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王爷高不可攀,私下跪求亲亲》 第1章 三次登门退亲 十月,秋风萧瑟,京中已经有了凉意。 秦南柚穿越这个异世月余,勉强适应这里的生活。 夏儿从外面疾步进来,面色焦急,“小姐,太子殿下又来退亲了,现在在前厅和老爷对峙呢,老爷让您快些过去。” 秦南柚平静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裙,在梳妆台前的小匣子里拿了物件,才慢条斯理道,“走吧。” 一月之前,她莫名穿越到大元朝与她同名的相府嫡女身上。 穿越当夜身上的男人柔情的唤着她的小名,“柚柚,柚柚”缠绵又深情。 没人知道她那夜经历了什么,等她回到京都后,才完全的继承了原主的记忆。 原主身为相府嫡女,从小就与太子萧北宸定下婚约,眼见着及笄之后就要嫁入东宫,可三个月前,萧北宸突然提出要解除婚约,一连两次,都被原主拒绝,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都不肯退婚。 今日上门,是第三次来退婚了。 秦南柚原本回京后就打算找时间和萧北宸说清楚的,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主动找上门了。 握了握手里的定亲玉佩,她暗自下决心,今日一定要把这件事解决完美。 她可不想一来到这儿就嫁做人妇,还是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而且以后还会有三宫六院的人。 她想要回去,她还有研究没做完,还有伟大的抱负没有实现。 到了前厅外的长廊上,正好听到她爹秦洵震怒的声音,“太子殿下金尊玉贵,但我秦家也不是任人揉捏搓扁的,婚约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要退,那就请皇上来同老夫说。” 听起来秦洵像是为秦南柚考虑的样子。 实则,只要她一日还顶着太子妃的名头,秦洵就还是未来的国丈一日。 而且秦洵也是笃定了皇上不会做赔钱的买卖,才敢在萧北宸面前如此态度。 萧北宸显然也被秦洵的态度惹恼了,“丞相此言差矣,整个大元都是我萧家的,本太子什么主做不得,今日,这婚必须退!” 秦洵还想说什么,就被进门的秦南柚打断,“臣女答应退婚。” 众人怔愣的看着她,都没想到她为何会突然答应退婚。 秦南柚环视一周,她爹秦洵,庶母刘玉儿,庶妹秦以姝,庶弟秦霖堇,太子萧北宸,都没有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她。 不错,该在的人都在了。 今日把事情说清楚了也好。 秦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南柚,你说什么?” “父亲,我说,我答应退婚,今日这婚,便退了。” 众人都没说话,倒是在角落里的秦以姝装作不明所以道,“太子殿下三次登门才答应退婚,姐姐这莫不是在打皇家的脸?” 秦南柚瞥了一眼秦以姝。 看着她表现出来的娇弱无知,秦南柚就忍不住想冲上去一嘴巴子呼在她脸上。 若不是她,同自己未来的姐夫暗中苟合被原主发现,原主也不会独自出城去庄子上,更不会出事,她也不会魂穿过来,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萧北宸本来还沉浸在她答应退婚的喜悦里,秦以姝的这句话却犹如给他当头一棒。 脸瞬间就黑了,“秦南柚,你既愿意退婚,为何非要本太子三次登门才答应,这是在耍本太子?” 秦以姝连忙附和,“太子殿下所言甚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果然没教养!”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就到了秦以姝的脸上。 十分力,秦南柚硬是使出了十二分,秦以姝头上戴的簪子都被打飞出去两根。 秦以姝的左脸瞬间就红肿起来,刘玉儿双目猩红,把秦南柚推后退好几步,“秦南柚,你居然敢打我女儿。” 萧北宸也没想到秦南柚会突然动手打人,连忙把她扯远一些,害怕再伤到他的心上人。 “秦南柚,本太子还在这儿,你怎么敢动手打人,就不怕本太子把你打入大牢。” 这可威胁不到她! 秦南柚和萧北宸对视,丝毫不惧,“一个庶女罢了,奴婢所生,我教训不了太子殿下,还教训不了府中的一个下人吗?太子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 她把秦以姝比做下人,让刘玉儿是又气又臊。 给秦以姝使了个眼色,秦以姝扑通一声就跪倒在秦洵面前,拉着他的衣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爹爹…女儿不活了,女儿被姐姐如此折辱,女儿,女儿死了算了,明明娘亲和您才是青梅竹马,明明你们才是相爱的一对……女儿有罪,女儿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碍了姐姐的眼,女儿死后,不能陪伴爹爹左右……女儿会保佑爹爹平安顺遂的…” 秦以姝口口声声说不活了,可攥着秦洵衣摆的力气比谁都大。 秦洵眼眶红红的,连拖带拽的把秦以姝扶起来,声音哽咽,“我的宝贝女儿,爹爹怎么舍得你死,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刘玉儿连忙凑上去,三人抱在一起,温情十足,像极了一家三口,而秦南柚则是那个打破温情的人。 萧北宸凑上跟前去安慰,轻言细语。 秦南柚心底冷笑,她这父亲,对她一个好脸色也没有,更别说有这样父爱流露的时候了。 “秦南柚,你以为本相不敢打你吗?不要以为你有外祖家做靠山,就可肆意妄为!” 秦洵猛得拍了下茶桌,茶水都洒落不少出来。 “打啊,你打得还少吗?” 秦南柚语气嘲讽,表情轻蔑。 彻底激怒了秦洵,他当即抬手,就要朝秦南柚的脸打来。 正要落下的瞬间,就被从外面小跑进来的管家打断,“老爷,老爷,绎王来了,绎王来了。” 管家喘着粗气,脸上全是密汗,从大门口跑到前厅,他跑出了史上最快。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绎王!昨日才回京的战神王爷。 来丞相府做什么? 秦洵的手掌堪堪停在半空中,最终没有落下。 秦南柚随时都可以教训,可这位阎王可耽误不得。 “快请,快请。” 秦洵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朝门口跑去。 退亲一事就这么被打断,秦南柚也不着急,反正这婚,今日是退定了。 第2章 成功退亲 半晌,秦洵弓着身子迎着一个身着墨色衣裳,披着披风的男人进来。 男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看似漫不经心的环视一周,在看到秦南柚时眸色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等把人迎上上座后,萧北宸就同秦家人一起给绎王行礼。 “皇叔安康!” “绎王殿下安康!” 萧绎绎王细细摩挲着佛珠,良久,薄唇轻启,“起来吧诸位。” 众人站直身子,萧北宸正欲开口问绎王为何会来丞相府就被萧绎率先开口打断,“太子怎会在这时候来丞相府,不要告诉本王是因为盘县洪涝之事。” 最近盘县洪涝一事可谓是把朝堂上下官员头都搅痛了。 萧北宸瞬间冷汗津津,连忙躬身行礼。 “皇叔,侄儿是来…是来…” 萧北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秦南柚焦急得很,这婚可不能因为绎王来就不退了。 “太子殿下,臣女同意退婚。”秦南柚从怀里拿出玉佩,“这是定下婚约时皇上赐下的玉佩,臣女今日归还,往后臣女同太子殿下便各不相干了。” 在场众人都没料到秦南柚突然有这操作,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萧绎,眉毛挑了一下,肉眼可见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真是不枉他一回京就赶来看这丫头。 “柚儿,绎王在此,没你说话的份儿,还不赶紧向绎王请罪。” 秦洵突然开口呵斥。 他笃定的就是凭借能钳制住镇北将军一事,皇家人也不会愿意退婚的。 秦南柚朝着萧绎福身屈膝。 “臣女莽撞,本不该说个人私事,但绎王是大元的王爷,太子殿下皇叔,太子殿下三次登门要求退亲,因婚约是外组与皇上定下才不敢贸然答应。 现在,趁绎王殿下在此,也算是做个见证,太子殿下决意与臣女解除婚约,登门三次,没有不退之理。 往后再提起这场婚约,便只当做一场笑谈。” 萧北宸心花怒放,正欲说话,就被萧绎抬手打断。 他倒是没发觉,这丫头这般巧舌如簧。 秦洵笃定绎王是不会管这件事的。 前厅安静得只听见佛珠在手掌里转动的声音。 “既然宸儿如此不想要这段婚约,那本王就替皇兄做主,免了你们二人的婚约,也避免将来你们成一对怨偶。” 秦南柚松了口气,连忙伏身跪地,拜得真诚,“臣女多谢绎王殿下,臣女斗胆,现婚约已解除,那臣女的外祖……” 她最担心的就是外祖,若是退亲了,怕是皇上也要对外祖心生隔阂。 秦南柚抬眼和萧绎对视,只是这一眼,便让她仿佛回到那晚。 那晚庄子上的男人,是他! 眸色幽深,让人探不到底,眼里表露不出一丝情绪。 这眼神,一模一样。 刚刚佛珠转动的声音就是她那夜在意乱情迷中碰到的佛珠! 萧绎对上秦南柚的视线,震惊,害怕,甚至还有些恐惧。 他知道,她认出来了。 莞尔,他笑了。 “镇北将军战功赫赫,是大元的重臣,也是老臣,是宸儿没这个福分。” 有这话,秦南柚就放心了。 秦南柚赶紧回过神来,伏身磕头,“多谢绎王殿下,多谢绎王殿下。”语气中的惊喜掩饰不住。 绎王都发话了,作废婚约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回天乏术。 萧北宸松了口气,秦洵眼里满是不甘心。 萧绎开口,“本王来丞相府也是路过,顺带替皇兄传话,明晚在昭和殿举办宴会,届时,请丞相带着两位小姐公子一同赴宴。” 秦洵连忙答应,“是,多谢绎王殿下告知。” 萧绎没多停留,起身往外走,秦洵又连忙领着秦家人行礼,“绎王慢走。” 萧绎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看着没有要走的意思的萧北宸,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温度,“太子,要留下吃杯酒?” 萧北宸忙不迭的跟上前去,赔笑道,“皇叔,宸儿跟您一起回去。” 秦洵又把两人送到大门口后见两人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 随即大步流星的回来,秦南柚正要离开,就听见秦洵的怒吼声,“逆子,你是要气死本相吗?” 秦南柚现在浑浑噩噩的,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反应过来呢,早就想回去休息了。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儿做错什么了吗?” 秦洵更加生气,每次看见秦南柚就会想起姜菱那个贱人,语气更加不善,“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你说退就退。” 秦南柚闭眼整理了下思绪,再次睁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太子殿下三次登门退亲,如今又是绎王代替皇上同意退婚,父亲现在说这些话是不是晚了,刚才绎王殿下在的时候怎么不说?” 秦南柚视线扫到秦以姝身上,“再说了,我不退亲,丞相府二小姐又如何能光明正大的成为太子妃呢。” 刘玉儿和秦以姝对视一眼,她怎么会知道? 秦以姝和萧北宸的事秦洵也是知道的,只是几人都没料到秦南柚竟然也知道。 秦南柚成功噎住秦洵。 “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嫡女,金尊玉贵,可以姝也是丞相的血肉,大小姐怎么可以如此欺辱。” 刘玉儿捻着手帕擦了擦眼泪,不知道,还以为是死了老公呢。 “欺辱?做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要不,咱们到皇上面前掰扯掰扯,你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清楚。” 秦南柚冷声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那晚真的是萧绎吗? 萧绎又为何突然来相府,替她做主把婚退了。 回到听雨轩,躺在床上,秦南柚看着床帐顶子叹气,若原主没有发现秦以姝和萧北宸暗中勾结,她也就不会穿越,偏生原主还留下个烂摊子让她收拾。 不过也好,婚约已退,以后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被人钳制,也不会被逼着嫁人了。 今日是第一次见萧绎,就让她莫名觉得后背发毛,这人太可怕了。 突然,秦南柚翻身坐起,唤夏儿。 夏儿端着茶水上前来,给她倒了一杯。 “夏儿,跟我说说绎王吧。” 第3章 有仇不报非君子 这人深不可测,更何况两人有了那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是。 夏儿一脸疑惑,“小姐,绎王殿下的流言整个京中都是,奴婢能跟您说什么啊,你不都知道吗?” 秦南柚又是一个白眼,就是不知道才问咯。 “哎呀,我之前与太子有婚约,哪会去关注其他男人,今日得绎王相助才能顺利退亲,还不会影响到外祖,如此大恩,找机会也要报答,这不是想多了解了解恩人嘛。” 秦南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夏儿呆呆点头,原来如此。 “绎王是皇上的亲弟弟,这些年在外征战,常年手里都握着一串佛珠,有传言说绎王一直不娶妻是早就皈依佛门,才会一直拿着佛珠,又有人说绎王是冷面阎王,佛子战神,是大元朝最惹不得的人。绎王昨日才回京,明晚举办的宴会就是给他接风洗尘,也是庆功宴。” 秦南柚点头,是了。 萧绎这次把南蛮打得节节败退,现在大元朝士气高涨,是该给他庆功的。 罢了罢了! 绎王那样的身份应该不会计较这突如其来的一夜情吧,毕竟皇家人多薄情不是。 或许,人早就忘记了呢。 想通之后,秦南柚心情舒畅了很多,现在终于没有束缚了。 小睡了个午觉。 秦南柚是被夏儿的哭声给吵醒的。 醒来当即翻身下床,快步走出房门,就看到夏儿正被秦以姝的人桎梏着掌嘴。 她顿时冲上前去,厉声喝道,“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秦以姝见她来了才让旁边扇风的侍女停下动作。 慢条斯理的站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姐姐醒了,你这婢女不听话得紧,姐姐心善,懒得管教,但相府里可不是人人相待就待的,妹妹替你好好教训下,也让她长长记性。” 秦南柚看着被压着跪在秦以姝面前的夏儿,嘴角流血,整张脸已经肿起来了。 秦以姝好歹毒的心,居然下这样的死手。 夏儿看到秦南柚,满腹委屈涌上心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无声掉落,看得秦南柚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秦南柚走上前去,把钳制着夏儿的两个婆子大力扯开,将人扶起来。 夏儿因为疼痛从嘴里流出来的血水她也丝毫没有嫌弃,反而是疼惜的给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夏儿,怎么回事?” 声音一出,夏儿彻底哭出声来。 在夏儿断断续续的阐述中,她终于明白。 夏儿去厨房端午饭,可餐标比往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以前伙食也不好,不过她还有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顶着,就算再差厨房里的人也不敢怎么克扣。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退婚了,准确来说是被太子退婚了。 一日不到,伙食就下降得这么厉害。 夏儿气不过,跟厨房的人理论了几句,被秦以姝看到,不由分说就把人拖回听雨轩开始掌嘴。 还污蔑她偷了东西。 夏儿一边抽泣一边道,“小姐,您要相信奴婢,奴婢没有偷东西,奴婢是在将军府养大的,不可能偷东西的。” 看着夏儿红肿着脸却还在忍痛哭诉,她心里难受得紧 秦南柚扯了扯嘴角,无比心疼,“我是你的小姐,我相信你。” 秦以姝不是来看她们主仆情深的,顿时娇声道,“既然姐姐都说夏儿没有偷东西那就算了,丞相府家大业大的,就是丢了点东西也无妨,就是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了。” 拿丞相府的名声来压她,秦以姝是以为她会怕吗? “夏儿说没偷东西那就是没偷,至于东西怎么丢的,在谁的身上,我不去深究,但夏儿是我的人,没经过我的允许你们就擅自打她,有把我这个大小姐放在眼里吗?” 秦南柚冷眼看着秦以姝,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她这副嘴脸撕烂。 秦以姝捂着嘴笑,“姐姐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府中的小姐,难道还惩罚不得一个下人了?” 秦南柚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笑了几声。 眼神狠戾,“小姐?一个卑贱的姨娘所生也配称得上小姐?嫡庶都分不清楚,不知道刘姨娘平日怎么教导你的,看到嫡小姐是这样的态度。还小姐?不过是一个地位高点的下人罢了,你又有什么可骄傲的?” 秦南柚戳到她的痛点,好不容易维持的表情在瞬间分崩离析,“秦南柚,那你得意什么?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被太子退婚的下贱女人,你以为京中又有哪家敢要太子都不要的人。” 秦南柚压根就没想过嫁人,根本刺激不了她。 “那又如何?就算是这辈子嫁不出去,我也是这丞相府的嫡小姐。” 秦南柚越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秦以姝就越是抓狂。 “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必定会爬到你头上,让你只能对我俯首称臣。” “我们走!” 秦以姝恶狠狠的剜了秦南柚一眼,呼呼啦啦的带着一群婆子就要离开。 事情还没完呢,怎么可能让她们轻易就走。 “等等!” 秦以姝回过身来,“你还想做什么?” 秦南柚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抓着刚才给夏儿掌嘴的婆子,反手就把她的两只胳膊都扭到后背去,让她动弹不得。 婆子挣扎扭动无果,声音尖锐,“大小姐,您这是干嘛,快放开我。” “打了人就想走?天底下可没这么好的事情。” “夏儿,刚才她是怎么打你的,就怎么打回去。” 婆子这下子慌了,连忙喊秦以姝,“二小姐,二小姐,快救救老奴,打了老奴就是在打您的脸啊。” 秦以姝跺脚,“秦南柚你做什么,快把赵妈妈放开。” 秦南柚暼了她一眼,讥讽道,“瞎吗?看不出我在干什么就回去洗洗眼睛。” 又看了一眼不敢动作的夏儿,“夏儿,来呀,有仇不报非君子,我帮你拉着,给我打!” 或许是秦南柚的气势鼓舞了夏儿,走到赵妈妈面前,抬手打了一巴掌,赵妈妈顿时跟死了爹一样哭的死去活来。 “天老爷啊,丞相府嫡小姐杀人了~” 秦南柚俯身在赵妈妈耳边阴森森道,“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第4章 要走出自己的花路来 秦以姝见状就让人上来拉秦南柚,秦南柚冷喝,“我身为丞相府嫡小姐,教训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秦以姝一时语塞,平日里不管她多得宠,只要提到嫡庶,就完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只弱弱说了一句,“打狗还要看主人。” 秦南柚顿时高声道,“主人?也要看看配不配做主人。” 秦南柚的话可算是极为难听了,秦以姝也被她发狂的样子吓到,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夏儿挺直了脊梁,她是嫡小姐身边的人,凭什么要平白如故被人欺负。 现在小姐替她出气,她就要争气些,不能给小姐丢脸。 “啪!啊~啪!啊~……” 一个巴掌就有一声惨叫。 二十个巴掌,声声脆响,二十声惨叫,鬼哭狼嚎。 打到最后,夏儿手都打麻了。 但她很爽快,这种大快人心的爽感,痛些她也甘愿。 打完之后,赵妈妈鼻涕眼泪到处乱飞,嘴已经肿的说不出话,秦南柚一放开她,她就呜呜咽咽的爬去秦以姝脚边,拉着她的裙摆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以姝厌恶极了,踢了赵妈妈一脚又恶狠狠瞪了秦南柚一眼,“我们走!” 呼呼啦啦的来,又呼呼啦啦的走了。 她们走后,秦南柚赶紧把夏儿扶进屋内,给她上药。 看着红肿的脸,秦南柚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干嘛不叫我啊,她们惯会仗势欺人,如今我没了太子妃的名头,她们会想尽办法来找听雨轩的麻烦。” 夏儿眼里有种莫名的光,看着秦南柚,脸上的伤虽然痛,但她很开心。 小姐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姐了,她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 “小姐,你的改变真好!” 秦南柚给她上药的手一顿,“你觉得这样的改变好吗?” “好啊,当然好,小姐以前软弱可欺,庶妹都能爬到你头上了,现在小姐终于知道反抗了,奴婢就算被打也宁愿!” 给夏儿上完药,秦南柚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面容憔悴,双目无神。 原主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不想再去追溯也无法改变,但以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却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秦南柚看着镜中的自己呼出一口气,“路再难走也要走,日子难过也要过,我就不信我还走不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花路来。” 给自己加油打完气,果然心情好多了。 便宜丞相爹宠妾灭妻又如何,庶妹庶弟得宠又如何,她要利用现有的一切,搏出一条路来。 绎王府。 束山在门外等了一刻钟了,还是不见萧绎出来,实在等不及了才进屋。 书桌上摆着一副破旧的画,画上是个个小小的女娃,或许是时间太久远了,也或许是摩挲次数太多了,已经看不清楚人脸。 这副画主子带在身上八年,不管是去哪里在何处这副画都跟着他,束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什么事?” 萧绎头也没抬,眉眼温柔的注视画中的小姑娘。 “您让属下查的东西查到了。” 萧绎的眼神才念念不舍的从画像上移开。 “秦小姐这些年过的很不好,丞相宠妾灭妻,更是宠爱庶子庶女,秦小姐在府中的地位还不如妾室身边的婆子。” 一句话,就让萧绎明白了如今秦南柚的处境。 之前还顶着太子妃的名头都过的这么差,现在解除了婚约,日子怕是更加艰难了吧。 束山不明白为何主子会突然让他去查丞相府嫡女,只是公事公办的把查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说起来。 他们也有八年没见了,八年之久,久到她都不记得他了。 上次在庄子上,半夜匆匆,来不及表明身份就同她欢爱,事后不得不马上离京,直到昨日才回来。 要不是这次时间充裕,怕是还不知道她如今是这般境地吧! 把桌上的画像收好,小心翼翼的放进枕边的木匣子里,随即拿起佛珠,细细摩挲起来。 翌日。 秦南柚梳妆好,到相府大门口时,正好遇到刘玉儿送秦洵秦以姝父女上马车。 刘玉儿只是姨娘,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秦南柚的出现,让站在马车上的秦洵眼里有一瞬间的惊艳。 不得不说,秦南柚的长相实在是太出众了,尤其是用心打扮过后,像极了姜菱,一颦一笑,一眉一眼间都是勾人心魄的美。 刘玉儿察觉到秦洵的眼神不对劲,连忙开口打断,“大小姐,你来做甚?” 昨天发生的事情秦以姝已经跟她说了,现在看到秦南柚她是厌烦得很,连带着语气也不善了些。 “自是去参加宫中晚宴,怎么?嫡小姐做什么都需要跟你一个姨娘汇报吗?” 秦南柚只是淡淡的暼了一眼刘玉儿,这幅不可一世的模样简直是把她的美貌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 刘玉儿当即眼睛就红了,看向秦洵的眼神更是委屈巴巴,“相爷~” 秦洵接收到刘玉儿的视线立马就拒绝她。 “你就别去了,丞相府有以姝和霖堇去就行了。” 刘玉儿的小动作都被秦南柚尽收眼底,她在想,这女人,不仅床上功夫了得,就连这眉眼之间都尽显妖媚,不简单啊不简单。 秦南柚倒也不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帕,轻飘飘道,“父亲莫不是忘了昨日绎王殿下如何说?” 绎王殿下,又是绎王殿下! 秦洵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拂袖,“坐后面那辆。” 然后转身进了马车。 一个人坐一辆,不用和秦以姝唇枪舌战,倒也乐得清闲。 只要能进宫,受点委屈又何妨。 再说秦以姝并不觉得自己坐一辆马车是受委屈,和秦以姝坐一辆才是。 两辆马车前后从丞相府出发。 “主子,已经出发了。” 萧绎正换好衣裳。 他酷爱墨色,又常年在战场和军营之间奔波,衣裳颜色都很单调,今日倒是披了件厚些的织锦皮毛斗篷。 萧绎也出发往皇宫的方向去。 一刻钟后。 午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进宫的官员家眷,要排队检查后才能进宫。 秦南柚掀开车帘,往外面看去,前面队伍还很长,她的马车都排到街上来了。 街两边都是络绎不绝的叫卖声,热闹极了,让她不由得心生向往。 原主之前肯定没怎么出府吧,她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具身体在快乐躁动。 第5章 三次退亲竟是为我庶妹 “绎王到!” 身后传来高呼。 马车开始往两边有序挪动,愣是给绎王让出条路来。 绎王的马车越来越近,秦南柚还想往外看,被夏儿一把拉回,“小姐,不可莽撞,绎王殿下是外男。” “哦!”秦南柚嘟着小嘴,她还想看看这绎王出街是什么名场面呢。 在她放下帘子的瞬间,正好萧绎的马车从旁边而过。 萧绎看着对面马车里嘟着小嘴的姑娘,被小丫鬟说了也不回话,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 就连小小的耳坠子好似也感觉到她的不开心,耷拉在一旁。 只是一瞬,帘子放下便遮盖完了所有。 这丫头,怎么会这般可爱。 绎王的马车可以直接进宫,无需检查。 萧绎进宫后,好像检查的队伍快了不少。 预计一个时辰才能检查完的,半个时辰后秦南柚就已经站在皇宫之中了。 看着高高的宫墙,她感觉有些沉闷,甚至有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进宫了就直奔昭和殿,这是今晚宴会举办的地方,秦洵带着秦以姝和秦霖堇走在前面,秦南柚一个人跟在后面。 不过她也乐意如此,不想看到那帮人的面孔,觉得恶心。 到昭和殿,晚宴还未开始,重要人物也都还没到场。 各官家的女子开始闲谈,这种时候,巴结处关系才是最方便的。 秦以姝身边围满了各种莺莺燕燕,每个人都凑上来想和她说话,倒是秦南柚这个丞相府嫡女座位冷清得很。 秦南柚吃了几块糕点,空落落肚里有了实感才好受些。 早晨刘玉儿就开始克扣她的伙食了,只有最简单的一碗清粥,现在早就饿了。 “这就是太子殿下三次登门才退亲成功的丞相府嫡女?我还以为是什么嫡仙般的人物呢,也一般般嘛,居然有这么大的排面,要殿下三次登门才肯罢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一个站在秦以姝身边的粉衣女子不屑的看着秦南柚道。 这…应该是户部侍郎嫡女王雪吧。 啧,说话可真难听! 秦南柚没回应,这宫中的景色是不错,金碧辉煌,走到哪儿都想掰块下来咬一口,看是不是真金。 没见秦南柚回答,王雪有些急了。 “唉,我跟你说话呢,没听到吗?” 动静有些大,倒是惹了不少人的视线过来。 秦南柚诧异的呀了一声,把惊讶姿态做的十足,“不好意思哈,你这么没礼貌我还以为在自言自语呢,原来是在跟我说话啊,难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态度诚恳,语言犀利,语气缓慢,声音适中,在嘈杂的大殿里显得尤为清晰。 说得王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第一回合:完胜! 秦南柚自我感叹:做个没素质的人可真舒坦啊~ 秦以姝原本是找王雪来给自己出气的,没想到她自己也被气得不轻。 在王雪要尖叫发飙之际,秦以姝连忙拉住。 “雪儿,你会吃亏的,姐姐就是这般,伶牙俐齿,在家中…在家中…我都习惯了。” 欲言又止最是容易让人误会,这下,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十足十的嚣张跋扈千金小姐,容不得庶妹庶弟在家中过活。 不得不说,秦以姝这方面还是得了刘玉儿些真传的,那娇弱欲滴,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跟刘玉儿一模一样。 霎时间,好些男宾席上的男子就忍不住开腔,萧北宸首当其冲。 “秦小姐,你贵为丞相嫡女,却没有容人的肚量,幸好本太子英明,早些和你解除婚约,不然,就你这样的人嫁进皇室,那简直就是耻辱。” 他的话音一落,秦南柚就惊呼一声,还很配合道,“那太子殿下认为什么样的女子才有资格坐太子妃之位呢。” 萧北宸想都没想,开口便道,“自然是以姝这样温婉贤淑的女子。” 秦以姝顿时娇媚害羞的躲过脸去。 她只当这是太子殿下再给她表白,却不知这跟当众拉屎的尴尬程度没什么区别。 因为秦南柚说了一句话。 “原来,太子殿下三次登门都要与我退婚,是为了我的庶妹啊,太子殿下早些表明心意,臣女怎有不让的道理啊。” 话的意思,在秦南柚一启一合之间就变了味道。 众人都没注意到,偏殿暗处站着一个身影。 心情好似很不错,对着暗处道,“走吧。” 随即转身隐入黑暗。 众人顿时看着萧北宸和秦以姝议论纷纷。 秦洵见状,怒指着秦南柚,“混账,我看你是好日子过糊涂了,还不赶紧给太子殿下道歉。” 秦南柚丝毫不怕,脊背挺的直直的,直接面对秦洵,“不知女儿有什么错,需要父亲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给女儿难堪?” 秦洵更加气了,恨不得冲上去给秦南柚几巴掌。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何总管尖锐的声音响起,众人戛然噤声,回到座位上。 等回府在收拾这小贱蹄子! 皇上皇后携手走进来,在场的人俯身行礼。 “皇上金安,皇后娘娘金安。” 等皇上皇后坐上那高位后,皇上才道,“今日是家宴,各位不必约束,都坐吧。” 众人这才落座。 “绎王到!” 这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萧绎从外面走进来,身着墨色衣裳,披着织锦皮毛斗篷,最引人注目的是手里握着的佛珠。 朝着高位上的两人行礼,“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快快免礼,阿绎快坐。” 皇上很是高兴,又是打了胜仗,唯一的弟弟又回京,他自然是高兴得很。 萧绎坐下,随意的看了一眼女宾席,就把视线收回,独自喝酒。 据说这次为女宾准备的都是果酒,宫中的东西向来是全天下最好的,秦南柚轻抿了一小口荔枝酒,酸酸甜甜的,酒味很是清淡。 她在不起眼的地方小酌,没人管她,也没人在乎她,只有一道视线一直追随她。 萧绎仰头又喝了一杯,皱眉,这酒有这么好喝吗?怎么看她喝得那么开心,像是偷吃的猫咪一般。 秦南柚在宴会上没存在感,萧绎和别人觥筹交错几个回合下来后就发现她的位置空了。 秦洵的酒杯已经端起来,“绎王殿下,老臣敬您一杯,有您在,大元才能如此繁荣啊。” 第6章 机会来了 萧绎着急去找秦南柚,拂袖起身,“本王不胜酒力,陪不了丞相了。” 直接推开丞相的酒,径直出了大殿。 秦洵愣了,其他人也愣了。 绎王刚才可是连三品官员的酒都喝了,并且喝得脸不红心不跳,怎么到了丞相却不喝了,还谎称不胜酒力直接走了。 大元三岁孩童都知道绎王可是千杯不醉。 其他人看向秦洵的眼神都有些同情。 秦洵也不明白萧绎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此不给他这个丞相面子。 看来,他在外太久,还是不知道这京中风云变幻,不知道得罪丞相是什么下场。 萧绎走出大殿,满心只想着找秦南柚在哪里,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在殿中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不过他知道了也不在乎,秦洵是个什么角子,需要他来在乎。 秦南柚贪杯,之前又不曾喝过酒,一不小心就有些微醺。 她就连忙跑出去散酒去了。 萧绎找了两个小花园才终于在小亭子里找到她。 秦南柚靠在柱子上,眼神有些迷离,看不清人。 不过一直来紧绷的神经还是让她高度警惕着,所以萧绎一靠近她就知道了。 醉意在看到萧绎的瞬间便只剩三分,秦南柚规矩的站起身行礼,“绎王殿下。” 萧绎轻嗯一声,看着秦南柚额头的碎发散落下来,他忍住想伸手去抚的冲动。 两人的距离不远,不过任谁看了也不能说什么。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起那晚的事。 萧绎轻声道,“可好些了?” 秦南柚赶紧点头,“好多了,风一吹就散得差不多了。”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秦南柚是真的没话说,而萧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只是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王爷这时候居然紧张得像个未经人事的大男孩。 萧绎故作镇定,掩下心里的慌张,“萧北宸说让你嫁进皇室是皇室的耻辱,你怎么看?” 秦南柚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元芳,你怎么看?”,噗嗤一声笑出来。 再对上萧绎认真的神色,她赶紧收敛住了。 她冷笑,“耻辱?若有机会,我一定要让他跪在我面前把这句话吃了。” 萧绎没料到她对萧北宸的恨意这么深,不过这反应倒是在意料之中。 “机会来了!” 秦南柚不明白萧绎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绎定定的看着秦南柚,背在背后的手紧握着。 “什么?” “嫁给我,成为萧北宸的皇婶,从此,他每次见你都要行礼,你便是这大元最尊贵的绎王妃。” 秦南柚心口像是被什么撞了下,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他要娶自己,是因为那晚的事吗? “为什么是我?” 萧绎看向不远处的小湖,开口,“你是文臣之首丞相嫡女,如果我必须成亲,你是最好的选择。” 一句话,让秦南柚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利弊。 原来,与那晚无关。 不知怎的,秦南柚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穿越来异世接触的第一个男人,现在为了权势地位要娶自己,这算是什么事。 刚从萧北宸的狼窝出来,这是又要进萧绎的虎穴? 两人对视,秦南柚想从萧绎眼里看出什么破绽。 良久。 还是她先败下阵来。 萧绎太镇定了,镇定得她不知道他话中哪句真那句假。 夜风拂过,秦南柚搓了搓胳膊,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 萧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斗篷,想拿给她却又不知道怎么拿出手。 暗自叹了口气,“回去吧,慢慢考虑。” 萧绎转身,往昭和殿的方向走去。 秦南柚打了个喷嚏,连忙跟着他的背影走去。 两人不远不近的的保持着距离,萧绎走的也都是有宫人来回的地方,不是什么偏僻小道,可以避免很多闲话。 秦南柚看着他的背影隐入黑暗,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是她。 但能做萧北宸的皇婶,让他永远在自己面前低一头,还能让秦以姝从庶妹变侄媳妇,这个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萧绎走的不快,实则是在等她的回答。 他不知道秦南柚怎么想,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强迫她,即使这件事是和他在一起。 更不能拿那晚的事情来强迫他,她中了药不清醒,可他是自愿的。 灯火通明的昭和殿就在眼前,可秦南柚还没有回答,萧绎背着的手不由的紧握,尽量不让自己的紧张表现出来。 抬脚踏进昭和殿那刻,身后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坚定又极具吸引力,“我答应你。” 萧绎心里的深潭像是突然掉入一颗石子,瞬间掀起阵阵涟漪。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萧绎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从未这么开心过,像是失而复得,虚惊一场,比打了胜仗还开心。 踏进昭和殿的脚步不着痕迹的变得欢快和坚定。 以后,她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她身边,陪着她,保护她。 萧绎一进殿就被皇上发现,“阿绎,你去哪儿了,宸儿说他有事要说,朕看你不在,特意让他等着呢。” “宸儿,有什么事就说吧。” 皇上招呼着萧绎坐下。 秦南柚猫着腰从门口溜进来,连忙奔着小碎步到位置坐下。 刚坐下,萧北宸就站到大殿中央,把身前的衣摆往后一撩就跪倒在地,“父皇,母后,儿臣已和丞相府嫡女秦南柚解除婚约,现儿臣有想娶之人,恳请父皇母后恩准。” 萧北宸话一出,大殿里瞬间哗声一片,大多数人的眼神都看向端坐着的秦南柚。 鄙夷、同情、得意、看好戏的眼神,应有尽有。 但秦南柚都像是没察觉般,依旧端坐着。 她已经能够想象到,等下场面有多打脸。 视线不自觉的看向萧绎,对方只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她在想,好像,同他有婚约也没什么,总好过萧北宸。 “秦南柚昨日才退婚,今日太子就求娶她人,啧啧,可真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些传言你没听吗?” …… 大殿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皇上和皇后对视一眼,都收了笑脸。 第7章 冥顽不灵的秦南柚 萧北宸见父皇母后迟迟不开口,不免急了。 “儿臣已有心属之人,恳请父皇母后恩准。” 半晌。 皇上才开口,“是哪家的女子?站出来给朕和皇后瞧瞧。” 萧北宸面上露喜,连忙朝女宾席看过来,“姝儿,父皇母后叫你呢,还不快来拜见。” 秦南柚身边紧张了半天的秦以姝此时站起身,扭着身子娇羞着走去殿中央,跪在萧北宸身边,伏身行礼,“臣女秦以姝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然后挺直身子任由上座的两人打量。 作为萧北宸的生母皇后娘娘,对萧北宸的婚事是很上心的。 之前从小定下秦南柚,不仅是因为她是相府嫡女,更是因为她有个很得民心手握大军的外祖,只是她嫁进皇家,文臣武将都牵制住,身份地位也配得上萧北宸,更是萧北宸的一大助力,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可萧北宸却死也不干,三次登门要求退婚,本以为前两次都被拒绝了第三次也不会成功,可谁知萧绎当时会去相府,就替皇上做主退了婚约。 皇后看向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的秦南柚,她还是很满意这个孩子的。 视线再转到萧北宸身边的秦以姝,发现她和秦南柚有两分相似,不免有些疑惑,“你说你姓秦?” 秦以姝被冷落这么久,见皇后终于和她说话,连忙开口,声音清脆,整个大殿都能听得清,“回皇后娘娘,臣女是丞相府次女。” 谁不知道丞相秦洵的原配妻子姜菱只生下秦南柚一女,说得好听是次女,实话就是庶女。 这些在场的人都明白,只有秦以姝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真以为在相府受宠就能在宫中也受宠,觉得自己就是嫡女的命格,是秦南柚挡住了她。 皇上冷笑一声,看了一眼面上与有荣焉的秦洵,转而问萧北宸,“你要娶一个庶女为妻?要让她做我大元的太子妃?” 他在给萧北宸最后一次机会。 平日不懂事就算了,现在婚姻大事还这样随意,他恐怕是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 萧北宸挺直脊背,“父皇母后,儿臣是真心喜欢姝儿,退婚也是为了姝儿,姝儿虽为庶女,却是按照嫡女一般教养的,琴棋书画,女红刺绣,样样精通,比起那冥顽不灵的秦南柚,更适合做儿臣的太子妃。” 嚯! 秦洵马上瞪大双眼,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的嘴缝起来,萧北宸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本来京中就传他宠妾灭妻,现在又爆出庶女和嫡女一样,这跟把他放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秦南柚低头掩下笑意,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皇上正欲开口,一直默不作声的萧绎站起身来,走到大殿中央,抱拳行礼,“皇兄,太子觉得相府嫡女冥顽不灵,臣弟昨日便做主替他解了这婚约,毕竟当朝太子三次登门退婚被拒传出去也有损我皇家颜面。” 皇上皇后齐齐点头,阿绎说得对! 再看向萧北宸的眼神更是不满意了。 萧绎话锋一转,“太子既然想要不顾一切追求真爱,那就让他去吧。” 然后他撩开衣摆双膝跪地,“臣弟婚事未定,兄嫂时常担心,今日,当着兄嫂及各位官员,臣求娶相府嫡女秦南柚为绎王妃。” 接下来的话他是看着秦南柚说的,“我在此承诺,萧绎此生,只娶秦南柚一人,愿与她同舟共济,白头偕老。” 皇上皇后都没想到一直在婚事上很抗拒的萧绎居然会主动求娶,而且求娶对象还是…刚和自己侄儿退婚的秦南柚。 萧北宸跪在他旁边也被他的迷惑操作雷到了。 “皇叔,秦南柚是我刚退婚的,你怎么能…而且,我已经求娶了姝儿,她们是姐妹,咱们是叔侄,这……” 萧北宸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尤其是秦洵。 这秦南柚到底是哪点吸引到了萧绎。 萧绎低头看了眼萧北宸,眼里没有一丝温度,“现在秦南柚可有婚约?” 答案是:无。 “现在秦南柚可与你有何关系?” 答案依旧是:无。 “现在秦南柚可能配婚?” 答案是:能。 三个问题,逐个击破,就把萧绎的态度表明。 “在你眼里,她或许冥顽不灵,嚣张跋扈,但在本王眼里,她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秦南柚都呆了,这种美好的词,用来形容她真的好吗? 皇上沉默半晌才道,“阿绎,你是认真的吗?” 萧绎抬头与他对视,“臣弟何时说过不负责任的话,若能娶得秦南柚为妻,萧绎此生无憾!” 如此高调的表白是秦南柚没想到的,看他的样子,娶她不像是权衡利弊后的结果,而是…蓄谋已久。 “秦南柚。” 皇上突然唤她,“走近点。” 秦南柚不得已,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在萧绎身旁,“臣女秦南柚,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秦南柚虽为开放理性的现代人,但着实还没体会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提问的感觉,简直跟前世老师提问还要紧张。 “绎王说要娶你,你怎么看?” 怎么又是怎么看,她是秦南柚,不是元芳! 她抬头对上萧绎深邃的眼神,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了信心。 秦南柚脊背挺直,冷静自若,“回禀皇上,婚事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臣女认为天子更大,臣女现在已无婚约,可再行婚配,绎王殿下瞧得上臣女,是臣女的福分,臣女也愿意为自己博一次。” 皇后来了兴致,全然忘记了还跪在两人后面的萧北宸和秦以姝,“若是输了呢?” 输。 秦南柚可没想过。 她说的这些可是场面话,她的人生,向来都由自己决定,完全没想过要真的依附于谁。 “本王不会让她输的,这场赌局,她一定赢。” 秦南柚侧脸看着抢了她话头的男人。 当众表白,当众承诺,诚恳真挚,怎么办,这些点简直就是长在她心巴上啊! 萧绎可以算得上是完美男人了。 等等。 秦南柚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知道那晚的男人是萧绎后,再看萧绎的行为,已经不是很反感那晚的经历了。 “哈哈,阿绎,秦家小姐真值得你如此承诺?” 第8章 原来是她给的 皇上脸上虽笑,但眼神却是冰冷的。 自从阿绎十五岁后,他就再也没有像他下跪过,这是第一次。 “值得,便是天下最美好之物,她也值得。” 萧绎没有丝毫犹豫。 他坚定的态度让秦南柚有了些信心,或许,以后的生活不会有想象的那么糟。 “好,既然你们情投意合,朕没有不允之理,秦相。” 秦洵听见连忙到大殿中央跪下,“皇上,老臣在。” 皇上的笑容不达眼底,看了一眼萧北宸和秦以姝,终究是妥协了。 “今日良辰美景,适合喜上加喜,朕的弟弟儿子都与你家女儿有情,你可愿意将嫡女秦南柚许给绎王,次女秦以姝许给太子?” 虽是询问,但秦洵知道,他拒绝不得。 当即伏地,声音洪亮,“是秦家大幸,老臣叩谢皇恩!” 萧北宸以为他和秦以姝的婚事还有些艰难路要走,没想到经过皇叔这么一搅合,反而是成全了他们。 顿时觉得皇叔都顺眼了不少,就连看秦南柚的眼神都没有刚才那般狠毒了。 “秦南柚赐婚于萧绎绎王妃,秦以姝赐于太子萧北宸,择良日完婚。” 殿中央的几人齐齐叩头谢恩。 再回到座位,秦南柚有些恍惚,昨日才退婚成功,今日就同前未婚夫的叔叔定下婚约了,这,确实离了个大谱。 宴会结束,秦南柚照例跟在秦洵身后准备回府,萧绎本来是要同她说说话的,但被皇上叫住了,只得把身上的织锦皮毛斗篷取下给束山。 束山一直追到宫门口,才看到准备上马车的秦南柚。 “王妃,王妃请留步。” 秦南柚最开始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直到束山喊了她的名字,她才意识到,她现在已经是既定的绎王妃了。 秦洵和秦以姝听见动静朝他们看过来。 束山把手里的斗篷递给秦南柚,“王妃,皇上临时有事,把王爷叫走了,无法亲自送您回府,望您莫介意,这是王爷让属下给您的斗篷,夜深天冷,王妃莫要感了风寒。” 秦南柚呆呆的接过斗篷,不算沉,质感却很舒服,她扬起笑脸,“无事,我一人也可以回府,替我谢过王爷。” 束山看愣了,这王妃一点也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嚣张跋扈嘛。 看来传言不可信啊,明明王妃就很平易近人啊。 束山微微侧身,略微靠近些秦南柚,低声道,“王妃,这斗篷王爷几次三番想给您,却又找不到机会,王爷让属下给您说,切莫介意。” 秦南柚回想起在小亭子里的场景,低头掩面笑了一声,心情很是不错,“无妨,替我谢谢你们王爷。” 说罢,就抱着斗篷上了马车。 束山离开时还对站在另一辆马车面前的秦洵和秦以姝行了礼。 两人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冷面阎王萧绎,也能对一个人如此细心? 秦南柚上了马车半晌也不见有动静,拨开窗帘,看着外面还呆滞着的两人,语气不快,“父亲还不回家?是舍不得这宫中繁华?” 她连装也懒得装了。 以前的秦南柚生活的小心翼翼,可还是会被欺负,现在她既然已经是既定的绎王妃,那借用这名头狐假虎威下应该也没什么吧。 “我们走。” 赶车的小厮为难的看看秦洵又看看坐在车辕上的夏儿,不敢动作。 夏儿霸气的直接把小厮推下车,双手攥着缰绳,将马车掉头,独自离开。 她现在可是绎王妃身边的大丫鬟,可不是从前的夏儿了。 秦洵气不打一处来。 秦以姝拉着他的袖子柔声道,“爹爹,咱们回去吧,以后姐姐攀上绎王这根高枝儿,怕是相府更要家宅不宁了。” 她抬眼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恨不得当场给人几巴掌泄愤,不过在秦洵的面前,淑女的形象还是得维持好。 秦洵冷哼一声,才上马车回相府。 御书房。 萧绎手里的棋子看准位置落下,反而是让一直占上风的皇上有些棘手。 皇上看着棋盘沉思片刻,索性拂袖直接把棋面打乱,“斗不过你啊,多年未见,你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啊。” 话是指责,但语气里满是溺爱。 这是他唯一的手足了,又替他保卫大元江山,他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萧绎一手握着佛珠轻轻地拨,另一只扶额无奈的笑,“皇兄,除了我,没人愿意跟你下棋了吧,你棋品也太差了。” 皇上眼睛一横,索性摆烂,“哪有,平日里你皇嫂可是经常来陪朕下棋的,你应该反省下是不是你的技术太好,总是不让人赢,谁愿意跟你玩儿。” 皇上年纪不小,私底下却还有些小孩心性,萧绎之前问过他为何,一国之君总是这么幼稚。 皇上的回答让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说,在外他是皇上,要统筹一个国家,不得不严肃,可在内,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有时幼稚些,容易感觉到家的味道。 萧绎不知道想起什么,整个人都柔和下来,“有人愿意陪我玩的。” 皇上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正襟危坐了些,“你和她” 萧绎把手里的佛珠递给皇上,“这是她给我的。” 皇上瞳孔微缩,佛珠的故事他知道。 原以为故事会从那时就草草了之,没想到,居然是她! 前因后果一下就联系起来了,皇上满脑子的疑问也就解开了。 说起来,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要感谢下秦南柚呢。 “以后,好好待她!不后悔就好。” 皇上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萧绎的肩膀,“快回去吧,夜深了,朕要批奏折了。” 丞相府。 秦以姝回到院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多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出来,还有她的尖叫怒吼声。 没人敢靠近房间,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房间里,秦以姝披头散发,一点白日里名门闺秀的模样都没有,反而像一个没有教养的泼妇。 打砸累了,秦以姝瘫坐在地上。 “秦南柚,都怪我太仁慈了,当初没有直接杀了你,现在你居然要嫁给绎王,在家我要叫你一声姐姐,嫁出去后我还得尊你为皇婶,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啊!” 第9章 人生赢家 秦以姝的神情逐渐扭曲,“传言绎王杀人不眨眼,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要么你嫁过去被他玩弄死,要么等我做上皇后之日,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秦以姝沉浸在她未来太子妃的美梦里。 “杏儿,进来。” 候在外面的杏儿浑身颤抖一下,其他人看着她无能为力。 在外人看来,秦以姝是礼仪得体的大家闺秀,容貌俏丽,拿得上台面,实则,私底下她时常打骂下人,准确来说,她完全没把下人当做人来看待。 杏儿进去没多久,就传来隐忍的哭声和惨叫。 半个时辰后,杏儿从房间里爬出来,浑身都是血迹,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秦洵和刘玉儿同样如此,秦洵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是怎么都想不通,到底萧绎是怎么看上秦南柚的。 居然能说出此生只要秦南柚一人这样的话来。 不过好的是,以后他不仅有个做太子的女婿,还有个战功赫赫的战神女婿,他可谓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忽略对秦南柚的厌恶,光是这一点,还是很让人着迷的。 翌日。 秦南柚起床,就看到院子里摆满了满满当当的木箱子,院子里也有不少人,渣爹,姨娘,庶妹几人都在。 夏儿看到她的迷茫连忙快步过来,“小姐,这些都是绎王府一大早送来的,束山大人不让打扰您睡觉,所以大家只能等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 果然,束山看到秦南柚出来,就上前行礼,“王妃,这些都是王爷让属下送过来的,王爷说不会再让您过以前的日子了,这是王爷贴身的令牌,以后有事随时都可以去绎王府。” 束山递过来一块令牌。 秦南柚接过,有些沉甸甸的,她知道,不只是这块令牌的重量,还有萧绎对她的重视和爱护。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秦南柚点头示意,“慢走。” 束山人还没走出院子呢,就听到刘玉儿毫不掩饰的声音,“老爷,快让人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库房吧,大小姐院子小,放这么多东西出出进进的多不方便呐。” 说的挺好听,就只差把贪恋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吧。 秦南柚眼神示意,夏儿立马站上前去阻止小厮们抬箱子的动作,“小姐说了,院子小点没关系,从前比这小的院子都住过呢,这些东西都是王爷疼惜小姐送给小姐的,自然是只能放在听雨轩里,老爷刘姨娘就不必操心了。” 小姐现在改变了,身后也有了绎王做倚仗,夏儿是真的硬气起来了。 刘玉儿眼里的狠毒和贪恋更甚,“你个丫头片子,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大小姐既是秦家人,叫相爷一声爹爹,那这整个丞相府里的东西自然都归相爷调遣,什么东西放在哪儿,难道由你个丫头说了算?” 立马对着秦洵又是一阵哭哭啼啼,抹着眼泪,哭得整个人摇摇欲坠,倒在秦洵的怀里,“相爷,玉儿如今是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就连大小姐身边的丫头,也敢如此对我说话。” 在没外人的时候,刘玉儿就是这样,嚣张,仗着秦洵对她的宠爱,对秦洵又是另外一幅模样,把矫揉造作简直演活了,也把相府搞得鸡犬不宁。 秦南柚见束山停下脚步,嘴角微勾,白莲花?谁不会呢。 她步步生莲走下台阶,对着刘玉儿行礼,声音小小的,像是被吓到了,可说出的话又能让人字字句句都听得清,“姨娘,是南柚的错,南柚没有教好下人,望姨娘不要生气,不然,南柚就是死了,也脱不了干系啊!这些物件是绎王殿下赏赐的,但南柚知道,丞相府是姨娘管家,自然是说一不二的,您要抬走就抬走吧,回头绎王那边,我自会向他请罪。” 一番话下来,秦洵和刘玉儿都懵了,还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操作呢。 束山已经倒回来,刚才的事情他可看得清清楚楚,他家王妃可是主子放在心尖尖上宠的,居然在家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秦洵正开口训斥秦南柚,“你像什么话,我看就是平时对下人太仁慈,才会有如此恶仆,来人,把夏儿拉出去仗责二十,秦南柚去祠堂罚跪一晚,以后对下人再如此放纵就重罚。” 说完,就有人上前来拉扯夏儿,秦南柚连忙哭诉着求情,“父亲,都是女儿的错,求您放过夏儿吧,我跪祠堂,跪十晚都行,夏儿是个弱女子,受不住二十仗啊!” 秦洵冷哼一声,以为拿捏住了夏儿就真的拿捏住了秦南柚,“受不住那就死了算了,左右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死了又如何。” 身后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丞相可真是威风啊,下人的命就不是命,不知丞相可对得上爱民二字?” 对了,秦洵前不久才得皇上封赏,说他廉政爱民。 秦洵突然感觉后背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了,这菩萨还没走?那他刚才的言行,可都被看见了? 秦南柚见秦洵的脸一下子僵住,实在是滑稽得很,掐了掐大腿感到痛意才勉强敛住笑意。 秦洵脖颈机械式回头,脸上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束山大人,还没走啊!” 束山看似清闲的往秦南柚身边而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定,虽有些距离,但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和谁是一伙的。 “走了可就看不到相府的这一出好戏了。” “这些物件都是我家王爷精挑细选送给王妃的,那就是王妃自个儿的东西,王妃爱意扔也好,送人也罢,和相府姨娘怕是没多大关系吧。” 语气柔和,眼神狠戾。 不得不说,这人啊在萧绎身边呆久了,多少也学得他些性子,举手投足间竟也有几分他身上的戾气。 秦洵想也不想,直接把身边的刘玉儿就推出去了,刘玉儿都懵了,手掌狠狠的搓在地上,瞬间就划出一片血痕来。 “混账东西,觊觎绎王的东西,还不赶紧认错求饶,你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秦洵的话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连忙伏身就认错,姿态放得很低,“是奴婢的错,奴婢认错,奴婢认错。” “滚下去。” “是,是,是。” 第10章 给她撑腰 头发散乱的刘玉儿仓皇而逃,秦以姝想说话,也被秦洵一个眼神就吓得咽了回去,扶着刘玉儿逃似的离开了听雨轩。 束山注意到秦南柚神色好了些,他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 “相爷,属下虽是下人,但在绎王和皇上面前还是说得上几句话,属下奉劝相爷,目光莫要如此短浅,为了些蝇头小利不值得,相爷说是不是。” 秦洵连忙拱手笑道,“是,是,束山大人的教诲我铭记于心。” 束山这才满意。 “王妃,属下这就走了,有事随时来绎王府,或者是让这丫头来也成,还挺机灵的。” 他说的是夏儿。 束山这才真的离开听雨轩。 秦洵脸都快笑烂了,终于是把那祖宗给送走。 气得对着秦南柚冷哼一声话也不说一句就出了院子。 秦南柚还巴不得他不说话呢,事都解决了,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撑个懒腰了。 夏儿凑过来邀功,“小姐,奴婢演技可以吧,束山大人都说了,奴婢机灵着呢。” 秦南柚没好气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是,你最机灵了。” 回到院子的秦洵,越想越气,偏生刘玉儿又是个没眼水的,一个劲的抱怨他刚才为什么要推她出去。 “哭哭哭,就知道哭,绎王是什么人,在京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皇上也要敬着三分的,他送过来的东西,人还每走呢你就盘算着要收入囊中,没打你板子都算是给你脸了。 你是宁愿本相教训你,还是绎王亲自来教训你?” 秦洵一番话,就把刘玉儿叭叭儿的嘴堵住。 “可老爷,妾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绎王送来的东西价值连城,要是能把那些弄到手,那姝儿和堇儿可是多得好多好物件呢。” 秦洵看着这迷途不知返的刘玉儿,抬手就是一巴掌,“那你可想过你老爷我,若是绎王在皇上面前吹些耳边风,你这金尊玉贵的日子就到头了,到时候,本相就把你们母子三人赶出府去,看你还能有现在的风光吗。” 刘玉儿心里一惊,跪倒在秦洵脚边,“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目光短浅,可孩子们没错啊,姝儿是未来太子妃,堇儿又是老爷唯一的儿子,老爷恼了妾身可以,但别对两个孩子失望啊。” 秦以姝和秦霖堇向来都是拿捏秦洵的最好工具。 果然,秦洵慢慢冷静下来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刘玉儿精明算计的眼神一闪而过,扭捏着用身子凑上去安抚秦洵的怒火。 秦南柚和夏儿合力把院子里的大箱小包的东西搬进房间,本就不大的房间显得更加逼仄,围着箱子走了好几圈,秦南柚叹了口气,这萧绎不会是认真的吧。 在她看来,他们之间只是契约婚姻。 可萧绎的这番操作她属实是没看懂了。 不仅给她送披风,还大早上的就让束山来给她撑腰。 夏儿欣喜的东看看西看看。 “哇,小姐您看,这个步摇好漂亮啊。” 秦南柚顺着声音看过去,小小的坠子在阳光下有些刺眼,晃得秦南柚眼睛有些疼。 接过步摇,很精致,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很难想象,一个天天在战场的大男人在费心挑选这些姑娘家用的小玩意儿时有多为难。 “小姐,奴婢给您带上看看。” 步摇插进头发里,夏儿把她拉到铜镜前,里面皮肤白皙,明眸皓齿的女子,戴上步摇后显得更加出彩了。 的确很配她。 向来不喜欢戴首饰的秦南柚在这一刻都看得有些着迷了,这步摇她很喜欢。 绎王府。 束山回来后就把相府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说出来,萧绎慵懒的靠着椅背,眼眸里都带了浅浅的笑意,这丫头,倒是很会借势嘛。 不过,他就喜欢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临近中午,秦洵竟然破天荒的叫秦南柚到前厅一起用饭。 秦南柚收拾梳妆完成,身穿淡蓝色的衣裙,步步生莲,到前厅时,和睦相爱的一家四口正在用餐。 她的到来,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 秦南柚淡淡的坐下,看着已经被用过的饭菜,脸上的嫌弃没有丝毫掩饰。 “父亲,既然不等我一起用饭,又何必叫我过来吃,我在院子里吃也挺好的。” 秦洵把筷子重重的落在餐桌上,语气不善,“怎么,现在本相都请不动你了是吧,别以为有绎王做你的靠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在相府,还是本相说了算。” “那父亲这是何意?叫我来吃饭,又不等我,是让我来看你们美好的一家四口吗?不好意思,我没这么清闲,还要回去清点绎王殿下给我送来的物件呢。” 刘玉儿瞳孔微缩神色有些着急,偷偷的扯了下秦洵的袖子。 