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错位》 1. 第一章 组织彻底覆灭。 那个横跨了大半个世纪,势力遍及全世界的黑暗组织,终于在多方协作下,如将倾大厦般的粉碎、溃败了。 组织成员死的死,抓的抓……似乎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中完成了收尾。 这是好事。 也确实,外界现在一片欢欣鼓舞。 那些曾经隐姓埋名,不顾自身安危潜入组织卧底的各国优秀警员,均被媒体大肆轮番报道。 然而,这些报道中却独独缺了一个人,缺了一个在此次事件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大功臣——日本名侦探工藤新一。 在结束了对组织TopKiller——Gin的追捕,一切尘埃落定后,工藤新一便犹如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深夜,整栋工藤宅都静悄悄的,只除了房门紧闭的书房。 那个被外界媒体争相搜寻的工藤名侦探,此刻正在书房里不知翻看着什么。他的表情严肃,紧锁的眉心透着几分少见的焦躁。 纸页被翻得唰唰作响,半晌,工藤新一倏地吐出一口气,往后一靠,将自己重重砸进皮椅靠背。 手背覆上因为使用过度酸涩的双眼,遮挡住了来自头顶过于明亮炽白的灯光。 沉寂的环境,总是特别容易勾起那些令人困惑的记忆。 “本来想带你一起走……” “还是算了。” “工藤新一,我会一直等着你。” Gin临死前留下的这最后一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新一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劝解自己,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在意一个穷凶极恶、死有余辜的罪犯的临终遗言。 然而,只要一想到对方在说出这段话时,看向他的那个无比复杂的眼神,还有…… 新一放下了挡在额际的手,直直看向书桌一角。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朵花,一朵因为时间流逝已经开始枯萎凋谢的白色洋桔梗。 这朵白色洋桔梗是新一那天在自己的口袋里发现的。 新一很确定,那天,在被Gin挟持之前,他的那个口袋是空的。 所以,对于这朵突兀出现在他口袋里的白色洋桔梗,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它是被Gin在不知何时放进他口袋里的。 新一闭了闭眼,双手拢住发胀的头,太多的疑点在他的脑海中萦绕,却始终得不到任何解答。 他找来了有关于Gin的所有案件卷宗以及对方的生平,翻来覆去的看,还是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他和Gin,侦探与罪犯。 最初的碰面是在游乐场,他被对方灌下APTX-4869,侥幸没死,缩小成了柯南。之后,就是成为小学生柯南的他与Gin的一次次交锋,一次次生死一线……多少次的死里逃生,都不过是他的运气好罢了。 新一几乎搜遍了自己所有的记忆,对于自己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他还是同样的判定。 他和Gin从始至终都只有正与邪的不共戴天,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交集。 所以,那段话,还有那朵白色的洋桔梗……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皮有些重,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新一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熬到了极限,从开始围剿那个组织,他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神经一直都是紧绷着的。 原本新一是打算待事了后,就给自己放个长假,结果为了调查Gin,他又生生硬熬了三天。 他需要休息,这么想着,新一松懈下了神经,放任自己沉入黑甜。 许是日有所思。 新一在入睡后不久便做起了梦。 在梦里,他又一次来到了那个游乐场,以一种奇异的上帝视角,他看到了人群中侃侃而谈破案的自己;看到了偷偷尾随在Vodka身后,被Gin一棍打晕在地的自己…… 这一幕幕,都跟新一回忆中一样,分毫不差。 “大哥,看我来杀了这小子。”Vodka掏出了枪,他在说这话时的口吻甚至谈不上狠辣,稀疏平常的语气,就好像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旁观的新一蹙了蹙眉,即便他对组织成员的行事作风早有了解,心里还是会感到不适。 “等一下。”Gin出声阻止。 可新一却知道,对方不过是为了避免闹出动静,想要换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来杀他罢了。 眼见Gin掏出药盒,揪着‘自己’的头发塞药灌水,新一不禁嗤笑。 他在笑他自己,居然会为了这样一个罪犯死前不知所谓的一段话,一朵花,就撑着疲惫的身体生生硬熬三天,甚至日思夜想到做梦的程度。 真是既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精力。 正当新一摇头自嘲时,怪诞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喂完药松开‘自己’的Gin,他的拇指轻拭过‘自己’的嘴角,就好像在替‘自己’拭去嘴角的水渍。 Gin在做这个动作时的幅度很小且隐蔽,若非新一现在是上帝视角,大概也很难察觉,只看旁边的Vodka对此就毫无所觉。 等等,不对。 新一手指摩挲着下巴,想到: 自己当时已经彻底昏迷,不说Gin到底有没有做过这个举动,就算有,失去意识的自己也不可能知道。 可是,如果这一幕不曾发生过,他又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梦里臆想出这样一个堪称诡异的细节? 不待新一想出头绪,眨眼之间,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 黑夜昏暗的游乐场变成了白天明亮的小公园。 新一环顾四周,感觉很熟悉,想了想,他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多年前他家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如今,这个小公园早已改建,焕新了模样。 不远处,可以看到有一群孩子在玩足球,吵吵闹闹的。 新一在孩子当中看到了‘自己’,儿时的‘自己’,从短小的身量判断,这个时候的自己可能也就3岁左右。 这时,一个身高体胖的孩子,一脚把足球给踢飞了。 圆滚滚的足球在孩子们略带无措的目光中,飞得好远好远,不见了踪影。 孩子们只得分头去找球。 新一的视线尾随在小小的‘自己’身后,跟着他在灌木草丛里东翻西找。 灌木丛的尽头被随意的堆放了几根巨大的、废弃水泥管道,小孩子对于这类仿佛天然的‘洞穴’,总是格外好奇,更何况,足球也确实很有可能会滚进那些‘洞穴’里。 小新一迈开腿走向那些比他人还要高出不少的水泥管道。 这些废弃的水泥管道长短不一,有的一眼就能望到对面,有的则又深又长,小新一必须得用上手腕上的手表型手电筒,才能照亮这些长管道,看清里面的情况。 新一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对于眼前的一幕幕场景,新一的记忆很模糊,但是他记得那块手表。 那是阿笠博士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手表不但能作为手电筒,还能发出彩虹一样的七色光,儿时的新一非常喜欢这块手表。 就在新一回味儿时记忆时,查看水泥管道的‘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猛地倒抽一口气。 新一循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个水泥管道里有一个黑影,看起来像是个人。 电筒光随着小新一的动作来回晃动,有那么一刹,恰好照在了黑影的脸上。 看到对方脸的同时,新一的瞳孔骤然一缩。 那是……Gin! 新一心脏狂跳,哪怕他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梦,并且就算这个梦真实发生过,从他能够平安长大,也能推测出当时的Gin并没有伤害他,然而多年应对组织TopKiller的本能,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只想对‘自己’大喊:快跑! 小新一却没有跑,不但没有跑,他还既害怕又好奇的探头往水泥管道里张望。 新一都快被‘自己’的这幅模样给气笑了。 从前总听他爸妈抱怨,小时候的他胆大包天,现在他算是亲眼见识到了。 “你好。” “那个足球是我的,你能帮我把它推出来吗?”小新一声音怯怯的问。 也是够巧,刚才那个被踢飞的足球,就滚在Gin的手边。 那可是组织的Gin,又怎么可能会搭理一个孩子的请求,他没直接拔枪都是‘自己’人小运气好。 旁观的新一,忍不住的腹诽。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超出了新一的预料。 足球被轻轻推了出来,滴溜溜滚到小新一的脚边。 小新一高兴的把球抱进怀里,对着昏暗水泥管道里的那道黑影,他还是有些害怕,却露出了笑脸,“谢谢你!” 道完了谢,小新一转身就要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可没跑出几步,他却又折返了回来。 小手伸进口袋里掏啊掏,小新一将掏出的两颗巧克力糖放在水泥管道边缘,并扬声道:“这个糖特别好吃,送给你。”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1. 第一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二章 第二天,受好奇心驱使,小新一又一次来到了那根水泥管道旁。 他小心翼翼的探头,却被里面冷不丁传出的咳嗽声惊到,肩膀一缩,有点被抓包的小心虚,“你还在呀?” 咳嗽声止住后,里面传出低低嗯的一声应答。 像是受到了鼓舞,小新一犹豫了一下,问:“我可以进来吗?” “嗯。” 得到了许可的小新一,抬腿踏进了水泥管道。 水泥管道里的幽暗环境还是会令他很没有安全感,所以他打开了手表电筒。 