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天龙大宋开仙门》 第一章 我被火影世界遣送回国! “希娘皮的六道老贼,不讲道义也就算了,谁特么这么大人了打架还带叫家长的?” “带家长也就算了,你特么拖家带口的打我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还有蠢女人辉夜姬,你儿子都特么把你封印了一千年,出来以后看我打你儿子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一家子并肩子上我?” 大别山深处,一道骂骂咧咧的咆哮声骤然响起。 随着骂骂咧咧声音的响起,满是血泊的山中宅屋中,少年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污血,又是推开身边的老狗,这才是一脸愤愤不平的站起身来。 而少年身边被推开的老狗一对狗眼中明显的带着错愕,它虽是狗,可它明明记得自家小主子不是都快已经凉透了么?怎么突然间又是诈尸? 诈尸倒也罢了,自家小主子口中咒骂的六道老贼和辉夜姬又是什么人? “无耻老贼,皓首匹夫,你枉活千岁有余!” 少年似乎很是不解气,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哪怕自己的脸色此刻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可少年却依旧是愤愤不平的咒骂着。 足足小半晌之后,少年仿佛才慢慢的咽下这口气。 直到此刻,少年这才是慢慢的看向了自己所处的宅屋。 宅屋并没有任何的特别,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的话,大概也唯有特别残破这一点足以说道说道了。 而此刻这本就是残破不堪的房屋内,还遍布着凶杀现场的血泊凝固着。 依稀之间,少年还能看到一对枯槁的夫妇瞪大着眼睛横尸在房屋中,再看着自己爬起来的位置,少年大概分辨出这对枯槁的几乎瘦包皮的夫妇大概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母。 “啧,这一次穿越和我第一次穿越都差不了多少了,都是从死人里爬出来……” “不过倒也不算是什么问题,至少比上一次开局实在是好太多了。” 少年粗粗的打量了一番周围的光景,又是长长的唏嘘一声,而后对着面前的老黄狗招了招手。 老黄狗虽不知道自己小主子为什么死而复生,可熟悉的味道和手势还是让老黄狗本能的走到少年面前,对着少年的蹭了蹭。 “老黄狗啊老黄狗,借你记忆一用,让我看看自己这是在什么个地方。” 少年轻轻的抚摸着面前乖巧的老黄狗,嘴里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 等到少年话语的落下,少年的眼中又是浮现出一抹暗淡的金色光芒。 这一抹金色光芒仿佛是少年灵魂的映照,暗淡的光芒闪烁之间,不管是少年还是老黄狗一时间身子都是猛的一滞。 又是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少年和老黄狗的眼睛才是慢慢的恢复了光彩。 随着老黄狗恢复神智,老黄狗歪着脑袋迷茫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小主子,刚刚那短短的时间里,老黄狗明明感觉自己的一生都是毫无保留的尽数浮现在眼前。 而老黄狗面前的少年,原本就是苍白的脸色,这一刻也是越发的苍白起来。 再配合着少年脖子上结痂的疤痕,让人着实担心少年是否下一刻就会彻底的撒手人寰。可少年此刻只是死死的皱着眉头,对于自身的伤势似乎没有任何的在意之处? “我最后和六道老贼一家子火并的这么狠?直接给我干出火影世界观了?” “啊不,这都已经不是被干出火影世界观的问题,这分明我干了票大的,那边直接给我遣送回国了啊!” 少年,或者说袁胜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那张苍白的脸上此刻只带着幽然和唏嘘。 他,袁胜,曾用名漩涡袁胜,是个穿越者。 六道老贼,辉夜姬,再加上袁胜的曾用名,几乎一眼可见袁胜之前穿越的是什么样世界。 在某个不知名的火影平行世界,袁胜是从涡之国灭国的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 彼时忍界的时间正正好好走到涡之国灭国的时间线上,而袁胜也就随便的穿越到某个本应该翘辫子并且没有任何戏份的漩涡少年身上。 和大部分火影小说写的一样,袁胜好不容易从涡之国的死人堆里面爬出来,又巧之又巧的遇到木叶的忍者,然后毫无悬念的加入木叶,再顺理成章的成为忍者。 仗着先知先觉的优势和漩涡一族血脉,袁胜很好的和漩涡玖辛奈完成共情,顺带着认识了小小年纪就会撩妹的波风水门。 等到波风水门稍微长大一点,袁胜也从木叶忍校毕业,他又借着波风水门认识了自来也,连带着木叶黄赌毒都一同打过照面。 漩涡一族的遗孤,再加上木叶黄赌毒三忍熟人,袁胜成功的被打上火影一系标签,安全的苟过了自己在忍界最弱小的一段时间。 漩涡一族强大的生命力带来巨大的查克拉,再加上袁胜成熟的逻辑思维,等到从忍校毕业的时候,袁胜已经是一个不输同年龄段波风水门的小天才。 波风水门不出意外的和自来也看上了眼,而袁胜也和大蛇丸看对上了眼。 就如同袁胜知道大蛇丸馋他身子一样,袁胜也是馋大蛇丸的忍术。 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之间就结成了师徒关系。 毕竟袁胜很清楚,在这个看血统的世界,自己的血统不出意外的话顶了天也就是个影级强者,不弄点盘外招,袁胜实在没把握未来不被捆成蚕蛹挂在树上。 在大蛇丸的手下,袁胜学到了灵化之术,并且将灵化之术改良并且完善。 大蛇丸本身就是个研究性人才,他最初的目的也只是掌握更多的忍术,对于忍术的见解极为不俗,这也是袁胜能够改良灵化之术的原因。 除此之外,在人体克隆,袁胜也得到了大蛇丸的真传。 等到第三次忍界大战爆发,袁胜的实力完全不输同年龄段的波风水门。 大蛇丸培养袁胜有几分真心袁胜不清楚,他只清楚自己乘着第三次忍界大战偷偷摸摸宰了几十个忍界富商,就连一些小国的大名都被袁胜抹了脖子。 这倒不是袁胜人在忍界身不由己,完全是因为袁胜想要捞点外快,毕竟做实验什么的着实烧钱。 他一个外来的灵魂,根本不搭理忍界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 有了实力傻子才老老实实做任务攒钱,说的就是袁胜的老师大蛇丸。 在袁胜看来大蛇丸连坏都坏的不纯粹,咱们都特么是疯狂科学家了,咱们都对木叶忍者下手了,你还紧巴巴的需要根部资金支持? 靠着三十多个富商的家产和五六个小国的国库,袁胜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期间成功完成了自己忍界实验室遍地开花的状态。 有了钱,有了实验室,袁胜又是在忍界偷偷摸摸绑架一些科研人员。 得益于大蛇丸和志村团藏不清不楚,袁胜连舌根祸绝一并学了不说,自己还加了一些料。 不仅如此,袁胜还用钱砸的角都给他做事,在忍界大战连天的日子里,角都和他手下的赏金猎人给袁胜狠狠的抓了一批血继限界忍者。 可能是文化隔阂,又或许是袁胜对忍界没什么认同感,他成功的在疯狂科学家的道路上狂奔而去。 等到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袁胜甚至集齐了日向,辉夜,宇智波,千手柱间细胞这四种好东西。 对于日向一族的笼中鸟封印,袁胜表示自己真的有被笑到。 我又不挖你的眼睛,就帮你撸一撸,借你小蝌蚪一用顺便配个种不就能绕过去了么? 虽然这法子耗时耗力,可配合上幻术,袁胜几乎是将战场上日向一族的忍者撸个遍,并且还没有任何的暴露。 而且这种事也不用袁胜亲自去做,好歹忍界也是存在风俗产业的啊! 第三次忍界大战结束,别的不说,袁胜的每个实验室基本上都是集齐了日向,辉夜,宇智波和柱间细胞的人工胚胎融合体以及克隆体。 除此之外,在每个实验室中,袁胜还以自己漩涡基因为根基,试图将日向,辉夜,宇智波三个家族的血继和柱间细胞融入自己的身体。 在以自己克隆人为模板情况下,袁胜不断的实验,研究,以期得到一具真正的完美身体。 只可惜哪怕到波风水门成为火影,自己老师大蛇丸叛逃木叶袁胜都没有成功。 大蛇丸的叛逃丝毫没有影响袁胜和对方之间的交流,尤其是在一段时间的研究合作之后,大蛇丸向袁胜介绍了一位新朋友。 卑留呼! 在看到卑留呼的第一眼,袁胜就认出来对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哥哥。 对自己的亲哥哥,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不过分吧? 在一番真正的推心置腹之后,卑留呼含着泪认下了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求着自己的亲弟弟袁胜收下了自己的独家忍术鬼芽罗之术。 鬼芽罗之术对于袁胜的帮助毫无疑问是巨大的,巨大到几乎并没有废太大的力气袁胜就是得到了一具完美融合了四族血继甚至是柱间细胞的成品克隆体。 原本鬼芽罗之术还需要压制血继忍者的精神灵魂,袁胜表示自己的克隆体一个个单纯的宛如小白,融合过程顺利的不像话。 在得到完美克隆体之后,袁胜的灵化之术就是派上了巨大的用场。 原版的灵化之术本身就能附身在别的忍者身上,更不用说是袁胜改良过的灵化之术了。一具和自己同根同源的身体,再加上灵化之术占据身体,袁胜成功靠科技改变命运。 五种血继的融合,让袁胜本身已经快要停滞不前的修行进度再一次提升。 等到漩涡玖辛奈即将生产的时候,袁胜的查克拉已经完全不输尾兽,甚至于就连写轮眼都开启到万花筒写轮眼的地步。 对于摘取同族万花筒写轮眼才能完成永恒万花筒的升华,袁胜一方面一早就做了第二个宇智波克隆体的准备,一方面又是积极的谋取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 哪怕最坏的打断,袁胜觉得也不过是自己做个独眼龙而已,自己融合自己的眼睛,这是满足亲属条件的吧?谁敢说他自己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九尾之乱如期发生,而袁胜则是乘着九尾之乱直接闯入木叶带走了木叶的封禁之书。 在波风水门和漩涡玖辛奈死亡之后,袁胜一方面在木叶表现得毫无威胁力,一方面则是在忍界不断的盗取,甚至是抢夺各个忍村的忍术。 大蛇丸或许察觉到了什么,可当大蛇丸看到袁胜一并送来的云隐,雾隐,岩隐,砂隐封禁之书的副本,以及一些小忍村,小家族独有的忍术秘术之后,大蛇丸学会了闭嘴。 漩涡鸣人在木叶受欺负的时候,袁胜偷偷摸摸的成长到曾经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水准。 当漩涡鸣人入学的时候,袁胜偷偷摸摸学会了地龙洞的仙术,并且结合咒印开始改良独属于自己的仙术,顺带着还带走了宇智波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 灭族之夜发生的那一晚,袁胜万花筒写轮眼成功晋级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再加上袁胜觉醒的独有的万花筒写轮眼瞳术,袁胜顺带着将自己的白眼一并融合。在袁胜看来,万花筒写轮眼的晋升完全是有迹可循,甚至是瞳术也能自己引导 强大的灵魂足以满足万花筒写轮眼的阴遁要求,再用幻术给自己种下一个执念,袁胜完全能够觉醒自己想要的瞳术。 而袁胜的瞳术,就是融合,两只眼都是融合,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融合到自己体内,这就是袁胜的瞳术! 漩涡鸣人毕业的那一天,袁胜先后找上了卡卡西和宇智波带土,带走了他们的神威眼。 漩涡鸣人执行任务的第一天,袁胜成功得到神威眼的瞳力,并且开始掌握飞雷神之术。 当晓组织第一次暴露的时候,袁胜则是主动找上了长门,在小南的生死面前,长门选择交出自己的轮回眼。 连带着,袁胜成功取代了长门成为了晓组织的首领。 尾兽抓捕计划如期进行,只是这一次的晓组织学会了打团,木叶没再感受到痛苦,木叶的民众也不知道一袋米到底要扛几楼。 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袁胜问心无愧,他觉得自己是忍界最大的大善人! 再加上晓组织并不是以尾兽的本体为目标,只是以尾兽的身体组织为目标。袁胜收集尾兽细胞的过程不能说一帆风顺吧,只能说人柱力自己都莫名其妙。 毕竟任由谁被揍了一顿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在收集完尾兽的细胞之后,袁胜也根本没准备在忍界融合尾兽,而是直接靠着时空间忍术横渡虚空去到了忍界之外的火星上。 那一天,袁胜清楚的看到忍界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东西。 那一天,袁胜成功融合了十尾,并且在荒芜的火星上种下了神树。 依靠着时空间忍术,袁胜不仅偷偷摸摸将晓组织的成员全部打包带走,顺带着还拐走了一批平民。 神树不仅仅能够吸收自然能量,同时还能反哺自然。 收割星球在袁胜看来是最愚蠢的做法,是竭泽而渔。 袁胜在火星种下神树之后,用神树的能量改造火星,再配合木遁,成功将竭泽而渔演变成可持续性收取查克拉。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忍界的画风彻底变了模样,五村械斗直接变成了两界之战。 忍界对火星,这一波,这一波优势在忍界…… 袁胜最后的记忆,则是大筒木一族的强者被两界合力打退之后,他和六道仙人来了一场真人solo。 只可惜,只可惜六道仙人不讲武德,带着一家老小并肩子上阵。 哪怕袁胜吞下神树上孕育了五十年的查克拉果实,可面对祖孙四代轮番群殴,袁胜最后的结局也只是被打碎身体,唯有灵魂被卷入时空间隙…… “五十年的统治,我明明都已经将火星改造成诸夏的模样!” “我这一波,明明是带着你们小日子追根溯源,重回诸夏文明的怀抱,至于将我遣送回国么?” 袁胜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着读取大黄狗的记忆,袁胜大概已经知道,知道自己所在的大概是什么背景的世界了。 “这是,大宋啊……” 第二章 人在大宋,活出第三世! “别人通关火影都是被飞升海贼,就我来了个不一样的……” “遣送回国?” “而且还是被遣送到宋朝,这要是让其他穿越者听到,绝对是能够笑掉大牙的。” 袁胜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自己这一具身体原主的记忆,他倒是并没有多少获知。 可老黄狗跟着原主一家十个寒暑,对于这方世界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人老成精,老狗虽称不上通灵,却也有着四五岁孩童的智慧,更是在袁胜的幻术中直接的将自己十来年的经历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 “附身的这个小倒霉蛋名为王棋,因父母在乡间得罪了大户,不得不举家逃入深山,成了山中的隐户。” “倒霉蛋父母原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然而躲入这大别山倒是痛快了,可人活着总归是需要油盐酱醋。” “原主父母通过熟人介绍买了些许私盐,却不料原主一家早被盯上,这才是招来了祸事。” 通过老黄狗的记忆,袁胜很清楚,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什么转生重生,而是直接夺舍附身在了这个叫王棋的小倒霉蛋身上。 在老黄狗的记忆中,王棋一家遇害时候,一道暗淡的金光自天穹坠落,最终巧之又巧的落在了王棋的身上。 王棋本已死去,只是袁胜的灵魂中蕴含的阴阳遁力量,强行让王棋的身体逆转了生死。 “这身子骨,还真是弱小啊!” 袁胜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记忆之后,这才有闲心关注起自己的身体。 片刻之后,袁胜又带着几分无力轻声的吐槽着。 不提原主脖子上已经结痂的疤痕,只是看着原主父母的枯槁,袁胜也能猜到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这样的身体,想要在深山老林中生活下去还真是一件费劲的事情……” 袁胜嘀嘀咕咕一句,再看着原本就破烂的房屋,摇了摇头后再一次对着老黄狗招了招手。 不过一个小小的幻术,老黄狗的目光就是再一次的变得涣散起来。在袁胜的注视下,老黄狗就是费劲的拖着原主父母的身体离开房屋。 随着老黄狗将原主父母的尸体拖出去,袁胜也没有再理会其他,给老黄狗加了一个寻找野鸡野兔的幻术之后,就是缓缓的盘膝坐在塌了小半的土床上。 倒不是袁胜真个就冷血至此,好歹也是夺舍附身了别人的儿子,袁胜自然是要给他们立个坟。 可这一具身体的虚弱远超袁胜的想象,不过是站了这么一小会,袁胜就是能够感受到自己脑袋传来一阵阵的昏沉感。 这是身体过分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的后遗症。 袁胜的灵魂虽有阴阳遁的力量,可在时空乱流中袁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漂泊了多久,他灵魂的那点阴阳遁力量一早就是变得微弱。 “到时需要尽快恢复一些实力,不说未来,至少得先将这具身体养好,才能说其他啊!” 袁胜的脑中回荡着这样的念头,而后又是慢慢的沉浸到自己的灵魂深处。 被火影世界遣送回国,好不容易活出第三世,袁胜倒也想要看一看自己准备的后手还有多少。做惯了长生不死的假仙,再让袁胜庸庸碌碌一世自然是不可能的。 随着袁胜内视自身灵魂,他的念头又是一次比一次沮丧起来。 “六道老贼一家子可真是不讲道义,火影世界也是小气的紧。” “我的灵魂直接被削弱回曾经穿越到火影世界的水平也就不说了,我用求道玉小心翼翼包裹的那么多好东西竟然也一并给我干碎了!” 眼看着自己灵魂的模样,袁胜又是忍不住的骂骂咧咧起来。 六道仙人自己都弄了个净土出来,实力达到六道级,甚至在吞食神树果实之后已经初步具备血继网罗境界的袁胜,对于灵魂自然也是有着不小的研究。 原本哪怕是身体破碎,以袁胜灵魂的强度也足以在世间长存不灭。 然而此刻袁胜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甚至只比自己穿越到火影世界强大一丁点的灵魂,袁胜自然是心有怨怼。 哪怕他也知道这其实怪不了火影世界,而是在时空乱流之中漂泊太久的缘故。 可袁胜都已经被遣送回国,骂一骂火影世界怎么了? “不过,情况倒也没有到了最差的地步。” “最核心的求道玉还没有破碎,这也是我的灵魂还能存在的原因!” “而且,没记错的话,最核心的求道玉包裹着的应该是神树的树种吧?” 片刻之后,袁胜又是缓缓睁开眼,随着他的呢喃,袁胜的眉心又有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的求道玉飞出,黑色的求道玉在半空中滴溜溜的转动片刻之后,就是落在了袁胜的手中。 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袁胜手中这一枚求道玉与六道仙人那一家子的求道玉有着极大的迥异之处。 若是被修真界的修真者看到袁胜的求道玉,怕不是得将袁胜的这一枚求道玉当成是金丹! 黑色的外表,证明着求道玉依旧是火影世界阴阳遁的造物。 可这求道玉连黑都黑的不纯粹,在袁胜的眼中,他还能依稀的看到这一枚求道玉表面那一道道金色交错的纹路。 除了这金色的交错纹路之外,这一枚求道玉在袁胜手中更像是法宝一般的存在。 而事实上,袁胜还真就是将自己的九枚求道玉当成法宝来祭炼了,火影世界有着低配版的幌金绳,七星剑,芭蕉扇,红葫芦,和所谓的琥珀净瓶。 这些个六道宝具对于常人来说自然是不知道如何炼制,可对于摄取了大半个忍界知识的袁胜来说,他还真就弄懂了六道宝具的炼制,甚至顺带着还学会了十拳剑的炼制方法。 这也是袁胜的这一枚求道玉为何能够在虚实之间变化的原因。 袁胜的九枚求道玉,都是他以阴阳遁造物的求道玉为基础,配合十拳剑灵魂武器的炼制方法,再加上六道宝具的炼制方法,最终锻造出来的宝物。 哪怕是在真正的修仙世界,袁胜也敢大言不惭的说上一句自己九枚求道玉都是法宝。 随着袁胜的心念一动,这一枚求道玉也是慢慢的展开自己的核心。 只是一眼的,袁胜就是看到了,看到了求道玉核心那一枚带着暗淡金色的枯萎树种。 这一枚树种也是袁胜心血来潮之间获取的宝物,在袁胜科研人的严谨下想来,既然神树是树,查克拉果实又是神树凝聚的果实,查克拉果实里合该有种子才是。 然而很是可惜的,查克拉果实并没有种子。 但这并不妨碍袁胜以查克拉果实的能量为核心,配合神树和自己的力量凝聚出这样一枚神树果实。那时候的袁胜其实心里面已经隐隐约约有所感悟,为了十尾,六道那一家子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凝聚这一枚树种,也是袁胜为了自己未来提桶跑路好有着重新再来的资本。 “还好还好,不算彻底的枯死!” “求道玉好歹也是阴阳遁的造物,阴阳遁也算是查克拉,还保留了一份树种的活性。” “只要树种还在,想要快速的恢复实力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袁胜看着自己手中这枚暗淡的树种,也是太多迟疑的,直接就是将自己灵魂所剩不多的查克拉尽数注入树种之中。 随着查克拉的涌入,这一枚树种原本暗淡的光芒也是恢复了些许。 眼看着自己手中恢复几分光彩,甚至已经开始主动吞吐周边自然能量的神树树种,袁胜的嘴角终于是带上了一抹笑容。 “修行么,怎么会是打打杀杀,修行修的是人情世故,修的是互利互惠啊!” “六道那一家子脑子都是不太灵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一大家子是不是随根,和他们的老祖宗大筒木一族一样。” “神树树种这么好的东西,用来竭泽而渔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这玩意用的好的话,可以让荒芜的世界焕发生机,哪怕让末法的世界灵气复苏都丝毫不为过啊!” 袁胜晃了晃脑袋,只是晃动脑袋之间不可避免的扯到脖子上的伤口,这又是让袁胜一阵龇牙咧嘴。可哪怕是在龇牙咧嘴之间,依旧是可以看到袁胜眼中自得的神色。 对于神树,袁胜养了五十年,他敢保证,就是大筒木辉夜姬那个蠢女人也绝对不会比自己更为了解神树。 “虽然说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个小倒霉蛋,但是优点还是有的。” “小倒霉蛋身体虚弱,可你住在大别山深处啊!” “小倒霉蛋命不好,可我的运气总归开始有几分的!” 袁胜跳下床榻,就这样赤着脚踩着干涸的血泊走到房屋之外。 看着远处几乎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大别山,袁胜忍不住张开了怀抱。 而随着袁胜走出房屋,他又是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所在的这一座小山头,自然能量宛若是涓涓流水一般涌入到自己手中的树种之中。 随着自然能量涌入树种,又有一道道更为稀薄的查克拉从树种内部流入到袁胜的身体。 自然能量,树种和袁胜之间,这一刻隐隐约约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小循环。 等到天色渐渐变暗,袁胜又是挑了个好位置,就那样的将树种种在了残破不堪的房前 亲手将树种种下,袁胜又是伸出手对着自己的脖子轻轻的一抹。随着他的动作,袁胜的手掌上有柔绿色的光芒涌动。 不过数个呼吸之间,袁胜脖子上原本骇人的伤势便是彻底的消散无影。 人还是那个人,然而此时的袁胜身上,却凭空多出来几分洒脱飘然之意。 可这人影身上的飘然之意并未持续太久,随着夕阳西沉,只能看到一道单薄的身影绕到屋后,开始哼哧哼哧的挖起坑来。 既承了别人孩子的身躯,袁胜自是要让原主父母入土为安。 第三章 高端的大师试图PUA这个世界! “大黄啊大黄,今天能不能吃上肉又要看你的了啊!” 大别山深处,有少年身穿打着补丁的衣服,一脸温柔的摸着面前老狗的脑袋。老狗似乎很是不适应自家小主子的亲近,狗头不断晃动试图甩开少年手掌。 老狗的眼中更则是带着一抹无奈,若是有人能读心的话,必然是能够听到老狗心中悱恻。明明我只是一条狗,怎么养家糊口的任务就是落到了我身上? 少年自然还是袁胜,老狗则是袁胜在此间世界唯一的熟狗…… 不知不觉之间,袁胜落入此方世界已然整整十日。 十日的时间,袁胜这具身子原本枯瘦的身躯慢慢的长开了些许。就连身边的老狗似乎也是得了了不得的造化一般,虽不至于返老还童,身上的毛发却是自暗淡变得明亮。 就连老狗的眼中,偶尔的也是会闪烁过让人性化的光芒。 在忍界,不管是家养的宠物还是野生的野兽,只要是能够修行查克拉,智慧都是能够得到大幅度提升。甚至于忍界大部分忍兽,更是能够口吐人言。 随着袁胜种下神树树种,这一座山头的自然能量每一日都被神树吞吐。 神树吞吐自然能量之间,又是将自然能量转化为更低一层次的自然查克拉,从而反哺周边。 所谓的自然查克拉,不过是袁胜一家之言。 可袁胜一早就研究过,忍界的自然环境是不太正常的。 毕竟不管什么世界,一颗树种下不需十年光阴,就是能够长成寻常世界树木数百年才能长成的模样,这种情况下,必然是空气中蕴含着高能粒子。 再加上尾兽死而不灭,还能查克拉浓郁之地复生的原理,袁胜最终也是探索清楚,忍界的空气中高能粒子大概可以命名为自然查克拉。 这些自然查克拉,有些是自忍界千年之前就存在忍界,更大一部分则是忍者死亡之后,自身查克拉溃散,从而逸散到空气自然中。 自然查克拉的存在,让树木大大缩减自身成长期,亦是给了自然界所有生命一条摆脱愚昧,开启智慧的道路。 老黄狗跟着袁胜,这十日时间也是得了自然查克拉的冲刷自身。 十日的时间很短,短到并不足以让老黄狗蜕变成忍兽。 可十日的时间也很长,长到老黄狗原本同样枯瘦的身躯都在饱满,让老黄狗的智慧都是得到增长。 身躯的饱满,智慧的增长,老黄狗自然是能够轻而易举的理解袁胜的语言,同时也能很好的完成袁胜交待的捕猎任务。 在第一日,老黄狗浑身带伤的回来,却被袁胜用掌仙术恢复伤势后,老黄狗对于捕猎实际上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抗拒。 虽然智慧增长,可老黄狗依旧是兽,在不断的见血之后,已经初步恢复兽性。兽性的觉醒,也是让老黄狗对于狩猎更趋向于本能。 老黄狗并不知道自己的改变从何而来,可它仅有的智慧却也懂得,懂得这些变化大概是自家小主子有关。 不仅仅是老黄狗自己,就是他们落座的这一座山头,这十日时间也是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破败的房屋被袁胜初步修整了一番,房前十余步有一颗巴掌大的树苗随风摇曳,若是不经意之间,恐怕都得以为这巴掌大的小树苗不过是一颗野草。 房屋左前方前莫约二十步左右,又有一方压着石头的老井。 这老井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修建,至少袁胜在老黄狗的记忆中看到,小倒霉蛋一大家子来这之前,老井就已经在这里,就连原主一大家子所居住的房屋也是一早就存在。 只是原本的房屋早已腐朽倒塌成废墟,现在的房屋是原主一大家子重新修建起来的。 房前约八十步左右又有一方不太规则的大坑,隐约可见坑中似是被什么不知名存在轰击过的一般的痕迹。 这倒是袁胜想要修个池塘,只奈何十日光阴袁胜依旧不曾打到地下水源所在。 除了房前的小树,老井再加一方尚未成型的方塘之外,房前也只剩下一片平整的空地。空地的泥土似是被什么巨物压过一般,这是袁胜需要以现在这具身躯重修体术。 房屋不再破败,可比邻的两座泥土房屋,再加上屋檐干枯的茅草,却也让这房屋稍稍显得寒酸。 屋后则是三五亩薄田,这是原主父母还在之时开垦。 按照原主父母计划,这开辟出来的三五亩荒田在没有苛捐杂税的情况下,倒也能够养活原主一家三口,偶尔时候大概还能有余粮出山换些物资。 只可惜原主一家都是倒霉蛋,薄田中的稻子才种下就被抹了脖子,就连薄田中的秧苗也是长的东一茬西一茬。 不过倒也全赖神树释放自然查克拉,这薄田中的秧苗长的还挺不错。 屋后左前方约百八十步,是两座新起的坟墓,这坟中自然是葬着袁胜占据的这具身体的父母。 而房前屋后约三百步左右,又是能够看到一道极为清晰的分割线。 房前屋后三百步以内,一切动植物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犹如万物竞发的状态,就连野草也是长的格外茂盛,几株拔尖的野草更是长的有半米高大。 至于三百步之外,那些野草则是变得枯黄无比,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不仅仅是野草,这明明是盛夏时节,可这一座山头的树木却一个个挂上了枯黄的树叶。 这些自然是袁胜的所作所为。 房前屋后三百步,是目前神树能够保证自然查克拉无限接近忍界的极限。有过在贫瘠星球开荒的经历,袁胜是掌握着一套行之有效改造环境的独特心得。 “相比于贫瘠的火星,生命星球想要改造起来实在是太轻松了些!” “要知道,当初我可是在几乎吸收一整个火星自然能量的情况下,才能勉强构造出一个村子大小的忍界环境。” “五十年的时间,我也不过是将整个火星改造完成了十之八九,这还是我不断的使用木遁的缘故,否则的话这时间恐怕还得大幅度增长。” 袁胜看着远去的老黄狗,又是看着这一片半径不过三百步的地界,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为何大筒木一族那么热衷于寻找生命星球。毕竟相比于自己辛辛苦苦的种树,找一颗生命星球种下神树,不劳而获的感觉明显更让人上瘾。 “只是,竭泽而渔注定不适合我的性子。” “哪怕是在忍界,我也没想着毁灭世界,只想着关上小楼自成一统。” “原本按照我的计划,自然和神树是能够达到一种平衡的。当自然和神树达成平衡之后,隔上三五十年我基本上就能收获一枚完美的查克拉果实。” “哪怕不用来吸收,只是将查克拉果实中的自然查克拉释放,也是能够提升环境。” “若是我的想法真的成功,等我活到六道那个岁数,我的世界中哪怕是有人想要不靠外物成功晋升到六道级,甚至是血继网罗级也不是没有可能。” 袁胜再度长叹,尤其是在想起六道那一家子,袁胜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明明不管是你们还是我,对于自己的力量都只是会运用,根本不知道原理。” “辉夜姬是吞食查克拉果实成就血继网罗,她那个蠢女人估计连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完全摸索清楚。” “六道和羽村是天生的六道级,我也是通过成为十尾人柱力达到六道级。” “阿修罗,因陀罗那两个家伙是六道老贼拔苗助长。” “整个忍界就没有一个人,是通过自己修行的方式成为六道级。” “不经历那个过程,根本无法明悟修行的本质,更不用说更上一层楼了。” “可惜啊可惜,六道那一家子只知道打打杀杀,只看到我抢了他们一家的十尾,却没想过给我一点时间……” “否则等我弄清楚了六道级的本质,我完全是能够带着你们一大家子更上一层楼的。” “鼠目寸光,属实是鼠目寸光!” 袁胜摇头晃脑的感叹着。 大概是受到了大蛇丸的影响,袁胜对于修行是希望能够堪破本质的。 尤其是袁胜自己在六道级困了五十年岁月,依旧无法突破到真正的血继网罗级之后,袁胜就想着培养一个不靠任何外物,靠着自己独立修行到六道级的生命个体。 只奈何,袁胜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现如今,倒也只希望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给点面子吧!” “若是能够成功,我可重得长生,此方世界未尝不能达到所谓的升格之说。” 袁胜状似无意的感叹着,只是恐怕也唯有袁胜自己知晓,他的这一番话根本不是自言自语,而是说给此方世界或许存在的世界意志或者星球意志所听。 在掌握十之八九的火星之后,袁胜是唤醒了火星的星球意志的。 就如同六道的查克拉遍布整个忍界,仿若化身忍界天道一般。 后期的袁胜同样能够做到这等事情,尤其是在和星球意志的沟通之后,袁胜在火星上是真的相当于半个天道。 再加上被遣送回国这一茬,袁胜可不觉得这个世界就没有所谓的世界意志一说。 自言自语这么一番,不过是袁胜在尝试着PUA这个世界或许存在的世界意志罢了。 第四章 虽是黄狗,却是此界第一妖! 时间对于长生种来说有若白驹过隙,不知不觉之间,袁胜已然入的此界整整一月有余。 房前的方塘不知何时已经填满了水,方塘左侧又有不知道哪里的竹子在这月余的时间疯长,不过短短数日光阴,那原本或许只不过是一粒种子的竹种已经化作一片小竹林。 方塘前,有少年手持一根翠玉竹,盘坐在一块大石上,认真的盯着面前的钓线。 说是钓线,实际上不过是一根不知道从哪拆下来的麻线。麻线本就粗糙,换了任何一个钓鱼人见了袁胜的工具,多半也只得哂笑一声。 “小主子,池塘里面没有鱼的,天色快暗了,小主子你该做饭了。” 青色大石旁,有油光滑亮的老黄狗趴在袁胜的身边,老黄狗偶尔的抬头看着毫无动静的鱼线,又是抬头看着天边烧红了小半边天的云霞,缓声细语的提醒着袁胜。 或是老黄狗度过了十岁春秋,本身就是老迈的缘故,老黄狗开了智会说话之后,也不似其他狗子一般闹腾,反而整日懒洋洋的。 老黄狗似是过腻了不记事前的贫苦日子,如今吃喝不愁之下,每日都宛若是不曾睡醒一般。袁胜也念着老黄狗大半个月的操劳,对于老黄狗的慵懒倒也不记在心上。 只是老黄狗留下的后遗症似是有些严重,不管是袁胜还是老黄狗,在如今自然查克拉充沛的环境下,一日食一餐绰绰有余。 可老黄狗这几日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催食,似是要将前半生不曾吃饱的饭尽数补回来一般。 “池塘里没有鱼能怪得了谁?” “都在山中见到了水潭,也不知道给我带几条鱼儿回来。” “这方塘里没有鱼,一半的责任都是在你。” 袁胜听着老黄狗的话,脸色微微一黑,又似是不解气一般伸手怒搓老黄狗的狗头,口中更是出声的抱怨着。 这三亩方塘虽已贯通地下水源,可鱼儿总不能从地里凭空长出来不是? 黄狗在前些日子缺粮少食的日子,就被袁胜赶出去在大别山中四处乱晃。每日除了带回一些野物之外,袁胜也是借着黄狗的视角在观察这一方世界。 在老黄狗的记忆中,袁胜虽然窥得此方世界为大宋,可对于当今赵家皇帝姓甚名谁一无所知。让老黄狗奔走山林之间,一来是为了获取食物,二来也是看看是否能够接触到山间的隐户,或是避世修行的隐士。 只奈何,老黄狗大半个月光阴将方圆二十余里跑了个遍,竟不曾见到一个外人? “我过几日再出去一趟,给小主子你抓来鱼就是了。” “小主子你既然知道池塘里没有鱼,为何还要枯坐?” 老黄狗听着袁胜的抱怨和行动,倒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它不过是抬起眼看着面前的袁胜,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解和茫然。 “方塘里是没有鱼,可方塘下面可未尝没有鱼啊!” 袁胜听着大黄狗的言语,只是嘿然一笑。他也是这几日才发现,自家这方塘似是贯通了地下暗河,池塘里没有鱼,可地下暗河中倒是有稀奇的物种。 只奈何,袁胜和地下暗河那些个稀缺生物斗智斗勇四五日光阴,那些稀缺物种还就硬生生能够忍住食物的诱惑,半点也不从地下暗河钻出来。 “更何况,这是一种修行,你一只老狗懂什么是修行么?” 袁胜嘿然一笑之后,倒也不在乎自己又是空军的一天。他从青石上跳到黄狗的背上,黄狗也不在意袁胜的动作,只是晃了晃脑袋就是站起身来。 直到此刻,才是能够看清,看清这老黄狗在这一旬时间里有多大的变化。 原本比之富户家守护之犬都有虽不如的黄狗,不过一旬的光阴竟是长的有牛犊子一般大小。只是站稳了身子,黄狗竟近乎一米往上,身长更是有一米三之长。 这般的体型已经超过了寻常狗类极限,再加上黄狗数日以来与山间野兽厮杀搏斗,行动之间身上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就会浮现出猎食者的姿态。 就黄狗现如今这般的体型,纵然山间的隐户,躲入山间修行的隐士见了他,多半也只会避而远之。 “修行,就是和我一样开智慧,说人言,懂思考,还能变得更强大。” “我被送到家中时候,老主子带我在天桥上听了一段说书的。” “那说书的说傲来国有一个猴行者,那猴行者被说书的说成是修行几百年的大妖怪。我想修行,大概就是和说书的说的那样吧?” 老黄狗驮着袁胜,慢悠悠的踱步向着泥房方向晃悠而去,面对着袁胜的问题,老黄狗竟还真给了个似有似乎的答案。 “猴行者……” 而袁胜听着老黄狗的话,也是忍不住的心中一惊。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猴行者可就是孙悟空,而孙悟空可是明朝时候才记录在西游记之上的啊! 骤然听闻这个名字,袁胜甚至忍不住怀疑这大宋可否有一金山寺,金山寺中是否有一和尚名曰法海,九天之上更有仙佛林立。 只是这念头不过是在袁胜脑海中翻转片刻就是被袁胜打消。 他来到此间世界可是感应的很清楚,空气中不说没有任何的能量,只能说比没有好上那么一丝而已。 若是这样的世界还有仙神,那他袁某人二话不说认栽便是。 至于猴行者,随着袁胜阅览自己许久不曾翻动过的古老记忆,却也慢慢的找到自己不经意间瞥到过,在西游记成书之前,宋朝就是有类似的话本流传在勾栏之间。 “小主子,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以后说不定能够修行成一只大妖,到时候要是连个名字都没有的话,说出去凭白让人笑话。” 老黄狗并没有带着袁胜回到泥胚房,而是驮着袁胜站在了一颗不过巴掌大小的翠玉树木前方。老黄狗抖了抖身子,似是提醒着袁胜快快下来,而后又是东张西望的嗅了嗅。 直到老黄狗没有在这小树前闻到其他气味,这才松了口气,而后才是慢条斯理的开口。 说来也是奇怪,袁胜明明没教这老黄狗多少,可这老黄狗在开了智之后,不论是言语思维都是颇为成熟。 对于这一切,袁胜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想到这老黄狗或是得天之幸,或是因为此前自己将老黄狗的记忆尽数勾出,老黄狗将自己过去十年的记忆尽数消化。 “话本里的妖怪可都是要吃人的,你以后还想吃人不成?” 袁胜从老黄狗的身上跳下来,如老黄狗一般看了看树种的长势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神树哪怕只是树种,也不是那般轻易会被摧毁的。更别说袁胜还在神树周边布置了一个小小的结界,结界没有其他作用,只不过起到一些驱逐鸟虫的作用。 老黄狗毕竟开了智,它也隐隐约约感受到自己这样大的变化和自家小主子种下的这棵树脱不了干系。它又不知道袁胜布下结界,自是每一日都小心看管呵护着。 “我是家养的,不是野狗,就算是大妖怪,我也是家养的大妖怪。” “这世间,哪有背主之犬?更不用说会有家养的大妖怪吃人的说法了!” “小主子快给我起个名字,以后遇到其他妖怪我也好自报家门。” 老黄狗不满的用脑袋蹭了蹭袁胜的胸口,似是对于袁胜说它未来会吃人颇为不满。 一米出头的老黄狗站在那里,光是身高就是不比半大的小子矮上多少。 若是再龇牙咧嘴,任是胆大如牛的人见了心中也免不了发虚。 可袁胜不过是抓着老黄狗的脑袋,两只手宛若搓皮球一般对着老黄狗的脑袋一阵猛搓。 “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这世上除了你之外,可再没有其他的妖怪了。” “想和其他妖怪自报家门,那你可有的等了。” 袁胜搓着老黄狗两眼都忍不住的泛起豆豆眼,这才松开了手轻笑开口。 “不过取个名字么,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二郎显圣真君养了个哮天犬,我虽是旁门假仙一流,养个灵犬看门守户倒也不错。” 袁胜看着眼前泛着豆豆眼的老黄狗,也是摩挲起下巴来。 他倒不是要自诩二郎显圣真君,而是这老黄狗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似乎真的会大放异彩。毕竟除了袁胜之外,老黄狗大概是此间世界第一个开了智的兽类。 若是放在神话中,老黄狗将来未尝不是妖祖一类的存在,起个名字自然是应有之义。 “你既通体纯黄,又有啸傲山林之威猛,不如各取一字,名为黄啸如何?” 袁胜摸着老黄狗的脑袋,沉吟片刻之后缓声开口着。 他性子本就疲懒,尤其是得了长生之后,终日要么是沉浸在各种小爱好之中,要么就是探索修行前路,对于自家星球几乎是撒手不管。 若不是大蛇丸看着这是自家弟子的家产,又期待袁胜所说的那般盛世的缘故在暗中引导,否则让袁胜管理一个世界,他还真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老黄狗既然得了这份造化,袁胜自觉也得给老黄狗加加担子。 取了名,有了姓,未来若是真在此界有动作,身边倒也不至于无人可遣用。 第五章 山下志怪,山上黄妖! 山上的人悠哉不知人间岁月,只过它个寒暑春秋。可山下却是人心变幻,有如锦簇花团一般纷杂。 尤其是不知道何时开始,这大别山周边村落又是传出山中有妖居于其中的说法。 有人说那妖是一只大黄狼,身躯之庞大不比田间水牛要小上多少。 更是有进山的猎人言辞措措的说自己曾见到大黄狼和一只大虫搏斗厮杀,说那大黄狼是得了道的妖怪,对于寻常人来说可怖的大虫在大黄狼爪牙之下甚至没有过上三合就是殒命。 又有人言说那妖并非是黄狼,而是逃到山中王棋家的老黄狗。 说那老黄狗随着它的主家得了造化,口吐人言更能自报姓名,举手投足间不似兽类。 随着流言在小王村传的越发广泛,有猎户时常进得山去。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这大宋的皇帝喜好方道士仙人所说,大宋的民间自然也是好道成风。 不论山中到底是大黄狼还是老黄狗,进了山去的猎人可不止一人见到那妖。 而能够进山的猎户,与山中隐户或是隐士们也是多有交流。 根据那些隐户所说,莫约从四月份起,一只不知是狼是狗的大妖就在山间纵横。这妖起初只是在山间狩猎,与人秋毫不犯。 可自五月中旬起,这妖不知是犯了什么病,却是开始上门拜访山中隐户之家。 起初这些隐户对于这样超出常理认知的事物自是惧怕无比,毕竟活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曾真正的见到过妖不是? 这妖识得礼数,懂得章法,每每上门又带山间野鸡野兔,与人和善,却开口言问这人间何朝何代,谁人为天子,谁人在庙堂之上。 有山间隐户与猎户交谈之间得到猜测,这妖恐怕不知何年何月得道,问他们山下事,恐是要有出山之意。 又有猎户拜访山中修道隐士,隐士却言说王棋一家才是真正的得了道。 那并非黄狼,不过是是王棋家那只老黄狗。 只因王棋一家得了道,这老黄狗跟着蹭了造化,开了灵智,懂了人言,悟了自身。 隐士又指远处一座山头,说那山就是王棋一家躲灾避祸隐居之地。 猎户顺着隐士手指方向看着隐士手指之地,只觉得一股苍茫蛮荒之意扑面而来。 这山他们也曾见到路到过,对于那山曾经是何等模样自然心中有数。可不过月余时间不曾见到,那山上郁郁葱葱一片不说,一颗颗树木似是生长百年之久。 “嗟乎,叹乎,吾寻仙问道三十载,转头方觉,三十载修行,不如老狗造化一场!” 那隐士指山长叹,眉宇间更是只剩下灰败颓然。 待到猎户再上山时,只见得隐士面苍山而亡。 还有猎户不曾关心山中变故,只觉山中黄妖不过是那些同行以讹传讹,这朗朗青天白日之下,异怪妖类之说只存在说书人口中而已。 直到这猎户在山间追着一獐子寻到一处深潭之时,亲眼见着一只小牛大小的黄狼正将自己的尾巴垂入水潭中,看它模样似是以尾做饵,要钓潭中鱼儿。 黄狼见了人,也不惊慌,只是皱着眉头呵斥猎户好没有礼貌,惊得它的鱼儿都跑了。 那猎户战战兢兢,只得连连告罪,最后更是下了潭水给黄狼抓了十数只大鱼上来。 