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升仙》 第一章大梦谁先觉 年月将拥有变作失去,记忆中熟悉的事与物渐渐模糊。 时境过迁,岁月蹉跎,光景从不待人,仿若白驹过隙,不过忽然而已。 九世轮回如南柯一梦,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所以少年你也发现自己不是主角了吗? 现实越来越模糊,梦境越来越真实,放眼望去,轻舟已过万重山,而那些自认为走不出困境的人,也都得以重获新生。 朝如青丝暮成雪,轮回长生转头空,他走在长生的路上,身边只有孤独在包裹着他,他平静无神的冷眸能够洞悉一切虚妄。 “不知道轮回过的灵魂,是否更懂得死亡?我就像是苍老的树根重新发芽,空余无尽的孤独……。” “也许遗忘才是终极死亡吧”,他缄默无言的望着天边的云海,在想着有朝一日还能不能见到往昔的故人。 在轮回中独自争渡的他,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来去皆是自由风,亦相逢时自相逢,黑夜里,信仰光芒的人还在奔跑。 岁月变转万万年,想他纵横世间的岁月都已不可再考了,一世一万多年的悠悠光阴,却是在眼底忽的溜走,转瞬即逝。 八世的磅礴记忆在此刻竟变得鲜活起来,他和她的零零星星的一幕幕画面,就在蔚蓝的天空中在栩栩如生的回现着。 不再多想,他收回悠悠心绪仔细的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他好像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九世到来的这么晚么,这一次居然轮回了这么久才复苏,怕不是转世的时候没摇到号,排队竟然排了近万年才成功得以轮回。 不再多想,他打算先内视一下己身,仔细探查过一番后,并没有发现身上有任何灵元波动,体内就连气海都没有开辟出来。 “只是凡俗之辈么? 他并没有过多纠结没有修为在身的身体,在查看完当前的状况之后,他便开始接收起身体原有的记忆。 心神放空,缓缓接引着原有的记忆,一股庞大的记忆顿时涌进神魂之中,以他的神魂都是有些头晕目眩。 青玄大陆,北域天剑山脉,天星城江家。 陆家作为天星城的三大霸主家族之一,族中人丁兴旺,家族底蕴深厚,历史悠长,在天星城享有莫大声誉。 不过,这主角在天星城之内那可是大名鼎鼎,凡是城中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连他的名字都被用来警醒那些还没长大的幼童。 谁人不知他陆家族长的第二子,因为不能开辟气海踏上武道修行,而被人人讥讽成为这城中不少人的饭后谈资。 也因为这个饱受争论的缘故,身为陆家族长的亲子,本应该享受族中上下一致的追捧和照顾。 然而他在江家的日子却并不怎么好过,在族中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透明人,没有人会想起的那种。 “也叫陆今安么?倒也不错,行路难,道险阻,多歧路,今安在,这名字与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配。” 当年满十四的今安到了也该修炼的年纪,他的便宜父亲也曾向其他父亲一样满怀憧憬,希望这个幼子能够展现出过人的修行天赋。 然而同龄人大部分都已经踏上了修炼之路,而他的原身还没有打通灵脉停留在原地,看着其余人都开始修炼,便宜父亲为此也曾发愁过。 就在他的便宜父亲一筹莫展之际,有人向他推荐了一位名医,毫无办法他只好听从了的他人建议。 即刻派人就去请来了天星城最好的医师,范尘范老医师,来为陆今安查探身体是否有恙,怎么到了年纪连灵脉都开辟不了呢? 在查看完陆今安的身体之后,范老的脸色有些凝重,无奈的开口,“唉,陆家主这个忙老夫怕是帮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 陆沉的心里还揣着一丝希望,无助的开口道:“范老,难道真的就再没有办法了么?我儿今后只能当个凡人了?” 陆今安身为一家之主的儿子,如果不能修炼,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的非议与笑话呢,连带着他这个父亲也要跟着遭受抹黑。 范老摇了摇头道:“非是老夫不愿倾力相助,而是陆公子的身体堵塞的太过厉害,令我深感束手无策。” “想要修炼那就需要九璇境高人,以自身的本源灵力反复冲刷陆公子的经脉,才有希望能助陆公子一臂之力冲开灵脉。” “不过一来,咱们这等小地方哪有这等人物,二来,就因为实在划不来的事情,又有哪位会愿意帮忙呢?更别说还是请动那等强者了。” “所以,陆少爷做个逍遥公子,快活那么一辈子也不错,完全没必要像修士一样,为了一点机缘和人拼命,最后落个凄惨下场。” “反正老夫能力浅显,是无能为力了,还请楚家主另请高明吧。”范老对着陆沉拱了拱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家。 陆沉心里最后的一丝期望破灭了,也只能放弃了,身为一家之主,自己的儿子不能修炼问题可就大了,可是如今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毕竟在这江城范围之内,范老所说的话就是最权威的,既然他都这么肯定了,那就基本上是无能为力了。 从此以后陆今安就成了江城人人讽刺的凡俗之辈,身为陆家的族长之子,却天生不能修炼实在是太过罕见。 这让他们这些平民,找到了可以聊以安慰的地方,身为一个世家的弟子却连他们都不如,这还不值得他们拿出来发泄情绪? 因为自身不能修炼,他的便宜父亲也是逐渐的放弃关注他了,任由他自生自灭,丝毫不过多管教,所以他在陆家之中也就越来越不受待见,处境变得十分不堪。 而这所谓的父亲也从来没有为此说过一句话,所以陆今安不管有没有复苏记忆,都对这所谓的父亲没有什么好感,就像一对陌生人一样。 陆今安在家族中不受待见,在外面也没有人愿意与其交好,所以他自他被断定与武道无缘之后,便很少在众人面前出现。 随着十四岁之时生母陈念秀离世,他的处境就更加不堪了,谁都敢当面排挤轻视他,讽刺他就不应该出生在陆家给陆家抹黑。 这等一系列的变故,导致一个孤僻的少年变得越发沉默寡言,从此彻底足不出户,谁也不予理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慢慢的陆今安在族中的存在感也是越来越低,渐渐的被众人所遗忘了,只有偶尔在饭后闲谈的时候,才会有人想起那个内向的少年。 日子再往后,陆家上下都知道他陆今安好欺负,平日里就连下人见到陆今安,都是直接将其无视,俨然没把他当成主子来对待。 平日里做牛做马惯了,好不容易有一个受气包,不知道反抗和告状的族长孩子,这能让他们不加以欺负吗? 放在以往,这是他们身为底层人物想都不敢想的,所以不得加把劲在陆今安的身上找回尊严? 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天赋在这天星城之内还算是不错,两两比较之下,就更加显得他太多余了。 父子俩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回面,要不是明面上还有着血缘关系,不然还不知道有些人有多大胆呢。 这么算下来他其实也就比下人好过一点而已,反正便宜父亲都对他不管不顾,那下人也就不用太过看他眼色行事。 至于家族里的其他弟子通通没有来往,在他不能修行之后,就都被勒令不许和自己接触被视为不详。 让一个孩子在这本就应该积极向上的年纪,却显现不出一点属于孩子的朝气,有的只是沉默,沉默。 查看完所有记忆,今安并没有在意自身的处境如何艰难。 他深知当你想要赢得他人的尊重时,那你所表现出来的手段,必须要比你他人想象的更有价值。 身体只是因为灵脉过于堵塞而不能修炼,这个解决起来倒是比较简单。 只要不是某些天生不能修炼的体质就行,不然以他现在的条件,想要修行就有些比较麻烦了,要懂得什么条件办什么样的事。 想他九世轮回解决一个灵脉堵塞的问题,想来还是手到擒来的,只不过是从走一遍以前老路子罢了。 “不过,他们所瞧不起我的根本原因倒是没错,现在的我,的确是很不堪,这也不难理解,他们为什么会瞧不上自己。” “现如今的我地位已经大不如前,甚至是一无所有,可凭借八世的阅历和各种异于常人的手段,摆脱这些困境也谈不上什么难事。” 无论前世今朝,谁又能知晓他再也不是曾经的自己了,过去的他对别人的想法都不会在意,现在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少年抬眸望空,每当清澈的眸子缓缓转动时,总会给人一种与少年的气质,大不相同的沉淀世事感。 那种如寒潭一般深不可测的感觉,可不是光靠伪装就能够表现的了得,那是只有经历过大世起伏,而又跌宕后才能自带的淡然。 不过仔细想来,如今这大陆之上,怎会对他的第八世,一点记载都没有流传下来,完全是一片空白? 可是这么一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倒是有些不应该,难道是因为第八世的时间过去的有些太久了?从而导致有关于他的传闻都消逝在了岁月了中? 【不好看可以骂,没必要划走,反正你们看书就是为了开心,随便骂,看不爽了就直接骂,顺便求点推荐票谢谢】 第二章还看今朝 如此想着,他望着自己的身体,回想起转世以来的种种细节,有些难以理清问题所在,眉宇不由拧成了川字。 前几世自然都没有携带记忆,那今生融合八世记忆的自己,还会是完整自己吗?记忆还会是由自己主导吗? 他不愿再往深处细想,只看今朝不看来世即可,他也只会是他,一直都是,如果不是那他又是在为了什么? 一个人的性格都大不相同,他又怎能真把些许记忆给真当做是自己? 记忆或许会骗人,但自己所坚持的信念永远不会改变,看不透的话,还是模糊点好。 他只会尊崇今生,不会再回首过去的一切,可以借鉴不能成为,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往昔的八世记忆,他就当做一场深沉而又真实的大梦来对待,不可定义,不可描述。 当你真正触摸到了真相,未必会觉得是件好事,偶尔迷糊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他有能力接触这方面的事,自然会水到渠成的接触到,顺其自然即可,有些事会过犹不及。 他的心境说是没有起伏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对于他们这种存在,已经很少有事物能够扰他们的七情六欲了。 像他们这些自诩屹立顶端的老怪物,怎么会允许有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事情出现呢? 一个人就算在逆天也总有尽头,而未知的才往往最令人无力,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再加上现在的格局他一概不知,他需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境况,这对他日后的判断发展很重要,也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放在以往,他自然是可以直接推算天机,俯首人间静看大世云起云落,可是现在的他终究不过是凡人罢了,不复往昔。 要是真有以前的实力,他早就找一个舒服的地方躲起来睡觉了,哪还像现在这样,谁都能对他指指点点的。 而且现在的身体还太过柔弱,不足以承受窥探天机带来的反噬,以此来推演天下的格局,乃至当世的天命又在谁的手上。 另外在没成长起来之前,行事也不可太过张扬,也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过去,那只会给自己带来数不尽的麻烦。 转世以后,他不过是一个还未踏上修行之路的新人而已,又有谁还会在意你的曾经乃至现在?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有空就去家族之中的藏书阁看看,那里应该会有自己想要的线索,原身的脑海之中记载还是太少了了。 清晰的了解当下的格局,这点对于当下两眼黑的他算是比较要紧的事了,毕竟多读点书总是没有坏处的。 不过眼下也来不及细想,因为原身从小到大的兄弟正打算来找他,在原身还没出事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来过信件打过招呼了。 他静静的看着池面所倒映的清秀面庞,池面微波轻拂,掀起来一圈圈的涟漪,思绪悠远,心绪难明。 他的心里正想着此事,对方便说曹操曹操就到,一道熟悉不已的声音就从庭院外传了进来。 “喂,今安在吗!” 顷刻之间,一颗稀松平常的鹅卵石,就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垂直的落入了小池中。 它的到来打破了池子原有的的平静,涟漪一圈圈的缓缓散开,然后又很快恢复了它平日里的安静。 这不起眼的波动,就像是一道震人心弦的钟鸣,突然敲在了他难平的心弦上,慢慢的在心头化开。 复杂的心绪就似身旁的池水,平日里风平浪静的就像是一张白纸,可是稍有外界触动,就变得很难清澈见底。 池水止不住的一圈圈荡漾而开,事情也就变得复杂起来,可要是当它悄然间平静下来,答案就顿时变得清晰明朗。 他定了定心神,走到边上的木椅上坐下,随口回道:“你要来找我,我又怎么会不在?倒是你,不在剑阁之内好好待着,怎么突然有空来找我了。” 覆海剑阁他是知道的,那是附近最大的宗门,天星城无人不想入内修行,在平时剑阁的传人并不会轻易下山。 “这不是年底准备族会了么,刚好顺道来看看你。对了我可是在来的路上,听说你被人暗害了这事真的假的?”慕枫担忧的看着他问道。 今安缓缓点了点头,“我对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不过有听族里的人提起过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慕枫闻言生气的问道:“那现在有查出来结果了吗?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我非废了他不可!还有今安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今安摇了摇头,“族里还在加大力度追查凶手,至于身体……,现在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他在翻看之前的记忆时,推算出原来的身体应该是中了什么奇毒,然后第九世就这般开始了。 “那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连我都知道这陆家之内,可是有许多人都对你不怀好意,想要夺走你娘留下来的护卫。” 兄弟有事他自然要倾力相助,可是牵扯到对方的分内之事他就有些无能为力了,只能提醒他好好注意一下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年过去之后你也要满十六了吧,陆家对你的未来有什么打算吗?该不会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予理会吧。” 一想到自己兄弟现在的处境,慕枫的神情就不由黯淡的下来,毕竟他满打满算也就今安这一个兄弟。 今安平静的回道:“还能有什么打算,难道我还能改变他们决定不成,由他们去吧,我不在乎。” 他不知道陆家想怎么安排,也不想知道他们的想法,他心知肚明家族里有很多人不喜自己,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如果不是自己还有个便宜父亲压着,那些冷嘲热讽的人可能就会更多,不,是一定会变得更多,甚至是天天上门找他麻烦。 他也不把这些微末小事给放在心上,因为他终归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 一些身外之物又何必念之,世俗之中的无上地位,在真正求仙问道的人眼里一文不值。 再说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中年穷,老年穷,死者为大,登峰造极对他来说不过是迟早的事。 至于一旁的慕枫此刻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今安分享他在剑阁之内的所见所闻了。 “今安,现在的我可是在剑阁之内修炼了两坤半的,以后由我来罩着你,看那些人还敢不敢说你闲话。” 不过慕枫的话语突然停住了,他不该提起这些不该说的话,修炼的话题怕是会影响到今安的心情。 身为武道世界的一份子却不能修炼,这是陆今安心中永远的一根刺,也是他不受待见的根本原因。 青玄大陆人人崇尚武道修行,以至于那些不能修炼的人,从生来就会被打上了底层的标签,这是难以改变的固有思维。 身为青玄大陆的人,又有哪一个少年不是对武道一途充怀憧憬,想要成为人人敬仰的仙师。 在这人人都向往大道的世间里,一个人天生不能修炼,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哪怕他的地位有多高。 “今安你别在意啊,我只是想和你分享一些喜悦而已,你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的,经常会不经大脑就说错话。” 慕枫轻声的开口解释道,生怕自己的兄弟被无心之言给伤害到了。 毕竟哪个少年不羡慕那些能够呼风唤雨,御剑飞行的同龄人。 少年好似没听到一般,言表轻松的问道:“还是说说你在剑阁里的修行吧,一定和在家族之中的修炼区别很大吧。” 看着今安平静的样子,慕枫放下了心开始投入到自己的演讲中,向对方描绘着他所经历种种见闻。 “今安你还真别说不愧是大门派,那修炼环境和外界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不单单是修炼速度上的差异。” “就连负责教导我们的教习,在武道造诣上也远超家族里,难怪那么多人挤破头都想进覆海剑阁,真的是很美好的地方呢。” 说着说着慕枫的兴致就起来了,有声有色的讲述着各种趣事以及日常修炼,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 和今安令人诟病的根源不同,慕枫的天赋在这一带还是非常出色的,以至于刚刚适龄便被家族早早的送进剑阁之内修炼,从此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 在这附近没有一个不艳羡他的,毕竟谁让人家成了剑阁的弟子呢?在家族之中的成长终究是有限的。 “对了,我听说你在剑阁之内当了某一阁的阁主亲传,这倒是很值得振奋啊。”今安由衷的为兄弟开心道。 “那可是,我现在的身份可完成了阶级的飞跃,到时候帮你捞个弟子的身份也不成问题,这样你就也能一起进入剑阁之中了。” 慕枫将右手放在胸脯上重重的拍了拍,表示以他如今的能力,轻轻松松就能帮今安办到一个身份令牌。 今安对这个从小到大的唯一玩伴,各方面还是很认可的,品行是真的没得说,心眼不坏就是有些大大咧咧的。 “天下之大却不能容我之身,人海茫茫却无一人能懂我之心,令人稍感欣慰的,就是还给我剩下一个最值得结交的兄弟。” “那些人不来往也罢,到时候我回到剑阁,就去求阁主赐予我一枚剑令,然后,再让他帮你看看身体有没有办法调养好。” “还有啊今安,我如今我可是仙人了,以前我是揍不过你,可现在的情况倒过来了,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就让你没有好果汁吃。” 于他来说能帮到自己的兄弟那可太值得欣喜了,如今有了出头之日,自然是不能忘了身陷泥沼之中的好朋友。 不管今安以后能不能修炼,能有一个剑阁弟子的身份护佑在身,对于他一个凡人来说也算是有了一个保障。 他那古井无波的心弦,终于泛起了点点滴滴的涟漪,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兄弟都是真心为了自己好。 第三章脱凡 今安轻笑的开口道:“我这身体能不麻烦就不要麻烦了,我自己能处理好的,倒是你,可千万别难做才是。” “今安你跟我客气什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前我能力不足,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慕枫佯装生气道。 “族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家族去了,到时候回了剑阁我会第一时间请阁主帮忙,先走了你别想太多。”慕枫一边往回走,一边摆手跟今安说再见。 目送慕枫的身影缓缓消失,他也是准备开始沉下心修炼,现在的他还是要抓紧时间,真理只存于实力之上。 在心中思考了良久,先挑选出前八世各修的八门无上功法,然后深思熟虑之下,还是打算修炼第八世的功法。 “万道剑典”,第八世搜罗天下所有的剑道秘籍和有关剑道的功法,集大成所汇聚出来的无上功法。 凭借着此典就算是在帝级道统之中,他也能不弱于任何人,也是他这一世踏上巅峰的关键之一。 至于他的第一世,乃是偶然之间从蓝星穿越到青玄大陆的,初来乍到的他还有些懵懵的,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就在他迷茫不已,想着该怎么回去的时候,冥冥中好像有什么恐怖存在,想让他寻找一位叫做陆今安的人。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第一世,也只好先顺着这个目标找下去,也好想他请教自己的疑惑。 他开始在附近寻找起陆今安,可他找了许久要找的人始终没有出现,他怀疑是因为这里有些太过偏僻了,就开始学着修行然后一边寻找。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在周遭也有了名气,从而被无上势力“天衍道宗”的陆压道人所看中,特许你加入这个顶级门派。 初次见面问你姓名,你回首前半生一直在追寻别人的影子,一个他苦苦寻找了大半生的人。 然江河水总有入海之时,花也有在开的时节,而人生唯一的目标却遥遥无期,令他倍感无奈不知意义何所在。 一时间深感意兴阑珊,索性说出个“今安”二字来,道人一听哪有人以今字为性,想了想便赐你为陆姓,收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你的内心陡然一震,当着陆压道人的面你没有表现出什么,可是心下却已翻起了骇浪,这时的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原来早就注定好了么? 第一世轻笑一声,连忙拱手做揖,应声感谢,从此留在了陆压道人座下修行,再也不去寻那飘渺无期的影子。 至于第一世为何能够轮回转世,则是因为第一世在刚突破太一之境时,为了适应一下刚突破的力量,便去了遗迹之中历练,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轮回珠”。 以此先天灵宝,他开始踏上了一世接着一世的轮回之路,只不过到现在他也没彻底摸透轮回珠的功效,只知道能一世又一世轮回修行。 但是反过来看这一世有些特殊,按理来说,前面的每一世在轮回之时,都会被抹去记忆,然后再进行轮回转世。 可是这一世竟然携带了前面八世的所有记忆,并且这一世没有从婴儿开始成长,而是在一个本已经死去的少年身体里重新苏醒。 要知道,前面八世都是在被轮回珠,主动牵引去轮回的那一瞬间,才会一下子记起前面几世的所有记忆。 然后重新投入轮回之中,遗忘掉一切记忆,代表着新生缓缓发芽,一世接着一世没有例外。 前面八世也自然都是转世在不同身份的婴儿身上,遗弃孤儿,圣地传人,寒门子弟,不朽大族,亦或是天朝贵胄,领略红尘滚滚。 毫无疑问,每一世他都毫无疑问的站在了最顶峰,无敌于一个时代,留下了属于自己辉煌的传说,只留给世人无限的遐想。 至于现在,全都随着时间的伟力被磨灭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在述说着他留下的一笔笔光辉历史。 现在仔细回想自然是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不过现在实力低微,不是他能够理清的了的,还是提升实力重要。 楚歌盘坐在草坪上,静心凝神,直至身心变得清明澄澈下来,这才开始按照前世的路线,开始演练心法。 对他来说,世俗中的杂事再难缠,也不过是在没有真理的情况下,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修炼,真理会倒向那边,只在于你实力的高低。 武道修炼,共分为九个大阶段,分别是凝元,归玄,九窍,洞天,通天,神魄,太一,圣尊,天帝。 在前八世,身为传奇的他自然是修到了最后一个境界,天帝,但对现在的楚歌来说,天帝还是太遥远了。 当务之急,是立马开辟气海,重新走上了修炼的道路,然后在大道路上打下一个雄厚无比的地基来。 话说回来,天帝又被称作“天主”,乃是五千年里的真正主宰,寿达五千年。在世间之中,真正能做到称尊一个时代的大能。 一万年之内只能有一位天帝,所谓王不见王就是如此,因为天帝在逝去之后,大道印记也要再等上五千年,才会孕育而出。 等到时机成熟了那些时运不济的天骄,才会纷纷破开休眠,纷纷会去争夺那一道虚无缥缈的名额,惨烈无比。 要是当世有着一位盖压天下的天帝压在上头,那些自命不凡的天骄自然不会甘于与其同处一个时代,而是会留存到后世等待机会。 可是自古以来又有几人能够如愿?走上这条路的天骄,在踏上不归路的那一刻,基本上就回不了头了。 不是在沉眠中缓缓失去了生机,就是一出世就发现,刚有了一位初成天帝的人物横压在身前,令人感到绝望。 而每一世,凭借着横压世间的天帝威势,陆今安自然是被许多人冠以了诸多称谓,每一个都是响彻寰宇。 例如第八世的“擎天剑尊”,第七世的“武道仙王”,第六世的“万道天师”等等,无不是世间最上等的称尊,连凡间的三岁小孩都知道他的名讳。 可是……没什么卵用,天帝也只不过是在时间面前,抵御的稍久了一点,最终也不过是消逝在滚滚岁月长河之中。 就像是太监娶了寡妇,没勾八用,不入长生,终不过是过眼云烟,谁还会记得你以前有多厉害。 陆今安相信,他现在一见人就装,那个谁谁谁,我以前可是天帝,可是剑祖,你居然敢不待见我,还不磕头谢罪? 然后就会被他们当成疯子给嘲讽一顿,然后他在强势打脸一番,然后他们心想,这傻了之后怎么还变强了呢? 然后在大吹特吹一番,这些人肯定会不服气啊,立马召集人过来想要收拾我,然后我在出手惩治一番,就没人敢招惹了。 不在多想,打算先化凡然后开辟气海,但凡懂得修炼的人都知道,想要踏入修炼一途,开辟气海只是第二步。 而第一步,化凡,就是打通人体之内的奇经八脉,只有把经脉彻底打通,才能够引动灵气入体。 然后汇聚出能盛放灵气的地方,而能容纳灵力的多少,将会成为此人日后修炼潜力大小的基本判断。 在打通经脉之后要做的就是感悟灵力,并在体内形成一片能够存储灵力的海洋,这样灵力才能留存在体内。 所以这两步,就好比一把打开宝藏的钥匙和宝藏,摸不到这把钥匙的人,终此一生都无法引气入体,被一道天堑拒之门外。 修出气海就成功踏入了修行的第一阶段,乃是孤道之始,分作九重天,一重天皆是一道小门槛。 虽然只是初境,算不得困难,但是想要打好根基也是没那么容易的,也是要费上不少心思的。 至少这小地方的人就只在意修行的速度,以破境快慢来划分一个人天赋好坏,而不清楚结实的地基,才能盖上更高的高楼。 今安正准备将摆好姿势纳气,突然想起很前八世开辟气海的时候,似乎引起了不小的波动。 想了想,还是利用神识之力把周围给屏蔽住了,以免惹人窥伺,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神识缓缓铺张而开,将小院之中的气息降到最低,随着一道看不见的由神识铸造而出的陡然大网张开,紧接着就一闪而逝。 “真是麻烦。”今安无奈摇了摇头,闭上眼眸,先观察了一下体内的经脉情况,便开始正式踏上修炼的道路。 随着今安开始心中默诵口诀,顿时吸引了四周的灵气,形成了一股灵气漩涡纷纷朝着体内缓缓涌去,好不壮观。 一炷香后,利用磅礴灵气冲击经脉的今安,额头上已浸出一层汗水,呼吸微喘,但脸上却是浮现了些许笑意。 第四章启灵 为了避免此地动静过大,今安早在破海之前,已然利用神识封印了小院,灵气只需通过神识的牵引就不会被他们所察觉。 如今他一个人就把整个陆家,四周所分布的灵气吸收一空,使得不少正在苦修的陆家人不由皱着眉头醒来。 当发现四周灵气枯竭一空,不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什么东西才能够吸走最多的灵气,保不齐是什么宝贝。 陆家人在家族之中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任何踪迹,而天空中的异象也在缓缓消逝,见实在找不到源头,也就只能无奈放弃了。 而引起了小风暴的始作俑者,今安,还在把体内堵塞的灵脉一一给奋力冲刷开,不过一炷香,便已经开发的七七八八了。 其实刚刚疯狂涌入的灵元,已经足以冲刷开灵脉,只是今安为了扩宽出当下灵脉,能够开辟承受的最大程度而已。 这样做也能让灵脉越发结实,以后不止是能够一次性通过更多灵元,偶尔超额涌入更多的灵元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啵! 蓦地,今安体内灵脉忽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声响,犹如凿开了一层壁垒,一身灵力如滔滔江水缓缓灌注而入。 此时的他,身形虽然还很薄弱,可是涌出的气势却不容小觑,体内灵脉流动的灵元发出的鼓动声就如天上惊雷,衬托着今安的气质更为出彩。 接下来就是将灵力锁在体内,慢慢凝结出一片可以装住灵力的内核,凝结的越久,开辟出来的核自然也就越大。 能装的灵元也就越多,但是内核总得有个度,这个度自然是因人而异,你的筋骨越好,能够定型的核自然也就远超常人。 与人战斗之时,也就占据了先天上的优势,能够支撑长时间的苦斗和急需庞大灵元的武技释放要求。 这就是天骄与其他人拉开的第二步,第一步自然是开辟灵脉的时候,气海开辟的越艰难,结出的果实的时候也就越庞大。 不过也非是筋骨就能定论的,你的意志力要是异于常人,更能忍受痛苦,所能开辟的气海大小自然也不一样。 但凝聚出内核只是踏出了修炼路上的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才是跨入修炼者行列的最最重要的一步! 要凝结出灵力种子,将其栽种在内核之中,使之散发出生机,一点一滴的汇聚,最终于干枯的内核中孕育出小溪。 一旦顺利在体内开辟出气海,一身体质特征都会慢慢被灵力所改变和滋补,整个人走上脱胎换骨的道路,直至走到路尽。 生命层次自此开始改变,和凡人的区别开始慢慢扩大,刚开始或许和凡人拉不开差距,可当你越走越远,就会真正实现犹如仙凡两隔。 灵脉和气海的庞大也关乎到了未来的潜力,没有深厚的灵脉和气海支撑,而去苦苦追求破境的速度,简直是本末倒置。 你是一片小溪而人家是大海,这么一对比,以后小溪能够成就的高度也就河流,而大海却是无边无际的。 没有大势力的指点,一些偏僻的小地方哪能知道这些?拼命的破境才是他们的任务,哪还顾得上慢慢的厚积薄发? 看到那么多人都死命的修炼突破,把你甩在身后,你还能够静下心来慢慢沉淀自己?就算你想,那些无知之人也不允许。 世间之下,九成九的修者,皆是在这般浅薄的眼界下发展,这等可怜又可悲的修者实在太多,如过江之鲫。 根基,根基,一个关乎到存储自身灵元多少的基础,如果根本都没有培育好,日后又怎么能成长为擎天之柱! 以他八世开辟气海的经验,再叠加上万道剑典这门无上功法,今安的野心自然是极大的。 既然重回一世,自然是要能做到最好,那就要做到最好,不然重修一世的意义何在? 之所以费尽心思转世重修,除了为了能够苟活一世,不就是为了要在道途之上突破到更高的绝巅! 不过有利就有弊,一饮一啄,自有定数,能够给你带来优势,自然就能带来劣势,气海越是庞大,破境的难度自然也是呈线性增长。 这就是为什么天骄都要涌入大门大派的缘故了,空有天赋而没有强大的功法和武技,还是会被人渐渐甩到身后的。 所以大门大派永远不担心有没有会加入,只有几个大派之间的博弈才会动摇到根基。 比方说抢人,抢的肯定是天赋异禀的弟子,这样的弟子才值得他们争抢,也是未来的中流砥柱和香火传承。 再者说你普通功法的进度如果是一,那顶级功法就是十,能不拉开差距吗?更别说上等功法带来的好处远远不止这些。 这也是能跻身为大势力的底蕴和根本,所以大势力出身的弟子,自身根基和底蕴肯定是远超过小门小派和散修的。 像今安的万道剑典,更是世间一等一的功法,放眼任何时代都能独领风骚,冠绝天下,引得无数人争抢。 汇尽天下数之不尽的剑道支流和主流,精妙融汇一通,取其精华,去之糟粕,再加上其他自有可取之处的法典。 此剑典称赞一句天下剑道之总纲也不为过,再怎么样也是能够点亮一个时代的结晶,以此来踏足大道,在好不过了。 随着内核的缓缓扩张,今安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少年的脸色却自始至终如一,面上不悲不喜,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让每个人踏上修炼旅途的修者,一经回想就为之色变的苦痛,今安在这一刻却显得极其淡然和从容,宛如置身事外一般。 身体就像是别人的一样,要不是少年的身体颤抖的不行,只看脸色,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在开辟气海的样子。 此刻,今安体内的内核之中,虽空无一无,却染上了星星点点的光辉,无穷无尽的灵力缓缓灌注其中。 令人难以承受的压力不停的挤压着今安的身躯,使其将要四分五裂开来,今安以补天圣法死死的护住身躯,不让其开裂。 差最后一点他就能圆满的在此境开辟到极限,从而凌驾于此境所有人之上,踏上一条开始打破极限的道路。 行至此就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再也不受笼网之羁绊也! 第五章仙凡两隔 如今没有特殊条件的他,只能以身涉险去博一个朗朗乾坤出来,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重新轮回。 以他有极其丰富的经验拿来参考,如今的情况虽有危险但并不致命,还可以继续努力扩张气海。 而原本毫无动静的内核之下,不知何时,偷偷摸摸的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从其内隐隐散发出勃勃生机的气息。 很快今安就开辟到了气海的临界点,虽然还没彻底开辟出来,但已然达到了某种界限,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跨入修者的大门。 虽然这已经是能够让九成九的修士所嫉妒的宽度了,可是这还不是今安索要的,这还不是他的极限! 如今这枷锁清晰的被他所感知到了,掐着点不让他打破,虽然肉眼不可见,却真实存在于内核之间,如同一道天堑,凡人根本无法横跨而过! 这就是远超常人所要付出的代价,现在的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最后再给它来上一记药效最大的猛药,使它跨越过最大的门槛! 今安一口气牵引了方圆几里的灵力,化为一条灵力长龙涌来,磅礴的灵力瞬间在内核之中肆虐,使得整个空间都开始变化! 然后,在今安的神识操控之下,狂暴汹涌的灵力汇聚于一点,如同初分天地一般朝着细小的裂缝狠狠撞去。 咔! 只见那细小的裂缝,在今安的灵力的控制撞击之下,顿时四分五裂的快速蔓延开来,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从底下传来。 随着庞大的灵力在内核之中肆虐开来,深藏于地底的水滴缓缓涌出,开始滋补这片干枯的世界。 今安疯狂吸收着灵力,对着气海之中缓缓灌溉而下,从刚才还要按滴来计算的灵珠,顿时开始变得充盈起来。 在今安源源不断的吸收着灵力之下,那望眼欲穿的小水滴,终究还是以肉眼可见的疯狂增长着! 吸干了附近所有的灵力,在经过一个时辰的疯狂开辟,今安终于是功德圆满,水到渠成的成功踏入修行之路。 成功开辟完气海之后,今安缓缓睁开了双眸,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尽显他的眼底。 随着这道身影缓缓站起身来,周身的灵气风暴如影随形,不断锐减,直至彻底涌入今安无底洞般的身体。 一股醇厚的灵力波动,从今安的体内宣泄而出,一股噬人心弦的气势蒸腾而起,随后又一闪而逝,再没有任何动静。 再次朝他身上感应而去,却再也发现不了了,好似只是一道幻觉一样,身上一点气息都没有,和凡人无异。 此时就是他今安转世以来大道的起点,此刻的因果循环也因他而起,命运彻底发生了改变,只待一览群峰之时! 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和一望无垠的气海,少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对今世的起点很是满意。 这让他看到了证道永恒的曙光,最起码他的转世重修并没有白废,这一次特殊的转世,让他有了前世的阅历和修炼经验。 这使得今安对这一世的修炼概括,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今世所重走的每一条路,都要比前世更远才是。 唯有如此,他才有机会去搏一搏那虚无缥缈的机会,才能成功跨过所有修士的身子,一念永恒! 用什么来概述好呢……,真是小母牛坐钢锯,锯牛笔,嗯这个解释就挺不错的,非常符合皮皮安他的气质。 刚刚一次性开辟完灵脉和气海,使得今安的心神有些疲惫,说到底他现在也只是一个,食五谷杂粮的小修士罢了。 这已经是他当前所能做到的极限,继续下去,未免会过犹不及,所以他打算微微放松一下,晒会他最爱的太阳。 说到底,还是这副身体有些不行,前十几年没修炼就算了,还从来不锻炼身体,武道根基也谈不上多好。 不过有他在,这些小事都算不得什么,毕竟也算是承其福源,受其因果了,虽然他过去是我,可我终究再也不是他了。 轮回过后的他,只能有一种信念,要是日常行为中,夹杂了其他复杂的情感,那他还是“他”吗? 这不是今安想要看到的结果,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被其他几世的思想所影响了,那他宁愿拼个你死我活。 我就是我,做不得任何人,任何人过去,以后都不会是我所想要看见的我,身躯或许还是我,心却已经死了。 …… 虽然今安的心神有些疲惫,但他的身体里却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宛如脱胎换骨了一般,笔挺的身躯沐浴在霞光之中。 “虽然值得高兴,但这也是只是我复苏记忆之后,重新开始踏上修炼的第一个小目标而已,没必要因此太过欣喜,以后要走的路还多着呢。” 不过虽然只是踏出了第一步,但是他的起点已然铸造夯实,底蕴也比前几世高出一筹,那他就要补上这几世流传下来的遗憾。 正喂着鱼呢,万籁俱寂的庭院,除了鱼儿划破水面,风吹过柳絮的声音外,又传来了一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而来者是陆家的外戚心腹,也是陆家之中被赐姓为陆的唯一外人,名为陆长歌,乃是掌管陆家所有上下杂事的管家。 此人占着自己深得陆家信任,为虎作伥,也不过是一介狐假虎威的小人罢了,不值得放在心上。 但在这陆家之中,如果是有谁是陆今安在陆家之内最值得厌恶的,那无疑还是这眼前这位厵头厵脑原肚皮的大管家了。 今安虽然头也不回的,继续保持着手中喂鱼的姿态,但是在他神识的笼罩之下,撸管家的一切都将无所遁形,心里的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会不明白? 无非就是来给他下套的,顺便来看看他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他的来意,不过是司马懿之心,路人皆知。 看着今安今时往日,还在玩弄那些公子哥才会上心的把戏,陆管家不由得露出冷笑,不屑的看了看他所在的位置。 看在陆今安快要被踢出陆家的份上,陆长歌还是打算在他面前演一演算了,反正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今安自然是注意到了,这原始人的小动作,眉头微皱,旋即又恢复原样,一些世俗的小把戏罢了,对他又能造成什么威胁? “小公子,这次之所以会不请自来,是因为有件很重要的事要通知你,你也别为此生气切莫慌张,我只是奉族长之命前来。” 看着今安无动于衷的样子,陆长歌也不恼随意地开口说道,反正他也只是替人传话而已,没必要和一个即将逐出家门的人计较。 第六章有些鸟是关不住的 随着陆管家进入院子内并开口,彻底扰乱了平静的小院,使得庭院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不过,陆管家根本不待他有所回应,就自顾自继续说道,俨然一副没有分清主次关系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少年的想法。 “今年的族比和祭祀大典马上要开始了,所以族长特派我前来传令,让我来找小少爷特意叮嘱一声以免错过。” “小公子你也要十六了,今年算起来也是你的成年礼,按照族规小公子是必须要去参加族比的,所以还请少爷切莫坏了规矩,免得让族长难做。” 陆长歌的脸上虽然是在笑,可配上他肥肥的赘肉,倒显得些许狰狞,虽然话语平淡,却藏着淡淡的逼迫。 今安的神色依旧平淡自然,唯有双手间偶尔洒落而下的鱼饵,清亮的眸子中有着冷电横空而过。 他头也不回,语气淡漠,“既然你是来传话的,那我也不跟你多说些什么,话既已带到还请离去,慢走不送。” 自始至终,今安都没有站起身看,哪怕他陆管家一眼。 那淡然,自傲,冷漠的姿态宛如天成,在不经意之间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等姿态令得他这个管家,神色都变得有些异样起来。 他也是不是没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可是一介少年真的能保持出这种心境? 这家伙的反应就这么点?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变得无所谓起来了?陆管家的眉头不由皱起。 他是带着别样的意味来的,更是用平淡的话语的来隐隐胁迫陆今安。 可是如今看他这怡然自得模样,让他都有奋力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泄气的难受感觉。 少年自然是将来人的神色变化,给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就如少年神明般,低头垂钓,俯瞰世间风云变换,笑看角落里的跳梁小丑。 看着陆今安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陆管家也自觉无趣,反正话已经带到了,接下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 想要赶走陆今安的又不是他,和他也没利益牵扯,只是有些人眼红他的生母留下了财产罢了,那些东西可不是他能惦记的。 “既然小少爷已经收到命令,那我也就不再过多打扰,只待公子不要忘记就好,我就先走了。” 看着陆今安毫无反应,陆长歌也自觉无趣,没有停留,缓缓离开了小院,只是在走出院子时,深深的看了一眼陆今安。 明知过几日要发生的事情,他却依然有心情喂鱼,更是在他的胁迫之下,安然对之,这少年似乎并不像其他人眼里一样的无能。 “可惜任你千般计谋,万般手段,没有对等的实力,也不过是徒做无用之功,要怪就怪你身来不能修炼。” 今安不喜欢和人浪费口舌,更讨厌麻烦,可是都送上门来了,会会他们又何妨?世俗无非就那几种伎俩。 比起他们喜欢搞内斗,玩权谋之技,陆今安觉得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晒晒太阳,喂喂鱼,天天搞那些有的没的。 别人直接打上门,你还搁那玩弄小心机,你的家族不衰败,谁没落?只不过徒增一场风霜罢了。 陆今安修道至今始终都坚信着一句话,当无人将你的话放在眼里时,你想要开口令人信服。 那你所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就必须比你的沉默,所更有价值和分量,不然只会让人更加轻视。 “无意苦争春,奈何群芳妒。” 有些鸟注定是他们关不住的,因为它们的羽翼太过于艳丽和坚韧,当它们展翅高翔的时候,你会由衷的庆贺它重获自由。 重新经历起这些修行的残酷,不也是一种修行? 这便是重修的意义,于大道之始继续砥砺道心,于世事纷争中一次次得到蜕变的洗礼! 深吸一口气,今安开始想想他们会做些什么,嗯……,估计也就是打压挑衅他一顿,然后族比上失败之人被会逐出去? 应该也大差不差,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有多么高明的手段,除了激将和排挤,也没有什么能拿的上台面的东西了。 反正他们在意的除了娘亲留下的护卫,就是那一间价值不菲的商铺了,要不是不想落人口舌,他们早就想动手了吧? 这一次的暗害就是他们传递的信号,如果今安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没死的话他们还会在找机会,眼下就是他们新的机会。 被陆长歌扫了兴致,今安也没有心思喂鱼了,正打算回房间内去休息,谁知道又来了一人,来寻他。 今安不由皱了皱眉,这地方八百年没有什么外人踏入了,今天是什么情况,接二连三的来找他。 一名下人急匆匆的,汗流满面的喊道:“小少爷,小少爷,天星阁内有人找你,让我来带你过去。” 今安有些疑惑,他在这江城之中不说人人喊打起码也是个透明人,怎么大白天还会有人上门点名找他,还要自己过去。 他沉思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是谁,说真的他并不想去见人,但是这主动上门寻他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既然点名找他了,那见上一见又何妨? “那好,你来带路。”今安将手中饵料一散而尽,悠然起身,打算跟着下人的步子一起,向着天星阁行去。 下人忙点头称是,当前为今安带路,通过一道道大门,很快就来到位于陆家南方的一座高阁之内。 天星阁,一座清幽雅致的阁楼,其上共修有九层楼宇建筑,皆雕梁画栋,古色古香,好不典雅。 当今安跟随下人抵达最顶楼时,已有两位身影把持着扶手而立,下人一马当先的踏入其中,拘谨的对着内里说道。 “薛夫人,薛小姐,小少爷的人我已经带到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下人我就先行退下不打扰了。” 那下人说完便没有等待里面回应,直接是慢慢鞠着身子退了出去,只留今安一人独处此地。 听到下人的话,清丽典雅的美妇人缓缓转身,她抬起眼,就看到了今安那冷漠而平静的清秀脸庞。 今安也是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位女子,搜罗了一下脑海中的记忆,很快认出了眼前妇女,至于一旁的少女,印象则不是很深。 薛媛明显注意到了今安打量的目光,秀眉微皱,旋即就恢复平静,清冷的凤眸自始至终都没看正眼看今安一眼,直接对其无视了。 第七章还行…… 相较于少女的冷冽无视,一旁的美妇人就显得太过热情。 刚看到今安踏进阁楼之内,就急忙上前对着他一边转圈一边打量,这瞧那瞧,嘴里还时不时出言夸赞着他。 一旁的少女看着自家母亲这般喜爱少年,有些莫过于无言,要不是娘亲非要来看他,不然的话打死她都不想来。 看着薛姨的动作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烦厌,反而觉得有暖流在心中淌过。 换做以前他是很讨厌别人随意触碰他的身子,只是他知道眼前的妇人对待他是真心的。 是真正以一种疼爱晚辈的目光来看待,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也算是少数对他好的人,对于这样的人,他自然要报以喜颜。 随即尊敬的向她问好,“见过薛姨。” 薛姨听了今安的话,顿时喜上眉梢,抓起今安的衣袖,仔细看着开口道,“小安你看看你这么久没见,你都这么高了呢。” “以前你和媛媛都很小的时候,媛媛天天缠着闹着,要和你一起玩呢!那时候就属你和我家媛媛玩的最好呢!”说着还回头对着身后的少女问道,“你说对吧媛媛?” 随后今安的目光略过薛姨,落到了她的身后,那里站着一名俊俏艳丽的妙龄少女,从今安踏入阁楼的时候,对方的视线就一直冷冷朝着自己。 在娘亲欣喜的的目光下,少女只得是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催促道,“娘这些天,我们赶路都有些累了,我看还是快些找个地方休息吧。” “你啊你,该说什么好呢,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一趟,这么着急干什么。” 妇人拉着今安的衣袖,领到少女面前介绍道:“这是小安啊,你都忘记了吗?小时候你可是哭着,闹着,也要找小安玩呢。” 在娘亲的询问下,少女这才正眼看向今安,不情不愿的道,“都说是小时候玩的好了,现在谁还记得清楚嘛。” 就看了今安一眼,就立马把眼眸缩了回去,再也不肯看向今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少女羞涩呢。 在薛姨眼中自家的闺女,是和异性接触的羞涩,可在今安心里却是明亮的跟镜子似的,这小仙女根本就不想搭理自己,一看就知道是她娘亲逼着来的。 这种女孩给人一种,干净,洁身自好,自尊自爱,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纯真,清纯,内向,传统,顾家贤惠,踏实,父母的骄傲,没有不良嗜好,适合结婚的感觉。 毕竟他的名声在外,少女抵触情绪不稳定很正常,反正跟他也没关系,爱咋地咋地,反正别出去造谣,他对她干了什么就行。 眼看薛姨热烈的招待自己,而另一个却对自己冷眼相对,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无趣,今安也是打算先行离开了,看她们样子找他也只是为了叙叙旧而已。 见薛姨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讲,今安便对薛姨打招呼道,“薛姨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这时候的今安已彻底没有了,在这尴尬的地方还有逗留的心思,打算转身离开。 说罢,今安就准备转身准备走回自己的小院,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薛姨看到今安要走,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拦下来,“急什么呀小安,薛姨好不容易来看看你,这么着急离开干什么,是不是不想看到薛姨?”薛姨佯装生气的看着今安道。 “那倒没有,我见到薛姨可开心了,只是你舟车劳顿,再加上我待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所以我才想离开。” “怎么就没你的事了,这事可重要了,听我的好好待着,这次专门带媛媛上门就是跟你有天大的关系呢。” 闻言,今安一脸错愕,这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看着薛姨认真的样子,今安也是按捺下了离去的心。 “这次薛姨就是卡着你年满十六才来的,带着媛媛来和你见一见,顺便增进一下感情。”薛姨笑着跟今安解释道。 原来今安的生母,以前也是经常游历四方的女子,到处四处闯荡,直到嫁给了陆天舒才彻底远离了江湖。 而在百断山脉,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的母亲挡下了袭击薛姨他们的灵兽,救下了正带着媛媛的薛姨。 听说救命恩人有着一位年纪相仿的孩子,当即决定要将媛媛和今安结成娃娃亲,只不过这件事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而已。 而今年龄已到,薛姨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女儿前来赴约,虽然他的母亲已不在,但是薛姨还是打算把媛媛许配给今安。 薛姨看着今安错愕的样子,不由一笑,“小歌你觉得媛媛给你的印象怎么样?姨姨倒是觉得你们在一起肯定很好呢!” 楚歌还没回过神,一旁的少女立马急的剁脚脚,嗔怪道,“娘,你在说些什么呀,你来的时候可没跟我商量过,什么时候有这回事了。” 薛姨出言安抚和解释道,“这不是先让你两个人见见面嘛,让你们两个年轻人,多交流交流,增进一下感情噻。” “小安怎么样?对媛媛有什么看法,觉得合不合适?我看你们年龄都到了,在合适不过了。” 一旁的少女急的发燥,正要插话,却看到娘亲用制止的眼神盯着自己,只能把话压在心头,撇了撇嘴,凶狠的看着今安。 要是眼前令她厌恶的少年,敢说好这个字,她就立刻把他千刀万剐,四分五裂,狠狠咬死他,看他还敢不敢乱说话。 看着薛姨期待的眼神,今安也只好聚精会神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开口道,“嗯……,一般。” 薛媛听闻此话,顿时激起了母老虎的凶威,她再怎么说,好歹也是覆海剑阁的弟子,身材面貌,天赋也俱是一流。 怎么到了他今安嘴里就只落得一个一般?她没有牌面的吗?她在剑阁之内可少不了弟子追捧她,到了他今安眼里,就落个一般的评价。 薛媛的脑海放空了,心头沉甸甸的只有两个字,一般!像是大山一样压在心头之上,想她走到哪里都是闪光点,却在这里坍塌了,她总感觉这两个字会伴随她的一生。 今安看着少女的变化,也是无言以对,这时候说好赖话都是不行呗,真难伺候,又被记恨上了,以前就很讨厌和女人打交道。 薛姨好歹也是专门来看他,在看着少女的脸色像是千年寒冰,今安只好改口道,“嗯,不对不对,是还……行…。” 薛姨:“……???” 薛媛:“……!!!” 第八章配不起 薛姨心中不由想到,是不是太久没和这孩子见过面,以至于感情上面有些生疏了? 再加上突然之间告知他有一个婚约,显得太过突兀而不免心中乱想,所以小安的反应才有些令人奇怪? 而一旁的薛媛整个人都凌乱了,这是什么人啊?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真是虾头南,没树枝,无语子,什么钢铁直男。 真是典中点,点南是南,都是什么南宝啊,男人可都千万别来沾边,今天又是厌男的一天呢。 想到要是日后真的和他在一起过日子,少女内心就充满了愤愤不平,粉嫩的小手都攥的通红,眼神变得有些恍惚,自己以后难道真的要嫁给一个凡人? 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陆今安心中有什么大病,不要跟他一般计较,反正今天过后他们应该也不会再见了吧? 看着静谧下来的气氛,今安不免疑惑,他又说错了什么吗?还要让他夸的天花乱坠,她才乐意吗?女人可真难伺候。 显然今安在某些方面,真的很是愚笨,你让他挥一万次剑,他真的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反而会认真对待。 可你要是让他和蛮横无理的女子打交道,他就束手无策了,也难怪曾经自嘲自己并不讨人喜欢,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 今安眉头皱得愈发厉害,看来得要随便说个好话打发她算了,认真在脑海之中搜索了一圈词汇,郑重的开口道。 “嗯好……好看。” 他实在是不会夸女孩子,这可真是为难他了,不过好看应该就是对一个女孩子最大的认可了吧?这下总不能还不乐意吧。 看着陆今安敷衍的样子,薛媛已经不想说什么了,随便他吧,夸人不会,修炼不行,要不是陆家人,他还能干什么? 今安的内心已经有些麻木,心想自己修炼了那么多年,什么都悟透了,除了长生之外,也就剩下女孩子喜怒无常的心情他到现在都整不明白。 薛姨可不知道孩子之间的拉扯,只知道今安说了句好看,夸赞了媛媛,不由得喜上眉梢,这可是一个好的开头啊,忙追问道。 “那你有没有想和媛媛在一起?你们俩今天只是先接触接触,认识一段时间之后再好好想一想。” “小安,姨姨也不是揭你伤口,不能修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能跟小媛好好的就行了,姨没什么要求。” 本来就快一点就着的薛媛听到娘亲的话,顿时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母猫,娘亲还真想把她嫁给陆今安不成? 因为从小玩的好,长大就要在一起这是什么道理?还是背着她立的娃娃亲,娘亲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呢,薛媛有些委屈。 再说了他陆今安又不能修炼,和一个普通人在一起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这要是几十年过去,她还一如当初和陆今安已经快死了,这算些什么啊! 娘她是不是被约定昏了头了,才会撮合我和他在一起,不行绝对不行,小仙女的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什么年代了还定娃娃亲,因为娶不上老婆就玩这出,咱就是说女孩子什么时候能够站起来,气抖冷。 (警惕海量各列,没有公坤好女人,好女人天下第一,尊重真正的女权,而不是打着女权的名头,为自己谋取私利) (请女孩子不要把自己所有女性的路都给走窄了,尤其是女孩子欺负女孩子,才是下手最狠的!) 刚想发作,却看到娘亲警告的眼神传来,只能咬了咬嘴唇,狠狠瞪着陆今安,希望他晓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在娘亲面前有些话,她不方便讲的太明白,只能寄希望在他能识趣一点,要是真让他和一个普通人结为道侣,她的小姐妹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她的小圈子里秀的都是,谁谁谁,今天哪个天骄,明天哪个世家弟子追求她什么的,让别人知道这事还不被笑死。 没有搭理薛媛挤眉弄眼的暗示,今安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对薛姨无奈道,“抱歉薛姨,小安配不起。” 旁边的薛媛,听到这话倒是让他对陆今安的印象有所改变,哼!算你对自己还有些了解,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薛姨自然是没想到今安会这么说,当即愣了一会才回过神,她不知道今安是在招个借口,只当今安真的很在乎修炼这件事。 今安虽然说不能修炼,但是她也没太当回事,反正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就行了,在她眼里两个人合适就行,却没想忽略了少年的感受,没有认真的问过少年的想法。 薛姨刚想对今安好好解释些什么,今安便已径直离开天星阁,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小院,走的是那样决绝。 想要出言叫回今安,却被自己的女儿给拦了下来,这下子,她就是在不明白,也知道今安的突然离开和自己的宝贝女儿有关。 她不喜欢今安,所以就不会让娘亲过多的关注陆今安,所以才会阻止娘亲的行为,这些让她自己处理才更好,娘亲明显就是偏向陆今安的。 “媛媛,你让我该怎么说你才好,你可得好好收收你的性子听到没有?好不容易和今安见一次,把人气跑了。” 秀姨没好气的说道,却又不敢说太重的话伤了女儿的心,只能无奈的叹气,看着女儿得意的样子。 薛姨有些无可奈何,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算好,年轻人的事只得交给年轻人,自己来处理,她插手过多,反而不好。 她一个长辈说到底,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不好过多干预此事,只能任由他们发展,希望后面能好好相处了。 敲了敲薛媛的小脑袋,她无奈道,“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快去向今安好好道歉,听到没有,你们俩怎么能闹不愉快呢。” 薛媛知道娘亲很喜欢今安,这下也不得不去,只能不情不愿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去就是了。”说完就沿着今安离开的路线跟去。 她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也知道现在还不能让娘亲反感,而且只要是对方不愿意履行娃娃亲,那么无论是不是她暗中教唆的,娘亲也只能放弃。 阻止娘亲叫住今安的用意就在这,能避免了娘亲在一旁看着,这样她也能尽量把话说得明白一点,早早和他撇清关系。 第九章井蛙不可语海 只隔着大老远的距离进行眺望,少女的的视线就清晰的落在了,令她心生厌烦的少年身上,目光在他身上定格了一会。 而此时此刻,自在的少年正平躺在木椅之上,悠哉悠哉的喂着池边小鱼,惬意的吹着暖暖的微风,显得好不潇洒。 偶尔抬手挥下饵料,便引的群鱼激荡,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与薛媛印象里中逍遥少爷的所作所为,就这么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 薛媛远远看着这一相当舒适的画面,心想道,“或许这就是凡人短短一生的缩影吧,这种日子对他一个凡俗之辈来说,想来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想到这薛媛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要彻底了断与少年的瓜葛,斩断这本不该出现的因果,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如此想着,少女迈着的步伐缓缓的走向少年,直到走到少年的身旁才停了下来。 想着要怎么开口解释才好,毕竟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正值风华的少年来说,都是一件值得一辈子铭记于心的耻辱。 走到少年身前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刚才准备的许多说辞也变得难以启齿。 毕竟换个角度来看待事情,如果是她被这么对待了,那么她又该当如何? 今安自是在少女的脚刚跨入院子一步,就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少女的葫芦里在卖着什么药,但他也懒得过多理睬,随她去吧。 可是在看着她就这么在自己身旁蹲下之后,就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也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今安不禁不皱了皱眉头。 这女人无缘无故的跑过来,就为了在他边上傻傻蹲着? 看着少女自蹲下之后就一言不发,他也只能无奈的主动开口。 “有事?” 少年并不想起身看她,以一个轻松惬意的姿态躺着,头也不倚的对着少女随意问道。 少女的双手环抱着膝盖,在内心之中沉吟了一下,想着该怎么开口才比较合理,才能够简单明了的说服少年配合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薛媛才在深思熟虑之下打开了话匣子。 “嗯……,刚才你在我娘亲面前说的话,我倒是挺认可的,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天下万物各从其类。” “在人际交往之中也是如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我知道你心中或许会记恨我,但我也只是出于无奈,相互理解一下吧。” “谁让你自身不能修炼呢,就算是你能修炼,我们也不一定会在一起,我是自由的风,你是木纳的树,我们到底是不合适的,其实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一辈子也没有多长不是?。”今安只是静静的喂着池边的锦鲤,目光淡漠,神色古井无波,并没有出言打断少女,也不知道内心在想些什么。 看着少年沉默的模样,在少女自我遐想的认识中,少年的内心之中已然掀起了巨浪,陷进了苦苦的煎熬之中。 她没有催促对方,对方的心应该方寸大乱了,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正处于意气风发年龄的少年,哪可能受得了一个同龄的异性当面说这些事? 她好像能够借此联想到,对方深藏心底里的恼怒,少年的内心之中除了挣扎,剩下的就是十分痛恨自己了吧。 她深知无论哪个花一样年纪的少年,被一个异性少女如此对待,内心之中都会倍感屈辱,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长痛不如短痛。 恨我也好,反正本就是一段孽缘,现在选择快刀斩乱麻,也不过是忍一时之痛,这也是少年要跨过的一道坎。 “你可能会认为零碎的岛屿终有一天会遇到海,迷失的船只也终会靠岸。” “实际上零碎的岛屿终将沉于海,而迷失的船只也终于礁石上坠落,总有些事,是我们冥冥之中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看着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的少年,薛媛明白要开始进入正题了。 她打算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没必要一下子把少年的路给完全堵死,也算是给少年一点聊以安慰。 “我知道任谁都不想被这么对待,可这件事我一开始就不知道,所以你有什么想法要求可以通通说出来,也算是我将你碎的七零八落的尊严,给适当的缝合起来吧。” “我知道零零散散的尊严,就算重新拾起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少年意气也恰似一轮初升的朝阳,不可被漫天的乌云所遮蔽。” “然,千里马常有而伯乐难寻,江河水流程虽缓却也总有入海之时,而人生之二三事,却常常难以令人如愿。” “所有可千万不要一怒之下,跟我定下什么三年之约,然后突然有一天以全新的姿态站在我面前,来找我了断这段因果,你要记住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其实你现在的日子也很轻松不是?修仙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到此为止就够了,没必要搞的大家都难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只是一种无力的挣扎。” 每个人都会有彷徨的时候,所以彷徨并不算太过可怕,可怕的是在彷徨中不做抉择,让自己沉沦在迷茫里。 因为一旦有了抉择,就不会再彷徨,就会按照既定的方向去行事,最起码你朝着自己的想法努力过不是? 今安平静的等待着少女发言完毕,虽然他不是很想过多理会,但未免日后没说清楚纠缠不清,还是勉强认真听完了对方的想法。 在完整的听完之后,他对此并没有很深的感受,他再也不是那个为了少年该有的意气,从而挥斥方遒的小孩了。 也回不到那个该为少女一怒冲冠为红颜的年纪了,他对男女之间保有的情感早已停留在了某个时间段。 这麻烦的女人要是一开始就把自己的位置摆正,这轻描淡写的问题早就迎刃而解了,还需要她强调这么多吗? 她只想过要是和自己在一起会很委屈,却从来没想过没问过他是怎么想的,总以为少年就应该爱慕少女。 她从心底里就认为落魄少年遇上世家千金,就应该把握住这个机会进行死缠烂打,从而完成阶级的飞跃。 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脑补的未免有些太多了吧? 谁让三岁男孩的思想就该龌龊,而三岁女孩就从来不会撒谎,女孩子又怎么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说事呢? 它站的太高,我看不清是谁先开的枪。 第十章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这件事说破天也不过是前人定下的,处理起来也不算复杂,毕竟是两情相悦的事情。 可是看这少女自视甚高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想怎么处理,究竟是让自己当恶人还是不用多管? 想到这里他也只得先行停下了手中喂鱼的动作,他可不想和这女人过多浪费时间。 这也使得池中嗷嗷待哺的锦鲤生气的瞪了少女一眼,然后悄无声息的没入水中,再也不见其踪影。 其实在听完少女的言论,他有些不明白她的骄傲从何而来,他在这等年纪的时候可没有过这般关于自信。 “我们在一起何尝不是给对方各自添加了一道枷锁?我怕终有一天你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给困其一生。” “所以你想清楚了吗?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女人,就事论事而言你确实受了委屈,所以你尽管开口就是。” 少女的话结束之后,就将目光凝聚在少年身上,静静的等待着对方做出选择,她相信自己都这么放下姿态了,对方没有理由拒绝。 听到少女询问自己,少年脸色淡然依旧,心中宠辱不惊,没有先行回答少女的问题,而是平静的反问向少女。 “所以你说完了吗?想跟我聊的就是这些?” “嗯,我说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以尽情说出来,没事的我没有那么小家子气。” “真的没事?” “没事。” “那你不会生气?” “不会,你尽管说。” “你真的觉得我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难道不是?” “那行,其实我刚才跟薛姨说的都是假话,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等会我就跟她好好商量一下成婚的事情。”今安认真的回答道。 薛媛秀眉蹙起,有些懵圈,就这一小会这陆今安怎么就突然变了,前面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又变了。 少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犹疑的问道,“你可别逗我,我可是非常认真的在跟你讨论问题,你可别拿我开玩笑。” “不是你先跟我开玩笑的?那我就只好顺着你的话来说完咯,这么说我就只好选择跟你成亲了,以后你来养我就好了。”少年笑嘻嘻的,以一种吊儿郎当的姿态看着少女。 “换一个这个不算,除了这个别的我尽量满足你,不许太过分,我是认真的跟你解决问题。”少女压抑着脸上的怒意,冷冽道。 今安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少女冰冷的样子,也不打算继续与其纠缠了。 这少女实在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他还懒得与其浪费口舌,讲了半天连点子都没讲到,就是想说自己有优秀,必须要和自己撇清关系。 “那你听好了,我并不需要你的施舍,对你也不感兴趣,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记住我们是平等的在对话。” “我只需要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然后回去把嘴巴给我闭紧就行了,可别到时候跟薛姨倒打一耙,搞得我反而不好解释了。” “你以这些话压迫女人有意思吗?我还巴不得跟你撇清关系,本姑娘还不屑于玩这种告家长的把戏,再说了我不喜欢你有错吗?” “我们女孩子从来就是不可定义的,你们男的永远别来指指点点,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包办婚姻,门不当户不对反而还是我的错了?” 少女生气的喊道,细润如玉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似是要暴走的小母牛一般,下一刻,就要粉碎眼前的一切。 “山前山后各有风景,有风无风都很自由,要不是我娘的缘故,你能让我多看一眼就算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 “也是,我都差点忘了你都不能修炼,所以你怎有怎么可能感同身受,换做是你来娶一个凡俗女子还不知道多委屈呢。” “山前山后各有哀愁,有风无风都不自由,我们一直都不同路只是你想的有些太多了。” “不喜欢一个人当然没错,可我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你吧?所以到底是谁有错呢?有些事不是你觉得别人该是怎么想,就是怎么想的。” “你的自信不过是源于别人的吹捧,这些话偶尔听听偷着乐就算了,你怎么知道人家夸你的用意何在?要是真当真了我笑你一年。” “你只是喜欢把自己抬的太高,却又不知道站得越高摔得越惨,你既自诩龙凤可又曾想过,在别人发眼里你又是什么模样的?” “做人呐还是别把自己太当回事,环境或许造就影响了你的性格,可这并不是你能高高在上的理由,最起码我就不觉得你有多金贵。” “我曾试图站在你的角度与你共情,可是你的态度让我实在提不起精神,因为我知道迎合他人的想法,永远不如自己痛快来的好。” 少女有些懵圈被说的有些不会了,她发现对方的言辞战力足足比她高了一万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对方。 要是换成平日里,哪有男孩子敢这么对她,接近她,讨好她都来不及,都不要她开口就会有一群少年替她出头。 (沸羊羊和暖男排狗后面,不接受反驳!) “另外。”今安缓缓站起了身,继续开口道,“我可从来没觉得是我配不上你,反过来我怎么觉得是你配不上我,都是你自己在想些有的没的。” “所以缘分这种东西,你太随便,就会错过,你太认真,就会难过,你自我认知中的那个你,不一定就是别人印象中的你。” “最后,我在送你八个大字。”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他能够预判零点几秒的贝壳前摇,也能够反应零帧无敌的神速,还能反应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核弹,却抓不住她随意露出的后摇。 所以人一旦有了期待,心情就会变得忽明忽暗,虽不知道有些人是在期待些什么,但这就是现实各位帅比读者。 “即兴的誓,烂尾的诗。” 这世间的一切虚妄就由他来斩断! 冷冷的将八个大字留下,少年便头也不回地随意摆了摆手,步伐平稳的走向屋子,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少年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走的是那么的从容,身影一点一点的消逝,独留少女一人呆滞的站在庭院之中。 在耀眼的天光映射之下,院子中央的薛媛脸色青白,身体微微发抖,双目失去了焦点,愣愣的看着前方。 “你说我配不上你?” 以她的身份何时受过如此大辱,不由得呆愣了好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心头之上涌上了无尽的委屈和耻辱。 她很是生气小珍珠都快流出来了,缓缓直起身子,然后捡起身边的石子,一个接着一个狠狠的砸进池子之中。 以此来发泄心下的情绪,直到右手砸累了才停下了动作,然后才重新坐下来,双手环抱着双腿,在静默无言的抬头望空。 “配不上,配不上……,这几个字就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映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久久不能平静。 以薛媛从小到大,都是在众星捧月中度过的经历,哪里受到过这等委屈,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生气。 “我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他不过是一江城小儿,安敢如此对我,人间何时已,观风与月舒,我又何必给自己自找麻烦呢。” 只有身为女子,才知道她的底子该有多好吧?其实她也没有很想过来,跟陆今安掰扯这些麻烦事,还不是因为她娘亲的缘故。 真的是无语死了,明明在宗门之内有那么多男孩子喜欢自己,却还要在这里跟一个凡人纠缠半天,太过丢失身份。 明明真就挺一般男的,哈哈哈,真的搞笑死了,他真的就是很装耶,这是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吗?呵呵,这招对我可没什么用。 以她这种娇蛮的性格,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哪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可惜有母亲在,打不得,骂不得,只得作罢。 不过她有一记偶然得来的神秘武技,不伤她陆今安也行,只要能够恶心他就足够了,谁让他敢怎么对待自己,不能这么算了。 先在心里回想一下法门,然后开始运转心法,紧接着就开始默念她那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定义的神谕。 这也是她偶然间所得到的传承,一直以来也被当做是她的底牌,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用出来试一试威力。 “家人们,谁懂啊,家人们,谁懂啊……。” 短短的几个字,却仿佛有着不可意会的魔力,有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玄妙,在其中缓缓孕育而出,慢慢影响着平静的小院。 在薛媛的背后,好似有一道气息诡异的身影浮现而出,正要跨着岁月长河来到当世,只能看到一点迷糊的影子。 那是一个伟岸的身影,英姿慑人,眸光锐利,一眼望去可洞穿一切,举手投足之间,天地万道为他而颤栗,欢呼,光耀盖世。 这种级别的存在,是无法被人看清身影的,只有若隐若现的西瓜头偶尔显现而出,其余的皆是一片混沌。 屋内的少年本来还想好好放松放松,感受到屋外的变化之后,神色不由缓缓凝重下来,已经察觉到了院外突如其来的异变。 以他残存下来的帝魂,自然是能看清薛媛身后的生物,他的双目微眯,利用神识接触了一下那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咦,好像是第五世成道之前的西瓜精?没想到在后世之中还能碰到这么久远的存在。” 这西瓜精乃是在他第五世之前,就证道而上的存在,他的时代其实跟对方并没有太过接触,只知道对方是孕育在先天混沌之中的西瓜。 靠着吸收混沌之中的各种本源成长,靠着混沌母地蕴养,然后在无尽的岁月之中慢慢生出了意识,最后一跃而起,成为天帝。 这么久远的存在,居然还能在当下留下痕迹?今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自觉没什么值得惊慌的。 再怎么说,这也只是由高深的法门所衍生出来的异象罢了,和施展此法的人毫无关系,不过是沾了些许气息罢了。 以她现在的修为施展,根本没什么值得他忌惮的,只不过此法对于她来说,还是有很大负担的,看在薛姨的份上可以帮忙一下。 施展了此法以后她们就再也不是男人,所能够定义的了的,因为这是高悬在空中的神,不可定义,不可描述。 你要是胆敢招惹她,只会给自己带来无止境的谩骂,以至于跟着触发神谕:“家人们,谁懂啊。” 第十一章百年后再回首 “还不速速散去?” 吱! 紧闭的木门缓缓打开,如雷的声音还在薛媛耳边回荡,今安的身形却已然来到她的面前,一双冷眸刺如闪电。 少女不由得瞪大了双眼,神色间涌起一抹震惊,对方仅以短短六字就化解了她的神谕? 少年随意的喊出六个字,就让她的的心头狠狠一跳,心神有些被震慑住了,她怎么会被一个凡人给吓一跳? 在她吃惊的目光中,此刻的少年无疑有些气势凌人,以至于忘记了他一介凡人哪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不过少女的脑海立马就被怒火填满了,想起这少年装出一副故作清高的样子的姿态。 对她进行好一阵抨击就自若无人的离开了,现在她好不容易把他给逼出来了,这她能不以牙还牙? “哼,这会倒是终于舍得出来了?”薛媛看着终于舍得出来的少年挖苦道,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我要是再不出来,你要在这鬼叫到什么时候?大白天的还没到你发病的时候,你以为在这里大吵大闹的,我就会多看你一眼?” “那还真算你成功了。” 少年还以一笑,并没有理会薛媛话语中的挖苦,反而在言辞中夹枪带棒的回呛回去。 这少女心思过于深沉,他又怎么可能真的爱慕这种女人,别说他现在没有这种心思,就算有也不会瞎了眼睛。 “你……,你居然说我鬼叫发癫?你还是个男人吗?就知道欺负弱势群体,呜,人家的小珍珠都要落下来了。” 薛媛暗自咬牙,狠狠跺了跺脚,紧紧捏了捏粉嫩的拳头,用力到手上都握出了印子,眼神恼怒的看着少年。 “谁叫你突然在院子里面发神经?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一点都不爱听,自然得以恶语相对,不然你能听得进去?” 常言道,恶人还需恶人磨,还是相当有道理的,看在薛姨的份上他还是尽量用温和的手段来对待她,薛姨待他还很不错的。 “不需要牵扯那么多,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能修炼,而我也很理解你的决定,想要门当户对向来是人之常情。” “所以你就回去和薛姨说,是我主动拒绝这门婚事的就行了,我向来不喜废话,所以也不喜别人废话,慢走不送。” 薛媛克制着心中的不快,眼神冷冽的盯着少年,寒声道:“你心里最好是这样想的,哪怕我娘亲很喜爱你,我也迟早要让你后悔。” 少女说罢便转身恨恨离去,少年一副平淡冷漠的样子让她感到了难堪,这人怎么就可以这么令人生厌。 她身为堂堂剑阁弟子,又何曾被一个男人如此轻视过?在宗内又有哪一个弟子不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若不是顾忌娘亲疼他,她早让这不识好歹的少年,来领教领教属于仙人的手段,也好让他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不免暗自好笑,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少女此刻的内心之中,有多么的波澜起伏。 想来也是一个被惯坏的千金,不过跟他又没关系,以后最好也没关系,对于两人之间的事他自始至终都拎的清。 在他的眼中向来就只有长生,而女人只会影响他的修炼,影响他出剑的速度,还是远离的比较好。 而在另一边,迈着沉重步伐的薛媛也是缓步回到了天星阁。 一路上她也想了许多,今日之事对她的影响不由不深刻,也让她对自己的认知清醒了许多。 或许一开始就是她把自己给抬的太高了吧,平日里有太多人主动接近她,以至于她平时想的有些太过理所当然。 不过这少年也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好在他一辈子都只能蜷缩在这弹丸之地了,也没有再见面的可能了。 如此想着少女的内心也是舒缓了许多,他们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她薛媛也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从而就此沉寂。 她只是不甘心和一个凡人度过一生,这又有什么错呢? 他陆今安永远都只能停在原地,而自己却努力的在朝着大道靠近,她难道真要陪着一个凡人经历生老病死? 事情的起因皆是因他而起,她只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她不后悔也不可能后悔。 她相信换成任何一位女子都会这么处理此事,哪一位女子会将自己的一生压在别人身上? 因为她们这类人只要飞得越高,在那些不能飞翔的人眼中,就显得越是渺小,关系也离得也渐行渐远。 他就只能看着她越飞越高,就连她的背影都望而兴叹,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停在原地好好仰望她的影子。 百年后再回首相望,她或许依然如旧,而他呢?或许连最后的痕迹都寻找不到空余一段回忆。 将脑海中的不愉快通通抛了出去,毕竟在娘亲面前可不能露馅,不然又要对自己好好说教了,本来就烦的很。 既然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陆今安也不至于做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行径吧。 其实细细想来,他在有些方面其实还挺特别的,根本不想一位过的不尽人意的少年。 至少在心境上,我这个修行问道之人反而还不如他,还会因为有些世俗琐事而心绪难宁。 反倒是他,平静的不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那种淡然的姿态她只在宗门前辈上看到过。 他那淡若无世的姿态,那副从骨子里随意而发的平静。 有如一个随遇而安的浪子,又如一个历经千生万世的老者,令人觉得神秘而又好奇。 而另一边焦急等待的薛姨,一转眼便是看到女儿的身影出现了,也是欣喜的迎上去准备询问一番。 在她看来女儿去了老半天,应该和今安交流的很愉快吧? “媛媛,和小安相处的怎么样了?” 少女按捺下心中的落寞,只是摇了摇头,她自是不会把刚才的事情给说出来,那简直就是将她填上的伤口给重新撕开。 “娘你就不要掺合我和他的事了,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而且也是他自己拒绝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他,所以。” 薛姨脸上的笑容逐渐转为无奈,不由得叹了口气,只得严肃起来对着薛媛警告道。 “不能勉强那也只好作罢,但是你记住了不能跟小安闹矛盾,听到没有?娘可以不强制你和他在一起,但是绝不能对小安太过无礼。”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现在回家吗?我只想好好待在家里陪你一段时间,然后再回剑阁继续修炼。” 薛媛试探着娘亲的想法,她是一刻也不想在待在这里了,但是又不敢显得目的太过直接,只能委婉的询问娘亲。 第十二章财侣法地 薛姨哪里会不明白女儿在想些什么,毕竟是她带大的孩子,虽然性格有些被惯坏了,但其实还是很单纯的心中藏不住小心思。 只不过对于女儿的想法她也不好干预,毕竟女儿也大了对于道侣之事有着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可能硬逼着女儿嫁给小安。 薛姨想了想这才刚出来不久,也不急着回去,她也听说了过几天就是陆家的族会,目前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再待上几天也没什么。 “好不容易出来,就先在陆家住下吧,等到小安他们的族会过去,我们再离开也不迟,顺便凑凑热闹。” 少女闻言耷拉着脑袋,离开伤心地方的想法破灭了,一想到还要待上几天心情就根本好不起来了。 但是娘亲的话又不得不听,害太难了,算了算了就忍上那么几天,等到他们族会结束了就海阔天空了。 她跟着娘亲去往了陆家安排的住处,等走到拐角时回望了一下少年所在的住处,随后毅然而然的转头而去不再多想。 另一边的少年放空心思,双腿平放在木椅之上,缓缓的吸收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灵气,慢慢的滋养着五脏六腑。 如果少女还在此地的话,就一定会惊讶的捂着嘴巴,瞪大双眼看着少年。 因为这等修炼速度简直是她的四倍有余,换做是她这么凶猛的吸收灵气,气海早就龟裂逸散了。 …… “这修炼速度还是太慢了,这么庞大的气海带来的弊端也很明显,除了气海的原因之外,跟这灵气太过于匮乏也有很大的关联。” “还好有着万道剑典,不然破个初境都是按年来计算的,更别说往后的修炼了这影响不可谓不小。” “这要是换着前几世来,估摸着能不能突破到太一境都不一定,还好这一世自身携带着记忆而来,不至于连前面的修行都成问题。” 他不由着在心里暗忖道,这一世的灵气怎会匮乏到如此地步? 对比起前几世的修行环境来说,简直是进入了末法时代,根本就不适合修士问道了。 要是没有特殊秘境什么的,这个时代的人恐怕到了洞天境就得止步不前了,连一位通天境都孕育不出来。 这可不算是小问题,只不过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记载,这不应该才对,前路已断这可是很严重的事。 毕竟突破不到更高境界,寿元对于闭关修行的修士来说,也不过须弥之间就耗尽了。 洞天境只有三百年寿元,如果得不到破境只会被困死,更别说时间往后推移突破只会变得更加艰难。 再加上他身处弹丸之地之中,无形中更会拖累了他的修行进度,只不过眼下这些都不好处理只能先放一边。 看来这片大陆还是发生了一些大事,只不过翻遍记忆也没有相关的记载,看来还是要翻阅些典籍来看才是。 不然两眼黑对于他的修行方向也有阻碍,也可以顺便看看现在大陆的局势有何不同,开阔一下自身当前的眼界。 这可不可谓不重要,修行自当是要配合各种机缘巧合来提升自己的,中规中矩的修炼终归是提升太慢了。 在这江城之内,最为强大的也不过是三大家族了,但是其内修为最高深的也仅仅达到了归玄后期罢了。 但即便如此似这般人物,也足以被江城所有人以礼相待,怀有敬畏之心,能在一城之中开枝散叶自成大族。 他脑海之中纵有各式各样的高深法门,但是转世在这等灵气匮乏的时代,大概也都派不上用场了,他不得不好好沉思。 如今他的小院之中应该没什么人会再来打扰,可以先考虑考虑选择一些符合自身情况的法门。 至于其他的,他倒是先不用过多担心,修炼一途,无非是财侣法地四字而已,这些和大道路上息息相关。 关于财的方面,他现在不是很着急,主要是现在也没什么特殊途径可以得来,再说了凝元境之中的修炼,他只需要靠功法慢慢积累就行了。 以至于现在这么匮乏的灵气,日后干脆让万道剑典自己主动吸收就是了,他就算沉下心来修炼也加快不了多少。 没什么必要,也可以为此分出许多时间来做其他事,这样也能节省许多时间,进展能够更快一点。 至于道侣,当下就更派不上用场了,拿来抵挡敌人都做不到,或者被敌人拿来当成自己的软肋,更别说还要承担背叛的风险。 因为她们要是有一天打算撇下你,那一定有某个瞬间觉得没有你,她会生活的更好,那一刻,一辈子都不值得原谅,但是也为时已晚了。 所以没人给你送伞,你一样可以回家,大不了淋场雨。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任何人的缺席和言语,而打乱了你现有的生活和情绪。 真正的喜欢才不是冰冷的回应,也不是你随口说出来的情话,喜欢的是无数个日日夜夜你带来的陪伴,无论贫穷与否。 即使我们过的不好,你也从来都没有怪过我,喜欢的是快乐和两个人在一起,烦恼和麻烦两人一起共担。 这样的你怎么会不值得你?就算你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变成了一只猫,那我也会认出来,张牙舞爪对我挥舞粉嫩小爪子的那只就一定是你! 法门他就更不缺了,只不过他施展的武技法门太陌生会不会被人怀疑?毕竟原来的他只不过是不能修炼的凡人罢了。 到时候能不用,就不用吧,反正低境界是不用怕,一双手足够他横推了,至于以后那更不怕了,那时的他应该也成长起来了吧。 至于洞天福地,到时候覆海剑阁他应该会去一趟的,总的来说他还是更喜欢使剑,所以这一世还是以剑道为主好一点。 在这江城之内,若是能寻个灵气汇聚的地方修炼,那应该会加快不少进度,可惜只是奢望,地方还是太贫瘠了。 要是以他的眼界来看待这天星城,那这个城池真的是太贫瘠了,看起来就像是个缩小范围的牢笼。 不过牢笼在抑制成长的同时,带来的意义又不一样了,这也说明了天星城并不会太过危险,比较适合当下发育。 在没了结陆家的因果之前,就尚且先在这地方委屈委屈吧,只要事情一解决完,他就会立马离开这弹丸之地。 他过去也走过整个天下,但是过去了这么久,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他很期待重新用足迹踏破山河,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我有剑心一颗,久被乌云遮蔽。一日尘散光复来,剑破山河耀四方。此心向明,亦复何言!” 第十三章断魂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远山含黛,与风送暖,静默一晚的今安,此时一如既往的躺在木椅之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今安望着天边云海,眯着眼似乎是在享受暖阳带来的舒适,不过他此时的脑海里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害,就这么光靠一丢丢灵气来修炼,倒是真的要修到猴年马月去了,如果能寻觅到一些,富含大量灵气的天材地宝就好了。” “那样的话我估摸着三个月差不多,就能突破到归玄,这样才算是有了自保之力,然而现在算下来起码要半年多才行。” 想到这,今安不由的自嘲地笑了笑,“倒是我想多了,以当世这等贫瘠匮乏的灵气,一旦有这种灵物出世,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更别说灵气匮乏的情况下,就更难孕育出天材地宝了,就是有也不是现在的我可以染指的,还是找一个宗门加入比较靠谱。” “还是实力的缘故啊,自身条件不足,做什么都进度缓慢,更别说在修炼上了,简直是举步维艰。” 不过,若能在这等灵气不存,大道不显的时代扶摇而上,方才能显现出我八世融合唯一的道果,也才能顶住压力超越自我。 “另外这个院子实在太小了一点,阳光都照射的不全面,晒太阳都晒的不如意,周围的灵气也是最贫瘠的。” “再加上隔壁就是陆家驯养的蛮兽,平时还能经常性听到犬叫,无论白天黑夜都在鬼叫,今安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叫唤着什么。” 想到那只犬类蛮兽如此聒噪,今安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它宰了,然后改善改善伙食?毕竟这陆家的饭菜是真难吃啊。 脑海里,还在胡思乱想着,目光忽然望向空中那一抹晨曦,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金色光辉,有着说不出的道韵流转其中。 今安半抬眼眸,木椅摇晃了一下,对着阴暗的角落自语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查的有下落了?” 蓦地,阴暗的围墙角落里,浮现了一道隐而不发的影子浮现,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旋即角落之中响起了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少爷,按当天你所接触的人和物,我们都做了详细的调查,最后发现一位伙夫最近和大少爷见面的次数有些频繁,所以我们重点调查了一番。” “此人名叫唐构,是陆家的伙房的伙计,此人在少爷出事前,以少爷需要调养身体为由亲自做了伙食,自那天之后少爷就出了事情。” “最后被我好好关爱了一番,虽然嘴上还是不肯说,但是表现的样子已经十分明显了,所以基本上能确定就是他了。” “他以替少爷调养身体为假,为了接近暗害少爷才是真,并且此毒名为断魂,下毒之后无色无味,不是修炼之人根本接触不到,更别说他一介伙夫了。” “而被下毒之人中招之后是毫无感觉的,只有在发作的时候才会彻底显现出来,一般在中招四天之后发作,很难察觉,以此判断定是有了他人指使。” 护卫头领肖世林,在角落里单膝下跪,双手抱拳行礼,神色间尽是恭敬,对着池子旁的今安肃穆道。 “唐构,唐构……。”木椅轻轻的摇晃,今安的嘴里缓缓低喃着这个名字。 这件事会跟他同父异母的大哥牵扯上关系,他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之前的他平日里足不出户,能接触到他和想加害他的,目标太过明显了。 他在意的只是陆家的态度,而这态度也十分明显了,他只是随便派了暗卫去查,不过半天就有了结果。 很明显,这陆家之中有人不想查,而其他人也默许了此事,他可不相信一族之力会比他的暗卫差。 这所谓的还在奋力搜查,居然还不如他随口吩咐的暗卫,答案很简单,是有人在不作为说瞎话,估摸着还是很多人。 他们既然敢暗害自己,自然是有了准备,如果他还没死,那就在等下一个机会就是了,而这机会也快到了不是? 他们可不觉得,以之前唯唯诺诺的我,还敢真的和他们作对,会去彻查此事,然后找上他们对峙和报复。 “如此也好,省得我离开这陆家之后,还要操心他们未来的死活,无情一身轻,甚好甚好。” 这一刻,少年嘴角的微笑越发浓郁了,只不过心中已然冰冷下来,日后和他们陆家划清界限,也不用过多犹豫。 想到这,今安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懒洋洋的问道:“人在哪?” 护卫头领本能的犹豫了一下,但见自家少爷虽然神色平淡,身上却暗暗散发着不可拒绝的意味,他也不得不开口了。 本来想着这件事再怎么说也关乎到陆家不少人,尤其是牵扯到少爷的大哥有些不好处理,他怕公子知道了事实反而心里难受。 查到的凶手是自己的血亲还拿他毫无办法,再加上族中其他人有包庇的意思,这才是令人最难受的。 护卫神色犹疑的说道,“少爷人呢,我是已经带过来了,就在院外等着呢,只等你发号施令了只是……。” 他真心觉得自从少爷被人害了之后,变化非常之大,在他以往眼中,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像变了一个人。 以往少爷的性子总是唯唯诺诺的,也或许是因为不能修炼的缘故,就算被人欺负了也一言不发。 而现在的少爷,就若宝剑尘封,潜藏已久,一朝出世天下惊。 这么多年来自从主母去世后,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家少爷会变得这幅模样。 或许是明白了处处忍让,换来的只能是他们的步步紧逼吧。 他在陆家也待了许多年,少爷在陆家的境地他再清楚不过了。 只可惜有些事少爷不让他们过多干预,不过好在少爷终于明白了,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人一带到,那就把人带上来就是。”少年的面色过于平静,谁也不知道清楚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我这就去外面把他带进来。”护卫对着今安抱了抱拳,就快步退出了庭院准备将人给带进来。 第十四章那就杀了吧 “斗胆问一下杨统领,这是准备把小人带到哪里去啊?你这来来回回的折腾我,这府上的饭菜该由谁负责啊,这到底是要见谁啊?” “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杨护卫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明白你再说些什么,我真的很无辜啊。” “是小少爷想见你,只是为了问你一些话而已,身体抖什么?如果没什么事很快就放你回去了,走,快进去,别让我家少爷好等。” 院外隐约传来两道交谈声,其中一道略显惶恐,而另一道粗犷的声音自然是杨护卫的,没多久,杨护卫和唐构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进到院子之中。 “还不快拜见过小少爷?你怎么一点都不会来事呢。”杨护卫一只手推搡着郭浩然,嘴里催促道。 “小的唐构,见过小少爷,不知为何小少爷找下人何事?”唐狗面上强装镇定,极力克制着颤抖看着少年的背影说道。 看到他这副模样,今安心里有些好笑,这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差别?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就是这种人也能下毒暗害自己,实在是太不靠谱了吧,今安打算先不动声色,看看他会不会顶不住压力自己就给招了。 少年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是回头冷冷瞥了他一眼,就继续自顾自的喂着池子里的锦鲤,只是他这随意一瞥,就让唐构浑身一阵不自在。 眼见陆家小少爷没有出声的意思,被带来的唐构连忙垂头叩首,一边叩首,一边诚惶诚恐的开口。 “小少爷,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小的还要赶回去做饭啊,你不开口我是真的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对了杨护卫,他一直都是这么说的?”少年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是的少爷,这小子很不老实,他应该是被人下过了死命令不敢开口,反正八九不离十就是了。”杨护卫沉声道。 一旁的唐构听到两人这般谈论,头埋的更低了,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装腔作势的哭诉道。 “小少爷你这般行事是为什么,小人自问没有得罪过您啊,我哪敢下毒害人啊,虽然小的命比纸薄,但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啊。” 今安看他还不老实,这下也不开口了,反正先晾他一会,他又不着急,反而是某些人估计已经急的连忙赶来了吧。 唐构一介下人哪见过这般阵仗,内心紧张极了,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他现在已经心知肚明,对方估摸着已经猜到了是他做的。 暗害一位家族少爷有多严重,他再明白不过了,这这之前也是因为家族其他的成员都默认了才没事,可是现在人没死可就麻烦了。 要是残害同族事情一旦暴露出来,他背后的人才不会管他的死活,而用来顶刀的也只会是自己这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他心里只盼大少爷怎么还不来救他,换做以往他也是见过这小少爷的,但是这向来胆小如鸭的小少爷,什么时候也能这般硬气了? “不知道也行,那就这样吧。”今安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少爷我可以回去了?” “你觉得你能走得了吗?” “少爷,您就大发慈悲,饶恕小的一条贱命吧?小人真不知道发生么了什么,你但凡说清楚,小人一定如实回答。”说完,唐构又忙磕了几个头,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他心中非常慌,他不想死,他知道说了一定死,不说还有转机,当务之急,还是再拖延一些时间。 今安轻轻拍了拍唐构的肩膀,“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害怕说出来就会被灭口,你大可放心说出来我保你平安。” 说到这,今安虽然面带微笑,可眸底却幽深而冷冽,“你大概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大动干戈,因为我这次出手,就是为了肃清一切。 “既然这样,那我只问你最后一遍,最后的机会我给你就是,听好!那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如果是又是谁让你下的。” 话语中的每个字都那般随意和平静,可是由少年嘴里说出来,却平添了一股莫名的威势在其中。 看着那一脸认真的少年,唐构突然好想笑,竟然还真的敢对他出手,就真不怕引来杀身之祸? 唐构还是有些不死心,不老实道:“小少爷,这族内哪有人敢害你啊,我只是一介下人,哪敢对主子动手啊,你一定是搞错了啊。” 蓦地,唐构发出好似受了天大般委屈的哭腔,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头埋在双腿之中不停颤抖,好似真的受到不公一样。 今安怎会不知道他的小把戏,平静的说道,“既然命和机会都给你了,你不想要那可以,反正我也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既然你还想耍心机。” “那便杀了吧。”说完这句话,少年便再也不看他一眼。 之后任由唐构万般求饶,千般喊冤也不在过多理会,他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他陆今安的机会不要,那就去死吧。 似是知道面前的少年,此意已决,他顾不得什么就换上了另一幅面孔,面目狰狞的咳笑起来。 “我就是不说,你又能奈我何?难不成你还真敢滥杀无辜不成?”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知道就算你是族长的公子,这般目无法纪的行事也是会被人发难的。” “自身本就难保,你还敢这般对我,哈哈,我就算真的死了也迟早会有人跟你算,我在下面等着你,你不得…。” 还没说完就被杨护卫给死死捂住了嘴,憋的都快喘不过气了,大脸通红,双腿死命挣扎拼命晃动。 “给你机会不要,能怪谁?对我陆今安出手之人,你大可猜猜他们的下场?算了跟你说了又是白搭,杨护卫拖下去杀了吧。” 说完便不再看他,转过身准备回到自己屋里,就在他准备踏进屋子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口道。 “对了杨护卫,别在院子里动手,气味不好闻,我比较嫌弃,还是带到外面处理吧。” 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就等于给唐构判了死刑,听的他身体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起来,面上有些六神无主。 因为对方是真的想要杀他,可是他不想死不想替被人背锅,可惜他只是个棋子而已,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人前来。 他悔恨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帮他们做事,最后被无情抛弃的总是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他恨陆今安,但是更恨指使他的陆川。 恨他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出现,恨自己的命运,就算说了实话也不过是死路一条,恨他的人生不值一提,我恨啊! 杨护卫正准备应声而动,把死命挣扎的唐构给拖出去处理的时候。 一道颇有气势的声音便从院子外远远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二弟,何故这般做派?”来人身穿青袍,面貌和今安有着几分相似,一对锐利的瞳孔左右顾盼间,尽显锋芒。 来人正是今安同父异母的大哥,陆川,他进到院子之内先是左盼右顾一番,然后才看着今安好整以暇的说道。 “二弟你这般公然随便处置族中下人,行事做派影响很不好,你可知,家族之中有不少人都盯着父亲的位置呢!” 今安闻言并没有先回答陆川的问题,只是露出一抹淡笑,也不知是讽刺还是挖苦,反问陆川道。 “大哥今日怎会有闲情逸致来到我这小院?我这院子可是许久不见陆家人来过了,今天可真是够荣幸的。” 第十五章我知道你很急 “我在想大哥你,总不会真是特意来看我的吧?想想看都有点不现实,那就让我来猜猜?” “嗯……是不是因为这个的下人而来的?除了这个好像还真解释不了,可是大哥这等身份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 陆川眼皮陡然一跳,想要极力克制住自己心下的愤怒,今安却不紧不慢继续道,打算慢慢瓦解他的心理防线。 “大哥你有点着急了,心乱了,这可有失你的身份,千万别憋坏咯,父亲可是很看重你啊” “只不过小弟心中有点疑惑,怎么我才刚把人给请过来,大哥你就得到了消息,速度还真是够快的。” “没想到大哥的消息还是够灵通啊,大哥找他要是有事,打个招呼就是了,问完话我不就立马给你送过去了吗,有必要亲自前来吗?” “我看伙房的人都很慌乱的样子,所以才过来看看怎么个事,不能因为人家只是下人而满不在乎。”陆川极力克制着不耐,捏紧双拳说道。 “那想来还是大哥足够体谅和爱戴下人,只不过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只是问个话而已,这也能使得大哥亲自来?” “看来还是小弟对于下人太过苛刻了,始终不如大哥站的高,看得远啊,向大哥学习,那可是一辈子都学不完。” 今安脸上虽然含着轻笑,但那深邃的黑眸里,好似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仿佛洞悉了陆川的内心深处,让他不敢与其平视。 陆川本想因为今安的一番话而大发雷霆,毕竟以他趾高气昂的性格哪能受得了。 可转念一想,谁又会想到这个平日里,向来是不敢抬头直视他的弟弟,今天竟然敢当面质问挖苦他了? 只不过一想到来这里的目的,他就只能强压下怒火,平复了一番心情,他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小弟我只是路过伙房之外听闻此事,说你的人强行把伙夫带走,所以我这才过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陆川来的路上还有些害怕被郭浩然给将其说出来,不过看样子他来的还算及时,加上郭浩然也算比较懂事,并没有将其供出来。 今安的眼珠子转了转,玩味开口道,“大哥你这么想知道?不过我看大哥心里应该跟明镜似的,要是真不明白也没事,小弟我做给你看就是了,你在旁边好好瞧着就是。” 今安浅浅一笑,脸色突然冷冽下来,寒声的开口道,“杨护卫,动手!” 杨头领先看了看陆川,又看了看自家少爷,明白少爷是要唱红脸,让自己当白脸,立刻回应道:“好嘞,小少爷!” 右手死死擒住唐构的身子,便打算往院子外面离去。 身为小少爷生母留下的护卫,他向来只听从今安的命令,就连陆家族长也命令不了他们。 这也是族中许多人眼红这一股力量的缘故,被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给掌握在手里使用,这不是暴殄天物? 至于本以为可以活下来的唐构,好不容易平息大起大落的心情,又被冲上云霄,胆子都要吓破了。 大少爷没来的时候,我被欺负就算了,tm大少爷来了,我还要被欺负,那大少爷不是白来了吗? 连忙朝着陆川的方向,舞手划脚的求救,因为被捂住了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来引起陆川的注意。 陆川自然也看见了他的求助,只是他有些顾忌现在的局面。 毕竟这陆今安在看到他来了之后,还是不管不顾的要一意孤行,一点面子也不给这显得有些奇怪。 短短几天不见,一个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 连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哥,都有点认不清自己的弟弟了,不过这人他还是要想办法救的。 “二弟,切莫自误!你这般行事只会引来族中不少非议,滥杀府中下人,即便你是陆家小少爷,也难以向族里交代。” 少年闻言不由有些好笑,无所谓的说道:“交代?我从来不给其他人交代,谁要是不满意,大哥自可以让他亲自来找我便是。” “既然大哥这么在意下人,那我就让他你面前好好讲一遍如何?讲一讲他是受了谁的命令来害我的,刚好大哥也可以为我做主不是?” 今安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川,盯的陆川的脸都沉了下来,他就这么确定?这么一来他反而骑虎难下了。 当面说,有点不放心,不说,今日就很难带走人了,陆川不由陷入了沉默,到底要不要放弃唐构? 唐构以为靠山来了,陆今安就会立马把他放了,毕竟他陆今安从小到大就不敢不听陆川的话。 却没想到他今天会这么强硬,不管不顾也要当着陆川的面杀他,这让他暗叹道世事无常。 陆川闻言沉默了,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小弟当真要如此?各退一步吧,我这也是为你好,真要鱼死网破我也就只能放弃了。” 这几天陆今安是怎么了?他有点迟疑要不要保下唐构了,可是最终心下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 唐构顿时急了,连少爷的尊称都顾不得带上了,就撕心裂肺的直呼陆川的名字大骂道。 “田文静,我艹泥马,陆川你到底在犹豫什么?你难道就怕了陆今安不成,你现在就这么不管不顾了?你之前可是……。” 唐构气急败坏打算把所有事情都给抖出来,然而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陆川给突然出手打晕了过去。 其实今安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能够阻止,只不过他还想再发育几天出手,反正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无所谓。 “啧,大哥这是何意怎么能打人呢?要不要我们一起等他醒来,然后再把族中之人都叫过来一起问问?” 陆川死死抑制着怒火,他何曾见过这般硬气的陆今安,在族中又哪里敢这般顶撞自己。 他只能安慰自己,其实死人的嘴其实更严密不是? 再加上只是一个下人罢了,弃了就弃了吧,他如今最在意的还是少年的护卫。 如果不是这个,要收拾他很难吗?他如今底气能这般足,多半也是因为护卫的存在,思来想去还是开口。 “既然二弟你这般一意孤行的行事,大哥也不好多加阻拦,只是此事我定会如实向父亲好生汇报,你好自为之吧。” “为兄本来一番好意的劝解,你却不领情,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这下人就由我来亲自处理如何?” 少年的表现明显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这样一来他的脸色能好吗? 再加上一旁的护卫在紧紧防着他,他也只能尽量克制着语气和陆今安说话了。 不过怎么说人不能留在他手里,最起码也得在他眼前消失。 不然他心真的有些难安,他不怕陆今安知道事实,就怕所谓的真相传出去,传的沸沸扬扬。 杨头领看了看自家少爷,等待少爷发号施令,没有少爷的命令他是不会把人交给陆川的。 今安当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慢悠悠的开口道,“大哥不必着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种事怎么还需要你操心呢,还是交给杨护卫处理就好了。” “至于族中会不会责怪下来,这就不劳大哥费心了,只是没想到兄长,在十几年之后,居然还能够关心小弟一回,太让小弟感动了吧,呜呜呜。” “哈哈哈,真是太感动了,谢谢大哥!” 第十六章结束闹剧 今安见事情发展的差不多了,打算就此结束眼前的闹剧,陡然间猛地深呼吸一口气,声势铿锵道,“杨护卫安在?” “手下在!”杨护卫声若洪钟,大声的回应道,显得颇有气势,一时间竟震住了有些蠢蠢欲动的陆川。 “为免某些人回去之后心急如焚,杨护卫还是把人带出去就地正法了吧,不然有些人的小心思可能要忍不住了。” 今安说完就把目光慢悠悠的投向,一旁脸色青白的陆川,意有所指道,“你说是吧,大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似戳到陆川的弱点,想起这种事传编的后果,脸色都怪异起来,恨透了陆今安。 看着陆川神色的变化,今安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赶紧了结此事吧,他从来不寄希望在这上面,这种人不揍一顿老实不了。 “杨护卫动手吧。” “是,少爷!”杨护卫将手中的晕死过去的人,抓住颈肩缓缓带了出去,打算找一个远离少爷院子的地方解决。 陆川自然知道陆今安的意有所指,可他却偏偏不能发作,欲言又止的看着陆今安。 手指死死握住了手掌,为了冷静,指甲都陷进了肉里,但还是强忍住,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在这里对陆今安出手太不明智了。 也是不想在过多停留,转过身就向着院外走去,陆今安今天公然与他作对,这让他的心底泛起了一丝杀意。 不过一想到几天之后的将要发生的好戏,他就露出了冷笑,只不过这才刚转过身,脸上的冷笑才浮现在脸上,就被今安一句话给凝滞住了。 今安突然似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大哥,小弟现在没空,就不送你一程了,大哥以后记得常来嗷,回头下人的遗体我派人给你送去。” “另外,知子莫若父,大哥有些事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劝大哥迷途知返,否则定有祸患缠身,忠言逆耳啊大哥!” 陆川停止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今安,对方负手于背,神色平静中带着一抹冷漠,而这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有暗流正在涌动! “小弟的话,大哥会放在心上,只不过有些事还是不要挑明的好,对你我都不好,稀里糊涂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双方之间的的气场像是倒过来了一样,以往需要仰视他的陆今安,此刻却更以一种高山仰止的姿态俯视他。 那举手投足间,短短的三言两语,令生来就自觉高他人一等的陆川,心中凭生一种无明怒火,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 不过还好没有让陆今安找到证据,不然残害同族的事要是传遍了江城,连他这个大少爷也讨不了什么好,因为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都是大忌。 看着对方略有深意的笑容,他突然想到要是对方要是再大胆一点,岂不是真敢连他和郭浩然一起杀了? 想到这里陆川的脸上,不由露出一阵后怕,心中恨恨的想道,“既然如此,几日后的族会上,你可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他阴沉着脸,咬着牙,一言不发,没有在和今安辩论什么,再在这里待下去对他来说也只是自取其辱。 真想要对付他,也不过几日而已,忍一时风平浪静,陆川平息一番心情之后,压着满腔的怨毒转身缓缓离开。 目送陆川走后,今安没什么反应,好似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还是照常喂喂鱼,晒晒太阳。 “小少爷,你吩咐的事情处理完了!”院外,杨护卫一处理完事情就马上前来复命,向着躺在木椅上懒洋洋的今安沉声说道。 “此事你做的很好,先回去吧,在小院之中他们还没那么大胆子,这几天就不要打扰我了。”今安的话语虽平静,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杨护卫本想守着少爷,以免再遭毒手,但是看少爷强硬的样子,也只得作罢,告诫了一番之后便缓缓退去。 很快,这座小院陡然寂静下来,空旷的小院中,唯有今安孑然一人躺在木椅之上,枯寂不动。 看着人去楼空的小院,今安抛去杂念,他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那就是昨天他曾派人取来过当今大陆典籍和奇人异事。 然而看完之后,他却越发的迷惑了,完整看完后发现,典籍之中并没有这一万年来的记载,只有这最近一千年的记载保存了下来。 至于千年之前的历史,好似被人为抹去了一般,今安的直觉告诉他,问题就出在这一段空白的记载之中。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当今的大陆的灵气变得无比匮乏。 搞清楚这个对他显得至关重要,他需要了解其中的原因。 看来覆海剑阁不得不去了,那里应该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陆川的带来的威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又有哪个大人会对小孩子动怒呢? 至于关于修炼上的事情,他并不是很在意,有他前八世积累的经验,破境感悟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再加上以他目前的状态,想要填满气海还是太过捉襟见肘,这里的灵气还是太过稀缺了,只能顺其自然的靠时间来堆积。 虽然修炼的进度没什么快速提升的方法,但是前八世的法门,他可以拿出来修习一番,当下主要提升实力就靠这个了。 重新来过一世身体比较陌生,修炼法门可以帮助熟悉一下,等到熟悉起来之后自然是会轻松不少,帮助不小的。 “不过现在威力强大的武技我也用不上,品阶低的又没必要,那就选一门辅助类的法门修行吧。” 八世留存的法门自然是多如牛毛,里面有传承来的,也有换来的,更多的还是杀敌抢来的,只不过许多都契合不上自身。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开启人体宝藏,把人体内蕴藏的一百零八穴窍给深挖出来。 即便未打通周身所有窍穴,也有莫大的好处,人体内的每一处窍穴,都是可以留存灵力的地方。 而当你调动浑身上下灵力的时候,也会更加轻松自如。 当你灵力流通各处的穴窍的时候,窍穴也会反哺到周身上下,形成一个圆满的循环,长此以往对四肢百骸的锤炼有着极大的好处。 如果能彻底打通身上窍穴,便能淬炼出圆满如意的道躯,让得四肢百骸如一道机器一般,轮转如一。 足可让自身的大道根基,潜力更上一层楼,体内存储,吸收灵气的上限也就更多了! 第十七章品阶 而根据前几世的经验,今安现在首要该修炼的,那必然是辅助自身的法门,可以挖掘潜力,开启肉身宝藏,用来加强自己的底蕴。 而世间武技皆按照统一等级区分,从高到低分别是天,地,玄,灵,黄,人,六大品阶,其中等级划分森严。 在每一品阶之内又各自细分,分别为极品,高品,中品,以及最不堪的低品,差距也是甚大。 而法门根据品类太多不好细分,统一归为四大类,攻击武技、功法武技、身法武技以及辅助武技。 而他第七世的时候,偶然从一个秘境之中,得到了一门专门为开窍而创的法门,名为“周天星斗开窍决”。 此法能够完美的利用日月星辰的精华,来轻松打通人体之内所有的窍穴,对当前一无所有的今安来说,实在是在适合不过了。 其实按照品阶来划分“周天星斗开窍决”的话,根本评不了多高,就是一毫无含金量的辅助法门罢了。 因为此法带来的局限性太强了,只是用来打根基的,也就是因为能够完美筑基,才评上了一个灵级。 而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今安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开窍就行了,除了需要忍耐开窍的痛苦,此法倒也没什么特殊要求,慢慢吸收元气就行。 他当即放空心灵,沉下心专注开窍,以他几万年修行的经验,开窍自然轻车熟路,毫无阻碍。 随着他探查每个部位的窍穴位置,顿时清晰的出现了,一百零八道原本隐而不发的漆黑空洞。 仔细观察一番,就会发现空洞的气息,给人一种暗淡,寂无,空虚之意,更是带着一种先天上的封天绝地之意。 分布在今安的身体各处,如同一道道封印,堵死了他体内还未释放的天赋,这正是他要开辟的窍穴。 随着以后的境界高涨,开窍的难度也会越发提高,所以他才会提上日程早作打算,不然会浪费不少精力。 而窍穴乃是先天封闭的,只有将它们一个个点亮,才能逼出体内的潜能,提升自己的底蕴。 随着今安默念法诀,沟通天地间的各种力量,慢慢控制在一处,去冲刷着一个个窍穴。 今安的体内,顿时闪耀着如同璀璨星光一般的光点,好似蕴含了一抹灵性,衬托着静坐的少年,如仙似神。 如果有人身处今安附近,开启天眼或者神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 数之不尽的天地精华,似点点滴滴的般细雨,缓缓涌进了今安的小院,场面壮观极了。 今安的心神不断的损耗着,神色有些苍白下来,而他体内的的窍穴,也开始若隐若现的发亮起来,灵力也开始入驻成功开辟的窍穴之内。 今安发丝狂舞,周身灵力汹涌,在时间的缓缓流逝之下,慢慢的点亮起了一道又一道光点,那正是体内的一个个窍穴! 时光如水,几天时间悠然而过,很快就到了陆家老族长生辰的前一天,也意味着今安,很快就要和他们正面对上了。 沉寂许久的今安,缓缓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瞳孔之中闪过一抹寒芒,如利剑出鞘,许久过后才隐而不见。 周身无风自动,气息一时间竟有些收不住,身前三尺之内的空气,有如被利器切割般,产生闷雷般的响声。 直至今安平整气息,身上的气息归于平淡,这才消失不见,小院顿时恢复了寂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就在今天清晨,凭借“周天星斗开窍诀”,让他成功一口气就将一百零八道窍穴一齐开辟,完成了一道壮举。 而穴窍分布在各处,在体内形成一道圆圈,灵力流通在四肢百骸之中,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大周天循环。 整个过程虽耗费了今安不少的时间和心神,但传出去却足以自傲了,开辟的过程也堪称一气呵成。 自始至终,毫无停滞,堵塞不前之感,反而因为吸收了太多精华,还增加了不少灵元,这倒真是意外之喜。 要是换做这江城之内的修者,怕是根本无法相信有人能短短几天就把窍穴全部打通吧? 据他的印象里,江城之内的凝元境武者,一身一百零八窍,能开辟到三十六之数的,都称得上是凤毛麟角,是众人需要赞扬的对象了。 能淬炼到一半以上的,至少他的记载里面好像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人物,估计只在大势力之中。 倒不是有些人的天赋不够,而是受制于天地灵气的匮乏和法门传承的稀缺,在这偏僻的地方想要获得高级的法门根本不可能。 除非有些人放弃了修行进度,而是开辟到自身极限再去跟上修炼,但是这样付出的心血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 因为到最后你会发现,别人都已经远远甩开你一大截,就算你在同境之中强于别人了,作用也不大。 等你开始奋起追赶他们的时候,差距就已经不是短时间之内能弥补的了的,更别说能比他们开辟多少? 与之对比,他陆今安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打通周身窍穴,无疑就显得太过不可思议了,被发现可是会被抓来切片研究的。 可对今安而言,仅仅办到这一步,根本算不上什么,在那些个圣尊道统之中,厉害点的,哪一个没有这等天赋? 以他第八世的标准来衡量现在的底蕴的话,除了气海的量是远超他人,其余的底蕴谈不上太过惊世骇俗。 顶尖宗门的传人,同样可以办到这一步,他要比的从来都不是弹丸之地的修士,目光应该放长远才是。 他真正需要追求的是,把天脉给它完整发掘出来,以他的现有的条件,也没有把握开辟出这一条隐藏极深的灵脉。 人体内共有一百零八窍穴,九条灵脉这是共识,可是除了少部分站在巅峰之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一条天脉存在。 而这天脉也被称之为“天桥”,意欲搭建出一条连接和沟通天地的桥梁,与自身的神魂息息相关。 成功开辟之后,就能以肉身和神魂沟通天地,感知天地之中的各种变化,能够牵引更多的灵气滋养肉身和修炼。 哪怕是搁在第八世崛起的时候,也只有在那些个生死大敌身上,明白他们成功开通过,其余人皆差了一筹。 关靠自身是摸不清,看不透天脉的,关键还得靠时机到来,而时机就在这机缘二字身上。 而想要寻得机缘,在这小小的江城估计是不可能了,还得抽时间去一趟覆海剑阁才是。 “看来还是要早作打算,选择一个门派加入了,留在这里提升还是太慢了。”今安暗暗道。 不在多想,今安沉下心神,细细体会因为打通窍穴,所带来的各种变化,去更好的掌握它。 随着一身的窍穴似机械般,隆隆作响运作起来,体内的每一处穴窍,皆绽放的熠熠生辉,周身的空气凝结到了极点。 …… 一夜无话,第二天很快就照常到来,而家族祭祀的大典也在陆陆续续坐着准备工作中,陆家上下也变得开始热闹起来。 庭院中的小池里,池水面静的像一面镜子,白润的像一轮圆月,清风缓缓拂过,便泛起鱼鳞似的涟漪。 野塘落芙蕖,下有潜鳞躍,渔多罟日深,闥闥方自乐,方池似如鉴碧溶溶,鲤鱼则游扬逐浪中。 欢快的锦鲤在池中穿梭自如,不时冒头或是跃出水面,小眼睛注视着木椅上的少年,见少年还在看书,不由的吐水偷袭。 今安轻轻抹去脸上的小水花,微抬星眸缓缓看去,轻轻放下手中借来的典籍,轻笑的摇了摇头道,“又饿了?” 第十八章只手搅风云 少年的笑容似乎很有感染力,使得鱼群之间的氛围都被感染了,争相斗艳,只为引起眼前少年的注意。 就在这天清晨,今安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当前的力量了,感受着对身体操控性带来的变化,唇边不禁泛起一丝满意的微笑。 少年嘴角的笑容如花骨朵般含苞待放,抬手便是抓去些许饵食向着池中撒去,惹得池子里的鱼群顿时沸腾了,好不热闹。 正在喂鱼的今安,忽的直起身子,脚步一个轻跨,气势瞬间激荡开来,惹得落下的枯叶,还未落到地面就化成粉末。 只见今安的右手陡然间迅速抬起,全身灵元快速汇聚于右臂之内,周身气劲迸发,其身体四周有着微风轻拂。 有着庞大的波动,在手臂之上缓缓酝酿,体内的穴窍也运转开来,然后右手掌心突然化拳,狠狠的轰向一旁的巨石。 嘭!咔嚓。 随着今安突然打向一旁的巨石,一身的气势也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好似狂风大作般,呼啸而过。 “周天星斗开窍决”,果然不愧是当下最适合我的法门,让我在短短几天时间内,就有了焕然一新的变化,在凝元境之中打下了深厚的根基! 加上他那永远填不满的气海,现在就算是和他的第八世,同一境界对拼,也足以横压上那么一头,也算是没有白费心力。 “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和底蕴,要对比的目标,早已不是五重之下的角色了,以此来对付那些小孩简直是绰绰有余,又有哪个大人会因为小孩的调皮而动怒呢?” “苟延残喘而又不肯认输的样子,还真是丑陋呢。” 今安比对了一下,今世过往十六年的记忆,仔细的将其逐一对比,就确定了他们在凝元境实力的大概划分。 现在的新生代弟子,实力最强的也不过就是他的大哥,有着接近凝元三重天的修为,对他来说,这不就是打宝宝吗? 新手村隐藏了一个大boss,他们不认识就算了,却还要对他冷嘲热讽的,还要想着该怎么对付他,真是可笑而不自知。 凝元境虽然是踏上了修行之路,可提升的终究不会太多,虽远比凡人强大不少,可也终究还在脱俗的范畴内,也就体魄之力会提升的比较明显。 只有真正从气海之中,凝聚出自己的本命灵器,可以以灵御器,迈入归玄境道途之中,才能真正算得上踏出了脱俗的第一步! 到了那个时候,一连修行个几个月,精神都不会疲惫,对凡俗的食物也就没有那么依赖了,也算的上仙凡两隔了。 这也是为什么,薛媛会这么排斥陆今安的缘故,两个人差距在任何人眼里都算是天差地别,属于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再说了,凝元境的灵力根本支撑不了太久的战斗,所以对于武技的释放,他们也只会精打细算。 因为没有灵元的他们,和凡人的差别就被大大的拉近了,这时候对方手里要是有什么利器,未尝不能与之搏斗,乃至弑仙。 而以今安八世的战斗经验和对局势的判断,就算真正是个凡人,那又如何?在他的眼里,这些人一吸一呼间,尽是破绽百出。 “不过这几天时间,沾了开辟窍穴的光,气海却还只是有了那么一点变化,而这还仅仅只是武道第一境的修炼。” “可以料想以后,每突破一个境界,花费的时间注定将会飙升,而破境的难度也会随之呈几何型上涨。” “思来想去,现在最缺的还是一个好的修炼环境,在这里积累的太慢了,也就不奇怪会为何一个九窍境都没有。” 今安无奈的想,他不缺功法武技,也不缺名师教导,更不缺修行感悟,缺的只是时间和很多很多很多的灵气。 要是有足够的灵气,他直接躺在里面睡觉就行了,还要那么累干什么,睡个几十年再起来,然后就发现无敌天下了。 可惜冥冥中,总有些事情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求某个次元里的人,能够多看一看书,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些也只是当下比较困难而已,今安很清楚,以后随着自己以后的路越走越远,自己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那些东西也就自然而然的有了。 他暂时还不能一走了之,还得先把这里的因果给清一清,免得影响日后的修行,以他的能力加入宗门应该不算困难。 正在思忖时,庭院之外,不知何时已经来了一位下人,见自己刚才在想事情,也就没打扰自己,这人倒还算有礼貌。 看到今安回过心神,刘意径直缓步走上前去,恭敬的行了个礼,俯首恭声道:“小少爷,家主让我来请你前去!” 抬首扫了一眼来人,今安面色平淡,不悲不喜的问道:“是因为老族长的生辰开始了,让我过去的吧?” “回禀少爷,正是因为此事,族中多数子弟皆悉数到场了,就差少爷了,所以族长让我过来带你前去。”下人点头应到。 “心急了么?也好,那就快些处理了吧,一些小小闹剧而已,以我只手之力便可搅风雨,平山海,挽天倾不绝尔!” 今日的事端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想来今后的修行,这种麻烦应该也是数之不尽的找上门来,那该怎么做?自然是一剑平之! “你来前面带路。” “好的少爷,请!” 今安临行前撒了一把饵食,望了一下池中依依不舍的锦鲤,便跟着下人一起,朝着陆家祖祠的方向而去。 天空,艳红的骄阳为蓝空添加了一抹绚丽的色彩,七色的光芒汇成耀眼的白光,其上飘荡着几朵雪白绵羊似的云朵。 一路上今安没有见到一道人影,这也不奇怪,毕竟这是陆家之中一等一的大事,即是老族长的生辰,也是祭祀先祖的大会。 陆家的祖祠修建的很大,以往这里除了家族的少数人可以靠近之外,向来都是极为静谧的。 今天的祖祠里面却是挤满了人头,今安远远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经过好几代的开枝散叶,陆家现在的人口不少了。 整座建筑,都比过去喧闹了十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远远看去倒是显得颇为温馨。 第十九章欺软怕硬 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祭祀一番先祖,所以各个分支都会携带有些礼品来供奉,也是在家族面前秀秀自己的这一脉的力量。 而明天的族比,则是比比哪一支后辈更加出色,出色的自然是能够得到家族资源的倾斜,保证出色小辈日后的成长中能够更为稳定。 也是为日后争权夺利拉开了一个帷幕,也可以预防出现一脉霸权的情况,而在这种苗头下,今安的暗卫不是一股很好的力量? 也就是因为他没有能力争,所以才没有人会替他站队,在他们眼里的陆今安,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逍遥少爷罢了。 没有暗卫的今安,根本算不上什么,或许哪一天过后,陆家可能就再也没有陆今安这个人吧? 而被剥夺姓氏的他,又将何去何从?死在路边都没有人会在意吧。 咚咚咚咚锵! 在今安的视线前方,有一位家族长老使用横梁狠狠撞向青铜大钟,暮鼓晨钟声震动虚空,钟声均匀嘹亮的在家族中每一个角落响起。 随着这口大钟的敲响声传遍全场,上一刻还喧闹不已的人群陡然安静了下来,所有适龄的少年们都无比自觉的排成了两排。 这些弟子倒是显得很自觉,因为他们都明白,祭祖大典的仪式要正式开始了,这时候可不能捣乱吵闹。 家族之中最看重的就是这些,不然怎么提升弟子心中的凝聚力呢?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容许小辈随意践踏。 或许小年轻不懂为什么要这么严肃,但是严重的族规惩罚,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不算惩罚,丢了自己这一脉的脸,看回去有没有人收拾你。 弟子整理好秩序排好队之后,一位专门负责族中祭祀的长老站了出来,看着底下严肃的弟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位长老身着一袭素衣白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这和蔼可亲的一幕,让得底下排列有序的弟子不由心生亲近和尊崇。 “各位陆家的好儿郎,今日正是我陆家上上下下的大事,本次年龄刚好能代为祭祖的弟子,一共有三十余人,下面就先整理出各脉的贡品!” 主持长老的嗓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入各个弟子的耳中,如同是在耳边诉说的一般,显然,这是用上了某种传音法门。 随着主持长老的一声令下,各种各样供品随之被抬到了高台上来,排列在玉石桌上,玉桌上琳琅满目的供品,许多都是他们所没见过的,尽显各脉攀比之心。 “今安少爷到!” 正陷入眼花缭乱的诸位弟子,在大门之外一道嘹亮的传唱之后,心神的恍惚瞬间清醒过来,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而那拴在大门之外的两头哮天犬,也是突然直起身子,眼神凶狠的看着面前的今安,死死的凝望着,仿佛和今安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今安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这两只傻狗自己还没找他们麻烦,整天鬼叫鬼叫的,现在还敢在自己面前狂妄,狗仗人势的东西。 “不对,都是狗又怎么能说狗仗人势呢?真是一条好狗才对,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说的不无道理。” 连土狗都敢跟主子叫唤了,这狗背后的大狗还不得更狂妄? 看着他们肃穆庄严的样子,今安要不是明白他们什么德行,还真以为他们这些人该有多么团结呢。 别的不说,今安决定先给俩傻狗一点教训,免得一只土狗的尾巴,都可以翘到天上去了。 随着今安从体内缓缓分出一缕气息,向着两只傻狗飘去,使得那两只傻狗正打算犬吠的狗叫,陡然间一滞,卡在喉咙之中。 两双狗目突然瞪大,微微前倾的动作一僵,浑身的皮毛像是遇到了什么刺激,全都倒竖耸立,像是见到了狗生之中最可怕的事物一般。 这种感觉它只在血脉压制中见过,不,这还远远不如当下的感觉,这最起码也得一方妖王才能带给它们的压力。 如果说它的战斗力是五,那对方就是无上限,根本捉摸不透,深不可测,眼前平平无奇的少年竟恐怖如斯! 两只傻狗看着眼前的今安,就像是鸭脖见到了猫,害怕极了,遇到了天敌。 两只平常威猛无比的看门利器,现在却像打了霜的茄子,蔫啦吧唧的,不复往日的高大威猛,哪还有刚才嚣张的气焰。 后者感受着今安的气息,眸光瞬间暗淡下来,气息低沉到了极点,虽然极力的将狗头埋到了双脚之间,看不清今安的神色。 但是它们却好像能察觉到,对方脸上那若隐若现的笑意,对此不禁流露出惊恐难耐之色,深怕对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傻狗脸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色,显然是被今安刚才释放的一缕气息给吓坏了,这阴影怕是一辈子都在心里挥之不去了。 兽类自然是以实力血脉来划分地位,所以心中难免会下意识的,把今安当做了化成人形的大妖,那还敢对其再过招惹。 “傻狗就是傻狗,永远改不了抬头做狗,低头做人的模样,是不是跟你主子学的?叫啊?怎么突然不会叫了?吃软怕硬的狗东西。” (意思是抬头看向比他高等的人就装作是狗,低头看见比他低等的人就变回人的模样) 至于那些本打算看今安出丑的弟子,此时都不免奇怪起来,这两只傻狗平日里耀武扬威的,连他们都没有好脸色看。 今日怎么见了陆今安这么好说话,连狗叫都不会了,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难道是饿了?还是来大姨妈了,这也不像啊。 就是见了族中长老,这两只狗充其量也只是不喊不叫,哪会像这样安安静静的,懂事的跪伏在今安身前,就如两只瑟瑟发抖的小鸡仔似的。 不过他们也没有过多在意,谁知道这两条傻狗在想什么,狗的想法可不是他们能理解的,反倒是对今安的突然到来好奇不已。 被众人的目光包围着,今安面色平静,云淡风轻的踏入宗祠大门的门槛。 内心之中淡然依旧,风雨欲来?那就让它来的更猛烈些又如何。 今安的突然出现,自然是引起了众多人的注意,原本庄严的气氛陡然一松,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陆今安怎么也会舍得出来?没看见祭祀已经开始了吗,这时候还来参加有什么意义?” “我倒是以为他依然会像往常一般,闭门不出,躲在庭院一辈子不出来,现在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他已经年满十六,今天这祭祀怕是想躲都躲不了了,没看他身后有一名下人在监督吗?” 相比于弟子们的惊讶,高台之上的长老们都显得很是平静,显然对于今安的到来并不意外,这也是他们的意思。 “肃静!”主持长老发出了如钟鼓齐鸣的大喝,让他佝偻的身形,在无形之中平生出一股莫大的威严。 场中的议论纷纷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这陆今安为什么突然到来,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祭祀才是他们最看重的。 第二十章你们要我来,我来了 相比于弟子们的惊讶,高台之上的长老们都显得很是平静,显然对于今安的到来并不意外,这也是他们的意思。 “肃静!”主持长老发出了如钟鼓齐鸣的大喝,让他佝偻的身形,在无形之中平生出一股莫大的威严。 