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九千岁，从睡了女帝开始》 第1章 竟然是女儿身 大乾，圣源宫。 “皇帝居然是个女人！” “我居然把她给睡了？” “我不是太监吗？” 龙榻之上，秦羽整个人都处于懵逼之中。 而他的身侧，此刻躺着一位肤如凝脂、身材令人血脉喷张，容颜风华绝代的清冷女人，但她身上凌乱的龙袍，却无疑彰显了此人身份。 此人，便是大乾天子——姬无双！ “狗奴才，朕要杀了你！” 姬无双身上红潮尚未褪去，但美眸中却满是羞怒之色，恨不得将秦羽拖出去碎尸万段。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一个贴身小太监给识破了真身，更没想到这小太监还没净身，自己竟被他给…… “陛下息怒！” 秦羽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两个时辰前，他刚刚穿越到此，成为了皇帝的贴身太监。 那时候的他还没反应过来，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朦胧轻纱之内，他只觉得里面美人沐浴，当即就做了决定，把这个美梦彻底变成了春梦！ 而等一切结束之后，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了！ 自己，竟然把大乾天子给睡了！ “狗奴才，给朕去死！” 姬无双哪还听得进去，拔出挂在一旁的御剑便朝着秦羽刺了过来，俨然一副不杀不足以平分的样子。 “陛下饶命，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秦羽连忙闪躲，毕竟谁能想到，这堂堂大乾皇帝，竟然是个女儿身呢？ 他刚穿越，可不想这么快又去投胎！ “狗奴才，你还敢躲？” 姬无双美眸中杀意凛然，一剑不中，竟再次刺了过来。 秦羽眼皮猛跳。 此时他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合，据他所知，自家这位天子，自幼习武，骑射剑术都堪称一流高手，这要是铁了心杀他，他哪还有活路？ 秦羽哪肯坐以待毙，哀求无用，竟舍身扑了上去，死死将女帝压在身下。 谁料两个时辰的激战，姬无双此时浑身酸软无力，竟一时间真被秦羽得手！ 一把夺过手中佩剑后，将其制住继续劝说道：“陛下何必要咄咄逼人呢？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是女儿身吧？” “狗……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威胁我！”姬无双娇躯气得发颤，美眸怒瞪，恨不得当场杀了秦羽。 “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 “若陛下执意杀我，小的也只能跟陛下拼个鱼死网破了。” 秦羽一副豁出的样子，彻底让姬无双脸色阴沉下去。 可就在此时，姬无双俏脸忽然一红，鼻尖哼出一道微不可查的嘤咛，羞怒骂道：“给朕滚起来！” 秦羽先是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一番争斗，面前女帝的龙袍已经彻底滑落。 曼妙诱人的酮体尽入眼帘，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下传来的惊人弹性的娇躯触感，一时间竟又…… 秦羽一脸尴尬：“男儿本能，小人也没办法啊……” 姬无双又羞又怒，这狗奴才不刚刚才折腾完吗？怎么这会又…… 想到这里，她不禁俏脸通红，咬牙怒道：“你信不信朕喊一声，等会便会有人冲进来将你五马分尸！” “小人相信陛下不会这么做的！” 秦羽嘿嘿一笑，他现在就担心这个女人杀他灭口。 除此之外，他还有何惧？ 嘭！嘭！嘭！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太监尖细的嗓音。 糟了！ 有人来了！ 秦羽脸色一变。 可谁料，姬无双美眸竟更加慌乱，此时的她，仿佛被人当场捉奸在床般无比羞耻！ “朕已经就寝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姬无双匆忙回了一句，旋即压低声音怒道，“你还不起来？” “除非陛下答应，不再无辜迁怒小人！”秦羽此时反倒有恃无恐起来。 无辜迁怒？ 姬无双差点没气的胸口上下起伏。 自己清白都被玷污了，这狗奴才竟还敢说自己无辜！ “陛下！皇后娘娘说了，今日陛下若不见她，她便长跪不起！”太监无奈的声音再次响起。 姬无双一脸头疼，顿时无奈松口：“行！你先起来，朕保证不秋后算账！” “君无戏言！此话当真！” “当真！”姬无双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行！我相信陛下！” 秦羽嘴上说着相信的话，手却抓着御剑，跳下床躲得远远的。 姬无双此时也顾不得他了，她连忙起身整理好衣冠，正准备喊人进来的时候，余光忽然瞥了眼远处的秦羽，不禁俏脸通红怒道。 “狗奴才！还不穿好衣服，你是等着事情败露吗！” 秦羽嘿嘿一笑，见姬无双确实没有翻脸的意思，这才不紧不慢穿好了衣裳。 “进来吧！” 姬无双喊了一声。 “皇后娘娘到！” 太监尖细嗓音响起，没过多久，一阵香风扑鼻后，一个身材窈窕，宫装长裙的妙龄美人，便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皇后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姬无双端坐在龙椅之上，客气话语中又透着些许疏远。 “皇上……” 皇后一开口，便夹带着浓浓的幽怨气息。 可她余光瞥见，不远处竟还站着一名太监，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无妨，皇后有话不妨直言！” 姬无双看了眼不远处的秦羽，此时的他俨然一副老实小太监模样，可姬无双还有账没算，哪肯让他就此离去。 此时的姬无双，青丝尽束于帝冕之中，龙袍加身，配上那清冷俊逸的容颜，当真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威严。 可此时秦羽满脑子却都是刚才的画面。 回想起那两个时辰，春宵将近，令人回味无穷啊！ 他根本没意识到。 自己已然成了个大电灯泡！ 皇后瞪了不远处秦羽一眼，索性厚着脸皮，咬牙开口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妾自当体恤，可皇储之事事关重大，陛下也要为大乾将来多做考虑啊！” 原本心猿意马的秦羽，此刻听到这话，也不由微微抬头看向了姬无双了。 皇后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这是要皇帝多考虑下后宫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她一个女儿身。 怎么宠幸皇后呢？ 第2章 让我去睡皇后？ 姬无双正好察觉到了秦羽的目光。 她不由俏脸一阵暗红，但旋即便假若无事淡然道：“嗯，朕知晓了，此事朕会上心的，你且先行退下吧！” 秦羽闻言一阵暗笑。 你上心？ 你鸟用都没有，那什么上心？ 皇后自然不肯被这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否则也不会专程跑来一趟了，于是俏脸咬牙问道：“那……陛下可是对臣妾有所不满？” “皇后贤良淑德，助朕打理后宫，自然是劳苦功高，朕哪有什么不满？”姬无双眼皮一跳，似乎猜到了皇后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 就见皇后俏脸一红，目光幽怨，一眨不眨地望着姬无双道：“若非不满，那臣妾入宫已经有年余，为何陛下还迟迟不宠幸臣妾。” 不得不说，皇后姿色堪称绝世倾城。 此刻白皙圆润的脸蛋上，那颗亮闪闪的美眸像是能溢出水来，那堪称露骨至极的话，任凭那个男人听见了，都绝对把持不住。 但秦羽此刻却只想笑。 白瞎了皇后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谁让咱家皇帝是个没把的，她倒是想，也无能为力啊！ 姬无双脸上神色说不出有多精彩，若是平时，她一番托词后，自然有办法打发走皇后。 可今日，看对方这架势，摆明了是不肯罢休了。 况且旁边还有个知道真相的死太监，这不平白让看了笑话。 姬无双余光瞥去，果然见到秦羽在一旁疯狂憋笑，她脸色一沉，目光狠狠剜了其一眼后，沉声开口道：“朕今夜会去你那里的，你先回去候着吧！” 一般来说，事情到这也就结束了。 可谁料，皇后非但寸步不让，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却更加幽怨了。 这让一旁的秦羽也不禁纳闷起来。 他很好奇，皇上家伙什么都没有，去了能干嘛？ 就在这时。 皇后默默注视着姬无双，怨妇般小声道：“陛下这是又打算糊弄臣妾了，每次都手足并用，结果到头来又没正文，难不成陛下龙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话未说完，皇后便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姬无双。 她似乎隐隐想歪了…… 而另一边。 秦羽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这些细节，是能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说的吗？合着我是个太监，就不拿我当人了？ 此言一出，姬无双尴尬同时也不由慌了神。 “休得胡言！朕身体一切无恙！” “陛下若觉得难以启齿，臣妾自然会守口如瓶，只是希望陛下重视龙体，宫中太医个个医术精湛，助陛下重振雄风未尝不可……”皇后贤惠小媳妇般慢慢劝解，一副虽然难以接受，但也表示理解的样子。 “坑、坑、坑……” 旁边的秦羽当场没憋住，低着头双肩拼命抖动起来。 好一个重振雄风！ 可关键是皇帝压根就没有啊，总不能现装一个吧？ “大胆奴才，你在笑什么？” 皇后秀眉一挑，顿时沉着脸怒斥道。 “够了！” 姬无双脸色已经难看得吓人。 她知道此事若不给个交代的话，她的真实身份，怕迟早瞒不下去了。 心念及此，她微微瞥了眼不远处的秦羽，随后淡然道：“朕说了，今晚回去你那里，自然会给你一个惊喜。” “真的！？” 正准备发作的皇后当即惊喜出声。 “陛下这次可莫要诓骗臣妾了。” 她先是幽怨的补了一句，这才美滋滋敛裙欠身，“那臣妾就先回宫了，陛下也别太操劳了，免得今晚累坏了身子。” 说罢，她含情脉脉注视了眼表情已经开始不自然的姬无双，当即欣喜不已地离开了。 待皇后离去后。 姬无双这才松了口气，阴沉着脸看向秦羽：“你觉得很好笑？” 好笑？ 他差点没笑疯了！ 秦羽摇头：“小的不敢。” 话虽如此。 他脸上却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等着看今晚姬无双的好戏。 眼看姬无双神色已经愈发冰冷，秦羽这才收起笑意，无奈开口道：“陛下与其想着如何找小人麻烦，不如还是想想，怎么应付今晚皇后那关吧！” 姬无双冷哼一声：“如何应付？朕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何须在这里装模作样！” “小人以为，陛下或许已经有对策了。” 秦羽其实也纳闷，女帝刚才怎么就答应皇后了。 到时候皇后要知道了自家皇帝是个女儿身，这怕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哼！” 姬无双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事实上，自他登基以来，选妃纳嫔，立下皇后，就是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 可她也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若不好好处理，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秦羽一阵不爽。 咱俩都坦诚相见过了，居然还跟我卖关子！ 可就在此时。 他却察觉到，姬无双那清冷的眸子，竟在自己身上来回打量。 秦羽吓得后退一步，惊慌出声道：“陛下可莫要食言，方才可是你亲口说的，不会找我秋后算账！” 姬无双冷笑起来：“是吗？你犯了多大的罪，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说话间，姬无双俊逸的面容不由闪过一抹红晕。 秦羽咬牙，不就把你睡了嘛！至于这么小气？ “要想朕放过你，自然也不是不行，那就看你接下来如何表现了！”姬无双美眸闪过一丝狡黠，微笑注视着秦羽。 一时间。 秦羽被盯得起鸡皮疙瘩，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若有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闻言，姬无双眼睛一亮。 似乎就在等着秦羽这句话。 “那好！” “今晚皇后那边，你去替朕应付她！” 说完，便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看向秦羽。 “小的遵命！” 秦羽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 可等反应过来后，他猛地抬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姬无双。 “你说啥？” 让我去睡皇后？ 第3章 我答应还不行吗 秦羽此刻彻底傻眼了。 他觉得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就是女帝脑袋出问题了。 开什么玩笑？ 那可是皇后啊，皇帝的媳妇，母仪天下的女人！ 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太监，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啊！ “陛下真会打趣。” 秦羽尴尬一笑，权当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可谁料，姬无双的俏脸却瞬间阴沉下来：“是吗？你觉得朕在开玩笑？你刚刚不还说，若有差遣，但凭吩咐吗？” “那也不能让我去睡了皇后啊！” 秦羽此时一脸苦涩，想哭的心都有了。 是！皇后长得漂亮可人，可问题是有些女人碰不得啊！ 他若真这么干了，一旦东窗事发，就算他有一百颗脑袋都保不住，明面上皇帝都不可能保他！ “你若不同意，朕身份迟早败露！” “既然如此，来人！” 姬无双当即便要喊人进来。 “别别！我答应，我答应还不行吗？” 秦羽连忙开口阻止，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说得罪谁都别得罪女人，太毒了！ 算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睡了皇后，也不算他白活一趟了！ 秦羽咬了咬牙，当即狠下心来！ “很好！切记，此事只有你和朕知晓，若消息走漏，你应该知道下场。”姬无双很满意秦羽的反应，毕竟区区太监，她有一万种办法拿捏对方。 “小人知道。” 秦羽心中叫苦不迭。 就算女帝不说，为了自己小命，他也不敢往外声张。 就在女帝准备跟秦羽细说今晚“侍寝”安排时，忽然门外竟再次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陛下，相国求见！” 相国！？ 姬无双脸色倏然阴沉下来。 见此情形，秦羽自然也不觉得诧异。 根据记忆中来看，这位大乾皇帝，看似风光无限，万人之上，实际上权利早就被架空得差不多了。 以相国为首的几人，权倾朝野，把持朝政，就差没将姬无双这个皇帝当个傀儡了！ 所以也怪不得姬无双脸色难看。 “让他进来！” 姬无双重回龙椅之上，再次恢复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相国觐见，怕是有国事商议，小人不便逗留，先行告退！”秦羽拱了拱手，就打算开溜。 “无妨！你就在这候着，今夜事成之前，哪都不准去！” 姬无双冷哼一声，便彻底堵死了秦羽的小算盘。 “是！” 秦羽嘴角一阵抽搐，无奈站在了一侧。 妈的！你等着，老子迟早要让你跪下来给我唱征服！ 不多时。 在一名老太监的带引下，一名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紫袍老者便来到了殿内。 老太监很懂规矩，将人带到后，便低着头二话不说退了出去。 此人，便是大乾宰相——吴庸！ “微臣，参见陛下！” 吴庸略微躬身，竟连丝毫下跪的意思都没有。 非但如此，他目光瞥见一旁的秦羽后，立刻沉声斥道：“大胆奴才，还不退下？妄听国事，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秦羽脸色一沉，顿时大为不爽。 妈的，老匹夫，你以为老子想留在这里？ “无妨！相国有话便直说吧！” 姬无双挥了挥衣袖道。 闻言，吴庸脸色顿时一变，素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姬无双，此时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太监，给他使脸色？ 倒是没有必要为了这等小事跟皇帝彻底翻脸。 但他脸色仍不由沉了几分，冷声道：“陛下，北境战事吃紧，且眼下国库空虚，今日朝上诸位大臣所言议和之事，陛下思虑如何了？” 听到“议和”两个字，姬无双的脸色瞬间无比难看。 她不是傻子，早就知道吴庸同北蛮暗中勾结，此番议和，估计正是他所希望的。 而她就算知道，手无兵权的她，却丝毫没有办法。 可就在这时。 一声冷笑忽然响起。 “早就听闻相国富可敌国，府中钱财可比金山，既然国库空虚，相国何不慷慨解囊，以资战事？这要是传出去，也不失为一番美谈！” 说话者，正是本打算在一旁看戏的秦羽。 此话一出。 吴庸脸色当场大变，怒声呵斥道：“朝廷大事，你一个小小太监又懂什么？这里什么时候轮得着你开口了！还不自己掌嘴！” 吴庸心中大怒，开什么玩笑，用自己的钱帮朝廷打仗，这怎么可能？ 就连姬无双，此时都一脸诧异地看了眼秦羽。 明知此人乃是相国，他竟也不惧？ “让他继续说。”姬无双淡然挥了挥袖。 秦羽见状，上前一步道：“谢陛下！北境战事吃紧，国库空虚，相国若不解囊相助，难不成要等着北蛮南下，攻入我大乾不成？还是说……相国其实就等这一刻，暗中早就跟北蛮串通勾结，通敌卖国不成？” 姬无双美眸震惊地看向秦羽。 吴庸串通敌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谁又敢放在明面上说？ 果不其然。 就见吴庸脸色绷紧，咬牙切齿怒道：“胡说八道！老夫对大乾忠心耿耿，岂容你血口喷人！” 吴庸目光阴鸷地盯着秦羽，若不是他现在还不能跟皇帝彻底撕破脸皮，他恨不得将这个太监当场杀毙！ 要知道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可眸光闪烁再三后，他还是强压怒意：“兹事体大，哪有这么简单，区区太监，又懂什么？” “望陛下三思，明日朝堂给我等大臣一个决断！” “你……” 吴庸此言，已经是明目张胆的逼迫了！ 姬无双脸色当即大变，银牙紧咬，却又无可奈何。 “对了！皇后娘娘刚刚似乎来过？” 正准备离去的吴庸似乎想到什么，颇为忌惮地问了这么一句。 哪怕早就知道自己周围已经被渗透成了筛子，姬无双仍是脸色难看，冷笑应道：“相国还真是消息灵通。” “呵呵！老臣也是听闻，皇后娘娘对陛下多有不满，陛下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了。” 吴庸冷笑一声，竟连告退都不说，便自行离去了。 姬无双俏脸一片寒霜。 等吴庸走远后，这才苦笑着叹了口气。 似乎是对秦羽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般道。 “你是不是觉得，朕很没用？” 偌大的龙椅，此刻竟衬得姬无双本就不高大的身形越发单薄，她俏脸满是憔悴之色，美眸中透着几分自嘲和无助，显得疲惫、又惹人怜惜…… 第4章 我会补偿你的 咋了？ 这怎么还伤感上了？ “小人不敢。”秦羽无奈出声。 想来也是，堂堂一朝天子，结果被逼到这种份上，也的确够可怜了。 说到底，女帝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别家女儿这个年龄，估摸着也就谈婚论嫁，有父母家族宠着，她却不得在这跟一帮老狐狸钩心斗角，步履维艰。 “朕知道，你心里怕也这么想的。” 姬无双阖上眸子，苦笑自嘲道：“想朕十六岁登基，日日如履薄冰，可到头来，竟连大乾千年基业，都快要留不住了！” 或许是刚刚秦羽帮她说话，此时她的语气，竟透着些许亲近之意。 秦羽叹了口气，安慰道：“陛下无须过于伤神，来日方长嘛！” “不错！朕并非没有机会！” 姬无双慢慢睁开眼睛，美眸中满是夷然之色，“吴庸等人欺朕孤家寡人，觊觎大乾基业，朕又岂能让他们如意。” “皇后上官柔乃是晋王独孙女，朕将其封为往皇后，便是为了拉拢手握兵权的晋王，可奈何朕女儿身，皇后对我心生不满，又怎么会为了朕向晋王说情。”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朕要你替朕宠幸皇后了吧？” 秦羽一愣，差点没破口大骂。 妈的！ 合着半天这些话都是给我说的？ 就是为了把算盘打到我头上来！ 亏老子还心软，准备好心安慰你来着！ “多谢陛下抬爱！”秦羽嘴角抽搐不已。 “你也别不高兴！” 姬无双自然瞧出了秦羽的心思，“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今你得罪了相国，眼下朕都未必保得住，除非你能替朕拿下上官柔。” “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又何须担心东窗事发？” 姬无双眨着美眸，已经毫不掩饰其中算计之色。 秦羽暗骂不已。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吩咐御膳房做了碗银耳羹，让老奴嘱咐陛下，注意休息，切莫累坏了身子。” 皇后来催了！ 姬无双顿时看向秦羽。 秦羽眼皮猛跳，这么快就来了？ 看来宫廷深深，皇后怕早就饥渴难耐了，他今晚不得被榨干？ 事已至此。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知道了，朕这就去！” 姬无双当即起身，带着秦羽便前往皇后所在的寝宫。 德宁宫！ 姬无双挥退门外守着的太监宫女后，这才推门而入。 屏风后面，上官柔神情紧张，美眸难掩羞涩，纤手紧紧绞在一处，忐忑不安地坐在凤榻之上，为了等会方便，她还特意换上了一身薄纱宫装，仅用一根锦带，勉强将其束在身上。 “让皇后久等了。” 姬无双进门后，当即将所有蜡烛都吹灭了，恍惚间只剩下一道朦胧的人影。 “陛下这是……” 皇后一阵愕然，不明白姬无双这是什么意思。 姬无双自然早就想好了托词：“皇后放心，今夜一切就交给朕便是，朕会带你遨游天外，将之前的一切都补偿给你。” 说着话，他竟随手掏出一条锦带，轻轻绑住了上官柔的双眼。 上官柔先是一愣，但随后便释然了。 既然皇上喜欢玩点花样，那就随了他吧，只要今晚能办正事就行。 但她却并不知道。 此刻屏风后，还有一名太监，正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 秦羽此刻无比紧张，这种感觉真他妈跟做贼似的。 可就在他借着月色，看清面前的上官柔时，一时间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薄纱宫裙将那曼妙的躯体勾勒无疑，白皙如凝脂的肌肤若隐若现，尤其那一张清纯动人的羞红俏脸上，紧张同时又透着一丝期待，仿佛一朵任君采集的娇花。 只一眼，秦羽当即血脉喷张，差点就没把持住！ 姬无双生怕秦羽闹出什么动静，立刻没好气地等了他一眼，眼神示意道：“还不过来，还在等什么？” 秦羽也知晓分寸，当即上前接过上官柔，托着他柔弱无骨的柔荑，慢慢坐在了床上。 可偏偏余光一瞥，姬无双竟然等着美眸，观望地看着两人，一副要看着秦羽把事情办妥的样子。 秦羽当即无语。 你丫有什么大病吧？还准备继续看下去？ 见姬无双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秦羽顿时狠了狠心：“行！不走是吧，那你就好好看着！” 说完，他便捏着上官柔白皙圆润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姬无双原本还自持能站得住，可当秦羽双手开始不安分，无比熟练地退去上官柔的衣物后，她也不由脸红心跳哦，再也看不下去，退到了屏风后面。 而秦羽此时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什么东窗事发！ 什么杀头大罪！ 当他手接触到那滑嫩肌肤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抛诸脑后了！ 反正是姬无双让干的，他还顾忌什么？ 不多时，这宁德宫的崩塌，便开始狠狠地摇晃起来。 屏风之后，姬无双只觉得耳边传来的动静简直让人脸红心跳，那勾心夺魄的呻吟，更是让她有些坐立难安，连喝了好几杯茶水，仍然觉得口干舌燥。 “这两人，真不害臊！” 姬无双低声啐了一句，却是俏脸通红的回想着。 自己先前，难道也是这般动静？ 想到这，她一张俏脸越发鲜红欲滴了。 终于。 天色昏沉，时近天明。 秦羽这才扶着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了屏风后面。 “真无耻！这种事情……你们也能折腾一宿！”姬无双咬着牙，忍不住低声羞怒道。 妈的！ 老子为了你辛苦一晚上，你居然这么说我？ 怪不得都说深闺怨妇，好不容易品尝个中滋味的上官柔，简直拿他当牲口使唤了，一晚上愣是没放过他，直到自己精疲力尽睡去，这才肯罢休！ “陛下也不差！不也听了一晚上吗？”秦羽没好气地反唇相讥。 “你……” 姬无双俏脸一红，当即羞怒的便要发作。 可最终只是瞪了秦羽一眼，起身从屏风后站了起来，去接班去了。 可谁料。 不知是两人动作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原本熟睡的上官柔，竟睡眼朦胧地醒了过来：“陛下，你怎么起来了？” “哦，朕睡不着，起来透透气。”姬无双反应极快，当即一脸尴尬解释道。 话音一落。 上官柔脸上竟再无睡意，俏脸泛红如水蜜桃般，羞涩不已地依偎进了姬无双怀中：“既然陛下不累，那不如我们再来一次吧？” “还来？” 闻言。 姬无双和屏风后的秦羽，两人都傻眼了。 第5章 挖了你的狗眼 不管是姬无双还是秦羽，听到还要的话后，皆都无语凝噎。 而秦羽忙活了大半宿，更是已经精疲力竭，甚至连腰都有些直不起来。 生怕听到姬无双答应上官柔的要求。 若不是担心被身为皇后的上官柔撞破，他都恨不得立马闯到二人面前，大喊生产队的驴也不是这样造的呀！ 就在秦羽心有惴惴之时，隔着屏风，姬无双反应很快。 手往下移，抚在上官柔的柔夷腰间。 “皇后啊，朕已经很累了，主要还是明日就得大朝会。” “不如今晚朕再来如何？好啦，你身为朕的皇后，朕自然是不会去其他地方的……” 温声细语的说了一通理由，姬无双看着怀里满是娇憨的上官柔，心里无奈之余，也还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没有喊着‘还要’了。 在姬无双起身离开之际，床榻上的上官柔半撑着身子，不顾暴露在空气当中的一片涟漪。 一汪秋水般的双目，尽在姬无双的身上。 娇声道。 “陛下可是答应臣妾的！今晚臣妾可等着陛下临幸哦~” 若不是秦羽知道实情，恐怕任谁见了，也得道一声两人之间，很是有种如胶似漆的甜蜜感！ 但是姬无双听后，却是额头都沁出了汗水。 虽然是秦羽在出力，可此时也让她生出了一种，想要尽快逃离的感觉来。 姬无双连忙应声，走向屏风后面之时。 暗道现在还不是提起晋王的时候，等过一段时日，让皇后上官柔彻底的死心塌地。 甚至是怀上孩子更好！ 那样一来，让上官柔觉得自己怀上了皇长子，也就是未来的大乾太子。 哪怕她不说需要晋王的明确支持！ 为了稳固自己孩子的地位，上官柔一定会把她爹晋王拉上马车的！ 想罢，姬无双来到屏风后面，看了侧耳倾听的秦羽一眼。 随口道：“皇后有事就叫秦羽，朕就把他留在这儿了。” 说着她视线落在秦羽身上，脸色一沉，若有所指道。 “秦羽！皇后到哪儿，你就跟在哪，不得离开半步，不然……” 闻言，秦羽一脸苦逼样，其实他也想休息一下啊！ 结果还得在这儿伺候人，真是哎！ 有苦难言，但谁叫自己小命一条，人家姬无双是皇帝，随时就能要了他的命呢？ 秦羽低头有气无力道。 “小的明白了。” 姬无双在人看不到的角度，翻了翻白眼，觉得秦羽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挥挥袖子，哼了一声后就此离去。 整个寝殿就剩下上官柔与秦羽两人，之间隔了一张屏风。 场中沉默半晌。 忽的，响起上官柔的略带慵懒的声音。 “秦羽？陛下怎么把你带来了？哦~你是太监……” 屏风后的秦羽脸色有些精彩，此时真的有些冲动，想要告诉皇后上官柔，其实刚才与她翻云覆雨的人不是皇帝姬无双。 而是她口中的太监，秦羽！ 哼！ 不过一想到这样做的后果，秦羽还是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 然而，上官柔却不这样想，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姬无双身边的小太监。 而自己身为大乾皇后，还不是随她如何使唤？ 甚至不高兴的话，一个无足挂齿的小太监而已，直接杀了便是。 下一刻，上官柔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给本宫更衣，真是的，干嘛宁愿留个太监，却把侍女都赶出去了……” 听到竟然真的使唤起自己来，但秦羽无奈，却也只能照做。 越过屏风后，低着头，手脚慌乱的服侍上官柔穿衣。 而见秦羽连服侍主子穿衣服，这样太监的专职都做不好，上官柔脸上更是不满。 但一想到这个太监乃是姬无双的人，连行房的时候都要捎带着，所以她也只能是把有些话止于嘴里。 用了不短时间，秦羽才艰难的为其把衣服穿好，而身为皇后的上官柔，又开始端起架子指派起来。 端坐在床榻边缘，她微微颔首。 “去！给本宫端碗茶来~” 秦羽满头黑线，但想了想，还是咬着牙照做，而心里却在想着，今晚上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女人才行！ 接下来，在秦羽眼里，上官柔不停地作妖。 一会儿这个，一会儿又那个，真的就把他当一个太监来使唤！ 但好在宫女和其他太监开始进入宫殿，很多小事都不需要他在亲自动手。 然而，不待秦羽松口气，上官柔又突发奇想。 “小羽子！服侍本宫沐浴！” 当在一个放满温水的水池边，看着在宫女的服侍下，开始宽衣解带的上官柔，开始露出大片雪白的风景。 秦羽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备受煎熬的他，最终还是叹道。 “娘娘，小的还是出去吧！” 上官柔缓缓走进水池，伸手抚弄水面的花瓣，微微侧头。 “本宫都没说什么，你就一个太监，陛下不是叫你随时在本宫身边候着吗？” 闻言，秦羽也是无奈，只能在心里排腹不已。 这可是你自己不让咱走的！ 反正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 哪怕上官柔已经被秦羽深入了解过了，但是秉承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 接下来，秦羽只能无奈的睁着眼睛，开始仔细观察着上官柔各种细节。 良久，上官柔自己受不了了。 在秦羽那有意无意的目光注视下，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最终连人是太监，不能算男人的理由也不管用后。 上官柔大吼。 “狗奴才！给本宫滚出去！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 朝议之上。 吴庸旧事重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道。 “陛下！臣等以为北境之事不可再拖！以臣之见，还是今日就确定议和事宜为好！” 以往的朝会，大都由以吴庸为首的官员说了算。 姬无双看来自己根本就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但是一想到只需要不久后，就能攻略掉皇后上官柔，把拥有兵马的晋王势力收为己用。 所以她哪怕再度听到议和的字眼，也没有觉得那样刺耳。 反而平静的目光看向下方吴庸。 “议和？” “朕觉得兹事体大，不如众爱卿还是再议一议吧！” 说着，姬无双把目光看向，其他的几个举足轻重的大臣身上。 而从她的话中，听到一些异样的吴庸，不由心底一突。 为何，皇帝姬无双会如此从容？ 难道不是应该大发雷霆吗？ 第6章 龙源宫的那个太监 没有见到姬无双的无能狂怒。 吴庸哪怕胜券在握，但一向疑心很重的他，此时心里不禁思考起，姬无双如此从容的原因出自何处。 难道是皇后上官柔背后的晋王，给得姬无双信心？ 想到这里，却又很快在心里否定。 毕竟以他对晋王的了解，本根不可能参与到朝堂上，皇帝和朝臣们的权势斗争当中来！ 哪怕晋王的女儿，乃是当今大乾的皇后也是如此！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呢？ 吴庸在脑海里仔细复盘，想到之前在龙源宫见到姬无双，当自己说出国库空虚，拿不出北境大军作战的饷银。 所以只能与敌人议和，其实也就是投降服软。 然而姬无双却是勃然大怒，紧接着，一个太监…… 太监？ 因为没有过去多久时间，他的脑海里还能浮现出秦羽的样子。 而没让吴庸继续想下去，朝堂上有人说话了。 有人道。 “陛下！户部确实无一两可用之银，而北方边镇大军逾二十万，若再不议和，恐有兵乱之祸啊！” 说话的人乃是户部主官，明白人都知道他一向与吴庸穿一条裤子。 基本上吴庸说什么他都会支持。 毕竟人能当上户部主官，也是全靠身为宰相的吴庸一手搓成的。 又有人同样赞道。 “臣附议！今年好些地方遭灾，而距离赋税之期还有两月之久，前线大军日日要饷，真的撑不下去了呀陛下！” “臣附议……” 然而，哪怕吴庸在朝堂，甚至是整个大乾，都算得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基本与历史上的权臣无异。 但是满朝文武，总归是有一些与吴庸不对付，或者是有着气节的官员。 在一片唱衰，让姬无双赶紧答应下来的呼声中。 忽地，几道震耳欲聋的高呼，响彻整个朝堂。 “荒唐！当真庙堂之高，却朽木为官！陛下！若大乾向蛮夷低头，臣，唯以身殉国矣！” “微臣赞同詹侍郎之见！如大乾要与敌人议和才能苟且，臣，宁死！” “……” 吴庸眉头微皱，听着身后一声声满腔报国之志的话，他心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至于皱眉的原因，无非是没想到大乾的朝堂之上，竟然还有着不看他这个丞相眼色的官员而已。 这让他心里不喜，觉得整个朝堂的官员，都应该听他这个宰相的才对！ 而龙椅之上的姬无双看着下方的发展。 把最后站出来，大声反对以吴庸为首集团议和之举的官员们，都一一印在了心里。 内心有些激荡，她没想到朝堂官员当中，竟然还有如此有着气节的官员！ 但是当着吴庸等人的面，姬无双没有表现出来丝毫。 反而一如既往的平淡，把目光看向没有发表意见的几个部堂主管。 “诸位爱卿以为呢？” 吏部、兵部、礼部等官员不动声色，没有去看此时吴庸的表现。 他们原本还打着不参合吴庸等人的念头，结果却被姬无双给盯上了。 然而如果不赞成议和，那么肯定是要被吴庸给盯上的，反之则是会得罪皇帝的姬无双。 一个是权势滔天的宰相，而另一个又是大乾的皇帝…… 但好在姬无双没有明确说绝不议和，只是事情太大，要多议一议。 六部之首的吏部主官道。 “陛下，这个相国与户部都言之国库无钱，因此大乾确实是无力再继续战下去了，不过议和嘛，臣也觉得不如再议一议……” 姬无双以及吴庸都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而其他的几个主管基本上都说出模棱两可的话来，虽然最终都认同不该轻易议和。 但也没把话说绝，也就是并没有把身为大乾相国的吴庸给冒犯到。 待所有朝堂上有分量的官员，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姬无双在心里松了口气。 遂即把目光看向下方面无表情的吴庸。 她淡淡道。 “相国以为如何？” 吴庸稍微低头，暗自不甘，但也不能不再次败退。 “臣无话可说！” 光看模样，吴庸完全就是一个儒雅老人，他抬头看向龙椅之上。 意有所指道。 “敌人愈发咄咄逼人，而大乾边军已断饷近三月……” 这句话，成功地让姬无双皱起了眉头，担忧从她眉目间划过。 然而不能议和，更不能认输投降，这是她的底线！ 索性皇后上官柔那边有了突破，只要再使劲，就能把晋王收为己用，那时候，至少不会让吴庸拿着北方边境的事儿，随意拿捏朝堂了。 想罢，姬无双也只能强忍着种种情绪，点头道。 “相国之言，朕会好好考虑的！” “退朝！” …… 相府内。 吴庸独自在书房，正俯身书写着字帖。 半晌后，勾勒完最后一笔，他拿起布巾擦拭双手。 视线注视着眼前书法字帖，嘴里若无其事地对着空气道。 “查一查，昨日出现在龙源宫的那个太监，若无其它身份，直接处理了。” 无人应答，但是吴庸知道，自己的这道命令，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在皇宫里面。 而如果没有意外，想来今明两天，他就能得到秦羽那个小太监的死讯！ 其实说实话，吴庸是不觉得秦羽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但不管是不想皇帝姬无双身边，有他不了解的人存在，还是之前秦羽当着姬无双的面，拨了他这个大乾相国的颜面。 所以秦羽必死！ 皇宫内，早早过去不久。 一个宫女在打扫大内总管房屋的时候，走到正好休息喝茶的大内总管太监身边。 随后便头也不回的出门离去，悄悄地递上一个字条。 而总管太监见到后则面色微微一变，又旋即观察四下无人，打开字条。 见到上面书写的内容后，他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还好！ 只是调查一下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而已！ 若无太大背景，便让他想法子送小太监归西，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总管太监胖脸上露出嘲讽。 遂即自语道。 “秦羽？陛下跟前的小太监？” “呵呵……人呐！最好是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咋还有上杆子的呢？真是让人搞不懂！” 摇摇头后，他便起身背手，准备去安排调查或者除掉秦羽的事项了。 第7章 罪犯秦羽！祸乱后宫！ 结果自然是查到秦羽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都毫无关系背景可言。 甚至于，连在皇帝姬无双跟前当差，也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人事安排或者巧合。 既然吴庸的要求，是查明秦羽底细后，若无太大背景，就让其在人间消失。 所以，当得到秦羽一切情报的总管太监，立马就着手安排起来。 把事情交给手下人后，看着写有秦羽档案的纸张。 总管太监连连摇头，如同捏着嗓子道。 “可怜呐～啧啧，得罪谁不好，偏要去得罪吴相国？下辈子啊，长点心！” …… 身心疲惫的秦羽，循着记忆，出现在太监宫女们吃饭的地方。 而脸色憔悴，浓重黑眼圈的他，也让看着的太监宫女们有些侧目。 他们虽然与秦羽不熟，但大多都是同一时间被分配到一起，所以还是相互认识的。 当秦羽打上一大饭，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长条桌有太监也有宫女。 而只顾闷头干饭的秦羽，其对面的太监取笑道。 “秦羽啊，你昨晚干嘛去了？咱记得你被分到去伺候陛下了吧？咋就跟摸黑偷鸡了一样呢哈哈！” 声音不小，这间食堂内的太监宫女差不多都听到了这话。 纷纷朝着这边看来，很多人都当成乐子来看。 秦羽无奈，在心里摇头。 这些人懂什么？ 昨天都没有休息过，特别是晚上，那更是要人老命！ 也是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放松一下。 把一只脚放在板凳上，秦羽抬头看了过去，挥舞着筷子道。 “呵呵！比你说的还要厉害！” “昨天晚上加上一个白天，也就是一天一夜，咱都没有合眼过，你说像不像去偷鸡了？” 对面人不信，眼睛一转便又道。 “你不是伺候陛下吗？咱听有人说，今儿早朝会上，不见你人影？” 秦羽听到这里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白天姬无双把他留在皇后上官柔那里，而一整天，上官透就把他使唤来使唤去的。 明明有那么多的太监宫女，但很多事情还是要让秦羽亲力亲为。 他都已经决定了，白天憋的火气，一定要在晚上的时候还回去！ 当然，这些细节秦羽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 更准确的，应该是不能让除他与姬无双之外，第三个人知道！ 眼见秦羽不再出声，没了说下去的兴趣，对面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这里是深宫禁内，好奇心重可是会害死人的。 就在屋内众人，快速干饭之时，从门外闯进来一行人。 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这样的阵仗让所有人都十分紧张，尽都是放下了碗筷。 但其中并没有包含秦羽，毕竟这宫里，他还怕谁？ 连皇帝都被他睡了，还有什么罪行比这更严重的？ 所以，秦羽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只是淡淡地瞥了眼，就又继续大口干起他的饭。 然而来人却径直朝着他这里走来，明眼人当即就知道是秦羽要完蛋了。 这个桌子上的太监宫女，见到这样一幕，纷纷低头不语，这就把他越发衬托得显眼起来。 “你就是秦羽” 一个太监来到秦羽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 和在场太监身上穿的服侍颜色不同，明显要高上一些级别。 秦羽抬头，也是打量对方一阵。 “有事儿？” 对方见此情形也是笑了，直言道。 “呵呵，狗奴才，你现在是没事儿也摊上事儿了！来人！给咱家锁了！” 当冰冷的锁链临身的时候，秦羽蒙了。 不是！ 这算哪门子意思？ 想不明白的他当即不干了，要知道他可是睡了皇帝皇后的狠人呐！ 左右都被人按着，秦羽挣扎想要起身。 愤然道。 “你们凭什么抓我？玛德敢抓老子……” 不待他说完，带头太监背手，昂首对着周围的太监宫女道。 “罪犯秦羽，祸乱后宫！接到举报，涉嫌与宫女对峙！” 所有人闻言瑟瑟发抖。 包括当事人秦羽显得更懵了。 祸乱后宫他人！ 但是与宫女乱搞，他是真的没有！ 这个时候，哪怕秦羽反应再慢，也逐渐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搞他啊！ 可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也没得罪谁啊？ 在场人都知道这个理由多么奇葩，甚至搞笑，但又确实是很有用！ 宫里的太监宫女，照着这个理由，基本上是一打一个准，都不带杀错的！ 然而秦羽可不能这么听之任之了，毕竟他可没有跟那个宫女，保持有不正当关系啊！ 当即大喊出手。 “不是！我没有！狗日的死太监你诬陷我！” 领头太监脸色一冷，他可不管秦羽有没有犯事儿，反正抓走交差就是了。 但先有秦羽见到他后没有其他人那样的恭敬，现在又是口出狂言。 下一刻，摆手道。 “哼！” “给咱家狠狠地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秦羽，连打他的人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而他硬是没有松口的迹象。 而被送到大牢关押起来后，他还是想不到是谁在搞他。 傍晚。 披头散发的秦羽，满脸淤青。 双手扶在牢房的木桩上，透过空隙发呆。 某一刻有狱卒走过，见到秦羽身上的衣服，不由多嘴道。 “还来个宫里的，真稀罕哈？” “啧啧！咱听说，宫里的犯事儿了，不都自己处理了，然后直接扔乱葬岗吗？怎么到咱这儿来了？” 秦羽不为所动，见此，狱卒继续恐吓道。 “你呀，不要指望能出去了，进了这地儿，就是神仙也难救！” “还不如给点银子，咱可以为你带些话给你的亲戚……” 但话还没有说完，大门方向有惊恐的声音响起。 “陛……陛下！” “陛下来了！小的拜见陛下！” “……” 正在对秦羽说话的狱卒猛地一抖，要是他没有听错的话，是皇帝来他们这破牢房了？ 就在他慌乱不知如何应对之际。 牢房里，原本面无表情的秦羽，眼珠子动了动。 第8章 救你不行杀你却很简单 姬无双站在关押秦羽的牢房面前。 周围空地，以及其它牢房，跪了一地的狱卒和犯人。 望着对面的秦羽，姬无双一身大红色圆领长服，背手问道。 “此人犯了什么事儿？” 闻言，这个监狱大牢的典狱几乎快要吓晕过去。 他只是收了某人的一点银子，说是把一个犯人放在他这儿一段时间。 过后再来他这儿拿人，保证不会有一点麻烦。 这样的事情典狱门清。 很明显就是帮宫里的一些存在，处理一些碍眼的人物。 虽然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基本上不大就是了，反而有的是银子挣，何乐而不为呢？ 典狱可没有天真地以为，皇帝姬无双闲的没事干，只是无意间来此视察一下。 很明显就是为了眼前这个，浑身乌青伤痕，身着最低层太监服侍的小太监而来的啊！ 这已经不是什么银子不银子，甚至他一个人的事儿了。 一个不好，说不得就得赔上九族的命啊！ 几近昏厥，但是典狱还是哆嗦嗦的道。 “陛……陛下……交给小人的那人说，这……这位大人，在宫里与众多宫女通奸，有淫乱后宫之嫌，所以……” 额头流淌着汗水，典狱硬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姬无双皱着眉听完，遂即目光审视地看向对面一副铁窗泪的秦羽。 半晌，吐出道。 “当真？” 典狱双手撑在地上，悄咪咪地抬头一瞥，见不是在问自己，小小地松了口气。 而秦羽双手握着木桩，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说话。 他被刚才的人，打得快没脾气了。 内心逐渐发生改变。 如今他觉得，上辈子看影视上，有些人不可能经历一些事后，就产生那样大的变化。 甚至基本上都还是越变越坏！ 在秦羽看来，他现在算是有些理解了，毕竟他也想当那个坏人啊！ 当坏人，总比被人欺负要好！ 而见秦羽不说话，姬无双背着手，只是微微一皱眉。 随后侧头道。 “此人朕要亲自审问一下，把他放出来！” 典狱自然没有一点意见，甚至于还巴不得秦羽早点离开这里！ 若不是人后台够硬，连皇帝都亲自来捞人。 等秦羽从他这里离开后死去，那岂不是直接平白无故的，陷入了他们大人物之间的交锋中去？ 他只是一个小小典狱，在这样程度的权势斗争当中。 当真死的时候，恐怕连只蚂蚁都是不如。 所以，说什么这样的活计，以后是不能再干下去了，只要还有以后的话。 跟在姬无双的身后，秦羽一身破烂，而前后左右，尽都跪了一地的人。 出来大牢，监狱门口停有马车护卫若干。 二人同乘一车，当车辇开始移动后，姬无双开口道。 “你要知道，应付过了今晚，你还是得回到这里。” 秦羽头上冒出黑人问号，以为姬无双是在开玩笑，但是当他向其看去后，得到的信息让他大失所望。 姬无双是认真的！ 也就是说，等他去到上官柔那里消耗完体力，他又得回到那空气都不流通的深牢里面！ 不信邪，也有些不懂的他，当即说道。 “我没犯事，如果陛下和皇后算的话……” 姬无双心下暗自一提，若不是秦羽此时模样实在有些不敢恭维，说不得高低也得吓唬他一下！ 这是所那些的场合吗？ 当然，如果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姬无双早在昨天就把他给剁碎了！ 想来想去，姬无双决定还是稍微给秦羽解释一下缘由。 微微有些低沉的语气道。 “你应该明白，朕不可能犯着激怒宰相吴庸的风险，而把你给救出来，这不是皇帝不皇帝的事儿！” 吴庸？ 秦羽皱起眉头，他想到了昨天的那个老头，看着人模狗样，为啥心思就那样狭隘歹毒呢？ 我招他惹他了？ 想了片刻，秦羽突然看向姬无双，不满道。 “呵呵，陛下当真是有情有义得很！但若是皇后继续需要陛下呢？” “我若死了，难道陛下还能另找其他人不成？” 闻言，姬无双冷眼看了秦羽一阵，直把他看得心底发毛。 随后才说出让他感到震撼的话来。 姬无双恢复正常，淡淡道。 “有何不可？” “朕说过了，朕不可能为了你，而彻底激怒吴庸！” 然而不知为何，秦羽荒谬的同时，也生出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性子来。 直言道。 “是吗？那干脆今天就可以换人啊！还把我拉出来干嘛？不觉得麻烦吗？” 话虽如此，而且对于姬无双来说，临时换人也没有什么困难。 但她得知秦羽被抓后，就没有生出过不救，或者直接换人的念头来。 一心只想着，今晚要让秦羽再去把上官柔那里给应付过去。 最终姬无双只能以，两人之间，怎么说也有着露水之缘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至少不要让秦羽死得不明不白不是吗？ 姬无双找到理由说服自己后，当即就沉着脸道。 “朕也许不能救你，但想要让你死，却很简单！” 闻言，秦羽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毕竟人家说的确实是实话。 杀他一个太监，简直不要太简单！ 想到这里的他，十分沮丧，而接下来的路上，两人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秦羽内心十分不是滋味。 一日夫妻百日恩，有过夫妻之实的他们，再如何说，怎么也有一些感情在吧？ 然而呢？ 他对于姬无双来说，不过是为了应付上官柔的工具而已！ 世上真的会有这样无情的人？ 还是说，能成为皇帝的，都算不上是好人？ 秦羽想不明白。 但得知自己无法得救，而死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降临了，他只感觉内心灰暗无比。 一路上，二人怀揣着不同的念头和心思。 当天黑时，终于是回到了皇宫，并径直朝着皇后所在之地而去。 透过窗户间隙，望着有些熟悉的场景，秦羽内心逐渐安静下来。 既然他都快要活不长久了，那么，何不在今夜，好好地放纵一下呢？ 也好让自己，不会显得白白来这个世界一场不是吗？ 第9章 他是陛下的人 打着今夜就放飞自我的秦羽，再次跟随姬无双来到德宁宫，也就是皇后上官柔所在的宫殿。 还是跟上次那样，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皇后寝宫。 姬无双挥退殿内的太监宫女，又示意秦羽到屏风后面去。 这次上官柔看得真切，下意识以为是皇帝姬无双的癖好，干那事之时，要有人在一旁听墙角才会有劲。 虽然吐槽，但也总比独守空房，或者那啥要好。 见过礼后，上官柔的眼睛，仿佛汪汪地快要溢出水来似的。 姬无双有些受不了，感觉浑身都在掉着鸡皮疙瘩。 连忙主动上前，把她拦腰抱起。 与昨晚如出一辙，先是熄灭殿内所有烛火灯光，把床榻周围的帷幔都给放松下来。 熟练地上前，给横卧的上官柔，双眼缠上布带。 感受到眼前逐渐失去视觉，上官柔嘟着嘴，埋怨又撒娇道。 “嘤～又这样，臣妾看不到嘛，陛下~~” 然而姬无双手上动作不仅没有停止，甚至还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姬无双凑到上官柔耳边，轻声道。 “待朕宽衣，皇后且等着……” 起身，脚下不动声色地来到屏风之后，一身大红圆领长服的姬无双，看着在黑色中只有一个轮廓的秦羽。 几个呼吸过后，秦羽动了。 越过姬无双，出了屏风后，他便一边走一边为自己宽衣解带。 越过纱幔，望着中心床榻上，那不停摩擦诱人的酮体。 秦羽想到白天被上官柔呼来唤去，以及午时当着很多人的面，被一顿拳打脚踢。 加上来时的路上，姬无双的那些话。 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连他都拯救不了！ 甚至于，按理说以他与姬无双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至于说出那种，不能救你但能杀你的话来！‘ 心灰意冷之下，在进入这座宫殿之前，秦羽已经打定了放飞自我的念头。 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放纵一下又如何？ 从一开始，秦羽脑子里都是冲刺再冲刺！ 好似要把所有心气，都一股脑的给释放出来。 啼鸣之声一阵高过一阵，越过帷幔帐纱，传统大殿，声音落到外面的侍人耳里。 纷纷为皇后的音量感到震惊。 而屏风之后，姬无双负手而立，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只觉得浑身开始有些冒汗。 以及骨头逐渐发酥，使不上劲来的那种。 心里暗啐一声，随即便觉得这样站下去，自己迟早坚持不住，所以姬无双双腿有些发软的，朝着不远的凳子而去。 坐在凳上，耳边是上官柔一阵高过一阵的音浪。 姬无双好似在鼻尖，闻到一股让人从骨子里发软的味道，一阵头晕目眩，不由双腿稍微合拢。 下一刻，忍不住低声骂道。 “当真是牲口！” “你不死谁死？竟然把气都洒在朕的皇后身上……” 偌大的寝殿内，无人能听到姬无双的自言自语。 哪怕她不用很小声的说话，也会直接被上官柔，蜿蜒辗转的啼鸣给结结实实的掩盖下去。 不看场面，光是听动静和上官柔的声音，就知道到底有多么疯狂！ 姬无双艰难忍受着，不知过去多久。 上官柔高昂尖声道。 “陛……下！” “臣妾服了！臣妾服了呀……放过臣妾吧呜呜呜……” 呼！ 黑夜中，微不可查的光芒，让秦羽眼前一片雪白。 轻微呼出一口气，他逐渐让理智回归，感受着周围一片狼藉，以及身下人不停发出幽怨的哭泣。 秦羽心满意足，起身一言不发，前往屏风的路上，一边拾起衣物一边穿着。 而姬无双与他擦肩而过之时，隐约感受到那有些沉默的心情。 但来不及多想，姬无双赶忙填补秦羽走后的空位。 闻着浓郁怪味，她有些难言，也许嫌弃恶心，但又或许心生悸动。 把上官柔揽在怀里，轻轻安抚着。 而怀里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并不久后从忘情中恢复了一丝神采。 “陛下~~” 若是一个正常男人，听到这声音，绝对是灵魂都要从天灵盖里冒出来！ 可对象是姬无双，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听到上官柔的声音，只觉得实在是肉麻到了极点！ 差点都让她，到了生理不适的地步！ 不过，对于有着某种打算的姬无双来讲，不管如何，上官柔她都必须得捧着供着！ 不得不让其受到一丝的委屈！ 没有得到回应，十分满足的上官柔，并不生恼，反而觉得自己非常的幸福。 靠在人臂膀上，她眼前被丝带缠绕，但嘴角挂着微笑。 缓缓憨声道。 “陛下～臣妾往后都依你~~” 姬无双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只说了一个好字。 沉寂片刻，上官柔逐渐变得清醒，也有了心思想其他的，她告起了秦羽的状。 “陛下！说好的让你这个太监在臣妾这儿伺候着，但是陛下看看！从中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 “反正臣妾不管！他是陛下的人，这个狗奴才！陛下可一定要教训教训才行！” 姬无双先是无奈，但猛然想起什么，不由心头一转。 遂即循循诱导。 “朕的皇后啊，你可怪不到人家……” 在上官柔疑惑与不满中，她向其道出实情，结果成功转移了上官柔的注意力。 只听得上官柔忿忿不平的声音道。 “什么嘛？吴庸一介臣子，而陛下身边的太监，再如何也得给陛下几分面子吧？” 姬无双叹气，再次点头道。 “是朕没用，朕登基之前就毫无根基可言，如今在朝堂面对一众大臣，时时处于被动，主要还是手里没有力量哎……” 闻言，上官柔眼珠子转了转，但又很快恢复过来。 而观察到她这一动作的姬无双，心头有不好预感，连忙小心翼翼道。 “不知晋王最近可好？不如找时间，朕与晋王见上一见？” 翻了翻白眼，上官柔又不是傻白甜，如何听不出姬无双的意思来？ 在说这话之前，她就已经隐约想到了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上官柔娇声道。 “算了吧！臣妾进宫那天，爹就警告过臣妾了，他是不会参与到陛下与大臣们之间的斗争的！” “不过……” 无奈姬无双此时只能被上官柔拿捏。 当即道。 “不过什么？” 看到姬无双着急忙慌的样子，上官柔自信地笑着道。 “除非是臣妾有了陛下的孩子，然后陛下立孩子为太子！” 闻言，姬无双虽然早有这个想法，但得到当事人的肯定后，还是心头火热起来。 下意识抬头，看向屏风，准确的是屏风的后面！ 那里，秦羽也是把两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见了耳朵里。 第10章 便宜秦羽了！ 秦羽此刻陷入了沉思。 他不确定姬无双所说的，不能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以能成为皇帝的人，无关乎男女，秦羽都觉得不应该把希望放在她的身上！ 因此，他在刚才听到姬无双对上官柔所说的，关于他今日被人陷害落入大牢的事情。 在其中除了早已经知道，始作俑者乃是当朝宰相吴庸之外。 根据姬无双的说法，还有一个显眼的人物，在发挥着不可少的作用。 秦羽终于忍不住，抬头，隔着屏风道。 “陛下难道连后宫都无法彻底掌控？” 听到声音，上官柔透过黑暗，看向抱着自己的姬无双。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她能感受到在秦羽说出这话后，姬无双身体有那么一瞬的紧绷！ 当即便扭头怒叱。 “狗奴才！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然而，姬无双却没有动怒，反而语气低沉道。 “朕如何敢动？若是朕现在就把宫里的钉子一股脑拔掉，你们信不信，不久后大乾就得四方敌国扣边，各地有乱军纷纷揭竿而起！” 静！ 不仅上官柔，连秦羽都直接愣住了。 好似终于有了人可以倾诉，姬无双没停，继续笑着道。 “你们以为身为臣子的他们，如何能与皇权斗争的？还不是天下都在他们的治理之下？” “从先帝开始，若让他们不满意，虽然还不至于明目张胆地对抗皇帝，但在边境或者某地支持一场叛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秦羽在心里叹服，没想到权势斗争还能是这样子的。 结合姬无双所言，他不禁深想，若是姬无双试着推翻吴庸在大乾的势力，岂不是整个天下，都得陷入到战乱当中？ 沉默片刻，秦羽和上官柔没有说话，都沉浸在姬无双的描述当中。 上官柔率先反应过来，不知怎的，她眼睛一转。 “陛下既然暂时拿乱贼吴庸没有多少办法，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的奴才被他杀了呀！” 停顿片刻，她又缓缓道。 “不如，就让小羽子呆在宁德宫怎样？臣妾猜想吴庸是不会得罪臣妾娘家人的吧？” 闻言，不管是姬无双，还是屏风后的秦羽俱都一愣。 最后秦羽双眼放光！ 是啊！ 刚才他什么都听到了，皇后上官柔的爹可是手握兵权的实权藩王啊！ 有着这样的靠山，如果吴庸想要动一动秦羽，就不得不思量一下得失了。 毕竟吴庸面对姬无双敢那样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在他看来，姬无双完全就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傀儡皇帝吗？ 虽然这样想，但是秦羽知道这件事还由不得他，想要留在上官柔这里，还得姬无双松口才行！ 而姬无双在上官柔说完后，就陷入了沉思当中，她也在考虑这件事的后果会如何。 到底值不值得。 哪怕她很意动，更是第一时间想到，是否可以借此，让吴庸开罪晋王的可能。 但姬无双清楚这样的可能性很小，毕竟吴庸不是笨蛋。 可事情就在于，吴庸会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此时此刻姬无双的脑子有些混乱，一会儿想到与秦羽大被同眠，一会儿又想到只要上官柔怀上孩子，就能得到晋王的助力。 以及担忧，如果秦羽无事，会不会让吴庸在其它地方给她找乱子…… 而见姬无双迟迟不应声，上官柔在她怀里不依道。 “陛下~~” “吴庸此人不忠不义、无君无父，迟早会被陛下钉在耻辱柱上，陛下如此畏前畏尾，又何谈恢复大乾荣光？” 上官柔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到底是因为什么。 毕竟秦羽就是一个小太监。 甚至她对秦羽的了解，还仅限于是姬无双带在身边的一个普通太监而已。 但上官柔不承认是因为秦羽的原因，反而在内心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皇帝姬无双在着想。 以及尽到身为大乾皇后的本分罢了！ 哪怕宁德宫内黑暗不可视物，但此时此刻，姬无双与秦羽两人，都朝着上官柔看去。 两人都对其的言语，侧目的同时，也感到有些发人深省。 姬无双感叹。 是啊！ 身为大乾皇帝，如何能那样畏首畏尾？ 又如何能斗得过全势滔天，以吴庸为首的官员集团，收回姬家皇权呢？ 不过就算她对上官柔，只有利用的心思，加上两人都是女人，不可能产生爱情什么的。 但对于秦羽能这样轻松就脱离困境，有些不爽。 姬无双冷哼道。 “哼！便宜他了！” 三人各怀心思，上官柔以为她说的是便宜了吴庸，而秦羽却有感觉，姬无双说的就是自己！ 不由也是感到十分不是滋味。 哪怕他是男的，而姬无双是女的，可怎么反倒是姬无双看起来要渣呢？ 秦羽在心里叹道，当真是提起裤子不认人啊…… 上官柔满意至极，觉得姬无双变化很大，现在不仅连续来她这儿过夜，甚至连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这也让她下意识的，想要为其考虑一些事情。 遂即又仰着脸，望着姬无双黑暗中的轮廓道。 “那老太监陛下如何处理？堂堂皇帝家奴，竟然堂而皇之地吃里扒外，臣妾现在都害怕那一天宁德宫的秘密，都被老太监卖出去了呢！” 姬无双无奈，直言道。 “总管太监乃是先帝生前提拔的，又与朝堂势力苟合，更主要的，是朕并无可信任之人！” 上官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怎么没有？小羽子不就是吗？” 闻言，姬无双心底一凝，不由低头看向怀里的上官柔。 难道皇后发现了什么？ 如果上官柔真的知道了，其实与她欢愉行房的不是皇帝，而是她一直口中小太监不停的秦羽。 姬无双在心里想着，若是真的，那么为了不让晋王恼羞成怒，就得找法子，让上官柔不能与外界联系了。 而说完这句话的上官柔，也觉得有些不妥，遂即又补充道。 “至少秦羽不是陛下带来的吗？臣妾只是觉得，与其让老太监那样的狗奴才占据高位，还不如换上勉强能信任的人！” 说罢，上官柔话音一转。 “小羽子，你说陛下和本宫，能信任你吗？” 第11章 陛下你的私房钱呢？ 听完上官柔的话，姬无双黑暗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耐人寻味。 她宁愿怀疑，也不会无脑地信任任何人。 别说是上官柔了，就是亲兄弟，甚至父母都不行！ 不过怀疑过后，姬无双也不得不觉得对方说的还是有些道理，至少相对于其他人，她觉得秦羽应该是能信任的！ 毕竟，她这个大乾皇帝，以及皇后，可都是和秦羽深入了解过的啊！ 这样的还不能信任，还有谁能信任的呢？ 姬无双没有说话，而屏风后的秦羽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原以为能在宁德宫躲过吴庸的杀机就够够的了，而没想到事情反转，看姬无双和上官柔谈话，是要把他推上大总管的位置啊！ 不过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一跃成为皇宫最大的那个总管太监，还可以这样？ 秦羽不理解其中的道道，主要还是对姬无双这个皇帝没有啥信心。 连太监头子都是吴庸的人，甚至连他都救不了，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指望吗？ 相对于姬无双，秦羽此时觉得上官柔都要比她强上一点！ 听到问话后，他赶忙在屏风后面道。 “娘娘慧眼识人，小的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绝对不会背叛娘娘！” “当然，也不会背叛陛下的！” 姬无双脸色一黑。 “哼！油嘴滑舌！朕看你不会比那般老太监要好！” 秦羽闻言就快拍胸脯或者对天发誓了。 毕竟他可是跟姬无双和上官柔深入了解过的男人啊！ 他又如何会选择背叛呢？ 担心大总管太监职位从眼前飞走，秦羽连忙补救。 “陛下请放一万个心！” “只要小的当上大总管，一定把宫里内侍宫女管理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出现吃里扒外的情况！” 就在秦羽和上官柔，都在等姬无双一言定论的时候。 姬无双谨慎的性格，使她再度深思了一下，让秦羽当上总管太监的得失。 虽然很有必要换上自己人，可这样一下子提拔秦羽为内务总管，当真没问题？ 思虑良久，姬无双摇头。 “不行！直接把他提到总管太监位置，过于显眼，如今朕要的是低调，待……” 她没有说完就停下了，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上官柔有些失望的时候，秦羽却急眼了起来。 不是！ 这就没了？ 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也许困难或者欲望，才能激发一个人的斗志，秦羽也不例外。 经过白天午时，被人拳脚相加的毒打后，小太监这个低层中的底层，秦羽是一点也不想当下去了。 脑海中灵思不断迸现，忽地，秦羽眼前一亮。 直接隔空道。 “因为吴庸势力庞大，以及对皇宫和朝堂参透过深，陛下是否觉得很多时候，想做些事情都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姬无双暗道这不是废话吗？ 你不都说了各方面都在吴庸的掌控之下，她一个没多大权利的皇帝，除非鱼死网破，不然还能做什么？ 没见到连救你一个小太监都不行？ 但是姬无双没有反驳，或者让秦羽闭嘴，因为她从秦羽的言语中，好似听到了对方有什么想法似的。 若是秦羽的想法，能解她的燃眉之急呢？ 不动声色，姬无双淡淡道。 “你继续！” 秦羽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被自己的想法给搞得有些兴奋。 对自己的情绪不加掩饰，甚至还提高了几分音量。 “陛下！我们还不如从新组建一个，独立于内务府、朝堂的部门呢？” “并且这个部门，只听从于皇帝的命令！” 姬无双眼中大亮！ 但是紧接着又是眉头微皱。 “银子呢？朕这样做，国库是不能拨付银两的！不服从内务府管理，内务府肯定也是会从银子上做文章！” “没有银子，一切不只是空谈吗？” 但是显然秦羽没有听进去，有了权利，还用担心银子？ 若不是屏风对面的人，一个是皇帝，而另一个更是能暂时解救他的皇后。 秦羽此时恨不得笑出声来！ 但他还是越发兴奋道。 “可以给这个部门赋予一定权利，比如先斩后奏、督察百官及天下等权利！” “只要这个部门建立起来，相当于是给吴庸脑门前放了一把尖刀啊！就问他是进还是不进？” 听着这些，上官柔反而也跟着起了兴趣来。 不由道。 “陛下，臣妾觉得小羽子的想法很好，且可行啊！” 然而姬无双很敏感，想得也更多。 先斩后奏？ 督察百官与天下？ 姬无双不得不承认，秦羽的想法很不错。 但这就相当于一把双刃剑，如今可以借此对付吴庸，可以后一个不小心，是不是会伤害到自己？ 见其犹豫，秦羽约莫知道她在犹豫什么，恨不得痛心疾首。 连忙哀叹道。 “陛下哟！还有的选吗？如今当务之急，是赶紧收回朝堂的权利啊！” “若是连眼前的困难都解决不好，何谈以后？” “现在这样的局势，是该担忧以后的时候吗？” 当务之急是收回朝堂的权利！ 这点直接说在了姬无双的心坎子上，也直接被秦羽给点醒。 是啊！ 连手里的一丁点的权利都没有，她竟然担心往后被反噬，真的…… 姬无双有些惭愧，但现实就是，没有银子如何能成事？ 还有，这样的部门，若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会放心！ 她把这些问题都说了出来。 而秦羽心底松了口气，看来作为甲方的姬无双，是被他给说动了。 事关自己前程的事，他比什么时候都要上心。 赶忙又道。 “陛下你的私房钱呢？” “小的不需要多少，给点启动资金就行了！至于信任问题，这个更简单！” “因为从一开始，小的就没打算在外面建立这个部门，直接在皇宫里就成，这不是有那么多的太监吗？” 太监？ 姬无双与上官柔一脸错愕，以为是听错了？ 同时姬无双脸色有些发黑，秦羽竟然打她私房钱的主意…… 上官柔呵呵一笑，很感兴趣的问道。 “太监？太监能成事？” 秦羽语气无比肯定。 “能！非常智能！甚至比正常人更好用！” 第12章 我要当厂督！ 见其如此，姬无双也决定不防试一试，反正权力是她给的，到时候发现不对劲，直接叫停就是了。 想罢，她问出最后的疑问。 “那么叫什么？你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听到这话，秦羽知道算是板上钉钉了，直接快速接道。 “西厂！就叫西厂！人员全从太监里面招募，不被内务府管理！” “而统管西厂的职位，小的愿称之为厂督！” 秦羽此刻在心里呐喊。 我要当厂督！ 西厂的厂督啊！ 姬无双犹豫，一时间默不作声，心里则念叨着。 “西厂？” “先斩后奏，督察百官之权……” 而秦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到姬无双的拒绝，那样，他就只能是窝在宁德宫，当一个毫无用处的小太监了。 甚至出了宁德宫，谁都能踩他一脚。 关键是有过一次深入了解的姬无双，虽然是个皇帝，可这个皇帝不管事啊！ 连让他吃软饭的机会都没有，也就不怪他这么热心西厂能建立了。 毕竟，一切还是得靠自己啊，吃软饭，他秦羽是像吃软饭的人嘛！ 好似感受到某人的心心念念一般，上官柔娇声道。 “陛下~~” “臣妾看西厂很有建立的必要嘛！若是给官员们头上悬挂一柄尖刀，臣妾相信，往后陛下在面对他们之时，也就不会如现在这样被动了……” 姬无双闻言，不由心底一叹。 以后的事情以后解决吧！ 目前来看，就像皇后上官柔所说的，西厂确实是她非常需要的一把尖刀！ 一把让吴庸为首的官员，心有顾忌的尖刀！ 下定决心，姬无双抬头，看向屏风。 声音出奇的淡漠。 “秦羽听旨！” 不待屏风后有动静，她继续道。 “即日起，朕于境内，设西厂一部，再设厂督一职！” “今，敕封秦羽为西厂第一厂督，只听命于朕！无朕旨意，无人能调动西厂！” “西厂有先斩后奏之权力，有听察百官之权力，有监察天下之权力！” 场中陷入一瞬间的沉默。 保持着在姬无双怀里姿势的上官柔，口齿微张，她此时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而半晌过后，屏风后面，传来秦羽有些复杂的声音。 “臣，谢陛下隆恩！” 黑暗中，姬无双点点头，继续道。 “如此，明日你就带着朕的旨意，前去组建西厂吧！” “要快！朕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用到！” 而秦羽逐渐恢复过来，闻言连忙问道。 “银子呢？也就是建立西厂的启动资金啊！” “臣不要太多，来个一二十万两意思意思一下得了，往后的银子，西厂自己想办法！” 虽然乌漆抹黑看不到人，以及隔着一张屏风，姬无双还是狠狠地瞪了一眼。 还一二十万两！ 心中不爽道。 “哼！银子！” “朕哪有什么私房钱？那叫体己银子！念在你报国心切的份儿上，朕就不计较你口出狂言的罪责了。” “这样，朕也知道要给马儿吃草的道理，一万两银子，明日送到你手上！” 说完，姬无双担心秦羽的能力。 不由嘱咐道。 “你记住！你代表的是朕！至少你在皇宫里，拿着朕的旨意，足以让你阻力减少到最小！” “朕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也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她，又最后补充道。 “朕会给你几个人当帮手，就如此吧，后面还是得看你自己……” 姬无双低头，看向上官柔。 “皇后，朕的离开了。” 上官柔一紧，连忙可怜兮兮道。 “那明晚还来吗？臣妾也会尽快给父亲去信的，臣妾直接谎称怀有身孕如何？而吴庸想害我们的皇儿，若是父亲不愿意帮助陛下，臣妾直接回去，当着他的面喝药上吊哼！” 因为考虑到秦羽接下来精力，要放在筹建西厂的事情上，就等着上官柔开口的姬无双，下意识的想要拒绝。 但很快反应过来的她，连忙咽下到了嗓子眼的话。 无他，主要是上官柔给的筹码实在是太多了！ 无可奈何的姬无双，看向屏风，点头。 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 “能！皇后你就乖乖等着朕，朕一定来！” 上官柔自然是一脸甜蜜，而姬无双神色玩味过后，看向屏风的目光里，仿佛在说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反正满足上官柔的不是她！ 而秦羽身为奴才、臣子，为她这个皇帝效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只要往后的日子里，秦羽好好表现，未来自己好好补偿他就是了。 姬无双挥挥手，离开了宁德宫。 留下新任西厂厂督大人秦羽，以及宁德宫主人皇后上官柔。 半晌，穿戴整齐的秦羽稍微从屏风后露出半个身形。 恭敬道。 “娘娘，接下来？” 上官柔回味着先前的一切，不光是床上那点事情。 有朝堂，有姬无双，还有她的父亲晋王，以及眼前的厂督大人秦羽。 听到秦羽的话后，上官柔下意识道。 “把烛火生起来，为本宫更衣，本宫要去沐浴……” 话没说完，她想到了秦羽如今可不是小太监了，当即话音一转。 摆摆手。 “罢了！” “秦大人如今可今非昔比，只盼你不要辜负了陛下和本宫的期望，好歹你也是陛下信任的人，这样吧，一万两银子太少，本宫也私人送你一万两银子，别嫌少，本宫也不能超过陛下不是” “去叫人进来吧～” 把烛火点燃，让殿内恢复了一丝光明。 秦羽心里点点头，两万两银子开始的时候完全够了！ 甚至于只需要建立一个架子，招募一些人，没银子去找有银子的人去化缘就是了。 谢过上官柔后，出门叫屋外的侍女太监进来，而他站在大殿的檐下，望着夜空有些出神。 从明天开始，他的生活将大不一样！ 虽然现在他的经历，说出去也没人信，毕竟每晚夜宿风床，甚至指定有人觉得他是疯了。 而这并不是秦羽想要的！ 他需要实力，一个不被人随意践踏的实力！ 也让姬无双刮目相看的实力！ 第13章 这就是西厂 “秦大人，娘娘吩咐奴婢领大人去歇息～” 身后传来一个宫女的声音，秦羽赞叹不愧是藩王之女，能成为皇后的人。 这心思，就是缜密啊！ 连他不知道今晚住哪都考虑到了。 秦羽转身，看见宫女一脸好奇的样子，不由笑道。 “看什么？我也是一个太监！” 不过是假的不能再假的太监。 宫女一个激灵，连忙低下头去，能在深宫中生存下来，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 虽然秦羽一身装束确实是太监的服侍，甚至是深蓝色代表最底层的那种。 但从皇后的寝宫里走出来，还被皇后专门吩咐人安排休息。 那能是普通太假吗？ …… 一晚上秦羽睡得很舒坦，并没有因为事实上的转变，而兴奋得睡不着觉。 直到天空放明，一阵敲门声，才把他惊醒过来。 咚咚咚！ 秦羽睁开双眼，慵懒道。 “谁啊？” 门外人道。 “大人，我等领陛下之命，前来大人手下效力！” 瞬间清醒过来，听到姬无双给的人手就在屋外。 那么旨意、银子，以及相应能代表身份的东西也都到了？ 秦羽没了丝毫睡意，反而精神眨眼睛就开始变得振奋起来。 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套在身上，兴冲冲地打开房门，入眼便看到门外的，三个武士打扮的黑衣男子。 眼珠子一转，秦羽有些好奇。 “男人？” 要知道这里是哪？ 这可是后宫，皇后所在的寝宫啊！ 三个武士对视一眼，随后当先一人面无表情道。 “大人误会了，我们其实是用了一些把戏……” 而这次的声音，很明显是女声。 秦羽好奇更甚。 他一个现代重生的人，硬是看不出来，眼前的人竟会是女人打扮的！ 什么邪术这么厉害？ 娇滴滴的娘们，能变成五大三粗的糙汉子？ 不过这种好奇心，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满足，秦羽想到待会儿要有事做，元气满满地让三人进屋内说话。 进屋后，还是当先那人，从腰间暗袋取出一叠银票。 以及另外有人递上圣旨和金牌。 介绍道。 “这是一万两银票，盖有印玺的圣旨，以及厂督大人的身份令牌。” 银牌和圣旨直接放在屋内的桌子上，秦羽把金牌拿在手中，仔细观看。 金牌巴掌大小，呈菱形，上面有可以挂绳的孔洞。 一面游龙中间，有一个皇字，而另一边，则是大大的令字。 在他观摩的时候，领头的说道。 “此令牌如陛下亲临，陛下说，足以让大人的阻力变得最小！” 闻言，秦羽点点头。 这点他知道，毕竟上辈子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 至少依附皇权的皇宫中人，这令牌绝对是威慑力十足！ 银子、人手，以及旨意已经到手，秦羽也就没什么可耽搁的了。 离开之时，他看向三人。 “你们报一下名字吧！” 一直跟秦羽说话的那人开始。 “卑职姬九！” “卑职姬十一！” “卑职姬十三！” 九、十一、十三…… 秦羽嘴角一抽，听着这样不能称之为姓名的称号，给他一种，正面对神秘情报组织成员的既视感。 甚至都能想到，三人原先是干啥的了。 无非是姬无双暗地里，负责安危、刺探情报，以及有时候充当刺客的阴面力量。 而只给了秦羽三个人，足以看出姬无双对于她们的重视程度！ 想着，他眼前忽地一亮。 “你们一人能打多少个？” 姬九沉默片刻，沉声道。 “若是普通人，面对百人卑职尚且能全身而退，而换做全副武装的精锐悍卒，十人以下能胜之！” 秦羽心底有种见到宝的感觉。 没有继续问姬十一和姬十三，反正有了她们三人的助力，又有着姬无双给的名分权力。 建立一个大乾的西厂，简直不要太简单！ 想到这里，秦羽信心满满，挥手道。 “姬九！往后西厂咱第一，你第二！咱们要把西厂做大做强！咱们要做到让人闻风丧胆！” “明白了吗？” 三人尴尬不已，铁石心肠，杀人不眨眼的她们，见到秦羽这样的一个人物，竟然也有一些吐槽的感觉。 要不是有着皇帝姬无双的命令，她们甚至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转身离去。 还做大做强，让人闻风丧胆。 你咋不上天呢？ 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做的！ 姬九等秦羽冷静下来一点后，问道。 “那么，我们该如何行事？” 秦羽把银票、圣旨，以及金牌都一股脑揣进怀里。 挥斥方遒。 “跟我来！下午再决定驻地，现在咱们去招人！” 拿上皇后让人送来的一万两银票，秦羽带着姬九三人，一路前往宫里，培训新进宫太监的地方。 他记忆之中，原身经历过一遍，知道地方在哪儿，所以门清！ 几人风驰电掣地来到一处宫苑，门匾上书新进院，乃是培训入宫修养好身子的太监所在之地。 宫苑大门开着，秦羽领着姬九等人，没有犹豫，直接就往里面闯。 等来到广场，他们看到无数被训话的太监时，也有人看到了他们。 对面率先道。 “你们是干嘛的？” 也许是秦羽进入状态，给人一看就知道来者不善的感觉。 喊话的太监又色厉内荏道。 “咱干爷爷乃是大总管！你们是谁的人？” 自报家门吗？ 秦羽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特别是想到，即将出现在世人眼中的西厂，就要在他手中建立。 走进广场中央，旁边是数百新人太监。 朝着说话的太监走去，秦羽从怀里掏出令牌，高举。 “西厂办事！无关人等速速回避！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这席话，令他身后的姬九三人，都有些感到侧目。 原来，这就是西厂？ 确实值得让人闻风丧胆！ 自称自己的干爷爷乃是总管太监的人有些色变，西厂不西厂的他不知道。 但秦羽手中的那块金牌，在这皇宫内可做不得假。 不过一想到自己的后台，他又强撑道。 “这儿只是培养新人的地方，你们要人，还得等一段时间，大不了我自作主张，为兄弟留下一些好苗子……” 不带他说完，秦羽脸色一变，冷眼道。 “我说了，有阻拦西厂办事者，杀！” 第14章 杀他的乃西厂秦羽！ 此人也是来了脾气，他在宫里这么久，不知见过多少嚣张的人。 但最终无所例外的，只有他活得最好，更甚至还攀上了内务大总管这样的大腿！ 就算秦羽拿着皇帝金牌又如何？ 他可是知道的，如今呐，皇帝说话根本就不好使！ 说不得，在这宫里说的话还没有他干爷爷的有用呢！ 再说了。 西厂？ 压根儿就没有听说过好吗！ 哪怕看起来秦羽与后面的几个人不好惹，特别是姬九三人还人手一把长剑。 不过基于现实考虑，他这边十几人，而秦羽却只有四人。 “所以优势在我！” 念此，负责培训新人的太监一下子就底气十足起来，好似把秦羽手中的金牌抛之脑后。 更不用说刚才的那些话了，还西厂办事，阻拦者杀无赦？ 真是让人发笑！ 使了使眼色，让手下人都集合到自己身边来。 笃定秦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随后他看了眼秦羽身上的太监服饰。 嘲讽道。 “小子！真替带你进宫的人感到脸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懂不懂我干爷爷代表着什么？” “呵呵，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也不瞧瞧这是谁的地盘儿！”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嘲讽过后，他又高高在上道。 “别怪爷无情，念在你年轻的份儿上，你今天就跪下磕十个响头，再叫大爷我几声干爹，干爹我说不定还能放了你！” “不过嘛，不想喊干爹也无妨，喏，从爷胯下钻过去，咱大发慈悲，你小子从哪儿来，就麻溜给咱滚蛋！” 其身后的狗腿一阵哄笑，都以为有着总管太监撑腰，今天是吃定了秦羽了。 甚至见还要放过秦羽，直接就是马屁拍来。 “爷大气啊！就这小子，小的觉得不如直接乱棍打死得了！” “是啊是啊！刘爷就是坦荡！谁还不知道刘爷可是有名的大善人啊！” “……” 在接受培训的数百太监，全程目睹了一切，从开始对秦羽的霸气，而感到瑟瑟发抖，以为是碰上了什么样的大人物。 甚至还幻想着什么是西厂，这么牛逼的吗？ 可不曾想，被人称为刘爷，也就是说内务总管为是他干爷爷的那人，直接就是对着秦羽的脸一顿输出。 看到就因为背后有人撑腰，连这样牛逼哄哄的西厂都不放在眼里，新太监们立马就高潮起来。 这叫什么？ 这才是皇宫禁内的生存之道啊！ 只要认一个干爹干亲，岂不是直接少走数年的弯路？ 以至于，有些胆大的新太监，立马在队伍中吼道。 “刘爷爷！小的！小的愿意当您老干儿子干孙子呀！” “刘公公！小的也愿意！” “……” 如此一来，现场气氛彻底打消了刘姓太监的顾虑，还有心情开玩笑，扭头对新太监队伍骂道。 “滚滚！美德你们！” 说罢，他回头看向秦羽，昂首道。 “怎么？小子，别怪爷没提醒你，等爷的耐心耗尽，就不是磕头喊爷爷那样简单了！” “哼！不知好歹！” 秦羽始终面目平静，一直看着对方的表演，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甚至这样小人得志的一幕，还让他有些想笑。 摇摇头，他看向对面，平淡道。 “阻拦西厂办事，姬九，杀！” 什么？ 刘姓太监错愕，但还没反应之际，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随即便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见到一个无头的人，视线渐渐陷入了黑暗当中。 “杀杀……杀人了……” 有人冷不丁地冒出声来。 紧接着，有人直接崩溃道。 “死了！刘公公死了！” 下一刻，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秦羽暗自在心里给姬九点了个赞，这样毫不拖泥带水的属下，谁不爱？ 不过论功行赏是后面的事，现在趁热打铁，就应该好好让给一些有野心的人，树立起一个西厂无所畏惧的印象！ 当即，他看向对面，目光越过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对十几个太监道。 “记着！杀死他的，乃是西厂督，秦羽！” “谁还想死，站出来让我看看！” 有着刘姓太监珠玉在前，此时此刻自然是没有人有那个胆子，再说他们又不傻。 不见如今那么大个活人，直挺挺地倒在自己的血水中？ 而且，连脑袋都掉在了一旁。 不带这样残忍的！ 一些新太监胆子小，没见过这样有人在眼前掉脑袋的场面，把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而刚才对刘姓太监一阵吹捧的十几个太监，纷纷吓得连连摇头。 若不是久经深宫环境，恐怕他们也与那些吐出来的新太监一般无二。 见此，秦羽转身，面向数百新太监。 沉默片刻后，遂即大声道。 “西厂！有先斩后奏，监察天下之权！只听命于陛下！” “今日，西厂招人！但凡有志向，不甘心从小太监一步步爬上去的人，皆可加入西厂！” “注意！不敢杀人者不要！我只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 说完，秦羽背手，默默注视着眼前一众茫然的面孔。 世界上从来不会缺少不甘平凡的人，也有着成为人上人的执念。 而这些新太监，不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才去了事，进入皇宫这样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吗？ 不多时，就有人按捺不住地吼道。 “大人！我敢杀人！我要加入西厂！往后大人叫杀谁，我绝对不眨眼！” 先是一个开头。 立马引起诸多新太监的响应。 “咱！还有咱也要加入西厂！咱受够那狗东西的鸟气了，大人杀得好哇！” “大人！小人要加入西厂！” “……” 秦羽心底松口气，只要初始人手有了。 有着先天之权的西厂，将是不可阻挡的！ 不论什么总管太监，还是宰相吴庸，在他看来，死在西厂的刀下，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他把要加入西厂的人重新聚集在一起，当着其他没有发生的人的面。 背着手，秦羽扫过前方队伍。 差不多有百十来个人。 够了！ 想罢，他沉着脸，大声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很简单！既然你们加入了西厂，那么从今往后，你们只能是陛下与本厂督手中的刀！” “你们存在的意义，也只能是成为陛下和本厂督的刀！” “明白了吗？” 第15章 杀光不尊陛下之人！ 从秦羽来这里，再到离去，基本上没用去多少时间，而来时他们只有四人，离去时，却乌泱的过百人。 目前为止，所谓西厂连一个驻地都没有。 但是秦羽丝毫不担心，毕竟后宫这么大，光是太监宫女，还有其他职能部门占据的地方就不知道多少。 等会儿去抢一个就是了！ 而想到西厂的职能作用，秦羽向姬九问道。 “宫里有监狱吗？” 姬九点头。 秦羽眼前一亮，当即拍板！ “你来带路！咱们就在监狱旁边把西厂建立起来！” 事情跟他想的一样顺利，除开先前去招募人手之外，基本上后面就没遇到什么阻力。 毕竟是百十来人的队伍，放在皇宫里，也是相当唬人的存在。 驻地加上监狱，都被秦羽规划为了西厂的产业，要是别人问起来。 就一句话。 西厂就是这样强势！ 一处宫苑，从即刻起成为西厂驻地所在，而旁边的监狱，则是为了以后官人审问做的准备。 在宫苑内的广场上，秦羽再度把西厂的一些细节都讲了一下。 如西厂之人的义务、福利，以及赏赐什么的。 并且说明每个人都从厂卫做起，一直可以做到指挥使的位置！ 而西厂如今除了秦羽自己是厂督之外，他也一口气直接把姬九三人，都封为了西厂三大指挥使，暂时每个人都有统领三十人的权限。 最后，他让姬九拿上两万两银子，去弄来武器还有制服。 而姬十一和姬十三二人也没闲着，在他的吩咐下，开始对一百余太监，如今是西厂卫的众人重新训练起来。 如果说之前他们进宫当太监，培训的是如何伺候主子的话。 那么在西厂，则是着重训练他们如何用武器杀人！ 目前只需要能使用武器就行，后面还会训练一些配合之法，以及秦羽也打算让他们学一些审问犯人的东西。 夜晚，宁德宫。 风雨过后，一如既往，秦羽位于屏风之后。 而寝宫内的床榻上，姬无双怀抱着皇后上官柔，二人一阵甜言蜜语过后，才把话题引到秦羽身上。 黑暗中，看向屏风方向。 姬无双平淡道。 “听说你今天让朕给你的人，杀了一个太监？” 沉默片刻，秦羽道。 “臣要给西厂，从一开始就树立一个残酷的形象，当然也包括杀鸡给猴看。” “同时，臣觉得是该用一种方式，来告诉人们，西厂从现在起，成立了！” 闻言，姬无双沉默半晌，心里则叹道。 秦羽这个小太监变了呀！ 这才几天时间？ 甚至给到他权力，才一个白天时间而已！ 真就是，权力才是世间最蚀人心的毒药吗？ 其实姬无双对于秦羽白天的所有动作，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做了什么，包括说的每一句话，在来宁德宫之前，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御前桌案之上。 而她对秦羽的行为分析过后，觉得事实上西厂确实是大有可为！ 只是开始的一段时间，她在朝堂上，顶住来自吴庸为首，官员集团的压力，到时西厂不知不觉就能向他们亮出獠牙。 所以，姬无双觉得事已至此，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放手让秦羽去施为了。 半晌后。 “你接下来如何做？” 闻言，秦羽不假思索，语气平静道。 “杀人！杀总管太监的人！杀皇宫里面吃里扒外的人！” “杀光不尊陛下之人！” 姬无双眼中一闪，好在是不可视物的漆黑场面，不然一定能见到她此时精彩的表情。 听到这些充满杀气的话。 甚至句句不离沙子。 她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有高兴，有激动，也有着一丝担忧，内心很是复杂。 而皇后上官柔，听到秦羽说出的这些话，直接是往姬无双怀里缩了缩。 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后，她忍不住道。 “小羽子，你变了～” 秦羽在屏风后摇摇头，叹道。 “娘娘容禀，臣也不想变，但是局势如此，陛下需要臣如此作为，大乾也需要臣这样，如此才能改变现状！” 上官柔昂首，看向上方的姬无双，问道。 “是这样吗？” 而姬无双没有说话，在仔细思考秦羽说的这些。 良久。 她抬头看向屏风，好似能穿透格挡与秦羽对视。 “那么，西厂最终要有多少人？最快能为朕做到什么地步？更重要的是，如何发展下去？” 这些问题很简单，几乎不用思考。 想也没想，秦羽答道。 “自然是越多越好！最多不会超过万人规模，至于什么时候能给陛下递上答卷，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十天之内就会见分晓！” “而西厂如何发展，呵呵……臣想的是把那些贪官污吏，作为西厂成长的养料！” “到时候抄家的财物，陛下可以得一半，西厂留一半用作日常开销。” 听到秦羽最后的话，黑暗中的姬无双与上官柔尽都有些吃惊。 她们听到了什么？ 秦羽说西厂往后要对大乾官员动刀子？ 是不是太激进了？ 以至于，姬无双都没把秦羽对抄家的分配放在第一位，当即质问出声。 “你要动那些官员？你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闻言，秦羽无奈。 他差点说出你想多了话，好在最后关头给止住咽了回去。 只能耐下心来，仔细解释道。 “陛下！所有的一切行为，都是臣的责任，与陛下无关！他们要报复需得对付得了臣再说！” “而绝对不可能无端推到陛下身上的！” “再说了，臣抄官员的家，那更定是有确切证据才会动手，一定让吴庸说不出一句话来！” 言下之意，就是你就放下心吧！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听此，姬无双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但也许秦羽是对的呢？ 加上后面她这里，有着皇后上官柔父亲，晋王的明确支持的话，至少不至于让吴庸集团狗急跳墙。 总的顾虑许多。 如此双管齐下，姬无双不信到时候，在朝堂上，不能重拾皇帝的威信来！ 而最终目的，那就是让吴庸死！ 从吴庸往下，凡有关联的官员，届时都得死的死，滚出官场的滚出官场。 脑海里幻想了一阵，姬无双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 而好似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人的想法，上官柔娇声道。 “陛下～臣妾白天也给娘家去了信，走的是四百里加急，臣妾相信不出半月，父亲就会来信的。” “反正他要是敢拒绝，臣妾绝对死给他看！” 第16章 先解决你再去找你干爹！ 说到做到，既然秦羽已经在姬无双和皇后上官柔面前，说出要杀人的话来。 自然是一刻也不能耽搁的。 第二天傍晚时分，向姬无双请过假的他，让西厂全员开始准备。 而让姬九准备的武器和服装也都到位了。 在秦羽的一声令下，西厂全员换装，而在他的要求下，姬九三人也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不再是顶着大男人的皮囊和嗓音。 西厂的一个大厅内，主位上秦羽望着面前的三个英武女人，不由啧啧称奇。 改头换面也就罢了，毕竟后世的女人通过几个小时的化妆，都能把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而声音经过长期的练习，成为另一种性别的音色也很简单。 可关键是姬九她们，是如何让自己变成飞机场的？ 难道还能把骨肉往里收缩不成？ 目光扫过三女的面前伟岸，秦羽感慨的摇摇头，随后面色一正。 “今夜，我要让厂卫们见见血！” “待会儿你们仨给我好好盯着！谁要是掉链子，或者丢了西厂的人，直接让他滚蛋！” “当然，表现好的你们也要记下来，到时候我要让他们成为西厂的榜样，职位钱财样样都有！” 说到最后，秦羽一脸臭屁，仿佛敌人就在西厂的残忍刀刃下，瑟瑟发抖一般。 然而，姬九却有些担忧。 “现在？大人要知道厂卫们可都是才去了事没多久的太监。” “卑职有些担心，他们会误了大人的事情……” 秦羽摆手，理解道。 “咱们西厂这么多人，就是一人一脚，都能把人踹死！” “再说了！就杀个人而已。” 说罢，秦羽起身，一撩斗篷，朝着大门走去。 挥手道。 “走！今夜，才是西厂真正的开端！” 乌泱泱的一群人，在秦羽的带领下，朝着早已探明的目的地而去。 出发前，他严词告诫西厂厂卫，路上谁要是敢喧哗出声，直接把他砍了！ 他要的就是专业！ 西厂本就初创，厂卫人员还都是新手中的新手，但至少气势上要做足！ 一路穿行在后宫，太监居住的片区。 凡是见到西厂行动的太监宫女，早早的躲到了一边，看着杀气腾腾的西厂众，他们也是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等西厂的人都离开了，他们都还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上百人身着斗篷，手持利刃，沉默赶路的场景，也在见到的太监宫女们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记忆。 有灵敏的人知道，这是代表着有大事发生。 迟钝的，也疑问什么时候，宫里有这样的存在了？ 反正总结起来，都得到一个信息，那就是皇宫内恐怕有变啊！ 秦羽领着西厂全部人马，出现在一座院子外面，看情绪，应该是一个小有地位的人居住在这儿。 有些不确定，他扭头对身边的姬九问道。 “是这里吗？” 得到的答案是点点头。 见此，秦羽不再犹豫，直接大手一挥！ “二、三队给本队把院子围起来！不准一只老鼠出来！一队随我进去！” 随后。 “把门撞开！” 哐当！ 只是片刻，在厂卫们轮番猛踹之下，院子的房门直接从门框上脱离下来，狠狠地砸到地上。 不用秦羽招呼，立功心切也好，或者觉得新鲜也罢。 归属姬九手下的一队厂卫，急忙慌地朝着院子里冲去。 倒也没昏了头脑，都知道把大刀从鞘里给拔了出来，几十人提着白花花的刀片子。 就问你怕不怕！ 地上的房门被无数双脚板踩踏，厂卫们无师自通地，一进入院子，就奔着院内的房间而去。 就在此时，院子主人喝道。 “你们干什么的？” 第一次干这种事的厂卫，立马显现出了职场新人才会有的怯场，而秦羽则不同。 在姬九的伴随下，他拨开身前挡路的厂卫。 出现在最前方，看到对面熟悉的面孔，秦羽龇牙笑了笑。 随后脸色一沉，摆手。 “给我锁了！旦有反抗，杀！” 有谨慎怯懦的人，自然也不缺胆大之人，听到来自顶头上司的命令后，当即就有几个厂卫，提着刀朝着对面之人冲去。 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对面人手里又没有武器，虽然看起来声势很足，但自己手里的家伙也不是摆设！ 而目睹这一幕的院子主人，再次色厉内茬道。 “你们干什么？你们知道咱家是谁吗？” “小心总管大人扒了你们的皮！” 然而下一刻，他认出了对面的秦羽。 毕竟是总管太监亲自吩咐，要除掉的人，还特别说不能粗暴了之，最好是安排一些流程，让人挑不出理的那种。 能成为内务总管太监干儿子之一的他，自然是有着超出常人的地方。 那就是心细，能把领导的嘱咐记在心里，所以哪怕在他看来，秦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他也是记下了秦羽是什么模样。 心里第一想法就是这人怎么从牢里出来了？ 随后来不及再想其他的，因为厂卫已经提刀来到他跟前了。 知道既然是秦羽，今日已经是无法善了，他改变策略，服软道。 “兄弟且慢！” 看向对面的秦羽，他满是诚恳。 “我也是被逼无奈！都是总管在作祟，兄弟你找我也无济于事啊！” 然而秦羽不为所动，点点头道。 “是吗？那就先解决你，再去找你干爹麻烦！” 见此，院子主人龇牙咧嘴。 “呵！你以为你是谁？我承认我今天认栽！但你还想找总管大人麻烦，真让人笑掉大牙，你……” 秦羽不耐烦，冲着过去的厂卫道。 “让他闭嘴！” 几个厂卫纷纷露出兴奋之色，毕竟不管是在宫外，还是去世后来到皇宫，他们都是只有受人欺负的份儿。 何况眼前之人，穿着明显要比普通小太监高上好几个档次。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谁还不能高兴一下呢？ 一人把刀柄换到左手，右手成拳，咧着嘴狠狠朝着眼前人的嘴砸去。 碰！ 直接口吐鲜血！ 眨眼时间，便是鼻涕眼泪混合着糊在脸上，那种酸爽，让周围人几近不忍直视。 深夜，隶属西厂的监狱之内。 看着被捆绑在木架上的人，秦羽坐在对面椅子上。 手中握着烙铁。 上下打量后，他玩味道。 “怎么？还不招？” 第17章 故地重游的感觉 从他身上的血迹鞭痕来看，显然之前已经是遭受过酷刑了。 然而秦羽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的骨气！ 不过好菜不怕晚，好戏都还在后头。 甚至秦羽煞费苦心，想让手底下人多学着点，这么好的教材在此，早点服软开口倒豆子，他还不大愿意呢！ 看着对面的人脑袋低垂，连眼皮子都一颤一颤的，像是处于弥留之际。 但秦羽知道不能低估人的韧性。 直接朝着身后摆手。 “呵呵，来！让勇士清醒一下！” 此刻的秦羽，早已经与厂卫们眼中的恶魔无异，甚至还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有错后，宁愿去死，也不要犯在秦羽的手上！ 对方实在是太惨！ 而他们的厂督太残忍了！ 世上竟然有厂督这样恶毒之人，折磨他人竟然还一脸享受！ 虽然心有同情，但此刻秦羽在厂卫的心里，那绝对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违逆的。 生怕遭罪的换成了自己一样，所以得到命令的厂卫，连忙提起一桶水，不带犹豫地朝着木桩上的人泼去。 哗啦啦…… “喝……喝……你！有本事杀了我！我死了！你也要死！” “呵呵！我是不会……承认的！” “总管大人，一定会杀了你！杀了你！我死了你也得陪葬！哈哈！喝啊！啊……” 呲~ 看着对方精神头不错，能说出这样硬气的话，秦羽二话不说，就让他体会了什么叫做极致酸爽。 一根烧红的烙铁，被他从火盆中取出。 最后滋烟之下，也是让整个房间充斥了震天哀嚎。 当嗅到一股子烤肉味儿，秦羽松手，把烙铁放回原位。 语气平淡道。 “还是不说吗？” 他神情自若的时候，身后的厂卫已经又有人忍不住，离开应该是出去呕吐去了。 待哀嚎渐小，并逐渐消失。 房内安静良久，木桩上传来毫无生机的声音。 “我能活吗？” 秦羽摇头，但真诚道。 “自然是不能！不过可以让你体面点，不用遭罪，能有一面席子。” 又是沉寂良久。 “我说……” 回到西厂驻地。 大厅之内，秦羽对姬九道。 “记得把尸体处理了，我说过，给他一面席子就行了。” 姬九没有表示，而是翻着手中账簿，缓缓道。 “此次，抄没太监李平，黄金二十两，各种折价加上白银共六千余两。” 秦羽听后一脸乐呵，对她说道。 “瞧瞧！银子不就这么来了吗？” 话音一转。 “把死物折现成白银，然后分割成两份，其中一份再拿出一半，赏赐给下面的人吧！” “参与的人都有银子拿，表现差劲的只有基础赏银，表现好的逐次提高赏赐，这些你去办应该没啥问题吧？” 姬九摇摇头，不过却问出了其它方面的疑虑。 “这样做，好吗？” 不知道她是指什么，秦羽觉得反正可以肯定，姬九是姬无双的人，所以没有隐瞒或者戒备的可能与必要。 他直接把自己能解释的，都说出来。 “皇宫里头，再怎么折腾，归根结底是皇帝的事，与朝堂上无关。” “西厂只听命于陛下，不受内务府和朝堂管制，只要证据确凿，如何行事，他们管不着！” “我与陛下商量过，抄家得来的银子，西厂可以留一半用于自身发展。” “……” 说了很多，而姬九听后没有表示，拿着账簿就转身离开。 留下秦羽渐渐陷入沉思。 天还没亮，西厂第一次倾巢出动，造成的影响就开始快速在皇宫内发酵。 无数人都在传，有斗篷神秘人出现在皇宫里。 一个眼神，就能把人给吓尿！ 而最先有过与西厂接触的，无疑是培训新进太监的那些人。 他们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一句西厂办事，阻拦者杀无赦，久久在他们脑海中盘旋。 甚至头颅冲天而起，无头尸体倒在血泊中的场面，也成了心底永久的阴影。 某处深院内。 急促的脚步声，在黑夜中不断响起。 最终，脚步声在一处房门前停下，紧随而来的，则是不高也不低的敲门声。 咚咚！ 咚咚！ “干爹！出事儿了！李平被人抓了！” 说完这句话的人，下一刻安静下来，焦急地在门外等待着。 半晌，屋内燃起烛光。 吱呀~ 一张顶着花白头发的胖脸，出现在门缝里。 公鸭嗓道。 “你说什么？小平子怎么了？” …… 难得的，白天时间秦羽出现在姬无双面前。 打量着龙源宫，秦羽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尤自回忆起数天前，他的意识从这个世界情形过来。 当时是真的刺激啊！ 没想到自己竟然跟女扮男装的皇帝睡在一起了！ 这就很离谱，不过更离谱的还在后面，身为皇帝的姬无双，竟然还让他替自己跟皇后晚上做深入了解！ 还不是一次！ 要不是昨晚请假，恐怕天天都得去宁德宫交作业不可！ 这谁受得了？ 感慨万千，秦羽站到了姬无双的面前。 然而，他的注意力没有第一时间放在她的身上，反而把视线，看向了姬无双身后的屏风那边。 数天前，好像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而里面则是姬无双睡觉的地方，有张龙床…… “别以为朕不会杀你！” 忽的，姬无双冷冽的声音响起，这让秦羽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连忙上前道。 “臣拜见陛下！” 看着换了一身装束，但还是有意把自己打扮成太监模样的秦羽，姬无双心底有些复杂。 她比谁都清楚，秦羽是一个真男人。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假太监，竟然在宫里活得滋润无比。 想到刚才秦羽的视线，姬无双又是一阵苦恼。 真的有时候恨不得杀了这个人，可到了现在，又给她一种，此人是一个人才的感觉，杀之实在有些可惜了点。 何况如今，秦羽已经显现出了他的价值。 眼神警告了一番，姬无双开口道。 “供词可是真的？” 秦羽松了口气，连忙保证。 “绝对保真！就是假的也没关系！” “李平与老太监的关系人尽皆知，正所谓师出有名，反正到时候成就只是需要一个借口！” 姬无双动了动嘴，最终忍不住道。 “真小人嘴脸！” 第18章 何时能为陛下诞下子嗣？ 然而好似秦羽听不见，又洋溢着笑意道。 “不过这光是一个人的证词还不够！臣接下来就以老太监为目标，慢慢地剪除其羽翼走狗！” “并搜罗他的各种罪证！” “届时，臣必定给他来个雷霆一击！” 姬无双无言，毕竟西厂出自秦羽，她也没有什么好的指示。 不过听到对方有理有据，步步为营，她还是点点头道。 “你知道就好！” 说罢，姬无双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秦羽下一步该如何。 当即道。 “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 秦羽眉目间闪过沉思，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他对于后面，也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毕竟西厂初创，人员素质成参差不齐，所以应当好好提升一下才是。 可事实虽然如此，但秦羽心里着急，想要马上就做出一些成绩来。 不过如果不考虑厂卫素质的话，其实也不是不能继续像昨晚那样行动下去。 然而还是那句话，他有种无处下手。 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找谁。 接着，秦羽把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 “西厂面临的主要问题，还是情报上面，不可能逮着一个人，就直接抓了抄没家产吧？” 听到这话，姬无双陷入沉思。 半晌，在内心掂量片刻后，她抬头看向秦羽。 “情报方面，朕倒是可以给你一些支持……” “需要那方面的消息，你可以找姬九要，她能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但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哪一天，朕感到麻烦的话，西厂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懂吗？” 秦羽抱拳，认真道。 “西厂的存在，本就是为陛下扫除障碍！” “若陛下不高兴，西厂存在与否，皆由陛下一言决之！” 姬无双不置可否，但还是盯着秦羽的眼睛，意味深长。 “朕不想到时候，你成为另一个吴庸！” 说罢，她话音一转，松懈下来。 “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吧！” 但就在她要挥手让秦羽离开之时，有人在屋外禀报。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听此，姬无双目光流转，有些复杂，而秦羽则直接神色一变。 忍不住道。 “陛下，西厂事多，臣告辞了！” 然而，姬无双沉下脸道。 “等等！” “宣皇后进来！” 见此情形，秦羽有些生无可恋的感觉，毕竟如今西厂初建，又是他一手包办的。 而共赴巫山当工具人，哪有自己的事业重要？ 但是姬无双才是最后面的投资人，要是对方一个不高兴，撤资了他怎么办？ 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尽量满足金主的一切要求了。 哪怕是以身做交换，秦羽也表示自己在所不惜！ 皇后上官柔再一次进入龙源宫。 在进来的一瞬间，当即就挂上幽怨的表情，好似被人始乱终弃了一般。 看的姬无双、秦羽二人是一阵眉头直跳。 上官柔瞥了眼杵在一旁的秦羽，随后向姬无双付礼过后。 “陛下~~” “昨夜陛下以事务繁忙为由，不来宁德宫……” 低头，好似委屈得欲要泣出来。 双手摸着小腹，上官柔幽怨道。 “若每天都事务繁忙，那臣妾何时才能为陛下诞下子嗣？” “没有子嗣，晋王又如何能愿意为陛下铲除奸人？” 说完，她又埋怨自己起来。 “都怪臣妾不好，这么久肚子也没有怀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呜呜呜……” 秦羽麻了。 而姬无双一听上官柔提起晋王，也是心头一紧，当即起身快速绕过桌案。 来到上官柔跟前，双手抚在其双肩，温声细语道。 “皇后啊～怎么能怨你呢？不见朕只到你那儿去过吗？不要伤心坏了身子……” 边说着，姬无双手上使力，把上官柔朝着自己的御座上而去。 就在屁股要坐上龙椅之时，上官柔恢复过来，慌忙道。 “不可！臣妾乃是皇后，怎敢有逾越之举？” 但姬无双用力，把她按了上去，霸气道。 “朕说能就能！只要皇后不要伤心难过，有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还有，孩子一定会有的！朕希望孩子生下来后，能见一见他外公……”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秦羽想要捂脸。 两个女人，要不是他亲身验证过，不然还以为是两个拉拉呢。 不过如果上官柔真的有了孩子，而姬无双有一天如果用不到上官柔的力量后，会不会直接就扫入垃圾堆里？ 就在他沉思之际，那边皇后上官柔一脸幸福道。 “不用等到咱们的孩子出世，反正臣妾给娘家的信中，说明了臣妾已经怀孕多时，因为奸人吴庸有图谋不轨之心，臣妾担心其不愿意见到陛下有后，会铤而走险，所以为了肚里孩子的安危，臣妾让父亲早日来京城……” 说着，她仰着脸，小心道。 “陛下不会怪罪臣妾吧？” 若是之前，姬无双肯定会有些担忧，毕竟满朝都是恶人的情况下，她始终处于一种总有人要害她的感觉。 更何况是一个拥有兵权的异性王爷了。 然而如今连西厂都有那样大的权利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愁。 先把眼前的困境解除了再说其它的！ 所以姬无双不仅不生气以及担忧，甚至还有些期待。 面上作欣喜状道。 “不怪！朕的好皇后！若晋王真的来京城，朕向你发誓！” “晋王可直接在京城掌管六部之一！甚至任其选择！” 说过她说话算数，这个承诺不可谓不诚意满满了。 哪怕在外当土皇帝再好，但也始终不及京城的官好！ 更甚至还是位极人臣的部阁级别的大员了。 毕竟到时候晋王真的来到京城，姬无双也不可能削去其藩王之位，连其在封地上的一切，她也不会动弹一丝一毫。 至少在吴庸倒台之前，是这样的。 当然这些话姬无双没有说出来。 不过也不知道上官柔是假装，还是真的有时候天真。 仰着头，不满道。 “为何只是六部之一？那吴庸倒下了呢？” 姬无双眉头一皱，心有不满，但以她对上官柔的了解，知道皇后不是有野心的人。 只当是天真之言，姬无双摇摇头，肯定地道。 “未来，大乾不会再有丞相之位！” 第19章 你的志向是什么？ 说罢，不顾上官柔面上的异色，姬无双继续坚持道。 “朕登基数年之余，经常深思，最终以为一切的祸首，都在与为宰为丞实在是太看人了！” “若遇到能人，自然能辅佐皇帝治理朝堂，以及整个天下！” “可要是大奸大恶如吴庸之辈呢？岂不是如朕眼下这般，毫无皇帝威严可言，诸事操之其手，当皇帝的几近与傀儡无异！” 到最后，姬无双双目之中，已经被坚定之色给填满。 而上官柔心底有些震惊，哪怕她是女人，但出身决定了她的认知不低。 震惊之余，她有些不敢置信道。 “陛下的意思，是要取消传承两千年的宰相制度？” 姬无双肯定的点点头。 而一旁作灯泡有些时间的秦羽突然出声道。 “娘娘，臣觉得陛下的想法可行！” 就在她们看过来之际，秦羽又是话音一转道。 “不过还是有些乐观了……” “有志向的君王当然希望所有权利集于一身，但要是后代不争气，整日只知享乐，权力终究会滑落到臣子手上！” 闻言，姬无双虽然不认同，但以往都是她自己的一己之见，如今能听听其他人的看法也是不错的。 所以她朝着秦羽颔首，质问道。 “若是从法律层面呢？规范臣子只能如何，而想要做什么，必须得皇帝允许。” 秦羽暗自摇头。 “现在不是吗？或者从古至今，不都是如此吗？” 然而还不是会被底下的人给架空！ 仔细一想，还真就是这个道理！ 姬无双眉头皱起，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来，可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一切吗？ 要说从古至今的君王，谁受臣子压制得狠，她觉得自己绝对是最悲催的那个之一！ 想罢，姬无双有些丧气道。 “难道就没有彻底改变这样的方法了吗？” 见此，秦羽直接打断了她的幻想。 “不可能的！除非皇帝不需要臣子，不然最终皇帝都会受制于底下之人！” 他话音一转。 “倒是能缓解一下，比如不让一个人在朝堂只手遮天！” 秦羽看了姬无双一眼。 “就如陛下的想法，不再设置宰相之位，相应的，不如提高六部主官的权力，或者一个宰相担心他会成为权臣，那就多设几个宰相！”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杜绝如今像吴庸那样，在朝堂上一手遮天的情况，甚至想要做某件事情前，不仅要获得皇帝的应许，连其他几位宰相的肯定才行！” 姬无双直接眼前一亮！ 这些话，她仅在脑海里过一遍，就觉得十分可行啊！ 甚至提高六部主官权力，或者多设几个宰相，表面上可以提高其手中权力，但只要拥有相同权力的人一多。 岂不是相应的，手上权力实际上受到了掣肘？ 再一次的，姬无双看向秦羽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意外。 或者也可以说是惊喜。 上一次，还是在三天前，秦羽说出建立西厂的时候。 而没想短短两天时间，他又给出了这样一个，非常可行之外，关键是还能了却自己快要化作心病问题的建议！ 这是什么？ 人才啊！ 这真的是一个太监能具备的？ 哪怕秦羽是一个假太监，然而如果说第一次可以认为是他突发奇想，偶然冒出来的念头。 那第二次呢？ 都不需要第三次，接连提出这样的建设性的想法，已经足以证明一个人的能力了。 念此，姬无双沉默半晌，抬头看向秦羽，面无表情道。 “秦羽，朕问你，你的志向是什么？” 心底闪过黑人问号，秦羽有些懵。 就给些抄来的东西而已，这就问志向啦？ 秦羽隐约明白，姬无双这样问他，代表了什么，但是仔细想想，他也不禁有些茫然。 他的志向是什么？ 有钱暴富？ 有房有车有存款？ 可这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现在对他来说还十分陌生的环境下，能有个屁的志向可言！ 不过肯定是不能直接说出心里话的。 如果直接说自己没有啥志向的话，秦羽敢肯定，姬无双一定会让他不是太监也要变成真太监的！ 但是他又说不出那种假大空的东西来。 半晌，秦羽缓缓道。 “活着！好好的活着！” 就这？ 姬无双一脸怀疑，连坐在龙椅之上的上官柔，也是感到意外。 结合秦羽原本的身份，以为只是表面意思，姬无双不满意道。 “哼！若你真的只是想安生的活下来，朕现在就可以满足你，甚至还可以让你余生富足的活下去！” “这点能力，朕还是有的！” 虽如此说，但姬无双还是紧紧盯着秦羽，想着如果他就这样答应下来。 自己一定立刻马上，让人把他直接送去净身！ 让秦羽再次从一个小太监当起！ 过得咋样，姬无双绝对是不会过问，哪怕被人欺辱杀死也是如此！ 皇后上官柔眨巴眼睛，嫌弃道。 “你这人，一个太监不在宫里呆着，你哪怕有再多家产跟银子，在外面去当一个富家翁又如何？” “无有子嗣传承，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羽、姬无双两人都没有吧上官柔说的话放在心上。 见此她不由有些不满，但也还是静下来，想要听听秦羽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毕竟看样子，陛下对这个之前还是一个小太监的秦羽，有些不一般啊。 而听到姬无双说的这些后，秦羽也有些心动。 实际上，他只是一个俗人。 上辈子也在为一个小康生活而整日奔波着。 换到现在也没有多少改变，哪怕他眼前的，一个是皇帝，另一个则是皇后。 鲜有人能有这样的资格。 秦羽内心挣扎少许时间，最终摇摇头，在姬无双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喜色之际。 他语气怅然道。 “臣这辈子真的没有多大志向，但有条件的话，又总得做点什么出来才好……” 听此，姬无双还是有些失望。 但总比胸无大志，一心想着当暴发户要好。 姬无双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因为西厂的原因，所以秦羽最好要为自己效力。 但眼见于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正欲叫秦羽和上官柔离去之际，上官柔不依地道。 “陛下~~今晚？” 第20章 血洗狗屁西厂 事情的结果没有意外，有求于上官柔的姬无双，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下来。 甚至还大言不惭，绝对要以最短的时间，让她怀上孩子！ 并且最后姬无双还旁敲侧击般，向皇后上官柔表达出，希望晋王能早点来京城的想法。 但看样子是做了无用功，上官柔直接是沉浸在陛下又能去宁德宫的喜悦之中。 完全没有把话听进去。 但也知道要给人盼头，走之前她只是对姬无双道。 “陛下放心！只要臣妾怀上陛下血脉，父亲定然是不会置身事外的！” …… 就在秦羽哀叹，想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的从龙源宫离开。 一处院子内，总管太监端坐，看着手中纸上，收集起来的信息。 半晌。 “秦羽？西厂？” 总管太监胖脸紧皱，他不知道西厂是什么东西，但是秦羽，那不是宰相吴庸要他除掉的人吗？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秦羽的太监，好像是陛下的人吧？ 顺着这个思路，也就是说，那个什么西厂是陛下的了？ 在宫里浮沉数十年，加上如今的姬无双，甚至经历过大乾三任皇帝的他，此时心里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秦羽是个什么路数的？ 陛下为何如此重用一个小太监？ 他已经看过了秦羽身世的宗卷，进宫前不过是一落魄户里的庶子罢了。 因为经受不了家里长辈苛责，出来闯荡被人诓骗进宫，以至于成为了大乾的一个太监。 太监不歧视太监。 总管太监主要奇怪的点，是想不明白，秦羽这样直白干净的身世，是如何被姬无双给器重的？ 据他所知，仅在数天前，秦羽与姬无双甚至都没有说上话的机会。 而一切都在四天前改变了。 有手下人说，那天晚上看见姬无双独自带着秦羽从龙源宫出来，紧接着就进了皇后所在宁德宫。 后面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 皇帝姬无双在皇后那里呆了一晚上，又有传出，第二天的皇后上官柔脸上都能滴出水来。 而西厂则是在两天前突然出现。 要知道前一天，那个秦羽可是被他干儿子，也就是昨夜死在秦羽手里的那个李平，给亲自送进的大牢。 但另他感到不妙的是，去捞人的竟然是皇帝姬无双本人！ 这在他的太监生涯当中，也是相当炸裂的信息。 了解这些后，总管太监心底产生了危机感，他觉得不能再这样进行下去。 他再也宰相吴庸勾搭上之后，就逐渐对皇帝姬无双携带起来，如今竟然对皇帝身边的事情，到了一无所知的地步！ 想到这里，总管太监一阵明悟。 “难怪相国要咱家除掉秦羽了……” 遂即，他下定决心，秦羽必须得死！ 现在这不仅仅是来自吴庸的要求，更多的，是秦羽让他产生了一种名叫危机的感觉。 虽然如此，但一时间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秦羽，甚至是要其性命了。 打压？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靠你生活！ 断掉钱财？ 人建立所谓西厂，百十号人，都没有从他管理的内务府要一钱银子！ 明刀明枪地跟秦羽对着干？ 这样他也没经验呀！ 感到有些棘手，总管太监看向屋内，一众被他视为心腹的干将。 原本李平也能出现在这里的，可惜……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张，捏着嗓子似地道。 “咱们有对手了，陛下呀，怎么就不信咱们这些奴才呢？”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道。 “干爹！咱们不能这样算了！那狗东西可是杀了李平啊！要知道李平可是……” 总管太监脸上一寒，声音当即戛然而止。 他知道对方想要说的什么，不就是李平知道一些他们的底细吗？ 不过那又如何？ 若说吴庸的手是盖在大乾朝堂的话，那么他就是把整个皇宫，差不多快要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而唯一的漏洞，不过是那些新进的太监宫女而已。 但也迟早是他手底下的人！ 但如今却出现了一个不知所谓的西厂，总管太监心底连连暗道西厂。 随后看向眼前众人。 缓缓道。 “小李子的孝顺，咱家是知道的，而咱家也相信小李子的为人！他的死自然不能算了，但是咱们能怎么做？” “难道还要咱家一声令下，让秦羽那小崽子束手就擒，跪到咱家面前来不成？” 闻言，有人提议道。 “干爹！不如咱们也学他那什么西厂，直接带人杀进去！不然往后恐怕咱们没有安生日子过啊！” 瞬间引爆了场面，在场人纷纷出声道。 “是啊！既然他做初一，就别怪咱们做十五！姓秦的能随意杀人，凭什么咱们不行？” “小的赞成血洗狗屁西厂！” “对！血洗西厂！一个不留！” “哼！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那秦羽只要献给干爹一些银子，再放低姿态，咱们……” “……” 总管太监狠狠地瞪了眼，提出秦羽可以用银子买命的提议。 虽然心动，但视银子如命的他，也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做的，秦羽以及西厂的存在，那可是直接挑战了他的根本啊！ 若是秦羽或者西厂在一天，他觉得自己恐怕寝食难安。 最终，总管太监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遂即施然道。 “咱们确实是需要准备一些刀兵，哪怕对方有陛下支持，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再则嘛，你们找一些机灵点的，想办法去西厂探探底……” “之后咱家也会向相国讨要一些办法的。” 说完，他就把这些都一一安排下去，随后再写信交给吴庸在宫里的联络人。 把发生的一切，都在信中给陈诉了出来。 就在总管太监，及一众干儿子们，商量如何对付西厂，并付诸行动之际。 西厂驻地里面。 秦羽回到西厂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姬九三人。 议事大厅内。 “陛下说往后西厂的情报，需要从你这儿获取。” 姬九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余表示。 见此，秦羽接着道。 “接下来，厂卫要抓紧训练，等干个几票，西厂就又可以继续扩员了。” “记住！我们的第一阶段的最终目标，是内务府总管太监，魏泰！” 第21章 树立西厂招牌 午后之时，有人发现了西厂外面，出现了很多太监或者宫女的身影。 要知道西厂所在之地，因为靠近监狱，在宫里算得上是人迹罕至，连躲避都还来不及，如何会主动出现在这里呢？ 更何况，经过之前秦羽在培训新进太监的地方杀人，带走百多太监，以及昨夜的事情。 发酵到现在，西厂的名声，逐渐开始在太监宫女群体之中传遍开来。 哪怕不知道细节的，也都清楚如今宫里面多了个叫做西厂的组织。 虽然不懂西厂存在的意义，但也还是晓得遇到西厂的人，最好还是绕着走。 秦羽得知这一情况后，没有选择什么视而不见。 这不是明摆着刺探情报的吗？ 而他也没有丝毫心软，毕竟这可是西厂啊！ 面对姬九三人，秦羽冷酷的道。 “今天！我就要彻底树立起西厂的招牌！” “让人把外面的太监宫女，全部抓起来，关到刑房里去！” 最终统计，此次共抓了二十余人，跑了不知道有多少，但是监狱逐渐变得充盈起来，秦羽也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大手一挥，他带着厂卫中的积极分子，朝着监狱刑房而去。 得抓紧时间审讯啊！ 毕竟，过了午时，离着晚上可就不远了。 …… 鞭子抽打的声音，以及惨叫哀嚎不绝于耳，把整个监牢，都衬托得仿若人间地狱。 秦羽背着手，在一个个改造成的刑房面前徘徊，这次他没有亲自上手。 而是交给了底下的人。 某一刻，一道欲哭无泪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大……大人！卑职负责的人，死……死了……” 秦羽转身，冷冷道。 “没出息！下次再这样，直接换你上去！” 此人如蒙大赦，好似死里逃生一般，连连点头。 “谢谢大人！卑职省得！” 没有过多苛责，毕竟都还是新手，下手时重时轻，行刑过程中死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秦羽却有些皱起眉头。 最终摇摇头叹道。 “都是一些小鱼小虾啊，根本没啥收获！” 下一刻，他高声道。 “再一炷香时间！若没有有用的信息，全部杀了！”、 声音盖过了所有惨叫，有人绝望大吼。 “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也有人不停哀嚎。 “呜呜呜……杀了我吧！杀了我！” “求求你们，放过奴婢吧！宫外还有弟弟靠奴婢养活呜呜呜！” “是周太监叫咱来的啊，我真的不清楚要干什么，我不敢了……” “……” 难道秦羽就不知道这些是谁的人吗？ 反正宫里就这么大，不是总管太监魏泰，就是魏泰手底下的徒子徒孙！ 他说过了。 他今天要借此，树立起西厂的招牌来！ 无论这些人是否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他们本身就是苦命人。 结局已经注定，被抓起来的这些人，今天一个都不能活！ 秦羽倒是要看看！ 这些人都死之后，叫他们来的人，会有什么招式使出来！ 又过去一阵时间，距离一炷香不远。 姬九神情默然的来到秦羽身边，缓缓道。 “看来真的问不出什么来……” 话音一转。 “真的要杀掉他们？” 秦羽点点头，然后看向她，有些意味深长道。 “你于心不忍？” 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姬九看着刑房里有些人的惨状，不由在心里暗叹。 就比如刚才说出，自己在外面还有人要养的宫女。 其实他们也许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在场人或多或少，也许就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死一个就代表了一个家庭的破碎。 哪怕她一直以来都生活在阴影之中，干着不能有感情的勾当，心境早已是坚如生铁。 但是如今不是生活在阳光之下吗？ 也难怪姬九会有恻隐之心了。 秦羽始终没有改变主意，背着手的他，神情一直都冷如冰霜，对眼前惨状视而不见，也对耳边的哀嚎充耳不闻。 一炷香后。 “杀了！” 紧接着，秦羽冷冽的声音又响起。 “不杀，那么你们就替他们死吧！” 好些人不敢下手，本就在最后，连手中刑罚的动作都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但厂卫们在面对秦羽的第二句话时，最终也不得不举起了手中屠刀。 不管是天性良善，还是于心不忍，都清楚地知道，如果不服从命令，死的绝对是他们！ 在别人死与自己死之间，是一个正常人都知道的选择。 最终，原本的人间地狱，好似突兀间就变得安静起来，如同地狱被清空了一般。 每个刑房里都被血腥充斥着，所有厂卫们都沉默不语。 然而秦羽觉得这还不够！ 还不能使西厂彻底让人胆寒！ 想罢，秦羽抬脚，朝着外面走去，边道。 “把尸首用桩子挂在西厂门前，暴尸三日！” 终于是有人承受不住压力，扶着墙头吐得昏天黑地。 就这，还是秦羽选的所有厂卫中的积极分子，如果是一个普通的人，此时恐怕整个人都得崩溃不可。 而西厂的这一行为，在入夜之前，成功地引爆了整个皇宫里太监宫女群体。 西厂之名，正逐渐在他们心底，化作一个不能提起的存在。 一群人围在了总管太监魏泰的屋前。 有的愤怒无比，有的表现出担忧，也有的若有所思，表情各不相同。 而院房内，得知西厂门前，树立起二十余根悬挂尸首的木桩的总管太监魏泰，此时坐在会客厅里怔怔出神。 如果凑近，能听到他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 秦羽能这样杀人，哪怕是总管太监的他，敢吗？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不能！ 而让魏泰更惊异的是，难道做出这些的秦羽不想做他这个位置？ 可是，面对这样嗜杀成性的一个人，只配钩心斗角的自己，到底该如何来应对？ 魏泰心底很复杂，也感到了一丝无助。 若是以往，都不需要他做什么，只需要皇帝一声令下，自然没有这样的事发生。 可关键是，如今的皇帝姬无双，根本就不会给他一点面子啊！ 渐渐地，魏泰恢复一些神采。 喃喃道。 “看来，为今之计，只能看吴相国的了……” 第22章 臣妾一定要怀上！ 当天晚上，一前一后，吴庸接连收到两封，来自宫里总管太监魏泰的信件。 第一封只是诉说一些平常，比如秦羽被皇帝姬无双给捞走了，所以言辞之中，多有歉意。 以及就是秦羽突然在宫里，建立了一个西厂的部门了。 在宫里，又没有经过内务府，所以魏泰在信中断定，秦羽包括西厂，都是出自皇帝姬无双的手段。 他让吴庸注意一下。 然而紧接着另一封信件，直接就是让吴庸想想办法，是否可以除掉秦羽以及所属的西厂？ 在第二封信中，魏泰把一切都告诉了吴庸，着重描述了西厂的行事作风之霸道。 更关键的是，他点出西厂的存在，完全就不受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管制！ 看完信件，吴庸能感受到魏泰在写这些的时候，心里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虽然有些不以为意。 不过生性谨慎的他，还是不得不代入到魏泰的情绪当中。 一个皇帝身边的太监，又在后宫建立了直属皇帝的机构。 加上西厂接连的行为，吴庸总算明白身为总管太监的魏泰在担忧什么了。 秦羽以及西厂都的存在，已经是威胁到了内务府的根本啊！ 若是放任下去，到时候后宫的侍人，到底是听总管太监魏泰的，还是秦羽那个小太监？ 答案毋庸置疑！ 只要西厂多在后宫掀起血腥，而内务府却没有丝毫解决的法子。 都不需要长久下去，届时人人自危之下，谁还管你什么内务府大太监？ 甚至于，今天西厂随意抓捕或是杀死普通太监，明天就能朝着有一定地位的人下手！ 若干时间之后呢？ 是不是有可能，西厂也朝着总管太监伸手？ 而魏泰拿什么反抗！ 没了身为总管太监的魏泰在宫里照应着，他吴庸届时对于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如蒙在鼓里。 以至精心布置多年的情报钉子，也直接一夕之间化作乌有。 不管是否要帮助魏泰那个老太监，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吴庸就没有不管不顾的道理。 所以，西厂不能放任下去。 而秦羽，必死！ 但是该从什么方向着手呢？ 要知道宫里的事情，他要是再明目张胆地插手的话，恐怕在朝堂上，权势如他也会变得有些被动啊！ 吴庸想到这里，心底思量起得失来。 最终，叹道。 “皇帝身边不能成为瞎子，至少宫内发生什么，自己也要有个数才行……” 自言自语过后，他便写信给一些官员，让他们就后宫发生的事，先行弹劾一下试试。 如果弹劾有用，不求皇帝姬无双把秦羽杀掉，解散西厂。 但怎么也得让秦羽和西厂，心有顾虑就好。 若是没有建树，那么再行他法也不是不行…… 宁德宫内。 一阵辛苦耕耘过后，秦羽在屏风之后竖着耳朵，同时轻手整理衣服。 先是一阵如胶似漆和甜言蜜语。 随后只听见上官柔叹道。 “哎，都这么久了，为啥臣妾肚子一点反应也没有？臣妾太没用了……” 姬无双无语，她也是女人啊，而且这种事情身为皇帝的她，如何会去专门了解？ 而上官柔确实是有些发愁。 身为大乾皇后的她，从姬无双还没成为皇帝之前，就已经嫁入皇室了。 她清楚是因为姬无双为争夺皇位，才会娶她的。 但是这都不重要，毕竟嫁给谁她都没有自主权可言，而这些年来，除了姬无双从不临幸后宫之外，倒也没让她受过委屈。 可是，作为皇后的她不能为皇帝生育，才是最大的委屈！ 如今好了，姬无双终于愿意与她行房了。 这几天可以说是上官柔最满足的时刻，比什么尊贵都要让她感到满足！ 也许是受到姬无双的影响，所以宁德宫里的太监宫女，也少得可怜，甚至宫女都还是她从娘家里带来的。 她也知道皇室的处境，根本就不能信任任何人。 加上怀有身孕又确实需要进行保密，不然当皇帝姬无双有后之后，皇帝之位更加稳固，显然是对官员们有些不利的。 所以她也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怀孕这件事，担心传扬出去，当真什么时候就没了。 也只有当着姬无双的面，上官柔才会吐露出心声来。 如今几乎是半句不离怀上孩子的事儿。 不过好在秦羽在一旁开口道。 “娘娘莫急，若怀上孩子，最快也需要七天时间才会有反应，如要显怀，怎么也得三四月才行！” 是吗？ 听闻此，上官柔当即就在心里算起来，而距离第一次姬无双与她行房那晚，已经是四天前的事了。 按照秦羽所说，岂不是最快还有三天？ 就在她幻想的时候，秦羽又出声打断道。 “不过一般情况下，第一次就怀上是几率较小的事情，不过娘娘也不用灰心，陛下与娘娘都是身体安康，又每日龙凤交泰，想来是会怀上的！” 上官柔脸上一垮，虽有后面的话安慰，但也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思索过后，她定了定心神，遂即狠心道。 “不行！臣妾一定要怀上！” 说罢，在姬无双怀里扭捏道。 “陛下~~臣妾……” 不提姬无双如何，屏风之后的秦羽面色一变。 毕竟他不是沉浸于此的人，加上他可不想如今不节制，而往后的生活只能空流泪。 当即扭转道。 “陛下！臣打算明天再对老太监魏泰的干儿子动手！” “臣想过了，既然晋王不日就要来到京城，那么臣也要加快进度，最好是以最快的速度，兵锋直指魏泰才行！” 上官柔不满，但秦羽所说的，是关乎姬无双的大事，如此也只好打消了要梅开二度的念头。 姬无双松了口气，虽然秦羽口中，晋王要来京都的事还没影，毕竟上官柔得去信，这时恐怕还在半路之上。 不过她也是十分想要，至少把皇宫里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鬼知道皇宫里，有多少真正是忠于她这个皇帝的人！ 恐怕大家都拿着她给的银子，而帮外面的人做事才对！ 想罢，姬无双对着屏风道。 “好！朕支持你！” 第23章 清洗后宫 秦羽看着找姬九要来的皇宫布局图。 当然，除了后宫太监宫女们居住的地方，其他上面都是没有标记的。 把姬九、姬十一、姬十三召集到一起。 秦羽问道。 “打造的腰牌如何了？厂卫的名册是否登记完毕？” 经过了两天时间，他对姬九三人的职能也逐渐划分清楚，比如姬九作为他的副手，基本上相当于西厂的大管家。 而看起来有些文静的姬十一，则做起了西厂的文政工作，像是厂卫领取赏银，秦羽要求的登记信息等等，都由姬十一负责。 至于姬十三，就只能作为西厂的教官了。 姬九回道。 “腰牌已经完备，也与十一交接好了，只用告诉厂长去十一那里去取自己的腰牌就成。” 说完，她从怀里取出自己的腰牌递给秦羽。 拿过黑铁打造的腰牌。 秦羽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自己设计出的样子。 只见西厂腰牌边缘一圈繁杂纹路花纹，正面有个毒蛇图案，围绕着西厂二字。 后面则是一个人的信息。 他定眼看去，嘴里念出声。 “姬九，西厂第一指挥使，编号零零二……嗯不错！” 说罢，秦羽抬头看向她们，缓缓道。 “下去后就让每个人都把腰牌随时带着，然后，咱们今夜要有一次行动……” 把腰牌还给姬九后，他看向地图的一处位置，手指点着道。 “就是这里！” 姬九不理解秦羽的想法，疑问道。 “为何是那里？那里不过是太监们居住的地方，还都是最普通的太监，那能有什么价值？” 说着，她想到秦羽昨天对待那抓起来的二十余个太监宫女，最后都一言全部杀之。 她眼神有些复杂道。 “大人，不会把那些太监抓起来，然后都杀了吧？” 闻言，秦羽还没反应，就迎来了姬十一和姬十三两女那看变态似的眼神。 而他则翻了翻白眼。 反驳道。 “能不能不要把咱想得那么变态？我是那样嗜杀的人吗？”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三女你就是的目光。 见此，秦羽面带不甘地解释。 “首先，我不是嗜杀的人！再则，我那样做，只为了树立西厂的风气和招牌！” “最后，这次行动，我只杀该杀之人，这样总行了吧？” 姬九将信将疑，她不信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杀掉那些罪不至死的太监宫女的人，能这样‘大发善心’。 哪怕她并不反对杀戮。 秦羽无奈，只好明说道。 “我仔细了解过，先帝时期，太监宫女加起来最多的时候高达十万！” “而如今却将三万人！” “你们应对比我清楚，这三万人里边，有多少是忠心陛下的，又有多少是忠心老太监魏泰的。” 见三女面带沉思，他接着道。 “我想了想，逐个击破自然效率很高，但终究会有漏网之鱼留下来，所以何不直接把网眼弄小一点，甚至不留网眼呢？” 秦羽面带坚定之色，手指点着地图。 “我决定了！” “宫里的每个人！都得进一遭咱们西厂的牢狱不可！” 姬九三人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若不是知道秦羽很正常，不然还以为是疯了呢！ 不然为何能说出这样疯狂的话来？ 好似知道她们内心的想法，秦羽摇摇头，深吸一口气。 “西厂扩大，全靠新进太监是杯水车薪，所以，只要是经过了西厂审讯的考验，选择胆大心狠的，都可以收入西厂中来。” “如此，此消彼长，西厂日益壮大，而老太监魏泰的势力将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以至于，过不了多久，我们直接就可以把刀横到老太监的脖子上！” 沉默半晌，姬九道。 “刑房不够用，每个太监或者宫女居住的院子，人数至少也有半百，而如今西厂的刑房不过三十之数。” 好似早有考量，秦羽不假思索地直接回道。 “那就当场审讯！我不信都是嘴硬之人！” “只要确实是与魏泰瓜葛不深的人，咱们就可以放过他！” 说完后，不见再有疑问和反驳。 秦羽一拍桌子，起身沉声道。 “如此，都下去准备吧！今日入夜，开始清洗整个后宫侍人群体！” 行动之前，他还得找姬无双‘请假’才行。 厂卫们对于晚上的行动并不知晓，就是领取腰牌后，又被姬十三给召集起来，进行更加严厉几分的训练。 而到深夜，工厂内灯火通明。 秦羽让人带上刑具，并领着厂卫们朝着目标而去。 夜晚的深宫很是安静，甚至于都安静得有些渗人的地步，胆小的人一般不敢独自在夜里的深宫走动。 但今夜某处，过百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只能听见脚步声，以及偶尔发出的金属磕碰。 其中无人发出一点声响。 最低层的太监没有资格拥有自己个人的房间，都是与一二十人挤在一起，睡着大通铺。 忙碌一天的太监，晚上都睡得很死。 某一刻，哐当一声。 黑暗的房间内，被从房门外的火光给照亮。 有人惊醒，撑起身子，睡眼朦胧地看了眼发出声响的地方，随即眼睛直接瞪大。 接二连三地有太监醒过来。 见此，秦羽冷声道。 “西厂办事，不想死，全都给本厂督起来到外面站好！” 说完他转身，对着留下的厂卫道。 “三十息时间，过时者，杀！” 厂卫领命道。 “是！” 接着，秦羽又去到了其它两个房间看了看，姬九她们做得很好。 基本上都是相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了外面。 四人在院子里碰头，周围被厂卫的火把，给照耀得亮如白昼。 房间内，原本醒过来，脑袋如同浆糊的太监们听到西厂二字之后，当即就炸开锅。 就算害怕的要尿裤子，但一想到只有三十个呼吸的时间，超过后必然是要死的。 所以都顾不得旁人，亡命的，或穿衣或直接往外冲去。 只有几个人实在是反应太慢，遵循秦羽的命令，厂卫也只好痛下杀手。 几声惨叫后，拥挤在院子里的太监们瑟瑟发抖。 甚至还开始蔓延着一股尿骚味。 屋檐下，秦羽背着手，看着逐渐拥挤的院子，不由道。 “看来西厂已经被人所知了……” 第24章 西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五十余太监瑟瑟发抖的，被一众西厂厂卫包围在院子之中。 秦羽背手站在屋檐下，身后是姬九等人。 见场面十分安静，他心底暗爽，没想到前几次的做法，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所有人此时都站在面前，秦羽没有忘记目的。 当即喝道。 “都给本厂督记住！杀你们的！乃是西厂！” 哗啦啦…… 听见秦羽或者西厂要杀他们，顿时一阵轰天抢地般嚷嚷道。 “大人饶命！小人什么也没做啊！” “小的一向安分守己，呜呜呜小的不想死！饶命啊大人！” “我不想死呜呜我害怕！” “……” 一时间，恐怕有半数人都吓尿了裤子。 秦羽不由伸出手指，挡着鼻子，顿时觉得有些晦气感觉。 不过还是坚持走完过程。 随后脸色一变，阴沉道。 “哼！不想死？为何本厂督得知消息，你们听从某些人的命令，在后宫干着刺探情报，贩卖消息的勾当？” “身为陛下家奴！却做着背叛陛下之事！你们说，你们该不该杀？！” 顿时，又是一阵哀嚎。 “没有啊！小人没有！还望大人明鉴！” “大人饶命！小的若有此举，愿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大人饶命……” “……” 仔细观察，秦羽还是发现了，有的人表情有问题。 就好像是被戳中了秘密一样的那种。 但好在这些人当中，只有那么几个人，看似有问题。 不过到底有没有问题，或者不管有没有，在场人都得走一遭西厂酷刑再说！ 想罢，秦羽又冷哼道。 “饶命？你们可知西厂为何？西厂，不留活口！” 在所有太监都绝望，甚至有的还吓晕过去之际。 他话音一转。 “不过，西厂倒也不是善恶不分，一并杀之，只要你们交代一切，也不是不可以活命……” 听到这话，大多数太监都如丧考妣。 他们是真的啥也不知道！ 甚至现在都还不清楚，咋个西厂来他们这儿了呢？ 难道是他们之中，有西厂的目标，而自己不过是被受牵连？ 但也还是有个别人脸色一变，遂即内心挣扎天人交战起来。 秦羽摆摆手，让姬九三人，带着各自的人，开始对在场的太监，审讯起来。 姬九几人也不含糊，都是白天就做好的安排。 她们指示手下人，把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当做临时用刑的地方。 两队组，负责审讯一人。 连拖带拽，侍卫们把太监们带进屋内，并绑在柱子上。 基本上一次就能审讯一半儿。 留下场中二十余人，胆战心惊，不知道同僚会经历什么。 不多时，屋里传来响彻云霄的惨叫，简直听了让人感到一阵晕厥。 “啊啊！我的不知道说什么呜呜我……” “嘶咳咳！我不知道，小人与魏泰没有关系！” “我……呜呜呜！有人跟赵公公关系好，赵公公是魏泰的干儿子……” “……” 良久，厂卫们出来向秦羽禀报道。 “大人！实在问不出来什么了！” “大人！卑职负责的连家底都说出来了！” “大人……” 就在秦羽不知道该失望，还是满意。 失望是因为没有得到魏泰的把柄，而满意，则表明这些太监还是很干净，可以收为西厂所用。 这样一来，西厂势必会迎来迅速的扩张！ 就在秦羽准备让他们把人拖出来，而换作剩下在院里的一半人时。 有人来报。 “大人！卑职这里有收获！” 所有人望去，只见说话的厂卫咧嘴道。 “好家伙！早就觉得他有问题！要不是大人催得急，还有卑职以为那家伙是个硬骨头，正要撅了他的指甲盖，还有把牙齿给敲掉，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招了！” 说完，他还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仿佛没有把人的指甲撅了，牙齿敲了，很失望的样子。 如此一来，周围人都下意识的远离了此人，只有秦羽眼前一亮。 赞道。 “不错！西厂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事后去姬十一那里领二十两银子，本厂督特批的！” 厂卫兴奋，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表心道。 “卑职不敢当！都是厂督大人栽培得好！” 秦羽点点头，示意其起身，下定决心此人只要不犯错，后面得是第一批提干的人选。 而他又以此作为标榜，对周围厂卫道。 “都看见了吧？本厂督不是吝啬的人！只要多动动脑筋，不自以为是，本厂督不仅会重重有赏，甚至还会重用你等！” 看着眼前一众双眼冒光的厂卫，秦羽摆摆手。 “把剩下的都去走一遭吧！” 午夜之后，正是人睡眠酣畅之时。 然而此时秦羽却精神焕发，他拿着审讯来的字据，经过犯人画押，基本上可以作为板上钉钉的罪证那种。 十分满意！ 有了这些，西厂接下来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而结果就是，这个院子里的一众太监，此时都人人躺在地上，哀嚎不断。 基本上没有几个完好的人！ 身上或多或少，都掺杂着一些血色鞭痕。 而更惨的，还得属那些审讯出来，与魏泰有瓜葛的人。 有五个，此时差不多就剩下一口气还在。 今夜任务圆满完成，秦羽在离开之际，对着面前躺尸的数十太监道。 “听好了！西厂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而你们，也经受住了考验！” “凡是有志向，不愿此生一辈子当太监服侍主子的，明日一早，可以前去西厂报道！” “听到了吗？” 清醒的，能听到秦羽讲话的人，此时内心有些欲言又止。 就是那种问候的话。 这是考验？ 难道不是要人性命吗？ 谁家的考验，是把人绑起来，一鞭子一鞭子地，又打又骂？ 甚至还有的，连手指甲都缺少了几块，如今听到可以进入西厂，其内心之复杂，是连一条河都难以装下。 点点头，且当都听到了。 秦羽大手一挥。 “带上杂碎，收工！” 第二天一早，西厂突袭了一处太监居住的地方，消息传得很快。 也有板有眼，反正就那两个说法。 有的说是西厂招人，但前提是要经受住非人折磨的考验。 而另一种说法，就是西厂与内务府总管太监不对付，专门去找总管太监麻烦去的！ 第25章 西厂敢杀！ 内务府所在之地，魏泰被他的心腹堵住，欲讨要一个说法。 还不到午时，昨夜里西厂的行动，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如今那个太监或者宫女，谈起西厂不都是面色一变？ 而他们也已经知道，西厂昨夜虽然没怎么杀人，可最后却带走了与他们有关联的人。 所以，在得知这些情况后，都不约而同地，来到魏泰所在之地。 内务府外，一群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切等待着里面魏泰召见。 而魏泰此时却好似稳如泰山，不见丝毫不妥的地方。 一间房屋内，有太监十数人，向着主位的魏泰讨要批复。 太监们尽皆低头，哪怕魏泰表现得波澜不惊，但也不想因为不小心，而遭受无妄之灾。 最前面的太监小心递上一张收据，心惊胆战道。 “干爹……魏总管，还请画押。” 魏泰接过字据，抬眼看去，随后眉头一皱，哼道。 “哼！一条太湖红鱼，竟作价五百两？你们是越来越过分了！” 也许是太监的贪心作祟，对面的人讪笑道。 “总管，现在正是内务府不景气的时节，不然下面的人都敢报价一千两，不过小的也没敢动手脚啊！”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魏泰持笔画去价格，随后更改为一百两。 随后道。 “做人还是要有点眼力劲，如今呐，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哇……” 隐约听出意有所指，加上昨夜传扬的事情，对面的人不由心中一凛。 遂即小声道。 “干爹，您老透个底，对那个西厂，咱们到底是个章法？” 沉默半晌，下一刻魏泰把收据打了个勾后，往对面一丢。 尖声道。 “麻溜的滚！” 对面人不敢有一丝怠慢，连忙弯身捡起收据，跑也似的离开了此处。 脚步不停地来到内务府外，对着翘首以盼的同僚。 他摇头道。 “哎！总管一直也没个说法……” 众人丧气低头，也有交头接耳者，至于在说什么，就不能让多余的人知道了。 就在有人想着，是否要离开之时，又有人兴冲冲地从内务府里面出来。 随后大声道。 “总管发话了！” 数十双眼睛，齐整整地望向来人，他咽了咽口水。 “总管他老人家说，昨晚被西厂拿去的那些，都是谁的人，自己去好好想想，就暂时不要离开内务府了……” 就这？ 众人不免失望，他们何曾这样被动挨打过？ 以往宫里但凡有争斗，也都是他们内部的矛盾，其他人是不敢与他们叫板的。 而如今呢？ 他们竟然还有受人压迫到了这样的境地！ 只能当一个缩头乌龟！ 不过与自家性命比起来，些许颜面，又有些不值一提了。 人群中，有人连忙举手。 “我！被那什么西厂抓去的人中，有个是我的人！” 说罢，连忙就小步没入了内务府当中，想来是明白，此时自己也许已经被西厂给盯上了。 据传言，被西厂抓走的人，哪怕都死了，但主要的是死之前还得严刑拷打一番啊！ 要死就已经让他们吓破胆了，更不用说生不如死的折磨拷打…… 内务府中，处理完事务的魏泰把进来的四个干儿子召集起来。 安慰道。 “谅那小畜生也不敢闯进内务府，你们都给咱家安心呆在这儿，外面的事儿都先放一放。” 说罢，魏泰一叹，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十岁。 “哎！咱家也老咯，想先帝在世时，内务府何等人声鼎沸，如今……” “哎！” 见魏泰都如此丧气，有人慌得一批，也有人恨得牙痒痒。 不服气道。 “干爹！难道咱们就只能抱头鼠窜，任姓秦的无法无天？” 魏泰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抹悔恨。 “咱们是什么人？是奴才啊！” “如果奴才脱离了主人，会如何？” 闻言，有人磕磕碰碰的道。 “家奴离开主家，在外被人……打死，不用负……任何……责任……”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都有种说不出的情感，似乎都明白了魏泰表达的意思。 不用他们说出来，魏泰点头道。 “是啊！你都不要主家了，主家还管你死活不成？” 但还是有人不甘心。 龇牙咧嘴道。 “可后宫被咱们经营这么久，干爹更是历经三位皇帝！咱们就无计可施吗？” 说是咱们，其实意思还是在埋怨。 你一个总管太监，经营内务府数十年，更是被先帝倚重，如今面对一个啥也不是的人，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魏泰是人精，一句话能分出数种读法的那种，如何听不出潜在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发怒，反而再次感慨道。 “人家背后是陛下，咱家如今去陛下面前，只会是自取其辱！” “如今这情形呐，恐怕当今陛下第一个就得拿咱家开刀呀……” 这话一出，在场人瞬间就慌了。 你堂堂总管太监到时候倒了，他们这些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该怎么办？ 看秦羽以及西厂的作为，难道让他们等死？ 魏泰摆了摆手。 “罢了！就看今日朝堂上，吴庸会不会为此说话了……” 场中陷入沉默，而没过多久，有人从外面连滚带爬地闯进来。 对着魏泰撕心裂肺道。 “魏总管！西厂！西厂来了！他们闯进来了！” 什么？ 魏泰神色诧异又愤怒地从位置上一下起身。 不多思索，声音刺耳，脱口而出。 “放肆！这里是内务府！” 而其他人，听闻西厂到来后，已经是快要吓得尿尿失禁，而身体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随后秦羽的声音响起。 “哟！魏总管！闻名不如见面，咱们这算是见着啦！” “也好！都在这儿了，来人！锁了！” 魏泰急得胖脸通红，来不及细看秦羽模样，当即喝止道。 “慢着！这里是内务府！无陛下旨意，无人能从内务府拿人！” 随后怕不保险，他也是口无遮掩地紧接着道。 “他们身居内务府之职，不管是谁！只要没有陛下亲自审理，没人有资格处理内务府之人！” 秦羽笑呵呵的，看着魏泰这个老太监跳脚。 遂即脸色猛然一沉，喝道。 “哼！别人不敢审的西厂敢！别人不敢杀的，西厂杀！” “来人！锁了！凡阻拦者，杀无赦！” 第26章 后宫与诸位无关！ 魏泰被气得发抖，伸手指着秦羽，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的几个干儿子已经摊倒在椅子上，而一众护卫如狼似虎地奔来。 见此情形，魏泰情急之下喝道。 “放肆！秦羽！谁给你的权力来我内务府拿人？” 闻言，秦羽面上不屑一顾，直言道。 “内务府？呵！难道本厂都没有确凿证据，会无辜冤枉好人吗？” “或者，是要本厂督一字一句，说出你的人，犯了些什么事儿？” 魏泰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这些干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 或者说，他们甚至都还是跟着他学的！ 如果让秦羽当场念出众人的罪证，不就是直接打他的脸吗？ 然而不待他说话，秦羽摆摆手，拒人于千里之外道。 “西厂有先斩后奏之权，魏总管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陛下，我这里是没法通融的！” 说完这句，他的气势猛然一变。 “把人带走！” 魏泰犹豫，看着背着手的秦羽，双目不善地盯着自己，好似就在等他出声阻拦一样。 最终，他还是没能再说出，西厂不能带人走的话来。 一而再再而三，魏泰知道若是再阻拦下去，恐怕秦羽真的会向自己挥下屠刀了。 眼见着自己的靠山无动于衷，几个太监顿时慌到不行。 在侍卫们临身，并把他们往外拖拽之际，才好像回过神，纷纷没了往日的神情。 哀嚎连天。 “干爹！干爹救救我啊！我是你的小鬼子啊干爹！” “不要！放开咱！不是，干爹你说句话呀！” “救命啊干爹呜呜呜……” “……” 魏泰浑身发抖，他多少年没有这样过了？ 恐怕上一次，还是他刚进宫没多久吧？ 而欺负他的人，他也是在得势后就第一时间报复了回去，至今顺风顺水，服侍两位皇帝。 最得意时期，连朝堂大臣都要巴结！ 可如今，魏泰竟然在面对一个，好似突然从石头中冒出来的毛头小子，拿他无计可施！ 看着因为胆小，拖拽出去留下的几条湿的痕迹。 加上这些作为他的心腹手下，被西厂捉拿去后，可想而知，他不久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 魏泰闭上眼，仰天自语道。 “咱家老了……” 在从内务府离开，回西厂的路上，秦羽脸上笑容就没有停过。 其实这次贸然前去内务府里抓人，也是存在试一试的心态。 原以为会有一番波折，可没想到此行竟然如此的顺利！ 刚才离开内务府的时候，秦羽还有些疑惑，为啥堂堂总管太监的魏泰，好似一点手段都没有。 逐渐他也想明白了过来。 主要原因还是出在，大乾的太监群体还是有些低级了。 作为主子的皇帝强势，压得皇宫内外都抬不起头来，而皇帝家奴的太监自然也是对外有那么几两威风。 而皇帝威势被朝堂百官盖过后，哪怕太监还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但明显就犹如空旷地带的野草，又跟一个无根浮萍似的。 稍微有一阵风吹过，就直接漏出了脆弱的脚底来。 现实在他上辈子的历史上，太监最出名的莫过于明朝，被世人称之为内相，甚至很多事情，太监连首相都是得罪不起。 甚至于，明朝的太监本身，也有自己的暴力机构。 比如东西两场，以及后面锦衣卫也实际上归属太监管控。 这还是如今在宫里，刚建立不过几天的西厂，就让魏泰感到无计可施，那要是放在外面，恐怕朝堂上的官员，没有谁瞧得上这样的太监群体！ 而身为大乾权臣宰相的吴庸，也许更多的是存在利用心理。 以至于，魏泰还沾沾自喜也不一定！ 西厂倾巢而出，押着几个屎尿齐出的太监，朝着西厂驻地而去。 路上，凡是见到之人，无不瑟瑟发抖的老远就躲到一旁，深怕自己被牵连进去。 他们可是听说了，进了西厂的监狱，就别想能活着出来！ 可见这突然冒出来的西厂，到底有多么的恐怖了。 大张旗鼓地回到西厂，秦羽心道这次过后，至少宫里是无人敢无视西厂存在的。 就在他第一时间，亲自带人审讯几个太监之时。 朝堂上，接近尾声。 有御史出来，一脸严肃道。 “陛下！微臣有奏！” “闻有阉人祸乱后宫，嚣张跋扈，随意取人性命，又结党私营，专权后宫，还请陛下肃清后宫！” 嗡嗡嗡…… 百官窃窃私语，以为是耳朵听错了。 这年头，还有阉人作乱？ 连皇帝都这个样子了，太监还能在后宫兴风作浪？ 而不知情的官员，知道有太监这样后，也是吓了一跳的，因为不管什么朝代，都有阉人专权的例子。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要把那个势头给扼杀在初始之中。 纷纷出声道。 “陛下！历来皆有阉人乱政，而乱政之前，则是专横后宫，未免大乾安危，还请陛下把阉人交予大理寺发落！” “陛下！臣以为让禁卫军出动，直接处死即可！” “陛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呐！” “……” 姬无双见此，总算恢复了点精神，在此之前，基本上就没啥事情讨论。 她知道真有事，一般也不会出现在她的案头。 而如今后宫的事情，却拿出来让她出主意，可想而知，这背后是哪个人。 不用想姬无双就知道，与下方的吴庸脱离不了干系！ 视线没去看下方吴庸，待安静过后，她缓缓道。 “哦？朕如何不知有阉人在后宫胡作非为？” 她神色一肃，不满道。 “况且，后宫之事，乃皇室家事，好像与诸位无关吧？” 当先启奏的御史脸色大变，有些愤怒道。 “陛下！” “皇帝之事，乃国事也！臣等如何敢无动于衷？” 说罢，御史重重的拜去。 “还请陛下明鉴！不可放任阉人继续作乱矣！” 好像是那么回事，御史的举动很是唬住了一些官员，见此也纷纷道。 “陛下明鉴！” “陛下明鉴！” “……” 而还是有人觉得事情有着蹊跷，并没有急着表态。 或者干脆有的官员早就知道，这个御史看起来刚正不阿，一心为国的样子。 其实暗地里一直都是宰相吴庸的狗腿子！ 第27章 阉人专权 不过知道底细的官员，也没表现出来，甚至连一点站出来戳破的想法都没有。 毕竟虽然看不惯这样的行为，但又为何要出来做得罪人的事呢？ 反正面对权势滔天的宰相吴庸，他们出来也是行螳臂挡车之举。 但不管什么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人。 不仅心怀君臣、国家，其本性也是真的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沙子。 并且，宫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稍微有点地位的，也隐约听到了点风声。 当即就有人出来，神情激动道。 “荒谬！” “陛下家事，何至于让尔等如此上心？简直都是一群尸位素裹之辈！” 看向上面的姬无双，此官员激动不减。 “陛下！臣有奏！” 见到是朝中为数不多，能每次站出来，维护国家利益，以及拥护她这个皇帝尊严的官员。 姬无双面色一缓，感到暖心的道。 “准奏！” 也许是宫里的动静，让这个官员察觉到了皇帝姬无双也不是甘愿一直这样下去。 开始寻求转变。 这让忠君爱国的他，这两天都是夙夜激动到流泪。 “陛下！” “说到阉人祸乱后宫，微臣觉得最有可能的，当属内务府总管魏泰也！” “魏泰此人，不仅巧立名目，实际上他才是专权后宫之人呐！” 意思不言而喻，既然你们说要处理祸乱后宫之人，那么谁才最有可能是那个祸乱后宫的人？ 当然是总管后宫内务的魏泰啊！ 姬无双闻言，不由得心底一动，她有些想要趁此机会，不如把魏泰给办了？ 然而下一刻，吴庸出声道。 “陛下，魏总管侍奉两位皇帝，至今已数十年，是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皇家。” “所以臣以为，魏总管决然不是那种专权之人！”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有嘲讽传来。 正是之前为正义出生的那个官员。 他一改往日作风，毫无顾忌地看着吴庸，双眼瞪大，喝道。 “哼！吴相国是否有些托大？难道陛下还没有你一个臣子知道的多？” “后宫之事，何时需要相国大人来指手画脚？” 吴庸眉头一皱，其实他已经不喜欢此人久矣，可惜一直找不到理由收拾，加上在朝堂，四品以上的官员变动，都得皇帝首肯才行。 大部分人都会屈服在他的威风之下，但是总有那么一些人，都跟块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油盐不进不说，还又臭又硬！ 而看在他们都身处那种无关紧要的位置，所以吴庸也就不了了之，但现在他却真的有些动怒了。 多久没有官员，敢在朝堂上反驳自己了？ 饶是吴庸记忆很好，也只能隐约想到，这样的情况，恐怕得往前推个十年才行！ 想罢，他一副沉默样子道。 “吴庸不敢。” 就在其他的官员冷笑之际，有吴庸的狗腿站出来大喝。 “张恒之！你大胆！” 好似捅了马蜂窝，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对着张恒之骂道。 “相国一心为国为民，又岂是你一个小小书郞可以质疑的？” “当真可笑至极！张恒之你不过就是一个修书的，有何颜面立足于此？” “陛下！微臣弹劾张恒之辱没上官，请陛下革除其官身，再交由刑部发落！” “张恒之你真小人也……” “……” 这样的场面，张恒之显然是有预料的，所以面对千夫所指，他并没有愤怒，或者舌战群儒。 反而兀自冷笑，如同诉说着，就喜欢看你们跳脚，却又不能杀了我的样子。 如此一来，可是让好些狭隘的人心肺都要气炸。 已经开始想着，后面如何让其生不如死了。 姬无双看着事态发展，心里想着，应该要不了多久，晋王就会来到京城，如此她就不需要想以往那样被动了。 所以，现在也可以稍微行使一下，皇帝的基本权利？ 想到这里，姬无双按捺不住的，直接喝道。 “肃静！” 而仗着有吴庸撑腰，好些人并没有把姬无双真正放在眼底。 还是在出口成章地指责张恒之。 见此情形，姬无双眼底闪过杀机，只要给她机会，这些人，都会死得很惨！ 还是吴庸出声道。 “好了！都给老夫安静！” 不消片刻，朝堂上果真安静了下来。 虽然吴庸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内心还是有些得意的。 而张恒之面上却流露出悲愤的神情来，这满堂官员，简直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无君无父啊！ 当然源头还是在吴庸身上，若吴庸不死，天理难容！ 张恒之此时甚至想到，若到某一天，大乾真到了最后关头的地步，他绝对要让吴庸在这朝堂上血溅五步！ 朝堂上安静片刻，姬无双道。 “张恒之听旨！” 张恒之一愣，吴庸也有些错愕。 其他官员也是如此。 只听见姬无双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道。 “即日起，擢升大乾书库从四品郎官张恒之，为御史台从三品从事！” “并许其闻风奏事，无罪之便宜！” 见姬无双竟然没有与任何人商量，就把一个冥顽不明的家伙，直接提升两级。 还是那种四品到三品的关键品阶。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张恒之不是自己人，吴庸不干了。 直接严肃道。 “陛下！张恒之并无功绩，如此晋升，是否不合规章制度？” 下一刻，群臣纷纷附议，抓着张恒之没有功劳，以及资历不足的理由，婉言提醒姬无双不能这样做。 然而，姬无双今天却铁了心的，要彰显一下皇帝的权力！ 在朝堂纷嚷不断的时候，她猛然抓起身前桌案上的一把毛笔，顺势往下狠狠丢去。 喝道。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啊？” “是不是朕现在退位，你们自己选一个顺眼信服的人来做这个位置？” 好巧不巧，一支笔掉落到了吴庸头上。 可是他却没有生气，反而在听到姬无双这些愤怒的话后，心底一突。 当即躬身。 “陛下息怒！” 群臣见此也直接来了个大转弯。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半晌，吴庸又缓缓道。 “那后宫阉人专权？” 第28章 皇后怀孕了 姬无双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气得心都要炸了。 但很快就又冷静下来，跟这些人生气不值当，而且，这么久不是都这样过来了吗？ 但是这样的日子，也快结束了！ 听到吴庸的话，姬无双眼底发冷，又是这样，她想要成事，跟做买卖似的，还得从其他方面与吴庸做交换！ 这叫什么事儿？ 姬无双再一次觉得，自己恐怕是有史以来，最为憋屈的皇帝了。 不过张恒之要晋升，而秦羽以及西厂，也是不能动的！ 所以吴庸还想像以前那样，来跟她这个皇帝做交换，想都别想！ 念此，姬无双决定还是如以往那般，先行糊弄过去，待后面吴庸问起来。 魏泰她不是处理了吗？ 姬无双为自己的机智点了赞，随后面对吴庸，她故作沉思状。 随后无奈道。 “朕会着手处理的。” 吴庸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目光一闪，再次道。 “张恒之擢升的事情，臣不反对，但之前议和……” 闻言，姬无双当即面色一沉。 挥手道。 “此事再议！退朝！” 姬无双就这样走了，让人以为是在逃避似的，而见此一幕的官员们，神情各不相同。 相互之间切切私语，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也有人赶紧围到吴庸身边，口绽莲花的一通马匹拍上去。 吴庸凝望着姬无双身影消失，对于身边的恭维充耳不闻，随后一会袖子，转身离去。 官员们三三两两的散朝，独留下张恒之留在原地不动。 不顾周围的各异目光，哪怕有人明晃晃的讥讽。 张恒之也不为所动。 某一刻，他忽的朝姬无双离去的方向拜道。 “臣！张恒之！谢陛下隆恩！” …… 几乎是朝议结束没多久，关注着朝议内容的人，在最快的时间，就得到了详细消息。 其中就有刚经历了秦羽直接来自己地盘，内务府拿人的总管太监魏泰。 有小太监匆匆忙的来到魏泰平时的住处。 “干爹……” 正在自己书房坐立不安的魏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太监你，连忙从高背椅上起身。 迎上去，嘴里连道。 “哎哟小祖宗诶！咱家可算是把你给盼来了！” “怎么着？小林子快给干爹讲讲？” 被称作小林子的太监，盯着魏泰，快速地把自己见到的都说了出来。 “干爹！是这样的……” 说完后，小林子眼睁睁看着魏泰，身体开始摇晃，赶忙上去扶住。 魏泰怔怔地，顺势做到旁边的凳子上。 小林子不解，轻声问道。 “干爹？” 半晌，魏泰摆摆手，苦涩道。 “呵呵……咱家，完了。” 闻言，小林子疑惑更甚。 “可是陛下亲口说了，会处理的呀！” 魏泰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有气无力，摇头道。 “会处理？处理谁？咱家吗？” 什么？ 小林子一脸懵逼，才从魏泰的话中反应过来。 陛下确实没有说是处理秦羽以及西厂…… 但，怎么可能是干爹呢？ 想到魏泰倒台的后果，对于后宫的太监宫女来说，不亚于一场十级大地震，小林子顿时不敢吱声了。 而书房内沉静良久。 随后魏泰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用力，眼神也焕发出色彩。 “哼！咱家不能就这样认输！只要……” 午后，西厂。 刚对抓来的太监审讯完了上半场，进入中场休息。 秦羽正在观看承受不住酷刑的太监，透露出来的消息时。 姬九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冷不丁道。 “皇后娘娘怀孕了。” 然而秦羽好似没有听到，继续翻阅手中笔记。 “陛下让卑职来告诉大人的。” 半晌，秦羽手中一顿，面上闪过无奈，实则内心此刻是万分复杂的。 为了不表露出来，他只好装作不经意道。 “然后呢？陛下决定普天同庆？” 姬九疑惑，疑惑为什么，姬无双还专程让她告诉秦羽这个消息。 她可以肯定！ 皇后怀孕了的事，整个世界，加上皇后上官柔本人，就五个人知道！ 其中，就包括眼前，看似毫无关系的西厂秦羽秦厂督！ 皇帝皇后自不用多说，为皇后诊断的乃是她的姐妹，陛下绝对信任的人。 而她自己也是皇帝姬无双，为了让她向秦羽传达消息，这才有机会知道皇后怀孕了的消息。 那么秦羽呢？ 姬无双那样子，就能看出来，越少人知道皇后怀上孩子就越有利。 如此，让秦羽知道了，不是就增加了泄露的风险吗？ 姬九始终有些想不明白。 她当然想不明白，就算是烧干了大脑，也不会想到，秦羽与皇帝、皇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见秦羽反应，姬九只是平静地摇摇头。 “没有，陛下让我们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消息。” 听着背后人的话，秦羽此时只想翻个白眼。 原本沉静的情绪，被姬九突然出现打断，又是那样劲爆的事情，他一时间也有些没了继续看审讯记录的心思。 秦羽有些心神不宁。 甚至还生出孩子有可能是别人的可笑想法。 但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段时间，除了少数一两天之外，他都有跟姬无双去到宁德宫。 而为了保险起见，姬无双也不可能容忍，有两个秦羽这样的同时存在。 知道在这个世界，短时间里，自己竟然就有血脉了，秦羽心里感到十分复杂。 有高兴、感慨、担忧等情绪不一而足。 但总归是叹了口气。 “哎！这下子，陛下应该是放心了。” 秦羽想到了姬无双心心念念的晋王，如今晋王女儿，也就是皇后上官柔真正的怀上孩子。 还是名义上，皇帝姬无双的嫡长血脉，目前唯一的皇帝血脉。 也就是说，只要有二分之一的几率，生下的是男孩儿。 如此，在人看来只要上官柔生出的是男孩儿，其能成为储君的概率很大！ 如果晋王有想法，自己的外孙能被立为太子，那么就不得不答应姬无双一些要求！ 秦羽掩下立刻就要前往宁德宫的心思，自语道。 “那么，这样看来，西厂如今的动作，还是慢了！” 第29章 陛下让我来的 姬无双散朝后，面沉如水地回到龙源宫。 一路上，她心里想说的是，她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若不是手中暂时没有亮眼的底牌，当真恨不得直接就跟吴庸翻脸的了！ 就在其回来才坐下片刻，有道细如蛛丝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皇后今日起床有呕吐迹象，经过隐秘方法诊断，确定皇后已怀有身孕……” 声音渐小，直至变得不可闻起来。 而后，姬无双猛然从龙椅上起身，脸上带着惊喜，但片刻后惊喜掩去，面色平静地又坐了下去。 她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怔怔不语，好似在发呆一样。 良久，姬无双喃喃自语道。 “这就怀上了？也好……希望晋王能为了他的外孙，能为我所用。” “可是，孩子到时候，是该姓姬，还是……” 最终，姬无双出现在宁德宫，在见到上官柔的时候，她此时正满脸幸福的，已经拿着针线绸缎，开始比画起来。 见此一幕，姬无双神色一变。 虽说宁德宫也学习龙源宫，太监很少，宫女还是上官柔从娘家带来的。 但保不齐，里面有多少人是谁放在宁德宫的耳朵和眼睛。 为了不让上官柔怀孕的消息让外面的人知道，姬无双只能是冷血起来。 而不多时，上官柔也发现了她。 当即就放在手中事物，想要从软榻上起身迎接，却被见此快步上前的姬无双按住。 并温声道。 “朕知道了，皇后如今可要保重身子。” 上官柔一脸幸福的点点头，顺势依偎在姬无双的怀里，扬着手中锦缎。 “臣妾选得纹饰颜色如何？” 然而姬无双却是答非所问。 “这宁德宫，皇后能真正信任多少人？” 闻言，手中一顿，片刻上官柔听出了什么，神情顿时一变。 急道。 “孩子刚怀上……臣妾认为只需要把人调走就行了，留下两个臣妾以前的贴身丫鬟就可以了……” 说着，她祈求似的，仰头看着姬无双。 可是姬无双始终没有变化，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 迎着上官柔的目光，她坚定地摇摇头，并低声道。 “你应该要晓得，在你父亲没来京城之前，被人知道你怀有身孕后，不仅不能为朕带来益处，反而会于我们有危险……” “皇后难道就不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吗？” 听着诉说，上官柔整个人都有些僵硬，眼眶也开始湿润起来。 最终于心不忍道。 “难道只能流血，才会保全消息不泄露出去吗？” 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但终究是因为，宁德宫的宫女，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人。 有的，甚至是跟她一起长大的，说是姐妹也不为过。 上官柔不想就这么让那些人死去。 对视良久，姬无双还是心软下来，也许是觉得对上官柔感到十分亏欠。 当即语气一缓。 “好吧！是朕冷血无情了，朕会让人把宁德宫的都替换掉，现在这些人，都去到另外的宫殿。” “在一切落定之前，他们不再允许踏进宁德宫半步。” “这样皇后可还满意？” 上官柔泪眼朦胧，当即就喜极而泣，把脸埋进姬无双怀里。 “陛下~~” 见此，姬无双心底松了口气。 好在人没说‘陛下我要’这句话啊…… 现在上官柔怀上了孩子，接下来就不需要每晚都要来此了，也不知道秦羽那家伙，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想到秦羽，她又低头看了看上官柔。 一时间，心情复杂到有些无以复加的境地。 傍晚，身披斗篷的秦羽来到宁德宫。 想着晚上了，皇帝姬无双一定会在这儿，没成想却扑了个空。 这让他十分郁闷，甚至得知姬无双不在的时候，立马就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 但最后还是止住了，毕竟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看，他又如何能放得下心？ 毕竟，皇后上官柔肚子里的新生命，到底是谁的，秦羽可比任何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来到宁德宫的第一感觉，就是很空旷！ 原本就有些人气不足，现如今大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只有来到皇后居住的主殿，才看到了几个人影。 在见到人的一瞬间，秦羽心头一动，盖因为，此时宁德宫内的人手，穿着打扮就跟当初见到姬九三人时没有任何区别。 硬要说不同的话，也许就是出现在宁德宫的人，直接就是一副女人模样。 没有人阻拦秦羽的步伐，好似早有人吩咐过似的。 这也让一路畅通的他，稍微把忐忑的心给放了下来。 踏踏踏…… 脚步声踩在金砖上，发出的响动很是醒目。 七绕八绕，最终遥遥的，秦羽见到了上官柔的身影。 而上官柔也听到了动静，朝着这边看来，面色只是微微变化，随后平静道。 “你怎么来了？本宫听陛下说，你现在可是大忙人？” 秦羽在距离一二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待听到上官柔的话后，他憋了半晌，才道。 “陛下让我来的！”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官柔轻笑片刻，许是如今没有熟人可以说话，而换来的人都一个个哑巴似的。 她又道。 “那你来干什么？今晚陛下可没带你来。” 闻言，秦羽有些沉默，最终还是说不出的细微紧张道。 “陛下跟臣说……娘娘有身孕了？” 上官柔先是点点头，接着不自觉的浮现出幸福笑容，手也放到了肚子上。 她没有说话，让场面一时间竟直接沉默下来。 秦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如今他也不是不久前，上官柔可以对他不断使唤的那个小太监了。 而再让他回去伺候人，秦羽是能直接翻脸的。 终究是在他的不懈努力下，让人家成功怀孕…… 想到这里，秦羽不禁暗自惭愧，可以说，三人之间，最可怜的，实属作为皇后的上官柔了。 而他能为其做的，似乎屈指可数。 心底暗叹，秦羽看向上官柔，见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思索片刻，他道。 “那臣在这里祝娘娘母子安康，臣快退了！” 见秦羽转身，上官柔只能看到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第30章 刺客来袭 如今不用每晚上去宁德宫上官柔那儿了，秦羽说实在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如今的主要精力都在西厂上面，何况又是最喜欢在晚上行动，秦羽真的有些觉得，要是经常去宁德宫的话，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好在皇后上官柔现在有了身孕，不仅秦羽感觉松了口气，恐怕就是身为皇帝的姬无双，也是如此吧。 西厂内，秦羽独自思考着。 他想到如今上官柔怀有身孕是真，那么代表着晋王来到京城，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而只要晋王一到，朝堂上的氛围肯定会产生变化。 到时候吴庸也会感到掣肘，有着姬无双的支持，甚至形成晋王与之相抗衡的局面也不一定。 但是秦羽没有忽略到自己，或者说是西厂！ 恐怕就是姬无双，也不会想到这点！ 他认为到晋王来京城了的时候，西厂也差不多进入正轨，如此一来，自然不能局限于皇宫之内。 届时，才是西厂真正亮出獠牙之际！ 但是他通过这段时间，在姬无双和上官柔的交谈中了解到，晋王收到消息，再来到京城。 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西厂必须得在一个月之内，拥有向外亮出獠牙的资本！ 人手、银子，以及最主要的是，把后宫彻底化作西厂的基本盘！ 简而言之，就是要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必须得肃清整个后宫！ 思虑间，秦羽找到姬九。 “白天招收了多少人？” 姬九神情平静，她其实早就想告诉他这个事情，但之前秦羽离开了西厂。 “二十一人……” 说罢，她看了眼秦羽，话音一转，又道。 “午后抄没的几个太监住处，共计白银有二十万两。” 听到竟然抄到了二十万两银子，秦羽双眼一突，着实有些被惊讶到了。 要知道银子的购买力可不低啊！ 普通老百姓，数口之家，一月开销或者产值也不过一二两罢了！ 而分给皇帝姬无双一半，西厂还能十万两银子入账！ 十万两银子对于秦羽来说，简直可以做太多事了，比如人员的招募以及装备等等。 加上眼看就要加快动作，这些银子是来得刚刚好！ 看来还是抄家来得实惠。 秦羽心底暗道过后，点点头道。 “最近西厂可能要加快进度了……按照昨晚那样做，明天开始，西厂直接分作三部分！” “如此一天就能肃清数百太监或者宫女……” “而且，我们不妨放大一点胆子！不用顾忌那么多，只要有证据，除了魏泰那老太监暂时不要动之外，在这后宫之中，接下来凡是不干净的直接抓来西厂牢狱！” 姬九一直静静听着，闻言也是点头道。 “相信过不了多久，来加入西厂的人就会变多，如此的话，后面厂卫数量快速增加，应该能更快完成对后宫底层太监宫女的肃清工作。” 一拍桌子，秦羽满脸振奋的样子。 “就这么办！” “我要一个月之内！彻底把后宫变得干干净净起来！不容有一颗老鼠屎！” “甚至随着时局变化，不需要一个月也不一定！” 说罢，他起身对姬九道。 “明天开始，不分白天黑夜！你坐镇西厂，我和姬十一两人带厂长出去审讯那人！” 姬九并无异议，不过还是提醒道。 “卑职不在身边，大人还需注意安全！” 此时临近午夜，正是人最为疲惫的时候，甚至在没有夜生活的古代社会，这个时候大多人都已经陷入一天的沉睡当中。 包括西厂也是如此。 就在姬九准备告辞之时，她忽地瞥见一道寒光迎面扑来。 寒光给人的感觉非常凶险！ 要不是姬九反应异于常人，在这样大晚上的环境下，也是难以有半点反应。 条件反射般地把手中账本向寒光丢了过去。 其实不过刹那，姬九闪躲的同时，大声提醒道。 “小心！有刺客！” 秦羽反应虽然慢了一拍，但许是心里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多少慌乱。 他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甚至西厂继续发展壮大下去，这样的情况将会多到数不胜数！ 在姬九的提醒响起的下一刻，秦羽连忙躲到了桌子底下去。 为了自己的小命，钻桌子不寒碜！ 而因为账本的原因，寒光的轨迹被迫改变，随后屋内的柱子上发出声响。 一根短巧的弩箭，只剩下半根还露在柱子外面。 秦羽定睛一看，当即就有些后怕起来。 如果刚才姬九没有发现异常，或者是没能改变轨迹，恐怕此时他已经印痕西北了。 毕竟西厂出现了刺客，用脚指头想就知道目标是谁。 除了他这个‘大名鼎鼎’的西厂厂督，还能有第二个？ 许是见弩箭没有起到作用，就在秦羽心底有些不安时候，五个黑衣人悄然的从门外黑夜中，出现在大堂内来。 人人都带有面巾，显得很是那么回事。 而秦羽见此直接就是心底一沉，没想到竟然有五个刺客，相当于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面前。 看来后面还得加强一下防御方面的人员。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有一个黑衣人嗡声道。 “一个人去除掉女人，其余全力杀死阉狗！速战速决！” 其余四个刺客默不作声，像是非常默契一般，当即就有一个黑衣人，快速地朝着姬九鬼魅般冲去。 姬九双眼变冷，鼻腔淡哼一声。 遂即伸手腰间一抹，稍微用力之下，手中竟然多出一把软体长剑来！ 冲向她的黑衣刺客见此明显有些意外，但没有丝毫停顿。 甚至还更加快速的与姬九拉近着距离。 剩下的四人也没有犹豫，几乎同一时刻，抬起短剑，向着目标秦羽而去。 见此情形，姬九不由一怒。 要知道她领皇帝姬无双的命令来到秦羽身边，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保镖作用。 然而秦羽一点功夫也无，所以姬九清楚若不能瞬间解决朝着自己冲来的刺客。 恐怕秦羽就要一命呜呼了，如此，就算她今晚活下来，也无法向姬无双交代！ 唰！ 姬九手中的软剑好似顿时活了过来。 黑衣刺客心底一凛，暗道不妙，来不及做出反应，紧接着脖子便是一凉。 第31章 留个活口 蹲在桌子底下的秦羽双眼睁大，心底暗骂还真看得起自己！ 明明姬九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可却偏偏把重心放在他这个手无寸铁的人身上。 如此一来就显而易见了，肯定是有人想要他死啊！ 看着犹如毒蛇逼近的四个黑衣人，秦羽说不害怕不可能，甚至是怕得要死也不为过。 但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到所有人耳朵里，冲向秦羽的四个刺客神色都是一变，但不仅没有减缓身形，反而还加快了冲向秦羽的速度。 只要杀掉了秦羽，就是再多死一两个人，他们此行就有得赚！ 大概是领头的刺客低喝。 “杀！” 露在外面的双眼紧紧盯着秦羽，杀机四溢。 但好在秦羽是个不要脸的人，在桌子下直接不顾形象地往另一头钻。 妄图减缓刺客刺杀自己的动作。 实际上效果还是有的，四个刺客也没料到秦羽如何说也是皇帝手下的心腹之人。 没想到如此能屈能伸，不过也就耽搁眨眼的功夫，基本上目标在他们眼中是为死人没有改变。 但是他们却低估了姬九的实力。 趁着秦羽的举动，姬九终于是提着软剑赶了过来。 见此她松了口气，但想到陛下给自己的任务，差点就可以直接交差了。 姬九心底十分冰冷，手持软剑，如同灵活的毒蛇，朝着一个刺客吐出信子。 又是一剑！ 在不敢置信当中，一个刺客永久地倒在了地上。 而其后背心脏位置，正潺潺的往外流淌着血液。 场中还剩下三人！ 此时见姬九的身手如此恐怖，三个刺客也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女子是高手！ 至少不是他们五个刺客能对付的高手！ 此刻们犹豫间，却见到秦羽从桌子的另一头钻了出来，领头的刺客知道这次的任务可以宣告失败了。 而接下来，他们考虑的是该如何来进行脱身。 不过只有姬九一人，他们分别从不同角度逃离，说不定姬九收尾不能兼顾的情况下，还真能让他们逃离一两个人。 甚至向大门方向突围过去，顺手给作为目标的秦羽一下子，也不是不可能。 而谁会死在姬九的剑下，那就看谁的点子更背了。 “跑！” 不由分说，哪怕没有言语交流，三人也是直接朝着不同方位狂奔。 姬九双眼一眯，心底冷哼。 想跑？ 遂即开口道。 “哼！我在杀人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猫着，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刺杀大人，今天你们都留下吧！” 唰！ 软剑在姬九手中，一会儿灵蛇出洞，一会儿又是蜻蜓点水。 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特别是姬九选定的目标了，简直是觉得自己倒霉到了极点。 但也无计可施了，这种情况下，把后背交给一个实力高强的敌人，基本跟找死没有区别！ 见姬九被倒霉鬼拖住，另外两人正欲松口气，甚至见到秦羽后还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可惜，下一刻令他们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大门处飞奔进来两道身影，其穿着姬九一般无二，两个刺客知道，这是所谓的西厂制服。 可这也代表着，对方的支援，这么会儿时间终于到了！ 没有多说什么，姬十一、姬十三两人无动于衷，拔出长剑便朝两个刺客迎去。 而另一边的姬九已经是解决了刺客。 如此一来，形势直接翻转，西厂一方不包括秦羽，总共有三个好手。 而反观刺客，从原本的五人，不过一溜烟的功夫，如今却只剩下了两个。 想到今日绝无逃出生天的可能，虽然心底感到绝望，但两人不仅没有投降，反而选择了殊死一搏。 领头的刺客心头发狠，竟不管不顾地，朝着秦羽激射而去。 然而不过片刻，一把长剑拦住了他的身形。 姬十一眼神同样发冷，如果秦羽有个好歹，也许姬无双不会要了她们姐妹三人的性命。 但是这辈子也算是提前画上句号了。 所以可想而知，这些刺客在她们的眼中是多么的可恶！ 而另一个刺客，几乎同一时间，也被姬十三拦住。 见此情形，秦羽重重地舒了口气，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不过，到底是谁指使的杀手？ 眼珠一转，他连忙喊道。 “留个活口！” 话音刚落，姬十三猛然一剑刺中了对手的胸口。 而听到秦羽的话，姬九二话不说，朝着剩下的最后一个刺客，也是五人的领头冲去。 只是两剑，金铁落地，以及惨叫声响起。 就在领头刺客忍受手腕传来的刺痛，欲要咬牙之际，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终于没了防抗之力，在姬九熟练的手法下，甚至连自杀的动作的做不了！ “呜呜呜……” 领头刺客此时非常酸爽，手筋不仅被姬九挑断。 现在连牙齿都碎了一嘴，刚才他差点就吞药自尽了，却没成想一个女人，竟然如此老道！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如今更是一句话都说不来，可谓是凄惨至极。 看着地上刺客都如此模样了，还一副双眼要杀人的样子，秦羽毫不在意。 甚至还颇为理解，毕竟人家都要经历一遍西厂酷刑了，还不能让人好好瞪两下？ 秦羽从姬十三手中拿个长剑，撩开领头刺客的面罩，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缓缓道。 “说罢？谁叫你们来刺杀我的？或者谁接应你们进的皇宫也成！” “虽然你还是会死，但至少给你留个全尸不是？” 然而，领头刺客却朝着秦羽方向吐出一口，混杂着血水的牙齿。 哪怕没被吐到身上，秦羽也是被恶心坏了，退后一步，点点头。 “行！我最喜欢你们桀骜不驯的样子，让人把这里处理一下，姬九你亲自来，记得被弄死了！” 姬九恢复了原有的冷静，闻言点点头。 盯着地上的刺客道。 “大人放心！卑职对于审讯人，还是有点心得的！” 见此，秦羽表面上没有什么，这会儿反应过来后，心底也开始生起无名火焰。 冷着脸，最后嘱咐道。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的身份，当然能问出来更好，主要是谁放他们进来的！” 第32章 一扫而尽 竖日，天刚亮，秦羽唤来姬九，第一句就问道。 “如何？招了吗？” 姬九摇头又点头。 “是如何进入宫里的还没招，不过也不远了！” “而他们的身份，经过仔细勘察，通过他们身上的标志来看，应该是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 江湖？ 秦羽丈二摸不着头脑，世界上真的有江湖存在？ 或者说，这个世界，有江湖？ 若是之前，他是不会信的，但经过昨晚看到刺客，以及姬九三人的身手后就不得不信了。 不过江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他对姬九口中的，第一杀手组织更感兴趣。 “叫什么？” 姬九脸色有些凝重，看了眼没放在心上的秦羽，随后缓缓道。 “烟雨楼，专职刺杀！只要银子给到位，任何人都在他们的刺杀范围之内！” “王公贵族，甚至皇帝都在其中！” 闻言秦羽双眼一突，连皇帝都敢刺杀？ 不待秦羽发问，姬九就讲道。 “唯一值得我们注意的是，皇宫再如何漏洞百出，但想要如此顺利地进入深宫，没有人里应外合，他们做不到！” “所以大人的猜测卑职以为是对的！宫里一定有接应他们的人！” 那这个目标就很小了。 他得罪的人很少，而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也刚好是那两个人。 秦羽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吴庸？ 魏泰？ 或者两者皆有？ 但联想到昨天白天里，他率领厂卫直闯内务府的操作。 所以，秦羽当即就觉得，魏泰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除了魏泰之外，他实在是想不出，堂堂大乾宰相的吴庸，会使出这样的刺杀招数来。 至少想要让吴庸花钱刺杀他，那也为时尚早！ 一想到昨夜自己狼狈的样子，秦羽不禁有些牙痒痒起来，也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当即对姬九道。 “我改变想法了！” “大会让你组织人手！还是分作三队，不从底层太监开始，就直接把魏泰的手下一扫而尽！” “我看魏泰那个老太监成了孤家寡人，还如何嚣张！” 闻言，姬九眉目一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那刺客呢？” 作为始作俑者的魏泰秦羽不会轻易放过，但直接来取他性命的刺客更是不能让他舒坦了。 遂即摆摆手。 “继续拷打下去！什么招出来，什么时候再让他死！” 意思也就是说，刺客要是嘴硬的话，连想死都将成为奢望！ 姬九又是欲言又止，但想到刺客都进入后宫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 也就是如今皇权偏落，不然肯定是要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就不是这样简单拷打一个刺客了。 一大早，西厂卫集合完毕。 已经有过几次这样经历的厂卫们，自然清楚代表着什么。 有行动就有表现的机会，而只要表现不错，基本上一些钱财上的赏赐是跑不了的。 光是这几天，差不多每个人的收入，就当得上做普通太监一年的了。 所以没有人不感到兴奋的。 毕竟除了钱财之外，更让他们感到乐此不疲的，就是别人在自己手中痛苦求饶。 甚至里面还有很多，都是那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人物。 由姬九在西厂坐镇，顺便撬开刺客的嘴，而秦羽、姬十一、姬十三等人，各自带领三十人，开始朝着不同目标扑去。 不多时，秦羽率领三十余气势汹汹的西厂卫，踢开一个院子。 哐当！ 里面的人刚好见到这一幕。 而对方见到厂卫的一瞬间，整个人顿时就肝胆俱裂起来。 要知道被西厂抓去的人，还有活着回来的道理？ 何况西厂，应该说是秦羽，专门与内务府作对，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万万是不能被西厂带走的！ 此间主人直接色厉内茬的急声道。 “放肆！咱家乃内务府管事，三品太监衔！你们竟敢私闯咱家住所……” 秦羽见对方一撞面就被吓得语无伦次，直接不耐烦地摆摆手。 要知道他今天业务繁忙得很呢，哪有时间这样浪费？ 当即取出一张纸，冷冷道。 “张得祝！你事儿犯了！跟咱走一趟吧！” 说罢，秦羽又补充道。 “你自己走，还是让本厂督让人送你” 张得祝不想走！ 哆哆嗦嗦的，看着秦羽身后虎视眈眈的厂卫，最终他还是瘫倒在地。 见此秦羽只是淡漠的摆摆手，自有人上前，将其拖离出去送往西厂大牢。 出来后，看了眼身后被贴上封条的院子大门，挥手道。 “走！下一处……” 这样的场景，今天不停地在后宫发生着，以至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但最终却发现，倒霉的好像跟大多数人没啥关系？ 咋全都是往日里，靠着总管太监魏泰撑腰，骑在普通太监宫女头上的那些人呢？ 这块不得了！ 被西厂抓的人，之前哪个不是威风八面的人物？ 而如今呢？ 听说大部分人，被带走的时候，都屎尿齐出，跟他们也没多大的区别。 哐当！ 房门被暴力撞开。 经过几次后，秦羽也没啥耐心了，一进来就挥手让人搜！ 反正地址没错，管他里面是谁，直接抓了就是！ 杀肯定是不能杀的，毕竟还得让其到西厂牢狱中去享受一番，不然直接杀了就太简单了点。 半晌。 “放开我！你们没有资格抓我！” “大胆！你们……” 秦羽对于这些话都听腻了，也没见着自己能咋样。 白眼都懒得翻一下，打开卷宗，公式化地念道。 “林雄，天华元年……” 一条条，一件件，外人听来只觉得毛骨悚然，盖因为这个叫林雄的，实在是太贪了！ 本采购十两银子的东西，他心情好开数百两。 心情不好？ 直接给你来个上千两！ 就问你怕不怕！ 反正再一次看到这些，并亲自念出来，秦羽是感到有些牙酸的。 他上辈子就最是嫉恨这种贪赃枉法、假公济私、假立名目的玩意儿。 而前世秦羽就一小人物，只能在心里平白恼火，可现在他有这个能力，自然是决定杀他个尽兴才好！ 第33章 见还是不见 只用了半天时间，那些往日仗着认了魏泰干爹的家伙，除了早就被西厂咔嚓的几个外，如今算是被西厂给直接一网打尽了。 如此一来，也算是让宫里的太监们看了明白。 往后怕是西厂的恐怖程度，得放在内务府上面了…… 内务府，魏泰早早的就来到这里。 虽然身前的桌案上堆满了账簿，但是他却心不在焉，明显注意力没在上面。 心底想着什么，恐怕就他自己知道。 就这样很久，直到看见外面的艳阳高照，然而，内务府内却出奇地安静。 怎么回事？ 他的干儿子们呢？ 魏泰有种不祥预感，连忙起身，出门叫住一个小太监。 “人呢？人都哪儿去了？” 小太监连忙道。 “回魏总管话，小弟到现在也没见到大家来呀？” 有些不信，魏泰接着问道。 “都没来？” 摇摇头，小太监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今早，就只有像小的这样，在内务府当值的来了，而那些管事的一个也不见来……”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魏泰。 “魏总管，您说管事们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魏泰脸色沉了下来，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去。 杵在门口良久，他转身，回到位置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全都没来，只有一个情况。 那就是都来不了了！ 而在这宫里，要说谁能让那么多他的干儿子们来不了内务府。 也就是西厂，意思就是都被抓去西厂了！ 但西厂为何突然，一下子就把内务府，出他之外的所有管事的都抓去了？ 魏泰只想到了一个结果。 那就是自己在烟雨楼发布的刺杀任务，不仅失败了，还被当事人认定了是他魏泰做的！ 所以，这算是来自西厂的警告？ 或者以牙还牙吗？ 可是，唯一能帮助他的，宰相吴庸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啊！ 就在魏泰黯然魂殇的时候，一个厂卫大摇大摆的闯进来，无一太监敢阻拦。 厂卫在其对面不远站定，神采飞扬道。 “魏总管，我秦羽把话放这儿了，既然被你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么我不怕告诉你，一个月之内！咱们自见分晓！” 说罢，厂卫拱了拱手，十分目中无人的来去自如。 而魏泰则直接呆愣下来，最终整个人都被苦涩给填满，何止于此啊。 想当初，他侍奉第一个先帝之时，是何等的惬意？ 任谁不给他几分面子？ 甚至连先帝都得听他一些建议！ 而如今呢？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竟然把他给逼到了，退伍可退地步！ 这样想的魏泰下意识的忘记，或者不愿意提及，当初他有那样的待遇，可也是建立在永远站在皇帝的角度，为皇帝用心办事才有的。 而如今，眼里没有皇帝姬无双，却又埋怨亏待了自己这个老人…… 这次的人抓得有些多，而且几乎都是在内务府内有职务在身。 也就是说，不算是总管魏泰，内务府基本上被秦羽给一锅端了，所以在结束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来到了龙源宫。 把事情汇报了一遍，姬无双沉默了片刻。 缓缓道。 “你被刺杀的事情，朕已经知晓，你打算如何做？” 秦羽不解。 “臣不是抓了这么多人吗？” 姬无双摇摇头，没有就此说话，而转变话题道。 “如你所说，这么多人，光是银子都抄没出来百万两之巨……” 越说，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然而秦羽像是没看见，反而不嫌事大的道。 “呵呵……太监在宫里能贪几个钱？” 抬头看了眼秦羽，姬无双听出来了话外之音，不就是说，连宫里的太监就有这么大的身家。 而朝堂之上，或者各地方的府尹县令，可不都有个百万身家？ 神色有些阴沉的姬无双，看着秦羽，半晌才道。 “哼！内务府全都换做了自己人，难怪后宫消费逐年增长，而皇家农庄，产出的价值又是在不断跌落着。” 原来，银子都跑到他们身上去了！ 秦羽知道姬无双说的是谁，无非就一个魏泰罢了。 十分清楚如今太监到底有多贪的他，很清楚如不来次大换血，内务府或者后宫是不会有多大改变的、 而他则十分青睐用拳头说话，你贪了，那给你一圈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看你听不听得过去了。 见姬无双有些长吁短叹，秦羽笑呵呵道。 “陛下如今能分得百万两银子，但若是把后宫翻个底朝天呢？” “又或者，加上外面的贪官污吏呢？” “恐怕多抄没几家，陛下兜里就能抵得上大乾一年的赋税了。” 姬无双闻言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看向秦羽，缓缓道。 “现在让你去抄没官员，你敢吗？” 闻言，秦羽虽然有些跃跃欲试，但最后还是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还是算了，臣没那个把握，不过后面，把他们全都杀了臣都不带眨眼的！” 姬无双不置可否，但其实心底是感到有些满意的。 毕竟秦羽建立的西厂，不仅能肃清后宫，竟然还知道得到的银子分给她这个皇帝一半。 证明秦羽识时务，懂分寸，面对这样的情况，姬无双大概就是那种，我可以不要，但你不可以不给的心态。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时候，有人在外面禀报。 “陛下！内务府总管太监，魏泰求见！”、 房间内的声音戛然而止，秦羽和姬无双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姬无双想不明白魏泰是什么意思，于是对秦羽问道。 “你说，朕见还是不见？” 听此，秦羽耸耸肩膀，无所谓道。 “接不接见得看陛下自己，反正在臣眼中，他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眉头微皱，她也不想见的，但一想到当了数十年皇帝贴太监，以及内务府总管的魏泰，按理说，应该和皇家皇帝才是最亲的。 然而呢？ 魏泰眼里，早就已经没了他这个看不上眼的皇帝！ 姬无双不仅不想见，甚至还有几分厌恶在其中，当然也包好了，把内务府当做自己的钱袋子等等。 就在她决定不见的时候，秦羽却改变道。 “等等！” “臣觉得还是见一见吧，看他要耍什么花招！” 第34章 那就让他退了呗 勤政殿外，时隔数年，魏泰再一次来到这里。 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龙源宫内的细节，然而，如今在这几年中，身为总管太监的他，再也没有踏足过一次。 没想到再次来，会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 只见勤政殿外，头发花白的魏泰整个人都跪俯在地上，头对着勤政殿的大门。 没有皇帝的召见，那么他要么直接离开，要么就只得一直这样跪俯下去。 而魏泰觉得没得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勤政殿里面，秦羽有些不耐烦。 遂直言道。 “陛下是想耗一耗老太监？臣觉得这样做没有太大的意义。在陛下眼里，魏泰有什么用呢？” “要么直接不见，不然臣觉得还是早点结束为好，这样也早点打破老太监的幻想。” 姬无双本习惯性的，面对魏泰这样求见的人，不管此时自己忙不忙，都要磨一磨对方的耐心。 然而看秦羽的意思，这样做没有意义？ 暗自翻了翻白眼，既然没意义，那干脆不见得了，干嘛还多此一举呢？ 当然想归想，姬无双还是没有驳了秦羽的面子，平静的点点头道。 “好！让他进来吧！” 眼下无人，秦羽想了想便拔腿走向殿门。 门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魏泰把身子俯下的更低，好似他才是后宫里，最恭敬的人了。 然而秦羽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随后道。 “陛下宣你觐见。” 听着有些熟悉，但魏泰没有多想，眼睛不看前方地朝着勤政殿拜了拜。 随后起身一路低头，进入阔别依旧的勤政殿内。 半晌，惶恐中又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在秦羽和姬无双两人耳边响起。 “老奴魏泰拜见陛下！” 看着对面从进来后，就没抬头过的魏泰，姬无双眼神闪烁不定。 对于身为后宫太监总管的魏泰，不仅在她登基至今，从未有在皇帝身边服侍过一天时间。 甚至还与外面的大臣暗通曲款，把皇帝当做一个透明人。 对于这样的一个家奴，姬无双显然是恨不得直接让其死的！ 但是直接让魏泰死，不就太便宜他了吗？ 但是姬无双心里，除了死外，实在是想不出，如何来惩罚对方，以达到消除自己内心挤压的怒火了。 她以为只有等在朝堂上，对吴庸取得胜利后，才能携带威势一鼓作气收拾掉魏泰这个碍眼的老东西。 然而如今，却是让其直接跪到自己面前来了。 良久无人说话，而魏泰跪着的身子没有出现一丝晃动。 某一刻，姬无双道。 “有事？” 魏泰浑身一紧，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直接叫姬无双命西厂住手？ 并且把人都给放了？ 姬无双如何要给你一个区区奴才的面子？ 人老成精的魏泰知道自己完蛋是一定的，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甚至是随时都有可能。 而听到姬无双的声音后，他惶恐不安道。 “陛下恕罪！老奴是来向陛下请辞的，还望陛下准予。” 一旁的秦羽笑了。 他笑魏泰无耻，想跑路？ 世上哪有这样轻便的事情，不提皇帝姬无双会不会应允，就是秦羽也是不会同意魏泰离开皇宫的。 经营后宫内务府数十年，加上太监贪婪的性格，他不信魏泰没有往自己兜里拿银子！ 所以，在秦羽看来，魏泰这样的，必须要先去一遭西厂的监狱大牢。 最后还不能死！ 享受了数十年的衣食无忧，如何也得让其最后的时光里，把过去享受到的福，后面给还回去。 所以，秦羽直接对姬无双摇了摇头。 见此情形，姬无双面色平静，语气没有波动的回道。 “不必多说，内务府离不开魏总管，所以还是回到内务府去吧。” 魏泰面色一变，低垂的脸，不断变换。最终定格。 哭丧着脸道。 “陛下！老奴该死！老奴对不起陛下啊！” 这般模样，秦羽和姬无双都不吃这一套，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曾几何时，对方都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以为一直都会高枕无忧，直到后宫多出一个西厂来。 魏泰是真的被西厂给逼到角落里了！ 若他再不想办法，那就真的是没有了一线生机！ 之前他把机会放在了吴庸身上，而如今，则终于想起了被他从登基至今，都冷落的皇帝姬无双。 秦羽摇摇头。 无事的时候以为姬无双拿他没办法，而如今局势发生翻天逆转，再这样下去老命都没了的下场。 老太监这是把姬无双当做救命稻草了？ 眼神微眯，秦羽内心思索片刻，遂即下定决心。 看向姬无双道。 “陛下，既然人总管大人想退休了，那就让他退休呗？” 唰！ 魏泰这时才看见屋内的人是谁。 秦羽！ 西厂厂督地秦羽！ 就是那个把他一步一步地逼向绝路的秦羽！ 心底暗道不妙，没想到竟然直接在皇帝姬无双这里见到对方存在。 那么自己准备的诸多手段，恐怕都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甚至是会是适得其反了。 这么一想，魏泰额头上顿时就有些汗淋淋起来。 而对面的姬无双有些皱眉，不知道秦羽到底是什么意思。 用眼神询问，得到秦羽肯定的回应。 权衡片刻后，姬无双点点头，说出让魏泰如坠云里的话来。 “嗯，魏太监劳苦功高，也算是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既然魏总管想把机会留给其他人，朕，准了！” 轰隆隆…… 好似有雷霆在耳边炸响，魏泰没有想到事情压根就没跟他计划中的那样发展。 就因为秦羽！ 若不是秦羽，他完全能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不仅能获得自己想要的。 就是让姬无双重新信任他也不一定！ 可是皇帝已经开了金口，又如何有反转的余地？ 魏泰心底惨然，见过很多世面的他，直到跟严重的还在后面等着他。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待其失魂落魄的离开后，秦羽对姬无双道。 “臣要马上去西厂！” “这老家伙，想法太简单了！竟然还想以退为进？哼！” 第35章 第一阶段目标 在秦羽也离开后，姬无双眼中闪过诸多思绪。 她知道今后至少眼皮子底下，终于是自己这个皇帝说了算了！ 而魏泰想全身而退？ 不管是秦羽还是她，根本不可能让他有这样的机会！ 之所以开始没有顺着魏泰的话答应下来，主要还是姬无双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虽然很早就想，让魏泰从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滚下来，但是她的计划是等吴庸顾及不到的时候再动手。 没想到，刚才秦羽竟然让她直接现在就可以！ 而姬无双想了想，也确实是一个机会！ 毕竟人魏总管自己都发话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如何要让它从眼前溜过呢？ 后面就算吴庸不满，想要插手一番，也是没有道理的！ 趁对方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直接让一切盖棺定论，再想从这方面做文章，吴庸也得掂量掂量是否合算了。 可是又有一个问题摆在姬无双的眼前。 那就是加上魏泰，整个内务府连个空架子都没剩下，宫里的一切运转都得依靠内务府管理。 一两天还好，时间一长后宫直接停摆不可。 没有内务府，连吃饭都要成问题。 所以，让谁来当这个内务总管？ 姬无双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在脑海里浮现出秦羽的面容。 主要是她信任的太监实在是太少了！ 哪怕此刻有人能接替魏泰的位置，可她又担心对方有没有那个能力。 然而让秦羽胜任的话，可西厂呢？ 如今西厂的作用是越发的明显了，在姬无双的心底，分量也开始增多。 而西厂绝对还离不开秦羽的参与！ 最终，姬无双逐渐有了主意。 那就是内务总管先行空着！ 经过魏泰这样的内务总管珠玉在前，姬无双现在心底的想法就是，内务总管的位置宁愿一直空着！ 也不能再让一般人那个位置！ 想到这里后，姬无双也不犹豫，直接起草了一份旨意，是发给秦羽的。 而在离开勤政殿后，秦羽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厂驻地。 回到西厂的第一时间，连忙招呼姬九三人。 “速度要快！把所有空闲的人全都集结起来！今天，咱们去完成第一阶段的终极目标！” 姬九知道其口中，所谓的第一阶段的终极目标是什么。 之前秦羽有说过。 西厂的第一阶段目标，那就是内务府总管太监魏泰！ 有一就有二，那么下一阶段是什么？ 还有，现在就动魏泰，是否着急了点？ 姬九不知因为何事，而导致秦羽直接进行第一阶段的终极目标。 但她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只要扳倒了魏泰，从此后宫就能回归到常态！ 至少外人想要获知皇宫里的消息，就不会有现如今这样轻松！ 作为姬无双暗地里的力量，姬九很清楚后宫如今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可谓说是筛子都没有一点夸大成分！ 只要发生了大一点的动静，甚至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被外界很多人知晓。 也就是姬无双很少用到太监，服侍的太监也大都是一段时间就换一批。 换的都还是新进宫，身家清白的那种。 不然，恐怕作为皇帝的姬无双，连一点秘密都别想有！ 但从今天开始，情况就能改变了！ 因为掌管内务府多年的魏泰，从今天开始，将成为历史。 就在西厂召集人手之时，有人携带姬无双的旨意到达，并且还当着所有厂卫们的面念了出来。 大致内容就是，内务府暂时不设总管，但皇宫又离不开内务府。 所以皇帝姬无双暂时赋予了，西厂督秦羽一项权力，那就是对内务府的人事任命！ 旨意中要求秦羽尽快让内务府给运转起来！ 待传达旨意的人走后，所有厂卫都开始议论纷纷，而看向秦羽的目光中，更是带着一丝热切。 如今厂卫们眼界自然不是加入西厂前可以比的。 隐约能感受到这代表着什么，同时，也对内务府产生一丝向往。 内务府啊，掌管所有太监宫女的衣食住行，甚至生杀大权！ 而如今，他们的顶头上司，厂督秦羽竟然有了任命内务府职务的权力！ 不管下方的众人如何，秦羽只是把旨意上的内容再度过了一遍，心底没有多大起伏。 他知道这也是姬无双的无奈之举。 主要是手中无人可用，同时也因为魏泰的原因，致使姬无双在内务府总管的安排上十分慎重。 甚至宁愿空着，也不随意的提拔人去做坐到那个位置上面去。 毕竟好不容搞掉魏泰了，要是换上的人也以对方为榜样，岂不是就做了无用功吗？ 魏泰可谓是开了一个及其恶劣的头！ 秦羽想了片刻，便把这件事放在了后面，眼下最主要的，是不要让魏泰跑了！ 执掌内务府数十年，以太监的贪婪计算，魏泰能有多肥？ 他不清楚，但恐怕到时候会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数字 待人员都到齐后，秦羽这样吩咐道。 “我领三十人去往内务府，姬九领三十人去往魏泰住所……” “若魏泰在你那边，就把他给带来西厂，并查封其住所……” 内务府。 魏泰没有了精气神似的，坐在总管的办公位置上。 周围很安静，与以往的人声鼎沸不同，现在也听不到人叫他干爹了。 从龙源宫离开，魏泰就径直来到内务府，并哪也没去。 他知道自己不用去准备什么了，因为没有必要，皇帝姬无双，以及西厂秦羽，都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恐怕，来抓他的人，此时已经在来的路上也不一定。 就在魏泰在脑海里想些有的没的之时，一道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踏踏！ 如同踩在人的心头，魏泰侧目的同时，也终于还是有些感到害怕了。 秦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双方对视的一瞬间，面色各不相同。 魏泰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见对方的神色，知道事情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干脆就闭口不言。 而看着端坐在位子上的魏泰，秦羽不管是表情还是眼神，都一副淡漠的样子。 最终开口道。 “魏泰，你的事儿犯了，跟我走一趟吧。” 第36章 亲自伺候 魏泰放在桌案上的手，此时微微颤抖起来。 如今在这后宫，对于西厂的一些东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就说被捉去了西厂，目前为止，就没听说过，有人竖着出来过！ 而魏泰养尊处优了数十年，如何又受得了西厂的苦？ 哪怕什么大阵仗他都经历或见到过，但此时的表现与普通小太监没有任何的区别。 见其无动于衷，秦羽面上一沉。 “魏太监！若本厂督好言好语不好使的话，就别怪本厂督的属下请你去了！” “只要查明魏公公确实是清白的，到时候我亲自送来出宫又如何？” 而听到这话的魏泰内心苦笑。 他执掌内务府没有五十年，但也有二三十年了，这样一个肥得满石油的职位，他能有清白的可能？ 自然是没有的！ 要说在他履历阶段里，第一任皇帝的时候，他为人最好，连朝堂上的官员都跳不出理来。 而第二任开始就有些懈怠了。 到现在轮到姬无双，更是把内务府当做了钱袋子！ 这么多年来，收受了多少黑心钱，又巧立名目的伸进内务府赚取银子，两者相加，魏泰自个都不知是个什么数！ 真要查明，恐怕碎尸万段都算轻的！ 但他能如何？ 能反抗吗？ 可是跟着秦羽走的话，他必死无疑！ 魏泰只觉得自己从未有眼下这样的一刻，自己竟真的有一天会来到绝境！ 无路可逃的绝境！ 秦羽失去了耐心，原以为向魏泰这样的，能有自知之明，以及识时务。 但终究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转身，并道。 “来人！送魏公公前往西厂！” “内务府的人听着！本厂督肩负皇命，即刻起，内务府封存！任何人不得损害及带走内务府内的任何东西！” “若无本厂督之命，任何人在内务府封存期间不得进入内务府！” 其实内务府还是有很多人的，很多连说话都要很小声的小大假。 他们在内务府，也还是端茶倒水。 太监服侍太监。 听到秦羽的话，自然没有任何表示，哪怕没有什么皇帝旨意，就是凭借西厂如今的威名，想要关闭内务府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至于为何要特意说不能损毁以及带走任何东西，秦羽主要在意的就是各种账本和卷宗。 那表面上是账本和卷宗，但他看来，何尝不又不是一桩桩一件件他人的罪证？ 内务府水很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皇家产业收入一年比一年少，而后宫人数一直不变，但花费却逐年在提高。 其中无鬼，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不要以为内务府只牵扯到后宫，宫外才是大头！ 那些和内务府合作的商人背后都是谁？ 当然是大乾的王公贵族！ 只要让秦羽在内务府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再进行顺藤摸瓜，最后一个抄家。 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魏泰从内务府离开了，没有遮掩，很多人都能看到，但看到的却是魏泰被西厂卫押送着。 目标自然是西厂监牢了。 而这一场景，是狠狠地震撼了无数人的内心。 执掌内务府数十年的魏太监，被抓了！ 被最近冒出来，并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西厂抓了！ 可以说，在无数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魏太监，此时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棺材里！ 西厂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对于魏泰的查抄就差不多进行完了。 然而秦羽却不相信，对身旁的姬九质问道。 “一个当了数十年内务府总管的家伙，只少出了三十万两？” 不待人回答，秦羽就又道。 “绝对不可能！” “所谓狡兔有三窟，魏泰这个老东西绝对在其它地方藏有银子！” 以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认为可以跟前世的明朝画等号。 也就是说，像魏泰这样的，起码也要数百万两银子才算数！ 而王公大臣的身价，最基本也得有千万两！ 当然这肯定不是人家一朝一夕就有的，大多数还是靠着数代人的不停贪污豪夺。 不过从魏泰住处查抄出来的银子，三十万两，实在是太少了！ 少到明眼人都知道肯定不只这个数！ 姬九平静解释道。 “也许魏泰把银子存进一些票号了？” “或者用银子购置了很多资产，比如房屋田地等等！” 秦羽一听也是，虽然他心底，还是更倾向于这些人把银子藏在隐蔽的地窖里。 不过魏泰一个太监，购置资产干什么？ 想到这里，他对姬九道。 “可以从魏泰经常与宫外什么人联系着手查！” “他应该还有亲人在外面，或者也可以从魏泰以往出宫的行迹查起……” 一想到银子也许少了十倍之多，秦羽心底不爽可想而知。 当即就有些坐不住了，招呼了姬九一声，他心底盘算着如何让老太监开口，把银子都给吐出来！ 鉴于魏泰此前的身份，所以来到西厂后，哪怕进了监狱，也没有被开始审讯。 不过就是如此，魏泰也感到十分的煎熬。 盖因为监牢里不止他一人！ 其余人甚至他还都认识！ 无一例外，这些人，以往一口一个干爹叫得可亲热了！ 然而如今爹儿子却都在西厂监狱胜利会师。 魏泰从一个干儿子口中得知，之所以这里的人数对不上，那是因为其他人此时恐怕都已经化作一坨狗便了。 所以，一二十人的干儿子队伍，如今魏泰见到的，不过一掌之数。 其余人都死了！ 哪怕他身体倍棒，但在厂卫审讯其他人的途中，也晕过去了两三次。 特别是那变形的惨叫，让魏泰感受到了什么才叫做人间地狱。 就在他蹲缩在一间牢房的角落瑟瑟发抖时，秦羽出现在监牢，并老远喊道。 “来人！把魏泰给我拉出来！老子要亲自伺候！” 声音甚至盖过惨叫，而魏泰一脸懵逼地被厂卫拖出牢房。 在被捆绑到十字木桩上后，他才反应过来。 见到对面冷若寒霜的秦羽，魏泰终于露出了惧怕的神情。 并且随着一个个刑具拿进来后，他逐渐开始变得惊恐起来。 第37章 给皇帝一点教训 一连三天！ 秦羽一步都没有踏出过牢狱大门！ 除了吃饭和眯一会儿，其余时间他都在与魏泰探讨人生。 第四天早晨，秦羽也是满眼通红，手持皮鞭盯着木桩上的魏泰。 咬牙切齿道。 “你厉害！看样子你的银子都要给人留着……” “我猜猜？你肯定是没儿子的，能让你如此嘴硬，想来至少也是子侄是不是？” 此时的秦羽显得有些吓人，他原以为就魏泰那吊样，恐怕几分钟就全部招了。 可谁能想到整整三天！ 硬是没有吐露出半个字来！ 此前秦羽一直在用以硬碰硬的方法，试一试魏泰到底能称多长时间。 但结果却令他感到失望不已。 所以秦羽现在得出结论，太监不愧是一个极度复杂的群体。 就比如眼前不成人形，好似只有一口气在的魏泰，简直比什么都要硬！ 为了血脉传承，硬生生的抗住了三天时间的酷刑！ 既然硬得不行，秦羽决定试一试软软硬皆施的法子看看。 遂即他扭头吼道。 “太医还没来吗？要是这死太监掉气了，你们一个个跟他换上去！” 监狱里的厂卫们噤若寒蝉。 当初烙印在他们记忆深处的秦羽又回来了，甚至比当初秦羽第一次教他们行刑还要可怕！ 这个时候的厂督不能惹啊！ 说不得，真的就把他们给换上去了。 而他们别看审讯别人逐渐开始入了佳境，但一想到换上自己被用刑，那真的是，只要是在秦羽的视线里，那就没有人敢抬头的！ 有人小心翼翼道。 “回大人，快来了……” 秦羽回头，看向因为四肢被固定在木桩上，脑袋只能耸拉着的魏泰，其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但是手法得当，人并不会因此断气。 他知道魏泰还有意识，这是这几天总结出来的。 当即上前一步，又不在其攻击范围之内，秦羽缓缓道。 “我知道你嘴硬什么，但是没用！我已经让人全力彻查你所有的一切！若是你现在坦白从宽，我可做主留你家一个血脉！” “但如果你还是这样，什么也不说的话，等我的人查清后，你的亲人血脉，一个也别想活！” 说完静静盯着对面，秦羽知道这些话魏泰定然是听见了的。 果然，半晌后，木桩上的魏泰脑袋稍微晃了晃。 因为批头散发的缘故，让人看不清脸庞。 有过了片刻，魏泰低声道。 “不不……那都是咱家的银子，谁也别想拿去……咱家要留给……” 戛然而止。 秦羽摇摇头，对于人的贪婪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把主家贪来的银子说成是自己的，简直无耻至极！ 不过哪怕魏泰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用不了多久，姬九也会查出来的。 毕竟银子料定不会少，所以线索也就不会很难查。 放弃了从这里找回被魏泰贪墨的银子，秦羽最后放狠话道。 “你现在不会死！但要是等我查到你的亲族，我会让他们给你陪葬！是所有人！” “哼！” 说罢，转身离开牢狱，并嘱咐厂卫道。 “别让那老太监死了！太医到了就赶紧救治！” …… 今天又是一个大朝会。 两天前，吴庸得到消息，魏泰被撤了！ 毫无征兆的就没了内务总管之位！ 加上西厂之名，已经逐渐从宫里传到宫外，可想而知，要不了多久他再想这样得到皇宫里的信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主要还是心疼，心疼布局宫内所花费的精力人力，也心疼当初为了收买魏泰，花费的二十万两银子！ 魏泰一般不贪，但贪起来能让所有太监望尘莫及！ 当初吴庸也是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送去了二十万银子。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了，魏泰失去总管之位的当天就被西厂给带走。 “又是秦羽！” 朝堂中，文官之首，吴庸心底咀嚼着秦羽两个字。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此一来，被他挂念的那个人已经被他给记在了心里面。 秦羽的事情先放一边。 吴庸瞥了眼上方龙椅之上的姬无双，心道今天如何也要给其一点教训不可！ 撤掉魏泰的总管之位，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显然这是皇帝姬无双蓄谋已久的举动。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搬掉了他在宫里最大的钉子！ 加上要不了多久，宫里定然会进行一场大清洗，这样损失就太大了！ 所以，吴庸很不爽！ 他不爽就得给姬无双这个皇帝一点颜色或者教训看看。 可是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只是片刻，吴庸就想到了北方，他这次主要不在议和。 当再次高唱有本启奏之时，他站出来，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道。 “陛下！与北虏议和之事想得如何了？” 抬头，直勾勾的与姬无双对视，吴庸眼神深邃道。 “若再不把议和之事提上议程，恐怕北虏大军再次南下啊……” 似乎意有所指。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姬无双听出来了。 此时她的内心震怒是不可想象的，若不是已经养成了习惯，她几乎快要掩盖不住内心的杀机。 其实也就是说，若再这样拖延下去，北虏大军就会南下进攻大乾。 而真的不能拖延吗？ 不尽然！ 可就是如此，为何北虏人会南下？ 当然是因为可爱的大乾吴庸吴相国了！ 而吴庸却觉得这还不算完，既然决定要给姬无双一点教训瞧瞧，光是一个北虏大军南下还不够！ 所以他继续道。 “昨日臣收到北线八镇全体将士联名《请饷函》，其中提及十万将士断饷已超过三月，请求陛下拨付饷银……” “还有另外十一镇联名的《乞饷函》，十数万将士联名，乞求陛下拨付近五个月饷银！” 姬无双僵住了。 十九镇，二十万大军的饷银要多少？ 数月加起来，恐怕将近千万两！ 她哪去找千万两银子给北线大军？ 前一刻吴庸还说北虏南下，而后面紧接着就是大乾北线大军，至少欠饷都有三个月！ 若再不解决前线饷银的事，不用北虏南下，大乾北线就将自行崩溃！ 第38章 弹劾吴庸 吴庸此时已经是不能用咄咄逼人来形容，完全就是携北方之事压迫皇帝姬无双了。 好似笃定没有他，姬无双只能靠他，才能解决北线之事一样！ 面对这样的情况，无数人尽都失声。 这样的一幕虽然很少见，特别是开始几次后，身为皇帝的姬无双好像认命了似的，也就让吴庸不再用这样的法子。 但无一例外，只要发生这样的场景，基本上就姬无双和吴庸两人说话，其余人都只能在边上看热闹。 但近视不同往日，至少也有了一些改变。 只见已经是从三品，算得上大员的御史张恒之正色道。 “相国此言差矣！” 他一出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见到是张恒之后，好些人的目光都有些闪烁不定。 其实自他被姬无双擢升为从三品御史从事之后，也不是没有人想要通过各种办法把张恒之拉下水。 钱财、名利，亦或者美人。 但是张恒之都直接不屑之，硬是短短时间，落得个油盐不进的张臭石诨号。 不过有心人不得不承认。 张恒之确确实实是一心为国为民，无有一点为自己牟利的举动。 也有人探查过他的底细，但是令人惊叹的是，张恒之生活不富裕甚至是有些困苦。 想想也是，一个不贪不谋私利之人，想要在大乾京都这样地方生活，光靠那点五品官的俸禄肯定是不够的！ 就是如今从三品的俸禄，按照张恒之以往的生活水平，也就将将而已。 探查他底细的人当中，也包括宰相吴庸。 待得知这些信息后，吴庸就绝了招揽张恒之的念头。 他见过很多人，清楚知道，想张恒之这样的，除了你站在家国百姓的一方，不然就不可能和你成为一路人。 既然是不同路之人，吴庸自然不会对张恒之有好脸色。 甚至有机会，当然是要让张恒之见识一下朝堂之残酷的！ 很久无人敢当堂反驳吴庸了。 以往与身为宰相的他作对的官员，好一点的都被调去了边疆苦寒地区。 更多的，却是直接落得个惨死牢狱的下场。 所以吴庸在听到张恒之的声音后，眼睛眯了眯，心底对其不满到了阈值。 打算接下来，就让人处理了对方，他不需要朝堂有不同的声音！ 吴庸没有开口说话，张恒之神色严肃，接着掷地有声道。 “前线将士无饷，要饷天经地义！但为何吴大人口口声声说，将士们是找陛下要饷？” “下官觉得！将士宁愿向朝廷要饷，向吴大人要饷，但绝对不会找陛下要饷！” “或者按照吴大人的意思，如若因为数月无饷，致使数十万大乾边军叛乱，皆由陛下而起的了？” 吴庸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张恒之什么都敢说出来。 但也无所谓，毕竟朝堂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说这些，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朝堂上，谁的话语权大，不管说什么都有意义！ 而他吴庸，恰恰就是那个话语权最大的人！ 然而，张恒之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看向上方龙椅之上，面色发沉的姬无双，他大声道。 “陛下！臣有奏！” 姬无双脑海始终盘旋着，刚才吴庸所说的两段内容。 数十万将士无饷，她这个当皇帝的，哪又拿得出那么多的银？ 不过对于张恒之能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她说话，心底还是十分的满意的！ 其实不管张恒之为人、或者能力还有没有升迁的可能。 只要现在他能扛起在朝堂上反对吴庸的大旗，姬无双就必须无条件的对其支持！ 遂即点点头，面色稍微缓和一点。 “准奏！” 张恒之拱手，面容始终严肃。 “臣，御史从事张恒之，弹劾户部尚书李荣！” “弹劾兵部尚书简鸣世！” “弹劾礼部尚书苏常宏！” “弹劾宰相吴庸！” 当最后一个人名落下，满堂哗然！ 他们听到了什么？三个尚书也就罢了，张恒之竟然弹劾宰相吴庸！ 他怎么敢的？ 而听到当着百官的面，自己被弹劾的三个尚书，纷纷侧目的，忍不住扭头朝张恒之看去。 原本有些怒气之时，但连吴庸也被弹劾后，让三人反而感到怪异不已。 见此情形，姬无双也不由得嘴角微微有了弧度。 虽然深知想要光一个弹劾，就让吴庸感到疼是不显示的，不过她倒是想听一听，张恒之弹劾吴庸的理由是什么。 至于三部尚书，姬无双选择性的忽略了。 在吴庸面前，哪怕是一部主官，也显得有些无不足的起来。 摆摆手，姬无双故作皱眉道。 “张恒之！三部尚书皆乃国之重臣，何况吴相国有何过错，需要你来弹劾？” 闻言，张恒之严肃更甚。 拱手。 “陛下！” “北方数十万大乾将士，已镇守边镇近百年之久！以往历代先帝之时，全国赋税最少甚至只有当朝的一半！” “一半之赋税，尚且能支撑北方将士作战并战而胜之，何况北方将士无饷最少已有三月，而当时户部距离赋税入库才过去半年！” “仅仅半年时间！户部尽然没有钱银供给北方前线！” 张恒之深深呼吸了口气。 “臣请陛下彻查户部！” 群臣皆无言，连宰相吴庸都挑不出理由来。 而作为攻击的对象，户部尚书李荣有些慌了，真要查，那户部上上下下，基本上跟全军覆没没有区别！ 他这个主官，直接诛九族都算是轻的！ 但不待他反驳，张恒之接着又说出了弹劾兵部尚书的理由。 无非是北方前线从两年前开始，大乾与北虏形势翻转，大乾败多胜少，严重的时候甚至让北虏突破防线，进入了大乾腹地。 给大乾造成了非常严重的损失，而作为兵部主官的简鸣世要负主要责任！ 随后没有说礼部主官，而是直接说出弹劾吴庸的理由。 “陛下！吴庸虽为宰相，世人尊称相国！但哪怕是相国，也依然是为陛下之臣子！” “臣子当堂顶撞天颜，所以臣弹劾宰相吴庸，眼里无君无父！” 第39章 陛下必须要有军队 静！ 张恒之弹劾吴庸的理由，这一番话说出来后，让无数人心里都掀起了翻天巨浪！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些吗？ 吴庸无君无父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从先帝就有了这个征兆。 而姬无双上位当皇帝后，那真的是直接到了掩饰都不掩饰的地步！ 姬无双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好，她没想到自己前几天提拔的人，竟然如此敢说。 难道就不怕吴庸对付他吗？ 能说出如此的一些话来，显然张恒之是置生死于外的。 想到这里，姬无双心底好似有股力量渐渐生出，既然有一个张恒之，那么就会有第二、三个！ 只要没了吴庸，大乾就还没有烂到骨子里！ 所以，说什么她也要把张恒之给保护下来！ 只要张恒之一直站在朝堂，假以时日，自然就有其他忠君爱国之人，敢站出来也对吴庸说不。 想到这里，姬无双神色一变，直接呵斥道。 “相国一心为国，体恤百姓，何至于你说的那样？” “而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对于前线之事要负有一定责任，朕看来，罚俸五月就可以了。” “你们觉得呢？” 三个尚书互相看了眼，而礼部尚书心底一松，当即道。 “陛下圣明！” 兵部尚书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点点头。 “陛下圣明！” 户部尚书李荣有些欲言又止，满眼的不甘任谁都看得出来。 不过他没有从吴庸身上得到指示，才又不情愿的拱手道。 “陛下圣明！” 想必过了今日，张恒之之名，定然能从京都坊间之中传扬开来。 至于能走多远，那还得看姬无双与吴庸之间，斗争得结果会走向如何。 看到三个尚书都没有意见，特别是户部尚书认同姬无双的惩罚，岂不是说刚才吴庸所说的那两句，前线大军向陛下要银饷。 潜在意思就是说，前线出现的一切后果都是皇帝姬无双的原因，而与所有臣子无关。 这样的说法直接不攻自破了。 你看，连户部尚书、兵部尚书自己都承认了，北线的事情，他们要负有一定责任。 但为何你吴庸就能说，都要怪皇帝姬无双呢？ 难道是以为你是相国？ 看似压力给到了吴庸身上，但是吴庸却一点意外也没有。 面上始终没有多余表情，放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一切都在掌控中的表现啊。 而张恒之在听到姬无双的处置后，先是稍微不解的凝眉，随后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姬无双的用意。 这是在保护他呀！ 想到这里，张恒之没有抓着户部尚书等人不放，向龙椅之上的姬无双拱拱手后，回到了属于自己品阶的位置之中。 而此时没有人怎么关注他，几乎都在等着吴庸的反应。 可以说是反应，也可以说是反击！ 等吴庸的反击！ 而姬无双也在等着，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吴庸那是真的敢！ 哪怕不是在朝堂上表现出来，可用不了多久，若是有八百里加急的事情传到京城来，按照姬无双如今见识，那么算到吴庸的头上。 是一点都不带冤枉的！ 可是，现在姬无双已经不想忍下去了！ 先帝忍了，吴庸的手越伸越长，她开始也忍了，但结果就是到如今她这个皇帝能做的事情非常至少！ 若是不与吴庸妥协相让，甚至连圣旨都出不了京城！ 也就是说，若无吴庸的肯定，她这个皇帝只能管到一个京城而已！ 然而，吴庸没有怎么发怒，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有些不快。 只见其淡淡道。 “陛下！臣今日身子骨有些不爽利，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挥了挥袖子，当着所有人的面，他就这样离开了。 吴庸在朝会期间，还没有散朝，离开了。 所有人震惊莫名。 纷纷扭头，望着吴庸离开的背影，好似就差一把利剑挂在腰间，活像历史上的权臣呐！ 张恒之见此有种出奇的愤怒，可刚抬头，就见到了姬无双好似要化作实质的目光。 盯着吴庸离开的身影，杀机必现！ “散朝！” …… 碰！ 一个笔筒被扔到地上，上好的毛笔洒落一地。 而笔筒则不出意外的，变成了一地的碎片。 姬无双十分愤怒！ 她知道吴庸的反击，要过一段时间，差不多十天左右就能知道是什么。 但是从朝会离开后，她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吴庸！ 尽快杀了吴庸！ 刚好，秦羽审讯从西厂牢狱离开后，就径直来到龙源宫了。 看着满眼都是杀机的姬无双，不用多想，也知道肯定是因为吴庸才这样的。 想了想，秦羽还是道。 “魏泰嘴很硬，但臣肯定抄没得银子不止三十万两！” “臣要请陛下一道旨意，若查出魏泰外面有着家人，请陛下下一道诛三族的旨意！” 姬无双看向秦羽，冷冽道。 “不用诛三族！若是查明魏泰往宫外运送的银两超过五十万两，直接诛九族！” 秦羽点点头。 又过了会儿，他才缓缓道。 “陛下可是因为吴庸的原因？” 半晌，姬无双点点头，稍微平静了一点，见此情形，秦羽幽幽道。 “有句话说的很好，适用任何一个有志的人。” 姬无双抬头向他看去，微微皱眉道。 “什么话？” 秦羽坚定的道。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也就是说，陛下必须要有自己能直接指挥，听从陛下命令的军队！” 他知道，整个大乾，甚至在京城，姬无双实际上是指挥不动真正的大军的！ 连羽林卫禁卫军的指挥权，都在其它人手中！ 想到这里，秦羽话音一转，更是确定的道。 “若是陛下有一支数万人的精锐大军横亘在京城之外，谁敢忤逆陛下的意志？”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子乌须有！” 绝对的实力。 姬无双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咀嚼过后，她直接迫不及待的问到。 “那朕该如何做？” 秦羽指点道。 “除了要在朝堂上，扶持一个能与吴庸分庭抗礼的人，再就是陛下手中必须要有一支军队！” “不说直接，也必须要有能间接指挥的军队！” 听此，姬无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上官柔的父亲晋王了。 第40章 需要千万两银子 沉吟片刻，姬无双道。 “你的意思，就是朕不用亲自与吴庸相互争斗，而是扶持其他人？” “但是短时间内没有人，朕是不是可以从外面，引进一个可以直接和吴庸对抗的人？” 秦羽点点头，他知道姬无双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既然陛下明白了臣的意思，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不管到时候是否是打跑了老虎，又来了豺狼，还是陛下驱虎吞狼。” “但那都是以后得事情了，且臣还是那一句话，陛下只要有自己的绝对实力，就是来了豺狼，陛下也可以位于不败的境地！” 姬无双确实明白了他的意思。 更是知道话语权都建立在自己的实力之上的，如果没有绝对实力，哪怕她是皇帝！ 也不会有人把她这个皇帝当一回事儿的！ 念此，姬无双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直接询问道。 “若朕下旨，让晋王领兵来京城如何？” 秦羽微微皱眉，不过还是点点头。 “可行性很高！但是，陛下如何才能拥有能直接指挥的军队呢？” 若是这道旨意下达，并且晋王很快就来到京城，而姬无双还没有自己的实力的话，恐怕到时候情况也许要比现在更加糟糕！ 好似知道了秦羽内心的想法，姬无双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解释道。 “你不知晋王为人……” “若是朕让晋王分出一些军队出来，来到京城的晋王是不会拒绝的，至少，想要在京城对抗吴庸，晋王开始必须听从朕的命令！” 虽如此，秦羽还是谨慎道。 “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不可相信认知，也不要把希望建立在对人的了解上。” 听此，姬无双也是面色沉了下来。 这番话让她想到了吴庸。 难道原本吴庸不是一个让人称道的人吗？ 能坐到宰相的位置，那肯定是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终还不是从能臣成为了如今的权臣了吗？ 不过姬无双没有选择的余地。 摇摇头道。 “朕别无选择！” “但皇后已经怀有身孕，至少待皇后生育之前，晋王还是会听从朕的命令的！” 说罢，姬无双这时心情也好上了点，加之平时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念头，她把今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对秦羽讲了出来。 可见到了现在，姬无双对秦羽已经是有些信任了。 听完了诉说，秦羽摇摇头。 姬无双除了要有自己的军队之外，还得要有银子，海量的银子才行！ 如果有自己的银子供给大军，何至于要看一个文臣的脸色？ 姬无双也知道这点，扶额道。 “银子银子！朕哪儿去找那么多银子？” 听到这话，秦羽想了想，还是安慰道。 “内务府先前在魏泰的手中，年年亏空很严重，皇家产业也是不明不白，过段时间，该清理的清理干净，换上新人，内务府想来能余处一些银子来。” 摇头，姬无双斩钉铁断道。 “不够！杯水车薪！” 秦羽想到魏泰，又缓缓道。 “魏泰执掌内务府数十年，臣以为，至少能抄没出数百万两银子！” 闻言，姬无双眼前一亮，抬头。 “当真！若真的能有数百万两银子，够了！” 说到这里，不知是被数百万两银子给刺激到还是怎么，只见姬无双从位置上起身，来到窗口前站立。 半晌后，淡淡道。 “若朕现在有数百万两银子，结合你刚才所说，要有自己的军队，也就是枪杆子！” “那么朕将会毫不犹豫的，从北线边镇调集一支军队南下。” “只要有银子，那么，那些军队就会听谁的……” 然而秦羽觉得这样做会有一些问题，想了想，问道。 “若是补齐北线大军钱饷，以及后续一段时间的，需要多少？” 姬无双皱眉，一时间有些沉默。 她如何听不出秦羽问这话的背后，是建立在什么上的？ 又怎么会不知道，只调动一支军队南下会造成是什么样的影响和后果？ 可是，近千万两的银子，相当于大乾一年税赋的将近一半！ 她就是砸锅卖铁，也根本凑不出来！ 所以还是淡淡道。 “至少千万两……” 也就抄一个大员罢了，秦羽点点头。 “若臣能在不久的将来，凑到千万两白银呢？” 唰！ 姬无双猛然转身，看向秦羽，目光中不敢置信之外，还带着一抹审视。 半晌，她没有质疑，而是直接道。 “你要怎么做？” 秦羽抬眼，面色出奇的冷静。 “抄家！如今唯有抄家一途，才能快速的获得银子！” 而唯一的问题，还是西厂不够强大，至少也得等清理完后宫，以及魏泰一事处理完毕，才又余力去找官员们的银子了。 见姬无双无语，秦羽定定的道。 “他们往日贪了多少，就直接让他们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他们的银子，本就是国家的！” 姬无双还是有些皱眉，她不觉得抄家有问题，而是认为，仅仅抄家，能获得钱银千万两？ 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 除非，是把整个京城的官，都给抄一遍还差不多！ 不过姬无双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来，还决定让秦羽试一试。 “你可以放手施为，不过，朕虽然不会过问，但也没有其他的支持了。” “而朕，现在只要银子！” 姬无双看向秦羽。 “懂吗？” 点点头，秦羽表示那简单，就怕你的当皇帝的前怕狼后怕虎的。 拱手。 “陛下就静候佳音！待查清魏泰的底细，至少百万两银子奉上！” 姬无双不置可否，经过这一通交流，心情无异好上了很多。 未了她对秦羽道。 “如今的现状，朕唯有让你放手施为，虽然无大的支持，但朕会让姬九全力配合你的！” 秦羽点头，这也是无奈之举。 谁叫西厂还没有自己的情报系统呢？ 但就是如此，姬九查了几天时间了，也还是没有查到魏泰在外面的产业及亲属。 不过有总比没有要好。 只要给他时间，属于西厂的情报系统，总会是能建立起来的。 想罢，秦羽看向面无表情的姬无双。 “臣告退！” 第41章 你们担待得起吗 从龙源宫离开，秦羽满脑子的都是高银子，一路风驰电掣地回到西厂。 而到了西厂，见到姬九后的第一时间，他心底立马提了起来。 可千万别说，魏泰就真的只有那三十万两银子啊！ 然而姬九并没有让秦羽失望。 来到议事大厅，姬九没等他发问，直接道。 “大人！卑职查清楚了！” 递给秦羽卷宗的同时，也在边上道。 “魏泰在外面果然有亲人！刘贺，本姓魏，乃是魏泰的亲侄子！” “刘家有商铺百余间，各地田亩数万，所拥有的仆人更是过千人！” 可想而知，这个刘贺，也就是魏泰的侄子有多么富有了！ 但刘贺的富有，是建立在魏泰执掌内务府数十年之上的！ 就在秦羽看着卷宗内容的时候，心底想着这些，而耳边姬九的声音继续道。 “刘贺原本不过是一农家子弟，目不识丁，也无丁点经商能力，但是刘家的产业却是与日俱增！” “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所以卑职深入调查后才得知，刘贺早在十年前，就被魏泰从老家接到了京城来。” “而在数年前，刘贺突然大把银子的置办商铺和田地，卑职怀疑，那时候是魏泰突然有了很多银子，并带出去给了其侄子刘贺！” 秦羽望着卷宗上的内容，看得仔细，加上耳边有姬九在复述着，所以也可以分出一部分精力思考。 想到魏泰把银子，都购置成了诸多不动产。 而想要出售这么多的不动产，哪怕在王权富贵多如牛毛的京城，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啪！ 一巴掌，狠狠地把卷宗拍在了桌子上。 秦羽也是杀气腾腾。 止不住喝马道。 “靠！狗东西拿着主子的银子，倒是好一个假公济私！” “你看看老太监的侄子的有多肥？” 说罢，越想越气的他，拿起卷宗，就朝着监牢而去。 龙行虎步的来到监牢，看着在牢房里躺尸的魏泰，秦羽直接把卷宗扔了过去。 “魏泰！好一个内务总管！” “本厂家已向陛下请旨，若你贪墨受贿的银两超过百万，直接诛九族！” 说罢，秦羽当着魏泰的面，直接向姬九安排起来。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哪怕是宫里的肃清工作也直接叫停！” “待会儿，我亲自带领所有人……” 说着，望向挺尸般，毫无动静的魏泰，他一字一句道。 “去刘家！擒刘贺！” “家产充公！九族尽诛杀！” 随后秦羽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眼看身影就要消失在转角，魏泰好似突然活了过来。 此时此刻，他终于怕了！ 他能自己没了总管之位，也能承受无止境的酷刑。 但要是刘贺，也就是他唯一的侄子没了，那他才是会死不瞑目的啊！ 当即连滚带爬，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爬到栅栏。 双手紧紧抓住木桩，双目圆瞪，尖声道。 “大人！还请大人放过刘贺一命！” “奴才都招！奴才都招了！呜呜呜请高抬贵手，刘贺不能死啊……” 然而秦羽却是一点变化也无，连速度都没有减慢，反而还加快了几分，眨眼就消失在了牢狱之中。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如今护卫人员快要逼近两百的人数了。 秦羽采取老人带新人的办法。 并且从一开始他就决定，一队护卫人数定在五到七人。 而如今人数不够，基本上一队就三个人，而且好些小队中，总有那么一个人，是新加入西厂的。 如此一来，后面持续有人加入西厂，秦羽直接就把人丢到缺员的小队当中去。 该如何适应西厂的生活，自然有老人教导新人习惯。 这样一来，就大量的减少了训练新人的成本，西厂成长的速度才会越来越快！ 将近两百人，人人身着黑袍加斗篷，以及手中持有刀刀。 在秦羽的带领下，朝着宫门而去。 如此高调的行为，自然是在路上吸引了诸多的目光。 何况待离开皇宫，来到宫外后，更是让人感到莫名。 目标很明确，就是位于南城的刘府。 一路招摇过市，近两百厂卫用了半个时辰，才来到一个府邸之前。 看着眼前的门楣，秦羽笑了。 只不过是瘆人的冷笑，他身边的厂卫知道，待会儿刘府的人一定是要倒大霉。 而秦羽却是想到如今姬无双为了银子都快要愁坏了。 以及北线边镇数十万大军，要是还没有钱饷运送过去，叛乱也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但是这些人呢？ 却把吃公家财产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甚至不以为耻，反而为荣！ 这样的不送他去见阎王，还留着过年？ 刘府的门房见到一行身份不明的人来到门前大街上，明眼人都知道目标就是他们刘府。 虽然自持背后有着内务府总管太监撑腰，但西厂给人场面实在是不小。 所以刘府门房还是在第一时间把大门给关上。 并从里面吼道。 “此乃刘府，内务府总管太监的亲侄子！” “你们是谁？” “要是冲撞了咱们老爷，你们担待得起吗？” 在这个地方居住的人，非富即贵。 自然有着人自持身份，以为西厂人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所以就在一旁看着热闹，甚至还指指点点。 秦羽没有在意旁观者，甚至越多人看见越好！ 以前西厂只在后宫显威名，而现在，他要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西厂！ 但这样的情况下，秦羽也没有目空一切，而是在刘夫人说话后，高举代表皇帝姬无双的金牌。 喝道。 “太监魏泰贪婪成性，欺君罔上，收贿受贿……” 一连十几个罪名下来，让刘府里面的人直接目眦欲裂。 而远处看热闹的人也是一阵哗然。 在这里居住的，一般都不缺乏一定见识，真到这个情况，怕是魏泰已经遭了呀！ 而秦羽未有停下。 继续大喝道。 “奉陛下之命！今来查抄罪人之至刘府刘贺！” 微微停顿，他猛然提气道。 “西厂办事！胆敢阻拦违逆者，杀无赦！” 第42章 压根儿没听说过西厂 话音落下，胆小怕事者已然离开现场，担心引火上身。 而刘府之内，匆匆赶来的刘贺听到秦羽竟然是奉的皇帝之令，差点就吓破胆。 虽然来到京城已经有十数年，而且家资已然超越大部分富贵商人之家，不过一向给人一种土财主气质的刘贺，慌忙之中，还是强稳住心神，让一个小厮仆从凑过来。 附耳道。 “你赶快去相府！如今这情况，只能有相国出面，才能保下刘府了啊……” 仆从连连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刘府后门而去。 刘贺见其离开的身影，微微松了口气。 好似这种情况，他叔叔魏泰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往前某一天，魏泰曾告诉过他，如刘府遭遇不测，大可去吴庸吴相国那儿去求救。 此时被外面的秦羽给吓到的刘贺哪里清楚。 当初魏泰对他说这话，大体上更想表达出一种，如果自己还在，宫外一般事情可以请求相府解决。 而要是身为内务府总管太监的魏泰遭遇不测了，也就直接代表着对吴庸失去了作用，如此，你去寻求帮助，很大程度上也没有用处的意思。 不过，哪怕吴庸不顾合作之情谊，见到魏泰遭遇不测，而直接划清关系，但也未尝不可以当做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用用。 毕竟都到了最紧急的时刻了，要是吴庸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而对刘府出手相助呢？ 这大体是魏泰以前的意思，当然，从乡下来的刘贺自然想不到这么多的。 只能是魏泰告诉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只觉得自己的叔叔就是一个大人物，叔叔说什么就怎么做，从来没想过如果没了叔叔，他会怎么样。 六神无主之中，刘贺只能把求救的目光看向魏泰给他安排的管家。 连忙道。 “魏管家，这可如何是好？外面恶人可是奉的陛下之命啊！” “可是我刘贺一向老实本分，如何会落得如此田地？” 魏管家姓魏，就足以见得与魏泰之间的关系。 他乃是魏泰在宫里寻得信任之人，直接安排其出宫，脱离了太监家奴身份，给刘府当起了管家。 而刘府偌大的产业，在其的管理下不仅井井有条，甚至还呈蒸蒸日上之势。 可见他也是一个有些能耐之人。 也是强稳住心神，魏管家心底安慰，皇帝如今势弱，总管大人在宫外有吴相国作为依仗，不一定会出事。 至于外面的秦羽，也许是某些人见不得魏泰好，而准备给魏泰弄出一些麻烦来。 可是他们却忽略魏泰身为总管太监，所具备的地位，以及威势了。 又岂是一些宵小就能上门打秋风的？ 魏管家一想到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整个后宫，数万人都要仰仗魏泰的鼻息存活。 根本不可能如外面之人所说的，魏泰如今已经倒台，而把刘府都给招供了出来。 越想，魏管家越是恢复了信心。 遂即好整以暇，敞着公鸭嗓子，对着门外威胁道。 “哼！此乃刘府！咱们老爷乃内务府总管之亲侄！你们来错地方了！” “哪怕刘府真有不对的地方，那也是朝廷才能处置刘府！” 言外之意，就是你拿着皇帝的命令也不管用！ 至于西厂？ 压根儿没听说过好吗？ 外面的秦羽听到这话，面上冷笑，而心底实则有些不惊反倒有些欢喜。 他要的就是你现在的桀骜不驯！ 而现在如何的桀骜，等会儿西厂造成的惨状，才能狠狠地震慑住旁人！ 如此，也算是达到了秦羽这次出宫的另一目的！ 此行不仅要抄了魏泰拿宫里的银子，为自己侄子置办的家业，还要给西厂扬名。 以及立威！ 西厂终究是不能蜷缩在一个小小的皇宫里的！ 他当初对姬无双说过，西厂的存在，就是要当竖立在世人头上的那柄，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利刃！ 如今，正是西厂在宫外的第一次行动。 秦羽决定这次一定要狠！ 要突出西厂的狠辣、残忍才能有效果！ 念此，他冷着脸，收起金牌，背对着厂卫，大声道。 “刘贺有造反之嫌疑，刘府中人，尽皆为图谋不轨之徒！” “众厂卫听令！待突破刘府大门，反抗者，不论男女老少，皆杀！” 怕厂卫们掉链子，秦羽转身，更加冷肃道。 “若是有人敢误了陛下和本厂督的大事，诛九族！” 厂卫们尽皆一凝，知道眼前自家厂督的样子，若是待会儿真的有懈怠，或者同情刘府人之举，恐怕真的会惹火上身啊！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在心底下定决心，厂督大人怎么说的，待会儿他们就怎么做！ 毕竟别人倒霉，总比自己倒霉的要好！ 眼看刘府还抱着心存侥幸心理，或者接受不了现实，也就是准备反抗到底。 秦羽觉得多说无益，当即开始安排强攻的准备来。 先是老人身手好的在最前面，新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脱离自己的小队，在后面当辅助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秦羽扫了眼周围还没离开，一直注视着这里情况的人。 微微一笑，希望你们等会儿把这里看到的，都传扬出去。 想罢，他猛地一挥手。 “杀！” 碰！碰…… 大门的每一次晃动，都让刘府内的人一阵惊呼。 刘贺瑟瑟发抖，只好由魏管家接过指挥大权，让家丁奋力抵住大门，而为了稳住人心，管家大声道。 “大家一定要守住！” “已经派人去宰相那里求援了，相府与总管大人关系匪浅，只要得到消息，吴相国不会不管的！” 闻言，刘府众人心底一震。 一口一个相国，加之都知道刘府与总管太监的关系，如此谁不迷糊？ 眼看大门晃动的幅度开始加大，管家暗自抹了把汗，后连忙又吩咐人去搬一些重物来堆在大门后面。 以及也做好最坏打算。 把府里能杀人的家伙什都收集分发下去，管家还对家丁许下承诺，此事过后刘府一定不会亏待他们以及其家人的！ 但不过坚持了片刻，大门轰然倒塌。 一顿惨叫过后，映入刘府众人眼帘的，就是凶神恶煞的西厂厂卫了。 “杀！” 第43章 发财了！ 街头巷尾。 以及对面的围墙上，都露出一个个脑袋，注视到刘府被西厂攻破大门后，纷纷忍不住惊呼出声。 “完了！刘府完了呀！” “他们不敢杀人吧？这西厂咋这么吓人呢？” “这怎么了？不是说刘府背后有宫里的大人物吗？” “西厂……” “……” 秦羽在人群中，缓步朝着大门倒塌的刘府走去。 身边一个个厂卫越过，而他对着姬九、姬十一、姬十三等人道。 “注意刘府有好手，反正我不想过后听到厂卫损失惨重的消息！” 三人对视一眼，姬九道。 “让十三留下保护大人，卑职二人过去盯着点……” 担忧不无道理，秦羽想着这个世界既然存在着江湖。 那么自然的，大户人家有一些江湖护院打手也是一定的事情。 虽然厂卫们逐渐心狠手辣起来，但终究还是时日不长，也就能欺负一些普通人。 遇到点厉害角色，厂卫简直就是土鸡瓦狗。 若是损失太大，秦羽觉得自己能心疼死！ 要知道现在西厂还在快速发展期间，老手损失惨重的话，定然是会拖慢西厂的成长速度的。 厂卫们果然是把秦羽的话给听了进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是站着的，直接就是一刀子过去。 也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至于留活口？ 秦羽觉得没有必要，他需要的是银子！ 是魏泰老太监，从宫里拿的银子出来，为其侄子刘贺置办的家产！ 不然难道还把刘贺留下来，去跟西厂监狱里的魏泰团聚不成？ 真要如此，到时候给魏泰送去一颗头颅就行，这样打算的秦羽所以根本就没让手下人专门留下刘贺的命来。 此行主要目的是搞钱！ 次要的则是震慑！ 不杀人，不灭满门，如何能称得上震慑呢？ 他就是要让人想起西厂，就浮现出灭门惨状上来才好！ 所以，注定了刘府里的主人仆人，将不会有一个人存活下来！ 秦羽负手来到刘府门口，面前就是倒塌在地的大门，可见大门下面，有着一些没了气息的刘府家丁。 没有选择继续进去。 毕竟待会儿里面也还是蛮混乱的，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等到里面清空后，再进去主持清点大局。 不久时间后，里面响起无数惨叫。 在大门处站了一会儿，秦羽看了眼离着不远，一具身着绸缎，戴着瓜皮帽而死不瞑目额的尸体。 他摇了摇头，心道如果你叔叔不那么视财如命，你本可以活下来的。 最多是没了现在的富贵，而回到老家乡村回归本质，当一个普通农人罢了。 如此，好歹也享受了十来年的富裕生活，总比如今丢了性命，白白断送血脉要强。 所以呀，做人，主要的是要识时务！ 而魏泰实在是过于疯魔了。 如果之前坦白交代一切，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府内的惨叫开始朝着深处蔓延，前面接近大门处显得有些寂静。 空气当中，血腥味逐渐变得浓郁起来。 秦羽放下心思，摇摇头，稍微后退几步，而刚好有厂卫，提着一个刘府家丁模样的人过来。 “大人！卑职刚才在刘府后面抓到一个人！看样子，是要去通风报信？” 被提溜而来的家丁，正是刚才被刘贺叫去向相府求援的人。 都没想到，连后门都被人给守住了。 如此家丁一出去，就被给抓了个正着，恐怕刘贺到死在厂卫刀下的前一刻，都还在想着宰相什么时候能来救救刘府吧。 家丁有些屁滚尿流，加上刘府内的情况，更是让他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连忙求命道。 “大大大人！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秦羽摆摆手，做了个横切的手势，厂卫秒懂。 左右看了眼，最后还是把家丁提溜进了刘府敞开的大门内。 见到门内的一地尸体，特别是他们的老爷，刘贺也在其中瞪着眼睛，家丁是彻底尿了。 厂卫一股脑把他扔到地上，没有犹豫，白光闪过，地面就多了一具微不足道的尸体。 好似能见到一般，原本睁着眼睛的刘贺，此时缓缓闭上了双眼。 像是瞑目，实则是失去了最后的念想…… 一个时辰过后，有浑身湿哒哒，被鲜血浸湿的厂卫，煞气腾腾的出现在秦羽面前。 抱拳。 “大人！逆贼府内已被清空，指挥使命卑职请大人入内！” 哗！ 一道道惊呼在街头巷尾，以及一些围墙上没出来的脑袋里响起。 纷纷震撼自语道。 “没了，如日中天，背靠大人物的刘府就这样没了！” “死人了！死了好多人！他们怎么敢……” “不是说刘府的背景很大，刘贺在宫里有个大人物的亲戚吗嘶嘶！” “西厂到底是个什么？怎么能如此杀人不眨眼？” “天要变了！” “……” 秦羽在厂卫的带领下，七绕八绕，途中尸体血泊遍布，最终深入府邸，来到刘府的库房前。 姬九早已经再次等候多时。 见到秦羽之后，她当先几步迎接道。 “大人！按照大人的命令，刘府没留下活口……” 话音一转，一向沉稳冷静著称的姬九，此时语气中竟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刘府的库房里很多银钱！粗略估算，恐怕不低于五十万两！” “还有房契地契等等！若是全部变现……” 她没有说完，但秦羽知道，若是全部变现了的话，折价恐怕不会少于三百万两！ 要知道刘府名下的店铺都不下于数百间！ 这可是数百见京城的店铺啊！ 而且还有周边田亩数万，这也是值大钱的大头！ 而听到姬九说这些的秦羽，此时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发了！ 发财的发！ 这些银子对于西厂自不用多说，就是放在姬无双那里，那也是可以解燃眉之急的！ 脑海里快速转动，很快秦羽便对姬九道。 “我只要银子！” “把不动产想办法尽快脱手，想来应该不难吧？” 姬九点点头，渐渐从这么多财富中缓过神。 “是的！京城的店铺很好出手，而田地更是紧俏，哪怕是着急变现，也不会出现低价才能出手的情况！” 第44章 居心不良狗奴才 秦羽松了口气，对于姬无双所说，需要千万两白银，此刻就已经达到了十之一二。 也就是说，再灭五六七八个，刘府这样体量的豪门大臣。 千万白银轻松凑齐！ 甚至是二三品大员的这种，直接就能一个吃饱！ 但是现在还不是对官员们出手的时候，秦羽知道对官员下手后的反弹有多么惊人。 那还不是现在的他，能承受得起的。 但距离成为官员们心头的阴霾，那一天也不算远了！ 待再发展一段时间，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堂而皇之的，行使西厂的先斩后奏之权！ 一箱箱钱银珠宝，从死气沉沉的刘府离开。 伴随着钱财的同时，还有一车又一车的尸体将前往城外的乱坟岗。 无数人都在关注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从这个什么西厂的行事作风，还有手持皇令上来看，让人隐隐有种要变天了的感觉。 从古至今，从未有谁，或者什么官方组织能如此，西厂的狠辣，以及残忍程度，都是让人接受不了的。 一箱又一箱钱银，以及珠宝堂而皇之的行走在大街上。 但是见到的人却生不起丝毫的窥视之心来。 无他，盖因为这些财富的周围，都是被浑身散发着煞气、血腥味十分之浓郁的怪人给护卫着。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些钱银珠宝来历恐怕不简单。 秦羽带着现钱，直入皇宫。 五十万两白银，除了要分给姬无双一半，剩下的自然要用作西厂发展。 旁的不说，就是今天杀这么多人，这么多银子可是都看着了的。 不赏赐一些就说不过去，这样一来，万把两还是要的吧？ 就在秦羽第一次出宫，沉浸在获得泼天巨富当中的喜悦时。 宁德宫。 “皇后，朕有一事欲要与你一诉。” 上官柔半躺在姬无双怀里，面上闪过慵懒，眨眨眼后道。 “什么？” 姬无双深吸一口气。 下定决心道。 “皇后现在可否书信一封，给晋王说明，让其来京城，要带上封地兵马！” 上官柔猛然正起身子来。 她要不是耳朵听错了，要不然就是两人之间，必然是有个人疯了！ 遂即心里不仅没有任何高兴，甚至是有些惶恐。 虽然上官柔是一个女人，有时候还有些天真，但天真不代表她就傻。 晋王只身前来，还能保证自身的安全，但要是领兵来京城的话，哪怕前期风光无俩，谁人都要巴结。 连姬无双都要仰仗有兵权的晋王！ 可这种不过是镜中水月罢了！ 像这种，最后能有个好下场？ 上官柔盯着面无表情的姬无双，如同在寻找什么似得，忽的道。 “是陛下的意思，还是谁在陛下面前乱出主意？” 沉默半晌。 姬无双如实道。 “秦羽跟朕说，如今的场面，除非是手里有着兵权，不然一切阴谋计划，在吴庸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会土崩瓦解。” “但要是朕手里有兵马，京城有着朕能指挥的兵马！” “朕就是那个拥有绝对实力的人！” 说到最后，姬无双语气中的坚定，让上官柔都是呼吸一滞。 但遂即猛然变色，娇喝道。 “好一个居心不良的狗奴才！本宫对他不薄，竟然如此陷本宫于不义！” 姬无双无奈解释安抚。 “皇后！” “这是朕的主意，除了晋王，朕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说罢，她把吴庸在朝堂上的表现，一五一十的对上官柔诉说了出来。 听了这些，上官柔脸上不禁一阵青一阵白，有心想要劝说姬无双放弃让晋王领兵进京的想法。 而晋王人到京城，就是对吴庸很大的威慑了。 也有对吴庸的恼怒和恨意，其中也包括了出这骚主意的秦羽了。 毕竟说实在的，都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晋王领兵来到京城的后果，除了造反死与不造反也死的横竖都是死之外。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终生都不能离开京城罢了！ 上官柔虽说做了皇后，但也不能如此坑自己的亲爹啊！ 想罢，她努力道。 “陛下！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姬无双已经打定了主意，让晋王领兵来京城了，自然不是一两句话就打消念头的。 缓缓摇头。 “唯一能调动的兵马，就只有北线边镇的兵马了，但是要银子！” “很多银子才行！不然，若朕不管不顾，大乾就完了！” 这话说的很明白，让上官柔把很多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话来，唯有两行清泪，无声的垂泣起来。 姬无双自然明白上官柔担忧的是什么。 但是她也不敢做出任何承诺，毕竟，若是晋王到时候成为第二个吴庸了怎么办？ 她还能无动于衷不成？ 虽然有些不近人情，让晋王带兵来京城，很明显对晋王极为不利，但就像姬无双说的那样， 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呀！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一道身影出现在旁边，有些犹豫。 姬无双心情本不好，见此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讲！” 来人看了眼上官柔，随后恭敬道。 “秦羽带领西厂，出皇宫灭了刘贺满府，共计抄没现银五十万两有余……” “此时二十五万两，正前往龙源宫的路上。” 说罢，来人又无声的退了下去，这让姬无双不由得眼中一动。 之前秦羽带着西厂，只是在后宫收拾一些太监，一次数千两，最多不过万两数万两。 那点数额她还能做到不放在心上，而这次姬无双是真的有些不淡定了。 现银都能分得二十五万两白银。 那要是最终把刘府所有产业，都折现成银子了呢？ 她岂不是能分得百万两 要知道她这个皇帝，是真的穷啊！ 以往内务府管理的皇家产业，每月还能往她的小金库里孝敬一点银子。 但是从去年开始，那真的是，一次比一次少！ 到现在姬无双觉得自己不倒贴就算好的了。 她何曾见过百万两银子的？ 一想到如果自己能拥有百万两银子，就能做很多现在想做又做不了的事情。 姬无双眼中闪烁着一抹光芒。 “秦羽，西厂……” 第45章 臣妾有些乏了 心里有些生闷气的上官柔闻言也是有些侧目。 对于来报信的人她没什么感觉，无非是跟姬无双安排到宁德宫的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而秦羽时常送给姬无双银子，她也是知道的。 可这次是数额，不光是姬无双，就是上官柔，听后心里都生出一抹诧异来。 就在她想着秦羽送银子到龙源宫的时候，耳边响起不爽的声音。 “哼！” “五十万两银子只送到龙源宫一半，他西厂能用到那么多吗？” 姬无双心头有些冲动，那就是把秦羽这次得来的银子，全部都收入自己的囊中！ 五十万两！ 能做很多事情了！ 比如，这些银子完全可以让北线边镇的一支军队，南下成为她手中的绝对主力！ 当然这是在不考虑后续会引发的一系列后果的前提下。 但是姬无双还是忍不住地往北线边镇的身上想，毕竟她也还是有些犹豫，让晋王领兵来京，到底是对还是错的。 不过无疑有着很大的风险！ 稍有不慎，甚至晋王到时候对她的威胁，还要比吴庸来得更大！ 最终，姬无双暗自叹了口气。 还是得让晋王领兵来才行，毕竟光是从北线调兵南下来京，对于其他军镇就太不公平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到时候说不得真的会让其他军镇直接反了不可！ 但是还是那句话，秦羽送来的银子，真的有着解她燃眉之急的感觉。 而且后续，她知道还会有更多的银子进入自己的小金库。 不需要多的，只要有个两三百万两，把前线的将士饷银先给个一两个月的。 军心稳固不说，她这个皇帝无疑是北线数十万大军的救星！ 到时候那些大军不会再念着朝廷，而是她这个大乾皇帝！ 加上她原本的存款，只需要再有个将近两百万两，这个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也就是说，只要有个三百万两，她就能直接从北线边镇调兵南下。 到时候吴庸拿什么跟她打？ 想到这里，姬无双嘴角微不可查地一翘，心情也一下子好了很多。 有种未来可期的感觉。 随后她看向上官柔，再次劝说道。 “皇后宽心吧！只要晋王忠君爱国，恪守本分，朕不是那种寡恩之人的！” 姬无双还是没有放弃晋王的打算，毕竟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凑够三百万两银子呢，所以得做多收准备才行！ 上官柔见秦羽能为姬无双带来这么多银子。 况且如今魏台没了，后宫也要被清理干净，这都说明秦羽的能力，以及对皇帝的帮助。 也不好怎么怪罪秦羽，但她还是有些抗拒。 不过上官柔在看向姬无双后，到嘴里的话却又憋回了嘴里。 半晌后，有些惨然道。 “陛下既然需要，臣妾自然要帮助陛下达成所愿……” 于秦羽一比起来，她觉得自己咋有些坑爹呢？ 在书写信函的时候，上官柔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只要到时候父亲紧守臣子本分，加上她这里也会时刻缓和姬无双与其之间的关系。 说不得也不会只有坏事。 这样想着，上官柔写完，把之前她发给晋王的信，其内容中受到的危险程度夸张了十多倍。 好像晋王你再不来，你女儿和肚里的孩子，就要被吴庸为首的官员给害死了！ 信中上官柔点头，自己向皇帝姬无双请求，晋王来京之时，可带上封地兵马。 最后上官柔发狠，当着姬无双的面。 直接写道。 “女儿有很大把握诞下陛下的嫡长子，及皇长子！” “若父亲领兵来京，父亲之外孙，大乾皇帝之长子，才有可能当上储君太子……” 姬无双在一旁侧目，特意地看了眼上官柔。 这不是把自己的爹坑来京城吗？ 不过她心底满意，起码这说明皇后上官柔，心底还是向着自己的。 拿着信件，姬无双对上官柔温声道。 “朕会用秘密通道，八百里加急送到晋王手中，差不多跟皇后上一封信件同一时间到达！” 上官柔没有了姬无双来此的兴致，手抚在小腹上，心底止不住的叹气。 端坐在卧榻上，脸撇向一般，幽幽道。 “臣妾有些乏了……” 姬无双深深的看了眼上官柔，随后拿着信件，起身道。 “那皇后好生休息。” 望着其离开的背影，上官柔流下两行泪痕，心底满是对自己的埋怨。 真的，晋王若真的来京，领兵来京的话，下场绝对会很惨！ 可是她能做什么呢？ 一边是皇帝，一边又是生养自己的父亲。 自古忠孝男权，放在女人身上也是可以适用的…… 西厂，牢狱。 咚！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掉落至魏泰的跟前。 外面包裹的布匹散开，里面赫然是一个齐颈斩断的头颅，很是吓人！ 魏泰被固定在木桩上，听到响动后，微微一动，花白长发的遮掩下，一张老脸转动，朝着人头看去。 待逐渐看清人头的长相时，他的面孔表情骤变！ 下一刻。 “不！贺啊！” 奋力挣扎而不得，魏泰最终疯狂的看向外面的秦羽。 嘶吼道。 “为么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心狠？” “咱家有什么错？那都是咱家应得的！你知不知道咱家已经没有血脉在世了？” 秦羽无动于衷。 双手怀抱着胳膊，淡漠道。 “与我何干？” “本厂大发善心，让你们叔侄二人见上一面。” “你也不用如此痛苦，待会儿本厂督会让你去陪你侄儿的！” 魏泰蒙了。 随后，疯狂的魏泰渐渐安静下来。 接着。 “哈哈哈……哈哈哈！” “好好好！” “杀了咱家！杀了我吧哈哈哈……” 秦羽面色冷冽，只觉得眼前之人完全就是咎由自取，当他贪婪受贿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有这样的结果！ 放下手，离开世道。 “如你所愿！” “来人！送魏太监上路！” 魏泰望着秦羽离去的背影，疯狂的脸上，流露出挥之不去的惨然。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今天！ 总管之位没了，连唯一的血亲也死了！ 死无全尸啊！ 第46章 三天时间 执掌内务府，历经三个皇帝的总管太监魏泰死了。 死在一个无人知道的牢狱里，他最终的归宿，不过是比牢狱中的旁人多了张草席罢了。 好像事情很大，但对于宫内底层的太监宫女们来说，又感觉有这个人和没这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让他们感到惶恐不安的是，西厂在宫内的动作并没有，因魏泰的死而停止。 如今西厂反倒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没了内务府总管的掣肘，在人眼里显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凡是在宫里做事的人，都得经历一遭来自西厂的拷问。 没问题还好，如果你经受不住酷刑，倒豆子般的什么都说出来，那你完了！ 哪怕魏泰以及一干亲信都死翘翘，但并不是说他们没了，就一切揭过去。 但好在若以往只是为魏泰做事的话，还能免去一死。 不过秦羽直接放话，只要对方身份有宫外人的痕迹，也就是为皇宫外面的，某些人和某些势力做事的话。 遭受百般酷刑求死不能不说，若是有亲人在世上，连带着亲人也会遭殃！ 端得一个心狠手辣！ 而变本加厉的西厂，接下来的时间里，直接成了所有太监宫女的梦魇。 生怕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房门就被外面凶神恶煞的西厂厂卫给撞开。 没有什么怨声载道，唯一的是人人自危！ 但另一方面，凡是清白的太监，都有加入西厂的机会。 如此一来，西厂的厂卫数量，几乎与日俱增！ 只是三天时间，从之前的近两百人数，直接就突破了五百大关！ 按照秦羽原本的划分，姬九等三个指挥使，都能统领一百多号厂卫。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都不许他亲自出马了。 从原本的姬九坐镇西厂，换成了秦羽这个厂督在西厂老巢调度一切。 距离魏泰死后的第四天。 秦羽看着手中，对宫中太监宫女的审问几率，感到咋舌。 不过才审查完五分之一，但这里面，光是经受不住酷刑，自己承认的数量就多达数十人！ 而这数十人，全都是宫外之人安插在宫内的眼线！ 也就是说，不算上皇帝姬无双的周围，整个皇宫，基本上与筛子无异。 根本就藏不住一点秘密，恐怕宫里发生的事情，最快只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能把消息送到宫外某个人的案头。 这其中招供的，有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但跟多只知道上级，并不清楚到底是在为谁做事。 虽然想要查出他们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稍微有些难度。 但秦羽觉得这不失为，可以当做西厂长期的任务来做，能收集一些把柄不说，还能对厂卫门起到锻炼的作用。 翻阅着手中宗卷记录，偶尔秦羽也会侧耳，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哀嚎。 而西厂驻地却又显得很安静。 如今大部分人，都跟随姬九、姬十一、姬十三她们，出去清洗宫内太监宫女了。 也有一部分厂卫则常驻隔壁的监狱，基本上这几天，惨叫都没有停过。 忽的，秦羽手中动作一顿。 只见记录上有一条信息，让他眉头一挑。 “……疑似与朝中大人物有关？” 大人物得有多大？ 不会是吴庸吧？ 秦羽下意识的想到，这记录上的宫女，是吴庸安插在宫内的棋子。 至于为何断定与宫外的大人物有关，他往下看，随后恍然。 原来是有人告密，希望能得到宽大处理。 反正也感到有些无聊，秦羽索性专程去隔壁牢狱一趟。 随着西厂步子逐渐扩大，原本就紧张的牢狱，此时是彻底的不够用了。 背着手，秦羽看了眼正在加快扩建西厂牢狱的进度，点点头，估摸再过几天，就能缓解如今人满为患的状况。 随后他进入到牢狱之中。 如今对于响彻的惨叫与哀嚎，别说秦羽了，就是手底下这段时间专职审讯的厂卫，也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甚至有厂卫曾言，见识过他们西厂牢狱的种种惨状，恐怕世上已经没有能吓到他了。 闲庭若步的秦羽喊来一个厂卫，递给对方一张记录卷宗。 “安排一下，这个人我要亲自出手。” 厂卫扫了一眼，应声后连忙离开准备，不过片刻，他就回来带着秦羽朝着深处的某间行房而去。 “大人，就是此人了。” 看着木桩上惨不忍睹的宫女，秦羽点点头。 上前几步，他对着面色惨淡，一脸麻木的宫女，开门见山道。 “只要说出你背后之人，本厂督可以破例，饶你一命！” 宫女闻言出现一丝波动，但想了想，遂即渺无生气的摇头不语。 见此，秦羽也不犹豫，不管对方是否有隐情，先试一试再说。 不过对方这几天已经尝试过很多酷刑了，他自觉换做是自己，恐怕也用处不大，还容易让人直接殒命。 摆摆手，对一直候着的厂卫道。 “刚好试一试小房子的效果，反正我不急，记住，人不能死了！” 秦羽口中的小房子，就是一种隔音非常好小单间。 里面就一张椅子再无其它。 并且要有人不停地制造噪音，让里面的犯人不能睡觉什么的。 一想到很多闻所未闻的刑罚，都出自厂督秦羽之手，并且还出奇的好用。 听到要把这个宫女关进小房子，厂卫脑海里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就在秦羽旁观着宫女被人从木桩上卸下来时，又有一些人被厂卫押解到牢狱中来。 被押送来的人哭泣、求饶，有厂卫抱怨没有空行房了，等等诸多声音落到秦羽的耳朵里。 正觉得无聊的他，想要过去接手一个犯人，亲自审讯之时。 有厂卫小跑的来到秦羽跟前。 “大人！外面来了个人，说陛下召见！” 闻言，秦羽大感意外，以往与皇帝姬无双见面，都是他主动去的龙源宫，然后带他去宁德宫。 而被召见，这还是头一回！ 出门后，见到是金銮殿当值的小太监，秦羽心底觉得有些不妙。 “如果没有记错，今天好像是朝会？” 第47章 宣秦羽觐见！ 三天一次小朝会，五天一次大朝会。 金銮殿中，这次的朝会气氛与以往有些不同。 众所周知，皇宫内如同筛子，所以前几天发生的事，也包括如今正在发生的事，基本上只要品阶不低的，至少也是有所耳闻。 还有京城内虽然王侯公卿遍地，但发生一些重大事情，还是能被朝中的大臣所关注的。 比如三天前，南城的一家富户被灭门。 这件事几天里在整个京城都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刘府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也有人说是皇帝灭了刘府满门。 众说纷纭之下，只有朝堂上少部分人知道真实的细节。 宫里宫外，都指向了西厂。 而往深剖析的话，那么始俑者绝对是好像突然冒出来的秦羽了。 不过到底是秦羽，还是龙椅之上的姬无双。 就是朝中大臣们，也持有不同意见。 深信姬无双软弱的人觉得不像是皇帝的风格，而半信半疑的则认为一个太监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唯有像张恒之这样一心为国的臣子，才能体会到心底的那种复杂情绪。 当然，御史官张恒之事有名的廉洁奉公，自然是没有渠道得知这些事的。 他还是早朝之前，在等候期间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虽然每次早朝，对于皇帝的姬无双来说，跟走个过场没有多大区别，但还是有一两个较为重大的事情拿来讨论。 不过也遵循着一个规则，就是先讨论重要的，不重要的自然是放在后面。 而且大多私底下官员们都知道要讨论什么。 但今天的早朝不同，当先的事情，很多人并不知情。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过后，刑部一个侍郎满脸愤慨的站出来。 “陛下！臣听闻在三天前，有十恶不赦之人，在南城对一府进行惨无人道的灭门！” “臣请陛下下旨，让刑部对此次案件着重处理，还世人一个公道！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又有刑部之人出声道。 “陛下！微臣以为应该发旨全天下通缉贼子！” 一时间，刑部好像过年似的，而且还一个个恨不得把自己很愤怒给写在脸上。 这让一些不知道实情的官员们一脸懵逼。 但随着下一刻，一个户部官员出来同仇敌忾的话音落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陛下！臣听说，那随意草菅人命，灭人满门的，乃是打着陛下的旗号，出自宫内？” 说罢，其一脸严肃的大声道。 “陛下！还请交出贼人，以正视听，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啊！” 话音刚落，一些官员神色变化之际，同时很多官员像早就商量好似得。 “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交出贼子！” “……” 龙椅之上的姬无双，看着很是团结一致的官员们，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有些用力。 她是不可能交出秦羽、交出西厂的！ 以前不可能，现在的她更是不可能！ 事到如今，如果她连自己手下人都保不下，她还有什么脸面说吴庸必死，早晚能收回朝臣的权利？ 而且姬无双也深知，身为皇帝的她，与朝堂的官员们已经形成对立之势。 此消彼长。 可谓是势同水火！ 也就是说，她与官员之间，已经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要是对方反对的，恰恰能说明，秦羽的存在，以及西厂的存在，确确实实触碰到了，对方的某些神经和利益！ 如此一来，姬无双不仅下定决心如何也要保下秦羽和西厂。 甚至此次过后，还要让秦羽加快西厂的扩张速度，以及更加大胆才行！ 念此，姬无双模样冷淡的扫过众多出声的官员。 心中忽的有些微动。 遂即下一刻平静道。 “大家口中的贼子……确实是有着朕给的一面金牌……” 话音刚落，听到皇帝如此坦言的众官员们，纷纷按捺不住兴奋。 顿时齐齐正气凌然道。 “陛下！还望陛下收回金牌，再把贼人交予刑部发落处理！” “陛下！为何要把金牌交予一介小人呐哎！” “陛下！若如此穷凶恶极之人能逍遥法外，恐让人不服，让天下人不服啊！” “……” 开始还比较克制，后面的有些话，就有些明晃晃的，指责姬无双把金牌给随意灭人满门的家伙，简直就是糊涂透顶。 就在群臣集体高潮之际，有人来到姬无双耳边说了一句。 见此情形，官员们渐渐安静下来。 姬无双目光注视向大门，沉声道。 “宣秦羽！” 有当值太监气沉丹田。 “陛下有旨~宣秦羽觐见~~” 人站在大殿跟前，有种蚂蚁和大象的既视感，这是秦羽来到金銮殿后的唯一念头。 其他的，也就那样吧！ 想法刚落，秦羽就听到里面显示一阵嘈杂，安静不过片刻，就听到了让自己进去的话。 他也是头一回进这样的地方。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还没见过猪跑吗？ 脸色沉了下来，一脸严肃，随后一撩斗篷披风，脚踩靴子，不紧不慢的进入了大乾，名义上的权势中心。 金銮殿上。 百官们瞧见一帅气男子，自信昂扬，有着不凡气度的从殿外进来，直直的朝着大殿尽头而去。 可是怎么有着一种，众人不被其放在眼中的感觉？ 要知道在场随便一个官员，放在地方上，那也是至少能让一县之尊不敢有丝毫造次。 而秦羽有凭什么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可谓是还没开始，秦羽就已经在无形当中，得罪了很大一批人了。 但是若他此时清楚，恐怕会笑破肚子。 不过就算是在场所有官员，欲要杀他而后快，秦羽也是表示自己不在乎！ 耳边响起一道道窃窃私语。 “此人是谁？” “什么羽？不过此人太过眼高于顶，容易惹人不喜。” “哼！不就是一介去了势的阉人罢了！” “阉人？哦太监，此人竟然是太监！难怪……” “……” 秦羽面不改色，越过五六品官员的时候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三四品也没有停，随后是二品大员。 直到越过所有官员，不跟他们同一水平线上，秦羽止步。 第48章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西厂？ “臣，秦羽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呼万岁之后，群臣静默之际，姬无双手上抬手一挥。 “平身！” 谢过之后，秦羽默默站在中间线上，群臣的最前方，佁然不动。 姬无双暗自一笑，她开始看到下方，有些古板重规矩之人，脸色有些难看了。 收拾心情，她深深的看着秦羽，缓缓道。 “听官员说，你打着朕的名号，而行惨绝人寰的灭门之举？” 秦羽与旁人不同。 他敢与皇帝的姬无双对视！ 见到其莫名其妙的眼神后，虽然不懂对方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不顾听到姬无双的话，秦羽就清楚该怎么做了。 低头，抱拳。 “陛下明察！” “臣只杀该杀之人！而死在臣刀下的人无非两种，第一种是恶贯满盈之人，另一种则是恶贯满盈又反抗拘捕之人！” 一番话从秦羽口中出来，不可谓不掷地有声！ 让有些官员暗自点头，但道理上来讲这话没毛病，而情理上的话，秦羽可就犯了他们官员的大忌！ 正所谓刑不上士大夫，也就是说，哪怕是对手，可也要做人留一线。 放在其他方面也是如此。 动不动就灭人满门，实在是自绝与人呐。 有官员听后怒道。 “你是何身份？你一无官身，二不是陛下贴身之人，有何资格随意对人定罪？” 秦羽默默转身，但人实在是太多，早已不知是谁说的话。 心道幸好你没有站出来，不然以后定然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对方的话，秦羽是嗤之以鼻的。 官身就是万能的？ 官身能免去一死？ 放在西厂面前，哪怕你是二品大员，照样敢杀！ 而不是皇帝贴身的人，秦羽简直想要发笑，他何止不是皇帝的身边人。 至于资格嘛…… 秦羽也不管是谁说的话了，神情睥睨道。 “资格？只要有证据，西厂何人不能定罪？” “又何人是不敢杀？！” 官员之中，刚才说话的人，被秦羽的这番话，不知是何原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也许是从未遇到过秦羽这样的，导致其竟无话可说起来。 但西厂一出，整个大殿之内，都嗡嗡作响起来。 官员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打听西厂是为何物，为何此前没有听说过。 逐渐安静下来后，又有人道。 “西厂？西厂有资格对人定罪，置刑部于何处？” “再不济也有大理寺，什么时候能轮得到你西厂？！” 无数官员暗自喝彩，这话说得实在是漂亮！ 西厂的出现，确确实实是有些威胁到了刑部。 如果说，西厂归朝堂管理的话，倒也没问题，而官员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超出自己掌控的东西。 秦羽脸色一沉，他知道皇帝势弱，也敢肯定在场有些人早就知道了西厂。 毕竟西厂在宫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像筛子般的宫里，西厂的出现和几次动作，又如何瞒得住这些人？ 甚至，秦羽觉得官员当中，肯定是有人清楚西厂的权力的！ 光是只听命于姬无双一人，就不应该受到置喙！ 但是没有人提这点，而秦羽现在也不能说，好像心照不宣一样，都把姬无双撇出在外。 官员是觉得姬无双再怎么势弱，也好歹还是一个皇帝。 惹急了，对大家都不好。 而秦羽的想法，就是姬无双已经势弱到这样的地步了，就没必要再添麻烦。 要知道前段时间，他被魏泰让人殴打又送进牢狱。 哪怕是皇帝的姬无双，也言之凿凿的不能救他出去。 所以要是有人铤而走险，比如吴庸，再度让他陷入险地，以如今姬无双的情况，很难说得清会不会为了救他而豁出去。 为了到时候不难看，秦羽觉得，还是尽量淡化姬无双的存在为好。 到此刻，他感受到了一点难度。 不能太嚣张，也不能太显弱，要从低调与高调之中掌握好度。 秦羽双眼微眯，如电般的看向说话之中，让其竟有些不敢对视。 沉默片刻，随后语气平静道。 “关于诸位在意的事情，我只想说明的是，此乃宫内之事，与在场诸位无关。” “再则，我虽然只是西厂厂督，但陛下已经让我暂时接手内务府。” 嗡嗡嗡…… 又是一阵嘈杂，过后有人道。 “姑且按你所说，但何至于灭人满门？” 闻言，秦羽也是气势一提，双眼逐渐浮现出杀机，望着说话的官员，一字一句道。 “本厂督说过，只要证据确凿，加之反抗西厂调查拘拿，所以该杀！” 见官员们纷纷对视，秦羽干脆又道。 “魏泰身为陛下家奴，数十年贪污受贿不下数百万之巨！” “其亲族享受到这一切，本厂督原只是让他们归还而已，但是既然不从，理所当然的觉得是他们自己的，所以本厂督只好下杀手了。” 魏泰是宫里的人，其亲族自然也不例外，主要是因为对方理所当然的占据公家的东西。 于情于理，好像都不该你们这些人管？ 而听到秦羽的这些话，终于是让官员们欲言又止。 再说下去，就有些不礼貌了。 不见人家口口声声提醒几次，这是皇家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就在秦羽暗自松口气时，一道好似能一锤定音的声音响起。 “西厂不受朝廷管理？” 秦羽温声望去，发现吴庸说着话，却看向的是龙椅之上的姬无双。 好似没把他放在眼里。 安静片刻，姬无双冷冷道。 “西厂乃是朕为更好管理后宫设立，当然只听命于朕！” 吴庸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后缓缓从怀里取出一封折子，双手递上道。 “北线来信，还请陛下过目！” 姬无双瞳孔一缩，她一时间猜不到折子里的内容是什么。 难道还是要饷？ 或者北线有军镇反叛了？ 又或者，是北虏南下？ 从姬无双的想法中可知，最重要的是北虏南下，军镇反叛反倒是次要的。 当然，仅仅是对于目前的情形而言。 毕竟如果是北虏南下，姬无双很难不相信，这其中不是吴庸的手笔！ 第49章 别急着对号入座 来自北线的消息，又能让吴庸如此做派，姬无双能想到的，也就这三条而已！ 若是北虏起兵南下…… 眼神冷冽，姬无双摆手， “呈上来！” 不让当值太监动身，秦羽突发奇想，直接抬起脚便向吴庸而去。 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知道秦羽的身份是太监，也就觉得没毛病。 平静的对视一眼，从吴庸手上取过奏折。 秦羽正欲走上高台，上方传来好似在酝酿什么的冷淡声音。 “念！” 好吧，脚步一顿，打开奏折。 转身看了眼默不作声的吴庸一眼，秦羽缓缓道。 “天华四年……” “北虏起兵十万，陈兵谷阳关外，同月十八日，谷阳关两万兵马不战而逃，北虏兵不血刃占领谷阳关……” “若不尽快夺回谷阳，北地危矣！” 哪怕不知道个中细节，念完后秦羽都有种很蹊跷的感觉。 而他又发现，整个朝堂此时竟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所有官员都一副没了灵魂的样子。 姬无双心里有些憋得慌。 想要拍桌子发泄一些，却又想到这样做也无济于事。 良久。 她缓缓道。 “北地边镇何人统兵？” 只见兵部尚书低声道。 “北线分作三段防线，由三人统兵，北虏突破的谷阳关，乃是东线四品将军王耀。” 姬无双缓缓闭上眼。 “王耀撤职，副将暂时领兵……” 兵部尚书简鸣世看了眼宰相吴庸，只见吴庸竟也闭眼假寐，见此，他点点头。 “臣遵旨。” 睁开眼，姬无双面无表情的看向户部尚书李荣。 “户部账上还有多少现银？” 扭扭捏捏片刻，李荣也没从吴庸那里得到信息。 最后还是如实道。 “还有三十万两。” 还有三十万两！ 够了！ 一瞬间，姬无双眼里绽放出一抹光芒，随后看向背对着她的秦羽。 顿住片刻。 “秦羽听旨！” 秦羽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赶忙准神抱拳。 姬无双有很多话想说，但这里显然是不行。 “即刻起，秦羽为北地边镇东线监军，赐尚方宝剑……” “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北上！” 姬无双说完，秦羽再次愣了，而百官们也一样愣了。 包括吴庸都有那么一瞬间愣了愣。 但北线关隘落入北虏大军手中，此事不仅重大，实则可以说是震撼人心也不为过！ 盖因为谷阳关很重要！ 但又处于一种易攻难守的窘境。 只要敌人占据谷阳，再南下两千里就是大乾的京城。 关键是京都与谷阳关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屏障！ 按照北虏人人骑兵的情况下，只需要四五日，北虏大军就能兵临大乾京都！ 这如何不让百官们感到震撼？ 甚至胆小者，都有些惊惧起来。 当即就有人嘀咕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我看还是和北虏议和吧……” 瞬时间，议和之声喧嚣尘上。 最后官员们纷纷谏言道。 “陛下！谷阳谷与京都之间一马平川，议和吧！” “如今谷阳关陷落敌手，顷刻间便能直插我京都，京兆周围又无兵马，这如何是北虏对手？” “若不议和，大乾数百年国祚，将亡于北虏之手矣！” “……” 姬无双神色更加冰冷，而下方人群中的张恒之则脸色涨红。 秦羽好似触景生情，代入到了前世自己的国家。 激荡之下，他吼道。 “肃静！” 眨眼，所有人都闭上了嘴，而眼神错愕的看向台阶上的秦羽，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 一个小太监，还监军…… 无数人对秦羽嗤之以鼻，但这么多人面，如果再多嘴，恐怕也会惹人嘲笑。 索性看看这个太监要说些什么…… 秦羽目光扫过刚才，极力鼓吹议和，言之大乾必败的那些人。 随后道。 “未战先言败，还都是读书人呵！” 一句话，说的好些人面红耳赤，但也成功的让秦羽获得了诸多不善的目光。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 虽然没想到姬无双会让他监军，也就是他就要去到北方前线。 甚至连生命都没有保障。 但若是能回来，他决定就对堂上的一些人动手！ 所以对于将死的人，你还不能让人家有点脾气了？ 想罢，秦羽目光如电，不加掩饰的看向不知何时睁开眼的吴庸，厌恶道。 “我寻思，为何皇朝前期人人如龙，数十上百年后，却什么东西都能站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不可谓不炸裂！ 甚至这已经不止是打脸了，这完全就是指着人鼻子羞辱人格啊！ 当然，秦羽是不会承认的。 “我没有说谁，大家也别急着对号入座！” 官员们终于是炸开了锅。 纷纷对秦羽喝骂道。 “阉狗该死！” “家国大事，你一个去了势的残败之人懂什么？” “简直可笑！就算没有北虏南下侵边，大乾有你这阉人，才是亡国之兆！” “陛下！此獠定然极具蛊惑之能，臣建议直接凌迟为好！” “此獠为监军，大乾必败……” 若不是没有那个能力，此时秦羽真的很想一声令下，就有甲士进来把这些犬吠之人拖出去打死！ 再继续待下去也没多大的意义，况且姬无双让他尽快前往北方。 所以秦羽想着不如把时间剩出来用到其他地方，比如安排好西厂以及他不在的时间里，内务府得运转起来等等。 想罢，他一人独对数十官员。 冷笑道。 “满堂犬吠，又臭不可闻，恕本监军不能奉陪！” 转身，向姬无双抱拳。 “陛下！臣先告退回去安排一下！” 姬无双见秦羽没有落下风，甚至好些官员还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气炸，心底不由有些松口气。 连北线的事情，都有些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她点点头，沉声道。 “可！过后朕会与你详细说明一下，你先退去吧！” 再次拱了拱手，秦羽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好似云淡风轻的吴庸一眼。 一点都不带掩饰，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你对人家有意见似的。 秦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了，而留下无数官员那里只觉得胸口一口气长久挥散不了。 让他们难受至极。 最终也只能感慨道，有此妖人，国之不详啊！ 第50章 京都之外很乱！ 离开龙源宫之后，秦羽朝着西厂的方向，越走越快，也不知是为何。 回到西厂驻地，他让人找到姬九三人。 看着眼前三女，秦羽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当时的第一感觉，皇宫内还能出现男人？ 而且还是在皇后居住的宫殿。 但很快他又惊奇的是，三人不仅能改变自身样貌，甚至连声音都与男人的一般无二！ 秦羽很清楚，姬九三人都是姬无双的人。 甚至每次他不去向姬无双说明一些事情也无妨，因为百分百人家已经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不过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就像在他心底，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西厂当做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虽然很多时候，秦羽自诩为俗人。 但俗人不俗事，既然上辈子时常抱怨大环境不好，又不服气的觉得，每个人的能力，应该要跟所处的舞台大小而决定的。 诸如刘邦、朱元璋之流，难道打天下之前，他们的那些兄弟真的就不凡？ 可为何人家一县之地，就出了那么多的王公贵族？ 甚至还有那么一句俗话，治理一个国家，一县的人才就已经够用了。 所以老天给了他这样的一次机会，他的舞台比任何人的都大！ 那么就不能这么，一直的窝在这后宫里！ 终究是要走出去的。 不过秦羽也觉得此行的风险可能会很高，不仅仅是来自于本身北虏时刻会从谷阳关南下。 更多的，其实是他担心大乾的军队有些不靠谱。 以及，百分百吴庸是要从中作梗的！ 此行一去两千里，他可能死于异族的弯刀之下，也可能被自己军人一刀宰了而祭旗。 所以风险极大！ 但往往高风险，也同时意味着高回报！ 只要能安全回来，携带着大胜之势回来，那么得在有了名声威望之后，再做一些事情，就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实际上有些谨慎又畏首畏尾了。 一时间想了很多，秦羽逐渐回过神。 暗道这一切还得建立在，他能活着回来才行！ 若是死在了北线，那么自然万事皆休！ 看向姬九三女。 “陛下已经让我北上东线监军，我走后，你们负责把内务府搭建起来。” “西厂的扩张壮大不能停下，但我不在的日子里，就不要离开皇宫的范围了，先把宫内清洗干净。” “内务府，我的建议是，在组建班子的同时，也要着手解决皇室产业的问题。” “……” 而秦羽说的这么多话，却引来了姬九的摇头。 她道。 “大人！留下一人即可，我们必须至少要有两人时刻待在大人身边才行！” 见秦羽不以为意，姬九苦口婆心道。 “外面不比在宫里，而北方更比不了大乾京都。” “远离京都之后，很乱！” 闻言，秦羽看着姬九，两相对视，见其坚定的目光，也不做强求。 北方确实很乱这是不争的事实。 何况如今北虏人随时都能南下，秦羽不去仔细了解，都清楚如今的北地东线，于以前比起来，那可能是乱上加乱了。 实际上，相对于混乱的环境，秦羽更加在意的，还是来自暗处的针对。 来自北虏的，甚至是大乾军队的问题，他都能想得到一些，并有着心理准备。 而若是吴庸针对的话，那就纯属于暗箭难防了。 有着她们之中的至少两人保护，只要离开京城后，秦羽自持是没有多大危险的。 秦羽最后问道。 “但是你们一个人留在这里，能忙得过来？” 见三人点头，他也只好直接点名道。 “那好！姬十一留在家里，姬九、姬十三跟随我去北方监军。” 相较于姬九像个邻家姐姐、大总管似的人物，以及姬十三如同男孩子的角色，姬十一就很不同了。 面对姬十一时，秦羽很容易就想到，若是放在上辈子的现代社会，姬十一定然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而时常怀里抱着一本书的那种。 文质彬彬的妹子！ 但秦羽也没有以貌取人，以他长时间的观察，知道姬无双不养闲人，姬十一肯定跟表现的不一样。 其实带上姬九、姬十三两人也好！ 毕竟北方不像京城，而遇到危险的事情那是肯定的。 安排好西厂和内务府的事情，秦羽又马不停蹄的赶往龙源宫。 想来这个时候姬无双已经在龙源宫了。 果然。 当秦羽到达龙源宫之时，就有人告诉他，姬无双已等候多时。 进入勤政殿，第一时间就看到，背对着门方向，望着万里江山图的背影。 不是姬无双还能是谁？ 秦羽沉声道。 “陛下！” 半晌，负手而立的姬无双转身。 视线放在秦羽身上，又是半晌，她淡淡道。 “让你去危机四伏的北方，你怪不怪朕？” 自然是摇头，秦羽直言道。 “为何陛下要如此？何不如像以往那般，想来吴庸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局势糜烂下去的！” 姬无双秒懂这些话的潜在意思。 深深的看了眼秦羽的表情，见没有发现什么，她道。 “朕为大乾皇帝，行使皇帝的权利，值国破家亡之际，难道还要让朕继续软弱下去？” “不管吴庸如何，朕绝对不能眼睁睁的，把北地拱手让人！” 说到最后，其已经是掷地有声了。 秦羽点点头，隐约明白了什么。 也许，从现在开始，皇帝姬无双已经和作为宰相的吴庸，把斗争摆到了明面上。 如此一来，他这个皇帝的人，去到北方的危险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他的身份是太监，更是除掉吴庸在宫内盟友魏泰的始佣者。 而更加确切的是，他别无选择！ 但要是让他像吴庸这样的人委曲求全，秦羽也是做不到的。 正所谓，有所谓而有所不为，从姬无双这么大的表现来看，秦羽觉得此次北虏南下，轻而易举的占领了谷阳关，背后有些不简单！ 若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的话，那么吴庸就真的是该死了…… 见秦羽一副沉思的样子，姬无双停顿片刻。 随后沉声道。 “在你来之前，朕已经让户部送来了三十万两白银，朕再添加五十万两……” “朕记得西厂还有将近三十万两？” 秦羽暗自苦笑，之前说好的抄没所得，西厂和姬无双一方一半儿，如今却让西厂一股脑的拿出来。 第51章 陪朕去一趟宁德宫吧 苦笑过后，秦羽拱手道。 “确实账上还有近三十万两。” 迎着姬无双你懂得的目光，他只得答应下来。 “西厂能出二十万两！” 没有银子就直接北上监军，那是找死！ 别说你是监军，皇帝的代表人，但空着手去北线边军，这个身份会让他死得更快！ 所以，银子是要带的，而且还不能少！ 姬无双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当即颔首。 “百万两银子，勉强够了！” 说罢，她示意身前的桌案上，一套红色的袍服，一柄明黄穗子的长剑。 “你可以带上之前朕给你的牌子，这套衣服带上，以及这把尚方宝剑，朕会让人把袍服和宝剑送到西厂。” 牌子可以向人展示自己作为皇帝之人的身份。 而尚方宝剑能确保秦羽在监军的过程当中，有着一定的权力。 至于衣服。 据秦羽所知，大乾的太监不仅也有一套品级制度，而不同品级所穿戴的服侍也是不同。 红色袍服在大乾的太监群体当中，已经是相当定格的了。 毕竟之前内务总管的魏泰，也不过是红色袍服罢了！ 秦羽还听说，红色袍服之上，还有着紫袍太监，对照官员的话在太监群体里，那就代表着一品太监！ 而宰相吴庸，也不过是二品阶衔而已。 想罢，秦羽点头。 “谢陛下！” 姬无双缓缓呼出口气，最后安排道。 “朕最后能给你的帮助，就只有两百人的护卫了……” “也就是说，你在到达东线大营之前，只能依靠这两百人，把银子护送到目的地！” 虽然她没有把话说明白，但是秦羽懂了。 懂了其中蕴含的危机！ 要知道出了京都，什么事情都能发生！ 何况还有吴庸这个，择人而噬的老虎在边上虎视眈眈的看着。 他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这个人，以及这么多银子安然到达北方东线大营？ 想必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而也是这个时候，秦羽才明白过来，也许这次的事情，危险性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 姬无双把放在秦羽身上的视线移开，心里有些觉得让秦羽这个情况下去到北方。 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要知道人家不久前，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姬无双认为秦羽能力还是有的。 主要的原因，还是她无人可用。 另外的人去，她不放心，而换做秦羽的话，好歹还是能期待一下不是吗？ 目光瞥向窗户，姬无双问道。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事已至此，秦羽自然是无所谓，毕竟说到底他也没什么好犹豫的。 “今天明天，都可以。” 原以为姬无双怎么也得让他多留一晚上吧，再怎么以北方扑朔迷离的境地，说不得人一去就不回了。 但是她却直接点头道。 “好！午后你就动身吧！” “银子、护卫等会儿就会去到你面前……” 秦羽张了张嘴，心底无语，最终只得拱手。 “臣告辞了。”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姬无双看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踌躇，眼看秦羽就要消失在勤政殿时。 她稍微提声道。 “等等！” 秦羽疑惑转身。 姬无双一时间有些无语凝噎，半晌才沉声道。 “陪朕去一趟宁德宫吧。” “把袍服换上，朕在外面等你……” 秦羽目光一闪，对于姬无双的操作有些不懂。 难道还想以皇后上官柔肚子里的孩子，想这样来安抚他？ 想不明白的他只得暗自摇头，目送姬无双从身边离开，他踱步来到御案前，拿起大红色太监袍服。 就这样换了起来。 虽然御书房旁边就有空屋子，相隔不过就一张屏风而已。 但是人皇帝不是没有叫他去到旁边换装不是吗？ 时至今日，秦羽已经能穿戴繁琐的服侍，如果现在再服侍别人穿衣的话，定然不会那么磕磕碰碰。 不过，如今谁又能让他为其服侍穿衣呢？ 一身大红、头戴纱帽的秦羽，索性也把尚方宝剑拿在手中。 再次出现在姬无双面前的时候，见到秦羽的模样，她颔了颔首。 果然是人靠衣装。 本来秦羽的模样就生得不差，不然当初也不会被选到龙源宫皇帝姬无双身边当值。 而且也许他还是真正的男人，所以并没有太监的那种阴柔气息。 有着这样明晃晃颜色的加持，与身为皇帝的姬无双站在一起，只说气质的话，很难让人分清，两人谁才是主角。 两人前往宁德宫的路上，都没有说话，想着各自的事情。 秦羽想着此去的一路上，将会遭遇什么，以及很可能会身死等问题。 至于姬无双，就无人知道了…… 来到冷清的宁德宫，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皇后的寝宫。 “皇后。” 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所以上官柔最近的睡眠是越来越多了起来。 正在慵懒休息之时，耳边的声音让她幽幽转醒。 见到姬无双的刹那，上官柔眼神从朦胧快速转为幽怨。 口齿轻启。 “陛下~~” 但上官柔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朝着姬无双倚靠过去。 反而不满的幽怨道。 “哼~陛下如今怎么有闲心，来臣妾这儿了？” 姬无双有些尴尬，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主要是来宁德宫，也是鬼使神差，临时起意。 但她还是安抚道。 “是朕不好，这段时间，事情很多……” 她把今天的事情说了出来，果然就很轻易的转移了上官柔的视线。 面无表情的秦羽落入上官柔的眼中。 一袭红袍，手持长剑，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上官柔眼神闪动片刻，随后缓缓道。 “原来如此，不然臣妾还以为小羽子当了大总管了呢。” 秦羽拱手。 “臣愧不敢当！” 摆摆手，上官柔又道。 “罢了，陛下既然让你去到北方，那就好生主意安全就是，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银子银子你也用不到，人手人手本宫也没有……” 听此，秦羽心底暗叹一声，随后扭身对姬无双道。 “娘娘的心意，臣已经知晓，事不宜迟，陛下，臣先回到西厂，待银两人员到位，臣想立即离开京都！” 第52章 离开北上 姬无双自无不可，而看到秦羽干脆利落的背影，上官柔欲言又止。 但当人的身影彻底不见后，她又很快恢复了原状。 姬无双陪着上官柔聊了一会儿天，后有些心事重重的离开了宁德宫。 前脚离开不久，空旷的宫殿里，隐隐约约，响起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幽叹。 …… 京都外，数十辆马车，两百护卫。 秦羽与姬九、姬十三坐在马车内，当京都在视线当中越来越小之后。 放下窗帘，他心底一叹。 再归来时，就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是见到秦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姬九在一旁道。 “大人，这两百护卫可不简单！” 秦羽看向了她。 “陛下手中也不过两千之数这样的精锐甲士罢了！” “而能让两百护卫交予大人，可见陛下对大人也是寄予重望的！” 不置可否，不过听到这些，秦羽也还是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毕竟，他可是听说，姬无双当初登基也不是顺顺利利。 哪怕有很多巧合，如先帝突然驾崩，几个皇子斗争激烈，最终竟然让姬无双这个没有存在感的捡了皇位的漏。 但如果姬无双真的没有丝毫底牌的话，真的就能坐上皇帝的位置？ 要知道就算没有皇子跟她争夺，但也还有很多宗室也对皇位虎视眈眈的！ 所以，能支持姬无双坐上皇位的护卫，可想而知其实力，保守点也不会比边军的百战老卒差！ 见到秦羽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活力，姬九赶忙又道。 “此去东线大营，有近两千里，按照我们的一天四十里的速度，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到达。” “不过陛下已经加急传信，我们不用走多久，就会有东线大营的人来迎接护送我们。” “中途要经过两州十三府……” 就在姬九诉说的时候，姬十三缓缓道。 “就怕一路上不会安生。” 秦羽、姬九两人面无表情的看向姬十三，这使得她缩了缩脖子。 就这样，在天黑之前，队伍刚好出了京兆附近。 到了这个地方，秦羽终于是了解了大乾的一些现状。 很多田地都长满了荒草，而偶尔见到的百姓，也是瘦骨嶙峋。 不时的，还能在路边见到刺眼的白骨。 这对秦羽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生活在天灾人祸不断地环境人们，到底有多么惨。 食不果腹、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 这都是末世年代才有景象。 然而人力有尽，秦羽哪怕有着恻隐之心，但却也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京兆地区与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而唯一能改变这样情形的，唯有从根本上解决大乾吏治问题才行！ 吴庸独断只是表现，深层次的是出在吏治！ 每个朝代在后期，都会出现在这样的问题，而很多也有人站出来想要改变。 但是无一例外的，都以失败告终。 可想而知，如果秦羽想要改变大乾的现状，阻力到底有多大！ 如果换作是一场比试，他的胜算，甚至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地步！ 月明星稀，秦羽背着手，站在营地边缘，遥望头顶夜空。 “若是成功几率不大，而不为之的话……” 他脑海中浮现出白天路上见到的景象。 有路边露于野的白骨，有长满荒草的田地，也有瘦骨嶙峋的爷孙俩，站在路边麻木的看着队伍经过。 “在京城看似光鲜，不过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的背景下，是已经糜烂到快要天翻地覆的地步……” 只是半天时间，秦羽感悟良多。 作为拥有者皇帝金牌和尚方宝剑的监军太监，秦羽走到哪里，除了野外之外，都能受到地方官员的热烈欢迎。 凡是接风宴他去了。 凡是有人送上银子，他也来者不拒。 多多少少都没有意见，只要有人给，他都要！ 倒不是秦羽见钱眼开，而是和光同尘的策略，麻痹地方官员豪绅，以为他秦羽，皇帝身边的人。 其实跟那些贪婪太监没什么两样。 秦羽想着这样一来，肯定会省去很多的事端，加上反正有着姬九两人在身边寸步不离，所有事肯定瞒不了姬无双的。 不过半个月过去，路上秦羽收到的各种‘孝敬’，加起来就多达十万两之巨！ 经历了咋舌到麻木，但好在半个月时间，队伍路上一点意外都没有碰见。 折让他感到意外。 难道吴庸这样大度？ 安心放他带着百万两银子前去东线大营？ 秦羽以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许吴庸准备的招数就在最后关头才出来。 所以越是到要与东线大营来接洽的队伍汇合，就越要提高警惕！ 但好在直到最后一天，他也没有看到有意外发生的迹象。 飞尘扬天的官道上，一骑从前方相反二行，朝着队伍而来。 最后在秦羽所在的马车旁边勒马放慢脚步。 窗帘掀开，露出车内秦羽那有些憔悴的面容。 骑兵道。 “大人！前方有东线大营队伍而来！” 闻言，秦羽精神一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都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不过片刻，他隐约明悟过来。 也许，吴庸是觉得，就算他身负皇命，带着百万两之巨的银两，不远千里的前往北方东线大营。 在他眼里也无关紧要？ 最终输的就一点是大乾？ 秦羽摇摇头，见微知彰，看吴庸的自信态度，也许局势比他想得还要严峻很多。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队伍前方就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未见其影，就已经能看到飞扬到天上的朦胧尘埃了。 又过了片刻，两军相遇。 秦羽在姬九、姬十三两人的跟随中，策马来到中间。 而对面，也有将领模样的人策马过来。 两边最终相聚一丈远。 对面将领抱拳。 “末将拜见监军大人！” 秦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轻蔑和一丝不忿，而且对方视线很少放在他的身上，反而他这个监军大人，还没有后面的那些，装乘银两箱子来的更加吸引人。 秦羽神色微动，他也从对面的阵营之中，见到了一架囚车。 心底一闪，便道。 “还好有你们前来，秦某人总算是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第53章 东线大营 对面年轻将领闻言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秦羽一眼。 双眼放光的盯着那些马车上的箱子。 豪放道。 “大人请放心！有咱们兄弟护卫，不管是小毛贼还是北虏骑兵，都别想从咱手里抢走一点银子！” 秦羽脸色平静下来，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勒马转身，朝着自己的队伍中走去。 背对着道。 “你们在前面引路即可。” 年轻将领终于把目光放在了秦羽身上，不过此时只有一个背影。 他看了眼姬十三怀里的尚方宝剑，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回到东线大营的队伍当中。 几声高喝响起，对面的阵营开始转向，没有丝毫的慌乱生出。 显得干脆淋漓。 旁观一切的秦羽看着这一幕，心里想到些什么，但没有什么表示，觉得还得花费些时间，以及到了东线大营后自然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与东线大营队伍中中分离出来的囚车擦肩而过。 年轻将领并没有随部队走在前面，而是专程跟随到秦羽所在的马车边上。 也不知道军伍之人就是大嗓门，还是故意如此，年轻将领大声道。 “陛下旨意到达大营，兄弟们可是惊呆了！” 秦羽目光一闪，沉默片刻后，缓缓在马车内道。 “此次陛下命我前往东线大营，从户部要来三十万两白银，而陛下从内库中凑出了七十万两……” 车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过了一会儿后道。 “百万两银子，不够！” “难道朝堂诸公，就不担心？” 听到这里，秦羽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基本确定了一些事情。 因此，语气当中不免带上了一丝轻快。 “朝堂诸公？” “陛下心里一直挂念着前线将士，但是陛下能凑齐这百万两银子，已然是极限……” 两人所说的，或多或少都有些差距。 但心有灵犀般，都清楚这些不过是相互试探罢了。 年轻将领在车外道。 “听说这一路，监军大人可是备受欢迎。” 秦羽不恼，平静道。 “所以百万两白银中，多出了十万两。” 这下沉默了少许时间，最后年轻将领在车外目光闪烁，隔着车厢，抱拳。 “末将去前面为大人引路！” 接下来的路程，秦羽继续保持着原有的习惯，到一个地方，都会接受地方官员豪绅的邀请。 而没有例外的是，回到队伍后就多了数千或上万的银子。 以至于嫌弃银子来得太慢的他，再到地方后，还会明里暗里的暗示官员和豪绅们。 他这个监军只要有银子，有什么要求，只要银子到位，都可以提出来！ 至于满不满足。 秦羽觉得信了他的话的人，当得知自己给了银子，所求之事却没影后，不知是何感想。 如此一来，银子数量果真得到极具上升。 不过才十日，他就受到了将近二十万两的银子！ 至于别人所求之事，秦羽表示求他还不如如寺庙里求神佛要更好。 而东线大营的人，见到所得的银子并没有进入私人的腰包，而是和要运送到前线的饷银放在一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特别是当秦羽收受贿赂的银子到达四十万两时，也就是说，给到时候给东线大营的饷银，从百万两，达到了一百四十万！ 相当于增加了二分之一倍！ 这在迎接护送秦羽的东线大营当中，引起了不小的躁动。 若不是强迫不得，不然非得把秦羽挟持了，把大乾所有州府都跑遍不可！ 最后他们只有感叹，还是皇帝的招牌好使啊！ 走到哪都不差吃喝，还有大把银子拿。 哪儿像他们，只能在北方的不毛之地，不仅连基本的饷银都没有，甚至还得受文人的鸟气…… 在贿赂总额达到百万两左右的时候，秦羽一行，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而对于自己能获得这么多的银子，他也是倍感到不可思议！ 那可是百万两银子啊！ 若放在京城，他非得带领西厂，抄没三四个魏泰这样的才能有这么多不可！ 而一路上的地方官员豪绅的诸多请求，秦羽基本上当时信誓旦旦，可又都左耳朵进右耳朵。 差不多都忘得一干二净。 至于以后想要找他麻烦？ 行！ 来西厂找他麻烦！ 看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 东线大营比较接近最前线的各处军镇关隘，除了作为指挥中枢之外，还担任着各种物资补给中转站的作用。 当历时一个多月，来自京城的监军队伍到达之时。 大营内的所有将领，都早早的在门辕处等候。 而当见到大营已经不远，秦羽一声令下，护卫们才第一次打出了代表身份的旗帜。 下车换马，秦羽身后跟着姬九、姬十三两人，先一步的来到大营门辕。 对面十数个将领，也随之而来。 不多时。 一个面容刚毅，又带着点儒雅的中年将领。 越众而出，来到秦羽对面。 “东线大营副将，裴东山，拜见监军大人！” 不卑不吭，这是秦羽脑海里，见到对方的第一印象。 这使得他暗自点头，随后口中道。 “将军不必多礼，秦某肩负皇命，在夺回谷阳关之前，还请将军多担待了。” 裴东山面色不变。 “理应如此！大人请！” 见到对方想落后半个身位，但被秦羽给阻止了，虽然他代表的是远在京都的皇帝姬无双，但是秦羽深知这里乃是人家的地盘。 又初来乍到，主要秦羽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需要高高在上的人。 二人并肩而行，身后是诸多大营将领，秦羽主动开口道。 “东线大营全体将士，为大乾守卫边疆，御敌于外，陛下都看在眼里，而对将士们的难处，可惜可叹，陛下也只能是急在心里……” 裴东山闻言不由眉头一动，其实这一路秦羽的为人以及行事作风，他都已经知晓。 但他还是谨慎道。 “惭愧，末将等丢失了谷阳关，致大乾于危险之境地，实乃我等东大营将领之罪。” 其实裴东山作为一个武人将领，实在不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一个人。 这样主要还是被头上的文官们逼出来的！ 姬无双和秦羽都相信，谷阳关突然落入北虏手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所以秦羽淡淡道。 “待会儿还请将军不吝言语，给秦某说一说，这谷阳关，是如何丢的！” 第54章 不乏桀骜不驯之辈 裴东山骑着马，听到旁边秦羽这番没有起伏的话，不由得眯了眯眼。！ 然而还不待他回话，只见身后的一众将领当中，有人很冲道。 “北虏十万大军！而大乾只有三万！就是这样丢的！” 秦羽心底一顿，眉头微皱，但没有停下，更没有扭头，而裴东山也同样有些不快。 一众将领之中，有些人看着前方秦羽的背影，有些嘲讽。 有的却也眉头皱了起来。 不用回头，裴东山也知道是谁说的话，当即沉声道。 “李贺出言不逊，领三十军棍，降职半级！” 后面的东线大营一众将领当中，李贺闻言很是不服气，但一想到如今裴东山乃是皇帝钦定的代理主将。 加之还不清楚秦羽的底细，只好不情不愿的冷哼道。 “哼！卑职认罚！” 这下，秦羽终于是转过头，一眼就见到有个人满脸不服与煞气。 最吸引他的，不是叫李贺的将领如何，而是这些将领当中，大体可以分作两部分。 有意思的是，这两部分人，差不多都是一脸不忿的样子。 但不忿又有不同！ 一部分人是因为李贺受处罚而不忿，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对这些目空一切、随意冒犯他或者裴东山的人而感到不忿？ 秦羽眼底闪过思绪，看来，仅仅只是北地三大营之一的东大营，真实情况都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见到前面这个来自京都太监的目光，李贺满眼杀机闪过，再次冷哼一声。 见此，秦羽回头，淡淡的对裴东山道。 “看来，东大营将士，不乏桀骜不驯之辈。” 说着，他驾驶坐下马匹，加快步伐，瞬间便越过了原本刻意与其保持同一水平的裴东山。 后面的裴东山见到秦羽的动作，加上模棱两可额的话。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过裴东山深知，不管秦羽到底是什么成分，哪怕成事不足，但绝对可以败事有余！ 他不敢耽搁，连忙也加快的追逐上去。 边道。 “大人！大人息怒，末将已经安排好接风宴，大人……” 前面的秦羽直接摆摆手。 “宴会可以，刚好让秦某见识一下我大乾的军中翘楚，但是改到晚上！” 如此一来，裴东山不敢强求，又连忙吩咐道。 “来人！带大人前往营地歇息。” 有人快速上去带着秦羽，前往准备好的营地去安扎。 裴东山一脸沉思之际，后面有人悄然上前，低声道。 “将军，太……监军带来那些银子……” 听此，他微微侧目道。 “勿动，静观其变！” 来人有些不甘，望着后方一队两百人护卫的数十马车，心底十分的心动。 但裴东山既然都如此说了，他们底下人也没有办法。 微微一叹后又回到后面自己的位置。 将领当中，见此一幕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与裴东山说了什么，可是到底也能猜到一些。 每个人的心思都各不相同。 但将近半数人，都眼底闪过冷笑意味。 见裴东山也加速离去，没了压着的人，有将领肆意的大声道。 “诶！这得多少银子啊！哈哈哈！” 几乎所有将领，都闻声朝着秦羽的队伍望去，那一辆辆，车轱辘深陷地里的马车。 都让人垂涎不已。 不过一想到运银队伍都已经到大营了，让一些人感到可惜。 有人忽的冷声道。 “这些银子，监军早晚会给到弟兄们手上！” 这句话，让一部分将领脸色又是不忿。 不知不觉，东大营的将领，分作了泾渭分明的两伙人，右边的人数要多过左边。 右边有人悄声对周围人道。 “娘的！消息被姓裴的藏得真严实啊！早知道有这么多银子来，咱们就可以直接给他吃了！哼！” 顿时，这边的将领纷纷对此发表言论。 毫不加掩饰自己对银子的眼热。 要知道北境全线大军，都断饷好几个月啊！ 虽然他们这些将领不差银子使，可没有银子，手底下的那些兵油子，如何愿意给你卖命？ 另一边的队伍则然不同。 都讨论着秦羽的到来，对东大营，对暂领大营主将的裴东山意味着什么。 是好是坏。 直到有人一锤定音道。 “管那么多干嘛？姓秦的能不远千里来到咱们这儿，定然是陛下信任之人！” “而裴将军乃是陛下钦点接管大营，所以，再差也不会比以前差就是了！” 这番话，让人附和出声。 “是极！有将军统领东大营，北虏人休想再南下半分！” “对！以往打仗是真憋屈啊！现在再遇到北虏崽子，老子把他们的脑袋一个个的给拧下来！” “话不能说满，谷阳关以南，并无天险雄关可守，想要打败北虏，难啊！” “哼！这有什么？谷阳关重要是重要，但绝对跟易守难攻毫无关系！只要给咱一万人！当天咱就能把谷阳关给夺回来！” “……” 泾渭分明的两边，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面，这些都不是已经进入大营的秦羽能看到的。 到达营地当中，背着手，他观察了一下环境，不由点点头。 这里距离中军很近。 很多时候这也代表着绝对的安全。 如此可见，东大营对他的到来，在这点上并无敷衍之意。 想到这里秦羽自己都有些笑了，其实不敢是谁是怎么样的人来当监军。 实际上东大营的将领都不会怠慢，毕竟监军只有两种。 一种就是他这样的，太监身份，皇帝钦点监军。 而另一种，就是文官来到军营作监军。 相同的是，这两种不同身份的监军，都不是军武之人惹得起的。 至少现如今的大乾，还没到军汉逞能的时候…… 好一会儿，姬十三领着队伍来到营地，秦羽所在的营帐也第一时间搭建完毕。 姬九、姬十三，还有姬无双给秦羽这两百护卫的统领。 三人来到秦羽的营帐之中。 姬十三把刚才，秦羽离开后，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而姬九表达自己的忧虑道。 “大人，为何不把银子直接交给东大营？” “要是有人图谋不轨，对银子有想法怎么办？这里又是人家的地方……” 第55章 什么时候开始 然而秦羽只是淡淡一笑。 也许之前他还会有些担心，但听了姬十三的话后，他的那点担心，也就随之而散了。 况且，银子不是随便就给的！ 秦羽对三人道。 “原本我也想着，是否把银子直接给他们，但后面的想法变了。” “既然是陛下给的银子，自然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银子，是谁给到他们手上的！” 闻言姬九侧目，心底一跳。 “大人的意思，是咱们亲自把银子，交到每一个士卒的手上？” 见到她领会到了自己的意思，秦羽轻轻颔首。 当晚，接风宴过后。 秦羽对裴东山要求道。 “秦某需要大营士卒的花册。” 裴东山只是片刻就明白了秦羽的意思，以及要去花册的用意。 没有拒绝，点点头道。 “待会儿末将会让人，把花名籍册送到监军大人的营帐之中！” 而裴东山如此干脆的答应，秦羽也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思虑半晌后，他看着对方，再进一步道。 “那还请将军告诉将士们，明日一早，可来到秦某营地领取饷银！” 说罢，秦羽拱手，欲意离别。 见此情形，裴东山眼底一沉，不过事已至此，他虽然接管了东大营。 但是压力也非常之大！ 若不能夺回谷阳关，甚至让北虏南下，他都难辞其咎！ 而且东大营被原主将经营多年，大多数将领都是其提拔的部将。 没有外界的支持，不说夺回谷阳关了，他都很难有多少的建树！ 总而言之，当这个主将，掣肘太多，也不容易想要做些事情。 所以，裴东山打定主意，只要秦羽不是太过分，提出的要求，都尽可能答应下来。 秦羽离开之后，他让人撤下接风宴。 吩咐人送去名籍卷册的同时，对所有将领道。 “大家下去过后，告诉手下人，明日一早，可去监军那里领取饷银。” 嗡嗡嗡…… 裴东山话音刚落，大帐内当即就有些炸开锅的感觉。 有人怒气腾腾道。 “哪有这样的道理？如此岂不是让咱们看那太监的脸色行事？” 但是有人却不同意见，并对先前出声的人冷哼道。 “为何不行？据我所知，秦监军带来的银子，可都是陛下筹集的！” “不是来自你们的文官主人！” 好似戳到了一些人的痛处，纷纷怒叱出声。 “你娘的是不是想死？” “楚大河你小子别以为鸡犬升天就飘飘然，你可千万别落到老子手上！” “当真有些人就是小人得志，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 “……” 听着下方喧嚣不断，其中有些话令裴东山也是心底十分不舒服。 但是并没有说什么，不然总不可能把不听话的人都杀了吧？ 他倒是有着这样的想法，但是那样做的后果，是承受不起的。 不怕北虏人的铁蹄和弯刀，裴东山可是很清楚那些文人们，其笔下之犀利的！ 而面对群情激奋，名叫楚大河，也就是捅到一些人痛楚的将领。 见到对面的人好似要杀人的样子，他冷笑道。 “难道老子有说错？” “不然都是谁向某人自称门下走狗的？” 说罢，楚大河朝着地上唾了一口。 “恶心！下贱！” 就这一动作，加上嘴里吐出的话，直接就是像在火上浇了一锅油。 对面的将领不约而同的开始挽袖，甚至还有人已经大步朝着楚大河这边跨越而来。 而这边的将领哈哈大笑过后，见到对方想要动手的样子。 当即也是跃跃欲试，直到眼底含笑的裴东山面色一沉。 “够了！” 所有人看向了他，属于东大营上任主将提拔的将领，纷纷对裴东山投来不服的眼神。 以及，也有些人目光流动，闪烁凶光。 裴东山无动于衷，视线扫过当场，缓缓道。 “当务之急，是夺回谷阳关！” “谁要是在这上面掉链子，别管我裴某人不讲情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主要是看向的上任主将的部下。 而他的人，则装模作样的纷纷起身，抱拳。 “是！” “是！” “……” 当天夜里，明日可领饷银的消息，就在整个大营内传播开来。 同时，来自京都的监军于今日到达东大营，也被人所知晓。 与寻常士卒的兴奋所不同，只有老卒们知道，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跟北虏人打大仗了。 有了银子，又有京都的人到来，不是要大打的节奏，还能是什么？ 反正各有各的想法，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士气确确实实是在蹭蹭的上涨！ 东大营驻有五万大军，加上防线上的各处守军，大概有十数万。 现在发放的，肯定是只有大营内的士卒。 只有等换防的时候，才能发放那些如今在前线关隘士卒的饷银。 普通士卒按照一月饷银一两银子计算，五万人就是五万两，而补齐三个月也不过十五万两而已！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算的。 这只是寻常时候的价格，只要战争开启，需要的银子就直接呈指数的上升。 再怎么说，你得给普通冲锋陷阵的士卒饷银涨个三倍吧？ 而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动辄都是数月半年，甚至数年之久。 百万两真心撑不了多少时间。 不过秦羽没有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没银子？ 那简单！ 直接杀一些贪官豪绅就有了。 而且秦羽认定现在大乾的官员和地方豪绅，全部杀了，都不带一个冤枉的！ 当然，他还是希望能尽早结束战争，也就是早点收回谷阳关的。 来到东大营的前几天，都在给士卒发放银饷的经历中度过。 第四天开始，秦羽要求裴东山召集全军将领。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道。 “诸位将军，什么时候才开始收回谷阳关？” “要知道远在京都的陛下，可都等着诸位的捷报啊！” 秦羽看向裴东山。 “若是能顺利夺回谷阳关，在下也不是不能在陛下面前，为将军美言几句。” “说不得，将军这主将之位，就能名正言顺了……” 这话说实在的，确实是说到了裴东山的心坎上。 虽然裴东山自认不是一个正直的人，但要让他去向那些文人低头做小，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第56章 放手去战吧 既然能越过文官，直接得到皇帝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显然与文官只要你自称门下走狗不同，皇帝是要他把谷阳关夺回来的！ 而北虏人占据谷阳关，十万大军有着据城之利。 但是大乾东大营一方，却能动用的只有五万！ 