秦南柚看到这小动作就知道,这怕是鸿门宴吧。 秦洵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你院子小,绎王送来的东西太多放不下,干脆就放在库房吧,等以后你嫁过去之时就给你一起带过去。” 说是这样说,但到时候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怎么会知道。 这几个人嘴里,没一句话信得过。 “那父亲干脆就把听雨轩旁边的院子也给我吧,两个院子打通就不小了,毕竟那是绎王殿下送给我的,若是放在库房里,怕是绎王殿下会觉得这是父亲授意的,对父亲是不是不太好啊。” 秦南柚装作没听懂秦洵话里的意思,字字句句间都还在为秦洵考虑。 他们什么小心思她不懂? 刘玉儿有些急了,连忙开口,“大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若是绎王问起来,你就说是你自愿放在库房的不就可以了吗?反正都是一家 人,相爷还能要你的东西不成。” “就是就是,怎么这么笨啊。” 秦以姝连连附和。 秦南柚没管两人,只看着秦洵,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对,就按你刘姨娘说的办,反正绎王这么宠爱你,你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 秦洵暗爽,这真是个绝佳的好办法。 秦南柚都要气笑了,他们是从哪里看出来萧绎宠爱她,她说什么萧绎都会相信的? 秦南柚一副老神在在淡定自若的模样,把怀里的令牌递给夏儿,“去王府请王爷过来,看看王爷有多宠爱我,可以允许将他送给我的东西放进库房里。” 第11章 这个家,不要也罢! 夏儿清脆的应了一声就准备往外走。 秦以姝连忙给门口的婆子使眼色,婆子上前把夏儿拦住。 秦南柚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哟!这丞相府什么时候轮到个庶女当家了,我这个嫡女,未来的绎王妃连让丫头出府的权利都没有了?” 庶女二字又在秦以姝的心口上狠狠的扎上一刀。 秦以姝冲过来,抬手就要给秦南柚一巴掌,电光火石之间,秦南柚擒住她高举着的手,直接反手打了回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前厅里回荡。 “贱人,不许打我姐姐,不许打我姐姐!”秦霖堇从秦洵身边跑过来,一头撞在秦南柚肚子上,把她撞了个踉跄。 夏儿见状连忙上去扶住。 秦南柚有些震惊,才几岁的秦霖堇居然说得出贱人二字,可想平日里刘玉儿是怎么教他的。 把相府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危矣! 秦南柚站直身子,怒不可遏,“父亲,堇儿是相府唯一的子嗣,就是这么教育他的吗?看来这相府,没救了。” “混账东西,你不打姝儿,堇儿会这么对你吗,我看啊,堇儿没错,知道保护姐姐。” 秦洵不觉得秦霖堇做错,反而与有荣焉。 他话音刚落,秦南柚就抓住秦霖堇的领口,直接把人提起来,狠狠的摔向一旁,“既然你不会教育儿子,那我来替你教育,也让他知道对嫡姐不敬有没有错!” 秦霖堇砸在地上当即痛苦的嚎叫起来,但其实根本没事,秦南柚使了多大力她还是能控制得住的。 “秦南柚,你要造反吗?那是你弟弟,看来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你怕是不知道我是你爹!” “拿家法来!” 秦洵怒吼一声,让刘玉儿和秦以姝连忙去看秦霖堇伤得怎么样。 秦南柚站在原地,和在官场混迹多年的秦洵对峙起来也丝毫不胆怯。 她感受到身体里的难过,或许是原主遗留的感情。 “父亲,你的好女儿冲过来就要打我,好儿子叫我贱人,是我的错吗?” 这一句,是替原主问的。 “你要是同意把绎王送给你的东西都放进库房,怎么还有会这些事情发生,我看,你就是忘本了,忘了是谁把你养大,忘了哪里才是你的家。” 秦洵指着秦南柚,怒不可遏,他今天必须要让秦南柚把那些东西吐出来才行。 “家?这个家,不要也罢!” 秦南柚环视一周,所有人看她都是憎恨愤怒的。 她没有家! 家法已经拿来,是一根手臂般粗壮的带刺藤条。 “跪下!” 秦南柚正要离开,就被秦洵一把往回扯,“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一个连父亲都不配做的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秦南柚一把接住打过来的藤条,藤条上的倒刺瞬间就插进手心里,血珠冒出来,鲜红刺目。 秦洵没想到她竟敢徒手接藤条,他把藤条抽回,手心的血肉都被倒刺勾带出来,秦南柚眼睛眨也不眨,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般。 其实她疼得要死,只是心更疼,原主对秦洵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她要让这具身体看清,秦洵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姐,小姐,别打我家小姐,要打就打我好了,老爷,求求你了,让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别伤害我家小姐。” 夏儿被两个婆子桎梏住动弹不得,哭喊着让秦洵停手。 秦洵却像没听到一般,眼里都是血丝,看着与姜菱相似的脸,满脑子都是回忆。 狠狠地一鞭子抽在秦南柚的背上,血迹瞬间就染红了薄衫。 秦南柚闷哼一声,额间都是都是细汗。 “小姐!”夏儿噗通跪在地上,尽管被架着,头还是不停的往地上磕,“老爷,奴婢求求你了,打奴婢吧,小姐千金玉体,受不住的。” 又是一鞭子下去,秦南柚有些站不稳了,抬眼阴鸷的看着秦洵,浑身不自觉颤抖,“来啊,还有最后一鞭。” 秦洵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怒气上头的他又狠狠打了一鞭。 这一鞭,成功把秦南柚打得半跪在地上,嘴角溢出血迹,秦南柚不在意的用指腹擦掉。 眼里却是秦洵看不懂的释然和轻松。 “相爷,这三鞭,算是我秦南柚还了你的生养之恩,以后,休想再用相府管束我,从此,我只是秦南柚。” “放开夏儿。”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大小姐不仅受了相爷三鞭,竟然还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夏儿手脚并用的朝秦南柚爬过来,想扶她看到满身的血迹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哽咽不已,“小姐~” “夏儿,我们回去。” “好!” 夏儿把秦南柚半背半拖着从前厅走回听雨轩。 秦南柚走后,秦洵把藤条扔在地方,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刚才秦南柚眼里的疏离陌生和失望他从未见过,之前不管他对秦南柚多冷淡,态度有多差,都没有见到过这个眼神。 他隐隐觉得,像是失去什么了。 可抓不住,道不出。 刘玉儿母女几人可算是高兴坏了。 就算拿不到那些个东西,也好歹是教训了秦南柚一顿。 “老爷,累了吧,来喝点汤顺顺气。” 刘玉儿扭着腰肢就朝秦洵递了碗汤。 秦洵猛的把碗拨开,连碗带汤就这么洒在地上。 刘玉儿当着众人的面被下了面子,忍不住想跟秦洵理论一番。 秦以姝及时拉住,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朝着秦洵行礼,“爹爹,女儿带着姨娘和弟弟先下去了。” 说完,几人逃似的离开了前厅。 独留下秦洵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南柚回到听雨轩就熬不住了,整个后背都被血浸湿,衣服黏在身上脱不下来。 夏儿早就被吓得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什么。 “夏儿,撕吧,我能忍住。” 秦南柚呼出一口气,拿过枕头的一角放在嘴里咬着。 夏儿颤抖着手看着满是伤痕的后背,是心疼又焦急。 颤抖的握着剪刀把衣衫剪开,身前雪白显露出来,夏儿抹着眼泪,把被血浸湿的布料从后背取下来。 撕扯到后背的血肉,她倒吸一口冷气,手心的汗珠瞬间的出来了。 “嘶~” 第12章 不让请郎中 “小姐,是不是弄疼您了,奴婢再轻着点。” 夏儿动作更轻了,秦南柚能感觉到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后背上的感觉。 两人额头都渗出汗珠,终于是把衣衫剪下来了。 秦南柚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藤条的倒刺把肉勾翻出来,很是刺目。 夏儿浸湿帕子用来清理血迹,秦南柚疼得快要晕过去。 “小姐,您等着奴婢,奴婢这就给您去找郎中过来。” 夏儿说完就快步跑出院子。 秦南柚疼得已经说不出话,原主身体本就虚弱,还没养好呢,又遭受这样的重创,现在已经出气比进气少了。 夏儿到相府大门,却被侍卫拦着不能出去。 “夏儿姑娘,夫人说府中丢了重要物件,只许进不许出,你快回去吧。” 夏儿不傻,她知道这是刘玉儿为了不让小姐找郎中的借口罢了。 “大哥,求求你,我家小姐真的要马上找郎中,你放我出去,所有的罪责我来承担,求你放我出去吧!” 夏儿好说歹说,侍卫依旧不肯放她出去。 “别为难我了,小姐生病就去禀报夫人,夫人让出去我自然不会拦着。” 侍卫有些不耐烦,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有什么资格找郎中。 这夏儿还是没看清相府是谁管家啊! 侍卫奋力的把夏儿推开,她摔倒在地上,手掌心被划出长长的口子。 怀中的令牌掉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不及顾手心的痛,夏儿眼眸亮了亮,太着急了,竟然忘记了绎王的令牌。 满手血迹的把令牌紧握着,站起身来,“这是绎王殿下的令牌,见令牌如见绎王,让我出去。”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让我出去!绎王殿下的令牌也不管用了吗?” 夏儿怒吼一声,几个侍卫这才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夏儿松了口气,提着裙摆就连忙往左边跑去。 左边都是皇上御赐的府邸,压根没有什么药铺医堂。 看到令牌夏儿才恍然大悟,相府刘玉儿当家,就算她去找了郎中来,刘玉儿也还有招等着她。 她等得,可小姐等不得。 夏儿越跑越快,眼见着绎王府就在眼前。 可一番询问下来,萧绎并不在府中。 王府门口的侍卫知道夏儿是秦南柚身边的侍女,也不敢多做耽搁,毕竟束山大人的叮嘱他们还记着呢。 急忙的就让人去通知在宫中的萧绎。 夏儿等了一刻钟也没见人回来,实在是等不了了,现在小姐危在旦夕,她必须要去守着小姐。 正要转身回相府,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就传来。 “夏儿姑娘,等等。” 是束山的声音。 束山紧勒缰绳,马儿前蹄高高举起嘶吼一声后停下,束山立即翻身下马,“夏儿姑娘,王爷已经抄近路去相府了,在下跟你一起回去。” 听到这儿,夏儿才松了口气,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差点就瘫软到在绎王府门口。 “备马车,快!” 束山连忙扶住夏儿,不经意看到她掌心的血痕,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相府。 被一群婆子前呼后拥的秦以姝信步来到听雨轩,院子里空寂得很,除了呼啸的冷风似乎什么也没有。 听门口侍卫说夏儿那贱蹄子出府找郎中去了,那就看看,是她找郎中快,还是她来听雨轩快。 秦南柚听见推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夏儿回来了,可杂乱的脚步声不是一个人能发出来的。 秦南柚挪了挪身子,就看到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秦以姝。 虚弱的勾唇笑了下,“你来干什么?” 秦以姝心情好得很,她的快乐就是建立在秦南柚的痛苦上的。 “来看看我的好姐姐啊,怎么能跟爹爹顶撞呢,你看看你,像块烂肉一般躺在这里任人宰割,多可怜啊。” 秦以姝惹怒不了秦南柚,她现在只想保存体力,等着夏儿回来救她。 秦以姝心情好得很,围着她不大的房间转了一圈。 看到堆成小山般的箱子时,眼里的嫉妒和贪婪再也掩饰不住。 “秦南柚,只要你愿意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我就让郎中来给你治伤。” “不劳你费心。” 秦南柚只是淡淡的一句。 秦以姝最是见不得她这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你真以为夏儿能给你找回郎中来?呵,连她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准呢,秦南柚,你是怎么笃定你能活过今日的?” 趴在床上的秦南柚瞳孔微缩,狠戾的盯着来回走动秦以姝,“你对夏儿做了什么?” 夏儿是她来到这里唯一一个对她真心之人,她不能害了夏儿。 “她可是姐姐的忠仆,我哪舍得做什么啊!” 秦南柚双目猩红,强忍着后背的剧痛挪到床边,伸手想拉秦以姝,“不许伤害夏儿,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秦以姝捏着手帕捂嘴笑,“现在是我会不会放过你。” “要么把这些东西给我,要么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婆子搬来凳子,秦以姝慵懒的坐着欣赏秦南柚的姿态。 “不说话?” “让她知道不回答我的后果。” 一个婆子上前,手里捧着汤婆子,汤婆子里灌的都是烧得滚烫的水。 “大小姐,您后背有些脏,老奴给您清洗下。” 说着,就要把汤婆子里的水往秦南柚后背倒。 突然,一阵风吹过,门外传来动静。 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萧绎徒手抓住滚烫的汤婆子朝她洒过来。 婆子躲闪不及,硬生生的用双手和脸接下这灌滚烫的水。 秦南柚见来人是他才松了口气,晕了过去。 萧绎满脸愤怒,他若是再晚来一秒,是不是这水就倒在她身上了。 看到她的后背萧绎双拳紧握,好像还发出关节响声。 脱下外袍轻柔的给她盖住,把人小心翼翼的背到背上,轻到感觉不到一点重量。 她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眼见着萧绎就要把人背出门,秦以姝赶紧开口,“绎王殿下,这里是相府,我姐姐还是闺中女子,就这样把她带走…” 后半句话没说话,就被萧绎的眼神吓住。 第13章 带她回王府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否则本王要整个相府陪葬!” 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句话。 萧绎不敢耽搁时间,背着昏迷的秦南柚出了相府。 “二小姐,这,这可怎么办?” “快去禀报爹爹啊。” 秦以姝手脚都被吓得僵硬,刚才萧绎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地狱里的阎王,是来索命的。 萧绎向来不会食言。 秦南柚是爹爹打的,和她没关系! 萧绎一路上无视所有人,径直把秦南柚背出相府,束山和夏儿也刚驾着马车赶到。 “小姐,小姐,王爷,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夏儿看到昏迷的秦南柚更加着急了,若不是束山拉着她,她怕是都要扑上前去看小姐怎么样了。 “回府!” 束山把车帘掀开,确保秦南柚后背不会碰到任何地方再受伤害。 “夏儿姑娘,你放心,王府有京都医术最好的郎中,一定不会让王妃有事的。” 马车快速调转车头,直奔绎王府而去。 等秦洵连走带跑的到门口时,只吃到了一嘴的灰尘。 “老爷,怎么办啊,那死丫头被绎王殿下带走,今日您打她之事就会暴露啊。” 刘玉儿假似担心,实则高兴得很,只要能让秦南柚吃瘪,她就高兴。 秦洵担心的就是这点。 当时打她也是怒气上头,一气之下就打了她,完全没考虑到她身后还有萧绎。 “别说了,没看到本相正烦着的吗。” 刘玉儿撇撇嘴,丝毫不在意。 绎王府。 萧绎和夏儿合力把秦南柚放在床上,因着伤在后背,没法平躺着,只能在身下多垫几床被褥。 郎中很快就来了,看到秦南柚的伤都倒吸了口气,整个后背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血肉模糊。 “把这个切片放在王妃嘴里含着,她现在身体很虚弱。” 郎中把脉后拿出一根人参递给夏儿。 夏儿动作很快,掰开秦南柚的嘴把人参片放进嘴里,又准备拿着药方去熬药。 “束山,你亲自去,夏儿,本王有些事要问你。” 束山接过药方给了夏儿一个安抚的眼神就去了小厨房。 他走后,束山跪倒在萧绎面前,声音哽咽,“求王爷,为我家小姐做主。” 萧绎留下夏儿也是为了了解情况。 “她为何会受伤?” 夏儿断断续续的把今日在前厅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萧绎捏着茶杯的手突然一紧,茶杯瞬间成为一堆粉末。 堂堂相府,连他送去的一小点物件都要觊觎。 秦洵更是,为了利益不惜对秦南柚下此重手。 “王爷,奴婢出府时小姐还好好的,为何她会突然昏迷?” 夏儿知道她不能更不该质问萧绎,但她必须要知道她出府后是谁去了听雨轩。 “本王赶到时,相府庶女在场。” 萧绎知道她是担心秦南柚,并不觉得逾越。 “请王爷好好照顾小姐,小姐在京都无依无靠,现在有了王爷,本以为小姐终于可以不受欺负了,可日子比从前还要难过上三分,只要王爷能真心待我家小姐,夏儿这条贱命,愿为王爷做任何事情。” 夏儿诚挚的给萧绎磕了个头。 “她既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今日之事是本王没考虑周到。” 萧绎看着紧闭着眼睛毫无血色的秦南柚,心里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噬般疼。 他恨不得,这些伤都在他身上。 他舍不得,他的丫头受一点委屈。 任何人给的都不可以。 郎中很快就弄好了敷在后背伤口的药膏来,夏儿本想给秦南柚敷药,但萧绎接过药膏后就开始操作起来。 等把药膏敷好,缠好绷带,束山也熬好药回来了。 “本王照顾她,你们先下去吧。” 下了逐客令,几人没敢再留在房间。 看刚才萧绎疼惜秦南柚的模样,夏儿不担心她在王府还会受到伤害。 转眼看到束山腰间佩着的长剑,二话不说上前去就抽出剑身,“借奴婢用用。” 举着长剑就朝王府门口跑去。 束山怔愣一瞬后不知道夏儿要做什么,只得连忙跟上去。 “夏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家小姐还在王府呢。” 夏儿甩开束山拉他的动作,出了王府继续向前走。 “王爷真心待小姐,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我要去给小姐报仇,我拼了这条命也要把秦以姝杀了给小姐报仇。” 夏儿抹了一把控制不住的眼泪,不敢想若是绎王没有及时赶到会是什么后果。 束山算是听明白了。 快步跑到夏儿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放心,我家王爷不会视而不见的,王妃的仇他会报,你先回去,手还伤着呢。” 夏儿却听不进去,绕开他接着向前,“这是我的事,我就算死,也要把秦以姝拉着下地狱!” 束山叹气,这主仆俩犟起来真是一个样,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对不住了! 一个手刀,夏儿瞬间昏迷瘫软在他怀里,手里的剑也滑落在地上,露出血淋淋的掌心。 没再做耽搁,束山抱着她回了王府,给她包扎伤口。 萧绎端着药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无法喂进去,看着她煞白的嘴唇,不自觉的浮现那晚的场景。 最终,他还是选择将药一口口含住,渡给秦南柚。 他是最受不了药的苦了,可这次,眼皮都没眨一下,将一碗药灌得干干净净。 喂好药,萧绎就坐在床沿边,看着秦南柚,思绪不自觉的拉回到从前。 那年他十五。 女孩才七岁。 思绪又一下子回到那晚庄子上。 看来,那晚也有秦家人的手笔。 “柚柚,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是我不好,柚柚,别怪我好不好。 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喃喃自语。 秦洵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绎王府走一趟。 毕竟秦南柚还是闺阁女子,就这么被外男带回府可不行,即使这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君也不行。 “束山大人,丞相在外求见王爷。” 侍卫不敢去找萧绎,只得跟束山汇报。 束山到房间时,正看到萧绎给秦南柚擦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擦。 每寸肌肤都小心翼翼,想对待绝世珍宝般,生怕把昏迷着的人疼醒般。 束山不忍开口,直到萧绎发现他站在门口。 “何事?” 第14章 生养之恩,三鞭还矣! “丞相来了,在外求见。” 萧绎周身的气势瞬间就变了,冰冷得令人害怕。 “让他等着!” 这句话从萧绎的房间传到秦洵的这里,已经过了一刻钟时间。 秦洵不知道让他等多久,也不敢离开,就一直在马车里的等着。 从下午到晚上,秦洵在马车里等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可萧绎还没说要见他。 “老爷,夜深了,要回府吗?” 秦洵也在问自己,若是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萧绎什么时候才见她,可若是回府,那萧绎问起来他岂不是罪加一等。 “轰隆隆…轰隆隆…” 刚才还月明星稀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不等反应就落下来。 短短几个呼吸间,地上就全部被淋湿。 说是倾盆大雨也不为过。 “老爷,雨太大了,要回府吗?” 马儿有些不听话,蹄子不停的到处乱动,马夫控制不住了。 “回府,快回府。” 大雨夹杂着狂风,裹挟着雨点从何处袭来,窗帘被风吹得乱飞,秦洵即使在车厢里,也没能幸免,湿了不少。 马车才调转车头,就被几名穿戴着蓑衣的侍卫挡住去路。 “绎王殿下有令,还没召见丞相大人,大人便不能离开。” 秦洵拉开车帘,大雨打得他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前面的人。 “雨太大了,本相明早再来,请让。”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雨声,和长剑出鞘的声音。 几名侍卫手握长剑,立在雨中。 路被堵了。 自然就回不去了。 秦洵在马车李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外面的侍卫就跟石墩子一样站在风雨中动也不动一下。 他和萧绎交道打得不多,萧绎又常年都在边关,现在是真的拿不准萧绎是什么态度了。 为了一个女人,萧绎会和他撕破脸皮吗? 秦洵不确定,也走不了。 就这么在大雨里过了一夜。 翌日,秦南柚感觉胸腔都要被压破了喘不过气来。 还没睁眼,后背的刺痛就传来,“嘶~” 在一旁小憩的萧绎听见动静立马睁开眸子,跨步到床边来,轻柔道,“是不是又疼了?” 秦南柚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看萧绎,又看看房间,在确定这不是她的房间后问出了所有昏迷后醒来的人都会问的话,“这是什么地方?” 萧绎看她的嘴唇有些干涸,倒了杯水送到秦南柚嘴边让她小口小口抿着。 “这是绎王府。” “你昨天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秦南柚记起来了,昨天秦以姝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昂时,她没熬住晕了过去。 秦南柚想挣扎着起来,这里毕竟是古代,封建思想严重,男女有别,现在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虽然这是未婚夫家,但也不能待太久,对两人名声都不好。 尽管现在她也没什么好名声。 “不许起来,后背伤很重。” 萧绎完全不掩饰眼里的心疼,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秦南柚也没精气跟他刚,不准动就不动吧。 “夏儿呢?她有没有事?” 萧绎一时语噎,还真不知道夏儿在哪里,他太担心秦南柚了,没时间管其他人。 “你好好躺着,我去问。” 说罢,就离开了房间。 秦南柚趴在床上,新奇的看着周围的事物,这房间也太大了吧,她的三个房间加起来都没这个大。 没想到这就是绎王的房间,装饰装潢不多,房间甚至显得有些空旷,而不是她房间的逼仄拥挤。 “小姐,您终于醒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夏儿从外面小跑进来,蹲在床沿边,看秦南柚有没有事。 秦南柚注意到她被绷带缠住的手掌。 “我没事,你手怎么了?” “相府侍卫也欺人太甚了,昨日奴婢出来给小姐找郎中,被门口的侍卫拦着不准出来,说府中丢了东西,要严查,还将奴婢推倒,要不是奴婢拿出王爷给的令牌,小姐现在怕是” 夏儿后半句话虽然没说,但秦南柚知道,要不是萧绎,她现在已经是冰冷的尸体一具了。 秦南柚能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之所以受了秦洵三鞭,就是为了让原主死心,死了对秦洵父女之情的心。 生养之恩,三鞭还矣! 从此以后,她只是秦南柚,与谁都没有关系。 “以后不用怕了,我们只是我们,有谁欺负你就大胆的还回去,记得还有你家小姐在呢。” 夏儿闻言笑了笑,“是,以后奴婢不会再让人欺负了。” 萧绎来到前厅,束山早就等着了。 “主子,丞相还等着外面。” 萧绎放下茶杯,不说他都给忘了。 昨晚一夜大雨,秦洵就在雨中待了一整晚。 看了看内院,现在丫头应该有那婢女陪在身边的吧。 “让他进来吧。” 秦洵在马车里以一种机器扭曲的姿势才勉强睡着,就被人唤醒。 “有屁放,没屁滚!” 烦躁的拉开车帘,见是束山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知道是束山大人您,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本相可否去见王爷了?” 看到秦洵这样子束山就想起秦南柚和夏儿受的伤,遭的罪,皮笑肉不笑的。 “昨晚王妃情况不好,王爷守了一夜,才没有来得及见丞相大人,还请大人莫要放在心上,请进府吧王爷。” “好,好。” 秦洵腿脚在马车里盘着时间长了,有些僵硬,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束山就站在旁边,愣是没伸手扶一下。 秦洵站稳后,在束山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整理衣衫,才抬步进了绎王府大门。 萧绎就等在前厅,秦洵来了眼皮也补抬一下,接着品茶。 “老臣参见绎王殿下。” 萧绎漫不经心的把茶杯放下。 “丞相是有什么事吗?” 秦洵看他这样子心里就窝火得很,堂堂丞相,居然被拒之门外,还被晾了一整晚。 掩下心里的情绪,“老臣来接小女回家,闺中女子,在外面留宿还是会影响她的名声的。” 萧绎假装面露诧异,“丞相还在乎她的名声,本王还以为丞相早就忘了府中还有个嫡小姐了。” 秦洵搞不懂萧绎说的是什么意思,只能打着哈哈,顺带拍一把马屁,“老臣记着呢,现在南柚又是王爷未来的王妃,自是与旁人不同,该更加注重名声才是,这样也不会给王爷丢脸。” 第15章 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 萧绎越是不在意秦洵心里就越没底。 “本王可不觉得她会给王府丢脸,倒是丞相,还没说说她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秦洵感觉后背都被细汗浸湿了。 心里把刘玉儿和秦以姝骂了一万遍,要不是她们,他何必低声下气的来绎王府。 “南柚不听话,顶撞老夫,老夫只是教育她,让她知道在家要从父,以后她也知道在外要从夫了。” 萧绎都想站起来给秦洵鼓掌了,不愧是文臣之首,巧舌如簧的能力登峰造极。 “现在她已是本王的人,丞相教育还是要注意着些,免得以后失势了,连女儿都没得靠。” 萧绎把玩着手里茶杯,像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却让秦洵心里一惊。 “是,是,老夫记住了。” “那就请回吧!” 萧绎起身准备回院子,一会会不见,就想她得紧了。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跟老夫说这么多,又不把南柚叫出来,让老夫如何带她走。” 秦洵有些恼了,懒得跟萧绎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 “本王何时说你可以带她回去?” “你!” 秦洵怒指着萧绎,他百官之首,居然被一个刚从边关回来的王爷耍了。 “丞相大人,这是要对天家不敬那?” 束山冷冷在一旁开口。 就像一盆冷水浇在秦洵头上一样,气焰顿时就消了。 “丞相可知,本王赶到的时候,你的好女儿正准备拿着开水往南柚的伤口上淋,既然你们把她往死路上逼,那她在哪里与你们又有何干系?丞相还是先去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吧。” 萧绎压抑着怒火说完便离开了,这时候,他想陪在秦南柚身边,不管她需不需要。 秦洵一头雾水,不知道萧绎在说什么。 正要开口问个究竟,束山就送客了。 眼见着今天无法带秦南柚回府,秦洵有些着急,但就凭他这小胳膊小腿的,年纪还大,肯定是干不过全府上下都是青壮年的。 看来这事只能回去后在商议了。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问问秦以姝到底对秦南柚做了什么,居然还被绎王看到了。 本来只是家宅不宁的一件小事,愣是被秦南柚搞得牵扯到皇家了。 秦洵心里对秦南柚是更加的厌恶。 “什么?” “你给我跪下!” 秦以姝身体不由得颤栗一下,泪眼汪汪的朝一旁的刘玉儿求救。 “老爷,姝儿年纪小不懂事,您就…” “闭嘴!” 刘玉儿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洵冷喝,吓得说不出话来。 秦洵真是不知道拿秦以姝怎么办好了。 “你明知道秦南柚是既定的绎王妃,还敢去找她的麻烦,你不想活无所谓,还想牵连整个相府给你陪葬,秦以姝,妄我这么疼爱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秦洵怒不可遏,平时欺负秦南柚他睁只眼闭只眼,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可这次被萧绎看到了,还把人接走。 秦以姝哪里会想到萧绎突然出现,现在整个人后怕不已。 跪着走到秦洵身边,拉着外袍,哭得泪声俱下,“爹爹,姝儿错了,姝儿知错了,我只是想把绎王送来的东西都抢过来放进库房里,我也是为了相府好啊,爹爹~” “爹爹不要把我送去绎王府,那女儿就活不成了!” 刘玉儿见机连忙附在秦洵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秦洵脸色肉眼可见的在变好。 甚至还亲自把秦以姝扶起来。 “爹爹没怪你,爹爹一时气急了,姝儿快起来,你递个帖子去太子府,请太子过来吧。” 秦以姝不知道秦洵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眼刘玉儿,还是乖乖写了帖子送去太子府。 绎王府。 秦南柚和夏儿在房间里用完饭后萧绎才来,他一到,夏儿就连忙下去了。 她可不能打扰小姐王爷的二人世界。 现在萧绎在夏儿眼里犹如天神下凡,能够在危难之际解救小姐,对她有大恩。 “刚刚丞相来了。” 萧绎时刻都关注着秦南柚的神色,见她脸色瞬间变冷,他就明白了所有。 “是来让我回去受罚的吗?” “你为什么宁愿挨打?” 萧绎不答反问。 秦南柚只要不想,就没人可以伤得了她。 “我生在丞相府,日子虽过得不好,但总归是相府把我养大,可我恨他们,恨相府所有人,这次我受了三鞭,以后便同他们形同陌路,再有人想来欺负我,就不是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萧绎有一瞬间的怔愣,他知道秦南柚过的苦,没想到过的这般苦。 这是他第一次从秦南柚嘴里听到恨这个字。 两人四目相对,房间里又只有他们,萧绎的眼神太过深沉,让秦南柚不自觉的又回想起那天晚上。 “那晚…你…怎么是…你…” 秦南柚吞吞吐吐的才把话说完。 萧绎移开视线,“我回京调查点事情,正好遇到,对不起。” 他原以为他会有很多话要说,可对上秦南柚的眼睛,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南柚好歹也是新时代女性,一夜情虽不能坦然接受,但也不会寻死觅活的。 “无妨,那晚都是迫不得已,还好是你,要是是其他人,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至少,之前是他,以后也是他。 她现在已经接受了绎王妃这个身份。 “那就好,你在府里好好养伤,什么也不要想,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秦南柚点头,这她倒是相信。 就凭萧绎的雷霆手段,这绎王府怕是没几个人能够靠近得了吧。 在未婚夫家小住也没什么,再说,她何时惧过那些闲话。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 萧绎落荒而逃,对上秦南柚的眼睛,他就想缴械投降。 他离开后,秦南柚趴着又小睡过去。 而丞相府,则是有更精彩的事情发生。 第16章 公堂对峙 等萧北宸到相府时,已经是下午了。 两人之前还有所收敛,现在有了婚约,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在小花园中也如无人之境,拉拉扯扯的。 秦以姝在小花园里单独摆了一桌。 又是给萧北宸倒酒又是夹菜的,“北宸哥哥,从宫里出来姝儿都好久没见到你了,北宸哥哥也不主动来相府,不把姝儿放在心上就直说,姝儿不会缠着你的。” 傍晚微凉,秦以姝只穿了件薄薄的衣衫,身材若影若现,俯着身子给萧北宸倒酒时胸前的雪白让人浴血喷张。 萧北宸舍不得移开眼,喝下秦以姝递过来的酒,“姝儿,我怎么会不把你放在心上呢,最近盘县洪涝越发严重,我也总被父皇留在宫里想解决对策。” 秦以姝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又递了一杯酒上去。 萧北宸酒量不错,可今日才小酌就有了醉意,眼前的人儿开始变得模糊,看不真切。 他摇摇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待会还得回宫,父皇等着他的。 秦以姝连忙去扶住他歪歪扭扭的身体,连带着也把人往后院带。 “北宸哥哥你醉了,姝儿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 萧北宸是怎么去的不知道,翌日一早,看着躺在旁边一丝不挂的秦以姝,才恍然明白昨夜多么荒唐。 秦以姝悠悠转醒,看着萧北宸满是羞涩,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娇声道,“北宸哥哥,现在…现在姝儿可是真的属于你了。” 萧北宸一想,两人已经有了婚约,再有夫妻之实也没什么不妥。 “姝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嗯~” 房间里再无声音,只剩下翻云覆雨。 秦南柚在绎王府养了几日伤,总归是可以下地了,听府中人说,萧绎以往在京城的日子几乎都是早出晚归的,就连饭也不在府中吃得。 可秦南柚养伤这段时日,萧绎天天守在她身边,不仅给她请京中有名的厨子,更是对她有求必应。 秦南柚在王府时间长了,京中还是有了流言。 秦洵原以为有了流言后秦南柚会自己回来,可她就跟不知道一般,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 甚至上朝时已经有八卦的官员开始打探消息了。 还好有秦以姝,他就不信秦南柚不会乖乖回家。 早朝。 把正事说完后,一向没什么话的。萧北宸破天荒的站到金銮殿中间。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禀告。” 皇上还赶着和皇后一起用早膳呢,脸色有些不耐,可还是问道,“何事?但说无妨。” “父皇,丞相府嫡女秦南柚现在在绎王府,已经住了有段时日,她虽是皇叔未过门的王妃,可长期留宿在外男家始终不是好事,儿臣觉得,应让秦南柚快些回相府,也避免天下百姓对皇室诟病。” 秦洵得意的捋了捋下巴处没有的胡须。 不愧是太子,这小话一说,直接提升一个层次。 “哦?丞相可知此事?” 皇上来了兴致。 平日里太子对朝事就不甚关心,现在倒是关心起别人的家事来了。 秦洵俯身行礼,“回禀皇上,老臣知道,老臣早就去绎王府请她回来,可…可连她面都没见着,就被绎王殿下赶出来了。” 众人视线一下转移到神色如常的萧绎身上。 “这秦南柚真是大胆,以为是未来绎王妃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就连相爷亲自去请也不露面。” “绎王殿下也有错,那有把闺阁女子关在府中的,相爷好歹也是他未来岳丈。” “实在欢喜得紧,早些娶回家便是,成何体统啊…” “就是就是。” 秦洵和萧北宸对视一眼,见众人都站在他们这边,这下看萧绎怎么处理。 萧北宸也早就看萧绎不顺眼了,明着是自己皇叔,实则两人年龄也没相差多少,以前他不在京都还好,可这一回来,父皇就把大多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不仅抢走了他手头上的事情,甚至还把父皇对他的关注点也抢走了。 这次,能让他吃瘪那自然是好事。 “阿绎,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皇上沉着声音问萧绎。 “是!” 众人哗然,绎王简直是大不敬! “你为何要这样做?” 皇上知道他不是不懂事之人,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这话不该问臣弟,而是问相爷吧。” 萧绎情绪没有半点起伏。 吃瓜群众表示瓜太多,吃不过来,完全吃不过来。 “就问你,你说什么,朕就信什么。” 得,赤裸裸的偏爱,看到了吧! 萧北宸隐隐感觉到地位受到了威胁。 “前段时间,臣弟给秦南柚送去了些小物件,可臣弟府中的人还没出相府里,就听到丞相和妾室盘算这些东西要如何才能搬进库房,后来丞相又让秦南柚把东西交出来,她不肯,被丞相动家法,带有倒刺手臂般粗的藤条愣是受了三鞭,还不准找郎中。臣弟赶到之时,正看到秦以姝指使着婆子往秦南柚受伤的后背倒开水。” 大殿很安静,只听得见倒吸气的声音。 这也太歹毒了! “难道臣弟护着未来妻子有错?臣弟留未来妻子养伤有错?秦南柚回去,怕是骨头都被啃噬了吧。” 秦洵没想到萧绎完全不留情面,吓得后背都出了细汗。 “绎王殿下说话讲求证据,你可有证据?” 秦洵梗着脖子,就赌萧绎拿不出证据来。 萧绎淡淡的看了秦洵一眼,眼眸幽深,像是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魔。 “本王说话,还需证据?” “太子殿下说话前才应该讲求证据,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这才会辱了皇家颜面。” 掷地有声。 萧北宸呆了,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明明秦以姝说的不是这样的。 她说的是秦南柚目中无人,顶撞丞相,算计庶母,还特意跑到绎王府去。 可真相,不是这样的。 “太子,你还有什么说的?” 皇上猛得拍案桌,喝道。 萧北宸顿时被吓得跪倒在地,丝毫太子的模样。 “父皇,儿臣有罪,儿臣听信谗言,污蔑皇叔,让皇室蒙羞,儿臣有罪,儿臣有罪…” 现在除了认错,别无他法。 第17章 上门认错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的,这是相府的家事,可太子却参杂进来,这就不是家事了,牵扯到了皇室。 “秦相。” “老臣在。” 秦洵匆忙的跪倒在萧北宸旁边,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 萧北宸狠狠瞪了秦洵一眼,只得把怒气压下去。 “你的家事朕不管,但秦南柚是未来绎王妃,是我皇家人,不是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让秦以姝亲自去绎王府请罪,请秦南柚回府,若是她不愿,那你就不要来上朝了。” “太子。” “儿臣在。” “你听信谗言,没有主见,禁足太子府一月,以后要擦亮眼睛看人啊。” “儿臣叩谢父皇。” 一下子,丞相和太子在萧绎薄唇一启一合之间就被惩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没人再敢说话,众朝臣呼呼啦啦往外走。 萧北宸走的很快,秦洵提着衣摆都追不上他。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等老臣。” 太子回头,眼里全是恨意,“丞相大人还要说什么?本太子受小人蒙蔽,被父皇责罚禁足,还不够吗。” 秦洵冷汗津津,一脸赔笑,“老臣以为姝儿跟太子说清楚了,没想到是她说话不当,老臣这就回去好好的责罚她。” “若没有相爷的授意,姝儿哪敢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没想到相爷是这样的人,看来本太子是真的看走眼了。” 萧北宸说完,甩袖直接离开了。 留下秦洵独自在风中凌乱。 秦洵看着远去的萧绎和萧北宸,明明两人都是他的女婿,偏偏地位比他高,打不得骂不得。 萧绎回到王府,把这事跟秦南柚说,询问她是否愿意回相府,只要她说不愿意,萧绎就可以让她在府中住一辈子,反正以后都是这府中的女主人。 “要回的,属于我的还没拿回来,我要回去看着那一家人,看看他们是怎么自食恶果的。” 秦南柚本就没想在这里多待。 修养这段时间,萧绎只要在府中就寸步不离,每次都要等她睡下了再去处理公务。 她心里不忍萧绎这么劳累。 况且,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以后绎王府的大门随时来随时为你敞开,有什么事就直接来找我,任何时候。” “好!” 秦南柚看着眼含柔情的萧绎,心里开始一点点融化。 或许,嫁给他也不是什么坏事。 “王爷,丞相带着秦以姝来了。” “认错态度可有拿出来?” 束山没回答,那显然就是没有认错态度了。 “把门关上,什么时候有了本王满意的认错态度,什么时候开门。” 束山抱拳下去。 秦南柚知道萧绎这是在给她立威,这样也好,她回去后还能省了好多事情。 秦洵回到相府,就让秦以姝和她一起去绎王府认错把秦南柚请回来。 秦以姝怎么也不肯,一直以来都是她欺负秦南柚,什么时候轮到秦南柚爬到她头上了。 “啪~” “你不去,请不回秦南柚,那本相就不能去上朝,现在皇上对本相和太子都厌恶得很,你再不去,本相就把你捆了,送到绎王府,要杀要剐,让绎王说了算。” 秦以姝捂着脸,哭的泪流满面,“爹爹,秦南柚不是我打的,我只是准备欺负她,就被绎王出现把她带走了,秦南柚不是我打的。” 秦洵心里一惊,现在只追究秦以姝的罪责已经是皇上给他开恩了。 “是本相打的吗?” 秦洵阴森森来了一句。 刘玉儿和秦以姝猛然明白,这是要让秦以姝来替秦洵顶罪啊。 “秦霖堇,既然你姐姐不愿意去认错,那你去替你姐姐把秦南柚请回来。” 刘玉儿脑子转的快,瞬间就想到了事情的利弊。 秦霖堇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更何况他是丞相府独子。 若是他要去绎王府请秦南柚回来,那京都之中绝对会有流言的。 秦以姝只是一个女儿身,做不了大事,和堇儿不一样,堇儿以后也会是丞相,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权衡之下,刘玉儿蹲在秦以姝身边,柔声道,“姝儿,你就去绎王府把秦南柚请回来,心里有气也得憋着,等她回来了还不是同样的任你宰割。” 刘玉儿很懂得拿捏秦以姝的内心。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秦南柚再也不是以前的秦南柚了。 “好,女儿去!” 现在秦洵和秦以姝站在紧闭的绎王府门前,有些不知所措。 “本相来接嫡女秦南柚回府,还请小哥通融一下。” 侍卫不退步,“王爷说了,认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等丞相和秦小姐什么时候有了认错的态度,什么时候再开门。” 态度?她能来就是最好的态度了,还需要什么态度? 秦洵看了秦以姝一眼,厉声道,“跪下。” 秦以姝被眼神唬住,直直的跪在绎王府门前。 “我有罪,我伤害嫡姐,我有罪,求嫡姐原谅,随我们一同回府。” 绎王府门前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有戏看都纷纷驻足。 “这是做什么?” “丞相带着庶女来绎王府认错道歉是怎么回事?” “你没听说吗,丞相打了嫡女,庶女还准备去致嫡女于死地,若不是绎王及时赶到,现在只怕是尸体一具了,这不,就来认错了,想要把嫡女接回去。” “心肠如此歹毒,居然还和皇室有婚约,依我看啊,以后这皇家啊,怕是要毁在她手里了。” 围观的人交头接耳,讨论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 秦以姝把头埋的低低的,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这些人的嘴。 “这就是秦小姐的态度吗?属下这就回禀王爷,让王爷和王妃知道,秦相就是这样来请王妃回去的。” 侍卫才转身,就被冲上楼梯的秦洵死死拉住,皮笑肉不笑的,“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不是这意思。” “逆子,还不快些认错,难道还要本相亲自跪下认错不成?” 秦洵怒喝一声,秦以姝浑身颤栗一下后麻木的朝绎王府认错磕头。 “姐,我错了,求你跟我们回家吧。” 第18章 白莲花演的不错吧! 等秦南柚知道消息时,秦以姝额头早就磕得血红了。 萧绎正在花园里陪着她。 有秦南柚在他身边,就连这干枯的景色都变得绚烂不少。 秦南柚心情好的吃完一碟绿豆糕。 绎王府的厨子厨艺可谓是一绝,这段时日把她的嘴都给养刁了。 “王爷,既然他们如此诚心诚意,我再不回去京中的矛头就会针对我了,适可而止我还是懂得。” 秦南柚让夏儿回房间去收拾行李。 她来王府的时候孑然一身,什么都没带来,可萧绎每日都会从府外给她带稀奇玩意儿回来,还有好些时新的新衣裳。 “我不要你委屈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有人可以为难你。” 萧绎很认真。 他从前身不由己,能做的都不是自己想做的。 现在只想尽最大的可能去保护秦南柚,就算付出一切,他也不要她过的不如意。 “我要回去的,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他们伤害我。” 萧绎的脸色还是不好,回想起那日把脸上毫无血色,背上却鲜血淋漓的秦南柚背回来时,他真的怕就这么失去了她。 “不管需不需要我,只要你想,我会立马出现。” 秦南柚心里软软的,心底里最坚硬的那块在慢慢被萧绎的温柔所侵蚀占领。 “好啦,我知道。” 她也难得态度放软,眼眉弯弯的应下。 夏儿收拾好行装,她也准备好了,萧绎陪着她一起出去。 外面看戏的人越来越多了。 秦南柚再三让夏儿检查她状态对不对。 “嘎吱~” 绎王府大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以前高傲娇贵的秦以姝,现在披头散发,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打湿,额头血红,憔悴得不行。 而秦南柚,眼睛红红的,就像是刚哭过一样,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走路都要夏儿扶着。 萧绎铁青着脸站在她身边。 秦洵见到秦南柚才松了口气,要是她再不出来,怕真的上不了朝了。 秦南柚福身行礼,“父亲,咳咳…女儿不孝,还特地让父亲来接我,是女儿的错,女儿回去会自请去罚跪祠堂的,还请父亲让妹妹快些起来,不然,女儿怕是又没有好日子过了。” 秦南柚摇摇欲坠的倚靠在夏儿身上,若是没有夏儿,她估计得瘫软到地上去。 简直是我见犹怜。 “看看,这父女俩多恶毒,把嫡女欺负成这样,也不怕遭天谴。” “一个庶女,别说磕头,就是要杀要剐嫡女也是可以做主的,丞相宠妾灭妻,庶女的日子有多好过,嫡女的日子就有多难过。” …… 人群里传出声音,萧绎神色才好了一些,原来,她刚才在府中疯狂吃辣椒是为了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又拿了胭脂粉在脸上扑了一层又一层。 小丫头,心思还挺多。 有成效,但还没达到要的效果。 在秦洵和秦以姝一脸错愕不敢相信的目光下,秦南柚跪坐到秦以姝身边。 “妹妹,是我的错,我给你认错,求你不要打我了好不好,热水淋在我后背好痛好痛,回去我就把绎王送给我的东西都给你,全都给你,你在姨娘面前帮我美言几句,不要不给我饭吃好不好。” 秦南柚带着哭腔,却又强忍着不哭出来,眼泪汪汪的,看到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安抚。 秦以姝哪里见过秦南柚这样,猛得伸手把秦南柚推开,她就顺势摔倒在地上。 萧绎见状快步上前去把人扶起来,手掌蹭在地上,有些红红的。 “我没事,不用担心。” 秦南柚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道,还给了萧绎一个狡黠的笑。 萧绎知道她是装的,可就算是装他也心疼。 夏儿也第一时间上前去,见绎王已经在安慰小姐,自己也是接着演戏。 “二小姐,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吧,我给您当牛做马,您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家小姐旧伤未愈,受不得新伤啊,您平时欺负得还不够吗,您就放过我们主仆吧。” 夏儿一下一下的磕头,说的情真意切。 她不只是演戏,更是把以前受的委屈通通哭诉出来。 有绎王在这里,看谁敢欺负得了小姐。 秦以姝彻底被整懵了,他们这是什么操作。 萧绎盯着秦洵,眸子里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光,“相爷,不给本王解释一下?” 吊儿郎当的语气仿佛是在说玩笑话,细听末尾几个字又带着凶狠的冰冷。 秦洵心里一惊,双腿差点就软下来,他也没想到秦南柚突然会这样啊,之前不是凶得很吗,打她连吭都没吭一声,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 “相府这样,怎么能让本王放心把王妃送回去,是不是下次本王再见到的就是尸体一具了。” 她想演戏,他就陪她一起。 “走,跟本王回去,本王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秦洵没想过秦南柚死不死,他想的是秦南柚一日不回,他便一日不能上朝。 朝堂瞬息万变,现在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下一秒可就说不一定了。 “孽障,庶女一个,竟敢推嫡姐,谁给你的胆子!” 秦洵一脚踢在秦以姝肩上,把人狠狠踢倒在一旁,看得出来,丝毫没有留情。 秦南柚也看明白了。 秦以姝再得宠又怎样,只要涉及到他本身的利益,才不管你是谁。 秦以姝早就被打的没脾气了,麻木的磕头,流泪,认错。 太子府的马车从外围经过,半步都没有停留,直接驶过。 “南柚,爹爹跟你保证,你回去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爹爹给你做主,你是嫡女,只有你才是爹爹的孩子,别管其他的阿猫阿狗,跟爹爹回去好不好。” 秦洵使出浑身解数,朝着秦南柚保证说最温柔的话。 秦南柚想笑,她可从没见过秦洵这般温柔待她过。 “父亲,女儿还可以相信你吗?” 秦南柚泪眼汪汪,瘪着小嘴。 “自然,爹爹什么时候食言过。” 准确来说是什么时候信守承诺过。 “父亲,女儿不会让你为难的,女儿跟你回去。” 秦南柚站起身来,又咳嗽两声,夏儿连忙把披风给她拢了拢,“小姐,咱们上车吧。” 第19章 起风了 “本王送你回去。” 束山很合时宜的驾着马车过来,秦南柚看了看相府的马车,毫不犹豫的转头上了绎王府的马车。 萧绎站在车边,贴心的扶着秦南柚上车去。 “王爷,父亲也是为我好,虽然打我骂我,但父亲只想让我更加完美,还请王爷在朝堂上给父亲多多施以援手,南柚深谢。” 秦南柚朝着萧绎屈膝行礼,声音不大,却让众人都听的清楚。 萧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秦南柚上了马车,秦洵也没脸再待下去,厌恶的看了一眼秦以姝,就率先上车去了。 秦以姝还是自己爬起来,自己上马车的。 两辆马车朝着丞相府方向驶去,秦南柚在马车里笑得前仰后合,她已经能够想象到明日京都中又有怎样的流言蜚语了。 这才是她要的效果。 “真的不要紧?” 萧绎拿着她的手又反复查看,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在外,他是赫赫有名战无不胜的将军。 在秦南柚这里,他只是一个带着满心欢喜的寻常男子罢了。 “不要紧的,我演技怎么样?我都佩服我自己。” 她眼里的光萧绎看的有些入迷。 瞧她的样子应该是没事的。 他也总算是放心了。 后面的马车上,秦洵黑着脸,越看秦以姝越生气。 秦以姝只能忍着额头传来的剧痛和满腹委屈无处诉说的坐在角落。 “你说你推她干什么?绎王和那么多人都在,你让大家怎么看本相,怎么看相府。” 秦以姝眼泪啪嗒就掉下来,“爹爹,秦南柚污蔑我,她明明不是这样的,凭什么污蔑我。” “有绎王给她撑腰你还想怎么样,先把她哄骗回府后要如何还不是你同你娘说了算,本相警告你,以后手脚给我做干净点,再被抓到把柄,我就把你丢到庄子上去自生自灭。” 秦洵看看她,再想秦南柚刚才的表现,他知道她在演戏,但段位就是比秦以姝高。 果真,嫡庶还是有区别的。 马车晃晃悠悠就到了相府门口,秦以姝下车就看到萧绎贴心的扶秦南柚下车。 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一定要做上皇后之位,亲自报仇。 “我回去了,不用担心我。” 秦南柚突然就有些舍不得萧绎了,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发现这男人竟然这么完美。 看来这糊里糊涂的婚约可算是捡到宝了。 “好,有事就来绎王府。” 萧绎看她亲自进了相府大门后才上马车离开。 “若是京都关于今日之事有流言传出,那就给他们扇扇风。” 束山自然知道是怎么个煽风点火法,回应道,“是。” 进了相府的秦南柚,哪还有刚才柔弱不堪的样子,整个人活泼的简直不像是受过伤的。 “爹爹您看,我就说那小贱人是装的,怎么突然就好了。” 秦以姝一进府就被众佣人前呼后拥的,又是找郎中,又是嘘寒问暖的。 秦南柚是一秒钟也懒得装了。 秦洵叫住准备往后面走的秦南柚,“你回来,本相还有事没跟你说完。” 秦南柚脚步没停,“有何事明日再说,我累了,要休息。” 说罢,也不管原地抓狂的父女二人,直接回了听雨轩。 刘玉儿见秦以姝这样就心疼不已,一边亲自给她上药,一边和秦以姝盘算着要怎么对付秦南柚才能一劳永逸。 秦南柚在王府修养得很好,现在精神头足的很。 “夏儿,丞相府名下的铺子有多少是我母亲的私产?” 夏儿不明白秦南柚突然问这做什么,想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 “城东十五个铺子,城北十个铺子,还有城外三个庄子,三百亩良田,还有夫人出嫁时带的丰厚嫁妆,都是夫人的私产。” “现在铺子、庄子、良田又都是谁在管理?” 她回来了,这一次,属于她的,她全部都要拿回来! “都是刘姨娘在管理,管理铺子的都是她的心腹,庄子良田上也都是她的娘家人。” “库房钥匙也在她手上。” 秦南柚心里细细盘算着。 看来,刘玉儿这些年在母亲的私产上捞了不少油水啊。 这次,她要让她把吃得全都吐出来。 秦南柚看向窗外,秋风瑟瑟,凉意更足了。 起风了,那刘玉儿,就破产吧! 秦南柚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好一番,得益于原主,让她能够认这个时代的字。 “夏儿,去前院通知,明早秦洵早朝回来后让全家在前厅开会,不来者后果自负。” 夏儿笑吟吟的应下,现在的小姐她可太喜欢了。 经过这次受伤,秦南柚想开了,她不能再藏拙,这样只会让她更被人瞧不起。 翌日。 秦洵能够如愿去上朝,心情可算是好了一些。 下朝回府的路上就听到了关于昨天的闲言碎语。 总结下来就是丞相宠妾灭妻,纵容庶女殴打嫡女,甚至当着众人和绎王的面也动手打人,而嫡女秦南柚,柔弱无骨,即使受尽委屈也没有让丞相难做,还是选择回了相府,简直就是京都女子典范。 秦洵气不打一处来。 夏儿这边正绘声绘色的给秦南柚说外面的传言,才一晚,京都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其中若是没有萧绎的手笔,她是不相信的。 秦南柚笑得弯了腰,看着秦以姝院子的东西。 她怕是该气死了吧。 果然,秦以姝又在发脾气了,杏儿上次被打的伤都还没好全呢。 这次听到秦以姝又大发雷霆就偷偷的溜了。 房间里无一例外的一地碎片。 这些该死的贱民,居然也敢置喙她丞相府小姐的事情。 刘玉儿赶到时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砸得她心里是又心疼女儿又心疼物件。 “还不进去拦着点你家小姐。” 跪在门边的侍女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进屋内,被打了好几个耳光不说,还被踹了几脚。 “娘,我可怎么办啊,以后我还怎么做人,外面流言传得这么厉害,我以后怎么面对其他府的小姐啊。” 秦以姝见刘玉儿来了,满腹的委屈化为泪水,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包裹着昨日磕头的伤痕,又哭又骂,像个泼妇一般。 第20章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刘玉儿边给秦以姝整理衣衫边安抚她。 “姝儿,你放心,娘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的,现在绎王对那小贱人疼宠有加,咱们得收敛着点,而且太子殿下也刚被禁足,你暂时没有可倚靠的,等时间长了,绎王看透了小贱人的真面目之后,就是咱们出手的时机了。” 秦以姝泪眼婆娑,她哪里等得了这么长时间。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娘,那我怎么办?我的这些伤就白白挨了吗?我的委屈就白受了吗?” 刘玉儿知道她这是在气头上,实则她的好女儿是最为温婉善良的。 “娘都知道,你放心,娘一定想办法让她还回来,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秦以姝听到这话连忙收了眼泪。 秦南柚,我一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刘玉儿当晚都是宿在秦以姝的院子的,听说她在睡梦中都还在说白日里发生的事,是真的被吓到了。 第二日。 秦家一家四口正在前厅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饭,“不速之客”秦南柚信步走来。 几人看到她脸色都不好,纷纷放下碗筷。 “坏女人,你滚开,滚回你的院子,这里不是你家。” 秦霖堇一大早就被秦以姝和刘玉儿灌输了不少东西,现在看到秦南柚气得把碗都摔到地上。 秦南柚一点也不生气,仿佛说的不是她。 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秦霖堇,“你说这不是我家,那是谁的家?” “自然是我的家,娘亲说了,我是府中独子,以后这府邸都是我的,我不让你住你就得滚。” 小小年纪就被教坏,真是可惜了。 “秦霖堇,问问你的好娘亲,是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你听着,我才是这家中唯一的嫡亲血脉,丞相府怎么会轮到你一个庶出来做主,我心情好,赏你一口吃的,心情不好,就给我打包行李滚蛋。” 秦南柚越是漫不经心,刘玉儿就越是生气。 “秦南柚,别太得寸进尺了,你小心哪天绎王厌恶了你,一脚把你踢开,不靠着丞相府,看你怎么活下去,姝儿可以未来太子妃,未来国母,就算你是个王妃又怎样,见到皇后,还不是得乖乖行礼。” 这话倒是提醒了秦洵,萧绎现在得势又如何,以后坐上皇位的还是萧北宸。 倒是,萧绎是什么光景谁又说得准呢。 秦南柚扯嘴笑笑,“刘姨娘啊,你真是小看我了,我又不是你女儿,只会依附着男人才能过日子。” “别废话了,我是来拿我娘亲嫁过来时带来的私产的,铺子田庄,我都要收回来。” 秦洵心里一惊,快速盘算。 姜菱嫁过来之时可谓是风光无限,不仅带了极为丰厚的嫁妆,就连铺子田庄,也是收益颇高的。 他虽贵为丞相,但皇上抠门,没有姜菱的嫁妆维持着,丞相府日子不可能过的这么快活。 甚至还有不少结余。 “凭什么?出嫁从夫,你娘嫁过来那带来的东西也就归丞相府了,哪里还有什么私产一说,再说,这些年来打点关系,养活府中上下几十口人不要银子吗?你娘的嫁妆早就用完了。” 秦洵倒是比谁都激动。 秦南柚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秦洵是什么人,她见第一面就看出来了。 “啪啪啪~” 秦南柚鼓掌,笑了两声,“好,不错,堂堂相爷居然用夫人嫁妆来维持生计和人脉,不知道其他同僚听了以后还会觉得只手遮天的相爷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夏儿,我们走,逛街去,城东的茶楼人好像最多的,咱们就去那儿。”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秦洵气得直接掀翻餐桌,刘玉儿连忙把秦以姝的秦霖堇护在身后。 “孽障,你要反天吗?” 秦南柚头也不回,只是淡淡道,“我说的够清楚了,我只是要拿回我母亲的私产。” “你今日要是敢踏出这道门,我就打断你的腿。” 秦洵朝着她的背影怒吼。 显然,效果很不显著。 “来啊!打啊!家法都伺候过了,还怕断腿?秦洵,给你三条路,要么给我我要的东西,要么打死我,要么让全天下人瞧瞧,相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南柚站着不动,周身的气势却要比发狂的秦洵厉害上几倍。 她从怀里拿出萧绎给的令牌随意把玩,深秋的阳光照在令牌上,有些刺眼。 半晌。 “好,你要就拿去,城东五个铺子,城北三个铺子,晚些时候我让人送钥匙给你。” “老爷~” 刘玉儿还没说完,被秦洵抬手打断。 八个铺子,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她心肝疼啊! “城东总共十五个铺子,城北十个,就给我八个铺子,秦洵,我念过书,识字,怎么,还想欺负我是文盲?” 秦南柚都要气笑了,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在她耳边呜呜喳喳的,吵死人了。 “相府不吃不喝了吗?你不吃不喝了吗?给你八个铺子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怎么?” 