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离婚,豪门大佬他当庭反悔》 第1章 我们离婚吧 别墅卧室,灯光暧昧。 男女交叠着,一场激烈的缠绵…… “要再快点吗?” 陆凛岐贴近女人的耳边,轻轻吮吸她的耳垂。 又沿着她修长的脖颈向下…… 他吻得细密,动作间却透出几分发泄似的粗暴。 萧婉玉伏在他身下,腰肢不断轻扭着,唇间溢出甜腻的声音。 她仰起头,目光迷离,颤抖地呜咽着:“不……别……求你……” 陆凛岐却置若罔闻,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嘴唇,把她破碎的声音堵了回去。 束缚住她的双手,男人还是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动作。 萧婉玉杂乱地喘息着,手指和脚趾不自觉地抠紧。 却逐渐被无边无际的愉悦所淹没…… 紧贴着陆凛岐坚实的胸膛,她轻抖身子,被欲念裹胁着,攀上了连续不断的高峰…… …… 终于结束后,萧婉玉疲倦地软倒在床。 陆凛岐没有如往常向她索取更多,而是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之下,他目光深邃,冷俊的脸上闪过沉思。 三年朝夕相处,萧婉玉知道他有话要说。 她抢先开口:“三年的契约婚姻,明天就要到期。我想跟你……” 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 陆凛岐的眼底透着几分不清不楚的凉意。 他声音冷冽,如寒川飞瀑:“我们离婚吧。” 萧婉玉愣了愣,没说出口的话被她瞬间咽了回去。 她眼圈红了红,心像被人攥紧一般绞痛着。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在她下定决心与他表白的时候! 三年前,迫于陆萧两家的联姻,萧婉玉不得不与陆家继承人结婚。 两人隐婚领证,私下却签订了契约:只谈风月,无关爱情。 谁知,三年过去,萧婉玉却违约了:她竟不知不觉爱上了陆凛岐。 隐秘的情愫在无声处发芽,慢慢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陆凛岐的每句话、每个动作,都撩拨得她如怀春少女般小鹿乱撞。 萧婉玉想要假戏真做,想当他真正的夫人。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 陆凛岐明明白白地说不想要她,要跟她离婚! 心痛和挫败感压得她透不过气。 萧婉玉扭过脸,不愿被看到眼底的水光,强装平静道:“好,契约已到,我们本该分开。” 强扭的爱情她宁可不要。 闻言,陆凛岐吹熄了烟,沉默一会,冷淡回道:“既然你不反对,好,明天我让李秘书找你交接财产。离婚协议我会交到他手上,你记得签字。” 萧婉玉眨眨眼,把眼底的泪水忍了回去。 陆凛岐居然连结婚协议书都不愿亲自拿给她。 这三年的相处,对他来说又算得上什么? 萧婉玉不忍再细想,撑着疲倦的身体翻身下床。这地方她再也不想呆了。 可刚走没几步,陆凛岐却忽然从背后狠狠地揽住了她。 抱得那么那么紧,像是要把她揉碎到身体里。 陆凛岐把头埋在萧婉玉的颈项里,声音有些发闷:“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萧婉玉哆嗦着嘴唇,干巴巴地回道:“嗯,你也是。” 陆凛岐的嘴唇贴在她后颈上,醉人的气息令她沉迷。 但他接着说出的话,却瞬间让她坠入深渊: “你放心,我刚刚找回了铃儿,她会照顾好我的。” 宛如晴天霹雳! 萧婉玉半边身子都凉透了,心里像是扎进一根刺,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铃儿是陆凛岐童年认识的玩伴,是他苦苦寻找十年而不得的白月光。 陆凛岐有块玉佩,就是铃儿送他的礼物。 他对那玉坠宝贝得很,连师承玉石大师的萧婉玉都不允许碰触。 这几年来,陆凛岐对铃儿的苦苦寻觅,她全都看在眼里…… 萧婉玉垂头苦笑。 三年的相敬如宾,哪里比得上他苦苦追寻十年的白月光! 心上隐隐作痛,绝望的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 萧婉玉狠咬着嘴唇,从陆凛岐怀里挣脱了出去。 她回头,忍不住最后看一眼这三言两语就引她情绪翻涌的男人。 陆凛岐皱着眉,神色晦暗不明。 眉目如刀削斧凿般冷峻。嘴唇略薄,让萧婉玉忍不住回想起亲吻时的触感。 他的每一寸都是她爱的样子。 但陆凛岐心里却住着别的女人。 萧婉玉身形踉跄,用手摁着心脏的位置。 这里好痛,疼得如此钻心刻骨…… 压抑着哭腔,萧婉玉不再回头看,扔下一句“再见”,就匆忙逃离了陆家别墅。 这三年,就当是一场梦。只是梦醒了,痛苦的人只有她。 …… 毅然离去的萧婉玉却没有看到, 在她走后,陆凛岐立在窗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远去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 眼神温柔眷恋,又隐忍克制。 久到一个小时后,他收到李秘书的电话,才堪堪收回视线。 陆凛岐声音恹恹:“玉石拍卖会?知道了,你安排一下行程。” 他想了想,补充道:“你明天找夫人……找萧小姐签字的时候,要对她客气。她提什么条件都替我答应。” 挂断电话,陆凛岐长身立在窗边,沉默了一会,又自言自语:“整整三年过去,她竟还是眷恋那个男人,甚至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 萧婉玉出门后,没有回萧家,而是直奔闺蜜苏越琳家。 苏越琳是苏家的叛逆大小姐,主业是造型化妆师。 默默流泪的萧婉玉,在凌晨两点敲响了苏越琳家的大门。 苏大御姐带着起床气和一头蓬乱长发,皱着眉打开了门。 正想责怪两句,她就看到萧婉玉鼻子眼睛哭红一片的可怜模样。 萧婉玉本就五官绝美,气质温润优雅,哭起来更是我见犹怜,有种仙女落入凡尘的破碎美。 苏越琳心疼得不得了,连忙把她揽进怀里。 “宝贝,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快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被关怀着的感觉让萧婉玉哭得更厉害。 她忍不住呜咽出声,断断续续地说:“陆……要跟我离婚……” 苏越琳不屑一顾地摆出“男人算什么狗东西”的表情,温柔安慰:“没关系的,姓陆的是瞎了眼。咱家婉玉条件这么好,下一个肯定更乖。” 萧婉玉抽抽鼻子,黯然道:“但我跟他相处了整整三年。他还是我的初恋……” 听了这话,苏越琳却停顿了一刻,思索着皱起眉头:“也不一定吧。” “什么?” “你忘了吗,你十年前失忆过,缺失了几个月的记忆。说不定那个时候爱上过什么人呢?” 萧婉玉眨眨眼,泪水从长长的睫毛上滴落。 她十年前曾被人绑架过,脑袋磕伤了,丢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她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人和事,还丢了贴身之物。 但无论如何回忆,甚至接受催眠治疗,她也无法想起分毫。 确实,如果那个时候爱上了什么人…… 萧婉玉沉思了一会,倒被转移了注意力,泪水终于止住。 苏越琳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床边。 “早点睡吧,婉玉。生活里又不是只有爱情。以后跟我一起搞事业!” “隐退三年,‘jady’,你也该复出了吧?” 第2章 jady就是我…… 听了闺蜜的话,萧婉玉忍不住怀念起曾经的日子:“消失三年,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我这个jady。” 苏越琳笑道:“怎么会没人记得?你可是全世界最顶尖,也是最神秘的玉石大师jady啊。业内好多人已经寻了你三年了。” “是吗?”萧婉玉抿了抿嘴唇,“那就恭喜我从陆夫人变回jady,重回事业吧。” 她不动声色地用手压着依旧刺痛的心脏。 至于陆凛岐……不管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她总会忘掉他。 …… 第二天一大早。 萧婉玉联系了梁氏玉坊的梁深叔叔,立刻重返工作。 一进门,接待她的是梁叔叔的儿子,梁思辰。 小梁迎了上来,寒暄一阵,便把萧婉玉领进大厅。 走到琳琅满目的玉石展柜前,萧婉玉心中思绪万千。 三年了,她终于又能触碰这些心爱之物。 她虽出身豪门,但母亲苏蔓在她七岁时就过世了。后妈对她只是表面温柔,背地里却不怀好意,处处为难。 萧婉玉小时候唯一的快乐,就是偷跑出去,向号称“玉圣”的外公苏珏学习玉石知识。 外公虽然在她未及成年就去世,但她对玉石的爱好和追求却没有消失。 18岁那年,她学艺大成,不满足于闭门造车,便起了个jady的代号,免费给人鉴玉、赏玉、雕玉。 唯一的要求是暗网交流,不透露身份。 没想到,短短三年,她竟成了业内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大家对jady身份的猜测层出不穷。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三年前,她被迫嫁入顶级豪门——陆家。 jady忽然消失,世上多出了个名不副实的陆夫人…… 一想到陆凛岐,萧婉玉面色苍白了起来,一阵锐痛狠狠地刺中心脏。 旁边的梁思辰看她脸色煞白,连忙询问:“萧姐姐,是头疼又犯了吗?” 萧婉玉咬着嘴唇,勉强笑了笑:“没有,可能是昨天失眠了。” 她昨晚确实失眠了,彻夜未睡。 梁思辰给她端了杯温水。 萧婉玉刚接过,抿了一口,就见玉坊的门开了。 一位身着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人蹒跚而入。 梁思辰连忙拉过萧婉玉,介绍两人认识: “萧姐姐,这位是咱们店里最资深的客卿大师,‘玉痴’谢老,最擅长辨别玉石真伪。” “谢老,这位就是我常常念叨的萧姐姐,是‘玉圣’苏珏的外孙女。萧姐姐初来乍到,您多关照关照她,有什么疑难问题,不妨找她求教。” 听了梁小老板的话,谢老心头一惊,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起萧婉玉。 这小丫头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就算得苏老亲传,又能成什么气候? 玉石的赏鉴和雕纂技艺都需长期积累,就算是天纵奇才,也绝不可能在如此年纪有所建树。 梁小少爷多半是被这女人的外表所迷惑,竟让自己这德高望重的大师向她“求教”! 成何体统! 心中存了为难之意,素来孤高的谢老,颇有几分轻视地开口: “萧小姐,别人对你的尊重是要靠实力来挣的。梁小少爷既然让我向你讨教,我倒想试试你实力几何,究竟配不配得上?” 萧婉玉浅浅地笑,一点也不气恼:“这是自然,谢老打算怎么试?” 谢老从柜里取出了三块尚未加工的玉石籽料,逐一摆在台上。 “‘玉圣’苏珏的看家本事便是一双‘玉眼’。只凭眼睛,不上手把玩,更不借助仪器,就能准确地评估玉石的产地、品质和价格。萧小姐既得苏老亲传,想必难不倒你吧。” 谢老故意出了道自己都解不了的难题,想让她知难而退。 萧婉玉却神色地淡淡地答应下来:“自然可以。” 闻言,谢老顿生不屑,他倒要看这黄毛丫头牛皮吹破、下不来台的样子。 萧婉玉面色沉静地凑近玻璃台,把手背到了身后,在离玉石半米的距离,凝神赏鉴了起来,倒确有几分温雅气质。 不过一两分钟,谢老就不耐烦地催促道:“萧小姐,如何?若是苏老在世,现在已讲出第一块石头的前世今生来。” “看完了。”萧婉玉轻轻笑了笑,挺直身子,声音温柔又坚定地开口: “这第一块乃是产自新疆昆仑山的和田红玉,颜色纯正、质地温润,质量上乘。看这璞玉大小和品质,目前市价在1500万上下。” “至于加工后的价格,和田玉以摆件为贵,雕刻师傅的技艺水平影响很大。但我想来也不会低于3000万。” 谢老听她娓娓道来,顿时心下震惊。 这块璞玉是店里的极品,打算过几日拿去拍卖。 他跟其他大师们没日没夜地翻阅资料,鉴赏了数日才敲定了1500万的璞玉价格,竟被这小女孩一两分钟看破。 谢老有些下不来台,鸡蛋里挑起骨头来:“你说的加工后的价格虚高。我看还是2500万更合适些。” 萧婉玉却神情沉静地抬头看他:“不同雕刻师的技法差别很大,我只是取了个平均数。” 谢老不依不饶:“乱说!咱们店里顶级的雕玉大师也只有2500万的把握。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工匠能卖到3000万?” 萧婉玉注视着谢老的双眼:“jady呢?如果是jady,拍卖上亿也不足为奇。” “什么?”谢老瞪圆了双眼,“你说jady?那个惊才绝艳,却昙花一现的天才?他已经消失了三年……你这小丫头竟认识他?” 萧婉玉温婉地笑着: “认识的啊。她就是我……” 第3章 那个男人是谁 “她就是我……” 萧婉玉恶趣味地停顿了一会,看谢老红着眼睛,激动得要跳起来的模样,这才补充道: “她就是我的朋友。” 谢老靠近两步,抓着萧婉玉的肩膀,急急地询问:“他到底是谁?这三年去了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复出?……” 一连串问题像机关枪一样。 萧婉玉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跟谢老拉开距离:“很抱歉,无可奉告。我答应过她要保密。” 谢老顿时垂头丧气:“三年前,我本以为jady会成为划时代的大师,但他就像流星划过天际,我时常以为他是不是我的错觉……” 听了这话,萧婉玉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 但jady已是她的过去式。 离开陆家,又从萧家独立出来,未来的她将拥有崭新的生活和事业,不想再用神秘的jady来定义自己。 更何况,就算真的撕破了马甲,她如此年轻,又是女孩子,恐怕受到的业内争议相当之大……是她不愿承受的压力。 不忍心看谢老难过,萧婉玉温柔地安慰道: “谢前辈,您不要伤心,jady曾跟我提起过您,她说您曾向她讨教过很多疑难问题。谢老对玉石文化的态度令她肃然起敬。” 闻言,谢老的表情缓和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释然道:“也好,也好……” 他恳切地望着萧婉玉的双眼,叹道: “萧小姐,很抱歉,我方才看你年纪太浅,所以对你态度轻慢。但你的水平已经远在老夫之上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传承玉石文化是你们年轻人的任务了。我老了,我老了。” “谢老,您太客气了。”萧婉玉弯起美目,笑着开口道,“说起来,我刚才只讲了一块玉石,但其实另外两块我也看好了,您还要听吗?” 谢老震惊地吸了口气。 尽管他已经知道这女孩子是个天才。 但是不过一两分钟,她就能仅靠肉眼鉴定三块玉石。 这样的实力,恐怕她外公在巅峰期也做不到…… 他释然地摇头:“若是苏老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欣慰。看来萧小姐才该是梁氏玉坊的第一客卿大师啊!” 紧接着,不过半个小时,萧婉玉得到谢老爷子认可这件事就传遍玉坊。 众专家们无不被她的年轻和实力所折服震撼! …… 一上午悄然过去。 下午,萧婉玉忽然接到了陆凛岐的电话。 他声音冷淡:“你在哪?我来接你办离婚手续。” 萧婉玉明媚了一上午的心情瞬间消失。 她压抑着情绪,勉强回答道:“我在工作,下午没时间。晚上下班之后可以。” 陆凛岐有几分意外:“这么快就找到工作了?在哪里?” 萧婉玉还没调理好心态,听他一开口就是离婚的事,只觉得深入骨髓的痛。 她不想再聊,便故意冷淡回道:“这跟你没关系吧,陆先生。” 陆凛岐沉默了一会:“那明天再办离婚。我晚上要带铃儿去医院复查,没有时间。” 铃儿…… 萧婉玉抿紧嘴唇,心里像是梗了一根鱼刺,每跳一下都痛。 “知道了,以后没事别联系我。” 她颤抖着手,正待挂断电话,就听到陆凛岐情绪不明地说:“你去找那个男人了吗?” 萧婉玉愣住。 “什么?哪个男人?” 陆凛岐的声音冰冷刺骨,浸满寒气:“装什么傻?就是三年前,你与我签订契约的时候,说你心里一直记挂的那个人。” 萧婉玉怔了怔,这才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但这人是她编造出来的…… 三年前,出于双方长辈在年轻时定下的姻亲,两人被迫隐婚领证。 萧婉玉却私下与陆凛岐签订了为期三年的契约。 当时,为了证明自己不会爱他,更不贪图陆家家产,萧婉玉满是“心机”地给自己虚构了一个白月光。 她说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是迫于家族压力无法在一起。 她讲述得声泪俱下,引得陆凛岐深信不疑。 过去三年,萧婉玉经常有意无意提起这子虚乌有的白月光,让陆凛岐信得更深。 萧婉玉始终觉得这只是个善良的谎言。 但现在想来,她当初在陆凛岐面前提及别的男人,会不会因为他总提起铃儿,引得她的醋意和报复呢…… 萧婉玉苦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彻底输给铃儿,再去深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她对陆凛岐的爱,一直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他呢? 指甲狠狠地抠进掌心,萧婉玉红着眼圈,努力压抑着声音: “我找谁,还有我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作为前夫,请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陆凛岐的语气降至冰点:“好。我很忙,挂了。”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萧婉玉忽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心一抽一抽地疼。 她慢慢蹲在地上,把头靠在膝盖上, 极轻极轻地对着电话说:“要是你没找到铃儿该有多好……” 回应她的却只有一阵忙音。 …… 下午,萧婉玉继续玉坊的工作。 梁深叔叔来到店里,把众专家带走开会去了,是关于过一阵子的玉石拍卖会,只留下小梁和萧婉玉两个人看店。 一行人刚走不久,玉坊的大门就开了。 一位年轻的女客人走了进来。 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穿了一身纯白连衣裙,清清瘦瘦,给人柔弱娇气的感觉。 五官小巧精致,化了素颜妆,看上去天生丽质,实际却是每一笔妆都精心设计。 这女人进了店,上下扫视了一番。 她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张口的语气却甚是傲慢: “梁老板呢?还有店里资深的大师呢?怎么就留下两个年轻没见识的人看店?” 梁思辰连忙辩驳: “店里其他人都出门了。小姐,你有事就问萧姐姐,她可是很厉害的玉石大师。” 女人不屑地瞟了梁思辰一眼,视线随之移到萧婉玉身上。 这一眼,却立刻让她警觉惊诧起来: 这女人……美得太惊艳了。 她高挑纤瘦,衣着和发型都很随意,但得体。 未施脂粉,皮肤却白得发亮,一对美目更是如秋水般波光粼粼。 重要的是,她有种独一无二的气质,整个人如玉石般温润沉静,眼波流转间又透出几分轻灵聪慧,令人一见难忘。 女人觉得自己已是极品美貌,但对比之下,居然相形见绌。 她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嫉妒丛生! 第4章 跟他的白月光道歉 妒意大作,女人的语气也更加不客气:“玉石大师?呵,一个小小的柜员,也配跟我穆大小姐说话?我倒好奇你是怎么进这里工作的,还当上大师了?梁氏玉坊好大的名气,我看不过是沽名钓誉!” 梁思辰一听这话,气上心头,正打算上前两步跟她理论。 却被萧婉玉拦了下来。 看出这女人是成心找茬,萧婉玉面色沉静,不动声色地讽刺道: “巧了,这位穆小姐,我也有事情好奇。你明知这里是高雅的玉坊,为什么还要来闹事?难不成是看错了地方来骂街的?” 穆小姐气得脸色涨红,伸出食指,指向萧婉玉,怒道: “你竟敢侮辱我是骂街的泼妇!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老板呢,我要退订单!” 她不解气地继续污蔑道:“我看你语气轻浮,打扮得又如此花枝招展。一定是跟老板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吧?否则凭什么能进这样的大店工作!” 见穆小姐如跳梁小丑一般胡乱攀咬,萧婉玉只是淡淡回道: “穆小姐,什么样的人只会联想到什么样的事。我有没有不三不四的关系,恐怕要问问你自己的平素行事。” 望着她逐渐狰狞的脸,萧婉玉又接着说: “至于退订单,我的确做不了主。但这位是梁老板的儿子,不如听他怎么处理。” 梁思辰方才一直被萧婉玉按住,早就忍耐不住心中怒气。 他三两下翻出穆小姐的订单,没好气地回道: “单方面解约,预付款可是不退的。600万定金我们就收下了。这合同是现在就撕毁吗?” 听了这话,穆小姐更是急火攻心。 骄纵惯了的她,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欺负到头上。 “好,你们两个人敢合起伙来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 她涨红了脸,掏出手机,飞快地拨打电话: “喂,是我,我在梁氏玉坊。” 穆小姐的演技了得,刚刚还颐指气使,一拿起电话便摆出泫然欲泣的哭腔来。 “就是想你了。没事,我没哭……呜。没有人欺负我……呜呜” “呜……好吧,我在这等你。你对我最好了,陆哥哥!” 穆小姐挂断了电话,冷笑着盯着萧婉玉,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然而听到“陆哥哥”这三个字,萧婉玉却忽然心下一紧。 像是有根弦断了。 有种不好的预感。 抢过梁思辰手里的订单,她看了看穆小姐的全名。 “穆银铃”。 原来,她就是陆凛岐心心念念的铃儿…… 她竟是输给了这种人…… 萧婉玉呼吸急促,心痛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颤抖了两下,靠着柜台才堪堪立住。 萧婉玉浑身冒起冷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离开这里。 她不想一会见到陆凛岐跟他的铃儿卿卿我我的样子。 一念及就心痛到窒息。 她匆匆收拾好提包,快步往门外走去。 穆银铃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她狠狠地拽住萧婉玉的右臂,长长的美甲刺进皮肉里。 “你跑什么?有胆子骂我,没胆子承受后果吗?贱人!” 听着穆银铃的谩骂,萧婉玉却毫无心思跟她争辩。 她只想逃,逃得越快越好。 她低声让对方放手,却毫无效果。 双方纠缠了分钟,萧婉玉的手臂被抓出了血痕。 她心下焦急又烦躁,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发力推开了穆银铃。 可她明明下手很轻,穆银铃却嘤咛一声,狠狠撞倒在地上,摔得狼狈又刻意。 萧婉玉震惊地睁大双眼,一转头竟忽然跟陆凛岐四目相对! 她刚才推开穆银铃的那一幕被陆凛岐看到了! 她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陆凛岐温柔地把穆银铃从地上扶起。 陆凛岐匆忙检查穆银铃身上有没有伤口:“有哪里流血了吗?”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陆凛岐这才转过头来,神情责备地对着萧婉玉说:“你为什么要欺负铃儿?” 双眼冷淡得毫无温度。 萧婉玉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凉水,狼狈地呆立着,手足无措。 整整三年,陆凛岐都没有这样温柔地维护过自己。 原来他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望着穆银铃娇羞地依偎在陆凛岐怀里,她喉咙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剩下心痛。 陆凛岐却仍在咄咄逼人: “铃儿身体不好,你快跟她道歉。” 萧婉玉怔怔地望着陆凛岐,喉咙一阵发酸。 她用手捂住右臂,上面有五个被穆银铃用指甲抠出的血痕。 好痛,好痛……但是远不如心里的痛。 用尽全力把泪水憋回去,萧婉玉终于找回声音: “陆先生,我不是故意推她,是她先找我麻烦……” 话没说完,穆银铃忽然嘤咛一声,软倒在陆凛岐怀里,眼泪啪嗒啪嗒打到地上。 “陆哥哥,都是我不对,是我问的问题太多了,这位姐姐被烦到才会这样对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呜呜……” 陆凛岐的目光温柔下来,揉了揉穆银铃的头发: “铃儿,不要这么说。怎么会是你的错?你值得被所有人温柔相待。” 值得被温柔相待…… 他原来这么会对别人说情话。 萧婉玉心如死灰,扶着柜台才勉强站住身子。 陆凛岐目光沉沉,转头对萧婉玉说:“铃儿身体不好,我送她去医院检查。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以替你赔钱,但你欠她一句道歉。” 萧婉玉面色煞白,哆嗦着嘴唇反驳道: “我没有欺负过她。为什么你只愿意相信她,而我说什么你都不在乎……” 陆凛岐冷冷地打断,语气淡漠:“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闻言,萧婉玉心碎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抹苦涩无奈的笑。 也是,在陆凛岐心里,她不过是个过期的契约妻子,哪里比得上白月光重要。 是需要给欺负了她的白月光磕头道歉的。 真可笑。 她垂着头,泪水流进了心里。 穆银铃在一边听着,却对陆凛岐的处理不满意。 一句轻描淡写的道歉怎能让她满足。 她摆出一副柔弱无辜小白花的样子,开口道: “陆哥哥,铃儿没事。但我觉得玉坊这么清雅的地方,这个姐姐脾气好生暴躁,是不是不太适合在这里工作?” 萧婉玉心头一紧。 穆银铃竟想让她丢掉工作! 第5章 吃醋 萧婉玉默默垂着头,心中酸涩无力。 自己已经输掉了一个陆凛岐,连事业也要毁在这个铃儿手上吗? 站在一边的梁思辰终于再也听不下去。 他上前一步,抓住萧婉玉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穆小姐,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你跟陆先生可能是身世显赫,但我梁家人也不忌惮你们!” 刚被拽过去,萧婉玉就感觉到了陆凛岐灼热的视线。 他死死地盯着梁思辰跟萧婉玉拉在一起的手上。 眼神冰冷,让人触而生寒。 “萧婉玉,就是这个人吗?你就这么急着来找他讨生活吗?” 声音凉飕飕的,又混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萧婉玉猛地抬头看他。 什么意思? 陆家人控制她整整三年,不让她抛头露面,不让她接触自己热爱的事业。 如今契约已经结束了。 陆凛岐明明一点也不爱,为什么总要干涉她的人生! 萧婉玉原本只是被误会的委屈,忽然又生出几分恼怒。 她红着眼眶,撒气一般地对陆凛岐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可以放过我了吗?” 陆凛岐危险地眯起眼睛,像是被激怒了,眼底氤氲着寒气。 他的眼神在萧婉玉和梁思辰之间来回扫视,冷笑着开口: “好。萧婉玉,我告诉你,我不允许你在这里工作。你欺负铃儿这事不会这么结束。我现在送她去医院,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处理你的事情。” 接着他不再迟疑,扶着穆银铃就走出门去。 萧婉玉望着陆凛岐颀长挺拔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有不甘、有委屈、有愤怒,更多的是心碎成渣的痛。 她身子晃了晃,往后倒去,被梁思辰轻轻扶住。 “萧姐姐,刚才那个蛮不讲理的男人是谁?他好像认识你?” 萧婉玉极浅地扬了扬嘴角,神情却甚是悲伤: “他,是个曾经跟我很亲密的陌生人……” 她眨眨眼,把眼底的水花忍住,深吸了一口气,叹息道: “不管他们了,我们还是继续工作吧。” 只有工作才能让她短暂地忘却痛苦,忘掉陆凛岐…… …… 刚一离开玉坊,陆凛岐扶着穆银铃的手就松了下来。 他虚扶着她,一言不发地把她送上车,往省医院开去。 陆凛岐神色暗淡,眸中带着火气,看起来心情不佳。 穆银铃乖乖地坐在一边,在心里复盘方才的事。 她刚刚听到陆凛岐喊出萧婉玉名字的时候,才意识到两人的夫妻关系。 这世上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穆银铃心下烦躁,这萧婉玉确实难搞。 而且陆凛岐的态度,也不似传说中与萧婉玉全无感情。 他分明就有在吃醋! 穆银铃在心里暗骂了两句,偷偷摸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计划要加速了,得赶紧逼他俩离婚。 …… 来到医院,陆凛岐送穆银铃去了血液病房。 谢大夫迎上前来: “陆总,您又送穆小姐来复查了。真是伉俪情深啊。” “她不是我夫人。”陆凛岐冷着脸说:“她有白血病,刚摔倒了,我怕她受伤出血,你检查一下。” 谢大夫热脸贴上冷屁股,却也不尴尬: “好的,您要不要在病房外等等?” 陆凛岐目光深沉,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事,检查完联系我。” 他转头就要走,穆银铃却忽然流着泪,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勾住了他的手。 “不要走,陆哥哥,我……害怕。陪陪我吧。” 陆凛岐抬手看了看表。 五点半。 玉坊下班应该是六点。 他焦急要走,张开手,想把穆银铃的手指拉开。 却忽然看见她粉色美甲上占着血,五个指甲上都有。 “你出血了?” 穆银铃瞪大了眼睛,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她马上掩饰好情绪,哭得更厉害起来。 “嗯……都是铃儿不好,刚被萧姐姐推倒的时候划伤了自己……” 陆凛岐目光温柔:“婉……萧婉玉不是你说的那种暴躁的人,她很温柔的,你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但既然是她害你受伤,那我就留下来陪你做检查。” 穆银铃柔弱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跟医生走进病房。 …… 病房外。 陆凛岐攥着手机,盯着通讯录里萧婉玉的名字。 思忖良久,他还是叹了口气,退出界面。 心中莫名烦躁,他拨通了李秘书的电话:“给我查个人,梁氏玉坊的少主人。查他跟萧婉玉的关系。” 刚挂断电话,陆凛岐就见一个妇人喘着粗气从楼梯口跑了上来。 是穆银铃的母亲,薛梅。 她匆匆跑过来,一见到陆凛岐就倏地落下泪来。 陆凛岐皱了皱眉,又有女人哭。 他这一天已经被穆银铃哭得心烦意乱。 铃儿一点也不像婉玉那么坚强,从不在他面前流泪…… 但陆凛岐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口问道: “薛女士,您这是怎么了?” 薛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陆啊,我接到电话,铃儿在国外的检查报告下来了。本来说她还能活十几年……但刚才医生说,她只有最多三年可活了……” 陆凛岐皱起眉头,安慰道: “或许是误诊,我给她换个大夫再看看。” 薛梅却痛哭: “绝不可能是误诊,国外最顶尖的大夫都是这么说的。铃儿,我的铃儿啊,她没了,我可怎么活……” 陆凛岐摸了根烟出来,但医院禁止抽烟,他只夹着没有点。 他恳切地注视着薛梅,开口道: “十年前,我跟铃儿私定过终身。十年后,她终于找到了我。是我亏欠她很多。不管她什么状况,我一定在她离开前,满足她所有心愿,不让她有一丝遗憾。” 薛梅连忙点头,激动道:“小陆,认识你可真是铃儿最大的福气啊!” 陆凛岐不置可否。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忍不住回忆起十年前。 心中升起一片暖意。 薛梅其实说反了。 是那个蒙着脸的女孩,救赎了陆凛岐悲惨的过去。 陆凛岐一定是透支了后半生全部的幸运,才有幸看到那一束光。 是那束光,让他跨过深渊,此生顺遂。 不管现在的铃儿变成什么样子,还是不是他喜欢的模样,他也一定遵守诺言,报答当年的恩情。 至于萧婉玉,反正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是时候彼此放过了…… 第6章 帮她解围 临近下班,萧婉玉心不在焉地分选着玉石。 手机摆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她在等陆凛岐的电话。 她明明方才还绝望于陆凛岐咄咄逼人的霸道,此刻却又想听他的声音。 毕竟,今天就是两人契约婚姻的最后一天了。 过了半夜十二点,她与陆凛岐本就不多的羁绊又要断得更彻底些…… 终于,电话铃声响起。 萧婉玉看也不看,飞快地接起电话。 对面却不是她期待的人。 “婉玉小姐,不好了,恬雨小姐忽然在家里吐血晕倒,送去医院了!”萧家保姆赵姨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什么?!” 萧婉玉颤抖着手,瞳孔不自觉地瞪大。 萧恬雨,是她最重要的小妹…… 她哆嗦着嘴唇:“在哪个医院?” 赵姨呜咽着答道:“就在陆氏综合医院的血液病房,小姐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她都吓傻了!” 萧婉玉脸色煞白地冲出门去。 萧恬雨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虽是后妈林姗所生,但恬雨生性纯真善良,就像是一张未经污浊的白纸。 恬雨一直反对后妈对萧婉玉的欺辱,总是在帮衬姐姐。 两人虽然相差三四岁,但是细细想来,从小到大居然是萧恬雨对她这个姐姐照顾得更多。 萧婉玉至今还记得,十二年前,只有8岁的妹妹张开双臂,挡在浑身泥污的她面前。 声音稚嫩,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我要保护姐姐!” 像是治愈她灰暗生命的小小天使。 然而世事不公,这样善良单纯的萧恬雨,竟然在两年前确诊了急性白血病! 萧婉玉还没来得及好好宠爱她的宝贝妹妹…… 她的恬雨,绝对不能出事! 正赶上晚高峰,路上堵得像停车场。 拖着一夜未眠的倦怠身躯,萧婉玉跑了整整五条街。 高跟鞋把纤嫩的脚趾生生磨出了血,她才终于拦到车。 赶到医院,她冲进了萧家为萧恬雨长期预定的病房。 她的妹妹正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一片苍白。 见萧婉玉来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露出笑容: “姐姐,别怕,恬雨没事的。” 萧婉玉抿着嘴唇,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握住萧恬雨的手。 眼泪倏然落下。 她的妹妹,总是这么坚强…… 恬雨很快就体力不支,陷入了半昏迷。 就在这时,后妈林姗走进了病房。 她一见萧婉玉,就发疯一般地冲上前来,狠狠地把她的手甩开。 林姗恶狠狠地瞪着她,语气刻薄无情: “你来做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你给我滚出去!都是因为你,恬雨才会得这个病!看到她躺在床上,你满意了吗?” 萧婉玉猛地抬头看她,眸中含泪,眼神却甚是疏离。 “我对恬雨的爱,比起你只多不少。你不要污蔑我。” 林姗眼含怒火地喊道:“没有什么没有!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三年前,跟陆凛岐订婚的人就该是恬雨!要是成了陆家的童养媳,她怎么会出国读书,又怎么会接触到那些辐射物!” 闻言,萧婉玉也不禁动怒。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林姗,你可真有脸说。三年前,恬雨只有十七岁。她连爱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顶替她嫁入陆家,难道你要用她一生的幸福来换取你的荣光吗?你配当她的母亲吗?” 被戳破了心思,林姗气得跳脚,暴躁地喊叫起来: “你懂什么!我让她嫁人是为了她好。她现在不理解,长大了也一定会理解我的!” 萧婉玉愠怒地眯起眼睛:“呵。你现在少说两句,恬雨以后还能少恨你一些。” 林姗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两步,狠狠地抓住萧婉玉的肩膀: “好啊,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杂种!你就是这么跟你母亲说话的?当了陆太太,你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吗?” 萧婉玉不避不躲地直视她的眼睛,冷冷地笑道:“我姓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以为你逼死我母亲,嫁进萧家,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闻言,林姗瞬间变了脸色,浓妆艳抹的脸上挤出狰狞的表情:“你胡说,我没有害死你母亲!” 从言语上讨不到便宜,林姗气急败坏了起来。 她用左手死死地按住萧婉玉的肩膀,右手抡圆了就要朝着她脸上打去。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童年的每一天都是这样过来的。 萧婉玉本能地想挣脱,但林氏的力气大得吓人。 三年前明明是习惯挨打的,去了陆家太久反倒不习惯了…… 她苦涩地笑了笑,垂下头。 罢了,让她打吧。 出了气之后,这个女人就不会如此令人生厌了。 反正也早就习惯了…… 萧婉玉闭上双眼,等待着巴掌打到脸上。 然而等了片刻,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倏地看到陆凛岐的脸,跟她靠得这么近。 他深邃微凉的双眸凝视着她,薄唇轻抿。 近得能看得到他鼻梁上暗色的痣,听得到他清浅悠长的呼吸声。 萧婉玉吸了口气,心跳得砰砰快,脸颊染上了一片醉酒般的绯红。 怎么会看到他? 就像是她期待已久的一场幻觉。 却又这么真实…… 萧婉玉眨眨眼。 不是幻觉,就是陆凛岐! 陆凛岐用颀长的右手狠狠地拽着林姗抡在空中的巴掌,力道大得吓人。 林姗的脸色红了又白,挣扎几下都挣脱不出,这才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陆总,您……您怎么来了?这么巧。” 陆凛岐终于撒开了手。 他把右手垂下,用左手揽住萧婉玉,一用力把她拥进了怀里。 两个人贴得极紧,她能感受到他呼出气息的温度。 萧婉玉的脸红得更厉害,耳朵像是火烧一样滚烫起来。 陆凛岐低沉冷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陪夫人来看望病人。怎么,不欢迎我吗?” 重音放在了“夫人”两个字上。 第7章 发现她的秘密 听了陆凛岐的话,林姗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 她急忙露出虚伪讨好的表情:“陆总您说笑了,我怎么会不欢迎呢?” “哦,是吗?”陆凛岐勾起嘴角,露出毫无温度的笑容,“我看你倒是很不欢迎我的夫人。” 林姗死死地咬着嘴唇:“女婿,您可真是说笑了。我跟婉玉是开玩笑呢,我哪里舍得打她呢。” “开玩笑?我记住了。”陆凛岐冷峻的目光在林姗的脸上扫过,“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跟萧家主聊聊。还有,不要叫我女婿。不是所有人都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林女士。” 陆凛岐对她露出一个威胁十足的笑。 林姗变了变脸色,像是要发怒了,但还是压抑着脾气,咬牙道:“我知道了,陆总。” 陆凛岐轻哼了一声。 他低下头,温柔地揽住萧婉玉的腰:“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看也不看林姗精彩的表情,他圈着萧婉玉,就往外走去。 软倒在他怀里,萧婉玉被陆凛岐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而撩拨得头脑发晕。 她恍惚间居然有种被深爱着的错觉…… 萧婉玉有些动情,忍不住想去拉他的右手。 小心翼翼的牵手动作,一瞬间就被察觉。 下一刻, 陆凛岐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挣开! 萧婉玉一下子清醒了起来。 她绷紧身体,整个人如坠冰窖,浑身的血都要凝固了起来。 是了,她想起来了,他们要离婚了。 陆凛岐只是出于善良,才来最后维护她一次。 他不过在她后妈面前做了个戏,让萧婉玉离婚后的路好走一些。 养条狗三年都有情谊,更何况是床榻上的枕边人。 这根本不是出于心疼和爱啊, 他只是……可怜她罢了…… 可是, 谁又需要他的可怜! 一走出病房,萧婉玉就猛地从陆凛岐的怀里挣脱出来。 她眼圈泛红,却强撑出一副疏离客气的模样:“陆先生,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陆凛岐像是被冰冷的言语刺激到了,沉默了一会,用更冷淡的语气回道:“顺手的事。” 萧婉玉吸了口气,忍着鼻子里的酸意,开口问道:“今天晚上有时间处理离婚事宜吗?” 陆凛岐目光深沉复杂地凝视着她:“不了,铃儿还在检查,我在等她。” 铃儿…… 开口闭口全都是他的铃儿…… 最后一丝期待也随着她心底的叹息而烟消云散。 萧婉玉心痛地笑了笑,颇有几分叛逆地问道:“所以说,穆小姐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吗?你还用我跟她‘道歉’吗?” 陆凛岐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责备地开口:“她有白血病,你不该对她那么粗鲁。” 听了这话,没来得及心痛,萧婉玉却先皱起了眉头。 穆银铃有白血病? 因为恬雨,萧婉玉对白血病的了解和钻研很深,甚至已经算是半个大夫。 从望闻问切的角度,那个刁蛮的女人怎么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可能另有隐情? 她想去打探一下。 想及于此,萧婉玉开口道:“我可以跟你一起见见她吗?我……还没跟她道歉。” 陆凛岐颇感意外地看着她,竟露出浅浅的笑意:“好,你早该跟她道歉的。铃儿是单纯的女孩,你一定对她有误会。” 萧婉玉怔怔地望着陆凛岐。 他很少这样温和地笑。 但笑起来总让她迷恋不已。 纤长的睫毛撒下一片阴影,双眸漾起一层暖意,消散了他眼底常年氤氲的寒意和深沉,透出醉人的温柔。 笑得那么那么好看。 但这个笑是为了他的铃儿。 连1都不属于萧婉玉。 心像是扎了一根针,每跳一次都痛得无法呼吸。 顶着绵延不绝的心痛,萧婉玉固执地凝视着陆凛岐,想把他微笑的样子牢牢刻在脑海里。 今天之后,契约就要到期了,这种肆无忌惮望向他的机会不多了…… 意识到萧婉玉灼热的视线,陆凛岐用左手摸了摸鼻梁:“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婉玉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嗯,你别动,我帮你取下来。” 她贪婪地伸出手,轻抚着陆凛岐高耸的眉骨,顺着一直摸到了眼角。 这是在床上她最喜欢亲吻的部位。 只要一吻到,陆凛岐就会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充满占有欲地吮吸她的耳垂。 然后他们就…… 萧婉玉猛地吸了口气,止住回忆。 她眼底含着不舍的泪花,收回手,弯起眼角,悲伤地笑了笑:“好了,结束啦。” 他们之间,也该结束了…… 陆凛岐目光幽邃地凝视着萧婉玉,嘴唇微动,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砰的响声。 萧婉玉连忙抬头去看,正好望见刚从病房走出来的穆银铃,狠狠地砸倒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陆凛岐飞快地赶过去,一把将她扶进怀里。 “铃儿,没事吧?” 声音温柔关切。 穆银铃眼里的泪潸然落下:“没事的,都是铃儿不好,刚检查完就急着想见陆哥哥,一不小心就摔倒了。铃儿真没用……” 要不是见识过穆银铃颐指气使的样子,萧婉玉也差点要被她菁纯的演技骗过。 陆凛岐却很吃这一套,他把铃儿扶到椅子上坐好,摸了摸她的头发:“怎么会是铃儿的错。下次要再小心一些,不要伤到自己。” 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萧婉玉按捺住连绵不断的痛苦,走上前来。 她仔细打量着穆银铃。 穆银铃脸色煞白,与玉坊时大不一样。 嘴唇毫无血色,看上去尽显病态。 作为玉石大师,萧婉玉对颜色很是敏感。 她盯着穆银铃的嘴唇端详了一会。 果然,是涂了肉色的唇膏。 唇膏遮盖了本来的嘴唇颜色,才会看上去病弱。 但如果是真的生病,为什么要靠唇膏遮掩血色? 穆银铃或许真的在装病? 压下心中怀疑,萧婉玉试探地开口:“穆小姐,我妹妹也是白血病患者,我还算是有些经验,或许能帮到你。你的病是哪种分型?进展到什么阶段?最近在用什么药?” 闻言,穆银铃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她抓着陆凛岐的手,眼泪还在流。 “我……我不知道……我的病都是母亲和陆哥哥在操心。对不起,是我太笨,我什么都弄不清楚……” 陆凛岐责备的视线移到了萧婉玉身上:“铃儿今天被你弄伤了。你不要再问这些问题刺激她了!” 第8章 委屈道歉 听了陆凛岐的话,萧婉玉闭了闭眼,有点受不了他陌生又仇视的眼神。 心里漾起密密麻麻的疼痛,钻心刻骨。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这位穆小姐,给她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 但解释有用吗? 在陆凛岐心里,铃儿的话就是圣旨,是无需调查的真理。 而萧婉玉只是解决他生理需求的工具。 忽然之间,萧婉玉对戳破穆银铃假生病这件事失去了兴趣。 心一抽一抽的痛,痛得她只想逃离这里。 既然所有的人想要的不过只是她一个道歉…… 释然一笑,她不卑不亢地对穆银铃说:“你的陆哥哥这么想让我跟你道歉。好,只要你能承受得住……我现在向穆小姐诚恳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穆银铃愣了一下。 萧婉玉却不在意她的反应,继续开口: “还有,我对你的陆哥哥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理会陆凛岐瞬间绷得僵硬的身体,萧婉玉匆匆转身,掩饰着溢满泪水的双眼。 “我道歉了,你们满意了吗?” 用手压住刀割般剧痛的心脏,萧婉玉大步往外走去,想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却失败了。 陆凛岐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他的声音很冷:“萧婉玉,你什么意思?” 萧婉玉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快要绷不住表情。 她没有回头,忍住发抖的声线,冷冰冰地回道: “没什么意思。你跟你爱的人在一起,我去找我爱的人。我们互不干涉。” 陆凛岐却冷冷地笑了起来:“你爱的人,就是那个姓梁的小子吗?他的家世太弱了,配不上你。” “你查他?” 萧婉玉暗中发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陆凛岐握住她手腕的左手却像钢筋一样坚韧。 他森然开口,语气像是浸了三天三夜的寒气:“我的前妻怎么可以改嫁给这种男人。说出去,我的脸放在哪里?” 萧婉玉心头猛地刺痛。 是了,陆凛岐就是这样霸道,占有欲旺盛。 他在乎陆家企业,在乎他的面子,在乎白月光铃儿。 唯独就是不在乎她萧婉玉的想法和尊严。 萧婉玉眼里的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第一次如此狼狈,就像是赌徒输光了最后的底牌。 她转过头来,眼睛血红一片,发狠地望着陆凛岐,语气却甚是哀求:“陆凛岐,放我走吧……你拽着我好痛……好痛……” 陆凛岐一下子愣住,心头柔软的地方被猛地击中了一般。 他几乎没见萧婉玉哭过。 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都是优雅温和的,似乎一切困难都不会让她崩溃痛苦。 她总是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而她现在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形象地落下泪来。 那么狼狈,就像一只被摁住爪子的猫咪。 是弄疼她了吗? 还是……为了尽快摆脱他而哭泣? 陆凛岐的手终于松了下来。 他轻抚着萧婉玉的手腕,看到白皙的皮肤被他勒出了红痕。 顺着红痕往上看去,他竟赫然又看到了五个还未结痂的深深的血痕! 是今天弄伤的。 像是五指的痕迹。 陆凛岐眸色一沉。 “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萧婉玉还在无声地落泪。 她咬着嘴唇,不自觉往穆银铃那边瞟了一眼。 陆凛岐顺着萧婉玉的眼神,也望向了穆银铃。 他忽然想起铃儿指甲上不明来源的血迹…… 难道说? 陆凛岐转头望向穆银铃,神色复杂:“铃儿,这是怎么回事?” “陆哥哥,我……我……” 穆银铃苍白着脸,眼神飘忽躲闪。 忽然,她急促地喘息了起来。 随着呼吸声越来越大,倏地,她一声嘤咛,瞳孔放大,身子僵硬,猛地歪到一旁。 却是晕了过去。 陆凛岐的第一反应还是松开了萧婉玉。 他往旁边一闪,把穆银铃打横抱了起来。 皱着眉头,陆凛岐看了看萧婉玉,说:“铃儿身体太弱了,我先送她去看病。” 穆银铃的嘴角渗出血丝来。 他飞快往病房赶去,不再回头看一眼。 望着陆凛岐骤然远去的背影,萧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几乎可以肯定穆银铃是在装病。 否则怎么会用到唇膏。 而且她晕倒的时机也未免太刻意。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陆凛岐一点也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但他不在乎…… 萧婉玉自嘲地笑了笑。 也对,毕竟在陆凛岐看来,萧婉玉才是感情的插足者。 才是会让他感到丢脸的……那个前妻…… …… 离开两人,萧婉玉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卸了下来。 她一时迷茫,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了。 萧家不是她的家,陆家也把她扫地出门。 天地之大,居然容不下她…… 一片茫然之际,她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请问是萧小姐吗,这里是loyal餐厅。您三个月前定了今晚的结婚周年纪念餐,提醒您按时就餐哦!” 萧婉玉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很久之前定了餐的。 不止餐厅,她甚至还定了个蛋糕。 结婚三周年纪念。 真可笑。 微红着眼眶,她开口道:“好,我马上过去。但可能只有一个人,收掉一副餐具吧。” 这家餐厅太火了,很难订,而且预付款也不退的。 她要去,就当是给这场荒唐的感情彻底画上句号…… 不想再联系陆凛岐,萧婉玉独自打车去了餐厅。 刚走到门口,还未进门,一个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他衣着考究,一身名贵的定制西装。 身材颀长,五官儒雅俊美。一对桃花眼熠熠夺目,眼下还点了一颗朱砂痣,更衬得双眼精致勾人。 他歪歪地靠在店门外,优雅又松弛,整个人透出儒雅迷人的气质来。 是与陆凛岐截然不同的帅气。 第9章 裴斯洛 萧婉玉走近,听到男人在问服务员:“订不到位置吗?早就听闻贵店的美食全国闻名。这次初来贵市,却吃不到loyal,实在可惜。” 他声音温和,尾音又温柔,勾得服务员神魂颠倒。 “帅哥,实在是抱歉。我们loyal不提前三个月是订不到位置的,我……我确实也没办法……实在是对不起……” 男人眯起眼睛笑:“没关系的。世事讲究缘分。我虽然跟这家餐厅无缘,但今天我跟你聊天很开心,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服务员掩唇笑了笑,垂着头,羞涩地涨红了脸。 对这种类型的男人,萧婉玉本来是不感兴趣的。 但借着餐厅的灯光,她看到了男人腰间挂着的东西,思忖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走近几步,开口道:“这位先生,虽然有点唐突……但可否问一下你腰间带的东西?” “嗯?”男人回头看她,“这位小姐是?” “你好,我叫萧婉玉,是梁氏玉坊的学者。”