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可愿做我门下走狗?》 第一章 对坏女人重拳出击 汴州,雪后初霁。 雀立枝头,积雪被簌簌地摇落,初阳自云霞边洒下,一派万物复苏之景。 红木镶金饰以精致的雕花的墙壁映入眼帘,一盏铜质的悬挂灯壶在摇曳中洒下斑驳的光影,漆黑的帘子轻轻摇动,将初阳以及宛如绸帛的雾气,一并隔在了外头。 亭台楼阁之内,一袭红衣的男子看着面前的铜镜,面色有些苍白,弱不经风的样子不像文弱书生,眉眼间的阴翳反倒更像是位贵公子。 名为苏既明的男子看着铜镜中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眼前浮现了一行字。 【命格:嬉游荒废(律)、气穴堵塞(残)】 他穿越到这里已经几天了,在经过了最初的无措与慌乱后,苏既明终于接受了这一事实。 ——他穿越到了游戏当中。 这是一款沉浸式的多线性武侠模拟游戏,身为主角的你将在这个高武世界一边攻略女侠,游历江湖,一边推翻旧皇朝的统治。 听起来很不错,但这对于苏既明而言却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他穿越过来的身份并非是游戏主角,而是相国公府的世子,游戏中后期必死的反派之一。 身为国公府世子的他,空有骇人的背景,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乡野武夫打得落花流水... 就连看似权势滔天的国公府,也在对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敲打下分崩离析。 游戏中最为重要的要素便是“命格”,根据命格会给予角色不同的修行天赋,性格际遇。 好巧不巧,这位世子殿下便是游戏中最没用的命格之一。 ——气穴堵塞。 这也是这位苏世子拥有如此庞大的背景却无法修炼的原因。 身前的火炉传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这让他原本有些发寒的身子生起了些许暖意。 如果早几个月穿越,他或许还能直接用国公府的背景碾死原作主角... 但现在,原作主角还在十万里之外的荒山历练,汴州的剧情在几个月后才会开启。 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不出数月,如今看似如日中天的国公府便会因为多方势力的谋划而元气大伤。 总的来说,让人感到十分棘手的现况。 但更令人感到头疼的是... “世子殿下,那位夏小姐已经醒了。” 虚掩着的门外,侍女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苏既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少女青眸微烁,身披黑色锦衣,衣袖上绣有银丝图案,腰间系着一根红色丝带,如朱砂衬着白雪,勾勒出略有些青涩的曲线。 名为夜雀的少女外貌称得上赏心悦目,身为世子的贴身侍女,名为夜雀的少女与其他人不同,乃是从国公府的“夜侍”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位侍女口中的夏小姐乃是当今灵宗的圣女夏浅清,也就是在原本的剧情中害的国公府覆亡的主导者之一。 原身欲求灵宗圣女而不得早就成了汴州的一则笑闻。 虽说国公府如日中天,但这位世子殿下却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江湖上本就颇为仇视国公府,原身的自不量力也成了江湖中人攻击国公府的笑柄 而就在不久前,他将这位灵宗圣女叫来府上,直接这位灵宗圣女给绑了。 当然,这并非是巧合,而是对方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 灵宗,虽是天下九宗之一,但在其灵主失踪至今未归后便日益衰落, 再加上灵宗与同为天下九宗之一的剑宗恩怨颇深,剑宗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将灵宗逐出九宗的联盟,这也导致灵宗身为灵修最多的宗门却陷入了资源不足的窘境。 这位灵宗圣女正是出于这个目的才会与原身往来。 汴州人人皆知国公府世子苏既明欲求灵宗圣女而不得,身为正主的她又岂会不知晓? 在原本的剧情当中,这位灵宗圣女故意激怒原身,让其绑架了自己。 但灵宗再怎么落魄也是天下九宗之一,原身一怒之下绑了灵宗圣女,这件事传出去必然引发轩然大波。 也正因如此,原身在绑完人之后就后悔了。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原身本就不知如何是好,再被那圣女稍稍一威胁,绑完第二天就灰溜溜的放人离开了。 第三天,灵宗便派人来国公府讨要说法了。 为了把影响降到最低,国公府不得已赔偿了灵宗一大笔资源。 可怜的汤姆被坏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包括后期灵宗有底气联合其他宗门讨伐国公府,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国公府所赔偿的这笔资源让其缓了一大口气。 ——他妈的,舔狗真是不得好死。 按理来说,只需要不再与这位灵宗圣女往来,任凭对方有再多的心思,也没办法影响到现在的苏既明。 但在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原剧情,装作被其激怒的样子,顺势将其绑到了自己的府上。 因为这位灵宗圣女的计划其实有着一个相当大的漏洞。 她并没有与自己的宗门报备,因为她很清楚灵宗不会让她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换言之,现在的灵宗,并不清楚她们圣女的动向。 这点给了苏既明相当大的操作空间...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在灵宗发现这位圣女失踪之前将其灌成泡芙。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他并没什么把握能置身事外。 实际上真正给了他动力的,是出现在眼前的那一行字。 【命格宿主:夏浅清】 【可获取命格:灵韵加身(紫)天赋异禀(紫)故弄玄虚(残)....】 【获取方式,让命格宿主‘夏浅清’情绪值波动达到百分之九十,可自动窃取随机命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他精心谋划想要给那位灵宗圣女一个“惊喜”的主要原因。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 紧接着,开口对等候自己已久的侍女说道: “带我去她那里看看吧。” ——该对坏女人重拳出击了。 第二章 咕,杀了我 《九川录》这款游戏中最重要的设定便是“命格”,可以说这东西和战力息息相关。 但其获取方式十分困难,于是便有了游戏玩家制作的MOD ——只要拷打NPC便能获得对方的命格,增加趣味性的同时,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玩家的压力。 当然,也很大程度上减轻了苏既明此时的压力。 虽然不清楚为何这个mod界面会跟随自己一同穿越过来,但窃取命格这项能力,是唯一一个能够让无法修炼的他改变命运的方式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印证了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 “世子,到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苏既明的思绪。 他抬眼看去,一间隐蔽的房舍藏在院落之中。 这便是绑着那位灵宗圣女的地方。 名为枯魂草的药材能够封禁第六境灵修的灵韵,让其与普通人无异。 枯魂草的作用本可以维持整整半个月,但这位灵宗圣女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仅仅只是一天便醒来了。 换句话说,对方有办法挣脱枯魂草的药效,这是苏既明不想看到的。 想要继续困住对方,就必须让其产生情绪波动,让枯魂草的药效深入,禁锢元神。 同时辅以其他药物,让其无法分心应对枯魂草的效力。 思绪流转,他向前两步,推开了房舍的门。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只需要对坏女人出重拳就好了。 .................... 封闭的房间内。 夏浅清有些艰难地启开眼眸,体缚之感使她不胜其扰。 微朦的光芒透过窗缝涌入,饥饿已持续了整整一昼夜,使这位灵宗圣女再无丝毫力气可言。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心境却丝毫不似一个被绑架的人。 因为她很清楚,对方虽然将自己绑了,但他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昨日见了那苏既明,对方如她所想,在自己的一番言语攻击后便丧失了理智。 但她没想到,对方为了困住她居然动用了如此昂贵的材料。 身为临近第六境的灵修,在药物的作用下甚至没办法动用真气。 虽说事情在按照她所预想的方向发展,但由于实力被封锁,她还是难免感受到了些许不安。 ——吱呀 木门轻推,少女目光投向其间,晨间的寒风从门缝间透了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将她囚禁于此的罪魁祸首。 披着狐裘的男子逆着雪后初阳映照打开了木门,身旁还跟着那位名为夜雀的侍女。 门缓缓关闭,风雪被拒之门外,如同罩子般阻绝了外界的寒冷。 “夏小姐可还安好?” 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平静,不像是刚将自己绑来了这里,反倒像是与老朋友叙旧一般。 “呵,托你的福,还算安好。” 虽说状态不好,但她最后两个字还是加重了语气,略带冷意。 “那便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旁拉来凳子,坐在了夏浅清的身前。 不知为何,苏既明今日所表现出的从容与以往那敏感易怒的性格截然不同,这让夏浅清不由得皱了皱眉。 实际上,她很清楚对方将自己绑到这里的心理。 毕竟苏既明本身就是一个敏感易怒的人,又是出身国公府,平日里跋扈惯了,做事从不考虑后果。而自己昨日的话语本就是为了激怒对方,苏既明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以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都是她一手策划。 但她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在做了这件事情后还如此余裕。 这让她的心中多了几分不安感。 夏浅清收起心中的念头,并未多想,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紧接着开口问道: “你从哪里弄来的枯魂草?” 枯魂草便是将她的真气封锁的药材,可以封禁第六境之下的所有灵修的灵韵,让其无法调用真气。 她正是因为没想到对方手上有这东西,这也是所有环节中唯一与她预想的不同的点。 她原本的想法是佯装不敌被其俘获,结果没想到对方为了绑自己居然用了如此珍贵的药材。 “国公府欲得此物是为难事?” 苏既明轻笑着开口反问。 听到这话,夏浅清不由得沉默了。 因为枯魂草不仅有着封禁灵韵的功效,还是灵修不可多得的宝药...即使是身为灵宗圣女的她也只是对其有所耳闻,从未见过实物。 在心中暗骂一声狗大户,夏浅清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后,看向面前的男子,略带嘲意的问道: “所以呢,苏世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当作无事发生放我离开,还是执迷不悟,放任灵宗与国公府发展到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她看来,苏既明现在必然是骑虎难下,他虽然傲慢,但并非没脑子的人。 但凡他敢对自己做什么,灵宗必然会将矛头对准国公府,而如今局势本就严峻,行差踏错便会葬送国公府如今的辉煌。 当然,夏浅清也很清楚这位世子对自己的心意,所谓的绑架不过是求而不得后的恼羞成怒罢了。 念及于此,夏浅清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厌恶。 她并非刻薄之人,但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种人追求,便不由得有些作呕。 听到这话,苏既明似是有些疑惑,反问道: “夏小姐为什么觉得我会就这样轻易的放你离开?” 听到这话,夏浅清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她心中不安的预感印证了,对方比她想象的还要没脑子。 虽说她认为苏既明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在这种局势尚未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情况下,恢复修为才是第一要务。 对方的姿态有些太过反常,这让夏浅清的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她一边用精神力操纵灵韵消耗着体内的药力,一边拖延时间开口说道: “昨日之事确是我言语过激,但也不过无心之言,若是伤到了世子,我道歉便是。”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开口威胁道: “而灵宗相较于国公府虽有势弱,也是天下九宗之一,苏世子确定要因为这点事情与我灵宗交恶么?” 苏既明就像是没听懂她这番威胁一般,面不改色的从一旁的侍女那里接过类似花朵一般药材。 抬头看向面前的灵宗圣女,开口笑道: “国公府与灵宗向来交好,夏小姐更是我府座上宾,又何来交恶一说。” “当然,哪怕是交恶,我国公府也不惧任何人...” 他看向脸色难看的灵宗圣女,接着开口说道: “倒是灵宗...灵宗的境况,可要比夏小姐所说的更怕与我国公府交恶。” “.....” “自灵山一役之后,剑宗与灵宗之间的关系早已凝至冰点。然出于各宗门身居名门正派,他们并未公然展露矛盾。” 话落,他顿了顿,接着道: “但夏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两宗之间的纷争已至极端,犹如烈火待燃,唯欠一线引火。” 闻言,夏浅清抿了抿嘴,虽然很想反驳,但她很清楚对方所说的都是事实。 灵宗与剑宗之间的矛盾日益渐增,先前有着魔门的外部威胁,两宗尚且还会做做表面样子。 但近年来,这些矛盾渐渐被放到了台面上...别说维持表面关系了,就连维持不内斗的状况都有些勉强了。 江湖上皆知灵宗与剑宗关系不好,但只有夏浅清清楚,两宗的关系已经到了势如水火的地步,比江湖上所流传的还要恶劣百倍。 她不知道苏既明是哪里得来的消息,但对方这么说显然是为了借机羞辱灵宗,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心中越发不安,皱眉开口道: “所以呢,这又与你国公府有何干系?” “纵然国公府与此无干,然灵宗与剑宗若矛盾再起,夏小姐料灵宗可否还敢招惹国公府?” “夏小姐当知晓,灵宗宗主出海灭蛟至今下落不明,剑宗锐意候机已久,正待动手。” 听到这话,夏浅清的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就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般,语气不安的开口问道: “你想做什么?” 苏既明看着她,眼神中透着可怜,像是给她解惑般,叹息开口道: “闻剑宗与灵宗尤近日起争端,恩义早已销蚀,怨愤积压...两宗开战唯欠一线引火。” “若灵宗获悉其圣女命陨于剑宗,且待揭晓其应如何反应?” 听到这话,夏浅清瞳孔骤缩,震撼与恐惧袭上心头,一个猜想浮现。 她的双手无力地握紧衣袖,冰冷的汗珠沁出额头,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就连心脏都仿佛停跳了半拍。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与迷茫,试图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干涩,声音仿佛被困在喉间,嘴唇微动,最终只能颤抖着挤出一个字: “你...” 并未等她说完,苏既明便站起身,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声音回响在她耳畔: “答案是,两败俱伤,生灵涂炭。” 在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后,夏浅清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弄得锁链哐哐作响,眼眶通红地瞪着面前的男子: “苏既——” 苏既明只是用拇指抵住了她的嘴唇,丧失所有修为的她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根本无法做出多余的动作。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碾碎的花朵涂抹在自己的口腔内壁上。 夏浅清无力的蹬踢,一并被染湿的还有苏既明指腹被碾碎的花瓣。 “这是离魂欲花...也是炼制七欲八绝散的主药,为了防止夏小姐化解枯魂草的药力...” 他笑了笑,接着在少女愤恨而又畏惧的目光中开口说道: “感觉如何?” 话落,夏浅清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燥热了起来,原本用于化解药力的灵韵也因为逐渐混乱的精神力而涣散。 传闻中堪比情蛊的欲花。 ——我必须联系师尊! 夏浅清在脑海中强撑起这个念头,看着面前的男子,用牙齿狠狠的咬了下舌尖,迷离的眼神也清醒了些。 她的灵识当中有着一道保险措施,那便是联系宗门的法器... 为了保证在任何时候都能启用这道保险,法器仅需普通人的神念便可使用,但需要辅以灵宗秘法才可传送神念。 她强行在灵海中唤起法器,正欲动用,便听到面前的男子开口说道: “夜雀,把她灵海中的法器取出来。” 闻言,夏浅清思维一滞,脑海一片空白。 ——他怎么知道?! 紧接着,她便眼睁睁的看着苏既明身旁的那侍女将自己灵海中藏着的法器强行取了出来。 不,不,法器脱离灵海,没有秘法牵引便会主动发送神念,届时师尊也会察觉到我的处境,他不会使—— 下一刻,她便见到面前的男子熟练的用灵宗核心弟子才会的秘法解开了法器的限制。 紧接着,用神念化字,传道 ——师尊,近日剑宗欺我灵宗太甚,我在汴州附近听闻剑宗正有炼制魔剑的消息,决定去调查一番。 字落,神念遁走。 夏浅清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抽空了力气,恐惧而又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欲花的药效让她的思维一片混乱。 “你..你——” 看着少女惊恐而又绝望的模样,苏既明心中颇为好笑。 前世中,他不仅通关了这款游戏,还体验过几乎所有流派的玩法...其中也有关于灵修的通关路径,对于这法器的秘密与使用方法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既然决定了要做这件事情,他又怎么会给对方留出脱身的机会呢? “传闻欲花药效发作,受者欲念焚身,宛若千蚁噬体,灵修感知敏锐,更能体会这点。” 他列了咧嘴,不无恶意的开口: “好好享受吧,夏小姐...” “我很期待下次再见到你的样子。” 话落,他带着侍女转身离去。 ——吱呀。 室内再次无人,最后一丝光线也被对方封绝在了门外。 夏浅清咬着银牙,面色潮红,指甲攥进了掌心…… 她很快便明白了对方离开前那番话的含义。 .............................................. 第三章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吱呀 房门重新被关上。 苏既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先前的计策成功了。 也就是少女停止挣扎的瞬间,他的眼前终于浮现出了那道透明的字。 【命格窃取条件触发——灵宗圣女夏浅清】 【获得命格:故弄玄虚(残)】 紧接着,一道只有他能感受到的玄而又玄的气息降下,他的脚步不由得一顿。 他不动声色的遮掩过去,紧接着开始仔细阅读浮现在空中的这行小字。 【故弄玄虚(残):欺诈、迷惑、伪装时,增加欺骗力,削弱警觉。】 残缺的命格,在游戏商城中大概花费五十点因果便能够购买。 但这里是现实,没有游戏商城,每个人的命格出生便已注定,想要后天修得命格窒碍难行。 换句话说,拥有气穴堵塞命格的他想要开始修炼,必须要有一个足够抵消这个负面作用的命格才行。 比如那位灵宗圣女所拥有的【灵韵加身】命格。 虽然说没有窃取到对方的这个命格,但【故弄玄虚】对于当下的他而言也有着不小的助力。 毕竟在原剧情中,夏浅清能够从国公府那里敲诈来一大笔资源,与这个命格之间也有着不小的关联。 ——不错的收获。 苏既明将视线从命格上移开,紧接着察觉到了有目光投来。 他转过头去,发现是自己的那位贴身侍女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只是少女的眼神有些奇怪,应该是他刚才的那番话让其产生了些误解。 苏既明略微皱眉,开口问道: “你好像有话想要问我?” “世子刚才说的那些言论是认真的么?” 夜雀的语调并没有什么起伏,因而苏既明也听不出她的想法。 他没有打算告知对方,而是开口反问道: “你觉得呢?” 从前身的记忆中可以得知,这位夜雀小姐对于自己的行为向来都是不怎么过问的... 不然也不会放任自己做出绑架灵宗圣女这种事情。 换言之,这位侍女小姐的忠心是值得信任的。 当然,能够让这位向来佛系的贴身侍忍不住开口询问,也可以见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冲击性有大了。 但苏既明并没有打算告诉她自己的全部计划...毕竟当中涉及到一些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这方面的事情不太好解释。 “在下不知。”夜雀摇了摇头。 “把这位圣女小姐安置好,这段时间别让其他人发现了。” 苏既明没有明说,只是开口吩咐道。 夜雀目光微烁,应了一声,十分聪明的没有多问。 身为国公府夜侍中的一员,她对于国公府的认同感甚至要远甚于一般的家族成员,对于江湖上近些年来的流言蜚语自然也是深恶痛绝。 “世子需要我联系剑宗的人吗?” 听到这话,苏既明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道: “现在可找不到他们。” 提前知晓剧情的苏既明很清楚,现在的剑宗正在谋划一件足以改变整个江湖格局的大事,想要找到他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要得到他们的踪迹,在剧情中唯一的方式便是通过购买情报。 而且还是特殊的购买地点... “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带我去一趟听雨阁。” 听雨阁,顾名思义,江湖听雨之处。 不听琴音,不理朝政,只闻风吹窗棂,秘闻飘零。 其中情报虚实,犹如纷争的江湖涛潮,峰回路转,真伪难辨。 而这也恰好是苏既明为数不多能够快速得到剑宗情报的地方。 “我明白了。” 虽然少女的脑回路有些奇怪,但对于他的话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这也省去了苏既明许多麻烦。 有着这样一位武功高强忠心耿耿且脑子缺根筋的手下,也难怪原身能做出那么多符合反派纨绔设定的事情来。 念及于此,苏既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询问道: “说起来,你现在是第几境的修为?” 闻言,夜雀歪了歪头,开口说道: “回禀世子,第五境。” 也就是说跟面前的灵宗圣女是同一境的修为... 苏既明咋舌,怪不得原身敢打夏浅清的主意,就算对方真的翻脸,自己身旁的这位侍女也能拦住对方。 这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一个好消息,毕竟他接下来要去听雨轩做的事情若是没有高手护卫,效果将大打折扣。 自家侍女第五境的修为,放眼整个江湖也算得上是高手,应付接下来的情况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里,苏既明不由得多看了少女两眼。 但后者显然误会了什么,在察觉到了苏既明的目光后,她歪了歪头,开口问道: “世子是想要我来侍寝吗?” “?” 苏既明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 侍寝之事暂且放下不谈,苏既明一边回绝了少女的请求,一边在心中痛骂该死的封建主义。 好吧,实际上还是有点心动的。 少女的容貌和气质都是上佳,三无系清冷美少女说要给你侍寝,正常男性应该都不会拒绝。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听雨阁,乃是两年前忽然出现的情报组织,虽说在情报网的广度与深度上不如其他势力。 但在汴州地界,江湖上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都瞒不过这听雨阁。 另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 那便是这听雨阁的幕后主人,乃是未来女主角之一。 在游戏主角抵达汴州后,他的表现会引起这位听雨阁的幕后主人的注意,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后,剧情主角帮助她解决了执念,而听雨阁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主角前期获取情报的主要来源。 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隐患,不仅能在前期拓宽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而且还能提前截断主角的情报来源,可谓是一举两得。 ——笃笃 马蹄声打断了苏既明的思绪,他侧过身,拉开窗帘,得以看到马车外的情况。 远处,厚重的城墙如一条龙脊贯穿山川,蜿蜒盘旋于崇山峻岭之间,城墙边界仿佛与天际相接,将巨城屹立于世间。 而他此时正处于这巨城之中。 关邺城,西南部最大,也是最繁华的地区,这里世家林立,宗门云集,同样也是主角扬名的起点。 由于远离京城,国公府的威慑有限...比起朝廷,宗门和世家的名头反而更管用,这也是原主在这里屡次吃瘪的原因。 因为有着国公府亲自印章的官文,马车很快便驶进了城门内。 苏既明拉上了车帘,车窗外传来喧嚣的声音。 马车已经驶过城门,他将视线移到了车厢内,端坐于他面前的少女身上。 夜雀手中捧着一盏茶水,面容平静,就像是上午的惊人之语并非出自她口那般。 苏既明不动声色地收起心中的杂念,开口询问道: “先说说那听雨阁的情况吧,夜侍搜集到了多少关于这里的情报?” 虽说有着先知先觉的优势,但游戏与现实总归是有些细节上的差异...那听雨阁的阁主在游戏中所展现出的战力并不高,到了后期也不过是堪堪第五境的程度而已。 但听雨阁作为一个短时间就能在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势力,所依靠的绝不仅仅只是一位堪堪第五境的妖修... “听雨阁中之修士在百余,但其势力之广,实由无数暗线与耳目构成。各地茶馆、酒肆、赌场、青楼之中,皆有其人。” “其中第四境修士有三人,在这听雨阁分别担任三门的职位...” 对方话音未落,苏既明便开口打断道: “第五境的有几个人?” 少女并未因自己的话语被打断而感到不悦,而是依照苏既明的问题回答道: “一人。” 苏既明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与自己所知晓的情况一致,以防万一,他还是开口询问道: “相较于你如何?” “...” 少女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 “纵使再来十位也不是夜雀的对手。” ——我测,她好狂,我好爱。 苏既明看着飒爽的少女,忽然有些懂身为恶少的感觉了。 见苏既明不说话,夜雀歪了歪头,开口询问道: “所以,世子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苏既明面上却并没有回答。 只是将茶水倒在了面前的茶盏上,茶杯倒放。 白雾升腾。 ... 第四章 听雨阁 实际上,想要找到听雨阁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因为它其实没有固定的据点...正如夜雀所说,各地茶馆、酒肆、赌场、青楼之中,皆有其人。 所以,想要找到他们最快的方式... “哎呀,这位公子,您看上我们这里的哪位姑娘了?” 这声音带着些世故的风情,手捻折扇的老鸨招呼着新的客人走进来,大门上挂着一块华丽的牌匾,上面写着“花醉楼“三个大字,十分醒目。门边立着两株丹凤吐珠的牡丹,色彩鲜艳。 “对对对,公子这边请。” 耳边传来琴瑟的和鸣、箫管的交错,满楼的歌舞之声,手捧琵琶,足蹈丝竹的舞女在中间的戏台之上低吟浅唱,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而在这楼层之上,花醉楼的顶层。 一位男子正默默的注视着楼下的一切。 .... 苏既明的视线从楼下收回,落在了自己身旁的少女身上。 