对于现在的小新一来说,他和水泥管道里的人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前一次,对方还帮助过他,所以他们已经不能算是陌生人了。 无疑,小孩子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界定,与成年人是不同的,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判断准则。 在距离Gin大概还有两米的地方,小新一停了下来,这是现在他心理上对Gin的安全距离。 离得近了,又有电筒光,新一无所顾忌的打量着眼前的Gin。 这个时候的Gin约莫二十来岁,脸上还残留有些微的稚气,不似后来刀削斧凿般冷峻深刻,一头金发也没长到后来那么长,眼下才刚过肩。 他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应该是受了重伤,脸色很差,煞白如纸。 Gin又咳嗽起来。 小新一歪头看他,有些担忧的问:“你生病了吗?” “嗯。” 小新一又问:“那你怎么不去看医生?” Gin答:“因为我不能被人看到。” 小新一闻言惊讶的啊了一声,从他眼中满满的疑惑来看,他本来应该是想问为什么的,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你已经被我看到了。” Gin扭头看了一眼天真的孩童,那眼神让新一倍感熟悉,但细看又很陌生。 只听Gin淡淡道:“你不算。”语气称得上温和。 如果是新一所熟识的那个Gin,说出类似‘你不算’这样的话,那么新一对这句话言下之意的解读必定是,‘你不算,因为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 但是眼前的Gin显然是不同的。 新一甚至不禁怀疑,这个与Gin长得有八分相似的青年,他真的是Gin吗?还是说,只是梦境里,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 不论这个Gin是真是假,水泥管道里一问一答的对话仍在继续。 “你叫什么名字?”小新一抱坐成一团,偏头好奇的望着Gin。 “Jin。” “J……阵?” “嗯。” 小新一扬起笑脸,自我介绍道:“我叫新一。” “我知道。”Gin与他对视,并叫出了他的全名,“工藤新一。” “你怎么知道我姓工藤?”小新一眨了一下眼,他好像没有和阵说过自己姓工藤啊? Gin仿佛也愣了一下,才道:“他们是这么叫你的。” 他们?小新一想了想才明白,这个他们指的应该是昨天和他踢足球的小伙伴们,于是,他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说:“对,我叫工藤新一,很高兴认识你,阵。” 之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许久。 旁观的新一都要惊叹了,不说他认知中的Gin,就是换成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也很难做到像眼前的Gin这样的耐心,全程连续数小时配合一个才三岁的话痨小鬼头……新一自认他这个成年人,反正是做不到的。 末了,小新一该回家了,他恋恋不舍的望着自己的新朋友,“你明天还会在这里吗?” Gin略略颔首。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可以吗?” “嗯。” 得到肯定答复的小新一高兴了,他笑容灿烂的冲Gin挥了挥手,然后便小跑着回家了。 第三天,刚吃过午饭小新一就跑来找Gin了。 这天气温陡升,就好像一下从仲春来到了盛夏。 小新一穿着短袖短裤跑进水泥管道。 他本以为阴森森的水泥管道里应该会比外面凉快,却未料被当空太阳炙烤的水泥管道,里面热得像火炉一样。 跑进水泥管道没多久,小新一便开始后悔,嘴里小声嘟囔着,“好热啊!”他扭头去看一身黑色长裤长袖的Gin,问:“你不热吗?” Gin垂眼看向几乎贴靠着坐在他旁边的孩童,答:“不热。” 是的,今天的小新一,直接就坐到了Gin的身旁。毕竟,这已经是他们的第三次见面,并且在昨天他们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水泥管道里响起一阵细微响动。 新一看到Gin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从小盒子上未干涸的血迹不难推测,它应该被贴身放在离Gin伤口很近的地方。 Gin快速擦去了小盒子上的血迹,打开盒盖,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小叠晒干的树叶。不幸的是,其中有几片叶子也沾上了血迹。 Gin面不改色的将那几片沾血的叶子塞进了嘴里,细细咀嚼,然后才将小盒子伸到小新一的面前。 小新一看看盒子里的叶子又看看Gin,不无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Gin道:“吃了就会凉快。” 小新一将信将疑的盯着那些干巴巴的叶子,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这位新朋友,毕竟对方已经先吃了。 捏着干叶子,终究还是有些犹豫,“好吃吗?” Gin把嘴里嚼碎的叶渣全部咽下,肯定道:“好吃。” 小新一看到Gin的吞咽,终于有了尝试的勇气,他一鼓作气将叶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呸呸呸……好辣、好辣……”一边两手扒拉着嘴往外吐叶子,一边埋怨,“你说谎,根本就不好吃……咦?”蓦地,小新一停下了扒拉嘴的动作,并开始嘶嘶吸气,他一脸稀奇的看向Gin,不可置信道:“真的变凉了!嘴里现在好凉啊!” 新一的心跳漏了一拍。 大概是味蕾的刺激留下的记忆更加深刻,这一刻,新一终于全部想起来了。 这个梦境并不是他的臆想,这一切都确确实实的发生过。 他在儿时就见过Gin,他和Gin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了…… 水泥管道里的温度过高,就算有吃了就会变凉快的神奇叶子,也终究无法让小新一像前两天那样久留。 临别前,小新一挥着手道:“我明天再来找你。” 就像前一天一样,Gin只是坐在原地,面无表情的应声,“嗯。” 可是旁观的新一却知道,不会了,明天‘自己’不会来了。 往事一旦被记起,便犹如潮水。 新一记得,这一年工藤优作的一本畅销小说在美国得了大奖,就在明天,‘自己’会被老爸老妈带去美国,并且在那边逗留两个多月。 而等两个多月后‘自己’归国,忘性大的孩童早就记不得与Gin的约定。也只有在看到那些水泥管道的时候,‘自己’才会隐隐约约的记起好像忘了什么事,忘了什么人…… 但是过不了多久,就连那些水泥管道也会被施工队清理掉了,于是在那个仲春,一场与Gin意外的邂逅就这样被儿时的新一彻底遗忘。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2. 第二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第三章 “新一,新一?你在里面吗?”书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趴在办公桌上的新一从睡梦中惊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可能是因为一直在做梦的关系,新一仍然觉得十分疲累。眼皮沉重得好似灌了铅,他能够听到书房门外小兰急切的声音,想要做回应,却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头晕得厉害。 门外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身为青梅竹马,小兰有着工藤宅除卧室以外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 “我进来了,”书房门被推开,小兰关切的话语,喋喋不休的埋怨变得更加清晰,“你这家伙真是的,就这么趴着睡很容易感冒啊,我听博士说你三天都没有出门了,你有好好吃饭吗?喂,醒醒!新一,新一?” 小兰生气的推搡趴睡在办公桌上的青年,却一连三下都没能将青年推醒,顿时她的声音就变了,心慌几乎写在了脸上。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接受完医生的各种检查,确定情况稳定后,新一便靠坐在床头默默听训。 小兰这次看起来是真的气急了,新一想,从医生护士离开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有近一刻钟,小兰对于他的头口审判却还没有停的意思。 “……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猝死了!” 新一不敢做任何回应,生怕自己火上浇油,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这么严重。 耳畔小兰的训斥仍在继续,新一的视线落在阳光明媚的窗外,思绪不受控制的飘远。 新一突然想到,他和Gin初识于十多年前,与当年还只是个忘性大的3岁幼儿不同,Gin那时已经是个成年人,Gin见过他幼时的模样,知道他的全名。 也就是说,游乐场那次,Gin极有可能认出了他。 新一记得,那天在游乐场破案的时候,他报出过自己的全名,而当时Gin就在现场。 思维一旦打开,许多曾经被自己忽略的细节便一一浮出水面。 且不论,梦境中Gin替他擦拭嘴角水渍的行为是否真实发生过,单单当时Gin如果真的有心要杀他,就算不想开枪惹来游乐场里的日本警方,也有千百种方法能够干净利落的置他于死地。 比如,直接拧断他的颈骨。 给他喂APTX-4869不但麻烦,这种新药在当时甚至都没有做过人体实验,换而言之,能不能毒死人都是个未知数。并且Gin在给他喂药之后就带着Vodka离开了,甚至没有确认他的死亡…… 漏洞太多了,与Gin一贯谨慎的行事作风完全背道而驰。 再看这些年,他为了追查那个组织,与Gin争锋相对。 Gin一共狙击过他多少次,新一已经记不清了,然而号称700码内狙击从无失手的组织TopKiller,又真正命中过他几次? 曾经,新一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可现在回想起来,有没有可能是因为Gin对他手下留情了呢? 新一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无论Gin是否真的因为十多年前与幼年自己的那三天相处,而对他有了恻隐之心,都改变不了他杀人如麻,是个罪孽深重的恶徒的事实。 不要去同情一个罪犯,再多再大的苦衷,都不是他行凶、践踏他人性命的理由。 