秦洵小眼眯着,透露着凶狠的光。 秦南柚思索片刻,点头应允,“可以,八个铺子只是暂时的,一月之期,把其他铺子钥匙地契准备好,别怪我没提醒你。” “夏儿走,小姐带你消费去。” 秦南柚和夏儿就这么离开了几人的视线。 “老爷,你为什么要给她铺子,这些铺子都是在最好的地段,一个铺子收益就不少,还给了八个,你这让我们娘仨怎么活啊。” 刘玉儿掩面就开始哭起来。 秦洵本就烦躁,听到哭声更加烦了。 “哭,就知道哭,不给她能怎么办,她都拿出绎王的令牌了,难道你想让本相和姝儿一样给她磕头认罪吗?” “铺子给了就给了,这些年都是你在经营,现在换成她,手底下的人还不是你你一句话的事。” 刘玉儿这才反应过来,匆忙把眼泪擦干,又赔着笑脸。 “老爷,是妾身目光短浅了,老爷一点妾身简直就是醍醐灌顶啊,妾身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第21章 小妞~给爷笑一个 秦南柚站在来来往往的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出来逛街呢。 之前在府中都是被欺压的对象,夏儿也没什么机会出来。 主仆俩像是土妞刚进城一样,看什么都新奇的很。 秦南柚本身是没有银钱的。 在回相府之前萧绎给了她一大叠银票和一个钱袋子。 他知道她从前过得艰难,更别说上街买东西了。 秦南柚推脱不掉,只得拿了一张银票和钱袋子才作数。 在首饰摊前,秦南柚拿着一支簪子在夏儿头顶比来比去,又拿了对耳环给她试戴。 “小姐,奴婢不需要这些,奴婢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虽然绎王殿下给了咱们银钱,但还是得省着些才是。” 之前觉得小姐醒悟了,敢正面刚老爷刘姨娘了,可现在又觉得她没变。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银钱不节约着点,还这么大手大脚的。 秦南柚是一点也不着急,掏出银子把给夏儿看上的簪子耳环都买下。 “夏儿放心,以后咱们姐妹俩一起吃香的喝辣的,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你小姐我了。” 秦南柚把首饰给她戴上,满意得打了个响指,“小妞,给爷笑一个。” 夏儿彻底被她的流氓痞子模样气笑了,“小姐~您别这样~” “哈哈,还害羞了不是,走,小姐带你吃好的。” 两人一路走走逛逛,来到了香满园门口。 秦南柚拉着夏儿往里走,夏儿呆愣着站在原地,都要惊掉了下巴,这可是京都排名前五的大酒楼,随便吃一顿就是几十两银子。 “小姐,还是奴婢回去给您在小厨房做些吃的吧,这里太贵了。” 堂堂相府嫡小姐居然吃不起几十两的一顿饭,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啊。 秦南柚又拉了夏儿几次,可这丫头定力强得很,说起不进去就不进去,不论秦南柚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毫无成果。 她颓废了。 她挫败了。 她认命了。 身为小姐,居然干不过一个丫鬟。 “走吧,回去吧!” 秦南柚走在前面,耷拉着肩膀,肚子咕咕叫着抗议,可她的好妹妹不让她去吃饭。 “小姐,别瘪嘴了,等下可要长皱纹了。” 夏儿连忙跟上来,兴致高的很。 只要不让她进香满园,她就开心。 几十两用在那里不好,干嘛浪费在吃上。 这些年,她早就学会了银钱要用在刀刃上。 秦南柚恍然大悟,幡然醒悟,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眼睛亮亮的看着夏儿。 然后抱着夏儿在大街上猛嘬一口,“夏儿,你是我的福星啊夏儿,我爱你啊夏儿,我们要发财了夏儿。” 夏儿伸手摸了摸被秦南柚亲过的地方,脸唰一下就红起来。 “小姐,大街上这么多人,你干嘛呀~” 哎哟,扭捏了,害羞了。 看来没几个人能抵挡得住她的爱心啵啵冲击嘛。 这下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肚子也不抗议了,哪里还顾得上吃。 拉着夏儿就往药铺走。 夏儿不明所以,看着风风火火的秦南柚的背影,她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除了很明显的大的改变,还有些细微的,不容易被发现的。 比如现在身上发出的光芒,比如变得更爱笑了,比如同她更亲近了。 小姐这样…真好! 到了药铺,秦南柚大手一挥就要了十斤白芷。 白芷在中药中有祛风燥湿、消炎止痛的功效,寻常人来买的也不少,只是想秦南柚这般量大的还是第一个。 不过有生意谁不做呢。 等从药铺出来,两人背上都多了个包袱。 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干了的白芷。 “小姐,咱们这是要做什么?” 早知道是买这些东西,还不如把这银钱拿去吃饭呢。 秦南柚神秘的把手指放在薄唇前,“嘘~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又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接着又去了干货铺子买了不少芥花籽,干芝麻,杏仁桃仁。 等两人从干货铺子出来,身上的包袱又更大了些。 走走逛逛,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秦南柚带着夏儿在路边小摊吃了一碗阳春面,没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面条这么好吃。 糟了! 她又有新的想法了! 夏儿现在对她完全就是一副打不过就加入的状态。 秦南柚要做什么就跟她去做。 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 等回到相府,已经午时了。 刘玉儿差人送来了八个铺子的钥匙和地契,秦南柚只是把东西随意放在一旁,就专心做别的事去了。 秦南柚回房间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裤,这样做起事来也比较方便。 接下来,主仆两人进行了紧锣密鼓的榨油环节。 把干芝麻淘洗干净,杂质挑选出来,放中锅中炒干水分,大火爆炒,持续的高温会破坏芝麻里的细胞结构,使蛋白质对油脂的吸附力降低,让油脂的分离变得更容易。 炒制这个步骤,也是最关键的一步,温度过高会容易糊锅,温度过低又达不到效果。 夏儿一边柴火一边挑选杂质,而秦南柚主要负责锅中炒着的芝麻,不停的翻搅几十上百次,直到听到芝麻颗颗爆炸开来的声音,才算完美结束。 炒好的芝麻晾凉后要将它们研磨成粉,这一步骤就花了两人一个时辰时间才把所有的芝麻碾成粉末。 舀些放在嘴里,芝麻香味立马在嘴里散发开来。 秦南柚用指腹细细摩挲,指腹光泽感更明显了些,这就是油光。 把芝麻粉用纱布包裹着放在院子里,在上面不停叠放重物。 压力过大,芝麻粉中的油脂就会慢慢分泌出来。 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三斤干芝麻才分泌出一碗油脂来。 看着澄黄的油,两人成就感满满。 油脂做出来了,接下来的步骤就简单了。 同样将在药铺里抓的白芷称量后炒熟研成粉末,把白芷粉和凉透的芝麻油混合搅拌。 放入早就准备好的模具中,然后就等着成模就可以了。 翌日。 秦南柚起的很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昨晚的成果能不能脱模。 芝麻油和白芷粉按照一定比例调和,模很完美,也很轻易就能取下来。 第22章 皂 直到现在,夏儿也不知道秦南柚做的是什么。 “小姐,您做的这是什么呀?” 夏儿给她端来热水洗漱,看着昨晚做出来的这小块皂有些不解。 “这是皂,用来洗脸的,有助于抗老化。” 夏儿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抗老化是什么意思。 “抗老化通俗来讲就是保持你皮肤最好的状态,不至于老态龙钟的。” 把皂放在水里搓出绵密的泡沫,再放到脸上。 夏儿实在是看不懂她的骚操作,洗脸就洗脸,干嘛放一些东西在脸上。 洗完脸,秦南柚摸了摸,确实要比之前的润滑了一些。 看来成功了。 “小姐,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在夏儿看来,秦南柚从昨天到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洗脸嘛,用清水洗就好了。 在这个时代,都是没有洁面用品的,女子们擦脂抹粉,都是彩妆部分,就连护肤品也少得可怜。 而秦南柚,就是要走这常人都不走的路,开创一个属于她的产业。 “用这个坚持每日洗脸,皮肤会变得更加细腻光滑,也会让人变得更有自信。” 人漂亮了,可不就更加自信了嘛。 《本草纲目》记载,白芷“长肌肤”“润泽颜色”“可作面脂” 所以,用白芷作为洁面原材料,是最为合适的。 昨天做的皂不多,只够她和夏儿使用,而且有些过于潦草,在塑形上还是有待提高。 不过惊喜得是,皂基做好就是最好的。 接下来,秦南柚要开发许多新的产品,然后在一起对外销售。 吃过早饭,秦南柚带着夏儿又出门去了。 今日她的目的是要购置所需的药材。 想她堂堂全科医生,一穿越过来就被下药不说,还被秦洵打了几鞭。 她想清楚了,既然有优势,那就要把优势彻底发挥出来,让自己过的好一些。 主仆两人刚出相府大门,就有人偷偷摸摸进了听雨轩。 秦南柚直奔京都最大的药堂,开口就把常见的解毒药材都买了不少。 正在和掌柜的算银两,身后就传来耻笑声。 “哟,这不是相府嫡女吗?什么药还要你亲自来买啊,哦~是不听话被丞相打了,被厌弃了吧。” 秦南柚回头看去,王雪手帕捂着嘴轻笑,眼里的鄙夷和不屑显而易见。 王雪和秦以姝可是手帕交,看来这又是在提秦以姝打抱不平了。 秦南柚把银钱递给掌柜,漫不经心的,“京中传言,户部侍郎府中是最注重礼仪和教养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秦南柚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王雪。 “夏儿,我们走。” 秦南柚没时间跟她多废话。 “你凭什么走?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要姝儿在绎王府门口给你磕头你才肯回家,姝儿心善,不与你计较。今日,我就要替姝儿出了这口恶气,好好教训你。” 秦南柚手腕被她拽住,确实是走不了了。 她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屋里屋外看热闹的人都听清。 “秦以姝没爹没娘吗?需要让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替她报仇,去相府问问,看秦洵允不允许你这样做,届时再来教训我吧。” 秦南柚丝毫不留情。 周围的听众焕然大悟,是啊,王雪父亲的职务既没有丞相高,又与秦以姝没什么关系,凭什么开口闭口就是要教训秦南柚。 王雪的脸被说的青一阵红一阵的,看着周围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心里不免焦急起来。 “那丞相大人打你,不过也是父对子的教育罢了,你为何要躲到绎王府去,拿绎王出来顶嘴,这不是打丞相大人的脸吗?” 王雪梗着脖子,她今日千万不能让秦南柚好过。 果然,墙头草,两边倒。 听众们的指责马上又指向秦南柚了。 父亲教训孩子,天经地义! 秦南柚知道今日不能善了,那干脆不走了,跟这群没脑子的人好好掰扯掰扯。 夏儿给她拿来凳子,悠哉悠哉坐下,双手环抱在胸前。 “丞相为何打我,原因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至于秦以姝在绎王府面前跪着求我回府,是她应得,而且也是绎王的要求,要不要和我一起,到绎王府去找王爷讨个说法。” 当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就不信,王雪敢跟她去,那可是被誉为京都地狱的绎王府。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去的。 王雪果然心虚了,“绎王殿下可知你这样编排他,王爷可是个明事理的人,肯定是你从中挑唆,王爷才会动怒的。” 相对于王雪的抓狂,秦南柚就显得淡定多了。 她摊摊手,不在意道,“我已是绎王未婚妻,和未婚夫说说情话又如何,不和他说,拿到去找别的男人说,再说了,我的男人都不护着我,我拿他来干嘛,打我吗?” 众所周知,户部侍郎是个很暴戾的人,尤其是爱打原配妻子。 “你…你敢当着绎王殿下这样说吗?” “有何不敢?” 两人剑拔弩张。 她今天还真要跟王雪分出个胜负来。 “绎王殿下来了,绎王殿下来了~” 人群外传来嘈杂声。 王雪面上一喜,看向秦南柚的眼神又得意起来。 看她还能怎么装下去。 萧绎今日身着一身罕见的深蓝色衣袍,和秦南柚穿的淡紫色,竟然莫名的搭配。 王雪有些看呆了,萧绎实在是同龄男子中长相最佳的。 就算他不常在京都,还时不时传出杀人的癖好,京都中的未婚女子对他的幻想不降反增。 “王爷~” “王爷。” 两人同时给萧绎行礼。 第一句是王雪叫的,含情脉脉。 第二句是秦南柚叫的,眉眼带笑。 “听说这里在讨论本王?作为话题中心,不来看看可惜了。” 萧绎淡淡一句,王雪像是抓住了刚才秦南柚说话的漏洞。 “绎王殿下,秦南柚目中无人,还教唆编排您。” 哟,这就告状来了。 还有她这个眼神,正主就在你旁边呢,可以收敛点吗? 不过她也想听听萧绎怎么回答。 萧绎看也没看她一眼,视线放在秦南柚身上。 带了些笑意。 第23章 受伤的王雪 一直等不到萧绎回话,王雪跺跺脚,又弱弱的喊了一声,“绎王殿下~” 萧绎这才肯施舍一个眼神给她,“教唆编排?秦南柚是我的妻,夫妻之间有什么话说不得,王大小姐是不是太闲了没事找事,本王可以给皇上谏言,让户部侍郎举家去盘县救灾的。” 王雪只觉得一声惊雷,绎王这是…在替秦南柚报仇。 凭什么。 凭什么她什么努力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佛子战神的偏爱,而她,始终不能让佛子战神看她一眼。 王雪像是受了情伤,惨淡的笑了声,“绎王殿下,为了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竟敢要连我爹爹也一起整治?” 秦南柚睁大双眼,眼里全是八卦,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 摩拳擦掌,兴致高亢,是真的想想看看。 “难道王大小姐大白天光的诋毁一个闺中女子就守妇道?” “户部侍郎是出了名的严教养,看来也不过如此。” 萧绎冷声,谁都知道他生气了。 “我送你回去,不用理会这些人,为你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转而对上秦南柚,又是另一副面孔。 简直是把变脸展示得淋漓尽致。 闻到秦南柚身上中草药淡淡的味道,萧绎又转头对着掌柜道,“以后丞相府嫡女来买什么都就记在本王名下,只管拿着账本子来绎王府结账就可。” “是,是。” 掌柜的可巴不得赶紧把这尊活菩萨送走,连连应下。 萧绎随即拉着秦南柚的手腕,把她带出了药堂。 秦南柚看着被大手抓住的手腕,心里异样的感觉越发明显了。 小心脏也不由自主的砰砰直跳。 夏儿小碎步跟着跑到马车前,回头看着还在原地跺脚的王雪,哼了一声,跳上马车,和束山一起坐在车驾上,打马前行。 人群中开始悉悉索索,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绎王说得对,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我还反而乐意我媳妇什么都跟我说呢,这样才是一家人。” 顿时附和声四起,王雪的脸色刷的红起来,再也没脸呆在原地,连忙走了。 绎王府的马车是秦南柚坐过最大的马车了,简直跟间小型卧室没什么区别。 甚至角落里还有个小书架,里面摆着些常见的兵书。 垫子也软软的,就算在上面睡一觉也不会感觉到有颠簸。 “你买药做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萧绎肉眼可见的担心。 秦南柚把包袱打开,开始给他指认药材,大多都是治疗跌打损伤和解毒的。 萧绎常年在战场上,受伤多了,基本的药理自然也能明白。 看药材的量就知道不是她用。 “你会制药?” 秦南柚点头,“会啊,以前我常去庄子上,而且他们不让我出听雨轩,我就在院子里看书,我外祖父在京都不是有个药堂嘛,我就总是去找医书看,不然也没其他的可看。” 秦南柚顺口说谎的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不过萧绎是压根都没怀疑过,他只心疼,秦南柚之前的日子居然过的这么差。 同时也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早些回来,为什么不多关注下她的生活。 “你喜欢的话把王府里的医书都给你送去,好些都是解毒的。” 秦南柚眼里迸发出光芒,连连点头。 “好。” 车里一时又陷入沉默,萧绎看了看她的小手,想抚上去却又觉得唐突。 “你吃饭了吗?” 秦南柚打开车帘,正好看到香满园,早上吃的东西在刚才撕逼的时候就消化掉了。 “没呢。” 萧绎经她提醒,也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吃早饭。 常年在战场,鲜少有按时吃饭的时候,所以回到京都,也总是忘记吃饭。 等感到饿意时,早就已经过了饭点了。 “停车。” 马车稳稳在香满园门口停下。 秦南柚拨开车帘率先下车,“束山,你去停车,我们就去点菜等你,快些来哈。” 秦南柚和夏儿说说笑笑的就往香满园里进,丝毫没管后面的主仆俩。 束山在萧绎身边这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唯独没见过秦南柚这样的。 直率开朗,能撕逼能煽情。 和这里的女子妥妥的是反着长的。 “去吧。” 萧绎也下车后,留下这句话就追着前面的姐妹二人去了。 秦南柚知道萧绎身份不俗,特地选了二楼的包间。 可以看到街上的情况,同时私密性也还不错,确实是雅间。 萧绎到包间时,秦南柚正好点好菜,“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虽然在绎王府住了些日子,但确实没注意过萧绎吃什么不吃什么。 萧绎摇头,嘴上却道,“不放姜,多放辣。” 秦南柚和夏儿双双瞪大眼睛。 这,这不是她的饮食习惯吗? 他怎么会知道? 束山进来时,就看到秦南柚和夏儿正在咬小耳朵呢。 “他怎么知道我的习惯的?” “奴婢不知道。” “他是不是暗中观察我?” “奴婢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得,白问了呗。 正好,菜在这时就上上来了。 秦南柚看着想吃的菜一盘一盘的端上来,吞咽了口口水,饿意更甚了。 “来来来,坐下吃饭。” 束山愣了,哪有奴才和主子同桌而食的。 秦南柚吃了一口,见束山和夏儿没反应,又叫了一声,“快吃饭了,饿死了。” 夏儿经过这段时间已经适应了和秦南柚同桌而食了,只不过现在是萧绎在,她着实不敢。 “王爷王妃您们吃,属下们等下再吃。” “这么多菜我们哪吃得完,浪费可耻。” “王爷,你跟他们说让他们吃呗,你不开口,他们不敢。” 秦南柚身为新时代主义的接班人,讲究的是平等。 所以她对尊卑并没有很重视。 不过触及她底线又是另一回事了。 “坐下吃饭。” 束山愣了,萧绎瞪了他一眼,他才赶紧坐下。 秦南柚给萧绎夹了一块排骨,“快吃吧。” 冰山脸肉眼可见的融化,棱角都变得柔和起来。 “好。” 嗯…排骨真香。 第24章 想玩就陪他们玩玩 束山可还没有这样新奇的体验,在萧绎身边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有同他一起吃饭过,虽然胆战心惊,但这种感觉的确很新奇。 这还得感谢王妃呢。 秦南柚就发现束山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感谢。 有秦南柚在,萧绎吃的都比平日里要多不少,主要是看见这丫头就有食欲,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平时只不过是裹腹,这次是真的在享受美食了。 吃过饭,萧绎送秦南柚回去,神色有些凝重。 “我需要去琼州府一趟,估摸着要三个月左右,我会把束山留给你,我不在京都时,他可以代表绎王府和我。” 秦南柚心里咯噔一下。 琼州府,是大元朝和北辽国接壤的地方,大战争没有,小摩擦不断,还是因为萧绎一直镇守在这里。 “在相府不开心了就去王府,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秦南柚眼眶有些酸涩。 明明这种话都是长辈对晚辈说的,可到她这里,居然是未婚夫对自己说。 “束山跟了你这么多年,默契度也更高,琼州府凶险万分,让他跟着你吧。” “可你这边…” 萧绎有些犹豫,京都他能信得过的人不多。 束山是最信任的一个。 只有把束山留在她身边,他才能放心。 “你放心吧,我现在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了,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我。” 秦南柚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然后又把那些药材扒拉一遍,东瞅瞅西看看的。 “这是窜稀的,这是解毒的,这可以做蒙汗药,这个可以让人浑身瘙痒难耐……” 秦南柚努力的告诉他,她是可以自保的。 萧绎的面容越来越柔和,他要把秦南柚手舞足蹈的深深的刻在他心里。 接下来的日子不能和她见面,可不知道怎么熬呢。 “好,束山我带走。” 秦南柚这才停下吧啦吧啦的小嘴。 反正他手头上还有那么多人可以用,多留下些也可以。 束山跟他去琼州府,确实可以帮他做不少事情。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 “会有危险吗?” 在她的印象里,边关都是硝烟弥漫,战火不断的,你偷袭我,我偷袭你。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把萧绎放在了心上。 “不会。” 那就好。 马车从摇摇晃晃到停下,相府到了。 “我到了,那我回去了。” “好。” 萧绎把秦南柚送下车,看着她上台阶,渐渐离他远去。 “你会送我吗?” 束山听到这话,不由得皱眉。 主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怎么听他的语气还有些小委屈。 以前别说是有准备的去琼州府,就是半夜临时出发,顶着大雨大雪也有过。 秦南柚站在台阶上回头,身后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金光。 “明早,我在城门口等你。” 说罢,她就进了大门。 萧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回,“好。” “主子,回去吧。” 哪有一个王爷现在相府门口当望妻石的。 他们还得回去准备东西呢。 三个月,是最快的时间。 秦南柚回到听雨轩,回想起刚才萧绎的最后一句话,语气里的不确定性和小小的委屈展露无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战神王爷居然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小姐,虽然回了院子,但您脸上的表情也要稍微收敛一些,咱们可是大家闺秀。” 秦南柚擦擦嘴角,“夏儿,等你恋爱了你就知道了。” 恋爱?什么是恋爱? 正要请教秦南柚,就看到她蹦跳着回房间了。 这小姐,最近总是冒出些稀奇古怪的话来。 让人捉摸不透,经她一解释吧,又好像简单易懂。 “夏儿,夏儿,快进来。” 房间里的秦南柚声音有些急促。 夏儿三步并两步的进了房间,“小姐,怎么了?” 秦南柚把装药材的包袱放在茶桌上,直直的看着梳妆台。 夏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 如若秦南柚没有强迫症,她或许也发现不了。 但她对东西的摆放是有自己的一套手法的,什么东西摆在那里,摆成什么样子都是她来定的。 就连夏儿也不能动梳妆台。 但很明显,梳妆台上装簪子步摇的匣子被人动过。 “夏儿,早上你是不是让我戴金簪子。” 夏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 “早上你就把簪子拿出来了,按理说应该是放在最上面的,为什么现在簪子是放在最底下。” 秦南柚这么一说,夏儿好像也发现了不对劲。 “小姐,咱们走后房间有人来过?” 肯定有人来过。 秦南柚扯嘴笑笑,看来这些人,实在是等不及了呀。 就连小人行径也做的出来。 亏还是相府。 在天子眼皮子底下也敢使小动作。 秦南柚用手帕捏住簪子放在鼻翼前嗅了嗅,除了平时用的洗发膏的清香味外没有其他味道。 无色无味,学聪明了。 不过能放在簪子上的毒闭着眼睛也能猜到。 “现在怎么办小姐。” “没关系,想玩咱们就陪她玩玩呗。” 秦南柚倒是不在乎,跟她一个用毒高手玩毒药,不好意思啦小兄弟,你进了我的坑怎么可以轻易出来呢。 秦南柚和夏儿一整天照常生活,一头扎进买的药材里就开始制毒,看是那几人魔高一尺,还是她道高一丈。 皇宫。 萧绎从相府离开后直奔御书房。 这次去琼州府归期不定,最快也需要三个月,现在相府情况不明,他必须要给她安排好后路他才能放心离京。 “以前要离京前不都是去皇陵吗?怎么有空来找朕。” 皇上批阅着奏折,头也不抬。 房间里就兄弟二人。 萧绎也放松了些,自己倒茶。 “想皇兄了。” 皇上放下笔,诧异的看萧绎。 这冷面阎王长嘴了?居然会表露心声了。 皇上先肯定点头,随后又否定的摇摇头。 他最不喜欢宫中的压迫感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 “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朕做?” “我明日出发去琼州府,没在京都这段时间,就劳烦皇兄帮我照顾下她。” 自家兄弟,连客气两句也懒得。 “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第25章 我等你回来 皇上挑眉,看来秦南柚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不然他是不会亲自到他面前来请他帮忙的。 “朕一个做兄长的,照顾弟媳妇是不是不太好啊。” 萧绎放下茶杯,起身就走。 “时辰不晚,那臣弟就去打扰皇嫂了。” “好,好,好,朕会上心的,你别去打扰你皇嫂,她肯定歇下了。” 皇上急急出声。 要是真的去找了皇后,怕是明早他连早膳也不能和她一起用了。 小样,还怕治不了你。 萧绎嘴角带笑,稳稳的转身给皇上行礼。 “臣弟多谢皇兄。” “走了。” 事一说完,就连嗑儿也不愿意多唠两句,潇洒离开。 回到王府,就让束山带管家来见。 得管家是从小伺候着萧绎长大的,对王府也最是熟悉。 “得叔,明日本王离开后府中一切事宜听从王妃的指令,有什么事只管去请示王妃。” “老奴听令。” 束山从外面进来,“主子,人都到齐了。” 得管家也就先离开了。 院中站着四个身高体型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都身着黑色夜行衣,戴着面巾,看不清神色。 “主子!” 几人见萧绎出来齐齐行礼。 “本王这次唤你们来,是有重要任务。” 重要任务,他们可好久没执行过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激动兴奋掩饰不住。 “本王不在京都这段时间,你们几人负责保护王妃的安全,暗处保护,不惜一切代价,必要时可以调动京都中能用的所有人手也要给本王保护好她。” 几人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就是…重要任务? 让他们四个去保护一个女子? 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束山就知道他们肯定会质疑。 “王爷是你们的主子,王妃同样也是,保护王妃和保护王爷一样,是头等大事。” “是!” 几人齐齐抱拳行礼。 领下了这艰巨的任务。 秦南柚呼呼大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萧绎正紧锣密鼓给她安排着。 翌日,秦南柚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后把昨天不对劲的簪子戴上。 昨天她就让夏儿把簪子洗净了。 秦南柚从听雨轩出来,就知道有人跟踪了。 这些人都没经过专业训练的吗?跟踪不仅不偷摸点,甚至踩断树枝,穿着亮色的衣衫。 这也太明显了点吧。 她大摇大摆晃着头出了相府。 生怕跟踪的人看不见她戴了那只簪子。 上了马车,秦南柚才把簪子取下来,这簪子有些俗气了,还是他送的步摇好看些。 把步摇戴上,人都轻盈了不少。 秦南柚出了相府,跟踪在后面的人赶紧回去汇报情况。 从相府到城门口,约莫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萧绎在城门口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秦南柚过来呢。 见不远处的马车晃晃悠悠的驶来,萧绎坐在马背上,手心冒出细汗。 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朝他走来。 “小姐,到了。” 马车停下,秦南柚拨开车帘,就看到萧绎在前面。 骑在高头大马显得他更加的冷俊,翻身下马的动作一气呵成。 夏儿准备跟上前去,被束山拦住。 “夏儿姑娘,王爷有话要跟王妃说,还请留步。” 夏儿看了看秦南柚,又看了看束山手里握着的长剑,最终还是停下了。 “天凉了,怎地不多穿些。” 秦南柚是穿得有些单薄了,在马车里没感觉到冷,现在确实有凉意。 “无妨,送你走了我就回去了,不碍事的。” 萧绎把手里握着的东西递到秦南柚面前。 “这是绎王府的所有钥匙和府印,我不在京都时,绎王府就交给你了。” 秦南柚摆摆手,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接的吗?这简直就是把身家性命都给她了呀。 “这不好吧,这么多年你不在京都,一般都是给谁管理的,不用特意给我,我在相府可以过得很好。” 她明白这是萧绎再给她找后路,可她不愿意一直靠他的保护活着。 她要自己强大起来。 “就当是帮我的忙。” “那…好吧。” 萧绎的小眼神实在是有些幽怨。 他这些到底都是跟谁学的啊。 “那你注意安全。” “时辰不早了,快些赶路吧,免得要宿在野外了。” 秦南柚不敢看萧绎的眼睛,她怕忍不住落泪。 萧绎是她到这异世除了夏儿外感受到的第二个对她好之人。 “好。” 萧绎这次去琼州府是轻装出发,除了简单的行李外什么也没带,小小的包袱在马背上驮着,仿佛在说着,你看我流浪四方,风雨兼程。 秦南柚站在原地看着萧绎渐渐走远,心里不知怎地,像缺失了一块。 走了没多远,萧绎拉紧缰绳马儿双蹄高高抬起,停在原地,转过身来。 秦南柚眼角划过一滴泪,朝他挥挥手,“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有她这句话。 “好,我一定平安回来。” 萧绎说完,再也没回头,策马前行。 直到萧绎的背影消失的树林深处,她才喃喃道,“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秦南柚努力调整情绪,今日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回到相府,大门口就出现了异常。 平日只有两个侍卫,今日增加到了四个。 她又把簪子戴在头上了。 这出戏,要开始了。 一到听雨轩,把衣服换好,用一块布把头发紧紧包裹起来。 “夏儿,去请郎中,就说我头上瘙痒难耐,流血化脓,快要疼死了。” “好,小姐等着奴婢。” 秦南柚率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她可是主角呢。 等下精气神不好怎么行。 夏儿一踏出听雨轩,神色立马慌张脚步匆忙起来。 跑到大门口时,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夏儿姑娘,你这是要去哪,神色这么慌张。” 门口的侍卫一看,就知道开始了。 “我家小姐头上瘙痒难耐,流血化脓,我要去请郎中来给我家小姐诊治。” 夏儿抹了一把泪,又在暗处掐了一把腰间的嫩肉,眼泪瞬间又出来了。 “郎中这不就在府上吗?夫人身体不适,郎中刚到府上没多久,你直接去夫人院子里找郎中就可以了。” 第26章 请君入瓮 果然等着她呢。 为了做戏做全套,夏儿还是闹着要往外冲。 “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我要自己找,我才不要她找的郎中。” 侍卫拦着不让她出去。 正在这时,秦以姝送郎中从前厅出来。 “多谢大夫,我娘亲的病就有劳大夫了。” “让夫人多注意休息,不要再被杂事若扰乱了心,调养几日便可恢复了。” 夏儿早就听见声音了,装模作样的还挺会。 “你们怎么回事?夏儿不在院中伺候你家小姐,出去做什么?” 秦以姝见夏儿在,激动的心差点都要跳出来了。 终于成了! “夏儿说大小姐身体不舒服,要找郎中。” 秦以姝惊呼一声,“郎中?这不就有现成的吗,夏儿,快请郎中去听雨轩,姐姐病了怎得也不说一声,这要是有个好歹相府可怎么跟绎王交代啊。” 话里话外都在点夏儿,绎王离京,看还有谁给她撑腰。 今日,秦南柚不死也得脱层皮! 果然和小姐猜得一样,他们是绝不允许出府去的。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不把握好呢。 “府中既然还有其他人生病就不要再拖延了,快带老夫去看看。” 郎中比夏儿还着急。 秦以姝没管夏儿,引着郎中就住听雨轩的方向去。 夏儿见状,再着急也只得跟上。 经过花园时,郎中突然面色痛苦的捂着肚子。 “二小姐,你们先去,老夫随后就来。” 然后就朝着茅房的方向奔去了。 “夏儿,不等郎中了,先去看看姐姐怎样了,快些走。” 秦以姝比夏儿都还着急。 她实在是太激动了,她太想看到秦南柚在床上痛得打滚的模样了。 刚才府门口的动静不小,想必娘亲已经知道了,等下她赶来就可以看这出好戏了。 “是。” 夏儿跟在秦以姝后面,嘴里无声的诅咒着。 要是愿望能成真,她想要秦以姝和刘姨娘在这世上消失,就从来没出现过最好。 很快就到了听雨轩。 夏儿大喊一声,“小姐,奴婢回来了。” 走在前面的秦以姝被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狠狠瞪了她一眼。 果然,小贱人身边的人也没什么教养。 她就大发慈悲不与她计较吧。 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南柚在屋里听到夏儿的声音,连忙看看头上的布包裹得可完好。 再嗅一嗅房间里的味道可刺鼻。 猛吸一口,差点把她呛得吐出来。 赶紧跑到床上躺好。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秦南柚迅速进入状态。 论演技,谁敢与她争锋。 “夏儿,郎中来了没,我要疼死了。” 秦南柚烦躁又疼痛难耐的声音传出来,秦以姝嘴角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 推开门,一股子刺鼻难闻的味道就把两人熏得在门边干呕。 这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夏儿惊呆了。 她才出去多一会功夫,小姐就准备得这么充分了。 “夏儿,郎中,郎中~” 指甲挠头皮的声音让秦以姝干呕得更加厉害。 不过此刻她还是兴奋大过恶心,捂着嘴皱眉朝里走。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秦南柚难道秦以姝,将“难受”忍下,从牙齿缝里挤出话来。 看她这样,秦以姝就放心了。 没想到药效这么猛,才半日时间,就已经开始腐烂了。 秦南柚包裹在头顶的布条上有不少血迹,包得凌乱,看得出来,在操作的时候是非常烦躁的。 “姐姐,我是给你带郎中来了呀,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秦以姝一脸天真,仿佛真的是在为秦南柚好。 秦南柚强撑着半个身子靠在床边的架子上,听到郎中时眼珠子都亮起来。 “郎中呢,郎中呢?我快要痒死了,赶紧让他来给我治病!” 秦以姝自己搬了凳子坐下轻笑,“郎中去如厕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姐姐都坚持这么久了,再忍片刻应该也不无妨吧。” 秦南柚看她坐下的时候扯嘴笑了笑,没人知道她在笑什么。 甚至秦以姝都没注意到她笑。 等是吧! 好,她等! 才过了一柱香时间不到,等来的不是郎中,而是另一波不速之客。 刘玉儿带着一堆下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 “哟,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 “来人,去我房中多拿些补身子的高档药材来,让大小姐好好补补,免得绎王殿下回京后看到大小姐瘦了还以为相府有多苛待她呢。”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郎中,我头好痒,好痛,流了好多血…” 秦南柚紧贴着床,麻木的说话。 “依我看呀,大小姐没什么病,何必请郎中呢,再说,郎中刚刚遇到我,我已经把他送出府了,现在哪有什么郎中。” 刘玉儿坐在秦以姝身旁,两人如同审视死囚一般看着秦南柚。 都坐了,真好,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郎中赶走,那是来救我命的!” 秦南柚爬起来,眼眶布满血丝,看起来可怕极了。 刘玉儿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在秦南柚眼前晃了晃,“解药在这儿,找郎中有什么用,求我我就给你啊。” “哈哈哈~” 刘玉儿笑得猖狂,她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今日终于实现了。 她要秦南柚跪在她面前磕头认错,亲自把她踩进地里。 “是你下的毒?” 秦南柚惊恐万分,不自觉的跌坐下去。 刘玉儿和秦以姝对视一眼,母女俩的狠毒简直一模一样。 “看来还不是傻子,是我下的毒又怎样?你现在除了求我,别无他法。” 刘玉儿笃定秦南柚一定会求她,因为她要活下去。 秦南柚嗤笑一声,翻身下床,把头上的布条扯开,一头瀑布般的墨发散落下来。 头上没有伤口,没有血迹,更没有屋里难闻的味道。 “小姐。” 夏儿唤她一声,就快步到她面前,护着她。 “你,你没事?” “难为刘姨娘了,连西域禁药也敢买,不知道丞相大人是否知情啊,不知道皇上是否知情啊!” 秦南柚语气缓慢,每个字都像是一颗子弹,狠狠的打进刘玉儿母女俩的心口上。 第27章 瓮中捉鳖 刘玉儿有些慌了,眼神躲闪,“什么西域禁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秦南柚早就料到她会耍赖的。 “这药叫七星海棠,无色无味,让人毫无察觉,和牵机混合使用,让人瘙痒难耐,疼痛非常,会在剧烈痛苦和抓狂中死去。” 刘玉儿起身,又跌落在凳子上。 手帕被狠狠绞着,娇嫩的肌肤上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刘姨娘,你还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刘玉儿突然起身,猛得朝她扑过来。 秦南柚一个侧身,躲开她的攻击,然后抬脚,一脚踢在刘玉儿的翘臀上,当即她就摔了个狗吃屎。 “娘,你怎么样?” 秦以姝赶紧去把刘玉儿扶起来。 在外温婉贤淑的刘玉儿此时也暴露出本性,啐了一声,“我们走。” 想走? 没那么简单。 夏儿快速跑去把门关上。 现在就是关门打狗环节了。 “这就要走啊,刘姨娘这是玩不起啊,我都还没哭诉呢,怎么搞得你才是受害者似的。” 刘玉儿高傲的抬起头,和秦南柚对视。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的做的?” 呵,需要证据吗。 秦南柚优哉游哉的坐下,“要么你自己承认,要么我去告御状,让天下读书人也知道他们追捧的丞相府中是怎样的脏污。” “不可。” “混账!” 秦洵把门推开,眼里满是怒火。 “你这是要至相府于不顾吗?” 相对于他们的抓狂,秦南柚就坦然淡定多了。 “那我就活该受这委屈吗?我不是哑巴,想让我包庇你们,不可能!” 刘玉儿和秦以姝见秦洵来了,赶忙躲到他身后去。 “这不是没伤害到你吗?为何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还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吗?” 秦洵只觉得痛心疾首。 “呵,家?我从娘亲死后就没有家了。” “丞相大人还是想个解决办法吧。” 秦南柚双手环胸,一点也不着急。 现在急得不该是她。 秦洵是真的怕秦南柚破罐子破摔,要是让她进宫见到皇上了,以皇上对萧绎的疼爱,说不定真的会给她主持公道。 主要是这药还真的是西域禁药。 大元朝是禁止西域药售卖的,身为丞相,府中竟然出现禁药,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要怎么样?” “老爷~” 刘玉儿轻呼一声,秦洵怎么就能被她拿捏住了呢。 “你闭嘴,还嫌本相给你擦屁股不够吗?” 秦洵怒吼一声,吓得刘玉儿浑身都抖了一抖。 “把我娘带来的私产全都给我,一个子儿也不能少,田庄,铺子,就连破布一块,都必须要给我。” 这才是秦南柚的目的。 之前只要回了九牛一毛,现在,她必须要全部拿回来。 拿走了姜菱的私产,就相当于是拿走了相府一半的身家。 秦洵咬咬牙,在失去银钱和失去生命之间快速做选择。 “好,我给你,这事就算过去了。” “什么时候给?” 她手上可是有娘亲嫁妆私产的单子的。 休想蒙骗她。 夏儿从匣子里拿出单据,秦洵让管家按照单据上的物件名录一样一样的物件都找齐后,才给秦南柚送过来。 还有田庄铺子的地契和签了死契的下人。 秦南柚看着院中被摆得满满当当的,抬头望了望天空。 娘亲,以后南柚就要用你留下的东西大杀四方了。 你应该不会怪我对他们如此绝情的吧。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这一闹剧,竟然持续到天黑才结束。 出了听雨轩,刘玉儿终于可以说话了。 “老爷,那些东西怎么能全给她啊,那我姝儿已经嫁人拿什么给她做嫁妆,她还怎么风光大嫁啊,不行,那些东西必须拿回来。” 秦洵黑着脸走在最前面,刘玉儿在后面追着碎碎念,他转身,一巴掌打在刘玉儿脸上。 “你还有脸要回来,要不是你们母女,本相会至于失了这么多钱财吗。破财消灾,你能不能给我消停点。” 秦洵怒不可遏,看刘玉儿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老爷,你竟然当着姝儿的面打我,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去碰西域禁药,老爷莫不是忘了,是你跟我说让我想个法子教训秦南柚的,怎么到头来全是我的错。” 秦以姝这是第一次见秦洵打刘玉儿,无声流着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娘怕爹爹厌恶她,帮爹爹又怕娘亲对她寒心。 只能蹲在原地,默默流泪。 秦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甩袖而去。 “娘~疼不疼?” 秦洵走后,秦以姝才敢去关心刘玉儿。 “娘不疼,以后咱们要留个心眼,免得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姝儿,你一定要争气些,早些抓住太子殿下的心,以后你是太子妃,可就没人敢拿你怎么样了。” “娘,姝儿知道了。” 两人回到院子,伺候刘玉儿睡下后,秦以姝才去沐浴。 在水中端坐着,看着浑身肌肤如雪,吹弹可破,铜镜里人儿娇俏妩媚,勾人心魄。 秦以姝做了决定,她的前程,要靠她自己去挣。 沐浴完,穿了一身薄衫,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外披了件斗篷,踏着月色,提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出府去了。 直奔太子府的方向。 太子被禁足,只说不准出来,却没说不让人进去啊。 她今日就要做一次红颜知己,去看看太子殿下。 深秋的夜里更加冷,冷风从外面一阵一阵灌进来,冻得秦以姝直打哆嗦。 美丽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她这般的美人。 “我是秦以姝,想去探望太子殿下。” 在府门口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引她往府中走。 这是她第一次来太子府,不敢四处张望,只得低着头跟着管家从前厅走到后院,经过长廊、花园、竹林,终于到了后院。 这太子府也太大了吧,相府已经很大了,没想到比相府还大了不少。 她以后就是这座府邸的女主人了,想想就让人心生向往。 萧北宸正从别院回来,就听到秦以姝来了。 这么晚来见他,还说是探望,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第28章 夜宿太子府 秦以姝被带到萧北宸房间门口,下人就离开了。 太子殿下不喜别人打扰,下人基本上是很少进入内室的。 秦以姝在门口紧张得整理了下衣衫,调整心情,轻唤一声,“太子殿下,臣女可以进来吗?” 萧北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吧。” 秦以姝这才推门而入。 萧北宸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看着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 虽然被禁足,但皇上还是会每日都会让萧北宸先把朝臣们递上来的奏折批改后再拿给他。 “北宸哥哥,这么晚了还在批奏折,想必饿了吧,姝儿给你带点心来了,都是你常吃的。” 秦以姝走到他跟前,殷勤的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 斗篷随着手的动作起起伏伏,斗篷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萧北宸放下毛笔,把人拉到怀里拥着。 “姝儿,还是你会疼人,知道本太子没用晚膳。” 萧北不着痕迹的不着痕迹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 真是让人流年忘返。 秦以姝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低头轻笑两声娇俏妩媚,“姝儿只对北宸哥哥好,北宸哥哥快些吃点心吧。” “本太子想吃的不是点心。” 萧北宸放在秦以姝腰间的手收紧一些,让秦以姝脊背挺得更直,身上的波涛也更加挺拔了。 “那北宸哥哥想吃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秦以姝和萧北宸对视一眼,后者就把秦以姝打横抱起,往床边去。 “太子殿下~” “乖~把斗篷脱了。” 床帘放下,房间里温度上升,一室旖旎。 第二日,秦南柚起了个大早。 有了娘亲姜菱的私产,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小富婆一个了。 那她计划的东西就会提前实现。 这几日,她准备把京都的铺子都巡一遍,也让铺子里的人知晓谁才是他们的新主子。 这些年铺子一直握在刘玉儿手里,怕是人手都换过好几拨了。 现在田庄铺子上估计全都是她的人。 斩草怎么能不除根呢。 刘玉儿的人她用着也不放心。 带着夏儿外出觅食,坐在香满园二楼包厢里,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 这就是一国之都,最繁荣的地方,街道两旁林立着商铺,街边时不时穿出小贩的叫卖声,一片祥和美满。 秦南柚突然想到萧绎,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路程行进至哪里?可否有需要危险? 不过,堂堂战神王爷,也没几个人敢惹上他吧。 萧绎昨日出城后就马不停蹄的赶路,途径了三个村寨也没歇脚,硬是到了半夜,才歇在树林里。 其实用不着这么急的,但萧绎就想快些把事情处理了赶回来见秦以姝。 昨日他才转身,就开始想她了。 可他身上还有不能放下的重担和使命,所以他只能把时间压缩再压缩,争取能够提早回来。 天空才泛起鱼肚白,萧绎已经收拾整理好了,到小河边洗漱后带着束山翻身上马接着赶路。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相府的马车?” 夏儿惊呼,指着街上一辆不太显眼的马车道。 秦南柚也一眼就认出来了马车就是相府的,虽然极为普通,甚至没做任何标识,但她上次进宫坐的就是这辆马车。 秦南柚眼镜瞪的大大的,恨不得把车厢看穿,看看里面到底是谁。 秦洵一大早就去上朝去了,而且他有专用的马车,是不可能用这么破这么小的马车的。 刚才出府时她还看到刘玉儿身边的嬷嬷给她端燕窝,那刘玉儿在家。 秦霖堇年龄小,养在刘玉儿身边,是最不轻易让他出门的。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秦以姝! “马车从哪个方向来的?” 夏儿指了指左前方。 那里都是皇室住的府邸,绎王府就在那条街。 而太子府也是。 秦南柚抓起两块点心,连忙下楼,“夏儿,回去看戏。” 主仆两人紧赶慢赶还抄小路,终于在马车到相府门口时赶到。 “哟,这是谁啊,大清早的就出门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昨晚没回来呢。” 她敢笃定,秦以姝昨晚就没回来。 果然,秦以姝从马车里出来,下车时斗篷颤了一下,是她的双腿在颤,人也憔悴不少,不过眉眼间都是媚气,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骚狐狸的味道。 发型也不是她在府中常梳的,斗篷没遮住的脖颈处露出片片青紫。 这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啊。 “姐姐有时间关心别人干什么,还不如看看自己,大早上的就出府,有没有点女儿家的样子。” 折腾了一夜,秦以姝累极了。 凶巴巴的呛了秦南柚两句后就进府去了。 秦南柚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想法越发笃定。 “小姐,咱们也回府吗?” 夏儿不知道小姐这突然火急火燎的赶回来是作何,难道就是为了和二小姐拌两句嘴? “戏看完了,自然要去做正事了,走,咱们去铺子上瞧瞧。” 城东城北加起来的二十五个铺子现在地契已经全部在她手上了。 相府离城北的铺子最近,走过去也不过一刻钟时间。 现在时辰尚早,店里还没什么客人,冷冷清清的,有两个店员正在里面摆放布匹。 这家铺子主要售卖的是布料,店铺不大,总共两层,铺子里布匹摆放整齐,看得出来刘玉儿在这上面下了不少力。 不过,下力再多,不是她的终究不是。 “小姐,您想选些什么?” 店员小哥见她踏进来,赶紧上前笑着招呼。 这可是今日的第一个客人,做生意的都讲究第一笔生意的。 “我不买东西,找你们掌柜的。” 店员上下打量她一眼,热情好客消失得干干净净。 “不知小姐找掌柜的什么事,掌柜的忙着呢,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秦南柚也不恼,欺负新人嘛,常见的事。 倒是夏儿生气了,声音也大了些,“我家小姐乃是相府嫡小姐秦南柚。” 两个店员对视一眼。 秦南柚,最近经常在京都热搜榜上的主儿。 “大小姐稍等,奴才这就去请掌柜的来。” 两人前后脚就上楼了,不说留人看店,就连茶杯也没给秦南柚倒一杯。 第29章 再来绎王府 “小姐,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夏儿给秦南柚倒茶,又搬了凳子来给她坐下。 “没事,冷静下,谅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一柱香时间过去了。 一盏茶时间过去了。 一刻钟时间过去了。 不知不觉,秦南柚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就是沐浴更衣也弄好了。 秦南柚本来没脾气的都给等得有火气了。 “夏儿,咱们去楼上看看。” “是。” 两人正欲上楼,就看到一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带着两位店员下来了。 这应当就是掌柜的了。 “在下刘志,见过大小姐。” 刘志看秦南柚第一眼就被惊艳了,这大小姐确实要比她的表妹二小姐相貌出众不少。 秦南柚已经没了耐心,也懒得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这铺子是我娘亲留下的遗产,也是她的私产,现在我来把它收回。” 刘志原以为她是来查帐的,原本想几句话打发了算了。 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这事怎么表姐没跟他说过,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啊。 “大小姐,铺子一直都是府中夫人管理了,我没有接到让您管理的消息啊,要不您让我去府中找夫人问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刘志一头雾水。 说起来,刘玉儿管着娘亲名下的铺子田庄已经接近十年了,能留在铺子里的都是她的心腹,想当场收服是几乎不可能的。 “可以,明日午时,你来相府,让刘姨娘跟你说个明白。” 秦南柚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侧回头来,“对了,她只是个姨娘,可不是什么夫人。” 然后才离开布庄。 “小姐,咱们真的要让他们和刘姨娘当面锣对面鼓的对峙吗?” 夏儿秉承着不会就问的态度,追上秦南柚就问。 “这些都是她的心腹,怎么可能轻易的降伏于我,自然是当面说清楚最好,要是这样他们还是不把我当主子,那就好换人啊。” 秦南柚本来也没想用刘玉儿的人。 “你去把城东城北的铺子都通知下,让明日午时到相府,刘玉儿有大事交代。” “我去给咱们找投资对象。” 两人分头行动,秦南柚直奔绎王府。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找人帮忙的绝不一个人扛。 才到门口,侍卫见到秦南柚,赶紧行礼。 “王妃。” “我想进去找管家说点事。” “王妃快请,属下这就去知会管家。” 侍卫引着秦南柚到前厅,就有小厮来给她奉茶。 绎王府上下都是一群男的,愣是一个女性都没有,就连厨房柴房里也都是男的。 “王妃稍等片刻,管家马上就到。” “无妨。” 秦南柚抿了口茶,看这巍峨的装潢,上次是来养伤,没仔细观察过。 绎王府很大,估计有两个相府那么大。 “老奴有罪,让王妃久等了。” 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连忙给秦南柚请罪。 “无妨,我也不急,是我莽撞来王府,耽搁你了。” 对秦南柚好的人,她自然她会以礼相待。 “不耽误不耽误,王妃可有用膳,老奴这就让人给您做些。” “不用,我吃过了,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在萧绎离京时就吩咐过了,秦南柚就是绎王府女主子,只要是她吩咐的,必须重视。 “王妃请说便是,只要绎王府能做到的,老奴一定不会推辞。” 管家是真的把她放女主子来对待的,秦南柚心里感动不已。 “我拿回了我母亲当年的私产,有些铺子和田庄,但我手上没可以用的人,管家能不能帮我寻几个信得过的头脑灵活的有经验的,我才刚接手,有好些还不懂呢。” 管家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眉头一下子舒展来了,一口应下。 “好,王妃什么时候要人,要多少人,都是管理些什么铺子,老奴给您把人准备好,明日就可以用。” 没想到效率会有些么高,秦南柚把简单的要求说完。 管家当场就吩咐下去了,让王府京都铺子里所有能管事的人都到府中来。 “王妃,老奴还有一事要跟您禀报。” 秦南柚都准备回去了,听到这话又把抬起的屁股坐下去。 “王爷离京时给您留了几个人,保护您安全的。” 几人从外面进来,照例是一身黑衣,戴着面巾。 嚯!这身材,层层布料都包裹不住肌肉,这在前世完全可以去做健美了耶。 “见过王妃。” 几人行礼。 秦南柚侧头小声问得管家,“我没什么危险,让他们来保护我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得管家听见这话笑了下,“您是王妃,是王府的女主子,就是倾尽王府所有保护您都是应该的,他们几人对京都盘根错节的关系了如指掌,王妃可以不止把他们当做保镖,甚至是线人也可以的。” 嗯,秦南柚被说服了。 保镖用不了这么多,但线人可就不一样了,谁会嫌掌握的情报少呢。 “好,那他们我就收下了,来自我介绍下吧。” “还请王妃赐名,他们之前都待在训练营,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起名字,这可难倒秦南柚了。 她双手拖腮想了下,“要不就用东南西北吧,这样方便又好记,东举、西鹏、南音、北北,你们自个儿选吧。” 四人从左至右,依次领取名字。 “属下东举。” “属下西鹏。” “属下南音。” “属下北北。” “见过王妃。” 这名字好,整的都比她的名字好听了。 “好,得管家,这几人我就带走了,劳烦得管家帮我留意铺子的人。” “王妃,老奴送您。” 秦南柚没想到,来不仅什么没给,还收获了不少。 她都想好了,要是秦以姝和刘玉儿再欺负她,她就让他们给她下毒,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出王府,几人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秦南柚懂,这是他们暗卫常有的操作。 他们可不能示人,基本上都是生活在暗处的。 有几个大肌肉男在暗处保护着自己,秦南柚简直安全感满满。 和夏儿汇合后,两人才回相府。 第30章 东南西北 有了绎王府的帮助,秦南柚倒是省了许多事。 她还有些担心呢,东南西北几人到底是藏在什么地方。 “北北。” 屋顶后突然掠出一人,稳稳的落在秦南柚面前。 “王妃,属下在。” 秦南柚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没事没事,我就试试该怎么召唤你们。” “快回去躲着吧。”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确实让人捉摸不透啊。 暗卫都这么厉害的吗。 她可只在电视上看过。 “对了,你们平时吃饭怎么解决,需不需要给你们准备。” 每天十二个时辰的守着她,还全年无休,都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属下们会有轮换时间的,两人轮换一次,吃饭时间为半个时辰。” 北北正要转身回屋顶,又传来秦南柚声音,“那你跟东南西说一下,晚上咱们一起吃饭,介绍大家认识下。” 秦南柚说完就回房间去了,现在手头上突然多了这么多产业,她要好好规划些经营什么。 北北怔愣一瞬,介绍大家认识? 他们是暗卫,本就不能常出现在人前。 虽不解,但还是把秦南柚的话带到位。 秦南柚带下夏儿去厨房,准备把能用的食材都给扫荡回来。 “大小姐,您的小厨房要用什么东西得由您自己采买,哪能来拿公用厨房的呀。” 粗使婆子又急又怕,连忙让人去请刘玉儿来。 秦南柚没搭话,把食材都扫视一圈后,一个提篮子,一个拿东西,浩浩荡荡的,愣是收拾了两篮子东西。 土豆,洋葱,各式各样的蔬菜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 “大小姐,厨房一直是由夫人负责的,您拿这么多东西,是不是要跟夫人说一声啊?” 秦南柚把踏出去的脚步收回,气定神闲,“我娘亲早逝,相府哪来的夫人?” 匆匆赶过来的刘玉儿正好听到这句话,银牙都快咬碎了。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冲上去撕烂秦南柚的嘴。 她就是相府的夫人,秦南柚的短命娘没福气早死,那是活该。 秦南柚走出来,正看到刘玉儿站在门外。 “哟,刘姨娘来了,本小姐来厨房拿些东西,婆子说要给你报备,嫡小姐拿点食材也需要给一个妾室报备吗?本小姐可从没听过这么滑稽的笑话。” 秦南柚字字珠玑,字字诛心。 刘玉儿从牙缝里挤出笑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嫡小姐要什么只管拿了便是。” 她要忍,一定要忍住。 等她的姝儿当上太子妃,再成为皇后,她再好好的收拾秦南柚。 到时候,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秦南柚空手来,满手归。 刘玉儿空手来,带着满腔的仇恨和委屈归。 秦洵回来之时,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嘤嘤哭声,等上面一查看,原来是刘玉儿。 “你又哭什么?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整日只知道哭。” 秦洵本就烦躁,盘县洪涝之事还没有解决办法,每日下朝后皇上都会让他们去御书房商讨对策。 可一月时间都过去了,还是什么计策也没有。 刘玉儿眼眸闪过一丝恨意,脸上却不显,扭着身子站起身,泪珠还挂在眼眶前,着实让人看了想心生保护。 尤其是秦洵这样大男子主义的人。 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他才一步步陷进去的吗。 “相爷,秦南柚在厨房里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说我只是个妾室,她是嫡小姐,府中一切都是她的,等相爷归天后,这诺大的相府就是她的了。” 怎么激起秦洵的怒气,刘玉儿了如指掌。 秦洵一生自负,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惦记相府的家产。 果然,秦洵拂手把桌上的茶杯带倒,落在地上,发出破碎的清脆声。 “孽障,她这是在盼着本相死吗?本想倒要看看,到底她是爹还是本相是爹。” 说罢,秦洵带着怒气就直奔听雨轩去了。 刘玉儿伸手把眼泪擦干,嘴角扬起笑容。 秦南柚,你以为你能得意几时。 听雨轩,秦南柚正在和夏儿一起准备食材,从厨房里拿了好几根猪骨来,听说是要炖汤给秦霖堇补身子的,好着呢。 这么多菜,不吃火锅真是可惜了。 “小姐,您贵为嫡女,还跟着奴婢一起在厨房里忙活,奴婢好感动。” 夏儿一边往火坑里添柴火,一边感叹。 秦南柚正在片肉,里脊肉片成薄片熟得快,口感也好,“除了外祖,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咱们不只是主仆啊,更是姐妹,而且我想吃的你可做不出来,再说了,要有参与感吃着才会更享受。” 手上动作没停,不一会儿就片好了肉片。 夏儿点点头,的确,小姐要吃的东西她听都没听过,在她看来,无非就是把所有的菜都煮在一个锅里。 但小姐非说不一样,非说这是火锅。 锅中的猪骨汤香味弥漫着整间厨房,味道香醇,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在这种深秋初冬时节,来上一碗骨汤最暖人心了。 两人合力把所有的菜色都准备好,夏儿又烧了两个小炉子,把骨头汤分别装进两个砂锅里。 在院中摆放了两张桌子,把各种各样的菜都搬到桌上,每种菜都是两份。 等一切准备好,秦南柚看着脑子极了。 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骨汤咕噜咕噜,香味直顶天灵盖。 这是她来到这儿最开心的时候了,能吃到想吃的东西可太幸福了。 “东南西北,快出来。” 秦南柚对着空气召唤一声。 