花醉楼,也是这关邺城中最为出名的青楼。 在原剧情中,那位主角就是在这里见到了那位听雨阁的阁主.. 再结合夜侍打探到的情报,可以合理推测出,这花醉楼的幕后东家便是那位听雨阁阁主。 想要在汴州这地方打探到情报,青楼无疑是最直接的方式之一。 更何况妖族最擅长的手段便是蛊惑,这种风月之地用来掩人耳目最合适不过。 唯一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侍卫小姐,似乎出了些状况。 名为夜雀的少女坐在他的身前,低着头,眼神紧张地打量着周围。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尽管她尽力保持冷静,但是那股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局促还是让人看出她的内心波动。 透着一股子未经世事的纯真。 明明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要不要侍寝这种话,结果来了青楼之后反而露出了这种反差的姿态...该说是叶公好龙,还是懵懂无知呢? “夜雀。” “嗯...嗯?” “能感觉到这里有几个修士么?” 听到这话的夜雀才像是刚回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姿态 只是耳根与脸颊尚未消去的红晕还是让她看起来有些可爱。 她闭上眼,开始感知空气中的波动。 约莫两秒后,她睁开眼,开口说道: “门口那两个护卫是第三境,揽客的那位老鸨是第四境,剩下的都是一二境的侍者....还有一位第五境,藏在暗处。” 闻言,苏既明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在门口揽客的那位老鸨一眼。 这倒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一个青楼内藏着这么多高手,要说它跟听雨阁没什么联系,那自然是不太可能的。 自己带着一位第五境的侍从进来,怕是那位听雨阁的阁主早就注意到自己了。 只是现在还未现身,是认为自己真是来这青楼里找乐子的? 苏既明看着自己【嬉游荒废】的命格,忽然觉得对方这么想倒还挺合理的。 不过他的目的并非是找乐子这么简单。 ——既然你不愿意露面,就只好把你逼出来了。 这么想着,苏既明的手捻起酒壶。 紧接着,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突然翻过手腕,将壶中的酒水尽数倒了下去。 酒水在空中散开,透明的,印着琼楼玉宇,金碧交辉,华丽的挂帘、精致的瓷器、华丽的屏风的液体在空中破碎,散落成一滴滴酒液,泼撒在地上。 壶中的酒液见底,全部泼洒到了楼下。 接着,在短暂的寂静后,楼下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将原本的宁静打破。 怒骂声、叫喊声此起彼伏,回荡在每个角落....那嘈杂声中,愤怒,惊讶,困惑皆有。 一位被酒液泼了满头的大汉,他那原本的脸庞此刻全然变了样。 酒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濡湿了他的眉毛,滴落在他的鼻梁上,最后淌过他的嘴角,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他的衣襟也被酒液彻底湿透,原本华丽的衣服此刻也满是酒渍,毫无了初时的光彩。 在反应过来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上,手指颤抖地指向了苏既明。 紧接着便是怒骂声传来,使得原本优雅的琴瑟管弦声瞬间停滞。 一时间,整个楼中的气氛如同被冻结了一般,僵硬而紧张。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来,然而苏既明并未理会那名大汉的怒骂,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楼台的边缘,淡然开口道: “夜雀,让他闭嘴。” 闻言,夜雀的气质陡然变得冷淡,她的双手在袖中稍稍一动,一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出现在她的手中。 接着,她的手臂轻轻一挥,犹如游龙戏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划破空气。 听见了“嗤”的一声,一把锋利的飞刀深深地插入了那桌中心的红木桌面。刀刃震动,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声,飞刀的力道之大,甚至让那桌都微微地震动起来,划破了这层楼的繁华,打破了原本的喧嚣。 飞刀静静的插在桌子上,锋利的刀身微微颤抖,那原本正在怒骂的壮汉也这突然间的一刀的威势震慑住,闭上了嘴巴,不再敢有丝毫的放肆。 青楼内原本喧闹的气氛,因为这一飞刀,瞬间寂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冷淡的少女身上。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想要无视,也难免会有些膈应。 气氛僵持之下,那老鸨终于是出来打圆场了。 “哎呀,各位客官,这是做什么。” 楼上的始作俑者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旁观着楼下所发生的一切。 见到正主终于按耐不住,苏既明知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了笑,朝夜雀吩咐道: “让她上来说话。” ......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苏既明是想要来砸场子的。 但直到现在,不仅没有人来兴师问罪,那些侍卫也都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那位老鸨在上来顶层后,也是笑脸相迎,热切的上前询问: “哎呀,客官,您可是在这花醉楼玩得不尽兴了?” 苏既明看了她一眼,笑道: “确实不尽兴...我闻曰花醉楼之倌人,八面玲珑之辈,娴熟探询情报。然当日驾临其门,实感欠奉,令人心生失望。” 听到这话,那老鸨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就被她所遮掩了过去,掩着嘴笑道: “哎呀,客官真会说笑,我们这的姑娘...” “说实话,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 话音未落,苏既明便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花醉楼若是无人可用,不妨让那位虞小姐出来..” 话落,那老鸨的脸色一变,气势也陡然凌厉了起来,真气涌动,正欲凝聚。 下一刻,身旁少女的动作却比她更快一步,抬腿鞭击她的膝盖,后者身形一个趔趄,直直地撞向了少女手持的短刃前。 第四境的实力她很快便恢复了平衡,在最后一刻停住,但那刀刃距离她的脖颈仅有不到一厘的距离了。 苏既明的话语也适时的响起。 “藏在暗处的那位阁下,若再不现身,可莫怪我未能事先警示。” 这并非是对眼前的老鸨所说,而是藏在暗处的那人所说。 自始至终,夜雀口中那位第五境的修士都未曾现身。 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大概率就是那位听雨阁的阁主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道略带叹息的声音响起。 暗处,一位青衣素裙的女子缓缓现身,眉宇间透着一抹病弱之态,浅眉轻颦,如春水微波,纤腰如柳,似弱不胜风。 “阁下若只是想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见到此人,苏既明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笑意,终于是将酒杯倒扣放在了桌子上。 ——此行的目标人物,总算是现身了。 .... 第五章 你也不想令妹无药可医吧? 由于刚才发生的闹剧,花醉楼中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了不少。 还有少部分喜欢看热闹的想要知道后续的发展,可惜他们没办法看到上层的情况,只知道那位老鸨上去之后便没了动静。 看样子是位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喝醉了闹事,现在没了动静,大概率已经被那位八面玲珑的老鸨哄好了。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 “杏娘,你先退下吧,我与这位公子单独聊聊。” 青衣素裙的女子轻声开口,而在她现身后,夜雀也收起了手中的短刃。 被称为杏娘的老鸨听到这话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听从对方的吩咐退了下去。 紧接着,青衣素裙的女子又扭过头看向苏既明,开口说道: “这里并非谈话的地方...倘若阁下有事找我,不妨来客房一叙。” 看着端坐在自己面前的病弱少女,苏既明的脑海中闪过关于对方的情报。 虞菱竹,《九川录》这款游戏中的第三位女主角,同时也是这听雨阁的幕后主人。 在游戏中担任着中期主要战力角色,因为其病弱毒舌狐耳娘的属性吸引了很大一批粉丝。 虽是第五境的妖修,但因为身体的原因,她所不能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这也是苏既明敢如此强势的将对方逼出来的主要原因。 当然,另外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是...他很清楚,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虞菱竹...准确的来说,青丘菱竹,乃是青丘一族的狐妖。 人族与妖族之间积怨颇深,但对方愿意化名,不惜隐瞒身份也要在人族打探情报。 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她需要一味极为珍稀的药材,而这味药材只有在人族的境内才有,在原剧情中,主角便是因为帮她找到了这味药材,这才得到了对方的青睐。 也就是苏既明在回忆起了关于对方的相关记忆时,一行小字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命格宿主:虞菱竹】 【可获取命格:妖心成丹(紫)气息遮掩(蓝)八面玲珑(残)....】 【获取方式,让命格宿主‘虞菱竹’情绪值波动达到百分之九十,可自动窃取随机命格】 果然。 在见到这行小字的刹那,苏既明当即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没有出错。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跟随面前的青衣素裙女子停下了脚步。 花醉楼并非只有三层,跟随对方走到走廊的尽头后,她将手搭在木柱的雕花上,轻轻一扭,一个狭小的通道便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请吧,公子。” ..... 在光线柔和的厢房顶层,两人对坐在一张典雅的紫檀木方桌前,男子的身后,侍立着一位少女。 “这里有阵法,不必担心会有其他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轻柔的声音响起,名为虞菱竹的女子眯起狭长的眼睛,轻声开口道: “阁下现在可以说说来意了么?” “江湖皆言听雨阁消息灵通,其情报网密布整个汴州...虞姑娘难道不清楚我到此的目的么?” 苏既明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轻描淡写的敷衍了过去。 然而他话语中的称呼却是让女子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知晓她名字的人极少,对方话语间所透露的信息却让她不得不重视这位国公府的世子。 是的,早在对方踏进花醉楼的那一刻,她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在汴州地界,很少有能瞒过听雨阁的消息,这位国公府的世子并不掩饰他的行踪,一位带着第五境侍从的公子哥,符合这个条件的仅此一人。 当然,名声在外也必然会引来一些误导。 就比如她原本以为这位“声名狼藉”的世子只是来寻欢作乐的,结果没想到对方居然是知晓这里是听雨阁的产业,而且还是奔着自己来的。 这位以纨绔身份声名远扬的公子哥今日所展现出的姿态也与传闻中的截然不同,这让她感到了些许不安。 她向来都是喜欢站在信息的优势面与人谈判,然而今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过突然,对方的到访与强硬的姿态直接打乱了她的节奏,即使尝试夺回主动权,也会被其巧妙的避过去。 虞菱竹深深地看了苏既明一眼,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开口说道: “听雨阁,阁中观雨之地,总罗江湖大小见闻...公子既然是为听雨阁而来,那自然是有想要知晓的消息...” “我会告知公子想知道的...” “作为交换,我也很好奇,公子是如何知晓听雨阁的情报...” 她自认为保密工作做得还是很好的,至少在汴州范围内没有人敢说能摸清听雨阁的底。 这是听雨阁得以存在的根本....一个情报组织若是失去了保密性,那么它距离灭亡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这也是虞菱竹迫切想要知道对方情报来源的原因。 据她所知,国公府唯一的情报来源便是名为“夜侍”的部门,而“夜侍”的主要活动范围在帝京,即使情报网覆盖再广,也不至于连汴州的情报都了如指掌。 然而苏既明似乎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 他只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开口纠正道: “很遗憾,虞姑娘并没有猜对我的来意...” 闻言,虞菱竹不由得皱眉,紧接着便听到对方说道: “实际上,我并非是为听雨阁而来,而是为你而来...” 说到这里,苏既明顿了顿,紧接着盯向她的眼睛,开口道: “虞菱竹...或者说该叫你青丘小姐比较好呢?” 听到这番话,虞菱竹的眼神陡变,原本放松的姿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警惕与戒备。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一种震惊、不安和疑惑交织在心头,即使有心想要掩饰,用力捏着茶盏导致微微泛白的指尖还是暴露了她心头的惊涛骇浪。 ——他为何会知道?! 青丘之山,九尾之狐居焉。将作妖,求髑髅而戴之。 对方既然指出了这个姓氏,说明他在来这里之前便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并非是她听雨阁阁主的身份,而是更为深入的... ——妖族身份。 “你...” 虞菱竹心中狂跳,自她来到汴州后,便没有一人能够识出她的妖族身份。 毫无疑问,对方正拿捏着她的把柄...而她也正面临着有史以来最为陡峭的境况。 她的眼神逐渐浮现出杀意,但也就是在这一刻,另外一道更为凌厉的气机笼罩了她。 是苏既明身后的那位侍女。 第五境的实力展露无遗,她没有把握能够在这位侍女的眼皮下对苏既明做什么。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气势衰弱了下来,眼神中的杀意也逐渐散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你...想要什么?” 身为第五境的高手,即使在江湖上也寥寥无几。 虞菱竹很清楚,对方来这里与自己说这些必然是想要得到什么...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她的预料。 “问题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 男子缓缓张口,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虞小姐,你也不想令妹无药可医吧?” 第六章 可愿做我门下走狗? 正如苏既明所说,虞菱竹如此大费周章的来到人族打探情报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妹妹,一个身患魂陨症的小狐妖。 魂陨症乃是相当偏门的一个病症,严格意义上来说,患此症者已经无药石可医...最多也只能依靠各类药材延缓魂灵衰亡的症状。 唯一的解法,便是找到一门仅存在于书中的药材——补魂花。 说补魂花仅存在于书中并非是指它是杜撰出来的。而是它的存世量极少,想要找到这种稀缺的药材简直天方夜谭。 哪怕是虞菱竹在汴州经营了如此之久的听雨阁,也未曾听到过有关补魂花的消息...这甚至让她开始怀疑世间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味药材。 也就是在她妹妹的魂灵日益衰弱,就连各类药材都收效甚微时,原剧情主角出现了。 该说不说,能拥有气运之子这个名号的确是有着它的原因,一个只存在于书中的药材还真让他找到了,虞菱竹连带着整个听雨阁变成主角的助力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诚然,苏既明的手中并没有补魂草,但这并不妨碍他给对方画大饼。 在听到苏既明将自己藏在心中最深的秘密说出后,虞菱竹便有些慌神了,即使尽力在掩饰,但被她藏在宽大的衣袖下略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 良久后,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 “我不明白阁下在说什么...” 这不是情报网广便能搜集到的信息,可以说,知道她来汴州目的者几乎不存在,对方的话也正中她要害,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东西能够威胁到她,也就只剩下她的妹妹了。 “【魂陨症】,魂殒如烛,灵衰欲升,初起时,体力渐消,神采黯淡,灵力日渐涣散。 病发时,纵然仍保留其妖姿,然而魂魄已黯然无光,生机迅速枯竭。命运之线犹若燃尽之烛,残留之光微弱且摇摇欲坠。 魂殒灵衰之病根深藏,无可医治,唯一解法便是找到补魂花...” 话落,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虞菱竹恰好能够听到的声音感慨了起来: “一位尚稚嫩的少女遭受此疾缠身,真是可怜...” 顿了顿,他开口说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令妹仅余寥寥三月可活了吧。” 听到这话,虞菱竹明白即使再否认下去也不过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盯着对方,眼睛也变为了竖瞳,开口打断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妖气弥漫,一股气机锁定了苏既明,这让他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紧接着,一股更为强大的气机锁定了虞菱竹。 ——是夜雀出手了。 苏既明顿时感觉自己的压力减轻了不少,他看着脸色苍白的虞菱竹,开口笑道: “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 虞菱竹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妖气幻化的耳朵也不由得微动了动。 “公子..想说什么?” 实际上,虞菱竹的心中已经有了退缩的想法...相较于震惊与困惑等情绪,她心中更多的反而是恐惧。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把柄在对方的手中,更多的是...未知所带来的恐惧。 她看不透对方...看不透这个在听雨阁所搜集的情报中,只有花天酒地的事迹的“纨绔子弟”。 “虽说听雨阁发迹仅数年不到的时间,但其在汴州的情报网之深度,怕是连朝廷的监天司都望尘莫及。” “而我国公府夜侍实力虽高,在情报方面却是十足的短板...” 苏既明语气缓缓,平静的开口说道: “虞小姐可愿做我国公府门下客卿?” 在苏既明说出这话之前,虞菱竹便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是找到了她最核心的把柄,想要的绝非是情报那么简单。 但她没想到对方的胃口居然这么大,想要整个听雨阁作为代价。 她冷笑一声,开口说道: “门下客卿?怕是门下走狗吧...” 听雨阁乃是她寻找到补魂花唯一的希望,她不会容许自己的心血就这样落入别人手中,她也不愿被对方利用... 更何况经过多年的搜寻,她已经有了补魂花的一些线索...若是此时被卷入这些朝堂上的纷争当中,只会与她原本的目的背道而驰。 对方唯一能够要挟到她的无非就是妖族身份这一点,若是对方真的想要鱼死网破...自己大不了隐姓埋名退居幕后。 听雨阁发展了这么多年,与各大势力之间也保持着些利益上的往来,他们不会坐视听雨阁不管。 “阁下几句话便想我听雨阁归顺,不觉得有些可笑么?” 她冷眼看着对方,浑身妖气涌动,已经做好了对方会翻脸的准备。 “若我说我有一法可拯救令妹之命,虞小姐将作何选择? 苏既明话语中的内容却让虞菱竹浑身妖气不由得一滞,大脑有些宕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办法救令妹的命。”苏既明重复了一遍。 在短暂的失神后,她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 “我如何能够相信你?” “正如我方才所陈述,我以我之条件示人,是否以相应代价相对应,全凭虞小姐自行决断。” 苏既明顿了顿,接着开口说道: “至于如何相信...【苍青岭】,这个名字想必虞小姐比我更清楚吧。” 在听到这个地点的瞬间,虞菱竹的瞳孔骤缩。 苍青岭,正是不久前听雨阁所打听到的情报...也是她花费数年的时间所找出的,关于‘补魂花’唯一的线索。 对方能够说出这个地点,足够证明对方已经有了关于补魂花的消息。 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她的心在胸中狂跳,每一个可能的后果都在她的脑海中反复演绎,她知道,一旦做出决定,无论是对还是错,她都必须承受可能的后果。 在她的理性和直觉之间,一场无声的激战正在激烈地进行。 终于,虞菱竹有些声音发涩的开口说道: “你...想要我做什么?” 听到这话,苏既明清楚对方已经做出了决断,不由得嘴角勾起。 他的眼神扫过,一旁的夜雀当即心领神会,苏既明顺手接过少女手中项圈状的物件,看向面前的虞菱竹。 语气平铺直叙的缓缓开口道: “我要你戴上这个..” “做我门下走狗。” ——攻守之势异也。 第七章 你说我把她卖给剑宗,如何? 戴上...这个? 虞菱竹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看着对方手中的项圈,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她当然认得对方手中的东西,那是万宝阁中较为罕见的法宝之一。 万兽环,用以驯养妖兽之器。形如玉环,华光流转,当环佩于妖兽颈项,宛如套上银链,环内法力流转,服从驱策。 此宝玄妙之处在于,不仅能镇压妖兽的力量,亦能感知其内心情绪,一旦妖兽逆命而行,环内力量便会轰然发动,束缚其行动,使其无法反抗。 对方此举,对于虞菱竹而言无疑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语气略带冷意的开口道: “世子此举是何意?” “虞小姐毕竟是妖族...我虽不觉得你与那些奸邪狡诈的同族一般,但总得留个后手方才安心。” 苏既明顿了顿,接着开口补充道: “此环仅防居心叵测之人,虞小姐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虞菱竹十分清楚对方话语中的含义。 此物并不能决定佩戴者生死,仅仅只能抑制妖力发作...换句话说,哪怕戴上,只要她对苏既明没有恶意,便不受此环丝毫影响。 但戴上此物,便相当于将自己的情绪全部暴露给了对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断绝了她从苏既明这里拿到情报后再毁约的可能。 看着面前极具侮辱性的物件,虞菱竹脸上些微的红晕不由得蔓延到了耳根。 在纠结良久后,心中对于想要拯救亲人的渴望还是战胜了她的理智,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希望世子能说道做到。” 话落,她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这项圈,在短暂的停顿后,有些颤抖的环过自己的脖颈。 ——咔哒 下一刻,项圈消弭不见,仅仅只是留下如同符文般的印记。 一股玄妙的力量萦绕在她的识海。 紧接着,她抬起头,看向苏既明的眼神中也不由得戴上了些厌恶。 ——不错的眼神。 苏既明在心中评价道。 而也就是在对方戴上项圈的那一刻,苏既明的眼前便凭空浮现出一行字。 【命格窃取条件触发——听雨阁主虞菱竹】 【获得命格:气息遮掩(蓝)】 【命格—气息遮掩(蓝):潜行、掩藏、侦查时,提升隐蔽性,隐藏修为】 紧接着,他无视对方的眼神,笑着开口说道: “那么,合作愉快。” 闻言,虞菱竹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未言语。 ....... 【气息遮蔽】,如果只看其效果,对于毫无修为的苏既明而言用处不大。 还是没能抽取到解决他气穴堵塞问题的命格这一点让他略微有些失望 但苏既明并不气馁,因为他清楚,这项命格不仅能够隐蔽自身修为,还能隐蔽自身法宝的波动,在关键时刻很可能成为保命的底牌之一。 而自己的修为问题不用急于一时,在处理完夏浅清的事情后再来解决修行问题也为时不晚。 总的来说,提前截获了听雨阁这个势力,又多了一名第五境的助力,收获还是让人颇为满意的。 虞菱竹表现出了自己的诚意,这是苏既明预料当中的事情。 对方在原剧情中冒着身份暴露的风险,也要找到主角寻求帮助,其实足以说明“妹妹”这个把柄对于她而言到底有多致命。 诚意是相互的,对方展现出了自己的诚意,苏既明自然也不会吝啬。 只不过筹码不是能一次性全部抛出来的,无论是苏既明还是虞菱竹都很清楚这一点。 身患魂陨症的妹妹是虞菱竹最大的把柄,她并未将这一点透露给任何人,所以少女的身份是一直都没有能够解决的问题。 身为妖族,在没有编户的情况下在汴州境内想要生活下来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先前一直都靠着听雨阁的势力做遮掩,但终归还是有着很大隐患的。 不过这一点对于国公府而言不算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便将其编户伪造了下来。 当然,凡事都是有代价的。 看着面前印着官府批文的编户证明,虞菱竹不由得抿了抿嘴,看向面前略带笑意的红衣纨绔,心中也对其产生了些许改观。 抛开对方的恶劣性子不谈,苏既明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合作对象。 也就是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面前的男子忽地开口说道: “虞小姐对我这份诚意可还满意?” 虞菱竹点了点头,矜持的开口说道: “还算满意。” 闻言,苏既明拍了拍手,笑着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该进行下一阶段该做的事情了。” 听到这话,虞菱竹反应了过来,身子也不由得缩了缩,满是警惕的开口说道: “我可不记得我答应了世子什么事情。” “我说的是听雨阁的情报。” 说着,苏既明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开口反问道: “虞小姐好像误会了什么?” 好吧,收回前言...眼前男子的恶劣性格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她的尾巴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当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开口询问道: “所以,世子想要知道什么?” 一直在观察虞菱竹神态的苏既明清楚,自己已经初步得到了对方的信任,但他并没有全盘托出,而是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 “虞小姐可曾知道‘剑宗’?” 虞菱竹皱了皱眉,她自然清楚剑宗的名头。 实际上,近期听雨阁在汴州搜集到的有不少都是关于剑宗的情报,对方的忽然提及也让她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如果世子是想知道剑宗在汴州近期的活动,听雨阁确实略知一二。” 虞菱竹瞥了苏既明一眼,见对方面色如常,接着才开口说道: “剑宗似乎找到了某个宗门前辈逝世的洞府..在汴州的活动也频繁了起来。” “此外,剑宗还在搜寻关于灵宗圣女夏浅清的消息,先前在我听雨阁花费大代价买对方的行踪...考虑到此事牵扯灵、剑两宗,听雨阁并没有卖给剑宗。” 说到这里,虞菱竹忽然想起了面前的男子那几乎传遍了整个汴州的事迹,欲求灵宗圣女而不得,顿时便明白了对方为何要询问剑宗的事情。 