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和妻子的BE美学》 1. 楔子 才下过雨的夜空,格外干净,可见远山寂寥,圆月高悬。晶莹的水滴挂在枝头,摇摇欲坠。乌鸦啼叫,水滴滑落,剔透的水珠映出周遭的景色。 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满地的残肢断臂,还未来得及闭上的双眼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今天中午,这座村落发生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老人、青年、连同小孩无一幸免。 尸体动了动,底下伸出一只黢黑的手,这是只小孩的手,紧接着尸体底下爬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看模样大概七八岁。成薇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一眼村落如今的模样。 她张开嘴巴,想要喊出声来,才发现嗓子发不丁点声音,她想奔跑,却发现脚像生了根般定定站住。 此刻,月光极盛,白得晃了人的眼,村落里,尸体千姿百态,村落外,野草沐浴月光。成薇十指合并,双膝跪地,面朝圆月,虔诚跪拜,泪水从眼角滑落,一滴接着一滴。她庄严而隆重地祈愿。 他们一族,向来敬畏月神。 村落外,有一红衣男子,身形清瘦,月光下撑一把伞。他走近,停在女孩身前,月光模糊了他的面容,成薇抬起头恰好和男子对视。 她身子一软,狼狈地往后爬,心想这怕是地域里的鬼差,来索她命的。 红衣男子俯视着她,嘴角因瞧见她狼狈的模样往上扬了扬。 他开口对成薇说了他的第一句话:“我不是鬼。” 成薇冷静下来,想说话,张口才发觉没有声音,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摇摇头。 “你不能说话?” 她点头。 男子俯下身,不容成薇反抗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根骨不错,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成薇终于看清了男子的脸,眉峰凌厉,眼角微微上翘,脸白得连世间最美的女子都要自愧不如,站在月光下,鬼魅而妖艳,像是要勾引人的狐狸。 “小姑娘,你想报仇吗?想报仇的话就跟我走。” 成薇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看他,阿娘说外面到处在打仗,只是没想到,这仗会打到他们这个闭塞的小山村。外面这么乱,她一个小孩怕是很难活下去,眼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跟这位陌生的哥哥走。 一高一矮的背影走在田埂上,男子合上伞,抛到女孩的怀里,女孩摇摇摆摆地接住。 抬起头,只见一只白瘦的手伸到她面前。 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反应,时川不耐烦地回过头道:“还不牵上。” 成薇注视着那只干净的手,心底犹豫着,瞄到时川不耐烦的眼神,手抹了抹衣角,这才敢把手放在时川手上。 不知走了多久,成薇感觉脚已经不是她的了,双腿全靠着惯性往前走。 “可是累了。”头顶传来男子清润的声音。 时川蹲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孩,看见她因为困倦而忍不住闭眼的双眸,有些好笑。他顺手揉了揉女孩乱糟糟的头发,把将女孩搂进怀里。 成薇仍旧紧紧抱住怀里的伞,鼻尖传来男子身上好闻的味道,她睁大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被时川抱在怀里。 困倦很快就缠住了她,成薇靠在时川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 认真大尾巴鱼 的《摄政王和妻子的BE美学》最快更新 1. 楔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第一章:失语 耳边传来说话声,像是春日里叽叽喳喳的鸟儿,扰人春梦,成薇被扰得不胜烦恼,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恍惚中,她看到了时川的高瘦的背影穿过白昼的门框,他后面跟着一位提着箱子的老者,待彻底睁开眼睛,眼前只剩下坐在床头的驼背老翁。 他手在空中比划了好一会儿,端起月牙桌上的药,作势要喂她。 成薇看了一眼那碗黑漆漆的药,从老翁手里端过碗,一口气喝下,不顾老翁地阻拦,跑到屋外。 清脆的风铃声响了一阵又一阵,时值春日,春光融融,飞鸟鸣叫,不绝于耳。 院落种有一株梨树,约有十几二十年的岁数。梨花开满枝头,风一吹,雪白的花瓣摇曳着身姿,缓缓落下。 她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目光落在梨树下的那道身影上。 时川正在喝茶,看见她,浅浅一笑,“醒了。” 成薇点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心中的不安渐渐消退了。 “怎么不穿鞋?” 她开口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于是便指了指室内,又摇了摇头,“忘记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 时川穿一件红色长袍,漆黑长发用一条同色系发带绑住。 老翁从后面追过来,将成薇抱在怀里,拍干净她的脚丫子,替她把鞋穿上。 时川站起身,茶盏被他放到木桌上,溅出一滴茶水。 “温伯,好好照顾她,我要出去一趟。” 温伯打着手语,目送时川离开。 成薇一听急了,跑上去,抱住时川的大腿。 在这里,她只认识眼前这个人,听说时川要走,就觉得是不是因为她表现不够好,所以他才要抛弃她,她已经失去家人了,在这个世界,只剩下这个救她的陌生人了,她不想让她离开。 女孩圆润的眼眸红通通的,要哭不哭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时川揉了揉女孩的头顶,“我出去一趟,还会回来,要三四个月这样。” 女孩拉住他的手,示意他蹲下来,时川配合着女孩的动作,对上女孩漂亮的眼睛。 成薇伸出小指,勾了勾。 母亲每次答应她什么事,都会和她拉钩,用这个来保证答应她的事一定会完成,想到母亲,成薇的眼睛又红了。 时川看见女孩的动作愣住了,他见过很多小孩拉钩,约定某件事情,但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一时有些好笑。 他伸出手,勾住女孩小小的手指。 女孩张开嘴巴,没能发出声音,急得满脸通红。 时川看见女孩着急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笑,他想了想,认真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说完,用疑问地眼神看向女孩。 女孩点点头,表示正确。 时川站直身子,想要走开,女孩仍像个布偶一样,挂在他腿上。 女孩注意到他的目光,依依不舍地松开手,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前,目送着他远去,时川突然觉得,这时候他应该回过头看一看。 这样的感觉是新奇的,是从未体验过的,从来都是一头扎进去,从没想过要回过头看看身后的景色,因为从未有人在身后等过他。 最后时川还是没有回头,他习惯了埋头往前走,没必要回头,但这一刻,他心里多了一丝不一样的感情,他知道,有个小女孩守在门口,候着他回家。 三个月翻然而逝,时川再无音讯,她提着替温伯打的醋,缓缓往住处走。前方是一处狭小的巷子,常有小儿聚在此处玩耍。 成薇从他们之中穿过,一位看着颇为壮硕的孩子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男孩皱起眉,吸了吸鼻涕,粗声粗气道:“喂,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成薇转过头,圆润的眼眸不带丝毫情绪。 男孩被成薇看得心里发毛,手下意识地收了回去,待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他没必要怕她。 于是上前一步,再次拦住成薇的去路。 身旁的小孩,看到男孩被吓,发出嗤嗤的笑声。男孩被同伴笑话,不觉怒从心生,他下定决心要在所有人面前威风一把。 “问你呢!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大声吼道。 成薇紧紧抓住手里的醋壶,抿紧双唇,她和温伯一个小孩一个老人住在此处,还是不要惹事为好。 她指了指嗓子,表示自己不能说话。 “居然是个哑巴。”男孩愈发得意,他笑着朝身边的伙伴嚷嚷道:“我还没见过哑巴呢!真是稀奇。” 男孩抓住成薇的衣服,一把将她推到墙角,一群小孩围住成薇,发出连串的笑声。 他们抢过成薇手里的醋壶,打开盖子,倒在成薇身上。成薇垂下头,双手攥住袖口,捏得死死的。 女孩看见成薇漂亮的脸蛋,忍不住去扯她的头发,好将这哑巴的漂亮脸蛋给遮住。男孩看见成薇沉默不语的模样,愈发得意,忍不住上踢她两脚。 孩子银铃般地笑声回荡在巷子的角落里,天真无邪,他们天真地把身体里埋伏的邪恶放大,他们无邪地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领口徒然被拉紧,衣服卡住脖子,男孩满脸涨红,试图扯回脖子上的衣领,没成功。 领口松开,男孩双脚发软,一把摔在地上,他身体止不住发抖,转过头去。 时川面色阴沉,再次扯住男孩的领口。 “下次还敢不敢?”他冷声问道。 衣领卡住脖子,男孩声音颤抖:“我知道错了,放过我吧。” 时川松开手,俯视着男孩,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再有下次,绝不饶你。” 孩童化作鸟兽散,时川站在成薇面前,他眸色浅浅,倒影出成薇瘦弱的身影。 “他们这样欺负你,不会反抗吗?”他看着女孩,心里想着,他是捡回来个胆小鬼吗?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反抗。 成薇眼里含着泪水,她也不想,可是她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力气的小孩,稍微比她大一点点的孩子都能欺负她,没有本领,只能任人宰割。 