场中的议论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反正这陆今安为什么会突然到来,和他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当下的祭祀才是他们要关注的的。 场中也只有陆川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因为只要明天的族会一过,今安所拥有的一切都将被剥夺,甚至还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 今安的突然出现,使得主持长老原本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以至于仪式中断,所有人都望向了今安。 “你们要我来,那我现在来了,所以呢?”今安淡漠的看向高台的左右两边,在那里,有着陆家有数的高层。 今安的眼神只是平静看盯着,身体没有任何动作,既没有向其见礼,也没有等到事后再做询问,一来就直接开门见山。 大殿内的气氛因为今安的一句话,陡然间冷冽下来,祖祠之内灯火通明,本应给人一种温馨安定的感觉。 此刻就算是一根针掉到地上,恐怕也是掷地有声,能够让每个子弟都清晰的听见,落针可闻。 “今安,现在是祭祀大会,你还胆敢如此目中无人,不敬先贤?敢在这个时候随意开口破坏仪式,谁给你的胆子?”陆川佯装发怒,对着今安怒斥道。 陆沉的眼里带着隐晦的杀意,或许是因为那天今安的毫不手软,干净利落的除掉了郭浩然,让得他心中多了一丝忌惮。 你为什么之前就不死呢?死了不就一了百了,等到明天绝望的局面到来,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能杀你一次就有第二次。 如今的他更想让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彻底消失在陆家之中,这样他才能安稳无忧的继承他的一切。 其余弟子本来已经收回的目光,此刻随着今安的一句话,又都是齐刷刷的转头,再度看向那个傲然挺立的少年。 陆今安他凭什么质问家族长辈?他是分不清场合还是发疯了,众人都没想到他陆今安,离开庭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找他?他有这么重的分量吗,不是身为族长的儿子,和手里捏着一股王牌,早就被他们想方设法的给赶出去了。 谁让他陆今安有个好娘呢,就算是特殊到其无能的名声,在江城之中是赫赫有名的,也没多少人敢正面针对他。 因为今安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变得奇怪起来,有不解,有不屑一顾,也有玩味。 至于那些知道些许内情的弟子,心中则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思,此刻每个人的心里想法都大不相同。 令那些不明内情的弟子更加不解的是,台上的高层为何都没有反应?在这等严肃的场合下,居然不把陆今安赶出去? 至于有些聪明的弟子,回过神来细想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陆今安这会会出现在这,那肯定就是有人授意的。 这些事他们也掺合不了,也就没有多想,静静看着就是了,反正人家的老爹在台上还没发话呢,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指指点点。 今安没有理会冷着脸的陆川,他还不配让自己上心,一个分不清大小王的家伙,他有的是机会让对方清醒清醒。 除了陆川的质问,其他人都没有回答今安的问题,各自的眼中或是闪过讥讽之色,又或者只是脸色漠然,根本不予理会。 而陆沉明显察觉到了对方在无视自己,脸色一下子变得格外的阴沉,他陆今安有什么资格无视自己? 被许多人以玩味的姿态的打量着,今安却好似没看到一般,独自承受着一切,目光就这么看向高层之上,与之平视,毫不退让。 在羊入狼群的这一刻,今安却显得越发超然了,双手负于身后,好像他才是今日祭祀大典的关键人物一般,视群狼如无物。 陆今安不过一平庸少年,居然还能在他们沉重的环视下,显得如此平静?这陆今安倒也没传闻中的不堪嘛。 那等樽前月下的姿态,倒是让不少想要看今安笑话的弟子大失所望了,人家非但没胆怯,反而还坦然面对。 他就静静立在空旷的大殿中央,目光平静,傲然与之对视,仅仅几眼过去,今安就能从他们眼底探出许多东西。 高台之上的高层眼底,都是流露出诧异之色,这陆沉的小儿子,平日里是没怎么见过。 可是现在看来这骨头倒是挺硬,惋惜的是,就是不知道他的能力,还能不能配得上这么硬的骨头了。 奇怪的是,陆今安这次的种种姿态,明显跟不上他的传闻,就连他的便宜父亲陆沉也觉得奇怪!往日里,这小儿子哪敢如此行事? 不过对方既然发问了,那也得解释一下不是?只不过这事始终是和陆沉的关系最大,自然也就由他来讲。 见到其他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一直平静看着这一幕的陆沉,先是皱了皱眉,这才古井无波的开口道。 “为父昨天才回想起来,明天就是你年满十六的日子了,所以这才喊你过来,先参与一下祭祀大会,露露脸面。” “另外还有一件大事,要等到祭祀之后才会颁布,所以我才会一定要求你得到场,既然来了就先跟着排队吧,其他事等会再说。” 今安便宜父亲的这一番话,在这时候倒是显的很是诚恳的样子,可惜,他以为他今安如今还是三岁小孩吗? 还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糊弄他,不过他现在也不想与其撕破脸皮,反正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了。 “大事?”今安嘴角笑了笑,挑眉自嘲道:“十六年来都没有被人在意过的我,现在居然还有大事能轮得到自己?” “那可真是令人意外,看来父亲还是挂念着自己的儿子呢,那今安就在这里先行谢过父亲了。” 今安说话的口语里,显得很是平静淡然,看不出携带着如何有关情绪的词。 可就是这样,却使得一直平静的有些可怕的陆沉,现在的身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第二十一章祈安 虽说在座的弟子都没听出来,今安话中的夹枪带棒,可是台上的那些老狐狸,又怎可能听不出来呢? 那些个老狐狸可都精着呢,巴不得看到陆沉这个族长丢脸面,他们向来不是一条船的,更别说这个族长位置谁不想要。 而一向不露于言表的陆沉,此刻脸色都陡然沉了下来,左右的老东西心里在想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的儿子给当面挖苦,以他的修养都是有些难忍,换做其他人恐怕是忍都忍不了吧。 要不是因为今安的手里,如今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最好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儿子,留在族中也只会丢人现眼。 虽说名义上的族长乃是一个家族最大的领导者,但其实在陆家之中,早就划分成了好几个派别了,各自为政罢了。 陆沉的脸上颤抖了一下,旋即便恢复平静,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在场之中也就只有眼尖的今安发现了。 看着他极力平复心情的动作,今安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现在还不至于彻底翻脸,一切都要等到明天再论。 “现在继续祭祀大典,刚刚出了点小插曲,现在都各位回过神来!”主持长老洪亮的声音点醒了众人。 就这样,被今安打断的大典,在长老的重新把持下恢复了进度,接下来想来,也不会有人敢再次干扰仪式了。 他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张名单,名单之上罗列出了各种宝贝的名字,以及捐奉之人,许多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四长老一脉,带头弟子陆天齐,献上百年血参一份,祝我陆家青云直上,飞黄腾达,祝各位族胞修炼有成,高登显位!” “血参的价值和妙用,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大家对这宝贝应该也不陌生,我们接着介绍。” “好!一上来就出王炸!” “不愧是我们一脉的,这格局打开了。” 台下一片喝彩,毕竟这百年血参可是世所罕见,属于灵药的范畴了,论起价值可不好定,没有关系根本求购不得,一经出世就被其争抢而光! 三长老一脉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在这挑选供品之上下足了功夫,如此也能在大会之上长长脸面。 看着诸位弟子兴奋的样子,主持长老也是与有荣焉,毕竟一个家族靠的可是弟子的凝聚力,要是未来青黄不接,谈何光大门楣? “二长老一脉,带头弟子陆军,献上江城蔡大师的一幅名画,(小鸡吃米图)一幅!” “蔡大师大家都很熟悉吧?我们江城唯一的画道大师,而这小鸡吃米图!可是我们‘蔡大师’的孤品,一生仅画这一只小鸡。 “光绘画材料就已是想象不到的费用,据说为了保持小鸡的灵性,还特意汇入了一道阵法,保其真灵不散!” 随着主持长老缓缓打开那一幅名画,一只美轮美奂淡黄色的小鸡呈现而出,同时还带着点点清香,就这么显露在众人眼中,简直要亮瞎他们的眼睛。 这画是大师以鬼斧神工的手法,精心描绘出的一只平淡却不失风味的小鸡,惟妙惟肖,一看就是蔡大师的手法。 “啊!这幅画可是蔡大师在这江城之中最后的绝唱了,算是蔡大师的绝笔之作了,没想到竟被三长老一脉所获,然后在这大典之上献上,简直……是绝了!” “哇哇哇哇哇!这手笔也太大了吧,这真的是祭祀大典吗,难道不是来炫富吗?” 虽然陆家之中懂古玩字画的不多,但还是有那么几位的,自然是知道这幅画的价值何在,不由得被二长老一脉的财力给惊到。 高台之上的二长老很满意众人的反应,面带微笑,轻捋胡须,得意的打量起周围的同道,活灵活现的春风得意马蹄疾。 周围人自然不会扫他兴致,但是看他大出风头的样子,不骂两句不舒服,只得道一声,“该死的老狐狸。” 主持长老点出的每一件宝贝,都是弟子平日见不得的,这让他们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宝贝了,开开眼界也不错不是。 “接下来的是大长老一脉,由带头弟子陆涵奉上的珍品,乃是由北幽国护国将军,(宇将军)亲自参与打造的宝剑!” “剑名(祈安),象征着平安的意味,为祝愿大家人平安,事平安,岁岁平平安安!望修炼道途,平安顺遂,一切安心!” “我giao,居然祈安剑,这可真是要费不少心力才能求来的吧,这把剑虽然品阶不高,可是代表的寓意却十分符合一个大家族啊。” “祈安以往一直被珍藏在宇王府中,自从它昙花一现之后,便再也没有显露在众人眼中,二长老一脉如今能得到,其心可见一斑,定是用了不是心思来准备祭祀典礼。”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二长老顿时焉了,好不容易高兴一两下,这么快就把他比下去了,真没意思这些人,心里直叹气。 众人心想大长老的礼品都如此贵重了,那族长一脉岂不是更加丰厚?心里更加期待了起来,盼望着长老快点宣布。 看着台下的弟子渴望的样子,主持长老也是很高兴,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仪式都是很成功了,彰显了他们陆家的底蕴。 “接下来就由我们陆家领头人,弟子陆川亲自上台宣布!”主持长老的目光看向了陆川的位置,用眼神对其示意了一下。 旁边的人自然对此好奇不已,小声的问向年轻一辈的顶流陆川,“川哥,你准备的宝贝是什么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前面的宝贝,都是由长老宣布。 但现在族长一脉的宝贝,现在则需要自己的亲子,亲自上台宣布给在场之人,就算不是很珍贵,也很有面子了。 陆川看了一眼发声的弟子,笑而不语,龙行虎步的走向高台之上,志满意得道:“其实我还是沾了父亲的光,这才有机会得以当着诸多同辈的面上,能以一个小辈的身份亲自上台宣布,所以还得在这先行谢过父亲才是!” 第二十二章虎父无犬子 陆沉还未开口,一旁的大长老倒是赞叹道:“不愧是我陆家的领军人物,不止武道修行高于其他弟子,就连这为人处事之道也颇为不凡。” “族长真是令人羡慕啊,真有福气,得其麒麟子,何求他日不能崛起?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呀!” “不愧是虎父无犬子啊!” 陆沉听闻此话神情不变,心中则得意极了,毕竟有些颜面老子不好争,让儿子争最好不过了,也不会落人闲话。 虽然很想当着众人的面装一装,可是考虑到族长需要保持高深莫测的身份,只得在面上故作谦虚道。 “大长老言重了,说的有些言过其实了,陆川这小子性情过于高傲,还需打磨一番,当不起这般夸赞。” 今安的便宜父亲此时正飘飘然,俨然忘记了台下还有一个他满不在乎的小儿子,眼中只有前方那道气势高昂的身影。 虽然没有将心绪波动浮于面庞之上,但是心里的变化可一点都没有少,看着精神面貌满满的陆川,心忖道。 “小川小小年纪就表现出了飞凡的气质,族中的其他人也都不如他,以后在这江城之中怎么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么看来日后小川定能引领陆家走上巅峰。”想到这,随意瞥了眼台下无人问津的陆今安,不由心中无奈。 看了大儿子的表现,再看看这小儿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同样是体内流着他陆沉的血,怎么差距可以大成这样? 刚才还自觉扬眉吐气的陆沉,心下的喜悦不由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这就好似一个戴着口罩的还看的过去的女人,突然摘下了自己的口罩一样。 他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就是有陆今安这个污点,还好面上有陆川这个出色的儿子盖着,这才使得他们一脉的香火没有断绝。 如果说这一刻意气风发的陆川为他挣足了脸面,那么陆今安这个儿子,则是无时无刻不在丢他的脸,丢尽了他的脸。 如今有陆川出色的表现在前,此刻再仔细回味两人的种种事迹,再拿两人好好对比一番,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再看去台下的陆今安就觉得非常刺眼了。 陆川踏上修行年月不久就可以独当一面了,再看看这小儿子,不能修炼就算了,平时也不敢出来见人,整日躲在庭院闭门不出,沦为江城最大的笑柄。 本来他还对陆川的决定抱有迟疑的想法,现在想来待在陆家之中,对他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好事吧。 场上的气氛亦变得微妙起来,其他弟子回味过来,看着一旁平静的少年,不由冷笑,这两兄弟还真是天差地别。 换做其他家族的人恐怕早就被赶出族中了吧,能够参与祭祀的弟子哪一个不是有修为在身,也只有他陆今安能厚着脸皮在这里。 谁让他是族长的儿子,陆川的弟弟呢?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川儿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宣布吧,大家伙都等着呢。”陆沉笑着开口,心中满是满意,唇角都不由微微翘起。 “好的父亲。” “诸位我能力不足没有什么拿的上台面的,所以借着父亲的心意,在这里献上灵鹫山寒铁石矿开采资格一份!” 在台上俯视同辈的感觉,让陆川的面上容光焕发,少年气性,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宣泄。 现在的他,在修炼路上也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孩童而已,弱冠少年,正值风华,就像一轮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 在场的弟子哗然不已,就连几大长老也明显露出惊色,对于陆沉的手笔感到惊诧,这陆沉倒是颇有心计,怕是早有准备。 “寒铁石矿可是价值不菲啊,是另外两大家族都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想要在那里驻足这代价可不小。” “可不是嘛,能够以自身之力拿下一处矿脉,就算他是族长也得大出血吧,这次族长可真是用心了。” “族长可真是好大的气魄!这矿脉的分量可实在太过沉重了!” 主持长老也是面带微笑道:“在这里我也是代大家谢过小川和族长了,为我陆家带来了如此厚礼。” 陆川彬彬有礼道:“这是应该的,身为当前的陆家领头人,我和父亲怎能不为家族的成长献出一份力呢?” 说完他目光如炬,望向台下今安所在,不怀好意道:“虽然我和父亲已经送上了礼物,但是想必小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脸,应该也会有所准备吧?” 陆川心下无奈,这两个孩子终究是一山不容二虎,以陆今安的窘迫处境,哪可能在这时还会准备东西? 陆川这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贬低陆今安,好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达到他的目的。 随着陆川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转向角落里那昂首挺胸的少年。 被众人的目光包裹着,少年似一点也不意外,嘴角反而露出了笑意。 “大哥还真让你说对了,小弟没什么财力,准备的东西自然是不如在座的各位,不过这礼物也算是费尽了小弟的心思。” 陆川故作不满道,“诶,小弟,这祭祀大会可不是随随便便,拿点东西就能来凑数的,可不能送出寒碜的礼物给人笑话?” “要是真没什么钱财,可以找大哥或者父亲要啊,实在不行就说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准备就是,你现在要是当着大家面上献上寒酸的宝贝,岂不是让人看低了父亲?” 他装出一副假仁假义为今安好的样子,倒是让许多听不出意思的弟子平生好感,也让他们对陆今安的印象更差了。 陆川把众人眼底的变化看在眼里,嘴角顿时露出冷笑之色,对于众人的变化很是满意,即抬高了自己,又贬低了陆今安,还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好极了。 他就是要一步步击垮陆今安的信念,让他毫无立足之地,前几天敢拂他的面子,以他骄横的性子怎会就此罢休? “我哪能和大哥比,我准备的也不过是微末小玩意,上不得台面,更入不了各位的眼里了,只是自忖还有些作用,这才敢献给家族。” 第二十三章伸腿瞪眼丸 “嗯?既然小弟都这么说了,那就上台给大家展示展示如何?”他身居高位,俯视着角落里的今安,眼底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陆川面上看似带着微笑,实则心底都乐开了花,他不怕陆今安上台,就怕他不上,这么好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 今安神色没有变化,好似没有反应其中的意思,轻笑道:“既然大哥都这么开口了,给大家展示一番又何妨?反正也是献给家族的东西。” 说完在所有人玩味的目光下,那负手于背的少年,脚步轻点,凌空一个飞跃,身子便已然落在陆川旁边。 看着少年的动作,刚才还志满意得的陆川眼神陡然恍惚了,有些回不过神,又像是被今安的动作给震惊过度。 “大哥怎么迷迷糊糊的了?要是病了,就赶紧去治,小弟很是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啊,哪天走火入魔疯了都不知道。” 被陆今安一阵揶揄,陆川也回味了过来,轻哼了一声,也不再和陆今安多费口舌,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发作。 看着陆川的丑态,今安笑了笑也不再言语,随后从怀里取出贴合紧实的草纸然后打开,里面正是今川搜罗记忆,从而凝结而出的药丸。 “哈哈哈,我说这黑不溜秋的东西,像是身上的泥垢,这是给人吃的吗?看上去形状就怪怪的,该不会是今安你自己搓出来的吧,哈哈哈!” 开口说话的正是陆初雪,平日里在陆家之中与陆川走的最近的就是他,此时出言嘲笑今安再正常不过了。 陆川憋笑不已,忍着笑意开口道:“小弟你别跟我说这就是你准备的东西?能跟大哥说说是怎么用的吗,可别是给人口服的。” “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可千万别吃,万一吃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可就不好了,好了小弟,大哥就当你在开玩笑好了。” 他虽然未曾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其功效几何,但是陆今安一介凡人,拿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多半是随便拿些药材胡乱搭配的,要不然就是被哪个江湖骗子给忽悠了,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准备的药丸能是仙丹不成? 这谁敢出头尝试,怕不是试试就逝世,他肯定陆今安自己都没吃过吧,现在拿出来是想害人不成。 这东西看着就像是泥垢,看看就算了,要是让他们吃的话,那真是拿自己的小命来开玩笑,赌一赌,飞机变单车。 受到众人的质疑,今安并没有退却的意思,走到主持长老身边,如若无人般开口介绍道。 “这是伸腿瞪眼丸,功效嘛?也就一般般吧,其一可以增加修者当前两成半的神魂之力,其二可以提前让灵兽开窍,条件有限,希望对家族有帮助。” 但,主持长老却闻所未闻,没有任何动作,怕泥丸脏了自己的手,以极其不善的目光看着今安。 心想,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还好是在家族之中拿出来,不然可算是丢尽了陆家的脸面,再看看一旁的陆川,看向今安的眼神就更加不满了。 虽说他陆今安是个穷光蛋,也不指望他能拿出什么宝贝,但是在这么重要的祭祀典礼上,起码也得意思意思吧。 现在拿个小孩子过家家捏出来的泥球,来糊弄大家伙算是怎么一回事?当大家伙都是傻的啊? 极为令人想笑的是,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能提升三成神魂之力,众所周知,神魂是最难提升的,这等丹药也是非常罕见的。 在这江城有史以来,出现过关于提升神魂最顶级的宝贝,也只敢说提升那么半成而已,三成?亏他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陆川都快憋疯了,还真没见过自取其辱的,至于一旁的陆沉神情也很难看,此时此刻,他对陆今安失望到了极点。 看着主持长老无动于衷的样子,今安握着药丸的手缓缓从半空中收了回来,对于众人的轻视并不恼怒,反正损失的又不是他。 陆初雪哈哈大笑道,“今安大哥,你可真能夸下海口啊,江城之中出现提升两成半的丹药,还能开启妖兽的灵智?你知不知道这该意味着什么啊?” “在江城生长这么多年,从未耳闻过这等奇物!还兼顾着开启灵智的妙用,这黑乎乎的泥丸是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今安大哥,是不是许久不曾与外人接触,变得有些傻了?还是说吃了这个才变傻的。”陆初雪笑的停不下来。 其他人听到陆初雪的话也跟这笑起来,男弟子直接不管不顾的笑起来,而女弟子则掩着嘴角轻笑。 “哎,这两兄弟还真是天差地别啊,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吗?怎么族长生了一个龙和一个虫出来呢?” 今安的面上宠辱不惊,对他们的嘲笑并不放在心上,看着他们丑陋的样子自觉无趣,正打算下台去。 而一旁的陆川自然明白他的去意,可是乐子才刚刚开始,又怎么能就让他一走了之呢?赶忙拦下准备离去的今安。 “小弟,别着急走嘛,大哥我还是相信你的,不会在祭祀典礼上这么不知轻重的,我看这样吧,就让他们这些不识货的人开开眼如何?” “大哥你确定要试试功效?”今安想到了一个好点子,故意摆出一副铁了心下台的样子,准备引陆川上钩,借机给他下个套。 “当然了!小弟这些人都笑话你,你不得在父亲面前证明一下自己?”陆川装出虚若怀古的样子,佯装好意劝解道。 “那…那好吧,既然大哥这么热切,这么信任我,那这个人选那就由大哥来身先士卒吧,一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那是自然,大哥自然是要起到带头作用,就由我……,诶,不对不对,这等仙丹大哥恐怕是无福消受,得让给有需要的人来。” 说完,陆川尴尬的将今安递过来的丹药给推了回去。 开玩笑,这种来历不明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东西,哪能随便乱吃,搞不好会要命的,他哪敢身先士卒以肉眼凡胎来试药。 “让大哥想想……有了,把门外看守的灵犬给带进来,以妖兽之躯来进行测试再合适不过了,反正功效也能用得上嘛。” “咳咳,小川啊,家族培养一直灵犬也不容易,找一只鸡来代替就行了,反正都是差不多的。” 主持长老说完就立马吩咐人去找一只鸡带过来,很快人就回来了,手中还抓着一只肥硕的坤坤。 它浑身沾满了泥土,脏不拉叽的,一看就是刚从鸡圈里抓出来的,被人死死叩住,两只坤脚不安分的乱动,观其模样,野性倒是十足。 第二十四章纯度宝典 “小弟你刚才介绍了功效,说你这药丸可以提前帮助妖兽开化灵智么,那现在有了试验对象,就由你展示展示呗?” 陆川满脸的笑意挥之不去,开心极了,就等着陆今安在众人面前出丑,想到待会的画面他就止不住笑意。 要知道,妖兽只有到了一定品级才能够独立思考,更别说要提前做到人类的聪慧程度,这得开化到什么程度才行啊。 就算是真有这种宝贝,那也得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神丹妙药与天材地宝,基本上一辈子就跟他们无缘的那一种。 要是说有什么特殊法门能做到这一步,那众人还不会太过想笑,毕竟世上总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法门,能起到他们想象不到的功效。 可他陆今安一个毛头小子拿出的药丸,能做到毒不死人就不错了,还想起到如此神奇的作用。 那种丹药别说是闻上一闻了,就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是过年了,连典籍之上的记载都是寥寥无几,只浮现于传说之中,属于是不可定义的宝贝了。 他陆今安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信口开河,不由他陆川当场抓包拆穿,好让他体会一下谎言被揭穿的感觉。 他还真当自己能上天入地了,什么话都敢说,也不说点能让人相信的,编出一个这么离谱的东西出来。 真当他们是傻的啊? “真没想到,在祭祀大会上还能看见如此神丹妙药,今安大哥我等眼界太窄,还望大哥能给我们松松眼,替祭祀大会添一个好彩头。” “说得对啊,没想到我们这些井底之蛙,今天还能拨开云雾见天日,真是不虚此行啊!” 台下的弟子纷纷起哄,无形中的目的,就是想逼的今安下不来台,好让他在各位高层面前无地自容。 谁让他口不择言讽刺他们都是井底之蛙,那好,就看你陆今安待会还能不能下的了台,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吹灭别人的灯并不会让自己更光明,阻碍别人的路也不会让自己行的更远。既然你们都承认自己目光短浅了,那我又哪能拒绝这个小小的要求呢?” “没办法,那就只好让你们这群井底之蛙,好好见识一下了,从此往后就好好当你们的井底之蛙吧,日后见我如见青天!”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傲立云端的今安,既然这群人这么想踩上他几脚,那他也不介意陪他们玩玩。 对于这些只会门缝里看人的家伙,他一向是不予过多理会,和他们浪费口舌反而还会惹的自己一身骚。 说来说去,还是这些少年太过自信于自己的判断,随随便便就给人判定结论,年少轻狂,自信不疑,这也是自视甚高的年轻人通病。 一个人平日里总是从门缝里看你,日后的要是有过相处的机会,你还能指望他敞开大门仔细看你吗? 所以说人不能太过自以为是,自以为掌控全局,其实也不过是身在局中局的棋子罢了,眼界不放宽就永远跳不出眼前的景象,来到一片你从未设想过的天地。 一个草寇的名字被所有人传遍的,都把他叫做张麻子,这让那些没有亲眼所见的人,怎么会相信他一个草寇脸上没有麻子,反而会叫做张牧之? 人们更愿意相信他叫麻子,人们特别愿意相信,他的脸上应该就长着麻子,张牧之?这是一个草寇该有的名字吗? 人们只会相信,叫做张麻子脸上一定有麻子,他不可能叫张牧之,怎么会传的搭不上边?有时候谣言往往就是这么离谱。 可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一就应该是一,二就只能是二,因为搅稀泥的人太多,就自觉这世界本来就该是一团糟。 万物虚虚实实,尘尘埃埃,谁又能看得清谁呢? 谁又还能在碧海蓝天之中,青山白云的山脚下,找回属于自己的当初呢? 只会迷失在晚风里,飘荡在无归的小河里。 他们,甚至不会仰头。 要做到“每临大事有静气,以平静心做事,睁开双眼看人,方能扶摇而上!” 只是眼前这些分不清大小王的小丑,实在是太过喧闹,虽然说比那个薛媛还差点,但还是有点让人受不了。 不过也得让这群人重新认识一下自己,深刻认知到自己的几斤几两,明白什么叫有眼不识泰山,身在泥潭而不自知! 少年的镇定自若倒是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他在这一刻却显得极其淡然和无惧,宛若身外无物一般。 他平静的将手中的药丸分成两份,然后俯下身子将其中一份,喂给身前的坤坤。 就见原本还极其抗拒的小坤突然平静下来,然后死死的盯着今安手中的药丸,朝着他的位置缓缓走去。 先是仔细的闻了闻气味,然后便欣喜的大块朵颐起来,吃的那叫一个地地地地地道。 这一情况不免让人有些疑惑,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看上去就不靠谱的药丸还真的能吃? 难道他知道我们不敢吃,所以只是在其中添加了些许,家禽爱吃的成分而已? 看来也就是这样了,不过也就只能吃了,功效肯定都是骗人的了。 就在大家疑惑的时候,吃着津津有味的坤坤身子突然一个踉跄,然后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两眼一翻,身体止不住的抽搐和打鸣。 “哈哈我就说嘛,这下不就逝世了?”一直紧盯着坤坤变化的陆初雪,差点一个没憋住,为此放声大笑出来。 其余的弟子皆是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轻声的笑起来,就连高台之上的几位长老,都有些忍不住,至于陆沉更是阴沉着一张脸。 “简直就是胡闹!”陆沉猛拍椅角,重重的冷哼了一下,刚挣来的面子就这么被陆今安给败光了,能不气吗? “真是太有操作啦,不愧是我们今安大哥研究出来的药丸想,灵智还没开启就把试验对象给抬走啦!” “就是就是,药丸的纯度拉满了,拉满了,把陆家的厕所都给拉爆了,完美的遵循了纯度宝典的公式!” “没想到今天我们这些井底之蛙也能一开眼界,原来开启妖兽灵智的前提是,一定是要先毒死妖兽,然后让它去投胎成人就行了。” 第二十五章无心插柳柳成荫 台上的三位长老,笑完之后也是微微摇了摇头,调侃道:“族长你这可真是生了一个大才啊,这药丸我们这些泛泛之辈可无福消受,我看,干脆拿来当你未来的六十寿礼好了。” “诶,我说老沉,一个人不能修炼这没什么,可要是脑袋不行了,这可就麻烦了,还是赶紧给孩子带去看病吧,哈哈哈!” “我都替你感到害臊,赶紧把他赶下台吧,看见他就想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很适合你的儿子。” “嘿嘿,想起来了,那年十六,站如喽啰,我发誓,未来我一定要夺回我的全部,哟哟哟,这不是摇摆安吗?鬼!” 高台之上,在白玉珠的照耀下,几个老狐狸的脸上各有各的奇异,以至于今安的父亲听着那几个老东西的嘲笑,不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无形之中的屈辱,让陆沉的心口愈发沉闷,最终也只能一言不发的用脸色来代表心情,毕竟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了。 今安这孩子捣鼓出来的玩意,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一只坤给毒死了,这种用来服用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作为祭祀的供品? 在场之中论最开心的莫过于陆川,嘴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了,故作惊讶道:“哎呀小弟,大哥这般信任你,你居然反手把坤坤给送走了,你不应该解释解释?” “害,说来说去,也有为兄的不对,作为大哥本应该是最懂弟弟的人,现在却让小安犯了错误,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这句话一出顿时又激起了众人的反应,他们当然不会怪陆川,毕竟身为哥哥哪能做到面面俱到呢? 台下的许多人眼神都变得不善起来,看向古井无波的陆今安,这陆今安刚才还敢笑他们是有眼无珠,这下子看他怎么收场,不给个交代,哼哼。 刚才嘲笑他们如井底之蛙而不自知,让他们这群自视甚高的年轻人,想不放在心上都难,这谁能忍?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说你们井底之蛙,你们还不服气了?事情还没结束,就唧唧歪歪的,好好看着不行,难怪一辈子只配抬头望天,却做不了天!” “你……”一个最先反应过来的弟子正想发难,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顿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道声音微弱,说话有点口齿不清的话语,从本应逝去的坤坤口中艰难的发了出来,虽然讲的很模糊,但确实是在说话。 让得注意力都在今安身上的弟子,好似在白天见了鬼一般,吓了一跳,任谁见到本应死去的坤坤突然开口,都会有这反应。 “一群小丑般的玩意鬼叫什么,你鸡哥我只是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会,就在这里造谣我死了,啊?还不快闭上你的狗嘴!” “再说了,我恩人的手段,岂是尔等凡俗之辈可以揣摩的?再敢诋毁我家圣人,休怪坤某刨你陆家祖坟!” “咳咳咳,刨的自然是你们这些小丑爷爷辈的坟,恩人可不要对此误会了,虚拟网文虚拟坟,我对圣人可崇拜了!” 众人听着那泼妇骂街般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把视线从今安身上移开,缓缓看向了那令人不可思议的小坤。 就见那只本来死的不能再死的坤坤,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小嘴像是在学人说话一样,一张一吐的,模仿的倒是有几分精髓。 所有人一脸懵逼,不由得和小鸡大眼瞪小眼起来,陆初雪犹疑的问道:“刚…刚才,真的是这只鸡自己在说话?我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他陆今安在逗我们玩?” “导导导,导昏了头是吧?怎么,你鸡哥不能说话是吧?还是你耳朵聋了?啊!鸡爷劝你还是少导一点,看看你脸白成什么样了。” 陆初雪怎会知道一只鸡真能说话,他言语中的不敬被坤坤察觉到,坤坤立马放眼看去,锁定目标就是一阵怒喷,骂人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真人。 嘶,这小鸡的战斗力好生生猛,真是恐怖如斯! 它喷完之后高兴了,便扭头看向一旁轻笑而观的今安,然后掂起小脚丫就朝着今安的方向,扭动着身子,慢悠悠的跑过去。 到了今安面前之后,一只脚弯曲下跪,另外一只笔直的挺着,如同真人在单膝下跪行礼一般,激动的开口道。 “素看鸡生浑浑噩噩,不知其所在,不知其所往,恰似无根浮萍,今日得见圣人点化,无以言表,请圣人受我一礼!” “哇哇哇,这小鸡真的成精了,嗯?你们的嘴怎么都张的这么大?” “你还说我们?看看你的口水流的一地都是,再看那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一刻他们都魂不守舍的看着台上的那只坤坤,有些失魂落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那颗听名字就不靠谱,乌漆麻黑,看着就不对劲的药丸,居然真的有用?这么说,岂不是真的能增加两成半的神魂之力? 他们不愿接受这个事实,试问意气风发的少年,哪会承认自己是一只井底之蛙? 更别说还是被一个他们打心眼底,就瞧不起的陆今安给用事实证明了。 可台上那只行跪礼动作的坤坤,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们的脑海,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有眼无珠,让他们久久不能平静。 啪叽! 咳咳! 正在手握茶杯喝水的大长老,正满怀笑意的看着闹剧。 陡然间听到鸡口吐人言,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被自己给打翻了,也好似闻所未闻。 惊讶到情深处,还被喉咙中还没吞下的茶水给呛住了,不由得咳嗽着吐了出来。 他顾不得失礼的姿态,脸上带着震惊的神色看着坤坤。 随后捏了捏二长老的手,惊诧的说道:“老…老二,我真的没看错吧?这只鸡真的开启灵智了,这不是幻觉?” “大哥你也太不礼貌了吧,捏你自己的不行吗?还捏我这么用力,痛死了,当然是真的了,虽然我也不敢相信。” 本来众人都只是呆呆的看着,要不是被茶杯的声音给惊了一个激灵,还不知道要沉默思考到什么时候。 少年看着众人二傻子般的神情,神满意足的轻笑道:“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缘妙不可言,这是你命定的缘法。” “无心插柳柳成荫,成全了你倒也不错。” 第二十六章奉献 坤坤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事物的一切都是一开始就安排好的,那世间万物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它的一切从来就不是天给的,它只知道是眼前的少年给予了它新生。 如果没有恩人的帮助,它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不在人世了吧,所以它对今安的是非常信任和感激的。 “恩人你知道吗?身为一只命如草荠的小鸡,人类看待我的目光就如恶鬼,哪还会管其死活,能多活几日便已是福源。” “唯有圣人有感苦其心志,对其一视同仁,后开我先天之灵,使我一介家禽也能走上正轨,恩公足以称上有教无类的圣人!” “观其过往乃是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实不得知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就是要追随圣人而去。” “而今三生有幸等其明主,唯恐等其主,而不得其时,所以想要皈依圣人门下,得圣人教诲,若君不弃,我定不离。” 众人呆滞的表情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走了出来,然后眼神垂涎欲滴的,望向今安手中还剩下半截的药丸。 他们才不在乎什么开启灵智的效果,不过能开启灵智岂不是说,那提升神魂的效果也是真的了? 便是陆家几位见多识广的长老这等见,此刻的眼神也不由的变了,这药丸的价值真要超乎了他们的想象力。 大长老眼神灼热的盯着,“放在以往哪能想到真有这等宝贝?还好没有外人看见,不然可要挑起事端,后果不可想象。” 再看陆川,陆初雪等人,,脸色难看,嘴角露出了苦笑,本来是等着看陆今安笑话的,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 更难受的是就这么暴殄天物了,那么珍贵的药丸,给一只要多少有多少的鸡吃了,这特么的能换来多少鸡啊。 换来的鸡恐怕能堆满整个江城吧,这还是最没追求的,拿来换资源,修行名额,武技法宝不香吗? 这种能增加底蕴的丹药,哪个修行之辈不稀罕?恨不得能一颗生两颗,两颗生三颗,最好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陆川甚至动起了歪心思,心想现在要是把鸡给炖了,还能不能留存几分药效?吃了有没有效果? 这要是换成大门大派,那这药丸绝对是千金都不换,只会早早的赐给真传弟子,然后很快就服下炼化,免得遭人惦记。 可现在倒好,自己造的孽,只能是打碎了牙齿往嘴里塞,有苦说不出,白白的浪费了无价之宝。 这算什么?谁能想到最最最不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现在的唯一的挽回局面的补救措施,自然是保护好那半颗药丸,以免流失了药效,就算家族不拿来用,也能拍出天价! 这次祭祀的最大看点,不就是这灰溜溜的药丸吗?这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古今无双的宝贝啊! 就算是把整个陆家的所有产业加在一起,都远远不及这一颗小小的药丸。 或许在陆家之中,这颗药丸还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是放在圣地天骄身上呢?放在不朽大族的继承人身上呢? 待到日后成长起来,天才未必不会带来更多的回报,有投资就有风险很正常,而这才是一个门派所需要的,所想要看到的。 一旁头晕目眩的主持长老,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多愚蠢,就这么让家族白白遭受了重大损失。 自诩一辈子都在为家族崛起而奋斗的他,反而是在就要功成身退的年纪,犯了重大错误难以弥补,成了罪人。 看着近在咫尺,令人魂牵梦绕的药丸,内心挣扎着试探性的伸出小手,刚伸出一点又不由得默默的收了回去。 刚才的他对此爱搭不理,甚至是态度轻蔑无礼,摆出一副是垃圾我不收的样子,现在他又哪好意思再让今安给予? 主持长老的内心最终还是动摇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的老脸哪有宝贝重要? 脸可以暂时丢掉且日后再捡,甚至是不要了送你都行,反正有了财富,丢在地上的脸自然会有人帮你送上门? 世间还得是财锦才能打动人心,一件事很困难,给你五十的利润你不做,给你一百的利润你有点想做,那好,我给你两百的利润呢? 很明显,主持长老的内心就是这样,他还是难以坚守利益的陶醉,已经迷失在了陆家扶摇直上的梦幻里。 虽然难以抑制内心的渴望,但是面上还是故作高深道,“今安呐,你知道吗?长老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老邦子都经历了此事,还是没有好好正视自己的心底下傲慢,俨然一副心下想要,面上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今安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这种人真就是没有上限和下限的无赖,脸皮厚就算了,还想站着把钱要了,一点亏不吃。 现在盯上了他手中残存的药丸,既如此那就好好逗一逗这老家伙,看他的脸皮是什么做的,这么厚颜无耻。 “哦,还有这回事?那长老还真是慧眼如炬,看人看的真准,今安从小到大都是很核善的孩子呢,打打杀杀什么的才不要呢。” 今安的垂眉微抬,嘴角微微上挑出一抹玩味的弧度,故意顺着主持长老的话往下说。 这小子是在跟我装傻充愣?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非要老夫把脸丢尽,把话挑明才肯交给老夫不成。 “是这样的啊,今安你为陆家的奉献大家都看到了,真的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啊,很懂得为家族付出,值得表扬!” “另外,这些年也是委屈你了,老夫深表歉意,所以族中日后会补偿你的,所以能不能先把你手中的药丸交给长老保管呢?” “这么说长老是想要药丸咯?”今安把药丸放在手中掂量了掂量,面带微笑的看着主持长老问道。 “咳咳,怎么能说是长老想要呢?你这孩子说话能不能有点分寸,格局要像长老一样打开好不好,是整个家族需要,而不是长老一人想要。”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家才有你,有你又才有了药丸,反过来就是家族成就了你,你有反馈给家族,你说这多好啊。” “年轻人要学会奉献,奉献是传统美德,我们陆家的祖训就是要懂得奉献,所以该由你奉献了!” 第二十七章宝剑锋利否? 今安只是笑了笑,然后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间,突然把药丸抛上了空中,然后在快要落地的时候缓缓接住。 看的众人的心那是七上八下的,生怕药丸有什么损失,好在被精准无误的接住了,让他们悬着的心舒坦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愧是长老格局就是大,可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门祖训?怎么看都是长老你胡扯的啊。” “让我想想……,长老该不会是连小孩的东西都想骗吧?” “咦……真不害臊。” “我说长老你至于吗?这不就是你们口中的泥垢吗?自己身上随便搓个两三斤下来不就行了,这剩一点点有什么好要的。” “话可不能乱讲,长老一把年纪了,就盼着你们年轻人点好了,怎么会打你的主意呢,至于这则祖训,你平时闭门不出不知道很正常。” “不信长老我问问他们其他弟子,看看有没有这回事,长老这种高风亮节的前辈,怎么可能会骗小孩呢。” “诶,那边的,你们几个好好说说,我们陆家之中有没有这则祖训,让今安好好听听,重新认识到长老我的真诚,把格局给我打开。” “害,今安大哥,你自小就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庭院之中,我陆家有那么多规规矩矩,总有一些你不知道的,这很正常。” “对啊对啊,我们陆家自古以来就流传着一则警句来提醒后人,说奉献是一种大爱,一种大善,而大爱无言,生命的价值就在于拼搏与奉献。” “奉献好似秋天的白云,既点缀了蓝天,也升华了自己;奉献又是一滴细小的水珠,待到人人都奉献的时候,既壮阔了大海,也提升了自我价值,你说这还能有假?” “今天你为家族献上了一分力,明天我为家族再尽一分力,何求家族不能壮哉?陆家上下都会铭记你的今安大哥!” “是啊,今安大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以奋斗诠释责任担当,用奉献书写不凡篇章,你是最值得学习的!” “你看啊小弟,家族多么团结啊!听大哥的话,把药丸交给家族保管准没错,你难道不想成为家族榜样吗?” 今安看傻子逗的也差不多了,也懒得继续逗了,弯下腰,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将余下的药丸在手心碾碎,一点一点喂给了一旁的坤坤。 “不!你怎么能把药丸给畜牲吃了。”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茫茫……。在场众人的心在这一刻,都支离破碎碎了,心痛不已。 “我把这药丸喂给一只鸡,它最起码还会对我感激不尽,对我说一些感谢的话,死心塌地的跟着我。” “就连鸡都明白的一个道理,受了别人的恩惠就要懂得感恩戴德,可有些人呐?还不如畜牲呢,得了便宜还不满足。” “我把东西给了你们,到头来得到的却只有你们的冷嘲热讽,你说我该把东西给谁,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人心反而不如坤心,这年头家禽都比人长久,人见人穷绕着走,坤见主穷死也守,往后不认无情人,我有吃的全给坤。” 他得知家族祭祀要供奉礼品,便大费周章的利用九天之上的星辉,来慢慢凝聚成这枚丹药。 可结果呢?换来的只是他们无情的诋毁,心血被当成脏兮兮的泥垢来看待,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到最后反而惹的一身骚。 就这种家族,他陆今安是上辈子欠了他们天大的人情吗?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难道这个家真就非留不可了吗? 这一世身为陆家子弟,他该尽到的力,也都已经尽到了,既然对方不识抬举,那他也打算不再伺候了。 “你竟然把我和畜牲来做比较?你懂不懂尊老的传统美德?是哪本圣贤书教你这么侮辱长辈的,这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品行吗?” 今安的一席话,都快把主持长老的小心脏气出病来了,那话里话外,没有一句不是针对他说的,暗指他连畜牲都不如! “侮辱,你这么说好像也是不对,我是该好好自我反省一下,然后道歉。”今安点了点头,像是把长老的话听进去了一样。 看到今安这么说,主持长老的心情才慢慢平息了不少,他已经摆好姿态准备迎接对方的道歉,心想,看来这小子还有的救,最起码还有自我反省的态度。 今安沉吟了一下,然后认真的开口道:“我真傻,我怎么能侮辱鸡呢,把你和鸡放在一起比较简直是侮辱它,我该给它道歉才是。” 说完便看向吃的津津有味的坤坤,开口致歉道:“坤坤是我说错了,不应该将你和厚颜无耻的老匹夫拿来做比较。” “圣人可别抬举我了,我怎么能让你给我道歉呢?还不是这老邦子太过无耻,想要空手套白狼,错错错,是他的错…。” 主持长老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坤坤,“你,你你……你一只鸡胆敢…。”长老话还没说全,就被坤坤给打断了。 “闭嘴,你什么你,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老东西不去棺材里待着,跑出来乱咬人作甚?我一只鸡比起你都自愧不如,你可知我想抽你很久了?” “哼,今幸天意受圣人点拨,于今时修成正果,得以踏上悠悠坤路,而我今受圣人之恩,当为世间护法圣兽。” “至于你?既身为一个家族长老,却只会妖言惑众,苟图衣食,一个只会惦记他人宝贝的老匹夫,又怎敢在我主面前胡言乱语!” “你不过仗着自己是老王八活得久,就敢行不轨之举,所活岁月我看也没多久了,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到时候我看你有何面目,去见陆家列祖列宗!” “你……你不过一畜牲,安敢口出狂言,安敢在我面前放肆?我修行年月是不浅,但也不是你能够评头论足的!” “尔是要试试我宝剑锋利与否吗?”主持长老大怒不已,眼神暴戾无边,气息缓缓蒸腾而起,像是决堤的江河一般即将爆发开来。 “就你?我坤爪也未尝不利!” 它小小的面庞上流露出一丝不屑:“我辈坤坤,当如苍天大树,顶天立地,有一览无余之气概。而你?一把年纪还只会勾心斗角,坑蒙拐骗,舔着老脸向我主讨要东西,老匹夫你配吗?你纵有在锋利的宝剑,也砍不断我的傲骨!” 由一只坤所说出来的话,所表现的风采,却足以让在场修行之辈顿感黯淡无尘,让得众人的心底都不由为之动容,感到羞愧难当。 第二十八章井底之蛙 主持长老活了一把年纪,倒也不是他坤坤以三两句话,就可以使其道心崩溃的,所以立刻开口对其反驳道。 “大到世界万物的运转,小到在场的众人的过往,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大不相同,每一条命运线的走势也就不同。” “他生性多疑,她天生胆小,他生来倔强,所以日后的为人处事,以及经历也就大不相同,你以一介畜牲之身何敢断言他人?我看不过是蜉蝣撼大树,可笑不自知!” 殿堂虽大,可也在无形之中被一种气机给慢慢填满,令得此地的气氛越发沉重,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身为鸡我最起码还有对自己的自我认知,而你呢老邦子?你枉活五十有六,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 “如果我是蜉蝣?那你又是什么老东西,那你是老邦子?劝你不要把自己抬的太高,我怕你站的高,摔的惨啊。” “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畜牲,所以你也是畜牲咯?哈哈哈,若你也能算个好东西,那未免太过贻笑大方。” “明里暗里的贬低自家晚辈!你不过是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鸡哥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你……啊……!”那句句诛心之论,就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在他的心上,让得长老的道心都快要四分五裂!主持长老双眼一突,身体一阵颤抖就这么晕了过去。 陆川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体,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招呼着下人让其带回去好好照看。 事情朝着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方向进行着,至于罪魁祸首坤坤,一点也不紧张的将所剩无几的药丸渣渣吃个干净,好不自在。 众人并不关心主持长老的情况,只是心如刀割的看着坤坤,一点一点的将碎屑处理的一干二净,连一点碎末都不曾留下。 而在他们的悲痛欲绝的时候,台上的坤坤却再度发生了变化,那本来难看不已的黄色杂毛,逐渐转化为油光锃亮的七彩色! 而头上则长出了晶莹剔透的玉冠,黯淡的双眸变得明亮起来,爪子也变得粗壮锋利,看起来灵性十足! 变化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它的变化可不小,从一只杂乱无章的小鸡仔,陡然变成了一只风采动人的七彩大公鸡。 要不是众人亲眼看着它进化成大坤兽,怎么会相信世间还真有如此神奇的药丸,现在便宜了一只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 “时常觉得自己身为鸡,就应该是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因为一只鸡哪可能有属于自己的自由与未来?一再的体会,一再的确信,从此封心不再爱。” “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他!那就是圣人你,让我觉得纵然孤帆远影,也定能乘风破浪。渺小如我也能是风雪中屹立不倒的劲草,即使寒风瑟瑟,也依然傲然挺立。” “只有满怀希望才能在任何地方,都留下一丝火苗,才能沉浸在生命的真谛中,好好的认识自己,你的大恩大德永世难报!” “而你们呢?根本就不懂得圣人的伟大,不配得到圣人的垂怜,以后就一直呆在井底仰望天空吧。” 身为一只坤,它变得更加有灵性了了,说话方式也和常人无异,而且还会学着正常人的动作一样,朝今安行跪拜之礼。 这一幕看的众人悲痛欲绝,这等世间难见的神丹,最后居然便宜了一只坤坤,这谁能想得到? 任谁见了都得捶胸顿足,每每回想便不由叹息,恐怕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都得气的吃不下饭吧。 可是谁让他们自作自受呢,难道还要因为人不行,然后反过来怪路不平吗? 到了最后还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只觉得是好白菜让猪拱了,从来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一群一叶蔽目,不见泰山;两豆塞耳,不闻雷霆的坐井之蛙,今安也没什么好掰扯的,毕竟“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场中的闹剧收尾了,今安也不打算多留了,便浅笑的开口道。 “看来我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了,那各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哈。” 既然仪式已经被弄的一团糟,所有人都不高兴了,他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那就眼不见心不烦,溜溜球。 可是,今安砸了场子就想这么一走了之,陆川他会这么善罢甘休,让他如愿吗?答案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朝着陆初雪使了使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向着今安冷声发难道,“今安大哥且慢!何故这么着急离去?仪式还没宣布结束呢。” 今安迈出的脚步停顿下来,缓缓的转身看着他,淡漠道:“所以呢,井底之蛙?有何指教?” 初雪的眉头不善的挑了挑,开口道:“你看看你带出来的鸡,把阁老给气的晕了过去,这算不算冒犯了陆家族规?那我身为陆家子弟,就不能对此熟视无睹。” 他也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给今安盖帽子,只能随意找个借口将他留下,找回颜面。 “你真要跟一只初开灵智的鸡计较?你若觉得它真的冒犯了阁老,那就请你主动离开陆家吧,不要让外人觉得我陆家连一只鸡都容不下。”今安认真的对他建议道。 陆初雪本就恼怒,这下被今安火上浇油,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也就不在伪装了。 “哼,我就知道你会逞口舌之利,不跟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就要以族规来束缚你。” 今安没有理会他,因为他还算不了什么,所以他望向那几位权倾陆家的高层,他们的态度能够决定了一切。 他怕在这里杀不了这个二臂,到时候会有人出手干预,所以最好的时机还是在明天,到那时候杀了他也算不得什么。 哪吒有三条六臂,而他是一头二臂,喜欢给人当枪使?明天有你这癞蛤蟆哭的地方,转世以来还是他第一次动了杀机。 …… 只见他们几人皆是装作没看到,不是把玩着手指,就是自顾自的喝茶攀谈,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解围。 沉默就代表着默认,这样也好,少一分因果,就多一分未来。 也自该如此,本就不待见他又怎会出言相帮,或许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就应该像个提线木偶,而不是在这大出风头。 也是在这一刻,他对所谓的陆家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从今往后,他再也不想和陆家牵扯过多。 身在天下最应该感受到温暖的地方,却只感人心难测,可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还不如野蛮不通人性的妖兽来的痛快。 “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莫过于此了吧。 觉得很难过吗?倒也没有,要是这些人不这么做,他才会觉得奇怪,想要改变他们门缝里看人的习惯是很难的,也没必要。 如果他还是一个不知世间冷暖的少年,那他肯定会恨家族不公,恨自己天赋低下,恨父亲熟视无睹以及偏心,也恨上天不公,给了他做人的机会,却不给他安排完美的人生。 活得久了,他对于这些人情冷暖看的很明白,无非就是自己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因此在他们心中自己就没有半点份量可言。 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事情,世界就陡然变得清晰可见了,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说一千道一万最后靠的还是你自己。 物竞天择,他不能修炼又占着一些令人眼红的资源,挡了其他人的路不设局杀他才怪。 要问为什么? 那每个人都能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他想要长生,别人就可能只是为了变强,乃至活下去。 财富地位修炼,你就靠着一腔热血,又凭什么在这虚伪的世间活下去? 那些白纸早在上路的时候就已经被淘汰掉了,这也算是弱肉强食的本质了,随便玩都能玩死你,还想靠这个走到顶峰? 要杀他可以,如果他能杀得了自己,那就说明自己还不配在这世界活下去,反之亦然,杀他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 人人都是在为了自己的命运而争渡,你又有什么好埋怨不公的呢? 得不到?那就去抢,打不过?那就去拼命修炼,背景不够深?那就自己做自己的背景。 在被各大势力垄断的情况下,想要后台拼搏确实很难,可是你身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就别无他法,你不去改变环境,环境就改变你。 你都要活不下去了还能管什么?什么卑鄙无耻下流的手段给他通通用上,有人想要杀你,你大可躲起来日后寻仇。 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一百年不行就一千年,实在不行就不报仇了,能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只要活着你就还能拥有。 你能活着就代表你还没有输,没有输谁又知道你的命运线会粗壮成什么样呢? 他以八世轮回的人生经历,好好审视这段恰似悲惨的历程,心中淡然依旧,恨别人要是有用,这世上的人只怕都死光了吧。 活了那么多年,早就让他看透了唯有实力至上,心中仅剩下长生之志,他曾经都拥有过也都失去过,其中感想只有他自己清楚。 亲友扶我青云志,我还亲友两万金,很显然这些族人并不值得他付出,也只有薛姨和慕枫才值得他倾力回报。 拎的清轻重,不代表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感情,没有感情何苦修炼?找个地方自我了断算了。 降到冰点的情感有助于,他在急需判断得失的情况下快速做出决定,免得被人捏住要害从而进行要挟,当断则断。 不是你不救他就没有人性,恰恰相反,必死的局就没必要把两个人都给搭进去了,放弃也是修炼路上的重要课程。 懂得拿捏其中分寸,不说日后境界有多高,最起码活的不会太累,越接近没有人性,或许就离长生越近吧? 是一意孤行的决绝,是不再回头眷恋,是在秋风萧瑟的时节献上黄花,是一次次失望后戴上假面,从此封心不再爱。 只要不挡他的长生大道,他也不想和这些人拼的你死我活,惹了小的来大的,为何要给自己添那么多没必要的麻烦? 少管闲事,长命百岁,这就是他八世修行凝结而出的至理,人与人之间能够相互理解那才是见了鬼,惊讶程度不亚于成功长生。 长生路上多骸骨,岁月如刀斩天骄,这是一条无归之路,也是他支撑的唯一信念。 要是有一天有人跟他说长生是不存在的,或许不用别人来杀他,他自己就会散道而去吧,前提是他自己尝试无果之后。 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 …… 在这个武道论高低的世界,换做是他也会更加看重利益,亲兄弟都要明算账,更别说他们这些只是有着微薄血缘的族人了。 他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但是被人这么一顿冷嘲热讽,终归是不好受的。 他正打算有所行动,却是沉寂许久的陆沉开口了,想必也是不想在先祖面前闹出笑话。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晨光微亮,便到演武台集合进行陆家年比,考核弟子一年来的进步,最后一名剥夺陆家的身份,就这样散了吧。” 陆初雪有些不甘心,但还是没有再挑事端,只是冷冷扫了今安一眼说道,“算你今天好运,只是明天最好别碰上我,不然可就不只是逐出陆家这么简单了。” “也许,该庆幸的是你?”今安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第二十九章小满未满 今安不再多想,打算回到庭院之中好好休息,与其在这里和小丑置气,还不如躺在木椅上睡觉来的舒坦。 刚准备转身就走,身后就传来坤坤焦急的呼喊声,“圣人可别丢下我,我坤某要和你共创辉煌,做大做强,成为一代圣鸡!” 回头一看,正是坤坤在瞪着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学的倒是有几分精妙,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并无收宠之意,也从来没培养过灵宠,然,看在你一心向道的份上,勉强允许你伴我左右,但你的路我不会过多干预,未来能有什么成就全看你自己的缘法。” 坤坤大喜过望,欣喜道,“能追随圣人就已是三生三世求来的福分,哪还敢在生要求?我敢肯定这是坤某最正确的决定了。” “我名陆今安,往后唤我名讳即可,也可自取其余称谓,在外行事切莫喊我圣人,圣人二字未免太过引人注目。” 以他的能为自然能称的上一声圣人,只不过他的行事风格属实与圣人搭不上边,还是取一些稀松平常的称谓即可。 “也是,圣人普度众生自然得低调一点,得做到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紧接着,坤坤便开始动用它的小脑瓜,在脑海中进行苦思冥想。 沉思了许久,它的小眼珠子滴溜的转着,终于想到了自觉合适的称呼,“有了!那就称圣人你一声安天帝如何!” “你倒是会夸夸其谈,你这在外喊出来让其他人该怎么看我?算了,我看就喊我安哥即可,简单明了,还不招摇过市。” “那安哥,我呢?我呢?我也要名字,最好是霸气无比的,就比如鸡中之霸,坤霸!” “日后我鸡霸王的名字会响彻天地!” “常言遇坤不拜,真灵已失,转生台上有汝名。唯有三步一叩首,方能无归路上罪削半,护你真灵不失!” “我坤霸即使一只手负于身后,也同样无敌世间,统御八荒六合,横扫古今未来。成就坤之无上!” “你是不是起名鬼才?什么坤霸都来了,能不能正经一点,跟着我做事要懂得低调,要文雅一点,你这乱七八糟都是哪里听来的?” 今安眼皮挑了挑,额头浮现出几条黑线,这坤是不是有社交牛逼症啊,真不知道收下它是不是好事,千万别给他捣乱。 “可是茶摊说书老人就是这么说的啊?我看他们都老兴奋了,不觉得心神荡漾吗?听着就激动。”坤坤有声有色的向今安描绘道。 “我跟你说……” “停停停,别吹了,等会雷劈下来了。” “这些词连我都没听过,还挺能造句我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以肉体凡胎横穿时间长河,以一道意识就穿越古今,这也太夸张了,我怎么都没听过有人这么夸我。” “算了算了打住好了,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就让我赐你一个名字,也很就叫做坤小满好了。” “小满,小满,世间多一分则满,少一分则亏,唯有小满未满,方能如一。” 这也是在告诫自己,他日若扶摇而上,莫要忘记自己的初心。 “多谢安哥为小满赐名,从今日起,我也是有名字的了!日后我的大名就是坤小满了,小名就叫做未满好了。”小满也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 今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个小名,“那你就先随我回庭院熟悉一下,然后自己造个小窝,明天我还要准备揍人。” “揍人?我能去看看吗?看那些坏东西老不爽了。”小满眼底流露出渴望的表情,它是真的很想看到他们被揍的落花流水。 “自然可以,不过不要随意骂人了,我们要讲文明,懂礼貌,他们没有素质,是他的妈妈没有教好,但是我们不能这样,听到没有?” “可是安哥,有时候我真的忍不住,实在是他们太欠骂了,不骂他们不痛快,有素质也不是好事啊,憋在心里太难受了。 “心里不好受?那就文明去他妈,使劲骂就完事了,讲理行不通,就骂到他清醒,骂还没用,就给我揍就完事了。” “不是要讲文明吗?这跟文明也搭不上边啊,安哥。” “如有特殊情况,以上通通不算数,怎么开心怎么来,做事要灵活一点,不要太过死板。” “知道了,安哥!” …… 云遮半月,漆黑的夜空缓缓洒下一层银屑,半圈明晃晃的月丝,散发着似白金一般的月辉,静悄悄地从九天之上笼罩向庭院。 在月华环绕下的庭院显得尤为寂静,小池旁的木椅散发出咯吱般的轻微摇晃声。 今安正微眯着眼,双手垫于脑后躺在其上,眼神越过天外看向了茫茫星河,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 此地如果有修士开了天眼,又或者神魂感知强大,就能发现九天之上那数之不尽的点点星光,正缓缓的洒落在今安的身上。 而在今安的附近,小池中那活泼好动的锦鲤,正滴溜滴溜的转着小眼珠,安静的看着今安的面庞。 至于小满则在今安的安排下,将小窝选择在了柳树下,它正香香地睡着,鼾声断断续续的,睡的可香了。 忽有一夜微风来,平静的池面掀起点点微波,蓦地,在斑驳的夜色中,有着一缕细微不可查的声响轻微发出。 与此同时,小池中的锦鲤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南边的墙角下,那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就在下一刻,聪慧的锦鲤好似有所感应一般,朝着今安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便嗖的一声没入了水中,再也不见其踪影。 也就在这时,今安微睁着的眼睛,缓缓亮起,嘴里像是在自顾自的言语,又像是真的在和人交谈一样,认真的开口道。 “回去吧,你不该来的?”随着淡漠的话语落下,深夜中有着一丝暗流在缓缓涌动,慢慢笼罩着平静的庭院。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远处茫茫夜色中,有着一团黑影浮现而出,角落中有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好奇,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声未至,人已到,就见暗淡的夜幕中,一柄青色弯刀陡然浮现,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银芒,无声无息的点向今安的心口。 那三寸短刃显得极其阴险,在难以反应之间,就以必杀的角度朝着今安刺去,无疑是抱着必杀的决心来的。 