萧婉玉落落大方地答道。 “原来是萧小姐,久仰久仰。”男人绅士地回道,“鄙人裴斯洛。斯人已逝的斯,洛神赋的洛。” 不理会他的寒暄,萧婉玉直截了当:“裴先生,你腰间挂着的这块玉,可是春秋战国时期的玉璜?” 裴斯洛震惊地点头:“萧小姐好眼力,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听了他的回答,萧婉玉却惋惜地叹气:“如果你是这样以为的……那很抱歉,我要给裴先生泼冷水了。这玉是块清代高仿的赝品。” 闻言,裴斯洛不禁瞪大了双眼,但他很快又缓和了表情,释然地笑了笑: “我虽然跟萧小姐初次相识,但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小姐说是赝品,我竟也觉得可信。想听听萧小姐的理由是?” 萧婉玉温和自信道:“裴先生,这种虎形玉璜流行于春秋和战国初期,上面的虎形纹饰与尺寸与正品差别不大。” “但用玉、沁色和做工却不可同日而语。玉片的光泽度不够。局部的赭色应为染色。从做工上看,也不似春秋战国风格,反倒与清代高仿品一致。” 说完结论,萧婉玉侧目看向裴斯洛。 却见他一点也不气恼,而是弯着眼角,饶有兴味地凝视着萧婉玉的双眸,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物件。 “萧小姐真是个妙人。”裴斯洛笑道,“我本想明天把这玉拿给我的二舅鉴赏,他是业内知名的匠人。现在看倒没必要了。我还是去找玉的卖家好好聊聊吧。” 裴斯洛目光恳切地望着萧婉玉,“不管怎么说,我得好好感谢一下萧小姐。” 萧婉玉摇头:“裴先生不用客气。就当是你我之间的一场缘分。” 裴斯洛却摇头:“谢还是要谢的。萧小姐是来loyal吃饭吗?一个人吗?” 闻言,萧婉玉咬咬嘴唇。 忍不住又想起这是她和陆凛岐三年的结婚纪念餐。 心里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她苍白地笑了笑:“本来约了一个人,但他一定不想来。所以只有我自己。” “这可太好了!”裴斯洛却不合时宜地喜悦起来,“既然如此,不如我来请萧小姐去loyal吃饭吧,就当是答谢了。” 萧婉玉微蹙着眉:“loyal的位置要提前三个月预定。蹭我这顿饭,难道不是裴先生占了便宜?怎么能算是你的功劳?” 裴斯洛朝她眨眨眼,“古人有云,唯美食与美女不可辜负。我这可是在做大善事。” 萧婉玉哑然,终于还是被他不要脸的幽默感逗笑了。 她垂头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来自某人的消息。 心里仅剩的一丝隐晦的期待也熄灭。 只剩心碎后密密麻麻的痛。 “好。”萧婉玉没什么情绪地笑了笑,“裴先生请。” 还有什么好幻想的。 在契约的最后一天,陆凛岐在陪他的铃儿。 萧婉玉永远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 医院里。 穆银铃从“昏迷”中转醒。 安抚了好一阵子,陆凛岐从哭哭啼啼的铃儿身边抽身离去。 他直奔洗手间,仔细地清洗他的右手。 他刚才用这只手抓住了林姗想要甩给萧婉玉的巴掌。 脏得无法忍受。 脏得他不忍心用这只手碰触萧婉玉。 林姗那种撒泼的刁妇居然是萧婉玉的后妈。 陆凛岐开始思考离婚后她该怎么好好照顾自己。 她会不会如今天一样,在他兼顾不到的角落里,可怜兮兮地垂着头,等待着巴掌落在脸上。 像是一只流浪的小猫。 心下烦躁之际,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他长吁一口气,接起电话。 “您好,这里是loyal餐厅的餐点部。纪念日蛋糕已经定制好了,请按时前往餐厅接收哦!” 陆凛岐愣了一下。 纪念日。 是了,今天是他跟萧婉玉签订契约的三周年,也是他们结婚领证三周年。 这个蛋糕,是她定的? 陆凛岐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近来几天的低气压情绪有所缓和。 他想,在萧婉玉心里,他多少也是占了一点位置。 尽管最重要的那个人永远都不是他。 罢了,就当是离婚前最后的温存…… …… 陆凛岐很快赶到了loyal。 一进门,他远远就望见了萧婉玉高挑纤瘦,气质出尘的背影。 但她居然不是一个人! 萧婉玉对面怎么会坐着一个陌生男人? 两个人还相谈甚欢? 陆凛岐眸色一沉,眼中泛过几丝肃杀的寒意。 第10章 我是你二舅? 在餐厅落座后,萧婉玉随意点了餐,便将菜单丢给裴斯洛。 裴斯洛是个很懂美食的风雅人物。 他讲出了几道不吃可惜的名菜,还贴心地给萧婉玉点了杯暖茶。 “初秋萧瑟,刚才萧小姐陪我在外站了很久,需要喝点热的暖一暖身子。” 萧婉玉心不在焉地点头道谢:“谢谢。” 这顿饭名义上是结婚纪念餐,却变成了跟陌生人的破冰宴。 她轻点着手机屏幕,消息列表始终一片寂静。 他正在做什么呢? 陪在他的铃儿身边端茶倒水,无微不至吗? “萧小姐好像没什么兴致?是我太无趣,打扰到你的心情了吗?”裴斯洛打断了她的沉默,一对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萧婉玉抬头:“怎么会?裴先生是个很有趣的人。” 裴斯洛笑了笑:“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裴先生来裴先生去了。叫我斯洛就好。” “好,斯洛……先生。” 裴斯洛眼里的笑意更盛:“斯洛后面也要加先生吗?萧小姐,那我可以叫你,婉玉吗?” 婉玉,这个称呼…… 她忍不住呼吸一窒。 只有陆凛岐在床上抱着她索求的时候,才会偶尔这样称呼她。 那时候的他总是意乱情迷,温柔含情地吻遍她的身体。 他们在那一刻是那样合拍,就像是一对真正的夫妻。 但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才像是夫妻…… 心里很酸涩,仿佛被刀划得千疮百孔。 萧婉玉意识到自己又在发呆了。 望着裴斯洛期待的眼神,她恍惚地点了点头:“可以啊,叫吧。” …… “婉玉。” 出声的人却不是裴斯洛。 这熟悉的声音…… 萧婉玉慌忙抬头去寻。 她一转头就看到陆凛岐正逆着餐厅的光,站在她身后两步的地方。 他的眼神灼热,像是烧着一团火,令人触之即伤,像要把她整个人炙烤。 但他表情却冷漠,眉头紧蹙,好看的唇也抿成薄薄一片。 是发怒的征兆。 萧婉玉见到了期待的人,却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隐晦的爱意藏在心里,堵在嗓子眼里。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深切地知道陆凛岐的心底没有一丝位置是为她空出来的。 她早该放手。 但爱一个人又怎是想爱就爱,不想爱就不爱…… 无言的气氛蔓延了两三分钟。 裴斯洛率先打破沉默:“婉玉小姐,这人你认识吗?是你什么人?” 萧婉玉眨了眨眼,把鼻子里的酸涩感压了下去:“他是我的……” 前夫这两个字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一时尴尬,忽然想起方才跟裴斯洛在门外的对话。 “二舅!他是我二舅。”萧婉玉开始胡言乱语。 “我是你二舅?”陆凛岐靠近她,危险地眯起眼睛,眸中氤氲着寒气。 一不做二不休,萧婉玉索性咬着牙点头:“是啊,二舅,你不记得我这个外甥女了吗?” 陆凛岐唇边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像是在说:看你还能演多久。 他冷冷地点头:“是,我听说外甥女来这里过纪念日,我来陪陪你。” 重音放在了“外甥女”三个字上。 萧婉玉把手支在额头上,尴尬地挡住了眼睛…… 看了看这张双人对坐的方桌,陆凛岐向服务员要了把椅子:“加在这位小姐旁边。” 不顾萧婉玉反对的眼神,他把椅子紧贴着她摆好,坐下。 一落座,陆凛岐就是一副当家主人的样子,瞟了眼裴斯洛,问萧婉玉:“告诉二舅,这男人是谁?” 萧婉玉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位是裴斯洛先生,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一听是刚认识的,陆凛岐神色有些许缓和。 他又接着发问:“餐厅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外甥女,你过的这是什么纪念日?” 萧婉玉吸了口凉气。 她忘记了…… 她订蛋糕时留的是她自己的名字,但她的名下记的是陆凛岐的电话,自然就打到了他手机上…… 萧婉玉咬着嘴唇,胡言乱语道:“当然是庆祝我恢复单身的单身纪念日啊。” 不知道陆凛岐是不是吃了火药,这一句话触了他的引线。 在桌下,他悄悄地用手掐住了萧婉玉的细腰,像是在威胁她不要乱说话。 他冷笑道:“既然不是约我,为什么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萧婉玉在桌下用右手掰扯他的手,使劲想要挣脱钳制,却无果。 她气鼓鼓地瞪他:“因为外甥女想要二舅给我买单啊。” “你拿我当提款机?”陆凛岐死攥着她的腰不放手,还用食指和大拇指狠狠地揉搓了一下,引得萧婉玉浑身一抖。 他目光凌厉地瞟过裴斯洛:“那这位裴先生,就是你约来陪你过纪念日的人吗?” 萧婉玉愠怒地盯着他的眼睛:“当然不是。我想约的是我爱了很多很多年的那个人。” 他眯起眼睛:“姓梁的?” 萧婉玉在心头暗骂:陆凛岐,你这个大笨蛋! 她脸上却故作冷淡地摇头:“姓什么也跟你没关系!二舅,你还是先管好我二舅妈吧!” 陆凛岐冷冷地抿了抿嘴唇,暗地里却在想:萧婉玉,你不就是二舅妈吗? 幸好,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 服务员端来了纪念日蛋糕,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陆凛岐总算松开她的腰,引得萧婉玉又用美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蛋糕是萧婉玉亲自选的,上面一个立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大狼狗和小布偶猫。 她觉得这狗又凶又高冷的样子,特别像陆凛岐。 萧婉玉在蛋糕上插了三根蜡烛。 象征着他们只存活了三年的婚姻和羁绊。 她悄悄瞟了一眼陆凛岐。 这是他们最后一个纪念日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接到餐厅电话就赶来了, 但是能在他身边度过这一餐,她已经知足,没法再期待更多。 萧婉玉触目感伤地笑着:“为了庆祝我恢复单身,大家一起许愿吧。” 莹莹烛光下,陆凛岐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萧婉玉,你真的这么想恢复单身吗?” 萧婉玉侧过脸看他,侧颜脱凡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否则呢?” 否则她要继续活在漫无边际的痛苦里,等待他降下怜悯吗? 陆凛岐愣了愣,眼里的火光仿佛熄灭:“好,我知道了。” 萧婉玉吹熄了蜡烛。 蜡烛熄灭的一瞬间,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虔诚地许愿: “请保佑他一生顺遂平安,幸福终老。至于我么,只求让我忘了他……” 她给这场不合时宜的感情,亲手画上了句号。 眼泪倒流回了心里,浸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心还是痛的,但已麻木。 再睁开眼,萧婉玉看见陆凛岐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 眸色暗淡,像是烧尽了的烟火。 她心头微动,连忙垂下眼帘,避开对视:“我们吃蛋糕吧。” …… 一场堪比修罗场的纪念餐终于结束。 结了账,陆凛岐接到一个电话。 他皱眉望向萧婉玉:“奶奶忽然叫我们回去,有紧急的事情。” 第11章 神助攻 餐厅外,陆家司机在豪车上等待两人。 陆凛岐长腿阔步走在前面,抢先一步为萧婉玉拉开了车后座的门。 萧婉玉仰起头,看他绅士地用手扶着车顶,生怕她撞到头的温柔模样。 她心里五味杂陈。 陆凛岐一向是对她极好的。 就算他们之间从始至终都没有爱情,他还是把丈夫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只是……她期待的爱与深情,他却一丝一毫都不肯给。 萧婉玉垂下头,掩饰着失落的神情。 上了车,陆凛岐默默地侧头看她:“今天忙铃儿的事情,我没来得及跟你办离婚手续,不介意吧。” 铃儿……离婚手续…… 萧婉玉的心像是被小刀扎了一下,痛得有些尖锐。 她吸了口气:“不介意,你明天别忘记。” 陆凛岐沉默片刻,冷淡回道:“好,我会腾出时间。” 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 …… 半个多小时,车开到了陆家老宅。 两人刚一进屋,满头白发但颇有气质的陆老太太就迎上前来。 她欣喜地牵过萧婉玉的手,上上下下端详她:“我的宝贝孙媳妇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凛岐欺负你了?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好好管他!” 萧婉玉摇摇头,温柔地笑:“奶奶,没有的,他对我很好。” 陆凛岐把两人的外衣递给旁边的阿姨,转头问陆老太太:“奶奶,您叫我们回来,是有什么急事?” 老太太翻了他一眼:“没事就不能叫我的大孙子和大孙媳妇回来看看吗?” 她握住萧婉玉的手,轻轻摩挲着:“婉玉啊,你们俩结婚也正好三年了吧。我什么时候才能当上曾祖母,抱抱我的小重孙啊。” 萧婉玉瞪了陆凛岐一眼。 他果然没告诉陆家人两人要离婚的消息,奶奶居然还在催生…… 她跟陆凛岐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她抿了抿嘴唇:“奶奶,这事急不得……” 陆老夫人摇摇头:“怎么不急?这是我陆家天大的大事!你跟凛岐的基因这么好,不多生几个孩子太可惜!” 说着,老太太拉着她到茶几边坐下,唠唠叨叨回忆起了过去:“想当年啊,你爷爷年轻时候跟我们陆家就早早定下了姻亲。只是不巧,他俩膝下都只有儿子。这亲迟迟结不成。幸好,到了下一辈,咱两家总算儿女双全了。” 老太太笑着望了望陆凛岐:“三年前,凛岐到了成家的年纪。那么多姑娘都盼着能跟他成双成对。但我陆家绝不违背当年的联姻承诺,必须是萧家的女人才能嫁进我陆家的大门!” 说着,她拍拍萧婉玉的肩膀:“更何况,那么多富家千金,我一眼就相中了婉玉。这五官气质,除了凛岐还有谁能配得上?我当年还去庙里给你们求了一卦。大师是怎么说的来着?‘历尽千帆,唯此一人,需珍惜’。” 言罢,老太太慈祥地望着两人,眼神透出幸福。 萧婉玉默默听着,心里却不禁泛起苦涩。 算卦这种毫无科学依据的玄学,果然最不可信。 若真是有缘人,又怎会三年冷淡无情。 陆凛岐心里的“唯此一人”,从来都不是,也永远都不会是她…… 萧婉玉有些不忍心继续欺瞒老人。 陆凛岐不愿当这个戳破奶奶幸福的恶人,那她来当。 抬起头,她凝视着老太太的双眼:“奶奶,我有件事想说,其实……” 话刚说了一半却被打断。 陆凛岐微凉的目光瞟过:“奶奶,婉玉要跟我离婚。” “你说什么!”老太太睁圆了眼睛。 萧婉玉也忍不住瞪大双眸。 骗子! 明明要离婚的人是他,为什么要赖在她身上。 陆凛岐目光不躲不闪地看向老太太:“奶奶,是真的,婉玉昨晚刚提的,我也答应了。” 听了陆凛岐的话,老太太被打击到,猛地跌到了沙发上。 她转向萧婉玉:“他说的,可是真的?” 萧婉玉垂着头,咬紧了牙关。 她心里清楚,陆凛岐这么说,不过为了尽快脱身。 说出这种理由,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反正一切都是她这个外人萧婉玉的错。 他陆家大少爷清清白白,何错之有。 心头一阵委屈和刺痛。 沉默良久,萧婉玉还是抬起头:“是,奶奶,是我提的离婚。” 心太累,她不想再跟陆凛岐拉扯。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了萧婉玉的回答,老太太却没有责备她,立刻转向陆凛岐:“一定是你惹婉玉生气了!婉玉这脾气,怎么会轻易跟你提离婚?我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纪。你要是想气死我,那你就离婚,就当我看走了眼,竟拿你当个孝顺孩子……” 话毕,竟老泪横流。 萧婉玉连忙递去纸巾。 陆凛岐却站在一边默默挨着骂,目光深沉,看不出情绪。 老太太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然后牵过萧婉玉和陆凛岐,把两人的双手叠在一起:“多好的一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呢。” 陆凛岐的手很热,烫得萧婉玉浑身一颤。 她想把手抽出来,却被陆凛岐死死攥住,纹丝不动。 萧婉玉悄悄地抬眼瞟他。 陆凛岐嘴唇微抿,眼睫略垂,眸光晦暗不明。 他是怕老人伤心,才顺奶奶的意,紧紧抓着她的手吧…… 萧婉玉自己的奶奶去世得早,陆老夫人待她一直亲如孙女。 看老太太神色倦怠,她也生出几分心疼来。 老太太拍拍两人的手,叹气道:“我心口不舒服,要去休息。你俩今天就别走了。凛岐,好好哄哄婉玉,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矛盾呢?” 说罢,她颤颤巍巍地走去卧室,只留下两人相对无言。 …… 刚一关门,老太太却忽然一扫之前憔悴的模样,精神焕发了起来。 她冲着陆老爷子扬了扬眉毛:“我没猜错,他俩果然是闹离婚呢。我就说婉玉大半夜从家里跑出去,肯定有事,你还不信?” 老头子瘪了瘪嘴:“是是,夫人果然目光如炬。” 老太太拍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阵精明:“我已经劝过一阵了,这下轮到你了。咱俩软硬兼施,一定能说得动凛岐。” 陆老爷子捋了捋胡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我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第12章 情欲 萧婉玉和陆凛岐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就见陆老爷子从卧室走了出来。 陆老爷子年轻时可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他雷厉风行、杀伐决断,仅凭一己之力,就把陆氏企业经营成了全球知名的顶级财阀。 他眼神扫过二人,不怒自威的模样令萧婉玉忍不住胆寒。 老头子对陆凛岐短促地命令道:“随我去书房,有事跟你聊。” 言罢,转身就走,毫不不拖泥带水。 陆凛岐望了萧婉玉一眼,眼神微亮,语气轻柔:“在卧房等我。” 便转身跟上了爷爷。 萧婉玉叹了口气,一个人洗漱,爬上了床。 她抱着蚕丝被,把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真是漫长的一天。 离婚,工作,萧恬雨,铃儿…… 还有陆凛岐…… 纷杂的思绪让她毫无困意。 她忽然想起了他俩订婚的那个晚上。 她也是这样,孤孤单单地一个人躺在床上。 三年的婚姻,到头来竟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还是孑然一身。 只留下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和一份不合时宜,又得不到回应的深情。 …… 不知躺了多久。 半梦半醒之间,萧婉玉忽然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是陆凛岐回来了。 他静静地翻身上床,把胳膊紧贴在萧婉玉的肩上。 脸颊贴在她耳后,还不安稳地蹭了两下。 萧婉玉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吐息。 一股浓郁的酒精味道扑鼻而来。 他喝醉了。 “我……想要了……”他的嘴唇贴在萧婉玉的耳垂上,声音迷离又诱惑。 萧婉玉挣了两下,翻身面向陆凛岐。 他醉得厉害,平素冷淡的双眸像是蒙上了一层纱,氤氲着醉人的雾气。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似醉似清醒地向她求爱。 “可以吗……” 萧婉玉一时情迷。 她跟陆凛岐在床上一向都很合拍。 可他们马上就要离婚了。 陆凛岐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 那她呢,她又该站在什么立场去同意这场求爱? 萧婉玉内心痛苦酸涩。 “可以吗?”陆凛岐抱着她,重重地在她耳垂上落下一吻。 她浑身酥软,却还是守着理智,冷淡地拒绝道:“你清醒一点,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凛岐身子一僵,却抱萧婉玉更紧了些。 他含含糊糊地开口:“怎么没关系呢?你不是说我是你二舅吗?我的乖外甥女……” 萧婉玉微怔,蹙眉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这男人真的喝多了吗?怎么还用晚餐时说的话挤兑她? 却见他眼神迷蒙,醉得极深极沉,方才的话仿佛真是无意识说出的。 “我可以吗,乖外甥女……”陆凛岐把头埋在她胸前,声音含糊不清,醉意撩人。 萧婉玉脸颊羞红。 这人真当自己是二舅吗? 怎么能这么说话的! 陆凛岐见她没拒绝,手也逐渐不安分了起来。 萧婉玉紧紧咬着嘴唇,脸色粉中透红。 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 罢了,就当是与他最后一次放纵。 更何况,陆凛岐的技术不错,她不吃亏。 萧婉玉自嘲地笑了笑,放松下身体,回抱住陆凛岐。 她微仰着头,顺着他的动作,动情地喘息。 至少这一晚,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 …… 漫漫长夜,缱绻入梦。 …… 萧婉玉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一睁眼,她就看到陆凛岐雕刻般精致的睡颜。 他鼻梁高挑,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动。 嘴唇很薄,看上去禁欲又诱惑。 萧婉玉正窝在他怀里,手贴在他腰上,脑袋枕着他坚实的手臂。 两个人的腿也紧紧交缠在一起。 太亲密了。 萧婉玉不禁想起昨晚的疯狂,脸颊透红。 她望了望窗外。 天亮了,他们之间的契约已结束。 心头忽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密密麻麻的炙痛感涌上心尖。 她抽出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陆凛岐也被吵醒。 他看了看周围环境,抬手着揉太阳穴,皱起眉头:“我们昨晚……” 萧婉玉抬头看他,眼圈泛红。 他好像喝醉了,都不记得了,也好…… 她的声音平静疏离:“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记得今天早点去办离婚手续。” 陆凛岐的目光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凉薄。 昨晚那个搂着她撒娇求爱的陆凛岐就像是一场梦。 他拧着眉,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像是想跟萧婉玉说些什么。 却忽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陆凛岐眯着眼睛,接起电话:“铃儿,怎么了?” 萧婉玉一听到铃儿这两个字,浑身冒起冷汗。 失去了伪装坚强的力气。 捡起衣服,她慌忙往身上穿着。 一边系扣子,一边又听到陆凛岐温柔地与穆银铃交谈:“好,铃儿。有事就叫我,我随时都在。” 萧婉玉心里像是扎进一柄匕首,痛得深沉。 她飞快地收拾好自己,转身就走。 陆凛岐没有拦她。 萧婉玉咬着嘴唇,不自觉地红了眼圈。 她与陆凛岐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请让她彻底解脱…… …… 在她身后,陆凛岐沉默着站在原地,看着萧婉玉一步一步地离去,走得很急。 很快便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他死死克制住阻拦她的冲动。 拳头攥得很紧很紧。 沉默良久,陆凛岐给自己的朋友,顾齐森律师打了个电话。 “陪我吃个饭,有心事。” …… 半个小时后,高大帅气的顾律师一进包间,就看见陆凛岐啤酒一瓶接着一瓶,像在喝白开水。 他连忙伸出手去拦:“我的陆大少爷啊,一大早的,喝酒伤胃。” 陆凛岐眯着眼睛,锐利的眼神扫过。 顾齐森悻悻地收回了手:“行,我说不听你。你喝吧,喝伤了胃,我可不给你打120。” 陆凛岐修长的手指抓着酒瓶,一饮而尽。 沉默了好一会,陆凛岐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昨晚我喝醉了,没忍住,跟她发生了关系。” 顾齐森却“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陆凛岐,陆家大掌门人,你会喝醉?别开玩笑了,编借口麻烦编个像样的。” 陆凛岐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言不发地默认了。 确实,昨晚他没有喝醉。 他跟爷爷只是喝到了微醺。 回房间时,借着酒劲,他看到了那个让他吃了一整天飞醋的女人。 她就穿着轻薄的睡衣,躺在床上…… 第13章 有人找茬 酒壮人胆,也更容易让人控制不住冲动。 他把三分醉意演成了十分,示弱地向她求爱。 然后,自然是狠狠地把她吃干抹净了。 婉玉昨夜明明也是默许的,她享受其中。 可一大早起来她却翻脸不认人了。 真是无情。 陆凛岐叹了口气,又开了一瓶酒。 顾齐森愤懑不平地开口:“嫂子这么好的人,你怎么还要跟她离婚?明明你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陆凛岐垂着头,手握着酒瓶,沉默不语。 顾齐森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不要嫂子,那我可要狠狠地替你追求她了。” “她身边不缺男人,追她的人能排到法国,不差你这一个。”陆凛岐放下酒瓶,抬头,上下扫了他一眼,“而且她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顾齐森:“那你说嫂子喜欢什么类型的?” 陆凛岐抿了抿嘴角。 他先是想起萧婉玉一直跟他提的青梅竹马,又想到那姓梁的,还有姓裴的。 心头暗暗不爽。 他抄起一瓶酒,一饮而尽。 顾齐森在一边叹道:“你之前跟我说,你跟嫂子离婚,是为了放她去追求幸福。那你呢?你自己的幸福呢?” 陆凛岐缓缓答道:“这不重要。我需要报答一个人。我找了她整整十年。她说想嫁给我,我必须遵守当年的承诺。” 陆凛岐皱眉,眼底透着一层浓重的阴影:“而且我跟婉玉本就是契约婚姻。她对我没感情的。我对她……也没感情。” 顾齐森同情地拍了他的肩膀:“有些话骗骗哥们儿可以,别把自己骗了。” 顾律师继续问道:“那你什么打算,今天就要跟嫂子离婚吗?” 闻言,陆凛岐却忽然脸色一变,表情凝重了起来:“还不行。” 他眉头紧皱,颀长的手指搭在酒瓶上:“昨天爷爷跟我说,如果离婚,陆家的继承权他就要另作考虑了。” 顾齐森瞪大了眼睛:“这么严重?他这只是在威胁你吧?” 陆凛岐严肃地摇头:“爷爷不像奶奶那样喜欢夸大。他一向说一不二。” “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她离婚,不要家产了?陆大少爷,你有这种魄力吗?” 陆凛岐眸色阴黯,脸上闪过几丝凌厉:“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放弃继承权的人吗?” 顾齐森笑了笑:“你当然不是。但为了嫂子的幸福,说不定你真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呢。我又不是瞎子,你觉得我看不出你对她的感情吗?” 陆凛岐沉默不答。 无言良久,他又打开了一瓶酒:“不只是继承权的问题……爷爷跟我说,就算离婚,他也不允许婉玉高调跟别人在一起。这关乎陆家的脸面,陆氏绝不可以留下污点。” 顾齐森皱眉,拍了拍陆凛岐的肩膀:“嫂子改嫁是陆家不能容忍的……所以,你是为了保护她才不想离婚了?” 陆凛岐面无表情地默认着。 他轻叹:“爷爷的手段很恐怖。或许……在我彻底接过他手中权柄之前,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他把最后一瓶酒一饮而尽,像是想通了什么,表情释然起来。 陆凛岐丢下一句“赶时间谈合同,账你结,下次请回来”,就匆匆离去。 只留下顾齐森一个人看着满桌的空啤酒瓶,头疼不已。 …… 萧婉玉离开陆家老宅后,就赶到了梁氏玉坊上班。 今天是结束契约,重归单身的第一天。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上午,玉坊迎来了两位客人。 裴斯洛带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婉玉小姐,我们有缘又见面了。”他眼底漾起笑意。 萧婉玉上前接待:“裴先生好,这位是?” 中年男人身材不高,肚子挺得却不小。 他摸了摸胡茬,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你就是说我卖的玉是假货的‘大师’?我看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丫头。有什么资格说我卖的货有问题?” 萧婉玉皱了皱眉,原来这人就是卖给裴斯洛假货的卖家。 男人蛮横不讲理地上前两步,想要抓萧婉玉的手。 却被裴斯洛拦了下来。 裴斯洛眼神锐利:“李敖,你可是答应我,见到了鉴定大师,你就乖乖给我退款,绝不为难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敖却不以为意地讥笑道:“她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吗?她又是什么权威大能?” 李敖把那块玉璜掏了出来,拍在玉坊的柜台上:“我可不信这个小姑娘说的话。你们这里不就是鉴定玉的地方吗?店里的大师们都来给我鉴赏一下,看看这块到底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店里的师傅们三三两两地围了上来,绕着这块玉璜,纷纷面露难色。 不多时,店里最厉害的客卿大师,“玉痴”谢老也来了。 谢老看了半响,捋着胡子,脸色不太好看地开口:“这玉的年代实在久远,乃是春秋战国所造。很抱歉,我们店里的大师都不具备鉴定它的水平。” 谢老转过头来看萧婉玉:“萧小姐,你又为什么说它是假的呢?” 萧婉玉指着玉璜,淡淡开口:“看这里,做旧的赭色过于死板,与天然的锈蚀痕迹相差甚远,是经过了染色处理。从侧边的切割痕迹来看,用的是曲线工艺,而千年前不具备这种技艺。” 她抬起头,直视李敖的双眼:“总之,这块玉璜就是无可辩驳的假货。你用真货的价格卖给别人,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听了这话,李敖的脸色涨得通红。 他伸出手,指了指萧婉玉,憋了半天,竟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块玉有问题。 他只是想利用自己无赖的态度,让这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女孩知难而退。 谁知,根本吓不倒她…… 这小丫头逻辑清晰,丝毫不见慌张,反倒让他一时间挑不出错。 李敖尴尬了好一会,忽然转向裴斯洛:“不行,这整个玉坊都跟这小丫头是一伙的!他们的话都不可信!你现在就联系你二舅,让他过来,给我鉴定一下,看看我这玉到底是真是假!” 裴斯洛不耐烦地眯起眼睛:“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好,我这就联系我二舅。他可是业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让他来好好教育你。” 他立刻打了个电话。 等待期间,萧婉玉注意到,谢老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给这块玉璜拍了照片。 他一边操作手机,一边自言自语道:“虽然我不懂真假,但jady他一定懂!我这就发给他……不知道三年过去,他还会不会读我发的消息……” 闻言,萧婉玉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在jady的暗网聊天框里看到了谢老发来的图片。 她心中暗暗有了计划。 …… 不多时,裴斯洛口中的二舅到了。 然而,与裴斯洛所期待的不一样,他二舅不仅没有对着李敖发火,而是来势汹汹地冲到了萧婉玉面前。 他语气颇为不善:“这玉分明就是真的,小丫头你在造谣!” 第14章 嫂子被欺负了,你来不来 谢老定睛看了看裴斯洛的二舅,惊道:“居然是霍彭!他是霍家玉器的老板,是我们梁氏玉坊最大的竞争对手!” 霍彭冷淡地扯起嘴角:“你们梁氏玉坊果然都是沽名钓誉之辈。这么一块无价珍品居然能鉴定成假货,实在是好笑。” 不理会谢老气得通红的脸,霍彭转向萧婉玉,面带不屑道:“玉石鉴定可是按资排辈的。小姑娘,说这玉是假的,你够资格吗?你配吗?” 萧婉玉被他嘲讽,却不生气,而是神色平静地笑了笑:“霍先生,玉石研究是门学科,可不是您道德绑架我的武器。” 她目光灼灼地凝视着霍彭的双眼:“既然我们的结论相悖,我已给出这玉是赝品的理由,现在轮到霍先生了。” 霍彭眯着眼睛:“好。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傲慢地掏出了一张玉石鉴定证书,拍在桌子上。 “早在上个月,我就托玉石鉴定中心的朋友,私下鉴定了这块玉石。今天我才刚刚拿到证书。” 萧婉玉凑近去看。 这证书居然是真的! 玉石鉴定中心乃是全国最权威的鉴定机构,出具的证书是有法律效益的。 怪不得他这么有恃无恐。 一旁的谢老看了看证书,神色一凛,忍不住悄声对萧婉玉说:“萧小姐,是不是你搞错了?这玉就是真的吧。” 不止谢老,整个玉坊的大师们见到这张证书,也都小声议论着,纷纷质疑起她的水平。 一时竟成为了众矢之的。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会错。 萧婉玉眯起眼睛,眼神扫过洋洋得意的李敖和霍彭,心中忽然有个猜想。 这些人恐怕是蛇鼠一窝,联手造假! 从鉴定中心,到玉器商店,再到经销商。 他们靠卖这些难以鉴定的赝品,赚取违法收益! 萧婉玉心下暗笑。 这点小技俩,骗骗普通人还行,骗到jady头上也算他们倒霉。 思忖片刻,她心下一计。 萧婉玉平静地对霍彭开口道:“霍先生,您刚才说玉石鉴定要按资排辈。那请问,给您出具这张报告的人,他的地位又有多高?” 霍彭哼了一声:“自然是业内顶级大师。不是你这种黄毛小丫头比得了的。” 萧婉玉笑了笑:“那按照你的逻辑,比他更权威的大师,是不是就有资格推翻他的结论了?” 霍彭瞪了瞪眼睛:“你什么意思?” 萧婉玉浅浅地勾起嘴角:“你听说过一个人,叫jady吗?” 闻言,霍彭心下一颤,皱起了眉头:“一个已经失踪三年的人,你……你能找得到他?” 萧婉玉笑而不语。 霍彭忽然感觉到一丝惊慌。 她不会真能找到jady吧? jady在业内的口碑和地位,确实无人能比。 如果她能找jady鉴定这块玉,他们的违法行为恐怕就要暴露! 霍彭心下一狠,决定吓唬吓唬她,让她尽快闭嘴。 “小丫头,你再这么不依不挠,小心我告你诽谤!这玉石的价值千万,你这种人几辈子都赔不起!你现在跟我认个错,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 听了这话,萧婉玉眼底的笑意反倒更盛:“威胁我?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睁眼说瞎话吗?这世界上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凭什么要好人认错。” “你!”霍彭怒视着她。 无视对方的怒火,她转过头,望向裴斯洛:“裴先生,你相信我吗?你信这块玉是假的吗?” 裴斯洛正色道:“我当然信!” “好。”萧婉玉弯起嘴角,“他们不是要告我诽谤吗。就不劳烦了,我们先告!就告他们出售假货,开具虚假证明,欺诈消费者!” 裴斯洛眸光微亮:“婉玉小姐,有魄力,我喜欢。” 听了这话,霍彭有些心虚,狠狠地斥责起裴斯洛:“你做什么?这里有你什么事!你要向着外人,欺负你二舅吗?” 裴斯洛歪着头,眯起一对桃花眼:“亲兄弟都明算账呢。二舅,谁对谁错,我们法庭上便知真相。” 霍彭破口大骂:“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狗杂种!” 裴斯洛满不在乎地笑:“巧了,家里人经常这么骂我。二舅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没法上庭了。” 霍彭手捂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裴斯洛转向萧婉玉,拧着眉:“不过,我没什么认识的律师。” 萧婉玉浅笑:“正巧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大律师。” …… 顾齐森刚赶到律师事务所,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嫂子求助的电话。 他连忙答应了下来,说自己立刻就到。 挂了电话,顾齐森毫不犹豫地给陆凛岐打了过去。 对方似乎在开会,连着挂了三次。 顾齐森锲而不舍地拨通了第四次。 陆凛岐终于接了。 他压低声音:“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 “当然,事关嫂子的大事。”顾齐森严肃道,“嫂子被人欺负了,正请我去当律师,你去不去?” 陆凛岐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他低沉短促地询问:“在哪?” “梁氏玉坊。” 挂断电话,望了望满会议室的员工,陆凛岐神色凛冽地打断了谈判。 “有急事,抱歉,合同改天再签。” 他略带歉意地向刘总点头示意,便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只留下一群参与谈判的员工在背后窃窃私语:“几个亿的项目,他说走就走吗……” 刘总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懂什么?他这一走,就等于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你们知道陆凛岐的人情有多值钱吗?” 刘总眯起眼睛:“只是,不知道是谁让他心甘情愿付出这个人情……” 第15章 谁的二舅更厉害 不多一会,萧婉玉在玉坊里等来了顾律师。 “萧小姐。”顾齐森礼貌地招呼。 在外人面前,顾齐森从不喊嫂子。 毕竟陆凛岐和萧婉玉是隐婚,知道他俩结婚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萧婉玉详细地向顾齐森讲述了详情,便问:“小顾,你觉得这场官司的胜率大吗?” 顾齐森双眼扫过李敖和霍彭,自信地笑道:“我接下的案子可还没输过。” 萧婉玉微微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玉坊的门忽然开了。 萧婉玉向着门口望去。 冷不丁与陆凛岐四目相对。 他怎么会来…… 萧婉玉心头微动,五味杂陈,也不知是想见还是不想见他。 正在她沉默之际, “二舅!”裴斯洛忽然上前两步,抢先喊起陆凛岐来。 这称呼一出,全场的人都愣住了。 萧婉玉和陆凛岐充满尴尬地对视着。 陆凛岐微眯着眼睛,眸色很凉,像是在对她说:萧婉玉,看看你昨晚干的好事。 萧婉玉咬了咬牙,只能继续这个谎言:“二舅,你怎么来了。” 陆凛岐凌厉的目光扫过整个玉坊的人:“听说我外甥女受欺负了,我来看看。” 待陆凛岐走到萧婉玉身边,霍彭望着那张帅绝人寰的脸,浑身一个激灵,认出了他! 竟然是……陆家现任家主,陆凛岐! 就是那个执掌全滨市的财阀大佬! 陆凛岐打个喷嚏,全市上下都要震动。 他怎么会是这个小丫头的二舅? 霍彭皱了皱眉,也没听说过陆凛岐有什么外甥女啊。 不过,陆家旁支众多,亲戚关系很复杂,说不定他确实有个疼爱的远房外甥女呢。 这下可糟了…… 霍彭一个哆嗦,正好撞上陆凛岐冷冽的眼神。 陆凛岐冲着萧婉玉,扬了扬下巴:“外甥女,就是这个人欺负你吗?” “是,就是他,他是裴先生的二舅。” “你也是别人的二舅啊。”陆凛岐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萧婉玉尴尬地用手扶着额头,走到了陆凛岐身侧。 仰头瞪了他一眼,她把头贴近他的耳朵:“你来干什么?我自己能解决,不劳烦陆先生帮我。” 陆凛岐身体一僵,小声回道:“刚好有空,举手之劳。” 他瞟了一眼霍彭,语气像是浸了寒霜:“听说你要告我外甥女?” 霍彭在他冰川般的视线下瑟瑟发抖。 陆凛岐的手段他早有耳闻,比起他的爷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招惹陆凛岐的后果比死了还难受。 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忙卑微地道歉:“陆先生,我真的太蠢了!是我有眼无珠,我要是知道萧小姐是您的亲人,给我八百个胆子也不敢为难她啊!” 见陆凛岐表情毫无波澜,他推了推缩在他身后的李敖,道:“都是这人指使我的!是他说萧小姐鉴赏得不对,叫我去教训她的!” 李敖煞白着一张脸,哆嗦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呜咽着摇头。 陆凛岐冷冷地勾起唇角:“我听说你们喜欢用权势压人。你知道全滨市是谁说了算吗?” 闻言,李敖和霍彭抖得更厉害了。 霍彭趴在地上,匍匐着想去抱萧婉玉的小腿,一边爬一边哀嚎着:“萧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还没等碰到,却被陆凛岐狠狠地扯开。 “你放心,我可不像你们这样仗势欺人。这世上黑白分明,是讲道理的。”陆凛岐看了看手表,“有个人快到了,你们接见一下吧。” 他话音未落,玉坊的门又开了。 一位高大儒雅、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这人,不光谢老认识,连萧婉玉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是玉石鉴定中心的一把手,时诺。 他名头大得很,在jady出现之前,一直都是全国玉石的一把手。 时诺走近两步,拿起那张鉴定中心出具的报告,看了两眼,便摇起头来:“这张证书从形式上看是真的。但鉴定中心开具的报告,每一张都要由我最后把关。我从没见过这张。” 时诺皱着眉头看着霍彭:“你们胆子不小啊。竟敢伙同我中心的员工,做这些偷鸡摸狗的违法行为。我一定要追责!” 霍彭和李敖两个人傻了眼,双双瘫坐在了地上。 这下真是辩无可辩。 他们犯下的错,可是要坐牢的! 时诺转头看了看陆凛岐:“小陆,我这还要谢谢你,帮我抓到了鉴定中心的蛀虫。” 陆凛岐点头致意:“时先生,举手之劳。” “至于这块玉……”时诺走到玉璜旁边,对着光仔细鉴赏了起来。 正当他想要说出结论之时, 谢老忽然扯着嗓子,激动地大喊一句:“jady!他回复我了!” 时诺饶有兴致地开口:“哦?jady吗?消失三年,他又回来了?那可真是有趣。” 谢老兴奋地举着手机:“我把这块玉璜拍照发给他。他居然回复了我!他说这是一块清末的高仿赝品,算有点价值,但绝对不到正品的千分之一。” “那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跟他的结论相同。”时诺赞同地笑着,转向李敖和霍彭两人,“我和jady说的话,可算权威?我俩都说这玉是假的,你们还有什么可辩解的吗?” 李敖和霍彭长长地叹气,再也无话可说。 如此精彩的一幕,萧婉玉却不抬头看。 陆凛岐凑近她耳边,轻声问:“你在打什么字?我替你出头,你都不看一眼吗?” 萧婉玉笑了笑,在手机上退出了jady的暗网账号。 她回望陆凛岐,心头一暖。 她把嘴唇贴近他的耳边,低声耳语:“谢谢你,我会永远永远记得。” 说话间,嘴唇蹭到了陆凛岐的耳廓。 她像是触电一般,猛地弹开。 她轻轻抿着嘴唇,耳朵根都要红透了。 陆凛岐凝视着她,用手指慢慢地摩挲着被碰到的耳廓,眼睛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顾齐森律师却十分不合时宜地凑了上来:“萧小姐,那这俩人我们还要告吗?” 陆凛岐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告,为什么不告?告他们诽谤,赔偿萧小姐精神损失费。”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裴斯洛,说道:“至于裴先生。顾律师,就别插足裴先生和他二舅的家务事了,让他自己找别的律师谈吧。” 萧婉玉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意思?” 陆凛岐笑了笑:“我的朋友只能帮我的外甥女。我这人一向霸道,你不知道吗?” 萧婉玉却瞪了他一眼。 什么霸道,他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接触其他男人。 他生怕她改嫁给别人,让他丢了珍贵的面子和尊严呢。 只许他离婚之后跟玲儿卿卿我我,却要她为他守身如玉。 怎么会有这种道理…… 萧婉玉心头不免又泛起刺痛。 …… 此间事情终于了结。 众人纷纷离开,只有陆凛岐赖在原地不走。 萧婉玉无奈地走上前来:“陆先生,你还有事吗?我要上班了。” 陆凛岐却忽然沉默地牵起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门外。 他垂眸凝视着她的双眼,声音有点紧: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 萧婉玉的心忽然漏了一拍,又猛地狂跳起来。 “你说什么?” 她用指甲死死地扣着掌心,浑身都在激动地微微发颤。 还没等萧婉玉作出反应,旁边却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响。 是穆银铃。 她肩上的提包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陆凛岐的话被她听到了。 她痴痴地望着陆凛岐,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着。 “陆哥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第16章 十年前 穆银铃蹙起好看的眉,用满是哀怨的眼神望着陆凛岐。 忽然,她猛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像是发疯一般,一边呜咽着,一边转头便跑。 见状,陆凛岐皱眉,神情复杂了起来。 他深深地望了一眼萧婉玉,还是转身飞快地追了上去。 望着两人前后离开的背影,萧婉玉脸色煞白地跌靠在了墙边。 她笑了笑,是自嘲的笑。 真傻啊,她居然还期待着陆凛岐对她有一丝一毫的爱慕之情。 这怎么可能呢…… 他所有的爱都给了他的铃儿。 陆凛岐不想离婚,一定是出于爱情以外的其他原因。 但这些与她萧婉玉又有什么关系。没有感情的婚姻,不过是对她的一场羞辱。 心再疼,再舍不得,她也宁可不要! 死死地咬着嘴唇,萧婉玉在萧瑟的秋风里转身,凄凉得宛如一片秋叶,却又如此坚强地攀在枝头,不肯落地,不愿认输。 她一定要远离陆凛岐,即使心痛得要死去,她也绝不回头看。 …… 穆银铃跑得并不快,陆凛岐追了小半条街,就把她截住了。 将她带上车,陆凛岐的眼神温柔又透了几分责备:“铃儿,你冷静点。” 穆银铃的泪珠仍旧不停地滑落。 她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陆哥哥,你明明答应要娶我,都是在骗我吗?” 陆凛岐抿了抿唇:“铃儿,别哭了。一直哭,你身体会受不住的。” 他伸手握住了穆银铃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的双眼:“铃儿,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只是我暂时有些麻烦需要萧婉玉配合我。等我解决掉危机,就会尽快跟她离婚。” 穆银铃装作无辜地眨着眼睛,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名分。”陆凛岐揉了揉她的头发,眼神深邃,像是陷入了旧忆,“毕竟,十年前是你拯救了我。铃儿,你还记得吗?” 穆银铃愣了一下。 她记得什么?她自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但她很快用笑容掩饰了过去:“当然,陆哥哥,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陆凛岐眼底划过一丝回忆:“你当年送我的那块“铃”字的玉佩,我这么多年一直留着。我给你的信物呢,还在你那里吗?” 穆银铃咬了咬嘴唇,忽然眼珠一转,软着身子,往他怀里倒去,语气娇羞道:“陆哥哥,是铃儿不好,竟然把你送我的东西给弄丢了……” 陆凛岐皱起眉头。 “但是,我还留着这个。”穆银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和田玉材质的玉佩,放到了陆凛岐的手心里。 那是一块圆润的水滴形玉佩,材质温润,上面用繁体字刻着一个“银”字。 望着玉佩,陆凛岐心头升起暖意。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块玉佩,模样几乎相同,只是刻了个“铃”字。 两块玉,一体双生。不懂玉石的人,一打眼便会觉得是天生一对。 穆银玲笑着说:“陆哥哥,虽然我把信物弄丢,但这一对儿玉佩就是咱俩爱情的纪念。当年,我把这块‘铃’送给你,现在我又带着‘银’来找你了。” “是。”陆凛岐摩挲着两块玉石,纵容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柔和:“十年前,你一直蒙着脸,要不是这块玉佩,我绝对认不出你。” 穆银玲轻轻靠着他,声音甜蜜:“嗯,铃儿再也不走了。” 陆凛岐眼神轻柔:“铃儿,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为你准备一场最盛大的婚礼。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这是十年前的承诺,我说到做到。” 穆银玲巧笑着依偎在他怀里:“陆哥哥,我信你!” 陆凛岐开车送她回家。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穆银铃却收敛了表情,嘴角掀起一丝冷笑。 …… 穆银铃刚一回到家,母亲薛梅就凑了上来,急急地问:“怎么样,还没拿下陆凛岐吗?” 穆银铃皱眉:“姓陆的好麻烦,一直不跟那女人离婚,浪费我好多时间。” 薛梅忙问:“他怎么会还不离,难道他不相信你是他的白月光吗?” “他自然是信了。”穆银铃掏出那块玉佩,“这玉做得太逼真了,他也不得不信。” 穆银铃抚摸着玉,又转过头问薛梅:“不过,这世上当真无人能验出这玉的真假?” 薛梅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女儿你放心,伪造玉石的大师跟我保证过。他说,这世上只有jady一人的水平在他之上。但jady已经失踪三年,生死未卜。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 闻言,穆银铃也安心了下来:“jady吗……呵呵,就算他还活着又如何,他不会有机会接触这两块玉的。” 穆银铃面露狠色:“陆凛岐这边突破不了,我就去找那该死的女人试试看。我倒不信我拿不下她!” 第17章 怒撕离婚协议 萧婉玉毫无征兆地打了两个喷嚏,像被什么人念叨着。 她摇了摇头。 可能最近过于疲惫,深思倦怠,需要休息。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萧婉玉从打印机里取出了刚打好的离婚材料,逐一检查后签字。 她不想等陆凛岐跟她拖延了。夜长梦多,她今天就要离婚,一分钟都等不了。 弄好材料,萧婉玉深呼吸,给陆凛岐打去了电话:“有空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什么事?”陆凛岐的声音有几分倦倦的慵懒。 萧婉玉用指甲掐着手上的材料,嗓子发紧:“你来了就知道。青梅咖啡厅见。” 她不怕他不来。萧婉玉提的合理要求,他一向都照做。 就像个称职的丈夫一样,但也只是像。 萧婉玉等了不多一会,陆凛岐就进来了。 他逆着光,冲散网红咖啡厅里密密麻麻的人流,笔直向她走来。 眉眼氤氲着疑虑和点点关切。 还没等他落座,萧婉玉就飞快地把离婚材料递给了他。 “你签个字。” 陆凛岐随意接过,目光一扫,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说不离婚了吗?” 萧婉玉把手背在身后,死死抠着指甲,表情却很淡漠:“你说过又不等于我答应。民政局就在对面。趁还没下班,今日事今日毕吧。” 陆凛岐有些愠怒地眯起眼睛,随便翻了两页:“你要五千万?” “这五千万,是我们三年前定下的契约。”萧婉玉的声音平静。 她本来一分都不想要。 