五万人夺回有着十万人驻守的谷阳关！ 说实话，裴东山心里对此也没有底，但是现实由不得他选择。 他必须夺回谷阳关！ 裴东山正襟危坐，正欲开口，但秦羽瞥了眼场中面带不屑的将领。 又施施然道。 “想必诸位都知道谷阳关之重要，关乎大乾之生死，所以，若是谷阳关诸位不能夺回来的话……” 说着，秦羽神情一下子变得阴冷起来。 “接下来，就不用在下多说了吧？” 话音落下，就是上任东大营主将的部下，也是沉默了下来。 见此，秦羽脸色又是一变，缓和的看向裴东山道。 “秦某很好奇，当初谷阳关是如何丢的？” “而且远在京都秦某就听说，好像是谷阳关守军，不战就后撤了？” 裴东山神色更加沉凝起来，他看了眼下方的有些将领，见他们有些紧张。 心底也没想到秦羽会这样坦诚相对的问出来。 他知道问迟早是要找他问的！ 但是原以为秦羽会在没有第三个人的情况下，才会找他了解详情。 虽然没有心理准备，但裴东山想到秦羽的身份，至少皇帝心腹跑不掉。 狠了狠心，决定直言道。 “监军大人……哎！” “有些事情你我皆知，甚至在场人都知道细节，其实也不能怪冯将军……” 见其摇头，秦羽知道所说的冯将军，就是东大营上任的主将，再来的路上，被装进囚车之人。 会一路去到京都，也许会被保下来，但若是皇帝姬无双够强硬的话，所谓冯将军必然是死定了的！ 想罢，秦羽神色也有些发沉。 显然情况与他所想的，还要让人感到困难重重。 他想到了在京都之时，还不怎么觉得吴庸，也不像人所说的那样权势滔天。 但是现在他算是感受到了。 竟然能让一军之主将，甘愿把重要关隘，拱手让给敌人！ 这是何等的权势？ 反正是有些超出秦羽的想象的。 遂即他也不顾在场，是否有吴庸的眼线或者是门下走狗。 真心实意的对裴东山问道。 “为何要那样做？” “难道不清楚那样做，不仅要背负千古骂名，甚至连阖家性命都无法保全？” 裴东山苦笑，摇摇头。 “为何？” “自然是不那样做的话，要是北虏南下侵犯大乾边关，而咱们却只能饿着肚子，赤手双拳去跟敌人铁骑相杀啊！” “何况，只要按照大人物的去做，也不一定有危险。” 说着，他看向秦羽，当着所有的面，也是语气诚恳道。 “监军实不该来此！” 见秦羽听到这话，还一副淡定的模样，裴东山暗自点头。 继续道。 “若无监军来此，只需要在京都额……在下觉得事情不会那样糟糕。” “但是如今，恐怕唯一战了……” 秦羽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良久才捋顺思绪，可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看了眼裴东山，他又目光看向场下诸将。 沉默片刻后，缓缓道。 “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但谷阳关必须夺回来，这是陛下的意思！” “后勤如果出问题，我来想办法！你们只管带兵打仗！” 他看向裴东山，一字一句道。 “京都是京都，北线是北线！” “只要有我秦羽在的地方，决然不会让诸事操之于某人之手！” 愣住半晌，最终裴东山点点头，显然是知道秦羽口中的某人是说的谁。 显然，他刚才说的那些，秦羽也是明白了过来。 而有了这些保证，裴东山也不得不振奋精神。 看向在场诸将领道。 “如此！我们就只能于北虏决一死战了！” 轰然！ 那些以往不愿意与上任主将苟合的将领纷纷起身。 “好！干他娘的！老子早就想跟北虏崽子试一试谁的命硬了！” “将军！末将请命当大军先锋！” “监军大人英明！将军英明！北虏人也都是两个胳膊一颗脑袋，一刀下去也会一命呜呼！” “窝囊憋屈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出口气了！” “……” 秦羽见此，心道看来至少还是有人有着敢战之心的。 为了让将领们放心去到前线作战，他又昂首道。 “诸位将军大可放心！” “秦某临别京都之时，陛下曾予我便宜行事之权力，所以，任何事情，我秦某都能一力担着！” “诸位就放手去战吧！” 将领们齐声喝道。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 一旁，裴东山见此心底暗叹，他想得要多一些。 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只需要战争开始后，背后的人把物资供应断掉，他们就输定了。 但是他没有扫兴，毕竟众将有信心是好的，而且也许事情也没那么糟糕也不一定。 而且，就像秦羽所说的，后勤问题他真的能解决呢？ 可是他能如何解决？ 物资都存放在后方的城池内，有文官掌管，秦羽一个太监，能奈何得了文官？ 就在裴东山深思之际，秦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裴将军，何时开始夺回谷阳关？” 这已经是秦羽第二次问这话了，可见其主要的目的，确实只是在谷阳关上面。 裴东山此时不敢耽搁。 “如今营内只有五万将士，对比有着十万北虏大军的谷阳关，有些杯水车薪。” “所以末将想，是否能从后方城池抽调一些府军……” 话没说完，秦羽忍不住道。 “我知道五万对有着守城之利的十万北虏人，显得有些儿戏。” “但真的不能打吗？还用抽调那些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地方军？” 裴东山无奈，不是不能打的问题，是根本没这样的打法！ 五万对十万，敌人还占据着城池。 这样打简直跟用脑袋去硬碰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秦羽见到裴东山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问道。 “在野外与北虏人对垒，相同人数，大乾是胜是败？” 第57章 一切责任皆在我身 “相同人数甚至装备更甚一筹，大乾与北虏士卒，谁胜谁败？” “凡胜之皆重赏，杀一北虏赏银十两，有官阶十倍赏之，大乾将士能胜否？” “杀一万北虏全军赏一万，杀两万全军赏十万……杀十万全军赏银千万！敢问诸位，能否胜之？” 呼…… 这次不管是听命裴东山的，还是不服的将领，都面红耳赤起来。 实在是，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如果所说的这些，都能真正的实现，那还是头一回打这样的仗。 所有将领下意识的忽略了，己方与北虏实际上不成正比。 脑海里反而有种，十万的北虏人，都不够杀的感觉！ 按照秦羽的说法，如果他们杀光十万北虏大军，岂不是直接就成为有钱人了？ 要知道真的杀十万，而赏赐千万的话，他们这些将领，少说也能分到数万甚至十万白银啊！ 他们没有质疑秦羽有没有这个实力，拿不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开玩笑，人家从京都来的，背后又是皇帝，差你那点银子？ 人心大都是贪婪的，何况是正大光明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此时此刻，再不表明态度又该如何？ 将领们双眼中纷纷绽放出对银子的渴望，有的甚至还舔了舔嘴唇。 当即又是请战道。 “回大人！若有战，咱王铁牛别的不敢说，打北虏崽子，绝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所以末将请命为先锋官！” 有人脚踩又自捧道。 “哼！先锋官？俺周天河把话放在这里！别看俺是一个什么将军，这次俺直接去先登营！俺要第一个杀上城墙！” 好似开了个头，见有人竟然狠心到去先登营。 怕被秦羽看扁了，纷纷大吼道。 “末将也要去先登营！” “去先登营，算末将一个……” “哈哈哈！好！到时候咱们比比，到底谁才是先登者！” “……” 秦羽没有打断诸将的言语比较，而裴东山则不愉道。 “好了！若你们都去先登营，谁还来领兵？” “哼！” 故作冷哼后，裴东山又沉寂片刻，神色间闪过思虑，随后抬头，看向在场将领。 “如监军大人所言，我等只有五万人，而对战北虏十万！” “不过只要做到将兵无畏敢战，后勤补给时刻到位，全军上下互信无误，这场仗，本将看来，也不是没得打！” 楚大河狂傲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末将只领本部人马，要是相同人数的北虏人敢出城，末将敢下军令状！” “让他们有去无回！” 裴东山点点头，楚大河实际上是一个很会打仗的将领。 甚至若不是不服从前任主将的某些做派，说不得官职决然是要比现在高两级的！ 其麾下的一营人马，也是东大营少有的，能在野外与人数相同的北虏部队相遇后，并战而胜之！ 秦羽见到这个将领说出这样的话后，在场竟无人敢说出相同的话来。 连那些不服从裴东山管教的将领们，也对此无话可说的样子。 他眼前一亮。 莫非，这个将领，当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 当即看向楚大河，秦羽问道。 “敢问这位将军贵姓职位？” 楚大河抱拳，不卑不亢道。 “末将楚大河，为东大营校官，领两千弟兄！” 在来这里的一路上，秦羽曾恶补过关于大乾的军事常识，他知道同是校官，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 如何分出校官的大小，无非是看手底下有多少的人马。 最少的一千，最多的能超过一万！ 虽然说起来都能称呼将军，但实际上只有那种超过五千人的，不管是被称作将军，还是自称将军，才有那个底气。 秦羽点点头，随后看向裴东山，问道。 “楚校尉如何” 裴东山沉吟片刻，不知道秦羽是什么意思，但最后还是如实道。 “楚校尉，为人不拘小节，敢战能战，迎战北虏，末将自当重用之！” 楚大河大喜，而其余人则满脸都是羡慕。 但他们都知道，如果换做自己与楚大河交换一下身份，就领两千人马，在野外是万万不敢与同样人数的北虏人战斗，并胜之的！ 所以，明显楚大河早已经被裴东山记到了心里不说，如今还被新来的监军看上了眼。 虽然楚大河以往只能是一个边角料的存在，然而如今运势一来，当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呐！ 秦羽闻言，淡淡道。 “秦某虽为监军，然领兵打仗方面，定然不如在场诸位，何况是裴将军呢？” “不过秦某还是有建议之权，所以，我看把楚校尉手底下的人马，提一提，还是可以的！” 所有人羡慕之色溢于言表，楚大河本人已经笑得咧开了嘴，而裴东山则陷入思索当中。 对于楚大河，本就在他的重用行列。 可是如今各部人马早已成定数，并无多余的人分给楚大河麾下。 然而裴东山万万是不能拂了秦羽的面子的！ 所以，他忍住心疼道。 “行！虽然不能从其他各部抽调人马到楚大河部，但是末将也认为楚大河不应该只统领两千人。” “所以末将决定从亲卫营当中，分出一千人，给到楚大河麾下！” 其他人还震惊裴东山这个决定的时候，楚大河已经咧开嘴，直接起身抱拳道。 “末将谢过将军！也谢过监军大人了！” 事已至此，今日的目的显然差不多达到，秦羽起身对裴东山道。 “不管如何，收复谷阳关之战，最好是能尽快开始！” “能不能打得过，还需试一试才知道！” “我想了想，若真打不过，一切责任，皆在我身！” 有了秦羽的这个保证，裴东山也觉得自己不能畏前畏尾了，当即也出声道。 “监军放心！明日起，末将就开始调兵遣将！” 秦羽点头，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表明立场。 “秦某代表的是陛下，秦某所见，皆为陛下之所见，诸位为国奋战，不是教秦某放心，而是让陛下放心！” “望诸位周知，此役非个人荣辱，而是国之安危之战，若谷阳关不在我手，至少也要行迁都之举！” “此消彼长，一步退，则步步退！再则，难道诸位将军愿意见到，我大乾与塞外北虏蛮夷伏低做小，美言为议和？” 第58章 大手笔 翌日，一道道命令从中军发出到各部，而秦羽昨夜所说的一番话。 也就是不久后，与北虏作战，所斩获的人头，可以换取银两的事情，直接在东大营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人头就可以换取十两白银！ 随便杀一个小队长，赏赐十倍，也就是一百两！ 要是在战场上杀掉一个北虏的将领，岂不是能从秦羽那里换取数千上万两的银子？ 所谓财帛动人心，哪怕明知敌人的人数是己方的两倍，甚至还有着据城之利在。 然而，东大营上至将领，下至普通士卒，此时好似忘了这点，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上了战场，大杀特杀，然后到秦羽那里换取无数的财富！ 裴东山在开始调兵遣将，把那些能打胜仗的队伍，从镇守边镇当中，调集到东大营。 而秦羽一直都在旁观着一切。 包括中军的动作，以及大营内，底层将士的士气等等。 就这样两天过去，东大营逐渐给人一种肃杀的感觉，所有人都知道，距离真正的大战已经不远了。 这次不是胜败也就那样，而是必须得对十万北虏大军，战而胜之才行！ 粮草军械，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前线，与谷阳关最为接近的一处军镇当中。 各部也开始开动，朝着军镇那里进军。 而这两天，不管是来自中军，还是底下士卒的声音，秦羽听到的最多的，还是抱怨敌人太多，而己方只有五万人马。 如果是在野外对垒，凭借着敌方全员皆骑兵的队伍，几乎只需要一个冲锋，己方的五万人马，直接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虽然一开始都沉浸在能获得巨量财富的幻想当中。 但大多数人还是很快清醒，并认知到与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靠白花花的银子，能刺激到的。 银子谁都想要，可也得有那命去拿才行啊！ 对此，秦羽也是抓破了脑袋，他也清楚五万对十万，还是据城而守的十万北虏大军，有些给人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从来这里的路上，他了解到，如果谷阳关不夺回来，大乾要想不灭亡的话，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迁都了。 而头脑清醒的人都清楚，凡是一个已经数百年的王朝迁都的话，玄幻点就是国运丧失大半。 现实一点，那也会让无数人丧失掉对大乾的信心！ 以及有些野心之辈也会找准时间，来一场说干就干的龙蛇起陆。 大乾能经得起那样程度的折腾吗？ 原本在京都的时候，秦羽也许没有感觉，但如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让他有种，天下已经到了不得不变天的地步了。 所以，迁都是不可能迁都的。 摆在大乾面前唯一的出路，现在只有夺回谷阳关，才能把灭国危机，消弭与萌发之中。 并且动作还不能慢！ 再耽搁下去，鬼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吴庸那狗东西，又能搞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出来？ 整个北线分作三部分，西大营、中大营，都有着自己的职责，以及要应对的威胁。 轻易是动不得的。 秦羽想着如果从西、中两线大营调兵来到东线，说不得也是拆西墙补东墙，不过是无用之举。 也就是说，能依靠的，只能是东线大营的这五万兵马！ 想了两天，秦羽最终觉得，光是银子还不够！ 有银子对于人来说只能满足一时，而更多的，人们还是希望有个好的前程，能传世那就更加满足了。 所以，秦羽私自下了一个决定。 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瞒不了远在京都的姬无双，因此他找到姬九，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并解释那样做事为了什么，又不得不那样做等等。 相信以姬无双的决心，是不会有意见的，秦羽如此有信心的原因，就是他对姬九说，若是能趁此就会，把东大营都收入囊中。 也就是以后东大营只听从皇命，而没有姬无双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调动东大营！ 如此一来，秦羽不信姬无双不会心动！ 在第三天，他找到裴东山。 见对方满脸胡渣，双眼通红的样子，秦羽暗叹此时此刻，东大营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 因为可以说此役对于东大营全体将士，很大概率将是必死之战！ 容不得有半点的掉以轻心。 中军大帐之中很是忙碌，同时也弥漫着一股酸臭，也许，这里的人这几天，都很少合眼，更加可能的是吃睡都在这里。 秦羽心底肃然起敬，同时也不敢耽搁。 直接打住裴东山以及帐内之人的客套，直言道。 “秦某来此，是陛下密信于我……” 在场所有人虽然都知道，如今的大乾，宰相吴庸说话更管用，但听到竟然是来自皇帝的密信，当即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站立起来。 帐内为之一静。 秦羽无奈，但这也侧面的说明，在场这些武人，心里还是有着君臣之别的，而且不是做作样子。 见此情形，他连忙道。 “陛下有旨，谷阳关关乎大乾生死，为此，此前丢失谷阳关之责，不会矫枉过正，若诸将能夺回谷阳关隘，东大营全体将士，皆大乾有功之臣。” “朕决议，在东大营设立军功爵位制度，以斩杀敌人为基础，普通士卒斩获敌人超过两人，将获得普通爵位，无俸禄，赏赐功勋田……”、 “有官职者，以麾下斩获与战损为凭……有赏有罚，若斩获高于战损，则重罚！” “……” 秦羽口中一字一句，丝毫不落的进入了在场人的耳中。 连裴东山都张着嘴，面上带着一抹震惊，何况是其他人了。 待秦羽说完，良久后有人忍不住的，不敢置信道。 “连普通小兵，只要有斩获，就能获得爵位？” 听着，咋有种做梦的感觉呢？ 秦羽点点头，自信道。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难道诸位就没有封妻荫子的想法？” “如今机会来了，只要大家功劳够大，就是高等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而裴东山在一旁喃喃道。 “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 “陛下真大手笔也！” 第59章 尽人事听天命 裴东山自语过后，一脸奇异的看向秦羽。 遂即有些感慨道。 “不瞒大人，若是之前，末将真没有信心夺回谷阳关。” 秦羽背着手，转身看向他，嘴角含笑。 “这下有了？” 然而裴东山却摇了摇头，有些出乎秦羽的意料。 他道。 “不敢欺瞒大人，末将还是没有！” 在秦羽变了脸色之际，裴东山赶紧补充道。 “但是末将敢保证！有了陛下所设立的军功制度，我五万大乾将士，对阵十万北虏铁骑，至少不会大败！” 说着，他揉了揉发涩的双眼，很是感慨。 “不是末将悲观，实在是大乾现状如此，太祖与高祖时期，大乾四方诸夷，无有敢犯边者，历经数位先帝，从第六位皇帝伊始，大乾形势发生变化，时至今日，我大乾败多胜少……” 也就是说现在的人打不了仗了呗？ 秦羽有些纳闷，真是越发觉得，大乾已经步入了棺材里，不过还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但是他知道造成这样现象的原因，来自多方面。 很多东西，以前看起来是十分好的，但是总归留下了一点弊端。 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小毛病堆积成了绝症，正所谓是积重难返，而能彻底改变大乾现状的，唯有破而后立的这一招！ 但是说起来容易，实则做起来非常之艰难，简直就跟重新建立一个王朝没有什么区别。 秦羽有些感悟，也许他能对大乾改变一些东西，但那样也只不过是延续一段时间的生命罢了。 王朝终究会走向灭亡，然后这片土地，经历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想了很多，秦羽回过神，看向裴东山那疲惫的神情。 叹道。 “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过最好是能打退北虏，不然哎……” 听到最后的叹声，裴东山陷入了沉默当中。 他也想战胜北虏，然后以之证明自己，还有解决掉大乾的危机，加上如果胜利了，按照秦羽所说的军功爵位制度，想来他一个高等爵位是跑不掉的。 但是裴东山从始至终，都没有被美好幻想所蒙蔽双眼。 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加上到如今这个年头，大乾人大多数甚至是到了谈虏色变的地步！ 未战先怯，这还怎么打？ 就像秦羽说的，此消彼长，一步退则步步退，想要扭转，很难。 不过他现在却看到了转机。 秦羽带来的转机！ 先是用北虏人头可以换取银钱，如今又能凭借北虏人头作为跻身之资。 算是彻底把东大营的将士们的士卒给激发出来。 可以想象，当秦羽刚才所说的军功制度，被大家所熟知之后，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恐怕，但凡是有点志气的人，不仅不再害怕北虏人的铁蹄，甚至是能激发大乾早已丧失的血气也不一定！ 想到这些的裴东山心底也有些不甘。 有着秦羽带来的这些条件，若是再给他两到三万人马，那占据谷阳关的十万北虏大军，他是决然要吃定了的！ 可惜。 据他所知，远在京都的陛下，并不能从其他地方调集援军给他，而若是去找掌握实权的文官势力。 那么，斩获可以换取银钱和爵位，岂不是就没有了？ 此时此刻，裴东山从未有的暗恨，为何文官集团和皇帝是呈现的对立状态？ 若是团结一心的该多好！ 裴东山清楚自己想的总归只能想象，如果文官集团但凡有那么一点的，忠君爱国的品性，谷阳关就不会如此不清不白的丢了。 秦羽走了，带着一些无奈走的。 没想到都做到了这样的地步，相当于是以皇帝的名义，无中生有。 放在寻常的情况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但就是如此，他却还是得到一个，不能战胜敌人的答案。 走在回去自己营地的路上，秦羽陷入沉思当中，对身边路过的士卒毫无所觉。 他想到了当初在朝堂上，姬无双少有的展现出皇帝权势的一面，以及姬无双对他说的话。 仿佛还历历在目。 谷阳关，必须掌握在大乾手中！ 就在下一步将要踏进营地之时，他忽的转身，让护卫们有些不明所以。 快步来到中军大帐，找到裴东山。 不待其询问，秦羽沉声道。 “让要上战场的将士留下遗书，凡是为国捐躯者，我会把遗书不留余地的送到他们家人手中！” “我以陛下的名义保证！牺牲者，家人可直接一次性领取五十两白银，有儿女者，陛下会为大家，把他们儿女抚养成人为止！” 轻轻呼出口气，这是秦羽最后能想到激励士卒的方法了。 若这还不行的话，他自觉是问心无愧的！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会如何，当真就只能是听从上天的安排！ 裴东山停下手中动作，看着一副决然表情的秦羽，他面上闪过复杂。 大乾一朝，军人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可以想象，当这里发生的一切，传扬出去过后，会在天底下掀起多大的波澜。 甚至于，提出这些东西的秦羽，会死！ 不过裴东山站在军人的立场上，对此是十分感动的！ 而对秦羽，他也由心的觉得，虽是残疾之身，但要比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文人，好上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裴东山没有多少言语，只是定定的看着秦羽，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 秦羽再次转身离去，而没有再回来。 毕竟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凡是也有个极限，如果有了这些，大乾最终还是惨败于北虏的铁蹄下，那也只能说明，天命已经不在大乾的身上！ 当天，无数人排着队，把手中自己写或找别人写的遗书，纷纷交到秦羽的手上。 秦羽把护卫都派上了用场，每个人的地址、家属情况都仔细的记录起来。 而这样做的结果很明显。 若是加上已经被人知晓的军功制度的话，那么士气自然已经来到顶峰。 紧接着又是让人留下遗书，并有皇帝承诺，会为其把子女抚养成人，如此一来，营地之中从原本的战意滔天，逐渐也多了一种向死而生的氛围。 第60章 秦监军，好人呐 秦羽的所作所为，不仅给到了将士们物质上的诱惑，而且还能解决跻身的机会。 如今，更是连后顾之忧都考虑到了！ 说实在的，此刻东大营的所有人，但凡还有点血气，就没有不为之动容的！ 全体将士现在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太不真实了！ 可字字句句，都是出自于皇帝派来的监军口中，容不得人怀疑半分。 而全都是真的话…… 来到东大营的第五天，裴东山找到秦羽。 “大人！中军决定动身了，不知大人？” 秦羽眉头一挑，暗道终于是开始了，当即表示道。 “我自然也会去到前线，安全方面不劳烦将军费心，我的两百护卫，乃是陛下亲军，所以到时候，我希望我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将士们才好。” 裴东山咧嘴一笑，他来之前还有些担心，恐怕秦羽会言语推辞去到前线。 虽然此前表现出一副让人刮目相看，甚至刷新了他对太监的认知，但面对随时都能身死的前线，说不得秦羽又是另一幅样子呢？ 不过现在得到了秦羽不带犹豫，斩钉铁断的回复，哪怕裴东山听到皇帝亲军的那一刻心头一凝。 但他还是决定，要好好保证其的安全。 不仅仅是因为秦羽的身份，而是他觉得，或许这个来自京都的监军，有些时候会给大军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这不是裴东山的无的放矢，君不见这短短数天的时间，秦羽看似什么都没干，大多数时候都呆在自己的营地里。 连军议和作战安排，请都请不来人。 可就是秦羽的到来，整个东大营还是那个东大营，但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裴东山有理由相信，现如今的东大营，其实力绝对能轻松碾压数天前的那个东大营！ 而这一切，都是秦羽秦监军带来的。 脑海中闪过思绪，裴东山深深的看着秦羽，缓缓道。 “既然陛下许大人便宜行事之权力，前线不比这里，那么为了大人之安全，末将也会通传全军，见监军如见末将，监军可随意调动不超过两千兵马！” 别以为两千人很少，但要知道的是，在大乾军中，能否统领两千人，才是判断一个武人身份的唯一标准！ 只要麾下超过两千之数，厚着一点脸皮，在人前也能自称将军，对于这点，秦羽深知这已经是裴东山能做的极限了。 不过秦羽知道大战即将来临，每一个士卒对于本就势弱的东大营来说，都显得弥足珍贵。 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到这个权力的。 秦羽最后对裴东山道。 “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作战，但是任何情况，以及发生的一切，我到时候都会如数告知给陛下。” “若是能夺回谷阳关，我定当亲自为东大营的诸位请功！” 东大营中军开始迁移向前线，而秦羽也没有犹豫，带着两百护卫，运送着银两跟随在大军的身后。 自从谷阳关丢失之后，原本后方的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军镇，重要程度，直接上升到了最顶级的地步。 五万大军让军镇人满为患，甚至好些营部都只能驻扎在军镇之外。 随着东大营的到来，不仅仅是让这个名叫常青卫所的军镇人挤人，而在北方，也开始陆续出现了北虏人的探子。 很显然，东大营这段时间的动作，根本就没有瞒住北虏人的眼睛。 而不管是秦羽还是裴东山，都清楚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大部人马调动到前线，是十分不现实的事情。 所以对于军镇外面出现北虏人探子，所有人都有心里准备。 大战还没有来临，而暗地里，两军斥候探马，在秦羽到达常青卫所的第二天，就已经开始厮杀起来。 在专门给秦羽腾出的营地外，个人或多人，带着北虏人的耳朵，也有直接揪着辫子提溜着脑袋的，在营门口排队。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早已经和敌人交手，并且还收获不菲。 当然，出去的人远远不止这些，那些没有回来的，就永远也回来不了了。 此时，在秦羽所在的营地之外，排队的斥候们纷纷交谈不止。 “诶！你们竟然有八个脑袋！” “哈哈！运气好，咱们几个弟兄刚好遇到几队小股敌人。” “你说那个监军，到底说话不算话？要知道就咱们这些人，恐怕一万两银子也打不住啊！” “切！你以为人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在意你那点银子？放宽心吧！” “……” 有羡慕别人的斩获比自己多的，更有担心自己出生入死得来的战功，不能在秦羽这里兑现。 周围也有很多士卒在管网着，显得很是喧嚣。 就在时间来到日上竿头之时，迟迟不见营地的开启，排队的队伍有些急躁起来。 某一刻，营地辕门大开。 人群轰然道。 “开了！门开了！” “我的天！好多银子！弟兄们！真的能换银子！” “别挤啊！靠！你把北虏人的脑袋怼老子脸上了！” “……” 当一箱箱打开盖子，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展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 在场所有人都彻底沸腾了。 秦羽一身红袍，在一群红衬黑甲的士卒眼中，显得很是醒目。 有灵敏的，还隔着老远，梗着脖子吼道。 “小的见过监军大人！” “是监军大人！” “……” 一些人的话，引起不认识秦羽的士卒们侧目，纷纷伸长脖子，想要见一见这段时间，在东大营声名鹤起的秦羽秦监军的天颜。 “让咱看看！看到了看到了！那穿红衣服的就是秦监军？” “秦监军，好人呐！” “老子生平从不佩服人，监军大人是第一个！” “……” 秦羽向后摆摆手，一行人抬着长桌，摆在营地门口。 随后他看向外面翘首以盼的长队，含笑道。 “别急，一个个来！” 得益于这段时间，秦羽在东大营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 所以他的话，几乎是立竿见影。 刚好有一条队伍就在秦羽身前，他和煦道。 “姓名？核对一下你的斩获，就可以领银子了。” 第61章 全在陛下！ 当先第一个职业斥候的士卒，刚才还向身后人显摆自己手中的人头。 而此时此刻，面对如同奶油小生一般的秦羽时，他竟然双腿都在微微颤抖！ 但不想露怯的他，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对着秦羽弯身道。 “大大大人！小的叫赵大柱，您叫咱大柱就成！” 说着，他提溜起手中的辫子，几个惨白的北虏人头，映入秦羽眼帘。 这让秦羽微微有些不适，不过没有表现出丝毫来，好不容易有个树立形象的机会，他可不想再这么多人面前被看扁。 可以预见，今天过后，常青卫所都将流传他的大名！ 不是因为他是财神爷，而是能做到言而有信！ 当然，秦羽虽然打着树立形象的念头，但同时也认为今天为士卒们兑换银两后，定然是能再度激起将士们的敢战之心的！ 心里闪过诸多思绪，不过刹那时间，秦羽视线只在几个北虏人头颅上停留片刻。 随后看向眼前模样普普通通的汉子。 笑着道。 “不错！三个北虏人，可以换三十两银子，若是这里面有职位的，还能换更多！” 赵大柱赶忙摇头，赔笑道。 “大人见笑，小的独来独往，能斩获三颗北虏探子的脑袋，已然是万幸！” “可不敢奢望什么北虏中有职位的人了……”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其实这三颗脑袋，他根本就没怎么冒险。 猎户出身的赵大柱，轻而易举的，用些手段就把三个北虏探子逐个击破，与那些经过苦战的同袍不同。 他简直就跟白捡的没什么不同！ 秦羽示意身边的人记录信息，收取代表北虏人脑袋，最后递上银两。 在赵大柱接银子的时候，秦羽眼珠一转。 当即提起大喝道。 “赵大柱！斩获有三，兑银三十两！” 轰！ 看着最前面，也就是身着骚包的大红色袍服的秦羽面前，一个精悍的兵卒真的手捧一把银子。 哪怕秦羽的行为已经代表着之前放下的话不假，但真正见到有人换到了银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从前面传到后面，如同千重浪一般。 “真的！是真的能换银子！” “狗日的赵大柱！竟然这么轻松就得到三十两银子，那可是三十两啊！” “哎！真是让人羡慕得紧啊，咱怎么就没那么好的运道，出去每次遇到的北虏探马，都不下五人……” “赵大柱？俺认识啊！跟俺一个县里的，算是同乡，没想到俺同乡这么厉害！” “……” 不要觉得三个斩获少，要知道在场那些斩获多的，基本上都是小队作战。 真的分到每个人的头上，比起赵大柱是大概率比不上的。 而且，伙同一些人作战，在分配奖励之时，定然是谁出力多，谁就获得更多。 所以斩获三个北虏探马人头的赵大柱，很自然的成了很多人羡慕的对象了。 当然，也仅仅只是羡慕，在实力至上的军伍之中，所有人都明白生死之间没有取巧可言。 况且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份。 而经历无数次厮杀的斥候们，深知想要活着回来已经是殊为不易，何况还提了三个北虏人的脑袋。 秦羽见到在场的士卒们，反应到达了自己的预期。 目光在向周围人吹牛的赵大柱身上划过，遂即他又大喝道。 “赵大柱！” 正沉浸在被人恭维当中的赵大柱，听到旁边的大喝，浑身一紧。 当即一跳，看向秦羽，身子不自觉的弯了下来。 待他欲要询问之时，秦羽接着道。 “按照陛下设立的军功勋爵制度，赵大柱斩获敌人有三，己方无伤亡，军功为正，所以……” “赐第十七等爵位，功勋田三亩，屋宅一座！” 哗然。 在场人彻底哗然。 而作为主人公的赵大柱更是直接跪了下来。 新的军功制度，众人都是知道的，甚至开始的时候反响跟用斩获能换银子的时候一样。 但是真到了现在，他们满心都是能换取银子就行了，哪还敢奢求什么，就这点斩获，竟能获得爵位？ 虽然爵位有些可有可无，毕竟最显眼的，也不过是几亩田地。 可有跟没有，那区别可就大了！ 而且，以后要是活着退伍，回到家乡后所有乡亲父老都知道你有着爵位。 谁不会对着你竖起大拇指？ 甚至对于某些人来说，爵位还要比银子更加吸引人一点。 毕竟，这样说出去也好听啊…… 此时此刻，秦羽看着眼前百态，发自内心的笑了。 摆摆手，对直接跪了的赵大柱和颜悦色道。 “行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哪怕你哪一天人再没有回来，奖励赏赐都还是会给到你亲人名下的！” 赵大柱一个响当当的兵油子，如今面对这样的场景，竟然忍不住的有些哽咽起来。 他心里发堵，难受之际。 想到了一些东西，曾经为什么进入军伍，他已经没有任何印象。 原以为就会这样混混当当的，年龄到了就退伍回家，没想到临头却遇到了秦羽。 而后得了三十两银子，头上也多了个大乾十七等爵位。 赵大柱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样式着身前之人，觉得这个来自京都的大人，好似背后都散发着光芒一样。 若是他有着一些文采，绝对会说出秦羽是自己的引路人这样的话来。 可惜，他大字不识一个。 只得期期艾艾片刻，最终吐出道。 “大……大人！咱赵大柱何德何能……” 秦羽摆摆手，止住了对方的言语，一如既往的翁声细语。 “非我之功也，全在陛下！” 说着的同时，秦羽伸出手指，指向南方。 见此，赵大柱幡然醒悟，双手分别捏着一些银子，撑在地上。 朝着南方砰砰砰就是三个响头。 在赵大柱脑门乌青的同时，他大吼道。 “咱赵大柱，叩谢陛下！叩谢陛下！” 起身后的他，整个人彻底变了！ 而在秦羽眼中，赵大柱此时，才像是一个，有着信仰的人。 心知从此以后，这个混迹军伍多年的兵油子，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而战，又是为了谁而战！ 第62章 别这么悲观 在赵大柱推山倒柱般，朝着南方磕头的时候，全场猛然变得寂静起来。 隔得远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方那发自灵魂的吼声，却是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了所有人的内心深处。 赵大柱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迎着周身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最终有人摇头嘀咕。 “他才回来，都不修整怎么直接就出去了？” …… 秦羽只是打了个样，接下来事情，他交给了手下人。 若是每个人都要他亲自宣布，那么明天嗓子铁定得出问题不可。 不过他也没有离开，而是在一旁，负手而立，目光倒映出一个个，在听到自己获得奖励后，各种各样的表现。 有失望的，也有如赵大柱一般的激动。 而更多的，应该是振奋才对！ 是的！ 在秦羽眼中，在场的士卒们，不管是来兑换赏赐的，还是旁观的士卒，精气神都逐渐开始振奋！ “黄大力！斩获有四！其中北虏小队长一名，赏银一百三十两！” “赐第十五等爵位，赏田地五亩！两进宅院一座……” 不止周围人哗然，就是秦羽听到这，也是感到十分侧目。 他看向名叫黄大力的人。 遂即眼前一亮，暗赞好一个勇武汉子！ 莫名的，秦羽在内心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黄大力当真符合自己对绝世武将的想象！ 不该是外貌，还是体现出来的实力，都在说明着这个黄大力不简单！ 想了想，秦羽招手，而名叫黄大力的士卒随之而来。 “卑职见过监军大人！” 嗯，又是一个不卑不吭之人，这是秦羽对其的第一印象。 示意护卫继续给其他人兑换奖励的同时，他对黄大力微微颔首，随后和颜悦色道。 “敢问壮士是何等职位？” 黄大力抱拳，沉声道。 “卑职添为斥候营斥候！” 也就是说，只是一个小兵？ 秦羽疑惑，按理说能斩获四个北虏人头，其中甚至还有一个有着职位，而表现出这样的实力，不应该啊？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黄大力微微一笑。 “卑职此前只是在尽斥候的本分！其实当一个普通斥候没什么不好！” 听此，秦羽心道那就是故意藏拙了，可为何如今又突然展现出不凡的实力了呢？ 诸多诱惑升起，他像似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怀才不遇呢……” 黄大力摇头，目光变得有些深沉起来，沉寂半晌后道。 “其实卑职如此，也是因为大人的原因！” “若不是大人的到来，卑职也许要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回家乡了。” 秦羽更加不解，眉头微皱道。 “为何如此？” 也许是知道秦羽的为人，又或者是深知作为皇帝的人，秦羽至少不可能跟文官们一道。 见其问询的目光，黄大力笑着摇了摇头。 “无他，实属不配卑职效死而已！” “上任主将汪海，不过文官走狗矣，没有把家国利益放在第一位，反而为了讨背后主子的欢喜，使家国陷入危难境地……” “不止一次如此！” 说着，他毫无顾忌的看着秦羽，眉目闪动道。 “可是现在不同了！” “大人的到来，让卑职见到了不一样的一面，原来，大乾也不是不值得卑职赴死。” 秦羽明白了，叹道。 “陛下很艰难……” 脑海中浮现出姬无双的身影，以及开始把他当做一个工具人，连救一命都不值得的工具人！ 当时秦羽有过心寒，但随着时间流逝，加上离开京都的一路上。 所见所闻，以及主动去了解的事情，都让他清晰认知到，身为皇帝的姬无双，所面对的局面，到底有多么的艰险和困难。 吴庸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有过一个多月的地方经历，秦羽知道吴庸的本事，朝堂上只占据了不过五之一二。 大头是在各地，在边镇，在无数一层一层的师生关系网当中！ 想要扳倒吴庸？ 难！难！难！ 如今秦羽有时候甚至会想，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把身为皇帝的姬无双放在眼中！ 姬无双是皇帝吧？ 可连国家大事，一点都不能做到主。 能知道，并决定走向的事情，还是人家宰相吴庸，专门从指甲缝里洒下的。 重要的政务，压根儿就不会落到皇帝姬无双的面前！ 世人都知道吴庸，世人都不敢说吴庸。 这就是大乾如今的现状！ 深呼吸了一口气，秦羽从思绪当中收回心神，看向身前的黄大力。 不再做作，神情平淡道。 “给你一个机会，只要活下来，到时候我带你去京城，去见陛下！” “当然，能走到什么程度，全在于你自己！” 黄大力没有多余的表情，常人听到这话，肯定是会激动到不能自已的，然而他却一副略带苦笑的样子。 “大人当真觉得我们能战胜北虏，夺回谷阳关？” 人人都不信大乾会胜利，而秦羽也逐渐开始向大乾必败的方向靠拢。 耸了耸肩，他对黄大力道。 “我与裴将军说过，尽人事，夺回谷阳关最好，若收复不回来，那么我们必然是会身死的，既然都死了，哪还管什么身后的洪水滔天？” 见身为监军的秦羽都如此，黄大力点点头。 “以身殉国啊，不过就这样死在这儿是真不值当！” 秦羽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 “年轻人，别这么悲观，本监军很看好你！也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去到京都，那样才能更好改变世界！” 改变世界…… 闻言，黄大力有些迷茫。 可是据他了解，大乾对战十万北虏大军，赢面真的很少！ 不过想到远在京都的皇帝，没有堕落到甘愿任凭文官摆布，还在反抗着。 黄大力也振奋道。 “好！尽量都活下来！不行！卑职得去多杀几个北虏崽子！” “大人告退！” 又一个明悟的人。 秦羽背着手，看着黄大力的离开，思绪不禁飘远。 赵大柱、黄大力这样的存在，虽然对于整个东大营来说，数量上很少，少到可以被直接忽略。 但是他们却能化作一个个种子，一个足以改变大乾的种子！ 而想要改变大乾现状，也脱离不了这样的人的影响！ 第63章 对的人一无所知 只要一个人影响两个，再传扬下去，不说改变世界了，但改变一个大乾，秦羽觉得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信仰的赵大柱，有志气的黄大力，以及其他人。 他此时唯一的想法，就是后面最好能都活下来！ 正所谓好饭不怕晚，哪怕姬无双已经当了数年时间的皇帝了，可也不是不能现在开始组建其班底！ 只要姬无双最后收回权势，与其有着一层不可告人关系的秦羽，必然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说不得，他也不是不能，当一当姬无双背后的那个男人…… 意淫过后，秦羽摇了摇头，看着因为开了很多‘窗口’，已经少了大半来兑换银两的士卒。 他转身朝着营地内走去。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随着斥候拿着斩获的敌人首级，或者能代表身份的东西，找到秦羽成功兑换了银两。 而且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大声宣读其获得几等爵位等等。 这些消息在人满为患的常青卫所内，只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可谓是直接人尽皆知的地步！ 看着斥候营的人，每天出去回来提着血淋淋的人头，去到监军那里换取了够他们不吃不喝，两三年才有的钱财。 只要是人，见到别人来钱如此快速，肯定都会眼红。 而斥候营的人一旦有了钱，想着多活一天都是赚的的想法，所以在卫所内，那真的是不把银子当钱一样花出去！ 大口大口的吃肉！ 连军中贵到有些离谱的酒水，斥候营的人也是每天能来上那么一点！ 如此种种，别人有的而自己没有，别人能享受到的而自己却只可以眼睁睁的看着。 不过两天的时间，那些将领们苦恼的发现，自己手底下的士卒们，都有些不服从管教起来。 明明才被教训，转眼却又有人眼巴巴的来到他们跟前，询问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上战场与北虏作战。 这让将领们有些烦不胜烦。 可是士卒们有着敢战、想战之心，是非常好的。 身为将领的他们，也更加喜欢敢战的人在自己手下当兵，总不能打击士兵们们的积极性吧？ 事情禀告到了主将裴东山的面前。 而知道一切源头的他，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秦羽，不是兴师问罪，而是准备告诉秦羽他的安排。 二人就在秦羽所在的营地门口。 裴东山看着门前，排起的数条长队，沉声道。 “这两天，斥候营减员过于严重。” 听着耳边的话，秦羽面无表情，背着手，淡淡道。 “有无完成斥候该完成的任务？” 摇摇头又点点头，裴东山目光始终放在排队兑换奖励的斥候们身上。 见到其中有些人劫后余生的表情，语气微微沉重道。 “斥候的任务，除了侦查敌情之外，其实也肩负着阻挡敌方探子的责任。” “而斥候营的弟兄们做得很好！” “北虏人也损失不小，不过这样损人一千自损八百下去，终究还是对我方更加不利。” 不待秦羽说话，他摇摇头继续道。 “不过虽然损失惨重了点，但效果也很显著，若斥候营按照如今的程度，再持续一天时间，将给我们带来一定的先发优势！” 裴东山看向秦羽。 “也就是说，只需要阻挡敌方探马一天不能南下，那么我们就能在敌人看不到的地方，安排一些险招……” 秦羽挑眉，注视左右无人能旁听，稍微放低声量。 “比如？” 抬眼，深深的看着面前之人，裴东山深吸一口气道。 “楚大河，今黎明十分，率领本部三千人，绕过常青卫所与谷阳关之间，穿插到地方的身后之地。” 说罢他又是摇头，视线看向其它地方，嘴里道。 “实际上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 “所以临行前，末将给了楚大河见机行事的嘱咐，希望他能带给我们一些惊喜吧。” 听到这些，秦羽也是吸气，胸膛微微起伏的，放目远眺。 “想必是有的。” “观其人，我认为楚大河为人称得上为胆大心细！” “若是我，我就会选择先行静观其变，在北虏人放放松警惕之后，再见机行事。” 秦羽侧目看向裴东山，缓缓道。 “我想，连我这个没有领兵作战经验的人，都想得到这点，楚大河这样的精锐将领，不会想不到吧？” 良久，裴东山才点点头，随后感慨道。 “真希望可以不跟北虏大军正面血战啊……” 暗自摇头，秦羽喃喃出声。 “不战而屈人之兵。” …… 既然是夺回谷阳关，也就是说大乾一方必须得主动进攻。 哪怕就不能一直龟缩在小小的常青卫所之内，常青卫的主要作用，不过是作为大军的跳板。 担负着能让大军，进可攻退可守的职责。 有着秦羽这里的刺激，斥候营虽然损失不小，但是成果也相对喜人。 从原本的，在常青卫所里，都能遥遥看到北方，北虏人探马的身影，到后面往北数十里以内，北虏探马都很难进入其中。 这为大军争取到了很宝贵的先发时间！ 裴东山的说法就是，就是这小小的数十里空白，都能做很多的事情了。 如楚大河的奇兵，以及一些他并未对秦羽提及的隐秘安排。 而秦羽也没有刨根问底，他只是监军，只要东大营不是摆烂，或者对夺回谷阳关并不上心。 不然，很多事情他都根本没兴趣过问。 而且更主要的，还是秦羽十分清楚，越是秘密的东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分，提前暴露的风险！ 无关乎是什么身份。 目前看来，就连原先东大营上任主将，汪海一手提拔的那些将领，也都在认真的对待来自中军下发的指令。 所谓万众一心，把东大营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秦羽觉得，哪怕最终大乾一方失败，无法夺回谷阳关了，但也足以把北虏人打残，打疼！ 就是死，也得把敌人的一块肉，给狠狠地咬下来！ 又过去一天，常青卫所的各部兵马，开始朝着前线的谷阳关进发。 第64章 这是想干什么 五万人对战十万人，还是据城而守的十万人。 说出去绝对会惹人发笑，然而事实上这个情况就真的发生了。 就在常青卫所里的各部兵马，调动离开一半，中军正欲开动之际，有负责后勤的将领跌跌撞撞的闯进中军议事的白虎堂。 来人不顾身后追捕阻拦的护卫，进入大厅后立马高呼道。 “将军！将军！” “后勤！我们的后勤补给，只能坚持十天！后面的人把咱们的后勤给无故断掉了！” 裴东山挥手止住此人左右的护卫，想到这段时间为了与敌人的战争，做了无数次的准备。 每天闭上眼睛都无心睡眠，而如今这个关头，却把他们的补给给断了！ 其实他也想过会出现这个问题，但安慰自己，夺回谷阳关之战，天下无数人都看着这里。 想必无人敢在后面搞动作。 但是裴东山如今承认，是他太高看那些文官了！ 也可以说是过于低估文官们的无耻程度！ 急怒之下，他甚至想要杀掉这个军需官用以泄愤，但想到这样做对解决问题也无济于事。 甚至还会造成好不容易到达顶峰的士气，没必要的回落下来。 堂中，一些还没有领到行军指令的将领，纷纷怒吼震天。 “他娘的！我等在前线浴血，他们在后面花天酒地，也就罢了，如此做作，不是欲置我等于死地吗？” “老子觉得这场战干脆不打了！谁爱打谁打去！所以咱们到底是在为谁而战？” “十天！哈哈哈！好计较！竟然还给咱们送了够用十天的补给物资！” “……” 最终，在场人还是把目光，看向了主将裴东山身上。 似要其拿主意。 面对众多部下的慑人视线，一时间裴东山的压力也是十分之大、 他清楚要是一个不好，整个东大营直接涣散都有很大可能，而且最好是不能被已经开始向谷阳关进发的部队知道。 要不然，这场战，真的没有必要打了。 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裴东山欲哭无泪，浑身都有种提不起劲的感觉。 他不明白为何会如此，难道那些文人官员满脑子都是你仁义道德，别人也会跟你讲仁义礼智吗？ 也就是说，把谷阳关给你了，你不能再南下了，不然你就是不讲道理。 可是就没人想想，北虏人以谷阳关为跳板，直接挥兵数十万汹涌南下，没有雄关可守的大乾，届时如何能阻挡得了？ 以北虏人的性子，挥兵南下之后，那些文人官员们，难道就不担心，自己的脑袋随时都能搬家？ 裴东山想不明白，如何也想不明白后方的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同时，他有些犹豫，再这样的关头，自己现如今为东大营主将，不至于让东大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是否应该做些什么，比如，让后方对前线的补给恢复过来？ 可如何才能说动那些文人官员？ 难道要让他伏低做小，自称门下走狗？ 裴东山做不到，以前做不到，现在也是如此，可不那样的话，就眼睁睁看着东大营的数万将士，被北虏人残忍揉捏？ 一时间，他脑海浑浑噩噩，连接下来该干些什么，都没有丝毫头绪。 沉默良久。 他逐渐回过神，现如今当务之急，是大军继续向谷阳关进发！ 各部也必须如实抵达预定位置！ 至于补给…… 裴东山抬眼，与下方的众将领们对视。 诸将纷纷忍不住道。 “将军！” “将军！” “将军……” “……” 一声声将军，让裴东山内心愈发沉甸。 现场这些将领们知道了还好，可要是被前线行军的将领知晓后，又该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甚至将领们都知道了也就算了，但如果连底下普通士卒，都知道了呢？ 那样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又是沉默半晌。 裴东山有些艰难的缓缓道。 “既定的安排，要继续执行下去，至于攻城时间……” 双眼看向屋顶，他喉咙耸动。 “呵呵，往后延迟再定，我亲自去试着解决一下哎。” 就在一众还没有离开的将领们，因为听到补给中断的消息，以及裴东山的模样，而纷纷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露之际。 白虎大厅之外，一道有些冷然的声音响起。 “不用！” 踏踏踏…… 一阵脚脚步声，传到大厅内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最终一身大红色的秦羽，出现在人眼前。 有人不解，有人无视，甚至有人觉得秦羽来自京都，肯定也跟那些子文人官员没多大区别。 此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假意的罢了！ 所以，不乏有人对出现的秦羽怒目而视。 迎着众人的视线，秦羽看向上首位置的裴东山，冷淡道。 “我说过，后勤方面有什么问题，我会出手解决。” “我有尚方宝剑，我去！” 说罢，他话音一转。 “不过，裴将军说过，我可以调动两千之数的人马，可否作数？” 不待裴东山表态，堂下有将领早已忍不住，一拍桌子，凶神恶煞的喝道。 碰！ “我跟你去！如不能给咱们一个说法，老子就是死！也要让他们陪葬！” 紧接着，又有数人起身。 “咱跟你去！” “让我去！” “……” 此情此景，可谓是群情激奋。 而秦羽没有在意众将领们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等待裴东山发话。 半晌，上首位置的裴东山，略显疲惫道。 “除了两千兵马，还需要末将为监军大人准备什么？” 秦羽略微沉思，随后笑道。 “盾牌，云梯，还有运送物资的马车，马车越多越好。” 静。 所有人都被秦羽的话给噎住了。 需要盾牌和云梯，这是想干什么？ 还连马车都准备好了…… 这是什么？ 这监军是准备强抢啊！ 不过，既然那些子官员敢做初一，他们也不是不能做十五！ 有顾虑较多的将领小声道。 “到时候咱们可以说，是北虏人干的，我们啥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连秦羽都看向了说话的人。 而在场的将领们，包括裴东山，却神色为之一动，很显然都清楚秦羽要如何去做。 所以，到时候推到北虏的头上，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们想多了。 他秦羽岂是那种，敢做却不敢当的人？ 第65章 准备攻城 秦羽摇摇头。 “我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斩奸臣妄臣。” “而且，我背后就是陛下，无人能把我怎样。” 意思就是换做在场除了他之外，任何一个人去做，都有可能倒大霉，事后被清算大概率避免不了。 但是秦羽是谁？ 不说断供前线大军物资补给，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了。 就是没罪，难道还不能无中生有一下？ 这可是秦羽的强项啊！ 要知道西厂在他手中，有些罪不至死，但又让他觉得该死的人，直接就是被他罗织了很多骇人听闻的罪名。 而对于后方负责物质补给的官员，根本不用麻烦好吧？ 肯定是进不了对方城池的。 但是一个后方的城池而已，定然没有多少防守力量，两千有过与北人作战经历的东大营士卒。 足以轻松地对其碾压！ 至于占领城池之后嘛，自然是让秦羽随意拿捏了…… 裴东山起身，绕过身前桌案。 来到秦羽跟前，郑重的抱拳道。 “秦兄！你可是帮了裴某的大忙啊！” 说着，他就欲要俯身下去，却被秦羽伸手阻止了，只见其摇摇头。 “裴将军不必如此，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而且，对于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话虽如此，但裴东山可不会真的就信了。 举手之劳？ 率领人马，强攻己方城池，然后以他对秦羽的了解，少不得还要掉一些脑袋。 这叫举手之劳？ 裴东山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怒急而攻心，脑袋迷糊到听错了。 见其欲言又止，秦羽摇摇头。 随后看向在场诸将。 “各种布置照常进行，十天之内，各种粮秣物资，必然送到诸位手上。” 扭头又对裴东山道。 “望裴将军一心放在夺回谷阳关上面，任何难处，都可以于我说出来，我来此监军，陛下本就存着让我为东大营全体将士，解决任何的难题。” 事已至此，裴东山也知道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由点头应和道。 “也罢！那么将就静候监军大人的佳音了！” …… 距离谷阳关，直线不过两百里的灵越城，乃是在整个北地，都显得非常重要的军事物资集散重地。 它的主要作用，就是供给东线大营，不过也经常分担一些其它两个大营的物资中转存放。 这也造就了繁荣的商业，以及滋生了很多巨大的利益在其中。 有利益，必然有具有利益的人，所以灵越城不仅是方圆千里最为重要的城池，也是在整个北地之中，数一数二的富裕之城。 所以，城内的大户人家很多。 今日的人们如往常那样，该干什么就还是干什么。 距离不远，大乾最为重要的关隘之一的谷阳关落入北虏手中，好似对灵越城内的人们没有丝毫影响。 甚至连城头上的守卫，都有些昏昏欲睡。 知道有人偶然瞥见，自北方而来的官道上，一眼望去有一营人马，快速朝着灵越城接近。 发现这情况的守卫愣神片刻，有些反应不过来。 遂即颤颤惊惊的伏在女墙上，朝着下方大吼。 “关城门！快快关闭城门！” 一阵慌乱过后，灵越城的城卫纷纷挤到城头，看稀奇似的，望着越发接近的不明队伍。 有人小声嘀咕，掩饰不住的害怕道。 “不会……不会是北虏人打来了吧？” 自然是激起了众人的反驳。 “怎么可能？若真的是北虏人到了咱们这儿，那就说明至少东大营的大军已经败了，而战败定然就有溃兵来到咱们这儿，可是你们有见到溃兵吗？” 一些人摇摇头，顿时觉得说这话的人所说的非常有道理。 可是，不是北虏人，还能是什么？ 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用行伍之人来运送物资的呀！ 就在城头上，城卫们纷纷猜测，惊疑不断之时，灵越城最高军事长官姗姗来迟。 甚至爬上城墙，来到城楼的时候，还一直在扶着自己的头盔。 那松松垮垮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其当上灵越城这样大城的军事主官，有没有什么猫腻。 灵越城军事主官也趴到城墙上，极目远眺，最终下定结论。 “管他是什么东西！北虏人决然不会打来的！” “而有军汉作乱，本将量他们没有那个胆子！” 当即城卫们一阵阿谀奉承和吹捧，让其飘飘然，忍不住对手下人显摆道。 “放心吧！昨日抚台大人来灵越城视察民情，还没离开呢！” “有抚台大人在此坐镇，只需要挥挥手，就有十万大军来拱卫咱们灵越城你们信不信？” 城卫们自然是连连称是，而在他们虚溜拍马之间，北方官道上的队伍终于临近，甚至能看到对方身上的穿着。 见到城外来人，乃是大乾军卒甲胄，灵越城军事主官神气道。 “你们看！本将说得没错吧？北虏人，不会南下！哼！” 遂即，他装模作样地伸长脖子，干嚎道。 “来者止步！” 城外，一身大红的秦羽策马行走在队伍中间。 耳边传来远处城头上的声音，以及见到下方紧闭的城门，秦羽对身旁将领问道。 “安全距离是多少？” 将领有些犹豫，但事已至此，他还是道。 “在一百五十步至两百五十步之间，不过要是面对精锐的话，最好是在三百步开外。” 谨慎起见，秦羽下令道。 “在距离城墙三百步之时，全军停止前进！” 身旁的将领依言传令下去，随后他又听到让他感到错愕的命令。 “盾牌、云梯就绪，准备攻城！” 不是！ 将领有些懵逼，这就话都不说两句，直接攻城？ 但见到秦羽一脸认真的模样，他最终还是有些心事重重的，如数地安排下去。 攻城之势很快便在北城外展开。 城楼上，军事主官疑惑。 “他们这是在干嘛？” 有见识的城卫此时腿脚发软，强忍着害怕，语气惊慌地提醒周围人道。 “反了……” “他们反了！他们这是要攻城！” 什么？ 攻城？ 自己人打自己人？ 心有不信，但更多的是傻眼，有人要攻城，那他们该干什么？ 第66章 不设防的城池 半晌，灵越城军事主官幡然醒悟，当即对一众属下道。 “你你你们快快守城啊！” “敌人攻城，你们一定要守住！我去般救兵！” “对！我去找抚台大人……” 望着顶头上司的离去，留下一众城卫们在城头上凌乱不已。 唰！ 一只箭矢，带着震颤空间的气势，从城外飞驰而来，正中一个倒霉的城卫兵额头。 并且力道之大，去势不减，带着对方还冲出去一段距离。 所有城卫们都彻底傻眼了。 某一刻，纷纷抱头鼠窜，有些人承受不了，崩溃道。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二狗子死了！俺看见他死了！” “救命……装死，对！装死！” “……” 北城外，秦羽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身旁将领。 只见其有些自得的收起手中长弓，同时摇头谦虚道。 “让大人见笑，末将好长时间没有碰弓箭了，那些人站那么近，我竟然没有一箭穿俩，可惜……” 秦羽准备伸出的大拇指，硬生生的止住了，真的很想对他说，你这个样子很讨打知道吗？ 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见对面城楼上，本就不多的守卫力量，直接就因为一箭射死一个人，全部都面临崩溃了。 此时不攻城，更待何时？ 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更何况外行指挥内行乃是大忌。 秦羽看向将领，问道。 “对面慌不择路，没有见到一丁点的抵抗，所以可以攻城吗？” 将领点点头后，也有些惊异道。 “早就听说灵越城和不设防没什么区别，以往末将还与相熟之人玩笑，说直接把灵越城占领得了，一下吃撑都是小意思。” 秦羽挥手。 “攻城！” 一声令下，盾牌手护送着云梯，向灵越城快速的接近着。 这短短的距离，奇葩的是他们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反击！ 连秦羽都快要惊掉了下巴。 “这世上竟然还有不设防的重要城池？” 也不是不设防，不管哪个地方，都有着一些地方军。 但对于边军这样，时常刀口上挣命的存在，这些地方上的军卒，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所以也就跟不设防没什么区别。 没有一员损伤的，东大营士卒直接登上了城墙。 第一个登上城墙的士卒还有心思感叹，可惜没有先登奖励，不然怎么也得升两级不可！ 见到有人从女墙外翻身进来，刚好被一个城卫撞见，当即就是吓得肝胆俱裂。 腿软无法离开，在地上连连后退，嘴里下意识的惊叫道。 “不要杀我！我投降！不要杀我额……” 此人眼中最后的画面，是东大营士卒咧嘴残忍的笑着，并随手划过的一道白光。 城卫下意识的伸手捂住浑身力量的宣泄口。 眼底失去最后一抹神采的前一刻，他疑惑原来自己的血喷涌出来，是那样的炽热。 看着一队队士卒都登上了城墙，城下之留下小部分人马，等候城门开启后再进入。 秦羽一甩缰绳，脚踢马腹，战马开始朝着灵越城进发。 将领在一旁解释道。 “灵越城虽是重镇，但北方有数十万边军护卫……” “也许是他们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多余的话他没有多说，毕竟秦羽此举，除了对灵越城一杆子官员们不好之外，他们东大营直接可以过年了。 至于一切行动的策划者秦羽会如何，虽然担心，但秦羽不仅是皇帝钦点监军，还身具尚方宝剑。 按理说就算把灵越城上下的大小官员全部给屠戮个干净，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底还是他们咎由自取。 不过世人都知道，皇帝势弱，宰相吴庸为首的文官集团势大！ 这个被裴东山选出来，跟随来此的将领为秦羽后面的处境感到担忧。 就怕到时候皇帝姬无双承受不住，来自文官集团的反击，而直接放弃掉做这一切的秦羽啊！ 也就是说，别看秦羽现在有多风光。 但最终落得个弃子下场，概率实在是太大了! 灵越城，府衙内。 昨日抚台大人到来，做了一些什么事先不说，今日却是城内所有大人物齐聚，意为抚台大人接风。 官员、大户齐聚一堂。 话里话外无不是对抚台的吹捧，偶尔也称赞一声远在京都的宰相大人英明之类的。 饮酒正酣之时，有人表达担忧。 “可是，北虏人真的不会打来吗？我们家业都在灵越城，或者北地，如果北虏继续南下，哎……” 众人中心的抚台一捋颚下美髯，淡笑道。 “诸位不必患得患失，此间辛秘，自有上面的人操持，而本官看来，用一城而换我大乾数十年之太平，还是很划算的！” “再则，若是北虏人不讲仁义，我大乾自可起兵百万，御敌于外，灵越城处于北境腹地，当可安枕无忧矣~” 在场人也不管人说的对错，反正一个劲的拍马就是了。 就在众人对抚台拍着马屁，而抚台也不掩饰内心的得意，不时的抚着颚下胡髯。 宾主尽欢之时，有人跌跌撞撞的闯进宴会之内。 并大声叫喊道。 “不！不好啦！” “打进来了，他们打进来了……” 整个场地为止一静，随后有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赵家的那个公子哥吗？” “赵家公子哥？难怪一身甲胄……” “……” 人群中，赵家家主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自觉丢脸的同时，也不禁担忧会惹恼的在场的主人公。 整个北境数一数二的人物，抚台大人。 不待灵越城军事主官跑到大厅之内，那几个人面前，赵家家主猛然越过人群。 拦阻其人，狠狠地一挥手，并且脸色愤怒道。 啪！ “逆子！跪下！” 说罢，不待其从懵逼中回过神，赵家家主连忙扭身，朝着大厅中的几个老人物。 谄媚的弯身拱手。 “抚台大人！府尹大人！逆子年少无知，冲撞了诸位大人，小人回去后定当狠狠地处罚这个逆子……” 然而他还没说完，身后响起他儿子崩溃的声音。 “不是！爹啊！诸位大人！抚台大人！是有人打进来了！” “有兵马打进咱们灵越城了呀！” “真的打进来了啊！” 第67章 大乾的兵反了 望着神情崩溃，身着甲胄双手拍打大腿的赵家嫡二子，连连大喊着什么打进来了。 而本身为灵越城军事主官，此时却连头盔都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又有着脸上被自己老子打的一个通红巴掌印。 滑稽的模样，无数人见此顿时感到哑然失语。 而赵家家主哪怕没有转身，此时也是被气的不停发抖，正欲在抚台大人面前再度挽救之时。 只见存在感不强的灵越城府尹皱着眉头道。 “赵将军，你仔细说，什么打进来了？” 然而，一旁端着精巧酒杯的抚台嘴角淡笑，不假思索的道。 “不可能！北虏人绝不可能南下！” 语气如此笃定，又有着其身份的加持，让在场多数人见了十分信服。 抚台知道一些事情，加上以往的，他很清楚，北虏人南下一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当然，具体的他自然是不能够对在场的人说出来。 有人欲巴结抚台，当即开玩笑的口吻道。 “恐是赵公子昨夜在红楼一夜未睡吧，不然如今为何如此糊涂？” 下一刻，人群纷纷附言。 “是啊，听说赵公子可是红楼的常客，宿夜不归的那种，白天没精神也能理解。” “年轻人，要克制啊……” “抚台大人当面，赵员外能否让你家公子醒目一点？” “……” 赵家家主听到左右身后的落井下石，气得要死的同时，也对自己的二儿子不争气，感到烦闷不已。 想要惩处，不过想到自家老二的职位是他花了大力气才得来的。 所以自然是不能把人给打坏了。 但是更重要的是，如今可是抚台当面啊！ 若是抚台觉得他们赵家是个无礼无教养的，到时候就真的墙倒众人推了。 他心思一转，连忙看向抚台，拱手。 “还望大人息怒，如今前线吃紧，听闻我大乾将士们断饷多日，我赵家也定当为国分忧才是，过后小人会送上一些银两，还望大人送到前线，以表我赵家的拳拳心意……” 抚台眼前一亮，当即扶须颔首，淡笑道。 “赵员外之意，当为灵越之表率啊！” “至于赵公子，本官觉得，若不是一些事情耽搁，观之还是人中龙凤嘛~” 事情反转，在场人心底嘀咕赵家家主可真舍得。 要知道想要让这个抚台大人满意，可是得大出血才行啊！ 而在场人都知道，抚台知道在场人肯定知道！ 所以，抚台没有问赵家家主会送上多少银子，想必只要是个聪明人，清楚没个十二十万两，他是不收的！ 至于给到前线那些粗鄙武夫？ 在场所有人都只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灵越府尹大人，可没像在场大多数人那样粗心大意。 关系到前程及身家性命，小心无大错。 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上司了，以他对赵家二公子，也就是捐来的灵越城主官的了解。 虽然平日里多有荒唐，但重要的事情上面，不见得会掉链子。 府尹当即上前一步，定定的看着因为无人信任，而六神无主的赵家二公子。 也就是灵越城军事主官。 沉声道。 “赵将军，冷静下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赵二公子望着府尹，眼中闪过希望，当即在无数各异的目光下。 快速吐出道。 “不是北虏人！” 抚台嘴里发出淡淡的哼声，除了对灵越城府尹的不满之外，也不无一丝自得的意味在里面。 然而赵二公子接下来的的话，让在场人都呆立在当场。 哭丧着脸，赵二公子大声道。 “是咱们大乾的兵，他们反了呀！” “我见到他们带了云梯，我第一时间下令关闭城门，然后见到他们竟然直接攻城，我心道大事不妙，当即就来禀报给诸位大人了……” 这会儿总算是镇定了一些下来，赵家二公子甚至还把真实情况，给修饰了一遍。 见到其眼珠转动，府尹知道也许事情有些出入，但与实情也大差不差了。 猛然一挥袖子，不看赵二公子一眼。 府尹转身面向神色已经没了刚才肆意的抚台，心知不管今日事情如何，他都是首当其冲，要被黑锅的人。 也不客气道。 “大人！定然是我们断了前线的物资补给供应，说到底是苦主找上了门，该如何处理，还望大人不吝手段！” 见府尹表面上拱手，但实则脸上已经无一点恭敬之意，甚至还颇为埋怨。 想着不管如何，灵越城府尹是背锅背定了的。 抚台也没有多为此而恼，反而还是镇定自若道。 “哼！停止供应前线，必然有着其中道理！若是继续让某些人继续乱来，岂不是坏了朝廷的大事？” 说罢，见到在场有些人心不稳，又施施然道。 “放心吧！” “大乾，还轮不到武夫说了算！” 然而，下一刻，外面响起一道冷声。 “是吗？” 所有人一愣，包括厅内的众人，而抚台终于是浮现了一抹怒容。 遂即定睛看去，想要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外面进来一行人，而后面则有一群衙役家丁们投鼠忌器。 一身大红的秦羽很是显眼，周围被甲士精锐拱卫。 参加宴会的都是高高在上的官员豪绅，哪见过这样的情形？ 这些大头兵可不会讲道理啊！ 何况还是直接打进灵越城的兵？ 纷纷让开一条通往大厅的路来，生怕慢了一步，就被人砍了似得。 秦羽带着人，径直走向厅内，目光冷冽，与众星捧月的抚台，视线在空中交汇。 踏入大厅，站定，秦羽视线在所有人身上划过。 随后在赵二公子的身上停留。 想到刚才对方在城墙上，只是冒了个头，赶紧就溜之大吉，他刚要调侃几句时。 抚台沉声道。 “你是何人？” “见到本官，为何不行礼？” 他其实对一身红的秦羽有些猜测，但不是很确定，毕竟秦羽来自京城。 加上他听说还是皇帝的人，有着大好前程，如此行为定然不可能为的。 然而秦羽神情淡漠，并无丝毫变化。 “听说，你们通敌卖国？” 第68章 你谋反 静！ 所有人都傻了眼，包括有着一肚子话的抚台也是如此！ 随后，只见抚台脸色发红，双眼阴恻恻的看着秦羽，他道。 “你是说，本官通敌卖国？” “本官会通敌卖国？” 说到后面抚台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 从未有过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不过想到可能是对方来找说法的，毕竟断掉东大营补给供应，是个人都会急。 原本他还想着用一些理由搪塞过去，但现在嘛。 有多远滚多远去！ 神色阴沉，抚台紧盯着秦羽的面庞，好似要把对方记在心里似的。 见其不说话，他又缓缓道。 “你说本官与在场贤乡通敌卖国，那你为何又出现在这里？” 他的意思是，他们就算是真的通敌卖国，但按道理只要没有竖起反抗大乾的旗帜，还以大乾臣民自称，那么就算不得通敌叛国！ 如此一来，秦羽等人出现在这儿，就值得说到了。 没有经过允许，私自领兵离开防地也就罢了，甚至还动刀兵直接攻进了灵越城！ 这与造反何异？ 但是秦羽接下来的话，却让抚台欲要吐血。 “因为据知情人士举报，你们通敌卖国！” 见秦羽不仅面无余色，甚至还背起了手，嘴里的话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说得跟真的一样！ 差点就让有些人怀疑，大人们是否真的通敌卖国了。 不然，为何好端端的，这些当兵的竟然攻进了灵越城呢？ 抚台怒气升腾，终于忍不住道。 “放肆！你是……” 脑海中想起刚才秦羽所说的‘监军’二字，他话音顿住，望着秦羽的双眼不由眯了眯。 半晌，抚台问道。 “你就是秦羽？” 嗡嗡嗡…… “秦羽是谁？” “这都不是道？一个多月前，陛下当着百官的面，钦点的东大营监军啊！” “原来是监军？好像听说连主将都被押解到京城去了……” “……” 一阵喧哗响起。 让人耳边得不到一丝清净。 抚台无视众多喧闹，眼里只有秦羽一人，心里翻腾。 他想到最近一个月来，与师生同窗们交流的书信当中，可是很出现了几次秦羽这个字眼啊！ 而伴随秦羽的，则是皇帝、西厂、监军等诸多信息。 哪怕他在得知眼前人是秦羽之后，心底下意识的觉得一个太监而已，所以有些松懈。 不过一些传闻，据说秦羽此人有些能耐。 因此，抚台也还是稍微提了点心，半晌后他才道。 “既然秦监军当面，本官也就给监军一个面子，不过今日所有的一切，本官自会向京城递上折子的！” “哼！” 一声冷哼，既代表了他的立场，也有对所谓监军的不屑。 应该是对秦羽太监的身份不屑才对！ 然而。 听到这话的秦羽，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无奈之色。 秦羽无奈的是，为何这些人还没有搞清楚现状呢？ 他们可是直接抬着云梯，攻进城的啊！ 现在城墙上，以及城门那里，可都还有好些尸体躺在血泊中呢！ 要不要这么淡定？ 不过在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加上他本就有着，没银子了找贪官豪强们身上取的想法，所以今日注定了就无法简单的结束。 甚至在秦羽看来，若无意外，在场这些人里面。 今日能活着离开的，会很少！ 毕竟他是太监，心里扭曲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心底闪过诸多念头，秦羽决定不准备跟这些人继续浪费时间下去。 不管是众星捧月的所谓抚台，还是场中家大业大的豪绅，在他眼里都一视同仁。 遂即，当着所有人的面，秦羽眨巴了下嘴，不咸不淡道。 “我说你们通敌叛国，就是通敌叛国……” 向后挥挥手，随意道。 “给我把他们锁了，但凡有反抗，杀了！” 抚台惊怒交加，他没想到秦羽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要知道这里可是府城衙门！ 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是灵越城响当当的人物！ 那些富户豪绅也就罢了，在场可还是有很多朝廷命官啊！ 而且，他在北地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在北地，谁敢惹他？ 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抚台只能憋着，吐出道。 抬手，伸出手指。 “你你……你谋反！” 秦羽脸色一冷，目光幽幽的望着眼前这个外貌儒雅的人。 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道。 “谋反？” “谋反的是你们才对！而我，则是覆灭一场谋反的朝廷功臣！” “我可是身负皇命，怎么可能谋反……” 抚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此前有多惬意，如今内心就有多么受伤。 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感觉。 那真的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啊！ 身为地方大员，荣华富贵与权势，他都享有，如何会谋反？ 但是他也不是笨人，知道如今的情形，一个不好，恐怕秦羽会灭口啊！ 到时候死无对证，加上是他们断了前线的补给在先，而最近，东大营可是在一直调兵遣将，一副要与敌人决一死战的架势。 如此，就是没有叛国，但嫌疑绝对有！ 又无人能佐证，还不是秦羽说什么就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不想想办法脱身，怕是通敌叛国的帽子，就真的给扣的严严实实了。 脸色变换，见秦羽带来的兵卒，已经开始在外面抓人，抚台最终作和煦模样。 对着秦羽笑道。 “监军大人怕是误会了……” “想必大人是为了前线补给一事，这个……额，是因为属于东大营的物资困在了半路上，不过既然大人亲自来此，前线又吃紧，那么在下做主，不如从其他地方的库存中，先匀去一些如何？” 但这种服软的话都说出来后，还不见秦羽松口的样子。 抚台脸上又是一边，最终色厉内茬道。 “秦羽！你不过是陛下身边的太监！阉人！安能有祸国殃民之理？！” “我等朝廷命官，岂又能受你侮辱？” “你……” 秦羽撇撇嘴，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只见他直接忽略了开始跳脚的抚台，转身对着带来的兵卒道。 “无论身份，若有反抗，杀！” 第69章 好一个奸人太监！ 已有兵卒开始涌入大厅之内，向着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物冲去。 军汉们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 以前将领们可能有些顾忌，但现在可是秦羽才是他们的上司！ 有着监军这个高个的顶着，他们怕什么？ 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都强行进入灵越城，城头的尸体都还热乎着，加上前线战争爆发就在朝夕之间。 容不得有丝毫退缩的余地！ 虽然秦羽说了只要反抗，就可杀了，但是毕竟东大营士卒不是西厂厂卫。 所以有人挣扎道。 “大人！大人请听小人说！小人乃中线大营之人，都是自家人，小人今日不过凑巧来此领取物资的啊！” 说话之人躲避士卒的抓捕，但也不敢有过分的举动。 此时他心里别提有多追悔莫及了！ 再接到宴会邀请的时候，他还感到欣喜，毕竟大乾以文御武，他们这些军伍之人，可都要看文人的脸色啊！ 而如今看来，这哪儿是好事，明明就是鬼门关啊！ 后悔的同时，他也还有闲情感叹，这东大营的可真雄啊！ 然而，秦羽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若在反抗，照样杀！” 怕此人的说的话，影响到士卒们的内心，他当即又道。 “你们若下不了手，那么就不用回去了，回去后本监军也会对你们痛下杀手！” 在场士卒浑身一凝，想到秦羽的身份，以及这段时间，在东大营的表现，士卒们不再心软与顾忌。 遂即恶狠狠的伸手抽刀，有人挣扎之下。 一声惨叫打破了现场混乱的气氛。 只见一身着锦袍的员外郎，此时倒在了地上，在不停抽搐，身下逐渐淌出刺眼的血泊。 顿时场中惊叫四起。 “是林员外！林员外死了！他们真敢杀人啊！” “饶命！我原奉上十万白银……” “小人不反抗！小人愿意奉上全部家资，大人高抬贵手啊！” “……” 效果很显著，虽然场面混乱了一点，但很快就控制住了形式。 大厅外的所有人，都被兵卒给看管了起来，挤在墙角，要多狼狈就有多么狼别。 而有的人，看着地上熟悉的尸体，不由瑟瑟发抖。 而厅内的抚台见此情形，勃然大怒。 “你放肆！本官定要参你一本不可额……” 一阵刺痛过后，抚台最后的印象，则是眼中闪过了一道白光，随后浑身力量快速倾泻了出去。 最终的画面，是眼前大红袍的年轻人，持着雪白刀片，神情有些不耐烦。 咚！ 重物倒地的闷声响起，而落在人们眼中，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 或者是翻江倒海。 抚台死了。 死在了秦羽秦监军手中，没有一定犹豫的，就把抚台给杀了。 现场很安静，见最顶格的人都死在了秦羽手中，所有人才是放弃了心底最后一点希望。 秦羽手持染血长刀，目光撇过厅内众人。 最终再一次停在了赵二公子的身上，更确切的是对方脸上的那个巴掌印。 摇摇头，把手中兵刃换给了咋舌不已的东大营将领。 转身走到门口，秦羽负手而立，淡淡道。 “把叛国官员押上来！” 一阵哀嚎的喧嚣过后，来此参加宴会的灵越城大小官员，一个不落的来到院子中。 并被控制他们的士卒，强硬的按在地上，双膝结结实实的，与石板来了场亲密接触。 大多数人都惊恐万分，不敢想秦羽要把他们如何，难道是要杀了？ 煎熬当中，只见秦羽缓缓出声。 “前线吃紧，后方紧吃？” “为何要断掉物资供应？若没有让我信服的理由，你们今天就留在这里吧！” 有士卒拿来一把太师椅，并小心的放在了秦羽身后。 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双手放在扶手上。 秦羽望着下方跪地的官员们，神情淡漠，好似面对的不是官也不是人，而是猪狗一般。 这让灵越城的官员们心生胆寒。 好在府尹毕竟见过世面，要比一般官员镇定一点。 他不愿坐以待毙，忍者内心诸多情绪，如惧怕、羞怒等等。 对着上方椅子上端坐的秦羽道。 “秦监军想要听什么？” “难道灵越城敢随意断绝前线物资供应不成？” “一切都在抚台！而抚台大人也已经被秦监军给杀了！” 秦羽抬手，摩擦着下巴，有些耐人寻味。 堂堂抚台出现在这里去，事情自然一目了然，不过事已至此，他还能放过这些灵越城官员不成？ 抚台死了，而若是这些官员活着。 可以说是人证物证具在，秦羽可没有那么傻。 所以，他目光一沉，缓缓道。 “事已至此，既然你们还冥顽不明，要知道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府尹目眦欲裂，而其余官员则是惨白面孔。 有灵越城佐官惊叫道。 “大人明鉴！昨日抚台到此，第一时间命我等断掉东大营的物资，非我等能左右的啊！” 而得到的，却是秦羽失望的摇头。 见此，府尹知道自己死定了！ 甚至连家人都可能会惨遭秦羽的毒手，当即他也硬气的咬牙切齿道。 “好一个奸人太监！我周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呸！” “哈哈哈！你杀了抚台，宰相是不会放过你的！” 见到灵越城府尹面上的快意，秦羽无动于衷，只是平淡如同陈诉一个事实道。 “吴庸？” “他会死在我手中，一定！” 说罢，眼神一凝，低沉道。 “灵越城上下官员，通敌卖国，证据确凿，陛下予我有先斩后奏之权宜，如今前线大战在即，未免后顾之忧……” 抬眼，看向一众面如死灰的灵越城官员。 缓缓吐出道。 “杀！” 官员们身后士卒面面相觑过后，咬咬牙，纷纷拔出长刀，在一些官员告饶当中。 高举后又以雷霆不及掩耳之迅，狠狠地落下！ 前一刻的求饶、谩骂之声戛然而止。 差一点鲜血就喷洒到了脚上，秦羽下意识收了收脚，眼睛只是在十数颗头颅上划过。 随后看向了墙角的一众灵越城富户豪绅。 同时心道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所谓的抚台大人，或者远在京都的吴庸也行！ 本来东大营就不是占据谷阳关的北虏大军的对手。 如今又有自己人在后面使绊子，秦羽觉得自己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第70章 大人英明！ 好在没有人知道秦羽此时心里的想法，不然非得给他一脚不可。 没见过这样的人！ 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什么证据确凿，别人都说了是抚台做的，跟他们没关系。 可秦羽还是心狠手辣的，选择了把官员给杀了个干净。 墙角下的一堆灵越城豪绅见到这个杀神，竟然把目光看向了他们，顿时如同被一只手捏紧了心脏似的。 胆小者，甚至都流出了一滩湿泽，只是可惜了那上好的绸缎服袍。 鼻尖有着一抹若有如无的怪味，秦羽面无余色。 在皇宫内，这样的味道时常都能闻到，所以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什么东西。 心底暗思自己难道已经恐怖到了这样的地步了？ 无语的摇摇头，秦羽目光一凝，看向吓破胆的富绅们，沉思到底该如何处理。 难道跟这些官员一样，都杀了？ 可是杀了这些人其实也没什么，但他们背后的人呢？ 在场哪个不是动辄牵扯到一家数十，甚至数百数千族人的？ 难道都杀了？ 可是不杀，秦羽过不了心里的一道坎，毕竟，不杀一些人，到底会让人心里产生轻视…… 念词，他目光深沉，轻轻挥手一划拉。 “这些人，通敌卖国，斩！” 跟随他的东大营将领心底一颤，但没有说什么，反正事已至此，干脆就任凭发展下去就是！ 跟随挥手，大喝。 “愣着干什么？他娘的！还要老子亲自动手是不是？” “监军大人有令！这些都是反贼！卖国贼！死有余辜！杀！” 周围士卒如梦初醒，也是被秦羽的话给惊到了。 虽然懂得大道理不多，可也清楚在场这些在他们手里与待宰羔羊没什么区别的人，原本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再不济也是富甲一方，往日过着前呼后拥的日子。 但是他们听到了什么？ 竟然随后划一半！ 直接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杀了…… 不过虽然咋舌，但反应过来的士卒们也不马虎，当即如猛虎下山似的，纷纷提刀朝蹲挤在墙脚的富绅们走去。 无数人呼吸一滞，特别是被秦羽随后划到反贼的那些人当中。 很多上了一些年纪的人，竟直接当场给吓晕了过去。 可更多的，还是带着崩溃的告饶起来，希望秦羽能高抬贵手，饶了他们一命。 好些人高呼。 “大人冤枉！冤枉啊！草民愿意奉上全部家产！还请大人明察！” “我没有通敌卖国！都是当官的，是他们断了诸位将军好汉的补给啊！” “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我才新纳了一房妾室……” “……” 但是没有被秦羽划到反贼一列的那些人中，也不乏有聪明人。 劫后余生的同时，也明白秦羽这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来震慑他们。 有人连忙表态。 “大人英明！那些狗官该死！前线勇士舍身为国，这些狗官竟然为了私利，枉顾家国安危，通敌卖国的都该死！” “对对对！大人扫清大乾毒瘤，我等代表灵越百姓，喜不自胜！喜不自胜啊！” “……” 好似被点醒一般，剩下的那些才惊醒过来。 不顾一旁‘卖国贼’们的哀嚎，哪怕其中不久前还一起推杯换盏，商业互吹。 但此时也都好似不共戴天似的。 纷纷快速开口，生怕落于人后似的。 “大人真乃大乾青天也！若无大人光临灵越，我灵越百姓，不知还要多久才得到朗朗乾坤！” “大人放心！对于卖国求荣之辈，草民一向恨不得食其肉！若大人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吩咐，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哼！这些乱臣贼子！若不是大人来此，我等会被蒙蔽在鼓里！依草民之见，通敌卖国者，应对诛灭全族！” “……” 渐渐地，他们开始对一旁的另一半人群，口诛笔伐起来。 看那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都是有着拳拳之心呢。 秦羽见此情形，只觉得万分无趣，好在来此的目的都达到了，至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他没有想过。 不过按照眼下，这些好运不用死的灵越城富绅的表现来看，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问题的。 而以后？ 证据确凿之下，秦羽还不信吴庸真的能翻了天不可！ 他其实心里门清。 等他回到京都之时，那时候姬无双心心念念的晋王肯定是已经入京了。 而若是京都的形势，还是不容乐观的话，大不了让姬无双下旨，让东大营跟着他回到京都就是！ 有着两支姬无双能指挥的动的军队，吴庸的结局就开始注定了。 甚至于就眼下来说，除非发生重大变故，比如有大乾之外的强势力量插手，不然吴庸已经与秋后蚂蚱无异！ 念此，秦羽的一颗心，开始飞到东大营前线。 若无意外，现在东大营差不多已经与北虏大军，正式交手了。 也不知道战况如何。 要是一开始，东大营就出现劣势，那么就麻烦了…… 秦羽眉头微皱，而这点变化落入那些劫后余生的富绅眼中，当即都有种亡魂皆散的感觉。 也都纷纷不敢吱声，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气来。 目光扫过当场，不管是任人宰割的灵越城富绅，还是东大营士卒，尽皆不敢与其对视。 唯有那些自知无可挽回，自己死定了的人开始转变口风。 “大人！草民自知在劫难逃，但可否不殃及家人？” “望大人慈悲！我们该死！可家小是无辜的哇！” “……” 本就心里想着前线的事情，再这样一番嘈杂，秦羽眉头紧皱，对于磨蹭的士卒失去耐心。 冷声道。 “若是下不去手，你们就陪他们去吧！哼！” 一句话，让在场东大营士卒都是感觉遍体生寒，更不用说那些上去杀掉豪绅的士卒了。 简直就背后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随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不多时，在一片谩骂嘶吼当中，院内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但是空气当中的味道，与现场的尸横遍野比起来，就有些不足挂齿了。 那些活着的豪绅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原以为灵越城大小官员死在他们面前，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当这些往日都耳熟能详，甚至是关系莫逆的人物，也这样轻飘飘地死在这里。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兔死狐悲是这样的感觉。 第71章 不够我再想办法 鲜血遍地，地板之间，甚至还汇成了涓涓细流。 连让人下脚的空隙都没有。 在场唯一对此场景面不改色的，也就只有秦羽一人了。 此时此刻，他身上大红袍服，好似与院内的鲜血相互争辉斗一般，让人望了直接面色一白。 饶是以为秦羽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的东大营将领，此时也不知不觉，稍微远离了秦羽所在之地。 好些人感叹。 这个监军大人，不愧是皇帝的人！ 也是把太监这样的残疾之人，那扭曲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才是最让人无可奈何，也是最害怕的。 场中沉寂半晌。 还是东大营将领小声道。 “大人……” 背靠在太师椅上，秦羽表面上竟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好似才回过神。 秦羽抬眼，看向周围，见无人能与他对视。 半晌才平淡道。 “麻烦解决了。” 说罢，他看向墙脚那里，只剩下一半的人。 心里估摸片刻，墙脚那里都有几个晕了过去之时，他才道。 “我不管这些乱贼家资几何，按理说是要抄家灭族的，但我没那个时间……你们想要的，就拿出诚意来！” “我只在灵越城呆半天！” 话音落下，秦羽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这些人的答复。 他不觉得有着眼下骇人景象，这些人还敢欺骗他什么，说不得，会想方设法以此巴结他不可。 时间缓缓流逝。 那些灵越城剩下的豪绅当中，终于有人缓过气来。 其中有人眼前发亮，内心又悲又喜，不过还是试探道。 “那……那些反贼的族人？” 秦羽眉头微皱，若是放在京城，高低也得来场抄家灭族不可。 但是这里不行。 主要还是他没那个呆下去的时间和心情。 他视线看向说话之人，让其浑身一抖，秦羽面无表情。 “前线吃紧，急需我运送补给去到前线，所以这些乱贼的族人，自然也包括在其家族当中！” “我离开的时候，只会带上这些乱贼官员们的家人……” 夺人家产，抢人老婆！ 其中一些人眼前也是一亮。 当即就有表示道。 “大人放心！这些乱贼世代生活在灵越城，草民对他们知根知底谈不上，但其家资值多少还是没有多少出入的！” “大人离开之前，草民定当把银两送上！” 有人开头，怀着一些龌龊心思的，当然也是不约而同的向秦羽保证起来。 良久，待他们焉张息鼓下去。 秦羽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嘴里有些突兀的道。 “这些人，都是大乾的罪人！”、 心思灵敏的，立马明了这话的意思，不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先把眼下的关隘给度过了再说！ 立马有人附声，有些咬牙切齿道。 “没错！乱臣贼子都该死！” 话音落下，其余人也不需要提醒了，当即拍着胸口，就差指天发誓的纷纷道。 “他们通敌卖国！在场人都知道！” “对！他们死有余辜！若不是大人，我等还在与乱贼为伍，还多谢了大人……” “大人放心！这些人与北虏之间不清不楚，我们都看在眼里！” “……” 秦羽不置可否。 不过最终，他还是挥了挥手。 唰唰唰…… 一阵刀兵入鞘之声响起，随后之前那些如狼似虎的兵卒，齐齐让开了地方。 这让只剩下一半的灵越城豪绅，心底都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复杂情感。 但是他们还是面面相觑，不敢有丝毫动作。 实在是秦羽给他们的阴影太大了！ 抚台大人，说杀就杀了。 灵越城的大小官员，杀他们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与他们同样身份的灵越城豪绅，在对方眼里，好似连猪狗都不如一般。 这样的杀神，他们如何敢妄动？ 还是秦羽不耐烦，皱着眉头道。 “怎么？你们舍不得这里？” 剩下的灵越城豪绅们纷纷一个激灵，胆小者更是直接失去血色。 有人清楚自己可以走了，当即也顾不得什么。 如蒙大赦道。 “大人放心！草民欲收下赵家产业！三个时辰不！一个时辰之内！草民定当把银两送上！” 其余人眼见于此，也连忙一阵恭维，过后又是如出一辙的保证。 望着他们脚步虚浮的离去，秦羽心底一定。 只要今日过去，他就再也不缺银子花了！ 要知道灵越城作为北地首屈一指的重镇，更是有着通衡四方的便利，可想而知这样地方的大户，世世代代积累的产业，有多么丰厚了。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搞定最后一环，也就是前线东大营需要的物资补给。 而银子的事情，还得放一放。 念此，秦羽扭头，看向跟随而来的东大营将领。 “你说，若是支持东大营半年时间的物资，需要多少” 将领双眼一瞪，差点直呼好家伙！ 他要是没有听错，监军大人说的是半年？ 还是战时的半年啊！ 要知道平日里，能有个半个月的就谢天谢地了，直接半年所用的物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 如果不是秦羽先前的威慑太重，说不定他此刻都已经咧开嘴了。 一想到接下来就有可建造的物资，东大营将领心下火热不已。 连忙弯身道。 “回大人，嗯……粮草怎么也得要个二十万石，还有甲胄刀剑盾牌弓箭等，如何也得有个七万八万套的吧？” 他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的数字，把秦羽给吓到了。 然而秦羽的反应，却让他大跌眼镜。 “够吗？” 眉头微皱，遂即秦羽摇摇头。 “罢了，就看灵越城有多少东西吧，到时候全给搬走就是了，若不够我再想办法！” 这下，哪怕慑于秦羽的威势，东大营将领表示自己真的绷不住了！ 他激动地一拍手，叫道。 “够了够了！” 但见秦羽望过来的目光，他浑身只觉得冰凉，内心都有些凝固。 不过还是比不过对于灵越城内，所有物资都搬去东大营来得刺激。 他摇头晃脑。 “灵越城作为北地有数的物资中转重镇，据末将所知，至少也够整个北线边军半年之用！” 第72章 秦某如今有银子 原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能令秦羽侧目不已，可谁曾想，对方却眼睛都没丝毫变化。 这让东大营将领，有一瞬间，感到了一些失落。 而秦羽心底确实没有多少起伏。 足以供应整个北线半年所需的物资多吗？ 也许对他们这些，过惯了拮据日子的来说，确实是跟天上掉馅饼没有什么区别。 但秦羽心底的想法，则是怎么也得让与北虏大军作战的东大营将士，体验一把前世地球上美国大兵式的待遇吧？ 他的想法是这样的。 想要银子，他给！ 想要地位，他也可以给！ 连吃的用的，都可以使劲造，如果还不能战胜敌人的话…… 秦羽脸色一沉，在东大营将领惴惴不安的时候，缓缓道。 “既然灵越城有如此多的物资，我做主全力供应东大营！” “饿了随时吃！甲胄兵器坏了直接换新的！” “但若是这样的支持，还不能夺回谷阳关的话……” 东大营将领面色通红，呼吸也逐渐加重，他对着坐在太师椅的秦羽背影。 抱拳道。 “敢教大人放心！待护送大人和物资回去，末将会向将军请命！” “若末将不能登上谷阳关城墙，末将也无脸面对大人了！” 沉默半晌。 秦羽听不出是何想法的语气道。 “如此，便好！” …… 离开府衙的富绅们，皆都缄口不言。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多只是有些人见到了有兵马直接打进了城里。 也不见有多少刀兵，攻进灵越城的兵马，第一时间就进入了府衙之内。 而有心人只见得原本热闹的府衙先是安静了半个时辰。 最后出来的人，却不足原本的一半！ 离开府衙的富绅们不敢耽搁，回到自家府邸后，连忙吩咐人凑集银子。 以及组织人手，去接收自己看上眼的某家产业。 当然。 第一时间，肯定是要控制住对方的府邸的。 而其家主已经惨死与府衙之内，群龙无首之下，掌控对方的府邸，自然是轻轻松松。 加上背后站着的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秦羽，如今整个灵越城都在秦羽的手中，他们怕什么？ 况且，这些府邸内的人，可都是乱贼的家人啊…… 好似为了体现决心一般，争先恐后，好些都只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箱箱银子，运送到了府衙之内。 甚至因为承载银子的马车过多，一时间还在府衙门前大街，造成了不小的堵塞。 而秦羽接收银子接到手软的同时，他也没闲着。 连连让人去清点灵越城内的军需物资。 见到如此一幕的灵越城豪绅不由心下一动，直接壮着胆子，找到秦羽主动提出帮忙的要求。 对此秦羽自无不可。 就算是这些人不主动提出来，他也不会放过这样大的一股力量。 不然只靠着他带来的这点人，想要把灵越城内存放的物资搬空，那得到何年何月？ 无数车架从灵越城内的仓库，延伸到北城外。 并沿着官道，车辆一眼望不到头，化作长龙，深入北方。 后知后觉，灵越城普通人才发现他们生活的地方变天了。 莫名消失了很多大人物。 但是剩下的大人物，好似更加壮大了一般。 个中原由，不是大户之人的，根本就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越城北城门。 一众豪绅面带轻松，想着虽然没了好些银子，但自此家业于此前几乎翻倍，好像秦羽这个杀神，也没那么面目可憎起来。 甚至还有人阴暗的想着。 若是秦羽再在他们这些人中，杀上一些人，哪怕就是砸锅卖铁！ 也得再吃下一两家不可！ 但是显然这种想法，也只能是想想，毕竟他们基本上掏空了现银，如今只剩下了店铺和田地。 真有‘无主’的产业摆在面前，他们也无人吃得下了。 秦羽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北城门口。 身边是一辆又一辆，好似没有尽头的马车长龙，无一例外，马车都给人一种不堪负重的感觉。 某一刻，有人中气十足道。 “大人此去边镇监军，为大乾夺回谷阳关，草民空有报国之心，但还请大人放心！一应物资，草民定当按时送到前线！” 见开了个头，加上众豪绅因为秦羽的原因，都吃了个肚子溜圆。 不仅不觉得秦羽面目可憎，如同地狱出来的杀神。 反而偶尔还感觉其还是有些和蔼和亲的。 所以众人也纷纷道。 “是啊！军情紧急，我等就不为大人设接风宴席了，不过大人今日之恩情，我灵越城杨家定当铭记于心！” “大人此去保重！若有难处，还请来信灵越城郑家！草民就是卖儿卖女，也得倾力支持前线将士为大乾收回疆土！” “……” 你一言我一语，很难想象，不久前在府衙当中，他们有些人还被秦羽给吓得尿了裤子。 虽然无人知道他们这些话，有几分真假。 不过也许说者无意，但是作为听者的秦羽却是心头一动。 虽然觉得就算这些家伙转头就把让给卖了，可少一事毕竟要好上一些。 在场灵越城豪绅们都是骨子里只有礼仪的玩意儿。 只要甜枣够甜，不一定不能把灵越城的这股势力，收为己用啊！ 念此，背着手的秦羽转身。 场面顿时戛然而止。 沉默半晌。 秦羽不复在府衙内时的冰冷，面色缓和道。 “诸位之心，秦某都见着了，与那些卖国求荣之辈，简直如两个世界的人。” 摇着头说的这些话，让一众豪绅们感到无语，也有人汗颜。 不过其中个别聪明的，却是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可碍于秦羽的威势，他们也只能静待下文了。 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豪绅们只发现，他的目光当中，少了一些冷淡，而多了一些亲近之感。 如此，更多的人心底若有所思起来。 秦羽淡淡一笑，这是他头一次当着在场这些人笑起来。 “吴庸势大，然而陛下已经调令晋王领兵入京，秦某如今有银子，北地数十万将士无忧，可把东大营收入麾下……” 每一句话，一个字，都如同砸在众人脑海深处。 让人不禁感到骇人。 秦羽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第73章 若是再多两万人马 宰相吴庸如何，他们这些在北地的人当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于，谷阳关为何会落入北虏人手中，作为灵越城高层的他们，也是在心里有着底的。 无人不知吴庸，无人敢说吴庸。 就因为如此，远在京都的吴庸，才是最令人可怖的！ 先不提秦羽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们听到京都的皇帝陛下，竟然调令拥有兵马的实权藩王领兵入京。 所有人都暗自感到咋舌。 从古至今，也不是没有过，皇帝让地方的军阀领兵入京的。 但大概率，皇权更加旁落，直至天下大乱。 不过再结合秦羽最后的话，众人一时间无语。 对方的银子哪来的，他们比谁都清楚，暗地里相互打听了一下，秦羽来一趟灵越城，起码拉走了近千万两白银！ 几乎把他们世代积累的现银都给拿走了。 如此一看，确实，只要秦羽拿着银子去到北线另外的两大营，很大可能会把北地数十万大军收入囊中啊！ 聪明的人，清楚秦羽说这些话的意思。 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得看东大营收不收得回谷阳关。 一些人心底摇头。 光靠东大营的那些人马，想要收回有着十万北虏大军的谷阳关。 不止是难了，而是根本就不可能！ 连野外都敌不过人数相同，甚至还要比大乾一方少的北虏铁骑，如今东大营凭什么能收回有着十万大军据守的谷阳关？ 况且，吴庸的威势已经成了气候，皇帝姬无双想要扳倒对方，难上加难啊…… 沉默许久，众人怀揣着不同心思。 但不约而同的，都不看好东大营，也不看好秦羽所说的局势。 秦羽见此，只是轻蔑一笑。 摇头过后，转身上马，临走之时，淡淡道。 “若有人来灵越城，让他有本事来前线找我！” 望着秦羽带着一行人离开，又感受到身旁，源源不断从城门中驶出的马车。 此时此刻，灵越城的富绅们才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心思各异之下，有人打破微妙的气氛道。 “诸位，我们……” 才开口，就被打断。 只见一个老者憔悴着脸，摇头离去，同时喃喃道。 “老夫这条命，殊为不易……看着吧，不管如何，反正老夫要等前线战事结束再做决定。” “大乾赢了，以后整个北地，都容不得文人说了算了，而输了，哼！也别指望谁……” 众人面面相觑，自然懂的如果东大营输了，就当没有今日发生的事儿。 甚至还得现在开始准备好退路。 信那些文官的？ 君不见今日灵越城的一半家族，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历了之前在府衙内的血腥场面，如今一众富绅们可谓是把性命看得格外的重。 又有人离开，同时低声道。 “看来，得让人去南方准备了……” 接二连三，离开城门这里的富绅们，纷纷感叹出声，无一例外的，都想着做二手准备。 若东大营输了，他们就把家族迁移南方去。 要是赢了，到时候他们，甚至整个北地，都要生活在东大营，或者说是生活在皇帝的鼻息之下。 而今日之事，也得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了。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之时，秦羽领先物资队伍一步，回到距离前线最近的军镇。 常青卫所内。 秦羽见到比昨天空了一半还多的军镇，心道人马应该都上前线去了。 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地，他第一时间，就去到中军所在的地方。 而如今凭着他的脸，基本上都是畅通无阻。 中军所在的地方，也没了之前的将领云集，但热闹程度甚至还更上一层楼。 进进出出的令兵，把中军与前线各部，紧紧联系在一起。 秦羽来到点将的白虎堂。 眉头紧皱的裴东山没有见到他进来，一直站立在沙盘边上。 来到近处，秦羽低头向沙盘看去。 上面山川地势很是清晰，其中有两种不同颜色的三角旗帜。 只是片刻，他也皱起了眉头。 沙盘上的局势一目了然，大乾一方的黑色小旗，几乎是不得寸进。 而反观对面北虏的红色三角旗，相对于大乾一方，简直密密麻麻，让黑色小旗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突破。 意思就是说，东大营各部，如今连谷阳关的门都没见着！ 不多时，秦羽心头一动，有些诧异道。 “咦？北虏大军出城了？” 裴东山闻声回过神，下意识扭头，见到是秦羽后，眼前一亮。 当即一扫阴霾，双手抱拳，神色无比庄重道。 “监军大人放心！有了那些物资军械，哪怕做最坏的打算！” “咱也得让北虏人伤筋动骨不可！” 灵越城发生的一切，都早一步传到了常青卫所之中。 所以秦羽干了什么，都有什么收获，裴东山都一清二楚。 说罢，裴东山一双虎目再度盯在沙盘之上，脸上变换，有恼怒也有无奈。 随后道。 “北虏人知道我们只有五万人马，若是再多两万！他们就不敢如此不把咱们东大营放在心上！” 碰！ 一拳垂在沙盘边缘，可以见得，裴东山的心情复杂。 开始还担心北虏人据城而守，不出城作战。 而如今敌人出城了，很明显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如此裴东山又有种被轻视了的感觉。 但主要的，还是面对出城的北虏大军，东大营各部也不得寸进。 对此，裴东山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才能打破这样的‘僵局’。 秦羽背手转向沙盘，入目第一眼，则是一座横亘在大乾与北虏草原之间的关隘。 无愧于易攻难守之名。 左右没有山脉作屏障，谷阳关之所以成为重镇，无非是那里的位置，对于大乾很重要罢了。 两种颜色的三角小旗，插在常青卫所与谷阳关之间。 秦羽把视线拉到谷阳关以北，沙盘展现出来的，尽头是一片平原之上，突兀地升起一道横列山脉。 多看了两眼那座山脉，他了解很少，不知道那山脉是叫什么。 把目光看向阵地之上。 半晌，秦羽平淡道。 “不是让我放心，是让陛下放心！” “伤筋动骨？哼！我已经为东大营做到了极致，若如此还打不赢北虏的话……” 第74章 领兵去前线 裴东山收回放在沙盘上的视线，微微扭头看向秦羽。 只见秦羽一脸严肃。 想要说些什么，但裴东山最终只能重重一叹。 赢？ 谁不想赢？ 若是他以手下五万之兵，战胜不可一世的北虏十万铁骑。 那么他裴东山这一辈子，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当然，那是建立在他屈服于文官集团才行。 裴东山其实有些话没有跟秦羽说，夺回谷阳关，赢了还好，输了的话，东大营所有人都别想活下来！ 他这个代理主将如此，而秦羽这个京都来的监军，同样如此！ 以前没有说，是裴东山觉得，秦羽作为皇帝的人，说不得关键时刻自己就能逃离战场。 但是经过这段时间，以及昨日秦羽的行为。 他现在心底已经认定了，秦羽是真心想要东大营战胜十万北虏铁骑。 但是可能吗？ 只有他们这些，常年镇守边关，与北虏人打交道的才清楚。 北虏人的铁骑到底有多么恐怖！ 就算大乾也都是骑兵，双倍与北虏，也不见得能赢！ 也就是说，想要维持与北虏人之间的不败境地，至少也要双倍人数！ 而且还都是骑兵才行！ 东大营呢？ 骑兵加起来不过才两千余罢了。 两千骑兵还是那种零零散散拼凑出来的，根本就不能当做主力来用。 也就是说，想要夺回谷阳关，东大营得用步卒，战胜北虏人的十万铁骑！ 赢面可以说是没有。 不过想到秦羽为了东大营，直接杀了灵越城所有官员，甚至于，连官至抚台的大人物，也死于秦羽之手。 裴东山知道这都是为了东大营，不然秦羽何至于此？ 深深呼吸了口气，他扭头，真诚地看向秦羽，沉凝半晌。 “秦监军！秦兄弟！我老裴劝你，若可以的话，还是早点离开北地吧……” 秦羽皱眉不解。 见此，裴东山忽地苦笑道。 “秦兄弟你不懂……打不赢的！” “时至今日，大乾若想稳压北虏，非三倍人数不能胜，但就算是多三倍，也不能说百分百就大乾赢了。” “何况如今东大营兵马只有北虏大军的一半？”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秦羽面上并无其它颜色，反而心平气和的样子。 这让裴东山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秦羽眉目一抬，语气坚定道。 “大乾开国之时，能威压四夷，我不信现在就不行！” “我听说，大乾太祖、高宗两位先帝之时，大乾将士只需要数千人，就能追着数万敌人跑！” “没道理现在就不行！” 不信不行、没道理不行。 听到这些，裴东山心底默然。 见此，秦羽也知道不能抛开事实不谈，但是人都是一样的人，唯一的问题不过是心理上的罢了。 饷银足够，饭食管饱，军械可以随便换新的。 这些种种相加起来，秦羽清楚只要来几场胜仗，就足以激发大乾将士血脉当中的血性来！ 但说一是二，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北虏从以往的四分五裂，到如今基本上已经处于统一之势，加之近百年来，北虏人通过对大乾的战争，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早已经积累起了必胜的概念和信心。 此消彼长。 哪怕秦羽所求的，不过是几场不大不小的胜利，对于现在的大乾士卒来说，也是显得异常困难。 不过此次收复谷阳关之战，大乾必须胜利！ 他这个监军输不起，远在京都的皇帝姬无双输不起。 相信东大营的五万士卒，同样也输不起！ 最终，秦羽对裴东山道。 “此役，谷阳关必须收复！东大营，也必须战胜北虏大军！” 说罢他挥袖转身离去。 秦羽回到自己的营地，在营门之时稍微驻足，见到来换取赏银的士卒很少。 清楚这是因为大军都在北边的原因，而斥候也深入敌人的领域之内，若不休整，恐怕很难有机会回到后方的常青卫所当中。 进入营地的时候，他不禁想到刚才与裴东山的对话。 心底暗叹。 秦羽不知道东大营会如何才能有突破口。 最担心的，莫过于俘虏人拉摧枯朽地，把东大营数万人马打败。 然后他呢？ 还能回到京都吗？ 或者，他能在这场，己方赢面非常小的局势下，活下来吗？ 秦羽不知道，说实在的他也十分没底。 