根据猎户言说,黄狼临行之前赠的他几张狼皮,又是让猎户去城中置换了这狼皮,为他家小郎君做的几身衣裳,再换来些许盐醋之类。 奈何这猎户见了黄狼本就受了惊,又在水潭中扑棱半日,回家就病倒。幸而有狼皮置换了三五两银子,抓了药才见好。 这猎户也是讲究人,余下的银子做了衣裳,带了盐醋,在山谷水潭处等了两日光阴,才是将手中事物交给黄狼。 三种不同的传闻在小王村越传越广,尤其是最后那位猎户更是在这半旬时光里得了一张上好的虎皮,去了县里转手一卖就是二十两的银子。 待到六月之时,小王村中猎户都是热衷在山中寻那黄妖。 再联系隐士死前最后的言语和那猎户所说黄狼家有小郎君,这小王村的人都是心中有数,山中黄妖大概并不是什么黄狼,真就是如那隐士所说一般,是王棋家的老黄狗得了造化。 野生的妖自是让人心生敬畏恐惧,可若是家养的黄狗,虽成了妖,却也不至于让人畏而不前。 更别说这黄妖并无伤人之事,言语行动之间更是不见骄横。 这般情况下,村中猎户哪个不想寻到黄妖,换得黄妖手中那些山间珍贵之物。 待到六月中旬,有猎户甚至不甘在山中寻黄妖痕迹,要直接去到隐士口中王棋家得了道的那座山上,去见到王棋本人。 毕竟都是出身小王村,这些猎户也是心存侥幸,自觉自己和山上的王棋有着血缘,不至于吃上个闭门羹。 可这些去了那座山上寻王棋的人,却是一个个败兴而归。 据这些想要见王棋的人所说,他们进了那山之后,骤然间恍惚是入了另一处世界。 无数苍茫古木耸立其中,就连空气似乎都是格外清香,可无奈,无数的藤蔓荆棘拦住了所有上山的路。 有执拗的猎户要以手中柴刀开出一条上山路,可等到黄昏时分,那明明开辟的上山路却变成了下山路。 往后数日,又有猎户不信邪的要继续上山。 可这一次,等到他们入了那山之后,山中须臾之间雾气大作,雾气中隐隐约约似乎有什么恐怖的存在正在暗处盯着他们一般。 经此一遭,小王村的人都是知道,隐士不曾说谎,这王棋怕是真的得了道,学了法。这封山隐踪,分明是不想再与他们山下的这些人有半分干联。 有妇人在小王村村口嘲讽那些不识好歹要进山的人。 这些妇人虽是碎嘴,说的却是极有道理。 王棋一家当初遭了灾祸时候一个个视目无睹,也别怪人王棋得了道就不认他们山下这些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 而那些进山的人一个个面面相觑之间,又是将目光放到了村里最大的那处宅院中。 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这些人可是很清楚,清楚王棋一家子是为何避入深山。 尤其是两月以前,有醉汉从城中晚归时候,可是见了有浑身染血的壮仆走进王老爷家的宅门。 小王村就这么些人,醉汉吃醉了酒可不懂什么守口如瓶。 不消三五天光阴,小王村的人可都是知晓了王家大宅的壮仆深夜染血归来之事。 在小王村的这些村民想来,王棋一家子怕是有一个算一个全遭了难。 现如今看来,王棋的父母大概的确遭了难,可王棋多半是遇了神仙,侥幸保住性命不说,更是得了道。 就连曾经那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老黄狗,竟也是跟着得了造化。 小王村的村民在想起这一遭之后,一个个心有戚戚之间,倒也不敢再去山上寻王棋。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王棋得了道,是否会怨恨他们当初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而在小王村的村民想来,最惶惶不得终日的反倒是那在小王村已经作威作福的王老爷一大家子。 黄狗成了妖已经无有一人怀疑,现在王棋家的黄狗都成了妖,那作为主子的王棋又该是什么样的人物? 岂非是成了仙不成? 若不是成了仙,这王棋又怎么将那成了妖的黄狗都训得服服帖帖? 一念至此,小王村的众人又是期待又是紧张。 期待的是王棋要是成了仙,他们这些做亲戚的能不能沾上几分光。 紧张的却也是王棋成了仙,恐怕要找王老爷一家报了双亲血仇,而他们这些当初袖手旁观之人说不定也得被怨上。 至于小王村的王老爷一大家子,他家虽在小王村有宅子,一家子却早就搬进县城里。 只是小王村的宅子依旧有壮仆丫鬟居住,小王村愈演愈烈的流言,自然也是随着这些壮仆丫鬟的禀告,落入那个王老爷的耳中。 “山中的黄妖?” “王棋得了道,修了法?” “这都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流言蜚语?” “别说那王棋一家都被壮仆确定没了气息,根据王二所说王棋更是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若是王棋真的侥幸没死,他那两个不识好歹的爹娘应当是将那本内功心法传给了王棋。” “而山中之事,也不是什么得了道,多半是这王棋学了武才是。” 县城里的王老爷听着壮仆的禀告,脸上不过是露出一抹冷笑。 可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壮仆,忍不住踢了对方一脚之后,又是轻描淡写的开口。 王棋一家自然不可能是无缘无故遭了灾,究其根本,还是王老爷口中那本王家的内功心法的原因。 “至于所谓的黄狗开口说人言,要是那个王琪当真没死,学了内功心法,倒是也的确可以做到装神弄鬼。” “不过也不必慌张,就算是王二做事有了缺漏,算来这也不过短短七十天时间。” “这王棋就算是练武奇才,七十多天在没有师父的指导下,他能练出些个什么?” “这样,你带着庄子里的壮仆家丁,去村里拿上钉耙竹叉,给我去山里走上一遭。” “小东西要是真没死,装神弄鬼的,这一次我还非要弄死你不可。” “我家纯儿都没能够得到内功心法,你一个泥腿子出身,凭什么拿了我儿的内功心法?” 王老爷一番沉吟之后,目光又是闪烁着狠毒,而后才是对着身前的壮仆开口吩咐。 第六章 面山而死的老道! “当今大宋皇帝是赵顼,前几年的时间,王安石变法将整个大宋闹得沸沸扬扬。” “也是前年的时候,王安石辞官,赵顼改年元丰。” “以大宋的年号来算,今年则是元丰二年。” 云深雾霭深处,有山峰于云雾之间缥缈不可得见。 山峰上有一草庐,庐舍前又有少年一手捧书,一手持竿,盘腿坐在青石之上。 少年的衣物不再是破旧,身上衣物虽不是什么好料子,穿在少年身上却是格外的得体。 少年的面容俊秀,最引人注目的还应是少年的那一双眸子。 常人若是看到少年第一眼,便是会不自觉的被少年的眸子吸引住。 所谓明眸皓星,用来形容少年的这一双眸子实在是太确切不过了。 这却是袁胜自身的神过于强大,双目又是灵魂之门户,才显得袁胜的双眸明如晧星。 此时的袁胜对于山下的一切毫不知情,事实上就算是他知道了山下的一切,多半也只会哂然一笑。 让老黄狗做的那些事情,一来是山上的确需要一些物资,二来也是袁胜需要慢慢的接触这一方世界,至少要确认自己身处何年何月。 至于老黄狗的神异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不管是袁胜哟亦或者是黄啸本身都是不在意的。 他们反而希望老黄狗的动作引起一些人的动作,毕竟袁胜可没忘了,自己三月之初落入此界之时,原身这一家子遭遇的横祸。 黄啸开了灵智之后,对于原主一家的感情也是颇为深刻。一人一狗又都是知晓,原身这一家得罪了乡间的地主豪绅,才引来这般灾祸。 而黄啸所谓妖的名号,可以让一些人畏惧,更可以让一些人感到惶恐之时方寸大乱。 至少那个与黄啸交易过几次的猎人,在不久之前就是将自己知晓的关于原身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老黄狗听,黄啸知晓的事情,袁胜自然也是知晓。 对于山下那个王姓地主豪绅会采取什么行动,袁胜不在乎,老黄狗黄啸同样不在乎。 不说袁胜落入此界已经七十余日,实力虽称不上完全恢复,却也不是常人能够想象。 至于老黄狗黄啸,袁胜也是多有培养。 尤其是被袁胜赠与查克拉之种后,老黄狗黄啸也是初步的修行了风遁和火遁。 自身强大的实力,才是袁胜和老黄狗能够对山外一切都不甚在意的根本。尤其是对于已经恢复几分实力的袁胜来说,哪怕是带着老黄狗,他也能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 “元丰二年,王安石,倒是一个不错的时代!” “我历史当初学的虽不好,也能记得,苏轼,李清照等人,似乎都是王安石之后的人物?” “若是这些人和我有缘的话,与这些青史留名的人物来一次跨越时空的邂逅想必也别有一番趣味!” 袁胜心中念头翻滚之间,将手中泛黄的书本就这般的往脸上一盖,而后半个身子都靠在老黄狗身上。 少年的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就这样懒散的晒着午后的阳光,半睡半醒的钓着鱼儿,实在是好不快活。 老黄狗看着袁胜的动作,不过是动了动身子,调整着姿势让袁胜靠的更舒服些。 红尘人心纷杂,不管是袁胜还是老黄狗都知道,随着山中有妖的事情慢慢的传播开来,这山上悠闲的日子未来多半是不如现在这般清净。 可若是一直悠闲,这般的日子在袁胜看来,过久了也还是会乏味的。 “所以啊,黄啸你每天要多出去转悠几圈。” “大宋好道成风,黄啸你的名声越来越大,想必也是会有越来越多有趣的人儿拜访我们。” “我虽对于此界依旧是半知半解,却也清楚此方世界多半无有真正的仙神。” “古来仙神皆虚妄,唯有黄妖留其名!” “只一个妖,应是能牵动天下人心。” “千万人中,不知又有几人智慧高深?又有几人一时人杰?” “千万人中,有人几人可与我同参大道,补我左道旁门,修我大道正法?” 袁胜脸上盖着泛黄的书籍,似是梦呓一般轻声呢喃。 而他靠着的老黄狗,听着袁胜的话,也只是将自己的脑袋垂落在地上。 相处七十余日,黄啸已经知晓,自己的小主子应当真的已经死了。 可黄啸也知道,自己怪不了现在的小主子的,如果不是现在的小主子,自己多半也已经死在山野之间。 而且小主子的气味还是原本的气味,或许性格变了很多,可身体还是那个身体。黄啸不懂什么灵魂,他只认得原主的身体,至于灵魂,他看不见也摸不着更分不清。 他只是一只家养的狗也,过不来流浪山野的生活。 现在的小主子虽然喜欢打破它的一些幻想,可对于黄啸来说,他还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小主子,那个老道士为什么不给他进山?” “他家里藏着很多书籍,应该也是个有学问的人吧?” “小主子你让他进山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帮到小主子你了呢?” 小半晌后,黄啸又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歪着脑袋拱了拱袁胜脸上的书,将心中的疑惑不解的问出声来。 只有黄啸一只狗知道,袁胜其实是出过山的。 那是他在第二个月时候狩猎,遇到了林中采药的那个老道士。 不过老道士只说自己是野孤禅,和庸碌众生一样,渴望求个长生。 老道士并不懂什么长生法,不过是如同那些隐士前辈们一般饮露水,食药草,以期脱蜕成仙。 黄啸在发现对方不久之后,袁胜就和它一起登门拜访过那老道士。甚至对于这方世界的细节认知,不少都是袁胜自老道士那里得知。 “那个老道士可不是什么好货,顶多只能算得上一个倚老卖老,偏执又无情的人。” “我是要找能补我左道旁门法的同道之友,可不是为了找一个对我指手画脚的爹。” 袁胜听着黄啸的话,也是想到了那个老道士,随后毫不客气的评判那老道士。 虽然只和老道士接触过一次,可老道士起初得见袁胜时候,话里话外意思都是袁胜的态度不够端正,对于自己不够尊敬。 直到黄啸开口之后,老道士知晓自己大概是遇到了真正的修行人。 前面老道士还在说教袁胜对于长者不够尊敬,当听到黄啸开口之后,老道士又是卑躬屈膝,且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抛弃双亲,隐入深山求道求长生的经历娓娓道来。 若是真的遇到了有道全真,大概会感念老道士求道之心坚定。 可在袁胜看来,这老道士连一个人都没做好,怎么可能做得好修行? 并且老道士的那点知识量,袁胜也是真的看不上。 那老道士不过是对着自己仅有的几本,不知道从哪来的道书照本宣科,连一丝出彩之地都无。 袁胜只拜访过对方一次,就不再理会对方。 只是那老道士似是觉得自己撞了仙缘,在那日之后就日日在山下纠缠不休。 这也是袁胜布置的结界为何都已经铺到山下的缘故。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老道士似是非要让袁胜看一看,看一看他的求道之心到底有多么坚定。 可老道士自以为的求道之心,不过是朝访夕归,不过是日日在山下重复诵念自己仅有的几本经书而已。 对于老道士的这种行为,袁胜只想说一声扰人清梦! 至于老道士最后面苍山而亡,也不过是老道士明明得见修行法,却无缘入门的不甘心罢了。 “那老道士的确聒噪的很。” 听着袁胜对于老道士的评价,黄啸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人一狗也没得什么好聊的,只是这般惬意的享受着下午微醺的时光。 等到太阳走到西边,老黄狗又是拿脑袋拱了拱袁胜。 这是老黄狗的捕猎时间,晚上能够吃到什么,可全都要看老黄狗这一会功夫能捕到些什么。 袁胜感受着老黄狗的动作,也是将脸上盖着的经书取下。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之后,袁胜又是抖了抖手中的竹竿。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小半天都没有钓到鱼,可袁胜不过是抖了抖鱼竿,半个呼吸之后,这鱼线竟就是这般绷直了? 老黄狗则是瞪着狗眼足足看了袁胜四五个呼吸的功夫,才抖了抖身子向着山下疾驰而去。 老黄狗那般看着袁胜,自然是有缘由的。 自家小主子垂钓是个什么水平,老黄狗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奇怪的是,每次到了自家小主子收杆时候,必然是有着鱼儿咬钩。 看了这么多天,老黄狗哪里猜不到这是自家小主子为了不空手而归用了小手段。 只是苦了狗子,每次池子里的鱼儿被钓完之后,都得辛苦大黄狗去更远处的水域抓鱼,只为了让这方塘中的鱼儿不会灭绝。 也是在黄啸跑出山的时候,袁胜所在的这座无名小山的隔壁山头,有一队二十余人组成的队伍正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那座小山。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人影从山下走来。 人影悄声的对着面前的队伍说了些什么,目光又是不可避免的闪烁。 片刻之后,这一队人似是敲定了什么,他们手中或是拿着朴刀,或是拿着粪叉钉耙,向着隔壁的那座山头悄然摸去。 第七章 似神更胜似人! “二三子,我话且先说清楚。” “这王家小子当初是我亲手抹了脖子的,也是亲眼看着那王家小子咽了气的。” “王老爷说,王家小子这是修行了内家功法,假死骗过了我。” “我是不太相信王老爷的话的,毕竟我是亲眼见着王家的小子没了气息。,更何况抹了脖子的人又怎么可能能活的过来?” “这王家小子身上大概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若是一会情形不对,莫要犹豫,保命为先!” 随着这一伙二三十人慢慢的靠近袁胜所在的这一座山头,他们又是亲眼看到,看到了这一座山头上那郁郁葱葱,一颗颗宛若生长了千百年的老木。 再配合着山脚若隐若现的雾气缠绕在那丛林之间,这般景象常人只看上一眼都得是心中疑虑,疑虑其中是否有异怪妖邪之类,或是仙真之士居于其中。 毕竟这一路走来,大别山中可不曾有任何雾气,唯有这座山特立独行,笼罩在雾气之中。 宋人好道,同时也极为推崇鬼神之说。 只是见了这座小山的第一眼,领头的王二心中就是有些发虚。 他看着身边的这些壮仆家丁,脸色又是变得严肃凝重,同时也不忘开口嘱咐。 未虑胜先虑败,这倒不是这王二有着多么卓越的眼光,只是这王二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是担心王棋若是真的如乡间传闻的那般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此行大概是凶多吉少。 可临阵退缩,王二倒也想过,却没有这个胆子。 他哪怕杀过人,见过血,可本质上毕竟只是王老爷家的壮仆而已。敢做那些事,完全是因为背后有着王老爷给他撑腰,这才有勇气犯下那些事。 也正是因为在王老爷手下做过这些事,王二才是清楚王老爷是个何等人物。 他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今天敢临阵退缩甚至是欺上瞒下,那么明天王老爷就能收到消息,后天自己一家老小都是得命丧黄泉。 王老爷人都不在庄子里,却依旧将小王村的庄子牢牢掌握在手中,靠的就是这般狠辣的行事。 若不是这般狠辣的人,也不会让王棋的父母在得罪王老爷之后毫无迟疑的躲入山中。 可王棋父母依旧是小看了王老爷的狠辣,哪怕躲入深山,也是被这王老爷派人摸过来全家都给抹了脖子。 王二跟着王老爷的时间最久,给他做的脏事最多,最能体会到王老爷的性格是何等的狠毒。他王二哪怕明知道面前这座山是刀山火海,此刻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毕竟得罪了山中可能得了道的王棋,他只要跑的比身边人更快一些,说不准还能活下来。 可若是王老爷吩咐了事情不做,甚至是欺上瞒下,他这个家仆头子也就是做到了头。甚至王老爷更是丝毫不会心软,将他踢到泥坑恐怕还要碾上几脚。 对于或许得了道的王棋,他是畏,可畏惧之间还带着几分自得。 毕竟自己先前已经杀了王棋一遭,就算是王棋活了又如何,大不了再杀他一次就是。哪怕是王棋真的得了道,如同王老爷说的那般,七十多天的时间能修出什么神神通法术不成? 抱着这般的思想,王二又是带着身边的众人开始上山。 可只是踏入到袁胜所在的这座山头,王二等人的脸色又是快速的变化着。 他们虽是凡人,却也感受的清楚,随着他们真正的踏入山中之后,他们像是置身在温泉之中一般。 四肢百骸在此刻都是传来暖洋洋的感觉,一时间这二三十人对视着彼此,眼神中又多事有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最后又是将目光放到了王二的身上。 “继续走!” “这山恐怕真的不凡,可越是不凡,我等若是能杀了这王棋,取了这山交由王老爷,我等家中壮仆或许也能蹭上一蹭这仙缘。” “只是在这待上这样片刻,我等就是如坠仙境。” “我等后人若是长居在此山之中,未来或许没有成仙之理啊!” “这王棋坐宝山,若是真的让他成长起来,我等今日来此的事情绝对无法遮掩。” “若是王老爷家遭了事,我等与王老爷一家休戚相干,恐怕也是落不得好。再加上我等今日行动,这王棋怕不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 “我们没得选择,只能继续走,杀了王棋,占了这山!” 这王二也是个狠坯子,明明已经感受到这山的不凡,可他心中的凶性这一刻反倒是被激起。总归是见过血的人,只是三言两语之间就是将众人的心思一一拉回。 尤其是在王二说王家占了这山,他们也能长居在此,甚至是后人都有可能蹭仙缘成仙之后,这二三十人的呼吸也是肉眼可见的越发急促起来。 “走!” 也不知道这二三十人的人群中谁人应了一声,这声音似是表明了这些人的决心,将他们心中的疑虑片刻间就是尽数打消。 不同于初见这山的惊诧,畏惧。在肉眼可见的好处激励下,这些本就算不得什么好人的壮仆家丁,此刻只是用手中朴刀清扫着面前的藤蔓荆棘。 只是这些人却是不曾知晓,他们的谈话,甚至是脸上的表情变化,俱是被人一丝不落的全部尽收眼底。 在这些人踏入山中的那一瞬间,袁胜就已经是心有所感。 布置在山外的结界,可是袁胜照搬了曾经忍界那笼罩一整个木叶的结界。至于山下的雾气,这不过是雾隐的忍术,被袁胜用了些小手段时常盘踞在山林之间。 “古人的民风竟然彪悍到这种地步么?” “常人见了神鬼之说,不应该是畏惧么?再差也得是敬而远之吧?” “这什么王老爷家中的壮仆竟然这样彪悍?明知道这山不正常,我也不寻常,竟然还想着上山杀了我,甚至是占了这山?” 袁胜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的。 可他哪里知道,这些人一个个的全是王老家的家仆。 若是寻常仆役自然算不上什么,可若是加上一个家字,也代表着这些人是真的与王老爷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客气的说,若是当今皇帝一时间心血来潮想要在王老爷家玩九族消消乐的话,这些个家仆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甚至于这些家仆中,有人更是几代都在王老爷家中做仆役。 几代人生在王家,活在王家,这些人头顶上的那片天就是那王家。 “可惜,不过是取死之道而已!” “我原本还在忧心山中庐舍破败,都准备学上木遁来重起房屋了。” “你们这些人的到来,倒是可以让我重学木遁的计划往后顺延一段时间。” 袁胜看着山下的那些人,脸上看不清喜怒,只是能够看到此时袁胜的眼中分明是闪烁着两道金色的光芒。若是被龙族的人看到,怕不是得以为袁胜此刻亮起来黄金瞳。 然而这金色的瞳孔,不过是袁胜发动瞳术的一种外在表现而已。 袁胜在火影世界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轮回眼,白眼,转生眼尽数熔铸一体之后,便是得到了这样一对黄金瞳。 只是一对黄金瞳,便是具备了四种眼睛的瞳术! “一味的闭门造车,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终归只是停留在纸面上。” “七十余日的时间,我的查克拉已经恢复了不少,体术方面的修行也走上正轨。” “或许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可以带着黄啸下山走上一趟?” 袁胜的黄金瞳闪烁不灭,尤其是随着袁胜眼中黄金瞳的闪烁,袁胜的身子竟然就这样凭空的飞起。只不过刹那之间,袁胜便是立在了半天之上。 “之前不出山,是因为山中日子清闲,我也需要恢复些许实力。” “最重要的是,神树若是无人保护的话,我心中终究是不太放心。” “你们这些人来送死,反倒是解了我的些许后顾之忧。” “而且我倒也真想要看一看,是何等的主家,才能养出这样彪悍的家仆!” 袁胜站在这些人的头顶,那一对闪烁的黄金瞳似是永不会熄灭。黄金瞳的璀璨明亮,再配合着袁胜那凌虚御空的身影,这一刻的袁胜当真是如神更胜似人! 而袁胜轻声呢喃之间,又是对着下方山林中的那些人轻轻招手。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随意的招手,这些原本还怀着对于未来抱有期待的家仆壮汉就是惊悚的发现,惊悚的发现身体似乎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一般? 他们的身躯凭空的悬浮在半空中,像是被什么人捏起来。 还没有等到这些人回过神来,他们一个个又是如同主动跳出水的鱼儿,纷纷的向着半天上飞去。 王二等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着越来越远的大地,只是在惊悚的大呼小叫着。 可等到王二一行人的身体被拉出山林,飞到半空中之后,他们又是看到了。 看到了在他们的前方,在他们的上方,赫然是站着一位有黄金瞳闪烁不灭,但却是面无表情的少年。 这些人在看到那边的袁胜之后,脸色又是就像是丢进了染缸一般,在恐惧和敬畏之间快速又剧烈的变化着。 王二这些人哪里不知道,哪里不知道自己这是遭遇了正主啊! 只是给了他们天大的想象,他们也是不可能想得到,自己想要来杀的,竟然真的是这样能够凌虚御空,如同神祇仙人一般的存在啊! 第八章 七十日夜春秋,方知此界为天龙! “王……” 王二看着那站在半空,双目如同不灭黄金一般闪烁的袁胜,脸上的惶恐不安虽是难以掩饰。可到了此刻,他的脸色虽是苍白,却仍是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然而袁胜只是瞥了对方一眼,王二的嘴巴便是猛的闭上,连带着王二的眼睛都在瞬间变得失神起来。也没有过多的动作,王二似是主动的送到袁胜面前一般。 随着两人目光的对视,这王二的记忆又是一丝不剩的尽数被袁胜阅览起来。 他可没有要听眼前这些人聒噪的念头,既然已经怀着杀死自己的想法,袁胜下手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若是心软的话,当初他袁胜在火影世界的忍战中就无法活下来了。 随着王二的记忆一丝丝的被调动出来,袁胜也是真正的开始深入的了解到这一方世界。 这王二的地位虽然不高,可好歹也是王老爷家的家生子,能够接触到的讯息也是更多。 只是因着他少年时就有勇力,再加上王二有那么一股狠劲,才是被王老爷提拔。连带着这王二还被王家送去学了拳,等到王二长成之后,便是被王老爷安排着守在家中老宅。 王老爷虽是在县里做了地主豪绅,可乡土观念还是不曾有多少变化的,讲究的就是一个落叶归根。 而有着小王村的这一份基业在,王老爷一家纵是在城中失了势,也是有一条后路所在。 这王二长成之后,对于主家倒也是忠心耿耿。 或是说这世间的大户奴仆最看重的便是一个忠字,自小的耳濡目染再加上主家的手段,这王二虽然自负有着几分勇力,却是不曾有过其他念头,只是将王老爷家在乡间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 连带着整个小王村,无有一人不是畏惧这王二的勇力和威风。 而在王二的记忆中,袁胜也算是看到了原身到底因何与这王老爷一家结仇,又是如何被逼无奈的逃离乡间,躲入深山。 “小王村的田地,将近八成都是在这王老爷家名下。” “原主父母不知从哪得了一本武道内功心法的功法,又不知道如何被这王老爷知道。” “为了逼迫原主父母交出这内功法门,原主这一大家子在乡间被几度排斥,连带着原本租给原主父母的田地也被那什么王老爷收回。” “被逼无奈之下,这才是带着原主一家躲入深山。” “原主父母下山采买一些生活物资时候,又是被乡间人报给了那个王老爷一家。” “为了那一本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内功心法,这王老爷又是遣使着王二带着两个壮仆趁着夜色摸上门,如同今日这般杀了原主一家满门。” “只是到了最后,这王二翻遍了家,也是不曾找到那所谓的内功心法。” 袁胜只是粗略的翻阅着王二的记忆,对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然只是略过。 可哪怕只是粗略的翻阅,也足以让袁胜对于这方世界,这方朝代有着更深的感悟。 如同王二这般的家生子,自他爷爷那一辈就是入了贱籍。 后代不得读书,不得当官,不得从商。除非是有朝一日脱离了这贱籍,否则一生都要任由这王老爷一家拿捏。 再加上环境的影响,时代的限制,这王二倒也没有觉得这般有何不好。 “先是不说这时代的桎梏,毕竟我对于宋朝的了解完全是停留在曾经书本上看到的那些,哪怕从那老道士那里知晓了一些有关此方世界的讯息,可也只停留在纸上谈兵的水平上。” “更让我感兴趣的,还是这方世界所谓的内功心法?” “之前我不过是以为这方世界只是个寻常的历史世界,可现如今从这王二的记忆中看来,这反倒是更像武侠世界?” 当袁胜翻阅到这王二记忆中有关于武学一部分内容的时候,袁胜的脸上又是露出了大有所思的表情。尤其是在这王二的记忆中,袁胜更是看到了只言片语有关于少林寺乃至于丐帮的传闻! “天下武学出少林,少林寺中有玄慈方丈武学造诣深不可测,让天下敬服。” “民间义士多丐帮,丐帮中又有第八代帮主‘剑髯’汪剑通,一手打狗棒法和降龙廿八掌更是使得出神入化,传闻更是可于千军中来去自如,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义士好汉……” “这王二只在六安县武馆学了不到两年的拳便是被召回,虽然只是粗通拳脚功夫,却是对于江湖颇为心向往之!” 袁胜翻阅着王二的记忆,这一次又是将侧重点着重的放在了江湖和武学上。 足足小半晌之后,在将王二脑海中有关于武学和江湖的记忆尽数阅览之后,袁胜的脸上又是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宛而那些驯悬浮在半空中的王老爷家仆,一个个的心中虽是惊恐却也一个也不敢言语。 毕竟这王二只不过开口,就是被面前那宛若神尊少年摄到面前,脸上更是只浮现出痴痴傻傻的表情。 这些家仆哪里见到过这般神仙手段,哪怕有人紧张的尿了裤子也是不敢出言惊扰袁胜。 “玄慈方丈,汪剑通。” “真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啊!” 又是四五个呼吸之后,袁胜这才是收回发散的念头,从而长长的轻叹一声。 按照袁胜原本的想法,若是自己被遣送回国,只需得度过千百年岁月,自然就能回到自己的时代。 对于常人来说,想活过这千百年岁月自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可对于袁胜来说,只需按部就班的恢复实力,哪怕五岁寸进,别说千年,万年他也活得。 只是袁胜倒是不曾想过,自己不过是到了另一方似是而非的世界而已。 “天龙的世界……” “落到这样世界来倒也不错,不说其他,只是这武学,就是让我极为感兴趣。” “这方世界有武道,若是取长补短之下,或许真能在补我左道旁门,修我大道正法!” 袁胜的惆怅只是萦绕心中三五秒时间,三五秒之后,少年便是哂然一笑。 能够活到第三世,该看透的他都已经看透的差不多了。更何况这里既然不是自己故乡世界,袁胜倒也不必担心是否会有时间悖论的说法,可以更加放肆些许。 一念至此,袁胜倒也不再有其他施为,只是转头向着自己的庐舍飘然而去。 而袁胜的背后,那些王老爷家的家仆,此刻仿若是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牵着一般,就是这般的落入到这座无名小山的山头。 随着一个个的王家仆役落地,这些人不可避免的松了一口气。 哪怕是四仰八叉着的堆在草庐前的空地上,其中还有数人连站也站不稳,可脚踏实地的感觉依旧是让这些人心中紧张稍作缓解。 “呵……” 袁胜见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个的露出大难不死的表情,嘴角又是带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也不见袁胜有更多多余的动作,不过是伸手之间,下一刻泥土中翻滚跳跃,只刹那之间,大地山石似是张开嘴一般,就这样的将王二吞入泥土中。 当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落在剩下的那些奴仆眼中的时候,这些奴仆终于想起来,自己虽然从天上落到地下,面前这一位似是仙神的少年可是还在呢! 尤其是少年这般凌虚御空,且操纵自然的伟力,更是让这些奴仆对于袁胜敬畏到了极致。 有人跪倒在地,想要对着面前的袁胜求饶,可诡异的是他们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 越来越多的奴仆开始颤颤巍巍的拜倒,可袁胜却是连看都没有多看这些人一眼。 他只是伸手之间,就有一个个壮仆如同鸡崽一般被摄到袁胜面前。 随着他们的记忆被袁胜翻阅,这些人又是被袁胜随手一丢,不需要更多的动作,这些人落地的瞬间,就是被大地山石吞下。 在这种等死的环境中,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越发的蔓延开来。 剩余的那些人有人战战兢兢,有人想要起身反抗,可他们想要起身时候才是发现,自己的双膝不知道何时已经和大地山石连在一处。 面对着这般不似人间的神仙手段,这些人心中愈发绝望,可绝望却是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只能见到一个又一个的同伴连惨叫都发不出声,就是在这人间了无痕迹。 莫约半刻钟的时间过去,原本堆在草庐前空地上的人却是连一个也不能见到。 袁胜可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这些人之中有人老实本分,可只想要杀自己这一条,就让袁胜不可能放过他们。 随着一个个的王家壮仆被处理之后,也不见到袁胜有其他多余动作,少年只是皱着眉头坐在木凳上,慢慢的消化着这近三十人给他带来的诸多讯息。 而若是有人能够看穿地下的话,又是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些原本被山石泥土吞噬的壮仆,却是一个也不曾死亡。 他们陷入地下之后,就是有树根快速的将这些人身躯缠绕。 只不过呼吸的功夫,这些人就是被那隐约间遍布着整个山头的树根包裹,从而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木茧。 木茧中的这些人一个个面色安详,似是沉浸在什么奇妙的美梦之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的身体却又是在慢慢的变得苍白。 而这般诡异的景象若是让外人看去,恐怕绝不会再以为袁胜是少年神尊,只会觉得袁胜更似少年魔头! 第九章 以武道心法行查克拉? “这里既是天龙世界的话,那么我的计划倒是需要变上一变了!” “如果是寻常的历史世界,只需要让黄啸妖的名号传播出去,这世上自然有着好异怪之事,访仙问道之人往来不绝。” “在我原本的打算中,或可收这些人为弟子,修我左道旁门,补全我大道政正法。” “但是这里既然是天龙世界的话,那我这一套也就行不通了。毕竟这天龙世界里,连丁春秋那样的家伙都是敢自命为星宿老仙。” “我这大别山中黄妖之名传的越广,恐怕最后引来的反倒是江湖人士更多。” “在武学显彰于世的世界,这等稀奇古怪事情纵然是落到那些好仙道之人耳中,多半也只会觉得这是某个左道旁人之人装神弄鬼。” 袁胜也没有理会那些被锁在地底棺材中的王家壮仆,只是在门前空地上慢慢的踱步思索。 神树本身就是具备着将人类转化为白绝的能力,这种本能更像是一些自然界的植物寄居操纵一些生命个体,从而保护自身安危的本能。 虽然神树将人类转化为白绝的过程在外人看起来极为残忍,可对于这些人自己来说,他们反倒是沉沦在自己心中最想要的幻境世界中。 现如今的神树虽然尚未长成,可本质却是没有太大改变。 这些壮仆,一个个的都是陷入类似于无限月读的幻境世界中。他们的灵魂会沉沦在那几乎是满足他们一切的幻境内,可他们生命力却会被神树吸收,他们的身体更是会被神树改造。 用不了三五个月的时间,山中恐怕就得多上二十多只白绝的身影来。 “虽说引来一些江湖人士倒也不是未尝不可,甚至还能借着这些江湖人士阅览他们修行的武学。可我动作要是太大的话,说不准我这里都得成为江湖公敌。” “我虽不在意与世皆敌,可我一贯作风还是将朋友弄得多多的,将敌人弄得少少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袁胜踱步到神树前方,七十多天的时间生长,神树的个头并没有成长太多。 如果说之前不过是巴掌大小,那么现在的神树也才不过是小臂长短。 这是袁胜有意在压制着神树的个头,在火影世界被世界意识联合六道一大家子坑了一把之后,袁胜现在可是随时做好了提桶跑路的准备。 虽然以他现如今的实力,想要横渡虚空多半还是件难事,但多做一手准备总归不会是坏事。 “可我对于这方世界的武学又着实是好奇的紧啊!” “一种完全不同于查克拉的修行方式,哪怕天龙世界中最强的那一批人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可着实架不住这是一种新的修行法门。”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更不用说是这不知道发展多久,经过多少才情惊艳之辈修补过的武学。” 袁胜在想起天龙世界的种种武学时候,又是忍不住的心痒难耐。 袁胜自己也是承认,自己是有着极为严重的收集癖的。 或者说受到大蛇丸的影响很大,他总想将查克拉诞生的原理,甚至是忍术释放的原理全部解析出来。 现在骤然得知自己所处的这一方世界是天龙世界,袁胜的脑海中忍不住就是想到天龙世界中的那些个种种神奇武学。 “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或者说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这门武学若是修成,甚至可以做到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 “不提这返老还童是何等的违背生物常理,这一门武学若是修成,岂非能够以人身窃长生之道?” “还有这小无相功,北冥神功,乃至于是少林七十二绝技!” “这种种武学,哪一门不是蕴含着无上的智慧?” “我早在火影世界时候就有感查克拉修行的粗糙,可就算是我走到最后的那种高度,想要获取查克拉也只能用查克拉提炼术!” “如果将查克拉在套上武学的运行方式,又该是能做到什么地步?” “更何况真气就已经有延年益寿的效果,无崖子,李秋水,天山童姥,这三人只是修行真气就能活上百岁,甚至于李秋水和天山童姥还有着极强的实力。” “可查克拉就算是修行到影的层次,活个七老八十依旧是会闪着腰!” “如果我能以武学心法驾驭查克拉,是不是能够真正的做到在没有达到六道级之前就得长生?” “查克拉本质上来说还真不弱,若是弱小的话,也不可能操纵地火水风!” “但查克拉的运行也实在是粗糙不堪,提取查克拉,通过结印的方式释放查克拉,从而形成种种不可思议的忍术。” “虽然释放忍术的时候,查克拉还是需要经过经脉。可没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研究,谁能知道那些经脉的效果是什么?” 袁胜在门前的空地上不断的踱步着,口中喃喃自语之间,目光也是越发的明亮闪烁。 此时此刻,袁胜恨不得此刻飞到少林寺中去。那少林寺的藏经阁萧远山去得,慕容博去得,难不成他袁胜就去不得? 更何况这少林寺之中还有个扫地僧,一身真气甚至可达到外放三尺气墙的地步。 那人不知道在少林寺藏经阁中待了多久,更不知道看了多少武学典籍。 “若是将那大和尚绑来的话,我对于此间世界的武学想必能有成系统的了解,认知。” “不对不对,还有那王语嫣,这王语嫣也是对于江湖武学如数家珍。只是要建立一个系统的武学认知,绑那大和尚为何不去绑王语嫣?” “呸呸呸,王语嫣不过是纸上谈兵,大和尚却是真正的知行合一。” “这大和尚或可成我道友,传他左道旁门之法,以这大和尚武学造诣,或可真正的帮我补全我修行法啊!” 袁胜的不断的踱步,眉宇之间带着的只是纠结和渴求。 按照袁胜原本的计划,他本是要以黄妖之名钓天下智慧才情之辈,甚至广开山门,以这千万人中少有的智慧之人补他修行法门。 只是这过程连袁胜自己都不知道需要多久。 可现如今在得知了这方世界的背景之后,袁胜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种不同修行法的碰撞,光是他一人参悟这江湖上已有的武学,都足以让袁胜将自己的修行法补全许多。 更不用说在这天龙的世界中,袁胜对于那些江湖上的武学大家可是如数家珍。 这些人修行了一辈子的武学,一身武学早已达到巅峰。 千人千观,如果能够与这些人论道一二,袁胜能感觉到自己必然是会大有收获。 修行修行,修行时那一点灵光真是胜过自己枯坐数十上百年。 袁胜为何觉得大筒木一族都是蠢货,还不是袁胜觉得若是大筒木一族愿意放养世界的话,只是依据大筒木一族占据的无数星球,恐怕都能诞生惊艳绝绝之辈! 光是忍界就有千手扉间创造种种秘术禁术,更有猿飞日斩创造了数百种忍术。 如果换到更大的人口基数上,袁胜自己都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推陈出新,甚至是将查克拉真正的推演到如何修成六道级,乃至于血继网罗级都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生命最大的财富不在于能够提供多少查克拉,而在于他们自身智慧,以及那冥冥之中的一点灵光!” “将生灵当成猪狗来养只是下下之选,学习,吸收众生智慧才是通天大道!”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三百年后,此界环境将彻底完成改变,那时候才是我真正要补全修行法,采纳众生智慧供给自身之时。” “可我错估了这方世界背景,天龙世界!天龙世界?” “妙哉妙哉!” “我观此界与我有缘,合该此界与我一同得大道,成正果!” 袁胜心中的激荡慢慢的平复,可想透一切之后,他却依旧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随着袁胜的笑声,山下又有一道黄色身影正在山林之间疾驰,这一道身影身上背着大大的竹篓,口中又是叼着一只五六斤重的野兔。 哪怕只是在山下,老黄狗也是听到了山上自家小主子的畅快的笑声。 老黄狗虽不知自家主子因何而笑,可在老黄狗的眼中,面前的这一整座山头此刻似乎都是在随着袁胜的笑声雀跃,欢呼。 “只是,此时非我下山之时!” “你有你的担心,我更有我的顾虑。” “你引我下山,无非是要参透这神树本质,纵有一日我离去,你亦可演大世。” “可我却顾虑你参透本质之后毁了神树,断我修行,再过上二三百年,待我身死道消,取我一切,再演大世。” “我已经被坑过一次,神树于我而言是必须掌握手中之物。” “这是我的筹码,亦是我的底线。” “若你能够接受,我得正果,你演大道,此为合则两利之事。” “若你心有不忿,我们也可一拍两散。我观此方世界同样有星空世界,结果再差,无非是我横渡虚空,去到天外星辰重演文明。” 袁胜放声大笑之后,又是抬头看天。 明明他身边空无一人,可此时的袁胜却似是在什么不知名的存在对话一般? 或者说,此刻的袁胜是在和天龙世界的世界意识,星球意志对话。 随着袁胜的实力进一步的恢复,袁胜已经能够感触到这方天龙世界的星球意志!这星球意志虽然迷蒙,可却也懂得趋利避害的本能。 当袁胜这一番话开口之后,那山中原本摇摆不定,仿佛为袁胜欢呼的花草树木,这一刻又是肃然一静…… 第十章 山中麒麟生,时有神人降! 世界意识,星球意志,或者说天意,盖亚意识,都是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世界的意识本身。 对于寻常人来说,世界意志的存在虚无缥缈,甚至于宛若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般的存在,看不见也摸不着,更是感受不到所谓天意。 可对于一些特殊的人来说,天意却是真实存在的。 只是天意不会干涉世界运转规律,更是不会去主动干扰世间任何事。 当然,这是指在没有发生危害世界的情况下。 若是当某一种行为让世界意志感受到对未来的百害而无一利,那做出这些行为的人倒是也能理解何谓造化弄人,何为天意不可违。 然而袁胜自己就曾复苏过火影世界火星的星球意志,对于这样奇特的存在比常人更多一些了解。 当初摆在袁胜面前的更是有两个选择,一者是如同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一样,将懵懂的世界意识取代,自己成为一颗星球的意志。 另一者,则是如同袁胜一般和世界意志达成一种共识,彼此各取所需的共识。 对于袁胜来说,他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未来限制在一颗星球上。哪怕他明知道以己身代天心的话,只要火星上生命不曾完全灭绝,他就不算真正的死亡,袁胜依旧不愿意。 一颗星球的世界意志,多半也是和这个世界的智慧生命息息相关。 就如同火星的星球意志,当初更是随着生命在火星上再度出现才是诞生出来,那时候的星球意志完全不比寻常刚出生的稚子要好上多少。 可天龙世界自身就是繁荣昌盛,作为一个世界的意志,天龙世界天意的存在感对于袁胜来说太强了,强到天意甚至是刻意的想要引导袁胜去做上一些事情。 