身为jady,她根本不缺钱,这些钱只会让她回忆起这段失败的感情。 但倘若不给自己留下些什么,她在这场婚姻里岂不是输得更可笑? 陆凛岐攥着纸张的手微微一紧,冷冷望向她:“假如离婚,我不会只给你这些。”他凝视着萧婉玉的眼睛,“而且,我现在不想离。” 萧婉玉吸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她有些恼火。 前两天明明是陆凛岐自己提出的离婚,几天过去他又亲口反悔。 她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好脾气玩具吗? 想要了就哄一哄,不想要就可以无情赶走。 鼻子里有些酸涩,但萧婉玉还是耐着性子说:“那我就起诉离婚。你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 闻言,陆凛岐狠狠地把离婚申请拍在桌上,眼神很凉,语气里透着几分冷意:“萧婉玉,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一天都等不了吗?” “是。”她紧抿着嘴唇。不知是羞愤还是委屈,把眼睛给染红了一圈。 陆凛岐忽然冷冷一笑,伸出手,把离婚材料从中间撕开,对折之后又撕得粉碎。 他面色冷冽,不留情面地说:“萧婉玉,你休想跟我离婚!” 她又惊又气地从他手上夺过已成为碎片的离婚材料,声音微颤道:“为什么?” 陆凛岐攥紧拳头,苍白的手指毫无血色:“因为爷爷不同意我们离婚。如果离婚,他会取消我的继承权。” 萧婉玉惨然笑了笑。 果然,他只是为了家产。 她压抑着心痛,故作冷漠地摇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帮你。” 忽然,陆凛岐猛地起身,凑近,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腕。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若是跟我离婚,我会告诉你后妈。三年前,她就想把萧恬雨嫁给我。如果她知道你离婚,你觉得她会不会再动这个心思?” “你威胁我?”萧婉玉猛地抬眼看他,用了全身力气想挣脱他的钳制。 却只是徒劳。 陆凛岐冷冷笑道:“三年前萧恬雨还不到结婚的年纪,现在不是刚好20岁吗?” 萧婉玉气得嘴唇微抖:“恬雨与你根本没有感情,你还比她大那么多!陆凛岐,你是人渣吗!” 他眸中闪过几分冷冽:“为了继承家业,我就是这样不择手段。萧婉玉,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萧婉玉紧咬着嘴唇。 她不愿相信陆凛岐会做出这种败类之事。 但身处勾心斗角的豪门,人是会变的,陆凛岐也不例外。 她不敢赌。 眼圈微微发红,她被陆凛岐死攥着的手腕也开始隐隐作痛。 见她没了声音,陆凛岐态度又缓和了下来,软硬兼施道:“乖,如果你继续跟我在一起,我会比之前对你更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萧婉玉痴痴地望向他温柔的表情,内心却泛起深深的痛苦。 是,他什么都可以给她,除了爱情。 他的爱情早就给了别人。 抬起头,萧婉玉凝视他的双眸:“你跟我在一起,那铃儿呢?你不爱她吗?” 陆凛岐眸色渐沉,缓缓开口:“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了。铃儿那么善良,会理解我的。” 萧婉玉红着眼睛,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多么自私又虚伪的男人啊。 她本想告诉陆凛岐,他的铃儿在装病,铃儿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但现在却忽然不想说了。 这两个人,绿茶婊配渣男,最好一辈子锁死,不要再去祸害其他人了。 陆凛岐攥着她手腕的手是滚烫的。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答应吗?我们继续婚姻,直到我彻底掌握陆家,不再受爷爷钳制为止。” 萧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陆凛岐决定好的事情,她一向都是动摇不了的,何况他手上还有她的把柄。 她就像是一只笼中鸟,永远逃不出他的手心…… “好,我答应你。”萧婉玉面色平静,眼神却很悲伤,氤氲着水雾,“我们之间的婚姻,本来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契约,你想延长就延长好了。反正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爱情。” 陆凛岐目光一顿,在她脸上停驻片刻,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 萧婉玉继续开口:“但我不想再跟你有夫妻的亲密关系了。我不干涉你跟铃儿,你也不要干涉我找别的男……” 话音未落,陆凛岐就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身前。 他皱着眉头,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火:“不行,你不许找别的男人。” 萧婉玉一听这话便怒。 她心里清楚,陆凛岐这么要求,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豪门长子的尊严和脸面罢了。 她萧婉玉的幸福,他压根不放在眼里! 他怎么会这么双标! 她双眼微红地怒视他:“你不答应我,我也绝不答应你!” 两人陷入了冰冷的对峙。 陆凛岐吸了口气,眸中神色黯淡阴郁。 他沉默了好一会,久到萧婉玉几乎以为他在发呆,才听陆凛岐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至少,不要被外人看到你跟别人……” 闻言,萧婉玉倒有些意外,陆凛岐居然会向她妥协。 震惊过后,她细细想来,却觉得心中更痛。 他会妥协,不过是想哄她同意延长婚姻,以便顺利继承家产。 他根本不在意她可能会有的背叛。 这世上怎会有如他这般无情的人…… 萧婉玉凄然一笑,身子也不禁摇晃了一下。 可她偏偏又拒绝不了陆凛岐的要求。他已经把萧恬雨拿捏住了,她又能如何…… 思考了很久很久,萧婉玉抬头,眯着眼睛看他:“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契约结束之后,我要10个亿,一次性付清。” 第18章 挑衅不成 “10亿吗?10亿太少了。” 陆凛岐注视着她,缓缓开口:“我给你20亿。房子,车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给不起的。” 萧婉玉苦涩一笑。 物质上什么都给得起,感情上他却一丝一毫都不肯给。 但这些钱,已经是她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好,我答应跟你继续契约。”萧婉玉抬起头,凝视着他冷峻的脸庞,轻叹般开口:“陆凛岐,你真是个魔鬼。我永远也逃不出你的独裁和控制……” 陆凛岐终于松开她的手腕,长身立在桌前,身躯挺拔僵硬,像是一棵冬树。 他沉默了一会,问:“你今晚搬回陆家别墅吗?” 萧婉玉怔了怔,冷淡开口:“反正爷爷奶奶也知道我们在吵架闹离婚,我拖久一点再回去。” 陆凛岐僵硬地点了点头。 萧婉玉抬手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压抑着情绪,淡淡开口:“我打算越少回去越好。毕竟只是一场契约,我们最好少联系。” 陆凛岐的身子僵得更厉害了一些。他沉默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好,我送你回去。” 离开了咖啡馆,陆凛岐还是像往常一样,绅士地为她拉开豪车的后门。 上了车,萧婉玉悄悄侧过头,用余光凝视着他刀削般精致的侧脸。 她心中五味杂陈。 本以为延长契约后,她内心会充满憎恶,会埋怨陆凛岐的霸道专制,不讲道理。 然而,这些竟只是她情绪的第一层。 萧婉玉悄悄用手压着心脏。那里跳跃着她死灰复燃的爱慕和深情。 萧婉玉面色苍白地咬了咬牙,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蠢笨的飞蛾,扑火是她逃脱不出的宿命…… …… 晚上,萧婉玉去了闺蜜苏越琳家借住。 “宝贝,你糊涂啊!”听完萧婉玉的叙述,苏越琳恨铁不成钢地拍了她的脑袋,“跟姓陆的这样藕断丝连,最后受伤的不还是你自己吗?” 萧婉玉抿着嘴唇:“我知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 苏越琳皱着眉头:“要不是陆家太厉害,我一定帮你狠狠教训那个渣男!” 萧婉玉强打起精神,拍了拍苏越琳的肩膀:“阿琳,不要因为我去得罪他……我一定会从感情里走出来的,给我点时间。” 苏越琳叹气:“我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智者不入爱河’,怎么也喝了爱情的迷魂汤啊。我可得引以为戒,单身保平安!” 萧婉玉点头:“是啊,阿琳你又美又飒,可是我的榜样。”她叹了口气:“只希望他和他的白月光别再来招惹我了……” …… 第二天上午,萧婉玉在玉坊上班。 没工作多久,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穆银铃。她穿了一身碎花小白裙,清纯的脸上略施粉黛。 萧婉玉在心里暗暗朝她翻了个白眼。 穆银铃直直地走近,语气不太友善:“萧婉玉,我找你有事!” 萧婉玉手上的动作不停,看都不看她一眼,淡淡道:“穆小姐,请问你要谈私事还是公事?” “私事!”穆银铃眯着眼睛,语气傲慢至极。 萧婉玉抬手看了眼表,轻笑:“好啊,但找我谈私事是要提前预约的。穆小姐,你就等到午休吧。” 穆银铃皱眉:“你不要不识好歹!” “穆小姐不想预约的话,门就在身后,你随时可以走。”萧婉玉转身在橱柜里整理起玉石样品,看都不看她一眼,“反正是你求着找我,又不是我找你。” 穆银铃狠狠攥着拳头,眸中含怒:“好,等你就等你。” 她随意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起了电话。 “喂,是陆哥哥吗?铃儿好想你。”穆银铃语气软萌可爱,凶狠的目光却一直挂在萧婉玉身上。 听着她炫耀般的言语,萧婉玉咬了咬牙,胃里逐渐升起一阵阵恶心。 “真的吗?陆哥哥也在想我!铃儿好开心啊!” “陆哥哥问我现在在做什么?”穆银铃盯着萧婉玉,浅浅地勾起嘴角,“我在等人呢。有个大姐姐让我等到午休。好无聊啊,陆哥哥能一直陪我打电话聊天吗?” 萧婉玉摆弄玉石挂饰的手指一僵。 她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走到穆银铃面前,悄声道:“穆小姐,请不要打扰我的工作。” 穆银铃却露出阴恻恻的表情:“原来你还在意他啊。你在陆凛岐面前不是表现得很冷淡吗?萧婉玉,你装什么装!” 她冷笑着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是锁屏的,她根本没打电话。 穆银铃眯着眼睛,语气骄傲道:“陆凛岐不喜欢女人总是打搅他。既然想嫁给他,我又怎么会触他的逆鳞?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吗?” 萧婉玉怔了征,还是淡淡地笑了起来:“穆小姐确实有点心机。但不管你费多大功夫、花多少心思,陆凛岐的合法妻子依旧是我。你在我面前闹事,不过是自找没趣。” 穆银铃瞪起眼睛,被人戳中了痛处,表情有些愠怒。 但她眼珠一转,又冷笑着:“萧婉玉,你嚣张什么!陆凛岐的白月光是我,你拿什么与我斗?凭他对你似有若无的爱吗?” 萧婉玉闻言,眼底闪过了一丝脆弱。 是,她说的对。陆凛岐心里一点也不在乎她萧婉玉。 在感情上,她输得一败涂地。 但,她的骨气又岂容这种绿茶婊践踏! 萧婉玉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穆银铃的双眼:“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会跟他离婚。” “穆银铃,你除了气得跳脚,又能拿我怎样?” 第19章 新的计划 穆银铃被萧婉玉的话刺痛,眼神中满是恼怒。 她好一会才克制住情绪,眼珠一转,嘲讽道:“萧婉玉,你没有羞耻心吗?你愿意每天看到我跟你丈夫卿卿我我的样子吗?” 萧婉玉心头微痛。 她用手指死死扣着掌心,冷淡开口:“无所谓,反正我俩也没有感情。” 穆银铃眯着眼睛盯着萧婉玉的双眼:“真无所谓?我看可未必!你要是对他好,就把他让给我,你前天在医院跟我道歉的时候,不是也这么说吗?” 萧婉玉沉默地避开了穆银铃的对视。 见她神色有异,穆银铃又乘胜追击道:“你明明知道的,陆凛岐与我才是真爱,你这是在横刀夺爱!” 闻言,萧婉玉被她激怒,忽然抬头平视她,眼睛很亮,像是燃着一团烟火:“是吗?横刀夺爱?那倒有趣。” 她面色一冷:“穆银铃,你少在我面前挑衅。纵使陆凛岐对我再薄情,我也是他的正牌妻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穆银铃抖着手,指着她,气得喉咙梗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婉玉又走近两步,靠近她的耳边说:“而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装病。” 闻言,穆银铃浑身一颤。 萧婉玉继续说:“就算你真的爱陆凛岐,用这种肮脏手段,你早晚会付出代价的。” 穆银铃脸色白了下来,咬着嘴唇说:“你不要污蔑我,我没有装病,少来造我的谣……” “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萧婉玉淡淡一笑,声音里满是威胁,“你最好不要再来招惹我,小心我把这事告诉陆凛岐。穆银铃,你这么了解他,应该知道对他撒谎的代价。” 穆银铃抖着嘴唇,一言不发。 萧婉玉退后两步,与她拉开距离,看了一眼手表,平静道:“穆小姐,到午饭时间了。我下午还要工作,就不送了。” 穆银铃死咬着嘴唇,脸色青青白白。 她紧绷着表情,故作傲慢地轻哼一声,就转身离开了玉坊。 总算送走穆银铃,萧婉玉卸下了冰冷的伪装,浑身力气一松,跌坐在了椅子上。 手掌已经被她的指甲掐成了青紫色。 明明早就知道穆银铃所说的都是现实,她却还是会被虐到心伤。 陆凛岐就像是她的心痛开关,一被戳到就痛彻心扉。 到底怎样才能离他俩远一些…… …… 穆银铃冷着脸回了穆家别墅。 薛梅连忙问:“怎么样,拿下那女人了吗?” 穆银铃摇头,眼神透着恨意:“她比我想的还要难搞。而且,她知道我装病的事情了。” 薛梅身体一颤,声音中透着几分慌张:“她怎么会知道?这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穆银铃握住母亲的手,安抚道:“母亲放心。她现在还没有证据。而且,那女人是不争不抢又颇有原则的性格。她要是想说,早就同陆凛岐讲了。料她之后也不会泄密。” 她眯起眼睛:“而且,就算她说了又如何,陆凛岐可不怎么在乎她。三年相敬如宾,哪里比得上我这十年的白月光珍贵。” 薛梅握着她的手,赞扬道:“还是女儿精明。” 穆银铃阴恻恻地一笑:“在我看来,萧婉玉只是表面强硬。让她见识一下我与他丈夫有多亲密,她自然会知难而退。” 她转了转眼珠:“哥哥是不是回来了?我有个计划需要他帮我……” …… 下午,萧婉玉继续玉坊的工作。 过一阵子,滨市会举办一场盛大的玉石拍卖会,梁氏玉坊作为合作方也会参与其中。为此,她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梁思辰今天也来了玉坊帮忙。 “萧姐姐,这块玉石籽料该怎么定价?质地不错,但颜色是不是不够翠?”小梁虚心求教。 萧婉玉凑过去,就着梁思辰的手,指了指玉石上的一块瑕疵:“这里颜色不均匀,会影响定价。” “而且,你看这里……”她的脸凑得更近了一些。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萧婉玉,你这是在做什么?” 闻言,萧婉玉心头一紧。 是陆凛岐的声音。 她连忙靠后两步,与梁思辰拉开了距离,转头去看他。 却见陆凛岐眉头微皱,眸色深沉,薄唇紧紧抿着,透出几分不悦。 梁思辰眼神一亮:“我听说了昨天发生在店里的事。萧姐姐,这位就是你的……二舅吧?” 萧婉玉尴尬地一笑,点了点头:“是。” 她望向陆凛岐:“二舅,你怎么来了。” 陆凛岐皱起眉头,目露责备之意:“铃儿给我打了电话。她说今天上午见你,你对她态度不太友善。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你干嘛要为难她?” 又是铃儿…… 萧婉玉有些心伤地抿着嘴唇,避开了对视:“只为这个事情,你至于亲自来找我拷问吗?” 陆凛岐怔了怔。 “我不能来找你吗?”他视线扫过梁思辰,冷冷勾起唇,“还是说你怕我打断你跟别的男人亲热,我的……大外甥女?” 萧婉玉被他微微激怒,一对美目瞪向他:“少用你自己的想法来揣测我!我很忙,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 陆凛岐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谁说我来这里没事的,我是来帮铃儿取她定制的手镯。她说她上午与你闹得不愉快,被你赶走了,没有拿到东西。” 再次听到铃儿的名字,萧婉玉抿着嘴唇,心中酸酸涩涩很是沮丧。 但她很快收敛起表情,冷冷答道:“我没有主动招惹她,你们两个人以后少来找我。” 她走到一边的橱柜里取出订单和做好的成品,冷淡地递到了陆凛岐手上。 动作僵硬,像是怕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皮肤接触。 陆凛岐眉头微挑,眼神里露出几丝阴冷的不悦,他皱着眉,像是想要对萧婉玉再说些什么。 话音还未出口,玉坊的门忽然开了。 “婉玉小姐。” 人未到,声音却先来了。一道清脆的男声从门边响起。 是裴斯洛。 第20章 修罗场 裴斯洛走近了两步,这才看清陆凛岐也在。 他眯起一对桃花眼,客气地冲着他笑了笑:“这不是二舅吗,原来你也在。” 陆凛岐微微一怔,目光中似有几分尴尬,但还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裴斯洛又转向了萧婉玉:“婉玉小姐,今天来找你,是想感谢你前天帮我解决掉了那个假货贩子。我今天找了新的律师,刚把那伙人狠狠地告上了法庭。” “为表谢意,我想送你一件礼物。”说着,裴斯洛从口袋里掏出一条蓝宝石手链。 那是一件做工非常精美的艺术品。银白色的链子上镶嵌着一颗深蓝色的瑰丽宝石。旁边还缀着一圈碎钻,仿佛星空一样美丽幽邃。 裴斯洛暖洋洋地一笑:“婉玉小姐,我一见这条手链就喜欢,它有种静谧优雅的气质,跟你很搭,不买来送你实在可惜。” 萧婉玉垂下眼帘,避开了裴斯洛真诚炙热的眼神。 她目光一扫,便知这手链价值不菲。 她虽然对蓝宝石的研究不甚深刻,但既然是玉石出身,玉石宝石本就不分家,一些简单的评鉴总还是会的。 她在心里默默估价,这条手链恐怕不下七位数。 裴斯洛正待把礼物递到萧婉玉手上。 还没轮到她拒绝,陆凛岐忽然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两人中间,冷冷开口道:“这手链送给我外甥女不太合适吧?” 他用幽深的双眸瞟了裴斯洛一眼:“前天,我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个人。你只答谢我外甥女,却忘了我这个做二舅的。是什么意思?” 声音里透着几分肃杀的寒意。 裴斯洛似乎感觉到了陆凛岐的敌意,神色也由松转紧。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二舅,是我失误了,竟没有料到你今天也在。二舅帮我太多,过两天一定准备一份更大的礼物登门答谢。” “不过,”话锋一转,裴斯洛眼里透着几分隐秘的挑衅之意,“这一件首饰是我特意为婉玉小姐准备的,您不至于连自己外甥女的醋都吃吧?” 萧婉玉后颈的汗毛立了起来,她感觉到陆凛岐和裴斯洛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她尴尬地吸了口气,试着调停两人。 “裴先生,这份谢礼太贵重了,我收不得。”萧婉玉克制地对裴斯洛笑了笑。 她瞟了一眼陆凛岐,继续说:“何况,我二舅也经常教导我,女孩子不可以随便收贵重的礼物,这是不合理数的。裴先生的心意我领了,这礼物就不必了。” 萧婉玉话音刚落,就见陆凛岐朝她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裴斯洛却皱起了眉头,眼下的朱砂痣也显得更瞩目些:“婉玉小姐不想收我的礼物,但你帮了我这么多,只是口头上的感谢,却也不合我裴家的礼数。” 裴斯洛想了想,开口道:“不如我请婉玉小姐吃顿晚饭。上次那顿是二舅买的单,我本也是该请回来的。” 还没等萧婉玉反应,裴斯洛又转头望了望陆凛岐:“二舅,你也一起来吗?” 陆凛岐整个人都笼罩在低气压的氛围里,眸中透过几丝不爽:“裴先生,真不巧,我可没时间跟你吃饭。” 他目光扫向萧婉玉,露出几丝威胁的意味来:“我的大外甥女儿应该也没时间。” 萧婉玉眯起眼睛,她感觉陆凛岐特别不待见裴斯洛。 真是莫名其妙。 但今天的她就是很想看陆凛岐这种不爽的样子。 最近在他和他的白月光身上吃了太多憋,总是要想办法找补。 萧婉玉便瞪了陆凛岐一眼,故作轻松地冲裴斯洛说:“谁说我没时间?今晚就有时间。二舅既然要忙。那就我与裴先生一起吃饭吧。” 陆凛岐眸色一顿,眼神瞬间锋利了起来。 他后退两步走到萧婉玉身旁,冷冷地耳语:“萧婉玉,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答应不主动跟其他男人私会。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萧婉玉紧紧抿着嘴唇,心中酸痛。 她感觉自己所剩无几的尊严,又一次被陆凛岐轻易践踏着。 帮了别人的忙,与人吃顿饭怎么也成了她的错? 萧婉玉恼怒地抬头,瞟了他一眼,小声回道:“陆凛岐,在你心里我跟其他男人吃饭,就是不检点,不守妇道吗?” 她不甘示弱道:“虽然我还没跟你离婚,但咱俩这种畸形的关系,你凭什么干涉我?” 陆凛岐居高临下地扫视她,眸中的恼怒之意更甚。 他声音里含着火气,耳语道:“但你已经是第2次约他单独吃饭了!” 萧婉玉忍不住又回忆起吃纪念餐那晚的场景,心头微痛。 她伤感地想:那一次本来是想约他一起吃饭。明明是他自己为了陪铃儿,才没空理她的。怎么又倒打一耙! 心头委屈不已,萧婉玉嘴上却冷淡无情,冷冷低语道:“做人别太双标,我都不在乎你与其他女人一起做什么。你凭什么要管我?” 陆凛岐被她激怒了,眼睛里燃起一团火,耳语道:“好。既然你这么想,你别后悔。” 陆凛岐后退了两步,转向裴斯洛:“你们去吃饭吧,我不管了,随意。” 眼中像是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他扫了一眼手机:“我有事先走了。”便转头离开了玉坊。 临走还不忘把玉坊的玻璃大门关得“砰”的作响。 萧婉玉看他远去的身影,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心想: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一开始莫名其妙发火的人不正是陆凛岐自己吗? 站在一边的裴斯洛却没受什么影响,他弯起一对桃花眼,笑意盈盈道:“婉玉小姐,既然二舅也不反对……你晚上想吃什么?” 萧婉玉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顿时失去了与裴斯洛吃饭的欲望。 她抿着嘴唇,摇头:“裴先生,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单独与你吃饭了。裴先生见谅,我二舅这人比较古怪,他总怕我被别人拐跑了……” 听了这话,裴斯洛却忽然收敛起笑容,眼神透着几分真意:“所以,婉玉小姐,我真的有机会拐跑你吗?” 他目光炽热地凝视着她,像是在期待一个答案。 第21章 中招了 萧婉玉怔了怔,不自觉地避开了对视。 这算是某种暗示或表白吗? 但是她跟裴斯洛根本算不上熟悉。 何况,她早就心有所属,尽管所托非人…… 她现在心里好累,一个陆凛岐已扰得她心神不宁,再容不下多余的人和事了。 萧婉玉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转移起话题:“怎么回事?你们一个两个都拿我当小孩子看,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被拐跑呢?” 听了这话,裴斯洛有些被打击到了,眸色一暗,但还是没有挑明地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婉玉小姐不是小孩子了。” 萧婉玉吸了口气,有些尴尬道:“裴先生,我还在工作。以后有时间再聚吧。” …… 陆凛岐走出玉坊,回想起方才的对话,心里还是压着一股火气。 他沉默地上了车,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穆银铃的哥哥穆朗风。 对方的声音有几分讨好:“陆总,我听我妹妹说,您最近在谈一块地皮。我这里刚好有相关的资源,不知道陆总愿不愿意赏个脸?” 陆凛岐眸色微沉,冷淡道:“时间,地址。” 穆朗风激动地说:“陆总,您愿意来可真是太给我长脸了。就在日暮夜总会,今晚7点,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陆凛岐回眸,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梁氏玉坊的牌匾,便长叹一口气,开车离开。 晚上,陆凛岐准时来到了日暮夜总会。 刚一见门厅,就见穆朗风笑着迎上前来:“陆总,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他有些谄媚地伸手,想要拍陆凛岐的肩膀。 却被冷冷地避开。 陆凛岐眼神透出几分疏离的冷清:“不必寒暄,有话直说。” 穆朗风一愣,还是讨好地一笑:“陆总,您这边请,我们包房里聊。” 一边走着,他一边回头,冲着前台的迎宾小姐递了个眼色。 进了空无一人的包房,陆凛岐充满寒意的目光一扫:“你说的资源和人脉在哪?” 穆朗风耸了耸肩:“陆总先坐,我约的人还在路上,稍后就到。” 他冲着门口的服务员挤了挤眼睛。 不多时,包房外忽然走进来十几个二十岁出头的风韵女子。一个个浓妆艳抹,身材火辣,衣着也是十分暴露。 穆朗风冲陆凛岐施了个眼色:“陆总,反正等也是等。不如先找点乐子做。” 穆朗风拍了拍离他最近的那个打头的女子,把她拉到陆凛岐身边:“陆总,别这么拘谨嘛,来谈生意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不懂情趣呢。” 他冲这个妖艳的女子扬了扬下巴:“还不快给陆总敬酒。” 波浪卷发的红唇女子举起杯酒,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尘:“陆总,我敬您。” 陆凛岐冷冷一笑,如寒川般的眸光扫过,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肃杀寒意。 女人像是被他的目光冻伤了,抖着身子,猛地止住了向他靠来的动作。 陆凛岐瞟了一眼穆朗风:“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今天根本不想谈生意。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穆朗风眼底闪过几丝尴尬:“果然瞒不住陆总的眼睛……其实我今天来,确实不是为了生意,而是为了令妹。” 穆朗风拍了拍手,屋子里十几个女人匆匆离去,像是再多呆一秒都要被陆凛岐冻伤。 穆朗风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酒:“陆总,您也知道,我妹妹她命不好,活不了多久了。今日约陆总见面,其实是想要试探您,确认您到底是不是真心待他。所以我才招了一些女人进来……我是怕陆总您与我妹妹不过只是逢场作戏。” 言罢,穆朗风脸上竟透出几分伤感,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陆凛岐眸色复杂地望向他:“这你大可放心,我与你妹妹在十年前便有约定。不论她身体状况如何,我都会好好待她,娶她过门。” 穆朗风有几分喜悦地抬头:“陆总,您说的话可是当真?毕竟您陆家才是真正顶级的豪门。就算您明天便翻脸不认人,我也拿您没有一点办法。毕竟,我的妹妹可是经受不住一场情伤了……”话音未落,他的手也有几分颤抖了起来。 陆凛岐抿了抿唇角,沉稳道:“我陆凛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不会辜负铃儿。” 穆朗风颇有几分惊喜地抬头:“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陆总,我敬您一杯。以后结为姻亲可还要多多指望陆总提携。” 穆朗风把酒递给陆凛岐。 陆凛岐沉郁的目光扫过穆朗风看似真情的脸。 他却忽然有些发呆。 此刻陆凛岐脑子里想的人不是穆银铃,而是方才与萧婉玉不欢而散的对话。 心中存了几分借酒消愁之意,陆凛岐没想太多,便接过穆朗风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见陆凛岐把酒喝光,穆朗风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陆总,你等的人快到了。”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包房。 什么意思? 陆凛岐眸色一转,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想起身离开,却感觉到周身泛起一阵疲乏之意。 他眼神一敛,目光如刀一般扫向桌上的酒杯,心头恼怒。 中招了! 他浑身一阵火热,眼眶也灼烧一般地肿胀了起来。陆凛岐摁了摁太阳穴。感觉到体内的一道火热。 没想到穆朗风居然有胆子给他下药! 陆凛岐把衬衫的前几颗纽扣解开,仍旧无法抑制内心混沌原始的冲动。 他重重地喘着气,抖着手,掏出手机想要给司机打电话,却忽然见包房的门开了。 陆凛岐通红着双眼向门口望去,药物作用下他却看不清人影。 只闻到一阵熟悉的香水味。 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三年来每天与他朝夕相处的女人。 女人缓步走近,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我来帮你。” 陆凛岐感觉自己理智的弦就要崩断,却还是死死克制着心底的火热。 却听见身边的女人轻笑着,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女人微微一笑,在他耳边呼吸:“老公,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怔怔地合上了眼睛。 原来身旁的人就是婉玉啊…… 在药物的控制下,陆凛岐再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觉…… …… 另一边,萧婉玉刚刚下了班,突然收到了陆凛岐的微信消息。 “我在日暮夜总会,包房235。你立刻过来,我有事情找你。” 萧婉玉微微一怔。 她试着拨通了陆凛岐的电话,无人接听。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 他忽然找她做什么? 方才不欢而散的时候,陆凛岐明明说了那么多惹她生气的话,怎么一转头又若无其事地喊她去夜总会? 难道是……想向她道歉吗? 怀着几分隐秘的期待,萧婉玉在微信里回道:“好,我马上就到。” 第22章 她看到…… 萧婉玉很快就赶到了距离玉坊不远的日暮夜总会。 她按耐住心中的万千思绪,径直上了楼,走到包间门口。 萧婉玉深深吸了口气,便果断地推开了门。 谁知,屋内的场景却让她浑身的血液一瞬间冰冷了下来。 她看到……陆凛岐在跟穆银铃纵情地亲热! 屋内灯光昏黄暧昧。 陆凛岐正靠坐在沙发上,侧对着门,整个人像是撒娇一样挂在穆银铃身上。 他西服衬衫解开了大半的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肌。 头紧紧地贴近在穆银铃的耳侧,像是在亲密耳语着什么。 穆银铃用手环住他的腰,目光正对向门口。 见是萧婉玉进来,穆银铃挑了挑眉毛,眼睛里闪出几分飞扬跋扈的锐利。 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 萧婉玉握住门把的手狠狠地僵住。 她通红着眼睛,心中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陆凛岐给她打电话,原来不是为了道歉,而是想进一步羞辱她。 请她亲眼看现场直播! 萧婉玉瘦削的身形微微晃了两下。 她有些支撑不住,“砰”的一声砸在门框上,方才立住。 陆凛岐这才被响动给惊醒,终于从致幻的梦境里恢复了部分神智。 他皱着眉头,望向自己怀中的穆银铃,目光一顿,又飘到了门边。 却猛地与萧婉玉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恨意! 陆凛岐浑身一僵,飞快地松开搭在穆银铃身上的手,向后靠了靠,与她拉开距离。 他晃了晃头,觉得脑袋仍不太清醒。 扶着沙发,他抬眸望向萧婉玉,眸中氤氲着一层迷茫的雾气:“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跟裴斯洛去吃饭了吗?” 萧婉玉吸了口气,死死地咬住后牙,把指甲抠进了掌心里。 他装什么装! 陆凛岐发消息叫她来,不就是为了让她亲眼看他们有多亲密吗? 他的计划得逞了,还扮什么无辜?为什么还要反过来质问她? 掺杂着委屈和愤怒的情绪涌上喉头,梗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小姐,你怎么来了?”穆银铃在一旁柔弱地笑着。她歪着头,慢慢地扯着滑落到大臂的肩带,眼底闪过一丝炫耀。 萧婉玉仿若大梦初醒。 难以忍受的心痛让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身体。 她一句都不想说,屈辱地转身就走。 这地方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呆。 来这里之前,她居然还期盼着陆凛岐会跟他道歉? 简直是……可笑…… 萧婉玉浅浅地勾起了唇角,抬起手摸了一把脸,却是湿的。 她怎么在哭呢? 她明明知道的,为了陆凛岐这种人悲伤,是这世上最不值得的事情。 谁能来救救她……她到底该如何才能不爱? …… 见萧婉玉飞奔出门,陆凛岐第一反应是追。 但受药物影响,他浑身无力,一时间没能撑得起身子,只能眼睁睁地看她夺门而出。 陆凛岐用手揉着太阳穴,目光极冷极冷地瞟过穆银铃的双眼:“是你设的局吗?” 穆银铃愣了一下,她从没见过陆凛岐这般可怕的眼神。 她连忙装出一副惊慌小白兔的样子,大颗大颗的眼泪滴了下来:“陆哥哥,你居然怀疑我……呜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我哥哥忽然打电话叫我来的。他说你出了事儿,我很担心。这才赶紧赶了过来。谁知我刚一进屋,你就……你就把我狠狠地扑倒了……” 话还没说完,一张娇俏的小脸便通红了起来。她羞涩地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跟他对视。 陆凛岐皱起了眉头。 他十年前便认识铃儿。铃儿是如此善良的女孩,绝对做不出这种陷害他的龌龊之事。 难道真是穆朗风主导的一切吗? 陆凛岐揉了揉穆银铃的头发,温言道:“我刚才没有吓坏你吧?” 穆银铃眨巴着流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只是有些太突然了……” 陆凛岐眸色一暗,闪过一道肃杀般的寒气:“但是你哥哥,我不会放过他的。” 穆银铃暗自皱了皱眉头,抓住他的手:“陆哥哥,求求你饶我哥哥一命……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唯一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啊。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而且哥哥做这种事情,也只是为了我的幸福考虑……何况他也没酿成什么大错。陆哥哥,铃儿求你饶了他!” 想及十年前的旧情,陆凛岐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他叹了口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日便饶他一命。回去告诉他,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遵守。但他再敢做这种多余的事情,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穆银铃抖着小脸,点了点头。 陆凛岐忽然又感觉到一阵头晕,药物的作用似乎上来了。 他连忙三言两语赶走了穆银玲,喘息着坐在沙发上,想要去冲个冷水澡。 他不自觉地想到了方才的幻觉,他竟然以为身边那个火热的女人是萧婉玉。 真是一场旖旎的美梦……他差点就酿成大错。 幸好萧婉玉来得够快,他才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陆凛岐拿起手机,点开了萧婉玉的通讯录,沉默片刻,还是退出了。 他给司机拨通了电话:“你在夜总会门口找一找婉玉,送她回家。” “是,陆总。” 长长地叹了口气,陆凛岐又感受到了药力。 他紧抿着薄唇,脱衣服去了浴室。 冰冷的水打在身上,彻底浇灭了他心头的妄想与欲念。他冲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把心中的冲动压制住。 他浑身打着颤,却毫不在意地穿回了衣服。 陆凛岐刚出浴室就给司机打去了电话:“你接到婉玉了吗?” 司机支支吾吾起来:“陆总,我见是见到了。但……萧小姐她执意不肯上车。她……还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陆凛岐抿了抿唇:“什么话?” 司机嘴唇发抖道:“萧小姐说,她看到的这场面还不够香艳,远不如……不如她私下里跟其他男人……” 第23章 你什么意思? 陆凛岐微凉的双眸中满是怒意。 他抬手,把电话打给了萧婉玉:“你什么意思?” 萧婉玉本来心底里就满是委屈,接到他质问的电话,只觉得一身的火气直冲上头顶。 按捺着情绪,她冷淡答道:“没什么,就字面意思。” “字面意思?”陆凛岐冷笑着,声音里透出几分阴恻恻的寒意,“也就是说你私下里跟其他男人亲热?到底跟谁?是姓梁的还是姓裴的?” 一听这话,萧婉玉的怒意更盛,说话也有几分冲:“陆凛岐,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我私下里找谁都可以吗?少调查我的人际关系。” 她发脾气发得不够过瘾,又恶狠狠地加了两句:“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是你说的这两个人。我身边的男人多了去了,你管得着吗?” 陆凛岐声音里带着浓稠的怒气:“你怎么能这样不检点!你丢的是我陆家人的脸面!” 她羞愤地咬了咬牙:“少拿陆家压我。我自然不如你陆大少爷专情,心里眼里只有铃儿一个。我早就知道这个事了,用不着你一次一次蹬鼻子上脸地向我炫耀!” 闻言,陆凛岐愣了愣,自觉有些理亏,把音量放低了些:“你不是跟裴斯洛去吃饭了吗?为什么还要来?” 萧婉玉气得嘴唇发抖。 她心想,不正是他亲自发消息约她来的夜总会吗?现在又忽然甩什么锅? 她咬了咬嘴唇:“我想去吃饭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用得着事事与你汇报?” 不理会电话那边陆凛岐沉重的呼吸声,萧婉玉不耐烦道:“挂了。以后少用这些无聊的事情打扰我。” 她狠心挂断了电话,却心痛欲死,只觉得有种悲伤到不真实的感觉。 陆凛岐他总是这样,不仅不道歉,还总没完没了地撕咬着,在她心上划出一道道不肯愈合的伤口。 还换着法子地在她伤疤上无情撒盐。 陆凛岐,我的心好痛……可是你真的在乎过吗…… …… 另一边,陆凛岐被挂了电话,心头泛起几分不爽。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忘记问萧婉玉,究竟是谁向她透露夜总会的地址。 但一想到萧婉玉冷淡的态度和满含恨意的眼神,陆凛岐沉默良久,终于还是没有再联系。 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抽出一根烟,点燃,给顾齐森打了个电话。 “喂,陆大少爷,我这边在忙啊。你有什么急事儿吗?”顾齐森的声音在一片繁杂的背景音中响起,好像是在酒局里。 陆凛岐的声音有几分低落:“我好像又搞砸了。” “什么?”顾齐森拉长了尾音问他。 他拿着手机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这才接着开口:“你搞砸了什么?不会又是跟嫂子有关吧?你又强迫嫂子跟你……那个了?” 陆凛岐默默打断:“没有,我怎么可能强迫她。我只是……不小心让她看到我跟其他女人亲热。” 顾齐森震惊:“什么?陆大少爷,在渣男这个领域,你要是排第二,绝对没人敢当第一!” 陆凛岐沉默不语,手中夹的烟都快烧到烟蒂,才被他堪堪丢掉。 见好友不回答,顾齐森又问:“那你跟嫂子道歉了吗?” 陆凛岐眼神中透着几分暗淡:“她好像根本不在乎。我跟她说的越多,她只会对我越冷淡。我有些……不愿再跟她说了。” 顾齐森叹了口气:“你们俩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夫妻关系啊?” 陆凛岐又抖开了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双眼中透出无奈却坚定的颜色:“就这样吧。或许保持现状,才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顾齐森叹气:“我有种预感,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你早晚得会为你现在的渣男行为付出代价!” 陆凛岐怔了征,接着便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怕?我陆凛岐怕过什么?” 顾齐森沉默了一会儿:“随便你,我懒得劝了。反正我要是嫂子,早晚锤爆你的狗头!挂了,再见,渣男!”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陆凛岐默默地把烟吹尽,长叹一声。 …… 另一边,穆银铃兴高采烈地回了家。 母亲薛梅和哥哥穆朗风都在门口盼着她。 “怎么样?那个姓萧的小丫头看到你跟她老公亲热了吗?”薛梅急忙问。 穆银铃得意地一笑:“这是自然,我怎么可能失手?” 她又皱起眉头,转向穆朗风:“不过我把今日的事情都推到了哥哥身上,恐怕陆凛岐以后会为难你。不知道哥哥你会不会介意?” 穆朗风摇了摇头:“都是一家人,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 薛梅也笑了起来:“女儿,若你能拿得下姓陆的那小子,成了陆家的少夫人。到时候你再帮衬一下你哥哥,那他继承穆家也是指日可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别计较眼下这些得失。” 说着,薛梅眼角竟微微湿润起来:“我薛梅命虽然苦,但得了你们这一双儿女,也算是我天大的福分。” 穆银铃甜甜地一笑:“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纵使再难的处境,也总能拼杀出一条路。” 薛梅又问:“如今,你已经离间了他们夫妻,后续又该做些什么?” 穆银铃眯起眼睛:“先缓一阵子,看看动静。所谓做事留一线,不能逼他们太紧,容易落人把柄。” 薛梅点头称赞道:“还是女儿精明。我们便着看他俩的关系如何发酵!” …… 萧婉玉离开了夜总会,一时间竟不知该去向何处。 她茫然地走到街上,坐在了街边的长椅上。 萧瑟的秋风吹来,激得她浑身一个激灵。 她抖着手。揉了揉眼睛,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心好痛…… 痛得她想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刺猬一样,把坚硬的刺落在外面。 如果不再把弱点让人看到,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痛彻心扉…… 萧婉玉默默落泪时,忽然接到了陆奶奶的电话。 “婉玉,家里出事儿了,你快回来!” 萧婉玉愣了愣,止住眼泪,压抑着哭声问道:“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老太太的声音有几分焦虑:“你快回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刚一说完,便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萧婉玉叹了口气,把脸上的泪痕擦掉,便急忙打车回到了陆家老宅。 还没进家门,她便看到楼下的车库里停着陆凛岐的车。 她浑身一紧,指甲扣进了掌心里。 她还没有做好见陆凛岐的准备,但奶奶的命令不能违抗……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还是走进了陆家老宅。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陆凛岐在挨训! 奶奶气得满脸涨红,厉声喝道:“不孝子,你给我跪下!” 第24章 亲密照片 陆凛岐神色如常地立在一边,微垂着头,不跪也不辩驳。 萧婉玉愣了愣,怕奶奶气坏了身子,连忙迎上前劝解:“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老太太见她来了,神色渐缓。她拽过萧婉玉的手,温柔地摩挲着:“我的乖孙媳妇儿啊,你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太容易受人欺负了!以后再受委屈,一定要告诉奶奶,不能让陆凛岐这么对你!” 萧婉玉怔了征。 奶奶这是发现了什么?难道是发现他俩契约婚礼的事情? 她把视线转向立在一边的陆凛岐,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陆凛岐的眸色深沉,眼底氤氲着一层阴影,看不清情绪。 见他沉默,萧婉玉正想再问奶奶两句。 忽然见老太太颤抖着手,从一个牛皮纸袋里掏出了一叠照片,狠狠地甩在了陆凛岐的脸上:“你说啊!是谁叫你出轨的?我陆家人的脸就是被你这么丢掉的吗?” 萧婉玉弯下腰,捡起了两张照片,刚一拿到手上,便浑身发抖起来。 居然是陆凛岐和穆银铃刚刚在夜店亲密的照片! 萧婉玉面色煞白,手指一松,差点拿不住照片。 尽管已经亲身经历过一次,但再次看到如此冲击力的照片,她还是心头抽痛。 照片上,陆凛岐半眯着眼睛,微微仰起头,神色动情至极。 穆银铃则一脸媚态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从照片的角度来看,两个人的嘴唇几乎贴在一起,像是在亲吻! 老太太跺着脚,指着陆凛岐:“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要跟这个穆家的小女孩亲在一起?” 陆凛岐神色依旧冷漠如常。他眼神瞟过萧婉玉,眸光深邃,淡淡道:“我跟她没有亲到。这张照片是借位。” “你!”奶奶听了他的回答,却更加生气起来:“没有亲到就可以了吗?你怎么能让其他女孩子这样靠在你身上?你是一个已婚男人,怎么能做出这种没有分寸的事情?” 陆凛岐抿了抿嘴唇,淡淡地回道:“我只是喝醉了,不小心。” 萧婉玉偷偷瞟了一眼陆凛岐,看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头不由酸涩了起来。 他哪里是不小心?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凛岐明明特意发微信叫她过去“亲自欣赏”两人的激情互动。 这么明目张胆,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想法,怎么在奶奶面前又不认了? 老太太听了他的话,气上心来。 她忽然走过去两步,扬起手,想甩他一个巴掌,却被萧婉玉抖着手拦住。 她声音有些发紧:“奶奶,算了吧?凛岐也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介意。” 老太太皱着眉头瞅她,叹了口气:“婉玉啊,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去替人家说话。” 奶奶转过头来,瞪了陆凛岐一眼:“你都做出这种事情来了,还不好好跟婉玉道歉,多哄哄人家!” 萧婉玉抿着嘴唇,心里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她抬起头,却见陆凛岐眼神里毫无悔意:“婉玉知道我跟穆小姐的关系。她都不介意,我为什么要道歉?” 萧婉玉瞪大了眼睛看他,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心痛得泛起了恶心。 原来,当着奶奶的面,陆凛岐也可以说出这种话。 原来,他心里,她萧婉玉只是一个不需要被在意的隐婚挡箭牌。 她拼尽全力,把牙龈咬出了血,才把内心底的委屈咽了回去。 垂着头,萧婉玉眼圈泛红地点了点头:“奶奶,穆小姐是我们的朋友。我……我相信她跟凛岐是清白的。他不需要向我道歉。”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没什么好气地对陆凛岐说:“我见这姓穆的小丫头,面相不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她走的太近,早晚会害了你!” 陆凛岐一言不发,用沉默回应她。 老太太冲他“哼”了一声,便转过头来,温柔地牵起了萧婉玉的手:“婉玉啊!要是凛岐欺负你,一定要跟奶奶讲,不要什么事情都顺着他,都替他掩饰!不然啊,到最后苦的还是你自己。” 萧婉玉心头一暖,用指甲掐了掐掌心,把几乎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 她乖巧地点头:“奶奶,您放心吧。凛岐他……他对我挺好的。” 奶奶狠狠地瞪了陆凛岐一眼:“我要同婉玉在这里聊聊体己话。你上楼去书房找你爷爷。他有事同你商量。” 陆凛岐点了点头,微凉的眼神扫过萧婉玉,便毫不留恋地转身上楼。 见自己的大孙子走了,老太太急忙拉过婉玉,靠在她的耳边悄声说:“偷偷告诉奶奶,凛岐到底有没有欺负你?奶奶一定为你做主。”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 她心想:当然欺负了。那男人无时无刻都在伤她的心呢。 她垂着头,凄惨一笑。 但是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是她答应了隐婚的契约。 是她私自、未经允许地爱上了他…… 这些痛苦本该由她独自承受…… 萧婉玉勉强露出温婉的笑容:“奶奶,没有的事。凛岐他……真的对我挺好的。” 老太太忍不住叹气:“是我老了啊。已经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感情了。” 她抓着萧婉玉的手:“还记得我三年前去大师那算的卦吗?‘历尽千帆,唯此一人,需珍惜。’你们可要好好把握姻缘,不要做后悔的事。” 萧婉玉表面上温柔地笑着称是,心里却泛起痛苦。 她又怎么可能是陆凛岐心中的唯此一人? 奶奶找的大师一定是个江湖骗子…… 第25章 一起洗澡吗 萧婉玉同奶奶聊了一会儿,转头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陆凛岐和陆老爷子终于聊完,下楼准备吃饭。 萧婉玉看陆凛岐的神色更暗淡了几分,猜测爷爷跟他说的事情很重要。 爷孙四口凑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方桌边。 陆凛岐本来想坐到萧婉玉的对面,但被奶奶狠狠地瞪了一眼。 他只得把椅子搬到了萧婉玉的身边,贴着她坐下。 刚一开饭,奶奶便匆忙地给萧婉玉夹起菜来,嘴上还说着:“婉玉,你多吃点黑枣花生,驱宫寒的,对怀孕养孩子有好处。” 萧婉玉尴尬地笑了笑,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肴,有些许无奈。 这孩子多半是生不出来了。 不是因为她宫寒,而是陆凛岐恐怕根本不想她生…… 见孙媳妇碗里的菜实在堆不下,奶奶又狠狠夹起了一块羊鞭,扔到了陆凛岐的碗里,说:“你多吃点这个,对肾好。” 萧婉玉偷偷用余光瞟他。见他握筷子的手僵硬了一刻,但还是顺从地吃了下去。 两人在沉默里用过了晚饭。 饭后,爷爷目光如炬地望向陆凛岐,眼神里透出几分威胁:“别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事。今天晚了,明天记得赶紧安排下去。” 陆凛岐眸色微动,默默点头:“是,爷爷。您交代的我一定做到。” 聊完正事,奶奶拽过萧婉玉的手,轻轻揉了揉:“天色也晚了,今天你们俩还是留在这里住吧。这里离你俩的单位也近,省得来回折腾。” 萧婉玉愣了愣,忍不住回想起上一次两人住在这里的那个晚上。 