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真有毒》 1. 第 1 章 “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 林不盏摔的头昏脑胀,耳朵嗡嗡嗡的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活还是死,嘴里却突然感觉有点冰冰凉凉的东西,舌头一抿,立马化作水一样流进了她的喉管。 她被呛地咳起来,当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入口即化,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吃进去了什么东西,人咳的撕心裂肺,眩晕的脑子也咳的醒了过来。 痛苦,很痛苦。 俯面砸下来,她几乎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种堵塞的窒息感让她挣扎着爬了起来。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只是在晚上看小说的时候不小心被手机砸中了脸! 费力地睁开眼睛,人还没看清眼前的情景,嗖嗖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两把锃亮的大刀正抵着她的脖子。 她还维持撅着腚趴在地上的姿势,人却已经僵了,阵阵麻意从她的后背窜到了她的头皮。 抬起头,几个黑衣紧身长衫打扮的男人齐齐将她围了起来,宽肩窄腰,一阵肃杀之势扑面而来。 一瞬间,林不盏头脑风暴的想了很多,却怎么也没想到面前是这么魔幻的场景,甚至手里攥的草还有点刺手心。 凉风吹进了她的脖子,她猛然回过神,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却感觉脖颈一阵刺痛,那种心脏缩紧头皮发麻的感觉立马让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各位……英雄好汉……”她哑着嗓子无比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前面的黑衣男人从两旁让开,一阵迟缓的脚步声响起,黑面红绣纹的长靴,质地细腻的锦绣底袍,缎面金丝描边的腰带,略微松散的领口,因为咳嗽而有几分起伏的胸膛…… 林不盏的眼睛瞬间定在上面移不开了。 皮肤好白…… “砍了吧。”略有几分沙哑的男音冷冰冰的在头顶响起。 “慢着!”林不盏吓出了一头冷汗,两个字直接喊破了音。 她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感觉到脖子上的两把大刀磨破了她的皮肤,那点刺痛却抵不上要丢命的恐惧。 要死要死要死!来真的啊! 林不盏的脑子一片混乱,但大概也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不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抵不上现在保命重要。 “大哥。”她哆哆嗦嗦地开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好人有好报!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把我带回去暖被窝也不亏啊!” 不是林不盏吹,她长得确实好看,从幼儿园好看到大,可惜她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封心锁爱,认为她这等美貌自然要配上一个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绝顶好男人。 现实世界的帅哥已经无法满足她了,于是她沉迷在小说里各色天花乱坠的描述中,认为那才是她应该遨游的世界。 结果这一游,游到了这里。 冷汗一滴一滴的从下巴滑落,从男人的角度,大约能看到她半张脸,可也能看出这是个小脸小嘴,鼻梁高挺,眉眼如画的美人胚子。 这样的脸不笑的时候一股不好接近的冷艳相,衬上一双上挑的狐狸眼那真是勾人夺魄,可偏偏她长了双浑圆的杏眼,因惊惧而睁大的时候,倒是反过来看出了点憨相。 “你倒是想的美。” 嘶哑的男音是磁性又冰冷的男中音,好听的磨耳朵,林不盏却在愣了一下之后迅速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看不起她! “是是是,我想的美,我哪配给您暖被窝,洗脚婢也成,您就收了我吧!” 她连头都不敢抬,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如纸,说这句话的时候,牙根都快咬断了。 过了好一会儿,头顶都没有传来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一点悉悉索索的动静,叽里咕噜地说着小话。 果然,没多久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嘶哑的声音像恶鬼在散发冰冷的寒气。 “带走。” 林不盏还没松口气,却又听他说:“带回去养着,什么时候药化了,给我剥皮刮骨的炖了。” 药,什么药。 林不盏的脑子嗡嗡作响,脚步声却逐渐远去,她抬起那张满是冷汗的脸,只看到一个发丝束了一半,长发垂腰的背影,有些清瘦,肩膀却很宽阔,颈长腰细。 一个美男子。 她怔怔的回不过神,随即心神一松,她两眼一闭,撅着腚昏了过去。 …… 醒过来的时候她整个人有些脱力,一方面是摔的重,一方面是心神还有些恍惚。 她怔怔地看着头顶雕花纱帐的床,侧过头,一张檀色圆桌,桌面摆着一套圆润奶白的瓷器,再过去是一张素雅的山水屏风。 镂空雕花的木窗,竖立的门与下斜的门栓,清凉的空气,冰凉的墙,周围古色古香却有几分阴暗的环境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抬起手,想了想还是没狠下心给自己一巴掌,揉了揉摔疼的地方,她长舒一口气,确定自己穿了,穿的很彻底。 “吱呀”一声门响,她吓得倒退几步,踉跄一下坐在床上,一个袅袅婷婷扎着两个小髻的丫头眼观鼻鼻观心,老实又沉稳地走到她面前,垂着头,用那道细声细气还带着点软糯的童音说:“姑娘醒了就去面见王爷吧。” 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三四的样子,却已经有了大户人家的派头,说话的语气恭敬却不怯懦,搞不好还是个得宠的大丫鬟。 林不盏觉得有些牙疼,脑子却瞬间捕捉到了一个词。 “王爷?” “是,长洲雍度王。” 林不盏灵光一闪,呢喃出一个名字。 “长洲雍度王,赵玉婪。” 话刚说出来林不盏就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双钉子钉住了,抬起头,却发现那个小丫头仍旧老老实实地垂着头,只是语气却淡了许多。 “姑娘慎言。” 嘶……林不盏倒吸一口凉气,她现在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都疼起来了。 这可有意思了。 她穿的还是她被砸死之前看的那部小说。 不不不,她只是躺着玩手机被砸了下脸而已,死什么死,呸呸呸! 头脑风暴间,林不盏迅速将这部小说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主要围绕赵玉婪这个人。 没别的,因为他是这部小说里注定会不得好死的大反派,一个美强惨,真的美,真的强,也是真的惨,当时还让林不盏这种只看脸的大色迷狠狠怜爱了一通。 长洲就是这个国的名字,雍度王赵玉婪则是当今圣上的弟弟,太子的叔叔,东幽太后与先皇的小儿子。 那时的东幽太后比先皇小了二十岁不止,这个女人自入宫就知道自己这一生已经毁了,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活下去,还要活的好。 于是她借着当时盛宠迅速让自己怀上了孩子,只要有儿子,她的位置就稳了,可在佳丽三千的后宫中,各种权利交错的阴谋里,怎么能允许她一个小小的妃嫔诞下龙子。 没有任何意外,她中毒了。 可这个女人年轻貌美却也心狠,她想要孩子,也想要活,便借助当时尚书位的母家偷渡了一个异族巫师进来。 很显然,这毒是想让她一尸两命,即便她引产,她能活下来,以后却再也不可能有孕,可她如果想保下这个孩子,她就要死。 最后,她做了个心狠手辣的决定。 她让巫师将所有的毒都引到了她即将诞生的孩子体内,这样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毒也会一并排出,若这个孩子能活,她会将他养大,若不能活,那就是命了。 而这个孩子就是赵玉婪。 好在上天垂怜,他平安的降生了。 起初他只是身子有些弱,却也是个唇红齿白一副福瑞样的奶娃娃,让老来得子的先皇很是龙心大悦,连带当时的东幽太后也跟着水涨船高,一并跃上贵妃的位置。 当她升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给自己下毒的妃子弄死了,并且凭借阴狠的手段,直逼皇后的宝位,处处压她一头。 可变故就在这时发生。 一直被巫师用药养着的赵玉婪在五岁的时候因不小心被皇后的猫咬中,一滴血,毒死了一只猫。 养的精雕细琢像小仙童一样的人,血却是阴森森的乌黑色,猫刮破他的指腹不过片刻,被养的膀大腰圆的肥猫就抽搐着断了气。 这事掀起了轩然大波,最后查证赵玉婪的体内含有剧毒,血可腐心,肉可夺命。 当下就将皇后吓得脸色煞白,尖着嗓子要将他处死。 东幽太后也被吓了一跳,却不是为她的儿子,而是她知道儿子没了,她也活不成了,便求着能饶赵玉婪一命。 那时的先皇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也越发不好,太子先赵玉婪近二十岁,早已离心,或许是人老了会仁慈许多。 先皇纵然害怕,可对于这个自小宠爱的小儿子还是存了恻隐之心。 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众星捧月的赵玉婪便一朝跌落谷底,从小皇子变为人人厌弃的毒孩子。 东幽太后也一朝落了冷宫。 她都快疯了,这么多年享了盛宠,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条命,可一旦落马,多的是人想让她死。 最后将巫师抓进宫,却得知原来那毒一直藏在赵玉婪的体内,每日喝的药也是剧毒,以毒养毒,他才能活下来。 可年岁越大,他的身体会逐渐衰败,毒也会变得越发厉害,赵玉婪七岁的时候,一滴血就可毒死一头牛了。 那时的东幽太后面对年幼无知却已经注定不得善终的赵玉婪,心绪起伏,最后归于平静。 她做了个疯狂的决定。 她要活,她还要活的好。 于是,她与那时的太子也是如今的皇上苟合,生下了她第二个儿子。 也就是如今的太子,赵玉婪的亲侄子,这本书的主角——赵济常。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 第 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 2 章 赵玉婪的悲剧从出生就已经注定,他将会在毒侵蚀他自身之后心肺俱腐而死。 而在先皇驾崩之时,东幽太后已经与当时的太子生下了她第二个儿子,一个健康强健的儿子,赵玉婪悲惨的人生再度开启。 如今的皇上身体并不好,不知是不是因为和东幽太后苟合做了孽,他只有赵济常一个儿子,哪怕后来后宫充盈,可生下的孩子总会早早夭折。 面对赵济常这个孩子,无论是东幽太后还是当今皇上,对他都是百般宠爱,作为主角,赵济常确实争气,聪明正直,明德仁厚,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一国之君的风范。 可他太年轻了,朝堂内忧外患,他难以坐稳那个位置。 于是,赵玉婪就成了日后赵济常稳坐朝堂的开路刀。 东幽太后是真的疼爱赵济常,可对于赵玉婪,他只是一个尽可能发挥作用的工具。 偏偏赵玉婪还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在东幽太后的欺骗下一心为她做事。 便一朝成了手染鲜血的奸臣。 他身患剧毒长大,从小受尽磨难,一心只有东幽太后这个母亲,可以说,在赵玉婪本人极度扭曲痛苦的人生中,东幽太后就是他的精神支柱。 可他直到临终前才知道东幽太后才是那把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利刃。 …… 对于书中的赵玉婪,林不盏有唏嘘,有些许的同情,可说到底也只是书里的人,作为看客,她并没有对他有过多浓郁的感情。 能让她对赵玉婪如此关注的原因,是因为书里描述了赵玉婪是个绝无仅有的大美人! 而她肤浅的痴迷于他的美色当中。 想到现在就要见这样一个从书里出来的人,她不禁有些紧张。 思绪间,她已经穿过长廊来到了大堂,她的心脏跳的很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惧怕,总之手心都有些发凉。 跨过门槛,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踉跄几步,她就这样措不及防抬头看向了那个端坐在上位的人。 暗金玄色的长袍,银白缎面的腰带,腰细腿长,肩宽挺括,端着茶杯的手细长雪白,就像一笔一划精雕细琢的画中人。 可这都抵不过那张脸,眉飞入鬓,凤眼入刀,鼻梁高挺,五官立体。 他的皮肤很白,却是那种略有些病态的苍白,或许因为他体内带毒的原因,他的唇却很红,深深的暗红,在那张有些薄情的唇上,莫名的有些邪气。 扑面而来的艳丽感让林不盏呆呆的有些回不过神,赵玉婪已经二十有五,位高权重,是个相当成熟的男人了,所以他身上看不到一丝浓艳的女气,反而只能看到他身为一个男人的俊美与性感。 嘶…… 林不盏捂着自己的心口,本就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跳的更快了,咚咚咚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你倒是大胆。” 嗓子像是被鲜血呛坏了,赵玉婪的嗓音有些哑,在低音的磁性下,酥酥麻麻的让耳朵发痒。 林不盏没有看完整本书,她提前看了结局,知道那个时候的赵玉婪已经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现在看着面前的赵玉婪,她突然为他的死感到可惜了。 赵玉婪手里的茶杯一落,两个黑衣大汉立马擒住了她,将她一只手压在了茶桌上。 林不盏还没反应过来,袖口被撩起来之后,她立马觉得后脖颈嗖嗖发凉。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要剁了她吧! 可她只是多看了他两眼而已! 和她的手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摸!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腕,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赵玉婪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男人。 “……” 她抬起头,一身灰白长衫,头戴方巾,一副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俊逸温润,却偏偏长了双上勾的狐狸眼,扫她一眼的时候,她瞬间就被那双眼睛勾住了。 印象里……这位应该是赵玉婪的左膀右臂——晓书生。 但对方确确实实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 然后……她又不受控制地暼向了赵玉婪。 没别的,赵玉婪本人的吸引力太大了。 看一眼,她的眼睛就盯在上面不动了,怎么能有人这么精准的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王爷,药已入体,没法子了……” 林不盏模模糊糊地听着那位书生的话,眼神还停在赵玉婪的脸上,她咽了下口水,心脏依旧在剧烈的跳动。 然后她看见赵玉婪张开嘴,喑哑的声音仿佛就响在耳畔。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背后的人是谁?” 肩膀一痛,她被压着趴在茶桌上,后脖颈熟悉的架下一把刀,毫不怀疑她如果给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她的血会立马给对方的茶杯里加点料。 面前就是赵玉婪搭在桌上的手指,修长苍白,骨节分明,隐约还能看到手背上根根青筋。 她喘出一口热气,心脏快要跳到嗓子眼。 “我……我叫二丫,板头镇板头村人士。” 无所谓,板头村早在开书就被大水淹了,有本事就去查她。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的眼睛还盯在赵玉婪的手指上,那双手却捏住了她的下巴,两人近可呼吸相闻,那双阴鸷冰冷的眼睛像两把尖锐的刀剐在她的脸上。 “你在愚弄本王。” 冷冷一笑,那张薄情的唇勾起来的模样也好看极了。 心脏越跳越快,她整个人都好像要烧起来,连带耳朵也嗡嗡作响。 近距离在这张颇具冲击性的面孔前,她也上头了,直勾勾地盯着对方说:“我没骗你,我叫二丫,家里全死光了,我爹娘临死前让我想尽办法进城,说我长得花容月貌,说不定能被哪个达官贵人带回去暖被窝。” 她呼吸有些急促,眼神也开始涣散起来,语气却掷地有声,颇有些骄傲的意味。 “嘶……”她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觉得对方真不愧到死都没有一个女人,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细嫩的下巴被捏出了红印子,赵玉婪却一点也没有怜惜的意思。 他并不相信对方是真的从天上掉下来,只能归咎于是他身边的人学艺不精,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个丫头躲在树上。 对上这双直勾勾的眼睛,里面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身份而卑怯惧怕的意思,反而还有点以下犯上的贪色。 是的,他被一个女人用眼神冒犯了。 心里在暴戾之余,不免有些荒唐,便生生被气地笑出了声。 听到他的笑声,候立在一旁的下人立马皮一紧,纷纷绷着身子垂头不语。 而林不盏满头的汗,弓着身子不停地喘气,冲到嗓子眼的心脏连带她的脑子也冲没了,她不禁觉得赵玉婪真是越看越带劲。 尤其是现在一副笑着想杀人的样子。 “王爷不信的话可以去查,只不过我家里都死绝了,可能连祖坟都被水冲散了。” 林不盏一点都不怕。 二丫家的祖坟和她林不盏有什么关系。 赵玉婪眯了眯眼睛,里面闪过一丝阴沉的暗色。 林不盏喘着粗气,拧着眉低下了头,那只被把过脉的手不禁用力揪紧了胸口。 心脏跳的更快了,好像……好像要炸开了…… “赵……赵玉婪……救……” 眼前阵阵发黑,耳朵也嗡鸣作响,以至于她完全没看到赵玉婪脸上的杀意,而是紧紧地抓住了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受不住的低下头,将脸贴了上去。 赵玉婪浑身一僵,立马要甩开她,可林不盏像抓着一株救命稻草那样,死死地抓着他不松手。 “撕拉”一声,袖子被扯破了,赵玉婪的脸色阴沉至极。 押着林不盏的人动也不敢动,好在晓书生在笑过之后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了。 没来得及看清,他手腕一翻,几根银针已经扎在了林不盏的穴位上。 林不盏浑身一抖,接着一股刺痛强行拉回她的意识,连带抓着赵玉婪的力道也更紧。 “到底怎么回事!”赵玉婪的语气冷极了。 “药已融进血液,以后当真是要养着她了。” 晓书生长叹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将针一根一根的拔了下来。 赵玉婪还没怎么样,脑子有些清醒的林不盏却是不敢动了。 心脏依旧突突地跳着,却不单单是因为药的作用。 她咽了咽口水,算是明白她穿过来的时候嘴里那入口即化的东西是什么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把唯一能压制赵玉婪体毒的灵丹妙药吞了。 是的,那玩意儿就叫灵丹妙药,百年一开花,花开即败,可活死人肉白骨,万毒不侵,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遇上这么一株,还要刚好赶在它开花的时候。 书里浅浅地提过,应该是赵玉婪唯一的一条生路,但中间的内容她没看,不过后面赵玉婪死的这么惨,这药应该是没赶上。 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杀意,她汗毛一竖,立即喊道:“我愿意以身饲毒,你不能杀我!” 赵玉婪目光阴郁地看向她,低笑一声,“以身饲毒?” “没错,你们把我带回来,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要不然当时她昏过去的时候就该把她剥皮刮骨的炖了。 看赵玉婪阴测测的不说话,林不盏为表示自己“忠心耿耿”的诚意,她扯着嘴角,缓缓展开了她有生以来最灿烂的笑容。 过了好一会儿,赵玉婪眸色闪动,指尖摩挲着她的下巴。 “这是你说的,二丫。” 林不盏讨好地眨眨眼睛,嘴角的笑容咧的更大了。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2. 第 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第 3 章 从那以后,林不盏就以小妾的身份住进了王府。 不不不,她只是个平平无奇又上不得台面的洗脚婢。 林不盏养了两天身体,才觉得身上舒服不少,之前那身穿过来的睡衣被扒掉烧了,说她家王爷见不得脏东西。 可惜了,她那二十九块九包邮黑白格拼接贫穷风格子睡衣。 路过楼阁亭榭,一路往里走,她抵不住好奇的四处张望。 这两进门三进门的后院比想象中还要繁琐复杂,却比意象中要冷清,莫名的还有点凄凉。 一阵清雅的琴音传了出来,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凉亭中,杏树下,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正在甩袖起舞,另一个女人拨动琴弦,眉眼如画,又美又雅。 远看近看都是一副国色天香、岁月静好的画面。 但林不盏却知道这两个女人都是食人花。 即便赵玉婪本人并不好女色,他身边也不缺女人,那个跳舞的是皇上送的,弹琴的是东幽太后送的。 没一个是善茬,即便养在这深闺后院中,到了赵玉婪该死的时候也发挥了该有的作用。 她忍不住搓搓手,作为新来的,虽然大家都是姐妹,可宅斗这事她不擅长啊。 林不盏并不觉得她穿越过来就背负了能改变历史的责任,即便她阴差阳错将赵玉婪唯一的生路吃进了肚子里,她也不认为她有拯救赵玉婪的能力。 赵玉婪注定是会死的。 她要做的是让自己怎么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活下来。 所以,她该抱哪个大腿比较好呢。 眨巴着眼睛,粉衫的清清已经停下动作看向了她。 “姐姐,怎么停了。” 幻幻甩袖的动作一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林不盏。 用力鼓掌的声音响起,林不盏几个快步走进来,感叹道,“两位姐姐可真是天人之姿,远远地看着都迷了妹妹的眼。” 她一脸真诚,手掌都拍红了。 “这位是……”幻幻整好着装,不笑的时候,那张美艳的脸看着有些冷傲。 清清就温雅秀丽多了,温声道:“是王爷新带回来的姑娘吧。” “正是,姐姐们唤我二丫就好。”她笑出一口白牙,竭力展示自己的友好。 毕竟这可是代表了两股最强盛的势力。 虽说在针对赵玉婪这件事上,皇上和东幽太后一起狼狈为奸,可不代表他们完全没有间隙。 作为一国之君,皇上是不会允许东幽太后骑在他头上的。 “妹妹看着好生俏丽。”清清笑得眉眼弯弯,脸上还有两个酒窝。 “哪里哪里,不如姐姐生得好。”林不盏一脸谦虚。 “原来你就是那个王爷带回来的洗脚婢。” 幻幻一脸倨傲的打量她,眼里有些玩味。 林不盏笑容不改,心里却把牙都咬碎了。 赵玉婪的心眼子可真是比针眼都小! “自然不如姐姐们受王爷宠爱。” “幻幻,不可对二……二丫姑娘无礼。”清清轻咳一声,显然也觉得二丫这个名字,实在别致的很。 林不盏笑得见牙不见眼,屁股一挪已经紧挨着清清坐了下来,正想和对方交流一下感情,刷刷脸,争取留下一个好印象,那边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扎着双髻的小丫头已经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二丫姑娘,王爷回来了,须得去前厅伺候。” 林不盏表情一僵,在两位姑娘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她拍拍还没坐热的屁股站起来,羞怯地说:“王爷还真是一刻都离不得我。” 所以找她做探子绝对不亏! 莲步轻移地走到小丫头面前,看她那副目不斜视,板着张小脸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小姑娘,年轻轻轻的还是多笑笑才好看。” 说完,她对着小丫头的脸捏了捏,然后立马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小愣在原地,随即怒目而视地瞪着她的背影,气地追了上去。 林不盏一股脑跑到了前院,对上前面拄着手杖的赵玉婪,她立马停下脚步,咳了咳,拢着袖子老老实实地走到他面前。 “王爷,你回来了。” 赵玉婪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盯得林不盏心里开始犯嘀咕,开始怀疑她的人设是不是没有贯彻。 却不知道从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直视赵玉婪,只有林不盏从不会低头看他。 “二丫姑娘看起来适应的不错。”书生摇着折扇笑得眉眼弯弯。 对这样一个笑面虎,林不盏用袖口捂着嘴唇腼腆地笑了笑,并未答话。 笑话,当着她男人的面,她当然不能随意搭别人的话了,连笑都要矜持几分,可不能让赵玉婪对她不满意。 毕竟她现在还指望他活呢。 看她这幅装模做样的样子,赵玉婪扯了下嘴角,红唇白牙,看着有些阴郁,但却狙中了林不盏的心。 她目不转睛地看过去,眼尾弯了几分,明亮的眼睛是真的笑了。 一见她真的笑,赵玉婪嘴角的弧度立马一收,冷冷地越过了她。 阴晴不定又乖戾。 小跑着追过来的小小眼里还带着怒火,一看到赵玉婪,立马脸色一白地停下了脚步。 但她脸颊那个红印子却十分显眼。 书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小小的脸怎么了,莫不是有谁惹得小小不高兴了。” 小小撅了下嘴,她到底年纪小,还是个孩子,脸上不太能藏的住心思,平时绷着脸也只是装装样子。 “回先生,没人惹小小不高兴。” 嘴上这样说,眼神却直直地瞟向了林不盏。 啊这…… 林不盏瞥了眼赵玉婪,却发现对方也正好在看着她。 那双冷冰冰的凤眼斜眼看人的时候带着冷漠的高高在上,只不过因为眼里那点似笑非笑,偏偏又有几分绝色。 于是看着看着,林不盏就忍不住光明正大的盯着他的脸了。 赵玉婪的眼神更冷了,“二丫,今夜洗干净等着本王。” 说完就拄着手杖走了。 他走的不快,却并不影响他不怒自威的气势。 只是毒已入骨,他不良于行,偶尔严重的时候,他必须要依靠轮椅,就像他们初见的那天一样。 “就知道嘴硬。”她摇着头啧啧两声。 “姑娘慎言。”小小在一旁冷冰冰地看着她。 她转过头,看着小小那张圆嘟嘟婴儿肥的脸,默不作声又严肃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直把小小看的蹙起了眉。 忽然,她眼疾手快的捏了把小小的脸,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提着裙摆跑得比谁都快。 小小:“……” 气!好气! …… 现在林不盏就是赵玉婪金贵的药罐罐,所以吃食住行都在监视当中,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 看起来是鱼跃龙门,一下子享了荣华富贵,实际上嘛…… 她拿着茶壶站在赵玉婪的身后,看着他用饭。 “……” “上茶。” 林不盏装听不见,一动不动。 赵玉婪眉心微蹙,“啪”的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沉声道:“二丫,上茶!” 林不盏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上前,端着茶壶给他倒满了。 赵玉婪并不看她,慢条斯理地用茶水净了嘴,又擦了擦嘴角,而后将手帕丢到了她手里。 “洗漱完来找本王。” 说完就此离席,林不盏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恨恨地握了握拳,又在赵玉婪转身的时候,立马站的笔直,笑得乖巧又老实。 等赵玉婪一走,她笑容一收,立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撸起袖子开始干饭。 哎,寄人篱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这红烧肉真香! 赵玉婪说的要她洗干净去找他,自然不是像皇宫里那样净身之后去暖床。 说洗干净是真的,穿的不那么严实也是真的。 只不过事实是她满脸煞白地坐在椅子上放血。 赵玉婪的血是暗沉的乌黑色,一看便知毒已沁入五脏六腑。 溢出来的血没人敢碰,他便自己将血融在林不盏放出来的血液里。 只一滴,血水层层荡开,不止是书生,连林不盏也一眨也不眨地看的十分入神。 乌黑的血融进鲜红的血水里,几乎立马以一种入侵的姿态蔓延开来,将之染的乌黑暗沉。 书生皱着眉,满脸紧张,林不盏也暗地里咽了咽口水。 要她的血起不了作用,她估计也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可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就在那滴乌黑的血快要侵蚀到边缘的时候,林不盏鲜红的血水立马以包围的姿态迅速向中间聚拢,那蔓延开的乌色也逐渐被搅尽融了进去。 血变红了。 书生长出一口气,额头上不知不觉浸出了冷汗。 赵玉婪暗暗松开紧握的拳,他脸上没见多少显露的喜色,侧头看向林不盏的时候,甚至有几分明暗的浮光。 不知怎么的,林不盏的心里咯噔一声,挪开屁股就想跑。 赵玉婪却像抓小鸡那样扼住了她的后颈,在她僵硬的背影中,阴气森森地说:“既然如此有用,那么二丫的身体应当也能容纳我的毒吧。” 心脏猛地下沉。 林不盏回头怒瞪着他。 “赵玉婪,你疯了!” 书生也是大惊失色,却抵不住他那疯狂的想法,心肺剧烈的跳动起来。 “理应……如此……”他有些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对上赵玉婪那一丝癫狂,林不盏奋力挣扎起来。 “赵玉婪!” 挥舞的手臂被赵玉婪一只手就擒住,捏住她后颈的手臂用力一压,她侧坐在赵玉婪的身上,两条腿被他用力夹住。 一只被刺破的手伸进她的嘴里,赵玉婪明明暗暗的双眼晦涩不清。 “咬开它。”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3. 第 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第 4 章 林不盏的眼睛都红了。 赵玉婪一滴血可毒死一头牛,绝不是说说而已,书里对赵玉婪描述的最详细的就是他的毒,他几乎就是一个人形大杀器。 要她每天放点血也没什么,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目前还指望赵玉婪留她一条小命,自然也要豁出一点好处。 可不代表她要赌一条命进去! 身体被赵玉婪禁锢的无法动弹,赵玉婪的毒虽然侵蚀的厉害,可不代表他孱弱,相反,他是一个强劲又富有力量的男人。 林不盏死抿的嘴被毫不留情地撬开,当感觉到那一丝腥甜又泛苦的鲜血融进嘴里的时候,她眼眶通红,知道自己完了。 看着赵玉婪那张又毒又邪的脸,林不盏心里烧起了一团火,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赵玉婪。 指腹被咬烂,鲜血一股一股的往外涌了出来,赵玉婪神色不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将溢出来的血全送进了她嘴里。 反正也完了,林不盏便报复性的越咬越狠,红通通的眼睛聚着泪,嘴里却是一副要将赵玉婪的手指咬断的架势。 咽不下去的血从她的嘴角淌了出来。 心神俱裂下,林不盏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忍不住揪紧了胸口的衣服,死死地盯着赵玉婪。 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了。 又是……又是那种心脏快要爆炸的感觉…… 林不盏看着赵玉婪那双如深渊一般晦涩的双眼,满嘴的血腥气泛着不正常的苦味。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不正常。 大概那灵丹妙药还是没那么厉害,她要死了。 头脑一热,她忽然掰着赵玉婪的脸用力亲了上去,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一股脑将含在嘴里的血灌了进去。 看到赵玉婪扩大的瞳孔,她充满恶意地笑起来。 让你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也让你自己尝尝你鲜血的味道,不知道能不能反噬把你毒死。 想到这里,她又不解气地咬了他一口,将他的唇咬破,乌黑的血珠在殷红的唇上看起来诡异极了。 林不盏已经开始发起抖里,眼前一黑,便没有看清赵玉婪的样子,可在失去意识前,她一双手却还死死地揪着他的袖口没松手。 …… 醒过来的时候她有些恍惚,鼻尖嗅到一缕熏香,她以为她已经升天,来到南天门见王母娘娘了。 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既不难受,也没有任何轻飘飘之感。 想来是还没死。 她忽然又开始生起气来,觉得赵玉婪真不愧是书里的大反派,性格乖戾又阴暗,如果不是她还有点作用,恐怕穿过来的当天就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也活不到几天。 越想越有一阵紧迫感,赵玉婪这个人太危险了,她把握不住,所以还是逃吧。 打定主意,她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想着要不要从王府顺点值钱的东西出去变卖,毕竟她没那个自信以一己之力在外面活好。 再说了,她生的这么花容月貌,要是被山大王抢上山去做压寨夫人怎么办。 当然,如果那个山大王比赵玉婪长得好看,也不是不行……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坐起来才觉得不对劲,她低下头,发现自己手心还死死地攥着一点布料没松手。 慢慢地抬起头,一张惊才绝艳的脸靠坐在床头闭目静坐。 还是那样苍白的不似正常人的面孔,殷红的唇因为那一点咬破的伤口看起来更红了一些,也有点说不清的旖旎。 每个月毒发的那几天,赵玉婪会变得暴戾又虚弱,往常这个时候他就会闭门谢客,连书生都不见,硬生生藏起自己狼狈的样子,独自在黑暗中熬过去。 这次便是想从她身上能找到一点破解之法。 至少让他别那么难熬。 从面上看不出赵玉婪现在有多难受,他面无表情,好像一具沉封的尸体。 林不盏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她有时候觉得赵玉婪不像个活人,尤其是他不说不动的时候,好像连呼吸都没了。 此时她便有这种感觉,但不得不说,这样的赵玉婪也很迷人。 林不盏忍不住靠过去,细细地注视着他的眉眼,越看越沉醉进去。 当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她顿时回过神,匆忙和赵玉婪拉开距离。 再看他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她觉得刚刚的自己就像个变态! 呸! 还是先逃命吧,命都保不住,谈什么美色! 她松开赵玉婪的袖子,转身想跑,却忽觉后背凉飕飕地刮着阴风,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响起,她僵着脖子回过头,就见靠坐在床柱上的赵玉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 完了。 她又小心翼翼地坐回去,然后麻溜地躺在床上,被子一拉埋到了下巴,再乖巧的露出一个笑。 赵玉婪挥手将床上的袖子抽走,那样子比她还嫌弃。 林不盏心里又气的冒火,但看一眼赵玉婪的脸……算了,暂时原谅他了。 “想不到你真的活下来了。”赵玉婪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侧头看向她,细长的手指掰着她的下巴,边打量边阴阴地笑了笑。 不知是不是毒沁的太深,在那双细长苍白的手上,指甲也逐渐变成了暗红色,看上去像染了红蔻。 林不盏的眼睛从他的脸一路移到他的手,看着看着,她自己咽了咽口水。 怪色的…… “是啊,托王爷的福,没死成。” 心里多少还有点气,欣赏的同时,嘴里没忘记带了点刺。 下巴一痛,她不满地瞪过去,对上那双冰凌凌的凤眼,她立马神色一收,讨好地笑了笑。 赵玉婪看的有趣,嘴角勾了勾,松开了她的下巴。 脸变得倒是快。 “今夜过了,走吧。” 赵玉婪收回目光,抬手解下发簪,束了一半的发倾泻下来,一路长到了腰。 对方没被他毒死,倒是一个好消息,所以此时的赵玉婪心情还不错,也没计较对方刚刚想跑的行为。 林不盏的价值体现出来了,在赵玉婪没死之前,她大概也是死不了了。 但是,走……走什么走…… 林不盏看的收不回目光,赵玉婪脱去外衫之后,单薄的里衫更能清晰的透出他挺括的体态。 他真的不是一个羸弱的男人。 “还不滚!”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赵玉婪立马回头,脸上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他居然有胸肌! 他真的有胸肌! 老天呐! 原来真的有男人的身体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腰好细! 皮肤好白! 好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妈的!好色啊!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在赵玉婪沉的能杀人的目光下,两股热流幸福的流出了她的鼻子。 “二丫!” “噗嗤……哈哈哈哈……”林不盏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玉婪的脸色更难看了,看样子下一秒就要扭断她的脖子。 不过不知道林不盏是不是死过一回胆子大了,还是因为有了免死金牌变得色胆包天,她侧过身,直勾勾地盯着赵玉婪,开始跟他讨价还价。 “你的毒需要我帮你缓和,那是不是也应该要给我些好处。” 赵玉婪几乎要被她这幅姿态气笑了。 “你知道上一个跟本王这样说话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对上那双阴郁的眼睛,林不盏心里惴惴,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怎么样,无非就是坟头草两尺高罢了!” “你知道还敢对本王如此妄言!” 眼前一花,她已经被捏住了脖子。 不过她打定主意赵玉婪不敢杀她,除非赵玉婪不想活。 “那又怎么样,总不能我的血白白给你放……” 她挣扎着抓住赵玉婪的手臂,温热的手心覆盖在他冰凉的手腕上。 赵玉婪被烫的一颤,眼睫也飞快地抖动了一下。 自从他的毒越来越厉害,几乎没有人敢接近他,仿佛近他一尺都有可能命丧黄泉,更遑论如此肉贴肉的碰他。 想到那个带着血气的吻,嘴唇还有些火辣辣的疼,他眉眼一厉,手上的力道发了狠。 林不盏被掐地快要喘不过气,心里却要气死了。 赵玉婪是个神经病吧! 天天过得这么不幸福,就拿别人的命不当命! “赵……呃……赵玉婪!” 她愤怒地掰着赵玉婪的手,两条腿也忍不住胡乱踢过去。 身上一重,赵玉婪却将她压在了床上,一只手就能制住她。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玉婪仍旧不相信她,却又为受制于人而感到愤怒。 林不盏翻了个白眼,跟念经一样没有感情地说:“我叫二丫,板头镇板头村人士,全家都死绝了,祖坟都被大水冲散了……咳咳……” 她又抬起眼看向赵玉婪,露出一个森森白牙地笑,“这么不放心,要不要我祖宗十八代给你托个梦啊。” 嘴上说着,眼睛还没忘记直勾勾的往赵玉婪的领口里钻。 赵玉婪拧紧了眉。 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大不敬的用自己的祖先来妄言。 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赵玉婪站直身体,冷冰冰地睨了她一眼。 “宵小之辈!” 林不盏不痛不痒。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痛还是有点痛,估计也肿了,但别的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可能几天下来,身体抗造了不少。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 血也放了,毒也喝了,刚刚又被掐了一把,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 闻言,赵玉婪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怪异。 “你还想要好处?” “当然!”她挺着胸口,说的理直气壮。 赵玉婪的眉心开始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4. 第 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第 5 章 林不盏的眼珠围着他滴溜溜地转了两圈,从嘴里含糊地吐出一句话。 赵玉婪没听清,不耐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林不盏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低低地咳了两声。 “什么!”赵玉婪拧紧了眉,走到她面前。 “我说你先给我摸摸!”话说出来,林不盏自己先脸红了。 看到赵玉婪那一瞬间有些愕然的表情,随即眉梢微挑,眼神似笑非笑,一副暗含杀气又忍不住说她疯了的神色,她自己也觉得脸上发烫。 但很快她就挺着胸口,光明正大的直视对方。 她肤浅,她庸俗,她下贱,她就是谗赵玉婪身子什么了! 还不准人好色了! 林不盏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眼睛却忍不住发飘,焦距都找不到,左移右闪的不去看赵玉婪的脸。 忽的她撑在床沿的手被拉起来,掌下是柔韧又不失紧致的腹肌。 她愣住了,忍不住摸了两把。 好……好有弹性…… 她仰着脸吸了吸鼻子,手跟黏在上面一样,鼻腔里流出两道血。 “瞧你那点出息。”头顶传来赵玉婪的冷哼,一把挥掉了她的手,眨眼间,搭在椅子上的外衫穿起来了。 林不盏的眼睛直勾勾的往他身上钻,一边用袖子擦着鼻血,梗着脖子说:“还不是你的毒太厉害了。” 她才不承认是自己定力不够,都是因为赵玉婪的毒在作孽! 眼看着赵玉婪穿好外衫,连腰带都要绑好了,她不满地拧着眉,“还没摸出味呢,你也太小气了吧!” 而且她眼馋的是胸肌,胸肌! 虽然腹肌也很…… 她仰着脖子吸了几口气。 赵玉婪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是真的不明白对方为何能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也不明白刚刚自己怎么就迎着对方傻乎乎的目光让她上手了。 不过虽然心里说不上多愉快,却也没有意想中的烦躁。 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人的温度了。 眼睑微收,他淡声道,“我以为你更想要金银财宝。” 啊?还有这种好事? 好像有点亏。 她刚刚是不是应该多摸两把。 余光瞥到她暗自纠结的脸,赵玉婪收回视线,准备离开这间房,林不盏却在后面期期艾艾地说:“能不能……能不能两样都要啊……” 赵玉婪脚步一顿,上勾的凤眼朝后一暼,没有任何停留地走了出去。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林不盏探出头大喊,“再让我摸两把也行啊!” “喂,小气鬼!” 深夜的长廊庭院只有亮起的几盏灯,还有因为她的大喊而吓得拿不稳灯的下人。 林不盏气地躺回了床上,摇曳的烛火中,她张开自己的手,喃喃着说:“原来腹肌是这种感觉……” 嘶……怪爽的。 她翻了个身,将手藏在被子里睡了过去,也不管这是赵玉婪的房间。 …… 接下来的时间赵玉婪闭门谢客,将自己关在了庭院。 林不盏知道,这是他要毒发了,而这个时候,任何人他都不见。 她倒是也好吃好喝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偶尔晚上还能出去赏月,不得不说,管她吃管她喝,不用为生计发愁,她能这么过一辈子。 这么想着,她舒服地叹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条咸鱼一样瘫在石阶上,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星空与月亮。 如今是夏至,天还未完全转凉,夜风也舒服的很,天空格外明亮,好像能看到万千星河。 她撸着袖子,四仰八叉地仰躺,露出两节雪白细长的手臂,散乱的裙摆占了大半台阶,近看远看都……实在不雅观。 “二丫姑娘,还请你莫要……莫要……”小小咬了咬牙根,才涨红着脸从嘴里憋出几个字,“如此孟浪。” 林不盏动也不动,拖着长长的语调说:“可是这样真的很舒服啊。” 没有理想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可是……”小小盯着她仰躺在台阶上的模样,谁家好姑娘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大半夜不睡觉,躺在地上看月亮。 “我好像变成了一株草。” 