半空中一阵无形的灵压,向着周遭散落开来,激起落叶飘零,而在落叶纷飞间,今安依旧淡如止水,唯有平静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芒。 第三十章摘叶飞花 这一次的刺杀时机,早已在黑衣人的心中酝酿许久,角度,时机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就如阴暗角落中的毒蛇,伺机而动,一击必中! 对方显然是早有预谋,借助天时地利人和,趁着暮色正暗,目标仓促松懈,四下无人守护,朝着今安发起了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 嗜血的弯刀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足以令人通体发寒,心神恍惚不定,而后在分秒之间便洗颈就戮。 要是换成其他凝元境的修者,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定然来不及反应,只会喋血当场,饮恨而终。 不过凭借着上帝视角的神魂感知,今安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就以平常心等待着黑衣人的靠近,这般想着倒是平添了点乐趣。 半空中传来一丝极其轻微的破风声,今安则在心里默默估算着它的到来,三尺,两尺,一尺,越来越近了! 而每离今安的距离近上一分,他黑衣人嘴角的笑意便浓上一分,心想这个差事也太轻松了吧,他陆今安居然没有安排护卫守着? 这陆今安的心倒是够大,大晚上的还敢一个人在外面躺着,难道他真以为身在陆家之中,就已经足够安全了不成? 死吧,反正也没有人会为你的生命而哀愁,如果你活着,早晚都会死;如果你死了?那你就永远活着。 “别急,让你的刀再飞一会儿。”今安含笑的眼眸,微微转头朝着黑衣人的方向望去,像是早有预料到黑衣人的动作。 时机拿捏恰到好处,刚好正对上黑衣人平移的视线,而他手中的弯刀仅距今安心口五寸的位置,吓得他一激灵,内心不免有些紧张。 这该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邃而又透彻的双目中,散发着彻骨的寒意,使得黑衣人犹如身在冰窖之中,冰冷刺骨。 这诡异的一幕,让得他的大脑不由晕眩了一刹那,身形不言而喻地停顿了一会,内心不禁有些疑惑不已,我刚才是怎么了? 自己这是被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给惊到了?这未免有些太过反常了吧,他一介凡夫俗子岂能有这种气场。 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到事后的丰富报酬,他抛开了脑中的杂念,手中停滞的弯刀也继续朝着陆今安刺下。 “结束了!”感受着手中弯刀传来的反馈,黑衣人情绪复杂的面庞上,终于是泛起一丝满意的笑容,最终还是圆满的成功了。 然而下一刻,黑衣人即将呼之欲出的笑意,就陡然间凝滞住了,脸上的笑意似笑非哭显得极为难看。 而他手中的弯刀,在离今安心口一寸的位置,不知为何就变得再也不听使唤,像是右手深陷进泥潭之中,寸进不得。 不管怎么使劲都催动不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心悸,有股危险的直觉在他心头萦绕不散。 他事先在内心之中上演了无数次的预想,可没有过当下这一环,令人捉摸不透的情节啊,他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 视线向下慢慢挪移着,惊诧的双眼不由自主地,朝着自己持刀的右手处看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根本没想到,也是从来就没料到过的一幕。 在目标心口的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根手指,正死死地夹住了自己的弯刀,也是这轻描淡写的一抵,便让他前功尽弃。 此时不要说杀了眼前的少年,便是向后抽身而退都做不到,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到现在都有些摸不清状况。 事情开始朝着无法预料的地步在前进着,他也只能是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天意了。 虽然疑惑陆今安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失手就是失手了,既然干了这一行,他的故事结局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 本来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迟则生变,他得尽快想出对策,以免打草惊蛇,就很难有机会了。 还在疑惑中,少年身上就涌起一股滔天剑势,一股无匹的气势随之扩散开来,狠狠地朝着自己冲击而来,使他不受控制的倒飞而出。 而那漫天飞舞的落叶,竟是在一时之间内便悄然绽放而开,化为梦幻尘埃,泡沫幻影,好似从没有来过世间一般,渺无踪影。 自始至终不曾起身的今安,在硬接了黑衣人一击之后,就只剩下无风自动的衣角,在诉说着刚才凶险的一幕。 “你……你竟然可以修炼了?”黑衣人震撼得双目无神,话语中满是惊诧的意味,那可是由范老医师亲自鉴定过的啊! 对方在轻描淡写间,就将自己的攻势所化解,甚至只是自顾自地躺着不曾起身,这陆今安藏得好深! “看来,你们对我的认知还是不够多啊,让我猜猜是不是陆川派你来的?”今安平静地看着黑衣人,好似早有预料一般,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清楚。”黑衣人瞳孔微缩,反驳道,来了这里他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真不知道你们的主子是怎么想的,先前派了一个没回去,现在还敢在让你来送死,难道你们的死活就一点也不被在意?” “你在说什么?在我之前还有一个人来过?”黑衣人听到这里不由一愣,他强压下心中的寒意,顺着庭院的周遭放眼望去。 当视线望到北边墙角的时候,他的寒意便是再也遏制不住,彻底在心中爆发开来,因为那里正立着一具身着黑衣的尸体。 派他来刺杀的缘故,不就是因为不想对上对方的暗卫,对上暗卫会付出不少代价,可是绕过那些暗卫来刺杀他一个凡人,还不是轻轻松松? 此举既能光明正大地收取他的暗卫,又能够减轻自己人的伤亡,甚至是不废一兵一卒就能把他彻底拿下。 可谁曾想对方早已有了准备,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封锁了整个庭院,就等着有人一入套,便开始准备收网。 这般想着,他死死攥紧的手心之中,不知不觉的就沾满了冷汗,可是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在想着该怎么破局才是。 如今当务之急的情况,逃跑应该是不可能了,只能擒贼先擒王,擒住陆今安来要挟他的手下才是。 想到这里,他的内心不再迟疑,咬咬牙快步朝着今安冲去,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尚且冲在半途的黑衣人疑惑不已,从他显露身形到现在,怎么除了陆今安一人以外,一个暗卫都没有出现。 “我怎么有些越发地看不懂了?”黑衣人的思绪混乱成一团,有些理不清问题所在,他的那些暗卫到了这个时候,还躲在暗处不肯出来护主? 管不了那么多了,事在人为,不成功便成仁,搏一搏,飞机变单车,能不能活着回去复命就看这一次了! 黑衣人的疑惑,今安自然是看在眼里,而在黑衣人的眼中,今安只是莫名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平静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这里并没有任何埋伏,只不过你的实力,似乎还不如之前那一个?所以你准备好去死了吗?” “来,让我来赐你一死!” 许久不曾有动作的今安,此刻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随后轻轻地弯下身子,随手便拾起了一片落在脚边的枯叶。 随着今安开始运转心法,平静的气海之中陡然泛起惊涛骇浪,开始将雄浑的灵元传输到四肢百骸中,倒像是一台庞大的机器开始缓缓运作。 随着汹涌的灵元从气海中喷薄而出,灵力顺着经脉流淌,从而凝聚在指尖,源源不断地朝着枯叶之中灌输。 原本脆而不坚的枯叶,陡然变得凝实起来,通体透发着一缕青光,散发着阵阵令人心惊的寒意。 尚且还在冲向今安的黑衣人,看着他手中锋利如刀的叶片,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的灵元是海做的不成? 他能感受到今安凝元境的气息,可是他就是不明白一个凝元境的修士,为何体内的灵元会用之不竭,取之不尽? 他还是刚刚脱俗的身体吗?这么多的灵元他的身体是怎么能承受得住的,气海不会溢出从而爆体而亡吗? 如此想着,他看向那个容纳了浩如烟海般灵元的枯叶,心下就不由泛起心悸,这要打在他身上,不得青一块,紫一块啊? 第三十一章落幕 他咽了咽喉中的口水,心里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永远都不要再来到这里。 然后再把消息传给他们,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反正他是在也不想掺和到这件事中了,这也算仁义尽至了。 心中哪敢再做迟疑,调动全身所有的灵力灌注与双腿,朝着来时的方向迅速退去,头也不回,深怕看到那个噩梦般的身影。 只要他一心想走,陆今安就算有百般计谋,万般诡计,也不见得能强行留下他吧? 毕竟他全力施展身法的速度,足以达到一步十尺,按理来说陆今安与他同境,这么看来他逃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以他的速度很快就逃到了来时的墙边,只要越过了这道南墙,他就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再也不受笼网所困也。 看着近在咫尺的墙壁,他的心终于悬了下来,只要他没死在这里,那死的就只会是他陆今安。 牢大别肘,在肘会死的啊!来吃一根小布丁吧,我们伟大的机车族战士应该有着黑曼精神,怎么能说肘就肘呢? 难道牢大你忘记你使用身法坠机的经历吗?就算你忘记了凌晨四点的落山机糊人,但也应该还记得焦曼巴精神的存在啊! 直升机给你换新的,先别肘击,先给我好好听着,我承认飞行员是我肘晕的,但那不是坠机是被闪电旋风劈给劈的。 今安准备将这颗黑巧克力,给他好好融化了,谁让他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跑来找自己的麻烦。 “哼,想桃?”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刺客一击未中,便该当机立断,细水长流,大不了在寻机会。而你?摇摆不定,当断不断,现在才下定决心离开,你觉得我还会给你机会吗?” 今安信手拈来的一个弹指,就像是在做一个重复过许多次的动作,显得随意极了,一抹青光跟着从他的指尖飞跃而出。 月光如流水般流淌在今安的身上,越发衬托出少年的不凡,倒像是少年神明降临凡尘,愈发神秘而又令人好奇。 “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漫漫长夜,点点星光下,一抹青光划破了漆黑的夜色,如同一道璀璨的大星从九天之上坠落凡尘,携杂这一股大势朝着黑衣人而去。 此时虽是暮晓时分,四周黯淡无尘,可是在青光的照彻下,暗沉的夜空缓缓地升起了一缕天光,且看天开见光,流血滂滂! 恰似夜幕渐渐褪去,黎明缓缓到来。 睡得正熟的小满抬头瞧了一眼,疑惑道,“我这才睡了多久就天亮了,莫不是睡懵了?赶紧再咪一会,待会还得打鸣呢。” 而即将翻越南墙面朝大海的黑衣人,背脊一阵发凉,身体略微僵硬,内心之中凭空升起了一道不祥的预感,身形都不由变得迟缓起来。 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转头,便看见视线里那一缕青光在逐渐放大,惊得他心神不定,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很想逃,却逃不掉,因为那道青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只能强行催促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快速调转位置。 “动,动啊,快给我动啊!” 落叶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身体,一抹鲜红的血花为此绽放而开,而他只想着该怎么躲开,反而没有注意到已然中招。 那如利剑般的落叶越过他的身体,直直地穿透其身前的墙壁,没入墙外的杨树三寸之中,透发出叮……的清脆轻吟声。 终于,在他的艰难催动之下,身体最后还是往右偏移了一点,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短短时间内过得好累。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还活着就行,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等到出去之后他们的处境就要换一换了。 想到这,他更加迫切地想要离开了,调动身体之中仅剩的力气,使劲支撑着身体准备翻过这座牢笼。 可是慢慢的他就有些使不上劲了,明明就差那么一步之遥,可就是提不起精神,体内好像在缓缓流逝着什么。 我怎么会突然变得很想睡觉?咦,那不是太奶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太奶想我了,想要接我去地府作伴? 扫开杂念,想着回去一定要给太奶上两炷香,然后他觉得胸口有些湿漉漉的,便随手一抹想给它擦掉,结果有些黏糊糊的。 会是汗吗?可是我哪来的这么多汗,可以一直流个不停,他疑惑地举起左手,定睛一看,嗯……是我在流血? 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着自己的胸口看去,那里一个细微的伤口,正滋滋地往外冒血,干净的衣裳已经沾满了鲜血。 只不过自己的心神太过紧绷,从而没有发现,他终于知道流逝的到底是什么了,那是属于他的生命倒计时。 这般想着他反而释然了,这辈子修行太累,就这样追随自己的太奶而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可以,下辈子当个凡人也不错? 他的手指缓缓地松开,身体慢慢地从墙上坠落,修行的经历在脑海里慢慢浮现,就像是在为他的旅程划上一个句号。 “故事总是不完美,就像月亮不会一直圆。” 他真的很想问问少年,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凝元境的气海是怎么做到,可以容纳这么多灵元的? 他真的很好奇,这是他死前最想弄明白是事了,除了对她的感情? 只可惜他所剩不多的生机,已经不足以再支撑他说一句话了,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听听他的劝,提前撤走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还有许多许多的疑问来不及说出口,就像是来不及和当初的她说出心底的话,这些美好的东西将与自己一同埋葬在回忆中。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极力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看着前方依旧平静的少年,他看着少年,少年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尽相无言。 对方负手而立,淡然如尘地立在那,身形虽小却并不显得渺小,身着素衣白袍,不经意间散发出凌厉的锋芒,尽显少年意气。 他勉强地让自己的嘴角弯了一个弧度,代表着自己是在微笑,这不就是梦中的自己吗? 身边有她相伴,在山顶上一起看日出日落,两人在林间嬉戏打闹,在原野上携手肆意奔跑,原来这才是他想要的。 他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各种结局,只是没想到结局会来得这么快,以一种从未设想过的场景,来为自己划上圆满的句号。 最终,他的嘴角只是轻轻动了动,还是没能够发出一点点声音,双眼无力地缓缓垂下,他知道太奶来接她了,那个从小就疼她的太奶。 故事还是落下了帷幕,黑衣人到死都没能够明白,那个被断定与武道无缘的小少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够修炼的。 许多超出常理的认知又是怎么做到的,牢大肘了一辈子,终究还是没能够肘出自己的困境。 对于黑衣人的死亡他显得很平静,只是随意望了一眼,双手负于身后,朝着心心念念的木椅走去,打算回去闭眼休息。 回到木椅之上心情便顿时好多了,而黑衣人那未曾说出口的话,其实他能够分辨得出来,无非就是怀疑自己为何有如此表现。 “为何能够修炼?”对此,他只是浅浅的笑了笑,凭借着先天上的优势,不过是踏上修行之路,又从何能难倒他? 至于为何能在初境就拥有如此庞大的灵元,自然是得益于破海时的艰难,众所周知,破海也困难,得到的回报也就越丰厚。 他这一世所开辟的气海,足以傲世古今了,最起码他前八世的气海都远远不如,这么看估计还真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至于你为什么会死在我手中,那是因为你连原神都不玩,所以你就只能度过一个失败的人生,永远被人踩在脚下,仰望他人。 拥有原神的力量胜利是必然的。 “原始人,启动!” 第三十二章等闲三五人不能近身 曾经有一个网文作家和他的读者做了一个实验,就是让一个修炼了原神心经的孩子,和一个不修炼原神心经的孩子,同时从悬崖峭壁之上跳下去。 最后修炼原神大法的孩子,因为在危急关头领悟了飞行,打开空格键开风之翼从而安稳落地获救,赢。 而不修炼原神宝典的孩子,则是直接认输,因为他做不到领悟飞行的真谛,所以从小就要有培养修炼原神宝典的意识,这比任何大道启蒙都要重要。 所以修仙不修原神心经,就像是喜欢读名著反而不读春秋,说明这个人没有前瞻性以及自我认知不够,不清楚原神的深奥。 索然无味,也许就是对这种人最准确的诠释,不玩原神,只会成为未来伴随他乃至其一生的心魔吧。 …… “这么看来,倒不是一伙的,而是有两拨人想要杀我。”今安望着南边和北边的尸体,不由自嘲道。 “看来我是真的很不受待见,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惦记着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可惜我既不是匹夫,也不是你们能够撼动的青天。” 没过多久,尸体的鲜血气味就传遍了小院,今安的内心有点嫌弃,可是他又懒得起身将他们给丢出去,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想着想着,眼神不自觉地就瞄向了坤小满,这坤居然能睡得这么香,这要是指哪天有人偷摸进来,它被送上了餐桌都不知道。 从旁边捡起一颗石子,然后咻的一下,精准无误的砸在了它的小脑袋上,惊的它立马窜起来,小爪子胡乱攻击一通。 嘴里还时不时胡乱喊着,“那个贼人,敢趁着你满哥睡觉的时候,不要脸的偷袭?敢不敢站出来跟我比划比划,看我不废了你,你是不是没见过黑手!” 眼看它越骂越起劲,今安的额头的黑线都给它整冒出来了,这坤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这都跟谁学的这是。 都说主人什么样,宠物就什么样,这要是带出去岂不是被人误会的死死的,这也太丢分了吧。 “停停停,我要是不制止你,你是不是要把我骂到天亮才肯停下来,能不能学点好的,你靠骂人能说服敌人吗?” “人家都是看家护院,熟读四书五经,你再看看你,能不能做个文明坤,我也不要求你太多,给我上进点就行了。”今安没好气的说道。 一旁架势起的虎虎生风的小满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化身成舔坤,跑到今安面前一阵好夸,都要夸上天了都。 听着小满大夸特夸,今安原本听着还挺舒坦,可是听着听着就有点不对劲了,你一只坤究竟是有多会胡扯,才能凭空捏造出这么多词句。 小满为了讨好自己也是完全放开了,各种天花乱坠的词汇,都给一股脑的用在了他的身上,一时之间今安总感觉有些奇怪。 “行了行了少来这些不正经的。”今安轻晃右脚,将死死抱住自己右脚的小满,给甩飞了出去,砸在了小池旁的草地上。 “哎呦,安哥你咋下手这么无情嘞,还不是小满睡的正香被你弄起来了,然后慌乱之中以为有敌人给闯了进来。” “要不是担心你的安危,我才不会立刻惊醒起身,然后连忙使出看家本领来抵御敌人,吸引火力,就这还不够让你感动吗?” “为什么难过,全都是泡沫…,每当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眼里是明媚的忧伤。” 说完还真就满怀委屈的望向天空,装的那是一愣一愣的,这还当什么灵宠直接去演戏算了,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的。 “你还给我委屈起来了,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那当然,如果我是你,小珍珠都要感动的流出来了,哪有这么忠心耿耿的灵宠啊!只可惜摊上了一个无情的主人,反正你不给我道歉,我以后下蛋…就不给你吃了! “你可别给自己贴金,还顾忌我的安危,要是等你反应过来我可能已经没了,而你嘛,应该正在锅里煮着,刚刚都有刺客潜进来了,你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还睡得那么香。” 然而今安还是高估了它的脑回路,“什么!居然有刺客?”只见它突然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嘴里怒喝道。 “大胆贼子,安敢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我告诉你杀我安哥可以,杀我不行!我的肉一点也不好吃,可柴了。” “另外我可告诉你啊,我独孤小满可是专门练过的哦,等闲三五人不能够近身,劝你莫要自误,现在离去,我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不然,哼哼,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绝技,(鸽鸽下蛋你别吃)!出招必见血,见血必夺命,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今安:“……。” 反手给了它一个暴栗,顿时捂着自己的小脑袋吃痛不已,眼神愤恨地看着今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从自己的憨样中清醒过来。 他总觉得和这傻里傻气的灵宠呆在一块,迟早要跟着变傻,带出去都嫌丢人,简直拉低了他前几世的排面。 难不成许久未经世面眼界都不行了,不然怎么会瞎了眼,好端端的同意它跟随自己,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另外,我好像没多久前才给它取得名字,怎么这会又叫做独孤小满了?自己又给自己加上了独孤两个字,是嫌你一只鸡活的不够久是吗? 这只坤的性格实在是太奇葩了,反应弧慢就算了还傻,真是造孽,他丝毫不怀疑这只坤被卖了,还会不会帮着对方数钱。 “怎么又打我?你该不会是内心变态,专门喜欢折磨灵宠吧,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我要跟你分家了。” “一天天没个正形,刺客要你解决,那我肯定是已经死了,我不需要你看家护院,现在立刻,把那两具尸体给我丢出去。” “你就不能说清楚吗?就知道欺负人,不,欺负一只坤,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会相信你是一个明主,扔个东西都要叫我,我看这个家没了我,迟早得散。” “唉,没想到我独孤小满有朝一日,也会弃恶从良,结果确只能寄人篱下,不复往昔的巅峰,真是坤落江城被人欺啊。” “想我曾经也是一代盖世坤王啊,” 听着小满的话,今安嘴角不由抽了抽,要不是他知道这只坤有多会胡扯,他还真就信了它是一只从良坤。 好在坤小满没有在继续发疯,老实的用嘴叼着尸体的衣服,将他们慢慢给移出院子,这样一来院子内的气味就淡了不少。 看着坤小满哀怨的眼神,今安熟视无睹,不予理会,他现在也算是摸清了这只坤的性格,你不揍它,它还不知道多会惹事。 “给我老实的睡觉去,要是你明天还想跟我一起去就老实点,不然就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就行了。” “咳咳,别啊安哥,嗯人家错了嘛,人…人家改就是了嘛…。” “**%*&……(自行体会),你在发出这种声音,我让你变成没毛的鸡,看你还怎么出去见人。” 今安发誓就算是他算起来活了很多年,也从没见过这么会变脸的生物,上一秒还在恶心自己,下一秒,瞬间就跑回窝里睡着了。 第三十三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绚丽多姿的朝阳冉冉升空,朝霞就似是缕缕金丝浮游中天。 今天倒是一个了结因果的好日子。 天刚放亮,杨护卫便是急急忙忙地前往今安的院子,察探一番他的安危如何,毕竟前阵子少爷才出过事,这就已经是他们的失责了。 他的精神面貌看起来不算太好,因为就算是前阵子刚出过事,少爷也不让他们驻守在院子附近,所以夜里他睡得都不安稳,深怕少爷遇到了危险。 当他跨入庭院之中,看到池边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心中终于是呼了一口气,人还安稳地健在。 杨护卫那着急的模样,今安自然是发现了,不过他比较在意的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他一个修士脸上会有了黑眼圈。 “你这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昨天睡眠不够足?”今安转头看着杨护卫那大熊猫般的眼圈,倒是挺好笑的,不由笑着问了一句。 “少爷你还笑,还不是因为你,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顶着两个黑眼圈也是很难看的好不好。”杨护卫反驳道。 “嗯?跟我有关系,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正在喂鱼的今安不解地问道。 “算了算了不提了,就当是我失眠了吧,只要你人没事就好,要再出事,大伙都没脸去祭拜你的娘亲了。”杨护卫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的人身安全你们以后就不要多管了,或许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陆家,到时候你自己给部下安排一条出路吧。” “少爷你要离开陆家?是不是有人要挤你走?走了其实也不错,反正我们都是独立于陆家之外的,到时候我们也能养着你。” “别多想,只是我迟早都得走上一条,没有回头路的道路而已,或许你以后就明白了,反正这些都不重要就是了。” 杨护卫正想仔细询问,另一头,平日里负责今安洗漱的侍女也正在赶来,她可知道今天陆家有大事要发生,所以早早的也朝着今安的院子赶来。 只不过就在侍女走到小院不远处,靠近庭院南边的墙外边,抬眼看去的时候便是突然发出惊恐的叫声。 紧接着,便看见侍女走路踉踉跄跄的进了院子,脸色苍白,双手不停地指着墙外,然后比划着一些看不懂的动作,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清丽婉转的面庞上,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惊恐模样,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的,显然是刚才看见了什么东西给彻底吓坏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幕让杨护卫疑惑不已,大白天的有什么东西能把人吓成这样,他皱着眉头朝侍女来时的路前去查看。 结果这不看不要紧,就连他的神色也是陡然惊诧了,虽说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还是不免面色上的变化。 突然有两具未曾发现过的尸体,出现在陆家之中,那就值得深思了,再加上这可还是在少爷的院外,这其中就说明许多问题了。 他就不该听少爷的,怎么能不守着少爷呢,待他回到庭院中,神情有些凝重地问向今安道,“小少爷,墙外的两具尸体,你,知情吗?” “你指的是墙外的两具尸体?”今安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回道:“要是将他们留在院子中,我会觉得很难闻,所以就只好丢出去了。” 说着他似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墙角残留的两处血迹提醒道,“待会记得把收尾工作收一下,天气炎热味道会很重的。” “少爷你早就料到有人要杀你?”杨护卫心中还有许多疑惑,还想再询问少爷一番,院外却是有不速之客到来了。 看着面带虚假笑容的陆管家,杨护卫和侍女都是用不善的目光看着他,实在是这人的行事作风太过不堪了。 看着的各位不欢迎自己的眼神,陆管家并不生气,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沉了。 对方越是讨厌自己,这不也是一种本事? 至于他们的想法是,这陆管家只要出现就准没好事,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呢,想来想去,应该是为了陆家的族比而前来的吧。 毕竟这坏胚可瞧不上自家公子,更别说亲自前来充当跑腿小厮的工作。 陆管家在来的路上自然也看到了两具尸体,但是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反而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第一,族中有很多人想让陆今安消失,所以出现两具身着黑衣的尸体,就再正常不过了。 第二,陆今安如今还是暗卫的主人,想要在陆家之中杀他还真不容易,把事情串在一起联想,事实不就清晰许多了? 当务之急是把陆今安给请过去,陆家的大人物可都还等着好戏开始呢,反正陆今安的死活跟他的利益也扯不上半点关系。 “小少爷,族长让我请你过去参加族比,现在应该就剩你没有到场了,还请小少爷不要让族长他们多等。” 其实不只是陆今安被针对过,在陆家的过往之中,因其天赋不行,平时还不受待见而被逐出陆家的,在历史上也不算个例了。 这也并非只是报复一个弟子的手段,要是每一代弟子之中,都有一个被因此逐出家门的,只会让其余弟子更加努力勤奋,拿来做反面教材。 而现如今,他陆今安似乎能起到一个很好带头作用,用来警示那些没天赋还不够努力的弟子。 不过罪恶之源,终究还是今安所拥有的德不配位,当一个人财富匹配不上他的身份地位时,被人眼红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今安并没有回答,而陆管家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毕竟他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监督着陆今安。 陆今安没有回应,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动作,他就静静的在这里等着,他不信陆今安回不去,毕竟这也由不得他。 之所以要借着族比的机会剔除陆今安,还是因为,他一天是陆家人,那就一天不能在明面上对付他。 不然一个有着家族身份的弟子,因为族里的钩心斗角而被杀害,那这个家族的其他人会不会各自提防呢? 整个家族也就彻底乱套了,你的那一脉和我是竞争关系,那我就要暗中加害你的人,而你暗害了我这一边的人,那我肯定不服要报复回去啊。 就这样,不出一代绝对全部玩完,家族的名声也就臭了,毕竟对自己人尚且能下毒手,更何况是外人? 久而久之所有多势力都不带你玩,慢慢地,你就自己退出历史的舞台了,甚至还不需要外力干预,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陆川害怕暗害今安的事,会被拿到明面上来当成他的弱点,毕竟一个连自己弟弟都害的人,谁还敢让他当族长。 把一件事掩盖在摇篮里那才是最正确的,虽然大家的心里都心知肚明,可是暗地里的事情有了证据,从而被拿到台面上来说,那意思和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第三十四章你能说话? 陆管家显得并不着急,安静地立在一旁等着陆今安洗漱完毕,这出戏的主角还没到,他们是不可能就这么结束的。 过了一会在侍女的服侍下,今安用干布擦干净了双手,陆管家看到这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笑着开口道。 “小少爷,仪容仪表既已整理清楚,手头上应该也没什么杂事要做了吧?那请?” 今安没有回应陆管家,而是朝着柳树下的位置喊了一声,“坤小满该走了,再不走就自己在院子里待着。” “来了,来了!”坤小满一个激灵立刻起身,然后摇摇晃晃地朝着今安他们冲来。 侍女顾溪捂着小嘴,惊讶地看着坤坤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养了一只小鸡?怎么还会开口说话,该不会是妖怪变的吧。” 陆管家和杨护卫也是好奇的看着坤坤,他们两人昨天都对这只鸡有所耳闻,如今一看灵性确实十足。 不过他们好奇的不是这只鸡,而是陆今安手中的药丸,毕竟那个才是真正的好宝贝,族里都推测或许是他母亲留下来的。 “小鸡也是你能喊的?你一个侍女就要摆好自己的身份,我是安哥的灵宠论地位比你高,你要叫我小满哥!” 顾溪也不生气,而是转头看向今安问道,“公子,你说这种能说话的鸡,拿来炖汤喝会不会变得更聪明?” “你这个人族小妞,竟敢冒犯我独孤小满,你完了你知道吗!上天入地,皆没有你可逃之路。” “会不会变聪明我不知道,但是炖汤应该挺好喝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干嘛,小溪你等会就把它拔毛炖了吧,等我回来喝。” “可是公子我抓不到它耶,它毕竟不是普通的鸡。”顾溪的樱桃小嘴,弯出一道月牙般的弧度,笑嘻嘻的说道。 “这不是有杨护卫在么,到时候也分杨护卫一碗汤,犒劳一下。”今安笑着开口,然后以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坤小满。 坤坤才刚开灵智不久,哪知道他们是在合伙吓唬自己,心中未免下意识当真了,顿时慌了开口道。 “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可是圣兽,圣兽你们懂吗?你们这么做会遭雷劈的,还不快给我独孤小满道歉,不然我真的生气了,不理你们的那种。” “你还别说,大家都没吃过圣兽的肉,吃起来应该很不错吧,能吃上你的肉还怕什么雷劈,小溪该怎么做好吃。” “既然是圣兽应该都好吃吧,就先扒了它的皮,清蒸,红烧,爆炒,烤鸡各做一点,做一个圣兽宴,杨护卫我们帮你看着,你尽管上手抓!” “好嘞,少爷。”话音刚落,杨护卫拔剑出鞘,将手中的长剑斩向坤小满,它终是彻底绷不住了,求饶道。 “姑奶奶,安哥,有话好好说别吃我,我知道错了,我的肉真的不好吃,又酸又苦,还是柴的,其实我还得了性病,你们吃了会得病的,真的不能吃啊。” 孤独小满不得已只得求饶,没有了先前的硬气,它着实是怕了眼前的魔鬼,没想到他们还真想吃了自己,自己是进了狼窝吗? “以后给我老实点,前面带路吧。”今安朝着一旁的陆管家说道。 …… 阳光照耀在陆家的场地上,此时的演武台周围已是人满为患,今安大概是来得最慢的一个。 场中已经开始了族比,武斗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身在席位之中的薛姨,正在人群之中观望着今安的身形。 “其他弟子都到齐了,小安怎么还没来呢?”一边说着,一边四处搜索着,然后陡然间看见了少年的身影,朝着他挥手道。 “喂,小安这里!”薛姨大声呼喊着今安的名字,使得一旁的陆家人都看了过来,冷冷的看着迈步过来的少年。 而在薛姨身旁的薛媛则是一脸不悦,她现在可是恨透了眼前的少年,扫了一眼朝着他们调转方向的少年,冷冰冰道。 “你是不是仗着我娘疼你,然后彻底赖上我娘了,把我娘当成挡箭牌来使了?” 这几天住在陆家之中,虽然没怎么出去走动,但通过和陆家年轻女孩攀谈,对于陆今安在陆家的情况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结合他的处境来细想,她下意识的就认为陆今安,想要靠她们家的势力来改变自己的局面,对此,她是十分不屑的。 难怪她的母亲会突然带她上门定亲,他陆今安对于能攀上薛家,肯定是欲罢不得的,指不定怎么迷惑娘亲呢。 这样想来那天所说的话,绝对就是这陆今安在故作姿态,想要以此来博得自己的瞩目,可惜自己没有那么肤浅。 反正她是一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只等着结束之后立马离开陆家,只是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娘亲就这么看好陆今安。 (因为你娘看过剧本,她是天使投资人) …… 无视了右边传来的冷冽视线,今安在薛姨的位子左边随意地坐了下来,轻声道,“薛姨早上好。” “小安,待会上台之后切莫逞强,实在不行认输就好,不要把身子给搞坏了,认输不丢人。”薛姨拉着今安的手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今安正想开口称是,一旁的少女就不合时宜地插话进来,“娘,你看他也不像是会比斗的样子,哪有人比武还带着鸡的。” 小满心中正郁闷呢,现在又有人拿它说事难免不痛快,“鸡怎么你了?你和我的差别在哪知道吗?我是以家禽的身份为鸡,而你呢?又是哪家怡红院的头牌?” “回头我将你从怡红院赎出来,到时候就让你住坤窝,日后就负责端茶倒水,伺候我和安哥,看你还敢不敢瞧不起满天帝。” 听着这只鸡开口侮辱她,薛媛是再也忍不住了,恼怒道,“陆今安有其主就有其宠,你看看你都教……。” 嗯?等等,刚刚这只鸡是不是开口说话了?想到这她刚准备脱口而出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目光惊诧地看着小满。 第三十五章侥幸而已 一旁的薛姨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犹疑的看向今安道,“小安,这鸡是你养的吗?这怎么还能口吐人言呢。” 不待今安开口介绍,小满便骄傲地开口道:“我乃混沌之中孕育的先天生灵,天地间的不败神话,区区开口说话又算得了什么。” 今安的眼皮跳了跳,无语道:“给我老实点,装也要有个限度啊,你除了嘴上功夫了的还会什么?再给我乱讲话,今天陆家上下就等着喝你的汤了。” 偏头转向薛姨,认真致歉道,“抱歉了薛姨,小满生性就野,嘴里也没个分寸,虽说灵性十足有着三分人样,但向来是好的不学坏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没事的小安,我想小家伙它应该是无心之言,就是觉得蛮新奇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灵兽,小家伙该如何称呼?” “还是夫人你通情达理,我这有许多称谓不知夫人想要询问哪一个?算了还是告诉夫人你,本神兽闯荡江湖的名讳吧。” “吾名独孤小满,一经出世便掀起了腥风血雨,然,就在我苦求对手的时候……。” 小满正讲得入迷,突然觉得身体一阵发凉,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疑惑道,“诶,你们有没有觉得天气突然变冷了不少,我怎么会感觉有些冷嘞。” “这个天气怎么会冷呢?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薛姨关心地询问道。 “是吗?可我咋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它利用灵兽出色的感官,仔细地感知了一下,朝着冷意的源头望去,直到撞见安哥面带微笑地盯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它什么都懂了,不懂也得懂啊! 对着今安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干笑了几声,严肃道:“其实呢,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一只鸡怎么可能会叫独孤小满呢,我叫坤小满,小名叫做未满,夫人叫我小满就行。” 安哥就在一边看着它,它还哪敢再自称独孤小满,这会说错一句话,待会直接锅里见。 薛媛听完小满的介绍,不由嘴角轻笑,脸上满是讥讽,阴阳怪气道:“不愧是你陆今安带出来的,这德行还真是一模一样。” “行了小媛少说点,我们是来做客的,礼数要做到位,人家小安怎么了?小安一个多懂事乖巧的孩子,再看看你,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我们现在最起码还是客,他陆今安待会的处境怕是连乞丐都不如,娘,我们还是少和他有来往,和他牵扯上准没好事。” “小媛你在说什么呢?怎么都把娘都给搞糊涂了,小安怎么会连乞丐都不如,不许胡说,听见没有?” 薛姨听着自家女儿的话,有些不解,在看着其余的陆家子弟,时不时朝这里投来的异样的神色,她一时间有些理不清状况。 结合其余人的怪异表现来看,好像自从今安一到场,这场中弟子的眼神就开始变了,还时不时地往着这边投来目光。 方才还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还以为是她们母女的身份太过陌生,所以其余人才会感到比较好奇而已,现在想想确实很不对劲。 由女儿说出的短短一句话,好像藏了许多深层次的意思,难道今天的族比不只是单纯为了分出弟子的实力? “今安是出什么事吗?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一定不要藏在心里,要大胆地说出来,姨姨说不定能帮上忙。” 今安的面色依旧淡然,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平静道:“薛姨,小安能有什么麻烦,只是有一些人看不惯我的存在罢了。” 他并不想让薛姨和这些所谓的杂事扯在一起,薛姨再怎么说也不是外人,一旦牵扯进来就更加混乱了,有些事还是自己承受好了。 要是以薛姨的性子得知了事情全因,一定会去找他的便宜父亲理论的,这样难免会引起争吵,闹得都不愉快。 薛姨和他的父亲也算是老相识了,但这可是整个陆家都不想容下他了,就算是薛姨想要阻拦,也没有理由和办法。 剩下的只会是无尽的争吵,然后双方谁也不打算退让,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薛姨的心情也会因此变差,他不想让薛姨难做。 再说了,因为这个就要告状未免有些难堪,就算是幼童和父母之间闹矛盾了,还要跑去找自己的亲戚来出面。 如果他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他大概率是会这么做的,先不论这么做有没有用,因为这是一个少年,在处理这种事中唯一能想到和求助的方法。 可是,他陆今安自从记忆复苏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是小孩了,他的外表可以永远年轻,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却是怎么也擦拭不掉的。 就像是,她说她是晒黑的。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薛姨才是晚辈一样,他就单单拿出一世的修行岁月,都足以算是他们几千代人的寿命了。 “娘,我们还是专心看他们的比武吧。”薛媛拉了拉娘亲的袖子,不想让她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深究。 既然不想和陆今安有过多瓜葛,那就自然不会让娘亲把心思,过多放在他的身上,从而给他留下机会。 周围拍手叫好的声音,使得薛姨的目光很快被牵引了过去,显然她的转移注意力大法,使用的非常成功。 台上的比斗进行的热火如茶,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年正在你来我往,打斗的十分激烈,给人带来的观感倒是十分强烈。 “嘭!”只听台上传来肉体碰撞的声响,而刚刚交错而过的少年,在调整好姿态之后,两人继续猛地朝对方冲去。 其中一名弟子再仔细分析了一番,对方所固有的战斗习惯之后,其脚步微点,闪现腾挪间便来到了对方身后。 对方一看连忙朝着身后回防去,而这也正中了对方的圈套,要的就是他在转身的瞬间摸不清情况,然后在绕回前方。 将灵力灌注在双腿之间,速度猛地激增,咻!分秒之间,他的身影陡然平移了数尺,躲开了对方回防的拼力一击。 结局很明朗了,在他打空那一击之后,战斗就已然结束了,旧力刚尽,新力又怎会那么快的就酝酿。而出 输的一方垂头丧气不已,因为这个排名可是关乎着,他们日后修行资源的多少,和他们未来的成长息息相关。 “小子不过是侥幸而已,不过是孕气好罢了。” “侥幸险胜,承让了!”胜方的面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但是礼仪还是很到位的,双手抱拳以示尊重,然后转身下台。 第三十六章心怀壁垒 陆家的族比规则,是陆家子弟们按照胜者进阶,败者淘汰的方式依次进行,分出当下实力出色的弟子,以此来确定未来受到栽培的程度。 擂台一次仅供两人对决,武斗中如有一方口头认输,或者被逼出擂台以致无力继续战斗,则本次对决结束。 对决中如有一方无力招架,就不得继续出手乃至重伤对方,如有违者按族规处置。 不过今安也不会傻傻相信这个规矩真的有用,想要在比武中做点小动作在容易不过了,事后一句拳脚无眼打发了便是。 武斗进行得很顺利,几个实力比较突出的弟子也因此脱颖而出,被诸位高层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只不过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人理会今安? 就好像其余弟子事先统一说好了一样,没有人理会他,也没有人准备让他上台。 对于某些不知情的弟子来说,和一个连武道之路都曾未开启的弟子决斗,只会感到无趣甚至是有些胜之不武,没有一点意义。 他们要做的就是不去理会他陆今安,无视就是对他最好的嘲讽,看到最后谁才是井底之蛙。 薛姨一开始看得还挺入迷,津津有味的,但是看到后面就感觉有些怪怪的,怎么有些人都重复了还是没轮到小安上场? 联想起刚才女儿所说的话,这里面有大问题,可是小安这孩子又不愿意说,她有点无可奈何,想帮忙解决,却不知问题在哪。 排名进行得很快,表现优劣的弟子名单已经规划完毕。 有人欢喜就有人愁,但是这一道跨不过的天堑难以改变,实力的差距可不是靠着其他手段就能弥补的。 其中最优异的弟子自然是今安的大哥,谁让他是族中唯一在门派中修行的弟子,以接近凝元三重天的修为进行降维打击。 而排在末尾的,则是昨日想和今安动手的陆初雪,按理来说以他一重天圆满的修为,是不应该排在倒数的。 毕竟弟子中比他不堪的可大有人在,更别说排在他前一位的弟子,才勉强开辟气海不久而已。 按理来说他的神情应该是紧迫的,可观其模样却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显然是心里有着其他想法。 虽然说在众人心里有着今安垫底,不用担心被逐出陆家,但是以他的实力就不想去争一争排名? 他除非是真的导多了,不在意日后族中给予的修行资源,不然傻子才会想不开,有实力却故意排在倒数的位置。 不出众人所料,在新换的主持长老快要宣布结束的时候,陆初雪不紧不慢地开口道,“等一等,我要挑战!” “果然如此,我就想陆初雪他哪有这么傻,在快要宣布结束的时候突然要挑战,你说这里面没点猫腻我是不信的。” “我可是听说陆初雪是专门为了对付陆今安的,自从昨天被羞辱之后,他就一直记在心上,就等着今天报复回来呢。” 薛姨听着四下的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脸色不由地沉了下来,生气道:“小安待会你就别上台了,有些事让我来处理就好了,这些人未免太过无耻了。” “薛姨我不说原因就是不想让你难做,有些事不由自己来亲手了断,难免会影响到自己的念头通达,所以交给我解决即可。” “心怀壁垒,不斩不快!” …… “那老夫就再复述一下规则,除了两两对决,每人都有一次单独挑选对手的机会,不过不能名次向下的挑选对手。” 主持长老对于陆初雪突然提出来的挑战,表现得一点也不意外,显然是提前知道过内情的,肃穆地开口道:“你可以按规矩择一名对手,你要挑战谁?” 主持长老的话音落下,在场的每位弟子都将目光投向了陆初雪,想要看看他会选择谁,又是哪位弟子会这么倒霉。 而陆初雪像是很享受众人的目光一般,嘴角微微上扬,面上浮着笑容,旋即朝着四周的弟子望去,心中有着自己的思量。 而被他视线扫过的弟子,皆是微微闪躲,生怕被对方在这个时候选中,成为最倒霉的弟子,其中以化凡不久的弟子为最。 陆初雪的眼神朝着众人缓缓掠过,往后目光渐渐放慢,当他的视线扫过今安的位置时,注意力最后就定格在了他的身上。 而一旁的薛姨心中感到很不舒服,停哪不好偏偏停在小安身上,她正准备开口阻止,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今安抓住了袖子。 转头看向小安正想出言询问,今安只是摇了摇头,让得薛姨只得作罢,虽然不知道小安想做些什么,但想来应该不会伤害到自己。 他的眼神故意在今安身上停留了很久,似乎就是想摆明了自己的意图,视线顿了一会,陆初雪终于悠悠开口道。 “每个人只有一个挑战机会,前面的两两对决我又没敢参加,这下该怎么办才好,为求四平八稳,我就只好挑选一个看起来比较稳妥的对象了。” “今安哥在场的弟子,好像没想有比你还合适的了,所以对不住了,我只能选你作为对手了。” 今安还没出言,旁边的薛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冷声斥责道,“小安不能跟你比,他的身子那么脆被打坏了怎么办?” 主席台上未曾发言的过的二长老,沉声道:“薛夫人这是我陆家的族比,凡我陆家适龄子弟皆要参与,现在还轮不到外人多加干预,这是任何一个弟子都躲不过的,小辈之间的切磋身为长辈一边看着就好,不要影响到弟子之间的成长。” 薛姨将目光看向一直闭目养神的陆沉,想让他站出来说句话,可等了许久也没有见他有开口的意思,不由怒斥道。 “陆沉你妄为人父,想我薛晓认识你十几年,今天算是彻底认清你的面目了,今安被这么针对你也不说句话。” “娘亲,我们毕竟是外人,这再怎么说也是他们陆家人的决定,我们看看就算了,不然闹大了跟爹爹也不好交代。”薛媛看事情发展得差不多了,适时的出言提醒道。 听着女儿的劝解,薛姨也心知肚明,她再怎么开口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态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小安的安全。 薛姨最后还是选择开口了,这让今安的内心淌过一丝温暖,随后转动目光看向台上,那眼神略带讥讽的少年,而后再将目光移向主席台上。 平静的眸子定格在他的便宜父亲身上,悄无声息的看着他,就像是在传达某种意思,心忖道,“所以这也代表了你的态度?” 第三十七章那就如你们所愿 对于少年投来的询问,陆沉并没有想要理会的意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微闭双目养神,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 “怎么?你陆今安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敢上去了?可别想着有其他人能帮你。”看着陆今安停滞不动的身形,薛媛打趣道。 无论陆今安的下场会是何样,她薛媛就是想看着他吃瘪,也让她的娘亲看一看,她看好的少年是有多么不堪。 薛姨眼神微寒,“小媛你最近是怎么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有点样,在这么口无遮拦,娘亲真的要生气了。” 薛媛见母亲发火,只得把头转向一边,眼神低帘,轻声细语道,“哼,我说的有错吗?娘你也太纵容他一个外人了。” 并没有将少女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主席上,眼见台上许久没有动静,他的便宜父亲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姿态。 他的目光深邃得像是抹上了一层灰,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满是冰冷,仿佛世间的一切尽皆倒映在他的眼底。 看着四周投来玩味眼光的众人,今安缓缓地直起了身子,无声地呢喃了一声,“也罢,那就如你们所愿。” 少年渺小的身子拔地而起,一些闹剧而已反手便可平之,从他起身的这一刻起,注定不会平静了。 “处境虽艰不坠青云之志,困则思变终有通达之时,你所谓的迷茫,不过是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 言毕,就在众人玩味,好奇乃至冷漠目光的围绕中,负手朝背,少年迈着平静的步伐,眸光淡漠向着擂台而上。 看着孤独的少年缓缓走向擂台,留下一个触不可及的背影,喧闹的现场不由自主地静了下来。 或许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吹灭别人的灯并不会让自己更光明,阻碍别人的路也不会让自己行得更远。 众人心如明镜,少年每踏出一步,就离陆家多遥远一分,直到少年踏上擂台那一刹那,他的命运齿轮就开始缓缓转动。 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地等待着。 虽然这种做法确实很让人心寒,但是他们也只会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总有些事是力所不能及的。 只要火没烧到他们身上就行,没必要吃力不讨好地站出来帮忙,要是为此被某些人记恨上了,反而得不偿失。 天下纷争不过是一个利字,谁让少年的存在挡住了某些人的利益,打铁还需自身硬,靠人不如靠己。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不能修炼就没有人会看重他,那又有谁会在意他的处境如何,身在提瓦特大陆有许多事就不是你所能决定的。 在众人饱含复杂的眼光下,少年终于是踏上了擂台,他静静屹立于台上,内心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今日不将他们打疼,日后还不知道要给他带来多少麻烦事,人要是能互相理解,那才是见了鬼了。 “尊严屹立于刀锋之上,真理只在自身的实力之中,风雨同舟,世间阴阳,许多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 “小弟啊,你终究还是落幕了,这世道唯有自身的实力才是真理。”陆川抬眼望着上方的少年,掀着月牙般的眉头,暗笑道。 “对你来说,经历一些挫折也是极为不错的,能让你好好的认清自己,仙凡两隔可不是说说而已。”薛媛眼帘低垂,冷着脸看着台上的今安。 场中也只有薛姨和杨护卫是在为今安担忧,毕竟在他们眼里的少年,还只是一个刚刚年满的孩子,受不得任何风吹雨打。 薛姨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望着台上身形瘦弱的少年,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对自己的不管不顾有些自责,愧疚地想道。 “小安他这么乖巧的孩子,哪里懂得和人争强斗勇,要是受到危险该怎么办才好,知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可千万别逞能。” “我是没意料到你还真敢上台,先不说你的结局如何,这份勇气我是佩服了,只可惜你永远衡量不了修士的手段。”陆初雪歪嘴一笑,此时的心情正飘到了顶峰,兴奋的开口道。 能有机会当着众人的面大出风头,吸引着所有人的眼光,对于一个热血少年来说,不免有些飘飘然,正是志满意得的时候。 与激动的陆初雪不同的是,在他身子的另一侧,今安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像在看一只手舞足蹈的猴子一般。 “说完了吗,所以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对此我也送给你一句话。”今安自始至终平静的不可方物,没有受到一丝波澜。 “今安哥想要送我一句话,那我肯定得好好听着,保不齐以后就再也听不到了。” “有戏。” “?今安哥莫要唬我,这明明是两个字。”陆初雪有些不解,听不出陆今安的弦外之音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也不傻嘛,我说的是马戏团待会有戏。 这下就是傻子都能反应过来,陆今安是在调侃他,不过他现在的他反而不恼,只当陆今安在嘴硬,浅笑道。 “我就当今安哥是在说笑了,不过,你虽是族长的儿子,可是你那一句井底之蛙,却是在我的心头萦绕不散。” “所以待会今安哥你想认输也行,只需要学狗叫三声我就不会阻拦,而且这样一来不就和你的那只死坤,搭配的融洽了?” “小少爷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人啊就是不吃疼就不长记性,在这乱世之中没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就该学着像狗一样低头。跪着挣钱也不寒碜,像你这样没有一技之长傍身,还想着站着过日子,这不是等着栽跟头么?” 今安浅笑,淡然的说道:“你的眼界太窄只知道它是灵宠,修炼之路能与其并肩前行者,无关先后,无论种族,尽皆称得道友!” “和一只鸡做朋友也就只有你了今安大哥,也是,带着一只土鸡出去游走多有面啊。”陆初雪嘴角含笑讽刺道。 然而下一刻,他脸上浓厚的笑意陡然间凝滞住了,脸上挂着的笑意变得比哭还难看,因为满天帝突然出手战场了。 “你配让我加安哥学狗叫?你这狗东西咋不学狗叫三声呢?小心满哥我攮死你这无父无母的小逼崽子!”坤哥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连带着他陆初雪全家都一起骂了。 第三十八章风雨同舟,世间阴阳 最新网址:www.tpsge.org以他本就桀骜的性情哪能忍得住这般辱骂,“现在没空和你一般见识,等我解决完你家主人有你好受的!” 陆初雪恶狠狠地对其瞪了一眼,开口道:“各位可都要瞧好了,免得说我故意伤人,毕竟拳脚无眼啊,小少爷!” 他对面的少年只是无言的看着,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擂台的角落里,风雨同舟,世间阴阳。 对方的态度让陆初雪很不满意,在他的想象里对方应该是惊慌失措的才对,这样才好衬托出他的威武不凡。 对方越是平静,他的心里就越是不舒服,总想在陆今安的身上找回点什么,他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有些恼怒。 “虽然和你进行武斗有些过于无趣,但我现在很想知道当你被我的拳头打中时,小少爷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吗?” “能和我对上其实算小少爷你运气好了,我可比他们几个温柔多了,一会儿出手顶多让你在床上躺个几天,要是那些个狠人出手嘛?至少一个月起步吧。” “小少爷这也是对你的一场磨炼,你可要坚持到最后哦。” 看着对方静默的样子,他不再多言这时候越计较什么就越会丢失什么,所以他一出手就是动用了灵元,奔着一招解决对方去的。 只有快速地结束闹剧才能显现出他的勇猛,两两相较之下才能对比出他陆今安才是那个井底之蛙。 陆初雪右掌化拳,调动灵元汇聚在小腿之中猛地踏出,在灵力爆发的支撑下,不过片刻之间就进入了今安身前的一丈之内。 人尚在半空之中,便猛地一拳向下凭空砸去,朝着今安的面庞而去,其势霸烈,拳法刚猛。 这要是打在凡人的身上不躺个三五月的根本下来床,从一开始他就是抱着重伤陆今安的心思来挑战的。 脸上写满了担忧的薛姨,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局势,在看到对手这近乎下死手的一拳,心里不由一突变得紧张起来。 尽管对方只是凝元一重天,但是以今安那消瘦的身体又怎么可能接得住? 仙凡两隔不是说是而已的,薛姨终究是按捺不住了,朝着今安焦急地提醒道,“小安快躲开!” 薛姨现在就算出手也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替今安保佑一番,她距离擂台还有着二十丈之远,根本来不及去阻止。 主要还是她没想到陆家真的对小安不管不顾了,只是一场比试而已,却也是抱着伤人的想法去的,实在是太过无耻。 薛姨的话音才刚落下,陆初雪的身形就已经来到今安的三尺之内了,他自然是听到了有人在提醒对方,可是现在还来得及吗? “晚了,游戏已经结束了!” 他抡动自己的右拳将力量凝结于一点,然后拳头猛地加速朝着今安的面门而去,出手又快又狠,拳风呼啸,劲风凛冽。 对方的眼神无光,看起来并没有抵抗的意思,就像是自知无力回天而放弃了一样,这让陆初雪的心里稍稍舒服了不少。 他那蕴含着强悍巨力的一拳,要是真打实在今安的身上,只是吐血那都算是轻的,只怕要当场晕厥过去,昏迷不清。 在场的众人都自觉太过无聊,本来还想好好看一看陆今安的笑话,一下子就把小丑打回原形有什么意思,这也太不懂事了。 而就在他正在为解决对方而欣喜时,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作的少年…回过神了,“光顾着收拾心情,倒是忘记收拾你了。” 平静的话语随着陆初雪的拳头一起落下,而在陆初雪那惊诧万分的目光中,就见今安那身形单薄的身影缓缓动了。 今安的脚步轻点,身子稍稍侧移,脸庞微微偏向,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拳法擦着他的发丝而过,完美躲避了对方的拳法。 而台下的正准备收回目光的众人,在这一刻,全都不由自主地呆愣住了。 因为当那来势汹汹的一拳落下时,本来还站在傻愣在原地不动的少年,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台下的人有些疑惑,陆初雪这是放水了么,想要和他陆今安好好玩一玩? 不然该怎么解释,这种极限距离的一拳还能打空,能让一个没有修为在身的凡人,都给轻松躲了过去。 除了防水和运气他们想不出其他解释,但看陆初雪惊讶的样子,大概是运气无疑了,毕竟对方也没必要和陆今安浪费时间。 “这还真是走了大运,这都给他躲了过去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众人在心中慢慢脑补,渐渐的都认可了运气一说。 也不得不感叹对方的运气,这要是换做他们来应对,早就和拳头挨了个满怀,挂上一个紫眼圈不可。 薛姨悬着的心暗自归于平静,这才直起身子继续看着场中的对垒,刚才她都不敢朝着盯着场中看了,深怕小安出了什么意外。 至于一旁的小满并不着急,该担心的反而应该是陆初雪才对,它默默地帮陆初雪祈祷,希望他的下场不要太难看,谁让他惹了安哥呢? 一击落空的当事人也很懵圈,没有了施拳的对象只能强行将灵力停住,在半空中的身形有些止不住去向,朝着继续前方冲去。 一击不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可是对方只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这就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些搁不住脸了。 他特意挑了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来挑战,不就是为了出风头? 这下倒好,选了一个十拿九稳的对手还被打了脸,还是一出手就动用了灵力的情况,这让他以后在陆家之中还怎么混? 心下恼怒之余,正想开口放句狠话来挽回自己的尊严,“你敢让我……。” 然而今安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在他旧力未尽,新力未生的时候,不知何时轻飘飘地抬起白皙的手掌。 紧接着众人刚刚从惊讶的目光中回过神来,就再次张大了嘴巴,噤若寒蝉的擂台四周,响起清晰可闻的巴掌声,“啪”。 他轻轻的五指上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场中传出清脆而又响亮的声响,清脆悦耳的声响止不住地回荡在众人的脑海里。 陆初雪猝不及防之下,被打得有些头晕目眩,心神恍惚脚下一个踉跄,本就熟透的脸庞和满是灰尘的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挣扎着起身,轻轻揉了揉跟猴子屁股似的面庞,刚一触碰到肿起来的部位就嘶地挪开了手。 他捂着肿的发胀脸,却怎么也捂不住心下的吃惊,回想着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一切。 就算自己一击不成,对方也不可能在躲开的同时,还能甩他一巴掌吧?好悬没给他李宁甩出线。 第三十九章畏畏缩缩的鼠脖 他心下发懵,但这更加激起了他的怒意,顾不得脸庞上的疼痛眼神越发暴戾,发狠道:“本来教训你一顿就算了,现在你特么的找死?” “有本事别给我躲躲藏藏的,真男人就要正面硬刚,别给我当阴沟里畏畏缩缩的鼠脖!” 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失去的尊严,只有让对方的下场变得更加不堪,才能够稍稍挽回一些自己的颜面。 他脑子里现在满是让对方断上几根骨头的念头,为此他将本不应该用来对付陆今安的秘密武器,现在都不得不出动了。 虽说是杀鸡焉用牛刀,但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台下的众人看到陆初雪透体而出的灵力,也明白他是打算动真格了,不再像之前那般虽然用上了灵力却还有保留。 “王八拳!” 青玄大陆功法和武技是修炼一途的根本,功法主修灵气,壮大体内的气海,最终使得气海溢满膨胀,从而突破境界。 武技主对决与杀伐,灵元要有恰当的运行方法,才能够发挥最大的威力,运行法诀不同,产生的效果也自然大不相同。 这也就造就出了各类五花八门的武技,拳法,掌法,腿法这些都是武技最基础的应用,也是初入修行的必经之路。 如果有合适自己的兵器,武技就可以延伸到兵器上去使用,如剑法,刀法,枪法这些都是可以搭配武技使用的。 陆初雪大喊一声,体内灵元迅速运转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周身的气息澎湃不已,劲风激荡,吹动着衣袍纷飞不已。 浅浅的蓝色微光在他的右拳间陡然亮起,身前幻化出一道王八的虚影,随后朝着今安的方向狠狠撞去。 他的周身灵压涌动,周遭的压力陡然变得厚重起来,场中竟隐隐传出大浪滔天的轰鸣声,尽显少年锋芒。 四周的空气都被压得嗡嗡作响,朝着今安压迫而去,好似碧海潮天的巨浪之中,犹有一片孤帆在砥砺前行,屹立不倒。 “硬刚我怕你会败得太难看,本来想给你留点面子,不过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只好如你所愿了。” …… “咦?王八拳这不是藏经阁二楼里的武技吗?再说了,他这是被逼急了么,对付一个凡人都要用武技,丢人。” “对啊,不是说只有凝元二重天,才可以修行族里的武技吗?他怎么提前就学到了武技。” 看着陆初雪汇聚出的王八虚影,台下的议论纷纷四起,疑惑他是从哪里学来的武技,毕竟族内仅有少许同辈学会了武技。 陆家之中修行武技的规矩是,修为必须要达到二重天的标准,其次就是一次择取一种武技学习,他陆初雪显然不符合要求。 “这还不简单,他陆初雪是跟着陆川办事的,想要提前学一门武技也算不上什么难事,又不是什么高深的武技。” 对于某些予以重任的人来说,有一些特殊照顾很正常,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么想来提前学一门武技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世界总会有一些站队队伍的人,事后会得到丰厚的奖励,他陆初雪虽然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受点恩惠还是足以的。 嘭!一声沉闷的声响从场中传来,代表着陆初雪这一次并没有打空,而是切切实实的打到了对方的身上。 感受着劲力击打在物体上,从而传来的特有触感,陆初雪阴沉的小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抑制不住的笑容。 “小弟,闹剧终于落幕了,你说你早早地死去不好吗?一定要和我作对才好吗?为什么非要搞得自己不痛快才满意。” 确定“王八拳”真的轰在了陆今安的身上,陆川很满意这种效果,一直不曾舒展开来的眉头,也是缓缓的舒展开来。 “就这?看来这个结果就让你很是满意了。”今安看着本能放松心神的陆初雪,细声的询问道。 陆初雪:“……?他想象中的惨叫并没有响起,这让他的心中涌起一丝不安的悸动,虽然不知从何而来,但却真实存在。” 他好不容易兴奋一下,片刻之间就变成了惊吓一下,他…他怎么还能开口说话,五脏六腑不应该都被我震伤了吗? 他这是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再次准备收回目光的众人,原以为他陆今安已经趴在地上无法动弹,此时听到对方还能正常的开口说话,不由心下一提。 他们心头一怔,纷纷朝着烟尘四起的擂台边上仔细打量去,本来不抱希望的薛姨也是重新点燃起了心绪,一同望去。 “???一点事都没有?” “不可能吧,换做是我硬吃他陆初雪全力一击都不好受,更别说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的陆今安了。” “该不会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硬撑着身体不倒下吧,不然就是一百个凡人一起接下这一击,都不可能一点伤痕都不在身上。” “硬撑?哪个凡人能够硬撑武技一击,你给我找出来一个,我给你五个下品灵石,要是找不出来你给我两个灵石就行了。” 