下一秒,东南西北从各处出现,都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王妃,有何吩咐?” “今日你们几人跟我回府,那就是我秦南柚的人了,快坐下一起用饭,这是欢迎宴,欢迎你们加入我的团队,从此,我的团队就有六个人了。” 秦南柚招呼着他们入座。 几人却是动也不敢动。 更别说坐了。 “王妃,王府有规矩,不能在主子用饭时吃东西,更不能和主子同桌而食。” “这里是王府吗?” 秦南柚问。 “不是。” “绎王把你们给了我,你们是不是就得听我的。” 再问。 “…是” 第31章 我是爹还是你是爹 北北低着头,不敢直视秦南柚。 “那就对了,不管你们之前的主子是谁,现在既然跟了我,那就要以我的规矩来。” “我想来讲究的都是以德服人,在我这里,尊卑主仆没有这么明显,只要不犯错,只要能好好完成任务,把酒言欢,举杯夜谈也是常有的事。” 秦南柚想跟东南西北传达的是她想把几人当做朋友一样相处。 即使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但她还是没有适应封建思想。 东南西北几人都怔住了,他们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谬论,甚至这么多话都没听主子说过。 “属下身份卑贱,还请王妃不要折煞自己。” 南音算是几人之中话多一些的,不过也是你问我答,你不问我屁都不会放一个的那种。 其他几人就更别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哑巴呢。 秦南柚扶额,果真在历史洪流里来回翻滚的,所以改变不了。 罢了罢了,就先这样吧。 她也没想过几句话就能把他们都同化了。 要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好好好,我不说了,但今晚这饭你们必须得吃,这可是我熬了一个下午的猪骨汤,闻闻~” 秦南柚用手把砂锅里散发出来的香醇浓厚的骨汤味往几人处拨了拨。 确实很香,可他们还是坚持自我,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几人的饭桌在那边,我和夏儿在这里,所有的菜色都是一样的,你们自己个吃吧。” 秦南柚闷闷的,轻易同化了夏儿,还以为很简单,没想到遇到了几个“刺头”。 “夏儿,我们吃。” 秦南柚和夏儿坐下自顾自的吃起来,没管东南西北几人,吃的爽快开心,酣畅淋漓。 “小姐,这汤可太好喝了。” “小姐,这是什么啊,怎么要把锅里的东西放进去啊。” “这是调料,锅里的所有食材都要放在调料碗里过一下,这样味道会更加丰富,也会更好吃。” 夏儿学着秦南柚的模样蘸了调料。 “嗯~好好吃的,辛辣刺激又有浓厚醇香,小姐,奴婢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东南西北几人就站在原地看着秦南柚和夏儿吃。 南音扭头看着另一张桌上滚滚沸腾的骨汤,咽了下口水。 “要不,咱们就听王妃的吧,不然主子回来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南音话落,几人对视一眼。 果断齐齐给秦南柚行礼,坐下开始胡吃海塞。 哇,真好吃! 嘶~烫,这汤可真好喝啊!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大家埋头苦吃,没注意到进来的秦洵。 “混账,你这是要把秦家置于死地吗?绎王不在京都就敢带这么多野男人回来,本相一定要去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秦洵颤抖着手指,气的都站不稳了。 秦南柚放下筷子优雅的擦嘴,“父亲,你可知信口雌黄,胡编乱造是什么罪名。” 东南西北几人呈四个角护着秦南柚,确保她不会被伤害到。 秦洵捂着胸口,“相府也是你们能来的?来人!” 院子外涌进来一大群小厮侍卫,手里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瞪着东南西北。 “这是绎王殿下留给我的暗卫,专为保护我的安危,父亲这是想试下绎王的实力吗?” 秦洵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四个暗卫! 这年头虽然稍微有点权势钱财的人家都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尤其是暗卫,但培养一名暗卫就要花极大的成本,更别说几个了。 就连他,都只有两个呢。 而萧绎,随便就给了秦南柚四个? “你觉得本相会相信吗?” “那就不是我的事了,爱信不信。” 秦南柚无所谓的耸耸肩。 秦洵不会以为秦南柚还把他当父亲来对待吧。 要不是血缘关系摆着,她叫这声父亲都觉得恶心。 “给本相打!” 秦洵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 而东南西北,只出动了东南,西北站在原地保护秦南柚。 不过几个呼吸,倒地一片,一片狼嚎。 “父亲这是还不信?那要不您也试试?” 秦南柚消息不达眼底,满是嘲讽。 “秦南柚,本相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欠了你什么,到底你是爹我是爹?” “你是爹,可我不想要这个爹,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还吃饭呢。” “东举,送客!” 东南西北中的魁梧担当东举两步走到秦洵面前,躬身行礼,“相爷请。” 做了个往外请的姿势。 秦洵在刘玉儿那儿本就受了一肚子气,在听雨轩又被教训一番,心里窝火极了。 本想再说两句,看到四个壮汉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咱们吃。” 小小插曲,秦南柚完全没被影响到。 反而刚刚口腔运动了下,现在又能吃下不少。 几人酣畅淋漓的饱餐一顿,没管前院的杂事,美美的睡下了。 秦南柚可谓是做足了相府的显眼包,已经成为了秦洵和刘玉儿母女的眼中钉肉中刺。 夜晚。 秦洵交完公粮躺到床的另一侧,没注意到刘玉儿不满足的神情,倒是他疲惫得很。 “相爷,现在姜菱的私产都被秦南柚拿去了,府中的日子可就要紧紧巴巴的过了,可怎么办是好啊。” 刘玉儿故作感叹,实则是在给秦洵上眼药。 “城外不是还有好几处庄子吗,改日你去看看。” “是,相爷~那妾室扶正的事~” 秦洵乏得很了,没回答就睡着了。 刘玉儿气得翻身背对着他。 这些年来,秦洵一年不如一年,她是一次也没好好享受过。 偏偏秦洵几年前就说过要把她抬为继室,却一直不实施。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姝儿一天天长大,也跟太子有了婚约,可堂堂太子娶庶女为太子妃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怕姝儿往后日子不好过。 她必须要快些盘算起来,要在姝儿出嫁之前,坐上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姝儿成为嫡女。 这样就不怕被皇室瞧不起了。 秦洵呼噜声响起,刘玉儿翻身下床,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翌日。 秦南柚起床梳妆好去到前厅,城东城北铺子的掌柜们都已经到了。 第32章 相府有女主人吗? 前厅熙熙攘攘的站着十几个人,看到秦南柚前来,大家脸上都有疑惑不解,不是夫人唤他们来的吗? 这位又是谁? 是的,还有好些掌柜的不认识秦南柚呢。 虽然她身为相府嫡女,可平时深居简出,准确来说是秦洵压根不准她出去,秦以姝和刘玉儿在外面又故意传坏她的名声。 所以大家对她印象都不是很多,好些人估计都只记得秦以姝一个相府小姐了。 秦南柚走到主位坐下,“各位掌柜都坐吧,站着怪怪的。” 刘志率先开口,“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让我们来相府,夫人又不在。” 秦南柚轻哦了一声。 “夏儿,去请刘姨娘来,今日这事没她可办不成呢。” 夏儿去了后院,前厅便只剩下秦南柚了。 还好她出院子的时候叫了南音一起,南音照样身着黑衣,戴着面巾,站在她后面,安全感满满。 众人等了没一会儿,刘玉儿就匆匆赶来了。 她知道秦南柚在收铺子上肯定会遇到困难,可是万万没想到秦南柚居然直接把所有掌柜的都叫到府中来。 “哟,刘姨娘来了,快快快,跟大伙说说,今日为什么把他们叫来。” 秦南柚言笑晏晏,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她俩有多好呢。 刘玉儿面色一僵,知道秦南柚这是在给她难堪,可又不得不接下。 皮笑肉不笑的,“以后城东城北的铺子就都归大小姐管了,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大小姐,就不用来找本夫…我了。” 刘志可是刘玉儿的弟弟,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刘玉儿,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姐,是不是你在府里日子不好过,你不用怕,相爷会给你做主的,你身为相府女主人,居然要听一个丫头片子的。” 刘玉儿装模作样的揩了揩眼角,没有反驳。 女主人? 呵! “女主人?这府中什么时候有了女主人了。”秦南柚恍然大悟,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刘姨娘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跟大伙儿说的你是相府女主人吧,难道父亲已经把诺大的相府交给刘姨娘来处理了?” 秦南柚声音不大,但好似每个字都在刘玉儿脸上扫过,她脸色爆红,这下是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刘玉儿是相府女主人,是大家都默认的事情,毕竟丞相夫人逝后就没有新的夫人了。 “刘姨娘真是为了相府鞠躬尽碎,佩服佩服啊。” 秦南柚话里的嘲讽之意很明显。 “大小姐,纵然切身做错了事,可也是为了相府好,你又为何要如此羞辱于我?” 刘玉儿跺脚,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站着的一群大老爷们看得真是那叫一个心疼啊。 “刘姨娘,我这是夸你呢,那里羞辱你了。” “我娘亲走后,我郁郁寡欢,便也没有管府中之事,现在既然我要管,那就不只是府外铺子的事,父亲忙于朝政,府中事情难免会有疏忽,以后我会替父亲分忧的,不用刘姨娘操心了,刘姨娘只管照顾好父亲就行了。” 刘玉儿错愕不已,秦南柚这是不仅要把姜菱的私产都拿走,还要把管家之权也抢走! “秦南柚,你不要太过分!” “刘姨娘,谁允许你直呼嫡女名讳的!” 刘玉儿怒指着秦南柚,眼里的滔天恨意毫不掩饰。 秦南柚则是猛地拍了下桌面,一下子把刘玉儿拉回现实。 她不是之前那个任人宰割的秦南柚了。 “大小姐,刘姨娘是相爷枕边之人,为相府生下一子一女,算得上是你的庶母,又有谁允许你这样跟庶母说话的。” 刘志见不得姐姐受委屈,站在刘玉儿旁边就开始帮腔。 “妾室与奴婢无异,能为相府生下子嗣是她的福气,她得感恩戴德,而不是指着我在这里做跳梁小丑。还有你刘掌柜,谁又允许你跟主家这样说话的?你被解雇了。” 刘志当场跳起来,朝着秦南柚冲过来,“你是什么东西,敢解雇我!” 秦南柚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冲过来,只听得“嘎巴”一声,刘志的惨叫就传来。 他指着秦南柚的胳膊被南音卸了,此时正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秦南柚杀人了,相府嫡女杀人了~” 额头冷汗直流。 “干得漂亮!” 秦南柚也不管大家或是愤怒或是同情,朗声道,“现在城东城北的铺子都由我接管,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不想在我手底下做事也行,我不会留各位,七日后,我将会去到各个铺子,亲自查看账本,届时,别说本小姐不给各位留情面。” 没想到秦南柚这么雷厉风行。 不过也傻得很,居然还要给他们留七日时间。 这些时间,做什么都够了。 秦南柚怎会不知他们心里的小算盘,就给他们的时间,将会是他们留在铺子最后的时间了。 她不在乎以前铺子的盈利收益,七日后,一切都要按照她的规矩来。 得管家帮她物色的人,可信! 这群掌柜的前脚离开,后脚秦洵就回来了。 刘玉儿早就让小厮去宫门口等着了,只要见到秦洵,一定要让他抓紧回来。 秦洵到时,秦南柚正准备回院子,七日时间准备十五个铺子的售卖物品售卖方式,可有些紧了。 “秦南柚,你要把相府的天掀翻吗?” “父亲,这府中有女主人吗?” 秦南柚不答反问,刘玉儿愣住了。 她问的这是什么意思? 府中这么多年都是她辛苦操持,才能有现在的成就,就连其他府的夫人都唤他秦夫人的,凭什么秦南柚可以不认。 “玉儿不就是府中的女主人,没有她,能有你的今天。” 秦洵理所应当开口。 秦南柚都想给他鼓掌了,“对,没有刘姨娘,哪里会有我的今天啊,或许我早就饿死了,早就冷死了。” 秦洵一下子被噎住了,刘玉儿平时对秦南柚什么态度他不是不知道,都是默认的,现在被秦南柚挑破,脸上还有些挂不住。 “既然父亲认为妾室也可以做相府女主人,那我就去宫里替父亲向皇上求个旨意,把妾室抬正,成为真正的相府夫人,就是不知道我外祖知道会不会杀回来呢。” 威胁,秦南柚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 第33章 尊我一声皇婶 “相信皇上知道了刘姨娘为相府做出的贡献也不会不答应的。” 秦洵肺都要气炸了,见秦南柚往外走,还以为她真的要进宫。 “停下,不要去。” “父亲,别紧张,等你考虑。” 他这不是养了个女儿,这是生了个祖宗啊。 秦南柚回听雨轩后就埋头扎进书房,她得考虑下这么多铺子到底该做什么。 十五个铺子,之前大多做的都是成衣和布料,这类商业在京都太常见了,是完全没有优势的。 在城东正街上的铺子,有一处是两层的阁楼,可以用来做餐饮业。 在这块,秦南柚可谓是鼻祖般的人物。 前世可吃的好吃的东西那么多,只需要借鉴,就可以让她赚得盆满钵满。 她并不打算让所有的铺子都按照之前的轨迹来。 转眼,三日过去了。 而秦以姝,每晚都偷偷出府去太子府,从小门进,等第二日清晨,又从小门出。 太子萧北宸的禁足时间马上就到了,秦以姝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而刘玉儿,在城东城北铺子的掌柜上门第二日,就去了庄子上,说是去巡查情况。 这日,刘玉儿还没有回府,宫中来了帖子,贵妃娘娘设宴,请各家小姐到宫中小坐。 秦南柚和秦以姝都收到了请帖。 翌日,秦以姝打扮得花枝招展,十步外就闻到她身上的香粉味,扭着腰肢朝着秦南柚而来。 这次,她们得坐同一辆马车进宫。 秦南柚早就已经在马车里了,秦以姝再晚来一会儿,她是真的会先走的。 秦以姝掀开车帘进来,看到秦南柚,也不叫人,兀自坐下。 秦南柚也懒得搭理,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各坐在一旁。 “今日好歹是宫中宴会,姐姐怎地穿得这般素雅,哦对了,是姐姐没有好看的衣裙吧,妹妹那儿多的是,等回府了给姐姐挑几件送去,毕竟这些年来姐姐都爱穿我不要的呢。” 秦以姝捂着嘴偷笑。 她说的没错,以前的秦南柚,只配穿秦以姝不要的旧衣服。 “我既已有婚约,那便得顾着夫家与我的名声,哪像你啊,穿得跟只花蝴蝶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日是主角呢。” 贵妃娘娘特地设宴,无非就是三皇子回来了,太子已经定亲,而三皇子尚无婚约。 这次宴会邀请的又都是年轻的姑娘们,这意图不言而喻。 秦以姝脸上羞愤难当,花蝴蝶跟青楼女子的意思没什么区别。 “秦南柚,你以为有了绎王这个后台就可以扬武耀威了吗?我告诉你,我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就算你是绎王妃又怎样,还不是同样要向我下跪行礼。” 秦南柚摸摸指腹,淡淡道,“可你还得尊我一声皇婶。” 这就是秦以姝最膈应的地方。 皇上讲究仁孝,长幼尊卑,一个辈分就把秦以姝压的死死的。 “那你也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秦以姝咬牙切齿。 “可你还得尊我一声皇婶。” 秦南柚闭目养神。 啊~!秦以姝简直就要疯了。 秦南柚变得太多了,现在没有什么能够激怒她,她也变得伶牙俐齿,打嘴仗根本赢不了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到宫门口,秦以姝快要气炸了,秦南柚也休息好了。 她知道,宴会上怕是还有场硬仗要打。 宫中森严,是不允许不相干的人进去的。 东南西北也只能在宫外等着她。 她独自带着夏儿就进去了。 和之前宴会同样的,秦以姝一进宫就有好些女子围上来,又是嘘寒问暖,又是夸她漂亮。 秦南柚这儿反而是冷冷清清。 “秦小姐,我是太医院院正孙女江绒,好久不见。” 她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侧头看去,是一个长的很乖巧,温温柔柔的女子,一身粉红色,很衬她,肌肤娇嫩如雪,眼睛大大的,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我们认识吗?” 江绒笑了下,小小的虎牙露出来,更加好看了。 “八年前我们见过的。” 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她怎么会记得,而且八年前的原主,她可是才来接盘的啊。 “江小姐,好久不见。” 但她是谁,她才不会暴露呢。 “你妹妹很不喜欢你。” 江绒看着被围在中间的交际花秦以姝,中肯评价。 秦南柚点点头,视线移开,实在是不想看到倒胃口的东西。 “祖父说你是未来绎王妃,他很敬佩绎王,让我和你多多来往。” 秦以姝的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得意。 “当然,只限于你。” 这小丫头看着软软糯糯的,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真是让秦南柚刮目相看。 “你祖父眼光很不错。” 秦南柚丝毫不觉得她在自夸。 走到亭子里,看着池中枯萎坏死的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绒走到她身旁站定,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两人却乐在其中。 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觉得尴尬。 “贵妃娘娘到!” 尖锐的太监嗓音,把亭子里的两人唤回神来,走到大部队身后,跟着行礼。 “贵妃娘娘安好。” “各位小姐也好,快快免礼吧,花园里冷,快些进殿,本宫让人给你们备了姜茶,在外面站了这许久,可不要染了风寒,不然本宫罪过可就大了。” 贵妃娘娘五官精致,保养得体,看上去只想二十八九的模样,谁能想到三皇子都已经十七岁了。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秦家小姐赴宴呢,可不要拘谨了,多多结交朋友才是。” 见cue到自己,秦南柚盈盈福身行礼,“是,南柚一定多多结交,和姐妹们好好相处。” 装嘛。 谁不会呢。 天气越来越冷了,披了披风也觉得冷,不知道江绒从哪里搞来的汤婆子塞给她,捂在手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众人进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秦南柚的身份,在这里也算是较高的,她的位置就在贵妃娘娘的附近,江绒则是坐在她隔壁。 第一排坐的都是各家的嫡女,庶女们都是坐在最后面。 秦以姝看着秦南柚的背影,暗暗发誓一定要超过她,坐在她前面。 第34章 这就是他的皇婶? “今日多谢各位小姐赏脸,来参加本宫的宴会,人啊在后宫之中待久了,难免会无聊寂寞,看着你们年轻有活力,心里就高兴。” 贵妃娘娘捂着嘴轻笑,雍容华贵,端庄优雅。 坐在下首的各家女子都盈盈笑着附和。 “贵妃娘娘哪里的话,能让姐妹们聚上一聚,还得多亏了娘娘呢。” “就是就是。” “……” 七零八嘴的,一个接着一个,谄媚奉承。 秦南柚始终没说话,只是低着喝酒。 辛辣的酒味从喉间划过,让她身子轻颤一下,随后浑身都有了暖意,舒服多了。 “母妃,儿臣来了。” 外面传来声音,接着一男子走进给贵妃娘娘行礼。 众人连忙起身,福身行礼,“三皇子安好。” 秦南柚没见过什么三皇子,跟着大家行礼低头。 今日宴会目的太过露骨,一眼就能看穿,宣这么多女子进宫就为了三皇子一人,贵妃娘娘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各位小姐请坐,切莫因为本皇子扰了大家的兴致。” 三皇子萧北骐温润如玉,身着一身白衣,披着大鳌,一点也不像是从皇家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人,倒像是世家公子。 秦南柚随意环视一周,在场未婚配的女子大多都对他眼眸含春,偷偷的看他。 看来,三皇子还挺受欢迎。 “骐儿,快过来坐,难得回来,陪陪母妃。” 萧北骐坐下,殿中空着的位置才终于有了人。 主角来了,宴会才正式开始。 秦南柚没有要参与的意思,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众人在意不了她。 “坐在这儿吃喝也怪乏的,不如各位小姐来玩玩游戏吧。” 贵妃娘娘一提议,立马就得到众人的赞同。 “贵妃娘娘玩什么?臣女也觉得无聊得很,正想玩的法子呢。” “臣女也想玩。” “臣女也想。” 附和的人多了,竟真的开始盘算起玩什么来了。 今日受邀的女子们都未婚配的不多,接近二十家中也只有五六家是已经订了婚约的。 她和秦以姝就是其中之一。 秦南柚侧头,看到秦以姝正跃跃欲试,很像参加。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已经有了婚配,并且还是太子殿下,现在却在三皇子的相亲宴上表现得这般积极。 玩法规矩很快就定下来。 每个女子都可以表演自己擅长的才艺,由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来决定谁是今日最突出的,就有彩头。 这不是明摆着让三皇子相看嘛。 贵妃娘娘给了大家一刻钟的时间,可以准备自己表演需要的东西。 贵妃娘娘酷爱弹琴写画,闺中时候是京都有名的才女。 在她的宫中,皇上特地给她设了琴房画室,今日特意开放来给各位官家女子使用,此刻姑娘们正约着三三两两的去琴房画室里挑需要用的东西呢。 看得出来,这次为了三皇子,贵妃娘娘真是下了血本了。 众人都去了,独留了秦南柚一人在殿中端坐着,就连有婚约的秦以姝,也兴奋得去挑趁手的武器去了。 “秦小姐,为何不同大家一起去,可是瞧不起本宫的东西?” 贵妃娘娘有些不悦,其他人谁不是巴不得去她的琴房,可是把天底下能收集的乐器都收集过来了,应有尽有。 萧北骐这时才注意到一直没说话的秦南柚,存在感很低。 她姓秦,她就是传言中的和绎皇叔定下婚约的女子,他的皇婶。 “贵妃娘娘言重了,臣女只是觉得已然婚配,那就不和其他姐妹们相争了,娘娘设宴已经是最好的款待了,就不污娘娘和三皇子的眼了。” 话外之意很明显,我定亲了,不瞎掺和你们的事情。 贵妃朝秦以姝的座位看去,空空如也。 “你庶妹不也是定了太子殿下,怎地她还要去凑热闹呢。” 贵妃眼中带了些赞誉,秦南柚已经猜到她今日的目的了。 “庶妹小孩子心性不懂事,席中又有不少交好的小姐妹,给她们出些意见也是可以的,至于太子殿下,想必也是不会介意的吧。” 萧北骐眉眼挑了下,看来这得民心的秦相家中也不合嘛。 贵妃不说话,秦南柚也不再说话。 没一会儿,姑娘们就拿着挑好的武器回到殿中了。 秦以姝看着秦南柚淡定自若抿酒,白眼恨不得直接翻到天上去,装给谁看啊。 宫中的东西价值连城,要是她能夺得头彩,那在京都也是件光彩的事,以后出去大家都要高看她三分。 至于与萧北宸的婚约,秦以姝表示压根没想到这件事。 她拿的是一把古琴。 秦以姝早些年前在元宵宴会上蒙面弹了一曲古琴名声大噪,从此京都就有了相府次女乃才女的流言。 而嫡女,被人遗忘在角落。 “既然各位都准备好了,就请开始吧。” 按照从右至左的方式,依次表演。 秦南柚是左边第一个,要等到右边全部表演完后才会到她。 不过她也已经想好了对策,丝毫不担心,依旧气定神闲的品着小酒。 这样子,不像是赴宴,反而像是吃席,而且还有免费节目看。 萧北骐目光不自觉落在和宴会格格不入的秦南柚身上。 到底她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绎皇叔在父皇面前求娶,还许下此生只她一人的承诺。 “臣女给贵妃娘娘、三皇子带来一曲萧。” “臣女给贵妃娘娘、三皇子带来一幅画。” “臣女给贵妃娘娘、三皇子带来一支舞。” 只见节目越来越精彩,要不是情况不允许,秦南柚简直想站起来给这位大冷天穿着轻纱跳舞的勇士鼓掌了。 贵妃娘娘很满意,频频点头。 倒是萧北骐,兴致不高。 秦南柚正低头吃卤过的花生米呢,不得不说,味道是真不错,就到她了。 “秦小姐,你要表演什么?” 贵妃娘娘眼里带着看戏的笑意,刚才没去挑选东西,现在看你怎么办。 秦南柚正欲开口,王雪的声音就传来,“贵妃娘娘,还是别为难秦大小姐了,这京都谁人不知秦大小姐目不识丁,大字不认识几个,哪里还有什么才艺啊。论才艺,这京都怕是没几个人比得过秦二小姐。” 第35章 王雪吃瘪 秦南柚无语了,王雪你是秦以姝的狗腿子吗。 这不舔着秦以姝你是生活不下去吗? 秦以姝此刻很配合的娇羞低头。 秦南柚压根没想表演节目,甚至已经想好把萧绎拿出来做挡箭牌了,谁知王雪的这一挑唆,让她改了主意。 殿里开始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是议论秦南柚的,说她泼辣、蛮狠、娇纵,就连秦以姝去绎王府磕头认错一事都扯了出来,热闹得很。 “是啊,王小姐说对了,我父亲勤勤恳恳,廉政爱民,把一生热爱都扑在了朝廷和百姓身上,相府嫡母早逝,现妾室当家,我这个做嫡女的日子自然不好过,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哪里还能去管身外之物。” “倒是户部侍郎王大人,肯定是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教育子女身上,所以才能教养出你这么优秀的女儿来,难怪啊,在朝堂上毫无建树呢。” 秦南柚句句珠玑,字字都打在王雪的心口上。 不仅把她没学才艺的原因说清楚,还顺带拉踩了户部侍郎。 萧北骐看她扬头丝毫不怯,反而语句顺畅,怼力十足,就知道定不是善茬。 今日王雪,是自讨苦吃咯。 “你,你说什么呢,不许你说我爹爹。” 王雪眼睛都气红了,强忍着才不让泪水掉下来。 今日之事若是落到爹爹耳里,她定是又要被狠狠责罚了。 “王小姐先听听自己说了什么,我再不济,也是相府嫡女,未来的绎王妃,也能让人平白欺辱了?” 秦南柚淡淡一笑,眼里的戏谑被萧北骐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心脏好像漏跳了一拍,尤其是看到她那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突然就心跳加速了。 “贵妃娘娘,还请您给臣女做主啊,秦南柚都是诬陷,她是在诬陷臣女,诬陷我爹爹啊。” 王雪见斗不过秦南柚,就朝贵妃下跪磕头,簌簌落泪。 “好了好了,都是女儿家的玩笑话,都不要放在心上,下一位。” 王雪噙着泪和恨瞪了秦南柚一眼,回到位置坐下。 秦南柚身旁的江绒起身,到殿中央耍了一套拳,拳拳生风,一点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秦南柚看的是羡慕极了,太医院院正的孙女,可真是不能小瞧了呀。 很快就到了秦以姝,她抱着古琴上前来,“臣女秦以姝给贵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弹首曲子,污了贵人耳目,还请谅解。” 秦以姝选的曲子很有意思。 不是歌颂大元的,不是赞扬将士百姓的,更不是小桥流水人家的,而是一首大多数人在谈恋爱中会选择的曲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殿中唯一的男人是她的如意郎君呢。 她是不是太忘我了,以至于已经忘了有萧北宸的存在,她知不知道,以前萧北骐可是要叫她一声嫂子的。 秦南柚扶额摇头,扶不上墙的烂泥,怎么着都没用。 曲意缠绵不绝,像是一对恩爱的男女。 让在场的不少女子都羞红了脸,就连贵妃,也移开视线不忍直视。 秦以姝还自我感觉良好,弹奏完后落落大方的行礼后高昂着头回到座位上,看众人的表情,她肯定已经自己赢麻了。 很快,所有人都表演完了,也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时间接近下午。 贵妃娘娘和三皇子对视一眼,就把今日最佳给了穿着轻纱跳舞的女子,赏了彩头后,贵妃正欲让厨房传膳,就见秦以姝站起身来再次到殿中央。 “秦二小姐,是有什么事吗?” “贵妃娘娘,臣女觉得今日彩头非臣女莫属,论才艺舞姿,这殿中怕是能与臣女比上一比的都没几人。” 她跪在殿中央,眼睛直勾勾盯着获奖女子手中的玉如意,太漂亮了,定是值不少银子。 她今日费心弹琴,怎么能不得彩头呢。 秦南柚不知道这迷之自信是谁给她的,以前只是觉得相府有这样的妾室和庶女丢脸,现在觉得就连秦这个姓,也怪让人丢脸的。 贵妃脸色不好,秦以姝这是在质疑她的决定? 她的琴技是不错,可是错就错在选错了曲子。 连没有嫡母教导的秦南柚都知道今日是在给萧北骐选人,她与绎王有了婚约聪明的才艺都没有表演,可这秦以姝…真是不可理喻。 秦相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不然为什么两个女儿一个没长脑子,一个心思缜密呢。 “那秦二小姐觉得如何处理?” 众人都知道贵妃已经不高兴了,就只有秦以姝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真的以为贵妃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自然是让她把玉如意还给臣女,臣女便不再计较。” 她得意的指着那人怀里的玉如意。 夏儿低声在秦南柚耳边道,“是翰林院副院史嫡女夏婉莹。” 秦南柚瞬间明白过来,眉毛一挑,秦以姝还不知道夏家和贵妃母家凌家关系很好吧,甚至翰林院里又不少人是凌家举荐进去的。 这次怕是碰到老虎屁股咯。 秦南柚捻起一块糕点放在嘴边轻轻咬,眼眸里都是笑意,她就喜欢看戏。 这一幕被萧北骐尽收眼底。 她…怎么这般容易开心啊,而且好像喜欢看她庶妹吃瘪的样子。 腮旁鼓鼓囊囊的,竟然有些可爱。 贵妃气得不轻,想着今日众多官家女子在场不好发作,只得让贴身嬷嬷去了里间拿出一支步摇来。 “秦二小姐,既然你觉得你也很优秀,那本宫就把这步摇赏给你,也让你回家好有个交代。” 秦以姝满意了,得意的磕头道谢,恨不得马上就把步摇插在头上,趾高气扬的回座位。 贵妃半开玩笑对着萧北骐开口,“骐儿,你才回来就看到这么有趣热闹的场面,遇到你太子哥哥时,可一定要记得给他分享啊。” “儿臣知道了。” 萧北骐应下。 秦以姝这幅小家子气模样,可谓是把相府的脸都丢尽了,看来今晚回去,又有好戏看咯。 不管是古代现代,八卦的传播速度都是很快的。 傍晚,宴会结束,两人一起出宫。 上了马车,秦以姝就忍不住把步摇拿到秦南柚面前晃了又晃,“这步摇可真漂亮,不愧是贵妃娘娘用的物件,好精致啊。” 她不知道,秦洵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多时了。 第36章 我没错! 秦南柚只是淡淡的笑而不语,刚才她可听见不少人都在讨论秦以姝有多小家子气呢。 真是丢完了相府的脸。 秦以姝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在宴会上出尽了风头,回家也要在爹爹那儿讨个彩头。 马车摇摇晃晃到相府门口,不同于往日的清冷,秦洵和刘玉儿还有呼呼啦啦一群人都在门口等着呢。 秦以姝率先下车,看着两人开心得很。“爹爹娘亲,你们特地来接女儿的啊,女儿可真高兴。” 秦洵的脸色很不好,看到她头上晃眼夺目的步摇更气了。 “畜牲,回府!” 秦以姝不明所以,今日明明是去给相府争脸面去了,怎么像是她犯错事了一样。 秦南柚慢悠悠下车,门口的人们已经拥着秦家一家三口回去了。 “小姐,咱们回听雨轩吧。” “不,去前厅,有好戏怎么能不看呢。” 秦南柚和夏儿到前厅时,秦洵已经开始训斥秦以姝了。 “你今日在宴会上的表现本相已经知道了,亏本相平时对你疼宠有加,不说让你事事都如愿,但至少没让你在金钱首饰方面短缺过,可你今日怎么报答本相的,狠狠打了本相好几巴掌啊。” 秦以姝压根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在满心欢喜的想要跟爹爹娘亲炫耀贵妃赏她的新首饰呢。 秦南柚一直在家都没什么存在感,便找了位置坐下,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 “爹爹,你看,这是贵妃娘娘赏给女儿的,你瞧瞧,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呢。” 秦洵一把把步摇抢过来,扔给刘玉儿,“这是贵妃娘娘赏的还是你要的?” 秦以姝一头雾水,这有什么区别呢。 左右不都是贵妃娘娘给她的吗。 过程怎么样无所谓,结果一样不就好了嘛。 “爹爹,女儿在宴会上弹了古琴,明明是女儿弹的最好,可是凭什么得了赏赐的却是别人。 娘跟我说过,只要是我的东西,任何人也抢不走。” 刘玉儿瞬间脸色煞白,不敢去看秦洵的脸色。 秦洵阴沉的盯着刘玉儿,“你就是这么教她的?” 刘玉儿不敢说话,只得低着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啪!” 巴掌的清脆声响起落下,秦南柚轻抿了口茶,好戏开始了。 “相爷,为了这点小事,你打我!” 刘玉儿捂着红肿的脸,不可置信。 “小事?” 秦洵都要仰天长啸了。 若是小事,为何宴会还没结束他就已经听到风声,这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秦以姝今晚是真的把相府的脸丢尽了。 不,不只是相府,太子的脸也被丢尽了。 “你可知贵妃娘娘为何突然要设宴?” 秦以姝哪里会去关注这些,她一天除了把想方设法欺负秦南柚之外,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萧北宸身上。 再说了,宫中设宴常有的事,管她为何设宴,只要她在邀请名单内,她才不管那么多。 “三皇子刚回京,贵妃娘娘就着急设宴,邀请的还都是些一品二品官员家中的未婚女子,其中意思不言而喻,这怕是在给三皇子相看三皇妃。” 秦南柚淡淡开口,解了秦以姝和刘玉儿的疑惑。 秦洵赞同点头,“南柚说得对,你不知道贵妃为何设宴,偏生还要在宴会上抢夺风头,若是你没定亲还好,可你已经许了太子,你再这样,让皇室怎么看,让太子怎么看,让天下人怎么看?” 一句一句,咄咄逼人,秦以姝懵了。 她只是想要彩头啊,哪里能想的这么深。 “倒是南柚,今日表现得很不错。” 秦洵的赞誉秦南柚只是一个白眼翻过。 迟来的父爱,她不需要。 丢了相府的脸没事,可惹了太子殿下不快那就是姝儿的罪过了。 刘玉儿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厉喝一声,“跪下,给你爹爹认错。” 秦以姝嘴一瘪,倔强的昂着头,“我没错,我这是给相府争光,我没错。” 秦以姝突然指着秦南柚,“她才有错,贵妃娘娘让她表演才艺,她居然用绎王来做挡箭牌,让贵妃娘娘当众下不来台,要错也是她的错,我没有错。” 秦南柚勾唇一笑,不自量力。 这简直就是在秦洵的怒气火上浇油。 秦南柚起身,盈盈行礼,“既然妹妹说女儿错了便就错了吧,女儿是想着,贵妃娘娘既然是给三皇子物色人选,那定然是要看没婚配的女子。 我一个已经婚配了的,不仅不能去凑这个热闹,更然不能把夫家的感受视为不故,更何况,三皇子是绎王的皇侄,我们本就不是一个辈分的。” 秦南柚字字句句都在理,秦洵听得不由点头。 “对,你想的没错,你是绎王妃,是三皇子的皇婶,哪有婶婶去侄儿的相亲宴上瞎掺和的。” “妹妹说我有错,那我甘愿受罚,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这样做。” 秦南柚姿态放得很低,还轻道了句,“相府丢不丢脸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家人,可要是皇室……” 话说一半,留给大家想象空间。 “爹爹,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为什么你要帮着贱人生的女儿说话,她就是个小贱人,她的话信不得啊。” 秦以姝哭嚎着开口。 “啪!”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落下。 秦以姝愣愣的看着打她的秦南柚,“啊~你敢打我!!!” 冲上去就要和秦南柚撕扯起来。 秦以姝不知道,她是真的触碰到秦南柚的逆鳞了。 姜菱,是她不能提的存在。 秦南柚轻松擒住她扑过来的手,一个巧劲,就把秦以姝的双手扭到后背去桎梏着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有娘生没娘养的小贱人,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让爹爹打死你。” 秦以姝动不了,但嘴上却没闲着。 秦南柚一脚踢在她的膝盖后面的腿窝处,秦以姝双腿就直直的跪在地上。 然后快速走到她面前,“啪”又是一巴掌。 “第一巴掌,我打你目不识丁,看不清如今局势,已经有了太子做靠山,不和皇后娘娘拉近关系,还在贵妃娘娘的宴会上惹人注目,丢相府的脸,也惹得皇室生厌。” 第37章 “啪” “啪!” “第二巴掌,我打你不敬孝道,相府嫡母仙逝,可悲可泣,能由得你个庶女说三道四,开口就是小贱人贱蹄子。” “啪!” “第三巴掌,我打你不尊父亲,不尊嫡姐。在家从父,父亲的谆谆教诲理应听从,却多次忤逆,公然和爹爹顶嘴。” 秦以姝一连被打了三巴掌,整个人都懵了。 就是秦洵和刘玉儿,也没料到秦南柚突然会有这一招,来不及阻拦就已经打完了。 爽快! 秦南柚想丢块破布一样把秦以姝丢来,转而看着刘玉儿。 “啪!” 又是清脆的巴掌声。 “这一巴掌,我打你教坏相府小姐,秦以姝从小养在你院子里,那是父亲母亲大发善心,舍不得你们骨肉分离。 可你怎么教秦以姝的,开口闭口就是小贱人贱蹄子,如若平时没有耳濡目染,我相信秦以姝不会是这个样子,更不会为了点蝇头小利在贵妃面前失态大闹!” 秦洵还没开口问呢,秦南柚就抢着把话说了。 得!这下挨打只能是这样了。 秦南柚字字句句都是现在秦洵和相府的角度考虑,他还真发不了脾气。 “爹爹,女儿累了,先回院子了。” 秦南柚福身行礼,不管身后错愕惊滞的三人,扬长而去。 今日真是太痛快了! 手都给她打麻了。 秦南柚出了前厅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忍不住。 夏儿更甚,声音都快活了不少。 “小姐,你可太厉害了,奴婢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只听得啪啪的声响。” 她是真的佩服秦南柚,话从她嘴里出来怎么就变了味呢。 明明刘玉儿撒个娇就能让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偏生秦南柚这么一说,性质都变得更恶劣了。 从前被欺压了这么多年,终于是扬眉吐气一次了。 秦南柚前脚走,刘玉儿和秦以姝后面就扑倒在秦洵脚边,涕泗横流。 “老爷,姝儿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该由秦南柚的教训啊,她这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老爷~” “爹爹,姝儿错了,姝儿目光短浅,没考虑到那么多,姝儿知错了,可秦南柚凭什么打我,爹爹,您打我多少下我都认,凭什么是秦南柚打我啊~” 秦以姝左右脸都挨了巴掌,现在红肿起来,看着还挺对称的,说话弧度大了就撕扯到嘴里的血肉,血丝混着口水从嘴里流出来。 滴在秦洵白净的鞋上,他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们的话倒是提醒了她,秦南柚自从从绎王府回来后,不管什么事都是优先考虑着相府。 反而是刘玉儿母女,惹是生非不说,现在还惹了皇室,不追究还好,要是太子殿下知道此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看着鞋上的污秽之物,秦洵一脚把两人踢开。 “秦以姝,罚跪祠堂三天,期间不许送吃喝,让你知道,一个步摇不要也死不了人,也让你知道,惹怒了皇室是什么后果。” “刘玉儿,禁足院子一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院子,也不许任何人去看她。” 秦洵说完正要走,秦以姝的哭嚎声又传来,“爹爹爹爹,不要,三天不吃不喝女儿会死的。” “你是要在祠堂罚跪,还是本相把你送去宫中,由皇上来罚。” 秦以姝怔愣坐在地上,匆忙摇头,“不,不,爹爹,我不要进宫,我再也不要进宫了。” 秦以姝没听明白秦洵话里的意思,刘玉儿倒是听懂了。 连忙拉着秦以姝磕头认罪,“老爷,妾身和姝儿认罚。” 秦洵深深看了母女俩一眼,毫不留念的离开。 秦洵走了,秦以姝撒泼对象又变成了刘玉儿,“娘,我不要去罚跪,三日不吃不喝,我会死的,娘,我不要。” 眼睛哭得红肿,双颊被打得红肿,秦以姝现在俨然就是一个猪头。 刘玉儿也舍不得她罚跪,但更舍不得把她送进宫去。 皇宫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姝儿进去,就没命活着出来了。 “听你爹爹的,只有这样,才能保你的命。” 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主要就要看皇室和太子想要这事大还是小,现在把不准他们的心思,只能先把人罚了,等再议起此事,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责罚了。 秦以姝就这么被哭喊着强制带去了祠堂。 秦南柚回到院子,洗漱完毕,唤了南音出来。 “明日你帮我做件事……” 夏儿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远远看到南音没有情绪的眸子闪动了一下。 然后就见着秦南柚开心得哼着小曲儿睡觉去了。 翌日。 秦洵顶着两只熊猫眼去上朝。 昨晚被秦以姝的事情一搅和,愣是到半夜也没睡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要起来上朝了,这不,起晚了,紧赶慢赶才没有迟到。 “秦相好计谋啊,老臣佩服佩服。” “秦相厉害,可做了天底下的人都不敢做的事啊。” “以后还请秦相多多提携,之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在下先告罪了。” 一进金銮殿,皇上还没来呢。 感谢大臣就围着秦洵阳奉阴违的,说了些他听不懂的话。 秦洵一头雾水,他每日都上朝,应该没错过什么吧。 “皇上驾到!” 众人连忙回到位置站好,“吾皇万岁。” 行礼过后,皇上盯着秦相,盯得他后背有些发毛,他最近没做什么错事啊,怎么皇上会是那个眼神啊。 “秦相。” “老臣在。” 秦相连忙到大殿中央,掀开衣摆就跪下去。 “好计谋啊,这是要把整个皇室都算计在你的好计谋当中啊,很不错啊,是朕小瞧你了。” 秦洵:“……???” 皇上说得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洵正欲开口,皇上便道,“退朝吧,朕乏了。” 秦洵:这…他啥都还没问清楚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平日里交好的人个个看他的眼神都是戒备讥讽,愣是一个也不跟他说话。 秦洵就这么顶着一头雾水出了宫。 候在宫门口的小厮焦急的抬头张望了好几回,终于是见到他出来了。 第38章 祠堂大戏 “老爷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小厮见他出来就赶紧迎上去。 秦洵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本相好着呢。” 小厮捂着脸,不敢反驳,只得低声道,“老爷,京中都传遍了,说二小姐有了太子殿下还不够,还想攀上贵妃娘娘。” 秦洵脑子里“轰”的一声,事情是昨晚发生的,流言早上就传出来了。 要说这中间没有人插手他都不信。 秦洵差点站不稳。 难怪在金銮殿,皇上的话… 是这个意思。 还有其他大臣明面上的恭维,实则都是讥讽。 “回府,快回府。” 出宫的大臣越来越多,秦洵只觉得脸上臊的慌,一步也不敢停留,低着头爬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相府。 秦南柚睡了个好觉,醒来南音就来汇报情况了。 把秦洵在午门口的神态和行为都表述给她听,真是过瘾啊。 秦以姝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秦洵这次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走,咱们去祠堂给祖宗烧柱香,请他们保佑相府日益昌盛。” 秦南柚带着夏儿,就奔着祠堂去了。 这地方,她可太熟悉了。 原主以前被罚跪在祠堂可不是少数呢。 秦以姝见有人进来,连忙惊喜回头,“娘,娘,是不是爹爹让你把我放出去了,怎么是你?” 秦南柚扯嘴一笑,“没见到你想见的人,真是不好意思了。” 秦以姝跪着,秦南柚站着,她低头看着秦以姝,眼里的不屑显而易见。 夏儿到一旁给秦南柚烧香。 “你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秦以姝哈哈笑了两声,有些癫狂,眼神里的恨意快要溢出来。 秦南柚披着纯白的大鳌,毛茸茸的领子把她脑袋围在中间,显得整个人乖巧又可爱。 秦以姝披头散发,跪了一晚上膝盖早就跪麻了,站都站不起来,只得用手撑着,手掌撑在冰冷的地面上,冻的通红。 两人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门外传来鸟叫声。 夏儿也把香递到秦南柚手上。 “小姐。” 秦南柚双手接过,举过头顶,虔诚无比。 “秦家列祖列宗保佑,秦家现在遭此大劫,惹了天家厌恶,请列祖列宗保佑父亲在官场能够游刃有余,天家不降罪于父亲,不降罪于秦家。 南柚愿吃斋念佛一月,以表诚心。” 秦南柚举着香虔诚拜了三拜,才让夏儿把香插到香炉里。 秦以姝看她就像看个傻子,果真,跟她那个贱人娘一样,都傻,都傻! “秦南柚,你以为这样有用吗?你与其求列祖列宗,还不如求求我,等爹爹把我放出去了,太子自然会来给我做主的,到时,三皇子算什么?贵妃娘娘算什么?” 秦以姝口出狂言。 还不知道门外早就站了一个身影。 秦南柚像看个可怜虫一样看着秦以姝,好心提醒,“你已经许给了太子,还在贵妃娘娘的宴会上抢彩头,就不怕太子为此和你生了嫌隙?” 秦以姝虽然是跪坐着,可仍高昂着头。 “秦南柚,你太小瞧我了,太子哥哥,不过也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罢了,对我唯命是从,你且等着吧,等我从祠堂出去了,他一定会来给我做主的。” “哦~?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快些跪着吧,等会父亲下朝回来见你态度不端正又要生气了。” 秦南柚话里话外,都是在为秦洵考虑。 秦以姝眼里则是露出不屑来,“爹爹凭什么罚我,我那是去给相府争面子去了,难不成要像你一样,进宫后就跟个哑巴一样,不会想着为了相府,去和其他人打好关系。” 秦南柚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乃相府嫡女,我父亲一品官员,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我需要讨好谁?秦以姝,我警告你,你自降身段无所谓,不要把相府拉下水。” 在秦南柚的记忆里,她们姐妹俩这还是第一次相安无事的说这么多话呢。 秦以姝在她猝不及防间就扑过来,直直把秦南柚撞到,如若不是夏儿眼疾手快扶着她,估计她现在已经摔倒了。 “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等我放出去了,我就让爹爹把你赶出府去,我才是相府嫡女,你抢了我的位置十几年,你坐的可还安心。” “混账!” 秦洵带着怒气的声音传进来,秦以姝背对着门,有一瞬间的呆滞。 惊喜的回头,看到确实是她心心念念的爹爹后,眼泪一下子流出来,“爹爹,女儿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女儿一直在祠堂的,爹爹是不是来放女儿出去的,爹爹,姝儿腿好痛,姝儿想回院子了。” 秦洵一脚狠狠把朝他爬过来的秦以姝踢开,厌恶可憎的看着她。 “南柚为了相府,又是烧香,又是吃斋,你呢,闯下弥天大祸不知道弥补,还得意得很啊。” 秦南柚眼眶里蓄满泪,看着委屈极了。 朝着秦洵福身行礼,“父亲来了,那女儿先走了,女儿刚才说了些不该说的,还请父亲和妹妹不要介意。” 秦南柚半个身子都靠在夏儿身上离开了祠堂。 出了祠堂,她就整个人生龙活虎的活过来了。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没有看戏的心思了。 不是想玩嘛,那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咯。 秦以姝,你若是完好的离开祠堂,我秦南柚倒立洗头。 留了东举在祠堂里把守,把八卦好好听清楚,还要回来说给她听呢。 刚才的鸟叫声就是东举看到秦洵来了给她打得暗号。 这场戏,演的可真棒! 从祠堂出来,秦南柚就直接出了相府,得管家已经帮她物色好了各个铺子的掌柜,今日她还得忙着去面试呢。 秦南柚心情好得很,一路上都哼着小曲儿。 美好的生活啊,正在朝她挥手呢。 秦南柚找到了在这个异世获得快乐的方式,和不自量力的相府玩玩,好好的经营姜菱给她留下的铺子。 人嘛,有了目标,生活自然就有了奔头了。 琼州府。 萧绎连续奔波了接近半月,终于是到了。 第39章 夜袭 人是昨晚到的,偷袭是半夜来的。 萧绎回京后,北辽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以前只是小打小闹,最近却是有隐隐要发动战争的趋势。 萧绎这就连忙赶回来了。 结果好巧不巧,一回来就遇到夜袭。 萧绎从营帐里跑出来,银铠已经穿戴整齐。 他在军营,银铠是从不离身的,随时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军营里有几处冒起火光,北辽夜袭先放火。 萧绎一边让人救火的同时还要和敌人拼杀。 手里的长枪紧握着,冲出去就加入战斗。 一个回旋,倒地一个。 一个直攻,又倒地一个。 “绎王来了,撤退!” 北辽军不知谁喊了一句,北辽士兵连连呈防御姿势后退。 退? 呵!来了还想走? “杀!” 萧绎怒吼一声,从四面八方涌出更多的士兵,直直的把北辽士兵包围。 为首的北辽将军藏挞看着越来越多的大元士兵,就知道中计了。 他们没料到萧绎会这么快赶到。 今晚的行动,必定要失败了。 萧绎紧握着长枪,让藏挞来不及思考就不得不迎上他的招式。 萧绎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枪枪强劲有力,招招都直逼他的面门而来。 藏挞应战途中,看到萧绎手腕上缠绕着的佛珠。 到底是谁说的,绎王手握佛珠,已经皈依佛门,不再杀戮了。 无稽之谈! 一个不慎,藏挞被萧绎一枪从马背上挑下来,在地上翻滚几圈后站起身来开始迎战。 “撤!” 藏挞大吼一声,萧绎步步紧逼。 好几次堪堪要击中藏挞,都被他拉旁边的士兵来挡住。 这一次,挡在藏挞身前的大元士兵,萧绎枪已经到了士兵眉心前。 “将军!” 士兵喃喃一声,显然已经被吓傻了。 萧绎瞬间收了六成力,才没有伤害到他。 而这一空隙,让藏挞有了可乘之机,翻身上马逃走了。 “没事吧。” 萧绎看了一眼,小士兵年纪不大,浑身是血。 “将…将军,属下没事,属下放跑了藏挞,属下有罪,请将军治罪。” 小士兵跪倒在萧绎面前,面上全是懊悔。 要是将军杀了他,藏挞就跑不了了。 可…他活了下来,藏挞却再一次逃了。 “不关你的事,起来吧,去救火吧。” 萧绎收了长枪,独自回了营帐。 直到第二日下午,整个军营才修整完毕。 营帐被烧了三顶,索性都没有放重要的东西。 萧绎把军营里各个主将都叫去了营帐议事,直到晚上才结束。 萧绎看着已经修整好的营帐,松了口气。 这半月来,一直紧绷着神经,终于在经历这场大战后,稍稍放松些了。 这次大战,大元和北辽都损失惨重,近日是不会有什么冲突了。 夜。 萧绎坐在营帐外的石头上,看着远处高挂着的圆月。 忽然就想起了秦南柚。 从离京,到现在,他好像是第一次想起她。 是不喜欢吗? 是没有时间,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琼州府的事情处理完,好赶回京都。 她会不会也同样在看着这轮圆月,会不会想起他。 “主子,夜里凉。” 束山带了披风过来,递给萧绎。 萧绎接下没有说话,可束山跟在萧绎身边这么多年,试问还是有几分了解他的。 他思念一个人时,就总是会盯着月亮看。 从前是,现在也是。 从前是那个人,现在也是。 “要不要送消息回京?” 束山是想说,她在京都。 萧绎摇摇头,“不了,早些把事情处理完,早些回去吧。” 萧绎拿着披风回了营帐,独留下束山在原地看着月亮。 京都。 秦南柚到绎王府,得管家已经把人集齐了。 总共有八个人。 秦南柚有十五个铺子,可她不打算所有的人气都让得管家帮她找。 人嘛,还是要培养些自己的势力的。 从右至左依次自我介绍,其中包括生平,在哪些酒楼铺面工作过,主要工作内容是什么。 一样的是,八个人都是在别的铺面做掌柜的,不一样的是,八个人就是八个不同的行业。 秦南柚有些诧异,看来得管家在这事上是真的费了不少心思的。 有特地去打听过她原来的铺子是经营什么的,又怕她转行,特地准备了八个行业的人才,不至于让她瞎子两眼一抹黑。 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 在王府,真的要比在相府感受到更多的善意。 真情实感的善意。 “各位都很不错,我初出茅庐,对于经营之道一窍不通,以后还得仰仗各位的帮衬了。” 秦南柚微微福身行礼。 把众人吓得连忙别开身子,不敢受这礼啊。 “王妃言重了,您的事就是王府的大事,以后有什么只管吩咐就是,王爷常年不在府中,老奴一个老头子也做不了什么,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事做了,才感觉生活又有趣了呢。” 得管家很会说话,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能被他给说出花开。 秦南柚盈盈的笑,“那以后麻烦得管家我就不客气了。” 得管家摆摆手,“王妃千万别客气,您就是这府中的女主子,在自家府里,客气什么啊。” 秦南柚一直在王府待到夕阳西下才离开。 回到相府,就听说秦以姝被打了一顿,直接晕死过去了,现在还没醒来呢。 秦南柚摇摇头,啧啧两声,回了听雨轩。 秦洵平日里对秦以姝宠爱有加,那是因为秦以姝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利益,还有可能为他创造利益。 实则秦洵是个极度自私的人,这不,亲生女儿都能打得晕死过去,想想就知道是下了多毒的手。 现在秦南柚的心思可没在秦家的闹剧身上,她现在只想着怎么着才能把店铺开好,经营好。 经营什么已经有了初步的模型,有了绎王府做靠山,做起事来都要简单不少。 现在就等着她敲定要做什么生意,就可以着手准备了。 回了听雨轩,秦南柚就一头扎进书房里。 写写画画两个时辰,终于是做出了一份简易的策划书来。 上次做的皂很不错,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坚持用皂洗脸,肌肤确实滑嫩不少,就连夏儿,也爱上了用皂。 第40章 要谢就谢绎王妃吧 皂就是她要卖的第一个东西。 把皂的计划书写出来后,又准备了一份菜谱。 穿越女标配怎么会没有吃食呢。 做吃的简直就是在拿着答案抄作业啊。 秦南柚打算主营项目还是放在吃食上,同时也要兼顾皂和其他的项目。 书房里的灯光熄灭时,已经是半夜了。 翌日,秦南柚起得很早,她今日是要去铺子里看看的。 耽搁了许久,铺子也就关门了许久。 带着夏儿出发,直奔刘志之前在的布庄,这段时日,已经陆陆续续把之前刘玉儿塞进来的人手都给清掉了。 现在要开始培养她自己的人手了。 赵杰已经在铺子门口等着她了。 “王妃。” 秦南柚下马车后点头示意,“走吧,进去看看。” 秦南柚率先抬步上台阶,夏儿推开铺子大门,里面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布匹按照颜色和材质不同分开摆放,整整齐齐的,不得不说,刘志把布庄打理的很好。 当日卸了他们的职务太迅速,还没来得及把店里的东西搬走呢,铺子就被得管家的人控制起来了。 这样也好,铺子本就是母亲的私产,被刘玉儿霸占经营这么多年,她赚得够多了,也该还回来了。 铺子一共两层,楼上除了有隔出来的小小的试衣间还有一间刘志已经用的大书房。 东西一应俱全,拾掇拾掇秦南柚都可以在这里办公了。 “得管家,可能还得麻烦你帮我找些人手,家世清白肯吃苦耐劳就行。” 得管家点头应下,王妃的事就是绎王府的大事,不管她要做什么,绎王府都是她坚强的后盾,所以得管家从来不问她缘由。 皂的铺子以后就交给赵杰管理,她还是更愿意做吃食,也会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酒楼上。 制作皂的地方暂时借用绎王府的别院,绎王的地盘,在京中也没人敢动,至少比相府的庄子安全上许多。 安排上人把所需材料都买一批回来,又把铺子里几个需要改动的地方修整后,秦南柚才回相府。 东南西北每天都是两人在府中看守,两人随着她一起出去的。 今日才回来,东举就凑到她耳边汇报今日工作。 “有人鬼鬼祟祟进了刘玉儿的院子?” 秦南柚眼睛顿时睁大,“你确定没看错?” 瓜这不就来了嘛。 东举点头,“属下不会看错的,进去后一个时辰才出来的,而且…而且…” 东举脸色涨红,一直红到耳朵根去。 “而且什么?快说啊,支支吾吾的跟个娘们似的。” 秦南柚拍了下东举的背,这人怎么这样,把人兴致勾起来后又不说了。 难不成还得欲知后事如何,要听下回分解啊! 东举不是不说,而且难以启齿。 那种事情,跟王妃一个女子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行,今日是你和西鹏在家,我去问他。” 秦南柚起身就要往外走。 东举急了,“王妃留步,属下说就是了。” 东南西北几人中,南北话多而密,东西话少精简,尤其是西鹏,跟个哑巴似的,更别说讨论八卦了。 “那人进了刘玉儿的房间,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脚步虚浮,衣衫不整,眼里的情欲都还未平息,显然,显然是苟合去了。” 东举闹了个大红脸,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这种事情用嘴说出来,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他的暗卫生涯不干净了。 秦南柚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她本就是个开放的现代人,出轨养小三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她好奇的事,若是秦洵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会是什么表情。 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自由出入相府,想来这地下恋情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更有可能是对相府很熟悉的人。 “东西,你们二人明日切勿要给我打听出来啊。” 打听什么,他们自然知道。 这相府的好戏怎么一场接一场的,看不完啊。 秦洵从宫中回来,今日好不容易能进御书房和皇上单独请罪。 为了把京都传着的流言压制下去,他都忘记费了多大的力气了。 “皇上,老臣对大元朝对皇上一片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皇上切莫相信外面的流言,相府全府上下的忠心可鉴呐。” 秦洵说得潸然泪下,一边低头抹眼泪,一边小心的看着皇上是什么态度。 皇上被他的哭声打断思绪,烦躁的把毛笔扔下。 “秦相这话可是在怪朕没有替你摆平这些事?”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秦洵连忙俯身跪下磕头,话里话外都是恭敬害怕。 “朕念你从龙有功,忠心耿耿,即使你女儿是庶女都破例许给了太子,未来你是国丈,难道还不够吗?还是你觉得太子不行,三皇子有望了?” 皇上步步紧逼,秦洵越发心惊了,暗地里早就把秦以姝骂了一万遍,就知道给他找茬。 秦南柚虽然她不疼爱,甚至带了些恨意,但秦南柚从未错过把相府推上风口浪尖之事。 反而是秦以姝,一次一次的,为了逞口舌之快,至相府于不顾。 “老臣知罪,老臣知罪啊,皇上,这次是小女被鬼迷了心窍,所以才会在贵妃娘娘的宴会上胡言乱语,臣已经好好教训了她一顿罚跪进祠堂了,以后老臣一定会严加管教,求皇上开恩呐!” 皇上盯着有些许佝偻的秦洵,故作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以欺君之罪处之。”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皇上开恩呐。” 秦洵一个接一个的磕头,此时恨不得把秦以姝狠狠打一顿,让她长长记性。 也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得罪的起的。 “莫要谢朕,要谢就谢绎王妃吧。” “行了,下去吧。” 秦洵被半请半赶的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谢绎王妃? 绎王妃? 是秦南柚! 他这才恍然记起,相府里不只有秦以姝一人许了皇室,还有秦南柚,许了更为尊贵的绎王殿下。 第41章 嫡庶的区别 难道皇上不治罪于相府是秦南柚从中缓和了? 她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秦洵左思右想,只得出一个结论,秦南柚肯定插手其中了。 她可是皇上的弟妹,唯一的弟妹,若是她去求皇上,这个薄面怎么着也得给吧。 秦洵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禁感叹,果然还是大户人家的血脉更懂得一个家庭的荣辱。 不像秦以姝,妾室教养的,目光短浅,只顾得眼前利益,一点也看不长远。 看来,秦南柚也不至于一点用也没有。 皇上看着紧闭的门,默默道了一句,“阿绎,这次算兄长帮你的啊。” 秦南柚在相府的处境他知道,如果此事这么处理能让她在府中好过一些,那也算是帮到阿绎些忙了。 秦洵回到家,直奔秦南柚的院子。 “小姐,相爷来了。” 夏儿见秦洵风风火火的就冲进来,也拦不得,只得快步跑到书房门前唤秦南柚。 秦南柚听见后,放下毛笔,秦洵这时候来找她干什么? 推开门,正好看到院子里的秦洵,礼也懒得行了,点了个头就算是行礼了。 “父亲可是有事?” 秦洵眼里亮晶晶的,让秦南柚莫名有些怵。 “南柚,不愧是相府嫡女,与相府荣辱与共啊,等姝儿出祠堂了本相会让她来亲自给你赔罪和道谢,爹爹要谢谢你,谢谢你为相府考虑了这么多,也做了这么多。” 秦南柚一头雾水,秦洵吃错药了吧,这是在放什么狗屁呢。 “贵妃宴会姝儿抢夺彩头一事是姝儿的错,本相已经好好责罚过她了,下次在皇上面前,你还是要为相府多美言几句啊。” 秦南柚知道了。 原来是要让她说情啊。 秦南柚扯嘴笑了笑,就算是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而秦洵,始终高高在上,不像是求人,更像是吩咐。 秦南柚点点头,随意答道,“知道了,不过父亲还是要知晓,此事要盖过去不易,我看秦以姝在祠堂里就多待上些时日吧,免得皇上以为秦家认错态度不端正呢。” 