加上也没人愿意灰溜溜的。 心事重重，秦羽回到营地之后，当先听取了姬十三对于他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做汇报。 直到深夜，他才渐渐下定了一个决心。 第二天一早。 秦羽找到裴东山，不多时，中军所在之地，白虎堂内传出惊诧的声音。 “什么？你说你要领兵去前线？” “不可！其他事情我可以答应，但真的深入前线，恕末将很难从命！” 当听到秦羽的要求时，裴东山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然而，秦羽不急。 他知道这件事确实有些让人为难。 神情平静，不过眼里的坚定，任谁也能轻易地看出来。 秦羽缓缓道。 “据我所知，裴将军让出大河部，深入敌后，希冀为奇招……” 定定地看着裴东山。 “我们输不起，我秦某人输不起，陛下输不起，东大营数万将士都输不起！” “如你所说，此役想胜利，希望渺茫，左右一死，还顾忌什么呢？” 裴东山抬头，看着秦羽一成不变，始终坚定的目光。 最终叹道。 “是末将无能，辜负了陛下和监军大人的期望……” 最终艰难点头道。 “末将会亲笔一封，加上兵符，监军大人可统属五千人马，而左右各部，也必须以监军为重！” 说罢，裴东山不再犹豫，当即从自己的桌案上取出一枚虎符。 慎重地交给秦羽。 裴东山不知道秦羽脑袋里是怎么想的，怎么非得去前线不可呢？ 你说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还这么热衷于上那生死难料的战场？ 当秦羽收起虎符后，裴东山感慨道。 “此后还望监军保重！” “说不得，末将到时候也得亲自上阵杀敌不可……” 秦羽带着姬九，以及一百姬无双给的护卫走了。 看方向，那是谷阳关所在的北方。 第75章 把秦羽带回来吧 京都皇宫，深夜，龙源宫内。 姬无双再一次看到了，来自北方的消息。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她翻阅册子时偶尔发出的丁点声响。 不多时，姬无双呼出口气，遂即又陷入沉思。 从得知秦羽去到北地的一路上，每当路过城池，都会受到地方官员豪绅的热烈欢迎。 再收受大量银子之后，又在地方官员和豪绅的欢送下，继续北上。 说实话，姬无双开始是十分愤怒的。 毕竟在她看来，秦羽先是她的人，最后北上监军，又代表了她这个皇帝的身份。 而皇帝的代言人，一路上却大肆收受贿赂，这要是被世人知道，该让她这个皇帝如何自处？ 但事情发生转变。 后面又知道了秦羽收受地方上官员士绅的孝敬，竟没有入到自己的腰包，反而放在了给前线大军的饷银当中。 并且还有秦羽的原话。 他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主要还是在给前线大军筹饷！ 要知道战事一起，光是银子就哗啦啦的如水流一般，就是如山的银子，也能给你以肉眼可见的速递消失！ 那百万两银子能干什么？ 姬无双从原本的愤怒，到后面惭愧，没想到秦羽为了前线对北虏的战事顺利，竟然不顾名声地收受大量贿赂。 可以说，要不了多久，全天下就都知道，她这个皇帝身边，有个太监是个巨贪了。 还是那种拿钱不办事的巨贪！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甚至对于远在北地的秦羽来说，都过去了一个月之久。 但是姬无双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种想笑的感觉。 不过，对于最后秦羽竟然硬生生的，受贿收了百万两之巨的银子，她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一个有着监军身份的太监，光是北地就能受贿百万两巨款。 那比北方富裕的南方呢？ 姬无双想到大乾如今的气象，心里不由得就产生了阴霾。 至于刚才看的，来自北地的消息。 主要是秦羽对于东大营将士的赏赐措施，杀一个北虏人就赏银十两。 斩杀一个最低级职位的北虏人，更是直接翻十倍！ 也就是百两银子！ 对此，姬无双思虑过后，认同之时，也还是为秦羽的大手笔感到有些服气。 她站在皇帝的角度，设身处地，都不一定有秦羽这么舍得！ 说到底，还是姬无双穷苦日子过习惯了。 你让她出几百两还勉强能接受，但要是上万、十万百万的话。 姬无双肯定是看都不看一眼。 至于之前一口气出了七十万两，那都是在气头上，事后其实姬无双也有一点点的后悔。 毕竟现在她的兜里，简直比脸还要干净！ 要知道她可是皇帝啊! 不过姬无双也十分清楚，若不收回谷阳关，当真就只有迁都一途了。 可迁都的话，最后还有恢复大乾往昔威势的可能吗？ 想了很多，姬无双从秦羽的行为当中看出，想要光凭借东大营一部，收回十万北虏大军占据的谷阳关。 难难难！ 姬无双有些庆幸，当时幸好也是福临心至，随口就让秦羽北上监军了。 如果说让秦羽监军，还能看到一定希望的话。 那么换做其他人，可能东大营全军覆没，都别想看到收复谷阳关的可能！ 就在她思绪飘到了北方，正欲离开勤政殿休息之时。 一道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屋内。 取出一封折子，放在姬无双身前的案上，并低声道。 “陛下，事情紧急，实则乃是上一封折子内容发生的第二天。” 所以第二天的消息，竟然与头一天一同到达京都？ 姬无双心思翻转，只希望不要是不好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伸手打开奏疏模样的折子，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 入目一看，其上的内容，让她眉头一凝。 良久。 “军功爵位制度……形势紧急？二十级爵位么……” 原来是秦羽假借她这个皇帝的名义，私自向东大营将士传达了，她这个皇帝旨意，建立什么军功爵位制度。 军功爵位制度什么的，姬无双无所谓。 但是伴随爵位等级的，竟还有田地房屋等赏赐，她不由撇嘴。 人数不多，她还能把皇家农庄分给一些，但要是多起来，该如何向拥有爵位的将士兑现呢？ 不过这个问题姬无双放在了一边。 按照秦羽的解释，让她知道了事情的严峻程度。 东大营想要收回谷阳关，非常之难！ 所以秦羽就只能想一些，常人不能想象的法子，不管是杀敌换银，还是这个军功制度，都是让东大营赢面更多一些。 姬无双叹气。 她对此也无能为力了。 倒是可以从其他地方调去一些兵马。 但是银子呢？ 没有银子，还想让人家去到北线去跟凶悍的北虏人干架？ 基本上，大乾如今军方势力的现状，就是想要调动他们，可以！ 但是得加钱啊！ 而姬无双现在兜里比脸都干净，如何能在兵力方面给秦羽支持呢？ 所以，她没有犹豫，直接取出一面锦步后，洋洋洒洒地写下军功爵位制度的一应描述。 最后盖上传国玉玺。 她抬头，看向站在对面不见面容的黑衣人。 “把这封旨意，尽快交给秦羽！” 黑衣人默不作声，上前取过圣旨。 姬无双稍微松了口气，要是让文官集团的人知道，秦羽竟然胆大包天的假意圣旨，那么就是她这个皇帝，也是保不下秦羽的。 如今只能做的，就是悄悄的，把关于军功爵位制度化作事实！ 想到秦羽去到北方，所做的一切。 无不是在诉说局势之艰难。 很大可能，东大营收复谷阳关之战，注定是一场败局！ 念此，犹豫了半晌，姬无双抬头，看向正欲离去的黑衣人。 “如果……让姬九到时候，把秦羽带回来吧！” “原话传给姬九，朕知道她会明白的。” 终于，黑衣人背对着姬无双，点了点头。 看着对方离去，姬无双目光逐渐深邃起来，她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谷阳关啊！ 吴庸的形象，浮现在姬无双的脑海之中。 令她此时恨不得杀了吴庸这个老狗的心都有！ 第76章 仗不是这样打的 同一时间，秦羽还不知道，远在京都的皇帝姬无双发生的事情。 他此时正在荒野之中，研究着手中地图，距离离开常青卫所，此时已经有三天时间。 而常青卫所与谷阳关之间，相隔有二百里之远。 其实按照精锐大军来说，二百里的距离，不过三天时间就能到达。 但是害怕行迹暴露，招来北虏大部的围堵绞杀，所以秦羽也跟东大营其他部队一样，选择谨慎的前进方式。 东大营如今的境地十分尴尬。 害怕攻城是以卵击石，而野外战斗又百般的忌讳。 所以现在各部将领们就不得不面临这样的现状，要前进在谷阳关下汇合。 大军集结在一起担心被北虏人在野外歼灭。 可到达谷阳关外又如何？ 如今秦羽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了。 数天前他从灵越城回来，见到裴东山盯着沙盘怔怔出神，东大营各部不得寸进，实在是怪不到谁啊…… 看着地图上，被他画得外人根本看不懂的一些东西。 良久秦羽一阵唉声叹气。 “哎！北虏人竟然在谷阳关外组成了防线，基本上想要悄然出现在谷阳关下，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还要保证后续攻城所需要的物资运送，若不能撕开北虏人防线的口子，收复谷阳关，纯属做梦！” 所以，为今之计，只能是与北虏人，在野外一战了。 秦羽抬头看向一旁木头人似的姬九。 问道。 “我们先去旁边这个营如何？这个营有三千人，而我们前方的北虏大军，有一万人的样子，三千对一万……” 心底很不是滋味，但现实却是让人别无选择。 姬九看似是在出神，但其实精神始终都在周围的异常上面，她闻声回头。 摇头道。 “卑职对于行军打仗之事，知之甚少，卑职只需要保护好大人安全就够了。” 秦羽无奈。 他也知道指望不了姬九这样职业的人，可谁让他连个交流想法的人都没有呢？ 所以，能依靠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感叹过后，秦羽振奋起精神。 来前线是他自个选的，既如此不如试试能不能干出一番成绩来。 虽然他没有觉得自己是主角，只要他出手，打败北虏人是注定的事情。 但总归要比在后面焦急等待，而无可奈何要好…… 再次坚定了一番内心，秦羽收起地图，起身后低声道。 “走！咱们去西北边的营地！” …… 午夜时分，一片山岗之上，影影绰绰，不时有清脆的声音响起。 秦羽借着夜色，缓缓从山岗上冒出脑袋。 望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营地，其中军帐密密麻麻，要不是早就知道下方的北虏军队只有万人，光是这阵仗，他是万万不敢来的。 身旁，有将领低声道。 “大人……真的要吃下这支北虏大军？” 他有话没说，那就是他们只有三千人啊！ 同时吐槽，明明可以调集五千人马，还能让其余营部配合行事，但为何就只要三千人呢？ 三千人对北虏的万人部队？ 不得不让人怀疑，秦羽是否知道北虏的战斗力到底有多么恐怖。 秦羽没有扭头，目光直直的盯着下方北虏营地。 半晌后才淡淡道。 “不然呢？不吃下这支人马，我们能出现在谷阳关外？” 道理谁都懂，可仗不是这样打的呀！ 此时此刻，内心苦涩不已的将领，才有种感觉，这个秦监军跟其他太监文官，没啥两样啊！ 他不知道有句话叫外行指挥内行，不然会更加的憋屈。 不过秦羽手持主将给予的虎符，有了虎符手下的士兵完全可以不听他的命令。 再则如今在东大营士卒的心里，秦羽的声望不低。 而普通大头兵懂什么？ 只知道对他们好的监军大人，要带他们打仗了。 就算是死，人家监军大人必然也是不会少了他们的银子的！ 静静等待之时，某一刻，秦羽身旁出现一道黑影。 秦羽神情一震，连忙问道。 “如何？” 黑影传出姬九的声音。 “卑职探查过了，北虏营中没有高手！” 从她的话中，秦羽隐约听到一丝自负，遂即便好奇道。 “所以你能直接杀了北虏主将吗？” 气氛微微一滞，半晌才又响起略带无语的声音。 “卑职擅长隐匿……十一、十三都擅长隐匿。” 意思就是不擅长刺杀了？ 秦羽不免失望，不过擅长隐匿也够了！ 如此，光靠姬九探查敌情，就足以让他们化明为暗！ 同时秦羽也庆幸之前那样极力劝导姬九出手。 不然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闷头就是干，那就太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了。 心底闪过诸多念头，遂即秦羽回过神，扭头问道。 “所以情况如何？” 黑暗当中，姬九沉吟了少许，随后道。 “可能是北虏人觉得能随手碾压我们，所以守备很松懈……” 听完，秦羽神色一振，这么久，终于听到好消息了！ 他又看向将领。 “这片地域，你们熟不熟？” 闻言，将领收起因为姬九潜入地方营地中的震撼，差点拍胸口的笃定道。 “大人放心！末将经常驻守谷阳关，方圆数百里，末将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怎么走！” 好！ 秦羽眼神大亮。 如此一来，天时地利人和具在，哪怕与敌人相差悬殊，但绝对可以与之一战！ 不过不能急，还得好好计划一下，不然别到时候阴沟里翻船，那就真的是能要人命了。 “周围的像咱们脚下这样的山，多不多？” 将领肯定地点头。 “多！非常多！北虏人就是堵在平地通往北边的大道上，只有谷阳关以北，才没有大山！” 闻言，秦羽不由想到数天前，在裴东山的中军里边，那沙盘上，看到谷阳关北部，有着一条山脉。 很快他收回心神，心底大定。 遂即他对姬九和这支人马的将领道。 “我想好了！能打！” “我们不用非得与北虏人正面对垒，那样实在是打不了，如此不如我们就跟他们耗着！” “后方现在补给多的是！就看谁耗得过谁！” 第77章 十二字真言 总算是从秦羽口中，听到靠谱的东西了。 将领也是精神一振，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生怕听错了一个字四德。 只听见秦羽越说，语气越坚定。 黑暗中，声音因为刻意降低，所以传出去不远。 “我的计划是一点点的，啃掉眼前的这部敌人！” “我们不与敌人正面交战！” “接下来，把三千人分作十队，三队一个批次，如此……” 听着秦羽的诉说，将领眼前发亮，真的按照这样子去干的话，还真的有的打啊！ 主要就突出三个打法。 敌停我扰！ 敌疲我打！ 敌追我退！ 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出这有点东西，何况是领兵作战的人呢？ 将领恨不得仰天大笑，主要是憋屈得太久了！ 被北虏人欺压成这个样子，偏偏他们还没有实力和办法改变现状！ 当真是让人憋屈到吐血。 当秦羽总结出这个打法后，想着上辈子，就是伟人们靠着这个，不仅极大的保持了实力，还令敌人头疼不已。 最后他感慨道。 “我愿称之为十二字真言！” “这样打下去，北虏人只有退守谷阳关一途，届时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听到这话，将领眼里的光渐渐冷却。 是啊。 最终还不是要与敌人真刀真枪的干？ 按照秦羽所说的打法，不能说是小道，但依靠十二字真言来打的话，终归取不到决定性的胜利。 不过秦羽却是嘴角含笑。 只要能取到战果，待将士们心气被提升起来，消除掉北虏人的恐惧。 五万人打十万北虏大军，也不是没得打！ 毕竟谷阳关易攻难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北虏人可不擅长城池攻防战啊…… 想了一些有的没的，秦羽回过神后，第一时间就下令道。 “按照我说的去做，把人手分作十部份，每三队一批次……” “就从今晚开始，让这些北虏蛮夷，睡不了一个安生觉！” 眼见将领欲要离去安排，秦羽未了不放心的问道。 “所以方圆数百里都熟烂于心，到底是不是真的？” 将领咧嘴，结合十二字真言当中的‘敌追我退’，他如何不知道秦羽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就是怕到时候跑不掉嘛！ 他赶紧保证。 “大人就放心吧！我周光祖发誓！要是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虽然这里地处边陲，距离北边草原没多远，但是只要咱们往这山里一钻，保准北虏蛮子拿咱们没有办法！” “要是他们敢追进山里，哼！手底下的弟兄们也不是纸糊的！” 见对方离去，且说了一番话，秦羽姑且相信都是真的。 哪怕不熟悉地形其实关系也不大。 只要有山就成！ 北虏都是骑兵，山里不能列出阵型，更是不能冲锋。 如此一来，他不信专职步卒的大乾士兵，还不是在步卒当中只能算是业余的北虏人的对手！ 没等多久，上岗下方的平地上，响起一阵嘶吼，以及伴随着刀剑相击的声音。 “杀啊……” “杀蛮子！杀北虏崽子！” “杀杀杀！” “……” 喊杀声震天，而且是来自下方北虏营地的三个方位。 只留下北边的空白，其它地方，夜色配合无数喊杀生，神似这北虏营地，已经被大乾大军，给包围了一般。 秦羽暗自喝彩！ 要的就是这样！ 但没高兴多久，他就看到北虏营地好似瞬间从沉睡当中苏醒了过来。 无数兵马开始在三个地方汇集。 见此情形，秦羽暗自为前去扰袭的士卒们担忧。 但很开那点担忧就不复存在了。 只见三面的大乾士卒，加起来不过一千，却硬生生的搞出了无数人马的阵仗。 而还不到敌人的射程之内，许是见到北虏营地内的响动开始变大，不约而同，竟纷纷退走了。 站得高看得远，秦羽见到北虏营地，从三个方向，出去迎敌。 但是鸟毛都没看到一根，他们只能是无功而返。 见此，秦羽冷笑。 很明显，北虏人还没意识到将要经历什么！ 没等多久，刚才离去的将领来到他身边，神色中带着一丝兴奋道。 “大人如何？刚才是第一次，末将不放心，在南边末将亲自带人去的！” “哈哈哈！那些北虏蛮子不是很厉害吗？咋不敢冲出来呢？啧啧啧……” 秦羽虽然也是有些感到轻松，但还是教训道。 “不可轻敌！现在还只是开始，说不得后面敌人不管不顾冲出来，要是士卒们损失过重，我拿你是问！” 虽然不是很了解秦羽的为人，但是将领的印象当中，秦羽是一个比较好说还，不自持身份的人。 不过眼下猛地严肃起来，还是让他心神一凝。 重重点头，也是把那点轻视给抛之脑后。 “大人教训得是！是末将得意忘形了。” 秦羽抬头望向夜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随口就问了出来。 没想到姬九跟将领，都同时说了出来，竟然还说的是一样的。 微微有些诧异他们是靠什么判断时间的，秦羽暗道现在相当于晚上两点钟的样子。 而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们还可以骚扰北虏营地一到两次！ 念此，秦羽直接吩咐道。 “咱们今晚再来两次！记住，不要有规律，下一次可以是间隔一个时辰，而第二次，间隔半个时辰，或者干脆天亮之前去骚扰都成！” 将领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应是，暗道秦羽这个监军有点东西啊！ 连间隔时间都想得到。 要不是秦羽提醒，他都下意识的，觉得间隔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去一次刚好。 而他也是有些后怕，若没有这个提醒。 恐怕要不了几次，待北虏人掌握了他们扰袭规律，怕是要遭啊！ 将领庆幸片刻，只听见秦羽又道。 “下次，可以增添一点能发生更大动静的东西。” “比如锣和鼓等等！” “下去让剩下的士卒好生休息，只要等北虏人筋疲力尽，咱们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们一个狠的！” 见识到秦羽计划出十二字作战方针，如今将领是不敢质疑他的才能了。 连忙答应下来，同时对于给敌人一记狠的，他对此表示非常期待！ 第78章 北虏人会发疯 “杀啊杀！” “杀北虏狗！杀！” “……” 咚咚咚！ 哗啦啦…… 无数动静，响彻整个夜空，好似有千军万马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刚消停没多久的北虏营地，一下子又是沸腾起来。 俗话说可一不可二，如果第一次作为佯攻，让北虏放松警惕的话，那么第二或者第三次，绝对是大乾真正向北虏营地发起进攻！ 至少北虏人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一次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还要比第一次的反应，更加强烈一些。 无数骑兵，如同潮水。 东南西，三个方向，马蹄轰隆作响，好似让天空响起了雷鸣。 某一刻，大乾士卒中有人吼道。 “弟兄们！北虏狗来啦！风紧扯呼！” 喊杀声不断、锣鼓喧天的场景猛然消失，在北虏骑兵到来之际，他们已然溜进了旁边的山林当中。 直气的追逐到此的北虏将领，一顿对着空气叽里呱啦。 但最终，北虏将领还是不得不憋屈地，领着手下回到营地之内。 见人一下子就回来，北虏主将心底有数，认为大乾的真正进攻，是在下一次，所以没有丝毫的愤怒或失望。 当着麾下将领道。 “乾狗下次定然不会再佯攻！” “所以，我要你们把乾狗的主将脑袋拧下来，我要用来盛酒！哈哈哈！” 顿时，一众大小将领们纷纷嚎叫出声。 “好！乾狗主将的脑袋，我托木儿帖一定给大将军带回来！” “哈哈哈！乾人羸弱，连我未成人的草原儿郎都还不如，连正面交锋都不敢，要我说不如直接南下去牧马一番，岂不快哉！” “哼哼！乾人打仗不行，但是勾心斗角倒是个顶个的厉害，连对他们那么重要的关口，说不要就不要了，嘿嘿！想要夺回去，就要问我手中的弯刀答不答应！” “……” 北虏主将得意地点点头，两次敌人的佯攻而已。 却无法打击他们草原狼的半点军心！ 高下立判。 士气可用啊！ 见气氛差不多到顶了，北虏主将一拍椅子扶手，大喝道。 “好！诸位都是草原难得的勇士！” “本将敢肯定！乾狗定然还有一次进攻，而下次进攻，绝对不会像前两次那样。” “所以，诸位下去后还望好生约束一下各部士卒，未免中了乾狗的计谋，所以大家不能有半点松懈！” 意思就是说，下次大乾真的就要进攻了。 所以所有人都不要睡！ 哪怕如今的时辰，已经到了三四点，人应该睡得正酣的时候…… 天亮之前的黎明时分。 山岗之上，秦羽没有一点睡意，甚至微红的双眼之中，还隐隐充斥着振奋神色。 他从这里往下看，北虏整个营地的情况都一目了然，而北虏营地之内，别看外面松懈，实则内部紧张得不得了！ 哪怕再如何轻视没把大乾放在眼里，但一而再地被骚扰，是个人就会有脾气。 所以此时北虏营地之内，其实各个营帐中，都藏匿着无数严阵以待的铁骑。 就差大乾兵马，再次出现在营地之外了！ 如果不是秦羽偶然瞥见不对劲，见到有北虏人把战马牵进人休息的营帐当中，说不得还真的能让，待会儿去袭扰的士卒来不及逃跑不可。 不过秦羽倒是不怎么担心。 先不说他已经发现了端倪，就是没有发现，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北虏人想要斩杀到一心只为了袭扰的大乾士卒，只能说想多了。 但是他还是招来东大营将领，并把观察到的一切告知给了对方。 并严辞嘱咐，让第三次去袭扰的士卒，一定要眼睛放亮点，也不要像前两次那样，深入地方营地那么近。 只需要稍微弄出点动静，让北虏人开动即可。 不多时，当下方再一次响起惊天动静，而北虏营地的反应速度，却没有如前两次那样快。 看到这里，秦羽神色一变。 没先到北虏人也有着自己的小聪明！ 如果放在一般情况下，北虏人这样打算，还真有可能成功吃下外面的人不可。 但是从一开始，秦羽就没打算真正的打进去！ 想来执行袭扰任务的近千士卒也不会傻乎乎的，见到北虏人没有动静，以为是对方已经掉以轻心，所以可以杀进去建立一些功业。 只要不是真的傻，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毕竟近千人分作三部分，每一边也不过才数百人而已！ 数百人冲进万人营地，恐怕连浪花都不会掀起来一点。 而且，北虏人会让人冲进自己的营地？ 显而易见的，当袭扰队伍没有按照计划那样，真的胆大妄为的，比前两次更加深入一点之时。 北虏人适才动了！ 宛如雷霆，又如水堤崩决，快速而又凌厉。 眼睁睁看着一切的秦羽，有些恼怒士卒胆大不按照计划行事的同时，也还是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好在，只有东边的袭扰队伍如此，在他们还在前进的时候。 其他两个方位的袭扰人员，已经开始收手准备撤退了。 秦羽见到整个北虏营地都沸腾起来，比前两次规模更甚，最后再看了眼，见到东边的袭扰队伍，险而又险地逃离北虏人的冲击。 他对姬九道。 “走！恐怕等会儿天亮后，北虏人会发疯……” 姬九不知道秦羽口中的，北虏人会发疯是什么意思，但想到这个万人规模的北虏营地，一晚上在大乾士卒的袭扰下，一点也没有睡好觉。 并且按照秦羽的意思，这个袭扰行动，是不分昼夜的！ 敌停我扰、敌追我退、敌疲我打吗？ 虽然不知道按照这所谓的十二字方针，会有多少建树，但只以今天晚上来看的，姬九觉得很有搞头！ 而北虏营地之外。 也许是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让追击出来的北虏人胆子也打了起来。 甚至最后直接追击到了山林边缘，却一点也没有遇到想象中的伏击什么的。 只有东边方向，北虏将领眼见追击不得。 愤怒的连连怒吼的同时，也不禁疑惑。 这乾狗也没多少人啊！ 第79章 不会还打不过吧？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当即一变，扭头吼道。 “不好！小弟们！我们中了乾狗的诡计！” “我们这边既然没有多少人，那么其他两个方向，定然有着乾狗的主力！” “快！快回去支援……” 越想，北虏将领越是觉得浑身发凉，乾狗实在是太奸诈了！ 按照乾狗今晚的架势，是吃定了他们这支万人队了哇！ 所以专门三面进攻，可真正的战场，如何会这样把战力分散？ 必然只有一面才是真正的进攻！ 但是为了留下来袭扰的乾狗，这第三次追击，他们可是把大部分人马都出动了。 但是分散成三部分，每一方也不过才数千人而已！ 但要是乾狗真正进攻的那边，有上万，甚至数万呢？ 北虏将领有些焦急，同时感叹原以为他们已经洞察了敌人的想法，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入了敌人的圈套。 回转的时候，他镇定的喃喃道。 “不急！乾狗势弱，哪怕他们来了十万人！我北虏勇士也不会如乾狗那般快速土崩瓦解……” 北虏营地中显得有些杂乱，到处都是从外面回来的骑兵。 当三个负责追击的将领碰头，才发现原来都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三人聚集在一起，不由面面相觑。 有一个将领忍不住道。 “所以乾狗是什么意思？” 其余二人皆是摇头，随后其中有人道。 “算了，乾狗向来奸诈，有点小聪明罢了，还是尽快禀告给将军才是！” …… 北虏营地内发生了什么，秦羽不清楚，他下了山岗之后，趁着天亮的最后一刻，来到一处山坳。 也就是早已商定好的集合地点。 山坳距离北虏营地不过十里地，但好在是在山里面，虽然不够深，可料想北虏人是不敢进来的。 秦羽汇集队伍中，队正以上的人员。 把夜里袭扰北虏营地，有些不足，以及可以发挥的地方，都一一说明了一下。 并且，对于是否可以，在去袭扰之前，提前在被追击的路上，设下一下埋伏或陷阱等，秦羽让诸人都发散一下思维，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 群体合力之下，果然是有值得称道的点子的。 最后有人小声问道。 “那白天呢？白天是否也去袭扰？若白天袭扰，北虏人势必会发现我们的情况，既然追击不上，他们索性紧闭营门便是……” 秦羽没有因为对方，不过是一个队正，而心里不以为意。 反是十分认真的，就此向在场人说明。 “白天我们也要行动！我们的底细肯定是被北虏人所知晓了的！” “而且就算现在北虏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既如此，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反正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让北虏人不堪其扰，睡不了一点觉！” “我觉得北虏人最终还是会不管不顾的追击进山里边的！” 看向周围人，秦羽一字一句道。 “所以，在北虏人疯狂之前，我们要在山里边做好万全的准备！” 见他们眼眸闪动，隐隐透露出一抹激动。 秦羽遂即又淡淡道。 “下了马的北虏人，我们又占据熟悉环境之利，这样的条件，别跟我说，还打不过北虏人吧？” 这句话很有效果，当即就有人站出来，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大人放心！到时候咱一定亲自手刃北蛮！” “要是那些油子敢畏惧不前，咱第一个先斩自己人！” 原本这支队伍的将领，也是叹服出声。 “监军大人放心，我周光祖在此立下军令状，若如此情况之下，还打不赢北虏人的话，末将也没有脸面继续苟活在天地之间了，届时，末将愿自裁于大人面前！” 转眼，十天时间过去。 山林之中终日都显得有些阴沉，草丛当中偶尔传来的响动，也十分刺激人的心神。 一行百人的北虏人，大都牵着马，循着地上的痕迹，在山林间小心前进着。 人人都一脸疲惫。 大乾一方每天不分昼夜的袭扰，在第三天的时候，终于让北虏人不堪负重，选择了追击到底。 但是这些天的时间里，围绕着北虏营地，两方之间展开了无数次的厮杀。 很多北虏小队，进了山林后，再也没有见出来过。 北虏一方的将领明知这样下去不行，但让大乾继续霍霍下去更是不能。 不然，敌人的皮毛都没摸着，他们就自行崩溃了…… 某一刻，有北虏士卒脚踩到了一根枯枝，发出脆耳的声响，但就是这个声响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似的。 四面八方，箭雨猛然全方位无死角的对这一行北虏人进行覆盖。 唰唰唰！ 一根根翎羽划破空气，声音让人亡魂皆冒。 紧接着。 “啊！” “额额，有敌……” “杀！” “……” 箭矢入肉发出的声响，北虏人濒死的惨叫，以及激起了凶性的北虏兵，反而朝着草丛后面冲去。 一时间，这片地域，飞鸟不敢入林，走兽紧紧蜷缩在自己的窝里不敢动弹。 不消片刻，场中安静下来。 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从周围响起，最终身着红衬黑甲的大乾士卒，一个又一个的，从草丛或其他掩体当中现身出来。 有些不同的是，他们人人身上还披了件花花绿绿的披风。 按照某位监军的说法，这叫做树林迷彩，能很好的隔绝敌人的视线等等。 反正这些时日，经过检验士卒们发现，这什么树林迷彩，还真的就管用！ 望着横七八竖的尸体，几乎每个北虏人尸体上，都插满了翎羽箭矢。 一众背负长弓箭壶、腰别长刀的士卒，打扫战场的同时，也不乏有人交流着战绩。 “嘿嘿！就是不知道其他小队收获如何？” “玛德！北虏蛮子也就这样嘛！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就死了！” “哎可惜了这些好战马哟……” “……” 收拾完战场，眨眼间，披着‘树林迷彩’的一众士卒，就消失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如果不是残留的血迹，以及倒伏的草木的话，恐怕没人会相信，前一刻这里才消散了百余人的生命。 第80章 你们敢不敢 山间临时营地之内，有不少队伍得到指令，走出营地，同时也有完成任务的队伍，回到营地内来休整和补充物资等。 秦羽在营帐当中，听取姬九对这几天，战损以及战获数据统计进行汇报。 “昨日出去队伍十九次，目前为止，共计战损有二百一十五人，共计斩杀北虏三千七百零六人……” 开始还好，最近几天，随着北虏人越发狂躁，完全不顾损失地派遣大量人马进入山林当中。 光是后面五天时间，几乎每天都能斩杀数百北虏兵卒！ 而多的时候，甚至是上千！ 但是己方损失才两百多一点而已。 秦羽知道之所以十二字方针，能在自己手中大放光彩，甚至战损比达到了惊人的十五以上！ 这是因为实际上大乾再如何烂，但与北虏人之间并没有形成代差，也就是在都是人的情况下，北虏人使用的武器，并不是有多么的厉害。 至少北虏人下了战马，在平地上，对战大乾士卒还达不到压倒性的优势。 而上辈子不同。 人民的敌人已经完成了工业化，而己方人马，却连基本的武器都不能保证。 所以就算是打游击，实际上战损很多时候还是显得非常恐怖。 想到如今北虏人已经十去其三四，而他手底下的人马减员可以说是忽略不计。 也就是说，如今北虏人的人数，已经只是比他们多了两倍而已！ 此消彼长。 与北虏人焦躁士气开始下滑不同，大乾士卒经过一次次的小胜，心气已经开始逐步提高。 以秦羽的目光来看，底下士卒基本上到了一个瓶颈。 再想要突破，也就是彻底不把北虏视作洪水猛兽，士卒们还需得一次，与敌人真刀真枪地来上一场才行！ 若是之前秦羽对士卒们战胜北虏的信心只有两到三成的话。 那么现在，经过一次又一次对北虏的小胜，怎么也得有个五六成胜算吧？ 想了很多，秦羽心头一动，立马抬头看向姬九，问道。 “今天的数据目前是多少？” 姬九翻了翻手中的册子。 “记录在册的，发出队伍九次，战损十四人，斩获北虏六百二十三人。” 也就是说，加上之前的斩获，北虏人损失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四千人！ 这什么概念？ 在此之前，秦羽压根就没有想过能有这么惊人，甚至是恐怖的战绩！ 先入为主之下，他以为十二字方针毕竟只是小道，想要有斩获，还是得跟北虏大军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回才行。 但没想到事实却是令秦羽差点下巴都掉了下来。 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下去，别说什么突破北虏人的防线了。 后面这支北虏队伍，甚至只有收缩和退兵两条路可选！ 但是秦羽会如敌人所愿吗？ 那肯定是不成的！ 秦羽轰然起身，双手撑在简易桌子上，目光闪动。 “姬九，去叫人来，我有预感，北虏人要撤退了……” 当在营地之内，队正及以上的人员来到这里，听到秦羽的这番猜测，纷纷瞪大了双眼。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北虏人损失惨重不说，如今更是要归宿撤退了！ 看着在场人，与数天前截然不同的气势，每个人都好似初升的朝阳。 秦羽默默地考虑了一下，最终觉得，大乾与北虏之间，还是必须得来一场，足以扭转双方之间形势的正面战斗。 而这场战斗，必须得由眼前这些人去才能完成！ 想罢，他回忆这几天以来，已经对周围百里范围熟烂于心的地形。 不过片刻，秦羽就已经有了预案。 北虏人会如何撤退，经过哪里，而什么地方作为战场对大乾最为有利等等。 甚至于，他心里还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这支损失高达五分之二的北虏兵马，恐怕撤退时间不会很久。 也就是说，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秦羽知道其实没必要准备什么，而北虏人的一举一动，又始终处于他们的监视之下。 最主要的，还是得看手底下士卒们的心理建设。 他看着在场人，缓缓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断定北虏人不日就会撤离，不管是去其他北虏营地，还是撤到北边的谷阳关也罢，我们都要做一个决定！” 迎着众人略迟疑，但又有些期待的目光。 秦羽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想把这支北虏剩下的六千人给吃下来。” 众人有些骚动，最终职位最高的周光祖道。 “大人，是像如今这样，一点一点地蚕食掉六千北虏人吗？” 说这话的时候，周光祖还一脸跃跃欲试，凭借这段时间山林的地势，北虏与大乾之间的战损达到十五还多。 这让他看到了彻底吃掉这支北虏人的希望。 放在此前，他自己统领这一营人马的时候，这样的场景是不敢想象的！ 然而，至少在这里，如今北虏与大乾之间，形势已然发生了翻转！ 不过秦羽却直接摇头，满脸严肃道。 “对也不对！我们不能放跑那六千北虏人，但是不是在这样打游击的方式了……” 闻言，周光祖脸上一愣，遂即迟疑地问道。 “难道，咱们真刀真枪地跟他们干上一场？” 秦羽点头，遂即淡笑。 “怎么？你们敢不敢？” 场中沉默半晌，有人当即起身大声道。 “有何不敢？北虏人也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一刀下去照样哭爹喊娘！打！非打不可！” 顿时，群情激动。 “打！大人下令吧！” “娘的！终于等到今天了！咱相信大人能带领咱们再创辉煌！” “呼！跟北虏人正面打一场吗？我于成柱已经期待十年了！” “……” 见到大多数人都对与北虏人的正面交战，而生出期待和战意。 但是这还不够！ 秦羽最后对已经相当于副将的周光祖道。 “你让人去通知周围的部队，能赶过来就尽快来！正面咱们自己出手，他们只需要给咱们压阵即可！” 周光祖闻言松了口气，虽然这几天战绩惊人，但对于用三千对六千，他心里还是非常没底的。 好在监军大人并不自大！ 说不得，还真的能吃掉这六千北虏人不可！ 第81章 让人不服不行 当晚，营地内就开始准备起来。 而也不再有队伍出去，执行消灭北虏人的任务。 秦羽得到消息，北虏人好像确实是有撤退的迹象，连进入山林的队伍，如今都只有一两队了。 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同时也佐证了他的猜想。 因此，秦羽觉得不能耽搁下去了，恐怕北虏人的撤退就在这两天。 把所有士卒都召集起来。 三千人站在一起，场面还是蛮壮观的。 位于临时建造的点将台，秦羽一身大红袍服，负手而立。 面对三千双眼睛，他一时间也有些豪气干云，遥想在京都之时，因为发展仓促，西厂只能蜷缩在后宫之中。 虽然在太监宫女群体有着巨大威慑力，但直到现在才明白，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广阔。 而如今，只要在他的领导下，大乾对北虏来一场大胜，那么就能直接奠定他在大乾的位置。 至少，之后无人再能小觑他！ 这是从实力的角度出发的，不是什么好大名声，秦羽知道唯有手中的硬实力才能代表一切。 只要在北方边军中建立起偌大声望，那么代表皇帝姬无双，他也不是不可能把这些战斗力在大乾算是强硬的边军，给攥在手心！ 以前秦羽和姬无双说过，只有手中的实力够硬，才能不惧任何的阴谋诡计。 而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过，一切还是得建立在，后面不远的一场战争，以大乾胜利告终才行！ 思虑很多，回过神的秦羽目光望向下方，一双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他们当中，有崇敬、有敬畏，同时也有着坚定。 鉴定在监军秦羽的带领下，北虏人也不过是可以宰杀的凡人，而不是什么打不败的洪水猛兽！ 气沉丹田，秦羽猛然道。 “将士们！我想你们亲口告诉我！” “北虏人，会不会死？！” 轰！ “会！” “会！” “会！” “……” 此时此刻，所以人脑海里都想着，这段时间，北虏人在他们手上，毫无反抗之力。 基本上，每个人手中都有斩获北虏人的战功。 甚至多的十几个都有！ 以往北虏满万不可敌的魔咒在他们手中破碎了！ 北虏人，也是会死。 北虏人，也没那么可怕！ 秦羽内心也是渐渐激荡起来，不由扬手。 “对！北虏人也会死！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人！而不是洪水猛兽！” “但是你们知道，北虏人是怎么看我们的吗？” “只是两只脚的羊羔！可以随意宰杀的羊羔！我大乾女人在北虏人眼中是随意玩弄交易的物品！奴隶！” “……” 三千人的头顶，响起秦羽略带嘶哑的声音。 其话语中的内容，让他们本只想着混一天是一天的心跳，逐渐破碎，并迸发出强劲的跳动。 所有人都血气上头，双眼中也冒着腾腾火焰。 那是名叫仇恨的火焰！ 大乾人与北虏之间的仇恨！ 秦羽也完全沉浸其中，并未发现下方士卒们的情况，他话音一转。 “有我大乾一朝，北虏人南下侵边，造成大乾百姓死亡高达恐怖的百万之数！” “男人砍去头颅堆积成景观！小孩用弯刀划破肚子！女人被肆意糟践……” “如今有贼人把谷阳关拱手相让，让给了我们大乾的仇人！” “将士们，若谷阳关不收复，北虏人即日就会南下啊……” “……” 好似到了阈值，终于有人忍不住嘶吼。 “杀北虏人！杀杀杀！” “杀杀杀！” “杀杀杀！” “……” 秦羽放下手，胸膛起伏，心情逐渐平静。 最终沉声道。 “带上所有能用到的东西，出发！” 三千士卒开始恢复原来的体制，鱼贯离开这片存在了几天时间的临时营地。 而秦羽也将离开之时，周光祖急忙来报。 “大人！末将已收到消息，周围共计有三个营，八千人来驰援！” “而且，裴将军来了！” 秦羽还在听到有八千人掠阵时的振奋中时，猛然又得知裴东山竟然来了！ 他刚想要去迎接之时，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帐外响起。 “哈哈哈！监军大人果然出手即让人不服不行啊！” 声先至的裴东山掀开门帘，看着秦羽的目光当中，满是惊叹。 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当得知秦羽的战绩之后，原本因为其他各部不得寸进，甚至开始出现损伤的情况而焦头烂额之际。 受秦羽所统属的三千人，与其他人比起来，一天几百近千的斩获，实在是太亮眼了！ 裴东山心底真心叹服。 没想到一众征战沙场半生的将领，却还不如秦羽一个京都皇宫里出来的太监。 就这几天时间里，竟然硬生生的把一个万人北虏营地，杀得只剩下了六七千人。 在来营帐的路上，他已经了解如今秦羽所要做的事情。 裴东山再度感慨。 “在其他人还在为如何避免与北虏大部作战时候，监军已经谋划与北虏大军正面交战了，让裴某汗颜啊！” 就在秦羽想要说些什么的视乎，他大手一摆。 “既如此，那八千人也不用说什么掠阵了，全都给监军大人统属！” 说罢，裴东山也是有些激动。 没想到啊，突破口竟然出在秦羽这个算是外人这里！ 秦羽的想法，他大概也清楚，同样赞成这个时候与北虏直面一战，势在必得！ 也是最好的时机！ 若胜了，那么收复谷阳关，不再是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看着裴东山神情，秦羽微微摇头。 确实，此前对方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而如今他这里，首先有着亮眼的成绩，又可以成为此役的突破口，终于是让人看到了收复谷阳关的希望。 如此一来，作为承受最大压力的裴东山，又如何不感到激动呢？ 秦羽表示理解。 同时，也对能多出八千人的力量，心底一动。 如果说之前三千对六千北虏人的话，胜负只有五六成的样子。 但是输面还是很大！ 那么这多出的八千人，很可能才是决定接下来战争的关键！ 只要战胜那六千北虏人，至少他手中的三千大乾士卒，将会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 第82章 北虏人来了 秦羽选定与北虏人战斗的地方，距离临时营地有四十里地的样子。 按照正常行军速度的话，也就半天的就能走完。 但是日行军八十里，那是精锐中的精锐才能做到，而且秦羽所率的军队，行军的路线都是在山林之中。 山路崎岖不平，甚至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路可走。 也就是说，想要达到预定地点，差不多第二天中午就能到了。 在没有抵达目的地之前，秦羽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要去什么地方，只是跟着指示的路线走就是了。 并且，他还强硬要求，全军上下都不能生火做饭。 凌晨的时候，有一营三千人马加入进来，但为了巩固战斗力，秦羽并没有让那些兵马与本部走在一起。 因为顾忌说不得什么时候就爆发战争了，要是新来的人马，被北虏人冲散，那就完蛋了。 所以，两军之间，相隔有一里距离的样子。 而到了早晨，另外的五千兵卒，合并两个营也相继加入到了秦羽指挥的序列当中来。 如此一来，还没有到达预定伏击北虏人的地点，他能动用的人马，已经到了一万两千人！ 裴东山带着四个将领，来到正在看着地图的秦羽这里。 他好奇问道。 “不知监军为何要选择这里？” 秦羽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并看向远处的一条小河。 示意道。 “只要越过这道小河沟，北虏人就能长驱谷阳关了……” 闻言，裴东山几人疑惑更甚，好似没有从这句话中听出有用的来。 而且明知这里有水，北虏人会经过这里？ 更重要的，为什么秦羽会笃定北虏人撤退，会走这条路？ 好似看到了他们的黑人问号，秦羽淡淡一笑，手划拉了一下地图。 再指向周围道。 “因为这是山林最少的路线，所以北虏人必然会经过这里！” 不待几人恍然，他又接着道。 “虽然这只是河沟，但是落差够大，骑兵很难强渡，只要在北虏人下马渡河之际，我军发起进攻，必然有着一定奇效！” 然而，裴东山质疑。 “若敌人因为渡河不成，进而哀兵必胜呢？” 秦羽皱眉，这也是他比较担心的问题，毕竟在没有退路的情况下，激起凶性的北虏人很可能进行殊死搏斗。 如此的话，哪怕他有着信心，光是依靠原来的三千士卒，就能抵挡住北虏人的正面进攻。 但是那样损失会有多大，就有些不可预料了。 最终他只能这样道。 “这是双方之间的考验，胜了，则直接打开大乾的局面，而败了的话……” 几人沉默以对，都知道败了局势会更加艰难。 其实秦羽还有话没有说，那就是胜了的话，影响远远不止这么一点。 改变大乾边军以往被动挨打的现状不说，就是京都，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见他们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羽笑了笑。 “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坏！” “你们看……” 说着，秦羽抬手指向周围。 “北虏前方是河沟，而四周哪怕少山，但这些不多的山林，却把北虏人的行军路线，给很好的分割开来。” 也就是北虏人若不走山林，那么就只能七绕八绕的。 但要是每个山林之中，都驻扎一支大军呢？ 众人看到这里，隐隐约约眼前一亮。 半晌，裴东山感慨道。 “是啊……这里是最好的战场儿了……” “可是，如果北虏人不走这条线路呢？” 话才说完，不待秦羽回答，有领兵来此大喝道。 “报~” 来到秦羽等人所在的山头，令兵抱拳。 “启禀大人！北虏人已经来了！距离此地还有三十里！” 还有三十里！ 裴东山完全没有一点被光速打脸的感受，反而兴奋莫名。 右手作拳，击打在左手上。 “好啊！” 他看向秦羽。 “不知道如何安排各营兵马？” 闻言，几个将领不自觉的正起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秦羽。 而秦羽听到北虏人动身，而且还真的是向这里来的。 暗自松了口气。 他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若是北虏人没有走这条线路，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在按照他所想的那样进行。 而最终，还是得看士卒们手底下的真章如何了。 心底飘过思绪，遂即秦羽回神，一脸严肃地看向令兵。 “再探再报！” 说罢，转向四个将领。 “周光祖听令！” 周光祖虎目大睁，知道第一个叫他，说明到时候最艰难的任务就是他的了。 抱拳，大喝。 “末将在！” 秦羽示意脚下的山林。 “你带领部下驻扎此处，待北虏人到达，以号角为信号，先以强弓射之，再北虏人大乱之际，猛攻其右翼！” 心底默念秦羽的话，遂即周光祖再度大喝。 “末将领命，若无法把北虏人留在此处，末将愿以身殉国！” 说完，周光祖不再留念，猛地转身后下山，回到自己营地所在区组织士卒去了。 见此情形，剩下昨夜加入进来的三个将领心底一凝。 没想到原本一众东大营将领当中，名不经传的周光祖如此舍得。 紧接着，三人看到了把视线看向他们的秦羽。 下一刻。 “李耀武、吴宏听令！” 三人之中，名叫李耀武和吴宏的将领连忙上前一步。 抱拳。 “末将在！” “末将在！” 秦羽目光深沉，他不清楚这些将领，以及统属的军队是否可以胜任进攻地方左翼的任务。 所以，两者加起来五千人左右，他决定都安排在地方左翼。 指向对面的一座山丘道。 “你们二人带领部下驻扎对面山林，要求一样，以角声为号，力求彻底大乱地方阵列，不得有误！” 李耀武和吴宏如何又看不出秦羽的安排，是因为什么？ 人家周光祖一人，麾下不过三千人马，却能独自承担进攻敌方右翼的任务，而他们却两营，合并五千人马！ 许是心底憋了股气，李耀武和吴宏同时大喝。 “末将领命！若出差错，为低头赎罪！” 秦羽摇摇头，冷淡道。 第83章 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要你们的脑袋，我只要胜利！对敌人彻底的胜利！” 李耀武、吴宏两人咬咬牙，狠声道。 “诺！” “诺！” 见到他们离开，秦羽把目光看向了最后一人，展开地图，示意道。 “我需要你在这三个地方分别驻扎一千人！” “若有北虏兵马回转，我希望你能挡住他们！” 最后一个名叫楚昌的将领闻言郑重地点头，抱拳。 “末将领命！” “若敌虏想要离开，除非从末将身体上踏过去！” 目送其离开，秦羽手捏地图，背负在身后，不由叹了口气。 不待一旁的裴东山发问，他喃喃道。 “我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是非成败，就看今朝了……” 裴东山欲言又止，最终，也只得点了点头。 也许，二人都有太多念头想要表达，但想一想，恐怕都觉得说出来又没意义什么。 …… “报~敌军还有二十里！” “再探再报！” “敌军还有十里！” “……” 还有十里，北虏大军就要到达大乾一方埋伏的位置了。 十里地看起来很远，但按照地球现代社会的单位换算的话，也不过五公里也就是五千米而已。 按照北虏人尽皆骑兵的速度，差不多一二十分钟就能到达，对于这支北虏人来说最后的阻碍。 那条无名的小河沟。 秦羽站在山岗之上，心道今日过后，这条河沟，必然会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而本作为东大营主将的裴东山，反而在最后时刻，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他看到秦羽一点心急的样子都没有，很多次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每次都又咽回了肚子里。 不多时，一阵薄薄的烟尘，从南方升起。 见此情形的人，都是心头一动。 “来了！” 裴东山脱口而出。 而秦羽则点点头，也是重复道。 “来了。” 楚昌领着一千人马，位于秦羽指定的，三座山林中的第一座，也就是如果最前线大乾一方等会儿胜利的话。 他这里必然是第一时间接触到。 见到烟尘的时候，楚昌心里不由得提了起来。 因为后面的两座三林，可都是由手底下的人在掌管着，若是出了差错，如被北虏人发现，那他真的就万死难咎了。 不过好在烟尘一直朝着他这里来，中途并无停顿，且很快他就看到了北虏的先头部队。 “来了！” 楚昌心头一紧，只要过了他这里，那么也就意味着北虏人彻底进了包围圈。 就在他心心念念之中，北虏人六千人分作三部分。 前、中、后，三军不紧不慢的前行。 看到大氅在北虏中军缓缓移动，楚昌暗道还差后军。 秦羽、裴东山二人心情也一般无二，但幸好无事发生，北虏人真的进入了他们的包围之中。 裴东山暗自叫好，随后他觉得在这里看着也没事，招呼也不打，悄悄的下了山岗，等秦羽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也知道裴东山的去向。 去了也好，那样一来，到时候与北虏人开战的时候，自然能激发士卒们的进一步士气。 秦羽并没有觉得，什么主将乃是一军之灵魂，若是主将有失，那么一切皆休等等。 如今他就像一个疯狂的赌徒。 在大乾与北虏人的桌子上，他押上了所有能押上的东西。 当然，若是让他亲自上去的话，还是有些不敢的。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上辈子他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俗人，一点拳脚也无。 若是有着姬九她们那样的身手，秦羽说不得也就上了。 眼下，他觉得还是下次一定！ 北虏中军之中，一众将领默不作声，周围只有无数马蹄响起。 某一刻，有人犹豫道。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很快便有不屑的声音传来。 “哼！目力谢！你不会被乾人给吓破胆了吧？” 虽如此说，但说话的人却没有发出嘲笑，可见其心理已经与十数天前，截然不同起来。 有不好预感，被称作目力谢的北虏将领许是愤怒，脸上潮红，但并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只得憋屈道。 “我被吓破胆我被吓破胆，总比某些枉顾北朝利益的家伙强！哼！” 想到这段时间，跟随自己出来的部落勇士损失惨重，目力谢恨不得仰天长叹。 可惜，队伍里实在是太多自私自利、出工不出力的家伙了！ 可以预见，因为部落勇士损失过多，在奉行拳头的草原上，他的部落从此将会失去竞争力。 等不到新一代成长起来，好一点只是没落下去。 而最坏的情况，无非是被其他的部落给吞并。 万人将，也就是这支军队的主将，在前方愠怒出声。 “够了！这次我们撤退，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迎接上面的人的怒火吧！” 沉默半晌。 有人不忿道。 “那些贵族都是狗养的……大乾人也是狗养的！都不敢正面跟我们交战！” 像是引起了共鸣，一些将领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是啊！若是乾人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勇士一定能轻松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 “乾人奸诈，但也无济于事，哼！只有五万人，想从我们十万勇士手中夺回谷阳关，简直在做梦！” “呵呵，我们还得感谢他们乾人呢，不费吹灰之力就白得了谷阳关，啧啧……” “……” 大军走在平原河谷当中，这段时间已经对山林有些阴影的北虏人，如今心底很轻松。 以他们对大乾士卒的了解，对方是万万不敢出现在眼前，跟他们正面交战的！ 所以，若大乾不跟个老鼠一般，不对劲就往山里钻，他们北虏人稳赢！ 过了半刻钟的样子。 前方有探马来到北虏众将面前。 “将军！前往有湍流河沟，勇士们必须得下马渡河！” 万人将耶乞格闻言眉头微皱，粗狂不羁的脸上浮现出与长相不符合的精明。 不过事已至此，加上在他认知当中，大乾人只能仗着山林之利，才能在对战北虏勇士的时候占据优势。 但要是在平地之上，大乾人都是卵蛋。 第84章 照样压着打 再说了，他可是连营帐都没有拆除，还学乾人在营地之中树立众多假人。 以及最主要的，大军可是摸黑就撤离了呀！ 耶乞格不信这里会有乾人大军！ 就算是有，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在平坦开阔地带，以北虏铁骑之利，北虏稳赢！ 想罢，耶乞格摆手，沉声道。 “知道了，让勇士们渡河！” 但是渡河哪有那么简单？ 首先第一点，就是要克服马儿对河沟湍流的抗拒。 这条无名河沟不过十来米宽，深度最深也不过才将近两米的样子。 但因为是从西边的山林当中流淌过来的，所以经过落差，水流显得不是很平静。 前、中、后三军本就相隔不过一里地。 也因此，前军才过去不过百余骑兵，而对岸这边，中、后两军都到了，却只能眼看着前方，全是挤满了已经下马的北虏士卒。 就在一种沉凝的气氛当中，秦羽在旁边的山岗上，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心底不停念叨。 “还差一点！” “差一点……” 当北虏中军也都下马，而后军也开始下马之时。 秦羽神情一振，当即下令。 “快发信号！让左右两翼，杀北虏蛮子！” 得到命令，一众传令兵立马神情激动，纷纷拾起手中牛角。 片刻。 呜呜~~ 呜呜…… 苍凉的号角传出去老远，好似在给一场即将出现的史诗描绘出背景。 北虏军中，耶乞格长满胡子的脸上猛然变色。 直接吐口而出。 “不好！是乾军！快！命勇士们上马！” “快！上马迎战！” 虽然很多北虏将领嘴上对大乾士卒，从始至终都十分不屑。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十来天里，他们是如何度过来的。 每晚必定会被大乾兵卒骚扰数次，连夜说不好觉也就罢了。 而天亮后派出去的勇士们，回来的却少之又少。 短短不过十来天的时间。 他们惊恐地发现，原本整整一万人的部队，到如今竟然只有全盛时期的五分之三！ 不知不觉，他们损失了快要将近一半儿的人马！ 所以，当耶乞格说出要撤退之时，虽然有的人嘴硬什么的，但最终从昨晚开始悄然撤离，都没有遇到阻碍。 而如今竟然撞见了大乾兵马设伏。 心里已然对看不见的敌人开始慎重的耶乞格，当听到远处山林当中，响起阵阵号角声时，那是一点也不敢耽搁。 耶乞格第一时间上马，焦急四顾，当看到左右两座山林当中，开始出现剧烈响动之时。 当即又是指示身边众将道。 “快！你们各自回到所属队伍中去！赶紧给我把队伍拉起来迎战！” 同时暗恨。 为何这里左右刚好有两座山啊！ 在他的心里，山林差不多，已经和大乾军队挂钩了。 而且，这还是他特意选择的路线！ 就是因为这条北上的路线，山林稀少，哪怕遇到大乾军队来袭，也能进行骑兵的集群冲锋。 但是，恰巧因为一条小小的河沟，让一众马上精锐，不得不下马并牵马过河。 此时此刻，耶乞格脑海中隐约有种恍然的感觉。 也许，他们的一切，都在敌人的意料之中？ 当来自主将耶乞格的命令，传达到每一个北虏士卒的时候。 原本还反应不及的北虏士卒，看到左右有敌人骑兵向他们冲锋而来，也是用不着上级的催促，连忙翻身上马，抽出弯刀严阵以待。 可是，他们实在是太拥挤了！ 中间的连动弹都无法做到。 短时间内，也根本就组织不出什么阵列出来。 而如此杂乱地拥挤在一起，简直就跟不设防的女人一样…… 河岸或者正在渡河的北虏士卒，见此情形，大多人选择放弃战马，纷纷涌入水中。 不顾河水的冲刷以及隐隐有些刺骨的凉意。 逃也似的朝北岸游去。 一时间慌乱的北虏人两翼，分别有五百骑大乾士兵，向着他们冲锋而来。 纷纷引弓搭箭，箭头闪耀着夺人寒光。 骑兵之后，则是列阵前进的步卒，也是手持长弓背负铁盾，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敌方踏去。 左右山林之间，长度不过四里地，也就是两千米。 敌人在中间，左右五百骑兵全力冲锋，仅仅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就这点空隙，北虏人也不过组织起了外围，勉强能稳定一下人心。 北虏主将耶乞格就是如此，他身形高大，骑在战马上能遥遥看到己方两翼，已经开始列阵，抵御敌人的进攻。 然而下一刻，两翼传来大喝。 “弓！” “弓！” 五百骑兵冲锋之间，得到命令，纷纷扬起手中长弓，并出力拉满。 一阵紧绷的声音，夹杂在雷鸣般的马蹄声中。 不多时，对面北虏士卒的面孔，都开始能看到，放箭的命令终于下达！ “射！” “射！” 唰唰唰…… 五百支箭矢绝对不算多，但也要看时候。 要知道对面满打满算，也就边上的一点北虏骑兵组织起了队形！ 勉强算得上铺天盖地。 两边箭矢同时越过边上组织起来的北虏骑兵，朝着中间还处于杂乱当中的人群覆盖而去。 以骑兵的全力冲锋速度，箭矢的射程距离，只够他们射上两次。 哪怕在人挤人的情况下，假设十中七八，也不过损失千余人而已。 还有五千人！ 反而因为大乾骑兵的骑射，让原本拥挤的想象，出现了少许扭转。 虽然有些打击士气，不过见到列阵速度加快的队伍，主将耶乞格眼中露出激动。 同时对于两翼靠近过来的大乾士卒，他咬牙切齿。 只要等麾下勇士们组织起来，哪怕只剩几千人，哪怕敌人有上万！ 他也要敌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草原勇士！ 照样压着对方打！ “只要抗住了敌人的骑兵冲锋……” 就在耶乞格如此想的时候，形势翻转，他见到攻击两翼的骑兵，竟然在即将冲阵之际，直接掉头朝着南方去了！ “难道是觉得数百骑兵冲锋也没多大用处？所以……” 不待耶乞格想象完，脸色猛然一变。 “不好！” 第85章 这只是开始 要知道骑兵后面就是敌人步卒，少说也有数千人。 两翼加起来就是上万！ 人数是他们的两倍！ 而骑兵转向朝着南边而去，这哪儿是离开，分明是打着攻击他们后军的算计啊！ 前面是湍急的河沟，人若是不注意，还没有去到对岸，就很大可能沿着湍流到下游去了。 如果说这里还只是小水沟的话，那么下游直接就是宽阔又汹涌的大河！ 敌人这是想把他们往水里赶啊！ 想到这里，耶乞格又愤怒又急切，恨不得眼下手下勇士们立马列阵完毕。 然后以牙还牙，让大乾军队尝尝世间的凶险。 可惜，现实终究不会如他的意。 随着骑兵转向朝着他们后军方向而去，不待北虏士卒们高兴，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箭雨。 箭矢如雨，铺天盖地。 主要还是北虏士卒们，根本就没处躲避！ 而他们更是不会配备盾牌，北虏人的信仰就是冲锋冲锋，再冲锋！ 至于盾牌？ 除了没生产能力之外，也压根就用不到。 这次损失就有些大了。 好些北虏铁骑，原本应该驰骋沙场的，此时却不得不含着不甘，与这个世界说再见。 见到麾下勇士竟然如木桩般，直面敌人肆无忌惮地攒射。 耶乞格瞪大通红双眼，牙齿下一刻就要咬碎一般，恨意滔天的怒吼道。 “射箭啊！” “你们给我射箭！” 真的他从未有过这一刻这样怒急攻心。 眼前的景象，如同在诉说，以往骁勇善战，打得南方帝国抬不起头来的勇士，只是个笑话一般。 此情此景，不过是梦影破碎罢了。 可是耶乞格接受不了，除了不敢相信，会被大乾人逼到如此境地之外，也有着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担忧。 先不说能不能活着回去，就算是活着回到后方。 以他麾下这样的损失状况，恐怕什么荣华富贵也别想了。 前所未有的遭遇，使得北虏士卒们一直处于懵逼状态，而隐约传来射箭的声音，让很多北虏士卒如梦初醒。 就在他们纷纷弯弓搭箭之时。 两旁已经十分接近的大乾军阵当中，再度传来大喝。 “盾！” “盾！” 望着两翼，瞬间化作乌龟壳一般的敌人军阵，目视一切的耶乞格直接绝望了。 仗没有这样打的！ 而山岗之上，右手捏紧发白的秦羽双眼一眨不眨，盯着下方战场。 对于慌乱之中，弃马渡河的北虏士卒他没有看一眼。 当见到两部骑兵汇合，化作矢锋阵型，朝着敌人后军狠狠扎去，瞬时就如同热刀子切开了凝油。 根本就没遇到什么硬茬！ 感觉敌人就跟纸糊的没什么两样！ 秦羽清楚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敌人始终没有列好阵型，拥挤之下，甚至还有人连战马都上不去！ 这样的情况，对于全速冲锋的骑兵，他们拿头来挡？ 再又见到敌人前军和中军，在两翼己方步卒的箭矢覆盖之下，一个个北虏士卒如同倒麦子。 随后又非常及时地竖起盾牌，缓慢又坚定地前进。 见此情形，秦羽忍不住喝彩。 “好！” 哪怕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传说中的北虏铁骑，原来这么好打！ 当然，秦羽也没有盲目。 能威压周边国家，连大乾这样的传世宗主国都要避其锋芒，可以说北虏人确实是强大到了一定程度。 但他同样坚信。 哪怕敌人再强大！ 他首先始终只是人！ 而没有超出凡人范畴，一刀一剑，划个口、捅个窟窿，照样得完蛋！ 见到敌人在步卒的箭雨攒射之下，损失惨重，加上反抗又没有溅起浪花。 秦羽知道此战，大乾必胜了。 除非敌人突然冒出支援来，可他清楚方圆数十里就眼下的这一支北虏大军。 意思就是说，方圆数十里，属于这支北虏大军的辖区范围。 眼见步卒冲进了敌人杂乱的阵中，秦羽心底的忐忑终于落下帷幕。 看着下方，基本上两三个大乾士卒，围攻北虏士卒一人。 他不由喃喃自语。 “赢了，大乾赢了。” “而且，这只是开始……” 战场之上，周光祖眼中闪烁寒芒，眼看就要冲击到敌阵。 甚至都能看到对面，北虏士卒那不敢置信、慌乱的神情。 他猛然嘶吼。 “弃盾！” 哐当哐当…… 盾牌干脆利落地扔到旁边，如此也不会干扰到后面的士卒。 下一刻。 第一排竖起长枪，第二排长刀，第三排又是长枪。 如此往复。 即长即短，能面对更多的场面。 也许还没从刚才大乾一方，利索的进攻中反应过来，外围的北虏士卒，刚从面前一地插满箭矢的同胞尸体上收回视线。 一枚闪烁寒光的枪头，越来越大。 好些北虏士卒倒下战马之前，心底还疑惑，刚才敌人还那么远，为何现在却直接到了面前来了？ 周光祖咧嘴。 遂即目露凶光。 “杀！” 这一刻，仿佛如有神助！ 无数大乾士卒，好似在表达着什么，齐齐嘶吼出声。 “杀！” “杀！” “杀杀杀！” “……” 轰！ 撞上了！ 第一排长枪兵突袭，而身后的刀兵护卫。 两相结合，竟然在此时发挥出了不一样的色彩！ 看到一个北虏士卒，周光祖抹把脸的同时，也抽空看了眼周围的战况。 当见到长短武器兵种配合之下，敌人哪怕是骑在马上，竟然也无多少反抗之力，然后便被斩杀下马。 不由眼前大亮。 好啊！ 没想到监军大人配置的这个法子，竟然如此厉害！ 惊叹之后，周光祖浑身气力又是提上了一层。 仿佛如同使不完一般！ 张嘴咆哮。 “北虏蛮夷，给我死来！！” 能当上将领的，除了一定的军事指挥能力之外，手上功夫也必须要亮眼。 比如周光祖在冲进敌阵后大杀特杀，远在山岗之上的秦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 还是眯了眯眼，才发现如此勇猛的竟然是周光祖！ 秦羽感慨过后，再度巡视下方战场。 又见到一位猛人，杀得敌人北虏骑兵们避之不及。 定睛一看，秦羽乐了。 “裴东山竟然这么牛？” 第86章 难道是血脉压制？ 此时此刻，秦羽的内心前所未有地放松。 是他离开京都后，第一次这么轻松过，所以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大乾一方在面对北虏的时候，至此不会再被动。 甚至于，仅东大营负责的防线，两者之间还会攻守易形! 这不是秦羽的丫丫，毕竟只要眼下的战斗胜利，那么东大营就将拥有万人数量，不再怕北虏铁骑的部队！ 再面对北虏之时，他们将拥有着敢于一战的决心！ 而且并不是以前在后方的时候，嘴上说说的那种，而是能付出实际！ 这一万人，就像大乾的一颗种子，很快便能长成参天大树。 他们能带动整个东大营的士卒，进而影响整个北方边镇的数十万大军。 之后大乾上百万的士卒，很可能都将不会把北虏人视作不可敌的存在！ 事情远远要比秦羽所想得要简单。 回忆起半个月前，所担心打不过北虏，夺回谷阳关更是有些天方夜谭。 甚至于，他还说出了‘尽人事，听天命’的这种话。 更主要的是，秦羽此时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一扫往日每每想起北虏时的阴霾。 虽然短时间内，还不至于在平缓地带，与北虏人正面交锋。 但是秦羽却清楚，此战胜利的意义之一，就是往后遇到北虏铁骑之后，不会没有一点反抗之力！ 也不是说之前的十二字真言不用了，恰恰相反！ 秦羽不仅会让原本的那三千士卒，继续沿用十二字方针对付北虏人。 甚至于，可以想象接下来，东大营各部也会有学有样，以至于方圆数百里的山林当中，都将会出现大乾士卒的身影。 而也代表着，北虏人噩梦的开始…… 秦羽想着这些的同时，下方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当中。 距离开始，也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而已。 如今场上的北虏士卒，从原本的六千余人，经过几波箭矢贴脸之后，直接减员了一两千人。 这放在一般战场当中，是有些不敢想象的。 然而，好似上天给北虏人开了个玩笑。 一条原本微不足道的河沟，竟然成了北虏大军此次败北主要成因！ 再经过两翼近万的大乾步卒底近攻击，只是片刻不到，北虏士卒就如同纸糊似的，快速消减了一两千人马。 也就是说，好似没过多久的时间一样，结果北虏大军却从原本的六千余人。 直接锐减到了两千之数！ 若放在之前，有人说大乾士卒，能势如破竹的大破北虏人。 而威压四方的北虏铁骑，竟然在大乾的进攻之下，连有效的反抗都组织不起来。 恐怕两方的最普通士卒，都会觉得说这话的人定然是疯了！ 然而，事实上这样的一幕，真实出现在了在场双方眼里。 不过对于大乾一方自然是痛快至极，而北虏人却显得有些接受不了。 万人将耶乞格此时只觉得三观都在崩溃。 若说开始的时候，在他眼中整个战场上尽皆己方勇士身影的话。 那么现在，耶乞格四顾之下，满目都是如狼似虎的大乾士卒身影。 只有在偶然间，才能发现几个北虏勇士，且很快便又淹没在了大乾的人潮当中。 耶乞格从原本的愤怒焦急，到后面对好似换了人的大乾士卒而不敢置信，最终，只剩下茫然无措了。 他始终不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败了。 败得很彻底。 败给了曾经，在他眼中十分孱弱的大乾人手中！ 这一刻，耶乞格心底生出一丝明悟。 也许，自己的祖先，也是面对这样的大乾人，才会毫无反抗之力，以至于北虏根本没有机会，出现一个大一统的政权！ 想到这里的他，惨淡的眼眸之中，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恐惧。 耶乞格不由在心里怒吼。 这算什么？ 难道这就是来自血脉的压制？ 为何？ 为何北虏人一定要被南方王朝给支配？ 为什么北虏人就不能彻底打破魔咒！ 眨眼，他双眼喷涌而出无尽火焰。 什么血脉压制！ 什么恐惧支配！ 通通去死！ “呀呀呀！杀！！” 耶乞格手持北虏皇帝亲赐弯刀，想要杀向周围原来越多的大乾敌人！ 然而，一众亲卫士卒却急声劝阻道。 “将军不可！” “敌人无法力敌，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情况告知给后方的大人物啊！” “将军！快突围吧！若不把敌的反常情况反应上去，乃我北朝之祸啊！” “……” 耶乞格好不容易下定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决心，在一众亲卫的急声劝告下，也逐渐冷却了下来。 他双眼之中缓缓恢复清明，握着弯刀的手抖了抖。 想到若是刚才真的冲上去与大乾兵马厮杀，说不得不消片刻，就也跟其他北虏士卒一样，将会毫无反抗之力地陷入人海战术当中。 耶乞格有些庆幸，但内心随之则生出一些羞耻来。 要知道他以前，在整个草原都享有勇士名声的啊！ 可惜，终究耶乞格回不到从前了…… 为了掩饰内心羞耻，也为了欺骗自己，他当即勒马，恨意绵绵，又咬牙切齿道。 “哼！” “若不是大局为重，本将何至于做出抛弃众将士之举？！” 众亲卫松了口气，作为耶乞格的亲卫，他们不管其他什么，唯一的任务，不过保护主将耶乞格的安危罢了。 而说出这话的耶乞格，好似找到了理由，心底本就不多的羞耻，也眨眼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下一刻，耶乞格低吼。 “走！突围！” 亲卫把他围绕在中央，看着四面八方，敌人好似无穷无尽似的，有人急忙问道。 “该从何处突围？” 闻言，耶乞格四顾，心思翻转极快。 前方万万是不能去的！ 虽然河沟对面就是一马平川之地，但是河沟之凶险，敌人又岂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突围？ 而左右更是想都不要想。 两翼皆是山林，就是因为山林的原因，他手底下的大军才在开始损失惨重。 耶乞格觉得自己朝着左右方向突围，基本上和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第87章 我绝对会百倍奉还！ 所以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来时的路了。 然而，此时的耶乞格和惊弓之鸟没什么区别，所以他下意识地觉得，他们来时的路上，也未必就安全！ 甚至按照乾人狡诈，那边必然也有着拦截队伍才对！ 耶乞格内心暗自有些得意，幸亏刚才来时，他特意地记住了一些路线。 据他记忆当中，来时的路上，虽然山林山岗不少，但某个路段，平缓地带宽度至少也有着近十里的！ 想到这里，耶乞格按捺住内心雀跃，当即弯刀一指南方，表情肃道。 “向南突围十里地，再朝西进发！” …… “喝！” 随着一声大喝，代表着这支北虏万人队的将旗大氅应声而倒。 周光祖一手提着血淋淋的大刀，一手抹了把脸，粗矿的面上更加鲜红，宛如从地狱出来的魔鬼。 望着被自己斩断的敌方旗帜，以及随着大旗倒下，战场上零星的北虏人也随之消散。 他仰天长啸。 “哈哈哈……” “痛快啊！” 好像一个信号，无数仿佛从血水中捞出来的大乾士卒，喘气如牛，突然发现竟然没有敌人可杀了。 犹自不敢相信。 良久，有人喃喃自语。 “赢……赢了？” 旁边也有士卒相询，语气当中不掩激动和不自信。 “我们赢了？” 最终。 “吼吼！赢了！我们赢了！” “真的……真的打赢了北虏人？” “呜呜呜！赢了！大乾赢了！富贵兄弟！咱给你报仇了呀！” “……” 无数人相拥，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们竟然打败了不可一世的北虏铁骑！ 但是事实就是，无数北虏人的尸体，横亘在他们的脚下！ 不再是那桀骜不驯的所谓北虏勇士。 死去的北虏人，才是最好的北虏人！ 乱七八糟的吼叫，所有人都在尽情的发泄着，最终汇集成一股恢宏之势。 “万胜！”“万胜！” “万胜！” “……” 人群中，如同最普通士卒的裴东升，喘着气，看着周围士卒们宣泄情绪。 他咧嘴笑了。 随后举刀，猛的怒吼出声！ “万胜！” 山岗之上，目视一切的秦羽，背起双手。 当无数吼声好似要震碎霄汉，他嘴角上扬，忍不住的轻声道。 “真好啊……” 而奇迹般的，从战场脱离的耶乞格一行人，有些狼狈的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前行着。 甚至为了不引起注意，在脱离战场的第一时间，他就命令所有人丢弃醒目的战马，改为用双脚逃离。 想着刚才突围之时，很是斩杀了一些大乾士卒，而那些大乾士卒临死前的微妙表情，耶乞格内心就觉得舒爽得不得了。 哪怕为了成功让他突围出来，麾下全军最精锐的亲卫队，死伤殆尽，如今跟在他身边的甚至不足二十人。 但是耶乞格无所谓了。 反正好死不如赖活嘛！ 就在他想着，刚才就该多杀几个大乾士卒泄恨之时，身后响起了震惊四野的呼声。 “万胜！” “万胜……” 逃亡途中，耶乞格面色先是凝固，随后猛然一变。 脸上红黑交加，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巨石，让他有种憋闷得要吐血的感觉。 耶乞格目露凶光，暂且忘记了胆怯，以及对生的渴望。 脚下驻足，他的手不由握上了弯刀的刀柄上。 见此，幸存的亲卫当中，有人欲言又止。 “将军……” 好似在诉说，若耶乞格选择回转向大乾士卒拼命，他们一定奉陪到底！ 而也如同在表达着，希望耶乞格能以大局为重。 不过，从十数人亲卫们看向他的目光当中，也许期盼他们的将军，能回去杀身成仁的意味要多一些。 但是耶乞格脸色很精彩，变来变去，最终剩下一抹淡淡的潮红，而本就粗矿黝黑的脸上，那点潮红也跟没有似的。 他心底长叹，过后自主松开了刀柄上的大手。 语气不乏悲鸣道。 “走吧！按照原定计划，退往阿鲁多那里……” 终究有人看不过去，忍不住问道。 “可是阿鲁多可是将军的仇人啊！此次将军部属损失殆尽，那个阿鲁多就能直接吞并将军的部落，我们去他那里，岂不也是狼入虎口？” 然而，没有了一点志气，或者说长久的万人之上的生涯，几近腐蚀掉了耶乞格所有的勇气和精神。 他心底如今唯一的所求，不过就活着而已。 所以，明知去到所谓的阿鲁多那里，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但耶乞格清楚，现在想要活命，唯有阿鲁多这个一生对手的存在，才能真正的拯救他！ 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心神的冲击无疑很大，已经成为光杆司令的耶乞格，并无发现亲卫们的一缕失望。 直接大手一挥，继续迈开脚步道。 “放心！只要我耶乞格不死！总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到时候，所有加褚在我身上的不公，我耶乞格绝对会百倍奉还！” 耶乞格信心满满，眼里也绽放出光芒来，好似见到了那一天，距离现在不远一般。 众亲卫们见此，只得无声的跟随在耶乞格的身后。 而就在他幻想着，如何卷土重来，又如何对敌人加倍奉还的时候。 惊疑的声音，从一蔟草堆当中响起。 “咦？” 随后，不待耶乞格等人反应，草堆中站起身一身，一个顶着干草的身影。 只见对方拍打身上枯草的同时，一边鬼哭狼嚎道。 “来人啦！老子发现了北虏溃兵！只有十几个人！” “有个北虏蛮子貌似大鱼！” “弟兄们！掏家伙干！” 吼罢，没有干草遮挡后，露出大乾士卒妆容的身影，猛然抽刀后退。 而耶乞格反应过来后，脸色难看，心道苟日的大乾人竟然在这里还设伏拦截溃兵。 但手上动作不慢，当即拔出弯刀，低吼道。 “上！” 众亲卫原本是要上的，但才走出两步，只见前面和左右，都有人迅速地围拢过来。 并且先前那个大乾士卒，已经跑出去了有些距离。 几个后面的亲卫不约而同，毫无征兆地转身离开。 最终，面对数倍的大乾小队，加上不知不觉间，手底下的亲卫都跑路了一半儿。 耶乞格哀莫大于心死，双手举刀投降。 “别杀我！我是北朝万人将！” 第88章 留你何用？ “我是万人将耶乞格！”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 几具北虏精锐尸体横亘之间，耶乞格双手横举北虏皇帝赐予的宝刀，尽情嘶吼着。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没牌面，但是更清楚这一百年来，大乾与北虏之间的仇恨，所以保不齐大乾士卒会控制不住的奋而杀人。 他的做法是对的。 若不是及时报出名号，这个时候耶乞格已经去见他们信仰的天神了。 望着距离自己脖颈，只剩下几寸空间的长刀，耶乞格遍体生寒。 同时，他也前所未有的庆幸，幸好自己懂得大乾的官话啊！ 随即他又感慨，活着真好。 一众大乾士卒面面相觑，而刚要斩杀耶乞格的士卒，也是十分后怕的收起长刀。 差点就把这么大的鱼给杀了！ 虽然死的大鱼也很值钱，甚至足以让他连升两三级都没有问题，加上秦羽颁布的制度，就这北虏主将，还不得兑换数万甚至十万两银子啊！ 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清楚活着的肯定要比死的更有价值！ 在场大乾士卒，尽皆知道万人将代表着什么。 可与他们认知的不同，能做万人将的存在，不说铁骨铮铮，但至少也不会如此苟且偷生吧？ 有人怀疑道。 “你说你是万人将，有何证明？” 紧接着，另外的一个士卒狞笑。 “若不能证明你自己的身份，刚好！前线的弟兄们今天杀了个够，也让咱们开开荤！” 说着，还比划着手中横刀，其雪白反光的刀刃上，仿佛散发着能冻结人灵魂的气息。 耶乞格不寒而栗。 为了活下去，他也是彻底不要脸了，连忙叫苦道。 “诸位大乾勇士啊！不说我的装束穿着异于常人，就是我的这把刀，乃是北朝皇帝所赐，刀身刻有铭文……只要诸位勇士找到懂行的，定然知道我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 听着他的诉说，一众士卒打量着耶乞格，刚才说要杀了他的士卒，也适时的收起长刀。 当耶乞格自爆身份之后，不管是真是假，又有谁敢杀他？ 面面相觑之际，有人看着求生欲望强烈至极耶乞格，似笑非笑道。 “你想见我们将军？” …… 不多时，耶乞格在一众士卒虎视眈眈的护送下，进入前方不远的山林之中，而走在阴暗崎岖的山林里面，耶乞格心底哀叹。 打不了，根本打不了！ 这样的地形中，甚至连战马都跑不起来。 而猛一进入这样的环境里，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大概不过几分钟时间，楚昌面色怪异，原以为此次就他是打酱油的，刚才听到北边响起的呼声，差点眼睛掉下来。 楚昌想了很多，此时此刻，心底只有无尽感慨，他们赢了，虽说他这一部没有多少参与感。 而至于这个自称万人将的人，在楚昌看来，作用几乎可有可无。 毕竟他约莫清楚，此战的胜利意义，不是斩获多少敌虏，应该算是大乾士卒开始改变现状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所以，耶乞格在楚昌的眼中，也就相当于讨好秦羽的一个可有可无的战利品而已！ 手中打量了几遍弯刀，随后抽出一点，露出刀身上的铭文。 虽认不得蛮文是什么意思，但北虏之主，确实有赐予得力干将弯刀的传统，并且楚昌也听人说起过这个事情。 所以，难道眼前这货色，当真是此次北虏军队的主将？ 楚昌也跟开始的士卒一般，见到耶乞格的模样后不免有些怀疑。 不过他又沉下心，觉得哪怕对方是冒充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有这把刀是对的，就没问题！ 反正不过是送人之用而已…… …… 反复打量弯刀，秦羽与裴东山交流片刻，得到确切的答案，随后他看向对面有些期待又有些胆战心惊的耶乞格。 问道。 “你当真是耶乞格？” 对于北虏大军一些人物，东大营还是知晓的。 而耶乞格原本作为万人将，整个谷阳关也就十个这样的将领而已，所以当仁不让的，耶乞格就在东大营的探查收集范围之内。 闻言，虽然惊疑秦羽身份，但耶乞格还是连忙点头。 “对！千真万确！” 秦羽把弯刀交给想要观摩的裴东山的手中，背起双手，缓缓道。 “我留你何用？” 耶乞格此时此刻只觉得自己有如神助，听到这看起被宣判死刑的话，并没有一点绝望和焦急，反而心思急转。 只是片刻，抬头看向秦羽，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道。 “我知道其他万人将那里的所有情况！” 裴东山眼前一亮，甚至都顾不得观摩手中，据说只有在草原上，公认的勇士才能获得的弯刀。 然而秦羽不置可否。 在耶乞格内心忐忑之际，只见一身大红的秦羽淡淡的对裴东山道。 “到时候，我可以在京都来场小型的献俘仪式了。” 闻言，裴东山稍微诧异，不过很快便饶有兴趣。 随即点头又摇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就这点，还不够意思，就看后面能不能多俘虏一点人了。” “而且，献俘仪式就万人将，是不是有些不够格？” 秦羽翻了翻白眼，直接反怼道。 “那我等你给我一个北虏王子王爷什么的，就是他们的主子，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裴东山脸上凝固，什么叫做北虏王子王爷，甚至是对方主子能接受？ 这下轮到他翻起白眼了。 不过还是呐呐道。 “不过倒是听说，统领谷阳关十万大军的，乃是北虏三王子。” 听此，秦羽无声摇头，随后扭身看向悄然来此的姬九，心底一提地问道。 “如何？” 裴东山和几个将领，同样看向统计战损斩获数据的姬九。 “此役我军一万一千人，共计战损一千八百六十三人，敌军一万人，共计斩获六千五百二十七人，俘虏……” 听着姬九的诉说，秦羽等人屏气凝神，生怕错漏一个字似的。 而听到不到两千的战损，竟然斩获了六千多敌人，这种战绩，除了秦羽之外，其余人包括主将裴东山在内，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第89章 必须得给！ 而秦羽，听完后也把提起的心给放了下来。 和其他人关注点是战绩不同，他首先关心的，乃是己方人马的损伤。 并且，损伤的一千八百人当中，除掉前段时间的两百余人，再加上大多数的战损，都来自李耀武和吴宏的队伍。 秦羽统属十来天的一营兵马，也就是将领周光祖的队伍，刚才的大战当中不过才死伤四百多五百不到罢了。 他最看重的队伍，不仅没有伤筋动骨，甚至刚才对北虏人最大威胁的，正是他管理了十来天的三千人！ 如他所想，经历过一场对北虏人的小胜后，周光祖的一营人马，已经和其他东大营士卒大不相同。 拉开了不小距离。 加上眼下对北虏人的正面交锋，并最终战而胜之，前所未有之大胜！ 那两千余士卒，在大乾北线与北虏人的作战当中，绝对能给世人带来巨大的惊喜！ 只见此时周光祖满面红光，嘴角差点咧到耳根，依稀能见到其没收拾干净的敌人血渍。 而李耀武和吴宏二人，又喜又憋屈，若是周光祖作为对比也还好。 毕竟千余人的战损，就能取得数倍敌人的胜利，放在以前都没人敢信！ 但是再看周光祖所部，竟然只伤亡了不到五百人！ 甚至去掉伤兵，阵亡的只有一百之数！ 听起来，简直就跟在听神话似的！ 但是事实不容置疑，而且也亲自冲锋在前的李耀武和吴宏两人，刚才对于周光祖所部士卒的凶猛，也是看在眼里。 那种凶狠、必胜的精神，是他们从未在自己手下士卒身上看到过的。 而现场，也许就只有参与感严重不足的楚昌，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的怪异感觉了。 甚至他还生出了一种，融入不到众人当中的念头来。 不过作为主将的裴东山则简单许多。 众将都归属他统领，反正他的功劳是如何也跑不掉的！ 至于真正的正主监军秦羽？ 人家皇帝陛下的人，还在意你这点军功？ 裴东山听完己方伤亡与斩获俘虏北虏大军的统计后，忍不住内心激荡。 右手成拳，击发在左手。 “彩！” 秦羽背着手，看着在场诸人，沉吟片刻后道。 “嗯…如此，楚昌部有拦截俘虏敌方万人将之功，全营赏银三万两！” 在几人眼睛发亮之际，秦羽还补充道。 “当然，这是全营将士的功劳赏赐，其余按照之前制定的制度赏赐。” 众人都知道所谓的之前制度是什么，无非就是杀多少换多少银子，而斩获有敌人官职的，更是翻倍赏赐！ 因此，在场人都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楚昌。 俘获敌人万人将的那支队伍，直接赚翻了呀！ 北虏人的职位划分很直观。 万人队、千人队、百人队、十人队，以及最基础的五人队。 最普通的北虏人价值十两银子。 最后经他们换算，万人队岂不是价值百万两？？ 几人都看向了秦羽，尽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百万两？ 不说能不能拿的出来，就是秦羽有那么多银子，真的有拿出这么多银子给普通士卒的必要吗？ 裴东山暗自给楚昌使眼色，而楚昌也是心头一紧，要是让监军大人下不来台，岂不是他的罪过？ 而且，如今可没人敢小看这个来自京都的监军了。 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人！ 当即，楚昌踏前一步，严肃抱拳道。 “大人！” “斩获才能换取银两，俘虏不如降十倍如何？” 降低十倍，也就是从百万两变成十万。 嗯。 十万两换一个北虏万人将，应该是可以了的！ 裴东山等人暗自点头，不管这个理由多么站不住脚，但是至少给了秦羽一个台阶下，不至于让人架在火上烤。 然而，秦羽脸上闪过肉疼之色地摇摇头。 掷地有声道。 “若真如此，我就成全军将士的笑话了…” “我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陛下！又如何能让陛下失信于天下？” 话很漂亮，甚至裴东山等人更是触动不已。 然后只有秦羽知道，说这些话的时候，牙根到底有多酸、肉有多痛！ 虽然冷暖自知，但是想到自己兜里银子加起来还有千万之距。 秦羽暗自安慰，银子没了再想办法搞，可要是信誉没了，那这场对北虏的战争就没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想罢，秦羽故作豪放的大手一挥。 “给！” “必须得给！” “而且还要大张旗鼓地给！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擒住或斩杀敌方万人将，百万两银子，我……陛下给的起！” 见此情形，周光祖、李耀武和吴宏三人，具都一脸渴望和羡慕的看着楚昌。 而此时成为众人中心点的楚昌本人，直接摇头苦笑。 他如何也想不到，秦羽竟然真的给！ 那可是百万两巨款啊！ 就给一些个大头兵？ 哪怕不是给到单独一个人手上，分润后一个人也有个好几万啊！ 这算什么？ 直接实现了大乾版的财富自由啊！ 更主要的是楚昌纳闷儿，都看他干什么？ 银子又不是给到他的手上，就是他这个人家的将军，也是羡慕的紧啊！ 而作为百万两银子起因，竖着耳朵，一直听着众大乾将领交谈的耶乞格，此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听到了什么？ 他一个北虏“普普通通”的万人将，竟然能换到一百万两银子？ 该说不说，此刻耶乞格竟然还有种，自己能不能换自己的荒诞感。 那可是百万两啊！ 不过清醒过后的他，又有些惊骇大乾皇帝的手笔，百万两银子说给就给，按照他们的换算方式，他头顶的王子岂不是要千万两？ 而他们北朝的皇帝，直接一亿两银子？？ 耶乞格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若不是清楚知道自己活生生的在现实当中，说不得他还以为自己在做一个非常荒谬的睡梦当中。 不过，嘶嘶…… 一个万人将就价值百万两银子，而王子直接十倍千万两！ 要是皇帝…… 那得买到多少牛羊女人啊！ 就在耶乞格心底怒吼之时，经过秦羽的确切要给银子的答复后，作为主将的裴东山也沉吟片刻。 后道。 “既然监军大人如此赏赐与士卒，那么我这当将军的，也不能无动于衷……” 第90章 欲建立一营为虎贲 所有人都看向了裴东山，就是秦羽也不例外。 饶有兴趣，秦羽不由暗自点头。 自己给了银子，再有裴东山这个一军主将对抓住北虏万人将的士卒们晋升职位，再在东大营各部传扬开来后，可想而知会掀起多么大的波澜。 不过，其他人羡慕也好，嫉妒也罢，但楚昌营中的士卒抓住了北虏万人将，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是不是运气使然，别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拿大把的银子，还有职位的晋升！ 裴东山面对诸多视线，先是沉吟少许，随后眉目一定。 看向楚昌道。 “据本将所知，先是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北虏万人将，随后一队人马群起而攻之……” “所以，本将也就不偏颇了，就整个小队，每个人都信任队率如何？不过先说好，本将这里可没有人分给你们营，的楚昌你自个想办法！” 队率，相当于普通士卒而言，算是连升两级了。 闻言，在场几个将领皆是一动，甚至于，他们都有些感到羡慕了。 毕竟对于他们这些将领来说，手底下有多少人马，也就变相地代表了这个将领在军中的地位。 要知道楚昌手下原本只有三千人，按照裴东山的原话，那些俘虏北虏万人将的士卒都升任队率，也就代表着楚昌手底下将要多出好几百的人马来！ 距离四千人也都不远了！ 好在不是五千人，五千人数的营算作是分水岭，若是楚昌从一个统领三千人的将领，直接统领人数超过五千人的话。 那么在场的将领，都得矮上一截不可！ 楚昌也是想到这点，虽然有些可惜，但随之心底暗爽，毕竟此次战役他和麾下士卒压根就没出上什么力，俘虏万人将的功劳就跟白捡似的。 不过，就是因为这点，又是大把的银子拿又有官职可升，虽然他这个当将军的还没有论功行赏，但也变相地得到了好处。 但终归容易遭人嫉妒。 楚昌面带犹豫，欲言又止过后，还是心情复杂地抱拳。 “末将就代替底下弟兄们谢过将军，还有监军大人了。” 裴东山点头，看向秦羽，知道既然出力最少的楚昌部，都能得到数万两银子的赏赐，以身为监军的秦羽的出手大方，裴东山表示有些期待。 见到他的目光后，秦羽背着手，再度看向面前几人，而周光祖、李耀武和吴宏三人，皆是心头一动。 秦羽含笑道。 “李耀武、吴宏。” 而二人抱拳。 “你们包括士兵们都很不错，我都看在眼里，皆无惧生死……” “按照书记官记录，尔等斩获多达两千！但是战损却才千余，所以，各营赏银十五万两如何？” 是楚昌营的三倍！ 甚至于，若不是楚昌手下人运气好，捡到了一条大鱼，恐怕是拿不到五万两银子的。 而且，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们定然是要超过楚昌的！ 李耀武、吴宏二人念此，对于刚才楚昌的羡慕，也就直接烟消云散了。 不过，当秦羽最终看向周光祖时，众人尽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就连裴东山也不列外。 毕竟，说起来首先周光祖已经在秦羽的手底下，听命了半个月时间啊！ 加上战绩有目共睹，所以对于周光祖这个‘老部下’，秦监军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吧？ 秦羽虽然不知道此刻众人所想，不过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 他的确会对周光祖及麾下人马重重有赏，但赏赐的每一个银子，因为都是他们应得的！ 看向满面红光当中，又带点期待和激动的周光祖，秦羽神情缓和。 “大乾军中，就属周将军之部下最勇武……” 周光祖面上再度血气上涌，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连忙抱拳。 “都是监军大人神威！” 见到秦羽在第一时间，竟是对周光祖以及其麾下士卒表扬一番，还表示对方统属的乃是大乾第一营。 裴东山沉默了一阵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而李耀武、吴宏、楚昌三人，则就很直接的露出羡慕表情了，虽然有心反驳，但想了想，方才周光祖麾下的士卒，其勇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并且伤亡和战绩，已经很能说明情况了。 北境大乾数十万大军，只有这支部队能有这样的战绩。 甚至于整个大乾，再也找不出第二来！ 有今日之战绩，以及代表着皇帝监军的秦羽这番话一出，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都将知道，周光祖所部士卒，乃是天下第一营！ 天下第一啊…… 想到这里，李耀武三人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而看向周光祖的目光当中，都隐隐带着一丝嫉妒。 秦羽一直挂着笑意，好似没有见到其余人的表现。 看着双眼当中绽放出耀眼光芒，脸红脖子粗的周光祖，他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要今日过后，大乾能与北虏正面对战的兵卒将会越来越多。 远的不说，就是李耀武、吴宏、楚昌三人所部六七千人马，要不了多久，恐怕就能与在此之前的周光祖所部相当了。 也就是说再有一次今日的胜利，那六七千兵卒，都将会成为如今之周光祖麾下士卒一般无二！ 这代表着什么，秦羽再清楚不过了。 甚至于，大乾北虏之间的攻守易型之势，也离之不远矣。 想到这些的秦羽也是心情一荡，不由提高音量道。 “周光祖！” 周光祖闻声而动，从原本的不动如山，霎时变换，像猛虎下山一般的上前一步。 抱拳，大喝！ “末将在！” 秦羽深呼吸一口气，又缓缓道。 “鉴于目前形势，我欲建立一营，称之为虎贲营！” “你当为虎贲营校尉统领，统制人马五千！” “东大营上下，你皆可调入虎贲当中！” 说罢，秦羽看向裴东山，毕竟，说起来人家才是东大营的主将，而他不过监军而已。 人家给你不给你面子，哪怕你成天把皇帝挂在嘴边也无济于事。 不过裴东山不仅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妥，甚至还生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第91章 此獠能祸乱天下 虎贲营！ 虎贲！ 裴东山脑海中只剩下这‘虎贲’两个字。 至于为何说让他眼前一亮，大概是隐约知道秦羽所想要做的，是因为什么了。 把全军精锐编齐一营，以周光祖麾下的人马为骨干，差不多还有两千余人。 而其他两千余从东大营各部调入的精锐，战斗力将以指数级上升几个程度！ 也就是说，如今的周光祖所部士卒相当于种子，而接下来的虎贲营，对于东大营，甚至整个北境数十万大军来说，也是一颗种子！ 而播下这颗种子的人，正是带来诸多惊喜的监军秦羽！ 裴东山内心震撼。 他这个军中宿将，此时此刻，竟有种甘拜下风的感觉。 这么长的时间里，为何就没人想到呢？ 思绪飘远，裴东山回过神，看了看秦羽，随后看向其余人，最终在周光祖身上停留。 在其神情忐忑不安之下，缓缓点头，叹道。 “监军大人真神来之笔也！” 虽未有说明，但在场人都清楚裴东山不仅答应下来，甚至还对于虎贲营的建立，持有热切态度。 李耀武等人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别人超越你太多的时候，嫉妒几不存在，只能说世事无常，若当初秦羽选择去他们那里该多好，那样就是让他们做牛做马也愿意啊！ 就说这个周光祖走了什么狗屎运吧！ 如今看着原本处于同一水平线的人，超出他们好几圈也就罢了，关键后面还得把各自营中的精锐送给对方，想到这里的三人，都快有些面目全非起来。 不顾几人什么心情，裴东山神情一肃。 “周光祖，你为虎贲营统领，但万万不可让监军和本将失望啊！” 闻言，得到肯定的周光祖好似瞬间升华，但所有情绪都打包在心底，厉色在其面上浮现。 “若末将不堪大任，末将宁愿去死！” 说罢，他又感激道。 “光祖多谢大人、将军的栽培，末将思来想去，唯有在战场上多杀几个北虏蛮子，这才能报答大人、将军之恩情！” 裴东山不置可否，而秦羽则是背手摇头道。 “你错了！你不该感激我，而是陛下，若无陛下，就没有秦某来此，更不会有现在……” 说着的同时，秦羽伸出手，虚点南方。 包括裴东山之内，在场几人听后一脸若有所思，而周光祖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连忙面向南方。 抱拳重重拜下。 “末将周光祖，拜谢陛下隆恩！” 秦羽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放平语气道。 “心意到了即可……” “嗯，将士们的赏赐，就定在二十万两吧。” 其实他原本想说三十万两的，不过又忽的想到，周光祖已经很耀眼了。 虎贲营一旦建立，一举一动都将惹人注目，若是再把赏银提到三十万两，感觉和把人架在火上无情烘烤没什么区别。 而当秦羽说完赏赐银两的数额，果然李耀武、吴宏、楚昌三人松了口气，还好，才二十万两，不是太离谱…… 原以为按照秦羽的大方程度，对周光祖所部的赏银至少会翻倍，也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呢！ 说完了赏赐，秦羽含着笑意，转向裴东山道。 “今日胜利，还俘虏不菲，裴将军，我们是不是该商议如何书写捷报给陛下送去一阅？当然……” 他又看向周光祖等人。 “士兵们的赏赐我已经下发，诸位的，就需要陛下定夺了。” 裴东山几人眉目动了动，不过都没有说什么。 陛下就陛下吧！ 至少现在看起来，比那些没皮燕的文官要好！ 如此一来，就相当于站在了文官集团的对立面，不过他们也没有选择，毕竟夺回谷阳关乃是他们的使命。 而夺回谷阳关，同样是决断了他们与文官集团的关联！ 其实只有裴东山知道，哪怕秦羽不来，他们不夺回谷阳关也无济于事，他们东线十万大军，已然成为了朝堂弃子。 …… 京都，朝堂之上。 “启禀陛下！臣弹劾阉人秦羽，在北地收受巨额贿赂，更在灵越城残忍杀害朝廷命官…” “启禀陛下！阉人秦羽霸横专权，更有假传圣旨之举……” “陛下！秦羽乃陛下钦定监军，但无使监军之责，反大肆敛财，加之私刑朝廷官员，若不严刑峻法，此獠恐能祸乱天下啊！” “……” 当‘无事退朝’的声音刚落下，无数官员就一窝蜂的站出来，不出意外的，纷纷对秦羽进行口诛笔伐。 是的，秦羽在北方做的事情，终于传到了京都，也基本上算是众所周知了。 哗然归哗然，但常人只觉得秦羽这个太监，当真是胆子大到没边了。 而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一幕，足以刷新大乾立国以来的历史！ 龙椅之上的姬无双看着下方群起攻之的场面，也是眉头一皱。 初始她得知这些消息还不觉得有什么，况且，所做的都还是一心为公，但只有此刻她才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秦羽已经在北地做了这么多事了。 并且没一件，放在大乾太祖、高宗时期，都是能震惊天下的大事！ 秦羽牛哇…… 姬无双也是由衷感慨，不是因为做出的事情，而是能让满朝官员同时集火的，大乾开国至今，只有秦羽一人。 虽然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恨不得笑出声来。 并且忍得有些辛苦。 看着下方官员们，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甚至连不杀秦羽天理难容的话都冒了出来，姬无双再次感叹。 当初有次秦羽提出不设宰相，不去多设宰相的提议，她就觉得秦羽也许是个人才。 但如今，姬无双承认自己还是太保守了，若秦羽这样的不是人才，那整个天下，还有人才存在吗？ 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姬无双冷眼静静看着官员们的表演，待他们渐渐安静下来，并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时。 姬无双口齿轻启。 “是吗？” 是吗？ 无数官员直接凝固下来，随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再又双眼中冒出腾腾怒火，甚至有些自诩肝胆为国的大忠臣，整个人都有种站不稳的感觉。 第92章 你让他们站出来 “陛下，秦羽身为阉人，北上建军沿途却收受贿赂，简直是在败坏陛下声誉，不可轻饶啊！” “是啊，若如此腐败都能饶他一命，陛下，恐怕，今后收受贿赂之歪风邪气，将一发不可收拾啊。” 朝堂之上瞬间乱作一团。 群臣仿佛是在为大乾的江山考虑一般，说得是义愤填膺，自认为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 定要趁此良机，想办法将秦羽拉下监军之位，最好直接送入大牢。 姬无双心中明白这帮人就是在逼她，只要她敢保下秦羽。 这帮人就会变本加厉地贪墨。 原本在心中憋笑的她，开始越发的来气。 这帮人只要找到一丁点机会，就要给她这个皇帝一点颜色看看。 姬无双心中冷笑地点点头：“各位爱卿说得没错，收受贿赂之歪风邪气绝不可纵容。” “但，罢免监军一事，不是儿戏。” “若前线因此而吃了败仗，你们可能担起此责？” 大臣们立刻闭上了嘴。 北虏大军共十万兵马驻扎在谷阳关，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觉得那帮无能的边军能够打赢这一仗。 在众人看来，只要这一仗打输了，东大营从上到下全都必死无疑。 那令人厌烦的裴东山等人，都要因此而担责。 到那时，边军将完全落入他们的手中。 这时候若是担上了责任，姬无双就有借口趁此机会，扶持自己人补上裴东山的缺。 东大营又会变回以往的模样，一人一半。 朝堂众臣，纷纷闭上嘴巴。 就在此时，吴庸却向吏部尚书李荣使了个眼色。 李荣心中明了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话虽如此，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监军负责监察边军之责，若连监军都只想着收受贿赂。” “就算军队再强，又如何能收回谷阳关？法不可违呀！” 李荣说得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对大乾法律非常看重似的。 一旁的一众官员明白，这是吴庸的意思。 连忙纷纷说。 “臣，附议！” “臣附议，法不可违，不能开这先例啊！” 姬无双眼睛一转，点了点头：“爱卿说得有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都懵了，难道今天真有机会能将秦羽拿下？ 可没想到姬无双话锋一转又说：“可既然是收受贿赂，那就既有收又有受，任何事情可不能偏听一面之词，若爱卿们能将送秦羽贿赂者带到大殿上来。” “查明真相果真如爱卿等人所说，朕必置秦羽于死罪！” 姬无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看着众人。 一时间，众大臣竟有些摸不准皇帝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不过就是推几个人过来领死罢了。 能用几个普通人的命换西厂厂督秦羽的命，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了。 左右就是多浪费几天时间找几个替死鬼。 吴庸的几名心腹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众人把目光放在了大理寺主官的身上。 后者点了点头。 几人不由得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随后齐声说道：“陛下圣明！” “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结束，吴庸等人聚在一起，户部尚书，李荣最先说的：“今日这陛下可真是奇怪，竟然这么容易就松嘴？” 吴庸捋了捋胡须：“不过是拖延而已，若打了胜仗，功过相抵，可若打了败仗，他本来也必死无疑，你们呀……” 李荣等人恍然大悟，连忙拍着马屁说道：“还是丞相大人看得真切。” 另一边，姬无双刚刚下了早朝立刻开始写信。 刚一写完，她看向身旁的黑衣人说道：“这封信加急送至东大营，必须亲自交到秦羽手中。” “告诉他，把那笔收来的银子，一笔一笔地记好用途。” “既然吴庸那老匹夫想要杀人，朕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把多少人先送到朕的面前给朕杀！” 姬无双眼中充满了杀意，这一次他不但要狠狠杀吴庸手下的人，还要让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衣人双手接过密信迅速消失。 …… 同一时刻。 秦羽此刻正在坐在一张木椅之上，面前就是刚刚抓到的万人将——耶乞格。 这家伙主动求饶，已经证明他是真想活命。 果然，根本就不用上大刑，稍微一威胁，耶乞格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全都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北虏主将，想要趁着冬季之前南下游牧一番？”秦羽有些惊讶地问。 十万大军列在补阳关前。 这时候竟然还要分兵？ 难道这北虏主将不知道，只要守好着谷阳关，以后还不是随时都能出兵？ 这时候分兵简直就是在给大乾机会。 耶乞格连连点头：“货真价实，草原上冬天难熬，粮食当然是越多越好，你们大乾的官员本来说要送我们银子和粮食。” “可现在送来的只有刀！” 耶乞格一边说着，一边愤愤不平地看着他。 “继续说！”秦羽眼神一凝。 耶乞格不敢继续废话。 “谷阳关给我们北朝确实有用，可说到底，还是要把眼前的难关先过去，我们北虏人少种粮食。” “一大半是与商人买卖，剩下的则是由你们大乾人耕种。” “可今年收成不好，眼看着天冷的时间，可能也比往年要早上许多，今年的冬天必定更加难熬。” “所以，我们几乎是聚集了各部族全部的人手，高过车轮的战士全都在这了。” “没有足够的粮食，今年要死不少人，你们的官员说话不算数，这谷阳关，三王子肯定是不会还了，而且必然要出兵抢购足够的粮食回去！” 秦羽眼前一亮。 这可真的是个机会！ 那吴庸老匹夫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前要想拿出那么多的粮食送到北虏人手中，当然是轻而易举。 可现在处于战时，所有的军资全都在他秦羽掌控之下。 若想把粮食和银子越过边军送到北虏人的手中，那可先要问他手下的刀准不准许！ 没了银子和粮食，北虏人必须要想其他办法过这个寒冬。 他们也只能再次如往常那样纵马劫掠。 但这就给了秦羽机会！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裴东山，二人眼中皆是闪过一抹精光。 第93章 一战而定乾坤 裴东山心中大喜，在他看来，双方本就实力差距巨大。 就算秦羽想尽办法提高士气，又用一场大胜让大家不再畏惧北虏骑兵。 可说到底，无论士卒们的个人能力，还是人数上的差距都像是一道鸿沟，不可跨越！ 想要胜利，不过是他们垂死挣扎。 左右打完这一仗都要死，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秦羽立刻说道：“一应军情，皆为机密，不得上报陛下，也不得传回后方，违令者斩，诛九族！” “是！”在场众人看着秦羽充满杀意的眼神，连忙应道。 所有人都知道，大营里就有朝堂上文人的狗。 吴庸等人知道了，那北虏主将了解此情也就不远了。 到那时，为了固守谷阳关，恐怕也就不会再分兵劫掠了。 “裴将军，秋收已过，临近冬季，若无法尽快拿下谷阳关，明年再无可能。” 秦羽说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裴东山，一字一句地说着：“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周光祖突然请命：“将军，大人，末将愿为先锋，必为大人拿下谷阳关，若拿不下，末将愿死在谷阳关城门前！” 周光祖此话一出，掷地有声。 他四下看向周围其他几名将领，最后又将目光放在了裴东山的身上。 裴东山不由得心中感慨，不过是一场大胜而已，身为阉人之身的秦羽，竟然能够让兵将们如此死心塌地。 感叹着人格魅力之大，同时也对他的战局把握的能力感到认可。 竟然连季节对战争的影响都没有落下。 若不是阉人，真能当个大将军！ 裴东山当下也不含糊：“秦监军，若这种机会，本将都不敢去把握，那还不如让您一头砍了本将的脑袋。” “可这件事也不能太过着急，我们至少也要等到他们分兵之后再行出兵！” 秦羽明白，裴东山这是要稳扎稳打。 先确定情报，然后再行出兵。 这个办法只能说是个平庸的中策。 可现在双方的差距，仅凭一个中策恐怕难以逆转。 北虏人马快，就算分兵之后驻扎在谷阳关的北虏人少了。 可只要沿途发现了他们的行军踪迹，恐怕还没到谷阳关前，人家的铁骑就已经从后面包抄过来了。 到那时，必然要吃个大败仗。 秦羽摇了摇头：“如今之计，只能兵行险招！” 见众人目光皆被吸引而来。 秦羽解释说道：“我们暂时还不知道北虏人何时会分兵，可过上几日，恐怕他们就要探查到耶乞格战败的事实。” “再加上临近冬季，一旦下了第一场雪，我们也就不用再出兵了，到时候，你我二人这个脑袋都保不住。” “吴庸肯定要想办法将整支大军收为己有，那时才算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令可调兵入京，就算是陛下也再不敢说个不字。” 裴东山点了点头，这种情况真的很容易会出现。 秦羽转眼将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你们也逃不了，那家伙贪婪成性，看你们拿了这么多银子，到时候必然要想办法再从你们身上敲出来。” “那帮文人的贪婪嘴脸你们不会不记得吧？” 众人心中不由得回忆起以往。 军饷就算真的到了，他们底层军官还好一些，至少还能喝点汤。 可底下的人绝对什么都分不到。 若想在军中好过一些，有时候还得向上司孝敬。 秦羽来了，大家的日子突然全都变好了，虽然他们要打仗，可他们也打了胜仗。 把北虏人打跑这件事，就算是说给儿子孙子听，那也是一等一有面子的事情。 回了家，不但要入宗祠，少不得敲锣打鼓一番。 到时候，十里八村都知道他们是抗击北虏的英雄，这绝对是他们可以为之拼命的东西！ 几名将领互相之间看了看。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秦羽出事，他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亡皆亡！ 秦羽看铺垫得差不多了，他微微舔了下嘴唇说道：“我想一战定乾坤！” 众人一听，惊讶的同时，却也感到其中的凶险。 一战定乾坤！ 刀兵之事，哪像说的那么容易？ 哪一仗打起来不是几个月才能结束？ 现在想一战定乾坤，少不了要冒险。 秦羽转过头看向耶乞格：“你手下剩多少人，北虏主将才能让你离开谷阳关，返回草原。” 耶乞格有些疑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 “最多五千人，我们这也是好几个小部落的战士集合起来，才有了这些人，损伤一半，我可以说下面的人已经不服管，将军肯定能让我们走。” 