成薇低着头,她身体微微颤抖,她伸出那只被打得青红的手,一点点抓住时川的衣角,然后静静无声地看着她抓住的那抹衣角。 好像只要她一松手,时川就会抛下她离开。 女孩仰着头,圆润灵动的双眸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扯开干涩的嘴唇,她无声地吐出一句话:“帮我。” 时川撇开成薇的手,没有搭理成薇,抬腿往前走去。 成薇急急忙忙地跟上,时川突然停下脚步,她反应不过来,额头撞上时川的大腿。她先是偷偷瞄了时川一眼,担心他会抛下自己不管,四肢挂在他大腿上。 时川蹲下,食指抬起成薇的下巴,另一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他知道她说的报仇不是报这群小孩的仇,而是屠杀了她满族的仇人。 “我答应你,但是在这之前,你要写学会开口说话。” 成薇奋力地点头,她伸出小手,偷偷去牵时川的手,见他没有甩开自己,悬着的心放下,心里泛起些许愉悦。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时川牵着成薇的手,落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常常的,时川一身红衣残阳如血。 第二日一早,成薇端着一盆水,守在时川的房门前。 时川打开门,便看到小孩艰难地端着盆水,直直地走进他的房内,像是生怕他不给她进屋一般。 成薇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垫起脚尖,拧干帕子上的水,转身偷偷瞄了一眼时川,然后垂着脑袋,走到他面前,将帕子递给他。。 晨起的雾气飘进屋内,时川坐在鹿角椅上,由着成薇伺候,他净了手,成薇立即递上干帕子。 “倒完水后再过来。” 成薇捧着水,刚好踏出门槛,听得时川这一句,不由转过头来,不妨脚下没站稳,砰地一声,盆水翻倒,浇了她一身。 时川从书中抬起眼来,皱眉,低声道了句,“毛毛躁躁。”说罢,从位置上站起来,扶起呆愣的成薇,叫来温伯,让他带她去换身衣服。 成薇换好衣服来到时川的屋子,时川坐在书案前,手里卷着一本书在看。 时川抬头看了成薇一眼,“愣着干嘛,快过来。” 成薇埋着头,走上前。 时川从旁边拿起一本书,丢到她怀里,问道:“可识得字。” 成薇摇摇头。 “叫什么名儿?” 成薇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程伟?”时川念出声,觉得女孩子叫这名字,未免有些随便了。 成薇摇摇头。 还好不叫这名儿,否则每次叫起来的时候,他都要琢磨着女孩家家的怎么叫这么个名儿。 “成薇?” 成薇扯出一个笑,点点头。一时又想起这是父母给她起的名字,不觉悲从心来,眼眶红了几分。 时川听着,倒是个适合女儿家的名字,听上去也顺耳些。 “哟,怎么说个名字,眼眶还红了。”时川瞅着女孩红红的眼眶,思忖,这女孩也太难养了些,动不动就要流眼泪。 成薇赶忙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流回去。 时川见着成薇乖巧的模样,又想着是不是他先前的模样太凶了,吓得小孩连眼泪都不敢流了。 “哎,也没叫你硬生生把眼泪给流回去啊,算了,走吧。” 时川领成薇到案边,挥毫的手顿了顿,“是那两个字来着?” 二人两两相视,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时川叹了口气。 挥毫洒墨,洋洋洒洒写下两字,“姑娘家用这个字好些。” 成薇踮起去看,只觉得最后一个字,比划也忒多了,写起来肯定很麻烦。 她丧着一张脸,又想起现在是时川养着她,不能让他知道她因为这个不开心,迅速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 就算成薇极力掩藏,孩子终归是孩子,姜还是老的辣,小孩心里的那点想法时川一看便知。 时川有意逗她,“怎么,觉得笔画太多了?” 成薇脸上的表情垮了下来,转瞬间,又变得真诚无比,她摇着头,水汪汪地眼眸看着他。 时川笑出声,忍不住捏了捏成薇的脸颊,做出严厉的模样,“今日你便先学着念自己名字,我不教小哑巴,什么时候会说话了,我什么时候教你。” 成薇坐在垫子上,小蘑菇一般地点头答应。 书案前的宣纸,落了两字,字体锋利落拓,字如其人大概就是如此。 成薇指尖落在脖子处,一点点感受喉管的轮廓凸起。怎么会发不出声音呢?明明没有受伤,明明还和之前一样。 她用力,一股气挤在嗓子眼,可无论她如何使劲,嗓子便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发不出丝毫声音。 屠村的那天,全村的老弱妇孺都被拉到村口,那些士兵像是森林中最野蛮的凶兽,手举长刀,一刀接一刀地砍下,母亲被士兵砍了一刀,鲜血像是泉水般咕咕从身体流出,母亲把她拉进怀里,身体压在她身上。 她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后,“成薇,不要动,不要发出声音,知道吗?”母亲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一次呢喃道:“成薇不要出声,不要动。” 