尤其是这一次这些人的出现,放在寻常人眼中不过是正常的地主乡绅想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可放在袁胜的眼中,袁胜却只看到了这方世界在拿出自己这方世界的特产,甚至想要用自己世界的特产,来换取袁胜的神树。 这才是袁胜为何独自看天,甚至是说出这些莫名其妙话语的原因。 也是随着袁胜的话语落下,再看着山林中花草树木的动作为之一滞,袁胜也是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果然一直都是在这世界意志的观察之中。 想来也是,一个外来者突然闯进自己家中,如果只是蚂蚁细菌一类,家中主人自己恐怕都无法察觉到。 可若是闯入自己家中的是一只阿猫阿狗,好点的家中主人想的是收养对方,脾气再差一点的主人,恐怕想的就是要将这阿猫阿狗赶出自己家中。 袁胜自认为自己落入此方世界之后并未做过太多事情,表现的不算安分守己至少也是自娱自乐。 可架不住袁胜这一只阿猫阿狗脖子上有一颗金豆子,一颗能够改善家中环境的金豆子。 不管是好脾气的主人,还是坏脾气的主人,看在这一颗金豆子的份上也会容忍一番对方。更不用说这一只懂事的阿猫阿狗,更是主动用金豆子给家里置换一些新奇的物件。 阿猫阿狗已经体现了自己的诚意,那么作为主人的天意也该拿出一些诚意。 这样的比喻或许庸俗,用来形容袁胜和天龙世界天意关系却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至于自己被形容成阿猫阿狗,活到了袁胜这个年纪,所谓的脸面一早就被他置之度外。更何况被驱逐出境的他,可不就是流浪的阿猫阿狗。 只是袁胜倒也没有想到,这天龙世界的世界意识比他想象的还要心大,或者说自信。 如果非要形容天龙世界意志的行为,那么也就是主人随手掏出家里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小鱼干,想要和带着金豆子的阿猫阿狗交换。 如果是不懂金豆子价值的阿猫阿狗,或许真的就得上当受骗。可已经被骗过一次的袁胜,对于世界意志本身就是充满了警惕之心。 随着山林间花草树木的停止摆动,袁胜的目光仿佛是穿越了无数时空,看到了世界本源。 袁胜不再开口,只是等待着世界意志的抉择。 他的确眼馋这方世界的武学,可也清楚什么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就如同他说的那般,如果世界意识不愿意接受,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就是。 流浪的猫狗换个地方临时搭个窝,有金豆子在,流浪的猫狗自己就能自食其力。 可主人家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带着金豆子的猫狗离开,也不过是一切恢复原样。 只是未来的岁月中,主人家或许会无数次想起,想起当初如果留下那只猫狗会如何如何。 至于强行用手段来逼迫猫狗交出自己的金豆子,主人家也不是没有想过,甚至于还采取了行动。主人家让家里遍布四处的蝼蚁跳到猫狗身上,尝试着能不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所谓的蝼蚁,自然就是那些准备上山杀了袁胜的王家壮仆。 不管是主人家也好,还是猫狗也好,都很清楚这些蝼蚁最多只能给猫狗带来一些小麻烦。 然而当猫狗在解决这一份小麻烦,展现出金豆子更多更大的价值时候,主人家又是想要借花献佛,给猫狗指明了家中小鱼干藏着的位置,准备调走猫狗,自己亲自取走金豆子。 当金豆子被主人家取走之后,这猫狗到底是留下还是赶走,不过是主人家的一句话事情。 袁胜不下山的原因,大概就是相当于这一只守着自己财宝的猫狗。 他终究不是阿猫阿狗,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其他人,这便是袁胜和天龙世界天道的关系。 “你若是信我,你我之间都能得到更大的好处。” “你若是不信我,我带着这树离开,再相见时,你我至今各见分晓。” “七十余日的观察,你应该也是知道我并非是胡作非为之人,对于我如何处理,且拿出个章程。” “不到最后,我并不愿意与你刀兵相见。” “你视我为阿猫阿狗,可你应该知晓,我这阿猫阿狗也有爪牙之利。” 袁胜没有理会山下不断转悠,却死活找不到上山路的老黄狗。他的身后有黑色金纹的求道玉慢慢的浮现,宏大而磅礴的气息这一刻在袁胜身上不加任何掩饰。 此时的袁胜这般站在空地前,有如凡人直面上天。 一时间,这座无名小山的山头之上有宏大的乌云汇聚,只片刻之间,这大别山周围又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被那天上的乌云吸引。 这乌云覆盖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站在远处看去,这乌云仿佛要遮了这天。 尤其是那乌云汇聚之间又有雷霆闪烁,一道道湛蓝色的雷霆毫不掩饰的亮起,又带着冠绝人间的恐怖力量。 这等光景若是放在了常人眼中,几乎是与苍天震怒,要降罪人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大别山方圆数百里之内,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皱眉,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对着那神异的光景低眉叩首。 可袁胜看着天上汇聚的乌云,眉宇之间没有任何的慌乱紧张。 下一刻的袁胜一手指天,没有结印,没有掐诀,那浩浩荡荡几乎是威压了将近数十里地的乌云中,原本涣散的雷霆这一刻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尽数拘束。 只是刹那之间,这大别山周围百余里地的人都是清楚的看到,清楚的看到那原本是盖压一整个大别山的乌云之中,赫然是有着一尊浑身闪烁着雷霆光芒的麒麟正在发出巨大的咆哮。 这麒麟丝毫不遮掩自身的神异,它以雷霆构筑出自己的身躯,可浑身的每一片鳞片却又是那样的清晰可见,这雷霆麒麟开口之间,更是发出一声不似人间之物该有的咆哮。 巨大的咆哮声转瞬之间就是遍布了整个大别山周边,周围城镇中无数人的目光这一刻都是被那天上的巨大麒麟吸引目光。 又人这一刻忍不住自己双股战战兢兢,更是直接匍匐在地,对着大别山,对着那天上降下雷麒麟的方向叩首跪拜。 自从袁胜吸收了十尾神树之后,他就已经舍弃了结印一说。 所谓地火水风,所谓雷霆风雨,袁胜想要驾驭操纵不过是一念之间。 他的修行法虽是得自方外弹丸之界,哪怕他自己成为六道级时候也自嘲自己不过是一尊在世假仙,可纵然是假仙,他也是仙人一流的人物! “昂!!!” 硕大的雷麒麟咆哮之间,下一刻竟然又是翻滚着身子,直接冲入了云霄之间。 只消片刻光阴,那遍布着方圆数十里的乌云,便是被这一只雷麒麟搅得稀烂。 这一切的发生总共不过是短短数个呼吸的功夫,等到更远处城镇中那些匍匐在地的人儿抬起头来的时候,大别山的上空哪里还有什么几欲灭世的雷霆。 有的,不过是一道浑身发散着无量金光的人影。 人影悬浮半空之中,仿若是天上神祇降人间,又仿若是地上真人得仙道! 时人有云:元丰二年六月廿九,龟山有异象。天生黑快,覆压数十里,出祥瑞之兽,降有神人! 第十一章 龟山中的神人道场! 天上的黑云来的快,散的也快。 等到老黄狗冲到山上时候,所能看到的不过是袁胜坐在竹椅上悠哉的晃动着身子而已。 只是看袁胜的动作,以及没有任何变化的山顶庐舍,这山上哪里看得出来之前那几乎是苍天震怒,要降罪人间的骇人模样? 可不管是老黄狗还是大别山附近的数个村落城镇,都忘不了自己见到的神异光景。 天生雷霆,有麒麟生降,有神人放无量神光。 不过短短时间,大别山深处发生的神异事情就是向着周边城镇,向着整个诸夏大地扩散去。 麒麟在诸夏大地本就是祥瑞之兽,然而在袁胜来此界之前,人们不过是从壁画上,书本画卷上见到过麒麟模样。 可自袁胜来此界之后,有人可以挺直胸膛说自己真实见到麒麟。 不过三五日的光阴,龟山中有麒麟和神人出世的消息,甚至一度是传到赵顼耳中。 而整个江湖上,对于龟山之中发生的这一切也是讨论的越发激烈。 大别山周边四五个城镇中本就有着江湖人士,这些江湖人士是亲眼见着那一日天上有生角的雷麒麟从天而落,又是复返穹天。 这般神异的光景,自然是引得整个龟山附近的江湖人开始向着大别山中挺进。 对于常人来说,这山中有虎豹豺狼,非是积年的猎户根本不敢独自深入龟山之内。可对于这些江湖人而言,有着武艺傍身,山中豺狼于他们而言也只是等闲。 他们向着龟山中挺进,有人只是单纯的想要看个热闹,看一看这麒麟生降之地到底有何等不凡之处。 有人却是心怀贪恋,雷麒麟降世,又是冲入乌云之中,或许这山中有麒麟留下的鳞甲或是血液? 怀着种种不同心思的人进入这龟山中,等到三五日的光阴过去,这些人中已经有人寻到了袁胜所在的小山。 等到这些江湖人士望着自己面前这一座葱郁到宛若是生长了数万年的古老原始丛林。有江湖人士望而却步,有江湖人士想起那一日所见。 天上麒麟生降虽回返穹天,可神人却是大放无量神光后隐身匿迹。 再见到面前这郁郁葱葱如同生长了万年的丛林,有人将这山当成是那不知名神人的道场。 有巧取豪夺之辈依仗着自身轻功,要穿过这郁郁葱葱的原始丛林去到山上。 这些人想的很好,山中若是有神人,这里若是神人道场,神人用的物件岂非也是神物? 若是能够盗的一件神人宝物,不说留给后世子孙,就是卖给当今朝堂之上的那些人,也是能够让自己下半生衣食无忧。 又有潜心问道之辈,怀有虔诚之心一步步向着山上走去。 心怀恶意之辈,只是入了这山,不消半炷香的功夫就是销声匿迹。 心怀虔诚善意之辈,有人在山中得食奇花异果,等到再出山时,一身功力竟暴涨一甲子有余。 就算是不能找到山中奇花异果,可只要能够从这山中活着走出来的人,最少也是功力大进。 根据这些从山中走出来的人所说,这山应的确是神人道场无疑。只是入了山,呼吸上几口山中的仙气,就是能够让自身功力大进。 然而让人惋惜的是,这山似乎有辨别仙缘的能力。 有人入山能够停留一日一夜的光景,有人入山最多不过是一炷香时间,就会迷迷蒙蒙的走出山来。 又有贪心不足之徒要三番五次入了山去,可当这般贪心之辈第三次入山之后,亦是会销声匿迹。 不过是半月时间,等到七月十五的时候,这些江湖人基本上已经摸清楚这山中情况。 这山的确是神人道场,神人身边又长伴一只如同烈马一般大小的神犬。 想要进入这神人道场,须要保持心思纯净,不得有半点不敬之心,更不得高声妄语。 这山虽是神人道场,却也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只不过短短半月功夫,折在这山中的江湖好手已经有近百人之多,这些规矩可都是这些人用性命换来的教训。 山中有奇花异果,有仙气,更有一只如烈马般大小的神犬。 寻常人怀有澄净之心,可在山中静坐一炷香到三个时辰时间。哪怕只是在山中静坐,若是修有内功,少说也能打通十二正经中一条,平白减了三五年水磨功夫。 倘若入了山的江湖人只是修行外功,同样大有裨益,甚至是由外而内生出内力也不为过。 有缘法之人入了神人道场,可见得奇花异草,山中奇花异草仿若是神人自天上带入人间。 哪怕是不通武学的常人,只要能服下一朵奇花异草,也能打通十二正经,真正的少走一甲子六十年的苦工。 再上一层,则是真正的有仙缘之辈。 山外的江湖人士亲眼所见,有年迈的道人入山得见神犬,也不知这道人做了什么,只一日间就是白发生黑,仿若返老还童。 又有当世儒家君子与神犬讲解经义,说君子行事之道,谈自身养浩然之气。 这儒家君子出了山时,意气风发,竟是真的被他修成儒家真气。这儒门君子举手投足间又是自有一番风度,只是这儒门君子倒是不觉自身蕴有真气,只觉自身养了一身浩然正气。 种种传说在这座神人道场之中不一而足,山中仙缘近在咫尺,这也引得江淮附近的武林人士越发的兴致高涨。 山外的县城中,每一日都有南来北往的江湖客络绎不绝。 这些江湖客有的是为了山中仙缘,有的更是那些江湖上各大势力的探子。在城中,每一日都能听到今日又有谁人入了山,谁人得了下缘,谁人得了中缘,谁人得了上缘。 待到七月二十二,这些被龟山中神人和麒麟引来的江湖客们,又是亲眼见到不可思议一幕。 七月二十二,神人道场中有白虹贯日,这白虹间隐隐约约可见得一道人影。 人影悬浮在龟山附近一座城前,开口之间就是吐出倾天大火。这火也是神异,只是落得城中富户王老爷家中,对于城中其他地方分毫不侵。 只半炷香光阴,城中王老爷家宅尽数化作飞灰,连带着王老爷一家也是没有逃出生天。 第十二章 大宋官家,此间江湖! “官家,那龟山中神人的身份已经尽数摸清。” 东京汴梁城,作为大宋的都城,这汴梁城可谓是繁华至极,只张择端一副清明上河图,就足以让后人得知这东京汴梁城是何等的繁荣昌盛。 然大宋自太祖赵匡胤开国以来,传至赵顼已然整整六代君王。 六代君王坐天下,这大宋又是不可避免的出现种种问题。 内有冗官冗吏,外有辽国虎视眈眈。 尤其是自宋真宗时,大宋与辽签订了澶渊之盟后,大宋为了维持这脆弱的和平每年都是要向这辽国奉上不少岁币。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岁币不过是花钱买平安,同样也是在养虎为患。 可在宋太宗赵光义雍熙北伐失败之后,大宋对于这辽国更多的还是心存敬畏。再加上燕云十六州的失守,更是让大宋对于辽国没了底气。 光是每年的岁币,对于大宋来说便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不用说随着大宋的势颓,这大宋周边又有着一个个小国开始对大宋虎视眈眈。 大宋西北地有党项人建国,名为西夏。 西边有国名为吐蕃,甚至于就连西南方又有段氏在大理建国。 北方的辽国,西北的西夏,西部的吐蕃,西南方的大理。恐怕连宋太祖赵匡胤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定鼎中原之后,自家这江山竟在后世成为了一块谁看上都能咬上一口的肥肉。 宋神宗赵顼启用王安石进行变法,也是立在这般的背景之下。 冗官冗吏的严重,每年的岁币,让大宋的财政更进一步的收紧。若是王安石的变法成功,虽不能让大宋荡清宇内,至少也是可以使得大宋再维持个几十年的繁荣似锦。 只可惜随着王安石变法的失败,宋神宗赵顼这几年也是失了往日的几分锐气。他虽然想要继续推行变法,可朝中少了王安石,他想要再有行动可谓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随着年纪的上涨,赵顼也是感到自己精力大不如前。 再加上曾经变法失败的一部分原因是那庙堂上那些人以天变为依据,这般情况下,宋神宗赵顼对于鬼神之说也是继承了传统艺能,开始慢慢的上心起来。 只是宋神宗总归还是明君,对于这鬼神虽是敬畏上心,倒也不至于举国之力求仙问道。 但是大别山,古称龟山。 龟山中麒麟生降,神人现世的消息传的越来越广。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这龟山神人道场一事不仅不曾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的消失,反倒是愈演愈烈。 这自然也是引得宋神宗赵顼越发的感兴趣起来,他宋神宗少年之时也是胸有抱负。只是这庙堂上掣肘太多,人心纷杂,纵使胸有抱负,却也只撑得起王安石两次变法。 哪怕王安石此时已经辞官,可宋神宗依旧是维持着流于表面的变法,这也证明着宋神宗赵顼心中血未冷。 只是宋神宗也清楚,自己虽然勉力维持变法事宜,可这一场变法的失败却是可以预见的。 这般情况下,骤闻时有神人出世,赵顼也想问上一问神人,赵家的气数还有几分,宋有宋一朝的未来会是如何! “且说吧!” 赵顼听着身边大伴的开口,脸上也是带上了几分兴致。 袁胜在龟山中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大到赵顼听了那一日的光景也清楚,那绝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可以弄出的动静。 不管是方圆百里都可得见的雷霆麒麟,亦或者是那神人放无量神光普照百里。 这等种种光景,绝非江湖骗子可以弄出来的事情。 他虽有心想要去到龟山,去见上一见这传说中的神人。可奈何案牍劳形,再加上朝中暗流涌动的复杂形势,纵然他贵为九五之尊,却也是被局促在这小小的皇城之中。 “官家,这龟山神人原名王棋,乃是淮南西路六安治下霍山县小王村人。” “有密司查了这王棋籍贯,时年一十有五。” “神人王棋自去岁时得罪乡间大户王家,举家逃离龟山中,做了山中隐户。” “待到今岁三月,有小王村人言说大户王家遣人入了山,将包括王棋在内一家三口尽数杀害。” “只是不知这神人王棋得了何等缘法,待到五月时,龟山中多有黄妖传说。” “黄妖能开口说人言,有烈马大小,其奔走之间有如一道黄色雷霆。小王村人皆知,这黄妖本是神人王棋家中黄狗,活了有十岁有余。” “乡间人多是猜测神人王棋得道时死而复生,这黄狗跟着蹭了造化,才是由凡犬化妖。” “待到六月廿九黄昏时分,龟山上突兀间覆盖三十里黑云,黑云间有雷霆闪烁。” “片刻之后,雷霆中又有湛蓝色雷霆麒麟生降,雷麒麟生降之间,搅动的三十里黑云尽数散去,而后才是神人王棋大放无量神光。” “而后半月,龟山中多有江湖客来往其中。” “这些江湖客有人一日间功力大进,有老道士一日间鹤发转乌,有当地儒生一口咬定自己养了一口浩然正气,只是观察之后,儒生养的不过是一口真气。” “依据这些江湖客言说,神人道场中有仙气逸散,有奇花异草。” “哪怕无缘吞食奇花异草,只是呼吸这仙气,也有百疴不生之效。” “前日,龟山中有一白练横空浮世,白练莫约用了十个呼吸跨越数十里地,去到霍山县。” “密报中言说,白练中乃是一人影。” “那人影有御风控火之能,只半炷香功夫就是将大户王家尽数化作飞灰。” “白色人影或是神人王棋,或是另有分说,可这神人王棋种种行为却是皆有数百上千人亲眼所见,想来应是真神人不虚。” 赵顼身边的太监大伴躬身俯首,轻声将自己得知的有关袁胜的种种讯息一一言说。 尤其是这太监大伴说着那江湖客的种种遭遇时候,言语中又是掩饰不住的羡慕。 既是天龙世界,这太监自然也不会不通武学,能够长伴赵顼左右,这太监大伴一身武学造诣也已是达到养出真气的水准,所谓摘花飞叶皆可伤人便是此等境界水准。 这等实力水准纵然是放在江湖上,也是高人水准。 可太监大伴用了四十年时间方才贯通十二正经,开得奇经八脉,养出一身着真气 再听闻有儒生不过是入了神人道场,就是养出真气,这如何不使这太监大伴感到羡慕,甚至于这太监大伴自身也是对于这神人道场多是心向往之。 “死而复生,麒麟生降,放无量光,又有凌虚御空,驾驭风火之力……” “大伴,这般人物往常在江湖上可曾有听闻?” 赵顼的脸色也是微微变动,半晌后他又是轻声呢喃,将目光放到了面前的太监大伴身上。赵家往上五代皇帝中,曾经可也没少过将武道高人认成神仙中人的笑话。 这倒也是正常事,至少赵顼自己就是知晓,那些江湖客养出真气后,御使真气几乎可横空挪移数丈,行动之间更是身轻如燕。 “这……” “回官家的话,这般人物江湖上开国以来从未有所听闻。” “纵使那最近些年说出天下武学出少林的嵩山少林,其开派祖师达摩也不过是留下一苇渡江的传说。” “凌虚御空十余里地,这般人物已然超出常理。” “纵使一身真气浑厚,最多不过是飞跃十数丈便已是极限,更不用说十个呼吸飞跃十数里地。” 这太监大伴听着赵顼的话,微微沉吟之后又是缓缓摇头。 正是因为自身就是通晓武学,且是将武学修行到极深的造诣,这太监大伴才知道那传说中的神人凌虚御空十数余里地多么夸张。 “不是江湖人……” 赵顼听着太监大伴的话语,眉宇间目光又是闪烁起来。他微微沉吟之后,又是亲自研墨,片刻之后,赵顼又是手信一封。 “且遣人将信送入临川先生手中,先生见了我信,自是知晓官家意思。” 赵顼将手中信交给面前太监大伴,在见着太监大伴离去之后,赵顼又是走出御书房,只看着天上星河灿烂,看着汴梁城中万家灯火。 可无人时,这大宋官家哪里有市井之辈说的那般潇洒,眉宇间有的不过是苦闷郁结罢了。 “时有神人以降,我虽不是贾谊那般不问苍生问鬼神之人,可这大宋,到底会走向哪般?” 许久之后,这赵顼又是轻声感叹,这声感叹却无有一人听闻,不过是随风消逝在夜幕间。 而于此时的龟山,那些江湖客口中的神人道场中,老黄狗却是随着自家小主子一同站在山崖边,眺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 此时袁胜身上一袭锦衣,付手站在山崖间抬头看天。 那天上万千星斗与那一条宛若贯穿宇内时空的星辰长河,这一刻却是尽数倒映在少年眼中。 若是那些江湖客或是市井之徒看的这少年一眼,恐怕便是丝毫不怀疑这少年就是这山中神人。 可少年看天,眼神中却是凭空多出几分不爽利的情绪来。 少年背后的老黄狗虽不知道自家主子在看些什么,可自那一日起,老黄狗也是发觉自家小主子看天的时间越发久远起来。 尤其是那种眼神,就宛若是自家小主子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对峙交流一般? 第十三章 武道之路,其上皑皑白骨! “希娘皮的,明明初次交锋是我占了上风,可我怎的就是这样不爽利呢?” 袁胜站在山崖边看着天上流转的星河,也不知道保持了这般姿势多久之后,又是撇了撇嘴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抱怨。 就如同袁胜所说的那般,初次和天龙天意交锋,是他袁胜占了上风。 主人家本以为家中来的不过是一只抱着金子的阿猫阿狗,可倒是怎么也不曾想到,这阿猫阿狗眨眼间却是直接变化成一只颇有威慑力的野兽。 那一日和天龙世界天意初初交锋之后,这天意也是意识到,自己虽是家中主人,但是不曾在第一时间出手的它,已经被袁胜成长起来。 至少袁胜和天意都是清楚,寻常手段等闲根本奈何不了袁胜。 就连那向来无往而不利的雷霆,竟也是能够被袁胜操纵掌控,甚至是化作一只雷麒麟直接搅碎了自己的小手段。 这般情况下,天意也只能耍个小手段,在那乌云被搅碎之后,又是让天上阳光尽数铺洒在袁胜身上。主打的就是一个,既然奈何不了你,我也要恶心你的行动。 那一日放无量光的,根本不是袁胜的本意。 只是这方天意输不起,没了手段后恼羞成怒般要将袁胜的存在直接宣告天下。 就如同袁胜说的那般,观察了袁胜那么久的时间,天意倒也是看穿了袁胜的些许性子。 你喜清净,要当山中驻世仙?那我还偏偏不如了你的意,要将你的存在暴露在整个世界面前,这大概也是天意临走之前的想法无疑了。 也正是这天意的小性子,让袁胜这山在短短时间里倒是成为了所谓的神人道场。 对于袁胜来说,却是兜兜转转将计划改成了最初的模样。 初闻此界为天龙之时,袁胜可是想要要去一一拜访逍遥三老,要将少林藏经阁中老和尚绑回山中。 若是顺路,倒也不是不能将燕子坞的王语嫣一给绑回来。 可这天意暴露自身,再加上袁胜尚未开始重修时空间忍术,兜兜转转之下可不就是将那刚刚萌生没有多久的念头,重新改成了独坐山中,钓天下英才。 短短不到一月的功夫,袁胜纵使独坐山中,倒也是大有收获。 既入了此山,遵循他的规矩那不过分吧? 既是为了求一份仙缘,却又对他这驻世神人心有不轨,他顺手清理了不过分吧? 既然已经顺手清理了,那他物尽其用,一观这些不轨之徒的记忆也是合情合理,甚至是将这些人炼成白绝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就在这般一番得寸进尺之下,袁胜可算是窥得此间天龙世界的武学。 “人有十二正经,更有奇经八脉。” “此间世界武学奥妙,尽在这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之中!” 袁胜付手临渊,像是在与身边老黄狗讲此界武学奥秘,又似不过是在自言自语。 “所谓内功心法,先是有导引动作之术活跃气血,又有各家各派心法不同,或是由手,或是由脚开始,导引气血行走十二正经之一,而后归于丹田。” “上乘武学,自行练之初就是走十二正经。若能功行圆满,此为行大周天。” “中乘武学,行练时走六到九正经,功行圆满时,可称自行周天。” “下乘武学,行练时走三到六正经,功行圆满是为小周天。” “人体有正经十二,或是两道正经,或是三道正经便相互搭配,再以中枢丹田为周转存气之地,可自成周天之说。” “之所以有下乘武学,中乘武学,上乘武学之说,不过是各家各户碍于门户之见,对于自家行功法门看的慎之又慎。” “那一条条正经,都是各家各门祖师以性命安危实验出来的行功法门,不是门中嫡传又怎么可能能接触到这门派的不传之秘?” 在正式接触了这一方世界的武学之后,武学奥秘已然尽数在袁胜眼前展开。 十二正经,或是两道正经成周天,或是三道正经成周天,其中组合便是有整整上百种。而能够行之有效的小周天不过那十数种,经脉又不同寻常组合失败就是失败。 行气若是走岔了路,那轻则伤脾胃,重则让心脉混乱,暴毙而亡。 这江湖上最多的江湖客,学的只不过是下乘武学而已,凡是能功行小周天之辈,在这江湖上也是能够称得上一声三流好手。 可就是这般下乘武学,放到江湖上那也是众所趋之,哪怕是那些高门大派也无法无动于衷。 而成为三流高手后,想要在武学上更上一层,要么是身怀机缘,得了前辈高人遗留下来的武学典籍。 要么就是自行摸索,在那后续的正经之外侥幸打通最适合自己小周天的那一道经脉。若是成功,自然可将这内功心法当做传家宝一般流传后世。 若是失败,走火入魔一词就是如此而来。 一个不曾学过内功心法之人,如果想要完整的贯通十二正经,其难度甚至是超过十二个数字的彩票的几率千倍,万倍。 毕竟经络和血络之间区别并不大,若是不曾有内功心法,就算是养出内力,说不准第一个开辟的经络就是走到血络之中。 那后果自然是血络承受不住这般力量断裂,甚至于整个人也会元气大伤。 人体经络只有十二,可血络又何止十二? 在那血络和经络中寻到正确的经络,这等难度无疑是如同撞大运一般不切实际。这也是各门各户为何对于自家武学看管的严之又严的原因。 毫不客气的说,每一门内功心法之后,埋葬的都是无数白骨。 就连袁胜在火影时候,就算是感悟到人体经脉,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敢胡乱实验。 如果光是用人命来堆积,恐怕整个火影世界的人被袁胜用来实验,最多只是摸索出一门小周天的武学而已。 “对于常人来说,想要定经络位置已是极为困难,哪怕是确定了经络位置,想要打通又是难上加难事情。” “至于在自己已开辟经络之外再开出一条适合小周天运行的经络,这等难度……” 袁胜开口之间,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 “江湖上也有好手,习练外功能够由外而内,养出一口外家内力。” “外家内力开经络更为刚猛迅捷,可这些人寻常都是极缺内功心法,明明养出内力,最后的结局要么是被迫加入高门大派,要么只能是搏一搏自己的运气如何。” “这森严的门户之见,几乎是阻断了下层江湖客上升的一切道路。” “我倒是也有些明白,王老爷一家为什么因为一门或许根本不存在的内功心法,就要屠了原主满门。” “哪怕只是下乘武学心法,放到江湖上拍卖至少也是价值千金啊!” “对于那些不曾有内功心法的江湖客来说,只一门下乘武学心法,就足以让他们做出杀人越货,甚至是铤而走险之事。” 袁胜再一次发出感叹之声,这方世界的武学毫无疑问是璀璨到了极致的。 可这璀璨的武学盛世背后,恐怕又是埋葬着不知道多少先辈的尸骨。 这是时代的限制,却不是时代的悲哀。 除非当真有人能够大公无私,将自家武学公告天下,否则没有任何一家会愿意将自家的内功心法流传于世。 这不是自私,这更多的反而是对于先辈的敬重,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若是随意将自家内功心法流传于世,或许有人念他的好,但更多的人只会骂那人欺师灭祖! 除了后世那个时代,在任何一个朝代,凡是知识那全是无价之宝,更不用说是引人超凡的知识。 “不过对于这方世界中为何诞生武学,我却也有了明悟。” “世间人有千千万,有人生来百脉具开,这等人一般被称为武学奇才。” “这般武学奇才,就算是丢给他一门大路货的太祖长拳,他也是能够给你练出内力,甚至是真气来。” “这武学开端,多半是某一位武学奇才起了个头。” “后人见了这武学奇才身具这般伟力,自然是有心效仿。” “武学奇才或是教导弟子门人,或是有心人的渴求摸索,再经过无数年发展演化,才诞生了此等武学盛世。” “至于江湖上的摸骨一说,也多是各门各派的人摸一摸这人的经络是否长正。” “人体各有不同,人体经络又会因为习惯,营养等种种后天原因长歪。” “对于那些没有内家心法的外练武人来说,他们自己都不一定知晓自己的经络是否长在正确的位置上,更别说尽开十二正经。” 袁胜不由得摇头,这武学能够发展至今,当真是经历了千难万阻。 若非他有白眼的透视能力在身,哪怕是他想要弄清楚此间江湖上的武学心法,也绝非是一朝一夕事情。 甚至于最差的结果,他也需要为了一门武学心法来回奔波,甚至是入了江湖与这江湖结仇! 第十四章 欲将此界化作修行大世!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 “十二正经养内力,奇经八脉养真气!” “人体经脉当真是奇异无穷,这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一旦贯通,自此一身内力又可与外界交互,行大周天之道,修真气一流。” “真气一成,再有真气武学为佐,非但摘叶飞花有莫大的威力,更是能够做到以一敌百。” “凡是开了任督二脉修成真气之人,在这江湖上也无一不是赫赫有名之辈。” 袁胜看着远处人间,不由得又是发出一声轻叹。 轻叹之后,袁胜又是带着老黄狗向着庐舍处走去。他清楚这山上虽清净,可这山下却才是真正的精彩绝伦,武学盛世。 一种种武学被创造,每一种武学都是代表着一种一个人智慧的极致升华。 无数种智慧在不同武人交手之间碰撞,纯粹,或是演化的更加完善,或是直接消弭人世。 相比于一千年都只是死死抱着查克拉的火影世界,这一方世界的武学实在是灿若繁星。若不是要看管这神树,袁胜当真是恨不得立马下山见一见这武学人间。 至于这十二正经养内力,奇经八脉修真气,倒也不是袁胜胡乱猜测。 这些都是袁胜在那些江湖人身上不断实验,再配合这些人的武学心法才是得出结论。 这一月中,有儒门君子入山而归,自以为养出一身浩然正气。 可那儒生怎会知道,自己不过是袁胜的试验品而已。 袁胜无声无息间以查克拉贯通那儒生十二正经,再加上那儒生本不迂腐,修有君子六艺,自然而然间就是得了一身纯正内力。 按照袁胜了解,此间江湖人,若是根骨寻常情况下,花上了四五年光阴大概是能够完全贯通一条正经。 十二正经尽开,在那些江湖人眼中可不就是一日间得了一甲子功力。 开了十二正经,哪怕儒生只如往常一般生活,过上三五月,一身内力也会浑厚的可怕。若是机缘巧合下再得了一门上乘武学,这儒生恐怕有望三十岁之前修成真气。 这儒生的境遇倒也像江湖传闻中,有修成真气的老前辈将自身真气以灌顶的方式传给机缘之辈的传说。 而那儒生的存在,也是意味着袁胜已经尽数摸准人体十二正经的位置。 如果袁胜愿意,甚至可以盏茶功夫就是贯通十二正经,有望在十五岁就打通任督二脉,成就江湖上那些各门各派门主派主一级的人物。 “至于老叟白发转乌,说来神奇,可实际上不过是帮那老道士通了足少阴肾经罢了。” “足少阴肾经与人体两肾息息相关,肾又是藏精之所。我帮他开肾经,又以自然查克拉帮他恢复肾精,乌发转黑是连我自己也不曾想到的事情。” “不过在那老道士身上的实验,倒也证明了,以内功心法行查克拉是有效的。” “只可惜,进了山中的武人,最强的一人不过是开了任脉。若非如此的话,恐怕所谓的内力和真气,我还真不一定能够分得清楚。” 袁胜走到自家庐舍边,一月时间过去,曾经不过是泥土糊起来的草庐此刻却是大变样。 草庐周边又有几个浑身惨白的人形生物正在修缮房屋,甚至是另起庐舍。 对于眼前这古怪的一幕,袁胜和老黄狗黄啸都是见怪不怪。 最初白绝刚刚出现在山上时候,老黄狗见到这种古怪的生物,差点护主心切的将白绝直接撕成碎片。在袁胜的好说歹说之下,老黄狗才是接受了这几只白绝的存在。 只是接受归接受,老黄狗对于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依旧是怀有相当大的警惕。 然而这一份警惕,却是在几日前尽数消弭不见。 而那一日,则是袁胜以灵化之术附身白绝身上,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为原主一家了解恩怨。当袁胜附身的白绝带着王老爷一家的尸首回返山中时候,老黄狗见着这些白绝倒也不再排斥。 寻常白绝哪怕是由神树转化,至少也需要三五个月时间。然而山中这几只白绝,却是闯入山中那些人中最强的几人。 这一月的时间袁胜多是在研究这些人的功法修行,其中又有是多有失败。 无奈之下,袁胜只能让神树尽快将那伤了身体经络的几人快速的转化为白绝。 这些白绝还保留着自己的战斗记忆,甚至是牢记着自身修行的武学。 在改造成白绝之后,这些人的经络又多有恢复。毕竟白绝这样的存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处于动物和植物的边界,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植物人一说。 经络稍有修复,再配合着自身内力以及查克拉的蕴养,这些白绝放在山中只是仆役不假,可若是放出山去不加以约束,这些个白绝随便一只都是能够引起江湖动乱。 白绝转化的虽然仓促,但以武学心法运行查克拉,这几只白绝并不逊色火影世界的中忍,最多只是在忍术运用上多有不足。 可配合他们的一身武学,就算是在火影世界中,这些白绝也是合格品。 最重要的是,这些白绝相比于火影世界中的白绝,有着更大的可能性。在以武学心法运行查克拉之后,这些白绝完全可以开任督二脉,甚至是完全打通奇经八脉的全部。 “十二正经齐开的武人,放到火影世界中,不过是如同一些专通体术的精英下忍。” “这倒不是我看不上武学,相比于查克拉我反倒是更加看好武学,毕竟武学是一条完整的修行法,而不是如同查克拉那般的残缺修行路。” 袁胜的目光放在面前的这些白绝身上,又是转头钻入了另一边的阁楼中。 这是袁胜让这些白绝修建的藏经楼,两种不同的修行法碰撞,袁胜的脑海有着无数的念头在碰撞,衍生。 这些念头若是不能记载下来,哪怕是袁胜想要翻阅自己的记忆也是颇为麻烦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袁胜很清楚,想要真正的补全自身修行法,凭借自己一人绝对是远远不够的。他开藏经楼,甚至是将自己的那些奇妙念头记载下来,也是希望对于后来者有更多帮助。 “打通任督二脉,莫约是和一些专精体术的中忍相差不多。” “到了逍遥三老那种水准的话,和一些上忍的差距不会太过于明显。忍术虽然有操纵风火,驾驭风雷的力量,但寻常上忍更多还是擅长暗杀而不是正面战斗。” “最主要的是,对于上忍来说他们虽然可以施展忍术,但结印的时间都得一两秒。” “此界武人几乎是将种种武学练到意随心动的水准,想要打断忍者结印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只是火影的忍者能站在水上,到了上忍层次一个纵越不需要太多技巧就能跨越近百米的距离!” “此界轻功我并未接触到太多,但想要站在水上多半是有些困难的。” “可这一切的基础都是,天龙世界的环境不如忍界啊!” “相比于忍界那种纯粹是靠查克拉堆砌起来的修行,武学才像是真正的修行模样。” “哪怕目前来看武学修行的上限只在上忍水准,可它完善的基础再辅以合适的环境,绝对是能够绽放出真正的修行盛世光景。” 袁胜看着面前的宣纸,脑海中又是转动着一个个的念头,而他对于此界的未来,毫无疑问也是越发的期待起来。 “真气同样有属性之说。” “十二正经基本上对应人体五脏六腑,五脏六腑又各自主金木水火土。” “碍于此界的环境,真气是有所残缺的。鸠摩智有火焰刀,大理天龙寺中有枯荣和尚,天上童姥的生死符,都意味着修成真气之后是能够驾驭自然力量的。” “只是天地间能量的稀缺,让真气无法完全发挥自身。” “随着自然查克拉的进一步壮大,此界的自然能量也会越发的充沛,到那时候,哪怕我不需要多做些什么,都能看到此界武学越发的繁盛。” 袁胜拿起手中笔墨,将自己所想的十二正经对应属性一一记载。 放眼整个藏书阁之中,又是能够看到这藏书阁中已经有着一册册的书卷。这些书卷无一例外的,都是那些怀有不轨之心闯入山中武人记忆中的武学,其中又有其他杂记一流。 “可恨,这天意属实是不识好歹。” “若是我能出得山去,好歹也是要去拜访自己记忆中的那些江湖宿老。” “火影世界中虽没有修行百艺,却也有着和修行百艺相差不多的事物。” “符箓有起爆符,更有种种术式和忍术卷轴。” “法器虽然差劲,但也有着六道老贼留下的那几类法器,更有十拳剑这种灵魂类型的武器。甚至于封印卷轴,实际上也能算得上一种法器。” “丹药有兵粮丸,有犬冢一家给自家犬类服用的丹药,秋道一族同样有自己的秘术丹药。” “阵法的话也是有结界,有四紫炎阵。” “这些都是基础所在,某种意义上忍界是具备了丹器符阵修行四艺的基础的,甚至于连傀儡术这种小众的修行技艺也存在。” “只可惜,忍界那些人的开创性实在是太差,太差了!” “一个个脑子只想着权谋,战争,一个个脑子都有病!” “有那些闲工夫,就不能多花点时间完善修行体系么?尤其是六道老贼,他的脑子是最有病的!” 袁胜忍不住想起忍界的一切,尤其是在写到兵粮丸一类的制作方法时候,更是忍不住的骂骂咧咧起来。 第十五章 天变不足畏,袁胜落子! “小主子,山下的那些人什么时候能走啊?” 时维八月,袁胜落入此界近五月光阴。 这一日袁胜在山中呼吸吐纳,他身边有地火水风流转不休,其上又有雷霆闪烁。背后一颗带金纹求道玉纳四方之气,于袁胜头顶形成一道气流漩涡。 气流漩涡周转方圆三百米,恍惚间又可得见袁胜身上有气息晦涩不明,连带着袁胜周身空间都是隐隐扭曲,仿若下一刻眼前这人就是要羽化而登仙一般。 这却是经过近五月时光,袁胜再度将自身实力更上一层。 若是以火影世界实力划分,在经过五月重修之后,袁胜此时实力已是重归超影级的水准。 这等实力,袁胜体内查克拉有如江河奔涌浩浩荡荡,哪怕比之曾经镇压忍界时候的宇智波斑与千手柱间也不遑多让。 “五月重修,勉强是将自身实力推升到一种极致。” “再往后的修行,要么是如同火影世界那般吞了十尾神树,以外物踏入假仙一流。” “要么,是等待我完善两界修行法,尝试着独自修成六道假仙一流……” 片刻之后,袁胜缓缓睁眼喃声自语。 袁胜双目开阖之间,一双黄金瞳宛若永恒不灭,而这外界明明是青空白日,恍惚间却又听得雷霆隐鸣。 见到那边的袁胜一身气息复而收敛,原本竖起耳朵为袁胜护法的老黄狗也是松懈下来。 虽然能够感受到此刻袁胜身上气息如渊如狱,可老黄狗只是嗅了嗅鼻子,又是蹭到了袁胜身边。 黄啸的身躯长到烈马大小之后,袁胜用了点小手段让老黄狗的身躯不再继续膨胀生长。 否则按照忍界那些忍兽的体型,老黄狗黄啸就算是长成近百米的庞然大物也是等闲。 不过烈马大小的老黄狗,每一日食量就是肉眼可见的变大着,若是让老黄狗黄啸继续生长下去,这大别山还真不一定能够供养得起这老黄狗几日吃食。 过多的查克拉在老黄狗黄啸体内汇聚,袁胜又是帮它疏导。 此时的老黄狗黄啸纵然是放到火影世界,那也是个上忍级别的忍兽,放在木叶那都得被犬冢家好生伺候着。 只是老黄狗得了袁胜查克拉种子之后,对于风遁和火遁明显更加亲近。 虽然黄啸不曾有血继限界,更不能结印,但袁胜曾经好歹也是六道级的假仙,他有的是不需要结印的基础忍术。 随着黄啸习得风遁和火遁之后,老黄狗身上的毛发又是向着橘红色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黄啸奔走山林间一身橘红色的毛发又是随风张扬,也无怪乎袁胜时不时的觉得自己这是养了一只大号的风速狗! “怎么,在山中待的有些烦闷了?” 袁胜收敛自身气息,看着面前老黄狗垂下的脑袋,忍不住揉乱了黄啸脑袋上的毛发。 说起来袁胜能够在山中一待就是五月光阴,老黄狗黄啸可谓是功不可没。若是没有了老黄狗时常陪着他逗趣解闷,这山中日子也是显得无趣乏味。 “有一点……” “我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出山了,有点担心大猫被那些江湖人给杀了吃肉。” “我可是听山下的那些江湖人说了,虎鞭大补,虎骨对于跌打损伤也有奇效。大猫那么弱小,我要是没看好被吃了,山里可找不到那么乖的大猫了。” 黄啸任由袁胜揉乱了自己的毛发,脸上竟然是露出了人性化的可怜巴巴神色。 大猫是黄啸对于山中一只华南虎的称呼,大别山幅员辽阔十万平方公里,其中生态自然是极为完整的。山中有狼豺虎豹,只是大黄狗等闲时候只是将那些个狼豺虎豹当成吃食。 唯有那一只华南虎,似乎是通了几分智慧,被老黄狗黄啸收做小弟。 在袁胜不曾和天意闹矛盾之前,老黄狗黄啸时不时的就是溜出去带着它口中的大猫漫山遍野的撒欢。 一个本就是踞啸山林的百兽之王,一个是得了造化的非凡之兽。 这两个家伙凑在一块,可真就是将这大别山视为自家后院,整日在山中为祸其他动物。 “那只蠢猫活的好好的呢,它也算是通灵,见了山中那些江湖客,一早朝着大别山更深处钻了去。” 袁胜看着老黄狗黄啸脸上委屈巴巴的神色,嘴角也是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 他转过身子,眼中那双黄金瞳亮起璀璨的光芒,眨眼睛袁胜的目光就是跨越数十里,见到了那只正趴窝洞中休憩的大猫身上。 “大猫还活着啊……” “可一直待在山上还是有些无趣,那些小白一个个比大猫还蠢,我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点意思都没有……” 听着袁胜说大猫没死,老黄狗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失望的神色。 看着黄啸脸上失望的神色,袁胜又是有些啼笑皆非。 他哪里还不清楚这大黄狗的想法,要是那大猫被江湖客杀了,老黄狗黄啸正好寻着这个由头去山里狠狠撒野,宣泄自己旺盛的精力去。 憋了两个月,黄啸也算是被憋的狠了。尤其是在袁胜压制了老黄狗自身的身躯继续成长的情况下,更是让它精力旺盛的吓人。 “要是实在觉得无趣,不如去水塘边试试能不能把那只大鱼钓上来。” “你知道的,水塘下面有一只大鱼,我已经钓了它四五个月的时间,它可是一直不上钩。” 袁胜心中虽然也有了一些想法,但也乐的逗一逗黄啸。他说的水塘下面的大鱼,自然是袁胜初入此界,打出那方池塘没多久时候袁胜在钓的那条长脚的鱼。 “咦,小主子你骗狗嘞!” “那才不是鱼,鱼是不会长脚的,我找那个读书人问过了,那个长脚的怪东西叫大鲵!” “而且我还知道,大鲵明明藏在井里,小主子你骗狗去水塘里钓它,钓的到才怪!” “还有还有,我明明见到小主子你喂过那个大鲵,它一早就被小主子你钓到了,还骗狗说四五个月都没钓上来!” 老黄狗甩开袁胜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脸上露出不忿的神情。 明明是一条狗,可它表情的丰富就是袁胜见了也有些惊奇。 “哈哈哈!” 眼见着老黄狗一脸不忿,袁胜的脸上反倒是露出了更加欢乐的神情。自家养的狗子,如果不用来欺负的话,那岂不是没有半分乐趣? 袁胜笑过之后,再看着老黄狗越发唯委屈的狗脸,又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乱了老黄狗脑袋上的毛发。 “行了,交代你一件事,办好了从明天起就让你出门撒欢。” “办不好的话,今年可都要陪着我待在山中了哦!” 袁胜揉乱了老黄狗的脑袋之后,又是笑着对着面前的黄啸说道。 “什么事?” 老黄狗黄啸听着袁胜的话,原本委屈巴巴的脸色瞬间变得阳光明媚起来,一双清澈中带着愚蠢的眼睛更是带着浓浓的期待看着面前的袁胜。 “我要你下山去,给我请一个人来山中做客!” 袁胜说起正事时候,脸上的表情又是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老黄狗黄啸原本明媚的脸色,再看到袁胜严肃的表情之后,也变得有些稍稍紧张起来。 没记错的话,这大概是自家小主子除了让自己捕鱼之外干的第二件事。 “你出了山之后,一路向东,一百四十里有一座城。” “城里有个人,现在正在探查王老爷的家宅。” “入了城之后,你要找到城里一个姓王的外来人。他现在的是城里身份最高的人,找到他之后,说我请他进山一晤。” 袁胜的一双黄金瞳金光隐没,直到此刻老黄狗黄啸才看出来,自家小主子的目光分明是越过自己,向着自己身后的方向看去。 老黄狗知道自家小主子目光极长,是能看到它看不到的东西的,故而对于袁胜的话黄啸更是没有任何的怀疑。 