虞菱竹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开口说道: “世子可是想要帮那位灵宗圣女?” 联系到她先前所说的那两件事情,不难猜出剑宗所发现的那洞府与灵宗圣女之间有着关联,不然对方也不会浪费精力来搜寻她的行迹。 再加上灵宗如今势微,就算剑宗真的做了什么,灵宗也无可奈何。 在虞菱竹看来,苏既明显然是在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迫切的想要帮自己的心上人一把。 然而下一刻,苏既明的话语却让虞菱竹不由得愣住。 “那位灵宗圣女现在在我手上。” 他顿了顿,眯眼笑着开口问道: “虞小姐觉得,我若是将她卖给剑宗,该开什么价较好?” “?” 虞菱竹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第八章 隐藏道具 说实话,虞菱竹怎么也没想到苏既明的嘴里会蹦出这句话。 她呆滞了好半晌后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评价。 仔细想想倒也确实,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虞菱竹也完全明白了苏既明与传闻中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大相径庭。 对方既然能扮演纨绔子弟这么长的时间,扮演一个欲求灵宗圣女而不得的人设显然是手到擒来。 所以说,汴州这么多人,这些年都被这位苏世子耍的团团转? 虞菱竹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那位灵宗圣女真的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是苏既明干的。 所以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这件事情的? “虞小姐脸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苏既明的声音打断了虞菱竹的思绪。 反应过来后,虞菱竹看向苏既明,对其印象又产生了些许改观。 她将那些杂念甩了出去,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道: “想与剑宗交易,怕是有些困难。” 此事原本就与国公府不相关,贸然参与进去只会招来警惕。 更何况剑宗的行踪隐秘,哪怕是搜寻灵宗圣女的踪迹也是在暗地里进行,显然是并不想其他人知晓这件事情。 “若是那位圣女真在世子手中,我建议...” 话音未落,苏既明便打断道: “所以,听雨阁知道如何联系剑宗么?”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把那圣女卖了是吧?! 虞菱竹心中吐槽,但也没有理由阻止对方,只是叹了口气,从身后的柜子中拿出一份竹简递给对方。 “这便是剑宗的密讯,世子只需要依照竹简上的指示,便可以找到他们了。” “虽说我不该多嘴...但世子还请小心,玩火自焚。” 听到这话,苏既明不由得笑了笑: “那便多谢虞小姐提醒了。” ... 剑宗在有意隐瞒自己的踪迹,苏既明很清楚这一点。 实际上,剑宗想要找听雨阁买夏浅清的消息也是苏既明早就知道的情报。 在原剧情中,剑宗发现了上上任剑宗宗主的陵墓...但陵墓被封印,包括其中的许多遗物也都被封印了。 封印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灵宗的老祖宗...在折腾了好长时间后,剑宗的人才发现,这个封印必须得灵宗那位老祖宗的血脉才能解开。 ——好巧不巧,夏浅清正好就是这个冤种。 这也是剑宗迫切想要得到夏浅清踪迹的原因。 在那陵墓之中,封印着一柄命品的法剑...若是将此剑解封,剑宗的力量将再登一个台阶。 要知道,命品的法器可是第九境的修士都眼红的宝贝...而剑宗得到了老祖宗留下的遗物却没办法使用,自然是会想尽办法为其解封。 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夏浅清会被剑宗擒获,最终被剧情主角所救,大破剑宗阴谋后扬名汴州,那柄被封印的法剑也会阴差阳错的落入主角之手。 只不过,是被封印状态的。 然而,纵观整个剧情,会发现主角参与的每个节点都巧合得离谱。 这当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个隐藏在剧情线之后的势力,也是众多玩家所猜测的最终隐藏BOSS,在背后主导了整个剑宗事件。 剑宗是如何寻找到那陵墓的?又是如何知道灵宗圣女是解开封印的关键? 这一切都指向了幕后主导这一切的势力。 苏既明其实并不清楚这个势力的真身,因为官方并没有给出信息。 但这并不影响苏既明利用这一点。 一个隐藏在幕后,主导一切事件的势力...不是正好可以当作他先知先觉的掩体么? 甚至连虞菱竹所担心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想到这里,苏既明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一丝笑容。 车顶的吊灯,随着马车的颠簸在摇晃,洒下斑驳的光晖。车身随着马蹄翻飞在石板路上起伏摇摆,哒哒的马蹄声与清脆的铃铛声传来,车角的一小篮清酒斜斜倚放,在马车的颠簸下泼洒出少许,隐隐传来酒香。 “世子,竹简上的情报已经整理完了...我们要现在赶去淮水县么?”少女的声音在一旁突兀地响起。 苏既明收起思绪,看向了声音的方向。 视线所看向的地方,夜雀有些懵懂的歪了歪头。 淮水县,便是虞菱竹所给出的,剑宗在汴州的联系地点之一。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沉吟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先不着急,夏浅清的状况如何?” 在给对方喂了欲魂花后便一直没管过对方,即使没见到苏既明也能猜到对方此时的样子有多狼狈。 果不其然,在苏既明问出这个问题后,夜雀沉默了片刻,才有些犹豫的开口说道: “已经昏迷两天了。” 在神魂经受强烈刺激后,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其陷入强制昏迷的状态,从少女犹豫的态度上其实就能看出来那位圣女小姐到底被折磨得有多惨了。 只不过身为始作俑者的苏既明并没有什么愧疚的情绪,他只是点了点头,顿了顿后开口说道: “记得定时给她服喂欲魂花...” ——他可不想自己到手的交易筹码在这种关键时候跑路了。 ... 第九章 此乃唯一解 剑宗,顾名思义,因剑而生的宗门。 其宗旨是,以剑为尊,视剑心为灵,剑在心,则剑律万物, 单看其宗旨很好,但免不了宗门内总会有曲解宗旨的误入歧途之辈。 以剑为尊,以剑心为灵...很多人往往都会忽略这句话的后半句话,甚至连剑宗内的长老都会将这句话内容的重心混淆。 “世子,我们到了。” 淮水县,马车的颠簸伴随着少女的提醒声。 苏既明掀开帘子,光线穿过车窗照在车厢内的茶盏上。 沙石在风中滚动,空气中充满了飞扬的尘土,映照出的是荒芜的色彩,只有偶尔几丛顽强的草木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点缀在这苍凉的剪影之下,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石碑,其上刻着“淮水县”三个字。 这便是虞菱竹所给出的,与剑宗所交涉的地点。 若不是已经提前确定,很难想到在如此荒芜的地方居然会是剑宗的潜藏据点。 “有人在盯着我们。” 夜雀突兀的一句话将苏既明最后的怀疑打消...很显然,他们来对地方了。 “几个人?” “三个,第二境一人,在东南方向,第四境两人,就在我们正前方。” 终于,他放下茶盏,站起身开口说道: “正好,按照那位虞小姐所说的...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既然是谈判,自然是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底细的。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并不多,知晓如何破开结界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像这样一位不速之客,难免会引起警惕与忌惮。 好在苏既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越是让对方疑惑与忌惮,局势就越对他有利。 【故弄玄虚】这个命格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夜雀下了马车,按照虞菱竹所教的法印在空中凝结。 紧接着,眼前的场景也如同镜面破碎般,裂痕不断的延申,紧接着出现了一道恰好仅供一辆马车通过的“门”。 见到这一幕,苏既明也终于想起了剑宗是在汴州隐匿自己行踪的手段。 一件大范围的,藏匿气息制造幻境的法宝。 说起来,在游戏中通关剑宗相关的副本前好像也是要特定法印才能解锁...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件藏匿气息的法器应该是一件八品的道具,名为幻心镜,是剑宗内门十大法器之一。 法器分为一到九品,分别对应修士的一到九境,而则不计入法器评级范围内的命品,属于是规格外道具,哪怕是游戏中获取难度也是极大,需要满足许多隐藏成就才有低概率获取。 这些规格外的道具往往还需要相适配的命格才能使用...若是命格不适配,则需要耗费寿元才可驱使,也正因如此,命品级的法器更像是一个威慑。 而剑宗如此大费周章,也正是为了解封其在陵墓中所获取的命品法器。 随着门的打开,夜雀驱使马车进入了区域内。 当马车颠簸着驶离黄土地,进入区域内时,周围的场景似乎在瞬息之间就发生了变化。原本赤裸裸的、被烈日炙烤得炽热的黄土地开始逐渐萎缩,取而代之的是郁郁葱葱的古林。 也就是在苏既明破开隐蔽,进入这片区域的刹那,一个充满了警惕的声音就从马车前传来,直刺他的耳膜。 “阁下是何人?“ 声音的主人是谁苏既明并不清楚,然而,他能清晰感觉到这片区域在这道声音传出后变得肃杀起来。 紧接着,大量身着朴素剑袍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宛如黑夜中的幽灵,让人感觉到一股寒意。他们的动作矫健而迅速,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警惕,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马车。 他们的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在马车的前面列成一排,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将马车彻底封锁在了原地。 很显然,对于这位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破开隐蔽的不速之客,剑宗之人都充满了警惕与困惑,不敢有丝毫松懈。 道路的两旁是苍茫的古林,林间风声呼啸,马车内的苏既明观察着他们神态和举动,一股肃杀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 “国公府世子,苏既明。” 苏既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为首的那位剑袍男子听到这句话,动作不由得一滞,这个名头他自然是听过的。 汴州最出名的纨绔,而且还是国公府的世子...不管他是如何破开的隐蔽,剑宗也不敢兴师问罪。 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让周围的人将武器都放了下来,开口询问道: “世子来我剑宗所为何事?” 让周围的人放下武器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察觉到了马车中的另外一个人...侍立在那位世子身旁的,乃是一名第五境的武修。 对方若真执意想要闯入,自己这群人也不够那武修一人打的。 苏既明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剑宗持剑长老可在?” 听到这话,那为首的剑宗弟子不由得皱了皱眉。 持剑长老在汴州的消息几乎没有人知晓...而对方却如此直接的说出了持剑长老的名号。 很显然,这位国公府的世子是有备而来。 念及于此,他不敢大意,深吸一口气: “世子可否先说明来意,我再与持剑长老禀告。” “听闻剑宗最近在搜寻灵宗圣女夏浅清的踪迹,正巧我有一件礼物,想来剑宗会很感兴趣。” 听到这话,那为首的弟子瞳孔皱缩,不知对方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 苏既明并没有因对方的回避而生气,也没有在意他的表情,而是语气平和的接着开口说道: “在这个基础上,国公府想与剑宗谈一场交易...” 闻言,那为首的剑宗弟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半晌后,他才开口说道: “请世子在此等候...此事还需我禀告持剑长老后才能给出答复。” 话罢,他正准备转身前去寻找持剑长老,忽然听到苏既明的声音再度响起: “另外,麻烦阁下替我向持剑长老转告一句话。” “九初九,鹤唳秋,以灵血灌纹,当祭魂。” “——此乃唯一解。” 第十章 主打的就是一手兜售圣女 说起剑宗,就不得不提他的宗门结构了。 作为年度最佳游戏,《九川录》这款游戏中的游戏细节设定相当详细,其中便包括了宗门的结构以及境界的设定。 作为天下九宗之一,剑宗中的高境修士远非江湖上那些二流宗门可比,像是夜雀这样的第五境武修,在剑宗内也就勉强混个长老的位置... 苏既明口中的持剑长老,便是剑宗为数不多的元老之一,第七境的剑修,放在游戏中也是有资格为其单独开一个副本的存在,放在江湖上更是一方大佬。 而这次的剑宗事件,恰好便与这位持剑长老分不开关联。 发现宗门陵墓的人是他,下令搜寻夏浅清踪迹的人也是他,想要解开命品法剑封印的人还是他。 这样一位擅作主张的野心家作为交易对象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苏既明并不担心对方不见自己,因为他刚才告诉那剑宗弟子的,正好便是解开那命品法剑的方法。 无论那藏在幕后的势力是否已经将此法告知对方,自己刚才的那番话也足够表明来意。 果不其然,等待了约莫五分钟后,那位前去禀告的剑宗弟子便赶了回来,对马车作了一揖,随后恭声开口说道: “世子,请随我来吧。” ..... 高台之上,一位穿着朴素的剑袍的枯瘦老者独自盘腿坐着,他的周围是空荡荡的石砖地,身前则是一柄漆黑的铁剑,锈迹斑斑。 老者闭眼静坐,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脱离了联系,只有他和他周身的锈剑在静静地交流。 随着他的呼吸和真气的流动,这些锈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微微颤动,然而很快剑身却开始出现裂纹,仿佛无法承受这种压力,处在破碎的边缘挣扎。 下一刻,枯瘦老者的眉头微皱,那张原本平静如水的脸露出了丝丝失望的神色。剑的颤动也随着他的情绪,一点点停滞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恭敬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长老,人已经带到了。” 那声音虽轻,却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 听到声音,枯瘦老者缓缓转过身去,长衫随风轻轻飘动。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将苏既明领来的剑宗弟子正在恭敬地行礼,而他的身后正是苏既明与夜雀二人。 看到来者,枯瘦老者的目光又变了,他缓缓地挪动眼神,如同鹰隼注视猎物,矛盾的感情在他眼神中流转,似乎在衡量、探寻着什么... 他静静地注视着这位不请自来的国公府世子。 也就是在枯瘦老者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间,苏既明感觉心中一凛,有一种心底的秘密都被看穿了的感觉。 下一刻,【气息遮蔽】与【故弄玄虚】的命格效果同时运转,这股感觉也随之消失。 枯瘦老者不由得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道困惑之色。 身旁的夜雀似乎也同样感受到了压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枯瘦老者。 第七境的实力放在朝堂上都是一方大员,仅仅只是泄露出的威压便让夜雀浑身戒备。 察觉到了身旁少女的情绪,苏既明不动神色的捏了捏少女的手,像是安抚般。 夜雀的身体不由得一颤,但在意识到是身旁之人的举动后又很快放松了下来,抿了抿嘴,神情也不似之前那般紧张了。 收回目光,枯瘦老者语气平静的开口问道 “世子说,国公府想要与剑宗合作,是世子的意思...还是,那位的意思?” 持剑长老开门见山的态度让苏既明有些意外。 作为第七境的剑修,持剑长老对于苏既明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其实并未有太多忌惮的情绪,他更在意的反而是苏既明所代表的那个人... ——当朝国公。 这也是他为何第一句便是询问对方是否自作主张的原因。 然而苏既明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开口道: “我既然带着国公府的名号而来,那自然是国公府的意思。” 枯瘦老者闻言,并未多问下去,看向苏既明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别的意味。 且不论对方是如何知晓剑宗正在搜寻灵宗圣女夏浅清的消息,就凭对方给自己带的那几句话便足以说明很多事情。 知晓剑宗陵墓者少之又少,更别说知晓其解开封印的方式者,就连他最初也是从一群神秘人口中得到了关于命品法剑的消息...而苏既明在来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与那些神秘人所告知他的如出一辙。 要知道,这位国公府的世子不学无术的名头可是整个汴州闻名,而今所表现出的样子却完全不像是一个纨绔。 剑宗修剑心,剑心炼法眼,身为第七境的剑修,常人的情绪波动逃不出他的法眼。 就是跟随在国公府世子身边那第五境的小丫头,情绪变化都一目了然。 偏偏是这苏既明,明明毫无修为在身,自己却看不透他。 他与那些神秘人之间,是什么关系? 枯瘦老者眯了眯眼睛,不动神色的开口问道: “世子说要送我剑宗一件礼物,不知是何物?” “我听闻剑宗寻到一柄命品法剑,却苦于禁制无法打开...” 说道这里,苏既明顿了顿: “九初九,鹤唳秋,以灵血灌纹,当祭魂...” “想来前辈应该清楚这句话的涵义,不然我也没机会在这里与前辈对话。” 枯瘦老者并未回答,只是身后的锈剑不由得颤了颤,周身散发出让锈剑轻鸣的威压。 身旁的夜雀顿时如临大敌,而苏既明却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般,自顾自地开口说道: “想要解开禁制,便要寻到身怀灵主血脉之人...用其鲜血浇灌阵文。”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人便是灵宗圣女夏浅清,对么?” 随着苏既明的话语落下,枯瘦老者的脸色也越发难以捉摸,他周身的威压此时已经攀至顶峰,锈剑上的裂纹也不断扩大。 他语气平静的开口询问: “世子所言何意?” 见对方开口询问,苏既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我的意思是,剑宗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开门见山,开口说道: “夏浅清在我手上...” “不知剑宗愿意花什么代价将她买下来?” ——咔哒。 随着声音落下,锈剑彻底崩碎。 枯瘦老者也是终于维持不住仪态,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第十一章 该送夏小姐上路了 可惜,持剑长老不算是重要的剧情角色。 不然单凭刚才对方的情绪波动,苏既明便可以从他这里窃取到命格了。 在短暂的愕然后,枯瘦老者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心境。 他深深凝望着面前的男子,开口说道: “世子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可不仅仅关系着一个灵宗圣女,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件事情的背后是灵宗与剑宗长年以来的恩怨。 对方提出的条件...不仅会激化剑宗与灵宗之间的矛盾,甚至可能会引起整个九宗内的斗争。 国公府的下场会打破九宗长久以来的平衡...持剑长老不清楚对方的目的是否与此相关,但仅仅只是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便让他不得不重视对方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当然。” 苏既明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持剑长老此时的反应一般,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失态而感到意外。 “这正是剑宗想要看到的,不是么?” 剑宗与灵宗之间的矛盾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如今灵宗势微,剑宗又得一柄命品法剑,乃是百年未有之契机。 不仅能利用夏浅清解开法剑的禁制,还能让其作为灵,剑两宗开战的导火索。 剑宗想要找到夏浅清的踪迹,何尝又不是存了这份念想?只是身为名门正派,做出这种事情难免让人诟病。 而现在,眼前的国公府世子给了他一个最优的解法。 从国公府的手中将灵宗圣女交易出来...不仅能够在日后为剑宗风评辩解“一切都是国公府设局挑起争端等等”,还能将国公府拉入这场争端之中。 联想到那神秘人告知剑宗的一系列信息,以及国公府此时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整件事情都是国公府一手设计的,剑宗从头到尾都被其心甘情愿的牵着走。 虽然很不想让对方顺心如意,但他不得不承认,国公府这几步棋全都走在剑宗的心坎上。 事到如今,即使明白剑宗深陷棋局,他也不愿脱身了。 “...国公府想要什么?” 枯瘦老者的语气平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愿意从国公府的手中买下这个筹码。 闻言,苏既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鱼儿上钩了。 ........ 持剑长老答应了与苏既明的合作。 许诺会先给出一批资源,而另外一批资源则会在见到夏浅清后再给出。 夏浅清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设局想要在国公府勒索的资源,苏既明只是转手就从剑宗这里敲来了两倍有余。 不知道这位灵宗圣女要是知晓了自己能卖这么多资源,会不会欲哭无泪。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夏小姐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任务——用自己换取到了大量的资源。 只可惜最终这些资源并没有流入灵宗,而是落入了国公府的手中。 从淮水县离开后,马车又重新驶会回了汴州关押夏浅清的位置。 隐蔽的房舍之中。 夏浅清倚靠在墙角,冷硬的墙面与她柔软的体态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同被晚霞映照的而显得一片通红的脸颊更为她增添了几分无助和病态的美感。 她的眼神混沌而迷离,失去了往日的清澈明亮。欲魂花的长期作用让她陷入一种即无法清醒,又无法完全沉睡的疲惫之中。 少女的双腿有些不自然地在磨蹭,她的下唇被紧紧地咬住,那颗珍珠般的小牙齿几乎要嵌进那片柔软的唇肉中,她身上原本整洁的衣物此刻也显得有些凌乱。 那精心裁剪的裙摆,那华美的刺绣,此刻都被灰尘所染。那先前精致打理过的头发,现在也显得散乱无章,几缕发丝贴在她的额头,脸颊,还有粉红的唇前。 然而更让她崩溃的不是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而是明知灵宗即将被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吱呀。 随着声音传来,房间门也随之打开。 暗无天日的屋内终于是照进来了一丝光亮。 夏浅清清醒了些许,勉强的抬起头。 在见到来人后,她心中的愤恨与恐惧同时涌了上来,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你这贼子,狼心狗肺之辈,待我灵宗察觉,终将使你覆于自身谋算。” 现在的她也早就想明白了,所谓的欲求灵宗圣女而不得从头到尾都是个幌子,身为国公府的世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的野心居然如此大,将灵,剑二宗都算计了进去。 “看来夏小姐精神恢复得还算不错。” 进门的正是苏既明,他并没有在意对方口头上的谩骂,反倒是笑着回应了一句。 夏浅清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接话。 她精神好个屁。 不仅每天都要被欲魂花的效力扰乱心神,每次试图分出精力来应对枯魂草的药力时还都会被反噬,陷入更深层次的幻觉当中。 若不是她意志坚定,寻常人早就在这种情况下精神崩溃了。 好消息是,虽然未能解开枯魂草的限制,但在这几天她同样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苏既明与她所说的,大多也只是危言耸听...若对方真的打算这么做,那完全没必要与自己说那些。 而且剑宗的人也不是傻子,这种明显的挑拨离间的圈套,对方会轻易的上套么? 想到这里,她强撑着意识开口威胁道: “我灵宗的沟通从来都不止一个...待我将此事告知师尊,届时你想后悔都为时已晚,我劝你最好就此收手。” 这当然是唬人的,她最后用来沟通灵宗的手段已经被对方给收走了,要是她还有后手,早就联系灵宗将自己救出去了。 “是吗?” 苏既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觉得少女事到如今还在嘴硬的样子有些可爱。 “既然如此,那我的安排可得提前一些了。” 听到这话,夏浅清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预感便应验了。苏既明转过身,朝夜雀开口说道: “该送夏小姐上路了。” 闻言,身穿黑衣的夜雀心领神会,一记凌厉的手刀当头劈下,在夏浅清的眼中化为一道残影。 紧接着,她便感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第十二章 什么叫两头下注大师啊 将灵宗圣女打包装好,苏既明并没有急着去和剑宗交易,而是打算先去见一面虞菱竹。 虽然前期已经通过手段建立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关系,但在尚未完全把对方绑在自己这条船上之前,苏既明没办法把一些节点性的任务交给对方去做。 看着被法器捆成粽子的夏浅清,苏既明顿了顿后,朝一旁的夜雀开口吩咐道: “先带着她送到虞菱竹那里去。” “世子打算去做什么?” 夜雀很快便意识到了苏既明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广撒网,多捞鱼。” 见夜雀露出疑惑的表情,苏既明又笑着开口补充道: “灵宗那边,也差不多该得到消息了。” .... 关邺城,花醉楼。 看着苏既明送来的“惊喜”,虞菱竹只感觉一个头比两个大。 ——本来还以为你只是口嗨,结果你来真的啊?! 惊喜自然是昏迷的夏浅清...对于这位灵宗圣女的样貌,虞菱竹并不陌生。 只是她没想到,苏既明会不声不响给她整出这么个大活出来。 “那就拜托虞小姐替我国公府代为交易了。” 想到苏既明临走前的那番话,虞菱竹便有些欲哭无泪。 这才合作几天?就把她卷入了这种行差踏错便会万劫不复的事情当中。 但也确实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将这件事情交给她去做。 一来是听雨阁暗中的渠道很多,行事不会引人注意,在加上听雨阁本身就是做情报生意的,在反情报搜集这方面肯定是比苏既明手底下能用的人要强。 二来则是只有让她去做这件事情,才能彻底地将听雨阁绑在国公府这条大船上。 只是理解归理解,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的虞小姐还是难免有些生疏。 好在后续剑宗交付资源时是苏既明自己去,这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 而另外一边,苏既明也利用夏浅清所留下的“法器”成功的联系上了灵宗。 自从上一次伪装夏浅清与她的失踪发送了消息后,他便单方面屏蔽了那边的灵识感应。 再重启法器后,他很快便感觉到了法器那头的意念传来。 那是带着些焦急与担心的神念。 【不可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在意识到没有回应后,对方又接连传来了几道神念。 【清儿,你身旁可有他人?】 【你是谁?】 很显然,对方已经意识到了夏浅清的境况。 这也是苏既明意料之中的事情。 当初他主动给对方传去关于“剑宗”的信息,很大程度上便是为了方便此时的交流。 