那天陆凛岐喝多了,他俩…… 她不禁小脸一红,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要答应。 却听陆凛岐抢先一步,开口说:“是,奶奶。” 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拍起他的肩膀:“你们便赶紧回屋去吧。白天有些误会还没解开,你俩私下好好聊聊。都结婚好多年了,凛岐,你别太犟,该哄就哄。” 萧婉玉刚放下筷子,就感觉到一只滚烫的手紧紧贴在她纤细的小臂上。 她心底一颤,抬头看向陆凛岐。 “回屋吧。”陆凛岐眼神有几分复杂,不由分说就拽着萧婉玉的手臂,走进了客房。 陆家老宅的客房虽大,但内部的家具非常简单,只在中间摆了一张两三米长的大床。 萧婉玉明明记得房间里本来有一张挺大的沙发,这次来却忽然不见了。 她怀疑是奶奶偷偷叫人给搬走了,却没什么证据。 这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再也没处落脚…… 叹了口气,她走到远离门的床角边坐下。 她单薄的肩膀挺得很直,抿着嘴唇,实在不知道对陆凛岐说些什么。 他在奶奶面前都不愿意与她装出恩爱的样子。 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难道比杀了他还难以忍受吗…… 心中酸涩不堪,她一个人默默地坐着置气。 没过多久,陆凛岐忽然从背后靠近,在她身上盖了一件衣服。 “客房有点冷。小心别着凉。” 萧婉玉嗅到了外套上他的味道。 她心头一热,微微仰头看他。 见陆凛岐把自己的西装上衣脱给了她,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但是萧婉玉一见这衬衫就来气。 这正是他与穆银铃亲热时穿的那件!她刚刚在照片上看到! 萧婉玉眯着眼睛,又看见衬衫领子上还沾上了一点点穆银铃桃粉色的口红。 她心头更是升起了一股无明火。 萧婉玉猛地把身上那件西装外套甩了下来,团了一下,随意扔在了地上:“别什么脏东西都往我身上盖。” 陆凛岐愣了愣:“你怎么了?今天火气这么大。到奶奶家还要跟我闹脾气?” 萧婉玉脸色有些苍白,心中泛起几丝痛苦。 他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无辜? 他跟穆银穆做的事情明明那么过分,怎么反过来竟不许她发脾气? 似是见萧婉玉脸色不太好看,陆凛岐靠近了几分,忽然伸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萧婉玉愣了愣,还没等她拒绝,忽然感到眼前一暗。 陆凛岐整个身子向她倾靠了过来。 太近了…… 萧婉玉脸颊微红,一时竟忘记了抵抗。 陆凛岐把整个额头都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靠了有大概半分钟,他才极慢极慢地挪开。 “没发烧啊……你今天是吃了炮仗吗?”陆凛岐眼中有几分近乎于宠爱的责备。 看着他那么近的脸,萧婉玉有些发不出脾气来了。 她咬了咬牙,还是提醒了一句:“你衣服上有……穆银铃的口红。” 陆凛岐愣了愣,便三两下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光着上身,随手把衬衫团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双眸中似是透出几分嫌弃。 萧婉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视线却不自觉被陆凛岐裸露的上半身所吸引。 他有长期健身的习惯,腹肌练得线条明显又不过分油腻,在灯光下更显得诱人。 宽肩细腰长腿,陆凛岐的身材不知道令多少女人流口水。 即使是萧婉玉这么矜持的类型,见到了也忍不住要晃神。 她咬着嘴唇,过了半天才移开视线:“去洗澡,换衣服,这样会感冒。” 一抬头,却正好装上陆凛岐审视的眼光。 他双眸中透出几分灼热:“你要陪我一起洗澡吗?” 萧婉玉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垂下眼睫,避开了对视,心中却蔓延起层层叠叠的痛。 这人刚才与穆银铃亲热不够,怎么还有脸向她提这种要求? 萧婉玉板起脸拒绝:“我不去,没有换洗衣服。” 陆凛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可以穿我的。” 萧婉玉被他弄得脸颊一红,浑身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见她一时情动,陆凛岐忽然大着胆子把手指探了进去。 萧婉玉猛地咬起嘴唇,一阵甜腻的声音从喉咙间溢出。 陆凛岐笑了起来,眸中透出几分得意:“明明你也是想要的,装什么矜持?” 他像是展示战利品一样,慢慢地把手抽了出来,轻轻揉了揉拇指和食指。 这太超过了…… 萧婉玉浑身都烧了起来。 她急忙去够陆凛岐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摁下去。 但是一触碰到他指尖,就只觉得更羞耻…… 她的脸刷一下红起来,像是熟透的樱桃。 陆凛岐笑了笑,忽然靠近她涨红的耳朵,在她耳垂上吮吸了两下。 萧婉玉不禁浑身一软,整个人仰倒在他怀里,香汗淋漓。 趁机,陆凛岐飞快地把她抱了起来,还在怀里颠了两下。 不理会她责怪的眼神,陆凛岐抱她冲进了浴室。 萧婉玉把头靠在他胸膛上,却叹了口气,忍不住责怪起自己来。 她怎么意志如此不坚定,总是耽于男色? 就连多甩他一会儿脸子也做不到…… 第26章 朱砂痣 把萧婉玉抱进浴室,陆凛岐下便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接着便去扯她的肩带。 萧婉玉粉白着一张脸,象征性与他拉扯了两下,便也由着他去了。 两人肌肤相贴,给了她几分久违的亲密幻觉。 陆凛岐体贴地在浴缸里兑好温水,像是摆弄玩具一般把萧婉玉轻轻放了进去。 他修长的指尖搭在美人如玉的后背上。 萧婉玉象牙白的后背上坠着一颗朱砂痣,在她心口背面。 红的眩目又迷情。 陆凛岐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在那颗痣的位置落下一吻。 末了,还像不解馋一般,轻舔了一下。 萧婉玉顿时浑身一软,忍不住侧过头来看他。 “你做什么?” 陆凛岐把她锁在自己怀里,手指在她身上不安分的滑动着。 他的眼神迷离:“你这颗痣真美。让我想起十年前……” 他话虽没说完,萧婉玉从他的断句里还是能知道他在说谁。 “她在这里也有一颗痣吗?是铃儿吗?” 萧婉玉扭过头,凝视着他的眉眼。 陆凛岐眼中闪过一丝回避。 果然是这样…… 咬了咬牙,萧婉玉微微垂下了头,心头泛起一片疼痛。 在陆凛岐心里,这一刻的她是否成为了铃儿的替身呢…… 心中存了几分争宠之意,萧婉玉眉眼中透着几分火热地看向他。 “我只有这颗痣是美的吗?其他地方不美吗?” 说着,她把手探进了浴缸的水中,顺着陆凛岐的腹肌向下,从他的人鱼线划过。 又继续向下…… 一双美目中透着几分稚嫩又直接的勾引。 陆凛岐愣了愣。 这样不矜持的她是很少见的。 他短促地吸了口气,呼吸有些乱了。 在萧婉玉的手即将碰到……的时候,他猛地擒住了她的手腕儿! 他翻身而起,改变了两个人的位置。 陆凛岐将萧婉玉死死地束缚在自己的身下。 他的目光火热:“是你要玩火的。” 萧婉玉抖了抖,有些慌乱起来,试着挣了两下,却被陆凛岐彻彻底底地支配着。 陆凛岐自上而下,欣赏着女人在身下徒劳挣扎的样子。 他慢慢凑近她的脸,薄唇轻蹭过她的嘴唇,撩得萧婉玉身体一颤。 陆凛岐满意地笑了笑,忽然俯身,猛烈地亲吻起她来,像是攻城略地的国王巡视着每一寸领地。 那是一个狂野带着血性的吻,引得她几乎窒息。 萧婉玉剧烈喘息着,却听到陆凛岐凑近耳边的低语:“萧婉玉,乱撩是要付出代价的。今夜你跑不掉了。” 她目眩情迷地挺了挺身子。 今夜,她也不打算再跑…… 萧婉玉配合着他的动作,将每一寸都向他开放。 陆凛岐动作间撩起的水花,漫过了她的脖子,水声却压不过她嗓子里破碎的喘息声。 “喜欢吗?”他舒展身体,嘴唇在她耳鬓边缠绵厮磨。 他压抑着欲望的呼吸声很好听。 “喜……啊……啊……”萧婉玉勾着脚趾,放纵地用指甲在他后背上抓挠着。 在上面留下点点属于她的痕迹。 在浴缸里结束了,他又抱着她在淋浴间、洗手台、大床上、窗台边、地板上…… 最后,软倒在床的萧婉玉只觉得浑身都要虚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脱力地微颤着。 陆凛岐把被子给她掖好,看着她累得皱眉的可爱模样,含了一口水,俯身喂给她。 萧婉玉本能般,伸出舌头来舔,却被陆凛岐咬了咬舌尖,威胁道:“不许再撩了,你该睡觉了。” 她乖乖地闭上了眼睛,在陆凛岐怀里给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好位置。 陆凛岐忍不住笑了起来,怜爱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萧婉玉累到丢掉大脑的样子实在可爱,失去那层拒人千里的外壳,就像是猫咪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陆凛岐笑过之后又收敛起了表情,眸中透了几分暗淡。 萧婉玉可不总是如此乖巧……她只有在自己把她伺候舒服了才这样…… 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陆凛岐把头靠在她的颈窝里,听着她呼吸平稳,像是睡熟了。 陆凛岐把脸贴在萧婉玉的耳边,高挑的鼻梁摩挲着她的耳鬓。 温存了好一会儿,他轻叹一般地开口:“对不起……今天让你看到不该看的场面了。” 他叹了口气,手指卷着她一缕秀发,轻嗅着,继续开口:“过几天的玉石拍卖会,可能还要……” 陆凛岐皱了皱眉头,点墨的眼眸中透出几分暗淡无奈。 他把萧婉玉搂得更紧了一些,合上眼陷,陷入了睡眠。 在黑夜里,萧婉玉却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不是她的错觉吧?她怎么好像听到有狗对自己道歉? 她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算了,就原谅这个狗男人了。 谁让是她先擅自爱上了他呢…… 这些不公平的待遇本就是她罪有应得的…… 心中半是甜蜜半是感伤,萧婉玉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 第二天。 萧婉玉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干。 陆凛岐已经醒了。 他一只胳膊被自己枕在身下,另一只胳膊正拿着手机,似乎在翻看公司的财务报表。 两个人好亲密地贴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却只是像…… 萧婉玉触电一般,猛地弹开。 她有些愤怒地瞪了陆凛岐一眼:“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呢?在爷爷奶奶家睡到这个时辰。他们怎么想我们?” 陆凛岐活动了一下被她压到微麻的手臂,目光瞟过来,打趣道:“奶奶早上来叫过了。是某人睡得太香,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婉玉抿着嘴唇,一时无话可说。 陆凛岐眯着眼睛,唇边扬起一丝笑意:“你放心吧,我跟奶奶说你昨天太累了。她不仅没生气,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她说我们真有长进,要再接再厉。” “你!”萧婉玉咬了咬嘴唇,脸颊红透了一片。 陆凛岐欣赏着她粉红的脸色,装傻地笑了笑:“我说错什么了吗?” 萧婉玉瞪了他一眼,甩过头就不想再搭理他。 她连忙起身换衣服,准备去上班。 却听见陆凛岐在身边不咸不淡地问:“过几天玉石拍卖会,你会参加吗?” 萧婉玉系扣子的手指愣了愣。 她忽然想到昨晚陆凛岐临睡前对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便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他微凉的双眸中隐藏了几分阴影:“其实,你可以不用去的……” “为什么?怎么了?”萧婉玉有几分探究地望向他。 陆凛岐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什么,我送你去上班吧。” 他避开了她的对视。 萧婉玉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最讨厌别人跟她卖关子。 但陆凛岐这种人,他不想说的话,没有人能问得出来。 萧婉玉叹了口气,继续穿起衣服。 她表面上平静,内心却不禁掀起了波澜。 第六感告诉她,山雨欲来…… 两人在客厅用餐的时候,陆凛岐借口有事,走开了一会儿。 萧婉玉端起桌上的豆浆喝了一口,发现没有放糖。 挑剔的陆大少爷从来不喝无糖的豆浆。 她便端起杯子,去厨房找糖罐。 路过的时候,却正好听到陆凛岐在打电话。 背对着他,并看不清表情。萧婉玉只能听到他的声音透着几分严肃。 “小刘,帮我安排一件事。玉石拍卖会上我要跟一个女人公开。” “嗯,是我爱了很多年的女人。” 萧婉玉浑身一僵,端着杯子的手显些滑落,却被她在最后一刻死死攥住。 陆凛岐说什么? 他要跟铃儿公开? 第27章 白月光 偷听到他的电话,萧婉玉不禁想起昨天晚上陆凛岐的莫名其妙。 她心头思绪万千,一下子想通了些什么。 怪不得昨天陆凛岐会向她道歉…… 原来,他是打算瞒着自己,在玉石拍卖会上给心爱的铃儿一个名分。 萧婉玉这个名义上的合法妻子,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死死咬着嘴唇,眼圈红了起来。 心里一扭一扭地痛,可她却不想与陆凛岐当面对质。 闹得太难看,只会让自己脸上蒙羞…… 在陆凛岐心中,她连铃儿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死死捏着豆浆杯子,萧婉玉沉默着,脚下无声地离开了陆凛岐。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厨房里,心不在焉地给豆浆加了糖。 再返回餐厅的时候,陆凛岐已经端坐在餐桌边看她了。 他的目光里有几分清澈的温和。 萧婉玉却轻咳了一声,拉开椅子,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对视。 她把豆浆递给他。 “去给你加了糖,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陆凛岐接过,抿了一口,便皱起了眉头:“太甜了。” 萧婉玉愣了一下,打算起身再去给他倒一杯。 手腕却忽然被陆凛岐牢牢攥住了。 “不用了,这样挺好的。”陆凛岐微凉的双眸中闪过几丝明亮。 他端起杯子,把豆浆一饮而尽。 “我今天下午要去趟医院。你快吃,我还来得及送你去上班。” 医院…… 萧婉玉夹面包片的手微微一僵,感觉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试探地开口问:“下午你要去医院看铃儿吗?” 陆凛岐沉默地点了点头:“是,她有个日常体检。我去跟大夫们商量她白血病的后续治疗方案。” 萧婉玉来来回回地揉搓着手里的筷子,小声道:“其实……铃儿她的病……” “什么?铃儿怎么了?”她声音太小,陆凛岐没听清,又问了一声。 “没什么……祝穆小姐早日康复。”萧婉玉垂着眼睑,惨然笑了笑。 就算说破她装病,又能怎么样? 陆凛岐马上就要与铃儿公开了。 他们两个金童玉女,是一对璧人。 自己才是那个涉足了他们十年感情的恶人…… 何必再去庸人自扰。 “谢谢祝福,铃儿她一定会好起来的。”陆凛岐眸中含笑,声音柔和。 萧婉玉抬头,深深地凝望了他一眼。 陆凛岐的脸浸在阳光下,显出几分平时不太常见的亲和。 与自己相对吃饭的他,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女人。 真是太可笑了…… 萧婉玉瞬间失去了胃口。她扔掉筷子,双眸暗淡失色:“我吃好了,我们走吧。” …… 医院里,穆银铃却并没有等到陆凛岐。 对方给她打了一个安抚的电话。 “铃儿,我今天要忙玉石拍卖会的事情,晚上还有个饭局。我让李秘书先过去陪你。” 穆银铃心里有几分不满,却还是柔柔弱弱地回答道:“嗯,陆哥哥,铃儿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去忙吧!铃儿只是……很想你。陆哥哥,你又想我吗?” “铃儿真乖。”陆凛岐的声音里有几分温柔。 他挂断了电话,并没有回答她的最后一句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穆银铃眯起眼睛,目光里透出几分不耐烦。 陆凛岐对她好是好,却总是有所保留。 得不到那个男人的真心,她又该怎么名正言顺地嫁进陆家,瓜分他的财产? 穆银铃在一边烦躁地踱着步子,忽然接到了母亲薛梅的电话。 “女儿!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薛梅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给你制作玉佩仿品的大师刚刚跟我说,陆凛岐定制了一批表白用的珠宝。大师说,他要在玉石拍卖会上与他深爱的女人当面公开!” 穆银铃愣了愣,眼神里透出一丝光彩:“他要跟人公开?跟谁?他老婆吗?” 薛梅却激动地反驳着:“绝不会是萧婉玉!玉石大师说他定制的一块珠宝上刻着字,是‘铃’字!女儿,我们终于等到了机会!” 穆银铃瞪大眼睛,惊喜地笑了起来:“陆凛岐曾经与我说过,他跟萧婉玉暂时不离婚,是因为有事情要利用她。难道是他的事情忙完了,他打算正式与萧婉玉离婚,迎娶我?” 薛梅应着:“对!一定是这样!” 穆银铃倨傲地仰起脖子:“那傻男人难道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她眯起眼睛,大笑着:“玉石拍卖会那天,我一定要带上那块仿制的玉佩过去,暗示我与陆凛岐天生一对!反正唯一能辨出真假的人是jady,他已经消失三年,绝对不会出现。” 薛梅笑了笑:“这是自然,那块玉佩花了我们好大功夫打造,绝对不能浪费!” 薛梅继续激动道:“女儿,既然知道陆凛岐那天要与你表白,你也不能落了下风。我们要找最好的造型师为你精心打造,务必要压过其他女人的风头!” 穆银铃抿着嘴笑:“母亲放心,我早就打探清楚。滨市第一的造型化妆师是琳姐。听说找她做造型要提前一年预约。呵,哪来这么大的排场!我这就去联系,多给她三倍五倍的价钱,准能说动她。就要排行第一的化妆师,才配得上我这未来的陆太太!” 薛梅拍着手笑道:“还是女儿考虑得全面。” 穆银铃仰着头,傲慢地笑了笑:“萧婉玉那个女人,前一阵子对我态度如此强硬。呵呵,惹了本姑娘的人可不会有好下场。她老公马上就不要她了,我倒要去见一见她,杀杀她的气焰!看她还能怎么狂?” …… 萧婉玉在玉坊里心不在焉地干完了一整天的活儿。 她总是不禁想起她偷听到陆凛岐的那个电话。 他是不是真的要与穆银铃公开? 毕竟她也没有听清名字,会不会只是个误会呢…… 心头思绪万千,她终于熬到下班。 刚要走出门的时候,萧婉玉忽然接到了穆银铃的电话。 对面的语气不怎么客气:“喂,萧小姐吗?陆哥哥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我们青梅咖啡厅见。” 萧婉玉愣了愣:“是什么东西?” 穆银铃冷哼了一声:“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萧婉玉皱起眉头。 她觉得穆银铃在骗她,但还是打算赴约。 毕竟这世上最难以提防的就是来自穆银铃这种小人的恶意。 躲是躲不过去的,不如正大光明地去见她。 萧婉玉收拾好东西,便匆匆赶去了咖啡店。 刚一进门,她就看见穆银铃穿了一条清纯的白色连衣裙,坐在整个大厅里最显眼的位置等她。 萧婉玉叹了口气,径直走了过去,冷冷问:“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第28章 惹不起 穆银铃勾起唇角,递给了她两张照片。 萧婉玉手指一抖。 还是那天陆凛岐与穆银铃的亲密照片。 但毕竟已是第二次见,萧婉玉很快就稳住情绪,不动声色地夹起照片,对折,从中间撕开,扔回了穆银铃面前的桌上。 萧婉玉淡淡地一笑:“如果只是这点儿东西,穆小姐亲自送到我面前,可真是太麻烦你了。” 穆银铃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萧婉玉居然这么绷得住。 真是不好对付…… 她装作友善地甜甜一笑:“我把照片拿给萧小姐,可是为你好呀。你也看到了陆哥哥对你的态度。就算这样,还要强留在他身边……萧小姐,你不害臊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长长的指甲抠进了掌心里。 她冷冷扫了一眼穆银铃:“是没什么好处。但是我每天还占着陆凛岐合法夫妻的这个名头。穆小姐看见我就不高兴。” 她淡漠的眼神扫过穆银铃含怒的双眸,继续道:“而见到穆小姐不高兴,我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儿高兴了。” “你!”穆银铃怒目一睁,死死地瞪向她,“你不要太得意!陆凛岐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你比我还要清楚。你在他身边又能待多久?” “你什么意思?”萧婉玉冷冷看向她。 穆银铃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甩到桌上:“虽然说陆哥哥早晚会把你给踹了。但我这人太善良。我就是见不得你这种没钱的贱人过得不好。在萧家这种日渐衰落的家族里,你要是被陆凛岐主动甩掉,恐怕也没好日子过。我劝你拿着我的钱早点儿滚!” 萧婉玉听了她的话,比起生气,倒更觉得可笑。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支票看了一眼。 三百万。 萧婉玉笑了笑:“原来穆小姐的善良就只值三百万啊。这张支票还真是跟你的心灵一样的贫瘠。” 她猛地站起身来,当着穆银铃的面,把这张支票撕成了粉碎,像仙女散花一样扬在桌上。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穆小姐你这种鳄鱼的眼泪。”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穆银铃,唇边漾起讽刺的笑意,“我拒绝了,然后呢,你能拿我怎样?” 穆银铃浑身气得直发抖。她被激怒,狠狠地一拍桌子。满桌的碎纸片扬起,青青白白,就像她的脸色一样好看。 她想羞辱萧婉玉不成,却反倒被她站在道德高地上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穆银铃气急败坏地从桌上端起一杯滚烫的咖啡,便要朝萧婉玉脸上泼过来。 但她的手慢了。 她咖啡杯才刚刚端稳,隔壁却忽然冲过来一个人影! 那人左手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右手高高扬起,抡圆了,照着穆银铃的脸,狂甩了十几个大耳光! 穆银铃被人直接打蒙了……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让人打过! 她手里的咖啡杯也脱了手,杯子从桌沿跌落。 满满一整杯的咖啡,全部都撒在了她雪白的裙子上。 她脸上被人打得生疼,腿上又灌了滚烫的咖啡。 她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捂哪里,便“嗷”的一声尖叫着,跳起了身来。 她羞愤至极,便朝着甩她耳光的人身上扑了过去,想要扯她的头发。 来的人正是萧婉玉的闺蜜苏越琳。 苏越琳比穆银铃的身高高了不少。 穆银铃想要去抓她的头发,挠她的脸,却被苏越琳伸长胳膊,牢牢地控制住。 苏越琳居高临下地扫视了她两眼,便“啧啧”地摇了摇头:“陆凛岐那个狗男人的眼光果然不怎么样。他的白月光就这水平?比得上婉玉的万分之一吗?” 见自己打不过,穆银铃狼狈又气急败坏地大叫着:“萧婉玉,你这个贱女人,居然叫其他的人来围殴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婉玉冷冷地摇头:“是穆小姐自己非要约在我闺蜜家门口的咖啡店见面。她下班了就喜欢来这儿坐一坐,正好撞上咱俩。你泼我咖啡不成反被人教训,怎么能是我的错?” 穆银铃气急地笑了起来,转向苏越琳:“好,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苏越琳瞥了她一眼:“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苏,苏越琳,随便你来报复。” 穆银铃愤怒地掏出手机,正想着给陆凛岐打电话告状,却猛地止住了。 她抖着嘴唇问:“你……说你姓什么?” “苏。” “哪个苏?” 苏越琳弯起眼角,不客气地冲她笑了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滨市还有第二个苏吗?” 穆银铃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 如果是那个苏家……她绝对惹不起。 就算是给陆凛岐打电话,他也不会为了这种小事情帮她得罪苏家的人。 整个滨市,排行第一的世家自然陆家,而排第二恐怕就是苏氏了。 穆银铃此时脸上被打了耳光,整张脸都要肿了起来。白裙子上又淌了滚烫的咖啡,整个人狼狈不已。 面前这个姓苏的人她又惹不起…… 她想了想,似乎只能悻悻地离开了。 穆银铃狠狠瞪了萧婉玉一眼。 都是这个女人不好,总给她找各种各样的麻烦! 今天本来想给萧婉玉一个下马威,狠狠杀一杀她的锐气。 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 穆银铃心头不爽地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萧婉玉放狠话:“你且等着。我已经收到了消息,玉石拍卖会那天有你好看。我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扔下这一句话,她便转身匆匆地离开了,狼狈地用手压着裙子上的污垢。 望着她走开的背影,萧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像是下起了阵雨,扬起细细密密的疼痛。 从穆银铃的反应来看,她的猜测没有错,陆凛岐就是打算在玉石拍卖会上与铃儿公开。 他们两个人都清楚,只有自己这个正牌妻子一直被蒙在谷底。 就像她在这段感情里的关系,只是个多余无用的插足者…… 第29章 我想你了 萧婉玉抿着嘴唇,好不容易才把鼻子里的酸涩感压了回去。 她听到苏越琳问:“那个疯女人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玉石拍卖会上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 萧婉玉不想闺蜜为自己担心,便敷衍道:“或许吧。” 苏越琳又问:“宝贝,你那天要去吗?”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萧婉玉点了点头:“这是自然。我可是jady呀,怎么会错过玉石拍卖会这种大事?” 她又问闺蜜:“阿琳,你呢?你要参加吗?” 苏越琳皱起眉头:“苏家的人那天是要去的。你也知道我跟哥哥他们关系不太好……不过我当天接到了一个高价的妆造订单。有个冤大头给了好多好多钱,非要插队,还指名道姓要我滨市第一的琳姐给她做造型。” 苏越琳笑了笑,露出邪恶的小表情:“呵呵,我倒要亲眼看看,到底是谁坏了我琳姐的规矩。” 萧婉玉缩缩脖子:“得罪了阿琳,恐怕她那天的造型会很恐怖了……” …… 此时,出门在外的穆银铃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她不甚在意,满脑子都是对萧婉玉的恶毒诅咒。 哼,便让姓萧的那个贱人再得意两天好了,总归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穆银玲当务之急还是要多走动关系。毕竟马上就要当陆太太,总要提前为自己积攒一些能用上的人脉。 穆银铃一瘸一拐地走出咖啡厅,表情却倨傲,眼里透着志得意满的神情,仿佛已经做上了嫁入陆氏豪门的春秋大梦! …… 另一边,陆凛岐今夜有个酒局,是苏家坐庄的豪华宴会。 他忙碌一整天,本就舟车劳顿。刚一进门,又被当成主客,被各路人马轮番灌了不少酒。 虽然没喝醉,但人也乏了。 寻个机会,陆凛岐悄悄地溜出了大厅。他端着杯红酒,靠在阳台上寻了个清净。 忽然两边的窗帘一晃,闯进来一个人。 陆凛岐眯着眼睛一看,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他的好兄弟顾齐森律师吗? 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他跟顾律师打了个招呼:“真巧,你也来了。” 一见是他,顾齐森长吁了口气,放松下心情。他瘫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天呐,苏家的人也太能喝了。我实在顶不住了。” 一边说着,顾齐森一边用手当扇子在耳边扇起风来。他满脸通红,像是要到极限了。 陆凛岐撇他一眼,慵懒地笑了笑:“苏家人能喝吗?还好吧。谈生意的,哪有不能喝酒的。” 顾齐森满脸都是后怕的表情:“幸好我当年没听你的,跟你一起去从商……还是律师这个职业适合我。” “是啊。”陆凛岐眼中飘着几丝落寞,“当商人是没什么好的。” 话锋一转,顾齐森忽然问他:“陆大少爷,八卦一个。我今天收到消息,说你要在玉石拍卖会上跟人求婚?” 陆凛岐愣了愣:“这么明显吗?” 顾齐森点了点头:“听人说你置办了一批贵重的首饰。还以订婚为风格,装点了玉石拍卖会的会场……反正传闻你这钻石王老五要跟人求婚了。要不是早就知道你隐婚领证三年,我都要信了。” 陆凛岐沉默地摇了摇酒杯,没搭腔。 顾齐森凑过来,继续八卦:“不会是跟你那个白月光有关吧?你可别对不起嫂子啊。” 沉默着垂下眼帘,陆凛岐叹了口气:“爷爷他威胁我。他让我在玉石拍卖会上公开我已婚的消息。否则他可能会对婉玉不利……” 顾齐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挺好?你跟嫂子在一起也这么久了,早该公开的。” 陆凛岐却叹气:“你嫂子她……根本不爱我。忽然把她放到聚光灯下,对她是一种负担。” 顾齐森安慰道:“你这也是迫于无奈,嫂子一定会理解的。” 摇了摇头,陆凛岐的声音很艰涩:“而且,我这样也对不起铃儿……她身体本就不好,我怕她受不了。” 顾齐森皱起眉头:“陆渣男,你心里到底有几个女人啊?你可别玩白月光和朱砂痣那一套,小心把自己的真心给玩没了!” 听了这话,陆凛岐沉默不语。他用颀长的手指轻敲着酒杯,过了半晌才开口:“我会再考虑……总之,不能让她俩受到任何伤害。” 他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走吧,不能一直躲在这里,该喝第二顿了。今天的项目可还没谈成。” 顾齐森愤恨地跺了跺脚:“酒桌文化真是害人不浅!” 两人重新回到了宴会大厅。 苏家现任继承人,苏御伦迎了上来。 他是个三十五岁上下的英俊男人,带着几分儒雅气质。 “陆总,我们继续聊?” 顾齐森暗地里拍了拍陆凛岐的肩膀,悄声说:“这位苏先生可是海量,祝你好运。” 陆凛岐瞟了他一眼,小声回道:“别小看我,你见我喝醉过吗?” 几人回到桌边,不知道喝了多少轮,苏御伦总算被陆凛岐斩于马下。 他满脸通红地签下了合同:“陆总真是个痛快人,跟陆总合作太让人愉快了!” 苏御伦把合同递给身后的秘书,一转头却忽然醉倒在了椅子上,发出沉闷的呼噜声。 陆凛岐看了看表,起身离开。 他喝酒从不上脸,他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但脸色依旧如常,丝毫不见醉意。 走到一片狼藉的宴会大厅一角,陆凛岐掏出手机,想要给司机打电话。 却皱起了眉头。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却在他眼前来来回回地跳动着。 陆凛岐捏了捏太阳穴,意识到自己终于喝醉了。 真是,久违的感觉…… 眼前一阵模糊,整个人也糊涂了几分,他晕着脑袋,凭直觉摁下了一串熟悉的数字。 对面很快接起电话:“陆……这么晚了,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女人的声音像是一弯清澈的甘泉,沁润着他满是疮痍的心田。 陆凛岐默默地闭着眼睛。 他的声音朦胧,像是游弋在幻觉与现实里,浸着爱与欲望的颤音。 仿佛魔鬼的低语:“我想你了……你……来陪陪我好吗?” 第30章 打错电话 陆凛岐的声音透着几分迷离。 听着电话那边他安静的呼吸声,萧婉玉陷入了沉默。 她不自觉地揉搓着手指,心中思绪万千。 陆凛岐这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又在寻自己开心? 就像那天约她去夜总会,让她亲眼看他与铃儿的亲密互动…… 萧婉玉紧紧抿着嘴唇,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被欺骗过一次的心,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伤害…… 见她久久不回答,陆凛岐咳嗽了两声,声音里透着几分虚弱和落寞:“你不来吗?” 萧婉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声巨响。 好像有人摔倒了…… 一阵嘈杂声传来。 “陆总,您怎么了?”陌生的焦急男声,“快,陆总他……” 中间还夹杂着陆凛岐抑制不住的咳嗽和干呕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萧婉玉焦急不已,死死攥着手机,放大了音量:“陆凛岐,你在哪?你怎么了?” “嗯……”他拉长了声调,像是没听到,又像是不理解她的意思,重重咳了两声,发出难受的喘息声。 萧婉玉整个人更急了,继续发问:“喂?告诉我你在哪!” 陆凛岐却不再回答。 他的声音离话筒越来越远,手机好像已经脱了手。 萧婉玉心头像是针扎一般心疼。她浑身发抖着,在电话里急切询问着,却始终无人回应,只能听到对面朦胧一片的喧哗声。 浓重的无力感把她包围了,萧婉玉抖着手指,心里猛地生出了几分恐惧。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过了半晌,电话才终于被人重新拿起。 “您好,这里是苏家的管家。陆先生好像不太舒服,我们想送他去医院被拒绝了……请问您方便来照看他一下吗?” 萧婉玉连忙答道:“我现在就过去,是在苏家旧宅吗?” “是,小姐。” 她胡乱套了件大衣,夺门而出。 她一路催着出租司机,对方耐不住她一连串的请求,把车开得飞快。 总算赶到苏家,萧婉玉匆忙跑过去,被门口保安拦下:“小姐,您是?” “我是陆凛岐的……” 萧婉玉喘着粗气,却还是把“妻子”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两人的关系是保密的,自己只是他见不得光的隐婚挡箭牌…… 想了想,萧婉玉说:“我是他的外甥女,是你们管家叫我来的。” 保安放行了。 萧婉玉焦急地穿过长长的门厅。苏家气派辉煌的装潢,在她眼里视若无物。 她总算闯进了客房,一进门却撞上陆凛岐虚弱的眼神。 他脸色煞白,双目里满是红血丝,双眸似醉非醉地望向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他用右手狠狠地压着胃,左手撑在床角,明明看起来难受至极,却还是固执地让自己脊背挺直。 萧婉玉从未见过陆凛岐如此虚弱的模样…… 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一副无所不能的上位者模样。 萧婉玉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她走近两步,想要帮他揉胃。 见她走近,陆凛岐眨了眨眼,像是清醒了几分。 他浑身透出一股抗拒的气息,勉强把身子挺得更直了一些:“萧婉玉……你来做什么?” 萧婉玉望向他:“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吗?”她伸出手,轻抚他的后背,想让他靠坐得更舒服一些。 陆凛岐却浑身僵硬,把拳头攥紧,死死地撑着身体,不想受她摆布。 萧婉玉叹了口气:“生病了就需要别人照顾,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凛岐耳朵红了,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就是喝多了,没什么,你出去……”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摁在胃部的手也更紧了几分。 萧婉玉心疼地去拽他的手腕,怕他伤到胃,却忽然听他干呕一声。 陆凛岐用手捂着嘴,浑身都透着难受,眼神却近乎哀求地望向她:“不要看我……太狼狈了……”他垂下眼睫,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一团。 萧婉玉心中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我不会嫌弃你的。想吐吗?没关系,我就在这里陪你。” 陆凛岐浑身一紧,却还是拒绝:“你出去!我自己可以……”话没说完,忽然双目通红。 他强撑着身子,猛地站起来,挣开萧婉玉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客房的洗手间跑去。 萧婉玉想要再拦,却被他满是狼狈的眼神镇住了。 她心疼地缩回手,看着他把自己锁在了洗手间里。 陆凛岐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依旧压抑不住他痛苦的干呕和喘息声。 萧婉玉轻轻靠坐在洗手间的门上,与他一门之隔。 她抬起手压在心脏上,那里一跳一跳着,全都是心疼。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能代替他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凛岐终于关掉了浴室的水龙头。 他脚下虚弱地走了出来,额头上全是冷汗。 “好点了吗?”萧婉玉去拉他的手。 他浑身无力,只能半靠在她肩头,一步一步挪回了床上。 陆凛岐有些不自在地侧过头,答非所问:“太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萧婉玉把手搭在他冰冷痉挛的胃部,体贴地轻揉着:“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你忘了吗?” 陆凛岐吸了口气,把她的手抽了出来,语气虚弱中透着几分冷淡:“我喝多了,打错了电话。你还是回去吧。” 萧婉玉愣了愣,直视他的眼睛:“打错电话?你想打给谁?” 陆凛岐避开了对视,没有回答。 萧婉玉却心中了然,垂下头,惨然一笑。 还能有谁? 她又忍不住想起陆凛岐电话里那句浸透着爱与欲望的恳求:“我想你了……你……来陪陪我好吗?” 原来是说给他的白月光、心上人听的。 他只是喝醉了,打错了电话…… 心中所剩无几的希冀再一次熄灭。 萧婉玉眸色暗淡,语气低落:“好,既然你找的不是我……我这就走。” 她转头就走,多留一步都要被他看清眼底的泪水。 陆凛岐没有拦她。 萧婉玉失魂落魄地出了客房,迎面却撞上一个熟悉的人。 穆银铃那张噩梦一般的脸出现在她眼前:“陆哥哥在哪?” 萧婉玉咬着嘴唇,不想与她纠缠,指了指身后,转身便走。 心痛欲死,她眼底的泪水终于涌出,模糊了视线。 她在心底默默发誓,再也不管陆凛岐这狗男人的死活。 心疼男人倒霉三辈子! 第31章 虚情假意 萧婉玉抬手擦去泪水,急急地向苏家大门走去。 刚走进长廊,却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听到声音,萧婉玉浑身一凛,僵硬地转过身。 是她的后妈,林姗。 不顾萧婉玉煞白的脸色,林姗欣喜地迎上前去:“我正想着找你呢,这可真巧。” 萧婉玉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摆出防御的姿势:“你找我做什么?” “怎么跟你母亲说话的?这么不客气,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林姗面色刻薄地瞪了她一眼,“你哥哥萧川路刚刚毕业回国,正在接手公司的事务。我想让你引荐他跟陆凛岐认识。本就是一家人,让你老公在事业上帮衬帮衬他。” 萧婉玉冷冷地摇头:“陆凛岐事业上的事情从来都不与我商量,我插不上手。更何况,”萧婉玉淡淡地扫她一眼,“陆凛岐可不觉得他跟你是一家人。” 一听这话,林姗红着脸,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杂种!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萧家的发展,你别忘了你自己姓什么!” 萧婉玉冷淡一笑:“你明明是为了让你亲生的三哥跟我大哥抢夺萧家财产,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光明磊落。” 林姗冷笑道:“生在豪门,萧婉玉你自己又有多无私?三年前你明明就是为了当上陆家的少夫人,才去与萧恬雨争亲的。别给自己立牌坊!要不是你,恬雨今年已经与陆凛岐结婚了!我可就成了他陆凛岐真正的丈母娘,哪里轮得到你在我面前撒野!” 萧婉玉眯着眼睛,盯着她:“林姗,你心是脏的,看其他人当然也是脏的。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帮你。” “你怎么敢这样忤逆我!”林姗面色涨红,猛地上前一步想要上前抓她的脸。 却被萧婉玉闪身避开。 她眼神冷若冰霜:“我已经离开了萧家,你休想像小时候那样操纵我。” 萧婉玉转身绕过这个疯女人,就想往外走。 她却忽然看到……陆凛岐和穆银铃从拐角边绕了过来,看起来非常亲密! 陆凛岐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 他扶着墙,走得很慢,脊背却挺得很直。 穆银铃在一旁扶着他的手臂,故意靠得很近,看起来与他亲昵不已。 见到萧婉玉,穆银铃眼珠子一转,整个人贴到了陆凛岐的臂弯里,就像一块狗皮膏药。 看见两人亲密的模样,萧婉玉浑身一抖,猛地与陆凛岐四目相对。 陆凛岐见到萧婉玉和林姗,愣了一愣,忽然一展手臂,把穆银铃从身边推开。 他虚弱地摇晃了两下身子,靠在墙壁上才稳住身形,眸色晦暗不明。 林姗瞪着眼睛,忽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们夫妻有多恩爱,哈哈,原来也不过如此。当着你的面,他都能玩其他女人……”她瞟了一眼萧婉玉,像是在看笑话,“怪不得你不肯帮我,原来是因为陆凛岐根本不爱你。” 听了这话,萧婉玉心里像是梗了一根鱼刺,扎得她心头全是血。 她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口,死死抠着手指,指甲缝里渗出血来。 林姗说的一点不错,陆凛岐从来就不爱她…… 只是,她今天才知道,陆凛岐不止不爱她,竟然还这么讨厌她! 他不仅在自己面前与其他女人恩爱,甚至在百般刁难她的后妈面前依旧如此…… 明明就是在羞辱她! 她已卑微至此,如此努力地降低着存在感,凭什么要一次一次被他虐得心痛欲死…… 她眼圈通红地望向陆凛岐,眼底满是屈辱。 她愤恨转身,只想离开。 却被人牢牢地抓住了手腕。 “婉玉,你要去哪?”陆凛岐走近两步,把身子靠在她肩膀上,亲密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萧婉玉愣了愣,双眸扫过陆凛岐,见他余光瞟着林姗。 她顿时了然:陆凛岐不过是在林姗面前做戏,来保住他陆家继承人的颜面…… 萧婉玉心中更伤感了几分,垂下头不愿看他。 陆凛岐却挑起她的下巴,深情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婉玉,回家吧,不要跟我闹脾气。” 他的动作温柔,演技浑然天成,仿佛真的在呵护她。 萧婉玉靠在他怀里,也不禁陷入了沉溺…… 陆凛岐额头上有冷汗,浑身脱力地把身体压在她身上,借了力才能站直身子。 萧婉玉叹了口气,还是止不住心疼。她靠近陆凛岐耳边:“你要回去吗?司机在外面?” 陆凛岐掐了掐她的腰:“嗯,婉玉,陪我一起回家吧。” 见两人表现出如此亲密的样子,林姗脸色青青白白,一时失语。 陆凛岐这时才慵懒地扫了一眼林姗:“林女士,让你见笑了。是婉玉跟我耍脾气呢。” 林姗脸色红了又白,尴尬地笑了笑:“你们夫妻真是伉俪情深……” 靠在萧婉玉身上,陆凛岐眸色凛冽地扫了林姗一眼:“林女士,比起揣测我跟婉玉的关系,你不如先管好自己的男人。听说萧家主最近新买了一处别墅,给别的女人落了户。” 林姗怔了怔,神色有几分焦急:“你说什么?萧厉又有了别人的女人?” 陆凛岐冷淡地勾起嘴角:“我也只是听说,林女士可以自己去查查。” 林姗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脸色难看至极,攥着手机转头就走,不再看两人一眼。 等到林姗走远到看不见,陆凛岐却忽然身子一僵,撑着墙壁,从萧婉玉身边挪开。 他态度大变,方才那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仿佛只是她一场幻觉。 萧婉玉咬着嘴唇,看到他用手揉了揉穆银铃的头发。 穆银铃眼里早就蓄起了一泡泪水,泫然欲泣地眨着大眼睛,眼神里满是哀怨。 他柔和地笑了笑:“铃儿别哭,我只是跟萧小姐做戏。毕竟不能让外人看到我陆家的笑话。” 陆凛岐声音温柔,却像针一样扎在萧婉玉心里。 每一个字都那么痛。 他待她的好,不过是逢场作戏…… 陆凛岐安抚过铃儿,又转头望向萧婉玉。 他目光深邃复杂,浸透着几分暗淡的阴影:“萧小姐,你也不介意我与你假意恩爱吧?” 萧婉玉惨然一笑。 假意恩爱…… 陆凛岐永远都会用最简单的话,伤她伤得那么深。 她咬着嘴唇,幸好门廊里灯光昏暗,无人能看清她眼底的水雾。 她嘴唇微颤,声音却平静:“陆先生,我当然不介意。” 陆凛岐忽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每一声都压在萧婉玉心上,让她心疼又心伤。 他捂着嘴,眼里透着几分罕见的脆弱。 穆银铃连忙挽着他的手臂:“陆哥哥,我送你出去。” 陆凛岐眸色深沉地望了萧婉玉一眼,还是点头:“好,我们回去。”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萧婉玉叹了口气,泪水狼狈地涌出,湿透了脸颊。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苏家大门,孤独得像是一片秋叶。 在等待出租车的时候,她看到陆凛岐的豪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停在她面前。 陆凛岐把后车窗打开,眸色复杂:“太晚了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萧婉玉目光扫过,只看到穆银铃与他坐在后座,头靠在他肩膀上,贴得很紧,眼神颇有几分挑衅之意。 她心痛欲死,还是冷淡回绝:“不用,我打的车快到了。” 陆凛岐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把车窗慢慢关上。 车驶入了黑暗里。 萧婉玉垂下头,泪水滴在了鞋子上。 穆银铃也可以把他照顾好,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上了出租车,萧婉玉无声地落着泪。 车开了很久,她马上就要到苏越琳家,却忽然接到电话。 是陆凛岐的司机:“夫人,不好了!穆小姐被陆老夫人赶出去了!少爷病得厉害,奶奶气得不让人照顾他,少爷他……” 电话忽然掐断。 萧婉玉愣了愣,攥着手机,手指发抖。 第32章 病得厉害 萧婉玉脸色苍白,手指发紧,心中暗暗担忧。 陆凛岐病得厉害,又与奶奶闹得不开心…… 他那霸道不变通的性格,要他主动向奶奶道歉服软简直是做梦。 他要是惹得奶奶发起脾气……奶奶一向对他严厉,万一他真的出事…… 此时夜色已深,萧婉玉浑身疲倦,却无法不在意陆凛岐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会,还是轻轻对司机说:“掉头,去陆家别墅。” 她妥协了,到底还是隐隐地心疼…… 车很快开到了陆家别墅。 萧婉玉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楼,心中思绪万千。 自从那天与陆凛岐闹离婚,她竟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走进门去。 陆家的保姆赵姨正守在门边,一见女主人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大事不好了!” 萧婉玉安抚道:“不急,慢慢说。” 赵姨神色焦急地拉着她进屋:“夫人,刚才少爷是被一位陌生的小姐扶回来的。” 萧婉玉愣了愣,眸色暗淡:“嗯……我知道。” “结果少爷刚进门不久,陆老夫人就来了。”赵姨压低了声音,“老夫人一见到那位小姐,就发起脾气来,骂她是……狐狸精,说她臭不要脸。老夫人上前想甩那女人巴掌,结果被少爷冷着脸拦了下来……” 萧婉玉默默听着,凄然一笑。 这倒不奇怪,陆凛岐怎么会让人欺负他心爱的铃儿,就算奶奶也不行。 赵姨继续说:“少爷强撑着病体把那女人送上了车,态度很温柔,我从没见过少爷对其他女人那么好……”赵姨瞟了一眼萧婉玉,默默地禁了声。 萧婉玉心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浇得她有些狼狈。 她抿了抿嘴唇,装作不在意:“好,我知道了。那陆凛岐现在在哪?” “少爷被奶奶禁足在卧室里了!”赵姨拉着她往楼上走去,“那女人走后,老夫人便与少爷吵了起来!少爷一句服软的话都不肯说,可把老夫人气得不轻!她不让人照顾少爷,把他独自关在屋里自省……” 赵姨焦急地领她走到卧室门口:“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能忤逆老夫人的命令。但少爷确实脸色难看,我们又担心他出事。夫人,不如您……进去看看?”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站在熟悉的卧室门口。 理智上她不愿再与陆凛岐纠缠,但情感上却无法把他从心上挪开。 对他的心疼关切,终是压倒性地战胜了理智。 萧婉玉伸手推开门。 屋里只开了一盏夜灯。 陆凛岐背对着门,蜷缩在地板上,身上的西服衬衫皱成一团。 听见门开,他实在难受得无力起身,只微微抖了抖身子,便自暴自弃地放弃转身,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尽管只借着昏暗的灯光,萧婉玉还是能看出他比在苏家老宅时更虚弱难受。 心中一阵针扎般的心疼。 萧婉玉急忙走过去,扶起他的肩膀,看到陆凛岐脸色苍白至极,额头上滚落着粘稠的汗珠,沉重的喘息声中透着几分痛苦。 萧婉玉吓了一跳,几个小时不见,他怎么这么严重。 她用手贴在他额头上,滚烫得吓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生病…… 萧婉玉扶着他的腰,想把他拉到床上。但陆凛岐像是失去了意识的布偶,任凭她怎么摆弄,也不配合,只是睫毛轻颤着,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贴近陆凛岐的耳边,声音温柔:“你发烧了。我给你的私人医生打电话,好不好?” 陆凛岐依旧没什么反应,萧婉玉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晕过去了。 她掏出陆凛岐的手机,他的开机密码是永远没变过的“0623”。 不是他身边人的生日,萧婉玉也从未过问…… 她打开手机,在他的通讯录里只搜到了一个“邵-私人医生”,但她记得陆凛岐之前的医生明明姓王。 管不了那么多了,陆凛岐呼吸里都透着要把人灼烧的热度……她手忙脚乱地打通电话:“您好,请问是邵医生吗?陆凛岐发烧了,您现在可以过来一趟吗?” “这么晚……”一个很年轻的男声,他叹了口气,“好,我马上就来。除了发烧,他还有什么症状?” 萧婉玉愣了愣:“他今天喝了很多酒……” “他现在胃疼吗?” 萧婉玉从陆凛岐这里问不出答案来,便伸手轻触他的胃部。 她手刚刚放上去,他就猛地一抖,皱紧眉头,额头的冷汗渗出,像是疼得浑身都在战栗。 她心疼地移开手,回答医生:“嗯,他胃疼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给他物理降一下温。我马上就到。” 挂断了电话,萧婉玉费劲了浑身力气,总算将没什么反应的陆凛岐拖到了床上。 她去浴室里端了一盆凉水,打湿毛巾,搭在他的额头和脖颈上降温。 萧婉玉翻身上床,把头贴在他脸颊上,整个人缩进他怀里,只觉得他浑身像火炉一样灼热。 这样可不行…… 想了想,萧婉玉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干脆把他的外裤也脱了下来。 她用手捧着凉水,轻轻洒在他漂亮匀称的肌肉上。 萧婉玉双手抚上他的皮肤,将水抹匀。 陆凛岐浑身灼热,烫得她手指发疼,但触感却极好,真材实料。 水与他的体温相差太大,他浑身微颤着,不太舒服地换了个姿势。 在昏黄的光线下,他腹肌微动,沾着晶亮的水光,更显得迷离诱人。 萧婉玉有些被蛊惑到了…… 见他没什么意识,萧婉玉便大着胆子趁人之危,俯身贴近他的脸颊,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要是这个男人永远这样乖巧听话,不说那些惹她心痛的话,该有多好…… 意识到心中想法,萧婉玉愣了愣,连忙打消念头。 