林不盏突然这样说。 措不及防被打断,小小皱了下眉,却还是顺着她问,“为什么是草。” “难道你不觉得我现在没有任何烦恼吗。”她笑起来。 小小不懂她如此深奥的问题,不过见她丝毫不顾他人异样的目光,确实是没什么烦恼。 “那为什么不能是花。” 小姑娘总是更喜欢美好些的事物,草哪有花美。 林不盏转头看向她,笑得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眼睛里好像盈满了头顶的星光。 “花谢了会再开,可只有草会生生不息啊。” 小小愣了一下,她抿着唇,心里古怪地浮动着,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再瞧她那副肆意慵懒的模样,却不觉得有碍观瞻了。 好像……好像真的变成了月下会随着风摇摆的草。 她有些别扭地扭过头,却瞧见一个纤瘦的人影往长廊上走,眉心一皱,她立马几个快步拦在那人面前。 “幻幻姑娘,王爷的院子不可硬闯。” “我怎是硬闯,只是王爷从不去后院看望姐妹们,难免心里挂念,便想来运气好些能与王爷见上一见。” 幻幻停下脚步,冷傲的脸上平静无波。 她身后只跟着一个提着灯笼的丫鬟,身上还穿着轻薄的舞裙,看起来倒真的像是来碰碰运气,没有旁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独守空房的女人寂寞难耐,想来见一见她那薄幸的男人,说得通,说得通。 林不盏叹了口气,慢吞吞的从台阶上爬了起来。 “幻幻姐姐,这大好的美景,不如与我一起赏月如何。” 幻幻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地上还躺着个人,后退两步,眉头紧皱地看向她,“谁是你姐姐。” 林不盏也不生气,只是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给她个机会留下来向她打探赵玉婪的事,这也不中用啊。 赵玉婪是向来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任何脆弱的姿态,即便他不良于行,偶尔还要轮椅出行,可他也从未看起来孱弱可欺。 传闻就有人想趁他不备之时将他刺杀,而他就坐在轮椅上,当着众人的面一刀一刀的将刺客剐了。 他并不需要将人带回去严刑拷打,想要他死的人太多了,他根本就不在乎,那血淋淋的一幕就是个警告。 除了书生,没有人知道他一月之中会有毒发的那几天,哪怕是关在后院的那些女人,平常想见他一面也难如登天。 不过现在看来,她们应该也猜到了。 “幻幻姑娘,夜已深,更深露重,姑娘还是回后院歇着吧,明日我自会向王爷禀报。” 小小看着年纪小,派头和气势可不小。 作为赵玉婪身边的红人,那些养在后院没名没分的女人可不如她能说得上话。 幻幻静静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展颜一笑,轻声道,“那就劳烦小小姑娘了,若是王爷身子不爽利还请不要过度劳累,幻幻会一直等着王爷。” 小小抬头看向她,那瞬间眼里好像射出了两把箭。 “王爷平安康健,劳幻幻姑娘记挂。” 小小冷言冷语,刹那间展露出的攻击性让幻幻眉眼微动,她不再进犯,眉眼微垂地说:“自然。” 一旁当个透明人的林不盏挠了挠脸,想躺在地上继续装死,幻幻却突然出声道,“二丫姑娘倒是好雅兴,王爷既然不见,二丫姑娘还守在这里作甚。” 看样子是在争风吃醋,但林不盏知道,这是把她当别的势力了。 林不盏颇有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她觉得这个幻幻姑娘不太聪明,恐怕她背后的皇上也不怎么聪明。 但让她投靠东幽太后,心里吧,又总有点膈应。 “男人嘛,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变了心意了呢。” 她说的阴阳怪气,竟是当真要躺回地上,幻幻有些嫌弃地看她一眼,觉得此人真是不可理喻。 不再久留,她一甩袖子,傲慢地抬着下巴转身离开。 “那二丫姑娘独自在这里赏月吧。” 话刚说完,那边露出书生半个身子,一双狐狸眼笑眯眯的往上勾,一看他这幅笑面虎的样子,林不盏的心里就一个咯噔响起,本能的觉得没好事。 “二丫姑娘,王爷这边有请。” 清冽的声音谁都能听到,还没走远的幻幻也能听到。 果不其然,幻幻回头看向她,眼里的意味深长简直能化为实质。 看的林不盏又想叹气。 她心可鉴,她只是贪恋赵玉婪的美色和这里的荣华富贵,绝对没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啊! 慢吞吞地爬起来,拖拖拉拉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前走。 书生俯身小声地说:“王爷正在沐浴,还需要二丫姑娘出些力。” 她立马眼睛一亮,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书生眉梢一挑,想着上次放血把人折腾的这么不高兴,这位二丫姑娘看着也不是什么善茬,自然不肯这么合作。 不过又想起来时赵玉婪对他的嘱托,他看向林不盏时眯着双眼笑了起来。 ——“若是她拖拖拉拉看起来不太情愿,又或是问你讨要好处,你就……” 赵玉婪煞白的脸显出几分不太愉快的纠结,随即在冷汗中闭了闭双目,咬着牙根说:“就说我在沐浴!”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5. 第 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第 6 章 林不盏心里虽然觊觎赵玉婪,但到底没有色令智昏,于是她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依赵玉婪那比针眼子还小的心眼,怎么可能让她来白占便宜。 而且听说赵玉婪毒发的时候几乎没有理智,暴戾不堪。 书里为了将赵玉婪阴暗的反派形象塑造的深入人心,曾在书中描绘过赵玉婪第一次无法自控时整个后院一片血色,连路过的下人都没放过。 传言全是被他毒死的,尸体呈青紫色,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当他苏醒过后,为了不让自己毒发之事传到外面,整个王府的下人全都被屠尽。 现在林不盏见到的这些下人已经是换过之后的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越想越害怕,脚步也越来越慢。 书里那样描述,几笔带过就已经钩织出一个残酷的画面,而她现在在这里切实的经历着这个世界,那么曾经那些发生过的事很有可能都是真实的。 这里真的死了很多人,可能她脚下踩的地砖…… “二丫姑娘。” 林不盏被吓了一跳,左脚踩右脚,直接踉跄着扑倒了面前的房门。 一阵阵水汽从里面弥散出来,在跳跃的烛火中,能看到屏风上一个坐在浴桶中的男人身形。 宽肩长臂,还有如刀削斧砍的英挺轮廓。 林不盏脑子里那点胡思乱想立马就被冲散了,慢慢的开始带了颜色。 “看二丫姑娘这么心急,我也就放心了。” 听到后面书生带着些许玩味的轻笑,林不盏定了定神,咳了两声站直了身体。 她拍拍裙摆,昂首阔步地走进去,脸上有些飘红,但很快就被里面刺鼻的药味逼的后退了一步。 不过还没到用袖口捂鼻子的程度,她蹙着眉越过屏风,看到赵玉婪一动不动的背影还有他裸.露的肩头,正要回头问问书生,却听到“咔哒”一声,门关了。 瞳孔一震,她立马回头,只能看到门上书生幽幽的长影,外面传来他的声音。 “麻烦二丫姑娘了。” 这个时候的赵玉婪是危险的,即便是书生,也从来不会贸然近身。 林不盏咬着牙根,气的想要破口大骂,却忽觉后背生凉,寸寸寒意升到了她的头皮。 她僵硬的回过头,赵玉婪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那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地看着她。 腿一软,林不盏想要后退,一边妄图唤醒他的理智,“赵……赵玉婪……你……你还认识我吗……” 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那段描写。 尸横遍野,无一逢生。 “认识。”赵玉婪哑着嗓子闭了闭眼睛,伸手揉着眉心。 如果此时他真的完全变成了没有理智的人形杀器,书生是不会轻易放她进来的。 但她现在确实是只待宰的羔羊没错了。 听到他还有意识,林不盏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 “嗯?” 对上赵玉婪那双红得吓人的眼睛,林不盏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危险,很危险。 “既然你看起来没什么事,那……那我就先走了……” 她挪着步子开始后退,在赵玉婪灼灼的目光中,四肢开始发麻。 退到屏风旁的时候,她转身就想跑,忽然一只手擒住了她的后脖颈,这熟悉的感觉瞬间让她感到绝望。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抓进了浴桶中。 恍惚过后,她被水烫的醒过来,明白为什么书生不敢进来了。 因为浴桶里一片血红,是赵玉婪的血。 浓郁的药味与腥气混杂在一起,不知道赵玉婪放了多少血,但将水染的这么红,想来也不少。 林不盏暂时被惊得没了反应,她只觉得这太狠了,每月这么下来,赵玉婪没有死,却也活的如履薄冰,太不容易了…… 可再不容易也不能祸害她啊! 反应过来的林不盏挣扎着想跑,可她的后脖颈还落在赵玉婪手里,被压制着像只溺了水的小鸡崽,逃不出赵玉婪的手掌心,也爬不出这个浴桶。 “赵玉婪,放开我!” 她又急又怕,这个时候的赵玉婪惨白着一张脸,唇却比血还要红,艳丽立体的五官俊美又邪气,那双猩红的眼睛好像泛着血丝的沼泽地。 更遑论他浑身赤.裸,结实的胸膛上滚落着血色的水珠,长臂摁着林不盏的后脑勺,扑面而来的是赵玉婪蒸腾在水中的热气,还有与林不盏的鼻尖一触即分的肌肤。 可现在林不盏的心里却升不起一点旖旎的想法,她只觉得害怕。 现在的赵玉婪是清醒的,却也没那么清醒。 “赵玉婪!” 在赵玉婪靠过来的时候,一种被野兽叼住颈项的感觉让她吓得失声惊叫,眼里吧嗒吧嗒地落下泪来。 她僵着身体浑身颤抖,感觉到赵玉婪呼吸的热气就洒在自己的脖颈,跳动的脉搏下是对方尖锐的牙齿。 赵玉婪眸色微动,里面的肆虐暂时停滞,感觉到这具柔软的躯体因为恐惧而在抖动,属于人身上的鲜活与生命力通过这种颤抖传递到了他的手上。 “害怕?”他哑着嗓子出声。 林不盏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赵玉婪眼眸微垂,身体里的毒涌动着更为强烈暴戾的痛苦,他却缓缓退开,抓住了她的手。 眼泪不受控地掉落下来,刚刚那一瞬间,林不盏是真的觉得对方要饮血食肉地吃了她。 难以遏制这种生理性的恐惧,她哭地说不出话,四肢冰凉。 赵玉婪不喜欢这种冷冰冰的感觉,他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作为一个人的温度了,所以他不希望再从别人身上传递这种冰冷给他,他更喜欢对方抓着他挣扎时温热的手心。 他低下头,舔了舔面前雪白纤细的手腕,嘶哑着声音说:“我会轻一点。” 林不盏猛地一抖,闭上了眼睛,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隐忍地喊:“赵玉婪……” 她的手腕被咬破了,鲜血涌出来,又很快被赵玉婪吮干净。 那一瞬间刺痛过后就是浑身无力的虚弱,恐惧耗费了她大量心神,乃至于她无法去感受此时此刻抓着她手腕咬住她皮肉的赵玉婪比她预想中的残忍暴戾要温柔许多。 她的手攥成了小小的拳头,那是她在防御下本能的行为,无力感迅速涌上来,侵蚀了她的心神,她慢慢睁开眼睛,模糊过后才逐渐看清。 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赵……赵玉婪,你轻一点……”她红着鼻头细声细气的出声,还带着委屈可怜的哭腔。 吮着她手腕的赵玉婪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眼睛还红着,里面混乱的戾气却消散许多,显得没那么可怕了。 林不盏也逐渐冷静下来,主要是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反抗也没有,跑也跑不掉,不如让自己没那么难过,不就损失点血吗,总不如她的命重要。 抿了抿发白的唇,不过皮肉被咬破的时候是真疼啊。 等她觉得自己的血快要被吸干的时候,赵玉婪最后舔去了她手腕上的一滴血迹,缓缓放开了她。 看到赵玉婪唇上黏连的血,还有他逐渐松缓下来的神色,浸在水中的身体与浮上浅浅一层血色的脸颊看起来又色又欲。 林不盏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同时眼睛盯在对方身上移不开了。 救命! 赵玉婪没穿衣服啊! 她现在和对方泡在一个浴桶里,孤男寡女的…… 她吸了吸鼻子。 接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了过去。 掌下是柔韧又充满弹性的肌肤,又软又富有质感,皮肤光滑细腻…… 以前林不盏没摸过,只能在心里幻想一下是什么感觉,但现在摸到了……怎么说呢,她不停地吸着鼻子,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层好像会发光的肌肤上移不开目光。 总之……很爽。 “干……干什么……”眼睛都黏在上面了,她还带着鼻音闷闷地问了一句。 “好处。”赵玉婪低头暼了她一眼,接着挥开她的手,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什么好处? 林不盏想起来,忽的大怒,“你打发叫花子……流氓!” 她盯着面前修长挺拔的身体,被吓得大叫,眼睛却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那样往下三路看…… 这真不怪她。 谁能控制得住啊! 眼前一花,赵玉婪已经披着长衫跨了出去,林不盏只来得及看见一闪而逝的腰线与那条挂着水珠的小腿。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还好,清白还在…… 可恶,为什么会觉得遗憾啊! 她又气又窘,最后变得麻木悲伤,她已经从一个挖掘美欣赏美的高雅人士变成一个没什么内涵脑袋空空的大色胚了! 她脏了…… 赵玉婪披着单薄的衣袍,放下来的长发带着一点水汽,但从他挺立的背影还是能看出他精神不错,一副吃饱了的餍足相,还带着一丝血色的唇活像个男妖精。 而趴在浴桶里无精打采的林不盏则像个被吸干精气的过路书生,完全失去了目标,只有男妖精那姣好的身形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或许是现在的赵玉婪心情还不错,他取下一件外衫,随手抛在浴桶上,背着身说:“穿上。” 林不盏愣了一下,随即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浸透的衣服与完全遮不住的身体,脸一红。 再一看搭在浴桶壁上那件明显属于赵玉婪还绣着金丝的玄色外衫,垂下头抠了抠浴桶,有些扭捏地将外衫拿了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6. 第 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第 7 章 书生拔下扎在赵玉婪穴位上的针,长舒一口气,眉眼显出一分喜色。 “压住了。” 只几个字便让赵玉婪的眉眼舒展开来。 没有人想死,即便赵玉婪活的艰难,可他也想要活着。 “如此甚好。”他哑着嗓子说出这句话,向来阴郁的神色都看出了一点舒缓。 浴桶里的水被清理了,连屏风与浴巾全都被烧了,地面也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可这还不够,那间房还要用药熏上三天,里面的毒才能不对人产生影响。 林不盏作为大功臣,此时换了身衣服坐在那里,她的衣服自然也被烧了,连那件借给她披的玄色外衫也被清理了。 她觉得有些可惜。 那可是上好的绸缎呢。 “不日我便把这个消息告诉母后,母后一定会为我感到欣喜……” “不行!”林不盏被吓了一跳,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都变了。 赵玉婪不虞地看着她,“为何不行。” 当然不行,东幽太后现在没让他死,是因为他现在还有用,可这不代表想要他好好活着。 如果这事被东幽太后知道了,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她。 “宫里人多眼杂,要是漏了风声被有心人知道怎么办。” 赵玉婪眉头紧皱,“母后不会如此大意。” “你怎么知道……”看到赵玉婪冰冷的双眸,林不盏止住了声音。 她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说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外面有多少人在对你虎视眈眈吗。” 赵玉婪深深地看着她,随即眼睑微收,淡声说:“母后为我忧心良久,我不想……让她担心。” 林不盏一噎,心里有些复杂。 即便书里将赵玉婪写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可他到死对自己的母亲仍旧充满信任。 他是一个一生都在追求爱的人。 这是书里为赵玉婪最后留下的话。 可她不敢说,说这个他自以为唯一爱他的人是那个一直在利用他想要他死的人。 “不会的,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够了。” 赵玉婪抬头看向她,这个时候,林不盏才发现赵玉婪的眼睛是非常纯粹的黑色,阴沉沉的时候带着极度的暴戾与恶,可淡淡的没有情绪的时候,便是琉璃珠一样的澄澈。 她别开目光,轻声道,“我先回去休息了。” 走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又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都不准说,听到了没有!” 目视着她离开的背影,赵玉婪蹙着眉,有些怪异道,“她在找死?” 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的与他说话。 书生但笑不语,眼中却有些意味深长。 …… 林不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纱帐。 刚穿来的那几天,其实她心里怕得不得了,只是东想西想,除了未知的恐慌与烦躁,竟是找不到一点能将她与过去连接的锚。 原来,她连一点牵挂都没有。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乃至于除了一些照片,她对他们一点印象都没有。 从记事的时候就是她辗转于各个亲戚家,寄人篱下的感觉并不好受,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些叔伯并不想要她这个麻烦,但因为社会责任和各方监督……又或者是拿了她家的财产,所以只好养着她。 只不过又不愿意吃亏,便让她今天去叔叔家住两天,明天去伯伯家住两天,别人都说她好福气,年夜饭都能吃好几家,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青春期的时候读到一些青春伤痛文学,她也总是想怎么没有人来爱她呢,为什么没有人爱她呢。 然后独自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在梦中入睡,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得更孤单更难过了。 可再大一点,叔伯们就不愿意管她了,她没有家,连个能遮风挡雨的房子都没有了。 她要生活,要自己挣学费,慢慢的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东西,光是要吃饱一日三餐就需要耗费她所有的精力。 年纪再大一点,她便觉得那些爱来爱去的东西都是个屁,吃饱饭,能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很怕死,那是她身为一个蝼蚁挣扎的本能。 而她不愿意给自己设置太高的道德水准,因为那会成为她的负担。 翻了个身,她蜷起身体看着对面那扇屏风,十分简朴的山水画,向上生长的竹,四处飘零的叶,此时此刻,不显得雅,反而有些光怪陆离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大半夜的看到这些东西,四周又静的出奇,还怪让人害怕的。 …… 第二天林不盏睡了个自然醒,赖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外面阳光明媚,显然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拖拉着步子往外走,迎面撞上了小小。 “小小,早啊。” 她心情颇好的打了声招呼,被绷带缠了好几圈的手腕挥了挥。 “二丫姑娘,太阳悬空,不早了。” 小小看了她一眼,迈着步子从她身边走过。 “小小这是要去哪啊,哦,赵玉婪还没起来吧。” 她倒退着步子跟小小搭话,一板一眼的开始谴责赵玉婪身为一个王爷,实在太过失职,居然这个时候还在偷懒。 小小又气又无奈,显然已经放弃让她不要直呼赵玉婪名讳的事,见她在那里自顾自的越说越离奇,忍不住打断她道,“王爷天不亮就已经进宫了。” “偷懒的是你,二丫姑娘。” 接回府这么多天,从没有见过早上辰时的太阳! 林不盏脚步一顿,脸色立马就变了。 “进宫了!” “是啊。”小小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家王爷也是有职务的,抄抄家,杀杀人,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也会进宫去看望东幽太后,所以只是进个宫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林不盏心一沉,又立马咬紧牙根,磨的咯吱作响。 “听说今日太子回宫了,应该用不了多久,王爷也要出行了。” 小小叹了口气,虽然她已经十分习惯跟随赵玉婪外出,可舟车劳顿,对于她一个年纪尚小的丫头,还是有些乏味疲劳了。 林不盏一顿,疑惑地问,“太子回宫了?” “是啊,兀城土匪横行,太子年少英姿勃发,主动率人去微服私访,现下应当是查清楚了,只要王爷前去剿匪就行了。” 小小说的理所应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而且从她的语气中能够听出来她对于那位太子印象很好。 剿匪…… 林不盏蹙着眉想了想,书里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可她迫不及待的想先看结局,一目十行,中间一大段内容她根本就没看完,也不知道剿匪这件事里有没有重要剧情。 不过这熟悉的做法还是让她拧了下眉。 为了让赵济常在朝堂积威,做下实绩是最好的途径,他只需要在护送下微服私访,私下取证,至于杀人和抄家的事则是由赵玉婪来做。 最后仇家是赵玉婪的,功绩是赵济常的。 “如此,那我要先做好准备了。”小小嘟囔一声,风风火火的去做出行的准备。 林不盏却站在原地,又烦又头疼。 赵玉婪如果要走,她肯定要跟着一起走,剿匪,听着就是九死一生的活,还不包括暗杀,刺客,如果官匪相护,中间还有设下的陷阱。 虽然她相信赵玉婪不会让她死,毕竟她还有用,可如果不小心被砍一刀也是很痛的好吗!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气赵玉婪,怎么就这么听东幽太后的话呢,她高不高兴,满不满意,哪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 气的连饭也不想吃了,她提着裙摆,倒腾着两条腿打算看看院墙里有没有狗洞,夜黑风高的时候方便她跑路。 蛮蛮撞撞地冲出去,她刚把门拉开,伸手就摸上了一堵软软的墙,她忍不住摸了两把,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赵玉婪,一个晚上不见,软了不少啊。”她脑子里立马被浆糊填满,喃喃地感叹了一句。 赵玉婪眉心一跳,伸手将她挥开,懒得给她一个眼神,拄着手杖往院里走。 林不盏回过神,狗洞也不找了,提着裙摆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这才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身形高挑,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 不,相比之赵玉婪来说,对方应该还是个少年,不过沉静的眉眼已经有了青年的稳重与温和。 对方正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林不盏捂着心脏,感觉自己被对方的笑容狙中了。 以前总看书里写什么“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却无法有一个具体的联想,此时看着对方唇红齿白,眉眼弯弯的模样,莫名的就对这句话有了清晰的轮廓。 “二丫。” 赵玉婪沉沉的声音将她唤醒,她一激灵,发现赵玉婪正一脸阴郁地看着她。 “敢对太子如此大不敬,你是嫌你命太长了吗。” 太子! 那不就是男主吗! 她咽了下口水,态度立马变得恭谨起来。 “太子殿下,唐……唐突了。” 救命!这可是怎么都杀不死,必定会在主角光环中走向完美大结局的天选之子啊! 看到她那副小人嘴脸,赵玉婪的眸色深了不少。 赵济常有些意外,却还是温和地说:“不妨事。” 随后看到她小心翼翼的目光下那只向他伸出来的手,他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地握了上去,一触即分。 “姑娘很有趣。” 听到赵济常带着笑意又清朗温柔的声音,林不盏的脸唰的红了。 感受着对方和她相握时那一瞬间的触感,她的心脏更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她傻了吧!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7. 第 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第 8 章 林不盏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徘徊,面上有些紧张,还有点诡异的羞涩。 赵玉婪与赵济常在书房里商谈,虽然是木门木窗,隔音却意外的好,她什么也听不到。 一旦她试图走近一点,守在门外的黑衣大哥就用那张冷冰冰的脸看向她,总让她想起前两次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惨痛经历,心里发怵的不敢靠近。 她索性揣着手手蹲守在门口,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脸蛋红扑扑的。 这赵济常的脾气真好啊,长得也好看,为人也亲和,说话的声音也温柔又好听。 她嘿嘿嘿地笑起来,想到对方没有怪罪她,还因为她诡异的举动而配合地握住了她的手,虽然是隔着袖袍与她的指尖一触即分,却还是让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心里正悄咪咪的回想与赵济常有关的剧情,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长廊拐角走过来,她转过头,一个平平无常的丫鬟端着茶壶走向书房。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脸,一路跟着她被拦到书房门口,对方低眉顺眼,普通的和王府里的下人没有任何区别,她却突然目光一凝,盯在对方腰间佩戴的一只香囊上。 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用细丝绣着一朵兰花。 这是太后的人,兰花就是她们之间通信的标志。 林不盏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非要弄些会被抓到的把柄,大概是仪式感吧,不过现在赵玉婪并不知道太后在他身边安插了人,除了那位清清。 “奴婢来送茶。” “不必。” 守卫不假辞色,面无表情的脸冷的吓人。 丫鬟咬了咬唇,却没有纠缠,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书房是要事重地,赵玉婪不会允许无关人员接近,尤其这次他要南下去兀城,走水路还是陆路自然要保密。 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在赵玉婪南下的路程上动手。 后宫不可干政,东幽太后自然无法得知这条消息,为了不引起赵玉婪的疑心,她自然也不会去问,而这相当于是皇上对东幽太后的制约。 他们都不希望赵玉婪活太长,可又想他能为自己做更多有利的事。 其实赵玉婪说不上是一个好官,他手上也染了不少无辜人的血,大概唯一好的地方就是他对皇帝屁股底下那个位置没有野心。 倒也不是没野心,而是他明白在野心之上他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他没那个耐性,只想看谁不顺眼就砍掉谁,而不想听那些昏官啰哩巴嗦的谏言,还要留下史书受后人评判。 他大抵是要不得好死的,但在没死之前,他还想好好活着。 所以虽说在不少人眼里他是个不留情面,出手狠厉的奸臣,可对某些老百姓来说,他也确实是为做了不少实事。 而身为一个王爷,他所拥有的权势与财富足够让他更好的活下去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如我为刀俎,人为鱼肉。 林不盏始终把自己当做一个局外人,她不会去干涉故事应该走向的结局,她只会在赵玉婪暂且没死之前苟且偷生的在他身边活着。 等他死了之后…… 她大概已经跑路到一个偏僻的山头去种地了! 当然,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慧眼识英雄的要来拉拢她,她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抱谁大腿不是抱。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立马回头,赵玉婪见她揣着手蹲在台阶上的模样,明显眉心跳了一下,本就阴郁的脸看着更不高兴了。 赵济常反倒温和的对她笑了笑。 她眼睛一亮,立马站起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血放的有点多,她眼前一黑,立马头晕目眩地站不稳,伸出手胡乱地抓了一下。 一条绸缎轻薄的袖子被她用力攥住,她踉跄几步,隔着袖子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对方没有甩开她,平稳的充当她的支柱。 这么温柔,想必是男主了。 缓了一会儿,她白着脸向对方展开一个笑容,对上的却是赵玉婪那张艳丽冷傲却略显不耐的脸。 “握够了没有。” 对方正握拳横在胸前稳住她的身体,注意到她一瞬间有些愕然的神情,冷冰冰的脸哼了一声,袖子一挥,将手臂抽走了。 林不盏眨眨眼睛,看着赵玉婪挥袖离开的背影,她乐了,笑眯眯地追过去,凑到他跟前说:“你凶什么啊,我还没跟你道谢呢。” 赵玉婪睨了她一眼,明显不屑地嗤了一声。 林不盏却因为他这幅生动的模样兴奋了。 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故意凑到他跟前去看他的脸,看的赵玉婪越加不耐起来。 “二丫,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知道,王爷的小妾嘛。”她说的不以为然。 赵玉婪眉心突突直跳,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在别人的面前丢他的脸! “皇婶着实有趣。”赵济常明朗地笑起来。 他可从未见过他家皇叔会露出这么新鲜的表情。 注意到男主角还在,林不盏尴尬地停下脚步,却踩空了台阶,直直的就要往后面倒,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胡乱抓住了赵玉婪的领口。 在浪漫的爱情故事中,这个时候的赵玉婪就会被她拉下去,踉跄着扑倒在她的身上,来一个唯美的吻。 但前面就提过,赵玉婪并不是一个孱弱的男人。 所以赵玉婪一动未动,林不盏挥着手从空中扑腾了一下,自己站直了。 只不过赵玉婪的领口却被她拉的大开。 “一个妾而已,算什么皇婶。”赵玉婪蹙眉挥开了她的手,抬手整了整领口。 赵济常笑道,“皇叔没有正妃,这声皇婶自然叫得。” 赵玉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意识到自己今天丢了不少的脸,站稳之后的林不盏安静了下来,摸摸鼻子,在心里纳闷赵玉婪的脾气变好了。 却不知赵玉婪面对惹他不快的人,一向是杀之后快,绝不会耗费丝毫的功夫,可她又杀不得,赵玉婪总不会对她污言秽语的辱骂与拳脚相加。 他可是长洲雍度王。 送走赵济常之后,林不盏扒着门槛还有些依依不舍。 赵玉婪拄着手杖,一声冷笑,冷言冷语道,“本王倒不知道你心比天高,还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林不盏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懂。” 他不懂? 呵! 赵玉婪快要将手杖捏碎了。 “你跟他关系怎么样?”林不盏回头看向他,几步走到他面前。 赵玉婪下巴微抬,留给她一个睥睨的眼神。 “怎么,想让本王与你说清?” “想什么呢,我不是你的小妾吗。”林不盏可不想和女主角抢男主角,那不是提前找死吗。 赵玉婪见她不像说假话,心里舒服了一点,淡声道,“尚可。” “才尚可?我觉得你还是和他搞好关系比较好。”林不盏摸着下巴,颇有些忧心的模样。 “为何。” “当然是……”当然是因为跟着男主角混活的比较久啦! 她咽了下口水,嘟囔着说:“未来的储君,交好总没有坏处。” 赵玉婪多看了她一眼,双眼沉沉地注视着她的脸,良久,才轻声道,“这些不需要你来操心。” 说完就拄着手杖拖着缓慢的步子离开了。 她回头看着赵玉婪挺拔的背影,双腿迟缓僵硬,握着手杖的指尖十分用力,可若非私下出行,他绝不愿意用轮椅代替。 倔强又可怜。 …… 赵玉婪的出行十分保密,在天还不亮的时候,数十匹快马与一辆马车就悄然离了京。 林不盏撩开车帘,看着车外朦胧昏暗的街。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还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地方,现下外面空空荡荡,一片寂静,只有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从枝头跃上了另一棵树。 而她的视野已经出了城门,安静又寂静的一幕,像一个虚假的世界。 “二丫姑娘,用些茶点吧。” 小小并没有问为什么如此危险的行程还要带上她,她年纪小,懂的可不少,又对赵玉婪格外忠心,从不会对他的决定有丝毫多疑的念头。 “我们这次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 小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不是姑娘该担心的事,如今时辰尚早,若姑娘有些没精神的话,可以小睡片刻。” 不是,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 “呕……咳咳咳……” 她晕船啊! 早起的河水又冷又不稳,风吹的时候还能掀起层层波浪,让这艘孤船也跟着摇晃起来。 林不盏已经吐了两轮了,白着脸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抖着两条腿站都站不稳,喂有趴在甲板上吹着风才觉得好受一些。 可一旦船一晃…… “呕……” 她什么都没吃下去,连带昨晚的都吐了个干净。 书生让她吃了些药,可药效发挥的没那么快,撑船的老汉已经担心她被风吹出病。 “姑娘,你还是回船舱歇吧,早上风大,吹多了头疼。” “谢谢大伯,我不用……”她虚弱地瘫在甲板上,胃空的泛疼。 小小也来劝过她,可船舱里不太透风,她待着更难受。 只是她这幅样子实在叫人担心,总觉得连脸颊都凹陷了进去,眼皮耷拉着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倒是可以强行将她带走,只不过出行的都是大男人,她名义上还是赵玉婪的人,大家都不敢动手。 没过多久,林不盏昏昏沉沉间感觉到面前的风小了不少,凉意退散,便是侵蚀上来的暖意。 她睁开眼睛,赵玉婪正长身而立地站在她身前。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8. 第 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第 9 章 林不盏看着赵玉婪伟岸的背影有些小鹿乱撞,那被挡住的风也化作她心里流淌的春水。 她小脸微红,扭扭捏捏的正要说声谢谢,就听到赵玉婪冷着声音说:“麻烦。” 抬起头,赵玉婪正低头看着她。 “莫要妄想着因你一人耽误了行程。” 林不盏愣住了,林不盏怒了。 “我又没想要拖你后腿!” 她生起气来,又觉得委屈。 大概生病不舒服的人总要矫情许多,她眼眶立马就红了,想着自己没叫苦没叫累,不舒服也自己一个人扛着,赵玉婪却这幅姿态,心里真是堵的气都喘不上来。 唇一抿,眼泪哗的就落下来了。 看到她哭了出来,赵玉婪皱了下眉,沉声道,“回船舱里去。” “不回!”她脸一扭,想着就吐死在这里算了。 “你闹什么脾气。”赵玉婪伸手要把她抓起来,一个姑娘家,总是站也站不直,不是歪着就是躺着,在甲板上也不老实,歪七八扭的趴着,倒是比那撑船的老汉还要豪放。 “你走开,我不要你管,在这里吐死也和你不相干,反正河水深,到时候把尸体往水里一丢,还能喂鱼,省得你麻烦!” 林不盏挥开赵玉婪的手,“啪”的一声打在他手背上,声音又脆又响亮。 可她正在气头上,没那个精力去装模做样,便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他。 赵玉婪皮肤白,立马印出一个红印子,他低头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见她缩头缩脑的似乎也有点怕,不过还在闹脾气,便偷偷的用余光瞟他。 长臂一捞,箍着她的腰就将她扛在了肩头上往船舱里走。 林不盏愣了一下,头上立马充血,挥舞着四肢扑腾着要下来。 “赵玉婪,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管!” “再吵就真的将你丢下去!”赵玉婪单手制着她的腰,听她嚷嚷的声音吵的头疼。 林不盏立马就不动了。 闹归闹,但这事赵玉婪他真做的出来,别指望他还懂怜香惜玉那一套。 不过林不盏眼里的泪珠子还没流干净,倒挂着不太舒服,眼皮子一抖,又落下几滴泪来,闷闷的鼻音还带着点哭腔。 “我不舒服。” “那你还喊的这么中气十足。” 林不盏闭嘴了。 书生的药起了作用,确实不如之前那样难受,只是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人像麻袋一样扛着是怎么回事。 “那……那你能不能抱着我……”她哼哼两声,小手戳了戳赵玉婪的腰,感觉到对方身形一顿,她又觉得手感颇好,忍不住上去摸了两把。 赵玉婪忍着突突直跳的眉心才没有把她丢出去,单手提着她的腰将她提溜到地上,拍开她不老实的手,冷笑一声说:“想得美。” 说完就自己拄着手杖走了。 进了船舱,隔了外面的风确实觉得温暖舒适许多。 赵玉婪可不会委屈自己,里面点了熏香,还有地毯和矮桌。 恢复精神的林不盏不闹了,她擦擦眼睫毛上的泪,几个小步追上去,太阳升起来之后,外面的风不如早时那样大,船也就不那么晃得人难受了。 赵玉婪低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老老实实的模样,什么也没说,任由她跟在自己的身边,掀开布帘进了船舱后方。 …… 南下的路没那么好走,林不盏切实的体会了一把交通不便是什么感觉。 从一开始晕船,三头两头地吐,一直到现在都麻木了,他们仍旧没上岸。 林不盏的晕船硬是在时间的消磨中治好了。 她独自坐在外面看船漂过去时河面荡起的波纹。 赵玉婪与人在船舱里谈事,她进不去,这河面看来看去的也看腻了。 总觉得船上的人就数她最闲,整天没什么事干,连去帮小小干活还要被小小推辞,隐晦的嫌弃她碍手碍脚。 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枕在手臂上,有些无聊地看着被夕阳映成金黄色的河面。 等天暗下来,船舱里便会点上灯,周围静悄悄的了无人烟,前几天她还有些兴味盎然,现下只觉得无趣。 忽然“哗啦”一声,一条大鱼在夕阳下甩着尾巴。 身后传来撑船老汉哈哈大笑的声音,见她呆住的模样,朗声道,“姑娘,今天晚上吃点新鲜的鱼吧。” 她的眼睛随着那条大鱼闪闪发光,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好啊,老伯……” 带着笑意的瞳孔猛地扩大,她脸色煞白地看着一把锃亮的刀从撑船老汉的身体里抽出来,血乎乎的一片刺伤了她的眼。 “扑通”一声,老汉睁着眼睛栽下船底,她愣愣地看着那个蒙面黑衣人,带血的大刀迎面向她砍下。 “愣着做什么!”耳边传来赵玉婪的怒斥,河面水花四溅,埋伏了不知多久的黑衣人呼啦啦全都上了船,与赵玉婪这边的人搏斗在一起。 林不盏的脸上还溅着一滴血,她四肢发麻,脸白的不像话,看向赵玉婪的眼睛都有些涣散。 赵玉婪眉头一皱,揽着她避开迎面挥过来的刀,手杖相抵,发出“当”的一声,片刻脱落下来,里面竟是一把泛着冷光的剑。 眼中一利,只见银光忽闪,一道劲风擦面而过,袭过来的刺客已经倒下了。 林不盏腿一软,再也站不住,扒着赵玉婪拱进了他怀里,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 赵玉婪本来嫌她碍事,只是她抖的太厉害,又抓的太紧,他索性将她箍紧在怀里,免得成为拖累碍手碍脚。 刀剑与皮肉相刺的声音不间断的传来,林不盏像个躲起来的鹌鹑,只随着赵玉婪的身体左闪右摆,脑子恍恍惚惚的没了神智。 耳边响起一道闷哼,温热的血溅了出来,她猛地一抖,张开嘴咬住了赵玉婪,才遏制住刹那间快要压制不住的惊叫。 她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贪生怕死没什么出息的普通人。 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盖在她的头顶像一个保护的躯壳。 林不盏忽然间就好像有了依靠,她死死地攥住赵玉婪的衣服,将脸深埋进去,嘴上还咬着不松口。 只是现在极度紧张又意识不清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咬的是赵玉婪的衣服还是他的胸口。 待一切都平息之后,船上到处都弥漫着血腥气。 书生将最后一具蒙面尸体踢下船,袖口沾着血,锐利的眉眼哪里还有之前笑容满面的和善。 “应当不是京里的,是兀城那边坐不住了。” 赵济常带回来的证据几乎证明了兀城那边官匪相护。 要是等赵玉婪出马,必是要掉几个脑袋以儆效尤,那边自然是拼着命也想把他堵在路上。 “不妨事,来多少杀多少。”赵玉婪说的云淡风轻。 书生不置可否,带着人去清理了。 赵玉婪低下头,蹙眉看着连脖子都要埋进去的人,冷声道,“你还要咬多久。” 林不盏抖了一下,她拿下捂耳朵的手,颤颤巍巍的露出半个头,见船上都是血,又被吓得面无血色,被赵玉婪提着后脖颈拉开,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咬着赵玉婪不放。 松开嘴,看着赵玉婪衣服上的口水印,她有些怔然,可也清晰的知道自己貌似咬的是他的肉…… 不知道在害怕中她用了多大的力,上好的绸缎都被咬破了,可赵玉婪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赵二,撑船。” “是。” 一个裹着黑衣的男人走了出来,船继续向前行驶,逐渐远离了那片血红的河水,静谧的一切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影响。 林不盏却看着角落里那条已经死了的鱼有些出神。 老伯说晚上要吃新鲜的鱼,可现在鱼死了,老伯也死了。 她忽然觉得心脏一阵下沉,迟来的茫然与恐慌侵蚀着她。 人命不值钱,就如这条被钓上来的死鱼一样。 …… “姑娘,吃些吧。” 小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林不盏的脸还白着,她摇了摇头,声音也有气无力,“吃不下。” 小小忍不住有些着急。 她本来晕船那几日就吃得少,胃都吐坏了,现下又不吃,还总是缩着不愿意动,若是不病才怪。 书生对她还算上心,吃不下鲜物,特地给她熬了些调理身子的药汤,可她一口都不愿意动,这样下去肯定撑不住,出了水路还要走一段陆路,大家绝不可能因为她一人延误了行程,到时候受罪的只能是她自己。 “姑娘,多少吃些吧,这样也好受些。” 小小暗自嘟囔着,起码吐也有东西吐。 “吃不下。”林不盏抿了下唇,她不是故作姿态,她也不想让自己生病,可她总觉得周围的空气在鱼腥中还参杂着浓郁的血腥气,动上一动都叫人难受。 小小又担心又着急,这个时候布帘掀开,赵玉婪的身影走了进来,小小连忙一脸求助地看向他。 赵玉婪暼了眼一口未动的药汤,又看了眼短短两天就消瘦的不成样子的人,那副模样就好像凋零的花,不消片刻就要腐败了。 他端起汤碗,轻声道,“二丫。” 沙哑的声音缓下来的时候很好听,林不盏回过头,却一把被捏住下巴,整碗药汤就这样对着她的嘴灌了进去。 林不盏挥舞着手臂不停地挣扎,赵玉婪面色不改,冷酷又淡然。 而小小张大了嘴,被吓得合不拢嘴巴。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9. 第 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第 10 章 药汤一滴不剩的全灌了进去。 见她瞪着泪花花的眼睛,怕她吐出来,赵玉婪反手捂住了她的嘴,等她全都咽干净了才把手松开,林不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微苦的鲜血立马溢了出来,林不盏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腕,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他。 赵玉婪眯面色不改,似乎快要被咬下一块肉的不是他。 