秦洵连连赞同,“对,对,多待上些时间,本相这就去祠堂,跟姝儿说。” 秦洵来匆匆,去匆匆,没关心过秦南柚这个女儿一句,但是字字句句都是庶女秦以姝。 不过秦南柚早就已经习惯了,要是秦洵突然关心备至,她还不适应呢。 毕竟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 “小姐,刚刚老爷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啊,奴婢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啊。” 秦南柚也不知道,不过秦洵刚从宫里出来,又提到皇上,那肯定就跟皇上有关。 “西鹏,去打探下秦洵进宫发生了什么事,不必刻意隐了痕迹。” 西鹏在暗处应下后就快速离开了听雨轩。 祠堂。 秦以姝跪了这么久,头发凌乱,一点高门女儿的风范也没有,反而是像个泼妇。 祠堂里摆着的东西已经被她砸得稀巴烂,厨房送去的东西也不吃,扬言要饿死在祠堂。 其实就是为了引起秦洵的注意,让秦洵心疼,好把她从祠堂里放出来。 然而,好消息没等来,直接等来了秦洵本人。 秦洵看着乱七八糟的祠堂就怒不可遏,打了秦以姝一巴掌还觉得不够解气。 “祠堂供奉着秦家列祖列宗,你又是打又是砸的,是要毁了秦家吗?若不是南柚去找皇上求情,恐怕现在咱们秦家都全部到鬼门关去了。” 秦洵看着秦以姝,眼里满是愤怒和失望。 他曾经多么骄傲的女儿啊,如今竟成了捅他的刀子。 “爹爹,你说什么呢。秦南柚怎么可能会去求皇上,她恨不得我和娘亲死啊,她怎么可能会为了我们去求皇上呢。” 秦以姝不相信,尖叫着试图把秦洵从迷境里拉出来。 “果然都讲究嫡庶,嫡庶还是有区别的,你为了荣华富贵,一己私利,不顾相府,不顾本相,也要去讨那个步摇。 而你姐姐,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擦屁股,去求皇上,求他不要对秦家治罪。 瞧,这就是嫡庶,这就是你为什么只能做庶女的原因。因为你永远不会把相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自私自利。” 秦洵眼角划过一滴清泪,他是真的疼爱过秦以姝,不仅仅因为她嘴甜,喜欢围在他身边,更是因为他是刘玉儿的女儿。 而刘玉儿,是他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 秦以姝愣了好久才发作,“爹爹,你说过的,在相府,我就说嫡女,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就是你的嫡亲女儿,为了一支步摇,爹爹就忘记以前说的话了吗?” 秦洵猛然抬手一巴掌抽在秦以姝脸颊上,“混账,若不是你为了一支步摇弃相府于不顾,我何至于被人落井下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被皇上警告,竟还要靠着女儿去求情才能免罪。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只是罚你跪祠堂,没有把你交给太子殿下处置已经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你就给我跪祠堂,不跪满一个月,不许出来,谁也不许来看她。” 说完,秦洵就离开了,身影越发显得有些佝偻了。 秦以姝半俯在地上,眼里的恨意像要迸发出来,“秦南柚,我要你死!!!” 秦南柚不知道祠堂里发生了什么,也不关心。 他现在只一心扑在铺子上。 得管家不愧是管理着诺大王府的管家,只要你把需求说明,其他的全部都给你办的妥妥贴贴的,这在前世,肯定是个非常抢手的运营管理能手。 琼州府。 花了三日的时间,才把被偷袭的残局收拾妥当。 此次伤亡严重,不过北辽也没好到那儿去。 萧绎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但也不是吃哑巴亏的人。 下午,召集了军营里的将军们去营帐议事,快速的制订了方案。 偷袭嘛,谁不会啊。 北辽伤亡惨重,现在肯定也在休整中,是最好偷袭的时候。 时间就定在今晚,就萧绎和束山亲自带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过不了几日大雪封山,琼州府又地势偏僻,粮草运不进来,现在可就是攻其不备的最佳时机。 第42章 夜袭?谁不会 议事结束后,束山就去召集人手,这次人手不能多,主要是在精,萧绎要带着人把北辽军营搅他个天翻地覆。 在他不在的时候欺负将士们,那就让北辽士兵也尝尝被偷袭的滋味吧。 一切准备妥当后就等着夜幕降临。 萧绎换了一身不起眼的夜行衣,和其他人的衣裳都是一样的,约定好口号后就离开军营。 从小路直奔北辽军营去了。 北辽军营就在琼州府不远处,中间隔了个山涧,大元在山涧这边,北辽在山涧那边。 也应该有山涧,大元朝才有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能够一直占领着琼州府。 十几个人轻装出发,策马在小路疾驰。 奔走了小半个时辰后在一片高大的灌木丛林前停下。 萧绎带头翻身下马,毫不犹豫的钻进了灌木丛林里。 这条路是最隐蔽的,也是最近的路。 常年没有人走了,原本的路被周围野蛮生长的灌木覆盖。 他特意提早出发了一个时辰,就是为了熟悉这里,等下撤退的时候也更方便些。 从远处看,压根看不出灌木丛里有异常。 在灌木丛里找路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把周围都摸清楚了。 萧绎吹了一声口哨,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就涌过来,大家都蹲在一颗大树下,等着萧绎。 “切记今日的重点,不要恋战,能逃就抓紧逃。” “是!” 众人齐齐应声。 “把火折子都藏好了,等下可是有大用处的。” “是!” 又是齐齐应声。 萧绎抬头看了下高挂着的月亮,这时候正是人一天中最放松睡得最熟得时候。 “出发!” 众人瞬间又散向四面八方。 萧绎和束山一同前往,一直到北辽军营后方。 这里是看守最轻松的地方,可还是有士兵会巡查,一炷香轮换一次。 他们若是想混进军营,就只能趁着轮换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看了眼粮仓的方向,萧绎和束山在暗处等待着轮换时间到来。 两人没发出一点声音,终于是等到交班时间了。 萧绎一个闪身,直接进到了营帐后面躲着,束山同样也是。 北辽军营总共有两个粮仓,今夜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粮仓烧了。 让他们连饭都没有吃,看如何还能打仗。 身形轻巧的躲藏,终于是躲到了粮仓不远处。 粮仓处的看守是最为严格的,一炷香换两班,基本上没有接触到的机会。 萧绎从地上抓了颗石头,使了内力狠狠的往远处丢去。 发出的声音顿时惊到士兵。 “谁?谁藏在那里?” 虽然手里的长枪握的紧紧的,但步子却没挪过一分,就站在原地。 看来北辽平时的管理也很森严嘛。 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 萧绎又向另外一个方向掷了颗石头,动静更加大了。 这次看守粮仓的人终于是忍不住要上前去查看情况了。 “你看着,我们过去看看。” 六个人,去了三个,还留着三个。 这三个就轻松多了,给了萧绎可乘之机。 一个轻盈的翻滚,萧绎就到了粮仓处。 把怀里的酒壶和火折子拿出来,捏着酒壶的手使劲往粮草里面塞,直到把所有的酒都倒出去才作罢。 扯开火折子,轻吹一口气,小小的火光在黑夜里尤为显眼。 萧绎连忙把火引到粮草上。 干枯的粮草遇到火瞬间就燃起来,只不过一个呼吸间,火势就窜得跟人形一样高。 “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有士兵发现粮仓起火,一边快速摇人一边朝着水缸跑去。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慌了,火势越来越大,渐渐有些控制不住了。 萧绎就站在暗处,众人的心思都放在救火上,压根没注意到他。 直到另一个粮仓也发出火光,萧绎知道束山得手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救火,尽量多烧些。 萧绎拔出长剑,朝着火海而去,像是逆光而来的英雄般,不顾前方危险,义无反顾。 偷袭他军营的,今日他都要一一还回来。 手起刀落,就有一个身影倒下。 “有刺客,偷袭,偷袭…!” 有侍卫高呼,下一秒,长枪就插在他脖子上了,最后一个音节没有发出,直直倒地。 萧绎带来的人全部都已经现身,只管杀人。 藏挞慌忙的从营帐里出来,身着里衣,看得出来人还没睡醒呢。 萧绎再次抽出在北辽士兵身体里的剑来,滴着鲜血,行成了一条小小的血河。 两人对视,萧绎眼里丝毫不惧,甚至还带了几分戏谑。 手腕处的佛珠尤为显眼。 “拿刀来!” 藏挞来不及换铠甲,接过士兵手里的大刀直直的朝萧绎冲过来。 萧绎提剑迎战。 他在琼州府多久,藏挞就和他打了多久,多数时间都是不相上下,那时他们好像都很正直,从不整夜袭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萧绎一边应战一边关注着粮仓烧得怎么样了。 他带来的人手都是守在粮仓前的,不让任何人靠近,同样也不让任何人救火。 北辽士兵们只能看着粮草一点点燃烧殆尽,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地。 藏挞猛的一刀砍过来,萧绎用剑挡在身前,愣生生是被逼退好几步。 藏挞是草原人,力气大得很,尤其是这把大刀耍得很是漂亮。 近战没有几人能够和他媲美的。 萧绎边战边退,今夜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可恋战。 “退!” 束山接受到萧绎的视线,高呼一声,十几个黑衣人边战边退,确保不受伤的回到灌木丛里。 只要进了灌木丛,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找不到他们。 萧绎执剑直直上前,挑开藏挞的大刀后刺中了他的肩膀,随即毫不留念的把长剑拔出,一个转身,准备回灌木丛。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营帐里出来一个男人,手握弓箭。 箭矢搭在弦上,用力把弓拉满,对准了灌木丛的方向。 “咻”一声,长箭直直射出,萧绎循着声音看过去,箭矢已经到了不远处。 而箭头的方向,对准的是他带来的一个黑衣人。 萧绎想也不想,大步朝他跑过去,在箭矢刺进他后背的瞬间,用身体替他挡下这一箭。 第43章 萧绎中毒 束山转身,就看到萧绎被射中倒地这一幕。 “主子!” 他连忙跑过来扶起他,萧绎脸色已经煞白,“撤,撤退!” 萧绎的命令束山是无条件听从的,现在虽然担心怨恨,可还是带着所有人撤回了灌木丛里。 “别追了!” 射箭的人把弓箭扔给旁边的士兵,淡淡吩咐,“给藏挞将军找军医。” 然后头也不回的回了营帐。 萧绎,这次,你自身难保了。 萧绎进了灌木丛后才敢吐出一口气,伤口还在涓涓流着血,箭头射得很深,没有止血止痛药在根本不敢把箭头扒出来。 束山只得把长箭砍掉一大半,只留下箭头在萧绎的血肉里。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没有血色起来。 “主子,你等着,属下马上带您回去,回去就可以疗伤了,主子,你千万要等着。” 束山把萧绎背着,脚步一刻也不停歇的朝琼州府的军营而去。 其他的黑衣人跟在他后面,留了几个人断后处理痕迹。 萧绎的伤是伤在肩上,没有止血,束山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只得小心翼翼的背着他回来。 刚才去的时候只用了小半个时辰,现在回来却用了接近一个时辰了。 等到了军营,萧绎整张脸都已经变紫了,尤其是嘴唇更甚。 “箭上有毒!”束山啐了一声,连忙让人去唤军医来。 还好这里的军医都是京都带过来的,对于解毒这种事很有研究。 被萧绎救下的黑衣人叫雷坤,萧绎在营帐里等待被救,他就在营帐外跪着,萧绎不醒他是不会起来的。 外面流言总说萧绎是佛子战神,冷面阎王,一生杀伐不断,背负了不知多少条人命。 可只有在他身边的人才真的知道,他与传言中的萧绎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他会为了属下挡箭,不惜让自己重伤还中毒。 “军医,将军怎么样?” 束山焦急开口。 军医脸色很不好,摇了摇头,“将军这次中的毒很怪异,脉搏上根本查不出来中了什么毒,只是这毒太过凶险,会封闭人的血脉,让人血脉不流通爆裂而死,将军脸色变紫,就是头部的血脉不流通的原因。” 束山越听越慌了。 “那快救将军啊,还愣着干什么?” 束山怒吼一声,直接把军医吼得跪地不敢起来。 “属下,属下解不了这毒,怕是只有京都的名医才能解,属下只能用药暂时压制住将军体内乱窜的毒。 束山将军还是快些让人给京都送信,把京都的名医带来给将军解毒啊,属下这里怕是只能撑上半月的时间。” 束山愣住了,半月,只够回京都,根本不够回来。 这位军医已经是军中医术最为高超的了,他说救不了琼州府就没人能够救得了了。 “劳烦军医想办法将毒压制得久些,我立马就给京都传信过去。” “是,属下一定尽力。” 束山出了营帐,就看到雷坤笔直的跪着。 “别跪了,有事找你。” 说完,束山直接回了隔壁的营帐。 他的营帐和萧绎的营帐是挨在一起的。 进了营帐,一瞬间也没耽误,摊开宣纸,提笔磨墨,快速在宣纸上写下萧绎的情况,还叮嘱了切勿泄露消息。 战神萧绎一夜之间坠下神坛,中毒昏迷不醒。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怕是平日里不敢来惹大元朝的那些小势力都要来讨伐琼州府了。 要知道,在大元朝,这些人就只忌惮萧绎。 “把这封信送去京都,用最快的速度,启用暗道。” “是!” 雷坤接过信封,郑重得把它装进胸前,他这次,死也要护住这封信,死也要把笑意递到京都去。 快马加鞭,也需要十日才能到京都,一去一回,二十日时间就过去了。 但愿军医能够再拖几天,能拖到京都的名医来到为止。 藏挞刚刚包扎好伤口,伤口不大,看得出来萧绎是没有下死手的。 “王爷,萧绎怕是活不过今晚吧。” 主位上的人正在擦拭着匕首,“最多一个月,一个月本王必让他死。” 一个月,时间太长了。 藏挞等不了,他巴不得明日就传出萧绎的死讯。 可他不敢反驳眼前这人。 只得应下后去收拾残局去了。 现下两个粮仓都被萧绎烧了,现在又正值初冬,再过不久几日就要下雪了,要抓紧时间传消息回去让筹备军粮送过来。 不然,这个冬天可不好熬。 萧绎的营帐一晚上都是灯火通明,被灌了不下三碗汤药,终于是抑制住了他体内的毒了。 消息已经快马加鞭送往京都了,束山只能祈祷快一些,能再快一些。 他恨不得自己去送消息,可现在萧绎昏迷不醒,军心易乱,他必须要在这里替萧绎守好军营。 京都。 萧北宸的禁足时间终于结束了,这段时间可是把他憋坏了,一出来就恨不得往那玲珑阁里去。 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他在禁足期,可京中的消息是一个没少。 秦以姝做的好事他全都知道,今日,他就打算去相府看看这许久未见了的未婚妻。 呵! 未婚妻,她现在配吗。 马车到相府门口,连通报也没有,萧北宸就进了相府里。 所以相府里是没人知道他来了的。 萧北宸直奔相府祠堂。 秦以姝在里面已经被关了好几日了,声音都喊哑了也没人来救她。 原本娇嫩如雪的肌肤也因为几天不吃不喝变得蜡黄,看起来连个粗使丫鬟也算不上。 秦以姝听见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秦南柚来了,毕竟这几日秦南柚可是每日准时得很的来看她的笑话。 想也不想变开口,“你来干什么?我的好戏还没看够吗?你等着,等太子殿下禁足结束,他一定会来给我做主的。” 没听到回答,秦以姝又道,“绎王不在京都,你以为顶着绎王妃的名头就真的什么都不用怕吗!秦南柚,弄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只要我在太子哥哥耳边说几句,你且等着吧,等着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那日。” 第44章 北宸哥哥~ 萧北宸脸色越来越沉,没想到他在秦以姝眼里只是一个供她欺负别人的工具。 引着萧北宸来的小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北宸轻咳一声,试图让里面的人认出自己。 但秦以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还在说着。 “太子殿下最最听我的话了,以后整个大元整个天下都是他的,我就会是一国之母,到时候别说你,就算是绎王,我说让他三更死,他也绝不能活到五更去。” “好大的口气。” 萧北宸实事求是的承认。 抬步走进祠堂。 秦以姝脊背一僵,身后的声音太过熟悉,是她在祠堂这几天来日思夜想的声音。 慌张的把凌乱的头发理了理,又整理了下衣衫,嘴角带上笑容,才转身,“北宸哥哥,你终于来救姝儿了,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姝儿了啊。” 秦以姝沉浸在有人来救她的喜悦里,忘记刚才口出的妄言。 萧北宸站的笔直,就由着秦以姝扯着他的衣摆一直在哭诉,断断续续的,除了令人烦躁的哭声外什么都听不清。 哭了一会儿,秦以姝都没眼泪可流了,她拽着衣摆抬头看萧北宸,“北宸哥哥,你都不心疼姝儿了吗?” 萧北宸低头与她对视的一瞬间愣住了,面色蜡黄,头发已经打绺了,指甲缝里满是香灰,就连眼角都带了污秽之物。 秦以姝对这些毫不自知。 还在装可怜扮柔弱,她并不知道这个样子有多丑陋。 萧北宸忍住呕出来的动作,手掌握了又握,把衣摆狠狠的从她手里抽出来。 “心疼?你不是对三弟也有情吗?整个皇室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是不是很爽啊。” 萧北宸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要不是良好的教养和尊贵的身份约束着他,他恐怕会控制不住当下就把秦以姝掐死。 秦以姝浑身颤栗一下,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萧北宸,就算是当时被秦南柚拒绝退亲两次都没有这样过。 “北宸哥哥,姝儿错了,姝儿鬼迷心窍,目光短浅,看到别人得了彩头我也想要,我不知道那是三皇子的相亲宴,姝儿真的不知道啊。” 萧北宸嗤之以鼻,语气带了嘲讽,“不知道?秦南柚目不识丁她都明白,你可是京都大有名气的才女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是不是以为本太子被禁足了,威胁到你的太子妃之位了,所以见着三皇子就恨不得脱光了往上凑,巴不得攀上贵妃这根高枝啊。” 他咬牙切齿的,回想秦以姝在宴会上的所作所为就觉得丢脸无比。 她现在丢的不仅是相府的脸,更是太子府的脸,更是皇室的脸。 他忘不了那晚皇上亲自来太子府,对他说的那些话。 再看向秦以姝,眼里满是怒火。 秦以姝现在后悔不已,为什么要去抢彩头,左右不过是一支步摇罢了。 只要她想要,萧北宸一定会满足她的。 可她为什么要去抢彩头啊。 “北宸哥哥,姝儿错了,姝儿以后不会了,姝儿已经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你了,怎么可能会再和三皇子呢,北宸哥哥,姝儿是喜欢你的啊。” “北宸哥哥,你忘了太子府里的一切了吗,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的。” 秦以姝挣扎着爬着去抱萧北宸的大腿,脸上满是泪水,看起来像个泼妇一般。 萧北宸嘴角扯了下嘴角,“你真的对我衷心吗?真的把一颗心都放在我身上吗?真的愿意什么都给我吗?” 秦以姝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连连点头,“是,是,北宸哥哥,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什么都愿意。” 只要你不要丢下我。 萧北宸看了眼相府祠堂里供奉着的牌位,有几十个先人的。 既然秦以姝做错了事,那就让她在先人面前给他忏悔认错。 萧北宸带了两个侍卫来,把等在一旁的小厮拉到门外,直接关上门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秦以姝呜咽着回答,“是,北宸哥哥,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不对我失望就好,我真的心悦的是你。” “好,让我来看看你的真心!” 萧北宸俯身,猛地用力就把秦以姝胸前的衣衫扯开,露出雪白的皮肤。 果然,娇养长大的孩子,即使受了点苦头,脸色差了点,但身体还是很娇嫩的。 秦以姝愣了一瞬后反应过来,慌张的看着萧北宸,她没想到,萧北宸说的什么都愿意是在祠堂里做这种事。 脸上瞬间臊红起来,燥热无比,想推开萧北宸,可在萧北宸看来,她只是扭着身子欲拒还迎罢了。 “姝儿,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怎么?在这里不能要你?” 萧北宸语气里的嘲讽明显,秦以姝只觉得脑子嗡嗡的。 她印象里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太子殿下去哪儿了。 现在只觉得萧北宸是个流氓。 萧北宸把撕碎的衣衫盖住她的脸,眼泪无声的从眼角划过,不敢哭出声音来。 身后是冰冷的地面,身前是丝毫不疼惜她的男人。 她闭眼,麻木的“享受”着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以姝感觉浑身冰冷,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直到身上的男人离开,秦以姝眼前再次出现光亮,正好撞上男人嫌弃的双眸。 她的北宸哥哥,不再是以前的北宸哥哥了! 萧北宸完事后,没有留念的直接离开。 没管躺在地上像块破布一样的秦以姝。 他是来质问,是来泄愤的,而不是来心疼她的。 像爬上太子床的人数不胜数,秦以姝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女罢了。 要与不要又有何妨。 没有留念的出了相府。 等被禁足的刘玉儿收到消息赶来时,就看到衣不蔽体躺在地上的秦以姝。 还没来得及把祠堂里的残局收拾,秦洵就回来了。 秦洵接到萧北宸来相府的消息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他要跟萧北宸表明他的衷心。 秦以姝做的事代表不了他,更代表不了相府。 但他来晚了,没遇到萧北宸。 他又没来晚,祠堂里的景象正好被她撞见。 秦以姝目光呆滞,刘玉儿又哭又喊她都没反应。 第45章 对峙 刘玉儿看到秦洵回来,连跪带爬的到他脚边,“老爷,一定要给姝儿做主啊,老爷,相府被如此侮辱,这是在打老爷的脸啊。” 秦洵有三个孩子,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再看秦以姝,披着大鳌,露出有青紫红痕的大腿。 怒从中来,“是谁干的?” 在相府祠堂做这等污秽之事,这对秦洵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姝儿,你快告诉你爹爹,你爹爹会给你做主的。” 刘玉儿见秦以姝没有反应,又爬过来宽慰秦以姝。 她刚才太着急了,压根没听清楚是谁进了祠堂。 秦以姝依旧呆呆地,紧紧裹着大鳌。 “说,是谁?” 秦洵看到她这样更加烦躁。 “姝儿,你快跟你爹爹说啊,他会给你做主的。” 秦以姝这才抬起头,眼里蓄满泪,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可秦洵不心疼,他现在是愤怒,是谁居然敢在祠堂里做这种事,这就是把他的脸踩在地上狠狠摩擦。 “爹爹,是太子。” 秦以姝声音不大,但却像是在秦洵脑袋里爆炸开来一般。 是萧北宸。 不仅秦洵沉默了,就连刘玉儿也沉默了。 论秦洵如今的地位权势,除了皇室,也没人敢对相府这样了。 “太子殿下为何这样对你?” 良久,秦洵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秦以姝不愿意回想刚才的场景,闭了闭眼,“他来问我是不是对他真心的。” 秦洵心里又沉了几分。 看来,萧北宸已经知道那件事了。 可再怎么愤怒,就算是打死秦以姝,也不能这样对先人。 秦洵拳头松了又紧,一时间想不出对策之法。 “老爷,太子又如何?我秦家不管是老爷还是姝儿都对他忠心耿耿,可他居然这般羞辱,简直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日后若是他真的坐上那位置,怕早就没秦家的立足之地了。” 刘玉儿嘟囔着,倒是提醒了秦洵。 是啊,现在萧北宸要想在朝堂中立足,除了皇上给他的太子之位,还有秦家。 秦家这些年来不遗余力的帮扶他,给他提供人力物力。 可他不仅不知道感激,还特地来给秦家下马威。 他是不是忘了羽翼未丰了。 “本相去太子府一趟,让人立即把祠堂收拾打扫,秦以姝滚回自己的院子,没有本相的命令,不得出来,还有你,还在禁足期擅自离开,是不把本相的话当真啊。” 秦洵冷着脸吩咐,刘玉儿慌张的低头应是,“是,老爷,妾身马上回去,妾身是太担心姝儿了,妾身现在就回去。”现在不是和他对着干的时候。 姝儿瘦了这么大的折辱,还要靠他才能给姝儿找回公道。 秦以姝被人拉扯着回院子,刘玉儿也灰溜溜的回去了。 秦洵出了相府直奔太子府。 萧北宸觉得晦气得很,回府后立马就沐浴更衣,收拾好正巧遇到前来的秦洵。 他看着秦洵也没什么好脸色,秦以姝的所作所为其中若是没有秦洵的掺和他是不信的。 秦以姝没脑子,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跑,可秦洵老谋深算,抛弃他选择三皇子,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丞相大人前来可是有事?” 少了往日里的寒暄,萧北宸抿了口茶,茶杯重重的落在桌上。 也落在秦洵心口上。 “姝儿在贵妃娘娘宴会上做错了事,惹了皇室生厌,本相知道后第一时间就罚她到祠堂对着列祖列宗思过,她也痛心疾首的悔改了。 原本想着等太子殿下多休息两日后本相亲自带姝儿登门道歉的,可殿下今日…”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北宸冷冷打断,“本太子托相爷的福,已经被禁足一月了,难道休息得还不够吗?要不相爷再向父皇谏言几句,再给本太子禁足一月?怕是下次本太子出来,相爷都抱外孙子咯。” 嘲讽,鄙夷,不屑,被萧北宸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洵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忍了又忍才没有将脾气发出来。 “之前是老臣做的不对,让太子殿下跟着受罪了,是老臣的错,可今日太子殿下的所作所为,实乃有失一国太子的风范。” 秦洵语气突然重起来。 “既然是相爷没教好女儿,那本太子当着秦家列祖列宗的面帮太子教教她又为何不可?难道相爷是想让三皇子来教。” 萧北宸越淡定,秦洵就越是生气。 他什么都知道,但他就是要在秦洵崩溃的神经上跳舞。 “不要以为你是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太子要清楚,能够坐稳太子之位不是看你有多得皇上宠爱,而是你身后有多少势力,更何况,你也并不得皇上宠爱嘛。” 秦洵的话像石子儿一样,一颗一颗的砸在萧北宸心上。 秦洵在威胁他! “今日之事老臣需要太子一个解释,希望太子不要食言。” 秦洵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太子府。 孰轻孰重,想必萧北宸能掂量的清楚。 秦洵前脚才走,后脚太子府待客厅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还夹杂着萧北宸怒吼的声音。 秦洵,一个小小丞相,居然也敢威胁他! 等他成为九五之尊那日,他一定要亲手砍下秦洵的头,用来祭奠今日受的屈辱。 祠堂里发生的事秦南柚是后来才知道的,跟夏儿唏嘘一阵后,再次感叹当初退婚是多么明确的选择。 萧北宸这种人,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更容不得别人背后捅他刀子。 只不过他的行为着实是让秦南柚没有想到,果然,精神有问题的人做事情都让人猜不透。 相府的事情被封的死死的,一点流言也没传出去。 得管家已经给秦南柚物色好做皂的人选了,都是些干过粗活又手脚麻利的人。 秦南柚把做皂的手艺分成几个步骤,每个步骤教授的人都不一样。 学这个步骤的人就只会这个步骤,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可以避免制作方法泄露。 有了得管家的帮助,秦南柚可谓是顺风顺水,布庄里的装潢摆设也做了很大的改变。 为此秦南柚还特地去定做了招牌,等皂准备好,也择吉日就可以开业大吉了。 第46章 去找他 有了忙活的东西时间就过得很快。 天气越来越冷了,白日里的时辰变得越来越短,黑夜越来越长了。 这里不似前世那般便利,取暖工具出了火炉和汤婆子基本上也没其他的了。 秦南柚这段时间学会了饮酒,时而小酌一杯倒是暖身子,还会让心情颇为舒畅。 这日,她照例来到绎王府,却发现了与以往的不同寻常。 得管家不在府中,府中的巡查看管也比平日里严了不少。 秦南柚不知为何,心口处总是闷闷的,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般。 从早上到下午,天都快要黑了,秦南柚才等到携冷风回来的得管家。 看得管家的神情,就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得管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得管家眉头紧锁,不知道该不该把此事告知王妃。 得管家的沉默让秦南柚更加担心,能让他有如此反应之人,除了萧绎怕是找不出第二人来了吧。 “可是…萧绎出了什么事?” 秦南柚不确定开口,多么盼望得到的答案是否定。 可她眼睁睁看着得管家缓慢点头,“王爷在琼州府受伤中毒了,军营里的军医解不了,让京都的郎中赶紧出发。” 秦南柚一瞬间慌了神,脚也软下去,若不是夏儿手快扶着她,只怕是已经瘫软在地上了。 指尖掐进掌心,钻心的痛感传来,秦南柚才恢复一丝理智,“多久了?” “最少也得十日了,从琼州府出发,启用暗道最快也得十日才能到京都,郎中老奴已经找好了,明日一早出发。” 秦南柚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听雨轩的。 脑子还在反复重播着萧绎中毒的事情,能让常年在一线的军医都棘手的毒,怕是京都的郎中去了也无济于事。 夏儿去给她备沐浴的水去了。 抬眼望向挂着的斗篷,这是萧绎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她一直没舍得穿,就挂在房间里,正对着床,每日睁眼就能看到。 她以为,她不是秦南柚本身,已经封情绝爱,只想搞钱。 却没想到,在萧绎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开始尝到了思念是什么滋味,她大抵也料不到,居然这么快就陷入萧绎的情海里。 她被萧北宸退婚时是萧绎站出来为她说话,被秦以姝欺负时是萧绎来保护她,在宫宴上也是他力排众议执意要娶她为妻,甚至…是他给她解的毒,让她有了难忘又莫名有些怀念的那一晚。 现在,萧绎有了危险,甚至生死不明,她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秦南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装。 从这里去琼州府,是往北走,越走越冷,厚衣服一定要多待两件。 他中毒,怕是军营里药材不够,得多多带些药过去。 收拾出来要带的东西竟然一个包袱也装不完。 但为了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到琼州府,她只能尽可能的简单出行。 把披风拿出来,只带了一套换洗衣物,其余的全部都用来装瓶瓶罐罐了。 “小姐,您这是做甚?” 夏儿放下铜盆上前来制止她的动作。 “夏儿,他在琼州府,我不放心,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 萧绎对秦南柚的深情夏儿不是不知道,但夏儿更清楚,这一路凶险万分,就算安全抵达琼州府,路上也要历经千险万难。 小姐从小是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可以受这样的罪。 可对上秦南柚坚定的眼神,她知道劝不动的,小姐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是劝不动的。 “小姐,奴婢和你一起去,奴婢保证不拖后腿,让奴婢在您身边照顾您好不好。” 秦南柚疼惜的擦点夏儿的眼泪,“你在家等我,铺子还要你守着呢,不能我回来了就啥也没有了吧,你也知道的,我费了多少心血在这上面,听话。” 夏儿眼泪更止不住了。 “小姐,有得管家在,他尽心尽力,一定可以照看好铺子的,奴婢不放心您,您从来没出过远门,就让奴婢跟着你吧。” 秦南柚见说不听,只得答应下来,“好,好,我答应,明早出发,今晚好好休息,在路上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 夏儿破涕为笑,连连点头,去收拾行李去了。 看着夏儿忙碌的背影,秦南柚失笑,傻丫头,怎么舍得让你跟我去出生入死呢。 半夜。 房间门被悄悄推开,伸出个脑袋来,被大鳌裹得严严实实的,虎头虎脑的看左看右,确定没问题后才偷偷跑出来。 听雨轩一个堆杂物的偏房处有个狗洞,是秦南柚无意间发现的,就连夏儿也不知道,没想到这时候竟然派上了用场。 东南西北几人见她要走,连忙现身拦住。 “王妃,此行凶险,您去了也做不了什么,还是留在京都,也好过让主子分心照顾您。” 东举没有表情和情绪开口。 秦南柚瞥了一眼,又叹了口气,果然,不要试图从直男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我此次必去,我可以保护照顾好自己,东西南,你们留在京都照顾夏儿,不可把她置于危险之中,不然我回来会找你们算账的,北北跟我一起走。 除了郎中和保护他的暗卫,也就咱们四人。四人同行,人数不多,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秦南柚已经安排好一切,其实她是把安排都写在纸上了,明日夏儿发现就清楚了。 可秦南柚看着刚爬出来的听雨轩,里面只有夏儿一人。 夏儿,等我回来! 秦南柚的命令几人不敢违背,可也不敢让秦南柚跟着去琼州府。 几人愣是跟着秦南柚,一直到了绎王府。 得管家一夜没睡,郎中要快马加鞭赶路不好多带药材,他又让人准备了不少解毒的药材送过去。 时间虽说会晚些,却总比没有的好。 秦南柚到的时候,绎王府灯火通明。 “王妃,半夜三更的,您怎么来了?这…?” 得管家看着秦南柚肩上挂着的包袱,还有一身利落干劲的短打,长发好好束起,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 “得伯,我跟他们一起去,我不放心王爷,必须得亲自去看看。” 第47章 出发 然而得管家只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此时正值冬天,随时都有下雪的可能,他们本就走得艰难,还要带上秦南柚,这不是更增加难度了吗。 “王妃不必担忧,此次去的是京都中最擅长解毒的郎中,一定可以给王爷解毒的。” “得伯,你放心,我不会拖他们后腿的,我只是不放心王爷,出什么事我担着。” “这…这…” “那就请王妃休息片刻后就出发吧。” 得管家了解秦南柚是什么样的人。 她和萧绎一样,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就没有不做的可能。 所以他明白,劝不了秦南柚的。 “好。” 秦南柚抬脚进府,“得伯,我一定不会让王爷有事的,夏儿在京都,就劳烦您照拂了。” 得管家怔愣一下,他在京都混迹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的大家世族,这还是第一次,请他照顾一个下人的。 得管家点头应下,秦南柚以身犯险去琼州府,说到底也是因为王爷,她都能为王爷做到此,那王府替她护住一个下人又有何难呢。 秦南柚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就起来了,这次他们是秘密出发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几人就翻身上马出城去了。 秦南柚没有骑过马,但好歹看过别人骑马,颠簸了几下后总算是摸透了这匹马的性子。 虽不能紧紧跟着北北和护送郎中的暗卫萧一,但也不至于落后太远。 郎中年纪大了,不能整日奔波,所以他们都是跑一段路歇一段路的。 出城往北走了三十里路,天才完全大亮。 夏儿早早的就起来做好早餐,还烙了很多饼子准备带来路上吃。 天寒地冻的,一路上可遇不到什么村庄,她得给小姐多备着点吃食。 “小姐起床了,今日还要赶路呢。” 夏儿在门口唤了几声没听见回答,索性直接推门而进。 房中,哪里还要秦南柚的身影,放在软榻上的包袱也不见了。 夏儿疾步走进,眼泪掉下来也不自知,“小姐,小姐,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啊。” 在屋内找了一通,才看到摆放在桌上的信。 “夏儿,此去凶险,我怎么舍得让你跟我一起涉险呢,你留在京中帮我看管好铺子,东南西我都留下了,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听雨轩,有危险就去绎王府,得伯会照顾你的。等我到了,就一定时间给你写信报平安。 勿念。 你最好的小姐。” 夏儿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信中句句都是对她的牵挂。 小姐,你为什么不让奴婢跟着你,奴婢可以保护你的。 突然,夏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猛然起身,把包袱背好,推门而出。 东南西三人早就在暗处盯着夏儿了,王妃留下他们三个,不仅是人多不方便,她更是担心夏儿,才会留下他们。 “夏儿姑娘,王妃半夜就已经走了,如果你想去王府属下就送你去,若是想跟着王妃去,那就请回吧。” 东举拦在夏儿面前,看她手里的包袱就知道她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小姐,我不放心。” 夏儿眼里除了不舍就只剩下悲痛。 “王妃说了不许找她,她既是偷偷离开,就不能被人发现,听雨轩必须要有人,你若走了,被人发现王妃不在京都,怕是等不到她回来,就会死在半路,毕竟想杀死王爷的人不在少数。” 东举认真给夏儿分析。 实则这些话都是昨晚找秦南柚临时抱佛脚的。 看着夏儿陷入沉思,东举挑了挑眉,没想到还真的受用。 夏儿拿着包袱瞪了东举一眼,转身,回去了。 小姐说得对,听雨轩不能离人,她不能让小姐被人牵制住。 此时秦南柚正在马背上疾驰。 呼啸而来的冷风打在她脸上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们几人已经马不停蹄的跑了一整日了,其中路过了三个村庄。 最开始走的是官道,道路宽,来往的人也多,有些烟火气。 下午时分萧一就带着几人进了小路,小路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途径的都是一片接着一片的树林。 今日天气不好,总是下着毛毛细雨,在树林里视线不好,好几次秦南柚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听萧一说抄小道会近许多,即使道路且长秦南柚也没有一声抱怨过,他现在只满心想着萧绎怎么样了。 到了晚上,就地找了个树林休息,萧一和北北去找了不少干柴点火,一整日握着缰绳的手冻得都僵硬了。 这会子烤着火感觉像是有针扎一般的冷。 秦南柚凑火堆越来越近,面前是暖和了,可背后还凉着呢。 冷风裹挟着树枝晃动的声音,吹得人心里莫名发慌。 北北带了一个锅出来,现在正在熬姜汤,天冷,喝下一碗姜汤会好受许多。 萧一的视线落在秦南柚红肿的手上,这纤纤玉手是用来抚琴拿笔的,可现在却用来拉缰绳。 “王妃,趁还没走远,要不属下让北北送您回去吧,明晚就得出京都的边界了,到时您想回去就不简单了。” 总体而言,这不是秦南柚该做的事。 秦南柚猜想,是不是今日她拖后腿了,看来明日还得快些一些。 “你放心吧,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琼州府,我一定要去,明日我会再快一些,争取能够跟上你们。” 萧一听见她误会了,急急开口,“不是,王妃,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北北,姜汤熬好了吧,我得先喝一碗,冷的受不了了。” 秦南柚没听见他的回答,径直去拿碗随意的擦擦就装了一碗姜汤,一边暖手一边小口小口的抿着。 她,好像和京都女子都不一样。 不矫情做作,不扭扭捏捏,反而像是个混迹江湖的绿林好汉,市井气息浓重,没有一点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 “啊~” 一碗姜汤下肚,秦南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人暖和了,瞌睡就容易来,尤其是她已经连续奔波一整天了,早就累了困了。 萧一和北北是经常在外面出任务的,这种日子早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 第48章 抵达 秦南柚怕体力跟不上拖后腿,所以只得抓住一切可以休息的时间休息。 还好出来时带了件厚厚的大鳌,此刻裹着休息也没感觉到有多冷。 不过终究是宿在外面,又没有这样的经验,一晚上都睡得不沉,等天蒙蒙亮时,听见萧一和北北的动静,又连忙开始赶路了。 就这样接连奔走了三天,越往北上,天气就越寒冷,几人每天休息时间不到三时辰。 在途径最后一个村寨时,北北买了不少吃的,接下来的几天他们要走的都是无人区了,要把吃食和取暖材料提前备好。 这几日的连续奔波把秦南柚折磨得不成人样,即使穿着厚厚的裤子,还套了棉裤,大腿内侧细嫩的肉也被抹得通红。 赶到一半路程时,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 秦南柚看着不远处大雪封山,颇有几分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意头。 果然,毛爷爷诚不欺我啊。 萧一和北北看到这景色皆是脸色大变。 “不好,咱们要更快些,要是过去的路被堵住,咱们就过不去了。” 北北补充道,“过不去,同样也回不去。” 秦南柚转身看了眼身后,一路过来的马蹄印已经被落下的雪覆盖,看起来就像没人走过一样。 看来,接下来的路程会更加艰难。 又打马前行了二十里路,大雪已经没到马儿的膝盖了。 秦南柚大腿刺痛的厉害,甚至隐隐感觉到有些湿意。 隔着厚厚的棉裤,也泛出淡淡的血腥味来。 秦南柚动作减缓了几分,却始终没有停下。 北北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勒紧缰绳,马儿速度也慢下来。 “王妃,您没事吧,还能坚持吗?” 秦南柚只是淡淡一笑,“能,快些走吧,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坚持不了,也回不去了。 暗卫都会训练嗅觉,北北嗅觉灵敏,一靠近秦南柚就闻到了血腥味。 再看她不适的神情就猜到是哪里受了伤。 从小在京都中长大的世家小姐,能跟着他们走这一段路实属不易。 从京都出发,秦南柚就一直咬牙坚持着从未后退过半分。 白皙水润的手冻的通红,现在已经是又红又肿了,估计已经冻伤了,甚至手指关节处都多了好几道崩开的口子。 秦南柚没有等他,已经骑马往前走了。 他看着秦南柚被大鳌包裹起来的小小身影,心里竟然多了一丝敬佩。 冬季白天时间短,约莫才下午天就已经黑了。 “王妃,要不要休息下。” 秦南柚脚步没停,“不休息了,快些走吧,这里我总觉得不安生。” 几人又顶着夜色走了一整晚。 就这样在大雪纷飞的雪地里走了好几日,终于是到了琼州府的地界了。 只要到了这里,就真的安全了。 “王妃,前面就是琼州府了。” 秦南柚抬眼望着前面不显巍峨反而有些荒凉的城门,萧绎就在这里坚守了好几年。 大雪白茫茫一片,显得城墙很小,可秦南柚明白,为了这道守住城墙,萧绎做了多少努力。 “咱们快些进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主要是她太想见萧绎了。 从京都出发时,心情是担忧的,甚至忘了紧张,可到了这里,竟然又多了一丝期盼在里面。 几人打马上前,在城门处亮出军营的令牌后就进了城。 街上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或许百姓们此刻正在家里围炉取暖,谈天说地呢。 从城门到军营不远,一刻钟时间也就到了。 即使是寒冬,军营里依旧一切如常,每日照常训练。 听到京都的郎中来了的消息,束山很快就赶过来了。 这二十日时间主子日渐消瘦,若不是军医极力一边压制着毒药,一边用补品滋养着,怕是连这二十天也撑不到。 秦南柚翻身下马踩在雪地里,这十日时间多数都在马背上度过,就连吃东西也只是在马背上随便啃个饼子对付过去。 这下子突然踩实了,感觉真是踏实。 “束山大人,郎中和…都带来了。” 萧一率先上前去跟束山说话,正好挡到束山的视线,没看到在萧一身后的秦南柚。 “好,辛苦了,快些让郎中进去给王爷看看。” 束山带着众人往前走,秦南柚跟在他们身后,萧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怎么跟束山大人解释这位意想不到的贵客。 路过了好些营帐,秦南柚越来越紧张了,离他越近,她就越害怕。 秦南柚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许是不忍看他受伤的模样,或许怕他知道她来了的反应。 总之,在萧绎的营帐门前,她驻足了。 北北心细,也一直关注着她。 见她停下脚步就不着痕迹的到她身边,小声道,“王妃怎么了?” 秦南柚呼出一口气,没说话。 见营帐门已经打开,众人接连走了进去,秦南柚握了握手心,跟着进了营帐里。 营帐里有火,热气扑面而来,还有浓重的药味,不远处的小火炉上海熬煮着正在沸腾的中药。 军医见京都的郎中来了,连忙起身让他们上前来,“郎中快看看,王爷的毒该怎么解?” 秦南柚自然也被当做了京都来的郎中。 她往前面凑了下,萧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就映入眼帘。 短短月余时间不见,他瘦了好多,棱角此以前更分明,明明合身的里衣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空落了。 肩上的绷带刺目,甚至还有红色的血点,是伤口的血溢出来了。 京都来的白郎中坐在床边探了探鼻息,又给萧绎把脉,可皱着的眉头从未解开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束山看的越来越着急,“郎中,到底怎么样?王爷的毒可能解?” 白郎中把萧绎冰冷的手放下,叹了口气,“给老夫些时间,或许可以。” 束山和军医齐齐愣住了,他们已经没时间了。 束山冲上去揪着白郎中的衣领,“没时间了,你必须给王爷把毒解了,不然,整个琼州府就都要完了。” “让我看看。” 一直没说话没存在感的秦南柚开口,声音软软糯糯的,让在军营里呆惯了的男人们都怔愣了下。 第49章 救他只因为是他 束山听见这声音实在熟悉。 这时秦南柚已经做到床边,开始给萧绎把脉了。 束山也发现秦南柚了,不可思议开口,“王妃,你…” “先不要说话。” 话头被秦南柚打断,她在仔细分辨,萧绎体内有几种毒。 束山转而把视线移到萧一和北北身上,示意他俩出来。 三人出了营帐,束山都要抓狂了。 “王妃怎么会跟着来?是谁允许你们把王妃也带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几连质问,两人都低下头。 “束山大人,王妃知道王爷受伤后是她强制要求要来的,说要是属下不带她,她就自己来,没有小路就走官道。找不到地方就一路询问,总之,这趟她必须来。” 束山气得原地转了一圈,双手抱头,他现在只期待等王爷醒过来,不要因为这事把他们脑袋都砍了。 “束山大人,有救了有救了!王爷的毒有救了!” 军医连忙跑出来唤他们,语气里的欣喜无法掩饰。 是王妃? 束山来不及思考,就疾步进了营帐。 此时秦南柚正让白郎中去拿碗过来。 束山有些不解,“王…”正欲开口,就被秦南柚回头的眼神制止住。 不要暴露她的身份。 “王…郎中,王爷的毒可有望解?” 秦南柚这才满意扭头回去,接过白郎中递过来的碗,用匕首划开萧绎的手指。 指尖滴出的血是黑而稠的,秦南柚沾了些血放在鼻翼前嗅了嗅,果然不出她所料。 “可以解,但他体内不止一种毒,有些棘手。” 能解,能解就好! 秦南柚看了眼束山,这里不方便说话。 束山也快速反应过来,连忙拱手,“王郎中这边请,属下有些问题还想问王郎中。” 秦南柚跟着他到了隔壁营帐,应该就是束山平时用作休息的营帐了。 “王妃。” 进了营帐,只有两人了,束山这才赶紧给秦南柚行礼。 秦南柚摆摆手,现在不是看这些虚礼的时候。 “我刚刚问了军医,又查看了王爷的伤口,当日的毒箭上只抹了一种毒,可刚刚我发现王爷体内不止一种毒,怕是…这军营里有内鬼。” 秦南柚声音不大,甚至刻意放低声音,在这里,她只信得过束山几人,就连军医和白郎中也信不过。 束山不可置信,军营里有内鬼! “王妃说的事属下会去查,王爷的毒要怎么解?还有王妃为何要来。” 这一路的艰难险阻,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视线移到她的手上,手已经不是原来的手了,现在又红又肿,口子遍布每个关节。 这一路她吃了多少苦,用着双手就看得出来。 “王爷的毒交给我,有些棘手但我能解决,至于我的身份,切莫对外公开,女子进军营,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束山连声应下。 两人回到萧绎的营帐,秦南柚快速写了一张药方,让军医去熬药。 军营里其他将军听说京都的郎中来了,担心萧绎的伤势都纷纷过来打探消息。 还好秦南柚从京都出来就是以干净利落的妆发示人的,冬天衣服厚,又连续奔波,一眼还真看不出是女子来。 来的将军只看到束山对这小郎中是毕恭毕敬的。 “束山大人,连夜让人打造一套银针,越快越好。” “是!” 束山应下就出营帐去了。 顺带还带走了碍眼的萧一北北和白郎中。 此时,营帐里只剩下萧绎和秦南柚两人了。 秦南柚这才敢任由泪水落下。 伸手抚上萧绎的消瘦的脸,眼里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秦南柚喃喃道。 …… 隔壁营帐。 束山看着萧一和北北,终于有时间给他们算账了。 “这一路发生了什么如实说来。” 萧一正要开口,北北的话唠瘾就犯了,从京都出发一直到进入琼州府,滔滔不绝,句句不离秦南柚。 说她是女中豪杰,一路上连吭也没吭过一声。 说她是华佗转世,军医和白郎中都没辙的毒她竟可以解。 可束山只听出了她这一路的艰辛,回想起刚才看到的她的双手,束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疼,波涛汹涌。 束山把他的营帐收拾出来给秦南柚住,这是离萧绎最近的地方。 还特地命人给她烧水沐浴,给她准备干净衣服,特地不让人靠近营帐。 他则是站在不远处替她守着,确保不会有人进去。 秦南柚连续奔波十日,就十日没有好好洗漱过,进入浴桶,全身上下被热气包裹,长时间冰冷的肌肤瞬间有些刺痛,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手上的口子更甚,碰到热水更是火辣辣的疼,还有血水渗出。 束山听到营帐里时不时发出的抽气声,背在身后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忍着痛沐浴完毕,又穿上干净的衣服,秦南柚这才感觉活了过来。 又披上大鳌,这才出了营帐。 见束山在不远处,不由得心里一暖。 “谢谢。” 她慢步到束山身边,真诚致谢。 束山快速侧了下身子,身为下人,是不能和主子站在一起的。 “王妃言重了,要是没有王妃赶来倾力相助,王爷只怕是凶多吉少,王妃不仅仅是救了王爷,更是救了琼州府,救了大元,是属下要感谢王妃才是。” 束山再看向秦南柚的眼神里多了敬佩。 一阵冷风吹来,秦南柚拢了拢大鳌,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夜。 今日连月亮也没有。 “我救他,只是因为是他,不关乎其他身份。” 秦南柚说完就回了营帐休息。 萧绎已经喝下药,银针连夜赶制也要明日才能用,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整整十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秦南柚感觉她都快要猝死了,现在急需补觉,营帐里生了火,又点了安神的熏香,再加上连日奔波的劳累,才躺下,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京都。 夏儿已经在听雨轩待了十日了,从秦南柚离开那日起,她就一日也没出过这院子。 得益于秦南柚的不受宠,这些时间愣是没一个人发现她不见了。 第50章 王雪生辰宴 除了守在院子里,夏儿还让东举每日都去绎王府看下有没有琼州府传回来的消息。 在秦南柚到琼州府的第二日,户部侍郎府递来帖子,王雪生辰,邀请秦南柚和秦以姝一同去参加生辰宴。 夏儿拿着帖子,感觉像是烫手的山芋。 王雪和秦以姝走得近,对小姐没有什么好心思,但现在小姐不在京都,若是不去赴宴,怕是就要发现小姐不在京都的事实了。 “东举,我要去绎王府。” 现在听雨轩里的东南西,除了保护夏儿的安全外,还听命于夏儿。 这事夏儿要找得管家商议,要怎么着才能避免外人发现小姐不在的事实。 得管家早就知道了王雪生辰宴的消息,萧绎虽然不在京都,但京都大大小小的宴会还是会给绎王府递帖子,虽然绎王府从未参加过。 “怎么办啊,得伯,要是二小姐知道我家小姐不在京都的话,她一定会拿这事来大做文章的,我家小姐虽已有婚约,可还是闺中女子,要是传出去了,以后怕是没法做人了。” 夏儿带了哭腔,这段时日一直都是她在苦苦支撑。 现在,她是真的很无助。 得管家也知道这事有些棘手,王雪和秦以姝是手帕交,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只怕这次的宴会对王妃也是不利的。 “夏儿姑娘,你不必担心,王雪的生辰宴王府会去参加的,届时我这边会处理的。” 夏儿一副我可以相信你吗的表情。 “夏儿姑娘,王妃是为了王爷才会去琼州府,她在琼州府的安全和在京都的名声绎王府都会负责,你放心,王府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得管家再三保证,夏儿才回了相府。 翌日。 秦以姝在府门口等了好半天,都不见秦南柚过来。 气得跺了跺脚让侍女过去‘请’她过来。 又等了一刻钟,侍女气呼呼的回来,说秦南柚已经不在府中了。 秦以姝气得都要炸了。 秦南柚,你居然敢不等我就先走,这么喜欢凑热闹。 你等着,王雪那儿还有更热闹的等着你呢。 秦以姝正准备出发,就遇到下朝回来的秦洵。 秦以姝连忙福身行礼,“爹爹。” 秦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说要去户部侍郎府吗?怎么还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就滚回院子去,免得整日出去给本相丢人现眼。” 这次能出来,还是王雪的帖子上说了许久未见她了,想得紧,秦洵才破例让她出院子的。 祠堂里发生的事情被死死的封在相府里,因为这事,秦以姝身边的几个得力的侍女是死的死,卖的卖。 听到秦洵这么说,秦以姝身体不由得瑟缩一下,低声道,“女儿是在等姐姐,可姐姐已经不在府中了,却没人通知女儿一声,所以才耽搁了时间,女儿这就走。” “不在就不在,嫡姐去哪里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说完,秦洵直接进了相府。 秦以姝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这还是秦洵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说秦南柚是嫡女,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翠竹低唤一声。 之前的侍女被秦洵以伺候不当的名义打死了,翠竹是伺候刘玉儿的老人了,被刘玉儿派来伺候秦以姝。 秦以姝这才上马车。 户部侍郎府今日好热闹,闺中女子生辰宴,来祝贺的多数都是年龄相仿的女子,或已婚或未婚,总之,这么多亭亭玉立的女子站在一起,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秦以姝一到,王雪就赶紧迎上来。 “以姝,怎么现在才到,我可是都等你好久了。” 王雪朝她后面看了看,有些疑惑,“你的贱人姐姐没来吗,我今日还特地为她准备了好戏呢。” “她不在你府上?” 秦以姝诧异出声。 “不在啊,真是可惜了,今日这出好戏看不到咯。” 王雪感叹一声就去招呼其他小姐去了,留下秦以姝在原地。 秦南柚不在这里,也不在相府。 那她能去哪儿? 刚才翠竹去听雨轩得到的消息是她不在相府,可没说已经来了这儿了。 秦以姝眼眸突然一亮。 秦南柚,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京都。 心脏因为紧张快速跳动起来,就连手心里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一个待嫁的女子,未婚夫在外征战,她却在这时候不见了。 秦以姝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秦南柚,这次,我不会让你再翻身的。 快要到正宴了,来的人越来也多,秦以姝状似焦急的在府门口来回踱步,脸上焦急不已。 “以姝,要开宴了,怎么还不进去啊。” 王雪随着她的视线到处看了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雪儿,我姐姐不在相府,也不在你家府上,她是不是出事了?” 秦以姝用力抓着王雪的手,眼眶微红,看起来很是担心秦南柚的安危。 王雪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她什么时候会担心秦南柚了。 “要不跟大家说说,请大家帮忙找一下。” 王雪和秦以姝对视一眼,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好。”王雪爽快应下,只要是对秦南柚不利的,不管是什么,她都乐意做得很。 很快,宴会上就传遍了秦南柚失踪的消息。 从最开始的简单失踪,到跟人跑了,传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 得管家到时,把舆论又引上一个高潮。 户部侍郎王建见着得管家来了,连忙躬身迎上去。 这些年来给绎王府递帖子的人家可不少,可能让得管家亲自上门的,他家还是第一个。 “得管家,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明明一个是重臣,一个是管家,可看来却像管家是重臣,重臣是管家。 得管家侧开身子,没有受这虚礼。 从刚才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关于秦南柚的传言了,看来今日是来对了。 “我家王爷不在京都,特地派老奴来送贺礼。” 身后的侍卫将贺礼送上,王建笑得小眼眯眯,能得绎王的贺礼那可是独一份,有了这贺礼,以后在朝堂上都要多有几分话语权了。 “臣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秦以姝见绎王府的人来了,虽然诧异,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第51章 我家王妃 秦以姝给翠竹使了眼色,翠竹当即在宴会上找起人来。 “大小姐,大小姐,您在哪里啊? 请问有没有看到我家大小姐,我家是丞相府。 大小姐,老爷二小姐都找你许久了,担心得紧,您到底去哪儿了啊。” 翠竹一边找人一边哭,在宴会上闹出不小的动静。 王建偷摸看了得管家一眼,连忙厉声道,“这是哪家的丫鬟,还不赶紧下去,我王府也是能让你随意大哭小叫的。” 秦以姝从人群中走来,步步生莲,到了王建和得管家面前盈盈一拜,“小女子秦以姝见过王伯父,得管家,刚才是我的侍女,因着姐姐收到王府的帖子,现在却不见了踪影,我也是担心,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得管家岂会不知道秦以姝揣着什么小九九,只是想看看王建的反应。 王建看了看秦以姝,又看了看得管家,这相府和绎王府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啊。 而且秦以姝从小就和雪儿关系好,只怕是这件事也有雪儿的参与。 王建轻咳一声,打算把这事搪塞过去。 “秦大小姐说不定是去关系不错的姐妹家去了,京都戒备森严,她身份又不低,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王建刚说完,王雪就急匆匆的从人群里挤出来,“爹爹,不是小事,一个闺中女子大晚上的夜不归宿,怕是怕是跟人跑了吧。” 嚯! 王建瞳孔睁大,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捂住王雪的嘴,她知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绎王府的管家。 不管秦南柚今日和谁去了哪里,在得管家面前却不能提一个字。 围观的人立马开始嘀嘀咕咕的,声音可不小,生怕得管家听不见一般。 秦以姝暗自得意,这下把秦南哟失踪的事捅到得管家面前,就不仅仅是相府的事了。 绎王府重名声,就算秦南柚这次有正当理由失踪,怕是绎王府的人也会对她有想法了。 “爹爹,女子失踪可不是小事,女儿觉得应该彻查才行。” “住口!” 王建厉声喝止王雪,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就要彻查,这不是在绎王头上动土嘛。 “多谢王小姐、秦二小姐对我家王妃的关心,我家王妃并非你们口中所说的失踪不见,更不是跟人跑了。 前些时日,王爷传信回京,让王妃代替王爷去巡一巡府中的田庄铺子。 我家王妃前两日就出城去了,现在估计都要庄子上了,劳二位小姐挂心了。 等我家王爷回来,我一定跟他说说你们对我家王妃的好。” 秦以姝和王雪错愕不已,得管家的意思是秦南柚的失踪他知道。 准确来说不是失踪,只是出城办事去了。 得管家还一口一个我家王妃,不知道的还以为都嫁过去了呢。 得管家语气的嘲讽之意很明显,不仅把秦南柚不在京都的原因解释清楚,还顺带diss了一把秦以姝和王雪。 王建见气氛复杂,连忙从中缓和,“得管家快往屋里请,今日我可是备下了不少好酒,就想和得管家喝一杯呢。” 他赔着笑脸,但得管家丝毫不买账。 “不必了,我还是回去吧,免得我一日不在绎王府里,就有人传绎王府没人了。” 说罢,直接离开了户部侍郎府。 王雪开口想说什么,被王建一眼狠狠瞪了回去。 这么好可以巴结上绎王的机会,就被王雪断送了。 看着众人,都是为了来给王雪过生辰来的,王建再生气也只得咽下这口气,留下一句‘宴会结束来找我’后回了书房。 王雪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不过现在可是她的生辰宴,所有的眼睛可都盯着她呢。 脸上带了笑意,热情的邀请众人,“大家别客气,接着玩。” 众人府中后宅都不简单,更是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端倪。 不过主人家都没说什么,她们自然不会傻到上前去凑热闹。 秦以姝见众人三三两两的挽手离开,明明之前大家都围着她,花团锦簇的,可现在,作鸟兽散,身边竟是一个人也没了。 