苏既明用神念化字,传道 【看来阁下应该猜到了大致的情况,需要我进行补充么?】 那边的神念再度传来,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 苏既明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但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暴露,以免节外生枝。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阁下是否想救出夏浅清。】 【她怎么了?】 【剑宗炼剑,需以身怀灵血之人解开禁制...她此时在剑宗的手中。】 又是一阵沉默。 对方传来的神念中带着无声的恼怒。 【你为何会有她的伴身法器?】 苏既明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绕不开这个问题。 他没有解释,只是将可以告知对方的信息传了过去。 【九月初九,剑宗会开启阵法,以灵宗圣女之血灌禁制符文...届时,阁下可自行出手】 【你告知我这些...是什么目的?】 【剑、灵二宗积怨颇深,此事之后,剑宗便会以命品法剑之威逼迫灵宗,我有一法可逆转阵纹,重创剑宗持剑长老,摧毁命品法剑,若此事可行,灵宗将不惧剑宗分毫】 在这道神念传出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下一刻,法器之光再度亮起。 【你..想要什么?】 双方都很清楚,世上没有白来的午餐...苏既命话语中所说的,同样也代表着另外一个后果。 若是按照剑宗的计划发展下去,灵宗不仅会损失一名圣女,还会从九宗之中除名。 因为他们现在根本不清楚剑宗会在哪里开启阵法,也不知道该如何阻止此事的发生,一切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苏既明的手中。 可以说,他偏向哪一方,哪一方便会成功。 而他与灵宗说这么多,无非是想两面下注。 见对方如此识趣,苏既明的嘴角也是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他用神念传道 【事成之后,灵宗秘典借我观摩三月。】 将这道神念传过去后,苏既明便将法器再度封印,不去理会对方的回应。 .... 夏浅清终于从昏迷中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 夏浅清察觉到自己的手脚都被人绑住,眼前也被蒙上了一块黑布,这种拘束的感觉加上大脑的昏沉,让她相当难受。 但很快,这股昏沉的感觉消去,欲魂花的药力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了,她心中一喜,刚想分出精力来应对枯魂草的药力,一道声音便在她身旁的不远处响了起来。 “剑宗的资源会在几日后送到国公府...世子还请放心。” 男子的声音陌生,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夏浅清心中一震。 ——剑宗的人? 我真的被送到了剑宗?国公府?交易? 夏浅清只感觉大脑一片混乱,下一刻,她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以剑宗的名号,我自然放心...只是枯魂草的药力维持不了几日,还请多加小心。” 是苏既明的声音。 夏浅清瞳孔骤缩,在这一瞬间的信息量足以让她大脑宕机。 为什么,剑宗的人会与苏既明合作? 他不是要挑拨剑,灵两宗的关系么? 诸多疑问在她的心中浮现,这也让她的思绪越发混乱。 “不必担心,持剑长老在这里,不会让她逃走的。” 听到这个名字,夏浅清的心中悚然一惊,在心底的猜测浮现后,接踵而来的是绝望与恐惧。 剑宗的持剑长老也参与了此事? ——咚 她下意识地想要挪动身体听清二人的谈话,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了声响。 下一刻,两人说话的声音停住,似乎是察觉到了异响,陷入了沉默当中。 良久,苏既明那熟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哎呀,看来我们的祭品已经醒过来了。” 名为苏既明的男子声音中带上了些许玩味,不无恶意的开口说道: “那接下来,便交给剑宗的各位了。” 第十三章 狗大户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听到这熟悉的话语,夏浅清只感觉自己脊背发凉。 她也顾不得继续伪装,奋力的想要挣脱束缚,然而失去修为的她所做的这些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此时的她又想起了自己在被绑来这里之前那天真的想法... 什么剑宗不会中如此明显的挑拨离间的圈套,什么苏既明谋划一场终究只会落得一场空之类的。 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安慰自己的可笑说辞。 对方怕是早就找上了剑宗,自己从头到尾都被钉在他的圈套之中...不仅是自己,就连身后的灵宗也要经受自己所带来的无妄之灾。 ——啪 眼前的黑布被扯下,映入她眼前的正是苏既明带着笑意的脸庞。 夏浅清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恐惧。 意识到自己自以为聪明的计划在对方看来不过是可笑的表演后,夏浅清便有些心态失衡了,直到此刻,她对苏既明的观感还是恐惧大于愤恨。 “为什么..?” 说是灵宗圣女,实际上也不过只是刚成年的少女罢了。 在真正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后,少女的心中便只剩下了后悔。 无力感与绝望感像两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将夏浅清包裹,然而苏既明并没有怜香惜玉,他的声音平淡,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就当是送给夏小姐的临别礼...” 他看着夏浅清有些泛红的眼眶,欣赏着对方畏惧的眼神,开口说道: “奉告夏小姐一句话...江湖上没人会回答你为什么,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很低,却无比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剑,深深地刺入夏浅清的心中。 就像是宣判她最终的结局一般,苏既明转过身,开口道: “让我看看剑宗的手段吧...” 话落,他身旁的那名剑宗弟子目光微动,像是明白了苏既明的意思般。 下一刻,夏浅清便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像是有物体重击她的脑后般,在一阵剧痛后便晕厥了过去。 ..... 看着昏过去的夏浅清,苏既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虽说他与灵宗达成了协议,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拷打夏浅清。 一方面是因为越是如此,剑宗便越不会怀疑他两头下注,而另外一方面,则是满足苏既明自己的恶趣味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狠狠的拷打坏女人也算是替原身报仇了? 他收起了思绪,看向一旁的那名剑宗弟子。 那剑宗弟子在见他望过来后便连忙行了一礼,他便是先前领着苏既明前去见持剑长老的那名内门弟子,也是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一位,未过三十便有了第四境的实力,也算是小有天资。 在得知苏既明与剑宗的合作关系后,剑宗的人便对他礼遇有加,全然没有先前那般轻视的态度。 实际上,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剑宗的大部分人都还认为苏既明就是草包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但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草包?这简直就是你吗天生的野心家。 能在汴州这种地方经营如此多年人设,只为谋一场大局将剑,灵二宗拉下水,最后深藏功与名从剑宗这里捞一笔就跑路,不仅替国公府完成了平衡江湖势力的任务,还变相扩大了国公府的影响力.. 想到这里,那名剑宗弟子看向苏既明的目光中都不由得多上了几分敬佩和畏惧。 “世子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么?” “提醒一句,距离九月初九还有一段时间,灵宗沟通手段奇多,希望剑宗在此之前可不要把事情弄砸了。” 听到这话,那名剑宗弟子不由得笑了起来,开口说道: “世子不必担心,此地设有禁制,寻常的沟通手段可没办法突破。” 苏既明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摆了摆手,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离开了。” “...” 淮水县外,一辆马车停靠在石碑旁。 苏既明坐在马车内,准备驱车离开此地。 距离九月初九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他也从剑宗弟子那里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剑宗的持剑长老自然是主持此事的掌局者,整件事情都是由他一手操办的,包括那剑宗的陵墓都是他发现的。 剑宗内部对于此事的意见不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算是持剑长老的专断独行,而另外一部分剑宗内部成员,要么毫不知情,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持剑长老第七境巅峰的实力足以让他无视剑宗内部绝大部分人的声音,要知道,整个剑宗第七境以上者屈指可数,而持剑长老是为数不多可以抗衡第八境的战力,他有着自行处置陵墓内物件的资本与底气。 这也是苏既明最终选择了灵宗而非剑宗的原因之一。 只是一位第七境巅峰,尚且还在可以谋算的范围内,若是第九境的修士,他怕是直接倒戈。 而另外一部分原因则是,苏既明向夏浅清的师尊所索要的“灵宗秘典”,乃是游戏中相当重要的道具。 在接下来的一段剧情中,它会发挥很大的作用...也是原作主角的福缘之一。 好处不好处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截胡原作主角。 苏既明对于这一点看得相当通透。 “世子可曾谈妥了?” 略带些叹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苏既明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虞菱竹充满幽怨的眼神。 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谈妥了。” “世子是谈妥了,我可是差点没了半条命。” 虞菱竹没好气的开口。 要知道,那名持剑长老是认识她的,先前对方找到听雨阁想要买到夏浅清的情报,被自己糊弄了过去。 结果这次来谈交易的却是她,那位持剑长老理所当然的误会了她的目的,一整场交易下来,她都被对方的气机锁定得死死的,狐狸尾巴都差点露出来了。 “辛苦虞小姐了..” 一边说着,苏既明一边从一旁取出了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后放在了狐狸小姐的面前,开口笑道: “吃些点心压压惊。” 盒子中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气。 见状,虞菱竹不由得一愣,抬头看向苏既明。 ——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这是我托人从京城带来地‘御品轩’的桂花糕,虞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 看着眼前色香俱全的桂花糕,虞菱竹有些犹豫。 好半晌后,她才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伸出手捻起一块糕点。 ——狗大户的东西,不吃白不吃。 第十四章 坏了,不会真被他拿捏了吧 从马车车窗照进的阳光洒在糕点盒上,每一个小小的糕块都雕刻得极其精细,形状均匀,边缘细腻,而那些点缀其间的金黄色桂花晶莹剔透,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泽。每一个桂花都仿佛经过精心的雕琢,精致而不失自然,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美感。 看着几片慎重插入的糯米上的鲜桂花瓣,虞菱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空气中飘来桂花独有的香,清新中带着一点甜蜜。 终于,少女还是忍不住伸手捻起桂花糕。 在放入嘴中的瞬间,桂花的香气迸发开来,口感绵软而微甜,桂花的清香与糯米的粘稠完美融合,咬一口,满口都是桂花的香甜。它的口感十分独特,既有糕点本身的柔软,又有桂花的微微脆感,甜度适中,不会让人觉得腻。 苏既明察觉到了虞菱竹的眼神明显地亮了一下。 但很快她便收敛起了自己的表情,还偷偷看了苏既明一眼,发现对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抹红晕,故意板着脸,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看着狐狸小姐的可爱模样,苏既明心中好笑。 关于他是如何知道对方喜好这一点...很显然,是通过游戏中的剧情得知的。 在游戏中,便可以通过赠送桂花糕来增加虞菱竹的好感,而剧情中也给出了相应的解释.. 听雨阁的经营本身就要耗费不少的金银,再加上还要搜寻关于补魂草的相关信息,虞菱竹平时一直都是省吃俭用,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穿了许久的素裙,更别说花钱来吃糕点了。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虞菱竹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 “我还担心虞小姐不会喜欢桂花糕这种礼物...” 苏既明的语气中带着些笑意: “但现在看来,反而是误打误撞?” “一般吧。” 虞菱竹鼓着腮,在咽下糕点后轻哼了一声。 “作为赔礼还算不错。” 一边说着,她一边看向了盒子里剩余的糕点,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桂花糕的香气飘了过来,她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盒子中还有几块桂花糕,但因为这个味道太过惊艳,让虞菱竹有些舍不得这么快就全部吃完。 ——那样也太暴殄天物了! 但是让她说出想把这盒糕点打包带回家慢慢吃...说实话,以虞菱竹的脸皮,她做不出这种事情。 正当虞菱竹陷入纠结当中时,苏既明忽然的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既然还算满意,那能请虞小姐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闻言,虞菱竹顿时便警惕了起来,身子往后缩了缩,不动声色地开口说道: “你想干什么?” 果然,我就知道苏既明这家伙没安好心,现在看来果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然而,对方的下一个举动却是完全出乎了虞菱竹的预料。 只见对方从身旁又拿出了几盒桂花糕,递到了虞菱竹的面前。 “麻烦虞小姐将这几盒桂花糕带回去吧,不然放在我这里可能要坏掉了。” 他看向虞菱竹,笑着开口说道: “旁人送给我国公府的礼物,可惜我吃不惯糕点,扔掉未免也太浪费了。” 这当然是糊弄对方的,就连虞菱竹都能看得出来这一点。 ——谁给你国公府送礼会送糕点啊? 但她偏偏又拒绝不了对方的提议。 ——完全被这个坏东西给拿捏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虞菱竹不由得有些气馁,但看到盒子内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糕点,她还是咬了咬牙开口说道: “我要!” “那便多谢虞小姐了?”苏既明眨了眨眼睛。 似乎是听出了对方口中调侃的意味,虞菱竹脸色微红,目光偏移,像是掩饰,又像是泄愤般又拿起一块糕点,咔一口便咬了下去。 啊,没尝到味道便吞下去了。 好亏! ................. 回到关邺城,虞菱竹的手中提着几盒桂花糕。 虽说苏既明性子恶劣,但情商绝对不算低,只是几句话便让自己承了他的好意。 该说是御下能力出众还是善于拉扯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苏既明此举确实让她改观不少。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心情微妙...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对同一个人连续改观好几次,要是以往的她一定会觉得这种心态很不成熟。 穿过各种小巷,周围的人群也逐渐变得稀少起来。 直到到达一处安静的院落,她才终于是收起了思绪,走上前去,敲了敲宅邸的门。 宅邸内传来了少女有些娇弱的声音: “是姐姐吗?” “嗯。” 宅邸的门被打开,院落中,白衣素裙的娇小少女坐在梧桐树旁的石凳上,石桌上放着一本书。 在见到来者是自己姐姐后,她的脸上立刻便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而后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将石桌上的书快速合上,放在了一旁。 “怎么在外面?小心身子着凉了。” “在外面看会书..” 虞菱竹并没有察觉到少女脸上略微有些窘迫的表情,也没有在意少女看的是什么书,只是提起手中的盒子,开口说道: “半夏,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唔?” 名为虞半夏的少女闻言歪了歪头,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 下一刻,虞菱竹将手中的糕点盒打开,桂花糕的香气顿时溢散了出来。 “桂花糕...?” “当当——” 虞菱竹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开口说道: “帝京的糕点,在这里可不常见,快尝尝吧。” 闻言,虞半夏咽了咽口水,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什么,摇头说道: “不,我不太喜欢吃甜的..还是留给姐姐自己吃吧。” “我来之前已经吃了好几盒,都腻了。” 虞菱竹当然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捻起一块糕点,往对方嘴里送去,笑盈盈的说: “好了,快吃吧。” 听到这话,少女这才接过对方递来的糕点。 双手捧着,像是仓鼠一样小口吃了起来。 刚咬下一小口,她的眼睛便亮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自家姐姐开口说道: “唔,这个好好次——” 见到少女的这副模样,虞菱竹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吃就多吃些吧。” 第十五章 吃醋的夜雀 简单的,用于收买人心的办法,作为前世的心理咨询师,苏既明十分精通此类的技巧。 当然,也不完全是为了收买人心... 毕竟看美少女吃东西其实也挺赏心悦目的。 虞菱竹离去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马车窗外的视线中,夜雀便从隐蔽的阴影中现身,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在苏既明的视线中,少女自然地端坐在对面的座椅上,她的双手轻轻地放在自己膝盖前,纤细的指尖微微颤动,嘴唇轻抿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在竭力表现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苏既明心中疑惑,但也没多想,只是觉得这是少女的习惯。 马车在坎坷的道路上颠簸着,每一个起伏都引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声,偶尔能够感受到马蹄碰撞大地的震颤感。 车厢内部被精致的木质装饰包围,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加上夜雀身上散发出的少女气息,让苏既明有些静不下心来。 夜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地瞥苏既明一眼,仿佛在观察他的反应。 然而每当苏既明抬起头,与她的视线相遇的时候,少女又会很快地将视线收回,立刻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般。 少女的表现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苏既民猜出了少女是有话想说。 他开口问道:“夜雀想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少女身子一抖,但很快便又反应了过来。 她终于是不再伪装,抬起头,看向苏既明。 良久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语气认真的开口说道: “我也想要糕点。” 听到少女这句话,苏既明不由得愕然。 反应过来后,心中有些好笑。 自己居然忘了一碗水端平。 不过好在夜雀是那种有话直说的性子,倒也不用担心因为此事产生隔阂。 唯一的问题就是...糕点已经被虞菱竹全部带走了,就算是想给对方,估计也得换件东西了。 他思索了片刻后,开口问道: “夜雀想吃冰糖葫芦么?” 夜雀露出有些疑惑神情,显然是不太清楚这是什么。 但在短暂的思索后,她还是点了点头: “嗯!” ..... 繁华的街市上,各处小贩叫卖声不停。 苏既明看向身前的夜雀,她手里紧紧抓着一串色彩鲜艳的冰糖葫芦,每颗糖霜覆盖的水果都看起来十分新鲜。 少女轻轻地将冰糖葫芦提到唇边,小心翼翼地用嘴唇碰触着最上面的一颗。轻轻咬下一口,糖霜在舌尖上融化,带着一股微酸的甜意涌入嘴里。 ——咔擦 瞬间,糖霜的冰凉和果肉的甜蜜交织在一起,尽管冰糖葫芦本身是糖分十足的甜点,但她却像是在品尝珍贵的佳肴一般,不急不躁。 少女的神情异常专注,当她品尝到其中的酸甜时,眼神中闪过一抹满足,而当糖霜在嘴中溶解,她则微微眯起眼睛细细咀嚼,偶尔用手指轻轻擦拭掉嘴角的糖渍。 “好吃么?” “嗯!” 夜雀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少女对于苏既明的补偿十分满意。 看着少女那满足的表情,苏既明心中不由得暗叹了一口气。 这么简单就满足了,可怜的孩子,估计之后得吃亏咯。 夜雀并不清楚苏既明的想法,只是在吃到一半后,她突然伸出手,将冰糖葫芦递到了苏既明的眼前,开口说道: “世子,吃。” 苏既明愣了愣,随后无奈咬下一颗糖葫芦。 终于,在糖葫芦被两人吃到只剩最后一颗后,少女收起了糖葫芦串,小心翼翼的用油纸将随后一颗糖葫芦包好,放在了自己的荷包中。 ....... 回到府上时,已经临近下午了。 剑宗的资源早已按照约定送到了他的府上,只是几箱东西放在院落中实在是有些显眼。 国公府只分给了苏既明几名侍卫,夜雀是其中为数不多有修为傍身的,也是苏既明彻底信得过的人。 但让其他的人接触还是有些不妥,他没办法保证对方不会将此事泄露,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知晓国公府与剑宗交易的只有寥寥数人。 于是乎,苏既明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屋子里的这几大箱东西,全都要由他和夜雀两个人整理。 “要是能多几个人帮忙就好了。” 苏既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似乎是听到了苏既明的抱怨,夜雀抱着箱子的动作不由得顿了顿,她开口说道: “世子交给我一个人做便好。” 苏既明摆了摆手,看着对方一人忙活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夜雀的声音又响起,在苏既明看向她后,少女又歪了歪头开口补充道: “那需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国公大人么?” 少女的意思是从国公府那里多分几个人过来。 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后,夜雀也是知晓了整件事情都是由苏既明一人谋划的,那位国公大人也是丝毫不知情。 所以该说不说,夜雀的胆子也确实大...也难怪原身能在剧情中如此的胡作非为。 不过自己相较于原身可是过分多了,虽说出发点不同,但单论结果而言,一个只是欺男霸女,另一个则是设局挑起两大宗之间的斗争从中牟利。 前者对于国公府的背景而言根本不算一回事,若不是碰到了原作主角,原身还能为非作歹一辈子。 而后者,稍有不慎便是生灵涂炭。 苏既明忽然感觉自己比原身更像一个反派。 他收起思绪,摆手开口道: “先别告诉他吧。” 虽说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便宜亲爹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但若是全盘托出未免也太过麻烦。 现如今手中的资源肯定是够用的...苏既明也得考虑发展自己的势力。 国公府的名头听着唬人,等到自己接手,主角估计都已经勾结各大宗门一统江湖了。 夜雀闻言点了点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知不觉中,少女已经被潜移默化的改造成苏既明的形状了。 ...... 第十六章 如何评价已读不回 看着乖巧的夜雀,苏既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询问道: “说起来,夜雀先前那个突然现身的手段...” 他所说的是对方刚才在马车里于阴影中浮现的手段。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女使用了,但这手融于阴影还是让苏既明有些好奇。 《九川录》这款游戏中一共有十二种职业,分别对应现实中十二类修行路径,每种修行路径的特质不同,所偏重的方向也有所不同。 比如剑宗中的剑修便是主攻伐的手段,灵宗的灵修则更偏向于功法的玄妙..而夜雀则是注重格斗与肉身强度的武修。 他记得,关于武修的技能功法中,似乎并没有这种侧重于藏匿的。 少女所表现出的效果反而更像是隐修。 夜雀歪了歪头,开口说道:“是国公府交给我的功法。” “?” 苏既明愣了愣,开口询问道: “修行功法?” “嗯。” “你现在是第几境的修为?” 夜雀有些不理解世子为什么要问先前已经问过一次的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回禀世子,第五境。” “你把隐修的功法也修炼到了第五境?”苏既明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 “嗯。” 这副淡然的表现反倒是让苏既明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武修相较于其他修行方式更加简单,修行速度也会快上一截,但这是牺牲之后的发展潜力所换来的。 武修越到后期进阶越难,到了第四境后更是难度倍增,这也是江湖上的绝大部分武夫都是武修,但第六境之上只有寥寥几人的原因。 当然,武修的修行速度快只是相对而言,想要在夜雀这个年纪修行到第五境,资源与天赋缺一不可。 只是让苏既明没想到的是...少女不仅是武修,还是个第五境的隐修。 忽然,苏既明回想起了自己前世通关《九川录》这块游戏时,在攻略国公府副本时就有一个十分难缠的关底角色,同样也是隐武双修,主角第七境的修为打第六境都费了不小的功夫。 只是由于夜侍都是不露脸的角色,他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想到这里,苏既明又将目光投向了面前这个懵懂的少女,眼神有些怪异。 ——不会就是夜雀吧。 这么来看,若是夜雀没有同时修行两个方向的功法,现在估计早就第六境了。 这样的资质,偏偏是反派阵营。 这让苏既明有些好奇少女到底是什么命格了。 察觉到了苏既明热切的目光,夜雀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犹豫了片刻后,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油纸包着的东西。 苏既明有些疑惑,便见少女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后,里面正是一颗完整的糖葫芦。 下一刻,她将油纸包着的糖葫芦递到了苏既明的身前,有些不舍得开口说道: “只剩最后一颗了。” 见状,苏既明哑然失笑。 