将空置的药碗放在桌上,赵玉婪狭长的凤眼一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使力,让她松开了嘴,淡声道,“够了吧。” 林不盏满嘴的血,瞪圆的杏眼像只竖起全身刺的刺猬,却因为红通通的鼻头和泪花花的眼睛看出了点色厉内荏,没有一点威慑力不说,反倒更想让人去逗逗她。 好似现在只要再过分一点,她眼里的泪就要大颗大颗地落下来了。 赵玉婪喉结微动,遏制住她张牙舞爪还要扑过来的手,一只手就能攥住她两只手腕。 他眉头一皱,感受着掌下细瘦的骨头,想着这几日确实瘦的厉害。 他没养过动物,没养过人,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对方会不会被他养死。 “明日就能靠岸了。”留下这么一句话,他收了手转身离开,掀开布帘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记得吃药。” 如墨的黑发从后腰垂下,有几缕散落在肩头,肩宽窄腰,长臂长腿,肤白似冰山上的雪,却因为殷红的唇有几分瑰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情绪,上勾的丹凤眼也只是平淡地看着她,却在月下,多了几分深邃的长情。 林不盏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反应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故意不理他。 等那点悉悉索索的动静逐渐远去之后,她才偷偷的回头,有些别扭地摸了下肚子。 好像胃确实没那么烧的慌了。 侧过头,发现小小正一脸惊悚地看着她,她抿了下唇,才意识到自己满嘴的血,乌的发黑的颜色在他人眼里是致命的毒。 无法处理,她只能舔干净咽了下去。 “小小,我想吃饭。”她嗫嚅着说了一句。 “哦哦……好……”小小反应过来,连忙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或许林不盏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对他人来说,赵玉婪的毒无人可敌,连他自己在多年后也会走上灭亡。 她却不怕他的毒。 只她一人,不怕他的毒。 …… 赵玉婪没有说谎,第二天午时就靠了岸,接下来他们就要骑马赶路了。 不过这回他们在靠岸边的镇子上开了几间上房,打算休息几天。 林不盏松了口气,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落了地,不再轻飘飘的有些恍惚感。 摸了摸额头,还有些发烫,她自己没意识到自己病了,还是一碗接着一碗的药喝下去,她才发现自己的不适原来是因为生病。 手脚都有些发软,不过她精神还不错,推开窗,她能看到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往前就是他们一路过来的河,岸边靠着不少的船。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 “来尝尝——上好的窝丝糖——” “——泥人——捏泥人嘞——” 街道很繁华,路两旁的摊贩热闹非凡,她不知道京里的那条街是不是也是这样,她没来得及看就出来了。 现下看到这条街,她心里来了兴致,那点压抑的兴奋开始大胆地跳动起来。 要在这里休整,需要忙的事很多,所以暂时除了她这个闲人,没有人闲着,自然也没人管她。 她推开门,听到小二吆喝的声音还有楼下吃饭的喧闹声,那种仿佛融进去的热闹让她走了出去。 下楼的时候碰上一群要住店的人,都是男人,腰间还配着剑,干净利落的装束像江湖里的侠客。 或许是她多看了几眼,对方一双鹰眼扫向她,她立马低下头,匆匆走下了楼。 不过脸颊却因为兴奋而变得红扑扑。 “姑娘,这是要出门吗。”小二热情地迎上来,因为他们出手大方,小二也很是殷勤。 “是。”她点点头,眼睛闪闪发亮,明艳的脸让小二有些不好意思。 对方挠挠头,笑着说:“那姑娘可以去湖西亭看看,那里有不少的书生公子喜欢在那里吟诗作画呢。” 这里比预想中要开放,没有什么女子出门要蒙面,不能独自出行的说法。 才子佳人,也是大家常挂在嘴边津津乐道的乐子。 她点点头,道了谢,迈着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紧张的脚步出了门。 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她就一直在赵玉婪的身边,嘴上不说,其实对于未知的一切,她也是有些害怕的。 可现下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却也没觉得有什么,过往的行人也都是切切实实真实存在的人。 她心里雀跃起来,像小孩偷跑出门那样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小二指的方向走过去。 “出去了,样子还挺高兴。”书生站在楼上,笑眯眯地摇着折扇。 本以为病殃殃的人,没想到落了地就活蹦乱跳了。 别的不说,身子骨却比寻常姑娘要好。 “随她。” 赵玉婪抿了口茶,葱白细长的手指捏着茶杯,露出的手腕包了层厚厚的纱布。 书生回身看过去,见他的样子忍不住打趣一句,“咬的倒是狠,却不知道原是只牙尖嘴利的兔子。” 听到他的笑声,赵玉婪连眼皮都没掀,书生得了趣,又笑道,“你就不怕她跑了吗。” 赵玉婪放下茶杯,凤眼微抬,冷声道,“她跑得了吗。” 林不盏独自一人越走越远,心里又期待又紧张,一路走过来见到不少人,越往前书生模样的人越多,却也不是个个都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还有肌肉扎实的大汉,头戴书生方巾,气质却也有几分书卷气。 她觉得有意思,往前多走了几步便看到了小二说的湖西亭,是由河另一边开辟出来的一条湖泊,里面盛放着荷花朵朵,大片大片的荷叶遮了湖水,一两只小舟在上面慢悠悠的泛行。 湖西亭就是一个靠湖边的亭子,石桌石凳,几根石柱上还雕了画。 她到的时候里面似乎正在打赌,赌谁的画好,两个俊秀白净的年轻人正在观望以什么为景。 她对这个很快就丧失了兴趣,反倒喜欢湖里盛放的荷花,白□□粉的开的十分好看。 其中一株就开在亭子旁,看到有几个缺口,想来上面的荷花被采走了,那么应该是允许采的吧。 她动了心思,便挤到亭子角,双膝跪在石凳上,撩起袖子,伸长了胳膊去够湖上的花。 “我选好了。” “我也选好了。” 两个年轻人开始作画,旁边各自的小厮还点着一炷短香,是有时间限制的。 林不盏没空关心身后的事,她吭哧吭哧伸长了细白的胳膊,却好几次都没有够到。 嫌繁琐的裙摆碍事,她提在手里,又跪在石凳上倾下身体去摘,手一捞,她眼睛一亮,立马一鼓作气地拔了出来,脸上展开盈盈地笑。 “我画好了。” 笔一落,上面的墨迹还没干,粗放又不失细腻的一副美人画已经跃然纸上,活灵活现。 林不盏的袖子湿了,不过摘到了她想要的荷花,见没有人说她,她心里松下一口气。 若是不能摘而她摘了,被当众指责,她会觉得很没面子的! 心里带着偷偷的雀跃,她看着手里比她两个手掌还要大的花,觉得这花开的真好,粉粉嫩嫩,新鲜饱满,真是越看越喜欢,连花根溅到她裙摆的淤泥她也不在意了。 转身正要走,却发现不少人正看着她。 脸一红,她悄悄的把花藏了藏,不会不能摘吧…… “哈哈哈哈……姑娘莫怕,这花摘得。” 见她窘迫的样子,有书生朗声笑起来。 她被笑得不好意思,脸更红了。 其实她平常不怎么和人来往,所以她脸皮很薄的…… 长相明艳的人却一副娇憨的模样,那些书生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连一些姑娘家都忍不住抿唇轻笑。 “姑娘,这画就赠予你吧。”一位画中打赌的书生将手里的画递给她,她这才发现画里的人是她。 正是她一手提着裙摆,一手伸长了胳膊采花的画面。 “画的真好!”她激动的脸发红。 活灵活现把她的美貌全都画出来了。 见她两眼发亮,对方笑起来,另一位书生也摇头轻笑,躬身道,“那便是子涟兄胜了。” 子涟…… 林不盏一愣,抬头看向面前赠画的书生。 对方比她略高些,身形单薄,一副弱柳扶风的斯文模样,面色白净,轮廓柔和,眉眼却带着一丝英气,这便中和了她的女气,反而显得温润俊秀,清瘦修长。 子涟——女主在外行走的化名,实则是某个被砍了的勋贵之女,家道中落,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为家族复兴的担子。 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应该已经和男主碰过面了,只是还没有联络出感情,不过也快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男扮女装这么成功,对方也确实长得好看,气质也清新明朗。 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对方早就不是什么守在闺门里的大家闺秀了。 “多谢。”她连忙道谢,心里叹下一口气。 命运啊。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0. 第 1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第 11 章 林不盏并没有和女主多交谈,在经历了船上那场暗杀之后,她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强了许多。 她想她以后不管过了多久都无法忘记被大刀穿透而过的老伯还有那条甲板上瘫死的鱼。 和对方告别之后,她独自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不如之前愉快了。 刚走到街中便看到四处张望的小小,对方看到她之后连忙向她跑了过来,无奈又担心地说:“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林不盏笑起来,“看你们都在忙,想出来逛逛。” “姑娘,你以后出来身边还是要带上人最好,这外面乱的很,要是有人起了歹心怎么办……” 小小肃着一张小脸认真地叮嘱她,她一边跟着对方往回走,一边好脾气的连连称是。 回到客栈,小小招呼着要去准备晚饭,赵玉婪信不过别人,这些都要小小亲自去看着。 她径直上了二楼,路过的时候,看到了站在窗前的赵玉婪,对方背对着她,大片橙黄的夕阳从窗外落在他身上,外面的热闹都与他无关。 推开门,她提着裙摆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正要伸出手,突然被一把握住手腕,赵玉婪低头看着她,又松开她的手。 “有事?” “有事。”林不盏挺着胸口咳了咳。 她这幅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赵玉婪多看了她一眼。 随即见她眉眼一弯,将手里还沾着泥的荷花塞进他手里,嘻嘻哈哈地说:“我见君子,人比花娇。”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生怕赵玉婪反应过来找她算账。 花枝上还湿漉漉地沾着水,但或许是被握久了,上面还留有一点暖融融的温度。 赵玉婪被塞过来的时候确实愣了一下,随即他垂眸看着手里盛放的花,抿了抿唇,低下了头。 躲在门外的林不盏悄悄探出半个身子往里看,却忽的一怔,看的出了神。 站在窗前的赵玉婪一手执花,长发微倾,低着头,鼻尖触着花瓣,微垂的眉眼深邃又迷人。 我见君子,人比花娇。 …… 不知道赵玉婪是不是有事需要处理,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在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多停留了几天。 林不盏身子骨不错,睡了一觉起来就精神抖擞,屁股在凳子上怎么也坐不住。 不过不知道最近他们在忙什么,小小和书生都不在。 书里没有详细描写过小小这个人物,但目前看来,对方也不是一个普通的丫鬟。 而赵玉婪的身边应当也不会留普通的人。 林不盏想了想,试探地敲了敲门,看到在里面喝茶的赵玉婪,她有些惊讶。 和她一样的闲人,找到了。 随即她目光轻移,看到了放置在玉瓶里的荷花,眉眼一弯,心情也好了起来。 “赵玉婪,你有时间吗。” “没有。”赵玉婪想也没想的就回绝了她。 “你明明有。” 她走过去,趴在桌子上看他,一双眼睛亮的出奇,“赵玉婪,听说这里晚上有庙会,我们出去玩吧。” 庙会,意味着人多,人多,代表着麻烦。 赵玉婪喉结滚动,正要打消她的念头,突然对上她那双亮如星昼的眼睛,心里忽的一滞,移开目光道,“你身体好了?” “好了。”不能更好了。 难为书生这么忙还每天顾着她的药。 虽然很大程度是为了赵玉婪,但她也承了他的情。 “不去。” 赵玉婪抿了口茶,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她心里一气,觉得赵玉婪这人真没劲,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她才不愿意在这里跟他浪费时间。 “你不跟我去,那我就逃跑。” 她一拍桌子,说的掷地有声。 赵玉婪看向她,冷冷一笑,“你跑得了?” “跑不了也要跑,反正给你制造点麻烦总能做到。”她哼了一声,叛逆心钻了出来。 赵玉婪却眼中一厉,冷光闪闪,让她凉飕飕地缩了下脖子。 她差点忘了,对方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反派。 “去吧去吧。”她唇一抿,抓着赵玉婪的手将他拉了出去。 缓下来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撒娇,温暖的手心抓着他的手腕,隔着衣袖也将温度传递了过去。 赵玉婪一顿,拧着眉要给她点教训,好治治她这以下犯上的性子,林不盏却好似感觉到了后脖颈上的杀气,拖着他的手臂将他拽出了房。 门外的喧闹顿时扑面而来,忙上忙下的小二还没忘记给这两位贵客打声招呼。 “二丫!”赵玉婪压着嗓子斥责了她一声。 他堂堂一个雍度王,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带你出去玩又不是要你的命。” 林不盏懒得听他废话,拖着他往楼下走。 因为庙会的缘故,客栈已经住满了,楼上楼下的全是人。 赵玉婪腿脚不便,没带手杖,竟被一个姑娘家拽的踉踉跄跄,他意欲发作,只是人来人往,他不想暴露自己,还是压了下来。 而这么一退让就被林不盏拽出了客栈,外面的人更多了。 现下天还没黑透,各色漂亮的花灯已经点了起来,听说这庙会一年一度,皆是为了祈求平安,求有情人终成眷属。 为了这寓意,不少才子佳人都会去湖西亭放下一盏花灯,只求真的有那神明能够让他们得偿所愿。 真是,虔诚又浪漫。 林不盏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站在人群中,轻快的笑闹声声入耳,却莫名的让她的内心沉静下来。 “赵玉婪,我们也去放花灯吧。” 她回过头,发着光的眼睛比花灯还要亮。 赵玉婪静静地凝视她,抽回被她抱在怀里的手,整了整袖袍,淡声道,“不可超过亥时。” 庙会当天没有宵禁,亥时不早不晚,林不盏还是高兴地笑眯了眼。 “谢谢你,赵玉婪。” 蓦然一声谢,赵玉婪侧头多看了她一眼。 …… 林不盏兴高采烈的在前面走,赵玉婪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位高权重,他可不是什么亲民的人,也从未有过什么与民同乐的心,周围的喧闹离他很近,却又好像很远。 但这里没有人认识他,没有人知道他身体里有毒,连擦肩而过与拥挤都显得那么自然。 他绷着一张俊脸,垂落的指尖却悄然放松。 林不盏走到一个摊位前,上面挂着的花灯让人眼花缭乱。 “赵……”她顿了一下,抿唇笑道,“相公,快来。” 赵玉婪眉一拧,站立在她身边,沉声道,“胡说什么。” “我不是你的小妾吗,还是你想让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雍度王?”她捂着嘴,冲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赵玉婪唇一勾,冷道,“你什么时候是妾了,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洗脚婢吗。” “随你随你。”林不盏并不在意,她这幅反过来哄他的语气,反而让赵玉婪心里更不快了。 见他始终拧着眉,林不盏又笑了两声,“你看,我一叫你相公,那些人都不敢看你了,要不然你还不知道要被哪家的小姐捉回去当压寨相公呢。” 赵玉婪凤眼一挑,周围的姑娘小姐皆用手帕捂了脸,含羞带怯地看着他。 “你当人家如你一般肆意妄为。” “是是是,我可馋你身子了,要不是我无权无势,早把你抓回去关在我房里伺候我了。”她哼哼两声。 “放肆,本王……”赵玉婪看了眼四周,压着声音说:“胆大妄为!” 林不盏不痛不痒,反倒真的来了兴趣,浑圆的杏眼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等你什么时候不做王爷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定格,看着赵玉婪那张在人潮中有了几分鲜活气的脸,心口一滞,抿了唇,收回了目光。 那个时候,赵玉婪已经死了。 连座碑都没有。 “不做王爷了,然后呢?”赵玉婪目光沉沉地低头看向她。 “然后我就把你抓回去给我当洗脚婢,我再养他十个八个男人……唔……” 她被身后的赵玉婪捂了嘴,修长骨感的指尖摩挲着她的脖颈。 “说啊,怎么不说了。” 感受着脖子上的威胁,她翻了个白眼,被捂着嘴怎么说。 小气鬼。 伸长了手,她指着挂在摊子上的一盏荷花灯,回头看向赵玉婪,十分清晰明白的要他付钱。 赵玉婪的眉心跳了跳,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丢不起人,只好松开手,随手抛了个银锭子过去。 林不盏喜滋滋的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荷花灯,那边摊主找不开,有些惶恐地看着这位穿着贵气的大人。 “大人,你看……” 她回头看向赵玉婪。 “不用了。” 摊主拿着银锭子觉得烫手,林不盏立马笑道,“那摊主再送我一盏灯吧。” 于是赵玉婪黑着一张俊脸,手里提着一盏莲花灯。 他也想丢,可他刚作势要丢,旁边数十双眼睛就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相公,跟紧我,我带你去放花灯。” 林不盏在前面挺着胸口,雄赳赳气昂昂的带路。 赵玉婪想嘲笑她,可抬眸看她一眼,又缓缓收回了视线。 然后他们拐过了湖西亭,来到了湖对岸的桥下。 林不盏并不知道女主还在不在湖西亭,但她不太想在这个时候碰到对方。 尤其赵玉婪在这里。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1. 第 1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第 12 章 桥下光线昏暗,却月光明亮,连湖面都像一面被照亮的镜子,映着里面的花灯更加璀璨。 林不盏蹲下来,向身后的赵玉婪招招手,赵玉婪却蹙着眉,一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让他提着花灯站在这里已经十分屈尊纡贵了,还让他像那些书生小姐亲自去放花灯,这绝对不可能。 他偏过头,抬着下巴高贵又冷漠,现下四处没人,他脱手就想将手里的花灯丢出去。 手腕却又被攥住了。 林不盏将他拉下来,踉跄中,赵玉婪端的高高在上的面容有些愕然,好似七彩祥云的仙落了凡间,湖面映出了他微微睁大的凤眼。 “赵玉婪,许愿吧。” 林不盏笑眯眯地看着他。 欲丢的花灯已经进了湖,正随风顺着下游流淌。 他站直身体,坚决不愿意有损他王爷的威名,不屑道,“不过是骗小孩的玩意儿,等去了下游,这花灯怕是烂了,被鱼咬进湖底,许什么愿。” “你懂什么,只要你许了,天上的神明就听到了,花灯随着下游走,那是花灯将你的愿望带走了,若它烂了,便是你的愿望已经被神明听到了。” 赵玉婪看着她与自己据理力争的模样,说的厉害了,声音都大了起来,拧着眉十分不满意地看着他。 “你信,我不信。” 他转身要走,偏又被抓住了袖口。 林不盏要被气死了,谁给他惯的这臭脾气,她偏要治治他,偏要他许! “你过来,给我许!”她拽着人不松手,咬着牙根将人拉了回来。 “你不许我就不走!” “二丫!”赵玉婪青筋直跳,却见不远处一对男女将目光投向他,只好压抑着性子,沉声道,“许,行了吧。” 林不盏撇撇嘴,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挪开一个位置给他,嘟囔着说:“那你许吧。” 见赵玉婪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花灯,她眉一皱,拉着他的两只手让他双手合十,严厉地说:“一点也不虔诚,神明会不高兴的!” 赵玉婪愕然地看着自己被摆弄的手,暖融融的触感触及到他的手指,双手合十的那刻,他蹙眉看向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却比他还要理直气壮。 罢了。 他堂堂一个王爷,总不会还要与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在心里哼了一声,他双手合十,又听身边的人不高兴地说:“闭眼,要诚心许愿。” 他不耐地闭上眼睛,想着随便敷衍了事,免得在这里被缠着丢人现眼,可当一切光线消失,黑暗袭来的时候,好像连声音都听不到了,一种独身一人,无边无际的孤独从四周袭来。 他忍不住想,他要许什么愿,该许什么愿。 可细细想来,头脑竟一片茫然,空空荡荡的虚无仿佛将他整个人都从里掏空了一样。 林不盏认真地看着他的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何明明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却能感觉他好像远去了,就像这被湖水送走的花灯一样,孤零零的,越来越远了。 又是那种他苍白的好像死了一样的感觉。 她想叫他,心里却有些信天上真的有神明,便不敢打扰他,怕惊了他的愿,风一吹就散了。 赵玉婪注定是要死的,她救不了他,可赵玉婪不是书里写的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她现在能看到他,能触到他,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眸色闪动间,赵玉婪睁开了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幽幽的黑潭就那样缀进了几颗星星。 “赵玉婪,你许得什么愿。”她笑的眉眼弯弯。 赵玉婪深深地凝视她,忽而转开视线,淡声道,“与你何干,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还许什么愿。” 看着站起来的赵玉婪,林不盏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那方才叫你许你还不情愿,现在还不是一副宝贝的跟什么一样。” 她跟着站起来,小脸看着不太高兴。 赵玉婪暼了她一眼,“你的花灯呢。” “放走啦。”她说的不以为然,也没说自己许了什么愿。 赵玉婪看向她,也什么都没问。 离开桥底,路过垂落的柳,林不盏又高兴起来,兴致勃勃地说:“我们也去庙里祈福供灯吧。” 听过路的人皆往庙里走要去点灯,今日庙会,正是祈福的好时候,再求一盏长生灯,更能寓意平安顺遂。 “你为何要供灯。” 赵玉婪显然不太明白,她只是一个路过的人,为何要凑这个热闹去供灯,莫不是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再来吧。 “祈福供灯,可以保我平安,一生顺遂啊,我可怕死了。” 她抬起头,说的理所应当。 赵玉婪却垂下眼,轻声道,“不去。” “小气鬼,不去就不去吧。” 有些意外她的好说话,赵玉婪多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抿了嘴。 林不盏怕死,也想求个好寓意,只是现在,她不想戳赵玉婪的心窝子。 …… 一路延着街道走走停停,抛弃了身份的赵玉婪逐渐放松下来。 林不盏侧头看着他虽冷着一张脸,眼神却也偶尔会被那些有趣的事物吸引目光的样子,嘴角抿出了一个笑。 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他身带剧毒,也不会因此而远离他。 那么只是短暂的时间,他会不会有哪一刻想做个普通人。 想的多了,林不盏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把气吐干净,打算今天要多买几样东西,要让赵玉婪给她付钱。 她现在可不是让他陪着自己玩,而是自己陪着他玩。 这么一想,她雄赳赳气昂昂起来,下巴都抬高了不少。 “诶,小偷,抓小偷!” 前方一阵嘈杂,她抬起头,却见一个男人径直向自己撞过来。 周围人潮拥挤,躲闪不开,男人眼带戾气,又很慌乱,手里还握着把尖刀,割开了荷包,攥着几枚银锭子。 林不盏也被吓了一跳,她没那个帮人抓小偷的本事,却突遭祸害,躲闪不及,眼见着男人就要撞过来,她连忙抬手挡住自己的头,后脖颈一拉,她立马被提到了后面,耳边却响起了布帛撕裂的声音。 周围安静了下来。 她心一沉,抬起眼看向前方,赵玉婪的袖子被割破了,男人结结实实地撞上去被挡住了去路,手里的尖刀沾了几滴血。 更可怕的是男人的手也破了,乌黑的血液正顺着尖刀缓缓往下流淌。 “我只是想要点银子罢了,我老娘几天没吃饭了,求求你,求求你们,我不想去见官,让我走,让我走吧!” 男人猩红着眼,手里的尖刀防备的对准所有人,脸上却痛苦不堪。 赵玉婪避不开,手腕的纱布割破了,鲜血淌了出来,再要落到地上的时候,林不盏瞳孔一震,连忙攥住了他的手包进手心。 “别说了,你快把手里的刀丢掉!” 林不盏白着唇尖声喝住他。 可男人被团团围住,无法逃脱的羞耻与绝望让他陷入了癫狂。 他还是个书生。 他只是穷困潦倒,一时鬼迷心窍,想着这里富家子弟那么多,他偷拿一些没人知道。 反正他们有钱,那么接济他一些又何妨。 “让开!别过来!”多年的礼义廉耻让他无法接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谴责的目光。 林不盏急的跺脚,她不敢放开赵玉婪,怕他手腕的血滴在地上。 “没有人怪你,你快把手里的刀丢掉,丢掉它!” 她嗓子都尖了,看着那滴乌黑的血缓缓流过刀身,寸寸逼近书生的手心。 “走开,你们都走开,我知道我做错了事,只要让我为我娘买块饼我就去见官,我会自己去见官,你们让我走吧……”他红着眼睛嗓音艰涩。 贫穷让这个书生瘦如干柴,一身体面的长袍也全是七零八落的补丁,他看起来像是逃难来了此地。 林不盏脑子一闪。 土匪横行的兀城…… “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先把刀丢掉好吧。”她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盯着对方,声音缓和温柔。 书生恍惚了一阵,愣愣地看着她。 “放……放我走……” “好,放你走。” 她点点头,可被盗银子的人不乐意了,膀大腰圆的往那一站,尖着嗓子道,“走什么走,枉你为读书人,竟去偷盗,现在就跟我去见官!” “不要!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 书生红着眼睛挥舞着手里的刀。 那浅薄的几滴血粘在刀身上,慢慢的又开始汇聚,顺着刀身往下流淌。 “我赔!我赔给你可以吗,你放他走!”林不盏的眼睛也红了,紧紧地盯着对方。 她抬头看向始终默不作声的赵玉婪,他脸上的漠然像一把刀,也像从内生长的刺。 喉头微涩,她喃喃道,“我会还你的,我一定会还你的。” 嘴里喃喃着,她手忙脚乱的取下赵玉婪腰上的荷包,却听人群里尖叫一声,她猛地抬起头,喉咙紧的发不出声音。 书生瘫软在地上,浑身都在止不住的痉挛,他还握着那把尖刀,手心被割破,鲜血与紧紧攥着的银锭子混在一起,像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她怔在原地,又低下头,她的手里也是血,被她抓住的荷包也是血,那是她握着赵玉婪的手腕,上面的血。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2. 第 1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第 13 章 书生死了,在痉挛中七窍流血,嘴唇发乌,死的极其不体面。 姑娘小姐们都叫起来,而后有人把目光看向了赵玉婪。 那乌黑的血,剧烈的毒。 无人不知长洲雍度王。 “是……是他……” 一句呢喃,四周立马散开,厌恶藏在恐惧之后,那一双双瞪圆的眼睛排斥又戒备地看着他。 比起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此刻他身患的毒更令人畏惧。 那被盗了财的人也不敢要了,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乌黑的血比大刀架在他脖子上还要可怕,脸顿时变得煞白。 “我不要了,银子我不要了……” 叫喊中,对方肥硕的身子屁滚尿流地跑远,街的那头还能听到他惊恐的叫喊。 现场无人敢动,那一双双眼睛好像一根根针,不予靠近,又尖得人发疼。 赵玉婪一动不动,只是松缓的眉眼重新变得冰冷,那张苍白的脸也不似之前惹人眼的俊俏,变得阴郁可怖。 “不要……”林不盏用力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向前的脚步。 他低头看向她,红红的眼睛一同红了鼻头。 她好像总是在哭,总是在笑完之后。 赵玉婪停下来,目光冷冷地看向前方。 那些人皆不停的往后,好奇的小孩被捂住了双眼。 此刻,他恐怕比那恶鬼还要可怖。 书生与小小很快就来了,小小又急又担忧,只是她也不敢向前,便只能遥遥看过去。 赵玉婪突然觉得一切都没劲透了。 神明的愿也不过是许给那些普通人罢了。 他挥开林不盏的手,转身离开。 而他一动,那些人立马退避三舍,之前拿了银锭子感恩戴德的摊主也惊恐地看着他,见他过来,更是用棍子将那枚银锭子丢了出去,神色惊惧又惶恐。 赵玉婪冷冷地勾了下嘴角,向着他独自一人的路往前迈开脚步。 林不盏的手冷了下来,冷到了她的心里。 书生必须要处理好这具尸体,见她愣在原地,书生长叹一口气,从袋子里拿出药给她。 “我走不开,麻烦你。” 林不盏反应过来,接过药后向赵玉婪追了过去。 …… 黑沉沉的夜没了花灯之后,又冷又长,四周空空荡荡,宛若荒地一般只有河岸的柳在随风摇动。 林不盏看着赵玉婪高瘦的背影,手腕上的绷带重新缠了一圈,乱七八糟的一点也不符合他尊贵的身份,却没有血再往外流。 地是干净的,风是干净的。 但赵玉婪好像是賍的,于是他把自己裹了起来。 他慢悠悠的往前走,一步一步。 “赵玉婪。”她轻轻地叫出他的名字。 赵玉婪侧头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而后继续迈着迟缓的脚步。 他不会等谁,可只要想追就能追得上。 林不盏几个快步到了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赵玉婪眉一皱,伸手甩开她,她不高兴地拧着眉头,严肃道,“赵玉婪,听话!” 或许是因为她语出惊人,赵玉婪愣在了原地,随即抿着唇,神色怪异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倒是没理会赵玉婪的内心起伏,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狰狞的牙印透着血,这是她当初在船上咬的。 看着如此严重的伤,她没想到她当时咬的这么厉害。 而上面并没有刀伤。 那么,那把刀只是划破了他手上的绷带,沾的是她当初咬出来的血。 手一抖,她的心下沉的难以呼吸。 可为什么几天过去,赵玉婪的伤口还没结痂。 恍然间,她想起了什么。 凝血障碍,赵玉婪有凝血障碍。 他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看着手里的药膏,她有片刻的出神。 这药,是书生专门为他配的。 胸口团着一团郁气,她深吸一口气,专心为他上药,又重新帮他包扎好伤口。 擦拭血迹的手帕她收好,回去之后再交给书生处理。 气氛很沉默,赵玉婪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她。 风吹过来,透着丝丝的凉,也逐渐将心口的沉郁吹散。 林不盏再抬起头的时候,她那些复杂的思绪已经压下去了,只不过眼中还有一丝波澜。 她这样小小的情绪在赵玉婪眼中也是无法躲藏的。 那只细长苍白的手缓缓地摸过她的脸颊。 林不盏一怔,眸色微闪,又移开目光,躲开了他伸出来的手臂。 赵玉婪动作一停,将手背在身后,望着前方暗沉又绵长的路,淡声道,“回吧。” …… 回到客栈已经晚了,书生处理好了尸体,小小拿着令牌与这边的县令将交代好了此次事件。 县令自然是不敢招惹赵玉婪,若不是不知道他在这里下了船,恐怕都要夹道欢迎,早早的过来拜见。 小小拿了些银子过去,不过那位书生的母亲知道自己儿子是被毒死之后,根本不敢接王府的银子,好似上面的毒会传染。 那样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妇人,对着白花花的银子却还满心惶恐。 最后还是县令想讨好赵玉婪,私下自己拿了下银子出来,那位老妇人才诚惶诚恐地接了。 赵玉婪并不关心这些事,恐怕那条命与他不过是条蝼蚁罢了。 “动手的人查出来了。”书生看了眼他身边的林不盏,话语戛然而止。 林不盏明白过来,立马退开,独自回了房。 赵玉婪看了眼她的背影,眉眼淡淡,掩在暗色下的眸子看不清什么神色。 “如此,便先给他个下马威吧。” 葱白的指尖把玩着杯壁,声音冰冷沉郁。 书生道了声是,随即抬眸看向他,见他沉静暗思的模样。 …… 林不盏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用力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了,心里有些乱。 原先,她只是抱着赵玉婪迟早会死,不如先委屈自己在他身边混混日子,反正她身上有保命符,赵玉婪杀了不了她,也不会让其他人杀她。 现在她还是这样的想法,可心里却沉甸甸的提不上劲,总觉得有几分焦虑。 被子一蒙盖住了脸,脑海里最后想的是赵玉婪抬手轻抚她脸的模样。 那双阴郁的凤眼,变得深邃又沉静。 怀抱着乱七八糟的思绪,林不盏晚上没睡好,天才蒙蒙亮就醒了过来。 …… 她觉得头昏脑胀,不想在房里多待,拉开门就看到隔壁走出来的赵玉婪。 对方已经洗漱完毕,玉冠长袍,恰好与她一同将门打开。 只愣了一愣,林不盏立马后退,“嘭”的一声将门关紧。 她背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缓缓离去的脚步声,低头看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披散的头发还没束好,浑身都一团乱。 脸涨成了红色,她用力地跺了跺脚。 …… “姑娘可是还未休息好。”小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小姑娘虽然总是一副沉稳冷淡的模样,却也有孩童心性,对自己人颇为照料。 “嗯。”她低头含糊地应了一句,提着裙摆爬上了马车。 他们又要踏上行程了。 “早上向客栈要了些茶点还有干粮,路远时长,姑娘可在马车中浅睡片刻。” 小小上了马车,手拿缰绳,显然这车是由她来赶。 林不盏初看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后看自己仍是宽袖长裙,小小却一身紧衣,干练果断,便知道这马车应当是为了将就她,若不然英姿飒爽的小小也是骑在马上。 “这镇叫什么名字。” 小小头也没回地答,“听闻此镇为相思镇。” 相思镇。 林不盏撩开车帘,恰好看到抬腿上马的赵玉婪,底袍微掀,对方将那双狭长的双眸浅浅地看向她。 不知为何,她心口一跳,有些匆忙地放下布帘,心里有些紧张。 听到马蹄的声音从窗前路过,她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除了被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她也没有怕过他,便一鼓作气的重新掀开布帘,看着马上的赵玉婪,提着声音问,“我送你的花呢。” 赵玉婪一手拉着缰绳,低头暼了她一眼。 “没带。” 冷冰冰的语气让她火气一升,气愤地问,“为什么不带。” “死了怎么带。” 说完就骑着马要到前方去,不知怎么想的,林不盏头脑一热,从车窗里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裤腿。 “你……”她心脏跳的厉害,鼓动着她收紧的声线,“你给我道歉!” 赵玉婪垂眸看着她那双明亮灼人的眼睛,冷声道,“不道。” “你弄死了我的花,你要给我道歉!” 她抓着他不让他走,一双浑圆的杏眼凶巴巴地看着他。 “既送了我,那便是我的,为何要向你道歉。” 林不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她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嘴皮子这么利索。 见她说不出话,赵玉婪勾了下嘴角,挥开她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施施然的到了马车前面。 林不盏看着他的背影,明晃晃的带着一点悠然自得,气的脸都圆了起来。 用力地哼了一声,她放下布帘,双手环胸的开始生闷气。 而落在后面的书生看了个清楚,幽幽地叹下一口气,认命的捧着怀里硕大的荷花跟了上去。 他是个会读书的书生,做了大夫,却还管上养花种草了!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3. 第 1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第 14 章 兀城,玉山县。 骨瘦如柴的李县令握着信封热泪盈眶。 他本是一州知府,却因过于耿直而被贬至兀城玉山县,虽心有不忿,却也心怀大义,一心为了百姓。 起先他也想做出些实绩,勤勤恳恳望得重用,却不料兀城土匪横行,以玉山县最为恶劣。 眼见镇中百姓无一安稳,他便上报兀城知府,而祸端便由此而生。 “大人,这雍度王怕是不好相与。” 胡子花白的师爷满脸愁绪,他们如今的日子也很是艰难,上头对他们不管不顾,百姓保不住,连他们这县令府都差点被端了。 “我相信太子,他既说这事能解决,那就一定能解决。” 太子是个好人,承诺此次剿匪一定不负所望,也坦言必将他召回京中。 他是个好官,好官却救不了百姓的命。 也是来此赴任之后,他才知上头的知府大人早已与兀城的匪盗串通,之前的县令也是在查下来的时候为他顶了罪。 他不在意自己是否能进京,是否能仕途坦荡,当他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活不成了。 握着手中的信,百般磋磨而瘦削憔悴的李县令擦了擦眼中的泪,叹道,“迎王爷入门吧。” 师爷知他所想,不免老泪纵横。 他们不过是些在官权下讨生活的蝼蚁,上面动荡,并将拿他们的命去填。 而另一边的知府也焦虑难当,上头传来消息,赵玉婪路上没死成,京里的吏部侍郎也因贪污罪被查了。 他便知道这赵玉婪什么都清楚,这哪是给他下马威,分明是动他的靠山,让他知道,他上头的人都能动,他又算什么东西。 “那位的礼送进京了吗。”陈知府满脑肥肠,肚大腰圆,这几天也硬生生掉了几两秤。 听到消息送进京之后,他才松下一口气,冷汗泠泠地坐在椅子上。 “这赵玉婪惹不得,恐怕他也不会放过我,只盼上头不要卸磨杀驴,留我一条小命。” 他双眼无神地呢喃,内心惴惴不安。 …… 入了兀城之后,林不盏一颗心就没有放下来过。 她没有看这之中的剧情,却透过三三两两的评论也拼凑出了大概的内容。 现在的赵济常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东幽太后与皇上曾经的苟且,他为人正直仁爱,对赵玉婪这份亲叔叔也分外尊重。 可此次兀城之行过后,他们中间便有了间隙,这也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出现矛盾。 君和臣的身份一旦高于亲情,后续他们只会愈演愈烈,敌对也就逐渐清晰。 和主角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也是赵玉婪以后会赴死的一个节点。 入了玉山县的门,街上来往的人零零散散,没有摊贩,只有数不清的狼藉,更有无数乞讨的老弱妇孺窝在潮湿的角落,麻木又惊惧地看着这辆华贵的马车。 林不盏也看的心惊。 这里竟然已经破败成这个样子,这土匪会不会有些太过有恃无恐。 一路荒凉的到了县令府,外面也没有当值的衙役,这府衙也破旧凄凉的可怕。 李县令与师爷早已守在门口,见马车驶来,连眼都不敢向马上的人抬,立马跪下拜见。 “拜见王爷。” 长腿一跨,赵玉婪松了缰绳入了县令府,尊贵之姿便是一个眼神也没有向下暼。 李县令见锦绣缎面的鞋从自己眼前掠过,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爬起身,佝偻着背跟了进去。 林不盏被小小扶下马车,因为周围压抑而沉郁的一切抿了唇,跟在了赵玉婪身边。 “王爷舟车劳顿……” 赵玉婪手一抬阻止了他想往下说的话。 “你可知本王不去砍知府的头,先来了你这玉山县是为何。” 李县令瘦如麻杆,可见他的生活也不比那些百姓好多少,听到赵玉婪这么说,却还是抖了一抖,细想自己任职期间可有做过任何剥削百姓,贪污受贿之事。 赵玉婪这人有一大特点,他在朝堂中的谏官眼中是奸臣,在百姓眼中却还算好官。 只因他不管你这人是好是坏,有无为百姓做事,有令就砍,惹了他也砍,他看不惯也砍。 但在百姓眼里,官有几个好官,哪个不是荒淫无度,贪污受贿,所以他砍的多了,反而让那些百姓心里乐呵。 只不过朝中各项势力盘根错节,他今天砍的可能是谁的小舅子,明天抄的家可能又是谁的堂侄子,对于那些位高权重的官而言,他自然是眼中钉。 而那些一身酸腐气的谏官与文官,便觉他手染鲜血肆意妄为,实为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天天晚上睡在被窝里都担心他有天会谋反。 便是赵玉婪一出,官员们人人自危,他的弹劾也能摆满皇帝的桌子。 不过对于这些,皇上倒是乐见其中,赵玉婪的毒解不了,他注定会死,那么他杀再多的人,不过也是为他收拢皇权罢了,他也能趁此机会给那些收不住心的官员敲打敲打。 即便这天下他终归会交给赵济常,可他尚在位一天,这便是他的天下。 更何况还有一位越坐越高,野心也越来越大的东幽太后压在头上。 她一天不死,皇上当年的荒唐事就遮不住。 “下……下官不知。” “不知,你这里土匪横行,连你的县令府都敢抢,你不知?”冷幽幽的声音一响,顿时将人吓出了一头冷汗。 早听闻过赵玉婪的行事作风,李县令一个小官自然怕极,立马就要跪下请罪,还是旁边的师爷撞了他一下,他才愣愣的回过味来,立马激动的跪伏谢恩。 “下官……下官谢王爷体恤百姓疾苦!” 他喉头哽咽,头上的白发枯的像凄凉的雪。 这几日天天吃野菜也不觉得苦,现下真的有人来救了,却忽然鼻头一酸,觉得日子难过起来。 李县令再也不敢怠慢,立马将土匪的窝点与进县烧杀掳掠之事细细说来。 “这土匪有近千人,却也不是尽数都在玉山县,下官早已摸清,有三百人在那玉山的山头坐镇,剩下皆流窜在外,他们大约每五天会进县里一次,如今已过四天,明日他们恐怕便要进县了。” 赵玉婪的指尖轻点着桌面,眉眼淡淡,并未对李县令之言作何表示。 千人的土匪听起来吓人,可若朝廷有心要剿,自然也不会闹到如此胆大妄为的境地。 便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恐怕不是一年两年了。 再者这里几百的山匪也能宛若无人之境一样进入县城中掳掠,五日一来,像寻欢作乐一般,即便难以抵挡,可那些衙役总不能敞开大门让人进来。 所以那些山匪的马匹,兵器是何人给的,他们目中无人的胆子,又是谁给的。 有意思,可真有意思。 见他勾起嘴角笑了,书生便知道,不管他是三百人还是四百人,抑或是千人,总之一个都跑不了。 赵玉婪最烦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嚣张狂妄。 “报——” 一身旧衣之人匆忙跑进门,不等看清上座的人是谁,便焦急道,“那些土匪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说雍度王要来,已经欲向西奔逃了!” 这年轻孩子涂黑了脸,看着与城中那些乞讨的百姓无二。 林不盏多看了几眼,便突然恍然大悟,这就是那消失的衙役。 恐怕那些百姓除了真的家破人亡之外,也有作秀之疑。 这下林不盏看向那位县令的目光有些变了,有些聪明,也有些仁心。 “褚儿,还不见过王爷。”李县令心里一惊,却还是记起赵玉婪在这里,怕自己儿子惹了对方不快,连忙让对方见礼。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头,见那高高在上,宛若九天之外的人,只对上一眼那双冷然阴郁的凤眸,便“咚”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草民见过王爷!” “不必。” 赵玉婪留下冷冰冰的一句话,一声哨音响起,便见一只灰黑色的鹰从窗外盘旋而至。 绑上一条红绸,他手一扬,“去吧。”威风凛凛的鹰便从众人的头顶飞走,留下飞掠而去的风。 林不盏眼亮如星,看向赵玉婪的目光都发着光。 赵玉婪暼她一眼,不说不动,眼中却闪过一丝傲然之色。 李县令看不透,却也知道剿匪一事他掺不进去了,心下一定,便躬身道,“府衙简陋,还请王爷不要嫌弃,风尘仆仆可去后院稍作歇息。” “带路。” 赵玉婪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英挺立体的脸冷漠淡然,斜挑的眸高高在上。 “是。”李县令伏低做小,见他并不怪罪,便殷切的将之带去后院。 林不盏跟在他的身边,一直不受控制地看他,亦步亦趋的当他的小尾巴。 见他进门的时候,更是要跟着进去,李县令一惊,以为她是要服侍,却又不曾听闻赵玉婪好女色,便游移不定的看了她两眼,不知该不该出声打断。 “你进来做什么。”赵玉婪回头看向她。 她早就看到书生捧的那枝花了,觉得赵玉婪可真是口是心非,心里鼓动着莫名酥痒的情绪,不想顺着他的意,便梗着脖子说:“怕你睡不安稳,给你暖暖床。” 说出来后,她有些脸红。 这可奇了怪了。 她以前天天想着要在赵玉婪的身上摸两把,也从没有脸红过。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4. 第 1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第 15 章 林不盏趴在床上打了个滚,从臂弯里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眸色微闪之后,又将脸埋在枕头里,露出通红的耳朵根。 小小端来热水给她洗漱,见她这幅模样还以为她不舒服,立马问,“姑娘可是有哪里不适?” 