见王雪在不远处,秦以姝走向她正欲开口唤她。 王雪就像是没看见她一般,直接和别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走了。 秦以姝被晾在原地,跺了跺脚,又不敢把脾气发泄出来,只得寻个清净的亭子独自坐着去了。 她原以为这个机会可以把秦南柚狠狠地踩进泥里再去翻身的机会,可现在,不仅功亏一篑,还惹了王建和得管家的不快。 “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翠竹看出秦以姝的烦躁,试探性的问。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府,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秦以姝狠狠瞪了翠竹一眼,若不是她去听雨轩没有打听但完整的消息,现在她又怎么会受这些委屈。 “你过来。” 翠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得听话的上前去。 “啊~小姐,小姐饶了奴婢吧。”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秦以姝狠狠的掐上翠竹的手臂,强烈的痛感传来,翠竹只能忍着痛不敢出声,也不敢呼救。 即使隔着厚厚的衣服,翠竹也知道,怕是手臂上已经青紫一片了。 明明是大冷的天,她额头上却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番“操作”过后,秦以姝心里终于是畅快了。 没有在户部侍郎府多停留,就连晚饭也没用,就回了相府。 琼州府。 秦南柚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赶路时睡觉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又不用担心人生安危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难免就有些懈怠了。 秦南柚洗漱穿戴好,细心的把头发梳起来,挽成男子发髻,又随意找了一根筷子插上骨头碎发,一个男子头式就做好了。 掀开营帐,面前的景象让她一瞬间有些怔愣。 昨日来的太匆忙,而且没多久天就黑了,没看仔细。 没想到,军营竟然是这样。 五六个士兵为一组来回不停的巡逻着。 每个营帐门口都摆放了两大个火盆,还能听见不远处传来训练的声音。 第52章 解毒 束山从萧绎的营帐里出来,正巧看到秦南柚出神。 走下台阶,在行礼的瞬间又神色如常,只是淡淡打了声招呼,“王郎中。” 她现在不是王妃,只是一个郎中。 秦南柚点点头,“王爷怎么样了?” “昨夜和早上都喝了您写的药方熬的药,现在脸色好了些许了,银针已经送来了,要开始了吗?” 秦南柚有些诧异,这么快。 她对束山的能力看来还是低估了。 不,是对萧绎的能力低估了。 “好。” 秦南柚率先进入营帐,依旧是浓重的药味,熏得人不自觉的想捂住鼻子。 这种密闭的空间怎么会适合养伤呢。 让束山把熬药的工具撤下去,又把营帐里打开吹了好久的冷风,直到营帐里一点暖和也没有了,秦南柚这才满意。 没了奇怪的味道,又让人重新准备了火盆。 再次把营帐里烘烤的暖呼呼后,这才开始准备。 把银针摊开,密密麻麻的几十根银针依次排列,从粗到细,从大到小,甚至有好几根不仔细些都看不真切。 “把王爷的上衣脱了。” 束山和北北动作很快,等秦南柚用烧酒把银针消毒完成时,萧绎已经光着上半身躺着了。 把银针又在火焰上过了一遍,秦南柚这才开始扎针。 因着他的伤是伤在肩上,堪堪就要把肩膀射穿,所以不能趴着,只能先在身前施针。 视线移到萧绎的身上,秦南柚愣住了,捏着的长针迟迟下不去手。 萧绎的皮肤其实不黑,不过是常年暴晒,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更健康些。 这些被衣裳包裹着不见阳光的皮肤,还是很白皙细嫩的。 当然,忽视遍布恐怖的伤痕的话。 伤有新有旧,伤痕颜色有深有浅,纵横交错,让人不忍直视。 如果觉得萧绎拥有不败战神的称号觉得很厉害,那应该来看看他身上这些,可怖的伤痕。 他其实一点也不厉害,所有的荣耀,都是他用命换回来的。 秦南柚眼眶有些湿润,鼻子也酸涩起来,谁说他是大英雄,明明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可谁说他不是大英雄,自己都护不住却护住了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 “王妃,可以开始了吗?” 束山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试探得问。 秦南柚伸手擦擦眼角,呼出一口气,“开始吧。” 萧绎的毒不只是箭上带的毒,甚至箭头的毒不足以致命,可他为什么一直没好,是因为后续又有新毒不断的进入体内。 秦南柚在萧绎身前的穴位都扎上银针,等上片刻后萧绎的左手竟然一整只胳膊都变得青紫起来。 束山和北北都震惊了。 秦南柚拿了碗,又在萧绎指尖出扎上一针,黑褐色的血立马涌出来,浓稠而黑,一滴接着一滴。 放了约莫小半碗后秦南柚把血止住了。 体内的毒再多,也不能一次性把毒血放完了,不然失血过多就算是在医疗技术先进的现代怕是都回天乏术。 施针不仅是被施针者痛苦难耐,就连施针者也像是被抽干了精血般。 等把所有的银针拔出来,秦南柚已经瘫软在地上动不了了。 “王妃,您没事吧。” 束山看着秦南柚这模样,心里就泛起一丝疼来。 昨日才风尘仆仆赶到,今日就迫不及待解毒,这强度搁谁也受不了啊。 可躺在床上的是萧绎,他不能也不可以让秦南柚先休息。 “没事,我休息片刻就好了。” “对了,在隔壁营帐里摆放些做饭吃的工具,这几日不间断的监视着,除了我们几个,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束山直到定是着军中出了内鬼,所以才萧绎的伤不仅没好,甚至还被下了其他的毒。 这次,顺便就让他盘查下军营里吧。 从大伙房把锅碗瓢盆拿过来时,军中就有了传言。 从京中刚来的郎中娇贵得很,吃不惯军营的粗粮,愣是要在自己房中开小灶。 秦南柚也没管,施针隔天一次,除了在萧绎的营帐里施针配药就在束山的营帐做饭配药。 施针过后的下午总算是忙里偷闲,大腿内侧昨夜经过热水的洗礼后更刺痛了。 昨晚她查看,甚至磨破了好大一块皮,红的刺目,火辣辣的疼。 她今日就要自己配些药膏来使用。 手上的冻疮也是,之前从没有长过,这是第一次,若是不好好医治,只怕会成为痼疾,以后每年冷得紧了就会复发。 军营里的生活说枯燥也枯燥,说有趣也有趣。 每日秦南柚都是被外面训练声吵醒的,醒来后就去给萧绎扎针喂药。 束山最近变得很忙,听说是查出了些端倪来。 最近这几日,萧绎的营帐出了她能进外,军医和从京中来的白郎中都不能进。 开始几天还好,渐渐的秦南柚发现,军医总是时不时的来营帐处打听消息。 次数多了,也难免会让人生疑。 尤其是好几次特地支开熬药的萧一,等要喂药时秦南柚才发现是他端来的。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束山怎么也没想到,跟了萧绎这么多年的军医,居然会是内鬼。 现在没证据,秦南柚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除了每日必要的监视外,其余的一切如常。 他身后的尾巴还没有查出来,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就被抓住呢。 转眼,她来到琼州府已经十日了,这十日时间总共给萧绎施了五次针,每次放毒血一碗,渐渐的,萧绎体内的毒血就被清除干净了。 体内没毒,秦南柚又仔细照顾着,萧绎的伤口好的很快,已经结痂了。 昨夜,秦南柚又熬夜做了一晚上的药膏,这几日反复制作出来的冻疮膏效果都不是很好。 她冻伤不严重的倒是可以应付,可她看到和她一般年龄的男子手上是比她的还严重的冻伤时,她便想为他们也研制一种冻疮膏出来。 不能根治,之前能缓解这漫长冬季的痛苦。 施完针后不知不觉的,就靠在萧绎的床榻边睡着了。 萧绎时隔一个月醒来,看到的第一景象就是睡着的秦南柚。 第53章 不喝,药苦得很 睡着的秦南柚很乖巧,双膝并着靠在床榻边上,生怕靠进去一点会把床上的人吵醒一般。 萧绎诧异秦南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他注意到她眉间的疲惫,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 束山掀开营帐进来,看到醒来的萧绎很惊喜,“王爷,您终于醒了。” “嘘!” 萧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束山就看到睡得香甜的秦南柚,不敢再说话,蹑手蹑脚退出营帐了。 “王郎中没出来前不准任何人进王爷的营帐。” “是!” 束山给门口的侍卫吩咐完后,才去做其他事情。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南柚嘴角微动,擦了擦嘴,她才悠然转醒。 抬头就对上萧绎深幽的眸子,让人不由得陷进去。 她揉揉眼睛,确定萧绎是真的醒了后高兴的弹跳起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身体有没有其他反应?” 萧绎眼眸带笑,“醒了,感觉挺好,伤口不痛快,身体没其他反应。” 每个问题都回答了。 长期不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秦南柚倒了杯温水给他润喉,他这才舒服了些。 用没受伤的胳膊借力半坐起来,靠着床旁边的柱子。 “你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担心你咯,我不来说不定你早就见阎王爷去了,你除了看媳妇的眼光不错外,看其他人的眼光不怎么样。” 秦南柚的话萧绎瞬间就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军中出了内鬼。 中毒昏迷这段时日,他除了醒不来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外,是可以感受到体内的血液在更换的,毕竟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 “是你给我解的毒?” 萧绎眼中带笑,一点也看不出是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 秦南柚点头,把被角给他拉高些。 萧绎注意到秦南柚的手,已经不是从前的纤纤玉指了。 他猛得把她的手握紧,打开掌心,指腹已经磨出了老茧,不少地方甚至有被烫伤的痕迹。 还有被冻伤没好全的口子。 无一不在宣告着秦南柚对他做了什么。 他眼里满是心疼,略带腥红的看着秦南柚,“你怎么来的琼州府。” 秦南柚瞬间自豪感满满,洋洋洒洒滔滔不绝的开始讲一路奔波而来的趣事。 遇到的大雪,吃到的饼子,外宿的新颖…… 但又隐下了很多,从未睡过的整觉,磨破皮的大腿,精疲力尽差点跟不上对伍的害怕…… 她虽没说,但萧绎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条路不管春夏秋冬他走了无数趟,没有哪次会想这次这么急促匆忙。 还在来时遇到大雪,她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啊。 为了他,竟付出了这么多。 秦南柚越是不在意风平浪静,萧绎心里就越是翻江倒海的痛楚。 “等过几日,我送你回去。” 秦南柚也知道她出来时间很长了,而且也很担心夏儿,没有回绝。 束山再进来时,萧绎已经下床了,把手里的药放在一旁,连忙就跪下行礼,“主子,属下有罪,属下没保护好您,请主子责罚。” 萧绎放下兵书,摆摆手,“无妨,不是你们的问题。” 束山擦擦湿润的眼角才起身端药过来。 “主子先喝药吧。” 萧绎瞥了一眼在软榻处研制药膏的秦南柚,又看了看这碗黑得让人反胃的药。 拧了拧眉,“不喝,苦得很。” 束山愣住了。 苦?药虽苦但有生活苦?有日子苦?有这守卫边关苦? 束山几个大问好在脑袋里来回盘旋不敢问出声。 明明王爷之前也不是这样的,哪次受伤喝药不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现在怎么突然…娇气起来了。 束山顺着萧绎望得有些痴迷的视线看过去。 原来如此。 是媳妇在这里,才装柔弱的啊。 他懂! 他都懂! 束山转身把药碗往秦南柚面前一放,“王妃,王爷从小就怕苦,这下又不肯喝药了,您想想办法吧。” 说完,束山撂挑子走了。 秦南柚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品出了轻松感来。 她晃了晃脑袋,定是她看错了。 认命的端起药碗朝萧绎走过去。 “王爷,喝药吧,苦口良药。” “我手抬不起来。” 萧大尾巴狼委屈巴巴。 秦南柚叹口气,把碗凑到萧绎嘴边,一整碗药一口给他灌下去。 唯美的氛围被她的动作打破。 萧绎原以为秦南柚还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呢。 没想到是他多虑了。 不过,这才像她的风格。 处处透露着一股洒脱劲儿。 喝了药,萧绎又小憩了下。 在这期间,他醒来的消息传遍整个军营,笼罩在军营上方的阴霾不见了,随处可见都是欢呼雀跃。 秦南柚看得出来,将士们是真的高兴。 可几家欢喜几家愁,大家高兴了,就有人不高兴。 萧一已经在暗处蹲了三天了,终于让他逮到了把柄。 军医趁没人注意偷偷溜进了束山的营帐。 军营上下谁不知道现在束山将军的营帐已经用作王爷做吃食熬药的地方了,而且还明令禁止不让别人靠近。 所以军医一进去就被萧一逮了个正着。 军医见事情败露,准备咬破口中藏着的毒药自尽。 奈何萧一已经先他一步卸了他的下巴,让他有话说不出,有福不能服。 因为挣扎还被萧一打了几拳,口水裹着血水流了满地。 把他扭送到萧绎面前时,他眼里总算是有了一丝悔恨。 “召集各位将军议事。” 萧绎还穿着里衣,秦南柚就站在一旁,看着空落落的营帐快速站满了人。 “说说,怎么回事?” 束山把军医口中的毒药扣出来,又把双手双脚捆住,让他无法自尽,才把下巴重新安了回去。 “王爷,属下刚才见军医鬼鬼祟祟进了束山将军的营帐。” 萧绎点点头,示意军医说话,“你说说。” 军医被五花大绑蜷缩在地上,扭动几下后忿忿开口,“属下只是想去看看王爷用的什么药,要是用错药了可不行,王爷的伤势属下最了解,去查看下药又怎么了? 王郎中没来之时王爷的伤势都是属下经手的,之前不怀疑属下,现在怎么怀疑起来了。” 第54章 你恨的人是大元的英雄 在场的将军都觉得他说的有理,纷纷看向萧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南柚至始至终只是一个工具人站着不说话,这里不是她的主场,而且萧绎都已经醒了,这里自然没有她什么事。 萧绎身体还很虚弱,这次的毒进了血液,让他大换血一遍,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 “是,之前都是军中有人受伤都是你一手医治的,也没出什么差错,本王受伤后你去了哪里,需要帮你回忆吗?” 萧绎只是淡淡说着,没有带一丝情绪,像是被下毒的不是他一般。 军医眼里闪过一丝心虚,看来他已经被监视很久了。 但他仍旧梗着脖子回答,”王爷,属下跟了您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就因为属下解不了您的毒,所以治罪于属下吗?” “若是属下真的起了反叛之心,又为何会让束山大人从京都千里迢迢的带郎中过来,直接放任不管就可以了。” 军医说得头头是道。 营帐里的风向一下子变了,好些将军都是因为军医才捡的一条命的,平时军医可是爱戴有加,可从没见过军医做出对军营不利的事情来。 束山气不过,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 “你摸着良心问下自己,王爷平时待你不薄,甚至还允你回家探亲,军中那个能有你这般待遇,可这段时间,你每隔两天就会去十里外树林里和北辽人接头,你又该怎么解释?” 束山的逼问,让他一瞬间慌乱起来,果然,有人跟踪他。 “那不是北辽军,那是我家乡的人,我妻儿在家,难免让人担忧,所以总是托他们给我带消息来。” 萧绎眯了眯眼,抬手示意把人带上来。 北北当即出去,把人扭送进来。 那人看到活着的萧绎脸色瞬间就变了,挣扎着要上前去踹军医。 嘴里被破布条死死的塞着,说不出话,看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就知道他有多愤怒。 在场的人将军们看到这人纷纷脸色一变,这人他们可熟悉得很,甚至在战场上交过不少次手。 是北辽的前锋将军藏储,大元的不少将士都死在他的刀下。 北北把藏储嘴里的布条扯下,藏储像只炸毛狮子,瞬间就炸起来了。 “萧绎,你不得好死,居然敢偷袭北辽营帐,你怎么不死啊,给你下了这么多毒,怎么不死啊。” 萧绎唇角勾了勾,“让你们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藏储嗜毒的眼神恶狠狠的盯着萧绎身后的秦南柚,猛得趁众人不注意时扑了上去。 秦南柚没反应过来,就被藏储扑倒在地,“我要你死!” 藏储眼里带了满满的杀意,是真的下一秒就要结束秦南柚的生命一般。 萧绎快速转过身来,把藏储扯开,“把他给本网按住。” 几人合力把藏储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给萧绎解毒,不得好死!” 萧绎沉着脸把秦南柚扶起来,眼里不免有疼惜和自责。 “没伤到你吧。” 秦南柚摇摇头。 萧绎才松了口气。 藏储还在发疯,军医被吓的瑟瑟发抖,之前他说的藏储是家乡人的言论被推翻,现在被人牵制着。 秦南柚走上前,蹲在藏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是北辽人,和大元历来就是宿敌。 若我是北辽人,我也想杀了萧绎,让北辽一统天下。 可你忘了,我们本就是对立面,你们憎恨的人,是大元朝的英雄,是拯救了千千万万个百姓的人,就算不得好死又如何,他的毒我必须解。” 秦南柚说完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没管众人的神情。 大家都没料到秦南柚会说这样的话。 随即又反应过来,是啊,大元和北辽本就是宿敌,北辽人憎恨的萧绎是大元的英雄,就如同他们憎恨藏挞一般,藏挞也是北辽的英雄。 萧绎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心底最深处那根弦不自觉的动了下。 秦南柚声音不大,却如同石子般落进在场的人的心里。 掀起一片片涟漪。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萧绎看着军医。 军医这才开始后悔。 哭喊着爬到萧绎脚边,“王爷,属下错了,属下知错了,一时贪心害了王爷,属下有罪,王爷就看在属下这么多年在军营里尽心尽力的份上饶过属下这一次吧。” 呵! “为什么背叛本王?” “您中箭后的第三日,有人找到我,让我给您下毒,说事成之后可以允我北辽军医总管之位,不用在军营里熬了,可以直接去北辽总都,还可以给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时候已经出发去京都了,我最开始没想着下毒的,可他一连两次都给了我好些金条,我见钱眼开,鬼迷心窍,不知不觉的就上了他的套。 我才下了两次毒,王郎中就来了,就再也没有接触王爷的机会。” 前因后果已经听清,刚才还在为军医说话的几位将军现在只觉得丢脸至极,纷纷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萧绎。 “拉下去,按军法处置。” 萧绎冷冷说完,军医嚎叫求饶的声音就传来,“王爷饶了属下这次吧,属下鬼迷心窍,以后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的为大元做事,求您给属下这次机会吧” 把人拖走了,声音也越来越小。 萧绎走出营帐,就看到秦南柚站在不远处的火盆前,火光照耀得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在这冰冷毫无暖意的冬天,让人有些着迷。 秦南柚听见后面脚步踩在雪上咯吱作响。 萧绎站到秦南柚身边,和她一起注视着跳动的火焰。 “天冷,小心风寒。” 秦南柚把身上的斗篷取下来,递给萧绎。 后者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女子,比我更经不住冷。” 秦南柚难得的严肃,“你是病人!” 萧绎知道她的性子,不顺着她的意思走怕是不好过。 顺从的接过斗篷,只是没有披上,拿在手里不停的摩挲着。 手腕处的佛珠若隐若现,从秦南柚第一次见他时,就很想问问他关于佛珠的故事。 “这佛珠有什么含义吗?” 萧绎转头看着她,许久一言不发。 秦南柚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有些不自在。 第55章 两位小郎君 “不想说就算了。” 秦南柚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明明知道萧绎的过去是她不可窥探的,却又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去了解。 萧绎觉得越来越好玩了,她的神情让他想到了从前,她也会这般嘟着嘴,明明心里在意的要死,嘴却像上了锁一样,什么话都撬不出来。 “这是我的一个老友送给我的。” 萧绎声音很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南柚,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来。 可,他错了。 她明明都全部忘记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反应呢。 老友送的东西能时刻带在身上,说明这个老友和他关系非同一般。 秦南柚更加不舒服了。 话也没说两句就气呼呼的回了营帐。 这琼州府的天确实是冷得紧,才这么一会儿她就感了风寒。 萧绎亲自给她端药进来,她看着黑乎乎的药好看的眉头紧皱,说实在的,她很讨厌药味。 “我不喝,我自己就是郎中,调理下就可以了,药就不用喝了。” “医者不自医。” 萧绎态度很强硬,一副你不喝药我就不放下药碗的态度。 偏偏还要用受伤的胳膊端碗。 要不是萧绎这条命是她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她一定不会管的。 接过药碗,赴死般的神情,捏住鼻子闭眼,仰头灌药,动作一气呵成。 一整碗苦涩的药汁下肚,秦南柚只觉得苦得翻江倒海。 下一瞬,嘴里好像被塞了什么甜滋滋的东西,把反胃感盖住了。 她眼眸亮了亮,“蜜饯!” 萧绎手心里捧着一小盒蜜饯,天知道,这东西在琼州府有多难寻。 在京都随处可见不值钱的东西,在这极寒之地却是好东西。 “吃吧,以后吃药就有蜜饯吃。” 秦南柚像护食的小老鼠一般,把蜜饯拨到手心里,一颗一颗的吃着。 好像,她也不是很讨厌喝药嘛。 先苦后甜,这就不是生活嘛。 心情由阴转晴,风寒带来的不适感也减少了些。 转眼离京快一个月了,不知道夏儿在听雨轩怎么样了。 有没有被秦以姝欺负,东南西有没有保护好她。 “你的毒解了,没多久就过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她其实是想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和她一起回去。 萧绎知道她归京心切。 北辽偷袭不成损失惨重,又被他带人烧了粮仓,这个冬天恐怕都自身难保了,抽不出精力来对付大元军队了。 “给我五日时间,五日后,我同你一道回京。” “好。” 秦南柚没问原因,萧绎在这方面比她做得更好,没有理由怀疑他。 自从进了琼州府,她就一直呆在军营里,还没出过军营呢。 这日,萧绎难得有时间,说要带她到处走走。 琼州府冬天的风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到的。 可是她的风寒还没好透,萧绎就把她裹得全部武装,只差把棉被也让她披上了,活脱脱像个笨拙的企鹅。 “我这样太丑了,可以少穿点吗?我已经好了。” 秦南柚知道跟他说没用,可还是嚷嚷了几句。 她依旧是以男装示人,会比女装来的方便便捷很多,出入很多场合都比女子方便。 两人走在大街上,来来往往不少行人,也有不少不怕冷的摊贩在街边吆喝着。 秦南柚东走走西看看,最终在一个卖首饰和胭脂水粉的摊位前停下来。 “客官,这些可都是最新的款式,可以买给家中的夫人戴。” 摊贩热络的招呼着。 这种摊位前是很少有男性驻足的,所以摊贩格外热情。 秦南柚被五颜六色的簪子步摇耳饰这些吸引,拿起来在发间比来比去。 “好看吗?” “好看。” 萧绎认真点头。 秦南柚好看,不施粉黛好看,不着女装好看,只要是她就好看。 萧绎星星眼只差冒出个小脑袋来疯狂点头了。 秦南柚觉得无趣,让摊贩包了几款首饰后就走了。 她给夏儿带了好些,夏儿肯定高兴得很,这样就会忘记生她的气了。 秦南柚拿了东西就走,萧绎则是在后面付钱。 两人你来我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自然也忽视了摊贩主怪异又兴奋的眼神。 等两人走远,摊贩主才敢感叹。 “这郎君长的可真俊,小…郎君长得也俊,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两位郎君走在一起,竟然觉得有些养眼。” 秦南柚和萧绎不知道摊贩主的自言自语,等回到军营时,将士们就发现从来不苟言笑佛子将军居然眉眼弯弯的抱着好些女人家用的东西。 又是胭脂水粉,又是鲜艳明亮的布匹,甚至小手指上还挂着一盒绿豆糕。 而秦南柚走在前面,吃着刚出炉的烧鸡,丝毫没觉得不对劲。 萧绎也没觉得不对劲,他自愿且自觉的跟在秦南柚身后,当她的工具人。 束山看到这一幕时也有些呆滞,堂堂战神王爷,居然跟在一个“小郎中”后面,而且看他那样子,还自在得很。 “束山,来来来,来尝尝这烧鸡,味儿可真好,真是绝了。” 秦南柚热情的扯了个鸡翅膀就递给束山,束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接鸡翅膀还是王爷怀里的东西。 萧绎绕开两人,把东西都抱进营帐里,秦南柚丝毫没有使唤了萧绎的愧疚感,跟个没事人一样。 束山在心里暗暗给秦南柚竖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王妃,有魄力! 萧绎每日都会和将军们议事,议事结束后就会带着秦南柚去到各个地方游玩。 五日时间,她就去了五个地方。 这一趟,还不算枉费。 五日后,已经临近腊月。 秦南柚早早的起床收拾好包袱,从来时小小的包裹到走时半马车东西,秦南柚这趟是真的值得。 束山赶车,秦南柚和萧绎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就出发了。 等磨蹭到京都,就到年关了。 天气越来越冷,幸好返程时走的是官道,路面宽,村镇也多。 一路上都是热热闹闹的,除了天气冷之外,还真是有那么点惬意的。 第56章 秦以姝怀孕 回去时间没有那么赶,秦南柚和萧绎也算是一路游玩,等到了京都,已经是腊月十六了。 再有十四天,就要过年了。 京中大街小巷已经有了过年的氛围,家家户户高挂灯笼,火红一片。 在到京都的前两日萧绎就收到得管家的消息,秦南柚也知道不在京都的秘密被发现了,幸好得管家说她去京外巡视庄子去了,现在和萧绎回来也正好证实了这一事实。 得管家和夏儿早早的就去了城门口等着,看着不起眼的马车由远及近,夏儿眼眶热热的,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王爷,王妃,得管家和夏儿姑娘在城门口等着呢。” 束山抽了马屁股几鞭,马车步伐快了一些。 秦南柚掀开车帘,就看到夏儿朝她不停的招手。 这丫头,瘦了。 下了马车,夏儿和秦南柚由走变跑,紧紧相拥在一起。 “小姐,你瘦了。” 瞧,这就是默契。 “这样身材就更好了呀,你也瘦了。” 两人破涕而笑,又是紧紧的拥抱。 “王爷,伤可好些了?” 得管家上前去给萧绎行礼,不免有些担忧得问。 萧绎侧头柔情的看了下秦南柚,“好了,多亏了王妃。” 得管家有些诧异,可面上却是不显,“那就好,那就好,天冷,快些进城吧,老奴让厨房准备了羊肉汤,回去喝些暖暖身子。” 一行人进城直奔绎王府。 萧绎才刚踏进城门,有心之人就收到他的消息了。 从萧绎一进京都的地界京中不少人就知道了,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好些人的暗中监视下。 秦南柚在绎王府一直待到天黑才回相府。 夏儿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大概说给她听,得益于东南西三人,没人能进听雨轩,让夏儿避免了很多麻烦。 才进相府大门,就听见秦洵的怒吼声了。 “混账,还不赶紧滚过来。” 秦南柚撇撇嘴,直接去了前厅。 秦洵,刘玉儿,秦以姝都在,后者用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 “跪下。” 秦南柚站得笔直。 “不知女儿何错之有。” 秦洵气得站起来指着秦南柚,“你还没错?闺阁女子没有长辈的允许就擅自出城,这是第一错;出城了还让婢女给你隐瞒,婢女知情不报,这是第二错;回城后没有回府认错,而是去了未婚夫府中呆了一整天,不知羞耻,这是第三错。” 秦洵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就给秦南柚定了三错。 秦南柚嗤笑一声,完全不在乎。 她的态度让秦洵更气愤,指着秦南柚的手指都不住颤抖起来。 “你,你什么态度,给我跪下,信不信我请家法!” 秦南柚抬眼和秦洵对视,眼里没有感情,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父亲,而是一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夏儿,去王府把王爷请过来,我是去帮王爷做事,既然父亲说我有三错要动假家法,那就让王爷过来替我受了这家法。” 夏儿朝着几人欠了欠身,应下就要出府去。 秦洵慌了,他再神气,也只敢对着秦南柚发脾气。 对萧绎,他屁也不敢放一个,更别说动家法了。 只怕下一个被打入打牢的就是他了。 外面的侍卫接收到秦洵的眼神,连忙把夏儿拦住,不让她出去。 “父亲为何不敢找王爷来对峙一番,我虽是相府女儿,却许了绎王,绎王让女儿帮他做些小事怎么了? 绎王说了,以后女儿嫁过去就是王府的当家主母,现在让我去做这些事也是为了让我能够更了解王府的产业,不然以后怎么做好偌大王府的女主人。” 秦南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秦洵被她哽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秦以姝从后面站起身,慢慢朝她走过来。 “姐姐可真是误会爹爹了,爹爹都是担心你才会这么生气的,王爷让姐姐去做事我们自然拦不住,可姐姐一声不吭就偷偷出城去,传出去了总归名声不好,可不止是对姐姐,更是对相府,爹爹也是一时心急,姐姐为何一直拿王爷来压爹爹,虽然你是绎王妃,可孝道还是要遵守的呀。” 秦以姝三言两语就给她安上了不孝顺的罪名。 皇上重孝道,这可不是小罪名。 秦以姝以为她能威胁到秦南柚,还给了秦洵一个放心的眼神。 可下一秒,秦南柚说出的话直接让她原地大爆炸。 “是啊,我哪有你懂得孝顺,知道列祖列宗在祠堂里供奉着无趣得很,特地和太子殿下在祠堂表演二人舞蹈给他们看,还是你懂孝道,你是最最孝顺的了,全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和你媲美了。” 阴阳怪气,谁不会。 她可是妥妥的阴阳家。 秦以姝顿在原地,这事她怎么会知道的,明明当日知情的人死的死,卖的卖,口风紧得很,她是怎么知道的。 刘玉儿和秦洵也没料到秦南柚知道这事,顿时如临大敌。 “没有证据你不能污蔑我女儿,乱说话是要遭雷劈的。” 刘玉儿像只母鸡一样把秦以姝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盯着她。 秦南柚眼里有些动容。 她何时能被人这般护着就好了。 视线移到秦以姝的肚子上,就明白了所有。 “是不是污蔑找个郎中把把脉不就知道了,好心提醒一句,时间再拖,肚子可就大了。” 秦南柚不管众人吃惊的神情,连礼都没行就回了听雨轩。 前厅的几人如遭雷击,良久,才听到秦洵的声音。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秦以姝霎时就哭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声的哭喊。 最终,秦洵让府中的郎中来给秦以姝把脉。 果然,已有身孕快要两月了。 算算时间,正好是祠堂那次。 郎中还没离开,秦洵就忍不住怒火,一巴掌打在刘玉儿的脸上。 “你教的好女儿,还没嫁人就有了身孕,还让本相以后怎么做人,怎么面对其他官员,怎么面对皇上?” 刘玉儿捂着脸尖叫,“她有身孕是我能阻止的吗,当务之急是要去太子府找太子商议该怎么办,相爷别忘了,以姝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室血脉,要是有什么差错,可不是你我就可以承担的。” 第57章 是他的种 这话倒是提醒了秦洵。 不管事情有多丢脸,孩子终归是皇室的血脉。 看来是真的要去太子府一趟了。 “混账东西,还不给老子滚回去休息。” 秦洵又瞪了秦以姝一眼,才离开相府。 秦洵一走,秦以姝就像是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断了一般,眼泪流个不停。 “娘,怎么办啊,我不想被人叫荡妇,我和太子是你情我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祠堂那次就有了,娘,我该怎么办啊,爹爹会不会把我赶出相府啊。” 她扑在刘玉儿怀里,哭得伤心至极。 刘玉儿一边安慰着,眼里一边露出算计,“不会的,你怀的是皇室的嫡长孙,你是皇室的大功臣,你爹爹只怕是会把你好好的养着,金尊玉贵的养着。” 这可是绝佳的好机会,等她的姝儿嫁进东宫,成为尊贵的太子妃,又为皇室诞下长子长孙,以后她就是太子的岳母,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刘玉儿扶着秦以姝回了房间。 太子府。 秦洵到时萧北宸正在用晚膳,桌上摆着十几盘精致的菜肴,可更刺眼的是环绕在萧北宸身边给他递酒夹菜的两位衣着暴露的侍女。 见秦洵来了,没有一点见到未来岳父的害怕窘迫,反而是从容的让他落座,还让侍女给秦洵倒酒。 秦洵归然坐着不动,心里一遍一遍压抑着怒火。 “太子好兴致,不过老夫不是来喝酒吃菜的,老夫有事跟太子说。” 慵懒坐着的萧北宸这才直了直身子,让侍女下去了。 “没有外人了,相爷有什么事就说吧。” 萧北宸仰头灌了杯酒,每次看到相府的人,他就会想起秦以姝在贵妃宴会上的所作所为。 “以姝怀孕了,是太子的。” 秦洵开门见山。 萧北宸端着的酒杯‘嘭’的滑落到地上,酒渗进地毯里,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怎么可能。” 萧北宸是怎么也想不到,秦以姝就这么怀孕了。 “太子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可以进宫去请太医到相府诊断,郎中说时间大概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前,在祠堂! 萧北宸闭了闭眼,看来是真的中招了。 秦以姝只有他一个男人他是知道的,只是突然告诉他有了孩子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他抚上心口,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闷闷的,不像是开心,也不像是愤怒。 秦洵大晚上来找他,看来是已经想好了对策了。 “用最快的时间把以姝娶进门,原本你们就有婚约,现在奉子成婚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更何况皇上有了皇孙,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不行。” 萧北宸立马驳斥秦洵。 若是这件事被父皇知道了,估计腿都要给他打断。 秦洵豁然起身,冷声道,“那太子想怎么处理?难不成一辈子不娶以姝过门,让她一直待在相府生孩子吗?” 秦洵气极了。 “太子殿下别忘了祠堂里的事情。” 萧北宸瞬间炸毛,“你是在威胁我?” 见萧北宸激动,秦洵反而冷静下来。 跟他玩心眼,再来十年也不一定玩得过。 “以姝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何况你是她未来夫君,她拒绝不了也不能拒绝,当着秦家列祖列宗的面行苟且之事,就算辞官归隐家破人本相也不是善罢甘休的。” 萧北宸定定的看着他。 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都没有看清他过,他太可怕了。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就连秦以姝的名声也不顾了。 两人对峙良久,萧北宸先败下阵来。 “你要什么时候成亲?” “年前。” 萧北宸又炸毛了,现在距离过年仅仅十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筹备出一个婚礼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相府早就备好了以姝的嫁妆,太子这边让内务府抓紧些也不是不行。” 秦洵在太子府呆了很久,不知道是和萧北宸商议婚事还是怎么。 有意思的是,第二日上朝时,萧北宸当着全体朝臣的面向皇上请旨,要马上求娶秦以姝。 萧绎站在首位,不动声色的挑挑眉。 “父皇,儿臣是真的心仪秦以姝,还请父皇准允,让姝儿早日嫁进太子府,为皇室开枝散叶。” 萧北宸一点也不像是被逼迫的,反而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 皇上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萧北宸突然就要成亲,之前他还特意询问过萧北宸,当时他一副成亲了的样子,现在又着急忙慌说要娶人家。 “丞相、太子、阿绎留下,其他人先退朝。” 众人纷纷行礼后就走了,看来好戏是看不成了。 四人一起去了御书房。 “秦相,这事你是什么看法。” 秦洵立马诚惶诚恐的跪下,“皇上,老臣虽舍不得女儿出嫁,但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就随他们去吧。” “既然丞相舍不得,那就等年后再说吧,难得阿绎在京中,终于是可以过一个团圆年了。” 皇上知道其中必有猫腻。 “不行,不行,父皇,等不得了,再等下去肚子就大了。” 皇上愕然,萧北宸跪在他脚边,低着头不敢看他。 “相爷,这是怎么回事?” 针对自家儿子和秦洵,皇上还是更愿意相信秦洵一些。 秦洵掀开衣摆,也直直的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以姝已经有了太子的骨肉两月有余,年后只怕是肚子就大了。” 皇上往后倒了两步,萧绎快步上来伸手扶住他。 “皇兄,当心身体。” “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突然有种他被人耍的感觉。 秦洵埋着头,把祠堂里发生的事情稍微润色些说了出来,但其中的含义还是很容易理解。 “混账东西!” 皇上抄起书桌上的砚台就朝萧北宸砸来,萧北宸没有躲,硬生生受住了,额角鲜血立马就涌了出来。 萧绎没想到一段时间不在京都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悠闲的坐着喝茶,只需要注意着皇上的状态就可以了。 萧北宸知道做错了事,低垂着眸子,任由皇上口吐芬芳。 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又只得接受现实。 罢了罢了,他要怎样就随他吧! 第58章 凭什么是侧妃 众人不知道在御书房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皇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等萧北宸和秦洵出来时,一个顶着满头的血,一个灰头土脸的。 走在他们后面的萧绎嘴角却噙着笑意。 晚些时候,宫中下了旨意,给萧北宸和秦以姝定下了婚期,时间就在七日后,正好是腊月二十三。 令人唏嘘的是,谁都以为秦以姝这次是攀上了高枝,一举成为皇室中人。 可圣旨里也说明了,封秦以姝为太子侧妃。 秦以姝拿到圣旨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刘玉儿一边着急去扶她一边嘴里碎碎念。 “怎么会是侧妃呢,你都有了太子的骨肉了,太子妃之位非你莫属,咱们家家世地位不低,连秦南柚那个小贱人都能够做绎王妃,姝儿为什么就只能做侧妃。” 秦以姝泪流满面,看着刘玉儿,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她的娘是个妾,所以就算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是妾,就算费尽心思攀上了太子,也只能是妾。 “别说了,别说了,都怪你,要不是你让我去和太子何必现在让人瞧不起,明明我就是太子妃,为什么现在只能做侧妃。” 秦以姝想起之前刘玉儿总是让她半夜去找萧北宸,估计就是怀了让她未婚先孕的心思了,只要她怀孕了,太子就只能娶她,至于是妻是妾,刘玉儿恐怕从来没有替她这个女儿考虑过。 秦洵沉默半晌,又进了宫。 当日宴会上说的好好的,给萧北宸和秦以姝定下婚约,可为什么就会是侧妃呢。 他要进宫去问个清楚。 秦南柚一回听雨轩就埋头呼呼大睡去了。 这段时间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准备赶路,虽然在马车里,但总是没有在床上睡得舒坦,回来了自然是要好好补觉的。 御书房。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宴会上说的把小女许给太子殿下,可现在却只是一个侧妃之位,为此,小女哭的肝肠寸断,食不下咽,这恐怕会影响腹中胎儿啊。” 皇上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秦洵,冷声道,“秦相,朕什么时候说要允秦以姝太子妃之位了?若不是朕忙晕了,忘记了?” 这下轮到秦洵咂舌了。 他额头上渗出了些密密麻麻的细汗,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 “秦南柚赐婚于萧绎绎王妃,秦以姝赐于太子萧北宸,择良日完婚。” 秦洵回忆起当日皇上说的话,不顾形象的瘫软倒在地上。 秦南柚是赐婚,秦以姝只是赐! 当时他沉浸在人生赢家的喜悦兴奋里,完全没注意到这’语言的艺术‘ “秦相,需要朕来帮你回忆吗?” 秦洵慌忙的俯身跪着,声音颤抖,“皇上,老臣有罪,老臣有罪。” “秦相,你觉得秦以姝配当太子妃吗?一个未婚先孕的庶女做太子妃,把皇室的脸面放在哪里?” “那秦南柚” 秦洵想说,其实秦南柚也配不上绎王妃这个位置。 她目不识丁,嚣张跋扈,连秦以姝都比不上,更加不配做绎王妃。 ”秦南柚外祖是镇北将军,战功赫赫,岂是秦以姝能比得上的?“ ”秦相啊,不要错把鱼目当珍珠啊。” ”回去吧,愿意成亲就准备,不愿意朕就让太医配药,不能耽搁了秦相女儿的大好前程。“ 秦洵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羞愧不已。 回到相府,秦以姝就在前厅等着他呢。 见他回来,连忙问她,”爹爹,我不要做妾,我不要做妾。”秦以姝噙着泪,眼睛已经哭得通红了,整个人摇摇欲坠,柔弱得不能自理。 “皇上从没有承诺过给你太子妃的位置,你还在肖想什么,愿意做侧妃就安心准备嫁妆待嫁,不愿意就一碗药喝了,头发剃了去庙里做尼姑去,不要毁了秦家的声誉。” 秦以姝尖叫抓狂,“凭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是太子妃,秦南柚都能做绎王妃,我为什么不可以是太子妃。” 秦洵狠厉的捏着秦以姝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 “秦南柚有镇国将军做后台,你有什么?一个会爬床做妾的娘?” “皇上发话了,愿意就嫁,不愿意就削发为尼,你自己看着办吧。” 秦洵甩袖离开了前厅。 独留下嚎啕大哭的秦以姝和僵硬在原地的刘玉儿。 “娘,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做妾,娘~” 秦以姝扑在刘玉儿怀里,哭的不能自己。 刘玉儿抹了把泪,狠狠的瞪着秦洵离开的背影。 看来男人是靠不住的,前途还是只能她们娘俩自己来拼。 相府这几日可是热闹得很,女儿出阁可是大事。 刘玉儿忙前忙后的给秦以姝准备嫁妆,恨不得把库房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她。 秦以姝的嫁妆从小就开始攒着了,等到出嫁那日,整整一百二十抬。 因为秦以姝是侧妃,萧北宸是不会来相府接她的,即便如此,秦洵为了面子也把喜宴做得隆重得很。 腊月二十三,宜嫁娶。 内务府把嫁衣送到相府,等秦以姝穿戴完毕坐上轿子抬到太子府就算是完成了。 但秦洵为了表示他对秦以姝的重视和疼爱,还是大办了一场,京中排得上名号的不管是从士从商从武可都请了个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嫡女出嫁呢,偏生一个庶女出嫁还只是侧妃都搞得人尽皆知。 秦南柚到秦以姝的房间时,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 秦南柚随意扫视一圈,多数都是些小官家的女子。 估计是想着巴结下未来的太子侧妃,对在朝中任职的家人也有帮助吧。 秦南柚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秦以姝志得意满,嘴角扯了下。 江绒见她来了,走近撞了下秦南柚的肩膀,“怎么这时候才来,你们府中也太无聊了,等你好半天了。” 秦南柚这时脸上才带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不无聊啊,今日戏码可多着呢。” 江绒不知道秦南柚此话何意,不顾有了秦南柚在,她也算多了个能说话的人,不算乏味了。 大家族中的女子出嫁,都是有添妆礼的环节的。 第59章 秦以姝出嫁 秦南柚作为嫡亲姐姐,是第一个添妆的。 秦南柚接过夏儿手里的盒子递给秦以姝,“祝愿以后和太子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祝福她是真心的。 秦以姝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把盒子接过来,直接打开,她倒要看看秦南柚能给送她什么好东西。 周围的人也凑过来,秦家姐妹不和那可是出了名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双耳同心白玉莲花佩,洁白无假,还有一块羊脂缠花玉珏。 成色很不错,在场的都是多多少少见过大世面好物件的人,只听得起伏的抽气声。 “这种成色的玉可不少见,还能制作出这么精美的玉佩更是难上加难,这怕是出自江南牟家之手吧。” 江南牟家,致力于玉石加工,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时间了。 秦南柚只是浅浅的笑着,没想到她随便从萧绎送给她的物件里拿的东西就这么值钱。 莫名的觉得有些肉疼是怎么回事。 “再难得也比不过妹妹的幸福。” 秦南柚可谓是把好姐姐的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以姝把盒子往翠竹怀里一塞,觉得秦南柚抢了她的风头,冷声道,“姐姐既已添妆,那就没姐姐的事了,姐姐忙其他的去吧。” 秦南柚作势捏着手帕在眼角擦了擦,“妹妹不欢迎,我走就是了,今日是妹妹的大喜之日,只要妹妹开心就好了。” 离开时还顺带把江绒也带走了。 秦南柚一离开,众人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咬小耳朵,秦以姝不知道她们再说什么,但是能明显的看到刚才凑上来和她谈话的好些女子都有意无意的疏远她了。 秦以姝跺了跺脚,正准备发作,前院就来传话了。 “相爷让二小姐快些准备,太子府的花轿就要到了。” 秦以姝重新正襟危坐,得意的想着,只要她嫁过去以后好好对太子,夫妻一心,到那时,等她坐上凤位,一道旨意把萧绎流放了,秦南柚又算得了什么。 收拾梳妆好以后,秦以姝穿上玫红色的喜服,盖上盖头,去了前厅。 秦南柚和江绒在听雨轩里呆了一会儿,也去了前厅。 此时,秦洵坐在主位上,看着身着喜服的秦以姝渐渐走近。 鼻头酸酸的,竟然有些伤感。 就算秦以姝做错了事,可她还是他从小捧在手心里宠爱长大的啊。 就这么嫁人了,竟然还舍不得了。 刘玉儿只是妾室,是没有资格坐在主位上的,秦南柚坐在秦洵的下首,刘玉儿安静的站在秦洵的身后。 “爹爹,女儿今日出嫁,一定和夫君琴瑟和鸣,争取给夫家开枝散叶,爹爹姨娘在家多保重身子,女儿会多多回家看望你们的。” 秦以姝面带忧伤,眼里噙着泪,不让它掉下来。 秦洵叹了口气,抹了把眼睛,“好,你嫁出去了以后就是客人了,好好把心思放在相夫教子上,太子殿下是个会疼人的,你会幸福的。 去吧。” 秦洵摆摆手,侧开头去,不让众人看到他难过伤感的模样。 “女儿出阁了。” 秦以姝福身行礼。 “姝儿~”刘玉儿泪眼婆娑的,感觉昨天还是在怀中啼哭的小婴儿呢,今日怎么就要嫁人了。 “姝儿,多回来看看姨娘。” “姨娘,女儿会的。” 秦以姝转身,在众人的拥护下出了前厅。 秦南柚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羡慕秦以姝了,虽然她胸大无脑,目中无人,但刘玉儿和秦洵都是真心爱她。 不像她…呵,罢了,不想了。 出了府门就直接上花轿。 “起轿!” 四个轿夫抬起花轿,稳稳的朝太子府而去。 秦洵也开始招待来家中喝喜酒的客人们。 因着相府无主母,秦南柚身为嫡女,女宾席就由她来招待了。 刘玉儿则是被带回了院子。 妾室在喜宴上是不能出面的,刚才秦以姝出阁让她出去看着已是破例。 秦以姝一出府门刘玉儿就被带回去了。 秦南柚招呼着女宾们,幸而有江绒在,这种规格宴会她参加过不少,但是比秦南柚还像个主人家。 给秦南柚省了不少事。 上次在户部侍郎府闹出的笑话,王雪被王建狠狠的责骂了一顿。 今日她出府前特地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去惹祸。 王雪看到秦南柚过来,气得牙痒痒。 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偷偷给酒杯放了些料,然后端着酒杯就朝秦南柚而去。 “秦姐姐,那日在我府上是我不对,借这个机会我给你赔罪,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秦南柚侧头,夏儿快速把那日的事情说了下。 她随即点点头,看来这王雪是恨极了她啊,一个女子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她这是想要秦南柚被示人唾弃啊。 “无妨,你也不懂事,我不计较就是了。” 秦南柚笑眼弯弯,看起来确实不是把事情放在心上的人。 王雪酒杯都要被捏碎了。 “秦姐姐喝了这杯酒,就算是原谅我了好不好。” 秦南柚皱眉,“我酒量不好,就免了吧。” 王雪立马激动起来,“秦姐姐这是还想让我被父亲责打吗,连杯酒也不肯喝。” 她一副你被责打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你被责打,那是你做错事你父亲教育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今日是我妹妹大喜之日,家中无主母,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酒量不好,害怕喝多了误事,招呼不周各位小姐,这罪名你能给我担吗。” 声音不大,但能让在场的人全部听清。 众人不由得点头赞同。 王雪还在不依不饶,“不行,你不把酒喝了就是没原谅我。”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秦南柚耸耸肩,毫不在意。 这种事,谁先破防谁就输了。 秦南柚盯着她手中的酒杯,除了酒香,还有一股莫名的味道。 王雪态度这么强硬,非要她喝这杯酒,看来其中有猫腻啊。 跟她斗,她是怎么敢的啊。 让夏儿倒了杯酒,当着众人的面递给王雪,“我酒量不好,不宜饮酒,你可不同,在这些姐妹中,你的酒量数一数二,今日只要你喝下这杯酒,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第60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王雪高抬着下巴,“你都不喝我的酒,我又凭什么要喝你的。” 秦南柚不在意的嗤笑一声,“是你在给我道歉,我不喝酒的原因也说得很清楚了,既然你不喝,那当日之事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我想,你父亲他应该不想看到这个场面吧。” 王雪倒吸一口冷气,王建就在外面的男宾上呢。 今日可是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是还不能让秦南柚的怒火平息下来,回去她肯定没好果子吃。 “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蛇蝎心肠的女人。” 秦南柚都要气笑了,当中众人的面把酒杯下翻,一杯酒就落在两人中间,随后又当着众人的面再满上一杯酒。 “大家都看到了,我下毒了吗?” 众人摇头,是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倒的酒,她们可睁大眼睛看着呢。 “王小姐,请。” 王雪愤愤不平的,接过秦南柚手里的酒,仰头喝下。 “好了,以往的事情,一笔勾销了。” “各位小姐失陪了,大家吃好喝好,不必拘束。” 秦南柚施施然走了。 众人又恢复了之前的氛围,不过却多了一个话题。 秦南柚的改变。 之前京中的流言可都是说秦南柚目中无人,嚣张跋扈,可这几次宴会和她接触下来,却发现和传言里的秦南柚一点也不一样。 待人接物恰到好处,温婉有礼,懂礼貌识大体。 秦南柚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的行为会给她的在外的形象发生变化。 太子府。 迎娶侧妃,对比相府嫁庶女的标准低多了,秦以姝被抬进太子府后就被送进了房间,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肚子咕咕叫了也没办法。 萧北宸貌似今日心情不好,流转于各个酒桌之间,恨不得把自己灌醉了,就什么也不用管了。 萧绎见他越发没边了,站起身来到他身边,把他手中的酒杯接过。 “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要贪杯,你快回去洞房吧,这里本王替你招呼着。” 众人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他,纷纷催促房中的小娘子可等不及了。 萧北宸笑了下,被人搀扶着回了后院。 到了新房,翠竹守在门外看到他迟迟不肯进去,上前轻声道,“太子殿下,侧妃已经等您许久了。” 秦以姝端坐在床沿上,脊背都快要挺不直了。 可她不敢懈怠,生怕萧北宸突然就来了。 萧北宸醉醺醺的,盯着翠竹看了好半天,看得翠竹心里慌得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翠竹。” “长得还挺不错,你家侧妃已经有了身孕,可伺候不了本太子,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愿意与本太子一起共度良宵吗。” 萧北宸晃荡着挑起翠竹的下巴,迫使两人对视。 “太子,太子,使不得,奴婢身微,配不上太子。” 翠竹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得站不稳。 “配得上,配得上,庶女都能做侧妃,你这么漂亮的人儿怎么就不能享受春宵一刻呢。” 萧北宸不顾翠竹的挣扎,直接把人忘旁边的偏房拉。 翠竹不敢大声叫唤,生怕秦以姝在房间里听到。 可偏房就在新房隔壁,只是小小的一间房。 里面的推搡娇喘声还是让秦以姝听到了。 她的大婚之夜,太子不来就算了,居然还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宠幸别的女人。 秦以姝豁然站起来,把盖头掀开,气呼呼的就朝偏房去。 映入眼帘的是上下交缠着的两人,秦以姝眼眸猩红,让她更气愤的是被萧北宸压在身下的女人是她的陪嫁侍女。 萧北宸宁可碰一个侍女,也不愿意碰她! 秦以姝尖叫一声,举手手边的瓷花瓶就朝两人砸去。 萧北宸早就知道她在门口了,但动作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身下的翠竹也争气,叫得更大声了。 在瓷花瓶落下来的瞬间,萧北宸翻身而下,用力的把秦以姝推开,秦以一个不慎,脚下绊倒,直接摔倒在地。 小腹疼痛难忍,身下温热,一股热流流出来。 秦以姝呆滞的低头,是血! 她的肚子流血了!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萧北宸也呆了下,还是翠竹衣衫不整从床上爬下来才让他回过神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小姐” “滚,小贱蹄子,趁我怀孕,爬上我夫君的床,还是在我的大婚之夜,我的孩子是你杀的,是你杀的。” 秦以姝尖叫。 身下的血越流越多了,萧北宸赶紧让人找郎中来。 秦以姝被强制灌下一碗安神药后就昏睡了。 萧北宸还穿着喜服,焦急得等着郎中的诊断结果。 “太子殿下,臣医术不精,侧妃侧妃腹中胎儿没留住。” 翠竹瘫软倒在床沿边,眼角流下两行清泪。 “太子殿下,救救奴婢,要是相府知道小姐的事情,奴婢就活不成了。” 萧北宸被她扯着衣摆,迟迟回不过神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不难过,不悲伤,甚至还有点庆幸。 秦以姝没了孩子,就没了能够牵制住他的东西。 这个见不得光的孩子没了,他竟然松了口气。 把翠竹扶起来,“你放心,你已经是本太子的人了,她要动你,还得看看本太子允不允许。 侧妃没了孩子本太子也悲痛万分,从今日起,侧妃就待在院子好好养身体,翠竹你就跟着本太子吧。” 翌日。 太子府昨晚发生的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秦以姝有身孕一事,秦以姝的侍女在她大婚之夜爬上太子床一事,秦以姝落胎一事,秦以姝被禁足在院子里一事 全部被毫不避讳的散播在京都之中。 秦洵早上连早朝都没上,告了病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 刘玉儿知道秦以姝落胎后焦急不已,准备去太子府看看她。 可秦洵早就下令府中人员只准进不准出。 刘玉儿平时在府中是风光得很,但秦洵发话后她也没法,在门口对峙好半天还是没能出去以后,刘玉儿转身去了书房。 “相爷,姝儿大婚之夜就被侍女爬上太子的床导致她落胎,咱们一定要给姝儿做主啊。” 秦洵阴森森道,“翠竹那丫头是你送给姝儿的不是吗?” “难道这些事你不清楚?” 第61章 外祖回来 刘玉儿浑身瑟缩了下,不敢抬头看秦洵。 翠竹是她送给秦以姝的,可不是送给秦以姝去争宠的,而是对付秦南柚的。 自然这话是不好说出来的。 “老爷,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姝儿是你的亲骨肉啊,她被皇室这么糟蹋,难道你就不想给她讨个公道吗?” “我想,可是我敢吗?为了让姝儿嫁给太子,皇上已经对我有意见了,现在没了孩子,再去讨公道,你是想让整个相府都为秦以姝陪葬吗?” 秦洵怒吼,看着陌生的刘玉儿。 “那…那该怎么办,我的姝儿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不应该受这些磨难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太子府才是她的家,她要如何做我管不了,只要不要牵扯到秦府就行。 还有你,这段时间不许出府,若是让本相知道你偷偷和秦以姝见面,本相就把你赶出去,看你的好女婿会不会奉你为座上宾。” 秦洵放完狠话就离开了。 刘玉儿放声大哭,她的姝儿,不该受这些磨难的。 秦南柚是下午点才知道此事的,唏嘘一声后就没在管了。 萧北宸那样的男人,不要苛求他会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更别说有良心了。 转眼就到了秦以姝回门的日子。 刘玉儿在府中准备了好久,就等着秦以姝回来时好好跟她说说话,甚至连银两都准备了不少。 等秦以姝回来就给她带走,让她去打赏给府中小厮侍女。 这样也许她的日子能好过一点。 可等了又等,直到中午时分,太子府才姗姗传话过来,侧妃身子不适,就不回门了,等身体好些再来看望相爷姨娘。 刘玉儿看着冷掉又热了几次的饭菜,不知道在想什么。 腊月二十七,好些年没回京过年的镇北将军回来了。 秦南柚早早的就到城门口就等着。 镇北将军难得回来过年,皇上特地让萧绎也去城门迎接。 此次镇北将军回来是简装出行,只有一行五六人,走在最前面的是镇北将军姜科,姜菱的父亲,秦南柚的外祖。 头发花白,脊背却依旧挺直,披着铠甲,手持长枪,虎虎生威朝秦南柚而来。 身后是姜菱的弟弟,秦南柚的舅舅姜呈。 见到秦南柚,姜科夹紧马腹走得快了些,到秦南柚面前翻身下马。 秦南柚盈盈福身,“外祖父,舅舅,南柚来接你们了。” 姜科踉跄两步,连忙把她扶起来,声音微颤,“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天冷,怎么不多穿些。” 秦南柚出门太急,忘记带斗篷了。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把披风取下来给柚 儿。” 姜科回头对着姜呈就是一声怒吼。 秦南柚有些吃惊,姜呈还是自觉的把披风取下来递给姜科,姜科亲自给她披上。 “女娃娃,要注重保暖。” “多谢外祖父,多谢舅舅。” 秦南柚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这一瞬间,她好像感受到了武将的细腻,还有长辈对她的满满爱意。 姜科眼眶微红,“长得真像你娘啊!” 秦南柚拂了拂脸颊,微笑一下,把伤感的情绪带过,“外面冷,咱们回府说,外祖,舅舅,咱们赶紧进城了。” “是,将军,小将军,快些进城吧。” 此时两人才注意到萧绎也在。 姜科不情不愿的给他行礼后看也不看一眼就走了。 萧绎:……? 好歹我也是个王爷呢,姜老将军这么真的好吗? 其实姜科对萧绎还是很看好的,他是为数不多能让他赞赏的年轻将军。 可这位年轻将军,拱了他家唯一的一个小白菜,他就不开心了。 见到他是看哪哪不爽。 姜呈走过来拍拍萧绎的肩膀,“老爷子才知道南柚婚约的事,难免一时间接受不了,给他点时间。” 萧绎和姜呈在京中时就走得近。 萧绎明白的点头,原来如此。 他无奈的笑笑,看来,攻克姜家比攻克秦南柚难得多啊。 几人进城后,直奔姜府。 在秦南柚仅有的记忆里,她一次也没来过姜府。 姜府下人早早的就把府中收拾好了等着姜科姜呈。 他们一来,府内府外又挂上了大红灯笼,不知道还以为姜府是有什么喜事呢。 嗯…镇守边关好些年的将军回来,确实是喜事。 秦南柚扶着姜科走在前面,一老一小,你一句我一嘴的,聊得好不欢快。 “王爷,老爷,小将军,小小姐。” 管家姜伯一头白发,精气神却好得很。 “姜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老奴就在府中守着,等你们回来。” 姜伯眼眶微红,老爷小将军已经很多年没回来过年了。 