但是新一就是无法控制,眼前总是不断的闪过那个在水泥管道里等待幼年的自己去赴约的重伤青年,他或许冷漠,或许寡言,可是在面对年幼的自己时又是那么的耐心,没有半点不耐烦。 如果当时的Gin遇到的不是年幼无知的孩童,而是一个有当担的成年人,亦或是遇到稍微年长一些的工藤新一,那么,有关于Gin的终章,是不是就会变得不一样? 199X年,东南亚M国。 临近黄昏,正是一天中街边水果店最为忙碌的时候。 水果店老板娘动作利索的将已经去了皮的菠萝均匀切片,转手又拿起一个硕大的青芒开始削皮,一块块几乎不沾果肉的青芒皮落进她脚边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的垃圾桶里。 将处理好的新鲜水果递给客人,水果店老板娘吆喝道:“Jimmy,垃圾桶满了,来倒一下。” 水果店里面立刻响起回应,是个清朗的男音。男音先是用当地鲜有人能听懂的日语回了一句,“明白!”又慢半拍的切换成当地土话,略带生涩道:“马上来。” 不多时,老板娘身后的门帘被撩开,走出来的青年,有着和大部分当地人一样的深蜜肤色,穿着一件发黄的白背心,露出来的四肢劲瘦、修长。 虽然青年也长得极具亚洲特色,但是仔细看便不难分辨,他与当地人在相貌上的差异。 走到垃圾桶旁边,青年先是冲老板娘笑了笑,然后才俯身去搬垃圾桶。 因为用力,青年肩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显现出来,十分流畅漂亮。 他的力气显然不小,但因为垃圾桶里装了满满当当含水分的果皮、果核,确实沉重,所以青年猛地沉了一下窄韧的腰,才勉强将垃圾桶搬离地面。 蹒跚的将垃圾桶搬到距离水果店不远的露天垃圾场,顶着恶臭将垃圾桶清理干净,新一拎着总算轻飘飘的大桶往回走。 是的,这名肉眼可见落魄的青年,正是在未来二十多年后会享誉全日本的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 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已经有近半个月的时间,新一仍然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来的。 起初,他以为自己又在做梦,毕竟前一刻他还在病床上躺着。 但是在饿了两天,饿到烧心,就连手脚都开始发软,新一便不由得想到了那句话——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也是真相。 而新一要被迫面对的真相就是,他穿越了,穿到了二十多年前M国的一座小镇。 从地理位置上来看,M国和日本相距并不遥远,但在此之前新一从未来过这里,更不要说还隔着二十多年这样一条漫长的时间线,那时候的工藤名侦探都还没有出生呢! M国高温多雨,空气湿度大,年平均气温高达30摄氏度。 新一刚穿来的时候,非常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感觉就好像身处在桑拿房里,浑身都热得黏腻。 但好在半个月下来,新一已经勉强能适应了。 夜色来临,水果店的生意逐渐清冷。 在水果店帮工的新一,简单打扫完店面的卫生后,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老板娘例行给了新一两块干烙饼作为晚餐,然后趁老板和她的两个儿子不注意,又偷偷塞了两块冰镇过的菠萝给新一,并迅速给新一使了个眼色。 新一立刻会意,用两块干烙饼将冰菠萝包了起来,低声和老板娘道了一声谢后,便快步的走了。 作为外乡人,又是个黑户,新一穿越之后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生计。 水果店老板娘是个热心肠,无奈她的丈夫和她的两个儿子却都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如果让他们发现老板娘又给新一塞吃的,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且吃的多半还会被要回去。 换作是以前的新一,他必定会婉拒老板娘的菠萝,他出生优渥,不缺这点吃的,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但是现在,新一确实很需要这样一份偷摸的好意。 回到住处,新一在门口微顿。 他用当地土话说一句,“我回来了。”然后才掀开门帘进屋。 屋子里有一股馥郁的水果熟烂的气味,不好闻,但还在新一能够忍受的范围之内。 这个距离水果店不远的窝棚,原本是水果店用来暂时囤放水果用的,当然,现在它仍然被用来囤放水果,只不过前面稍稍腾出了一点空间来给新一居住罢了。 进屋后的新一,视线直直落在一侧的木板床上。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两条腿都上了夹板,绑得严严实实,与当地人截然不同的一身白肤、绿眼以及短得像板刷硬茬似的一头金发。 对于新一的归来,床上的孩子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走到床边,新一像是随口一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孩子依旧不言不语,只用一双墨绿色的眼珠冷冷的看他。 新一摸了摸鼻子,也不在意,嘴角一勾,拿出了包在干烙饼里的冰镇菠萝,勾引似的在平躺的少年眼前显摆,“看看这是什么?冰镇菠萝,要不要?” 少年伸手就抢,动作可谓迅猛。 新一也没跟他多闹,本来就是要给他的,便由着他抢。 冰镇菠萝到手,少年也不用手撑,直接挺腰从床上坐起。左右手一手一块冰镇菠萝,少年墨绿色的眼眸扫了新一一眼,依旧没吭声,兀自埋头吃了起来。 少年吃东西很快却不狼藉,并没有淋漓的果汁和碎果肉往下掉。新一见少年吃得酣畅,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然后就着白开水吃起了干烙饼。 两块冰镇菠萝很快就被吃完,新一又把另一块干烙饼递了过去。 少年照例还是用抢的,一把夺过新一手里的干烙饼就往嘴里面塞。 新一也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样的少年,心里有些闷,又有些想笑。 将最后一点饼屑吃完,新一拍了拍手上的残渣,再次来到床边。 “我抱你去解手?”虽然是提议,可新一却没有留给少年回应的时间,俯身就要去抱床上的断腿少年。 但少年还是作出了他的回应,那就是拒不配合。 新一收回手,挑起一边眉梢,口吻听不出喜怒的问:“你确定?”从少年身上衣服的洁净程度来看,他应该这一整天都没有解手。 回答新一的依旧是沉默。 空气湿度大,就会给人一种窒闷感,屋子里又有萦绕不散的腐烂水果味,以及像是永远养不熟的冷漠少年,这一切都让新一感到不舒服,心底里有难言的烦躁在滋生。 但终究,新一按捺下了自己的情绪,他冲少年温和一笑,旋即卖惨道:“今天天热,客人又多,我好累的。” 又说:“我知道你可以自己去解手,但是你自己去的话,身上的衣服还有床单肯定会弄脏,这会增加我的工作。而且大晚上,我也不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出去。”这话很长,新一半用英语半用当地土话才勉强表达。 这座小镇是M国知名旅游城市的一部分,每年来这里游玩的外国游客不少。 因着如此,当地人除了M国国语、方言,多少都还会一些英语,以便于和游客交流。 新一俯身再次尝试去抱少年,嘴里带着诱哄的意味,“好不好,就让我抱你去?” 少年看向新一的眼神依旧充满戒备,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挣扎了。 将少年打横抱起的新一,在心里不无自得的轻哼:吃软不吃硬的臭小鬼!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3. 第三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第四章 夜更深了。 新一点燃当地的一种驱蚊草,将整个屋子都熏了一遍。 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新一让给了少年,于是他自己就只能打地铺。 在地面铺上两层砖,再盖上一张破旧的藤席,这就是新一的床。 终于能躺下了,新一也不嫌弃他的‘砖床’硌人,之前他向少年卖惨,其实未尝不是他的心里话,他是真的很累了。 生于大都市,从来都只需要动动脑子的名侦探,如今为了生计却不得不出卖体力,怎么能不累呢? 但也许正是因为太累了,胳膊和腿都泛起了酸疼,躺下之后,新一辗转翻身,竟是难以入眠。 翻身侧躺,黑暗中,新一抬眼看向不远处的木板床。 平躺在木板床上的少年一动不动,看来是已经睡熟了。 新一幽幽叹息。 谁能想到他眼前这个半大断腿的少年,会是二十多年后,叱咤风云,在全世界的警备系统中都留下自己代号大名的组织TopKiller——Gin。 即便是新一亲眼所见,都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新一一直以为Gin应该是纯粹的欧美人。 事实上,不止新一,想来二十多年后,大部分与Gin有过接触、见过他的人,应该都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Gin那副极具西化特色的长相摆在那里。 而按照新一所看过的所有关于Gin的案件卷宗,Gin的生平记录也全部都是从他十来岁加入南美某臭名昭著的佣兵团预备营开始的。 新一不由想到自己那天初次遇到Gin的场景。 大雨瓢泼,将地面浇灌得泥泞不堪。 一个滚在泥水里的半大孩子,被数人围殴,拳打脚踢、棍棒相加,毫不留情。 孩子的两条腿具被棍棒打断,他逃不掉,只能在泥浆中紧缩身体抱住头。 鲜血淌进肮脏、粘稠的泥浆,蜿蜒出刺眼、奇诡的线条。 虽然不清楚这场围殴是因何而起,当时的新一才穿来这里不到一周的时间,纵然天赋异禀,对于那些围殴的人嘴里的话,新一也只能听懂两三分。 可无论如何,被打的都不过是个孩子,出于本心,即便他这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多管闲事很容易招来麻烦,新一还是喊来了巡逻警员,救下了被打的孩子。 当然,起初新一并不知道自己救下的是谁,一直到看清那个被打孩子的脸…… 不过话说回来,新一心想,还要感谢Gin的五官长得足够有特点,还是半大孩子的他与二十多年后的他,单论长相的话,也就是缩小和放大,青涩与成熟的区别。 在认出了Gin之后,新一的内心蓦地就生出了一种恍然感。 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时空? 如果非要为这样一个不可思议旅程,找一个理由,那么,大概是他的执念吧。 