秦羽点了点头。 北虏主将肯定不可能让一支部队死伤一半，并且可能会闹事的军队继续留在这里。 就像耶乞格所说，他们这支部队是好几个小部落的人加起来。 死了这五千人，可能某个部落在冬天之前就会消失。 如果剩下的这五千人也死了，耶乞格所在部落肯定也要灭亡。 女人会被别的部落抢走，牛羊会成为冬天的粮食，孩子会被训练成士兵，甚至成为别人的奴隶。 这就是草原。 哪怕这些部落看起来联合在一起，组成了北朝，可实际上他们还是无法摆脱游牧民族的本质。 所以这五千人若是不让走，对于整个战局来说，也只能驻扎在谷阳关。 但就算是这样，秦羽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耶乞格，你还想回到草原吗？” 耶乞格惨然一笑：“我已经不奢望了，你肯定不会让我走的。” 秦羽摇了摇头：“只要你帮我夺回谷阳关，我不但放你走，我还给你过冬的粮食。” “你人手不够，我会把所有俘虏都还给你，甚至借你些人手渡过难关。” “来一年春天，你若是想当北朝皇帝，我也私下想办法送你甲胄和兵器！” 耶乞格瞪大眼睛看着秦羽，仿佛他是在说什么天书似的。 “怎么，不敢相信？”秦羽问道。 耶乞格点了点头：“你，你肯定没有这个权利！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明白了，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你说的话都是空口无凭！” 第94章 玩弄人性 “呵！”秦羽笑了笑：“还挺聪明。” 耶乞格一副你根本骗不了我的样子：“可我没得选，我只能帮你，但你也不要骗我，等你把我利用完了，肯定要带给你们的皇帝再去领赏，没关系，只要你不杀我就行。” 秦羽摇了摇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是没有这个权利，可只要这一战胜了，我就能兑现一切！” “所以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才能让我手下的五千人，轻轻松松地进入谷阳关内。” 耶乞格看起来依然不信，毕竟他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明显能够展露出吴庸势力的强大。 随意让一名将军和一名太监丢掉性命，那权力简直通天。 耶乞格感觉秦羽好像还在骗他，脸上带着无语的表情说：“其实很简单，让你的士兵穿上我们人的衣服，沿途上摆着一副臭脸就行，就算遇到人，只要我出面，根本就没人会来触我们这支败军的霉头。” “毕竟是被我们看不起的大乾人打败，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而且少了五千人，今年的冬天很多小部族肯定都过不去。” “这时候过来挑衅和送死没什么区别，真打起来杀了人，也就是一笔糊涂账，只能回草原之后再算。” 秦羽心中极为满意，这样看来成功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兵贵神速。 一定要在北虏人和吴庸的人听到消息之前结束一切才行。 否则一旦信息差不存在了，他们这支孤军，必定再无回头之路。 其风险之大，就连秦羽心中也有些担忧。 可他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明白了秦羽的意图后，裴东山连忙拉着他来到了外面。 “我们不能相信耶乞格，谁知道他在背后打着什么其他的主意？” “万一还没进谷阳关他就把我们卖了，我们死了不要紧，到时候，人数差距过于巨大，可就不仅仅是一座谷阳关会沦陷，边境周围各大重镇全都要被攻破！” 裴东山还是不敢相信刚刚被抓来的耶乞格。 就连跟在身后的姬九也觉得秦羽此时在出昏招。 如果耶乞格现在反叛，就算仗打完了，耶乞格的部落能不能活过冬天都不一定。 那些遭受损失的部族，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 这种情况下，耶乞格万一在到达谷阳关的关口暴露了他们的身份，大乾将危！ 姬九开始思考，是不是该阻止秦羽做出这么冒险的举动。 秦羽信心十足地说：“所以我们要给他开一个没办法拒绝的价格。” 说完转身回到了营帐之中。 耶乞格的眼底，在看到秦羽的时候，果然带着一抹蔑视。 可能是觉得他在说谎，也可能是觉得大乾人只会骗人，不可信。 来到耶乞格的面前，他并退左右：“你以为我是在骗你？” 小命握在秦羽的手上，耶乞格当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稍微带着点儿冷笑说：“大人的话，肯定是真实的，骗人的是那些和我们王子有联系的人罢了，大人肯定没有问题。” 这种阴阳怪气，秦羽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并不在意，只是说：“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就和你说说心里话，骗你可没什么好处，不过我就是让你带我们秘密进入谷阳关罢了。” “可这件事不一定只有你能完成，你的副将同样可以，若是知道一名万人将死了，恐怕我们进入谷阳关，可能还会更容易。” “问题就在于这件事结束后呢，你愿意继续和大乾打仗吗？” 耶乞格摇了摇头，若不是每年冬天都缺粮食，又有谁愿意骑着马去攻城？ 秦羽认真地说：“我也不想，只要你们明年不来打秋风，我将有可能身居高位，这是我下辈子也难有的机会了。” “所以我才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粮食给粮食，要甲胄给甲胄。” 耶乞格突然明白了秦羽的意思。 “你是要让我和北朝皇帝打上一架？不可能，我没有那么多的勇士，你们大乾也不可能支援我那么多的人！” “你还是在骗我。” 秦羽摇了摇头：“所以这一仗必赢不可，我们不但要进入谷阳关把城夺回来。” “还要尽可能地杀伤有生力量，将各个部族的士兵打散。” “而你手中有粮食，士兵也有一些，到了冬天应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耶乞格听后，眼睛慢慢地亮了。 事情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还听不懂，那他真就是个傻子了。 耶乞格第一次真正地认真看着秦羽。 “你就不怕等我做大之后，回来再打你吗？” 秦羽露出冷笑，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像是闪着寒光的利刃。 “不，只要我有了权力，你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秦羽仿佛根本就没有将耶乞格放在眼里。 后者耸了耸肩，一副试试就试试的样子。 秦羽看差不多了，转身走出大营。 他对众人发号施令说道：“兵贵神速。” “令，周光祖率领麾下虎贲营三千人，另楚昌着军中挑选猛士两千，共计五千人，更换北虏人的衣服，明日向谷阳关进军。” “其余人，沿途留下探子，一旦发现北虏大军分兵南下，立刻护送俘虏返回大营，回营后传令所有人，对各大重镇严防死守，密切关注北虏人的动向。” “是！” 众人齐声应道。 裴东山身处一旁，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有些担忧地看向营帐。 对于耶乞格这名北虏人他没有半点的信任之心。 秦羽也知道自己在赌，他在赌，他给的利益足够大，大到让耶乞格足够动心。 杀的北虏人越多，耶乞格就越有机会打败现在的北朝皇帝。 这十万兵马死伤一半，北境至少能安稳三年！ 若是再加上耶乞格起兵内乱，恐怕五年甚至七年之内，北虏连派兵打秋风都做不到。 这就是秦羽的计。 不只是走一步看三步，也不仅仅是想要一战定乾坤，他更要保北境五年平安！ 他不相信这个怕死的耶乞格，能为了他们北朝而牺牲自己。 明知道是个坑，为了那个位子，耶乞格也会主动跳进去的！ 因为人性如此！ 第95章 路中险境 开弓没有回头箭，打定主意，就没有退缩的可能。 到了现在，这场仗已经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保命！ 秦羽要保命，裴东山要保命，就连姬无双也要保命。 不过，前两者确确实实要保的是自己的前途和性命。 而姬无双却保的是大乾的江山，以及朝堂的权力能否被她夺回。 越向谷阳关走去，秦羽越觉得肩上仿佛扛着一座大山。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因为秦羽知道，他怕，士卒们也怕，这一路如履薄冰，稍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众人穿着带着些许味道的北虏人的衣服。 由于之前那一战，不少的马匹折在了战场上，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战马可以骑乘。 不过这也正好，毕竟一支败军，甚至达到了一半以上的战损，若是真能有成建制的马匹，反倒显得虚假了。 秦羽摸了摸北虏骑兵的甲胄，几乎就是一层动物的皮鞣制而成。 这样的衣服绝对过不了冬天。 就在这时，周光祖走了过来：“监军大人，前方就要到安西堡了。” 秦羽点了点头。 谷阳关处于东线，边军对此有着严格的防守措施，甚至连关口被突破后该如何去做，也做了准备。 横谷堡，建宁堡，李家寨，呈一字形排列，而在他们后面就是安西堡。 正常来说，哪怕谷阳关被突破，北虏骑兵也不可能那么容易纵马南侵。 然而，由于没有任何人抵抗，这套用来备用的防守策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而现在，一旦他们到达安西堡，那就是到达了北虏人的天下。 再想回来可就不容易了！ 这一趟，秦羽没有让裴东山跟着。 他乃东大营主将，若此战败了，他还有用。 对于周光祖的提醒，秦羽心中明白，这是在告诉他，还有最后的机会可以退缩。 毕竟这一趟是偷袭，混乱之中，死在乱军里，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他也清楚，最近这段时间以来，不论是他送出的银子也好，指挥军队作战取胜也罢。 他在这些士卒中的心里已经变得非常重要了。 裴东山不在也就算了，如果他也不在的话，士气恐怕无法保证。 最重要的是，若这一战败了，他也无处可去了，吴庸是不会放过他的，姬无双也保不住他。 “光祖啊，不用劝我了，我若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又何谈杀了吴庸？” 周光祖暗自咋舌，杀了吴庸？ 监军大人虽是阉人，但是却拥有常人难有之勇。 众人继续上路，靠近安西堡，已经能够远远地看见北虏的骑兵正在远处游弋。 这些骑兵没有轻易地靠近，仿佛是在监视他们。 当安西堡出现在众人眼前之时。 秦羽不由得屏住呼吸。 耶乞格是否可信，这场仗能不能打赢，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大量的北虏骑兵从安西堡中纵马而出。 也就是在此刻，没有被束缚手脚的耶乞格看了一眼身旁的些许士卒。 那人并不是大乾的士卒，而是真真切切的北虏人。 这些人收到信号后，立刻混入人群中。 “停下，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只见从安西堡中前来的北虏人大声喊道。 秦羽听不懂领头的人在说什么，但耶乞格已经站在了军队前方。 “我们要回去见三王子，少在这里挡路！”耶乞格说着，一揽缰绳就准备向前走。 但就在这时，前方骑兵突然分开，从中走出一人。 那人身骑高头骏马，手里拿着一柄大斧，身材高大魁梧，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痕斜斜地贯穿全脸。 “我当时谁啊～”那人嘲讽地笑着：“这不是我们北朝的前锋大将耶乞格吗？怎么，看这样子是吃败仗了？” 秦羽只觉得心都快顶到了嗓子眼。 他虽然听不懂说的什么，可看着那表情就不像是关系密切的样子。 这时候若是被刁难，恐怕横生枝节！ 果然，耶乞格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甚至不由自主地转头看了秦羽一眼。 秦羽看向身旁的周光祖，小声说：“往后传，别抬头！” 周光祖立刻向周围传递命令。 众人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刚刚战败，士气十分低落的残兵败将。 耶乞格咽了口口水，若是以往，他必然直接上前和对方骂上一架。 可现在不行。 如果是因此而坏了大事，那可能存在的未来将全部化为泡影！ 他只能说道：“牧仁，少说废话，让你的人让开，我要回草原了。” “别急呀，多聊几句。”被叫作牧仁的北虏万人将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只见他骑着马，越发靠近众人的队伍。 秦羽甚至看到周围的士卒已经把手往刀上摸了。 他一把抓住士卒的手，看向对方的眼睛摇了摇头。 “耶乞格，你这回来得也挺快，战败的消息我都没收到，你人就先回来了。” “那又如何？有本事你去和那帮大乾人去打，你也好不了多少！” “呵，当初你在三王子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看你也就剩下不到五千人，怎么，想回草原？” 耶乞格故意不说话。 牧仁更加得意。 就在这时，秦羽看到那牧仁的一名手下，竟然在仔细盯着队伍中的一名士卒。 这么下去绝对不行，耽搁的时间越久，被看出破绽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瞬间。 牧仁的手下竟然走过来说了一句什么。 这下轮到秦羽直接把手按在了刀柄。 下一刻，被问话士卒的身旁突然走出一人。 “滚开！”愤怒的北虏话响起，好在耶乞格的亲军直接拔刀相向。 那一小片的士卒，也一同拔出刀来。 双方气氛瞬间低到谷底。 仿佛随时都要打起来似的。 秦羽反倒松了一口气，幸好提前做好了准备。 临行前，他让耶乞格将自己最信任的亲兵一起带上。 因为仅有耶乞格一人的话，真要是有人被问话，什么都不说，反而容易引起警觉。 所以这些人的作用就像现在这样，若有人被问到，他们需要主动上前解围。 双方拔刀，这场架反倒打不起来，毕竟只要身份没有暴露，自己人打起来，牧仁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96章 时间紧迫 果然，牧仁挥手示意自己的人立刻退回来。 耶乞格也趁机怒声说道：“牧仁，你若只是嘲讽也就算了，吃了败仗是我活该，可是，让你的人安分点！我的小伙子们现在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这里面不少的家人甚至熬不过冬天，我们现在只想回家！” 牧仁也不想惹急了这帮败兵，真打起来，他反倒是吃亏的那一方。 他阴阴地笑着：“你说了算，不过，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和三王子交代！” “让路！” 牧仁说完。 双方各自后退，收起手中利刃，前方的北虏骑兵也把路让开。 人群中，士卒们互相搀扶，装作身上有伤在身的样子。 然而秦羽在回头的瞬间，突然看见那个引起骚乱的北虏骑兵，小声地在那北虏将军的耳边说了什么。 那北虏将军立刻眉头一皱。 与此同时，耶乞格放慢马速，来到了秦羽的身边。 “他叫牧人，来自扶风部，之前我们一起议论谁做先锋的时候，我抢下了这个差事，所以他一直记恨在心。” “不过他原来驻守在李家寨，不知为什么突然被调到了安西堡。” 李家寨在安西堡的东北方，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突然被调过来恐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准备南下抢粮的队伍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耶乞格点了点头：“有可能，牧仁让我给三王子交代，恐怕三王子还在谷阳关内，秦大人，天赐良机！” 秦羽微微有些皱眉：“可我们来的路上，根本就没有看到南下抢粮队伍的踪影，他们的进攻目标是哪？” 耶乞格摇了摇头。 战场上，形势千变万化。 秦羽经过短暂思索后，很快说道：“先不管他们，就算他们找到了战场的位置，却也不会立刻就识破我们的计划。” “走！” 仅一字，整支队伍立刻继续向着谷阳关走去。 之后的路轻松了很多。 就算是被发现后，其他的万人将也只是与耶乞格谈上几句。 秦羽在行进中不断放出斥候。 一连走了两天。 周围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北虏骑兵巡逻。 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很接近谷阳关关口。 越是靠近目标，秦羽的心跳得越快。 这一次是要真刀真枪的拼杀，成败在此一举，以后是身居高位，还是直接被扔到大狱如猪羊般被宰杀就看这一次了。 太阳高挂头顶，一面城墙出现在众人眼前。 “到了，大人！”周光祖在秦羽的身边小声说着。 秦羽看向前方。 城门口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被攻击的样子。 城墙上，伶仃能看到一些北虏士卒，正站在城墙上向他们来的方向眺望。 椭圆形的瓮城城门紧闭，城墙的四角建有箭塔，瓮城墙城之上，间断分布着弓箭手和士卒。 这些人的盾牌和长刀不时地撞击在一起，发出铿锵的声响。 从城墙上看去，能够看到阳光洒在那些北虏士卒们的脸上。 冷漠的眼神让人直感心惊。 “嗖！” 一发利箭突然射在秦羽的脚前不过一尺的距离。 众人正要拔刀，秦羽立刻挥手作罢。 这明显是城上弓箭手故意的。 就他们这些人，如果强攻的话，对于那些被掳人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秦羽看了看耶乞格。 后者咬了咬牙：“放心吧大人，已经走到这里了，只希望你能在事后能够做到你说的一切！” “我乃西厂厂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秦羽应道。 耶乞格听后，向着城墙走了一段路说：“我是耶乞格，率兵回来面见三王子！” 秦羽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他相信耶乞格不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方才开始做傻事。 二人之间不断交谈着。 秦羽则扫视着周围。 谷阳关的城门由坚固厚重的木材搭建而成，木材表面已经因为长时间地暴露于风雨中，而显示出岁月留存的痕迹。 木质大门上镶嵌着铁制的护板，铁钉严丝合缝，若无攻城机器，就算是十万大军列于城前，恐怕也难以短时间内攻下。 若城内有五万可战之兵，那更是想都别想。 秦羽不由得暗自咬牙，那吴庸果然该死，若无他，如此坚城，又怎能轻易被只有马匹的骑兵占领？ 沟通了许久的耶乞格，突然后退两步，小声地说道：“大人，只能我自己进去！” 周光祖站在一旁，立刻摇了摇头。 秦羽又把目光看向身后的姬九。 此时，一名士卒正站在姬九的身边，小声说着什么。 后者快速点了点头，示意耶乞格刚才所说之话没有任何问题。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事情到了现在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希望在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以在这里拿着美酒庆贺你登基北朝之王！” 秦羽眼神侵略性十足，带着一抹兴奋与疯狂。 感受到这眼神的耶乞格，不知为何心怦怦直跳。 脑海中已经出现了他一统草原的场景。 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草原上的皇帝本就是打来的，凭什么他耶乞格不行？ 想到这里，他嘴角带着一丝兴奋的笑容，转身向着关口走去。 耶乞格很快独自进入城中。 秦羽所率士卒们不敢紧张，众人虽坐在地上，可是却外松内紧。 他们各自握紧手中的兵刃，靠在战马的旁边，一旦出现情况，立刻翻身上马，准备开杀。 身经百战的周光祖，此时也不由得目光直视城门。 城门上的士卒手持钢刀和长矛，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盯着他们看起来，仿佛在严阵以待。 或许是因为他们所做之事，那城墙上的士卒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让众人心思震动。 生怕战争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在城外打起来。 熬过最初的忐忑，太阳从天空的正上方缓缓来到西边。 半天过去了，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众人都准备埋锅做饭的时候，城门上却突然有了动静。 秦羽深吸一口气，手已经按在了刀上。 就在这残阳如雪之时，城门呼地打开。 耶乞格满脸鲜血地站在门口，嘴角露出冷笑，仿佛是要择人而噬厉鬼！ 第97章 杀！ 秦羽握刀的手骨节泛白，用力之大，甚至让手骨生疼不已。 耶乞格虽是骑着战马，可却摇摇晃晃而来。 离近时才看到，他身上除了脸上的鲜血，手臂上一块一块的青紫，无一不显示着他在这城中遭遇了什么。 “可以进城了，我们不能在城内停留，三王子让我带人直接离开。”耶乞格靠近之后，连忙来到秦羽的身旁说道。 周光祖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冷声说道：“这么走的话，你必死无疑，这三王子是让你死在回去的路上！” 耶乞格身子虚弱，可却无法压下他眼中的杀意：“他让老子去死，今天老子就先让他去世！” “入城时我仔细看了，他们人手不足，城里最多只有二万人，秦大人，五千对二万，胜了一步登天，若败了……” 秦羽缓缓地站起身：“兄弟们，这么多年了，边境百姓每每临近秋季，必遭劫掠！” “今天，得耶乞格将军弃暗投明，我们得到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五千对两万！今日就让他们看看咱们大前男儿的血性，现在，布置任务！” 一众战将立刻来到秦羽身旁。 谷阳关虽大，但由于是军事重镇，所以内部结构相对简单。 整个谷阳关内分为内城和外城，官署就在内城里。 耶乞格刚战败之时曾交代过，三王子就住在官署之内。 秦羽看向左手的小将说道：“兵贵神速，吴宏，进城之后领五百人立刻占领城墙，城墙上人数不多，一定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城墙给我拿下，并且牢牢地守住。” “记住，死战不退！” “诺！”吴宏立刻答道。 随后，秦羽又看向周光祖。 周光祖手下所率领的虎贲军，乃是他当下最强大的战力。 内城人数众多，若想一路杀出去，兵员必须精锐。 “周光祖！” “在。” “进去后率三千人直奔内城，势必在其关闭城门之前，杀入其中，我们没有攻城器械，若杀不进去，对方就能组织兵力反攻，你可担得起重任？” “若完不成，提头来见！” “好，楚昌！” “在！” “进城后，率一千人给我放火烧城，见人就杀，见屋就烧，我们要乱中取胜，一旦看到有人在聚集，立刻给我将其打散！” “诺！” “剩下的李耀武带领五百人跟在我身边，做后备军，诸君有何意义。” “谨遵大人令！”众人齐声应道。 秦羽体内心血上涌，他没有任何恐惧之心，兴奋已经在他血液中开始流淌。 “出！明日一早，我要在城内大开宴席，庆祝抓了那三王子！” “诺！”几位将军，齐声答道。 话音落下，众人立刻起身向着城门走去。 整支队伍虽鸦雀无声，熊熊怒火却已经蕴含在众人心间。 他们虽低头前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撕碎头顶上那些侵略他们的北虏人。 杀意在无言之间飘荡。 只有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北虏人，还不知道他们把什么放到了城里。 吴宏走在前面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的士卒皆低头前行。 几名身上缠着白布的士卒们，看起来身上受了重伤，可实际上他们的手却一直放在白布之中。 越靠近城池，吴宏握刀的手就越发用力。 就在他刚刚进城的瞬间，却见一名北虏人突然向他问话，而且眼睛不时地看向身后。 “为什么你们有这么多的生面孔，多日纳呢？我怎么没有见到他？” 吴宏听不懂此人在鬼叫什么？ 可看着他还想附身查看身后低头士卒的脸！ 吴红突然露出一抹冷笑，杀意充斥着他的瞳孔。 虽然不知什么情况，可那城门的北虏士卒却瞳孔猛地一缩。 “敌……” 话还没有说完，沧浪一声清脆的拔刀声响起，满含杀意的一刀直斩咽喉！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城门旁的北虏士卒惊慌地想要拔出武器。 可就在这时，那些看似受伤的士卒们纷纷拔刀而出，凶狠地冲向身旁的北虏人。 惨叫声瞬间响起，每个北虏人身上至少被砍了十七八刀。 士卒们如狼似虎地冲入城里，迅速向城墙上扑去。 城墙之上的北虏人还没反应过来。 刀却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白晃晃亮闪闪，泛着寒光的刀成了他们瞳孔中最后看到的物件。 吴宏手中人数虽少，可只是占据一面人数并不多的城墙却也够了。 五百人迅速原地开始驻守城墙，为众人留下后路。 周光祖自吴宏众人身后而出，他环顾四周，突然喝道：“虎贲！” “杀！” “虎贲！” “杀杀杀！” 早就准备好的士卒们骑马向城内冲去。 他们虽然还没有见敌，可仅仅是想到即将要面临的场景，眼睛就已经有些微微发红。 周围但凡见到北虏士卒，立刻就是一刀。 冲起来的骑兵一路上畅通无阻迅速来到了内城门口。 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些北虏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骑兵却已经近在眼前。 可再想关闭内城城门时，却已经晚了。 骑兵如飓风一般冲入城内！ “反了，耶乞格反了！” “快来人呢，内城城门被攻破了！” “保护三王子别乱跑，所有人到官署集合！！” …… 到处都是混乱的景象，此刻占领了内城的周光祖屠杀一切可见之敌。 早已等候多时的楚昌开始上场。 手下士卒拿着火，把迅速点燃，一处处房舍。 但凡看到有旗子力气立刻率兵前往，就是一顿砍杀。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少说得有几千北虏人死于混乱之中。 秦羽周边围着五百人跟在周光祖的身后。 越靠近官署，碰到的北虏士卒就越多。 官署前街道笔直而宽阔，就算是纵马奔驰亦是轻松。 等众人来到街口的时候，却发现虽然北虏人处于混乱之中，但非常齐心的向这里聚集。 好在这些强大的骑兵此时并没有战马可用。 他们各自为战，就算是人多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 周光祖露出一抹冷笑。 第98章 夜擒三王子 “兄弟们，不要给他们任何整兵的机会，就算是死也要给我推出一条血路来。” 周光祖骑在马上，猛地撕下身上一块黑布蒙在马的眼睛上。 随后看向身后的士卒喊道：“今日，没有人能在我们虎贲军面前站立，各位，向死而生，有我无敌，杀！” “有我无敌！杀！”骑着战马的士卒们狂声喝道。 众人都明白，一旦这里的敌人被冲散，再想聚集起来几乎就不可能了。 到时，他们若是抓到了三王子。 这座城将会处于虎贲军的掌控之下！ 此刻，周光祖一马当先，对面的那些士卒，有的拿着大刀，有的拿着盾牌，有的拿着利斧。 没有成建制的长矛兵，是他敢率队冲锋的原因之一。 他们现在就是要快，杀得越快，三王子逃跑的可能就越小。 如果要是给对方机会，若是那三王子有办法将城内剩余的残兵聚集起来，他们最多也就拿下谷阳关。 周光祖只想一劳永逸，他心中只有秦羽的恩惠。 不论是带来大量的饷银，还是以他为本成立虎贲军，这都是知遇之恩。 虽然秦大人只是个阉人，可却勇武过人，为大乾敢于牺牲！ 周光祖握紧手中的大刀：今日，某，必要你们的尸首，铸大人无上之路！ “杀！” 临近阵前，只见他大喊一声长刀横在腰间，战马高速奔驰下，身边的敌人如被割草般倒下。 一颗颗头颅冲天而起！ 众人看着主将那无敌般的姿态，士气已经是涨无可涨！ 在无与伦比的冲击之下，一条由鲜血与尸体扑救的道路，出现在冲锋的途中。 然而，战马也是肉体凡胎。 没有身披重甲，在冲过一二十步后，再无冲击之力。 周光祖突然感觉身体猛地下沉，原来竟是那战马已经撞死在了途中。 他咬着牙，双手按在马背上，猛地一个后空翻，落地直接撞在一名敌人的身上。 起身后大刀翻转，一刀将身前敌人砍死。 此时，只听身后马蹄声响起，周光祖立刻将大刀转至左手，右手伸出后，一股巨力袭来，身后的亲军士卒将他拽至马背之上。 战马又向前冲了十几步，至此时，鲜血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骑兵冲锋的力道已尽。 那些战马无一不死在冲锋的路上。 有的士卒没有周光祖那样的身手，摔在地上后没能起来。 有身手好的，则抢先跳下马背，落地后直接拔刀冲向敌阵。 战斗进入了排热化。 那些敌人又如何能想到，这帮北虏士卒竟然敢在这街道上纵马冲阵。 他们如何也想不明白，难道这些大乾人就不要命了吗？ 难道他们不知道，一旦将让马速起来，想要停下可就难了。 而一旦马停下，马背上的人也只有死路一条。 北虏人却不知道，在这些大乾战士们的眼中。 自己只是大乾勇士们的爵位，是银子，也是进入宗祠，光宗耀祖的事迹！ …… 另一边，官署里，刚刚还在享受的三王子此时彻底慌了神。 “殿下！别穿了，我们快跑吧！再不跑就真来不及了！杀进来的不是耶乞格，是大乾的人啊！” “三王子殿下，您快把门开开呀！” 外面的亲兵急得要命，三王子却在里面手忙脚乱地穿衣披甲。 可越是慌越是容易忙中出错。 索性，仅仅把甲胄穿在外面，也不管是否有穿错，随后焦急地向外走去。 “大乾人怎么可能进入城里！从安西堡到关口这一路上，牧仁那帮蠢货就没有发现问题吗？” “殿下，别管这些，先逃跑要紧，那些大乾人为了抓你，竟然在街上直接用骑兵冲阵！他们已经疯了，还是快逃吧！” 感受到了大乾军的疯狂。 三王子也不敢再等，立刻向着大门走去，可刚一开门，一股巨力突然传来，竟是一名北虏人倒飞地撞在他的身上。 此时向外看去，只见外面已成为一片人间地狱。 那些大乾的氏族们状若疯魔，一个个眼睛发红。 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战马的尸体，火焰已经开始在旁边的房舍中燃烧。 此时，只见一名士卒突然拔刀指向三王子：“抓住他！他就是三王子！” 此人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口音，正是耶乞格的亲兵。 三王子咬牙切齿地说：“这帮吃里扒外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身后的亲兵已经把他拽回到亲属内，立刻关上大门。 有一人死死顶在大门上，哭丧着脸说：“三王子快逃吧，或许从后门跑还有机会，再不走就真完了！” 三王子不想死，看着墙上已经出现了大乾士卒翻墙的身影。 他连忙向着后门逃窜。 “后门有马，只要能跑到那里，我就有机会离开这，只要能跑到那，我就能出去集合军队！”三王子不断地自言自语。 他迅速来到后门，后门马厩里面有着大量的战马。 三王子牵了一匹出来。 亲兵立刻打开后门，可刚一开门他就直接僵在了原地。 三王子在后面呵斥道：“快走啊，愣着干什么？” 他自己来到门口，却见一人手中拿着宝剑，剑尖朝下，双手撑在上面。 身后跟着上百名士卒，众人安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是一群幽灵。 “三王子，我想你想得可久了！”秦羽微笑着停顿了一会说道：“把人给我抓了！” 身后等待多时的士卒们迅速冲入后门。 那三王子还想反抗，可人一同扑上去，抓武器的抓武器，控制手的控制手，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秦羽看向身后说道：“给我敲锣打鼓地告诉城里所有人，三王子已经被抓了，让他们立刻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诺！”一名小兵立刻应道，随后准备去前门寻找耶乞格的亲兵。 毕竟他们可不会北虏话。 此时，天边的残阳早已消失不见，黑夜笼罩了大地，不过火焰却将谷阳关内照得雪亮。 “三王子被擒，降者不杀！” “三王子被擒，降者不杀！” …… 一声声劝降的喊声响起，刚松了一口气的秦羽，却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大人，城外扶风部牧仁，已经率军来到城下！” 第99章 各有心思 “扶风部牧仁？”秦羽心中惊讶，他如何也想不到，前脚刚刚拿下谷阳关，后脚敌人大军就已经来到了城下。 “人数几何？”他迅速问道。 “至少万余人！大人，奇怪的是他来到城下却没有攻城，那时城门并未经过加固，若想攻城，简直轻而易举！” 若城门没有经过加固，而对方手中又有攻城器械。 面对连滚石檑木都没有的五百守城士卒。 真想攻下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城内情况现在并没有稳定下来，剩余一万左右的北虏士兵，不会第一时间全部束手就擒。 区域的小规模骚乱还在继续。 就算是一万头猪也要抓半天地。 若这时候知道城外有了援兵，想要劝降的可能就更难了。 前有狼，后有虎，最危险的时刻此时才刚刚降临！ 秦羽先是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开始仔细思考起报信士卒所说的话。 来到城下后没有率先攻城！ 秦羽眼神一转，迅速提刀向正门走去。 离官署正门前很远的距离，就能闻到那里正散发着刺鼻的铁锈味。 他很快在乱军之中找到了正在砍杀同族的耶乞格。 高大的身材，稍微华丽的铠甲，再加上还骑着高头骏马，在人群中非常容易辨识。 秦羽迅速来到耶乞格的面前，问道：“牧仁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耶乞格抹了下脸上的血，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立刻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牧仁和我之间有一点小摩擦，并且在竞争先锋中输给我，但其实也并不怨我。” “准确的来说，他并不支持三王子，所以他被派到了安西堡，一旦开战他第一个与大乾军交手！” “总的来说就是，好处他得不到，一旦打起来第一个要遭受损失。” “哈哈哈哈！”秦羽联想到那天的情形，突然笑了起来：“天助我也！” 耶乞格很是疑惑。 秦羽笑着说：“看来那日，我们和牧仁之间见面后，就已经暴露了一些问题。” “他的那名手下，或许是认出我们之中掺杂了生面孔，可是这一路之上，他不但没有管，反而任由我们进入到腹地，甚至来到了谷阳光关口下。” 耶乞格此时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甚至出现在了他的后背上。 若牧仁真的在来的路上和他争斗起来。 甚至将事情越闹越大，恐怕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到谷阳关关口的机会。 他们这些人在铁骑之下，恐怕都要死在平原上。 这么看来，牧仁简直是他们的贵人。 秦羽心中有数后微笑着说道：“让我来会会他，你们立刻把城里所有的反抗者全部清除，都给我杀干净，别留下后患。” “接下来，我们这五千人至少要守半个月，考验我们的时候马上就要到了！” 耶乞格微微点头，随后拔出手中的刀，哪怕他身为北虏人，但是对于同胞没有丝毫留手，毕竟这些人不死，未来都是他的敌人。 秦羽转身看了一眼就在身后不远处的三王子：“走吧三王子大人，看来我们要和救您的人好好谈谈条件了。” 三王子双眼瞪着他，眼神中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不过二人之间语言不通，所以三王子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一行人快步来到瓮城城墙上 向城下看去，密密麻麻的骑兵正整齐地站在原地。 这一手骑术和整队就不由得令人赞叹，那些战马乖得要命，没有丝毫想要乱走的现象。 北虏铁骑果然厉害。 吴宏看到秦羽的身影连忙问好：“大人！” 秦羽点点头：“他们就这么一直在城外站着，没有什么动静？” 吴宏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只说要让这支队伍的主将和他谈，还说，就算咱们攻下了谷阳关，就这么五千人，根本挡不住剩下七万北虏大军，让咱们快快出去投降！” 秦羽笑了笑：“给他喊话，让他到城门下单独一叙，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单独详谈。” 吴宏有些疑惑，难道秦羽难道还认识外面的那名北虏将军不成？ 就算是谈一谈，又能谈出什么不同来，左右已经抓了三王子，到最后还不是要刀兵相向？ 但是对于秦羽的信任，让他对着身旁的亲兵挥了挥手，示意照办。 城外，牧仁很快听到了叫喊声。 他听清后一拽缰绳，准备前往城门口，身后的亲兵立刻劝说道：“将军，大乾人狡诈，不能轻易犯险呀！” 牧仁眼睛看向城上的秦羽，虽然双方各自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二人的目光仿佛跨越了空间射向对方。 他没有听从劝说，只是拽着缰绳纵马前往城门口处。 吊桥缓缓落下，翁城大门打开。 秦羽在姬九和翻译的陪伴下走出了大门。 再一次见到牧仁，他不由得感慨这帮北虏人可真是强壮异常。 也不知道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吾乃秦羽，牧仁将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你是这支军队的将军？”牧仁并不想要寒暄，说话意识直来直去。 “是。” “交出三王子殿下。” “呵，你说交就交？” “如果不交的话，我们现在就攻城”牧仁脸上带着一抹自信地笑容继续说道： “里面火光冲天，恐怕连战斗还没有结束，如果我们现在攻城的话，你必不可能守住！” 牧仁说的是对的，攻城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一万打五千本身就可以一战了，更别提他们现在人手不足，有一部分人还无法到城门城墙上防守。 不过秦羽虽然知道他说得是对的，但嘴上却一点都不松。 “是又如何，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应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了吧，可是你就放我们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城下，若真的说起来，你可以算是我们的共犯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应该明白。”说着他微微抬起头，下巴朝向正站在城墙上垛口间的三王子。 “听说你并不支持三王子，那你又算是哪一派的人？”秦羽好奇地问：“难道你就不怕你们这一仗打输了吗？” 他对于这还真的挺好奇的，没想到北朝内部的派系之争这么严重。 竟然敢在外行军打仗的时候，这么直接地针对一位王子。 第100章 杀与不杀 牧仁嘲讽地笑着，脸上带着一副你怎么敢这么想的表情。 “输，本将就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有些事不该你管，本将觉得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给你百息时间，如果没有看到本将想要的，本将的大军将会攻破城门，亲自接回三王子！” 说完眼神带充满了杀意的看了一眼城上，直接调转马头离开，根本没有给秦羽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回到城内，秦羽皱着眉头。 虽然他们之间仅有片刻交流的机会。 但是他已经确定这个牧仁就是为了三王子来的。 而且他并不想让三王子回到草原，甚至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三王子直接死在这里。 这件事绝对不在秦羽的计划之内。 按照他的构想，三王子一定不能死，五千人对阵七万人。 这数量差距之大，秦羽没有丝毫信心能够守下来。 他们这些人最多坚持几天。 那些北虏人就是用人堆，也能把他们这五千士卒堆死在雄关之内。 所以三王子绝对不能死。 若是死了，那些北虏人为了给北朝皇帝一个交代，必然要拼命也得把他们全都杀了。 可现在如果不把人交出去。 他们能够守住吗？城里怎么办？ 转过头，他很快来到了城上。 城墙之上的三王子被堵住了嘴，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以及嘲笑的意味。 “放了我吧，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怎么，你以为城下的那家伙是来救你的吗？”秦羽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身旁的李耀武：“派人去把周光祖给我叫回来。” “无论如何，城墙上不能只留着五百人！” “后备军全部加入楚昌的手下，让他立刻清理城内剩余还在反抗人员。” “记住，给我利用好三王子的名头，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继续抵抗下去，他们就害死三王子的人！” “一定要快！！” 感受到秦羽焦急的心情，李耀武连忙派人前去传达指令。 转过头来，秦羽看向三王子，将塞在他口中的臭布拿下。 身子娇贵的三王子又如何能忍受？ 只见他一连几次呕吐，仿佛要把胃都要吐出来似的。 许久，感受到好一些后，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说的：“我承认你有些能力，可你不该过来进攻谷阳关。” “你们这五千人竟然也想跟我们北虏大军一决胜负？” “只要城外的古人冲进来，你必死无疑！” 秦羽眼神中带着嘲讽，这家伙竟然还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境遇。 “你说，为什么我前脚刚刚攻入谷阳关，连里面的反抗势力还没镇压，就连那些被点着的房舍都没有燃尽，你的援兵就已经出现在了城外。” “是什么让你的援兵能够这么快，从安西堡一直赶到谷阳关的呢？” “难道离开驻地这么远的距离，不是失职之罪吗？” 说到这里，三王子神色一变，他很快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是啊，明明都有各自驻守的地方，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了谷阳关的城下？ 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恐怕就一直跟在大乾军队后面来的吧！ 看到三王子眼中微微出现的慌张，秦羽满意地笑了笑：“所以，相较于他来说，我们才是好人，至少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如果你们北朝的王若是能给我们些好处，我也不想杀了你，毕竟还容易引起众怒，你说对吗？” “吃里扒外的野狗。”三王子咒骂着说道。 秦羽继续拱火：“骂骂他也没有用，他本来就不是你的人，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就是这种明显是用来累积战功的大战，应该是专门为储君准备的吧，在我们大乾有长幼有序一说，按道理该他先上，难道你比你上面的哥哥还要厉害吗？” 面对秦羽的询问，三王子听到翻译的话后，脸上带着一抹骄傲。 “我是父皇最爱的儿子！” 当翻译把这句话用大乾语准确表达出来之后，秦羽心中立刻下定了决心，眼前的这个王子绝不能死。 自己之前的谋划没有问题，如果眼前的这个王子死了，可能一切就全都凉了。 五千人想要守住这座庞大的关口一直到入冬，或是等待援兵到达。 纯靠天意。 前者倒是有点可能，毕竟天已经变得越来越冷了。 关于这件事，他曾在行军的途中问过周光祖，去年的第一场大学就是在这个月的月末左右。 如果能像去年一样，一旦今年第一场大雪同时间降下。 缺少过冬衣物的北虏军队，将面临不得不投降的窘境，否则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去草原。 当然，秦羽等人也面临这种窘境，一旦下了大雪，他们就只能硬挺着。 不过他倒没多想，反正还有座谷阳关遮风挡雨呢，若真是在平原上，援兵就算到了，也不一定能打过包围了谷阳关的北虏大军。 更大的可能性是，裴东山的军队将会按照计划，在四大堡垒防线前与北虏军对峙。 所以，他得到支援的机会很小，就算入冬也要靠自己。 三王子是他手中唯一的王牌。 裴东山只能算是一套炸。 破局点就在于天气以及裴东山能否按照原计划派兵前来。 至少在十天之内，三王子绝对不能死。 想到这里，秦羽的想法立刻透彻了起来。 他看向三王子说道：“牧仁发现我们可能存在问题之后，故意放我们来到谷阳关门口，并且没有提前通知你。” “他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恐怕你应该清楚。” “我不知道他到底支持的是谁，但你心里应该也明白，现在你若想活下去，就只能祈祷我们守住这座城。” 三王子并不傻，他知道就算被俘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死在这片战场上。 而且他也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大好的年华。 父皇年纪大了，身体也总是有毛病，他很有可能会在近几年成为北朝之王。 如果死在这里，那一切就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就在二人谈话之时，只见城下的骑兵缓缓分开，越来越多的攻城器械被拉了出来，攻城器械大多只是撞车这种，并没有什么投石器。 说来讽刺，这些东西都来自安西堡等堡垒内。 结果却成为用来攻打自己人的工具。 第101章 合作 秦羽看向远处说道：“看来他准备把你一起杀了，你的机会不多了。” 三王子咬着牙，他虽然不得不承认，秦羽考虑的可能是真的。 但是他也在思考着，这一切都是在骗他的可能性。 人就是这样，虽然明知道牧仁有大问题，可三王子还是希望牧仁能够拯救自己。 当被抓走的大乾人吃力地推着撞车，向城门一步一步走来之时。 鞭子抽打在大乾人后背上的声音，很快传到了三王子的耳中。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牧仁最大的破绽就是，谁在追击的时候还故意带着攻城器械呢？ 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 “好吧，我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秦羽笑了。 父王眼中的红人，拥有着美好未来的三王子，当然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运再次推到不可捉摸的场面之中。 被秦羽抓住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是三王子并不害怕。 因为他知道秦羽抓到他只是为了功劳，大乾人抓到他只是为了谈判，所以他注定不会死。 可如果落到自己人的手里，并且落到一个明显有些问题的人手里。 他的人生将会充满了极大的不确定性。 如果牧仁攻破了谷阳关。 就算把他杀了，也可以将问题全部推到大乾人的身上，只要做得干净，把该杀的人全都杀了。 事后再有人上去捞一手，很难出现什么大问题。 可他这一辈子就算是全完了，死在一个无名之辈手中！ 秦羽笑着说的：“很简单，一会儿我带你去城里走一圈，你让你的手下全部放下武器，我想能够留在这座谷阳关内的士卒，应该都是你信得过的人吧。” 三王子点了点头：“他们都是来自于我同部落的战士，当然都信得过。” “我的人会接手城房，五千打一万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秦羽笑着说道。 只要能够撑上几天，等其他北虏人发现并来到这里后，他就什么都不敢做了。 三王子却笑着问道：“可他绝对不会一直等到那个时候的，用你们大乾人的话说，叫做狗急跳墙。” “等其他人到了，只要我在城上一道命令，牧仁就死定了。” “在其他人来之前，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果然，三王子能够率领十万北虏大军是有原因的。 这家伙在经过短暂的怀疑之后，很快就做出了对整个局势，更加深刻的判断。 如果不是这么多因缘际会，想要夺回谷阳关，绝对不可能。 秦羽心中计算着。 打败了耶乞格，北路大军还剩九万，这次谷阳关的偷袭，又去两万，再加上牧仁主动反叛三王子，又是一万人去了。 如果他们之间到时候再因为牧仁发生内乱。 恐怕死的人还要更多。 粗算起来，就相当于东大营的四万五千人，只需要面对六万的北虏将士。 不得不说，这绝对是个好消息。 两军对战就是十万头猪互相撕咬，也得咬个10天半个月。 等到那时，天一冷下来，大乾的胜面将会无限扩大。 另一边的三王子没有秦羽想的那么远，他此时只想活命。 想太多没有用，反正人已经都落到敌人的手中了。 想要逃，没可能！三王子想道。 就在两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周光祖快速率兵前来。 刚一到达，他立刻有些焦急地说道：“大人，城里面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他们为了救三王子都快疯了。” “现在把我们调回来，里面就更控制不住了，那可是还有一万人！” 秦羽摇了摇头说道：“从现在开始，你的任务就是守好这面城墙，谷阳关两面环山，若是守不好这堵城墙，我第一个要了你的脑袋。” “诺！”周光祖虽然这么回应着，可是心思却依然放在城内，他不时地回头看一看城里，可最终却只能长叹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人数太少了。 若是有一万人，哪还用瞻前顾后的？ 可是带的人太多了，恐怕连之前的几个关卡都过不来。 秦羽看了一眼，三王子说道：“还等什么，请吧。” 三王子听话地走在前方，秦羽带着二十来个人快速向着还在喊杀震天响的方向冲去。 刚一来到交战双方的面前。 他直接让手下士卒敲响锣鼓。 很快，三王子在没有被捆绑手脚的情况下，来到众人面前。 “兄弟们，我感谢你们为北朝的付出，也感谢你们对我的忠心，但是这次败了就是败了，没想到的是，竟然有自家兄弟竟然想要杀我。” ‘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够放下手中的武器，’ 听到三王子的话，在场的北虏士兵惊呼声一片。 ‘竟然有人敢要杀王子殿下？耶乞格？’ ‘那怎么办？我们也不能和大乾人停战吧！’ ‘如果王子殿下受了严重的内伤，恐怕这个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活不了，面对现实吧，我们救不了三王子，不如让三王子殿下能够好过一点。’ 这些想要拼命的家伙，当发现了自己的老大都已经认输了。 很快一个又一个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果然，论说话好使，还是这个被抓的王子说话要好用得多。 秦羽一边担忧着城墙那边的情况，一边带着三王子在城中游街。 越来越多的人放下手中的兵器。 临近天亮的时候，他们俘虏的人甚至达到了8000以上。 这些俘虏的人数竟然比他们的士兵还要多？ 说实话，每一名大乾士兵此时的神经都紧绷异常。 面对任何风吹草动，他们立刻就会警觉起来，生怕这些俘虏偷偷脱离他们的掌控。 他们所要管控的俘虏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秦羽也多少有些担忧。 这些人不能杀，杀了一部分，剩下的人必定立刻暴动。 可也不能用，没有办法信任！ 好在城内粮食数量更多，倒也没什么太大的生存压力。 临近天明，操劳了好几天的秦羽，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城墙。 翁城外，各种被拆下来的房屋和周围的碎石出现在城墙下。 不少的北虏人死在这些石头的下面，说明这是被直接砸死的。 翁城外，万人骑兵的数量好像没有丝毫的减弱。 第102章 变故 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他们杀了一大帮人，但是这种源源不绝，不分昼夜的攻城方式，一时间还是很让人疲惫。 简直就是在派人送死。 不过吐槽归吐槽，该杀还是要杀的。 反正这些人被推上城墙就是用来送死的。 秦羽一边想着，一边却发现牧仁手下的军队正在就地搭建帐篷。 可问题是谷阳关的城门口，距离牧仁手下，军队的营地绝对不超过十里！ 秦羽来到周光祖的身边，问道：“这种扎营方式正常吗？” 周光祖摇了摇头：“感觉他是真的急了，夜间攻城本就几乎属于自杀行为。” “但对面那北虏的将军不但做了，甚至一夜之间都没休息，他们连续两次攻入瓮城内，但我们也连续两次将他们从瓮城里撵了出去。” “这一战，至少杀伤了扶风步两千人，这还只是保守的伤亡人数。” “而且两军交战，正常的扎营距离，最少也要间隔三十里，六十里也不在少数，现在这个距离，我们的骑兵刚启动就已经来到敌人面前了，对方连反应的时间都！” 秦羽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有些疑惑，他虽然领兵作战的经验并不丰富，可也明白一些简单的行军扎营的知识。 对面的牧仁身为万人将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看来真的是被逼急了。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陷入疯狂的敌人总比少智者更容易对付。 不过现在让秦羽感到疑惑的最后一个点就是。 为什么牧仁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杀了三王子呢？ 难道就真的一点都看不起他们大乾氏族的战斗力吗？ 金玉摇了摇头，讲了好多的可能性，最终都感觉有些太过离谱。 看着远处正在扎营的牧，仁秦羽向周光祖说道：“你先率领虎贲军下去休息吧，这场战斗的时间肯定不短，城墙上我亲自带人盯着！” 虽然周光祖想要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从黑夜杀到白天，不光是他手下的虎贲军也有些撑不住了。 身体的疲倦和精神上的困倦，都在催促着他们快去休息。 最重要的是，这场战斗后面可能还要指望着他们呢。 秦羽强行打起精神来继续站在城墙上。 此刻，同样疲惫了一夜的楚昌归来。 他手中现在只有近千人，可是却要看着人数八倍于他们的囚犯，压力之大简直无法闭眼。 人手的不足让楚昌只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城外大军压境，城内却又有定时炸弹，楚昌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这城到底该怎么守，真的能守住吗？ “监军大人，弟兄们已经十几个时辰没合眼了，再继续下去，可能有人要被累死，而且那些俘虏怎么办？要不要……”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秦羽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现在对着那些俘虏动刀，简直就是在把这座城让出去。 那是八千多个人，真到了绝境，绝对不会站那里等死的。 把这些人全都杀干净至少要一上午的时间，不断地挥刀劈砍屠杀，先不说给士兵们精神上的压力，就是身体也吃不消了。 秦羽双眼中充满了红血丝说道：“人不能杀，内部维稳，先饿他们两天，饿了两天之后他们就老实了。” “记住，水每人每天一口，饭没有，两天之后一天就给一顿稀粥，一定要让他们喝完再走，不能让他们带回去集中供给一部分人，只需三天这帮人就没力气了，如果途中他们敢造反，就抓三王子过去威胁。” 听到对策后，楚昌多少松了口气。 这一天对于秦羽来说绝对是漫长的，等到周光祖以及虎贲军休息安。 时间已经临近了下午，期间，后备军加上城墙上原来负责驻守的吴宏抵挡了一次攻城。 在那场守城战中，秦羽杀了三个人。 其中一刀砍在脖子上，滚烫的鲜血直接喷到了他嘴里。 那场仗打完后，秦羽再也扛不住，直接睡在了箭塔中。 当黑夜再次到来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牧仁虽然有点发疯，可他也知道黑天攻城就是自杀，所以今天的他格外老实。 大乾士卒们终于好好休息了一晚。 与此同时，楚昌餐馆的俘虏们也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群家伙打了一晚上的仗，然后又被饿了一个白天，很多人已经十分虚弱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们想要反抗的时候，面对的却是楚昌按在三王子脖子上的刀。 无奈之下这帮人只能放弃。 随后外面喊杀声震天，里面的俘虏却越来越饿，饿到最后别说拿刀砍人了，连反抗的想法他们都没有，安静得像只小猫。 …… 与此同时。 谷阳关外杀得血流成河，边军防线却一片祥和。 裴东山很快就回到了东大营，因为他已经发现大量北虏骑兵的踪迹。 他知道这就是耶乞格所说，前来打秋风的那帮人。 裴东山本想按照计划，派兵前往谷阳关方向支援或牵制。 然而这群骑兵却让他们动弹不得。 这对于裴东山来说本是一件好事，越多人和他在正面对峙，那谷阳关里的秦羽必然越发安全。 同时他也派人查探过秦羽的情况。 斥候孤军深入。 发现安西堡早已空空如也，里面驻扎的北虏军消失不见。 其他三条堡垒街有调兵的情况出现。 裴东山心中激动，他知道秦羽的计划，成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能夺回谷阳关！ 现在就要看边军的硬实力了。 裴东山心中想着，按照秦羽的计划。 谷阳关将会吸引所有的北虏骑兵前去，包围圈需要逐渐地缩小，最终形成对峙的情况出现。 他先是写了一封八百里加急军情战报送回京城。 随后立刻派兵，准备抢先攻占安西堡，里面驻扎人数不用多，只需要五千人，绝对能吸引上万骑兵的注意。 尤其是等大军到达后，更是能够依托安西堡进行防守。 然而，就在他好不容易七天内准备好了五千人的辎重，准备出发安西堡的时候。 加急军报被送到他的手上：两万北虏骑兵攻占靖安府！ “嘭！”裴东山目眦尽裂地吼道：“吴庸匹夫，该杀啊！” 第103章 责任 裴东山之所以如此愤怒，乃是因为，靖安府为边关首要州府。 简单地说，他们在前线拼命想尽办法将谷阳关夺回来。 结果转头一看，却发现家被人偷了！ 最重要的是，这帮分兵过后的骑兵，在没有大量攻城器械的帮助下，极短时间地突破了三座坞堡。 然后又攻下了一座城墙高大，守卫森严的州府。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骑兵本就不善于攻城，凭什么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能够攻下这么一座坚城？ 现在，他们这个东大营，可以说是反而被敌人包围了。 一旦离开东大营，不论去哪儿，都有可能遇见敌人的骑兵。 整个防线被打成了筛子。 裴东山本以为那吴庸最多也就是在朝堂之上给他们上点眼药。 就像秦羽所说的那样：一旦把谷阳关夺回，就算是放走这些北虏人也可以接受。 到那时，至少在边关附近，吴庸的势力再也不复以往。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敢玩釜底抽薪。 好似在说：既然我要败了，那干脆大家就都别赢！ 裴东山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若不八百里加急将军情送回去，恐怕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个事。 说到底还是谷阳关已经被夺回，所以大意了！ 裴东山自觉对不起秦羽，现在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分兵一部分去谷阳关，恐怕还没到关口，就要被人堵截在平原上，到时候他剩下的这些人去靖安府，照样不一定能战胜北虏铁骑。 如若不分兵，谷阳关将会成为一座孤城。 剩余的北虏军队将会一点点地重新向那里集结。 孤立无援之下，那里恐怕很快将会成为一座死城。 就算是用人堆，秦羽也守不住！ 他一拳捶向身旁的桌子，桌子多少有了年头，这一下竟然被直接给锤塌了。 怒火无处发泄，倒霉的只有屋里的家具。 外面的士卒们听后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想要离大帐远一些，生怕触怒了将军。 恰巧此时，有一士卒从远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陛下，陛下密使到了！将军在里面吗？” 守门的士卒哪敢进去通报。 可最终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大帐：“将军，外面传来，说是陛下密使到了。” 裴东山一听，不得不压下胸中的怒火。 转身向外走去，却正好看到又有两名士卒，带着一名身穿黑衣之人走了进来。 那人看起来颇为几分神秘，大白天还遮着脸。 还未说话就先亮腰牌。 裴东山虽然久居边关，可也是识货的人，知道这是陛下的腰牌。 “臣……”裴东山刚想行礼，却见密使抬起右手。 “秦羽在吗？” 裴东山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知道这应该是正好在时间上有差。 传回八百里加急军情的时候，密使应该已经在来边关的路上了。 果然，一看裴东山的脸色，那密使仅露出的眼睛和额头，显露出了皱眉的表情。 “出了什么事？” 裴东山不得不一五一十地将与秦羽的谋划全部说了出来。 随后又将靖安府已经沦陷，也一同说出。 旁边一士卒愤愤地说道：“反正就是只能去一个地方，不如先去救了监军大人，大人到边关后为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打仗甚至还上前线嘞，咱做人不能忘本。” 一旁的兵士淳朴。 裴东山厉声呵斥道：“大郎，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他不想让自己的手下因此而受罚。 眼神小心地看了一眼密使。 却见后者思索了片刻，竟然说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裴东山眼睛都直了！ 这密使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东大营若前往靖安府，绝对没有任何危险就能将州府拿回。 因为如果他是北虏的万人将，只需要留下一部分人拖上几天。 谷阳关之危自然而然就解了。 东大营最大的问题就是步兵居多，不敢分兵各自为战。 裴东山不敢赌那些骑兵没有折返的可能性。 骑兵之所以称作骑兵，就是因为机动性高。 若裴东山敢分兵，一旦被杀个回马枪，那就有兵败的危险。 但只要大军压境，为了尽快救回三王子，北虏的万人将恐怕也就做做样子，然后就回原谷阳关了。 所以他们必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若是大军前往谷阳关，情况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第一，州府没有夺回来，边关唯一的可战之军就要与对方打决战。 若是胜了，一切好说，若是败了，这一州之地可就全都没有了！ 他裴东山将会成为大钱的罪人，那些写史书的史官，绝对要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第二，就像之前所说，他们一旦前往安西堡，那就是被前后夹击的命运。 补给线将会被切断，这支无根无源的大军，只能与对方寻找决战的机会。 若他手下这四万五千人全都像虎贲军那样强悍。 他早就带人跟北虏拼个你死我活了。 但东大营里面剩下的这些人，不说也罢。 所以，他们只能赌，赌今年的大雪，与去年到来时间几乎相同。 雪下了，什么都好说。 雪下晚一点，秦羽再守不住谷阳关，满盘皆输。 “大人，我知道陛下看重秦监军，可问题是一旦失败，我们恐怕就很难再回到这片土地上了。” 黑衣人摇了摇头，他回想着陛下对秦羽的态度。 随后又想了想，只有这个太监出现之后，陛下才有了与吴庸掰手腕的机会。 在他看来，哪怕谷阳关最终还是没能夺回，边关也失掉了这一周之地，朝堂之上，陛下也输个彻底。 可只要秦羽不能死，就算以后不能出现在明面上。 隐去脸面，从此在黑暗中前行也不失一种办法。 面对吴庸，陛下还是太嫩了点，瞻前顾后不够狠。 相反，秦羽是个小人，而且是个狠毒的小人，为了活命，他什么都能干出来。 在黑衣人眼中，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吴庸那匹夫死无葬身之地。 他双眼微微地看向裴东山：“你现在就是东大营主将，可为什么陛下派给你夺回谷阳关的任务，却要由监军来完成？” “这个失败，本应由你来承担，不是吗？” 第104章 决心 裴东山咬牙叹了口气，看向两旁的士卒，微微摆了下头。 士卒们见状连忙走远一些。 转过头，再看向眼前的密使。 包括密使在内，朝堂之上的那些上官们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仿佛说夺回谷阳关，边关的将士们就一定有这个能力似的。 可他们为什么不说，在吴庸的运作下，边关各地早就烂完了呢？ 带着这现在的这些东大营将士，去和北虏铁骑决战，十成把握能有两成就不错了。 可话说回来，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拿不回关口，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大罪。 “呵。”黑东山突然笑了笑：“你说的对，不过为了秦羽一人，折进去五万边军以及一州之地，真的值得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退无可退了，再这么下去，大乾将亡，你想让陛下捂着脸下去见列祖列宗吗？” “只要大乾未亡，只要吴庸还没谋朝篡位，一周之地的得失，可以接受！” 裴东山只觉得眼前这位密使也是位狠人。 “看来我就只能去做这个千古罪人了。” 说完他神情稍显落寞地向大帐走去，进去前，声音低沉地大声喊道：“让人准备出兵安西堡！” 远处的士卒们听后连忙下去传令了。 黑衣人也很快离开了军营。 他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事并不对，有点儿假传圣旨的嫌疑。 毕竟陛下万一觉得这一州之地更为重要也说不定。 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只有秦羽活着，大钱才不会亡。 否则，就算这次保住了一州之地，吴庸也能借着这个机会，无限扩大自己在朝堂及地方的势力。 拥有了兵权。 就算是胁迫姬无双禅位，也不是不可能。 那老家伙恐怕早就有这种心思了吧。 黑衣人很快离开了。 与此同时，谷阳关内情况却慢慢变得越来越急迫起来。 几天过去了，安西堡方向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而城下。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露出了想要谋害三王子的意向，一旦等后续部队全部到达，那牧仁很有可能死葬身之地。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继续出兵，我今天显得极为和平。 牧仁只是守着城外大营，好像在等待援军似的。 难道他以为其他万人将在进攻的时候，看到城上的三王子还能一门心思的冲杀吗？ 至少说上几句话的机会绝对是有的。 到那时，牧仁必死无疑。 对于城下北虏军队的反常。 秦羽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里面还有什么其他的情况。 但最让他担心的情况就是，在这几天的守城战中，伤亡的人数越来越多了。 来的时候有五千人，拿下整座谷阳关，他的伤亡人数也就在三百人左右。 但这几天过去，五千人剩下三千多一点。 连盯着城内的俘虏都做不到。 更别提打仗了，总之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了。 战败的阴云一直笼罩在大乾士卒们的头上。 秦羽你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们。 给钱，人都快死了，给钱又有什么用？ 给官，同理。 总之，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大家对于他们能否守上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信心。 毕竟谷阳关内现在连大乾的百姓都没有。 在把这座雄关让出去前，至少没有让把百姓留在这里等死，全员迁徙到了别处。 可也正是因此，他想要动员城内百姓都做不到。 秦羽此刻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该如何破局。 裴东山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箭塔上的一名士卒突然大声喊道：“大人，有一队骑兵正在向谷阳关赶来，敌人的援军到了！” 周围不少士卒都听到了，这个情报让大家的士气变得更加低沉了起来。 秦羽张了张嘴。 鼓舞的话，这几天说得实在是太多了。 继续说下去，周围的人也不可能信。 他站在垛口向远处望去，这名骑兵快速靠近关口，但很快又向着牧仁的大营赶去。 关口吊桥放下，几名伺候中马离开，探查情况去了。 奇雨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随后一步一步地向着城墙下走去。 来到三王子的身边。 这家伙刚吃完饱饭，正懒洋洋地躺在那里。 一旁就是耶乞格。 耶乞格负责监视三王子，秦羽之所以信任他，是因为当裴东山没有按照约定到达安息宝吸引敌军后。 他与耶乞格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秦羽不是个坐在这里等死的人。 他想活着，至少他想让大钱有一个安定的政局。 只有这样，他的儿子才能成为皇帝。 有他活着才能保护姬无双和上官柔。 所以秦羽也为自己留了后路，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一旦这谷阳关守不住，他会和耶乞格一起杀了三王子。 再想办法尽量大杀伤这些敌方人数。 城破之后，他会想办法返回靖安府，再利用钱和裴东山做交易，让裴东山把耶乞格的族人全部放回去。 那些钱大多都是姬十三在管着。 没有他的命令，钱绝对到不了裴东山的手上。 这是他的后路。 自己藏起来的剩余的钱，能够帮助他快速在边关站稳脚跟，资助耶乞格与北朝作战。 他知道这有点儿养寇自重的意思。 但这就是他和耶乞格之间的事情。 耶乞格是个明白人，再加上本性怕死，所以他的野心注定是有限的。 这样的人，最好掌控并且洗脑。 不过，以后的事，以后说。 谁更有手腕，谁更狠，到时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到底是他利用耶乞格还是耶乞格利用他，总归并不是当下的事情。 秦羽想得很远，可是正躺在一旁的叶企鹅想得并不远。 “今天三王子殿下没有策反你吗？”秦羽调笑着说道。 “别笑话我了秦大人，我知道那天有点蠢，可是还不是想活着吗，我以后不会做傻事了。”耶乞格嘟囔着说道。 说来也有趣，耶乞格打仗有点本事，可真玩政治，这家伙还没旁边的三王子，有本事。 不过是许诺这件事既往不咎，并且会给耶乞格的部落补充一些人手，就将椰气格耍得团团转。 第105章 裴东山来了 耶乞格当然想过，如果三王子只是在这里一顿胡说，那他将会在事情结束后被清算。 是了解了秦羽现在的处境之后。 这家伙不想把蛋糕放在一个篮子里。 秦羽虽然不了解三王子，但是他了解政治。 椰启哥本就战败，手下的战士死伤惨重。 在草原上的话语权将会变弱是事实。 一旦三王子安全回到了草原上，耶乞格就没有用了。 相反，作为这件事的最大罪魁祸首。 三王子绝对会把所有的罪名安在他的身上。 而且一定会说，是耶乞格主动投降大乾，然后又率领大乾士兵偷袭他。 这样，北朝之王就还能为自己这个儿子开解。 耶乞格听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别忘了，北朝之王可不只有三王子一个儿子。 这几位王子之间的竞争更为激烈，谁都想要去坐那个位置，可位置只有一个。 率领十万大军夺取谷阳关本，就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但现在却违背北朝之王的命令，分兵前去劫掠，最终造成了现在的情形。 这绝对是要背大锅的，甚至会影响到三王子今后的路。 耶乞格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秦羽看这家伙有点不对，甚至好像要把三王子想办法放出城去。 于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耶乞格乃是北朝人，对于草原上的情况当然是了如指掌。 他一听就感觉，秦羽说的百分百是对的。 毕竟他真没什么合作价值了，这次回到草原，必须有秦羽的资助他才能好过。 没有人没问题，大家这个冬天肯定过得都苦，只要有钱有粮，那些小部落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拉拢小部落和那些与北朝之王一脉不对付的部落们。 他很快就能拉起一支队伍。 但前提就是秦羽要他算数，否则光靠他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 两人之间很快达成了共识。 也正是因此，秦羽总是拿这件事来打趣他。 “援兵来了，不过第一时间前往牧仁的大营去了。” 听到援兵两个字耶，想过本来是挺高兴的，然而原来是对方的援兵到了。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三王子。 秦羽问道：“既然这家伙想要杀三王子，并且以明明在暴露了目的的情况下，他凭什么敢继续留在这里？” “你是草原上的人，你说说有哪些可能性？” 耶乞格思索的片刻，随后说道：“只有一种可能性，万人将中还有大王子的人。” “如果照我看的话，最有可能是鬼方部，这个部落和我们规模大概相同。” “不过他们的组长从来没有主动支持过任何人，可是我知道那家伙就是个骗子。” “鬼方部的曾经有一把宝刀，那是十年前曾经在大乾抢回去的。” “可你猜怎么着，上次集结各部勇士的时候，我却发现那把宝刀就在大王子的手中。” “这件事本来没什么人注意的，毕竟鬼方部的组长年纪大了，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要不是我们两个部落之间离得不远，并且经常互相交易一些东西，这件事我也不可能知道。” 秦羽了然。 如果平时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可是心爱的宝刀却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秦羽又问道：“鬼方部的旗帜是一批独眼黑狼吗？” 耶乞格猛然一惊：“他们已经来了？” 秦羽叹了口气，原来如此。 封锁消息，然后自己先尝试攻城，如果打下来也就罢了，如果没打下来，立刻求援。 恐怕现在这个时间点，那些分兵出去的北虏铁骑，恐怕都不知道谷阳关已经陷落了。 毕竟城里一个活口都没逃掉。 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消息再被封锁。 别看大量的北虏骑兵就驻守在横谷堡，建宁堡，李家寨。 就算有再多的人，不知道情况，也很难派兵前来。 可这也让秦羽眼前一亮。 “也就是说，短时间里恐怕知道实情的人都在谷阳关了。” “我手里剩三千人，最多也就面对一万四千人！” 这段时间秦羽做过统计，战损比大概在一比三。 他损失了一千八，七二百，牧仁至少死了六千！ 从这也能看出，那家伙是真急了，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战损比还要攻城。 耶乞格耷拉着脸说道：“那他们也还有一万四千人呢，我们没机会的。” “城里大多数的房子全都被咱们拆了。” “可是应该快要下雪了，我们不仅要给自己留一些，还要给那些俘虏也留一些。” “能够给咱们做滚石檑木的房子，不多了。” 这倒是实话。 三王子躺在一旁听着他们毫不避讳地谈论，嘲讽地说道：“还不如你俩把我给放了，如果我心情好，还能饶你们两个一命。” 秦羽笑了：“我把你给放了，出了这座城，你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真不是他危言耸听，外面那牧仁绝对能把三王子给吃了。 这家伙要不就是收了不能拒绝的钱。 要不就是有什么把柄被握在大王子手中。 敢干这种事，几乎就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 再加上那两个人指挥的大多都是自己部族的人。 加一个三王子，如果大家不想让部落除名的话，肯定会闭口不言，把这个秘密烂到肚子里。 反正锅推到耶乞格和他的头上就行了。 三王子也知道秦羽说的是实情。 手机只能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但就在这时，一名士卒兴奋地跑了进来。 大力推开房门的声音，甚至吓了秦羽一跳。 “出了什么事？瞅瞅给你急的，稳重一点！” 面对情侣的教育。 那名士卒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喘着粗气兴奋地说。 “监军大人，裴将军来了！” “裴？裴东山？”秦羽本以为这家伙不来了呢。 五万大军或许要七天甚至十天的准备时间，可千人可就不一样了，两三天的准备时间就能出发。 按照约定，裴东山本应该先送一部分人到安西堡站稳脚跟。 帮他吸引一部分人的注意力。 第106章 离间计 若是秦羽，裴东来到底来没来？ 那他只能说如来。 如果能早点儿来，现在的情况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 至少其他万人将，得先派人过来询问三王子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而方秦羽也就有机会让所有的万人将知道，牧仁有问题！ 到时候，牧仁必死无疑，战局就会陷入僵局，等冬天一到，就可以谈受降的事情了了 当然，如果牧仁敢奋力抵抗的话，万人将与他打上一架，那对秦羽来说就更有利了。 可现在不太一样，一万四千人就列阵在城外。 这个时候，其他万人将应该是没有什么机会知道了。 因为时机不对。 这些万人将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命令下，就离开自己防守的位置。 各自为战，他们只能利用坞堡来应对大钱边军。 也只能派一两个人到谷阳关来汇报情况。 可外面一万四千人等着呢，牧仁的斥候，肯定会杀了那些万人将派来的人。 只要消息再封锁几天，等其他万人将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里的事情已经全部结束了。 到时候人都死光了，死无对证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秦羽也在这危机，关头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你守着这里，别让三王子跑了，他要敢跑就砍了他的腿。” 秦羽对士卒下令后，又转头看向耶乞格：“你跟我走，看来我们该想办法弄死牧仁了。” 耶乞格有点懵。 现在他们能守住这座城就不错了，还弄死牧仁？ 亲大人不会疯了吧，他们凭什么？ 不过我看着秦羽眼中的沙溢，他理智的闭上了嘴。 秦大人说话我就老实听着得了，玩战术的人心都脏，万一说得多了，被记到心里，可就坏事儿了！ 耶乞格一边想着，一边跟着秦羽来到了众人开会的地方。 平时如有什么事他们就会在这里集合。 最重要的是，其他几位将军都睡在这座院子里。 秦羽让士卒轮番把人全部叫醒。 不在的将军也一同都叫回来。 很快大家集合完毕。 秦羽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藏在心里的希冀。 裴东山的到达，给了所有人希望。 然而当秦羽将他对之后情况的猜测说出来后。 所有人都沉默了。 秦羽总是走一步看三步，他刚才所说的一切，众人思考后，没有任何角度反驳。 是啊。 将自己部落勇士全部送到这座坚城前，哪怕是一比三的战损，都要奋力厮杀的牧仁，又如何能放弃这个机会？ 对于他来说，只有三王子和这里的人全死了。 他才算是真正的安全了。 到那时，他不但收获了大王子的赏识，或许会一跃而成为大王子派系的核心人物。 而在这之前。 城里的所有人都是牧仁迈向成功的障碍物。 甚至是将他推入深渊的大手。 只要三王子以及秦羽等人活着，他的秘密就有极大的可能被爆出去。 怎么做还需要考虑吗？ 可以说，城内和城外的两股势力，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双方之间只有一方可以活命，另一方躲不过死亡的结局。 秦羽笑着说：“现在的情况其实很明朗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分兵去打秋风的万人将，甚至不知道谷阳关现在的情况。” “我们真正需要面对的只有这一万四千人，并且他们来自两个部落。” “我想要把它们吃掉！” 李耀武、吴宏、楚昌瞪大了眼睛，一副大人你是不是在逗我的模样。 然而周光祖却只是站在秦羽的身旁默默地听着。 “我们只有不到三千人了，还要分人去看管那些俘虏，我们打不赢他们的。” “是啊，大人如果您需要我们去跟他们拼了，那没问题，我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可只是想让我们的死能有点意义。” “大人，还是继续守城吧，城破之前，咱们把那些俘虏都杀了，然后尽量把城外的那些人多杀一些，这也算是一场大胜！” 三个人虽然说得不同，但几乎意思相同。 出城作战不可能，守着城墙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最好能继续复刻以往的战绩，杀他一万人，一个士卒换三个北虏人，血赚！ 秦羽看向一旁的耶乞格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写一封信，送给鬼方部的万人将。” “然后我还需要一个不怕死的人去送这封信。” “时间就在今晚！” 屋内突然陷入了沉默。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能不斩来使吗？ 谁也不知道。 派去的人大概率就是送死。 楚昌突然说道：“我去送吧，我手底下的人没几个了，剩下的士卒全都归到周将军手下。” 楚昌前一战打得十分艰辛，甚至可以说是惨烈。 或许是牧仁知道这是援军到达之前最后一次攻城。 所以几乎疯了似地让人攻城。 前日一战，从白天打到黑夜，其间周光祖带兵顶了一段时间。 可最终还是楚昌带人顶住了绝大多数时间的进攻。 看着他身上破破烂烂的铠甲，以及下面用白布包扎的多处伤口。 秦羽知道楚昌这是在速求一死。 “这段时间我真是守城守够了，反正活下去的概率渺茫，不如再最后做点贡献。” “让那些手脚健全的人活着吧，背不住还能多杀三四个北虏狗。” 秦羽听完沉默了以后，随后看向耶乞格说道：“写信吧！” …… 与此同时，黑夜很快来到。 虽然时间紧迫，但是牧仁并没有在让人刚赶来就攻城。 毕竟他们二人之间不是一个部族的。 刚来就让人攻城的话，太着急了，而且还有可能让人感觉心里不爽。 但就在这时，一名北虏士卒突然闯入，并且趴在牧仁对面的万人将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牧仁虽然心中疑惑，但他并没有立刻询问。 眼前的万人将说道：“我出去看一眼，一会儿回来。” 牧仁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看一眼什么？ 难道还需要保密不成？ 他立刻跟了上去，只见在这乌漆麻黑的夜里，自己的同伴，正在与一名大乾将军说话。 最重要的是那大乾的将军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关系挺好？ 第107章 信 牧仁现在亦是如履薄冰，走到现在，全凭一股狠劲。 他回想着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三王子逼得他太狠了，他又如何冒这么大的危险？ 想到这里，牧仁不由地叹口气，这一路上本是非常轻松的。 十万大军只需要做做样子，就能弄来大量的粮食，供给各个部族过个不用挨饿的冬天。 作为大王子的人，被三王子刁难，牧仁的心里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件事实在是正常不过。 然而，这一切都在遇到耶乞格后改变了。 问题就出在耶乞格战败了，牧仁从来都看不起大乾人。 打从心里他就觉得，这群人不过是占了地利，所以国家和百姓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大乾人都是一帮懦夫，只会做交易。 充满了商人的贪婪和奸诈，却没有勇士的品格。 只不过是一帮胆小鬼罢了。 如果不是拥有那道城墙，各种高大的坞堡以及坚固的城池。 北朝的铁骑早就一路南下，攻到大乾京城，一举擒下皇帝！ 但是就是这么一帮胆小鬼，竟然打败了耶乞格一万铁骑兵。 牧仁同样看不起耶乞格。 长着勇将的体格，却胆小怕死。 就这样的人也能成为万人将，牧仁只觉得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 当然，看不起，归看不起。 可是耶乞格手下的勇士们可不弱。 如果是在野外被打败的话，那就说明，大乾是有一部分强兵的。 这对牧仁来说，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他就守在第一线，而且是独自一军驻守安西堡，真要是打起来，需要面对的是东大营五万的大乾士卒。 牧仁虽然自大，但他也不傻。 一万人打五万人，如果三王子再使点坏，故意让援兵晚到，恐怕回到草原上，他能剩下千人就不错了。 这样伤亡。 他就算回到草原上，既对不起族人，又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部落。 如果一切按照他的牧仁的想法实现，恐怕这个冬天，可能是过不去了。 牧仁不想坐以待毙，当他的手下发现耶乞格军队中多了很多生面孔。 并且有一部分人的衣服上看起来有破损。 牧仁感觉不对了。 于是先派了几位斥候跟着。 可是斥候远远地跟踪后发现，耶乞格队伍中的这群人。 有相当一部分人的形式作风，根本就不像他们北虏人。 相反，有时候还会做一些只有大乾人才会做的礼节。 牧仁知道，恐怕耶乞格已经被逼迫地反叛了。 这家伙怕死，如果为了活命做出背叛这种事来，也不是不可能。 牧仁当时就起了心思。 只要他前来“营救”三王子。 可不就不用去面对那些大乾的士兵了吗？ 至于杀了三王子这个想法，也是在来到城下之后才有的。 本想着直接救人，可是当那个大乾的将军一威胁他。 他立刻想到，如果三王子就这么死在乱军里，可能也挺好。 在这么一步一步地改变着自己的想法后。 本来只是不想直面大乾军队，然后出现过多伤亡的他，开始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要杀了三王子，促使大王子可以兵不血刃地夺得王位。 到那时，他就是功臣。 没有人再可以让他来当炮灰。 他也有让部落壮大，并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 也正是因此，他不顾三王子的死活，只想着攻破眼前的城池。 但牧仁没想到，这支大乾的军队竟然这么有韧性。 死了那么多人，一点儿都没有像以前的废物那样崩溃逃离。 这些大乾人就像是钢铁一样立在城墙上！ 现在，牧仁绝对不能让三王子活着。 无奈，他只能联系鬼方部。 鬼方部也支持大王子。 但这也意味着他现在的命运没有办法完全握在自己手中。 而且牧仁有点信不过这位鬼方部的万人将巴图，只因为这家伙在来之初，还想着谈判迎回三王子。 用巴图的话来说：“大王子和三王子之间的竞争只是家事，不能让三王子死在大乾人的手中。” 牧仁快速来到大营门口。 看到那个大乾的将军后。 牧仁冷笑着说道：“你一个大乾人的将军来我们这里是做什么？” “谈判，我们想利用三王子和你们谈判。”楚昌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他记得监军大人的叮嘱。 这一次来，并不是非死不可。 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把那个牧仁弄急了，那个家伙小心眼，而且还很自傲。 大家心平气和地谈话，今晚可能就是一个平安夜。 楚昌说道：“大家都是各为其主，现在你们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人却越来越少。” “继续下去，我们只能在这里等死，所以，我们将军想用三王子和你们做个交易。” 牧仁冷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巴图的？而且，我和你们在这里打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不来找我？” 楚昌暗自松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的计划，只要送出信，其实就算成功，不过成功也是分上中下的。 最上乘，就是牧仁主动询问为什么要找巴图。 全在一个主动二字。 中等，就是楚昌主动说出来为什么找巴图。 厉害的人，可能会察觉到一些不妥，甚至会主动思考是不是离间计这种可能性，总的来说就是不自然。 最下等，什么都来不及说，仅仅就是把信转交的，那成功率可能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 现在能引来牧仁主动询问，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楚昌笑着说道：“耶乞格认识巴图将军，所以让把信交给将军也很正常，在我们大乾，讲究熟人好办事。” 牧仁听后瞳孔一缩。 他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然而巴图却并没有观察到这细微之处，他只是笑了笑说：“以前做过好多次交易，可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是以对手的身份又做交易了。” 紧盯着牧仁的楚昌，突然看到了对方不自然的表情。 知道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该走了！ 双方之间，气氛还算是不错。 现在这种情况，走应该没什么问题。 楚昌里面说道：“我就不留了，请二位将军尽快给我们一个答复。” 第108章 这里为什么脏了？ 楚昌走后。 牧仁本想着也看看信里到底写着什么，可没想到巴图竟然说先要回营帐一趟。 这直接让他脸色难看了起来。 不就是一封信吗，有什么不能在这看的，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却见巴图随口说道：“我和耶乞格认识，里面可能说了一些私密的话。” 牧仁急了：“他现在是我们的叛徒！” 巴图脸色也不好看：“他是被逼的，而且说起来，问题大的人反而不应该是他。” “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有人注意到？” “至于你，你都想杀三王子了，还在意他是不是叛徒？” 巴图再怎么说也是一名万人将，而且两人身份相当。 鬼方部势力更是扶风部一头。 在巴图看来，他没有道理事事都要听牧仁的，尤其是牧仁手下的军队更是遭受重创。 到现在士气都有些萎靡。 双方已经不是一个等级的了。 巴图只觉得，牧仁现在有点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拿着信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之所以非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看，其实是刚才那个叫楚昌的大乾将军说。 如果事成。 他们将会给他一大笔好处，好处的清单同样附在了信中。 巴图立刻把信封撕开，拿出来后却发现信纸只有一张。 里面是用北虏语写的求和内容。 但就在他准备阅读之前却突然发现，至少有一半的内容被炭灰给抹去了。 “这怎么回事？” 巴图急了，他只觉得耶乞格说的好处，应该就在信纸的下半部分。 “怎么到关键的地方就没了，耶乞格为什么这么糊涂，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巴图嘟囔地说道。 他拿着信纸放在火盆前，希望能借着这光亮看到被盖住的地方到底写了什么。 但就在这时牧仁突然从远处走了过来。 “巴图你这是在干什么？”有时候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再去看那个被怀疑的人，无论这个人做什么都会觉得没干什么好事。 牧仁就是这样。 他看着巴拉图的动作，只觉得对方好像要把信毁掉似的。 “这信里面的内容你应该也看了吧，他们既然想要和谈，那就应该让我也一起看看，再怎么说我也是万人将。” 巴图到最终也没看清被盖住的地方到底写了什么。 他不情愿将信送到牧仁的手中。 刚看到对方那怀疑的表情，巴图心中猛然一惊。 坏了！ “中计了！！”巴图大声喊道。 提高的声音直接把牧仁给吓了一跳。 想要夺回信纸，可是牧仁却已经看到了下边被炭灰给盖住的地方。 “这里为什么脏了？”牧仁尽量不想让自己过多地去怀疑。 可他实在不知该怎么给巴图去开脱。 “你相信我，绝对没有什么阴谋，我们这是中了他们的计了！” 牧仁紧盯着巴图的表情，露出一副你继续说的样子。 “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必要把信毁了！”巴图焦急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非要把信带回营帐里？” “耶乞格派来的那个人说，如果我能促成和谈，他会给我送些好处，所以我想先看看！”巴图刚说完，突然更慌了。 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在这件事上，还不如另找一个谎言说出来比较好。 果然，牧仁一副你可真敢说的样子，还说你没有问题，他都说要给你好处了，为什么光这一块被涂黑了？ “你刚才为什么非要站在火盆旁？刚才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巴图深吸一口气：“你和我才是一起的，现在就这么一封信，你就开始怀疑我了？” “而且别忘了，现在要干的事，你都得靠我，如果不是我来，你现在连攻城的资格都没有！” 巴图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凭什么过来管他？ 甚至他已经开始思考起到底要不要杀三王子。 反正知道他和大王子有关系的人并不多。 而且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会趁机杀了三王子。 牧仁惹出来的事儿，跟他巴图有什么关系？ 要不趁机撇开牧仁或者干脆把他拿下，然后直接跟那帮大乾人谈判，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 巴图心里认真地思考着。 可他这一副表情落在了牧仁的眼中，牧仁顿时变了一副表情：“是我思考不周了，巴图将军，不过我觉得应该不能和谈吧，这对大王子来说是个好机会。” “如果你成功了，到时候受到大王子的青睐，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看到转换了态度的牧仁。 巴图心中很是满意，这才对嘛，相互之间合作必然要有一个人来做主，这个人当然就是谁有实力谁来喽。 “放心吧，明天早上，我肯定让那些大乾人知道我们的厉害！” 牧仁连忙点头，随后偷偷拿着信离开了。 巴图也没在意，毕竟上半部分的内容他都看完了，下半部分也看不着。 虽然放在火盆旁，看的时间有些短暂。 但是他记得被抹除的地方，基本上是一个字也看不清。 另一边，回到自己营帐的牧仁，几乎快被气炸了。 没想到那个巴图竟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到底是大王子的事情重要，还是他自己的利益重要？ 可是这句话，牧仁不能直接面对巴图去说。 那家伙现在对自己挺有意见的，恐怕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牧仁看着火盆前那张信纸上的内容，有些发懵。 确实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但是他总觉得这下面隐藏着一个可能会让他万劫不复的秘密。 左看看，右看看，不知看了多久，牧仁突然看出了一点东西来。 “抓。” 准确地来说，就音乐这么一点。 他几乎已经把信都要怼在火上了，看得牧仁眼睛疼，也只隐约看到了这么一点东西。 能抓的东西多了，可到底要抓的是什么？ 想要询问巴图，可是一想到刚才的那副表情。 牧仁心中就起了疙瘩。 到底要抓什么？那家伙不会是想把自己抓了，然后把三王子换回来吧！ 牧仁心中现在挺慌的，总觉得巴图有些不对劲。 第109章 金汁 可是手中没有足够的人手，牧仁也只能听巴图的。 他没办法直接闹翻，万一是他弄错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牧仁现在可谓是左右为难。 另一边。 秦羽此刻正站在一名斥候面前。 斥候冒了极大的风险前往安西堡打探情况。 肩膀上的箭伤充分证明了这一路上遇到了多少的危机。 “监军大人。”斥候说道：“已经调查清楚了，东大营的先锋军已经到达了安西堡外。” “不过坞堡已经被北虏人占领。” “至少有二万北虏骑兵正在向那边靠近。” “路上我们抓了一个活口，据交代，靖安府，已经，已经被北虏人攻破！” 在场众人一听，大多无法接受。 “那么大一座城池，挡不住骑兵攻城，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必然是有人从中搞鬼！” “监军大人，如果他们不在意一个三王子的死活，恐怕裴将军就危险了！” 李耀武、吴宏、楚昌三人叽叽喳喳地说着。 尤其是最后说话的楚昌，说得很对。 按照原计划进行，裴东山是有机会直接占领安西堡的。 并且他可以利用安西堡为依托，与对方进行阵地战和守城战。 这打起来时间可就长了，绝对能拖到天降大雪。 可是由于在时间上耽搁了，安西堡重新回到了北虏人的手中。 这对于东大营来说并不是个好消息。 裴东山所率领的东大营，只能在野外驻扎。 具体最后会打成什么样，只能看裴东山的指挥能力了。 秦羽挥手示意斥候可以下去休息了。 转身看向李耀武、吴宏和楚昌说道：“我不知道裴将军为什么没有按照原计划进行，但现在，我们先管好自己吧！” 吴宏还想为其辩解：“监军大人，将军定然是想要夺回靖安府，才没能按时到达的。” 秦羽双眼微眯，眼神中吐出一抹沙溢：“借口，如果他是我手下的兵，那我现在已经砍掉了他的脑袋！”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计划已经形成之后，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要为计划让路。” “裴东山做的这个决定，不但让我们压力剧增，而且还害得他以及东大营的将士们陷入了更加危险的地步。” “战后，我会追责的！” 众人神色一滞，不敢多说什么。 或许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他们忘记了眼前这位监军大人手腕之强硬。 秦羽并不在乎靖安府有没有丢。 到时候自会治相关人的罪。 他更在意的是裴东山！ 因为他，秦羽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有机会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他很喜欢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想要成功没有容易，他冒这么大的险，付出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夺回谷阳关？ 只要能夺回来，就有了与吴庸斗下去的本钱。 谁去管他靖安府死活，等这一仗打完了，自然有人会去管的。 秦羽看向城下。 此刻，高举着独眼狼骑的巴图军，正在向谷阳关走来。 秦羽的眼睛主要看向巴图军身后的攻城器械。 对方可用的攻城器械不多了，如果能毁掉一部分，守起城来将会更加地安全。 如果缺少攻城器械还要继续攻城，双方的战损比将会进一步拉大。 至于那封信的作用到底有没有。 其实还要看守城战打成什么样。 秦羽相信，走投无路的牧仁，绝对能够给他一些惊喜。 困兽不可能只等死！ “把金汁拿上来了，先给巴图军一个下马威。” 忠心耿耿的周光祖立刻带人去办。 现在还不清楚昨晚的那封信到底有没有起到作用。 只有将巴图打痛了，让他不想继续在这场战争中投入更多的力量。 信的作用，才会被无限制地放大 离间计其实很简单，就是在考验两个人对对方的信任。 计策一旦使用在走投无路之人的身上，很有可能会爆发出令人意外的情况，那种场景绝对很有意思。 秦羽都有些等不及想要看了。 他很快走下城墙，再过一会，这里就待不了人了。 他并不担心第一天就会被对方攻破城门。 谷阳关从大乾建立开始，一直能够保护边关的安宁，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换了大乾的精锐步军或许可能还有点攻破城池的机会。 北虏人没这个能力。 走下城墙的秦羽，很快就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 一想到这种东西浇在自己的身上，他直接打了一个寒战。 “还是让城外那些人去享受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来到耶乞格和三王子的住处。 找耶乞格是为了今天晚上的行动。 刚一看到人，秦羽直接说道：“我需要你们今天晚上跟我出城，你和你的人都要带上。” 耶乞格有些不愿地说：“不会是要让我上战场帮你杀自己人吧，我们说好了的，我尽量不出面，如果杀自己人的事情传出去，想要招揽别的部落可就难了。” 秦羽摇头：“不用你动手，我只需要你帮我喊几句话或者做个翻译” “真的？”耶乞格问道。 秦羽点头。 今天的战斗总体有些恶心。 不光是敌人几乎要崩溃了，就连守在城墙上的大乾士卒，到了饭点也根本就吃不下去。 不过效果是好的，金汁一下去。 那些北虏人哭爹喊娘地想要逃跑。 可只要被烫伤，各种肮脏的细菌感染人体才是真正的杀招。 受伤的人只能和阎王去赌命，有幸真赢了阎王爷，但不死也要脱层皮。 再加上沾了金汁的箭矢，今天死在城下的人，少说也有近千人，回去后，死于感染的还要多加上几百。 这些北虏人可经不起这么死。 不过相应的，他们也没有那么多木材和原料可以煮姜汁。 毕竟城里的房舍已经快被拆光了。 这办法用不了几次。 深夜，秦羽带了几个人抹黑出城。 由于对方大营离城墙不过十里。 他怕敌人可能派不少斥候在周围盯着，所以入夜前也派了很多人出城撵走敌人的斥候。 可他没想到的是，斥候一路上什么人都没有见到，甚至扩大排查区域也没见到北虏的斥候！ 第110章 将军，该出手了！ 或许北虏人根本不相信他们敢主动出击吧。 秦羽做的这一切简直是浪费功夫。 来到北虏人大营外。 本以为这里应该守卫森严一些了吧。 没想到，该打瞌睡的打瞌睡，该走神的走神，主打的就是没把敌人放在眼里。 这一幕真给秦羽看笑了。 看向一旁的姬九，小声说道：“抓个活口，我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姬九几个闪身消失不见，很快摸入了敌军大营内，当她带着人回到秦羽身边的时候，也就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被抓的北虏士卒龇着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只会偷袭……啪！” 话还没说完，秦羽一巴掌已经扇在了他的脸上。 看向一旁的耶乞格说：“告诉他，我想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说错一个字就给一巴掌，如果不说，就拔了他的牙！一颗一颗地拔！” 耶乞格转述一遍。 北虏士卒明显有些怕了。 一颗一颗地拔，实在是太折磨人了，他不想遭这个罪，很快就老实了很多。 “那两个万人将，吵过架吗？” “我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知道。” 听到这话，秦羽直接拔出了剑。 一看小命不保，俘虏连忙说了一大堆。 耶乞格听后眼前一亮，翻译道：“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吵过架，但是两位将军之间关系并不好。” “巴图让牧仁一同进攻，但是牧仁说自己手下伤员太多了，所以给拒绝了，巴图军的士兵心里都挺不爽。” 秦羽听后放下心来。 只要双方之间关系不好，在生死的威胁下，最终二人肯定会发生冲突。 现在巴图手下的人多，话语权自然而然就大。 可等一等就不一定。 秦羽让人将被抓来的活口带下去处理掉后。 很快带着人准备离开。 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机，第一，巴图的人手太多了。 第二，今夜还没准备好。 第三，两个人还没到为了自己而非要杀了对方的程度。 不急，慢慢来。 这一等就又等了两天，但这两天过得可以说是危险异常。 周光祖用出了所有的本事，即使如此，三千人还是少了五百。 手下能够用来作战的，也只有两千五百人了。 好在对方在这两天之内，至少死了两千人。 这些人大多数出自巴图军。 牧仁虽然也派出了不少人手，但死的人并不多。 这进一步引起了两支军队互相的不满。 巴图军的人认为，如果牧仁的手下加入攻城，努力，这座城应该早就攻下来了。 就是因为他们在不出力，只想着保存自己的力量，所以才造成了这种局面。 秦羽知道，机会到了，同时也不得不与对方开战了。 他先是派人前往安西堡方向，让裴东山一定要咬住正面的军队。 绝对不能让那些北虏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回防。 裴东山手下军队人数众多。 除非北虏人舍弃那三座坞堡。 否则，所有人都会被牢牢地套在那里，无法离开。 在巴图到达谷阳关后的第四天夜里。 秦羽带着所有的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谷阳关，感受着夜里的清凉，只觉得今晚的风刮得刚刚好。 城外，一个外出监视谷阳关动向的斥候都没有。 众人以非常轻松的方式出现在了北虏人大营外。 秦羽提前让人把马蹄包起来， 这样在行走时至少不会出现太多的响动。 楚昌等人默默地看着前方营地。 他们并不知道秦羽的计划能否成功，但是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其实他们也清楚，在人数下降到两千五百人的时候。 想要守住谷阳关已经不太现实了。 仗一开打，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 城内还有数量庞大的俘虏。 分兵看管，那守城的人数就不够，人数不够就会加快伤亡速度。 所以大家很容易就接受了秦羽想要最后一搏的想法。 自从来到谷阳关，并且在发现裴将军没有按时到达后。 大家都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上天来决定是否继续能活下去。 士兵们趴在斜坡后面休息着。 默默等待时间的到来。 一直到丑时，士卒们开始活动起有些僵硬的关节，向着敌方营地前去。 众人大着胆子摸到了门口。 守夜的人早都睡着了，没有人会想到，只剩一点点人的大乾人，竟然还敢偷袭。 几匹战马拴着绳子，绳子另一端上绑着类似于钩爪的物体，牢牢地钩在木门上。 就在这时，几匹战马共同用力狂奔。 “嘭！” 大门直接被拽开。 “杀！” 暴喝声响起，周光祖手持大刀走入。 手中大刀挥砍，两刀解决了门旁的北虏兵。 “大乾人来了！” 惨叫声响起。 秦羽站在小山包上，远远地看着。 事情进行的出奇的顺利，现在与他们交手的，旗帜上乃是黑色的狂风图案。 这是牧仁的手下。 秦羽就是故意的，他就要进一步压迫牧仁紧绷的神经。 吴宏则带着几个人见帐篷就烧。 一时间，火焰汹涌而起，再加上有风助力。 没一会，大营内就成了火海。 周光祖严格遵守着秦羽的命令，哪里有人要集结他就往哪冲。 哪块有旗子竖起，他立刻就上前全力将威胁打掉，将那些成规模的队伍全部打散。 战斗一触即发。 如果继续打下去，就算是把牧仁剩下的四千人一口吃了也是轻而易举。 但看来一眼大营的情况，秦羽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牧仁和巴图虽然身处于同一个大营。 可是彼此之间互相独立，这边乱了，那边可不怕。 毕竟秦羽只是从一个方向猛攻而已。 偷袭本就讲究一个以快打慢，乱中取胜。 如果乱不起来，又如何能夜袭成功？ 随着牧仁军的混乱越来越大，秦羽知道该进行下一步了。 他看向耶乞格。 后者很快带着百十来个人闯入营地中。 “巴图将军，动手！” “巴图将军，该动手了！”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响起。 正在和秦羽手下战斗的牧仁一听，肺直接气炸了。 怪不得这么快就找上他，两个人看来是合起伙来要对付他！ 第111章 奴隶之恨 在这危急存亡的瞬间，牧仁想了很多。 大乾人和巴图只要把他杀了，然后再用三王子做交易。 大家各取所需，危机反倒成了共赢！ 那封信的下半部分一定是巴图搞的鬼！ 牧仁心中怒火燃烧，直冲大脑。 本以为巴图那家伙脑子不灵光，没想到也是个奸诈小人！他心中愤恨地想着。 “狗养的巴图！老子跟你没完！”牧仁低声咒骂一句，随后一把拉过手下大声喊道：“所有人别给我跑，结阵迎敌！” 他不惧危险地将战旗竖起。 奇怪的是，刚才明明打得很有章法的大乾士卒，此刻却没有冲出战旗竖起的方向。 牧仁心中惊喜万分，天助我也，看来对方是后继无力了！ 