿得毫无违和感的唠唠闭上嘴,再开口时不再那么嘹亮悠远了。 歌单的播放设置是按顺序来,足足有三四十首儿童歌曲,够对自己的歌喉有无上自信的唠唠唱一下午。 “小竹,准备好了吗?”,温云阳屈指敲敲门,房间里的小孩应了一声,拿起手机跑去开门。 手机电量充足,顾岑竹把它放在电视柜的上面,他在来温云阳家里时还把唠唠的鸟笼也带上来了,挂在离电视柜较近的墙壁上。虽然顾岑松总在威胁唠唠要控制住自己的屎意,其实唠唠从小就被有意引导和训练,除非被人得罪出于报复心理,这货不会毫无羞耻心地随处小便。 唠唠唱着歌,飞到笼子里,搭着栖杠,看来一时间是闲不下来。 “那我们走吧。”,温云阳往鸟笼里的食罐添些果仁,补充水罐里的水后给顾岑竹找来一顶鸭舌帽戴着,拿好车钥匙往门口走,换鞋时他低头对缅因猫问道:“帅帅要抱抱吗?” 常铭摇摇头,率先一步迈出门。 坐上车就暂时脱离了蒸腾的暑热,温云阳把钥匙插孔挂档起步,车内比较闷,他又开了空调。趴在后座的常铭把头从车窗外伸回来,外头的许多景物亮得晃眼,一下子消磨了他想兜风的念头。 顾岑竹小朋友身板挺直,乖乖坐着,嘴里正含着温云阳递给他的奶糖,他没有忘记身边的猫咪也好这口,拆了颗奶糖送到猫咪的嘴边。常铭愉快地张嘴,奶味的甜滋滋包裹舌尖。 前去长盛广场的路有点拥挤,温云阳在等待中打开车载音乐,常铭耳朵一动,歌曲并不是发行后的高音质,有细细碎碎的杂音,常铭想了半天却没有辨认出来这是什么歌,但人声他是熟悉的。 歌里有海浪拍打礁石,有雨点亲吻大地,有艳阳倾倒盛夏的梦。 “是哥哥唱的《夏时》。”,顾岑竹对缅因猫轻声说道:“这是哥哥第一次写的歌。” 《夏时》确实没有发行,车载音乐播放的也只是顾岑松第一次青涩的尝试,若仔仔细细竖起耳朵辨认,在间奏中还能听到十七岁男孩腼腆的笑声。 常铭仰头看向驾驶座上的温云阳,扎着小啾啾的男人的修长手指在有节奏地敲打方向盘,比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以及几位暴躁车主的骂语,温云阳要沉稳放松得多。 十几分钟后,凝固的车队终于可以流动起来。温云阳把车停好在停车场,进广场一楼时他肩上挂条猫,手里牵个小孩,引人频频侧目。 除掉凑热闹的路人,来领养宠物的人还挺多。常铭占据人形高地,几眼瞧过去,右边一排是犬,左边一排是猫。猫狗品种繁多,比较明显的有博美,萨摩耶,边牧等,猫的话有英国短毛,卷耳,狸花猫等,剩下的常铭无法直观判断。 “您好,这只猫是本土猫,它叫三花,性格很好很乖,也亲近人……猫是什么品种真的不重要,三花之前被救助站送来时是被染过色的,治疗了很久才康复……” “我不是责怪您的意思……只是领养宠物不就是为了给个人或家庭带来快乐吗?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要在意品种好不好这种事……您看中宠物的不应该是它的性格方面吗?” “……好吧,您慢走,会场人多,请您注意一下财务安全。” 躺在毛毯上的三色猫不理解那个摸它头的人为什么要离开,照看它的短发,女孩轻轻叹口气,手指蹭了蹭它的下巴。 “怎么样?没结果吗?”,一个男生小跑着过来,递给她一瓶水。 “本来是有意愿的……”,闻薇往瓶盖里倒些水放在三花面前,“但一听三花是本土猫就拒绝了。” “唉!”,林泽听了也很无奈,他那边也遇见过这种情况,他摸摸三花的头顶叹道:“我们的三花这么乖怎么会没人要呢?” “才不会呢!一定有人会喜欢三花的。”,闻薇不气馁,转而拍拍林泽的肩膀问道:“那喵崽怎么样?” “……不太好。” 说起这个,林泽就想挠头,几乎要把失望写在脸上,“喵崽的腿不是有点后遗症嘛,走起来有点一瘸一拐的,而且它太怕人了,谁想摸摸它,它都使劲缩到笼子里。” 其他猫狗的领养进行得顺顺利利,唯独三花和喵崽这里路途艰难,一时间,林泽和闻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对方。 “林泽!”,有人大声喊起林泽的名字,还使劲朝他挥挥手:“快过来,有人想领养喵崽!” “哦!好!”,哪怕可能重复上一次的失望,林泽还是很高兴,他立马扬手回道:“我马上来!” “那我先过去了,闻薇,继续加油!” “去吧,你也是。” 温云阳一步入会场,猫狗的叫声就交织一片笼罩在他的耳内,他扫视四周,沉吟片刻往猫区走。 此前的领养意愿也偏向猫,狗狗太热情的话他不是很容易应对,再加上因为工作原因他时常会“闭关”写稿,可能担不起日常遛狗这一基本责任。猫的性子就会安静得多,他也蛮向往怀里窝猫,手上码字的咸鱼生活。 “小竹有想看的猫猫吗?”,温云阳低头问小朋友。 顾岑竹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地把一排猫都看过去,最终视线定格在瑟缩在猫箱角落里的小橘猫。 “云阳哥哥,我们去看看它。”,顾岑竹指着那只小橘猫说道。 温云阳没有异议,他牵紧小朋友的手往小橘猫的方向走去,趴在他肩上的缅因猫眨眨眼,视力极佳的他似乎对那只橘猫有点眼熟。 橘色的……这哆哆嗦嗦的可怜样儿…… 不就是养育园里的那只猫吗?!叫…叫喵崽来着。 “您好,请问它叫什么名字?”,温云阳见那小猫瑟瑟发抖的模样,没有贸然去接近。工作人员在看清他的面容时征愣了一下,目光一掉又落在他肩上挂着的猫,听到问语后才反应过来。 “它叫喵崽,是只橘猫。”,工作人员把猫箱打开,想逗它出来,无奈小家伙真的很怕人,执拗地不肯挪一步,“它…它因为之前被人虐待的缘故…不是很愿意亲近人。” “……这样啊…”,温云阳目及工作人员有些尴尬的表情笑着摆摆手,“这不是它的问题,喵崽只是在害怕。” “那您是有…领养它的意向吗?”,工作人员试探性地问道。 温云阳坐在椅子上,温和地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小橘猫,轻轻点头。 “我想,我可以试着以后不让它那么害怕。” 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台边上的顾岑竹无言地注视着小橘猫,对上小橘猫胆怯的眼睛后,小朋友对它露出一抹友好至极的笑。 工作人员顿时高兴起来,他把领养手续需要的文件都整理好后对温云阳说:“请您等一下,我让喵崽的直接照顾人跟您具体谈谈。” “林泽———!” “来了来了!” 急忙赶来的林泽低下头微微喘口气,眼前伸来一只指骨分明,白皙修长的手。 “您好,我叫温云阳。”,手的主人同手一样好看,礼貌地朝他笑道:“我想领养喵崽。” 林泽心中大喜,和温云阳握握手后意外的见到一只“熟猫”。 “……帅帅?” 印象里酷炫狂拽的缅因猫抖抖耳朵,鎏金眼看向他并抬抬下巴,从温云阳的肩膀跳到桌子上。 “你认识帅帅?”,温云阳抬手揉揉有点酸的肩膀,顺便还摘掉几根猫毛,“那很巧啊。” “是的,顾岑松先生忙的时候就会把帅帅送到我们那里照顾。” “您…是顾先生的朋友吗?”,林泽问道。 “嗯,老朋友了。”,温云阳笑了笑。 巧合打破了林泽和温云阳之间陌生感的常铭则是低下头看着猫箱里的喵崽,箱子不是全封闭,他还是能够看清小橘猫的模样。 没有初次见面那般瘦弱,估计因为年纪以及怕人,没怎么好好吃饭,还是小胳膊小腿的。 “………喵…” 意外的,极度自闭的喵崽感受到大猫的气息没有惊慌失措,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猫柔软晃动的尾巴尖。 正在和温云□□体说明喵崽的情况的林泽余光一瞟,嘴唇翕动,渐渐消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十分害怕外界所有动静的小橘猫颤颤巍巍地迈开小短腿,探出试探的小脑袋后,它像是寻求到一处新的庇护所,想一头扎进缅因猫的怀里,嘴里哼哼唧唧地叫着。 这个突发情况让常铭摸不着头脑,他盯着浑身绒毛都在发颤的小猫崽几秒,还是抬抓把它轻轻拢进自己的身前,羽毛般的大尾巴围住这个小毛团。 喵崽骤然放松下来,汹涌的安全感笼罩住了它,小家伙抬头奶呼呼地朝大猫叫,听得懂猫语的常铭身体一僵,猛地低下头。 “…妈…妈……” ?????谁是你妈?! “我不是你妈!” 大猫似乎有些气恼地叫了一声,倒也没有太吓着喵崽,小家伙懵懵懂懂地歪歪头,又听到大猫下一句的着重强调。 “叫哥哥。” 喵崽很乖,听话地复述一遍。 “…咕?…” “是哥!” “……咕?” “……哥…” 常铭放弃了,深感学前教育的重要性。他不想变成男妈妈,只好努力把喵崽的认知掰正。 “看来喵崽很喜欢帅帅啊。”,林泽感慨道:“平日里小家伙也很害怕像帅帅这样的成年猫。” “帅帅很有母爱的光辉。”,温云阳在一旁添油加醋,遭来缅因猫冷冰冰的瞪视,男人笑着耸耸肩,转头对林泽说:“我已经了解关于喵崽的情况了,接下来的领养手续该怎么做?” 林泽把桌上的文件递给温云阳,指着其中一行字说道:“领养后我们会定期进行回访,您也需要定期拍摄喵崽的生活照发送给我们。” “这个条件您能接受吗?” “当然。”,温云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活动到这个时候已经进行大半,不少猫狗都拥有了新的家庭。 “……那个你好……” 闻薇抬起头,说话的是一个男人,身材肥胖,两条白花花的手臂垂在胯骨两侧,衣着整洁。他虽胖,长相却是秀气的,笑起来软乎良善。 “我…我叫阮黎。” 闻薇站起身,和他握手,微笑道:“你好,我叫闻薇。” 阮黎似乎有些紧张,额头冒了一层又一层的汗,闻薇见状,递给他一张湿纸巾,阮黎接过纸巾道谢。 “阮先生是来领养宠物的吗?” “嗯……”,阮黎捏紧手里的纸巾,他看着正在假寐的三花好久,回过神后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在桌上,语气犹疑不定。 “那个…如果有抑郁症的话…适合养猫吗?” 闻薇愣住了,一时间没说话。 “我…我准备了很多,也上网查过…”,阮黎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们有的说可以,有的说不建议,但我是真的蛮想养一只猫的…”,胖乎乎的男人语气急促起来,他把文件拿出来递给闻薇说:“我,我的病其实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你可以看看这些检查单。” “我是个漫画家,都在家里工作,可以有很多的时间陪伴这只猫咪,我的经济条件也很好,它生病的话我也会努力治好它。” 阮黎还想再说些什么,闻薇只在那些检查单上扫一眼就把它们装回文件袋里还给他。女孩只是轻轻笑了笑,摇摇头。 “只要您是怀着爱来此,您就可以带它回家。” 假寐的三花打了个哈欠,看着阮黎喵了一声,对伸来的白皙柔软的手掌抬头轻蹭,阮黎的眼睛浸透了温柔的笑意。 闻薇朝阮黎俏皮地眨眨眼,看向入口扑洒进来的阳光。 “阮先生,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把你的猫咪带回家。” 第 40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9) 常铭只当过弟弟,没当过哥哥,更何况是当一只橘猫的哥哥。但橘猫喵崽目前只愿意亲近他,紧紧抱住他的腿,常铭一抽腿,小家伙就叫,倒又不愿意回猫箱了。 常铭不快地压下耳朵,勉勉强强地钻进另一个新的猫箱里,喵崽这才乐颠颠地跟着进去。 领养手续都办完后,林泽从一个黑色行李包里拿出一袋东西给温云阳,温云阳看了看袋子里头,是几个小玩具。 “这些是喵崽习惯玩的玩具,特别是这个小玩偶。”,林泽指了指其中一只拳头大小的老虎玩偶,“把它放进猫窝里能让喵崽更快适应新的环境。” “我知道了。” “因为了解到你是第一次养猫,所以这个清单给你。”,小家伙终于可以开启新生活,林泽照顾它这么久,心里更是不舍,“上面是一些养猫需要的物品,以及什么样的猫粮适合喵崽吃...拜托你了温先生!”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温云阳把清单细细收好,有力的手臂稳稳提起足足七八斤的猫箱,他低头和垮个批脸的缅因猫对视,没忍住笑。 所幸工作人员替换的新猫箱空间够大,塞进一个常铭还能让喵崽在里头走动几下,缩在大猫的身边。 领养日来到尾声,林泽留下来整理桌上的资料,见周围的同事脸上表情都带着怅然,他也不免难受。 拯救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无疑让人欣慰,目送这条鲜活的生命前往新的生活,无疑又是让人不舍。 “林泽。” 脸庞骤然贴上冰凉凉的触感,发呆的林泽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 “喏,回礼。”,闻薇把矿泉水塞给他,“喵崽已经被领养了?” “嗯.....”,林泽正好觉得嗓子眼渴得冒烟,他大喝一口后抹抹嘴说:“那三花呢?” “它去新家了。”,闻薇高兴地笑了笑,鼻子有点发酸,“以后回访还能再见面的。” 五点半时的天空霞光美丽,是和喵崽一样的颜色。层叠的云透下薄薄的光束,温柔地拥抱这忙碌的城市。 常铭不喜欢呆在猫箱里,一来是因为自己从里往外看就像个劳改犯,二来猫箱再大,终究也是个封闭空间,很挑衅他那颗自由的心。温云阳提着猫箱的动作很稳妥,一路提到车后座,常铭也没感受到太大的颠簸。 当然,颠不颠簸不是常铭重点在意的事情,小家伙一直不停的喵喵叫才是他要头疼的事。不过所幸,喵崽没有再妈妈妈妈的喊。文学一二 回到车上后,温云阳就把猫箱打开,里头的缅因猫迫不及待地迈腿,黏在他后头的小橘猫顿时急眼,细弱的奶猫叫骤然拔高一度。常铭无奈地叹口气,干脆伸爪把小家伙也一并从猫箱里捞出来。 胆子总是那么小怎么能行?直接出来在大伙儿面前遛遛。 车子已经起步了,一般速度。后座只有顾岑竹小朋友,喵崽试探地左看右看,四肢颤动,僵硬在原位。常铭见状,抬起爪子把他轻轻掀倒,小家伙一脸懵逼,被大猫按着身体来回滚动。 顾岑竹没忍住,轻轻笑出声。在喵崽眼里年纪小的儿童比人高马大的成年人看起来要“安全”得多,常铭把小橘猫往顾岑竹那边推,后者的手掌心朝上,让小橘猫自己选择愿不愿意触碰他。 “去碰碰他,他不会伤害你。”,常铭继续把喵崽往顾岑竹那推,朝他鼓励道。 大猫已经给他打了包票,喵崽自个儿再纠结地转动小脑瓜思考一会儿,终于迈开小腿,低下湿润润的粉色鼻头触碰小朋友皙白的掌心,就像柔软的蒲公英,勾起小朋友开心的笑。 “我们先去买喵崽要用的东西。”,温云阳也听到了顾岑竹的笑声,他转过脸温声问道:“前面就是宠物店了,小竹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好。”,顾岑竹轻轻摸摸喵崽的脸,朗声应道。 温云阳找到停车的地方后拿出林泽给他的清单,上头列举的东西很详细,甚至还标注了什么是立即就要买的,什么是可以慢慢添置的,这样可就给温云阳的购物提供很大的便利。宠物店的店面中等大,不少人带着他们的宠物进出,不乏有穿衣服的,戴装饰的猫狗,常铭看了一会儿车窗外就兴致缺缺地趴下身,闭上眼假寐。 他是不下车的,自然黏他黏得紧的喵崽也是要呆在车里。温云阳锁好车门,特地降下点车窗给两只猫透透气。 “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温云阳对缅因猫说。 常铭动了动尾巴,当做是回应了。 大人和小孩去买东西了,车里就剩下两只猫,其中一只年纪小的这会儿胆子大了点,骨子里被警惕和戒备压抑住的爱玩天性冒出尖,促使他摇摇晃晃后退几步助力,扑到缅因猫的身上。 常铭身板结实,这点压力对他而言跟挠痒痒似的,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伸脚,把身上的挂件拨拉到一边去。 喵崽只当是玩闹,重振旗鼓后再一次扑上去,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是大猫的尾巴。 缅因猫的尾巴是真的越长越蓬松,像一大把鸡毛掸子,几乎能淹没喵崽的小身板。常铭扯扯嘴,指挥大鸡毛掸子充当逗猫棒,漫不经心地逗弄小橘猫。 买完养猫必需物品的温云阳回来朝后车窗看了一眼,小橘猫已经在大猫的恶趣味下翻了好几个跟头,还在乐此不疲地继续扑尾巴。 车开进小区停车场后钻进一次猫箱的常铭不想再憋屈地被人提着,他直接把小橘猫推进猫箱里让顾岑竹拿着猫箱,温云阳连车门都还没开,缅因猫已经擦着车窗往外跳,整个过程顺顺当当,无比丝滑。 “猫还真是水做的。”,温云阳感慨道。 常铭跑得再快,他也没有温云阳家的门卡,半道突然想起这件事的缅因猫表情不虞地蹲坐在红色地毯上,敏锐的耳朵还听见里头一阵阵的唱歌声。 “门前大桥下路过一群鸭!” “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常铭:“...........” 靠!这货到现在还在唱! 常铭抬起前爪使劲拍拍门,里头的歌者顿了顿,应景地换了个词: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快点开开,我要进来,不开不开就不开,妈妈没回来,不能把门开!” 常铭:“..........” 合着我就是大灰狼咯? 大灰狼常铭不爽地继续拍门,而鹦鹉唠唠的声音愈发响亮,似乎真是抱着吓退大灰狼的志向,唱完一整曲还颇为自得地说道:“傻鸟才给你开门!” 温云阳提着大袋东西上楼时,看到的就是气急败坏拍门的猫,听到的是贱兮兮的嘲笑声。 “.......我有钥匙。”,温云阳极力拿出自己的存在感,掏出叮叮当当作响的钥匙,“我来开门。” 门锁转动的声音让鹦鹉得意的笑戛然而止,被贱兮兮挑衅出一肚子火的缅因猫飞一般窜进客厅里,接着不带停地跳上电视柜,虎视眈眈地盯着若无其事的鹦鹉。 “傻鸟?” 唠唠严肃地低下头喝一口水,看向温云阳和顾岑竹的方向,再次开口的语调极为昂扬跳跃。 “欢迎回家!辛苦了!” “你也辛苦了,”,温云阳朝殷勤的鹦鹉笑了笑,“唱一下午的歌也怪累的。” 顾岑竹把猫箱放在沙发上并打开小门,起身走向电视柜拿下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播放记录,就差七八首就能播完一整个歌单。 而这边真正到达新家的喵崽安全感骤然跌至谷底,朝着大猫的气味的方向嗷嗷直叫,叫得常铭没法子,离开电视柜几步跑到沙发边上。 “出来啊,别躲在里面。”,常铭拍拍猫箱,对喵崽叫道:“这是你的新家,勇敢点。” 疑似男妈妈的常铭正给新成员做心理疏导,那边的温云阳和顾岑竹在搭猫窝,弄猫砂盆,又是准备猫粮。喵崽早就断奶了,现在能吃泡软的猫粮。 唱了一下午的歌,唠唠喝完最后一口水,对着新成员小橘猫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立马拍着翅膀飞到猫箱旁。 这只猫看起来很好欺负诶..... 见小家伙一副战五渣的模样,唠唠的嘴就闲不住了,脑袋探过来就要张嘴叼叼小橘猫的耳朵。 可他忘记缅因猫还在一旁看着,于是黄毛脑袋挨了一巴掌,把它拍得差点掉下沙发。 “这猫我罩着,你别想欺负他。” 缅因猫朝鹦鹉龇了龇牙,阴恻恻地威胁道。 唠唠震惊地后退三步,鸟脸难过。 “我终究只是被压迫的那只鸟....” 第 41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10) 大概是有来自大猫的安全感作保障以及领养者对他毫无保留的友好,搬进新家没一会儿,喵崽已经没有那么排斥陌生环境,他接受了温云阳的示好,追着逗猫棒跑来跑去。 话说,一旦家里来了更可爱更软萌的生物,成熟喵似乎总要被忽略一下下,所以从吃完饭到临近要睡觉的点,温云阳和顾岑竹两人还围在喵崽跟前,甚至顾岑松发来视频通话时,被深刻激发出猫奴开关的温云阳兴致冲冲地向他介绍喵崽。 “他叫喵崽,真的好乖!”,温云阳笑得无比灿烂,语气能柔成一滩春水,“我能理解你养猫的快乐了。” “小家伙很可爱,想当初帅帅小时候也是这么可爱来着....”,顾岑松正坐在车上,额发被发型师撩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想起当年猫儿子奶乎乎的模样,心生感慨,“现在就越长越高冷,抱一次跟中彩票一样...对了,帅帅在吗?” “在的,转个身就能看见。”,温云阳把镜头朝向蹲坐在沙发顶上的缅因猫,对方果然是一脸高冷,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倒是十分热情。 “帅帅啊!阿爸想你!” 常铭抖了抖右耳,轻巧地跳下地,凑到手机面前。顾岑松摆了一天的姿势还有些困倦,一看到自家猫儿子俊俏的脸,岌岌可危的精神电量又顽强地爬升到百分之十。 “帅帅想不想我?”,铲屎官期待地问道。 “........哇呜...”,常铭这次很给面子,他听见那边疾驰而过的喧闹声,看见男明星眼下的疲倦,能得到猫咪的回应,男明星傻呵呵地笑了声,轻轻说道:“后天我就能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接着顾岑松和温云阳和顾岑竹又说了会儿话,常铭贴心地在顾岑松挥手对他们说拜拜时蹭过去也抬爪挥了挥,后者受宠若惊地回以一个飞吻,常铭嫌弃地跳开此地。 