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新一只要一闭上眼,嘴角就会有被人轻轻擦拭而过的错觉,眼前则是不断回闪那个耐心回应幼年的自己每一句话的冷漠青年,那个不断咳嗽着仍等候在炽热水泥管道里的重伤青年…… 要是遇到青年时,他能够成熟一点;要是他能早一点遇到Gin…… 新一也知道他的这些想法很可笑,但是那两个梦境对他造成的影响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大,好像是莫名其妙,又好像是理所当然,遗憾与愧疚在他的心里打转,最后拧在了一起,变成了偏执。 而新一的这份偏执,在他遇到还是半大孩子的Gin之后,仿佛又在不知不觉间更加重了一分。 救下Gin之后,新一曾向水果店老板娘打听过对方的身世。 M国的这座旅游城市,在当前这个时间点,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旅游胜地。 这座城市在外名声响亮的是它的黑瓅色瓅产业,赌/博、卖银以及地下斗场,譬如新一所在的这座小镇,就有着好几条霓虹灯闪烁的风俗瓅街。 Gin就出生在暧瓅昧的霓虹里。 据水果店老板娘说,Gin的母亲就是个长相偏西化的混血,至于他的父亲,应该是他母亲众多客人中的一个。 在说这段话时,老板娘无论是用词还是脸上的神情都充满鄙夷。 而老板娘的这种表现,在这个小镇乃至小镇周边都十分常见。 这里的人就是这样的奇怪,他们仰赖往来的外国游客维持生计,在人前,他们逢迎、谄媚,笑脸相迎,但背过身去,又会表现出极尽的排斥以及厌恶。 他们在私底下称与他们肤色、瞳色不同的外国游客为‘鬼瓅佬’,谩骂像Gin的母亲、Gin这样的混血为‘杂瓅种’。 新一曾不止一次的见过,街边被当地人寻衅殴打的落魄混血。 再联想,当时围殴Gin的那些人,出口的谩骂。 关于还是半大孩子的Gin为什么会被残忍殴打,新一的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因为血统、长相而带来的歧视,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不算稀奇。 脑内思绪流转的速度逐渐变慢,意识渐渐模糊,劳累了一天的新一合上眼皮,沉沉睡去。 就在新一睡过去后不久,听着耳畔有序绵长的呼吸声,睡在木板床上的孩子动了动。 他偏过头,墨绿色的眼眸在晦暗的环境中闪着幽光,像是有些困惑,又像是在探究着什么,视线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睡熟的青年。 时光在新一早出晚归的劳作中匆匆而过。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孩子的身体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修复力,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Jin的一条腿已经可以下地,另一条伤得更重一些的腿则还稍显勉强。 是的,Jin,也就是日语中‘阵’的发音。 新一问过Jin原本的名字,对方不答,考虑到对方在这个小镇的处境,新一也没有再多问,直接便用‘Jin’来称呼他。 反正,待二十多年后,组织有着赫赫威名的TopKiller,除去那个被全世界警备人员记住的组织代号Gin,他的另一个日本名黑泽阵也不是什么秘密。 对于Jin还未完全康复就下地这件事,新一自然是不建议的。 但他每天都要去水果店帮工,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盯着Jin,所以新一的不建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其实从Jin的一条腿可以下地开始,新一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哪天回去,屋子里可能就没人了。 值得庆幸的是,新一的担心一直都没有发生。 这便让新一不得不多想,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Jin哪怕表面上还是如故的冷淡,但是内心是否已经开始逐渐的接纳他了? 这天一大早,新一如同往常一样,在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出门了。 没走几步,新一便留意到身后一直跟着的深浅脚步声。 转过身,对上单手拄拐的Jin。 他手里的拐杖还是新一替他做的,虽然很粗糙,可能和枯树杈也就是名字上的区别,但至少能用。 新一疑惑了一瞬,很快便了然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水果店。”总是一个人待在那个充满腐烂水果味的窝棚里,确实难受也很无聊。 “需要我扶你吗?”新一笑眯眯的问。 “不要。”Jin拒绝得干脆,但新一还是笑着,笑得更得意了。一个多月的温水煮青蛙还是有成效的,瞧瞧,这不是开口了嘛! 和印象中低沉略带沙哑的成年男性嗓音不同,这个时候的Jin还是一把童音,虽然调子冷冷的,但是在新一听来却十分新奇,哪怕在此之前他已经逗着Jin开口过许多次了…… 水果店老板娘虽然不喜欢混血的Jin,但无疑她是个心软的人,看到Jin还瘸着腿,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新一带着他在水果店里帮工。 这天,老板娘派给新一的活儿是砍椰子。 只见新一手握砍刀,不甚熟练的削着椰子皮,在他的旁边,Jin就负责给他一个个的递椰子,并不时帮他把堆积的椰子皮清理到一边。 两人初次配合,倒也算默契,就是这椰子的表皮硬得很,砍的时间一长,新一的手尤其是虎口处就被刀柄反震破皮,针扎似的疼。 新一停下动作,看了一眼自己握刀的手。 从前他的手,不至于细皮嫩肉,却也绝对算不上粗糙。再看现在,他的一双手在这一个多月里已经磨烂过好几层水泡了,老茧虽还没有成型,不过看起来也快了。 恰在这时,老板娘喊新一帮忙倒了垃圾桶里的果皮。 新一擦了擦手,起身时轻拍了一下Jin的肩膀,示意他去去就回,然后便搬起垃圾桶出了水果店。 等新一倒完垃圾回来,就看到Jin坐在他的小板凳上,正有模有样的砍椰子。 不过才10岁的孩子,还是个左撇子,力气却不小,砍下的一块块椰子皮看着倒是比新一的还要更利落一些。 新一也没出声叫停,就抱臂在旁边默默看着。 他在心里不由想到,组织的Gin如果因此改变了择业,以后就当个水果店的老板,那对于二十多年后的世界也算是大功一件吧。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4. 第四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第五章 三月底四月初的M国,有一个当地人非常重视的节日,圣周。 在长达七天的圣周,当地人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共同举办巡礼、游行,还有各种具有特殊意义的风俗仪式。 当然,这属于当地人的神圣节日,与外乡人身份的新一以及混血的Jin都没什么关系。 不过水果店因为圣周关门七天,这也就是说,新一有了难得的假期,还是整整七天。 街道上,正在为圣周巡礼做准备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色。 闲极无聊的新一,搬了条修修补补勉强能坐的长凳在门口坐着,并‘强迫’Jin也陪他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这么无所事事的盯着往来的行人。 就像是为了配合圣周庆典的隆重气氛,这天的气温攀升到了一个让新一难以忍受的高度。 最高气温35摄氏度。 光坐着新一都在不停的冒汗,明明才四月,怎么会这么热! “在日本,三四月份的天气是最舒服的。”新一突然出声,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三四月份的日本还有满城的樱花……这里应该种不了樱花,太热了。” 而坐在新一身旁的Jin,垂着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一群与Jin年纪相仿的孩子,笑闹着跑过,他们的手里都举着冰棍,很廉价的冰棍。 新一舔了一下自己干热的下唇,长叹一声道:“真热啊。” 他扭头看向Jin,问:“热吗?” “嗯。” 新一又问:“想吃冰棍吗?” Jin像是有些诧异的抬眼回视新一,不答反问:“你买?” 新一倒是想掷地有声的说买,他现在手里也确实有买冰棍的钱,他前段时间在附近的一家砖厂找到了一个做砖胚的工作,计件制,虽然很累很脏,却已经是现在黑户的他能找到唯一能赚钱的工作了。 “我们得存钱。”新一用着老生常谈的口吻,“等存够了钱,就算我哪天不在你身边了,你也能好好生活,不是吗?” Jin垂下了眼,像是在为不能吃到冰棍而失落。 在新一看不到的另一边,Jin放在木凳边缘的手不断收紧。 这不是新一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事实上类似‘哪天不在你身边了’‘哪天离开你了’就好像是新一的口头禅,时不时的他就会挂在嘴边。 “对了,”像是猛然记起了什么,新一站起身,“等我一下。”说着他便转身进了屋,独有下Jin一人在木凳上坐着。 进屋后的新一,扭头看了一眼孤身坐在门口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结束这段奇异的时空穿越之旅,也许是在这个时空的工藤新一出生之时,也许是在明年,也许是在下个月,也或许就跟他毫无预兆的来到这里一样,就在明天他又会毫无预兆的离开这里…… 新一把‘离开’挂在嘴边,就是想给这个不过才10岁的孩子提前打上预防针。 没过多久,新一端了一碗白水出来。 “帮我拿着。”他将碗交给Jin,从自己的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个玻璃小瓶,那瓶子是真的小,也就成年人一个指节那么大。 新一拧开了小瓶盖,用一根牙签粗细的木棍蘸了一点小瓶里的透明液体,然后把木棍伸进白水里。 可以看到木棍周边的白水泛起点点油花,不过转瞬便消失无踪。 新一拿出木棍,笑着怂恿Jin,“快尝尝。” Jin不疑有他,将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新一立刻问:“怎么样,好不好喝?有没有一种很清凉的感觉?” “嗯。” 得到了肯定,新一脸上的笑意便越发张扬,他从Jin手里拿过碗,仰头喝了一大口。 没有注意到Jin脸上短暂的错愕,以及墨绿色的眼眸在之后深沉的看着他,看着他手里带有缺口的碗,看着他被水浸润的薄红嘴唇…… 新一兀自深深吸气,感受着从鼻腔到肺腑的沁凉。 他将手里的小瓶塞给Jin,道:“老板娘给的薄荷油,你要是喜欢,我们喝的水里都可以加一点,不过可别加多了,味道太冲。”说着,孩子气似的皱了皱鼻子。 