也是，不过两三千士卒，凭什么能够打得过他们勇武的北虏人？ “挡住对方，千万别让他们逃了！牵马，去牵马！”牧仁此时只觉得意气风发。 偷袭又怎么样，还不是如丧家犬一般！ 一名亲兵听后连忙带着人去马厩中想要将马找来。 可仅仅片刻，亲兵脸色难看地跑回喊道：“将军，马没了？全没了！” 秦羽在做好计划开始，又如何能忘掉北虏人的制胜法宝——战马。 被派去点燃营帐的吴宏，趁乱带人前去找马。 能骑走的就骑走，骑不走的直接放跑，反正不能给这些北虏人留下。 营地外。 “当当……”锣声响起。 营地内的大乾士卒们立刻喊道： “撤退，巴图不讲信用，不能打了！走走走，保持阵型，他们不敢追！”周光祖大喊。 “北虏狗贼，早晚杀了你们！”周围的士卒也喊上几句狠话。 看似慌乱，可实际上，乾军士卒很快将周光祖的命令，一个又一个地传递下去。 得到命令，全军有序撤退。 牧仁当然不敢追，他的手下还没有全部集结，现在马也没了，营地里一片混乱，最重要的是，一旁还有巴图呢。 这时候要去追，恐怕才是真的死定了。 牧仁不知道为什么巴图没有趁机偷袭他。 有那么瞬间，他也思考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但当他派人前去查看时发现，巴图手下不紧不慢带着人往这边走。 根本就没有帮忙的意思。 牧仁立刻认定，巴图绝对有问题！ 其实真不是巴图不想帮忙，而是因为牧仁这一边，到处都是大火。 他总不能派兵胡乱地冲入这混乱的地方吧。 本想从其他营门派骑兵出去堵截乾军士卒。 可是对方撤退的方向就在不远处的树林。 这明显在夜袭之前，就做好了撤退的准备。 穷寇莫追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骑兵本来就尽量要避着茂密的树林走。 如果在晚上追进去，那简直就是给人送了礼去了。 心中赞叹这支守城的大乾军队确实精锐，领头将军所用计谋亦是毫无破绽。 想着别让手下们白费力气，徒增伤亡。 所以，巴图也就没有派兵前去堵截，但他此时却忘了该设身处地地为牧仁想一想。 两人刚一见面，巴图就发现牧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看着他。 那种愤怒，甚至带着恨意的眼神，巴图只觉得十分不爽。 被偷袭了，只能说明负责巡夜的士兵没有认真负责地守夜。 为什么冲着他巴图甩脸？ 他既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 巴图的大脑不会明白，人总是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 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失败的原因，转嫁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牧仁和巴图之间就是如此。 “为什么不派兵去追？” “追，怎么追？看看你选的这营地，离人家城墙就十里远，打个盹的功夫就到了，旁边还是林子，骑兵能进森林吗？去送死吗？” 一连串的反问更是把牧仁问得满脸通红。 他是真急了。 “就算旁边是树林，你派兵去追，怎么也能给对方造成一些伤亡吧，人数越少，他们越守不住城墙，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到底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看着咆哮的牧仁，以及牧仁手下拔刀相向的姿态。 巴图最终还是怂了：“要不是需要稳定大局，老子今天真要让你见血，管好你自己的人吧，白天出工不出力，晚上连守夜这种事都做不好，你想死别带着我！” 说完，巴图大手一挥，带着人离开。 牧仁双眼，满是杀意，抓着刀柄的手，恨不得要把刀柄都给抓碎了。 一旁的亲兵走到近前小声说道：“要不就在今晚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杀了巴图！” 牧仁真想动手，可一想到如果就这么把人杀了，巴图军大多数都是鬼方部的人。 到那时，肯定要把他吃了。 亲兵看了一眼周围，小声说道：“将军，只要能杀了巴图，下面的人真不用怕，乾人无信，咱们今年冬天过冬的粮食还没有着落呢。” “如果用粮食来利诱这帮人，就算双方结了仇，那也是以后的事！” “可我哪有什么粮食？”牧仁有些踌躇。 亲兵着急地说：“将军，先把眼前这难关过了再说吧，如果咱们所图之事真成了，咱们扶风部还不是大王子的座上宾？就算大王子不给粮食，只要谷阳关在咱们手里，和乾人谈判不就有了？” 牧仁笑了，他仔细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亲兵，眉宇间很是满意。 “我记得你江卓，还是你们乾人脑子好使，当初提拔你，一点都没有错，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耶乞格有诈，哈哈哈！” 被称作江卓的亲兵连忙满脸笑容感谢着。 然而转过头的牧仁却没有看到江卓眼中的一丝杀意。 他就是牧仁抓到的大乾普通百姓，父亲，母亲，妹妹和弟弟都死在乱军之中。 被抓后成了奴隶，为了报仇，江卓忍着心中的恶心，虚与逶迤，利用自己的头脑，多次帮助牧仁。 就为了能够更加靠近他。 江卓本来不想破坏大乾军队的计划的。 可是他没办法，因为那时他还不是亲兵，只是一个炮灰。 为了能够靠近江卓，他出卖了同胞。 他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也自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但他不在意，他妹妹和弟弟就到他膝盖高啊，这群畜生！ 江卓内心咆哮着，今晚，就在今晚，只要乱起来，牧仁，你等死吧！ 第112章 互相残杀 江卓很聪明。 在今晚夜袭发生之后，他明显感觉到兵败如山倒的情形。 他冒着危险，向着战旗立起的地方集合，就是为了伺机刺杀牧仁。 可没想到，前几次立起大旗后，集结的北虏兵，都被如狼似虎的大乾士卒砍杀干净。 可当有人开始喊着让巴图将军出手后。 原本极为犀利的大乾士卒，突然停止了攻势。 一副后继无力，无法继续厮杀下去的样子。 可身处于战场之中的江卓，感受是最明显的。 大乾士卒是有能力让他们无法集结，并彻底吃下这四千人的。 毕竟场面这么混乱，他们根本组织不了什么有用的防御，每次遇到敌人都是一个北虏兵要对上两三把刀。 四千乱军打两千精锐，又能顶多长时间？ 江卓奇怪就奇怪在，大乾人突然鸣金收兵！ 这里离树林并不算太远，吃掉四千人，乾军一部分人骑马逃离，另一部分人结阵撤退。 就算被骑兵追上，可是这大黑天地，用一部分人断后，绝大多数人都能逃走。 这么点儿损伤杀掉四千北虏骑兵。 简直是大赚！ 所以他认定了今晚的事情，肯定还没有结束。 想着牧仁对巴图的态度，再联想起那封信，以及最近大营里流传的流言蜚语。 江卓突然想通了一些。 所以，他才以一个较为危险的身份主动劝说。 毕竟下人教主人做事，若牧仁一个不开心，一刀劈下去，他这条命就算是没了。 但明知危险，他还是这么做了。 因为他也没有一百分的把握杀死牧仁。 万人将，为什么叫万人将？ 不只是因为牧仁统领一万人，更是因为他乃是武艺旁人难及的将军！ 牧仁的脑子可能不一定很精，心眼也挺小，但他的武艺名披甲勇士，不是敌手。 江卓奴隶出身，偷袭都可能会被反杀。 用脑子的人，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脑子。 因此，他也相信那个聪明的大乾将军！ 现在，一切都成了! 就等牧仁动手了。 另一边。 牧仁以及他的手下们迅速开始收拾起自家的营地。 这一切当然是做给外人看的。 实际上，他派人前去盯着巴图军，只等对方继续入睡。 刚刚经历了被人偷袭的事情，巴图以及巴图军的士卒当然不会立刻入睡。 但今天也是劳累的一天。 白天攻城。 晚上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被吵醒，着实是受了一番惊吓。 抵挡不住困意。 绝大多数的士卒，还是很快陷入了睡眠。 另一边，白天出工不出力的牧仁军，虽然经过了一番拼杀，但至少没那么疲惫，而且肾上腺素的原因，此时的他们还很亢奋。 牧仁将手下的将官集合起来：“告诉下面的人，杀的就是巴图，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死战到底。” “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做，千万别陷入死战！” 牧仁再三叮嘱地说着。 手下的将官们只感觉这种命令十分令人为难。 毕竟乱战到一起，谁能说得准？ 牧仁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祈祷尽快解决巴图，然后趁着交手时间短的机会，控制住局面。 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兵器，也将伤员都安置好后。 牧仁眼睛通红地向着友军营地内走去。 一路上，他们尽量轻手轻脚。 遇到有人站岗，就想办法暗杀。 再加上大家都觉得大乾人不可能再杀个回马枪，注意力懈怠后，一路上竟然很少有人挡着牧仁的前路。 天助我也！牧仁心中想着。 他手里提着刀，越靠近中军的位置，心里就越激动。 不过毕竟是在别人的营地之中，这一路上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 杂乱的脚步声，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巴图军士卒的疑惑。 当他们出来查看之后，直接把那些在黑暗中快速前进的身影，当做了夜袭的大乾人。 “敌袭！” 巨大的喊叫声，响彻整个营地，这一下，营地里差点炸了营。 “大乾军队回来了！” “兄弟们快拿兵器，大乾军队来了！” 牧仁并不沮丧，平安地走了一半多的路，还想要什么是好？ “杀杀杀！” 他大声喊着手里的大刀，一刀将前方挡路的人劈开两半。 随后，那沉重的大刀在他手中，像是女人手中的绣花针般轻盈。 一个，两个，三个，没有人是牧仁的一生之敌。 这家伙自大，却是有真本事的。 有猛将在前方开路，身后又有强兵跟随。 巴图的手下们，感受到了牧仁被大乾士卒压着打的痛苦。 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结阵，挡不住对方。 刚有点睡意的巴图听到喊杀声，慌慌张张地走出了大帐。 本以为是那些大乾人杀了个回马枪。 可没想到临近一看，对方全穿着北虏人的衣服。 领头的高大身影和手中拿着的大刀，那不就是牧仁吗？ 坏了，这家伙犯什么混？ 巴图不明白为什么会闹成这样。 但是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只能一边向远处逃，一边让拿旗的亲卫立起大旗，让混乱的手下，集合到他的身边。 这无疑是危险的。 但如果不这么做，那他就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牧仁一把大刀越杀越近。 “巴图！你个叛徒别跑！” “你才是叛徒！牧仁，你死定了，北朝再无你容身之地。” 两人身处之地越来越近，近到大声呼喊，能够互相听清。 巴图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手，登时有些心凉。 人手实在是太少了，竖起战旗的时间较短，有些人还正在往这边赶来。 可战场上哪有时间等待呀？ 现在的情况根本轮不到他等。 身旁巴图的亲卫连忙说道：“逃吧，将军，牧仁攻击同僚，必死无疑，没必要在这里与他决一死战。” 巴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 另一边，营地里大火还没有熄灭多久，秦羽派出的斥候，就已经来到大营周围观察。 牧仁的手下甚至连大门都没有修缮。 营地里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斥候立刻点燃火把，站在小山坡上向着树林挥舞。 富有节奏地动作，很快让秦羽心中大喜。 他果然猜得没错。 这次夜袭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113章 螳螂捕蝉，麻雀在后 大多数人都是在自己还有余力的时候，面对困境会选择放手一搏。 生性狠辣，总是愿意用武力来解决问题的牧仁，在临死之时当然会更加相信自己擅长的力量。 果然，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面对着那些算不上证据的证据，再加上压力在不断地增大。 牧仁的脑子很快就陷入了自己臆想地方结果之中。 而这也就给了秦羽机会。 “所有人拿好兵器，准备再次进攻北虏大营。” “各位，此战，没有明天也没有后天，就在今天就在这个晚上，我们要一举拿下两名万人将！” “我们的人数远远少于对方，可我们的勇武与智慧要远强于人！” “今天就是我们虎贲军以及边军一战成名之日！” “从现在开始，我秦羽誓要这些边境蛮族，再也不敢踏上大乾土地一步。” “出发！照计划行事！” 简短地做完动员，士兵们眼中燃着熊熊火焰，向着大营走去。 这不仅仅是为了监军大人给的赏赐。 更是因为他们此时就在创造历史，以往的边军面对北洛人只能唯唯诺诺，守在城里，连城门都不敢出。 而现在，他们将要彻底要了两位万人将的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众人迅速向着营地内走去，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任何人驻守。 直来到大火停止的地方。 在这里能够看得到，上一次放的火到此为止，这明显是巴图在双方之间战斗还没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派人灭火了。 真没把牧仁的死活放在眼里，也不怪牧仁多想。 周光祖一边想着，一边带领虎贲营在前方打头。 吴宏带着几百人迅速开始点火，并且寻找马匹。 前方已经能够听到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 厮杀声，咒骂声，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周光祖越往前走，兴奋在他的心中就越发地流转的。 他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快燃起来了。 到了！ 周光祖已经看到了牧仁的后军。 这些人已经撞上了巴图刚刚集结的一部分人手。 双方之间正展开猛烈的厮杀。 但是由于被偷袭的一方天然在士气上就很低落。 面对一马当先的牧仁。 巴图军明显有些抵挡不住，行事岌岌可危。 “杀！” 周光祖也不废话，一个杀字喊出，直接倒拖着大刀冲向对方。 处于最末端的北虏士卒看到这一幕，直吓得肝胆破裂。 “大乾……” 乾字刚说了一半，脑袋已然一飞冲天，直液直喷到同伴的脸上脖子上。 有些发懵的北虏士卒甚至没有有效地抵挡，就被扑上来的乾军士卒两刀砍倒在地。 到此时，这些只知道一味往前冲的傻子终于反应过来。 刚才将他们打的节节败退的大乾人又回来了！ 此刻，战场上的众人心思各异。 正杀在最前线的牧仁一把被旁边的亲兵拽住，看到了身后正在砍杀的大乾人。 牧仁只觉得目呲尽裂。 这群人真是像鬼魂一样纠缠不放！ 他真恨不得一刀能将所有的大乾人杀了。 可是他们不能，因为他正处于被两面夹击之势。 “果然，你们果然联合起来给我下套！”牧仁哀嚎一声。 巴图没有反驳，一看牧仁那家伙身后出现大量的乾人。 他此时真想跳起来亲这帮乾人的将军一口。 “杀啊！牧仁那家伙撑不住了！” 巴图现在卯着劲儿就想将牧仁给宰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名将军，武力同样不俗。 加上另一边有人帮忙。 牧仁及其手下可以说是节节败退，只能往其他方向仓皇逃窜。 周光祖眉头微皱。 他心中牢记着秦羽告诉他的话：“再怎么样，咱们的人数都是劣势，这场仗必须打成闪电战，不要管其他小兵，专找对方主将！” “哪里立旗冲哪里，只要两位主将一死，北虏人必乱！” 现在牧仁直往那些营帐里钻，可惜火还没有烧到这儿，要不然直接把他烧死！ 望着倒在地上的战旗。 周光祖一刀砍中面前北虏兵的脖子。 任凭炙热的鲜血喷射在他的铠甲上。 很快将目光放在了拼命追击的巴图身上。 不管怎样，先杀一个再说。 只见他大刀一挥，紧跟身后的虎贲营，迅速冲向巴图。 有一部分没能逃走的北虏人，被虎贲营驱赶着涌向巴图。 巴图无奈，暗自咒骂着大乾的将军糊涂。 这为什么不一举将牧仁杀了？ 他扫视周围，这才猛然发现，偌大的营地之中，举起旗帜聚集人手的，却也仅仅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北虏人已经没有像样的抵抗了！ 一旦他倒下，变成溃兵的北虏人，又如何挡得住大乾的兵锋？ 别以为人数多就有优势，在夜晚被夜袭的情况下。 对于巴图军来说，大多数人本就人心惶惶，更重要的是，刚才袭击他们的还是自己人。 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相似。 这种情况下。 别说集合了，就是碰到北虏人，第一时间都要多观察几眼，到底是哪个阵营的！ 也正是因此，才有人明知道危险，还要向着巴图竖起战旗的地方集合。 因为一旦战旗倒下，意味着巴图可能已经阵亡，意味着他们将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巴图，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败局就在眼前。 从那封信开始，一切都是陷阱。 他并不笨，只是脑子转得慢，现在已然可以想明白许多。 牧仁的性格被对方当做了计谋的一部分。 “真是可怕的人啊。”巴图喃喃地说了一句。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兵器，没有准备继续无用地抵抗：“投降！” 身旁的亲卫有些焦急，身边人还这么多呢，为什么要投降？ “将军，不能降啊！” 巴图颓然地指了指正在烧过来的大火。 “算上我们，这支乾军已经打赢了五位万人将，看看他们眼中的杀意，这是一场又一场的胜利换来的。” “我们挡不住他们，这面旗子一倒，火马上就要烧过来了。” “营地里再也竖不起另一面战旗了，所有人只能逃跑，逃跑只是只能产生无谓的伤亡，我们死不起那么多人。” 第114章 谁是螳螂，谁是蝉 亲卫又说：“我们还有马，只要离开营地，我们就还能再杀回来，只要在马上，北虏的铁骑可以撕碎一切。” 巴图笑了笑，指着营地的另一边说道：“你说的是那些马吗？” 大量的战马在营地里横冲直撞，而在他们的身后，至少有四五百的大乾人正骑着战马驱赶着马匹。 这些战马在营地里撞伤了不少人。 所到之处，一片混乱。 “牧仁被攻击的时候，那帮大乾人第一时间就去抢夺我们的马，没有机会的。” 巴图喃喃地说着，随后大喊一声：“鬼方部的勇士放下手中的兵器！” 巴图以及身旁的鬼方部最先投降。 周光祖很快走到他面前，一名会说北虏话的士卒站在两人旁。 “识时务者为俊杰，让你的人继续喊话同伴跪下投降，我不想误伤到你们的人。” 巴图虽感觉面上无光，无奈形势逼人，只能喊话。 另一边，正在逃窜的牧仁，盯上了在营地内横冲直撞的战马。 这是他们逃跑的契机！ 此时他已经想不明白，到底是巴图和大乾人狗咬狗，还是自己从最开始就落入了乾人的陷阱。 但无所谓，最重要的还是活着。 他心里这么想着，看到一匹冲散的战马，连忙准备上前。 “将军！”身后突然传来了喊叫声。 牧仁回头一看，是那个聪明的奴隶。 他从来没有把猪狗看在眼里的习惯。 可就是这么一个如猪似狗之人，却突然大喊一声：“将军逃跑了！我们也各找活路吧！” 这声音之大，之凄凉，就连牧仁也惊了！ 好家伙，这嗓门也太大了吧。 其他的亲兵看到这一幕也只能各安天命，准备逃离。 没办法，巴图的大多数手下都已经投降了，站着的都是牧仁的人。 大乾士卒现在在针对他们。 多停留一会儿，死亡的可能性就越大，见主将已经跨上战马，大家只能各找各的活路。 牧仁的心里像燃烧着大火，本来战败就已经够气了，竟然还能看到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垃圾。 骑上战马的他，猛然一挥大刀，准备将聪明的奴隶砍死。 “有时候，脑袋聪明真没什么用！”牧仁狰狞地说着。 正说着，却突然发现那奴隶身后不远处，有几名大乾骑兵察觉到了这里的响动，正在向着他冲锋！ “该死，算你命好！”牧仁嘟囔着，调转马头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奴隶的一句话，直接让他亡魂皆冒。 “快来人啊，牧仁将军要逃了，手里拿大刀的就是他！” 那奴隶先是用大乾语喊了两句，牧仁当然没有听懂。 可第三句是用北虏语说的，这明显就是在气他！ 牧仁心中在一起，却也没办法停下，只能仓皇逃离。 可是大乾士兵一听竟然有万人将正在逃跑。 一个个兴奋异常，拍马向着牧仁追去。 混乱之中，牧仁知道这么逃下去不是办法，手中的刀又沉又明显！ 他直接把大刀扔掉，双手握紧缰绳准备冲出营地。 可就在此时，又听身后有人喊道：“牧仁将军要逃了，头戴尖顶头盔，长头发的就是他！” 牧仁恨不得杀了那奴隶全家。 可此时，他不得不扔掉头盔，拿出短剑，割断了自己的头发。 刹那间，奴隶继续喊着：“牧仁将军丢了头盔，割了头发，手里拿着短剑，身穿无袖鳞甲的就是他！” 赤裸裸的嘲讽，杀人诛心之策！ 牧仁本想调转码头，直接杀了那该死的奴隶。 可此时发现已经来到了大营门口，前方已经看到了生路，若是此时回头，不值当！ 牧仁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生怕一怒之下直接冲回去。 但就在他冲出大营之时。 战马猛的发出一阵飞七的嘶鸣声，随后牧仁只觉得自己飞舞在空中周围的一切颠倒了方向。 嘭…… 身体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响起，牧仁觉得自己全身发麻。 那些卑鄙的大乾人在门口设下了陷阱，他心中悲切地想着。 恍惚间看到远处十几个大乾士卒正向他走来。 要被抓了啊，正想着的时候，马蹄声突然从后面响起。 随后，麻木的牧仁，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个聪明的奴隶！ 他呼吸加重，想杀了这个罪魁祸首！ 却发现那奴隶涨红着双眼：“三年了，我等了三年了！我每一天晚上都想着要怎么杀你！” “畜生，你都忘了我是谁了吧！” 感觉身体好了一些的牧仁知道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被抓回来的奴隶之中，竟然有这么恨自己的。 牧仁嘲讽地笑着：“不会是我杀了你全家吧？” 此话一出，奴隶身体猛地一滞。 随后双手抓起的一旁的短剑，猛地刺入他的腹腔。 牧仁此时并不觉得痛，他只觉得身体好像漏了气。 不过他满不在乎地说：“我就知道，哈哈哈，我杀了几个？忍了这么多年真不容易，只是父母？还是再加上……” 牧仁的话，江卓已经听不清了，化为嗡嗡的声音冲入到他的大脑 看着对方脸上那没有任何歉意的笑容，怒火直接涌上大脑。 牧仁就该杀，该死！ 他就是恶的化身！人怎么能把残杀同类说得这么轻松呢！ “扑哧，扑哧……” 江卓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一切都无所谓了，随着短剑不断刺入对方的身体。 他感受到了宁静。 杀了他！ 江卓猛地将短剑顺着眼眶插入牧仁的眼中。 一切都结束了！ …… 另一边的秦羽，远远地看着“北虏人”杀了他们的将军。 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有多大的仇怨。 营地里杀得乱作一团，他自认为现在这种情况远不到危急存亡之时，连续两次偷袭对方都成功了。 手下的士气已经到达顶峰，现在就看战斗能否按照他的想法结束而已。 所以也用不着他亲自上战场拼杀。 慢慢地走到被杀的牧仁面前。 能认出是因为刚才的喊叫声，可真是大得惊人。 到近前却一眼看到，那个“北虏人”还在抓着短剑，反复刺击着一团烂肉。 第115章 惊慌 秦羽走到近处，依然能感受到对方深入灵魂的恨意。 看着对方那恨到扭曲的表情。 不知为何，他却从中感觉到了一种悲伤以及迷茫。 手上反复刺击的动作，更像是内心痛苦的释放，以及在报仇之后对于生的空虚。 或许是不敢停手吧，秦羽心中想着。 一旁的大乾士卒直接将他踹倒，粗暴地夺下手中的短剑。 这并不是士卒们本就粗暴。 只是因为此人身上穿着北虏人的鳞甲。 并且，士卒们也不能让这人用手中的短剑，威胁到秦羽的安危。 “你叫什么？” 面对秦羽的询问，对方却迟迟没有开口，眼神迷茫又呆滞。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的相貌，除了这身甲胄之外，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北虏人的模样。 像是一名大乾人！ “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面对秦羽的命令，周围士卒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照办。 秦羽看向军营，此刻在他的面前，那座北虏人的军营就像是吃人的猛兽。 有人想要从中逃出，可要不就是被人拖回去直接砍杀。 要么就是看到外面的伏兵后直接跪地求饶。 这场仗，远比他想的更容易获得了胜利。 对于秦羽来说，好像只是做了他认为正确的事，仗就这么打赢了。 又过去一个时辰，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但很快就被逼迫得跪下投降。 慢慢的里面的喊杀声缓缓消失。 周光祖眼神中带着兴奋，大踏步地向秦羽走来。 “监军大人！”周光祖呼吸稍显急促的，将大刀猛地插向地面，随后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说道：“此战大胜，我军伤亡仅六百三十五人，俘虏七千余人！” 秦羽听后想都没想地命令道：“立刻派人前往安西堡，联系裴将军派人前来协助。” “我们现在手中有太多的俘虏了，随时都有可能引起暴动。” 城里的那些俘虏还好，毕竟挨饿了几天，大多没有了力气。 每天除了水管沟之外，每两三天才能吃上一顿八分饱的饱饭。 他们就算是想暴动也不可能。 但是，新抓的这些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带回去让他们互相之间有了联系，这新抓回去的俘虏们可还有力气。 真出了什么事，他手中现有的这些兵将可挡不住。 周光祖微微说起了兴奋的心情，连忙一令派出人手前去联系裴东山。 秦羽看着回去统揽大局的周光祖，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也算是有了对付吴庸的本钱。 秦羽双眼微眯：吴庸，等我回去了，你可一定要把那些马脚都藏好了，若是让我抓到，我必杀之！ “阿嚏！” 另一边的吴庸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随着天气一点点的变凉，吴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连忙吩咐下人去找太医给自己看病。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敲响：“老爷，兵部尚书，简鸣世大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真是扶不起的烂泥。”吴庸微微皱眉地说道。“让他进来吧。” 还没有见到人，他就已经猜到简鸣世来的目的。 有时他会想起秦羽那个家伙。 实际上吴庸一直觉得秦羽和自己是一路人。 狠辣，阴毒，不择手段。 不过他们不同的是秦羽坏在表面上，手段暴力。 而他讲究一个润物细无声，凭借着桃李满天下这个优势转头努力经营地方，经营那些皇权管不到的地方。 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越是那些偏僻远离京城的地方，控制起来就越是容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一点不比在朝为官差呀！ 所以他也不怕皇帝砍了自己的脑袋，有道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和他提拔的那些人，已然形成了一个利益的共同体。 若他死了，下面的人为了自保，就算换个皇帝也不是不行。 所以就算明知道那该死的秦羽攻下了谷阳关，可他心中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无所谓的，不过是让那小子逃了一命罢了。 这次算那小子运气好，但以后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就不一定了！ 不过秦羽这死太监可真是厉害，竟然带着那么一帮废柴，攻下了谷阳关不说，还拿下了三王子！ 就是不知道，现在他死没死。 他了解裴东山以及边军的那些家伙们。 稳了一辈子，也怂了一辈子，一帮兵油子罢了，白的的功劳肯定要拼命抓到手中。 让秦羽那太监独自留在谷阳关中。 等那些北虏人带着攻城器械返回谷阳关，秦羽必死无疑！ 这才是吴庸主动放弃靖安府的原因，不过是输送武器罢了。 吴庸宁可丢掉一个州，也必须杀了那太监秦羽。 少顷，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只见兵部尚书简鸣世很快走了进来。 “丞相大人，出大事了！” 吴庸从简鸣世的声音中听出了恐惧。 “丞相大人，秦羽那太监大破二万北虏军！谷阳关竟然让他守下来了！” “什么？”吴庸猛然站起身来，过于用力使得他一时间有些上不来气。 连续咳嗽了几声，这才舒服了一些。 “咳咳，你，你说他打败了多少人？” 简鸣世哭丧着脸：“二万啊，那可是二万北虏兵，若放以前谁敢相信？离开京城之前，他就已经说杀人就杀人，这次携大胜归来，那，可真不敢想！” 吴庸只觉得一时间有些天旋地转，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怕了。 十万北虏铁骑，这几年虽然打得他们大乾边军，可以说是闻风丧胆。 但吴庸并不怕他们，也从来就没怕过，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没有攻入京城腹地的本事。 草原上的家伙若真敢打进来，过于拉长战线，到最后战败的只能是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可只要不过于深入，在谷阳关附近，北朝确实是无敌的！ 可就是这么无敌的北虏人，现在却败得损失惨重，算上之前的耶乞格以及三王子手下的人。 十万大军，秦羽拿下了一半人！ 就算付出惨痛的代价又如何，这绝对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大胜！ 第116章 下雪 “他，他怎么可能，他不过就是一个。”吴庸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满脸不敢相信地说：“太监～” 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就在简鸣世以为吴庸要疯了的时候。 却见吴庸笑了一下：“哈，没想到，可真是令人没想到，那么多的将军，一个有此战绩的都没有。” “如此大胜的创造者竟然是一个太监～” 吴庸说话时拉着长音。 眼睛注视着简鸣世，后者也是满心的无奈。 二人并不是怕秦羽对付他们，两人的实力，已经让他们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被抓到了把柄，也就是舍弃一些下面的人而已。 位高者犯了事，自有人去承担责任。 可他们怕的是秦羽背后的皇帝。 这场胜利使得皇帝不再是原来的吉祥物了。 权力被收回了一些，现在大家重新坐到了这个桌子上。 每个人手中都握着自己的筹码！ 简鸣世有些担忧地问道：“丞相大人，现在可如何是好？” 吴庸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把人杀了不成？ 不屑地看了一眼简鸣世，说道：“还能怎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下面的人都老实点，这是人家拼命挣来的。” “要是有人不识时务自己跳出来，到时可别说老夫不念旧情！” “还有，举报秦公公收受贿赂的事情，就此作罢，陛下那边也不要再提，先等着风头过去。” 说完，吴庸拿起桌子上的茶，一副送客的样子。 简鸣世听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以前可直接就叫秦羽，现在还带上了公公两字。 这是彻底认为秦羽有本事坐在他们这张桌子上了。 简鸣世抱拳行礼，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吴府。 有人欢喜有人忧。 同样收到军情急报的姬无双，已经看了大半天了，看着看着，不知为何却突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好，好啊！”胸中郁结之气消散一空。 本来不过是无奈之举，因为秦羽此次前去注定失败。 没想到却反败为胜，一举夺回了谷阳关还有此大胜，粉碎了那吴庸老匹夫的阴谋！ “还得是他啊！”姬无双喃喃地说着。 外面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脚步显得有些轻与缓。 抬头看去，上官柔一步一步地来到他的身边。 “今天宫里面热闹得很，是有什么喜事吗？” “秦羽，带着五千人马，夺取谷阳关，又大破两万北虏铁骑！” “秦羽！”上官柔惊讶地念了下这个名字：“这才过了几天时间，竟然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 脑海中回忆起秦羽的脸，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随意拿捏他的日子。 “以后可要好好地对他了。”上官柔说着，随后脸贴脸地与姬无双蹭了蹭。 后者满脸的无奈。 没办法，碰又碰不了，再加上上官柔这段时间缠得紧，没事就要蹭一蹭。 本来很是不舒服的姬无双，不知不觉却也习惯了。 上官柔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秦羽一举拿下谷阳关，那还用我父亲来吗？” 这句话看似前后矛盾，并且没有什么关联。 但姬无双很快了解了其中的深意。 秦羽以监军之位，却带兵拿下补阳关，再加上那些赏赐，必然能在东大营闯下偌大的名声。 以他的手腕，想要控制这支军队，恐怕也是轻松异常。 现在东大营在手，上官柔父亲此时的境遇微妙了起来，变得像是在锦上添花。 锦上添花可远不如雪中送炭更让人记在心中。 姬无双连忙说道：“来，当然要来，等皇儿生下来，又怎能不让晋王看上一眼？” 谁也不会嫌弃自己手中的力量过多。 作为一名异性王爷，被突然招入京城，下场可想而知。 但即使是这样，晋王照样还是来了。 先不说到底是不是上官柔一哭二闹三上吊求来的。 只说来了这个行为，就代表着晋王已经做好了承担后续所发生一切的准备。 对于姬无双来说，这就是一个交易。 孩子有了，交易都做完了，总不能不收钱吧！ 上官柔也很快想明白了，她从姬无双的怀中站起，随后一边准备离开一边说：“好吧，那还是按原计划来。” “臣妾就先走了，陛下可一定要注意身体，有时间肯定要来德宁宫啊，臣妾可是想陛下想得紧。” 那温柔妩媚的眼神，不由得让姬无双打了个寒颤。 “可真是要吃人呐！真不知道秦羽那家伙是怎么应付得了她的？” 姬无双一边说着去，下意识地想起那些抵死缠绵的夜晚，上官柔嘴里发出的哀乐。 “呸！” 她一边右手冲着自己的脸扇着风，一边喃喃地说着：“可真是烧透了！” …… 远在谷阳关关口。 自从打败了牧仁和巴图。 裴东山想方设法地让一部分骑兵越过封锁，绕到了谷阳关附近。 这一路上为了能够前来，化整为零才躲过了那些几近癫狂的北虏兵的查探。 好在，前后陆续有两千人偷偷进入了谷阳关。 局势终于算是稳定了下来。 不过秦羽这边是稳定的，北虏人可以说是濒临崩溃。 天越来越冷了。 身处边关的北虏士卒们更是深切感觉到了北境的天气。 他们想要突袭谷阳关打通返回草原的路。 可是裴东山一见他们准备撤退的模样，立刻派兵攻打。 手下们士气本就旺盛，一时间，北虏人就算集合起来，也不敢与裴东山指挥的这四万人决战。 若是在城外打起来，暴躁无序的北虏人，还真不一定是士气旺盛的裴东山的对手。 总之裴东山充分地使用着秦羽告诉他那十二字作战方针。 安西堡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磁铁，牢牢地吸引着所有北虏人前去。 不过从现在的战况来看，那些南下偷袭靖安府的北虏骑兵，此刻却并不想前往安西堡。 他们的踪迹最后一次出现在裴东山大军营地的周围，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因此裴东山还派人前来给秦羽送信。 此刻，站在高大城墙上的秦羽望向远方。 那里尘土飞扬，明显能够看出有骑兵在行动。 “这又会是一场恶战。”长叹一口气，秦羽喃喃地说着。 但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感觉脸上一凉。 第117章 谈判 秦羽不由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手指尖极为敏感地察觉到了那湿润的冰凉。 “下雪了！” 一旁的士卒惊讶又兴奋地喊着。 所有人都知道下雪的含义，对于边关来说，这是战争的终结。 秦羽抬起头看向天空，稀稀落落的雪花正在从天上降下。 仔细去看，隐约可以看到那晶莹剔透的六瓣晶体。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了一个好消息。 此时，那些北虏骑兵正高速行进至关口不远处。 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一名倒霉蛋因为战马踩到了铁蒺藜，吃痛把他甩了出去。 那名万人将看了一眼前方的地面，立刻明白。 在弓箭手射击的范围内，肯定已经布好了陷阱，就等着他们冲锋上前。 这时，耶乞格正好来到秦羽的身边。 看到城下的情况说道：“城下的万人将，和三王子之间关系密切，他的女儿就嫁给了三王子，如果说，十名万人将之中，谁最不想希望三王子死。” “眼前这人当排首位。” 秦羽眼睛微微一转。 他明白了耶乞格的意思。 此时有一名骑兵小心地靠近城门，秦羽冲着李耀武挥了挥手。 只见后者，张弓搭箭，随后高高抛射。 在众人的注视下，那支箭陡然插入骑兵马蹄前，不到一丈远的地面上。 这精准的箭法，不由得让众人喝彩！ 李耀武大声说道：“来者止步，再往前走，若掉入陷阱中，可莫要怪我们！” 那名骑兵听后，只能用有些不熟练的乾国语大声喊道。 “我们将军知道一时半会很难攻下这座坚城，本着双方之间尽量减少伤亡的想法，现在希望与城上的将军正式和谈！” 秦羽听得有些困难，但还是在连蒙带猜的情况下，了解了对方的意图。 按理说，现在的情况都要向京城上报。 再由皇帝和大臣们商量后，反馈给他们解决办法。 然而秦羽现在是真的想尽快结束这里的一切。 北虏人缺少过冬的衣物，可实际上秦羽也同样缺少。 只要战争还在继续。 物资什么的绝对运不过来了，驻守在谷阳关的他们，必然要面临挨冻的下场。 其次，裴东山看似吸引了大量的敌人，并与其周旋。 可实际上不能只看大局，在局部战斗上裴东山虽然有胜有负，答案是伤亡的人数要高于北虏军许多。 这还是对方士气低落，如果此时北虏人战意旺盛的话，秦羽真不知道裴东山到底能挡多久。 毕竟，东大营绝对不是一支强兵。 只要有三成士卒死亡，东大营恐怕也就在崩溃的边缘了。 所以不论是天气也好，还是实际战况也罢。 无论从哪个方面出发，秦羽都希望战争能够尽快结束。 “让你们的万人将独自前来与本官一同协商！” 那名喊话的北虏士兵听后骑着马转身回到后方。 北虏的万人将听后，迟疑了片刻后，一拽缰绳准备前往城下。 旁边的手下们纷纷劝说的：“将军，大乾人奸诈，不能前往城下呀！” “那就看着你们冻死？”万人将说完不顾劝阻，直接骑马来到城下。 “吾乃哈尔巴拉，城上何人？”跟在一旁的翻译连忙原话复述。 耶乞格小声地说：“哈尔巴拉翻译过来就是黑虎的意思，这人有点儿骄傲，但也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我们有三王子在手，提点要求，他不会不答应，不过这样的话，我们不能把三王子留下来。” 面对耶乞格十分明显的提醒。 秦羽微微点了点头。 耶乞格的意思说，他们已经将三王子被抓的军情上报至京城。 可是若在这里做了交易，战争结束之后，可没有三王子再能送到京城了。 若是有些人想用这个事情来做文章的话，恐怕会对秦羽不利。 耶乞格这人还行，秦羽想着双眼微眯，至于会对自己不利的那个人，也必然是吴庸了。 自己立下了这么大功，吴庸那老家伙，应该正想破了头，思索起压制自己的办法了吧。 现在放在他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尽快结束当下的战争，过后则可能会被刁难。 第二是继续拖着，但在这种情况下，无异于将剩下的五万北虏军逼上了绝境。 到那时，他们很有可能会围攻裴东山。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秦羽还是懂得。 他不想让北虏人弄出什么破釜沉舟的典故。 相比于谷阳关高大的关口城墙，草原上的战斗更适合骑兵的发挥，裴东山那边只会徒增伤亡。 虽然想得很多，但不过只是一瞬之间而已。 秦羽看着城下的哈尔巴拉直白地说：“我乃秦羽，东大营监军，城中大小事情皆由本官来掌控。” “哈尔巴拉，本官知道你想要三王子，而本官则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战斗，避免继续徒增伤亡。” “三王子可以给你，用来结束战争，可本官手中还有一万五六千人的俘虏。” “再加上你们北朝主动发起战争给我们大乾带来的损失，这又该如何算。” 听了翻译的转述之后，哈尔巴拉眉头紧锁，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知道秦羽就是要扒他一层皮。 他是从靖安府抢了一大堆物资。 但一想到各部落冬天的粮食还没有着落，又有些舍不得将这些东西拿出来。 可三王子在城里又不能不救。 一时间哈尔巴拉陷入了两难境地。 把这一趟的收获全都交出去，那冬天就很难度过，可如果不交，一想到三王子死在这里的后果，他也无法接受。 思索片刻，哈尔巴拉直接说道：“我愿奉上两百万两银赔偿你们的损失，赎回我们的俘虏，如何？” 秦羽怎么可能同意？ 哈尔巴拉现在提出来的条件，绝对是他能接受的最低档。 谈判嘛，就是拉扯的过程。 秦羽笑着说道：“将军拿出的白银可都是从我们手中抢的。” “用我们的东西来赔偿我们的损失，将军可真是算计精明啊。” “那你要如何？”哈尔巴拉愤怒地说道。 “两百万两白银只能赎回三王子，俘虏的话，我要你们的牛羊马匹！”秦羽图穷匕见。 他不准备多废话。 主要是手中的俘虏实在太多了。 这对草原上的北朝来说，这些俘虏的死活，关乎北朝今后几年的兴衰。 第118章 榨干北朝 秦羽冷笑着看向城下的哈尔巴拉，对方像是吃了屎一样脸色难看。 之所以这么做，可不仅仅是要好处要赔偿。 更重要的原因是这背后的连锁反应。 缺少粮食，冬天就需要杀牛杀羊，以此来度过难熬的寒冬。 可如果秦羽把这些牛羊也拿走了呢？ 他们将无粮可吃！ 可惜的是，大乾从来不了解草原之上的情况，甚至连各部落所在位置，以及草原中的路该怎么走都不知道。 否则只需要一个冬天，秦羽就能控制半个北朝。 这场战争的失利，对于这个常年在草原上生活的国家来说是致命的。 不过好在他身边还有耶乞格。 秦羽的眼睛扫了一眼身旁的壮汉。 后者可能还没有想到，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的深意，只是以为，因为战争胜利了而在讨要好处。 希望这家伙的蠢笨不是装的，否则的话，五年十年之后，自己可就要面临另一个北朝之王了。 城下的哈尔巴拉非常愤怒。 “大乾的将军你不能这么做！” 秦羽听后笑了：“既然不想让我如此行事，那为何又要入侵我大乾的边关，杀我大乾的百姓？” “他们的命谁来赔偿？被抢夺的金银、粮食，又该谁来赔偿？” “哈尔巴拉，这是战争，而你我都是战争的执行者，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胜者拿走一切，败者只能进入黑暗中哀嚎。” “人和牛羊，你们只能选一个！” “我要一百万头牛羊，五万匹战马！” 哈尔巴拉听后直接急了：“你，你简直就是在抢劫。” 秦羽要得实在是太精准了，一百万头牛羊，北朝绝对可以凑得出来，可这也必然掏空了无数部落。 而五万匹战马更是他们的根本！ “你，你不能这样。”哈尔巴拉焦急中带着些许的哀求。 他此刻满脑子都在想着，交出了这些牛羊之后的后果。 满脑子都在想这个冬天到底要死多少北虏的人。 在他看来，秦羽此时的微笑就像是鬼神在进食。 吃人不吐骨头啊！ 秦羽很喜欢看着对方那绝望的样子：“交出银子，三王子给你，至于牛羊，你可要快点让人凑齐，回去告诉这些俘虏所在的部落。” “大乾不养闲人，每两天只会给他们喝一顿粥。” “如果饿死了可不关大乾的事，那是你们动作太慢了。” “而且这个期限只有一个月，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粮食来养他们。” “一个月后，我们会最先从强壮的人开始杀，每过一天就杀五百人，据本官推算，如果这些俘虏全都死后，你们北朝几年之内恐怕都没有什么战力了。” “本官记得，草原之上，可不只有你们北朝，如果那些被你们一直压迫的族群知道了这个消息。” “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来，是吧，哈尔巴拉。” 此言可谓是杀人诛心。 哈尔巴拉一听到这后果，简直是遍体生凉。 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乾人的将军说的是对的。 不同意的后果也无法接受。 他们现在还活着的五万人，再加上那一万五千多名俘虏继续留在乾人的疆域内。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他们之前抢来的粮食越来越少。 战斗力将会越来越弱，损失也会越来越高。 如果这些乾人派兵增援，恐怕他们全都要被留在北境。 毕竟吴庸的老匹夫，此时早就不知动向了。 冲入靖安府后，哈尔巴拉想要找到吴庸的人，可抓了一大堆，不过就是一帮普通老百姓而已。 哈尔巴拉知道他们被吴庸给卖了。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与眼前的乾人将军和谈。 可是对方给出的条件又太过吓人，无法接受！ 就在此时，秦羽却又加了一句：“我建议你快点把银子给我，然后带着你的人过关去找北朝之王商议。” “提醒你一句，我可不会让安西堡附近的北虏骑兵跟你一起走，我们大乾的援兵就在路上了。” “只要我秦羽还在这谷阳关一天，北境剩下的北虏骑兵，就只能等你把牛羊凑足数目给我送来后，才能离开北境。” “之前答应你的一个月期限，也是从今天开始。” “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一个月后我都会开杀！” 哈尔巴拉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 如果不是他下意识地死命拽住缰绳，恐怕都能从马上掉下去。 这些后果，他承担不起。 想到这，卡尔巴拉咬了咬牙：“从明天开始算，今天我要给你搬银子。” 秦羽笑了，他知道这件事稳了。 留在北境的北虏人，其实就是还拿着武器的俘虏。 虽然送走了哈尔巴拉手下的一万人。 可剩下的人都要留在这里。 哈尔巴拉听到援军在路上这句话之后，他也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是乾人对他下最后的通牒。 秦羽透露的意思就是：即使是冬天，他们也要打到底。 哈尔巴拉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可是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仅仅一天时间，哈尔巴拉心情沉重地将两百万两银子搬到城下。 离近后看到靠近城墙前那密密麻麻的陷阱。 哈尔巴拉知道这场仗不打是对的。 继续打起来，战损比恐怕要在一比四或一比五。 再加上冬天的到来，可能还要更加地夸张。 他们不能继续把人命添在这无底洞里了。 秦羽将所有的银子全部拿走之后笑着说道：“你们可以过关了，不过请从其他方向的长城翻过去。” 他不可能让他们进入关内。 那些没有人驻守的长城，就是最好的离开手段。 这既不会威胁到关内的安全，同时战马不能过关，这些人只能用两条腿回到北朝。 所以这一个月的期限实际上是给他们来回赶路用的。 由于已经谈好了哈尔巴拉，也没有过于抵触。 也接受剩下的五万战马，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看着眼前，年纪轻轻的秦羽，哈尔巴拉沉重地说道：“至少给我们留一匹马，让我们返回草原联系我们的王。” 考虑到那一百万头牛羊送来也需要时间，秦羽点了点头：“等你们过了城墙，让人到关口去取，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119章 江卓 秦羽站在城墙上，看着越走越远的哈尔巴拉。 这头草原的黑虎和他的手下们，只剩下对未来的迷茫，以及战败后的痛苦。 根据这几天他和士兵们谈论时得来的信息。 北方草原上降水稀少，平均气温较低，相比内地，大量不可控的自然灾害决定了草原本就不适合发展农业。 就算是掠走了一部分乾人想要耕种，但是收成很差。 这意味着，仅凭北虏人自己的本事，根本就过不了这个冬天。 随着哈尔巴拉的离开，仅剩的四名万人将得知这场仗不会再打了之后。 很快躲在坞堡中，禁止手下离开，也避免与秦羽再发生争执，保存部落的力量。 几名万人将都没有想到，仅仅这么几天过去，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强大的北虏大军一败涂地。 每每受欺负的大乾边军，却爆发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几位万人将到现在还有点发蒙。 而另一边。 确定境内不会继续发生战争之后，裴东山迅速派人接收了谷阳关。 有大军镇守，整个夺回谷阳关之战，至此算是结束了。 秦羽带着耶乞格回到了东大营。 这家伙手下剩余的降兵，可还都在东大营押着呢。 走在返回大营的路上，却在门口遇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大乾人。 他们手中拿着些许的粮食，身上穿的衣服却大多补了又补，补了又补，早已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哪怕再穷，哪怕日子过得再苦，但他们依然拿出自己的口粮，想要送到大营这边让流血拼命的将士们吃上一口。 秦羽能够理解他们的激动。 因为被人欺负惯了，每年临近秋季，大多都是痛苦的季节。 那些北虏人烧杀抢掠，哪家又没因此而死过人呢？ 百姓们苦不堪言。 但是今年不一样了，今年打赢了，而且还是大获全胜。 “裴将军呢，怎么不见裴将军人？” “这坛酒封在地下五年了，真的是好酒，就想着能让裴将军喝上一杯！” “景儿啊，你的仇报了，若泉下有知，可以闭眼了呀！” 李耀武，吴宏和楚昌见到这一幕，有些尴尬地看了秦羽一眼，这场战争真正的大功臣就在他们的身边。 可边境的百姓却只认识裴东山，却不认秦羽。 “监军大人，不过是一帮无知百姓，莫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吴宏生怕秦羽不高兴。 望着喜极而泣的百姓们，秦羽摇了摇头。 “这有什么不高兴的，若真要讨论出谁出力了，那也是陛下劳心劳力，和我秦羽有半点关系吗？” 面对他的反问，三人连忙摇头，陛下都拉出来了，谁敢反驳？ 越靠近东大营的大门。 此时道路两旁的百姓人数就越多。 由于耶乞格就跟在秦羽的身边，百姓们还以为他也是俘虏，有些脾气暴躁的当即抄起一旁的烂菜叶就想砸他。 吴宏一看急了，监军大人就在身旁，这要是砸到，在场中人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他连忙站在耶乞格的身旁，高举双臂。 百姓们见状，虽然希望气愤吴宏挡在北虏人的身前，可看着身上穿着的甲胄，又舍不得砸。 众人好不容易走到营地内，吴宏三人用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 本来这附近的百姓们就把功劳放在了错误的人身上，要是再砸错了人，秦羽一怒，可真不好收场！ 走入营地内，秦羽一边看着耶乞格，一边笑着说道：“跟你站在一起我都要倒霉。” 耶乞格并不在意。 他是个很看得开的人，年年都来劫掠，手上也沾了不少乾人的血，被人砸两下又怎么了。 他倒挺希望那帮百姓，可以把烂菜叶砸在秦羽的身上，这才更富有戏剧性一些。 来到东大营之后，秦羽很快命人将耶乞格的手下全部放出。 而他则与耶乞格一同来到大帐内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将其他人全部屏退。 接下来的事是西厂的事，与东大营无关。 几名东大营的武将也识趣地离开和大家庆功去了。 秦羽手指轻轻敲着黄杨木做的，纹理交错的椅子把手上。 耶乞格实在想不明白秦羽的心里在想什么。 忐忑，无比的忐忑。 涉及部落和自己的未来，耶乞格难以忍受此时的沉默。 “大人，你若是信不过我，又何必承诺于我？” 秦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扰人心烦的敲击声立刻消失。 他脸上带着笑说：“耶乞格将军何出此言呢？” “说好是要谈论草原的未来，可进了大帐后，大人却一句话不说，这不是想要反悔是什么？”耶乞格不服地说道。 秦羽摇头，恰巧此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转瞬间，营帐的门被打开，吴宏押着一名身穿鳞甲的北虏兵走了进来。 仔细一看，其双眼无神，像是被打击了一般。 耶乞格细细看去却发现，这哪是北虏人啊，明明是一名乾人。 秦羽说道：“我想你带他回去。” 耶乞格立刻满脸不爽地看着秦羽：“大人，你我二人之间的合作还没开始呢，您就在我身边安插人手，这不太好吧！” 面对耶乞格的愤怒，秦羽笑着说：“将军误会我了，这还真不是安插人手，在我看来这更像是查缺补漏。” 耶乞格满脸不信。 他既是部落首领，又管着一万大军。 不论是领兵打仗还是，管理部落，耶乞格自认为做得不错，现在突然有个人说要给他找个人查缺补漏。 他又如何能信？ “秦大人请看看这人，双眼无神，如此重要的场所，却神游天外，恐怕早已是个废人，就算您想派个人帮我，也不能派这样的人吧？” 秦羽摇了摇头：“我派他帮您，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比您狠！” “狠？” 秦羽点头：“那日刚打完仗，我亲眼看着他在牧仁身上插了八九十刀，而且，我从俘虏那儿知道，此人尽心尽力帮了牧人三年，就是为了混到身边，趁机刺杀，这期间受尽羞辱，甚至被逼着吃下羊粪，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第120章 归化 耶乞格一听只觉得胃里有些难受，同时又感觉那牧仁可真是狂的没边。 这么羞辱人家，竟然还敢留在身边？ 也有可能牧仁不只是狂，更是傻！ 秦羽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笑着说：“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牧仁了，性格自大，目空一切，自以为掌控所有，实际上，想杀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他以为使用武力能让江卓成为一条听话的狗，可狼再被压制，照样还要想尽办法去吃肉。” 秦羽双眼微眯地继续说：“看破我们的计划的，就是他，我喜欢他这种不择手段的人。” “同时你也缺少这样的本事。” 耶乞格就差把不服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秦羽说：“若你我二人角色互换，当我独自一人进入谷阳关时，就是你丧命之日！” “因为我们这一路上所遇见的，所拼搏的，都太过危险了，如若不是天时地利人和皆在，这场仗我们怕是早输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觉得你是个重义气的人。” “所以我希望能有个人在关键时刻帮你狠下心。” “这次返回草原，死在你手上的人绝不会少，我要了他们百万头牛羊，冬天必然过不下去，趁这个机会，你拿着粮食收揽人心。” “不听话的就要杀，为了那个位置，就算是至亲之人……” 耶乞格原本听到秦羽夸他重义气还有些骄傲，可听到后面却不由得咽了口水：“亦，亦要杀。” 这话刚一说出来，耶乞格就知道自己确实狠不下心，仔细回想着过往。 他自认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与周围的部落大多都以互利共赢为主。 甚至与他敌对的鬼方部也是如此，明明他与鬼方部的首领，一个支持三王子，一个秘密支持大王子。 但就是这样，鬼方部的首领却对他没有严防死守，最大的秘密也稍微透露了一些。 双方之间甚至还经常做些交易，这当然是因为他确实不是一个真正的坏人。 就说此次回去，让他直接拔刀对准鬼方部，他就没有下令屠杀的决心。 秦羽说道：“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其实很简单，团结可以团结的所有人手，杀了那些不听话的人，但时机很重要，你仅有一个冬天的时间。” “我只是希望有个人在关键时刻能够提醒你一下，我秦羽，可还等着你能一统北朝呢。” 耶乞格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可以进关口之后可以骗你，那你现在也可以反悔的，百万头牛羊，上百万两银子，如果你用这些东西来帮我，等我成功那日，当真的不怕我背叛你？” “不怕。”秦羽往后靠着椅背悠闲地说着：“你猜我要的到底是什么？” “猜不准。” 秦羽猛然身体前倾，双眼紧盯着耶乞格说：“我要的是归化，要的是北朝再也不会为了些许的粮食，纵马南下屠杀！” “归化？” 秦羽点了点头，他看向一旁双眼无神之人问道：“江卓我问你，归根结底你觉得杀了你家人的到底是谁？” 耶乞格很是疑惑。 就这还用考虑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牧仁啊！ 被戳到痛点的江卓，猛然抬头，愤恨地看着秦羽：“朝廷！朝廷无为，这才让这些蛮子无法无天！” 说着，眼睛也怒而看向耶乞格，仿佛随时都要暴起伤人似的。 被带有杀意的双眼看着，耶乞格怡然不惧，反而笑盈盈地望向秦羽，一副我倒要好好看你笑话的样子。 这回答其实也在秦羽的意料之中。 这个问题上，秦羽心中的答案有没有这一条？ 有，因为朝廷确实没做什么，反而正是因为纵容某些官员，才让北境的情况糜烂至此。 秦羽手指轻敲着木把手：“是，也不是，其实，如果去其现象剖析本质，你们会发现，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是因为气候与环境。” 众人直接傻了。 杀人这事跟环境与气候有什么关系？ “难道环境和气候好，北虏人就不杀人了？”江卓讥讽地说。 “是有这种可能性，在我看来，如果气候和环境好的话，至少不会出现，每年都要南下入侵的情况。”秦羽笑着说道： “冲突还是会有，毕竟手中有刀，杀心自起是真理，两个民族之间有所摩擦，也再正常不过。” “但只要环境好了，难道就凭种地也能养活所有人，难道北虏人还会天天想着打仗吗？没几个人喜欢战争。” “北方草原上的各个民族其实都很穷，这里不适合耕地，常年温度较低，而且每年都比上一年更冷。” “正因此，农业生产退出草原，在技术成熟之后，游牧生产才开始兴盛。” “不信你可以问他这两年草原上，种地的部落可越来越少了。” 耶乞格越听却越觉得有道理。 面对两人看向他的目光，耶乞格不情不愿的说：“确实，就算掠来了乾人，种的粮食每年都收成不好，不如让他们好好放牧。” 秦羽继续说：“江卓，你也在草原上待三年了，你说，草原上的生活如何？” 江卓思索了片刻答道：“贫穷困苦，气候严峻，缺少大夫，得了病甚至没什么药能够医治，挺过去就活，挺不过去就死，一年到头粮食稀缺，还总容易遇见一些天灾。” 秦羽笑了：“你们看看，几乎就没什么优点，不过就是隔着一道谷阳关，关内的日子就好过一些，可关外的日子就艰难万分。” “我这人，不想看那民间疾苦，也不想让大乾的百姓每年都要面临被劫掠，与亲人生离死别的境地。” “所以，耶乞格，我想要安定，你的部落想要好的生活，为什么不进入关内，和大乾的百姓一同生活呢？” “十几二十年之后，到那时还分什么大乾和北朝？” “都是一家人，一起过舒坦日子难道不好吗？” “这就是我说的归化。” 耶乞格咽了口口水。 如果说进入谷阳关内放牧种地，他真是举双手赞成。 第121章 谋划 耶乞格自己有六个儿子，可现在活着的只有俩。 两个四五岁时病死了，一个被冻死，还有一个成年时被饿死。 有时候他还真想过，要是能带着家人到谷阳关里住。 那边的生活一定很温暖吧。 耶乞格胡思乱想着，他对北朝没有什么归属感。 不过就是各大族群挑选了一个综合实力最强的部落当北朝王罢了。 说白了就是小部落实力不行，所以投降了更强的部落，最后形成了北朝。 他们北朝没有什么令人骄傲的事迹，也没有什么令人骄傲的人，甚至没有什么令人骄傲的历史。 他们就在草原上游荡着，在不安中出生，又每一天活在不安中，然后死于饥饿，死于寒冷，死于疾病。 所以面对这样的生存环境，耶乞格又如何不会想着进入关内生活。 但从以往的经验可以判断，乾人根本不能忍受他们进入谷阳关内。 耶乞格喃喃地问道：“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秦羽脑中也幻想着那种情形：“那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江卓，我知道你恨北虏人，我也不会假仁假义地说让你去帮北虏人的话。” “前往草原之后，你只需要做一件事，耶乞格下定决心杀不了的人，你来杀。” “我要的很简单，草原上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耶乞格！” “一个冬天的时间，快刀斩乱麻，我要他春天的时候，拥有和北朝王一决高下的能力。” 江卓原本抵触的心缓缓放开。 思索了下，他知道眼前这位秦大人说的是对的。 北虏人南下劫掠就是为了生存，而在这期间所造下的杀戮，却是人的劣根性。 他虽然对给予这些北虏人更好的生活而感到抵触。 可他也不想让边关的百姓，年年都遭受这种灾难。 也不想让更多的人体验到，失去父母和兄弟姐妹的痛苦。 同时，如果像秦大人说的那样，可以多杀几名北虏人，那听起来也不错！ “而你。”秦羽眼神目光放在耶乞格的脸上：“当下一个秋天，我希望能在关口之内看到你和你的族人牧马。” “或许陛下可以为你封王，到时候，你依然管着你的子民，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两人被秦羽说动了，耶乞格快速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我尽快返回草原，希望大人能够先给我们些粮食。” 秦羽微微颔首。 见秦羽答应了下来，耶乞格走到江卓的身旁，意气风发地说道：“能在生死仇人面前一忍三年，又能轻松看破我们的计谋。” “性格沉稳，又有智慧，同时还不缺少狠心，希望我们在草原上，能干出一番大事！” 江卓也从原来一言不发的状态走了出来。 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完全走出。 但是，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江卓就能为二人提供更大的帮助了。 两人互相握手。 耶乞格离开，脚步声缓缓消失。 秦羽温和地说道：“怎么样？觉得自己能担这个重任吗？” 江卓微微点头：“应该可以，我对草原上很了解，并且我也不缺少对北虏人的恨意！” 秦羽很是满意，大帐内陷入了沉默。 江卓发现眼前这位大人没有放他走，并且手指一直敲击扶手的声音，这意味着大人还有话说。 稍加思索，他突然主动问道：“大人，派我去草原，也是有监视耶乞格的意思是吗？” “是也不是。”秦羽脑海中不断思索着他对草原未来的规划说： “我很喜欢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我信不过任何北朝的人。” “耶乞格这个人有野心，但不盲目。” “我希望你做得很简单，不断帮助他下定决心减少北朝的人口，同时在他最巅峰的时候，激怒他！” 江卓完全没听明白，现在大家不是要合作吗？ 为什么要激怒耶乞格呢？ 看到江卓那迷茫又疑惑的表情。 秦羽说：“后面的规划，暂时还不能告诉，但我希望你能清楚，五年之内你都回不到大乾了。” “你就是我搅动草原这盘棋局的手。” 江卓思索片刻还是问：“大人那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难道真是帮助那些北虏人吗？” “哈。”秦羽短短地嗤笑了一声：“我当然想帮助北虏人，我也当然要归化他们，可我要的不是一个强盛的北朝。” “我要的是一个破碎地，人口锐减的，无法摆脱大乾帮助的北朝。” “五年十年之后，我希望草原上少一个敢于南下劫掠的民族，这下，你理解了吗？” 江卓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着实是被这想法给惊到了。 北朝年年派兵袭击，除了今年之外，未曾尝到什么败绩！ 他们确实因为地理的原因比较穷，可也正是这种环境，造就了北虏骑兵的强大！ 现在不过是打胜了一场，秦羽就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吞掉整个北朝了。 这种想法简直…… 令人惊悚！ 江卓此时真切地感受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曾以为眼前的这位也不过是名太监罢了。 可现在看来，多智近妖！ 秦羽将腰间的玉佩突然砸在地上。 玉佩猛得碎成两半。 秦羽将其中一半放在了江卓面前：“以后会有人去联系你，但只有拿着玉佩另一半的，才是我派去的人。” “在草原上，你可以尽量发展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耶乞格这个人，我还有一点信不过，就是带着点善，他的这个善，是他对自己部落的责任。” “在你的蛊惑下，他杀的北虏人会越来越多，若是某天夜里做个梦，突然因此变得愧疚起来。” “到那时，他可能会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你的身上，由此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那时，也有可能会背叛于我。” 江卓只觉得言之有理。 耶乞格可能现在只想着统一草原，当北朝王，然后归化。 但时间和经历，是最容易改变一个人的。 秦羽看着陷入深思的江卓，笑着说：“当然，这都是猜测，但时间长了，人的想法都是会改变，还是要防一手的，下去吧。” 第122章 四大粮商 江卓行礼，快速离开了。 这二人，其实秦羽谁也不信。 毕竟谁又能对一个刚认识不久，只是从俘虏和本人的口中了解了部分身世的人，非常信任呢？ 他信任的是江卓憎恨北虏人。 抓到江卓不久后，两人聊过几句，多少有些了解。 压在心中的血海深仇，能够让江卓在给耶乞格出谋划策的时候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耶乞格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人，现在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或许会坚定地站在他的一旁。 可当目标一点点地实现，情况可能就变了。 人不怕有良心，就怕只有一点，过多杀戮自己的同胞，双方之间很有可能会闹得对立。 就算耶乞格真的一心想要进入关内，根本不是个有良心的人。 但这样也是秦羽要的，因为目的达到了。 秦羽站起身长舒一口气，喃喃地说着：“好了，该去准备粮食了。” “希望能在冬天就让我看到一些成果，呵，吴庸，等着吧。” 秦羽手里现在有着大把的银子。 同时，也能调动大量的物资。 不过这些东西可都是东大营的，随意调用的话，只会落人口实。 秦羽当然不会做这种事，毕竟吴庸现在肯定想尽办法来抓他把柄。 也只有抓到他的把柄，等他回朝之后，才可以用此来压下他的功劳。 此时的他，已然是西厂厂督，手中权力之大，对于百官来说，那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监察百官不是说说而已。 这趟北行的原因，还不是吴庸等人看到了危机，这才想办法送他来北境？ 只是弄巧成拙。 秦羽正在思考着返回朝堂之后该怎么做了。 一边走出营帐，一边在大营里闲逛着。 脑海中思索着回去之后，姬无双能给自己封个什么官。 远处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裴将军回来了！” 听着营门外的欢呼声。 秦羽倒没什么反应，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他也不至于去嫉妒别人。 毕竟这场战争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有时候名声小一点，不吸引人注意反倒是保护自己的更好手段。 俗称，闷声发大财。 秦羽看着百姓们眼巴巴地将裴将军送到大营里。 心中倒也感叹这些百姓的善良和纯真。 他们不会看，隐藏在水下的真相。 在他们的眼中，办实事的就是好官好将军。 裴东山三步两步来到秦羽面前，双手抱拳认真地说：“监军大人，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当不得真。” 秦羽摇头：“行了，不用你们总来告诉我。” 裴东山心里咯噔了一下，只以为他生气了。 秦羽笑着说道：“那都是些虚名，战报呈上去，最多的奖赏，还是落在我的口袋里了，哈哈。” 裴东山看秦羽真没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全靠秦大人运筹帷幄，身先士卒，这次要来百万头牛羊，北虏人今年恐怕很难过得了这个冬天了。” 裴东山满脸的喜气，这么多年，可算是让边军扬眉吐气了。 秦羽并不在意，而是问道：“我想买些粮食，现在买粮最好的地方在哪？” 裴东山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大人这是要囤粮？” 秦羽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 裴东山继续说道：“虽然当下粮价越涨越高，但是百姓的日子已经……” 后面话没说，但明显是希望秦羽能够对边关的百姓手下留情。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仅凭想象，秦羽就多少猜出了一些。 商人逐利，边关发生大战，谷阳关和靖安府先后失守。 粮价必然会升，如果靖安府的粮食都被抢走。 这粮价生长的幅度恐怕会很吓人。 卖儿卖女以地换粮这种事情，必不可少。 “啧！”秦羽皱起眉头，耶乞格的事情，他并不准备全都告诉裴东山。 除非裴东山向他宣誓效忠。 但现在，既然要帮助耶乞格，粮食就肯定要买，他不关心黑心商人囤粮的问题，他关心的是粮价，如果高的话，那他岂不是要亏大了！ 干脆直接用军粮吧，大不了让姬无双保他一手，这个功劳就不要了！ 转念一想，秦羽摇了摇头。 他可以犯错，但不能犯大错，此战过后，东大营上下官员，必须是姬无双安插进来的人。 如果他要是犯了大错，吴庸那家伙可能又会玩利益交换的把戏。 在姬无双保住他的时候，吴庸不然会提出他的人掌管东大营的提案。 那这盘棋就又回到了，得不偿失。 既然不能用军粮，那就得想办法把粮价压下去。 秦羽看向眼前的裴东山：“给我说说当下能够买到粮食的渠道，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分布。” 裴东山只以为秦羽还是要继续囤粮，心中难受地想着：秦大人虽然打仗和计谋是一绝，可到底还是一个太监，为了钱可没什么底线。 眼中光芒虽然稍显暗淡，但不得不说道：“秦大人，这边关的粮食只过四家之手。” “其余人若想挣这个钱，只会被四大粮商联手排挤出去。” “四大粮商？”秦羽问道。 裴东山点头说：“其中两家和丞相大人有些关系，边关一半的粮食都被丞相控制着。” “另外两家是本地势力，在这里早已经营了百年以上，从前朝时，他们就是这里的世族了！” “从上到下的大小官员，都从四大粮商中拿些好处，想要虎口夺食，恐怕……” 秦羽眼睛一转：“无论如何，你先把他们四家的家主都给我约出来，尽快！” 裴东山无奈点头。 之后的几天里，秦羽因为给东大营的士卒发钱，可以说是忙得团团乱转。 毕竟这一次可真的是拼命了，不论是说好的赏钱也好，还是爵位也罢，都给上。 同时，跟他拼命的那五千人的抚恤金，秦羽准备派专人送到各自家人的手中。 避免有中间商赚黑心钱。 说实话，他还是很心疼钱的，光那五名万人将那就是五百万两银子出去了。 再加上人头钱，抚恤金又是百万两银子，毕竟这次他们可是打败了五万铁骑。 第123章 敲打 这么多战功，其中不仅有小兵，还有不少的将官。 不过现在秦羽也是财大气粗，这些钱就相当于千金买马骨。 好在，这么多银子砸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在东大营，现在说话最好用的可不是裴东山，而是他秦羽！ 几名拿了百万两银子的士卒都很聪明，上来就要给他一半换取保护。 秦羽倒没要，而是跟他们提了个条件。 等他们仗打完了，回去之后，拿着这些银子买个官，在各自的家乡中，别做那欺压百姓的事，反过来帮帮穷人，那他的保护就算没白费。 秦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拿他们的银子。 否则他之前做的那些就全白费了。 就算吃相难看，也不能这么难看，到时候败坏的是姬无双的名声。 而且，他手中还有将近七百万两银子呢。 人哪，要知！ 不过也正是他的这番话，让他的名声在东大营内达到顶峰。 同时，他所做的事也慢慢地在边关传开，百姓们才知道，原来能取得胜利，全靠陛下和监军秦大人。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 裴东山找到他：“大人，四大粮商都派人来了，但各家的家主一个都没来！” 秦羽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下方的校场，能传来训练的响声。 “刺！” “哈！” “虎贲！” “杀杀杀！” “收枪，齐步走！” 原来战力最强的三千虎贲军，此时人数甚至仅有一千人。 随着大战结束，那些身体留下残疾的，拿了秦羽的遣散费以及人头钱和爵位，该回家回家，若想留下的则调换岗位，实在不能留的，也各找出路去了。 虽然不少人残疾了，但只要有钱，秦羽也不怕他们往后没有好日子过。 “一场大战下来，虎贲军也不过仅剩一千人。” 裴东山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知说这些话是有何意。 打仗死人再正常不过了，至于说杀人，眼前这位西厂厂督更是杀人不眨眼。 这有什么可感叹的？ 秦羽笑着说：“啧，既然他们不给面子，那我也不想再给他们脸。” “集合！” 此话一出，正在下方训练士兵的周光祖迅速集合虎贲营。 裴东山有些焦急地说道：“监军大人，以您现在的身份随意调动军队，恐留人口舌，也不合乎律法！” 秦羽摇头说道：“裴将军这一千人恐怕是不可能留在东大营了。” “战后，这些人我都要带回京城。” “至于现在，秦将军听旨，陛下密令，现让监军秦羽，带领抗虏英雄虎贲营返回京城，加入禁军，将军看可以吗？” 裴东山立刻说不出话来，正大光明地假传圣旨，他还敢说什么？ 秦羽一边走下点将台，一边继续说：“裴将军，人这一辈子的机会有限，一旦看到就要努力去抓住。” “本官不知道你是在怕什么？” “不过是四个小家族，你现在可是战胜十万北虏铁骑的东大营副将。” “本官的要求是，让他们四个家族的族长过来见我，你呢？任凭他们戏耍于我是吗？” “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趁早滚蛋！” 秦羽发火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但凡是个聪明人就能够看出，这场仗打完，陛下就要开始安插人了。 到底是空降一位将军过来，还是直接让原本的立下战功的副将直接上去。 其实只看裴东山识不识趣，会不会站队。 但现在看来，裴东山既不想得罪他秦羽，又不想得罪四大粮商。 天下哪有那么多好事？ 周光祖带兵跟随在秦羽身后，眼睛没有丝毫看向裴龙山。 只留下这位东大营的副将，独自站在教场上有些不知所措。 “周光祖！” “在，大人。” “这四大粮商家在何处，你可知晓？” “大人，战争来临之前，他们四家都住在靖安府，不过靖安府沦陷之后，他们的行踪在哪就不知道了。” 秦羽说道：“派人去打听出来，姬九，你跟着一起去，给他们下最后通牒，今天晚上见不着人，明天就以私自抬高粮价，意图与北虏勾结为由上门抓人。” 姬九有些迟疑。 秦羽笑着说：“放心吧，我的安全很有保证，如果我在这里都能出事，那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姬九点头，很快和周光祖一同离开了。 其余士兵迅速回营，开始收拾东西，随后又去领取七天的口粮。 大营内议论纷纷，不明白虎贲营到底是要做什么。 众人可都知道，虎贲营就是秦羽的亲军。 校尉统领周光祖，更是只听秦羽一人之力。 有人说周光祖是个会站队，会拍马屁的人。 但不得不说，跟对人也确实很重要。 傍晚，靖安城。 四大粮商在战争结束之后，赶着马车，很快回到了还留有燃烧痕迹的靖安府。 刚一进城就能看见，地面上东一片西一片的黑色痕迹。 那都是献血留下的印记。 有些房子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甚至能够看到房梁下压着的焦尸。 四大粮商的家眷们捂着鼻子，快速穿过有些可怖的街道。 在各自回家之前，四位家主聚在一起。 即将半截入土的他们，互相看着对方。 “赵兄，您说这秦羽让咱们去，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王兄啊，还用想吗？当然是不去，若是去了，秦羽大口一开，你说给还是不给，他那名声你知道的，收钱不办事，反正我是不去。” “赵兄，您这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那人杀气重着呢，京城里杀了不少人，现在携大胜归来，要不还是给他点面子，和气生财。” “陈兄，没想到你是越来越胆小，他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在靖安府我们就是天，那些当官的还指着咱们发钱呢，是不是，赵兄。” 此时，姬九与一名虎贲营的士卒正站在一旁看着他们。 四人说的话姬九听得是清清楚楚，实在是这几人根本就不避人的，可真是狂得要命。 士卒小声指认说：“王成，赵守义，陈博文，李贺。” 姬九挨个认人。 从这几人的话中就能听出，最先开口的王羽，有些拿不定主意。 姓赵的赵守义，明显是四人中说话分量最重的人。 陈博文讲究和气生财。 最后说话的李贺，明显支持赵守义并且带着讨好的表情。 第124章 意外收获 姬九也分不清到底哪两位和丞相吴庸有关系，而哪两位是本地之人。 “他们四人不是也分派系的吗？”姬九问道。 士卒挠了挠头：“其实我们这些普通人也不知道这消息到底准不准确。” “有人说赵守义和李贺，就是丞相的狗，但这到底是谁传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 “王家和陈家都是百年的大家族了。” “王老爷，人还挺好的，每次遇到灾年都会开仓放粮施粥。” “那粥里可不像朝廷知州大人给的粥，王老爷给的粥，那都是能看到不少米粒的。” “陈家的家主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大家都叫他陈扒皮。” 姬九点了点头。 他大大方方地直接走向四人。 这四位头发花白的家主，此刻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姬九有些皱起眉头。 家丁正准备驱赶。 姬九瞬间拔剑，锋利的剑刃差点割开了家丁的喉咙。 “西厂厂督兼东大营监军秦羽大人邀请几位，今晚之前，前往东大营一见。” “请几位不要不识抬举。” 四人一听这话，差点儿就急了。 他们在边关纵横多年，从来就没人敢跟他们说这种话的。 姬九还是第一个！ 想要发难，可一想到对方是秦羽的人，也只能阴阳怪气地说道：“秦大人好大的官威呀！” “既然只能去不能不去，当初又何必让裴将军过来邀请我们，我们还以为邀请也是可以拒绝的呢。” 姬九看着说话的赵守义：“你们四人的狗，已经被打断了手，仍在东大营外。” “去与不去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后果也由你们自己来承担。” 说完不再去管几人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这下四人可真是火大了。 “怎么能这样？说打断人的手就打断人的手，还有王法吗？” 姬九听着后面的声音，只觉得想笑。 简单与当地人打听就能知道。 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四家竟然还敢问王法？ 姬九真希望这四人不去，恶人自有恶人磨，让他们四个落到秦羽的手中，或许只能下辈子重来了。 没管后面四人的骂声。 姬九很快离开了。 事实上，姬九的期望也达到了。 四大卖粮起家的家族，四位族长一位都没去。 秦羽直接穿上甲胄，跨上战马，带人连夜赶往靖安府。 他发现现在有人对他太不尊敬。 或许，西厂的威名在边关也要宣扬一番。 大丈夫有仇当天就报。 当他来到靖安府时，只见大门紧闭。 秦羽的到来，并没有让城上守军网开一面。 但是，他迅速说道：“你若不开门，那就由西厂来调查靖安府失守一事，若你手下不干净，明早我连你家里人一同推到菜市口。” 守城的将领又如何不认识眼前的秦羽？ 一听他说的话，守城的将领直接开了城门。 “你全家的项上人头算是保住了，五万两银子，一分不能少。” 守城的将领把头点得像捣蒜一般。 就在晴雨准备走的时候，却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并不清楚那四大粮商的府邸在何处。 想到这已经走过去几步的秦羽，后退到将领的面前。 “帮人帮到底，今晚给我带路，先带我去王家的府邸。” 将领如何敢不从：“是，大人！” 那守城的将领走在前面战战兢兢，不时的还打个哆嗦。 恐怕心里在想秦羽会不会今晚直接把他的头也砍了。 毕竟他手底下确实不干净。 还没走到王家的府邸。 却见那将领直接转过身，跪在地上哭着说：“大人，真不是不想开城门，我也是没办法。” “上有老下有小，我要是不开城门，丢官都是小事，那些人要杀我全家啊。” 秦羽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他本来一门心思地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粮食上。 可却也忘了，靖安府失守如此之快必然有内应。 秦羽走上前，来到那守城将领面前蹲下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叫孙云。” “是谁要杀你？不过可别骗我，你掌管着靖安府的驻军，又有谁敢杀你呢？” 孙云咽了口口水，他本以为眼前这位秦羽，其实就是冲着他来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仿佛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惊讶的神色。 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吧？ 可已经都说到这儿了，孙云也咽不回去：“大人，想要杀我，容易也不容易。” “我的那些手下里可能就有赵家的人，就算哪天死在家中，我自己都不惊讶。” “哈哈哈哈！”秦羽听了直接揉了揉孙云的头：“好小子，放心吧，谁碰你一根手指头，我把他全家上下抓起来，给你的手指头陪葬。” “这里离王家还有多远？” “就，就两条街。”孙云老实地说着。 秦羽听后猛然举起右手，身后的虎贲营士卒整齐划一地停下。 “原地休息，很快就要到子时了，子时一过，我们登门拜访！” 众人虽然疑惑，秦羽为什么非得过了子时再去。 但老大发话了，下面的人当然不敢不听。 “嘭！” 虎贲营的士卒们整齐地盘腿坐下。 众人挺直，腰杆坐如洪钟。 互相之间没有窃窃私语声，仅看上一眼孙云就觉得这是一支强兵，这样的威势，以往从来就没见过！ 自从秦羽在军中将队列训练引进之后，虎贲营每天都在变化着。 他倒不期望这些队列训练能够极大增强虎贲营将士们的战力。 毕竟这并不太现实。 古代战争的各种阵法，比队列训练对士兵的战力提升要高得多。 毕竟古代士兵手中又没有枪，军纪严明提升着实有限。 他希望手下的军队要有军魂，所以推行队列训练，可以让军队的凝聚力增强。 同时还会让他的手下拥有更强的自豪感。 最重要的是帅，震慑敌人，时间长了，军队慢慢地也就有军魂了。 望着孙云因惊讶而张开的嘴。 秦羽心中高兴，看来成果十分明显。 姬九此时来到秦羽身旁小声说道：“大人，咱们现在这是要做什么，我觉得好像连夜审问孙云，恐怕比坐在大街上更有用处。” 第125章 恭 秦羽没想到今天晚上的大戏还没有开始，姬九先急了。 他笑着说：“这只是意外得来的糕点，不管今天吃，明天吃还是后天吃，它都甜。” “但是我今天让他来见我，他不来见，那阎王就要让他下去好好解释解释。” “不过我这人一般愿意给人机会。” “姬九，我对四大粮商这种势力，一般有三策，你猜哪三策？” 姬九思考了片刻说道：“审问，下狱，砍头。” 秦羽没想到自己在他的眼中竟然只会这三板斧。 不过一想到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秦羽摇了摇头说道：就是老三“，现在我们要走新三策！”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姬九挠了挠头这三策，相互间好像没有任何关联。 “以前的老三策在这里没有用，光杀人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如果真要杀，审完孙云，拿到一个名字杀一个，恐怕还来得更简单，事后还不用担责任。” “但这就走回老三册上了，以前的办法杀人效率高，但是，把人都杀了，之后的事情可就没人来办了，这叫竭泽而渔。” “我这新三策可不同，这办法要因地制宜，根据时局的不同，要灵活多变。” 就在秦羽长篇大论的时候。 “平安无事～” 悠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事实只见一耕夫出现在街口，看到正坐在地上的虎贲营士卒，后面要说的话直接没一句也没能说出来。 秦羽原本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看来今天的课程到此为止了。” 说完他直接拔出腰间的剑，看向孙云说：“带路。” 姬九就没见过脸能变这么快的人。 上一秒还高高兴兴，下一秒却脸上结冰。 孙云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该笑还是不该笑，他连连点头，默默走在秦羽的前方。 两条街很快走过，齐步走的声音响遍街道。 引得不少人把门偷偷打开一个缝偷看。 来到王家的府邸大门前。 孙云哭丧着脸上前敲门。 房门刚一打开，那门房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说道：“哟，孙将军怎么来了？” 周光祖走上前去，一脚将门踹开，那门房直接倒飞出去。 虎贲营士卒如狼似虎地齐步跑进府邸。 秦羽脸上遍布寒霜，来到门房前问道：“你们家家主王成呢？” “你，你是何人，孙将军这么对于我们王家，可要小心夜路啊！”门房满眼怨毒地说道。 秦羽拉着门房的耳朵，长剑猛地一滑，直接割断了下来。 由于离得太近，少许血液喷到了他的胸甲上。 “啊！痛啊！救命！” 秦羽不耐烦地说：“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说错一个字，我就砍你一根手指头。” “救命！” “错了错了，不是这句！”秦羽烦躁地说着。 他抓住一只手踩在脚下，随后把剑尖儿抵到虎口处比画了一下，仿佛是在思考该如何切下一根手指。 就在这时，听到吵闹声的家丁走了出来。 可还没等做什么，立刻就被虎贲营士卒用长矛抵住了喉咙。 家丁大气都不敢出，看着地上孤零零的耳朵，有的甚至吓得直接尿了出来。 秦羽没管他，猛然抬起手中的剑，一剑向下劈去。 这一剑劈得非常精准，大拇指整齐断掉。 惨叫声响彻天空。 这家伙不过就是一间房，竟然敢威胁一位将军。 只能说明这孙云确实在这儿没什么地位。 恐怕以前也是四大粮商的狗。 而且敢这么威胁人，秦羽清楚，这门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可以用来立威。 眼睛斜视着跪在地上的家丁们。 里面要裤子的人又多了一个，看来胆小的还是大多数。 立威的效果不错。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头发花白的老者，被人搀扶着来到大门口处。 “你，你们是谁！” 秦羽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老者。 说实话，他在大街上带着人坐了那么久，还以为有人已经给四大家族报过信了。 现在看来，王家根本就不知道他要来的事情。 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其余脑子里胡思乱想着。 见他不说话，这位王家的老者冷声说道：“怎么，敢做不敢说吗？” 姬九适时小声在秦羽耳边说道：“他就是王城，王家的家主。” “我这个人待人接物很有一手。”秦羽一边说着，一边来到王成的面前：“平生最好请客。” “请客时又最好面子！” 秦羽原本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犹如阳春白雪般微笑，笑得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同时，其余所说的话，在场众人听得又有些稀里糊涂。 前脚还在杀人呢，结果却说自己平生好请客。 众人心中只觉得奇怪。 秦羽却一步步走到王成面前说：“人呐，要学会温良恭俭让，特别是这个恭字。” “比方说我请你上门做客，不管你我关系好不好，当我请你的时候，你都要接受，否则就是不给我面子。” “王家主，你说是不。” 王成原本的气势其实还很足。 可是听着秦羽东一句西一句的说着，又看着对方呢，令人恐惧的笑容时。 王成的气势很快就瘪了下去。 “秦，秦大人，这次是我不识抬举，稍后十万两白银奉上，把您的面子给补上，您看可否？” “哈哈哈！”秦羽上前拍着王成的肩膀，随后又转身面向众人说道：“你看，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我就喜欢别人给我面子。” “王家主，这个恭字学得就很快嘛！” 说完秦羽挥了挥手，周光祖会意之后，带人押着家丁，和地上断了一根手指丢了一只耳朵的门房，一同离开。 在场之中只留下王成以及他的家人。 秦羽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王家主，之前稍有得罪，我有事要与你商量行就行，不行就算了，绝不强迫你，你呢，也痛快地给个答复，后面还有三家等着我去呢。” 王成哭丧着脸，事情都现在这个样子了，又哪敢不答应啊？ 第126章 斩首 “秦大人请说，只要在小老儿能力范围之内，莫敢不应。” 秦羽摇头道：“别觉得我是在逼你，我只是在跟你商量。” 王成连连点头，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 “我付钱买你粮仓中全部的粮食！” 王成的脸突然煞白，哪怕此时已是深夜。 可秦羽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脸变白的速度之快，比他刚才的变脸还要更胜一筹。 “秦，秦大人，除了今日，我王家哪里得罪您了？” “没有。”秦羽实话实说。 “可您就是在要我王家的命啊！” “那就是不答应喽？”秦羽问道。 没想到那王成，明明很是胆小，此时却突然一把抓过孙媳妇儿手中的剪刀抵在自己喉咙上。 “小老儿用自己一命，换大人高抬贵手！”说完竟已经开始蓄力准备扎下去。 姬九眼疾手快，剑光在空中闪过，那剪刀已然掉到地上。 秦羽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起来：“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何必寻死呢，真是扫兴。” 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那王成长呼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地上，他真的吓到了，吓到了骨髓里。 一旁的儿子，孙儿连忙关上大门，生怕秦羽这个杀星再次回来。 “以后碰到此人，万万要绕道走！”说完王成竟直接晕了过去。 另一边，离开王府的秦羽，其实真没想过逼迫王家交出自己家中全部的粮食。 他只是想要看看，能不能以一个正常的价格把粮食买下来？ 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要自杀。 这大可不必。 姬九在一旁说道：“今日傍晚时分，我听他们聊天时，王成确实是一个保守又胆小的人。” “作为一名大家族的族长，没有提出任何问题的解决方法，而是直接向赵家的赵守义询问。” “而且我观他说话时的表情，能够明显看出畏惧与担忧。” “所以才以为他是个胆小的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秦羽笑了笑：“就这也是百年家族？确实是小地方的小家族！没有半分底蕴，也就是一黑道头子。” 接触过王成之后，这确实是秦羽的直观感觉。 恐吓完王家。 周光祖放了那些家丁带兵跟随在秦羽的身后。 当来到赵府的门口时，大门已经敞开，家丁站在两旁。 看来现在才有人通风报信。 秦羽把头微微偏向姬九说道：“请客已经请完了，王成算是个识时务的人。” “现在要找那些最不识时务的，并且用出我们的第二策，斩首！” 说到斩首二字，杀气抑制不住地从秦羽的话音中四散而出。 他微微挥手，周光祖直接带人把所有可见之人全部抓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垂垂老矣的赵守义。 他不慌不忙，眼神中也没有恐惧，只是淡定地问：“秦大人，得知您要光临寒舍，小老二备好礼物，打开大门，扫榻迎接，可您这是何意？” 秦羽只是走到赵守义的面前：“为什么没来？” “咳咳！”赵守义不慌不忙地咳嗽了两声：“小老儿身体抱恙，又刚刚回到靖安府，实在难以继续忍受乘车之苦。” “我问你为什么没来？” 赵守义不知秦羽何意，但还是刚才那套说辞：“身体抱恙，请秦大人理解。” “我问你，你，为什么，没来！”秦羽的问话声越来越大。 赵守义心中也烦了，再加上他本就是丞相吴庸的人，自认为高人一等，随后也大声地答道：“身体不舒服，来不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为什么，来不了！” “来不了就是来不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赵守义大喊着。 秦羽笑了：“不敬厂督，大声喧哗，无病却说有病，故意欺诈。” “行了，就先这些吧，拖下去给我砍了。” 周光祖二话没说也不管赵守义年纪几何？ 直接拽着衣领向外拖去。 那赵守义嚎啕大叫，一旁的赵家人连忙说道。 “大人您若滥杀无辜，若是就算这官司打到京城，我们也定要和你打到底！” “丞相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爹，爹啊！” …… “好好好。”秦羽直接笑了，不管乱作一团的赵家人，他立刻挥了挥手。 刚杀了一个的周光祖，立刻派人一同把刚才喊话的全都拖了出去。 听着外面惨叫声不断传来。 秦羽嘟囔着说道：“就因为你们跟着吴庸，我在杀你们的，怎么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姬九看着秦羽派人开始抄家，问道：“接下来，是要把剩下那跟丞相有关系的粮商也抄家吗？” 秦羽摇了摇头：“不不不，斩首已经到此结束，接下来就该收下当狗了。” “不过狗也分听话的和不听话的。” “我要的是完全听话，并且几年之内不可能改变心意的狗，接下来可能要费点力。” 姬九懵了。 这一路上他都在看着秦羽都做了什么？ 虽然没少看，但对于请客，斩首和收下当狗这三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没有想明白。 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拉拢，威胁，以及威胁之后成功收下当狗。 看似很是简单。 实际上用起来到底哪个该杀哪个不该杀，好像又有些复杂。 为什么要杀一个留一个？为什么复杂？难道杀人也会复杂吗？ 在满心疑惑之中。 姬九跟在秦羽的身后，又走了另外两家。 四大粮商中，赵家在今晚直接除名。 但是剩下的三家中，秦羽除了每家杀了一两个碍眼的人之外，并没有强迫对方交出粮食。 一时间姬九也想不明白，既然不抢的话，那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拿到那么多粮食呢？ 毕竟要帮助耶乞格的话，需要的粮食数目恐怕会很吓人。 看着此时正在赵家大宅中数着银子的秦羽。 姬九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道：“可粮食怎么办？光赵家这些好像不太够。” “市面上也没有多余的粮食了，而且就算有也贵得吓人。” 秦羽将银子放好，随后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说：“我可不是光要粮食来支援耶乞格，这一路上，你看到那些躺在街边的乞丐和地上的尸体吗？” 第127章 被骂 从东大营一直到靖安府这一路上。 虽然没有发展到饿莩载道的地步，但走一段路，总能从路边闻到尸体在烈日下发出恶臭的味道。 战争开始之后，边关附近出现了大量的流民。 其中的一部分人，就是来自安西四堡附近的村民。 由于关口并没有发生大战，而是直接送到了北虏人的手中。 很多百姓根本就不知道古阳关已经丢了。 当他们知晓情况之后，也只能举家搬迁。 毕竟这总比被北虏人攻破了村子，抢走一切，害死不少人要强得多。 为了不遭受北虏人的魔爪，很多人走得十分焦急，有的带了吃的，有的将拥有的全带上。 迁移的路上，为了活命，人类总是会暴露出最纯粹的恶。 在这种情况下，为了粮食打起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当大量的流民出现，粮食就变成了比金子都要金贵的东西。 上涨的粮价掏空无数人的口袋，甚至不得不卖儿卖女，卖田卖房。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灾难。 秦羽突然说道：“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苦，感受不到饿肚子的感觉，但是路上的那一幕，给了我很大的冲击。” “我想试试能不能救大多数的人？” 姬九了然，原来只是善心在作祟而已。 虽然她并不看好琦玉的想法，但是她也没说什么。 毕竟秦羽比她聪明多了，姬九说道：“我会帮你的。” 秦羽闻言笑了笑。 与此同时，随着天空大亮，靖安府的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开始新的一天。 不过新的一天却让他们充满了惊讶。 大家照例去几大粮商那里看看粮食的价格，确认是否处于最低价。 然而今天不知为何，四大粮商的铺子统一都没有营业。 这让大家都很疑惑，这么挣钱的生意，难道说停就停了？ 大家议论纷纷。 李二饿着肚子，有些茫然无措。 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可是粮店却没有开门！ 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孩子在饿着肚子。 李二满脸愁绪地看向身旁邻居：“这可如何是好，昨天不关，前天不关，偏要今天关门。” 邻居看了眼周围响声地说道：“可能是出事儿了，不行我匀给你点，咱们先等一等，备不住过两天粮食就降价了呢！” 李二满心疑惑，自古以来，每每遇见兵灾天灾，粮食只有降涨价，哪有降价的道理。 邻居小声说的：“可不是我一人这么说，昨天晚上有不少人都听到了，街道上有兵在走路，那声音可齐了！白天这些粮店就突然全关门了，两件事撞一起哪有那么巧的道理？” 李二看了看眼前紧闭的大门，也只能无奈点头，他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 就在此时，有一人却突然喊道：“大家快到城门口，官府贴告示出来了！” 李二和邻居想着反正也没有事干，不如就去凑凑热闹。 于是带上两人快来到了城门口处。 此刻，告示板前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有人高声惊呼或放声大笑，又有人却呜呜哭泣情形。 总之告示板前吵吵闹闹，李二是半句也没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又高又壮的邻居，仗着身材高大，看到了上面写的什么。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却突然惊声喊道：“赵家老爷死了，通敌叛国，把粮食拿去卖给北虏人！” 那邻居看到这儿瞪大了眼睛：“这狗日的竟然把粮食拿给北虏人吃，现在粮价高到一石粮食要卖十五两银子！” “他却拿着给北虏人吃？我，我！” 邻居气得说不出来话，李二听后虽然心里也是气得不行。 但是现在他并不想管人家的事，只希望自己能够买到便宜一些的两室。 “快说，有没有看到关于粮食的事情？” 邻居摇了摇头：“纸上面没说，我看呀，赵家手里的粮食应该进了那些当官的手中。” “总之咱们是别想了，安安心心地按照原来的价格去买吧。” 就在大家气愤的时候，又有一人喊着：“快去看啊，赵家的粮店都被当兵的给占了，粮食一车一车地运走。” 百姓们听后纷纷想要去看看情况。 到了赵家的粮店时却发现，一队又一队的士卒整齐地将粮食装车运走。 这些士卒们装好之后，列队离开，行走时发出了“踏踏踏”的整齐的脚步声。 看着那些士卒手中锋利的矛尖，百姓们又哪敢说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一车又一车的粮食被运走。 百姓们也只能嘟囔地骂上几句。 “这些当官的哪管我们的死活？哪怕只便宜一点，也能救了命啊！” “当官的是什么样，难道你还心存侥幸吗？天下乌鸦一般黑，别想了，我去城外扒点树皮，可能过两天能用得上。” “狗官！” 一上午过去，靖安府的百姓们很快就了解了情况。 原来，灭了赵家满门又把粮食拉走的，就是打赢胜仗的东大营的人。 而领头的就是监军太监秦羽。 一时间百姓们是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 骂吧，可是人家打了胜仗，保一方平安。 不骂吧，这死太监真是一毛不拔，那么多的粮食全都拿走了，连粮店的门都不开，这不骂上一句，心里都不舒服。 正是因此，城内谩骂秦羽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整件事情的中心人物，正在知府的府上做客。 秦羽微笑着说道：“多谢知府大人邀请，不过若说粮食问题，恐怕本督也是爱莫能助，西厂已经给关外的北虏人布下了一盘大棋。” “粮食必不可少，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大乾能够拥有一个安定的边关。” “百姓们就只能苦一苦了。” 秦羽脸上的笑容，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冷到了心里。 可眼前的知府却反而笑了，他笑得很真诚。 “督主，本府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相商。” 秦羽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但说无妨。” 知府洪为民略微有些兴奋地说道：“本府求督主能够将那李家也拔了！” 第128章 密谋 秦羽微微一愣，手中拿着的茶盖盖上放到一旁。 眼睛看向前方的洪为民，白瞎了这家伙的名字了。 看起来也是一个内斗的好手。 “听说李贺可是当今丞相手下的一条好狗，若把他杀了，那占便宜的想来就是你了，这么做对于本督有什么好处吗？” 洪为民冷声说道：“督主，说来惭愧，整个靖安府的粮食，都集中在四大粮商手中。” “如果光是卖粮食，那也就算了，可是这些人攀上了丞相的大船，他们这些人竟然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但是，我也只能闭上嘴假装没看见，时间长了，他们却越发的过分。” “现在赵家已经没了，剩一个李家，恐怕势力要远超从前，以后这靖安府，可不能再听丞相的了，若是再去一次古阳关，我洪为民，白叫了这个名字！” 洪为民说话时，掷地有声，如果仅从声音来判断这个人。 这家伙简直就是历史上清正廉洁官员之首。 秦羽此刻却是真的来了兴趣。 “你想让我把李家也除掉，把丞相的势力彻底从靖安府赶出去？” 洪为民点头：“是地督主，我无能，手下的人都从四大粮商手里拿钱，我说些什么话，他们大多都是阳奉阴违。” “我若找他们麻烦，立刻就会有更大的麻烦找上我。” 秦羽微微点头。 这当然不是说四大家粮商合起伙来对付他。 若真敢伤到一府的知府，这些人恐怕也就活到头了。 洪为民所说的麻烦其实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所有收了钱的官员一起摆烂，哪怕他是知府也没什么用。 毕竟能够当个一官半职的，多是各地大小家族的人。 这些人联合在一起，知府要头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羽直接拒绝地说：“我可不能做这种事，洪知府，有些事还是要你亲自来做，下面的人才能听你的。” “我不过是一个外人，手中的权力，也都是陛下赐予，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给陛下的脸面抹黑。” 洪为民本来十分失望，可一听到秦羽的第二句话，直接眼睛亮了起来。 “只要你要，我都能给！”洪为民压抑着兴奋说道，随后连续拍了两下手。 门外突然走进来几人。 这几人手中拎着箱子，很快来到秦羽的面前。 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全都是金子。 “督主，事成之后，粮食归我，毕竟我还需要稳定靖安府的粮价，这些金子就当我买陛下的粮食。” “呵。”秦羽看了一眼箱子中的金子，随后眼睛一抬，看着对方的眼睛。 仿佛要将洪为民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他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实际掌控靖安府的话语权。 毕竟，若是什么都不管，捞起钱来恐怕才更快。 现在他既然什么都要管，肯定会需要面临地方家族的压力。 洪为民这种知府，三年一调任，为何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秦羽想不明白。 不过有生意送上门，不做白不做。 秦羽拿了一锭金子看了看，随后放了回去：“这金子我分文不取，从现在开始帮我向外界传个消息。” “从今天开始，你将每天都收粮食，按现在粮价的最高点收，有多少要多少。” 洪为民以为秦羽是要让他付账。 一想到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来卖粮的人恐怕多之又多。 他为难地说道：“督主，我手中的银两有限，可付不起那么大一笔银子。” 秦羽白了白手，否定地说：“我怎么可能会让你付钱？” “这笔金子就当做初始启动资金，后续不管你收多少，只要你拿着账目来找我，收了多少我就给你报多少银子。” “怎么可能又让你出人出力又出钱呢？” 洪为民松了口气。 秦羽又说：“李贺今天就能解决，不过我要你记住，粮食拿了之后，短时间之内你一斤粮食都不能往外卖。” “若是卖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洪为民只认为是秦羽要趁机抬高粮价，小挣一笔。 虽然觉得现在的粮价已经就涨到顶了，这时候再抬高粮价，百姓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但反正都是百姓自己的事，苦一苦他们怎么了？ 想到这儿，洪为民很快就把自己心中为数不多的良心丢个干净。 “督主，这件事我肯定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秦羽微微点头。 离开了知府的府邸。 街道上的百姓看到他和身边的虎贲营士卒，一个个低着头快步前行或站在路旁，避过头去，生怕惹得他们这些当兵的不高兴。 整齐地脚步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虎贲营的士卒们眼中带着杀意，脚下整齐又有力地越走越远。 与此同时，李二有些皱眉的，望着眼前的粮价。 没错，粮商们确实是又开门继续卖粮了。 可问题是，这个粮价变得更高了。 李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 “就这点银子能买下来什么呀？” 现在一担粮食竟然要卖二十两！ 这粮价简直是要吃人。 李二有些无奈，但还是准备进去少买一些。 不买不行了呀，家里实在没有吃的。 但就在他准备付钱的时候。 几名凶猛的士兵迅速冲入粮店内。 “所有人把你们各自的银子拿着赶紧离开，督主大人有令，李家通敌叛国，所有家产全部充公。” 李二不知道督主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属于哪个衙门。 只知道，若是把这李家也给查封了，恐怕粮食的价格又要上涨。 这帮该死的奸商，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另一边，秦羽此时正站在李府的大门口。 “西厂办案，李家李贺，速速出来拜见厂督！” 秦羽当然不能在外做自己事的时候，还用着东大营的名头。 那样的话恐怕没几个人怕他，相反或许还会聚集在一起，想办法整治他。 但是西厂的名头可就不一样了。 西厂可以监察百官，若有通敌叛国之嫌，他也有权处理。 此时，那敲门的士卒甚至没来得及等到敲到第二轮，大门就已经打开了。 第129章 关系 李贺满脸的愤怒。 “刚杀了赵兄一家不够，还要来对付我吗？