他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开口说道: “夜雀留着自己吃吧。” .... 距离九月初九的日子还剩下几天的时间。 虽然灵宗那边尚未给出确切的答复,但苏既明并不着急。 他所给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却并未触及灵宗的底线。 灵宗在权衡利弊之后,必然不会放弃他这条线...他的筹码可不单单是一个夏浅清,还有剑宗的一位第七境长老。 要知道,持剑长老乃是剑宗中为数不多的坚决主战派,这些年灵宗的许多压力都是源于这位持剑长老。 若是能够在此次事件中让对方在剑宗失去话语权,对于灵宗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综合考虑,苏既明的提议最终也会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而此时的灵宗内。 位于灵宗深处,一处名为灵韵池的隐秘小池。繁星点点的莹光从清澈的池水中跃然而出,与四周的古林相映成趣,月牙挂在天空,银河洒落,如同破碎的梦镜一般。 坐在池边的,是一位清冷的女子。她一身白衣如雪,裙摆随风飘动,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月光之中。她的面庞如玉,眉宇间隐隐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表的仙气。她的双手落在裙摆上,指尖落在细腻的布料上。 仿佛是画中走出的仙人,然而此时双目之中却闪烁着纠结而复杂的情绪。 南凉笙挥起衣袖,身前的荧光便落入了水中。 身为灵宗的掌灵使,她有着宗主之下第一人的权利,而这处秘境也是唯有掌灵使才能进入的卜测之地。 她已经在这里卜测两天,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天机被蒙蔽,说明行事者乃是与她同境的修士。 这也越发证明那通过夏浅清的保命法器与她交流的神秘人所说的都是真的。 剑宗正在酝酿一场大阴谋,而她的弟子,灵宗圣女夏浅清将会作为剑,灵两宗开战的导火索。 实际上,在最初时她对于那位神秘人所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而在她经过卜算后,无论是去剑宗上门要人,还是什么都不做,所得到的结果都是大凶。 唯一可行的路线,便是依照那位神秘人所说,在仪式开始的那天,配合对方救出夏浅清。 但对方索要的条件,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答应。 灵宗秘典乃是灵宗得以存续的根基,其中记录了不下数百种秘术,以及灵修观想图。 此物以往只有宗主能够动用,而在宗主走后,便由她这位掌灵使代为保管。 它的意义与价值远非寻常功法可比。 但对方的条件却是,借原典三月。 南凉笙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神情。 距离九月初九越来越近,她能够明显感觉到那风雨欲来之势。 她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平静的湖面,隐约有萤火闪过。 在经过了最后一次卜算后,她收起了湖面上的镜子,深吸一口气,将沟通法器重新唤了出来。 南凉笙无法感知到那神秘人的神念,想来对方并未关注她这一边,这让她愈加有些不安。 良久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咬牙,用神念化字,通过那法器传了过去。 【我愿意答应你的条件,秘典会在事成后借与你。】 这时,她察觉到对方的神念动了动。 似乎是收到了自己的传讯。 正当她忐忑的等待对方的答复时 那神秘人却是一字未传,直到她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神念撤去... 在短暂的愣神后 ——南凉笙急了。 ............ 第十七章 还真让他给逮住了 如果南凉笙生活在一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她或许还有可能意识到苏既明这是赤裸裸的PUA 但很可惜,作为足不出户的掌灵使,南凉笙并不清楚什么叫做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哪怕她有着第七境的实力,掌灵使这个身份也使她的江湖阅历显得十分有限。 灵韵池,据说拥有窥测天机,卜算凶吉之能,自古以来,灵韵池便被一位掌灵长老牢牢掌控着。他们的职位,被尊称为“掌灵使”。 掌灵使,是灵宗中仅次于宗主的存在,不仅担负着解读天机,预知未来的重任,而且还负责制定灵宗的重大决策。每一次关乎灵宗命运的决定,都必须通过掌灵使的同意,他们的意见对于灵宗来说是无法忽视的。 但同样的,超然的地位也意味着这份地位所带来的代价。 掌灵使们终其一生都要守护灵韵池,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否则他们是无法离开这个地方的。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人生将被紧紧锁定在灵韵池边。他们可以窥探天机,可以左右灵宗的命运,但却无法像常人一样享受自由自在的生活。 换句话说,身为掌灵使的南凉笙,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宅女... 抛开成为掌灵使之前的经历,她的江湖阅历可能要比自己的徒弟夏浅清还要浅薄些。 她的理论经验或许很丰富,但在面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案例时,南凉笙便有些慌神了。 ——若是那位神秘人临时变卦,她该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南凉笙便焦急得心乱如麻。 ......... 不同于南凉笙的焦急等待,苏既明倒是好整以暇,并没有打算很快地便回复对方。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拿捏对方的心理。 至于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少对方卜算的变量。 掌灵使所卜测的凶吉,乃是依照当前已知的信息进行卜算。 若是他过早的答应了对方,很有可能会改变当前已知的信息量,从而导致卜算的结果发生变化。 要是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对方提前算出了夏浅清被藏匿起来的地点,这段时间的谋划可就白费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苏既明不愿意为了那么点时间去赌。 将夏浅清的法器重新收好,心念一动,眼前便浮现出一个透明的框。 【命格:嬉游荒废(律)、气穴堵塞(残)、故弄玄虚(残)、气息遮掩(蓝)】 距离上一次窃取到命格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苏既明再没有响起过命格可窃取的相关提示。 这让他略微有些疑惑于触发命格窃取的机制。 根据先前窃取命格的经验来看,在初次接触重要的剧情角色时,命格窃取的能力会短暂触发。 而从游戏中的表现来看,命格窃取这项能力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应该不存在什么只能窃取一次的条件限制。 但直到现在,苏既明都还没有在同一个人身上再度触发可窃取命格的提示... 所以他猜测,想要在同一个人身上二度窃取命格,不止要让对方的情绪波动达到预定值,还需要达成某个特定的条件。 只是他还未曾达到过这个特定条件,对于这方面的信息也是一无所知。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墨色的娇俏身影自他身前浮现,夜雀一袭黑衣,冷不丁的出现在了苏既明的眼前。 苏既明收回目光,眼前的文字也是随之消散。 他看向身前一副乖巧模样的夜雀,开口询问道: “情况如何?” “城南一人,门口那个甜水铺子里也有两人...一共三人。” 少女所说的,乃是这两日在府邸旁行迹可疑的人。 自他们从剑宗回来后,关注苏既明府邸的目光便多了不少。 苏既明让夜雀去调查的,正是这些有事没事就在他府邸门口转悠的小摊小贩。 听到夜雀的汇报,苏既明沉吟,紧接着开口问道: “这些人是汴州本地人么?” “是。” ——那看来应该是被收买了,而非是一开始就是那暗处势力的人。 见自家世子沉默,夜雀开口问道: “需要我去解决他们吗?” “不用...这样反而会打草惊蛇。” 苏既明这么说着,思忖片刻后,又开口说道: “这几日,你不要在我身旁...” 听到这话,夜雀愣了愣,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很快又被苏既明打断道: “当然,不是真的不在我身旁。” “?” 夜雀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显然没听懂自家世子在说什么。 她有些懵懂的开口问道 “所以...在吗?” “如在。” .... 马车在一片黄土地上行驶,每一次颠簸都让车厢发出微微的摇晃,车轮碾过土地,发出沙沙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原野中回荡,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 从马车车厢内向外望去,一片凄凉而旷阔的景象展现在眼前。荒漠的大地无尽地延伸到天际线,无论是前方,还是两侧,目光所及,尽是一片无尽的黄土原野。 苏既明此时正在前往关邺城的路途上,目光所及之处,随行的马车浩浩汤汤。 似乎也正应了那句,车如流水马如龙。 这还是自苏既明穿越以来第一次行事如此张扬,但对于原身而言却十分寻常。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与剑宗的交易知晓的人少之又少,但对于正在关注着整个事件的那个暗处势力而言却并非是什么秘密。 而在近几日,夜雀不止一次的提过,在他的府邸周围发现了行迹可疑的人。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些应该正是那藏在暗处的势力用来调查他情况的眼线。 换句话说,对方或许已经盯上他了。 对于这一点,苏既明早有心理准备。 他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很快便想到了一出引蛇出洞的计谋。 ——假装将夜雀调开,然后独自行动。 若是那藏在暗处的势力按耐不住,那他正好能套出些信息,若是对方按兵不动,也能看出其态度…无论结果如何,对于他而言都是利大于弊。 也就是在这时,马车的行驶速度加快,车身摇晃得更为剧烈。 紧接着,吼声从马车外传了进来。 “有刺客——!” ——果然来了。 苏既明目光看向车窗外,手却紧紧的握住扶手,手心沁出了些许汗珠,他难得有些紧张。 车厢外头的吼叫声、怒吼声和金属交击声一起炸裂开来,这些声音如同尖锐的箭矢,穿透了车厢的隔板,直射进了车厢内。 原本淡雅的茶香和沉香木香,此刻都被尘土和铁锈的气味所掩盖。 紧接着,车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般,就连苏既明的身子都不由得一歪。 车厢不再是平稳行驶,而是左摇右晃,如同风中摇曳的芦苇。 苏既明从车帘的缝隙看了出去,穿着黑衣的刺客根本看不清动作。 只看见那挡在他身前的马车连车厢带马被拦腰斩断。 锋利的刀刃折射出晃眼的光,那匹马的尖锐嘶鸣声穿透了空气。 他的大脑顿时陷入空白当中,血液在脉搏里翻腾,紧绷的神经感受着每一次车厢的晃动,双眼则紧盯着车帘。 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虽说一切都在计划内,但见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然而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而这也自然包括侍从中的高手—— “轰隆————” 一道墨色身影自上空而落,犹如疾风迅雷,落地的瞬间让苏既明在车厢内都感受到了震颤。 狂风袭来,些许风沙吹进了车厢内,那道人影的衣摆随着狂风猎猎作响。 在落下的瞬间,长枪便击中了那刺客的刀刃,将对方逼退了数十步有余。 那刺客的动作也是十分果断,在被逼退后当即便是回身一刀斩向来者的右肩。 却见对方只是抬手枪尖一挑便挡下了这一刀,紧接着便是侧身反手数枪刺出,每一击都是对方难以防守的位置。 那刺客挥刀抵拦,却还是难免被戳出了数个血洞,肩胛骨的位置被伤到,让他的动作也受了些影响。 见血,那来者的攻势越发猛烈,那刺客节节败退,似乎是难以抵挡,身上的血洞也越来越多。 似是清楚这样拖下去自己必亡无疑,那刺客抽刀横劈过去,一身的气势在此刻到达了顶峰,刀斩破风,似有虎啸传来,压得人胆战心惊。 然而那来者只是身形顿了顿,枪回手正巍然不动,也就是在那刀临的一瞬间—— 一点寒芒闪过,紧接着便是狂风呼啸。 那刺客的双肩以及膝盖出现一个血洞,持刀的姿势僵住,紧接着膝盖一软,整个人扑倒在了地上。 少女单手持银枪,反手抽出,血花在空中溅散,枪头却未曾沾染任何污浊。 她偏过头,单马尾甩过,动作飒然,衣袍在狂风之下贴合身形,勾勒出略有些青涩的曲线。 青眸微烁,带着几分漠然。 “夜雀,拔了他嘴里的毒囊。” 声音传来,让那刺客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他想趁机咬破自己口中的毒囊,下一刻却是被枪柄抵住了上颚,无法行动。 苏既明看着被生擒的刺客,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还真让他逮住了。 第十八章 什么叫正统反派的手段?(求追读!) 看着那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刺客,苏既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苏既明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派人来暗杀他。 这让他意识到,这藏在暗处的势力,或许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更加无法无天。 当然,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好事... 送上门的把柄,又有什么理由不收下呢。 他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尽可能地从这刺客嘴里多套些信息出来。 面对一个完全藏在暗处的势力,多少还是有点压力的。 ....... 淡雅的书房内,虞菱竹看着面前泰然自若喝着自己茶水的苏既明,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 这可是她花不少银子用来撑面子的茶叶,每次有大客户来听雨阁买情报的时候她才舍得拿出来的东西。 结果这狗大户一来就炫了自己二两茶叶,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她一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茶叶被这人糟蹋,一边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世子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来拜托虞姑娘帮我查一个人。” ——我就知道。 虞菱竹倒也没在意,她早就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开口说道: “世子请说吧,若是汴州人士,应该收录在我听雨阁的情报库中。” 闻言,苏既明便将那刺客的画像递给了对方。 “等等,我先找找卷宗。” 在收过那画像后,虞菱竹便在那堆积如山的卷宗里翻找了起来。 良久,虞菱竹才从那堆卷宗里起身,手中捧着一叠纸,看向苏既明开口说道: “找到了,运气不错,还真是汴州本地人。” “噢?” 苏既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很快便接过了虞菱竹手中的情报,开始仔细浏览了起来。 正如虞菱竹所说,那刺客名为吴勇,汴州本地人,乃是江湖上一名第四境的武修,据说前段时间不知遇到了什么机缘晋升到了第五境。 这吴勇虽是第四境的武修,但却没做什么为富商保家护院的活计,而是一直在做帮人跑腿的活,原因是他有着一位身患病症的弟弟,治疗费用十分昂贵,他只能为了钱财奔走。 苏既明的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他收起这叠纸,开口笑道: “虞小姐,帮大忙了。” “嗯哼。”虞菱竹不置可否。 “那我便先告辞了,下次登门,再给虞小姐带些糕点感谢。” 听到这话,狐狸小姐耳朵动了动,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世子有心了。” 并没有注意到对方将那几两没喝完的茶叶顺手揣进了荷包内。 直到对方头也不回起身离开后,虞菱竹才发现桌子上的茶饼一扫而空。 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狐狸尾巴都气立了。 “我的茶叶啊!!” ...... 在从虞菱竹那里得到了刺客的信息,苏既明便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致始末。 对方若是汴州本地人,大概率就不是那个暗中势力的成员,而是某一种雇佣的关系。 这也意味着他能从对方身上所获取到的信息极其有限。 但也聊胜于无,总比两眼一抹黑完全没线索要好。 苏既明这么想着,缓缓走入了关押着那刺客的地牢内。 ... 阴暗的地牢内。 吴勇双手被拷在墙壁之上,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而坐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前不久的暗杀对象。 国公府的世子,苏既明。 实际上,早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他就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名委托他的人告诉他,只要能杀掉这位国公府的世子,便可医治好他的弟弟,并且护他安全。 原以为自己多少能够伤到对方,结果却是一头栽进了对方提前埋伏好的陷阱里,连对方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最后连自己都被生擒,落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好在自己的弟弟应该已经被人接走了,自己的牺牲也不算完全白费吧。 “吴勇,是吗?” “....” 听到这话,吴勇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但他依旧沉默不语。 吴勇很清楚,对方想要从他口中拷问出幕后真凶。 但他不能说,因为这关系到他弟弟的安危。 若是对方报复,那幕后组织很快就会明白是他告的密,这很有可能会危及到他的弟弟。 所以他一早就决定了,无论对方什么办法,他都不会开口。 见到吴勇这副模样,苏既明似乎早有预料。 他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吴田,是你的弟弟,对么?” 吴勇瞳孔骤缩,紧接着便听到面前的男子开口说道: “你觉得他们会保护你的弟弟...实际上,你只是一枚用完就丢的棋子而已。” 闻言,吴勇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接着便听对方嗤笑道: “别这样看我,你自己用脑子想想,在谋划刺杀我的这段时间里,你可曾看过你弟弟一眼?” 闻言,吴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般,心中一震。 见到对方这副态度,苏既明的嗤笑之意更浓,开口说道: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与你的交易...反正你这趟必死无疑,谁又会理会与一位将死之人之间的承诺呢?” 良久的沉默后,他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如何证明?” 似乎是就等着他这句话,苏既明取出一物,丢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截断掉的手指,上面还残留着些血迹。 “上面的气息,你熟悉么?” 黑暗中,吴勇花了许久才看清对方丢出来的那东西,感受着上面熟悉的气息,他的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你...” “这是你弟弟的手指。”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猜想般,苏既明缓缓地开口说道。 ——叮铃铛 身后的锁链被他用力的拖拽,听到这话的吴勇目眦欲裂,开口吼道: “不,不可能,你怎——” 话音未落,便被苏既明打断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开口说道: “接下来十二个时辰内,我会逐一切断他的手指,脚趾,用钢针穿过他的皮肤...” “他们没给你的机会,我来给你。” “当然,是完整的相见,还是一点点的相见...” “就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了。” 第十九章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微弱火光摇曳的密室中,吴勇被粗糙冰冷的铁链紧紧锁住,双手被背后束缚,几乎无法动弹。暗色的铁链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寒冷的光芒。 他的面部肌肉在听到苏既明的话后开始扭曲,原本充满愤怒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如同风中的火焰,在熄灭的边缘摇曳。他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眼神中的火光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他开始意识到苏既明所说的可能是真的。冰冷的恐惧像蔓延开的墨水,快速地渗透到心底的每一个角落。他忽然明白,自己的弟弟可能真的在对方的手中,生死未卜。 ——这个念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情地吞噬着他的侥幸。 他闭上眼睛,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 片刻后,吴勇垂下头,铁链轻轻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无力地说: “放过他,我会如实回答你我所知的一切。” 苏既明并未答应,只是开口问道: “雇佣你的人,是谁?” 短暂的沉默后,他回答道:“是万宝商阁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苏既明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名字他自然熟悉...万宝商行,名震天下的商业巨头,其规模之大,影响之广,其实早已脱离寻常商行的范畴。 它所涉及的行业横跨灵草、妖兽、法器等重要领域,每一个州县,每一个城镇,甚至是一些偏远的村落,都有其分店的存在。这些分店如同节点,遍布江湖的每一个角落,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将万宝商阁的影响力扩展到了极致。 而它同样也是游戏中的“商城”,玩家想要购买的大部分资源都可以在万宝商行中寻找到,单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见得万宝商行的势力影响之深远了。 苏既明皱眉,并非是他对于吴勇所说的这些有多么惊讶,相反,他早就隐约猜出了这一点。 早在此之前,他便逐一排查过尚且不了解底细的江湖势力,万宝商行便是其中之一。 真正让他意外的,是如此快便牵涉出了万宝商行这么一个巨头。 这意味着,那个隐藏在剧情线背后的势力,要远比苏既明想象的更加庞大。 “你前段时间,应该还是第四境吧...” 苏既明收起思绪,重新抬起头开口询问道: “你是如何在一月之内突破到第五境的?” 第四境与第五境之间的鸿沟可以说隔绝了数万人...第五境在江湖上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位二流高手,苏既明有些怀疑对方在短短数月的时间里便突破了这道壁垒,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夜雀,若对方真有这份天赋,又怎么可能在江湖上岌岌无名呢。 果不其然,吴勇接下来的回答正好印证了苏既明的猜测。 “万宝商行给了我一颗避元妖丹...将我的实力短暂的提升到了第五境。” “我本就活不长,便答应了他们的条件。” 吴勇所说的避元妖丹,是血煞宗的邪修丹药,能够牺牲服用者的寿元,压榨其潜力使其短暂突破,发挥出不属于自身境界的实力。 而他之所以会答应万宝商行,也正是因为他在先前替人跑腿时伤到了根基,本身就已命不久矣。 所以这吴勇从一开始抛出来时便已是弃子。 苏既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锁定了一条线索总归是好的。 苏既明注视着面前这个已经奄奄一息的武夫,对方眼眸里燃烧的那一丝坚持和倔强,已经微弱得几乎快要熄灭。 他摇了摇头,站起身,微弱的火光投下他的长长影子,映照在那个武夫身前的地上。 他然后转向一旁的夜雀,吩咐道: “给他一个痛快吧。” 夜雀听到命令,轻轻点了点头,心领神会。手中的短刀如同月光下的流水,刀光一闪,切割过的空气发出细微的呼啸。 紧接着,手起刀落,血色在灯光下闪耀,武夫的眼神终于彻底熄灭,头颅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苏既明头也不回的往地牢外走去。 夜雀很快便跟了上来,开口说道: “世子...还有一人。” 她所说的是被国公府的人所抓来的吴田,得益于对方,苏既明才从吴勇的口中拷问出了幕后势力的线索。 苏既明的动作顿了顿,紧接着开口说道: “杀了。” 斩草不除根,那是只有低能才会做出的事情。 况且,他从头到尾可都没有答应过对方放他弟弟一条生路。 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仁慈,便是痛痛快快的送他们兄弟俩阴间相见。 ..... 万宝商行的事情让人颇感头疼。 但总比这个世界的皇亲贵族要好处理的多。 苏既明没有打算这么早便与万宝商行撕破脸...毕竟他当下的主要任务是解决掉剧情主角的威胁。 而且他也没有对万宝商行直接发难的理由,对方将这件事情做得很干净,除了吴勇本人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而人证显然无法作为决定性的证据,就算真的打算就此事与万宝商行扯皮,最后的结果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 当然,这并不代表苏既明会将此事就此揭过...将这笔账记上,日后再还也不迟。 好消息是,在经过这次的事情后,万宝商行那边应该得到了消息。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来找他的麻烦。 而他只需要专心处理灵宗与剑宗的这边的事情。 哦对,说起灵宗... 苏既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他好像一直忘了给南凉笙回消息。 掌握着主动权的他自然是不必担心对方会反悔的...但他与灵宗之后必然还会有所联系,晾太久了日后见面难免尴尬。 他取出了夏浅清的沟通法器,只是刚注入神念,铺天盖地的消息便涌了出来。 【我愿意答应阁下的条件了...阁下还在吗?】 【??】 【是剑宗那边又许诺了什么新的条件么?】 【我愿意借出灵宗秘典四个月,还请阁下给个回复】 【在吗?阁下能回句话吗?】 看着这一道道询问的神念,苏既明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位灵宗掌灵使蹲在法器前等回复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条神念上。 【阁下,阁下不要欺人太甚!】 看的出来,这位掌灵使小姐,是真的有些急了。 第二十章 有意思,真有意思 灵宗,灵韵池旁。 南凉笙的身影如同一幅寂静的画卷,静静地坐在池边。她的眼眸深邃,倒映着繁星般的神念光辉。 很快,她猛地站起身,瞪大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消散的神念,手中的长袍不由得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完了,真发出去了。 焦急等待了数日的南凉笙看着自己所发送出去的那道神念,心中不由得浮现出后悔的情绪。 可惜神念已经发送出去了,灵宗的法器并没有撤回神念的功能,很显然,南凉笙并不能随意撤回自己所说的话语。 南凉笙缓缓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自责。 但很快,一道神念便传了过来。 