她早该过了做梦的年纪,陆凛岐不爱她就是不爱,何必自讨无趣…… 给他身上淋了不少水,陆凛岐的体温似乎有所下降。 在萧婉玉挽着他手臂,为他擦拭身体的时候,他忽然昏昏沉沉地睁开了眼睛。 他脑子烧得有些迟钝,皱了皱眉头,忽然用滚烫的手抓住了萧婉玉的胳膊。声音沙哑:“咳……你怎么又来了?” 尽管萧婉玉早就预料到他嘴里没什么好话,还是被“又”字深深地刺痛了。 她咬着嘴唇,给他把被子盖好,声音冷淡道:“医生快来了,我这就走。” 她转身就想走,但陆凛岐虚弱的手指攥紧她的手腕不撒手。 萧婉玉瞟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他避开对视,答非所问:“你很久没回家了。” “所以呢?” 陆凛岐吸了口气,重新凝视她,眼神虚弱中透着一点光亮。干裂的嘴唇开合着:“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 话还没说完,门铃忽然响了。 萧婉玉从床上跳了下去:“医生来了,我这就走,不打扰你休息。” 陆凛岐手指一僵,抿着嘴唇,脸色透出几分不悦:“咳……你先别走。你若是不打算再搬回来……把你的东西收拾好带走。” 萧婉玉愣了愣,心头漫过一阵滞涩的疼痛。 他竟如此急着赶她走,一点也不留情面…… 她转身,掩饰着眼底的伤感:“好,我先去开门。” 她一路跑下楼,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帅气的男人。 两人打了个照面,萧婉玉却怔了怔:“怎么是你?” 第33章 照顾他 门外的医生正是萧婉玉的二哥,邵彦闻。 虽是叫着二哥,但萧婉玉与他并无血缘关系。邵彦闻是后妈林姗与前夫的孩子,比萧婉玉大六岁。 萧婉玉与他并不算熟悉。 萧婉玉的父亲萧厉与林姗的私情,正是让两个家庭同时破灭的根源。邵彦闻自然是恨着萧厉的,连带着对姓萧的都没什么好感,自然也包括萧婉玉。 邵彦闻从小就独立,一直在外地住校,不愿回家,一路读到了医学博士毕业。萧婉玉几乎只在过年时见他几面。 三年前,听说他去美国深造,没想到再次见到,二哥竟成了陆凛岐的私人医生…… 邵彦闻一见萧婉玉,不咸不淡地开口:“前几年听说你嫁人,居然是嫁进了陆家?” 萧婉玉尴尬地点了点头:“是……” 邵彦闻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不愧是萧家人,最懂得趋炎附势,抢破头也要把自己献给有钱有势的豪门大佬。呵,你跟林姗又有什么区别?” 萧婉玉愣了愣,没想到邵彦闻对她如此不友善。 “陆凛岐病得厉害,我们还是不聊私事。” 她冷淡地转过身去,领他上楼。 带他走到卧室门口,萧婉玉推开门,看到陆凛岐卧在床上,一双眼睛似醉似醒地望过来,透着几分强撑的痛苦。 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一片。他每一次呼吸都很勉强,吐息声有些凌乱,却被他死死抑制,不愿在人前露出更狼狈的样子。 这强撑的虚弱模样令萧婉玉心疼不已。 邵彦闻见了病人,立刻露出专业的神色。 他把体温计递给萧婉玉:“给他测一下温度。” 然后,他一边在医药箱里翻找,一边询问陆凛岐的病情。 “除了发烧和胃疼,还有哪里难受?” “咳……头疼。”陆凛岐的声音沙哑低沉。 “胃痉挛吗?我看你的病史,之前犯过这个毛病。” “应该有。” 邵彦闻愣了愣:“你这么能忍疼?” 萧婉玉把手伸进被子里,把体温计插到陆凛岐腋下。 他身上烫得惊人,像是随时要烧起来。 萧婉玉的手擦过他的肋骨,感觉到他浑身都痛得发抖,却勉强掩饰,每一次呼吸都勾起一阵长长的战栗。 萧婉玉取出温度计:“395度。” 邵彦闻递给萧婉玉一片解痉药。 萧婉玉轻轻把陆凛岐扶起来。 光是忍受疼痛像是已经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眼神暗淡不已,浑身无力,任凭她摆弄。 萧婉玉温柔地把药喂给他。陆凛岐缓了一会,把药片艰难地吞咽下去。 邵彦闻手脚麻利地连上了注射器和输液瓶,找好血管,扎了进去:“先退烧,打完这瓶再看。” 暂时没什么医生能做的事,他环顾四周,见卧室只有一张大床,便皱着眉,对萧婉玉说:“我去客厅坐一会,你陪着你老公,有事叫我。” 听到“老公”这个称谓,萧婉玉神色有些不自在,但没有反驳。 邵彦闻走出了卧室,屋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 陆凛岐吃过药,浑身的疼痛像是缓解了一些。他平躺在床上,脸上透着几分疲倦。 萧婉玉调慢输液的速度:“退烧药伤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凛岐倦倦地睁开眼:“还好……水……” 她把他扶起,体贴地把水杯贴近他的唇边。 照顾陆凛岐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萧婉玉之前一直以为他是个刀枪不入的男人,竟也会生病难受…… 她越看他,越觉得心疼,索性站起身来,走到衣柜里翻找起自己的衣服和行李。 陆凛岐刚刚不是说让她收拾好东西就走吗……她便顺了这个病人的意。 刚翻找没几分钟,陆凛岐忽然哑着嗓子叫她:“咳咳……别吵,我头疼。我还病着,你就这么着急回去?” 萧婉玉转头看他,有几分困惑,明明就是他让她赶紧卷铺盖走人…… 但病人为大,萧婉玉懒得与他一般见识,便停下了动作。 屋里没有椅子,她干脆翻身上床,躺在陆凛岐身边,试了试他的体温。 好像降了一些,但仍是灼热。 她妥协地叹了口气:“等你明天好一些我再走。”她轻轻攥住冷冰冰的输液管,帮他捂热:“睡吧,我帮你看着换药。” 陆凛岐微微侧过头,凝视她的眼睛,眸色微亮:“好,我睡了,你不许吵……也不许走。” 萧婉玉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凛岐皱了皱眉,像是对她的话表示怀疑,但终是被铺天盖地的疲倦压倒,虚弱地合上了眼睛。 他的呼吸总算平稳。 望着他冷峻的睡颜,萧婉玉轻叹,贴近他的身边,用手环住他的腰。 萧婉玉只敢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主动与他亲昵。 一旦他醒了,陆凛岐只会在铃儿面前狠狠推开她…… 又过了一会,她忽然听到陆凛岐低沉微弱的梦话。 萧婉玉把耳朵贴近他唇边,只听他不断重复着两句话:“十年……终于找到你……” 萧婉玉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身体的血液冻结,凉透了半边身子。 铃儿在他心里竟如此难忘,即便病成这个样子,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只是,十年前…… 萧婉玉浑身一僵,无端想起了十年前她缺失的那几个月的记忆。 陆凛岐与他的白月光相遇在十年前,那么有没有可能,在她缺失的记忆里,她也曾认识过陆凛岐呢…… 萧婉玉闭上眼回忆,但那段往事就像是上了沉重的锁,无论她如何追寻,都无法想起分毫。 她咬着嘴唇,打消了心中升腾的希望之火。 这世上哪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何况失忆的人是她,又不是陆凛岐,他怎么会蠢到认错人? 萧婉玉凄然一笑。 为了幻想陆凛岐的爱,她竟如此暗示自己…… 卑微得再也不像是那个意气风发的jady…… 萧婉玉黯然叹气,却无能为力。 她默默守着陆凛岐输液,又去喊邵彦闻给他换药。 折腾了一宿,天快亮时,陆凛岐的烧终于退了。 送走邵彦闻,她本打算离开,但实在困得心悸。 她想着只趴在他床边睡一会……便坐在地板上,把头枕在床上,别别扭扭地陷入了浅眠。 …… 萧婉玉再醒来时,只觉得自己周身微热,像是靠着个火炉。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忽然脸色一红。 她怎么会躺在陆凛岐怀里! 第34章 锁屏密码 此刻,萧婉玉就卧在陆凛岐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双臂也交缠在一起。 陆凛岐的脸离她好近,近得能看清他鼻梁上暗色的痣。他轻浅的呼吸声环绕在她耳边。 陆凛岐正默默地凝视她,眼里的神采恢复了不少,不似昨天那般虚弱。 萧婉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热度退去不少。 她有些别扭地从他怀里钻了出来,暗自抱怨:明明只想在他床边浅眠一会,怎么就被陆凛岐给弄到床上来了…… 萧婉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你烧退得也差不多了,我该去上班了。” 陆凛岐抬手遮住眼睛,像是被打来的阳光晃到。他不悦地抿着唇,声音依旧有几分沙哑:“今天是周末……你想走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 萧婉玉愣了愣,最近日子过得太乱,她竟完全不记得是星期几。 她一时有些尴尬,不知该怎么回他,就听到陆凛岐声音闷闷地开口:“我饿了。” 萧婉玉瞪他一眼:“你昨天空腹喝了那么多酒,才会这样难受。你昨晚喝酒之前怎么不知道饿呢?” 陆凛岐躺在床上歪着头看她,沉默一会,忽然笑了起来:“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吗?” 萧婉玉避开对视,脸颊微微泛红:“哪有……我是怕你死了,我就成寡妇了。” 陆凛岐低低地咳了两声,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那不好吗?我的财产都是你的了,你就是滨市的第一富婆。” 萧婉玉皱着眉,拍了拍他的胳膊:“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去找厨师准备早饭。” 她慌忙离开卧室,一边下楼,一边用手当扇子,为涨红的脸扇风降温。 一不小心居然被陆凛岐调戏到了! 这男人明明不爱她,干嘛总喜欢逗她…… 这给她一种跟他过日子的错觉,会让她动摇的…… 萧婉玉给两人安排了早饭,打算端回他卧室,就见陆凛岐穿戴整齐地下了楼。 “不再休息一会吗?”萧婉玉递给他一杯糖度恰到好处的豆浆,心中还是有些心疼。 “有个会,挺重要的。” 他从她手上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 萧婉玉一愣,把手指攥起,避开了接触。 陆凛岐神色不虞地扫她一眼,便沉默了。 他随意吃了两口,就冷淡地推开碗筷:“我去开会。你要去哪,我送你?” 萧婉玉见他饭量这么小,皱了皱眉,把邵彦闻开的药放进他手心里:“你还是请假吧。” 陆凛岐把药片吞了下去,摇头敷衍道:“我已经痊愈了。” 信谁也不能信陆凛岐的嘴。 不顾他的反对,萧婉玉把体温计插到了他腋下。 测完后,她取出温度计,在他眼前炫耀地比划了一下:“379度。你必须请假。” 陆凛岐皱着眉又想反对,却被萧婉玉抢去了手机和车钥匙。 “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自觉。我昨天晚上照顾你很累的!” 话音未落,就见陆凛岐似笑非笑地看她:“如果我不出门,你今天也这么照顾我吗?” 萧婉玉愣了愣,抿起嘴唇:“你不是说你痊愈了吗……我还管你做什么?” 陆凛岐瞟着她的眼睛,忽然虚弱地咳了两声,用手捂住嘴巴:“咳咳……可能还没全好。” 萧婉玉有些无语:“你不去拍戏真是屈才了……” 陆凛岐用手撑着桌子站起身,忽然一个踉跄,身子虚弱地晃了晃。 萧婉玉连忙扶住他,手贴在他胳膊上,传来异于平常的热度。 她终究还是心疼,默默叹了口气,妥协道:“你今天不出门,我就留下来照顾你。” 陆凛岐难得乖顺地点头:“好。” 萧婉玉攥着他的手机,顺手输入了锁屏密码“0623”,问他:“跟李秘书说一声吗?” 陆凛岐却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 萧婉玉怔了怔,这才意识到他在说锁屏密码。她默默开口:“你用了三年没换,我不该知道吗?” 见陆凛岐神色有异,鬼使神差般,她问出了困扰她三年的问题:“所以,0623是什么意思?” 陆凛岐墨黑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影子,他沉默片刻,避开对视:“没什么意思……” 萧婉玉却抓着他的手腕,不依不饶:“你明明就在说谎……为什么总在骗我?” 陆凛岐声音干涩,猛地打断了她的追问。 “是,我遇见她的那天……” 听了这话,萧婉玉像是被雷击中,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贯穿了她的心脏。 她垂下头,局促地笑了起来。 果然,陆凛岐生命里最重要的日子就是他与铃儿相识那天。 他的真心和爱情都在铃儿那里,他最重要的回忆都有她的参与。 而她,萧婉玉,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个最可悲的局外人…… 她神色黯淡,陡然失去了光彩,却还是自虐般地继续回忆起来。 十年前的6月23日,陆凛岐与铃儿命运中相遇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 她摁着太阳穴,苦苦思索,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十年前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就是从6月的某天开始…… 可究竟是哪天…… 她在发呆思考的时候,忽然被陆凛岐打断。他眸中带着几分探究:“你在想什么?” 萧婉玉猛地回过神来:“没什么……你赶紧回卧室休息吧。” 陆凛岐垂眸看她:“你陪我吗?” 萧婉玉很自然地回道:“嗯,我不是答应要照顾你吗?” 陆凛岐像是笑了一下,但消失得太快,让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扶着萧婉玉的肩膀,声音沙哑,尾音却轻快:“走,我们回卧室。” 两人回了卧室,陆凛岐只换掉裤子,没有脱掉西服衬衫。 他靠坐在床,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腿上,带上了耳机。 萧婉玉皱眉看他:“不是说要休息吗?” “我改成线上会议了。”陆凛岐眼底闪过几分狡黠,“我只答应你不出门,可没说我要休息。” 萧婉玉瞪他一眼,递给他一杯水。 陆凛岐接过杯子,却忽然顺着她的手腕,把她拽到了床上。 “你干什么?”萧婉玉挣了两下。 陆凛岐贴近她耳边:“你不是要照顾我吗?我累了,想靠一会。” 萧婉玉看他脸色却有几分倦意,终于还是心疼地默许了。 陆凛岐把头靠在她肩上,忽然伸出左手,不安分地探进了她衣服里。 萧婉玉浑身一僵,扭头瞟他:“你又做什么?” 陆凛岐义正严辞地说:“我手好凉,你帮我捂捂手。” 说着狠狠地捏了一下,引得她脸颊透红。 萧婉玉正待发怒,陆凛岐忽然冲她“嘘”了一声:“开会了,我要开麦。你不要说话,会被人听到。” 她皱着眉头,不敢再挣扎出声,但陆凛岐的手指却越来越过分…… 他手指探到某处…… 萧婉玉压抑不住,微扬起头,几乎要呻吟出声,却被他捂住了嘴巴。 陆凛岐贴近她耳边,声音低沉诱惑:“我开会,你就忍不住了吗?” “想要吗?” 第35章 又做了 萧婉玉脸色粉白,却瞪起眼睛看他:“不是说开麦吗,你又骗我。” 陆凛岐把她锁进怀里:“还有一会才开会,我刚才开麦调试一下设备。” “你总有理由……”萧婉玉轻叹,扭过头,嘴唇却无意间擦过他的脖颈,有些烫,引得她一阵脸红心跳。 陆凛岐漆黑的瞳孔望她半晌,忽然抱着她躺下,把温度略高的额头埋进萧婉玉怀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萧婉玉揉了揉他的头发。 “嘘,有点头疼……让我缓一会。”他声音沙哑又含糊不清。 萧婉玉心疼地把手抚上他后背:“你总是喜欢逞强。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得改改。” 陆凛岐忽然浑身一僵,从她怀中抬起头来,眼底掺着几分冷意:“你走了就不必再管我。我身边又不缺人照顾。” 萧婉玉愣了愣,低垂着眼睑,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咱俩分开之后,都会有新的枕边人……” 陆凛岐一听这话,却忽然有些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腕,眸中漾起一层波纹。 他猛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上,嘴唇贴在她最敏感的耳垂上,轻轻地吮吸。 声音低沉,又透着几分明目张胆的欲望:“既然早晚要分开,不如及时行乐。” “不要……你还病着,而且我也不想……”她抖着嗓子哀求。 陆凛岐却置若罔闻,把她的衣服撩了起来,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 萧婉玉呜咽着挣扎,却忽然被他狠狠吻住,声音也被堵了回去。 陆凛岐吻得细腻,动作却粗暴,像是在泄愤。 他扯下了两人的衣服,从床边摸出一只避孕套。 不顾萧婉玉欲拒还羞的挣扎,他正待更进一步…… 却忽然被手机闹钟声打断! 陆凛岐眉头微蹙,眼底透着冷冷的不悦,沉默好一会,还是冷淡地从她身上挪开。 萧婉玉被他勾出火气,却又戛然而止…… 她脸颊涨红,一边抖着手指整理衣服,一边问他:“怎么了?” “该开会了。”陆凛岐声音里满是不爽。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漆黑的眼眸映着她的影子:“别出声也别出镜,我要开麦和摄像头。” 萧婉玉配合地点头,坐在床上,忍不住贴近他手臂,看了看摄像头的位置,确保自己在镜头外。 陆凛岐开启了线上会议,面无表情地开口:“可以开始讲了。” 他带着耳机,进入工作状态,面色严肃认真,跟方才那满是情欲的他判若两人。 萧婉玉侧头看他,这样的陆凛岐,她不曾见过。 两人是隐婚,她从没进过陆家公司,平时也不去陆凛岐的书房烦他。 过去三年,他们之间最多的交流竟只发生在床上……和浴室里,还有卧室的其他各处…… 萧婉玉脸色微红,沉默了一会,却又觉得伤心。 她其实并不了解陆凛岐……他从不肯给她了解的机会。 对他来说,萧婉玉大概只是个干净又合得来的床伴罢了…… 她压抑着心底的感伤,有些无聊地把手伸进被子里,却忽然触碰到了陆凛岐的手。 他的右手正搭在胃上,摁得有些紧。 萧婉玉默默叹气,忍不住有些心疼。 陆凛岐总是这么逞强,胃疼也不跟人说,宁可一个人强忍着…… 面子对他竟然这么重要吗? 萧婉玉在被子里把手伸进他的衣服,轻轻搭在胃部,顺时针揉了揉。 陆凛岐浑身一紧,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 萧婉玉却当没看见,有一下没一下地帮他揉着。 陆凛岐的身体从紧绷逐渐放松了下来。她掌下原本冰凉的器官,也渐渐温暖起来。 萧婉玉感觉他舒服了不少,便想把手抽出去,却失败了。 她的手腕被陆凛岐牢牢握住。 她瞪他一眼,却见他正在认真听着会议,不时还发表几句短促中肯的评价。 她在心里暗骂:假正经。 萧婉玉轻轻挣了两下,但陆凛岐跟她扭着劲反抗,她又不敢用太大力气,怕被摄像头收进去。 两人像小孩子一样闹了一阵子,萧婉玉的手忽然一扭,向下摸到了他的……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是硬的! 陆凛岐忽然呼吸微乱,正在视频会议上发表着意见,猛地停顿了一刻。 他深吸了口气,重新组织语言:“你照我刚才说的改。下一个。” 他墨色的瞳孔扫过萧婉玉,眼底透着几分威胁,像在说:萧婉玉,你别太过分。 萧婉玉见他如此神色,只觉得有趣,心中倒生出几分叛逆。 她索性趁人之危,趁他开会不能活动出声,便大着胆子轻抚他身下的弱点…… 她冲他狡黠地笑了笑,轻轻揉搓着。 陆凛岐浑身一抖,紧紧抿起嘴唇,呼吸声有些难以抑制的粗重。 他忽然抬手关了麦,凝视着她,声音里透着几分霸道:“松手,否则我现在就办了你。” 萧婉玉却不理会,反倒有恃无恐地笑了起来:“又想骗我?你不是在开会吗?” 陆凛岐歪着头,饶有兴味地勾起唇角:“好,你别后悔。” 萧婉玉愣了愣,有种不好的预感…… 转头就看到陆凛岐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陆凛岐极快地凑近,翻身压在了她身上。 他撕扯着两人的衣服,目光灼热:“是你先撩我的。” “你不是还要开会……”萧婉玉慌张抵抗,力气却远不如他。 陆凛岐在她嘴唇上蹭了一下:“我开了会议录制。乖,先办了你再说。” 两人方才本就撩出了火气,戛然而止后的亲热,就愈加疯狂起来。 萧婉玉刚才没有得到满足,也不再欲拒还迎,轻轻揽着他的腰,向他索吻。 陆凛岐很是受用,配合着她的姿势,动作粗暴。 她瘫软在他怀里,抖着身子,发出甜腻的声音。 陆凛岐还在低烧,身上的温度很高。萧婉玉零距离感受着他的灼热,被烫得意乱情迷。 “你……你还病着,不……不要了吧……啊” 陆凛岐却贴近在她耳边,笑道:“你不是说要照顾我吗?陪我多出出汗就退烧了。” 他猛地加快了动作,翻来覆去地摆弄着萧婉玉,丝毫看不出是个病人。 终于结束之后,萧婉玉无力地瘫软在床,陆凛岐也难得累倒。 萧婉玉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额头,上面满是细密的汗珠,温度降了一些,确实是退了烧。 陆凛岐倦倦地合起双眼,脸上仍透着病愈后的苍白。 萧婉玉看了看时间,已到中午。 她撑着疲倦的身体,爬起来,打算为他拿药,准备午饭。 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梁氏玉坊的梁思辰:“萧姐姐,后天晚上就是玉石拍卖会。主办方那边要求每家玉石机构出两位大师,去当官方的鉴玉大师。本来父亲要让谢老和萧姐姐去,但是有人不服……萧姐姐,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萧婉玉皱起眉头:“好,我马上就过去。” 她转头看陆凛岐:“我有事要出门,你记得吃药。” 陆凛岐睁开眼睛看她,眸色深沉:“是玉石拍卖会相关的事吗?后天你……一定要去吗?” 萧婉玉愣了愣,忽然想起偷听到陆凛岐的电话和穆银铃对她志在必得的挑衅。 心中忽然涌上一阵锐痛。 玉石拍卖会那天,陆凛岐是要对穆银铃表白的,对吧…… 第36章 玉雕比赛 萧婉玉顿了一会,掩饰着心痛,冷淡看向陆凛岐:“那天我一定会去,我有我的工作。” 陆凛岐没再问什么:“好。我有点累,让司机送你去单位。” 看他心情和身体都不佳的样子,萧婉玉叹了口气。 “你晚上记得叫医生再来看看。我今晚就不回来了,不用来接我。” 闻言,陆凛岐墨色的瞳孔里浸着几分冷意:“可是你不回来……你的行李呢?什么时候收拾好搬出去?” 萧婉玉愣了愣:“等过几天吧,最近太累……” 陆凛岐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看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吸了口气,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生病时意识不清的陆凛岐还会对她表现出几分难得的脆弱和依赖。 他一好起来,心里眼里的人便立刻不再是她了…… 在赶去单位的路上,萧婉玉一直在发呆,想着他们的过去和以后,心里隐隐作痛。 终于到了梁氏玉坊。 明明是周末,萧婉玉一进门,却见到店里的大师们几乎都聚在大厅里。 萧婉玉视线一扫,还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是个有大小姐气质的漂亮女人,穿了一身小香风的套裙,带着珍珠项链和头饰,妆容精致,发型得体。 见萧婉玉来了,她目光里却有几分不开心,用手拉了拉梁思辰的袖子:“梁哥哥,这个女人就是你一直提起来的萧姐姐吗?” 梁思辰连忙迎了上来,介绍两人认识:“是,这位就是萧婉玉姐姐。” 他对着萧婉玉介绍起来:“这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叫韩若熙。她家也是做玉石生意的,不过产业主要在外省。若熙也是学玉石出身,最近要来我们店里体验一下工作。” 萧婉玉主动与她打招呼:“韩小姐你好,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然而韩若熙却并不回礼。 她目光里有几分难过,语气酸溜溜的:“萧小姐果然漂亮,怪不得梁哥哥成天张嘴闭嘴都是你。” 萧婉玉在一边听着,倒是一下子想明白韩若熙为什么对她有些恶意。 这女孩多半是暗恋小梁,又误会自己和小梁有些什么。 幼稚吃醋的小女孩罢了。 想了想,她大大方方地回答:“韩小姐也很漂亮。不过,小梁经常提起我,确实与我的外表无关,是我的玉石手艺令他印象深刻罢了。韩小姐可别随便冤枉人。” 听了这话,韩若熙扬起头,有些骄傲地开口:“萧小姐倒是有几分自信。但玉石水平如何可不是自己夸出来的。我研习玉石也有十年,自认为是同辈中的翘楚。我想跟你比试一场!” 梁思辰皱了皱眉,伸手去拉她的袖子:“熙熙,你别闹了,你跟萧姐姐的水平差得还远,别自讨无趣。” 韩若熙瞪了他一眼,撅起嘴来:“谁说我一定会输!我就要跟她比!过两天不是有玉石拍卖会吗,店里要选两位鉴玉大师。我不服气你居然内定她。梁哥哥,让我跟她比一场,谁赢了,谁就去当鉴玉大师!” 梁思辰还想阻止,却被萧婉玉浅笑拦下:“好,既然韩小姐想比,我随时奉陪。想比什么?” 韩若熙指着展示柜里两块岫玉的料子:“我们各选一块,定时五个小时制作玉雕。在场的大师们就是评委。我们谁得票多,谁就是赢家。” 萧婉玉一口应下:“没问题,韩小姐先选吧。” 两块岫玉均是产自辽宁,品质上乘,一块是黄绿底色,色泽更均匀,另一块是青绿底色,但是玉中混有一些不均匀的絮状杂质。 韩若熙直接选了第一块:“那我就不客气了。” 带着工具和材料,两人分别去了两间不同的工作室,限时五小时,完成手中的玉雕作品。 作为玉石第一人的jady,萧婉玉并不打算毫无保留地使出全部实力,那未免太欺负小女孩了。 她能感觉出韩若熙的品性不坏,只是从小娇生惯养,有些大小姐脾气,又有点不服输的幼稚,牟着劲想要跟人挣个高下。 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 萧婉玉叹了口气,爱情总是会让人盲目。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明明知道陆凛岐心中所属是个恶毒的女人,却还是无法抽身离开,一次次被他们伤透了心…… 萧婉玉用手电筒照着手中的岫玉原料,端详玉石的颜色、结构、质地、透明度和杂质。 这块玉的颜色上佳,但杂质不少,很难去除干净,对于雕刻师来说是不小的挑战,却不包括jady。 玉石雕刻通常分为五步,选料、设计、切割、琢磨、抛光。 料子已然选好,望着手中的岫玉,萧婉玉心中有了几分设计灵感。 她要用镂雕技术,做一件镂空套球。 …… 不过一半的时间,萧婉玉就已完成作品。 又耐着性子等了两个小时,她才带着作品回到了大厅。 刚一出来,就见韩若熙正一脸骄傲地站在展台前,大师们围着她的作品赞不绝口。 “韩小姐真是少年天才,这只蟾蜍雕刻得巧夺天工!” “这蟾蜍的眼睛尤为灵气,嘴里衔着一枚硬币,取富贵之意。” “五个小时,从设计到抛光,能完成如此程度,恐怕无人能比肩了。” …… 见萧婉玉来了,韩若熙扬起下巴:“大师们可都很喜欢我的作品呢。萧小姐,来验一验你的作品吧!” 萧婉玉温和地笑了笑,把手中摆件放在台子上。 待人们看清,整个玉坊顿时鸦雀无声! 小小的套球立在桌上,映着光,精美得令人失语。 雕玉的技法通常分为四种:平雕、浮雕、圆雕和镂雕,难度逐一递增。 韩若熙采用的圆雕技法就已不易,更何况是工艺难度顶峰的浮雕技术! 这款套球做了五层结构,球面掏了镂空,隐约显出内部的精巧构造。 最中心处雕刻了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茂林修竹,枝干遒劲。 由外到内,玉石净度越来越纯,外层的壳透着几分絮状,最内部的竹林则是一片苍翠欲滴。 像是在暗示一个人从犹疑不安到坚韧不拔、虚怀若谷的心态。 这已经不再是一件作品,而是工艺品。 这场比赛的胜利自然已无需评价。 谢老甚至走到萧婉玉身边,小声询问:“萧小姐,或许这件艺术品可以存放到玉坊售卖?我想不少收藏家都会感兴趣……” 萧婉玉微笑点头:“自然没问题。” 第37章 做我的女伴吗 望着台上的两件作品,韩若熙抿着嘴唇,鼻头红了红,眼底透着几分水气。 她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无可辩驳。 她跟萧婉玉的水平天差地别,两人中间隔着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 见韩若熙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梁思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熙熙,别难过了,不是你水平太低……我早就告诉过你,萧姐姐是真的很厉害。” 韩若熙不是输不起的人,她揉了揉眼睛,露出愿赌服输的表情:“萧小姐,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你才是最适合去参加玉石拍卖会的大师。” 萧婉玉温和谦逊地笑了笑:“韩小姐在青年一代里也算是不错的水平了。” “不,就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韩若熙耷拉下嘴角,又冲着梁思辰说,“梁哥哥,我决定去继续深造。我本来还以为学有所成,可以跟在你身边工作了。但差得还远……” 梁思辰点了点头:“熙熙,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韩若熙转头朝向萧婉玉,眼神满是自信:“虽然这次输了,但我不会永远不如你!我早晚会赶上你!” 萧婉玉笑了笑:“好,我拭目以待。” …… 送走了韩若熙,日色也近迟暮。 萧婉玉收拾了手上的东西,打算打车回苏越琳家。 她走出玉坊的大门,脑子里却开始担心起一个人来。 不知道陆凛岐的病好得怎么样了…… 她上午出门的时候,他已经退烧。 陆凛岐身体素质一直不错,想来也没什么大事了吧…… 斜阳撒下来,萧婉玉垂着头,握着手机,想给他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叹气放弃。 他心里的人又不是她……何必表露出关心呢…… 放下手机,她抬起头,忽然看到门外的一棵榆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夕阳被树影斑驳了,淅淅沥沥地撒在他身上。 陆凛岐肩宽腿长,脊背挺直,隔着一条街,双眸一眨不眨地看她。 眼底氤氲着一层情绪不明的雾气。 萧婉玉愣了愣,连忙跑过街道,冲过去找他。 她拉了拉陆凛岐的手,果然是一片冰凉。 她急忙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踮起脚尖,缠在他脖子上:“你等了多久?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陆凛岐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手机没电了。没等多久。” 骗子。 手这么冷,肯定等了蛮久。 但萧婉玉懒得戳穿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心疼和担忧总算淡了几分,她抬眸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凛岐墨色的眼瞳深沉:“奶奶知道你昨晚照顾我……她说我们既然已经和好了,就让我接你回家住。” 萧婉玉愣了愣,咬着嘴唇:“你……也希望我回去吗?” “听你的。”他声音平稳,听不出好恶。 萧婉玉想了想:“今天不行,我还有东西放在阿琳那里,等过几天再说吧。” “过几天是什么时候?”陆凛岐逼问。 “等……拍卖会结束的时候吧,最近太忙,你家离单位好远。” 陆凛岐不置可否,忽然抬起手,手指抚过她的头发。 萧婉玉耳后微微一红,看他从自己头顶上捡了一片落叶下来。 陆凛岐牵起她的手:“好,拍卖会那天我接你回去。我现在送你去苏小姐家。” 萧婉玉迷迷糊糊被他拉着上了车。 陆凛岐今天没有带司机。 萧婉玉坐在副驾上,微偏着头,偷偷用余光看他。 他唇色略白,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显出几分虚弱和疲惫。 萧婉玉又想起他昨天难受的样子来,心中有几分心疼。 可是念及她偷听到的那通电话,又觉得心中悲伤不安。 他后天就要在玉石拍卖会上与铃儿官宣了,那之后,自己跟陆凛岐的关系又该如何呢…… 他明明要跟别的人官宣,为什么还要叫她回家…… 一路上,两人无话。 到了苏越琳家小区楼下。 萧婉玉在沉默中拉开了车门。 她想对陆凛岐说声“晚安”之后就离开。 却被叫住了。 陆凛岐从车边绕过去,递给她一个深蓝色的宝石绒珠宝盒子。 萧婉玉愣了愣,没有接,抬眸看他:“这是什么?” 在路灯映衬下,陆凛岐深色的瞳孔里透出几丝微亮:“前一阵子订购了一批珠宝,顺便送你一件。” 订购了一批……顺便…… 萧婉玉凄凉一笑,还是抖着手接了过来:“谢谢。” 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蓝水晶项链。 蓝水晶的体积不小,是自然形成的棱柱体,没什么工艺,水晶本身价值也不贵。 这条项链的价格不过千元,对于陆凛岐的财力来说,可能真的只是“顺便送的”。 但这样挺好…… 萧婉玉不想收太贵重的礼物,会让她误以为陆凛岐在乎她…… 掩饰着几分伤感,她轻轻笑了笑:“很好看,我很喜欢。” “我帮你带上吗?”他垂眸看她。 萧婉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陆凛岐微凉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脖颈,引她浑身一紧。 他的手指穿过她垂在肩膀的发丝,轻轻为她系上项链。 两人靠得很近。 陆凛岐比她高出大半个脑袋,她的额头就在他略薄的嘴唇旁边。 他只要倾一下身子,就能吻上她的额头。 但陆凛岐没有。 给萧婉玉带上项链后,他便后退了两步,借着昏暗的路灯看她:“很好看,很适合你。” 空气中有种湿漉漉的暧昧却尴尬的气氛。 “谢谢。”除了这句话,萧婉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陆凛岐盯着她的眼睛,又说:“还有两件东西送你。” 他从车里取出两个纸袋。 萧婉玉认出了这个牌子,是欧洲某个高奢的服装品牌。 “你的礼服和鞋子都在家,我随便新买了一套给你。后天的拍卖会有一场晚宴,需要穿正式一些。” 萧婉玉愣愣地接过:“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嗯。”陆凛岐声音淡漠,尾音飘荡在风里却显出几分温柔。 萧婉玉拎着大包小裹,转头往小区走,却听到他轻轻地叫她。 “萧婉玉,或许后天的拍卖会……你愿意当我的女伴吗?” 她停住脚步,握着纸袋的手指紧了紧。 第38章 拍卖会前 还没等萧婉玉回答,陆凛岐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通话人的名字,接起电话。 “喂,铃儿,你怎么了?” 萧婉玉猛地吸了口气,听他声音温柔地与穆银铃交流。 “嗯,好,铃儿要听医生的话,下次别忘记吃药了。让大夫把检查报告发我邮箱。” “……” 萧婉玉转过身去,背对着陆凛岐,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心中满是伤感,像是被一根锐利的箭头戳穿了。 陆凛岐与穆银铃温存了两句,便挂断电话。 他走上前两步,碰了碰萧婉玉的肩膀:“抱歉,刚才有急事……所以,你愿意当我的女伴吗?” 萧婉玉眼圈微红,不想再回头看他了。 刚一受到他邀请的时候,她心里还有几分隐秘的期待。 但听完陆凛岐与铃儿的对话,她心痛地不愿再与他纠缠…… 萧婉玉压抑着苦涩的心情,声音冷淡:“抱歉,陆先生,我当天要作为拍卖会的鉴玉大师,参加预展览活动,没时间当你的女伴。” 陆凛岐吸了口气,沉默片刻回道:“好。” “没事我就回去休息了。你病刚好些……晚上记得吃药。”萧婉玉抿着嘴角,保持着平静的声线。 说完这句话,她便迈开步子,离他远去。 陆凛岐没有再拦。 萧婉玉走得越来越快,萧瑟秋风扬起的沙土迷了她的眼睛。 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有些不懂,他心里那个位置明明已经有人了,哪里还容得下一个萧婉玉? 陆凛岐既然不爱她,也不在乎她,为什么却总两次三番在她面前做暧昧的事情,惹她误会,诱她沉溺…… 让她深陷其中,心痛挣扎,却一生无法逃离…… …… 陆凛岐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沉默着点燃。 吞云吐雾之间,他深深地皱着眉头,神色阴沉。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了。 陆凛岐掏出手机看了看,是铃儿。 她的声音甜美活泼:“喂,陆哥哥,我刚安全到家了,给你报个平安!” “嗯,好,早点休息。” “对了,陆哥哥,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我在滨市人生地不熟,找不到其他的男伴……拍卖会那天的晚宴,我能不能当陆哥哥的女伴呢?”穆银铃声音里有几分撒娇和请求。 闻言,陆凛岐愣了愣。 烟差不多要燃尽了,几乎要烫到他的手指。 他沉默着吹熄了烟,仰起头,看见苏越琳家的客房亮起了灯。 轻轻叹了口气,陆凛岐说:“好,我那天在拍卖会门口等你。” …… 时间一转过了两天。 玉石拍卖会当天。 作为梁氏玉坊的代表,萧婉玉需要提前去现场,检查自己选拍的藏品,并且在拍卖会的预展览区提供咨询。 早上出门之前,萧婉玉翻了翻衣柜,终于还是掏出了陆凛岐那天送她的衣服。 一条纯白的半露背礼服长裙,镶嵌着几许碎钻,在特定的角度才闪出夺目光芒,显得既低调又典雅,很适合她的气质。 陆凛岐的审美一向不错。 他还送了一双非常搭配的水晶鞋,鞋面上点缀着蓝色的雕花,跟他送的那条水晶项链相得益彰。 虽然不太想接受他的恩惠,但既然是参加正式的晚宴,穿得太随意会显得不尊重。 本次的主办方是全国玉石鉴定中心的老板——时诺。 萧婉玉毕竟是混这一行业的,不能不给他面子。 想了想,她还是穿上了礼服和鞋子,佩戴好陆凛岐送的那条水晶项链。 头发和妆容她本来也打算自己搞定,却被苏越琳拦住。 “我的宝贝这么美,可不能随随便便浪费美貌。”她拉着萧婉玉,给她上了妆,做了发型。 望着镜中的自己,萧婉玉也不觉感叹。 无论是衣服还是造型,都跟她贴合得非常好,显出温婉典雅的气质。 上挑的眼线和微卷的长发,又透出几分迷离的妩媚,是她平时不太展现出的一面。 苏越琳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宝贝真是太好看了,姓陆的那个狗男人一定是瞎子,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爱,偏偏去摘路边的野花。我看他脑子一定被驴踢过。” 萧婉玉拉了拉她的手:“阿琳,提他做什么,我们的美貌又不是也给男人看的,是取悦我们自己的!” “也是。”苏越琳笑了笑,拿出手机跟她一起自拍了几张,忽然又叹气道,“唉,今天有个讨厌的工作。就是前几天跟你提起的,我接了个插队的单子,对方死活要找全滨市第一的造型师琳姐。” 萧婉玉想了想:“你确实跟我说过这么一件事。” 苏越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坏了我不能插队的规矩,我要亲自给她安排一个终生难忘的造型……随时联系,一会给你讲八卦!” 萧婉玉无奈地笑了笑:“好,有事打我电话。” …… 距离拍卖会还有五六个小时,萧婉玉赶到了场地。 每一场拍卖会前,都会发放拍品图册,并提供预展区,让感兴趣的人提前近距离观赏藏品。 萧婉玉赶到了梁氏玉坊选送的拍品预展区,进行最后的检查和布置。 此时,展厅还没有放观众进来,只有各个玉坊的大师们在忙碌。 萧婉玉和谢老默默进行着工作,忽然被一群人围住。 她抬起头,只见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头发染成银色,耳朵上打了七八个耳洞,挂着金属质感的耳钉,看起来有几分不良少年的感觉。 对方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声音傲慢道:“你就是萧婉玉?” 她皱起眉头:“你是?” “哼,你还有脸问我是谁?”男人大大咧咧地把胳膊架在站台上。 谢老眯着眼睛自己看了看那个男人,忽然戳了戳萧婉玉的肩膀:“萧小姐,这个人是……霍彭的儿子,他叫霍小淼!是我们梁氏玉坊最大的竞争对手——霍家玉器的少东家。” 萧婉玉愣了愣,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跟他爹霍彭有过矛盾。 霍彭似乎还是裴斯洛的二舅…… 霍小淼气愤地用手指着她:“我爹被你和姓裴的给告了,已经在拘留所里关了好几天!告诉你,老子跟你没完!” 第39章 危险 听了霍小淼的威胁,萧婉玉一点也不怕,反倒淡定地笑了笑:“你父亲犯了法,他被关进去是天经地义。你是想要对我也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然后把自己送进去陪他吗?” “你!”霍小淼脸色涨红,深呼吸了几次才压抑住脾气,“早就听说你说话能把人给气死。休想激怒我!”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精美的礼盒,从里面拿出一件通体翠绿的翡翠手镯,小心翼翼地摆在桌上。 指着这件首饰,霍小淼桀骜地对萧婉玉说:“他们不是都说你水平很高吗?今天你就来看看我这件镯子是真是假。如果你说准了,我霍小淼跟你磕头道歉,以后给你当牛做马。如果你说错了,我要你跟姓裴的写谅解书,放我爸出来!” 萧婉玉美目一转,看着霍小淼身边挤了一圈人,便轻轻地笑了起来:“那评价对错的标准又是什么呢?你和你身边这些人说了算吗?” 霍小淼眯着眼睛:“这展厅里超过半数的人认可你,就算你赢。” 萧婉玉不屑地瞟他一眼。 这预展厅里总共也不过二三十人,霍小淼身边的人数便已过半。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让她出丑,然后逼她放霍彭出来。 萧婉玉想了想,说:“那如果我不跟你打赌呢?” 霍小淼露出阴恻恻的表情:“这恐怕由不得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蝴蝶刀,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所有人都知道我霍小淼是个疯子,你想不想试一试呢?” 萧婉玉吸了口气,后退半步。 霍小淼举起刀,隔着半米,指着萧婉玉的脸:“这么一张漂亮的脸,如果被我这个疯子给毁了,得多可惜啊。所以你跟不跟我赌?”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好,我跟你赌。” …… 另一边,苏越琳前往雇主家,准备给她做服装造型。 跟着导航下了车,苏越琳却皱起眉头,这里分明就是穆家。 进了门,等在门口的穆银铃一见到她,面色一下子由白转红。 她忍不住想起前两天挨的那一巴掌,语气中满是愤恨:“怎么是你!” 苏越琳甩了甩精致的波浪卷,翻她一个白眼:“呵,你亲自花大价钱请我来的,你说为什么是我?” 穆银铃震惊:“你……你竟然就是琳姐!” 苏越琳不屑地笑了笑:“如假包换,琳姐就是你爹我。” 穆银铃恶狠狠地跺脚:“你把钱退给我!这妆造我不做了,你给我滚出去!” 苏越琳却摇头:“我琳姐可从来没有给人退款的规矩。你不做我就走。至于退订金,你想都不用想。”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穆银铃咬着牙,眯起眼睛,“我给了你几十万,你说走就走!” 苏越琳歪着头看她:“是你非要花五倍价钱,把别人插队的。你自愿送钱,还怪我不成?” 穆银铃长长地吸了口气:“你别走了……既然都说你是滨市最专业的造型化妆师,今天的妆造你来给我做!” “呦,你倒是挺大度。我给你那巴掌还疼吗?”苏越琳瞥她一眼。 穆银铃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我就问你给不给我做妆造!” “为什么不做?”苏越琳弯起眼睛,“有冤大头送了那么多钱给我,我可开心坏了。” 说罢,她跟着冷脸的穆银铃走进了化妆室。 苏越琳从衣柜里选出了一件豹纹的抹胸皮裙和一双紫色的漆皮高跟鞋。 “这是当下最时髦的搭配,你穿上试试。” 穆银铃将信将疑:“这好看吗?” “你是在怀疑我琳姐的审美?” 穆银铃被她呛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穿上了衣服。 她从柜子里掏出一块玉佩,展示给苏越琳看:“但我有个要求,我今天必须要带这件首饰。” 这是一块洁白圆润的水滴形玉佩,上面用繁体刻着一个“银”字。 苏越琳随手接过,收进首饰盒里:“没问题,但是戴首饰是最后一步,我先给你妆造。” 她凭着心意,给穆银铃用最黑的粉底色号,涂深蓝色的眼影、奶奶灰的眼线,贴的假睫毛比牙签还粗。还打了两团高原红的腮红,涂上芭比粉的口红。 最后,苏越琳别出心裁地为她设计了类似米老鼠的发型,还在头顶贴了个粉色的蝴蝶结。 两个多小时过去,妆造结束了。 穆银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没背过气去。 “你!”她咬牙切齿地瞪着苏越琳,“这种妆造你让我怎么出门!” 苏越琳却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欧美时尚杂志:“你懂不懂时尚?你看这个,是我上个月给模特完成的造型,也是豹纹和浮夸元素,登上了杂志封面呢。” 穆银铃抖着手,接过杂志,直接撕成粉碎:“你给我滚!” 苏越琳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对她挤了挤眼睛,邪气一笑:“穆小姐,订单已完成。期待跟你下一次合作哦!” 穆银铃再也气不过,狠狠跺着脚,扯下头上的蝴蝶结,甩掉高跟鞋,直奔厕所卸妆去了。 苏越琳却哼着歌儿走出穆家大门,心头一阵窃喜。 …… 另外一边,萧婉玉与霍小淼开始了对赌。 她看了两眼摆在桌上的“翡翠”手镯,便开口:“我知道你想搞我,但是也不用拿假得如此离谱的东西给我鉴赏。这根本不是翡翠,是玻璃的。” 霍小淼却冷笑:“这不是翡翠吗?我怎么觉得它就是呢!” 他转过身去,问身边那一群人:“你们说这是翡翠还是玻璃?” “翡翠!!!”十几个人斩钉截铁地跟着喊了起来。 霍小淼傲慢地看向萧婉玉:“怎么样,我就说是你输了,快给我写谅解书。” 萧婉玉却冷淡地摇头:“我输吗?我看未必吧。” 话音未落,预展厅里忽然进来了不少人,大部分是梁氏玉坊的大师们。 霍小淼愣了愣,后退两步:“你什么时候叫的人?这展厅里除了你和谢老,明明都是我的人……你俩一直在我监视之下,也没有联系过外人。” 他正说着,忽然裴斯洛探头进来:“哟,这不是我亲亲的表哥吗?二舅都进去了,居然也没有劝你收敛一些。” 裴斯洛手里举着个折扇,风雅地扇了扇:“我机智的表哥,你不会以为你召集了这么多废物帮你出头,这事能瞒得密不透风吧?” 眼见事情败露,霍小淼眯着眼睛,目露凶光:“既然你们要鱼死网破……” 他忽然提着刀,上前两步,从背后将刀架在了萧婉玉的脖子上! 他高喊:“裴斯洛,你不给我签谅解书,就眼看着她死在我怀里吧!” 第40章 保护她 萧婉玉被霍小淼锁在身前,锋利的刀尖直指她的脖子。 她用指甲扣着掌心,颈后冒出冷汗,咬紧牙关,勉力维持着冷静。 其实,裴斯洛昨天便已经将霍小淼会对她不利的消息告知于她了,但萧婉玉也没想到,霍小淼居然疯到敢当众拿刀抵着她的脖子! 这已经是在犯罪! 望着两人,裴斯洛紧紧皱起眉头,向霍小淼靠近了两步:“表哥,故意伤害罪是违法的,你不会真打算进看守所陪我二舅吧?” “废话少说,你就说你写不写谅解书!”霍小淼咬牙切齿,拿刀的手微微颤动。 裴斯洛忙说:“表哥你冷静点,先把刀放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他一边给身后的人使眼色,一边又靠近了两步,从桌上摸过了纸和笔:“你说我怎么写。” 霍小淼像是发了疯,言语污秽不已:“你,你就写我裴斯洛是个笨蛋,我是裴家的不孝子,还是霍家的叛徒!我这个不孝的狗杂种,就不该去告我的亲二舅!我要撤销指控!” 裴斯洛一边冲萧婉玉眨眨眼,暗示她放心,一边认真地听霍小淼的话,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 空气里有种危险的焦灼感。 围观的众人生怕刺激到霍小淼,害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都不甘轻举妄动。 大厅里,只有跟梁氏玉坊众人一同赶来的韩若熙,算是有些机敏,她趁霍小淼不注意,仗着自己身形矮小,悄声溜出了大门。 她一边朝着保安室过去,一边打起了报警电话。 …… 裴斯洛几乎写满了一整页纸,霍小淼还是不解气一般,用言语侮辱着他。 “我裴斯洛不过是裴家捡回来的野孩子,哪里比得上霍大少爷的半根脚趾!”霍小淼厉声训诫着。 裴斯洛却也不动气,听见什么写什么,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另一边的萧婉玉,死死地被霍小淼钳制着,她屏息不动,脚尖几乎站麻了,却不敢更换姿势。 霍小淼越说话越激动,冰冷的刀刃卡在她脖子上,再用力一分便能见血。 时间过得很快,霍小淼总算骂尽兴了,示意裴斯洛把谅解书拿给他看。 但看到那张洋洋洒洒、脏话连篇的“谅解书”,头脑呆笨的霍小淼又怒道:“谁让你这么写的?这种东西能递给警察看吗!你这个废物!” 裴斯洛语气压抑着怒火:“表哥,我可是照你说的,一字不差。” 霍小淼愣了愣,却又发怒:“我看你根本就是在玩我!你是瞧不起我!” 他把刀再次逼近几分,贴在了萧婉玉白皙的皮肤上。 萧婉玉吸了口凉气,浑身发冷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住手。”是陆凛岐的声音。 萧婉玉迷茫地睁开眼睛,看他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从大厅那边,穿越人群走了过来,步伐稳重,眸子冷冷的没有一丝感情。 一见是他,霍小淼愣了愣,却还是色厉内荏地呵斥:“姓陆的!你不许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陆凛岐冷淡地勾起嘴角:“杀人是犯法的。你今天想做的事也不是杀人,而是救你父亲。” 他视线扫过萧婉玉,见她脖颈没有出血,眼神似乎平稳了一些,继续道:“萧婉玉不是个很好的挟持对象。我来换她。你控制了我,难道还怕你父亲没有人来救吗?” 霍小淼的脑子显然不太好使,三言两语就被陆凛岐给绕了进去。 他犹豫了一下,说:“好啊,我挟持了你全滨市最牛的陆总,看谁还敢为难我霍家!来,你来跟她换!” 陆凛岐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刀,便慢慢地走了过来。 步履沉稳,不疾不徐。 直到他近得离霍小淼只有一臂之遥。 陆凛岐忽然发力! 他趁着霍小淼来不及反应,忽然伸出右手,扳住他拿刀的手,又用左手护住萧婉玉,把她往自己身后拽。 霍小淼马上察觉有诈。 他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路霸街溜子,出手阴险狠辣。 他凌空换了只手拿刀,顺势便往后退不及的萧婉玉身上砍去! 围观人群纷纷发出不忍的惊呼! 萧婉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把锋利开刃的刀直直砍向她的肩头……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 萧婉玉愣了愣,却看到陆凛岐的左臂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躲闪不及,他竟然毫不犹豫地用手臂帮她挡了一下。 陆凛岐面色白了几分,却利落地从霍小淼手里抢过刀,狠狠地掷在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警车的警鸣声。 霍小淼像是忽然丢了魂魄,呆呆地瘫坐在地上,手上沾了些陆凛岐的血。 他用手抱了抱头,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竟酿成了大错…… 不再理会霍小淼,萧婉玉匆忙拉过陆凛岐的手臂,仔仔细细为他检查起伤口:“疼吗?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刀伤其实不太深,此时血也几乎止住。 陆凛岐却不回答,安静地垂头看她,忽然伸出没受伤的胳膊,碰了碰她被刀抵过的脖子:“你刚才怕吗?” 萧婉玉摇头:“不怕,我知道会有人来救我……” 看着陆凛岐受伤的小臂,她心里眼里满是心疼,忍不住责怪起来:“你为什么不等警察来,非要自己先来遇险?” 陆凛岐微凉的视线扫过她双目:“你不怕,我怕。” 萧婉玉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他……是在关心她吗? 她耳朵微微有些发红,却听见陆凛岐没什么感情地说:“我怕玉石排行会现场闹出大事。我投资了那么多钱,拍卖会办不成岂不是全打了水漂?” 萧婉玉叹了口气,也是,陆凛岐如此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又怎么会为救她而涉险呢…… 毕竟她从来也不是他心底的那个人…… 不管多么努力,用情多深,陆凛岐永远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第41章 十年前谁在说谎 心头苦涩参半,但看着陆凛岐受伤流血的手臂,萧婉玉还是隐隐心疼。 她抿了抿嘴唇:“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陆先生毕竟为我所伤。” 