只是听着袁胜要自己一只狗入城,老黄狗黄啸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它只是一条乡下狗,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出生在城里,但是生长都在小王村,关于城里的记忆一早就是模糊不清。 虽然记忆模糊不清,可老黄狗还是记得城里面有很多人,尤其是城里是有狗肉铺子的! 明明已经掌握了超凡力量,可老黄狗一想到城里人吃狗肉,老黄狗还是对于城里人有些隐隐畏惧。哪怕自命为妖,可它终究是条家养的狗不是? “办好了这件事,以后这山里你想怎么撒欢就怎么撒欢,山下那些江湖客也会离开。” “办不好这件事,那我也没办法,只能委屈你今年都和我一起待在山上了。” 袁胜收回目光,看着老黄狗隐隐有所躲闪的目光,又是忍不住的揉了揉老黄狗的脑袋。 “不要怕,只要不闹出人命,再把那个人带回山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可是山里的黄妖,应该是山下的那些人怕你,而不是你怕山下的人才是。” 袁胜揉着老黄狗脑袋的同时,又是轻声的出言宽慰着,足足小半晌之后,老黄狗才是重重的点头。 点头之后,老黄狗就是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着山下踏去。 而老黄狗的身后,袁胜不过是付手看天。若是老黄狗还在袁胜身边的话,则是必然能够听到自家小主子正在呢喃自语。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我这便是要落子了,却不知这一着,你又是该如何应对?” 等到老黄狗黄啸窜到山下,袁胜那呢喃的声音随着山间清风慢慢散在群山之间。 第十六章 不信鬼神王文公! 山下,霍县。 “陈涂,你确定这王家自从那一日之后不曾有一人来过?” 王老爷家宅邸处,有身穿常服的老人绕着王老爷家的宅邸走了一圈,甚至是几度踏入这宅邸中之后,又皱着眉头对着身后毕恭毕敬的中年缓声开口。 这老人眉宇之间的郁结之色萦绕不散,可行动开口却又是自有一番宰执天下的风度。 “禀国公大人,下官足以确认这王家宅邸除了衙役仵作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来过此间。” “衙役们惊神人手段,也知这王家与山中神人恩怨,自然不敢随意闯入。就算是那些仵作,若不是下官强压着他们进来,那些仵作根本不愿意进这王家宅邸。” “那一日的光景国公大人您是没见着,一道白虹贯日,白虹中人影口吐火焰,一炷香不到时间这王家宅邸就是成了这般模样。” 被称为国公的老人身后,是一毕恭毕敬的中年,这中年是这霍县县令。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可只是想到那一日的光景,这霍县县令陈涂依旧是忍不住的冒冷汗。 尤其在事后,陈涂遣人来王家宅邸观看时,不论是那些积年仵作还是县中铁匠,都是直言这烧在王家宅邸上的火绝非寻常之火。 不到一炷香时间将一整座府邸庄园化作焦土,甚至连宅中铜铁瓷器俱是化作飞灰。这般火焰据县中铁匠说绝非人间所有,恐是神人驾驭的神火。 “县中那些居民知晓王家得罪山中神人,更是生怕和这王家扯上关系,自然也不敢前来。” “至于那些高来高去的强人,他们就算是来了这王家宅邸这县中也无人知晓。” 县令陈涂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面对着面前这一位,这大宋官员恐怕少有不感到敬畏的。 有识之士对于这位舒王敬之又敬,那些高门大户虽恨不得生啖其肉,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便是说,这王家上下十数口,也是随着那大火一日间化作飞灰?” 这为被县令陈涂称为国公的老人姓王,名安石,字介甫,号半山,别名王文公,临川先生。是这大宋近五十年来最让天下人恨,亦是最让天下人敬佩之人。 熙宁年间,这一位高居庙堂之间,掀起大宋浩浩荡荡的变法改革。 甚至于乡间传闻,当今官家改年号,也是为了怀念这一位王文公。而王文公虽人不再庙堂履职,告老还乡之后却依旧是被封舒国公。 至于王安石本人,却是在半月之前得了当今官家赵顼的密令。 密令中言说龟山中有麒麟生降,神人降世,请王文公一观其中端倪。若是确为神人,也请王文公代为一晤,且听神人言说当今天下如何,大宋又该如何。 对于神鬼之说,王安石的态度是标准读书人的作风,子不语而怪力乱神。 毕竟这一位王文公,可是说出了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样惊世之言的存在。 可此刻的王文公只是皱着眉头。 他看着面前这宅邸,哪怕过去一月有余,依旧可以见到那一日大火到底何等可怖。 地上青砖开裂,房中瓷器化作飞灰,就连这宅中所藏的金银铜铁,也是俱是化作铁水镶嵌地面,甚至那宅中几口井水,也是尽数枯涸。 “应是如此不假,毕竟仵作入了宅邸,可是没见到这宅中有任何人存活下来,甚至连尸骨也找寻不见,多半是随着那火化作飞灰。” 陈涂自然是知晓王安石在探查些什么,纵然大火而死,人却依旧会留下痕迹。 可这王宅中却连一具残骸也是找寻不见,也无怪乎王文公观察到这一点之后就是疑心打大起。 “你亦是读圣贤书,这世间神鬼之说,你莫不是真的相信?” 王安石皱着眉头,他有些不悦身后这县令陈涂一口咬定山中有神人,更不相信这王家宅邸的失火是那般简单事情。 “国公大人,非是下官这圣贤书枉读,更不是下官非要信这神鬼之说。” “可山中降有麒麟,有神人放无量光,却是龟山附近数县都是一同见到的。” “相比于龟山附近其他县,这霍县上下六万余人,俱是亲眼所见白虹凌空,虹中有人影御风控火。” “这般种种,下官又如何不信?” 陈涂也知道眼前这一位并不喜神鬼之说,可他此刻只是苦笑。 得罪王安石,最多不过是不被重用,若是得罪山中神人,他往后可都得活在担惊受怕中。 大宋也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山中神人他亲眼所见,天知道这神人是否听得他话。 依着那一位对王家作为,陈涂可不敢赌那位是个大度之人。 陈涂面前的王文公听着县令的话语,眉头也是皱的越发紧起来。他的变法之所以中断,很大原因是因为彼时大宋遭遇天灾横祸,从而被朝中大臣冠上天变之说。 也正是如此,才诞生了那一句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的千古名言。 生在大宋这般环境下,说不敬鬼神自然是虚妄。 这一股风气是自上而下的蔓延民间,甚至是生来就被家中人告知须得敬畏鬼神。 然王安石却因为自己变法的失败,对于这鬼神一说颇有微词,晚年王安石宁愿通读佛门经典,也不愿多读几本道门典籍。这在好道成风的大宋,可谓是极为另类的了。 “大,大人!” 也就是在王文公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王家宅邸时候,远处又有差役大口喘着粗气向着王家宅邸这边小跑而来。 只是看着这差役脸上的汗水,就是知晓这差人恐怕是有着什么紧急事。 “慌什么慌,没看到大人在这里么?” “顺口气,再说是何等事,若是些鸡毛蒜皮小事,今日本官非要治你个冲撞贵人之罪!” 陈涂见着这小跑而来的差役,本能的就是板着脸训斥道。而这差役额头虽是不断滴落冷汗,却依旧是努力冷静下来。 足足十来个呼吸之后,这差役才是毕恭毕敬的对着王安石和这县令陈涂开口。 “贵人,县令大人,山中的黄妖下山了!” “在我来禀告贵人和大人之前,黄妖就已经走到城门前。” “黄妖言说自己是得了自家小郎君的命令,要请县中最贵之人去山上一晤……” 这差役捋直了一口气之后,又是一股脑的将事情尽数说出,尤其是说到最后一句时候,更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那边的王文公身上。 也是直到此刻,县令陈涂才是见到这差役的双腿分明就是战战。 而王安石在听完这差人的话之后,脸上非但不曾露出感兴趣的神情,反而只是露出一抹冷笑。而后这王文公又是将目光转移到陈涂身上,似乎是在确认些什么。 要知道王安石来到霍县自始至终可只有两三个时辰,来到这王家宅邸至今不过两炷香光阴。 可只是这么短的时间,那山中人似乎就是知晓他在县中,竟然还遣那什么黄妖邀请他入山一晤? 到了此刻,王安石反倒是坚信,这龟山中麒麟生降,神人出世不过是这地方官伪造祥瑞而已。甚至于这事情,多半和面前的县令陈涂都是脱不了干系。 县令陈涂也是官场人精,王安石这一眼扫过,陈涂也是猜到这一位王文公心中所想。 可此刻的陈涂却已经顾不上面前这一位舒国公,这一位初来乍到恐怕根本不知黄妖是什么,可他县中多有江湖强人来往,自然是知道山中黄妖意味着什么。 “那黄妖,那黄妖不曾食人吧?” 陈涂这一刻似是已经摆烂一般,也是不顾身边王安石的怀疑目光,只是用些许发颤的声音问询着面前的差人。他也是理解这差人为何双股战战,任谁见了妖,恐怕也是这般表现! 陈涂不过只是知晓山中有黄妖,可却是不曾真正的见过这黄妖都是如此表现,更不用说是差人了。 不过陈涂的表现,倒是和山中那些江湖客信口胡说有关。 在那些江湖客口中,也不管自己是否见到老黄狗,就是编出这黄妖身高三丈,满口獠牙的话语来。 陈涂这算是被那些不敢进山的江湖客的胡言乱语给惊到了。 “我来时,黄妖只在城门口,可我一路跑来是,听到城西露出惊恐叫声。想来黄妖已经进城,至于是否食人,不是小人可以得知的……” 差人低着头,不曾看到贵人脸上的冷笑,只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晓的说出。 “国公大人,您不是质疑这山中鬼神么?可敢与本官走上这一遭?” 陈涂听着差人的话,心中也是惊惧,可惊惧时又是忍不住惊奇。他也是想到差人说的,那黄妖奉了小郎君的命,要他下山寻县中最贵之人去山中一晤。 而现在,这最贵之人可不就是在自己身边么? 若是随着身边这位一同去见那黄妖的话,想必那黄妖就算食人,也得记得自家郎君的命令吧? “这又是有何不敢?” “黄妖?” “我倒是要见一见,是何人敢自称为妖,又敢在这朗朗青天白日下行食人之事!” 王安石看着面前的先县令陈涂,越发觉得是对方在故弄玄虚。他倒也想看一看,看一看这县令和这龟山周边官吏,到底在谋划些个什么! 第十七章 有妖入城来,城中席秀才! 霍县城西乃是霍县诸多酒肉食肆所在之地,只是寻常时候这城西就是热闹无比,更不用说龟山中神人道场又是引来诸多江湖客,让这霍县城西这几月来越发的热闹起来。 每日都能见到有佩刀剑的江湖客行走街头巷尾,又能见到一座座酒楼食肆中有江湖客放声大笑,高谈阔论。 可今日却是不一样,这原本热闹的西街此时只有一道道惊呼尖叫声。 这却是半炷香功夫前,有一通体橘红,足有成人高的大狗闯入西街。 大狗不言不语,只是顺着这酒楼食肆,一家家的走过去。 大狗身强体壮,挥动掌足之间,那有三五丈高的酒家食肆就那般被大狗拍的摇摇欲坠,看的旁人心惊肉跳! 那些原本在酒楼食肆中高谈阔论的江湖客,眼见着那楼下大狗怪力,一个个亦是忍不住惊叫。又有江湖客强忍心中惊惧,撑起胆气要与那大狗争论一二。 可那江湖客尚未走到大狗面前,大狗不过是耸了耸鼻子,江湖客便是被这大狗一掌拍飞。 大狗的眼中明显带着恼怒,这街上有明白人见着那些食肆,再见着那大狗,想通了其中关节。 “这大狗乃是山上黄妖,不知如何下了山来!” “各家掌柜的,后院有狗的快快放了去,再将酒楼中的狗肉撤了。” “黄妖这是恼怒我们山下人吃狗肉,此刻只是小惩大诫,若是真的惹恼了黄妖我也劝不住。” 也就是在各家酒楼食肆战战兢兢之时,城南又有一衣冠不整的儒生疾驰而来。 这儒生来的显然极为匆忙,脚上的靴子竟都是不知何时丢了一只。儒生见了那站在街中的黄啸,浑身发散着一股猎食者的气势,又是对着那城西的食肆酒楼高声喊去。 也是随着这儒生的开口,那些食肆酒楼的掌柜才是明悟其中道理,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 有宋一朝同样禁止宰牛,开食肆酒楼的若是无肉自然不成,猪肉在宋人吃来有一股腥臊味,再加上价钱颇为昂贵,这般情况下狗肉反倒是成了人们颇为喜爱的肉食。 事实上自汉朝开始,狗肉就已经是食肆酒楼,甚至是肉铺中的寻常客。 汉朝有名将舞阳侯以屠狗为业,再往后百年亦是有济公好食狗肉,乃至于这有宋一朝更是有着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的说法。 这看上去是民间风气,事实上却是无奈之举。 一来养狗比养猪可省事太多,二来屠狗可比屠猪所需要耗费的体力更少。再加上屠猪之辈多半是当地一霸,寻常百姓又有吃肉的需求,这狗肉自然成了最好选择。 可黄啸却是不知道这山下这般多的规矩,老黄狗本不是爱管闲事的,更是将袁胜的命令牢记心中,只想着下了山,带着贵人回山就不去理会太多。 然而黄啸却是错估了自己的嗅觉。 它已是非寻常之狗,只是进了城就是闻到城中一股股狗肉被烹煮的味道。 再踏入西街,听着那一家家酒楼食肆之后的悲鸣之声,一时间心中忍不住这股激愤,才是做出这般种种行动。 “黄啸,黄兄!且先消消火气可好?” “我知黄兄气愤山下人食狗,这些食肆酒楼掌柜业已知错,且先请黄兄消消火气可好?” 这儒生是城中秀才,去过山中不说,更是袁胜打通十二正经的那一位。 老黄狗在山中见到这秀才一次,秀才每每去山中,黄啸也都会去见他一见。 倒不是黄啸对于秀才另眼相待,而是袁胜告诉老黄狗,这儒生是个不迂腐的读书人。多和他接触一二可让老黄狗明世事,知人理。 老黄狗向来是听袁胜话的,一来二去之间老黄狗便是和秀才熟识。 秀才知道老黄狗有自己姓名,老黄狗也知道秀才姓席名煜字应修。熟识之后,席秀才称老黄狗为黄兄,老黄狗却是只称这席煜为读书的。 随着席秀才走到那比常人还要高上半个头的大狗面前,这满街来往之人都是忍不住屏气凝神。 有人识得这秀才是城南一家私塾的席先生,有江湖人识得这席秀才是山中撞了大运,得了一甲子内力的幸运儿。 再听着席秀才对那大狗的称呼,人们又是恍然,恍然这黄狗竟然山中黄妖。 只是有心人也记下,这黄妖竟是有自己姓名,在这席秀才口中被称为黄啸。 “我没有吃人!” 黄啸见着面前的熟人,身上那股山林间磨砺出来的捕食者气息慢慢的收敛。只是让所有关注着此间事情的众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这黄妖开口之间却是在强调自己不曾食人? 而下一刻,那围观者又是心中悚然一惊,这黄妖当真是成了妖啊! 明明是一只狗,可此刻竟是口吐人言? 再配合这黄妖体型,那些食肆酒楼掌柜的心中又是猛的生出一份侥幸心来。 他们侥幸的是这黄妖总归是家养的,若是野生妖,恐怕他们今日有一个算一个都得丢了性命。没见得这黄妖开口之间就是言说自己没吃人,而不是不吃人么? “可是山上神人嘱托黄兄下了山不得食人?” “黄兄且放心,我可随黄兄入山,在山下告知山中神人,黄兄下山不曾食人。” “只是黄兄,你能口吐人言,便是直接道出自己愤恼缘由即是,何故行伤人之举?” 席秀才站在黄啸身前,先是开口安抚,而后再是板着脸看着面前黄妖。席秀才也是个明事理之人,常人只知道他在山中讲解经义得了山中神人看好。 却无有一人知晓,他频繁入山,是要为面前这只黄妖讲经义,明世事,知人理。 山上神人为他开十二正经,他虽坚信此乃胸中一口浩然正气,倒也知这是山上神人为黄啸交了束脩。既是交了束脩,这黄啸自然是他的学生。 他虽不在黄啸面前拿大,甚至称黄啸为黄兄,可涉及黄妖行事,他这个做先生的依旧要说教一二。 自家学生乃是山中妖,席秀才这般负责,也是怕自己一个教不好,将来黄啸成了为祸人间的大妖。 “我,我心中气不过,忘了自己会说话……” 黄妖听着席秀才的训斥,慢慢垂下脑袋小声嘀咕着。 纵然是那些围观者,此刻见着黄妖低头,再听着黄妖那委屈的神情和语气,一个个也是脸色古怪。 有妇人家见了这大狗低眉垂首,一副人畜无害模样,听着大狗支支吾吾的言说自己忘了会说话。再见着黄啸身上那宛若世间上好绸缎一般的毛发,心中竟是忍不住生出爱怜之意! 果然不论哪个时代,颜值且是正义! 若是黄啸当真青面獠牙,恐怕这街上围观者纵是见到席秀才训斥这黄妖,也只敢躲在家中,透过门缝看着热闹。 “心中激愤不得言,这倒是尚可理解。” “可伤人又是为何?” 席秀才也不顾周边那些人看热闹的眼神,只是一板一眼的教育黄啸。 旁人不知黄啸有何等力量,可席秀才是知晓黄啸有御风驾火之能。若是黄啸失了理智,半天时间这座城都是要死伤无数。 这也是席秀才听到有人在学堂外高呼山上黄妖下山,忙不失迭的跑来缘故。 “他吃了狗肉,身上那股味很重,我闻到了!他还想揪我的毛,他不是好人!” “我也没有没有太用力,他最多就在床上躺上三五个月就能好……” 黄啸的目光躲躲闪闪的看了一眼那被拍出去近二十米远的江湖客,围观者顺着黄啸的目光看过去,果真是在那江湖客手中见到一缕橘红色毛发。 再见着那江湖客手中一缕橘红色毛发,有人心中禁不住懊悔。 这可是一只妖身上的毛发,哪怕只是一缕,那人转手一卖恐怕也是千金易得。 毕竟这世间恐怕只有面前这一位妖,纵然只是一缕毛发,想要卖出千金恐怕也有大把大把的权贵富商愿意掏出这笔银子。 这黄妖明显是得了造化,哪怕只是黄妖一缕毛发,说不定上面就残余着造化呢? 不提那些围观者心中懊恼,席秀才听完黄啸的诉说,脸色这才是慢慢的有所好转来。只是席秀才又是想到什么一般,先是对着四方拱手,又拜托熟人借双靴子。 待到席秀才正了正衣冠,又是转头看着身边黄妖。 “不知黄兄此次下山可是有要紧事?” “若是想要在县中逛一逛,由我带着黄兄走一走如何?” “席某虽无大才,却也在这城中长有二十有三,对于这城中颇为熟悉。” “无论黄兄想寻什么吃食,或是寻哪般趣子,有我作陪倒不至于让黄兄一头雾水。” “如何?” 席秀才看着面前的黄啸,缓声开口。他是真不放心面前黄啸独自一狗在城中闲逛。 且不说城中有妖来会引得多少事端,若是真有人惹恼了身边黄啸,那才是真正的祸事! “我是来寻人的,我家小郎君说城里有一个贵人,要我带他上山与我家小郎君一晤。” “读书的,你说你对城里很熟悉,那你可知道城中最贵的人是谁?” 黄啸听着席秀才的话,明显有所意动,热闹的城里它也想逛一逛。可黄啸却硬生生将袁胜的事情记在心上,虽是意动,却也不忘了正事! “城中最贵之人,想必这一位,嗯,黄啸对吧?” “这一位黄啸家的小郎君,想要寻的人应是我无疑了!” 第十八章 一心为宋,初识山上神人! 待到黄啸的声音落下之后,这街角又有一队差人簇拥着两人向着黄啸和席秀才这边走来。 这队差人簇拥着的两人中,有人认出其中县令陈涂身份。可看到县这霍县县令也只是作陪在一老者身旁,一副客随主便的模样,围观者又是讶异这霍县中竟真是来了贵人? 事实上,这王文公与县令陈涂来到此间也不过数十个呼吸时间。 莫约是席秀才走到黄啸身前时候,陈涂就是引着王安石站到街角。只是彼时大家伙的目光都是放在街中黄啸与席秀才身上,陈涂与王安石的到来倒是并没有引起骚动。 初初见着那足有烈马大小,比常人还要高上半个头的黄啸,王安石心中是惊疑不定的。 他起初是怀疑,怀疑这霍县周边几座城中县令多是伪造祥瑞,莫约有着旁人不可得知的图谋。 然当王安石亲眼见着这威风凛凛的黄啸,再听着黄啸开口吐人言时,王安石亦是皱紧眉头。他不太愿意相信鬼神之事,可黄啸又是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 王安石哪怕是见了黄啸口吐人言却也不曾第一时间露面,哪怕一切摆在眼前,可王文公依旧是惊疑,或是有人躲在暗处装作这所谓黄妖口吐人言? 待到观察半晌,再见着那大狗脸上相较于常人还要丰富的表情,纵是王文公也是不得不惊叹,这只大狗除了成妖之说,恐怕再无其他解释。 若是这黄狗成妖,岂不是意味着所谓山中神人确有其事? 王安石出声,一来是真的对于那山中神人颇为感兴趣,二来也是想要走近了瞧一瞧这黄啸。 哪怕事实近在眼前,这一位王文公心中依旧不愿相信世间鬼神之说。 他想要近前来瞧一瞧这大黄狗知是否有所不妥,更想亲自探查一番黄啸是否是被人刻意训练成这般模样。 随着王文公的开口,黄啸与席秀才的目光又是不可避免的被王文公所吸引。 纵是长居深山中的黄啸,此刻也是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老人。这老人在它眼中分明是那般脆弱不堪,恍惚它探手就能按死对方。 可不知为何的,黄啸又是在眼前这老人身上瞧见一股不太寻常的气息? 黄啸身边的席秀才同样在观察着王文公,只是席秀才乃是城中秀才,依据礼法先是随县令陈涂见礼,口中自称学生,而后再是低眉垂首站在一边以余光打量那锦服老者。 “城中多有传闻,有儒生入了山中神人道场,养的胸中浩然正气一口。” “先前我倒是在疑虑县中谁人有这般本事,倒不曾想到是应修你。” “你所做所行本官皆是看在眼中,行事之间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纵遇大事亦能做到正衣冠,明道理,却是当真担得起这一声君子之名。” 陈涂也没有理会身边的王文公,只是和颜悦色的对席秀才缓声开口,脸上又是多有感慨神色。 他作陪王文公是为在这一位面前刷个脸熟,本质上却不是一路人。 想他陈家在这霍县亦是高门大户,更是这王文公新法受害者。 热脸贴了这一位的冷屁股,陈涂倒也不再想着与这一位拉近关系。 毕竟这一位虽曾在朝中呼风唤雨,可不说那已是过去,此间朝中可是多有人敌视这位。为了讨好一位隐隐有敌意的失势国公,倒不如在这席秀才和山中黄妖面前刷个脸熟。 若是因此得了造化,得了仙缘,纵使权倾朝野又怎比得上出入青冥,长生久视? 王文公也知晓身边这位县令所想,只是此时他的目光尽在黄啸身上,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站在这黄妖身前,虽被这黄啸打量的目光看的颇有几分不适,可念及对方只是畜生,倒也不曾发作。 “你身上有一种和我家小郎君很像的气势,可是远远比不上我家小郎君。” 黄啸可不知什么不能上下打量别人的说法,他足足看了面前王文公三五个呼吸之后,这才是恍然大悟一般的开口。 “不过在山下这些人里,你身上这股气势已经很不错了,小主子要找的人应该是你无疑。” “这位贵人,我家小郎君请你上山一晤,不知贵人可否随我一同上了山去?” 黄啸虽跟着席秀才读过几次书,可总不能指望只是读了几次书的黄啸就是能懂得为人处世的弯弯绕绕吧? 黄啸根本不曾注意到面前王文公那被打量的不悦。 久居庙堂之人,积年累月之下居移气养移体,自然是养出一身不同寻常的贵气。 可随着贵气而来的,也是那上位者的姿态。 面对下位者这般不礼貌的打量,王文公自觉自己不曾发作已是养气功夫颇为不俗了。 只是再想到面前这大狗颇为不俗,恐已是市井之辈口中妖,又久居山中,不懂世间礼数,王文公这才是按下心中不悦。 一边的陈涂倒是观察到王文公的不悦,可他先前被这王文公疑虑心有不轨,此刻只是乐得见到这王文公如此。 王文公听着面前黄啸话语,那双眉头似是不曾开解过一般。 念及当今官家密令,再见着面前的黄啸,王文公眉头虽是紧锁,却也对面前黄啸拱手。 “固所愿,不敢请尔!” 黄啸听着王文公的话语,一双眸子只是肉眼可见的茫然。片刻后,黄啸又是偏过头用自己那清澈又愚蠢的目光看着一边的席秀才,似是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般。 席秀才倒也知道自己这个妖怪学生是个什么样的文化水平,先是对着王文公拱了拱手,才是对着黄啸缓声开口。 “贵人的意思是这本就是他的意愿,不敢说请……” 席秀才不知王文公身份,可只见到县令陈涂都要作陪,也是想到这人身份莫约不简单。 先是对王文公行礼乃是表示自己冒犯,毕竟读书人之间,尤其是这有宋一朝读书人之间,规矩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繁多。 黄啸是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的,只是在听着席秀才的开口之后,黄啸忍不住轻声吐槽。 “既然愿意上山,直接回应就是了,非要说一句我听不懂的话做什么?” “老头,你让我想起来山中的老道士了。” “那老道士也是这般,嘴里非要说些常人听不懂的话,还要仗着年纪对我家小郎君说三道四。” “不过那老道士最后死了,不是我家小郎君做的,是他自己面对着我们家死的。” “我听村子里的打猎的说,老道士被发现的时候都没有合眼,打猎的告诉我说老道士是不甘心。” “虽然不知道老道士不甘心什么,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在小郎君面前装腔作势。” “我家小郎君最讨厌的就是迂腐之人,我可不想你死在山上还要我拖下山来!” 黄啸虽然不懂礼节,可他却有赤子之心。 最重要的是袁胜不知给黄啸了些什么东西,黄啸隐隐约约间是能够感受到人心喜恶的。 此刻他也是注意到,面前这个所谓的贵人对于自己,甚至对于自家小郎君都并未怀有太多的善意?这也让黄啸忍不住开口提醒。 黄啸这不加掩饰直白的话语听在王文公耳中,又是让王文公的脸色猛的变化。 在黄啸心里想来,这是自己的善意提醒,可落在王文公耳中,却不免的变得有些刺耳起来,甚至是面前这黄妖的警告。 不过王文公心中也是清楚,自己对于这所谓神人的的确确是不太敬畏的。不论面前这黄啸家小郎君是真神人还是假神人,王文公心中都已经打定主意不可让当今官家接触。 若是真神人,王文公恐当今官家痴迷求仙问道,对于大宋江山多有懈怠。 若是假神人,自己若是引荐当今官家更是祸患无穷。这假神人既然做的如此好大事,若是引荐当今官家,这假神人恐怕还不知道要如何祸害大宋江山。 这才是王文公心中所想,他于公,于大宋,毫无疑问是一位能臣,更是胸怀天下之辈。 可此辈之人,心中天下更胜一切,若是深交却不免多有摩擦。 “是我唐突,既然决定随你一同入山,自然是要客随主便!” 王安石终究是分得清轻重,真神人亦或者假神人,他都要入了山去才能断出真假。 既然本就是自己所求,倒也不必在这就惹恼了面前的黄狗。更不用说若是山中真有神人,他言语间多有冒犯,惹恼了真神人对于这大宋更不会有半分好处。 念及至此,王文公自然收敛起自己一身上位者姿态。 他看着面前的黄啸,似是在问询自己是否是乘黄啸入山。 “不行不行,只有我家主子才能骑我,你虽然是我家小郎君的客人,但不能骑在我身上。”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来回奔波,你身上那股气度很不错,可身子骨实在是太弱了。” “让你来回奔波,恐怕上山就要丢半条命。” “我家小郎君教了我怎么御风,你且等着,我有法子让你不受奔波就能随我一同上山。” 黄啸这一次竟是直接看穿了王文公眼中含义,那不比磨盘小上多少的脑袋只是不断摇晃。 黄啸摇头晃脑之间,又是深吸一口气,而后对着面前的的王文公猛的吐去。而王文公见着面前黄狗龇牙咧嘴,心中猛的一惊,下意识的就是闭眼。 下一刻,这长街上又是传来一道道惊呼之声。 待到王文公听着这惊呼声再睁眼时,他又是惊奇的发现,这黄狗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是让自己这样一个大活人就这般无所依凭的悬浮在这黄狗身侧! 第十九章 王文公入山,神人观天之道! “御风而行,浮而不落,此非常人难想之神通也……” 随着王文公身躯就这般浮在大狗身边,陈涂见着这惊奇一幕,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向往来。 这般神通,已然是超乎常人所能理解范畴。 管中窥豹之下,这神人饲养的大狗都有这般神通,那神人又该如何? 此时这县令陈涂又是看着一边的席秀才,不断的对他使着眼色。 陈县令这是不曾忘了席秀才之前所说,要入了山去为黄啸说情一二。在陈县令想来,若是席秀才跟着入山,他陈县令或许也可跟随一同去那神人道场见上一见。 或许神人见他顺眼,再有仙缘赐下,他岂非也有成仙问道之机? “大人请见谅,神人只请贵人前去,纵是我也不好前去打扰。” 席秀才见着陈县令的眼光,苦笑一声再是缓缓摇头。 他虽看上去与山中黄妖关系不俗,可实际上不过是这黄妖的启蒙先生而已,每逢休沐日才是他入山时候。 纵使是在霍县中,若是想要拜访城中大户人家,也得人家先递名帖,等到主人家应允才能前去做客,否则便是失了礼数。 山中神人身份,岂不比山下这些所谓高门大户更胜? 一边的陈县令听着席秀才的话语,眼中不免浮现出一抹遗憾神色。而再见着那王文公时候,这陈县令眼中的不喜已然是尽数化作羡慕。 而王文公在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也是快速的恢复平静。 他好歹也曾封侯拜相,一身养气功夫本就极为不俗。 若是换了常人见到自己双脚腾空,周身无所依凭的悬浮不落,恐怕少不得大呼小叫。 可王文公却能够在最短时间里稳定心神不说,甚至还在尝试调整自身姿势。 在他的感受中,自己仿若是被一股清风卷起。 这风虽温和,却有着常人难想之力,就是这般将他托举半空不说,他纵是动作更大些,竟也不会落到地上! “这般神通术法,的确不是我所想的幻术一流……”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反倒是更加不能让官家接触这龟山神人!” “当今天下已然糜烂至此,若是官家再沉迷仙家,恐是连变法为大宋积攒的那些底蕴也要消耗一空!” “纵使引得官家不快,纵是开罪龟山神人,也决计不能让当今官家得见对方。” 王文公的心中凛然,却也下定决心。 有宋一朝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江湖人习得戏法,同样能够做到种种常人看来不可思议之事。 王安石在京城为官时,也曾见到这般戏法师。 可纵是名誉汴梁的戏法师,也绝计不能将他一个大活人就这般悬浮半空! 不过见到黄啸神通,王文公对于席秀才先前那般紧张姿态也有所明悟。 这黄狗既然能够御风,应当还有着其他奇异神通,若是让黄啸在城中发怒,说不得这城中就是死伤惨重。 “我的速度会很快的,贵人你待会要是觉得不适,要向我身边靠近些。” 黄啸可不知道自己身侧这一位王文公在想些什么,在准备好一切后,黄啸满意的点头,又忍不住开口叮嘱一句。 若此时有人注意黄啸的眸子,必然是能够见到黄啸眼中浮现的那抹自得神色! 袁胜闲暇时候,教了黄啸不少新奇的术法。 在火影世界袁胜掌御火星时,因为大蛇丸和袁胜的影响,袁胜国中不知多少忍者乐得开发新奇忍术。 再等到与忍界开战时,袁胜国中那些个新奇忍术可是结结实实让忍界吃了个大亏。 数十年对峙时间,不论是袁胜还是忍界,那些曾经不被重视的低级忍术几乎是呈现蓬勃发展的姿态。 这些忍术中有些无有大用,有些却是让人眼前一亮,而黄啸此刻的风遁悬空术便是此种术法。 毕竟两界战争多是发生在月星,或是太空中。 若是没有这风遁悬空术辅佐,那些弱一些的忍者几乎连在太空中掌控方向都做不到。 然而袁胜虽教了黄啸不少术法,可黄啸能够掌握的却是不多。 这风遁悬空术几乎是黄啸掌握的最好的一门术法,毕竟掌握了这一门术法,黄啸再从山下托负东西时就不用再将东西背在背上。 “读书的,你要记得去看我,我在山上可是无聊的紧。” 黄啸看着贵人慢慢的适应后,又偏过头对着席秀才补充一句,这才是踱着脚步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初时,王文公还颇为有些紧张自己会骤然落地。 可待到黄啸踱步到城门,自身却是不曾有任何颠簸之时,王文公心中已经不再有这般担忧。 然而待到黄啸出了城门,王文公的心跳又是骤然砰动。 不因其他,只因黄啸这速度骇人至极。纵是王文公身上被施了术法,可那黄啸移动间的狂风,依旧是有着些许吹到王文公身上。 在王文公眼中,那道旁的田亩树木此刻只如梦幻泡影般在他眼中快速闪烁。 黄啸下了山时,只是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是跨越了一百四十里抵达霍县。这般速度虽称不上风驰电掣,可就算时比之后世的高铁也是不逊色多少。 更不用说黄啸走的可不全是大路,遇山钻山,遇水踏水对于黄啸来说只是等闲。 这般一路疾驰,待到黄啸托着王文公踏波而行在一湖面上时,王文公已是尽数沉在山河景致之中。 青山倒映在这有如一轮宝镜的湖中,天上云似是水中云。 湖上又有一橘红色大狗踏波而行,这般光景莫说多么惊世骇俗,只让画中圣手见了此般光景,少不得留下一副千古名作。 王文公虽是朝堂之人,却亦是文人大家。 此时见着这般不可思议光景,只觉心中郁气顿开,连那一直紧锁眉头都是散开不少。 王文公原本还想着在途中问一问黄啸有关山中神人之事,可见到此间山河景致之美,王文公已是尽数将心神寄托山河湖泊之上。 再待到王文公回过神来时,眼前又是一座云雾缠绕之山豁然浮于眼前。 这山不高,可落到王文公眼中,脑中却是凭空浮现刘禹锡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的话来! 山下云雾缥缈,有古木巨森林立山间,隐约间又能见到山上崖边似是有神人投下目光。 尚未等到王文公与那一道目光对视,他眼前光景又是一转,隐约之间王文公恍若是踏入仙家洞天一般。 入了仙家福地洞天,王文公又是讶然发觉,那呼吸在口鼻间的空气落入肺中,竟是有热流涌动在四肢百骸。 热流涌动间,他那原本舟车劳顿的精神似都是大有好转,连带着身体都恍若在此刻焕发青春一般。 “这便是霍县城中人所说,神人道场自有神异么?” “不提其他,只感受这仙家洞天福地,这山上神人恐是不虚,倒也无怪乎那般多人想要入了山来……” 王安石见着自身感受,心中忍不住喟然一叹。 虽不曾见这山上神人,然这一路上所见所闻,业已将王文公心中那最后的侥幸也是彻底击碎。 “此等神人若是铁了心要入世,我又如何劝说?” “且罢,且罢,先与这神人一见,见这神人到底有何见教,再是行劝说之事!” 王文公眉宇间愁苦之色更浓,待到王文公心中念头落下时,他又是觉察周身萦绕和风消散不见,又是感受到脚踏实地之感。 “贵人,咱们这就到啦。” “只是切记切记,可千万莫要在我家小郎君面前倚老卖老。” “你这人虽然心中对我和我家小郎君有些不喜,不过我能够感受到你是个好人。山下的好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要是少了一个会让狗心情不好的。” 黄啸放下王文公之后,又是偏转着自己磨盘大小的脑袋对着身前的王文公出声嘱咐。 能够感知人心善恶,让黄啸本能就是亲近山下心思纯良之辈。 可这么多天来想要进山的,黄啸几乎就没见到多少心思纯良之人。终日感受诸多恶意,再感受王文公那股纯良之心,黄啸才会是和王文公说上这么多。 若是换了一个心思不纯之人,黄啸才不会管他生死。 正是因为见惯了恶意,黄啸对于心有善意纯良之人才会这般另眼相待,甚至是忍不住三番五次提醒对方。 “多谢警醒,我虽老,却不敢在神人面前倚老卖老!” 王文公眉头虽是紧锁,这一次听着黄啸提醒,倒也是对着面前的黄啸行了个礼。 不提黄啸一路护送之功,就是黄啸三番两次警醒自己,王文公自觉自己也是要承这一份情。 “走吧,我家小郎君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山崖那边看天。” 黄啸看着王文公对自己行礼,狗嘴也是咧开开心的弧度,带着王文公向前走去时候,更是忍不住多嘴几句。 “按照读书的说法,我家小郎君这是在观天之道,而后再执天之行。” “山崖边有一颗老树,之前是枯死的。” “小郎君用了法子让枯树逢春,那枯树是一颗枣树,现在结了果子了。” “贵人要是在山上见了那种浑身白色的怪人也不用紧张,那些怪人是我家小郎君炼制的道兵。” “他们主要负责修缮山上房屋以及一些山中杂事,如果有事情吩咐那些道兵一声就好。” “不过贵人应该不会在山上久居,不过我家小郎君说了,山上以后应该会越来越热闹起来,现在是早早的做些准备。” 黄啸絮絮叨叨的开口,又是引着王文公绕过方塘和那一个正在修缮房屋的白绝,向着山上后崖方向缓步前行。 第二十章 尔何凭僭越称仙? 至于王安石,此时他的耳中虽是听着黄啸的絮絮叨叨,可目光却是放在了那一个个修缮房屋的白绝身上。 入了霍县之后,他可是听那霍县县令陈涂说了。 那一日王家遭劫,可就是有一白虹浮于霍县之上。白虹中隐约得见人影,人影口中吞吐火焰,不到一炷香烧尽王家老宅。 王文公一路所见,对于这山中神人虽依旧是有所疑虑,可却也知是山上人多是有不可思议神通。 然而他先前不过以为那一日亲临霍县的是这黄啸口中的小郎君。此刻亲眼见着山中的白绝,再听着黄啸口中白绝不过主人家道兵一说,王文公心中不免激荡。 只是主人家白绝便是有着这般凌虚御空,驾风御火之能,那山中神人又该是如何神通? 这般想着,王文公心中又是不免酸涩。 他这是意识到,山中这一位恐怕都无需亲自下了山去,只是让自家道兵下山,恐怕都要被当今官家视做天人。 那些道兵王文公也在暗中打量,道兵浑身通白,看着极是诡异。若是说这道兵乃是白无常,恐怕王文公都无有多少质疑之心。 毕竟这道兵虽看上去目光呆滞,可举手投足间却又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那一根根两三人合抱之粗的原木抬举,乃至于行动之间毫无阻碍。 此般气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纵使古之霸王莫约也无法比之。 等到王安石随着黄啸绕过正在依山而建的一座座亭台楼阁,面前景色又是豁然开朗。 这山后有一空地,空地蔓延至一处断崖边。 在那断崖边,王文公见到黄啸口中那颗曾经枯死的枣树,这枣树也是惊奇,竟是从山崖下逆生而上。 枣树上有一颗颗青涩的果子,说来也是古怪,那果子虽是青涩,可王文公此刻竟是有着几分冲动,要冲到树下摘上几颗枣子的冲动? 就仿若那枣子对于自身有着莫大的好处,只需吃的一颗就能使得常人羽化登仙一般? 王安石心中微忖,这莫约就是霍县中那些江湖客所说的奇花异果。江湖客口中,山中奇花异果食之可百病不生,甚至可让武人功力大进。 枣树上有绿叶亭亭如盖,树下又有一石桌,桌前有三方石凳,神人就是坐在一方石凳前。 只是随着王文公目光看去,神人皱眉凝思,似是在苦思冥想些什么? 待到王文公更走进时,他又是见到那石桌上有一道道刻痕。一刻痕成十九道纵横,恰是形成一方石桌棋盘。 棋盘四方有黑白子四颗,居中又有一颗白子落在天元之上。而王文公眼中神人,便是在看着那石桌上的一粒白子皱眉凝思。 “山下人王介甫,见过山上人!” 王安石见着这神人不曾有起身迎接自己的意思,先是长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而后又是正衣冠,对着那坐在石凳上的神人行了个拜访之礼。 “王介甫?” “先生不必如此多礼,且来为我看一看,我这棋盘上这子落的天元可有问题?” 袁胜先是微微一愣,而后才想到这介甫大约是王安石的表字。 愣过之后,袁胜脸上又带着一抹和煦笑容,这才起身引着王安石坐到石凳上。 时维八月,这天气本应是酷热难耐才是。可王文公只是坐在这石凳上,便是有一股清凉之意自石凳席卷全身。 王安石也曾封侯拜相,在汴梁城中诸多新奇的玩意屡见不鲜。 然而此刻坐在这石凳上,王文公依旧是忍不住心中惊叹。这一股清凉之意于石凳上散而不凝,在这酷暑夏日却是恰到好处的能够消除心中因酷热而生的烦躁之意,似乎更有宁心静气只能! 王文公心中惊异这般仙家手段,又是顺着袁胜的话语将目光放到面前棋盘上。 不同于后世围棋执黑先行,这宋时围棋却是四方落子黑白,再由白子先行。 可纵是这宋时围棋,落子天元依旧是大忌。 围棋围棋,落子天元看似海阔天空,可于围棋而言天元却又是四战之地,绝非妙手可言。 “山下人愚昧,却是不懂山上人落子天元奥秘……” 王文公的目光被引到这棋盘上,足足三五个呼吸之后,王文公又是缓缓摇头。 他也是懂棋之人,可落子天元,他当真是见不到这其中奥妙缘由。 “倒也不是太多因缘,只是心中不忿,非要落子这天元一位而已。” “前些日子我与这天意有了些许争端,这天不许我下了山去,要我困守孤山之间。我虽不得造化大道,可放眼三千界也是仙人一流,又怎甘被困守这孤山之间?” “天元这词我却很是喜欢,天之元。” “我落子这天元,可是要瞧上一瞧,这天又有多少几何之力!” 袁胜听着王文公的皱眉凝思小半晌才是言语,忍不住轻声而笑。 他哪懂什么棋,不过是山中正好有一棋谱,棋谱称这棋盘正中为天元。他非要落子这天元,见一见这天有多高而已! 听着袁胜开口,面前王文公心中却是惊疑不定,他有些理解为何那黄狗要他莫要倚老卖老。 若是面前袁胜所言非虚,管中窥豹之下也能见得这神人性子似是极为坦荡。 可王文公心中的惊疑不定却是来源于,不知面前这神人到底是自抬身价亦或者是故弄玄虚之举。 汴梁城中,三教九流之徒他也见得不少,这开口间震人心魄,于江湖间则是有惊字门的说法,乃街边算卦之流最是擅长之事。 初初闻得袁胜开口,王文公下意识就是觉得面前这人与山下算卦之流一般,开口以惊字门惊他一惊。 可想来这一路上所见所闻,王文公却又是有些拿不准,拿不准这神人是惊他还是真就这般坦荡。毕竟这一路走来,足以窥得这山上神人必是有神通在身之人。 “可是觉得我在故作玄虚?” 就在王文公心中惊疑不定时,又是见得面前少年郎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而少年郎最是摄人心魄的,还是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 被这双眸看着,王文公心中竟是有心中所思所想无从遮掩之感? “并非我有他心通,而是先生脸色有所变动。” “先生养气功夫不俗,可我这双眸子可上可观天上万千星辰,下可窥得江河山川。” “先生面上虽是无有所动,可瞳中微缩,毛孔闭合,足以使得我猜中先生心中所思所想。” 袁胜见着面前王安石这般表现,嘴角笑容越发灿然。 见上一见这王文公,一来是袁胜对于这史书留名之人确实好奇。来了此间世界,若是不见上一见这般人物岂非是让心中颇有遗憾? 二来也是袁胜要借着面前这一位,做上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无有王文公在,这件事他倒是也能做成,只是免不了要激化袁胜与这世界天意间的关系。 若是王文公在身侧,纵然这天意不满,却也只能吃下这哑巴亏! “佛经有言,佛观一碗水,四万八千虫!” “山上人岂是如那佛经中所说觉悟者一般,亦是可见得四万八千虫?” 听着袁胜的话语,王文公心中惊疑不仅不曾减弱,反倒是更有几分失态起来。这时候的王安石已然是对于佛门典籍颇为感兴趣,更是通读些许佛门典籍。 “四万八千虫的境界于我而言尚有距离,可观掌中纹理,倒是可见得一方奇异世界。” 袁胜听着王安石话语,先是点头,而后再是缓缓摇头。 佛观一碗水四万八千虫的说法袁胜也听过,只是纵然他前世巅峰时期,最多不过可见三千六百虫而已。 若是世间当真有佛陀一说,那袁胜距离这佛陀境界差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要知道这还是袁胜有着这一双神眼,全力催动之间才可见得三千六百虫。而佛经中,佛陀不过一眼就能窥得四万八千虫,袁胜所见连佛陀的零头都是不到。 “掌中观纹,可得见一方奇异世界,这世间佛门岂非真有佛陀不成?” 王安石听着袁胜言语,忍不住轻声呢喃。 要知那佛经可都是由僧人撰写,若是不曾亲眼得见,又怎能说出佛观一碗水,四万八千虫,甚至是一花一世界的话来? “或在无穷世界之外,世间真有佛陀也不一定。” “可于此界之间,暂时唯我一人可称驻世仙!” 袁胜听着王安石的话,再次是缓缓摇头。 世界之外更有世界,三千世界一说若是为真,这佛陀居于婆娑世界倒也并非不可能。 但袁胜很是清楚,纵使有佛陀之说,那也是在无穷世界之外。此方世界目前,唯有他一人可妄自称仙! “山上人当真为仙?” 随着话题的打开,王文公也慢慢的不再拘束,他眼见着面前面如冠玉的小郎君,终是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 “何谓仙?” “长生久视,出入青冥,御有风火水土,且掌天雷,可为仙否?” 见着王文公有此一问,袁胜也不谦虚。 哪怕是在火影世界,袁胜虽不敢僭越称真仙一流,称得自己假仙却是无有任何心虚。 “此般神通,或可为仙,此有大逍遥,大自在!” “然仙人亦该有起死回生之造化,有普度众生之心,如此方可称仙人一流!” 王文公点头之间又是目光闪烁,他不知袁胜所言是真是假,可他要试着用自己的道理来说服面前这山上人! “起死回生之造化,亦是可掌于一念之间。” “然普度众生之心,先生这是以佛陀为样,要仙人活成佛陀相?” 袁胜听着王文公的话语,脸上不过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袁胜还是骗人了,他虽然没有他心通,可王安石的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几乎是不加任何遮掩的一览无余。 “若是仙人无有普度众生之意,何故现于此间人世?” “又或者说,山上人不过是假借这仙人之名,心中有莫大图谋与此方山河?” 