她不由得愣了愣,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很快,在意识到这是那位神秘人所传来的神念后,不由得心中一喜,连忙开始查看起了那道神念的内容。 只见那道神念在她眼前化字,逐渐现形。 【既然如此,那便约个地点交易吧】 见到这一行字,南凉笙并未先作回复,而是犹豫了片刻后将手掌轻轻展开。 ——她打算先卜卦一手凶吉,再做回复。 紧接着,虚空中漂浮出一枚古铜色的八卦硬币,其表面镌刻着一些复杂的线条和符号。 她缓缓地抬起手,硬币随之升起,在空中旋转,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一股无形的力量引领硬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奇异的轨迹,南凉笙皱紧了眉头,目光在硬币的旋转中跳跃,试图解读那瞬息万变的卦象。 硬币在空中停滞了片刻,然后沉落,溅起一片水花,落入灵韵池中。 南凉笙目光紧随其后,盯着那颗渐渐沉淀的硬币,耳边只余下空气因为硬币落水而产生的微微激荡。 当硬币在池底安静下来,南凉笙收起了手,神情复杂。 卦象并未给出她指引,祸福相依,这意味着接下来需要她自行决断。 她很快又转变思路,以不去交易为结果来卜算夏浅清的命运。 得到的结果是,十死无生。 在片刻的迟疑后,她终于还是用神念化字,回复道 【阁下想要在哪里交易?】 【汴州,关邺城】 这一次,对方回复得很快,这也让南凉笙松了一口气。 看着对方所给出的地址,她陷入了思索当中。 但很快便回复道 【好。】 ..... 在万宝商阁的最高点,隐秘的存在着一间阁楼。 这间阁楼并不大,但其中陈列的每一件物品却无不独特。阁楼的四面墙壁全部由稀有的檀木打造而成,其纹理独特,散发出浓郁的木香,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地图,记录着万宝商行过去的交易情况和目前的商业版图。 楼中间的大桌子是由一整块上古神木雕刻而成,桌面磨得如镜面般光滑。桌子上堆放着各种各样的报告,反映了万宝商行在江湖中的各种业务和交易。在桌边,一个红木雕花的椅子,上面坐着的是万宝商行现今的主人。 她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帮,一手翻看着桌面上的报告,神情颇为慵懒。 她穿着一袭华丽的云锦长裙,暗红色的衣裙上绣着金线银线,设计独特,颇具贵气。裙子的裙摆有着精美的云纹,与那如同流动火焰的金银线相得益彰。 坐在背后的紫檀木质华美的大轮椅上,她看似悠然自得,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清脆声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窗户半开,从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繁华的市景和行人络绎不绝的街道,仿佛在展现万宝商行的辉煌与繁荣。窗边,一盏青铜制成的古灯,在微风中摇曳生姿,照亮了整个阁楼。 “阁主,我们买通的人被埋伏了。” 一个青衣秘书急促地破门而入,焦虑的声音在华丽的阁楼中回荡。阳光透过精美的窗棱,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横跨在红木地板上。 她秀眉紧锁,汗水珠珠从额头滚下,洒落在深蓝色的衣襟上。手中握着一封紧急报告,纸上的字迹还带着刚刚沾湿的墨香。 “是哪一批?云贵国的,还是琉璃仙岛的?” 女子轻轻放下手中的卷宗,依旧平静,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讶。 “都不是,是国公府的。” 那秘书有些汗颜,但还是开口说明道。 “噢...派去找国公府世子麻烦的那人是吧。” 女子想了起来,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我已经做了我答应的事情,结果如何与我无关。” “可是我们派去的人被对方生擒了。” “?” 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太理解: “为何会被生擒。” “那国公府的世子并未将他身边那位第五境的侍卫调走,而是引蛇出洞之计,设局将我们的人给埋伏了。” “我们的人为何会走漏风声?” 女子并不清楚有人在苏既明的府邸旁安插了眼线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觉得是自己的人走漏了风声。 “不清楚。” 那秘书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开口说道: “但他将我们收买的人杀了后,头颅砍下,送到了汴州的商会分行那里...” 而听到这话,女子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愕然的神情,皱眉思索了起来。 良久后,她才开口问道: “国公府的世子,就是那个帝京都闻名的纨绔,对吧?” “嗯..” “看来我们的情报忽略了一些东西啊。” 女子眯起有些狭长的眼睛。 能够设局生擒刺客,并从中套取到关于商行的信息,这显然不是一个纨绔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是万宝商行的情报网过于落后,还是对方这些年来隐藏的太好呢? 她更倾向于后者。 “跟那边的人说,我万宝商行先前欠他们的人情已经消了,别再让我参与到他们的事情里去...” “另外...多关注一下这位苏世子。” 她的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笑意。 “有意思,真有点意思。” ... 而远在汴州的苏既明并不清楚,因为自己的举动,导致一位第八境的强者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十一章 怎么会是他? 在江湖上,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第六境之上的修士不能随意动手...一来是造成的影响太大,二来便是到了这个境界,怎么也都算得上是一方人物,出手往往都涉及到了更高层的利益,得不偿失。 所以国公府安排在苏既明身边的夜雀,足以应对绝大部分意外情况。 第四境与第五境存在着身体素质上的鸿沟,而第五境与第六境之间则是存在着道途上的鸿沟。 第六境便是已经明确了道途,自身实力已成体系的修士。 这种层次的修士往往都被记录在各大势力的档案中,一旦出手便能弄清身份。 这也是苏既明为何不担心对方会派第六境之上的修士前来刺杀他的原因。 一来是第六境之上的存在身份好查,而那隐藏在幕后的势力显然还不想这么快便暴露自己 二来则是第六境之上的存在本就稀缺,对方不大可能让势力内的中坚力量去做这种冒险的事情。 当然,对于万宝商行而言同样如此。 所以她才会选择在汴州的本土上找一个人随便应付过去... 实际上,她并不希望这件事情真的成了,毕竟她只是把柄受限被人所托,刺杀苏既明与否跟万宝商行没有直接的利益牵扯,若是苏既明真死于吴勇之手,哪怕万宝商行把关系撇得再干净,那位苏国公的发难也够万宝商行吃一壶的。 所以即便是受人所托,她对于此事的态度也颇为微妙...若是真心想让苏既明死,她也不会派一位第四境根基受损,依靠药物强行推上第五境的卒子前去暗杀了。 虽说事情偏离了轨道,但就结果来看其实还算不错。 苏既明未死,也找不到理由向万宝商行发难,自己答应的事情也已经做了,过往的人情和把柄都一笔勾销。 身穿华服的女子慵懒地撑着脸,眉眼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更重要的是,这次的事情还让她发现了一件相当有趣的情报。 那位世子的伪装,是苏国公的安排,还是他自己的决断? 如果是那位国公的安排...对方是在谋划怎样一场局? 而如果是苏既明自己的决断...他又是为了什么,装疯卖傻这么多年? 越往深处想,她便越好奇了。 ...... 紫芝楼,关邺城最大的酒楼之一。 坐落于街市之中,享受着关邺城最繁华的地段。 从紫芝楼的二楼向下望去,街道上的景象犹如一幅生活的缩影图。 狭窄的街道被各色小贩和摊位紧紧挤满,宛如一条丝带在灯火通明的街市中蜿蜒展开。不同的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无论是精美的瓷器,还是闪耀的金银首饰,甚至是散发着草香的中药,吸引着路人驻足观看,挑选购买。 街边的老树在灯光下显得苍老而坚韧,静静的矗立在繁华的街市中。街道旁的小巷里,又传来了吆喝声与叫卖声,街头巷尾的人群熙熙攘攘,有的人推着小车走过,车上堆满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有的人捧着孩子在摊位前驻足,宛若一副繁华的画卷。 虽说大隐隐于市,但在知道自己即将与对方见面的地点是在一间酒楼中时,南凉笙的心中还是隐约感到有些不妙。 她挑了一桌靠窗的位置坐下,白玉般的手轻轻搭在窗棱上,凉凉的触感带来一丝舒适。她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那里充满了吵吵闹闹,热热闹闹的生活气息。 南凉笙这副出尘的外貌实际上十分显眼,再加上她的打扮与气质,很难不让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惊奇的发现,这除出尘女子的眼眸清冷平静,好似一汪静谧的湖水。然而,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却又暗示着她内心的不安与不适。 但让人奇怪的是,周围的人都好像完全无视了她一般。 就连她所在的座位都会别人刻意绕开,她所在的那片区域就像是从酒楼中被切割开了一般,形成了一片独特的空域。 实际上,这是南凉笙刻意为之,一方面是自己的身份太过敏感,另外一方面便是,接下来要进行的交易内容显然不适合让其他人听到。 她观察着周围,过往的酒客不少,其中也不乏修为傍身者...但最高的也没有超过第四境。 那位神秘人一直以来都是在用神念化字与她交流,仅凭这一点无法确定对反的实力,但既然敢谋划剑宗,灵宗这两大宗门,对方的实力应该不弱。 所以那些未过第四境的修士直接就被她给忽略了。 但可惜的是,等待了许久,她也未曾等到可能是那神秘人的存在出现,直到时过正午,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出现在了酒楼之中,南凉笙不由得皱眉,因为她认出了这位贵公子的身份。 ——国公府世子,苏既明 即使足不出户,对于这位苏既明苏世子她依然耳熟能详,并不单单是因为国公府的背景以及对方的纨绔做派,更大一部分原因,是汴州地界所流传甚广的那句传闻,欲求灵宗圣女而不得。 对于这位追求自己弟子,并且连带着对方名声受损的纨绔,南凉笙并没有好感。 让她疑惑的是,对方为何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么? 也就是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她便注意到对方身旁的侍女对他说了些什么,紧接着,他的视线望向了自己这边。 这让她心中不由得一跳,下一刻便见对方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在自己有些惊愕的目光中,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南凉笙心中仍有些不解,却看见男子已经落座。 他的目光与自己交汇,平静开口说道: “初次见面...我便不做自我介绍了,我想南前辈自当知晓我来意。” 也就是在南凉笙震惊与不解的眼神当中,苏既明开口说道: “如此,灵宗秘典,可有带来?” 第二十二章 可愿做我贴身婢女? 苏既明的话音刚落,南凉笙的眼神仿佛瞬间凝固,原本清冷的双眸中,透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呆滞,心中满是困惑与震撼。 她的情绪起伏,以至于整个桌面都随之颤动起来,桌上的瓷碗盛满的酒液剧烈晃动,酒液如同被激起的波纹般荡起一层层涟漪,杯筷的撞击声在空气中回荡,木筷顿在桌面,周围的空气也仿佛凝滞。 为什么会是他? 在震惊过后,是不解与惊悚的情绪,她很快便联想到了汴州的传闻。 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还是难免带上了些许颤抖,冷声开口说道: “整件事情,都是国公府策划的?” 她早就察觉到了端倪,以夏浅清的性子,绝不可能去做这种冒险的事情,就算真的要做...事前也必然会与自己商量。 但对方在背后充当了怎样的角色?是怂恿,还是逼迫?剑宗的阴谋是否有对方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一切是否都是国公府的安排? 想到那位权倾朝野的相国,南凉笙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重新将目光落回了苏既明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国公府可没有能力策划这一切...” 苏既明笑了笑,反问道: “即使国公府什么都不做,剑灵两宗间的矛盾便会消弭么?” 南凉笙沉默,虽然没有明说,但这番话已经给出了她回答。 即使没有国公府在背后推波助澜,眼下的情况也必然会发生。 剑,灵两宗的矛盾与日俱增,在灵宗宗主失踪后,这种矛盾更是直接被摆到了台面上。 剑,灵两宗的核心矛盾确实与国公府无关,但苏既明的话语同样也是在偷换概念,南凉笙没耐心与对方争辩这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接近浅清的?” “我与夏小姐不过萍水相逢,何谈谋划接近?” ——什么萍水相逢?怕是早就盯上我灵宗了吧 听到这话的南凉笙有些憋不住火气,但也不好就此发作。 她手中的茶杯轻轻一顿,杯底凝滞的茶水泛起微小的涟漪。素手轻抬,灵力在举手投足而蔓延开来,笼罩了整个酒楼,原本热闹非凡的酒楼顿时陷入了寂静,似乎被她的灵力牵制住了一切声响,众人的谈笑声,嬉闹声,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酒香都似乎在这一刻被定住了。 紧接着,她看向苏既明,语气中带着些危险的意味。 “我不管国公府在谋划什么,剑、灵两宗一旦开战,九宗都会牵扯其中,届时江湖大乱,你国公府也脱不开关系。” 苏既明并未被对方这副样子所唬住,而是有些好笑道: “江湖大乱,确是我国公府该出手调节之时,但江湖不受管制已久,甚至威胁到了那庙堂之上,南前辈又为何会觉得江湖大乱对于国公府而言是件坏事?” 听到这话,南凉笙的气势不由得一滞,意识到对方所说的都是事实。 但她实在有些不甘心灵宗就这样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对方还只是一个尚未踏足修行之道的普通人,听着苏既明那一声声“南前辈”,她只感觉讽刺。 越是如此,南凉笙越觉得对方借走灵宗秘典的背后还有着更深层的阴谋,她有些不甘心的开口说道: “若是江湖真的大乱,国公府掌控不住局面,可再没机会后悔。” “所以,我将这个机会交给了你。” 似乎是看出了南凉笙的不甘,苏既明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 “若是南前辈不愿意,我国公府不会再插手此事。” 不再插手?放任其灭亡罢了。 若是南凉笙对于局面还是看不清,苏既明不介意加深对方对于当下情况的认知。 他说着,站起身,看向一旁的少女招呼道: “走吧,夜雀。” “等——” 看着对方真的打算直接离开,南凉笙有些焦急的喊住了对方。 “等等,别走,我没有说不想谈!” 闻言,苏既明的步伐瞬间停滞,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住,然而他却没有转身回去坐下,而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灵宗掌灵使,似乎在等待什么。 南凉笙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了咬牙,神念探入自己的灵海。 下一刻,一本古朴的,带着些许道韵的书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这便是灵宗秘典。”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口说道: “若你所言非虚,灵宗愿意借你观看四月。” 苏既明心中松了口气,但面上不显,伸出手准备从对方手中接过秘典, 然而,当他的指尖触及到那古朴书卷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冲击。正欲查看,便感觉神魂一震,脑袋有些晕眩了起来。 但很快,苏既明便重新稳住了自己的神魂,之后却发现自己尝试翻开书页的手指仿佛被冻住了一样,无法翻动那古旧的书页。这让他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困惑,抬头看向南凉笙,开口问道: “为何打不开?” 南凉笙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般,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我将秘典借与你,如何保证你在收到秘典后出尔反尔?等世子达成你口中所许诺的事情,秘典上的禁制自会解开。” 这倒是合情合理...毕竟对方先将秘典交到自己手中已经算是冒险了。 等事成之后再解开禁制,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见到对方收下了灵宗秘典,南凉笙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些不舍的神情,但很快便又收回了目光,开口问道: “所以,你现在可以说,剑宗将浅清藏在哪里了吗?” 苏既明将秘典交给了身旁的夜雀保管,随意的开口说道: “九月九,鹤唳山,剑宗将会以灵血为引,为法剑解开禁制。” ““九九”两阳数相重,乃至阳之时,法剑禁制至阴,想要强行破开,只能等到九九相重之日。” “届时,我会以客卿前去帮助剑宗解开禁制。” “南前辈只需随我一同便可。” 听到这话,南凉笙不由得有些疑惑: “如何随你一同?” 苏既明顿了顿,方才补充道: “南前辈,可愿作我贴身婢女?” 第二十三章 换上这套衣服,这是命令 听到苏既明的问题,南凉笙明显地愣住了,但在反应过来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羞恼,虽然她很明白,对方可能并没有这个意思,但对于一位第七境的修士说‘可愿做我婢女’这种话,显然有些太羞辱了。 抿了抿嘴,她眼神不善的盯着苏既明,不满的开口说道: “为何是婢女?” ——因为侍卫的身份已经被夜雀占了。 “一来是不会惹人怀疑,二来则是婢女更好隐藏境界。” 若是侍卫的话,境界身份便很难定了...境界稍高些,很容易查清身份,境界若是低了,便会让人生疑。 干脆装作是没有境界的婢女,反正按照苏既明的纨绔作风,带个贴身婢女也不会惹人注意。 听到苏既明的解释,南凉笙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最终也只得无奈接受了对方的这份提议。 “那我先提前告知灵宗...” 她话音未落,便被苏既明打断道: “南前辈莫非以为,灵宗内都是可信之人?” 听到这话,南凉笙不由得愣住,紧接着便听到苏既明接着说: “灵宗宗主出游至今未归,南前辈觉得,这个消息能是谁泄露出去的?” 知道灵宗宗主出海灭蛟的不过寥寥数人,还全部都是灵宗高层,然而这个消息如今却是闹得满江湖都知。 要说是谁泄露的,答案不言而喻。 苏既明说完,看向南凉笙的眼中也不由得多了几分好笑。 对方在游戏中便是这副设定,足不出户,经验浅薄,一副宅女师尊的样子,虽说不是女主之一,在玩家群体中也是人气颇高。 这样的设定放在游戏中还比较正常,在现实中便有点抽象了...身为第七境的修士却过于单纯不通算计,偏偏灵宗在失去宗主后,掌灵使便代为掌管灵宗事务,也难怪短短几年时间灵宗便没落至此了。 “....” 南凉笙沉默半晌,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她当然清楚对方口中的意思,虽然很想反驳,但对方所说的确实是事实。 其实这些年她掌管灵宗也认识到了这一点,灵宗内部有人中饱私囊,有人沟通外宗,但苦于没有证据,她也无法做些什么,就连宗门长老之中,谁忠心耿耿,谁居心叵测,她都看不出来。 终于,她收起思绪,语气有些复杂的才开口说道: “那届时只有你我二人,如何应对剑宗众人?” “我自有办法,南前辈只需拖住那位剑宗持剑长老便可。”苏既明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南凉笙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苏既明那副样子又不由得憋了回去。 她原本想说自己打不过那位持剑长老,但又想到对方只是让她拖住那位持剑长老,不想在苏既明面前露怯,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身为灵宗的掌灵使,她在秘术一道上颇为精通,像是刚才暂停酒楼中所有人的行动,屏蔽外界,便是灵宗秘术之一。 很少有修士能够做到这样依然不让外界察觉到她的灵力波动,哪怕是第八第九境的修士出手都难免会被人察觉。 但灵宗秘术的玄妙能让她做到一些寻常修士无法做到的事情,作为代价,她在战斗方面则是远不及同境的修士,更别说是以攻伐为主的剑修了。 不过只是拖住对方的话,依靠秘术,应该问题不大。 见苏既明投来疑惑的目光,南凉笙收起想说的话,开口说道: “我知晓了。” “既然如此,那晚辈便先告辞了...几日后,请南前辈来我府邸寻我。” 见对方没有异议,苏既明开口说道。 南凉笙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紧接着她的手轻轻一抖,宛如丝绸般的衣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接着,她的身影就像烟雾一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香气在酒桌前弥漫。 周围酒楼中的行人仿佛被解放了一般,他们的身体突然从僵硬中恢复了自由。他们开始重新活动起来,围绕在酒桌旁,唠嗑笑谈,宛如刚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手中的酒杯和筷子又开始忙碌起来。 见到空无一人的对面,以及酒桌上还未吃完的佳肴,苏既明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好了,夜雀,我们也走吧。” ......... 很快便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南凉笙并未将此事告知灵宗中的其他人。 因为她不清楚谁可能会泄露秘密,这么久了,除了宗主和自己徒弟,她基本上也没有跟宗内的其他人有过交集,对于那些人的品行一概不知,所以她也没办法找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但南凉笙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先是依靠灵韵池卜卦了一下凶吉,得到的结果是小吉,这让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然后又从灵宗的法器库中挑了几件用于控人的法器。 虽然灵宗没落了,但底蕴还在,作为掌灵使的她自然是有资格调用的。 虽说对打赢那位持剑长老没什么底气,但要说困住对方,哼哼,办法可就多了去了。 按照约定,南凉笙来到了苏既明的府邸中。 第七境的灵修,自然是有办法不让其他人发现她的。 然而到了约定的事件后,却发现对方正颇为悠哉的品茶,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恼怒。 “看来苏世子是很有把握了?” 南凉笙突然现身在对方的面前,预想中对方被下了一跳的场景并未出现,反倒是早就预料到了她在这里的样子。 苏既明将茶盏放到了一边,开口说道: “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请南前辈从现在开始便进入角色。” 说着,他让身旁的夜雀去招来了一套衣服,扔给了南凉笙。 “还请换上这套衣服。” 南凉笙颇有些不满,霓裳若羽,仙气飘然,微微眯眼,轻声道: “若我不换呢?” 苏既明平静的开口说道: “我说了,接下来凶吉未定,一切都要谨慎对待。” “任何异样都可能会剑宗被察觉到,我不希望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还望南前辈着此衣,明晰己身本分。” 第二十四章 咦?还有额外收获? 即便南凉笙再怎么不满,她也不得不承认,想要救出夏浅清,苏既明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她看向眼前的苏既明所给的服饰,这是一件淡绿色的轻纱裙,其上绣着一些极其精致的花鸟图案,几只鹊鸟在枝头欢歌,腰间则是雪白的丝带,整体看上去内敛又不失典雅。 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她的白发被巧妙地盘在脑后,用一个翠玉的发簪固定住。那发簪上的雕花细致入微,给人一种清新的美感。耳边则挂着一对玉制的耳坠,与她皮肤的白皙形成鲜明的对比。 换上这套纱裙后,南凉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脸颊微不可察地红了红,恼怒道: “这衣裙为何如此短?” 这衣物的长度刚好到膝,细腻的衣摆会随风摇曳,间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如雪的肌肤在衣摆中若隐若现,越是在意,便越容易发生意外,南凉笙并未发现自己移动时微微掀起的衣摆,让她露出了更多的小腿。 说是太短,但相较于前世那些短裙而言已经算中长裙了。 但即便如此,眼前的场景也足以称得上让人大饱眼福 苏既明收回目光,叫夜雀找来了一套新的衣裙。 南凉笙换上这套能够遮住小腿的翠绿长裙后,脸色稍微缓了缓,但还是觉得这些都是苏既明的刻意刁难,没有给对方什么好脸色。 她缓缓偏过头,一股玄妙的气韵笼罩在她周身,原本如雪的白发无风自动,她手指轻轻一抚那起舞的白发,白发瞬间变得漆黑如墨,渐变至发尾。 仅仅只是一瞬间,南凉笙便换了副样子,周身那玄妙的气韵,也随着她的头发变为黑色而消弭,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女子般。 “如此,他们应该都认不出我来了。” 灵修最为标志性的便是她们的那一头白发,而南凉笙不仅换去了这一点,还将自己的样貌与气质都变了个模样。 苏既明在心中感慨灵宗的秘法之玄妙,面上却是不显,开口说道: “既然都已准备就绪,那便动身罢..” 话落,他又看向南凉笙嘱咐道: “还请南前辈屈尊,接下来切不可在剑宗面前漏出破绽。” “...” 南凉笙对苏既明怀疑的态度有些不悦,但她也没有反驳,轻嗯了一声后便抿嘴不言了。 .... 远方,天际线上,一排排山脉像是巨大的屏障,环绕着这片土地。山脉的顶部,被薄薄的白云缠绕,从马车外看去,景色变得单调而宽阔。无尽的旷野在眼前展开,视线所及,只见一望无际的草原,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蓝天、白云和那大地的绿色。 “还有半个时辰左右我们便要到了...届时还请南前辈伪装一二。” 行使的马车之上,看着端坐于一旁的南凉笙,苏既明开口说道。 虽说已经完全认不出南凉笙最初的模样,但若是南凉笙表现出了一个侍女不该有的态度,怕是又要惹人怀疑。 这是整件事情中唯一有可能会翻车的点,所以苏既明再三提醒对方。 “若是在剑宗听到了什么不好的话,也请前辈不要动怒。” 听到这话,南凉笙倒是颇为平静: “他们会说什么我早就清楚,何必动怒。” “剑,灵两宗恩怨已久,若是因为这点事情便动怒,我这么多年的掌灵使也白当了。” 苏既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 “说起积怨已久,但当年的剑,灵两宗的关系应该是九宗内关系最好的吧。” “我有些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如今剑灵两宗剑拔弩张的态度?” 听到这话,南凉笙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般,脸色稍翳,但很快便冷淡开口说道: “不过是奸人设局,坑害良善罢了。” 她有些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听出了对方的指桑骂槐,但苏既明并没有在意,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姿态。 见到对方这幅态度,南凉笙又好气又好笑。 但对方既然问起,她也没什么遮掩的意思,毕竟此事剑,灵两宗开口说道: “当年,我们灵宗的掌灵使即将突破九境,剑宗是当年九宗魁首,担心灵宗的掌灵使突破后,会夺去他们剑宗的位置,于是邀我灵宗掌灵使入他剑宗,掌灵使本就不善战斗,被设局所害,至今还未见遗体。” 听到这话,苏既明开口打断道: “我听闻当年剑宗宗主也死于那次事件中..” “剑宗宗主祭炼魔剑本就命不久矣,不然当年剑宗又为何那么着急想要除掉我灵宗掌灵使?” 说到这里,一向清冷的南凉笙语气中也不由得带上了些恨意,说着,她又看向了苏既明,哼了一声道: “不过是自身不如便只能借助旁门左道的鼠辈罢了。” 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句骂,苏既明倒也没生气,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马车行使在宽厚的官道上,直到使至关口,视野瞬间变得宽阔了起来。 鹤唳山的位置在汴州之外,位于山海口与南关的交界处。 