Jin淡淡应了一声,五指收拢,将小瓶捏进了掌心。 在新一他们居住的街道外围有一条小河。 这条清澈的小河算是整个小镇以及周边的一个露天浴场。 从黄昏到入夜,小河边总是会聚集不少当地人,不忌男女老少,或是洗漱或是玩水打闹。 作为不那么受当地人待见的外乡人以及混血,新一和Jin会避开人瓅流高峰时段,等到夜深人静再去小河边。 当然,新一其实也完全不想在小河边人多的时候来凑热闹,毕竟人多了,河水难免就会被搅得浑浊,他虽然没有洁癖,但也还是有些讲究的。 今晚的月亮很圆。 月色下的河水波光粼粼,清透见底。 四下无人,新一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脱了身上的背心,一猛子扎进了水里。 他的水性不错,入水后就像一条灵活的鱼,欢快畅游。 凉爽的河水冲淡了酷热,新一在游了两圈后,破开水面冒出了头,他大口过瘾的喘息,猛甩了两下头。 随着他甩头的动作,晶莹的水珠四散,在河面溅起一片涟漪。 一抬眼,新一才发现Jin还站在岸边,没有下水。 “怎么了?”新一奇怪的问了一句。 Jin似乎低低应了一句什么,新一见他开始脱衣服往河水里走,也便没多在意,径直去岸边拿了肥皂,开始搓洗身体。 虽然早该看习惯了,可每次新一洗澡,看着自己身上完全被晒脱节的现状,依然会忍不住的想笑。 他原本属于黄种人中偏白的肤色,经过这里炽烈阳光的暴晒,露在外面的胳膊、腿以及头脸都已经成了古铜色,而被背心、短裤遮盖的地方则还勉强维持着原肤色。 两相映衬,黑的更黑了,白的更白了。 所以现在,哪怕新一脱了背心,也跟没脱一样,那件背心的痕迹根本已经烙在了他的身上。 新一的身后,同样在搓洗的Jin,抬起墨绿色的眼。 在他墨绿色的眼中,是一片月光下惊心动魄的白。 Jin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一眼,他是白种人的皮色,且晒不黑,单看的话,他比原肤色的新一都要白得多。 可是眼前的那片白不一样,它是细腻的。随着青年的动作,一颗颗滚圆的水珠自那一片白滚落进水中…… Jin收回视线,垂下眼。 ——是连水珠都挂不住的润泽。 这时,新一突然低叫一声。 Jin猝然掀起眼皮。 凛冽、警戒的眼神,在看清青年的情况后,略微一怔。 只见新一就像一只被火燎了尾巴的猫,上蹿下跳毫无章法的用手挠着自己的后背。 “Jin,你过来。”始终挠不到痒处的新一无法,只能开口求助,“我背上好像被蚊子咬了,你过来帮我挠一下,我自己够不到。” Jin却没动。 新一以为他又别扭的不乐意,后背痒得钻心,Jin要是不肯帮他,他就只能去找棵树蹭一下了。 “快过来帮我挠一下,别那么绝情啊,小鬼!” 身后终于响起了水声,紧接着一只被河水泡得微凉的手贴上了新一的后背。 新一立刻支使道:“往上一点,再往上,对,就是那里,挠一下……再多挠两下。” 那只手按照新一的指令,分毫不差的执行。 后背的痒意终于消解,新一轻吁一口气,“谢了……”话音未落,湛蓝色的眼眸闪过狡黠的光,抬手之间,一捧水毫无预兆的泼向身后的Jin。 Jin没有闪躲,就站在那里,被泼得满头满脸都是水。 恶作剧得逞的成年人,没有半分罪恶感,反而笑得一脸得意。 但很快新一就笑不出来了,因为Jin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新一看不清Jin脸上的表情,对方一直沉默着不动,他才开始有些心虚,一步步的凑近查看。 就在新一快要凑到Jin的面前时,一大捧水当头浇下,转瞬就把他浇成了狼狈的落汤鸡。 新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立刻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佯怒着咬牙切齿道:“好啊小鬼,你竟然耍诈,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他便用手直接朝Jin的方向快速刨水。 Jin立刻躲开,并不忘狠狠反击。 对于打水仗这种幼稚游戏,新一自然不可能真的热衷。 他就是觉得10岁的Jin还是个孩子,既然是孩子就该有一点孩子的活泼闹腾,于是便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不过看Jin即便在打水仗的过程中,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见半点笑意,新一又不禁自我怀疑起来,到底是他在逗Jin玩,还是Jin在陪他闹? 闹了一阵,Jin的眼前突然没有了新一的踪影。 瞳孔有一瞬的震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身后水声大作,月光照亮的平静湖面依稀映射出Jin身后的景象。 青年犹如那深海之中蛊惑人心的海妖塞壬,在月光下破水而出。 冰凉的双手搭上Jin的肩膀,几乎是本能的,Jin整个人俱是一僵,又很快松弛。 头上一沉,是青年将下巴轻磕在了他的头顶。 新一悠长的叹息,“累了,让我靠一会儿。”这段日子,他除了要去水果店帮工,收工后还要去砖厂做至少两个小时的砖胚,他的身体几乎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行。 “嗯。”Jin应了一声,神情平静,只一双墨绿色的眼闪着晦涩的光。 五月四日是新一的生日,不过新一一直到入夜才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 啃着噎人的干烙饼,新一抬头问坐在他对面的Jin,“你什么时候生日?” “不知道。” 新一猛然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按照Jin母亲的身份不难推测,Jin的出生绝对不会是一个值得她庆祝的日子。 默了片刻,新一扬起嘴角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Jin咀嚼的动作一顿,墨绿色的眼看向新一。 新一与他对视,笑咪咪的说:“我们一起过生日,这样就也算是你的生日了。” 说着,新一起身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过生日就该吃点好的,我去买两块甜米糕,很快回来。” Jin本想说和他一起去,可青年已经跑进了夜色里。 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干烙饼,Jin一瞬不瞬的望着屋外,等待着青年的归来…… 然而,从黑夜一直等待白天,那个说着要和他一起过生日吃甜米糕的青年却没有回来。 阳光照在Jin墨绿色的眼眸上,就像是某种讯号,端坐了一整夜的Jin倏地站起身,疾步冲出了屋子。 他把周边所有卖甜米糕的店铺都找了一遍,却始终不见那个青年的踪影。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Jin听到了自己心底响起的一个声音。 ——他走了。 回到与新一同住的窝棚,Jin挪开木板床的床板,取出了里面的一个铁盒。 青年曾一脸神秘的和他说:“这是潘多拉之盒,我在这里,它就是我的,你不能随便打开。但如果我离开了,它就是你的,你要打开它,然后好好使用它。” Jin一直都知道铁盒里装的是什么,而事实上,青年在往铁盒里放钱的时候也并未刻意避着他。 Jin缓缓将盒盖打开,看到了里面厚厚的一沓钱。 这些就是青年总是挂在嘴边,替他存的以后独自生活的生活费。 青年用他们在砖厂做砖胚赚到的钱作为本金,先是去一些具有赌博性质的棋牌室小试牛刀,后又去了地下赌场,一共去了三次,直接把手里的钱翻了几番。 青年很聪明,Jin虽然没能跟着青年一起去地下赌场,但是坐在棋牌室里与人斗牌的青年他是见过的。如果青年想,他显然还能赢得更多的钱,但这也可能会给他们招来麻烦,所以青年选择点到为止。 Jin还记得,那天从棋牌室出来,青年无奈又语重心长的和他说:“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你看过就忘记,可千万不要学!” 显然,青年并不把自己高超的赌技当作是一项可以引以为豪的资本。 Jin注意到整沓钱下面露出的纸片一角,他将纸片抽了出来。 大概是怕他看不懂,纸片上不过寥寥几句话,都是用英语写的,全是常见单词,每一个Jin都认识。 毕竟他的英语单词识记就是青年教的。 将纸片上的几句话看过一遍后,Jin便将它又重新放回了铁盒。 闭了闭眼,Jin墨绿色的眼眸里有不知名的情绪在涌动。 像是沉思了一会儿,Jin从铁盒里抽了两张钱,将铁盒放回原处后,便又跑了出去。 Jin不是不知事的孩子,他知道一个人要离开,不可能说走就走,尤其是像新一这样没有任何证件的黑户。 除非青年是凭空消失,否则……总能找到踪迹。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5. 第五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第六章 新一骤然失踪,收到医院方面打来的电话,小兰急得到处找人。 整整一周的时间,甚至惊动了日本公安和美国的FBI。 结果新一居然又出现在了他自己的家里,看着书房里被晒得一身古铜色,穿着乱七八糟奇装异服的新一,小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怒火中烧,只想把这个又不声不响玩失踪的家伙揪出去狠狠打一顿。 小兰气势汹汹的走进书房,“你跑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不止是她,在新一失踪的这一周里,服部、安室乃至赤井等,大家都在帮忙找人。 “喂!新一,你这家伙,你有没有在听啊!”见新一只顾埋头看自己手里的文件,对自己的话完全置若罔闻,小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小兰捏紧了拳头,准备给没心没肺的某人的后脑勺来一下,她注意到了新一猝然剧变的脸色。 “你怎么了,新一?”小兰脸上的怒气散尽,只余真切的担忧。 此时新一一手紧攥胸口的衣服,满脸俱是揭开了惊天内幕后,那种无力的惶恐。 就像他穿越到二十多年前一样,毫无预兆的,新一又穿回了自己原本的时空。 在缓过神来后,新一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快速的翻阅那些记录Gin的文件卷宗。 然而,没有任何改变。 新一自信他的头脑,他的记忆不会出错,那些记录Gin的文字与他穿越之前一样,不曾有任何的更改。 Gin依旧在他大约10岁的时候加入了南美一个臭名昭著的佣兵团预备营…… 为什么? 明明他的古铜肤色,他身上破旧的衣服都昭示着这场时空穿越的真实。 在小兰打开书房门之前,新一甚至已经开始推测自己是否穿越到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 但几乎是转瞬,新一就否定了这个推测。 