喵崽精力多也消耗得快,早早就回窝里睡觉了,常铭低头往里一看,那只小老虎的玩偶被小家伙亲密地搂在怀里。常铭呆在白软软的猫窝旁不知所以地想了想,想小橘猫的梦里会出现什么。 顾岑竹就在温云阳的公寓里过夜,温云阳早早准备好一间次卧,小朋友本来也是一个人睡觉,开了床头灯继续翻看那本英文版的《小王子》。 虽然睡惯了床,毕竟这还是别人家,常铭选择在顾岑竹那里睡觉。淡蓝色的床套会让白灰色的猫毛格外显著,常铭思考片刻,选择窝在次卧里摆放的靠背椅上。 “猫猫,来这里睡觉。”,顾岑竹注意到缅因猫的动向,暖黄的灯光柔和男孩出挑的五官轮廓,显得无比亲近。 常铭朝顾岑竹摇摇头,嫌弃地挥开落在鼻子上的猫毛,下巴搭着爪子,趴下身闭上眼睛。 黎明破晓,顾岑竹早醒了一次,椅子上已经没有缅因猫的身影了。他揉揉眼睛穿好衣服,洗漱完后来到客厅,温云阳正蹲在猫窝旁专注地看喵崽吃饭,听到脚步声后他回头对顾岑竹笑了笑。 “早餐都在桌上,记得喝牛奶哦。” 顾岑竹点点头,四处看了看,不见缅因猫,也不见唠唠,疑惑地问道:“猫猫和唠唠去哪儿了?” “帅帅出去玩了。”,温云阳捏着纸巾给喵崽擦擦嘴,想起早晨里缅因猫熟练的开门姿势,“唠唠的话,应该也跟着走了。” “好吧。”,顾岑竹放下心来,乖乖地坐到餐桌边上吃早饭。 懈怠几次晨跑的常铭昨天晚上打量自己的肚子好一会儿,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胖了点。坚决不做肥猫的常铭脑内立马拉起警报,临走前还盯着还在酣睡的喵崽心里思量,毕竟有句老话说:“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压倒炕。”,这小家伙会不会在以后走上这条肥胖的道路? 不过现在他年纪还小,怕人都怕得不行,等有变胖的苗头再带出去锻炼吧。 和温云阳打过招呼后,常铭叼来猫牌让他给自己戴上,一旁嗑瓜子的唠唠歪歪头,摇摆着身体跟在常铭的后头。 “你跟着我干嘛?”,常铭跳起压门把手,稳稳落地后瞪鹦鹉一眼。 “跟着你一起玩呀。”,唠唠理所当然地说。 “我是猫,你只鸟能跟着我玩什么?” “我就要跟着你一起玩。” 掰扯几个来回也没有劝退唠唠,人家毕竟还长着两翅膀,想去哪也不是常铭能阻止的,于是缅因猫默认了鹦鹉的牛皮糖行为,温云阳看着一猫一鸟一前一后地离开门口,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每日一拍。 最近都没去陈叔那耍,常铭砸吧砸吧嘴,有些怀念鲜味十足的小鱼干了,也不知道五点半有没有呆在那儿,顺便去和他打声招呼。 缅因猫非常熟悉小区的地形,一路跑得飞快,跟在他后头的鹦鹉不得不放弃走路,挥起翅膀。 “好久不见了,帅帅。”,正靠在门框边喝水的陈叔眼尖地看到灰白色的猫咪,乐呵呵举起搪瓷杯说,“哎呦,最近长大不少。” “你头上咋还有只鸟?”,陈叔扶好老花镜,抬头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那只绿毛鸟,惊道:“这不是鹦鹉吗?” 唠唠不怕生人,碰到愿意认识的生物,这性格还很自来熟,他施施然地落在挡车杆上,朝陈叔颇有礼貌地点点头,抬起自己的一只鸟爪,热情洋溢地叫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陈叔猜测这大概是鹦鹉的打招呼方式,他让唠唠抓握住他的手指,上下轻轻晃了晃,回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哎呦,你真聪明。”,陈叔头一次见识到实打实的会说话的鹦鹉,不由得笑道:“你还会说些什么?” 常铭见这货的眼珠子开始滴溜溜地转,就知道他又要开始显摆,见怪不怪的缅因猫朝天翻个白眼,利落地跳进窗户里。 “帅帅。”,假寐的奶牛猫倏然睁开眼,起身朝缅因猫走去,“好久没看见你了。” “最近不怎么出来。”,常铭解释道,他看了看桌上的摆设,没有小鱼干,不免有些失望。五点半歪歪头,听到窗外略显熟悉的声音,眼睛收缩一线。 “是那只鸟吗?”,五点半的尾巴甩了甩,身体本能地摆出攻击的姿态。 “冷静,兄弟。”,常铭抬爪拍拍五点半的背,两颗猫头一齐伸出窗外盯着正在显摆自己文学素养的鹦鹉,把后者盯得后羽微微炸起,生生卡了词。 唠唠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结束表演,对一直都很捧场的陈叔鞠了鞠躬,矜持道:“谢谢!” 陈叔被这鸟逗得喜眉笑眼,也正正经经地回以一个鞠躬,夸赞道:“不客气,你真聪明!” 人都喜欢听好话,唠唠也不例外。常铭看着这鹦鹉豪横地挺起胸膛,整张鸟脸写满“确实如此”。 “五点半,出去跑跑?”,常铭没理会炫耀自恋的鹦鹉,转头对奶牛猫说,“总是睡觉太无聊了。” 五点半不理解出去跑跑和无聊是怎么挂钩的,对他而言每天毫无负担地睡觉还蛮舒服的,但既然好兄弟抛出了邀请,他自然同意。 缅因猫跳下桌踏出门,仰起头对陈叔叫了声,跟在他后头的奶牛猫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要走了啊,早点回来。”,陈叔笑了笑,弯下腰伸出手掌轻轻摸了摸五点半和常铭的头顶道:“注意安全。” 五点半温顺地蹭蹭陈叔粗糙而温厚的掌心,叫声奶得过分。 两只猫并排走着,往小区里走。鹦鹉唠唠挥挥翅膀,他可没忘记自己说过要跟着缅因猫一起玩,离开前,这货的礼貌一直在线,对陈叔高声告辞:“再见!” “再见!”,陈叔挥挥手,目送鹦鹉张开翅膀跟着猫的方向飞去。 不知道该去哪里的五点半跟着伙伴常铭一路左绕右绕,他们的头顶上还跟着只聒噪的鹦鹉,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五点半听不懂的话。 “前方左转有一棵树!” 实际前方左转是一个花坛。 “前方直行五十米有一只狗!” 实际上前方别说狗,连个蚂蚁都没有。 “您已偏离了路线!正为您重新规划!” 模仿能力极强的唠唠平日里在车里过多次,车载导航里的词都被他给学了去,这货压根不理解什么直行,左右转,五十米是啥意思,只顾着给缅因猫添乱。 虽然唠唠缺德地图屁用都没有,但他们在路过一个凉亭时,倒是碰见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布偶猫铁军。 优雅美丽的铁军依旧在优雅美丽地赏景,鼻头挤着亭外茂盛的鲜花,龇牙咧嘴地似乎要辣嘴摧花。 本来已经过去的尴尬此时又席卷而来,五点半沉默地呆在常铭的身后。 “嘿!铁军!”,常铭唤道。 “你们好。”,龇牙咧嘴的铁军恢复原来端正的表情,他脖子下的铃铛依旧绑着漂亮秀丽的蝴蝶结,布偶猫文艺地45°仰望天空,叹道:“今天的天气真好。” “........确实。”,常铭抬头只看了一眼嚣张的太阳,感觉自己热得不行就往凉亭里跑。五点半亦步亦趋,一直跟在常铭的屁股后头,他不愿意开口打招呼,铁军倒是注意到了他。 “你好,五点半。”,布偶猫认真地看着奶牛猫。 “.....你好,铁军。”,奶牛猫声音低微,不仔细听还听不见。 跟着来的唠唠则是降落在亭子的木栏上,远远打量铁军这只陌生的猫咪。虽说猫有隐形的冲动会捕猎鸟类,显然铁军属于会克制自己的那一类猫,鼻子闻着鸟味,眼睛盯着鸟身,倒没有磨爪霍霍向唠唠,他反而去问常铭,疑惑鹦鹉的身份。 “他啊,是我家里的鸟,叫唠唠。”,常铭简单介绍道。 在一旁观察半天确定自己是否安全的唠唠得出他的观察结果,很显然,比起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五点半,这位铁军算得上“正喵君子”。于是外强内怂的鹦鹉扭扭捏捏地一爪一搭往猫咪们这边挪,他企图撑出自己一米八几大汉的气势,梗着脖子张嘴发出一声猫叫。 常铭:……… 原来你也是个语言家。 鹦鹉怂里怂气的猫叫学得足以以假乱真,至少和上次的狗叫一样达到简单的日常用语程度,不含明显的语法错误,足以让铁军和五点半听懂。 唠唠说的是“吃了没?” 是的,这货在顾氏夫妇家里时,整天往外跑,学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动物语言,全靠自个儿摸索,听不懂没事,我叫得出来就屁事没有。外头的野猫整天为自个儿的生计奔波,遇见熟猫打声招呼也通常以这话作为开头,唠唠这块肥肉整天在他们面前晃荡,偏生肥肉由于太怕死就把技能全点在逃跑上,挥起翅膀堪比直升机起降,能糊他们一脸鸟毛。野猫们把绿毛挥走后气到骂街,一大串语法复杂的猫界脏话汹涌而出,脏话的海啸没来得及打湿唠唠的尾羽,鹦鹉熟练地逃离现场,回家闭笼咂摸半天,勉强模仿出一两句语法破碎的猫话。 常铭听懂了这作死发言,默默蹲坐在一派天真无邪的鹦鹉跟前。 好家伙,原来你是个半斤八两的语言家。 铁军和五点半面面相觑,又把视线集中在唠唠身上,铁军也在咂摸这会说猫语的怪鸟话里啥意思,礼尚往来地回问一句:“你吃了没?” 唠唠精神一振,以为自己早早破解了喵语的精髓,遂热情答道: “老子要吃了你!” 常铭赫然瞪大眼睛,脖子跟卡碟似的转向口出狂言的鹦鹉,他猛地抬爪拍了下这货的脑袋。 “卧槽!你很勇啊!” 唠唠不明所以地嘎了一声,莫名其妙被打,他还挺委屈,切换成自个儿的鸟语:“你干嘛打我?”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鸟话吗?” “我说的当然不是鸟话,”,唠唠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是猫话!” “猫你个头,我看你是在说遗言!”,常铭嘲讽道。 嘛…所以动物的世界和人类世界还是有点相像的,就像未经过特意学习的中国人就听不懂德语,德国人听不懂中文,换算到动物的生活圈里,猫听不懂狗叫,狗听不懂猫叫,就算是学舌能力极强的鹦鹉来研究猫狗语言学还是颇具难度。 于是,在这样的文化障碍里,常铭的万能翻译能力就拥有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猫说的他听得懂,他说的猫也听得懂,狗说的他啥都晓得,即使他喵喵叫狗也听得懂,鸟类于他更是不例外。 换言之,常铭成了行走的语言转换器,对动物们之间的交流起到良好的促进作用。文学一二 行走的语言转换器在此刻就发挥了他的良好作用,在恼怒的五点半即将挥爪斩鸟于嘴下之际,他三两下就解释了这语言鸿沟,把鹦鹉的出言不逊完美地圆了回来: “别生气,在他们鸟那里两句话的意思是你好和你真帅,下次我让他注意注意。” 铁军摇摇尾巴,深觉猫鸟之间文化差异的巨大,很宽容地原谅了鹦鹉。五点半朝吓呆的鹦鹉凶神恶煞地龇牙,不再有攻击的意图。 “帅帅,你真厉害。”,铁军诚恳道:“那狗说的啥你也听得懂?” “……应该吧。”,常铭无言望天,谦虚道:“只是略懂略懂。” 小动物能有啥心思,只是说常铭好厉害好厉害,是只天才喵。 经过天才喵的从中调和,两猫一鸟目前的相处还算友好,天上飞一只,地上跑三只,和和美美地做个伴,随处乱逛。 铁军和五点半以及唠唠没啥特别想做的事,就自然而然地跟着看起来就很有主见的常铭到处跑。常铭一时间也没个想去的地方,路上偶然碰见四个抱着球的大男孩,这脑瓜子就冒出一个主意。 “我们跟着他们。”,常铭对小伙伴们说。 “好好好。”,小伙伴们非常从众。 这四个大男孩个头都有一米八几以上,一路有说有笑,对话里提及另一伙人的名字,应该是约好了一起打比赛。他们正在讨论等会儿的进攻和防守策略,压根没想到会有三只猫和一只鸟在搞尾随。 常铭他们一路尾随,尾随到小区那熟悉的篮球场,常铭往里一看,人还不少,观众台上坐了有一半的位置。 感觉还挺正式的?正式的好哇!一般正式的就有看头! “我们走,找个空位,高一点的!能看清这一大圈块地方的!” 按理来说最高的观众台阶梯视野最好,可惜常铭懂的,人观众也懂,自然是一排排全满了,纵观全场,好位置基本全被占领了。 “那里可以吗?”,久久不出声的五点半突然问道,常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朴素简单的围网。 啧,只要爬到篮球场的围网杠上这也算是个好位置。 这么决定后,本来常铭还担心围网杠看起来那么细,做猫的他可能抓不稳,扣着铁网格爬上去后才发现这杠子要比想象的粗很多,呆在上面至少对于五点半和铁军而言犹如呼吸般轻而易举。 于是难得的一个观景出现了,三只猫,花色不一,表情不一,但动作一致,稳如老狗地蹲坐在围网杠上,不一会儿,一只黄头鹦鹉也收起翅膀,鸟爪搭在杠上。 他们齐齐看着篮球场中央,两方不用球服的队伍。 “他们在干什么?”,铁军问道。 “不知道,我看不清。”,五点半回道。 常铭侧过脸看他们,脚下稳稳贴着杠,“你们看不清楚吗?” “是的,我的视力不太行,”,铁军说道:“当然…我指的是他们安安静静的时候。” 常铭了然,据说猫的静态视力确实很差,跟近视眼一样,不过它们的动态抓捕能力很强,所以对上蛇时反应超快。 “他们在干什么?”,五点半歪歪头,静态的人物模糊不清,动态的人物则被他慢倍速播放,奶牛猫瞧上半天没懂这些东西为什么要抢一个东西。 “这是在打篮球。”,常铭的视力色彩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他解释道:“就像你玩球一样。” “我不玩球。”,五点半一本正经道。 “大概就那意思吧,只要把那个大球扔进那个筐里他们就赢了。” “哦…”,五点半依旧没懂,不过这不妨碍他不懂地看着篮球场中激烈的比赛,大概就像是在看一棵草,一朵花一样。铁军也是同样的态度,虽然无法理解,但他还是呆在杠上,和常铭齐齐盯着运球投球的人们。 唠唠在白天里的视力还是不错的,但要让他解释这种运动项目还是很为难鸟,不甘寂寞的鹦鹉虽对其一窍不通,嘴里的胡说八道可没有啥限制。 于是,唠唠学着那些观众,只要看见球进筐了,一阵嘹亮的“ohhhhhhhh” 毫无防备地冲破天际,力压观众的喝彩声。 三猫一鸟就这样被一道道诧异的目光给包围住。 常铭恨不得一脚把瞎起哄的唠唠踢出他的队伍。 第 42 章 顾帅帅是只社交喵(11) 围网上的三猫一鸟强势地抓住不少观众的目光,尤其三只猫长得还各有各的特色,颜值实属不错。 身穿七号红色球服的何窦锋抱着球快速地移步回身,冲破对方中锋的防守,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空心入筐,这一手倒把看猫看鸟的观众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 球落于他手的瞬间一小节的时间到了,比分暂时为6:4,裁判吹哨示意中场休息。 “.....我说怎么越看越眼熟...还真是你啊..”,何窦锋走到东面的围网下,抬头看着纹丝不动的缅因猫,“还带朋友来看比赛?” 三只猫动作一致地偏过脸盯着何窦锋,有种别样的趣味。唠唠不像他们那样高冷,很积极地对何窦锋打招呼:“你好!” “......你好。”,何窦锋心下感慨缅因猫的交友范围如此广阔,见这鹦鹉机灵的小眼睛,联想起顾岑溪跟他说过他家也有一只鹦鹉来着。 “何哥!”,队里的小前锋小跑着过来,他的头发是自来卷,跑动时拢为蓬松的一团在脑袋上颤动,这让常铭无端想起厨房里的钢丝球,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他还是没忍住笑,微微咧开嘴。 方文书老早就注意到围网上的猫鸟,一中场休息就跑来瞧这些特殊的观众。这位小前锋长得和名字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人高马大的,何窦锋还比他矮了一点。不知道自己被嘲笑发型的方文书两眼亮闪,兴致盎然地问道:“何哥,你认识它们不?” “就认识一只,喏,满脸不屑的那个。”,何窦锋抬手指向咧嘴的缅因猫,“其他的我就不认识了。” “哎!还真就不屑脸哈哈哈哈”,方文书看着缅因猫笑道。 好奇常铭他们的不仅仅是方文书一人,不一会儿这围网底下就聚来七八个球员,再加上还有观众跑下来看热闹,被十几双眼睛看着,五点半最先受不了,转头利落地跳下地。 唠唠来者不拒,你好你好说个不停。 “啧,我们走吧。”,看比赛三分钟热度的常铭也不乐意被这么多人围观,蓬松的毛毛随风扬起,缅因猫轻巧落地。铁军歪歪头,脖子上挂着的铃铛清脆作响,因为显目的粉色蝴蝶结被女孩子大呼可爱,布偶猫也跟着跳下地。 三只猫就这样无情撇下宛如交际花的唠唠,径直离开篮球场。 “……嘎!”,唠唠扭头一看,急忙挥起翅膀跟了过去。 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毕竟常铭是只假猫,简单的快乐无法满足他。似乎对花有种别样的执着的铁军又瞧见几多盛开得热烈的木槿,欢快地往蹭到木槿花下,蹭着蹭着就要张嘴摧花,一旁的五点半呢,他的快乐就更简且突然了,奶牛猫正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脚下的影子,身体静止几秒后,凶神恶煞地对影子发起了攻击。 一脸深沉的常铭觉得自己十分的格格不入。 “五点半,别咬了。”,常铭见奶牛猫攻击自个儿影子不成,转头又盯上自个儿的尾巴,一团猫在那滚得欢快,不由地出言提醒道:“这是你的尾巴,你咬它干嘛?” “......哦。”,五点半呆了呆,似乎是想起自己的屁股后确实有长这么根玩意儿,他讪讪地张嘴松开毛茸茸的尾巴。 搁天上飞累的唠唠见此嘎嘎叫了几声,绞尽脑汁地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冒出一句新的猫语,他说: “傻逼。” 常铭:“.........” 这鸟废了,别活了。 等到铁军嘴衔一支木槿翩然回归后,他歪歪头看着五点半和唠唠在尘土飞扬地对决,一边小碎步地退后到缅因猫的身边,依旧保持每时每刻的端庄优雅。 “怎么打起来了?”,铁军疑惑地问道。 “在培养感情呢。”,常铭抖抖耳朵,鹦鹉的嚎叫直直冲进他的脑子里,但看看决斗现场,嚎叫的鹦鹉其实屁事没有,顶多掉了几根羽毛。 随着时间的推移,常铭脚下的地面逐渐升温,缅因猫抬头瞟了眼灼目的太阳,贪凉的他选择到就近的一棵榕树下避暑。铁军的嘴里还咬着花茎,跟着小伙伴一同去乘凉。 另外的两位小伙伴打也打累了,尤其是五点半,压根没咬着唠唠一口,他气恼地甩甩头,朝正整理羽毛的唠唠哈气,最后不了了之。 “....帅帅,你看那。”,铁军眯了眯眼,撞了撞缅因猫的肩膀,“好像有什么东西。” 刚才吞了一口清风的常铭徐徐吐气,转头看向布偶猫示意的方向,是一阵车轱辘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一辆红色的玩具车出现在石子路的右拐弯处,缓缓向他们驶来。 这辆玩具车还是宝马四轮款,双人座,车身喷漆为亮红色,阳光在它的车前盖上劈叉出一道道锋利的白线。 常铭看得眼睛都直了,不说别的,这不就是缩小版的四轮车嘛。 骚包的小四轮强势地吸引了三猫一鸟的注意力,五点半不晓得这为何方妖孽,骨子里的本能拉起警报促使他飞快地跳到凉亭里和常铭他们并排坐,寻求来自小伙伴的安全感,唠唠一脸懵逼地看着奶牛猫唰的一下窜走了,他本想得意地哈哈几声,在瞧见小四轮时,立马变脸,一路是连飞带跑冲进凉亭,寻求来自小伙伴的安全感。 “这是什么?!”,五点半紧张地问道。 “.....这是车。”,窜得太快,这会儿歇下来见多识广的唠唠就有机会认清这是啥玩意,“在路上跑得可快了。” 五点半和铁军都听不懂鸟语,他们转而好奇地看向翻译机常铭。 “不要怕,上面有人。”,常铭安抚两只猫紧张的神经,他认出了小四轮的司机,“我还认识他。” 这个认识可不是单向的,玩具四轮车的小司机熟练地踩下刹车,黑发小男孩摘下鸭舌帽,惊喜地朝蹲坐在凉亭木椅上的缅因猫挥挥手,稚嫩的童音饱含开心,“英雄猫猫!” 五点半歪歪头:“谁是英雄猫猫?” 铁军歪歪头:“谁是英雄猫猫?” 唠唠歪歪头:“谁是英雄猫猫?” 常铭不自在地挥挥爪,这名听来实在羞耻,小伙伴们真挚求问的眼神让他更加的不自在,英雄猫猫本猫的常铭随口敷衍道:“谁是英雄猫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车坐了。” 小司机叫做耀耀,是常铭之前打狗救下的吴老板的儿子。耀耀每次碰见缅因猫都很兴奋,恨不得随身揣几根烤肠来投喂他。不过现在虽然没有烤肠,但他有车啊! “英雄猫猫,我会开车。”,耀耀殷勤地拉开玩具车的前后车门,大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常铭以及他身后的三位小动物,一并热情邀请道:“猫猫的好朋友也可以上车。” 嘴里咬着木槿花的铁军没有从小朋友身上感受到恶意,或者说,一般猫对人类幼崽总会宽容一些,他见常铭坐上副驾驶,自己也慢条斯理地抬脚跟上去。五点半比较谨慎,他先是绕着玩具车走了一圈,仔仔细细地闻一遍后才谨慎地跳上车和常铭他们挤在一起。