经过许久的颠簸,三人才到了鹤唳山。 坐落在山海口深处的鹤唳山以其环境的险恶闻名于各大宗门之中,即使是有胆识之人,也不轻易踏入此地。 通常这里只作为一些宗门弟子的试炼地。因此,这周围方圆十里内,除了藤蔓纠结的森林和怪石嶙峋的山体,极少有人烟。 然而,在这日头正当中的时刻,一辆马车却在砾石道上滚过,打破了此处的寂静。阳光洒在车轮上,折射出一片金黄,马车朝着那屹立在天地之间的鹤唳山行去。 然而,当马车驶入鹤唳山脚下时,周围的空气却似乎一度凝固。 紧接着,一群身穿剑袍的人突然从山丛中现身,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的剑袍飘扬,神情严肃,眼神冷硬,手中长剑闪烁着寒光,给人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感觉。 在认出马车中的乘客是苏既明后,群剑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为首的那位剑宗弟子面色一松,他赶忙走上前,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向苏既明行了一礼,面上露出尊敬而恭谨的神色,开口说道: “世子,持剑长老等待已久。开剑仪式即将开始。” “嗯。” 苏既明点了点头,带着夜雀与南凉笙下了马车,那为首的剑宗弟子只是瞥了一眼二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为苏既明带路。 随着那剑宗弟子翻越荆棘与丛林,终于是看到一条窄而陡的山径,两侧青石磷峋,山径也是凹凸不平,每一步都需要用力稳住。 而在他们的前方山顶之上,一片宽阔的平地突兀的矗立一圈古铜色的石阶,那是一座巨大的祭坛。 祭坛上方,屹立着一柄早已覆盖铁锈的黑剑,黑剑长约四尺,剑身宽大,而在黑剑的旁边,站着一位熟悉的枯瘦老者,赫然便是持剑长老。 ——这就是命品法器? 苏既明看着那满是铁锈的黑剑,心中升起些许好奇。 虽然与在《九川录》这款沉浸式的游戏中所见到的样子有着细微的差别,但毫无疑问,这便是游戏中为数不多的命品法器之一,剑宗的“冥恶剑”。 这是剑宗上上任宗主的本命法剑,以第八境剑意韵养,在当年的剑宗宗主死后便不知去向。 联想到南凉笙在车上与他所说的那些话,苏既明又回想起了这柄“冥恶剑”在游戏中的物品介绍 ——恶念归兮灵除剑,剑宗最有可能以剑意入道者用自身所铸成的法剑,可惜被恶念所侵蚀,剑客也被恶念所侵染。灵客以生命为代价制衡恶念,剑灵相依,化作轮回,将恶念彻底封印在了剑身中。 很显然,当年的事情无论是剑宗还是灵宗都产生了误会...结合物品介绍与灵宗的说辞,事情的大致脉络也一目了然。 剑宗宗主所铸的剑被恶念入侵,而当年的那位掌灵使发现了这一点,用自身性命镇压了恶念,连带着当年的剑宗宗主也一同死去。 冥恶剑,顾名思义,这柄剑是有点邪门的...在游戏中使用也会导致精神状态陷入混乱,大抵原因就跟那所谓的恶念有关。 苏既明收起思绪,那剑宗弟子也跑到枯瘦老者身边说了些什么,后者闻言,目光看向了苏既明,深邃的眸子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持剑长老很快便收回了目光,朝苏既明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弟子。 他让对方前来并非是为了让其帮助解开法剑的禁制,实际上,持剑长老早就清楚了解开禁制的方法,邀请苏既明不过也只是为了绑住国公府这条大船而已。 对方所说,会帮助剑宗对付灵宗不过只是空谈,只有在完整的参与了献祭夏浅清的事件后,国公府才会与灵宗彻底对立,届时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国公府不能再两头下注了。 那领着苏既明上来的剑宗弟子与持剑长老说了些什么之后,很快又折返了回来,对苏既明开口说道: “世子,这边请,开剑仪式稍后便开始。” 苏既明开口问道:“就在这里等不行么?” 那弟子脸上露出些为难的神情,开口说道: “开剑仪式十分危险,世子毫无修为,我怕届时会波及到..”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苏既明开口说道: “既然是领我来观看开剑仪式,离远了可就看不到了...” “我身边的侍从乃是第五境,剑宗不必担心我的安危。” 听到这话,那剑宗弟子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持剑长老,枯瘦老者点了点头,他这才转头对世子说道: “既然世子这么说了,那我们便不强求,还请世子以自身安全为主。” .......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陈旧的气息,夹杂着难以名状的腐朽味,石壁间隙的漏水,时不时地发出沉闷的滴答声,仿佛在倒计时般,在这个被密闭的空间里,光线显得尤为稀少,只有顶部的一个小孔,允许一丝微弱的阳光穿透进来,照亮了地上的尘埃。 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中,夏浅清慢慢地转醒过来。她的眼睛紧闭,而她的脑袋仿佛是被重锤猛击,让她的神识在无尽的痛楚中飘摇。被这种剧痛从昏迷中唤醒,她的心脏似乎快要被拽出来一样,喉咙却因为缺水而发不出声音。 半月来的折磨,已经让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限,仿佛弱不禁风的烛火,一丝风吹过便会熄灭。 然而,即使面临崩溃的边缘,当她缓缓睁开眼,视线内全是冰冷的石墙和昏黄的微光时,几乎立刻,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自己现在的处境。 “开剑仪式即将开始了...那位灵宗..” 声音从正前方传来,紧接着顿住,那名剑宗弟子看着已经醒来的夏浅清不由得愣了愣,但很快,他便有些可惜的开口说道: “唉,何必在这种时候醒来呢...” 若是不醒来,便可以在昏迷中没有痛苦的离开了。 听到这话,他身旁的那名弟子开口问道: “现在该怎么办?” “打晕她吧。” 闻言,刚刚醒来的夏浅清甚至没力气挪动自己的手指,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你们..” 她的心中极度的不甘,但话音未落,她便感觉眼前一黑,再度晕厥了过去。 不甘与后悔此时也都随之散去。 可怜的夏浅清小姐甚至没有能够清醒十秒钟... 从被苏既明绑开始,便一直在晕厥清醒中往复循环。 .... 而此时,鹤唳山外。 苏既明看着眼前浮现出的几行字,目光微凝。 【命格法器:冥恶剑(可适配命格:灵韵加身)】 【命格适配:否】 紧接着,眼前的这几道字再度变换,逐渐转为另外几行字 【命格宿主:夏浅清】 【可窃取命格增加:灵韵加身】 【获取方式,让命格宿主‘夏浅清’情绪值波动达到百分之九十,可自动窃取命格】 见到这几行字,苏既明思绪稍顿,不由得愣住。 ——还有额外收获? 第二十五章 懂不懂什么叫全收集玩家啊? 在《九川录》这款游戏当中,命品法器的往往是需要相适应的命格作为支撑的。 而“灵韵加身”就是命品法器的使用条件。 其他人倒也不是无法使用,而是使用命品法器会有极强的副作用...就比如冥恶剑,若是命格不匹配的人使用,便会被剑中的恶念逐渐影响心智,直至彻底失去理智,成为剑中恶念的躯壳。 原本的剧情中便有一条BE结局,主角并未去理会剑宗事件,而是选择旁观,最终持剑长老解开了法剑禁制,与灵宗开战后被恶念侵蚀了身体,江湖也因此生灵涂炭。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人能够越过命品限制的使用命品法器。 那便是原作主角... 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抗命品法器所带来的副作用,保证自己不会被彻底侵蚀...虽说与持有特定命格的人比不了,但却要比他人耐性高得多。 当一个能够同时使用多个命品法器的人出现时,会发生怎样的情况呢? 思绪收回,苏既明的目光落在了那祭坛的黑剑之上。 他原本的想法只是将此剑回收,削弱主角日后可能得到的战力。 现在来看,貌似可以化己所用。 “冥恶剑..” 身旁,南凉笙的低语响起,苏既明看去,却发现对方正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祭坛上的法剑上。 “小笙,怎么了?” 苏既明开口询问道。 ——小,小笙? 南凉笙不由得愣了愣,但很快便意识到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心中不由得有些羞恼。 虽说清楚这是为了掩饰她的身份,但见到对方的态度与称呼转变如此大,还是不由得有些微妙。 “世子,这剑的感觉让我不是很舒服..”南凉笙低着头轻声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苏既明的脑海中响起南凉笙的声音。 ——你真有把握处理那柄剑么? 苏既明心中惊讶于南凉笙的传声手段,面上却是丝毫不改,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那便不要再看了。” 南凉笙见对方点头,心下稍松。 她自然是清楚这柄剑的...甚至在灵韵池时便见过这柄剑。 灵韵池有着卜测凶吉的能力,同样也有着一定的推演能力。 南凉笙不止一次的推演过上一任掌灵使的死因,而每一次所指向的方向都是剑宗...以及眼前的这柄剑。 在池中以幻境所凝之剑,与眼前祭坛上所插入的黑剑几乎一模一样。 这也让南凉笙更加确信了剑宗便是杀害上一任掌灵使的罪魁祸首。、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望向祭坛之上的持剑长老 这位剑宗的主战派,她自然也认得。 只是让她有些奇怪的是,这里为何只有这持剑长老一人? 心中的疑惑还未消解,不知何处的剑发出一声嗡鸣。 紧接着,一道接一道的剑鸣传来,那是周围剑宗弟子的佩剑所发出的嗡鸣声,成百上千,成千上万道剑鸣如同泛起的潮水一般,从各方各面涌向那处祭坛,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声浪。犹如一股无形的剑意,自天地之间而起,对着祭坛中央的黑剑汇聚。 南凉笙目光微闪,便见到中间的那黑剑也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声音细微,但无比清脆,在这道嗡鸣声传出后,那些呼啸而来的声浪也瞬间停滞。 黑剑的嗡鸣声持续不断,就在这一刻,那崩裂的禁制开始逐渐消散,仿佛黑剑已经开始解开它的枷锁。 这,正是开剑仪式最初,也最为关键的一步:嫉剑。 寂静在鹤唳山间弥漫,只有风轻轻吹过,让几片枯叶在空中舞动。 枯瘦老者缓缓抬起手,静谧的气氛随之动荡起来,随着持剑长老手的抬起,那把被岁月侵蚀的黑剑竟然微微震动起来,发出一种深沉而嘶哑的声音。 枯瘦老者的手指仿佛握住了无形的力量,他的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 就在老者手指紧紧闭合的瞬间,空气中的压力瞬间攀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祭坛中央酝酿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黑剑瞬间颤抖得更为剧烈,从剑身传出的嘶哑声音也变得越来越高昂。 接着,一阵强烈的气浪突然从祭坛中央爆发出来,如同被触碰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然后变成惊涛骇浪,向四周席卷而去。周围的剑宗弟子们纷纷后退,面色惊骇,无法抵挡这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 鹤唳山的山顶仿佛震动起来,几片枯叶在疾风中疯狂旋转,仿佛被刮起的旋风般盲目舞动。老者身前的空气像是被瞬间撕裂,形成了一道可见的气流涡旋,向黑剑所在之处聚集。 夜雀下意识地挡在了苏既明的身前,用功法抵御这股气浪。 原本满是铁锈的黑剑现在已经破碎,深深的裂纹几乎贯穿了整个剑身,但是,裂纹底部,却显露出了那把剑的真面目。 那是一片漆黑的剑身,犹如墨色的深渊。 持剑长老的脸上虽然掩饰住了失望的情绪,但南凉笙还是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长老的眼神阴沉,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最终他还是用有些许沧桑的声音开口说道: “第二步,祭血。” 随着持剑长老的话语尾音消散,脚步声破空而起,稳稳的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众人目光纷纷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到一位身穿剑袍的女弟子带着一位昏迷的少女缓缓走来,立在了祭坛中央,赫然便是那灵宗圣女。 ——浅清! 在少女现身的一瞬间,南凉笙险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后才将自身的灵韵波动压下。 而在祭坛之上 枯瘦老者伸出手指,稳稳地挑起夏浅清纤细的手臂,轻轻一划,一道细长的血痕便在她的皮肤上浮现。 鲜血从其中缓缓流出,像红玉般的血液烁着晶莹的光泽,然后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那黑剑之上。 每一滴血珠的落下都清晰可闻。它们轻轻地触碰到黑剑,引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在剑身上溅开,渗透进黑剑深处的裂纹。 剑上的裂纹仿佛感应到了这血液般,开始出现轻微的破裂。 覆盖在剑身上的锈迹开始崩解,随着血液的持续流入,黑剑上的裂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那原本布满铁锈的剑身,现在已经开始裸露出真正的剑体,它漆黑如墨,反射出淡淡的光泽,古朴而厚重。 也就是在此时,苏既明轻声开口说道: “动手。” 似乎早就等待着苏既明这句话般,几乎是话落的瞬间,南凉笙眸光微动,她的黑发瞬间化为白色,一身翠绿的衣袍无风自动,她的左手猛然翻起,似是握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三根手指收入掌心,只留下中指和无名指指向那祭坛中央,手捻法决道: “道尘念起,物息魂定,施无我法,万物皆停,定!” 话落,一道玄妙的印记便锁定了祭坛中的持剑长老,祭坛的虚空中浮现出了一道道镌刻着密文的锁链。这些锁链仿佛从空中凝结而来,通体呈深沉的银灰色,瞬间便袭向了那持剑长老,转眼间就将他的四肢躯干全部锁住。 持剑长老被锁链紧紧束缚,无法动弹分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又看向了南凉笙身旁的苏既明。 顷刻间,他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一直以来的违和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 尽管身处不利之地,持剑长老的眼神中却并未流露出半分惊慌。他注视着苏既明,不顾看着周围还在愣神的剑宗弟子们,语气平淡,一字一顿地说道: “看来国公府的安排比我所想还所图甚远...” 尽管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谷中却无比清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然后,他话锋一转,嗓音骤然提高,气势也如同被打开的闸门,疯狂涌动,瞬间如同海浪一般席卷四周。 “只是,你吞的下我剑宗么!” 他的声音在祭坛上回荡,声音中凝结着剑意,每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刺南凉笙而来。 南凉笙稍微失了失神,也就是借着这一瞬间的松懈,他的手指轻轻一挑,那紧箍的锁链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瞬间化为无数碎片,消散在空气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的手指再次轻抬,一道剑光从他的手指尖飞出,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这柄长剑不是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剑气构成,直直地朝着南凉笙袭去。 南凉笙的瞳孔突然收缩,不由得一慌,但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下一刻,她已经反应过来,那手中的法决瞬间捻出,口中念念有词: “乾坤挪移,万法自遁!” 下一刻,这道剑气便被她所转移了出去。 这种第七境之间的争斗,周围的寻常弟子根本不敢靠近。 然而苏既明却像是闲庭信步一般,朝着祭坛中央的夏浅清走去。 剑宗弟子们愣住,他们没想到苏既明竟然会如此大胆,却也无人阻止。 就在这时,有剑宗弟子从惊愕中醒来,准备前去阻止对方。 面对冲来的剑宗弟子,苏既明身旁的夜雀眼神一冷,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轻挥手中的长枪,带起了一阵狂风。接着只是一瞬,那些冲来的剑宗弟子便如同稻草一般被吹散,飞向四方。 “长老——!” 剩下的弟子似乎也明白苏既明身旁这位第五境的侍从不是他们能够应对的,开始呼唤空中正在与南凉笙缠斗的持剑长老。 声音传来,那持剑长老也发现了苏既明的动作,手指轻抬,一旁那剑宗弟子的配剑便不受控制的朝着苏既明袭击去 然而,在这看似危急的瞬间,夜雀却先一步反应了过来,闪身挡在了苏既明的面前。 她手握虚空,突然间,一道灵力化为枪芒在她的手中再度闪现,凌厉无比的气势将那一道剑气弹开。 这一幕让南凉笙又惊又怒。她一直以为持剑长老已经被她所缠住,却没想到对方竟有余力分心去阻挠苏既明。 她的手快速捻动,一道道复杂的法决在她的手中形成。每一道法决都蕴含着强大的道法之力,一道道法则的纹路在空中聚集,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庞大的阵纹在空中浮现,紧接着便朝那枯瘦老者笼罩而去。 与此同时,苏既明已经走到了那祭坛的中央。 看着颤抖不已的黑剑,以及还在源源不断地为其输血的夏浅清。 苏既明手指并拢,截过了空中那道血流。 失去了灵血供应的黑剑,也逐渐变得暗淡了下来。 铁锈再度爬满了剑身,而借着那道血液,苏既明也在空中开始写字。 游戏中的冥恶剑,虽说是剑宗所铸之剑,但却只有灵宗的人才能正常使用。 因为当年封印冥恶剑的,正是灵宗的掌灵使。 剑宗宗主铸剑,引得域外天魔入体,恶念缠身。 灵宗的掌灵使发现了这一点,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他与当年的剑宗宗主一同,一位祭血,一位献灵,掌控了这柄魔剑,封印了它的威能。 这便是当年轰动江湖的剑,灵两宗事件真相。 夏浅清正是那位掌灵使的后代,也只有她的血液才能解开这魔剑的禁制。 那幕后的势力不知从何得到了当年的真相,也有可能,当年的剑宗宗主被域外天魔入侵,正是这幕后的势力所策划的。 但这一切都无所谓了...他们想要借剑宗之手再启魔剑,却不知中间出了苏既明这一变数。 而苏既明很清楚,那位掌灵使的血脉,不仅能够开启禁制,还能够直接化作引子驱使冥恶剑。 要问他怎么知道的? ——懂不懂什么叫全成就全收集玩家啊? “阵逆倒转,阴阳复位。” 苏既明轻声开口,原本用于解除禁制所放在祭坛周围的灵石全部化作灵气,疯狂的涌入剑身之中。 顷刻间,山顶阵纹骤然亮起,冥恶剑身之上的锈迹全部脱落。 “以灵驱剑,诛恶斩邪。” 他手指微微屈,那冥恶剑浮空,瞬间斩向了那空中的持剑长老。 刹那间,天地变色,星辰移位。 第二十六章 他貌似真的很懂杀鸡儆猴 每一件命品法器的出世,都会在江湖上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冥恶剑也同样如此。 按理来说,法器的威能往往与其主人的实力有着很大的关系,即便是命品法器也同样如此。 但此时的冥恶剑却是一个例外,它并没有被“人”所驱动,而是被作为媒介的“咒”所驱动。 整座法阵所蕴含的力量都被冥恶剑全部吸收。 当枯瘦老者重新聚焦于眼前的情况时,那柄剑已至他身前,直指他的眉心。 这一刻,他所感受到的,是一种让人无法抵挡的压力。 周围的空间仿佛在这股力量面前变得扭曲,开始出现裂痕,仿佛随时可能崩塌。 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已经远远超出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整个天地似乎在这一刻都变得黯淡了下来,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视野中只有这柄指向眉心的剑。 而苏既明的话语仍在他的耳边回响。 ——以灵驱剑,诛恶斩邪 南凉笙顾不上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剑,她当即便明白了自己此时该做的事情。 她轻轻的抬起左手,纤细的手指向天空,中指及无名指内收至掌心,另一只手则并拢双指在空中旋转,仿佛在空中绘制出一道复杂的法阵。 “道尘念起,物息魂定,施无我法,万物皆停,定!” 下一刻,一道虚空中显现出的镌刻着密文的锁链飞速涌出,瞬间将枯瘦老者的四肢躯干全部锁住。 实际上,哪怕不用她帮忙,持剑长老也无法躲开这一剑。 ——定邪 这是冥恶剑的武器技能,而关于定邪的描述是: “这不只是一种技能,而是一种规则,是一种无法逃避、无法抵挡的规则,一旦被这种规则锁定,无论身处何地,无论身处何时,这一剑都必将落在敌人的身上。” 以苏既明的境界,其实根本无法使出这一招。 但他取巧,以夏浅清的血作为媒介,用仪式的力量驱使冥恶剑斩出了这一击。 然而,即使是眼下能够使天地变色的一剑,相较于苏既明在游戏中能够使用出的“定邪”也稍有逊色。 不过应对持剑长老已经足够了... 不单单是因为持剑长老只有第七境,更多的是因为,这场开剑仪式所借用的力量,乃是持剑长老自己的。 这一剑抽空了他体内大半的灵力,导致他在面对这一剑时完全失去了抵御的能力。 而正如苏既明所预想的那样,这把冥恶剑的定邪之力并未让他们失望。 就在持剑长老即将施展他最后一丝灵力的时候,冥恶剑不偏不倚,直接洞穿了他的眉心。 剑尖从他的脑后穿出,带出的血液在空中凝结,鲜红的血液绽放。 持剑长老有些僵硬的移开目光,落在了驱使冥恶剑的苏既明身上,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 他试图张口说些什么,但喉头却像被大石阻塞,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只能死死的盯着苏既明,那双眼眸中满是愤怒和无奈,不舍与困惑萦绕在他心头。 ——以灵驱剑,诛恶斩邪 这是前前任剑宗宗主在驱使冥恶剑时所念口诀。 他太过熟悉这句话...以至于在初听见时竟罕见的失了神。 师...尊... 枯瘦老者的眼神慢慢的变得灰暗,逐渐失去生机。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意识变得模糊,眼前的年轻男子也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相重合。 他的身体轻轻地倒下,仿佛是疲倦至极,终于找到了休息的地方。没有任何的挣扎,从空中掉落,倒在了那冰冷的祭坛之上。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只剩下冥恶剑剑身上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石板上,发出的微弱声音,仿佛是丧钟的悲鸣,又像是生命的最后一丝悼词。 枯瘦老者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苏既明的身上。那双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是怨恨,是不甘,还有一丝丝的释然,直至彻底灰暗。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眼下的情况震惊得无法言语。 ——持剑长老,第七境的剑修,就,就这样死了? 看着持剑长老的尸体,场面上的剑宗弟子们彷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心中的震惊、悲痛、愤怒和恐慌瞬间充斥整个胸腔,使他们一时间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然而,不等他们反应。 苏既明的话语适时的传来,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晰可闻: “持剑长老擅自破解魔剑禁制,劫持灵宗圣女,企图搅动江湖风云,几欲致使生灵尽丧。” 说着,众人的注意都落在了苏既明的身上。 而后者的目光缓缓地扫过这群剑宗弟子,开口说道: “剑宗诸弟子皆可作证,獠徒破解魔剑禁制时,遭我国公府撞破,还欲蛮横反抗,已遭诛除。” “可有异议?” 苏既明的话语落下,现场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剑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尽管他们都很想反驳苏既明的话,却又无从开口,因为苏既明所说的都是事实。 而在他们之中,有人愤怒地瞪着苏既明,眼中满是仇恨与不甘,却又不能出声。 有人眼神呆滞,似是还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但无人敢提出异议,毕竟他们都亲眼见证,甚至参与了这一切。 他们很清楚,依照律法,持剑长老的确犯下了重罪,就连参与这一切的他们也都是从犯。 但,你苏既明不也参与了这件事情么? 临阵倒戈,或者说早有预谋... 开剑仪式被破坏,持剑长老惨死,造成这一切的,却就是这位毫无修为的国公府世子... 这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感到了极度的荒诞。 而在环视一圈后,死一般的寂静中,苏既明开口说道: “若无异议,转告尔等宗主,不论其与此事是否相关,今后需善守剑宗管束。” 他说着,走到了持剑长老的尸体前。 将冥恶剑从他额前抽出,苏既明的声音传出: “国公府不会允许任何人妄图搅动江湖风云。” 紧接着,他将持剑长老的尸体踢给了剑宗众人,漠然开口道: “否则,必遭如斯下场。” 第二十七章 苏醒的夏浅清(感谢五爷的白银盟) 看着对面剑宗众人的苏既明,南凉笙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看着苏既明,眼中满是迷茫,感觉到现在脑子都还有点懵。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把持剑长老杀死的? 刚刚那一剑的威势,她同样也感受到的,但她的脑袋瓜根本想不明白,苏既明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是怎么驱动那一剑的。 “南前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 苏既明的话语传来,这才让南凉笙反应了过来。 “哦...哦。” 她看向苏既明,又看向了那群剑宗弟子,很快便想到了苏既明让她收尾的原因。 这是灵宗为数不多能够从剑宗那里索要来资源的机会,交给她来处理后续,无疑能让灵宗缓一大口气。 经此一举,她心中对苏既明改观了不少。 “多谢..” 联想到自己一路以来对苏既明那怀疑的态度,她心中不由得有些尴尬。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就结果而言,对方确确实实拯救了灵宗。 “从剑宗那里收取的资源,我国公府要七成。” 只是刚从苏既明的身边走过,她的耳边便传来了这声低语。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南凉笙动作一僵,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苏既明,那目光分明是在说 ——你疯了?酱紫狮子大开口? “若是无我国公府,你猜剑宗会给灵宗多少赔偿?” 实际上,要是没有国公府参与这件事情,剑宗怕是直接切割持剑长老然后赖账了。 这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临时工一说,但随便扣一下帽子诸如持剑长老心魔入体鬼迷心窍,实非剑宗所愿,打击域外天魔人人有责什么的说法糊弄灵宗可太简单了。 到时候以灵宗的现如今的势力,倒还真没什么办法强行要账。 剑宗只是死了位持剑长老而已,当代剑宗宗主还是第八境的剑修,反观灵宗,在宗主不知所踪的情况下,最高也就第七境的灵修,还是少了底气跟剑宗叫板。 但再算上国公府就不一样了,国公府出了名的流氓,剑宗可不敢赖账。 只是万事都要讲究个师出有名,剑宗对灵宗所做的事情无疑是最好的靶子。 南凉笙咬了咬牙,瞪着苏既明: “五五分。” “二八分。” 见对方越喊越离谱,南凉笙也不得不叫停道: “七成就七成,你国公府可得说话算话!” “当然,国公府不会亏待任何一位盟友。” 听到这话,南凉笙有些欲哭无泪,但明白对方是个什么德性,她也只能瞪对方一眼。 只是转身面对众剑宗弟子时,她又换上了那副仙气飘飘的样子,站在原地,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仿佛连身边流动的空气都为之沉静。 她的白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看向剑宗弟子,抿了抿嘴,声音清冷,开口说道: “我听世子说,剑宗弟子受持剑长老所迫,不得已参与此事,是否属实?” 