他想通了,明白了…… 正因如此,新一才会感到无比的骇然。 小兰关切的话语不断在耳畔响起,新一定了定神,才哑着嗓子出声,“我没事,小兰,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小兰又怎么可能会信他没事,新一大概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到底有多差! 小兰正要开口让新一和自己回医院,新一却猛地站起身,径直朝书房门外走。 哪怕他已经明白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可是为什么? 就算他离开得匆促,可他在此之前都一直在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事实上,在新一看来,他能做的差不多都已经做了。 和Jin相处了近四个月的时间,新一为Jin所做的准备可不单单只有那笔钱。 在那个潘多拉的盒子里,那张新一留给Jin的纸条上,考虑到Jin的阅读能力,新一掐头去尾总共就写了两点。 而其中一点就是,如果有一天他突然离开了,Jin可以去找小镇警局的局长,只要他有意愿,对方会替他物色一个合适的领养家庭也或者合适的学校。 新一为了能够获得小镇警局高层的亲眼,自荐为警局一连破了两起陈年悬案,他费心费力这么做,就是想给Jin创造出另一种生活的可能。 ——让Jin能够像普通的孩子一样,学习、长大。 所以,这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为什么,明明都已经有了选择权,Jin为什么还是变成了那个Gin。 小兰跑到房门大敞的卧室门口,就看到新一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上则拿着若干证件。 “新一,你……” “我去趟M国。”新一道,语气淡然却坚定,“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但有些事我还是想弄清楚。” 小兰张了张嘴,留给她的却只有新一离开的背影。 二十多年前,拿了钱跑出去的Jin,找了新一整整两天。 他去小镇警局外围蹲守,又去了周边的汽车站、火车站乃至飞机场,所有10岁的Jin能想到的,所有青年离开可能逗留、可能途经的地方,他都找了一遍。 然而,青年就好像被头顶炙热的太阳蒸发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回到与青年同住了近四个月的窝棚,窝棚里却已经被人翻得面目全非。 Jin站在门口,墨绿色的眼映着窝棚里的景象,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水果店老板和他的两个儿子原本是来赶人的,外乡帮工和他的混血小跟班,他们原本就看不上眼,不过是贪图他们愿意打白工才勉强同意让他们留下。 如今这不受人待见的一大一小,一声不吭无故旷工两天,既然不想继续在他们水果店干了,那这水果店的库房自然也不能再继续给那一大一小住。 倒是没有想到,这看着破破烂烂的窝棚里,居然藏了钱,数额还不小,水果店老板翘着二郎腿,一边数铁盒里的钱,一边嘴里还不忘嘀咕,“看不出来,那个叫Jimmy的外乡小子还挺会赚钱啊!” 一抬眼,水果店老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10岁孩子。 只听他怪笑一声,脸上没有丝毫偷东西被抓包的心虚,他用眼神示意还在窝棚里到处翻找的两个儿子,三个人同时看向门口的Jin,眼神里有同样的贪婪。 三个高壮的成年男子联手一起对付一个不过才10岁的孩子,怎么看都是再轻易不过的事。 然而,没过多久,窝棚里却响起了成年人近乎惨烈的哀嚎声。 街道上的行人被打斗声吸引,自发在窝棚门口围成了圈。只见窝棚里,水果店老板的大儿子正捂着自己的一只眼睛在地上不断翻滚惨叫。看不到伤情,但是有大量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出。 地上有一个打碎的破碗,旁边站着的半大孩子,面部青肿,嘴角渗血,手里捏着一块破碗碎片,碎片的尖角上沾着浓稠的血。 水果店老板和他的小儿子都气红了双眼,怒骂着朝Jin扑了过来。 孩子力气小却灵活,身形矫健的躲避着两个成年人的围攻。他善用手边的任何东西,那块尖利的破碗碎片更是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两个成年男人愣是没能在Jin的手上讨到半点便宜,反倒是他们的手上、身上都被破碗碎片划伤,一时鲜血淋漓。 然而,整整两天的在外奔波,消耗了Jin太多的体力。 闪躲中,Jin的眼前蓦地一黑,他的身形随之不稳打了个晃。 已然打红了眼的水果店老板没有错过这个时机,伸手一把扣住Jin握有破碗碎片的手腕,并毫不留情的向外一折。 ‘咔哒’一声,Jin的手腕脱臼,破碗碎片随之脱手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水果店老板的小儿子随手抄起一根长棍,对着Jin的头狠狠挥下。 野兽一般的直觉,让Jin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来自于身后的危险,他不顾手腕剧痛就要闪躲,却被筋疲力竭的身体拖累。 那一棍,虽然没能打到他的头,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背上。 Jin被直接打趴在地,他还想挣扎着爬起来,但下一棍紧接而至……如注的鲜血从他的额角滑下,模糊了Jin原本就阵阵发黑的视野。 他晃了晃头,用力的眨眼再睁开才勉强看清,那根被水果店老板从他小儿子手里夺过的木棍。 那是新一给Jin做的拐杖。 Jin蒙着鲜血仿若纯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根拐杖,曾经它撑起过自己的断腿,而现在它几乎打断自己的脊柱。 ——原来青年离开了,就连他留下的东西都不再具有原本的意义。 失去意识前,Jin如此想到。 大雨滂沱,街道尽头的老树下瘫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 之前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不过眼,去喊来了巡逻警员,于是Jin又一次捡回了一条命。 大雨让街道上的行人,脚步匆忙,少有人注意到老树下的孩子,就算看到了,像Jin这样的孩子,当地人也几乎不会有任何同情的表现。 当然,Jin也不需要。 同情、怜悯,他从来都不需要。 透过被血糊住的眼睫,Jin望着头顶被阴云笼罩的天空。 还记得,就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大雨,那个青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哼。 微乎其微的一声冷哼,在大雨生中仿佛错觉。 Jin突然咧嘴冷笑,嘴角划出狰狞弧度,露出沾血的齿列,让他整张脸在这一刻看起来都充满恶意。 ——梦,该醒了。 来到M国,周围陌生而繁华的街景,让刚落地的新一有一瞬的茫然。 二十多年过去,M国变了,那座城市变了,曾经新一住过的那条街也变了…… 印象中仿佛还是昨天,小镇居民当作露天浴场的小河,现在已经被拓宽,河水更加清澈,河面辽阔。而原本就坐落在小河边的那条街,早已不复存在,现在这里是一座漂亮的绿地公园。 新一的大脑在寻找那条街的奔走中逐渐冷却。 此时,新一站在绿地公园标志性的繁茂老树下。他记得这棵老树,就在那条街的尽头。也是因为这棵老树,新一才认出了这里。 二十多年,对于穿梭时空的新一,不过是数个小时前。 但光阴流转,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人事的变迁,固然让新一措手不及,但也并非毫无办法。 若是有心想查二十多年前的事,通过各种渠道,找到当年住在那条街的人,总能问出一些端倪。 可是,还有那个必要吗? 新一留给Jin的那张纸片上,他写下的第二点,在如今头脑彻底冷静下来的他看来,其实非常荒诞无稽。 新一还记得自己写下第二点的前一天,Jin和他一起去砖厂做砖胚,那天两人干到很晚,累得回到窝棚便倒头就睡。第二天醒来,新一侧着身,单手托着腮帮,默默看了仍在熟睡的Jin许久。 他对Jin在当时当刻或许还谈不上父母之爱那么深刻,但在这近四个月里,他确实真心实意的在为这个孩子操心,为他筹谋。 看着Jin哪怕熟睡依旧沉肃的脸蛋,新一用自己还沾着泥灰的手指,在Jin的左右脸上各画了三道。 末了,新一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花猫脸的Jin,心想:他的Jin,这个顶着花猫脸熟睡的孩子,绝对不会再成长为那个Gin。 于是,就在那个早晨,新一在那张纸片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工藤新一。他穿越来到这个时空后,用的一直都是Jimmy这个英文名。此外,新一还写下了工藤宅的详细地址。 他为Jin定了下了一个十年之约。 因为在那时的新一想来,多年以后,他这个名侦探必然还是名侦探,可Jin如果不再是组织的Gin,那么他们未来势必不会再碰面了。 说不定当他穿回到自己的时空,他脑子里所有关于Gin的记忆都会消失。 新一不在乎那个Gin,可是对他的花猫脸Jin却终有留恋。 所以,新一定下了这个十年之约,算是给他和Jin一个在未来相识的可能性。 哪怕十年之后的工藤新一不过才刚出生,Jin如果真的跑来日本赴约,多半会将之当作是他的恶作剧吧。 此时,站在老树下的新一,长吁一口气。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自己心脏的搏动,以及掺杂其间的隐隐作痛。 虽然迟了三年,可Jin确实来赴约了……眼前不由闪过,那个仲春,那个坐在水泥管道里,会回应儿时的他每一句话的冷漠青年。 新一仰起头,望着头顶蔚蓝的天空。 其实他早就想明白了,不是吗? 他的时空穿梭,不过是开启Gin生死轮回的钥匙,破局的关键从来都不是他,所以,无论他自以为是的付出多少努力,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到头来,他工藤新一依然只会成为那一枚将Gin彻底终结的——‘银色子弹’。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6. 第六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第七章 (琴酒篇) 他是天生坏种。 大概从拥有自我意识,他就发现了自己与‘正常人’的不同。 青年的出现,对于当时游离于那个小镇的他而言,就像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梦。 