这一幕,在场的看客有一个算一个,扪心自问一个凡人根本不存在能接得下,更别说看起来还毫发无损。 薛姨本来紧闭上双眼,不忍看到今安凄惨的样子,可是想象里的惨叫并没有传来? 她听着众人的议论,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朝着场中仔细看去,就见她心心念念的今安,毫发无损地抓着对方。 虽然有些疑惑发生了什么,但是小安没事就好了,其他的跟她也没关系。 场中响起了争吵不休的讨论声,在辩论着他陆今安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能以肉体凡胎将武技给接下来。 这次再说陆初雪放水,那就根本不值得相信,对方被当着大伙的面给狠狠抽了大嘴巴,就这样他还会放水? 就算这样还可以觉得是放水,那声势浩大的武技波动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然而不管他们的内心之中,掀起了什么样的疑惑,事实就是摆在他们面前,陆今安就是好好的。 陆今安在完整的中了“王八拳”的之后,连原先站立的位置都没有移开半分,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受过伤,淡然依旧。 就连假寐许久的陆沉,在这一刻也是不得不睁开双眼,对于场中的变化稍感有些惊讶,就连他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第四十章不见棺材不落泪 之前的众人还在纷纷对赌几招能够拿下陆今安,大多数都是猜测一招,唯独没有想过陆今安能赢。 可现在不知为何内心有些动摇了,看着台上的少年自觉想法有些荒谬,这怎么可能? 至于陆川,薛媛这些想要看今安笑话的,一个个的脸色此起彼伏,不断变幻,倒是有趣。 一个曾被他们藐视,看扁,打心眼瞧不起的少年,认为与他们比起来不过是云泥之别,现在的一幕让他们怎么能接受得了? 察觉到对方还没有倒下,陆初雪疑惑的同时想要收回拳头,准备再次汇聚灵力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嗯?”陆初雪抽了半天,拳头也是牢牢的被禁锢在对方手里,动弹不得,这让他变得气极反笑,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我抽,我拔,我抽,任凭他如何发力右手就是分毫不动,对方的五指犹如精钢铸造的铁爪,牢牢定死住他的右手。 看着台下的目光汇聚在自己身上,陆初雪的面庞不由得涨得通红,也不知是使劲过头还是恼怒所致。 因为他明白,靠他自己把手收回来是不可能了,无论他怎么拼命挣扎,都无法撼动对方的五指,他的手被锁死了。 “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妖法,但现在把你的手给我松开,否则凭你一介凡俗之辈岂能真的撼动我?” “我劝你还是认输好,现在还不算太丢人,免得跟疯狗一样乱咬人。”今安看着死命反抗的陆初雪劝解道。 他看着眼神通红的陆初雪,无奈地摇摇头,对方已经上头了,单单靠嘴遁是说服不了的,便将如鹰爪的五指缓缓松开。 “不见棺材不落泪,何必呢?” 修行无年月,他的一切手段摆在今安的面前,那就像是邯郸学步的婴儿,破绽实在太多,想要化解他的一招一式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看似真的停在原地等对方袭来,实则故意露了一个对方,自以为很完美的破绽,诱导对方一步步地进入他的安排之中。 对方的武技看似来势汹汹,威力也猛的不可方物,实际上伤害根本作用不到他的身上,就只是看上去挨得严严实实罢了。 看着变得有些疯魔的陆初雪,今安也不打算陪他玩过家家了,实乃他生平之中最无聊的一场战斗。 刚松开陆初雪的手臂,他就发狠地朝着今安扑过来,不说八分,也有五分神似疯狗了,光是这模样就很能吓住一批人。 “你给我死死死死死死死!” 啪叽! 今安在松开对方的同时,就已经提前预判到他的想法,随即又是一记耳光,将飞扑过来的疯狗给抽得晕头转向。 在所有人看来,今安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就如幼童吃饭一般缓慢,显得不疾不徐,一点也不像一个成年人发出的动作。 可就是连拍苍蝇都嫌慢的动作,朝着今安飞去的陆初雪却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像是他主动朝着巴掌撞上去的一样。 或者说,他虽然有些上头了,但也不傻,看到对方的动作还是会下意识地闪避的。 他是想着换个位置来应对,可是身子的反应速度却不允许,当他想要偏离轨道的时候,对方的巴掌便已然落到了他的脸上。 众人自然不会认为陆初雪是有挨打的癖好,那就只可能是陆今安对此早有预料,就等着对方朝他冲来好上他的圈套。 就如历经无数次战斗之后,能对战况的局势来进行分析,以此来精准预判对方的动作,精确到极致,也可怕到极致。 其人尚在半空倒飞之中,口中的鲜血以及两颗智齿,在嘴里便再也含不住给吐了出来,眼神都被这一巴掌给打的清澈了。 各位彻底哑口无言,第一个巴掌还能强行解释成是运气,那么这看的清清楚楚的第二掌,总不可能还是运气吧? 嘭! 在众人惊诧莫名的目光中,陆初雪的身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重重地砸在擂台边缘的角落里。 “嘶,痛死我了。” 他蜷缩着身子哀嚎不已,这下不只是脸疼了,被这么不知轻重的凭空砸下,以他有灵力在身都扛不住,痛得不要不要的。 “这……,小安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呢。”薛姨还以为她看错了,嚎叫的并不是她意料的小安,而是对面那个陆家小子。 一直冷眼旁观的薛媛,终于是流露出了些许波动,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剑阁弟子,此刻竟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做的。 换做是她自然也能轻松应对,可是失去了灵力呢? 没有灵力的也许杀只鸡都很困难吧,从头到尾她观察的很仔细,少年身上确实是没有一点灵元波动传出。 这个结论让她一直以来的高傲,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自己就真的很了解他吗?他就真如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吗? 或许他真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凡人,但是这一刻他的风采,在场无一人能与之并肩,她也自愧不如。 当他们受到了超出自己认知以外的事,就不会在夸夸其谈,这时候少说一句,都是对自己的无知最大的帮助。 …… 今安缓步走向倒地不起的陆初雪,平静道:“你知道吗?我最烦的不是你的为人,而是你的那张狗嘴。” “你的嘴巴真是聒噪又难听,嘴里吐不出一根象牙,所以,现在你还想磨练磨练我吗?” 地板上,脸色已被怒火焚烧的陆初雪猛地深吸一口气,暗中默默汇聚着灵力,气海之中的灵力,如决堤洪水灌注在右手间。 他虽然恼怒万分,但并不是真的愚蠢,经历过两次毕生难忘的耻辱,他哪能还不明白对方有古怪? 虽然他说不上来哪里有古怪,但内心之中就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位弱冠少年,而是一座望不到头的大山。 那种感觉难以形容,非要形容那就是,假设我的战斗力为五,族老大概就是五百,那对方就是没有上限,根本探不清深浅。 第四十一章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随着今安的步伐缓缓临近,陆初雪的身子也跟着紧绷了起来,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他将脑袋微微低下,防止对方看到自己的神情,近了,更近些了,终于在对方靠近一寸之内的时候。 他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起,朝着今安暴冲而去,右手汇聚已久的拳势全面爆发开来,快若惊鸿一瞥,尽显王八风范! “给我去死,我是不是给你脸了?”陆初雪肿胀的脸庞,加上暴戾森然的神色,在天光的映射下显得无比狰狞。 然,他还未来得及显现拳法的精髓,出拳的右手腕便被对方轻松握住,他觉得自己要遭殃了,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他咽了咽口水,心下有不安的感觉在涌动,缓慢地抬头对上陆今安的眼神,发现对方正对着自己轻笑,看起来好不瘆人。 这一刻,他将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了,似乎已料到待会自己的下场会是如何,神情间就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恐慌。 “今……今安大哥,连我都佩服你了,哪还需要什么历练,我们有话好好说先把手放开,这场武斗是你赢了。”他的眼神清澈见底,带上了些许干笑。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你先别急着担忧,我还没好好磨练磨练你,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做。” “天要下雨,人要送死。” 啪! 话音刚落下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紧接着,陆初雪的脸上多了一道通红的印子,这一抽把陆初雪整不会了,他不是求饶了? 陆初雪怒火冲天,此刻的眼神就像是刚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死死地盯着今安,“陆今安我测你的电子码,你……。” 啪! 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来,继续,我倒要看看你能骂得了多久,别让我失望哦!”今安并不恼怒,反而是摇了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 陆初雪:“???” “陆今安你他妈找死?你看不清自己的处境是不是?劝你莫要自误,给自己带来没必要的麻烦,日后我还能帮你网开一面。” 啪! “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以势压人,该说你聪明还是愚蠢呢?背景确实是很好用,可是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我要真畏惧你们,大可自行离开陆家躲起来,又何必堂而皇之地来到演武台找罪受呢?”今安的眼底里流露出一丝莫名。 台下的人看着擂台上的一幕幕有些奇怪,这陆初雪怎么回事就光会站着挨打,看起来非常诡异,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 看着陆初雪肿胀成猪头的面庞,诸位弟子也是看得心惊肉跳,这陆今安下手也太狠了,这陆初雪也真是的左手放着不用干嘛? 陆川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他怎么都没有预料到的,一个修士却连凡人都对付不了,传出去都没人信太丢人了。 看着陆初雪的惨状,他不得不出言提醒了,再怎么说也是他吩咐陆初雪挑战的,现在不管不顾日后还有谁会为他卖命? 陆川到了此刻也不打算掩饰什么,沉声道,“小弟我替他开口认输,只要你现在停手,今天的事情便到此为止,若不然…” “若不然就要我好看?”今安眼底泛起了玩味之色,看着陆川阴沉的脸,提前将他要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 “小弟你知道就好,大可不必说出来让自己难堪。”陆川在贵宾席上矗立,脑袋微抬,眸底掀起慑人的寒芒。 “大哥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威胁我咯?我可要告诫大哥一句,你今日能对我这个弟弟下狠手,日后就能对其余的族胞动手。” “设想一下,还有谁敢在你的手底下安稳处事?大哥此举可就显得不够理智了啊,另外,他可没亲口认输那就不算数。” 被今安牢牢定住的陆初雪听闻此话,立刻大喊道:“我,我认……” 他说到认字之时声音就戛然而止,因为又是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重重的打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弦上。 “乖,你不认,这才刚刚开始呢。”今安用核蔼可亲的目光,轻柔的看向被打的精神恍惚的陆初雪。 陆初雪此时哪会还不明白,对方就真是要致自己于进退两难之间,既不让他认输,也不给自己造成致命伤,不留半点机会。 就连这个他也算计着吗?想着此时无人能助他,他难绷的看着陆今安,只感人生大起大落,从不曾体会过失去一切的感觉。 至于台上的长老也觉得此举太过侮辱人,可惜陆今安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得装作闭眼不闻窗外事。 “小弟,大哥只是给你个建议不要把事做的太绝,可从没有半点胁迫你的意思,可不要把大哥看的那么狭隘。” 陆川看着淡然依旧的少年,他知道自己失算了以至于计划失败了,只得故作镇定地坐回席位,不再去观察场上的一举一动。 他看似有些失去平稳之心,实则并未被气焰给蒙蔽理智,谁都不是傻子,这时候在和陆今安起争执,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毕竟,连他也看不懂陆今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能够将陆初雪给玩弄在股掌之中,看不透就不可轻举妄动。 看着没有动作的陆川,今安的视线重新回到陆初雪身上,宠溺地询问他:“现在没有人能插手我们的事情了,就让我们重新开始。” 陆初雪瞪着有些模糊肿胀的眼睛,死死地看着面前的那张脸,怒吼道,“我要杀了你陆今安,你千万别让我逮到……” 啪! “你一定要幸福啊,陆今……” 啪! “陆今安,我日你仙……” 啪! “我不骂了不行吗?我要认……” 啪 陆初雪一边叫骂,今安一边向其小肥脸连续抽了十几巴掌,每一掌都能在他身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陆初雪空有一身冲霄之怒却无力发泄,在对方的单手擒拿之中,就如八岁幼童一般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硬生生的承受一切。 此刻,陆初雪只觉自己彻底被世间万物所抛弃了般,内心思绪变幻不定,双目无神像是掉进了深渊,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四十二章道爷我成了 直到今安抽累了之后,陆初雪的面庞两侧已经肿胀如刚熟透的苹果,现在让他爹来认领都认不出他的儿子来。 陆初雪因为默默承受了如此多的耳光,已经被打得有些神志不清,眼花缭乱,眼冒金星,嘴里吐出的字都是含糊不清。 在今安右手松开他的身形之后,他就像是喝得烂醉的酒鬼,东倒西歪地走了几步就直愣愣栽倒在地上,这辈子直了。 全场一片寂然,少年硬是以凡俗之姿,将一位凝元境给拍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如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这就是你的引以为傲的底气?”今安眼神淡然,眸子深处却有着锋芒之意闪过,平静道:“说实话,挺不堪的。” 现场的气氛凝固了起来,所有人缄默无言的看着台上傲立的少年,这一幕,无疑和他们设想的有些出入。 不是局势太过复杂,而是太过单调了,从头到尾就是陆初雪在单方面的挨揍,以至于他们有些不能接受。 或许是还屹立着的少年,打心底里就为他们所不容,换做是任何一个弟子他们都能接受,但是换做少年就是说不出的排斥。 这个世界从来就只有相对公平,而没有绝对的公平,世界以痛吻我,我回之以6。 若是仔细观察陆川的近况,就能发现他那极力克制情绪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双手攥的紧紧的,死死抑制内心的屈辱。 是的他第一时间想到就是屈辱,谁都知道陆初雪是他安排的人,现在却被陆今安给伤成猪头,他还拿对方毫无办法? 似这这种家族内斗,难免会起纠纷和不愉快,不管怎么说,纵使心中极其不爽,也都会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哪像他陆今安直接把锅给踹翻了,他难道不知道上一个这么行事的,一个叫唐构的少年早已经投胎去了? 他怎么敢的啊,就真不怕自己穷尽所有手段来打压他吗? 他处心积虑学会的为人处事,如今发现在陆今安身上就起不到丁点作用,难道跳出那些条条框框就得到了想象不到的快乐? 他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起到质疑,若真的不把每个人都遵守的潜规则放在眼里,那人是不是就轻松多了? 一时间众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看着倒头就睡的陆初雪也没人敢上台察看,只好将目光朝族老的方向投去。 就在这时陆管家从席中走下来到擂台之上,显然是得到了高层的示意,再次面对陆今安他显得有些恍惚。 “不过短短几日,这少年的变化怎会有这般之大……,” 少年身上所带来的惊讶,让他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从没想过方才还瞧不上的少年,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朝着少年轻笑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之前的架子,对他来说谁赢他就向着谁,不过是一些颜面又算得了什么? 说好听点是掌管陆家上下的总管,难听点也不过是一个呼之即来的下人罢了,要随时端正自己的态度。 他俯下身子探查起陆初雪的状况,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察觉到对方还有呼吸,他便放下了心对着台上比了个手势。 确认对方只是昏了过去,然后就开始为陆初雪输送起灵力,已助他快速苏醒过来,不过片刻,陆管家便收起灵元起身。 直至陆管家收起灵元输送,陆初雪也是渐渐转醒有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我这是怎么了?脸为什么会这么痛呢?”陆初雪恰似大梦初醒,眼神呆滞地左顾右盼,搞不清当前的状况。 “初雪公子,你刚才和今安少爷进行了比斗,一个不慎昏了过去,现在已经没事了。”看着混乱迷糊的陆初雪,陆管家耐心的解释道。 “?你胡说,明明是道爷我成了,这才昏了过去,哦,道爷我终于成了,终于成了……”陆初雪开始手舞足蹈地欢呼着。 “这……,初雪公子你可别跟大家开玩笑啊,诶,那个是石头不能啃的。” “你说这个不能啃,那你又是谁?”陆初雪痴呆地用手指着陆管家。 “我?我是陆管家啊初雪公子,你都忘记了吗?”陆管家看着陆初雪不对劲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是陆管家?我才不认识什么陆管家呢,你就是我娘子,来娘子抱抱。”说完便朝着陆管家身上蹭去。 搞得陆管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打晕带下台去,吩咐另外一个下人带去医师那里治疗。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看着陆初雪疯癫的模样,众人都有些庆幸上台的不是他,想想刚才陆初雪的样子就心有余悸。 就在场面陷入平静的同时,一名下人从边上来到主席之上,目标明确地走到了二长老身边,对其压低声音言语了几句。 听着下人传来的话语,二长老本就难看的脸色彻底激发在面上,寒声道:“陆丰他死了?” “是的,还是在陆今安的庭院之外发现的,不仅如此还有着另外一具尸体。”下人的声音略带沙哑,“看他们的神情面貌似乎很惊恐的样子,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令人惊诧的事情。”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二长老的脸色那是说不出的难看,随意的朝着下人摆了摆手,便示意让下人自行离去了。 听完下人的话,他现在是气的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他现在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派去刺杀的陆丰没了,属于他这一脉的陆初雪也疯了,有苦说不出。 现在陆今安好好的,他的人一个疯一个死,可谓是损失惨重,他是真没想到昨夜派去的陆丰,会死在陆今安的院外。 “会是你做的么?”二长老抬眼看向了杨护卫的位置,在那里,有着一位气势凌人的壮汉,在欣喜的望着台上的少年。 在他看来,陆今安根本就不具备杀死陆丰的条件,所以本能的就认为是杨成做的,也就只有这样才显得最为合理。 第四十三章善良能够创造价值 擂台之上,今安见主持长老迟迟没有开口宣布结果,便转而目光看向四周,平静地询问道:“还有哪位想上台逝世?” 陆今安简单的再不能简单的话语,马上引起了台下的一阵骚动,那种淡漠中尽显睥睨的姿态,令他们高傲的内心皆羞愤不已。 风水轮流转,今年落他家,曾几何时,那个唯唯诺诺的少年,现在都敢以这种姿态和他们说话了? 他们也不是傻子,到现在谁还不知道陆今安身上有古怪,不止行事作风和往日不同,就连心思也难以揣测,就像是笼罩在山谷里的迷雾,让人难以看清。 此话虽然引起了他们的愤怒,却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看不真切,就连主席台上的族老,也没有传来任何打算。 谁又能想到仅凭一介凡人就能镇住场中所有年轻一辈,一股说不清的屈辱涌上众人心头。 他们都在等着有人能出声回应,最起码不能连话都不敢应了吧,可是等了良久,并没有人愿意第一个开口,做出头鸟。 这般情况下,无疑显得他们太过无能和窝囊,但也总比疯疯癫癫的陆初雪来得好。 一时之耻算不得什么,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只不过今天针对陆今安来的计划,就这么以失败告终了? 看着不好收场的局面,主持长老一念至此,先声夺人道:“陆今安!族比开始前我曾说过不得伤人,你怎敢藐视族规?” 主持长老的一声震喝,顿时扫去起了众人低迷的心情,族老们终于打算下场了吗? 今安都懒得用正眼瞧他,这会知道跳出来叫嚣了,头也不偏地随口回道:“小辈之间的武斗,身为长辈不可插手只能在一边旁观,这句话可是二长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的,难道是二长老的话不管用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你不要给我胡乱盖帽!”闻言,主持长老一阵吹胡子瞪眼,这小子心眼也太多了吧! “这样啊?那就是说主持长老你老了,不中用了,耳朵听不见了,还是别在这辛苦主持场面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主持长老气恼不已,沉声纠正道:“不能插手,不代表你就可以恶意伤人,你看看好端端的族弟被你搞成痴痴傻傻的。” “你这不就是在破坏规矩,在和整个陆家作对,行出如此行径已和邪门歪道没什么区别,陆家上下人人得以诛之!” 一席话,说得激情澎湃,让得在场的弟子听得情难自己,纷纷拍手叫好,场中一片喧闹。 “长老此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吧?”今安并不受他们的影响,平静的眸子缓缓转向他,淡漠道:“看来长老不仅仅是耳朵不好使,如今连眼睛也看不清了,你也不看看是谁一开始就不断挑衅我?又是谁武斗前一直在强调着拳脚无眼?又是谁凭借着自己有点修为在身,就要好心好意的让我学三声狗叫?又是谁想要在武斗中好好指点我?” “至于人人得以诛之,长老可不要含血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陆今安,把长老的一家老小给全部灭门了呢。” “如果长老你非说今安十恶不赦,那今安也没法反驳,毕竟你都能说出这种话来污蔑一位家族子弟,那我就只能顺从你了。” 谁在睁眼说瞎话,不由能够一眼看出,可惜有些人不是看不清,而是不愿意看清,眼瞎了算不得什么,心瞎了则无药可救。 “你…你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主持长老怒矣:“诸位弟子看清楚没有,他今日能够说出这种话,日后指不定就加入了那一派邪教来为祸四方!”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他今日只是打伤了族人,日后呢?族里的同胞可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今安忍不住轻笑起来,他忍这个老东西已经很久了,唇角微翘道:“诚然我在你们眼里成了大魔头,那我试问哪个家族会安排修士与凡人进行比斗?又是哪个家族平日里对其爱搭不理,等到想要将其宰杀剩余价值的时候又呼之即来?谁家的长辈会纵容他人下毒谋害弟子对其敷衍了事?又是谁家的长辈会在小辈取胜之后,急忙地进行颠倒是非?” 当一碗水再也端不平的时候,那就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的人,才能使得风平浪静。 而一旦那个最不尚言辞的善良人,不愿意再为大众白白牺牲了,那就会被扣上一顶破坏和谐的帽子,现在也是如此。 为什么?因为你的善良能给别人创造价值,仅此一点就足够他们以各种理由来牺牲你,为此还毫无愧疚,心安理得。 主持长老的神色一滞,有些下不来台,小声道:“陆今安,我这只是在表达一些观点,在述说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的各种行为,诚然,我确实夸大其词了,可这还不足以引起诸位警示?” “另外,长辈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外人我还不愿意说呢,也只有你是我陆家人,我才愿意多说那么几句。” 主持长老小脸煞白,被陆今安的一番言论给架在火上烤,搞得他反而下不来台了,气得眼中都满是怒火,这后生竟一点都不懂得谦卑,未免也太过无礼! “好一个为我好!你从来不曾了解我的一切,就对我随意评判,十六年间未曾见你有过一丝关心,现在倒是拿出长辈的架子来教训我了。”今安眼神冷漠,嘴角掀起一抹冷笑,无形中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冷傲。 “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是什么人都能自居长辈,最起码做我陆今安的长辈你还不配!” 在这莫大的天下,也就薛姨足以被他视若长辈,皆是因为薛姨的言行举止,的确当地长辈二字,也能够得到的他的尊重。 他并不是不懂礼数,但是也得看看是谁不是?不是谁都配得到他的尊重,尊重是相互的是留给值得尊重的人,而不是留给他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匹夫。 第四十四章朽木不可雕也 “不听劝?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知进退,目无尊长,你这个小辈日后定然没有出息。”主持长老气急,指着今安教训道。 陆今安的句句诛心之言,反而弄得他成了里外皆不是人,他不要面子的吗? 这少年心有怨恨,却懂得隐而不发,日后若真要让他得势,其报复的手段也注定厉害无比,还好他终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至于主位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陆沉,看着事情变得复杂起来,心中也愈发不是滋味。 到底是他这个父亲太过看重家族的利益,以至于要牺牲掉亲情来逼迫小儿子,可对他而言这也是必须做出的选择。 事到如今,全因陆家上下一致都不想容他所在,将其逼迫的太紧,方才造成不好收场的局面。 就论身为父亲的情感而言,此时他不应该再袖手旁观,而是站出来为受到诸多不公的今安说话。 但都逼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回头商量的余地吗? 他总是要顾忌家族其他成员的想法,身为一族之长,他是理智且现实的人,身居高位总得要割舍点什么。 就算舍弃了小儿子,他还有一个从方方面面都更适合接他班的大儿子不是? 其余族人不能修炼也不挨剥削,那是因为他没有令人眼红的东西,但他陆今安是真的有。 愿世间再无压迫,然,压迫从未停止,只是时代变了,如今都讲究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慢慢改变。 “陆初雪事出有因,但是陆今安下手也过于不知轻重。”陆沉漠然道:“此事之后禁足两月。” 今安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平静地朝着向主持长老看去,询问道:“按理来说,我也有挑战机会吧?” 主持长老本并不想理会陆今安,可如今还没结束不合规矩,只好将目光投向主席之上,见上方良久无言,只得没好气地对今安回道:“你是有一次机会,不过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别想再惹出什么祸端。” “他陆今安还想做什么?保住了陆家子弟的身份还不满足么?” 众人都对今安的行为感到困惑,他们认为,陆今安应该感到幸运才是,好不容易保住了身份就应该老老实实的才对。 这时候任谁都察觉到,陆今安变得有些怪异,真就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是依赖着什么特殊的灵宝吗? 自从陆初雪变得疯癫之后,陆川的内心就被一股难以斩断的执念盘踞已久,野心就好似一条潜伏的毒蛇,渐渐将他缠住,越收越紧,令他陷入疯狂的旋涡之中。 他认为不过手到擒来的一件小事,居然硬生生变出如此之多的变化,现在的他真的不知道还要不要一意孤行了。 今安淡漠的眸子看向陆川,道:“大哥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沉得住气?今天过后,你所期盼的机会可就不好找了。” 陆川的十指向掌心蜷缩,奋力攥紧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胸膛中翻滚着强烈的怒意。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陆川霍然起身,从席位之中缓缓走下,迈着心绪烦乱的来到擂台之上。 “小弟这是何意?大哥并不明白你所指的机会是什么。”陆川不动声色地朝着今安贴近,内里已蓄势待发,只等机会来临。 既然话都已经放到明面上来说了,那他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不做二不休早点解决此事,未免夜长梦多。 今日再不了清此事,陆今安的护卫定会将其保护得死死的,到那个时候机会就显得渺茫了,代价也不能够与今日相比。 “大哥心里还不清楚?难道还要我在众人面前一一复述你的光辉事迹吗?”今安唇角微翘,浅笑连连的看着陆川讽刺道。 陆川的面色微变,眼底泛起刺人的寒芒,一句话而已,却似戳中他的心事。旋即爆发灵力朝着今安的身形贴近,向着今安的面庞全力打去。 “事到如今,小弟你还想着给大哥泼脏水。也罢,就让大哥来矫正一下你的态度,让你懂得该如何摆清自己的定位。” “要大哥我说,如果失去了所谓的护卫,小弟你又凭什么能在大哥面前抬头?” 由此也可以看出,陆川虽愤怒但并未对此大意,毕竟陆初雪的例子可摆在眼前,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权利地位之争,终究是过眼云烟,空余一捧黄土,广厦千间,不过卧榻三尺,万贯家财,也不过一日三餐。只可惜,你已经迷失在争名夺利的漩涡之中,忘记了,这终归是武道为尊的天下。” 陆川的心弦受到触动,随即哑然失笑,道:“过眼云烟也好,一捧黄土也罢,只要能笑道最后足矣,以后谁又知道呢?” 若不是陆今安显得太过异常,他还不至于如此,即便他有着凝元二重天的境界,也没有取胜的底气,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陆川的脚掌在台上轻点,借力腾跃,离地蹿起快速接近今安的位置,一发力就如游龙穿梭,迅捷无边。 紧接着,便一连挥打出十几拳,每一拳打出,核心部位皆随之运转起来,挺拔的躯体有如一根绷紧的麻绳,让得看似普通的拳劲,也透着霸烈般的从龙之势。 只是眨眼之间,陆川就已经完成了十几拳的动作,而每一拳都势大力沉,若有千钧,浑然是抱着速战速决的想法去的。 拳法纷飞间,掀起一阵破空声,内里一呼一吸,两两结合,势如圆转,浑厚如一。 众人都为陆川的表现所侧目,他们敏锐察觉到,陆川的发力方式不一般,裹挟着一抹震人心弦的大势。 陆家弟子都认可陆川为领头羊,也知道他确实很出色,但也没见过陆川如此认真对待武斗的姿态。 “不错,倒不愧是我陆家最出色的弟子,拳法的火候掌握得很好嘛。”大长老轻轻的点了点头予以认可,其余长老也表示赞同,这陆川确实很出色,这点不难看出。 像今天这般认真的陆川,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此刻一出手不由得让他们眼前一亮。 陆沉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两兄弟反目成仇他也只会看好大儿子,也是他心里早就决定好的接班人。 可是陆川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并不让人惊讶,可是他陆今安凭什么? 就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今安,竟在陆川的狂风暴雨之下,竟显得轻松自在,游刃有余,如风雨交加中行走不惹丁点尘埃。 “本就空无物,何来染清浊。” 第四十五章教科书式的战斗 少年长发四扬,身形飘忽不定,在挥掌之间,便轻易化开陆川的刚猛拳劲,在狭小的擂台之上仿若如履平地。 众人的心底痒痒的,很想知道陆今安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弄不清楚这个问题吃饭都不香了,就算是借助灵宝也得要有灵力吧? 一个凡人打破天都不存在赢过修士的道理,至少在天星城之中,他们从未听过有这种先例,从来没有逾越过这道门槛。 抢占先机并一连十几拳接连而出,却寸功未立,这让陆川的心中十分茫然,越打心越凉,一种难言的焦虑感不由泛起。 他好歹也是族内唯一在宗门进修过的弟子,行事作风皆带着自己的骄傲,他自问换成天星城年轻一辈,基本上都能轻易取胜。 可面对陆今安时,任凭他怎样变招皆是在做无用功,就像是行的每一步棋都被对方先有预料一般,这还怎么玩? 那种无法言说的滋味交织在心头,让得他的自信在面对陆今安时,开始摇摇欲坠乃至崩塌,对自己的过往姿态产生了质疑。 他的心中充满矛盾,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备受折磨,他终于体会到陆初雪的处境有多么煎熬了。 同样是下棋你只演算五步之后的可能,对方却将你的所有想法给猜得一清二楚,这不是被压得死死的么? 台下的薛媛也怔了怔,她忽地发现,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有认清少年,以至于愈发地有些看不懂他了。 “陆今安!你怎么可能比得过我?你真以为自己赢定了不成,敢以这种平静的姿态来羞辱我!” 任谁苦苦经营人脉资源,最后发现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比不上人家平日里啥也不做,没有当场疯掉就不错了。 陆川此时双目通红,一身气息暴戾慑人,声音像是从地底爬出的恶鬼一样,双拳如猛虎下山,不顾自身灵元的大量消耗,肆意挥霍,只为处理掉眼前的少年。 一个没有灵元在身的凡人,却在此刻显露出无法想象的战力,让向来自视甚高的陆川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看着有些上头的陆川,今安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如闲庭信步般轻松化解各类杀伐。 或侧身,或偏头,每一个动作都来得恰到好处,陆川就像是提线木偶,在跟着今安配合表演,没有一点动作是显得多余的。 这才叫教科书式的武斗,陆今安也算是给他们都好好上了一课,让他们知道了推算局势对武斗的帮助有多么大。 “小安……小安他创造了奇迹。”薛姨捂着嘴巴,惊讶地看着台上淡然自若的少年,嘴中轻声低语。 薛姨自是不明白今安是怎么做到的,也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是他的对手并不会骗人。 只是能将一个凝元境修士逼成这样,就已经能代表很多东西了,她看不看得懂不要紧,重点是小安表现得很出色,她由衷地为小安高兴就对了。 陆川此人,薛姨也是认识的,陆沉也有意将陆川和薛媛认识,经常在薛姨面前夸赞陆川有多么出色,只不过薛姨并不喜欢心机颇深的陆川,所以给委婉拒绝了。 如果陆川不出色也不会成为族长候选人,那能让陆川内心崩溃的今安,又能简单到哪里去? 原本期待陆今安落个悲惨结局的薛媛,目光深处也是隐有失望之色闪现,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 在今安的眼中,陆川的所有动作都显得太过不堪,单单破绽就有多达十几处,且重形不重力,重心全放在上半身。 在他的视线中,陆川身上裹挟着十几条红线,那些常人难以察觉的红线便是弱点,那些线条被今安称之为缺陷! 只不过,武道意识不够高深的修士因为眼界不够而不能看到罢了。 “为什么会一直打不中?为什么!陆川此刻的脸色很是苍白,那是因为消耗了太多的灵元。 “我陆川可以失败,但绝不能以这种屈辱的姿态落幕!”陆川怒吼一声,气势随之一变,右腿之间缓缓汇聚出一道印记。 “那是……拂柳玄门的武技,(追玄赤阴腿)!”看着陆川右腿上突然绽放的光芒,有认识此武技的弟子顿时惊呼出声。 “品阶放在我们天星城之中还不低嘞,黄阶上品的武技可不容易见到!” “这下可有陆今安好受得了,可别给踢成皮肤碎片了。” 拂柳玄门乃是天星城往东三百里,赤宁山上的一处势力,只尊腿上功夫也正是其门派独有的特点。 见识过此腿法的修士,将其评价为腿若惊鸿,势如阴潭,其腿上功夫为天星城范围之内的一绝! 而陆川不过凝元二重天而已,竟能将此武技臻至“登堂入室”的武学造诣,这就无疑有些太过惊人了! 在他们的印象之中,也唯有这等顶尖的宗门弟子,才能够在如此年纪将武技精炼到这等境地,这对同龄人来说不是降维打击吗? 之前的排名战,纵然是面对家族其余二重天弟子,陆川也只是动用一些基础拳法就将其拿下,这也代表着陆川要孤注一掷了。 此法一经凝结而出,陆川周身的气势也涨到了最高昂处,素袍无风自动,气冲斗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一幕,谁能不为之侧目,心底凭生惊艳之感,连此招都被逼出来了,那陆川这是打算与其一招拼胜负了? 也是,之前接连出招让得他的身体负担也不轻,不仅如此,就连气海之中的灵元也是所剩无几。 陆川他也不是没想过后果,如果再不能速战速决,都不用陆今安还击,陆川自己就已经被拖垮了。 要是趁着犹有余力还不拼一把,等到体内的灵元耗尽之后,那也就和拔了牙齿的老虎没什么区别。 这时,只要换做一个身强体壮的凡人,都能有机会将其击败,更别说对手还是浑身笼罩在迷雾之中的陆今安了。 他的心中一片混乱,变得毫无头绪,恨意就如野草一般在心中疯长,为什么要在胜券在握的时候,陡然之间将他给打落凡尘? 即生川,何生安? …… 为何要特意使出“追玄赤阴腿”?就是因为其特点就是能在瞬息之间,便爆发出难以令人反应的速度,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很显然,陆川是看久攻不下,打算换一个思路先麻痹陆今安,然后利用信息差打陆今安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常规下的招式根本跟不上陆今安的节奏,导致他的一招一式都做了无用功,现在就是想靠腿法在速度上拼过陆今安。 只要……只要能让他摸到一下就好,这一招很显然是在他深思熟虑之下,苦等许久专门为这一刻准备的。 不成功,便成仁! 第四十六章接化发 “我摸摸,我摸摸,终于让我逮到你了,这下总该结束闹剧了吧?”他的心情顿时大为振奋,露出了狰狞的诡异笑容。 苦苦压抑着情绪的陆川,在感受着腿上传回来的接触感之后,紧绷着的内心这才缓缓归于平静下来。 然,场中唯独他陆川一人露出了渴望的笑容,台下众人皆是凝重的看着这一幕,角度不同,看到的景象也就不同。 他们都看的很仔细清晰,并不是陆川的速度真的压过了对方,而是陆今安朝着陆川的身形主动靠了过去。 原本志满意得的陆川,在以自信满满的姿态使出武技“追玄赤阴腿”之后,反而被今安以拳化掌将其锁住,动弹不得。 今安的双掌不断探出,采用化圆、勾、挂、格、挡等手法慢慢牵引住陆川的右腿让其来势变缓,同时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将陆川带来的一部分劲力往地上泄去。 顺着陆川来势,牵引他的后劲落空,改变其运行方向,并顺势巧妙地运用惯力,猛地将其余下的劲力,引导还给陆川自身,使其失去平衡,无力再做其余动作改变身形。 就听见嘭的一声闷哼,陆川尚在半空的身体猛然一震,便如遭重击般凌空倒飞而出,嘴角还犹自残留着笑意。 “我知道你想笑,但是你能不能等结束了再笑?每次都笑得那么开心,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川:“......???你在辱我?” 我天星城陆少不要面子的吗?什么叫等结束了再笑,我好不容易才打中了还不能让笑了你,还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下去了。 人尚在半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在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疑团。 身形就似断了线的风筝,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后倒飞而出,猛地飞出三丈有余,在空中掀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砰!随后传来的声响,便是陆川狠狠摔在台上的闷响,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整座青铁石所浇筑的擂台,都为之震颤了一下,掀起的余波就如切割之音,吹得台下众人捂面挡沙,衣衫都沾染了些许飞灰。 这一刻,全场哗然,满座皆惊,从两人身形相碰,再到陆川倒飞而出,时间看似漫长,实则连不过三个弹指之间。 这看似简单的一幕,却让围观的众人无不面露惊色,陆今安只是轻描淡写地利用接化发,却能将动用武技的陆川给猛地击飞出去,这得是什么样的武道造诣啊! 而有了陆初雪的前车之鉴,让得众人也早早的就意识到陆今安的不凡,故而现在也不算太过惊讶了,只是连陆川都拿不下他? “这就完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这陆川咋还有脸呢?笑笑笑就知道笑,脸都丢尽了,还不如让我上,我上我也行。” “对了,我说的是被打飞出去,这个我最在行了,不就是挨揍吗?谁还不会了,反正在台下随便说说,又不会真的挨揍。” “不是我说,这陆川是不是有水分啊?我都没看明白,飞出去的怎会是他陆川呢?就跟纸糊似的,一看就猛,一碰就碎。” “不是他陆川有水分,换做我们上去在他手里根本撑不了多久,这反而衬托出陆今安的强大,以及那难以揣测的实力!” “他陆今安凭什么?他为何就不能表现得平庸一点?”少女弧月般的睫毛沾染了些汗滴,香汗将参差的额发濡湿,一绺一绺地贴在皮肤上,半掩着两双惊诧的小眼睛。 此刻,在陆今安那如神乎其神的手法面前,什么仙凡两隔,阴谋诡计,人缘深厚通通失去了作用,惘然可叹,人生变数之多。 面对这样一个不可定义的对手,任何手段皆不起作用,又有谁能不为之心惊胆寒? “啧,此子竟恐怖如斯!” “当然是凭借这个在大哥面前抬头。”今安拂了拂沾染些许飞灰的衣衫,负手于背,眼神淡漠地看向陆川,“你觉得呢,大哥?” 很显然,倒在地上懵懵的陆川一时间也是不能理解,嘴角淌血,发丝零散,他的心中充满疑惑,脸色变得苍白无血。 他很茫然,一瞬之间就如梦幻泡影,竟连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而知,只感自己的劲力被巧然化去,紧接着一股巨力就作用而来。 若说陆川所使的追玄赤阴腿,乃是拂柳玄门名扬周遭的武技之一,天星城方圆千里一等一的腿脚绝技。 那轻描淡写的勾推,在众人的眼中,就是连三岁幼童稍加指点也能模仿而出的动作。 可就是这平平无奇的招式,在少年的手中却能化腐朽为神奇,简直就像是少年神明在人间,重开武道! 抬手拭去唇角的鲜血,陆川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恨意,“陆今安,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了吗?我要你死!” 但见言语之间,陆川快速抬起了右手,从白衣袖袍之中裸露出银光锃亮的袖中刃,调转方向对准今安站立的位置。 随即,一抹刺目的银芒陡然就从他的袖袍之中疾速而出,直指今安的心口处,似天河中的银龙乘风而来。 做完这一切,一种难言的焦虑感在他的内心徘徊已久,种种犹疑与忧思都在他不安的心绪里翻腾不已。 他压下烦乱的心绪,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少年,却怔然发现,在对方清澈而又深邃的瞳孔中。 空余一片虚无,在傻愣中回过神后,他连忙在仔细瞧去,却发现他的眼底又变成清澈的潭水,一览无余。 他那恬静的脸上,一双明澈的双眸,亮如寒星,流露出随性和淡然的本色,那淡然无从的目光,在摇曳的天光下显得朦胧。 那从骨子里随意而发的姿态,又该对世界抱有什么样的心态,才能打磨出这样的心境,可以视万物如无物。 陆川怔了怔,苍白的面庞提不起一丝得逞的笑容,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荒谬之感,他陆今安还能反应子弹不成? 他咽了咽口水,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这无疑很令人费解。 可是不知为何,只要是在少年的身上表现出来,那就显得合理多了,他自己也没发觉,内心之中早就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想法。 第四十七章头晕是正常的 众人都有些错愕,这一幕来得颇有些猝不及防,没想到他陆川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做派的,背地里还藏着这么阴险的手段。 若是在置死地于后生的情况下,他们自是不会觉得使出压箱底的暗器,会有什么好诧异的。 他陆川仅仅因为一场比试而急眼,竟真的准备以及实施,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置自己的胞弟于死地。 之所以费尽心思在这族比上针对陆今安,就是因为话不说出去,事就办不成,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之前就算在想吞并陆今安的资源,也都是在暗地里计划的,现如今既然拿到台前来说,就自该堂堂正正,而不是破坏规矩。 要是真能因为利益之争,从而随意加害族里的子弟,那也就人心涣散,家族内乱不堪了。 他那便宜父亲之所以等到现在默许,也无非看在其体内终究是血脉相连,内心纠结是否做出虎毒食子的欺天行径,背负着弃子的骂名,从而被钉在天星城的耻辱柱上为百姓所不耻。 今安浑不见惊诧之意,反倒是微微摇了摇头,眸底泛起一丝怜悯,“若你能够直面失败,倒也足以让我高看一眼。” “可瞧瞧你现在做出的行径,这可不符合平日里自视甚高的你,在我看来,你无非是在强撑罢了。” “有胆量直面我确实算得上了不起,但是…我能夸赞你的也就只有这一点了,向我动手…本就是无谋!” …… “也罢,如果不让你认识到自己的卑微,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渺小,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 今安轻叹着摇头,微抬右手,手掌向前朝着短刃袭来的方向,猛地用力按下,一股无形的压力悄然绽放。 就是这看似简单甚至有些呆愣的动作,却让得正在疾速飞行的短刃渐行渐慢,最后陡然停滞在了半空之中,通体微微颤鸣。 短刃所在区域的空气似被凝滞冻结,刃身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压迫,嗡嗡作响,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短刃盖压而下。 众人还来不及多想,便有更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现了,面对这一缕如星光乍现的银芒,少年只是仅仅一按便让它再难寸进! 看着绝杀之招被轻松拿捏,心中的滋味已是翻江倒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愤涌上心头,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陆川咧嘴一笑,面如死灰,彻底体会到难兄难弟陆初雪的悲观心情了,内心甚至生出只有无奈等死之人才有的绝望之意。 这还是人吗?就算真能反应核弹的速度,那调动身形,和运转体内的灵元总得要时间吧? 对方的身体结构是怎样构成的,这一刻,陆川非常想知道,凡人的极限反应在两个半弹指间,他陆今安呢? 不,不对,陆今安身上并没有灵元波动,他不能修炼也是众所周知的,这无疑显得匪夷所思,比他一个修士的反应还要快。 难道他…他陆今安是鬼怪变的?不然怎么能理得清这些异常之处,只可惜,任凭他想破头也不会明白。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少年却也不是那个少年了,任其花开花谢,我依然是我。 如果上天还能再给他陆川一次机会,他一定会选择离陆今安远远的,和他作对真的会有好下场吗? 薛姨本因场中横生变故而紧绷的心彻底悬了下来,轻捂下唇的手也暗自移开了,刚刚惊险的一幕,真的是把她给吓到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泯然众人呢?” 薛媛眼神冷冽地看着擂台上白衣胜雪,如日中天的少年,靠拢在丝袖中的莹莹玉手紧紧握拢,手心攥得通红,额间隐隐渗着香汗。 手中再无底牌失手,陆川也变得失魂落魄,特别是看到对方那万年不变的眼神。 他想起了唐构出事的时候,陆今安也是如今天这般,眼里并没有任何的波动,不知怎的,他觉得陆今安好似比死人还要平静。 参天之木必有其根,环山之水必有其源,一瓢水可以灌溉荒漠,却并不能使其有所改变,但若是一滴水播种绿源,那或许就是年盛一年,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世间的明镜在你我的心里已经满是疮痍。 “该结束了,你的礼物我并不喜欢,所以……还你。” 蓦地,就见今安袖袍轻甩,由今安的神魂所牵引,一道无形的灵压作用在短刃上,让得停滞在半空中良久的短刃有了反应。 随即,短刃缓缓变转了方向,对准了它原来的主人,“也许你死后才能带来真正的自由,……再见。” “另外,头晕是正常的,深呼吸就好。” 话音落下,短刃破空,在耀眼的天光中划过一条银线仿若大星坠落,撕裂空气发出嗤嗤作响的劲风,掀起慑人的寒芒。 那等姿态虽然来得潇洒快意,却宛若大厦将倾兮,一木难扶,然,我辈岂是蓬蒿人,自当横刀向天去! “他陆今安都能反应子弹,照这么说,那我还能反应小行星撞击才对。” 然而正当陆川打算灵元护体的时候,却发现根本来不及,当短刃入他身前三寸的时候,灵元才堪堪调动到各大灵脉之中。 0.o? “凉凉,下机!” 他在宗门中修炼一年有余,也历经过与灵兽的浴血厮杀,可那毕竟还是在宗门的眼皮子底下经历殊死搏斗。 如今,还是第一次在没有安全保障的情况下,体会生死之间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一刻,他都有收起灵元,就这般认命的感觉。 垂死挣扎?顽固抵抗?拼死拼活?这些求生的念头在这一刻都被彻底粉碎掉,脑袋里一片空白,静静地聆听死亡倒计时。 而就在场中状况频发下,众人还来不及惊讶的情况下,但见台上的陆川似是失去了三魂七魄,根本不知道躲闪,傻傻地呆愣在原地。 看着陆今安似是要对陆川下死手,主席上,一直静若寒蝉的陆沉终于是坐不住了,御转灵力想要改变短刃飞行的位置。 然而由今安所激发出的短刃,速度还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在他起身的这一瞬,短刃就已经悄然进入陆川的身前,避无可避。 第四十八章覆水难收 “陆今安,若是你眼里要是还有我这个父亲,就给我即刻停手,切莫酿下大祸,现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 最后,陆沉还是来不及营救陆川,只得焦急的在间不容发之际,扯着嗓子朝着今安喊到,让其改变短刃的方向。 然,倒飞而出的短刃就像是落进江河之中的雨水,从此一去不复返,读者们逝去的感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更何况,雨水还有再滴落的日子,零散的感情又有几个能破镜重圆,重归于好?缝缝补补的感情又是否能回到最初的样子? 覆水难收,旧情难续,徒留空回忆,华年不再,此恨绵绵无绝期。 …… 陆川提起勇气直视着破空而来银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想要勇敢一点,最起码不能让父亲失望才是。 我也知避其锋芒,可后退的道路早已不复存在,父亲大人……渴望的大道就在眼前,太阳不落,白昼永存! 咻! 嗤! 一道由利器穿透物体的尖锐刺耳声,清晰可闻的传遍在周遭的每个人耳中,而众人今天已经不知道被震撼到多少次了。 画面很安静,没人在低声议论,皆是按捺不下面上的惊色,相对无言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 族长候选人在族比之上遇难,这下可就严重了,先不论他陆今安是怎么做到的,单凭如此行事就讨不了好。 有些人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不该庆幸,该庆幸的是陆沉的两个儿子,一个失去了生命,另一个失去了竞争族长的资格。 不该庆幸的是,就算少了一个重要的威胁,也还会再引来其他的威胁,最终靠的还是自己的能力罢了。 以为横跨在自己头上的人垮了,自己的好日子就来了,可以借机得以上位,不过是自己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他的便宜父亲在刃身即将透过便宜哥哥的身体时,满脸无奈的合上了双眼,不愿看到那令人悲痛的一幕。 今天带来的震撼已经足够多了,台下的众人缄默无言的看着,看着两兄弟即将在台上分出个死活。 不管怎么说,这代价对一个家族来说都算是过于惨重了,等同于失去了两个未来的中坚力量乃至顶流。 一死一疯,这或许就是内斗所带来的后果吧,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都到了这个地步,谁又会看不清楚,他陆今安绝对有大问题,不论是借助外力还是其本身,早已能做到盖压当今年轻一辈了。 这样的事实,令诸位弟子一时之间所难以接受,一个平日里根本不曾正眼瞧过的家伙,却突然凌驾于他们之上,心中总归是难以接受的。 …… “我……我这是已经死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松呢,为了名利整日处心积虑,却从没有为自己活过,现在总算是安静下来了,这一刻,属于我自己。” 陆川在这一刻反而释怀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宁静,往事如风过无痕,一切都在历史的车轮中随风飘散。 只是…… 为什么人死去之后,还能看到如此的场景,还能如此的真实? 还能看到众人那惊诧的目光,还能清晰地享受到天光的照彻,还能感受到暖暖的微风,身体又为何没有传来难忍的疼痛? 是我死得太快疼痛跟不上,还是说,这就是死去以后的世界? 说书老人不是常说,人在刚死去的那一个瞬间,就会在往生之前先回顾自己那跌宕起伏的一生? 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自己这又是陷入了一种什么样的奇异状态? 这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幻想吗? 他回首往事,心中一片祥和。 看着不久前还令他生恨的面庞,此刻倒是生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了。 “呵,只有失败之后,才懂得自己以前有多么可笑,自己身前就算在厉害又能如何呢?能带的下去吗?” 陆川自嘲的笑了笑,显然他也没发现自己的异样,哪有人在死去以后还能笑的出来的。 笑过之后,便看着陆今安在朝着自己缓缓走来,“他是想要在我死后,再好好羞辱一顿吗?算了,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 若说不后悔倒也不尽然,只是成王败寇,不管他是对的还是错的,在这一刻都已经没有意义了,结局不会因为好坏而改变。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少年,陆川心里不知为何又有了紧张感,“我可真是没用,都死了还会因为一个人而担惊受怕。” 少年走到陆川身前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因为两人靠得太近,陆川为此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我都死了,他也还想要侮辱我一顿不成?。” 他的内心里涌动着很多不切实际的念头,猜测少年接下来打算干些什么。 毕竟,就算自己已经死了,肯定也希望死后不要被亵渎才是,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无一用。 今安瞧着陆川紧张的样子,暗自觉得无趣,随后迈步径直继续向前走进,脚步声颇有节奏的缓缓响起,在此刻寂静无声的情况下,竟显得格外的清晰,落针可闻。 在场的众人不明白陆川为何得以无恙,但见陆川紧张兮兮的模样,就知道无论如何,他陆川已经是输的体无完肤。 “看来是我赢了。”今安淡漠的开口继续道:“既然这生死之争我赢了,那就容小弟教教大哥什么是尊卑有别吧。” 陆川对此事并不以为意,他都已经死了,还能干预对方的决定不成,随即面上故作轻松道:“随你。” 等等他刚刚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而我又开口回应了他?! 众人的心跳在这一刻,都不由得稍稍放缓了一会,皆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场上难以预料的一幕。 既然没有真的对陆川下死手,那说明这陆今安心里还是懂得该如何拿捏分寸的,那现在这一出又是想要干什么呢? 难不成是将其狠狠痛扁一顿,又或者是握手言和,还是对其羞辱一顿? 众人对此都很是好奇,会是怎样呢? 也不知出于何种缘由,本有资历和手段,可以阻止眼前这即将上演不可捉摸一幕的族长与宿老皆没有任何动作。 其余人不管不顾就算了,这族长刚才还为大儿子要死要活的,怎得,现在又焉气了不成? 第四十九章棒槌的缘由 今安停留在陆川一个身位的距离前站定,然后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向陆川的面庞之上探去。 陆川虽心有疑惑,却没有半点退却之意,身形挺直准备迎接审判,都落到了这般境地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令人倍感煎熬的处境弹指间便过去了,紧接着,陆川只觉顶上一空,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 额……这是对他做了什么? 将他变成秃头了么,还真有够侮辱人的,不过话说回来,他到底死没死? 怎么还能听见人说话,身体还有反应呢? 至于为何不避? 因为不怕! 那为何为何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陆川犹疑的缓缓睁开双眼,就算自己死之后还能待在人间一会,这也未免太久了吧? 睁开双眼,天光依旧还是那么格外的耀眼,正思量着呢,却发现自己常戴的汉白青玉冠,正被对方拿在手里仔细把玩。 而他就这么定眼一瞧,嘿,你猜怎么着?那叫一个地地地地地地地道,天星城没有道路,只有数不胜数的地道。 他内心深处的愧疚感扑面而来,自己可真是该死啊! 原来那道破开物体的声响,并不是从自己身上传出来的,而是短刃早就在激射出之前,就变换了飞行角度。 或许对方从一开始就已经留情了,也只有自己还傻傻的以为,对方不过是只会闪来闪去罢了。 内心似乎燃烧着一团难以扑灭的海昕焰,时刻在炙烤着他那瞒心昧己的灵魂,令他羞愧万分,良心难安。 今安轻轻掂量着手里的玉冠,意有所指的开口道:“我说为什么会看大哥你不爽,看来还真是这个棒槌的缘由。” 紧接着认真思索了一下,就继续道:“嗯…没了这棒槌在脑袋上,看起来确实舒服顺眼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怪怪的就是了。” 少年看着呆愣的陆川,轻轻晃了晃拍了拍他的臂膀,随后喟然长叹道,“没了这玩意,大哥你看起来多精神啊。” “听小弟一句劝,以后还是别戴着这个娘们唧唧的棒槌了,你可是陆家的脸面,你看看现在不挺好的?” “是……是整挺好的。”陆川苦涩地说出这句违心话,一个惨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而出。 他尴尬的轻笑着,无声而浅淡的笑容,在他那苍白的脸颊上倏忽而过,显得极为克制而拘谨,恰似昙花一现,令人回味无穷。 他咧嘴笑时,那一抹笑意只在唇边勉强浮现,带着难言的苦涩,瞬间消失不见。 “大哥也觉得满意那可就太好了。” “另外,我还有一句话只能跟大哥你说。”少年的嘴角弯出一道弧度,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大哥可得认真听着才是。”陆川无可奈何地咧嘴轻笑,脸部的笑纹极不自然,尽管极力想笑得真实一些,怎奈无法控制脸部肌肉,不可避免地透出丝缕尴尬。 少年缓缓贴近在陆川耳边,轻声道,“你可切莫以为我太仁慈了,不杀你只是因为时机不对,若你真想寻死大可以试试,我陆今安随时给你机会。” 陆川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显得极不自然,笑容瞬间就僵在了嘴边,终于消失不见。 “若你是这么想的,大可以继续动手,我陆川或许怕死,但也不接受你随意摆弄我的死活。”陆川咬牙切齿地说道。 “要不要这么硬气,我看大可先不必这么硬气,杀不杀你也只在我的一念之间,重点是现在杀你怕是很难收场耶。”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劝你好好想想,对付我你能得到什么,又该付出什么,这些值不值当就看你自己了。你可以选择继续对付我,但我只能说我只会活的好好的,而你?” “天要下雨,人要送死!” “有些话记不住就再也没机会记住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不鲁莽,不意味着就能被你们提着鼻子走,我若真不想顾忌起来,你就是天神下凡又如何!” 少年说完便浅浅的笑了笑,随即将面庞给收了回来,宽松的袖袍轻柔的垂着,随着风吹而轻摆,仿若云一般轻缓,月一样柔和。 陆川神色摇摆不定,良久后才将无力的双拳松开,诚声道:“之前是大哥利欲熏心,此事过后定当痛改前非,若一日心不诚,则日日事不顺。” “想我痴迷于权利也终于权利,今日也是借由小弟之手,来点醒了我这只坐井之蛙,日后自当专心于武道,再无二心!” “争不争权真的很重要吗?”少年想了想认真道,“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只要别本末倒置了就行,争权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壮大自身。” “重点也不是这个,如果你不把注意打到我的身上,我才懒得管这些麻烦事。你说的话也不该说给我听,而是该说给你自己听,有些事自己想明白了,那才是真明白了,不然我今日就算逼你保证又能如何?” 闻言,陆川对其拱了拱手,若有所思道:“想我陆川混迹天星城各个世家人脉之中多年,到头来,竟还不如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弟活的通透,真是令人汗颜。” “靠外力强求而来的东西,终有一天也会反过来抛弃自己,当他人的外力强于自身的外力,就显得束手无策了。” “所以,外力不是不可以利用,而是其中分寸一定要把握好,可以用,不可尽用,当被外力所抛弃时,就能发现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根本,就像我现在一样。” “到头来,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关键时刻还是自己最靠得住,修道难,难如上青天,这为人之本却也不甘其后啊!” 陆川言毕叹了口气,“能有今日之教训,日后定能少走许多弯路。”旋即再次拱手,转身平静的离开擂台。 这一刻,他内心中的仅存的不甘,尽数归于平静,平日里傲然的目光也归于平淡,因无所住,而生其心。 陆川心悦诚服,陆初雪反而是最悲剧的,人兄弟俩啥事也没有,一个只有陆初雪受伤的世界就这样达成了。 众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显然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五十章剑出天下惊 “还有哪位想上台指点我一番。”再看今安,神色依旧平静,双手负于身后,朝着四周环视了一圈,“我在这里恭候你的请教”。 万籁俱寂,全场无声。 被今安视线扫过的诸位弟子,皆是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颅,尽管他们也知道低不低头又能如何,可就是禁不住心里的本能。 从两人开始看不懂的武斗,到陆川最后幡然醒悟,悔恨当初,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但却刷新了在场众人对武学的见解。 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想象得到,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少年,天星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却在即将年满十六的那一天中,盖压天星! 少年超然物外的姿态,以及那翻掌之间就可轻松拿捏陆川的手段,更是在众人的心头间挥之不去,这一幕将永远的印在他们内心深处。 众弟子自是有其傲意在身,身在天星城三大家族之一,修炼天赋就算再差也能在城中排得上号,这等身份不可谓不骄傲。 可就在今天,众人晴空万里的天在这一刻被少年给遮盖住了,他们所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彻底粉碎了,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回首过往,在诸位弟子的眼中根本就容不下他陆今安,向来是以蔑视,玩味的姿态来看待他,就不曾放在心上过。 若对方是个名声在外的少年天骄,众人心里起码还聊以慰藉,能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可对方不是与武道无缘了吗? 但在陆川上台出马的时候,众人的内心之中还好好地期待过,可结果呢? 就这么被陆今安轻轻松松地给击败了,短时间内,诸位难以接受昔日还被轻蔑与瞧不起的人,就这般完成了身份的转变。 反过来凌驾于他们这些心高气傲的弟子头上,从此以俯视的姿态来看待他们。 尽管少年根本就懒得理会他们,可他们就是会加以脑补,自觉一个受尽委屈的少年会对他们加以回报回来。 他们终于是认清了自己,知道自己在陆今安面前,他们的过往一切举动就跟马戏团里的猴似的,可笑而不自知。 井底之蛙这四个字怕是要伴随他们一生了,偏偏他们还摘取不掉,穿上了这件长衫可就再难脱掉了。 各位族老的心情沉重,这陆今安好深的城府,他们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的后辈之中还有人能与其争锋吗? 薛姨的小脸上还兀地残留着些许惊讶,清秀动人的眉目轮廓间,也夹杂着难以掩盖的欣喜,在这一刻,她由衷地为今安开心。 “念秀姐,你看到了吗?小安他非常出色,如今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小男孩了,你一定也在默默地关注着吧。” 之前在擂台上那瞬息万变的局势中,其实薛姨的内心一直紧张兮兮地瞧着,尤其是当对手朝着今安冲去的时候,她的身子都跟着紧绷起来,宛如身临其境一般。 每当今安看似陷入危险境地的时候,薛姨都会双手合十地默默为其祈祷,深刻饱含着一位长辈为后辈不由自主而担忧的情绪。 如今武斗已经结束,今安所带来的种种表现,让她也跟着与有荣焉。 其实她的本意也不想让少年过于接触,那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毕竟修士的世界里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太过危险。 但是这一刻,她发自内心地为少年自豪。 “小媛,小媛,看仔细了没有?小安是不是很帅气?” “要不是你娘如今年纪大了,再早生个二十年,遇见小安的这样的男孩定然一见倾心。”薛姨那欢喜雀跃的眼神毫不掩饰。 “娘你胡说什么呢,他就算优秀又如何,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看好他,我就觉得他很一般啊。” “这还一般,你娘的眼光可不会差的,你没必要和小安的关系搞得那么僵,人家的家世以及人品都看得清清楚楚,这还不好吗?” “对,就是一般,一般一般一般,就算天下女子都喜欢他陆今安,我薛媛也不会跟他有任何关系!” “唉,你这孩子,真是越大越难管教了,等你哪天看到他的发光点,就会改变你的观念的,就像我和你父亲认识的时候一样,当时谁又能相信我们会在一起?” “哼,绝不!