脑袋里赵玉婪的身形像泡泡一样被戳破,她抬起头,咳了一声说:“没事。” 小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笑开,宽慰道,“姑娘不必忧心,不过是剿匪罢了,现下说不定那些土匪已经被拦在了半道上,可能……”死绝了。 她笑了一下,未尽之言被林不盏听了进去。 她有些沉默地抿了下唇。 在这里,人命如草芥。 比起律法,远大不过钱权。 纵然她知道那些土匪该死,可当数百条命像枯草一样根根被斩下的时候,内心还是觉得十分复杂。 小小年纪还小,偶有七窍玲珑之心,却也有耿直憨傻的时候,她一边伺候林不盏梳洗,一边捡着能说的与她解闷。 “过不了几日恐怕那知府就要屁滚尿流的过来认罪了,这剿匪费不了几日功夫,若是姑娘有那闲情雅致,可去郊外逛逛,乡下地方不如京里繁华,那山水却也值得一看。” 林不盏抬眼看向神色自然的小小,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直到小小略有些疑惑地抬头,她才问,“小小,你自小就跟在赵玉婪身边了吗。” “自记事起就在王爷身边了,若不是王爷,小小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小小说的云淡风轻,但神色间对赵玉婪的恭敬却一点不少。 林不盏神色有些复杂。 小小……是一个官员之女,家里算是清正,只是在皇室交替与权势变革中,小小一家成了牺牲品,里里外外被屠了个干净。 屠戮者,就是赵玉婪。 这在书中只是几笔带过,可背负在小小身上的却是上百口人命,那时的她还在襁褓当中。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她自己也不知道。 收养她是东幽太后的意思,说是为人母之后总是心有不忍,不想让赵玉婪手上杀孽太重,为那清官留个后,也是为赵玉婪积德。 赵玉婪无可无不可,他并不认为一个不知事的女婴能给自己带来威胁。 可他不知真正威胁他的一直都是那个他信任的人。 小小就是埋在他身边最深的钉子。 她无法想象当小小得知将她养大的人却是屠她满门的人时内心会是什么感受,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看着小小尚还稚嫩的眉眼,林不盏突然恨极了那位稳坐高位的东幽太后,所有的悲剧与牺牲都是她造成的。 在她看来,东幽太后才是那个最大的反派,如果不是她为了一己贪欲,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辜之人牺牲,怎么会,让赵玉婪死的这么不值。 她垂下头,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摆。 …… 李县令一直焦躁不安,只是赵玉婪不为所动,他也只好按耐下来,劝诫自己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即便他不相信赵玉婪,也该相信太子,既然太子愿让赵玉婪前来,那么必定是信任他的能力。 在心里对自己百般劝说之后,李县令安下心来,饭也多吃了两碗。 起先林不盏看玉山县的情况这么差,心里也做好了吃野菜啃窝窝头的准备,却在第二天看到桌上的大鱼大肉的时候,吓得合不拢嘴巴。 骨瘦如柴的李县令搓搓手,羞愧地说:“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看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赵玉婪冷眼一瞥,淡声道,“二丫,布菜。” 林不盏瞪了他一眼,人家都这么穷了,还摆这么大派头,究竟是来剿匪的还是来剥削的。 即便她这人说不上多有同情心,可看到人家情况这么差,都不会想着上去扒层皮。 越想心里越气,看李县令瘦的衣服都空了,她都可怜他了,再看赵玉婪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她把碟子往桌上一拍,气愤道,“贪官,我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 说完就扭过身,打算待会儿回去和李县令他们一起啃窝窝头! 作为底层人民,她要坚定不移的和老百姓站在一起! 见她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赵玉婪眉梢一挑,抿了口杯中的茶,嘴角弯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你若不吃,晚上也不要吃了。” “不吃就不吃。” 为自己坚强不屈的灵魂,她下巴都高高地抬了起来。 一旁的李县令有些冒汗,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可是有哪里不满?” 林不盏转过头,叹了口气,深明大义地说:“李县令,我都明白,大家现在情况都不好,放心,我能理解,我这人只是见不惯那种身居高位还要搜刮民脂民膏的人罢了。” 说完用眼神瞟了眼某位搜刮民脂民膏的人。 赵玉婪不紧不慢的用了口饭,好似说的不是他。 李县令茫然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之后立马慌张的告罪,“不是,不是啊,王爷明德仁厚,下官唯恐怠慢了王爷,姑娘可莫要乱说。” 那副谴责的模样生怕林不盏将他拖下水。 看了片刻的书生终于摇着折扇笑了起来,用扇轻掩笑唇,眉眼弯弯道,“二丫姑娘可知兀城乃是有名的富饶之地,玉山县更是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若不然那土匪怎会盯准这里。” 林不盏眨了眨眼睛,指着李县令说:“那……那……” 人怎么会瘦成这个样子。 李县令一脸羞愧,抬袖捂脸,“下官只是吃不胖罢了。” 所以,她昨天猜的不错,这县城如此破败,多是装装样子,为了骗过那些烧杀掳掠的土匪,只是没想到这藏的也太深了。 这县令,有点东西! 想到刚刚自己对赵玉婪颐指气使的模样,她头一低,趴在桌子上藏起了自己的脸。 没脸见人了! 李县令现下也明白过来,不禁有些好笑和感动。 “多谢姑娘心善,本县确实被抢杀不少,损失惨重,只不过这一两口饭还是能吃上的。” 林不盏躲在臂弯里,听着李县令的话,更是面上发烫。 她简直不敢看赵玉婪的脸,赵玉婪心眼子这么小,一定会笑话她! “本王位高权重,剥削民脂民膏……” 听着赵玉婪慢悠悠的声音,林不盏咬着牙根,脸红的要冒烟。 “本王还是贪官,宁可不用饭也不屑与本王为伍……” 林不盏羞愤难当,一时头热,抬手捂住赵玉婪的嘴,脸涨的通红,“你怎么这么小气啊!” 细软温热的手与他殷红的唇相贴,赵玉婪略微一顿,而旁边的李县令则是愣住了。 这这这,这女子果然不一般。 片刻之后,赵玉婪忽的笑出了声,湿热的气流暖化了她的手心,略微一愣之后,她也反应过来,匆匆松开,将酥麻的手心藏在了背后。 而赵玉婪笑得眼尾微弯,唇角上扬,少见的明朗。 从未有人见赵玉婪笑过。 林不盏也看呆了,往常就阴郁邪气的脸笑起来竟然这么明艳。 更是好看的戳人心窝。 “二丫,本王可不小气。”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看向她,磁性沙哑的嗓音让人心脏砰砰直跳。 若是小气,这些日子以来,即便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林不盏却被这一声二丫叫懵了,总觉得对方现在看她的眼神在勾引她,叫一句假名也叫的人小鹿乱撞。 她多咳了两声,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哑的人是她。 “那你怎么也不让我多摸两把。”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被糊住的脑子重新想起了当初在王府里的讨价还价。 “可以。” “嗯?”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赵玉婪那张重新恢复淡然,眉眼留有几分慵懒的脸。 “晚上来找本王。” 留下一句话,他抬脚离开,徒留下被惊呆的众人,李县令更是以为自己听了什么不得了的秘辛,开始擦头上的汗了。 书生摇开折扇,掩面轻笑,摇摇头跟在了赵玉婪的身后。 而林不盏在心猿意马的遐想过后,反应过来,立马咬着牙根怒道,“还说不是小气鬼!” 说的这么好听,还不是要她放血!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5. 第 15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第 16 章 夜晚,林不盏站在赵玉婪的房门前,有些纠结的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走进去。 算了,虽然放血很疼,但她躲也躲不掉,跑也跑不了,不如放弃挣扎躺平,还能顺势要点好处。 说服自己后,她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赵玉婪肩宽挺括的背,他赤着上身,皮肤苍白,细长的银针扎在他的穴位上,豆大的汗珠延着他的颈部滑落,寸寸顺着中间凹陷的脊梁一路到了后腰。 她的眼睛瞬间就贴上去了,知道赵玉婪的身材好,却也没真的看过,上次在浴桶里自己吓了个半死,哪里敢多看。 现在真的看到了,只想感叹一句,曾经在小视频里看的那些男模算什么,算什么! 想上去摸两把。 她吸了吸鼻子,心里那点不情愿立马消失殆尽。 赵玉婪全部的长发都用一根簪子盘在了脑后,松散却不凌乱,配上他英气立体的面孔,莫名的有些柔化后的漂亮。 当然,那双冷冽的凤眸睁开之后,肃杀之势立马冲散了这丝慵懒的美感,更加锐化的明艳与邪气扑面而来。 不过在看到是她之后,那点冷锐之势逐渐变得内敛,神色趋于平淡后的沉静。 这点变化被林不盏看在眼里,她舔舔唇,觉得心里有些痒。 赵玉婪眼尾微挑,沙哑的声音嗤出一句,“小色鬼。” 林不盏的眼神一个劲的顺着他的喉结往他的胸肌上钻,眼珠子恨不得长在上面。 听到他满是磁性沙哑的声音,心里更痒,一点也不害臊的回了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好个色怎么了。” 说完,她上手摸了两把,充满弹性又紧致的肌肤让她心尖颤了一下。 她板着脸,一脸镇定地说:“收个利息。” 赵玉婪不能动,蹙眉扫了她一眼。 不知道她是怎么长大的,总不能见着个男人就这般孟浪。 是了。 上回见到赵济常时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这么一想,赵玉婪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少。 林不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变了脸色只觉得他小气,在心里撇撇嘴,想着待会儿放多少血就多摸两把,摸死他! 书生全神贯注,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无暇顾及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 “二丫姑娘,劳烦。” 林不盏看了眼桌上的刀和碗,心里有些犯怵,她怕死又怕疼,平常也不会闲的无事给自己来两刀,更是没有自残的爱好,一时半会,实在狠不下那个心。 但看着书生肃穆的神色与赵玉婪不显一丝血色的脸,她知道,他们都不好受。 啧。 她咬咬牙,狠心给了自己一刀,脸立马就白了。 鲜红的血浸湿了碗底,书生眼疾手快地拔下银针在碗里滚了一圈,又尽数扎在赵玉婪身上,随即轻出一口气,语气放松地说:“好东西,别浪费。” 林不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血还要不要继续放,一只大掌已经擒过来,入了湿热的嘴。 “嗯……”她忍不住闷哼一声,却不是因为痛,而是那瞬间温暖湿热的口腔让她又酥又麻,舔的她手心发痒。 这点羞耻的声音发出来之后,她立马就红了脸,抿着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再发出来。 赵玉婪抬眸看了她一眼,那双狭长冷锐的凤眸有些发红,深深地看着她,像钩子一样撩人心弦。 他疼坏了,毒侵入五脏六腑,让人时常心烦意乱。 说是不浪费,他便将手心的伤口吮干净,又延着指缝将血迹湿漉漉地舔舐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是苦的,所以他觉得吃进嘴里的血是甜的,连身上都不那么疼了。 林不盏已经惊呆了,她看着赵玉婪微合着眼眸,唇舌俱齐地舔着她的手指,指缝这样敏.感的地方一碰,她更是忍不住浑身颤栗。 盯着那张又红又湿的唇,往常看的时候冷冷的有些薄情,却没想这么软这么热。 是了,上回在浴桶里,他的动作也这么轻。 现下回忆起来,竟然觉得有些温柔。 糟糕,想亲嘴。 她咽了咽口水,满脑子瑟瑟。 一个身材绝顶的裸.男低着头舔你的手,这谁受得了啊! 救命! 想接吻,想瑟瑟! 一双眼睛热的好像要起火,她完全不知道矜持为何物,总之上头的不得了。 等书生将赵玉婪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了,抹了抹汗,长出一口气之后,她紧着嗓子说:“好处,我要好处。” 赵玉婪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连指尖那点血都吮了个干净。 灵丹妙药确为灵丹妙药,由人体滋养之后,只觉得鲜血都成了甘泉。 他的眼尾有些红,看起来这次的毒性缓解的很成功,语气也就耐心不少。 “想要什么。” “亲嘴。” “……” 赵玉婪抬眸看向她,定定的没说话。 一边收拾药箱的书生顿了一下,憋着嗓子想咳不敢咳,低着头默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你说什么?” 可能一时太过荒谬,以至于赵玉婪没来得及生气。 “想亲嘴。”她一脸认真,直勾勾地盯着他,又添了一句,“还要摸。” “二丫,你莫不是疯了!”赵玉婪气笑了,眉心突突突地跳起来。 时至今日,他仍旧无法理解她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没疯,说了就要给,男人不能说话不算数。” 要命。 说话的时候上下滚动的喉结也好性感。 赵玉婪不耐地挥了挥手,收拾好的书生立马一溜烟离开这间房。 出去之后还觉得有些惆怅,其实他很想继续往下看。 “我说了要给你好处,可不是……不是……”赵玉婪有些羞愤,这样的情绪让他越发说不出口。 他却没想过所谓的好处居然是他! 笑话,简直是笑话! “我不管。”林不盏有时候莫名的执拗,尤其是某些心愿无法达成的时候。 “不准!”赵玉婪明确拒绝了她。 他堂堂一个王爷,居然要被一个女子轻薄,传出去他的名声往哪里放! “说话不算数,你不是男人。”林不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说的一板一眼。 “你!” 胆大妄为!实在是胆大妄为! 他眼中一狠,伸手想掐住她的命脉,林不盏慢悠悠地看着他说了一句,“小气鬼。” 气一泄,赵玉婪还是头一次对一个人感到无力。 他拧着眉,转过身取下椅背上的内衫,沉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若是下次还敢对他如此大不敬,他就…… 林不盏却听成了同意。 她喜滋滋地弯下腰,激动又紧张地对着那张唇亲了上去。 “啾!” 赵玉婪穿衣的动作愣住了,表情也停滞了。 林不盏却觉得不满足,她脑子被热气搅的全是浆糊,想要亲嘴的热情无比高涨! 尤其是赵玉婪此时略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的样子好看极了! 她凑过去,又追着多亲了几口。 等赵玉婪反应过来的时候,林不盏已经直起身,满足地舔了舔唇,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感觉不错,但我实战经验不足,等我下次做好准备,我们再继续。” 继续……继续! 赵玉婪的脸涨的通红! 他一向苍白又病态的脸第一次出现如此艳丽的颜色,一时让林不盏看呆了。 亏了!亏了啊! 为什么赵玉婪要死啊! 这便宜占不完!根本就占不完! 她一脸的痛心疾首,恨不得再上去亲两口,赵玉婪却抬手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嘴。 “出去!” 赵玉婪偏过头,留出黑发下红的显眼的耳朵根。 “那什么,我在这里打个地铺可以吗。” 林不盏直勾勾地收不回目光,越看心里越痒痒。 “给本王出去!” 赵玉婪羞愤难当地瞪着她,那双冷冽的丹凤眼看起来都没有这么威势逼人了,更遑论他红的好看的脸。 林不盏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她咳了咳,抬手拍拍他的胸肌,依依不舍地说:“那你晚上注意盖被子,不要着凉啊。” 赵玉婪挥开她的手,青筋直跳。 这女人,这女人实在是,不知廉耻! “出去!” 他取下外衫披在身上,裹紧身上的皮肉。 林不盏一步三回头,眼里的可惜简直藏不住。 “那我走了。” 赵玉婪侧着身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我真的走了啊。”她一手扶着门框,回头与他依依惜别。 赵玉婪闭了闭眼睛,沉下一口气,压下刚刚不似他的自己,沉声道,“慢着。” 林不盏眼睛一亮,还没跨出去的脚步立马又跨了进去。 赵玉婪简直拿她没有办法,随手抛过去一个药瓶,取下簪子,留下一个长发如瀑的背影。 “关门离开。” 林不盏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小瓷瓶,嘴角逐渐展开一个笑。 还说不是口是心非。 哼,男人。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6. 第 16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第 17 章 大雨磅礴之下,天乌压压的好似要沉下来,在冰冷潮湿的夜中唯有破庙里点燃的火能驱散一丝潮气。 鲜血与雨水胶着在一起,脸上带疤的土匪头子捂着腰腹,眼神狠厉道,“还没有消息吗。” 另一边裹着虎皮的人阴着脸摇了摇头。 人皆是为自己的利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若是能获得好处,官与匪也可亲如一家人。 他们与上头那些道貌盎然的人搅和到一起的时候就知道有今天。 那些人最会装模做样,粉饰太平,把他们剿了,那些腌臜事却也不会说没就没了。 “好的很,想我们为他们做了这么多好事,现下却是连一点消息都不愿意通,真当我们是不会咬人的狗不成!” 大掌一扫,成堆的火被拍散,咕噜咕噜地冒着火星子。 他们不是那逃出玉山县的三百人,那些人早就死绝了,赵玉婪可不会这么没用,已经扒着他们追到了如今这个境地。 但赵玉婪动作这么快,不得不让他去猜想是那边合作的人为了向赵玉婪卖好而出卖了他们。 无论如何,要是他们全死了,他也不会让他们落到好! 远处传来马蹄飞溅的声音,在磅礴大雨中逐渐压近。 “大当家,赵玉婪的十二铁骑追过来了!” 倾盆大雨盖不住空气中的肃杀之气,豆大的雨滴在破庙连成了线。 男人从杂草上站了起来,阴鸷的眼中带着一抹阴狠。 “十二铁骑,值了,小六,你带着这些账走,他们不仁我们不义,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叫小六的年轻男人愣在原地,随即焦急道,“我不走,大当家,你走吧!” “少废话,老子没那么容易死,滚!” 男人在小六身上踹了一脚,将他从破庙的后门中踹了出去。 当初太子查到那些东西只是九牛一毛,贪污受贿,宝石玉器,民脂民膏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官,可比他们黑多了! …… 瓢泼大雨落下了滚滚的水,连带林不盏的心里也总觉得压着一口气,沉甸甸的有些阴郁。 她看向外面被大雨蒙住的天,忽然看到前院门开,李县令迎着一个肚大腰圆的人往院内赶。 李县令穿着蓑衣,躬着背为对方打伞,只是雨太大,来人脚步太过匆忙,不消片刻已湿了肩背。 林不盏走了出来,看着对方匆匆忙忙地跑向后院大厅,也抬起脚步跟了过去。 “拜见王爷,下官有罪啊!” 她刚走到门外,便见那个肚大腰圆的人俯首跪拜,声音凄厉,在雨中狼狈的冠发更显他来路的艰难。 赵玉婪看到了她,却未说什么,林不盏便默认她可以看,提着裙摆走了进去。 陈知府跪趴在地上,浑身都因夜中的风雨而觉满身冰冷刺骨,眼前却走过一双绣鞋,他心里一个咯噔响起。 早先查到赵玉婪身边带了个女人,要知道因赵玉婪体内带毒的原因,他并不近女色,身边也只有小小一人伺候,还是从小养到大的人。 当时便觉得惊异,现下见这个女人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他转动着眼珠,开始衡量这个女人的份量。 书生让了把椅子给她,她倒也不客气,这雨下的人心烦又沉闷,她没那个力气客气。 陈知府偷偷抬眼看她,见她明艳秀丽,端的一副好相貌,在见书生让座给她的时候,心下更是多了几分思量。 赵玉婪不轻不重的将茶杯落上茶盏,一声轻响让陈知府打了个寒颤,连忙垂眸不敢多看。 “何来的罪,若不是陈知府,只怕这剿匪还要多费些功夫。” “哪里哪里,王爷英明神威,即便没有下官,这匪也逃不出王爷的手掌心。” 陈知府连忙殷勤附和。 是他将那些匪卖了个干净,只盼着他们都被剿灭,这样一些没被查出来的事还能盖过去。 至于面上那些珠宝玉器的贪污便是小罪,哪家的官没有藏一些私库,礼已经送了上去,上头也愿意保他一命,便告下几句罪,贬下乌纱帽便罢了。 去了别处,有上头作保,他自然还能风生水起,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旁的,只要让人去送命,顶下这项罪,他治下不严,这事便能清清白白又太太平平的了了。 陈知府侧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李县令,神色淡淡,眉眼冷漠。 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死就死了吧。 “既如此,陈知府便说说你有何罪吧。” 幽冷威严的声音让陈知府身上的肉一抖,连忙伏低做小,声声啼血地诉出自己十大罪状,最后言:“下官鬼迷心窍,实乃死罪,只因下官体恤李县令贬值此处,难免心有不愤,便容了他的错,是下官治下不严,请王爷责罚!” 旁边的李县令颤了一下,磕下头,静默不语。 林不盏却猛地睁大了眼睛,唰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人好不要脸! 李县令一个县令,他即便与土匪勾结,贪又能贪多少,她再不懂也知道权势压人的道理。 更何况刚刚的每一句话,简直荒唐至极! “哦?仅此而已?” 赵玉婪慢悠悠地落下一句。 陈知府滴溜着眼睛,心里念道这赵玉婪果然不好相与,便躬下背,诚恳认罪道,“下官……下官确实收了他的好处,犯了包庇与受贿之罪,请王爷判罚!” 赵玉婪冷冷地笑了一下,又将目光看向李县令。 “你可有所辩解?” 李县令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向高高在上的赵玉婪。 他一个小官,一个想当清官的小官,在权势的压迫下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下官,下官无愧于心,只望百姓能安居乐业。” 他跪伏在地,声音哽咽,其中的卑微与懦弱听的人心里发紧。 林不盏看向赵玉婪,却见赵玉婪只是淡淡地看着堂下跪拜的两人,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 她心里一跳,急道,“明明就是他在放屁,你总不会真的去砍李县令吧!” 说完,她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李县令,愤怒地说:“你一句无愧于心有个屁用,辩解!什么叫辩解你不明白吗!赵玉婪在给你机会!你不会说总不能指望别人来帮你说好话!” 李县令浑身一震,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陈知府也心下一沉,面色有些变化。 唯有赵玉婪多看了她一眼,敛下眸中的深色。 “二丫姑娘,我……”顶大个老爷们,头发白了,却泪眼婆娑,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林不盏都快被气死了。 “你说啊!” “姑娘妄言,下官万万不敢认,还请王爷秉公执法,若京内下旨要治下官的罪,下官定无任何辩驳。”陈知府一脸的坚定,望向林不盏的眼神多了一丝威胁。 赵玉婪的眉头皱了起来。 一个小小的知府罢了,他什么时候还需要下圣旨来告诉他怎么做,对方这样说不过是在提示他,上头可能有信要给他。 这让赵玉婪有些心烦。 即便他再如何肆意妄为,可也总有桎梏,以往不觉得如何,只因那些人和他没什么相干。 杀也好,包庇也好,他随意处置了,日后也犯不着再烦扰他。 可现在却莫名心浮气躁起来,尤其是对方话里话外的暗示,总觉得自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捏住了。 他堂堂一个雍度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也要听这些无用之人的废话! “你既知罪,这大牢空着也是空着,便去里面待几日吧!” 他袖袍一挥,此事不容反驳。 陈知府心口一跳,顿觉不安,不禁将目光看向上位明显不耐的赵玉婪,又悄然将余光看向林不盏。 这女人到底是谁,竟然能以一己之言搅乱赵玉婪的心绪。 他心下一沉,战战兢兢道,“是,谢王爷不杀之罪,还请王爷明察秋毫。” 磕下一个头,他被带了下去。 而本以为自己要下狱的李县令怔愣在原地,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泪花子又要往下落。 “下官,谢过王爷!” 赵玉婪觉得心烦,冷脸睨了他一眼,在堂上挥袖离去。 林不盏看了眼哭的稀里哗啦的李县令,又看向抬脚离开的赵玉婪,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匆忙安慰了一句,“别哭了,你的福气还在后面呢。”便跟着赵玉婪的背影追了过去。 …… “赵玉婪。” 她出声叫住他,赵玉婪却没应。 雨变小了,却还没停,地面湿漉漉的,石板上泛着水光。 她抬袖挡在自己的头上,提着裙摆追过去,冲到他面前说:“你这臭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高兴就不理人,冷着脸的样子给谁看。 赵玉婪唇一抿,忍不住要发作,但觉着自己的身份不必与她计较,她什么德行他也不是不知道。 便从鼻腔里冷哼一声,高大的身形从她面前越过。 “走什么走,路走不明白,耍横却比谁都在行!” 话一出,赵玉婪的脸色就变了。 因毒入体,他不良于行,这不损他的威严,可不代表他不在意,不代表能让人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以下犯上!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面对赵玉婪阴沉的脸,林不盏有些心虚,却还是不服输地瞪着他。 “有本事你就杀!” 两人在雨中无声对峙,良久,赵玉婪闭了闭眼睛,松开紧握的手,冷冷地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她转头看着赵玉婪挺直的脊背与他迟缓的双腿,懊恼地抿了下唇。 都怪这雨,下得人心烦!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7. 第 17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第 18 章 可能那句不会好好走路真的把人伤到了,用饭的时候连面都没露。 林不盏趴在桌子上,只要想着赵玉婪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生闷气她就觉得心烦,好吧,还有点好笑。 可是她也没做错啊,赵玉婪这个小气鬼,心眼子确实小,脾气又大,还总是阴沉沉的,三头两头不高兴,话又不好好说。 不知是不是到了梅雨天,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带着潮气。 安静又昏暗的氛围让人心里越发沉闷。 烦死了。 她偏过头,枕在手臂上,听着外面的雨声,脑海里想着最后赵玉婪在雨下离开的那个背影。 修长笔直的腿迟缓僵硬,脊背却又直又高挺,肩宽长臂的高大身影,独自走远的时候,却总显得孤独又可怜。 她又转过头埋起自己的脸。 好烦。 好烦好烦! 她腾地站起来,算了,她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呢! 带着别扭的赌气,她说服自己,气势汹汹的打算去找赵玉婪。 凭什么她要憋着自己受气! …… 赵玉婪站在窗前,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雨。 书案上被风吹起了一张信纸,又被压在了书下。 东幽太后的信,问候他南下剿匪的近况,如一个慈爱的母亲那样亲切慈祥。 这总能给他一些宽慰,让他觉得在孤寂又痛苦的人生中,不是晦暗无光。 眼眸浅浅地垂下,信中写了最近东幽太后时常请吏部侍郎的幼女见面,聊以慰藉。 如今的皇帝非她亲子,甚至年龄相仿,所以并不如何亲厚,而他已经外封为王,即便没有封地,也已经出宫,不能时常陪伴在她的身边。 偌大的皇宫与后宫,没有亲缘的东幽太后便与他说起了内心的孤寂与对吏部侍郎幼女的喜爱。 并以母亲的身份对他无法纳妃而感到愧疚与难过。 当初东幽太后为尚书的母家因为巫医事件已经被先皇铲平了,在权势变革的动荡下,如今的吏部侍郎是东幽太后的表亲弟弟。 离得远,因为皇帝的缘故,走的也不如何近。 或许是不敢,抑或是在背地里多有来往。 谁又知道呢。 赵玉婪摩挲着信纸,他明白东幽太后的意思,此次剿匪与他查了吏部侍郎贪污受贿关联在一起。 若是深究,陈知府他要砍,吏部侍郎也难辞其咎。 可现在来了东幽太后的信,那么该砍该发落的人便不能随意处置了。 只要查不到皇帝面前,这些弯弯绕绕,藏起来谁又知道。 皇上,心思重,也总会给几分面子。 这样的事已经做过许多回了,那是他的母亲,不过一两条不相干的命罢了,砍便砍了,保便保了,总不如他的母亲高兴重要。 “谁!” 他侧过头,上勾的丹凤眼冷锐逼人。 林不盏推开门,探出脑袋看了他一眼,别别扭扭地走进来,没什么好气地说:“你怎么不去吃饭。” “与你何干。” 冷冰冰的语气噎的林不盏心头一梗。 “谁爱管你,饿死你活该!” 她气的双手叉腰,噔噔噔地走到他面前,瞪着那双漂亮圆润的杏眼,怒气冲冲的似要骂他。 却不经意一暼,她看到了书案上的信,别的密密麻麻没看清,吾儿两个字却刺中了她的眼。 不待她细看,赵玉婪冷漠地问她,“何事。” 哪里有什么事,就是气不过想来找他吵架! “你娘写信给你了?” 赵玉婪面色微缓,或许是被“你娘”两个字戳中了心窝子,一种寻常人家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嗯。” 林不盏一顿,抬头看向他,突然涌上来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与他。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是不应当知道这么多东西的,也不该掺和进这些事。 若是她逾越了,赵玉婪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赵玉婪。”她轻轻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 他不明白她为何看向他的眼神这样复杂。 “没事,去吃饭吧。”她长叹出一口气。 都是他爱吃的,多吃点吧,满足了口腹之欲,也是一大乐事,不是吗。 “这就是你要与我说的事?” “嗯?”她回头看向他,那双冷锐狭长的双眸正低头注视她。 如深潭一般,幽深又晦暗。 心脏紧绷起来,心绪难平,她差点就想脱口而出,可最后她还是抿了唇,将涌到喉咙口的话咽了回去。 她怕死,她只要在赵玉婪没死之前,依附在他身边苟且偷生就好了。 她没有改变结局的能力,也无法干预任何人的人生。 直到如今,她有时觉得他们活着,是活生生的人,可有时还是无法避免的感到茫然,这是真实的吗,还是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赵玉婪直视着她闪动的双眸,里面有一丝迷茫,宛若摇摆的浮萍那样脆弱可怜。 但这抹可怜,却像是给他的。 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他眼中的深潭如蜻蜓点水一般泛起了波澜。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鬓角,挽起她耳边的发,指尖轻拭她柔软的眼角。 林不盏闭了闭眼睛,长睫微颤,抿着唇深深地压抑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对不起。 …… 因雨天的缘故,天暗的很快。 小小忙里忙外,见她趴在窗户上无精打采的模样,便说道,“姑娘可是觉得闷了?” 她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打的落叶满地的树,小声问,“这雨要下很多天吗。” “这几日应当是不会停了,不过现下还好,这雨下得不大,往年暴雨下来,有了水患那便是大灾,如今淅淅沥沥的下几日小雨,百姓们的庄稼也算有福。” “小小,你懂得真多。” “跟在王爷身边走南闯北的多了,前些年兀城大雨,还是我与王爷一起来防御的呢。”小小笑起来,颇有些骄傲自得。 那时候的小小有多大,只怕还是个没有大腿高的小豆丁吧。 她低低地笑起来。 “这么说,赵玉婪还做了不少的好事。” 水患是他,剿匪是他,事都做了,却落不得多少好。 她话说的很小,却不知还是被小小听到了。 小小垂眸,小声道,“我觉得王爷是好人。” 是好是坏,一人难以评判,谁说了也不算。 尤其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地方。 林不盏颤动着睫毛,静默不语地趴在窗户上。 “咦,那不是褚哥吗。” 听到小小的声音,他抬起头,果然见一个高瘦的年轻人正披着蓑衣给小树打伞。 是的,一棵还不如小臂长的小树苗,几天雨下来,土已经松软了,树苗没种多久,只怕再下下去,根就被冲散了。 她提着裙摆走出去,小小见她不打伞,连忙追在她身后。 “姑娘,小心雨!” 她摇了摇头,推开小小的伞,蹲在年轻人的面前,问:“这是什么树,果树吗。” 名叫褚儿的年轻人看向她,有些惊讶,朴实地笑了笑,说:“桃树苗,在山上捡的,我见根还在,便试着能不能种活。” 林不盏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她却不觉得冷,反而这雨下下来让她清醒不少,脸上也带出笑。 “你要守着它长大啊。” “我想守着它。” 褚儿笑出一口大白牙。 他没那么大志向,他父亲年纪已经大了,母亲早早的去世,身边只剩他了。 他喜欢玉山县,这里是他的家,他父亲就当一个小县令,慢慢的变老,然后他陪着他,当一个小衙役,等他父亲告老还乡了,他就跟他父亲一起回村里种地! 听到他这么说,林不盏笑起来,“挺好的。” “你不觉得我没出息啊。” “这怎么叫没出息,我觉得你可有出息了,而且还孝顺。” 褚儿的眼睛亮起来,他不过一个十七八的少年郎,心思淳朴简单,笑起来乐呵呵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也跟着他笑。 想必李县令也并不指望他功成名就,读些书,认些字,每天在衙门里跑上跑下,上山打鸟,下河捉鱼,开心健康便好。 他就是李县令放在伞下的小树苗。 话说的有些矫情,她笑起来。 旁边的小小可急死了,这天可不热,一场雨下来,少说也要病一场。 “姑娘,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染了风寒可不好。” “是我不对,姑娘,你快去躲雨吧。” 褚儿也回过神来,被吓了一跳,连忙将头顶的斗笠盖在她头上。 林不盏一愣,随即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是好看。 “谢谢。” 见她扶正头上的斗笠,并不嫌弃的模样,褚儿有些脸红,也有些开心。 林不盏却看着伞下的小树苗,眸色微动,抿着笑,轻轻一叹。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8. 第 18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第 19 章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天放晴了。 清晨的鸟叫让雨后的空气更加清新自然不少。 林不盏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去,看到院子里那棵屹立生长的小树苗,嘴上带出一个笑。 “姑娘,今日天气明朗,去郊外透透气吧。” 扎着两个小髻的小小在窗外探出一个脑袋,样子有些高兴。 剿匪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其实从始至终,真正有问题的都不是匪,而是和匪相勾结的官。 林不盏这几日一直没有见赵玉婪,也没有问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未尝不是有逃避的想法。 如今天晴了,沉郁的心情也疏朗开,她没有拒绝,还颇有兴致地问小小有没有风筝,她想去放风筝。 “姑娘可真是说巧了,正是要去放风筝呢。” 她眼睛一亮,更加高兴起来。 束起垂落的发,她特意换了身轻便的衣裙,走到外面的时候却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赵玉婪。 身边带了不少的人,皆是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 书生随侍在赵玉婪的身后,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顿了一会儿,脚步慢下来,低下头磨磨蹭蹭地走到赵玉婪面前,嘴上却是向着小小问,“怎么没有马车。” “没有马车。”赵玉婪答了她,又说:“上来。” 她看着面前伸出的手,相近的距离能让她感觉到头顶赵玉婪落下来的目光。 抿了抿唇,她抬眸看了赵玉婪一眼,恰好对上他那双注视她的眼睛。 心口一跳,她连忙移开视线,手指揪了揪裙摆,才带着温暖的热度,慢慢将手放在他的手心。 冰与火的热度一触,两人同时指尖一颤,接着用力握紧,林不盏的脑子还有些迷糊,她已经被拉了过去,同时一只有力的臂膀揽住她的腰,她已经坐在了马上,后背紧贴的就是赵玉婪宽阔结实的胸膛。 心脏一蹦一蹦地跳起来,还没理清心绪,马已经跑了起来,那一下子,心脏仿佛都跳到了嗓子眼,她忍着没有叫出声,后背却撞进了赵玉婪的胸口。 “赵玉婪!”她叫出他的名字,嗓音有些颤抖,连带着跳的凌乱的胸腔。 “怎么,害怕?” 赵玉婪高她一头还要多,说话时胸口的震动传到了她身上,头顶就是他的下巴,那种被包围的亲密感让她收紧了指尖,浑身又酥又僵。 “没有,你慢一点。” 她说着不怕,却又让他慢一点。 马跑的不快,她心跳却是越来越不受控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她面上发热,却是一双从她腰间伸出来的手拉住了缰绳,马变慢了。 于是本跳的急促的心脏跟着慢下来,却又在拉长的时间与难言的静谧中搅乱了她的心绪,鼓动着胸腔,连耳边都尽是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 她手上泌出了汗,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后属于男人的宽厚与冷冽的气息却瞬间酥了她半边身体。 太过安静,有些让人不知该如何自处。 “我们要去哪。”她咳了一声,嗓子却还是有些哑,立即就让她不自在地挺起了背。 可坐的近,该碰不该碰的总能碰到,只动了一下,她又不敢动了,涌上来的羞涩与心动让她脑中有些混乱。 “郊外的庄子。” 带着些磁性的嗓音让她心里一酥,她轻声问,“怎么要去庄子了。” 赵玉婪即便不忙的时候可也从没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你不想去?” 一句反问让她紧了喉咙。 “怎么,难不成还是专门为了我才去?”她一阵紧张,也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身后的赵玉婪却没有再说话了,片刻的安静过后,她心跳的更加厉害。 …… 玉山县逐渐恢复成往日的鲜活繁华,比起相思镇的清雅热闹,文人雅士居多,这里更有百姓的生活气,一身粗布麻衣,可吃饱穿暖,精气神也更饱满。 他们一路延着乡下的小路去了郊外,良田荷塘,老牛牧童,蔚蓝的天沁人心脾,不自觉的就叫人松下一口气,内心开阔不已。 林不盏也许久没有看到这么纯天然的山水了。 她神情放松下来,开始兴致勃勃的左顾右盼,只是这里田地居多,说要放风筝,却没看到适合放风筝的地方。 “还没到吗,我看这里好似是人家的村庄。” “没到。” “那还要走多久,我看这里也不错,有山有水的,还可以去水里捉鱼。”她高兴起来,声音也清丽不少。 赵玉婪低头看向她,张唇问,“喜欢?”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这里!” “仅此而已?” 她一愣,忽的不怎么该怎么说了,身后的赵玉婪也没有再说话,不上不下的心动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 赵玉婪怎么变了。 变得……变得像个男人了。 女人眼中的男人。 以前,他还只是个她眼中好看又性感的纸片人而已。 她抿了下唇,耳根酥酥的发痒,却是赵玉婪冷静又沙哑的声音响起,“到了。” 抬起头,眼前一片开阔,原是到了河道旁,绿树成荫,嫩绿的草地十分宽广。 她兴奋起来,不等马停下,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下去了。 看她那副着急的模样,赵玉婪轻轻一瞥,长腿一迈下了马,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捞了下来。 好……好帅。 咳…… 她的目光很快从周围的自然风光转移到了赵玉婪身上。 “去玩吧。” 赵玉婪松开她,扶在她腰上的手收回。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今天的赵玉婪格外好说话,声音也轻的跟哄小孩似的。 “姑娘,我把风筝带过来了。” 小小在远处向她招手,旁边站着高高瘦瘦的褚儿。 这趟来的不止是赵玉婪身边的人,还有县衙的人,只不过李县令年纪大了,纵然他想陪护在赵玉婪的身边也有心无力。 更何况土匪一事还没了,他不算得自由身。 “来了!” 她高声应了一句,跑过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赵玉婪一眼,对方就站在马前,沉默地注视着她。 心里酥酥痒痒的有些麻,赵玉婪的眼神很是深邃,狭长的丹凤眼看人的时候总有些高高在上,可看的深了,便也有一股子不可言说的情。 只是他总是冷冰冰的带着杀气与傲慢,现下,她却好似从他沉默的注视中看到了那抹深藏的情。 她揉了揉脸颊,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 今天的赵玉婪怎么回事,该不是中邪了吧。 带着这丝浮动的心绪,她跑去与小小他们一起放风筝。 褚儿老实又有活力,她还是挺喜欢与他一起玩的。 远远的看着她提着裙摆奔跑的身影,平日里的女子可都没有这样豪放。 她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即便再害怕她,可那根脊梁骨也是直的,藏起来的性子也桀骜又随性。 “听说她前日还淋了场雨,竟也没有染风寒,这身子骨可比我还要强健了。” 书生摇着折扇笑了一句。 赵玉婪看着她撩起袖子,又嫌宽大的袖袍碍事,三两下挽着塞起来,一截细长雪白的小臂羞的褚儿不敢多看,年轻的脸红了一片,她却好似根本不在意。 “若是病了,只怕她又折腾。”他淡淡的出声。 刚来那会儿林不盏就病了一场,每回喝药,那副模样都和灌毒一样,边喝边吐。 最后怕她把自己折腾死,书生给她搓了药丸,她这才好受不少,可样子还是极为艰难。 书生侧头看了他一眼,似真似假的玩笑了一句,“这是哄好了?” 他可知道这几天对方一直躲着不见赵玉婪,往常那副色眯眯总想占便宜的样子看不到了,嚷嚷着和赵玉婪吵架的样子也看不到了,老实的闭门不出,他都不太习惯。 赵玉婪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书生却都明白了。 他摇着折扇掩着扬起的嘴角,笑声却穿透出来。 可见对方厉害的连赵玉婪都没法子了。 “二丫这名字可不太衬她。”他忽然这么说了一句,又怪声怪气地笑,“莫不是假名来骗你。” “你信?”赵玉婪回头看他一眼。 哈哈,当然不信,从一开始就不信。 他这是故意揶揄赵玉婪呢,什么时候那个不近女色的雍度王也会用小孩子的手段来哄姑娘了。 只是让两个小孩来陪她玩风筝可不怎么高明。 不过这话书生是不会说的,他跟在赵玉婪身边这么多年,乐的看他热闹。 看着赵玉婪的背影,他眼神幽幽转深。 他已经跟在赵玉婪身边很多年了啊。 …… 林不盏拉着风筝线越跑越远,大清早的有些凉,风吹起来却刚刚好,风筝的线也越放越长。 “姑娘,再高一点,再放高一点。”小小也高兴地叫起来,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有了十几岁孩子的模样。 她被叫的士气大涨,撸起袖子说:“等着!” 继续放出长长的线,她不停的向后跑。 风吹的她越发得意起来。 小小和褚儿两个孩子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却忽的脸色一变,大喊道,“姑娘!” 她脚下一绊,半个身体跌进了冰冷的河里。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19. 第 19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第 20 章 林不盏被河水冷的一激灵,回过头却看到一个泡的发白的男人俯趴在地上,顿时被吓得脸色煞白。 “姑娘,你没事吧!” 小小向她跑过来,那边的赵玉婪却更快,几个大步已经到了她面前,单手将她从水中拉了起来。 林不盏被吓得不轻,风一吹,更是冷的在发抖。 她伸手拉着赵玉婪的衣袖,偷偷的从后面伸出头看。 “还活着。” 书生用手帕裹住手,将人翻过来之后,看到对方胸口上的一个虎纹刺青,抬头看向了赵玉婪。 他们剿灭的那群土匪,没想到还有个漏网之鱼在这里。 赵玉婪眸色微深,沉声道,“带回去。” 小小和褚儿连忙赶到她身边,担心地问,“姑娘,你没事吧。” 她唇有些白,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只不过她还在轻微的颤抖,一方面是被吓的,还有一方面是浸了水,现下被风吹的有些冷。 “姑娘,可莫要着凉。”褚儿看她下身都湿透,立马就要脱下自己的外衫。 可刚解下扣子,一件宽大的袍子已经披在了林不盏的身上。 赵玉婪只着一件单衣,低声说,“回去吧。” 林不盏紧紧地拉着他的袖口,白着脸点了点头。 褚儿摸了摸脑袋,又重新把衣服穿起来,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 回到县衙之后,小小有些愧疚,端来姜汤给她,小声地说:“本来是想让姑娘出门散散心,却没想会遇到这种事。” 林不盏呲着牙咽下喉咙里的辣味,热气顿时从肚子里涌了上来。 她捏捏小小脑袋上的发髻,笑着说:“这有什么。” 方才在河道她也看到了那个刺青,佯装无意地问,“带回来的那个人好似不一般,现下是安置下来了吗。” 赵玉婪可不会这么好心带一个不相干的人回来。 “安置在厢房,好似是之间剿的匪。” 小小一脸淡然,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 林不盏多看了她一眼,许多回小小都不会对她有所隐瞒。 若是以前还没多想,现下了解的深了,她不免猜到恐怕也有赵玉婪的意思在,若是她哪天把随口听来的消息往外说了,可能她现在就没有这么安然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她裹紧身上的被单,低头喝了口姜茶。 还好她现在还没叛变。 姜茶入口,她又被辣的面色扭曲。 她嗓子眼小,吃不下一些味道重的东西,可这里的中药喝起来更要命,所以她忍了忍,还是一口灌了下去。 “我这里不需要了,小小你也去洗个热水澡喝碗姜茶吧。” 早上的风吹起来还是挺容易受凉的,更何况还出了汗。 “诶。”小小应下来,却还是在她身边伺候着她。 而她却沉默下来,故事走到现在,大概的方向还没变。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土匪身上带着十分惊人的证据,而赵玉婪的选择应该就是决定他和赵济常有了隔阂的关键。 …… 名叫小六的土匪被针扎醒之后就进入了审问。 他伤的重,可见一路经过了怎样的逃亡,但赵玉婪知道,他的人没有追对方,若不然他该收到有一个漏网之鱼的消息,所以,追杀他的另有其人。 小六知道大当家已经死了,他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好下场,更何况现在落到了赵玉婪手里,他生机已断,心里也没了念想,便红着眼将一直用油纸包好的账本拿出来。 “为官者,应当为民,这是你们这些人说的好听话,我们落草为寇,见识的多了,却还是第一次见比我们更心黑的人,你且看看吧!” 把账本丢出去后,情绪激动之下他又昏了过去。 “如何处置。”书生看向赵玉婪。 “让他活着,去地牢与陈知府做个伴。” 翻开账本,只看了一眼,赵玉婪就变了脸色。 书生头一次看他有如此明显的神情变化。 “怎么了。” 赵玉婪没说话,把账本给了他。 书生蹙着眉看了一眼,随即面色大变,一脸凝重。 他伸手把账本合上,若真的要处置,这动的可就不止是一个陈知府与吏部侍郎了。 侧头看向赵玉婪,见他凝眉深思的模样,他不禁想,赵玉婪会怎么选。 …… 夜里掌了灯,周围静悄悄的,云有些下沉,恐怕晴了这么一日,半夜又要下雨。 林不盏心里纠结着坐不住,站起来徘徊了片刻,越发觉得难受。 她啧了一声,推开门走了出去,打算去找赵玉婪。 如果一直憋着,她晚上一定会睡不着! 不用拐弯,只消往前走几步就到了赵玉婪的房间,里面的灯熄着,不知道是赵玉婪已经睡了还是他不在。 在门口鬼鬼祟祟地看了一会儿,她瞧着周围没人,舔了舔指头,悄悄地在门上戳了个洞。 里面黑黢黢的透着星点月光,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静下心来,又不受控制地扑通乱跳,紧张又激动。 咳…… 她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人,但是事出有因,她也不是想去窥探对方的隐私和秘密,只是针对这件事,她总是放不下心,所以,她只是看看,只是看看…… 在心里无数次的说服自己,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指尖紧张的发麻,门打开时的咯吱声都让她心尖跟着一颤。 里面空无一人,大多在黑暗中看的不太清晰,她不敢往床那边看,便小心翼翼地走向靠窗的那张书案。 她不信今天被带回来的那个土匪身上没带东西,现在只希望自己能运气好一点,东西留在了这里。 虽然希望不大…… 担心赵玉婪回来会逮到她,所以她把门关上了,于是本就昏暗的光线更是看不清,她摸索着缓慢前进,一脚踢上屏风,嘶了一声,痛的蹲了下来。 心里紧张的要命,这一脚下来更是连心脏都差点飞出去。 贼不好做,却也怪刺激的。 她继续站起来往前走,模糊中看到书案上摆着书与笔,她不确定,凑近了往前看,心里突突的开始乱跳。 书案上的东西没看清,那种不安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她忽的一阵心慌,动作也开始急躁,在她伸出手的那刻,门被推开,她心脏重重地跌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 很久没有被捏住脖子了,这熟悉的感觉让她叹了口气。 不过被赵玉婪抓到之后,她反而放松了不少。 “没动你的东西,什么都没看到呢。”她掰着赵玉婪的手,一边抓着他的手腕。 知道他身体好不到哪里去,可每次接触到他冰凉的体温,她还是会觉得心惊。 这真的是活人该有的温度吗。 赵玉婪当然知道,他这里也不会留重要的东西。 可对方这种鬼鬼祟祟冒闯的行为,还是让他觉得怒火滔天。 他本以为她老实了不少。 感受到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杀气,林不盏头皮一麻,顿时凉飕飕的清醒过来。 对方好像真的很生气。 脖子上的力道收紧,她一瞬间本能的开始挣扎,指尖划破了他的手背。 “赵玉婪……呃……” 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分心!赵玉婪目光沉沉地盯着她,比起怒火,心里另一种更为沉郁与失望的情绪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林不盏睁开眼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赵玉婪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融进了黑夜一般沉重。 她心头一凛,挣扎下拳打脚踢,奋力叫出他的名字,“赵玉婪……你冷静一点……” 赵玉婪被她踢打也一动不动,只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里蕴含的情绪又冷又沉,却莫名的叫人难过。 林不盏快气死了,脖子上收紧的力道告诉她,赵玉婪是真的想杀了她。 一时间情绪上头,她又气又急,“啪”的给了他一巴掌。 对方被他打的偏过头,捏住她脖子的手松了力道。 她终于得以喘息,撑着桌子不要命地咳起来。 “对不起。”她哑着嗓子,没有抬头看他。 赵玉婪沉默着没说话,可周边萦绕的氛围却更加阴森冷漠,一种纠缠着愁绪与孤寂开始扩大。 林不盏气的又想给他一巴掌。 “我偷摸进来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但我什么东西也没有看到,我愿意跟你解释,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我不会害你,也不想害你。” 她站在他面前,音量有些大,掐坏的嗓子还透着哑,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好听。 不过见赵玉婪沉默着又开始自己拧巴,她不得不将东西都掰碎了与他讲。 她不太能憋的住情绪,可也总被赵玉婪的臭脾气气个半死。 “我知道你疑心重,可我小胳膊小腿的能对你做什么,命都在你手里,我要想害你,早对付你了,更何况我孤苦伶仃的,身后又没什么人,你一个五指山都能把我压死了。” 她费劲巴拉地说的喉咙都疼了,赵玉婪好半晌没动,眼睛又黑又深,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或者是记恨她刚刚打的那巴掌。 毕竟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骑到他头上,林不盏一样一样的都做了。 “你身后的人是谁。” 得,全部白讲了。 她气的要命。 “说了没人没人!我祖宗的坟在哪我都不知道,现在吃喝拉撒还全都赖着你,你要不放心,以后我白天跟着你,晚上也跟你睡一张床,行了吧!” “好。” 林不盏:“……” ???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20. 第 20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第 21 章 她觉得她可能还是不太了解赵玉婪。 房门紧闭,她坐在床沿,刚站起来,赵玉婪那双阴测测的眼睛就看向她,她只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孤男寡女的,她现在老实的像待嫁的新娘。 “你想做什么。” “屁股麻,站起来走走。” “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 林不盏:“……” 她万分无奈,“我很老实了,人都坐在你床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想跑。” 她翻了个白眼,觉得赵玉婪一天天想这么多,活着也怪累的。 待对方向她走近,她本能的往后躲了躲,嗓子还哑着呢,不用看,脖子上肯定有一圈红紫的指印。 “你怕本王。”赵玉婪的眼神又阴沉下来,“你以为本王要对你做什么!” “不,我怕我对你做什么。”嘴比脑子快,说完她看了赵玉婪一眼,对方也是一顿,气氛莫名就从气势汹汹的胶着拐去了另一个方向。 “咳,那什么,我晚上要起夜,我睡外面可以吗。” “可以。”赵玉婪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她多少对赵玉婪这张脸还是没什么抵抗力,看一眼就会心动的那种。 “那……吹蜡烛?”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赵玉婪衣袖一挥,蜡烛就尽数熄灭,她十分给面子的“哇呜”了一声,拍了拍手,挪开屁股让赵玉婪睡进去。 看到人就这样往床里进,她嘴多的问了一句,“不脱衣服吗。” 赵玉婪动作一顿,回头看她一眼,伸手解开了腰带,脱去外衫之后,里面只剩一件里衣。 古代的衣服比想象中更加轻薄,所以一层里衣真的只是勉强能遮住一些皮肉而已,在夜色的朦胧下,还有点隐约的美感。 挺色的。 尤其赵玉婪皮肤比正常人要白,身高腿长地站在那里,让林不盏不受控制的想上去摸两把。 想试试他从领口透出来的胸肌是不是比想象中还要有弹性。 嗯,她摸过,好摸的要命,所以更想摸了。 黑暗中,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赵玉婪的身体,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感受到那双黏在他身上的目光,赵玉婪眼睑微收,眸色微缓,对他的人感兴趣,总好比对旁的东西感兴趣…… 想到这里,他喉结微动,抿着唇睡进了床里。 林不盏看了眼在床上等待临幸的美人……咳……她没脱衣服,就这样躺了下去。 被子拉到下巴,她揪着被角一动不动。 旁边的赵玉婪呼吸很轻,不细细感受,根本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但他的存在却难以忽略,当他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林不盏的心更是被吓的提了起来。 “害怕?” “没有,就是有点害羞。”她面无表情,说的一板一眼。 是真的。 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男人一起睡觉,走个流程也该紧张羞涩一些,以表对自己和赵玉婪的尊重。 旁边又没了声音,林不盏侧头看过去,只朦胧的看出他的轮廓,立体的五官很是优越,像雕塑一样连月光投下来的剪影也十分好看。 她看着看着不自觉的就入了神,心里酥酥麻麻的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是想亲嘴,她想抱一抱他,感觉很好抱的样子。 而且赵玉婪的房间常年点着熏香,身上也总是带着很淡的清香,很好闻。 她坐在马上的时候闻到了。 “今天带回来的那个人是土匪,他身上带着一样东西,你猜那是什么。” 幽幽的声音响起,她愣了一下,随即气不打一处来,嘿,这事过不去了是吧。 不过既然提起来了,那干脆把话说开,她本也是为了这件事来。 每每这时,她其实还是有些痛恨自己当初没有把剧情看完的漏洞。 “是什么。” 赵玉婪侧头看向她,眼睛黑的发亮。 “一本账本。” “什么账本。” “想看?” “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爬起来搓了搓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赵玉婪冷冷地笑了一下。 蜡烛重新点燃,一本裁剪过后只有巴掌大小的账本拿在她手里。 她偷偷地看了赵玉婪一眼,确认对方不会在她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扭断她的脖子灭口,才把账本翻开。 繁体字没有那么难认,只是密密麻麻的书写让她不太习惯,看了好半晌她才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幼女、伶人、农妇、娈童…… 她脸一白,几乎是立马和上了手里的账本,一种翻腾的作呕感让她张不开嘴。 上面记得不是金银财宝,不是绫罗绸缎,是人,是各色各样按照不同人的喜好往上送的人。 甚至这上面有不少板头村的人。 突遭大祸,那些家破人亡的女人都被掳走或拐带,调教之后…… 她不敢再往下想,拳早已握了起来。 现在她明白为什么赵济常要与赵玉婪分道扬镳了。 赵济常身为主角,又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他的正直与大义绝对不允许他接受这个国有这样腐烂肮脏的官员与朝堂。 哪怕里面错杂着许多势力,他也顾不上了,他只想把那些人都铲除! 可赵玉婪却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赵济常是太子,也只是太子,他没有实权,还越不过身份去处理这些事,赵玉婪手握证据,却瞒了下来,以大化小。 即便他费尽力气要把这些事捅穿,可这牵扯的绝不是一个官两个官,一旦他把这事捅出来,必将掀起一番风浪。 以他一己之力,他根本无法承受。 东幽太后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皇上也绝不会让他这样莽撞。 他们还是需要赵玉婪这把刀。 可看似同一战线的东幽太后与皇上又各怀心思,互相制衡。 事情只能赵玉婪去做,后果只能他去承受。 东幽太后胜了一程,比起良心和百姓,赵玉婪还是更听东幽太后的话,所以他保全了东幽太后那些势力。 自此,赵济常彻底对赵玉婪失望,他并不知道背后站着东幽太后,他只是不再愿意以叔叔称呼他。 他成了君,他成了臣,那么赵济常是绝不允许自己的国有这样的臣的。 赵玉婪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细细地看她脸上的变化,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东西,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平,以至于让林不盏翻腾的内心像被冰滞住了一样。 “是你,你想怎么做。” 她猛地抬起头,红着眼说:“让他们遭报应!” “那我呢。” 她一愣,看向赵玉婪,这话说出来有些脆弱,可他的神色却分明还是那幅冷冰冰又不近人情的模样。 “你……”你会成为众矢之的,皇上会高兴,却不会奖赏你,朝堂的众臣会更加忌惮你,也更加想要铲除你,东幽太后会生气,会刁难你,会伤害你。 而你,会伤心。 “我该怎么做。” 她眸色微松,原来问的是这个。 是了,赵玉婪从不会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脆弱的一面。 但刚刚想的那一切却像扎了根一样在她的脑海里。 她很怕死,也怕那些不在她掌控之中的事情,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只需要尽可能的活着,若不然,她早该劝赵玉婪处置了陈知府。 可现在这黑暗的一幕呈现在她的面前,她没办法去忽略,她已经知道了,有数不清的人在权势的压迫下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如果她不管不顾,她就是帮凶。 赵玉婪,可赵玉婪……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我希望你能做一个好官。” 这不仅仅是因为赵玉婪日后会与赵济常为敌,更是为了这些人,为了这些受苦受难的百姓。 “赵济常是个好人,他会帮你的。”她有些艰涩地说出这句话。 若是赵玉婪做了,他的处境不会好,可不能不去做。 至少,身为主角的赵济常以后不会和他产生隔阂。 她握着账本的手用力收紧。 现在她在试图干预故事的发展。 “你怎知他是好人。” “我……”她看向赵玉婪的眼睛,又很快移开,放轻声音说:“我觉得他是好人。” 赵玉婪冷冷地笑了一声,挥手熄灭了蜡烛,躺在床上说:“睡吧。” 林不盏手里还拿着账本,这是扳倒那些贪官污吏的证据,就这样被她拿在手中,可赵玉婪已经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了。 心里藏着事,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 再看一眼挑起事端却自己躺的安然的人,她恨恨的将手里的账本丢进床里,可又怕真的弄丢,最后还是自己拿起来塞进了枕头下。 赵玉婪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也不知是对她放心,还是心里藏着事,想着哪天再来拿捏她。 “账本我放枕头底下了,不要弄丢,你记得拿起来放好。”躺下去的时候,她心里突突的不太放心,又爬起来叮嘱了他一遍。 赵玉婪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她。 林不盏:“……” 我恨! “你要记得,这是重要的东西,你别给我耍你的狗脾气。” 她气的要命,干脆伸手把被子扯了过来。 赵玉婪背对她睁开了眼睛,明明暗暗的晦涩不清。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21. 第 21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22 章 林不盏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事实上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嘴边还沾着口水,伸手一抹,枕头都是湿的。 她激灵一下醒过来,先侧头看了眼身侧,她四仰八叉的占了大块地方,里面的赵玉婪早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只要想着赵玉婪轻手轻脚的从她身上爬下床的画面,她就有点想笑。 想到什么,她又连忙伸手摸索着枕头,再把枕头拿了起来,里面的账本已经不见了,看来是被赵玉婪拿走了。 她啧了一声,想着赵玉婪这人还真是有够口是心非。 不过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是赵玉婪小心翼翼的不想吵醒她,而是她一边流口水一边睡的太熟了吗! 这么一想,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难以想象自己到底给赵玉婪留下了怎样可怕的印象。 算了。 她搓了搓脸颊,翻身下床,恰好小小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我估摸着姑娘也该醒了。”小小抿嘴轻笑。 她有些尴尬地穿好鞋,没忘记自己现在还在赵玉婪的房间里。 “赵玉婪呢。”她随口问了一句。 “王爷在审案子呢。” 审案子! 她猛地抬起头,问,“审了多久了。” 小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天还没亮……” 话没说完,林不盏已经飞似地跑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还没洗脸!” 林不盏披散着发,昨夜没脱的衣裙也睡的凌乱颠倒,外衫更是露出了一截雪白内衫。 她慌慌忙忙地跑进县衙大堂,一声惊堂木敲的她心一沉,更是不管不顾地冲进去,与被吓了一大跳的李县令对上了目光。 现场一片寂静,无论是那些衙役还是跪在堂下义愤填膺的农妇皆一脸怔愣地看着她。 “赵玉婪呢。”她茫然地喃喃出声。 李县令愣愣地答,“王爷在地牢。” 所以不是在衙门大堂审案子,而是在地牢审陈知府。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谢又匆忙往后跑。 大堂一片寂静,随即继续叽哩哇啦地争吵起来。 李县令揉了揉泛疼的眉心,一记惊堂木拍下。 “肃静!” …… 地牢并不难找,她却被拦在了门外。 看到那两把锃亮的大刀,她就觉得脖子疼,只好耐下性子解释,“我找赵玉婪,找你们王爷,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只是两个裹在黑衣里的大汉不为所动,冷冰冰的像根木头桩子一样。 若是真的不说不动就好了,可她要敢往前一步,两把大刀就毫不留情的提到她的面前。 她急的不行,恰好这个时候书生往外走,看到了她,手一抬,两把拦路刀就收了回去。 “二丫姑娘。” “多谢。” 来不及说更多,她匆匆忙忙地跑了进去,没有注意身后的书生看向她略有些复杂和深意的目光。 地牢潮湿又阴暗,陈腐的空气透着难闻的腥气,哪怕不受刑,只在这样的地方待上一夜也是非常可怕的折磨。 她拧着眉一路往里走,偶尔看到那些冰凉坚硬的刑具立马避开目光不敢多看,白着脸加快脚步,只想快点找到赵玉婪。 终于,在身后的光逐渐离她远去的时候,她看到了那个站在牢门里的身影。 心里松下一口气,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了赵玉婪身后。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陈知府一脸颓靡,眼里还带着不甘的怨恨。 这么几日关押下来,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狼狈又憔悴,脸上臃肿的肉都消减不少,眼眶深陷,仿佛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赵玉婪,外人都说你是杀人的修罗,却不知你还有一颗心怀天下的心。” 嘲讽的语气很是鲜明。 或许他知道他活不了了,跪地求饶只会让他死的更快,不如口吐恶言让自己畅快几分! 赵玉婪没有说话,林不盏却突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他。 “将死之人,话却还这么多。” “死”这个字彻底让陈知府失去了理智,他红着眼,疯狂地叫嚣起来,却无法从地上离开。 林不盏这才看到他手脚全被踩断了。 恐怕在来之前,他破罐破摔地说了更多难听的话。 “你以为发落了我你能有什么好吗!上头早就得了消息,若是这件事你没有做出一个满意的结果,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你吗,你以为,太后会保你吗!” 最后一句恶言落下,赵玉婪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一次真正要牵扯的是东幽太后手下的人。 他和那些势力相比,孰轻孰重,本不需要犹豫。 可赵玉婪清楚,他心里清楚! 他,比不过那些人。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不愿意去想却埋在他心头的事实。 看到他的神情变化,陈知府得意的大笑出声,淬了毒的目光猛地看向林不盏。 “这个女人是你捡回来的吧,你猜,她回京之后,还能不能活下来。”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赵玉婪眼中一狠,几乎是立马就扼住了他的脖子。 “你是真的不怕死!” 林不盏却怔在了原地。 她知道,陈知府的意思是太后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对方恐怕不会放过她。 看着在盛怒中的赵玉婪,她神色略有些复杂,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将东幽太后的事告诉他,对方势必不信,那么她只能说出赵济常是他弟弟的事实。 到时不说她能否在这么大的秘密中活下来,更关键的是赵玉婪能不能接受这个真相。 想到这里,她莫名愣了一下。 难道她不应该考虑自身吗,为什么要想到赵玉婪…… 被扼住脖子的陈知府不怕死地狞笑了两声,扭曲地嘶喊:“如果你敢动手,太后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你得了太后的信任,可相比权势,你又算什么东西!若不然,怎会事事都推你出去做那把惹人嫉恨的刀!” 他们都是为太后做事的人,这些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朝堂中的局势比谁都清楚! 只有赵玉婪不听不信,他孤苦无依,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命处在痛苦与折磨当中,他与东幽太后血脉相连,再也没有比她更亲近的人。 这样亲密的关系成为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紧紧抓在手里的希望。 或许他潜意识也是明白的,东幽太后对他的关切参杂了太多东西,毕竟爱与不爱太过明显。 东幽太后会为了赵济常寻一件上好的狐裘怕他在冬日里受凉,却只会在他巡案南下的时候问一句路上可好,旁敲侧击的打探案子的进展。 会在夏日酷暑的时候亲自让御膳房做一碗开胃的酸梅汤,只因赵济常一句天热没了胃口。 而他常年在毒中不知热不知凉,忍痛已经成了习惯,不良于行的腿在时间的推移中越发凝滞严重。 东幽太后也只会在节日里赏他些冷冰冰的金银珠宝,信中说一句吾儿安好。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能看见,能抓得住的东西了。 他办过许多案子,杀过许多人,在天宅人祸中,他见过衣不蔽体的女人袒着干瘦的身体,一步一叩首的求一碗水,只为让怀中的孩子喝上一口奶。 纵然天真,可他仍信世人口中无瑕的母爱。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念想! “赵玉婪,你且等着吧,你身带剧毒,害人害己,注定孤苦,天都要收了你,死也不得善终……” 陈知府疯了似的向赵玉婪挑衅,能够亲眼看到世人口中的活人阎王变了脸色,似乎让他极为有成就感。 眼见着赵玉婪眸色深暗,无形的杀气向外弥漫,林不盏想也不想的上去扇了陈知府一个耳光。 力气极大,打的陈知府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立马肿起巴掌大的红肿。 “闭嘴吧你!你又算什么好东西,人家母子俩的事要你在这里多嘴,你自己没娘吗,他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你就快死了!不止你要死!你全家都要因你造的孽而死!” 她气的眼睛都红了。 赵玉婪光会杀人有什么用啊,死的人该死,光会站着让人骂,平时与她吵嘴的时候嘴皮子倒是利索! “你……你又是什么东西!” 赵玉婪因为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愣了一下,随即就松了手,而陈知府就像那临死还要蹦跶几下的蚂蚱,顾不得疼,瞪着眼睛就要骂她。 文人吵架可不会说那些污言秽语,这些东西对林不盏连挠痒痒都不算。 “关你屁事,要死了还这么多话,再叭叭,等你死了我连你坟都给你刨了!” “你这黄毛丫头……你……你……无知无畏……怕是嫌自己命长……” “呸!去你娘的,我长命百岁,等你孙子死了我还活得好好的呢,管好你自己吧,现在给我磕两个头,说不定抄家的时候,我还愿意赏你个铜板给你带进棺材里!” 林不盏一张小嘴说个不听,骂人骂的就是一个嚣张跋扈,无赖肆意。 陈知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官,以前也是一个正经读书人,哪里骂的过她,多说两句,怕是连自己祖宗都要带进去,你你你了半天,最后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昏了过去。 “就这也敢在这里发疯。”林不盏不屑地嗤了一声,回头看向正看着她的赵玉婪,还没下去的火气又腾地一下冒了上来。 “你怎么这么没用,整天只会掐人,瞪着眼睛吓人,人家骂你你就骂回去啊!” 赵玉婪的孤苦与早死是注定的。 可她现在看着他,却突然红了眼睛。 “与你何干,你哭什么。”赵玉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声音冷冷淡淡。 她一口气提了上来,直冲天灵盖,咬着牙根,从嘴里骂出一句脏话。 “哭你*” 她朝他竖了个看不懂的中指,转身就走,却被拉住手臂,直直地撞进一个宽阔的胸口。 “干什么!” “抱你。” “占我便宜呢!” “你不是一直想多摸两把吗,给你摸。” 她吸了吸鼻子,算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于是她伸出手心安理得地摸上她眼馋已久的胸肌。 而赵玉婪目视着前方,眼中有些空茫。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2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23 章 林不盏起夜的时候觉得身侧有些凉,揉了揉眼睛,发现睡在床里的赵玉婪不见了。 她顿时清醒过来,左顾右盼,看到了窗外站在树下的赵玉婪。 推开门,外面的月亮比昨夜要亮,清清冷冷的在院子里透下一层朦胧的纱。 赵玉婪站在那里,手上拿着一张信纸,细细地摩挲。 光影下,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也能从他的动作中看到几分爱惜与哀愁。 他是孤独的。 月亮与风也将凄凉留给了他。 林不盏却看出了一肚子火。 她噔噔噔地走过去,离得近了,发现赵玉婪的眼睛还有点红,草他妈的,更生气了! 再一看他手里的信,果然是东幽太后给他的那一封。 大反派!老妖婆! 她简直要恨死她了!一时间理智泯灭,气血上头,她二话不说地抢过赵玉婪手里的信纸,撕吧撕吧全给撕碎了! “二丫!你在做什么!”赵玉婪大惊失色,想必对于东幽太后的每一封信他都是十分爱惜的。 林不盏却看不上他这个样子。 “凶什么凶,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看信,不怕吹风生病啊!” 赵玉婪声音大,她声音比他更大! “我不与你计较!” 赵玉婪真的是气狠了,本就红的眼睛更显红,他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被林不盏撕碎的信,夜风一吹,那些碎纸片却飞的更远。 林不盏简直觉得脑仁都在疼。 她还是太心善了,见不得人犯蠢! “你捡我就继续撕,全给你撕碎了!给你埋地里!给你烧掉!连灰都不给你留!” 赵玉婪捡一点她撕一点,边撕边骂,最后本就碎的信更是连点纸渣子都被风吹的一干二净。 见赵玉婪手里空空荡荡的,她得意地大笑起来。 “让你捡,全都没了吧!” 赵玉婪抬起猩红的眼睛看向她,里面浓郁的情绪让她心头一跳。 可她已经不怕了。 “瞪什么瞪,就你厉害是吧!” 她先发制人的一把将赵玉婪推倒,样子比他还要凶狠。 赵玉婪下肢不稳,踉跄一下坐在地上,瞪她的眼睛气的发红,猛地直起身将她钳制在地上。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信,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她梗着脖子比他更硬气。 “那你就试试。” 赵玉婪发了狠,却看到她脖子上之前被他掐出来的指印。 女人皮肤嫩,这些日子被养着又越发细腻,于是这抹红紫的指印便格外骇人,看起来像受了什么非人的凌虐。 林不盏不怕死地瞪着他,以前她还是怕的,对方眼睛一瞥,她就要装模作样的说好话。 是什么时候不怕了。 她记不清了,但她就是知道,赵玉婪再凶,嘴上说的再狠,却也不会真的杀了她。 不明白哪来的底气,但她就是这样相信。 剑拔弩张的气氛对峙良久,赵玉婪那双眼睛又黑又沉,直勾勾地看着她。 忽然,他泄了力,垂下眼眸,藏在了阴影中,如墨的长发从肩侧垂落到她的胸口。 她抬起手,抓住了他的头发。 “你喜欢信,我以后给你写,写很多。” 赵玉婪面无表情,他不是喜欢信,而是只有东幽太后的信里会问他好不好。 他直起身,想要站起来,林不盏却还拉着他的头发没松手。 “对不起,我不该撕你的信,但有下次,我还撕。” 林不盏坐在地上,抓着他不让他起身。 她说的诚恳,也足够认真,赵玉婪扯开嘴角笑了一下,有些无奈,是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了。 他索性也跟她一样坐在地上,抬头看着天空清清冷冷的月亮。 “再有下次,我就真的杀了你。” 林不盏看着他,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手里的头发摸起来很舒服,便索性挪动着屁股靠在他身边,继续把玩着他的头发。 “无所谓,大不了撕你一封,我就还你一封。” “怎么还。” 她摸着手里的头发,气不打一处来,看不起谁呢。 “我自己写!” 赵玉婪看她一眼,没说话,上勾的嘴角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屑。 她气地哼了一声,缠着手里的长发编了个麻花辫,小声地说:“以后少看她给你的信,看多了会变傻。” 现在赵玉婪已经没力气生气了,反而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 “凭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给她添堵。 “凭我是你的小妾,那就是你娘子,怎么,还不能管你了!” 她揪着手里的麻花辫,抬着下巴十分理直气壮。 赵玉婪睨她一眼,从嘴里慢悠悠地吐出几个字。 “洗脚婢,算不上妾。” 她心头一梗。 “你等着,回去我就努力上位,把你的小妾都干掉,晚上再爬你的床,怀你的孩子,迟早能母凭子贵!” 赵玉婪被她的话一噎,抿着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实在不明白,作为一个女子,她究竟是如何能顺其自然地说出……说出这些不知廉耻的话! “瞪什么瞪,比谁眼睛大。” 又偷偷摸摸编完一条麻花辫的林不盏站起来冲他做了个鬼脸,拍拍屁股一溜烟地跑回了房。 赵玉婪喉结滚动没能说出来话,见她跑了,忽觉头上不对劲,侧过头,一左一右两条麻花辫乌黑发亮地垂落在他的肩头。 心下一滞,他低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半点愁思哀绪都没有了。 …… 林不盏说写就写。 只是她文化水平不够,写惯了简体字,繁体字能认,却不代表能写。 更何况她又没练过毛笔字,一封信人家能写几十句情深意切的句子,她却歪歪扭扭把纸糊成一团也只能写几个不伦不类的大字。 可她有时候性子里就是带着一点莫名的执拗,尤其是情绪上头的时候。 即便写的艰难,手上黑乎乎一片,她还是写了。 一封小儿初学都比她水平高的信大喇喇地放在桌子上,怕窗外有风,还特地拿花瓶压在了上面。 正是林不盏在相思镇采的那株近有半人高的荷花。 也不知道书生在水里灌了什么药,养了这么多天也没死。 于是当赵玉婪回房的时候,那封信与那株花显眼的不得了。 粉嫩的花瓣已经不如刚摘下来那样娇嫩鲜艳,甚至有些萎靡不振,大概能窥见它濒死的惨状。 所以书生在尽力挽救它的生命。 虽然他不知道他一个大夫为什么要帮赵玉婪和林不盏养花。 他将花瓶移开,看到那狗踩的字,顿时扬起了嘴角。 有时候对方真的很让他生气,可有时候又是真的有趣,为他苍白贫瘠的生活里,带来一点小小的颜色也格外鲜明。 如那株花,如这封丑了吧唧的信。 洁白的信纸只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赵玉婪,你要开心。 心口却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像寺庙里被敲响的钟,一下带起了波荡与余韵。 “回去该给你找个先生,写的狗都不如。”他挑眉,小声轻笑,纤长苍白的手指将信纸一点一点地折了起来。 除了他的名字,剩下的字全写错了。 可就是这点小错误,为这封赌气之下的信添了点珍贵。 躲在门外的林不盏听到了赵玉婪的话,心里愤愤的不服气,可随即听到他的那点轻笑,她摸了摸脸,又觉得心里有些痒痒。 她蹲在门外的墙根,低头看着地上的蚂蚁,小声嘟囔,“不识好歹。” 她可是整整写废了二十张纸才挑出这一张最好的。 不说别的,光是这认真努力的劲头只有她高考那段时间能赶得上了。 而且剩下那些字她也不是故意写错的,而是练完赵玉婪的名字之后,她实在太烦了,剩下的字简不简繁不繁的,全是因为她在偷懒。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的。 她坚信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扒着窗户,她探头探脑的又往里看了一眼,信已经不见了,她左顾右盼,眉头紧锁,心里怀疑赵玉婪是不是把她的信撕了,以报她昨天撕了他信的仇。 她觉得以赵玉婪的小心眼子真的干的出来。 偷偷摸摸地瞄了很久,脑袋都快钻进窗户里了,最后她不得不泄气的放弃寻找,开始蹲在墙根一边看蚂蚁搬家,一边骂赵玉婪不识好歹。 房内的赵玉婪耳朵微动,狭长的凤眼微抬,嘴角轻轻地勾起一个笑。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3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24 章 第二日他们启程离开了玉山县,带上了关押在牢门里的陈知府。 虽然人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了,但还没死,也是挺坚强的。 从他嘴里也知道了更多的东西,不过再多的林不盏也不能去打听,知道的多了,她的小命也该有危险了。 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风筝给褚儿,他巴巴地站在门口有些舍不得,小少年嘴上却也不会说,只是马走出去了很远还能看到他站在门口张望着。 而李县令则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自己如何劫后余生,又如何在官场的黑暗中活了下来。 预想中,他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无论有没有做亏心事,头上这么大的官都下来了,怎么着都没有他说话的份,豆大的雨都能砸死他。 可他不但活下来了,还没有被追责。 这样一想,他擦着眼睛一脸感动,京中还是好官多啊,太子是个好太子。 他又抬头看向那马上高挺的背。 雍度王也是个好王爷。 …… 接下来的几天,林不盏完全体会了什么叫雷厉风行。 他们一路北上,从兀城开始抄了陈知府的家,再一直往上抄过去。 根本不需要问审和查证,直接宛若蝗虫过境一般,账本上的名字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抄了个干净。 赵玉婪完全不会听他们的辩解,也不打什么迂回战,每到一个地方,只一声令下,就不知道从哪出现一队骑兵,高头大马,长枪盔甲,门一踢,鸡飞狗跳中就抄了家。 而后面的队伍也越来越长,全是披头散发被关押在牢车上的人,从一开始悲愤的叫冤,再到后来涕泗横流的求饶,然后是破口大骂,现在已经开始神神叨叨诅咒赵玉婪不得好死了。 可能是兹事体大,涉及的官员太多,除了一个负隅顽抗被赵玉婪一刀削了脑袋的,其他的都没有杀。 那个脑袋也被赵玉婪的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 虽然理解是因为怕旅途过长,脑袋会腐烂,但每次一想起,林不盏还是吃不下饭,一连做了许多天的噩梦。 回程走的是陆路,荒郊野林之下没能入城,连驿站都没有,倒是有一间供人赶路留宿的客栈。 月黑风高之下,四周杂草丛生,摇摇晃晃的木牌刻着“远来客栈”,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不盏坐在马上,舒舒服服地靠着赵玉婪的胸膛,小小声凑到他耳边说:“这是家黑店。” 赵玉婪有些好笑地看她一眼,“你还有这眼色?” 看不起谁呢! 她一下挺起胸口,理直气壮地说:“谁家好人会把店开在这里!” 赵玉婪斜眼看她,淡笑不语。 “小小,安排人在外守夜休整。” “是。” 英姿飒爽的小小手一挥,几个藏在暗处的黑衣人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带着那些关押在牢车里的官员藏匿在阴影中。 而他们则是骑着马进了客栈。 “这是黑店,不能进!”林不盏着急起来。 “无妨。”赵玉婪懒懒地抬起眼皮,不以为然,只是狭长的眼中却深藏着一抹血色。 偶尔毒发的时候,他会想做点什么来压一压心里升起的暴戾。 林不盏觉得身后嗖嗖的发凉,但对于进入这么一个明晃晃是黑店的客栈,她的内心还是很排斥。 相安无事倒好,如果发生冲突,必是对方被屠。 她直到现在仍旧无法接受血腥满地的画面。 身后一空,赵玉婪下了马,向她伸出了手。 她深吸一口气,张开手,被赵玉婪从马上抱了下来。 书生在前面敲门,门环碰在门上的声音有些刺耳。 这一刻,林不盏在心里暗暗的祈祷里面最好没有人。 可惜上天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原本黑漆漆的客栈突然灯火通明,晕黄的光在纸糊的窗上摇晃。 “吱嘎”一声,一个衣襟半敞,风姿绰约的女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散地倚在门上。 看到他们之后,几乎是立马清醒过来,脸上的笑容咧到了耳后根。 林不盏嘴角一抽,完了,更像黑店了。 “今早上我就听树上有喜鹊叫,原来是有客人上门,不枉小娘子今日特地将上房打扫了出来。” 女人拢了下衣襟,几乎是立马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她先看到书生,媚眼一挑,扭着腰用手帕去抚书生的胸口,书生用折扇掩面,笑着避开了。 “劳烦老板娘开两间上房。” 女人的眼珠子在他们身上转了转,转到赵玉婪身上的时候多停了片刻。 她回过头,忽的一怔,发现赵玉婪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具白底金边的面具。 面具只遮住了他上半张脸,殷红的唇和光洁的下巴还很惹眼。 注意到她的眼神,赵玉婪垂眸问她,“怎么。” “怪好看的。”她喃喃出声,一时收不回目光。 半遮半掩的赵玉婪看起来更加丰神俊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一瞬间赵玉婪好像勾起嘴角笑了。 嘶…… 心里痒痒的。 “好一对才子佳人,小娘子我见过这么多人,还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一对鸳鸯。”老板娘用手帕捂着嘴咯咯地笑起来。 林不盏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怪舒服的。 看她的样子,老板娘笑的更欢了。 “来来来,这半夜三更的,快进来喝杯热茶,我就叫我家当家的给几位做点热饭热菜。” 老板娘很是热情,招呼他们进去之后就扭着腰到了后厨,兵零乓啷一声响,传来几声老板娘的怒喝,接着就听到一个男人闷闷的声音,没过多久,老板娘的怒喝弱下来,几声调笑夹杂着细喘。 林不盏脸红了。 这和闷在被子里看小黄文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赵玉婪和书生倒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书生还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 “我们要不要给小小他们送些吃的。”她突然这样说。 “不用。” 赵玉婪看着面前的热茶没有喝,书生抬头笑看了他一眼。 她不再说什么,小小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她对她多有关切,却也不会不懂事的在他们安排好的事务里插一脚。 “这些日子雨下的勤,没去买米,客人门将就着吃碗面暖暖胃。” 老板娘掀开布帘,笑脸盈盈地端出三碗面。 散发着热气的面汤覆盖着两根青菜,洋洋洒洒地铺着不少红紫的肉片,看起来像是牛肉,又像是没熟的…… 她的脑子里顿时想起很多不好的画面。 等老板娘拎着茶壶要去后厨给他们上新茶的时候,她凑到赵玉婪耳边,偷偷摸摸地说:“这面能吃吗,这荒郊野林的,你说这肉……”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知道她在想什么,书生大笑起来,“放心吧,不是人肉。” 一下被戳穿的林不盏也没有不自在,只是看着碗里的肉觉得更不舒服了。 想了想,她还是吃不下去,用筷子一点一点的将肉全挑进了赵玉婪碗里,一边挑一边嘀嘀咕咕,“管它是什么肉,反正我看不是什么好肉,正好你身上有毒你就全吃了吧,到时候真有个什么也毒不死你。” 听着她的小声嘀咕,书生更是笑的不能自已,再一看赵玉婪,没被面具遮挡的脸已经全黑了。 “这碗面,我看你也不必吃了。” 林不盏连忙端起自己的碗,“那不行,我饿了。” 她不是小鸟胃,吃的时候还是挺能吃的,尤其是这两天啃干粮啃的她胃都要萎缩了。 听赵玉婪这么说,她又侧头看向他,“你是不是不想吃,我给了你这么多肉,那这面……” 没等她说完,赵玉婪已经默默挪开了自己的碗。 “……” 小气鬼! 目睹全过程的书生笑的合不拢嘴,当林不盏将目光移向他的时候,他笑容一收,用折扇掩住了自己的脸跟面。 