落在后面的唠唠左看右看,副驾驶挤下三只猫已经很艰难了,再容下一个它的可能性太小,于是鹦鹉只好退而其次地两爪搭在右边的后视镜上 头一次接到四位乘客的小司机紧张地舔舔嘴唇,插好钥匙,慢慢启动车子。 其实这和搭顾岑松和温云阳的车没啥区别,但常铭就是感觉特别的有趣,就像是....回到了童年?同在副驾驶座上的铁军和五点半就更觉得新奇了,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看着咕噜咕噜滚动的车轮子,脖子伸得可长了,大眼睛圆溜溜的分外可爱。 有一段路程是石子路,有点颠簸,五点半和铁军喵喵叫时也会颠簸出颤音,整得常铭想笑。认真开车的耀耀好几次回头看向三只猫咪,小朋友高兴地两眼弯弯似月亮。 小四轮车一路慢速前进,径直开往吴老板的便利店,途中碰见几个要出门的小区居民,无一例外停下脚惊讶地看着他们。 这确实蛮威风凛凛的,还有难以言喻的萌感,毕竟玩具车上的三只猫的表情都很正经,更别说其中的布偶猫的嘴里还衔着一枝花。 “喂!爱哭鬼!” 一个小有壮硕的身影突然窜出来挡住玩具车的去路,表情嚣张的小胖子直接伸手按住车前盖,这让耀耀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是不是那个拿球砸过他的小屁孩啊? 常铭仔细回想片刻,只觉得暑假的好伙食似乎让这位小壮汉的五官更加渺小拥挤起来。 啧,算了,管他是不是,打扰猫咪兜风就是不行。 “把车借我玩一会儿!”,小胖子理所当然地说道,伸手去扯耀耀的车门,耀耀满脸不愿意。 “你、你肯定不会还给我!” “不还你又怎么样!”,小胖子比耀耀大两岁,个子还高,龇牙咧嘴起来还挺凶,“那么小气干什么。” “我讨厌他。”,五点半突然说道,常铭侧脸看他,奶牛猫已经折起飞机耳,尾巴也在不耐地甩动,“他拿石头砸过我。” 常铭抬爪拍拍好兄弟的脑袋,三猫一鸟的脑回路在此刻重合。还在扒拉车门的小胖子突感后背发凉,有什么黏糊糊的,臭乎乎的东西砸在他的头顶上。 小胖子抬手摸了摸头顶,意识到这是鸟屎时他大叫一声,登登登后退好几步。 常铭让拉完屎的鹦鹉飞回来,往四周看了看,有监控在还是不太方便做太过分。 小胖子退得太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从玩具车上跳下来三只猫,个个龇牙哈气,凶得不行,对小胖子步步紧逼。 小胖子眼睁睁地看见带头的缅因猫向他阴恻恻地弹出一根锋利的指甲,朝另外两只猫抬抬下巴,于是三只猫都伸出一只爪勾住他的裤子,紧接着他屁股一凉,裤子已经被大力地扒下来。 小胖子瞳孔地震,傻傻地没反应过来自己的屁股蛋子和温暖的大地坦诚相见。 “走走走!”,常铭招呼同伴,飞快地往玩具车上窜,耀耀憋住笑,麻利地开车载着三猫一鸟逃离现场。 “啊啊啊啊啊!!!!” 后知后觉一脸羞耻的小胖子气得哇哇大叫。 第 43 章 顾帅帅是只兄长喵 躺在摇椅上的吴老板本来看电视剧看得有点困,外头一声响亮的“爸爸”和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地炸到店里,把他蠢蠢欲动的瞌睡虫吓得半死。 他家小儿子兴高采烈地开着玩具车进店,小脸蛋红扑扑的。吴老板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那玩具车的副驾驶上切切实实挤着三只猫,也不止,还有一只鹦鹉在扑腾翅膀呢。 “额...这...儿子....”,吴老板的舌头没能立即为他组织好语言,中年人看了看满脸笑容的耀耀,又看了看三猫一鸟,他挠挠头问小儿子:“爸爸就认识帅帅,那么其他的小客人是.....” “他们是英雄猫猫的好朋友!” 耀耀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后踮起脚小短手扒着柜台,眼巴巴地看着烤肠机说:“爸爸,我们请他们吃东西好不好?” 烤肠的味道显然勾住了三只猫的鼻子,他们齐齐抬头看向吴老板,虽然没吱声,但吴老板也很难顶得住三只猫咪的漂亮大眼睛。 “当然可以。”,吴老板取下一根烘烤得正好的香肠,从柜台底层拿出一个未拆封的纸盘子,他拿不准是不是所有猫都像常铭那样肠胃强大,为了不浪费,所以先试探地用小刀把烤肠切成三等分。 常铭率先跳上柜台,张嘴把其中一份烤肠卷入口中。五点半犹豫片刻也跟着跳上去,低头嗅嗅喷香的烤肠,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嘴里咬着花的铁军沉静地呆在玩具车里,吴老板蹲下身,看着淡紫色的木槿花有所感慨。 “我的妻子就很喜欢木槿.....乖儿子,知道这花代表了什么吗?”,吴老板把小儿子招过来,指着木槿问道。 “知道。”,耀耀咬字清楚,一字一句回答:“妈妈说木槿的说的话是我要坚强,我要美丽。” 一花枯败,一花盛开,生生不息,永恒美丽。 “哎,儿子真棒!”,吴老板揉揉小儿子细软的头发,旋即对上布偶猫湛蓝深邃的眼瞳,笑道:“你的眼光真不错。” 两只猫吃完各自那份的烤肠,吴老板把剩下的一根端下来递到铁军面前,铁军眨眨眼,偏过头表示拒绝。 “好吧,他不吃的话,你们谁要?” 常铭见五点半还在意犹未尽地舔嘴巴,于是伸爪指了指奶牛猫,他自个儿眼尖地瞧到被忽视的黄头鹦鹉正鬼鬼祟祟地绕到一排货架后,为免这货的嘴没轻没重地啄坏什么东西,常铭利落地跳下地。 沸腾的好奇心让唠唠的喙奇痒无比,在这货要一个大力戳破薯片袋之际,常铭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拍过去,把唠唠拍得一个哆嗦,迅速地扔掉薯片。 “别乱动人家的东西。”,常铭把薯片抛回货架上,转头对心虚的唠唠警告道:“小心我把你抵押在这。” “啥是抵押?” “把你留在这儿。” “......好吧。”,唠唠一听是这么个意思,立马安分,他保证道:“我会努力不张嘴的。” “.......最好是这样,要是饿了回家也有瓜子吃。” 唠唠抖抖羽毛,视线若有若无地飘向货架上的瓶瓶罐罐,碍于自己先前的保证和缅因猫严格的监视,他只好通过给自己整理羽毛来打发时间。 若是这时有客人进店来买东西,最先看到柜台上蹲坐着三只正在吹电风扇的猫,还有只鹦鹉搭在在风扇的头顶,“啊啊啊啊啊啊”叫着,叫得还挺乐呵。五点半对这小电风扇不陌生,玩性上来后和铁军一起对它动爪,跟着电风扇摆头。耀耀趴在爸爸的膝头,把三猫扒裤的故事以一种极具夸张艺术的手法生动地说给吴老板听,常铭在一边听得耳热,他抬爪揉揉脸,在吴老板惊叹的目光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二点,常铭估摸着也该回家干饭了,和吴老板挥挥爪走出店门,他一走,跟着他一早上的小伙伴们肯定也不留在这了。 “我要回去了,你们呢?”,走出店门后,常铭问道。 “回家。”,五点半歪歪头回道,铁军咬着花也是同样的意思。 “那拜拜。” “拜拜。” 奶牛猫和布偶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常铭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抬头招呼唠唠回家。 “前方直行右转!” 再次扮演缺德导航的唠唠飞翔于半空,怎么开心怎么说。常铭无语这货的戏精操作,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前方有一个人!” 差不多走到2栋楼时,头顶的鹦鹉突然叫唤起来,常铭扯扯嘴,向四周看了看,这个午饭的点,下班回家的人比比皆是。 也不对……常铭鼻子嗅动,身体的动作快于大脑的反应。 世界里的味道纷杂无序,我却能独独抓住属于你的那一丝。 “帅帅!” 拖着行李箱的年轻男人松开拉杆蹲下身张开了手臂,大热天的,他又是戴口罩又是戴帽子,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远远朝他冲来的缅因猫双眼明亮,破开薄薄的夏风,扑进他的怀里,紧接着,毛茸茸的大猫又无比熟练地顺杆子往上爬,一屁股坐在他的肩膀上。 顾岑松呆了会儿,拉下黑色的口罩,偏头看着缅因猫噗嗤笑出声。 “帅帅…你好像狗狗啊…” 正在懊恼这可恶的肢体反应的缅因猫木着脸,抬抓推开男人的脸。 “哎,小话唠也在呢。”,顾岑松对这嫌弃习以为常,看见黄头鹦鹉时招招手道:“走吧,该回家了。” 唠唠报复性地直接降落在顾岑松的帽子上,气呼呼地啄了后者几下,倒也不是很疼。 “唉……”,顾岑松就这样肩膀趴着猫,头上顶只鸟,拉着行李箱往楼里走,一路嘟嘟囔囔地可怜自己:“赶飞机赶得要死,还得抬着你们俩回家。” 这副样子着实有些与众不同了,所幸电梯里正好没人,顾岑松按下楼层键后,嘴巴闲得无聊,开始嘚吧嘚吧。 “帅帅啊,有没有想我?” 回应他的是缅因猫踩着他的右肩膀调整姿势,压得右肩膀又往下降了一度。 没得到满意的回答,顾岑松转而问向头顶上的鹦鹉。 “那小话唠呢?有没有想我呢?” 回应他的是黄头鹦鹉恼羞成怒地啄脸,唠唠已经很克制力道了,咬得顾岑松感觉脸上还有些痒。 “ok,我明白了。”,两边都不受待见的男明星抬手揉揉脸,给自己找台阶下,“虽然你们的表达很……隐晦,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你们对我的想念。” 常铭朝天翻了个白眼,前爪搭上顾岑松的头顶,把唠唠给挤开了。唠唠这会儿还挺硬气,蹲是没地蹲,起码还能站着。 因为是提早回来,顾岑松和温云阳知会一声,后者做的午饭也包含他的一份。于是顾岑松拖着行李箱,抬手按下门铃。 “来啦!” 温云阳扭开把手推开门,站在门口的男人带着一猫一鸟,三双不同的眼睛一齐眨了眨。 顾岑松的笑容十足灿烂,对温云阳说道: “我们回来了。” 第 44 章 顾帅帅是只兄长喵(2) “哥.....”。温云阳瞟了眼蹲在电视柜上的缅因猫,犹豫地对逗小橘猫逗得不亦乐乎的顾岑松说,“你这样..会不会让帅帅吃醋啊?” “这你就不懂了。”,顾岑松撇撇嘴,哼哼道:“网上的一些博主这样干了,他们家的猫就会生气。” “我这是在试探帅帅有没有危机意识。” 嘴里这样说,顾岑松抱着一点点期待,企图证明自己在缅因猫心里的地位。他强忍着没回头看猫儿子的态度,手上的逗猫棒轻灵地抖动,喵崽嗷呜一声四脚大张地扑上去。 “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动静?” “额....他在盯着我们。” 一两分钟过去了,喵崽都把自己折腾累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逗猫棒的铃铛。顾岑松轻轻摸摸小橘猫的耳朵,再次低声问温云阳。 “现在呢?” 蹲在电视柜顶上的缅因猫在悠然摆尾,他转过脸看着两个人类,五官皱成显然易见的嫌弃,与其对上视线的温云阳几乎要羞愧起来。 “他、他在嫌弃我们....” “.........” 顾岑松沉默许久,他把逗猫棒还给温云阳,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但因为蹲太久血液不循环,小腿麻到失去知觉。温云阳见此想要扶他,被顾岑松坚强地拒绝了。 常铭挑挑眉头,看着顾岑松慢吞吞地挪着脚过来,尾巴摆动的弧度更加悠闲。 “喵崽真是太可爱了!” 卑微男明星率先发动攻击,他真情实感地夸赞小橘猫的乖巧呆萌,余光观察着猫儿子的表情。 缅因猫不为所动,甚至嫌弃二字已经深入皮肉,常铭对此人妄想他吃醋的白日梦感到好笑,他打了个哈欠。 顾岑松唇齿开合几次没说话,眼神很是难过,他叉着腰俯身凑近目中无人的缅因猫,控诉对方的冷漠无情:“帅帅,请你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哪怕是一丢丢的愤怒都可以。” 常铭:“.........” 行吧,不过一丢丢的愤怒他是没有的。 缅因猫起身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后脚站立张开两条前臂主动地抱住顾岑松的脖子,乖顺得要命,虽然他还是垮着张批脸。能得到自家猫一次抱抱相当于中头彩,顾岑松瞬间就很没骨气地投降了,老父亲的笑爬上嘴角,一发不可收拾地淹没整张脸。 “哎呦我的帅帅好可爱呜呜呜呜呜呜!” 啧,顾岑松的快乐就是这么容易被满足,被搂得肚皮有点勒的常铭波澜不惊地想道。 温云阳目睹顾岑松变脸的全部过程,大为惊叹,虽然目前他对喵崽也是好可爱好可爱,但还没有顾岑松中毒如此之深。趴在他脚边的小橘猫本来还有点困,努头闻到了大猫的气息,奶乎乎地叫了好几声。他年纪尚小,在养育园时太怕人,工作人员没来得及教他定点上厕所,所以控制不住尿尿也是常有的事,温云阳面色如常地去拿拖把,解决小家伙的小便。 趴在顾岑松肩膀上的常铭看着一脸懵懂的小橘猫若有所思,一边抬爪抵住男明星的脸,一边在思考能否让喵崽直接抛弃猫砂盆这一低级厕所,转向马桶进发。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缅因猫挣脱男明星略显窒息的怀抱,走到喵崽的跟前,把信任度拉满的小家伙不费吹灰之力地拐到卫生间门口。温云阳拄着拖把杆,对正在拍打猫毛的顾岑松玩笑道:“帅帅不会是要教喵崽用马桶上厕所吧?” “不好说。”,顾岑松把猫毛搓成一团,投掷到垃圾桶里,“可能他是去教喵崽怎么扯厕纸。” “…………” 这说得温云阳有些担忧,他看了看手里的拖把,又看了看那边的大小猫,一只脚动了动。顾岑松见状,笑着摆摆手:“你怎么还紧张上了?放心,帅帅对扯厕纸毫无兴趣,只有他生气的时候才这么干。他应该是去教喵崽怎么用马桶……要不,咱们一起去瞧瞧?” 温云阳点点头,两个达成共识的人慢慢接近卫生间门口,探头一看,缅因猫已经把小橘猫领到马桶边上。 “嘿呦,还真是!”,顾岑松拍拍温云阳的肩膀,咬耳朵道:“这下你可省了一番功夫,我们是熟人,学费没必要太贵,我这做阿爸的,就替帅帅老师收一两盒小鱼干吧。” 温云阳缩了缩脖子,忍着耳廓滚烫的感觉,配合地接话道:“等教出效果再说吧。” 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那大声密谋,常铭扯扯嘴,拍拍喵崽的头让他在原地等待。缅因猫信步到卫生间门后,探头看了看好奇心旺盛的两个人,还未等老父亲顾岑松说些什么,他就利索地把门关上,还落了锁。 差点被门撞上额头的温顾二人:“…………” “……额……看来还是一对一教学哈…”,顾岑松无奈地耸耸肩,“不让我们看。” 看热闹的已经被常铭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上马桶的实践环节。常铭目测了一下地面和马桶圈的距离,虽考虑到喵崽可能后脚弹跳力不足,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让喵崽跳一跳。 喵崽的个头比常铭的小上不少,但他的体型已经不是几个月大的样子了。估摸着努力努力说不定也能够到马桶垫。 “退后三步,蹬后脚。”,常铭对懵懵懂懂的喵崽讲解动作要领。 懵懵懂懂的喵崽听话地往后退,每退一步就看一眼大猫,直到大猫喊停。 “接下来,集中你的腿部力量带动身体往上窜。” 喵崽呆了呆,他看着自个儿的小脚脚歪歪头,大眼睛满是疑惑不解。 “好吧好吧,是我的问题。”,常铭意识到眼前的小橘猫话都说不清,怎么可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打算身体力行地演示一遍。 “看我是怎么跳上去的。” 大猫照着他自己说的动作要领退后三步,轻轻松松地跃上马桶圈站稳。 喵崽睁大眼睛:“……!!!!” “好了,你来试一试。” 喵崽合上嘴,努力控制有自己想法的脚,一瞬间的起跳,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毫无卵用的猫界公式。 第一次落空。 第二次没扒拉住。 第三次没够着。 第四次小家伙自闭,趴在瓷砖地上嘤嘤叫。 “……有点为难猫了。”,常铭沉吟片刻,虽说跳上马桶圈是如厕的第一步,第一步就夭折,接下来的就别想了,但是,他可以带着喵崽熟悉一下第二步第三步,只有以后有能力进行第一步,坐马桶这事不就成了? 这样想着,常铭干脆把软趴趴的小橘猫叼上来。喵崽新奇地探头往下看,被严格的常铭伸爪挽回来。 “第一步我们先跳过。”,常铭拍拍脚下的马桶圈,对喵崽说:“我们直接来到第二步。” 常铭本想教喵崽自己的那套如厕姿势,转念一想,这姿势难度太大,并不适合新手,于是他改用传统的蹲厕。 “屁股朝内,使劲就对了。” 怎么使劲不需要常铭特意来强调,喵崽本能地就会撅起屁股,只是马桶不比猫砂盆,站那需要随时注意身体平衡,一不小心栽进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巧合的是,刚解决完小便不久,喵崽的屎意接撞而至。 常铭面如菜色,他那聪明的脑瓜忽略了教学的真实性。大猫见小猫双眼眯起,全神贯注,脚还有些晃,只好满脸菜色地伸出爪子按住他的背,帮他稳住身子,不至于拉着拉着就掉进去。 这味儿着实有些齁哈,常铭仰头盯着白花花的墙壁,腾出右爪捂住鼻子,虽然作用不大。 “………喵———” 畅畅快快地上完大号的喵崽朝板着脸的缅因猫奶叫。常铭捂着鼻子示意小橘猫看向水箱。 “第三步……yue——!” 措不及防的干呕让常铭浑身一个激灵,不知道是自己的锅的喵崽茫然地蹭蹭他的腿,常铭调整好汹涌的生理反应,坚强地继续讲解。 玛德,都到最后关头了,放弃个屁! “第三步,你要跳到这个地方,按下这个东西。” 常铭示范一遍,狠狠按下抽水键。哗啦啦的水声立马抓住了喵崽的好奇心,小家伙两耳精神地竖起,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排泄物消失眼前。 一套流程下来,教学质量不说生动有趣,起码浅显易懂吧。窒息的味道也随之消失,这让常铭好受很多,缅因猫放下爪子,拍拍小橘猫的脑袋。 “好了,这就是你今后上厕所的步骤,听懂了吗?听懂了就叫一声。” 喵崽呆了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马桶里,他歪歪头,跃跃欲试地想下去一探究竟。学生的蠢蠢欲动当老师的怎么看不出,常铭倒吸一口凉气,明白了自己耗费的功夫还不如按抽水键来得精彩,他痛心疾首地一爪子刨来马桶旁边的厕纸,按住喵崽给他擦屁股。 该死!自己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常铭把纸扔进垃圾桶里,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道,本以为会有猫能继承自己的衣钵,原来还是太早了。 “………喵?” 小橘猫乖乖地让大猫为所欲为,眼睛一转却是盯住滚筒厕纸,常铭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兴致冲冲地摇摇屁股,精准地扒拉住洁白的厕纸,一落千里。 “……………” 常铭目瞪猫呆,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脸,看着满地的,让人血压直升的狼藉,他难得有些心虚。 嘛,原来喵崽的弹跳力还是不错的哈哈哈哈……哈…… 好吧,孩子还小,调皮点总可以理解。 常铭无言地看着小橘猫陷入厕纸的狂欢里。 第 45 章 顾帅帅是只兄长喵(3) “帅帅,我要上厕所。” 常铭正在把乱糟糟的现场整理干净,门外的顾岑松急需使用厕所。 “帅帅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着不出声。” 顾岑松等了会儿没等到回应,语气越发的雪姨起来。 忙碌的常铭把被拉扯成一条一条的厕纸弄到垃圾桶里,抬起一只脚轻轻推开玩上头的小橘猫。喵崽一兴奋就腿脚不稳,在原地打了个滚,还高高兴兴地朝大猫喵喵叫。 大猫常铭耐心有限,抓了一两把纸屑就放弃了。他小跑到门边跳起按下把手,在顾岑松的注意力还在他身上时,火速回头叼起不谙世事的罪魁祸首,一溜烟窜出厕所,徒留顾岑松面对白花花的厕纸世界。 本来只是跟温云阳开玩笑,没想到玩笑成真的顾岑松:“…………” 深感痛心的顾岑松无奈地收拾好地上乱糟糟的碎纸,勉强得到安慰的是,这一大一小起码还留了能让他顺利离开马桶的纸量。 “哎,帅帅,教会喵崽上厕所了吗?” 温云阳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后看见从拐角处丝滑漂移的缅因猫,笑着打趣道。 常铭不会承认自己教学的失败,他奔腾的四肢停在猫砂盆边。只见缅因猫头一扬,嘴里叼着的小橘猫就被他利索地丢到猫砂盆里。 “比起马桶,这里更适合你。”,常铭严肃地说。 喵崽晃晃脑袋,软绵绵的触感压根没弄疼他,小家伙以为这是大猫新的游戏,乐癫癫地从盆里跳下来,想往大猫腿上抱,估摸着是要再来一次。 常铭又给他丢了一遍。 丢了第四次时,常铭才咂摸出喵崽的意思来,顿时不干了,三步并作两步往大门那跑,爪子扒拉住门把向下用力。温云阳把惨遭抛弃的喵崽抱在怀里,见缅因猫出去浪的意图如此明显,他转头朝着卫生间喊道: “哥!