他怎能跟爹爹相比!”少女那冰霜艳丽的面庞掀起一抹绯红,清亮的冷眸中泛起愠色。 在薛媛心里,娘亲越是喜爱陆今安,她就越是排斥对方,尽管她也不知道为何,但就是讨厌那个少年。 不是身为一个女子,就一定要喜欢男子的,她不喜欢自己一定要去喜欢谁,只喜欢……谁都不喜欢的自己。 此时的今安就如一位姿态轻狂的少年剑仙,于擂台之上征战群雄,台下群狼环伺,唯一人屹立于台上,尽显少年锋芒。 那等脱俗,张扬,逍遥的姿态,与少年平日间清风朗月的气质全然搭不上边,就似是韬光养晦的三尺青锋,剑出满座惊! “青锋宝剑不出鞘,自有寒光韬鞘间。” 台上的那位不败神话,此刻的风采已是深深印在陆家年轻一辈的心里,对少年心怀怯意,让其再也生不出任何小心思。 君不见,强如陆初雪和陆川都被当成野怪随手刷了,他们这时候再上去逞能,岂不是多送一个人头? 试试就逝世,他们可不认为少年还能这么耐心地关爱他们一番,大丈夫能屈能伸,眼前的情况容不得他们不低头。 陆沉静默无言地看着这戏剧性一幕,直到陆川离开擂台适才如梦初醒,他再无法保持淡然的模样,额间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 陆川人没事让他的心神稍稍定了定,可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感到非常困惑,愈发看不透这空有名而无份的二子了。 他深知陆今安在动手的那一刻,确实是动了杀心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又改变了主意,这是在给自己释放一个信号吗? 疑点是对方从始至终,就没有透露过半点灵元波动,能够御使一把短刃对敌,还能在瞬发之时临阵改变方向。 他扪心自问如果自身是一介凡人,即便有着灵宝加持也绝无可能,就算是以现在的境界做到也是殊为不易。 第五十一章人生百态 对于陆今安的表现,陆沉既是欣喜,又是惆怅,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嘴角只剩下酸涩的苦笑。 可一回想,当初因为范老的断言之词,父子俩就再也没有并肩行走,关系走得渐行渐远,此时的心中又怎能不为此懊悔? 父子之间的关系因此变味了,彼此之间的沟通近乎于无,甚至还不如自身的利益来得重要,而这也就造成了今天的这般局面。 此时细细想来,自己早已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不了解这个所谓的“儿子”了,是从得知武道无缘的那一天起,还是一直皆是如此? 不患寡而患不均,身为父亲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也难免被另一个儿子所记恨。 从来都是他们自以为该怎样教导孩子,却从没想过,问过,孩子的心中是怎么想的,父母的某些做法又是否合理。 为人父母在不用考试的情况下生孩子,对于一个任何方面都要细心矫正,对世界还懵懵懂懂的孩子来说…真的很可怕。 他思绪万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疏于管教”的儿子,如若拉下脸向他低头,他会乐意接受并重归于好吗? 陆沉的心里没有底,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心里有多排斥和厌恨自己,这一点并不难看出,只是以前的自己对这些并不在意。 或者说也无所谓了,潜意识中就认为让他继续待在陆家之中,已是自己作为父亲能给予的最大的恩赐了。 此刻再厚着脸皮嘘寒问暖,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的心性,在这一点上也不由觉得尴尬,迟来的关心那还是关心吗? 不管怎么说,陆今安在陆家之中,同辈之中已经是难逢其手,老一辈也不会自降身段来对付他,日后他陆今安注定会是天星城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 今安环顾一圈四周之后,便耐心地在台上等待着,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想在这时候要跳出来,还有谁对他还抱有想法。 他想要早早的将这些琐事给一并处理了,麻烦虽小却也惹人心烦,免得日后时不时跳出来恶心自己一下。 静默地等待了半炷香,见台下没有任何异动,他的内心也算是有数了,这些人或许心有不忿却也不敢轻易下场了。 毕竟在杀鸡儆猴之后,再跳出来可就不明智了,得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也许他们错认为自己不杀陆川,是因为便宜父亲的缘故吧,所以便觉得换他们上台即使不死也就像陆初雪一样,沦落个疯疯癫癫的下场。 误会了也好,对此就会更加谨慎不敢轻易招惹自己,省得日后三天两头来妨碍自己,以为自己像。 立足在这空旷如野的擂台上,今安独自享受着这刹那的孤独,清眸则望着远处清风如丝,碧空如洗的青山,思绪如潮。 整了整凌乱的衣袖,今安平淡地开口说道,“既然没有人开口,那我就当族比结束了,长老可以宣布了。” 主持长老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闷闷不乐地看向主席台上,但见一众族老毫无反应,只得无奈地开口道:“陆家族比到此结束,今年摘得桂冠者为第二十代弟子……陆今安。” 主持长老有气无力地宣布结果,看得出来他很不乐意由陆今安来独占鳌头,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改变什么,只得以不情不愿的情绪说出这句话。 看着老头不爽的样子,今安暗自好笑,随即没有再在台上浪费时间,双手负手于背,脚步轻缓地径直离开演武台。 场中饱含各种情绪的视线也随之汇聚到少年身上,百感交集,哑口无言,沮丧,惘然,以及钦佩…不一而足。 倒是上演出好一副人生百态,各具千秋的场景,如同蹩脚的喜剧,什么角色都缺少不了,应持“平常心”来对待。 一个人的悄然变化,往往就是在偶然之间的事情。 “小安这边!快来!”当今安走下擂台,薛姨便主动起身上前迎接,面带笑容地看着少年,脸上满是欣喜之意。 “你这孩子,可真是不让人省心。”看着少年不以为意的样子,薛姨佯装生气地责怪道,随即细心的对今安探察起有没有受伤。 “薛姨,小安没事。”今安轻笑地开口道,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受伤,站起身来转了一圈身子,展示了一下完好无损的身躯。 但见薛姨轻轻地敲打了一下今安的脑袋,“就你能,姨这还不是担心你受了什么暗伤,下次可不能这般逞能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小安,要记在心上,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今安摇摆着薛姨的右手讨好道,惹得薛姨捂嘴一阵轻笑,笑起来就像是清脆的银铃。 “哼╭(╯^╰)╮,不过是对手太过不堪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也就只能在娘亲面前逞逞威风罢了。” 唯有少女在一旁撅着小嘴,小脑袋转向一边,心情复杂无比,娘亲越是关心陆今安她就越是烦躁,等到回去宗门就好多了吧? 少女的心中如此想着,对此也愈发期盼起来了,只要等到离去之日一到,就可以永远远离他陆今安的所在啦。 眼不见则心不烦! 她虽然不明白陆今安是怎么做到的,但就是不愿意看到对方得意的样子,即便对方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得意的姿态。 只要跟对方牵扯上的,就值得她进行贬低,在她看来少年能赢完全是倚仗了某种宝贝。 反正她是不信一介凡人,真能以自身胜过修士,至少她这位自命不凡的天之骄子就做不到,根本没听说过。 要不就是天生巨力,能以凡人之躯同样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这种天生拥有神力的凡人,在世俗中也不算少见。 除了这两点,她实在想不出一个身上毫无灵力波动的少年,却能够以凡人之身跨过那道遥远的天堑。 “小媛,你怎么说话的,娘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是不是?”薛姨的脸陡然难看下来,对其斥责道。 少女听言,俏脸冷冽如霜,委屈地开口道,“娘,你怎么就知道偏袒他一个外人,我呢?我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 第五十二章是与不是也不重要了 “你要真这么喜欢他,就让他当你儿子好了,反正你也经常念叨没有生个一龙一凤,现在你有机会了,就他陆今安好了。” “至于我嘛?当乞丐也是能活的。”她那清冷的小脸蛋上,怒火都能显于面色之上了,语气冷然传递着毫不遮掩的情绪。 “我倒是想让小安成为我的孩子呀,但是也得看媛媛你努不努力嘛,你要是加把劲这事不就成了?” 对于自己这个女儿,薛姨也是很头疼,不知道怎么中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小安哪里得罪了她,会这么敌视小安。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是想认他就认好了,反正我也改变不了什么,我这个亲生女儿你都不要了,我还能说什么。” “……娘你还想撮合我和他的事?除非我薛媛眼瞎了才会看上他陆今安,他就算天底下最可恶最可恶的男人了!” 薛姨正想发作,今安却是替其开口解围道,“我想薛媛姑娘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撮合,而感到排斥,连带着我也一起记恨上了,所以薛姨就不要再责怪她了。” “小安,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这丫头野惯了,现在也不好过多对其管教,什么话都敢胡乱出口了都。” 薛媛很是无奈,这个平日里礼数到位的女儿,怎么在小安面前就这么容易炸毛呢? “哼,谁要你替我说话了。”少女双手叉腰,脑袋扭向一边,嘟着小嘴低声细语道。 对此少年只是笑了笑,终究不过是妙龄少女,心性还不够成熟,总是因为一些小事而生闷气,他深有体会。 至于少女为什么会认为今安是天生神力或使用灵宝,则是因为“万道剑典”乃是最上乘的功法,能够掩盖自身身上的各种气息。 要想看穿陆今安的境界,除了功法与其一样上乘,就必须得高出他几个境界才行,否则就从他身上探查不到什么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场中无一人能发觉他早已脱凡。 “薛姨,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我们就不在此地多留了吧,我也趁机陪你好好在天星城之中逛逛如何?” 今安看时间也浪费得差不多了,便提议带薛姨在这城中好好逛逛,对方不远千里来上门做客,不好好招待一番,可就对不起薛姨的关爱了。 “咦…小安你要陪我逛逛?那可真是好极了,来这天星城中也确实没到处走走看看,现在正好弥补一下。” “小媛你呢?”薛姨的眉目之间尽是温暖的笑容,尽显大家闺秀的风情,慈爱柔和,和薛媛的性格大不相同。 少女本想拒绝但看到娘亲期待的模样,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同意了,“娘亲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薛姨宠溺地揉了揉少女的小脑袋,母女间的矛盾就这么化开了,也是,两人的感情本就深厚,怎可能因为这个就真的不和。 三人既已说好,便打算离开观众席位,而主席台上的陆沉眼见三人正欲离去,也顾不得当下的难以启齿,开口道。 “今……今安,但请留步!” 正欲转身离去的今安,停下了将要迈出的右腿,头也不抬地淡淡道,“陆族长还有事想我请教?如果不是,恕难奉陪。” 薛姨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等待,这毕竟是他们父子俩的对话,只是她对陆沉的行为也十分看不起。 陆沉好不容易才艰难的开口叫住今安,可是被对方这生疏的称呼一答,顿时就如泄了气的气球。 方才准备好的话语,在此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似乎说再多的话也没有了必要。 最后沉默良久,只挤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是否早已开辟气海,独自踏上修炼之路,将我等全部瞒在了谷底?” 闻言,少年并没有发出情绪波动,只是平静地随口回道,“是与不是,在这个时候也已经不重要了不是?”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似是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是啊,已经不重要了,父子间的关系再也缝合不了,两人之间的路早就渐行渐偏,是与不是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从两人背对而驰的那一刻起,人生就已经没有太多关联了,此间再做询问,也不过是给疑惑的内心划上一个句号罢了。 没有今天的计划,或许还有弥补的机会吧,可惜世事无绝对,谁又能料想到他陆今安会峰回路转,打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子,如今却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让得彼此的关系,就此碎得七零八落,关系降到了冰点。 “为了利益抛弃亲情,我……我真的做错了吗?” 陆沉面露苦笑,低语自问,挺直的腰板在这一刻也变得佝偻,原先还满面红光的一个中年人,仿似一下子苍老许多。 “若不是有范老断言在先,我又哪能预料到会有这一天,要是早日显现出这等实力,身为父亲的我又怎会十六年来对其不闻不问。” (要是这么做了,我还怎么写?) …… “清风无闲时,潇洒终日夕。此间事已了,但求一身轻。” “薛姨,我想再没有人会叫停我们了,就让小安带你在天星城中好好玩一玩,走吧!” 言毕,便径直拂袖而去,再无停留,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明媚的天光下。 那一道白衣似雪的背影,就这般扬长而去,渐行渐远,至始至终也无人再敢出言阻拦,如入无人之境! 有些鸟注定是关不住的,就如此刻的今安,羽翼渐丰,直上云霄,脱离凡间沉沦,让这天地再也困不住求其长生之路! 直至目送三人的身影即将消失,也久久无人出言,也就是这时,远方传来一句话打破了平静,“小满走了!”。 原来是陆今安的前些日子所收的灵宠,此刻还在席上睡了半天,三人都走远了它还搁那睡得正香。 此言一出,顿时将其惊醒,迷迷糊糊间连忙朝着三人的背影追去,一边追赶,一边大喊着,“安哥等等我,等等我……” “我坤小满还没上车啊!” 第五十三章相煎何太急 陆沉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良久之后才喟然长叹一声,无力的坐回了位置之上,以少年那轻蔑的姿态来看,只怕是难以挽回。 目送三人离开,场中众人心中只感羞愤却无可奈何,彻底无法淡定了,但对方离开之时,却全都不敢吭声。 没办法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将他留下来岂不是自取其辱嘛。 “太过分了!族长以及各位族胞,本人觉得陆今安实在太过嚣张,所以为了挽回颜面,请族长批准我与他单挑啊!” 人群之中突然传出一大喊声,将众人从恍惚之中惊醒,回过神想道,族中这是终于有人支楞起来了? 陆沉也随之抬起头瞧了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因为开口的少年他也认识,不过是族中一堪堪迈入修行之路的新人罢了。 他就只当对方在胡言乱语,也就只能在对方离去之后,才胆敢在众人夸下海口,真要让他和少年上台单挑怕是魂都飞了。 众人还道是谁呢,一看是喜欢吹嘘的陆二狗,顿时对其不屑一顾,害他们白白高兴了一场,开口对其嘲笑道。 “啊哈哈哈,笑死人了,你打得过他吗?行行行,一边去,别让大家心里再添堵,本来就很不爽了。” 旁边顿时有人上前将其拖到一边去,以免让大家再次回想起屈辱的一幕幕,好不容易对方走了,就不要让他们再不痛快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在这里大放厥词,胡搅蛮缠了,真要被他听见你可就惨了。”陆二狗身旁有人对其劝解道。 只不过这陆二狗不听劝解,反而还越来越起劲了,一边被人拖着,他还一边大喊大叫着,“我要跟他单挑! “我要跟他拼了!” “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般扫兴过后,人群中议论声四起,很快就有一些人离开,有的心情低落,有的不甘,有的则茫然若失…… 渐渐地便陆续有人离开,其余人见状也没了再待在此地的心思,紧接着也跟着离开了,此地不宜久留啊。 陆沉看着族人四散而去,嘴边欲言又止,最终只得意兴阑珊地长叹一声,也跟着从席间转身离开,萧索的背影略显落寞。 今日所经历的当头一棒,带给他的教训无疑是沉重的,一辈子没有看走眼的他,在此事上一败涂地,尽管也只是那么一次。 但这一次就够了,仅这一次打击就足以跟随他陆沉这一辈子,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是一个多么失败的父亲。 也或许不是因为父亲的名头,而是筹码没有赌对,最不起眼的那枚筹码往往就是大众容易忽略的,而一旦赌赢…… 带来的回报就将是难以估量的! 只可惜人们只能看见最容易获得回报的那一个,而下意识忽略不起眼的那一个,这也是芸芸众生的一种特定表现吧。 他心中想要解答的疑团还有很多,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再以所谓父亲的姿态,去从对方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今天之事过后,他和陆今安之间的父子情分也就彻底降到了冰点,说是断绝父子关系也不为过。 毕竟他都打算置小儿子于困境,对方又怎会与其破镜重圆呢,在这等情况下,亲情往往也是最过无力的。 天下纷争皆离不开一个利字! 关于族内诸位长辈的真面目,只不过是看哪位弟子更有价值罢了,不过这些也能理解,可是牺牲自己,抱歉他做不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管是前世今生,身边总会出现那么几个为利益摒弃一切,友情,爱情,往往越亲近的越禁不住诱惑。 …… 陆家族比就这般落下了帷幕,原本众人都看不上的陆今安,则以一手简简单单的“接化发”技惊全场。 而那些眼红今安生母遗留资源的人,在族比结束过后也是难得的安静下来,让他好不清闲自在。 而这场陆家族比一经传出,让整个天星城都为之轰动,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不知多少人为此感到惊诧。 而这,无疑是这一年中最为劲爆的消息了,也成了城中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陆今安这个名字也重新出现在了大众之中。 很快,在族比结束后的第三天,薛姨要和今安说再见了,带着薛媛回到薛家之中,而在将要告别的那一天…… 少女特意找来今安将其叫了出去,然后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就他们两人进行单独谈话,在临行前对其叩马而谏。 “陆今安!我最后一次正式警告你,千万不要试图从我娘亲那里博得好感,也不要费尽心思接近我,不然,我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的。” 对此,他没有出言争执,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连神色间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并没有与少女进行过多的计较。 那便由她去吧,跟一个少女有什么好计较的,认真他就输了。 因为实在是没必要与其浪费口舌,苦口婆心的解释又能换来什么? 自从族比落幕以及薛姨走后,平平无奇的少年又回归了本应平静的生活之中,与世事纷争相忘于江湖,倒是乐得清闲。 和往常相同,他从不过问族中断断续续的事物,以及参与其中,陆家上下在此期间也没有来打扰过他,在这期间也就只有原身的便宜父亲来探望过。 而他的来意也不过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想要尝试缓和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让其接触起来不再那么冰冷。 只可惜知己成陌路,至交终殊途。 或许这便宜父亲是真心想要弥补过往,但他陆今安却不能因此接受。 父子之间的情分,早在他做出取舍的那一刻起,淡薄如丝丝缕缕的亲情就快维系不住,在族比过后更是藕断丝灭。 对于陆沉的来意,今安只是回以一首诗来表达自己的立场,这首诗里饱含着原身想要道尽的辛酸,也有他如今想传递给对方的回应。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闻亲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孰事亲情何以为,往往事过难以悔。” “此生愁恨何时免,自今恩怨皆两清。” “如今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第五十四章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陆沉闻听此言,低着头在今安身旁静默许久,良久之后方才抬起头来,面露颓然之色,好似苍老了许多。 双目光中充斥着矛盾的情绪,微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未发,最后才艰难地开口道出一句话。 “如果当初我没有对此无动于衷,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父子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说句话都显得这么困难。”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我不能修炼,如果我早已死在了前几日的毒杀之中,那你又该当如何?” “是在心里窃喜亦或是悲痛,还是波澜不惊?在某个思绪万千的午夜,又是否会回想起你那悲惨一生的痴儿?” “过去无法挽回,未来早已注定。像现在这样两不打扰的关系不也挺好的,就不要再去纠结过往云烟了。” 少年既已开口将话堵死,且句句皆发自肺腑来的如此决绝,陆沉此时若是在想以嘴遁挽回对方,未免就显得太过不识抬举了。 随即叹了口气,身形佝偻,步伐迟缓的退出了庭院之中,背影缓缓的消逝在暮色中,一如渐行渐远的关系。 越是深厚的感情基础,往往在破裂之后也就越加难以愈合,又有哪个幼童的童年不渴望得到父亲的垂怜? 尽管他已不是原身,然,承其福源,受其因果,取代了对方的一切,就要承受对方所带来的因果,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替原身原谅对方。 试想,若不是他刚好转世接收了这具身体,原身的身体只怕是被随意丢弃在某个角落,乃至杂草丛生的空坟之中。 就算尚且苟活着,也会被陆家上下以各种理由给逐出家门,等待着原身的结局多半都好不到哪去。 若不是讲究一报还一报,替原身彻底还清这陆家这十六年带来的养育之恩,他才不会这么仁慈地对陆川手下留情。 以他现在的境界或许不能抗衡老一辈,但是做到独善其身倒也不算难事,在离开陆家之后,这天下之大亦有何处去不得? 恩恩怨怨既已分割完毕,此事过后双方就互不相欠,要是某些人还想打他的主意,来试探他的底线,大可以逝世。 …… 在唯一上门叨扰过的便宜父亲离开之后,今安那寂然无声的小院,俨然成为了整个天星城之中最冷清的地方了。 除了翌日清早,那一道准时传遍整个陆家,声音清脆且洪亮的坤鸣声。 虽然这段时日并没有人上门找茬,不过这陆家之中对于少年平日间在做些什么,从而感兴趣的弟子倒还真不少。 就算不敢独自一人上门拜访,还不允许他们时常且无意中路过的时候偷瞄? 然而令所有人都失望的是,少年并不像他们料想的那样,大清早的就勤奋地在庭院之中专心修炼,恰恰相反,他是从不修炼。 第一天偶然路过观望的时候,他们虽然诧异但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对方的实力如此高深,一天不修炼又算得了什么? 然接下来的几天众人总会挑一个时间,有意无意的恰巧路过少年的庭院,然而还是未见对方还是不曾专心修炼过。 这可让众人疑惑不已,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相信一个从不修炼的少年,却还能轻松盖压陆家年轻一辈,这传出去可能吗? 可这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了少年身上,这让许多自觉比少年努力一万倍的弟子,对其嫉妒无比,认为上天不公。 一个从不修炼的人也能凌驾于他们之上,这压根就不合理,这让他们一时之间怎么能接受得了,恨不得怀疑人生。 每天沉浸在枯燥乏味的修行之中,为的不就是更上那么一层楼,能成为别人父母口中的。 “你看看,那个谁谁谁家的孩子,多么优秀多么努力啊,你再看看你,天天就知道偷懒,不思进取。” “你说那是别人不能比,行,那我问你,人家为什么都可以做到,你却不可以?别跟我说你就是不如人家!” 他们不想成为被拿来当反面教材的孩子,只想成为长辈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可是事实总是残酷的,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平庸。 (接受自己的平庸,也接受孩子的平庸,不用将压力全部释放给孩子,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成为“懂事的好孩子呢”!) (做父母是不需要孩子同意,自以为生下孩子便可以掌控孩子的一切,且不论对错都是为孩子好,因为自己赋予了孩子生命却从没有问过孩子想不想到这人世间来。) 可是现在突然告诉他们有一个人不用修炼,也能做到变强,甚至是比他们付出努力之后进步还要更大,这换做谁能接受得了? 他们每天路过今安庭院的时候,心情总是复杂且特殊的,说嫉妒或许有些不合适,毕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孩子。 若是真要形容的话,或许艳羡这个词会更加合适一点,对于一群孩子总不能太过苛刻,他们的情绪还没有成年人来的那么杂乱,心思也是很难藏住的。 毕竟每个人的少年时代中,总有那么几个聪明好学的优等生,像小山一样压在头上,有时候真的是羡慕不来的。 众人偷摸地看着池边的那一道雪白身影,此刻正睡眼惺忪地躺在藤椅之上,且头枕双臂,嘴里叼着一根香茅草,双目微睁,姿态惬意的享受着暖阳轻拂。 看着对方过的神仙日子,躲在暗处的众人皆艳羡无比,双眼在暖阳的映射下透着微光,在这一刻,他们觉得修行也不过如此。 自己没日没夜且累死累活地修炼,为的不就是轻松快意吗? 看起来很简单的目标,可他们几人之中却无一人能做到,巨大的心理落差之下,不对自己苦心坚持的目标产生动摇才怪。 大家都在修炼上摸爬滚打得好好的,可他陆今安却偏偏什么都不用做,反而实力还一点不差,将他们给打击得体无完肤。 这对于长辈常常教导的,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为了与之平衡那就要付出些什么,可来的相去甚远啊! 对他们这些平日心高气傲,且自诩天赋冠绝周遭的少年来说,这一幕所带来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坚定的信念都要崩塌了。 大家都修炼修得麻木了,为什么你就能搞特殊,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每天啥也不干,这还是那个望不到头的无归路吗? 第五十五章剑令 这对于长辈常常教导的,自己想要得到什么,为了与之平衡那就要付出些什么,可来的相去甚远啊! 对他们这些平日心高气傲,且自诩天赋冠绝周遭的少年来说,这一幕所带来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坚定的信念都要崩塌了。 大家都修炼修得麻木了,为什么你就能搞特殊,还这么堂而皇之的每天啥也不干,这还是那个望不到头的无归路吗? 他们通过这几天的仔细观察,从而得出的结论是,对方要么不懂修炼,要么就没打算修炼,哪有人天天喂鱼和晒太阳的。 看起来好像每天什么都做了,但就是从来没看见他修炼过,上午喜欢躺在竹椅上晒太阳,下午则是浇花喂鱼,根本没有他们想探清的情报。 日子倒是过得满满当当的,喜欢睡觉喜欢发呆,就是不喜欢修炼,比他们过得滋润多了,众人一想到这就心有不甘。 虽然院外的众人极力掩藏气息,可少年又怎会不知呢,他们的来意今安早已一清二楚,只是没妨碍到自己也就无所谓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每天都在无所事事,只是深层次的修炼对他现在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意义,还不如养养性子。 该受过的苦前几世也都已经受过,现在享受享受再正常不过了,对于众人的羡慕他只是笑笑,没经他人苦,何言羡慕。 何况,他的气海实在是过于壮阔,相较于他人来说可谓是一眼望不到头。 很显然,他若是想要让气海圆满,在这上面所花费的时间,自然而然也就要比旁人多上许多,而这还是有无上功法的前提下。 “这家伙过得也太滋润了吧,要是我天天睡觉也能变强,那该有多好啊!”其中一人紧握双拳,双目出神地凝望着。 这压低声音话语悄然通过神魂感知,反馈到他的脑海里,他心中不禁有些无奈,这些人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了。 他之所以能这么轻松地修行,成为他们眼中羡慕的对象,可这其中所付出的代价,也是他们所体会不到的。 若不是倚仗功法所带来的优势,以及种种修行经验,他也会像普通修士一样为修炼艰辛所苦恼,这也只是既定优势罢了。 越到后面先天上所带来的优势,也就越加微乎其微,聊胜于无,关键还是得靠自身,法强人不一定强,人强法就一定强。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然给你再好的装备也发挥不出应有的效果,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法有三六九等,人自然也有。 大道万千,殊途同归。 不过没有前期的优势也就很难有后期,这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也正是他们所羡慕不来的,毕竟这也算是他最大的秘密了。 修士虽说手段繁多,寿命也比凡人来得悠久,但是修行所消耗的财力,失去的亲情,舍弃的友情,难顾的爱情,不可谓不沉重。 踏上了这条路就注定要舍弃情感,当你到达高处,便会发觉自己总是孤独的,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严冬令我发抖,我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 曾经亲密无间的族人说话也不再随意而为,相濡以沫的道侣则倒在岁月的流逝前,熟悉的事物皆化为尘埃。 他拥有过也都失去过,所以更能体会这种心情,强者的感情不需要太多,那只是一种累赘,一种无形的枷锁。 时刻保持着理智,是他修道的原则,而有着前世的修行经历,他对此深有体会。 …… 随着时间越往后,从不在众人面前露面的今安,也逐渐淡出众人的记忆之中,头几天抱着好奇心思的众人也没了兴致。 因为少年来来去去就是喂鱼晒太阳,根本就探查不出有用的消息,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修炼一番。 也就在众人不再关注,那整天游手好闲的少年不久后,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得众人重新注意起了少年。 那是在族比过后的半坤月后,一块由覆海剑阁亲自下放的令牌,由专门的执事上门送进入了天星城陆家之中。 由覆海剑阁亲自发放的令牌,无疑是轰动了整个天星城,让得陆家的名声都再上了一层楼,族中子弟跟着与有荣焉。 只不过当他们热情接引执事之后,细细听闻执事所传达的消息之时,陆家上下的心情皆是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 执事的消息里是这么传达的。 “覆海剑阁两年一度的传人选拔即将开始”,而他此番前来,正是代表陆家此次有人成功获得资格,有机会成为剑阁传人。” 而执事所带来的令牌,也正是属于陆今安一人的,换句话说,也就是陆今安进入了剑阁视线之中,有天赋潜力去加入剑阁。 北域辽阔尚且不过七大一流宗门,可北域之中的修士又何其之多,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多如牛毛。 单单天星城的人口就达到了数十万之多,然而北域像这样大大小小的城池又有多少? 光背靠天剑山脉的城池就有几十座,何况其他地域的人口,北域尚且如此,若是真要全部相加起来怕是得上万之多。 而离天星城最近的七大宗门则有两个,一个就是熟知的覆海剑阁,另一个则是赤霄天宫,门下主修杂乱并没有统一标准。 而这两门派的势力范围,则各自占据一半的天剑山脉,山脉中时常可以见到双方门下有弟子进内历练。 而这两大宗门之下,又附庸了许许多多的门派,靠进贡天材地宝以及灵矿获得他们的庇护,若有纷争两大宗门也会出面协调。 这在正常不过了,不管是多么鼎盛的门派,自身即便占据了广袤的地盘,但核心地盘终归是大不到哪里去,门下弟子也是在精不在多。 因此在门中弟子匮乏且人手有限的情况下,无法第一时间协同管理领地的最好方法就是,分一口肉给其他小门派便是最好的选择。 再由其他附庸门派反哺一块肉上来,如此层层递进,循环反复,以最节省精力时间的方法来管束地盘。 反正多的是门派想附庸其上,就这还怕没那个门路,毕竟得到大宗门的认可那才算是有了立足之地,名正言顺。 第五十六章风物长宜放眼量 天星城尚且有大几十万人口,可加入七大宗门却是北域每一个修士所渴望的梦想,这竞争起来能不激烈吗? 只可惜,能脱颖而出并加入七大宗门的弟子,个个都是绝代天骄,就如凤毛麟角一样同样稀缺。 就说天星城除了最近几年的慕枫以外,往前倒数那么十年也无一人,能得到优先参选的资格,甚至连前去的机会都没有。 这般对比之下,就足可验证想成为大宗门的传人是有多么艰难,也就不奇怪天星城为何轰动了。 对于这等东西,陆家之中的确有人动了歪心思,却无一人胆敢付诸行动,毕竟人能冒充,天赋实力呢? 没有金刚器怎敢领瓷器活,过往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的,可他们的下场却是无一例外。 若真要有天赋的也不用抢,而剩下没有那个天赋抢了也是无用。 今安望着手心的令牌,说是剑令其实也不过是一枚的剑形令牌罢了,算不得出奇,材料也一般挺普通的。 可就是这一枚普普通通的令牌,却是让年轻人朝思暮想。 而如今,天星城中却是有人轻而易举的得到了,这得让天星城多少年轻人羡慕嫉妒恨啊! 相较于其他人眼红且不甘的心思,今安却是明白,这令牌哪有那么好拿,多半是慕枫在背后出力。 他可不相信,自己只是随便解决了几个家族子弟,小小的露了一手,就会引起剑阁的注意。 毕竟他解决的两个对手,天赋放在这天星城中或许一流,可若是放眼整个北域那就不值一提,上不得台面了。 风物长宜放眼量,天星城对于众人来说,或许穷其一生都很难走出,可是心态眼界不一样的他,自不能如此。 他即便是刚转世,就早已经在着手准备离去了,就是因为要走出天星城这个小舞台,才能见到世间之辽阔,仿若如见天日! 如若穷其一生皆待在如此贫瘠之地修行,纵有如龙之姿也不过是泯然众人,被茫茫人海所淹没,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 修道本就如此,一山还有一山高。 天星城看似繁华,可在天剑山脉附近,也终不过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罢了。 同样不谈凡人,尽管已经是修士也有很多人,终其一生也走不出天剑山脉。 然,天剑山脉也只是北域其中一条山脉而已,远远无法去和整个天下去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谁又能知道东西南北四域就一定是整个天下了? 这也代表了高低是不对等的,身居高处看到的自然就比下面远,两人所看到的风景也就大不相同。 如此对比也就能越发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下面的人永远要被上面的人压上一头,信息不对等就是如此! 即使没有慕枫为其争取,他也会选择一门宗派加入,只不过眼下离得最近且最适合无疑还是覆海剑阁。 他这一世还是主修剑道,如此一来即便没有这剑令,他也会想办法加入其中。 刚好瞌睡来了有枕头,他也不会和慕枫客气什么,而且这样能免去挺多麻烦的。 “正好,在这天星城之中耽搁得够多了,这七大宗门也是时候去看看了。”今安握着手中的令牌,自语道。“也许那里会有我想知道的东西。” 在令牌送来的隔天,陆家之内的诸多弟子皆是松了口气,虽说他们也很羡慕这等名额,但也明白不是他们能染指的。 如今这座大山将要离他们远去,倒也值得他们由衷的开心,至于对方能不能正式加入剑阁就不得而知了。 …… “公子,你……真的打算离开家族吗?”安静的庭院里,顾溪正在为今安收拾在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担忧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少女嗫嚅的询问道。 她可是特意打听过公子所要去的地方,也是第一次得知仙家待的山头叫做覆海剑阁,可也正因如此才更为公子担忧。 她可是听闻那覆海剑阁,是北域七大门派且还是第一剑修圣地,但凡能够成为其门下传人的,清一色皆是远近闻名的天骄。 她怕公子在族中待惯了,突然去到了那等群英汇聚的门派,会一时接受不了那等落差,打击到自己的自信心。 毕竟能来到剑阁的哪个不是心高气傲,谁又不是各自族中的宝贝呢? 顾溪本想着公子此刻一言不发,只怕是不打算回答自己的问题了。 却见沉寂许久的少年突然开口,“天下何其之大,却又有哪处是你家公子去之不得的?” 顾溪迟疑了一下,清丽出尘的小脸上透着一丝嗫喏之色,低声道,“可是公子,那么多人都想进的地方,只怕是……。” “再说了,还不知道族里的意思呢。” 少年只是平静地随口回道:“你放心,你家公子一生不弱于任何人,另外,我想要去的地方,天不可摧之,地不可阻之!” 一席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隐隐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气质,将其衬托得如仙似神。 (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公子你拿到什么了? 剑令啊! 哎呀,不就是块破令牌嘛,公子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没看见我陆家祖祖辈辈,都只能蜗居在这天星城一偶之中,小溪,这可是能一步登天的宝贝。 可是公子,我家祖祖辈辈都在天星城之中,也没觉得在天星城之中有什么不好的啊。 有了这个就可以活的轻松了,你还小不懂。 所以,公子你就是为了快活自在? 不不不不,我拿剑令是为了当仙人。 为了当而当? 为了当而当。 拿了就能当? 拿了就能当。 一定要这块令牌才能当? 不拿当不了,别看它不起眼,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全靠它了。 所以,公子你修行就是为了当仙人? 错,是为了当潇洒快活的仙人。 哎,那公子你为什么想当仙人啊? 为天地立心,为愚民立命,为往大道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啊, 错了,错了,公子你为天地立心,就没法再为万世开太平。 小溪你说说为什么不行? 公子你今天想当仙人,那明天说不定就还想当世俗皇帝,后天是不是还想做那高高在上的神明? 要我说公子,这里面你能干明白一件事就不错了。 小溪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公子,太空了,你想的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你不懂小溪,那些愚民就喜欢空的,就喜欢虚无缥缈的东西,多浪漫啊! 所以,公子你是想当伪仙人? 嘘!小点声,这种事怎么能公之于众呢? 你说,有个仙人名头在身,那我以后做事岂是不是方便多了,这就叫身份改变现状,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了。) 第五十七章此去山高路远 眼见自家公子一番斩钉截铁的模样,顾溪也只好不再多言,她知道,自家公子是非去不可了,再多言怕是会引公子不高兴。 “走了。”眼见顾溪整理完需要的物品之后,今安放下手中的书籍,不再打算停留,起身开口道。 在自己离去的这段时日里,今安将娘亲遗留下的南门商铺,亲自叮嘱一番然后交给了顾溪与杨护卫掌管。 虽然他看不上一介商铺,但终归也是原身娘亲留下来的,交给这两人打理也让他比较放心。 他走之后顾溪也可以不用再看陆家脸色,单单依靠南门商铺就足以锦衣玉食。 只要他还压在众人头上一天,族里那些不安分的人,就不敢越过自己朝他们伸手讨要。 看着公子起身的动作,顾溪连忙将准备好的物品递给了今安,轻声道:“公子,你的东西都在这了。” 似是察觉到少年将要离去,平日里受今安投喂最多且最肥的锦鲤顿时急了。 它焦急地一次又一次破开水面,只为吸引少年的注意,竭力地飞跃池面,却又因离不开池中的小天地,一次次坠落。 它并不因此气馁,而是不断朝着今安的方向一跃而起,尽管它发出的声响并不算大,但那一次次的水花声还是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今安转身的动作一滞,偏头望了一眼,但见那条最为肥硕的锦鲤,嘴里一直朝着自己吐水,不由惹人暗笑。 “也罢,那就将你一并带上好了。” “啊?”闻言,顾溪手指了指锦鲤,且微张着小嘴巴看着公子,非常疑惑公子的决定,毕竟谁家少年修行还带着鱼和鸡呢? 冬末的风夹带着春日临来的微风,吹得柳树沙沙作响,湖面轻波轻荡,倒是离别的好日子。 少年一袭雪色素袍,松散的乌黑发丝以木簪盘好,眼底则是看不透的深邃,没有任何留念,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出庭院。 在跨出小院木门的那一刻起,就代表过往的一切将就此落下帷幕,新的人生由此刻开始,谱写新的篇章。 当今安的身影来到陆家大门之前,这里已经汇聚了不少人,皆是从小看今安长大的护卫,对今安能上仙门拜师学艺倍感欣慰。 此去山高路远却不知何时再见,索性便由杨护卫牵头,带领众人一齐聚在这里等候今安的到来。 “小少爷一路保重!” 故而,当看到今安身形显现便齐聚迎了上来,纷纷对其叮嘱告诫以及告别,最后便只剩下杨统领一人与其寒暄。 “小少爷你此番乃是第一次离家离去,然,然而外界的复杂情况比之陆家还要险恶万分,能在修行路上挣扎的皆不是良善之辈。” “族中与门派或许会顾忌名声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行事,可那些散修之辈却不会顾忌太多,所以出门在外切记一切小心。 今安点了点头,道:“此去山高路远,今生难见几回,他日巅峰再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回望过去,原来记忆早已搁浅定格在了今天。” “杨护卫的话,今安会放在心上的,也请你们不用过多挂念我,陆家那边你们不用理会,带领其余兄弟好生发展就是。” 今安对杨护卫挥了挥手,在他的目送之下,缓缓走出了陆家大门,直至身影渐渐消失,杨护卫才回过神来。 …… 天剑山脉,位于南域东部,乃是绵延数万里的群山组成,山脉终年云雾缭绕。云山青青,烟雨朦胧,如墨的山峦此起彼伏。 空旷如野的青山脚下,一男一女带着一坤行走在路上,组合有些太过新奇,想不引起旁人目光都难,倒是显得格外醒目。 今安本没有带上顾溪的打算,是她自己偷偷跟来的,肩上挎着行李,背上着背木匣,里面盛放的正是锦鲤。 对此,他想着其从小就跟着原身长大,如今自己出门远行,或许带上她也不无不可。 (你们说,待我进了宗门之后能混得开吗? 公子,这很重要吗? 这当然重要了,这可是关乎到你家公子日后前程的 那公子你是因为前程所图修仙,还是因为修仙所图前程? 这结果不都一样么? 那公子你想要什么结果? 我就想谋个出路。 什么路? 求个没有荆棘的光明道路。 哦,我懂了,原来公子你想当高人了。 什么是高人? 高人就是你坐着,别人就要跪着,你吃着,别人就要伺候着,总而言之就是你永远高人一等。 不不不,你家公子我就想站着。 哦,我懂了公子你是想低调体面对吧? 高人那也得低调一点,一山有一山高嘛,我吃了这么多苦不得小心一点。 那公子你为什么要选择吃苦,你也可以选择当个逍遥少爷嘛。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所以你想当人上人? 那不然呢,谁会喜欢吃苦,吃苦只会越吃越苦。 所以公子你觉得自己日后前程似锦了? 那不是有剑令在身嘛。 有了剑令就代表会有了一个好前途了? 那进宗门修仙可不就是有了好前途。 所以公子你的境界实力一定很不错了? 境界实力能决定一切吗? 境界实力不决定一切,那你还要求什么? 境界实力只不过是自身手段之一,只是其中一个要求而已,最终还不是为了前程。 那当高人,要不要考验心性和品行? 心性品行考那玩意儿干什么,打铁还需自身硬那才是真理,这句话我从小就耳濡目染。 所以公子你是有术无德呀。 要德行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当不了,当不了,那可当不了!) 山脉起伏间,犹如飞龙腾卧一般,钟秀灵动,顾溪走得有些气喘吁吁,缓了缓呼吸开口道:“公子,这覆海剑阁有这么远吗!我们都走了好半天了。” 随即,她瞧了一眼正手持地图,聚精会神比划的小满一眼,撇嘴嘀咕道,“我看是某路痴看不懂地图不知道该怎么走,把我们都给带偏了吧。” “真是的,不懂还非要带路!”说到最后声音都变得大了起来,配合她那小眼神,嘲讽简直拉满了。 一旁的小满闻言顿时不干了,“嘿你这小丫头片子说我路痴,你来你来,我还不乐意带路了,我看看你带得有多好。” 小溪小手缓缓接过地图,轻哼了一声,开口道,“切,我带就我带,反正比你带得好,哪有让一只鸡带路的,还得靠我。” 第五十八章路痴 继续行了良久之后,看着丝毫不见任何村庄影子的小满,开口挖苦道,“咦惹,这就是你带的路,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少女明显有些焦急起来,她左顾右盼,看看地图再看看周遭,呆呆地停了下来,像只迷路的小鹿似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可好了。 虽然她面上很窘迫,嘴上却丝毫不退让,“肯定是路太长了,再走一段路就好了,我怎么可能迷路呢。” 而此时乐开花的小满,忍不住调侃道,“是是是,姑奶奶说得对,我们只要再走亿段路就好了,哈哈哈!” “哼,你就等着瞧吧,本少女才不跟你一般笨,不过是带个路而已。”说罢便继续引领队伍前行。 而后,看着一望无际的群山,少女有些下不来台,想着刚才夸下的海口就尴尬不已,自己居然和一只鸡一样是个路痴。 这让她都不禁扪心自问,莫非自己真的是太笨了,连个地图都看不明白,否则,为何会连带个路都带不好。 少女感到有些无助,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她看着周围如出一辙的青山还有大树,只觉让人难以分辨路径。 她也是第一次外出游荡,虽然足以从地图上认出如今正身处何地,可真当她置身于天剑山脉的“抚安山”附近。 看着此刻被群山环绕的自己,少女发现,自己是真的迷路了,可是让她开口求助公子却又不好意思…… “哎呀呀,我的小姑奶奶你说怎么还没到呢,你都带了好半天的路了,我可看不见有半点城池的迹象。” 此时正面带笑容的小满,终于是又让它找到机会,忍不住对其继续挖苦道 谁让少女刚才瞧不起自己,结果呢,自己不也是个大路痴,咱俩也谁也别说谁。 少女本就羞恼不已,这只死坤又在旁边煽风点火,弄得她越发不敢开口了,这下可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凉凉,这下要在公子面前闹笑话了。”再度打量四周陌生的环境,发现还是不知该往哪处行进的少女,颓然地垂下肩膀。 咬了咬嘴唇,少女紧咬牙关,停下脚步转身朝公子看去。 嗯? 正一手掌书,一手负于背后,紧随其后的今安忽地挑眉,察觉到前方突然转身且略有异样的少女。 “有事?”语气略显随意,不冷不淡。 今安有些疑惑少女此时的举动,抬头看了看周遭发现并无任何出奇之处,怎么带个路脸还红了起来? 在距离今安三尺之地,少女放缓脚步停了下来,嗫喏道:“公……公子,赶了这么久的路,要不我们还是休息会吧。” 今安看了看附近并不适合停留,便道,“在地图上寻一处空旷之地吧,在那里休息比较合适,再往前坚持一会。” “好……好吧”少女闻言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今安正准备继续向前,却见少女低头把弄着手指,停在原地一动不动,显得很是踟蹰,倒是呆萌极了。 今安一怔,当即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不然顾溪的举动怎会如此反常,当即顿足止步,合上书籍看向少女。 “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不继续走了。” 顾溪窘迫地偏过小脑袋,不敢直视公子的目光,呐呐道:“我走不了。” “走不了???”今安看着一旁掩不住喜色的小满,试探性地问道,“小……小溪你该不会是个路痴吧?” 听到路痴二字,少女顿时俏脸发烫,霞飞双颊,捂住小脸蛋不敢说话。 良久之后才抬起头,吐了吐舌头,羞赧地低语道:“我不是路痴,只是恰巧不熟路而已。” 少女并没有说谎,因为一开始她走的确实是对的,只是这一望无际的山脉也没个特殊参照物,于是…她真的迷路了。 今安:“……” 小满:“哈哈哈哈哈哈哈!” 似是有些承受不住这种尴尬氛围,顾溪羞着脸解释道:“公子你听我狡辩!” “我只是第一次出远门有些紧张,一时间慌了神才找不对位置,再加上这里除了山就是树哪有那么容易分辨嘛。” “你们看看地图上,这个标点标得奇奇怪怪的,且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让我怎么认嘛,这怎么能怪我呢,公子你说是不是?” 看着少女明明一点底气都没有,语气那么微弱却还要强撑着解释,今安终究是不由暗自一笑。 眼见自家公子不语却是在一旁偷笑,顾溪更加气急败坏了,声若蚊蝇道:“要……要是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再努努力一定可以找到去往覆海城的路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却一点底气都没有。 今安缓缓敛去面上笑意,正色道:“好了好了,小满你也不许笑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将地图拿来给我看看是怎么个事。” 少女这才有勇气抬起头,扬起俏脸直视今安,一双漂亮的清眸写满了尴尬,故作矜持道:“虽然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也能行的,但眼下急着赶路,这么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公子你好了。” 没有点破少女的心思,今安双手接过少女递来的地图,仔细看了看顿时有些无言,心里想着以后一定不能再让顾溪带路。 这……这这也太离谱了吧,何止是路痴这么简单,简直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这要是继续沿着顾溪带的路走,这辈子走到死都到不了目的地,再走下去怕是都要走到西边去了。 “小溪答应你家公子,以后都不要碰关于带路的事情,也不要一个人独自出门,我怕你走丢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到时候你家公子可没空去到处找你。” “公子你要笑话我就笑,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吧。”少女很是委屈,不就是第一次看地图带路没发挥好嘛,公子他至于吗? “这不是怕你万一哪一天找不到路了嘛,我这可不是白担忧你,按你带的路那可是要绕大陆一圈才有可能到目的地,你说让你带路这不是给大家添乱吗?” “不能吧,我就是在分不清路,也不可能分不清方向吧,公子你的意思是我走偏了?”少女反应过来愕然道。 第五十九章喝,为什么不喝? “小溪你何止是带偏了,你这就是走反了,你这是要带着我们绕大陆一圈。”今安摇了摇头无奈道。 闻言,少女一愣,脸蛋一红,如遭雷击,直至良久之后,才回过神将地图重新拿过,紧接着埋头仔细辨认。 “我……我就说嘛,这方向肯定不对。” 今安瞧了一眼少女的动作,差点又没忍住笑出来,“小溪要是再让你带路,可不止是走反那么简单了,没发现地图反了?” 一句话,瞬间让场中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而少女的表情,就如变戏法般短短时间内变幻了好几次。 今安哭笑不得,随即将地图重新接过,接下来还是由他亲自带路吧,还好发现得早还来得及改路线。 连地图都能拿反,他非常疑惑少女到底是怎么看地图的,这要是能找对地方才怪。 今安手握地图,找了一处平整的岩石坐下,而后将地图拿出摆正仔细端详起来。 抚安山距离覆海城之间,相隔有千里地之遥远,路途上除了一座座此起彼伏的大山,还有数不胜数的河流,树林。 当然,这其中还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村庄以及城镇。 按照地图上所规划的路线,若是步行前往覆海城,路上少说也要翻越四座大山,六条河泊,以及十来座村庄。 不过,当下也不用太急着赶路,时间倒还算是充足,如今当务之急是找一处地方休息。 正思量着,却见顾溪突然开口,手指向远处,“公子赶路半天也有些口渴了,前方正好有一处茶摊,我们过去歇息一会吧。” 本欲回绝的今安,但见一人一坤渴望的样子便点了点头,歇息一番也不无不可。 今安一对冷眸顺着少女视线望去。 就见,不远处的赤玄槐树下,摆着一个奇怪的摊位,而摊位主人则是一个骨瘦嶙峋,面掩头巾的老人家。 在这荒郊野岭之中竟还有人摆摊,显得诡异无比,对方双眼空洞似是一位瞎子,孤零零的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 少女欣喜地跑到老人家面前,脆生生开口道,“老伯您好,请给我们上两份茶水,不,不对是三份,拜托您啦。” 老人家那略显诡异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女娃好生有礼貌,既如此这份茶水钱就当老伯请你们的。” 顾溪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赶忙欣喜地致谢道:“那我就替公子谢过老伯啦,没想到在这么偏的地方,还能遇上老伯这样热心肠的人,真是太好啦。” 两人一坤便这么在茶摊之中坐了下来,等待热腾腾的茶水到来,顺便观察一下附近是否有过夜之处。 不过多时,热气腾腾的茶水就准备好了,老伯满脸笑容地将其端到众人面前,别提有多热情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各位读者茶(书)来咯,读者们快趁热喝吧。” “不急老伯,我想问问你这附近可有什么好过夜的去处?”少年静静坐在那,面色淡然。 此话一出,老伯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他便抬起眼,对上少年那素来古井无波的眼神,心想,这应该是便是众人领头的。 随即回过神来,知晓此刻自己的反应未免有些反常了,脸上立刻堆满笑容的开口道。 “年轻人你这可是问对人了,这附近的地形我一清二楚,在往这里行走三十里处正好有座破庙,过夜最适合不过了。” “那就谢过老伯的指点了,不过这茶水我们就不喝了。” “诶,这……这年轻人,你说这(书)茶都给你们煮好了,怎么说不喝就不喝了,女娃娃你还愣着干什么?” 少女抬眸凝视自家公子,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她虽单纯但也不傻,公子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作者)老伯啊,我是不敢(看)喝这茶水,这茶水里好像被人下了毒啊。” “帅比读者你这话说的,老伯我还能害你们不成?”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帅比就喜欢开这种玩笑,赶快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就这样吧,我就不打扰了哈,我走去继续更新了哈。” “等等,老伯你不能走。” “年轻人你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喝茶水,你们这般污蔑于我,女娃娃你不会也相信你家公子的话吧?” “怎么会不信呢?我信,我非常相信。” “你们两个年轻人怎么回事?怎么变得这么喜欢开玩笑。” “这茶里要是没毒,那就先请老伯你先将它喝下一杯咯。” “各位帅比们,这本书啊,十分的珍贵,应该让帅比们先看。我就一破写书的,怎么能看这本书呢?” “老伯啊,你看你码字码得多辛苦,看会书算什么呀,你要是真不喝,那就说明你真下毒了。” “这,这不对吧,这今天谁,谁要陷害老夫,到底是哪个帅比要陷害我,是不是你年轻人?” “行,我喝,不就是喝么,我喝我喝我喝喝……” “啧啧啧啧,你们看这喝茶多是一件美逝啊,煮得恰到好处针不戳,味道真是好极了,帅比们,看看没事吧,快趁热喝吧。” “彭于晏,你得带个头,你要不带头喝,他,他们……怎么敢喝呢?” “诶,都……都,都看我做什么呀。” “喝呀喝呀,快,快,趁热喝,趁热喝呀!” “唉!!!他奶奶的,为什么不喝?” “喝!给我喝!不……不喝是吧,不喝,不喝……我就(哭)死给你们看!” “都不敢喝,都怕死是吧,我告诉你们,不喝……不喝也都别想活着!” “老伯你就别费心机了,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这戏我就不演了。” “我就是大名鼎鼎的网文先锋,也是纵横的双面特工,代号——这把不守家!” “哼,一天两更是我做的,这本书里面的毒也是我放的,不过这书我看了,我肯定得死,但是你们不看,也都别想活着!” “狂魔哥先生,唐三陛下,我,我的任务完成啦!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奶奶的,给我玩阴的是吧,那就来吧!” 第六十章复活吧,我的爱人 “下辈子我看做人还是糊涂点,死得不明不白不好吗?以你一介小辈实力又能高深到何种地步呢?” “成为我亡妻的养分吧,以网文界众生之力进行祭祀,成就我亡妻斗罗的封号,复合吧,我的爱人!” 蓦地,原本还和蔼可亲的老伯,突然一声厉声暴喝,但见,他右手有如鬼怪利爪,在这一瞬暴起朝着今安狠狠抓去。 五指之间,有凶厉的气息流转,可怖无比,慑人心弦,那扬起的利爪,足有五寸长,在黄昏下掀起一抹寒芒。 他身上的气息赫然到达了凝元五重天,这也是他敢在荒郊野岭动手的底气,专挑年轻之辈下手,无往不利! 不过一爪之力,却将空气都给划破,在虚空中产生一道尖锐刺耳的爆鸣。 这若让对方抓实了,哪怕是铜墙铁骨捏的身子,众人也毫不意外会被抓个粉碎碎骨,无论何物都将如纸糊般零零碎碎。 就是不在范围内的顾溪和坤坤,心下也各有心悸之感,只觉如坠冰窖身子发寒。 只可惜,他对谁出手不好,却偏偏要先对今安出手,这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吗? 就见少年唇角泛起一丝轻笑,微微抬眸,直至五爪迫近己身,他这才探出右掌,轻拍桌面,随后茶水纷飞。 直至茶水从半空滴落,顿时猛的拂袖扫出,随后一滴滴如决堤洪水般的水箭,铺天盖地朝着老伯涌去。 茶水如箭,迸射而出,空中下起了一场剑雨,周遭的空气如被分割,产生淅淅沥沥的雨落之声。 恰似滂沱大雨,纷至沓来。 咻!咻!咻! 老伯见状想避其锋芒,可是他躲不了! 落日黄昏下,那水滴真如利箭一般,太快了,快到他反应不过来,来不及做出闪避的动作。 老伯一发狠,避不了那就不避了,不过是些许水滴又能有什么威力,就像没有枪头的枪还能捅死人吗? 就见,无数水滴直似一条银龙,带有无坚不摧之势,当落下时,老伯那瘦弱不堪的身躯上,悄然掀起一抹抹血花,绽放开来。 老伯袭来的身形就此戛然而止,五指在距离今安面庞半尺之处,便再也寸进不得,惘然的眸底泛起一丝错愕。 那如箭的水滴从他胸膛如数而出,贯穿在其身后的赤玄槐树中,全数没入其中,入木三分,发出脆响的嘀嗒声。 水滴石穿,飞珠溅玉! 嘭!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老伯低头瞧了瞧千疮百孔的身体,再抬头看了看淡然依旧的少年,略显迷茫。 随后,身躯直挺挺地倒下,溅起丝丝缕缕的尘土,空洞的目光直视晚霞,鲜血止不住的从体内流淌,染红了松软了泥土。 “我可从没想过我是这么死的,原来没有枪头的枪,也是能捅死人的吗?”言毕,老伯脑袋一歪,再无生息。 到死他才想明白,即使没有枪头,但凭一根木棍也是足以凭借一力来破万法。 唐三陛下,你交给我的任务失败了,颠覆网文界的格局还得靠您了,老朽去已…… 那轻描淡写,风姿卓绝的一幕,让的紧盯局势的一人一坤都狠狠激动起来。 看着死去的老东西,顾溪还有点没回过神,心神荡漾,这还他是第一次见到修士之间的生死搏杀,惊诧也是正常的反应。 “公子,你是怎么知道那老伯有问题的啊?”少女明显憋着一肚子的疑惑。 “姑奶奶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叫老伯不成,叫他老东西都不为过,居然想偷袭我家安哥,还玩下毒这下三滥手段。” 它很生气,立马跑到老伯身前,用它的坤爪子狠狠踩了几脚,以泄心头之怒。 “你们仔细观察此地的格局,槐树属阴,且此树明显是已人血浇灌,无形中带上一抹血腥之意,不过这都难以察觉。” “真正明显的还是,此地空寂无人却又有一位老伯在此摆摊,不是此地多有路人路过,就是别有预谋。” “再看他的手段之中带着阴邪之气,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必然是一位邪修,看这槐树的规模怕是沾了不少人血了。” “啊?” “公子我是不是太会添乱了,一点防备心都没有,亏我还亲切的叫他老伯,原来送我们茶水也是为了害人。” 自己先前带错路,现在还差点害了大家,这让少女此刻都想将脑袋埋到土里了,无颜面对天星父老。 “我哪可能生你的气,对于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少女来说,和蔼可亲的老人家才更容易获取你们的信任。” 今安看着眼前,为了减轻尴尬而把弄食指的少女,有些好笑。 “公子,你真没生我的气?”少女眨巴着水润的大眼睛,有些心虚地问道。 “你家公子心胸还没那么狭隘,行了行了,在这里休息片刻之后,我们就去往他所说的破庙之中过夜。” “公子,走了这么久你还没喝到水,小溪来为你烹茶。”少女背着双手,灵秀明净,笑靥如花,那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一旁的小满顿时忍不住了,开口道:“那我呢,满天帝也口渴了,姑奶奶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哼,谁让你之前嘲笑我,你一只鸡喝点河水就够了,就不要跟我们俩抢了。” “我是安哥的灵宠,而我这一生的使命,就是替安哥遮挡风风雨雨,为安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想我独孤小满一生未尝一败,如今败在顾姐姐手上,对此我毫无怨言,只是我在死之前不想抱憾终身。” “好感动,呜呜呜,所以你的遗憾是什么,顾姐姐一定帮你完成心愿。”少女的眼中有了泪花,为小满的忠心感动不已。 它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的心愿就是顾姐姐你能微信v我一杯茶水,然后我封顾姐姐你为千古女帝,你说这是不是很划算啊?” 少女捂嘴嗤笑,柔声道,“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忠肝义胆之心,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些许茶水又算得了什么。” 歇息片刻之后,两人一坤继续前行,之后的一路上倒再没突发意外,除了天色渐暗速度受到了影响。 这也多亏了是由今安带路,若是再由少女引领,怕是又迷迷糊糊地不知拐到何处去了。 第六十一章因缘际会 “好感动,呜呜呜,所以你的遗憾是什么,顾姐姐一定帮你完成心愿。”少女的眼中有了泪花,为小满的忠心感动不已。 它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的心愿就是顾姐姐你能微信v我一杯茶水,然后我封顾姐姐你为千古女帝,你说这是不是很划算啊?” 少女捂嘴嗤笑,柔声道,“真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忠肝义胆之心,看在你这么忠心的份上,些许茶水又算得了什么。” 哗啦哗啦~ 徐徐清风知我意,赤玄槐树的枝叶上下浮动,发出一道道声响。 对于突如其来的动静,今安只是随意抬眸瞧了一眼,并不惊讶。 这一株靠人血喂养的邪树,能借此生出一抹灵性没什么好惊讶的,这类阴邪之物想要赋有灵性可比苦苦争渡的草木轻松多了。 “你这是在跟我打招呼么?” 少年自语。 似是听到少年的自语,赤玄槐树的枝干摇晃的幅度更加猛烈了,在热情回应少年。 今安点了点头,大概明白这槐树是什么意思了。 如今它的主人已死,而它又是尚未化形的树灵,何来反抗之力,这时候自己若是想对它做些什么,不要太轻松。 不过他对这槐树毫无兴趣,也不怕对方日后报复,若是它想上门变作烧火棍,那就大可不必,他并不缺这些东西。 或许换任何一位有志青年,都会除去这等潜在的祸害,可它日后做不做恶终归于自己无关,善恶不是由自己定的。 唯一与他有关联的,也就是它那死去的主人,不过两者也算不上常规之间的主仆,皆是互惠互利罢了。 “你大可放心我对你不感兴趣,自你诞生性灵的那一刻起,无关善恶皆不是我所能管的,我也不想徒增因果,未来好坏由你自己决定。” 做人少管闲事,修仙也是一样,这才是修士应有的态度,只要没落到他头上,善恶又有何等区别? 闻言槐树通体发光,随后它的枝桠上卷起了一样东西,正是他的本命枝干,用来凝练成木剑不会输于深海寒铁所铸造的剑器。 如今倒是可以用来过度一下,虽说对方是保命之举,但也算是承其福源了。 思考良久,今安还是决定赐对方一道法门予以抵偿,他并不想和一株槐树牵扯上因果,因果这玩意连他都觉得麻烦棘手。 “你走的虽不是正道,却能因我而生今日之缘,也算是你命该如此。难能可贵的是你还赋予我本命枝干,也罢,缘妙不可言。” “观你失其主,日后靠己恐难再进一步,我就赐予你一道快速吸收天地精华的法门,助你早日脱离凡身,再筑新生。” 今安在虚空中轻点,丝丝缕缕的晦涩气息缓缓蒸腾而起,不多时便勾勒出一道玄之又玄的图案,其中散发赋有生命意味的青绿色光晕。 “静心揣摩。” 今安袖袍轻拂,那一抹以生之起源所汇聚的道印,很快便化作一枚青色种子,进入槐树体内生根发芽。 而后,今安缄默无言,在一旁静静凝望。 槐树以生机入道,如今也以生机破后而立。 很快,方圆几里之内的灵气尽数被牵引至此,化作灵气长河,缓缓倾泻而下,将周身遍布阴邪气息的槐树包裹其中,好似一道虫茧。 而后肉眼可见,槐树那阴森森的树干上,正蕴积着丰沛无比的生机,褪去原有的阴气,干枯的枝桠也变得娇嫩欲滴,三三两两的枯叶也随风而逝,而后,青翠的嫩叶忽地冒出尖尖。 不过几个弹指之间,方才还死气沉沉的槐树,枯木逢春,生机盎然,青霞氤氲,蓬勃的生机顷刻间充沛在周遭之中,让人一吸一呼间神清气爽。 “我虽间接点化于你,将你暂时引上正途,却也不是强求于你,若日后不甘为正可自行抉择。 “不过这世间,终有容不得半点妖邪的良善之辈存在,若是再投身于黑暗之中,以你草木之身的修道进度怕是难以存活。” “依我之见,如今以你这点微末道行,还是早日脱离凡身,寻一处风水宝地驻守,为善一方,如此一来即可消化天地间的馈赠,也可靠香火供养来完善己身,长此以往不愁无法得大道认可,远的不谈也足以成为一方真灵,我道兴隆。” 今安再道:“若不求香火洗礼,且再不与人族来往,恐于他人以己之身行炼丹筑器之事,也足可凭缘赐之法独善其身,自行图谋果位。” “不论他日与否,似你这等草木成灵,若真成了气候从而扶摇而上,自有狂风平地起,亦能乘风破万里,总有属于你的立足之地,最后,也可算我无心之言,善恶虽由人定,但我也希望你与人为善,多多益善,言尽于此告辞。” 说罢边带着两人一坤转身离去,而身后的槐树枝桠摇曳,通体散发出青色幽光为恩人践行,倒是绚丽多姿别有一番滋味。 “公子,你刚刚是在和树交流吗?我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偏偏那树好似能听得懂人话一样。” 少女的求知心一向很重,尤其当看到,自家公子在对一株槐树自言自语,恰似与人进行交谈的方式,这让她的好奇心早被撩拨起来。 今安只是轻笑道,“小溪,你已经着相了,一株树又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呢?” 对于少女的疑惑,今安只想随意搪塞过去,并不想过多解释,毕竟少女从未接触过这些,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且也没有必要。 却见少女突然气鼓鼓道:“哼,公子你就是不想说,就因为我好骗,坤小满都能说话,为什么树不能说话?” 今安:“……” 闻言,今安有些汗颜摸了摸鼻子,这少女怎么突然变聪明了,都不好糊弄了。 “因……因为小满是圣兽,是由丹药进化成加鲁鲁兽的,这树成精的条件可就难多了,你说对不对小满?” 今安将视线投向坤小满,对方立马心领神会。 “那当然了,本独孤小满可是天地间唯一神兽,一个一生因求败不得,而孤独自今的坤坤,所以我才叫独孤小满!” 少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毕竟这么有灵性且还能吹嘘的灵兽,她还是相信天地间独它一只的,这么奇葩的灵兽应该是找不出第二只。 第六十二章风雨同舟 就这样,在今安和小满的合力糊弄下,少女还是被搪塞过去,不再纠结树能不能口吐人言了。 在这之后的一路上倒再没突发意外,除了因为天色渐暗的缘故,从而导致行进速度受到了一定影响以外。 这也多亏了是由今安带路,若是再由少女引领,怕是又迷迷糊糊地不知拐到何处去了,成为绕大陆行走第一人。 