倒不是真的舍不得一碗面,但也是真的不太想给。 林不盏努努嘴,只好自己老老实实的吃自己的面。 可是去换新茶的老板娘换了许久都没有出来,里面倒是间歇性的传出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没多久,隐隐约约地喘.息和嬉笑就从布帘的缝隙中勾了出来。 林不盏红着脸喝了口汤,面无表情地想着小黄片配饭。 等汤都喝到底之后,面色红润的老板娘才走出来,她拎着茶壶,袅袅娜娜的给每个人都倒了杯茶,面向赵玉婪这边的时候,眼尾一勾,呼出热气说:“这位公子长得真俊。” 说着就眼神迷离地靠过去。 赵玉婪一不动不动,只伸出长臂一揽,还在呼噜噜喝汤的林不盏就坐在了赵玉婪腿上,捧着碗和红唇轻启的老板娘对上了目光。 她咧开一个笑,“这面做的真不错。” 老板娘眼神幽深,定定地看她片刻,嘴角弯弯地笑道,“姑娘喜欢就好。” 等老板娘直起身离开的时候,她长舒一口气。 被赵玉婪威胁着威胁着习惯了,她现在对杀气已经很敏.感了。 这老娘不是什么善茬啊。 “我为你挡了灾,你给我点好处不过分吧。” 她捧着碗,回头幽幽地看向赵玉婪。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4 章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第 25 章 跟着赵玉婪的身后回房,她努着嘴十分不高兴,等房门一关,她双手环胸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玉婪。 纤长苍白的手指在桌上轻轻一拭,赵玉婪抬眸看向这间明为上房却还是有些简陋的房间。 指腹干干净净,在这潮湿的天气里还有些湿意。 想到老板娘早起打扫客栈的事情,他又看向灰扑扑的窗棱。 没被理会的林不盏更生气了,她瞪着眼睛跟着赵玉婪转,人走到哪她盯到哪。 赵玉婪走向屏风…… 我盯! 赵玉婪抚过矮几…… 我盯! 赵玉婪走向床帐…… 我盯!我盯!我盯盯盯! 赵玉婪的眉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头一扭,生气地说:“好处,我要好处!” “不可能!”赵玉婪青筋直跳。 要他只穿着单薄的亵衣亵裤露肉,这绝对不可能! “小气鬼!” 林不盏气地瞪他一眼。 如果不是这里没有透明雨衣,怎么可能还让他穿衣服这么好的事。 不过里衣像纱一样轻薄,若隐若现的连颗痣都能看见,也就聊胜于无了。 之前书生帮他针灸的时候,她就发现他左胸口有颗小小的红痣,在锁骨下面靠近心脏的地方。 如果透出来一定格外性感。 “停止你脑子里的遐想!” 林不盏吸溜了一下口水,越想越不甘心。 最近赵玉婪也没怎么要她放血了,害她找个借口都找不到。 素了这么多天,她容易吗! 而且虽说他们夜夜睡在一起,赵玉婪却比谁都守男德,脱去外衫,里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工工整整的睡姿挺直又板正。 让她好几次想蹭过去都不太好意思。 “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她打算来个迂回战。 赵玉婪回头睨她一眼,伸手要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与你何干。” “别摘别摘,我还想多看两眼。”她连忙阻止赵玉婪要摘面具的动作,盖住上半张脸,在苍白的皮肤上,那张嘴看起来更好亲了。 她完全没有什么初吻情结,只单纯的觉得亲过算赚过,而且软软的确实舒服的很。 这么一来,她的眼睛又盯了上去。 “关心关心你,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放点血给你舔舔,不过你要轻一点,我怕痛。”她自己先舔了下干燥的唇。 烛火下,盖了半张面具的赵玉婪好看的让人心痒痒。 赵玉婪依她的意思没有把面具摘下来,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轻轻瞥向她,光影下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不用。” 他侧过头,墙上映出了他的轮廓。 书生说过他的毒无解,只能一日一日的养着,可灵丹妙药入了她的血,那么她便成了灵药的躯壳。 ——“二丫姑娘身体强健,只是如今她的血精贵的很,若是取得多了,必定回回要大病一场,她还需体内的药养着,不过若是王爷想的话,我倒是也能想法子吊着她的身体,只要王爷少些病痛,一切都值得。” 这么多年过去,痛也痛了,他一个大男人忍忍便罢,没到每次难受了都要取她的血来缓和。 他垂下眼,用余光看向坐在椅子上一边偷偷打量他一边暗自谋划着什么的林不盏。 虽说她一个姑娘家跟着南下北上的折腾从未叫苦叫累,却也精贵着,放了两回血都冷汗淋淋,小脸煞白,又痛又怕。 门外一阵响动,他眉眼如炬地看过去,像一把待出鞘的刀。 “小娘子我送些热水上来,客人可到门口自取。” 温温软软的声音说完便退下,模糊的影子也很快闪过。 赵玉婪推开门,门口果然放着两桶满满当当的热水,桶面还有放下时波荡的水花。 “你要沐浴吗。” 还在想这想哪的林不盏一激灵回过神,愣愣地点了下头。 “要。” 赵玉婪便帮她把两桶水都提了进来。 反应过来之后,林不盏才有些后悔,这荒郊野林的条件不好,她一个人把水洗了多少有点麻烦。 可赵玉婪已经提着水桶将水全都倒进了浴桶。 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发愣。 “洗吧。” 淡淡地瞥她一眼,转身就要出门。 “别!”她连忙拉住他,盈盈发亮的眼睛看着他说:“我一个人害怕,你别出去了。” 这话是真的,电视里都这么演,谁知道她洗着洗着会不会突然被掳走,或者这里有没有看不见的暗门什么的。 关键洗到一半被掳走,不仅可怕,还很丢脸啊,光溜溜的连块布都来不及拿。 赵玉婪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被抓住的手慢慢蜷成了拳。 林不盏心里发紧,呐呐地说:“你就在屏风前面坐着就行,我很快就好,你别出去,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我真的害怕。” 赵玉婪垂眸看了她许久,深吸一口气之后挣脱了她的手。 她着急起来,却听他低沉喑哑的声音说:“我不出去。” …… 大半个身体都埋在热水里的林不盏从脖子到脸都红了个透。 她呼噜噜地吐出几个泡泡,又觉得这水脏,呸呸呸地吐了几口。 外面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她又立马将自己藏进了水里。 之前是害怕,现在是羞.耻的不行。 天作证,她再好色,脸皮再厚,也是会觉得害羞的! 之前和赵玉婪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气氛有这么怪过,可能那时候的赵玉婪太一本正经了。 但现在,安静的空气中只有她发出的水声,她脸红的几乎要爆炸。 总觉得屏风那头的赵玉婪也不是这么平静。 看向绣着美人图的屏风,在摇晃的烛火中,映着一个模糊却挺括的身影。 赵玉婪端坐在椅子上,葱白的手指摩挲着茶盏,凉透的茶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 但他不太愿意发出这点动静,拿起,放下,在水声中也异常清晰,好像这点声音会显出他的不平静。 哗啦啦的水声也小心翼翼,带着刻意的压制,一响,一停,响的时候抓心挠肝,停的时候,安静的空气更显怪异。 他正对着门口,大刀阔斧,目不斜视,抿着削薄的唇,再往里送一杯冰冷的茶,晶莹的水色泅湿了唇瓣,顺着滚动的喉结被抿了进去。 “哗啦”一声,茶杯用力放在茶盏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我没事!”屏风后传来慌忙的声音。 站起来的赵玉婪重新坐了回去,双眼直视前方,并未偏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向映出影子的屏风,也就没有看到一条挂着水珠的手臂拿起挂在上面的衣裳。 端坐的赵玉婪是个如松如竹的君子。 站起来拿衣裳的林不盏看到了,紧张之下摔进了浴桶里,又涨红着脸慌忙出声,怕赵玉婪闯进来。 她不想发生这样尴尬的意外。 整好着装,身上还带着热乎乎的潮意,发尾有些湿,鬓角也泌出了汗。 她长舒一口气,做了下心里建设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我好了。” 赵玉婪这才回过头,撞进了她湿润又明亮的眼睛里。 在热水蒸腾下,她白净的皮肤红润细腻,像饮了酒,带着微醺。 一向大胆调皮的人闪烁着眼眸,看着他,又轻轻的将视线移开,抿着润泽的唇,再将目光向他直视过去。 无声的呼吸胶着在寂静的空气里。 赵玉婪率先将目光移开,张开嘴,想迈步往外走,又想到什么,回头看她一眼,涌到嘴边的话变成短短一句,“那就歇着吧,我不走。” 林不盏扶着屏风的手一紧,心脏停滞过后就是剧烈的跳动。 小鹿乱撞的吓人。 “哦。” 她走过去,经过赵玉婪身边的时候,又闻到了他身上的清香,还有他高大的身体所带来的男性气息。 成熟又性感。 小鹿乱撞变成了万马奔腾。 她满脸通红地爬上了床,被子一裹滚进了床里。 “今天我睡里面。”觉得自己表现的太异常,不想让赵玉婪心里多想,这会让她显得不太镇定,又欲盖弥彰地添了一句,“我怕黑店老板娘半夜过来砍人,你睡外面,先砍你。” 被子蒙住了她半张红通通的脸,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 赵玉婪不置可否,并未多言,想必现在吵几句嘴会显得很怪,那些绵长又带着丝丝甜的氛围会很快散干净。 他不想。 而且现在明显有些紧张却又故作镇定的人看起来很可爱。 袖子一挥,蜡烛熄灭,林不盏的一双眼睛像灯笼一样亮,她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又移不开目光,直至将赵玉婪肩宽腿长的身影看清。 看到赵玉婪这回连外衫都不脱,紧张之下,她脑子一抽,直接拐去了另一个不可言说的地方。 将脸藏在被子里,她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赵玉婪身上打转,有些上头地说:“你真的不考虑只穿一身亵衣亵裤给我看吗。” 什么好处不好处的。 就是她想看。 “别想了。”赵玉婪淡淡地回了她。 她觉得很失望。 比之前被拒绝还要失望。 深深地叹了口气,她面向墙里,觉得不甘心,又转过头问,“那不然你穿一身红给我看吧。” 赵玉婪总是一身暗色,他皮肤这么白,穿红色肯定很好看! “只有新婚才穿红。” 赵玉婪看向她,从嘴里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5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26 章 林不盏小声嘀咕了一句:“奇怪的风俗。” 心里的失望更重了。 她转过头,不想说话。 安静的空气中慢慢流淌着平静的气息,她已经习惯和赵玉婪睡在一起,无形之中在黑夜里产生的不安都逐渐变为温和的安全感。 她很快放松下来,侧着身放缓了呼吸,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赵玉婪看向她时那双深邃的眼睛。 昏昏沉沉中似乎做了个梦,她觉得有些冷,往被子里缩了缩,莫名的觉得在黑暗中有些怕。 迷糊中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便眯着眼让旁边摸索,身边凉丝丝的,皮肤却很光滑,她觉得安心,抓住了那条手臂,那只冰冷的手反过来握住了她。 心里慵懒绵软下来,她依赖地靠过去,睡意浅浅的消散,她蹭了蹭,舒服地睁开眼睛,却在黑暗中对上一把磨的锃亮的斧头。 巨大的惊恐之下让她失了声,而赵玉婪已经抬腿将那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踹了出去,翻身将她搂进怀里,又用臂弯挡住了她的眼睛。 她在害怕,抖的非常厉害。 赵玉婪双眼如刀地注视着这个只着一身短打的男人,结实的肌肉用力鼓起,刚刚那一脚他没有收力,男人被踹的倒在桌上,又立马举起了斧头向他冲了过来。 他撕下床帐用力抽过去,男人被打中了脸,视觉缺失之下,斧头劈砍到床沿,林不盏被吓得发出了一声闷哼,却强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赵玉婪顺势用床帐绞住对方的手,五指像铁钳一样掐住了对方的脉搏。 仅凭一把斧子就来刺杀他,简直自不量力。 “你们是什么人!” 书生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恐怕他那里也遇到了麻烦。 男人并不是一副凶狠的长相,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老实板正,面对他的质问,只愤怒地张开嘴,却说不出话。 他眉头一皱,伸手捏开对方的下巴,舌头断了,难怪。 “我问,你只需要点头,摇头。” 他威胁的用指甲掐进对方的脉搏,命脉被扼住的感觉让男人痛苦的白了脸。 “你们认识我,待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 男人并不动作。 他眼一眯,“你女人在隔壁那间房,不要以为会得手,他是一个大夫,身上的毒只多不少,你说,她自以为顺利的进去了,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是你的女人占了上风,还是他占了上风。” 男人果然着急起来,张大嘴啊啊啊个不停。 他不耐地说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男人犹豫了一下,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么就是确实是为了他来的。 “报仇,还是买凶。” 男人瞳孔一震,情绪变得激动上来,张牙舞爪的似乎在怒骂他。 看他这幅样子,赵玉婪就明白了,这是为了报仇,不过是报谁的仇就不重要了,他这么多年,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杀了太多,因为他而家破人亡的人也太多,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 男人对他怒目而视,因为他的冷漠而更加气愤。 忽的一阵硝烟味传来,外面映出了火光,门被用力推开,狼狈的老板娘被书生推了进来。 “着火了。”书生的脸上一片淡然。 看到倒在地上的老板娘,男人的情绪更加激动,两眼猩红。 而老板娘则浑身无力的侧趴在地上,抬眼看向赵玉婪的时候,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复之前的娇媚,反而充满怨恨。 “赵玉婪,你该死!” 她咬紧牙根,嘴里沁出了血。 “你可曾记得你去赈灾的时候,路过的大河村!” 赵玉婪不会特意去记住自己杀过的人。 他低头看向面前的女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魔鬼!你屠了大河村满村的人!” 老板娘声声泣血,在浓妆艳抹的脸下,她很年轻,不比林不盏大。 赵玉婪对大河村有些印象,所以回忆起来不需要费什么力。 那时候水患严重,必须要将河水引渡,那么中间势必要经过大河村,只是当时下放的赔款经过层层贪污已经不剩多少了。 大河村的村民们不愿意离开,他们看重宗祠,顽固又倔强的留在那里,只是事态紧急,不能让水患再积累下去,于是赵玉婪下令屠了满村。 大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卷过高大的树,推平坟上的土。 那场水患死了近三十万人,堪堪保住了一座城。 “你是大河村的人。”赵玉婪的眼中没有什么情绪。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 老板娘看出了他眼中的冷淡,她觉得悲哀,又觉得愤怒,更觉得荒唐。 那是上百口条命啊! 老人,孩子! 那是一个村的根基,祖祖辈辈生活过的证明! “赵玉婪,你一定会不得好死!”她恨极了!如果不是她不能动弹,恐怕要扑过去咬死他! 男人一直在挣扎,赵玉婪索性松开了他,不过以防什么意外,他还是废了男人的两条手臂。 他将老板娘抱在怀里,呜呜呜着去蹭她眼角的泪,脸上痛苦又焦急。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会走这条路的,是谁告诉了你们。” 赵玉婪结下的仇家太多了,可如果每个人都能轻轻松松的找到他,对他下手,那他未免太过无能。 更何况两个小小的村民,能得到消息特意在路上拦截,这就不是仅凭他们两个人能做到的事情。 “原来你自己也清楚想杀你的人很多,这难道不可悲吗,赵玉婪,外人都说你天生带毒,那是天降下的神罚,你就是一个恶鬼,一个害人害己的恶鬼!” 老板娘深深的陷入怨恨当中,眼中的恨意淬成了乌黑的毒。 赵玉婪眼中升起了一丝戾气,他反手挥过去,护着老板娘的男人被打的呕出了一口血。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 外面的火光逐渐变大,可小小他们却没有任何动静,想必是被拦在了外面,这更让他觉得他们的背后一定有人。 老板娘眼眸一震,抬起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口,唇上咬出了血。 男人呜呜呜着在她的头顶蹭了蹭,无声的安慰她。 眼一闭,两行泪落了下来。 她知道她杀不了赵玉婪,可她受不了了,闭上眼睛就是奔涌的河水,混着血,鲜红的颜色不停地冲刷着她。 万一呢,万一她就成功了呢,哪怕只是在赵玉婪身上留一道疤,她也死而无憾了。 她等不了了,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赵玉婪,你无法想象有多少人想杀你,你也无法想象你身边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这都是你造的孽,你死了也一定只会下地狱,等着吧,等你发现你身边的人都开始背叛你的时候……” 书生神色一变,手中折扇打向女人的后颈,女人呕出一口血,是发黑的乌色。 她嘴里有毒。 赵玉婪则眸色微动,抬眼看向了书生。 “她早就服过毒了。”书生淡淡的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而一直躲在赵玉婪怀里的林不盏抖了一下,慢慢颤动着睫毛,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 她真的很害怕,无论多少次,当有人死在她面前的时候,那种从心底蔓延上来的恐惧都让她无法承受。 而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嘴里呕血的老板娘,脸上又是一白。 老板娘也看向了她,那张鲜血淋漓的嘴咧开一个笑,她直勾勾地盯着她说:“他迟早会害死你的,这种不得好死的人一定会在背叛中万劫不复,你也会受他连累,不得善终……” 女人话没有说完,已经睁着眼睛失去了神采。 一只修长洁白的手扭断了她的脖子。 林不盏愣住了,呆呆的失去了反应。 男人却彻底疯了,他啊啊啊地狂叫,撕裂的嗓子溢出了血丝,随即他咬紧牙根,猛地向前一冲,撞死在了林不盏的面前。 两双合不上的眼睛,两条人命。 “火快要烧上来了。”书生从他们的身上移开目光,向外一看,从一楼烧起了熊熊大火,窗户外面也烟雾弥漫,炙热的火星子从窗口探了进来。 这是想从下面断了他们的生路。 二楼不高,即便火烧起来,可也是唯一能冲出去的机会,下面已经不可能过去了。 再往上烧,二楼的木板很可能就要坍塌。 “走。”赵玉婪一声落下,回身去拉林不盏,对方却避开了他的动作,他略微一顿,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向她。 林不盏也愣了一下,她看着赵玉婪手背上的血,像狰狞的毒蔓延出绵长怪异的痕迹。 心脏用力紧缩,沉沉的要往下坠落。 她看着赵玉婪黑无一物的眼睛,抿着唇,眼里逐渐变得湿润,她后退了。 “带上她,走。” 赵玉婪留下一句话,转身破开被烧的火光冲天的窗,跳跃的火星子立马卷上他的袖口,灼伤他的手臂。 待他跳下去之后,窗口被他破的更大,火势没那么骇人。 书生看了她一眼,抬手搂上她的腰将她从窗户口带了出去。 她回了下头,看着那两具靠在一起的尸体,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热,立马狠下心不再去看。 …… 面向灼热的高温,她本能的觉得害怕,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即便被护的很好,鬓角还是闻到了一股焦味,她下意识的要往对方的怀里靠,又忽的一僵,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落地之后,书生放开她,温声问:“二丫姑娘,没事吧。”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回了句没事,侧过头已经不见赵玉婪的身影,她抿着发白的唇低下了头,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6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27 章 小小一行人被困在了林子里。 “王爷!”看到他们出现,小小眼睛一亮,又用手中的弯刀将一条红斑蛇斩成两半。 “我们的牢车被人洒了蛇药,除了周大人被咬了一口,其他人都没事。” 小小跑过来向他汇报,可看到他手上被灼烧的伤口立马变了脸色,远处的客栈彻底烧了起来,黑夜中火光冲天。 她咬了下唇,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因高温灼烧,赵玉婪手臂上并没有鲜血溢出,却也在裂开的血肉下凝结成乌黑的血块。 身带剧毒的赵玉婪无人敢近身。 小小的动作很轻,赵玉婪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 一条银黑相间的蛇自树上向他冲了过来,他抬起手捏住了蛇头,尖锐的毒牙刺进他的虎口,他却不为所动。 不消片刻,毒蛇就抽搐着没了动静。 他冷冷的将蛇丢在地上,眼深如潭。 “带上人,离开。” 无论多少次,小小还是会觉得心惊肉跳,连毒蛇都无法抵抗片刻的功夫,那样的毒究竟厉害到了怎样的程度。 “是!” 她低头应下,几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中,着手安排人带着那些囚犯离开这个地方。 牢车是不能用了。 不过既然是押解囚犯,自然有的是办法。 书生追过来,也看到了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毒蛇,还有他整条手臂的烧伤,包括他虎口上那两个乌黑的血点也触目惊心。 他顿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两瓶伤药,“王爷。” 赵玉婪接了过来,抬眸就看到站在树下的林不盏,对方正看着他,煞白的小脸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害怕。 他淡淡的收回视线,在对方要向他走过来的时候,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不盏愣在了原地,用力抿紧了唇瓣。 …… 这些毒蛇不过也是起到阻拦的作用,有书生在,他们不费什么力就离开了这片密林。 出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那间简陋的客栈冒着火光,在雨下已经逐渐烧成了废墟。 牢车废弃了,陈知府等被羁押的囚犯则用麻绳一个接着一个的串了起来,跟在他们的马后。 不过等他们出来之后,赵玉婪却不见了。 阴雨绵绵的天,即便天空翻起了鱼肚白,看起来还是昏暗阴沉的厉害。 林不盏作为他们之中唯一的弱女子,自然受到了照料。 小小为她撑着伞,多给她披了一件披风,书生给她搓了药丸,吃下去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姜味。 “赵玉婪,他为什么还没出来。” 她眉眼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小小是绝对的忠仆,她很听赵玉婪的话,也很相信他,所以只是自然地说:“王爷应当有其他的事要做。” 林不盏的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去。 书生在一旁蹙眉深思,忽的一顿,抬脚向林中走了进去。 林不盏心里一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跟在了书生的身后。 小小连忙举着伞,“姑娘!” 书生回头看到了林不盏,抿了下唇,接过小小的伞,说道,“你们先行一步,不必在原地停留。” 小小犹豫了一下,可看了眼书生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小手一挥,带着大部队先往前行进。 林不盏几个快步走到书生身边,着急地问,“赵玉婪毒发了对不对!” 书生多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打量。 “是,随着时间越长,王爷的毒会发作的更频繁。” 林不盏低下头,她不明白为什么赵玉婪一直不跟她说。 养着她不就是为了缓解他身上的毒吗。 “二丫姑娘,王爷很看重你。” 书生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一愣,抬起头,书生为她撑着伞,却并没有看她。 这句话让她皱了下眉,她垂头看着地面,在心脏不停的鼓动下,她小声说:“他也很看重你。” 书生停下了。 她提着裙摆的手用力收紧,心跳如雷,带着脱离掌控的紧张和不安。 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如果她想逃避的话,她当时就不应该干预赵玉婪的选择,而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不会带上这么多人踏上北上的路。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书生,对方那双上勾的狐狸眼正沉沉地看着她。 她还是有些怕的。 小小不同,她什么也不知道,无论以后她知道真相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但现在她确实效忠着赵玉婪,是个勇敢又忠诚的孩子。 可书生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有些悲哀。 赵玉婪的身边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 “赵祁。”她张开嘴,吐出两个清晰的字。 赵字国姓。 书生眯着眼看她,里面带着危险的意味,随即扬唇笑开,轻声道,“姑娘还是叫我书生吧。” 她松下一口气,又很快因为书生的下一句话而把心脏提了起来。 “二丫姑娘知道的还真不少。”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所以她连名字都是假的,只想浑浑噩噩的在赵玉婪身边苟活。 “先生瞒的也不少。”她鼓起勇气说了这样一句话。 即便她的手冷的发麻,手心全是冷汗,也不敢让自己看起来太过慌张。 她知道,如果书生想要杀她的话,能够轻而易举的在这里抹平她的痕迹。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在如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密林中点出对方的身份有多冲动。 书生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响起他轻轻的笑。 “姑娘别怕,姑娘不说,谁又知道在下姓赵呢。” 诡谲的语气在阴气森森的林中泛起一丝寒意。 她觉得头皮发麻,后脖子阵阵发凉。 用力握紧手心,刺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 她张开发白的唇说:“自然,我见先生对赵玉婪倒还有几分真心。” 这是真话。 书生跟在赵玉婪身边的时间不短了,无论他背后是谁,他个人对赵玉婪也有不浅的情感。 书生暂时没有说话,他们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路上可以看见不少横死在路边的蛇,越往里走越觉得心惊。 好半晌,才听到书生冷冷清清的声音。 “不劳姑娘费心,姑娘做好自己便可,在下倒是不知道姑娘对王爷有几分真心。” 略有几分嘲讽的语气让林不盏心脏缩紧。 她猛地抬起头,着急地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 “哦?”书生挑起了好看的眉。 她滞住了。 一个同样隐藏着许多秘密,甚至连名字都是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她确实没有想过要害赵玉婪。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赵玉婪早晚会死,她只是……也没有想过要救他。 无声的沉默化成了树林中寒冷的风。 她伸手夺过书生为她撑的伞,一手提着裙摆,迈开大步向前走了过去。 书生眉梢微扬,扯了扯嘴角,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越往里走,死去的毒蛇越多,林不盏竭力控制着想要逃离的恐惧感,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一路往里走。 很快就在一棵树下看到了坐在那里的赵玉婪。 他在为自己上药,咬着绷带,熟练的为自己包扎。 是了,这些伤都是他自己处理的,即便是书生也不会轻举妄动的靠近他。 看着他独自在树下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模样,那张冷锐的脸像一头孤狼。 听到她的脚步声,赵玉婪也没有停下动作,更没有抬眼看她。 只是包扎的速度快了起来,却被树缝中落下的雨滴浸湿了绷带,有序的动作开始变得杂乱。 她一边走过去,一边在心里感叹,还好只是小雨,也没有打雷。 放下手里的伞,她蹲在赵玉婪的面前,伸手要去帮他处理伤口,赵玉婪却蹙着眉躲开了她,她想也没想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她烦躁的“啧”声在树林中异常醒耳。 赵玉婪抬眼看向了她,狭长的丹凤眼冷傲高贵,现下却深深沉沉的有几分别样的情绪。 打都打了,林不盏也懒得去想,干脆一把将他的手扯过来,看着上面糊的乱七八糟的药膏,一言难尽的抿了下唇。 随即看到他手上杂七八杂的牙印,她眉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有病吧!” 在这里撒气,让毒蛇咬他,然后毒蛇再被他毒死。 这是干什么,享受自虐的快.感吗。 赵玉婪被骂了一句,眉头皱起来,立马又要摆起自己王爷的架子。 “二丫,你好大的……” “闭嘴吧你,你看你的手被咬的跟马蜂窝一样,丑死了!” 有密集恐惧症的都得被吓死。 她烦躁的不行。 一个丑字戳了赵玉婪肺管子。 他还没忘记林不盏最看重的就是他的美色。 “走开,本王不要你管!” 赵玉婪甩开了她,又用力扯下袖子挡住了自己的手。 行,又本王了! 林不盏气的头顶冒烟,但她打定主意不会惯着他。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跟我闹脾气!” 赵玉婪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她笑了一下。 哈!嘲讽她! 行啊! “赵玉婪,你本事可真大啊!” 赵玉婪抬起下巴,自带矜傲之色。 她气的脸通红,插着腰站在他面前,大声说:“赵玉婪,你给我道歉!” “为何要向你道歉。” 那幅高贵冷傲的姿态拿捏的比她更足。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我就……” “如何。” “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28 章 从密林中走出来的两人,谁也不理谁。 林不盏走在前面,路过书生的时候,还恨乌及乌地瞪了他一眼。 书生被瞪的莫名其妙,又有些好笑,再看后面的赵玉婪,也是冷着一张脸,脸色比谁都难看。 马车没有了,只有两匹马,林不盏一直是被赵玉婪带着,现在自己走出来了,反而为难地停在原地。 赵玉婪看到她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自己翻身上了马。 虽然动作潇洒好看,但还是能看到他肢体的僵硬与凝滞,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有丝毫血色。 他隐忍着,他不说,内里却在受着折磨。 林不盏看过去,赵玉婪却移开了目光,她心里更气了,口不择言的在心里骂赵玉婪活该! 书生也上了马,手上还拿着一把油纸伞。 她不太想和书生共骑,在她心里,这是一个面上笑眯眯,却心思非常重的家伙。 纠结为难的间隙,她憋着不说话,心里却更加生气。 主要是气赵玉婪! 在她考虑着自己要不要硬气的徒步往前走的时候,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向她伸了过来。 “上来。” 抬起伞,是赵玉婪在雨下俊美冷冽的面孔。 在心里稍微扭捏了一下,她将手搭上去,由赵玉婪将她带上了马。 靠在对方怀里,她舒服的动了动,将伞撑在了他的头顶。 既然赵玉婪主动给她示好了,她也不是那种不大度的人。 书生在一旁无奈地摇了摇头,率先拉着缰绳走在了前面。 他们落在后面,与赵玉婪相触的手察觉到他冰冷的体温,心里的别扭又涌了上来。 她非常不喜欢赵玉婪这幅像哑巴一样闹脾气的态度。 “赵玉婪,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直言不讳的问他,也想从他嘴里听到回答。 但果不其然,回给她的只有沉默。 丝丝凉意的雨水落在她的手背,又冷又潮,让人不太舒服。 她心里的火腾地冒了起来。 她是一个极其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 此时此刻就是! “赵玉婪,我非常不喜欢你这幅不说话的态度,我问你,你就应该回答我!” 她生气地挺起背,回头却只能看到他绷直的下巴。 “为何。”那张凉薄的唇冷冷淡淡地开了口。 还为何! 像他这幅死样子,放在现代那是要挨巴掌的! 扭头太累,她心里又气的不行,直接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想要面对面与他而坐,这样她就能看清赵玉婪的脸,实在忍不住想扇他的时候也比较方便。 “二丫,坐好!”赵玉婪皱眉轻斥她。 “坐个屁!”她十分硬气的回了他一句,还异常豪气地撩开裙摆,露出两条裤下的腿。 赵玉婪的眉心皱的更紧,却也怕她真地摔下去,便拉直缰绳停了马,一条手臂空空的环在她的腰侧。 林不盏并没有发现,她现在还在气头上,费了老大劲坐下来,自己先喘了两口气。 赵玉婪见她坐稳了,垂眸瞥她一眼,若无其事的将手收回,继续驾着马前进。 而林不盏看到他的眼神却误会了,没灭的火星子又冒了出来。 “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怕你,要是你不改改你的臭脾气,我迟早要教训你!” 说着,她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看起来还挺有威胁性。 赵玉婪嘴角微扬,又很快收回,垂眸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身体上的折磨都减轻了不少。 虽然心里并不觉得如何生气,但他嘴上还是冷淡道,“如何教训。” 林不盏被挑衅了。 “我!”她气的抿紧唇,最后举起拳头嘭嘭嘭的在赵玉婪胸口上锤了几下。 赵玉婪嘴角的笑差点藏不住,他抬起下巴,重新绷直了嘴唇的弧度。 “我……我……”林不盏也发现自己示威的手法太弱了,气急之下,她张开嘴就咬了下去。 “嘶……” 赵玉婪被咬中了胸口。 “松嘴。”他捏着她的下巴,蹙眉看她。 林不盏不听,还咬的更狠了,牙齿与湿漉漉的口水都透过轻薄的布料透了进去。 她甚至还耀武扬威地瞪了他一眼。 赵玉婪心里好笑,捏着她的下巴晃了晃。 “狗才咬人。” 他骂我! “嗷呜!”她摸准位置,张开嘴咬了下去,这回咬的可精准多了。 赵玉婪腰背一挺,身体立马变得僵硬起来,咬牙切齿道,“二丫!” 白玉一般的耳朵泛起了红晕。 “松嘴!”这回真情实感多了。 她得意地看着他,故意磨了磨牙,赵玉婪呼吸一滞,连眼神都变了,耳朵上的红也蔓延到了脸颊上。 真……真是不知羞耻! “你再不松嘴,我就动手了!” 还敢威胁人! 她咬着那一小点不松嘴,恶狠狠地加重了牙齿的力道。 赵玉婪眉心一跳,掐着她的下巴,却又不敢加重力道,实在是对方的牙齿不松,磨着过于羞耻。 “松开!” 就不松! “快松嘴!” 不松不松! “好,之前是我不对。”赵玉婪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好,错解了你的好意,下次你与我说话,我一定回答你。” 那张向来白的不似正常人的脸已经红的像天上的云了。 她挑开眉,这不是挺会说的嘛。 “可以……松开了吧。”赵玉婪咬着牙根压低了声音。 她故作犹豫的思考片刻,见赵玉婪的眼尾都泛起了红,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着她也越加暗沉,她才不情不愿的松了嘴。 赵玉婪立马松下一口气,缓下腰背远离了她。 可感觉到布料上摩擦的湿意,他又蹙起了眉。 肿起来了。 看到他的神色变化,林不盏嘿嘿笑了两声,小手搭上他的胸口,轻声道,“要不要我帮你揉揉?” 赵玉婪眉心一跳,挥开了她的手。 “不用。” 这下是有问有答了。 林不盏有些遗憾。 她咂咂嘴,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抬眸看了赵玉婪一眼。 挥手拿起他腰间的一把小刀割开了手心,动作快的连赵玉婪都没反应过来。 脸一下子就白了,比起这点血,她更怕痛。 “喝吧,起码好受些。” 她将鲜血淋漓的手递到他的嘴边。 赵玉婪眸色微动,无声地看着她,那双圆润的杏眼在发光的时候好似天上的星辰。 他低下头,托住面前的手,柔软的唇含在了上面。 林不盏微微瑟缩了一下,又强忍着没有动弹。 她盯着他的眼睛,小小声地说:“以后不可以凶我,也不可以不理我,我跟你说话你一定要回答我,再不高兴的时候也不要丢下我……”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清凉的风吹过来,赵玉婪那双垂下的凤眼微微闪烁,浓郁的瞳孔像深沉的夜。 现下,天边却被阳光刺破云层射出一道明艳的光。 …… 一连几天的日夜兼程,他们终于回了京。 回京的那天已经入了夜,还未到宵禁时刻,城门的守卫远远的就看到一队高头大马,正要阻拦,却看到赵玉婪那张在夜色下冷白的脸,立马卸下武器,跪下见礼。 “拜见王爷!” 威武的高头大马缓缓进了城,守卫不敢抬头,只偷偷的用余光打量,见一队脱去官服的人捆在麻绳之上,又惊惶的垂头伏地。 剿匪一事事关重大,众多官员牵扯其中,随着那颗斩下的头颅,消息已经传入了京。 陈知府等人养尊处优惯了,这些日子被牵在马后,才知道在牢车里的日子有多舒服。 鞋早已磨破,脚底烂的没了知觉,个个高大魁梧或膀大腰圆的人都消减了几十斤肉,看起来跟麻杆一样,连咒骂赵玉婪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这样一队人马入京,自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百姓们听说了这些事,对这些当官的恨之入骨,入夜晚归的都要打开窗恶狠狠的咒骂两句。 这可不单单只是剥削民脂民膏,这是贩卖人口,不把他们老百姓的命当命! 林不盏累极了,靠在赵玉婪的身上打瞌睡,到了王府门口,还咂咂嘴在流口水。 她浑浑噩噩间感觉到自己下了马,鼻尖的清香让她卸下防备,自觉的往对方怀里依偎。 赵玉婪低头看着对方抓向自己领口的手,面无表情的将林不盏抱回了房。 清清和幻幻早早就得了消息守在门口,看到他将林不盏抱下马的时候,各自掩住了眼中的惊色。 似乎这一趟出去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更亲密了。 清清眉眼低垂,想到太后得来的消息,果然要多升起几分警惕。 整个后院的女人只有她和幻幻,她知道对方是皇上的人,两人互相警惕,却也相安无事,本来,她们以为这个外来的女人活不到现在。 “估计半夜就要醒,给她准备些吃的。” 赵玉婪留下一句交代,衣服都没换就要起身入宫。 小小连忙应下,那边的幻幻想在赵玉婪面前露个脸,袅袅婷婷地走过去,只是还未开口,赵玉婪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若不是要送睡着的林不盏回来,他根本就不会入府,而是直接进宫。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8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29 章 林不盏果然睡到半夜就醒了,这一路下来,别的没有,倒是给她倒出了时差。 房间里的烛火亮着,她醒的时候旁边没有人。 是了,除了她这个闲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她揉着眼睛,扶着门框往外走,外面很安静,只有挂在檐上的灯笼还发着光。 “姑娘,你醒了。” 端着饭食的小小眼睛一亮,迎面走了过来。 她闻到了香气,肚子适时地叫起来。 “看来我醒的刚刚好。”她眼睛盯在饭食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是王爷特地交代的,说姑娘半夜会醒,叫我们一直准备着呢。” 听到小小的话,她略微一愣,低下头,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她被赵玉婪带着,累也是靠在他身上,睡也是睡在他身上,开始还有些矜持,想着自己也要面子,后来实在累极了,在他身上流口水她也不管了。 坐在椅子上,她有些扭捏地问,“那赵玉婪呢。” 手指有些紧张地缠了缠。 话说,她回来之后要不要继续和赵玉婪睡一间房啊,那她待会儿吃完之后是不是就去赵玉婪的房间里等他。 可赵玉婪又把她送回自己的房间是什么意思。 她脸蛋红扑扑的,暗自纠结的间隙却听到小小说:“王爷已经入宫了,天不亮应当是不会回来了。” “什么!” 她猛地抬起头,脸一下就变了。 “怎么了,姑娘?” 她一顿,又缓缓地坐了回去,“没事。” 是应该要进宫,毕竟这件事牵扯了这么多的官员,估计那位吏部侍郎晚上都无法睡好觉了。 在书里,赵玉婪也是当天就入了宫,自然得来东幽太后的一番慰问,随之而来的就是太子的质问与失望。 可现在他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皇上是会秉公处理的,毕竟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皇上一定会给天下一个满意的答案。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各方势力的纠缠,针对赵玉婪的弹劾只多不少,皇上会被缠的心烦,也会气恼他肆意妄为的行事手段,不判他过,却也无功。 而被斩断势力的东幽太后无法干政,她自然不会明着对赵玉婪施压,可她身为一个母亲,拿捏赵玉婪时最擅长的从来也不是凭势力压制。 她只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用哀怨自嘲的语气伤害他,用亲昵却刻意疏离的态度刺伤他。 吃下两口饭菜,她心里沉甸甸的就吃不下去了。 “他天亮后会回来吗。” “回姑娘,应当是。” 她深吸一口气,停下筷子不再吃了。 几乎已经预料到了赵玉婪的结局,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觉得难过。 明明,赵玉婪做的是一件好事,回馈给他的却是所有人的针对。 她慢慢揪紧了腿上的裙摆,目光沉沉地看着门口。 房内的光蔓延至台阶上,掩住了天上月亮洒下来的光。 要不要,拉拢太子。 …… 说是天亮会回来,可没有等到赵玉婪,反而等来了太后的旨意。 听闻雍度王府中有一女子钟灵毓秀,秀外慧中,特邀进宫一见。 当下听到这份旨意,林不盏就提起了心脏。 她知道自己迟早要与对方见一面,所以想尽办法避免。 可现在,避不开了。 她闭上眼,接下了这份旨。 “姑娘……”小小有些茫然,又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想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进宫的赵玉婪没有回来,反而她要去面见太后了。 “没事,替我准备吧。”她摇了摇头,捏紧了手心。 一旁的清清面带微笑的迎上来,秀丽婉约的面孔看出几分亲近。 这是一个让人升不起防备心的女人。 “看来妹妹得了太后的眼,说不定日后妹妹就要做这王府的主人了。” 但林不盏知道,对方远比幻幻危险的多。 “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她垂下眼,放低了姿态。 清清捂嘴轻笑,漂亮的双眼对上她的脸。 “妹妹可不要妄自菲薄才好,毕竟王爷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 最后一句话含在笑意里,她却听出了一丝寒意。 她能留在赵玉婪身边最大的因素就是她能压制他的毒。 这件事不能让对方知道,也不能让太后知道。 要不然她绝对活不过明天。 “清清姐姐说的是,此行一去,怕是妹妹回不来了,姐姐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她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后背阵阵生凉,她却不敢回头,她知道她这段话破绽百出,可如果只是在对方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也够了。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步伐稳重。 而停在原地的清清则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背影,暗自思忖着她的话,缓缓将目光转向了幻幻。 幻幻心里一个咯噔,看向清清的目光也带上了警惕。 …… 入宫见太后自然不能轻易对待,林不盏一身繁重的华服,不笑之后,她圆润的杏眼也不再憨直可爱,冷艳明丽的脸终于有了几分美的突出的样子。 