一场他想短暂沉溺,不愿意醒来的梦。 他知道青年误会了,把他当成了任人欺侮的小可怜。 他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怜悯,可这一次,面对因为他的腿伤而一脸忧心忡忡的青年,他却反常的选择了默认。 至于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有趣。 是的,这个莫名其妙就对他释放大量善意的青年,很有趣。 明明穿得破破烂烂,住着简陋不堪的窝棚,却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状穷困的事实,义无反顾的救下他这个累赘并细心照顾。 然而事实上,青年似乎又并不怎么会照顾人,起码在最开始,青年对他的一番‘照顾’,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青年的十指修长,就算在那个坑人的水果店里磋磨,指腹碰到装有开水的碗沿,还是会立刻发红。而每到这个时候,青年都会像是一只跳脚的猫,抱着自己被烫的手指,嘶嘶吸气。 一看青年从前,就是五指不沾阳春水。 可青年又古怪的安于这种穷困的现状,至少Gin没看出青年有过任何试图离开这里回归原本生活的打算。 难道这还不有趣吗? 青年与这个透着腐败气息的小镇,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格格不入,就和他一样,却和他又不一样…… 本来的打算是等腿养好就结束这场可笑的梦境,但也许是因为,自己仅仅回应了青年一声,就让青年神采飞扬的高兴了许久。 青年笑起来的时候,双眼会微微眯起,里面盈满碎星一样的光;扬起的嘴角带着得意,就像是偷腥成功的猫。 Gin遵从本心,继续留在青年身边。 他想,大概是这个青年身上的‘有趣’,他还没有彻底看完,不过,他总会厌烦的。 毕竟他已经感觉到了,青年那若有似无的引导规训意图。 但青年会有这个意图,其实很奇怪。 他甚至一度感到十分困惑。 明明青年在大部分时间对待他就像在对待一个普通孩子,可是偶尔青年看向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透彻,就好像早已把他看穿,看穿了他心底里的……恶。 他对青年越发的好奇。 可是青年却在这个时候开始把‘离开’挂在嘴边,哪怕他依旧没有做出过任何想要离开的实质性举动,Gin还是莫名的感到恼火。 他的好奇还没有满足,他也还没有厌烦,不是吗? 那夜,小河里一尾灵动的鱼,让Gin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某一刻,他动了将鱼掬在身边饲养的念头,虽然离开了活水河的鱼很容易死,但只要给他一个足够大的鱼缸…… Gin头一次对河面倒映出的自己心生不满,他该快点成长起来了。 当然,养鱼的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就像微风轻抚河面荡起的涟漪,微乎其微的一点波澜,转眼便又恢复到了平静。 日子继续一天一天的过,仿佛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然而,青年却离开了,离开前没有一点征兆。 在跑出去买甜米糕的青年一个小时还未归时,Gin心里便已经隐隐有所察觉。 可他没有连夜立刻跑出去找人。 因为畏惧黑夜吗?因为怕自己跑出去后青年又回来? 从黑夜到白天,那数个小时里他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是……走了,也好。 他不用每天在过家家似的陪着青年演那些无聊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码,他可以继续去做自己的事了。 无论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趣味还是好奇,都该有个限度,确实也该到收场的时候了。 然而,当太阳升起,他还是跑了出去。 心底里有一股邪火,烧得他怒不可遏。 青年凭什么? 在他还没有厌烦那些可笑的教导之前,青年就这么抽身离开,他休想! 后来的Gin偶尔想起那两天两夜的寻找,都会自嘲,简直就像是摇尾乞怜、找不到归处的疯狗。 而那是10岁的Gin给青年最后的机会…… 十三年后,南美XX佣兵团。 “……新任务,听说了吗?” “那个刺杀任务?” “嗯哼,难度不小,你们有人要接吗?” “这任务的难度何止不小,刺杀目标在日本可是实权派,身边的保镖个个都是高手。” “……” 几个雇佣兵讨论着佣兵团下发的新任务。 一旁,正往手上缠绷带的Gin动作一顿。 “日本?” Gin突然出声,那几个讨论的雇佣兵齐齐噤声,扭过头看向他。 彼时的Gin不过二十三岁,但几个比他年长的雇佣兵看向他的眼神里却有着敬畏。 要知道,和他们退伍后加入佣兵团不同,青年是佣兵团预备营出身。 这个预备营从世界各自搜罗孤儿以及穷困的孩子,加以训练……自然不是普通的训练。 想到预备营那些堪称严酷的血腥训练方式,饶是这些身经百战的雇佣兵都要忍不住咋舌。 就说他们眼前的这个青年,他能成为佣兵团的正式成员,是通过一场百人厮杀。 说是百人厮杀,可不是只有一百个人,在那个无人岛上,除了曾经一起训练的‘敌人’还有无数饥饿已久的猛兽…… 他们都清楚的记得,青年加入佣兵团当天,从他身上冲下来的血垢在地上积了差不多半指厚,足可见,他在那场百人厮杀中杀了多少人和兽…… 身形健美,脸蛋妩媚的女雇佣兵走到Gin面前,红唇翕合道:“刺杀日本政瓅客,你要接?”她心想,若是这个青年,他们佣兵团的王牌雇佣兵,这个任务说不定能成。 青年继续缠绷带,并未作出明确回应。 女雇佣兵手指轻拂过青年冷峻的面颊,诱惑道:“今晚来我房间?” 性,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雇佣兵,不过就是闲暇时的消遣、宣泄,不会被赋予任何特殊的含义。 房间里,是男人的喘瓅息与女人高亢的媚瓅叫。 一切结束后,女雇佣兵显然很满意青年的表现,她伸着红舌轻轻舔瓅舐青年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 青年只是无比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抽出手臂,从被扔在床下的衣服里摸出了一个小铁盒。 小铁盒打开后,可以看到里面整整齐齐的一叠干叶子。 女雇佣兵见青年拿了一片干叶子塞进嘴里咀嚼,不免心生好奇,“这是什么?”说着,她就要伸手去碰。 ‘咔’ 小铁盒被青年合上,捏进手心。 女雇佣兵一怔,抬眼正对上青年墨绿色似兽一般的眼,这一瞬,她被青年冰冷的眼神慑住…… 良久,女雇佣讪讪扯了个笑脸,翻身下床道:“我去洗澡,你自便。” 耳畔响起水声,Gin靠坐在床头双眼微闭。 恍惚间,那尾灵动的鱼再次出现,从他的眼前悠然而过。 喉结滚动,Gin咽下了嘴里的薄荷叶。 确定青年彻底消失后,他就没有再去想过任何与青年有关的事。 但,13岁那年,他初次梦瓅遗,眼前浮现的就是那尾在小河里畅游的鱼。 于是那天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拿回属于他的东西,那个潘多拉之盒。 在预备营不计生死的格斗中连胜十场,就能兑换一个奖励。 那天,刚好是他的第十场连胜。 他兑换了奖励,回到了M国,潜进了那个令他厌恶的水果店。 很不幸,就算他用上预备营教授的所有手段,水果店老板和他的两个儿子也拿不出他的潘多拉之盒。 他们早在三年前就掏空了里面的钱,将铁盒与纸片都扔进了肮脏的垃圾堆。 铁盒大概早就在垃圾堆里锈蚀,而脆弱的纸片多半已经化为齑粉。 预料之中。 他解决了早已奄奄一息的水果店老板和他的两个儿子,至于水果店老板娘,那个肥胖的中年女人,他记得她给青年的冰菠萝,很甜。 所以……他在一开始就杀了她,给了她一个痛快。 这次的刺杀任务确实很难,他差一点就死了。 事实上,他一度以为自己这一次真的会死。 他并不惧怕死亡,毕竟他早已和死神近距离接触过无数次。 藏身在阴暗的角落,他想到,似乎‘正常人’在临死前,都会想要去完成心中遗愿。 或许,他也可以试着当一回‘正常人’,唯一也是最后的一回。 青年留下的那张纸片,他只看过一遍,他以为自己根本没有去记,也或者早已遗忘。 直到他脱口而出那个孩子的名字。 ——工藤新一。 原来那张纸上的文字,早已镌刻进他的脑海,在无意识中被反复咀嚼了无数遍。 看着那个孩子与青年肖似的面庞,最开始,他以为是青年的孩子。 然而,直觉告诉他,不是。 那么他,工藤新一,到底是谁? 答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他看着因为他的回应而笑眯眼的孩子……怀念,是的,那种在心头涌动的陌生情绪……他一直在怀念着,不止是那尾鱼,还有眼前星光熠熠的笑眼。 那个笑着和他说还会来陪他的孩子,没有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此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恼怒,好像这样才是理所应当。 孩子给的两颗巧克力糖,他放在了装薄荷叶的盒子旁边。 他没吃过这种东西,自然也不知道这种巧克力糖会因为他高烧的体温而融化。 粘稠的巧克力浆渗出包装纸,混进了他伤口的血水里。 他用手指蘸了一些混有血水的巧克力浆塞入口中,很甜,确实就像那孩子说的一样,很美味。 发布任务的组织,派了人搜寻接应他。 他顺势加入了组织,成了组织的杀手,代号杜松子酒——Gin。 除了外出执行任务,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日本。 于是,顺理成章的,他再一次遇到了工藤新一。 一晃十四年没见,他看着人群中嘴角上扬,面庞与记忆中的青年几乎重叠的工藤新一……整个人都陷入了战栗。 呵,原来是这样啊。 要杀了工藤新一吗? 这个问题会出现,就已经有答案了。 之后,是他与少年长达几年的追逐。 每次透过瞄准镜,他都能看到变成孩童的少年,惊慌失措又很快冷静下来沉思的脸,与青年如出一辙的脸。 那尾鱼很灵动,但真正的青年——会与他争锋相对,站在正义天平上的青年,更加能让他亢奋,令他血脉喷张。 子弹偏离原轨,他眼中的‘青年’被打在脚边的弹痕惊动,矫健的猫儿一样迅速逃窜,并不忘用他那双即使在黑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寻找子弹的来源。 就是这样,这些年都是如此。 只要他出现,‘青年’就会迫不及待的来找他,只要看到了他,‘青年’的视线就绝不会在落到别人的身上。 他们,可是宿敌啊…… 站在悬崖边的那一刻,他知道一切就要结束了,但是,马上又会重新开始。 在被挟持的青年看不到的角度,Gin咧嘴露出森白的齿列,笑得狰狞。 他将事先准备的花放进青年的袋中,然后松开了青年。 