听得袁胜话语,见着袁胜表情,王文公不仅不曾有任何心虚,反倒是更有一种图穷匕见之意。 你说你是驻世仙,那你无有这仙人慈悲心,尔凭何僭越称仙? 第二十一章 天地将倾,众生百态! “图谋这此方莫大山河?” 袁胜听着王文公话语,嘴角不过是浮现出一抹哂笑。 他已是看出来,这王文公所虑者,不过是自己下了山去会引得那宋室官家沉迷仙道。 不说袁胜根本不曾准备接触这宋室官家,就算是接触,他所想见者也不过是那宋室的藏书阁而已。 至于这宋室官家,袁胜可不准备与他有所牵连。 若是袁胜真的动了这宋室官家,袁胜想来,莫约只会是引得那天意越发针对自己。他虽是不虑这天意针对,可到了那般程度,于袁胜未来行动倒会是多有阻碍。 “先生可曾想过,汝眼中这山河万里与我而言,或许不过是唾手可得之物?” 袁胜目光看着面前王文公,脸上又是浮现一抹玩味的笑。 这人他是见到了,不算失望,但却也不曾有着太多的惊喜。 单纯站在时代角度上,这王文公乃一心为公,胸怀天下之辈! 可袁胜虽称不上方外之人,倒也是出尘脱俗,与这王文公之间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山上人得了几分造化,学了几分本事,便是要坐井观天,当这天下是自己囊中物?” “殊不知这天下囊有四海,阔有中原,更有带甲百万,岂是汝唾手可得之物?” 王文公听着袁胜的话,眉头皱的越发厉害,面上更是忍不住露出激愤之色。 他心中虽是记得眼前这人乃是山上神人,可袁胜狂口言天下不过唾手可得,却仍是不可避免激起王文公心中不悦。 “非是我不曾见天下之大而坐井观天,实乃先生小觑我神通术法,觉得袁某不过尔尔!” 袁胜见着面前王文公站直了身子,脸上怒色勃发,只坐在石凳上不紧不慢的摇头。 “先生知有天下之大,言袁某不过是坐井观天之辈。” “可先生可知袁某既然敢言说自己纵是三千界,也可位列仙班,有着何等神通?” 袁胜也不气恼王文公言语,他的话算是给王安石留了面子,不曾说得完全。 你王文公说我不曾履历凡尘,不知天下之大,只枯坐深山言万里江山不过等闲乃是坐井观天之语。 可你王文公又岂是知晓仙人神通? 既不知仙人神通便说出此言,或才是真正的坐井观天? “倒是想见识一番山上人到底有何等神通,才敢言天下不过俯首可得之物!” 王安石见着面前依旧气定神闲的袁胜,面上浮出冷笑。 表面上看来王安石乃是因这袁胜言语而激愤,可王文公封侯拜相,养气功夫又岂是如此之差? 他做出这般激愤姿态,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见一见这所谓山中神人到底有何种神通! “先生何不抬头看,再是言说其他?” 袁胜没有去看王安石脸上的表情,就这般在王安石的注视下随手划开周身空间,取出一壶热腾腾的茶壶同时又取出一只小盏。 袁胜也是个小气人,只取出一只小盏不说,在王安石的冷眼注视下更是只给自己慢悠悠的沏上茶。 袁胜开口之间,又是腾出手对天一指。 王文公虽不解袁胜此举是何意,却也是顺着袁胜手指看去。不过一眼,王文公脸上那冷笑便是化作冷汗淋漓,隐约之间,更可得见这王文公眼中惊骇之色溢于言表。 哪怕是那先前趴在一边的黄啸,这一刻也是感受到什么,它不自觉的绷直了身子,仰着自己磨盘大小的脑袋看天。 当看清天上之物时,山下人口中黄妖浑身如同触动麻筋一般瞬间紧绷。再望着天上事物时,眼中有的更是万般警戒。 须臾之间,这烈马大小的大狗就是站在袁胜背后,似是要以血肉之躯护住自家主子。 山上两人一狗,王安石看着天上事物时连站姿都是有些颤抖,黄狗也是低声嘶吼,仿佛是要用自己的嘶吼声威胁天上事物。 唯有袁胜,不过是拈起一颗棋子,重重的落在面前的棋盘上。 “我这人不太讲道理,落了一步棋,还想着落第二步,第三步,是个忒不讲究的。” “人人都说这天元一子落不得,说这天元乃是四战之地,更是孤立无援之境。” “可我却觉得,这天元位妙哉,妙不可言!” “当我落子时,我又拦住对手接连下上二三子,你心中再是不忿,可能奈我何?” 袁胜起身,手中拈着白子对着面前棋盘接连下上二三子,那原本只是占据了天元位置的白子,片刻间又是自天元位向着四方延伸扩散。 “先生觉得我这棋落得如何?” 袁胜快速的将手中二三子落下后,又揉了揉黄啸的脑袋才是站起身来。 袁胜站在了王安石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天上那庞然巨物,又是轻声问着身边老人。 直至此时,终是看清原来这天不知何时竟是昏暗。 那遮住一轮皓日的,更是一块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巨大陨石。 这陨石之庞大,竟是恰恰好将整个太阳的轮廓尽数遮掩! 起初这陨石不过是让这天地昏暗,待到袁胜话语落下后,那陨石似是被一双手臂拨弄着,恰恰好的挡住太阳发散自身光辉的所有余地! 放眼所见,这天转瞬由白日化作黑夜,天上那庞然巨物更是足以激起人心最深的恐惧! 庞大的陨石这一刻不断旋转着身躯,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推移,顺着那太阳光芒的照耀,更可以见到一覆压近百里的庞然星辰轮廓! 最让人绝望的是,那一颗覆压近百里的庞然星辰,此刻正在自天外而降啊! 自觉纵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王安石,此刻额头只有大颗大颗如同黄豆般的冷汗滴落。若是再观察的细致些,更是能见到王文公此刻是在双股战战! 莫说王安石,就算是在话本中,王文公也决计不曾见到过这般描述。 此时这王文公心中,仅不过是回荡着一个字词。 遮天蔽日! 天上那庞然星辰,可不就是遮天蔽日! 纵然王文公不曾学过物理,却是很清楚,天上那庞然星辰若是落于大地,恐怕只瞬间就要将这诸夏之地尽数化作万里焦土。 此时王文公似是根本不会说话了一般,他的口中不过是发出嗬嗬的剧烈喘息声音。 这是数种复杂情绪堆积,让人短暂性的失语。 直到听得袁胜开口问询时,王文公原本无神的双目终是有了几分神采。 他纵是有天大想象,也是不曾想过这山上人竟是能在不动声色间,就引得如此骇人景象。 彼时他讽袁胜坐枯山,不知这天下之大。 可见得此间光景,王文公终是明白,非是山上人不知天下之大,而是他这山下人不知仙人神通! 两者交替之间,拢共不过十来个呼吸时间,然而此时王安石只对着面前袁胜连连打揖,脸上央求神色尽是显露无疑。 “让它飞上一会,并不着急!” “其实我很喜欢先生的那句天变不足畏,可先生,天变此刻近在眼前,先生为何而畏?” “畏这江山付之一炬?畏这黎民生灵涂炭?” 袁胜也没有其他动作,这王文公原本打揖的身子就是凭空一定。 袁胜只站在这王文公身边,轻声慢语缓声开口,可他眉宇间似是还带着几分疑惑一般。 而这般光景,影响的又何止是这一片地界? 要知道这一颗庞然星辰,可是袁胜寻了数日才寻到的合适大小。 整个诸夏大地,连带着那西夏,大理,吐蕃,辽国,蒙古,此刻这东方天下所有人,不过是仰头看天。 天上庞然星辰就这般在天下人注视下,慢慢的挪移开自己遮住皓日的身躯。 可天下人心中不仅不曾有任何的松懈,那一颗心反倒是越发的提将起来。 纵是大字不识之人,此刻也是知得,那星辰非是远离,而是在向着这一片古老大地轰然坠下! 大宋皇宫内,宋室官家此时眼中尽是骇然绝望之色,整个人更是瘫软在地。 而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太监,又有何人可例外? 汴梁城中,无数寻常居民更是一个个软了膝盖,有信鬼神的市井之徒此刻不过是跪倒在地,祈求着这天地间或是存在的仙神救世。 嵩山少林寺间,有无名老僧从藏经阁中走出,立在那嵩山之顶,直面这骇然天象,口中诵念佛号。 西夏皇宫中,有美貌妇人从床榻上起身,眼见着天上光景,妇人脸上不过是露出疯狂。 天山上,有童女自那隐没群山中的宫殿山洞中走出,童女看天,见得那庞然星辰,眼中不过是有几分解脱之意罢了。 擂鼓山,有老者背着一四肢不得动的苍髯老者立在那珍珑棋局边。 两位老人见着天上光景,彼此对视一眼之间,都是能够清晰见到各自眼中苦涩之意。 丐帮,汪剑通领着乔峰与那诸多丐帮门人站在一处空地广场,这些人得见天上光景,只是不言不语,可眉宇之间又是得见绝望。 大理天龙寺,有一个个和尚走出,又有一身穿朝服的中年走出。 众人见着这天上光景,见着那庞然星辰越发接近大地,一个个眼中尽数流露悲戚神色。 吐蕃,有番僧走出寺庙,脸上唯有不甘和愤然。 星宿海,有一仙风道骨老人正是发狂,大袖挥舞之间,靠近这仙风道骨老人的诸多奇异打扮的弟子,尽数化作血水! 此间山河,得遇天倾时,人人面色不一而足,眼见着这山河倾倒也不过是在须臾之间! 第二十二章 天心人意,神人如魔! 山下众生百态,袁胜站在山中倒是能见到一二。只是袁胜实力也远未恢复巅峰时,目光所及不过是这龟山附近数座城镇而已。 只是这龟山邻近的几座城镇,便足以窥得这般骇人天象,对于诸夏大地诸多寻常人来说造成何等惊吓。 以袁胜所见,霍县中有不知凡几之人瘫软在地,有江湖客恶向胆边生,趁乱暴起,也见得有升斗小民跪神拜天,口中念念有词。 那县令陈涂与席秀才,此刻如是被人施了定身法般,站在街角悍然不能动。 古语有云,一叶知秋。 只是霍县中众生百态,就足以窥见这苍茫诸夏大地的其他地界,多是如这霍县一般无二! 眼见着这红尘中众生失态,袁胜的脸上却不曾见到任何愧疚之心,反而只见得老神在在之意? “你瞧,这般红尘光景是如何?” 天上这陨星越发的接近大地,陨星坠落间,更有流火缠绕之上凝而不散。不过袁胜眼中倒是见不到半分慌乱,反而只是轻声呢喃,似是在与何等存在诉说着什么一般? 一旁的王安石见着袁胜老神在在,心中慌乱不知为何竟是有所平定。 可再听着这袁胜话语,又得见得见袁胜神情,脑中凭空想到袁胜先前所说话语。 “我与此方世界天意起了些许争端……” 这之前听着不过是江湖客糊弄人的话语,此刻再回想在王文公心中,却又是显得那般真实不虚! 连带着王安石心中忍不住一颤,这却是王文公在惊诧,这天莫不是真有自己意识一说? 尚未等到王文公确定心中所想,他又是清晰感受到,待到袁胜话语落下,这龟山竟是在轰然轻颤,就仿若是在回应面前少年神人一般? “你应知晓,所谓天心,无非人意乎!” “你无可奈何与我,可我却有法子能使得你的力量削弱到极致。” “你有顾虑,我尚可理解。” “可困守我于枯山之中,这却是你的不是了!” “我于此界并无恶意,我遭劫落入此方世界,是我缘法,可何尝不是你之缘法?” 袁胜没有半分理会身边的王安石的意思,不过是微微抬头,似是在对某个不可见存在诉说其中道理一般。 说来也是惊奇,随着这袁胜话语落下,那原本轻颤的山林又是为之一滞,似是在以这般行动表明自己已经知晓一般。 “我并非不讲道理之人,若是我当真不讲理,任由这天上大星坠于人世便是。那般行动虽不能致你死地,却足以让你意识蒙昧。” 袁胜听着山间窸窸窣窣的风声恍若是在诉说什么,又是缓声开口。 “不错,我确是利用了身边这位先生。人意即为天心,这一位先生身上凝聚万民之心,使得你投鼠忌器,不敢与我同归于尽。” “可我不过是想要与你达成共识,并非是要与你两败俱伤。让这位大先生上山,也不过是要告诉你,你能要挟我,我同样也有法子要挟你!” 袁胜摇头,似乎并不赞同那天意的话,这方世界天意比袁胜想象的要爆裂许多。 纵然是面临着宇外大星坠落危机,这方世界天意第一反应竟然也是大家两败俱伤。 然而就如同袁胜所说,王安石身上凝聚万民之心,天心即是人意。这天意若是执意要与袁胜同归于尽,袁胜身边这位王文公自然无法幸免。 可天意也有约束,至少天意做不到自伤之事。伤王文公,某种意义上来说便是天意要自斩一刀! 天上那颗大星越发接近诸夏九州,恐怖的气压都是快要触及覆压到这大地之上。天上有雷霆闪烁,似乎要以那雷霆之力轰碎这大星。 可那云层中雷霆面对着这足足上百里的大星,不过是给对方擦破了一层几可忽略不计的皮毛而已。 “我怀善意而来,也实是与此界结缘而来。” “你我各退一步,此间事情便是如此了结,如何?” 天上雷霆越发澎湃,似是天公震怒不甘一般。纵然是放眼整个诸夏九州,此刻只要抬头就是能够见到那天上大星周边缠绕一道道湛蓝的雷霆! 可纵是沐浴雷霆之中,这大星的体表却是无有任何变化,更不用说阻拦这陨星坠落人间。 半个呼吸之后,这天上雷霆为之消散,龟山的山林中又是有风吹过。 只听着耳边这风声,那本是面色肃穆的袁胜,这一刻终是缓缓的露出一抹笑容。 袁胜不再言语,只是对着身边王文公微微拱手,仿佛表达心中歉意。 随着袁胜拱手,他身边的王文公便是从那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待到王文公恢复动作之后,他心中虽是有着万般话语想要言语,可见着面前少年神人,再见着天上那越发压低的大星,此时却不过是低眉拱手。 “先生见谅,袁某并非有意利用先生。只是先生也见到,这天意实是霸道,袁某实在是无奈自保而已。” 袁胜见着身边王安石的低眉垂首,微微沉吟后又是对着身边王文公半身一拜,而后轻声言说。 请王文公上得山来,袁胜的确是有所图谋。 可见着如今面前王文公的低眉垂首,袁胜心中终究是有所歉意。 而王安石看着面前少年神人半身一拜,再回想少年神人方才言语,抬首间只是喟然长叹一声。 他虽不解袁胜先前言语中含义,可他见惯了官场人心,知晓自己这是被身边这位少年神人算计一二。 但见着那天上大星越发接近人间,王文公脸上愁苦之色更浓,甚至反过手对着身边袁胜微微一礼。 “山下人不识山上乃是真神人也,可请山上神人撤了这神通,饶这诸夏亿万黎民百姓?” 此刻的王安石心中却是无有怨恨,只希望面前少年神人可撤了自家神通。他心中隐隐有所感,眼前这山上人既是神人,可若是无有约束,也是绝世凶魔! “撤了这神通自是应有之意!” “我既与此界天意谈拢,也请大先生做个见证,即今日起,这龟山方圆,便是我之仙土所在!” 袁胜听着王安石话语,先是缓声点头,而后又看着面前王文公,竟就是要将这龟山方圆化作自己所有? 王文公听着袁胜话语,再见着头顶那颗越发靠近诸夏的大星,嘴角的苦涩越发明显。 事已至此,他王文公又岂敢不接受面前这位少年神人的条件? 若是让天上大星坠落诸夏人间,必是要使得九州生灵涂炭,乃至于生灵万不存一…… “此番事了之后,介甫便是上书当今官家,将这龟山化作仙人道场,可否?” 王安石对着面前袁胜再是一拜,为天下公,纵是这般条件,此刻他也只能被迫应允! “善!” 袁胜听着王安石的话语,脸上也是适时露出一抹笑容。 而他们的头顶,则是那颗快要裹挟无穷大力,要坠落人间的宇外大星。 这大星此刻在眼中是这般庞然,尤其是站在龟山上,天上皓日光芒竟都是被遮掩九成九! 只是大星坠落间,隐约有升腾燃烧的火焰缠绕大星上,才是使得王文公可得见面前人,山中景。 待到少年神人开口之后,王安石又是见着这少年神人对着天上大星微微一指。 不过刹那间,那天上大星上盘踞的火焰便是化作一道道火龙,火鸦之流。 这火焰化作的火龙火鸦灼烧着大星,隐约间可见到这大星竟是被这般灼热火焰烧的显现出一道道裂痕来。 等到那火鸦腾空,火龙飞舞不停之时,袁胜又是偏转身子,一指山中溪涧。 那溪涧之中,有九条水龙缓缓成型腾空,这水龙摇头晃脑间,又是向着那天上大星轰然冲撞而去! 大星周边,无论是那火龙水龙一流,都是生有数百米长短。两者昂然咆哮间,又可得见那水火神龙宛若嬉戏一颗大珠。 这水火神龙咆哮不停,不过小半个呼吸,这大星还在那半空中,便是轰然裂成三瓣。 待到水火轰鸣炸裂后,云层中又是有一雷麒麟踏空而来。 这雷麒麟的体型端是庞大,只是出现在这天穹上,就是覆压数里方圆。雷麒麟昂首挺胸间,就是对着那三瓣碎星中的一颗轰然踏去。 那天上闪烁浩瀚雷霆,刺的人双眼发痛。 等到王安石再睁开眼时,天上哪里还有什么雷麒麟,所能见到的,不过是一道蓝色神兽托负着一座巨山坠入龟山之南。 碎裂三瓣的大星就这般被轻而易举的解决一瓣,王文公见着此间光景,心中只是难言之复杂。 他心中几乎不可控制的就是想到,若是这神人挥手间将那雷麒麟落入人间,纵然大宋带甲百万又如何? 恐怕在那雷麒麟面前,百万带甲之士也不过是随手可破罢了! 待到雷麒麟托负碎星巨山坠入龟山之南,王安石又是见着那龟山的山北之地,有着一山头这一刻竟然是凭空生长? 不过半个呼吸间的功夫,那山头就是生长数万丈之高,隐隐约约之间都是要与那天上第二瓣碎星接壤! 待到那山头与那一瓣碎星轰然碰撞一处,肉眼可见的,这凭空生长的山头在寸寸碎裂,可那一瓣大星碎片,却是被那山头稳稳接住! 山中轰鸣不断,尘雾蔓延。 再睁眼见着山北,那山北处又清晰可见一数万丈巨山伫立! 不过三两个呼吸间的功夫,那对于此间红尘来说乃是天倾之险的庞然危机,竟就是这般轻而易举的化去一大半? 第二十三章 四子皆落,窃建木之名! “是龟山神人出手了!” 待到山中有水火神龙腾空,有火鸦啼鸣时,龟山周边江南路,湖北路,甚至是那大宋开封府,本是绝望的寻常民众,心中骤然浮现绝地逢生之喜色。 大别山本就邻近江南路,湖北路与开封府所在的京畿之地。 龟山中有神人隐居其中,山中又有神人道场一说或是不曾扩散至整个大宋。 可这三地本就是接近龟山地界,哪怕只是听着南来北往的江湖客随口说上那么一句,也是知晓龟山中数月前有麒麟生降,神人现世的小道消息。 此刻三地千万人又是得见那龟山中有水火神龙盎然腾空,得见那与常人来说无异于天倾之险的庞然危局就这般被轻而易举的消弭三分之二。 三地寻常人中知晓龟山有神人存在者,此时皆是感念山中神人恩德! 说来也是玩味,山下人得遇天倾时,有不知凡几之人屈膝跪拜。 这屈膝跪拜人中,有拜那满天神佛之辈,又有拜龟山神人,祈求山中神人可现身救世之人。 此间世道,满天神佛俱是不再。 唯有龟山中腾起水火神龙,山上天穹有麒麟负岳之景,须臾间天上大星三去其二。 这般光景落得常人眼中,可不就是与那神人救世光景一般无二? 可除却山中两人一狗与这方世界那冥冥之中的天意之外,又有谁人知晓那天上大星坠于人世竟是那被视作救世神人所做? 或许此间山河中有聪明人猜的一二,可见着那天倾地覆之间大恐怖,再见着神人挽天倾。 纵然聪明人心中猜到一二,却又有几人敢置喙? 这些人猜到其中一二,只会是比之常人更加敬畏龟山神人! “此等神人,乃是天上仙真谪落人间!” “若是能封此等神人为一国之师,与国同休,我赵宋岂非有绵延万世可能?” “纵使西夏,辽国,大理,吐蕃群狼环伺又如何?” “若得闻我国中有神人现世,挽天倾于诸夏,再由大宋拜为一国之师,岂有不来朝之礼?” 大宋官家赵顼此刻终于得见阳光,可见着东南方隐约可闻的轰鸣,这大宋官家只是怔神。 赵顼能支持王安石进行变法,自然不是蠢人。 他也能想到这宇外大星坠落恐是山上神人手笔,可纵使如此又是如何? 神人一念间,有天崩地裂之能,足以震慑宵小于四海之外。 举手投足间,能挽天倾于诸夏,更能使得万邦来朝! 这等神人若是大宋能与对方建立三分干系,大宋诸多外患虽不至于尽数消除,却也不过是纤芥之疾而已! 一念至此,这大宋官家不仅不曾从地上起身,反倒是周身颤抖不停。 这一次,大宋官家不再是因那天倾之险而颤抖。 赵顼心中只是念及大宋该是如何做,才能能封得山中神人为一国之师? 他自觉若是自己能做成这件事,他大宋国祚或可真有可绵延万世之可能! “介甫,介甫此刻应是到了霍山县!” “介甫乃是我国中重臣,封舒国公,待到介甫见了这般光景,定是会与我所想一般!” 赵顼踉踉跄跄起身,在身边太监大伴的扶持下状若魔怔般喃声自语。 不是他赵顼当真疯了,而是念及心中所思所想,他若是能做的这好大事,他这大宋江山稳矣! 山上袁胜不知山下大宋官家赵顼所思所想,纵是袁胜知晓,也只会洒然一笑。 他于棋盘上共是落了四子。 第一子乃是借王文公身份,强迫此间世界天意须得与他达成共识。 第二子乃是袁胜欲借此之机昭告天下,世有神人现于龟山之中,引得天下英才络绎不绝。 第三子,便是袁胜要将这龟山尽数化作自身道场所在。五月已过,神树种子吞吐自然能量早已不再满足周边,唯有整个大别山才能让神树进一步生长。 这也是袁胜答应,黄啸只要将王文公引上山来,就是许它自此纵横山中的来由。 至于这第四子么? 旁人或是感受不清,可袁胜却是清楚,随着那山下人感念自身恩德,那原本隐隐排斥他的天意此刻多有无可奈何之意。 王文公身上有万民之心,便是引得天意都是有所顾虑。 他袁胜可是挽天倾于诸夏,却是实实在在有恩于诸夏黎民百姓,这等人心感念,足以让此方天意纵是万般看不惯袁胜作为,也无法再对他有小动作! 这四子落下,龟山自此便是袁胜道场所在不说,他袁胜更是不用再忧心神树会被天意摧毁,大可离了山去,真正的朝游东海暮苍梧! “只是这般感念,多是针对与我,神树之上落得感念倒是不多。” “不过倒也无妨,我这不也是留了这最后一块大星,要由着神树展现自身威能么?” 袁胜见着天上最后一块大星缓缓坠落人世,嘴角慢慢的浮现出一抹轻笑。 他这般所行所举的确不似仙人行动,更像是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恶徒。 可他不过一左道旁门假仙之流,或许真正仙真自有道德约束,可想要约束他这旁门左道,约束他这假仙却是不得能! 再抛开一切,他此行此举此方天意难不成就没有万分之一的责任么? 若是这天意听的人话,他何苦要废上这般大的周折闹出这样一遭,惹得诸夏亿万众生也是心惊肉跳! “先生可曾听说,上古之年,有建木可通神人二界之言?” 袁胜见着自己落子皆有收获,脸上笑容不绝,又是偏过头来见着一边王文公,而后缓声轻问。 对于王文公,袁胜心中不免是有几分歉意的。 可歉意归歉意,若是能重来,他却依旧是会借着身边王文公完成他的好大计划。 “似是在淮南子中读过,淮南子载建木在都广,众帝所自上下!” 王文公听着袁胜言语,虽不解其意,却也有一刹那的皱眉苦思,而后才是对面前袁胜开口。 “先生可想见一见,如何神木可为众帝上下?” 袁胜再次轻声发问。 王文公不会在山中久留,待到王安石下了山,多是会被当今赵宋官家问询。只要王文公和赵顼不傻,今日山中一切必然是能在人世间流传开来。 于袁胜而言,这便是给神树在此方世界取得一通行证的最好法子。 纵观古往今来,与神树多有类似者也仅有神话中联通神人的建木。 若是让当今天下之感念神树,再假借建木之名,神树才算是在这方世界真正的有了自己的身份。 袁胜好歹还有一层王棋的肉身做遮掩,而神树却是实实在在的外来物。 若是没有这一层合理的外皮,纵使袁胜可拦得天意一时,却拦不过天意一世。 天意又和人体免疫细胞类似,有外来事物入了自己身体,不管是好是坏,所要面对的无非是被摧毁,或是被排斥出体内两种结局。 只有借人心为神树取了这一层建木身份,不用袁胜费心,天意自己都要护着神树。 枯坐深山五月,袁胜即是在恢复自身修为,更是在苦思冥想破局之法,假借建木之名,则是袁胜所能想到的最好法子。 “山上仙人现人世,是这建木之功?” 王文公听着袁胜话语,虽是察觉到对方在引导自身,却依旧是忍不住问上这一句。 “然也!” “先生请看,这建木缘何被称为众帝所自上下之神木!” 袁胜先是点头,再是抚掌而笑,他开始喜欢王文公了。 面前这一位乃是真正的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话都无需说透,只需提点两句对方便是能领悟其中意味。 这般妙人,袁胜又如何能够不喜? 待到王文公随着袁胜手指方向看去,又是见得山中中央地界,有一青翠树苗迎风而动! “大,大,大!” 身边少年神人手指树苗,口中又是出得言语。 不过须臾之间,王文公又是亲眼见着那翠绿树苗在呼吸间就是飞速生长。半个呼吸的光阴,这少年神人口中建木就是生长万丈之高。 这神树长的极为惊异,通体之间竟是没有半分枝丫,只是一株直挺挺通天之木。 顺着这神树往高天上看去,王文公似是真的见到这神树扎破天穹,直直的通向那不可得见的云雾仙界之中? 这神树足足生长一个半呼吸时间,诸夏大地上千万人,又是亲眼见着那龟山中有神树通天。 通天神树稳稳接住那悬浮在诸夏大地上空最后一块大星,行动之间竟是不曾有半分红尘烟火气? 事实上根本无需袁胜与王文公多嘴那一句,要知晓这大宋本就是好道成风。 有隐居山中道人见着龟山中那般神异光景,脑海中已然是自觉浮现出建木之名! 有博览群书的读书人同样是将那神木视作建木,再想着古籍所载,建木乃是联通神人界之木,只那神树通天,接住这最后一颗大星瞬间,这人世便是有无数人心中意动。 若是,若是借着这建木攀爬九天,常人岂非也有入的仙界机缘? 甚至于是成那仙界子民,自此长生久视,坐看人间风云变幻? 第二十四章 我欲于此界立道统,开仙门! 山中,神树直入九霄云间,不过倏忽光阴就是带着那悬于高天的大星平稳落入龟山之间。 神树动作不似那雷麒麟般将一块大星碎片轰然踏入山中,更不似山岳凭空增长,使得那大星碎片势如破竹般破碎层层泥土岩石的暴力冲击。 少年神人口中这建木,更是恍若一双强有力的手臂。 这神树手臂当真做到手摘星辰,不过轻松写意间就接住天上坠星。 那般举重若轻,更是让人得见仙家之缥缈出尘,更能见神人神物之伟岸! 在王文公略显的失神眼中,神树化作的手臂又是将这大星碎片轻飘飘的安置在龟山之东。 若是有人能于天穹俯瞰此刻龟山地界,便是清晰得见这龟山东南北三方,皆有一座足有数万丈高的庞然山岳。 这三方庞然山岳又是各有不同。 北山上时不时的有着雷霆闪烁明灭,这山似是神话记载中雷神所居之山。 南山却是朴实无华,只是环绕着一片灰蒙蒙的尘埃。 那是大星坠于人间,轰得泥土山石化作齑粉,此刻又是飘萦不散,周旋南山之上。 虽是灰蒙蒙一片,可这尘埃齑粉环绕,却凭空给这南山添了几分神秘。 最是惊奇还是那东山,东山落地时就是被无数花草树木缠绕之上。待到山中建木消散之际,那东山上尽是化作一片原始丛林,其上更是足以得见苍莽古木。 若是不知情人见了这东山,恐是会误以为这山乃是天地自然之奇景。 三山皆是天上大星所化,那天上大星足有百里直径,纵是裂解三片,这三山却依旧有数万丈之高。 一丈三米三,这三山中最小的北山也是近三万丈高,已然越过珠峰! 东山为最,山高七万丈,纵是站在数百里外,依旧可清晰见得那东山恍若一太古巨人伫立山中。 龟山方圆三百里之内城镇,只需得抬望眼,那山中伫立的三座山岳便是印入眼睑。 哪怕只是最矮南山,上半段也是直入云霄。 倘若唐时李太白见着这三方山岳,莫约会为这后世多留下几篇千古诗篇。 若站百里开外见得此间龟山,就可见得那三方山岳伫立间,隐约似是三座巨人合围,将身后那龟山守护其间? 若是后人问神人有何能,只见着三座天上大星所化神山,就可明悟此间山中神人有何等神通! “山上神人名副其实,山下人目光短浅,冒昧间多有开罪……” 王文公是这一切的见证者,当尘埃落定,王文公又是面色黯然对着面前少年神人拱手作揖。 他是此间天变见证者,亲眼见着面前神人伸手一指就是摘的天上星辰,又见着少年神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是将那天上大星化作地上山岳。 只这谈笑间摘的星辰,言语间掌御风火水土之能,就足以称神人,言仙真。 “非是山上神人,不过一于道途困顿的可怜虫罢了!” 听着面前王文公话语,再见着王文公面上黯然神伤,少年神人拉着王文公重新坐在枣树下的石桌前。 “未曾给大先生奉茶,是袁某不是了。” 袁胜不去理会自己行动会给山下人间带来何等变化,拉着王文公落座之间,又亲手为面前老人沏上一杯热茶。 大悲大喜之间,于人最是劳心伤神。 若是袁胜不管不顾,面前王文公得见那般光景后,说是折寿十年也毫不为过。 袁胜手中茶是山中野茶,可却添有神树叶片。 神树不曾完全长开,袁胜也不舍得过于采摘,只是剪了三两片叶子,泡了十来壶热茶。 他习得时空间忍术,这热茶放在类似于封印卷轴中的异空间中,哪怕百年后取出也是热气腾腾。 这茶中又蕴有温和自然能量,常人若是饮上一口,自然能量温养周身百脉,多活三年五载当真不是虚言。 这是袁胜在向面前王文公告罪。 虽是事出有因,可他袁胜终究是是亏欠面前王文公几分。 “神人言说自己乃是遭劫落入此界,敢问神人可是来自佛经中其他三千大千世界?” 王文公见着面前少年神人面色和善,再是想到一切终是木已成舟,再是纠结先前种种已是无益。 更何论这诸夏九州总归无事,面前神人更有摘星辰,翻天覆地之力。 王文公只强压着心中万般思绪,手捧热茶却不曾饮,反是开口尝试问得面前神人来历。 “如先生所闻,袁某的确是来自此方世界之外。” 袁胜见着王安石手捧热茶而不饮,先是颔首,又是对着身旁枣树招手。 这枣树似是有灵一般,树上枣子主动落到石桌棋盘上,又被袁胜推至王文公身前。 “佛经三千世界之言,袁某也不得分辨其中真假。” “说来不怕先生笑话,余至今不过只是得见三方不同世界,佛经所言三千世界,那于我而言实在是过于遥远。” 袁胜缓声开口,又是摇头轻叹。在开口言语间,袁胜将枣子推至王文公身前,肉眼可见的,这三颗原本青涩枣子竟是在瞬间熟透? 得见这般神异光景,王文公面上却是不曾有丝毫变化。 见过面前神人通天彻地大神通,再见着这般花果生长成熟,王文公已是寻常心。 听着袁胜言语时,王文公是在小抿杯中茶水。 茶水入得腹中,须臾间王文公又感受有热流涌动四肢百骸,而后更有有一股自然通透萦绕周身。 至于面前枣子,王文公只是捻上一颗,其余两颗却是被王文公不着痕迹收入袖中。 “神人既是来自天外,不知神人入得此界将有何等作为?” 见得袁胜面色依旧和善,王文公微微沉吟后,又是问出心中疑问。 此刻王文公就如赵宋官家赵顼所想一般,想拉得面前神人入得大宋,这番言语不过是旁敲侧击。 “不过是立道统,开仙门,只期有人可成我道友!” “长生漫漫,若是绝情绝性,不过山中石头,天上微风。看似长生不朽,却是无情无心。” “袁某欲在此界开仙门,多三两道友把臂同游,谈古论今,说经讲道。” 袁胜看着面前王文公,言语间并无多少隐瞒。 他倒不是生来就是这般坦荡之人,可百岁春秋,袁胜已经习惯将心中所思所想流于言表。 百岁春秋,袁胜悟得道理不多,其中一番道理便是阴谋诡计总有戳破那天,与其劳心费力,倒不如坦荡一番来的更加痛快。 更何况,袁胜既是准备在此界立道统,开仙门,自是要有道祖气度! 是也,是也! 当真是以为袁胜废的这般大功夫只为了哪般? 此界既是无仙,他袁胜为何不能做的道祖,乃至于在此界开仙门,铸仙道! 哪怕成了假仙一流,可他袁胜依旧喜这人间赞誉,爱这万古名号! “立道统,开仙门……” “这岂非是说,我等山下人皆可有望成仙真,化神圣?” 王安石的双眸猛的睁大,他也是山下人,更在红尘打滚。 他不求自己能有仙缘,可他王文公也有后人,若是后人中有一二人得造化,成仙真…… 这般念头只是在王文公心中升起,便是如同江河湖水一般泛滥不可止。 “话虽如此说,我却不欲此界有人修我之道。” 袁胜见着王文公瞪大目光,又是出言给面前王文公泼的一盆冷水。 “我曾听闻一句话,似我者生,像我者死,学我者疯魔。” “我见得此界有修行,也有百花齐放之景,只是限于时代,眼界,止步大道之前。” “虽是立道统,开仙门,却是袁某欲以此界武学为根,自演一方修行大道。” 袁胜目光如炬,火影世界的忍术他不准备藏私,可却是会根据此界稍作修改,更多是给人以参考。 他更期待的还是两个世界智慧碰撞之间的果实,而非是真的要培养如他这般之人。 世间必会有才情惊艳绝绝之辈,有触类旁通经验在前,想要走通这修行道前路并非难事! 至于袁胜为何对面前王文公言说这些,他是看中了宋室赵家的武学典籍。 赵家坐这大宋天下,说大宋皇宫无有武学典籍必是不可能。 袁胜以入山江湖客作参考,却止步真气武学之前。 他若是能以大宋皇宫中武学填充自身底蕴,只是他一人,就足以创造种种奇异神功! “以武学为根,演修行大道……” 王文公口中念着袁胜话语,心中却是颇为有些无奈。 他有智慧,如何不知面前少年神人不曾说透之语,这位少年神人是想要浏览皇宫中的武学典籍,而且恐怕还是要大宋皇室主动奉上…… 可念及对方神通,再想着对方身份,王安石此时却是说不出个不字来。 只是王文公心中不免也是有些难言,神人是神人不假,可却不能逮着我一个人不放啊! “先生饮的茶水莫约可让先生延寿十五载,山中枣也属奇花异果一类。” “事实上也并非是袁某不愿传授自身神通,实乃此方天意限制,欲在此界开长生大道,只得重开修行路。” 袁胜先是提点王文公手中茶水珍贵,再是点明王文公袖中枣子神异,这才是将其中缘由说开。 这番话也不是袁胜胡言乱语,他界之法总归和此方世界有所冲突。 只是袁胜自己修行自然无有太多问题,毕竟他自己是敢直面天意之辈。 可若是传授太多,袁胜可拿不准如若有人修至深处时,这方世界天意会不会将那些学了他界之法的人直接驱逐。 第二十五章 三山合围处,乃成一阵也! “小主子,我已经将大先生安全送回城中啦!” 三山环抱正中,有无名山林立此间,相比那合围三山,这山头恍若如蝼蚁之于常人般大小! 可这三山合围所在的中庭山上,却有亭台楼阁,有苍松古木,往来间又多是能见着长相奇异白色怪人。 又有一如烈马大小黄犬,这黄犬如疾风般从山下冲来,待到冲至一少年面前时,竟是极不合常理的骤然停步! 黄犬将自己的脑袋拱入少年怀里中,言语间颇为自得,俨然一副等待主子夸奖模样。 “辛苦辛苦,黄狗晚上想吃些什么,我让那些道兵白绝去做,黄狗觉得如何?” 听着身边黄狗开口,袁胜嘴角带上一抹笑意。山中岁月寂寥,少了这活泼的狗子还真是会少上不少趣味。 袁胜开口间,伸手揉了揉黄狗脑袋,又将黄狗一对招风耳盖住。黄狗听了自家小郎君的话语,再感受到自己耳朵被盖住,只是不满的摇了摇脑袋,将自己耳朵从自家小主子手中救下。 黄狗的尾巴晃动不停,足以见得此刻黄狗心中喜悦。 可他却丝毫不曾意识到,他想要吃些什么本就是需要自己在山中搜寻捕猎,那白绝它自己也能使唤得动…… 袁胜看着黄啸一无所知自得其乐模样,嘴角笑容更甚。 笑过之后,袁胜又是打发黄啸去到一边,再是将目光重新放回那的三座庞然巨岳上。 他既是准备在此界立道统,开仙门,纵使不过一个模糊念头,也是要早做准备。 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无外如是。 龟山中这三座庞然山岳,于袁胜想来更是是他神人道场,仙家福地的山门所在。 “往后数日,想来是有的忙了。” “我闲了五月时光,如今可算是能将心中想法,尽数挥毫泼墨至此间龟山!” “王文公那边,虽下了山去,可莫约要十数日才能回返汴京城。” “我倒是无意山下封诏,可为神树请得一封建木诏书却是必要。” “神树请的建木封诏后,算是正式在此界立了名号!我所虑者,自此皆是无忧,更能将心力放在如何立道统,开仙门之上。” 袁胜极目远眺,入目间只能见得这三座巨岳极尽雄伟壮阔。纵是他这始作俑者,见着这三山也是目有失神,更莫说山下旁人见了这山是如何反应。 “有这三山在,世间一切有望仙道之辈,只会如过江之鲫一般源源不绝,自投罗网!” “这风吹出我口,且让这风吹上一吹,只希冀这风能吹得时代弄潮儿,吹得真修法门!” “只是在那之前,倒是要将这十万平方公里方圆的龟山做些休整。否则让那入了山的人看来,岂非是堕了仙家之名?” “世人多信目光之所见。” “山下人称我这为神人道场,若是不加以点缀,又怎能符合山下人心中所想?” 袁胜轻声呢喃,落天上大星,显超凡伟力,立三山巨岳,便是袁胜这吹的一口风。 一口向此界众生昭告自身所在风,一口试图将此界武学吹出凡俗,化作真修之风! “黄啸!” 袁胜站在崖边沉吟片刻,又是唤了唤那边不知道是在和虫蚁嬉戏,还是在和夏蝉玩耍的黄狗。 黄狗听着自家小主子的呼唤,不过是茫然的抬起头来,而后又是一颠一颠的凑到袁胜身边。 “再交待你一件小事,去将山里那些江湖客送出山去,直言告诉那些人,龟山将要封山半月有余。” “龟山……” “还不如大别山来的好听……” “龟山这名字先前听在外人耳中也算尚可,现在再听着,倒是有些不符仙家福地,神人道场的飘然出尘之意。” “而且神龟虽寿,我却不欲做那神龟一流。生来天地间,不留千史之名,蒙昧多活千年又有何用?” 袁胜将黄啸唤到身边,先是吩咐半句,而后又是想到山下人对大别山的称呼,忍不住摇头。 “算了,让这风先吹上一阵,再由我慢慢引导,改了山名就是!” 袁胜没有在山名上过多的纠结,只是对上黄啸的眼神继续开口。 “你下了山之后,就把山中那些江湖客带出山。这些人直面先前生死大恐怖,现在实在有些看不过去!” “如果有人要问起,就说我要休整山中事宜,莫约要封山半月有余。” “待到山门再开时,以三山为界,三山合围之地皆为内山,如若有人无故闯入其中,生死自负。” “三山已是贴近山脉最外围,你下了山要是一时半会不愿归家,就在山中嬉戏,不过别靠近三山交界处。” “先前答应你接了贵人上山,往后山中各处就任你来往了,现在便是兑现承诺时。” 袁胜看着身边的黄啸,缓缓开口。他之前就答应黄啸,这山中十万方圆未来任由对方驰骋纵横。 纵使袁胜还需休整山中事宜,提前完成对于黄啸的承诺倒也不是难事。 至于黄啸,在听着袁胜的开口之后,偌大的狗头只是不住的点动着,眼中又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黄啸是真忘了山中还有那些江湖客,也没想到山中之前那般动静的时候,自己在山上都是吓得快要瘫软,山中那些江湖客竟是不往外逃离? 看着面前袁胜不再有其他的吩咐,黄啸也是好奇那些山中江湖客现在模样,须臾间就是化作一道黄色光芒闪烁在山中。 除了将山中那些江湖客送出去之外,黄狗还准备去看上一看自己养的大猫现在怎么样了。 至于一时半会不愿归家? 它总归是家养的狗,偶尔放出去溜溜就好了,哪里能不愿意归家呢? 等到黄啸奔走山下,见着那些山中江湖客们,狗脸上只是露出嫌弃至极的神情,也是明白自家小郎君为何看不过去了。 这些江湖客中,有些好的不过是瘫软在地,此刻更是依凭身边树木要站直身子。 至于差的那些…… 身下狼藉一片,赫然一副不能自理模样罢了! 可这却是人之常情。 除了山上那两人一狗之外,在山中的江湖客们几乎是将那般骇人天象清清楚楚看在眼中,乃至于直面生死! 哪怕是山上的王文公不也是摇摇欲坠,如果不是袁胜定住对方,王文公也不会好上太多。 而山下这些江湖客又是亲眼见着北山坠地,轰鸣的大地震颤不停。 这些江湖客哪怕此生尽是碌碌无为,只是亲眼得见今日山中一切,便是足以让这般人有了一辈子的谈资! 袁胜也乐得这些江湖客将山中事传播出去,他又非是圣贤,又怎能不爱这虚名? 有些出乎黄啸预料的是,这山中江湖客中,也并非全是心智不定之辈。 黄啸将这些人送出去时,也见到有三两江湖客,此刻似是感受到什么一般,只盘膝而坐,继而运转自身内功武学。 黄啸见着这等聪明人,磨磨蹭蹭的将这些人安排到最后才是送出山去。 三山既落,袁胜就已经不再限制神树,神树吞吐自然能量,扩散自然查克拉的范围,已然是自中庭山向整个龟山扩散开来。 这些人呼吸间都蕴含浓郁能量,哪怕只是打坐片刻,也足以比得上自己水磨功夫一年半载! 黄啸对于山下人的武学修行一知半解,只是它自认自己是个贴心狗。 它知道山上空气对于这些山下江湖客大有好处,山下这些江湖客过去数十天中,一个个可是恨不得钻破了脑尖,只为了进山服食山中空气而已。 既然这些江湖客能够抓住机会,黄啸也不吝啬让这些人多修行个盏茶功夫。 拢共不过半刻钟时间,这山中诸多江湖客便是被黄啸一个个送到小王村中。 等到黄啸重新转头回山,这些江湖客才是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 其中有人根本没记住黄啸临走前的言语,只是不管不顾向着山中冲去。 可在诸多江湖客见证下,那莽撞之徒只是堪堪跨越东山和南山的交界,便是瞬间化作了一摊飞灰? 见着这般诡异光景,这些江湖客浑身一个哆嗦,亲眼目睹山中神人神通,再见着这般诡异光景,又有哪个敢再将先前黄啸的话当做耳边风! “真当我这东南北三山是随意安置不成?” 山上袁胜在那江湖客化作飞灰时,似是感受到什么。 此时袁胜脚下腾起虬结树根,那虬结树根只用半个呼吸就是化作一绿色木龙。 木龙承载袁胜,又是昂扬数百米之高,似是化作真实生灵一般,就这般负着袁胜腾挪行走山中。 待到袁胜下了山来,他又是对着那山外自寻死路的江湖客发出一声嗤笑。 他不吝啬给此界一番偌大机缘,可他给了此方世界的,众生各凭手段! 他不给,此界众生不能抢! “三赤阳阵,原型乃是木叶四赤阳阵和带土的六赤阳阵。” “然而不管是六赤阳阵还是四赤阳阵,都是不具备阵法本应该有的隐蔽性。” “我拉着大蛇丸研究三月的时光,才弄出来这隐蔽性更胜一筹的三赤阳阵!” “三赤阳阵的威力和封禁能力相比于四赤阳阵都要弱些,可却是胜在隐蔽!” “除非开启白眼看到其中查克拉流动,否则对于寻常人来说,在跨越三赤阳阵边界时,等同于跨越一道死线!” 袁胜将大星分成三块,又是用出种种手段安置这三座庞然大岳,便是在为这三赤阳阵奠基。 三赤阳阵合围之间,是有一道清晰死线,这便是袁胜说的内山外山之分! 袁胜只轻声念叨一句,就是将那江湖客的生死抛之脑后,而后更是驾驭脚下青木之龙,开始行走在这龟山之间! 第二十六章 立庙建祠? “国公大人入山,可是开罪了山中神人?” 霍县,王文公坐在县衙正厅,其双目紧闭间,胸中似有亿万思绪流转。 王文公身边,则是侍立县令陈涂与县中席秀才,只这两人面色皆是忐忑的作陪王文公身旁。 不论县令陈涂还是席秀才,俱是能看出两人面上带着不情愿,其中又多有几分无可奈何和紧张感。 于旁人来说,或许不知先前那般骇人景象如何而来。 可这霍县上下八万人,却是有不少人知晓,此间世上那骇人景象,可是发生在龟山中神人接贵人入山不久后。 山中神人遣黄妖下山接了贵人,莫约一炷香出头功夫就是有宇外大星现世,欲坠诸夏九州。 只要稍微动些脑子,都是不可避免的联想那大星多是与山中神人,甚至是那入了山的贵人脱不开干系。 此刻距离尘埃落定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县中就有流言喧嚣于世。 这流言多是贵人得罪山中神人,引得神人震怒,才是浮现先前那般大星坠世的骇人景象。 至于神人为何消弭灾劫? 自是山中神人慈悲,虽心有震怒,却不欲牵连诸夏九州黎民百姓,致使这苍茫大地生灵涂炭! 王文公本人,此刻心中更有一番进山一遭,却恍如隔世之感…… 而身旁陈涂与席秀才联袂而来,王文公心中是知晓其中含义。这二人并非主动前来,许是为县中大户所迫。 诸夏九州旁人或可对神人视而不见,可这霍县却近在龟山眼前。县中又有八万人,若是山中有大变,这县中八万人或许都得背井离乡的迁移。 王文公睁眼间,也是见到陈涂与席秀才神情。 不过见到陈涂脸上紧张时,王文公的眼神倒也柔和了些许。只这一抹紧张,就说明面前这县令,心中总归忧心县中未来去向。 王文公收敛心中所想,听着二人话语,再是缓缓颔首。 “的确是开罪了山中神人!” “就如县中百姓所说那般,我这山下人不识山上神人神异,言语中多有冒犯。” “只是神人大度,总归不与我这山下人计较,更遣座下黄妖送我归来!” “至于尔等霍县上下,倒也无需行迁移之事。” “山中或有变故,可这变故是好非坏,或是霍县一番造化也不一定。” 王文公缓缓言语,许是在生死之间与生灵涂炭间走上一遭的缘故。王文公眉宇间虽仍是多有先天下之忧而忧之色,可言辞间却多了几分豁达意。 在走入县衙时,王文公其实就已经听得县中人议论。 更何况他一国公出行,身边自有亲随。 亲随又不曾与他一同上山,留在县中便是他耳目。县中流言自他下山来,就有亲随道给王文公听。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听得王文公言语,县令陈涂与席秀才对视一眼,俱是看出对方眼中侥幸。 按着席秀才身份,他本不该出现在此。 可见了先前那般骇人天象,再知道席秀才乃是山中神人所养黄妖的开蒙先生,陈涂自是不敢托大。 若是陈涂一人,纵是县中大户强逼,他也不一定愿意来见面前国公。可拉上席秀才时,陈涂倒是凭空生出几分胆气来。 “那,不知国公大人可曾问得山中神人姓名?” “县中上下八万人,人人皆是感念山中神人恩德。城中百姓更是像为山中神人立一生祠,日日香火供奉不绝。” 县令陈涂小心觑着面前王文公,见得面前老人语气未有不耐,再是小声请教。 山中神人现世之说在这霍县中传有两三月时光,可事实上却不曾有几人想要供奉山中神人。 如今得见山中神人神通,这霍县上下大户,几乎俱是候在县衙外,抢着要给山中神人立生祠。 常人皆言古人畏威不畏德。 此话虽有谬误,却也有其中道理。 先前霍县中众人虽知晓山中神人,但无人真正的得见神人,最多不过见到一光影,一白虹。 这般镜中花水中月,无疑是让人心中敬畏少上几分。 可现如今这霍县上下俱是清楚,山中神人若是震怒,霍县恐会是在片刻间化作废墟一片。 知晓山中神人有无上神通伟力,县中大户只想花上一大笔卖命钱,为这山中神人立庙建祠! 这般行动,全是人情世故。 古人所想无非是,你有奇诡手段,我惹你不得,那我为你立庙建祠,供奉香火不绝。 看在这一份香火情上,不求保佑多少,只求万万莫要降罪。 非是畏威不畏德,而属实无奈之举! 人力面对自然那般孱弱,这供奉香火之举与事无益,可却能平定人心。 在交通不便,更有乡土情结的古人眼中,这大约是他们能够想到对待抵御不了危险时的最好法子了。 “为山中神人立庙建祠?” 王文公听着陈涂这话,下意识的就是要出言训斥。可再想着山中那少年神人,王文公又硬生生按下这冲动。 待到两个呼吸的沉吟后,王文公似是想到什么,缓声再语。 “为山中神人立庙建祠倒是不必,若是县令有心,倒是可在祠庙中供上山中神木画像便是。” “那神木乃是古之建木,此举也并非不敬神人,而是神人不在意人间烟火。” “建木乃神人之宝,言语间多有爱护之心,更请我向官家为神树讨诏一封,为建木封诏。” “县中上下只拜建木,便足以让山中神人喜悦。” 王文公按下心中不悦,再是听着县衙外窸窸窣窣骚动,知晓这立庙建祠多是县中大户所想。 他若是不让这县中大户立庙建祠,平白得罪人不说,事实上也阻止不了这些人在自己走后立庙建祠。 