小小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送她上马车的时候,还多嘴说了一句,“姑娘小心。” 她也不知她为何这样说,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自己先愣了一下。 提着裙摆的林不盏回头看向她,眼神深深地注视着她稚嫩的脸,眸色微闪,在静默中忽的问道,“小小,你觉得东幽太后是个怎样的人。” 小小一愣,随即抿了抿唇,答,“一个了不得的人。” 确实,比先皇小了近二十岁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在自己的儿子被厌弃之后还保全了自身,更在现在的皇上与自己毫无亲缘关系之下坐上了太后的宝位。 其中的手段不可谓不凶狠。 “姑娘,你为何这么问。”小小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太后是十分遥远且陌生的。 “没什么。”她看着小小的眼睛,摇了下头,转身上了马车。 她只希望以后小小不要成为东幽太后斩向赵玉婪的那把刀。 一路入了宫门,马车就不能再往里进了,门口有派过来的公公等着,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准备新的马车,怕是她要步行过去。 虽然远,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走。 她神色淡然,衬上那张冷艳高贵的脸,还真有几分样子。 “奴家多喜,特地来给姑娘迎路。” “辛苦公公。”她礼貌行礼,没有这里的人这么有样子,却也不能挑错。 多喜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带着她往前走,一边偷偷侧目看她的样子,见她淡淡然不骄不躁的模样,嘴角轻轻带笑,加快了脚步。 他们在宫里走惯了,便是这么一段长路走起来也不算什么,林不盏一个姑娘家,虽然并不是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却也不能完全跟上多喜的脚步。 不多时她就落在了后面,轻喘着有些吃力。 多喜斯文地笑道,“奴家怕太后等的心焦,只得辛苦姑娘快些了。” 她抬眼看向多喜那张清俊漂亮的脸,看不出他的具体年纪,但如果深受太后重用,想必也不会太年轻。 “自然,只是刚从南下回来,舟车劳顿,怕是多走两步要昏在地上,到时让太后娘娘忧心就不好了。” 她皮笑肉不笑,在心里暗骂东幽太后是个老妖婆。 如果再这么走,她就往地上一躺。 讹人谁不会。 多喜眸色微闪,多看了她两眼,倒是没说什么,只道,“是奴家的不是了。” “公公客气。” 她心里带了气,嘴上尽可能的柔和。 接下来没再故意加快脚步,不紧不慢的跟着,林不盏也跟下了全程。 就是这绣花鞋不太舒服,如果是运动鞋,她会没那么难受。 鬓角带出了点汗,一通运动下来,累是累了点,运动效果却很好,她还想着这回说不定能瘦下两斤。 反正已经进了魔窟,她倒是很看得开。 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番这大名鼎鼎的皇宫,果然巍峨气派,宏伟壮观。 “姑娘请在此等候。” 多喜安排她站在宫殿外,自己先回去禀报。 这不是入夏的天,阳光洒下来也不怎么热,就是站着有些累。 她在心里暗想着这个时候的赵玉婪在哪里,应该不在太后那里,现在时间还很早,天才刚亮,如果要把剿匪这件事说清的话,恐怕现在还没有退朝。 如她所想,朝堂上确实掰扯了很久。 赵玉婪一动手就撸了这么多官员下来,还证据确凿,想办法给他们减罪都做不到,便抓着没人补缺这件事来来回回的说,一边明里暗里指责赵玉婪做事莽撞。 在一番七嘴八舌之下,赵玉婪又冷着脸把吏部侍郎告了。 这一下吏部侍郎又要喊冤,哭喊声,争吵声,叽哩哇啦吵的皇上头疼。 当然,他早就想处置吏部侍郎了,现下却也因为赵玉婪不管不顾的姿态而对他不满。 最后一锤定音,撸下的官员全部发落抄家,秋后问斩,这件事赵玉婪已经做了。 皇上憋的一肚子火,大手一挥,索性将吏部侍郎交给大理寺处置,然后褒奖了一番当初太子南下搜查的证据,夸他大义之心。 赵济常稀里糊涂的受了奖,却见赵玉婪不冷不热的被皇上点拨了几句,话里话外明褒暗贬,他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29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0 章 散朝之后,几个与吏部侍郎为党的官员冷嘲热讽道,“我瞧着这可真是了不得了,有雍度王可谓是我长洲之幸,手段如此狠辣,谁还敢作奸犯科。” “可不是,只是这人啊,做事还是要小心些好,毕竟臣上有王,这逾矩了过去,可不知道哪天就被发落了。” “要说还是皇上心善,此番行径,已是给足了面子,莫说嘉奖了,未得罪已经是要叩谢皇恩。” 这人贬低赵玉婪的时候还没忘记恭维一句皇上。 其他人看赵玉婪不满,可多少有些心虚,怕被他盯上,便不敢出头,只在一旁小声附和,用讥讽的眼神看向他。 赵玉婪冷着脸高高在上,冷傲的姿态一摆,只消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瞥,说话的人便也没了声音。 他这人邪性重,在他们心里还是积威颇深。 “各位大人都是朝堂上的肱骨之臣,皇叔自然也是一心为国,这样的话,大人们下次还是不要说了,父皇对皇叔信任才让他做了此事,孤得了嘉奖正受之有愧,大人们的话正是让孤面红耳赤。” 太子都站了出来,其他人那些憋着的话更是不敢再往说,纷纷拱手对他恭维起来。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听闻那梅贵人似怀了龙子,且不说能否平安生下来,那也是越不过这位去。 对于下一任君主,他们自然要谨慎许多。 各自寒暄离去之后,宫殿门就空了,撸了这么多官员下来,不管心里怎么想,他们自然有好一番事情要做。 待身边无人之后,赵济常面向赵玉婪,躬身向他深深地行了个礼。 “侄儿心里佩服皇叔大义,更是受之有愧。” 他自然知道身为皇上,便不可能再对自己的兄弟心生亲近之意。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何皇上明明不信任他,却又任他行事狂妄。 赵玉婪看向他,忽然想起曾经林不盏说的那句,他是个好人,便直面他,问,“若是你,此事你该如何做。” 赵济常直起身,脸上一片肃穆。 “自然效仿皇叔,凭证据将他们一一拿下!”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笃定,又太过正义凛然,赵玉婪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 他双手背在身后,侧过头问,“你可知你为下一任储君,这些都是你以后需要拉拢的势力,若是你做了,只怕他们不会再拥护你。” “若是如此,便是这朝堂腐败不堪,长洲需要一个明君,也需要好官!” 赵玉婪一愣,想起那天林不盏对他说的那句话。 ——“我希望你做个好官。” 赵济常眉头紧皱,随即意识到问这个问题的是他尊敬的皇叔,便神情松缓,温声道,“如今还是侄儿做的不够,实在心有愧疚,若是这朝堂之上都如皇叔一般一心为百姓便好了。” 听到这话,赵玉婪神色有些怪异。 “你觉得本王是个好人?” 赵济常神色一肃,“自然!” 虽然赵玉婪行事多为乖戾狂妄,可他做出的事实为正义之举。 他都看在眼里,即便皇上和太后都不太希望他能与赵玉婪多有亲近,可在他心里,他一直都很崇敬赵玉婪。 只是他身为储君,行事自然要稳重大度,还要顾全大局,每每面对赵玉婪的行事手段,偶也有羡慕之意。 赵玉婪没有说话,正要往宫门外走,却见一位公公在那等候片刻,那是东幽太后宫殿里的人。 对方于他并未多言,只侧身对他恭敬的笑了笑,他薄唇一抿,向前走了过去。 赵济常觉得有些怪异,思及自己也许久未曾去拜见太后了,便跟了过去,只不过去之前他先去了另一个方向。 …… “王爷剿匪功不可没,太后娘娘可是一直记挂着王爷。” 多喜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边与他说着好听的话。 “听闻王爷遭遇刺杀的时候,太后娘娘更是夜不能寐,日日烧香拜佛,只望王爷能平安归来。” 赵玉婪脚步顿了一下,面不改色道,“劳母后惦念了,只不过回程中遇到了一些麻烦罢了。” 多喜连忙道,“王爷平安便好。” 说到这里,他侧目看了对方一眼。 多喜被他幽深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突,挂着笑脸道:“王爷,怎么了。” “无事。” 他收回目光,掩下了眼中的暗沉。 他从不会对自己的行程大肆宣扬,去时遭遇的暗杀与陈知府吏部侍郎有关,他便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这事若没有遮掩,传出去了自然收不住消息。 可他回程在客栈遭遇的事,他守住了消息,多喜,又是怎么知道的。 喉头一阵紧涩,本就冰冷的手指更是冷的发麻。 身体里流窜的毒好像瞬间清醒,鼓动在血肉中变成奔腾的岩浆。 多喜看到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红了,心里一突,忙往旁多让了一步,同时心有不安。 不过很快赵玉婪就闭了闭眼睛,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多喜却没有松下这口气,心里反而更觉得七上八下。 进了殿中,并没有见到东幽太后,一路往里到了后宫深院,即便不是时节,这里也花开满地,将亭台围在最中。 传闻东幽太后人比花艳,却喜鲜花满地,衬得人更加艳丽非常,花中更盛。 林不盏知道赵玉婪像谁了,他那双丹凤眼像极了东幽太后。 眼一抬,她就看到了远处站在花中的赵玉婪,对方看到她也是一怔,随即眼神阴郁,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 林不盏心里又惊又喜,一方面担心东幽太后待会儿会怎么伤害赵玉婪,一方面又因为他的出现而获得极大的安全感。 她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老妖婆待在一起了! 什么人比花艳!在她眼里!东幽太后连赵玉婪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同样的丹凤眼,在东幽太后脸上一看就尖酸刻薄,不安好心! 她几乎按耐不住,却又因为面前的女人而不敢妄动,她到现在膝盖还疼的厉害。 虽然一跪不起这种伎俩很低级,可偏偏在权势的压迫下很有用。 她忍不住并起膝盖揉了揉,一边在心里暗戳戳的诅咒东幽太后,想着回去之后要做个布偶扎小人! “儿臣拜见母后。” 赵玉婪姿态恭谨的向东幽太后行了个礼。 那双苍白的手拢在一起,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上面的脆弱与冰冷之意。 这个向来孤傲的人,大概只会在太后面前才会低下他的头颅。 “来,快来让母后看看。” 东幽太后向他招了招手。 赵玉婪顿了一下,向她走了过去,在他要停在恰好的距离的时候,东幽太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猛地一怔,脸上一片茫然。 “吾儿辛苦了。” 赵玉婪垂落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脸上几乎是无法控制的动容。 哪怕他每次进宫来拜见太后,对方也会对他宽慰几句,可却从来没有对他如此亲近过。 即便是他的母亲,也因为他身体里的毒不愿接近他。 他理解,只是也会觉得心里苦。 头上的手并不如何宽厚,那是一只女子的手,甚至因为保养得当,娇嫩纤长,可因为那是母亲的手,便向山一样伟岸,海一样宽广,云一样柔软。 他低下头,睫毛不停地颤抖。 林不盏简直要气死了。 失策啊! 这老妖婆先来这么一出,待会儿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玉婪。”她叫出了赵玉婪的名字,甚至着急地站了起来。 只不过因为膝盖上的疼痛,她又踉跄着坐了回去。 赵玉婪顿了一下,回过神,侧头看向了她,也看到了她眼中的焦急。 “看来吾儿与二丫姑娘确实感情深厚。” 一声轻笑让两人同时回过神。 林不盏抿了抿唇,她没有那么强的阶级观念,刚刚一时情急,就习惯地叫出了赵玉婪的名字。 “她为人粗鄙莽撞,母后莫要见怪。” 赵玉婪也收敛了心神,深吸一口气之后,他退身行礼,远离了东幽太后那只手。 他已经不是当初五岁那时了。 东幽太后眉眼一动,缓缓将自己的手收回,拢在袖中,一手捏着手帕。 林不盏注意到她擦拭指尖的动作,眉头皱起,在心里不屑地嗤了一声。 再怎么装模作样,本质上还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这就够了。 起码她装也装不了什么样子。 “可惜吏部侍郎的幼女,本宫实在喜欢的紧,也只能叹一声与吾儿有缘无份了。” 原来她还真的有让对方嫁给赵玉婪的打算。 “儿臣自知不是良配,劳母后挂心。”赵玉婪一板一眼,神色清淡的表示了拒绝。 这京里唯恐有谁家的女儿被他看上,连出行都恨不得面纱遮脸,仿佛他是那毒蛇猛兽。 “哀家在后宫多时,平时闲来无事,也就指着你们这些小辈能够阖家欢乐,你也罢,想起你那缠绵病榻的幼弟,哀家也时常挂心。” 林不盏一愣,想起如今的皇上和赵玉婪还有个不同母的弟弟,只不过因幼年早产,那时的先皇年纪也很大了,自然有心无力。 所以那位小王爷先天不足,一直用药养着,在赵玉婪死前就病死了。 “哀家这几日时常梦到芸嘉妹妹,她长眠地下,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与安,哀家心有不忍,自然百般依了她,在那西山寺为与安算了一卦,要那阳时出生的女子为与安冲喜……” 林不盏面无表情,心里冷笑。 呵呵,这不就来了吗。 “要是哀家知道吾儿与二丫姑娘感情深厚,自然不会应允了她,只是这贸然反悔,只怕哀家要良心难安,以身赔罪了。” 一声幽幽的轻叹落下,吸血的枷锁就缠在了赵玉婪身上。 赵玉婪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片寒凉。 他早该知道,他身边留不下任何人。 林不盏一看赵玉婪的样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完蛋玩意儿,就知道他指望不上。 还得靠她自己!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0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1 章 在气氛变得凝滞的那一刻,她立马脱口而出道,“我已经与王爷有了肌肤之亲,恐怕与那位小王爷有缘无份了!” 她音量不小,话说出来之后,四周一片寂静,同样的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南下之时,孤男寡女,一时情难自禁……”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赵玉婪眉心一跳,直想上去捂住她的嘴。 他从未见有女子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名声。 东幽太后定定地看着她,眼眸流转,好半晌幽幽地露出一个笑,轻笑着说:“所言可真,吾儿怎从未与哀家说过。” 林不盏摸不准赵玉婪心里是什么态度,借着喝茶的动作一边向他挤眉弄眼。 赵玉婪瞥她一眼,淡然地收回目光。 “儿臣心中有愧,此次进宫就想与母后言明此事。” 东幽太后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脸上笑容不减。 “当初巫医说吾儿注定孤苦,有女子为伴,却不可与女子相守,吾儿,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 遭了! 对方这话一出,林不盏心里就汗毛直竖。 差点忘了,赵玉婪身带剧毒,是不能与人亲近的。 “是民女沐浴之时王爷看了民女的身子,民女便对王爷情根深种,但自知出身粗鄙,已不可能再寻得良人,便非君不嫁。” 她羞涩一笑,又强忍着内心的忐忑把话圆回去。 太后不冷不热,凤眼一抬,笑道,“如此,岂不是你居心不良,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最后一声拍在桌子上,林不盏就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来。 她咬着牙根满脸忐忑,冷汗唰唰的往下落,想着待会儿以什么样的姿势滑跪才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早就说了,她不擅长宅斗,脑子根本转不过来弯! 和恶势力硬刚的勇气只维持了一秒,她在心里打着待会儿求饶的草稿,却听赵玉婪哑着嗓子说:“儿臣对她亦心有所属。” 她猛地抬起头。 赵玉婪垂眸看着地面,闭了闭眼睛,脸上带着压抑至极的痛苦。 “儿臣出宫已久,身边无一人亲近,然,时常苦闷,却不想误人余生,她孤苦一人,只能依盼儿臣,儿臣亦一时动心,便顺水推舟,即便不能亲近,也彼此为伴,不枉此生。” 他一字一顿说的异常清晰,句句真心,郑重又情深。 若不是林不盏知道自己和赵玉婪没到那份上,恐怕她都要相信赵玉婪对自己情根深种了。 她揉了揉心口,阻止了那扑通乱撞的小鹿。 “吾儿当真如此?” “儿臣求母后成全。”他撩开衣袍,双膝跪地。 东幽太后目光深沉地看着他,手指轻打着桌面。 林不盏一颗心也提起,屏气凝神。 如果东幽太后现在没有想弄死赵玉婪的心,那么她就还要继续装她的慈母。 可现在怕的就是她对赵玉婪不存一份真心,连想利用的心思都抵不过她对对方的厌弃。 毕竟一直乖顺听话的人突然忤逆了她,这是一个掌控欲极强又自私自利的人所不能忍受的。 “拜见太后娘娘。” 忽然,风光齐月,挺拔俊朗的太子大步走来,恭谨有礼的来拜见了东幽太后。 东幽太后那张看不出神色的脸立马就柔和下来,眼里几乎带着不加掩饰的慈爱。 林不盏心里一个咯噔响起,对方眼里的喜爱是这么明显,哪怕藏也藏不住,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 那么,赵玉婪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垂头跪在地上的赵玉婪,一种心脏被揪紧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很多事能看清,却不一定能接受。 是了,赵玉婪又不完全是一个傻蛋。 他却依旧赴死,不过是心如死灰罢了。 她脸色苍白,几乎无法直视孤身跪在地上的赵玉婪。 自赵济常来了之后,东幽太后的眼里便没了他。 赵济常带着疏离有礼的笑容,看向跪在地上的赵玉婪,温声道,“方才听到了皇叔的喜事,侄儿要恭贺一声才是,却不知皇叔为何要跪地不起。” “自是向母后请罪。” 赵济常嘴里的太后二字对于东幽太后来说极其刺耳,想听的母后却没有从该说的人嘴里说出。 她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但就是林不盏想的那样,她没办法立刻让赵玉婪死,又被消减了一番势力,自然还是要做好样子。 “何罪之有,吾儿起来吧。” 她脸上的表情不变,嘴角依旧在笑,眼里的笑却淡了许多。 赵玉婪直起身,只是他双腿被毒凝滞,往常走路便不太顺畅,起来的时候便僵硬无比。 林不盏的眼睛一刻也不停地盯着他,几乎立马就要起身去扶,却被离得近的赵济常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他撑着赵玉婪的手臂,目含担忧地说:“皇叔身体不便,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才是,正好侄儿前些日子得了支百年人参,若皇叔不嫌弃,待会儿就命人送去王府。” 赵玉婪张开嘴,还未说话,林不盏就立马道,“多谢太子殿下。” 对上赵玉婪的目光,她挤眉弄眼地冲他使了个眼色。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赵玉婪没用,也可以用来给她补身体啊,反正最后也是要放血到他的身上。 说完她又对赵济常笑了笑,边笑边点头,一脸慈祥。 “二丫姑娘不愧为皇叔的体己人。”赵济常并不怪罪,反而笑的眉眼弯弯。 赵玉婪眉梢一挑,没说什么,本来想挥开赵济常的手也任由他抓住了。 在场唯有东幽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她也竭力忍着。 “难得吾儿有心仪之人,哀家自然不会棒打鸳鸯,只是吾儿堂堂雍度王,恐不能以正妃迎人入门……”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话未尽已知其意。 赵玉婪皱起了眉,林不盏倒没什么感觉,对她而言这场婚事的真实度先不说,她自己并不在乎名义上的落差。 因为赵玉婪至死身边都没有一个女人。 “民女谢过太后娘娘。” 她先应了下来,这事便算是定了。 若不是赵玉婪特殊,恐怕向她这种来历不明又身份低微的女人出现在赵玉婪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众人的眼中钉。 这么一想,赵玉婪确实也将她保护的不错。 因为她是直到南下遇上陈知府等人的事,才把自己捅到了东幽太后面前。 …… 林不盏算是有惊无险的出宫了。 之前不觉得,离开的时候才觉得后背生凉,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 那老妖婆阴的很,她是再也不想见到对方了。 赵济常送他们到宫门口,分别之时,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拱手道,“待皇叔大婚之时,侄儿必定送上一份厚礼。” 他眼里带着喜意,是真心的为他们祝贺。 林不盏心里有些别扭,咳了几声,旁边的赵玉婪倒是没什么表情的应了下来。 回程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马车没在,倒是有赵玉婪的马。 他翻身骑在马上,低头向她伸出手,她神色一松,自然的将手握上去,腰一紧,她已经靠上了赵玉婪的胸口。 “婚事不会大肆宣扬,恐怕快的话会在月余进行。” 赵玉婪的声音响在耳畔,她忍不住心一紧,抿了抿唇,说:“没事。” 真正的皇室贵族,一场婚礼要准备三个月还要多,他们却只有一个月。 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是以正妃入门,一方面是皇上和太后都不会让赵玉婪在京中留这么长的时间。 这些她都不在乎,只不过应下来之后,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有些快。 她就要和赵玉婪成亲了。 无论真假,都将她与赵玉婪绑在了一起。 想想还有些不可思议,明明一开始,她一直都想着什么时候跑路,不过到了这个关头,却也不是完全的不能接受。 她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想着自己应该是怕的,毕竟她已经暴露在东幽太后的眼皮子底下,以后恐怕就很难保住自己的命了。 但想起不过一个月就要和赵玉婪成亲,她心里又鼓动着其他更为浓烈激昂的情绪,让她神思不属,心颤不已。 “你想看的红衣,那天会穿给你看。” 赵玉婪目视前方,高大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不悲不喜,缓下来之后却意外的柔和。 她忍不住低头,本就怦然而动的心脏更是一颤。 抿过唇,她握着缰绳的手忍不住收紧,轻声道,“好。” 赵玉婪低头看她一眼,马迎着阳光奔腾而去。 风吹起她鬓角的发,她抬头,看着前方宽阔绵长的路,心中随着起伏的马打开广阔的心境。 她想,她干预了赵玉婪的选择,那是因为她自己的选择变了。 “赵玉婪,活久一点吧。” 心下一叹,她眼中映着天边从云层中射出的光,嘴里轻轻呢喃。 “会的。” 身后的声音沙哑却不失坚定与淡然。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1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2 章 赵玉婪大婚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不少的官员在私下谈论,究竟是谁家的女儿这般倒霉,竟然被那阎罗王看上了眼。 没人想和赵玉婪攀上关系,便纷纷否认,这下那新娘子便成了众人的谈资,纷纷猜测她是谁。 有那消息灵通的便说赵玉婪回城时马上坐了一女子,在他府中的时间已然不短了。 赵玉婪从不近女色,府中唯二的两个通房丫头还是皇上与太后送的,心思一转,私底下便都开始打探那个女人是谁。 只不过这些都与林不盏无关。 婚服已经做好送过来了。 端正的明红,即便她不是以正妃入门,但赵玉婪在这方面的礼上也没有亏待她一分。 华服,金钗,凤冠霞帔。 她看到这些的时候心脏漏掉了一拍,瞬间内心无比复杂起来。 之前是真的不在意,现在一切都摆在她面前了,她却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起来。 她真的要嫁给赵玉婪吗。 这件事到现在,她无法骗自己不去当真。 更重要的是当赵玉婪面对死亡的时候,她能做到平心静气的离开吗。 “叩叩!” 外面传来两声敲门声,她被唤回心神,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将门打开。 “小小……” 她愣在原地,看到门外一身粉衫的幻幻。 眨了眨眼睛,她立马眉眼弯弯地笑起来。 “幻幻姐姐。” 幻幻一副冷艳高贵的模样,她比清清多了几分外冷的妩媚,尤其斜眼看人的时候更显几分傲慢。 她眼神一瞥,看到了房中的婚服,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妹妹当真是好手段,为了接近王爷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不知妹妹可否能在王爷的床上活过一晚。” 有点狗急跳墙的意思。 毕竟她比起清清,心眼子没有那么多,再加上现在多出了林不盏这一方未知的势力,那边的清清疑心加重,和她的平衡也被打破。 幻幻的日子不太好过。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只是最近我听说清清姐姐似乎身子不太好,已经许久未见到她了。”她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 “实不相瞒,我一心钟情于王爷,虽说如今功德圆满,可也不想让他被旁人分去一分心神,我相信幻幻姐姐,只是不知清清姐姐这病是真是假。” 她搓了搓手手,看起来无比真情实感。 幻幻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没人相信会有人真心喜欢赵玉婪,他身边的人都各自揣测着别样的目的。 就连对方什么都没被查出来,也被人猜测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不知名的势力。 她现在一副深宅后院吃味的小女人模样,实在让人觉得怪异至极。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幻幻明显不信,甚至冷笑了一声。 “妹妹说的可都是实话,王爷那般绝色,妹妹实在是把持不住。” 正好跨进后院的赵玉婪:“……” 他停下脚步,看向正倚在门框上笑的一脸不正经的林不盏。 “尤其此次南下,妹妹与王爷朝夕相对,时常拜服在王爷的天人之姿当中,肤白似血,长发如墨,一张唇不点而朱,亲起来又甜又软……” 她一脸憧憬,给自己说馋了。 幻幻则一脸的一言难尽,用一种她疯了的眼神看着她。 “哎,只是可惜你没那福气,若是你见过王爷不穿衣服的样子……啧啧。” 她一脸遗憾的表情让幻幻眉心直跳,觉得自己警惕的一个晚上没睡好觉,此时过来找她的自己就是个大傻蛋! “本王不穿衣服又如何。” “那真是肌肉分明,皮肤光滑细腻,尤其是那充满弹性的胸肌……” 看到赵玉婪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立马站直,摸着鼻子咳了一声,悻悻地低下头。 幻幻回头,连忙弯腰行礼。 “见过王爷。” “二丫,你倒是知道的很多,连本王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摸的这么清楚。” 赵玉婪看也没看幻幻一眼,径直走到林不盏面前,低头注视着她。 “二丫,你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低着头,眼睛滴溜溜地转。 她还知道赵玉婪的眼睛很漂亮,唇很软,腹肌很紧,腿很长,左胸口有颗红痣…… 头脑一热,她觉得鼻子有些痒。 “怎么不说了,你不是很清楚吗。” 她缠着手指,小声地嘀咕,“说了你又要生气。” “生气,本王怎么会生气,本王是那等没有度量的人吗!” 是,你心眼子可小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她撇撇嘴,刚抬起头就见赵玉婪伸过来一只手,捏着她的后脖颈将她拎回了房。 “无事就守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好自己的本分。” 留下这么一句话,赵玉婪就伸手关上了房门。 幻幻脸一白,咬着唇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里面传来赵玉婪怒中带笑的声音。 “来,你再来跟本王好好说说,你还知道些什么。” “啊!你轻一点!不就是说了你两句嘛,你怎么这么小气!” 幻幻目光幽深,旁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只是却觉得后脖子有些发凉。 …… 林不盏被提溜着坐在椅子上,不满地瞪着赵玉婪。 “以后离她们远一点。” 赵玉婪看着面前的婚服,眸色微微闪动。 她愣了一下,随即问,“为什么。” “你和她们不一样,和她们太接近,对你没好处。” “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们不一样。” 赵玉婪转身看向她,她抿了下唇,却还是直视着他那双眼睛。 “因为我眼睛会看,耳朵会听。” 这话听的林不盏半身酥麻,她咽了咽口水,却又听他说:“你没她们聪明。” “……” 她头一扭,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赵玉婪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看着她的背影,冷锐的丹凤眼逐渐变得柔和,眼波流转着深深浅浅的情意。 “那这几天我是不是不应该和你住在一起。” 她回过头,却见赵玉婪飞快地移开视线,她有些疑惑,歪头看着他。 “随你,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最好还是与我住在一起。” 她心里还有些奇怪赵玉婪为什么故意偏过头不看自己,她歪着身体去追他的眼睛,听到他这么说,她惊讶又不安地问,“王府也不安全?” 赵玉婪已经恢复平日淡然的神色,看着她说:“你认为呢。” 她抿了唇。 看来赵玉婪什么都知道。 只是为什么他以前并不在乎,现在却开始在意起来了。 她一时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不过碍于自己复杂的心绪,她还是没有和赵玉婪住在一起。 心里的动摇已经影响了她。 …… 夜深之后,她久违地回到了自己初来时住的那间房。 里面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刚来时还觉得清冷孤寂,现在却觉得熟悉又自然。 她在慢慢对这个地方产生归属感。 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的内心很纠结。 她想要活下去,并且远离这些纷争的想法一直都没有变过,当初想要等赵玉婪死后就跑路的想法也一直都在。 只是她的想法和她的行动却出现了分歧。 迄今为止,她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让她远离这一切,反而让她和赵玉婪更近了。 她翻了个身,枕在自己手臂上叹了口气。 忽然风吹起来,让窗户撞在墙上哐当作响。 她立马坐起来,走到窗边向外看了一眼,四周空空荡荡,只有明显的风吹起来,天也乌压压的,她怕下雨,连忙将窗关好。 就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吱吱两声伴随着毛茸茸的触感爬上了她的手臂。 她愣了一下,随即猛地收回手,被她带进来的东西也吱吱着落在了桌上。 待她看清之后,她长舒一口气。 原来只是老鼠啊。 然后她就伸出手抓住了那条长长的尾巴。 这老鼠还挺乖的。 她微微一笑,提着尾巴将老鼠从窗户口丢了出去,然后拍拍手继续回床上睡觉。 作为一个穷惯了的人,她根本没有能力去挑剔自己住进怎样的地方,所以每天晚上听着吱吱声入睡是常事,相比于冰冷的黑夜,有这样一位“同居人”,还能缓解她某种意义上的孤独。 一个好梦。 至于另外有没有人睡得着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只不过第二天起来,林不盏就觉得有些不对。 她手臂很痒,在她无意识地抓挠下,上面已经起了不少的红疹。 “姑娘,你怎么了。” 小小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就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盯着自己的手臂。 “我是不是中毒了。”她抬起手,雪白的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红了一片。 小小眼一花,顿时白了脸。 “快……快去见先生!” …… 书生为她看了看,安抚的对她笑了一下。 “姑娘不必忧心,如今你不同以往,这点毒对你来说不过是费些日子罢了,这几日除了有些痒,别的都无妨,我为姑娘制些药,日日涂抹便不会留疤。” 林不盏一边抓一边跟着书生的动作转。 “我昨天抓了只老鼠,会不会是因为那只老鼠有毒啊。” 书生动作一顿,另一边的赵玉婪和小小也齐刷刷地看向她。 她一边挠,一边茫茫然地问,“我要把它抓回来吗,万一它再毒到别人怎么办。” “……” “……” “……”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想去把那只老鼠抓回来,不,是没有人在看到老鼠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去抓它!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2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3 章 不过书生还是失策了。 到晚上的时候,林不盏就发起热来,当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高烧。 她相信书生说的,连赵玉婪的毒都毒不倒她,这点毒应该也不会对她产生影响。 稍后回过味来,她觉得这更像过敏,撑着最后清醒的意识,她抓着书生的手把这句话告诉了他,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理解,她就昏昏沉沉地躺了下去。 “本王可不觉得本王的王府已经变成老鼠都能随便践踏的地方了。” 赵玉婪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大手一挥,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能出府! 他要查,他要查查是谁敢怎么大胆! “给你三天时间,把地砖掀了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对上他那双阴寒入骨的眼睛,小小抖了抖,连忙低头。 “是。” 书生则是眉头紧皱,想了想,只好出去抓老鼠去了。 啧。 想想他赵祁,可真是欠她的。 房内唯有赵玉婪守在她的床侧,她皱着眉头,脸烧的发红,那可怕的红疹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脖子,甚至在昏睡中还在无意识的抓挠。 他连忙按住她的手,在她挣扎中将她的手包进手心,对方扭动了一下,在意识到没办法之后,发出了生气地哼哼声。 他忍不住一笑,可看到她的样子,眉又皱了起来。 随即他浑身一震,猛地捂住心口,骨节紧握,用力地绷起了手背上的青筋。 殷红的唇溢出了点点血丝,又在他闭过眼睛之后,面无表情地咽了回去。 时间越长,他毒发的越厉害。 这几日天气阴冷,他的腿脚也开始凝滞起来。 他并不喜欢坐轮椅,因为他不喜欢抬头看人。 重新握住林不盏的那双手,睁开眼就发现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他顿了一下,低声问,“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不盏眨了眨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眼前的人好看的不得了,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帅哥,谈恋爱吗。” 赵玉婪愣了一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依他对她的了解,透过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他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眉梢一挑,他抚过她鬓角的发,轻声道,“你需要休息。” 至于要摸腹肌还是摸胸肌什么的,等好了再说吧。 救命,帅哥好温柔。 林不盏的心口被小鹿顶的一通乱撞。 她两手合握住帅哥的手,又觉得手上很痒,挠了两把,才紧紧地抓住对方。 “我叫林不盏,帅哥你叫什么,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聊聊骚吗。” 赵玉婪眸色一闪,别的没听清,林不盏三个字他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嘴角一勾,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一根一根的将自己的手指从对方温暖的掌心中挣脱了出来。 “林,不,盏?” “对啊对啊,我一眼就觉得我们有缘分,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男朋友。” 她脑子迷迷糊糊,被美色一迷,更是连思考能力都在向原始人类退化。 感觉到小手手正在离自己远去,她像回光返照一样坐了起来,追着对方的手抓了过去,还嫌不够,在那冰凉凉的手背上摸了两把。 嘿,凉丝丝的还挺舒服。 她没忍住贴上了自己烫的能煎鸡蛋的脸,像个变态一样耸着鼻子在上面闻了闻。 还挺香。 她又多摸了两把。 赵玉婪任由她摸,冷笑着看她。 虽然早就猜过对方用假名骗他,但在知道的那刻,心还是冷了冷。 “你是谁,当初为什么出现在我身边。” 既然如此,不如一次性问个明白。 林不盏正在摸手手,就差没流着哈喇子上去亲两口了,听到对方这么问,懵懵懂懂地看过去,那双眼睛又水又亮,就是找不到焦距。 “当然……是看你好看。”说完,她又有些羞涩,捧着那只冰凉的手在脸上蹭了蹭,矜持地说:“我好个色,你不介意吧。” 赵玉婪眼眸微动,并未直说他信不信她的话。 因握剑而起了薄茧的手贴在那滚烫柔软的肌肤上,那双圆润的杏眼享受的微眯,浓密的睫毛不停的颤抖,烧的通红的颧骨又漫上一层显眼的红晕。 喉结滚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问,“当真只是图我的美色。” 林不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张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俊美的不得了的脸,那双幽深的丹凤眼还直直地看着自己。 她顿时像被小妖精勾了魂一样,定定地看着回不过神,爬过去说:“当然啊。” 不图他美色图什么。 她这么庸俗的人,总不能图对方爱她吧。 不划算。 当她连这张脸上的一颗痣都能看清的时候,她与对方已经近的呼吸相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 话没说完,她瞳孔微震,感受着唇上的吻。 浅浅的一触即分,像云落在了她的嘴唇。 纯情的不得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对方淡然俊美的脸上,那一抹攀上耳朵的红。 “我信你。”他这样说。 不知道为什么,林不盏的心脏砰砰跳起来,好像自己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她潜意识觉得,这句话比刚刚那个吻还要珍贵。 看着面前这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一错不错的映着小小的他,视线追着他的身影打转。 他站起来,略有些不自然的要站起来,袖子却被拉住了。 回过头,就见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他说:“能再亲一口吗。” 林不盏收不回目光,一颗心都被勾了过去,烧的整个人都要冒烟了还是抵不住心里涌动的雀跃。 和帅哥亲嘴了! …… 最后查出来是一个扫洗的丫头放了只老鼠过去,可问她幕后人是谁,她却一句话都不说了。 赵玉婪被气笑了。 “把她们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吧,本王要明媒正娶的人,也是她们想碰就能碰的?” 小小刚听到还愣了一下,“谁?” 随即想起来王府的女人不多,一直养着的就是那两个,还都是推脱不掉的人送的。 她反应过来,连忙应了声是。 “王爷看来是不想忍着了。”书生摇着折扇笑起来。 “本王只是想活的久一点。” “怕是想让她活的久一点。”书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赵玉婪摩挲着桌面的茶盏,眼睛看着里面漂浮的茶叶,袅袅热气升上了白烟,他低声问,“若是安分守己,本王也不介意养着,只是心在异处,又如何让本王养虎为患。” 他抬起头,看向书生的眼睛,“你呢。” 你的心还在本王这里吗。 书生摇扇的动作一顿,敛眉垂首,淡笑不语。 赵玉婪定定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半晌后,书生才看着地面说:“在下自然一心为王爷打算。” 赵玉婪眼眸微动,抿了口杯中已经渐凉的茶,再未说话。 …… 林不盏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她觉得身上痒的厉害,下意识的要去挠,却瞳孔一震,发现自己两个爪子都被包了起来。 她立马坐直身体,看着自己被绷带包成团子的两只手,大喊道,“我变异了!” 好了,烧还没退,脑子还不太清醒。 小小正拧着湿帕子,打算帮她擦身上的汗,听她这么一喊,连忙回头,惊喜道,“姑娘,你醒了!” 她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动了动,又挠了挠,密不透风,完全挣脱不开! “王爷怕你把身上的红疹抓烂……” 小小轻轻地咳了咳。 她瞪大眼睛,就知道这么缺德的事是赵玉婪干的! “帮我解开,我身上难受。”她拧着眉扭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屁股上也痒的厉害。 其实她看不见自己,现在连她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只不过她身上没之前热的厉害了,书生说等疹子发出来就慢慢好了,这几日可以抹点药让她没那么痒得难受。 “不能解。”小小有些纠结。 “怎么不能解了,这是我的手。” 病中的人总是任性许多,她扭着身体说:“我就要解,你不帮我解,我自己解!” 于是她低下头吭哧吭哧地咬着手上的绷带。 只是也不知道这怎么绑的,缠的死紧,好不容易咬开一点口子,嘴都酸了,上面湿漉漉的全是她的口水。 “姑娘,这不能解,王爷说了,这都是为了你好。” 小小连忙去阻止她,可看着她呲着牙一副凶狠的模样,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也就赵玉婪现在不在这里,要是他在的话,我就……”她一边吭哧吭哧的努力,一边哼哼着说他的坏话。 一根手杖拄了进来,接着是一双缎面的黑色长靴。 “你就怎样?” 林不盏抬起头,看向赵玉婪那张背着光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看起来,好像温柔了许多。 一滴口水落了下来,她吸溜一声连忙擦干净,手上缠的绷带已经被啃的七零八落。 她本想呛回去,可看着对方死死地握着手杖,她惊道,“赵玉婪,你瘸了!” 有她之后,赵玉婪几乎就没有再借助外力走路了。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3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4 章 赵玉婪眉心一跳,无奈道,“胡说什么。” 听着这有些软化的语气,她脸上有些怪异,惊道,“不止瘸了,你还疯了?” 夭寿了,赵玉婪什么时候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不会是被谁穿了吧! 这么一想,她开始着急起来,鞋都来不及穿就噔噔噔地跑到他面前,近距离观察起他的眼睛。 虽然赵玉婪本人脾气坏心眼子又小,但……但她还是想要原来那个赵玉婪。 圆溜溜的眼睛就这样隔着一寸距离与这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对视。 她踮着脚,仔仔细细地看着他,可赵玉婪还是赵玉婪,这双眼睛依旧迷人,里面像深潭一样的东西依旧深不可测,但不知是不是身后延伸进来的光,这双漆黑的眼睛蔓延开几缕温柔的金丝。 她看不出来。 一种可能失去赵玉婪的感觉让她的心脏猛地坠落,眼睛立马就红了。 如果赵玉婪不在了怎么办。 她无比悲伤的想着,瞳孔都开始震动起来,忽然一个脑瓜崩弹上了她的额头。 “哎哟!”她捂着脑袋后退两步。 “在想什么。” “想你没了该怎么办。” “……” 赵玉婪意外的冷静,甚至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她那幅看死人的表情,难过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几乎就能猜的大差不离。 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他居然已经这么了解她了。 