闻言,陆凛岐却冷淡摇头:“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萧小姐以后少招惹这些恶徒,才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听了这话,萧婉玉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说……他怎么能说是她在招惹…… 分明是这些不怀好意的人屡次三番跑到她面前作祟! 萧婉玉有些气恼,抖着嘴唇想解释。 但视线一转,与陆凛岐冷漠双眸对视时,她忽然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算了,随他怎么想……她被误解得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又有什么好解释呢…… 就在这时,警察终于来到大厅,架起了瘫软在地的霍小淼,给他戴上手铐。 陆凛岐跟着警察走出了大厅,去处理后续的报警程序,不再回头看她。 此间事了,萧婉玉浑身放松了下来,反倒感觉出几分后怕。 方才如果不是陆凛岐提前赶到……谁知道霍小淼这个疯子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在她发呆之际,裴斯洛却忽然叫她:“婉玉小姐,你裙子上沾了血,要不要我带你去换一条?我家在旁边开了一家成衣店。” 萧婉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她白色的礼服裙摆处沾染了陆凛岐的血迹。 不多,但触目惊心。 她轻轻叹气,对裴斯洛说:“好,那就谢谢裴先生了。” 裴斯洛对她笑了笑,眼底一颗泪痣更衬得他温和儒雅:“能帮到婉玉小姐,是我的荣幸。” 她轻轻卷起裙子下摆,跟着裴斯洛去了半条街外的店铺。 这家店名气挺大的,萧婉玉虽然对时尚不太关注,但也经常从苏越琳口中听说。 裴斯洛看了看她脖子上带着的那条蓝水晶项链:“婉玉小姐,你带的这件首饰,虽然是水晶材质,不甚值钱,但做工和颜色都跟你蛮搭,倒是很用心。” 萧婉玉点了点头:“谢谢。是陆……是我二舅送的。” 她用手轻触项链,这块水晶体积不小,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她见了也很喜欢,尽管它市价并不昂贵。 裴斯洛看了看她的发型、鞋子和配饰,从展示柜里选了一条浅蓝色,点缀着羽毛的礼服长裙递给她。 “我想这条应该很合适。” 萧婉玉去试衣间里换好衣服,照了照镜子。 裴斯洛的审美确实不错。 她道了谢,便问起价格:“裴先生,这条裙子要多少钱?” 裴斯洛笑着冲她眨眨眼睛:“我家开的店铺,婉玉小姐跟我提钱可就太见外了。不如当欠我个人情,我什么时候想要,你再还我也不迟。” 萧婉玉见他意志坚定,也不得不同意。 两人又回到了玉石拍卖会的预展厅。 韩若熙见她回来,便围上前去:“萧小姐,刚才可真是太凶险了,要不是我报警的路上碰到陆先生,他及时赶到,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呢。他一听说你出事,神情焦躁极了!” 萧婉玉皱眉:“他很焦躁?” “嗯,可不是吗,我给他指了方向,他急忙就冲过去了。萧小姐,陆先生跟你很熟?” 萧婉玉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到裴斯洛接话道:“当然熟了,陆先生可是婉玉小姐的二舅呢。” “哦,原来是这样……”韩若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萧婉玉有些尴尬地捂了捂脸,这个谎言的范围算是越来越大了…… 在她跟几人聊天寒暄之时,萧婉玉忽然接到了苏越琳的电话。 “喂,宝贝,你猜我早上跟你提到的那个插队的客人是谁!”苏越琳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 “谁啊?” 苏越琳嘿嘿笑了笑:“给你个提示,跟咱俩关系最差的那位!” 萧婉玉眯了眯眼睛:“不会是……穆银铃吧?” 苏越琳激动起来:“对,没错,就是那个小婊子!一见到我,她就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但我也算是回敬了她一手。哈哈,真可惜没让你看到我给她画好全妆的样子!” 萧婉玉被她的语气逗笑:“阿琳一定是把她气得不轻呢。” “那必须的!她成天欺负我的婉玉宝贝,还坏了我阿琳的规矩。哼,我当然不给她好果子吃。”苏越琳语气里有几分骄傲,“现在距离拍卖会也没多久了,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找第二个妆造师为她化妆。哼,我看她今天肯定迟到!”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一旁的韩若熙却忽然抬头看萧婉玉:“你们刚才聊到穆银铃?是穆家那个小姐吗?” 萧婉玉点头:“正是她。” 韩若熙皱起眉头,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小时候是在山塘省长大的。大概十年前,我跟穆银铃读同一所中学。她表面上纯情可爱,很讨大人喜欢,但背地里却是个喜欢拉帮结派的小太妹!我被她和她的手下霸凌过好一阵子,一直到退学才摆脱。” 萧婉玉瞪大眼睛:“你说……十年前?十年前穆银铃是在山塘省长大?那个时候的她不在滨市?” 韩若熙点点头:“是啊,我当时跟她读同一个班,不会记错的。” 萧婉玉皱眉。 这不对劲,陆凛岐明明是在滨市长大…… 如果十年前,铃儿在山塘省读书,那他们宿命的相遇又是什么情况? 是谁在说谎吗?还是有人记错了? 萧婉玉追问:“那你还记得十年前的6月23日吗,那几天她在学校吗?” 韩若熙摁了摁太阳穴,回忆道:“6月末应该要期末考试的,但至于她有没有参加考试,有没有请过假……抱歉,时间太久远,我记不清楚了。” 萧婉玉点头道谢,心中却不免开始怀疑。 如果韩若熙说的没错,难道是穆银铃请假来滨市与陆凛岐见面吗? 还是这中间有人在说谎呢…… 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婉玉试图追溯记忆,但一阵尖锐的疼痛却忽然从她的脑袋里炸开。 她喘着气,用手抱住头,缓了好一阵子才摆脱。 裴斯洛神色焦急地凑近了两步,用手扶住她的胳膊:“婉玉小姐,你还好吗?” 还没等她回答,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熟悉又冰冷的声音:“萧婉玉,你给我过来。” 第42章 订婚礼服 萧婉玉回头去看,只见陆凛岐长身立在门边望着她。 他换了一身新的纯黑色晚礼服,可能是方才帮她出头时受伤,鲜血弄脏了礼服…… 她心中又漫上层层叠叠的心疼。 她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手臂,抿着嘴唇问:“你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陆凛岐随口敷衍了一句,冷着眼,从上到下扫视她,“你怎么换了这身衣服?” 萧婉玉愣了愣:“刚才衣服上沾了血……裴先生带我去他家的成衣店里重新换了一身。” 听了这话,陆凛岐却仿佛有些不爽,眸中神情更沉了几分,语气冷淡:“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就穿这种衣服?” 萧婉玉皱眉看他:“这衣服怎么了?” 她拽了拽裙身,垂头去看这条蓝色的礼裙。 这件要比陆凛岐送她那件短得多,也更突出身材。 身前的抹胸很低,又有些聚拢效果,衬得她曲线玲珑,凹凸有致。 下摆一侧像旗袍一样高高地开叉,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大腿。 裙子后背的设计更是大胆,几乎全露,却又加了几条点缀着羽毛的丝带,更显得半遮半露的诱惑。 陆凛岐眉头紧蹙,忽然把自己的礼服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肩膀上:“姓裴的让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吗?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萧婉玉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瞪起眼睛,仰头看他:“不是裴先生让我穿的。是他给我选,我自己同意穿的。” 陆凛岐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区别吗?” 听他不屑一顾的态度,萧婉玉更觉得委屈:“我跟你什么关系?你管那么宽做什么?” 陆凛岐眯着眼睛,视线在她和裴斯洛之间转了一圈,慢慢地答道:“你是我外甥女,你说我有没有资格管你?” 萧婉玉一时被他噎住,说不出话来。 二舅和外甥女这个谎言算是洗不清了…… 裴斯洛这时候也走了上来,跟陆凛岐打招呼:“二舅!方才真是感谢你为婉玉小姐和我解围。方才你走太快,我都没来得及道谢。” 陆凛岐冷淡地扫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是为你解围了?我救我外甥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声音里有种淡淡的敌意。 裴斯洛却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二舅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就算你只救了婉玉小姐,我也得好好谢感谢你。” “少管她,管好你自己。”陆凛岐瞥他一眼,“我外甥女的事用不着你插手,你以后少掺和我跟她的家事。”他把重音放在了“家事”两个字上面。 闻言,裴斯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底的朱砂痣很瞩目:“二舅,你说这话,我可就不敢苟同了。婉玉小姐是我的朋友,帮助她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放着她不管呢?” 两人之间气氛微妙。 萧婉玉站在一边,听他们颇有火药味的对话,只觉得空气都要灼烧起来了。 陆凛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萧婉玉终于忍无可忍地拦住了他:“二舅,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我现在这身衣服确实不适合今天的场合……你带我去换一身吧。” 她仰着头,算是难得向陆凛岐服了软。 陆凛岐侧过头看他,很是受用地笑了笑,眼底透着几分得逞的爽快:“好,这才是我的乖外甥女。” 重音放在“外甥女”三个字上。 他带着萧婉玉转身就走。 陆凛岐带她上了楼,在休息室里翻出了一件萧婉玉曾经穿过的白纱礼服裙。 萧婉玉接过衣服,怔了一下。 这件衣服……怎么会在陆凛岐的休息室里? 这件礼裙,她只在两人订婚夜里穿过一次,后面便寻不到了,她也没有再认真去找…… 可这件婚裙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它……是你今天带过来的吗?”萧婉玉愣愣地问他。 陆凛岐板着脸,答非所问:“快换衣服,拍卖会前的入场宴快开始了。” 萧婉玉一边在心里骂他莫名其妙,一边换下蓝色长裙,穿上了订婚时的裙子。 这件衣服保存得相当完好,衣摆上的碎钻和羽毛都一如三年前那般崭新。 陆凛岐默默背对着她,站在门边,听她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 过了一会,萧婉玉拉过他的手,把西服上衣搭回他的肩上。 “我换好了,现在你满意了吗,陆大少爷?” 萧婉玉穿着一身耀目的白纱礼服,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轻轻转了个圈。 陆凛岐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忽然伸出手去揽她的蜂腰:“我想……” “什么?”萧婉玉没听清。 陆凛岐吸了口气,重新说:“我想让你当我今晚的女伴,陪我一起走拍卖会入场宴的红毯。” 萧婉玉怔了怔,耳朵微红:“我之前不是拒绝过你一次……你怎么又提?” 陆凛岐盯着她娇艳的嘴唇:“我本来找了铃儿。但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说她今天的造型师特别差,她要重新找人妆造,恐怕来不及……” 萧婉玉眨了眨眼睛,心底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果然……她不过是铃儿的替代品。 只有在找不到铃儿的时候,陆凛岐才会短暂地想起她来。 她竟然会对他有所期待……多么可悲又可笑…… 萧婉玉心痛摇头:“不了,我今天很忙,没空跟你走红毯。” 她挣了挣,想从陆凛岐怀里挣脱,却见他忽然身体一僵,嘴唇泛着几分苍白。 陆凛岐松开她,方才被刀伤了的左臂衬衫上殷出了血。 萧婉玉连忙拉过他的胳膊,解开袖口,看到下面包扎的纱布血红一片。 “疼吗……”萧婉玉声音有几分抖。 陆凛岐从休息室里翻出一个医疗箱,拿出纱布。 他一边给自己取下纱布,一边淡淡回应:“没那么疼。” 萧婉玉心疼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疤。 伤口不太长,已经进行了缝合,但还是慢慢渗出血来。 他拿着药粉,想要往伤口上涂,却被萧婉玉阻止了:“我来吧。” 陆凛岐墨色瞳孔凝视她:“好。” 萧婉玉吸了口气,稳住双手,轻轻为他擦去血迹,撒上药粉。 药粉刚一接触伤口,陆凛岐猛地浑身一颤,但他始终很安静,没发出一点声音。 血止住后,萧婉玉用纱布为他包扎。 她缠得很小心,生怕弄疼他的伤口。 陆凛岐的脸跟她靠得很近,两个人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当我女伴,好吗?就当是我英雄救美的奖励。” 他的声音低沉诱惑,尾音却迷离,仿若恳求。 第43章 入场宴 几乎没有犹豫,萧婉玉听到自己轻轻地说:“好。” 陆凛岐垂头看她,轻轻弯起嘴角,眼底也泛着笑意。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 玉石拍卖会即将开始。 来参与本次拍卖会的宾客们非富即贵,会场门外豪车如云。 这场拍卖会是玉石鉴定中心的老板时诺主办的,他承诺将本场拍品的全部收益都捐献给滨市的慈善机构。 与其说是拍卖会,不如说是一场让全滨市大人物们论资排辈的名利场。 从正门连通到大厅,摆了一条长长的红毯,是迎宾用的。 作为全场万众瞩目的焦点,陆凛岐神情严肃地揽着萧婉玉的腰,与她一起踏上红毯。 萧婉玉其实不太参与这种场合。 萧家虽然也是个小豪门,但放在滨市却完全排不上号。 她又是萧厉前妻的女儿,林姗自然不会放她出席这类权贵场所。 与陆凛岐走在一起,萧婉玉听到旁边不少人在议论她。 “陆总旁边那女人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难道是陆总新欢?但从来没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女人啊?” “是啊,陆总不是远近闻名的不近女色吗?” “不管她什么身份……这女人可真美啊,站在陆总身边竟不落下风,倒是看起来登对。” “是,确实有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的感觉。” …… “紧张吗?”走在红毯上,陆凛岐摁了摁她的腰,轻轻地开口问她。 萧婉玉摇了摇头。 虽然很少参与这种场合,但她本就是娴静自在的性格,闹中取静惯了,竟不觉得拘谨。 两人总算走过红毯,进入了大厅。 宴会正厅装点得金碧辉煌。中间的长桌摆满精致的糕点和饮品。 大厅里都是衣着正式的富豪名媛们,大家推杯换盏间,往来都是客套和生意。 萧婉玉一向不喜欢这种氛围,但她也知道有钱人的生活便是如此枯燥乏味。 见陆凛岐进来了,屋里大半的人都围了上来与他寒暄。 一个肥胖的男人眼里含笑着拍拍他肩膀:“陆总带来的美女真乃绝世。陆总夜里好福气,想必一定是好滋味。” 萧婉玉皱起眉头,感觉到被冒犯。 身旁的陆凛岐眸色一冷,凛冽的眼神扫过去,似是也有些发怒。 还没等他说话,旁边忽然传来声音:“张总可不能随意开玩笑。这位是萧婉玉小姐,是陆总的外甥女。” 竟然是裴斯洛,他穿了一身改良的中式西装,扇着一把折扇,从人群中穿了过来。 一听这话,张总傻了眼,这不是马屁拍到了老虎头上…… 他连忙憨憨地陪笑着,给自己找补起来:“哎呀,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多嘴。惊扰了萧小姐,我真该死啊。我自罚三杯。” 说着便拿过红酒,一饮而尽。 连饮了三杯。 喝完后,张总眨巴着小眼睛,紧张地看陆凛岐的反应。 却见陆凛岐冷冷笑了笑,抬手拦住旁边的侍酒,从盘子上取下三杯伏特加。 “张总,喝红酒道歉,未免太没诚意。” 他把烈酒伏特加摆在了张总眼前:“喝这三杯。” 张总愣了愣,这酒有50多度…… 但他到底还是不敢忤逆陆凛岐,颤抖着手拿起杯子,痛苦地喝了下去。 三杯伏特加下肚,他已站不起身了。 陆凛岐冷冷扫他一眼:“张总以后记得小心说话。” 接着便带萧婉玉离开,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这一下子,围在陆凛岐身边的人,都意识到了萧婉玉对他的重要,不少名媛挤上前来,想要与她攀谈搭关系。 陆凛岐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烦她们吗?” 萧婉玉咬着嘴唇摇头:“不烦……我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就不要跟她们聊。”陆凛岐把她引到旁边的桌边坐下,“你先自己待一会,我有些事要忙。” 说罢他便离开了,连带着身边一圈权贵都跟着他散去。 萧婉玉有些无聊地独自喝着红酒。 一抬头,却忽然看到门边一个熟悉的身影进来了…… 是穆银铃。 她换上了新的红裙和发型,妆容也重化了。 她一进门,视线一扫便看到了萧婉玉,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都是你!” 穆银铃对她咬牙切齿:“都是你和那个姓苏的,你们害我没有跟陆凛岐走成红毯!” 萧婉玉坐在原地,端着酒杯晃了晃,对她轻笑:“明明是你自己死活要阿琳给你做造型,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 穆银铃压低声音,语气阴狠狠:“你别以为她姓苏,我就拿她没什么办法!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们两个都搞死!” 萧婉玉浅浅地勾起嘴角:“你大可试试,我静候佳音。” 穆银铃冷哼一声,忽然眯着眼睛指着她脖子上的蓝水晶项链:“你一个陆家少夫人,居然带着这么寒酸的项链,你不嫌丢人吗?” 萧婉玉摸了摸脖子,却笑起来:“你觉得不好看吗?但这是你的陆哥哥送我的,你不如问问他好不好看?” “你!”穆银铃怒目瞪着她,气愤了一会,忽然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什么,笑着开口,“陆凛岐送的又算什么?我可是有一对儿跟他的定情信物呢。你知道的吧,是我与他十年感情的纪念。” 闻言,萧婉玉愣了愣,心头猛地抽痛,感觉指尖一片冰冷。 她当然知道陆凛岐有一块无比珍贵的玉佩。 作为他的妻子,她这么多年甚至都不曾见过一次…… 穆银铃傲慢地摸了摸脖子:“你看,就是我带的……” 然而她却没有摸到,她的脖子上空空如也! 穆银铃瞪大了双眼,这才回想起来,苏越琳给她化妆的时候,曾经把那块玉佩随手装到了她自己的首饰盒里! 现在那玉佩恐怕就在苏越琳手上。 穆银铃连忙给苏越琳打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号被她拉黑了! 穆银铃气愤地跺着脚:“苏越琳在哪里!” 萧婉玉摇头:“我怎么知道。” 穆银铃眯着眼睛,站起身:“你给我等着!”接着便往门外走去。 穆银铃一边出门,一边给母亲薛梅打电话,告知了这件事。 薛梅安慰道:“别怕,那玉只有jady才能看穿真假,就算在苏越琳手上也无所谓,我们事后找回来便是。” 穆银铃心下平静了几分:“也是……先放在她手上也不急,反正她也没有识破真假的本事。我还是先专注于这次拍卖会。” …… 另一边,坐在大厅里的萧婉玉却接到了苏越琳的电话:“宝贝,我刚发现穆银铃有一件首饰落在我这里了。我可懒得去找那个笨蛋,先拿给你吧。” 萧婉玉:“好,你来吧。” 苏越琳继续说:“这还是一块玉佩,我的jady宝贝,正好给你看看这东西是真是假。” 第44章 他们如此亲昵…… 听了这话,萧婉玉笑了笑:“穆银铃也算是穆家大小姐了,她的首饰还能有假吗? 苏越琳:“那可不一定,我见过不少有钱人用假货呢。” 萧婉玉同意:“好吧,但我现在恐怕没空,等拍卖会结束之后你给我送来吧。” 苏越琳答应下来。 挂断了电话,萧婉玉就看到方才急着出门的穆银铃又回来了。 她正想趾高气扬地责辱萧婉玉几句,忽然又闭上了嘴,做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神情。 “陆哥哥,我想你了!” 都不用回头,萧婉玉就知道,一定是陆凛岐过来了。 她在心里默默朝穆银铃翻了个白眼。 果然,陆凛岐神色冷淡地走了过来。 他跟两人打过招呼,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子,神情认真地递给穆银铃:“铃儿,送你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穆银铃连忙接过,脸上一阵喜悦,她趁着陆凛岐看不到的角度,朝萧婉玉递了个挑衅的眼神。 看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萧婉玉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抿着嘴唇,不想表现出来。 “陆哥哥送的,我肯定都喜欢。”穆银铃故意大声夸奖起来,甜甜地笑着,打开了首饰盒。 里面摆着一条质地不错的翡翠项链,上面刻着甲骨文的“铃”字,市价大概在10万上下。 一看到项链,穆银铃却忽然脸色一沉,心里有几分不满意。 她母亲薛梅明明打听到的消息是,陆凛岐私下订购了一颗价值千万的顶级红宝石。 她本以为打开盒子就能看到,谁知却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翡翠项链。 那件价值连城的宝石又被陆凛岐藏到了哪里…… 穆银铃有些焦急,却没法表现出来,只能装作喜悦的样子。 但她想了想,又释然了:不管怎样,这件翡翠怎么也比萧婉玉那条破水晶名贵多了。 在陆凛岐心里,自己和萧婉玉的地位总归是不同。 这么想着,她弯起眼睛,对陆凛岐回眸一笑:“陆哥哥,我特别喜欢!帮我带上好吗?” 陆凛岐墨色瞳孔扫过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伸出颀长的手指,将项链绕过穆银铃的后颈,手轻轻搭在她光裸的后背上,细心为她系上项链。 萧婉玉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仿佛柔情蜜意的二人,心里泛起一片冰冷。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那条蓝水晶的挂坠,前几天,陆凛岐也曾亲手为她带上。 他当时和现在的心境又可曾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是被迫结婚无法分开的契约妻子,一个是深爱十年的白月光。 怎么比……根本没得比…… 萧婉玉垂下头,自嘲一般局促地笑了笑。 忽然又听到穆银铃嘟着嘴撒娇:“陆哥哥,萧姐姐说她带的这条蓝水晶也是你送的。比起翡翠的绿色,铃儿也更喜欢蓝色呢。陆哥哥,你是不是偏心啊。” 听了这话,萧婉玉瞪大眼睛看她。 那条翡翠价值十万,而她的蓝水晶不过几千块,穆银铃难道想都抢过去不成? “铃儿,你喜欢蓝色,明天我再给你买一条新的。”陆凛岐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被人带过的珠宝有什么好?何况她那件也不值钱。” 这话让穆银铃很受用,她甜甜一笑:“好,陆哥哥答应我可要说到做到。” 陆凛岐凝视她的眼睛:“这是自然,铃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听着两人判若无人、亲昵不已的对话,萧婉玉紧紧咬着牙关,把指甲抠进了掌心里。 虽然早就知道陆凛岐对铃儿的偏爱更多,但这些事情真切地展现在面前时,仍旧令她黯然心伤。 萧婉玉眨眨眼,压抑着鼻腔的酸涩感,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马上就是玉石拍卖会,陆凛岐是不是还打算在今夜与穆银铃公开…… 念及于此,她心里更痛苦几分。 心像是被蚂蚁啃噬着,不止不休地痛着。 萧婉玉吸了口气,一门心思只想逃离两人:“你们聊吧。预展厅那边还有事情要忙,我先走了。” 穆银铃趾高气扬地瞪她一眼。 陆凛岐用幽深的眸子望了她一会,点头:“好。” 萧婉玉急忙转身,有些慌不择路起来。 她跌跌撞撞,逃离一般回到了宴会大厅旁的预展厅。 此时,预展厅来了不少客人,都分散在各个区域,围绕着即将拍卖的藏品边鉴赏评析。 萧婉玉来到了梁氏玉坊负责的区域。 谢老正在跟一位衣着颇有几分朴素的中年男人,讲解一件精美的翡翠玉壶。 想要用工作来忽略心中痛苦,萧婉玉走上前拍了拍谢老,示意接他的班,换他去休息。 中年男客人冲萧婉玉和蔼地笑了笑:“你就是刚才跟陆总一起出现的萧小姐吧?想不到还是一位玉石大家。” 萧婉玉对他客气一笑:“是,您想了解什么呢?” 中年人指着柜子里最昂贵的那件和田玉的山石摆件:“我想了解一下这件。” “这件是产自新疆的和田玉上品,色泽圆润,质地均匀,雕工更是……” 就在萧婉玉耐心讲解时,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萧婉玉!你来参加宴会,怎么不去主厅里跟贵客们寒暄呢!为什么要到这种犄角旮旯,跟一个穷酸买不起的废物聊天!实在是丢我萧家的脸面!” 萧婉玉脸色白了白,抬头看向辱骂她的人——她的后妈,林姗。 林姗朝着中年男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语气满是不屑:“有些人不会以为看到了藏品就能买得起吧?你们这些穷人,也就只有这个时候能幻想着飞上枝头的美梦了吧。呵呵,真是可笑。” 中年人别这么骂着,却没发火,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倒是萧婉玉被她激怒,她压低声音:“林姗,明明是你这种成天幻想着嫁入豪门、一飞冲天的人,才最可笑。” 林姗脸色涨红:“这是你跟你继母说话的态度吗!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难道看不出来这穷酸男人根本没有购买能力吗?跟他说话不过是浪费口舌!” 萧婉玉懒得跟林姗这没素质的人纠缠,她吸了口气,冷淡送客:“随你怎么说,我在工作,你想骂街最好换个地方。” 林姗却怒视她:“你今天要是不把陆凛岐引荐给你三哥萧川路,我就一直缠着你,绝对不放过你!” 第45章 萧川路 说话之间,一个中等身高、身材瘦削的帅气男人走了过来。 正是萧婉玉的三哥,林姗的亲生儿子,萧川路。 萧川路从小就体弱多病,眉目之间总是带着淡淡的虚弱。 一见萧婉玉,他眯着眼睛,语气不太友善:“这不是我亲爱的四妹吗?几年不见,你连母亲的话也敢公然违逆。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萧婉玉皱眉,抬头看他:“这就不劳烦三哥关心了。” 林姗在一边继续责骂着:“我看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杂种,心里一点都不惦记着萧家的正事。我陆萧两家,本来靠着你这一层关系,能亲上加亲的,你非要次次阻拦!” 萧婉玉冷冷看她:“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根本插手不了陆凛岐的生意。” 林姗怒吼:“胡说!你根本就是记恨我,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萧婉玉冷淡回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帮就是不帮。” “你!”林姗抡起巴掌想要扇她,却被萧川路拦下。 “母亲,算了,反正我们也有其他办法了。妹妹这么倔强,你打她也是没用的。” “哼!”林姗放下手,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说,“早就知道你不靠谱,幸好我还另做了打算。我托关系打听到陆凛岐在拍卖会上的号牌是001,我就花大价钱买下了002号的位置。就算没有你引荐,这次拍卖会也一定要跟陆凛岐说上话。” 萧婉玉眯着眼睛,对林姗说:“那很好啊,以后你少来找我。我再也不想跟你这种愚蠢的女人扯上一点点关系。” “你!”林姗最是无法容忍萧婉玉责辱她的智商! 她抡起手掌,又想来甩她巴掌,就像小时候每天对她做的那样。 这一次萧川路没能拦住。 却被一只更修长有力的手给阻止了。 萧婉玉微微一怔,仰起头,便望进了陆凛岐漆黑幽深的眼瞳里。 “林女士,你几次三番来欺负婉玉。我早就告诉过你,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你不会忘记了吧?”陆凛岐死死钳制住林姗的手,声音凛冽刺骨。 林姗挣了挣,用力到满脸通红,也挣脱不出分毫,只能堆起笑脸:“陆总,这是误会呀,我怎么可能欺负您呢……我这是在替您管教萧婉玉啊。” “管教?我用得着你来管教?”陆凛岐撒开她的手,拽得林姗浑身一个趔趄,“以后我再看见你打她,打一次,我百倍奉还给萧家,记住了吗?” 林姗抖了抖嘴唇:“是……是,陆总,我再也不会了……” “滚吧。”他优雅地从礼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方巾,擦了擦手,又像是想起什么,冷淡开口,“对了,还有,我的拍卖会号牌不是001。” 陆凛岐勾了勾嘴角:“二楼一共有三个包房。我根本不会在大厅里参加拍卖会。” 林姗傻了眼:“什……什么?” 陆凛岐忽然走上前来两步,拍了拍一直在围观这场闹剧的中年男人。 “至于你说的那个001号,是这位刘总。他是我爷爷的忘年交,在燕市很有些势力。他这还是第一次来滨市参加活动,却被林女士如此一番羞辱。林女士,你说你该如何道歉?” 林姗愣了愣,浑身忍不住发抖起来。 刘总却大度地笑了笑:“小陆总,没关系的,我也算是看了一出好戏。这不比枯燥无味的拍卖会好玩多了。” 刘总又看向萧婉玉:“倒是这位萧小姐的气质风度和脾气秉性让我印象深刻。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陆凛岐眼神扫过萧婉玉,迟疑了片刻,一字一顿地说,“她是我外甥女。” 刘总疑惑:“哦?我怎么没听你爷爷提起过你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外甥女?” 陆凛岐抿了抿嘴唇:“是远房的。” 听了这话,在场的林姗和萧川路愣了愣,但都不敢说什么。 萧婉玉垂着头,感觉有些尴尬…… 她当时对着裴斯洛撒下的谎言,竟慢慢扩大了范围,不再受她的控制了…… 恐怕这事很快就全滨市人尽皆知了。 刘总拍了拍陆凛岐的肩膀:“萧小姐确实是位妙人,你有这么一个外甥女也挺福气的,好好对她。” 陆凛岐点头:“这是自然。” 说罢,他冷冷地瞟了一眼林姗:“你们还不快滚?看在婉玉的面子上,饶你一次,再有下次,你也不用惦记着萧家了。” “是……是。”林姗点头哈腰,卑微地带着萧川路转头就走。 总算送走了林姗,萧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转头,就看到陆凛岐眸色复杂地望着她。 “怎么了?” 陆凛岐收敛了视线:“没事……以后她再欺负你,你记得告诉我。” “嗯。” 陆凛岐贴近她耳边,又补充了一句:“你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她欺负你会叫人看笑话。你家人也会瞧不起我的。”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嗯,我知道。” 也是,他一直都这么注重面子和尊严。 陆凛岐每一次对她的温柔呵护,都不过是在展示权威,或者向她降下同情施舍。 总之与爱情无关…… 陆凛岐对她说:“我那边还有事,一会拍卖开始的时候,去拍卖厅里找我。” “嗯……” 他转头便走,只留下萧婉玉一人,心里酸酸甜甜,说不上什么滋味。 在原地站了一会,萧婉玉忽然看到萧川路偷偷从侧门溜了进来,冲着她眨了眨左眼。 “去外面,我们聊聊。” 萧婉玉顺从地跟他一起上了阁楼的阳台。 萧川路靠在栏杆上,上下看了她几眼:“四妹,你又瘦了,陆凛岐是不是欺负你了?” 萧婉玉摇头。 萧川路不太相信地撇了撇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糖果:“我在美国留学,没什么好带给你的。这是我觉得那边最好吃的软糖了,分你一袋!” 萧婉玉笑着接过:“三哥,你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啊。每次林姗打完我,或者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就偷着给我带糖吃。我早就长大了,不吃糖了。” 萧川路板着脸,摇了摇头:“长多大也是我亲妹妹啊。” 她拆了颗糖放进嘴里,又听萧川路说:“你说,我妈要是知道咱俩这么多年关系不好其实全是演给她看的,她会不会气到杀了我?” 第46章 童年 萧婉玉从糖袋里掏出一颗递给萧川路,笑了笑说:“林姗要是知道了啊,她杀不杀你不一定,但她肯定第一个先杀了我。” “也是……”萧川路接过糖,塞进了嘴里,“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我从不支持母亲对你的粗暴虐待,但你也知道她那人……我若是像恬雨妹妹那样,处处顺从着你,只会引起她的愤怒,她会对你态度更差。” 萧婉玉点头:“我知道的,三哥。谢谢那些年你对我私下关照。” 她轻叹着,忍不住回忆起童年。 林姗是在她7岁那年带着萧川路和萧恬雨走进的萧家。 那时,萧婉玉的生母刚去世不到三天。 萧婉玉至今还记得见面第一眼,林姗对她露出的那个嘲讽笑容:“呵,你个小杂种终于没妈了。” 七岁的萧婉玉满眼含泪地怒视着她。 林姗拉着身后的小男孩,拽到她面前:“这是你哥哥,是你爹亲生的。”她挑衅一般地盯着萧婉玉的眼睛:“你哥哥的生日比你还大一个月。呵,你那个死掉的母亲真是没用,怀孕前一个月居然都管不住自己的男人。” “我不许你侮辱我母亲!”小小的萧婉玉身高只到林姗的胸口,还是仰起头,怒目而视。 林姗却嗤笑着,扬起手,狠狠甩她一个巴掌:“我以后可是你的后妈,再敢对我这么没大没小,小心我打死你。” 萧婉玉瞪着她,用手捂着脸,漂亮的小脸上印出鲜红的巴掌印。 站在一旁的萧川路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伸手想拦,却被林姗制止。 她对萧川路说:“儿子,你才是咱家唯一的继承人,以后少跟她来往,别被这个贱种给带坏了。” 萧川路愣了愣,思忖着开口说:“母亲,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她……” 话还没说完,林姗第二个巴掌便打到了萧婉玉的另一边脸上! “川路,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她卖惨的样子给迷惑。这杂种根本不值得你同情。以后你再向着她说话,我便打到这个杂种再站不起来为止!” 萧川路沉默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 这也是他此后十几年里,唯一一次在林姗面前维护萧婉玉。 后来,虽然在明面上,两人水火不容,但萧婉玉其实跟萧川路的私交很好。 萧川路哥哥总会偷着给她带好吃的好玩的,在她伤心落泪的时候,唱歌哄她睡觉。 只是次次都得避开林姗。 说来也是奇怪,林姗如此一个虚伪恶毒的女人,生下的三个孩子,除了二哥邵彦闻不常与萧婉玉接触。 不管是三哥萧川路,还是小妹萧恬雨,都对她关爱有加,宠爱不止。 算是萧婉玉悲惨童年里唯一的光。 …… 回忆终止,萧婉玉听到萧川路问她:“四妹,我虽然早就知道你跟陆凛岐是隐婚,但他为什么会在明面上叫你外甥女?你们俩的关系是不是……” 萧婉玉愣了愣,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说:“我跟他……挺好的,三哥不用替我操心了。” 萧川路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我看他如此对你爱护有加,看起来是很爱你的。但是我总觉得你对他态度冷淡,你是不是不太喜欢他?”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心想,三哥真是糊涂,竟把两人的情况完全给弄反了…… 明明是她对陆凛岐爱入骨髓、难以割舍,而他却对她万般无视、冰冷疏离。 他的呵护有加,全都给了另一个女人…… 但她还是没有解释:“三哥,不聊了,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我们回拍卖大厅吧。” 两人先后回到了拍卖大厅。 萧婉玉在路上看到了穆银铃,她正在跟一个暴发户气质的年轻人,有说有笑地聊天。 她轻轻笑着,颇有几分花枝乱颤的意味,看得对面的年轻人眼睛都直了。 萧婉玉一见她只觉得烦躁,懒得理会她养鱼一般的海王行为,绕过她就想走过去。 谁知,穆银铃却又不想放过她。 穆银铃眼神一瞟,忽然注意到萧婉玉脚上的那双鞋子。 这是她上个月看上的法国知名设计师的作品,全世界仅此一双。 她想要托关系搞到手,却被大师回绝,早有人捷足先登。 没想到居然穿在萧婉玉的脚上! 穆银铃倒是不觉得陆凛岐会特意为她置办这么一件低调又独一无二的精品。 毕竟陆凛岐送她的项链也就是个几千块的垃圾货。 但是,看到这双心仪已久的鞋子居然在萧婉玉的脚上,穆银铃心中就是嫉妒不爽! 她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张少爷,你靠近一点,我有悄悄话想跟你说。”她对着对面的男人,魅声开口。 张少爷连忙举着红酒杯,向她靠近了步。 穆银铃算好距离,忽然伸出脚拦在他必经的路上。 张少爷猛地被她绊倒,手里的红酒杯正朝着萧婉玉的方向泼了过去! 满满一杯红酒,泼在了萧婉玉精致的白纱礼裙上,沾湿了裙摆上精致的碎钻和羽毛。 此时大厅里人很多,不少人冲着她望过来,指指点点像是在说些什么。 萧婉玉感觉到几分不适的尴尬,皱着眉头看向穆银铃,果不其然看见了她眼神里的得意。 萧婉玉找不出她作恶的证据,也懒得与她一般计较,只是在心底默默叹气:好好的一条裙子又脏了……这已经是她今日穿过的第三件礼服了。 酒水很快渗透了衣服,让她身上粘腻得难受。 她视线扫过四周,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异样眼神越来越多。 萧婉玉虽不甚在意,却还是有些难堪无措。 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该如何穿着这条裙子参会…… 狼狈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后响起:“外甥女,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 陆凛岐把自己黑色的礼服上衣脱下,盖在她肩膀上。 萧婉玉的视线不禁停驻在张少爷和穆银铃身上。 陆凛岐冷淡地笑了笑,转向张少爷:“欺负了我外甥女,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第47章 穿这件更好看 张少爷愣了愣,似乎被陆凛岐的威压吓到,身子晃了晃,抖着声音说:“对……对不起,陆总,之前不知道这是您的亲戚,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萧小姐身上,都是我的错!是我眼瞎手抖,请小姐原谅我。” 萧婉玉眨了眨眼睛,她自然知道这不是张少爷的错,明明就是穆银铃陷害他。 但她没什么证据,在陆凛岐面前指控铃儿也不过是自讨苦吃…… 萧婉玉吸了口气,决定事息宁人,便淡淡地望向陆凛岐:“没关系,张少爷也不是故意的。” 这一场小插曲便要到此结束。 这时,穆银铃却偏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陆哥哥,其实这事不怪张少爷的。我在一边看得清楚,明明就是萧姐姐走路不稳,撞到了张少爷。” 她真是撒谎成性…… 萧婉玉忍无可忍地皱眉反驳:“你为什么要骗人?如果一定要找一个源头,明明是你伸出脚来绊倒了张少爷。” 穆银铃露出一副无辜小白兔的表情,眼底一下子透出水光来:“萧姐姐……你平白无事为什么要诬陷我?” 她拽着陆凛岐的衣角,脸上满是委屈:“陆哥哥,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故意让萧姐姐出丑呢……她为什么这么说我?呜……” 萧婉玉对她精湛的演技无语至极,抬眸,看向陆凛岐:“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是谁在说谎。” 穆银铃悄悄瞪她一眼,来回揉搓着陆凛岐的衣角:“陆哥哥,你真的要去查监控吗,难道你不信任铃儿吗……” 萧婉玉在心里翻她一个白眼,默默看着陆凛岐,等他下决定。 却看到陆凛岐忽然抬手,温柔地摸了摸铃儿的头发:“铃儿,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他神情冷淡地看向萧婉玉:“我了解铃儿,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不可能骗我。这监控没必要再查,反正是小事,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萧婉玉心头的委屈涌了上来。 陆凛岐总是这样,在自己和铃儿之间,他永远偏心的。 萧婉玉吸了口气,喉咙梗得有些酸痛,却还是固执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他:“你觉得铃儿没有骗你,所以你就默认我在骗你,是吗?” 陆凛岐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没有回答。 但,没反驳便是默认。 萧婉玉低下头,觉得自己输得彻底…… “好,我知道了。” 她眼里酸涩,转身就想溜出人群,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你要去哪?你衣服还湿着。” 萧婉玉挣了挣:“你管我去哪……” 陆凛岐却死死钳制着她,不肯放她离开:“跟我去楼上包房。你衣服脏了,我托人再给你取一件。” 萧婉玉摇头:“我不要!” 陆凛岐勾了勾嘴角:“乖,听二舅的话。” 他左手攥着她手腕,右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楼上带去。 萧婉玉不动声色地挣扎着,却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左臂。 陆凛岐浑身一颤,脸色白了几分。 她便不敢再乱动了,任由着陆凛岐带着她上了楼。 临走时,萧婉玉还看到穆银铃对她递过来一个复杂的眼神。 像是在后悔自己的蠢笨行为居然给他俩亲密接触创造了条件。 萧婉玉沉默着跟陆凛岐上了二楼,进了拍卖会的包房。 整个二楼只有三个包房,分别给了陆家、苏家和裴家。 陆氏是滨市的头狼,苏家紧随其后。 而裴斯洛所在的裴氏,是首都燕市的玉石收藏大家。 萧婉玉也是最近才知道裴家居然如此有能量。 毕竟裴斯洛看起来一副闲散大少爷的样子,让人丝毫看不出裴氏有什么特别之处。 进了包房,整个屋子不大,装点得非常奢华辉煌。 但是屋内只有一张沙发。 萧婉玉拽了拽胸口湿透的裙子,坐在了沙发上。 她问:“你在这儿还有第二条我能穿的裙子吗?就像订婚的白纱裙,不也被你收在休息室吗?” 陆凛岐看她一眼,摇了摇头。 萧婉玉不解:“那你为什么只放一条在这里?这裙子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陆凛岐沉默不答。 他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送一条新的过来。 然后陆凛岐便转过头来,双眸凝视着萧婉玉的眼睛:“你……把这裙子脱了吧,湿着穿在身上,小心着凉。” 她愣了愣:“那我现在穿什么?” “穿我的礼服上衣。这个尺寸应该能把你盖住了。” 萧婉玉有些局促地摇头:“不要,等新的衣服到了我再换……” 陆凛岐却轻轻贴近她耳边:“乖,听话,会着凉的。” 说着,他竟伸出手,探到了萧婉玉身上礼裙的拉链。 萧婉玉冷着脸去够他的手,却是慢了一步。 拉链已然被全部拉开了。 萧婉玉提了提裙子,对他怒目而视:“你干什么!你怎么能随便解我的衣服……” 陆凛岐垂眸凝视她双眼,眼底氤氲着一层雾气:“我解过的还少吗?” 这话引得她耳后一红。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向他妥协:“那你转过去,我把裙子脱掉。” 陆凛岐眯着眼睛,打趣地笑了笑:“你害羞什么?我看过的还少吗?” 嘴上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转了过去。 萧婉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脸颊上早已绯红一片。 她动作飞快地脱掉裙子,把自己包裹在了陆凛岐的上衣里。 陆凛岐本来就很高,身材更是练得极好,这件他合身的外套穿在萧婉玉身上,正正好好盖过了她的屁股,只遮到大腿根,露出了两条白皙笔直的大长腿。 萧婉玉怎么看自己,怎么觉得别扭,但既然已经如此,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默默开口:“我……我换好了。” 陆凛岐转回身,墨色双眸一眨不眨地看向她,视线似乎有些停滞,喉结细微地滑动了两下。 他沉默着坐在萧婉玉身边,贴近她的耳边:“要不别叫秘书给你拿衣服了,你穿我这件更好看。” 第48章 拍卖会开始 萧婉玉脸色粉红,嗔怒地瞪他一眼:“你别瞎说。” 陆凛岐眸中含笑,神色却颇为正经,伸手为她整理了一下胸口处的领子:“我哪有瞎说?你穿着不好看吗。” 萧婉玉有些无语,知道他在开玩笑,干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懒得再理他。 两人所在的包房在整个拍卖会大厅的上层。 包房里有一块单侧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楼下拍卖会的台子。 另一边还有一台巨大的显示器,实时播放展台上展品的清晰画面。 沙发边的茶几上摆着一块可以触摸的屏幕,为包房客人提供竞价服务。 陆凛岐并不需要像大厅那样举起号码牌,只需要轻轻敲击屏幕,输入竞拍的价格,便可以参与拍卖。这样更注重隐私的保护。 不一会,时间走到了七点整,拍卖会正式开始。 本次参与竞拍的藏品,萧婉玉其实都见过了,很多甚至上手把玩过、定过价。 她为这场拍卖会忙碌了很久,好多藏品的名册图录甚至都是她亲自编写。 唯一一件没见过的,只有本次拍卖会的压轴之作。 这一件拍品是由玉石鉴定中心的老板时诺亲自选送。 为了保留神秘感,他一直没有向外界公开。 拍卖会正式开始,由时诺亲自担任主持人。 他高大挺拔,气度非凡,给人一种儒雅随和的感觉,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 但其实他年纪已五十有余,是萧婉玉父辈的同龄人。 时诺与各位客人们客套寒暄,还特意感谢了楼上三间包房的贵客们亲临。 “滨市素有玉石之乡的美誉,本次拍卖会我便以玉会友,刨除成本的所有收支,都将捐献给慈善事业。我已与本市福利院进行了对接。希望各位参会愉快。” 简单介绍后,时诺便拍了拍手掌,展示起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藏品——一件雕刻着松柏的翡翠玉坠,起拍价是10万。 萧婉玉对其他藏品都无甚兴趣,她唯一看上的就是这玉坠。 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松树和柏树都是冰天雪地里坚韧挺拔的树种,象征四季常青,生命顽强。 这块玉坠的颜色翠绿又透着几分深沉,与松柏自然生长的颜色极为相近。 比起一般的松柏雕刻,它更是有着健康长寿,活力无限的寓意。 萧婉玉想着,萧恬雨的生日快到了,她想拍下这翡翠,送给自己的妹妹。 恬雨常年被白血病折磨,萧婉玉比谁都更希望爱妹早日康复。 抬眸看了看陆凛岐,萧婉玉想借用他的拍卖屏幕:“我……” 话还没说完,却见陆凛岐轻轻敲击着屏幕,写下了12万的价格。 楼下的时诺同步喊起来:“来自包房的神秘客人出价12万,12万第一次……” 萧婉玉愣了愣:“你……为什么要买这个?” 陆凛岐微微侧过头,抬眸看她:“松柏是健康长寿的意思,铃儿身体不好,我想买下来送给铃儿。” 铃儿……又是铃儿……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心上蔓起层层叠叠的痛。 她萧婉玉想要的所有东西,竟然都能被穆银铃如此轻易得到…… 不管是这一块玉坠,还是陆凛岐毫无保留的温柔爱意。 她咬了咬嘴唇,忽然想起一件事:穆银铃其实是在装病,她根本配不上这样一块精品首饰。 萧婉玉吸了口气,考虑起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陆凛岐…… 这时,又听到时诺开口:“57号出价12万五千,是否还有更高价?12万5千第一次……” 陆凛岐面无表情地在屏幕上写下了“15万”。 “客人出价15万。15万第一次,15万第二次……” 看起来他对这玉坠势在必得。 萧婉玉垂着头,只觉得心头一阵抽痛。 一个满口谎言的铃儿,在陆凛岐心里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高…… 说不清是因为愤怒、委屈还是嫉妒,她第一次如此想跟穆银铃争个高下。 萧婉玉盯着陆凛岐的双眼,沉静开口:“你知道吗,其实你的铃儿一直都在骗你。她的病根本就是……” 陆凛岐侧头看她,眼里闪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凛冽和责备:“萧婉玉,我知道你一直都对铃儿没好感。但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在背地里造谣她的那种人。” 萧婉玉抖了抖嘴唇,试图解释:“我……没有骗你,我确实知道她的病……” 陆凛岐摇了摇头,冷淡打断:“她从来都不会骗我。我认识她远比认识你早得多。如果你俩之间有一个人在说谎,那一定是你,绝不会是她。” 这样赤裸裸的语言,将萧婉玉的真心打落了海底。 她心中烦闷失落,又生出几分恼意,固执地仰起头,咬着嘴唇问他:“人总是会变的,你了解的是十年前的铃儿,你又怎么知道十年后的她不会改变?” 陆凛岐神色不变,冷淡的眼眸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透:“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就像三年前你有个深爱的竹马,就像十年前我对她情深暗许。” 一听到“情深暗许”四个字,萧婉玉只觉得身体一僵,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一般。 她呼吸困难,喉咙肿胀,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又听到陆凛岐声音阴冷地开口说:“以后我也注定会娶铃儿过门。我不相信她,难道要相信你吗?” 这些话彻底击破了萧婉玉的心理屏障,她垂着头,水雾盈满眼眶,却强忍着眼泪,不愿被人看穿。 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在穆银铃面前,她萧婉玉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沉默片刻,她仰起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对他冷冷地笑了笑:“那很好啊,祝你和你的铃儿白头偕老,长命百岁。如你所说,我确实是个女骗子。” 陆凛岐手指紧了紧,蹙眉看她。 萧婉玉眨了眨眼:“但这块玉佩,我要跟你竞价。我也有我想要送的人。” 说着,不顾陆凛岐眉间的阴郁,她抢过屏幕,在上面飞快地写下了“20万”的价格。 已经输掉了一个陆凛岐,她不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输给穆银铃。 至少要保住这块玉坠,就像是保住她所剩无几的尊严! 第49章 委屈哭了 楼下主持拍卖会的时诺看着显示器,愣了愣,还是沉声开口:“来自包房的客人,刚才又自己刷新了自己的竞价……调整到了20万。20万第一次,20万第二次……” 陆凛岐凛冽的眼眸凝视着萧婉玉:“你想送给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萧婉玉回瞪着他。 陆凛岐死死盯着她,眸色深沉,怒火中烧:“你是不是想送给哪个男人?姓裴的,姓梁的?还是你那个青梅竹马?” 萧婉玉懒得安慰他的脾气,捡了些气人的话就向他丢了过去:“对,我每一个人都要送。一会我还要再多拍几件送!” “萧婉玉!”陆凛岐被彻底激怒,他靠近两步,从她手里夺下屏幕,潦草地在上面写下“30万”。 