抚安山虽只是一座普通的山峰,占地面积却是不小,覆盖周遭数十里范围,其上道路崎岖,地势险阻,草木丛生。 再加上今夜阴云密布,狂风大作,两人一坤为了安全起见,行进速度也变得迟缓许多,艰难跋涉。 足足半坤个时辰后,他们才堪堪抵达抚安山占地一半的位置,除了今安状态尚且良好,少女和小满已经累得不行了。 一行人在走了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那一片地势低矮的丘陵平地。 原木参天,枝叶遮天蔽日,周遭有着阵阵云雾缭绕其中,地上则是成片的腐叶,散发着潮湿的腥臭味。 而其内正是那妖人所说,一座约莫五丈范围且荒废已久的破庙,足可供行人遮风避雨,留宿一晚。 这座寺庙明显无人经营多年,高大的木门都已腐朽不堪,一条许久无人清理的小径被荒草掩埋。 青苔蔓延,殿柱倾斜,庙宇颓圮,残垣断壁,屋瓦零散,看起来满目疮痍,颇显荒凉之意。 庙内空无一人,只能听见庙外的风声,破败不堪的墙壁上满是蛛网,寺庙的围墙早已坍塌,只有残存在地上的一块块瓦砾。 不过能在荒郊野外寻到这么一处地方,已是殊为不易,又有什么好嫌弃的呢? 轰隆轰隆! 一连串的响雷自暗夜中响起,惊得这座破庙残瓦都一阵发颤,尘埃稀稀落落地从木梁上纷落而至。 自小就怕打雷声的少女,身子也明显颤了一下,抬眼望向远方夜幕中。 “安哥,大概是要下雨了。”小满只觉浑身不舒服,身上的坤毛倒竖,对于将要来临的暴风雨它有着一种直觉。 灵兽生来就对天地间的形势变化,感知来得最为敏锐,就在惊雷初响的那一刻,他已确切嗅到了天地中的那一抹阴冷气息。 少年抬眸眺望着暗沉的天色,可以肯定,今日注定会是有一场雷雨将至。 风雨欲来,倒也应景。 夜色渐浓,星子点点,小雨忽至,淅淅沥沥地洒落在草地上,而后雨势猛地增大,风声鹤唳,砸得树叶草木哗啦啦作响。 伴随道道惊雷响彻于天地之中,天边就像被一块巨大的铅沉沉地压了下来,顷刻间,乌云密布,星月无光。 一道电光划破天际,雨声连成一片轰鸣,天空裂开了无数道口子,瓢泼大雨似开了闸一般倾盆而下。 晴朗无云的夜空宛如坠入黑洞之中,破庙那残败不堪的屋檐上,尽是噼里叭啦且密集的豆大雨落声。 远处那一片齐天的青山,此刻都被尽皆笼罩在乌云和雨幕之中,偶尔被雷光点亮,便映照着群山有如妖魔似的,阴森、可怖。 “君问归期未有期,抚山夜雨惹人愁。” “公子我害怕~。”少女被吓得花容失色,苍白的小脸蛋上面无血色,布灵布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慌。 少女还是第一次在野外应对如此大雨,那若隐若现的闪电,无时无刻不在撩拨她的心弦,身子骨紧绷到了极致。 “怕个锤子,刚好这内里有些野草,用来点燃篝火就不怕了。”今安嘴角泛起一丝无奈,却又觉得此番有些好笑。 顾溪:“……” 少女的性子也太过胆小了,从小生在一个还不算太过肮脏的地方长大,这也就导致了少女的性格略显单纯柔弱。 少女闻言,连忙开始行动起来,在四处收集干燥且可以点燃的物品。 不多时,一堆篝火便熊熊燃烧起来,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庙内的无边黑暗,在这狂风暴雨之中颇有温馨之感。 两人一坤围在篝火旁,席地而坐,双手负于篝火上取暖,冰冷潮湿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对于大雨的来临也就不显得惊慌了。 少女拿出随身的干粮,递给一旁的公子,有坤肉干,有糕点,倒是颇为丰盛,只是可惜了没有好酒。 因为自家公子从不喝酒,说是会影响判断,容易误事,不过在少女看来还是公子年纪尚小的缘故。 毕竟哪个混江湖的不会喝酒,虽然说修仙的目的和混江湖有些不一样,但,想来也是殊途同归的吧? 顾溪撒了一些大米在地上,对着小满开口道:“你一只鸡吃些米粒就足够了吧,还是不要跟我们抢肉干了。” 小满顿时不服道,“凭什么我吃一些大米就够了,我也要吃肉干,日内瓦公约都没有你们这么欺负坤的。” 少女闻言噗嗤一笑,玩味道:“你确定你也要吃这肉干?” “那当然,本神兽也是要长身体的年纪了,怎么能在吃一些大米呢,我吃吃吃吃吃,都给它吃了!” “行吧,你要吃我也不拦着你,只是这肉干可是用你的兄弟姐妹做的哦,你要是下得去口那就吃吧。” “那……那还是算了吧,我突然想到这段时日伙食太好了,现在还是吃点大米消化消化比较好,就不跟你们抢肉吃了。” 小满对此一呆,显得有些尴尬,还以为少女是故意不给自己吃的,以报路痴之仇。 破败的寺庙内,熊熊篝火,暖意连连。 寺庙外,则是一片漆黑中裹挟着瓢泼大雨,凄风寒雨,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漆黑的一片,让人只感心中茫然和孤独。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一坤已经进食完毕,庙外的大雨却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依旧是无边雨幕,倾盆而下。 今安早早地便吃完干粮,寻找一处合适且干燥的位置打坐,就在那只剩下残垣断壁的佛像处坐下,心神放空,闭目养神。 神佛已经陨落,现在由光明来引领世人,无数次在人世的焦土上祈望太阳,光明始于先驱者,我早就无路可退了! 佛像以坍塌的面容朝对世人,而他陆今安则以光明神的姿态朝对佛像,来照彻这苦难的世间,此,天命也! 我们背对背拥抱~ 第六十三章神秘男子 少女则蜷缩在靠近篝火旁的一侧,目露忧愁之色,很显然,要是按照这种不显颓势的降雨量,即使天明都怕是很难微弱下来。 啊窗外雨声滴滴嗒嗒,三天三夜都还在那下,犹如我最爱的你呀,三天三夜都不接电话,难道这份情就这样走了~ 滴答滴答~ 雨水悄悄拍打着房檐,云雾则在黑暗中落幕,前途光明我看不见,道路曲折我走不完,风雨同舟,世间阴阳。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大雨瓢泼,夜色昏沉,倾听风雨的述说,倾听寂夜的无奈,看山看水独坐,听风听雨高眠。 “公子,这场大雨许久不见颓势,明日的道路也很可能都是泥泞,赶路的进度怕是会因此耽搁不少时间。” 少女将双手平放于双腿之上,看着上方那如若泥塑雕刻而成的自家公子,她轻声的开口道。 她坐在篝火旁取暖,穿着略显俗气的碎花格裙,雾鬓云鬟的磨砂黑秀发,以淡雅别致的发簪别起,露出弱骨纤形鹅颈。 即使穿着朴素,也掩盖不住少女那清丽脱俗的样貌,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青丝发落丛鬓疏,红玉肤销系裙缦。” 少年只是面朝寺庙大门,腰脊笔直,闭目养神,并没有睁开双眼的意思,只是平静的随口回道。 “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倘若太过心急,反而会忽略了这沿途的山河锦绣。” “为此就得不偿失了,修行在心不在急,这便是游历的意义,于红尘中砥砺道心,于山河之美中得到蜕变的洗礼。” “山高自有可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 少女闻言也没有再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庙外嘀嗒不停的大雨。 所谓的山川锦绣,则是自从离开天星城之后,一路上就只剩下跋山涉水,以及不带重样的青山绿水。 人之所行尽是蜿蜒崎岖的泥泞小路,入目所见皆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 她不懂什么是修炼,也就自然不明白公子所说的话,饱含着什么样的意境,只是听起来似乎有点高深的样子。 自从公子遇害了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此,她现在也习惯了,反正公子从不为难她,出门在外好好听公子话就是。 轰隆轰隆! 天穹魆风骤雨,闷雷猛烈激荡,隆隆作响,夜幕笼罩下的雨势越来越高昂了。 也就在此时,夜色苍茫,风雨飘渺,雨水如密集的鼓点敲打声,庙外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显得极为诡异。 少女刚听到微响时,明显还在稍远处,然,再仔细聆听到时,脚步竟已近在咫尺,这让少女心慌慌不已。 在这等风雨夜色中,却忽地传来脚步声,这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能在这等恶劣天气出行的,只怕来者不善…… 少女美眸一凝,但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魁梧男子从雨幕中缓缓走来,雨水倾泄其身时,无形中有一股力量将其震得四溅出去。 对方气势稀松平常,眸子开阖间清澈见底,腰挎一柄三尺青锋,甫一靠近,就给人以一种如见春风的亲和之感。 也正是如此,才显得对方的道行绝对不低,庙外寒风刺骨下着倾盆大雨,却有一位神秘的男子突然出现,由不得少女不紧张。 大雨倾世,夜色昏沉。 却有一人悠然行走在这黑暗之中! 更惹人为此警惕的是,魁梧男子的右手中,正有着鲜血缓缓流淌,滴落在泥泞的小路上,染红了漫漫雨夜。 今安忽地挑了挑眉,那紧闭着的冷眸倏尔睁开,将视线投向寺庙外,眺望着不远处,正迈着不紧不慢步伐逼近的男子。 男子行走在风雨交加的夜幕中,却仿似漫漫长夜里的余火,是黑夜中的一轮明月,孤独地在黑夜中前行。 不多时,滂沱雨夜中,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魁梧男子,便大步流星地走进破庙之内,一点也不拘谨。 近处打量,此人身材极其挺拔,然,却不给人以紧迫之感,周身的雨水淅沥沥滑落,却冲不散他那若隐若现的血腥之气。 神秘来客甫一进门,便朝上首的今安抱拳见礼,似是看出了少年的不简单,又或是眼见对方大概是领头的? “今夜多有叨扰二位了,雨势太大却不见颓势,远远瞧见此地有庙宇所在,便朝贵宝地而来,谁曾想,其内竟已有主。” “我深知漆黑雨夜中,突然显现一位来路不明的男子会引起何等惊慌,在这给二位赔个不是,待雨势变缓,我便立即离开。” 他的声音赋有磁性,低沉浑厚中又带着丝丝柔和,让得紧张的气氛都散去不少。 言毕,对方便已径直走上前来,挑选一侧合适的位置坐下,甩手将那自身的佩剑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了篝火一侧。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况且山野破庙,又何来有主之地,但请自便。”自开头凝望了对方一眼,今安就又合上了双眼。 心神澄澈,渐入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地,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男子,并不将其放在心上。 随他去吧,只希望他不要做傻事即可。 小满只是起身看了一眼便继续睡觉,而顾溪则是担忧地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却见后者坐如枯木毫无反应,似对此浑不在意般。 或者说对这神秘男子的到来,就以平常心来对待,并不怕对方乱来,也不怕对方有所图谋,随遇而安莫过如此了。 只是少女却不这么想,她也没有自家公子的这种定力,万一真一言不合打起来,自身很明显就是一个累赘,容易拖公子后腿。 对方若是挟持自己逼迫公子又该如何? 是要让公子不用管自己,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委曲求全? 每个少女自有的胡思乱想,在这一刻发展到了极致,短短时间内,少女竟因此脑补出了许多不同的局面。 想到最后,心乱如麻,索性也就不再多想了,免得给自己徒增烦恼,见状,少女也对此抿嘴不语,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 第六十四章我是不会吃的! 她的头发有些许凌乱,额前散着几缕细碎的发丝,双手托着下巴,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懒洋洋的,倒是可爱极了。 场中寂静无声,气氛登时因此变得沉闷起来,稍显怪异,令人只觉浑身不舒服。 神秘男子似感气氛有些奇怪,看了看上首恰似泥塑的少年,又看了看一旁的呆萌少女,最后只是无言地微微摇了摇头。 随即也不再多想,斜靠在殿柱上休息,也学着少年一样开始闭目养神。 夜色正浓间,周遭只剩下风雨交加声响彻四野,以及篝火堆中噼啪作响的燃烧声。 少女假意不闻场中事静静坐在那,只觉浑身不自在,若这一场大雨一直不见颓势,自己岂不是要一夜无眠,就这般警惕着? 谁让自家公子并不在意呢,可她却不能因此也放松警惕,恰恰相反,对方指不定看着公子不曾理会的样子,在想什么坏事呢。 少女假意看向庙外,实则是偷瞄神秘男子的动作,只是许久过去,也未曾见对方有任何异动。 或许对方真的是来避避雨? 男子恰似假寐实则也在观察周遭的一举一动,只不过并不是为了提防他们,他所要提防的可比这俩年轻人难缠多了。 看着少女有趣的模样,男子的心情也是大好,从自己的怀中取出酱香牛肉,用来填补这一路来所消耗的空虚。 只是他这轻微的小小动作,却是将少女给吓了一跳,身子都紧绷得有些僵硬了。 男子好似察觉到少女的异样,偏过头,将视线投向少女所在,看着少女紧张得像一只炸毛的小猫咪,不由好笑。 他知道少女是误会些了什么,不过这也不能怪对方会如此警惕自己,换做是谁在这大半夜和一位陌生人过夜,皆会如此。 随即扬起手中用荷叶包裹住的酱牛肉,轻声的询问道,“喏,这是云孤城之中最好的酱牛肉,你肯定没尝过,试试看?” “呼…” 少女眼见对方只是想吃些东西,悬起的心终于放下,只是……看着对方手里的酱牛肉,她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 不接吧,太不礼貌,万一对方也是一片心意,自己却还表现得那么排斥异己。 接吧,又显得自己一点戒备之心都无,不久前那老头害人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呢。 思考良久,少女最终还是选择委婉拒绝,刚给公子惹了祸端,现在还是老实安分一点吧,自己可不能再被别人轻易忽悠了。 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咽了咽口水,虽然要拒绝陌生人的食物,可是那酱牛肉看起来好好吃诶。 不……不行,从今往后我要高冷一点,这样看上去就没那么好骗了。 少女一脸傲娇,双手抱着胳膊,撅起小嘴巴,将头撇向一边,故作矜持道,“我……我吃饱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虽然还是时不时瞄向男子手中的酱牛肉,但其鲜明的立场态度已经一览无余,她!是!不!会!吃的! 人家才不吃嗟来之食呢,我顾溪今天就是就算是饿死,死外面,被雨淋湿,也不会吃你一点东西!!! (除非……小飞棍来喏) 男子自然看出了少女在担忧什么,随机取出一块牛肉放到嘴边,对着少女释放善意道:“就尝那么一两块,真的很好吃的。” 言毕,便将嘴边的牛肉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便很快吞了下去,吃得满嘴流油,看起来就美味极了,味道差不到哪去。 这让少女好不容易平复的馋意,此刻又被重新撩拨起来,搞得心里很是纠结。 “那……那我就吃一块哦,我本来是准备减肥的,你要记住,我……我是看你太热情了,才吃的哦!” 少女小心地偷瞄自家公子一眼,杏核眼偷偷张望着,像老鼠防猫一般,眼见自家公子毫无反应,才轻声地开口道。 神秘男子笑了笑,扯下一片荷叶包裹一块牛肉对其递了过去,这少女煞是可爱。 “妹子,你看这块牛肉它又大又圆,我专门给你挑的,这酱牛肉绝对一流,赶紧尝尝吧,你不会失望的。” 顾溪左顾右盼地偷偷给接了过来,随后在间不容发之际,以最快的速度将牛肉塞进了自己的樱桃小嘴里。 嗯! 刚一进口便觉肉滑溜醇香,肥而不腻,食之软烂醇香,入口即化,皮色橙黄油亮,口感独特,唇齿留香,人间一绝! 不食人间烟火,但食人间美食! 只是……好像吃得太着急了,味道是尝出来了,但记忆似乎也没有太留得住,简而言之就是还想再吃~ 少女虽极力克制自己,使其不再望向对方手中的酱牛肉,可就是情不自禁抿了抿嘴,哪怕低头不见也缓解不了。 “自己怎就管不住一张嘴呢?说话的不吃,却还是忍不住尝了一块,虽然是真滴好吃,呜呜呜。” 少女不禁为自己的表现懊悔,心绪也不免低沉起来,自己真是太呆了。 或是察觉到少女的心情低落,神秘男子无奈摇摇头,将余下大半的酱牛肉都给分离出来,便一股脑的都给递给了少女。 少女呆呆的望着递过来的酱牛肉,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该不该收下,对方这客气得有点过分了吧,她只是一位侍女诶。 知道少女心有顾忌,神秘男子朝着顾溪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就坐回原来的位置闭目养神,不给少女拒绝的机会。 顾溪:“……这可是他偏要递给我的哦,都到了这份上了不收也不行,公子就不能因为这个怪我太贪吃了吧?” “真香!” 某位少女嘴里嚷嚷着不吃不吃,其实吃得根本停不下来,嘴里还没咀嚼完就又吞下一块,真香定律警告。 不多时,少女就一个人干光了所有的酱牛肉,吃得有些忘乎所以,满嘴流油。 闭目养神的男子,自然也察觉到少女吃得有多么开心,对此会心一笑,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见这傻的可爱的少女就觉亲切。 第六十五章大碗宽面 经过这般相处,顾溪对神秘男子戒备心也就消除了大半,她能感受得出来,男子并没有什么恶意,大概真是来避雨的。 虽然好奇对方为何在雨夜中出行,可也清楚某些不成文的规矩,有些事情心里猜测一番就行了,万万不能贸然去打探。 诚然,因为对方分给她些许食物而拉近了关系,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初次见面,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切了。 有些事点到为止,过犹不及,如若不然反而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她虽单纯可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懂得的。 不过,只是询问对方的名字,应该不会惹得对方不高兴吧? “你好,呆木头。”少女眨巴着大眼睛对男子打招呼道。 神秘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给惊得愣了一下,少女这是在同自己打招呼? 可呆木头明显不是一个人的名字,只能是一种称谓,而这种称谓又不应该用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所以……这到底是在喊谁? 见此,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朝着四周环视一圈,见周遭并无异常,这才朝着少女的方向打量过去。 当看到男子的目光投向自己,顾溪顿时浅笑报以回应,清眸如水,蛾眉螓首,轻摆着肌如凝脂的左手对其示意。 神秘男子这才确定,对方是真的在同自己打招呼,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还有,自己怎么就成了呆木头? “你怎么不说话呆木头?” “你这突然一句呆木头,谁知道是在叫谁,再说了,要论呆还有人能比得过你吗?另外,我不叫呆木头。” 男子有些好笑,要论呆天底下还真难找出一个能比眼前少女还呆的,偏偏她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呆木头的称谓。 “你……你们怎么都嘲笑我呆,这也太过分了吧!还有,你也好不到哪去,既然你不呆那……那就肯定是闷木头!” 少女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一丝不悦,下巴微微抬起,仿佛在向世界宣告她的不满,脸上泛起小小的酒窝。 虽然少女是在生气,可身侧的男子却只是想笑笑,少女就连生气都那么憨,那么呆,简直毫无威慑力,呆萌度爆棚了。 真是应了那句,当你对对方毫无威胁的时候,就连生气发脾气的模样,在他人眼中也都变成了可爱卖萌的样子。 “好啦好啦,你不呆我也不闷,我唤吴一帆,一条永不退缩的帆船,另外身边认识的人都称我缝纫机,因我在没修道之前便是以织布为生,当然了,那还是我娘亲尚且健在的事了。” 少女形容明媚,如雨后春笋似的清新,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这句诗的意境倒是挺符合你的名字。” 少女不会想到她随口道出的诗,竟也会让平生初见的男子,在心下暗暗激动一番,因为他的娘亲从前也是这么说的。 娘亲的慈爱微笑,最爱的大碗宽面,熟悉的一屋一瓦,常常肆意奔跑的故土,夏日必乘凉的乌柳树下,亲密无间的雪豹…… 这让他一下子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岁月能带走一切,别让自己后悔,好景不常在,才惹人留步…… 犹记得娘亲在六岁生辰时,因为家境贫寒而无力吃上长寿面,为此托着重病之躯挨家挨户地奔乡走告。 然,却无一人肯借,毕竟他们家实在是太穷了,四季皆苦衣不整,饥饿难挨虚若怀。残屋败墙无完处,青天大日映我心。 那天,自以为吃不到寿面的自己,心情低落,溢于言表,而娘亲却似变法宝一般,在自己面前取出心心念念的宽面。 随后,拖着积劳成疾之躯,为六岁的他做了最后一碗面,然,吃进嘴里的却并不是面,而是娘亲的微光,是她美好的期盼。 在他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地吃面时,娘亲就在身侧面带微笑地看着,悄无声息地与世长辞,而他的眼里却只有那一碗宽面。 这一幕幕残画,就如挥之不去的梦魇,即使过去多年,场中的每一个细节放到现在都如身临其境,也是他放不下的心病。 此后,他就再没有吃过大碗宽面,不单单是娘亲的缘故,那也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如今宽面有,而人不在,味不正。 残门锈锁久不开,灰砖小径覆干苔。 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辛酸入喉来。 忽忆当年高堂在,也曾灶头烧锅台。 恍觉如今只形影,故乡无人诉情怀。 避免让少女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许变化,男子稍稍侧着身子调整心情,良久之后才侧回身子正对上少女的目光。 “想不到你还挺会以诗喻人的,你这句诗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许久没这么舒坦过了,我想认你这个妹妹,如何?” 男子的唇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翘首以盼的等待少女回应。 “吴大哥我自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你好像偷偷掉眼泪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啊?” 少女像做错事的孩子,神色讪讪,两只食指互戳,以示内心的不平静。 男子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自己特意调整好心态再面对少女,结果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终究还是暴露了,这怎么行? “那肯定是你眼花了,要不就是我脸上残留着还没风干的雨,你吴大哥怎么会因为一句话哭呢,我坚强着呢。” “可……可是,我看见吴大哥你偏头的时候,真的滴了一滴眼泪下来啊。”少女不好意思地低下螓首,呐呐道。 “咳咳,既然瞒不住你了,那我就直言了那其实是灰尘不小心落到了眼睛里,我转过身去揉眼睛才留下的,你吴大哥从小到大就没有流过眼泪!” “真的!你可别不相信,你吴大哥三岁不慎跑进狼窝,与群狼足足对峙一个时辰,五岁那年独自一人上山采药不慎迷路,独自在山中过了一夜,第二天恍若无事地回到家中,八岁那年一人对战五个同龄人……” “总而言之,你吴大哥就是没哭过,从今以后也不可能哭,一定是你看错了,对,就是看错了真的没哭,你还真别说这灰尘进了眼睛就是容易难受。” 男子的手指不断地牵动着衣角,好像在试图建立某种特殊的振动,以此来避免他说谎时的不自然表情。 第六十六章一晃又一秋 “吴大哥,其实你不用解释那么多的,解释越多就越明显的,我都明白的,你一定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偷偷掉眼泪吧。” 少女略一思忖,便理清了这其中缘由,开口道。 “哇,这都瞒不住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好吧,其实是突然想起了有些事,情不自禁地流下悔恨的泪水。” “唉,不说这些了,往事不堪回首,还是谈谈你们要去哪里吧,这里可甚少有人经过,当然不愿意说,吴大哥也不会在意的,全凭妹子你的想法。” 眼见尴尬的真相败露,男子果断转移话题,不想让少女在这个事情上过多纠结。 少女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轻声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就是陪我家公子前去参与覆海剑阁的门徒选拔。” 闻言,男子若有所思,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这么年轻身边又带着一位侍女,除了最近的大宗择徒也没什么吻合的大事了。 “嚯,还真是有够意外的,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能遇到这等少年天骄,那妹子你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男子哂笑。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可听说了那仙门里的竞争可激烈了,日后能不能鸡犬升天我并不在意,只希望公子他日能够扶摇直上,平平安安,那我也好向主母交代。” 少女叹了叹气,言辞中满是担忧与祈盼,作为侍女能有其精神却是难能可贵了。 少女简单却又饱含情感的一番话,让得男子不由重新正视了眼前的少女,或许正是因为少女的单纯让他们在此相遇吧。 若说之前只是他兴致所归,少女方才的一席话就真的是让他为之动容,遥想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如少女一样纯粹? 多些如少女一样良善的角色,他相信世间的纷争会少去很多,只可惜人与人之间若说能够互相理解,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他只希望少女日后,不要被这非黑即白的天下给染上灰色,始终光耀如一,做人世间最后的星火,照彻世间的苦难。 “对了吴大哥,聊了这么久还没向你介绍我的名字,我叫顾溪,一顾倾城的顾,小溪的溪,吴大哥叫我小溪即可啦。” 少女的心情似乎转变得很快,这会又开心地笑起来,一对眼睛都笑成月牙。 天真无邪的性子有好处也有坏处,如少女这样掩不住忧愁,很快就自动将其过滤的天赋真是令人羡慕。 少女的笑容灿若明媚初霞,男子又莫名地想起了已经过世的娘亲,两人的身影缓缓重叠,像实在是太像了,心中不由一叹。 这就是两朵相似的花吗? 只有长大后才会发现,生气了躲在屋里不吭声,不吃饭的招数,只对那些关心亲近自己的人有用,失去才会懂得珍视。 或许娘亲从没有离开他,他的一路风风雨雨都是由娘亲陪着淌过,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一种无声的大爱…… “小溪你不用过多担忧,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 “这种运道一说很难言明,若是小溪你真想知道你家公子什么时候能得运,那吴大哥只能这么跟你说吧。” “待到青天映己心,便是我道得志时!” 就在两人谈话间,外界的滂沱大雨不知何时,早已悄然停下。 而这时,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像是一只灵巧的双手,缓缓地拨开了夜幕中的浮云,黑夜终将褪去,光明永不退缩。 顿时,天穹中令人阴郁的乌云,原本陷入无边黑暗的世界,蓦然恢复了光明,天地无心,日月重光! 黑暗就仿佛是在刹那间通通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斑斑驳驳的似雪霜华,黑夜里,那些信仰光明的人们还在奔跑。 浮云悠悠而过,露出遮蔽许久的月牙,月牙弯弯,悬挂于天穹,如一汉白玉盏,将澄澈如水般的月华倾泄在人间每个角落。 似乎是受到光明的鼓舞,息声的夜莺开始重新歌唱,此起彼伏的群山中,分散在各个角落的夜莺在积极地回应着彼此。 就如星星点点般的火苗,重新点燃整个世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 看着风雨飘摇过后的奇景,少女一时间盯得有些出神了,她在赶路的时候可没心思在意这些,这下还果真如公子所说。 美确实是无处不在,天地有美,在于隐而不发,万物有理,在于隐而不言。 从如痴如画的心神中醒来,她看着身边的男子突然间有些不舍,对方太让他感到亲切了。 从小孤儿的她,除了公子这个亲人剩下的公子的娘亲了,可惜主母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公子一人,她不可能离公子而去。 这一别大概就是永远了,毕竟她还要跟着自己公子,不可能到处游荡,吴大哥看起来就不像是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人。 “吴大哥,雨停了你是不是也该走了?” 篝火旁,双手托着下巴的少女,心不在焉道。 少女自然是藏不住心底的愁色,对此,吴大哥也不想过早离开,还有好多话想和少女倾诉,和少女在一起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小溪,一晃又一秋,有人再见,有人再见,这在正常不过了,来去皆是自由风,宜相逢时自相逢,我们会有再见的日子。” 吴大哥拍了拍小溪的肩膀,以示安慰,少女的心思太过单纯,哄哄就好了,更何况他也确实有再见到少女的心思。 只不过这一走短时间是不可能再见了,只不过,长时间的分离才更令人回味不是? 少女对此只好半信半疑,毕竟天下之大想要再见实属不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而奔波,吴大哥肯安慰自己已经很好了。 就在场中陷入沉寂的氛围中,正打算好好安慰一番少女的吴一帆,似有预感,忽地瞟了一眼少女所看不到的地方。 吴一帆在心中暗道难缠,想不到还是让对方找到这附近来,只是希望不要给少女带来麻烦才是。 第六十七章山水有山逢 少女抬眸凝视对方,疑惑道:“吴大哥你是在往庙外看些什么?” 吴大哥的动作虽然轻微,但还是让少女注意到了,有些疑惑这莫名举动。 吴大哥为何会突然间朝着庙外扫视一眼,而自己却什么也没看到? 吴一帆在心中讶然,这少女好敏锐的感官,难怪能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不曾想过,自己随意一瞥就被少女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今夜的风儿有些许喧嚣,随意瞧了一眼罢了,好了,大哥不能在过多停留了,小溪妹儿,大哥不相信什么缘法,但是大哥相信你我日后必定还有再见之日。” “待到日后,你家公子名扬天下之时,大概就是你我再见之日,到那时,大哥定会再跟小溪你好好聊一聊,另外,还有吃不完的酱牛肉!” 吴一帆笑着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 o.O?……噢!” 少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大哥你走之前要包扎一下手吗?我看伤口还不浅呢,这是跟人动手受伤的吗?也太不小心了吧。” 顾溪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那血肉模糊的右手,看得少女好生心疼,吴大哥却能一声不吭地忍耐下来。 “包扎伤口,跟人动手受伤……,多少年了再没听过这几句简单的话。”吴一帆轻抚胸口前的玉佩,轻声自语。 目光重新看向少女,他那深邃的眸底中,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不小心和灵兽交手,给它伤到了,没什么大碍,就不需要妹儿你操心了,大哥真的不能在停留了,大哥不在的日子里,你也要好好努力哦。” 旋即,他忽地将视线看向一直未曾挪动身躯的少年,致歉道:“实在是有些抱歉,今夜借用贵地避雨,却还让你们遭受无妄之灾,想必我离开之后就很快赶到这里” “不过兄台也不用担心,以他们自诩正派的作风,也不会因此就迁怒于你们,如果可以请让善待小溪,这少女不修道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是人间一过客,出了庙门从此就是路人,若是对方寻到此处,向其询问而起,大可将事情全推到我身上。” 吴一帆将姿态摆得很低,此事确实是考虑不周,将无关之人卷了进来,不好意思地对其出声致歉。 “日后有机会,定当还之今日之恩,告辞!”言毕,他抱拳见礼。而后在看向少女,“妹儿,山水有山逢,后会有期!” 也就在此时,今安缓缓睁开了双眼,清澈的瞳孔中掀起一抹精芒,散发着不一样的光泽,却又顷刻间消散不见。 一直不曾有过动静的今安开口了,神色平静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天涯陌路各为安。麻烦虽是你带来的,却又何曾不是该来的,你大可不必如此,该来的终究会来,相比在今夜里遇上你,若是遇到不怀好意的歹人,结果未必会好到哪去。” “抛去这些我并不想卷入你们的争端里,我不会落井下石也不会掺和其中,对方若执意纠缠,我该怎么处理想必你自己也该有个数,若真不想牵连我们,就快些离开此地以免误会,我不怕麻烦只是讨厌麻烦。” 对于男子引来的麻烦,他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想过多理会,他可没那么多闲工夫,想怎么做,该怎么做不挡他的路即可。 吴一帆闻言心领神会,对方已经是十分大度了,换做任何人被卷入无妄之灾中,不对他翻脸就已经是心胸开阔了。 “北河落天淌东海,青山没入胸怀间,你之胸襟,我不及也,吴某去也!” 话语结束,吴一帆转身朝庙外行去,影影绰绰的背影,于夜色中孑然出尘。 “喂!吴大哥你要保重啊,希望再见的日子不会太远!” 话一出口,少女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抹怅然,空落落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不容易在陌生的环境中,遇到一位方方面面都合得来的大哥哥,却不曾想,两人这么快就要分别了。 还没走出太远的吴一帆闻言,身子在一刹那间有过停顿,随后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其背影已施施然地融入明媚的月色中。 这一天,正是青玄历六百六十六年,三月三,仲春辰月初。 “公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吴大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吗?” 少女一袭碎花格裙,昂首仰望着星空,怔然不语,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写满惘然。 直到现在她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对于两人间的对话懵懵懂懂,不明所以。 “你吴大哥没有做对不起我们的事,他也对得起任何人,只是因为他的到来,或许会为我们惹上一些麻烦。” 不知何时,少年已走下高台,负手而立地站在少女身旁,静静眺望着月色笼罩的群山,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 “麻烦……会是什么麻烦才会影响到我们?可是我怎么看吴大哥他都不像是坏人,会不会是弄错了?” 少女越听越不理解,想不明白吴大哥避个雨而已,怎么还能牵扯上这么多事情。 “大抵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想必这仇怨还不浅,不然也不会在这深夜之中四处搜查他的踪迹,所以,你觉得那些人会就此收手,放弃任何有关仇敌的线索吗?” 少年静静立在那,目光淡漠。 “那吴大哥他该不会因此出事吧?” 一下子,少女心绪翻腾,又是紧张,又是担忧,害怕这一离别就是永远。 “不对吴大哥已经事先离开了,应该会安然无恙才对,一定是这样的。”想到这,少女的心中这才稍微平静一些。 今安一眼便看出少女心中的不自在,不过并没有安慰她,而是反问道,“如果我因此记恨你的吴大哥,且对他出手将其留下,随后送给他的仇人,小溪你又该当如何?” 少女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自家公子会有如此一问,她略一迟疑,垂眉道:“先不论对错,于公,我是公子的侍女,命也是主母给的,所以我得站在公子这边。” 第六十八章这很重要吗? “于私,我与吴大哥的交情仅限今夜,论感情谊深厚自然是不如公子的,即使加上对错也是如此,公子对我有大恩,若是因为立场之分而背信弃义,有违做人的品行。” “这些年来公子从不为难于我,小溪自是铭记于心,我可以对不起天下所有人,却不能因此对不起公子你。” 言毕,少女如释重负,尽管她并不想公子与吴大哥对立,可若真当如此,她必坚定地站在公子这一方。 今安点了点头,对少女的回答并不意外,孰是孰非少女还是拎得清的,少女明媚生花,有一颗剔透明净的灵心。 “我若动起手来没留下会被其记恨,不出手则会留一份善缘,至于他的仇敌在未寻上门前只能算是隐患,观其本人未有恶念,静待其便即可。” 少女自是知道自家公子的立场,一向是不在意他人之事,因为公子实在是太懒了,根本懒得管他人之事。 除了麻烦会引起公子的注意,其余皆不入公子眼中,她有时在路上就会想,公子他是不是没有感情可言? 至少她从没见过如公子一样的懒人,整天除了睡觉就是晒太阳,即使是赶路也要抽出时间,不然早到地方了。 在少女想心事间,忽地,远处夜慕中又响起一阵破风声。 少女一怔,这是对方找上门了? 月光倾洒中,走出一个女人。 一身青衣,青丝盘髻,露出一张灵秀脱俗的俏脸,星辰般剔透的眸明亮清澈。 青衣上且带着血迹,手里还拿着一柄青剑,如银光的剑锋上,兀自残留的血珠还在缓缓淌血,一滴滴滑落于地。 女子一声不吭,打量了四周之后,径直走向篝火旁席地而坐, 顾溪看到来者的面庞,简直如遭雷击似的,瞠目结舌,神色呆滞,一时间惊得都说不出话来。 对……对方竟是曾来到陆家做客的少女,那岂不是公子的熟人了? 连今安也不禁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怎会是这傻女人,这下麻烦起来了,跟这女人交流的频道就不在一起。 在两人的目光围绕中,薛媛没有说半句话,只是随意地将右手放在篝火上烤烤,另外一只握剑的左手,却半点没有松懈。 她实在是太累了,在这风雨交加的夜幕中艰难跋涉,浑身湿漉漉的,冷得难受,此刻就想在篝火旁取暖。 见薛媛也不说话,就这般静静地坐着,只是……这般不闻不问,难免会有点尴尬。 顾溪也不敢随意开口,这时候说多错多,不说不错,就将问题抛给公子好了。 “你们应该见过他了吧。” 薛媛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示人,神色间不悲不喜,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今安神色平静道,“这很重要吗?” “这不重要吗?”薛媛反问。 “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想来对你很重要,所以,你猜是谁在急?” 今安哂笑道。 一旁的顾溪听到公子这般轻慢女子,有些汗颜,这态度让对方焉能不恼? 然,薛媛并不恼怒,她也不是第一次和少年对线,知道单凭口舌是争不过对方的,于是继续问道。 “于你而言不重要,那什么重要?他?” 今安摇了摇头,“不重要。” 薛媛点了点头,轻笑道:“所以,你这意思就是见过他咯?” 出乎她意料的是,少年竟也笑起来,道:“这重要吗?我可没说有见过他。” 薛媛皱了皱眉,旋即轻叹道:“你这是存心跟我过不去,不打算承认了?” 在她看来,少年分明就是在恶意跟她作对,自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回她。 少年眉梢浮现一抹笑意,随意道,“我可没那闲心与你浪费时间,难道几日不见你的耳朵都不好使了?” “我说的不重要可不代表我见过那谁,我的意思是,你的事于我如浮云丁点不重要,你若是找不到人可别赖我身上。” 即使薛媛极力忍让,但被少年这般轻视也顾不得了,冷冽道,“那你说什么事于你重要,难不成还是我咯?” 今安哑然失笑,“抱歉我有风湿病,听不得这么冷的笑话,如果没事请自便,我没空和你玩一问一答的游戏。” 薛媛抬起头,一对大大的星眸冷冽如正月寒霜般盯着少年,“都已到了这时候,你还打算包庇他的行踪?” 今安眸光微眯,身子斜靠于梁柱,淡漠道:“薛千金何出此言?给人胡乱盖帽可不像是剑阁高徒的行事作风。” 薛媛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我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你在包庇他之前可曾想过他的来历以及缘由?” 紧接着她目光一扫破庙周围,道:“若不是我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想和你扯东扯西,我说过了再也不想看见你。” 今安折身坐回残垣断壁的佛像处,将凝练好的木剑横陈身前,周身气息悄然间变得恬淡无为。 “我还是那句话,这重要吗?” 对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让她很是恼火,偏偏她又不能真把少年怎么样,不论是宗门的道义还是自诩正直的信念。 都在阻止她一怒之下,愤而教训对方一顿,只可惜她虽知少年肯定了解些什么,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 薛媛凝视少年片刻,而后她认真开口说道:“我最后向你声明一次,他叫吴一帆,所以……你认识吗?” “可千万别想着包庇他,他可是几大宗门联手通缉的要犯,之前我就当你不知道他的来历,现在想清楚了在回答。” 今安没有急着回答,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片刻,反问道:“所以,你认识沃子基.硕德大师吗?” “这很重要?与他有什么关联不成?” 薛媛很是不解,少年突然道出的名字,她连听都没有听过更遑论认识对方了,难道这两者有很深的牵扯? 虽说自己没听过,但一定有它的深意在,那不如自己假意说认识,然后从少年那里套一点消息出来,很快她就决定好。 “重要,当然重要了。” 今安看着少女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开始上当了,不好好耍耍少女好让她死心,指不定还要和自己纠缠多久。 第六十九章我自己说的 薛媛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认真道,“这么有名的沃大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沃大师也会和他扯上关系不成?” 不得不说这冷艳少女的演技还算是一流,若不是由今安自己给她下的套,还真说不定会被她以假乱真过去。 再看少女暗中流露出期待的情绪,今安唇角泛起一抹无奈,却又感觉有些好笑。 “那……那当然是毫无关联了~” 今安双手环抱,看傻子般的笑道。 薛媛:“……” 少女忽地起身,美眸直勾勾地看向今安,冷然开口,“耍我很有意思是不是?” 她反应就是在迟钝,也明白对方敢有这般敷衍的态度,就是吃定自己不会对他人轻易出手,此刻摆明就是不想好好配合。 只是对方态度虽敷衍,可经历了陆家族比的一系列事情后,当再次面对少年时,她已不敢再像初见那般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今安把玩着手中的木剑,淡然道,“没意思。” 这下轮到薛媛一愣,目光重新看向少年,语气生硬道,“所以?” “所以,这很重要吗?”今 “这不重要吗?”薛 “这不重要。”今 “那你为何编出个人名蒙我?”薛 “你也知道我在蒙你,何必进套呢?”今 “你只要说出他的下落,我转身就走,此生永不见,你以为我想和你在这耗着?”薛 “所以,他很有名吗?我为何就一定得认识他?这很重要吗?”今 “所以,那劳什子硕德很有名吗?这很重要吗?”薛 “当然重要,重要就重要在……” 曾经修行界流传着一个故事,某陆姓男子去参加修道交流会,突然有一位薛姓少女开口问他,“你有没有听说过青云剑尊,吴一帆大师?” 某陆姓男子并没有听说过,于是随口回道,“从没听说过,怎么了?” 于是场中众人纷纷震惊开口道,“这吴大师乃是修行界的剑道新星,大道上的领路人,你居然会没听过?” 某陆姓男子顿时无语,别人的事与他有关系吗?这重要吗? 见了面他或许会崇拜对方,但对方真的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还不是自扫门前雪。 随即开口反问道,“那我最近在拜读沃子基.硕德的修行手札,这是当前修行界最流行的修行见解,各位应该都看过吧?” 众人虽有怀疑怎会有人取这种名字,而且此前一点消息都没听过,但修行界无奇不有,说不定是从哪突然冒出来的也不一定。 重点是,这时候说没听过可就丢了面子,所以,当然得说自己认识且看过手札。 于是大部分人纷纷点头,称听说过大师的名号且也拜读过大师的著作。 对此,某陆姓男子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自己说的根本不存在,那是我随口胡编乱造的,所以,这还重要吗?” …… 薛媛:“……” 她是真拿对方没办法了,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算了,再问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真是遇到他就会不幸。 “行,这些都可以不重要,那我倒是想问问,不好好当你的逍遥少爷,带个侍女跑到这等荒郊野岭是想做什么?” 薛媛柳眉微微皱起,冷声质问。 今安神色平静如旧,语气毫无情绪道:“我说我去薛家提亲,你信吗?” 闻言,少女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淡漠而决然道:“我劝你最好别有这种心思。” “所以,你还有别的事?”自始至终,少年神色一直很平静。 “我饿了。” 薛媛简单的回答道,她此刻是真的饿了,又冷又饿又累,在冷冷的冰雨中寻人,真的是一件很令人精疲力尽的事。 一时间,场中气氛寂静无声。 “呐,薛姐姐,我这里还有一个馒头。” 良久之后,还是顾溪小心翼翼地从包裹中取出馒头,然后递给薛媛。 不知道怎的。 听到薛媛说出“我饿了”三个字,顾溪只觉像是遇到了一只饿了好几天的狸花猫,而且还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配合上她那还在缓缓滴血的佩剑,根本就不像是正道女仙,倒是活脱脱一副魔道圣女的姿态。 对于侍女递出的馒头,薛媛也没有过多犹豫,伸手很自然地便接过馒头。 一切很自然,却又不自然。 令今安略微侧目的是,以她这自视甚高的姿态,竟不会嫌弃俗世之中的馒头? 看来是真饿了,不饿也不会放下高傲的姿态来吃这玩意。 也不怪他如此想,只有和这野蛮女人接触过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究竟是有多奇特,正常人难以交流。 薛媛安静地吃着馒头,细嚼慢咽,直至把馒头一一吃完,这才满足地吐了口气,长身而起,朝庙外行去。 临走之际,少女转过绰约修长的身子,平静道,“今日之事莫要向他人提起,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我可不希望娘亲伤心。” 说罢,少女径直离去,只在月色中留下一抹微光,仅仅一道背影,一缕月光,却惊艳得令人难以忘怀。 直至薛媛离去已久,顾溪才回过神看向自家公子,开心道,“公子,这薛姐姐人还怪好的嘞,居然没有为难我们。” “以她的身份还不至于为难我们,若真的对我们动手有违她的道心,会影响她日后修行的,心境会出大问题。” 再看少年,神色淡然依旧,他随手拎起木剑,重新坐回原位,将木剑横陈于双腿之间,静待花开花谢。 自始至终,他都如置身事外。 但这一场由吴一帆所带来的风波,却就此烟消云散,重归于静。 少女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可是公子你为什么不将吴大哥说出来呢,这可不像公子你的作风。” 对此少女很意外也很疑惑,她自是不想公子说出吴大哥下落,可她也明白公子既然没说,原因定不会那么简单。 若是可以避免麻烦,以公子情近乎于无的性格,肯定是大事化简,小事化无,懒得理会他人之事。 第七十章非黑即白 “首先,论危险自是你那无所顾忌的吴大哥,因为我对他一无所知,仅限他的片面之词,而那女人受限于身份反而不必忌惮,这么一来糊弄糊弄那女人得了,何必将自己深陷与泥潭之中?” “更何况,你家公子若是真和其中一人对上,当前可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最起码也得付出一些代价,既如此,一问三不知,便是最上乘的解决方式,说话要留一线,日后才能好相见。” 这一瞬,今安深邃的眸眯了眯,神色则愈发平静和淡漠了。 谈得上屈辱吗?也不尽然。 毕竟前几世也都是这么过来的,人生在世谁又不曾低头,一时之耻算不得什么,能屈能伸,方览群山。 “可是吴大哥不是说,将事情全推到他身上即可,我们大可以说是他强占此地,不得不让出此地给予避雨,不是吗?” 少女的神色明灭不定,脑袋里混乱不堪,似隐隐明白了,可却又似愈发模糊不清了,以己度人的行为真的好吗? 而这才是小白最正常的反应。 一个人对于世间的认知,终究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彻底改变。 世上大道理很多,大多也耳熟能详,可正所谓简单却也不见得,理解透彻不如行为透彻,但求知易行难。 今安指了指少女的心口,道:“这和他所说的话无关,与人相处,所谓言语的真假,黑白的界限,通常都是靠你的第一印象来辨认,这个世界本就是真真假假,更恍若一面之交?” “有些东西是赌不起的,赌输了那就是你的命,你会如此相信他,完全就是内心的印象在影响判断,亲兄弟尚且反目成仇更何况是陌生人?” “你的第一印象鲜明、强烈而又牢固,直接影响着你对该人以后的一系列行为的解释与评价,甚至影响着日后交往的方向。” “或许他真是你眼中的好人,可我更愿相信他是不怀好意的坏人,人心不是一日寒的,最后能活下来的往往都是千年的狐狸,这就是世俗中的优胜劣汰。” “可是吴大哥没有必要这样吧,他要是想害我们早就害了,何必多此一举?就这般善恶黑白统一对待,处处充满勾心斗角,真的是身为人类的我们该做的吗?” 少女蹲下身子,小脑袋瓜里很是混乱,不明白公子为什么对吴大哥有如此恶意,直接就将吴大哥定义为坏人,哪怕是假想。 可是公子又不可能害他,两个人里她肯定是更愿意相信自家公子,可这就对吴大哥不公平了,毕竟吴大哥还分她好吃的。 在少女的世界里,好人是被无限放大的,坏人则是被无限缩小的,所以一旦有人对她释放善意,她的内心就会回以对方更多的善意。 像这类人往往更容易相信别人,容易被其很简单骗术欺骗,对于世间的复杂性和残酷性缺乏足够的认识。 没有切身体会的被伤害一次,就很难对世界的阴暗有更多认知,也是被伤得够深才会对世界足够绝望。 今安只是摇头,“对世间大多数人而言,有人的地方就从来没有公正的规矩可言,也向来没有公平的法度可依,这也就倒映出,这世上的事情,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善恶也从来难有定论,当你顺着对方的思维走,你就已经开始相信对方的一切了,而这虚伪的世间谁又知真假呢?” “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对待一位陌生人时,尚且付出真心,与之相映。” 良久,懵懵懂懂的少女抬起头,望向少年,眼神认真道:“公子之言,小溪自当铭记于心,警醒己身,当不会轻信他人。” 今安道:“那说说,你悟了什么?” “若陌生人刻意接近或对其示好,定当要有自己的判断,不能因为他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就失去戒备之心。” 明媚少女思虑之后道。 “还差一点,他人之言可以信,却不可尽信,做事之前先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心存光明自是好事,可你的根也得扎入土壤去见见黑暗,如此才能茁壮成长。”今安点了点头,对其予以认可。 “在这模糊不清的世界里,你所能做的就是认清现实之后,再去思考该如何处事,就这样吧,你不曾经历风风雨雨,再怎么说也很难切身体会,而坠入过黑暗的人,不用说也能与其共鸣,你终归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不用太过纠结这些。” 顾溪深呼吸一口气,道:“公子,我会参照现实一一印证你所说的话,现在的我一时间难以全部理清消化,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你所说的话是否正确,毕竟,这也是你的一面之词不是吗?” 今安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道,“学我者生,像我者死,你切记,不是名师的话就一定是真理,他人的话只能仅供参考,由自己结合现实来推断正确与否,当做到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方能知行合一!” 少女听完暗自闭上了眼睛,公子那一番话,给她过往的认知造成了极大的冲击,直接推翻了她内心坚持的看法。 她还是第一次认识到光鲜亮丽下,那所残存的阴暗面,让她一时间愈发惘然了,在她看来,人类本不该如此。 但细细想来,她却又不由暗暗点头,虽说她不曾理解修行,但想来修行界的处事应该与世俗界差不了多少。 世事纷争皆是为了丁点权益,自身修行乃至伴侣互相残杀,离不开财侣法地四个字,这与追求世俗皇权又有什么区别? 少女的眼睛重新有光了起来,坐到一旁细细消化这些庞大的道理。 今安眼神淡然,心中轻语,“我能相信他吗?不,我只相信我自己,身在大道自当假想举世皆敌。” “另外,他们俩可真是给我引了个好宝贝,本想这具身体并不特殊,现在看来分明是麻烦神体,不这么写不行吗?” “我谢谢你们两人全家,薛姨除外……” …… 第七十一章只手独战三千州 少女正试着理清思路。 忽地一阵凛风吹进破庙,让得熊熊篝火都差点被熄灭,阴冷的气息如刀子般刺骨,使少女猛地从思考中清醒过来。 也在这时,她下意识地看向上首的公子,却见少年那清瘦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已伫足于庙门前,负手而立,一袭白袍猎猎作响。 “它来了,你去叫醒小满,你们躲在佛像后方即可,它交给我。”今安平静道。 少女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它来了,它是谁?为何要与其动手? 可她也没过多纠结,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就有他的道理,照做即可。 少女在角落找到坤坤,随即便摇晃起熟睡的小满,道,“喂,死坤,还睡呢?醒醒,发生大事了还在睡,快点快点。” 而此刻的小满还在梦境中坐拥三千美坤,做着一统青玄大陆的大事,只手独站三千帝,双手横推九天十地,独断万古! 谁曾想有一道声音,在它耳畔焦急地回响起,在努力唤醒他昏睡的意识,想打搅它的成帝之路,使它的万古布局,功亏一篑。 对此,它虽然有些许反应,察觉到有人正在叫它,但……很快就又睡去,毕竟成帝之门就在眼前怎能放弃? 快就快了,已经半只脚跨过去了,我坤族马上也能出一位大帝了,今后诸天万界之中也能有我坤族一席之地了! 跨过此门就如同鱼跃龙门,鸟上青天,从此再也不受人世间的羁绊,逍遥自在! 见死坤有了丁点动静之后,又沉沉地睡去,少女加快了摇晃的速度,却一点用也没有,对方好似已经免疫了。 少女眼见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能非常时刻,使用非常手段。 最终叫醒未满的,是少女那威力卓绝的天阶斗技,“混沌大逼兜”! 这门斗技,是少女情急之下独创的掌道绝学,依照威能和其暗藏的大道奥妙,足可名列世间第一流! 可惜,受制于没有修为,如今的少女,仅仅只能演练出大逼兜的样式,却无法发挥其精髓和武道真谛。 没有武道真谛,没有招式精髓,充其量只能算是凡俗之中的巴掌。 我愿称之为巴掌侠! 啪! 芜湖! “我去,何人在此阻我成帝?你可知你已经染上大因果了,上天入地皆无你安身之地,你的九族,不,十族乃至整个大陆都要因你而被血洗。” “就这还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将你三魂点天灯,七魄锁于天穹之上永世不得超生,将你的身躯镇压跪在九幽地狱之中,轮回中不得有汝名,真灵永失!” 当它艰难地睁开眼睛,捂着自己肿胀的右脸,这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山野间涌起白茫茫的薄雾,如同梦幻泡影。 紧接着就看到了少女那熟悉的面庞,眉梢眼角间尽是焦急之色。 “嗨呀,你可算是醒了,叫醒你可真不容易,睡得这么死,急死我了。” 少女松了口气,她之前心神一直紧绷,担心躲避不及会影响公子,现在看来不晚。 然,小满的面色满是气愤,气冲冲道,“女人,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间接的害了一只,有望成为当今天下的第一只帝兽,我即将触摸到的契机被你给毁了,我的帝途没了终生无望成帝,天可怜见,大道有缺,帝途渺茫,我本该屹立大陆之巅。” “自古帝路多骸骨,却不曾想,我竟不是倒在帝路上,而是在一只脚即将跨入帝境的时候,被一位凡俗女子的随手一掌就给打落凡尘,想我布局万古却在功成之际毁于一旦,从此世间多了一条流浪街头的坤坤。” “我坤坤家族出一头坤帝容易吗?我可是连帝号都想好了,就叫篮球(金乌)大帝,女人你是在玩火你知道吗?别以为你我同为安哥座下同僚就能肆意妄为,我阴帝被逼急了也不是好惹的,诸天都要抖一抖!” “断人财路,尚且是犹如杀人父母你这断我帝路又该怎么算算?就算是捅到安哥那里我也有理,今天没个说法别想了事!” 坤坤越想越气,心中积攒着许多无名火,想要血洗九天十地以此泄愤。 今生还不知是否有资格再次踏上帝路,毕竟这次机会没了,下次还不知有没有这个门路了,时也命也…… 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坤啊! 至于少女听到这,都差点气笑了,随后只觉一股怒气猛地冲上心头,忍不住想好好教训这不知好歹的死坤一顿。 睡得够死就算了,醒来还在这胡言乱语,真是一点用也没有,除了煲汤喝。 看着怒气冲冲的坤坤,少女扬起了巴掌准备呼在它脸上,看它还发不发癫。 她居高临下,盯着小满,唇角噙上一抹冷笑弧度,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轻声细语道,“你刚才说要把我怎么样?” 看着那慢慢升起的大逼兜,小满只觉冷汗直流,心中慌乱不已,眼神在此刻都清醒不少,哪还有刚刚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刚刚可就是这个逼兜,将它一举从帝门中拍落,使其帝心陨落,万古谋划皆成空。 “啊哈哈,我开玩笑的,这叫起床气,起床气……”小满抱着少女的玉足,用脸蹭了又蹭,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行了行了,它来了,我们赶紧躲到佛台后面,就不要给公子添乱了。” 见这死坤的德性,少女也不好再说什么,这死坤,比人都圆滑太鸡贼了。 “什么玩意,谁来了?” 小满微微疑惑,到底是谁来了,还要让他们躲起来,搞这么大阵仗。 “坏人。”少女简言意骇地回道。 “坏人?”小满叹了口气,将双翅负于身后,抬头望空,略带沧桑道:“也罢,今日非我独孤小满出山不可了!天下危亡,吾主有难,我独孤小满岂能继续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对此袖手旁观?” 少女闻言,眨巴着晶莹秀眸,犹疑道:“你有这么厉害,我怎么都没听过?” 小满波澜不惊,淡漠道:“因为我是一个一生求败而不可得,从而归隐山林的坤,坐看大世浮沉是为执棋者,独孤至今。” “幸偶遇明主,方能重出江湖,所以,你也可以唤我为……独孤未满!” 第七十二章独孤求败 少女的星眸微敛,沉声道:“可是纵观万载,当今修行界,并没有你的名字流传,即使你已归隐也不可能没有一丝足迹。” “以你独孤求败,渴望对手的模样来看,定是名动青玄的一代大妖,可是我对此闻所未闻,更遑论灵兽界。” 正如青玄大陆的修士有修行界。 已开灵智的灵兽自然也有属于自己的圈子,同时,在灵兽界中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的残酷体现会更加强烈。 灵兽对于力量的追求,会比懂得自谦的人类露骨太多,不会有半点掩盖,这也是每头灵兽的毕生追求。 在它们眼里,力量就代表着一切,有了力量就有了领地,财富以及伴侣,简直就是应有尽有。 小满平静道:“关于我的传闻想必早已淹没在岁月长河中,既然在灵兽界以不曾流传,那以后也不会再有,因为,我独孤小满,不属于灵兽界乃至整个大陆,只属于无人能与其并肩的孤独。” “当我到达无人与共的高处,便发觉自己总是孤独的,无人同我说话,孤寂的严冬令我发抖,我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 言毕,它自嘲地摇了摇头,眺望由群星倒映而出的清秀坤脸,思绪悠远。 顾溪眨了眨大眼睛,假意崇拜道:“哇,坤哥你好厉害啊,那坏人就交给你了,我和公子会给你加油打气的。” “那是自然,我从不轻易出手,可若是因此出手,那就必见血!”小满此刻正脚踩佛台之上,傲然的说道。 “对了,那坏人在哪?我要教他好好做人,做什么不好,专干这种坏事。”小满兴奋无比,转头看向少女问道。 它仿佛看到自己再度败尽天下群雄,成就无边霸业,卫冕青玄之主的画面。 顾溪没有开口言明,而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庙外,让其自己寻敌。 随后,小满睁大眼珠,仔细朝庙外凝望而去,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才会搞得大家伙如此紧张。 夜色还未散去,庙外水雾重重,空余白茫茫一片,明月高挂,云影横空,星光渐起,万物蒙上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小满仔细瞧了半天,但雾霭朦胧,烟波浩渺,如何看得清对岸情形? 打量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正打算转头,可刚转到一半,耳朵便轻轻动了动,庙外竟忽地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嘭嘭嘭嘭…… 身为灵兽,它的耳目自然比人类灵敏得多,它重新向庙外眺望而去。 但见视线尽头,一道似群星坠落的银色白线,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破庙冲来。 “什么东西?是某种以速度见长的灵兽吗?”小满睁大眼睛,努力朝着庙外望去,观其神色凝重。 能以自身制造出这般阵仗的灵兽,最起码也不会弱到哪去,很有可能是凝元中后期乃至于更高,容不得小觑。 但,天剑山脉一带的外围,并不应该出现如此厉害的灵兽,此现象着实奇怪。 不多时,那抹白色银线就距离破庙不足十丈,也就是此刻才可以勉强看清对方的身形,以此来判断是何生灵。 蓦地,云雾缭绕中,顷刻间亮起一抹如璀璨大星般的幽光,通体泛红的光泽散发着阴冷和暴虐的气息。 似是红彤彤的灯笼,却又像是某种奇特晶体自带的红光,带给人以不妙之感。 当目标走近后,小满定睛一看,那哪是什么灯笼,分明是一对眼大如牛的双目! 当与之对视,两人就如惊弦之鸟,只觉如坠冰窟,心跳似乎被遏制住,一股摄人心弦的残暴气息如潮水般涌来,让得一人一坤都有一种即将溺死的难言之感。 “小满该你表现了,让公子对你刮目相看,它应该只是大了点,算不得什么。”少女的语意中饱含催促。 小满害怕地缩了缩身子,你让它耍耍嘴遁它很在行,可眼前这家伙像是可以沟通的样子吗?单单一只眼睛就比它大了。 试试就逝世。 见坤小满不动声响,开始玩装死人那一套,少女激将道,“唉,这就是未尝一败的独孤小满吗?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 “也是,江湖传闻怎能尽信,什么独孤求败,现在看来不过是贻笑大方的骗子罢了,就当我未曾谋面过所谓的坤帝。” 少女看向小满的目光不再是期待,而是失望,她口吻中亦是说不出的失望,当然,这些都是做给它看的样子罢了。 闻言,小满转过身看着少女,眼里有犹豫,有痛苦,最终它激昂道,“今日我若战死沙场,希望你们记住是谁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慷慨赴死,另外,我主在南,不可使我面北而死,我要看着你们到达剑阁。” “我死后不必给我立碑,也不必昭告天下,就让我永远归于平淡吧,就如我孤寂无闻的前半生,我独孤小满从不畏惧生死!” 少女热泪盈眶,泣声道,“小满你放心地去吧,实在是太伟大了,我和公子会永远铭记你的,你不曾愧对独孤求败的名号!” “我去也!”言毕,转身重新对上那双嗜血的眼眸,然后…… 后者身躯一颤,下意识恐惧地往少女怀里后缩了缩,对上那双嗜杀成性的眼睛,只觉腿脚不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额……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突然想起来今天没吃饱饭,无力与其作战,还是交给我安哥吧,我大度点就不抢他的风头了。” 小满嘿嘿地笑了笑,但它的脸皮实在是足够厚,毫无尴尬之意,一溜烟似的躲到了梁柱之上,只有那里才能给它带来安全感。 它心想,“还想让我上去送死?哼,我精得跟猴似的,还是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吧,待会也好分家,剩下的东西都是我的。” 少女对此也不甚意外,她早就摸透这死坤的德行,就别想指望它出一份力,在危险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只是她望着坤小满那越发放肆的笑容,顿时恨得牙痒痒,不知道这坏胚又起了什么坏心思,该不会是想要立地散伙了吧? 第七十三章为剑者 看着庙外传来苍茫冰冷的凶威,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公子,琥珀似的晶莹星眸中不由泛起一丝忧愁。 那灵兽真的是能以人力所挡住的吗? 若公子真抵挡不住……或许就意味着,今日他们都将就此落下帷幕。 少女强压下心中的担忧,连忙在佛台后躲好,以免拖了自家公子的后腿。 在青玄大陆,人有境界之分灵兽自然也有,而依照灵兽危险程度,足可分作九阶。 一阶初期的妖兽最弱,仅仅比蛮兽略强一些,有些许本能的智慧,以此层层类推。 同等境界下妖兽实力比修士强上一些,但灵智稍弱,少部分除外。 一阶兽媲美人族凝元境。 二阶灵兽媲美归玄境。 三阶灵兽媲美九窍境。 四阶灵兽对等的则是洞天境。 而人类通天境前,每个大境界皆是分作九重天,而灵兽则是只分初期、中期、后期以及巅峰四重。 一般而言妖兽的肉身都强于人类,想媲美同等阶的妖兽肉身,也就只有少许体修能做到。 在身体素质方面,基本上是远超于同境人类修士的,生命力也比同阶修士更顽强,也就更难杀死。 灵兽到达三阶后就有人类七~八岁的智商,四阶可以神识传音,五阶能口吐人言足以化形,可与人类智慧相当,可以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天赋血脉。 而同等境界的灵兽,寿命至少是人类修士的二~三倍,拥有特殊血脉的灵兽寿命则可更长,同样灵智也更为聪慧,相当于人族天骄。 至于五阶灵兽,在这大陆上已经许久未曾听过了,五阶尚且如此,更何况以上? 当然世间万物皆可搏一线生机,只是难度会比人类与灵兽艰难许多。 如草木之属,妖魔鬼怪之类,凡是诞生且开启灵智,便为灵(鬼)修,乃是天生地养的生物,且拥有先天灵智。 像小满,因为是由人赡养的,所以只能称之为灵宠。 灵兽繁殖快速,寿命悠长,但是灵智偏低经常自相残杀,而人类繁殖速度以及寿命不如灵兽,灵智和修行速度却碾压灵兽,靠着这些形成阴阳平衡,完成循环。 其实世间万物,不论是修士还是灵兽,灵药乃至各种奇奇怪怪的事物,都有他存在的道理。 它们就好像一个包容万象的圈,它们即是互相斗争对抗,却又相互滋生依存,相生相克,阴阳万千。 我们并不应该去消灭谁,或者去拥护谁,又或者是打破规矩,我们要做的是仅仅是维持他们的平衡。 …… 远处天穹下,点点星光忽明忽灭,月畔薄薄的云层参差低垂,如水的月华倾洒苍茫大地,景色如梦似幻。 正当少女暗自担忧时,就见立于破庙中央处的少年负手于背,白袍如玉,淡然出尘,身上素袍猎猎,未簪起来的乌发飘扬。 在这灰暗的破庙中,自家公子甫一出现,便如大日悬空,独照古今,一道微光缓缓撑开少女的内心,整个人一下子明媚起来。 少年静静的看着远处那道庞然大物,眸子中闪过一抹异色,深邃淡漠的眸子深处,掀起一丝久违的认真神色。 “倒是有够麻烦。” 随后不再迟疑,一手持着木剑,另一手拎着水壶,仰头畅饮,大步朝着气势磅礴的赤麟玄虎走去,神色平静,浑不在意。 霎时,在少女的目光中,一向纤尘不染的公子彻底变了,此刻亦如一柄藏剑出鞘的神兵,其修长的背影上锋芒毕露。 我入凡尘,砥砺剑心! 那等姿态令少女心潮澎湃,仰首望着白衣,怔然不语,娇躯微颤。 她那饱受忧愁笼罩的内心,蓦地,天开剑光,乌云退散,就如同将要溺亡之人,却在陡然间看到一双手朝着自己伸来。 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 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 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 为剑者自当藏鞘内敛,甫一出鞘则锐不可当,入鞘时,内敛而稳重;出鞘之时,锋芒毕露、坚定无畏。 “愿天下剑修人人心诚,能在冷铁卷刃前,得以窥见天光,你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但求前程,莫急一时。” 见到公子那等动人的神采,这让满心担忧的少女犹如抓住了一抹希望,重放光明! 懒者常似静,静岂懒者徒。懒而不惰,这才是公子的本来面貌吗? 此刻,随着今安迈步而行,沿途的水雾相隔数尺,便隐隐受到少年所带来的丝丝压迫,空气呜呜作响,纷纷向其身侧褪去。 