这让他又有点高兴,因为这样根本不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哪怕是谎言也显得幼稚可爱。 “我看你现在倒是活蹦乱跳了。”赵玉婪轻哼一声,低头看着她赤着的双脚。 林不盏愣了愣,听着这冷嘲热讽的语气,她晕晕乎乎的脑子瞬间反应过来,一拍手,高兴地说:“这就对了,我还以为你没了,面前这个是假的呢!”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赵玉婪想气也气不起来,叹出一口气之后,直接捞起她抗在了肩上。 深秋的天,人还病着,冰冷的地板踩着也不嫌难受。 一个天旋地转,林不盏转不过来的脑子彻底晕成了圈圈,只是嘴上还下意识道,“你腿瘸了还可以把我抗起来?” 赵玉婪想把她丢在床上,只是卸力的时候还是托了她一下,放轻了力道。 “放心,两条腿都不能动了,我也能制住你。” 他手一抖,被子就盖在了林不盏身上。 暖融融的被窝让林不盏舒服的往里缩了缩,像个乖宝宝一样只露出一个脑袋,还有那双乌溜溜围着赵玉婪打转的眼睛。 “你好英勇啊。” 正在帮她掖被角的赵玉婪动作一顿,嘴角轻轻上扬。 她脸上还烫着,身体也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之前还在房里准备帮她擦身的小小不知道什么不见了,也没有人关心她去了哪里。 只是这么一来,本来按耐的痒意又开始蔓延,她蹭动了一下,觉得更痒了。 下意识的要伸手挠,结果看着自己被包的像个团子一样的手,她眼睛猛地瞪大,大喊道,“怎么回事,我的手呢!” 同样的事再度上演了一遍。 只不过这次罪魁祸首就在她面前。 “老实一点。”赵玉婪看着她被啃的坑坑洼洼的绷带,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是我痒。” 人类十大酷刑之一,那就是痒的时候不能挠。 “痒也要忍着。”赵玉婪这样说,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看她脸上几乎已经愈合的红疹,只是脖子上看着还有些吓人。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舒服地眯了下眼睛,下意识的往上蹭,接着黏糊的触感抹开,散开的味道清新的像薄荷味。 她舒服的要靠过去,一根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将她压了回去。 “剩下的你自己抹。” 赵玉婪板着脸解了她手上的绷带,将药膏塞进她手里。 她正舒服着,脑子就不怎么好用,哼哼唧唧地说:“你帮我抹嘛。” 赵玉婪动作一僵,抬眸看向她眯着眼睛两颊酡红的模样,显然是还不怎么清醒,深吸一口气之后,他大公无私的拒绝,“自己抹。” 说完就站了起来,看她那幅半醒不醒的模样,嘴角轻轻一扬。 “抹好药来吃饭,林不盏。” 随即步态缓慢地走了出去。 而有些迷糊的林不盏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还哼哼唧唧地啧了一声,很快她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口,小脸煞白。 …… 经过两天的休养,她已经好了大半,起码不再发热了,头脑也清醒了,身上的红疹还留有一些印子,痒还是会痒,却没有那么难熬。 除此之外,她好得不得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以前还要好,头脑清醒,身体也充满了力气。 不过那天之后,她内心一直有些惴惴不安,蒙在被子里躲避了两天,赵玉婪也没有来找她,反而她自己先躲不下去了。 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延着长廊一路往前。 后院的人似乎变少了,她有些疑惑,向着拐角走去,正要走出院门,听到有两个丫头在小声说话。 “清清姑娘和幻幻姑娘已经都被送走了,那院子到底还要不要打扫。” “暂时先别管了吧,以后应该也不可能再有人住进来了。” “还是那位二丫姑娘厉害,王爷什么时候对谁这么上心过,那两位姑娘自入府以来,连王爷的面都见得少。” “嘘,别说了,这些都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能议论的,听说那两位姑娘是上头的人送来的,靠山硬着呢。” “难怪这几日王爷进宫的时间变长了,还以为是商谈婚事,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 “嘘,慎言。” 两个丫头垂眉低首地打扫院子里的落叶,而林不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提着裙摆直奔赵玉婪的书房。 只是走过去却发现人不在。 这个时候不会还在宫里吧。 她眉心一皱,噔噔噔地走向西院的药房。 “赵祁。” 她大喇喇地推开门,一声落下,让书生重重地叹了口气。 “姑娘,人多口杂,还望慎言。”他真怕就这样把身份捅了出去。 林不盏一愣,有些心虚的道了歉,“抱歉,我太着急了。” 看她的样子,估计是要和他说些旁人不能听的事,书生只好关上了门窗。 “有何事,问吧。” 自从亲自去为她抓了老鼠之后,大概书生也放弃了,态度无比的自如。 “赵玉婪把清清和幻幻都送走了,对吗。” 她几个大步走到书生的面前。 书生动作一顿,在一旁的水盆里净了净手,淡然地说:“是送回宫了。” “那赵玉婪呢,太后会怎么对他。” 虽说皇上和太后在针对赵玉婪这件事上立场一致。 但皇上为一国之君,对赵玉婪的私心没有这么重,相反,他还更需要赵玉婪去为他做些事,只是看他不怎么顺心罢了。 东幽太后就不一样了,她想要将赵玉婪完全拿捏在手里,所以她不希望赵玉婪身边有任何可信的人,她甚至希望赵玉婪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合适的时间去死。 这样一个在她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棋子,她绝对不允许对方忤逆她。 剿匪一事还不算完,他又亲手将她的眼线送了回去,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她,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以前只是不计较,现在,他不愿意接受了。 “姑娘知道的还真不少。”书生转头看向她,不得不说,对方令他很意外。 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以一种绝对巧合的姿态入住了王府,还根本查不出任何底细。 那么她的这些东西到底是谁告诉她的。 “你知道的也不少,但我信你对赵玉婪还有几分真感情,所以我想和你摊开来讲。” 她紧紧地盯着书生的眼睛。 到赵玉婪死的那刻,书生这个人物也没有现身,这是她还有几分相信他的凭证。 可她中间的内容没看,她不知道书生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也是让她焦虑的地方。 她感觉对方和她一样,作为一个旁观者,知道赵玉婪有关的一切,不害他,却也不救他。 “姑娘说笑了,在下怎么知道姑娘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你将在下的真实身份探听的一清二楚,王府的事也知道的明明白白,若是哪天王爷……”他顿住了声音,没有说下去,但他们都明白。 果然,对方也知道赵玉婪的结局不会好,只是也没有想过要去改变。 “我发誓,如果我要害赵玉婪,那么我林不盏不得好死!” 她一脸认真,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书生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淡笑道,“好,我信你。” 而正要踏上石阶的赵玉婪脚步一顿,看向那扇门的眼睛黑漆漆地闪烁着一丝波动。 他刚刚从宫中回来,听说林不盏来了药院,心里不知道带着什么念头,他挥退了所有下人,独自跟了过来。 里面的声音掷地有声,他们说着他的名字,说着与他有关的事情,他是他们话中谈论的主角,此刻他就站在门外。 可他没有动,没有再往前一分。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4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5 章 书生确实知道的不少,不过相比她置身事外的旁观,书生显然是身在其中。 据书生说,赵玉婪将清清和幻幻送回去之后,皇上和太后确实发了好一大通火。 不过放老鼠一事是幻幻做的,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也不能霸道的全将错怪在赵玉婪身上,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待了他。 相比较起来,太后那里就没有这么好应付,这几日说是进宫,其实是跪在东幽太后的宫殿外请罪。 林不盏想起来,难怪这两日看赵玉婪的腿脚比之前还要严重了。 她握紧双拳,强压下心里的一口气,看向书生,眼里还有对他的不确定。 “既然如此,我见先生并不是那等想谋害赵玉婪的人,先生可否告诉我,你为何姓赵,和皇室又有什么关系。” 赵是国姓,书生的身份没有解开,那么他的可信度就始终存疑。 书生抬眸看向她,淡声说:“姑娘只要知道在下并不想害王爷便够了。”停顿片刻,又道,“在下也不是皇上的人。” 林不盏心里咯噔一声,如果他不是皇上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她紧紧地盯着对方,书生却不想多说了。 对方拿来一瓶药膏给她,背对她道,“此药可化姑娘身上的疤,不日便是大婚了,在下先恭贺姑娘大喜。” 一副明晃晃要送客的模样。 她多看了他几眼,没有再问,拿着药膏走了出去。 待她离开之后,书生回过头,那双狐狸眼幽幽地看着门口。 …… 林不盏回了自己的院子,即便最近她没有和赵玉婪住在一起,对方的房门也离她很近。 走在长廊上的时候,她闻到了一点火星子的味道,隐隐的还有些苦味。 鼻头一耸,她循着那点味道走了过去,停在一间开着窗的房门前。 赵玉婪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捂着心口,乌黑的血先是从他的鼻子溢了出来,他开始咳嗽,嘴里便也开始淌血。 乌黑粘稠的血液连成丝滴在了一个火盆里。 因为他的血液特殊,每回书生都要想办法弄点药将它烧掉。 一旁靠着一根全黑的手杖,他手肘撑着桌沿,乌黑的发松松垮垮的从他肩侧垂下,松散的领口显然是刚从宫里回来,只来得及脱去外衫,内里还几分放松后的凌乱。 他面无表情的用指尖擦去鼻里的血,只是血越淌越多,不消片刻,苍白的指节上全是粘稠的血迹。 可他好像习以为常,他就这样孤独地坐在没有光照射的阴影里,唯一的光亮是他面前那盆将他血液灼干的火。 他一定很难受,林不盏这样想。 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指尖一片冰凉。 她站在窗外,一颗心浸在了寒风中。 她只不过病了几天而已,三天,还是四天,赵玉婪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知道书里一直写着他的毒有多厉害,可她来到这里这么久,却从未真的见过他毒发的样子。 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心里也不是那么在乎了,只记着赵玉婪会死,他总会死。 这是既定结果,可死也要有个过程。 赵玉婪的血越流越多,鼻血和嘴里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他整个下巴,他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手上也红了。 嫩粉柔软的袖子伸到他面前,并不怎么温柔的擦上他的鼻子。 “赵玉婪,你现在丑死了。” 他一怔,抬起头,看着林不盏没什么表情地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托着他的头,一只手用袖子帮他擦着脸上的血。 “药呢。” 赵玉婪这种情况不可能没药。 他摸上袖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深褐色的小瓷瓶。 林不盏从里面倒出两颗药丸,看他情况这么严重,又一股脑的往手上倒了一大堆。 赵玉婪慢悠悠地哑着嗓子说:“最多三颗,吃多了会死。” 林不盏动作一顿,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来。 她乱七八糟的将多余的药放进瓷瓶里,留下三颗,冷着声音说:“张嘴。” 赵玉婪倒还算听话,没有反驳她。 这让她心里舒服了一点,将三颗药丸全喂进了他嘴里。 本来打算转身去帮他倒杯茶,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将药丸都咽了下去,心一梗,她自己将杯里的茶喝了个干净。 “看来你都好了。” 赵玉婪看了他一眼,自己用袖子将脸上的血都擦了擦。 他的血止住了,只是粘在上面乌黑的痕迹,还是看的人触目惊心。 一个人的血是黑的,看起来他就不应该活到现在。 “你应该告诉我。”她拧着眉凝重地看着他。 “告诉你什么。” 赵玉婪懒洋洋地收回目光,看着窗外院子里叶子枯黄的树。 “告诉我你的毒很严重,你毒发了!” “有什么用吗。” “你需要我!” “可你在生病。” 赵玉婪回过头,苍白的侧脸轮廓在光影下好像雪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为什么就这么几天,她发现赵玉婪好像离死亡更近了。 还是说,她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亦或是,赵玉婪一直在强撑着。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她静静地看着他,洁白的血染上了乌黑的毒,立体的五官轮廓像剑一样锐利,却在沾过血后,看起来破烂又脆弱。 “又丑,又狼狈。” 她将快要死了的话咽回去,吐出新的恶语。 其实他现在长发垂腰,一副病美人的模样,好看死了。 赵玉婪眉梢微动,扯唇笑了一下,“你的眼睛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还笑! 林不盏快气死了! 虽然被戳中了心思,她一点也不觉得恼羞成怒。 一点也不! “洗洗吧你!”她抬起手用力地擦着他没擦干净的血。 赵玉婪被她粗暴的动作弄的左摇右摆,脸上却笑了起来。 他抓住她的手,冰冷的指尖从她的手腕一路到她的手心,轻轻地握住了她。 “林不盏。” 那双漆黑的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深深的像窥不到底的湖。 她抿了抿唇,略有些不自在地停下动作,想躲开他的目光,可又移不开视线。 便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任由酥酥麻麻的心跳一路窜上她的头顶。 “与我成亲吧。” 咚! 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接着如雷鼓一般嘭嘭嘭的不受控制起来。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连瞳孔都在微微震动。 干……干什么啊…… 他们不是马上就要成亲了吗。 弄得像表白一样。 她轰的一下红了脸,从脖子红到了脚尖。 心里害羞的不可思议,但她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却冒着火光。 因为她久久未回答,说出那句话的赵玉婪也滚动着喉结,冰冷的指尖在轻轻颤动。 他不自然地偏过头,在林不盏的眼中,他冷白的耳朵与后颈也红了一片。 谁也没说话,盆里的火灭了,风吹起来,吹落树上一片枯黄的落叶,卷着到了窗前,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而那两只一冷一热的手轻轻地交握在一起,谁也没有动。 …… 当院子里的树叶全都掉落之后,雍度王赵玉婪的大婚开始了。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甚至没有人知道新娘子是谁,来自哪里。 可长长的婚队与高头大马还是在京中绕了一圈。 肩宽体阔,腰细腿长,便是一身红色婚服的赵玉婪,说是惊才绝艳也不为过,眉眼间的贵气与明艳简直掩盖不住。 这下那些总是躲着的女儿家才呆呆的发现原来传闻中的雍度王这般俊美,无人可敌。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眼中的阴郁与戾气化成了绵软的柔肠,狭长的丹凤眼也不再冷的刺骨,在蓝天白云下,像两把勾人心魂的钩子。 “娘,若早知雍度王这般绝色,女儿便是毒死也要嫁。” 秀美的姑娘家愣愣地收不回目光,旁边的妇人一个白眼,暗骂一声没出息,自己却也一双眼珠子长在了上面。 赵玉婪坐在马上轻轻地笑,回头看着身后的喜轿,迎着阳光高抬起下巴,便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嘴角的笑意绵长。 长长的喜队在掩不住的惊呼中走过宽阔热闹的大街。 轿中的林不盏紧张地握着膝盖上的裙摆,她听到了外面人的惊呼,还有大大小小的惊叹,一颗心提了起来,扑通扑通的乱撞。 她几乎能想象到马上的赵玉婪是什么模样,越发被外面的动静弄的心痒痒。 一身红衣的赵玉婪,一定比她想象中还要好看。 她咽了咽口水,眼睛闪闪发光。 忽的轿子晃了一下,盖头随着力飘荡,轿子已经落了地。 她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用力屏住了呼吸。 轿帘被拨开,她一动不敢动,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了进来,摊开在她的面前。 她屏住呼吸,用力地抿着唇,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只这么片刻功夫,她手心已经泌出了汗,而当她被拉住的时候,才发现赵玉婪冰冷的手指也在轻颤。 她忽然就笑了起来,随着力道一拉,她出了轿,被赵玉婪抱在了怀里。 脸瞬间烫的烧人,她揪住对方的领口,红色袖口下缠着白色的绷带。 她吃了赵玉婪救命的药,便一天还他一点血。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5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6 章 跨过火盆,走过门槛,入了前院,朗朗晴天,落叶满地。 一瞬间所有喧闹的声音都在身后远去。 小小激动的两眼发光,书生摇着折扇,眼含笑意。 林不盏手上握着红绸,随着前方赵玉婪带她的力道往前走。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不可思议。 “恭喜皇叔,贺喜皇叔。” 堂内响起赵济常清朗温润的声音,他站在堂侧,眉眼带笑,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欢喜。 林不盏垂着头,轻轻抿唇,便听到赵济常朗声道,“一拜天地!” 心下一片茫然,她已经跪了下来。 “二拜高堂!” 是了,皇上不会出席,东幽太后现下应当是不会给这么大的面子,恐怕在怒极之下,连样子都不做了。 盖头下的椅子空空荡荡。 她没有高堂,赵玉婪有,却好似没有。 “夫妻对拜!” 她抿着唇,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愤怒和悲伤,可在这之中,又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激昂又澎湃,使她与赵玉婪牢牢地绑在一起。 赵玉婪什么也没有。 其实她也什么都没有,以前没有,来到这里之后也一无所有。 即便她总是想着赵玉婪会死,想着自己如何苟活,可时至今日,她却一直依靠着赵玉婪,能依靠的也只有赵玉婪。 “礼毕,送入洞房!” 她直起身,门外的风吹过来,明红的盖头被风掀开,她一双杏眼水润润地看着前方,明艳清丽,动人心扉。 措不及防的就掀开了盖头,他们四目相对,红衣金冠的赵玉婪美的动人心魄,那双狭长的凤眼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她,在短暂的失神过后,骤然柔和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眼中的温柔。 风吹过金钗上的流苏,盖头又被掀过去,挡住了她的视线,轻轻地摇摆。 好似那阵风只是想让她在喜堂上看一看他。 周围在怔愣过后,迅速反应过来,小小连忙起身行动,引着一对新人走进了洞房。 书生一贯灰衫布衣,却也在今天戴上了喜庆的红绸。 他回头看向赵济常,这个在朝堂眼中当仁不让的皇位继承人,在百姓眼中明德仁厚的太子。 “见过先生。”赵济常拱手向他行了个礼,并未因他名不见经传而轻看他。 “太子言重,是在下要拜见太子殿下才是。” 他们并未如此近距离的见过面,这让书生多看了他一眼。 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端的是一副剑眉星目的好相貌,更是见人三分笑,周身贵气逼人,可窥以后的明君之路。 书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看向了他身边一位黑色劲装的女子。 是的,虽一副男儿身打扮,但他还是看出了对方的女子身份。 见这人眉眼凛然,斯文俊俏,在女子中也过于高挑的身形,那双眼睛注视着新人离去的方向,却深藏着一丝肃杀之气。 书生眼睑微垂,笑道,“太子殿下这位侍从好生英气。” 赵济常回眸,神色幽幽地看他一眼,浅笑一声,说:“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近卫,哪担得起先生一句夸赞。” 书生好似没有感觉到对面扑面而来的气势,仍不动如风地说:“在下只是见这位小公子身有暗伤,面白而气不稳,恐体内带有不少寒气。” 听他这么说,赵济常有一瞬间的紧张,几乎是立即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可有解法。” “以药膳温养,暖玉辅之,可得以好转,若不然日后有得苦头吃。” 赵济常听进去了,缓下一口气,开始将暖玉记在心里。 对方却眉一皱,冷声道,“谢过先生,只是卑职命薄,不必多费功夫。” 赵济常有些疑惑于对方语气上的冷硬,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温和有礼。 只是心中阵阵涟漪,挂心于她的身体,还是转而向书生询问起药膳一事。 书生的目光从对方身上轻轻掠过,嘴角带笑,耐心的留下一道方子,并温声告诫该如何熬制。 赵济常并不拿架子,听的细心至极,甚至重复念过,一字不差。 书生注意到,那位女扮男装的年轻姑娘轻叹一口气,无奈又柔和。 …… 王府没有客要迎。 没人敢来参加这位的婚宴,也没人想来,连皇上和太后都未出面,他们自然也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只是也不想把人得罪的太狠,便送了面子上过得去的礼。 拜过堂后,安静的王府便随着落日逐渐沉寂下来。 再将赵济常送走之后,王府便和往日一样,只不过窗上的窗花与屋檐上的红绸又多了点不同。 赵玉婪入新房的时候,想着此时的林不盏会是什么模样。 牵起她的手时,上面的热汗想来她也很紧张。 他轻轻一笑,又握拳轻咳一声,压下不稳的心跳,大步跨了进去。 却看到一身喜服的人正一手撩着盖头大口吃肉。 虽说他们的婚事没有那么繁琐,可也是在城内走了个来回,林不盏简直要饿死了。 所有的紧张不安都在肚子咕噜噜叫响的时候烟消云散。 “怎么饿成这个样子。”赵玉婪嘴角一扬,是了,她怎么会乖乖坐在床沿等他呢。 恐怕是小小也拿她没有办法。 林不盏动作一顿,岔开的双腿悄然并拢,撩起一角的盖头也放了下来,顺道擦了擦满是油光的嘴。 “还好。” 现在吃饱了,矜持也就回来了。 不过好歹她还记着,盖头要等赵玉婪来掀,她只撩开这么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应该……没关系吧。 不知不觉恢复成大家闺秀的坐姿,只是这个大家闺秀没有坐在喜床上,手上还泛着油光。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赵玉婪的眼里始终在笑。 一杆绑着小红花的喜秤挑开了她盖头一角。 她突然就紧张起来,一颗心跳的乱七八糟,眼睛也追着那杆喜秤,随着视野越亮,她跟着抬起了头。 “林不盏。” 赵玉婪念出了她的名字,盖头随之一扬,她颤动着睫毛,看清了面前的人。 一身红衣的赵玉婪很好看,非常好看,好看的让人小鹿乱撞。 她咽了咽口水,眼睛盯在了他那双眼尾微勾的丹凤眼上,又滑过他高挺的鼻梁,苍白的皮肤,红的更显眼的唇,还有光滑的下巴。 慢慢的,她的视线盯在那性感的喉结上,在红唇红领当中,上下滑动,她跟着抿起唇,又咽了咽口水。 只是可惜再往下看就看不到了,领口包的严严实实,唯一露出一截修长的脖子。 不过她还是在赵玉婪紧绷的胸口处多看了一眼,好几层的婚服都没能掩住那上面的轮廓弧度,薄薄的一层肌肉,好摸的不得了。 不愧是皇室贵族的人,肩宽腿长,身形板正,恐怕包一块布都好看,更别说今天这样的华服下,那头慵懒的青丝束在金冠中,显得更加俊美无双。 赵玉婪看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曲指敲了敲桌面,唤回她的心神。 “若说以前还有些疑虑,现在倒是真的信了你。” 听着赵玉婪懒散中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她的眼睛又盯上了他那双倒酒的手。 白的没有一丝瑕疵,宽厚的手掌并不女气,手指更是像玉竹一样修长。 “信了什么。” “看上本王的美色。” 酒杯送到她的手中。 她一愣,看赵玉婪挑了挑眉,里面的戏谑直入她的眼中,她一时面红耳赤,又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早就说过,爱美人之心人皆有之,若你不服,我的美色也可让你贪图。” 话说出来,四周安静了一刻。 赵玉婪端着酒杯幽幽地看着她,里面的深色让她不敢对视,匆忙低下了头,随即耳边听到赵玉婪一声极轻的话。 “喝酒吧。” 合卺酒,从此白首不离心,合为一体,永不分离。 她捏着酒杯,抬起手,横过赵玉婪的小臂,拉近的距离让他们四目相对。 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只是好像干涸的湖泊重新变得充盈。 她水润明亮的眸子映出了赵玉婪眼中的温柔。 对方的眼里也闪烁着明艳动人的她。 两人同时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入喉,同时暖了胃。 林不盏呛了一下,但还是生生咽了下去,没想到后劲更足,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赵玉婪站起来,脱去了外袍,纵然新婚,但他并没有要在今夜做什么的意思,也不想贸然唐突了她。 屏风后已放好热水,他解开腰带,想了想,又有些犹豫,正要回头,忽然腰上横过来一双手,一个暖烘烘的身体贴上了他的背。 “嘿嘿嘿,帅哥,你身材真带劲!” 话说完,那只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赵玉婪:“……” 感受着那双不老实的手在他身上乱摸,他眉心突突突的乱跳,一把钳制住她,回过头,看到她酡红的脸颊和迷蒙的双眼,喉头一噎,有几分不敢相信地问:“醉了?” 只小小一杯,且今夜的酒已经是兑了水的。 “什么醉不醉的,醉了才好办事,嘿嘿。” 一张艳丽好看的脸,硬生生地笑出了几分猥.琐。 “……” 可对方接下来的几句话却让他收敛了笑意。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6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7 章 没有什么早起请安的规矩,林不盏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头重脚轻。 她愣愣地扶着脑袋坐了一会儿,看着头顶红色的纱帐,好半晌才想起自己已经和赵玉婪成亲的事实。 只是脑子还有些迟钝,她缓缓地看着自己身上大喜的婚服,衣服没换,甚至除了有点凌乱,整整齐齐的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 嘶……这赵玉婪有点东西啊。 她这么一个大美人在这里,居然一点都不动心。 缓了好一会儿,脑子有些闷痛,她迷迷糊糊地起身,头晕目眩,缓出好几口气才堪堪站稳。 推开门就看到赵玉婪站在院子里的背影。 藏青色的外袍,黑色银边的腰带,一枚乳白玉佩,头带银冠,端的是一身芝兰玉树却不失冷峻威武的好气度。 她捂着自己扑通乱跳的小心脏,之前还对成亲一事没有什么真实感,现在却觉得这样一个男人是她的。 想怎么摸就怎么摸! 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嘿,成亲的好处这不就来了。 沉浸在美色中的林不盏嘿嘿嘿地笑,待赵玉婪回头看向她,她才在那双含有她的眼睛中回过神。 心下一愣,好似风吹万物,秋去春来。 “醒了,可头疼。” 听到那声询问,她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想摇头说自己不疼,可一摇就觉得脑子里晃荡出了水声,又晕又沉,落到嘴边的话便成了,“疼。” 赵玉婪眉毛一扬,似笑非笑道,“从不知你酒量竟如此差,也不知你酒品如此……” 话没说完,昨天晚上的记忆却像走马观花一样闪现在她的脑子里。 她瞬间僵在了原地,甚至想打个洞钻进去! 昨天那个手脚并用扒在赵玉婪身上流口水的人一定不是她! 撅着嘴要去非礼赵玉婪的那个人也一定不是她! 还有缠着赵玉婪要去和他洗鸳鸯浴的人也一定不是她! “那个……我还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吗?” 她一边往门后退,一边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没办法,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杯倒,没喝过酒,却不想在酒量上这么没天赋。 她这么多秘密,不会一下子全抖落出去了吧! 当时在发烧中抖出自己的真名就已经很吃亏了! 虽然赵玉婪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跟她计较,但谁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你以为呢。”赵玉婪眼中带了丝玩味。 她搓了搓手手,干笑道,“应该……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却不知她这幅样子几乎是不打自招,明摆着告诉赵玉婪她还藏着不少秘密。 看她那幅惴惴不安的模样,赵玉婪眸色微闪,掩去了眼中那一抹深色,转头看向院子里已经凋零的银杏树,轻声道,“没有。” 她没有看出赵玉婪那一丝未出口的叹息,还有眉眼间随风远去的孤寂,她松下一口气,重新喜上眉梢,便开始不正经地说:“那我洗漱好准备去吃饭了,我如今嫁给你,就要挽妇人髻了吧。” 看她那幅喜气洋洋的样子,赵玉婪眼神绵长,嘴角也轻轻的带上一个笑,可眼中却深藏一抹悲哀。 二丫。 何为该说,又何为不该说。 …… 已为人妇,发丝便全都盘了上去。 小小手巧,一头青丝端庄又不失俏丽,又因为她灵动的双眸多了几丝活泼清丽。 她看着自己这个样子有些新奇,摇了摇头,脑袋上的流苏跟着她一起晃。 不过还挺好看的。 她笑起来,待回头看到小小伸向床铺的手,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上面放着一块白布,干干净净的,被小小放进了盒子中。 “小小,这事不应该你来吧。”她有些艰难的开口。 小小还是个未出阁的小丫头,只是王府没有嬷嬷,甚至下人都少的可怜。 她也是在这里待了许久之后才知道小小看起来年纪小,却是府里府外的一把好手。 “姑娘不必害羞,王爷交代过,照常便可。” 小小一脸淡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羞人的事。 就连干净的喜帕,她也不会多嘴去问。 “哦,这样啊,那你好好收着吧,说不定哪日会用得上。” 她挑起眉,也说的一脸自然。 小小徒然红了脸,低头将盒子收好,小声应了声,“是。” 想来刚刚那幅镇定的表情也是装装样子。 她在心里偷笑起来。 带着还算不错的好心情,她去了堂前用饭,赵玉婪已经在那里等她。 轻快的脚步突然就慢下来,她轻咳一声,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斯斯文文地坐下,样子老实的不得了。 “这钗很好看。” 她嘴角一扬,喜滋滋道,“是我自己选的。” 刚刚还端庄的模样不到一刻钟就显了原形。 赵玉婪看她一眼,眉眼淡淡,却隐含一丝笑意。 “今日都是你爱吃的。” 林不盏已经看到了,她心情很好,吃饭的时候也透出一丝愉悦。 赵玉婪只动了几筷子就停了下来,样子高贵优雅,轻轻拭过嘴后,转而看向她。 “如此急躁,若说出去,还以为我亏待了你。” 林不盏从碗里抬起头,她大口扒饭习惯了,这样才吃得香,比不得他们从小养成的教养,一口一口细嚼慢咽。 被赵玉婪这么说,她也不生气,还好心的分给他一只鸡腿,说的有理有据,“便是饿死鬼才能把东西吃出香味。” 她嘴角沾着一粒米,按首挺胸的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米粒也跟着显眼至极。 “又不会短了你,你连吃带喝,回去还要藏一粒。” 话说完,林不盏眼睁睁地看着赵玉婪伸出手将她嘴角的米粒摘了下来。 她愣了一下,随后看着那粒米在赵玉婪的指腹中间,而赵玉婪也看她一眼,将指尖收了回去。 心里一个咯噔响起,她心脏狂跳,想着赵玉婪不会要把这粒米吃进嘴里吧。 救命啊,不要啊! 随后她看向他那张在淡然冷峻中也难掩俊美的脸,面上又有些发烫。 这这这……也不是不可以。 心里羞涩又纠结,却见赵玉婪指尖一弹,那粒白白胖胖的米就被弹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想的都不可能。” 轻飘飘的话还带着一贯的冷淡。 “……” 她面无表情的将刚刚送给他的鸡腿夹了回来,然后吭哧吭哧的扒饭,誓要将碗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 赵玉婪侧头看向她那幅努力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柔和,只不过在她抬眼的时候,又很快掩去。 …… 婚事过后,赵玉婪就无故忙碌起来,常常天黑也没能回来。 她想起之前书生说的皇上和太后已然对他不满,便总是担忧是不是东幽太后那个老妖婆在找赵玉婪的茬。 皇上这人也精明的很,不出头的事他不去做,只要不危及到他的利益,他向来对赵玉婪的事袖手旁观。 赵玉婪的行事手段再张狂又怎样,若是皇上和太后真的要他死,恐怕旁边会递来数不清的刀。 甚至林不盏在想着,她如果是在赵玉婪小时候穿越过来就好了,那时候她就会告诉他,他身边都是坏人,谁的话都不要信,尤其是东幽太后的话。 这样他就不会被手把手的带着去杀那么多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树敌太多,走不了回头路。 可若真的是那时候,只怕没人护住的她也会死的更快吧。 她蹲坐在门口,仰头对着天上的月亮胡思乱想。 忽的听见一阵脚步声,一步一缓,孤零零的,走的极慢。 她低头看过去,与站在院门外的赵玉婪四目相对。 头顶的月亮明晃晃地披下一层银光,连赵玉婪黑漆漆的眼睛都被映出了一丝光亮。 这时,这刻,有月亮有星星,风吹得也很温柔,她坐在石阶上看着他缓缓走来。 “等我?” 一句略哑的低音在头顶响起。 她心口一跳,立即变得有些慌乱,可嘴上却硬道,“谁等你了,我在看月亮。” 说着她抬起头,不再给他一个眼神。 赵玉婪也没说什么,撩开底袍,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林不盏有些惊讶,当真多看了几眼月亮,看这月亮是不是变成了红色。 真是见了鬼了,赵玉婪这人摆谱的很,一坐一行,虽说不矫情,可也时刻带着皇室风范。 现下回来没有沐浴,没有换衣服,还坐在石阶上,总不是去皇宫被欺负了,丧失斗志了吧。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东幽太后为难你了,还是没有给你好脸色看。” 赵玉婪看向她,却没说话。 这让她紧张道,“你可不能信她的话,我早说过,你信她的话迟早会变傻,她说什么你也别当真,也别应,怎么了,她不会找借口罚你了吧。” 见找赵玉婪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心里一个咯噔响起,这是真的被伤了心了啊,人都木了,便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都急的要去捧他脸了。 赵玉婪忽的一下笑出来,抓住她的手,冰冷苍白的指尖将她温暖的手拢进手心。 “听你的,没信她。” “那就好。”林不盏松下一口气。 却不知她这幅样子把她的心思和她怀揣的秘密暴露的一干二净。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7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 第 38 章 林不盏放下心来,却感觉自己的手和赵玉婪握在一起,心口一跳,脸突然红了起来。 她这人面皮厚的怪,薄的也怪,平日里恨不得将赵玉婪的衣服扒干净也没见她有一丝不好意思。 可偶尔牵牵手,搂搂腰,心里却小鹿乱撞起来。 她抿着唇低下了头,脸上发烫,一时不再开口说话,却也没将手收回,冷与热的温度交织在一起。 带着一丝怪异的氛围在安静中传递给赵玉婪。 他侧头看向她,动了动唇,却见她侧脸发红,睫羽微颤,总是跳脱灵动的人显出几分羞涩。 交握的指腹在摩挲中有一丝麻痒,一路传到了他的心里,他抿起唇不再说话,安静地偏过头,露出耳上的一抹微红。 …… 第二天赵玉婪给了她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一些地契银票,折算出来是一笔不菲的财产。 她有些惊讶,茫然地看着他。 却见赵玉婪淡然地说:“既然你身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些东西理应交到你的手上。” 啊这这这这……花钱还行,但她不会管账啊。 “这些有专门的管事处理,你只需收下这些东西即可,若是你不想开这些铺子,也可以折算成现眼。” 赵玉婪一下子财大气粗的行事风格让她愣愣的回不过神。 一边合上手里的箱子,一边试探地说:“这些都给我?” 看她那幅财迷样,赵玉婪眉梢一挑,道,“若你不想要……” “你我夫妇一体,为你操持家务,我义不容辞!”她板着脸一本正经,默默的把箱子揣进了怀里。 赵玉婪并未说什么,只好笑地看着她,轻声道,“过几日要去秋猎,你也要一同出行,有什么要带的让小小帮你准备。” 秋猎这件事赵玉婪跟她提过。 作为入冬前的最后一次狩猎,因为今年天灾人祸颇多,皇上和太后皆会出行,寓意来年丰收多多。 她不太想见到东幽太后,更不想见到皇上。 但是没办法,她已经暴露在人前,若她不出面,太后那里就过不了关。 所以心里纵使不安,这趟她还是要去。 而且秋猎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结束的,晚上还要在那里安营扎寨,她宁愿待在赵玉婪的身边,也不想自己一个人留在王府。 深秋之后,天气就已经日渐寒冷,由其秋雨过后,身子弱些的已经披上了狐裘。 林不盏没穿,她觉得她身子骨挺好的,但小小还是为她带上了。 前些日子为赵玉婪放血,她多睡了几个时辰,怎么也叫不醒,差点把小小吓坏。 后来书生说她体内的药与她自身已经融合的很好了,一滴血便也精贵的很,预料中她每回放血都要病一场,只昏睡几个时辰已经是好事了。 这也让她彻底放下心来,这样她定期给赵玉婪放点血,缓和他身上的病痛,日复一日的清理着他身上的毒,她除了多睡一会没有什么坏处,赵玉婪也能活久一点。 她想的很好,甚至将东幽太后与皇上这两座大山抛之脑后,更觉得日子都变得有盼头起来。 一路坐着马车到了郊外,林不盏热烈的心在看到那皇室一族与朝廷官员之后就变得老实下来。 自己闷闷地坐在马车里不说话。 倒是有不少人想来打探她,想知道她背后的人是谁,更想知道她接近赵玉婪是带着怎样的目的,若是目的一致,恐怕还想拉拢她。 只是她一个嫁为人妇的女子,那些人倒是不好明着来,便暗示家里的女眷去和她套近乎。 在寒风中吹冷风的林不盏一脸麻木地听着她们里里外外的或夸或贬,还要时不时试探的看她一眼。 “哈秋!” 她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看向身边这位据说是尚书家的女人。 “夫人方才说什么。” 女人用手帕掩鼻,笑道,“妹妹当真明艳动人,却也不出来走动,若是早知有妹妹这般人,我那弟弟也就不会草草婚配了事了。” 对方眼里带着鄙夷,对于她这种来路不明的人,这些官太太对她是不太看得上眼的。 只不过如此明显的做派还是让林不盏在心里叹一声笨女人。 “哎,我自知绝色,便一心寻求良配,这京内怕是没有男子比得上王爷一分。”她挑起一边眉,笑笑,“你那弟弟配不上我。” 说完,她将手躲进袖口,缩着脖子打算去找小小。 裹成个球也没关系,这树林里也太冷了。 也不知那皇上叽里呱啦有什么好说的,说要打猎,到现在也没开始打。 这让她想起曾经早起开会的日子。 大概有权有势的人都喜欢吃饱了撑的浪费别人的时间。 而那位尚书家的妇人则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揪烂了,眼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才冷哼一声,扭着腰走了。 不识好歹,跟在赵玉婪身边,且看她能活多久吧。 女人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嘴角勾起一个阴笑。 林不盏披上了那件暖融融的白毛狐裘,缩着脖子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听说那边狩猎开始了。 在寒风中沉寂的氛围终于变得热烈起来。 据说皇上这回许下一个大恩赐,若是拔得头筹,可向他求一个愿。 不少的小兵小将都激动的脸发红。 这对那些达官显贵来说只是一个好彩头,可对他们来说,那可是皇上的恩典。 便是赐下白银千两,那也足够他们日子过的美满了。 而除了这些,皇上金口玉言,自然还有别的作用。 人群中,一双凌厉的眼睛变得无比坚定。 林不盏懒洋洋的不爱掺和这些事,只当听乐子,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没人关注她。 只是她越想躲,越有人想见她。 “姑娘,请吧。” 看着笑的一脸和善的多喜,她站起来的时候在手里抓了个石头。 走进帐篷,里面铺了地毯,一身雍容华贵的太后正倚在皮毛上,染着红蔻的手不知道从那抓了只猫,正慢条斯理地抚摸着。 这位太后看起来比之前更美艳了。 上次见到还有丝内敛,现下看起来却像盛开的毒花。 她皱了下眉,不动声色地行了个礼。 对方这回倒没怎么为难她,她也没为难自己,立马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哀家好歹是你婆婆,虽说你身份低微,与吾儿并不相配,但哀家也不是那棒打鸳鸯之人,今日便把礼补上吧。” 她有些怪异地看着对方,觉得对方怕不是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谨慎地走过去,将石头藏在袖子里,拿起了对方放在桌上的木盒。 一柄玉如意。 这东幽太后真的疯了? 不管了,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看她眼疾手快的将东西收好,东幽太后无声地嗤笑一声。 “这人呐,还是认清自己最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做猫也是,你说说你,在外流浪的日子可吃尽苦头,可成了哀家的掌上物,便是捧着你受跪拜也并无不可。” 林不盏听明白了。 这是打迂回战,想让她为太后做事。 这让她想起对方故意将小小安插在赵玉婪那里的行为,不由得犯恶心。 她心里不想,大不了装乖卖傻的混过去,可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便阴阳怪气地说:“是啊,有些人就是自命天高,以为这天都抓在她手里。” “大胆!敢如此冒犯太后娘娘!” 多喜怒斥一声,立即就要她下跪认错。 她抬着下巴,不笑的时候,那双圆润的杏眼也带出几分冷色。 “我说什么了,不过是感叹世人之事罢了,多喜公公却像是被戳了肺管子似的,还是说,多喜公公心里就是这样想太后娘娘的。” 多喜脸色一变,立即跪地求饶。 “娘娘息怒,奴婢对太后娘娘的心天地可鉴,绝无诋毁之意。” 东幽太后眸色晦涩,手里的猫尖叫一声,落下几缕毛。 只是像她这样的人装模作样惯了,便是心里戾气横生,面上也维持着端庄的样子。 “罢了,哀家也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自请自罚吧。” 她说的云淡风轻,多喜却脸色一变,伏地道,“是。” 却是起身跪在帐篷外了。 这一跪,怕是要到天黑。 林不盏心里不安,对她的厌恶却更深,捏紧了手里的石头,才觉得心里好受不少。 “禀报太后娘娘,王爷求见。” 东幽太后抬起眼,带着一身肃杀之气的赵玉婪从帐篷外走了进来。 他底袍还沾着一点血,看起来是在打猎途中匆忙赶回来的。 “儿臣拜见母后。” “这般着急,不过是请你的人来陪哀家说说话罢了。” 东幽太后抚摸着手里蜷成一团的猫,嘴上在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林不盏终于发现她的不一样了,对方眼里对赵玉婪的怨毒与杀气正在逐渐突破她虚伪的屏障。 心里一个咯噔响起,她连忙去看垂首跪地的赵玉婪,却是心里一惊,屏住了呼吸。 赵玉婪黑漆漆的眼中正翻滚着汹涌的恨意,像暗无天日的地狱修罗。 “母后说笑了,只是儿臣心系于她,总担心她做了什么惹母后不快。” 他抬起头,黝黑的眼中恢复如常,平静的如一滩死水。 林不盏的心里却像有一把重锤在敲击着她的心脏,浓烈的不安让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变化。 为您提供大神 川榛 的《反派真有毒》最快更新 第 38 章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