楼下的时诺看了看显示器上的竞价提醒,仿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却仍旧按部就班地主持了起来:“还是来自的神秘客人,又一次刷新了纪录,开价30万。30万第一次,30万第二次……” 萧婉玉知道此时的价格已经远远超过了玉石本身的价值。 但是不争馒头争口气,她伸长手臂,想要跟陆凛岐抢夺屏幕。 却只是徒劳。 无论是臂展还是力气,她都远远比不过陆凛岐。 陆凛岐冷冷地勾了勾嘴角,把屏幕随手扔到一边,便用一只手反剪着萧婉玉的双手,将她抵在了包房的墙壁上。 他另一只手撑着墙壁,把自己支在她身侧。 萧婉玉的抵抗和挣扎,对他来说仿佛是玩闹,丝毫掀不起波澜。 意识到无法脱身,萧婉玉脸颊涨红,没什么好气地开口:“放开我!你这是非法限制我自由!” “哦?我违法什么了?你不是我的合法妻子吗?我以为你们把这个姿势称为……壁咚?” 一听这话,萧婉玉更是被气得不行。 他刚刚还说注定会娶铃儿过门,怎么现在反驳的时候,又想起萧婉玉才是他的妻子了? 她压抑着怒火,再次开口:“你放手,我不想说第三次!” 陆凛岐笑了笑,贴近她的耳侧:“如果我说我不放呢?” “你!”她愠怒地挣扎。 就在这时,萧婉玉却忽然听到楼下的时诺开口:“还有没有出价?楼上的客人,30万第三次!成交!” 接着便是拍卖锤狠狠砸下的声音。 成交了…… 萧婉玉愣了愣,只觉得浑身一软,反抗的力气全都消失了。 她恍惚之间意识到,她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输给了铃儿。 她的感情,她的尊严和固执,都随着这一声锤响,狠狠地输没了。 输得一败涂地、无可挽回。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陆凛岐像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到了,犹豫着松开了钳制着她的手,轻轻揽住她的腰:“怎么了?” 萧婉玉后知后觉地用手揉了揉脸,是一片湿冷。 她有些难堪地挣脱陆凛岐的手,坐在了沙发的一角,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什么话都懒得再跟他讲了。 可能很少见她哭,陆凛岐也有些手足无措。 他沉默片刻,坐到了萧婉玉身边,把肩膀搭在她身边,轻轻对她说:“你想哭的话……可以靠过来。” 萧婉玉泪眼婆娑地侧头看了一眼。 陆凛岐眸光深邃复杂,里面像是藏着星星,一闪一闪地亮着。 萧婉玉像是被迷惑了,抽了抽鼻子,把自己丢进他怀里。 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肌上,无声地落着泪。 她脑中思绪很乱,却来来回回念叨着一句话:陆凛岐要娶铃儿……陆凛岐永远也不属于她。 不爱哭的人,总是很难止住眼泪。 她一直流泪到第四件藏品亮相,才堪堪止住眼泪。 陆凛岐递给她一张纸,眼神温和又克制地抬手,却只摸了摸她的头发:“哭完可以告诉我哪里受委屈了吗?” 声音仿佛也透着几分温柔。 萧婉玉愣愣地想,怪不得穆银铃如此喜欢在他面前流泪,原来他就是吃这一套…… 可惜这不是萧婉玉的风格,她学不来,学来了也没有用…… 她平静了呼吸,声音有些沉闷地开口:“没事……就是想起不开心的事。” 陆凛岐温和地凝视她双眼,目光中似乎有些怜惜,继续追问道:“什么不开心的事?” “跟你没关系。”萧婉玉想敷衍过去。 却看到陆凛岐眸色渐沉:“是想起其他男人吗?” 她吸了口气,刚哭过却失去了与他纠缠发脾气的力气,只是冷淡回道:“跟别的男人也没关系。你为什么总喜欢在我面前提起其他男人?” 陆凛岐沉默不答,眸中神色却更温柔了几分。 他忽然伸手,抚过她侧脸,擦去了她眼角的一滴泪水。 萧婉玉耳后一红,偏了偏头,避开对视。 两人之间气氛终于缓和。 萧婉玉想了想,开口说:“我……还是想把这块玉坠送人,我可以加价从你手里买下它吗?” 陆凛岐皱眉:“你到底要送谁?” 萧婉玉哭过之后,此时终于气消,总算愿意与他正常交流:“我想送给恬雨。下个月就是她生日,我想当生日礼物给她。你也知道她身体不好,这块松柏寓意健康长寿……” 陆凛岐怔了怔,忽然温和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 萧婉玉偷偷瞪他一眼。 她倒是想说,只是被陆凛岐气得说不出来。 陆凛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送给恬雨当然没有问题,钱就不用给我了。她是你妹妹,不也是我妹妹吗?” 萧婉玉瞪大眼睛看他。 陆凛岐思忖片刻,又补充上一句:“至少现在是我妹妹……我们还没离婚。” “还没离婚”,也就是说“早晚会离婚”。 萧婉玉垂着眼睫,掩饰着心中落寞的情绪。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拍卖会全部结束后,会有一场舞会晚宴。 如果陆凛岐想与穆银铃公开,那舞会后正是最好的机会。 此时拍卖已过三分之一,她又能当他妻子多久呢…… 第50章 压轴之作 “你在发什么呆?”陆凛岐视线扫来。 萧婉玉吸了口气,抬头看他,认真地说:“没什么……你打算送这么贵重的玉坠给恬雨。我替她谢谢你。” 陆凛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但他忽然伸出手,为她拉了拉胸前的礼服领子。 萧婉玉怔怔地看他,却听见陆凛岐默默开口:“拉上点,有些走光了。” 她顿时脸颊微红,飞快地抬手捂住了胸口。 陆凛岐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眼底透着几分抑制的火热:“你害羞什么?这屋里又没有监控摄像头。” 萧婉玉瞪她一眼,懒得搭理他。 陆凛岐不咸不淡地调笑着说:“怕我看吗?你被我看过的次数还少吗?” 萧婉玉耳后早已红透了,却露出冷淡的表情:“咱俩不是只有在床上是那种关系吗?在床下我可不想跟你调情。” 闻言,陆凛岐的表情停滞了几分,声音也有些僵硬:“是,我知道。” 两人之间弥漫起一股尴尬的气氛。 直到拍卖会最后。 拍卖完倒数第二件藏品后,时诺忽然激动地拍了拍手,向众人宣布:“我最尊贵的客人们,本次拍卖会已接近尾声。请让我向大家隆重地介绍压轴之作!” 他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 两位小哥抬着一个蒙着红丝绒的方形玻璃柜,把它端端正正地摆在了展示台上。 从四面八方射来无数道追光,把展台照得明亮至极。 台下的宾客们纷纷期待地伸长了脖子,屏息注视着。 萧婉玉也不禁有些好奇。 她素来便知道时诺是玉石界的大师,鉴赏玉石的本领超绝,审美更是独到。 有什么是他愿意隐瞒大众这么久,放在拍卖会压轴位置的珍品呢? 她有几分期待,安静地注目着。 时诺很引人胃口地做了几次取下红丝绒的假动作,引起台下观众一片嘘声。 他笑了笑,终于郑重地伸出手,一点一点拉下了衬布。 这件艺术品终于被看到。 台下顿时一片惊呼! 这是一件半米多高的和田玉摆件,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观音形象。 令众人震惊的是,这一块摆件乃是纯天然的洒金皮籽料所雕! 众所周知,所谓“籽料不带皮,神仙也难断”,品质最高的和田玉籽料,外表通常要覆盖一层氧化皮。常见的皮色,比如枣红皮、秋梨皮、红皮、黄皮…… 而其中,极品中的极品就是眼前这一块洒金皮!皮色如黄金一般耀目,着色匀称,堪称完美! 这玉石本就质地极品,雕工更是锦上添花。 纯白色的观音,没有一丝杂质,姿态端庄写意。在观音周围,留了一圈洒金皮的光晕,像是她周身普照万物的佛光,显出无尽的圣洁佛意。 萧婉玉看着这件摆件,心中也忍不住赞叹:果真是极品,时诺好眼光! 她此生见过的和田玉摆件里,这块能排进至少前五。 除了……雕工稍微有些欠缺。 假如是她亲自出手,细节的把握上只会更炉火纯青。 过了半晌,台下观众的惊呼赞叹声总算小了些。 时诺这时才笑着介绍了起来:“这摆件名为‘观音垂泪’,是我今生所见最雅致的和田玉作品。” 他停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它是jady的雕刻作品!” “什么?”一听这话,台下观众更是炸开了锅。 “jady?是那个消失三年的神秘大师吗?” “就是他!他六年前横空出世,惊才绝艳,抢去了无数大师的风头,多少人慕名与他对决,全部铩羽而归!” “要我说他才是当今最伟大的玉石学大师。不管是鉴赏、还是雕刻,他的水平无人能及!” …… 台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萧婉玉听着,却忍不住变了脸色。 这和田玉摆件很不错,观众对她的评价也没有错。 只有一点,她萧婉玉,jady本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件作品! 亲自雕刻这“观音垂泪”又从何说起? 她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时诺在骗人? 萧婉玉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向台下观众说破这假消息。 就听到时诺已经开始起价了:“这件拍品,品质绝佳,雕工上乘,又是jady的作品,所以,起拍价是……”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亿。” 台下一片喧嚣。 听到起拍价,萧婉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件作品只看自身品质绝对达不到如此恐怖的价格……时诺难道是借着jady的名头在提高价格? 但这并非jady所做,难道是时诺在故意造假? 还是说他也被人蒙蔽? 萧婉玉陷入了思考,却忽然看到坐在她身边的陆凛岐,拿起拍卖屏幕,轻轻敲击,并写下了价格“一亿一百万。” 他正要点击发送,萧婉玉却忽然起身,摁下了他的手。 她手指冰凉,陆凛岐的手却是火热,暖得她有些恍惚。 陆凛岐被她握住手,却也不挣开,而是抬眸看向她,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你干什么?” 萧婉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想了想,干脆反问道:“你买这件摆件做什么?用来收藏吗?” 陆凛岐摇了摇头:“爷爷的寿诞快到了,我打算送他当寿礼,观音的寓意不错。何况这是jady的作品,收藏价值确实很高。你拦我做什么?” 萧婉玉眯起眼睛,她不想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就是jady,却找不出阻止他当冤大头的理由。 正在焦急的时候。 时诺忽然宣布道:“包房某位神秘的客人出价:一亿一千万!” 这价格不是出自陆凛岐这里,必然是隔壁的苏家或者裴斯洛…… 苏家向来对玉石没太大的收藏兴趣,看来只能是裴斯洛那个冤大头开的价…… 萧婉玉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他怎么总是喜欢买假货……上次被他二舅骗,这次又要被时诺骗。 陆凛岐微亮的眸光向她扫来:“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吗?你已经害我错过了首次出价的机会。” 说着便挣了挣,又去够那块屏幕。 情急之下,萧婉玉忍不住脱口而出:“其实我就是……” 第51章 青梅竹马是jady 陆凛岐墨色双眸一眨不眨地看她。 萧婉玉话卡在嗓子眼里,却被她收了回去。 她停顿了一刻,继续说:“其实我就是……不想让你当冤大头!” 陆凛岐眼神疑惑地望向萧婉玉:“你什么意思?” “这块摆件根本不值如此高的价格。”她思忖了一下,随便找起借口来,“就算这件真是jady所做,这玉石的雕工和品质也不过8000万封顶。即使在拍卖会上,也不该起拍如此价格,太不值了。” 陆凛岐皱了皱眉:“你懂这个?” 萧婉玉瞪了他一眼:“我工作就是在梁氏玉坊,每天都在研究玉石,我怎么会不懂?” 陆凛岐不咸不淡地笑了笑:“我以为,你的水平是分辨不出这等级藏品的。” 萧婉玉有些无语,但也懒得向他夸耀自己的才华。 “总之,你买这块很不值当。爷爷的生日不如另做打算。” “做什么打算?”陆凛岐眯起眼睛,“我难得看到一块爷爷会感兴趣的收藏级藏品,下次再见恐怕就不知何时了。” 他对萧婉玉的判断不太相信,仍然想要抢夺屏幕,与裴斯洛竞价。 萧婉玉叹了口气,用手拽了拽他的右臂:“其实,如果你想要jady的作品……也不用这么麻烦来拍卖。” 陆凛岐转向她:“什么意思?” 萧婉玉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可以找jady为你新制作一件摆件。” 陆凛岐眉头紧蹙:“你在说什么胡话?jady都消失很久了,你去哪里找他?” “其实jady她……”萧婉玉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撒个谎,“她是我朋友,我能联系到她。” 陆凛岐眼光扫过她的双眼:“你居然会认识他?他是谁?” 萧婉玉吸了口气,只得继续撒谎:“她……年纪与我相仿,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我与她一直都亲密得不分你我。” 这话倒是一点没错。 陆凛岐却忽然神色一转,眼底透出几分恼意:“他就是你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青梅竹马?” 萧婉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陆凛岐脸色却更差了几分:“萧婉玉,你到底有几个青梅竹马!” 见他神色不虞,萧婉玉抿着嘴唇又改口:“不对……我刚反驳错了。jady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青梅竹马……” 反正这两个人都是编出来骗他的,干脆合二为一,以后也不容易搞混。 陆凛岐脸上闪着凉薄的怒意,却不怒反笑:“原来你喜欢的人就是他。jady消失三年,你在他消失的时候,刚好嫁给我。呵,原来如此……” 萧婉玉愣了愣,没有搞明白他又误会了什么。 但当下之急是阻止他继续竞拍。 她连忙摇了摇陆凛岐的手臂:“这件藏品你就别拍了,我到时候叫jady重新给你做一件,好不好?” 陆凛岐像是点燃了引线的炮仗,有些暴躁震怒地甩开她的手:“这件东西我不会拍,jady做的所有东西我都不会再碰。你少去联系他!” 萧婉玉长出了口气,虽不知陆凛岐为何生气……但总算拦住了他,阻止了他变成冤大头的命运。 可惜却没能拦住裴斯洛。 最终经过了几轮竞拍,时诺宣布道:“恭喜包房的某位神秘客人,以一亿四千万拍卖到本次的压轴大作!” 萧婉玉用手捂了捂脸,为他感到几分悲哀。 裴斯洛买假东西确实是有一手…… 她想了想,感觉内心有几分不安,打算向裴斯洛提醒情况。 便转头对陆凛岐说:“我想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陆凛岐眸中的怒意愈发明显,声音低沉:“萧婉玉,你就这个样子出去吗?” “对啊……怎么了?” 她话一说出口,却注意到陆凛岐眼神上上下下扫过她全身。 萧婉玉猛地停住了嘴,脸颊红成一片。 她这时才想起来,她身上只裹了一件陆凛岐的礼服上衣! 长长的黑色礼服只盖到了大腿根,露出两条引人遐想的白嫩长腿。 胸口处的领子很大,半遮半掩地透出她火热诱人的身材。 萧婉玉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偏了偏脑袋,不敢看陆凛岐的眼睛,轻声问:“你给我买的衣服还没到吗?” 陆凛岐神色凛冽,抬手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到哪里了?” “好,现在就送过来。” 说着,门便被敲响了。 陆凛岐整个人笼罩在低气压的氛围里。 他沉默着走到门边,打开一道门缝,接过衣服,便面无表情地递给萧婉玉。 当下气氛,萧婉玉只觉得浑身尴尬,连忙伸手搭着他的腰,将他转向背对自己的方向,便迫不及待地换起了衣服。 秘书送来的这条裙子,是她放在陆凛岐别墅的一件红裙。 萧婉玉不太喜欢红色,太张扬放肆,容易被人当做视线的中心,跟她温润寡淡的性子不太搭。 但眼下已不是她挑剔的时候了。 萧婉玉飞快地穿上裙子,然而后背的绳链尝试了几次,都无法独自系上。 她不得不别别扭扭地去求陆凛岐。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用手拍他的肩膀。 陆凛岐默默转过头,与她视线相对。 萧婉玉转过身,伸手拢了拢披肩的秀发,把光滑的裸背朝向他:“拜托你……帮我系上。” 陆凛岐顿了顿,喉结轻轻地滑动,把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后背上。 他的手指温热,慢慢在她细腻白皙的后背上摸索到了绳链,不紧不慢地为她系上。 两人肌肤接触,引得萧婉玉心中泛起一片涟漪。 陆凛岐这人哪里都好,只有不爱她这一点不好。 偏偏这一点不好,就足以断送他们之前的所有未来…… 系完后,萧婉玉有些伤感,猛地避开两步,回头望向他:“我出去找一下裴斯洛,一会就回来。” 陆凛岐幽幽地凝视她,眼底像是氤氲着一层雾气,让人读不懂他的情绪。 他忽然没什么前后文地开口,声音透着几分寒意:“你还爱他吗?你那个青梅竹马的jady?” 第52章 十年前的回忆 萧婉玉凝视着陆凛岐墨色的眼瞳,一时之间有些无语。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毕竟青梅竹马只是她的虚构,jady又是她本人……又有什么爱与不爱可言。 但是萧婉玉又不想跟他把话说开。 毕竟,告诉陆凛岐她芳心暗许别人,也是对她所剩无几尊严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有些可笑,又有点无奈…… 想了想,萧婉玉沉默不语,只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凛岐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攥成拳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萧婉玉:“好,我知道了。” 眸色暗淡,像是烧尽了的烟火。 这眼神令萧婉玉有些不自在…… 她急促地吸了口气,转身便推开包房的门,溜了出去。 整个二楼一共有三间包房,陆凛岐在中间这一间。 另外两间分别是苏家和裴斯洛。 萧婉玉想要去找裴斯洛,却犹疑着不知道该敲哪边的门。 疑惑之际,她看到右边的门开了,苏家现任继承人苏御伦走了出来。 萧婉玉是苏越琳最最亲密的朋友。虽然苏越琳素来叛逆,与主家关系不睦,但苏家人多少还是认得萧婉玉。 苏御伦看到她,愣了一下,便客套地打起招呼:“萧小姐,晚上好。” 萧婉玉客套回礼:“苏先生您好。” 苏御伦往她身后陆凛岐包房位置看了两眼,又开口:“认识萧小姐许多年了,我竟今日才得知,萧小姐是陆总秘而不宣的外甥女。” 萧婉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远方亲戚,不足挂齿。” 说着,她便简单告辞,想溜去另外一间包房,找裴斯洛聊聊。 却被苏御伦喊住。 他声音有几分迟疑:“萧小姐……不知道令妹最近过得怎么样?” 萧婉玉思索了一会,回道:“阿琳她事业蛮成功的。我最近跟她一起住了挺久,她过得很好。” 苏御伦叹了口气:“那就好。萧小姐你也知道,越琳她一直跟我们有些误会……其实我希望萧小姐平时能多劝劝她,让她学学你这温婉柔和的性子,有些时候也回家一趟吧。毕竟身为女人,她总是要回归家庭……” 一听这话,萧婉玉却猛地皱起眉头,脸上的表情淡漠了几分。 她走上前两步,冷冷打断苏御伦:“抱歉,苏先生,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认同。阿琳从来都没有误会过你们苏家,是你们把她从家里逼走的。而且,我也不觉得女人需要回归家庭。” 苏御伦愣了愣。 萧婉玉眼神冷淡,继续说:“苏先生,我想请问,在她十八岁那年,你逼阿琳嫁给比她大两旬有余的男人时,可曾想过她是你亲妹妹?” 苏御伦吸了口气,轻轻地说:“我那是为了她好……” “为她好?”萧婉玉眯起眼睛,“我最讨厌你们用这种道德绑架,来操控女孩的人生。我的……有些人的婚姻生活已经如此被毁了,我绝不能让你们把阿琳的未来也毁掉。” 苏御伦被她怼得有些无言,还是勉强开口:“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姓苏,她就是要承担这一份责任……” 萧婉玉却冷淡地弯起嘴角:“血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但是——” 她盯着苏御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上天也有犯错的时候啊。” 苏御伦瞪大了眼睛,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萧婉玉转头就走。 她轻轻敲击着裴斯洛包房的门,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 伴随着大脑里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是怎么了…… 萧婉玉甚至有些站立不住,扶着墙根,一点一点坐到了地上。 她捂着额头,紧紧闭上双眼。 脑子里剧痛着,光怪陆离的画面一帧一帧地闪回。 恍惚之间,她好像回忆起了一些片段,来自十年前她缺失的记忆。 像是天台的场景,她和一个小男孩并排坐在一起。 那些画面都是模糊不清的,她无法回忆起场景,更看不清小男孩被迷雾蒙住的脸。 只能听到自己稚嫩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血缘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但是,上天也有犯错的时候啊。” 回忆到此便戛然而止。 萧婉玉重重地喘着粗气,贪婪地想抓住回忆的尾巴,想要穿透层层浓雾,看清那男孩的脸。 但一切只是徒劳。 更尖锐的疼痛袭来,脑中的场景彻底散去了。 她不甘心、不情愿,却还是被剧痛拉回了现实。 萧婉玉几乎忍受不住要呻吟出声,身子一歪,便要向旁边倒去。 忽然,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陆凛岐的香水很特别。 木质香气混杂着檀香和雪松的味道,一下子令她舒缓了下来。 “你怎么了?还清醒吗?要去医院吗?”陆凛岐声音里似乎夹杂着几分焦虑,语速也变快了。 萧婉玉浑身颤抖着,把头搭在他的肩膀里,嘴唇贴在他的后颈。 她用手捏了捏陆凛岐冰凉的手指,示意他没事。 又缓了一阵子,脑中骤然的剧痛终于消失。 萧婉玉一边平静着呼吸,一边想从他怀里挣脱。 却被陆凛岐抱得更用力了一些。 “你……松手吧,我没事了,就是老毛病犯了。”她用手推了推陆凛岐紧实的胸膛,没推动。 陆凛岐忽然猛地直起身,把她打横公主抱了起来。 “啊……你干嘛!”萧婉玉继续挣扎,依旧徒劳。 陆凛岐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抱回了包房里,轻轻放置在沙发上。 他从桌上认真地递给她一杯水,漆黑眼瞳一眨不眨地凝视她:“你又轻了几分。” 萧婉玉抬手接过,垂眸抿了几口,感觉耳后有些发红。 她心里想着:瘦了全都是拜他所赐!心中郁结,食欲不振,失眠多梦,怎会不瘦? 嘴上却冷冷地说:“轻不轻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陆先生。” 陆凛岐像是被她的淡漠打击到了,皱着眉头说:“你若是没事,便下楼参加舞会。我有些事情要宣布。” 萧婉玉愣了愣,拿着水杯的手指一紧。 有事情宣布……陆凛岐是打算与铃儿公开了吧…… 第53章 求之不得 萧婉玉神色不变,心里却燎起了火,烫得她心痛不已。 “你……”她本想问陆凛岐打算宣布什么,想了想,又改口道,“你今夜的舞伴是谁?” 陆凛岐的眸光扫过她双眼,神色复杂:“自然是铃儿。她刚才与我约定过。”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的悲痛。 是了…… 既然舞伴是铃儿,自然也是跟铃儿公开…… 她还有什么好幻想的……陆凛岐今夜要与铃儿公开这事情,她早就各方求证、心知肚明,何必多余再问他,还要多受一次打击…… 她平静了呼吸,抬头看他:“好,我知道了,我这就下楼,舞会后见。”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又被陆凛岐叫住。 “萧婉玉,你前天答应我,今晚要搬回陆家的。你……别忘了。” 萧婉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不是打算一会便与铃儿公开……为何还要今夜叫她回家? 到底是仍旧想隐瞒她,还是觉得她哪怕失去了名分,也还是他的所有物…… 心痛不已,萧婉玉懒得跟他纠缠,随便点了点头,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包房。 一出包房,她几乎要抑制不住眼底的水花。 她一边下楼,一边狠狠用手指揉去眼角的泪水。 还没等调整好心情,却正好撞到了来者不善的穆银铃。 她像是特意在等她,拦在下楼的必经之路上。 “哟,这不是陆凛岐的大外甥女吗?”穆银铃咧嘴笑了笑,声音里满是嘲讽,“我还以为你正宫的位置坐得多牢固呢,结果他在外人面前也不过如此称呼你。哈哈哈,实在是好笑。” 萧婉玉蹙眉看她:“懒得跟你计较,让开。” 穆银铃却寸步不让:“萧婉玉,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到这个时候,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才是陆凛岐今夜的舞伴。跳舞过后,他便要当众与我官宣。他还为我特意买入了一颗极品红宝石,作为定情礼物。” 萧婉玉眨了眨眼,避开对视。 穆银铃继续咄咄逼人:“你不是研究宝石的吗,你不会不知道红宝石的含义吧。” 她当然知道…… 红宝石,象征着热情与爱情,也被人称作"爱情之石"。 萧婉玉感觉自己沉痛的心上像是绑了一块石头,坠入了永夜的海底,再见不到任何光亮。 陆凛岐如此炽烈地爱着他的铃儿。 而她,萧婉玉,只配站在一边旁观他们的故事…… 萧婉玉感觉呼吸有些困难,焦急地伸出手,甩开穆银铃,落荒而逃。 她冲进了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 舞会将要开始,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人。 萧婉玉怔怔地站在舞池边发呆。 丢掉了陆凛岐,她的一生一世又该与谁度过…… 正在这时,有人忽然喊起她的名字了:“婉玉小姐!婉玉小姐!” 萧婉玉总算回过神,缓缓转头,便看到裴斯洛。 裴斯洛穿了一身改良的新中式西装,衬得他气质优雅古典。 他穿过人群,向她走来,眯着眼睛看她:“婉玉小姐,我正在找你呢……你今夜的舞伴是谁?” 萧婉玉默默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裴斯洛笑了笑,一对桃花眼泛起温柔:“那不是巧了,我也没有舞伴。不如我们凑合一下?” 萧婉玉吸了口气。 她其实能感觉出裴斯洛对她有好感。 只是裴斯洛不开口直说,她也不好意思戳破,只是体面地与他保持距离,拿他当朋友。 就算她今天再度经历失恋,心情很差,也不该用裴斯洛来疗伤。 这对他很不公平。 想了想,她还是拒绝:“对不起,裴先生,我……” 话没说完,她却忽然看到陆凛岐一身笔挺的正装,正牵着穆银铃的手,从楼梯上缓步走下。 一男一女吸引了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不少人在议论:“那个不是穆家外室的女儿?她怎么跟陆凛岐勾搭到一起了?” “是啊,穆家在滨市是有些势力,但是跟陆家可是万万比不得啊。” “可不是吗,两人家境差了这么多……那姓穆的小女孩难道是陆凛岐的秘密情人?” …… 萧婉玉抿着嘴唇在一旁听着,心里酸涩难受。 裴斯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婉玉小姐,你发什么呆?你愿意答应我的邀请吗?” 她默默叹了口气:“没事……但裴先生,我还是要对你说声对不……” 正在这时,陆凛岐墨色眼瞳忽然与她对视。 他双眼扫过裴斯洛和萧婉玉之间如此近的距离,便脸色冷淡,直直地向两人走了过来。 陆凛岐眯着眼睛,不屑地扫了眼裴斯洛,问萧婉玉道:“他是你今晚的舞伴?” 萧婉玉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忽然又见陆凛岐勾起嘴角,对裴斯洛笑了笑:“裴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外甥女?但很抱歉,她早就心有所属,你来晚了。” 萧婉玉瞪大了眼睛,连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陆凛岐却不动声色地继续盯着裴斯洛:“是我外甥女亲口跟我说的。她暗恋她的青梅竹马十几年。” 萧婉玉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听了陆凛岐的话,裴斯洛却不怒反笑,脸上透着几分隐晦的敌意:“二舅,就算这样,那也是我跟婉玉小姐,还有她青梅竹马之间的事情,好像轮不到二舅来掺和。” 萧婉玉忍不住侧头瞟了他一眼。 裴斯洛这么说……岂不是承认了他对她的好感和爱意。 陆凛岐在一边冷冷地笑了笑:“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外甥女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 萧婉玉皱起眉头,对他的话感到几分恼怒。 他们根本不是亲戚关系! 考虑到两人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凭什么她萧婉玉干涉不了陆凛岐的私人生活,却反过来要处处被他限制管控! 这人双标得好明显! 萧婉玉冷冷地瞪了陆凛岐一眼:“二舅,管好你自己,少管我的事。” 陆凛岐不悦地眯着眼睛看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火药味。 裴斯洛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忽然侧过头,眼底含笑地凝视着萧婉玉,温柔开口:“婉玉小姐,所以你今夜愿意当我的舞伴吗?” 萧婉玉心中带着几分火气,顾不得别的,便盯着陆凛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回道:“好啊,我求之不得。” 第54章 开场舞 一听这话,裴斯洛的桃花眼中漾起一层温柔的笑意:“婉玉小姐,太好了!我的荣幸。” 他将左手背后,优雅地向她行了个贵族礼。 站在一边的陆凛岐脸色却不太好看。 他阴冷视线扫过萧婉玉的双眼,语气透着刺骨的寒意:“萧婉玉,你是不是在故意气我?” 她自然是在气他,但既然是故意,又怎么会跟他承认。 萧婉玉盯着陆凛岐双眼,微微偏过身子,将手亲密地搭在了裴斯洛的胳膊上:“二舅,少自作多情了,我有气你的必要吗?” 陆凛岐拳头攥紧,眼底透着几分被激怒的火气:“好,很好。” 他猛地转头,神色阴沉地揽住了穆银铃的肩膀,带她往舞池中央走去。 像是懒得回头再看她一眼。 萧婉玉愣了愣,吵架时的亢奋逐渐褪去,心里又开始一阵一阵地刺痛。 这场舞会结束,陆凛岐便要与穆银铃公开…… 三年的同床共枕,终究抵不过铃儿喊他两句“陆哥哥”。 萧婉玉垂着头,凄然地笑了起来。 有些男人终究是养不熟的。 但她却用了整整三年才明白…… …… 伴随着一阵悠扬的舞曲,时诺微笑着走到台上,对着众人宣布道:“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舞会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我最尊贵的三位客人,也是本次玉石拍卖会的赞助方,为今夜开舞!” 说着,全场的灯光暗淡下来,三束追光打到了陆凛岐、裴斯洛和苏御伦的身上。 萧婉玉愣了愣,抬眸看了眼裴斯洛,见他脉脉含情地凝视着她,神色温柔。 她先前并不知道裴斯洛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否则,她绝对不会答应裴斯洛的邀请…… 但现在反悔已经晚了。 裴斯洛优雅郑重地向她行礼,便在众人眼光中,携她走下舞池。 萧婉玉微微侧头,看到旁边的一对人儿…… 穆银铃笑得很甜,紧紧依偎在陆凛岐身侧。 见萧婉玉望过去,穆银铃眯起眼睛,眸中闪着几分挑衅和炫耀之意。 陆凛岐却自始至终目视前方,脸色冷漠,甚至不愿给萧婉玉一个余光。 萧婉玉紧了紧手指,与裴斯洛在舞池中站定。 这场舞会采纳了西方贵族舞会的仪制,第一支舞是最为经典的维也纳华尔兹。 萧婉玉也算豪门出身,素来行事又端庄得体,对舞会礼仪自然是熟悉。 裴斯洛轻轻用手揽着她的腰,她便顺势把手搭在他肩上,做出了准备的姿势。 裴斯洛笑了笑,忽然俯下身子,对她耳语:“婉玉小姐,我好多年没跳,都要忘光了,等会你可得多带带我。” 萧婉玉礼貌地笑了起来:“裴先生客气了,我也很久没跳,我们互相回忆吧。” 正说着,她忽然感觉到耳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针扎一般盯着她看。 萧婉玉猛地回头,正好撞上了陆凛岐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对视片刻,他却仿若无事地挪开了视线,只是脸上带着几分冰冷的怒意。 萧婉玉有些无语,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莫名其妙生气…… 来不及思考太多,华尔兹舞曲响起了。 经历了短暂的手忙脚乱后,萧婉玉和裴斯洛终于找到节奏,渐入佳境。 三对男男女女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 不知为何,萧婉玉总觉得有人在看她,但每次用余光扫视,却什么都发现不了。 尤其是陆凛岐…… 她目光扫过去,他便僵硬地正视着前方,看起来怪怪的。 萧婉玉皱了皱眉,却是懒得理会他。 舞曲过半,萧婉玉这时忽然想起,她竟忘记告知裴斯洛买下的那块压轴之作造假的问题。 便仰起头与他交流:“裴先生,其实我刚才找你,是有事情告知。” 裴斯洛垂头,认真地凝视她:“婉玉小姐请讲。” “其实,裴先生你方才买下的那块和田玉的观音摆件,并不是……” 话说到一半,她却忽然被人擦了一下。 她蹙眉,看到陆凛岐带着穆银铃转圈的时候,脚下错了几步,往自己的方向靠近着。 结果竟然与自己和裴斯洛并肩而舞了起来。 她瞪了陆凛岐一眼,这舞池这么大,此时又只有三对舞者,他干嘛要跟自己靠这么近。 想了想,萧婉玉拽着裴斯洛往旁边侧了两步。 然而没过多久,陆凛岐又奇迹般地舞在他们身边。 萧婉玉瞟了陆凛岐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一张冷脸上丝毫看不出故意所为。 萧婉玉皱起眉头,懒得再理会他,继续对裴斯洛说:“裴先生,其实你买的那‘观音垂泪’并未是jady所做!” 裴斯洛愣了愣:“婉玉小姐何出此言?” 这个距离下,穆银铃和陆凛岐也能听清她说话。 一听到jady两个字,穆银铃的眼神也向她瞟了过来。 萧婉玉继续说:“其实……jady是我的一位朋友,方才拍卖会后,我通过特殊方式与她联系,问过她关于玉石的消息。是她亲自告诉我,这件作品并非她所雕。” 裴斯洛皱了皱眉:“婉玉小姐居然能联系上jady?” 萧婉玉笑着点头:“是,她是我多年挚友,虽然已隐退多年,但平时我经常与她聊天,见到的有趣的东西,也常会拍照发给她鉴赏。” 裴斯洛缓缓点了点头:“婉玉小姐说的,我自然是不会怀疑。那看来这玉确实有些问题,我等事后去追查一下玉石的来源……总之,非常感谢婉玉小姐,告知我这个消息!” 萧婉玉微微一笑:“裴先生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两人聊完这一段话,这支舞曲也将近尾声。 三对舞者彼此行礼,为第一支开场舞画上了句号。 第二首舞曲响起,面对全体宾客的舞会开始! 裴斯洛问她:“婉玉小姐,还想跳吗?” 萧婉玉赶紧尴尬地摇了摇头,找了两句借口:“我有些累了,去旁边休息一下……” 然后便落荒而逃。 她离开了裴斯洛身边,却忽然看到穆银铃也逃也似的离开了陆凛岐。 她在宴会厅的角落里,神色一片焦虑地与人打着电话。 萧婉玉无意偷听,却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片段:“她认识jady”,“千万不能被她拿到”,“被jady发现就完了!”。 萧婉玉皱起眉头,穆银铃怎么会忽然在意起jady来? 正在思索时刻,却看到陆凛岐墨色眼瞳直视她,分开人群向她走来。 “陪我跳支舞吗?” 他眸色深邃复杂,声音低沉诱惑,仿若魔鬼的低语。 第55章 放弃她 萧婉玉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嘴唇,没答应也没拒绝他,而是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二舅。” 把“二舅”两个字念得格外的重。 舞会第一支舞是由主客带着各自的舞伴共舞。按理说,接下来的第二支舞该是主客们交换各自舞伴。 她本来就该与陆凛岐跳舞。 但时诺改变了规矩,省去第二支舞,直接开始了自由邀舞。 萧婉玉心中还松了口气,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陆凛岐竟主动邀请…… 陆凛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双眼,忽然俯下身子,贴近她耳侧:“如果我不以二舅的身份,而是以你名义上丈夫的身份邀请呢?你还会拒绝我吗?” 萧婉玉愣了愣。 两人靠得很近,陆凛岐说的话本就透着几分暧昧,他的呼吸又萦绕在耳边,扰乱她心智,让萧婉玉忍不住耳后一红。 “好……”萧婉玉恍惚之间近乎答应了,话出口却又觉得不妥,被她紧急收回,“好不好也不由我决定。陆总是全滨市第一人,你想强迫我跟你跳舞,我哪有拒绝的权利。” 闻言,陆凛岐顿了顿,眼底氤氲着一层看不清情绪的迷雾:“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不想强迫你。” 骗子。 萧婉玉看着他墨色眼瞳。 嫁给他,与他离婚,亦或是延长契约婚期…… 这哪一件事不是受他所迫!哪一件事不是依着他的念头! 萧婉玉自己的想法才是其中最不重要的部分,无人在意。 她心头苦涩,被陆凛岐紧紧牵着手,走下了舞池。 在满满人海的舞池里,萧婉玉与陆凛岐翩翩起舞。 在这之前,萧婉玉从来没有跟陆凛岐跳过舞。 作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契约妻子,她没有与陆凛岐出席宴会的资格。 这是他们的第一支舞,恐怕也是今生的最后一支舞…… 陆凛岐用手紧紧揽住她裹在如火般红裙里的纤腰。 两人的舞步如此和谐,却和谐到令萧婉玉近乎落寞。 不论是在床上还是在舞池里,他们都和谐得仿若夫妻。 却也只是仿若。 这一点似像非像,最是令人痛苦。 如果有的选,她宁可一点也不像…… 两人沉默着合舞了一会,陆凛岐忽然开口,声音有几分干涩:“你……每天都联系他吗?” 萧婉玉怔了怔,一点也没听懂。 陆凛岐冷着脸补充:“那个jady,你每天都联系他吗?” 萧婉玉只觉得有些尴尬,这该如何回答…… 想了想,她还是点头:“嗯……基本天天都得联系,怎么了?” 陆凛岐眼底微亮的光有些熄灭了,更显出几分暗淡:“没事。所以你离不开他是吗?” 萧婉玉只得继续点头:“确实离不开她……她就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怎么可能分得开。” 她倒是一句假话都没有说…… 闻言,陆凛岐掐着她腰的手却微微一紧,攥得她皮肉微痛。 见她抽痛,陆凛岐松了松手,眸中神色更显晦暗:“好,我知道了。” 一曲还没结束,他忽然拉着她的手,带她走下舞池。 舞池边的灯光有几分昏暗,陆凛岐神色幽邃地望着萧婉玉:“本来舞会结束后,我想要宣布一些事情。但我现在改了主意。” 萧婉玉有些迷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她很少看陆凛岐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像是心中仍有执念,却还是不得不做出违背内心的决断。 萧婉玉心中有十万个不理解,陆凛岐可是滨市第一的陆氏继承人,这世上有什么是他想要,却得不到,只能被迫放弃的吗…… 结合他刚才说的话,难道陆凛岐又不打算跟铃儿公开了? 但……这又无比不合理…… 她心中一片茫然,却见陆凛岐忽然伸手碰了碰她胸前那块蓝水晶的项链。 “你要留好它……”陆凛岐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便猛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脸迷茫的萧婉玉。 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际,忽然手机铃声响了。 萧婉玉回过神来,接起电话。 是苏越琳。 “宝贝,你那边的拍卖会完事了吗?我这忙完了,现在正好在拍卖会外面。我把穆银铃丢在我这儿的玉佩给你送过去吧。” 萧婉玉点头:“拍卖会结束有一阵子了……好吧,阿琳你过来吧。” “好嘞,那我现在就进去。正好让大名鼎鼎的jady看看穆银铃这块玉石到底是真是假,值几个钱。” 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萧婉玉收起手机便往舞池边缘走去,在靠近角落的位置寻了个座位。 她一边整理着思绪,一边等待苏越琳赶过来。 正在这时,却忽然看见穆银铃一脸焦急地向她冲了过来。 “你的那个姓苏的朋友在哪!”她急匆匆地问道,“你……你刚才看到她了吗?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萧婉玉皱眉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穆银铃脸色有几分难看,还是不住地问:“你到底见没见到她!她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或者给你拍了什么照片……” 萧婉玉被她问得烦了,冷淡答道:“没有。你到底想问什么?” 听了这话,穆银铃却像是松了口气,又露出一贯颐指气使的模样:“没事!我有东西丢在她手上,我要找她去拿,就随便问问在不在你手上……” 萧婉玉笑了笑:“哦?那我倒是好奇,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居然能让你穆大小姐这么心焦。” 穆银铃眸色一冷,眼神却有几分躲闪:“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管我的事情!” 正在这时,一声不咸不淡的御姐音忽然从旁边传来:“穆小姐,我劝你离婉玉远点。上次我给你的那一巴掌可还疼吗?” 是苏越琳来了。 一见她,穆银铃却瞬间脸色煞白,仿佛见了鬼一般! 第56章 与她公开 苏越琳穿了一身很显气势的黑色长裙,提着一款精致的手包,眼里带着几分不屑,上上下下地扫视了穆银铃几眼。 穆银铃这次却有些反常,不仅没跟苏越琳抬杠,反倒回避了视线,嘴唇似乎也有几分发抖。 她犹豫了一会,忽然说:“苏……小姐,我是不是有一块玉佩在你那里?等到宴会之后,我可以去你那里,找你取一下吗……” 语气竟然有几分谦恭。 苏越琳却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有东西落在我手上,你才知道要对我客气?你之前那么蛮横,现在又装什么谦逊礼貌?真是虚伪不要脸。” 穆银铃脸色白了又红,却压抑着脾气,没有与她发火:“苏……小姐,拜托了,那块玉对我很重要。” 苏越琳对她冷淡地笑了笑,忽然抬手在包里翻找起来:“倒也不必你事后再找我拿,我现在便带在身上。” 穆银铃一听这话,神色又变了几分,连忙开口:“大庭广众之下,你就这么给我不太好吧。你……你跟我去旁边,别被人看到……” 苏越琳却冷冷地瞪她一眼:“你怎么像是做贼心虚?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和婉玉。怎么,你害怕这宝贝被婉玉看见吗?” 闻言,穆银铃浑身忽然一抖,急着伸手压住了苏越琳的胳膊:“没……没有,我怎么可能心虚……你别瞎说!” 苏越琳冷笑着,眯起眼睛看她:“哟,穆大小姐这是被我说中了?你不想给婉玉看,我还偏要让她给你这块玉石好好鉴赏一番!” 言罢,苏越琳轻松地挣开了穆银铃的手,从包中翻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子! 穆银铃脸色灰白地再去阻止,但她臂展不够,无能为力,只能一脸焦急地喊着:“住手!” 但只是徒劳。 苏越琳笑了笑,气定神闲地抓着首饰盒,正待开启。 就在这时! 大厅的灯光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三人的行动猛地被打断。 正好舞会的最后一支曲子刚结束。 几乎与此同时,宴会厅所有的灯光熄灭,只留下一束暖色调的追光,缓缓打落在高台中央。 陆凛岐正站在那里。 暖光洒遍他全身,仿佛为他浑身镀上了一层金边,衬得他冷峻贵气的脸上也透出几许温柔。 他手握话筒,怀里抱着一捧火焰般炽烈的玫瑰。 眼神坚定柔和,目视前方,像是要公开某些关于爱情的宣言。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向他集中起来。 站在一边的萧婉玉三人也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萧婉玉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凛岐刀削斧凿般精致的侧脸。 她紧抿着嘴角,心却在堕落,仿佛逐渐跌入万丈深渊。 今夜便将从此万劫不复。 萧婉玉心如刀割地想着: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吗? 陆凛岐早早做了几周的规划布局,便是为了今夜一场盛大的表白…… 只是,这场浪漫时刻的主角却不是她…… 萧婉玉心里针扎一般地灼痛着。 她忍不住悄悄侧目,瞟了穆银铃一眼,却见她眼里闪过志在必得的自信,昂然挺胸,嘴角含着压抑不住的笑意。 是,穆银铃早就知道…… 萧婉玉茫然地回过头,继续盯着陆凛岐漆黑的双眸。 见他握着话筒,又向前走了两步,在万众期待中,静静地开口:“今夜,我想宣布一件事。” 台下群众有几分喧哗。 他并不理会,眼神悄悄向着三人所在的方向扫来,继续开口:“其实,我很早就有了喜欢的女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闻言,萧婉玉呼吸一窒,几乎要听不下去。 穆银铃却勾起嘴角,狠狠地瞪了萧婉玉一眼,眼底满是炫耀之意。 旁边也传来愈渐清晰的议论声:“陆凛岐居然会有喜欢的人?他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是啊,那么多人用女人贿赂他,他都不为所动,早就有传闻说他……那里不行。” “是,我也听说过,我之前还感叹他年纪轻轻、帅气多金,怎么有这么一个毛病……” “难道是他当真那么专一?竟愿意为一个女人守节?这倒是稀奇。” …… 萧婉玉愣愣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忍不住低头苦笑。 陆凛岐那里不行……真是她今生听过最大的笑话。 只是,他哪里又算得上专一呢…… 嘴上说自己喜欢穆银铃,跟萧婉玉的亲昵欢愉却是一次不少。 可若说他不专一……他在精神上又如此专情无二,十年如一日地爱着铃儿,哪怕三年同床共枕、肌肤相亲,都换不来陆凛岐一句情话。 真是薄情又专一的男人! 薄情全给了萧婉玉,专一只留给他的铃儿…… 萧婉玉吸了口冰冷的空气,眼底泛起一片湿润。 她忍不住想逃离这个地方,再也不想听陆凛岐当众宣布他与铃儿的浓情蜜意。 刚走了两步,手臂却被穆银铃抓住。 她傲慢地凑到萧婉玉耳边,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恶意:“萧婉玉,你跑什么?快来跟我一起,好好看看你老公是怎么跟我示爱的。这都忍受不了吗?你个鸠占鹊巢的婊子。” 萧婉玉浑身冒着冷汗,挣了挣,却没有挣脱。 穆银铃的话像是刀子一般扎进她本就流血的心里。 伤上加伤,痛上更痛。 “你放手。”萧婉玉勉强压抑着情绪,对她冷冷开口。 “呵呵,你跑什么?你之前自诩正宫,不是一直很嚣张吗?”穆银铃冲她阴沉一笑,“待会,陆凛岐还会拉我走到台上,为我献上他手中的花束,送我代表爱情的顶级红宝石呢。你走了,这场浪漫我要演给谁看?” 仅仅只是听她的描述,萧婉玉便已浑身发冷,几乎无力站立。 她觉得几分无助委屈,这些话像是刀子刺进她身体里。 幸好这时,站在一边的苏越琳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连忙伸出手来,把萧婉玉护到了身后。 “你别得寸进尺!”苏越琳对穆银铃冷冷地开口。 穆银铃却桀骜一笑:“等我当上陆太太,第一个便拿下你!让你之前对我百般刁难,处处护着萧婉玉!呵呵,你俩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你——”苏越琳脸色一变,就要与她争执。 这时,台上的陆凛岐却忽然拍了拍话筒,让全场骤然安静。 他向着三人的方向望过来。 萧婉玉恍惚之间,几乎以为他如水般柔情的目光是向着她扫来。 陆凛岐轻轻开口:“其实,我已经跟她隐婚了。我以后也会永远与她甜蜜,请大家祝福我。” 闻言,穆银铃愣了愣,脸上嚣张的表情瞬间消失。 萧婉玉也不禁陷入迷茫。 隐婚……但又永远甜蜜…… 陆凛岐他……到底说的是谁? 第57章 玉坠 穆银铃用看鬼一样的眼神,向萧婉玉望了过来。 “他……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说自己隐婚?”穆银铃皱着眉头,急切地向萧婉玉询问起来。 萧婉玉心中也是一片茫然,却还是冷淡回她:“我怎么知道?话是他亲口说的,你不去问你的‘陆哥哥’,来问我做什么?” 穆银铃焦急地跺了跺脚,便猛地向着台上挤了过去。 此时的情景与她的设想完全不同。 穆银铃先前得到的消息是,陆凛岐今夜会与一个女人公开。 他打算公开宣布自己的爱人,并用追光引导她走上台来,为她献上鲜花,与她拥吻,接受众人祝福。 但眼下,陆凛岐既不提穆银铃的名字,也不示意她上台,反倒忽然说到自己隐婚。 难道是陆凛岐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说的那个爱人……难道不是穆银铃,而是……萧婉玉? 穆银铃皱起眉头,心中烦躁不安,感觉所有的计划都出了纰漏。 陆凛岐还有一件贵重的红宝石没有送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穆银铃终于从人群里挤了进去。 她用期待的眼神,死死盯着陆凛岐,期盼他拉着自己的手,把她大大方方地引荐给所有宾客。 但陆凛岐只是沉默着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忽然断掉话筒,转身走下了台。 台上的追光逐渐消失,全场的灯光又重新亮起。 今夜,陆凛岐只承认了自己已婚,并没有说究竟谁是那个他深爱的女人。 台下观众们的议论渐起。 “没想到陆凛岐居然已婚!这真是今夜最劲爆的消息!但他没有公开妻子的身份,多少有些可惜。” “人家只说了隐婚,大概想让妄图嫁入豪门的女人死心吧……他不公开身份,恐怕是为了保护妻子的隐私。” “也是……不过,你猜他妻子到底是谁?会不会是他今夜的女伴?那个穆家的女儿?” “不可能吧……既然想要隐藏身份,他怎么会到正大光明带她跳舞呢?姓穆的多半只是个幌子!” …… 听着众人议论,穆银铃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她本想用这场宴会坐实自己陆夫人的身份,顺便打压萧婉玉的气场,逼迫两人离婚。 没想到,陆凛岐只是模棱两可地承认了已婚,并不公开她的身份。 穆银铃甚至不知陆凛岐口中的爱人究竟是她还是萧婉玉…… 他难道是故意让人误会? 心中猜疑不已,想了想,穆银铃打算去找陆凛岐问个清楚。 然而一回头,却忽然看到苏越琳举着装那块假玉坠的首饰盒,正要打开给萧婉玉看! 穆银铃不禁汗毛倒立。 她成为陆夫人最大的凭仗,便是利用这块玉佩,被陆凛岐误会成是白月光。 一旦被发现造假,她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穆银铃本以为这玉坠仿造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唯一能识破骗局的jady居然就是萧婉玉的朋友! 不管怎样,绝不能让萧婉玉有机会接触到那块玉坠! 这么想着,穆银铃连忙又向两人的方向赶去。 …… 苏越琳揉了揉萧婉玉的头:“不管陆凛岐刚才说的是谁……他在我心里的渣男形象算是坐实了!宝贝,别为了不值得的男人而纠结难过啦,给你看点好玩的!”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首饰盒,笑嘻嘻地看向萧婉玉:“趁着穆银铃不在,不如我给你看看她那块宝藏玉坠,换换心情!” 萧婉玉叹了口气,顺着苏越琳的话点了点头。 她此时思绪复杂,内心烦乱。 陆凛岐没头没尾的宣言令她疑惑不已。 他不是打算与穆银铃公开吗?为何只字不提铃儿的名字,却只说自己隐婚? 难道陆凛岐是为了保护铃儿,用萧婉玉来做这个幌子? 萧婉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定是这样! 毕竟,陆凛岐怎么会说想与她萧婉玉“永远甜蜜”,并“希望大家祝福”呢? 