从白日到黑夜,母亲的手从温热到冰冷,她躲在母亲怀里,没有动过一下,没说过一句话。 时间抹不去刻骨的痛苦,那些鲜血一次次出现在成薇脑海里,叫她不能出声,她一次次尝试,一次次以失败告终,汗水从额角滑落,她才惊觉后背的衣物已被汗水浸湿。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成薇依旧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为您提供大神 认真大尾巴鱼 的《摄政王和妻子的BE美学》最快更新 2. 第一章:失语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第二章:开口 “吱呀”一声,时川一身红衣出现在门后。 成薇抬着水盆要进去,时川却没有同往常一般给她让路。 水盆里的水撞到盆沿,激起水花,打在成薇的脸上、衣服上。 “成薇,多少天了?” 她把水盆放在地上,低头不语。 “我问你,多少天了。”时川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就好像某天早上问她吃没吃过早饭一般。 成薇双手搅紧衣服,许久,她伸出手指。 一个一加一个五,刚好半个月。半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时川扯着她的手进到屋里,将她扔在垫在上。英俊的五官徒然在成薇眼前放大,他用手挑起她的下巴,随即厌恶地撒开手。 室内的气氛安静得几欲叫人窒息,成薇的喘息声在此时听得格外清晰,她突然站起来,推了一把时川,躲到角落里,把身体缩成一团。 时川摩挲着指尖,过了半晌,站起来。心道,这孩子领回来跟个蘑菇似的,现在竟然敢对他发脾气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推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现在害怕了?” 成薇眼眶通红,圆润漆黑的双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从脸颊落至脖颈。 是该给小姑娘点颜色看看了,他想。 时川步步逼近,目光如炬,“成薇,我并不知道屠村那天你看到了什么,或许是你某位至亲将你藏在了某处,叫你不要出声,但是现在,成薇,这里已经不是那个布满尸体的村落了,你不发声,如何为他们报仇,如何叫世人知晓他们的冤屈。” 他眉眼沉沉压下,凌厉无比,时川在成薇身旁坐下,抚了抚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 “成薇,你不发声,别人永远便会把你当哑巴,你的仇,你的怨,又有谁肯回顾,又有谁愿替你报。” 成薇指甲刺入肌肤,流出鲜红的血,她张了张嘴,撕裂的声音从嗓子里发出,她浑身颤抖,耳边的声音不成支离破碎,却又清清楚楚。 “时……川,我想要……报仇。” 她要报仇,要让仇人血债血偿。沉积已久的情绪徒然爆发,年幼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情绪,成薇身体一软,人晕了过去。 时川将成薇搂在膝前,一点点抚摸她的头发,冰凉而顺滑。他凝视这孩童稚嫩的脸颊,目光转向窗外的梨树,暖洋洋的风从远处吹进来,掀起两人的衣角。温伯在外面听到动静,站在门外,看着二人。 “温伯,带她下去吧。” 老翁迈着沉重的步伐,将女孩瘦弱的身体搂进怀里,屋子里的火烛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吹灭了,漏窗泻进来的光线犹如实质,打在时川鲜红的长袍上。 成薇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穿上鞋跑到外面去,想起了白日里发生的一切。 时川躺在屋外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一罐酒,瞄见她来了,翻身坐起。 “醒了。” 成薇心底讪讪,白日里推了他一下,她是怒极了。现在想起来,时川那时候不过是为了激她,让她把梗在心上的那口气吐出来。 “怎么不说话。”时川拿着酒走到她面前。 她本该厌恶酒水的味道,可换在时川身上,却觉得别样的好闻。 “你喝酒了?”声音流畅地从她嗓子里发出,叫她有些许不适应。 “嗯,要不要试试。”时川蹲在来,瓶口碰了碰她的嘴唇。 扑面的酒气袭来,带有淡淡的草药香。成薇下意识地伸出舌头碰了碰,浓烈的酸涩味席卷口腔,待酸涩味消去又涌上一股淡淡地甜味。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时川喝过的酒罐,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小姑娘酒量不行啊,才喝一点点脸就红了。”时川站直身体,回到上栏杆睡下。 这时温伯从院子角落的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刚热好的饭菜,成薇看见,跑过去帮忙。 吃过饭后,成薇跑去找时川。喝空的酒罐倒在地上,时川躺在栏杆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一般。 