帅帅要出去玩!” “随他的便!”,顾岑松大声给予了通行令。 比一般猫要少眠的常铭午饭过后出门,在小区里碰到猫狗的几率不高,再加上夏天热,有这个精力出来造作的动物也就树上叫得声嘶力竭的知了。他顺道去保安室那看了看,五点半正窝在陈叔怀里睡觉。 见此常铭不再打扰他们的午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日照当头,桑柳市近几天发布了高温预警,大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来往的车辆反射光线,刺得眼疼。水泥地面被晒得有些烫脚,常铭一路上是小蹦着走路。 如果有人录视频的话,他这副样子一定很傻吧。 常铭不爽地想道。 所幸路人个个都被这鬼天气折磨得不行,巴不得脚底生风瞬移到目的地,没谁有闲心去在意一只猫是怎么走路的。 常铭完全是在乱走,他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小区附近的地标建筑他都记清了,再远一些的光靠走费劲,搭公交车会是更好的选择。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突兀的吵闹声扰动暑热,常铭停下脚抬头看去,发现是一家宠物诊所。 宠悦。 这名就有点耳熟了,常铭动了动尾巴,这不就是五点半痛失雄风的地方? 宠物诊所的热闹程度堪比宠物店,常铭抬脚拾级而上,凑近玻璃门往里看,里头有两三个人在等候区坐着。 “……你以为我想在你上厕所的时候打电话给你,我又不知道你在上厕所…” “我在诊所这边,华夫和沙琪该打疫苗了。” 坐在秦七旁边的秦九皱皱眉,一只手稳稳地抓住沙琪的项圈,这只哈士奇天不怕地不怕,怕打针怕得要命,一边跟其他同病相怜的狗狗哀哀戚戚,一边企图逃离扎屁股的命运。华夫虽然也悚打针,反应没有沙琪这么大,作为一只成熟的狗子,她还帮忙挡在沙琪面前,防碍这货的奋起反抗。 “岑松今天回来了?”,秦九问道。 “嗯,说是拍摄提早完成,就直接赶回来了。”。 秦七收起手机,排在他们前头的柴犬刚进去打疫苗,嗷嗷的惨叫毫无保留地传到外面的所有耳朵里。 “唉,他们的可怜样儿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打疫苗的样子。”,秦七怀念地摇摇头,他故意吓瑟瑟发抖的沙琪,声情并茂地描述:“就那么一扎!屁股就窜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 沙琪焉了吧唧地垂下头,可怜兮兮地把头塞进秦九的怀里。 “别吓他,”,秦九拍拍沙琪的狗头,毫不留情地揭了弟弟的短,“你自己当初哭成什么丑样心里没点数?” “害,你也没好到哪里去,面无表情地掉眼泪可真吓人。”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秦九的脸色变得不自在起来。这两兄弟很难从对方手里讨到什么好,毕竟手机里都存了不少对方的黑历史。 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秦九闭上嘴,屏蔽秦七打发时间的闲话。 “哎,哥。”,秦七拿手肘撞了撞他哥,指了指玻璃门,迟疑道:“门外有只猫诶。” 他的声音不大,但听着清晰,一下子把大多数的视线吸引到玻璃门那。 脸正贴着玻璃门的缅因猫被这么多人看着,他保持动作静止几秒后,抬起两只爪子推开门,在人们震惊的眼神里像游鱼滑进大海,顺顺畅畅地钻进来。 看清来者何猫,秦七和秦九同步地眯了眯眼,惊讶地异口同声道: “帅帅?” 常铭扯扯嘴,抬抬下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哎呦我去!还真是你啊!” 秦七站起身,快步把缅因猫抱起,跟医生他们简单解释了一下后回到原位。 “你咋来了?”,秦七跟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摸摸缅因猫的头,嘴里却是吐不出啥好话,“想开了自个儿来绝育?” 常铭:“………” 怀里勉强算安分的缅因猫当即大怒,抬脚狠狠蹬了蹬秦七的肚子。 这力道可不轻,秦七赶紧讨饶地捂住嘴,缅因猫不善地剜他一眼,跳出他的怀里,蹲坐在长椅上。 “脾气真大。”,秦七苦闷地揉揉隐隐作痛的肚子,看热闹的秦九冷哼一声道“是你活该。” “行吧,是我活该。”,秦七耸耸肩,对着常铭挤眉弄眼,“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刚和你阿爸打过电话。” 常铭扯扯嘴,扭过头懒得理他。 倒是瑟瑟发抖到现在的沙琪一见到常铭,两眼泪汪汪地就要把狗头怼上去,常铭嫌弃地离他远了点。 “嗷呜呜呜呜!”,沙琪见此更伤心了,他哭诉道:“帅帅我不想打针呜呜呜呜!” “……”,常铭抖了抖耳朵,敷衍地宽慰他,“打了针你就不会生病了,忍着。” “我不!!!!” “先生,麻烦安抚一下狗狗的情绪。”,听沙琪越叫越大声,医生不得不出声提醒一下。 “不好意思,医生。”,秦九歉意地点点头,抬手稳准狠地握住沙琪的嘴,让他物理性“闭嘴”。 “呜呜呜呜呜呜呜!” 头一次看见这货的怂样,常铭很不客气地嘲笑,他拍拍沙琪可怜兮兮的狗头。 “啧,也就一下子过去的事。” 沙琪压根听不进去,他已经开启了振动模式。常铭稀奇地看着自己搭在沙琪头上的爪子,沙琪肉眼可见地在发抖。 “真就一下子的事,抖啥抖,你看看华夫,她都不带怕的。” “帅~~帅~~”,被cue的华夫不好意思地摇摇尾巴,开口就是电音模式,“我~~有~~点~~怕~~” “………”,常铭看着这两狗子,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救不了你们,你们加油吧。” 等柴犬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他的主人抱出来就该轮到华夫了。秦七抱抱面上稳如老狗,心里慌得一批的华夫,安抚她几句后带着她去隔间做身体检查。 检查项目包括体温,呼吸,心跳等。结果显示华夫身体健康,达到了打疫苗的条件。 眼见着小伙伴被带走,沙琪抖得更加厉害,秦九垂眸与其颤动的眼睛对视几秒,他无奈地叹口气。 “胆小鬼。”,男人嘴里这样说道,用手一遍一遍地摸沙琪的脊背,弯腰抬起他的两条前爪搭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并不在意灰扑扑的爪印弄脏自己的西装裤,得到安抚的沙琪嘤嘤直叫,往秦九的怀里钻。 “明明前年也打过了,怎么还是这么怂。” 常铭静静地看着他们,尾巴尖小幅度地摇了摇。 被领去打针的华夫眼神左右游离,趴在台子上两爪捂住眼睛,秦七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扯七扯八地说一大堆话,听得医生都觉得自己耳朵长茧。 不过效果不错,华夫还有心情摇尾巴来回应秦七。 真就那一瞬间的事情,华夫乖乖趴着,医生手法纯熟,一扎一拔,还没叫出声的金毛眨眨眼,尖锐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好了,针打完咯,华夫。”,秦七伸手抱起金毛,后者自觉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真乖,都没有叫。” 华夫高兴地摇尾巴,蹭了蹭秦七的脸。 “轮到我们了。”,秦九见秦七出来,他干脆把弱小无助的哈士奇抱起来,只来得及对缅因猫伸出尔康爪的沙琪只来得及看见缅因猫朝他挥了挥爪。 “走好。”,常铭说道。 “!!!!”,沙琪惊恐万分。 惴惴不安地做完身体检查,惴惴不安又无可拒绝地被抱到台子上,惴惴不安地盯着白大褂医生。沙琪深刻意识到形势的严峻,顿时在秦九怀里挣扎不已。得亏秦九长年泡在健身房里,没有一身腱子肉还真压不住沙琪的力气。 “好啦好啦,不怕不怕。”,拿着针的医生熟练地拍拍沙琪的狗头,瞅准那颤动的屁股。 哈士奇的表情顿时狰狞起来。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难为沙琪了,常铭暗叹,这下他可以和其他哈奇士说自己确实是狼的后裔了,怕到狼叫可还行。 沙琪叫得太凄凄惨惨,比那柴犬更甚,让其他等待中的宠物更加恐慌起来。最为淡定的常铭打算去瞅瞅打完针后的沙琪,于是他跳下椅子,步伐轻快地往那房间走去。 沙琪看起来是缓过来了,不过死活都不想从秦九身上下来,抽抽噎噎的像个娘们。 “沙琪,你好弱啊。”,跳上台子的常铭这样说道。文学一二 “可我只是只小狗狗啊。”,沙琪泪眼模糊地回道。 常铭看了眼秦九青筋暴起的手背,无话可说。 “唉,这猫还没绝育吗?”,医生打量着缅因猫,以为它是秦九的,“看着就很壮实。” “不过绝育对猫的健康还是有好处的,先生,考虑一下给您的猫做个绝育吗?” 秦九还没说些什么,常铭已经瞪大眼睛,弓身炸毛。 我艹艹艹!什么叫引火烧身,这就叫引火烧身! “这猫不是我养的。”,秦九眼里泛起笑意,摇摇头说:“不过我会回去和他的主人说一声。” “说了也白搭。”,秦七靠在门框,意有所指,“帅帅貌似那里不行。” “岑松说他没有春天。” 常铭:???? 你踏马在说什么? 他只是没有世俗的那种想法! 医生都干这行好几年了,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的目光顿时定在缅因猫的下半身上,眼神严肃。 “如果是那里的问题,还是需要检查一下比较好。” 大惊失色的常铭飞快地窜离房间,被他甩在身后的秦七顿时发出嚣张的大笑。 第 46 章 顾帅帅是只兄长喵(4) 在夏天等待公交车是一件有点考验耐心的事情,烈日几乎快要熔化柏油路,人们闻着发散的化学气味看手表,左顾右盼,无比期盼下一辆到来的就是自己需要的公交车。 高考结束有好些日子了,背着单肩包的少年抬手抹掉额头渗出的汗,他因为闷热皱皱鼻子,双眼透露出的心情却是不错的,拧开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盖仰头喝了口水,一辆9路逐渐朝站台接近。 这不是他要等的车。 肖望朝旁边避了避,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让路。9路车起步后,站台的长椅就空出地方来,肖望看看来往的车流,一屁股坐在温热的座椅上。 手机被他的握出热度来,它的款式并不新,要放在网上买的话顶多一千开头,更何况这还是二手货。肖望解开锁屏,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下午2点,点开短信,班主任发给他的鼓励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鼓励的话没有多少字,短短一句“好孩子,老师祝你开开心心,前途光明”。班主任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岌岌可危,板着脸时凶神恶煞,他笑容不多,一笑就是春回大地,很容易就让学生一忘记他的严厉,所以被他教过的学生很少说讨厌他,闲来无聊贴吧里评选最好的老师时,他们让这位反差萌班主任稳稳地坐上第一的宝座。 肖望很喜欢,很敬重他的班主任,高一不学好时,被班主任一巴掌拍醒,男人没说多少励志鸡汤,只是搬出一大堆练习,告诉他,你得靠自己摆脱你讨厌的生活。 摆脱讨厌的生活需要做的第一步,他现在做到了。肖望低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难以抑制地越来越大,书包里装的录取通知书,精致又庄重,是沉甸甸的,前途光明的未来。 下一辆公交来了,肖望探头看了看,这是他要坐的11路。上车后,还有空余的座位,肖望选了左侧靠窗的位置,司机师傅早早开好空调,通体的凉气不一会就扫开附着在肖望身上的暑热。 “车辆起步,请拉好扶手,下一站永东路口,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这离桑柳市第三中还有四个站点,肖望抬手揉揉脸,免得自己犯困坐过站。靠窗的位置容易招阳,他看了后退的景色几眼就把窗帘拉得严严实。有些脱漆的手机里头没什么游戏,顶多一个消消乐,肖望玩了两关后,字正腔圆的播报响起。 “永东路口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肖望头也不抬,大拇指把黄色小鸡与骚包猫头鹰交换,又过了一关。 “...是猫诶?” “它真可爱,是来坐公交车的吗?” “司机师傅,这只猫没投币哈哈哈,快管管它。” 原本安静的车内陡然吵闹起来,有笑声,有打趣。肖望的耳朵动了动,抬起头看向被乘客议论的主角。 肖望眨眨眼,又抬手揉揉眼睛,对着主角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缅因猫是最后一个上车的,前头的人要么扫码要么投币,就他挂着个猫牌,除此外啥都没有。 但常铭并不慌张,他忽视周围新奇的视线,接着轻轻松松地跳上投币箱,两眼圆溜溜地看着司机师傅。 当然,这不是卖萌,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请求。 司机师傅有四十几岁了,国字脸,眉毛粗短,眼眶深瞳孔亮。周师傅本人的性格还不错,夏天因为工作枯燥而脾气不耐的师傅里,他不在其中。んttps:// “哎,你看我也没用,得投币。”,周师傅乐呵呵道,有意逗猫。 常铭:“..........” 身无分文的缅因猫此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抬起两只前爪合掌,上下晃了晃,做了个拜托的动作,把一车人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嗷呜.....” 好吧,虽然叫声并不标准,但好在态度诚恳,乍一听还挺可爱的。 “哎呦,你听懂啦?”,周师傅关上前后车门,满脸惊讶,他笑着摆摆手道:“行了,找个位坐吧。” 常铭看了看车内,上车的人补了下车人的位置,现在只剩下老弱病残设置的专座。周师傅操作拉杆,让公交车重新起步,余光里的缅因猫没有动弹,还是蹲坐在投币箱边上。 见此,周师傅笑着摇了摇头,心说这猫真是精。 常铭的尾巴动了动,他不耐沐浴在乘客们的目光里,于是这位逃票的猫温吞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 "小家伙想在哪一站下车?”,周师傅目视前方,趁着红灯的间隙随口说道,他本也没想这猫会回应他,只是当做单方面的闲聊,“可别坐过站咯。” 话音刚落,乘客们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常铭歪歪头思索片刻,转脸看向车上贴的路线图,他记住接下来会经过的站点,想着看心情,哪站顺眼下哪站。 几分钟后,公交车停步在广电局的站牌。上车的人们对蹲在投币箱上的猫咪表现出喜爱来,两个年轻人扫完码想摸摸猫咪的头,被嫌弃地躲开了,反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上车,高冷的猫咪一点也不拒绝老人粗糙的掌心,甚至是主动地蹭了蹭。 “乖乖。”,老妇人显然和周师傅是熟识,她笑着问周师傅:“老周,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乖乖是来帮你看钱的吗?”,老妇人轻轻摸摸猫咪的头,她的美丽未被岁月侵夺,沉淀为独有的慈柔。 “这猫不是我养的。”,周师傅“嗐”了一声,调侃道:“说是给我看钱,它自个儿还没给钱呢!” “您先找好座,前头要拐弯了,免得摔着。” 老妇人点点头,往车里看了一圈发现没座了,就算是给老人的专座也被前天两男子给占了。她近日关节受寒,不能久站,可扶着杆子站了半会儿,与她对上眼的立马移走视线,没有啥让座的想法。 算了,老妇人想,也就几分钟的事,没必要再麻烦别人。 “老奶奶,您来这儿。” 老妇人愣了愣,看着背包的少年走过来向她伸出手,手肘被他托着,一步一步往那个空位去。 “哎,小伙子——” “我快到站了。”,未等老妇人说完,肖望抿抿唇,笑了笑,“您就坐着。” “谢谢你啊。”,老妇人拍拍肖望的手。 “没事,我去和那猫聊聊。” “哎呦,你俩还认识啊?”,老妇人有些惊讶,“他是你家的吗?” “不是,”,肖望摸摸鼻子,迟疑了几秒,“我和他见过一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我。” 蹲在投币箱的常铭把这一幕看进眼里,在肖望试探性地伸出手时,他很给面子地把爪子放在少年的手心里。 “小伙子和他很熟嘛,要不替人家投个币?” 周师傅连肖望也没放过,还揪着两块钱对一人一猫开玩笑。 “叔叔,他没有一米二,可以免票的。”,肖望想了想,抛出一个刁钻的应对理由。 “哎呦!有道理哈!”,周师傅没想到这茬,笑得两眼生褶,“小伙子脑子真好使。” 肖望耸耸肩,朝缅因猫眨了眨眼。 第 47 章 顾帅帅是只兄长喵(5) “桑柳第三中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到后门下车。” 肖望把滑落的肩带提好,走向后车门,他对投币箱上的猫咪挥挥手。 “拜拜啦。” 缅因猫眯了眯眼,大尾巴似做思量地左右摆动两下,在后车门开启之际,他利索地跳下地,四只小脚前后交替,速度颇快地跟着少年一起下车。 “………所以?”,肖望低头看着一脸严肃的猫咪,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貌似又被这位疑似成精的猫大爷赖上了,“你又要跟着我走?” 常铭矜持地点点头,转身跳到站台座椅上,一副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的模样。 肖望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少年抓抓头发,几秒后蹲下身把背包的拉链拉开,他指了指包,又指了指常铭说:“我们学校的门卫可不让带猫进去,你得进包里我才能把你带进去。” 常铭看了看包里的空间,抬起一只脚迈进去,肖望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配合地把包放平,直到这只缅因猫完完全全地钻到背包里。 崭新的,精致的录取通知书被稳妥地放在书包内侧的小隔层里,常铭凑近闻了闻,仿佛闻出知识的芬芳。 “我会给你留一个小缝隙用来呼吸,你先别冒头。”,肖望没有把拉链拉满,对里头的缅因猫叮嘱道:“只要进了校门,你就可以冒头了。” 他这么一说,背包里的猫就听话地安分下来,不叫也不乱动。肖望满意地露出笑容,回身把包背上,那个笑容倏然凝固在脸上。 ………好像又回到了每天背着好几斤重书的高三生活…… “我这是又给你当了坐骑。”,肖望深吸一口气,感受肩膀两边向下的拉扯,他无奈地摇摇头,抬脚往学校的大门口走。 此时的三中还有惨兮兮的荣升一级的高二生在补课,为着高三冲刺做预备努力。肖望把学生证拿给学校的保安看,保安确认他是校内学生后,挥手放他进去了,虽然期间看了几眼那鼓鼓囊囊的书包。衛鯹尛说 管他呢,估计里头是给老师的礼物呢。保安打了个哈欠,坐回椅子上看手机。 “好了,你可以把头探出来了。”,肖望走到学校的体育场那,站在树荫下对猫说,话音刚落,拉链发出滑动的声音,一颗毛茸茸的猫猫头钻出书包。 三中的占地面积是大的,主教学楼上还挂着写给高三生的祝福横幅,喜庆的红色映衬湛蓝的天空。这会儿校内没什么人,苦逼的补习学生还没下课呢。 “接下来我要去找班主任拿档案。”,肖望看了看时间,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够他上三楼在班级走廊那等班主任下课,他侧过脸对东张西望的猫说道:“你现在要下来吗?不过我觉得还是先呆在书包里比较好,还有一个保安会在学校里巡视,要是被他看见你就要被丢出去了。” 常铭看了会儿校内一角的风景又钻进背包里,没动弹,肖望会意,抬脚往主教学楼那走,循着楼梯上至第三层。 熟悉的数学知识点飘进肖望的耳朵里,高一时班主任讲课还算和风细雨,跟着他们到了高三,这嗓门就狂风暴雨起来,连带着昏昏欲睡的他们也不得不打好精神。据班主任言,不这样一惊一乍的,班上早就睡趴一群人。 少年身姿挺拔,白色衬衣黑色长裤,他的头发有些长了,盖住了点俊朗的眉眼。当初在学校里的表白墙打听肖望的人数不胜数,除了一点点是偶然在课间休息里的惊鸿一瞥而小鹿乱撞,剩下的多数是因为在篮球赛里无比直观地遭受到意气少年澎湃的荷尔蒙,嗷嗷叫着四处打听此帅哥姓甚名谁,有无对象。 就像此刻,班内几个开小差的学生无聊地把发困的视线挪到外头,一眼就揪住走廊外看着不赖的背影。 她们窃窃私语,深感好奇,猜测这个男生是不是刚高考完的学长。 