与其堵,不如梳。 恰是山中神人又有叮嘱于他,他倒不如做个顺水推舟事。 果不其然,在王文公话语落下时,这县衙外窸窸窣窣声响又是化作松气一片。 “至于山中神人姓名,无有神人嘱托,倒是不便告知旁人。” 王安石再补充一句,县令陈涂与席秀才被迫前来,他何尝不是被迫。 若他不说上这些,县令陈涂莫约是不敢为难他,可县衙外的那些大户,哪怕无有胆魄杀人灭口,可他王文公想要在短时间里走出这霍县可就困难了。 “谢过国公大人解惑!” 陈涂问得想要知晓事情,也不在此间久留,只是向王文公行上一礼就是告辞。 这实在是陈涂不敢与面前王文公多有干系,连王文公自己也说自己开罪山中神人,是山中神人大度。 他陈涂还要在这霍县履职,可不敢赌山中神人是否真个原谅面前王文公。 “且住,还请席先生留下。” “我不日就要启程入汴京,先生既是山中黄妖开蒙先生,对于山中事想必有所了解,不如与本官一同入京如何?” 王文公见着陈涂离开,并未多说些什么,可再见到席秀才跟着行礼,王文公又是连忙叫住对方。 “这……” “贵人请见谅。” “每逢休沐日,小民还要入山与我那学生开蒙,实是抽不开身……” 席秀才被王文公叫住,脸上颇有几分复杂神色。作为一个读书人,要是说不想见一见汴京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席秀才也记得,自己可还是山中黄妖的开蒙先生一事。 “席先生无需多虑。” “山中近来恐有大动静,席先生为你那学生开蒙一事,多半只能耽搁些时光。” “左右耽搁些许时光,不如请席先生与我一同进京面圣,只我一人,恐是向当今官家说不清山中神人事啊!” 王文公对着面前席秀才拱手行礼,言语之间多有恳切。 这山中神人事实在过大,他要带上这席秀才,乃是因为席秀才不知入山多少次,想必对于山中事有所了解才是! 而席秀才见着王文公行动,又偏过身子,不敢受这一礼。 到了现在,席秀才已经知晓面前贵人身份。对方敬自己乃是黄啸开蒙先生身份,可他自己却不敢托大受这位的礼。 见着王文公如此重视,再听着王文公话语,席秀才也只得回礼,应了面前王文公请求。 山中黄啸丝毫不清楚自己的开蒙先生即将离去,若是黄啸知晓这事,必要在山中撒欢半日来庆贺一二! 它可想不通了,自己好好一只狗,非要学人情世故作甚? 就算要学,它乃山中黄妖,怎的也该是学妖情,或者兽情世故才是。 此刻黄啸是站在一山中大虫面前,这山中大虫也是好玩,竟是用双爪蒙住双眼浑身瑟瑟发抖,多有蠢萌之感。 似乎大虫觉得,自己用双爪蒙住双眼,就是见不到外界那般骇人景象,更见不到此刻山中变化一般。 而黄啸却是伸出爪子,轻拍这只大猫脑袋。 肉眼可见的,黄啸的爪子每是拍上一下,这山中大猫的身子就是悚然一抖,端是好玩。 黄啸虽逗弄着自己散养的大猫,目光却也落到山中那道人影身上。 那人影少年乘苍青木龙,只站木龙头顶,如神人谪世,又如仙家临尘。 木龙翻滚移动之间,却可清晰得见少年神人紧锁眉头。 若有人站在少年神人身边,倒是可听得少年神人喃声自语。 “麻烦麻烦!” “这大别山中山丘当真矮小,早知如此我就该一早搬家去那黄山。” “若是去了黄山,我多半不用再为改造山中光景劳心费力!” “黄山本就云雾缥缈一片,再加上奇松怪石,就算不加改造也是符合我心中福地洞天所想。” “可现在我已然落子,说这些倒也晚了,只是想一想,该如何点缀眼前这山脉!” 袁胜皱眉呢喃间,又是轻指面前山丘。 只刹那间,他面前山丘就是拔地生长,须臾光阴就是自三五十米小山丘化作一近逾千米的山岳。 作为代价,这山岳周边数里之地的山石却是消散一空。 若是山下人得见袁胜此刻所为,只怕会将山中神人有移山之能牢记心中。 可唯有袁胜自己知晓,自己这不过是以土遁迁移山石而已。 若是旁人要问袁胜为何无需结印施法,袁胜倒也有所说道。 为了这一手,他可是练了许久。 不为其他,只是袁胜要在外人面前维持自己这假仙的格调罢了。或者说,他这一指之间,实际上便是结印过程! 千手柱间双手一拍都能想啥来啥,他曾经更胜数筹,伸手一指就有术法于无声处升起不算过分吧? 第二十七章 仙人乘神龙,扳山岳! “轰隆隆!” 自那日龟山中黄妖将山中江湖客送出山后,这龟山中便是终日有轰鸣声不绝于耳。 起初山中轰鸣,让那山外村落中人皆是惶恐终日,只以为山中神人又要做出好大动静波及自身! 知晓村后山中就居着一尊真神人,山中又不时传出地崩山摧之声,换了任何人来恐怕也是免不了心中惊惶。 可不过两三日光阴,村中人便是对山中那地崩山摧之声习以为常,甚至忙于接待那南来北往客。 如小王村这般靠着龟山村落,这几日那闻风而来的江湖客,或是那求仙问道之辈俱是络绎不绝。 只不过短短几日时光,这些个村落竟是有向集市转变趋势。 往来的商客文人,那好道的求仙辈,再加上这些个江湖客,让这龟山外的几个大村落就这般兴盛起来。 毕竟这些个南来北往客,总归是要有个落脚点不是? 再加上村子靠着龟山,山中又有神人所在。那些南来北往客纵是蛮横惯了,可听得山中地崩山摧声,也不敢在神人眼皮下行蛮横之举,只能乖乖给得银钱。 讲究的客人要借宿村人家中,不讲究的倒是可以在村中随意找一檐角席地而眠就是。 可省的了留宿钱,总省不了吃喝! 不过短短几日间,只小王村中就有数千人聚集不散,每日光是采买酒水米粮肉食钱,就让村中人赚的喜笑颜开。 这山外村落小王村不过几日就是赚的盆满钵满,谁让这小王村中本就有神人故居所在! 曾经王棋一家故居茅屋,在当地族老的带领下不过一日间就是修缮一新。再加上城中不过只有建木神庙,他们小王村这可是真正的神人故居! 南来北往客消息最是灵通,既然欲入得山中见神人,遇仙缘,自是要将上下都是打听通透。 来这龟山,不可避免的就是听闻小王村中神人故居,哪怕只是为了结个仙缘,这些个南来北往客也不吝啬香火钱来拜上一拜。 更有心存侥幸之辈,希冀在这神人曾经居所中碰上神人留下仙缘。 不过五日光阴,这小王村上下人人俱是红光满面,显然这南来北往客的慷慨解囊,让这村中人人皆是大有所获。 小王村中王家人更是自觉自己乃是神人同族,这钱收的那是一个心安理得。 纵是村中曾经那些好碎嘴子的妇人,只见着每一日家中进项,也是将那秘密死死放在心中! 莫要觉得古人痴傻,村中人都是清楚,那些村外人若是知晓王棋一家曾经遭遇,说不准就有铤而走险之辈为了山中神人青睐,用他们中某些人的性命做了投名状。 自天坠大星,山中神人挽天倾于诸夏,今日恰是第六日。 六日光阴,与常人来说纵是准备良足,路途崎岖间多半也只能行上百五十里。 可于江湖人而言,哪怕只是习得粗浅轻功,也能日行百里。若是修行上乘轻功之辈,日行千里也是等闲。 六日光阴,足以使得番僧入中原,足以使得西夏,大理,甚至是那天山客都是赶来! 待到第六日天明时分,又有一瘸腿怪人带着三个怪模样打扮的江湖客踏入小王村中。 这瘸腿怪人远远就是见到山中那灰云环绕,宛若直挺挺插入地上神剑的南山。待到走入小王村中时候,再见着这南山,更是忍不住心中惊叹。 也不知这瘸腿怪人想到什么,那张布满疤痕的脸上,此刻只带浓郁希冀神色。 怪人身后三人,又有是一女人,一矮个,一瘦高个。 小王村中来往江湖客不在少数,可当那些个江湖客见着这四人时候,村中竟是沉寂刹那? 片刻后,那来往江湖客望着四人的眼中,皆是带上一抹厌恶和惧意。 “这是西夏一品堂的四大恶人,没想到这四大恶人竟然也来了!” 有老练江湖客见着身边背剑少年面色茫然,不由得好心出声提醒。 来了这小王村的江湖客,只见着那庞然南山,哪怕骄横惯了的江湖客在小王村也是和和气气。 毕竟大家皆是为撞仙缘而来,自然不会傻不愣登的去冲撞村中神人本家。 这也让小王村的氛围颇为祥和。 “难不成这四大恶人觉得,自己竟然能在山中撞上仙缘不成?” “山中神人慈悲,纵然是不染此等恶人血,也决计不会将仙缘交由这等败类恶徒!” 有江湖客见着这四大恶人出现,面露厌恶之色,又忍不住轻声低语。 这江湖客或是与四大恶人有仇,他这眼珠子一转间,又是向着村中族老走去。也不知这江湖客在那族老耳边说上些什么,几个呼吸后,族老眼中亦带上激愤神色。 莫管小王村中王姓族人原本如何,这几日间被那些江湖客不断吹捧,哪怕是小王村中那些王姓的泼皮懒汉,都是得死死记住,他们言行皆是代表神人脸面! 他们是神人同族,打断骨头连着筋,山中神人可因曾经事不搭理他们。然他们既是神人同族,便是必须要在外人面前维护仙人体面! 村中族老听了身边江湖客言语,这族老也不管自己和这四大恶人有何等差距,只是如一气势汹汹老狮,拄着拐杖向那四大恶人冲去。 四大恶人都是成了真气一流的高手,五感本就敏锐至极。当他们出现在村中后,那些江湖客的窃窃私语几乎都是落入他们耳中。 只这四大恶人也知晓,这小王村与神人干系极大,纵是被那般多人注视着,这四大恶人也只能被迫顶着这些恶意的目光。 若是换了其他地,被其他人用这般肆无忌惮的目光打量,四大恶人少说也得让这些人见一见什么叫恶贯满盈,无恶不作,凶神恶煞,穷凶极恶! 可这乃是小王村,只要见着那庞然南山,再见着南山上灰云迷蒙,如神剑直指苍穹。这四大恶人纵使心中恼怒,却也只是能强压怒气。 “走!” “不进村子,去其他地方!” 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看着那如怒狮般拄着拐杖而来的村中族老,没有半分犹豫的就是转身离去。 段延庆双腿残缺,面容俱毁,可这一身武学当真是高深莫测。 只见他双手拄着铁拐在地上狠狠一顿,整个人就如一只鹞子般掠上三五丈,眨眼间又是掠过近十丈距离。 不过这一手功夫,就是让内行人心中惊动。 要知道这段延庆可是双腿残缺,这一着可并非是靠着那上乘轻功施展,仅仅是以自身深厚真气强行做出这般动作! 待到段延庆动作,他身后的南海鳄神,叶二娘与云中鹤也是不再逗留,只是随着自家老大向着村外掠去。 等到四大恶人的身影俱是消失在眼中,村中江湖客们这才是一个个的松了口气。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来受这等鸟气?” 四大恶人离了村子,休憩在南山附近另一边山林中,南海鳄神想着村子中事情,忍不住的对着段延庆问出声。 “闭嘴!” “自己打坐运转真气,再和我说话!” 段延庆心情显然也是不好,不见到他张嘴,就有声音凭空响起。等到他声音落下,段延庆也是不管其他三人,只闭上眼自顾自的运功打坐。 越是靠近龟山,段延庆就是能感受到自己的真气进度越快。 再加上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段延庆自是不会怀疑山中神人掌有大神通! 知晓山中神人有大神通后,段延庆心中反倒是越发火热起来。 他段延庆生来有两件遗憾事,一是他本是大理延庆太子,只是遭遇小人暗算,被人夺了国不说,更是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 二来是他段延庆死死记着当年那天龙寺外,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之事。 想要见山中神人,段延庆想求得让自己伤势恢复仙药,更想问得神人那天龙寺外的长发观音到底是何人! 不仅仅是段延庆,他身后叶二娘此刻也不复疯癫,尤其是听着段延庆话语后,她亦是低头沉默。 她与段延庆一般,只想见得神人,问一问自己那可怜的儿在何处! 这也是段延庆说自己要来龟山神人道场,叶二娘便没有任何犹豫跟随缘故。 “老大,看那座星坠山!” 就在段延庆和叶二娘各有心事,南海鳄神气哼哼的打坐运功时。站在一颗苍茫古树上的云中鹤手指着南山方向,惊然出声。 星坠山乃是山下人对于南山的称呼,意指这山本是天上星辰坠落人间。 随着云中鹤的开口,段延庆,叶二娘和南海神鳄都是顺着云中鹤指着方向看去。 只那一眼间,这三人便如有一电流自天灵盖涌入,从而席卷全身,让三人忍不住的哆嗦激灵。 他们见得清楚,那南山上此刻竟然是在摇摇欲坠? 那般摇摇欲坠之感,并非是地动引起,反而更像是有什么不可思议存在正在撼动这神山,似是要将那一座不可思议庞然山岳放倒一般? 见着这般光景,这四人都是有魂灵欲要脱窍之感。这光景,这光景落在眼中实在是太过骇人啊! 拢共不过是须臾光阴,那原本直挺挺如同一柄神剑向天请战的庞然山岳,这一刻恍惚是被一隐形巨人扳倒! 这并非是什么虚言,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四人面前事情! 这南山真的,真的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轰然扳倒,那本是冲天剑的山岳于刹那间倒塌,如一长龙般绵延十余里地! 待到那被山岳被扳倒后,南山上又隐约可得见一片神异光景! 山上隐约有一神龙,那神龙头上似是站着一神人,神人并未如外人说的那般大方无量光。 可那人影根本无需放无量光,只这乘神龙扳山岳之景,就足以让人心神撼震,铭记终生! 第二十八章 壮志好男儿,生当缚苍龙! 龟山中好大动静,又怎会是只有那四大恶人见着? 仅仅那小王村中,这南来北往客便是更近着南山地。在那南山摇摇欲坠时,村中不知多少人便是不自觉双股战战,惊叫一片。 直面此等光景,饶是这些个江湖客自认见多识广,心中也是忍不住发憷。 也幸得这般光景并未持续太久光阴,前后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那庞然南山就是轰然倒塌,如一长龙侧卧人间,自始至终更不曾伤人分毫! 当神人乘苍青之龙浮现山头时,小王村中又是跪倒一片。 纵是那先前如同老狮之怒的王姓族老,此刻得见袁胜乘龙而出的光景,也是忍不住软了膝盖, 如族老一般之人,小王村中还有不少。若是有心人观察,又是见得这跪倒之辈,竟多是村中王姓本家人? 他人自然不知,小王村中诸多村人可是颇为心虚的,只是近日来的利益,却是让小王村中村人多是下意识忘了王棋家中事。 此刻袁胜乘龙而出的光景落在小王村人眼中,村中人惊惧忧心山上神人就要乘龙下山,让小王村中人直面曾经那般愧疚事。 明明南山崩塌之间不曾伤到小王村中一人,可这小王村中人人面如土色,倒是显得颇为可笑起来。 在南山崩塌时,百四十里外霍县自然也是有所感触,在霍县城外一茶肆中,隐约得见有俊郎魁梧壮汉陪同在一须髯中年身边。 这壮汉和须髯中年在南山晃动间,就是将目光极目远眺。 虽是隔着百里地,可江湖人耳聪目明,今日又天朗气清,倒是隐约可山中事。 当这二人见到那真正的地崩山摧之景,两人目光不免恍然失神。再望着那南山方向有神人乘龙而出时,眼中再是带上几分惊羡失神之色。 若是有其他见多识广江湖客站在这二人面前,倒是能够一眼认出二人身份来。 这俊郎魁梧壮汉乃是如今丐帮帮主汪剑通亲传弟子乔峰。 至于那留有须髯,面色狂放之人,自是那丐帮第八代帮主‘剑髯’汪剑通! 怕是无有人知晓,这丐帮‘剑髯’汪剑通弟子乔峰竟也是来的这龟山近处。 只是二人似乎也是堪堪抵达霍县城外不久,在这茶肆中更像是临时歇脚。就这般巧合的,二人隔着这百余里地,也是见到山中神人倒山岳,乘神龙之景! 足半晌后,那俊郎魁梧青年突兀开口。 “师父,我帮中有降龙廿八掌,神人乘有苍青大龙!” “若是徒儿将降龙廿八掌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徒儿可能缚得山上神人那苍青大龙?” 与旁人见着山中这般骇人景观便心有惴惴不同,此刻乔峰开口间,只见得他脸上神情认真,眼中目光之渴求! 明明只是这般寻常话,然而从乔峰口中吐出,却又是自有一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万丈豪情。 这时乔峰不过二十岁,正是武学突风猛进时,也是龙精虎猛,初生牛犊年纪。 乔峰天资极高,乃是真正的武学奇才。纵然是有十万人之巨的丐帮中,汪剑通也不曾见过自己徒儿这等武学奇才。 只汪剑通知道的,如今乔峰就已经通了十二正经,开了任督二脉,甚至还在继续精进自身武学。 而此时,乔峰不过二十岁! 不过二十岁就开任督二脉,通了天地门,养真气在身,甚至仍旧勇猛精进。若是让寻常江湖人听了去,心中只会亿万惊羡。 要知晓,哪怕江湖上名门大派出身,能在三十岁开任督二脉就已是天才一流,更足以当成下任掌门培养。 乔峰只二十岁,一身武学造诣就达到这般境界地步,放在江湖上足以自夸一句震古烁今! 可汪剑通更是知晓,若非丐帮武学上限就在那,他甚至觉得自己这徒儿恐怕是能将一身武学修至功参造化之境。 这并非汪剑通一家之言,这些年他也拜访当初友人,于那玄慈方丈口中旁敲侧击间明悟,自家这徒儿应当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若是旁人有着这般高绝武学天资造诣,汪剑通自是喜悦自己后继有人。 然而汪剑通自己就是二十年前雁门关外事参与者,知晓乔峰来历,独处时对乔峰多有警惕,心中更是时常盘亘懊恼与欣慰。 他懊恼的是自己不该就这般将降龙廿八掌传授乔峰,欣慰的又是乔峰为人豪情豁达,更具赤子之心。 汪剑通时常想着,若这般人儿并非契丹人,将丐帮交到对方手中后,自己足以含笑九泉! 此刻听着身边英姿魁梧青年言语,汪剑通心中再是叹息。 这般,这般豪情壮志的好男儿,怎的偏偏就是契丹人呢? “师父?” 乔峰见着山上苍青巨龙负着神人离去,心中只有澎湃万分。再小半晌不曾听得自家师父回话,乔峰忙是将目光放到自家师父身上。 见着汪剑通并无大碍,乔峰也是松了口气。 这倒不是乔峰小题大做,而是乔峰心中清楚,自己一身武学造诣已是超过自家师父! 自家师父年岁毕竟是上来了,一身真气虽是随着年岁愈发精纯。可乔峰自己在任督二脉之外,又是开阳维脉,阳跷脉,一身真气早已胜过自家师父,只是不如汪剑通菁纯罢了! 就连他这般武学造诣见着山上光景都是心神震动,大有行岔了气的感觉,乔峰自然会担心自家师父。 “无妨,无妨!” “只是见着这般骇人景象,得见神人神通,心中实在无法平静而已。” 汪剑通眼中复杂一闪而逝,再见着那山中神人隐没,汪剑通眼中也是闪烁一抹惊艳。 他们二人距离这南山有百四里路程,哪怕耳聪目明,可山中光景见得终究是模糊几分,那般震撼倒是小上数分。 “至于我丐帮降龙廿八掌……” 汪剑通想着乔峰言语,又沉吟片刻之后再是出言回应。 “降龙廿八掌虽是说有降龙之力,可徒儿你也知晓,我丐帮中人多称呼称蛇类为小龙。” “我丐帮第一任帮主曾在一无名山谷中搏杀一近三丈巨蟒,吞了那巨蟒蛇胆,一身功力大进不说,更是开了智慧,再是回想那搏杀大蟒过程,一日间悟出这刚猛至极降龙掌。” “徒儿有壮志豪情,为师心中也是高兴。” “若是徒儿哪一日将我丐帮降龙廿八掌修到功参造化之地,还望不忘今日初心。” “当真有那一日,徒儿或入山,求得神人,与神人所乘苍青巨龙搏上一搏!” “到那时,也好让偌大江湖人知晓,我丐帮降龙掌真个有降龙之力!” 汪剑通收敛心中所想,或是被乔峰豪情感染,此刻汪剑通竟是也难得的升起几分豪情来。 世有降龙掌,可此世却无真龙可一搏上下! 这丐帮上下八代帮主,自初代帮主创出降龙掌外,八代帮主呕心沥血间又将降龙掌凝练二十八掌。哪怕放在如今江湖中,降龙廿八掌也是一等一的刚猛武学! 此时得见山中苍青之龙,再听着乔峰言语,汪剑通也是不免遐想,他这丐帮降龙掌是否真有降龙之力! “好!” “待到徒儿将降龙掌修至功参造化,必是要入了山,请神人坐下苍青大龙一搏,搏我丐帮降龙掌无上威名!” 乔峰听着自己师父汪剑通话语,脸色更有肃然凝重,开口之间更有那豪气干云之志。 常人得见神龙神人,只不过心有惴惴,仿若得见天崩地裂。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见着这般光景后,不仅无有惊骇,反更是腾起凌云之志! “走吧!” “我等既是见了真龙,已是无需再向前,只今日得见,就足以我师徒二人大有感触。” “契丹人知我诸夏大地有神人降世,近来辽国蠢蠢欲动,我等本就是顺道一观星坠山而来,现在远远见到神人乘龙出行,已是不枉此行。” 汪剑通见着山中神人倒塌山岳后便乘龙离去,心有感慨时,又是对着身旁乔峰缓声开口。 “那师父与我比上一比脚力如何?” “看师父与徒儿谁能先回总舵,师父输了,可得将藏着的好酒送给徒儿!” 乔峰对于汪剑通话并无质疑,更没有要入山一观的执念。 他二人来此不过是巧合,是为了追捕那辽国,西夏的探子追至此地。 既然到了龟山地界,二人自然也是想顺道见上一见,那天上大星坠落成山,到底是何等恢宏光景。 如今得见山中神人乘龙而出,又见山中大龙光影,于师徒二人都是大有所获。 降龙掌,不见得真龙模样,降龙掌不过一降蟒掌而已! 今日得见大龙,不论是乔峰还是汪剑通,对于降龙掌都是大有感悟。待二人消化这番感悟,这降龙掌只会更上一层! “徒儿好不懂事,惦记着师父藏酒,该打!” 汪剑通听着乔峰言语,口中说着该打,话语间却多带笑骂之意。 只片刻间,那霍县城外大道上,就有两道人影豪气干云的笑声嘹亮。 路人听着笑声入耳,再顺着笑声看去,只看得两道人影纵跃间一步三五丈,如是在踏草而飞一般。 ………… 诸夏有大星坠世如今已是六日光阴,除却这四大恶人与丐帮好男儿外,那龟山周近另一座村中,又有一慈眉善目老僧。 老僧身上着一身灰色僧衣,见着人时俱是面色和善,单手合十间又言阿弥陀佛。 这老僧初初看上去,只觉得他该有八九十岁年纪。再是近了仔细瞧去,又觉得这老僧分明是五十岁左近年纪。 这般神异光景落得旁人眼中,只觉得是自己目光出错。 可老僧开口间,声音又带着几般独有磁性,他那声音恍若是那庙中晨钟暮鼓,自有一番凝心净神韵味。 纵是那村中往来江湖客,得见这老僧时,也是不免心生宁静,大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意。 然此时,这老僧只是怔然坐村口,尤其是在得见那山中神人时,老僧眼中更是茫然一片。 隐约之间,只可听得老僧口中呢喃。 “仙也?” “人也?” “神也?” 第二十九章 三山合围间,掌上托中庭! 这老僧呢喃时,又是远眺面前南山,似是在寻山中神人踪影,可此时山上,哪里还能见得袁胜乘龙身影? 足半晌后,老僧目中唯有恍惚色,再是仰天发喟然长叹声。 “世有仙神临凡,老僧前路却在何处?” “武学一道,老僧前路渺茫,进一步恍若无底深渊。” “若闻神人言语,老僧可否得见前路,再有得正觉,成大乘日?” 这神异老僧声音怅然,片刻间这呢喃声不过是随着清风一道,慢慢散在那群山间。 而老僧这番言语,似是在叩问本心,又似是在问山中自己不可得见的神人。 此时袁胜对于山外一切尽数不知,哪怕曾经想绑的那老僧就是近在眼前,袁胜却无心向山外看上一眼,只在忧心烦恼自家道场该是如何改造。 “按照我之所想,山中道场本该有钟灵毓秀七十二峰,这七十二峰该有千丈高,其上入云海,站山巅远眺时可见得云海翻滚,俯仰间见山下苍茫古木。” “可我到底是高估了这大别山,方圆十万余平方公里,只那三山就是占了三万,余下地界比我想来着实要小上不少!” “若是真按我先前想法造了七十二峰,我这山没脸说仙家洞天,神人道场,更像是稚子的信手涂鸦之作。” “我着实丢不起这脸啊!” 袁胜面色忧虑时,竟是与山外那老僧颇有相似。在袁胜开口时,他脚下踏着那苍青木龙又是行动,陡然将身后一座座土丘矮山尽数抽碎。 这便是山中终日轰鸣不断由来! 袁胜身下这苍青大龙不过是木遁演化,怎么可能有自我意识? 行动间不过袁胜心中想法映照在这木龙身上,抽碎些土丘矮山听个响,解个忧罢了! 木龙行动,也足以见得这几日袁胜心中亦是多生烦闷。 袁胜也不在意自己动作致使山中生灵绝境,毕竟推倒南山可不就是让山中生灵有个临时栖息地么? 推倒南山,是袁胜见着南山上灰云缭绕不太雅致,再加上龟山内部生灵繁多,寻常地界容不下,只得推倒南山使得这些生灵有个暂居之地。 而袁胜在南山上乘龙身影,不过是他催生木遁,将南山内处衍生一片庞然森林,让山中生灵不至饿死其中。 “七十二峰全成妄想,现在想来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三山合围处,另造五岳景致。” “三山围五岳,再添中庭山,这山中道场合该有九山之数。” “诸夏大地,九为极致数。” “又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的说法,复三三数则为九!” “这般看来,我道场中有九山根本就是上体天心,下合人意啊!” 袁胜忍住不去想七十二峰景致,只是呢喃宽慰自身。 “我道场中若是九山林立,还能点醒自己万万不可妄自称大,警醒自身所修不过九流左道,大道遥远,仍需勇猛精进。” “九山更能寓意我之道途乃是那极致之境,若能返三三数,得三归二,甚至化一,可使得我大道有成也!” 袁胜努力说服自己,更是为山中有九山想出诸般理由,这些理由不去细究,似乎还真有几分道理? 这般宽慰后,袁胜目中茫然色慢慢消散。再是看着自己中庭山所在之地,微微沉吟后,终是行动。 他脚下苍青木龙须臾间化作飞灰,只见得袁胜无所依凭的凌虚御空半晌后,伸手一指中庭山其中一处方向。 一指之间,大地上凭空有土龙翻滚不停,土龙滚动时,又是吸附周边岩石泥土。 莫约一刻钟光阴,袁胜手指地界,竟是有一万仞山岳正在缓慢堆砌成型。 待到山石泥土不够时,袁胜又是对着不远处东山招手。招手动作间,东山自有几道土龙覆压翻滚,向着袁胜所指方向倾轧。 这番过程足足延续两炷香功夫,待到两炷香光阴过后,中庭山与东山之间,就是能见到一庞然万丈山岳被堆砌而出。 只是这山岳虽高,落得常人眼中恐是觉得这山岳下一刻就得轰然坠塌一般。哪怕在那万丈山岳成型时就有苍茫古木缠绕其上,这般感觉依旧是萦绕心中不得消散。 袁胜也是有所感受,再见着这直冲云霄的山岳,无奈摇头。 “万丈山岳还是太高了!” “倒不是造不了万丈山,实是我这道场土地有限,山堆万丈,山基占地过大,只求高大反而落了下乘。” “取个巧,堆出一三千丈山岳,得一万仞山之名足以。” 袁胜见着这山几乎是被苍茫古木缠绕的结实还是大有不稳,思索间也是任由山岳自然崩塌。 片刻功夫后,这山岳便是骤然削减三分之一,只剩三千丈高。 三千丈山岳,依旧是越过珠峰,光是山岳基座便是占有两千余平方公里方圆。 这等庞然山岳虽不如外围那三山一般让人见上一眼就惊心动魄,可在见了三山再是看这山时,倒也会惊叹一声自然造化,鬼斧神工! 眼见着面前这座三千丈山岳伫立,袁胜嘴角终是露出一抹笑容。 “这山不差,不差!” “再立上四座这般山岳,山中就可得三山围五岳之景。那等光景,哪怕真正仙家来了,大概也挑不出毛病来才是!” 袁胜喜笑颜开,数日忧心,今日终有所得,他如何不喜悦? 一念至此,袁胜身躯又是化作流光,落在中庭山另一边。 如出一辙的炮制,两炷香不到时光,山中只听得轰隆隆一片。移山填岳光景尽数浮现眼前,又是一三千丈之巨的山岳轰然成型。 山中神人移山填岳,中庭山上空隐约间又可得见一道道龙影正在纵横轻吟,似亦是为神人动作欢喜。 那龙影遨游之间,分明见得是一道道水龙长吟! 原来早在袁胜移山填岳之前,他就是将山中湖泊深潭水,点成一道道水龙。 这水龙盘旋中庭山上空,隐约间还能见得那一道道道水龙身躯内里,分明还有着鱼鳖虾蟹茫然遨游。 只是可惜这般神异光景,除了中庭山中那些个智慧有限的白绝外,唯有那黄狗和大猫可见得此般光景。 黄狗对于自家小主子的神通异能早已见怪不怪,就算有人告诉黄啸自家小主子明天就要捅破这天,想来黄啸也只会是嗯上那么一声。 至于黄啸养的大猫,倒是显得憨态可掬。 大猫一边贪婪的吸着山中空气,一边又是捂着双眼不去看天上光景,大有一副掩耳盗铃的蠢萌反差感。 可这大猫本质上却是山中猛兽,也唯有黄啸袁胜这般存在才是觉得憨态可掬,常人若是觉得这百兽之王可爱,多半落得个尸骨无存。 袁胜这一番动作整整持续半日光景,待到午时将至,才能清晰见得袁胜构想的三山围五岳是何等景致。 可这三山围五岳的庞然景致落成,袁胜却依旧是站在天上皱眉凝思。 尤其是袁胜目光再落到中庭山上时,眉宇间尚有几分不满神色? “三山围五岳,倒是的确符合神人道场的恢宏磅礴。” “可我这中庭山被围了个紧实,一日间能见阳光时间只剩一两个时辰。” “我是要让后来者入山时惊叹不假,可若是因此耽误我晒着太阳午后小憩,未免有些不妙!” 袁胜见着那三山围五岳,想到自己往后得了闲时,连太阳怕是都晒不着,再看着那般奇异景致又是不满起来。 “嗯!?” 就在袁胜端手摩挲下颚思索时,又像是发现什么般,再是将这山中景致环视一圈。 “这五岳守中庭之景,可像是掌中托中庭?” “是了!是了!” “我只想着改造山中景,却忽略了我这中庭山才是道场核心才是!” “三山围五岳的确是世间难寻磅礴恢宏景致,可若是让五岳托中庭,岂非让我这中庭山更有几分神人道场超然脱俗之意?” “五岳?” “若是将这五岳视作五指,五指掌中托中庭,妙哉,妙哉啊!” 见着面前景致依旧不能让自己满意,袁胜又是不免思绪翻滚,片刻间他又恍惚想到什么,那畅然笑声大放在三山五岳间。 只消得片刻光阴,那本以造好的五岳开始各有增减,再是如一座座巨人般主动迁移位置。 一刻钟后,那本是一般高的五岳,已是如人掌中五指,各有高低! 这五指皆是坐落南北地,如袁胜所想,正正好不挡着中庭山的阳光。 只站在袁胜视角,又清晰见得那五岳如一巨人掌,五岳皆为掌中指,中庭山更居掌心。 若是再将目光拉远,更可得见那三山合围之间,有一通天巨掌自地上生长,掌中只捧中庭山! 此等光景于袁胜而言,当真是让他自己都是挑不出毛病来。若是落在常人眼中,只一眼便要惊叹这神人道场景致非是人间所有! 见着自己道场布置,袁胜又是低头观掌中纹,片刻间再是听袁胜放声而笑。 笑声响彻三山五岳间,中庭山上水龙若有所感,此刻唯有长吟不断。水龙翻腾间,就是按照袁胜掌中纹一般无二的,化作一道道水脉河流落入五岳间隙中。 五指张开间有四处空隙,四处空隙中大地凭空凹陷,凹陷地底再有水流填充,与那水龙化作的水脉河流交汇,四大湖中便是有水波升腾。 袁胜见着这般光景,嘴角笑意更甚。微微沉吟后,他又是对着东山与中庭山空处再是一指。 只刹那间,一座足足占地数千平方公里大湖就这般成型,五湖五岳间有那掌中纹似的河流水脉贯通。 纵使袁胜不再做其他事,山中五岳五湖间也有水汽蒸腾,只一副波撼中庭山之奇观异景。 “这大湖实乃点睛之笔,待到未来有上那三五道友,相约垂钓湖边,岂不美哉?” 袁胜此刻都没多看那中庭山一眼,只望着这山前大湖美滋滋的想着。 第三十章 王文公入京,诏狱中失意文人! 袁胜在山中闹得好大动静,然这动静不过是局限龟山之间,更多的也只是那龟山周近城镇有所感触。 山中神人移山填岳,自是引得周近地动不止,想要无所感触自是不可能。 袁胜动静只引得方圆百里城镇有所感,可那开封府外不过一辆车马,却是让庙堂上衮衮诸公都是心有震动。 倒不是这车马如何非凡神异,只是车马中那人,仅仅一名号就足以牵动着庙堂上衮衮诸公之心。 “席先生,心中可是紧张?” 王安石也知晓自己入了这开封府境内,就有无数耳目在盯着自己,然此刻王文公却面色坦然,甚至仍有心思关切面前端坐的席秀才。 或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缘故,席秀才脸色倒是显得颇有几分苍白,连面前王文公都有所不如。 在那日约好进京面圣后,王文公就不曾有半分耽搁,只是雷厉风行的带着席秀才日夜兼程。 不过六日光阴,两人车马便是自霍县行至开封府。 也不知王文公向来做事如此,还是王文公心中另有打算,席秀才总觉着面前老人行事间似是颇为急切一般? “劳大人费心,学生只是想到面见官家,心中颇有几分惶恐之意……” 席秀才听着王文公关切言语,老实开口。 几日来同食同寝相处,再添上舟车劳顿,闲来无事时,王文公也是考教了一番席秀才的学问,又旁敲侧击间探得席秀才所知山中事。 一来二去间,王安石虽不曾收席秀才做学生,席秀才自己却要以学生自称。 并非席秀才攀枝权贵,乃是王安石本就是文学大家,实实在在于席秀才学问上多有点拨,本就有收徒之实。 再加上此时王文公虽在朝中势力大不如前,可他依旧圣眷在身,又封国公,和这般人物亲近,于席秀才而言不过百利一害,口称老师更显亲近。 “无需惊惶,当今官家神文圣武,胸有天下,待见了官家时,只将你知晓事尽数说来便是有功无过。” “此行于你而言,更是一场机遇。” “若是得了官家青睐,你或可一步登天,心中抱负更是能施展一二。” 听着席秀才话语,王文公再是出言宽慰。 只是风卷珠帘时,王文公目光见着远处那开封府,眼中那般复杂神色又是掩饰不住。 二次罢相后,王安石便是已经存了老死乡野想法,这朝中他树敌太多,根本不存回返开封府念想。 只是此间世事多有无常,他如何也不曾想到,会于今日因得仙神异志事重返开封府。 “唐人李商隐曾讽汉文帝不问苍生问鬼神,叹那贾谊可怜夜半虚前席!” “然我今日所行之事,与那贾谊又有几般相似?” “若非天变近在眼前,恐百年后,我与官家莫约也会成了后人口中讥讽二人罢?” 见着面前开封府,王安石心中却是陡然升腾起这般想法来。只是这想法升起不过片刻,又被王文公瞬间掐灭。 天变之事近在日前,他自信自己并非那夜半虚前席的贾谊,当今官家更非不问苍生问鬼神之君。 “这开封府近在眼前,我心中倒是不复自己所想那般忐忑不定,或是见了更高处风景,心中大有豁然开朗?” 王安石心中轻念,随着那浩荡人流一同进了大宋汴京城。 “又或许是见了山中少年神人,知晓少年神人神通广大,实在放心不下神人吧?” “倒不是一把年纪还想求仙问道,实在是那神人行事多让人心有惴惴,更甚伴君。” “若是我之所想顺利,我反倒是希望在那山中经阁中做一扫地客。” “并非我一把年纪还想着求长生,问仙道,实是想就近看着那神人些。” “我心中虽是清楚自己多半劝不得神仙辈,然见到神人翻手间可倾诸夏大地,我这心中着实不安。” “若成山中扫地客,至少在神人怒时,我这把老骨头可使神人泄得一二怒火。” 王安石心中低声叹息,并非是席秀才觉得他行事雷厉风行,而是王安石真切的想做完山下事,再进山中去。 在王安石眼中,山中神人确是神人不假,可神人行事不似正道,更无有仙神慈悲心。 若是哪天神人心情不顺,再来上一遭那般天翻地覆之事,诸夏大地可见不得再有此前这般好运。 王安石此行,只是为了讨得一建木封诏,再是将大宋典藏武学备上一份,由他亲自送往山中。 他不求其他,只求余生枯坐山中经楼。若是袁胜再有那日那般行动,他王安石总归是有半分香火情在,又近在山中,或可劝的神人半句。 哪怕这劝说后便是身死,他王安石自觉也是死得其所也! 只是王安石不知晓,在他入了京时,这大宋诏狱中,又有一披头散发中年听得狱中牢卒言语,前朝宰相王安石入了开封汴京城。 这披头散发中年只竖起耳朵,当听着王安石乃是因为那仙神降世之事入了开封府时,这披头散发青年脸上忍不住露讥讽神情,口中再发嗤笑之声。 再听着那狱卒言谈间兴致勃勃,中年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想那临川先生,舒国公,竟是要学的那贾谊不成?” 这中年人不知在诏狱中待了多久,对于外界变故丝毫不知,或者说只是自狱中牢卒口中听说外界有神人降世之事。 这中年虽好仙道事,可真个听着狱卒口中这般仙神事时候,面上反倒是多有几分不屑神色。 可架不住狱中牢卒近日来多是言谈这般事,中年自然不可避免的就是记在心中。 而今再听得王文公因这般市井之徒口中神人志怪事情回了开封府,中年脸上更有嘲讽之意。 只是也不知道这中年到底是在讽王安石,还是在讽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亦或者是那大宋官家! 而诏狱外那些个牢卒,听着这中年放声言语,一个个只面面相觑,再是闭口不言。 就仿若,这些个牢卒对于狱中人也是多有忌惮一般? 不过透过诏狱隐光,却还能够得见中年那张嘲讽的脸上亦带着几分悲色,这悲色,更是为那王文公所悲。 “你王文公,何时成了这般人?” 恍惚间,能听得这中年口中呢喃声。 再是想着先前那般嗤笑,恐怕这中年并非是真个在笑王文公,反倒是更像在笑那大宋官家,在笑那庙堂上衮衮诸公! 至于这中年身份,倒也简单。 不过区区父子三人皆是位列唐宋八大家,于书法,画作,诗词,美食上颇有成就,半辈子都靠着自家亲弟弟捞自己的不得意文人罢了。 这文人姓苏,名轼…… 苏轼早年与王文公之间多有误会,这误会多是因文学争端而起。 可真当王文公告老还乡后,苏轼再见着庙堂上那衮衮诸公,不免觉得这庙堂之上尽是朽木为官,殿陛之间不过禽兽食禄! 当然,苏轼自觉自家弟弟是个例外,毕竟弟弟苏辙为了捞自己可是真的有很努力的在升官…… 此刻苏轼得闻王文公竟是以这般方式重回开封府,再看着他身陷诏狱,倒也不怪苏轼出言讥讽。 至于此时苏轼为何落入诏狱间,不过是恰好于这年碰上了乌台诗案罢了。 王安石却是不知诏狱中后辈不为自身处境忧心,反倒是为了他在忧心。 此时王安石只着简装,也不顾车马劳顿,安顿好席秀才之后就是独自一人进了大内,去了那御书房中。 再见着御书房中那似是等待良久的大宋官家,这一别经年的君臣二人彼此对视间,也是多有感慨横生。 “介甫,可是见了那神人?” 待到君臣二人感慨片刻,赵顼也顾不得什么官家风范,只是颇有几分急不可耐的看着眼前王安石。 而见着面前赵顼这般目光,王安石心中微叹,却也是如实点头。 “的确见了山中神人。” “更是亲眼睹目神人言谈间摘得宇外大星,举手投足间具浩瀚神通!” 王安石颔首之间,便是一五一十将自己在山中经历之事说给面前赵顼。 而赵顼在听着王安石言语,又是不可避免的想到那日宇外大星覆压诸夏,亿万众生惶惶心惊之景。 再听着王安石口中言说神人抬手间水火神龙遨游腾空,生角麒麟九天顿降,再有神树建木托山而落,这大宋官家赵顼脸色不知何时已是憋的通红一片,似是忘了呼吸一般。 足足大半晌后,王安石更是只听得面前官家糯糯一句: “恨不能见神人光彩,不见摘星伟力,不见那麒麟踏星,水火神龙嬉戏之景也!” 得闻山中袁胜神通,赵顼面上酡红终久不散,再言说这般话语时,面上更是神采四溢,眼中多有喜色激情。 这一国之君往日里的养气功夫,此刻不知被他丢到九霄云外,只恨自己不能亲眼见那般光景。 然王文公见着这般赵顼,心中却是喟叹,虽说古来帝王,多是欲求长生之辈。 可真个见着面前赵顼亦是如此,王文公心中不免还是多有几分失望。 PS:写了六千字,删了三千字,我还得再改改…… 第三十一章 大宋神宗,宫中白绝! “爱卿,介甫!” “神人,神人可说了,我等山下人可得长生否?” 足大半晌后,赵顼脸上酡红才是散开些许。再见着面前王文公如一雕像般肃然站立时,赵顼只努力收敛脸上喜色,言语间多带着几分忐忑的问出声来。 赵顼可称有为之君,又与王文公共推熙宁新法,自是知晓面前这位多是不喜君王问仙道长生事。 然神人之事近在眼前,长生仿若触手可及,赵顼心中固然清楚,却仍是眼巴巴看面前王文公。 王文公见着赵顼神色,再是想着熙宁年间官家对自己那般无与伦比信任,面色只有几分恍惚。 足两三个呼吸后,王文公收敛心中不知何等情绪,行礼再言。 “神人不曾与臣言说那长生事!” 顶着赵顼期待目光,王文公目光坦然。待到王文公言语落下,面前赵顼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低落几分。 “神人虽不曾言说长生事,却与臣说,欲在此世立道统,开仙门!” 王安石这一次只是拱手低头,不去看面前赵顼脸色,如实将袁胜先前话语尽数娓娓道来。 “按着神人言语之意,待到神人未来开道统,立仙门后。诸夏大地间或有三五才情惊绝之辈可得大道,称仙真,做神圣!” “神人虽欲开道统,立仙门,却不传自身仙道,只要以那武学为根,演武学上道。以待世人可有二三人以武入道,成了那武仙,武神一流!” 王安石不曾抬头,只是轻声慨然间就将当日袁胜所谈话语尽数复述。 哪怕王安石并不抬头,此时也是能够猜到赵顼此刻眼中必是失望,神情多是颓然。 庙堂之上衮衮诸公掌天下权势,对于江湖武学自然不陌生。可除却朝中武官外,文人大臣却是多是鄙夷这武学一道。 哪怕他们也知晓,养出内力后旺盛精力,体魄强健。若是能修得真气一流,再是养生有道,甚至可度百岁春秋。 可有宋一朝本就是文人轻武官,对于武人所学更瞧不上眼,他王安石曾经同样也是其中之辈。 在文人眼中,武学造诣纵是功参造化又如何?他们文人在朝为官,掌天下权势,武人只能流落江湖,行那刀口舔血之事。 若是他们文人愿意,一纸调令就足以让那大军开拨,平定江湖。 纵使有人在那武学一道功参造化,难不成还能在一人抵御万人大军不成? 再加上修行武学并非一朝一夕,乃是积年累月的苦工。 有那等时间,胸有抱负者足以为政一方,勤勉不怠。 谄谀之徒更能结党营私,或是积累家资,或是于仕途上更有进步。 武学又需根骨,钱财,时间。 与其浪费那等光阴搏一不确定未来,倒不如寒窗苦读,只待未来高居庙堂,掌倾天权势,留千古之名! “是要以武学为根基,演练长生之道?” 待到王安石话语落下,眼前这大宋官家眼中尽显失望之色。足足十来个呼吸沉默后,赵顼才是发出一声这般失望叹息。 他贵为大宋天子,自是知晓武学,并且也尝试过自己于武学一道可有天资。 然而纵是有宫中武学大家为他洗精伐髓,温养百脉,赵顼于武学一道上也不过堪堪入门,只养得一缕若有若无内力罢了。 这倒不是赵顼根骨不堪造就,而是他为案牍所劳形,再有朝中内外权谋事,连心都无法静下来,更不须说行功打坐。 此刻得闻山中神人欲开那成仙真,化神圣之道,可这造化却落在武学一道上,再念及自身,赵顼如何不颓然? “神人确是如此言语,臣不敢有任何虚瞒,更无有半分遮掩。” 王文公听着赵顼叹息,脸色无有半分变化,只是郑之又郑的再度开口。 待到王安石这番言语落下,御书房中一时间却是冷寂。 赵顼坐在椅上,脸上失望颓唐色不加掩饰,王文公则是如一雕像,低头不言。 “官家,臣有一物请献!” 或是王安石以余光见着面前赵顼颓然神色,或是念及十余年君臣情分,王安石心中一叹,半晌沉默后,终是开口打破这般沉寂。 言语之时,他又是从袖中取出一木盒,双手捧着陈列在赵顼面前。 “臣在山中见神人时,神人赠臣三枣,委臣两事。” “神人赠枣,臣自己吃下其中之二,悄然藏一枣于袖中。” “神人赠枣,其中应是蕴有仙灵气,臣食其中二枣,只觉通体轻泰,若老木逢春,飘飘乎恍羽化登仙。” “神人言说这枣莫约可延寿两三载,臣有私心,家中有子,私欲藏枣留于家中犬子。” “然神人所委之事,臣多是不可得为,非请官家之力不可。敬以山中仙枣以奉,请官家听神人所委!” 王安石奉上手中木盒,再是缓声言语。他饮山中茶时,听得袁胜说那茶饮一口可延寿四五载,这枣既是神人与茶同取,于王安石见来大概亦是有延年益寿之功! 此刻敬献山中仙枣,一来是袁胜所求之事他的确无法完成,必须要面前官家应允。 再者便是王安石自觉自己已经打消赵顼求仙问道心,这枣于君臣之礼,于世俗之情他也得奉上一颗。 至于另一颗…… 人非圣贤,孰能无私? 待到王安石这次言语落下,赵顼双目骤然明亮,再见着面前木盒时,眼中更是多有激动。 待到赵顼打开木盒,只见一枚婴儿拳头大小一红枣。枣呈琉璃红,只看上一眼就会心生这枣必是不凡之感。 赵顼再听着王安石言语,微颤双手轻取大枣,再沉吟后又是对门前侍立一瘦高太监招手,这太监大伴宛若鬼魅,悄无声息间落在赵顼身边。 高瘦太监先是对着赵顼行礼,再是小心翼翼从大枣上掐下一不过米粒大小的枣皮。 见着瘦高太监吃下,赵顼又是强忍着心中激动之色。 “神人所委何事,请爱卿直言,直言无妨!” 王安石似乎对于瘦高太监落在赵顼身边一无所觉,只是低首缓声开口。 “神人所委之事有二,一是神人开仙门,欲借宫中一切武学典籍。” “再就是,神人道场有一神树,乃是古之建木也。” “建木为神人所爱珍宝,请官家为那神树建木讨一封诏,以为神树正建木之名!” 王安石言语不曾任何赘述,只一五一十将袁胜委托之事尽数道出。 可赵顼听着王安石话语后,脸上却是带了几分为难色。 若只有宫中武学典籍事,于赵顼见来不过寻常等闲事。 哪怕宫中武学典籍如汗牛充栋不可胜数,左右不过是武学典籍,赠与神人自是无妨。 可为建木封诏正名一事,却是赵顼无法决断事情。这等事须得过礼部之手,需要他在朝会上与礼部商谈才是能昭告全国,封诏正名。 “介甫,恐明日,明日要请介甫再入朝堂……” 赵顼目光没有放在身边太监大伴身上,只是看着面前王安石,再是缓声轻语。 旁人不知王安石,赵顼心中可是清楚王文公二次罢相乃是自己请骸骨告老还乡。 这庙堂上事宜,王文公依旧关心不假,可熙宁新法失败后,庙堂上多是顽固守旧派大臣掌权,赵顼这是忧心王安石不愿再见庙堂上曾经敌党。 只是这事乃是王安石提出,于礼法而言,必须由王安石上述诸公,再使诸公切谈,再下诏令。 “那便,再上庙堂!” 王文公听着赵顼话语,不过低眉垂首半晌,才是缓声言语一句。 君臣二人言语至此结束,而王安石说完事后,不过躬身告退。 可这御书房中几人,自始至终都是不得知晓,他们这番言语却是被另外人听得清清楚楚。 王文公虽是离去,可那御书房砖石地底,却有一白色怪人沉寂。这白色怪人不呼不吸,只清晰的将御书房中一切看在眼中,听入耳内。 待到王文公告退半个时辰后,容光焕发的赵顼又请人接那席秀才入得宫来。 在见着席秀才后,白色怪人清晰听得赵顼如何不厌其烦问着席秀才龟山中诸多神异事,言语间又是对山中仙草异果极有兴趣。 若是有人观察更仔细些,就是能见得这白色怪人分明是自王安石影子落下,而这般白色怪人,也唯有袁胜才能指使。 就如此刻中庭山中,袁胜便是闭着眼睛躺在一竹椅上小憩。他身边伴着一斑斓大虎,又有一黄犬。 袁胜轻抚那斑斓大猫,这大猫乖巧无比,只是低眉垂首,任由袁胜捋它毛发,却是百兽之王气势也无。 这般时光本是惬意,可袁胜心神却是遨游数百里之外,也不知他是看到什么,嘴角不过露一讽笑。 也不见袁胜睁眼,不过突兀开口。 “狗子,你的开蒙老师恐怕不会再回来了。” 而黄啸听着袁胜话语,睡眼惺忪的脑袋先是茫然抬起,当听清袁胜话语后,那双斗大的眼中,反倒是清晰得见一抹惊喜神色。 “功名利禄,人皆爱之!” “不过为建木封诏,竟是这般繁琐么?” “明日也就明日吧!” “只望那朝堂衮衮诸公莫要不识好歹,让我等的心急!” 袁胜看似闭目,可却是借着那白绝游走无人可探之地,听着那御书房中隐秘事。 倒不是袁胜有这般癖好,不过是他早有准备,在王安石下了山后,就有这白绝一路跟随,护得王安石周全。 毕竟袁胜也知晓王安石树敌颇多,忧心王安石不曾完成委托就是半道身死! 第三十二章 我见诸公多无能,料诸公见我应寒胆! “应修,你可是想好,就这般在京中为官?” 开封府汴京城一宅邸中,王安石看着面前的席秀才,语气肃然间,目中又是多带几分不争之色。 应修是席秀才的字,昨日王安石与赵顼相谈后,席秀才便是被赵顼召入宫中,更在御书房中待了近两个时辰。 等到席秀才再出来时,已然自一寻常秀才摇身一变,得了大宋正六品官,领了侍读一职! 自始至终,席秀才不过只是进了一趟御书房,再与赵顼说了些龟山中二三事,就官升正六品。 倒也无怪袁胜在山中说功名利禄人之常情也。 虽说王文公入京时候就提醒席秀才把握机会,可真当席秀才领了侍读后,王文公却又多劝解意。 “学生已是考虑清楚,与其在乡野中空耗光阴,倒不如就乘着这般机遇做了这侍读。” “学生只知道山中二三事,官家用不了多久便会腻了学生所讲。待到那时,学生可被贬至地方,主一地政务。” “学生心中有抱负,不使得这些年圣贤书空读,更不欲再蹉跎岁月时光,只求安一地之政,一展心中所想!” 席秀才听出王安石话中劝解之意,可他脸上并无半分愧疚,言语间更直视王文公双目,将心中所想尽数言之。 于大宋每一个读书人而言,科举无疑是堂皇大道,而如他这般投机取巧之辈,纵是得了官,放在士人群体也只会被低看。 可席秀才心中无有半分悔意,他想的清楚,赵顼此刻不过是一时兴起。 待到赵顼将自己知晓解的龟山中事了解,那时他之处境只会尴尬,或许只需三两月时光,他便会被官家渐渐遗忘。 他又是与王安石一同入京之人,朝堂上现今本就是顽固守旧派势大,在知晓席秀才和王安石有所干系后,只会想方设法将他外放。 于旁人而言外放为官自然是被贬,可他席秀才本就是一无所有之辈。被贬之于席秀才而言,反倒是能一展心中抱负之时! “你这……” 王安石听着面前席秀才言语,知晓面前这秀才将一切看的通透。再想着秀才所想不过是政令一方,王安石反倒是不知该如何劝说。 他也知人之所选皆是不同,席秀才于他眼中算可造之材,所缺者不过名师益友,若是继续行科举之事,未来违未尝不能夺个进士位。 可席秀才的选择,当真算错么? 他既有才识,有抱负,那不愿蹉跎岁月又有何错之有? 王安石看着面前席秀才,小半晌后只不过发一声长叹。 席秀才听着王安石这声长叹,只是低眉垂首,可他眼中却多是怀着那对未来希冀。 “随我一同入朝罢!” 待到王安石开口,才是发觉这两人此刻都是一身正装打扮,再听着王安石话语,两人今日都是要参朝会。 于席秀才而言这是大姑娘上嫁头一回,可王安石却是熟门熟路。开口之间,就是带着席秀才向着宫中走去。 汴京城皇宫正殿中轴线上为大庆殿,是大宋举行大典时开启正殿。寻常朝会却不在这大庆殿,而是在大庆殿西侧垂拱殿。 王安石路上言谈时,交待席秀才朝会礼仪,待到走入皇宫时,王安石却是不再发一言。 两人走入垂拱殿时,殿中已然站满衮衮诸公,只待赵顼到来,这朝会便是开始。 而随着王安石踏入垂拱殿,这原本窸窸窣窣的朝堂却是肃然一静。这满堂衮衮诸公,有人见着王安石时候,脸色更是多有不善。 这般诡异气氛足足持续到赵顼入朝,待到赵顼落座垂拱殿高台正中的龙椅上,朝堂上这气氛才是稍有松动。 只是这满朝文武近百人却是无有一人见得,在赵顼坐高台龙椅上时,垂拱殿房梁上,竟有人飘然而至。 这人影自是袁胜无疑,倒不是袁胜大清早赶来汴京,不过是白绝身上本就留有袁胜查克拉。 此时袁胜只是借鉴实体分身术,将白绝化作自己一具实体分身而已。 袁胜坐在这垂拱殿上方房梁,只拄着下巴,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这庙堂上衮衮诸公。 最让人奇异的,还是袁胜分明就这般光明正大的坐在这些人头顶,可满朝文武无有一人能够看见他。 “这就是大宋朝会?” “瞧上去倒是颇为符合我心中想象光景。” “不过我记得司马光不是和王安石是政敌么?这庙堂上哪个又是司马光?” “不过王安石混的实在不行啊!这上百号人几乎所有人都对王安石怀有敌意,我怎得感觉让王安石为我带话是件错事?” 袁胜分身就这般坐在房梁上,于他而言,白绝都送到汴京城来,若是不看上一看如今庙堂衮衮诸公,不看一看朝会之景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朝中这般诡异气氛一直延续,袁胜只是看着那边面不改色的王安石,再感受着这般恶意,无端端的都是想起木叶野犬幼年遭遇。 可这满朝文武还真就在这般诡异凝重气氛中,将这朝会开了下去。 也不知何人提起,朝中会谈事宜便是偏转到七日前天坠大星,神人挽天倾之事上。 待到这话题被提起,那高台龙椅上的赵顼似是玩笑般提起,王文公可是在那一日入了山,亲自见着山中神人神通。 随着赵顼开口后,王安石就这样顶着满朝文武的恶意目光缓步走出。 他也不管周边目光,只是将自己昨日在御书房中说的话语,再次于这垂拱殿中提起。 而当王安石再说自己乃是带着龟山中神人委托而来时,袁胜看的清楚,满朝文武竟是一个个尽数屏住呼吸。 起初袁胜还以为这满朝文武是因为自己而屏气凝神,可当王安石说出神人不过要借宫中武学典籍之一观时候,满朝文武却是尽数松上一口气。 直到此时袁胜才是反应过来,这满朝文武分明就是忧心王安石借着这个由头回返朝堂之上啊! 可再等到王安石说出神人要为山中神树建木请诏讨封时,满朝文臣中却是有些骚动起来。 当王安石声音完全落下之际,这骚动又是越发明显,不过片刻间,又有一文官走出队列。 “启奏官家,非是我等质疑神人,只是这话语此刻不过王公一面之词,于我等而言属实是不可尽信……” 在袁胜眼中,衮衮诸公中有一恶意颇为明显之人走出队列。这人也不跪拜,只将手中笏立在身前,既是起到遮掩面容作用,又能表自身对官家敬重。 “不错,如今我等听得言语,不过是王公一家之言。” “若是王公假借山中神人言事,我等却是丝毫也分辨不得。” “依臣所见,王公言事却是再议!” 待到第一人走出,这满朝文武中又有人持笏站出,袁胜看的明白,这人对王安石的恶意更是明显。 在其后数十个呼吸间,袁胜可算是见识到何为众所矢之。不过短短数个呼吸时间,这整个大殿上细数之间,竟是接连有二十余人走出。 而这些人口中言语内外意思,不过是王安石假传山上神人话语,其真实性有待考据罢了。 “依王公之言,山上神人乃是真神人,神人既是真神人,又如何需要我等凡夫俗子封诏?” “王公话中错漏百出,建木既是那神人至宝,日前我等也是清晰见得建木神树伟岸,余实是想不通那建木如何需得我等凡夫封诏?” “请官家明鉴,王公话语实难自圆其说,还望官家万不可被王公言语蒙蔽啊!” 待到有着这些官员铺垫,袁胜再看着一恶意最是明显之人缓步走出。这人开口更是让袁胜瞠目结舌,属实是见识了何为文人之口。 到了这般时刻,袁胜只庆幸自己让白绝前来。他是万万不曾想到,他眼中的王安石在朝堂上竟是混的如此之惨。 可袁胜却不知道,朝堂上这些人多是守旧顽固派,当年王安石变法时候,可是没少将这些人贬谪流放。 如今守旧派再占上风,再见着王安石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否为我一面之词,诸位心中应是清楚。” “尔等言辞间尽是我言语不实,可尔等可曾想过,若是我句句属实,山上神人真有这般言语,尔等又是如何?” “君等岂是忘了日前大星将坠诸夏之事乎?” 王安石纵是直面如此千夫所指之景,只是面不改色,不过一言之间就是让那沸沸扬扬之辈尽是失语。 而满朝文武再是想着王安石话语时,有人面色苍白,这是想起了七日前那等骇人景致。 随着朝野沉默,袁胜看着王安石的眼中再有不同。可就在袁胜以为此事便是这般完结时,诸公中又有一老者缓步走出。 “熙宁八年,天有彗星现世,彼时王公言,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 “余实是想不通,今既再有大星横空,王公为何不再言天变不足畏,只说那山中神人事?” “到底是王公欲借山中神人事再行他事,还是说那神人与王公不过沆瀣一气乎?” 这人虽是老朽,可目光却是锐利,声音又宏亮慷慨。再待到这老人话语落下间,殿中更是死寂一般沉默。 倒不是这人真有这般勇气,而是这人那日染了风寒,昏昏蒙蒙间并未见得当日光景。 随后虽听人言语,可不见当日恐怖,自是心无畏惧,这才使得他于此时说出这等言语。 “忒没意思,不想我袁某今日得见满朝诸公,竟都是这般无聊之辈!” 也就在这老者话语落下之际,这垂拱殿外,又有一惋惜声恍若自那寰宇之外升起,刹那间又是响彻开封汴京城中! PS:不要杠历史人物,我查资料很费时间的,我不太好圆啊…… 第三十三章 负手背黑天,再是踏皇庭! “快,快看天上!” 待到那一声轻叹惋惜声自这开封汴京城中响彻时,有人面色茫然,不知这声音于何处发出。 有人眼尖目明,只一眼就见得一人影自天边踏空而来,那声音便是自那人影口中言出。 人影白衣锦袍,负手身后,有光芒于那人影身后化作一圈神轮,再见着人影凌虚御空,端是神异无穷! 见这般光景,直教人称那人影乃是神人降世,仙真临尘! 神人负手踏空,又仿佛于晃眼间就跨越万里山河,自那天边行至汴京。 这汴京城中街头巷尾黎民见着这般光景,皆是眼神迷蒙,恍若梦中。 更奇异的是,神人在天边时,身边分明空无一物。 可待到神人虚虚站在这汴京城上空,周身竟是有磅礴黑云轰然堆积。 偌大汴京城中的百万黎民百姓见得清楚,不过在短短一两个呼吸间,这汴京城上空,竟是被一层层见不到边际的黑块覆盖蔓延。 这黑块蔓延间,只顷刻就恍惚化作一片黑天,天中正站一笑意盈盈白袍神人。 再见着这白衣锦袍人影时,城中人心间隐约生错觉,那黑天恍若被那神人背负! 却是只有袁胜自己知晓,汴京城中百万黎民最初见到的那人影,不过是一镜花水月的幻象罢了。 待到袁胜开口之际,他才是于垂拱殿中使了个飞雷神之术,取代那幻影,真实出现在汴京城上空。 至于身边这庞然黑云,却并非袁胜所为,这片覆压数十里黑天缘何生成,袁胜心中倒也有数。 若是寻常时,寻常人,见黑天盖压一人头顶三寸处,恐只会是觉得这人为天地所厌,乃存世大魔。 可此时袁胜负手踏空而来,身后有神轮,脸上又笑意盈盈。于这汴京城中百姓黎民眼中,只觉这神人出行便是应背黑天。 “满座高堂客,缘何眼蒙蔽?” “我见诸公皆腐草,料得诸公晓我应是胆寒。” “余属实不知,庙堂诸公也见天倾,为余做上这两件事,为何却这般困难?” “或是王安石话不曾说清,诸公觉得袁某是与尔等商谈乎?” “尔等惧那辽国,年年岁币不绝。” “余挽天倾于诸夏,不过要一封诏,拿些藏书,汝等言语间却多是推辞,于袁某多有恶意悱恻,是觉得袁某一人比不得辽国?” 待到那惋惜声落下三两个呼吸时,黑天便是将整个汴京城上空遮掩的严实。 天地间唯一可得见者,不过是那站于半天上,身后神轮发无量光的袁胜。 起初这汴京城中百姓黎民尚不知发生何事,言语间多茫然色,可再听得天上神人言语,见着屋外苍穹尽化黑天,汴京城中百姓本能的便想起七日前景象。 那日也是如今日这般,天上皓日骤然顿失光彩,可不同的是那日有一宇外大星高悬众生头顶,此刻却是一神人负黑天而降。 只联系两次天变光景,这汴京城中百姓黎民就能猜得天上负黑天神人身份,更不用说神人坦言自己挽天倾于诸夏。 再听得神人言语,乃是因庙堂诸公于神人多有恶意悱恻,更拒神人委托,汴京城中元元黎民皆是皱眉不已。 听着神人言语后再见得天上这般昏天黑地光景后,城中百姓多有恍然。 起初城中百姓见天昏地暗,心中尚疑虑神人或是妖魔扮。 然而听完神人言语后,城中百姓却是觉得,这黑天盖汴京,或是天也随神人而怒,怒那庙堂上衮衮诸公恶意悱恻。 这般想着时,哪怕天上神人背后黑天有雷霆闪烁轰鸣,再看神人便不觉此为大魔降世景。甚至于只觉那黑天乃是苍天同怒,是天公为神人擂鼓,也是苍天来迎! “不过象转分身走出,至于将我盯得这般死么?” 这般神人出行光景,落在旁人眼中恍若是天公擂鼓,可袁胜自己清楚这般黑天缘何覆盖。 而且这黑天覆盖间,本是要映衬的他恍若一盖世大魔。可再是随着袁胜话语,这黑天中雷鸣闪烁间,倒更似是天上神人于天同怒,背黑天,操雷霆! 皇城垂拱殿中,庙堂上衮衮诸公听得殿外那缥缈叹惋声响起,只是茫然,尚未等到诸公回神,再是听到天外有一宇外宏音骤然惊起,面前金銮殿更是暗而无光。 听着金銮殿外宇外宏音响彻,待到那一字一句落入耳中,殿中百官文武皆是惊然色变。 他们如何也不曾想到,只是殿中十数人讽那王安石,竟是引得神人下得山来,更站汴京城中说出这般重的言语。 那惊然色变之辈再见着殿中站着的那十数余人,眼中唯有侥幸同情。 黑天盖汴京,神人踏空来。 庙堂上衮衮诸公反应显慢,因得他们背对正门,直面赵顼。 可皇庭中妃嫔奴婢,得见黑天压至,再见神人踏雷霆悬高天,人人眼中唯有悚然惊惧,惊惧间又多带敬畏。 除却那皇庭中妃嫔奴婢外,待到袁胜话语落下时,还有两人于此时豁然色变。其中一人是坐金銮的赵顼,在袁胜那话还未说完时,他就已经清晰见着皇庭外有神人站天穹,俯人世。 至于另一豁然色变之人,自是那殿中被诘问的王安石。 “神人重言!” “官家已是应允神人事,此刻不过介甫一人之事,并无悱恻恶意神人事!” “万望神人勿要降罪皇庭,神人所委之事,介甫正尽全力也!” 旁人或许不曾听出这声音,可王安石和袁胜接触过,只见着殿中黯然无光,再听着那宇外宏音,王安石的脸色豁然大变,更是不复先前沉稳,口中大呼不停。 他也不顾殿前失仪,那老朽身躯只冲得垂拱殿正门,再清晰见着皇庭外那黑云压城,见着那天上神人笑语盈盈,心中唯有大恐怖萦绕。 于王安石眼中,袁胜是神人,更是大凶魔! 他依稀记得自己那日下山时,自己问的最后一句话。 “倘若官家与庙堂上衮衮诸公不允时,神人会有何为?” 而那时,神人听着他言语,脸上不过是露出一意味深长神情。 此时再想着那般神情,那一日袁胜不曾回答的话语,这一刻于王文公心中已是有了答案。 垂拱殿中,除去王安石一人凑到那垂拱殿外,这满朝文武只敢回首,胆大者看殿外天穹,胆小者不过双腿战战,直瘫在地。 殿中已无一人再忧心殿前失仪事,只见着那皇庭外黑天覆压,心中不过生出天倾近在眼前之感。 “王公,是否有诽恻恶意,袁只听得明明白白。” “我常闻世人言说,世人畏威不畏德。” “可袁某更想不透,袁某分明有倾天之力,为何这殿中诸公闻得我事时,不惧我神通,只万般指摘?” 黑天之下,皇城之上,袁胜低眉俯首。他见着面前垂拱殿,眼中带疑惑神色,恍若大为不解一般。 片刻思索后,袁胜再是一指垂拱殿,似乎是要说自己有真神通。 不过须臾片刻间,这垂拱殿中便是生剧烈颤动,那些不曾开口之人先前尚能看些热闹。 可待到这殿中颤动不止,再见着那殿外黑天覆压逾近时,殿中衮衮诸公生来从未有一刻是这般清晰理解,何为天翻地覆也! 殿前,是王安石长拜不起,可他长拜时又悚然见得,远处那皇城轮廓正是在快速缩小? 只有那些个站在殿外的小黄门见的清楚,神人一指之后,垂拱殿外大地瞬间皲裂,而后便是身后大地轰然震颤。 再见着远处缩小皇城,这些小黄门更是一个个惊得瘫软了脚。 他们看的最是清楚,这垂拱殿好似是神人拿手中,正在快速远离地面! 若是将目光放的更远一些,这汴京城中百万黎民与那皇城禁军看的清楚。 哪里是垂拱殿被神人摄拿天上,分明是神人一指之间,这垂拱殿地底有地龙翻身。 不过是须臾刹那间,整个垂拱殿下的泥土大地恍若是有了生命,生生将这垂拱殿送上百余米天上。 开封府中百姓黎民此刻见着那皇城中垂拱殿宫殿被一土台升半天上,一个个目光呆滞,更瞠目结舌。 皇城内里无论是那妃嫔太后,或是那内侍宫女,此刻只恍若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只呆立原地,茫然见着那垂拱殿所在。 再是将目光放到那黑天之下白衣神人身上时,皇庭内诸多宫女妃嫔更如本能般跪地。 宫中人离得最近,见得最是清晰,待到神人一指间,有土台翻滚间,升垂拱殿百丈高。 神人背后黑天雷霆闪烁的汹涌,这黑天闪烁雷霆,恍若是如那神人心中怒火般,只见得一眼就让人心中惶惶。 垂拱殿中,龙椅上那先前说着恨不得见仙人神通的赵顼,此刻不过是面色苍白,双唇颤动。 真个轮到自己直面神人伟力时,赵顼心中哪还有什么激动,有的不过是惴惴。 这般表现,倒是与那叶公好龙一般无二也。 赵顼坐在龙椅上,明明见到神人嘴角含笑,可见得神人背后黑天,见着天穹千万雷霆引而不发,赵顼只觉自己于对方眼中,恐不过一蝼蚁尔! 黑云压皇城,满城皆惶然。 第三十四章 三拜君臣情,随仙御天去! “诸公,袁某为诸夏地挽天倾,只不过讨一封诏,得些书籍,且是何等过分事么?” 袁胜见着面前升入百丈天穹垂拱殿,再看庙堂诸公皆惶然,只负手立半天上,微微偏首,神态间多见疑惑神色。 而待到袁胜这话落下,殿中诸公终是回神。再定睛,更悚然惊觉神人竟只在那数百丈外。 这般距离下,庙堂诸公心中恍若被一手掌狠狠捏住,只觉自己倘有半点迟疑,神人背后黑天便是要覆轧而下! 满堂诸公面面相觑,神人话语足足落下三五个呼吸,庙堂上竟是无有一人敢言语。 “大宋官家,人人说你乃是这人间九五之尊,你且说,我这般要求过分么?” 袁胜见着满堂诸公皆是无言,更见得那先前言说袁胜与王安石沆瀣一气的老朽只瘫软在地,再将目光放到那坐金銮的赵顼身上。 赵顼此刻面色尽显苍白,听着神人言语,额头更有冷汗滴落,面上哪有半分帝王相? 可神人话问自己,再见神人背黑天,俯皇权,赵顼艾艾半晌才生了几分气力,嘴唇嗡动间轻声颤语。 “神人所求二事,不过分也……” 也难得赵顼此时此刻还能说出话来,那神人背黑天只在百丈外不说,赵顼透过垂拱殿朱红门,依稀更能见得远处的汴京城轮廓。 这般情况下赵顼如何不知座下金銮殿恐是在高天上,若引得神人不快,恐殿中诸公顷刻间与金銮殿都要不分彼此,你中有我。 能生出气力轻声颤语,已是赵顼不凡! “那便请官家为我指点宫中那藏书阁所在地可好?” 袁胜听着赵顼话语,脸上只见得和颜悦色。若是忽略其他,只见袁胜面上笑容,当真能让人生出神人乃有大慈悲,为那有道仙真辈。 可面前升空百丈垂拱殿只在眼前,神人背后黑天压皇庭,堂中衮衮诸公尽是面色惶然惴惴,殿中又有几人觉得神人乃慈悲仙真之辈? “请神人且收神通,由,由介甫带神人去!” 垂拱殿朱红门前,王安石依旧躬身拜,再听着袁胜话语时,王文公余光瞥见殿中诸公,见那身后赵顼,如此轻声言语。 “善!” 袁胜听着王安石言语,只颔首带笑,待到袁胜言语落时,王文公又是恍然惊觉自身如若羽化。 不过顷刻间,王文公如得仙道,衣袂飘飘间便向着神人近前飞去,殿中诸公见得此景,对视间目光只有茫然惊疑。 王安石自己知这般行动乃袁胜所为,可庙堂诸公却只是惊疑王安石为何飞升驭空,于诸公眼中,他们更是只能见得王安石落在神人面前,在轻声言语些什么。 待到王安石手指虚点后,又见得神人笑意更甚,再而后便是听到这汴京城中有喧嚣鼎沸声,庙堂诸公抬眼望,只见到那神人与王公身后,有几座亭台楼阁凭空腾升。 汴京城中百姓黎民只见得皇庭中有亭台楼阁飞升天穹,庙堂诸公却是见得清楚,那些亭台楼阁,不正是这皇庭中存放经书典籍阁楼! 然此刻,这本是存放着经书典籍的亭台楼阁只悬浮天上,若将神人背后黑天换成蓝天白云,只远远看上去,这些个亭台楼阁是真有仙家天庭的景致。 可这般光景辅以神人背后黑天,再见那高悬半天的亭台楼阁,寻常人心中惊惧更胜赞叹也。 王文公也见着袁胜神通,只经过山中一遭后,对这般光景不过见怪不怪。 只见着那三五座亭台楼阁悬袁胜背后,王文公面有迟疑色,微微纠结后,终是再有其他言语。 “神人缘何厚待介甫至此?” 神人说自己乃是因庙堂上诸公诽恻恶语而来,可王安石看着面前袁胜,却是觉得神人似是在为自己助威。 这般感觉生的奇妙,可再是联想庙堂上自己面临窘境,于口诛笔伐时神人便降,这念头自王安石心中升起后便是如江河泛滥不可散开。 “王公何出此言?” 袁胜听着王安石话语,不过是露几茫然色,似是惊奇王安石为何有这般想法。 “袁某不过是听得庙堂上衮衮诸公说我与你沆瀣一气,心中气愤不过,哪有什么厚待一说?” 袁胜露出惊奇神色后,脸上笑容不减分毫,不过笑盈盈看着面前王安石,说这般言语。 “神人厚待介甫确有所事……” “介甫想起,神人在山中时说自己欲立道统,开仙门,世间或有三两才情惊绝之辈,可成神人道友。” “在神人眼中,介甫是神人那未来三两道友之一?” 王安石低眉垂首,思绪翻滚间心生这般念头来。 毕竟王安石着实不知袁胜缘何厚待他至此,他自觉自己不曾有特殊,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竟是让神人跨山海来为他说上两三言。 “王公想多了,未来山中或是有那三两道友,可想来王公应是不在其列的。” “说厚待于你,谁让袁某于朝堂上只识得你一人呢。” “再者说,我可是个小气人,听得旁人说我恶语,心中本就不喜。” “先前只说我与你沆瀣一气,袁某若是再不现身,那些人怕是要越说越难听,当然要现身吓他们一吓。” 袁胜见着王安石语气笃定,也不隐瞒自己的确是为了帮一帮面前王安石。 “不过对于王公,袁某期待的可不是成我道友,期待不过是王公重入朝堂,整顿上下,吏治清明,黎民安居。” “同时袁某也是不愿见一理想者沉沦。” “只是想着如王公这般人物在庙堂上的话,这山下或是能见得留名千古事!” 袁胜被王安石说破后,脸上笑意更甚。 或许不仅仅是王安石,那庙堂上衮衮诸公应该都是看出,神人走出更像是在为王安石站台的吧? 至于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袁胜记起自己曾背过王安石文章,乃是自己少有的熟人而已,不照顾熟人难不成照顾陌生人不成? 除此之外,袁胜也想见王安石这般人物若是重返朝堂,这山下又会有多少有趣事儿发生。 于他眼中,王安石是一理想者,想为这大宋革清弊端的理想者。 他不愿见到这般理想者沉沦,也想见着自己曾经只能于书本上见到的人物,在这诸夏大地上谱写好一段千古史事。 于袁胜而言,长生不过是唾手可得,可长生之后呢? 只是终日寄情山水,或是过上苦行僧一般的求道生活,在大道路上日夜苦修,如一囚徒? 不不不,那不是袁胜想要的生活! 长生漫漫,修行大道是主要事,却并非一切事。 他亦是人,亦有喜好厌恶,只是他的喜好与旁人多有不同。 他喜赞誉,厌恶语,喜识才名之辈,喜渔钓,喜访友,喜美色,乐见人间英才挥斥方遒,演千古闻名事,更喜理想者为理想燃尽一切慷慨事。 王安石于袁胜看来,是才名者,是挥斥方遒英才辈。 他赠与王安石山中枣,神树茶,为王安石延寿一二,可不就是想着王安石下了山后重回庙堂,能为大好人间演千古留名事。 有人贪杯中物,有人喜吞云吐雾,有人好美色,有人好财贪权。 袁胜自认一假仙,可假仙亦是人。 倘若有朝一日袁胜只于求道路上上下求索,于道旁风景视而不见,于袁胜自己看来那时自己不过是一修行囚徒。 看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不过是困在那所谓道上的可怜虫罢了。 好赞誉厌恶语,本是人之常情,袁胜心眼不大,无人处旁人说他恶语也就罢了,若是落入他耳中,少不得要争论一二。 好才名辈,乃是袁胜着实想见一见那千古风流人物。 好渔钓,此乃博弈之道,绝非贪玩事,不接受反驳! 好见人间英才辈,不过是让袁胜那心不至于如同山石一般沉寂,多见人间风景,见得人间好大事,足以使袁胜心中激荡,心更不老。 至于喜见理想者,实乃理想者义无反顾行事,于袁胜所见也是大有震撼。 他活的乃是长生喜乐,更忧心有朝一日心中有疾,活到自己看山河人间皆索然无味,那时他纵有长生,可世间万般不动其心,与山石何异? “神人欲见介甫完未成之事,可神人孰知,介甫心死一半矣!” “熙宁九年,大儿王雱时年三十三,病故介甫眼前,白发人早送黑发人,介甫多生凄凉意。” “彼时变法已至积重难返境地,半生拼搏事不过至人间多怨言,再逢大子新丧,介甫自乞骸骨,归老还乡。” 王安石面露苦笑,他不曾想到神人竟是如此看重自己,可他见了今日朝堂,心中再无半点重返朝堂之心。 “神人延我寿,为我言,介甫心中只不胜感激。” “可介甫残迈之躯,真不愿再归朝堂!” “我只一老人,早丧心气。” “只求神人怜悯,回山时能带得介甫。” “神人若是不弃,介甫自认尚有几分学问,可与神人做一老仆,寂坐山中经阁中,枯老残生也!” 王安石听着袁胜话语,脸上只苦笑连连,此前站庙堂上时,王文公心中这般想法更甚,再见袁胜坦言,将心中所想尽数道出不剩。 他已非少年时,哪有少年心气? 袁胜所想他猜的一二,可他心已老,人或可再活一二十载,可心老之人,不过一等死老朽尔。 “这……” 袁胜听着面前王安石话语,再见着王安石躬身再拜,只哑然半晌。 半晌后,袁胜再见着面前王文公,也是轻叹。 “老仆却是不必,王公若是愿意,随我回山便是,山中经阁有王公看着,袁某只喜不自胜!” “去休!去休!” 袁胜哑然王安石话语,可沉默后,他口中又是再放畅然笑声。 待到袁胜话落,又一指垂拱殿,那金銮就是于百丈高台重返皇庭内。 王安石跟在袁胜身后,见着袁胜动作,先是对着面前袁胜行礼,再是转身,对着那垂拱殿方向躬身三拜。 这三拜,乃是拜别诸公,拜别金銮殿中官家赵顼君臣情。 待到王安石三拜之后,只静然立袁胜身侧,二人头顶黑天,背后有三五阁楼悬半天,就这般向着远处御空踏天去。 待到两人走出汴京城,那盘旋二人头顶上黑天陡然一散,隐约间又能见得那神人与王安石身上照金光。 那金銮殿中庙堂诸公,此时只心有余悸,他们尚未回神发生何事,再回首时只见得王安石三拜,三拜后更随神人双双驭空而去。 唯有那金銮殿中赵顼,将一切尽数收入眼底,可也是直到此时才终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 他再是不顾天家风范,只冲得垂拱殿朱红大门前,对着那王安石背影呼喊连天。 “爱卿,介甫,介甫!你得了仙缘长生,勿要忘了我,勿要忘了官家我啊!” 第三十五章 羽化登仙王文公,一丈气墙山下僧! 【元丰二年八月十四,神人背黑天至汴京,拔五楼,迎临川先生,一日御空去!】 【帝大恸,三日少食,言临川先生有欺君罪,往后数日,终日恍恍,心神不静。】 【元丰二年八月十六,帝临朝,说袁神人事(误:神人前身王姓,自称袁氏),告天下,封神树:承天载地盖寰宇建木,立庙建祠。】 洛阳城中,司马光也不知自己是抱着是何等心绪写下面前文字。这看上去那般像野史之言的话语,此刻却是被他一笔一字如此郑重记面前书册中。 司马光知晓汴京城中事情已是八月二十,距那日神人临汴京已过六日光阴。 最初司马光听着门生故吏送来消息时,恍惚间只误以为信中乃是言说王文公仙逝之事。 他与王安石相识数十载,彼此间虽因新法多有摩擦,可当司马光误以为王安石逝世消息,亦不免心生悲伤意。 然而看着自己门生故吏那一封封信中清楚写得那日汴京城中事后,与他自己书册中描述的赵顼一般,司马光接连三日都是少食难寝。 却是真个就将那般既怕故人逝世去,更妒故人得仙缘事演绎的淋漓尽致! 司马光只将脑袋挠破,也是没有想通王安石到底经历何等事,竟是就是那般在大庭广众下羽化登仙,甚至更有神人来迎。 不错,于旁人见来王安石并非是做神人长随,而是真个羽化登仙! 汴京城中亲历者只言说王安石御风飞天,庙堂上衮衮诸公随后回过神来虽三缄其口,可又有革新派官员吃醉酒时候,言语间多羡慕言语,说王公得道飞升也。 凡夫俗子不知神人神通,他们多相信自己目之所见。 那日王安石飞天之事,他自个倒是知晓不过是袁胜神通,可旁人哪懂得其中道道? 尤其是汴京城中百姓黎民再知晓那日朝中事后,就连神人踏皇庭,也成了神人专程来接王安石羽化成仙去。 这般说法在市井巷口中更被认同,再添上有皇宫中传闻流出,汴京城百万人更相信那一位前朝宰辅是得了仙道,自此羽化登仙也! “冯虚御风,羽化登仙!” “王安石啊王文公,你可是真行啊!” “想我在狱中仍忧心你此次入京恐是凶多吉小,你王公好大运道,好大仙缘,就这般弃了凡尘俗世,登仙羽化?” “苏某,何其羡也!” 诏狱中,原本披头散发中年身边丢散乱酒壶,眼中迷蒙,却又咬牙切齿发这般言语。 再是想到前几日汴京城中光景,苏轼眼中唯有惊羡。 他如那司马光一般,真个就是揪完头发也不曾想透他王安石到底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就是能羽化登仙,自此脱了红尘世,坐看岁月迁。 与几日前还疑心山中神人不同,此时苏轼亲眼见那日光景,哪里还会怀疑神人事迹? 他这乌台诗案虽是重案,但架不住他苏轼有个好弟弟,哪怕关入诏狱,也有人可照顾一二选个好地。 数日前汴京城中一切,他苏轼从那诏狱小窗清晰得见,神人笑语盈盈负天来,言语谈笑拔五楼。 就连王文公三拜金銮,就那般随神人冯虚御风踏空去的光景,也是尽数落入他眼中。 可他苏轼后槽牙咬碎了都不曾想明白了,他王安石究竟何德何能。 在朝野时,他权御天下,告老还乡后,竟然还能以老迈之躯得仙缘,成仙道。 只看苏轼身边那东零西落的头发,也是能依稀见得苏轼这几日是何等精神状态,毕竟这一位可真个好仙道事啊! 再说那赵顼…… 就如司马光记载那般,见了王安石三拜金銮了君臣,一朝飞天随仙去的光景后。赵顼那日足足倚在垂拱殿门檐半炷香光阴,只眼巴巴见着王安石飞天而去,口中直呼让王安石勿要忘了他。 待到见不到王安石背影后,赵顼依旧是失魂落魄,低声呢喃些什么欺君之罪! 往后三日,赵顼一人坐在御书房中寝食难安,唯有门外侍候的小黄门听的清楚,大宋这官家在那御书房中不知多少次发怒,更言说王安石有欺君大罪。 什么长生自武道求? 你王安石自己凌虚御空,站神人侧,却告诉我这凡间帝王,长生只在武道间? 大家君臣一场,王文公你缘何欺我? 宫中本就是人多眼杂,小太监们中总有几个把不住嘴的,待到宫中官家话流传出去后,不知怎的就是越传越偏。 待到宫中太监宫女们话过一遍传出宫时候,汴京城中只剩下龟山中神人有长生药,食之可羽化登仙的流言蜚语。 什么? 却是不信? 汝可要好生思索一番再是言语,同是见了王文公飞仙遨游去,更有神人来迎,为何不信? 这流言传的有鼻子有眼,待到传出汴京城,向着那诸夏大地传播开的时候,流言更成共识。 诸夏地皆传言,龟山神人有不死药,道心上乘之辈可入龟山撞仙缘,有仙缘如王安石者,得不死药羽化登仙,长生久视。 倘若说神人挽天倾于诸夏时,除却那些胆大妄为的江湖客和游商外,实际上并无多少人真个想去龟山。 神人神通宏伟,于常人而言心中敬畏太多,只想敬且远之。 如今传出神人有不死药,可使人得长生,成仙羽化时,这诸夏九州无数人皆是怦然心动。 世人都道长生好,而今长生在山中。上至王侯将相,下至贩夫走卒,又有何人不欲得长生? 山下传闻传的沸沸扬扬,于山上却是半分影响也无。 那日袁胜和王安石恍若两道长虹,自汴京至龟山不过半个时辰。再加上两道长虹身后又有五楼凌空景,也是从另一方面映证此时山下传闻。 待到回了山中,袁胜只将那五座经楼丢至中庭山,王安石甚至不曾和袁胜多说些什么,便是瞠目结舌的见着山中凭空多出数千个袁胜来! 在王安石与黄狗的目光中,那千数的袁胜不言不语,只是尽数走入五座经楼,投入书海不理外界事。 王安石回山途中见得龟山中有莫大变化,他本想问一问身边神人,可袁胜甚至都不曾交待他半句,便是一头扎入经楼中。 这般情况下,王安石只得多问些事于黄狗。 也幸得黄狗说的人言,于黄狗而言,它也不曾想到王安石竟是真的会回得山中来。 袁胜一头扎入书山学海不问山中事,黄狗用了几日也与王安石混熟。 因王安石言语间说自己是山中一老仆,黄狗便是再不懂客气为何物,只以扫地的来称呼王安石。 倒不是黄狗真的这般不客气,而是黄狗似有自己的辨人方式。席秀才与它而言是读书的,王安石落户山中多行清扫事,自是被黄狗称为扫地的。 王安石来山中后,只恪守自己曾经诺言。 皇庭的藏书五楼被千数袁胜占了去,他便多待在山中原本的经阁中,只将这经阁中随意摆放书籍分门别类做好标注,再行清扫事。 只是王安石多数时是连事也做不完便会被黄狗拖出,这是黄狗自己不敢去打扰沉浸在书山学海中的袁胜,就撺掇着王安石去看一看自家小郎君怎么样了。 数千个袁胜几日不食不饮,可给黄狗忧心坏了。它甚至让白绝们不停备着饭菜,只待袁胜何时走出经阁。 只是黄狗也不想想,它自个都不敢去惊扰袁胜,王安石就有这个胆量不成? 可奈何,除了起初那两日黄狗还颇有礼貌外,第三日黄狗已经学会让自己养的大猫去吓唬王安石。 于黄啸来说,大猫真就是一大猫而已。 可于王安石来说,那哪是什么大猫,分明是一斑斓大虎! 王安石本以为自己入山后,多半是枯坐经阁,可他却是万万想不到,自己却是天天被一黄狗威胁。 黄狗威胁事也只是些寻常事,或是让他教那些白色道兵新的吃食,或是不厌其烦的问他山下的事情,或是催他去经阁问一问他家小郎君饿不饿,渴不渴…… 人人羡王安石食了那子虚乌有的不死药得而羽化登仙,可唯有王安石自己知晓心中苦楚,他分明在山中被那大狗终日烦扰。 可面对袁胜养的这坐骑家宠,王安石说也说也说不得,动粗前更得掂量掂量自己这把老骨头挨不挨得住那身边斑斓大虎一掌。 半是无奈,半是好奇下,王安石生来第一次生出欲要习练武学的想法来。 山中人闭门坐关,山下人纷纷扰扰,可这纷纷扰扰的山下人中又有一例外。 在袁胜封山时,有老僧坐在山外一村口,谁也不知这老僧到底在看些什么。 村中那些来往江湖客们,只见得这老僧在那日天上两道长虹贯五楼落入山中后,竟是不顾江湖客口中死线,直向南山走入。 老僧走入南山一日便归,可待的这老僧归来时,原本枯槁面容焕若婴儿稚童。 再有江湖客见老僧在山中得机缘,出言不逊让老僧交出所得,可老僧口称阿弥陀佛间,周身似有神通力,那些个江湖客竟是连老僧一丈之内都是近身不得! 最过惊奇的,还是这老僧要离山而去时,身如鬼魅般,一步踏出越过十数丈! 这般光景被那些江湖客见着,虽是知晓这老僧恐是有高深真气在身。 可周身生一丈气墙,一步跨十数丈,这般事纵是在偌大江湖也是闻所未闻! 只见那老僧动作,那些个江湖客只觉老僧已近非人也! 第三十六章 武道奥秘,我袁胜已尽窥矣! “武学前路,武学前路……” “老僧懵懂二十载,却不想这武学前路竟只这般放在老僧面前,不过老僧自己眼蒙蔽,自己识不得真经矣!” 南山外八十里地,有僧人右手竖掌身前,左手负身后,一步踏出整个人再是飘忽十余丈。 僧人唇红齿白,面容俊秀,可若是盯着这僧人看上片刻,又能在这僧人身上见着一股子老人独有的沉暮之气? 这般沉暮气再配着僧人那面容来看,当真是多带几分诡异感。 至于这僧人,却是那龟山周近江湖人说的那入了南山不死归来的老僧。 知晓老僧一日前后面容变化之人,谁能不觉得这老僧在山中得遇仙缘? 僧人本是准备继续在那龟山外再坐上数日光景,可他入山前后变化太是明显,实在是不习惯那些后来江湖客或是看稀奇,或是带恶意的目光。 万般无奈下,僧人只能暂时先离开龟山周近。按着老僧原本想法,他本是要待到山中神人道场开时,入得山中见神人。 可尚未得见神人时,老僧在南山外坐半旬时光便是大有所获。 他同样是修得真气之辈,一身武学造诣更是登峰造极,隐约是感得龟山周近空气中似是都蕴有仙灵之气一般? 这事于龟山寻常江湖人而言并非绝密,那些来往江湖客都是知晓,纵是只在龟山周近打坐修行,就是于自身内力大有增进。 于那些修成真气的江湖客而言,若是坐山外修行一日,甚至可比往常一月苦工! 这却是贯通任督二脉后,已是能够感知内外天地,自身有意识的吞吐空气中潜藏的仙灵之气,自是大有长进。 至于这老僧,他自己也是不知自己何年何月就已经将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尽数贯通。 他不过知晓自己近二十年来,武学困顿,除却自己一身真气越发菁纯之外,只得微微寸进。 老僧心中起初亦是多有苦闷,毕竟武学修行至他这般境地,自是想要做那宗师一流,为这武学开些前路,多留名后世。 可待到年岁渐长,再加久居少林藏经阁中,以那经阁中佛经洗涤心灵,老僧又悟得放下之理。 毕竟于他而言,武学着实已达进无可进之地。他虽依旧执着那宗师境,可若是实在无缘,老僧倒也能看开。 只是老僧终究还是低估自身执念,放下二字说来简单,又怎是那般轻易做到? 半旬之前,老僧见诸夏地穹宇有大星将坠人世,更见得龟山中有神人挽天倾于诸夏时,老僧那本已是枯寂二十年的心再是砰动不止。 在常人敬畏山中神人浩瀚伟力时,老僧却是如那吐蕃藏地的朝圣者一般,满怀着武学虔诚心走至龟山周近。 于龟山周近,老僧亲眼见得有江湖客不信邪要踏过山中死线,那内力深厚江湖客只于刹那间飞灰湮灭。 老僧低眉垂首,对山中神人更添敬畏时,却又是更迫不及待欲见到山中神人。 于他这把年纪而言,功名利禄,美色财气已是看透。他不知山中神人脾性如何,更不知自己此行是生是死。 他所求者,真就不过只是那一句朝闻道夕死可矣! 可老僧被那死线挡住去路,只得在山外停留。让老僧不曾想到却是,不过靠近龟山,空气中那似有似无的仙灵气便是越发浓郁。 在这仙灵气环境下,老僧几日间更将往常时想贯通却后继无力的数个窍穴也是尽数打通。 老僧一身真气本就浑厚菁纯至极,再待得他贯通那几多窍穴后,老僧更是惊觉自己周身三尺气墙竟是再有突破。 只曾经时,老僧那一身三尺气墙,就足以让他做出诸多常人无法想象事情。三尺气墙护住周身,老僧一身真气不绝,纵然箭如雨下也伤不得这老僧分毫! 若是老僧愿做一冲锋将,三尺气墙护身下,一人冲千骑于这老僧而言也只是等闲事。 想要伤到他,须得先破他那周身三尺气墙,或是生生将这老僧一身真气耗光。 可他修成真气后,本就贯通内外天地,足以支撑老僧鏖战半个时辰真气不绝。 这般人物若是放在战场上做一冲锋将,一人凿阵足以使敌心生绝望恐怖! 老僧苦修数十年得三尺气墙,然此时不过只靠近龟山半旬时光,老僧面容复少年不说,那周身三尺气墙更成一丈深厚! 这一丈气墙庇护周身,老僧足以称得一声仙人之下他无敌! “若是由老僧自个来苦修,恐怕无有百年苦工,不能修到如今境地。” “可人身又有几个百岁年?” “更不用说,老僧此行最大的收获并非这一身真气,而真正见得武道前路矣!” “谁人能想到,达摩祖师留下这洗髓经便是那武学前路。” “常人修行武学,自十二正经启,再至奇经八脉。若是周身经脉贯通,欲要再有精进,便是只可探索人身周天窍穴。” 老僧低声叹,禅宗自达摩启,传承至今已至五百年岁月。老僧本以为后人已是更胜古人,可得见武学前路落在那洗髓经上,心中又不免多生挫败感。 “经脉生来百脉俱通是武学奇才,可若是有人生来百窍尽通,周身如漏斗,漏尽生机,只得早夭。” “唯有武学精深辈,开得些许窍穴温养经脉,或是使得些武学搏技时需开些特殊窍穴。” “因自身与天地间交汇,修成真气再开窍再不会漏尽周身,只与天地交融通感。” “然窍穴难开,纵使少林至今传承五百年,也不过是定了百八十窍穴位置,这还是无数先辈代代积累。” “余原本以为武学前路只在窍穴间,更设想有人开尽周身窍穴,恐是能达成天人合一境。至那时,真气与外界交互不绝,一身真气几是如奔涌江河不可断绝。” 老僧轻声呢喃,武学于此界发展不知多少年,有无数先辈自武学一道上下求索,只求人定胜天。 而经脉与窍穴,则是武学根本矣! 袁胜坐山中,虽是俘获些许江湖恶客,但也只见得些许粗略武学,致使他知晓经脉,却不知上乘武学皆是有窍穴位。 “可人身窍穴宛若周天星辰,无人可说清人身到底有多少窍穴,想要一一顿开更是难上加难!” “此次入得山后,我借山中仙灵气修达摩祖师留下洗髓经,再合自身真气淬炼髓骨,使得自己一身髓骨完成一次质变。” “髓乃血之根,血乃气之本。” “我一身髓骨蜕变,再由髓骨生新血,养周身百脉,温五脏六腑,才是使得我老而复少。” “只一次髓骨蜕变便是有这般奇效,若是老僧能洗髓三重,九重,或可如仙神一般多活数百年?” “武道前路,我已尽知!” “虽这前路达摩祖师早已点明,可若是无有仙灵气,想修得洗髓经亦是极难事!” 老僧慨然一叹,再看背后南山时,目中多有复杂神色。 这洗髓经他早早尝试修行,可纵使他有浑厚真气,想要修得洗髓经,也须先耗费海量钱财购置大补之物,才有可能将洗髓经入了门。 然而这曾经修行极难的洗髓经,老僧只是入山一遭,就借着山中仙灵气洗髓成功,更让自身生一丈气墙。 “神人临凡尘,带仙灵气。” “再有如我这般武学辈上下求索,或是再过百五十年,武学一道真可使得凡人化天人?” “只不知,老僧可有机会活到那般时候……” 山林中,老僧再是叹声,而后便是向着少林方向归去。既见武学前路,他亦是要整理所学,与少林诸多禅宗先辈一般留得自身传承。 也就是在老僧向着少林方向疾驰时,那三山五岳合围的中庭山中,亦是有一笑声畅然而起!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周身大窍,我已窥得更上一层武道是也!” 中庭山中,千数袁胜皆是自那经阁之中走出。 这千数身影一个个皆是如同幻影一般,只在顷刻间就是尽数融入其中一袁胜体内。 待到这诸多分身尽数归入一体之后,袁胜闭目静立。片刻后,中庭山中便是响彻这一道畅然大笑。 “武学一道,修十二正经内力,奇经八脉养真气,再其后便是开周天大窍!” “若是开得周身大窍,得天人合一境,真气也可御天地之力。” 袁胜睁眼后,脸上喜色不绝,更是如述真理般言这番话。 待到袁胜话落落下,又有白绝主动走至他面前。 见着眼前白绝,袁胜脸上尽是自信笑容,他只一点面前白绝,白绝体内十二正经便是尽数贯通,更有奇经八脉自此通畅无阻。 除却这些,这白绝身上更有一道道星星点点的光芒,那光芒闪烁间,不正是那周身窍穴所在位置? 待到白绝周身开得三百六十二窍穴后,此刻白绝恍若化作一漏斗。 肉眼可见,中庭山上凭空生得一足有十丈方圆气流漏斗,漏斗正中自是那白绝无疑。 这是山中那磅礴的自然查克拉,于此刻尽数涌入白绝体内。 这般光景足足持续了百来个呼吸光景,待到这光景消散之后,这白绝只站在袁胜面前,竟是于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 随着袁胜心念一动,这白绝正要有所动作。然下一刻,那远处一些的王安石与黄啸的神情又是化作惊悚。 他们分明见得,那本是渊渟岳峙的白绝不过正要起手,整个身子竟是如一火药桶般,毫不讲理的直接炸开! 第三十七章 我今开南山,渡得天人客! “郎君,都是坐半晌了,先用吃食再思考其中原因如何?” 中庭山,王安石废了小半晌功夫才是将山中炸裂的白绝碎片清扫干净。 再是见着那坐竹椅上,只仰着头,双目略带些茫然无神又泄愤似搓着黄啸脑袋的袁胜,不由得轻声开口。 或是在诸夏人眼中,饮食乃天下一等一大事。纵使明知袁胜已是数日不饮不食,可待得时辰到,王安石依旧是忍不住提醒。 又或是王安石见着黄啸那斗大的眼睛只充斥生无可恋,更对自己投来求救眼神,王安石只借这吃食事起个由头吧? 毕竟在那白绝承受不该承受压力轰然自爆后,袁胜可就是这般怔然许久了。 “我属实不明白,更也想不通。我已阅尽万般武学,只按我构想,武道前路就应是在那窍穴间,为何会有此失败?” 袁胜偏过头不去那边的王安石,言语间尽是低沉不解。先前他是那般信心满满,言辞切切,可白绝又是那般不讲理的爆开,这着实让袁胜颇有些臊得慌。 若非看着王安石老胳膊老腿,更是一把年纪,似是无有多久可活的模样,袁胜可真是想将他就这般埋了啊! 无他,只他袁胜属实丢不得这脸。 “这……” “郎君想法或是无有问题,只是那道兵短时间承受太多仙灵气,身躯多是跟不上,才造成这般结果?” 袁胜只强行给自己挽尊,他本不曾指望从王安石口中听得些什么意见,毕竟王安石就一宰辅,懂什么武学? 可王安石听着袁胜喃语后,却是皱眉认真思索,真个就给出自己见解。 “我虽不懂武学道理,但想来世间道理应当是相通才是。就如我那变法,若是真个如我所想那般实行,想来应该是无有太多问题。” “可我又多急躁心,只一味勇猛激进,明明是一善政,却演变至如今这般祸民之举。” “余想来郎君通读万卷,本应懂武学真谛,窥得那前路多是无错。只郎君与我一般只勇猛激进,才是致使那道兵折损。” “余也读几本医书,知晓人身乃是一整体。只骤然间融入那般磅礴仙灵气,道兵又与人身多有相似处,想来应是身躯脆弱,才是爆开。” “或许郎君可循序渐进,再是验证自身想法?” 王安石不愧是曾经宰辅,袁胜虽是随口一问,可他却是是依据自身过往,再结合自身学识,真个就给出自己回答。 王安石虽是结合自身回应袁胜问题,可再是想的袁胜先前言语时,脸上却不免有一抹藏着的笑意。 只是再见着黄啸如今那模样,王安石又是将这笑意藏的很好。他这笑意不含半分恶意,不过是觉得这般袁胜多有人间烟火气,而非那如神似魔的可怖存在。 他藏这笑意,更是见得黄狗只忍不住咧开嘴笑,就是得受到如今这般蹂躏。他好歹也是曾经朝中宰辅,一把年纪可不想受得黄啸这般待遇。 “循序渐进么?” 袁胜偏过头不看王安石,自是注意不到王安石脸上表情。可听得话语,他却也是陷入沉思中,手中的动作都是不自觉放缓。 袁胜手下被摆弄狗头的黄啸,听得王安石竟似乎真给了自家郎君启发,那一双狗眼忍不住瞪大,而后再是充满了鼓励,似是在说你会说便多说点…… 至于那只大猫,此刻只捂住眼睛趴在袁胜脚下。 也不知道这大虎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股子掩耳盗铃的装着看不见模样,还真就让袁胜放过它,只留黄啸接受袁胜摆弄。 “不错,应是需要循序渐进才是!” “是我心急了,道兵白绝身躯本就脆弱,更何况这一批白绝更是仓促间炼制出来。” “短时间填充那般多查,咳,仙灵气,应当是超过了自身承受阈值。” “若是这般想来的话,我倒是再有想法。武学有内炼与外炼之分。道兵白绝是短时间充塞太多仙灵气从而爆开。” “若是能够有人能内外兼修至某一境地,再是让自身一个个窍穴缓步开启,循序渐进间,或是真能达成我所设想的那武道天人境?” “内外兼修……” “缓步开启……” “我或是可换个想法,倒是不必尽开那周天大窍,只取其中些许窍穴,与奇经八脉,十二正经连成一周天。” “见了万般武学我才是知晓,欲要通任督二脉,并不需尽数开启十二正经。