声音传到了所有剑宗弟子的耳中,他们面面相觑,另外一些人则是低头不语,似是不愿出卖刚刚才死去的持剑长老。 这场景倒是出乎苏既明的预料,他倒是见过不少树倒猢狲散的场景,像眼下这种情况属实罕见。 不过联想起剑修都是宁折不弯,锋芒毕露的性格,倒也不是很奇怪了。 也就是在一片沉默当中,这群剑宗弟子里走出一位墨发白袍的青年,正是先前领着苏既明去见持剑长老的那位四境剑修。 看样子,他是这群人当中的大师兄。 他走上前,拱了拱手开口说道: “南前辈,我们确被持剑长老所迫,此事与我们并无关联。” “师兄——” 身后的弟子中传来不满的声音,却被他给直接瞪了回去,他再度转过身,鞠躬拱手行礼,一幅十分谦卑的姿态,说道: “此事世子也知,持剑长老狼子野心,侮我剑宗名声,迫我剑宗弟子,还请南前辈到宗主面前为我们讨个公道。” 听到这话,苏既明也是不由得对这剑宗弟子多了几分兴趣。 能屈能伸,会审时度势,放在这群脑子一根筋的剑修里简直就是人才啊。 很显然,听到这话的南凉笙也不由得愣了愣,片刻后便摆了摆手道: “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 那剑宗弟子闻言,拱手行礼: “多谢南前辈。” 紧接着,他便又走到苏既明面前,拱手行礼。 以只有苏既明能够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也多谢世子不杀之恩。” 苏既明看着面前的剑宗弟子,颇感兴趣的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叫什么?” “在下,顾伊。” 他抬起头,语气诚恳的开口说道: “若是世子今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随时吩咐便可。” ——这话暗示可就更明显了。 苏既明点了点头,意有所指的开口说道: “会有用得上兄台的机会的。” ——也或许不是兄台? ..... 剑宗弟子撤去,整个山上也就只剩下苏既明等人。 持剑长老的尸体也被剑宗弟子所带走,当然,冥恶剑留了下来。 也没人敢去跟苏既明讨要这柄本该属于剑宗的剑。 而另外一边,夏浅清由于失血过多,仍处于昏迷之中。 南凉笙有些心疼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弟子,手捻法决为其疗伤,口中念念有词: “清心纯气,寒霜为质。万灵医伤,修复肌理,化血为生,愈。” 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挥,化为一道道清晰的符文,飘落在夏浅清的身上。伴随着南凉笙淡淡的声音,少女的身体开始逐渐放松,脸上的苍白也逐渐转为红润。 少女深深的皱着眉,随着符文逐渐深入,她的睫毛不由得动了动,紧接着有些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在醒来的一瞬间,她的身子不由得缩了缩,似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畏惧。 “浅清..” 南凉笙轻声开口安抚,后者不由得愣住,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眼中的迷茫也随之消散: “师...师傅?” 第二十八章 她的世界观,崩塌了。 夏浅清瘫坐在祭坛上,她的眼神慌乱,尽管眼前是熟悉的样貌,但她却无法立刻相信这一切。 等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面前真的是她师傅后,夏浅清眼中的警惕与畏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茫然、几分疲惫,还有深深的委屈,少女抓着南凉笙的衣袖,身体微微的颤抖。 “师,师师傅呜啊啊啊啊——”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听得出来,这段时间确实遭受了不少折磨。 南凉笙轻轻的将夏浅清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柔和一些,以免惊吓到她。 她的心里面充满了心疼和愧疚,轻声安抚道: “浅清,没事了,师傅在这。” 说是灵宗圣女,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少女罢了。 只可惜还未展露锋芒便被现实当头一棒,打得有些昏头转向了。 少女抱紧师傅,声音在哽咽中颤抖,泪水湿润了南凉笙的衣襟。 在南凉笙温怀抱中,夏浅清感觉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恐惧与紧张都发泄出来了一般。 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逐渐平缓,混乱的思绪平复,她才慢慢地松开了紧紧抓住南凉笙衣袖的手,直起了身子。 少女抬起了头。她的眼睛红肿,模样极为狼狈,脸上还带着泪水的痕迹。 夏浅清伸出手抹去眼角的泪痕,看向南凉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开口询问道: “师傅...师傅是怎么找到我的...?” “灵宗没发生什么事情吧?还有那些剑宗弟子?” “他们都已经被我解决了..” 南凉笙说道这里,又顿了顿才开口说道: “灵宗也没事。” 或者该说因祸得福了。 想到这里,南凉笙的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庆幸,但看到自家弟子的狼狈样子后,这种庆幸又转变成了深深的负罪感。 ——有种卖了徒弟的感觉。 听到南凉笙的话,夏浅清也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紧张的开口说道: “师傅,你不会把他们都杀了吧。” 现在灵宗与剑宗的关系本就紧张,若是灵宗掌灵使再大肆屠戮剑宗弟子,两宗之战便不可避免了。 “我把他们放走了。” 南凉笙说着,冷笑了一声: “不过和剑宗的账,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这话,夏浅清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妙,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昏迷前听到那剑宗弟子所说的话。 “这件事不只是剑宗的弟子自作主张,剑宗的那位持剑长老也参与了这件事情,还有,还有...” 想到这里,夏浅清神色顿时便紧张了起来,那位持剑长老可是第七境的剑修,若是他在此时赶了回来,师尊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她下意识以为是师尊趁着那位持剑长老不在的间隙找到了自己,只是话音未落,便听见南凉笙开口说道: “那位持剑长老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夏浅清愣了愣,呆滞了片刻才有些不确信的开口说道: “是被师尊杀了吗?” 持剑长老,这可是第七境剑修的巅峰。 自家师尊虽也是七境,但灵修与剑修在实战方面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难道说,师尊已经突破了八境?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逐渐浮现出期待之色,目光闪闪的看着自家师尊,只是这份期待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的传来,打破了她的幻想。 “终于醒了么?夏小姐。” 刚刚的宁静和安逸瞬间被打破,夏浅清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眸中倒映出一道单薄的身影。 月光从头顶洒落,将他的影子投射得长长的。他就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巍峨的雕像,稳稳地刺入她的视线。 在夏浅清看清楚那道身影的时候,她的心跳似乎在那一刻凝固,她的呼吸也变得短促,那是一个太过熟悉的身影,每一个细节都仿佛地刻在了她的心里般。 ——苏既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恐惧像是寒冬中的雾霭,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将她整个人包裹。 她的身体僵硬,手心冒出冷汗,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她想要挣扎,想要逃走,但她的双脚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钉住,无法动弹。 “未晤久矣,喜逢此刻实属可贺。” 听到这话后,夏浅清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南凉笙的衣袖,仿佛这样的动作能够让她更有安全感一般,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声音中还是难免带上了一丝迫切。 “就,就是他,师傅!” “...” 南凉笙看着自家徒弟的这副模样,一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样子。 “苏既..国公府..妄图挑起灵宗和剑宗之间的矛盾,而且早就已经和剑宗串通好了,他,他不可能孤身来到这里的,一定是后面还有其他人。” 而夏浅清显然没注意到自家师尊的表情,她快速的说着,到这里时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眼看着苏既明一步步逼近,她下意识调动体内的灵气,却忘记了自己此时还处于被枯魂草限制的状态。 她着急的拉着自己师尊的衣袖,全然忘记了眼前的男子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然而身旁的南凉笙却像是没听到般,并没有做出反应。 苏既明走到两人身前,并未理会夏浅清,而是看向南凉笙,拱手说道: “幸不辱命,那魔剑已被我销毁,南前辈可安心矣。” 听到这话,夏浅清呆愣的抬起头看向南凉笙,后者却是十分平静。 似乎是有些无奈,她开口说道: “多谢苏世子了。” 此刻的夏浅清只感觉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过荒诞,有些颤抖的开口问道: “师,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南凉笙似是有些不忍,但还是叹了口气,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开口说道: “正是这位苏世子,帮助我找到了你的位置...也是他斩杀了持剑长老。” “若非苏世子之助,灵宗必遭劫难,其恩泽恍若高山,今后也将受我灵宗尊崇,以座上宾礼遇之。” “浅清,快说多谢苏世子。” 听到这话,夏浅清只感觉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颠倒了。 第二十九章 芜,我的命格,回来啦 【命格窃取条件触发——灵宗圣女夏浅清】 【获得命格:灵韵加身(紫金)】 在这行字浮现出的瞬间,苏既明的嘴角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他不动神色的瞥了一眼关于‘灵韵加身’命格的描述。 【命格——灵韵加身(紫):修行、灵修领悟、秘法演练、灵识运行,融灵性于身,灵性蒸腾,激发潜能,精神更加集中,疲倦消褪。 紫金命格加持:以上属性加持四成,并获得命品法器‘冥恶剑’使用权限】 ——总算是拿到手上了。 面前的夏浅清显然还未消化完自家师尊刚才所说的那些话,目光呆滞,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 什么灵宗的恩人,什么斩杀持剑长老,光是理解这些话语都让夏浅清感觉荒诞。 灵宗的恩人?明明就是他把自己卖到剑宗这里的,对方还跟剑宗串通好了,什么恩人,这一切明明都是国公府的阴谋! 况且,持剑长老可是第七境的修士,就凭他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凭什么斩杀持剑长老?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眼下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觉! 夏浅清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终于是让自己有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不由得咬住下唇,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苏既明,良久后才开口说道: “这又是你用什么办法构筑幻境吧!都是假的,假的,你想糊弄我,门都没有!” “还敢伪造我师尊的模样,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相信吗?!” 她一副笃定的样子,觉得眼下的一切都是苏既明用来折磨她的招式。 见到夏浅清宁愿觉得这是幻境,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现实的模样,南凉笙眼中的无奈更甚。 她手捻法决,给对方施加了一道清心咒。 紧接着,又施加了一道法决,让少女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后看向苏既明,语气复杂的开口说道: “看来这孩子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现实...” “不管怎么说,此次之事,也多谢世子了。” 被人卖了还要感谢,南凉笙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眼下的情况。 但接下来的灵宗确实还要仰仗国公府才敢跟剑宗索要资源,更重要的是,灵宗秘典还在对方的手上。 可以说,灵宗现在处处受制于国公府,都快成对方的附庸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确实不得不低头。 “不必多谢,本就是互惠互利。” 苏既明看向眼前昏睡过去的夏浅清,心中好笑,又扭头看向南凉笙开口说道: “不过此次事件,也确是暴露了灵宗的问题,灵宗上层无人可信,灵宗长老欺下瞒上,南前辈这个掌灵使,可是难当啊。” 听到这话,南凉笙也是不由得沉默。 她当然知道苏既明所说的都是实话,这次事件也不过只是帮助灵宗解了燃眉之急,灵宗的核心问题依然存在。 但紧接着,她便听到苏既明开口说道: “我国公府愿意出一位七境,帮助南前辈清剿心怀不轨之人...只需要南前辈配合即可。” 听到这话,南凉笙心中一震,但很快便想清楚了对方的目的。 此时的灵宗本就处处受制于国公府,现在若是再让国公府的人进灵宗干涉灵宗事务,那灵宗不就真成国公府的附庸了么?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便又听到苏既明接着开口道: “我想南前辈应该比我更清楚此时灵宗的状况,灵宗圣女被抓,掌灵使却无一人敢用,只得独自前来营救。” “有了我国公府的威慑,想必灵宗内的那些宵小也会更收敛一些。” 听到这话,南凉笙也是不由得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那我又如何能相信国公府不会做跟他们同样的事情呢?” 苏既明的脸色有些疑惑: “国公府为何要放弃一个唾手可得的助力呢?” 他看向南凉笙,轻声开口: “南前辈大可不必担心我国公府会趁机侵占灵宗...若是灵宗宗主归来,国公府就算有什么谋算也会不攻自破。 若是灵宗宗主迟迟不归来,就算我国公府不做什么,灵宗也会不攻自破。” 南凉笙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知道,苏既明所给出的选择便是让她赌,赌一个可能性。 国公府的助力是一柄双刃剑,虽然能解决当下的隐患,但同时也会带来新的隐患。 她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我暂时还不能给你答复。” “灵宗的事情,终究还是要灵宗自己来解决。” 说着,南凉笙又看向一旁已经沉沉睡去的夏浅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开口说道: “浅清这次受的打击太大,我需要带她回灵宗静养一段时间。” “届时我会给苏世子一个答复的。” “还有,冥恶剑..” 她刚想开口,便听到苏既明说道: “此等魔剑,祸害人间,已经被晚辈销毁了。” 南凉笙有些无语,显然是没有相信这个鬼话。 冥恶剑可是命品法器,苏既明一个没有修为傍身的普通人,拿头去销毁这等法剑。 对方显然是想昧下这柄法剑,还想让灵宗来背这个黑锅,不过这都是先前说好的事情,所以她也没多说,只是开口道: “既然销毁了就算了吧,我也不想看到此剑重出江湖,我想国公府也不想看到的,对吧?” 听到这话,苏既明闭口不言,只是微笑。 “...” 南凉笙见状,也只好提醒道: “冥恶剑会影响使用者的心智,让其恶念缠身,我想世子应该清楚这一点吧。” “当然,所以在下已经将它销毁了。” “你最好是...” 苏既明见对方不再纠结此事,又扭头看向夏浅清,开口说道: “既然夏小姐还需静养,那我便先告辞了...剑宗那边,还望南前辈主动一些。” 听到这话,南凉笙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只是挥了挥袖子,她与夏浅清便消失在了苏既明的视线中 第三十章 终是入了江湖 在南凉笙带着夏浅清离开后,夜雀也从苏既明的身边缓缓现身。 她看向自家世子,开口提醒道: “世子,那柄剑还在外面...” 闻言,苏既明看向身旁的夜雀。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少女身上时,却是不自觉闪过一丝讶异。 夜雀的头发蓬松得像是刚从灌木丛中钻出来,枝叶和小碎花纠缠在其中,衣角灰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沾上了灰尘,几片翠绿的树叶和一两根枯黄的小树枝恰好被她的发丝给卷进去。 少女眉头微蹙,樱唇紧紧抿住,露出有些困扰的神色,这副样子显得既狼狈又可爱。 苏既明有些好笑,开口说道: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听到世子的提问,夜雀老实回答道: “我想帮世子把那柄剑收起来。” 但从结果来看,貌似是失败了。 苏既明心中无奈,冥恶剑好歹是命品法器,自然是不太可能轻易就能被人收走。 看夜雀这副样子,大概率是在靠近冥恶剑的时候,被法器本身的力量震飞了出去。 ——有点呆过头了。 摇了摇头,苏既明蹲下身子,拍了拍少女衣服上的灰尘,开始为她细致地整理头发上的树枝和叶子。 片刻后,夜雀的样子正常了不少,至少没有最开始那般狼狈。 他开口说道:“受伤了么?” 夜雀摇了摇头。 “没受伤就好。” 他没有责怪少女的莽撞举动,站起身,朝着是门外走去,随口问道: “那柄剑在哪?” 夜雀甩了甩蓬松的短发,快速地跟上了苏既明,回应道: “在祭坛上。” 走出山洞后,苏既明一眼便看到远处的树折断了几棵,灌木丛凹陷进去,像是被人砸出了一个深坑般。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夜雀,少女毫无自觉。 无奈摇头,苏既明又扭头看向祭坛的方向,冥恶剑果然就在那里。 就在祭坛的上方,冥恶剑静静地悬浮着,它的剑身一半包裹在密密麻麻的古文字之中,仿佛还被禁制封印着;另一半却如同夜空的星辰,晦暗而又神秘,剑身上布满了复杂而古老的纹路,而那部分被禁制封印的剑身,则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祭坛的石砖下是剑的反射,若隐若现,光影交织。 苏既明走到那冥恶剑前,即使处于半解封的状态,但冥恶剑并未展现出抗拒他的意思。 他思索了片刻后,伸出手,脑海中回忆起关于冥恶剑收身入体的口诀: “灵光镜照,冥我相知,万象归根,剑入我藏。” 话落,他手指轻抚冥恶剑的剑身,接触到的部分竟然似实又似虚,如同触碰到一股无形的力量。 苏既明尝试着感知这股力量,让它温和地融入自己的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冥恶剑的重量逐渐消失,剑身也变得透明,仿佛要融入空气之中。 在最后一刹那,他感到神识受到一股冲击,眼前一片白茫,紧接着耳边传来了无数的剑鸣。 当他再度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祭坛之上,冥恶剑已经消失,只剩下自己的身影独自站在祭坛上,神识中出现一道小剑的身影。 与此同时,眼前出现一行小字。 【命品法器:冥恶剑(可适配命格:灵韵加身)】 【命格适配:是】 【命品特性:定邪、入邪、乱神】 ——总算是到手了。 苏既明暗叹。 命品法器的特性往往都与它的规则有关,眼前所显示的特性也与苏既明所了解到的一般无二。 所谓的定邪,苏既明已经展示过了,剑出必中...是一种无法躲避,无法抵抗的规则。乱神则是一种能使敌人内心陷入混乱、疑惑的规则,可以暂时削弱敌人的战斗意志和判断力,使其在关键时刻做出错误的判断。 而最后一项的入邪更加离谱,这是一种可以干扰敌人灵力运转的特性,可以使敌人在一段时间内无法准确控制自己的灵力,使其技能释放出现偏差,或者消耗更多的灵力。 这三个特性组合在一起,使冥恶剑更偏向于一种辅助性的法器,攻击无法躲避,削弱敌人的战斗力,干扰其灵力控制,对于当下的苏既明而言,这些特性显然要比攻击类的特性有用得多。 他将冥恶剑收入体内,感受着与剑的连接,明白自己今后又多了一项保命的底牌。 当然,距离真正的掌握这柄剑还差得远... 至少要等之后正式踏入修行,他才有可能完全掌握一柄命品法器。 而现在的他,就连使用都非常困难。 遥远的山道尽头露出了峡谷的一角,峡谷似古老的龙盘曲,中峰耸立如刃,锋利异常。抬目远眺,山巅雾气弥漫,云层缭绕,隐约可见。 再往远处看去,林海的轮廓若隐若现,如绿毯舒展,细细望去,树梢雾气缭绕,视线模糊不清。 虽已入秋,但越靠近山林深处,便感觉夜气越显。 也不知道更深处的山林,还有没有更危险的事情等着他。 总之,苏既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漂浮在林间的生机,比雾更浓。 良久后,苏既明收回了目光,看向身旁的夜雀,开口说道: “走吧,夜雀。” “世子想去哪?” “回汴州了。” 苏既明伸了伸腰,长久以来的谋算也总算是有了结果。 至于接下来的如何...还是交给以后的自己去担心吧。 “唳——” 似有鹰啼声传来,由远即近。 马车在原野的大道上颠簸着,石子在轮下翻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壮硕的马匹奋力拉扯着车厢,一头扎进了朝阳升起的方向。 而这一去,终归是入了江湖。 苏既明看向车厢外,晨曦透过云层,微光的破晓出现在视线的尽头,暮色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渐渐消散在天边。 或者说,早已身在江湖中? 第三十一章 我苏既明一身修为全靠自己 屋檐滴下的雪水,化作悬挂的冰凌,倾覆在檐牙琉璃之上,覆盖在青石板路之间,晶莹剔透,闪着烁银的芒。 汴州下雪了。 街头巷尾,灯火透过薄薄的雪幕,洒下淡淡的黄光,与洁白的雪景交相辉映,宛如水墨画中的美景。时有行人匆匆经过,他们身穿古朴的衣裳,头戴斗笠,脚踏厚底木屐,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在雪地上,高低错落的房屋也都披上了白纱,每一片瓦都被厚厚地覆盖。 商铺的招牌在雪中更显陈旧,但字迹依旧分明,院落中的秋枝似银花烂漫,庭院外,儿戏雪人映入眼底,笑语嘻嘻,落雪舞飞,层叠涌现。 虽说还是秋季,但初雪落后便愈发的寒冷...细细算来,这也是苏既明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二场雪了。 “今日的雪,真好看啊。” 苏既明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看着庭院中的雪飘落,轻声感叹道。 而他身后的夜雀听到这话,也是不由得点了点头。 汴州这边,好久没有下过如此洁白的雪了。 似乎是感觉有些冷,苏既明的貂鼠皮袄下的身子缩了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夜雀,少女此时正有些出神的看着身前的雪,衣裳显得身子有些单薄。 “夜雀不冷吗?” 苏既明开口问道。 被苏既明的声音拉回现实之中,夜雀愣了片刻,随后说道: “第五境武修有内力护体,世子无需多虑。” ——吗的,真羡慕。 闻言,苏既明的心中升起了些许对于修行者的渴望。 正巧,灵宗所给的那本秘典中有不少修行入门的窍门,倒也正适合他现在用来筑基。 苏既明的目光看向眼前,那里浮现着一行小字。 【命格:嬉游荒废(律)、气穴堵塞(补)、故弄玄虚(残)、气息遮掩(蓝)、灵韵加身(紫金)】 自从他获得灵韵加身的命格后,原本气血堵塞的命格便从原本的“残”变成了现在的“补”。 熟知游戏设定的苏既明自然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是原本相互冲突的两种命格在同一个人身上时,弱的那个命格会被强命格所补充,最后发挥出的效果也微乎其微,直至最后被强命格彻底取代。 换句话说,现在的“气穴堵塞”,对于苏既明而言再不是忧心要解决的事情了。 有了灵韵加身的他随时可以开启修炼,只是苏既明尚且还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入门功法... 在回到汴州后,原本打不开的灵宗秘典此时已经可以随意查看了,但灵宗秘典内所记录的功法实在是太多,看似只有薄薄的一本书,却怎么也翻不完,里面的内容或许跟一个书库一般多了。 至于为什么不从国公府那里索要功法...原因自然与苏既明所获得的命格有关。 【灵韵加身】,这种命格往往都是与灵修挂钩的,可以说是修灵的T1命格,而灵宗秘典中所记录的灵修功法显然是要比国公府多得多的。 “如果世子冷,需要夜雀用内力帮你暖身子吗。”见到苏既明陷入思索中的模样,夜雀似乎误会了什么,有些犹豫地说道。 “不用了。” 苏既明摇了摇头,朝着身后的侍女说道: “夜雀,帮我在门外守着吧,我有些事情要做。” 闻言,夜雀点了点头。 ............................... 房间内,苏既明坐在桌案前,面前则摆放着灵宗秘典。 他一行行翻找着功法,最后在一个极为简单的功法名字前停了下来。 ——养气决。 经过一上午的寻找,他总算是在灵宗秘典中找到了这片功法。 脑海中浮现出关于这篇功法的介绍,苏既明不由得有些心动。 灵宗最神秘的功法,虽然名字极其简单,但却鲜少有人将其练成。 而每一个练成了这篇功法的人,都有资格成为灵宗的掌灵使,拥有掌管灵韵池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这篇功法在游戏中的性质相当平和,很少出现与其他功法相冲突的情况。 这也正是苏既明想要的。 压下心中的激动,苏既明收敛脸上的表情,手指刚挪上去,那篇功法便化作流光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脑海之中,凭空浮现出几行文字。 【养气以练心,练心以固本】 【气通灵海,心指大道】 随后,一股暖流自他丹田,通向全身筋脉。 这是灵宗秘典在指引他修行的方法。 ——难怪说灵宗秘典是灵宗的镇宗宝物... 苏既明心中感慨,有着这种东西,修行简直事半功倍。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等到暖流遍全身,缓缓消失之后,苏既明才吐出一口气,伸了伸身子,全身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 大致清楚了修行的方法,苏既明按照灵宗秘典所指引的重新尝试了一遍。 随后,他闭目沉思,调息吐纳,内息在丹田中逐渐汇聚,它从丹田之处慢慢地流淌,沿着他的血脉、肌肤,向全身各处扩散。 暖流涌动带着浓厚的生命力,在他的体内翻滚,向全身的筋骨肌脉中灌注。 那股力量仿佛源源不断般涌动不息,似乎能填充他的每一个角落。他感觉到了身体的力量似乎在不断接受锤炼,然而就在这股暖流流淌到几个关键的气穴时,意外发生了。 这股内息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宛如巨石阻挡疾流的河水般无法寸进分毫。他尝试着再次引导这股内息,但仍是如坚城闭门,无法进入。 ——气穴堵塞的影响还在? 感受着内息在体内盘旋,苏既明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下一刻,经穴之外浮现出一个个小的漩涡,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引着这股内息去了新的方向。 苏既明脸上露出有些愕然的表情,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是灵韵加身所带来的改变,他感受着内息在体内流转,不一会就走完了一个周身。 而这一次,居然比灵宗秘典所引导他走完的一个周身还要快上数倍。 他心中不由得有些怪异. 自己在游戏中的灵韵加身,好像也没这么离谱啊.. 但很快,他便将这种情绪抛掷脑后。 不管怎么说,修行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 他呼出一口气,感受着体内不停流转的内息,只感觉心中畅快。 ——什么不适宜修行,我苏既明一身修为全靠自己 ——系统,给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