还有小小姐,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 姜伯抹了把浑浊的眼睛,把几人往里迎。 姜科在府中来回走了好几遍,物件的陈设,屋内的装潢,就连花园里的牡丹,都没移过位置。 姜伯准备了好多他们爱吃的东西,又命厨房做了几道秦南柚爱吃的菜。 这么多年,姜府和相府隔的不远,可秦南柚却从没有回来过,这次姜伯也是没料到她会回来,所以没准备她喜爱的吃食。 在前厅待了一会儿,萧绎就和姜科去了书房。 姜呈则是陪着她。 “舅舅,我生病之后忘了好些之前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说说娘亲吗?” 秦南柚一直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姜呈看着她和妹妹八分像的脸庞,思绪不自觉回到小时候,那时姜菱总是缠在他身边,是个小跟屁虫。 “你和你娘亲…年轻时候很像。” 秦南柚印象里没有娘亲的样子。 只知道秦洵看她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很隐晦的恨意。 “要是没有秦洵,你娘亲肯定有更绚烂的人生。” 秦南柚不明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柚儿。” 姜科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外祖父。” 秦南柚小跑凑过去,和姜科亲昵得很。 姜科也乐意外孙女跟她亲近,这么多年的遗憾正在一点点补回来。 “外祖难得回来过年,你过来跟外祖舅舅一起过年好不好,让厨房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 第62章 隔空干杯 秦南柚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往过年的场景,眼眶热了热,“好,外祖父,舅舅,我们一起过年。” 姜科难得回来过年,又是皇上器重的大将军,他一回来,姜府的门坎都要被踩垮了,有人络绎不绝的上门拜访。 要知道,武将里除了萧绎,就是姜科最得皇上的青睐了。 在除夕前一天,重臣都要携家眷进宫赴宴。 朝堂也休了假,要到年后初四才开始上朝。 秦南柚和秦洵坐在马车里朝皇宫而去,秦洵手一直不停的搓膝盖,似是欲言又止。 秦南柚瞥了一眼,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她一句话也不想和秦洵多说。 秦洵看她不上路,也不主动问他在焦虑些什么,只得率先开口。 “南柚,你外祖父难得回来过年,你跟外祖父和舅舅说一下,一起来相府过年吧,人多也热闹。” 原来打得是外祖父的主意。 “这怕是不妥吧,外祖父难得回来过年,自然是想在自己府中过的,而且我也答应了外祖父去姜府过年。” 秦洵讶异,“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 “我为什么要跟你商量?” 秦南柚只是淡淡一笑,“我死活都没有在乎的人,去外祖家过年,为何要跟人商量?” 她的反问,让他哑口无言。 以前秦洵确实有些忽略她了,可谁知道她能一举攀上萧绎成为绎王妃,谁又知道姜科突然要回京过年。 姜科和姜呈就在午门口等着秦南柚,见相府的马车过来,姜科示意姜呈走过去迎接秦南柚。 “柚儿。” “舅舅。” 秦南柚下车后快步走向姜呈,福身行礼,眉眼带笑,和姜菱一模一样。 “阿呈。” 秦洵走在后面,喊了姜呈一声。 姜呈只是点头,态度冷淡得很,“秦相。”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秦洵有些下不了来,以前姜呈是喊他姐夫的。 这些年因为姜家的关系他也得了不少方便。 之前姜家不回京他还不觉得,现在回京后看到去姜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他这才意识到不是姜家不行了,只是他不在京中,大家暂时淡忘了他们罢了。 萧绎也在这时进宫,众人看到他对姜科姜呈恭敬温顺的态度,就知道萧绎是真的把姜家人当做亲人来的。 而秦府,貌似从未有过这样的态度过。 除夕宴会是在晚上举行,众人直奔昭和殿。 已经有不少人到了,见姜家人和萧绎一起过来,纷纷围上去打招呼。 而一直是人群焦点的秦洵,这次被光荣的冷落了。 独自到位置坐下,喝着闷酒。 “太子殿下,太子侧妃到。” 萧北宸和秦以姝从外面进来,秦南柚转头看去,秦以姝脸色蜡黄,面容憔悴。 明明出嫁才十日不到,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秦以姝看到秦洵,眼里立马噙着泪,行礼后准备跟秦洵诉说下这几日受到的委屈和难过,却被萧北宸轻咳一声打断,只得瑟缩着站在萧北宸后面。 秦洵也知道秦以姝这段时日过的像是噩梦般,像是太子妃变太子侧妃,而后又小产,萧北宸还宠幸了翠竹,直接把翠竹抬为通房,几乎每日都宿在翠竹院子里。 下人惯会察言观色,尤其是太子府这样的地方,主子讨厌谁他们就讨厌谁,主子喜欢谁他们就喜欢谁。 所以即使秦以姝成为了太子侧妃,在太子府中的过得也不好。 反观翠竹,多年来在刘玉儿身边学了一套勾引男人的技巧,勾的萧北宸是宠爱得很,在太子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秦南柚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独自吃着精致的点心。 不认识的宫人端了一壶酒上来,小声道,“这是绎王殿下让奴才送来的荔枝果酒,王妃酒量不好,怕贪杯身体不好受,特意让奴才送来的。” 酒壶小小的,很精致,秦南柚接过酒,递给小太监两小块碎银子,“多谢公公。” 小太监有些诧异,欣喜的接过碎银子,止不住的道谢,“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奴才先告退了。” 明显再看到秦南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诚。 秦南柚握着酒壶,摩挲了下,抬头寻找萧绎。 萧绎被几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围着,正好回过头来撞上她的视线。 秦南柚举了举手里的酒壶,萧绎冷俊的面庞瞬间柔和下来,也举了举手里的酒杯,两人隔空干杯,萧绎仰头一饮而尽。 举着酒杯还没跟萧绎说上话的大臣此刻有些懵逼。 “来,本王敬你。” 萧绎看着他呆滞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笑,主动倒酒和他碰杯。 大臣又惊又喜,连连道好。 秦南柚安静的坐着,吃着点心,喝着果酒,好不惬意。 “终于能来找你了,她们真是把我缠的脱不了身。” 江绒在她旁边坐下,拿起酒壶就往杯里倒酒。 “唉,你的怎么是果酒?” 秦南柚哭笑不得,“绎王让你送过来的,我酒量不好。” 江绒立马一副羡慕不已。 “人人都说绎王是清冷战神,多年来没人能近身,没想到你摇身一变就成了绎王妃,还得了绎王宠爱,真真是让人羡慕啊。” 秦南柚给她倒酒,“你就别打趣我了,又不是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秦以姝坐在秦南柚对面,萧北宸去和其他人喝酒社交去了,独留她一个人坐着。 秦南柚和江绒谈笑风生的样子她看着实在是刺眼,明明以前秦南柚不仅没资格参加这样的宴会,更别提有交心的好友了。 而现在,他们的角色好像换了,她独自一人,秦南柚身旁却一直有人簇拥着。 秦以姝紧紧攥着酒杯,恨不得把酒杯当做秦南柚。 秦南柚,待会有你笑的时候。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三皇子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行礼。 等几人都坐到位置上,皇上朗声,“免礼平身吧,今日是家宴,各位不必客气,尽情吃喝,不要拘谨。” “是!” 殿中又是齐齐一声应答。 江绒没回位置,干脆就坐在秦南柚身边,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果酒。 第63章 人若欺我,斩草除根 萧北骐就坐在秦南柚上首的位置,只需要轻轻垂眸,就可以把秦南柚的小小神态尽收眼底。 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上次宴会结束后,他被父皇派出去做事,直到前几日才回来,本以为今年是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秦南柚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抬眼就撞进了萧北骐深邃的眼眸里。 秦南柚点头笑笑,萧北骐也点头笑笑,举起酒杯敬了秦南柚一杯,秦南柚同样举起酒杯。 然后又转头和江绒聊天去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开始表演节目。 从暗处进来个小宫女,抬头看了看后就直奔秦南柚而来。 在秦南柚耳边低语几句,她的脸色瞬间变了,随即和江绒说了声后,就出了昭和殿。 秦以姝见她出去了,脸上的得意不由得显露出来。 萧北骐再次朝秦南柚的位置看过去,就不见人了,在大殿中巡视一圈后无果,他又看向萧绎的位置。 见他正在和父皇喝酒,应该是没注意到秦南柚不在殿中了。 他思索片刻后便也起身出去了。 大殿中官员家眷加上宫女太监约莫得有几十人,两个人不在也没人发现不对。 秦南柚出来后直奔桂圆亭,进宫来的侍女小厮是进不了昭和殿的,就在这里等着。 秦南柚进了桂圆亭,里面候着的侍女小厮也有几十人。 有人见她来了,着急的上前来,“秦小姐,夏儿姐姐跟着宫中的姐姐去了偏殿里上药了,您快去看看吧。” “好,多谢。” 秦南柚来不及思考,就说着她指的偏殿而去。 从桂圆亭主殿到偏殿有一小段路程,估计要走一炷香左右。 “王妃。” 黑夜中突然有人出声,秦南柚被吓到呆在原地,“谁?” 萧北骐从黑夜里走出,朝她行礼,“皇婶。” 秦南柚见是他,才松了口气,“三皇子。” “皇婶到这儿来干什么,这里偏僻得很,年久失修又是晚上,小心些才是。” 秦南柚点头真诚道谢,“多谢三皇子提醒,我只是来找我的侍女。” “夏儿?” “三皇子知道?” 萧北骐仔细回忆,刚才在来的路上他确实有看到夏儿,绝不是在这个方向。 “刚才有见过她,就在桂圆亭。” 秦南柚这下懵了,难道刚才桂圆亭的侍女是骗她的? 刚刚小宫女来找她说,夏儿在桂圆亭里和别人起了冲突打起来了,被人划伤了,她就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了。 就连事情的真实性都忘了查探。 既然夏儿还在桂圆亭,她也放心了。 “咱们回吧。” “好。” 从偏殿回桂圆亭的路上,秦南柚想明白了,估计这是又有人想陷害她,所以才会说夏儿和人打架受伤。 “多谢三皇子,不然今日怕我就要出糗了。” “皇婶不必客气。” 萧北骐侧头看着旁边的秦南柚,厚厚的大鳌把她整个人包围在中间,脑袋小小的,灵动又可爱,头顶的坠子随着走路的幅度来回晃荡。 白色很衬她,看起来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皇婶可知是谁给你递的消息?” 秦南柚摇头,宫女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又是一样的头式,只见过一面,压根就分辨不出谁是谁来。 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怕是有秦以姝或者王雪的手笔。 毕竟她好像也就和这两人结仇了。 “今日宫中人员来往众多,就是乔装成宫女也不是难事,怕是不好查。” “嗯,只要夏儿没事,我不打算查。” 今日是除夕宫宴,一年一度的大型宴会,没谁会愿意有人破坏自己举办的宴会。 萧北骐眼眸亮亮的,没想到秦南柚这么识大体。 到了桂圆亭,秦南柚在萧北骐的帮助下顺利找到夏儿,看到她没事,秦南柚狠狠松了口气。 刚才她都想好了,要是夏儿真出事了,她虽然不会在宫里明目张胆的报复,但她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人过不安生这个年。 还好,还好。 那些只用是想象。 “你没事就好,要是有人欺负你,能避让就先避让,不能避让了就先忍一下,等宴会结束咱们再一起报仇。” 夏儿心里感动,刚才的事情她也知道了,“小姐,奴婢不会给你惹事的,你放心吧。” 秦南柚郑重其事,“不是惹事,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先避其锋芒,再斩草除根。” 萧北骐在旁边听着不由得轻笑出声,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儿啊,和侍女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姐妹。 真心实意为她考虑,就连报仇都替她想好了。 有这么的主子,何其有幸啊。 “咱们回去吧,出来时间长了怕是被人察觉了。” “好,夏儿你就好好待在这儿,我一会儿来接你。” 夏儿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小姐,等下奴婢去昭和殿接您,哪有主子来接奴婢的。” “行行行,我等你呀,那我走了。” 萧北骐和秦南柚回到昭和殿,萧绎见她就赶紧朝她走来,担忧得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人跟我说夏儿跟人打起来受伤了,我着急就去了桂圆亭,还好路上遇到三皇子,才没有落入她们的圈套。” 萧绎看了眼萧北骐,点头示意。 萧北骐连忙拱手行礼,“皇叔不可客气。” 萧北骐看着萧绎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秦南柚身边,竟然生出了些许羡慕来。 要是他也能这样站在她身边就好了。 秦以姝见秦南柚安然无恙的回来,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 凭什么她什么都可以轻松化解。 凭什么永远有人站在她身边。 宴会结束,秦南柚就连相府也没回,跟着姜科姜呈直接回了姜府。 姜科早就把姜菱出嫁前的院子收拾出来,还给秦南柚准备了好些衣裳首饰,秦南柚直接可以拎包入住。 萧北骐有自己的皇子府,在午门口正好遇到要回姜府的秦南柚一行人。 “今日多谢三皇子出手相助,不然我怕是要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萧北骐侧开身子,躲开了秦南柚朝他行的礼。 第64章 除夕夜 “皇婶不必客气,今日就算是其他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洵站在一旁,看着被誉为清冷皇子的萧北骐对秦南柚的态度,心里就有万分不解。 萧北骐之所以被誉为清冷皇子,就是因为他遗世独立的态度,就算是面对皇上和他的生母贵妃娘娘他都没有这般好脾气过。 没想到对秦南柚这个未来的皇婶倒是柔和得很。 到底秦南柚是做了什么,竟然让这么多人对她以礼相待。 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之前的她谁不是避如蛇蝎。 萧北骐目送秦南柚离开皇宫,又看向站着不动的秦洵,“秦相可是还有什么事?这么晚不回家?” 得,又恢复之前的样子了。 “老臣这就回去了。” 秦洵行礼也离开了。 萧北骐站在黑暗里,看着姜府的马车越走越远,秦南柚也离他越来越远。 除夕。 秦南柚起了个大早,这是她有家人之后的第一个年,她比谁都重视,起床就一头扎进了厨房里,姜科和姜呈劝了好几遍也不出来。 在厨房里从早上鼓捣到下午,她心心念念的火锅才终于准备好。 得益于姜科常年喜是肉,所以他回京后姜府里各种牛羊肉就没断过,正好今日可以涮锅子吃。 秦南柚汤底做的很多,就是整个姜府下人一起吃也没问题,从大汤锅里舀了些到小汤罐里,把配菜一起端到前厅来。 此时姜府里弥漫着一股刺激辛辣的味道,让人闻着就垂涎三尺。 “柚儿,这能吃吗?” 姜科皱眉看着汤罐里冒得咕噜噜的辣汤,有些不相信这东西能吃。 秦南柚给几人调了蘸料,夹了一筷子牛肉进去,咕嘟几下里熟了。 “火锅只是闻着辣,把肉在蘸料碗里裹下就不辣了,味道更加饱满了呢。” 秦南柚给姜科姜呈蘸料碗里都夹了肉,自己率先吃了一口。 牛肉用鸡蛋拌过以后滑滑嫩嫩的,煮的时间也刚刚好,一点也不老不柴。 “啊~!” 秦南柚满足的感叹一声,她好久没这么满足过了。 果然,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姜科姜呈学着她的模样尝试把碗里的牛肉往嘴里送。 瞬间丰富的味道在口腔里迸发出来。 带点辛辣带点烫,还有蒜的香味,甚至秦南柚还在蘸料碗里放了好些花生碎。 “好吃好吃。” “柚儿,真好吃。” 姜科姜呈都是习武之人,常年又在边关,运动量大自然食量也不错,这口牛肉可是真正打开了他们的胃口。 三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的不亦乐乎。 夏儿等人在厨房里也有一个锅子,今日是除夕,除了回去和家人团聚的其他人都在厨房里过年。 “夏儿姐姐,小小姐做的火锅可真好吃,你跟在小小姐身边可真有福气。” 夏儿一边往锅里下菜,一边与有荣焉。 “那是,我能跟在小姐身边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姜科一口肉一口烈酒,吃的好不快活,整个人是不停的往外喷火,不停的往嘴里塞肉。 “你是怎么学会做这些的?” 姜呈很是好奇,堂堂相府大小姐,照例来说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会亲自下厨房,还会做这么多好吃的。 “以前总是没有肉吃,就算有肉也是施舍一些生肉,所以我就研究出来这个锅子,不仅能把快速把肉煮熟,还很好吃。” 秦南柚毫不避讳的说出以前在相府里的日子。 姜科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冷哼一声,“秦洵是个没良心的,宠妾灭妻,把鱼目当珍珠,他以为那小妾和庶女是什么好货色,就是瞎了眼瞎了心的。” 秦南柚给他满上酒,“大过年的,提那些不开心的人做什么,咱们几个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外祖,舅舅,我敬你们。” 早上绎王府就送来了好几瓶新酿的果酒,萧绎知道秦南柚爱喝酒,偏偏酒量也不好,特地给她送了好些来。 足够喝着段时间了。 “好,来,咱们喝酒。” …… 太子府。 萧北宸还没娶正妻,秦以姝这个侧妃也算得上是太子府的半个女主人。 同样在厨房里忙活了一整日,可饭菜都凉透了萧北宸还是不见来。 “太子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回,回侧妃,太子殿下现在在翠竹苑里。” 翠竹苑,是萧北宸特地拨给翠竹的院子,用她的名字命名,彰显出对她的宠爱。 秦以姝手指死死的绞着帕子,从她嫁进太子府那夜起,除了昨日去宫里参加宴会,就再也没有见过萧北宸了。 而除夕,他竟然也不陪她一起过。 当初是谁附在她耳边说爱她一生一世,是谁轻啄她的嘴唇说对她一心一意的。 骗子,都是骗子! “去请!” 秦以姝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侍女没有动作,被她看到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侧妃娘娘恕罪,太子殿下说今日要去宫中陪皇上和皇后娘娘,让侧妃娘娘不用管他,早些休息。” 秦以姝猛地把手边的酒杯摔到地上,侍女跪着的身子瑟缩一下,偷偷往后退。 “除夕之夜,就连样子也不做下吗?” 秦以姝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再问萧北宸。 除夕夜,明明她也是要进宫的,可早晨时分萧北宸让人给她递话准备吃食。 她还以为今日是要在府中吃,所以才紧赶慢赶准备了这么丰盛的菜肴。 没想到,只是为了支开她,不想带她进宫去。 “滚,都给我滚!” 前厅里的下人一窝蜂逃出来,不敢多逗留。 毕竟侧妃娘娘心情不好容易拿他们撒气可是好几个人都体会过的。 秦以姝看着冷掉的菜肴,食欲全无,回想起在相府的日子,每个除夕夜都是她们一家四口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娘亲和爹爹喝酒,霖堇和她一起放鞭炮。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再也回不去了。 “啊~为什么,为什么!” 秦以姝仰头尖叫,悲痛欲绝,抱着头痛哭起来。 外面好些下人听着,却没一个进来的。 第65章 “喵~” 皇宫。 皇上今日是高兴得很,许久不归家的阿绎和萧北骐都回来了。 “阿绎,你知道咱们有多少年没有一起过年了吗?” 萧绎给他倒酒,“约莫六七年了吧。” 皇上有些醉了,伸出两个手指来,“八年,整整八年了,好几次你回来,就算是大雪封山你也不在京中过年,今年有了婚约就是不一样啊,小媳妇在京都,你也愿意就在京中过年了。” 皇上感叹一声,又仰头灌下一杯酒,“说起来朕还要感谢秦家丫头啊,要不是她,还不知道这顿团圆饭要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呢。” 萧北骐眼里晦暗不明,心里闷闷的,一人独自喝酒。 “骐儿,是不是不舒服?” 贵妃娘娘看出他的心情不好,给他夹菜。 “母妃,儿臣没事,皇叔回来了儿臣也开心呢。” 萧绎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他以往不会有的表情。 “我一定会把皇兄的感激之情传达到位。” 皇上不乐意了,“嘿,朕那是感叹,感叹你懂吗? 朕可是一国之君,被人知道像什么话,你可千万不能传出去,天天的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你就说酒窖里那些果酒是不是你拿走了,明明你皇嫂爱喝得紧,还很她抢。” 萧绎给自家哥哥夹菜顺气,“小丫头酒量不好,容易贪杯。” 又在替秦南柚说话,真不知道阿绎是中了什么毒了。 皇后拍了拍皇上的背,哂笑一声,“说什么呢,阿绎喜欢就都拿去,不够再酿,只要秦家小姐喜欢喝就成。” 萧北宸像个透明人一样一杯一杯灌着酒,只要是有萧绎和萧北骐在的地方,他就会被人忽视。 原来,秦南柚宫宴时喝的酒是酒窖里的,难怪他说味道熟悉呢。 萧北骐浅笑,依旧喝酒。 等萧绎从宫中出来,已经是深夜了。 萧绎难得开心,喝的有些多了,脚下有些虚浮。 路过姜府时本来抬起的脚又停下来,仰头看了下不算高的围墙。 活了二十几年,他竟然也做上了登徒浪子,翻闺中女子的院墙了。 秦南柚住的是姜菱的院子,是在姜府的北边,和街比邻。 萧绎很容易就找到了秦南柚的房间,还亮着烛火,看来也还没睡呢。 秦南柚吃火锅喝果酒高兴过头,喝的有些多了,刚刚沐浴好,散了些酒意。 “喵~” 她听见屋外传来的猫叫声,秦南柚愣了一下,大冬天的哪来的猫。 “喵~喵~” 正准备睡觉又听见猫叫,秦南柚只得披上大鳌,准备出去探查一番。 推开门探出头去,什么都没发现。 秦南柚正准备关门睡觉,突然被一道大力把自己拽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撞进一个坚硬有些冰冷的怀抱。 带着酒味的呼吸从头顶席卷全身,“吓到你了?” 听见是萧绎的声音,秦南柚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眷念的依靠在他怀里,声音慵懒,“吓到了。” 萧绎顿时愧疚感满满,“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从宫中出来实在是想你的得紧,忍不住想来看看你。” 大男人的轻哄对秦南柚很是受用,她抬手环上萧绎的腰,男人顿时浑身僵直,不敢动作。 “柚柚,我…” “别动,困。” 秦南柚埋头在他胸前,听着萧绎有些慌乱的心跳,莫名的开心。 萧绎这下是真的不敢动作了,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口拥抱,任由刺骨的冷风吹来,还夹杂着几片小雪。 良久之后,怀中的人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柚柚,柚柚,醒醒,这样睡会受寒的。” 秦南柚回应他的只是几声被惹恼了的低哼。 萧绎不敢叫她了,怕吵醒她的美梦。 只得把人儿打横抱起,往房间里去。 房间里烧了足足的炭火,暖烘烘的。 看得出来,姜科姜呈是真的宠她。 把秦南柚的大鳌解了,露出里衣,衣裳有些低了,胸前的大片雪白显露出来。 萧绎慌忙把头侧过去,又忙着给她拉衣裳,又忙扶着她站稳,一时间战无不胜的王爷竟然有些手忙脚乱了。 等把秦南柚放在床上躺好盖好被子,萧绎已经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 萧绎蹲在床沿边,看着睡得恬静的秦南柚,心里也柔软无比,轻声道,“丫头,新年快乐。” 把被角掩好,开了一扇窗通风,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丫头,等我,等我光明正大和你住在一个房间。 从姜科出来,萧绎才慢吞吞的回王府。 秦南柚睡了一个好觉,丝毫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今日是初一,新的一年就开始了。 秦南柚看着花园中的白雪皑皑,不仅感叹,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转眼她到这里都这么久了。 “小姐,你醒了,王爷又给您送东西来了,说都是宫中新做出来的糕点,您快去尝尝。” 秦南柚洗漱完,和夏儿紧赶慢赶的到前厅时,萧绎已经和姜科开始下棋了。 姜科皱着眉头,连他最疼爱的外孙女来了也不抬眼。 整门心思都投到棋局里去了。 萧绎见她来了,放下手中的棋子,准备起身,就被姜科一把拉住。 “赢了就想跑?快坐下坐下,老夫今日一定要赢了你不可。” 萧绎无奈,秦南柚示意他顺着老头的心意,他又只得坐下。 “绎王殿下,外祖父。” 姜科只是随意的摆摆手,“来了就赶紧过去吃东西吧,绎王殿下大早上从宫里给你带出来的。” 眼神始终没离开过棋盘,就连看也没看一眼秦南柚。 秦南柚无语,独自坐下品尝糕点。 味道确实很不错,不愧是汇集了天下名厨的御书房啊。 萧绎见秦南柚来了,就没心思下棋了,估计走错几步,输给姜科。 “哈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堂堂绎王居然输给了我这个老匹夫,这个我可以说一年。” 姜科捋着胡子,开心得一点也不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 “是,晚辈输的心服口服。” 萧绎说完就朝秦南柚走来,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新年快乐。” 秦南柚看看手中的糕点,又看看玉佩,舍不得的放下糕点,接过玉佩,不似想象中的冰冷,在这大冬天的,倒是有些温热,“好漂亮啊。 我都没准备新年礼物怎么办?” 她完全忘了这一茬儿了。 第66章 新年出游 萧绎眉眼带笑,柔声道,“无妨。” 秦南柚把玉佩挂在腰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很是活泼。 萧绎眼里也多了一些从前不会有的情绪,束山在一旁看着,不禁讶异。 果然,人还是得恋爱,才能被改变。 萧绎在姜府呆了一早上,吃了午饭刚离开,就有人来贺新年了。 来人是萧北骐。 秦南柚很是诧异,堂堂三皇子不在府中等着别人去他府上贺新年,反倒自己先来了。 姜科态度态度淡淡的,对于皇室之人他不想私下接触太多,若萧绎不是有这层身份在,他也不愿意和萧绎走近。 让姜呈好好招待三皇子后,姜科以乏了为由就回了院子。 萧北骐也不在意,他今日是来看某人的。 秦南柚和姜呈在前厅陪萧北骐,萧北骐很聪明,即使知道和姜呈没话题也不会让话落在地上。 反而是多次好奇边关到底是怎样的,主动说起姜呈感兴趣的话题。 氛围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和睦起来。 新年初一到初五这几日,基本上就是走家串户的日子。 这几日姜府的大门一直敞开,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接都接待不过来。 终于是在初四这日,秦南柚偷懒跑出府,带着夏儿在街上瞎晃悠。 已经陆续有商铺开门营业了,好些冬季才有的特定美食,秦南柚走一路就吃了一路。 “王妃。” 身后听见熟悉的声音。 束山追上来,拱手行礼,“王妃,王爷在香满园等您。” 秦南柚好奇的侧头看过去,香满园不是没开门吗,他在哪儿干什么? 束山看出她的疑惑。 “王妃从小门进就是,只要王妃想吃,香满园就不打烊。” 秦南柚半信半疑的跟着束山往香满园的方向走,果然从旁边的小门处顺利进了后院。 拐了几个弯,踏上木台阶上了二楼,果然就看到萧绎坐在厢房里。 萧绎见她来了,起身出来迎她。 “进去吧,外面冷。” 一股冷风适宜的灌进来,秦南柚拢了拢衣裳,没有拒绝。 夏儿抬步准备跟着进去,就被束山拦下,“夏儿姑娘,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吃食。” 言下之意就是吃你的东西吧,别去打扰我的王爷王妃培养感情。 夏儿看了眼已经沉浸在美食中的秦南柚,瞪了束山一眼,认命的跟他去了隔壁厢房。 萧绎知道她出府后就早早的让人准备好了吃食,一直放在灶上温着呢。 此时秦南柚正好可以喝上一碗鸽子汤,暖心又暖胃。 “香满园过年都不休息的吗?” 秦南柚实在是好奇。 “香满园是王府的,想吃随时过来就行。” 萧绎一口没动,一直在给秦南柚布菜。 这下轮到秦南柚咋舌了,香满园可算得上是京都中生意最好的酒楼,这酒楼是萧绎的,那每日盈利得多少啊。 “以后都是你的。 我的都是你的。” 萧绎低喃,秦南柚还在震惊里无法自拔,这可是得让她好好消化消化。 外面下起了雪,上次一起看雪还是在琼州府呢。 京都的雪和琼州府的雪不同。 秦南柚撑着下巴,贪恋的望着窗外披肆意飞扬的雪花,“雪花生命虽短暂,可自由啊。” 萧绎心里一动,“要不要去皇觉寺看雪。” 皇觉寺。 地处京都最高的山上,能够一眼眺望到京都的大部分风景。 听说灵的很,平时求佛的不少,还愿的更甚。 “远吗?” 秦南柚有些担心容易炸毛的外祖父。 “不远,每次新年都是皇觉寺开设斋饭的时候,寺里的斋饭很好吃。” 听到斋饭,秦南柚的眼神亮了下,没再犹豫,“好,那咱们快去快回?” “好。” 秦南柚和萧绎下楼了,离开香满园了,出城了… 在隔壁的夏儿和束山是一点也没察觉到。 在去琼州府时,她就学会了骑马,更是对御马之术略懂一二。 这次她坚持要自己反复骑马。 从这里去皇觉寺骑马得走上一个半时辰,两人要是骑同一匹马速度肯定会慢下来。 主要是秦南柚想体验把“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挑选好马匹后,她利落的翻身上马,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新手。 萧绎的马儿在她身后跟着,不远不近,既能看到她又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危险保护她。 两人晃晃悠悠出了城,雪越下越大,渐渐马背上的人儿就白了头,不过她是高兴得很。 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呢。 身手去接雪,雪花在触碰到掌心的瞬间化为一滴水,转瞬就逝去了。 “啊~!” 突然,马儿脚下一滑,膝盖弯曲,秦南柚一个不慎就直直的朝地面摔去。 看着白雪铺满的地面,秦南柚闭眼做好了迎接冰冷和疼痛的准备。 可没想到,意料之中的冰冷疼痛没传来,反而是落入坚实温暖的怀抱里。 “没事吧?没伤到吧?” 萧绎见她要落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弹射出来,把她揽进怀里。 秦南柚把头埋在他怀里蹭蹭摇摇头,声音闷闷的。 “没事。” 萧绎这才松了口气,等秦南柚把头抬起来,头发已经被蹭得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头。 萧绎不由得失笑出声,再对上秦南柚不太友善的眼神瞬间又安静下来。 “走吧,我给你牵着马。” 于是画面就转变成了秦南柚骑马,萧绎手牵两匹马,成为她的“马夫英雄。” 有了萧绎在,马儿乖巧了很多,秦南柚也越来越放松了。 等两人到皇觉寺时,天已经黑了。 小僧人带他们去了香客住的厢房。 秦南柚注意到,这里的僧人对萧绎都很是尊敬。 “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尊敬啊?” 萧绎低头看看自己,沉声道,“我一直在战场上,杀伐不断,身上的杀气怨气太重,所以就每年都会给寺庙捐款。” 秦南柚听着这话,心里不是不舒服。 萧绎上战场是形势所迫,你不自卫别人就要打到你家门口来,杀了你的百姓,屠了你的国家。 他这是不得不做,若有选择,谁又愿意过那刀尖舔血的生活呢。 第67章 佛珠是你给的 宽大的衣袖下秦南柚的小手蠢蠢欲动。 偷摸的拉上萧绎的小指。 两人本就走的近,又是晚上,穿得衣裳又厚实,完全看不出来秦南柚的小动作。 不过她能明显感觉到萧绎身体僵硬了瞬间,随后又放松下来,任由她拉着小指来回晃荡。 “你是大元朝的英雄。” 秦南柚声音不大。 却足以在萧绎脑海里炸开。 简单的一句话,萧绎就明白,秦南柚懂他,懂他这些年的身不由己。 这就够了。 这就已经够了。 小僧人带他们到厢房就离开了,两人的房间是在隔壁,屋内摆放着炭火,两人一边生火一边聊天,好不惬意。 果然,高处不胜寒是真的,皇觉寺比京都城中要冷上许多,风都没有京都城中的温柔,而是凌厉得很。 萧绎不知道从哪儿拿来一壶酒,两人坐在火炉边,喝酒谈心。 这是萧绎觉得他离秦南柚最近的时候。 之前面对她,总感觉她戴着面具,你猜不透她面具下是怎样的表情。 而现在的秦南柚,卸下了一身防备,整个人柔软真实得不像话。 她瞥到萧绎手腕上的佛珠,试探得问,“我可以看看吗?” 萧绎愣了一下,随后神色如常的把佛珠取下递给她。 这本就是她的东西。 佛珠上还残留着萧绎身体的温热,或许是随身佩戴时间太长了,已经被盘得很是光滑圆润了。 “你为什么一直把佛珠戴在身上?” 其实她想问的是,是不是真的像传言那般,戴佛珠只是为了祭奠那些死在他刀下的灵魂。 萧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秦南柚,半晌才开口,“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送的。” 秦南柚心里咯噔一下,没听过他有什么白月光啊。 嚯!难道,是出家人? 才会送佛珠给他。 秦南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震惊大过了心里的异样,导致她竟然没发现心里的变化。 连忙把佛珠还给他,她可听说过,只要是碰过佛珠的人,就没有活着离开的。 “那个,那个我不是有意的,你别介意哈。” 萧绎立马就知道她是误会了,平时最正经不过的人竟然也生出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来。 轻点头,“嗯,我不怪你。” 秦南柚见氛围太过美好,似是有些对不住佛珠的原主人。 讪讪的起身,拍了拍身前的烟尘,“那个,我困了,想睡觉了。” 说完就朝床铺而去,她就不信她要脱衣服,萧绎还能忍着不出去。 都有了最重要的人为什么还要求娶她,为什么还要当着皇上的面说非她不可的话。 难道就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挡箭牌了吗。 秦南柚想着,竟然生出难过和委屈来。 臭男人,死男人,她都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原来,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明明都有了心上人,为什么还要来搔扰她! 看着她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萧绎觉得可爱极了。 “你不想知道是谁送给我的吗?” 前面小碎步向前的身形顿住了,好像是在做心里斗争,是该听还是不该听。 最终,八卦战胜了理智,秦南柚回头了。 “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萧绎拨弄着佛珠,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心里一块大石头好像就落下了。 秦南柚呆滞了一秒,又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我给你的?” “八年前,你给我的。” 秦南柚疯狂的搜寻着八年前的记忆,但进府为零。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 秦南柚摸摸脑袋,有些泄气。 “八年前你回京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忘了小时候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场大饼她听夏儿说过,还说要不是她福大命大,当时就死了,还好是救回来了。 “原来是我给的。” 那她刚才还在吃飞醋,没想到小丑竟是她自己啊。 没料到在她小时候两人竟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难怪她总感觉萧绎求娶她是蓄意而为之。 “你当时跟我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必因为一时的苦难就放弃自己,人生漫长,以后的路自己走了才算。” 秦南柚有些不相信,她八岁时候就能说出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经典语录来了? 所以萧绎是被她拯救了的阴郁大男孩? 毕竟萧绎可是大了好几岁呢。 秦南柚觉得思绪乱乱的,一时半会理不清楚,索性也不理了,反正他们这段感情里没出现其他人就可以了。 这下是真的困了,打了个哈欠,萧绎给她灌了汤婆子暖被子以后就回了自己房间。 秦南柚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心里的暖暖的。 一路奔波,秦南柚呼呼大睡,萧绎却睡意全无。 他没想到今日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原本以为她接受不了,没想到她会这般坦然。 翌日。 萧绎起了个大早,在门口唤了好几声才听到秦南柚嘟囔着下床的声音。 看来昨天是累极了,还没睡醒呢。 “洗漱后一起去吃斋饭吧,这里的斋饭可比其他寺庙的还要好吃,去尝尝。” 听到吃的,秦南柚才打起精神来,洗漱完后两人一起去了用饭的地方。 斋饭很简单,一碗白粥,两个小菜。 白粥浓稠顺滑,就算什么小菜不配也能轻松喝下一碗。 小菜是春天僧人们自己种植的,把它晒成菜干,冬天用水泡发后炒来吃味道很不错。 秦南柚不知不觉就喝了两碗粥,这平平无奇却又让人不自觉着迷的斋饭是真的很不错。 吃过饭,萧绎带秦南柚去了后山。 后山有一整片松树林,每个松树都挂满了厚厚的白雪,放眼望去,皑皑白雪一片,有些刺眼。 秦南柚和他走在松树下,两人即使一言不发也抵过和外人的万语千言。 这或许是萧绎这些年来最心安的时候。 更准确的来说是和秦南柚在一起就是最心安的时候。 “回京后,我可以去娶你吗?” 秦南柚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术,被萧绎的话吓得顿在原地。 萧绎以为她是不愿意,掩下眼里的失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第68章 我愿意 “无妨,你若是不愿意,就罢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却凭空感觉自己很是无力,期盼了八年,想念了八年,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萧绎转身,背影寂寥又落寞。 秦南柚伸手想拉住他,衣带从她的指缝间滑过。 像是什么东西掉落般,心里突然就空下来。 “萧绎。” 前面的男人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像是在等着最后的宣判,将他打入死牢。 “或许我们认识很久了,可我全都忘记了,对于我来说,我们才认识半年不到。 虽已有婚约,可待在一起的时间很少,还不够了解对方,不够容忍对方。” 萧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够了,我明白了。” “我想说的是,我愿意。” 秦南柚看着他的背影,他是她来到这个异世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和她欢爱的第一人。 不管是古是今,她都更愿意始终如一。 而这个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又怎么舍得放手。 萧绎错愕的转身,快步走上来抓住她的双肩,怕捏疼她又慌忙放开。 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你,你说什么?” 秦南柚上前一步,直接把男人环抱起来。 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心里一暖,他肯定从未和女子这般亲密的接触过。 不然,怎么会是这愣头青的反应。 秦南柚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柔声,“我说我愿意嫁给你,回京后,我们就成亲吧。” 对于秦南柚来说确实是有些快了,可她看得出来萧绎对她的感情。 回想起他在皇宫大殿中的那句“她不会输” 她就像赌一把。 用未来,用余生赌一把。 萧绎微微颤抖着双手回抱着她,感受秦南柚在他怀里的触感。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他准备得都是秦南柚拒绝他后说的话,压根没想过她答应后该说什么。 “我,我,我太高兴了。” 秦南柚退出他的怀抱,失笑出声,“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在寺庙里求婚,难不成是要佛祖看看你诚不诚心吗?” 萧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下更慌了,根本听不出秦南柚是在调侃还是真的介意。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反复和我出来,我就没忍住,对不起,给你不好的体验了。” 秦南柚转而牵起他的手,十指紧扣,“我不介意,我也是第一次被人求婚,没经验,理解理解。” 秦南柚率先抬步,拉着他就像拉着个小媳妇般,小媳妇害羞又腼腆,连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 两人回到厢房,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该启程回去了。 把话说开后,萧绎和秦南柚都轻松了不少,相处的也更加融洽随意了。 更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 两人牵着马,慢慢下山,边走边聊。 “我听说你以前有两个贴身侍女?” 秦南柚调皮问。 萧绎眼神有些闪躲,“那是其他国家派来的奸细。” “听说她们跟在你身边有大半年的时间?” “嗯,半年多,最后被杀了。” “那她们谁漂亮些?” 萧绎更加慌了,抬头想解释,对上她满是狡黠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你耍我?” 萧绎抬手就要打过来。 秦南柚连忙躲开身子,把马儿的头挡到自己身前,“没有,没有耍你。” 又相安无事的走了半里路,秦南柚话唠病犯了,又问,“这些年皇上就没有让你相看哪家的姑娘吗?” 那可多了,不管是回京,还是写信,次次都不离他的婚事。 “时常。” “所以那两个侍女谁漂亮些?” 又来了,秦南柚又来了。 完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度。 萧绎抬头作势又要打她,她只得连连求饶,“我错了不敢问了,不敢问了。” 萧绎这才放过她。 等回到城中,天色已经黑了,夏儿被束山带回了王府,此时正在焦急的等着秦南柚呢。 束山站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一点也不敢靠近。 头发衣衫凌乱,甚至脸上又几道抓痕,看起来狼狈不堪。 “束山,你这是和那个母老虎打架了?怎么成这个样子。” 秦南柚一进来就看到焉了吧唧的束山,实在是好笑的很。 夏儿听见她的声音连忙跑过来。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奴婢都要请老将军去找您了。” 束山本能性的躲开,小小动作被秦南柚扑捉到了。 看来,这只“母老虎”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是不是打架了?” 夏儿瞪了一眼束山。 平日里来无影去无踪,刀起头落的束山被吓的瑟瑟发抖,直往一边躲。 “夏儿,你对束山做了什么?他怎么这么怕你。” 这丫头啊,哪儿都好,就是随了她,性子急,发起火来连自己都打,更别说束山了。 提起这个,夏儿还满腹委屈呢。 “小姐,是他不让奴婢去找您,还不告诉奴婢你去了哪里,就只说您很安全,就啥也不告诉我了,您说他是不是该打。” 束山都要哭出来了,“姑奶奶,昨日我同你是一起的,王爷王妃突然玩消失我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我除了能安慰你我还能做什么?带你去找他们?去浪迹天涯?” 毒舌这种东西束山是有的。 夏儿一听更气了,挽起袖子准备再大干一场。 萧绎看不下去了。 好歹也是他不败战神的贴身侍卫,怎么能被一个丫头治的服服帖帖的。 “大男人躲什么躲,只有认真对待每一场战事才是尊重对手。” 束山炸毛了,脱口而出,“要是王妃想打您,只怕是您要把脸洗干净伸过去给王妃打呢,还笑属下,彼此彼此吧。” 束山一点也不给萧绎留情面。 秦南柚忍俊不禁,拉着夏儿朝外去,“不吵了,既然我都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去了。 王爷,我等你哟!” 本来萧绎是要生气的,束山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定是要好好惩罚他一番。 可秦南柚一跟他说话,他就开心的飘飘欲仙了。 欢快的应下,“好,你等我。” 就回了房间,脸上带着的笑意是束山从没见过的。 束山撇撇嘴,嘟囔着,“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还笑话我呢,哼~” 第69章 姜呈情窦初开 姜府。 门口停下一辆马车,一身白色衣裙的江绒从马车里出来。 秦南柚说过,过年这段时间她都会住在姜府,可以随时来找她玩。 小厮把她迎进前厅,秦南柚没见到,倒是看到正在练武的姜呈。 天寒地冻,姜呈却未着上衣,光着膀子在雪地里打拳。 拳拳虎虎生风,力道很大。 江绒见状,脸色瞬间爆红,连忙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小厮跟姜呈说明情况,姜呈就看到背对着她的小丫头,一身白衣,仿佛要和白雪融为一体。 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连忙从摆放武器的架子上扒拉两下,把衣服扒拉下来穿好。 神情很不自然,“江小姐,那个,那个柚儿不在府中,出去玩去了。” 江绒头也没回,背对着他匆匆行礼,“那小女子就先走了,多有打扰,实在冒味。” 一刻也不敢多待,直接带着侍女往外小跑而去。 姜呈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也难得的羞红了脸,他是实在没想到家中会来女子,在军营进进出出都是一群大老爷们,糙惯了,一下子没改过来。 挠着后脑勺问小厮,“我刚才没吓到她吧。” 小厮一脸惊恐的摆手,“没有,没有。” 没有才怪呢,看看江小姐被吓成什么样了。 秦南柚和夏儿回了姜府,就看到在前厅穿戴整齐来回踱步的姜呈。 “舅舅,何事让你这么烦心?” 这一看,就是为情所困。 秦南柚火眼金睛,是不会看错的。 见秦南柚来了,他这才停下脚步,他生活里唯一的女子就是秦南柚,这种事情理应找她商讨的。 人还没回来的时候恨不得出去找,这人回来了突然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了。 “那个,那个我问个事。” “说。” “我有个朋友,是我的朋友哈,他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他在练武的时候突然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大家闺秀温婉可人,可被我那朋友的练武模样吓到了,这种时候该怎么办?” 秦南柚作势捋了捋没有的胡须,“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今日。” “就在咱们府上?” “就在咱们府上。” 姜呈不知道他已经被套了话,还一脸兴奋的等着秦南柚给出锦囊妙计呢。 “今日谁来府上了?” “江绒小姐。” 回答完姜呈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这下不干了。 “我都说了是一个朋友,一个朋友,你想想怎么解决就是了,怎么还问东问西了呢。” 秦南柚基本已经把事情问得七七八八了,只要前后一联想就不难猜到。 估计就是江绒来找她,撞见练武的舅舅了。 “南柚,你说话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别吵,我正想着呢。” 姜呈不敢说话了,委屈的守在她面前,等着她给出解决办法。 秦南柚其实没认真想这个问题,随口一说,“那就找个机会给她当面道歉,江绒不是小气的人,应该不会真的记恨你。” “那明日如何?你请她来家里,我给她道歉。” 要不要这么急。 秦南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恐怕她这老舅舅的情窦是终于开咯。 “行不行你说个话啊。” 姜呈更急了。 秦南柚只好应下,“好,好,好,我明日给她递帖子说明情况,愿不愿意来就看她了。” “好,那我去准备准备。” 说着姜呈就离开了。 秦南柚笑着去了书房,萧绎在寺庙里和她说的事,她想问下姜科的意见。 从来到这里,没有娘,爹不像爹,家不像家,只有姜科姜呈回来了她才真实的感受到被人当做亲人的感觉,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 她也把姜科姜呈当成了真的亲人,所以她想征求姜科的意见。 “外公,一个人下棋呢。” 秦南柚伸出个脑袋,就看到姜科在自己跟自己博弈。 “柚儿来了,快来坐,陪外祖下盘棋。” “好。” 落座紧接着落子。 她前世也爱下棋,为此还下了不少功夫。 本来姜科只是想逗她玩玩,没认真。 可落了几子后就轻松不起来了,神色变了又变,从震惊到欣慰。 秦南柚的棋艺,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 她在相府过的日子如此艰难,还不放弃下棋,不愧是他姜科的外孙女啊。 一局下来,姜科只是险胜。 “不错不错,你的棋艺有你娘的感觉。” 秦南柚给姜科茶杯续茶,“昨日绎王给我求婚了。” “不是早就定下婚约了吗?” 姜科贴心的给她剥了好些花生。 刚从火炉烤盘上拿下来的,好吃着呢。 “他想早些娶我。” 这下姜科顿住了,手里的花生只剥了一半。 “改日让他来见我。” “好。” “别改日了,明日就让他来见我。” 若不是今日天色已晚,他是一刻钟也等不了了。 “好。” 秦南柚还是照旧应下。 和萧绎的事情,她只愿意在姜府谈。 萧绎不知道明日要去面对什么,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给秦南柚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把库房里现有的东西都清理了一遍,还有田庄铺子,彩礼二百四十石,不在话下。 得管家把府中账薄呈给萧绎。 “王爷,请过目。” 萧绎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现在府中还有多少现银?” “回王爷,能挪用的现银还有三十万两,还有些在铺子里,若是需要,老奴立马叫人送过来。” “不用,拿十万两去各处买女子爱用的东西,首饰也买些,对了,把现下时新的布料都买回来,让江南锦绣阁的人着手开始准备喜服。” 得管家最开始听着是懵的,不明白王爷这是何意,可这最后一句简直就是点睛之笔啊。 一下子就明白要做什么了。 王爷要娶妻了,要娶王妃了。 得管家声音有些哽咽,“好,老奴这就去安排,一定亲自盯着,绝不让出任何差错。” 王爷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 一把年纪的得管家,竟然眼眶热热的。 第70章 梅林约会 不知怎的,萧绎竟然有些紧张。 常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现在要娶妻了,觉得不真实得很。 翌日。 秦南柚早早地就给江绒递了帖子,帖子里说明了昨日发生的情况,以及今日姜呈想要赔罪。 接下来就看江绒愿不愿意来了。 萧绎倒是来得早得很,爱护疼惜秦南柚的,他自然也会尊敬有加。 “老将军。” 萧绎彬彬有礼,姜科在前厅里等着他呢。 姜科冷哼一声,“跟我来。” 说完就朝后院走去,秦南柚正欲抬步跟上,看看他们要说什么。 就被姜科呵斥,“你不许跟来,去找你舅舅玩去。” 秦南柚不情不愿的停下,她想说舅舅今日也有约,没人陪她玩。 萧绎察觉到她情绪的跌宕,柔声道,“等我,待会带你去香满园。” “嗯嗯,好。”秦南柚脸上才重新浮现笑容。 姜科和萧绎去了书房没多久,江绒就来了,秦南柚赶紧去大门口迎接她。 昨日让她见到辣眼睛的场面,她很不好意思。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更没想到我舅舅大冬天的还光膀子练武,你千万千万别介意,我舅舅昨天悔得只差鬼哭狼嚎了。” 秦南柚挽着江绒进来,姜呈特地大早起来开始收拾自己。 力争把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提起昨天的事,江绒不自觉就想起看到的场景。 身材魁梧的男人在院中打得虎虎生风,皮肤不算白,甚至还有些许伤疤,但强劲的肌肉,动作流利,让人看了一眼就无法忘记。 “没事,我,我昨日也什么都没看到。” 她低着头,害怕秦南柚看到她红起来的脸颊。 两人到了前厅,姜呈早早的就等在那里了。 见江绒过来,姜呈理了理整洁的衣衫,有些不自然的打招呼。 “江小姐,昨日多有得罪,还请多包涵。” 姜呈耳朵根爬上绯红,一直到脸颊。 他眼神躲闪,不敢和江绒对视。 江绒小手绞着衣襟,“无,无妨,说来昨日是我鲁莽才是,没有问南柚在不在府中就贸然前来,请姜小将军莫要怪罪。” 说完,朝着姜呈盈盈一拜。 姜呈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双手想去扶她,伸到半空中又收回。 之前和秦南柚待在一起时自然大方的江绒此刻变得有些扭捏,像极了面对欢喜情郎的小姑娘。 秦南柚一眼就看出这两人怕是一见钟情了,轻咳了声,不自在道,“我去看看王爷,怎么和外祖去了书房这么久,不知道我会担心他的吗?” “舅舅,替我照顾好绒儿。” “好咧,你放心吧。” 姜呈只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秦南柚火速离开充满粉色泡泡的前厅,直奔书房而去。 江绒想开口叫她,可早就跑的没人影儿了。 “那个,江,江小姐,要不我带你去花园逛逛,以前我娘种了好些花,都是京都没有的品种。” 姜呈想到大多女子都喜欢赏花,朝带着江绒去了花园。 姜科从武,心性耿直,又常年不在京都,姜府的花园已经荒芜了不少。 姜呈忽略了现在是冬天,来花园里除了这白雪皑皑外什么也看不到。 面对一片雪白,姜呈有些尴尬的挠挠头,“江小姐,我忘了这是冬天了。” 他是真的忘了,毕竟他现在热的只想着把外袍脱了。 但江绒在这儿,就是热死,也必须把这好不容易挽留回来的形象多维持一会儿。 “无妨,雪景也挺美的。” 江绒不在意的笑笑。 姜呈突然想到什么。 “跟我来。” 说着就带江绒往后院走,越走越偏越走越偏,走到满是杂草丛生的后宅院了还是不见姜呈停下。 江绒有些害怕,这下是怎么都不肯走了。 “我不去了,姜小将军,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怕南柚找不到我们了。” 看起来一表人才,不会是存了坏心思吧。 姜呈头上顶了些血,转头笑得一脸无害,“江小姐,我没有恶意,刚才带你去花园我是真的没想到现在是冬天,后面有片林子,是我爹为我娘种的梅花林,现在正开的艳呢,我想带你去看看。” “真的吗?” 江绒还是不相信。 “真的,我用性命保证!” 江绒这下不能说什么了。 一片梅林,她还没见过呢。 是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又跟着姜呈有了一柱香时间,终于是到了他所说的后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梅花,争相开放,热闹至极。 其他花朵觉得天冷,纷纷枯萎等待来年再大放异彩,可只有梅花,独自在雪中美丽。 梅花的香很舒服,淡淡的香味,让人无法忽略,又不至于让人讨厌。 想要闻时,轻轻一嗅,淡淡的香味就扑鼻而来了。 “好漂亮啊。” 江绒真心感叹。 这番景象怕是京都难得一遇吧。 走进梅林,时不时的有花瓣落下,伴随着飘落的雪花,像是在空中跳了支舞,让人百看不厌。 姜呈看傻了眼,江绒白色的大鳌和雪地融为一体,争相开放的梅花照映着她,一时间花朵都失了颜色。 让人满心满眼只看得见花林中的俏皮的人儿。 姜呈摘下一枝梅,别进江绒的发间,红色瞬间把她的神色都提亮了几分,锦上添花最适合形容不过。 “很美。” 姜呈由衷感叹。 江绒抬手拂了拂梅花,心里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可以摘些回去吗?我祖母也很喜梅。” “任君挑选。” 姜呈做了个请的姿势,江绒捂嘴笑笑就去摘梅去了。 姜呈从来是欣赏不来这种风景的,他觉得俗得很,可这瞬间,只觉得世间万物,不及此时。 秦南柚偷偷摸摸到书房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就开始偷听。 他倒是想听听,到底外祖是要跟萧绎说什么小秘密。 只听得见书房里传来萧绎是不是应答的声音。 悉悉索索的,其他的什么都听不清楚。 秦南柚嘀咕一声,“是我耳朵不好了吗?怎么听不见了?” 又把耳朵使劲凑近了些,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第71章 偷听的丫头 “到底是在说什么啊?大点声不行吗?考虑下我这个不会武功的废物啊。” 秦南柚在门口抱怨,丝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门之隔的里面,萧绎和姜科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隐忍的笑意。 “开门吧。” 萧绎把门打开,秦南柚一个不慎没站稳,直直的酒朝里面跌进来,还好萧绎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没让她没两人面前表演屁股墩。 秦南柚见小动作被发现,讪讪的笑了下,“我说是路过你们相信吗?” 姜科佯装恼怒,冷哼一声就转身走了。 萧绎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我相信。” 见他这个样子,秦南柚那还不知道自己暴露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走进去,大大方方的坐在姜科的对面,兀自倒茶喝了一杯,“又不是奸细,说话那么小声干什么?哟就只差把耳朵凑到你们嘴边了,还是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 看着秦南柚不成体统,姜科简直是想气却又气不起来。 秦南柚刚一靠近,他们就知道了,从那会儿,他们就没在说话,只是萧绎时不时嗯一声表示人还活着。 秦南柚真以为这么多年武功白练了,这么多年仗白打了。 “外祖,你们说什么了?跟我说说嘛。” 秦南柚转变战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抱着姜科的袖子就是一阵撒娇。 姜科搓了搓浑身的鸡皮疙瘩,把袖子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你不是要带她去香满园吗,快去吧。” 萧绎起身行礼,“是,晚辈先带柚柚离开了。” 萧绎顺从的应下,把秦南柚带离了书房。 姜科拿捏不住,萧绎她还拿捏不住嘛。 计从心来,秦南柚甩开萧绎拉着的袖子,气呼呼的往前走,丝毫不理会萧绎在后面的呼唤。 “柚柚你走慢些。 等等我。 柚柚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南柚装作没听见,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萧绎快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去路,“你是不是生气了?” 秦南柚脑袋一扭,看也不看他,“没有啊,我生什么气?有哪门子的气能让我生,反正这家是你们的家,话也是你们说,我是个外人,说什么都要避讳着我。” 说着,秦南柚掐了腰间的嫩肉一把,疼得她挤出两滴眼泪来。 这下把萧绎给整不会了。 他会打仗,懂兵法,可没人教她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啊。 听到秦南柚说她是外人,心脏上狠狠的抽疼一番。 她在相府时就觉得是个外人,姜府在尽可能的弥补她这些年失去的关爱。 可她刚刚难过的模样真的让他很心疼。 萧绎轻柔的擦掉眼角的泪,把人拥进怀里,轻声哄道,“你不是外人,不管是在姜府,还是在绎王府,你都是主人,绎王本人都是你的,王府的所有自然也是你的。” “你不要伤心难过好不好,你哭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哄过女子,也没跟女子接触过,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你就打我骂我都可以,别让自己难过好不好。” 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言细语,柔情得快要滴出水来。 秦南柚没料到这男人能说出这番话,心里是感动不已,可还没忘记她的目的呢。 “那你和外祖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不想做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这话一出,萧绎更加心疼了。 不得不说,秦南柚在拿捏萧绎这块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姜老将军跟我说想要娶你可以,但不能有其他女人,就算哪日我变心了,也别对你不好,跟他说,他会带你回家。 还说让我永远别想着欺负你,他虽然不在京中,但只要你需要,就是踏平整个大元朝,与所有人为敌,他也要护着你。” 秦南柚眼角划过一滴泪,这次是真的感动到自己流出来的。 这话当着萧绎的面说可谓是大逆不道,可外祖竟然为了她能公然对皇室中人说出这番话。 可见她在外祖的心里有多重要。 秦南柚把萧绎推开,和他对视,“我外祖说得话可能不太好听,但他是心疼我,我没娘,有爹也跟没爹一样,外祖难得回来一次,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珍贵的东西都给我,我明白也理解他的心情。 如果我外祖以后做了什么触碰到皇室利益的事,可以放他一马吗?” 