自身内力充沛,哪怕只是两三正经也能与任督二脉成周天。” “以这般想法来看,我倒是可取其中些许窍穴,再勾连部分奇经八脉,十二正经,演几般精妙武学!” 袁胜皱眉凝思,再是轻声喃语。若是无有王安石言语,待得他静下心来也能想透其中道理,只是王安石多是站旁观者角度,更能旁观者清。 这般想着时,袁胜倒也不再揉搓黄啸脑袋,而黄狗脱离了自家郎君禁锢,只忙不失迭的向着远处逃开。 “是或不是,可让山外那些江湖客为我试上一试!” 袁胜思忖间,再是撕破身边虚空。于王安石眼中,袁胜手掌恍若探入异空间,就那般凭空从虚空中取出纸笔。 更奇异的是,待得袁胜取出纸笔后,也不见得他有其他动作,那纸笔恍若有着自己思想般,就这般主动书写文字。 王安石见着袁胜似是大有所感,也不惊扰,只慢慢踱步后厨,让那些白绝温一温饭菜。 莫约半个时辰后,袁胜再是踢了踢脚边大猫,大猫拿开捂住眼睛的爪子,直至此时才是发觉,这蠢猫根本就是捂着眼睛睡着! 见着袁胜踢了踢自己,大猫眼中先是茫然,而后又想起什么般,乖巧的挪开自己身子。 “法不可轻传!” “此法虽是残缺,其中更多还是不经实证,可我阅尽万般武学,想来应当是没有太多问题才是。” “即是如此,南山倒也是该彻底开启了!” 袁胜弹了弹面前纸张,这些个纸张又是飘忽,自然形成七八本书册,就这般悬在袁胜周身。 而袁胜自己则是将目光放到那南山所在地,他一早言说,只半旬时光龟山便是会再开。 如今算来,这时间只正正好! “也不知山下那些江湖客是否发现,三山合围处固然是死线所在,然登上南山可是无有那般多讲究!” “若是有人前几日登上南山,山中那近百余株灵草仙果可是颇为易得。” “那日整改山中,我可是将前几月里实验的灵草仙果尽数移植南山。” “前几日入得南山,那才是真正的撞仙缘,待我开了南山地,宝物可只是有德者居之。” 袁胜看着南山时,眼中又见期待神色,龟山再开时,欲至山中只难上加难,可南山地却是人人可进的其中。 至于袁胜口中灵草仙果,却是他坐山中几月时,以自然能量为根本,再添查克拉与真气灌输植株,培育了些特殊的植株。 中庭山山后的那一株枣树也算在其中,甚至那枣树更是袁胜最早试验品。 至于南山中的灵草仙果,有些只是稍有神异,有些却是大有神异所在,真正能算得上灵草仙果一类。 可哪怕只是其中稍有神异的灵草,常人若能得上一株,也有延年益寿,百病不生的效用。 “南山有仙草灵果,再有我这精妙武学,合该要成就此界第一圣地才是!” 袁胜看着面前七八本书册,微微沉吟后再是唤出那布着条条金纹的求道玉,待到这求道玉浮现袁胜身后,袁胜周身开始大放无量光。 这无量光极尽柔和,可只是生出就似是要光照大千。山中黄狗,大猫与王安石,此刻俱是停下动作,不解的看着袁胜周身大放光明,再行飞升之举。 待得袁胜身躯飞至那数万米高空,自中庭山向外一千五百里之内,皆是清晰见得那山中有皓日腾空。 只远远看上去,此时诸夏恍若有双日腾空之景也! 尚未等到那千五百里数十上百座城中百姓生惊慌,这诸夏地又是有一宏伟大音响彻。 “吾乃山中清修客,见得此界武道凋零,天人不生,心有怜悯。” “意欲于为此界开长生道。” “既今日起,吾山中南山与世皆开,凡有缘者皆可入得此山中。山中有灵草仙果百二十株,更有天人武学八部。” “得山中灵草仙果者,可得延年益寿。” “得山中八部武学者,若有大智慧,大机缘,或可成武道天人,驻世长生也!” 那一轮皓日腾空间,又有宏伟大音广传万里。只待到那诸夏地无数人仰头之际,更见得那皓日中分明有着十数道流光激射,从而落入南山中。 说来也是奇异,这十数道流光在袁胜手中不过一书册,可随着那书册跌向南山中,于半空就是化作一块块石碑,这石碑数量足足达到数百,片刻间就是散乱跌落南山各处。 这却是袁胜有意为之,他已是被此界武学打过一次脸,这般动作自有深意在。 有人若是得了山中武学修不成武道天人,那只能说那人天资不够,绝非是他这神人之过也! 倘若有人当真能修成山中那所谓天人武学,袁胜更是只会抚掌而笑。毕竟那修得山中所谓天人武学之辈,皆不过是自化实验体,主动为袁胜验证武学所想而已! 第三十八章 老人背棺,欲与神人较高低! “欲开长生武道,渡得人间众生?” “神人当真好大野心,好大气魄!” 天山灵鹫宫,有一童女落山峦上。童女见那天边生有二日腾空相,再听那宏伟大音广传千里,老气横秋发这般言语。 “只是长生……” “呵!” “纵是长生却又如何?我修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三十年可得返老还童一轮,若童姥愿活,不说活有千岁,三五百年想来应是轻易。” “可长生又能如何?” “得了长生,难不成就能万般皆随我意?” 山峦上女童见着千百里之外那皓日腾空景,再听耳边宏伟大音恍若余音绕耳源源不绝,女童眼中先是带钦佩意,然片刻后,这女童脸上又有自傲自嘲色浮于面上。 她那自傲,傲的是自家武学本就超脱凡俗武学,常人所求长生与她而言本就唾手可得。 可这自嘲,嘲的亦是自身。 纵然能多活人间三五百载,却换不得一人倾心,多活上这三五百载又有何用? “童姥我只一部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足矣,可童姥我练功终究是出了岔子。” “既然神人愿开武道长生门,言说天人武道可证天人,童姥我亦是想看一看天人武学有何等奥妙!” “若我能以那天人武学弥补自身武学,或是可使得我这身子再长几岁年纪。得证那武道天人后,再见我那好师弟一见!” “只不知那时,我那好师弟可得倾心与于我?” 童女口中发银铃轻笑声,可只听着这童女笑声,又清晰听闻这笑声中分明是多带几多苍凉意。 “童姥我倒是不好离了山去,不过倒也可让那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去那神人道场替我走上一遭。” “那三十六洞主,七十二岛主于我见来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之辈,可在江湖上他们实力还能称一声不差。” “神人道场中既有那灵草仙果,又有那天人武学,让那群酒囊饭袋为童姥我取来,或许我身体问题真能就此解决?” “哪怕解决不了我身上问题,只让童姥我武学精进倒也聊有慰藉。” “毕竟就算我不遣人去神人道场山,想必那贱人大概也是会遣人去。” “若是让那贱人得了仙草灵果,实力增进,恐怕那贱人会迫不及待来寻我!” 山峦上童姥再看了一眼那天边光景,只留着这般言语随着山风散开。再是向山峦上看去时,山上又哪还能见得那童女身影? ………… “神人开南山,有灵草仙药,有天人武学?” “南山……” “神人……” “不知这神人灵草仙药,可否让我面容恢复,至于那所谓天人武学,又是否能使得我实力胜过我那好师姐?” 西夏皇宫中,有面容不老的皇太妃披着一身素白衣衫,只宛若凡尘仙子,衣袂飘飘间就落在宫殿上。 女子站西夏皇宫上,见那大宋境内腾空皓日,眉宇间再有万种风情流转不定。 可说到自己那好师姐时,女子不免加重语气,眼中流出几分怨毒色来。 这师姐妹二人也算别样心有灵犀。童姥听得神人开道场,想到的是她这师妹李秋水,李秋水见着神人化皓日,想的何尝不是自己那师姐? 这二人心中想的多是彼此动作,除却童姥提了一句想再见师弟外,李秋水这原配当真是是半点不提自己那师兄。 至于师姐妹二人那恩怨源头无崖子,此刻却是被自己徒儿背着走出擂鼓山山洞。 师姐师妹都是靠不住,唯有无崖子这徒儿苏星河数十年来不离不弃。 此时师徒二人见龟山方向那奇异光景,再是听神人言语,苏星河眼中激动只肉眼可见。 “师父,您的伤势,或是有救了……” 苏星河背着无崖子,言语间有大欢喜。 在数日前大星将坠诸夏,却是被神人挽天倾时,苏星河就已经准备要亲去神人道场,求得神人赐下神药,让自己师尊一身伤势恢复。 可尚未等到苏星河离开,便是得到他徒弟函谷八友回信,神人道场已是封山,山中有死线所在,常人根本跨不过那死线进山中拜神人。 得闻这消息后,苏星河心中如浇冷水,再加上忧心丁春秋,便是与自己师尊无崖子继续留在擂鼓山中。 原本苏星河心中那刚刚升起希望本就要湮灭,此刻见着神人放无量光,说那开天人武道言语,苏星河那死寂的心再是跳动。 可苏星河却是不曾见得,他背上的无崖子听着自己徒弟话语后,脸上只带几分木然的笑意。 “倒也不必再为我来回奔走,我这伤势已是数十年积累,若是能求得神人亲自出手或还有救,可只是神人道场那灵草仙药,于我而言或是并非有用。” “已是这般多年岁过去,痴儿,该是看开了!” 无崖子看着发色面容比之自己都要老上许多的苏星河,眼中不免带怜惜色。 数十年以废人身枯坐山中,无崖子自己也是心死,若不是想见自己那逆徒先死一步,恐怕无崖子早就自绝心脉而去。 这般人,又怎想见着自己仅剩这徒儿为了自己再是奔波? “可徒儿,实不愿见着师父受这般苦楚!” “若是山中灵药仙果救不得师父,那星河便背着师尊,直去那龟山神人道场,纵以命相抵,也要换师尊恢复。” 苏星河听着身后话语,转过身看着无崖子,眼神中尽是坚定决绝。他于旁的事上可听无崖子话,唯有此事只一意孤行。 若非这般一意孤行,他也不会在这擂鼓山扮做聋哑人,困守山中半生。 无崖子生平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欺师灭祖,另一个却是至纯至孝。 待到苏星河说完这些,也不再言语其他,只将无崖子背在背上。全然不在意是否破了自己誓言,就这般背着无崖子向着龟山方向走去。 “丁春秋恐怕一时半会之间无法发觉师尊和我离开擂鼓山。” “只要我带着师父去了神人道场周近,纵使丁春秋有再大的胆子,想必也不敢在神人道场附近加害师尊。” 苏星河背起无崖子行走时,见到无崖子眼中似是还有犹豫,又是再补充了一句。 无崖子听着苏星河的话语后,先是沉默,沉默后又长长叹息一声。 “那,便为我打一棺材!” “为师劝不动你,那便与徒儿你走上这一遭,若是救不得为师,将我葬在那神人道场周近,也算是为师最后遗愿。” 无崖子叹息后,再是轻声话语。 背着他的苏星河脚步一顿,半个呼吸后又恢复如初。 待到三个时辰后,这擂鼓山下更是只见得一白发老人背棺而行。 至于这对师徒口中的丁春秋,此时却是在那星宿海负手站海边。 袁胜化皓日放无量光,只辐射千五百里,丁春秋的星宿海在近海地区,本是见不得。 可丁春秋经营星宿海数十年,在神人开道场事情传开后,只用半个时辰丁春秋就是得到消息。 此刻他站星宿海海边,又是将目光投向大宋境内。只看着丁春秋这般仙风道骨模样,还真能让人生出这丁春秋似能看到千百里外光景的错觉。 “天人武学?灵草仙果?” 丁春秋也不知道这般看了多久,小半晌后,他又是轻声喃语,恍若是在确认什么。 “这是老仙我的机会到也!” “待到老仙我得了那天人武学,补我吸星大法,老仙我亦是能做那长生天人!” 丁春秋眼角含笑,言语开口间,一头白发于海风中飒然起舞。 这般卖相落在旁人眼中的确仙风道骨,可此刻这仙风道骨之辈眼中只有野心闪烁。 似是想到日前那大星压诸夏光景,再将那挽天倾于诸夏之人换成自己,丁春秋心中这时只充斥着万般激荡。 吐蕃国,国师府中。 “阿弥陀佛,小僧缘法将至。” “世间若有天人出,小僧武学登峰造极,合该有小僧是也!” 国师府中,吐蕃国师鸠摩智望诸夏地,低头合十间眼中笑意不绝。 “武道天人?” 少林寺外,有蒙面男子望着龟山方向,眼中目光闪烁不定。 同样是在少林寺的另一个方向,又有蒙面男子皱眉,可他眉目中光彩却是和先前那蒙面人一般无二。 隐约之间,更是能听得这蒙面人低语轻问。 “武道天人可逆生死乎?” 这两人前后言语,只微微迟疑后,便是一前一后向着龟山方向疾驰去。 而在这嵩山山脚,有年轻僧人一步十丈,年轻僧人本是要踏入少林宝刹,可听得背后神人道场那般动静,僧人忍不住回头蹙眉。 “神人开长生,武学证天人?” 僧人见着龟山方向,眉宇间大有惊疑。要知晓他方才觉察武道前路,神人便是传天人武学,这让僧人心中自是惊疑不定。 可片刻后,这僧人又仿佛是想通什么,单手竖身前,眼中再有几分希冀色。 “神人有天人武学传世,老僧亦是见武学前路!” “神人虽是神圣仙真辈,可又有谁人说,凡人必是不如神?” “老僧生平和善,此次倒是真想神人争上一争,只见得是神人那天人武学更胜,还是老僧得见武学前路走至更远。” 这僧人开口时,嘴角只露轻笑。 只见僧人轻笑,恍惚间似是见到佛经中释迦摩尼拈花一笑光景…… 第三十九章 武学定三境,众生为我铸前路! 此间江湖,有能人辈出,除却那江湖上诸多隐世宿老之外,更有少年人名动江湖,做一时人杰。 就比如那燕子坞中,有一俊秀少年正参合庄中勤修武学。 这少年穿素白锦衣,眉宇间又多带执拗神色,明明只是一少年,却似背国仇家恨,就连习武动作也只是一丝不苟。 少年身边再有一粉雕玉琢女童,女童见少年衣袂飘飘,眉宇间尽显仰慕钦羡神色。 这对奇异组合少年习练武学,女童反倒是在一边多有指导。少年但凡有半点错漏处,这粉雕玉琢女童一眼看出不说,更能出言提醒。 女童恍若生来便懂百家武学,少年听着女童开口,凝眉皱目时再调整动作。 可待得少年和女童正入佳境时,又见得天边有皓日腾空,再听着耳边那宏伟大音广传诸夏,少年和女童皆是停滞动作,抬眼看龟山方向。 当听闻那宏伟大音说神人要开长生道,传天人武学时,却是清晰见到少年眼中有名为野心的火焰燃烧不绝! 这二人是慕容复与王语嫣,此时慕容复只是一十四五岁少年,虽身背复国理想,却多见少年人意气风发。 这股子意气风发再添上慕容复白衣锦袍,多见清秀俊朗,更让尚是女童的王语嫣眼中多钦羡仰慕色。 “天人武学?” “若我能修天人武学,成武道天人,我那复国大业岂非有望?” 慕容复停滞动作,只看着那龟山方向,尤其是听得所谓天人武学或可证武道天人时,慕容复眼中那团火焰燃烧的只是越发炽烈! 世人如何懂天人概念? 于此世而言,所谓天人能想到者唯有袁胜一人而已。 而慕容复亦是这般想法,他所想的武道天人,便是和袁胜一般举手摘星辰,覆手挽天倾的存在。 若是武学修行到袁胜那般存在,慕容复想来哪怕只自己一人,想要重新立国恐怕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事。 此时江湖上慕容复不过在太湖周近颇有侠名,那丐帮乔峰已然是名扬江湖一方豪杰。 在这丐帮总部,乔峰站自己师父汪剑通身前。那本是魁梧的汉子,此刻却忐忑看着面前汪剑通,似是有那难言之隐一般颇为犹豫。 于乔峰这般汉子而言,能见得他露出这般神色当真少见。 “可是为了那天人武学?” 汪剑通看着面前乔峰,再见着乔峰脸上这般神色,开口时眼中多见复杂神色流露。 还是老生常谈事,汪剑通知晓自家徒弟乃是武学奇才,可也知乔峰身世。 于他而言,若是乔峰一生不知自己是契丹人,汪剑通自信乔峰这一生都会走在抗辽大业上。 可亦是因为汪剑通知晓乔峰是武学奇才,心中才担忧乔峰若是学得天人武学,得证武学天人,未来有朝一日得知自己身世,恐会反叛大宋。 至那时,江湖上或是无有一人会是乔峰敌手。 “徒儿,徒儿确实想去神人道场,学天人武道,得证武道天人!” “徒儿想来,若是我能证武道天人,哪怕不如神人那般有翻天覆地之能,只要能一人冲千骑,挡万军,想来于抗辽大业上只会更有作为。” 乔峰见汪剑通一言道破自己心事,脸上犹豫化作坦然,只一抱拳间就是将心中所想说出。 而汪剑通听着乔峰话语,眉目却是皱的越发紧起来,这厅堂中师徒二人足足沉默十数个呼吸后,汪剑通才是闭眼轻叹。 “去吧,腿长在你身上,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汪剑通发这般言语,再是闭眼不言其他。 这十数个呼吸的犹豫中,不过是想通,自己纵然拦得住乔峰一时,难不成还能拦得住乔峰一世不成? 既然拦不住,倒不如就是应允,也不至于让师徒心生间隙。 倘若乔峰真的得证武道天人,再是有朝一日以天人武学祸乱诸夏,汪剑通想来那神人或是会出手才是? “师父放心,徒儿若是学得天人武学,必是将自身所学不留半分,尽数交给师父。” “神人开道场,再有天人武学传世,想来这应当是一场武林盛事,徒儿实在不想错过这般武林盛事!” “若能在路上结识三两好友,徒儿或能在未来时,请得那三五好友与我等一同共图抗辽大业!” “再者这般武林盛事,想必西夏,辽国,吐蕃都会有人前去,徒儿去了神人道场,也能阻击他们得天人武学,更能阻止几般胡作非为小人歹徒。” 乔峰听着汪剑通话语,面色大喜,喜悦后乔峰又是拍着胸膛说这般话语。只见得乔峰这般神色,便是知晓乔峰这番话恐怕皆是发自肺腑。 若非汪剑通闭着眼,此刻想来只能在汪剑通眼中多见得几分欣慰神色。 神人开道场,欲授天人武学,让有缘者得证武道天人,这般消息在最短的时间便是自诸夏启,向着诸夏周边快速扩散而去。 再加上神人化皓日与大日争辉光景,无论江湖客还是寻常辈,此刻只如那过江之鲫般向着神人道场之地赶去。 世人谁不想得长生,更不提长生间或是有机遇自身做天人,成仙真。 只袁胜这话语启,诸夏列国便是风起云涌,百舸争流。 于袁胜而言,三次显圣已为他积蓄庞然大势,大势倾轧下,他只需顺势而为,便可使大势化洪流,汹涌滚滚一去不可阻也! 第一次人前显圣袁胜多是有半推半就意思,更像是和此界打个招呼,说此世有神人降世。 第二次显圣已是袁胜有意为之,神人挽天倾画面近在黎民眼前,那时袁胜何尝不是以这般法子告知天下,神人真实不虚,更有大神通。 只那时,世人多畏神人神通,仅有胆大者敢去山中拜神人。 待到袁胜第三次显圣,是他带黑天压皇城,再加王安石疑似羽化成仙的流言,世人已是尽知神人不仅有无上神通,更有长生仙药可使凡人羽化登仙。 袁胜此次动作便是携这三次大势而来,神人亲出,证实山中有延寿灵药,又有天人武学可证天人,这诸夏大地周近谁人能有不心动? 此时袁胜站穹宇上,收敛周身光芒再是俯瞰诸夏大地。 他眼中有金光闪烁,隐约间仿佛见得这诸夏大地人心躁动,无数英才辈只前赴后继。 见得这般光景,袁胜笑意逾盛,面上更带大喜悦神色。 “妙哉,妙也!” “我这南山一开,这天下英才辈岂非是如同自投罗网般尽入我彀中?” “纵使我推演的那八般武学或是有些问题,可合天下英才辈来补我武学,想来纵是有缺陷,这般缺陷应当亦是能填补完美。” “我放八部武学,最是希冀那八人得之。那八人皆是风云辈,再得这八部武学,想来补全缺陷并非难事才对。” “我也更好奇,待到天龙事再起时,这人间又会是何等光景风采?” 袁胜嘴角含笑间,言语中又是多带期盼神色。 八部天龙,天龙八部,袁胜留八种武学石碑,最希冀的还是那八人得之,习之,补之! “纵使那八人不足以尽数补全,可我南山圣地乃是一开源根基。江湖武人只见一方方石碑时,便是武学理念碰撞,八人不够,就用千万人来补!” “我山中圣地有仙灵气做补药,此时说想要成就武学天人是夸张言语,但是只成那武学宗师一流,想来应是不难。” “最重要的还是,在我山中武学传世后,此世武学便是有了具体境界划分。” “境界看似无有大用,却能时时警醒世人激流勇进,更上一层。” “我诵读万般武学,再行总结归纳之举,将十二正经修内力时命名后天境。一经一重天,后天境有十二重。” “再有奇经八脉修真气,此等境界可称武道先天境,若能武道证先天,圆满境界时可寿有百二十年。” “周天大窍炼真罡,此等境界该为宗师境。此境处处不圆满,真能踏足此境界者,皆是武道一途开宗立派之辈,可称得上一声宗师矣!” “按照我所构想,宗师一境开大窍,大窍连周天,圆满时可寿百八十年岁月!” 袁胜站九天上,俯人间万物风景,定武道之境。 袁胜这般行动可并非只做好玩,更是如后世那般为行业定标准。要知道,只历代朝廷九品官制,就引得无数文人武将钻破脑袋,以官居一品为荣。 他为此世武道定品,既是指明模糊前路,也能让那江湖上但凡有一星半点豪情壮志之辈,都能投身武道中。 而点明武道寿命,于袁胜见来更是点睛之笔。当寿元清晰落在眼前,只会有无数人绞尽脑汁也会想要入得武道宗师境。 “宗师一境虽自我始,我却希望武学更前路乃是天下人走出。我做大势掌舵者,唯愿此世武学层出不穷,推陈出新,窥得武道更前路。” “只有此世武学真正得证天人日,才是常人蜕凡时,彼时于我而言,才能真正得见一大道也!” 穹天之上,袁胜笑声环绕云层间经久不息。他只需坐山中,见武人入山去,在山中三境武学刺激下,此间武学必是能璀璨如星。 第四十章 珍宝法理,皆不可轻传! “老大,还犹豫什么?” “趁着汪剑通和少林的那群秃驴尚未赶来,正是我等入山的大好时机!” “此时入山,无论是山中灵草仙果,还是那天人武学,还不是我等四大恶人囊中之物?” “若是老大得了灵草仙果,说不准就是能恢复伤势。” “我们四大恶人哪怕只学得天人武学的皮毛,想必实力也是能更上一层。” “至那时,这天下之大还不是任由我等来去?” 神人开南山,最激动的并不是旁人,而是这本就在南山周近的四大恶人。 四大恶人原本不过是因为段延庆和叶二娘心中期待,才来到龟山周近。可在山外徘徊数日,几人除却一身真气愈发浑厚外,倒是再无其他收获。 而四大恶人中最耐不住性子的并非南海鳄神,亦不是叶二娘,反倒是这云中鹤。 在南山周近徘徊近半旬时光,云中鹤这等采花贼可是被憋的狠了。 若不是考虑此地乃是神人道场周近,再加上有段延庆看着的话,指不准云中鹤就要做出何等荒唐事来。 可数日时间清修,云中鹤显然已是憋不住,先前更是准备去霍县走上一遭。只不曾想到,尚未等云中鹤有动作,神人道场却是生如今变化。 眼见着天人武学近在眼前,再有延寿灵草,神异仙果,云中鹤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憋上一憋。 事实上也不仅仅是云中鹤,四大恶人中的其余二人目光此刻亦是放在段延庆身上。 能当上闻名江湖的恶人还不被打死,纵然是脑子最不灵光的南海鳄神,也知道自己能逍遥至今靠的是自身强大实力。 毕竟实力若是不够,这恶人当着当着,指不准哪一日就是被人除恶扬善了去。 如今天人武学近在眼前,再添神人方才所说,天人武学或可得证天人的言语,更是让四大恶人心中火热至极。 “进山!” 段延庆迎着身边三人目光,眼中犹豫终是化作坚定。 倒不是他行事犹豫,只作为四大恶人之首,更是四大恶人中唯一有脑子的,他想的是比其他三人要更深些。 迟迟不肯进山,实是忧心自己四人被神人顺手清扫。 可见着身边其他三大恶人那火热的眼神,再是看着眼前那蜿蜒恍若一大龙酣卧的南山,想着其中仙草灵果,天人武学,段延庆终究是抵御不住山中诱惑。 天人武学证天人,窥长生。再加上山中灵草仙果或有机会将自身伤势乃至是面容恢复,段延庆心中虽仍旧犹豫,可最后亦是心中贪欲更胜一筹。 就在段延庆几人与南山周近的江湖武人一同入山时,中庭山内,袁胜却是惬意的享用着眼前佳肴美食,身侧又有王安石立左右。 至于黄啸,此刻虽是馋袁胜面前桌上佳肴,可却又生生克制自身,远远躲开,似是依旧担忧袁胜要继续搓自己狗头。 “郎君,就这般将天人武学放山中,可是颇有不妥?” “若是让西夏,辽国,吐蕃那些人得了山中天人武学,或是会引得人心生贪欲,行刀兵事,兵祸诸夏地……” “山中不设几般限制,若是让不轨之徒入了南山,得了天人武学,或是会为祸百姓黎民……” 王安石立袁胜身侧,先是介绍面前道道菜肴,再是见着袁胜面色惬意,这才轻声发问。 他本如寻常读书人一般,只奉行君子远庖厨。 然王安石曾经终究是位极人臣,于汴京城中吃过的美食佳肴数不胜数。 他这几日在山中被黄啸烦扰,便是指挥山中白绝复刻了些汴京城中名家美食。 至于袁胜的天人武学,王安石虽是见着白绝轰然爆裂眼前,可见得袁胜两次显圣后,他却半分不怀疑袁胜口中那天人武学的真实性。 至于白绝的爆裂开,于王安石想来,应当只骤然间承受太多力量,自身承受不住罢了。 若是循序渐进情况下,他是真的觉得袁胜放入山中的那些武学,可让人成就武学天人境界。 三次人前显圣,袁胜神通伟力深入人心,又有谁人会疑心神人于山中放掺水假货? “得了便得了去,有甚不妥?” “你那佛经中不也说,普度众生,众生皆有缘法么?” “无论是西夏,辽国还是那吐蕃人,只要能走至山中,那便是他们的缘法所在。” “宋人是人,那些人莫非人?” 袁胜来的此界后,这还是第一次吃着宋时的佳肴美食。他目光只在菜肴中移动,至于身边王安石话语,袁胜却是不曾放在心上。 于他眼中,无论是西夏党项人,辽国的契丹人也好,或是那吐蕃人也罢,岂非都是诸夏子民? 他于火影世界都敢学做祖龙事,又岂会排斥本就同源诸夏人? “至于所谓恶徒小人,我又不是那导人向善佛陀辈,只要见不到那人于我面前作恶,我却是懒得去管上那些多。” 袁胜品尝菜肴间,再是补充一句。 他哪会管得了天人武学的是善是恶,只要能为他补全武学前路,纵是十恶不赦的之辈也得等到物尽其用后,袁胜才舍得让对方死去。 “更何况,我又不曾言说山中禁用刀兵。” “真有恶人进了山中,那些江湖客自己料理便是,难不成真要我管尽天下不平事?” “山下恶人山下治,山下恶有山下理,山上只一清修客,哪管人间鸡毛事!” 袁胜摇头晃脑间,在王文公这般文学大家面前班门弄斧做打油诗。 也不知是不是袁胜错觉,他总觉着自身和王安石相处久了,似是文学素养都得了些提升? 可袁胜却是不知,待得他这言语落下后,身侧王安石心中又是猛然生森寒之意。 值此时王安石才豁然想起,袁胜似是当真不曾说过南山禁刀兵的言语。 “山,山中不禁刀兵么?” 王安石足是沉默半晌,再有些艰难的颤抖着声音开口。他这话像是问袁胜,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只一不禁刀兵,王安石心中那森寒意便是愈发浓郁。 他曾身居庙堂,见过人心千般险恶,万种贪婪。 他最是清楚,当无主珍宝在面前时,人会做出何等卑劣抉择。更何论,如今山外盘旋不去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江湖客居多。 当这般多江湖客面对山中有数珍宝时,王安石只能想到那南山怕是于不久后或是会化一修罗场。 再是见着身边袁胜,王安石才是想起身边郎君虽是神人,可行事间百无禁忌,亦是似魔! “为何要禁刀兵?” “君不闻法不可轻传之理乎?” “我山中灵草仙果皆是珍贵,若是旁的世界,少说要安置些异兽守护。可我那灵草仙果无有任何考验,纵使一手无缚鸡凡人也能得之。” “至于山中那天人武学,只需心性过关,人人皆可修之。” “此般宝物法理如此易得,先不说旁人知晓后平白让人小觑了我,世人更是难生珍惜之心。” “山中不禁刀兵,便是其中考验所在,让世人知晓珍宝法理难得,更多珍惜也!” 袁胜摇头,他这般言语理由冠冕堂皇,纵使王安石此刻亦是哑口无言。 可唯有袁胜自己知晓,他山中白绝至今不到百具,山中若是不起刀兵,他于何处去寻那炼制白绝的材料去? 不炼制白绝,他又是如何探得更上一层武道,为此界武道添砖加瓦? 这般想来,袁胜只觉自己分明是这世间一等一好人。 “噫?” “正说着恶人,这恶人便是至了……” 袁胜正洋洋得意,又恍若是看到些什么,口中轻噫间便是放下手中筷箸。 再是见着身边王安石眼神茫然,袁胜思索间又是一抹面前虚空。 就这般在王安石的目光中,袁胜面前虚空只凭空生成一方方水镜。 这水镜不照自身,反倒是照其他地界,王安石再仔细看去时,分明见得面前这一方方水镜分明是将那南山中一处处光景映照眼前。 王安石数的清楚,前后不过一炷香功夫,南山中竟是有百余人走入山中。 然此刻,这百余人却又是清晰照在水镜中,落神人与自己眼中。 待到王安石再仔细看去,又是有些明悟袁胜口中考验为何。 那些仿若天生的石碑周近,有几枚石碑周边汇聚了十数人,又有几枚周近汇聚三五人。 可极尽诡异的却是,那些江湖武人分明站在石碑面前,却是不去见石碑上碑文,一个个只眼神蒙寐,又见得数人似哭似笑,手舞足蹈,恍如着魔。 袁胜见着这般光景却是见怪不怪,只指着其中一面水镜对身边王安石言语。 “王公你且瞧来,这四人我若是不曾看错,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恶人。” 袁胜的目光并未放在那些手舞足蹈的江湖武人身上,而是被其中一轮水镜中画面吸引。 就连袁胜也不曾想到,自己南山不过刚开,这四大恶人竟然这般快就是入了山来。 而待得袁胜将水镜拉近时,王安石则是见得水镜中显露高矮丑美四人。 只看四人后,王安石便是不免凝眉蹙目。 这四人和他在其他水镜中见到那些江湖武人一般无二,眼神迷蒙,口中或是喃声低语,或是狂然大叫。 待得王安石目光转动到那水镜中面容最丑那人时,更是听得那人手舞足蹈间正高呼! “成了,成了,我段延庆终是成了!” 第四十一章 延庆太子:人间武学我为先! “这大理,我段延庆才是正统所在,我今荣登大宝,实乃天命所归也!” 中庭山,袁胜与王安石面前水镜中,只见得一面部僵硬,且面上多带狰狞疤痕男子正张开手,恍若是在迎接那万民敬仰般,发这般高呼声。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人分明不曾张嘴,可周身却凭空发沉闷声。 再是听着这人言语间自称,王安石眼中不免浮现惊疑神色。 “此人自称段延庆?” “郎君,这人莫不是前些年大理国内乱时,疑似失踪的延庆太子?” 王安石见水镜中那丑陋人,再是见着段延庆周近其他几人百般丑态,站于袁胜身后轻声问。 大宋与大理国交好,他尚在朝堂为官时曾见过延庆太子画像,画像中延庆太子虽称不上俊秀神逸,却也绝对称得上风度翩翩。 然再见水镜中这丑陋人,王安石足是瞅了半晌,也不曾在这人身上得见曾经延庆太子的模样。 “的确是他不假。” 袁胜听着王安石话语,只微微颔首,颇为敷衍开口。 此刻袁胜恍若觉察些什么,打量着水镜中段延庆时,目中可见微微金光闪烁明灭。 “他的身份倒是次要,这延庆太子修行的武学却是颇有意思!” “不过大理段氏本就以一阳指闻名江湖,一阳指又兼隔空点穴手法,段延庆知晓些窍穴位置倒是在情理之中。” 袁胜也不知见到些什么,此刻只看着段延庆,眼中多生感慨。 “果然不能小觑此般武学盛世,我只阅览万卷武学藏书都能看出开窍穴乃是武学前路。此世武学百花齐放,有前人探索窍穴也是合乎常理。” “只受制于时代,此世所探的窍穴位置不过二百余,其余窍穴更是我自行补全。” 袁胜眼中淡金色光芒闪明灭后,再是出言轻叹。明明隔着一轮水镜,他却似是看穿段延庆的体内真气流动经过。 此时段延庆虽非其后十多年那天下一等一的强者,却仍是打通任督二脉修得真气之辈。 可落在袁胜眼中,段延庆的足三阳经与足三阴经尽数堵塞,再是看着段延庆那折断的双腿,便是明了段延庆纵使想打通这足三阳三阴经,多半也是有心无力。 让袁胜惊奇的却是段延庆或是得到高人指点,又或者是自己另辟蹊径。在这足三阳三阴经堵塞不通下,却是开了三十多处窍穴,替代足三阳三阴经行周天。 只是段延庆开得这三十余处窍穴并非连成一体,甚至有数处窍穴根本就是多余,更在隐隐阻碍段延庆自身真气行走周天。 “若是段延庆走出幻境,再得见石碑上醒详细经脉窍穴图,说不准会是此界晋升宗师第一人?” “虽说他此时不过是打通三脉,可有山中仙灵气做大补,想来打通其余几脉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待得窍穴与经脉连成周天,再吞吐山中仙灵气,铸得一身真罡只水到渠成?” 袁胜见得段延庆体内情况,喃声自语间眼中不免多带几分惊奇神色。 他倒是想过此世谁人可做宗师第一人,可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段延庆身上。 可时也命也,见着面前段延庆,袁胜反倒是觉得若是不出意外,段延庆这般人正是要成此世宗师第一人! 袁胜心中也清楚,自己虽放言乃是自己开宗师境,可实际上不过是将现有武学归纳总结,最后再是借着自身眼力,寻得人体周身大窍,补全这因时代限制未曾找全的窍穴罢了。 这宗师武学是否能成,他心中原本只有五成把握。 然而见着面前段延庆那奇诡武学后,五成把握却至八成,那多出来三成把握,只因段延庆自身已是走了半步多。 至于袁胜口中所谓幻境,却是那石碑上设置的触发式幻境。 此间世界高深武学本就能让内力浅薄之辈坠幻境,蒙心神。就连擂鼓山上珍珑棋局也有迷幻术依附其中。 皇庭藏书五楼中,这等浅薄幻术并不少见,袁胜不过是将两个世界幻术稍稍结合,便是能让人见得石碑上武学后,引动心中欲念,让人坠入幻境。 这幻境并非如何高深,若是心性高深之辈,一眼就能挣脱。哪怕是那等欲念大炽,沉迷酒色财气无法自拔之徒,只要能在石碑前立七日,亦是能见得石碑上武学。 只若是真有这般碑前立七日之人,结局可不会太妙。 这快要布满三山五岳的神树树根,见着那般虚弱者,可是会将那等庸人拖入地底,待到三五月后摇身一变,化作白绝道兵。 “不过若是无有我帮助,段延庆想要堪破这幻境恐怕还需要不少时间。” “明明同是四大恶人,你却连岳老三都比之不上。” 袁胜瞧着那水镜中依旧手舞足蹈,恍若真的荣登大宝的段延庆,再是不着痕迹的动些手脚。 只待三五个呼吸后,王安石瞧的清楚,那水镜中段延庆恍若是从何等黄粱大梦中惊醒。 待得段延庆惊醒后,先是茫然环顾四周,目光所及处,他便是见得不远处抚摸一树木,泪流满面如泣如诉的叶二娘。 又看到那趴在地上,身子一耸一耸,脸上更露出无法描述神态的云中鹤。 见得二人这般模样,段延庆如何不知这二人是如自己一般陷幻境中。 叶二娘倒还好些,见着云中鹤这般丑态毕露,段延庆嘴角都是忍不住抽动。 也无怪乎山中王安石听着袁胜说此四人是四大恶人毫不怀疑,属实是云中鹤一人就是让四大恶人名头坐实! 可当他目光移动到南海鳄神岳老三身上时,段延庆心中又是猛的惊动。 这岳老三不知何时竟是比他更早脱离幻境,此刻更是只在石碑前盘膝坐,看着面前石碑,脸上露若有所思表情。 “咦?老大你也醒了啊!” “这石碑好生邪门,我方才好似被拉回南海师门,当真是杀了好痛快一遭。” 岳老三似是感应到什么,当见到段延庆向自己看来时,再是咧开嘴笑,似是为自己比段延庆更早脱离幻境而得意。 他这性子直率暴躁,洋洋得意间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话语出口后,段延庆那半耷拉着的眼中分明是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杀意! 段延庆这杀意倒不是嫉妒,只是觉得自己陷入幻境时,自己说的那些言语可是被岳老三听去。 可听着岳老三话后,段延庆目光不可避免的便是被石碑吸引。当段延庆清晰见得石碑上诸多内容时,眼中再是爆发剧烈欣喜。 只十数个呼吸的浏览,段延庆的呼吸就是越发急促,再见着岳老三已是在打坐行功,似是验证石碑武学,段延庆也不再耽搁,拄着那一双铁拐就这般入定。 待得段延庆入定片刻后,山中那本是不可见的仙灵气,此刻恍若是在如云雾般涌动。段延庆口鼻之间,更能清晰见得两道白色气流正被他呼吸吐纳。 而隐约间,又能见得段延庆周身似是有一道道气旋,再仔细看去,分明是段延庆的几处窍穴正在尝试吸纳山中仙灵气。 这般过程足足持续了两盏茶功夫,另一边的岳老三不知何时从石碑武学上移开目光,只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面前段延庆。 岳老三眼中惊异并未持续太久,待到两盏茶功夫后,段延庆的胸腔体内又发低声轰鸣音,待得这般声音消散时,段延庆的脸上清晰见得一抹不自然潮红。 段延庆口中更有一口逆血上涌,他只硬生生将逆血憋回。可逆血憋回,他脸上却清晰见得苍白神色。 段延庆的脸色虽是苍白,可那半耷拉着的眼中却又分明带着大喜悦,再是看着面前石碑时,段延庆那原本僵硬的脸上都能见得狂热。 “不够!” “我自身的积累不够!” “这半旬时间在山外修行,虽是让我真气浑厚三成,可也只让我打通冲脉,除却阳跷脉,阴跷脉因得我双腿残废根本无法打通外,只剩带脉和阴阳维脉。” “想要修成石碑上这大窍武学,我最少也得将带脉和阳维脉,阴维脉再打通。” “我所修武学本就比寻常武学少走足三阳三阴经,真气有缺陷同时又算不得深厚。若是按照石碑所言,我乃是在后天六重就冲击任督二脉,强行将一身内力练成真气!” “倘若不是我误打误撞间以几种窍穴替代足三阳三阴经,恐怕我连打通任督二脉都难做到。” “而想要练成石碑上宗师武学,我必须得再将奇经八脉能打通的尽数打通。再是配合窍穴周天,真正跨越宗师境界!” “若是往常时候,我就算知晓前路,想要贯通奇经八脉的剩余大脉位置不说要为西夏做多少事才能换来,就算我知晓位置想要打通,恐怕也需要十数年苦工。” “可现如今我在这山中吸的每一口仙气,几乎都胜过我一日苦工。” “只要能够在山中待上十数日光阴,我必然是能够将带脉,阳维脉,阴维脉尽数贯通,而后再是勾连自身大窍,将这一门宗师武学练成,踏入江湖前所未闻宗师境!” 段延庆的眼中有光芒闪烁,再是见着身边岳老三时候,段延庆心中隐隐有了主意。 “老三,去山中找那些灵草仙果。” “只要能找得一株灵草仙果,我有把握在三日内破四脉,炼窍穴,成武道宗师境!” “待我开得大窍后,洗练真气得真罡,人间武学我为先!” “自此之后我等四大恶人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有任何人可阻拦我等!” 段延庆看着那依旧陷入幻境中的叶二娘和云中鹤,再是将目光放到岳老三身上,郑重说这般言语。 他想的清楚,既然山中空气都含仙气,那些灵草仙果中恐怕蕴含更多仙气才是。若是能得到一株,他将真正一步登天,踏入武学宗师境! 第四十二章 神人之下我无敌! “段延庆,延庆太子,可千万莫要让我失望啊!”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 中庭山内,袁胜坐皎月下,半躺竹椅上,面前一方水镜放微光,微光中只见得一丑陋人影此时云雾缭绕,恍若一副得仙景。 袁胜见水镜中画面,眼中只多带几分期盼色。本是如长随般侍立身边的王安石,不知何时已离去,只剩黄狗趴在袁胜脚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哈欠。 段延庆想要短时间内破四脉,炼大窍,自然非易事,就连袁胜盯着水镜中画面业已整整一日夜有余。 王安石尚是肉体凡胎,年岁颇大,是熬不得太久夜,便是自行回房去。 袁胜想见着此世宗师第一人诞生,却是生生耐住枯燥,就这般注视着水镜中那人影。 若是将视野全然放开,更是能见得段延庆身前石碑地下,有一只白绝正目不转睛盯着面前人。 这白绝也不知被袁胜做了什么手脚,白绝的双目竟是纯白一片,倒是和白眼一般无二,或是说本就是白眼! 山中经阁中,又有五只白绝正实时描绘着段延庆体内真气流动经脉窍穴位置,只片刻间经阁中便是多上数十张图画。 再是将目光放到那山中段延庆身上,便是清晰见得段延庆周身不知何时已是被白雾缭绕,那人影沉浮其中,只教人感叹好一副仙人登仙景。 可这仙人面容丑陋,肢体又是多有残疾,却是凭白让这般大好景致多了几般遗憾。 一日夜光景,段延庆只不过食得一株草灵芝,而后不饮不食,只将心神灌注体内,御使真气贯通那阴维脉,阳维脉与带脉。 双腿残缺,段延庆通不得阴阳跷脉。可这一日夜苦工,他已是贯通至最后一道阴维脉处,只待功成,段延庆便是真气一道修行到寻常武学的巅峰境界。 若按袁胜所分,或是可称为武道先天六重境。 山中仙灵气这般好,好到恍惚时来天地皆同力,山中仙灵气皆是主动盘旋段延庆周身萦绕不散,更显得这般仙家得道景。 然不远处岳老三,此刻见着那云雾缭绕间段延庆,眼中不仅不曾有半分羡慕色,脸上更是只带惊惧色。 叶二娘和云中鹤不知何时离去,段延庆身边唯有岳老三一人为他护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岳老三才是清晰见得段延庆身上生的诸多变化。 岳老三一身武学造诣若按武道石碑所划,应当属武道先天一重。 他虽是贯通任督二脉,修得真气,然十二正经亦是并未尽数贯通。 可虽只是武道先天一重,数遍整个南山,却也无有一人是他对手。这般情况下,岳老三想夺得所谓灵草仙果自是易如反掌。 待得岳老三带着灵草仙果归来时,段延庆已是在冲击武道先天四重,欲要贯通冲脉。 那时段延庆身边云雾不过三三两两飘散,岳老三彼时尚是惊羡段延庆这般恍若羽化模样。 然而待得段延庆破先天四重,贯通冲脉时,岳老三分明看的清楚,只刹那间,段延庆面容竟是就苍老四五岁! 这般诡异景象骇得岳老三甚至惊呼,也是这声惊呼,让叶二娘与云中鹤二人醒转。 二人醒转后见得段延庆那模样,再看着自己动作,见面前山林时,心中只剩阵阵冰寒凉意。 而段延庆在其余三恶人眼中见得自身模样,再看着周身环绕三三两两云雾气,眼中却只是冷静。 “行非常之事,必要付非常代价!” “不过是苍老四五岁而已,按石碑记载,哪怕只如我等先前那般先天一重,也能寿八十而终。” “我破先天四重,按理来说应当有百岁寿元,折寿四五年,我仍旧有赚!” “若是我能破宗师境,哪怕折寿二十年,我亦能活百岁。” “神人厚待于我,我亦甘做这宗师第一人!” 段延庆比四大恶人中其余三人看的更深,尤其是见到自己周身环绕那三两云雾气后,段延庆便是知晓自己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自己在山中欲破宗师境,已是被神人注视,他虽不知神人何意,但他既选择了这路,要么死山中,要么破宗师! 抱着这般破釜沉舟想法,段延庆服下岳老三带回的草灵芝后,就让叶二娘和云中鹤下山,只留岳老三在山中为自己护法。 段延庆服用草灵芝后,本是苍老四五岁的面容却是多有恢复,可他不过将草灵芝以真气炼化,就是再次吞吐山中所谓仙灵气,继续破关冲境! 待得段延庆破阳维脉时,他的面容刹那间再是苍老四五岁,想来再破阴维脉时,大抵亦是如此。 正是见着段延庆这般几乎是以寿元换武学进境的法子,岳老三再看面前石碑时,眼中只多剩惊恐。 他不敢在山中直说,可看他那眼神就是知晓,岳老三恐怕已是认定仙灵气中乃是有毒之物。 事实上,这世间哪有什么仙灵气,就算是有所谓仙灵气,也绝不是袁胜头脑一拍就能弄出来的。 段延庆吸收更多的,只是空气中游离的自然查克拉罢了。不是自然能量,而是自然查克拉! 所谓自然能量,可称为灵气,灵机都是无妨。可自然查克拉,不过是神树吞吐排泄的废物,就如同寻常树木吸收二氧化碳,排出氧气一般无二。 只是神树排出的亦是宝物,那些自然查克拉,能让植物野蛮生长,使植物生长间放更多自然能量,自此形成循环。 自然查克拉亦是蕴含澎湃能量,少量吸收的确能够壮大自身,算得上另类的增长身体能量和精神能量。 可若是大量吸收,效果绝非正面,甚至反过来压榨段延庆自身细胞,让人生出那般只呼吸一口空气,就胜过自己一日苦修的错觉。 至于灵草仙果为何能有延寿之效? 实质上不过是灵草仙果中自然能量,查克拉与真气混杂。 常人服用灵草仙果后,其中真气将自然能量蕴含的生命力激发,再是催动查克拉刺激人体细胞活力,从而达到所谓的延寿效果。 真当袁胜是真神人,生来就带仙草灵果?不过是科技与狠活罢了,只欺负古人不懂生物科学。 仙灵气,仙灵气…… 自始至终仙灵气都只是个笑话,那不过是浓郁的自然查克拉混杂着几乎没有的自然能量,最多只能算高能粒子罢。 若是自然能量,或许倒是可称灵气,然而神树那般霸道,除了袁胜这主人外,谁能从神树口中夺食? 段延庆身躯骤然苍老,更不如说是自身细胞短时间内被极限压榨,短时间完全更替细胞,才导致那苍老变化。 当段延庆再睁眼时,他已是彻彻底底打通自己所能打通的最后一条脉络,算是真正武道先天六重。 感受体内那宛若江河奔涌的真气,再是见着面前石碑,段延庆眼中无有任何悲喜,有的只是那几欲勃发的野心! 若是石碑武学记载如实,他只需破武道宗师境,哪怕只是这三十六窍宗师一重,他亦是可一人冲阵,千军辟易。 至那时,纵使身形残缺,他只一人可当千军,咫尺之间人尽敌国,想夺回本属于自己一切只在反掌间。 见得石碑后,段延庆已是知晓,经络中有三百六十二窍,三百六十二窍尽开,便是宗师圆满。 除却这三百六十二窍外,人身又有奇门窍四十,隐窍死穴合计七百二周天数。 宗师只取三百六十二活窍,最多再加四十奇门窍,只需开三十六窍就可称宗师一重境。 而段延庆面前石碑上所记载的,便是这三十六道窍穴勾连奇经八脉连成周天的宗师武学。 可哪怕就算是这般最低等宗师武学,按照段延庆这般修法,不折寿三十年也根本根本无法修成! “武道宗师,近在眼前!” “三寸真罡护周身,千军丛中任自由!” “我已付出这般代价,是生是死只于顷刻间见分晓!” 段延庆先是微微沉心静气,再是回忆石碑武学那一方方窍穴位置,再是鼓动一身真气,带破釜沉舟心开大窍。 他自身本已是开几多窍穴,此刻既是开大窍,又是在连周天。随着他破境宗师,明明此刻山中无风,可段延庆衣角发须此刻却无风自动,周身再是环绕更浓郁云雾气。 到了这般境地,山中坐竹椅上袁胜亦是目不转睛,甚至调动山中自然能量落段延庆周身。 按着袁胜所想,三十六窍连经络,自身便要通感天地,三十六窍做桥梁,接引天地自然来洗周身,取天地之力,化真气炼真罡。 真罡或如火爆,或如风烈。 练的一身真罡后,却是真正赋予真罡属性,若是再修行如鸠摩智那般火焰刀,一刀焚湖泊虽是不可能,却可施展几丈火焰刀,目之所及皆蝼蚁! 段延庆这开大窍做桥梁只顺风顺水,可通感天地,炼真气化真罡的过程却是足足持续半个时辰之久。 这半个时辰间,岳老三更是只能见得段延庆周身有狂风四起,隐约间更见一风罡护周身。 待到风波暂歇,段延庆再是睁眼时,岳老三分明见得清楚,这本是夜色昏暗的山林中,竟是清晰见得一白光骤然照亮眼前数丈。 此是,虚室生白! “宗师一境已成矣,神人之下我无敌!” 待得这般奇异光景现山中,南山中又是只听得此一声极尽慷慨低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