她跟他的关系,注定见不得光……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心情甚是不佳,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望向苏越琳手中的首饰盒。 苏越琳嘴角带着笑意,正要抬手打开盒子。 “琳儿!”有人忽然在叫她。 两人回头,却是苏家继承人,苏御伦,是苏越琳的大哥。 “琳儿,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今天会来……最近还好吗?”苏御伦声音里有些小心翼翼。 苏越琳一见他,脸色就耷拉了下来。 她攥着首饰盒,没好气地回道:“本来挺好,一见大哥就不好了。” 苏御伦愣了愣,还是略微讨好地笑了起来:“怎么还跟大哥闹脾气呢?爸妈都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苏越琳唇角一勾,对他露出冷笑:“等你们入土了,我一定把我照片在你们坟头烧掉,到时候去阴间家里相会吧。” “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苏御伦有些气愤,想去拽她的手。 苏越琳却脸色冰冷地侧身闪过,把手中的首饰盒往萧婉玉怀里一丢。 然后,她便匆匆转身离开,一个眼神都不愿给苏御伦留下。 苏御伦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立刻追着她离去。 此时便只剩下萧婉玉一人留在原地,手里攥着穆银铃那块玉坠盒子。 她叹了口气,用手解开首饰盒上的卡扣,轻轻地拉开了盒盖。 一见到里面的东西,却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是…… 第58章 没有感情 萧婉玉只拉开了首饰盒的一角,目光瞟到里面的那块玉坠。 宴会厅里的灯光很暗。 借着亮,她只大概看清了玉坠的轮廓和表面用繁体雕刻的“铃”字。 一阵诡异的熟悉感猛地涌上心头…… 萧婉玉愣了愣,只觉得浑身冒起冷汗。 在她玉石生涯中,本应从未见过如此形制的和田玉首饰。 但是,为什么……竟然如此眼熟…… 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曾经丢失过什么东西……丢失过一件她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东西…… 不待她细想,一阵疼痛铺天盖地向她脑中袭来。 剧烈的锐痛令她脸色一片煞白。 萧婉玉的身形摇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她向后倾倒了两步,背靠着墙壁,才勉强稳住。 脑中噬骨般的疼痛,令她眼前一阵一阵地发晕,几乎看不清东西。 萧婉玉却固执地喘着粗气,努力让视线聚焦。 她想再好好看清这块玉坠……她感觉自己几乎追踪到了十年前缺失记忆的轮廓! 然而,就在这时,她手中的首饰盒却被人粗暴地夺走了! 她虚弱地抬眸,看到了神色焦急的穆银铃。 她劈手粗暴地抢走了盒子,狠狠合上盒盖,又连忙背过手去,将首饰盒藏在了身后。 萧婉玉嘴唇苍白,浑身疼得发颤,还是抖着手,想去够她手里的盒子。 “请……请再给我看一眼。”她虚弱却坚定地开口,甚至央求起穆银铃来。 这个玉坠就像是叩开她记忆的钥匙,或许再多看一眼,她就能回想起一切…… 但穆银铃哪里又会理会萧婉玉的请求。 盒子拿在手上,她仿佛有了底气,恢复回原本颐指气使的傲慢模样,歪了歪嘴角,冲萧婉玉露出冷笑:“哦?我的东西,凭什么拿给你看?” “拜托……”萧婉玉咳了咳,固执地伸出手去拽她的胳膊。 穆银铃却狠狠将她双手打落:“你跟我抢什么?贱人,你配吗?不管是这块玉坠,还是你丈夫,你通通都抢不过我!我早晚会彻底取代你的位置!” 萧婉玉痛得浑身发抖,手臂软弱无力,被穆银铃一推,狠狠磕到了墙上,几乎要跌倒在地。 “哼!”穆银铃捧着首饰盒,满脸不屑地向她翻了个白眼,转身便离开了。 带着那块玉坠,消失在了萧婉玉视线范围里。 她脑中断断续续地疼着,心里却更痛。 她恢复记忆的关键居然掌握在那个恶毒阴险的女人手中…… 而萧婉玉又如此深刻地知道,不管是穆银铃心里有鬼,还是看出萧婉玉对玉坠的渴求……总之,穆银铃再也不会允许她碰触那块玉坠! 原来,不管是她深爱的男人,还是失去的记忆,竟全部被穆银铃紧紧握在手里…… 萧婉玉靠在墙边,垂下头,凄然一笑。 心却像是坠入了寒潭,冰冷又绝望,冻得她想哭,却流不出泪来。 正在她茫然无措之际,萧婉玉听到有人在叫她。 “四妹!” 是她的三哥,萧川路。 萧川路见她脸色惨白,身形摇晃,连忙扶着她,在一边寻了张椅子,拉着她坐下。 “四妹,你这是这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他从桌上倒了杯热水,塞进她手里。 萧婉玉深深地吸了口气,此时脑中的疼痛逐渐散去,她终于找回说话的力气。 她浅浅地喝了口水,对萧川路露出了勉强的笑容:“三哥,我没事……已经缓过来了……” 萧川路皱了皱眉,他一向宠爱妹妹,看萧婉玉如此,他心里不好受极了,便没什么好气地问:“是不是陆凛岐那个家伙引你生气了?你俩本来就是隐婚,他是不是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公开宣布你的存在?” 萧婉玉愣了愣,没想到三哥居然会如此误会。 但陆凛岐口中“想要过完一生的爱人”根本就不是她…… 他没有当众拉着穆银铃的手,为她献上宝石和花束,就已经很给萧婉玉面子了…… 陆凛岐虽然渣,但也渣得明明白白、干干净净。 她并不怪他。 她只怪自己糊涂,爱上了一个不该擅自喜欢的人…… 思考了一会,萧婉玉不希望萧川路和陆凛岐之间有矛盾,便沉吟着开口:“三哥,是你误会了。其实,我跟陆凛岐根本就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恩爱,不过是……一场联姻罢了。他宣不宣布隐婚,我一点都不在意。” 萧川路皱起眉头:“你俩之间没有一点点感情?” 萧婉玉心底在叹气,脸上却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地开口:“是……三哥,你也知道,我当时嫁给他只是为了顶替恬雨小妹。我对他……没有一点点感情。” 萧川路叹着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原来是这样。四妹,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萧婉玉手指紧了紧,摇起头来:“三哥,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只是尽到了姐姐的责任罢了。如今恬雨已经成年,她应该有自己的爱情,而不是成为联姻的牺牲品,就……像我这样。” 萧川路眼神里透着几分心疼:“恬雨是我妹妹,可你也是啊。我不能看她不幸福,也不忍心看你如此。既然不爱,为什么不与陆凛岐离婚呢?”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 本来是要离的,还是他亲口提的,只是后来,协议书又被他反悔撕掉了…… 但个中缘由却不方便告知萧川路。 萧婉玉想了想,开口说:“三哥,我自有安排。我怎么可能一辈子待在不爱的人身边,每天忍受折磨呢?我早晚会离开他的……你放心吧。” 萧川路连忙欣慰地点头:“四妹,你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我相信你!” 听了这话,萧婉玉却用手支着下巴,有些发呆。 三哥竟然说她拎得清…… 她短促又自嘲地笑了笑。 她对陆凛岐的爱意来之匆匆,如汹涌洪水,早已将她淹没。 她哪里还有拎得清的资格…… 正聊着,萧川路忽然看了眼手机,神色焦急道:“母亲叫我回去了,我得赶紧过去。可千万不能被她发现咱俩的关系……” 言罢,萧川路便与萧婉玉告别,匆匆离开。 望着三哥背影,萧婉玉长长地叹了口气,心中烦闷不已,想从桌上摸杯红酒。 手腕却忽然被人抓住了。 萧婉玉顺着胳膊望上去,猛地与陆凛岐墨色的双眸对视。 他眼底似乎闪着暗淡的怒意:“萧婉玉,原来你竟这么想跟我离婚,急着嫁给你的小情人吗?” 第59章 配不上 一听这话,萧婉玉本就烦闷的心情,更添恼怒。 她没好气地瞪了陆凛岐一眼:“堂堂陆家继承人,居然躲在角落偷听别人的对话,你陆家的家规是形同虚设吗?” 陆凛岐眼底隐隐含着怒意,抓着她的手腕不松手:“哪来的偷听?你们讲那么大声,不就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吗?” “你!”萧婉玉愠怒地蹙起眉头,狠狠挣脱了一下,却还是失败。 陆凛岐真的很喜欢限制她的手脚,很多时候偏执得像是个暴君。 偏偏他力气大得惊人,次次都囚禁得她无法逃离。 萧婉玉懒得挣扎,抬眸冷冷地看他:“是,我就是急着跟你离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总来问我干什么?” 陆凛岐抿着嘴唇,眸中神情复杂:“我不同意,萧婉玉,你绝对不能改嫁给其他人。” 萧婉玉忍不住瞪他:“凭什么?你都可以在那么多人的拍卖会晚宴上与你的铃儿公开,我为什么不能去找别人?” 陆凛岐愣了愣:“我跟铃儿公开?” 萧婉玉心如刀割,却还是声音平稳地质问道:“难道不是吗?你说你‘以后要永远与她甜蜜’,还‘请大家祝福’。除了穆银铃还能有谁?” 陆凛岐顿了顿,微凉的视线上上下下扫过她的脸,沉默片刻后,悠悠开口:“你觉得是就是。” 萧婉玉心里酸涩难耐。 他这不就是默认吗…… 她心中苦痛,脸上却冷漠至极,嘴上也不饶过他:“你一被我说中便沉默,姓陆的,我早就看透你的把戏了。” 陆凛岐眸色一闪,攥着她手腕的手掌发力,禁锢得她微微发痛:“呵,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萧婉玉怒视他,却在心里默默叹气。 怎么能不了解呢……他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如此影响她,随时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 她不想关注,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 心中无奈,萧婉玉垂下眼睫,与他避开对视:“我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咱俩不过是联姻的牺牲品罢了,你以后少来掺和我的事情!” 闻言,陆凛岐却冷着脸,用手指扳过她的下巴,眼底氤氲着一层情绪不明的雾气:“别的我可以不管,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许嫁给其他人。” “做不到。”他话音未落,萧婉玉几乎就同时拒绝。 陆凛岐又怒:“做不到也要做!” 萧婉玉脸上闪过一丝凄然又心碎的笑意:“陆凛岐,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那如果……如果我要你不跟你的铃儿在一起呢……你又能做到吗?” 陆凛岐眸色阴冷,立刻否定道:“不可能!我与铃儿十年前便相识,早早就定下约定,我绝不能放弃她。” 萧婉玉心下了然,胸口一阵抽痛。 她有些不想再聊,没意思了,何苦折磨自己一次一次听他的渣男语录。 到头来,心痛的只有自己…… 萧婉玉压抑着情绪,捡了些讽刺的话冲他扔了过去:“陆先生,我劝你做人别太双标。你跟铃儿只是认识十年,我跟我的青梅竹马jady可是认识了二十多年。你又凭什么要求我放弃他?” 一听这话,陆凛岐眉间的沟壑更深了几分,眼底透着激烈的震怒,带着上位者满满的威压。 萧婉玉怔了怔,竟是有些惊惧,她也很少见他如此生气…… 陆凛岐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她的眼睛:“萧婉玉,你凭什么跟我比?你只是个萧家前任夫人留下的遗腹子,你怎么会觉得你有资格忤逆我的决定?” 萧婉玉被他抓得生疼,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眼圈一红,凄然一笑:“陆凛岐,你是在说我配不上你吗?” “是。”他声音凛冽,眼中神色冷漠,竟是一分温柔都看不到。 萧婉玉仿佛听到心中“咯嘣”一声,像是心碎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她从未觉得自己配不上陆凛岐…… 从出身和地位上确有差距,但是她自从嫁入陆家,便一直贤良温婉,持家有度,从来没有给他拖过后腿。 在事业上,她自己就可以摆平一切,更没有借助陆凛岐的家业势力为自己谋取过任何好处。 曾经,萧婉玉一直以为,她跟陆凛岐不过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因为一场联姻而被迫结婚,各取所需。 但是……到头来,她居然全想错了! 陆凛岐当着她的面,如此直白,如此赤裸裸地说:“你配不上我。” 太可笑了。 原来她不仅仅不配拥有陆凛岐的爱情,甚至不配与他站在一起。 在他心里,她萧婉玉就是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笑女人罢了…… “好,我知道了。”萧婉玉苦笑着,眼圈几乎红透了。 她侧过头去,再也懒得看他的眼睛。 她只觉得羞辱。 陆凛岐似乎也被她眼里突如其来的水气惊到,松了松手,总算还萧婉玉一个自由。 萧婉玉冷着脸站起身子来:“陆凛岐,我不想继续跟你维持婚姻了。” 她短促地吸了口气:“我们离婚吧。” 陆凛岐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萧婉玉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就是字面意思,我们协议离婚吧。今天太晚了,我明早准备材料,明天下午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好。” 陆凛岐忍不住又想去抓她的手:“别开玩笑了。你上次跟我签订的延长契约还没有到期。萧婉玉,别跟我耍脾气。” 这一次,萧婉玉却灵活地闪身,没有给他抓住自己的机会:“不。陆凛岐,我反悔了,我再也不想跟你玩了。” 她抿了抿嘴唇,感觉鼻头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全然不在乎,故作轻松地冲他开口:“反正你刚刚在拍卖会上跟铃儿公开了。我明天跟你领完离婚证,你刚好可以跟她领结婚证,我算是成全你们一对神仙眷侣。” “别闹了。”陆凛岐皱着眉望向她,“我们现在还不能离婚。” 萧婉玉眼底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还在开玩笑呢…… 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滴落,轻轻打在大理石地砖上。 她泣不成声:“陆凛岐,我们结束了,你听不明白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你只让我觉得恶心!” 第60章 离婚不成 “我让你觉得恶心?”望着萧婉玉流泪的双眸,陆凛岐手指紧了紧,似有几分触动,却还是被她无情的控诉所激怒,“萧婉玉,看清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离婚?” 萧婉玉却一边无声地落泪,一边用通红的双眼直视他:“你若是不同意协议离婚,我就去起诉。” 她心意已决。 陆凛岐可以不爱她,可以一次一次在感情上伤害她…… 但他绝不能瞧不起她! 失去了爱情的她已经够可笑,如果连最后的尊严也失去,她就什么都不剩了,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她一定一定要离开他。 萧婉玉红着眼睛,却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陆凛岐,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直到这时,陆凛岐总算意识到萧婉玉在玩真的。 他眸色一转,猛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手臂坚硬如钢铁一般。 陆凛岐蹙眉:“你别忘了我们上个月定下的协议。一直到我从爷爷手中彻底接过继承权为止,你没有资格跟我提离婚。” 萧婉玉却毫不在乎地摇头:“拿不拿得到财产,那是你家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陆凛岐被她彻底激怒,眼底透着凛冽的冷意:“怎么会跟你没关系?你可别忘了你当初答应婚约时,对我开的条件。” 萧婉玉愣了愣:“你说什么……” “萧恬雨。”陆凛岐眯着眼睛看她,声音里满是威胁之意,“你若是跟我离婚,我立刻去找林氏求娶你的妹妹。我记得,她上个月不是刚满20岁吗?也到法定结婚的年纪了。” 萧婉玉吸了口气,抬眸,愤怒又堂皇地凝视他双眼:“陆凛岐,你别骗我……你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稳住我罢了。你……休想用恬雨威胁我!” 他却冷淡地牵起嘴角,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萧婉玉,你不是很了解我吗?你早该知道我是个疯子。若是你让我这个疯子的资产受损,你觉得我会不会想尽办法来惩罚你?” 萧婉玉抖着嘴唇,急促地摇头:“不可能,你不是还要娶穆银铃……你怎么会娶萧恬雨……” 陆凛岐却冲她危险地一笑,左手扶着她的肩膀,用右手暧昧地抚摸她的脸颊,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接着,他纤长的手指顺着她脸颊划过,抵在她的下巴上,仿佛致命毒蛇在吐信。 被他阴郁疯狂的眼神注视着,萧婉玉只感觉浑身一片战栗。 陆凛岐唇间含笑,牢牢地用手扳起萧婉玉的下巴,强迫与她对视。 萧婉玉几乎在他墨色瞳孔里看到自己那张堂皇惊惧的脸。 陆凛岐冷笑着说:“你敢跟我赌吗?你敢用萧恬雨的下半辈子来赌吗?你或许有跟我离婚的勇气和毅力,但是她呢?她嫁给我就是一辈子的悲剧。” 萧婉玉眼眶又红了几分,急促地呼吸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陆凛岐凝视着她:“萧婉玉,为了你的个人幸福和厌恶,你就要跟我离婚,搭上你妹妹的一生。你就是这样爱着你唯一的妹妹吗?你好自私啊。” 这些话瞬间击碎了萧婉玉的心理防线。 委屈,不甘,愤懑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 萧婉玉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顺着下巴,一路流到陆凛岐的手指上,打湿了他的礼服衣袖。 这世界真不公平。 她如此绝望地想着,这世上自私的人那么那么多,凭什么,为什么要轮到她身上! 这本不该是她的错,但她就是要作为承担代价的人,需要为他人的幸福而忍受一切…… 可偏偏……她又无法拒绝,不能拒绝! 心真的好累,好累…… 萧婉玉紧紧咬着嘴唇,任凭眼泪落下。 陆凛岐一言不发地凝视她,从桌上抽出纸巾,近乎溺爱地为她擦去泪水。 恢复了说话的力气,萧婉玉长长地叹气,凄然又萧索地盯着陆凛岐:“你这个人渣……你早晚要遭报应的……” 陆凛岐却笑着揉了揉她的下嘴唇:“谢谢夸奖。不当人渣,怎么能成大事呢?” 他递给她一杯水:“补充些水分。你答应我今晚要搬回别墅住。别被家中仆人看出你哭过,又要对奶奶告我的状了。” 萧婉玉心痛得几乎要窒息,却再也无力自救。 她自暴自弃地接过水杯,任由他摆弄。 “以后别再主动提离婚的事情了。为了萧恬雨,你根本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陆凛岐神色复杂地看她,“等到我稳住家业,自然会与你分开。” 一听这话,萧婉玉心中却像是又被人捅了一刀。 刀刀见血。 她死死压抑着情绪,淡淡地开口:“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陆凛岐微微颔首,示意她讲。 萧婉玉吸了口气,默默开口:“我要你别再碰我,我会觉得恶心。” 陆凛岐顿了顿,眼底上了一层霜,语气满是讽刺:“萧婉玉,你就这么讨厌我?你用了我整整三年,之前怎么不说?难道是最近跟jady旧情复燃,你又想起为他守节了?” 萧婉玉皱着眉头,死死盯着他:“随你怎么想,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陆凛岐脸上蕴起怒意:“好,只要你说到做到,别主动来挑逗我,我自然对你不会再有兴趣。” 闻言,萧婉玉愣了愣:“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挑逗过你?” 陆凛岐眸色一深:“萧婉玉,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你忘了吗,前两天我生病,开视频会议的时候,你把手伸进……”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她耳后瞬间红透了,慌忙打断陆凛岐的描述,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陆凛岐眯着眼睛:“你记得就好。” 他瞟了一眼手表,便冷淡地告辞:“今夜拍卖会的事情都已经结束,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我留司机在这里,结束了你让他送你回别墅。” 想了想,他又补充:“你若是不想跟我亲密……我可以睡地上。但是咱俩不能分房睡,被奶奶发现就不好了。” 萧婉玉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陆凛岐用漆黑双眸又深深凝视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待他一走,萧婉玉坐在椅上的身子一松,似有几分卸力。 她在心里默默叹气。 今夜又没能与陆凛岐离成婚……恐怕以后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穆银铃已经对她如此刻薄。 陆凛岐那边不仅处处维护铃儿,而且他心底里竟然瞧不起萧婉玉! 这日子怎么会被她过到如此境地…… 默默发着呆,萧婉玉又忽然听到身边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周婷,陆凛岐的母亲。 一见她,萧婉玉只觉得浑身一阵寒冷,汗毛立起,后颈出了一阵冷汗。 这世上对她最恶意苛难的人来了…… 第61章 婆婆周婷 周婷年过五十,但身为陆氏的夫人,保养得极好,身材也维持得不错。 她穿了一身刺绣的中式旗袍,头上脖子上带着一套珍珠首饰,显出无尽的富贵雍容。 单看她的外表,绝对想不出她居然是个那般狠毒的妇人…… 萧婉玉内心一阵惊惧,但还是表现得客套温婉,大家闺秀。 她吸了口气,主动向婆婆周婷打起招呼:“妈,您怎么来了。” 周婷却明目张胆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叫妈的?你嫁进陆家三年,至今没怀过孕,这是大大的不孝!你这种不孝顺的萧家女人喊我妈,你是在诅咒我吗?” 萧婉玉愣了愣。 她想起两人上次见面时,她喊的是“婆婆”,结果周婷皱眉对她冷嘲热讽:“哟,嫁进来三年都不知道喊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对我都不尊敬了?” 也正是因为上次的经历,萧婉玉改口喊了妈,却还是被她极尽嘲讽…… 看来称谓根本不重要,周婷根本就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 萧婉玉在心里默默叹气,表面上却还是无法忤逆她,只能尴尬地赔笑着:“是……周夫人,是我无能,败坏了萧家的名字。” 周婷又瞪她一眼:“什么叫败坏萧家的名声?萧家是什么无名小族,哪里还用得着你来败坏!你分明丢的是我陆家的人!” “是,您教训的是。”萧婉玉低头挨骂,不敢顶嘴。 并非是她脾气太好,而是周婷确实是整个陆家最不能得罪的人。 陆凛岐的父亲陆廷,是个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虽然是陆家上一代的长子,却从未被寄予众望过。 当年,陆凛岐的爷爷,陆老爷子,对陆廷很早就死了心,一门心思培养起从小就天赋过人,性格沉稳的陆凛岐。 虽然说陆廷是陆凛岐生父,但他实际在家庭的地位极低。 整个陆家的内务都是归他妻子——周婷来管理。 周婷是个性格泼辣、手段狠毒的女人,当年她能在陆廷茫茫多的情人中脱颖而出,成功嫁入豪门便可见一斑。 陆廷也怕她怕得不得了。自从与周婷结婚后,在她独裁的管制之下,陆廷身边的各色情人竟全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整个滨市都知道他娶了个吓人的母老虎,纷纷避周婷的锋芒,不敢再与风流的陆廷少爷有所来往。 陆老爷子和老夫人虽然不甚喜欢周婷这种剽悍的性格,但是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被她管教得乖巧顾家,也就都慢慢认可了周婷,将陆家内部的大小事宜都交由她来处置。 周婷在整个陆家更是为人恐惧,尤其是她管教仆人的手段…… 若是哪个下人干活不够爽利,令她不满,那这人当天就会被抽打一顿,连夜开除出陆家。并且在滨市的上流富豪圈子里,这人也再没有被录用的机会,只能背井离乡寻找其他去处。 总之,周婷是个对所有人都狠辣的女人,但也有例外…… 周婷嫁给陆廷之后,一共生下三个孩子,陆凛岐是老大。 周婷对她的子女很宠爱,对陆凛岐尤其好得离谱。 但萧婉玉总觉得两人关系亲昵中又透着紧张,陆凛岐似乎对周婷很是叛逆。 令萧婉玉奇怪不已。 只是她作为外人,并没有多问的权利。 回忆到此为止,周婷忽然走上前两步,端详了她几眼,又狠狠地骂道:“你看看你的脸!妆都花了,成何体统!今夜是全滨市的玉石拍卖会,来了那么多重要的宾客,你就顶着这么一张脸去接见客人?让我陆家的脸往哪里放!” 萧婉玉不用照镜子便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她刚才与陆凛岐大吵一架,流的泪太多,又没来得及补妆,恐怕眼影、粉底、口红早都掉了个一干二净…… 萧婉玉咬了咬嘴唇,低下头想要乖顺地认个错,把这事躲掉。 却忽然听周婷语气阴冷地开口:“哼,我早就说过,当初陆凛岐最不该娶的就是你!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那么一个婊子亲妈,自然是跟她有样学样。就你们这种人,怎么可能当得好陆家太太!” 一听这话,萧婉玉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被冒犯的怒意。 顾不得是否在顶撞周婷,萧婉玉蹙眉,直视她的眼睛:“你凭什么说我母亲!” 见她生气,周婷反倒心情不错地笑了起来:“呵,我说的不对吗?苏蔓那个婊子,她若是好人,怎么会死那么早?要我看,她去世根本就是报应!你是她留下的崽子,你早晚也要接她的报应!” 萧婉玉压抑着满腔怒火,狠狠瞪着她:“你少造她的谣,我母亲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母亲。死者已矣,只有不懂得尊重死者的人,才最该接受报应!” 周婷却根本没有被她激怒,歪着嘴角,冲她森然一笑:“你看你这暴怒的脾气表现出来了吧?你跟苏蔓真是一模一样,平时装得像是个大家闺秀,其实本质上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贱人罢了。” 萧婉玉冷冷地驳斥:“虽然不知道你与我母亲有什么恩怨纠葛。但我看你分明是嫉妒她,才会在我面前如此造谣辱骂她!” 周婷却冷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个小贱人,不会真以为嘴上说几句话,我就会被你气到破防吧?我周婷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我说你母亲是贱人就是贱人,你用不着反驳我。” 闻言,萧婉玉心中汹涌的怒意瞬间涌了上来,梗得她说不出话来。 周婷冷笑着继续说:“倒是你,少用这些话挤兑我。别以为有陆老夫人给你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 正说着,周婷忽然抬起手,拎着萧婉玉脖子上的蓝水晶挂坠,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她抡起另一只手:“这是你今天对我不尊敬的惩罚!” 说罢,便狠狠地向着萧婉玉的右脸甩了过来! 第62章 受伤了 周婷的速度实在太快。 从她走到萧婉玉身边,到巴掌几乎落下,总共间隔不过两三秒的时间。 萧婉玉根本反应不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她避无可避,只得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然而……巴掌并没有如她想象般袭来。 反倒是被周婷狠狠拽着的那条蓝水晶挂链,再承受不住力气,倏地断掉了! 没了周婷拽着项链的力,萧婉玉的身体陡然失去平衡,狠狠地向后倒去。 她只来得及侧了侧身,保护住最身体脆弱的后脑勺。 但还是狼狈地砸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左脸的颧骨摔在椅背的边缘,瞬间便一片紫青! 身体其他部位也不同程度地磕在了椅子上,浑身疼痛不已。 萧婉玉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压抑住因疼痛而流出的生理泪水。 她扶着椅子稳了稳,好不容易才缓过疼痛,僵硬地站直身子。 萧婉玉轻轻伸手碰了碰左脸,触之即痛,恐怕此时已经肿成一片了…… 周婷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扫视她一眼:“呵,虽然我没打到你巴掌,但你摔这一下子只会更疼。够不够让你这贱人认清身份?” 萧婉玉浑身隐隐作痛,有些羞愤地垂下头,用手捂住了脸。 她心里委屈愤怒,摔伤后又觉得几分羞耻。 她狠狠地咬着牙,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与周婷争执下去…… 周婷与她后妈林姗可不是同一个等级的妇人。 面对林姗,萧婉玉巧舌如簧,每次都能达成气倒她的效果,她早就不再惧怕林姗。 但是周婷……她滴水不进、刀枪不入,任凭萧婉玉如何讽刺挖苦,都毫不在乎。 若是把周婷惹急了,她还会像现在这样,端出婆婆的姿态,对萧婉玉拳脚相加。 萧婉玉说又说不过,打更打不过…… 结婚三年,周婷没少给她找麻烦。 只有在陆凛岐面前,周婷才会稍微收敛一些,摆出一点当妈的样子。 可……陆凛岐又怎么会天天陪在她身边…… 且不说他事业忙碌,早出晚归,如今他更是重新找回了铃儿,日日与铃儿待在一起,对她萧婉玉的维护又不知减少几分…… 念及如此,萧婉玉默默垂下头,心中泛起一片寒意。 她决定不再反抗周婷。 反正她与陆凛岐的婚姻也不会持续太久。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见萧婉玉沉默不语,周婷冷笑着走上前两步,拽着她的头发,将她薅到自己面前,上上下下端详她的脸:“你这张脸,跟你母亲那个贱人实在太像,都是一样惹人讨厌。” 萧婉玉抖着嘴唇,视线低垂,不愿再反抗她。 周婷眯着眼睛,在她摔肿的左脸上狠狠摁压了两下,引得萧婉玉一阵剧烈疼痛。 周婷却笑了笑:“疼吗?疼就对了。以后好好想想,在陆家你到底该听谁的话。少来我面前犯贱,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萧婉玉眉头紧皱,默默地吸了口气,还是一言不发。 周婷还是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冷笑着说:“我正在跟你说话呢,你不知道要回答吗?你是没张嘴吗,贱人!” “是……我知道……”萧婉玉垂眸,不愿与她对视,终于还是强迫自己对她屈服。 周婷像是满意地笑了笑,终于松开手,用阴冷的目光瞟了她一眼:“知道就滚吧。好好养你脸上的伤,可别到处乱走让外人看见,嫌你丑是小事,丢了我陆家的脸面才是大事!” 萧婉玉屈辱地咬着嘴唇,嘴唇渗出血来。 她平静地站起身,整理了凌乱的发型,用手捂着左脸,转身边走。 她一边走,还一边听到周婷在身后阴恻恻地开口威胁她:“别告诉凛岐你脸上的伤与我有关,否则……你知道你会面对什么。” 萧婉玉身子一紧,胡乱点了点头,便加快脚步离开。 脸上红肿的伤处越来越痛,却丝毫比不上心中的疼。 萧婉玉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 周婷的担忧其实是多余的,就算自己把实情告诉陆凛岐又能怎么样? 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怎会为了萧婉玉与生母决裂…… 既然逃不出陆家这座围城,萧婉玉便得学着时时刻刻低调隐忍。 至于她自己的情感和尊严,本就不重要。 无人在意。 她自己也不该在意。 萧婉玉捂着脸,低头走出了大厅。 此时夜色渐深,萧瑟的秋风袭来,引得衣料单薄的她一阵瑟缩。 茫然呆立了一会,萧婉玉忽然被陆凛岐的司机叫住:“少夫人,少爷叫我带您回别墅。” 她站在路灯下,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灯火通明的宴会大厅。 今日真是漫长的一天…… 萧婉玉紧了紧领口,对司机点头:“好,我们走吧。” 萧婉玉默默叹气,抬腿迈进车里。 她还要回家去,与那个从未爱过她的男人同居。 豪门就像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去。 而她,正站在门口,进退皆是两难…… …… 另一边,宴会厅里。 周婷望着萧婉玉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阴冷的厌恶和恨意。 不多一会,穆银铃竟然来了。 她与周婷居然是一伙! 穆银铃冷着脸走到周婷身边,心情不佳地开口:“我这边出了问题,萧婉玉认识jady,而jady能认出我们伪造的假玉……” 周婷皱起眉头,想了一会:“那倒也好办,你以后别在公开场合佩戴这块玉坠了,只展示给陆凛岐即可。只要让他相信你是十年前的白月光就好。” 穆银铃点头:“这一点,他目前为止确是深信不疑。” 周婷:“这是自然。毕竟是我亲手把陆凛岐那块玉坠和他幼年的日记摘抄了一段送给你。有这些信息在手,他又怎么可能不信?” 穆银铃:“是!还是得多谢夫人相助!” 周婷冷冷笑了起来:“帮是帮了,但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要尽快逼陆凛岐和萧婉玉离婚!后面如何我不在乎,你尽管嫁给陆凛岐,随你心情。” 穆银铃连忙点头:“当然,我如此刻骨铭心地……爱着陆凛岐,我迟早要搞掉萧婉玉,亲自嫁给凛岐!只是……我还有一件事很好奇,夫人你为什么如此讨厌萧婉玉?” 周婷阴冷地眯起眼睛:“萧婉玉的亲妈,呵,我跟她有些过节。准确来说,是我恨她入骨!恨到就算她早就死了,我也不能容忍她的女儿与我儿子扯上任何关系!” 穆银铃愣了愣,为周婷浑身散发出的恶毒而胆寒。 她想了想说:“夫人不必担心。据我了解,陆凛岐对萧婉玉不过只是契约关系,两人之间毫无感情。只要我催得紧一些,他们早晚离婚!”她眼底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正说着,穆银铃却忽然看到一旁的椅子底下有一件东西,在灯光下反射着光彩。 她弯下腰去看,居然是萧婉玉今日戴的那块蓝水晶项链! 不知为何竟然链子断了,被遗失在地上。 这是陆凛岐送给她,市价不过千元的垃圾首饰。 穆银铃没什么兴趣,正待起身,却忽然发现…… 这块水晶摔碎了一个角,里面隐隐透出其他颜色的光彩! 穆银铃皱起眉头,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她猛地弯下腰,将项链捡起,把外层的水晶壳匆匆剥掉。 果不其然,这块首饰内部暗藏玄机! 第63章 红宝石 穆银铃把水晶外壁剥去,里面竟露出了一块极品红宝石! 她虽然不懂珠宝,但这一块鸽血红的宝石色泽纯正,是最鲜艳的玫瑰红色。体积足足有大拇指盖那么大!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视线。 再结合穆银铃之前得到的消息…… 这块宝石分明就是陆凛岐花费千万美元购置的缅甸顶级红宝石! 方才在拍卖会上,穆银铃还诧异他为何不送给自己…… 没想到陆凛岐竟然早早就将这块宝贝挂在了萧婉玉的脖子上! 穆银铃狠狠地皱起眉头。 她飞快地思考起拍卖会上陆凛岐的官宣。 穆银铃愣了愣,难道他那一番话语,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而全都是对着萧婉玉所说? 穆银铃猛地倒吸了口冷气。 怪不得……怪不得陆凛岐一而再,再而三地敷衍推脱,不愿离婚…… 原来他分明就是深爱着萧婉玉的! 为了保护她,陆凛岐连送东西都小心翼翼,要用一层垃圾把他的真心包裹起来,不愿被有心人发现,更不想被萧婉玉察觉。 穆银铃瞪大了眼睛,陆凛岐竟然早就忘记了十年前的白月光……萧婉玉才是他现在的挚爱! 穆银铃死死攥着这块无价珍宝,心中一阵悲愤。 她抖着手指,把宝石展示给周婷看,懊恼地开口:“是我估计错了……这块是陆凛岐亲手送给萧婉玉的。” 周婷见多识广,一瞅这宝石品质,心下也有所明悟。 穆银铃愤恨地说:“看到了吧?你的儿子,他分明就是爱着你最讨厌女人的女儿!” 周婷恨恨地皱起眉头:“是萧婉玉那个婊子太下贱,总来勾引陆凛岐!我可绝不会看凛岐继续陪她蠢下去。” 穆银铃死死地攥紧掌心,思索了半晌,眼底涨出红血丝来。 她声音阴冷,透着刺骨的寒意:“既然如此,我们的计划也要有所改变。不能再被动地等待陆凛岐与她离婚了……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听了这话,周婷赞许地点了点头:“这话我爱听。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穆银铃嘴边扬起一抹笑容:“既然他不想离,我就给他制造各种离婚的契机!” “若是还不行……”穆银铃的眼神中透着刺骨的寒意:“那就除掉萧婉玉!” 周婷忍不住笑着拍起手:“我倒是很欣赏穆小姐的处世之道,颇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 穆银铃森然笑了笑,眼珠一转,开口道:“我倒是想好了第一计,这便说与夫人听听……” …… 酒吧包房。 顾齐森赶到的时候,陆凛岐手边已经摆了不少空瓶。 “我说陆大少爷,你感情不顺利我理解……但是为身体考虑,你还是少喝点吧。”顾齐森皱着眉头,点了点酒瓶数,“你就不怕你喝醉了惹嫂子心疼?” 陆凛岐眼睫低垂,看都不看他一眼,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酒瓶。 沉默片刻,他幽幽地开口:“我倒希望她多心疼心疼我……” 言罢,陆凛岐握着酒瓶,一饮而尽。 顾齐森知道自己怎么也说不听他,懒得再劝,叹了口气便问:“那么陆大少爷,你这次又是碰到什么情伤了?” 陆凛岐随手把空瓶置在一边,伸手又摸了瓶新的。 他熟练地单手打开瓶盖,眼中神色晦暗阴郁:“她今夜又逼着我离婚。我用她最珍视的妹妹威胁她……她无能为力,只好妥协了。” 一听这话,顾齐森用手捂了捂眼睛,恨铁不成钢地开口:“我要是嫂子,我也得恨死你了!陆大少爷,你就不能跟她讲讲你无法离婚的实情吗?” 陆凛岐手指顿了顿,忽然抬眸扫他一眼:“我怎么说?她信吗?爷爷奶奶对她那么好,她无法想象改嫁别人之后,会面对爷爷怎样的威压和手段。” 顾齐森摇头:“嫂子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啊。你认真跟她说,她一定可以理解的。” 陆凛岐却目光萧瑟地笑了笑:“她又不在商界,不懂得那些钩心斗角。何况……我也不想她懂得。” 顾齐森叹气:“那你这样……岂不是让嫂子只恨你一个人?你心不会痛吗?” 陆凛岐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瓶,默默开口:“那就让她恨好了。我不在乎。” 顾齐森同情地拍了拍他肩膀:“唉,不说这个了……今夜你不是准备好跟嫂子公开吗?你的计划执行得怎么样了?” 闻言,陆凛岐却神色一顿,眼神中氤氲着一层雾气:“我放弃了。” “什么?”顾齐森疑惑,“你不是还买了很贵重的红宝石送她?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陆凛岐短促地吸了口气,凝视着手中的酒瓶:“她说她爱着她的青梅竹马整整二十年,我能怎么办……换你,你又能怎么办?” “这……”顾齐森愣了愣,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两人沉默了半晌,陆凛岐忽然抬头看向顾齐森:“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查个人。” 顾齐森惊讶:“怎么会有人连你都查不出来?” 陆凛岐直视他:“你知道有个玉石大师叫jady吗?他行踪神秘,从不留下痕迹,只在暗网与人交流,我也查不到他的蛛丝马迹。” “但是……”陆凛岐晃了晃啤酒瓶,继续说,“我听说他五年前曾经上诉过一个案子。他当时请的律师,就是你的老师魏青州。” 陆凛岐眼中透着微亮:“我想请你帮我查查jady到底是谁,跟萧婉玉又有什么关系。” 第64章 上药 顾齐森回忆起来:“我的老师魏青州,确实在五年前接手过一件挺神秘的案子。那时候我还在他的律所实习,有那么一阵子他成天行踪莫测。我事后整理档案的时候,发现缺失了那一段时间的材料。” 顾齐森皱起眉头,看向陆凛岐:“你是说,那件案子跟jady有关?” 陆凛岐面色沉默地点头:“是,我有很大把握。因为当年其实我也……” 正说着,他忽然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他的司机。 “少爷,我看到夫人从宴会厅里出来了,不过夫人好像……脸上有伤。我这就开车送她回别墅,提前知会您一声。” 闻言,陆凛岐眸色转冷,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他沉声说:“知道了。你车开稳一些。” 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陆凛岐眼神中透着几分焦急,不想与顾齐森细聊,随口对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酒钱记我账上。” 顾齐森拍拍他肩膀:“去吧,我会记得帮你调查jady的事。我们随时联系。” 陆凛岐冲他点点头,沉默着从衣架取下外衣,匆匆披在身上,转头便走。 因为喝了酒,他喊了个代驾,耽误些时间。 陆凛岐回到别墅的时候,正好看见萧婉玉坐的车开进了别墅停车场。 他本来想进门等她,想了想,还是改变方向,径直去了地下车库。 …… 在回陆家别墅的路上,萧婉玉思绪繁杂,无处排解。 她想着陆凛岐,想着他们的未来,只觉得前路一片灰暗……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萧婉玉默默发呆,车很快就开进了陆家的停车场。 她吸了口气,正打算开门下车。 门却自己开了。 萧婉玉愣了愣,一抬头,猛地与陆凛岐四目相对。 停车场里灯光昏暗,陆凛岐墨色的双眸却亮得出奇,倒映着她的影子。 心中漾起波纹,萧婉玉迷迷糊糊地开口:“你……你怎么在这里?” 陆凛岐拉开车门,把身子探进车里,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她的脸。 他伸出手,似是想碰,却又把手停在了她脸颊的一寸开外。 “这是怎么弄的?谁欺负你了?”他紧紧蹙着眉头,声音里透着不悦。 萧婉玉抿了抿嘴唇。 她不打算告诉陆凛岐自己与周婷之间的矛盾。 毕竟她跟陆凛岐的关系本就紧张,婆媳矛盾只会让他更厌烦自己…… 何况,一旦她告状被周婷知晓,恐怕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想了想,萧婉玉冷淡地避开对视,疏离地开口:“没事,摔了一下。” 陆凛岐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拉她下了车。 萧婉玉乖巧地跟任由他牵着。 陆凛岐拉着她,寻了个光线好的地方,微微垂头,细细端详她脸上磕碰到的红肿。 两人距离很近,近得萧婉玉几乎能数出陆凛岐纤长的睫毛有几根。 她屏息,垂下眼睫。 心中有几分尴尬,萧婉玉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算不上好看。 恐怕是满脸狼狈…… 她晚上冲着陆凛岐大哭一场,脸上的粉底掉得差不多,眼妆估计也花掉了…… 后来又被周婷羞辱了一顿,被人提着脖子,狠狠摔倒在地。 左脸青紫一片。 萧婉玉不愿让他看自己丑陋狼狈的模样,便吸了吸鼻子,想要歪过头去。 却失败了。 陆凛岐伸出手,用了些力气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面向自己。 他的手指温热,掐得萧婉玉浑身不自在。 拇指和食指揉搓着她的下巴,引得她心里一阵悸动…… 这么被他看了好久,萧婉玉才听陆凛岐沉声开口:“疼吗?” “不疼。”她抿着嘴唇,抬手握住了陆凛岐的拇指,想把他的手从自己脸颊上拽下去。 陆凛岐却短促地笑了笑,顺势用手掌将萧婉玉的纤纤玉手给包了进去。 “走,回家我给你上药。” 陆凛岐迈开步子,拽着她便往别墅走去。 萧婉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次被周婷欺负的事情算是对陆凛岐隐瞒住了。 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与周婷之间的矛盾,在于她已过世的母亲苏蔓。 虽然不知周婷和苏蔓到底有何渊源,但苏蔓已经过世十多年,斯人已逝,二者的矛盾再也无可调和。 只要身处陆家一天,她萧婉玉就休想讨到周婷一分好脸色。 况且陆凛岐又不爱她,无法成为她处理婆媳关系的助力,恐怕还会起反作用…… 默默想着心事,不多一会,萧婉玉被陆凛岐带回了陆家别墅客厅。 他喊人取来医药箱,就拉着萧婉玉坐在了沙发上。 陆凛岐从箱子里取出消毒水、酒精棉和纱布。 用酒精棉沾了沾消毒水,陆凛岐轻轻地喊她:“闭眼。可能会有点疼。疼就掐我的手,别自己忍着。” 萧婉玉点头,抓了抓陆凛岐的左手,默默合上双眼。 今夜的陆凛岐有些不同寻常的温柔。 可能是他刚刚与铃儿公开,人逢喜事精神爽。 再加上他三言两语说服萧婉玉不再考虑离婚的事情,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他哪还有什么好不开心的呢…… 萧婉玉忍不住心下黯然。 在她走神之际,湿凉的酒精棉忽然极其轻柔地触碰到了她脸颊的红肿。 萧婉玉浑身一紧,冷不丁疼得“嘶”了一口气出来。 陆凛岐动作很轻很慢,只有第一下疼得厉害,后面痛感便逐渐降低。 她控制着身体,没有掐陆凛岐的手。 却反倒被他给抓紧了。 “疼吗?我要再轻一点吗?”陆凛岐离她很近很近,清浅的呼吸声就萦绕在她耳旁。 萧婉玉能闻到他木质香水的味道,还混杂了一些酒气。 她忍不住耳后一红,愣愣地摇头:“没事……挺好的,已经不疼了。谢谢你,凛……陆先生。” 一听这称谓,陆凛岐动作顿了顿。 沉默片刻,他还是继续为她消毒,然后贴上纱布。 “萧小姐,不客气。”陆凛岐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她眼睛,“你还要当我陆家的契约妻子,破了相还怎么给人看?毕竟当年看中你,只是因为你这张脸罢了。” 第65章 项链丢了 萧婉玉急促地吸了口气,用指甲狠狠地抠着掌心。 要不是他提醒,她都快忘了,陆凛岐一直都是瞧不起她的! 在陆凛岐眼里,她也就只有这张脸凑合能看,勉强当个花瓶。 心如刀割,萧婉玉勉强压抑着情绪,冷淡开口:“知道了,我一定保护好这张脸,绝对不给你陆大少爷添麻烦。” 陆凛岐皱了皱眉,眼底透着怒意,像是被她的讽刺态度气到了。他声音冰冷:“是,你最好这样,做好你应尽的义务。” 萧婉玉吸了口气,心中一阵气恼,懒得再与他多说。 她正待回卧室休息,却忽然被陆凛岐抓住了手腕。 陆凛岐望着她光秃秃的脖子,眸色凛冽:“萧婉玉,我送你的蓝水晶项链哪里去了?” 她愣了愣,用手摸了摸脖子,果然一片空白。 回忆了一阵子,萧婉玉猛地想起周婷给她的那巴掌。 多半是周婷当时把项链拉断了,她也一时不察,走的时候也焦急,便把项链遗失在了宴会厅…… 萧婉玉抿着嘴唇,垂眸避开对视:“好像是丢在……” 话还没说完,陆凛岐凌厉的眼神扫过,声音冷淡:“你就这样对待我送你的东西?jady送你的礼物,你也是如此说弃就弃吗?” 萧婉玉皱眉:“你能不能就事论事!咱俩之间的礼物,跟jady又有什么关系?” 陆凛岐阴沉地眯起眼睛:“那他送你的礼物,你有丢过吗?” 萧婉玉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jady就是她本人,她为什么要送自己礼物…… 可是谎言已经布下,萧婉玉又无法把话说破…… 见她半天沉默不语,陆凛岐眸中的怒意更盛:“呵,果然这样。jady给你的,你便奉为至宝。我送的,你只会弃如敝履。好一个区别对待!” 萧婉玉平白无故被他冤枉,心中怒气也涌了上来,冷冷对他说:“你觉得怎样就怎样好了。反正我只知道,jady从来不会像你这样,送我如此廉价的水晶制品!” 她挑了几句难听的话,一股脑向陆凛岐丢了过去。 说这话时,她心里忍不住想起陆凛岐为穆银铃买的几十万的翡翠和……那块她甚至没见到的极品红宝石。 心中只有无尽的伤感和不甘。 听了萧婉玉的讽刺,陆凛岐双手握拳,双眸中的怒意浓烈得几乎要溢了出来。 他怒极反笑:“萧婉玉,你不是自忖清高吗?怎么还用价格给礼物分个三六九等?你这样做,跟你后妈林姗那个捞女又有什么区别?” 萧婉玉瞪着眼睛:“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陆凛岐愠怒地眯着眼睛:“你不用跟我提价格,你在乎的只是送礼的人罢了!若是jady送你这条项链呢?你还舍得把它丢掉吗?更何况,这水晶里面……” 他忽然突兀地噤了声,眸色暗淡中透着几分失望。 萧婉玉怔了怔:“你什么意思?这水晶里面怎么了?” 陆凛岐吸了口气,冷淡地避开对视:“没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你也不在乎,就当我从来没有送过你。” 萧婉玉被他搞得有些委屈。 陆凛岐是被人点着了的火药桶吗…… 丢项链这事确实是萧婉玉不对…… 但他甚至没有耐心听她完整解释,便用各种各样难听的言语对她侮辱揣测!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在气头上的两人都不愿意退一步,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正在这时,陆凛岐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他冷淡地瞟了萧婉玉一眼,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 “是奶奶打来的。” 闻言,两人争吵的尴尬气氛有些被打破。 陆凛岐接起电话:“嗯,是,奶奶……婉玉她回来住了。” “好,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嗯,不会欺负她的。” “知道了,再也不会让她搬走了……” 说了一阵子,陆凛岐挂断电话。 他神色有几分复杂,默默凝视着萧婉玉:“奶奶说很晚了,让我们赶紧回屋睡觉。” 萧婉玉叹气:“好……我也累了。我去洗漱。” 争吵总算落下帷幕。 她沉着脸去浴室里洗漱,完毕后,一开门便发现陆凛岐在浴室门口放了换洗衣服。 是她最爱穿的白色丝绸睡衣。 也是他最爱看她穿的…… 心中不知什么滋味,萧婉玉默默把睡衣换上。 抬步回到卧室,她看到陆凛岐在床边的地板上铺了床被子。 她愣了愣,与陆凛岐对视。 见她疑惑,陆凛岐默默开口:“你不是说你不想跟我亲密?我可以睡地上,但咱俩不能分房,会被奶奶发现。” 萧婉玉这才想起,在今夜宴会上,与陆凛岐吵架时,她确实这么说过。 但当时她正在气头上……如今平静下来倒觉得无所谓了。 可收回自己说过的话未免有些丢人…… 想了想,萧婉玉还是点头:“好,就这么睡吧。” 陆凛岐此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长袖丝绸睡衣。 见萧婉玉爬到床上,他便伸手去关卧室的灯。 抬手间,萧婉玉却忽然看到他睡衣的左侧衣袖下露出了一节白色纱布! “等等……”她猛地喊停陆凛岐,爬下床,去扯他的袖子。 这是陆凛岐白天为她挡霍小淼的刀时候留下的伤口。 萧婉玉想到早些时候,他伤口还曾出血过一次,便忍不住心疼,想再为他检查。 被她拽着手臂,陆凛岐怔了怔,垂头看她,轻轻地笑了笑:“吵架的时候你怎么想不起来关心我?” 萧婉玉抿着嘴唇,脸上红了一片,却还是否定:“谁关心你了?别瞎说。” 闻言,陆凛岐笑着抬高了手臂:“哦?那你别看。” 萧婉玉瞪他一眼:“别闹,小心一会伤口开裂。” 陆凛岐眼底含笑,总算乖巧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拉开袖子,解开绷带。 露出了一条十几厘米长,触目惊心的伤疤。 “疼吗?”萧婉玉为他上了些药,小心翼翼地问。 陆凛岐嘴唇白了几分,额头上冒出冷汗,却故作轻松道:“不疼,缝了七八针而已。” 骗子。 怎么可能不疼…… 萧婉玉为他缠着纱布,皱眉道:“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陆凛岐却不回答,只是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她眼睛。 “今晚我受伤了,别让我睡地上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