秦南柚死死地盯着萧绎,她知道,萧绎可以做这个主。 萧绎忽然笑了下,“你外祖自然也是我外祖,不护着你们,我该护着谁呢,柚柚,你放心,我跟姜老将军一样,如若谁敢欺负你,让你不开心了,我就算是踏平京都,踏平大元朝,也会给你报仇的。” 秦南柚神色一变,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是大元的王爷,是皇室之人。 整个天下都是他们萧家的。 正欲开口,就被萧绎打断。 “我的生命里你最重要,百姓次之。所以柚柚你放心,我永远会和你在一起。” 萧绎眼神坚定,一点也不像是说笑的。 秦南柚破涕而笑,胡乱得擦脸,“不是说要带我去香满园吗,我饿了。” “好,走。” 萧绎牵着他的全世界,一步一步坚定的向外走去。 手心里传来秦南柚掌心的温度,让人贪恋想要索取更多,却又眷恋此刻的美好。 心底最深处的柔软再次沦陷得一塌糊涂。 这次依旧是两人独自去香满园,没带束山和夏儿。 束山现在的任务就是缠着夏儿,不让夏儿去打扰王爷王妃的二人世界。 “夏儿姑娘,你再教教我,这女红实在是太难学了。” 束山十个手指全是针眼,脸都疼得皱成一团了还是不肯放弃。 “你个大男人学女红做什么,我要去找我家小姐了。” 束山听到这话顾不得指尖的痛楚,连忙拉住她,“不行,我必须要学。” 夏儿皱眉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癖好,不然为什么学女子家用的东西,这手帕绣出来也不是男子用的。” 夏儿阴谋论得已经想到会不会束山有那方面的癖好,所以才一直揪着她非要学会绣花不可。 第72章 姜科姜呈离京 想法一滋生,便越发不可收拾了。 束山欲哭无泪,他以为他很聪明,武打招式过目不忘,萧绎吩咐的事情也能办得漂亮。 可这会儿才发现,他目光短浅了,原来这世间还有许多他不会也学不会的东西。 女红刺绣就是其中之一。 夏儿一脸便秘样,越发肯定了心中所想。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学什么女红啊。” 夏儿有些气愤,只觉得看错了人。 束山一脸懵逼,他只是想给给王爷王妃多留些独处空间,怎么还有病了。 夏儿不知道,束山为了栓住她,十根手指都破的不成样子了还在咬着牙坚持。 “我这不是想和你多有些话题吗,你眼里除了你小姐还能看到什么。就不能抬眼看看我吗。” 束山嚷着,丝毫没发觉说出的这番话会让人造成误会。 夏儿呆滞,手里的绣帕落到地上,绯红从耳根爬上脸颊,有些恼羞成怒。 “你在乱说什么,我,我不跟你说了。” 夏儿跺了跺脚,瞪了束山一眼,直接不管他走了。 “唉,你别走啊,我还没学会呢,夏儿姑娘,夏儿姑娘你等等我……” 等姜呈和江绒从梅林出来,已经是下午些了。 江绒很高兴,能在寒冬看到盛放的花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片梅林。 “今日我很开心,很感谢姜小将军细心招待。” 江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江绒耽搁不得,行礼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江小姐。” 姜呈连忙叫她。 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今日也很开心,这次回来是为了过年,现下年过了,要不了几日我就要启程回去了,江小姐在京都照顾好自己。” 江绒有些震惊,开口几次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江绒眼眸低垂,“姜小将军一路平安。” 这大概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像这样相处了吧。 姜呈目送江府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转角。 他不清楚这是什么情感,只知道心里有种情愫在疯狂生长。 他想叫住她,想再跟她说说话,哪怕只是闲聊,哪怕只是看着她不言语,他也甘愿。 可他不敢,在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姜呈,现在竟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 萧绎把秦南柚送回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站住。” 秦南柚被着冷不丁的一声吓得不敢动作。 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秦南柚定睛一看,才放松下来。 “舅舅,你干啥啊,人在前厅不点烛火,差点吓死我了。” “我生病了。” 秦南柚脸色一变,快步走上去搭上他的脉搏。 探了又探,可还是没察觉出异常来。 “舅舅,你是中毒了还是哪儿不舒服?” 姜呈瞳孔微缩,“我估计是中毒了。” 秦南柚更急了。 她都查不出来的毒,想必不好处理。 “快跟我说说怎么中的毒,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感觉。” 姜呈把手放在心口上,感受心跳,闭上眼,浮现的都是江绒。 看到他练武时的惊慌害怕,沉浸在梅林里的快乐欢愉,全都是江绒。 “我带着江小姐去了梅林,她很开心,我看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可我和父亲就快要回去了,我突然就好难过。 我一闭上眼,就全是江小姐的身影,开心的,害怕的,惊慌无措的,全部都是她,我该怎么办啊。 南柚,这是不是病,我该怎么办啊,我有些不想离开了。” 姜呈眼眶有些红,看着委屈极了。 不过秦南柚倒是松了口气。 他这哪是中毒生病,这是陷入爱河了。 “舅舅,你以前有喜欢过女子吗?” 姜呈茫然的摇摇头。 “那么恭喜你,你喜欢上江绒了。” “这就是喜欢吗?” 秦南柚郑重点头,对这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老舅舅谆谆教诲,“是不是会紧张,心跳加快,不敢和她对视,想一直看着她,陪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 姜呈狠狠点头,“你怎么知道?” “舅舅,你动心了。” 姜呈仔细感受着心跳,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姜呈虚心请教,没想到南柚年纪不大,经验倒是不少,能准确的给他指出症状来。 秦南柚耸耸肩,“想有结果就抓紧跟她说,毕竟你这长年累月都不在京都的,谁知道下一次回来又是什么光景了。” 秦南柚的话像是当头一棒,敲醒了姜呈。 是啊,他常年不在京都,过得又是刀尖舔血的生活,有没有明天还不知道呢,他又怎么敢耽搁江绒的美好年华呢。 “舅舅?舅舅?” “啊?” 姜呈有些恍惚,从思绪里回过身来。 “怎么了?你是怎么想的?” “没事,我大概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姜呈的情绪太过跌宕,从知道喜欢人的喜悦里又坠入不能相爱的冰窖。 秦南柚离开后,姜呈卸了全身力气,靠着柱子坐到地上。 过了良久,他扯扯嘴角,看来,第一次心动就要被扼杀了。 江绒是太医院院士唯一的孙女,可谓是捧在手心里长大,他常年都在战场,有没有明天都还不知道呢,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呢。 姜呈拖着身子回了房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背影很落寞寂寥。 正月初七,姜科和姜呈必须要回去了。 大元朝边界处和北辽国、西丰国接壤,北辽国接壤处琼州府由萧绎驻守,西丰国接壤处许昌城由姜梁姜呈驻守。 西丰国比北辽国更加猖獗,许昌城离不得姜科姜呈坐镇,所以这些年也难得回来一次。 秦南柚和姜伯在城门口送别姜科姜呈。 一向严肃的姜科此时也红了眼眶。 “柚儿,外祖去了许昌城,不能时刻在你身边保护你,以后有什么事就去找姜伯,姜府永远是你的家,需要外祖了就给我写信。 听到了没。” 这些话已经叮嘱过很多遍了,但秦南柚还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应下。 “外祖,我知道,我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你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就去许昌城看你好不好。” 第73章 刘玉儿怀孕 “王爷。” 萧绎上前两步,微微低着头,给足了姜科面子。 他是柚柚的长辈,对柚柚好,他自然也愿意尊他为长辈。 “虽然你是王爷,身份尊贵,但我也得倚老卖老说一句,以后柚儿就交给你了,要是她不开心了,老夫唯你是问。” 萧绎点头,神色认真,“老将军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护好柚柚,若有机会,我带她去看您。” 姜科眼眶红红的,明显不舍。 看了眼天色,再不走,今天怕是又走不成了。 转身上了马车,独自神伤去了。 姜呈对着秦南柚又嘱咐了很多。 看着萧绎欲言又止,萧绎是王爷,他可不敢对他说姜科说的那些话。 “柚儿,有她的消息,可以给我写信。” 秦南柚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于是点头应下。 “天色不早了,早些出发路程也能好走些。” 姜呈也上了马车,眼神却一直盯着城门口,他昨日让人特意放了消息说今日走。 可还是不见她来。 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马车缓缓启动,他也心死了。 秦南柚和萧绎目送他们离开。 “没事,有机会我带你去许昌城。” “嗯,回去吧。” 秦南柚声音闷闷的,她很不喜欢离别的场面,因为她害怕,这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两人转身往回走,秦南柚心里难过,萧绎就更加难过,他更不想离别,可下一次,离别的主角就变成了他们俩了。 “南柚。” 前面传来声音,秦南柚抬头望去,就连仓促下马车的江绒。 “他走了?” 秦南柚点头。 江绒浑身的力气瞬间被卸干净,身体站不住,要不是侍女快速扶着她,怕是直接瘫软下去。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两行清泪簌簌而下,秦南柚看的心里泛疼。 “绒儿,别这样,我舅舅舍不得你伤心。” 江绒听不进去,蹲下在城门口哭的不能自己,“是我来晚了,是我来晚了,呜呜…” 秦南柚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听到哭声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来,索性摆烂,跟着她蹲下,不顾形象的在城门口大哭一场。 萧绎和夏儿还有江绒的侍女手足无措的守在她们身边。 半晌,两人哭好了,抹了眼泪,手挽手去香满园了。 “走,去香满园吃点东西发泄下心里的难过。” “不,香满园贵得很。” 香满园在京都的奢华程度众人皆知,能在香满园不看价格的吃上一顿的,无非王公贵族。 “没事,记在萧绎账上,走。” 江绒看了萧绎一眼。 秦南柚直呼他的名讳竟然没反应。 可真是好奇怪的人。 “走。” 萧绎不心疼钱,反而是松了口气,只要是她开心,就算花多少钱他也愿意。 在包厢里,秦南柚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寄家书去给你外祖提前跟我说,我也想写封信请你给我带过去。” 秦南柚自然知道她是想写给谁,“好,等他们到了许昌城就回寄家书回来,届时我和你说。” 姐妹们旁若无人,诉说着心声。 萧绎这时候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布菜的,秦南柚面前的碗总是满的,不需要伸手,就可以吃到好吃的。 姜科姜呈出了城,姜呈却频频掀开车帘往回望,姜科本是过来人,哪有不明白他的小心思的。 姜呈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姜呈撅个屁股他就知道姜呈要拉什么屎。 “我听说你看上太医院那老头家的孙女了?” 姜科冷不丁来一句,吓得姜呈一哆嗦。 “喜欢就是争取,你常年不在京都,又是武将,没有什么取胜的地方,她也到了许人家的年纪,想娶就争取,娶不了就别耽误人家。” 姜呈心里沉了又沉。 他实在是没胆量说出他想娶她的话。 他想娶,但他怕…让她早早的当了寡妇。 姜呈自嘲的笑了下,“父亲,想与不想岂是我能决定的,姜老太爷最是心疼晚辈,尤其是把江绒放在心尖尖上疼,他怎么可能允许孙女嫁给一个不知道命有多长的小武将呢。” 姜科不说话了,姜呈说的是事实。 他这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 “你喜欢的话,我就奏请皇上让你回京来。” “不行。” 姜呈反应很大,他怎么可能让姜科独留在危险的许昌城呢。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上战场只有他们能信任的只有对方。 “爹,我想娶她,可我不会放着家国大义和孝道于不顾,更何况,我不打仗在京都做什么?无用莽夫一个罢了,还不如在战场上好好打个名声来,这样就算是娶她也能多些砝码。” 姜科没说话,眼里透露着心疼。 姜科姜呈不在京都,秦南柚也就没去姜府了,回丞相府时发现这几日时间不在,相府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侍女小厮脸上都是笑容,好像府中有什么大喜事一般。 秦洵和刘玉儿正在用饭,见她过来,秦洵淡淡的应了一声,就忙照顾刘玉儿去了。 刘玉儿见她一来,姿态瞬间又摆起来了。 “老爷~小家伙不想吃鸡肉,想喝骨汤,闹腾得很呢。” 秦洵放下夹着的鸡肉,连忙吩咐厨房去重新备菜,一切都要按照刘玉儿的要求来。 小家伙?难道她…怀孕了? 刘玉儿年龄不大,也才三十五而已,顶多只能算高龄产妇,也不是不会怀孕。 秦南柚挑挑眉,似是想到了什么。 “刘姨娘可真是好福气,能给相府添丁可谓是大喜事一件,以后霖堇可就有弟弟陪着玩耍了。” 刘玉儿眉眼抬高,一脸的得意之相,“那是自然的,等我为相府再生下一个小公子,老爷就抬我为正妻,到时候以姝和霖堇也是相府的嫡子嫡女了。” 看来刘玉儿这算盘是早就打好了,就想用这胎来坐稳正妻之位。 她想做正妻可是好久了,现在秦以姝嫁到东宫不得宠,也有她是庶女的原因在。 只要刘玉儿成为了正妻,秦以姝成为嫡女,那萧北宸就不能小看她了。 第74章 东宫趣事 秦南柚忍俊不禁,她倒是要看看,刘玉儿的痴心妄想会不会实现。 “好啊,我等着你被抬为正妻的那日,看在你有生之年能不能实现你小小的愿望。” 秦南柚用手指比了一丢丢,耻笑一声,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离开了。 “你,秦南柚,老爷,大小姐这是看不起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这孩子以后就是相府嫡子,秦南柚嫁到绎王府,怕是不会给他留活路的,老爷~” 秦洵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儿子,对秦南柚这个不上心的女儿更加不满了。 “你放心,等你成为了相府正妻,她的嫁妆都是由你来盘算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刘玉儿一听就明白了。 这下她才满足得意的笑笑,“好,老爷可要说话算话。” 抚摸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母爱显露,“孩子,你爹爹最爱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爹爹啊。” 秦南柚回了院子,休息一会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店铺开业的事情。 之前她不在京都,萧绎又中毒,得管家和她的重心都放在琼州府处,虽然京都的铺面一直都在准备着,却没寻到合适的时间开业。 正月初十,是大吉之日。 秦南柚选定在这一天开业。 城东的铺面准备好了三个,城西的准备好了五个,都在同一天开业。 秦南柚是不打算露面的,对比她,绎王府的名号更加有威慑度。 得管家近期一直为铺面开业的事情忙前忙后,京中不少人都以为这些铺面都是绎王府的。 这样就算有人起坏心思也得掂量掂量下惹不惹得起绎王府。 萧绎自然也乐意成为她的靠山。 他不想让秦南柚那么辛苦,可也知道秦南柚是不愿意依附于他的。 秦南柚是个有独立思想的。 只要她能愿意倚靠,他就非常满足了。 天寒地冻,年后恢复了上朝,京中的铺面也大多都开业了。 秦南柚这几日几乎都是早出晚归,除了要准备开业的东西,她也紧急培训了一批跑堂小二出来。 都是按照前世的连锁餐饮业的员工培训来实行的。 她想要的不只是在京都开店,而是把她的产业遍布整个大元朝。 听说翠竹有身孕了,这下更得萧北宸的喜爱,秦以姝一连独守空房几月有余,东宫对她这个侧妃只是有名无实。 阖宫上下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人。 翠竹拂着小腹走在长廊上,秦以姝上一胎没保住,她现在这一胎可是实实在在的太子长子。 她只是个通房,不求能有什么大富大贵,只要有个儿子傍身,不被秦以姝踩在脚底下。 等萧北宸坐上皇位那日,她的儿子也是大皇子,她也能坐个贵妃的位置。 秦以姝带着人正朝她走来。 看着她微隆的小腹,不由得瞳孔微缩,她们可瞒得真好啊。 都显怀了她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她这个侧妃,这个东宫女主人放在眼里。 “侧妃娘娘。” 侍女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翠竹给秦以姝行礼。 秦以姝一直盯着她的肚子,就任由她屈膝蹲在她面前,不让起来。 侍女有些看不下去,正准备开口,就被翠竹示意不要说话。 秦以姝什么样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 若是顺着她的意或许不会让你受很多罪,但是忤逆她,定是没有好日子过。 翠竹眼眸一转,正好看到萧北宸从一旁走过来。 于是抬手轻轻拽着秦以姝的衣襟,小声啜泣,“侧妃娘娘,奴婢有孕在身,恐不便长时间站立,对娘娘不敬,是奴婢的错,可否先让奴婢起来。” “有孕”二字又狠狠刺了秦以姝一刀。 从远处看,就只看得出翠竹在跪着给秦以姝求饶,而秦以姝下巴高高抬着,不准她起来。 萧北宸看到的正是这个画面,心想这秦以姝消停没多久又是要搞什么幺蛾子,不知道翠竹现在怀着皇嗣吗。 脚下不由得快了几分,朝两人走过来。 秦以姝没发现萧北宸,反而是翠竹,见萧北宸过来眼里闪过得意。 “翠竹,你跟在我身边时间不短,在我大婚之日背叛我爬上我夫君的床就算了,在还没争得我这个女主人的同意下就敢怀孕。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秦以姝声音不大,恰好被萧北宸听得一清二楚。 翠竹此时声音更加柔弱了,仿佛随时都要晕倒一样。 明明是蹲着的,立马转为跪在秦以姝面前,不停的额头,额头一次次触碰到冰冷的地面,手也被冻得通红。 “娘娘,之前胎相不稳,奴婢每日喝药保胎,太子殿下不想让娘娘徒增担心,就没让外传,现在胎相稳了,奴婢就赶紧来给您请安了。” “奴婢没什么大志向,得太子殿下垂怜,得一子嗣,不求他将来大富大贵,只要能够平安生活而已。 娘娘放心,孩子一生下来就抱给娘娘,奴婢会尽心竭力照顾娘娘和孩子,一定不会有其他肖想的。” 翠竹说的情真意切,潸然泪下。 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行为所感动,纷纷侧开头去抹泪。 可翠竹跟在秦以姝身边这么久,好歹是了解她的,翠竹渴望权力,才会想方设法爬到刘玉儿一等侍女的位置。 在相府里也是受人尊敬的老人。 秦以姝冷哼一声,“一个通房生的下贱孩子,也敢拿给我养?奴婢就是奴婢,就算是爬上太子的床,生下孩子,那母子俩就都是奴婢。” 秦以姝不知道萧北宸就在这里,更不知道她的这番言语被萧北宸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她还在得意忘形,就凭她的侧妃之位,就足以压得翠竹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孩子是太子殿下的血脉,不是下人,不是下人啊。” 翠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不停低喃。 直到男士靴子映入眼帘,她嘴角才微微展开笑容。 “本太子会亲自上书父皇,翠竹怀了长子,可谓是大功一件,请求父皇将翠竹赐为侧妃,与你同一级别。” 萧北宸亲自把翠竹扶起来,说出的话带着无尽的冷意。 第75章 出征野狼谷 秦以姝怔愣一下,连忙屈膝行礼。 同样的,萧北宸就这么看着她,迟迟不让她站起来。 秦以姝咬着唇,一双杏眼看向太子,“太子殿下~” 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只要他在府中,她都会送吃的喝的去,可无一例外的就是被拒之门外。 此刻一见,她竟然觉得无比委屈。 “等翠竹抬为侧妃后,生下的小皇子就可以自己抚养了,不用留在你的身边,毕竟那可是个下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萧北宸的话犹如巨石般撞击在秦以姝心上。 刚刚说的话…难道他都听见了? 那翠竹特意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早就知道太子殿下会过来。 “好啊,知道太子殿下要来,特地引诱我说出那些话,小贱人,心思好重啊,我今日非要把你的真是的面目撕扯出来,让太子殿下好好看看你是什么样的。” 秦以姝不由分说,就开始拉扯翠竹。 翠竹连连往萧北宸身后躲,“太子殿下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肚子里可有您的孩子啊。” 三人在拉扯之间,萧北宸重重给了秦以姝一个巴掌。 秦以姝愣住了,她与萧北宸再怎么闹,萧北宸都从没有当着外人的面对她动手过。 可今日,他为了她最恨的翠竹,对她动手了。 “太子殿下,你!” 萧北宸回过神来,看了看手掌,沉了心思。 “来人,给侧妃收拾行李,送侧妃回相府,让秦相看看他引以为傲的好女儿成什么样子了。” 秦以姝愣住了。 他这是要去给爹爹兴师问罪吗。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吗?你自己也只是一个低贱的庶女罢了,比翠竹又能高尚多少,一口一个小贱人叫得很是顺口嘛,之前我以为秦南柚果真如传言中那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这其中怕是有不少你的手笔吧。” 萧北宸突然想到了秦南柚。 他之所以在短短时间三次上门退婚,就是因为秦以姝在他耳边说了不少关于秦南柚的坏话,那时候他沉浸在对秦以姝的欢喜里,根本没有查一查她话里的真实性,就相信了秦以姝。 “没有,没有,太子我没有,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萧北宸太清楚了。 秦以姝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尤其是她不喜欢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把侧妃送回院子,明日就送到相府去。” 萧北宸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把人压走了。 第二日,等秦南柚在铺面里忙活了一整日回到相府时,秦以姝狼嚎的哭声她就听到了。 不过她没去看热闹。 秦以姝注定一辈子无法过得幸福,只要她不快乐,她就快乐了。 在宵禁之时,关得只剩一条门缝的城门里疾驰进来一匹马,直奔皇宫而去。 萧绎是在半夜被叫进宫的,御书房里他见到了萧北宸和萧北骐。 看来,今日不会是小事。 “人到齐了,那就跟你们说说,这半夜召你们来是为何。” “刚刚传来急报,野狼谷山匪横行,来往商行有不少被抢劫杀害,你们觉得谁去平定野狼谷为好。” 这可是个肥差,做好了是大功一件。 萧北宸急急开口,“儿臣愿领兵带征野狼谷,剿灭土匪,保护百姓。” 皇上难得看他的眼神有些赞许。 “老三,你呢?” 萧北骐抱拳行礼,温润如玉,“既然太子殿下自愿请缨,儿臣觉得也甚好。” 萧绎也道,“臣弟也觉得甚好。” 第二日。 萧北宸带着三千精兵,浩浩荡荡的出发去野狼谷了。 从京都到野狼谷,只需要半日路程。 野狼谷离京都不远,是从进京的必经之路。 萧绎这些时日几乎是每日都陪在秦南柚左右,不管她是去铺面里,还是和得管家还有掌柜们商议开业的事宜。 正月初十,城东城北八个铺面共同开业,秦南柚只选择了其中一个铺面进行观察。 因为顶着绎王府的名头,所有开业之日来光顾的人不少。 布料店,火锅店,成衣店…这些铺面都同时开业。 忙碌了一整日下来,可谓是圆满成功。 当夜,秦南柚和萧绎从香满园吃完宵夜回来,在半路上就遇到前来寻萧绎的人。 “王爷,皇上急召,要您马上进宫。” “好,我让你送你回去。” 萧绎和秦南柚半路分开,一人回相府,一人进宫。 秦南柚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过在还没得到确定的消息之前,她还是不敢妄下定论。 第二日。 萧北宸带兵剿匪反被土匪抓去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 而皇上,再派萧绎和萧北骐带兵把萧北宸救回来,顺带剿匪,即刻出发。 京都要忙的事情已经忙完,秦南柚突然有些心动。 萧绎要去野狼谷,她也想跟着去。 快速换好衣服让夏儿收拾行装,两人一身男子打扮偷偷溜出相府。 直奔绎王府而去。 这次终于是带着夏儿出发了,夏儿为此还高兴得很呢。 两人到绎王府时被告知萧绎已经去了城门处,等待精兵集结完毕就带兵出发了。 两人不敢再做耽搁,只得又快速赶往城门。 城门处,萧绎清点精兵,在队伍的最后面看到两个比其他士兵矮一个头的小士兵。 不仅身子矮,看着也单薄不少。 他夹紧马腹上前去一探究竟,熟悉的脸庞让他怔愣一下,她…这是… 秦南柚无声开口,“我想陪你一起。” 萧绎低声笑笑,她都这样说了,还让她怎么拒绝。 “你们两个,上前来抬东西。” 萧绎指着男装的秦南柚和夏儿,成功把两人带到对伍最前面来。 听说萧北宸受了伤,所以特地带了太医过去,萧绎让秦南柚和夏儿跟着太医。 这样就可以不用走路,而是待在马车里了。 “小姐,好刺激啊,奴婢现在好紧张。” “嘘,这里没有小姐,咱们都是兵,你叫我哥就成了,我就叫你夏兄弟。” 秦南柚提溜着眼睛,害怕被人听到夏儿说的话。 第76章 萧北宸被俘 夏儿兴奋得直点头。 “好嘞,哥。” 马车晃晃悠悠的出发,秦南柚这才知道,原来萧北骐也和她们一起去野狼谷。 看来皇上对萧北宸还是很重视的嘛,特意派了皇子王爷去救他。 早早的从京都出发,中午些时候便到了。 萧北宸的副手李俊在驿站等着萧绎和萧北骐,见他们一来,快步走过来就跪下。 “求王爷三皇子救太子殿下。” “起来说。” 萧绎萧北骐和李俊三人进了书房,了解萧北宸的情况,秦南柚和夏儿无所事事的,正准备溜出去逛逛,就被一个将军叫住。 “你们两个不老实去驻扎的地方呆着,到处跑什么,要是冲撞了贵人,吃不了兜着走。” 秦南柚缩缩脑袋,连忙说马上回去,才没有被将军骂。 她们现在穿的还是士兵的衣服,所以被将军教训是很正常的事。 和夏儿一起来到驻扎的地方,士兵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休息,整个院子里全都是士兵。 秦南柚皱眉,不着痕迹的捂了捂鼻子,这“男人味”也太重了吧。 秦南柚和夏儿找了一个角落坐着,没过一会儿就有人上前来说话。 “两位小兄弟,怎么这么面生,平时训练时候没见过啊。” 秦南柚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会有人上前来搭讪啊。 “我们是绎王府的,这次受命来救太子殿下,剿灭土匪。” 刚刚说话的士兵听到绎王眼眸突然一亮,绎王府那可是他们挤破脑袋也进不去的。 没想到看起来白白净净浑身无力的两位小兄弟竟然是绎王的人。 “绎王平时对下属怎么样?” 秦南柚着实没想到这位大哥对萧绎这么感兴趣。 认可的点头,“绎王人好,平时对我们可好了。” “我听说绎王殿下可严格了,一个招式能让士兵们练一整天。” 秦南柚是真的想哭了,她是真不知道萧绎平时在训练中是什么样子啊。 “这很正常,训练时候和休息时候是分开的,训练越严格,越是对我们负责,在战场上越是有利,所以我们大家都喜欢王爷对我们严格呢。” 搭话的大哥认可的点头,“的确,你们很幸运,能跟在王爷身边,好好干。” 秦南柚点头,应得干脆,“好嘞。” 大哥见萧绎过来了,神色一变,连忙行礼,“绎王殿下。” 萧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转而把视线放在秦南柚身上。 “你们两个,随本王来。” 秦南柚和夏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萧绎走了。 萧绎把她们带到房间,“这次恐怕是有些棘手,你们就待在驿站里不要到处走动,我怀疑他们的目标不是萧北宸。” “那是谁?”秦南柚急急开口询问。 萧绎不说话,秦南柚就猜到了,这次的目标是他。 萧北宸只是一个引诱他出来的诱饵。 在大元朝还有想置他于死地的人…秦南柚怎么也想不出来。 “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乱的,你们去剿匪时我跟着你们去,我女扮男装别人发现不了的。” “不行,很危险你不能去。” 萧绎怎么也不肯。 “我会医术,可以最快的治疗,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医治受伤的人,无论是谁。” 秦南柚的医术就连萧绎也叹为观止,他在琼州府时都已经那个样子了她也能把他救回来。 这个理由太有诱惑力了,对于医术,他最相信的也就是秦南柚了。 “好,你跟着去,夏儿就别去了。” 夏儿应下,这时候要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她能跟着小姐来,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萧绎又去了书房,这次商讨出是明日一早就出发野狼谷。 野狼谷因为夜间总是有狼叫而出名,地势险峻,两座山峰被官道隔开,平时过往的商队就会被埋伏在山上的土匪抢劫。 野狼谷易守难攻,萧绎不知道野狼谷的兵力情况,人员情况,所以只得是小心行事,毕竟大元朝的太子还在他们手里呢。 秦南柚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担心萧北宸吗?不可能的,直到后半夜才浅浅睡去。 野狼谷山上的土寨里,萧北宸被关在一间没有光亮的屋子里,手脚都被绑住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抓。 只记得土匪把他引诱到山里后他迷了路,不小心掉入了陷阱,再醒来,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挣扎无果后他张嘴对着外面嚷嚷,“来人?给本太子来人,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抓我,本太子劝你们,最好是把本太子放了并且自觉归顺朝廷,不然,皇上定会派兵踏平整个野狼谷。” 没听见有人应,萧北宸继续,“我是大元朝太子,野狼谷也敢光明正大跟朝廷跟皇室作对吗?还不乖乖把我放了。” “咯吱”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萧北宸面露喜色,就看到有人伸头往里面探了一眼,看到他醒了后什么也没说就把门关上了。 “唉,还不赶紧放了本太子,本太子可以保你一条活命,不然,皇上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来人啊,知不知道我是太子啊,还不赶紧把我放了。” …… 萧北宸喉咙都喊得干涩了,门才再次被打开。 不过不是正常开门,而是狠狠一脚,门框都晃荡了几分,差点就掉下来。 萧北宸被这响声吓得一哆嗦,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穿着大貂的男子走进来,腰间还霸气的别着一把大刀。 大刀没有刀鞘,刀身被阳光照得反光,晃得人刺眼。 萧北宸眯了眯眼,看清楚来人后又大吼道,“放了本太子,本太子可以不计前嫌留你一条活命。” 来人耻笑一声,好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两人对视。 “原来这就是太子殿下。” 语气里的轻蔑嘲讽是高高在上的萧北宸从没有有过的感受。 他怒火中烧,恨意愤怒恨不得从眼睛里溢出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绑架本太子。” “来啊,跟他说说我是什么人。” 第77章 中陷阱 有人抬了凳子来给男人坐下,凳子上铺着厚厚的动物皮毛,有老虎的,还有狼的。 “尊贵的太子殿下,这位可是咱们野狼谷的大当家的。” 原来是这窝贼寇的头目啊。 “既然你是老大,那就识相点,赶紧把本太子放了,不然,明日皇上就会让人踏平野狼谷。” “好啊,我等着呢。” 大当家的丝毫不见害怕,反而是爽朗的笑了两声,像是期待故人的到来。 萧北宸更气愤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亡命之徒,竟然连皇上也不怕。 “你说明日皇上就派人来救你了,那就今夜好好伺候你吧,免得没这个机会了。” 萧北宸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管再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会了。 等大当家一走,就有人把旁边兽皮盖着的桌子掀开,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折磨人的工具。 剜心的、挑手脚筋的、剔骨的、拔指甲的……样式多到萧北宸认不全。 小土匪一样一样的拿到他面前展示给他看,还在解说如何使用这些工具。 越听越害怕,萧北宸后背额头都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来,是被吓的。 “大当家的说先鞭笞二十。” 外面传来声音,小土匪换了用兽皮做的鞭子。 鞭子上有还未干的血迹,看来是才用过。 “这鞭子打着人可舒服了,可是用豺狗皮做的,珍贵着呢。” 小土匪还在啧啧感叹,丝毫看不出来他是专用这酷刑的人。 萧北宸说话都不利索了,“你别过来,你,你别,过来,啊~!!!” 第一鞭抽在身上,萧北宸痛得大喊。 “本太子定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本太子要杀了你们!” “你们不得好死!”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需要什么我都能给!” …… 一鞭又一鞭,萧北宸从最开始的叫嚣到求饶,再到现在奄奄一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二十鞭鞭笞完,萧北宸就出气多进气少了。 翌日,天才蒙蒙亮,秦南柚听见队伍集结的动静,连忙翻身下床穿戴整齐后,再背上一个小小的包袱,这里面都是她近来配置的药。 止血消炎解毒应有尽有,可以满足这次上山之行。 她打开门,萧绎已经等着她了,看到背上的包袱就知道她准备好了。 “出发。” 秦南柚郑重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萧绎并肩作战。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严肃大过紧张。 对伍集结完毕,萧北骐带着秦南柚偷偷上山去救人,萧绎带着大部队正面攻击。 这是昨晚商议出来的结果,这次的目标本就是萧绎,他只有暴露在人前才能让野狼谷的人放松紧惕。 害怕萧北宸受伤,所以秦南柚要赶过去救治他,所以这次他们不得不分开行动。 秦南柚记得,昨晚萧绎郑重问她,去救萧北宸她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那就不用去。 可她没那么小心眼,只是退婚罢了,更何况她现在有了更好的人。 说起来,萧北宸还是她的妹夫呢。 听到秦南柚说愿意,萧绎松了口气,言语中都带着感谢。 萧绎带着对伍正面迎上野狼谷。 野狼谷分为左右两座山,地形地势复杂,加上又是冬天,一眼望去都是一片雪白,根本不知道野狼谷有多少人,又有多少陷阱。 山脚下,盯梢的人看到有军队来了,连忙回土寨去禀报。 萧北骐带着秦南柚东走西窜的,在树林里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寻到有人走过的痕迹。 萧北骐摸了摸地上被踩出脚印的雪,随即指了方向,“这边。” 秦南柚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萧北骐身边,一手拿着匕首,一手握着毒药。 两人约莫又走了一炷香时间,突然,秦南柚踩到什么东西,不敢松动,僵在原地,“三皇子,我好像踩到陷阱了。” “别动。” 走在前面的萧北骐赶紧回头来查看,一个不渗就踩到陷阱,两人被脚下的绳子套住脚腕,绳子快速收缩,来不及抬脚就被栓住,倒立被挂在半空。 秦南柚握紧手里的匕首,倒着让人脑袋充血,脸色瞬间涨红起来。 “三皇子,这下该怎么办。” 三皇子同样挣扎无果。 秦南柚想用匕首割掉绳子,可绳子离她太远了,根本够不着。 不远处传来声音,萧北骐示意秦南柚不要说话,过了没一会儿,就有几个小土匪到这里了。 “哟,这随便做的陷阱也能抓到人。” “别废话,还不赶紧把人土回寨子里。” 秦南柚和萧北骐被倒挂着绑住,然后又被押回了土寨。 土寨大门处就有五六个岗亭,岗亭里站着的人都配备了弓箭,以便远距离攻击。 寨子里的人看到被押进来的两人是一点也不惊讶,像是一件寻常小事罢了。 “走,走快点。” 秦南柚不停的张望,试图把能记的都记着。 两人被关到一间石头房中,石头房没有窗户,顶上有个小洞,光线通过小洞把光透进来。 “老实点,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你们可真幸运,居然能撞到绎王来的时候,等大当家的收拾完绎王,就来收拾你们俩。” 小土匪哈哈大笑说完就离开了。 石头房里只剩下两人。 双手被绑在身后,秦南柚完全无法自救,萧北骐也是。 “你没受伤吧。” 秦南柚摇摇头,“三皇,三哥,没有。” 押送她来的时候小土匪力气很大,不过幸好她穿的厚实,是真没受什么伤。 萧北骐眉头皱了下,他想说叫他三哥不合适,可又不能暴露身份,只得作罢。 秦南柚突然灵光一闪,“三哥,你背过身子去。” 萧北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还是顺从的背过身子。 秦南柚蹦哒着到他身后,仔细观察了绑住萧北骐手的绳子。 打的是常见的结,完全可以打开。 “把你的手抬高一些。” 萧北骐就感受到一股温热在手上,是她鼻翼下呼出的气。 秦南柚低头用嘴咬住绑住萧北骐的绳子,哼哧哼哧的用牙齿给他解绳索。 萧北骐想开口说不用这样,他可以先用嘴给她解开,这样她就不用这样了。 可没等开口,手上时不时的温热触感传来,愣是让他自私的没有说出口。 第78章 救萧北宸 他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平时稳重的萧北骐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的萧北骐是紧张却又带着点点兴奋的。 “皇…秦公子,我…” “好了。” 手上的束缚被打开,萧北骐把地说完的话咽下,赶紧帮秦南柚把绳索也给解了。 秦南柚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反而跑到石头门处是看了又看,之前还苦恼着进不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三哥,我把外面的人引进来,你把他们干掉,然后我们换上衣服,乔装成土匪,再去找萧北宸,可以吗?” 萧北骐回过神来,应了声好。 秦南柚当即对着石头门大喊大叫,引得外面站岗的匪寇注意,外面看守他们的是两个人,此时两个人都准备进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 刚一探进身子,就被躲在暗处的萧北骐快速掳过去,手起刀落,那人顿时就瘫软倒在地上了。 另外一人看同伴进去了不见出来,也上前探入身子来打探。 同样的,被萧北骐一招拿下。 秦南柚和萧北骐没多逗留,换上土匪的衣服,又在地上抹了些泥把脸上弄脏看不清本来面貌后,就朝土寨而去了。 石头房是在土寨的最边上,要想找到萧北宸,必须深入寨子里。 此时山下,萧绎带着几千精兵已经把所以野狼谷的路口全都封锁得死死地。 而大当家的姗姗来迟,看到萧绎是一点也不惊讶。 “绎王殿下,久仰大名。” 看他淡定的样子,就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了。 萧绎没心情跟他寒暄,冷声开口,“把太子殿下放了。” 大当家一脸淡然,“好不容易抓到的人质呢,哪能说放就放,要不这样,把放了太子殿下也行,总该不要让我太吃亏吧,绎王殿下来做人质,我就放了太子殿下。” 李俊努声道,“贼人,你可知惹怒皇室是什么后果。” 大当家无奈耸耸肩,“不知道,所以这不是在尝试了吗。” 油盐不进。 萧绎握进手中的长枪,“本王让你放了太子殿下。” “若我说不呢。” “那就踏平野狼谷!” 说罢,萧绎握着长枪直逼大当家而来,大当家提着大刀,也迎了上去。 首领都开战了,其他人岂有站着看的道理,大战一触即发。 这些精兵都是在京都天天训练的,而土匪里也是经常烧杀抢掠进行实战,两边竟一时之间分不出个胜负来。 萧绎和大当家的打的难舍难分,你刺我一枪,我砍你一刀,两人却都能轻松避开。 不过萧绎是能察觉到的,大当家的使得招式是招招下狠手。 他现在就只期望秦南柚和萧北骐能够快些找到萧北宸。 那他就没有顾虑了,没有软肋的人是可以战胜一切的。 秦南柚和萧北宸接连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萧北宸所在位置。 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在讨论前两日刚掳上山来的太子殿下。 萧北骐有武功,耳力也好,两人躲在角落里听着小话。 听了一会儿,基本的位置已经可以确定了。 “跟我走。” 萧北骐带着秦南柚又偷偷摸摸的潜回到刚才走过好几次的地方。 按他们所说,这里有个地牢,而萧北宸此时就被关在地牢里。 又找了好久,才找到地牢入口。 秦南柚用毒药把门口守门的土匪迷晕后取下腰间的钥匙,两人快速进了地牢里。 地牢在地下,阴暗潮湿,时不时的还能听到老鼠的叫声和悠哉悠哉出来觅食的身影。 秦南柚对这种动物完全没有抵抗力。 生怕一个不留神,老鼠就会顺着她的裤管往上爬。 越走和萧北骐越近,萧北骐察觉到她微微发颤的身子,当即就把她拉往后面,他自己也是挡在前面。 “别怕,有我在。” 秦南柚没察觉不妥,只是连连点头。 地牢里有五六间牢房,不过都是空的,萧北宸则是住在最里面一间,此时被鞭笞以后昏迷着。 后背流血不止。 秦南柚赶紧把牢房门打开,进去唤了他几声他才有反应。 “我是太子,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未来的皇上,你们不能杀我!” 萧北宸半眯着眼,没看清来人,还以为又是来折磨他的土匪。 萧北骐把他扶坐起来,“大哥,我是萧北骐,我们来救你来了。” 萧北宸明显一愣,眼角瞬间流出两行清泪来,饱含了许多委屈。 “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估计我就要被他们折磨死了,快把我救出去,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要多待了。” “好。” 萧北宸后背有伤,勉强站的起身子却走动不了。 萧北骐只要把他背上,三人没多在耽搁就赶紧出了地牢。 秦南柚注意到萧北宸伤得不轻,就算不遇到危险安全下山也是一个时辰以后,还极有可能会遇到埋伏他们的人。 所以她要先找个地方,给萧北宸进行简单的治疗后才能下山。 三人出来,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就把萧北宸放下来趴着。 厚实锦绣的华服已经被鞭子抽出了好几道血印子。 把衣服解开,露出光滑的脊背来,秦南柚倒吸一口冷气,这下手未免也太重了些。 萧北宸后背就像是皮肉开花般,整块后背没有一点好肉。 秦南柚用帕子把血印子里的脏东西擦点,又从包袱里取出止血药来,洒在萧北宸的伤口上。 强烈的疼痛让他有些清醒过来,勉强睁眼,看着正在到放哨的萧北骐。 “老三,这是不是你从宫里带来的御医,等本太子回去一定要狠狠打他几十大板,居然敢给我用这么疼的药。” 萧北骐熬过头来,看着秦南柚认真的给萧北宸塞你药,而萧北宸还说出这番话来。 秦南柚心里冷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不想着抓紧下山,反而还想着给她治罪于他。 绑绷带的手不自觉用力,萧北宸被缠到伤口,又叫唤出来。 “老三,本太子一定要诛他九族。” 萧北骐和秦南柚都没搭理他,两人各做各的事。 突然外面传来动静,“嫌犯不见了,快找啊。” 第79章 救萧北宸2 “那还不赶紧找,听说绎王已经带着无数精兵来救太子了,要是待会找不到,咱们可就死定了。” 动静越来越大,找萧北宸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秦南柚给他简单包扎后,只得赶紧让萧北骐带着他离开。 他们要从土寨里离开不是易事,更何况现在还带着一个身负重伤的萧北宸。 萧北骐背着萧北宸,带着秦南柚,在各个土房子之间流窜,尽管再小心翼翼,可三人目标还是太明显。 被发现了。 “在这里,人在这里!” 有人发现他们,一声呼唤就把其他人给叫了过来。 萧北宸在这奔波中再次晕倒过去,萧北骐不敢把人放下,怕他受伤。 几十个土匪越逼越紧,只得把他们逼进死胡同里。 “乖乖束手就擒,等大当家回来或许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土匪还在叫嚣。 秦南柚知道萧北宸会影响萧北骐的武力值,便道,“要不你把他放下,我身上还有不少毒药,可以护着他的。” 萧北骐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听她的把人放下,这样他才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战斗里,给他们争取最大的生机。 “好。” 小心翼翼把人放下,萧北骐抽出腰间的软剑,嘱咐了一声,“护好你自己。” 便投入几十人围殴他的战斗里。 下手狠戾,刀刀见血。 根本没人能够近萧北骐的身,这时有人注意到萧北宸和秦南柚躲在角落,便将萧北骐好不容易引出去的战斗又引进来。 今日这三人,一个也别想活。 两个土匪举着大刀就要朝秦南柚砍来,她快速从腰间抓出一把粉末洒向两人,瞬间只听得大刀落地的声音,还有他们抓狂尖叫的声音。 被粉末洒到的地方,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骨头缝一般的疼痛,用手去挠又不管用,即使皮肤被抓出了血口子也无济于事。 疼痛感反而更加强烈。 他们的惨叫声瞬间吸引了更多土匪过来,秦南柚将身上带的毒药一一洒出,只要触碰到毒药的人无一不是痛苦的惨叫。 有在地上打滚的,有疯狂用头撞击柱子的,甚至有几人的眼睛已经流出血泪来。 这样也能替萧北骐减轻点负担。 几十人围殴萧北骐,就算打得过,光是拖也会把他拖到没力气。 来了一波又一波,第三波时,秦南柚的神上的毒药已经全部用完,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接近二十人。 这下,她是真的帮不了萧北骐了。 把匕首拿在手中,将萧北宸死死的护在身后。 “兄弟们,没毒药了,上啊。” 三个土匪又朝她而来,此时的秦南柚紧张大过了恐惧,脑袋里快速盘算着如何用一把匕首面对三个拿着大刀的大男人时还能取得胜利。 答案是不可能。 她没有武功,在没有毒药傍身时她连自身都难保,而现在还要护住晕死过去的萧北宸。 不管了,秦南柚闭着眼双手握着匕首在身前乱七八糟挥舞一番,想着就算没有胜算也能再抵挡个一两招。 想象中大刀砍在身上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她这才敢睁开眼睛,原来是萧北骐来救她来了。 萧北骐刚刚从那边的战斗中脱身,见她有危险不顾一切的就朝她而来,三个土匪都是背后中招,而且是一招致命。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萧北骐,竟然也有如此狠戾的时候。 五六十个土匪,在两人不要命的操作下,愣是把他们全都解决了。 不敢再休息,萧北骐再次背上萧北宸,快速朝山下走去。 此时,山下的空地上,萧绎和大当家的还在不停的交战,萧绎带来的精兵和大当家带来的土匪也进入了激烈的战斗里。 “看来今日是非要取你性命不可。” “那就试试。” 大当家下手更加狠了,每一刀都是冲着萧绎的死穴而去的。 萧绎在战场上这么多年,早就习惯近身搏斗,这点难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野狼谷的土匪再多,也多不过皇上先后派来的几千精兵,土匪们连连后退,想退到山里去。 山里是他们真正的地盘,若是进了山,怕是就再也找不到他们人了。 萧绎大喊,“杀!” 士兵们更加卯足了劲,争取在他们回山里之前把他们全部剿灭。 萧绎不能让他们退回去还有最重要的原因,秦南柚和萧北骐去救萧北宸,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要是这些土匪退回去,逃回了土寨,那萧北骐和秦南柚就一定会被抓住。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土匪们退回去的。 秦南柚和萧北骐一刻也没停歇,顺着之前做的记号下山,成功和接应他们的人碰面后,那人就朝着空中发射了一颗烟花。 这是信号,他们成功的信号。 萧绎和大当家同时看到烟花,两人均脸色一变。 大当家是诧异惊恐,而萧绎也是胜券在握。 秦南柚等人已经撤离出来了,那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擒贼先擒王,萧绎就不客气了。 从马背上飞起,在空中旋身过后枪尖直逼大当家的眉心而去。 大当家抬刀挑开长枪,萧绎一个翻滚后又接着攻来,几个回合之下,终于是把大当家击倒,从马背上摔下来。 萧绎击中了他的肩膀,伤口此时正在涓涓流血。 大当家像是察觉不到一般,握着大刀又要杀来。 可毕竟受了伤,行动受限,两三招就被萧绎再次治服。 “本王知道你的目标并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本王,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公然敢于皇室作对。” 大当家看了看其他土匪,不是被杀死就是被砍断手脚,眼里满是猩红。 “我是谁?想让你死的人!” 说罢,一口咬破了口中藏匿的毒药,毒药顺着喉咙进入体内,瞬间复发。 嘴角流出黑色的血,萧绎来不及反应人就死了。 看来,他背后还另有其人。 李俊见大当家死了,高呼着,“你们大当家已死,不想死的就放下武器!” 小土匪们面面相觑,做了一番挣扎后,纷纷扔下手里的刀,被精兵控制在原地。 第80章 赌场买人 萧绎趁机让人把投降的土匪们控制住,随机又带了一队人马上山去。 到了土寨,就开始地毯式的搜索,果然,在土寨最大的院子里还有一间密室,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帛,一看就知道是抢来的。 命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山下后,他率先回了驿站。 这是秦南柚第一次离开他,单独做任务,他还是很担心的。 驿站里。 萧北骐把萧北宸安置在床上,又唤了随军的御医来,秦南柚才离开。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萧绎身边的一个小侍卫,自然是不能暴露实力的。 萧绎回来第一时间就去了秦南柚待的院子,看到安全无虞的秦南柚这才松了口气。 “已经处理好了吗?” 秦南柚问。 萧绎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不少血迹,便没有靠近她。 “处理好了,没受伤吧。” “没有,刚进山就同三皇子一起掉入陷阱被抓到土寨里,然后经过我的缜密勘察就把太子救了出来,你瞧瞧,一定都没有受伤。” 秦南柚有些小得意的给萧绎转款了个圈。 在战场上,萧绎大多都是严肃的,现在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没事就好,等这里处理完就可以回去了,难得来一趟,要是想出去看看就去吧,没什么事了的。” “好。” 秦南柚应下后萧绎就离开了,秦南柚是没什么事了,可萧绎事情还多着呢。 秦南柚梳洗一番后,带着夏儿就去了街上。 虽然这里离京都不远,但风味人情却是很不一样。 野狼谷镇上不大,只有一条街,街上满是铺面,不过镇虽然小,有钱人可是不少。 这里是进京的必经之路,好些商户都会选择在这里开设铺面。 主仆两人走着走着就被闹腾的赌场吸引了视线,秦南柚拉住夏儿就准备进去看看,夏儿却是怎么也不肯进去。 “小姐,这种腌臜地方咱可不能去,您可以不顾相府的面子,可绎王府的名声您好歹得顾着些。” 夏儿早就该知道的,只要让秦南柚出来,那就是脱缰的野马,拉不回来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秦南柚啊。” 赌场里热闹欢呼的声音又传来,秦南柚心动极了,“哎呀,走了走了。” 夏儿被她半推半拖的,愣是进去了。 赌场里面比外面听着更加热闹。 一进去就看到人满为患,一眼望去全都是男人,个个脸上都兴奋得很,每个赌桌前都挤满了人。 “大,大,小,小”的呼声高低起伏不定。 “两位公子玩些什么啊。” 门口的小厮看到有人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看到秦南柚的脸时愣了一下,面生得很,看来是外地来的富家公子啊。 “看看,看看。” 秦南柚打着哈哈,眼神到处瞟。 她从没来过赌场,更是不知道赌场里的规则都是什么。 小厮见他们第一次来,更加热情了,“来来来,二位公子,今日咱们场里可是有大货的,小的带你们去看看。” 秦南柚和夏儿跟着小厮穿过吵杂的赌场,从后门出来。 没想到里面是个更大的赌场。 不过和前面的场子不一样的是,前面堵得是银钱,而这里堵得是人。 这里的人很多,没有外场的吵杂,很是安静。 台上放着一个牢笼,里面是一个被铁链绑住了手脚的女子。 女子双眼紧闭,手腕脚腕全都是勒出来的青紫痕迹,这么冷的天,她竟然只身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脸色苍白。 夏儿瞳孔微缩,有些害怕,望秦南柚身后躲了躲。 秦南柚安抚的拍了拍她发凉的手。 小厮见状又把她们引到座位坐下,说起了这里的规则。 “咱们内场,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内场不赌钱,赌的是人命,今日正好有个好货,这可是从外地来的女子,别看现在要死不活的,打扮起来那可是娇人一个,让人垂涎欲滴。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拍卖正好开始,台上的女子,价高者得,立马就可以带走。” 秦南柚点头表示知道了,小厮上了茶水后便也走了。 夏儿还没回过神来,声音微颤,“小姐,奴婢害怕。” “我在呢,不用怕。” 这里可真是没有王法了,开设赌场就算了,居然敢赌人命。 台上走上一个男人,看起来像是赌场管事的,他站在笼子旁边,高声道,“竞拍现在开始,起拍价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一年的花销,可在这里的谁又能是普通人,说是随意豪掷千金也不为过。 笼中的女子紧闭着眼,头发散下来遮挡了半边脸颊,可就是这露出来的半脸,就不由得让人倒吸一口气。 这样姿色的人儿可不是谁都能拥有的,就是秦南柚,也一时看入了迷。 “七十两。” 离秦南柚不远的一个男人满脸带着讥讽的笑,丝毫不把台上的女子当人。 “九十两。” 又有人喊出了更高的价格。 “一百两。” “一百二十两。” 金额越来越离谱,已经喊到了四百两之高。 秦南柚一直没动作,只是盯着笼子里的人看。 突然,她睁眼了,眼皮轻抬,就和她对视。 这女子的眼神里有痛苦、不甘、怨恨,唯独没有渴求。 秦南柚心里顿时很是难受,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口闷闷的。 她没有移开视线,想看看这女子是想做什么。 “救我!” 她薄唇轻启,无声开口。 秦南柚怔愣一瞬,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闭眼恢复到刚才的样子了。 众人还在竞拍,价格达到了五百两。 秦南柚举手示意,道,“六百两。”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他,其他人喊价都是二十、三十两的加,她这一下子,就把价格抬高到一百两一次。 笼子里的女人好像听出了她的声音,又睁眼,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 “六百五十两。” 秦南柚旁边的男人再次出声。 看向秦南柚的眼神里满是挑衅,像是要跟她争个高低。 秦南柚摩挲着手里的茶壶,“七百五十两。” 现场只听见倒吸气的声音。 第81章 为她豪掷千金 七百五十两,买低等奴才够买好几百个。 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就能卖到七百五十两。 夏儿很是焦急,他们今日出门可是没带多少钱在身上的,都是些供买小玩意儿的碎银子。 别说七百五十两,就是五十两他们也拿不出来啊。 可小姐一脸淡定,像是要定了这个女子一般。 那男人面上有些了愠色,大抵是为了充面子,又高喊,“八百两。” 众人又把视线移到男人身上,他是这条街上的富户,可八百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算是在富商遍地的京都城,拿出八百两来,怕也要仔细考虑一番。 秦南柚把茶杯重重放下,“一千两,把人给我。” 一千两! 买个女人! 这下他们没把这女人当做玩意儿了,反而生出些羡慕的心思来,能拿出一千两买她的人,想必家产万贯,跟着他,以后的日子得有多好过啊。 那男人愤怒掀桌而起,怒指着秦南柚,“你是谁?居然也敢跟我作对!” 秦南柚眼皮也不抬,“我管你是谁,这里是赌场,谁肯下注东西就是谁的,玩得起就接着玩,玩不起就乖乖坐下。” 秦南柚把二世祖的模样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也想接着玩,可今日出门只带了五百两银子来,刚才喊到八百两心里已经吊着口气了,现在哪敢再接着玩。 要是这人真砸自己手里了,怎么办。 见他不说话,秦南柚自己走流程。 “一千两第一次。 一千两第二次。 一千两第三次。 成交。” 管事的回过神来,连忙小跑到台上宣布笼中的女人是秦南柚的了。 不过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秦南柚可没带这么多钱。 “先把人放过来,我让小厮回去拿钱。” “什么?没钱?没签充什么纨绔子弟,打肿脸充胖子,我看呐,怕是一个子儿也拿不出来啊。” 就连笼中的女人听到这话都不由得投来担忧的目光。 她希望自己被救,可又不想这是一场空欢喜。 “你!” 夏儿正欲辩驳,秦南柚就制止住她。 “谁出来逛街会带几千两银子在身上,我说了一千两买她,那便不会食言,给我半个时辰,我小厮会把钱拿回来。” “若是拿不回来呢。” 那男人显然不想放过他。 “任君处置。” “好,这半个时辰,我等定了。” “咱们也等等,看看能不能拿出这钱来。” “等,我们一起等。” 赌博结束,内场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离开的,都在等着秦南柚到底能不能拿出一千两银子来。 别人不知道,夏儿却是门儿清,这次出来是剿匪的,出发的仓促,压根没带什么钱出来,今日出来逛街的钱都还是绎王殿下给的呢。 “小姐,咱们没钱,怎么办啊。” 众人都在看好戏,就看到两个大男人当众咬小耳朵,叽叽歪歪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咱们没钱,太子殿下有,我好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一千两银子的答谢费怎么了,太子不给就去找三皇子或者是绎王,总之,半个时辰一定要把钱带回来。” “嗯!” 夏儿身负重任,独自一人回了驿站。 秦南柚依旧老神在在的,还在磕着瓜子喝着热茶。 “把她放了。” 笼中的女人冷得瑟瑟发抖,秦南柚看着有些心疼。 “钱还没给呢,就想要人,怕是不妥吧。” 管事的道。 “我都说了会给,半个时辰钱拿不回来,我也在这里,任凭你们处置,她是我花一千两银子买下的,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说把她放了。” 管事的斟酌半晌后,还是决定把人放了。 毕竟一千两银子,这可是个大客户。 把笼子打开,又把手链脚链解开,女人这才没了束缚。 她从笼子中爬出来,脚下虚浮,一步一踉跄的朝秦南柚走来。 “奴家多谢公子。” 声音哽咽,却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是个强韧的人。 秦南柚把身上的斗篷解下,利落的给她把柔若无骨却让人垂涎三尺的身体裹住。 不由得柔声道,“快起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突出其来的斗篷盖在羌瑶身上,她竟然觉得有些重,斗篷上还残留着这人的余温,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很好闻。 羌瑶没有鞋子,光脚踩在地上,已经冻的青紫,肿了一片。 秦南柚把人亲自扶到对面坐下,给她到了热茶。 又环视一周,视线最终落在一个披着披风的男人身上。 “你身上的披风多少钱,我要了。” 男人愣了一下,狮子大开口,“十两。” 秦南柚没有犹豫,直接从夏儿离开时留给她的钱袋子里掏出十两银子扔给他。 那人见一件三两不到的披风都能买十两,高兴得很,还亲自把披风给她送过来。 秦南柚接过就直接递给了羌瑶,“不要光脚踩在地上,对身体不好,拿这个垫着。” 羌瑶眼眶突然湿润,被抓这么多日从未哭过的她,这时候也掉下泪来。 “多谢公子。” 声音很沙哑,看来过的很差,这次回去以后,要多给她补补。 羌瑶用披风裹好脚,身体终于开始渐渐回暖了。 现在浑身上下除了脑袋没有一块肌肤是裸露出来的。 她都快忘了暖和是什么感觉了。 时间很快,半个时辰到,夏儿回来了。 来的不止是她,还有萧北骐。 夏儿一回到驿站就去找萧北宸,奈何萧北宸死活都不肯给钱,被萧北骐撞见。 萧北骐也没带这么多钱来,二话不说就用自己的名义给萧北宸借了一千两,和夏儿一起过来了。 夏儿见秦南柚的披风给了羌瑶,眼里有些吃醋,连忙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又解了给秦南柚披上。 “钱带了吗?” 秦南柚现在只关心这件事。 “带了,三公子带来的。” 萧北骐从怀中掏出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十张,递给秦南柚。 “多谢三哥。” “管事的,清点下吧。” 管事的眼里都要冒出银钱的模样了,摩拳擦掌的就把银票接了过去。 细细数了三遍,又查看了银票的真假后,才咧着大牙道,“一千两给清,这女的是公子的了。”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居然真的花了一千两就为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