他知道青年很聪明且心性坚定,要想让青年主动去找‘他’,一朵花的疑惑可不够。 所以,他用自己当年望着那尾鱼的眼神望着青年,告诉青年,自己会等着他…… 满意的看到青年脸上露出的错愕与困惑,与此同时,外围狙击手的子弹向他射来,精准的洞穿他的胸肺。 他顺势后倒,视野中的青年逐渐消失,可是他知道,‘他’很快就能再见到青年。 那尾鱼,灵动、漂亮,‘他’是应该再多看看。 至于其他。 他一个坏种,组织的杀戮机器,手上沾染的血垢早已红到发黑,等待着他的从来都只有永世不得超生的宿命……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7. 第七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第八章 前提:琴新在一起很久了 新一开了自己的侦探事务所 以上。 床上的新一猝然睁眼,猛地坐起身。 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压抑到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的噩梦。 但是他现在回想,梦境的内容却迅速淡化,只依稀剩下梦境里的主人公似乎是他和那个男人。 扭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身侧,新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翻身下床。 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原本他也该起床了。 一会儿,他还有两个委托人要见。 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新一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为什么有他和那个男人作为主人公的梦境会是个噩梦呢? 啧。 看来他对于自己和那个男人亲密关系的心理建设还是不够全面啊! 不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噩梦,居然会把他吓到满头冷汗。 难道是梦到那个男人想杀他? 新一对着镜子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他现在空手道练得不错,趁那个男人不注意,卸了他的枪,应该问题不大。 ……或许改天他可以实践一下。 见完了两个委托人,新一伸了懒腰站起身。 唰的一声,新一将事务所半开的百叶窗全部拉开,享受着春日里窗外的明媚阳光。 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被事务所对面新开的一家花店吸引,没来由的,新一感到心头一跳。 待到他回神,他已经站在了花店里。 耳畔是店员殷勤的询问:“客人,想买什么花?我们店的花都很新鲜呢!” 新一本想摆手说不用,他就是一时昏头才走进来的,一双湛蓝眼眸却背离了主人的意志,迅速将花店里的花都环顾了一遍,然后锁定在一片红。 “咳,”新一清了清嗓子,干笑着向店员指了指那片红,“就那个……随便帮我包几枝。” “好的,客人您稍等。” Vodka一向知道大哥在练枪的时候不喜欢旁人随便打扰,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去打扰一下大哥。 果然,他才推开射击室的门,就迎上大哥不悦的眼神。 明明戴着降噪耳机,大哥到底是怎么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他进门的? Vodka后背冒着冷汗,他完全不怀疑,要是换个人,换个对大哥心怀恶意的人,多半在推开门的那一瞬,就会被大哥举枪击毙…… “什么事?”Gin摘了降噪耳机,冷声问。 Vodka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呃……那个侦探小鬼,我是说工藤新一正在据点门外,他好像找大哥你有事。”至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准确的称呼那个莫名其妙就和他大哥搞到一起的……名侦探。 几乎是瞬间,Gin脸上的不悦尽褪,他挑起一侧眉峰,“哦?” 要知道,除了他在对方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将对方带到组织的据点或者自己的私宅,工藤新一几乎从未主动来过‘他的地盘’。 手捧红花,走了多久就承受了多久注目礼的工藤新一,头皮都麻了。 他现在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脑子里刚才是进了水吗,他为什么要买花,又为什么要来组织的日本据点啊? 好不容易到了射击室,推开门,看到正背对着他举枪射击的男人,新一愤愤眯了眯眼。 他没有出声,一直等到男人把弹匣打空,才大步上前,就跟扔烫手山芋似的,直接把手里的花束塞给男人。 “拿着,赶紧的。”语气里全是别扭和嫌弃。 Gin接过花,看了一眼便转手和降噪耳机一起放到了一边摆着各种枪械配件的工作台上。 他抬手揽过青年的腰,将青年带进怀里。 不给新一任何反应的时间,Gin俯身封住了他的口唇。 “唔……”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新一始终都无法适应男人这种像是要把他吞了的吻法。 唇舌辗转间,因为过于粗暴、急切,总会有刺痛感以及窒息感。 衬衫的衣摆被拉了出来,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松开衣摆探入,覆上他的胸口。 新一因为男人粗粝的指腹,战栗的挺起了胸膛。 手机铃声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新一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他一手按住男人作乱的手,一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嘶……” 男人在拧他,明显不想让他接电话。 新一瞥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是目暮十三。 这是有案子需要他这个名侦探出马了。 而无论是什么样案子,在名侦探工藤新一这里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其他事都得往后靠。 一手盖住男人的嘴,新一重获自己嘴巴的使用权,在手机铃声最后一遍循环结束前,新一玄之又玄的接起了电话。 “喂,目暮警官,找我……唔,什么事?” 男人在吻他的掌心,炙热的舌头舔过他的指缝,痒得新一浑身一颤。 新一色厉内荏的瞪了一眼男人,想要男人适可而止,可Gin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他拉开了青年盖在他唇上的手,欺身又要去吻青年。 新一挣不开、躲不开,只能拧着头,尽可能保住自己的嘴。 男人的吻落在他的嘴角,沿着脸颊来到耳廓,又顺着耳廓向下,来到脖颈…… 接着电话的新一,不得不仰起头,可男人却得寸进尺,啃咬他的锁骨,“嗯……” “工藤老弟,你在听吗?你要是有事……”目暮警官显然听到了刚刚新一一时没忍住泄露的声响。 “没事,”新一一边咬牙切齿的回应目暮警官,一边抬手狠狠扯了一把男人的长发,“我马上赶过去!” 说完,新一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他磨了磨牙,刚想出口训斥男人的过分行径,他的嘴又被封住了…… 完全就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 “你……唔,放开……”新一用力推搡着男人,好不容易得到喘瓅息的机会,“我有案子,得马上过……唔……” 没完了! 胸口一凉,衬衫的扣子在不知何时已经被全部解开。 新一知道,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今天绝对走不了。 他挣扎着想要躲避男人,一路后退,结果后背贴上冷硬的墙壁,好嘛,直接被困在了墙和男人中间,无路可逃了。 没办法,新一只得冒险改换思路。 于是,青年原本不断推拒的手,突然主动环上了男人的肩颈,更是仰起头,近乎热切的回应男人的亲吻。 Gin微怔。 而新一趁着男人短暂的愣神,迅速掰开了男人紧扣他腰不放的手,敏捷的从男人臂弯的牢笼里逃了出去。 不等回过神来的男人伸手抓他,新一迅速后撤,单手快速扣上衬衫扣子的同时,他飒爽的冲男人一挥手,“走了。”话音未落,新一已经推开了射击室的门,逃也似的跑了。 青年走后,射击室陷入沉寂,Gin站在原地,片刻后,他抬手擦去刚才与青年热吻嘴角晕染的湿意。 视野里,是青年给他的那束红花。 倏地,Gin很轻的哼笑了一声。 十五分钟后,射击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正在工作台组枪的Gin,甚至没有给来人一个眼神。 Vermouth毫不在意Gin的冷漠,倚靠着门框,不无调侃道:“听说我们的‘银色子弹’,特意跑来据点给你送花?就是工作台上的这一束吗?”目光在触及到那束红花时,明显闪烁了一下。 Gin摆弄着手里刚组好的枪,并不回应。 Vermouth兀自唱着独角戏,“很浪漫啊,Gin,看来我们的小侦探对你用情不浅。” Gin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不需要你来告诉我。” “是嘛?”Vermouth扬眉道:“我猜你把这束花当成了玫瑰,对吗?” Gin这才正眼看她。 Vermouth妩媚一笑道:“它确实有一个外号叫作无刺玫瑰,不过它的本名是洋桔梗。传说,红色洋桔梗之所以会有如此绚烂的红,是因为沾了生生世世相爱恋人的鲜血。所以,送自己的爱人红色洋桔梗,也就意味着,他在告诉你,他会永世不忘的爱你……” “他对你的爱会超越时空和生死的阻隔。” 说完,Vermouth留下一句半真半假的感慨,“真是让人羡慕啊!”转身便离开了。 Gin放下了手里的枪,墨绿色的眼眸重新审视手边的花束。 他确实把这束花当成了玫瑰,毕竟他认识并且熟知的花不多。 盯着那束红色洋桔梗看了许久,Gin伸手从中抽出一枝,随后便起身出了射击室。 Vodka注意到大哥出了射击室后就步履匆匆的往车库方向走,他正想追上去询问大哥,是否需要他来开车。 脚下倏地一顿。 只见一身纯黑的Gin,胸口处居然点缀着一抹绚烂的红。 远远的看,Vodka只觉得那抹红就好像是他大哥胸口涌出的一捧心头血。 为您提供大神 指尖葬沙 的《[柯南]错位》最快更新 8. 第八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