成薇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眼睛绕着时川转了一圈,有些好奇他是怎么做到像燕子落在树梢般轻松地躺在栏杆上。 她手推了推他身下的木杆,木杆被雨水侵蚀,平时成薇不小心碰到,都要担心这栏杆会被她碰坏。 果然,就在她手碰到木杆的刹那,木杆发出了咔嚓声。 时川听到动静,睁开眼睛,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摔进院子里去了。 成薇四肢僵硬,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像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她造成的。待反应过来,她撒开腿就要跑。 时川已经翻进了廊内,一把扯住她的领口,“往那跑。” 成薇欲哭无泪,回过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木栏这么不经碰。 “不是你故意的,难道是我故意的?” “也不是。”她垂下头,悄悄瞄了一眼时川,“或许这只是个意外。” “我不相信意外。”说完,就跟拎小鸡仔一样,把成薇拎进屋里。 时川睡在床上,朝她招了招手,“捶吧。” 成薇爬上床,心想,还好不是什么折磨人的招数,捶个背而已。 捶着捶着,她就困了,眼皮一闭,两眼一黑,睡了过去。 时川掀开眼皮,看见成薇小鸡吃米粒般点头,手上的动作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不觉笑出声来。 笑声突兀地在房内响了很久,时川在听到笑声的一瞬,抿了抿嘴角,压住心底的愉悦,纤长的眼睫垂下,遮住眸中的神色。 阳光从窗棂泻进室内,成薇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她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天都这么亮了。 糟糕,成薇噌地一下坐起来,脚去够鞋子。 成薇推开门,时川正坐在梨树下喝茶,看见她醒了,慢悠悠地将茶盏放下。“醒了。” 她点点头,看到时川没有责备她起晚了,放下心来。昨夜应该是时川送她回的房间。思索间,时川已经走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年纪小小,怎么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成薇扬起笑来,时川看了一眼。“不好看,别笑了。”其实成薇人长得漂亮,笑也好看,只是这笑是勉强挤出来的,他并不想看。 他下来,替成薇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像是变戏法从手心里变出朵梨花。他将梨花插在成薇的头发上,起身拍了拍手,“小姑娘要这样笑才好看。” 成薇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鬓边的花朵,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不禁笑出声来。 时川看着成薇脸上的笑,两颊两边浅浅的梨涡晕开,正直换牙的尴尬期,漏风地牙齿肆无忌惮地坦露在人前,但纵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小姑娘漂亮的容颜。 时川从门背拿出一把小木剑,递给成薇。 木剑看样子才刚刚做好,但是从门背拿出来,多少会给人一种错觉,这是哪里来的垃圾。 “这是什么?”成薇把木剑抱在怀里,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时川挑了挑眉,“看不出来吗?做得挺像的吧,这是桃木剑。” 成薇不好意思说她先前没看出来,是因为没反应过来,其实做得很好。 时川坐在屋檐下,时不时捧起边上的茶盏喝上一两口。 “手掉下来了。” 成薇站在梨树下,额头布满细汗,握着桃木剑的手臂颤颤巍巍,她要紧牙关,将手往上提了提。 手臂和大腿酸麻一片,连同身体都好像已经不是她的了,就只有灵魂被困在着具壳子里,徒劳地受着折磨。 “腿蹲下去一点。”时川拿起不知道从那里折下的小木棍,拍了拍成薇的腿。 此日天高气爽,又逢农忙时节,村子里的人大清早便出门到田地里忙活了。白云浮动在天际,在这小小一方院落之中,只稍抬起头,便可见蓝天一碧如洗,白云好似地里的棉花。 三年转眼即过,成薇每日不落地捧着水盆守在门外,待时川开门,她便进去伺候时川洗漱,一天的功课也就开始了。 为您提供大神 认真大尾巴鱼 的《摄政王和妻子的BE美学》最快更新 3. 第二章:开口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第三章:争吵 这天成薇照常在院里练剑,梨树经年受她摧残,树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好在今年的梨花依旧开满枝头,丝毫受不到影响。 往常洗漱过后,时川会拿张交杌坐在廊下,看到成薇有练得不到位的动作,时不时指点上一二,一个上午的时光变过去了。 过了许久,也不见时川从房里出来,成薇目光不时掠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那道红色的身影慢悠悠地从门后走出。 