在黑板上出完题目的老刘敏锐地注意到班级里的动静,他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正在互相咬耳朵的女生身后,故意重重咳嗽一声。 “咳!外面有什么好看的?跟我说说?” 两个女生顿时噤声,把注意力放在题目上。 “上课不要开小差,走一会儿神到时候就啥也听不懂了……”,老刘一边说一边看向窗外,有人在走廊上他看到了,那人背着的书包里冒出一颗猫猫头这多多少少就有点离谱了。 那猫和他对上视线,仰天打了个哈欠。 老刘:“………” 悠扬的下课铃犹如天籁,短暂解救了被数学苦苦折磨的学生们。老刘快步走回讲台,敲敲黑板压下学生们兴奋的闹声。 “这道题抄回去做,明早我叫人上来做。” 一大片的唉声叹气。 “老师,我来拿档案。”,来往去打水的学生自以为隐蔽地打量肖望,更多的是被他书包里的冷酷猫猫头吸引了视线。老刘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他很快就高兴地拍拍肖望的肩膀,带着他往办公室里走,边走边闲聊。 “等了挺久了吧,傻不傻,去老师办公室里等,里头还开着空调。” “没事,我也才刚来一会儿。” 浅浅地聊几句关于大学的事后,老刘话音一转,话题落到那颗猫猫头上,现在这猫猫头还立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这是你养的猫吗?看着就精神。” “不是。”,肖望摇摇头解释道:“不知道是谁家的,就碰上几面,我和他关系比较熟。” 办公室几步路到,一进门就是老刘的办公桌,上面还摆着各种学生送的小礼物,包括教师节的贺卡。老刘拉过一条椅子让肖望坐下,从柜子里拎出一袋糖果,倒出一些在桌上,招呼肖望吃糖。 送糖在高考季结束后是件很常见的事,就连肖望也送了不少给老刘。 “你们送的这些糖够我去开个店了。” “送给您当个心意,不代表您能多吃。”,肖望把包放到身前,怀里搂着,他半开玩笑道:“毕竟对牙齿不好。” “小孩子都懂的事,我咋会不会知道。”,老刘说是这样说,手里拆了颗牛轧糖放进嘴里,他咬着糖,弯腰拉开柜门把档案找出来递给肖望,“档案拿好,记得啊,不能损坏。” “好。”,肖望伸手接过文件袋,低头对上猫咪的眼睛,一坨猫满满当当地占据了背包的空间,让肖望一时间没法把档案好好地放进包里。 常铭表示明白,立马从包里跳到办公桌上,低头摆弄起各色的糖果,他挑中了一颗可乐味软糖,一只爪按住糖,一只爪弹出根指甲勾破包装纸,在老刘懵逼的眼神下,张嘴咬走包装里的软糖,自在地趴下身子,一下一下嚼着糖。 “……它喜欢吃糖?”,老刘呆呆地问。 他还喜欢喝酒呢,这话被肖望咽下肚,他见那猫吃完一颗还意犹未尽,就拆开另一颗同种口味的软糖递到猫的嘴边。 常铭欣然张嘴。 老刘兴致也被勾上来了,专挑软糖投喂给缅因猫。起初缅因猫还乐得不用自己花力气,直到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陆陆续续回来碰见这一场面,纷纷动手拆糖想要投喂。 常铭:“…………” 过分了啊,当他很喜欢吃嗟来之糖? 缅因猫不高兴地扯起飞机耳,仰头躲开其他老师的触碰,跑到空调底下吹凉风。老师们也都是成熟的大人,不会依依不饶地还追上去逗弄,他们夸了夸肖望,顺走老刘桌上的几颗糖回自个儿的位置,被老刘不痛不痒地哼哼几句。 “正华大学是双一流,能考上说明你那两年没白花功夫。”,老刘欣慰地摸了摸肖望拿给他看的录取通知书,上面绘制的是华振特有的校内建筑,古意飘然,里头具体的内容也是用毛笔字写成的。 “如果没有您,我还摸不到正华的边。” “嗐,做老师的不拉你一把那叫个什么事,得亏你还知道把手伸出来。”,老刘摇摇头,语气轻松,“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学生往错的地方走,还拉不回来。” “欸,还有啊,虽然我总说啥到了大学就轻松了,可以使劲玩了。”,临近五十知天命的老刘朝肖望眨眨眼,笑了笑,“那是我诓你们的,上了大学还得学,玩废的人不在少数,忙疯的人更是有,肖望,你要想好自己以后的前进目标,大学才不至于过得浑浑噩噩,四年下来跟做梦一样。” “我知道了老师,我报考的专业是软件工程,这就够我忙的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目标吗,大概有什么方向。” 肖望挠挠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支支吾吾地憋出自己的理想。 “我想毕业后去做游戏开发.....” 关于游戏的理想看起来有些不务正业,毕竟学生最容易受此影响。老刘对游戏的了解仅仅止步于斗地主,见面前的少年脸上隐隐有些羞愧,他感到哭笑不得。 “你脸红啥啊,不就是做游戏嘛,有这方面的兴趣就好。正正经经的事业,正正经经地去做,别中途而废。” “嗯。”,肖望的脸更烫了,应得细如蚊声。 “大声点!”,老刘拍拍肖望的肩膀,“平日里闹天闹地,这会儿还给我害羞。” “我会努力的!”,肖望鼓着气沉声道。 那边的相谈甚欢影响不到这边吹空调,常铭在冷风里呆了一会儿,直到通体凉爽才跳上办公桌,挑着地好下脚,重新舒舒服服地趴在肖望的大腿上。他眯着眼继续听老刘的闲聊,上课铃响起后不久,门口又进来两个人。 “老刘,我们又来看你啦!” 这声可太熟了,常铭跟着肖望一同回头,果不其然是褚宇和和何窦锋。 “又是你俩。”,语气虽有些嫌弃,老刘已经先一步笑开花,他立马起身无情地把邻座同事的椅子拉过来,凑给两个人坐。 “哎呦,听着您还嫌弃我们.....”,褚宇撇撇嘴,目光一转落到面生的肖望身上,热情地问道:“这位帅哥不会是我的学弟吧?” “是啊,他叫肖望。肖望,他们两是上一届的高三,褚宇和何窦锋。”,老刘简单地给他们互相做了个介绍。 “学长们好。” “叫啥学长,叫哥就行。”,褚宇嘻嘻哈哈地搂住肖望的肩膀,一低头就看见“熟人”,这眉毛惊讶地跳了一下,“这不是帅帅吗?” “他不会是你的猫吧?”,刚问出口褚宇反应过来,“不不不,岑溪说这猫是他哥养的。” “他不是我的猫。我们就在公交车上碰见,他要跟着我走。” “公交车上?”,何窦锋抓住重点,迟疑地问道:“他是搭公交车来的?” 肖望毫不犹豫地点头,并强调自己是亲眼看见的。 “他是免费的吧?”,褚宇关注点清奇,痛心疾首道:“当初的烤肠这家伙也是免费的!” 一下子惨遭围观的常铭:“........” 哇靠!不然你还指望我掏钱出来??? 缅因猫气恼地甩甩头,一巴掌拍开褚宇伸来的手,身子转了个方向,脸朝肖望的肚子。 “果然是帅帅,就是这样不理人。”,褚宇摸摸被打的手,龇牙咧嘴地感慨道。 “都多大人了,还猫嫌狗厌的。”,老刘无情地嘲笑昔日的学生,“还好意思跟人家比。” “怎么就你俩来,岑溪呢?” “他去旅游了,好像是跟着他喜欢的乐队一起跑了。” 估计是钱来他们,常铭如此猜测。 “挺好的,暑假多去外头走走。”,老刘把手里的通知书搁褚宇和何窦锋眼前晃了晃,乐呵呵的,“我刚才说肖望是你俩的学弟,这到了大学还得是你们的学弟。” “这就是缘分啊!”,褚宇高兴得牙齿亮了几度,热情四溢地和肖望握手,“你学软件工程的,我也是软件工程的!豆豆也是软件工程的!” “别叫我豆豆!”,何窦锋咬牙切齿地锤了下褚宇的肩膀。 “我还想着毕业开发个游戏,学弟来不来搭个伙啊?”,褚宇朝肖望眨眨眼,表情和人贩子有得一拼,“我计算机还是蛮牛的,跟着我绝对学得比课本上的多。” 缘分巧到这种地步,饶是老刘也惊诧不已。肖望愣愣地看着这两位学长,几秒后露出笑容。 “我也是想做游戏,和学长是一道的人了。” 褚宇一听就话闸子大开,天马行空的想法铺满办公室的上空,听得肖望对他无比拜服,老刘不知所以,何窦锋无语凝噎。 聊着聊着还扯到正在假寐的缅因猫身上,说是要开发一款云吸猫游戏,用帅帅来做模板。 “这样我就可以想怎么rua他就怎么rua他,只有把触感弄真实点。” 真是个伟大的理想,常铭扯扯嘴。 第 48 章 顾帅帅是只兄长喵(6) 由巧合串起的缘分再加上褚宇火热热的自来熟,肖望一下子拉近了自己和这两位学长的距离。看望过恩师老刘后,他们并行下楼。 “望望啊,”,不一会儿的功夫,取名达人褚宇就给肖望弄了个昵称来,听得一旁的何窦锋朝天翻白眼,“以后多回母校,要知道三中别的不说,体育场是真的大,打篮球巨爽!” “不过现在我手头里没篮球…”,褚宇稍感可惜地“啧”了一声,等两人一猫都看向他,这人又咧嘴笑开了,从包里掏出两个乒乓球拍以及黄澄澄的乒乓球。 “篮球没有,我带了乒乓球。”,褚宇喜滋滋地挑眉,“走,去打一会儿,这会儿太阳还大着呢,桌子那正好被树遮着,晒不到我们。” 话音还没掉落在地就被跑远的褚宇拖拽着,人已经一屁股坐在乒乓球桌上,笑眯眯地朝他们挥手。 “…要来玩一把吗?”,何窦锋对好友跳脱的行为无奈地摇摇头,他转头对肖望提出邀请,“不会的话,我们也可以教你,乒乓球还是很好上手的。” “我会打乒乓球,就是技术一般。” “别说你,我们也是技术一般。”,何窦锋耸耸肩,和肖望并肩走向球桌,“就当是菜鸡互啄咯。” “那么谁先?”,褚宇跃跃欲试地问道,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人数不对等,“咱就三个人,要不玩擂台制?” “随便你,剪刀石头布,赢的人开局。” 褚宇是个会找事的,看见坐在桌上的缅因猫盯着他们,肚子里的怪点子又冒出来了。 “帅帅要不一块来?” 何窦锋瞪了他一眼,话糙理不糙道:“你瞅瞅那猫的爪子,他只能出布。” “谁说的?!”,褚宇立马进行反驳,“拳头也能出好吧!” “……那剪刀呢?剪刀咋出?” 两个人因为猫能否公平参与石头剪刀布而吵起来这是常铭没有想到的。肖望低头看了眼目露嫌弃的缅因猫,视线落在那毛茸茸的脚脚上,脑袋上冒出一个新点子。 “如果他伸爪子了……这就算出剪刀了……吧?” 褚宇挑了挑眉,对着肖望竖起大拇指:“这个可以有。” “别高兴太早,帅帅还没答应呢……”,何窦锋蹲下身扒着桌沿,跟缅因猫比划几下,后者始终保持高冷,瞅得何窦锋耳朵根通红。 “他压根没听懂或者是在嫌弃我们…” “你让开,我来,帅帅是差一步就能成精的猫,怎么可能听不懂,我随便问他一个问题试试。”,褚宇挤开何窦锋,笑容满面地对缅因猫轻声细语道:“帅帅,我们这谁最帅?” 缅因猫扯扯耳朵,在三人灼灼的目光下,抬爪指向自己。 呵,名字都有两个“帅”了,明知故问。 褚宇的嗓子卡了卡,开始和猫较劲儿。 “人!三个人里谁最帅!” 常铭依旧指着自己,眼神逐渐睥睨。 “好吧好吧……那第二帅是谁?” 常铭仰起脸,目光在肖望和何窦锋之间左右横跳。二人在猫咪的打量下,居然不自在地低下头,宛如刚进宫的秀女。 肖望的五官更让常铭看得喜欢,于是他的爪子指向了肖望,把小伙子指得一愣,进而开始傻笑。 柠檬褚宇很不甘心,抛出第三个问题。 “第三帅的是谁?!” 褚宇意识到自己简直是在自取其辱,眼前的猫咪毫不犹豫地把爪子偏了点方位,何窦锋顺利位列第三。 “为什么?!”,褚宇痛心疾首,五官苦兮兮地皱成一团,状如鬼脸,辣得常铭闭上眼睛还退后几步,“我明明也是个帅哥!” “害,”,何窦锋好笑地把他拉起来,意思意思安慰道:“没准是你长得不合帅帅的审美。” 不,我是故意的。 常铭抖擞下耳朵,低头看着自己的爪子,让它按照自己的心意弹出或收缩指甲。 “那我们开始吧。”,肖望说。 三人一猫围在球桌一角,由褚宇喊321。 第一局是和局,剪刀石头布都有。 第二局淘汰了何窦锋,他出了石头。 第三局中的常铭疑似晚出以及临时变卦,所以结果作废。 “哈!作为一只猫。也得遵守游戏规则。”,褚宇抨击缅因猫明明出了布又想弹指甲,企图送他下场的行为,“你没有体育精神啊,帅帅。” 常铭抬头看了看天,若无其事地把爪子缩回去。 第四局里,褚宇是石头,肖望是剪刀,常铭疑似是石头。 “……话说这到底是布还是石头啊?”,褚宇盯着那个毛爪子判断了好几秒,肖望沉吟片刻,眼前的缅因猫都快扯起飞机耳了,“应该是石头,爪子的轮廓拱起来了。” “那这局就是我和帅帅的决战了。”,褚宇摩拳擦掌,早几局淘汰的两人在一旁当观众。 最后一局,褚宇是石头,常铭是剪刀,褚宇胜。 有点可惜,常铭撇撇嘴,早知道就出布了。 缅因猫的臭臭脸被褚宇看在眼里,他拿起拍子和球,笑着说:“我选帅帅,咱俩玩一局。” 乒乓球拍对猫而已毫无用处,常铭只能用爪子来接球。肖望和何窦锋坐在隔壁的球桌上,兴致勃勃地观看这不是同一物种的比赛。 “帅帅,准备好哟。”,褚宇舔了舔唇,率先发球。小黄球蹦过拦网,其运动轨迹清晰地展现在鎏金色的猫瞳里。 坐姿端正的缅因猫一爪子把球拍了回去。 常铭前世接触的运动不多,乒乓球不是他的喜好,实际上他只知道把球拍回去就行,他只是只猫,难不成还要他摆出标准的拍球姿势?所以说,要论接球,他绝对在行。 拍球一时爽,力气没收住,小黄球轻轻松松地越过网,砸在桌上蹦得老高,正正巧撞向褚宇的脸。 褚宇:“………” 何窦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球!” 肖望:“哇塞!” “好吧,这是个意外。”,乒乓球砸了下褚宇的鼻子,不至于有多疼,他善解猫意地摆摆手,“下次就不会了。” 常铭扯了扯耳朵,动了动脚,大尾巴扫过落了碎叶的桌面。 咳,确实只是个意外。 “我们继续。” 褚宇弯腰把球捡起来,把它放在拍子前。他发的球不会很跳脱,甚至是风度翩翩地来到常铭的面前,这次常铭留意了力气,也风度翩翩地拍回去。 他们保持这样的和谐来往了不下五回,如此温吞的交锋让缅因猫感到些许无聊。常铭眯了眯眼,莫名觉得自己似乎被逗了。 其实吧,跟猫比反应力,如果他是认真的,一般来讲我们很难赢过对方。就像褚宇发来的球的轨迹有多动向不定,常铭都能预判且及时拍回去。更棒的是,由于常铭偶尔拍重了点,褚宇险险才能接住。 “我认为他俩的对战暗流汹涌。”,何窦锋两只手撑在身后,朝肖望那歪歪头说道:“猫的反应力很强的,人的动作在他们眼里跟慢放似的。” “按照这个配合,褚宇能和帅帅打到天荒地老。” 肖望赞同地笑了笑。 打到地老天荒就算了,肉眼可见的,常铭选手的态度逐渐敷衍起来,把球拍回去的时候甚至一眼没看,仰着头似乎是在发呆。 “看来我们的褚宇选手是被挑衅了。”,何窦锋没忍住笑,他屈起一条腿踩在桌沿,“褚宇,你不行啊。” 褚宇瘪着嘴,一团气鼓起两边的腮帮子。他手上动作不停,嘴上已经委委屈屈地不满对手的无视。 “帅帅,我们要有体育精神。” “你对比赛的态度让我很伤心。” 脖子仰着有些酸的缅因猫收回落在天上飘过的一个神似鸡翅的云朵的视线,斜看了愤懑的褚宇一眼,他心不在焉的,随意的一巴掌,让球砸中褚宇的头。 梅开二度。 何窦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肖望:“咳…噗哈哈!” “………”,褚宇眨了眨眼,竟反常地没有大呼小叫,而是安安静静地把球捡起来,因为脑子里突然出现可乐鸡翅的常铭咽了咽口水,没有分出注意力给他的对手。 褚宇在考虑发球的角度,似乎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何窦锋和肖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应该是找到满意的角度,褚宇小心地注意猫咪的动静,见他依旧保持端正的坐姿,褚宇没用拍子,直接把球丢了出去,正中猫咪的头顶。 本能地缩缩脖子的常铭:“……” 嗯?? 可乐鸡翅轰然消失了,摇着令人垂涎的身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取而代之的是,是一颗乒乓球离奇地陷在他一头顶浓密的毛发里。 居然没有掉! 褚宇顿时兴奋地扔下拍子,此时这份简单又不可多得的快乐让三个大男孩的脑回路重合一起,在常铭奇奇怪怪的眼神里,他们互相击掌并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ohhhhhhhhhhhhhhhh! 居然没掉! ohhhhhhhhhhhhhhhhhhhhhh! 这时候常铭才后知后觉,微妙地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顶着什么。缅因猫皱皱鼻,果断低下头。 小黄球欢快地在桌面上跳了几下,咕噜噜地向前滚,差一点要掉下地时不动了。 这下常铭明白他们在高兴个什么劲了,想当年自己扔瓶矿泉水,如果正好倒立,他也会乐呵半天。 眼神和运气都挺好的嘛,常铭扯扯耳朵,抬爪顺了顺自己的发型。 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想是这样想,缅因猫却灵敏地躲过褚宇的三回抱抱。 “绝对是在记仇吧!”,被蹬了一脚的褚宇泪眼汪汪,揪着何窦锋的袖子哭诉:“完了!我在他眼里会不会变成一个丑八怪!” 只是因为天太热不想被人抱的常铭:“……” 算了,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在学校逗留到接近大概三点,常铭再次钻进肖望的书包里,一行人带着猫离开三中。 “可惜了,我们不同路。” 褚宇叉着腰在看站牌,他和何窦锋并不住在林深小区,24路才是他们要等的车。 说曹操曹操就到,下一辆到达的公交车就是24路,见此褚宇和何窦锋也不耽误时间,临走前,褚宇一拍脑袋,火速拿出手机。 “差点忘了给你联系方式…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着,开学时候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这是我的,178………” 肖望给两个号码打上备注名,对两位学长鞠了个躬。 “谢谢学长,麻烦你们了。” “嗐,迎新生我还能请假,顺手的事,拜拜。” “拜拜。” 24路走后,11路也来了。肖望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师傅,是个陌生面孔,他背着包,扫完码后果断往最后边跑。所幸最后排还有位置,四个空位只坐了两个人。 准确来讲,还有一只逃票的猫。 “你…你不要发出声音。”,肖望不确定如果缅因猫被司机发现的话会不会被赶下去,他的余光瞟向旁边的乘客,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生,这会儿正戴着耳机闭着眼睛。 如果有人怕猫举报了他俩,结局应该也是被赶下车吧。 常铭显然也想到了这茬,但包里实在是憋得慌,他待一会就忍不住吐舌头,拿头顶着背包拉链。 公交车已经发动了,肖望见没人注意这边,小心翼翼地拉开拉链让缅因猫得以把头钻出来透气。 好死不死的,那个闭眼听歌的男生倏然掀开眼皮,朝鬼鬼祟祟的人和猫对上视线。 常铭:“…………” 肖望:“…………” 男生:“…………” 男生的五官生得冷俊,瞧着不太好相与,因为光线的渲染,他的瞳孔呈现淡漠的琥珀色。 常铭一口气堵在胸口那迟迟没下去,肖望瞳孔地震,僵着手不知所措,遮也不是,不遮也不是。 车窗外传来各种声音,热热闹闹的十分配合活泼的盛夏。而11路后排的氛围凝固不动,窒息的沉默蔓延开来。 两人一猫的视线互相交缠打结,良久,男生抬手摘下一边耳机,掀翻了沉默的小船。 “它是——” “它是我的玩偶!” 肖望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到一秒后,他的瞳孔发生了宇宙爆炸。 我……我在说什么? 男生细长的手指搓捻着耳机线,垂下眼看着“玩偶”猫咪。被迫变成玩偶而不敢动的缅因猫内心塞满了卧槽。 你在胡扯什么啊!肖望! “玩偶?”,男生的目光有些审视意味,对猫咪的鎏金眼很感兴趣,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夸道:“它的眼睛很漂亮。” “……谢谢,我也这么觉得。”,扔出无比离谱的借口,肖望有些尴尬地干笑两声,“做工很逼真吧。” 瞪了好久眼睛的常铭闻言简直想要吐血,踩在书包里的四只爪子已经硬了。 要命的是,本以为随便几句就能打发的人似乎提起不得了的兴致,虽然表情依旧冷淡,却没有想重新戴上耳机转头继续睡觉的打算。 “确实很逼真,价格应该很高吧?” “额…嗯,有三位数这样。” “三位数吗?我觉得它应该是四位数这样。” “啊……哈哈哈,赶巧,碰上打折了哈哈哈” 赶巧打折的常铭:“…………” 杀了你啊啊啊啊啊臭小子! 男生话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了,他看了看脖颈通红的肖望,又看了看眼睛变得不善的玩偶猫,轻声问道:“虽然这样会有些冒昧…可以让我摸摸它吗?” 感觉事态越来越失控的肖望:“…………” 眼睛干得想流泪的常铭:“……………” “……抱歉。”,男生歉意地笑了笑,看着肖望,宛如冰雪消融,“因为我比较喜欢毛绒绒,情不自禁。” 所以说这位酷哥你是个毛绒控?! 常铭的眼角微微抽动。 肖望虽然觉得对方笑得很好看但不代表他就可以这样把缅因猫给交出去,这也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而是一个毛绒控的请求啊! 