而后,少女星眸骤然一紧,瞳孔微缩,终于是看清了那赤麟玄虎的模样。 只见一头巨兽迎面而来,它浑身赤红,丈许高的身躯魁梧粗壮,房屋大小的身体将野草直接压着倒向两旁,身躯之上,巴掌大小的鳞片遍布,在月光下折射出道道寒光。 一对大眸瞪得似铜铃般,赤红瞳孔中散发着凶光,全身皮毛如雪般光滑,声吼如雷,眸光如电,仰鼻朝天,赤眉飘焰。 它静静立在庙前,一呼一吸之间,煞气涌动,若有若无地环绕周身,凶威滔天,从其直似潮水般在夜色中弥散而开。 这一刻,山野四寂,万物息声,皆被这一头裹挟着大势而来的灵兽所震慑。 赤麟玄虎威势凶悍强盛,明显是一头凝元巅峰的大妖,一举一动,都足以能震慑心神,让人汗毛倒竖,如坠冰窟。 凭此凶威,或许便足以震慑周遭群雄,可这无往不利的气势,却根本无法影响少年心神分毫,他甚至对此有些想笑。 喜欢玩以势迫人? 他也喜欢这么玩,确实蛮好用的。 可那也得看看是朝谁用的 少年这平淡的反应,让庙外的赤麟玄虎明显感到意外,眼前这少年看起来不简单,它对此也心生警惕,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少女看到这一幕不免心生动容。 她从小就在天星城之中长大,那里远离各种灵兽屈居之地,难以见到这些神异非凡的灵兽,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看。 第七十四章看山看水独坐 “观其身上脱落的鳞片,不久前应该遭受过重创,看来就是他们出手对付过此兽,如今寻着气息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实在是太过倒霉,过个夜而已他招谁惹谁了,白白替他们背了这么大一口黑锅。 他从不爱惹事,就想晒晒太阳做一个透明人,可偏偏就老有事找上他,何必呢? “看山看水独坐,听风听雨高眠。” 岂不快哉? 可惜平静的日子向来与他无缘,他不向麻烦走去,麻烦自会向他走去。 …… 若是这灵兽灵智再高等一点,还能与其沟通解释一番,观其如今的暴怒状态,对方怕是想要在分分钟内撕碎自己。 但还好,这些都无伤大雅。 这头赤麟玄虎在遭受他人围猎之后,乍一看还凶威冲天,实则内里气息正在暗暗泄露着,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缓慢罢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是如此。 据他演算,其巅峰实力大概有凝元后期,不过如今受过伤势,一身实力大打折扣,顶多也就凝元中期左右,上下浮动。 自转世以来,唯有眼前的灵兽可堪一战,足以活动活动筋骨。 “呼~” 今安长吐一口浊气,不再多想,斩断杂念,摒弃纷扰,身心渐渐澄澈空灵,准备投入战斗,恰似月满碧空。 而他一身的气机和战意随之凝练圆满,浑然进入忘我境界,眸中只倒映出赤麟玄虎的身形,隔绝成一座无人打扰的小天地。 眼看少年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低吼而停止身形,赤麟玄虎有些忌惮,这少年当真就不知道何为畏惧可言? 灵兽对于领地意识观念极为看重。 所以对它而言,对方那如若无人般的随意行径,无疑就是在不断试探和挑衅自己的底线,将它的尊严狠狠践踏。 而以它残暴嗜血的性子,却是难以接受对方的轻视,但见对方继续迈着大步的步伐走来,一副丝毫不顾及它存在的模样。 它真的怒了! 我tm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喵! 吼声如晨钟暮鼓,若九天雷霆般轰鸣,响彻天宇,山野皆颤,在雾茫茫的月夜中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开,飞沙走石,草木摧折,纷飞狂舞。 一道近乎雷爆的吼叫声,在距离今安三丈开外猛地爆发,强劲的声波震得少年墨发飞舞,在虚空中荡漾出无数涟漪般的波纹。 磅礴的劲风朝着周遭溢去,撕裂空气,发出尖耳刺啸声回荡不绝,将本就脆弱的青石板掀飞,地面皲裂出蛛网般的裂痕,因此显现出一道道沟壑。 这一刻,少年体内血脉沸腾不已,无孔不入的音波透过肉体,直达四肢百骸,引发血液逆流,若无心法定身,此番必定伤及五脏六腑。 他内藏窍穴陡然释放开,恐怖的体魄之力在体内疯狂冲击,轻松将赤麟玄虎所带来反震波动给相互抵消。 “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鬼叫,我知道你很想叫,但你先别叫,好吗?” 这一瞬,他身上气息悄然绽放却又在顷刻间归于平静,趋近于无。 看起来,便和肉眼凡胎无二。 只有那种超然于物的气质才能诉说,少年并不平庸而是真有道行在身的高深存在。 破庙内,少女耳膜在嗡的一声刺痛过后,娇躯微颤,脑袋几欲裂开,眼前直冒金星,胃内难受得翻江倒海。 她不由骇然,就这,还是由公子主动在前,替其承担了绝大部分冲击过后,所带来的些许余波而已。 这一吼,就仿若星辰从九天坠落,猛烈地撞击在大地上,乱天动地! 尘埃四散,唯少年身影纤尘不染,怡然自得,只有略微浮动的袖袍在轻轻摇摆,述说着刚才的经历,让其身形显得愈发缥缈。 对他来说,人狡诈阴险,即便是他拥有丰富的武道造诣,也不可能做到次次都预料到对方的下一动作,来做到无伤通关。 而与兽斗可比与人斗轻松多了,虎类灵兽的进攻方式不过是一扑、一掀、一剪,毫无新意,只要稍微注意点距离把控就足以。 会溺水身亡的往往是那些水性不错的,而乱拳也很有可能打死老师傅,天底下总有些怪胎不按常理出牌。 “小溪,闭上眼睛。” 少年在前轻声道。 灵兽一旦受伤反而会进入悍不畏死的狂暴期,待会若是肢体与血液四处飞溅,画面极容易引起单纯少女的不适。 可少女却摇了摇头,反倒睁大了一对美眸,认真地看着这一场即将上演的困兽之斗,苍白清秀的小脸尽是坚毅之色。 眼见少年不偏不倚地继续向其走来,不远处,赤麟玄虎彻底被激怒,其似铁索的粗壮尾巴升起,足有丈许长的威猛躯体骤然扭动,压倒一片片草地,冰冷的赤眸之中,小小少年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其上。 咻! 赤麟玄虎将体内灵元猛然灌注于腿,庞大的身躯蓦地一顿,全身的肌肉调动紧绷,紧接着,其身体便如赤色闪电般弹射而出。 直似一轮赤日横空,裹挟起漫天的腥风血雨朝着少年渺小的身影扑杀而去。 那等声势,足以让任何同阶为之胆寒,竟恐怖如斯! (当然了,同阶不包括主角哈) 它的血口微张,一对尺许长的獠牙闪烁着幽幽寒光,口中的腥臭粘液伴随着虎口微张,从而被拖拉成一条长长的丝线,在月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 扬起庞大的巨爪,恰如天底下最锋利的神兵,轻易将空气都撕碎,产生如爆般的尖啸音,如潮水般的煞气朝四周翻涌弥散。 “吼吼吼吼吼!”眼见快要靠近少年,赤麟玄虎的低吼之声更加急促,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之色。 可少年却似浑然不觉,身形并无滞涩,继续朝其缓步走去,平静的瞳孔中,剑意一点点蓄积,身上的气息也随之节节攀升。 下一刻,一人一兽就要迎面撞上,静观此中局势,声势浩大的赤麟玄虎或许都不用做些什么,便大局已定。 少年那如尘埃般的身体,仿似下一刻就将如纸糊般,一碰即碎。 少女立于梁柱一侧,明眸皓齿的鹅蛋脸上写满担忧。 第七十五章大日横移 嗡! 伴随一道清脆的剑吟响起,那如微波轻淌般的月夜以及虫鸣,随之变得安静下来。 “公……公子挡住了?!!!” 少女暗自窃喜,情不自禁地拍起小手。 双方触碰刹那,赤麟玄虎猛地狂吼一声,浑身灵元如碧海潮天般涌入右爪之中,猛地自上而下拍打而去。 今安则是抬起木剑,轻描淡写点在它的右肩胛上,随后暴冲而来的赤麟玄虎,竟如倒射之箭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 同时体内传来轻微的骨擦音,那是肩胛骨承受不住而断裂的声响! 那一点虽轻,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我也知避其锋芒,可后退的道路早已不复存在! 赤麟玄虎那庞大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砸在数丈开外的土地上,产生沉闷的声响,岩石碎裂纷飞,溅起一地的水花。 再看那砸落在地面上的赤麟玄虎,虽凶狂依旧,可它那触电般乱颤的右臂,依旧在无声地叙说什么。 哪怕以它凝元后期的道行,在承受这一点后也受伤不轻,一身气血翻腾,不过,它毕竟是灵兽之躯,其一身凶威犹在。 而此时,赤麟玄虎似被屈辱一幕给刺激到了,赤红的瞳孔中泛起一抹狠色,紧接着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一身鳞片竟都似燃烧般,释放出慑人的红晕,一身威势随之暴涨一大截。 声若惊雷,天地灵气如洪水泛滥般爆涌而出,整头兽化作一道赤虹,朝少年杀去,状若疯魔! 随着赤麟玄虎的情绪失控,一股惊人的气息竟是从它身上缓缓升腾而起。 感觉到这股远超之前的气息,今安眼眸微眯,深邃的瞳孔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异色。 “竟在这时受到情绪影响,拼着燃烧灵元也要跟我搏杀,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那一刹,它就像大日遮天,霞光万丈,大放光明,独照这片天穹。 漫漫长夜中,忽地出现一轮红日高悬,这是怎样一种景象? 山河为之色变,万物为之息声。 震得山野簌簌,飞沙走石。 “giao!!!!!” 赤麟玄虎仰天咆哮,狠狠地看了一眼少年,身影顷刻之间直似炙热的陨星,在昏沉的夜空中划出一条红线,朝今安飞扑而去。 无疑,某兽急了,但我不说是谁。 这一瞬,如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无形压迫,浑身肌肤刺痛,身心都感受到一丝潜在威胁的寒意。 连他一时间也没料想到,赤麟玄虎会突然献祭己身,以求恢复巅峰实力和自己搏杀。 他有些想不通这傻猫是怎么想的,不过仅仅是挨了他一招罢了,还没到山穷水尽,无力再战的地步,就想要跟他分个你死我活,这也太…… 值得吗? 他身形微微一滞,随即不假思索,抬起木剑横挡于身前,左手轻点于剑身之上,灵元能灌输多少是多少。 受限于当下境界,他此刻即便是能反应过来,身体素质也跟不上,所以,这一击也就只能憋屈地硬接下来。 嘭! 剑爪相碰,完全就是硬碰硬,直似两颗彗星对撞,震天动地,爆发出雷鸣巨响。 在少年和赤麟玄虎的身形之间,陡然爆发出一股天塌地陷般的灵力波动,如潮水般朝着四处席卷,周遭空气塌陷发出嗤嗤爆鸣尖啸,地面泥土纷飞,水花四溅。 一道耀眼无匹的大日破空而至,撞在木剑之上,木剑上爆发出的威能,震得少年身影一个踉跄,清秀的面庞都微微有些苍白。 他不得不朝后退却几步,以此将木剑上的巨力倾泻于大地之上,来抵消赤麟玄虎这一拍所迸发出的威能。 每一步退出,青石板就轰然塌陷出一个裂缝,直到一连退出九步,拂袖散去剩下的余波,少年这才止住身形。 难过的竟有点想吐血? “呼,竟让我受伤了,还真是令人意外的戏剧性一幕……” 今安有点意外,眸子一下子变得冷冽而淡漠起来,这还是自他转世以来,第一次有了这般狼狈不堪的一面。 第一次在猝不及防之下吃了暗亏! 他的第一次就这般给了一只灵兽。 那可是他的第一次啊! 这种感觉,有多久没有体会过了? 余波激荡,负于梁柱后的少女用双手掩于面庞之上,遮挡着战斗带来的余波冲击。 她从旁边歪着脑袋看过来,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模糊不清的源头中央,星辰似的剔透星眸中泛起一丝担忧。 这波动未免也太过可怕。 “你倒是有点东西,不过还差点意思。” 说完,少年清眸深邃发亮,然后脚尖轻点地面,纵剑前冲,一袭白袍无风自动,其峻拔的身影直似潜龙出渊,朝着面前的赤麟玄虎一剑辟出! 一缕激昂清越的剑吟响彻茫茫夜空。 但见剑气如日横空,牵出一道凛冽凌厉的剑意长虹,贯穿月色,撕裂夜空,剑气未至,天地之间就布满了彻骨的锋锐剑意。 更有一股恢宏的剑势,遥遥笼罩住赤麟玄虎的身躯,令其避无可避。 赤麟玄虎没想到少年在受了自己一击之后还敢主动出击,简直是不把它当成虎来看,它不要面子的吗? 来不及细想,它仰天怒吼一声,抬起右爪朝着那道银光抓去,想以此碾碎剑气。 饶是如此,在触碰到那道剑气之时,赤麟玄虎也是瞳孔一缩,被震退了数丈之远,右爪上撕裂开一道狭长的剑痕,鲜血爆洒,皮肉都被划破,深可见骨。 嗷! 它不由发出痛呼,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般结果,但这也就更加激起它的凶性。 虽然于它而言,伤口并不算严重,只能算是轻伤,但这就像是到了嘴中的猎物居然扎破了嘴一般,对方凌厉的反击让它觉得尊严受到了挑战,难以容忍。 “吼!!” 赤焰碧睛兽仰天咆哮,声如炸雷,冰冷的瞳孔扫视着少年,感受到那柄木剑带来的威胁,它的双目之中冰冷之色依旧,甚至还多了一丝暴戾,其威势更甚之前。 第七十六章我们俩可真厉害 它无比谨慎,忌惮地看了一眼少年手中的木剑,身形飘忽不定,避免被对方的剑气沾到,甚至不敢去硬碰那些剑气。 它明显已有些许智慧,扑杀之际,闪避腾挪,进退有据,与其它只懂争强斗胜的灵兽完全不一样,并不似山野中长大的灵兽。 唰!就在这时,赤麟玄虎动了,只见他四蹄猛地一踏,身影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原地,而下一瞬,一道亮光出现在少年的头顶,那是一道刺目的爪影。 那巨大的爪影轻易一击,动辄便能杀死寻常的凝元境后期,恐怖如斯。 梁柱后,少女早已看得是背脊发寒,苍白的小脸变了又变,心神在此刻都早已紧绷起来,祈祷公子无恙。 叮叮叮叮叮叮! 原本扑杀而来的赤麟玄虎,身影突然却在半途停滞不动,手中拍下的利爪都僵硬在半空,那冰冷的瞳孔上爬满了不解之意。 只见那看似无可匹敌的爪芒,竟然在少年头上三尺之处陡然凝滞。 那嗜血的利爪,甚至都触碰不到少年的衣角,就被对方给挡了下来,寸进不得! 同一时间,密集刺耳的摩擦声从一人一兽之间传出,惊人的一幕就此出现,少年竟然是凭借着身上爆发而出的一道道剑气,从而托住赤麟玄虎那沉重无比的身躯! 剑气外放,隔空伤人! 这是对剑道有所理解,故而才能掌握的超凡手段。 随着剑势蒸腾而起,少年一身的气血直似长江大河般汹涌肆虐,体内一百零八道穴窍,皆熠熠生辉,周身气机也随之迸发到极尽巅峰之地步。 少年所站立之地,通体散发着铺天盖地的剑气,剑气肆虐,空气中传来一声声尖锐的摩擦声,如布帛般被撕碎,尖啸爆鸣不断,墙壁石板皆出现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白痕,石屑飘洒,倾天覆地,涤荡凡尘。 从少年身上爆发出来的剑气,一道又一道的撞击着赤麟玄虎的身躯,如大江东去,百川入海,奔流不息,连绵不绝。 昏暗的夜色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银白色小雨,其中夹杂着些许血液,如梦如幻。 随着剑气纵横激荡,赤麟玄虎的躯体被雨点倾洒其上,滴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血腥之气弥漫,嘴里发出凄厉吃痛的大吼。 它就像黏在蛛网上的虫子,一身力量被剑气牢牢包裹禁锢,根本无法提力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坐以待毙。 这莫名的一幕令其惊怒交加,眼神写满惘然,可当它下意识抬眼,就看到一双幽邃淡漠的瞳,宛如面对天上神祇般,内心涌起说不出的无力。 月色下,少年单手将槐木剑负于身后,声音锵锵如剑鸣般,淡漠道:“既然闹够了,就给我安静一会。” 话音刚落,今安蓦地探出右手,于空中轻按。 轻描淡写。 恰似少年神明只手平风雨,镇九霄! 但见———— 那赤麟玄虎丈许长的身躯陡然一颤,紧接着直似神山大岳压迫在身般,无力反抗,嘭的一声狠狠砸落在青石板上。 地面猛地一震,其声沉闷,碎石横飞。 恰似惊雷忽现,就归于平静之中! 赤麟玄虎正欲挣扎起身,最终却只发出一声不甘的悲吟,四肢无力再支撑起身躯,就见他浑身鳞片散落,周身渗出腥红的血液,它那浑身筋骨在这一刻断裂了不知多少根! 一切皆在须臾间落幕。 再看少年,神色淡然如旧,青袍整洁,纤尘不染,他拎剑于手,随意而立,在这等血腥的场景中,显得极为脱俗,木剑上兀自有残留的血珠一滴滴淌落于地。 此刻在月光的折射下,直似天上谪仙人,绝尘脱俗,一如诸天第一仙。 “耶,尘埃落定,还是公子厉害!”旋即,粉润的小嘴掀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当看到自家公子那如仙似神的手段后,少女清澈若湖泊似的美眸浮现一抹惊喜,欣喜无比。 他看了看天色,将槐木剑收起别在腰畔,目光看向那一头瘫软在地的赤麟玄虎。 后者浑身软弱无力,眸光暗沉,气息颓然到了极点,当察觉到少年所投来的目光时,不禁露出绝望无助之色。 今安思忖片刻,径直朝其走过去。 “喵喵喵!” 面对近在咫尺且缓缓走来的少年,赤麟玄虎发出一连串的嘶吼,内心焦躁不安。 它刚要继续吼叫,一抹剑锋已抵在咽喉,抬眼望去,就见少年手持木剑,眼神平静道:“你若真想寻死,就再叫一下试试。” 赤麟玄虎将头缓缓埋下,身体微微颤抖,却死死咬着牙,根本不敢再有任何声响,眼底尽是深深的恐惧。 直至这一切落幕之后,躲在一旁观看的坤小满这才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 小满贱兮兮道:“你看你,块头这么大也不中用嘛,刚才不是挺横的嘛,怎么现在成这副模样了。”紧接着,在赤麟玄虎的怒视下,走到它的身前朝其踩了几脚。 “安哥,我们俩可真厉害,没有我们俩挺身而出平定凶乱,天下危矣。这灵兽看起来乍乍乎乎的,最终还不是倒在我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下,唉,无敌是多么寂寞~” 今安:“……我们俩可真是厉害。” 少女对此嗤之以鼻,掩嘴一笑道:“哟哟哟,这不是我独孤小满前辈吗?怎么这会舍得从梁柱上下来了?” 小满厚脸皮道:“我这不是在一旁给你们掠阵吗?没有我这关键收尾一击,哪能这么轻松的击败这大块头。” “唉,看来世人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呐!” 言毕,它轻轻一叹,无奈地摇了摇头。 少女不打算再跟它贫嘴,而是看向自家公子问道:“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它?” 今安还未想好,一旁的坤小满便插话道:“依我看还是将其抽筋扒皮,以它骨髓泡酒,挖心掏肝,吃其血肉,最后再煮一锅热腾腾的虎鞭大补汤,那叫一个地地地地地地地道。” 虽然赤麟玄虎听不懂人言,但还是能够大概读懂其中含义,面对坤小满那不怀好意的微笑,它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内心不可抑制地涌起深深的恐惧。 第七十七章道袍老者 这帮人杀了它也罢,竟还要这么残忍的对待它,一股惘然,无助,绝望的恐惧感觉在心头如山崩海啸般涌出。 而眼尖的少女敏锐看到,赤麟玄虎茂密的脖颈间似乎有东西挂着。 走近拨开皮毛一瞧,赤麟玄虎的颈部,竟然还戴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玉佩。 玉佩是挂在赤麟玄虎身上的,那十有八九就是有人替其戴上的。 少女仔细一看,但见上面写有一行娟秀无比之字:“吾之灵宠,若有道友出门在外遇上,还请留其一命,必有重谢。” 这一意外发现,让少女意外不已,没想到这头凶猛暴戾的灵兽,竟还是有主之物。 小满对此也好奇不已,可一想到这灵兽疯魔的样子,对其主人就一点好感也没有,毕竟有其宠,就有其主,大概是半斤八两。 不是所有灵宠都如它这般忠心神勇的。 小满一脸阴笑,道,“留其一命必有重谢,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必有重谢,我看还是宰了一了百了,谁知道它主人在哪。” 随后顿了顿,它继续道,“还有,你们说什么人会才会养这傻玩意,养它还不如养只坤,坤会打篮球也会唱跳rap多实用。” 少女听罢不由掩嘴一笑,道:“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坤小满是什么好东西呢,还好意思在这里说它是坏东西,半斤八两。” 小满瞥了顾溪一眼,透出一丝不爽,却只敢在心里道:“臭丫头,给坤爷等着瞧。” 今安正为此思考间,耳边忽得听到有人传音,急切道:“小兄弟,小兄弟,且慢动手,但请剑下留情,留其一条性命!” 刚听到传音时,此人定还在极遥远处,然而回过神时,却已然近在咫尺。 就见远处夜幕中有黑影一闪而逝,下一瞬就出现在破庙门前。 紧接着,这团黑影露出身形,一个头戴峨冠,须发飘然,仙风道骨,慈眉善目,身着藏青色道袍,且手握白羽扇的老者,直似神仙人物般,从庙门前笑着走进来。 一旁情绪低落的赤麟玄虎见其来人,它低迷的情绪恢复了一大截,眸子也带上了一抹神采,朝其低声兴奋嘶吼着。 只不过在吼叫的时候还特意望了一眼少年,显然是有阴影在心中埋下了。 道袍老者见状压了压手示意禁声,随即面带笑容地看向众人,诚恳道,“此间之事我已悉数得知,还请小友高抬贵手,留其一条性命,由我替它代为赔礼道歉。” “喂!”小满不高兴地咧嘴道:“我说你这老头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别以为你穿得真像那么回事,就可以让我们卖你一个面子。 它突然反应过来,怒斥道,“嘿,等等,你不会就是这病猫的主人吧?我告诉你,这事没有一个说法,别说我安哥答不答应,我第一个不答应!” “你知道这傻猫干了什么惨绝人寰,欺师灭祖,有违人伦,天打雷劈,天理难容,丧心病狂,卑鄙无耻的事吗?就……就连我最心爱的宝贝都惨遭毒手啊!呜呜呜!” 小满假意捂着脑袋,满脸悲伤,实则心里笑开了花,来得可真是时候。 它才被好一阵嘲讽本就心有怒火,现在正主居然上门了,这让它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了,顿时兴奋不已,可以坑一把大的了! 老者对此也不恼,反而脸上笑意更浓:“是也,是也,此事错皆在我,小友气愤也是理所应当的,请问它毁了你什么宝贝?” 于他而言,能以财消灾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小满一声叹息,“不过是一颗古之圣贤用过的篮球罢了,我是不奢求再找到一颗品质相当的篮球了,只求是一颗篮球即可,当然,你要是愿意多赔我几颗,那自然就更好了。” 啪! 话刚说完,它的脑袋就被拍了一记。 “小满切莫无礼。”明事理的小溪制止了它的无礼行为,随后尊敬地朝老者问道,“敢问老先生来自何处?” 无疑,少女虽还不清楚眼前老者的身份,但却能从各个方面看出,这突然出现的老者身份断不会简单了。 小满略有不忿,嘟喃道,“不过一老头罢了,至于摆出一副这么严肃的模样吗?” “老夫不过一山野中人,来历不值一提,就莫说出名号惹人啼笑皆非了。”老者笑着谦虚道。 “那老先生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少女不卑不亢道,今夜之事关乎公子的态度,或许对方来历惊人可她也不能因此让步。 谈起正事,老者拱了拱手,神色坚定保证道:“两位小友放心,此事皆因我而起,因果自当由我承担,定不会是非不分。” “正如小友所见,此乃我之灵宠,平日里疏于管教,才让它有了可乘之机,趁我不在之际偷溜出来,险而酿出大祸,幸好小友实力非凡,日后我会对其严加管教,这次还请小友就开恩放它一马吧。” 说罢,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交给少女,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这枚跟随我多年的玉佩就算是老夫的赔礼,具有静心凝神,汇聚天地灵气之效,价值不菲。” 顾溪还没仔细端详,就被一旁的小满夺去,用嘴啄了啄,生气道:“老头你懂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赔礼道歉就送枚玉佩算什么?你这老头也太不会来事了。” “你好歹也给一颗篮球意思意思啊,待会就算安哥他不同意和解,我也能帮你说说好话,唉,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旋即将玉佩丢还给了少女溜到一边,兴致缺缺。 少女本想替坤小满的无礼道歉,却见自家公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退下。 她心领神会,明白公子这是想亲自上阵与其谈一谈了,连忙让开身位。 “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友这般年纪就有这等本事,可谓是羡煞老夫。” 这道袍老者竟是完全不吝对少年的称赞。 “前辈过誉了,晚辈这点微末实力怎能入前辈眼里,还请容我先问一句,以前辈你的身份实力大可选择其他灵兽为伴,怎会选择一只潜力不大,灵性不高的灵兽为宠?” 少年静静立在那,言语淡然。 第七十八章人情难还 或许是少年表现得太过从容和镇定,又或许是被少年道破了什么,道袍老者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 旋即,他忽地感慨道:“初见小友只觉实力不俗,却没想到我也有走眼的时候,果真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诚如小友所言,我大可挑选潜力深厚的灵兽为宠,只是比价值还难能可贵的却是感情。” “想我年轻之时云游四方,遇见了尚在襁褓中却被遗弃的它,当时年少心还是热乎的,不忍其在寒冬受罪,便将其带回观中赡养,一晃也陪我过了一甲子岁月。” “它潜力有限灵性也就一般,时常在观中惹出祸患,我也为此曾懊恼过,当年何不培养潜力非凡的灵宠?最后我想明白了,潜力再惊人却也不一定是我所想要的,合适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有时候我就在想,它只能陪我百余年时光,就算犯了错也别狠狠教训它,它又不会开口说话交流,从小就离开了自己的父母,而我是它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说着,他躬身行礼,语气恳求道:“到了我这个年纪,所求所在意的也不多了,我不求小友能理解我但请饶它一命,若有得罪,还望小友包涵,拜托了。” 今安点了点头,神色平淡道,“前辈我理解却很难认同,毕竟你我立场不同,我是被害者一方,而你却是站在加害者一方考虑。毕竟,若我不敌怕是不等你赶来便命丧虎口,到那时,再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 道袍老者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无奈,道:“小友所言极是,是老夫孟浪了,不应代入自己的情绪来看待此事,你放心,道德绑架之事老夫还不屑为之,只是恳请你给它一个痛快。” 那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难掩的伤感,整个人仿似一下子苍老无数岁。 “前辈别急,此事并不是不可商量,虽说因它而起,但也只是差点酿成大祸,还有商量的余地不是?”今安补充道。 道袍老者眼光一亮,略一沉吟道,“只要小友肯饶它一命,只要不违背天地道义,我都可以答应你!” 今安却微微一笑,摆手道:“前辈不必如此,晚辈不会让你为难的。” “小友的意思是?” 道袍老者神色愈发庄肃,询问道。 “不求身外之物,只求和前辈结下一份善缘,常言道,与人为善,多多益善,我相信此要求于前辈而言不算为难吧?” 道袍老者摇头苦笑道:“人生于世,人情这碗饭,最难吃,小友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进退两难的难题。” “所以,前辈的意思呢?” 今安晒笑道。 他相信对方会接受的,人情再难以接受也总比失去老伙计来得好,算是阳谋吧,不过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事到如今他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就是为了让对方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而这欠人情可比欠什么都好使。 在他眼中,人情无价,断不是什么利弊得失可以衡量,关键时刻,也不是身外之物可以与之相提并论的,它可以是任何东西,身外之物却永远只能是身外之物。 至于担心对方是否会耍赖,他对此并不担心,若真是如此,老者何必放低姿态与他们商量呢? 人情这种关乎心境的难以言说之物,又岂可能是光靠耍赖就能不算数的? 人情世故,皆是羁绊,只要欠下,就是一分因果,而欠下的次数多了,也就成了心债,一日不曾还清,日后便处处受其限制。 道袍老者无奈道:“小友你说我当下还有的选吗?若是我要靠这人情维系你我的关系,我自然是巴不得欠下。可我呢?这辈子也没什么盼头了,就想身边的人与事慢点离开罢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难难难,这人情就像一把刀,今后时时刻刻悬在我这头上,一日不还,便一日念头不顺,三十年前,我曾以为天下再难有人能制衡与我,却没想到三十年后被一小辈给拿捏住了我的命脉。” “人心如战场,于无声处听惊雷,你虽年轻却反倒是看得通透,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外物可以比拟的。” 今安笑了笑,道:“看得再通透也免不了与俗世接壤,身处大世之中也由不得你不做出改变,但求心安即可。” “小友所言极是,功名利禄何时了,荣华富贵一朝抛,莫道青天真无道,能逍遥时且逍遥,可惜环境影响人性,人人自危。” 道袍老者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修道接近百余载,这点体会还是有的。 说到这,道袍老者又补充了一句:“世事浮沉,向来如此。” 今安沉默片刻,轻笑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忖道:“所以,向来如此,就对么?” “对了小友,该给你的交代还是得有的,通过秘法我已得知它为何会如此暴怒,原因就在于曾有人打伤于它,最后寻至此处却只看到了你们二位。” 道袍老者眉头微皱,得知真相却并未被激怒,显然他也明白想要在荒山野岭找到那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般困难。 听到这里,今安一下子明白事情经过。 大概是吴一帆或薛媛其中一人,曾与其遭遇发生过争斗,最后寻觅气息到此却没发现元凶,不禁大怒,旋即将怒火倾泻到他们身上,实乃无妄之灾。 “即事出有因,以灵兽易怒的性格做出如此行径便不难理解了,晚辈先前不知事情经过,下手颇于狠辣也算是有错在身,前辈如此豁达,我看这人情晚辈就免了吧。” 今安摇头微微轻叹。 闻言老者一怔,认真道:“小友这事出有因的因并不在你,你这不是成了受害者有罪论吗?这人情我是非担不可了。” 少年的突然谦让倒是让他愣了一下,天底下还会有人情不要的傻子? “今夜能有幸结识前辈这般人物,就已让我受用终生,又何必再贪念一份人情。” 今安笑说道。 第七十九章青窗明月在 道袍老者仔细品味此话,随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你,你一小辈可以有此言,我这老头却不能有此想,若是你不曾点出我的地位,老夫还能脸皮厚点收回人情,这好赖话都让小友说净了,那我这老头子要是再不识趣岂不丢人丢份?” “你放心好了,老夫还不屑于与小辈耍心机,不过初次见面老夫的脾气都被你捏透了,老夫年轻时可热血得很,要是如你这般讲究倒是能少吃不少苦头。” 言毕,道袍老者晃了晃蒲扇,对少年笑了笑,他对此并不生气,反而很欣赏少年。 眼前这位小友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思虑周全,偏偏实力不俗却没有恃才傲物之心,言辞举止,浑不像一个年轻人该有的平稳。 今安面带笑意道:“前辈深明大义,晚辈又岂敢戏弄于你。前辈说小子心性沉稳,反之亦然,如若前辈当初不心怀热血,也未必能有今天的成就,一饮一啄,谁又能说得清呢?” 道袍老者欣赏道:“此言大善,老夫在外逗留得够久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友日后若想寻我,只需将灵力透入玉佩即可。 却见这时,“哎!”小满长长一叹,它伸出坤爪,抚摸一下赤麟玄虎的脑袋,道:“念你事出有因,本帝就饶你一命,日后需谨记今日教训,切莫再生祸端,跟你主人回去吧。” 后者蜷缩着小脑袋点点头,起身走到自家主人身旁,刚才老者已经为其治疗过。 随后小满又龇牙咧嘴的望向道袍老者,“还有你老头,做人要不要这么抠门,我安哥的人情是人情,我的就不是了?我告诉你,老头你这样是会没朋友的!” 道袍老者亦对充满灵性的小满,万分好奇,笑道:“此次出门略急身上没带礼物,下次见面一定给你补上,你看如何?” 小满摆了摆手,淡然道,“也罢,看你救宠心切,同为灵宠的我深感欣慰,下次见面再补上吧。” 道袍老者乐呵呵道,“小友你这灵宠的灵性实乃我生平罕见,行为举止看不出半点灵兽的习性,福气不浅呐。” 今安扶了扶额头,无奈道:“不过是一只不学无术的死坤罢了,您可别抬举它,它一听好话就飘的不得了。” 道袍老者哈哈大笑,悠然说道:“小友既已无事我就不做停留了,后会有期!” 随后一只手抓住赤麟玄虎脖颈处的皮毛,将其提溜起来,径直朝着夜幕中走去,若一抹虚幻的流光般,消失不见。 少女望着消失在茫茫山河间的背影,回过神递过玉佩,轻声道:“公子,这是前辈留下的玉佩。” 今安随手接过玉佩,将其放平在掌心细细打量。 这玉佩四寸大小,色泽质地细腻,触感柔顺,其上镌刻有山水纹理,色泽呈石英般的乳白之色,如同淡淡的云海,素雅温润,微微带着凉意。 体如凝脂、精光内蕴、质厚温润、脉理坚密,不外如是。 玉佩正面以罕见的符文神笔,篆刻出一幅奇异的山河奇景,山河倒悬于九天之下,倾覆于九幽之上。 这让他略微讶异,此玉佩不论从物料选材还是其雕刻打磨手法,皆于这等武道贫瘠之地来说真的是难能可贵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表明出道袍老者确实是更在乎感情。 此玉佩以“归藏玄髓”细细雕磨而成,搁在整个青玄四域之中,都算得上是天地奇珍般的灵料,价值难以估量。 正面并没有他想要的信息,于是将其翻过面打量,就见其上刻着一行蝇头小字—— 青窗明月在,青史古人空。 寥寥几字,隽永凝练,丁真楷草。 最后在其角落处,刻有“人间观”三字。 他略微打量片刻之后,便递还给少女。 少女怔怔地接过玉佩,迟疑地问道:“公子……这?” “我拿之无用,就由你佩戴其身代为保管吧。” 少年平静地回道。 “可……可是公子,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由我来保管会不会不妥?” 少女内心之中犹豫不已。 “我不喜将他人的东西佩戴己身,而这玉佩又有静心凝神的功效,于你而言最适合不过了,我总不能把这戴一只坤身上吧?” 今安说道。 少女玉手紧紧握住玉佩,嗯了一声。 小满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不满道:“不是我说安哥,这老头你就算是多开出几个条件他也会同意,你再看看老头他穿的都是什么好货,你……你这也太便宜他了吧,搞了半天就落了个人情回来。” 旋即,它瞪大着小眼睛,狐疑道:“嘿我说,安哥你该不会是怕了那老头吧?你瞧老头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让我来我都能打十个。该说不说,咱捞不到肉吃就是因为安哥你在外人面前太熊了,你怕什么呀你,你咋就不敢跟老头干一架呢?” 今安微微一笑,道:“我是不敢跟前辈动手,万一他躺下碰瓷怎么办?” “不过。”他话音一转继续道,“这任务交给你也不是不行,既如此,我现在就把前辈叫回来,让你跟他好好交流交流,顺便再让我等看看你独孤求败是怎么大显神威的。” 小满扬着脖子,尾羽翘上天,爪指天穹道:“我坤小满是什么鸡?前三百年难见,后三百年不出的天纵奇坤,盖世神鸡,即使背负天渊,需一手托原始帝城,我坤小满一样无敌世间,只手镇压老头。” 今安笑了笑:“盖世神鸡啊,既然你这么厉害,不如我们先比划比划如何?” “咳咳,我要是打得过你,我……我早就自立山头去了,还要天天受这鸟气,再说了,我干不过你我还干不过老头吗?” 说到最后,它畏惧地缩了缩脑袋,不着痕迹地偷瞄了一眼今安,见其没打算动真格这才放下心来。 它暗松一口气,整个人似轻松下来,赞美笑道:“安哥还是一如从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远不是那个糟老头子可比的。若说这天地间还有什么小满佩服的,那唯有天上谪仙,地下安哥你了!” 第八十章御灵横空 “少拍马屁,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收场。”随后今安将目光投向少女。 后者顿时心领神会,将玉佩递了过来。 今安拿起玉佩,向其内输送灵力,暗淡无光的玉佩顷刻间亮了起来,产生奇异晦涩的灵力波动,而后无数细密的符箓神纹宛若有了生命般,忽明忽灭。 做完这一切后,就重新将玉佩递还给了少女。 “好了,人我已经叫来,你就准备好与其友善交流一番,你可得让着点老人家。” 今安的眉梢浮现一抹笑意。 小满傲然道:“叫吧叫吧,让我好好教教老头他该怎么做人,一把年纪了还那么抠,你看老头刚才跑得那么快,一定是将技能点全点在了逃跑上,这有何惧?” “我可要提醒你,前辈可不是用跑的。” 今安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这家伙很嚣张啊!坤小满那嚣张挑衅的模样,让他都忍不住想揍一顿。 “不是跑的难道还是飞的?” 小满的话语中透着隐隐的不屑和调侃。 今安似笑非笑地看了它一眼,道:“你说对了。” “会飞了不起啊,我独孤求败也会飞,我有到处跟人说过吗?” 坤小满愈发有恃无恐,阴阳怪气,满脸不屑。 “行吧行吧,你这么有底气就好,只是我要必须提醒你一下,人会飞的条件和灵兽可不一样。” 言下之意则是你一只坤能飞很正常,可是人能飞就不正常了。 他不得不提醒一下坤小满,免得它待会不知轻重,被打死也是活该。 小满瞪大坤眼:“所以安哥,这人怎么会飞?” 今安淡定的回道:“倒也不是真的会飞,而是前辈的修为达到了洞天境,所以有了御灵横空的能力。” “什么?洞天境?”小满吓得瞪圆眼睛,它翻阅过人类典籍清楚洞天境的强大。 想到自己即将要教洞天境的强者做人,小满就四腿发软。 “不过……” 小满眼珠滴溜溜一转,露出崇慕的神色,“只要待在安哥身边,我一点都不怕!” 说着,便一把朝今安大腿抱过去。 今安看得出,这死坤是精神饱满想让他来顶上,故而他毫不客气,一脚把试图抱大腿的坤小满给踹开。 扑通! 坤小满被踹个满怀,一屁股蹲坐在地,它却浑不在意,越发开心道:“安哥这一脚踹得妙极了,力度适中,不痛不痒,让我摔落地上时,却一点都不难受,怎当一个字妙字能形容的了!” 陆今安:“……” 顾溪:“……” 今安额头一片黑线 这般滑头的灵宠耍起无赖时,反倒最让人头疼。 “你就别想着让我替你擦屁股了,你还是想着怎么和前辈好好交流吧。” 随后今安想了想,继续道:“只要你不作死,大概也不会太过悲惨,若是真的牵连到我们,那恭喜你,从此刻开始小满你就是一只流浪坤了。” 小满急眼了,委屈巴巴道:“安哥,不,安祖宗,安老天爷!我小满追随你三百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怎就忍心看着你共患难的老部下,内心之中正饱受摧残折磨呢?安哥你就帮帮我吧,今后你让我往东我就绝不会往西,若有敌人,我小满定当仁不让冲在前头!” 它很清楚,依照自己的性格,也唯有安哥才能帮得到自己,现如今呆在安哥身边,才是最靠谱,最安全的。 “我隐世三百载好不容易出山就碰上这档子事,我……我就像个初出茅庐的可怜孩子,万一老头真要跟我计较,那我可就真完了。” 坤小满一把鼻涕一把泪,模样那叫一个凄凉悲惨,演得跟真的似的。 少女却因此差点笑破肚子,就该给它一个深刻的教训。 今安轻笑道:“这我可帮不了你,谁让你整天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自己去跟前辈好好解释去吧,说不得今天有烤鸡吃咯。” 闻言,小满浑身一僵,烤鸡二字在它脑海里挥之不去,心中充满了苦涩。 “想我盖代奇坤的宿命就是成为烤鸡吗?难道我独孤求败今天就要陨落在这无名破庙中吗?” 小满麻溜地从地上爬起,委屈巴巴地看了今安一眼,最终没有吭声,凄凉地转身朝庙外而去,远离这片伤心的地方。 少女见状都有些不忍心,道:公子,小满它虽说是顽皮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顿时,刚迈出几步路的小满顿足,竖起耳朵偷听对话。 今安淡淡道,“它的灵智已开,就算没有我们在这大世之中也能活得很好,何须由我们来操心。” “走吧,我们也该睡一会静待天亮了。” 说罢,他转身朝着佛台上走去。 听闻此言,小满哭诉道,“陆今安你这个负心汉,你不是人啊,你在陆家祭祖大会上对我做了那种事,你现在居然对我不闻不问了,呜呜呜!” 听着小满的鬼哭狼嚎,今安揉了揉眉宇,任由它吵下去,今夜是别想好好睡觉了。 于是他又绕了回来。 见到少年走了回来,小满哭哭啼啼道,“我只是假以离去,就想看看安哥你会不会挽留我,谁知你竟如此狠心,你……” “嘘!”今安笑着打断小满,指了指庙外道,“前辈来了你跟他好好讲去吧。” 今安刚说到这。 哗啦~ 就见远处天穹中,夜幕如翻涌起惊涛骇浪,一道身影踏浪而来,气势磅礴,声势惊人。 很快,那人凭空一掠,飘然落在庙中。 道袍老者疑惑道,“小友我这才离开不久,你唤我所为何事?” “前辈叨扰了,是独孤求败想要见你一面,有事和你交流。” 今安拱了拱手。 “哦?既敢称一声独孤求败,那定然是修为通天的高人了,小友快快请道友出来一见。” 闻听此言,道袍老者顿时来了兴趣。 “前辈别急,独孤求败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正是我的灵宠。” 今安哂笑道。 道袍老者一怔,旋即哑然失笑道,“小友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我对你这灵性十足的灵兽确有兴趣。” 小满打了一个激灵,害怕道:“前辈当面,我又怎敢自称独孤求败?前辈唤我独孤一败即可。” 第八十一章天骄峡谷 道袍老者疑惑道,“小友我这才离开不久,你唤我所为何事?” “前辈叨扰了,是独孤求败想要见你一面,有事和你交流。” 今安拱了拱手。 “哦?既敢称一声独孤求败,那定然是修为通天的高人了,小友快快请道友出来一见。” 闻听此言,道袍老者顿时来了兴趣。 “前辈别急,独孤求败远在天边,却又近在眼前,正是我的灵宠。” 今安哂笑道。 道袍老者一怔,旋即哑然失笑道,“小友你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我对你这灵性十足的灵兽确有兴趣。” 小满打了一个激灵,害怕道:“前辈当面,我又怎敢自称独孤求败?前辈唤我独孤一败即可。” “所以,小家伙找老夫有何事呢?” 道袍老者笑眯眯问道。 小满崇慕道:“自然是因为前辈宅心仁厚,胸襟宽广,令我一介灵兽都自惭弗如,大有高山仰止,景行景止之感。” 道袍老者若有所思道:“小家伙,不必如此客套,有话直说吧,你唤我来肯定是有事交代才对。” 小满讪讪一笑,尴尬道:“没事没事,也就是想知道前辈您居住何方,将来好去拜访您,和您促进促进感情。” 今安悠悠说道:“刚才某人可不是这么说的,它可是要和前辈你比划比划,好让你知道谁是大小王,怎么时间才过去一会儿就变了说辞?” 被揭穿之后,小满明显急了,连忙哭诉道:“呜呜呜,前辈你要相信我啊,都怪他们几个怂恿我,才一时间被蒙蔽了双眼。” 道袍老者摆了摆手,“无心之言,算不得什么,老夫所居在往东三千里,天台幽深、雁荡奇崛的倒悬山中,日后小友若是有空可来做客。” 小满深深躬身,低头行礼:“前辈之心胸,光风霁月,坤某拜服!” “既然无事,老夫去已,这下总不会再有事找老夫了吧?哈哈!” 说完,道袍老者周身气息一变,仰天大笑出门去。 小满立马跟着走出庙门,激动的挥手道:“诶前辈,你慢走啊,慢走啊,前辈……” “呼,终于把老头送走了,再也不想看到老头了,心脏怦怦跳,吓死我了。” 直至确定道袍老者的身影不见,小满这才暗松了口气,就如同卸掉了心中的压力般。 见小满这副剪样,今安悠悠提醒道:“洞天境强者耳力极好,说不定你刚刚说的话前辈都听到了哦。” 刚说完,坤小满就收敛神态,赔笑着朝庙外拱手道:“前辈莫怪,前辈莫怪,一时口快,一时口快,可不要往心里去了。” 那变脸的速度、谄媚的姿态,让今安和少女都不禁汗颜,自惭弗如,这家伙变脸速度比人都快。 也就在这时,少女犹疑地问向自家公子,道:“公子,在陆家的时候都是我伺候你,可是怎么从来没见你修炼过呢?我看他们修炼不都是要入定才能吸收灵气吗?” “你家公子我本是家世显赫的少主,却被诡计多端的贼人所害,家人弃我,师门逐我,甚至断我灵脉,重来一世,我一定要重回巅峰,排位dd!” 今安摇头微微轻叹。 少女闻言捂了捂小嘴,心疼道:“那公子你又是怎么变强的呢,一定是很辛苦吧?” 今安在心中略一思忖,随即就将自己的经历给娓娓道来。 《重生之废物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传闻大千世界中有一上古传承之地,名为天骄峡谷,那里轮回难覆,亘古长存,若想在那片森林中习得神功,参与者就必须完成巅峰赛的试炼。 配合四个随机天骄守住己方水晶,最后推掉对方水晶,然后从一千二百分干到两千六百分,方有一丝机会悟道长生。 而你家公子就曾参与其中,前世我想成为国服不知好歹,却被版本暗算轮回转世,没想到,这一次竟成为了先天满魂力的奕星大王。 而这一次有猪猪侠、奥特曼、喜洋羊等无数天骄齐聚王者峡谷。 但由于排位渡劫之战被迫躺赢,所以你家公子后面的路会异常难走, 而渡劫局的队友便向我坦诚,道:“其实,我们这一次会相遇是因为来找你求救的,你可愿随我回到青玄历四百四十四年?那年星空古路突然开启,无数天骄踏上了这条无归路,只为了那一次成帝的契机,而黑暗动乱也要因此来临。 “大预言家窝子基.硕的大师,曾预言未来有一位天选少年能终结这一切,特派我回到未来寻找并将其带回来,而那个少年就是你,所以你可愿挽天倾呐!” 我轻轻地笑了笑,淡然道:“天下有难,生死何惧!” 言辞平静,却有决然之意。 若是小溪你有幸看到我在峡谷的发挥,你便会惊讶的感叹到,世间天骄不过尔尔,天骄之王非他不可! 随后,青玄历四百四十五年,女帝武则天因修炼九幽玄天神功走火入魔,带着一众禁区之主入侵天骄峡谷。 而初出茅庐的我,曾尝试着对着地面用了一发蓝银囚龙,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竟能轻松地压制住对方的三名魂斗罗。 这一初战过去后,我只好假装冷漠地说道,“娜美,我不回安定区了。” 于是很快我便走出了新手村,来到了天骄峡谷,突然一位白发老者骑着他的鸭子飞到了我面前,对我说,“你这一生危机重重汝惧否?” 我答,“不怕!” 老者又问,“为何不怕?” 我答,“不怕,就是不怕。” 随即老者微微一笑问道,“尊嘟加嘟o.O,那我可要安排你了。” 顷刻间,我家的打野便已是一干九的超鬼战绩,我知道他肯定就是老者派来考验我的,也就是ufo匹配机制。 而这其实就是老者为天骄峡谷运转所定下的规则,所以这位骑着鸭子的神秘老人一定不简单,由于我们家的辅助跟着打野出去绕后了,导致我们家的射手也是破了大防。 在这一刻为了守住水晶,我不得不与插秧王使出合体技,“马奕马奕轰”,指着对面的人小发雷霆,并且狠狠地说了一句,“甄别推,求你了!” 第八十二章天命所归 有人问我为何上来便是绝活,我淡淡回了一句:“KFC机制如此强横,总不能上来就被送回老家吧。” 就连最强围棋AI阿尔法狗都不禁说道,“我研究过人类所有的棋路,唯独陆大天才我始终捉磨不透,想不通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可即便这样,发育路的心态也已然崩掉,由于前世已将厵神心经修炼到极致,我的心性自然也比同龄人稳定得多。 但是青州已过万重山,山里有座庙,庙里面你家公子正在研究破局之法。 我忽然想起了鲁迅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给陆今安一个绕后的机会,他能让敌方全军覆灭,如果再给他一个拉开三指的机会,他能让对面所有人都成为跳梁小丑。 没错,他就是传奇人物陆今安,他曾凭借一手出色的三指操作吓退曹操百万大军。 就连美国的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将军都表示,当我在战场上看到陆今安的时候,我就知道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扇子像有GPS一样可以自动追踪。 曾经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都表示,如果让我逃出陆今安的大招范围,那么比我逃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还要难上数万倍。 就连铁扇公主都表示,当年我的芭蕉扇能轻松扇飞齐天大圣,却根本吹不动陆今安。 随后就在我大招框住所有人的时候,我与射辅激活了武魂融合技,奕香飞星! 直接把对面四人斩于马下,随后我也终于领悟到玄御手的最高奥义,继而实力突飞猛进。 可谁曾想,这霏居然还想直接飞进我身想把我击杀。 原来这个霏就是一开始的老者,他既是cpu机制创造者,也是命运本身。 终是圣体败给了天,世上再无永恒仙。 随后命运对我低语道,“你无法抵御风暴,逆天尚有例外,逆我绝无生机!” 我平静地低声回应:“我……就是风暴!” 命运嘲讽道:“我天道才是正道,你们这些扰乱天道轮回的才是叛逆,当诛!” 我冷笑一声,道:“魔不魔正不正?天地自有陆今安,走不走?留不留?死生皆在我心头,待到天魔冲天上,便是诛仙战天时!” 既然这个世界不爱你了,那么它就是你的敌人了,试问天上仙子,谁敢来此人间? 说罢,我从胸襟中拿出三颗棋子,这三颗棋子既像救赎,又像深渊,在释放方寸棋盘的一瞬间。 我布下了第一颗棋子,这一棋抹去同情,第二棋抹去亲情,第三棋抹去爱情,三级合一,棋道通天! 天下无一物,可与之匹敌! 天不生我陆今安,棋道万古如长夜。 看似忘情,实则藏情于棋,且一生只出一棋。 对方的喜洋洋燃烧气血,使出的爆天星抢夺暴君,而我则希望能找到破局之法。 这时光头强突然大喊一句,“我为天帝当镇杀一切敌,迎接你们的王!”随后也跟着冲上来。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老虎眼神坚定的说道,“奶奶的球门,第八死门开,天不怜我裴擒虎,负手端酒问上苍!” 英雄九死其无悔,哀鸿遍野满城鸦。 “武松,你有在看吗?” 战况愈演愈烈,双方都在抢夺中路视野权,突然老者从下路现身,将我们的队友全都吸引下去。 而只有我知道,这是一出调虎离山之际,如果我们全都去追,那就正中敌人圈套,所以只能靠自己来阻止这一切发生了。 仙之巅,傲世间,有我今安便有天!杀神领域开!转眼间罗刹神已从身后出现。 黄毛并非真无敌,世间犹有纯爱在! 我向上天祈祷,回应我的只有年少时的自己。 我用尽所有力量使出最后一招,海神的黄昏,帝级以下的敌人全部溃灭,唯独老者不知所踪。 由于大家都举棋不定,便派三姓家奴回家守着,而就在这么一瞬间,用以推家的炮车已然没了。 而后命运老者一个人牵扯住我方三个人,居然还显得游刃有余。 这次没有一波掉,对我们的士气影响还是非常大的,而对方光头强对自己伤害计算也很有把握,直接一马当先冲上,直接和老虎进行单挑。 顷刻间,地动山摇,峡谷震荡,光头强立于虚空之中,大喊一声上来,随后对着老虎缓缓说出一句:“鸡毕你。” 见状我迅速赶来,用尽最后一丝真气凝练出天地棋局,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战过后,人族无忧! 可没想到这老者竟突然使出了当世绝学噬魂切,剑气犹如泄洪般涌出,此时的老者当真是天神降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在大战中领悟真谛,渡劫成仙。 难道路真的到达尽头了吗? 也许还有路,只是不传于世,只有真正到达的人才会回首一叹,不留一言于世间。 想通之后,我大喊一声,“我若要有,天不可无,我若要无,天不可有!” 说罢,一股强悍的意念横扫八荒,命运的羁绊也随之斩断,命运也随之应声倒地,大局已定! 而第二局巅峰赛,你家公子便掏出了他一把没玩过的某泪,可当我想到若是在一千二百分都输了,便会因此被他人嘲笑一辈子的时候。 我决心激发名刀血脉,十年寻法,十年实践,十年偷塔经验,终是觉醒不死妖体,成为韩族第一天骄,百年之后举旗称王,傲视群雄。 可无奈己方某兰和某可竟是对面派来的内鬼,两个超鬼的逆天少年,对战对方三个炸鱼天骄之王。 对面可是有着野区消炎,只见他一记三千雷动加大天造化斩,我们家的射手便已直接殒命。 当牛魔还没有想明白身边的队友为什么突然全就没了,当科学家们还在争论恐龙是怎么灭绝的时候,我的韩信大王已经给出了答案。 危急关头,我方队友仰天大喊道。 “我等愿献祭自身换天的正道再修三百年,只求天地开一线,让陆今安白日飞升十四境!” 第八十三章夺命十三枪 公孙离哭诉道:“今安哥,我不为成仙,只为在这红尘中等你归来!” 原始人鲁班严肃道:“今安师兄请壮哉我道宗!” 骡子瑶强忍着泪水道:“陆师兄带我回家,待我回家,代我回家……” 王昭君掩面轻笑道:“我王昭君一辈子就只会喜欢一个男人。” 随后队友全部化道于天地,而我又怎会舍得他们之间的羁绊,一边流着小珍珠,一边直接朝着对方五人冲去,势要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就在形势万分危险之际,只见你家公子一步入圣人,二步跨准帝,小小的身躯,撑起大大的利器,在绝境的深渊面前,你永远可以相信你家公子。 天下谁人配白衣,唯我神王陆今安!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诛敌,虽死不悔,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我要杀的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杀的这地再也埋不住我的心,杀到世上无人敢称尊,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问这天,是谁给你夺走人人如龙的资格!问这天,是谁给你惩罚众生的资格!问这天,又是谁给你成为天的资格! 峡谷境内,神明禁行! 这波上来支援队友啊,把对方的日本武士噶了以后,意外从他身上发现了维多利亚号的钥匙。 于是我便拿着这个钥匙,开启了维多利亚号玩,绕了这个峡谷一圈,证明了地球是圆的,当时轰动了整个峡谷啊,大家都叫我麦哲安。 画面一转,来到二十分钟,暴风龙王竟然被对方某离给抢了,见状你家公子也是第一时间去中路切线,以求一线生机。 而另外几个妖魔鬼怪则是第一时间发起投降,无奈,白衣神王正欲死战,尔等何故先降? 有时候打个游戏真的很想报警啊! 在破败中崛起在寂灭中复苏…… 在与洗脚至尊“某华”大战十天十夜以后,你家公子最终无力再战,生死道消,临终前终于将线给断掉,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死去。 而被你家公子慷慨赴死而感动的牛马,终是用他们的信念铸造出来的铜墙铁壁,挡住了猛烈的进攻,让对手占不到半点便宜。 说实话,要不是你家公子挺身而出牵制住某华,从而不让她在正面参团的话,对面五人齐聚肯定是可以平推的。 随后在双方的疯狂攻防下,战场也是彻底进入白热化阶段,而复活以后的我,也在这一刻开始了梦幻演出。 先是横扫挑起对方,打断对面手法大师秒塔,再一记二技能甩到对面猪脚亮身上,继而使出青玄历二千零二十三年当世绝学,“尊嘟假嘟”。 可即便这样,后期的团战能力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你家公子只能找机会偷水晶,力挽狂澜,将大局逆转吧! 何为凡人,何为仙,岂闻韶华尽何年,回首沧桑,此恨绵绵,风月如剑,看我破天。道不尽仙凡殊途,尽人间。 当我重临世界之时,诸逆臣皆当死去,汝见王座,何不跪拜?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趁着对方争夺暴风龙王,我一马当先地朝着对方水晶而去,就在对方想要回防的时候,我已经来到高地面前。 天堂还是地狱,英雄还是罪人? 我身后已无一人,我又怎能倒下! 我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当年孟老师能靠一把名刀直接完成翻盘,今天我陆今安秉承先辈意志再创辉煌,不是问题! 在即将偷掉水晶的那一刻,我在回首这一生,我?于???雪之中,??,便只为活下去?战?。 ?有七情六欲,当?三种情绪加到?起的时候,我就明?了我的枪意,宿命中注定的?龙,是我?时梦中的声?。 为寻?龙,我涉及????,历经百劫千难,为的就是在我每次??中找到它,我苦度春秋轮回。 他们都说我是个喜欢在背后杀?的江湖杀手,我不在乎,每个?都有??擅长的技艺。 有?运筹帷幄,决胜在千?之外;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百步穿杨,千?之外取??级,?我便是享受这份狩猎的味道。 我三岁练枪,那一年枪一上手就人枪合一,爱不释手,九岁悟出夺命十三枪,于九天之上我斩杀花果山妖猴。 而夺命?三枪始于浩荡天恩,逐百?夜?天下?双,风?声?如??,光?影七剑?衡;海纳百川,浑然?浊。 二十岁我熟读天下枪谱,纵横江湖再无敌手,最后我这一生就只剩下一个敌人。 那……就是我自己。 我去问佛,“我跟韩信是否有缘?” 佛说,“你跟韩红无缘。” 我说,“求缘。” 佛说,“那你便等上千年,在这一千年里,你可知韩信而韩信却不知有你,你可愿等呐?” 我答,“韩信大王,请战!” 第一枪,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 第二枪,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断肠! 眼见为虚,心听为实,第三枪,盲龙! 乾坤一速天下游,月如钩,难别求,第四枪,风流! 书香百味有多少,天下何人配白衣,第五枪,无双! 相思游龙万兵手,命若黄泉不回头,第六枪,白龙! 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痛苦,有过牵挂,了无牵挂,若是修佛先修心,一枪风雪一枪冰,第七枪,忘川! 翻云起雾藏杀意,横扫千军几万里,第八枪,鲲鹏! 终是韩信断了枪,也徒留我一人伤,即是这样,那就是第九枪,百鬼夜行! 天地无情恨多少,夜里哭声泣不长,冤魂不怨为天意,长枪出,君王泣,第十枪,断愁! 上见君王不低头,三军将士长叩首,第十一枪,拜将封侯! 你说此生不负良人,千里共婵娟,怎奈人去楼空似烟云,白发青丝一瞬间,今世轮回为少年,爱过之后知情浓,佳人走,发不留,第十二枪,岁月杀! 百万将士在摇旗,兵仙韩信战无敌,第十三枪,我命由我不由天! 最后,我想在这个世上,可能真的没有什么枪法,千年中没有什么风雨同舟,等到万年后,大概也无了金戈铁马吧。 罢辽罢辽,打打杀杀,何时了~ 猫泪在干嘛?终极猎手在偷塔!能偷掉吗?!要回了!要回了!!要偷掉了!!!偷不掉!有的有的!完美!!他出了个名刀司命!!! 第八十四章大型纪录片陆今安传奇 本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居隐山红。 第三把你家公子选出的英雄碎片,本在天骄峡谷中排名不过倒数,但后来却成为了令世人觊觎又恐惧的存在。 只因天骄峡谷著名哲学家黑皇说过,真正的大师永远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 而某长满不祥红毛的红毛东说过,我儿陆今安有大帝之姿! 转眼间,你家公子已然大成,原来玩英雄碎片只要吃个血包就满血了,真是太超标了,轻松拿下第四局巅峰赛。 第七把本来想拿出白虎耗子,但是队友选的坤小满打野,加弱化亚联再加个摩托少女,你让我下水道怎么跟他们抢mvp? 最后我祭出了王牌,这一剑,把握有几成? 九成! 我陆今安,唯有一剑,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心中当有三尺剑,抬头一剑斩神明,第一剑瞬杀甄姬拔菜,第二剑诛杀臭钩子,第三剑,剑来! 随即万剑穿心而过,橘子倒下。 三剑齐出,世间无一物可与之匹敌,你家在哪?指个方向!我只出一剑!三剑之下我无敌,三剑之上一换一! 你们家还有谁?但请你老祖过来,我一剑斩之,还有你们宗门家族在那个方向,指给我也并一剑镇压! 第五局,你家公子居然遭到了对面三姓家奴的嘲讽。 对此,秦国太傅丘吉尔说过,我曾见过无数嚣张的人,但敢嘲讽韩信大王陆今安的人,你是第一个。 著名理论大师羊顿也曾表示,陆今安的对抗路的某蝉连地心引力都能躲掉,还躲不过防御塔的攻击吗? 就连漂亮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将军都对此曾发言,我曾经尝试数了一晚上,他的貂蝉到底跳了多少遍二技能。 最后不是数完了,而是天亮了。 而后麦克阿瑟将军又说,如果你认识禁忌天骄陆今安,那你就应该知道,拥有他就跟拥有一万枚小男孩没有区别。 因为这两者带来的都是毁灭性打击。 此话一出,便迅速引起了青玄大陆各大势力的广泛关注。 那么陆今安究竟是谁?为何大众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大型纪录片陆今安传奇持续为您播出。 而到了第五局游戏,我又排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队友,而我并没有过多理会他们。 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永恒燃烧了羽翼,待我脱离凡间的沉沦。”随即便踏入无人之境! 初来之际,由于打破了禁忌,撸农双修,厵神大法,短暂的后遗症,让我突然喊出了一句。 “亿万生灵为兵,百万神魔为将,待到阴阳逆乱时,以我魔血染青天!” 十六点零满评,轻松拿下第六局巅峰赛。 第七局看到对面选了某乔,本来我是想选出阳光开朗大男孩的,但是对面又选了一个行者孙,那不好意思,猖狂! 经过我们这边内部会议商量,得出五个字,笑脸是不是给多了? 别急,一会就给他当野怪刷了,思路一下就清晰了。 哼,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猴子这个分段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难啊? 怎么敢的呀,直接给我坐下! 诶你家吗?你家吗?要不要买草鞋?最后也是轻松拿下。 第八把来一手狂暴一开,狂热节拍! 紧跟上鬼谷子的脚步,天堂有门你不入,地狱无门你自来,琴弦弹断又何妨?知己难觅泪两行,牢大你有在听吗? 由于过程过于简单,第九局我选择了猫咪出战,刚刚才松下一口气的我,殊不知一场刺鸡大战即将来临。 这把本想靠着玩猫咪轻松一点,谁知这局巅峰赛,对面的老虎竟然是个炸鱼的。 我们的团战能力比对面逊色的不止一点半点,这乍一看就像是某kfc机制安排的必输局。 可你家公子又怎会就此放弃? 我马上隔空大喊,虞姬,我没K,他听到以后直接放弃挣扎。 并且对着他的另外两边队友说,布鲁biu布鲁biu,你以为是言语的力量,其实是他身上的金色光芒令对手望而生畏,俗称霸王色霸气。 先辈帝荒,独战五帝;后世陆今安,战你五人,可够? 又是这个男人,又是在队伍绝境之时,小男孩从天而降,打出雷霆万钧,毁灭某岛国从而挡下对方的脚步。 并且再一次以自身为饵,请老虎入局,嘴角的红色鲜血,寄托着这个男人永不屈服的顽强信念。 天下大同! 与此同时,突然觉醒的我,大喊一声,顺为凡,逆为仙,仙凡只在一念间,我于世间全无敌,不与天战,与谁战? 千重劫,百世难,亘古匆匆,弹指间!不死躯,不灭魂,震古烁今,无人敌! 若天要灭我,那我便逆了这天,人族无大帝,擎天剑尊战苍穹,天开剑光,流血滂滂,若黯夜终临,吾必立于万万人前! 败在我手中之敌,从来不会被我视为对手,我给你时间追赶,直至你遥望不见。 至上古时期,天骄历代辈出,却无一人敢挑战天道,凡有违者,皆会被天道斩杀。 十分钟节点,顷刻间对方五人凝结出了庞大的气势,大道威压化形成神龙,大威天龙,世尊地藏,直接把我们家的队友冲烂。 而我不紧不慢的退回高地,我不怪你们四个,也不怪匹配机制,我只恨自己还不够强。 而对方的小代老虎,以为他有复活甲就能主宰这局巅峰赛,殊不知天骄峡谷乃是天地初开时就存在的圣地。 而我则是背负了整个峡谷的意志,天道拿什么与我为敌? 而峡谷外围观的强者也终于想通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又被称作我日。 原来当年大羿射日的时候,你家公子我还没诞生的时候,便是那十个太阳里面的其中一个,而大羿每射一箭,我便会跟着说一句。 “我日别搞啊!十分钟掉点,这还怎么打?” 随后,我淡淡的对老虎说道,“以阁下的实力踏入这片峡谷必死无疑,而我杀你却也是在救你,若我远在狗熊岭的两位故人在此,你怕是早已道心崩溃。” 第八十五章上山神下山人 第十局,我一朝悟道觉醒睡梦神体,更是基于梦境悟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幻术。 “大梦千秋” 能随意将他人拉入自己的梦境中,将其控制,同阶境界无敌手! 而由于使用这种招数需要不断地睡觉,懒大王陆今安的名号也很快响彻峡谷。 可在某个晚上,我突然梦到了鲁迅圣贤,他在梦里对我回眸一笑,而仅仅是这一笑,我便悟了。 于是我掏出四舅以笔为剑,以墨为锋,以字为刃,追随先生的脚步,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 十二连胜过后,我终于是掏出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雷霆之王,然后对方便以缴械击碎雷霆。 不得已我回想起了初代雷霆之王的话语,黑暗笼罩万物,我将是黑暗中最后的那道曙光,以雷霆击碎黑暗! 最后,当你连胜了以后,这个天道就会给你安排很奇怪的人,都要守家了还要葫芦娃救爷爷,一个接着一个送死。 当大家还在互相指桑骂槐,当人们还在讨论着这把要结束的时候,而我的李信已经给出了答案。 对此,著名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曾表示,我的相对论可以解释宇宙中的所有现象,却解释不了陆今安的李信为什么这么敢打。 就连漂亮国五星上将麦克阿瑟将军都表示,原本我以为他的奕星大王已经够离谱了,但当我看到他的光明神时,我彻底绷不住了。 日本应该庆幸,当年落在他们头上的是原子弹,而不是李信的光翼连斩。 哈哈,没错,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就是从提瓦特穿越回来的帝君。 诸位是不是很想知道后面的剧情如何? 其实当时某蛇丸正在研究秽土转生之术,用来复活我陆今安。 那可能有的读者就不满意了,诶你怎么不复活大帅呢? 复活条狗都比复活主角好啊? 那你们就错了,复活主角就是给兄弟们当乐子。 你要是复活大帅,人家直接来到你面前,一个天罡诀,然后对自己说,天下如棋局,世人皆其子,诸位可又为本帅苦守,你就说你们难不难受吧? 秀琴格勒战役终将打响。 无奈,此,天命也…… 谁让我是这把不守家呢,既如此,一念通天,神魔无惧,天地不仁,大道无光,光明神已陨落,现在就由我来引领战场。 如果害怕,就跑吧。 我也知避其锋芒,可后退的道路早已不复存在,我早就无路可退了。 那就看看像我这样的凡人,都怎么掀翻这天,此剑,当判天地不仁,此剑,当判神魔授首,像面对黑夜一样,面对死亡~ (天: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揍我?) 面对外界无数强者,我面不改色,我只是略微放了一个大招,便足以让整个战场进入高潮。 触发播报,关键团战!完美输出百分百!瞬杀时刻!水晶战神!我就是太阳! 在看了三十秒广告复活以后的队友,便跟着我一路朝对面的水晶进发。 他年,我若立于万古诸天之上,将与你们共岁月,吾名为荒,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而第十三把,我终于拿出洗脚婢我华,而在我一楼秒选李华以后,后面的四个牛马选的英雄都是千奇百怪。 没事,有华在没意外,她主要的代言方向就是把把逆风,偶尔翻盘。 不过对面这个英雄碎片真的很搞笑啊,他真的我哭死,我华翻盘的机会从来都不是自己找的,而是对面给的,而你小丑歌,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小丑。 不过其实说实话,这英雄他一直在中低分段都不弱的,而且还是很强的存在,你能拖到后期,他就是无敌的存在 伟大的诗人土鸡华是这么形容她的,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华开后百花杀,前期逆风也无所谓,轻轻松松。 此战过后,我被册封为秦始皇,可由于战绩过于丑陋,与历史不符,所以很快又被罢免了。 不堪受辱的我直接选出低人一等的马克啵啵,画面一转,来到二十分钟关键节点“龙坑”,正当我方节节败退,大局已定的时候…… 去哪里寻找救赎此界的力量? 拥有雷电冰甲的力量,胜利是必然的。 你只管开大眩晕,剩下的就交给奇迹! 就在我百感交织之际,忽地传来一阵提示音,秀太!关键抢夺!鹿灵庇护!关键护盾!完美团战输出百分之九十!关键控制!唉了咪PentaKill! 心脏撒撒给呦! 可到了第十五把,当我再次进入对局的时候,我突然收到了峡谷汪汪队的通知。 尊敬的陆今安,由于你被检测到使用科技,所以您这一次的挑战资格已被取消,我们深表遗憾,感谢您的参与。 如果您有任何需求、反馈或意见,可以先充值到心悦三,然后你就会发现什么用都没有,说罢,一个黑色漩涡从天而降,将我吸出了天骄峡谷。 从此我巅峰不在,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我时常在想,假如我的对手是曾经巅峰时期的自己,我有信心吗? 我在倒悬山上思考了数个纪元,终于,我想通了,让他赢吧,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不喜欢输,他太在意结果了,毕竟当时的他总会为了那一两局失败而生气。 而我……早已看透了输赢的结果。 如果我连那个过去的我,带来的一点嘲讽都接受不了的话,那么我认为我的成长就是段笑话。 当一个人的心中有着更高的山峰想去攀登时,他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才可能用最平静的方式,去面对一般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别诋毁一个下山的失意人,他可能曾拥有过一切,却也放弃了一切…… “唉,不提也罢,都是过去事了。” 想到这,今安摇了摇头。 小满听完犹疑道:“安哥,你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吧,我以为自己的吹嘘大法已经天下无敌,你又是谁的部将?”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在一声轻笑过之后,少年径直返回佛台之上入定,双手握拳轻轻放在膝盖上,再也不问世事,安安静静等着天亮。 所谓劳逸结合,动静相宜,就是如此了,修炼时可以偷懒,歇息时自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