成薇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时川,你今日怎么这么晚?” 时川今天没有带上交杌,他站在廊下招了招手,成薇小跑着走到他面前。 他没有回答成薇的问题,“头发湿了?” “温伯,去烧桶水。”坐在廊下打瞌睡的温伯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两人,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成薇把剑放在边上,跳上门廊。 “时川,你今天可是病了。” 时川摇摇头,“我明日要出去一趟,你习武上的事不可耽搁。” 成薇一惊,毕竟这三年来,时川除了送她来的时候出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出去过,猝不及防听到时川要离开,心底浮起一抹淡淡的不舍。 “你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她追问道。 “怎么话这么密,平日里也不见你多关心我两句。” 成薇放下桃木剑,“那不一样。” “不去多久,半个月左右。” 成薇点点头,筷子在碗里转了几圈,也没吃下一口。 时川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今日下午可以休息,不用练了。” “我吃饱了。”成薇站起身来,先前练武出了一身汗,衣服黏在身上湿漉漉地,既然下午不用练了,她打算洗个澡。 “我帮你洗头吧。”时川已经放下筷子,目光落在成薇的身上。 小时候都是母亲帮她洗头,她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对周围的一切都有很重的防备心。对于洗头这件困难的事,她不敢对任何人宣之于口,就连温伯也没有说。 每次洗头,她回忆着母亲洗头的步骤,笨拙地走过去她和母亲一起走的路。洗到一半,她的手便颤抖得厉害,连舀水的动作都做不到。脑子里掠过母亲的每一个片段,她恨自己没用,也恨屠了她满族的人,手颤抖无力地打在水面上,掀起水花,泪水不知在何时不满了脸颊。 时川最初离开的三个月,她一直回避着洗头这件事,直到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洗一次头,但每次洗头,她总会想起母亲,情绪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到达至高点,她想一把把头发剪下来,这样就可以不用想起母亲手心的温度,不用面对满眼的鲜血。 最后,时川发现了她的异常,主动揽过这件事。 说话间,温伯已烧好水。 时川舀了一勺水,淋在她头发上,皂荚的涩味飘散在空气中,他一点点地揉搓着。水从发根浇起,冲洗干净后,再拿来干净的帕子,一点点拧干。 篦子划过漆黑的长发,时川动作熟练温柔。 成薇现在已经可以像时川过去那般,轻而易举地睡在栏杆上,不必担心栏杆会突然断裂。她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时川会喜欢睡在这个又小又刺骨头的木头上。 等到她第一次小心翼翼地躺上去,她明白了。 视野被分成两半,一半是屋檐,一半是蓝天。但她几乎很少会同时注意到两样东西。 有时候占据她眼睛的是蓝天,有时候又是屋檐。以往看到这些,她会觉得心底很平静,但今天却不一样,她的心被那抹不安缠绕住,必须要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让她忽略掉心底的不安。 “时川,你去外面是有什么事吗?”成薇从不过问时川在外面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事。即使时川从未强调过,这些不可以问,但她还是隐约地感知到,时川并不喜欢有人问他外面的事。 时川听到成薇这样问,眸光一沉,坐在茶几旁的垫子上,抿了一口茶水。 “这些事你以后自然会知晓。”他并不喜欢说假话。 “为什么要以后,现在不可以吗?”成薇不是没有看到时川的脸色,但她想问都问出口了,不如一口气问出来。 “现在你还太小,随便碰着个人,就能把你从地上提起来。” 提的问题被时川两三句挡回来,她好不容易鼓起地勇气又泄了下去。她突然感到害怕,时川并不想回答,如果她继续追问下去……脑子里不好的想法愈演愈烈,成薇抿了抿嘴,决定还是不再追问下去。 “你说错了,我现在随便碰着一个人,就能把他从地上举起来。”她顺着时川的话道。 时川闻言,笑了笑,看了成薇一眼,“凭你这身板,就算有那个力气,也提不起来。” “我可以横着把他提起来。” “倒也是。” 又这样过了一会儿,成薇心底的不安始终没有消失,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时川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她的家族,她的恐惧,她所有所有的习惯,可她除了眼前的这个时川,对他一无所知。 成薇张了张口,她一咬牙,一闭眼,还是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时川,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你。”