他低头和静止的缅因猫对视,后者动了动胡须。 算了,满足一个毛绒控也不会少块肉… “……我可以给你摸一下,”,得到肯定的肖望强调道:“一下,就一下。” “好的。”,男生笑着点点头,把手伸向缅因猫。常铭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绷着脸。 可惜当男生的手指碰上常铭的头顶时,空气里的灰尘不合时宜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常铭实在是憋不住,畅畅快快地打了个喷嚏。 喷嚏的后劲有点大,他还差点没站稳。 肖望:“…………” 男生:“…………” 常铭破罐子破摔地甩甩头,尽情活动自己酸麻的脖子。 随便了,我不干了。 “好吧,对不起。”,合作伙伴已经摊牌了,肖望也跟着一起摊,“因为一般公交车不让带猫,我怕你反感举报我们。” “没关系。”,男生一点也不惊讶,“它很配合你。” “嗯,他很聪明。” “我还可以摸摸它吗?” “……看他愿不愿意。” 说一下就一下,男生收回手,表情恢复原来的不冷不热,但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生人勿近。 “我叫席贺。” “我叫肖望。” 公交车停下来了,席贺站起身,他的手指缠着耳机线,回头对肖望说:“很高兴认识你,猫很可爱。” 前一句听着客气,后一句就真心多了。 一般这种小插曲今后再次发生的可能性不高,就算知道了名字也无济于事,人来人往,碰一面已经是个小概率了。 被嫌弃万分的肖望真诚地对缅因猫道歉,一人一猫又玩了会儿石头剪刀布,常铭因为输了太多次,又嫌弃起肖望。 没错,他玩不起。 常铭要早下车,他跳出背包,跟着要下车的人迅速跑下车。肖望通过车窗和他挥挥手。 缅因猫也抬爪挥了挥,像云朵抹上阳光,轻灵地跑远了。 第 49 章 顾帅帅是只见义勇为喵(1) “帅帅。” 暂时坐在小区大门边角那休息的缅因猫抖了抖耳朵,偏头看向发声源。 奶牛猫小碎步地跑过来,低头蹭蹭小伙伴的小脑瓜。 “是你啊,五点半。”,常铭的坐姿宛如树下乘凉打扇的老大爷,他一只爪子拍拍旁边的空地,“来,坐会儿,这没太阳,凉快。” 五点半歪歪头,学着常铭的姿势。于是大门边出现两只猫界老大爷。 “帅帅,陈叔不在了。”,五点半抓着自己的尾巴尖,难掩低落地说。 “…啥?!”,常铭的瞳孔登时收缩,结结巴巴道:“这、这不中午时人还好好的吗?” “他说他要去…医院。”,五点半眨眨眼,难以被控制的尾巴尖“嗖”的一下抽离他的掌间,“帅帅,医院是什么?” “………做猫的,怎么学人一样话说一半…”,以为陈叔遭遇不测的常铭倏然松口气,一颗心脏恢复往常的平静,他解释道:“医院就是治病的地方,如果你不舒服就可以去那里。” “陈叔他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说他要去看妹妹。”,五点半探身去抓尾巴,翘起的小脚蹬了蹬地,他咬着尾巴含含糊糊地问:“帅帅,妹妹是什么?” “……妹妹就是…额…比如你的妈妈生了两只猫,你是第一只,第二只是女孩子,她就是你的妹妹。” “…哦。”,五点半咬了会儿尾巴又嫌弃起它毛毛的口感,他吐掉尾巴尖,似懂非懂,动了动胡须,“我没有妹妹。” “我也没有。”,常铭耸耸肩。 两只猫搁这呆了会儿,期间坐不住的五点半和他的尾巴相爱相杀,玩够了自己的,又盯上常铭的,常铭干脆用尾巴充当起了逗猫棒,看着五点半扑来扑去。 自娱自乐果然是猫的一大消遣。 “我要回去了。”,常铭拍拍自己的肚子,站起来抖了抖浑身的毛,他对五点半说:“你继续玩吧。” 五点半停下玩耍的动作,绿松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亦步亦趋地跟在缅因猫后头。他还记得要保持干净整洁,一边舔毛一边走路。 常铭走进小区大门,听到保安室里传出的鼾声,眉头微拧。他跳上窗台往里看,坐在靠椅上刷视频的中年人时不时发出笑声,让笑声中断的是一通电话。 “啧,谁啊……”,中年人攒起 眉毛,划下接通。 “喂,你哪位?” “陈义明?”,中年人抬手挠挠头皮,电话对面又说了些什么让他反应过来,“哦哦哦!陈叔是吧?大妹子怎么样了?” “没事就好……猫?那猫刚才跑出去玩了…叔,你还有啥事吗?” “住户名单册在抽屉里,这我知道啊……陌生人出入我绝对会注意的…登记,对,我会给他登记清楚的!” “我办事你不放心?叔,你就好好陪大妹子哈……我这还有事,先挂了哈。” 信誓旦旦说了一通,中年人立马挂断电话,嘴里咕哝几句麻烦,又切回短视频那去,继续哈哈大笑。 陈叔不在,这人应该是来替班的。 “你不想回去?”,常铭低头问忙着舔毛的五点半。 “不想。”,五点半咬着猫爪子,摇摇头。 “那就跟我走吧。” “嗯。” 五点半对陌生人的警惕心很重,未免吓到他,常铭干脆不走电梯,改为爬楼梯。反正他家就在五层。 现在是工作日,多数人赶时间都往电梯那挤,楼梯这边反倒冷清。常铭和五点半蹦哒着上楼时没碰见多少人,有的也只是开门放垃圾。 “五点半跟上。” 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常铭回头看了看,奶牛猫反而走走停停。 “过来,不用怕。” 五点半犹豫片刻,迈着小碎步哒哒赶上常铭。 不知道顾岑松在不在家……常铭低头看看自己的猫牌,他让五点半退到一边,舍弃跳起来拍门的开门方法,在墙角找到了几乎要被遗忘的鼻纹电子锁。 五点半被骤然亮起的淡蓝光吸引了注意力,跟着把自己的鼻子凑过去嗅嗅。小正方形的电子屏显示红色的错误感叹号,五点半被电子音吓一跳,一蹦蹦老高。 “进来吧。”,常铭拍拍他的头,率先抬脚进门。 “是帅帅吗?” 顾岑松的声音从厨房里响亮地跑出来,五点半身体一僵,定在门口似乎想要离开。来都来了还想走,常铭板着脸转头走到五点半身后,抬脚果断地把奶牛猫推进门里。五点半骤然来到一个新世界,大惊失色地扭头就要窜,缅因猫朝他咧了咧嘴,后脚慢悠悠地一蹬,把门合上。 “放松,放松。”,常铭尽力安抚戒备全开的五点半,挤着他往前走,“在这里没有谁会伤害你。” 也许是这样的安抚起了作用,五点半的绿瞳渐渐软化下来,常铭见状正要松一口气,啪嗒啪嗒响起的走路声瞬间点燃了五点半的尾巴尖,让他屁股着火般马不停蹄地往沙发底下钻,还真给他钻进去了,没露出半点猫脚。 常铭张着嘴,手拿胡萝卜的顾岑松也张着嘴,一人一猫面面相觑,沉默良久。 虽然五点半窜得很快,顾岑松良好的视力还是能看清这是什么物种。 是只猫。 “帅帅,你的女朋友?” 常铭:“…………” 缅因猫面无表情,两只竖立的耳朵向后折,下一刻他敞开四肢,直愣愣地冲向血口喷人的顾岑松。 “等!”,顾岑松举起双手投降,果断后退好几步,“我乱说的!你别生气!” 常铭没好气地踩了下男明星的脚。 “……所以里面是你的朋友?”,顾岑松伏在地板上,沙发缝并不宽,也就猫能钻进去,他打着手机灯往里照,确实闪烁着一双猫瞳。 常铭点点头。 “好吧,不过他看起来有点害羞。”,顾岑松直起腰,拿起放在一边的胡萝卜,胡萝卜指向缅因猫,“帅帅,你有办法把他请出来吗?” 常铭摇摇头,不过一会儿,他又迟疑地点点头。 “………那就交给你了。”,顾岑松站起身,拍拍沾灰的裤腿,“好朋友嘛,你要好好招待人家。” “…………” “对了,胡萝卜炒鸡蛋吃不?” 顾岑松摇摇手里的胡萝卜,果然看见他家猫垮起个批脸,伸出爪子勾着他的裤腿,还嫌弃地吐舌头。 “看来你很喜欢。”,顾岑松弯身把威胁意味满满的爪子和自己的裤腿分离,采取视而不见的迂回战术。 对胡萝卜丝毫不感兴趣的常铭拍掉主厨的手,趴在地上往沙发缝里看,叫了好几声。顾岑松笑了笑,哼着小曲回厨房煮饭。 “出来,五点半。” “………这里挺好的,帅帅。” “五点半,出来。” “…………” 缅因猫几乎要把头塞进沙发缝里,卫生死角容易积灰,他抽了抽鼻子忍住一个喷嚏。感受小伙伴越来越不耐的情绪,奶牛猫眨眨眼,最终一点一点挪脚,重见光明时,缅因猫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 “要是害怕的话,那就跟着我走。” 五点半歪歪头,乖乖地粘在常铭的身后。 晚饭时,顾岑松给常铭的碗里放了几根胡萝卜,后者不情不愿地只咬下最短的一根,非常应付。而来做客的五点半因为陈叔的缘故,对顾岑松还算熟悉,进而放下来戒备,认真地吃着鸡肉味的罐头。 “他是猫猫的朋友吗?”,顾岑竹晃着小腿,盯着奶牛猫看了好一会儿,问道。 “嗯,他是我们的小客人。”,顾岑松夹块鱼肉放进弟弟的碗里,“小竹,胡萝卜也要吃。” “……哦。”,和常铭一个口味,对胡萝卜不假辞色,虽然小孩瘪着嘴,但还是听话地一根一根慢慢吃下肚。 唠唠就惨了,因为打扰到两只猫咪的进食,被他们摁在地上动弹不得,憋屈地假哭起来。 热热闹闹的晚餐时光…… 如此想着,顾岑松拿起手机将这时光定格。 填饱肚子后,两猫绕着跑步机走路消食。常铭转头问五点半:“要回家吗?” “不想,他不在。” “那就先呆在这里,我这边还有鱼肉味的罐头。” 说起罐头,常铭是一个没碰,今个儿有了五点半做客,倒不枉罐头被制造出来的意义。 “帅帅,我去直播喽。”,顾岑松洗完碗回到客厅,对消食的缅因猫说,“晚上就别乱跑了。” 常铭敷衍地抬抬下巴,眼睛却是盯住跑步机旁边的某一个小物件。 激光笔。 这个倒让他想起来了,顾岑松当初兴冲冲地买了激光笔就是为了能逗逗他,结果自己早已看破顾岑松的计谋,压根不怎么理会…… 缅因猫把激光笔扒拉到脚边,抬爪按着开关键。红色的光点“嗖”的一下出现在奶牛猫面前,立马把他的注意力紧紧攥在手里。 常铭趴下身,一只爪子控制激光笔笔头的朝向,光点来无影去无踪,勾得五点半跳上跳下,玩得不亦乐乎。 嗯……他似乎能体会到那些养猫人的乐趣所在了。 进书房直播的顾岑松没能看见这副猫逗猫的神奇画面,原本正在梳理羽毛的唠唠不知不觉地也盯上了红点,黄毛脑袋跟着红点来回转。 一逗逗俩,常铭乐津津地看着五点半和唠唠追着激光点跑来跑去,有时候还会不小心撞在一起,这把唠唠气得喵喵叫。估计这货又冒出几句猫界脏话,五点半抛下激光点,和屡次出言挑衅的鹦鹉干架。 猫毛和羽毛齐飞,常铭文艺地伸出一只爪子,肉垫朝上,在矛盾升级前,他及时介入调节。 “有没有受伤?”,和事佬常铭扒拉几下两位打架者的皮毛,发现他们都有分寸,最多扯下对方几根毛发。 五点半舔着凌乱的毛,把它们仔细舔顺,唠唠气呼呼地梳理羽毛,没轻没重地不小心拔下几根,给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常铭甩了甩尾巴,看向夜幕渐落的窗外。 晚上比白天凉快得多,不看星星可惜了。或许,他还能不走寻常路。 “五点半,我们出去玩玩。” 完全把顾岑松的话抛在耳后,常铭直接冲向顾岑松的房间,拔下把手。他和五点半一前一后地跑向阳台,唠唠也想跟,没来得及飞进去卧室门就被常铭一脚踹上。 “还有我!!!!!” 唠唠不甘心地啄啄门板。 常铭拉开推移门,几步跳上阳台沿上看向左边。小区居民楼每一户外头都安装了空调机,户户都有阳台且相互的距离并不远。 “我们从这走。”,常铭指了指粗壮的水管,对身旁的五点半说,“你愿意吗?” 五点半探头打量了下,自在地跳上空调机。 “行,我们随便看看。” 常铭也跟着跳上空调机,利索地翻上旁边一户人家的阳台,五点半紧随其后。 往上爬了两层,那几户的人家的阳台空落落的,也没养着什么花草。常铭无趣地离开,向下面几层进发。 夜幕完全笼罩这个依旧精神饱满的城市,几户居民偶然往自家阳台那一瞥,就会看见两道敏捷的黑影掠过,只在灯光里短暂地停留。 瞎摸半天,常铭和五点半落脚在二楼最左边的一个阳台里,横架的晾衣杆上还挂着两双袜子,阳台角落里有一盆仙人掌,看着气色不错。 常铭跳下地,走近推移门往里看,门没有关紧,里头黑乎乎一片,应该是没人在家。 在常铭要招呼五点半离开时,一片漆黑里,一个湿润润的物体贴上了玻璃。 紧接着,一张狗脸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两只猫的面前。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炸毛的缅因猫瞪圆了眼睛,身旁的奶牛猫也是一样的反应,目露凶光,微微伏下身警告地哈气。 “帅帅!” 大金毛高兴地用爪子扒拉玻璃门,吐着舌头乐呵呵地汪了一声。 “……是岁岁吗?” “是我是我是我!” 岁岁热情地用爪子把门往右推,让猫咪得以进来。在看到陌生的五点半时,他被这只表情有些狰狞的猫吓了一跳,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他叫岁岁。”,常铭横在他俩中间,指了指切换到高级警戒状态的五点半向金毛介绍道:“岁岁,他叫五点半。” 猫狗有语言障碍,除了常铭。费了一番口舌功夫,他才让五点半勉强不对岁岁伸爪子。 “……岁岁,控制一下你的尾巴。”,常铭无奈地建议道:“不要让它转得太快。” “……好吧。”,岁岁瞟了眼满脸冷漠的五点半,热情的尾巴垂落下来。 阳台连接李童的卧室,常铭通过极佳的夜视能力打量房间的摆设,由此推断。 “你妈妈不在家吗?”,常铭问道。 “她出去了,我要呆在这里等她回家。”,岁岁说道。 金毛可能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妈妈每天里总有固定时间不能呆在家里陪他玩。它只知道每次妈妈出门都会摸摸它的头,希望它能乖乖等她回家。 第一次的离别是煎熬的,岁岁紧紧抱住李童的小腿委委屈屈地叫着,李通走后,他趴在门后,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听听门外的声音,仔细辨认那独属于妈妈的脚步声。 时间的流逝显得无比缓慢,岁岁闭眼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继续等待。 常铭轻轻拍了拍大金毛的头,心想这可能就是狗的忠诚——等待。 “岁岁是不是很无聊?五点半不要离那么远,凑近一点。”,常铭扯了扯耳朵说:“要不要听我讲故事?” “好啊好啊好啊!”,岁岁自然是捧场的,低下头认真地注视常铭。五点半还是对狗有天然的抵触,于是他往常铭旁边挤。 于是在黑暗中,三双发亮的眼睛在闪烁着,偶尔冒出一两声狗叫声。 “……最后变成白天鹅的丑小鸭被小红帽抓去给她的奶奶炖汤,奶奶说这汤味道好极了,一张嘴把小红帽给吞下肚。” 岁岁为丑小鸭的悲惨遭遇感到深切的同情,泪眼汪汪地呜咽一声,即使他并不知道丑小鸭是个什么东西。而五点半歪歪头,有点回味去下午吃的鸡肉罐头。 把格林童话串得一塌糊涂到颇具邪典色彩的常铭抬抬下巴,打算接下来讲个葫芦娃劈山救爷的故事,趴在地上的岁岁猛然抬起头,眼神变得警惕。 “怎么了岁岁?”,常铭顺着他的目光往卧室门外看。 “外面有声音。”,岁岁眨眨眼,有点疑惑,“不是妈妈回来的声音。” 常铭这时也竖起耳朵仔细辨认,发现确实有奇怪的动静。他沉吟片刻,走向门角边探头向外看。 黑乎乎的客厅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在鬼祟地走动。 “…………” 难道是小偷? 这个疑似小偷的家伙没有贸然开灯,而是摸索着往卧室这个方向走来。 不能轻举妄动,先躲起来。 “岁岁,五点半。”,常铭严肃地说,“应该是坏人进来了,我们先躲起来。” 常铭看了眼四周,目光定在窗帘那,淡棕色的布料很厚实,不透光,窗台够大,能让两猫一狗站在上面。 有些摇晃的人影走进卧室,他的目标很明确,直接扑向李童的床头柜,一些摆放贵重物品的地方。 果然是来偷东西,不过他是怎么进来的,撬锁还是有钥匙? 岁岁有些躁动,常铭看着他的眼睛,抬爪摸摸他的背。 “嘶————哇呜—————!” 尖利嘶哑的低吼从常铭的嘴里发出,渗透进漆黑的房间里,能把人惊出一身冷汗。五点半受这肃杀气十足的吼声的影响,也跟着弓背炸毛,嘶嘶大叫。 岁岁呆了呆,几秒后凶狠的狗叫直冲人影。 效果绝佳,也许是做贼心虚,那道人影惊叫一声,猛地后退,被地上的杂物拌倒,听这动静应该是摔得不轻。 “上!”,常铭率先掀开窗帘,直接两脚蹬上小偷的脸,刚坐起来的人被蹬得往后倒,后脑勺撞上地板。 这声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陌生的味道让岁岁的警戒心达到顶峰,他张嘴咬上小偷的脚,一点也不留情。而五点半在小偷的手臂上留下三道渗血的抓痕。 一系列的变故让小偷反应不及,头晕眼花地倒在地上,源源不断的刺痛使他断断续续地□□。 见人暂时失去了行动力,常铭直接踩过小偷的身体去找灯的开关,原地一蹦“啪”的一声驱散满室的黑暗。 小偷是个男人,常铭仔细打量他的长相发现这人的五官其实算得上英俊,可现在呈现出来的样子宛如好几周熬夜,脸色腊黄,眼睑下和额头隐隐发黑。常铭拨拉一下对方的手臂,四个字形容—骨瘦如柴。 这一副被掏空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没等常铭想出个所以然,宛如骷髅的男人倏然睁开眼,眼球遍布红血丝,表情十分惊恐,声嘶力竭地大喊: “有鬼啊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 “……岁岁,压住他。”,常铭示意岁岁可以先松嘴,并叫他压住男人。 被稳稳压制的男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涕泪交加,似乎是精神出了问题。 不至于吧?常铭抬爪拍拍男人的脸,吓疯了? 没这心理素质偷个屁。 不过……看这样子怎么那么像……吸毒? 吸毒………… “………” 常铭蓦然睁大眼睛,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 第 50 章 顾帅帅是只见义勇为喵(2) 达到两小时的时长要求,从6点开播到9点,顾岑松照旧和观众说一两句早点睡这类的话,关掉了直播间。 今天的观众也在求他家帅帅出镜,这么看来,自己还真就成了过气主播。 顾岑松喝完玻璃杯里已经凉透的水,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起身离开书房去重新接一杯温水。 “帅帅?” 亮堂堂的客厅不见猫影,只有黄头鹦鹉正抓着激光笔玩。 顾岑松又喊了几声,在缅因猫长驻的几个地方找,没有找到。 “嘿,又跑出去玩了……”,顾岑松为他家猫的放荡不羁爱自由感到无奈,熟练地掏出手机打开定位软件,意外的,小红点不在林深小区。顾岑松挑挑眉,两指放大地图,往上划。 “…………桑柳市…公安局?!” 骤然拔高的尾音彰显了顾岑松错愕的心情。 心脏有些发热,砰砰跳动。 常铭彻底收起原先那一点的漫不经心,蹲坐在男子的胸前,两爪配合,扒开他的上下唇。 牙齿发黄发烂,还有一股恶臭。其中有一两颗有发黑的迹象,估计砸他一拳,这牙就能掉几颗。 “………”,常铭看了看那黑乎乎的缺口,一颗带血的牙齿安静地躺在不远处。 很好,不用估计了。 一时忘记自己异于常猫的力气,常铭后怕地拍拍胸口,幸好幸好,没有当场把人给踹嗝屁。 “帅帅……”,乖乖压着男人的大腿的岁岁盯了他的脸好一会儿,眼神介于困惑和厌恶,“他好像是爸爸…” 即使男人形如枯槁,那一砸的威力让岁岁深深记住了这张脸狰狞的模样。 为了确定,岁岁仔仔细细闻了闻男人身上的味道,隐约抓住记忆里的几丝熟悉感。 “哦?”,常铭抬起男人的下巴,把他的脸翻来翻去,露尖的爪子让憔悴的皮肤微微凹陷,“是他把你的腿弄伤的?” 岁岁低沉地垂下头。 常铭拍了拍男人的脸,力道不轻,似乎把疯魔状态的人给拍回神,他哆嗦了好几下,呆愣愣地看着居高临下的缅因猫。 缅因猫的五官立马变得凶恶,张嘴露出一颗颗尖利森白的牙齿。 “………啊啊啊啊啊啊!” 特别是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他叫得越发惊恐,语无伦次。 如果是吸毒的话,这家伙的精神肯定出了问题。常铭扯扯耳朵,不悦地合上嘴,自己做鬼脸再怎么丑也不至于让人怕到下一秒就要咽气。 常铭又拍了男人一巴掌,留下一块红通通的印子后转身就走,七八斤的重量一踩一踏地路过男人的肚子,毫不避讳地压了宝贵的蛋,岁岁看见这个坏人的表情更加扭曲狰狞,还听见他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五点半舔舔爪子,学着常铭,男人的蛋又被踩了一次。 他似乎要被疼晕过去了。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常铭蹲在一边沉思,大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男人的脸,打个电话给顾岑松?这里有座机吗? 不不不,私闯民宅不太好…要不等女主人回来亲自处理?毕竟这家伙是李童的前男友。 嗯……感觉挺不错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来,我继续给你们讲故事……之前说到小红帽是吧……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讲个葫芦娃劈山救爷…” 于是两猫一狗围在一个人的身边,温馨地听起了玄幻故事。 “………呼…” 车窗流淌过夜晚的五光十色,李童的侧脸掩映在忽浓忽淡的阴影里。今天公司签了个大合同,上级为了嘉奖各小组的努力,特意提早下班去庆祝。李童不怎么喜欢聚会,交代下属好好玩就拎包走了。 难得能早下班,呆在家里和岁岁一起看电影才是她的人生正道。 “岁岁,妈妈回来咯!” 拔出钥匙关上门,李童低头换上居家鞋,不一会儿,兴高采烈的哒哒声摇着尾巴迎向她。 岁岁一听到门口响起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他的妈妈回家了,风一样跑出卧室,期间差点打滑摔倒,螺旋桨般的尾巴甩得飞起。 他的耳朵很大,如张开的翅膀。 “慢点,慢点。”,李童捧着岁岁的脸在他的额头那狠狠地亲了一口,浓烈的笑意于她的眼中荡漾开来,“岁岁真乖!我们今晚一起看电影好不好?” “汪!汪!” 金毛却一反常态,一直扒拉李童的手臂,轻轻咬着她衣袖似乎要带着她往哪里走。 “岁岁怎么了?”,李童摸摸他的头,跟着抬脚往卧室方向走,“你在卧室里发现了什么?” “汪!” 在看清地上躺着一个人时,李童瞳孔一缩,几乎是立刻就认出这是谁。 “……杨立…” 预感有一场大战要爆发,常铭自觉地带着五点半退居二线,和岁岁站一块。 “…李童……”,杨立双眼半睁,勉强看清李童的脸,一瞬间,各种心虚,害怕的情绪裹住他的舌头,他慌里慌张地解释自己出现此处的原因:“我…我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和你聊聊……” “聊什么?”,李童冷漠地把他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心里闪过无数的可能和目的,她盯着散落一地的杂物,嗤笑道,“怎么?骚扰没用了,搞入室盗窃?” 杨立的样子很不对劲,李童蹲下身果断抽走他的皮带,把他的两只脚束在一起,又拿起地上滚落的胶布,撕开一段用来绑手。 常铭静静地看着女人一系列的动作,从绑人到拨打报警电话,李童表现得都很冷静,在搜出杨立口袋里还带着一把水果刀时,她深吸一口气,口齿清晰地把住址信息及报警情况说给警察听。 “……麻烦您了,警察同志。” 报警期间,杨立疯狂挣动起来,但手脚均被束缚,他像只丑陋的虫子在地上蠕动,李童皱着眉退后两步,顺带踢了他一脚。 “你她妈就一贱人!给点钱怎么了?!” “因为一条畜牲甩了我!你跟那条畜牲过一辈子去吧!” “欠*的贱人!” 听了一堆的污言秽语,李童表情不变,抱臂静静等待警察的到来。蹲坐在她身边岁岁感受到杨立对李童的恶意,对着杨立怒气冲冲地吼叫。 “没事的,岁岁。”,李童蹲下来抱了抱岁岁,岁岁湿漉漉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她,他的声音像极了小时候撒娇时发出的奶音,李童知道,她的岁岁从来很乖,很会安慰她,他会蹭蹭她的脸,会弯眼笑。 多少个日夜里习以为常的陪伴,她的岁岁已经是她的家人。 入室盗窃性质严重,还携带管制刀具,警察很快就敲起了李童家的门。 “李女士有受伤吗?” 来了三位警察,其中队长示意另外两人把杨立拷起来。听到队长的关切,李童的表情柔和下来。 “没有,我回来时他已经倒地上了,应该是他们的功劳。” 李童指了指乖乖巧巧的两猫一狗。五点半本来想走的,见常铭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又选择躲在常铭的身后。 队长愣了愣,一个同事这时候走上前说道:“他的右臂有两道抓伤,左小腿有一处咬伤。” “……还有,在嫌疑人的左大臂内侧发现一个针孔,回局里需要做一下尿检。” 针孔? 队长蹙起眉,审视地看着一脸惨白的杨立。李童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表情变得很难看。 “回局里。”,队长挥挥手让同事把杨立押到车里,他转脸对李童说:“麻烦了,李女士,需要您去做一下笔录。” “好。”,李童点点头,“不过我需要收拾一下家里。” “没问题,那我们先走。” “好,谢谢警察同志。” 闪烁着红蓝两色的警车驶离小区,李童没有耽搁,迅速把地上凌乱的杂物整理进抽屉。桑柳市公安局离小区这有些远,李童取了钥匙打算开车去公安局。 “岁岁,妈妈出去一下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呆在家里好不好?” 大金毛不太愿意,扒着她的小腿不肯松开。 李童抿抿唇,伸手摸了摸岁岁的背。 “那就一起走吧。” 这个“一起”也包括了两只吃瓜猫咪,常铭还很期待后续发展,肯定是要冲在前头,五点半不明所以,跟着常铭跳上车时才后知后觉地瞪圆了眼睛。 “还好小英雄们都没有受伤。”,李童按着方向盘向右转,开出停车场,她笑着看了眼后视镜,猫猫狗狗乖巧地蹲坐一排, 岁岁高兴地“汪”了一声。 缅因猫矜持地抬抬下巴,奶牛猫则是专注地盯着窗外倒退的景色。 “你是说,杨立是你的前男友?” “对,是前两年分的手。” “分手的原因是?” “他劈腿了,微信里有好几十个女人,还有性格,刚开始交往他表现得很善良,后来同居时我撞见他拿杯子砸我家狗狗的后腿。分手后,大概一个月后他又跑到我的单位去闹,做一些很蠢的事,那次我报警了……对了,警官,他一直找我要钱,交往的时候大多数是一开始还由我出钱,我把分手费发过去后,隔几天他又开口索要。” “他能进门应该是偷打了一把我的钥匙…早知道就该换锁。”,说到这,李童懊恼地皱皱眉。 为了配合警方调查李童调出手机里保存的聊天记录,一开始两人还爱意满满,决裂时男方对自己劈腿的事实找多种借口企图和女方复合,复合不成出言威胁,还造谣中伤过女方。 “头儿,结果出来了,是阳性。” 那就是吸毒了,入室盗窃前应该注射过□□,并且携带管制刀具,频繁索要金钱很大可能是为了支付毒资。接着警察翻看了杨立手机里的各种交友平台,发现此人还涉嫌诈骗,钓鱼勾搭女网友,捏造虚假身份。此外他还加入还有两个可疑群,疑似通过这种渠道进行毒品交易。 “什么时候开始接触毒品?” 审讯室里,杨立双手交握,低着头不答话。 “你现在有什么可逃避的!检测结果已经证实你吸毒了!” 审讯的警官重重敲打桌子,把杨立吓得缩了缩脖子。 “……有一年多了。” “从哪里获取的毒品?” “……那个群里,线上联系,线下拿货。” 硬气没多久,杨立就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问及交易地点,他茫然的摇摇头说是由对方来决定,通常都把毒品藏在某处让他自己去取。 “头儿,这群卖毒品,还卖迷药。”,同事划了划群里的聊天记录,里头发了不少荤段子,语言下流甚至还有视频,“跟陶钰查的案子有关联。” 郑国明的面相有种震慑人的凶气,额头至右眉毛有一道刀疤,是抓捕罪犯时受的伤,他的鹰眼钉在杨立的脸上,后者被咬到似的慌忙低下头。 杨立身上的抓伤和咬伤已经被很好地处理了,从审讯室出来时看到长椅上向他望过来的两猫一狗,尤其是那只长毛猫还朝他咧嘴龇牙,杨立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本来还算安分的疼痛又密密麻麻地爬上他的神经,让他回想起自己被猫踹脸,被狗咬脚的恐惧。 常铭颇感无趣地转过头,跳下长椅,忽视一个醉酒大叔热情的召唤,听了一耳朵两个斗殴男女的对骂,带着五点半和岁岁回到大厅里,已经做完笔录的李童朝他们挥挥手,提起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一些零食。 她剥好三根火腿肠,分别递给三位小英雄。 “他们好可爱哦。”,一位女警官被这个画面萌到,笑着问:“都是你养的吗?” “两只猫不是我养的。”,李童把包装纸扔进垃圾桶里,摸摸岁岁的耳朵,“他们是岁岁的朋友。” “真好,我还以为狗一见猫就是打架。” 这位漂亮姐姐你说得不错,吃完火腿肠后的常铭一直处于c位,毕竟他不拦着,五点半一心血来潮就会对岁岁大打出手。 要说原因吧,不是没有,具体看来,又没有原因。 “帅帅,我已经打电话给你的主人,跟他说你在我这。”,李童的手温柔地点了点缅因猫的额头,轻笑了一声,“本来是打算一起送你回去,结果他说马上到。” 肚子半饱的常铭现在有些犯困,眼睛半眯着,面朝公安局大门门口。他的身体时不时晃一下,大尾巴慵懒地圈在脚边。 五点半看了看大门,舔舔嘴巴,凑过去紧紧挨着常铭。 “帅帅,帅帅……这是犯困了。” “那我走了……五点半不怕,我带你一起回去。” 熟悉的声音灌进耳朵,熟悉的气味碰了碰鼻子,常铭干脆直接闭上眼睛,任由顾岑松把他抱起来。身边的五点半有点无措,与顾岑松无声对视几秒,没有挣扎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顾岑松托着两只猫,一左一右占满了他的肩头,喜滋滋地回到车上。 把车开进小区时,五点半扒着车窗想要离开,顾岑松降下车窗让奶牛猫得以跳下地。保安室里的值班人员似乎心神不宁,顾岑松按了好几次喇叭他才升起拦车杆。 大晚上的,估计都累了,顾岑松也没说什么。 五点半没有进保安室,他选择窝在门边,蜷缩成一颗球,静静地走入梦乡。 李童家遭贼这事儿过去了几天,陈叔也从医院里回来,代班的吴鲁则是被辞退。不仅如此,一桩盘根错节的案件渐渐浮出水面,抓捕范围之广,涉案人员之多,涉及金额数目之大,社会影响之深是桑柳市近几年里处理过的性质最严重的案件。 诈骗,贩毒,□□……人间的黑暗与丑恶通过网络紧密纠缠,发出令人作呕的共振。 顾岑松看完手机推送的新闻,陆陆续续喝了三杯水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叮咚——— 是门铃响了。 “早上好,这是我自己做的杨梅酒。” 李童笑着提起手里的玻璃瓶,递给顾岑松。 “我是来告别的,下午我就要回老家,这个就当作给你的谢礼。” 李童的老家盛产杨梅,她妈妈经常会给她寄老家的特产,杨梅酒的出镜率最高。不过玻璃瓶在运送途中容易损坏,她干脆让妈妈教她做杨梅酒。因为原定的规划就是回去发展,她今天就得搬走,于是干脆把酿好的杨梅酒拿出来送给上上下下的邻居,算是对他们的感谢。 “那就谢谢了。”,顾岑松没有多加推辞,伸手把玻璃瓶接过来。 “那个…帅帅在吗?”,李童微微侧开身子,大金毛欢快地摇着尾巴朝客厅里瞧,“岁岁很喜欢他,临行前来见一面。” “在的,我叫他出来。” 顾岑松笑着点点头,扭脸喊道: “顾帅帅出来见客!!!!” 李童眨眨眼,总感觉这表述哪里有问题。 话音刚落,从沙发背面拐出一个毛茸茸的身影,这个身影不是在走,也不是在跑,而是在飘。见扫地机器人将偏离了他要去的航线,缅因猫伸脚往地板一蹬,强行让扫地机器人拐往顾岑松的方向。 李童:“…………” 见到缅因猫把扫地机当做滑板的恶劣行为,顾岑松叹了口气,弯下腰两手的虎口卡着猫的胳肢窝抱起他想要拯救可怜的扫地机于水火之中,奈何猫咪不配合,两只后脚稳稳地粘在扫地机器人上。 身子被拉长的常铭面无表情地和顾岑松对视,后者只好妥协,把他重新缩成正常长度。 “帅帅,岁岁来找你玩了。” 常铭顿了顿,看见兴高采烈的岁岁后,终于肯高抬贵脚放过承受了这个配置不该承受的压力的扫地机器人。 “帅帅,我要走了。” “是去其他地方?” “嗯,和妈妈一起。” 岁岁难掩失落地低下头,天真的狗狗眼也垂落了一个度。常铭仰起脸,抬爪拍拍岁岁可爱的狗头。 “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祝岁岁好运平安。” 由于时间关系,李童没法让岁岁和常铭多相处一会儿。岁岁想了想自己好像一直都还没有给好朋友献上狗界的交友礼,于是在常铭还乐呵呵地感慨自己也有一天会给狗送行时,他被岁岁劈头盖脸地舔了一下。 其实还有第二下的。 但常铭跑得太快,岁岁没能来得及。 缅因猫从一开始的懵逼到抽疯似的扭头就跑,一路漂移不减速直冲卫生间,这波反应看得李童和岁岁是一愣一愣的。 “额……他有洁癖。”,顾岑松解释道,见岁岁热情的尾巴停滞不转,以为他被自家猫的表现给伤害到了,就又添了一句:“要是其他狗这样舔他,他会直接开挠的。” 李童没忍住笑,捏捏岁岁的大耳朵安慰他:“没事,帅帅就是承受不住你的热情。” 李童和岁岁离开后,顾岑松关上门去找卫生间里的缅因猫。被舔了一脸的缅因猫此时正在洗脸,水龙头哗哗开着。常铭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脸扎进洗漱台涮毛。 “………噗……哈哈哈哈”,顾岑松认为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他笑得很专业,“哈哈哈哈”得很响亮,很清晰。 不怪他这样无情嘲笑一只脾气不太好的猫,只怪缅因猫湿淋淋的毛糊一脸,脸比平日缩水了一号,衬得头小身子大,像个保龄球。 常铭冷冷地扯扯嘴,扬爪破开水面,滋顾岑松一脸的水。 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以一人一猫都得洗澡的结局收场。 第 51 章 顾帅帅是只综艺喵(1) 杨梅酒酸中带甜,放在冰箱里冰镇一会儿后喝得会更爽快。 缅因猫蹲在兢兢业业的扫地机器人背上,绕着桌桌椅椅转了一圈,略些遗憾地看了眼留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的杨梅酒,他在心里琢磨冰镇的时间,又懒懒散散地肚皮贴面,四肢悬空,若是系上个红披风,还能与有苦说不出的扫地机器人出演一场《超喵》。 可惜到底机器人不愿意自个儿身上承受不该有的重量,它鸡贼地潜进沙发底下,毫不留情地撇下缅因猫。常铭正闭眼假寐,感受到一股推力时他已经躺在冰凉凉的地板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太阳开了最高档的热度,腾腾暑气没等常铭把脚试探地伸出家门,它们就已经龇牙咧嘴地在窗户那探头探脑,熏得他浑身泛懒。这与人对夏天的态度相差不大,有了空调西瓜与wifi,谁还愿意头顶烈日出门给自己做一次自然sap。 顾岑松趿着拖鞋,走过去把窗帘放下一点遮挡日光。他低头在地板上搜寻,除了倒腾完沙发底的扫地机器人这会儿浑身轻松地滑出来,他家猫一脸空白地摊在沙发脚边,长长的毛凌乱而厚重,整条猫以大字型的姿势仰躺着。 “很热吗?”,顾岑松拿起遥控器,空调机显示的数字下降一度,他捻起一缕灰白色的长毛看了半天,说道:“也是,毛这么多跟夏天穿羽绒服似的,要不…我给你剪剪?” 垮着批脸的猫一声不响,两脚缓慢蹬了下地,让自己顺滑地往上窜了一段距离。 顾岑松耸耸肩,看着自己手指间依依不舍的猫毛几秒,回身在茶几下翻出毛梳,手法熟练地从猫条上捋下几团毛球。一般这种时候,是撸他家帅帅最好的机会,毕竟你情我愿的事,谁也不亏。力道适中,梳毛不亚于做了一次顶级按摩,常铭眯了眯眼,自觉地翻面,让顾岑松继续攒毛。 老早之前说要用猫毛做q版顾帅帅,顾岑松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的眼睛看了视频说我会,他的手指拼命否认。手眼没有达成共识的后果就是成品丑得令人无法直视,大小眼就算了,羽毛尾巴缩水成一根树杈,直挺挺地戳在圆球般的躯体后面,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窜天。 不过窜天没窜成,眼睛差点瞎掉的常铭只是抬爪轻轻碰了碰那团丑东西,那根不伦不类的尾巴当机立断地掉在地上。 顾岑松目及自家猫质问的眼神,讪讪一笑,手速飞快地把濒临解体的毛毡扔进垃圾桶里,强行为自己的技术挽尊。 “熟能生巧,熟能生巧,下一次会更像。” ……倒也不必再来一次。 桶里还没有装其他垃圾,那只失败的毛毡猫可怜兮兮地躺在垃圾袋里,在顾岑松离开后,常铭搭着桶沿往里看,看了一会儿,他伸爪把那个丑猫猫捞出来。近看就更不忍直视,常铭咧咧嘴,把毛毡子一掌拍进不常住的猫窝里。 梳毛结束,顾岑松把手里三四个颜色深浅不一的毛团收起来。他今天穿的是黑t,此时无疑成了某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大意了……”,顾岑松无奈地拍拍衣服,压根没拍下来几根,享受完按摩的猫原样摊地,哪怕这雪是出自他身。 顾岑松把梳子放回原处,正要找粘毛器拯救还剩一口气的t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闫姐打来的。 听了几句话后,闭目假寐的常铭慢慢掀开眼皮。 综艺要开拍了,约等于赚钱吸粉的机会来了,也就是他要来活了。 活来得确实快,明天摄制组就要登门拜访了。前几周顾岑松和导演见面的时候虽然没带猫一起,但导演看了些这对搭档的直播再加上顾岑松猫量超标的微博,导演多多少少也知道点这猫的性格,双方达成共识,签了一期的合同。 虽说这节目主打日常温馨的风格,但为了收视率肯定也要安排一些外出的环节,总不能天天呆在家里。 “明天会有一些陌生人来家里,是来做节目的。”,已经变得冰爽的杨梅酒被顾岑松倒进杯子里,依次推给顾岑竹他们,猫和鸟都有份。 顾岑竹喝了几小口,因为酸甜的口感而笑眼弯弯,看着哥哥乖乖地点点头,他知道这回事儿,家是熟悉的地方,只是陌生人来他这里而已。 唠唠不明就里地眨眨眼睛,尖嘴探进纸杯喝酸梅酒,而同样沉迷于果酒特别的芬芳里的缅因猫不见头,因为旺盛毛发而膨胀的脸庞被杯口束缚,只有悠闲的尾巴尖在愉悦地摆动。 大家长给自己和在座的续杯,接着说道:“所以,大家不要紧张,一切照旧。” 事实上,顾岑松对他弟弟的出镜做过考虑,也和父母商量。不过最主要的话语权还是在小朋友身上。在出道几年里,家庭情况怎样他基本没透露什么,顶多说自己是家中长子,有两个弟弟这样。小朋友没什么排斥的想法那就没太大事,但小朋友还是上学的年纪,减少曝光也是对他隐私的保护。 杨梅酒还剩大半瓶,顾岑松把它严密盖好重新放回冰箱的冷鲜层里。 第二天大早,《我家毛孩子》的摄制组就抬着设备上门了。大概接近六点,天光渐亮,顾岑松特意订好闹钟,听到门铃时,趿着拖鞋去开门。 第一期请了四位嘉宾,节目组分了两波宣传预热,昨晚是第一波,顾岑松转发了节目组的微博,顿时引起评论区期待万分的嚎叫。 【四级爱我】:啊啊啊啊啊所以说我要看见帅帅的盛世美颜了?!最近直播都没有帅帅(dog) 【四级别挂】:哈哈哈哈哈松松过气主播石锤了 【我要过四级】:话说感觉日常的话…松松和帅帅也没什么好拍的…毕竟帅帅日常嫌弃松松。 【我要放假】:此言有理。 【什么时候放假】:啊哈哈哈没关系啊我就喜欢高冷猫猫和卑微铲屎的相爱相杀。 摄像大哥们朝顾岑松笑笑打声招呼,带着吃饭家伙进门,业务熟练地在几个小地方摆放架好小型摄像机,正寻找可以隐蔽自己的地方。 期间,同样早醒的缅因猫打着哈欠从卧室门里拐出来,眼屎还没抠干净呢,具有敏锐感官的摄像大哥精准地把镜头对准威风凛凛的大猫。 猛然闭上嘴的常铭:“…………” 好家伙,这就开始了? “我去,这比照片上还要好看。”,摄像大哥说话声不大,一旁的同事也很赞同,跟着把镜头移过去:“好大只,不过缅因长这么大不稀奇。” 除了一两个工作人员需要躲在隐蔽地方拍摄,另外的就需要跟在顾岑松的身边。当然,还有主角之一的常铭。 缅因猫看起来一点也不怕生,或者说是和顾岑松一样神态自若,他对黑乎乎的摄像头有表现出一点诚挚的好奇心,在顾岑松去厨房做早饭时,他轻步走近躲在帐篷里的摄像头,不客气地把脸怼上去。 猫有好奇心是好事,毕竟是萌宠节目,当然需要有萌宠的参与。心里暗喜的工作人员手很稳,苟在帐篷里一动不动。 于是画面呈现出一个透粉的鼻头,长而细的胡须,稍微离远点时,一双鎏金色猫瞳熠熠生辉。 它真可爱,工作人员憋着气,努力不发出笑声。 常铭扯扯耳朵,又伸爪拍拍摄像机的镜头。 于是画面一暗一亮,粉色的肉垫看着就很软乎乎。 救命……好想捏……工作人员深深地吸了口气。 还真是难搞,常铭看着镜头心想,说要上节目是一回事,真上了节目倒觉得有些束手束脚。 缅因猫转身跑到茶几上,盯着液晶电视沉思,沉思几秒后,他扯扯嘴,一屁股坐下来,抬爪按下遥控器的电源键。 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收敛一点就行。 “它在干什么?”,在另一个小隔间里查看各个画面的工作人员纷纷好奇起来。 “………好像是在看电视?”,另一个人迟疑道。 很显然,早间新闻不是什么好选择。常铭歪着头听了会儿主持人略带风趣的播音腔,接着抬起脚换了个台。本地台没什么意思,索性这电视是连了网的,他随便选了一部喜剧电影。 情节无厘头,演员木头脸,综合评分8.5。 “…………” 喂喂喂,虽然找帅哥演戏确实吃香而且招票房,但这个显然很离谱。要是让他去评分,打个2.0都费劲。 常铭看了几分钟就难以忍受地闭上眼,变成猫后他的情绪偶尔表现得很明显,表现为不高兴的飞机耳和不高兴的尾巴。液晶电视因为这一茬不幸地被常铭关机,重新变回黑脸。 往常起这么早常铭基本都往外跑了,但今天在拍节目,他跑了顾岑松要对着空气说话吗?