女孩拧着自己的双手,试图缓解心底的紧张。 时川垂眸,摩挲着指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想问什么?”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亲人,也没有见过你的朋友。” 他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笑意未达眼底,给人冷酷无情之感,可他又实在笑得好看。 “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成薇知道,时川向来不屑于撒谎,“你的亲人呢?” 时川眼底掠过一丝冷意,淡淡道,“死了。” 此刻的时川,与她平时见到的都不一样,他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地气息,双眸闪烁着浓重的戾气。 成薇心里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下去,“那你有没有妻子。” 时川站起来,狭长俊美的双眸凝视着成薇,“这些东西我没必要告诉你,你也不需要问。” 成薇不知道那来的勇气,她站起来,“我就要问!” “为什么没必要告诉我?凭什么不可以?凭什么你就能知道我从哪里来的,我要做什么事,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的家乡在哪里?你以后要有什么打算?” 时川冷冷地看向成薇,“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其他的我无可奉告,但是有一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他摩挲着指尖,垂下眼睫,“为什么救你,看你可怜就救你了,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成薇听到,只觉得血液往脑门上冲,全身上下都在发着热,好像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他们确实没什么关系。时川就是在路边看到小猫小狗可怜,顺手就捡了回来,她和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 眼眶热热的,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她抹着眼泪,一颗心碎成了几瓣。是她太过于较真,以为别人对她好一点,就擅自决定要去了解对方的生活,却不知道对方完全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我确实和你没什么关系,也什么都不用知道。”成薇跑回自己的屋子,“嘭”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时川冷笑着,不过是他随便养来解闷的宠物,仗着他对她宽容了几分,便要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温伯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刚买回来的菜。他眼神浑浊,近几年腰越发地弯了,不知道他在门外站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们吵架,时川随即转念一想,能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吵起来,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温伯移着步子走近,站在台阶下,放下手中的菜,比划着。 时川打住了他,他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他这样做,会后悔的,可是现在的他孑然一身,有什么好后悔的。 他冷声道:“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温伯走了,时川坐了许久,心底的烦躁越演越烈,几乎要将他吞噬。他走到成薇的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想听听里面的动静。 四合寂静,没有一点声息,已是入秋,夏日的蝉虫吟唱着生命前夕的最后一支歌谣。 他抬起手又放下,心底诧异,他从未如此犹豫过,向来没有人能干扰他的情绪。时川在脑海中回想着与成薇的点点滴滴,突然有一瞬,他惊奇地发现,在很多他觉得枯燥乏味的生活里,多了许多的亮色。 在他寂寥的生活中,成薇像是黑白画纸上唯一一抹亮色。 他心里浮起一片焦灼,强烈而迅猛地席卷全身,促使他去打开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一点动静也没有。 为您提供大神 认真大尾巴鱼 的《摄政王和妻子的BE美学》最快更新 4. 第三章:争吵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