心里万分操心的缅因猫深沉地抬抬下巴,想起这节目主打的路线,跳下茶几跑向正在工作的厨房。 厨房的空间还挺大,容下两个成年人外加一台摄像机不显得吃力,再流进一只猫自然绰绰有余。 常铭确实是“流”进去的,厨房门并没有关紧,在他偶然间认识到猫的液体属性后,碰到这类情况就能挤就挤,而且也不疼,比跳起来再抓手把要方便得多。 顾岑松正在往锅里倒油,这也是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好素材。完美流进厨房的常铭一声不吭地跳上厨台,倒把摄像师和顾岑松都吓一跳。 “今天真是稀客。”,顾岑松看着缅因猫挑挑眉,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生鸡蛋磕碰碗沿,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些许碎壳也一同掉进蛋液里。 这绝不是所谓的紧张和失误,事实上,顾岑松不擅长干脆利落地磕破鸡蛋,或许是力度掌握不到位,或许是蛋壳时厚时薄,让他掌握不好力度。 “……这很正常,不用在意。”,早已习惯镜头的顾岑松面不改色地拿筷子夹出陷进蛋清的碎壳,蹲坐一旁的缅因猫不曾看他做饭,没成想今个儿兴起一看就看到翻车现场。 缅因猫低低咕哝一声,摄像师忠实地记录了他脸上嫌弃的表情。 “接下来,请两位先生站远点。”,把蛋液均匀打散后,顾岑松把它倒进热锅里,听到他这么说的一人一猫乖乖地退后一步。 虽说过程不太完美,成果还是不错的。顾岑松在蛋饼出锅前撒上点肉松,用筷子把它两边向中间翻,形成卷状装盘。 还挺香的……常铭的鼻子嗅动几下,他的肚子正好感到了饥饿。漂亮的蛋饼色泽鲜黄,光是看着就口感很好。 常铭目不转睛,粘在盘子的眼神在意图什么,饶是摄像师都看得出来。 “我先尝尝味道。”,顾岑松夹一小块下来放进嘴里,过了一会儿满意地点点头,“还不错。” 缅因猫眨眨眼,仰起头朝他伸出一只爪子。顾岑松看着他,端起盘子,嘴角带笑。 一人一猫打哑迷似的,看得摄像大哥有些迷惑。 直到缅因猫不高兴地压下飞机耳,几步助跑,猛地跳到男明星的肩上,把脑袋往那盘蛋饼凑,摄像大哥才咂摸出意思来。 这是在……抢吃的? 第 52 章 顾帅帅是只综艺喵(2) 问题一:和毛孩子是怎么相遇的? “是一种缘分吧,我想。”,顾岑松笑了笑,眼神绵延出怀念来,“帅帅是我捡回家的。” “那天晚上下雨,我路过一条街时就听到猫叫声,听着就很有求生欲。找他时就是个猫崽,很遗憾的是他的妈妈没能活下来。” “当时他可小只了,还没我一个拳头大,现在长这么壮实,还挺有成就感的。” 问题二:毛孩子的性格? “两个字。”,顾岑松伸出两根手指,一本正经道:“高冷。” “事实上,人和人的性格都有不一样的地方,猫和猫也一样吧。虽然我确实蛮喜欢黏人的小嗲猫。” 节目组:“一般不喜欢猫的给出的理由是猫太高冷,不亲近人。帅帅会不会这样?” “他很少会主动来亲近我。”,顾岑松回忆了一下过往,无奈地耸耸肩,“但帅帅好像真的会感知到人的情绪,偶尔我可能心情不是很愉快的时候,他就会主动跑过来让我抱,虽然时间都极其短暂。” 问题三:和毛孩子相处时印象深刻的事? “帅帅很聪明,这种聪明感觉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如果这世上存在给猫上学的学校,他去的话,数学肯定比我好。” 节目组(笑):“具体表现在哪里呢?” “他很早就会自己开门,和我一样有洁癖,会用马桶上厕所,爱好和我抢遥控器。”,顾岑松本想随便举几个例子,嘴巴却接连不断地冒出话来:“给他洗澡从来不费劲,他讨厌牛奶味沐浴露,他喜欢吃高热量零食,撕开包装袋很熟练……” 节目组(惊讶):“……你有教过他吗?” “没有,上厕所我本来想教的,可我准备当老师时,他已经满分毕业了。”,顾岑松摇摇头,“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培养一只会和我抢零食和遥控器的猫。” “类似的事情太多了,本来一开始还觉得哇!我家猫好聪明,后来…你知道的,常规操作了。” 节目组:“你这是在□□裸地炫耀?” “嗯哼,所以说帅帅很聪明,要换我还是个两三岁小屁孩时,可不会主动去蹲马桶。” 节目组:……… 问题四:有什么想对毛孩子说的吗? “这是要开始煽情了吗?”,顾岑松没忍住笑,身板挺直不少,一会儿后,他的笑容收敛至唇角,表情认真。 “嗯……就希望帅帅一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能陪我到最后。” 简短的小采访作为节目开头的小插曲,让观众对他们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鸡蛋饼有两份,缅因猫付出的努力让他吃到了其中一份的一小块。 “这里我得说明一下。”,顾岑松看向镜头,他身后的缅因猫很快就把鸡蛋饼干干净净地吞下肚,“我家猫比较特殊,人能吃的东西他都能吃,但是其他猫应该很少有这么变态的胃,我和帅帅是反面教材,大家不要学习。” 节目组工作人员(好奇):“它会吃猫粮吗?” “很少,基本闻都不闻转头就走。就算是猫罐头也很挑嘴,我现在还没找到一个他肯下嘴的口味。” 缅因猫把碗推向一边,准备跳下椅子。还在吃三明治的顾岑竹眨眨眼,把自己杯里的牛奶倒了点进猫咪的碗里。缅因猫颇为无奈地看了眼小朋友,低头舔掉碗里的牛奶。 顾岑竹昨天说是没关系,今天洗漱完毕后还小心翼翼地扒着卧室门框探头往外看,肩上的黄头鹦鹉与他动作同步,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在对上摄像师大哥时,又飞快地跟着小脑袋缩回房间里。 摄像大哥(把摄像头转了个方向):发现一个小可爱。 “是我弟弟。”,顾岑松笑道,简单的早餐已经摆上了餐桌,“性子害羞,你很难拍到他。” 过一会儿,探头探脑的两个小可爱飞快地跑出卧室,摄像大哥没预判到他们下一步的行动,画面只能慌忙地捕捉到蓝绿色的残影。 摄像大哥疑惑地抓了抓头发,问向顾岑松:“小朋友肩上是不是还有什么?” “噢,那个是只鹦鹉,小竹养的。” “………” 这称得上是意外之喜了,本以为只有一只猫,现在又冒出一只鸟,还是只鹦鹉。 这只意外之喜还意外地自来熟,比起偶尔兴致上来才会和摄像头互动的缅因猫,他要热情得多。 “你好!”,唠唠欢快地拍拍翅膀,专程飞到摄像机顶上,低下脑袋和镜头打了个友好的照面,尖嘴轻轻啄了啄。他除了皮和怂,顾妈的教育让他总是会礼貌地和陌生人介绍自己,“我叫唠唠!” 摄像大哥乐呵呵地点点头:“你好!” 鹦鹉歪歪头,见交友的第一步流程走完了,于是他抬起一只鸟爪,冒出第二句话:“很高兴认识你!” 来自鸟类的热情很难让大哥拒绝,他稳住肩上的摄像机,空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和唠唠进行友谊的握手礼:“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末了,这大哥又憋出一句“恭喜发财”。 大众的印象里这话似乎成了鹦鹉的必备词汇。大哥本想随口逗逗唠唠,没成想唠唠秒接话,再一次伸出爪子,像极了过年讨压岁钱的小孩。 “红包拿来!” 大哥的表情凝住了,他和黄头鹦鹉对视良久,很不幸,他确实从那双鸟眼里看见了“认真”二字。 唠唠虽然不知道压岁钱是什么,但他知道这种仪式感。顾家蛮注重仪式感的,在过年时,就算是唠唠,也会得到家人包给他的红包。红包里可能是一块钱,可能是一颗瓜子,他都高高兴兴地接受并堆在笼子里,能堆很久。 “额……现在还没过年……” 潜台词是没有红包。 “还没过年你说个啥?”,唠唠不高兴地转过身,拿屁股表达自己的不满,“言而无信的小人!” 摄像大哥:“………”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一只鸟给骂了,还是用成语骂的…… 路过的缅因猫好笑地摇摇头,他在寻找不知道跑哪工作的扫地机器人。这个新玩具是昨天顾岑松才从积灰的杂物间里找出来,理由是他真的没办法打扫轻飘飘的猫毛和鸟毛。 虽然比不上之前坐过的遥控车,但也聊胜于无。 只是他在满地乱走时,刚把新建立的友谊小桥亲嘴咬断的唠唠立马转移了目标,学着最近在电视上的老鹰捕猎的姿势,威风地从天而降,反应迅速的常铭弹射起步往上扑,利利索索地把这记吃不记打的鸟锁喉,压在地板上。 乍一看有点残暴的画面让摄像师大哥的手抖了抖。 “我错了!我错了!”,唠唠认怂得很熟练,他那聪明的大脑总是能及时发出求饶的信号,“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那你能不能别凑上来找揍?”,常铭都懒得翻白眼,嫌弃地一脚推开装死的鹦鹉。 “嘿嘿嘿嘿…”,唠唠麻溜地爬起来,抖抖浑身乱糟糟的羽毛,小碎步地凑到缅因猫旁边,“你在干嘛呀?” “不关你的事。”,常铭怕这货和自己抢扫地机器人,想要把他给打发走,“你去找顾岑竹玩。” “你在干嘛呀?”,唠唠坚持不懈地问。 常铭干脆不理他了,他往沙发那看了看,没有找到扫地机器人的踪影,倒是顾岑松倒在沙发上,正在和顾岑竹一起捣鼓今早儿薅下来的新鲜材料。 他打算重振旗鼓,一雪前耻,做一个完美的猫咪毛毡。 “我给你看看之前的失败品,其实看着还行,就差了点味道。”,顾岑松准备好工具列在茶几上,翻开手机相册,找到之前的作品,对准镜头,“细看一下还是蛮可爱的。” 顾岑竹没忍心看第二眼,小朋友默默地搜出一段专业人士的视频,已经不太指望自家哥哥的技术了。 今天有这么一个手工活动倒也不是顾岑松心血来潮,顾岑竹的小学语文老师要过生日,他想送给老师一个特别的礼物,昨天晚上把这个想法跟顾岑松说了,后者挠挠头,几秒后兴高采烈地把好几年的存货都搬出来。 “我记得你说过老师家里也养猫…那我们做个小公仔怎么样?”,顾岑松觉得自己的本事有了用武之地,表现得比顾岑竹本人还积极,“我们可以用帅帅的毛扎一个帅帅!” 不得不说,自家哥哥还是很有头脑的。顾岑松原本还在烦恼的眼睛立马闪亮起来,他满怀期待地点头应好。 理想是很丰满,可顾岑竹深刻地意识到现实的瘦骨嶙峋。 摄像大哥也是,节目组也是,他们都不敢忍心再看第二遍那张照片,特别是对比一下正主的模样,这落差堪比珠穆朗玛峰和深海峡谷。 “人总是会进步的嘛…”,顾岑松忽视这些人难以言喻的表情,他的手边有一堆松松软软的猫毛,拿起毛毡针,似乎是在构思作品的动态,他构思着构思着,伸长脖子看了眼正在扬拳威胁鹦鹉的猫,他看完了还是没动手,几秒后,又重复上一次的动作。 帅帅目前的样子都蛮高难度的哈…… “……哥哥。”,顾岑竹拉拉他的袖子,在相册里划出一张缅因猫睡觉的照片。照片上的猫缩成一团球,脸都被他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看起来难度不大。 只要团出一个长得像猫的球就好了嘛! “眼光不错,小竹。”,顾岑竹高度赞扬弟弟的选择,“就做这个。” 摄像大哥:……真好,有一个体谅哥哥的弟弟。 而这边威胁完鹦鹉的常铭依旧威胁失败,唠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宛如复读机转世,不停地问“你要干嘛呀?” 常铭越不理他,他就越不消停。 缅因猫抖了抖饱受折磨的耳朵,原本慢吞吞的脚提上速度,由走转跑。领头猫的模式切换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不仅鸟也跟着连飞带跑,跟在他们后头的另一位拿着小型手持摄像机的工作人员也小跑起来。 猫、鸟、人的队伍没前进多久,常铭就撞上了他心心念念的扫地机器人。 如果这款扫地机器人的设计者预见它会遭受一只猫的无情践踏,那么他可能会考虑提高其行进速度。但“如果”只是假设,一般假设要慢现实一步。 常铭果断上机,让扫地机器人本就不快的前进速度雪上加霜。 跟屁鸟唠唠兴高采烈地嘎了一声,也哒哒哒地上机,常铭把他无情地推下机,他坚定地重新跳上去。 常铭不想和他玩我推你跳的游戏,于是不情不愿地往边上挪了点,空出一小块地方给鹦鹉。他转头看了眼摄像师,心想,这地方就那么点大,你就在后面跟着吧。 得亏扫地机器人的质量是超标的好,这会儿还能坚强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它转,猫和鸟也跟着转,它走,猫和鸟也跟着走。 场面十分和谐,甚至透出让人会心的趣味。 常铭打了个哈欠,他的膀胱储水量已经达到了警戒线。而身边的鹦鹉大呼小叫的,一直骚扰脚下的座驾。座驾努力清理完大厅的地板,接下来的路线似乎不经过卫生间。 想上厕所缅因猫只好选择中途下机。 摄像师意识到猫鸟即将分道扬镳,他狠狠心,选择了缅因猫,打算跟着他拍。忙着解决大事的缅因猫快步跑向卫生间,弹跳,扒门把,落地,进门一气呵成。就在惊讶的摄像师想跟进去见证猫猫坐马桶时,注重个喵隐私的猫猫利索地把门拍上,落锁声清晰可闻。 被拒之门外的摄像师:……… 让膀胱轻轻松松地松口气后,常铭按下抽水键,跳到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水流不大,常铭不想打湿自己爪子上的毛,只小心地沾水搓了搓肉垫就立马擦干。门外的摄像师蹲在地上,镜头盯着门板十几秒才不甘心地转移到黄头鹦鹉那去。 但听这顺顺畅畅的冲水声,门应该要开了。 起跳,压把手,处理完内急的缅因猫还把门给带上了。他淡定地看了眼宛如偷窥狂的摄像师,几步小跑去找自己的座驾。座驾干了半天活,又花费额外的力气,这会儿已经回到复活点给自己充电。剩下的鹦鹉啄啄叫叫一会儿就觉得没有意思,挥动翅膀飞往猫毛纷飞的沙发。 手工制作对一些人来说不是件易事,这一些人里面肯定包括了顾岑松和顾岑竹。 顾岑竹手里的成品还算稍有姿色,起码能看得出是个球,球上竖着两个三角形,这颜色也尽力还原。而顾岑松手里的球稍大些,球面有一两处凹凸不平,三角耳扎得不太稳当,时不时就要掉下来一个,他对颜色的把握就要差一些,毕竟缅因猫可不是斑点猫。 摄像大哥深吸一口气,鼓着腮帮子把嘲笑压在舌头底下。说实在的,这要比之前的好看一点,起码不用把猫的脸扎出来。 但顾岑松小时候就喜欢作文跑题,他举起球左右看了看,总觉得没有脸就没了灵魂,于是缅因猫拐到沙发时,就看见了那颗表情鬼畜的球。 常铭:………………… 这是何方妖怪?? 妖怪一声不吭地被顾岑松继续摆弄,常铭眨眨眼,跳上茶几近距离观察妖怪的细节。 “哎!帅帅!”,顾岑松对自己的作品颇感满意,见正主来了就殷勤地把大小眼的猫咪毛毡递过去,“它像不像你?”文学一二 缅因猫拧着脸往后退一步,眼睛圆溜溜的睁大了,似乎是不可置信。 原来妖怪竟是我自己! 腮帮子几乎要鼓破了,摄像大哥笑出鹅叫时镜头一点也不晃。 大鹅的叫声并没有影响到自信力充足的顾岑松,他认真地打量手里的球,又多次看向表情惊愕的缅因猫,似乎意识到了某个没有被照顾到的细节。 “胡须啊!我没有弄胡须!”,顾岑松恍然大悟,大腿一拍,从毛堆里搓出几根细弱的白毛,常铭看着这货简单粗暴地直接拿毛毡针去戳,意图把这几根“胡须”戳到那张鬼畜的脸上。 “…………” 根本不是有没有胡须的问题好吧!压根是哪哪都有问题! “现在就好多了”,顾岑松满意地笑了笑,把成品举到缅因猫的面前,“像模像样的。” 缅因猫木着脸,和那鬼畜的妖怪深情对视。 好丑!怎么会这么丑!明明这个姿势是在睡觉吧?!为什么非要把脸弄出来?! 你对得起我的名字吗?啊? 嘴上和翅膀上沾着猫毛的唠唠歪了歪头,精明的眼睛在毛毡和缅因猫之间来回巡视,几秒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丑哈哈哈哈哈嘎!” 顾岑松可听不得这话,男明星笑着腾出一只手捏住鹦鹉的嘴巴。唠唠斜睨他,口不能言,但两鸟膀子动了起来,剩余的猫毛得以自由飞翔。 常铭抬爪抵住这个猫咪毛毡,把目光投向看起来会靠谱一点的小朋友身上。不巧,几根猫毛落在他的鼻子上,常铭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常铭几乎要因为这连续不断的后坐力往后倒,可他顽强地想看顾岑竹的作品。 顾岑竹看见了那几根作怪的毛,抬手帮缅因猫拿掉,恼人的喷嚏才偃旗息鼓。常铭吸了吸鼻子,甩了甩头缓和自己,所幸顾岑竹的毛球是真的像模像样,他还能接受。 真的……比顾岑松的要可爱多了…… 虽然他更喜欢帅。 第 53 章 顾帅帅是只综艺喵(3) 大妖怪猫毛毡被常铭拎猫窝里和另一个小妖怪猫毛毡作伴了。当着镜头,缅因猫不好表现得太嫌弃,勉勉强强接下了顾岑松的得意之作。而顾岑竹手里猫毛毡经过一位心灵手巧的工作人员的稍加“润色”,足以拿出来送给老师作为生日礼物。 礼物是做完了,就剩下满地的猫毛还没收拾,还有最会捣乱的唠唠在地上扑腾,被顾岑松提溜回笼子面壁思过。扫地机器人在回血,暂时处理不了现场,顾岑松先蹲下来用手拢了几根自由的猫毛,静电反应从来没让他失望。 虽然知道自己容易掉毛……常铭无声地看了看地板,又扭头看了看自己浓密漂亮的毛发,心里难以置信他居然这么会掉毛。深感离谱的常铭抬起爪子往自己胸前一扒拉,当着顾岑松的面又扒拉下一大把猫毛。 常铭:“………” 艹? 缅因猫眼睛瞪大的模样一下子就把高冷的形象打破,摄像大哥几乎能读出那双猫瞳里的错愕,一大男人鼓着腮帮子要笑不笑的,憋得常铭都替他难受。 “啧,你看看你…”,顾岑松拿掉缅因猫爪子上的大团猫毛,拍拍猫咪的头说道:“上一边蹲着,别再扒拉自己。” 常铭经历短暂的错愕后表情恢复原样,见顾岑松已经拿来备用工具吸尘器,他顺便使劲抖了抖身体,胡乱顺下平日里粘在身上的废毛。 顾岑松:“…………” 猫毛满天飞的早晨可以翻页了,中午吃完饭后,不甘平淡的节目组就递给顾岑松一张卡片,也就是任务。 “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幺蛾子。”,长指掀开折叠的卡片,几眼扫完上面的字,顾岑松挑了挑眉,把卡片给一直扒拉他手臂的猫看。 【到天水云公园钓鱼】 “这有要求吗?”,顾岑松深谙节目组的套路,怀疑这玩意儿还有什么条件,“比如时间?数量?” 节目组:“没有,我们要求不高,钓一条就够了。” 说完后,工作人员后知后觉地发现,顾岑松没有露出新手的烦恼,不免好奇地问道:“感觉你一点也不慌张诶…” “我钓过鱼,以前的事了。”,顾岑松把卡片收起来,刚才还扒拉着要看卡片的猫这会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把男明星心里有点得意,“技术一般般,不说钓很多,一只应该没得问题。” 哟?常铭扯扯耳朵,对此人吹的牛皮半信半疑。 顾岑松小时候就接触过钓鱼,他爹和姥爷都喜欢钓鱼,时常兴致一上来就提着顾岑松把他带到河边,三个小马扎,三把钓鱼竿,能从早上十点坐到傍晚六点。夏天蚊子多,爱好河边这样潮湿的环境,顾岑松一小孩没有两个大人那样耐心,往往十几分钟后就坐不住了,更受不住喂蚊子。在他满地跑时还知道不能出声惊动河面,特意远离宛如老僧入定的大人们,去祸害后头的花花草草,运气来了还能捉住青蛙。 在他闲得揪草撵花时,爸爸和姥爷技术给力,钓上来几条大鱼,于是赶紧就地生火搭烤架,午餐得到完美解决。活鱼新鲜,烤得肉嫩,不用加调剂品,油滋滋的香味足以勾得顾岑松舌头打结,口水直咽。小孩拍拍打饱嗝的肚子,内心突然涌起豪情万丈,于是两条小短腿扎在地上,屁股粘着小马扎,双手握着钓鱼竿一动不动,就希望自己也能钓一条大鱼上来。 两大人也任他去了,毕竟钓鱼这项户外活动挺能培养孩子的耐性。等了有将近一个小时,顾岑松手里的杆有拉扯的力道,小孩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估计这鱼应该是个大块头,把他扯得一个趔趄,那鱼看不起小孩软绵绵的力气,没等顾爸帮顾岑松稳住杆,他儿子脚底一滑,畅畅快快地溜进河里。不过,顾岑松性子也拗,非但没哭没闹,更不谈放弃,最后三人带一只草鱼回家。 天水云是桑柳市最拿得出手的公园,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政府尽力保留它本身的景致,又在其基础上修缮,融合现代的园艺风格,不仅仅本地人常来,来次的游客更是数不胜数。其中,因为前两年一次异常雨季,湖园乃半开放设计,桑柳市沽江的一条分支改道连接了天水云的湖园,导致繁殖季里就会有淡水鱼误入其中生卵,本来湖园就有人工养殖的观赏鱼,这么一来,这鱼的数量不断激增。经过公园负责人和林业局的商量,再加上桑柳市因河湖众多,民众多喜垂钓,于是他们顺水推舟地把湖园开辟为专门的钓鱼区。近一年还举办过一次市里的钓鱼比赛,占了报纸一小版块。 顾岑松一行人带上装备,乘车赶往目的地。节目组以为顾岑松不会钓鱼,还准备了钓具,没成想这位嘉宾还是个老手,从家里地下室里翻出一套的钓具,比节目组准备的要齐全得多。 “天水云那边的鱼偏野,很精,不好钓。”,顾岑松正和工作人员聊天,他的大腿上蹲着只猫,猫把头往窗外伸,被他几次挡回来,“厉害的人非常厉害,我见过十几分钟不到就钓上一条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