真当丞相大人是那么好欺负的？等丞相大人知道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能活！” 秦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李贺。 或许是因为手握利器杀心自起的原因。 坐上这个位置后，他很讨厌像李贺这样的人，明明处于可死可不死的地步。 却非要偏偏说上几句狠话，威胁一番，挑战他心里的接受能力。 老老实实地打下手，看着上面的人斗法多好。 若是聪明点儿，可能也就贡献出全部家产，至少还能留下命来。 秦羽与吴庸已然到了必死一人的地步。 拿吴庸来威胁他，那可真是威胁错人了。 秦羽挥了挥手，周光祖很快拿着账本来到李贺的面前。 “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赵守义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做完交易把账记下来，这样就可以在面临绝境的时候，用账本救自己一命。” “可惜对于我来说，这个账本只会加快他死亡的进度。” 秦羽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翻着页，当他再次停下时，账本上的几个字被画了一个圈。 “李家！”秦羽笑着继续说：“昨日，手下的人在翻阅账本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个名字。” “我给你念念，粮食一万石，李家五千，赵家五千，关外牧仁收！” “好家伙，那牧仁的脑袋还在东大营呢，想必你肯定认得，不过记得可真是潦草，连日期都没有记。” “啊，不对，原来在这里，大乾天成十月，这里就在谷阳关陷落前后。” 李贺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这些证据已经足够证明他们李家参与了这次谋乱。 李贺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了，双眼无神，只盯着秦羽腰间的宝剑，仿佛是在思考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 秦羽却自顾自地说：“本来我还想教教她，该如何走好我们的第三策——收下当狗！” “可惜的是，有人想要你的命，花了一大笔金子。” 说到这里时，李贺原本呆滞的眼睛突然看向秦羽。 那眼睛里带着些许的不可思议。 看着李贺的眼神，秦羽双眼微眯，好像，晋安府的水，远要比他想的还要深得多！ 仅仅这么一小段话，李贺就已经猜出了，是谁要他的命？ 李家和宏为民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羽后退一步来到姬九的身旁：“你派人去查查洪为民和吴庸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不只是他身边的家人，祖上往上翻三代，只要有联系一定要给我找出来！” 姬九虽然对秦羽的突然改变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令地派人前往调查。 回到李贺的身前，秦羽问道：“说说吧，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吴庸吗？” “而且你也猜出了是谁想要你的命，不妨说说这个人和你的关系。” 李贺明显有些烦躁，最终，只是把头偏向一旁，一句话也不说。 秦羽又逼迫道：“别想瞒过去，我想要查的一切都能被查到，如果你不说，你的家人要按谋反连坐处理。” “想想吧，你的财产充公，家里人全都被拉上断头台砍头。” “你到底是为谁活着，你保守的秘密又到底是为谁在保守？” “不过，如果你配合的话，我可以做主，放了你的家人怎么样？”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秦羽想着，这么被威胁，绝对不会继续闭口不谈了吧。 但他没想到的是，哪怕要满门抄斩，李贺也是一个字都不说。 他的儿子女儿跪在一旁嚎啕大哭，可即使是这样，李贺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想到这，秦羽一把抓住离谱的管家。 管家满头大汗，低着身子，被拖着拽着往前走。 秦羽猛的将他甩到李贺面前问道：“说说吧，李家都有谁不在这！” 李贺敢这么做，恐怕就是有儿子生活在外面。 就算他死了，只要什么都不说，他儿子不但能有好的生活，恐怕以后还能谋个官位。 果然，管家战战兢兢地说道：“除了大公子之外，二公子，三公子和小公子，都在京城！” 秦羽暗骂一声难搞，这家伙宁可家里血流成河，也要保证三个儿子在外面好好生活。 这李贺就是认命了。 “拖下去打，让大夫站在旁边，要死的时候就把他救活，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扛着不说！” 身后士卒立刻带人将人拖走，准备上刑。 虽然李家人在嚎啕大哭，但并不能改变秦羽想法。 命令虎贲营的士卒们将李家所有人全都带走之后。 秦羽故意找了当地衙门里的行刑好手。 让这些士卒们打仗肯定是个好主意，但若是让他们来审讯，恐怕就不行了。 衙门的拷问官确实很有门道。 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在李贺的背上。 一招不行就又换一招。 不过说实话，看着李贺那苍白的头发和单薄矮小的身体。 这么大的年纪，恐怕打不了几下就死在刑椅上了。 想要从李贺口中听到吴庸这两个字应该是不行了。 为了后代，为了儿子，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想到这儿，秦羽微微招手示意拷问官停下。 “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我要知道，你和洪为民之间有什么关系？” “到底是舒舒服服地被押在牢房里，还是被活活打死，我想你应该心中有数。” “只要你说出来，然后签字画押，一切就都结束。” 秦羽的声音低沉又充满了诱惑力。 可没想到，李贺却依然闭口不言。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直接，姬九快步走了进来。 “大人，想要查红大人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恐怕要很长时间。” “不过在找人去调查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洪为民与李家和赵家之间关系匪浅。” “自从洪为民来靖安府上任之后，李家和赵家要拿一大笔钱来孝敬他，总之，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秦羽气愤李贺的不识时务，直接把椅子的一侧垫高。 将他的头按在椅子向下倾斜的一端，并让其他士卒们按住他的身体后。 第130章 收下当狗 水刑。 这个古老的刑罚从古代一直流传到现在，它很实用。 据统计，百分之八十的人扛不过这个古老的刑罚，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一切。 剩下的不是死了，就是拥有着坚定的信仰，硬生生地挺过去了。 不过在情侣看来，眼前的李贺绝对不是拥有坚定信仰的人。 就算被划分到20中，也必然是躺着出去的那一部分。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站着出去或躺着出去自己选。” 李贺贪婪地喘息着说：“多说无益，送老夫上路吧。” 秦羽冷笑一声：“说得还挺大义凛然的，动手！” 话音刚落，秦羽拿着一块布按在他的脸上，身旁的士卒立刻拿着水，开始有节奏地倒向李贺的口鼻上。 随着越来越多的水，不断倾倒在他的脸上。 原本憋气的李贺，不由自主地想要张口呼吸。 那些冰凉的水顺着气管进入肺和胃中。 秦羽的双手让李贺的头保持仰头的状态。 水在鼻腔内晃动，却又因为布的存在而吐不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贺根本无法获得氧气，也正是因此，他很快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看着差不多了，秦羽把布拿开。 “呕！咳咳咳……” 李贺猛地将嘴中的水吐出，并且不断干，呕呕吐吐。 秦羽靠在一旁，悠闲地问道：“还是不说吗？” 或许是实在受不了了，脸色憋得通红的李贺颤巍巍地说道：“我若说了，你能别，别让我再受刑了吗？” 秦羽心中微微一喜。 果然，这家伙连百分之二十的队列都进不去。 “这里的一切都是我在做主，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让你高高兴兴地回到牢房里，少受点苦。” 李贺认命地点了点头，但就在他准备张嘴说话的时候，牢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洪为民。 原本要交代一切的李贺瞳孔猛然一缩，随后又不说话。 “呵，呵呵呵……”秦羽没想到费了那么大劲儿，结果这家伙的出现又回到了原点。 他走到守门的士卒身旁问道：“我问你，我让他进来了吗？” 士卒咽了口水，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秦羽二话没说，一巴掌直接扇了上去，后者轰然摔倒在地，冲着屁股就踢了两脚。 教训完手下，他看向其他众人说道：“以后再给我犯这种低级错误，直接把脑袋给我放在桌子上，别脏了我的手。” “别忘了你们以后的身份，你们不再是东大营的虎贲军，以后你们将是西厂的虎贲卫士！” 秦羽说话声音越来越大，眼睛却死死盯着洪为民。 原本的蜜月期很快过去，秦羽将李贺一脚踢开，指着椅子说道：“洪知府，你也不想坐到这椅子上吧。” “既然在这里见面了，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李家的命，你和李家又有什么关系？” “说出来对你我都好，说不出来，我希望你能记得。” 秦羽走到洪为民身前，二人近到脸与脸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后，才沙哑地说： “西厂盯上你了！” 洪为民故作坚强地没有后退，可是他微微颤抖的嘴唇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态。 “能不能让人都出去？”洪为民说道。 秦羽扫视周围一圈，随后点了点头。 士卒们见状连忙离开，刑房中只剩下秦羽，姬九，洪为民和李贺。 洪为民说道：“督主，我都说，我确实和李贺认识，因为他们送粮食到关外，就是我命令的！” “原来你也是无用的人，怪不得他能联系到关外的北虏人合作。”秦羽并没有太过意外。 洪为民点头继续说：“不过我加入他们的时间尚短，也是被调任到这里之后才开始收丞相的钱。” “事实上，只要在这靖安府做知府，就没有几任不收丞相大人的钱。” “不过我认为，至少在北境，在靖安府附近！以后丞相大人再也无法一手遮天了。” “虽然我还能收钱，但是这个钱收得我心里不舒服。” “我的把柄已经被他们抓住了，我只想活着。” 秦羽捋清了事情的前后经过。 洪为民与赵家李家都是认识的，互相之间也都很熟。 三人这次听从吴庸的命令，办了一件古之未有的大事。 但是当他来到靖安府后，尤其是杀掉赵守义，却让洪为民害怕了，这次弄死了赵守义，下次抓李贺恐怕也很正常。 赵守义当晚直接死了，但是李贺却还活着。 洪为民应该是以为他拿出了全部的银子，随随便便杀个李贺，对于秦羽来说应该是非常正常的情况。 然而秦羽却从李贺的一个眼神中敏锐地发现了二人之间的关联。 秦羽暗自感叹着侥幸。 如果他没有发现李贺的眼神不对，恐怕李贺现在已经被打死，洪为民就真的把自己摘出去了。 秦羽笑着说：“也就是说，你现在想要站到陛下的这边来？” 洪为民却又说了一句危险的话：“督主，我相信的不是陛下我相信的，可是您啊。” 秦羽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他现在真想拔剑，把这家伙一下给砍了。 这话都敢说，这不是明摆着要挑拨离间吗？ 或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危险发言，洪为民连忙不屑地说：“说笑，都是说笑！” 秦羽点了点头：“我要知道你背后站着的是不是吴庸。” 他现在真的想要抓到无用的把柄，虽然现在用不上，可是只要收藏着。 以后可能就因此而获救。 这把柄就是一把双刃剑， 洪为民思索了一会说：“没有，我和丞相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全靠有一个中间人，平时会把信件放到门口右侧大石头下面。” “我就按照信件上要求的去做，反正从来都没出过事，只不过这次事出有因，并且发生得太快了。” “我只能出此下策。” 秦羽很是满意，看向一旁的姬九笑着说：“现在学会了第三策了吗？” “收下当狗？”姬九反问道。 秦羽邪笑着让洪为民不敢直视后说：“看看，这就是斩首的威力！” 第131章 粮价之难 恐惧是最好的酷刑。 秦羽看着李贺挥手说：“把这家伙带下去，好生看管。” 被姬九拖着离开的李贺满脸不敢置信。 他拼了命地闭上嘴，没想到被包庇者却主动说出了一切。 李贺真想把洪为民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洪为民，就算老夫要死，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也别想好过，你等着！” “哼……”秦羽冷笑着。 洪为民见状也露出同样的笑容附和，嘲笑着将死之人不自量力。 见人影消失，洪为民问道：“秦大人为何不现在就杀了他？” “留着还有点用处。”秦羽随意地说。 之所以不当场就杀了他，是因为秦羽手里可没有洪为民的把柄。 现在口说无凭，若与洪为民之间真的闹翻了脸，而他又一气之下将这靖安府的知府砍了脑袋。 杀了倒无妨，可要有真凭实据，拿不出来就又是吴庸用来攻伐的弱点。 和当朝宰相斗法，绝对不能有任何的疏忽。 洪为民同样也看出了秦羽的想法，不过既然已经有了换队的想法，他也毫不在意。 按照他的想法，只要不跳反，握再多的把柄也威胁不到他。 秦羽看着对方说道：“放心吧，在本督离开北境之前，会将这李贺处理干净，至于你，把本督吩咐下去的事情尽快办好，本督不喜欢拖拖拉拉。” “是，督公！”说完，洪为民离开，刑房内除秦羽之外的最后一人也离开了。 安静下来后，这座牢房之中，隐隐能够听到因为痛苦而发出的呻吟声，从深处传来。 很快，姬九回来报告情况：“人已经安顿好了，要带回到京城吗？” 姬九想将人带回京城，只要能够控制李家李贺的三个儿子。 不愁李贺不交代。 李家大儿子留在靖安府管理家业，剩下的三个儿子定居京城，享受着吴庸给的好处。 这三人就算是在某个油水丰厚的位置上坐着。 秦羽也一点都不奇怪。 不过他摇了摇头说：“抓他们就不必了，等这边的事发，他们早就该离开京城离开京城，该消失消失。” “京城那边，吴庸那条老狐狸不会给咱们留下破绽的。” 姬九又问：“那这位知府该怎么办？” “收下当狗啊，你说说你，都是怎么学的？”秦羽恨铁不成钢地教育道。 姬九听后挠了挠头：“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棵墙头草。” “哈哈，他可不是墙头草，这家伙聪明着呢，墙头草那是形容看不清局势，哪边看起来厉害就往哪边靠的家伙，实际上，最后只会得罪双方。” 姬九有些疑惑：“打仗赢了，他就站到陛下这边，没打赢那岂不是还与吴庸是一伙的，这不就是墙头草？” 秦羽听后微微点头：“不不不，其中有一点你没有看出来，那就是李家。” 姬九更听不懂了。 秦羽双眼微眯地说道：“你别看他好像是在左右逢源，只跟胜者为伍。” “实际上他心里精明着呢，主动给钱这就是在买命，又把李家抛出来，那是在把把柄主动交到我的手上。” “他是真的在好好站队。” “而且，洪为民今天若是不来，李贺必然要死在牢房里，这种什么话都不说的，可没有活着的意义，李贺一死，洪为民就没了把柄漏给我们。” “但是他来了，并且自爆其短，看似愚蠢，实际上却是真正的高明。” “呵，可别小看了他。” 姬九这才了然。 心中仅仅思索了片刻，只觉得这些搞政治的心里都脏。 一环套着一环，都是想要玩弄别人的人心。 若是她坐在西厂厂督这个位置上，恐怕根本斗不过这帮老狐狸。 同时，姬九心中也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秦羽，只有秦大人才能帮助陛下实现心中抱负，达成宏愿。 随着李家的倒下，靖安府的粮价可以说是一天三变。 每天都在再创新高。 原本那些囤了一点粮食，准备发一笔小财的小家族开始登场。 他们手中的粮食并不算太多，如果只有那么几家的话，实际影响不了大局。 可问题就在于，小家族的数量又多，而且在利益这方面非常齐心，有了默契之后，行动起来比之李家赵家这样的大家族都更胜一筹。 他们因为大家族的倒下，而变得更加贪婪。 眼睛里死死盯着穷苦百姓手上和口袋里的每一文钱。 只想着趁此机会，将整个靖安府全部刮干净。 洪为民捂着发胀的头。 这粮价涨得绝对比他的血压都要高，都要快！ 此刻，他甚至在怀疑背后是不是有人煽动。 洪为民很是头痛地看着眼前的公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之前他手中还有李家的粮仓。 在这种情况下，他一边将靖安府的情况上报至京城，一边开仓施粥放粮。 希望能够将粮价暂时平定下来。 然而哪怕是开仓放粮，粮价也只是微微停滞了一两天而已。 买不起粮食，不得不啃树皮，甚至吃观音土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像李二这种更是比比皆是。 李家的粮食根本不够。 洪为民叹了口气，他虽然在政治上左右逢源，但是心中还是有两分善心留给了百姓。 否则他也不会强行要走李家的粮食。 毕竟李家倒下的原因乃是通敌叛国，这些粮食照理来说全都要收缴上缴国库。 抄家之后，这些粮食的名字可就姓姬了。 冒着得罪秦羽，也要将粮食拿到自己的手中，洪为民为的就是眼前的这种情况。 然而杯水车薪。 四大粮商之中倒下了两家，市面上粮食的缺口太大了。 有心想要再去求秦羽。 可是才刚刚站队就要这要那的，不被这西厂的厂都直接赶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唉！”洪为民长叹一口气。 而且，他对帮助秦羽将收粮的消息放出去这件事，也十分不看好。 现在粮价再创新高，有多少银子够收粮的？ 那箱金子恐怕刚放到市面上，立刻就花得干干净净。 第132章 潮流暗涌 如果用二人相商时的二十两一石，或许还可以接受。 可现在这价格已经直逼三十两大关…… 洪为民摇了摇头找了几个心腹手下，让他将此事办妥。 很快，告示就被贴在城门口的告示板上。 百姓们看了之后只觉得有些奇怪，现在还要收粮，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城内却突然多了许多的谣言。 洪为民还在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粮食的问题。 管家却突然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他身上东一块西一块沾着散发恶臭的鸡蛋清。 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好像被人抹了白灰似的。 “大人，大人，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是秦督公之所以要收粮食，是为了高价卖出去。” “还说赵家的粮食就是被他拿走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粮价才会这么高！” “现在外面群情激愤，那些活不下去的贱民，跑到衙门口去闹，还有人，还有人来堵小人！” “老爷您瞅瞅，您瞅瞅啊！” “什么贱民？”洪为民瞪了管家一眼：“粮价高到现在的地步，老爷我也有罪，被骂两句就骂两句吧。” 管家嘟囔着说：“老爷有什么罪，为了那些贱民，非要从秦督公那拿走李家的粮食，我看秦督公就是在整治老爷。” “把这招人骂的事儿推到老爷的身上。” “你在那嘟囔什么呢？”由于声音太小，洪为民确实是没听清。 管家听后连连摇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洪为民没去管下人的小心思，只是思索片刻后说：“去把靖安府上下能叫出名字的家族，都请到清风楼，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是该跟他们谈谈了。” 管家听后连连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快步跑出书房，准备去完成老爷交代的事情。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 街道上，百姓们东一个西一个地坐在道路两旁。 路过豪华的马车，或看到身上穿着华丽锦缎衣衫的大人物。 他们立刻五体投地行大礼，期望着这些老爷们能够施舍些粮食。 这些有钱人当然不可能在此处显露他们的爱心。 因为他们手上的每一粒粮食，最后都会成为他们迈向百年家族的基石。 而且，如果真在这散发爱心，恐怕很快就要被堵在街上，不得寸进了。 周围的百姓立刻就会扑上来，祈求施舍。 洪为民拉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 此情此景让他心情有些沉重，虽然这只是他被调来靖安府当官的第一年。 但他其实是真想做出点事情来。 像他这种被扔到边境上的知府，实际上和发配边疆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在各种穷苦战乱的地方来回调任。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终其一生也很难调入京城。 毕竟在任上直接丢了靖安府，没被治罪已经是他会站队的结果，这辈子恐怕也没有什么升迁的可能了。 也正是因此，他很想解决百姓们面临的难题。 至少等他百年之后，若有人提起他的名字，也不至于一件拿得出手的事情都说不上来。 可是，商人逐利，小人难缠。 想要解粮价之难，可谓是难，难，难呐！ 马车很快来到清风楼。 此刻，这座靖安府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门前停满了马车。 洪为民大致数了一下，少说也有十架。 看来这些家族对他多少还是给了些面子，希望今天的事能够顺利一些。 想到此处，他掀开连车帘，准备走下马车。 但就在这时，只见一群人从清风楼内冲出。 这些人脸上带着明显的假笑，洪为民也不以为意，为官十年，这种假笑他不但看得多自己做的也不少。 “知府大人！您能赏脸让我们来，我们詹简直是三生有幸。” “知府大人，我是屠家的屠云礼！” “知府大人……” 这些小家族的族长一个个激动得要命，这让洪为民脸上有光的同时，对于今晚的目标能否达成，也有了一些信心。 他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微笑着说道。 “各位能来本府也很高兴，一切都是为了靖安府的稳定，在此，本府谢过大家！” 说完洪为民双手抱拳，简单地行了一礼。 这一连串的动作大大方方，看起来十分真挚。 让这些小家族的族长一个个惊讶万分，连连回礼的同时，心中充满了自豪感。 管家也有些得意，老爷永远都是这份大气磅礴的模样。 哪怕是身居高位，该感谢别人时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 但正是这样的小行为，结合着说话的艺术，却轻易拿捏了不少人。 就算一会提出的请求会威胁到眼前这群人利益，恐怕脑袋一热也会答应下来。 众人移步清风楼内。 在粮食价格节节攀升的时期，清风楼也是这几天以来第一次开火。 浓郁的香味早已随着空气四处弥漫，仿若美女的纤纤玉手，勾引着众人肚子里的馋虫。 由于人数众多，所有人不得不在二楼的大堂内一同用餐。 好在整个清风楼已经被包下。 此刻也不可能有人打扰他们。 随着一道道菜上桌，洪为民直入主题：“感谢大家能够在时局动荡之时，前来参加本府的宴会。” “在此，本府不胜感激，这次让大家来，其实是为了粮食的问题。” 众人一听，原本高兴的笑容缓缓消失。 各个家族的族长互相之间看了看。 众人心中明白，宴无好宴。 但是靖安府的知府都这么给面子了，明知这次宴会可能要出点血，但他们还是来了。 毕竟惹谁都不能惹当官的。 众人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出点血的准备。 洪为民说道：“本府来之前，特意让人看了看今天的粮价，市面上的粮食此时已然是三十两一石。” “这个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呀？” 下面的众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 “咳。”洪为民只能继续说道：“本府只希望，这粮价不要再继续涨下去了。” 第133章 打个赌 “现在这个价格，百姓们已经买不起粮食。” “他们只能到城外去扒树皮，挖野菜，甚至吃土！” “本府并不是要大家亏钱卖粮，只希望在卖粮的时候，能让这个价格稍微低上一些，二十两已经是百姓们承受的极限，本府在此感谢大家了。” 哪怕洪为民说的是情深意切。 但是下面这帮豺狼一样的家伙们又如何肯听？ 在场众人之所以囤粮，不就是想要发战争财吗？ 现在因为你知府大人说一句话，大家就不发这个财了？ 这些小家族们的族长互相看了看，很快有一人站起身。 此人头发花白，胡须留至胸前，看起来是高寿。 “知府大人，如果说朝廷困难，需要大家齐心协力，那我们这些人必然要竭尽全力地帮助朝廷渡过难关。” “老朽提议，不如大家一同捐点粮食，就当做帮助靖安府的乡亲们。” “老朽带头捐赠一千石！”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突然齐齐拍手叫好。 “好，我捐五百石。” “我捐三百……” “我捐……” 众人踊跃捐粮，可是却绝口不提将粮价维持稳定甚至降价的事情。 洪为民皱着眉头，胸中有气却撒不出来。 没办法，他在此处根基不稳，如果这时候和在场的家族族长撕破脸皮。 恐怕他这个知府，就要坐不安生了。 要知道，手下的那些人可都出自这些家族。 观现场状况就能看出，这些人来之前恐怕已经交流过彼此的想法。 也正是因此，才有了眼前这番场面。 果然，让这群人出血已是极限，若是把粮价降下去，那才是要了他们的命。 洪为民心中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举起酒杯说道。 “感谢大家的帮助，靖安府的百姓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念着各位的好。” 大家哈哈大笑，可实际上心里都清楚，靖安府的百姓不要了他们的命，就已经不错了。 饿极了，可能各家族还要防备着那些想要拼命的乡亲。 洪为民看着下面的这些家族族长互相使着眼色。 一个个看起来很是骄傲，仿佛应付了知府大人是一件顶有面子的事情似的。 洪为民也没什么其他办法，反正眼前这帮人也算是出血了，见好就收吧。 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只觉得稍显苦涩。 就在此时，楼下却突然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这是知府大人的宴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是？” 众人齐齐地看向楼梯。 只见一年轻男子，在几名身穿甲胄的壮汉围绕下，显露身形。 那男子剑眉心目，看起来就英武不凡，身上穿着上好的大鳌，腰间挎着宝剑。 此人刚一露面，身居高位的洪为民连忙起身问好。 “督公大人！” 这些小家族的族长哪见过这场面，连忙齐齐站起身来弓腰行礼，一句话都不敢说。 秦羽冲着众人淡然地说：“听说知府大人为了靖安府的百姓，宴请各家族族长，本督也来凑凑热闹。” “不知各位能帮百姓将粮价降到多少？现在这粮价又创新高，下面的人都说，具是在座各位的功劳？” 秦羽说话看似淡然，可实际上却有些咄咄逼人，这哪是来凑热闹啊，这简直就是在问罪。 这些小家族的族长，不少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刚才说话的老者身上。 但人老成精可不是说说而已。 面对接下来还要相处三年的知府，他多少还能拉扯一番。 毕竟知府大人也需要大家的帮助不是。 但眼前这位可不一样，仅听称呼就知道眼前这位必然来自宫里。 再仔细一想，眼前这位必然就是实际指挥东大营取得胜利的监军，连续屠戮了赵家和李家两大粮商家族的西厂厂督秦羽大人。 这位可是能够直达天听，同时也是不必留在靖安府与他们接触的，惹不起的大人物。 若是真给他们下点绊子，就算把他们之中的哪个家族直接连根拔起，恐怕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赵家和李家就是前车之鉴啊。 也正是因此，老者没有丝毫说话的意思。 “怎么都不说话？”秦羽厉声问道：“莫非是看不起本督。” 略显高昂的声音，让在场众人哆嗦了一下，互相看了看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这么认怂，没有人能够接受。 每往下降一两银子，那都是在挖他们的肉啊。 可若是不让眼前这位大人满意，脖子上这颗脑袋还能不能稳稳地立住，也是众人急需思考的难题。 在场众人一想到，赵家和李家的下场，最终还是不得不将目光放在那老人的身上。 没办法，在场众人的一同注视下，老者心中明白，若不说话，恐怕也要被点名。 到那时再站起身，恐怕就要小心刀子了。 老者站起身说道：“督公大人，老朽叶志海，代大家给您赔礼了。” “虽然当下粮价较高，但是老夫自愿在卖粮时，只卖二十五两一石。” “就当是救济乡亲，督公大人，您看如何？” “呵呵。”秦羽轻笑一声，笑声看似微不可闻。 但是在众人目光的直视下，又怎么可能看不到？ 下面的族长们心中一惊，完了，这位大人明显站在知府的身后，而且胃口也很大。 降了五两都不满意。 北境之所以粮价高昂，不仅仅是大家在囤，更是因为兵灾的缘故，有很多的粮食被毁掉的。 所以，缺粮是真的缺！ 现在下降五两的空间，已经是在剜他们的肉了。 继续降价的话，他们失去的可是实实在在的田地，房舍以及奴隶！ 一时间，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但是洪为民此时却挺高兴。 果然，有人在背后力挺真是太爽了！ 若只凭自己的脸面，恐怕要不来这么大的降价空间。 正想缓和气氛的时候，秦羽却出言说道：“本督知道大家都想趁着这个好机会大赚一笔。” “不过，来此也是想要提醒各位，本督观此地粮价如南方的风雨般飘忽不定，时有时无。” “本督建议大家还是把粮价降到二十两以下。”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第134章 背书 降到二十两大家肯定也有得赚，但是能多赚却不赚，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秦羽见状继续说道： “不如本督与大家打个赌，就赌离开北境之前，若是粮价没有降到二十两以下，本督愿意给你们在场各家族一个机会。” “你们每个家族都有机会推出一位青年才俊，可以同本督返回京城，入朝为官，如何？” 此话一出，现场立刻哗然。 秦羽一边缓缓地说，一边经过各个桌子观察着家主们：“当然，如果在场哪家愿意将卖粮价格降到二十两以下。” “往后将会获得我们洪知府的帮助，若是有天之骄子能够送来，必然是能一展抱负。” 两难。 如果说，降价就可以让家族子弟直接前往京城为官。 那在场的各家族族长敢降到粮价正常的时候，甚至倒贴不要钱，他们心中也是高兴的。 可是降价之后只能在靖安府为官，那就不一样了。 先不提官位就那么多，大家本就已经对官位划分完毕，谁家做什么官儿那都是有数的。 若这时候私自降价讨好眼前这位督公大人，恐怕就算做了官，也会被其他家族排挤。 在地方当官，若是被排挤，这个家族必然走不长。 也正是因此，看似甘甜无比，实际上内里却长虫的甜枣，只能说是食之有害，弃之也不可惜，不要也罢。 秦羽并不多劝。 这次来其实有些巧合，因为耶乞格正要启程返回草原，所以粮食要得较为着急。 因此，秦羽准备前往四大粮商之中的陈家和王家拜访。 管这两个家伙借些粮食出来。 没想到路过清风楼时，下面的人说知府在这里宴请宾客，让人打听后却发现，这家伙在靖安府过得可不算舒服。 原本手下有两条最好用的狗，此时都已经被秦羽打死。 赵家和李家被拿下之后，洪为民对当地小家族的影响力急剧下降。 以前大家尽心尽力，那都是因为赵家和李家是吴庸的狗，所以听两大粮商与洪为民的话。 现在洪为民想要让大家割自己的肉。 没有赵家和李家发话，仅靠洪为民肯定没这个本事。 正是因此，秦羽才进来给他站站场子。 秦羽刚才面向众人提出了一个很难接受的要求，这并不是以势压人，逼迫这些小家族就范。 而是他真心在提醒这群人。 再过一段时间，眼前这些人现在有多贪，到时候就哭得有多惨。 见众人不说话，秦羽也不再惹人生厌，而是边转身离开边说道：“从今天开始，本督收粮，就二十两一石，有多少收多少。” “不过收粮就是收粮，没有什么利益交换，大家自愿买卖，洪知府就留在这吧，不用送了。” 洪为民躬身行礼，等秦羽离开后才起身。 转头再次看向各家族的族长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尊重。 他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倒入口中：“督公大人说的想，必都听清了，愿意卖粮的，可以来找本府，若不怨也无所谓。” “本府知道你们有着自己的一套，这靖安府上上下下的官位，你们都已经占好了位置。” “可本府也希望你们明白，此时乃多事之秋，所以才愿意一切照旧，今年如此，可明年就不一样了。” “这兵灾早晚要过去，粮价也早晚有一天要回落，到那时，靖安府姓洪！” 这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如果没有秦羽的到来，洪为民自己下场给巴掌，可能会让本就动荡的时局变得更加不稳。 他本就有可能要背靖安府失手的锅。 若是再惹出大乱子，这个知府就很难坐稳了。 所以，在秦羽到来之前，他不敢随意地打巴掌。 可是当秦羽真的现身背书之后。 洪为民胆子也就变大了。 秦羽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告诉所有人，靖安府失守肯定轮不到他洪为民背锅。 毕竟谷阳关一战结束后，作为胜利果实的摘取者，秦羽和陛下一派将拥有对北境军政官职的任命权。 吴庸没机会插手。 而洪为民在拥有靠山之后，那就是过江猛龙。 眼前这些人，若是再不识时务，就算今年维稳，明年必然要对这帮人动手。 各家族的族长很快就理解了洪为民的意思。 众人咬着牙，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秦羽离开了清风楼之后，很快先来到了陈家。 陈家的陈博文是个真正的商人，因为他只挣能挣的钱。 由于家族内世代都不入朝为官，只经营地方的势力。 在靖安府，陈家是比赵家和李家更加难搞的家族。 黑白通吃不说，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 不少游侠因为得了恩惠，高调宣扬若有人动陈家，必遭报复。 这几天，秦羽命人打听到，陈博文虽然和赵家，李家交好。 也只是因为这两家的背景，所以不想交恶罢了。 靖安府有点地位的人都知道，陈家是四大粮商中，唯一不向北虏人卖粮的。 用陈博文的话来说：掌控着卖粮的渠道，已经挣得够多了，有些钱拿得太烫手，不如不拿。 秦羽来到陈家门口。 刚一开门，只见门房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脸上留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双眼带着些许的血丝，配着那身高，门外的几人深感被其气势压到了。 秦羽的双眼再往下看去，腰间一口尖刀，刀刃锋利，刀背宽厚。 刀鞘上留下的暗红色污渍，一时间让人联想万分。 姬九右手直接握住剑柄。 两位高手对峙片刻，壮汉后退一步问好：“秦大人，请进。” 秦羽上下打量了壮汉一眼问道：“不用通报吗？” 壮汉摇头冷漠地答道：“秦大人光临，老爷不敢不见。” 这话说得真直白，不过若让那陈博文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秦羽之前就带兵来过一次，再次前来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见到陈博文时，后者满脸带笑地说道：“秦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不知有何需要，老夫必定帮大人备好。” 刚一见面，陈博文直接放低了姿态，恐怕也是了解他的性格。 第135章 陈博文 “我需要粮食，很多的粮食，而且只能算是借的，一月之后再还。” 之后的计划中，秦羽不知道实行之后具体情况会是如何。 所以，手中的银子需要暂时先留一留。 而且养着虎贲军一千精锐，人吃马嚼可都是钱。 秦羽只能等粮食降价之后，再还借得这些粮食。 所以这将会切实影响到陈家的利益，本以为这家伙肯定会和自己讨价还价。 没想到陈博文却极其严肃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督公大人，有消息称，您放了一名北虏的万人将。” “并且让他带着一批粮食返回了草原，是也不是？” 秦羽微微皱眉，他并不气愤陈博文因为此事而反问自己，他气愤的是东大营简直就是筛子。 这些家族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虽然从耶乞格没有付出代价，轻松返回草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与北朝王之间留下裂痕，两人之间注定会有一战。 情报泄露出去也不会影响到秦羽的计划。 但是这些情报从东大营中泄露出来，还是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大乾的将士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听从的是朝廷的命令，本应与地方家族两立。 可现在来看，恐怕但凡有点权利的，应该都能从这四大粮商这里拿取一笔钱财。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督做事，自然有其深意。” 陈博文眼神中有些怀疑。 但最终还是说道：“督公大人莫怪，我与北虏人之间，还有一段陈年旧怨没有结清。” “若督公大人现在是要养虎为患，那恕老夫不得不请督公大人离开陈府。” 秦羽双眼扫视着陈博文，猛然间说道。 “那本督若想让北虏人进入关内生活，你又当如何？” 陈博文先是眉头微微一皱，沉默了一会。 看其犹疑的眼睛，恐怕是在思考着这背后的一切。 秦羽也不着急，拿着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 陈博文最终还是说道：“恕老夫才智不足，无法参透督公大人的所思所想，可否解惑？” 秦羽观察着眼前的陈博文。 他现在有些拿不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借粮而已，借就是借，不借就不借。 陈家一无把柄落在他手中，二也不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哪怕不借他粮，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现在对粮食的问题闭口不言，反而问来问去，这么精明的商人，难道不知道交浅言深乃是大忌的道理吗？ 不过转念一想，眼前这位陈家的陈博文比之王家王成，应该更能成事。 秦羽原本想要将王成收入麾下，帮助他给耶乞格继续运粮的事情。 毕竟王家的人很是胆小，稍微威胁一番，必然也就就范了。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人上赶着想要投入他的麾下。 这到底是吴庸的后手，还是想要站队呢？ 秦羽一时间思索良多。 陈博文又主动说：“老夫本不应该多问，但是此事事关民族大义，若是能上帮忙，老夫必不推辞。” 秦羽点了点头：“确实是大事，也不怕告诉你，本督准备扶持一位万人将，与北朝王之间互相攻伐。”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北朝将会很快陷入虚弱，到那时，北虏人将无法在草原上拥有立足之地。” “陈老爷觉得这算不算与民族大义有关？” 陈博文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说道：“算，当然算。” “既然如此，那就借粮食来吧，十万石粮食，想必陈家还是有的。” 陈博文有些肉痛，但还是点了点头。 事情顺利得让秦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趁机索要好处，没有与他讨价还价，甚至也没有让他帮忙提携一下陈家的后辈。 简单得让秦羽有些感觉不到真实，仿佛在做梦一样。 离开陈家之后，走在大街上的他转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陈家的大门。 回头看时正巧的大门刚刚关上。 “那壮汉应该刚才在看咱们走没走远吧？”秦羽喃喃地说着。 姬九跟在身后，听到秦羽的话后，说：“陈家人还挺好的，一心向着朝廷。” “这样的人完全可以提拔重用，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的家族，却没有人入朝为官。” 秦羽点了点头。 他也很同意，前提是陈家真是如此。 如果说家族的目标就放在地方上，只想着在当地发展壮大，这倒是也是一种选择。 可问题是，这种规划终究是有局限性的，以陈家的情况来看，隐藏的实力甚至要比丞相吴庸扶持的两个家族强上一筹。 这种情况下，理应由家族的年轻一位，利用资源到京城谋个缺。 至少不要让家族陷入有钱无权的尴尬境地。 但是陈家却完全不同。 秦羽思索了片刻，也想不明白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反正，他并不怕陈博文是吴庸的人。 随着北朝募集牛羊交换被俘的北虏勇士。 北朝的衰落已经无可避免，这就是大乾强大的原因之一，底蕴深厚！ 大乾可以失败无数次，但北朝一次都不能失败。 否则就会面临这种绝望的境地。 只要耶乞格不傻，不抢着上去送人头，草原上的内乱必然出现。 这件事从北朝战败开始，也只跟资源与活着有关。 除非草原上突然多了数不清的粮食，否则，大势不可挡。 所以，陈博文就算是敌人派来收集情报的。 可他秦羽用的是阳谋，根本不怕！ 看向一旁姬九，说道：“你派几个人盯着陈家，不管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先监视他们，我要确定，陈家的人是不是真想乘着我们这股东风，青云直上。” 姬九点头答应，秦羽则在士卒的保护下越走越远。 与此同时，一名猎户站在街角处售卖打来的猎物。 他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斗笠之下。 目光扫了街道上一眼，几名东大营的士卒，围着一名身穿大鳌的青年缓步离开。 猎户见状，将猎物一提，随后向着陈府走去。 敲开房门，里面的壮汉，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第136章 反常 “大兄，你来了。” 猎户点了点头：“人已经走了，让人都撤走吧，别引起他们的注意。” 壮汉点了点头说道：“我跟陈老爷说一声，就是那太监把粮食要走了一大批。” 猎户皱着眉头，就在刚刚，壮汉给他说了一个令人感到惊悚的计划。 他右手拇指轻轻抚摸着腰间短刀的刀柄。 “我觉得，要不还是换种其他的方法，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连北虏人都不怕，咱们这几个小鱼小虾……” 话还没说完，壮汉却不乐意地说道：“大兄怎能这么说？我们哪一个不是江湖上的好手，别说他们打败了北虏人，就算这些士卒一个个都是北虏的万人将，咱们也不惧他们！” 猎户还是有些不愿意。 但就在此时，远处突然走来一人，正是陈博文，他边走边说： “就这么做吧，时间紧迫，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能耽误到北宁王的大事！办好了可以给你加钱，数目随你提！” 猎户听到加钱后，想要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点头答应后，很快打开房门离开了。 剩下壮汉和陈博文两人聚在一起。 只听陈博文小声说道：“别太相信他，这家伙只认钱不认人！” 壮汉却不愿意听这话：“老爷您多想了，大兄不是这样的人。” 陈博文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另一边，秦羽再次上门拜访了王家。 外面的门房直说王成不在，回乡下休养心神去了。 但那怎么可能？ 自从秦羽和王成见面之后，王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就不见人出来。 因此四大粮商中还活着的，都被虎贲营的士卒盯着。 秦羽对王成的现状，可以说是了解得清清楚楚。 “就说本督知道他在里面，如果想要活命就自己赶紧出来，本督既往不咎，如果继续，但欺骗本督，小心他的脑袋！” 门房真的是被吓住了，他想起了自己前辈的惨状。 又看了看一旁士卒的手已经按在了刀上。 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小跑着向里面出去。 秦羽推门而入，对于王家的府邸，上一次来的时候没能看清楚，现在倒也不晚。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没过一会儿。 那王成脸上，东一块西一块贴着黑色的膏药走了出来。 只听他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说：“督公大人请息怒，实在是没脸出来见你这才……” 秦羽知道王成就是不想见他，害怕一刀直接被砍了脑袋。 不过他也不在意。 “来此是想借些粮食，数量也不多，五万石吧。” 王成不由得看了秦羽一眼。 这还不多，那到底什么是多？ 一支五万人的大军，一个月大概要消耗十到十二万石的粮食。 而且这大军出行，不只是人要吃，马当然也要嚼，这种规模的军队大概还需要。七万五千石的粮草。 刚才在陈家，秦羽要来了十万石的粮食。 也就是说一支五万人的大军，一个月的粮食集齐了。 再有些干草的话，一支军队就可以上战场了。 但对于王成来说，要走这么多粮食，简直就是在割他的肉，所以虽然害怕，但还是稍显犹豫。 秦羽有些不满地说：“陈家的陈博文可是比你痛快多了，说要借粮，立刻就借给了我。” 王成一听很是疑惑：“大人是说从陈博文那儿借到了粮食？” 他故意将借这个字念得大声，仿佛是在向秦羽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秦羽点头“十万石粮食一点都不少，人家一句话都没说，相比起来，你可真是够啰唆的。” 王成满脸的不敢相信，无奈地嘟囔着：“那老家伙竟然一点好处都不要，不会是被鬼附体了吧？” 说完看向秦羽继续说：“我们王家同意了，不过督公大人，老夫自认为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 “烦请督公大人下次再来，可否让您的手下别把手按在刀上？” 秦羽回头一看。 只见自己带的这几个人，凶神恶煞地盯着王成不说，手直接倒握在刀柄上，一副你要不同意，我就要砍人的模样。 “咳”秦羽一时间有些尴尬，搞得好像他是在抢劫似的。 冲着几人摇了下头，几名士卒立刻走出了正堂。 走之前还瞪了王成一眼，仿佛在说我记住你了的样子。 人都走了之后，王成这才摸着自己的脖子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副模样，他真以为自己的脖子上的脑袋要不保了似的。 秦羽突然问道：“你说陈博文这个人不可能白借我十万石粮食，是为何故？” 王成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须解释道： “我们四家之间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就算有一些摩擦，那大多都是买卖上的问题，私下里平时多有走动，相互之间还算了解。” “陈博文是个真正的商人，在能够合理地索要一些报酬时，他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是他人生最坚信的信条。” “不过也可能是看大人勇武，手下兵强马壮，所以像我这样不敢拒绝也是有可能的。” 王成一点都不怕丢脸。 就算脸要得再多，也不如脑袋好好地安在脖子上有用。 秦羽心中一动，事出反常必有妖。 事实上，在他准备借粮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给人好处的打算。 只不过去陈家的时候却没用上。 秦羽突然问道：“陈家都和谁交好？所有人和势力都给我说出来。” 王成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随即说道：“大人，如果真要算的话，那这个人数实在是太广了。” “我们其他三大家族都在京城中有些动作。” “只有陈家没有动静，他们好像对这些非常不在意。” “不过有个情况倒是比较奇怪，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陈博文和北宁王之间好像有点关系。” “北宁王的封地就在不远处的宁山附近。” “有一次因为一些事情，老夫派人跟踪他却发现，北宁王对他的态度非常热情。” “北宁王？”秦羽反复在脑海中搜寻关于这个王爷的情况。 可是不论怎么回忆，都没有想到这个王爷到底是哪位。 第137章 信件 毕竟开国之初，封了不少异姓王爷。 当初，大乾开国之君能够坐稳皇位，就是因为封王之后解了大家的兵权。 这才能够将天下之兵尽握手中。 不过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这些异性王爷的实力有几家确实在壮大。 包括上官柔的父亲晋王在内。 这些王爷可以说是到了尾大不掉的状况。 他们大多利用自己的特权与当地一些家族联合，或者直接取得那些家族的支持。 秦羽思索片刻，双眼微眯，心中想着：“陈家应该不敢骗我，东大营就在我手中，知府也是我的人。” “北宁王手下无兵无将，就算跟我玩计谋，手里没有“枪”，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思前想后，秦羽还是感觉，只要他能够控制东大营，不管这北境到底还隐藏着什么，对他来说都只是海上的阵雨罢了。 还是先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办。 西厂接下来的重点除了巩固在北境的实力之外，其次就是要操纵北朝内部的混乱。 这个大方向不能改变。 拜别了王成，秦羽继续在城里待了两天后，直接离开了靖安府。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天时间，该联系的人也都联系了，该杀的人也都杀了。 只剩下一个李贺，不过这个家伙要等他准备返回京城时再处理，所以倒也不着急。 而且他也想看看洪为民的反应。 李贺就关押在牢里，秦羽甚至连个人都没有派去监视。 洪为民若是想要将其杀死，简直是太容易了。 李贺是唯一还能证明，洪为民与吴庸之间曾有关系的证人。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证据。 让李贺死在牢里的办法实在太多了。 秦羽还挺想看看到底有没有人会动手。 剩余的就是抑制粮价问题。 不过消息散出去还需要时间，真等他在暗处铺垫的计划开始执行，恐怕也已经是他再次回到靖安府的时候了。 秦羽很快回到了东大营内。 这次借到了粮食，他不仅仅需要将这十五万石的粮食运到关口。 同时从赵家那里抄来的粮食和金银也要一同运走。 所以，这必然要由东大营的军队看押他才放心。 当回到东大营时，秦羽等来了副将裴东山。 得知道他回来的消息，裴东山第一时间赶来问好。 看来这次敲打的作用还不错。 不过秦羽没有对之前的问题多说什么，而是略带斥责地说：“前几日我曾与陈家的家主陈博文见了一面。” “可是对方却对咱们东大营发生了什么了如指掌。” “本督想要问你，你到底还想不想当这个将军了？” 裴东山稍显委屈地说道：“大人，我手下的那些士卒们就算出现在陈家，我都不惊讶。” “陈家在当地势力颇大，十里八乡的，又有几个敢不听陈家的话？” “这种事我可真没办法管。” “可是本督听他话中之意，陈家清楚放走耶乞格最终目的是什么。”秦羽的眼睛看着裴东山说道：“那日我劝裴东山帮忙袭击谷阳关的时候，在场可没有几个人！” 裴东山的脸颊抽搐了一下。 那天刚刚抓到耶乞格，秦羽立刻想到了偷袭的办法。 为了让耶乞格能够真心实意地与他们配合。 所以秦羽将不少话说了出来。 知道内容的人一共就那么几个，李耀武，吴宏，楚昌和周光祖，再加上他们二人。 其他普通的士卒当时要么是在打扫战场，要么就是离得比较远。 听到的可能性极低。 这么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几个人的身上。 说实话，不只是裴东山，秦羽也不希望问题就出在这几人之中。 他们一起从最危险的地方杀出来，可以说是一同出生入死也不为过。 如果问题出在他们之中，秦羽心里也不好受。 不过不管怎样，他不可能将信不过的人放在身边。 看着眼前的裴东山，秦羽说道：“这件事尽快给我个答复，查清楚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然后派遣士卒前往靖安府准备运粮回来。” “诺！”裴东山答应之后很快离开了。 时间一晃而过，裴东山没能很快将事情查清。 问到三人头上的时候，三人全都是一问三不知。 虽然不知道是演的，还是真的不知情。 但由于军队已经开始开拔前往靖安府护送粮草。 裴东山在与秦羽沟通过后并没有继续深究。 大事为重，一切延后。 运粮队由三部分组成。 东大营出三千人以李耀武为首，周光祖率领了虎贲营一千士卒，再加上大量的民夫。 这么多人手在关内运个粮食可以说是轻轻松松。 就是此时已经到了冬季，天气转冷，运粮的民夫们现在可以说是艰难万分。 将近两千辆运粮车，使得整个运粮队前后拉得极长。 秦羽也就第一天在场，亲眼看着粮食装上车中。 随后的时间，因为忍受不住颠簸与苦寒，他乘坐着马车，先一步回到了东大营。 这期间运粮队每日派人前来汇报。 虽然民夫以及士兵们确实辛苦，但整个运粮队的情况没有任何问题，一路上非常安静。 这天，秦羽刚刚收到姬无双发来的密信。 上面说着前段时间，吴庸那老匹夫伙同其手下，想要对他收沿途收受贿赂一事发难。 被她挡下后，吴庸的几名手下本想找些人出来，对他继续诋毁。 但是因为谷阳关被夺回，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姬无双抓到机会之后，哪能那么好说话。 写信的前一天，她在早朝上旧事重提。 大理寺卿不得不找几个替死鬼前来，姬无双当朝拿出与秦羽的书信，上面写着谁买送了什么，该定什么罪！ 吴庸从头到尾闭着眼睛，仿佛开始修起了闭口禅。 大理寺卿无奈只能将那几人捂着嘴拖下去砍头。 而姬无双则在朝堂上狠狠地将这些人全都骂了一顿。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秦羽甚至能从这字里行间感受到其兴奋。 就是这行文的感觉，怎么有几分爱人撒娇的模样。 仿佛在说：看我做得厉害吧，还不快夸夸我的样子。 第138章 劫粮 秦羽继续往下看，上面还写着上官柔的父亲晋王，很快就要来了。 不过上官柔满心满眼的都是她这个皇帝。 本来就骗了上官柔，现在还要对其父亲动手。 如果这么做的话，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想要问问他有没有好办法。 “说到底还是水做的女人，关键时刻心就是狠不下来。”秦羽喃喃地说着。 就在这时，却有一名士卒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低头便跪地喊道：“监军大人，粮食，粮食被人劫走了！” 秦羽听后瞳孔猛然收缩。 四千将士外加大量的民夫，竟然就这么把粮食给运丢了？ 他没有着急回应，而是拿着准备好的信纸在上面开始写起回信来。 那士卒跪了半天见秦羽没有说话，不由得偷偷抬起头，想要看上一眼。 却见这位监军大人不慌不忙，笔走龙蛇，写完之后，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 “辛苦了，把信拿回去交给陛下，本督这还有事，不能多留你了，等你下次来，本督请你在此地最好的酒楼给你补上接风宴。” 眼前的黑衣人没作回答，拿着信很快离开了。 秦羽转过头看着地上的士卒：“知道为什么让你一直跪着吗？” 士卒满脸委屈，只以为秦羽是将此怒火，惩罚在了他的身上。 “未经通报，随意进入监军大帐，念你心系粮食之事只让你跪一会，可有话说？” 士卒这才明白，一时间脸上满是惭愧。 秦羽说道：“放心吧，将近两千辆粮车，只要还在北境，挖地三尺也能找回来，以后做事不要慌慌张张。” “诺，大人！” 秦羽点了点头，让士卒帮其穿衣戴甲，随后一一把拿起旁边的宝剑。 轻轻拔出宝剑，寒光一闪而过，反着光的剑身，映射出秦羽带有杀意的双眸。 这剑今日就要见血了！ 劫粮之日的当天下午，浑水村。 浑水村是个小村子，旁边有一条并不算深的小河。 河流下游直通天河。 此时刚入冬，虽然下了场雪，但是河面还未结冰。 秦羽站在河边，看着地上的车辙印思索着。 根据李耀武的说法，这次劫粮手法其实很简单。 运粮队按照计划来到了浑水村，村子里的百姓们热情好客，拿出了为数不多的食粮来招待这些将士们。 但很快，他们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一边咒骂他们把粮食拿给关外的北虏人，都不用给百姓吃。 一边堵住他们离开的路。 将士们正准备用武力来驱除暴民。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手脚变得无力，最终一个个根本没有什么反抗之力。 或许是下的药不算太多，以至于在他们清醒的情况下，眼看着这些暴民将粮食拿走。 秦羽听完了事情的前后经过，眼睛看着江面突然问道：“你说那么多的木车，却是去哪了？” 李耀武指着地面的车辙说道：“在这里停下之后，这些车就被拉着往北方走，不过走了一段时间之后，车辙印全部消失，而那些木车全都被烧光了。” 李耀武自知说的话有些可笑，以至于不由得低下头等着挨骂。 “呵。”秦羽不知是在嘲笑李耀武，还是在笑此事的可笑：“你是说他们费尽心思，利用百姓抢走了粮食，最终却将那些粮食全部烧光？” “让人带辆木车来，车上装着和运粮队同样重量的粮食，然后在这河边走上一次。” 李耀武听后连忙应下并离开。 姬九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后说道：“来时的车辙和离开的车辙是否相同？” 秦羽点了点头：“姬九你怎么看？到底是百姓自发的行为，还是说有些人在捣鬼呢？” 姬九略微思索后答道：“我以为，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刚才李将军说，那些百姓在抢粮的时候说他们‘把粮食拿给关外的北虏人也不给百姓’。” “普通百姓哪能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恐怕是有人故意教唆。” 秦羽微微点头：“与我所见略同，知道我们借了粮，和知道我们要把粮食运到哪里去是两码事。” “知晓内幕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秘密抓捕陈博文，然后让裴东山把李耀武，吴洪和楚昌全都带来。” 姬九有些疑惑地问道：“大人，周光祖不需要调查吗？” 秦羽摇了摇头：“周光祖和其他人不同，这一路上每日都跟在我的身边，不论白天黑夜，除了睡觉就是做我的护卫，先不说这种情况下是否有时间把情报泄露出去。” “就说人若做出这种事，不是为名为利，就是为了大义，惨一些就是被人威胁。” “周光祖这个人，从以前的战斗中就能看出，不是个怕死的，家中只有母亲尚在，但生活在大营附近，所以也不怕被人威胁。” “现在马上就要前往京城飞黄腾达了，名利皆有，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就没几个看不清路的人。” “如果说他是为了百姓吧，可他也知晓我对北境未来的安排。” “我坚信，也只有我的办法，才能让北境不再年年受兵灾人祸之苦。” “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审视，周光祖都不可能有问题。” “有时候，我挺喜欢寒门出身的人，清白。” 姬九听后不由地联想到自己的情况，认可地点了点头。 秦羽低头看着地上的车辙。 不管怎么看来时的和离开的好像都是一样的。 也就在此时，李耀武带着人和车在一旁做着实验。 秦羽仔细地在一旁观察发现，车辙的印记和深度均和旁边的一模一样，而车上的粮食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卸下。 “粮食没有顺河而走！”秦羽松了口气，要知道这粮食如果顺着河流进入天河流域。 那大概率就追不回来了。 不是被湍流的河水将船打翻吞没，就是这群人找到了可以避免翻船的办法。 等找到赶在天河行船的船夫时，那些粮食早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看来只是个障眼法。”姬九也在一旁附和道。 第139章 有问题的人 秦羽回头看了一眼李耀武：“先回浑水村吧，等本督看完车辙消失的地方，回来有事问你。” 李耀武双手抱拳行李转身离开。 当秦羽带着人来到车辙消失之地时。 却发现这里非常干净。 一名虎贲营士卒小声说道：“大人，事发之后，我们对方圆十里范围内进行了搜查，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可能，可能真的被，被烧了。” 士卒说话磕磕巴巴，既是在心中自责没能看好粮车，又是在害怕十几万石的粮食就这么浪费掉了。 秦羽看着满地的灰烬，突然笑了：“我想，我好像知道粮食到底去了哪了。” 身边众人皆是大惊。 难道眼前这位监军大人就是狄仁杰？ 秦羽手指在地面的灰烬中轻轻拨动了一下。 “粮食被烧后留下的痕迹，通常表现为黑色或棕色的焦炭或灰烬。” “具体的形态和颜色可能会根据火势、燃料和其他条件而有所不同。” “有时，还会有一些未完全燃尽或未受损的部分，如残留的谷物壳或碎渣。” “十几万石的粮食全部烧掉，总不可能全都变成灰烬吧。” 众人上前查看，果然发觉异常。 就算火再大，那可都是一粒一粒的粮食，烧完之后总要留点痕迹和味道吧。 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秦羽笑着说道：“咱们东大营要骑兵有骑兵，要快船有快船。” “十几万石粮食运不出十里路，就要被骑兵围追堵截，这些抢粮的人明显是心中清楚。” “所以才弄了这么一出障眼法，如果我推测的没有问题的话，要么就是在拖延时间，要么就是想玩一出瞒天过海之计。” 姬九此时也多少猜到了一些：“大人，您是说粮食根本就没运出去？” “这里面可是有高人呢。”秦羽走到战马边翻身而上。 手中一拽缰绳，马儿迅速向着浑水村飞奔而去。 姬九紧跟其后。 秦羽边走边说：“既然以浑水村为中心，周围十里范围内都搜索了一遍，都没能找到其他痕迹，那粮食就不可能离开。” 道理其实非常简单，运粮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先不说吃喝拉撒沿途留下的痕迹。 就说那些运粮车想要逃过秦羽的视线，就要快！ 快，就会留下踪迹，就能被追踪。 除非天仙下凡，施展仙术，吹一口气，直接把粮食运到了千里之外。 否则这粮食就离不开浑水村！ 秦羽与姬九二人前后脚回到村中。 此时，村子里正在戒严。 周光祖双目紧盯着一群士卒，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将这些来自东大营的将士们逼得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若再有人敢闹事者，杀无赦！” “周将军，兄弟们确实是疏忽了，可是出事的时候你也在呀，现在大人怪罪下来不能只怪罪三位将军，那你呢？” 周光祖一时无言，事实上他也自知有罪。 如此重要的任务，他却在途中喝了来历不言不明的水。 这是江湖上的侠客们都不会犯的失误。 但就是因为最近太顺了，百战百胜不说，以少胜多，扬名天下，让他有些飘了！ 此刻，马蹄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秦羽正好从马上跃下。 面对这位身先士卒，不怕危险，并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监军大人。 没有谁敢多说什么。 即使他们心中为自己的将军叫屈，但面对秦羽，心中却只有尊敬，这是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威名。 “怎么，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面对秦羽的询问，众人互相之间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他们这些身份较低的兵士，却反而质问将军，以下犯上，说出去都不好听。 周光祖却主动袒护说道：“大人他们只是有点心急。” 秦羽看了看各自脸上的表情，以及士卒们刚才的动作，心中就已经有了点数。 但既然手下这么说，他当然也要给面子。 “行了，大家都散开吧，并不是为了让谁承担责任，或者给谁定罪，而是有人犯了一点点小错误，跟运粮的疏忽无关。” 士卒们听后单膝跪地行礼：“感谢监军大人解惑！” 秦羽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周光祖一同进入了村子里。 “一点身为将军的威严都没有。”秦羽边走边说。 周光祖低着头有些羞愧：“大人，这件事情怨我，是我疏忽大意了，他们说的没有错。”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御下之道，要恩威并施，所以，就算是有错，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哑口无言，无论是认错也好，还是戴罪立功也罢，总要有自己的想法。” “诺！”周光祖羞愧地答道。 秦羽没有继续多说。 周光祖此人还是挺有本事的，能打仗，不怕死，为人有底线，道德水平不低。 是个冲锋在前的好将军。 两人进入关着李耀武，吴宏以及楚昌的房间。 刚一进屋秦羽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裴东山。 裴东山脸色暗沉，看到秦羽的瞬间连忙上前问好。 “大人，还是没人交代。” 秦羽点头，随后看向三人。 这三人脸色都不好看，都有着被冤枉后的气愤情绪。 秦羽突然说道：“那泄密之人不在他们三个之中。” 在场的人都听懵了，让抓人的也是你，现在说不在这里的也是你。 这不是耍人玩的吗？ “他们三人的亲兵都在吗？” 裴东山点了点头：“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泄密的人在他的亲兵之中。” “当然，听到了这么大的事，不小心告诉了亲兵，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所托非人啊。” 听到秦羽的话，三人之中楚昌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对，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变得放松了一些，没有刚才那么紧绷。 秦羽不动声色地看向裴东山说道：“不过，本督找到了粮食可能存在的地方。” 裴东山大喜地问道：“真，真的，大人，请问粮食在哪？” 秦羽食指指了指脚下。 此时，秦羽的余光看到，楚昌的下眼睑突然抽动了一下。 第140章 猎人和壮汉 这个不受控制的小动作，不仅秦羽看得清清楚楚。 身后的姬九同样看到了这一幕。 姬九二话不说，迅速走到楚昌身边。 后者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只见姬九的左手已经锁住他的咽喉，而右手不知从哪儿掏出的匕首也顶在了颈部。 楚昌不敢动弹，甚至话都没敢说，生怕稍稍一动，那匕首的尖端就刺入喉咙之中。 姬九一把将其踢倒，抓住两只手后，用腰间的马鞭绑在了一起。 将身上可能藏着的兵刃搜出后，姬九回到了秦羽的身后。 这一连串的动作，可以说是行云流水，一看平常就没少干。 “人如果不会心虚的话，那他们的小秘密很多时候都不会被发现。” “说吧楚昌，你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楚昌瞪着眼睛还在表演：“大人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我，我就是那日刚刚打了胜仗，不小心在吹捧您的时候，把那天听到的话说了出去可是也就是跟我的亲卫吹了几句牛。” “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秦羽听到他的狡辩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再次看向裴东山：“先派人给我把这浑水村掘地三尺。” 裴东山虽然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情况，但还是非常听话地带人下去搜查了。 有时候，说话的艺术就是这样，让你掘地三尺，不是让你真地挖地，而是让你找到藏起来的东西。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监军大人会认为粮食就藏在地下。 但是他明白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就算没有，也要让人继续去找。 裴东山让士卒们挨家挨户地继续搜索。 这一次，连灶台，水缸甚至一些破烂的家具都被翻开打碎，只是为了找到可能存在的隐藏空间。 一处处地窖被找到，虽然找到了这些隐藏在地下的空间，但里面却没有任何粮食。 到处都是空空旷旷的，拿着灯下去查看时，能看到地上落了一层的灰，说明已经很久没有人下来了。 裴东山自觉只是在浪费时间。 但就在这时，惨叫的声音突然响起。 “找到了！找到了！” 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循着声音走去。 却见一名士卒兴奋地指着一旁这一处的道口。 众人跑到近前一看，只见的道口非常宽敞，就算是供一辆车下去，也是绰绰有余。 从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及那名喊叫的士卒还在搬着袋子就能看出。 这处洞口原来被一块木板死死卡在上面，而在那木板下面有大量的袋子和杂物，将入口处给堵死了。 木板上应该有提前准备的，晒干了的碎石和泥土。 向下看去，里面竟然是一处斜坡，这明显是为了供木车进入才修建的。 当秦羽闻声赶来之时。 裴东来已经派人下去探路了。 “大人，暂时先等待片刻，已经派人进去调查了。” 秦羽站定等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一人从里面兴奋地跑了进来。 “里面有人！” 看着眼前的士卒，其甲胄上沾着血渍，手中拿着的刀，刀刃上还挂着些许的血。 “将军，大人，我们下去后，没走多远就听到前面有声音传来，顺着声音走过去发现里面有村民，还有几个功夫厉害的，我们五人不敌，只能先往后退。” “没有什么陷阱？”裴东来问道。 “没有，将军！” 裴东来听后立刻一挥手，从哪倒下就要从哪爬起来。 士卒们如狼似虎地冲入地下。 秦羽跟在后面，一旁的姬九拿着火把保护在身旁。 能够看得出来，这里挖掘的时间恐怕不算太长。 但这么长的地道，一定是提前挖好的。 也就是说，那楚昌可不是偶然将知道的消息泄露给了亲兵那么简单。 秦兵怎么能够控制运粮队就一定会走这条路？ 敢挖这么长的地道，必然是提前就商量好的。 他们并不怕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而巧就巧在，李耀武，吴宏与楚昌三人之中。 楚昌乃是头军，负责探路的斥候也多是出在他的军中。 若是遇见路面难走或遇到情况，他就是负责管理到路线的那个人。 秦羽冷笑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前面已经传来了厮杀的声音，不过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单方面的屠杀。 因为大多数都是求饶的呼喊声。 这些战胜了不可一世的北虏大军的东大营将士们。 此刻正是骄傲的时候。 哪怕遇到强敌，必然也是死战不退，除非在短时间内，伤亡人数达到两三成以上。 否则就算是禁军来了，东大营的将士们在士气高昂的情况下，也必然要和对方较量一番。 果然，走过拐角处后，前方非常宽敞。 能在地下挖出这么大的场地，也着实是难为他们了。 应该是专门用来藏粮车的地方，而在秦羽的对面还有一条路，但不知通向何处。 此时场面异常的混乱。 将士们冲进去后，对着敢拿武器的村民，照样大开杀戒。 毕竟这帮人也算不上老百姓的，说是叛军反贼也不为过。 但就在这时，秦羽的目光，突然被阴暗角落的情形吸引了过去。 在那里，一名身穿黑衣，脸上戴着蒙面的高大匪徒，正一拳一拳地砸着士卒的脸。 哪怕后者身穿铠甲，手中拿剑持盾。 这高大匪徒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竟然敢正面地迎上去。 手底下没有几分本事，可不敢这么做。 不过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壮汉有些眼熟。 姬九突然小声说道：“那个壮汉应该就是陈博文的门房。” 秦羽眉角一跳，笑了：“呵，没想到还有高手，北境都已经大局已定了，这时候竟然敢跳出来？” “真当我秦羽是佛陀的脾气，泥捏的不成！” “周光祖，你去动手，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 身后带着十几名亲军的周光祖一把拔出了腰间宝刀。 这十几人可以算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整支小队一进入这战场之中，强大的杀意，以及那种萦绕在几人身边的压迫感，立刻吸引了双方的目光。 第141章 真相 杀意是一种非常违心的感觉。 当真正见到那些杀人无数的将军后。 一种无法言明，但又确确实实存在的感觉，立刻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说是自信，武力，凶威也好。 说是长相，身高以及周围环境带来的影响也罢。 一名挡在周光祖身前的村民，仅仅是看到其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高声呼喊着别杀我。 周光祖毫不在意地将其一脚踢开。 最后直直地向着角落走去。 那边的壮汉看到这一幕脸都绿了，若仅仅是单打独斗，若眼前这将军稍弱一些，他恐怕还敢上去对上几招。 可现在这情形恐怕是不行了。 对面那将军走来给了他极大的压迫感。 因为那壮汉可听说过这位的战绩，与那太监率领几千人硬是打得北虏大军，抬不起头。 据说一刀就能砍死十几人，虽然传闻有些离谱，但其战力绝对不假。 再加上此处人挤人，人挨人，到处都是乱站。 腾挪的空间几乎为零。 若纳将军冲过来，身边的几名亲卫稍微打下配合。 就算他武神再世，没有拉扯空间也是没用，一旦被围上，一人砍上一刀，他照样挡不住一招就要死。 壮汉不是不识相的人，精锐将士一打一，不是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对手。 可论正面对决，十个江湖人打十名精锐士卒，就得付出惨痛代价，五十人以上就十送人头。 如果其中再加上一名偏将。 别打了，赶紧跑！ 那壮汉一把抓住旁边正在射箭的猎人。 只见那猎人箭术超群，一箭射来竟然穿过人群直指周光祖的面门。 下一刻，一名亲兵手持盾牌挡在身前，砰的一声接住了，从暗处射来的箭矢。 正好此时被壮汉抓住，猎人脸色有些发白地准备逃离。 周光祖眼神死死盯着人群中的高大身影。 他可不怕什么暗箭，身旁的亲兵走的位置都是有说道的。 只要在战场上，大家时刻保持警惕。 腰部以上是很难被暗箭射中的。 周光祖看到目标脱离了人群，随后大手一挥，让十名亲兵立刻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他怒吼一声：“所有人给我老老实实跪在地上，如若不然，以反贼处理！” 反贼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本来就被单方面屠杀的村民们，一个一个跪在了地上。 周光祖前进的方向上让开了一条路。 众人冲进甬道。 在这狭窄的地方，手持盾牌，身上还穿着甲胄的亲兵们，更是如鱼似水。 亲兵迅速往前推进，根本不怕那些江湖人的些许暗器。 没过多时就已经追上了那二人的尾巴。 不过那两人没穿铠甲，跑得就是比士卒快。 一时间也很难追到。 就在这时，周光祖发现他们穿过地下甬道后，走出地道时却发现出现在了河边。 那两人正准备沿河逃跑，没想到大队骑兵从大路上冲来。 没一会儿就把二人团团围住，领头的正是秦羽。 秦羽早就看里面乱哄哄的，再加上江湖人逃跑的本事都是一绝。 恐怕朱光祖他们很难抓住。 所以原路返回后，直接派骑兵沿着另一侧通道的方向沿途追查。 在数量众多的骑兵扫荡下。 很快就发现了从地下逃出来的两人。 秦羽翻身下马，那猎人看到后，张弓搭箭就要射他。 但是周光祖的宝刀高速飞去，若不躲，恐怕不是断手就是刺入腹腔。 猎人当然不敢硬抗，无奈只能躲避时继续移动射击。 另一边，看到此情此景的姬九，一把拿过身旁虎贲营士卒的弓箭，拉弓就射仿佛没有瞄准似的。 但就是这一箭，直接精准射中了猎人的手臂。 壮汉见状连忙搀扶着想要跳入河中，可是看着河面上已经有些冰碴的样子。 知道跳进去恐怕必死无疑。 无奈，他们只能举手投降。 秦羽在众人的保护下来到二人面前。 “我见过你，在陈家见过，不过没事，你的老爷马上就要被抓来了。” “就是不知道你们老爷借我粮食，可是你却要抢，这是何意呢？” “借完之后反悔了？” 面对秦羽的询问，两人并不作答。 对此，倒也不出秦羽的意外。 这种杀头的事都敢做，恐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把人绑好，我们回村。” 下令之后，秦羽再也不看那二人一眼，直接骑着马返回浑水村。 另一边，裴东山已经带着人把整个地下通道全部控制了下来。 留下一部分人清点粮食，并把他们搬运出来后。 他带着士卒们押着村民回到村中。 此时秦羽正好就坐在村中心的大树下。 而他身边身前正跪着两名大汉。 面对裴东山的交差，秦羽微微点头，最后让他把人全都压到村中心来。 虽然还没有审问完这些人，但秦羽觉得这件事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陈博文这家伙，装模作样地欺骗他，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在借了粮食之后，反而要绕这么大一圈儿。 但事实就是，太浅了，两名手下过来抢他的粮食。 同时，利用以前的人情也好，或是某些其他的手段也罢，与东大营的楚昌做了交易。 约定好了，运粮队要走的路线，最后开始挖掘地道，想要玩一出瞒天过海的计策。 不过这真的是把人当成傻子了。 他们可能以为，只需玩一出灯下黑，就能把粮食安全地抢走。 但是这么多的粮食被抢，就算不是秦羽，也必然要把这周围挖地三尺。 想要逃跑，唯一的办法就是船。 可惜，浑水村旁边的河，这几天可并不平静。 本来就是天河的支流之一，顺流而下就是送死，逆流而上却需要看天气。 老天爷不给他们机会啊。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秦羽开始审问起那些村民来。 这么多的粮食，就算是运输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村民就是他们的帮凶。 果然，秦羽的想法很快得到了印证。 那个猎人给了他们一个看起来非常好的办法。 从把粮食被村民带出村后，其实就没离开过这地下通道。 第142章 派遣人手调查 村民事前准备好了大量的装有杂草的车子，为了能够烧毁，并且让这些东西与粮食差不多重。 他们可没少想办法。 截走了运粮队的粮食后，他们先是去了河边。 这么做的原因是希望领头调查的人，可以沿途向河的下游派遣人手调查。 他们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一招上。 但只要能让调查的人分出人手去下游就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秦羽直接将这个可能性去掉了。 其实也正常，谁敢乘着几只小船进入天河呢？ 那湍急的水流，只会撞翻过往的穿之，让敢于进犯的人们面临生死存亡。 带着那么多的粮食，在这么湍急的河流间行进，十有八九要出大事的。 至于把那些粮车拉走并烧掉，只是为了营造一种没有办法将这些粮食带走，所以故意烧掉的假象。 影响调查之人的判断。 可惜的是，从头到尾就没有人上当。 秦羽静静地等待着陈博文的到来。 他此时还真挺疑惑，对方要劫走粮食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自己借，再抢自己。 这种行为，很难判断。 反正秦羽是感觉到了北境的水很深。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太阳下山后，陈博文也被带到，这家伙看起来丝毫不慌，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秦羽面前。 与他一同站在那里的还有楚昌，壮汉和猎人。 楚昌神色绝望地说道：“大人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秦羽有些可惜地说：“你本来有着很美好的未来的，打赢了北虏人，等本督回到京城，必然要亲自向陛下讲述各位功绩。” “到那时，你们必将得到重用，毕竟现在能打仗的将军可没有几位了，几年之内，只要你们忠心耿耿，只要你们不全是花架子。” “坐上裴将军的位置，恐怕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此话一出，李耀武和吴宏兴奋万分。 但是楚昌搭了个脑袋，只觉得万念俱灰。 他喃喃地说道：“都怪我太贪了啊，若不是如此，怎能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与此同时，他看向陈博文的眼神里已经满是杀意。 如若不是被绑得结结实实，恐怕他早就扑上去弄死后者了。 秦羽来到陈博文的面前：“这个问题困扰本督一下午了，虽然本督杀了赵守义抓了李贺。” “但那二人都是有问题的，相反对于你和王成来说，本督已经够宽容大量的了。” “面对本督的邀请，你们两个小人物竟然赶不来参加，可本督照样放了你们一命现在竟然还不知感恩，可真是狼心狗肺！” 陈博文仅沉默了片刻的时间，随后竟然狡辩道：“督公大人，这件事真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真是有关系，那就请楚将军把证据拿出来，否则这种血口喷人之语不如不说。” 到现在这个地步，竟然还想要证据。 “陈博文，别继续演了，先斩后奏，皇权特许，我杀你不用跟任何人汇报！” “今天你若把一切都说明白，本督心情好可能就放你一马。” “若是说不明白，那你也就别想活了。” 秦羽的声音既不高昂也不严肃，但就是轻飘飘的三句话，却充满了霸气。 陈博文还没来得及说话。 楚昌就已经把他卖了：“大人，我不求你能原谅，就是想要告诉您，这北境的水到底有多深。” 秦羽十分感兴趣地走到楚昌面前：“说吧。” 楚昌眼神稍微有些飘忽地将一切娓娓道来。 “大人，那是从两年前开始的，那时候，我收了他的钱。” “但是要求却是帮他从关外将几个人接回来。” “本人以为姓陈的是个好人，以为他是从北虏人的手中，把我们被抓走的乾人救回来。” “没想到，他却是以此来挣钱。” “北虏人每年都要大肆劫掠，被抓走的人不计其数。” “而有的人希望能将自己的亲戚，儿子又或是父亲，妻子，从那血腥的草原上把人救回来。” “需要付出的代价，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 “凭借着这个门路，他挣了不少钱，同时他不只把人带回来，还会让一些绿林之士，将有钱人家的孩子抢走送到草原上。” “他很聪明，专门挑着北虏人前来劫掠的时候动手。” “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事发，因为大家都以为他是好人，费尽千辛万苦甚至面临生命危险，就是为了救人。”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他往关外卖过甲胄！”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愣了，这都敢干？ 往外送粮食都比往外送甲胄要好啊。 这家伙明明是个卖粮的，干自己的专业好不好啊？ 楚昌继续说：“仅靠我们自己，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他是个好人，知道的人，全家上下全都被他控制着。” “后来他还攀上了北宁王的大船。” “我不知道他们在私底下密谋着什么，反正不像是好事。” “我就知道这么多，但是把姓陈的杀一百次都不为过。” 陈博文没有任何反驳，秦羽有些厌恶地看着他。 此时再一看对方脸上的褶皱，只觉得更令人恶心了。 就在此时，姬九却突然来到秦羽的耳边小声说：“有消息称北宁王恐怕要造反。” 秦羽问道：“哪来的消息？因为什么？” 姬九说：“原因暂时不知，整件事有些突然，但能够确定的是，是在谷阳关失守之后的动作。” 秦羽看向陈博文，后者一副你随便杀我的样子，反正说是不可能说的。 见状，秦羽立刻派人给他上刑，能说出来正好，如果说不出来，不配合的人就算被人打死也没什么，反正都是无用之物。 惨叫声很快响起，陈博文本就年纪大了，没打几下人就已经不行了。 无奈只能让人先把他关起来，等身体好一些再继续打。 此时他来到壮汉和猎人的面前问道：“她不抗打，但是你们两个应该挺抗揍吧，我希望你们能够谨慎的说出，你们下一步要说的话。” 第143章 城中 “大人，您这就是在抬举我们了，就我们二人这身份，也就是个打手，知道的有限。”猎人苦笑着说。 他脸上的表情让人感觉，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那拖下去杀了。” 猎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却只是跪在原地，仿佛就等着屠刀砍到他的脖子上。 秦羽的眼神微微眯起。 太平静，太淡然了，可以说是对自己的生死有些太漠不关心了。 不像个猎人，倒像个杀手。 看着对方眼神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一旁的虎贲营士卒迅速走了过来，一把拖着猎人的衣领向外走去。 壮汉眼睛变得通红，如果眼神能够把人撕碎的话，秦羽可能已经被撕成无数块了。 “咔……” 屋外传来了长刀劈砍骨头的声音。 那是一种非常剧烈又刺耳的声音。 利刃砍向人体的撞击声，伴随着肉体被切割和骨骼断裂的声响。 挨了一顿揍的陈博文，此时就在另一个屋子里目睹了整个过程。 曾经他总是持刀的人，可现在，他却变成了跪在地上的那一方。 那种沉重，恐怖又残酷的感觉，让他的心理上产生了极大的不适。 这瞬间让陈博文全身颤抖了一下，并且把脖子缩了起来。 秦羽站在原地眼神看向壮汉。 片刻，士卒将砍掉的头颅拿了进来，一条生命就这么轻易地消逝了。 “你呢？说吗？还是说你和他一样，继续负隅顽抗？” “秦羽，会有人找你的，我在下面等你！”壮汉咬牙切齿地说着。 但是，实力上的过大差距，却不由得让秦羽笑了出来。 “好啊，我等着，我衷心地希望能够有人上门给我解惑，看得出来，你俩都是不怕死的，他不是猎人，你也不是门房。” “我倒是希望有人能够一直来找我，来一个我杀一个，最好你们一起来，我一次性都杀光！” 秦羽拍着壮汉的脸，那满脸的横肉看起来充满着杀意和愤怒。 但面对秦羽的羞辱，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个也杀了吧！” 话音落下，提着头的士卒，随即又把壮汉也拖了出去。 别说，这人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想要把他拖出去还真不太容易。 不过就算身体再强壮可也扛不住那刀啊。 雪白的寒光在院子中一闪而过，令人身体不舒服的骨骼断裂声再次响起。 折腾了一天了，秦羽也困了。 路过关着陈博文的房间，秦羽看到了对方止不住乱动的眼睛。 他轻轻敲了一下院子的木门：“等你受完刑还不说的话，他们两个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 “在我看来，你和他们一点都不一样，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地位有地位，我没道理就这么把你杀了。” “到底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死也不说，今天晚上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 “年纪大了何必遭这罪，呵。” 说完，秦羽离开了。 整个村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安静到仿佛傍晚时分，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夜色正浓时。 两名士卒搬着尸体扔到了村外，他们并不准备给予二人最后的体面。 毕竟因为今天的事，着实是让东大营将士蒙羞。 他们可是刚刚战胜了强大的北虏人，但是却在小瘪三的手上栽了跟头。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真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人尸体拉出去泄愤。 两人刚走，却见草丛中走出一人。 那人蒙着脸，背后背着一把强弓，身上穿着黑衣黑靴，夜色下让人有些看不清身影。 此人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拿着袋子将二人的头颅装好，又将失手一手，一个背在了肩上。 做完这一切，蒙面人缓缓消失在林间，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早，一部分人继续押运粮食前往古阳关。 另一部分人则跟随在秦羽的身后，返回靖安府，准备去将陈家抄查一遍。 秦羽虽然发现了丢失的尸体，但是却也并不在意，他已经猜到那猎人和门房背后还是有人的。 与虎贲营将士返回靖安府。 走在前方的周光祖骑在高头战马上，后面牵着的就是陈博文。 昨晚挨了一顿打，今天又走了这么长的路。 陈博文此时可以说是身心俱疲，几近晕厥。 再加上年纪大了，差点就死在路上。 城中人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响了起来。 “这不是陈家老爷吗？” “这些兵，好像是东大营的兵！” “东大营的兵为什么要把陈家老爷给抓了？” “陈老爷是个好人，之前还帮我救了儿子就收了一点点的银子。” “陈老爷还在城里施过粥，这样的人，怎么能是坏人呢？”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呀？” “你们这一个个怎么还帮人家大老爷说上话了，再帮人家说话，人家也不会在卖你粮食的时候多给你便宜，忘了你们的地都是怎么没的了？” “真是一帮贱骨头，坑你们的钱你们还要帮他叫好！” …… 百姓们议论纷纷，有多少人认为陈博文是个好人，那就有更多的人认为他坏的流油。 不过相同的是，大家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走到离陈家还有两条街的距离的时候。 秦羽拉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可就这么一眼却突然发现，左前方酒楼的二层上，有一疤脸男子正向下看着。 有人看不稀奇，可是当二人双眼对视的瞬间，疤脸男子立刻转移了视线，随后又偷偷地瞟了他一眼。 这让秦羽感到疑惑。 普通人若是不敢看，在发现对视之后，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干脆就离开或低头。 可眼前这人却不同，带着些窥探的意思，好像对这车队非常感兴趣。 以至于冒着危险偷偷窥视。 要知道，古代军队的名声可不好，哪怕是东大营，以前也照样被人骂为兵痞。 战争之时，路过村子光拿些吃的，喝点水或住一晚上那都是好的了。 若是浑一点的，恐怕还要吃人家的鸡鸭，强迫百姓拿出过年过节才会拿出的好东西招待他们，甚至还要动手动脚。 所以很多老百姓连看一眼都不敢看，就是避免那些兵痞趁机发难。 第144章 劫囚 奇怪的人。 秦羽心中想着。 随着酒楼缓缓消失在视野之中，车队了来到陈家。 士卒们闯入陈家的府邸，里面传来了嘈杂尖叫声。 陈家的一家老小快速冲出来，其中甚至还有人抱着嗷嗷待哺的婴儿。 “老爷！” 尖叫声响起，秦羽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老妇人带着三分恐惧，三分焦急和四分伤心，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陈博文的面前。 一旁的士卒正要阻止，秦羽挥了挥手。 这让陈博文在这一天中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 老妇人愤怒地扫视了一圈，很快在人群中精准找到了秦羽的所在。 “你，就是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针对我们陈家，难道是我们没有给够你好处吗？” “那可是十万石的粮食，我们老爷都没想往回要，只求你能够让我们陈家平平安安，可你真是欺人太甚！这天底下难道没有王法，没有法律了吗？” 秦羽不由得笑出了声。 “你家老爷要是真想将这些粮食送给我，那今天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 “多说无益，陈博文，做出选择吧，在将你家抄干净之前，交代一切，不会连累家人，继续对抗会发生什么下场，我想你昨天晚上都已经看见了。” 说完，秦羽冲着身后的士卒们挥了下手。 虎贲营的将士们迅速冲入陈家。 在一片惊声尖叫中，抄家开始。 然而，就在秦羽以为，一切都会将按照他的剧本继续进行下去的时候。 在庞大的陈家还没有被抄查完毕，在夕阳正在准备西下的时候。 一名士卒快速来到他的身边，通报道：“报告大人，北宁王已经到了门口了，就两个人。” 齐羽眉头一挑，他还想着等抄完家，再带着大军去拜访北宁王。 可现实却使对方先一步来找到他。 此刻，他倒有点佩服这位王爷的勇气。 到底是真的不怕死，还是太过自大了呢，秦羽微微有些皱眉地想着。 姬九此时在一旁小声说道：“大人，毕竟是位王爷，不能让他久等。” 秦羽回过神来，点头表示同意。 在周光祖的伴随下，众人向外走去。 刚一走出陈府，士卒们团团将门外的北宁王给围住。 秦羽双手抱拳，边走边说：“王爷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北宁王此刻已然是垂垂老矣。 弯着腰，拄着拐杖，眼睛里甚至已经无光了。 也只有脸上那道抹不去的疤，才能让人看透他年轻时的峥嵘一角。 由于这位北宁王确实低调，几乎不怎么出名。 以至于急救不得不重新调查了一番。 但也正是这次调查却发现，这位不理世事的被宁王，年轻时可却是一名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 没错，这位北宁王，从大乾还未立国之时，在前朝就已经是北境的将军了。 他镇守北境数十年，期间大大小小的战斗打了上百场，从未有过败绩。 但随着乾国成立。 北宁王手中的兵权被剥夺，哪怕他镇守边疆从未有过越线之举，但也被开国皇帝在心中忌惮。 正是因此，北境慢慢地开始陷入北虏人袭击之苦。 曾经崇尚武风的北境，此时已经到了人见人欺的地步。 “老夫想要见一见那姓陈的。”北宁王开口说话，却没有自称本王。 他双眼此时稍显锐利，但苍老的体态却让未能让他的眼神给予秦羽什么压力。 秦羽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北宁王在与他同行的下人搀扶下，进去见陈博文了。 面对这奇奇怪怪的一幕，秦羽很是疑惑：“先前有人说北宁王要造反，可现在看来身体已经苍老成这样了，又如何能造反？” “镇守北境数十载，他心中从未有过向朝堂之上走一步的想法。” “成了王爷之后更是异常低调，这样的人为什么在性命即将走到头的时候，反而要造反呢，他又有什么能力造反？” 面对秦羽的疑惑，姬九摇了摇头，她也想不明白。 姬九在看到北宁王的第一眼后，就完全想不通其中的原因了。 两人疑惑地进入陈府，跟在颤颤巍巍的北宁王身后。 然而众人刚来到关押陈博文的偏房中时。 却发现本应被绑在原地的陈博文，此时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屋外大批的陈家家眷。 秦羽无比愤怒地看向一旁的士卒：“你们就站在门外，结果让人跑了？” 事实上，那两名士卒此时也傻了眼。 看了一眼打开的窗户，秦羽立刻让人从后面追。 其余人则将这偏方翻了个遍，避免陈博文玩灯下黑，就藏在这屋子里。 然而不论是搜索屋内还是继续追击。 秦羽都没能再找到陈博文的踪影，这么大一个人就像突然蒸发了一般。 北宁王脸色难看地盯着秦羽说道：“老夫本以为你是个能人，可没想到同样是个庸才。” 说话时，北宁王咬牙切齿。 秦羽察觉到了其内里的恨意，但这种恨不是冲着他来的，倒像是冲着陈博文去的。 不过，相较于眼前这位王爷的愤怒，秦羽更疑惑的是。 为什么北宁王刚到，结果陈博文就逃走了呢？ “王爷，外面不好的传闻到处都是，本督希望王爷能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解释解释为何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而且您刚到陈博文就被劫走了，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陈博文绝对不是自己逃走的，作为一个岁数这么大，昨天挨了顿打，今天上午又被马牵着一路走到靖安府。 这种情况下，陈博文没死就已经算他身体健朗了。 想要靠自己的力气，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逃出陈府，更是难如登天。 除非仙人降世，让其返老还童。 否则秦羽真想不出他到底要靠什么自己走出陈府。 北宁王没有说话，脸上充满了怒意，拂袖而去 秦羽也没有将其拦下，毕竟，他现在知晓的关于北宁王的一切，都只是犯人的口述，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王爷，没有证据之前动不了他。 第145章 八百里加急 虽然丢了一个人让秦羽十分愤怒，但好在陈家被抄了个干干净净。 陈家在城内一共有六处房产，其中还有几处大型的粮仓。 就这么一个边关的大家族，总计搜出来竟有千万两银子。 这也就不说了，但是更令秦羽惊讶的是。 陈家屯的粮食要远远高于赵家和李家。 经过称重后发现，陈家屯的粮食总计有四百六十万石。 这些粮食的数量，竟然是大乾四年时，常平仓储粮总和！ 常平仓可是用来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供应官需民食设置的粮仓。 这么多的粮食，陈家到底要干什么？ 秦羽脸颊抽搐了一下。 都说高级粮缓称王，眼下陈家就已经符合了第一个条件。 这么多的粮食，作为一名商人的陈博文，竟然没有在这粮食价格极高的情况下，趁机剥削百姓。 所图非小啊。 秦羽找来了洪为民：“你拿走三分之一，这么多的粮食，能够缓解一下整个北境的灾情。” “不过我希望你能一点一点地将粮食放出。” “现在的粮价居高不下，这批粮食当然能够稳定当下的时局，但问题是，马上就要入冬了，家家的粮食都不够，眼下百姓的钱财也被那些小家族搜刮一空。” “我们需要更多的粮食。” 洪为民说：“大人，这件事已经跟您没有关系了，按理来说，遇见这种灾情，我们上报至中央，陛下必然会开仓放粮，解决此事。” “何必将这种事揽在自己身上呢？” 洪为民确实是为秦羽考虑着。 但是秦羽却又要为姬无双考虑。 她在朝中的日子不好过，这次打仗好不容易从户部要来了钱，还是多番拉扯之下。 现在开仓放粮，不知道那帮人又要怎么难为她呢！ 为了让姬无双能够过个好年，不用因为北境的这些杂事烦心。 秦羽还是准备按照原计划实施。 至少先要将粮价给打下来，这样他随便拿出点银子赈灾，就能够让百姓们吃饱，不用在冬天挨饿，也不用卖儿卖女，卖房卖地。 当然，可能有很多人已经卖完了，但那就更惨了。 所以为了北境，秦羽也需要多做一些事情。 随后的几天中，北境各地开始对缺粮严重的地区进行施粥。 这大大缓解了各地的灾情，粮价稍微有些波动。 但是，此时已是天入冬，粮价当然不可能跌落太多。 毕竟百姓们缺粮严重。 另一边，东大营的将士们已经返回了大营之中。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没有调动驻军的权利，做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因为整个北境几乎都是自己人。 而且此时战争刚刚结束，在北境，秦羽所代表的陛下，几乎可以说是一手遮天。 所以小小地调动一下边境军队，还是可以的。 但如果调动边军为所欲为，被人抓住把柄之后，可就很难了，毕竟私自调动军队，自古以来都是大忌。 秦羽并不希望姬无双为难。 而且，虎贲营的士卒更好用一些。 秦羽将他们收归到西厂，用的可是自己的钱养的人。 到时，不论谁找上门，他都可以争辩一番，拉扯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一千虎贲营将陈家在整个北境的所有铺子搜了个遍。 然而却依然没有找到陈博文的踪迹。 这甚至让秦羽以为对方已经逃到了草原上。 就在对陈博文的通缉力度每日下降的时候。 姬无双的密信送到秦羽的面前。 还是那位黑衣人，还是那套熟悉的装束，以及她那并不怎么愿意搭理人的态度。 拿到信的秦羽打开一看。 却发现自己在朝廷上又受到了弹劾。 黑衣人此时突然在一旁说道：“这封信送来的时候，走的是八百里加急的路，我在接到信的第一时间就送来了。” “事情就发生在两天之前？” 秦羽看了黑衣人一眼，随意地问道：“信你看了？” 黑衣人点头：“上面没有标注到底是给我还是给大人的，恐怕是陛下有些担忧，所以提前打开看了一眼。” 秦羽继续看着信，此时他的大脑中已经有了朝堂之上的情形。 事情回到两天之前。 两天之前，正好是早朝照例开启的时刻。 像往常一样，姬无双来到了朝堂之上，此时百官早已站好，看到她的身影时立刻跪下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由于秦羽给她长了一大波脸。 朝堂上，最近几天本应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状态。 可是今天姬无双看到吴庸的瞬间，就察觉到了对方眼神中的攻击性。 来势汹汹！ 姬无双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 “众爱卿有何事上奏？” 话音刚落，兵部尚书简鸣世突然发难。 “启禀陛下，臣要弹劾西厂厂督秦羽，私自调动边军，仗着陛下的名头胡作非为。” “无理由地残杀当地的家族，只是为了从他们的家中查抄银子和粮食！” “此举罪大恶极，简直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恳请陛下立刻让他返回京城，认罪伏法。” 姬无双对于北境都发生了什么，心中当然是有数的。 对于秦羽提出的办法，她早已沉浸于其中。 如果计划完全成功，北境就不用再受北虏人的骚扰。 就算计划不成功，那也照样能够用粮食来换取一方平安，几年之内，北虏人根本抽不出手来再与他们厮杀。 只能陷入内乱中，越来越弱。 而且一方没有粮食来源，另一方却有秦羽的扶持。 此消彼长之下，以后的北朝王向朝廷称臣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对于兵部尚书简鸣世的指责。 姬无双反感的同时，眼神中露出了凶狠的杀意。 没错，这是她第一次想杀人。 这些人不仅不能为朝廷带来助力，反而只想着拖后腿，杀之阻力极大，不杀却又，心中愤怒难平。 朝堂上众人看着姬无双的表情，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没有任何人附和简鸣世。 姬无双冷声说道：“秦羽乃监军，境内出了流寇，发现了与北虏人私通的违法商贩，派人通缉怎么了？” 第146章 朝堂上 简鸣世低头讥讽地笑了笑又说：“陛下，既然您说要通缉那些犯了法的商人。” “可是为什么要派出军队呢？难道地方的衙门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 “连一名商人都无法抓捕吗？” “还是说，秦羽在北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在私自调动军队给自己扫尾？” 朝堂上的大臣听后也不由得点了点头。 大家都不了解实际情况，所以仅凭听到的内容，确实感觉简鸣世说得对。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姬无双直接说：“这就是西厂的事了，西厂下一阶段的谋划，事关重大，同时，西厂独立于百官之外，所谋之事与各位爱卿无关。” “调动军队也是无奈之举，其次，此事早已与朕书信交流。” “对于这件事，难道朕还要跟你一个兵部尚书汇报吗？” 这话一出可就严重了。 简鸣世立刻笑了起来，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只见他连忙跪在地上，故作服软地说。 “请陛下恕罪，臣，没事了。” 姬无双暗感不妙。 她刚才的话简直就是在将秦羽架在火上烤。 不管谋划的事情是否利于大乾。 但西厂独立于百官之外这种话说出去，可以明显是将秦羽与百官打成对立。 对立不是大问题，大问题是，在场的一众官员中，有一部分人还是愿意当墙头草的。 他们既不站边吴庸，也不站边姬无双。 可现在这西厂就像是一把刀悬在他们的头上。 这一部分官员可以不针对姬无双，但他们一定会针对西厂！ 姬无双自觉自己说错了话。 但就在这时，却听大理寺卿又说：“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说。”姬无双皱眉说道。 他感觉这大理寺卿，恐怕此刻又是来者不善。 果然。 “陛下，北境陈家，乃是周围有名的善义之家。” “家主陈博文也是仁义之士，经常给百姓施粥，正是因此，他们家族的生意越做越大，全靠百姓帮助。”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不得不到京城越级上报，只希望讨个公平。” 姬无双当然记得这个人的名字。 秦羽送给他的密信中写过，这个陈博文当时借给了他十万石粮食。 此时的姬无双还不知道陈博文一手策划了劫粮的事情。 因为在事发之后，秦羽每天都在盯着下面的人抄家，并且派人前去抓捕陈博文，等事情走上正轨之后，写的信也并没有八百里加急送回信件。 而陈博文必然是第一时间就开始逃往京城。 正是因此，双方之间对于此时的情况，有些信息差。 在姬无双的眼中，这个陈博文还算是个好人来着。 此刻听说这人竟然到京城越级上报，要讨个公平。 一时间也是疑惑万分。 只听大理寺卿继续说道：“陛下，陈博文状告监军秦羽。” “私自调动军队，闯入他的家中，绑了他的家人，还抄没他的家产。” “同时还要给他的头上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秦羽向陈博文借了十万石粮食，陈博文对秦羽的贪婪感到愤怒。” “明明这十万石粮食他都没有想往回要，只当是捐赠了出去。” “可没想到中间路上出现了差错，粮食丢失，但秦羽却认为这是他的问题。” “抓他的同时还要屈打成招，逼迫他供出不是自己所做之事。” “这也就算了，但是秦羽在军队中已然是一手遮天，甚至还能让运粮队的主官认罪来陷害陈博文！” “陛下，这一桩桩一件件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恳请陛下将此人调回，认罪伏法！” 这一长串的罪名，直接把姬无双弄懵了。 无奈，姬无双只能说：“朕会派人调查，若真有此事，朕必不轻饶！” 大理寺卿却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陛下，此人若不认罪伏法，简直是天理难容，不应该是调查，而是直接派人将其押回才对呀！” 姬无双眼神立刻冷了下来。 这帮人玩儿的小计谋，他又怎么能看不清？ 如果是调回，身边那还就能跟着一些士卒保护。 可若是押回，那身边可就跟不了几个人保护了，到时候随便派几个厉害的刺客。 秦羽必然要死在路中！ 大理寺卿此时跪在地上，哭的同时，心中却高兴，一想着如果真的逼迫着陛下答应下来。 那他们的心腹大患可就轻松解决了。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此时吴庸的眼睛已经快冒出火来了。 姬无双突然怒声说道：“来人，身为大理寺的主官，竟然只听一面之词就妄下断言！” “难道你平时就这么断案的？” “莫不是，你们大理寺全都是虚假错案？” 等外面的禁军走入大殿内。 姬无双指着大理寺卿，杀意难掩地说：“给朕仗打一百大板，如若打得轻了，那这一百大板就要打在你们的身上。” 其他官员见状连忙求情： “陛下，大理寺卿只是一时失言，不必如此啊。” “是啊，陛下，这一百大板下去，大理寺卿恐难承受！请陛下重新发落。” 姬无双才不会管他们的求情。 她从秦羽的身上学到了，只要有理那就趁机发难，别做什么好人，做好人只会让对方更加蹬鼻子上脸。 “谁敢求情谁就同罪论处！” “今天过后，刑部要将大理寺上下案子全部重新审查，如若发现虚假错案，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他官员们见姬无双来真的，也不敢再说什么。 而大理寺卿直接懵了，惨叫着被禁军卫士拖出大殿。 棍子噼里啪啦地打在屁股上。 惨叫声从高昂到渐渐消失。 到最后只有砰砰作响的板子打屁股声。 朝堂之上，百官心有戚戚，就连说话都要多加思考。 …… 回到靖安府。 秦羽看着书信双眼微眯：“这陈博文竟然跑到了京城？看来他也知道留在北境就是必死无疑。” “不过他家产全无，现在又有谁愿意帮他呢？” 黑衣人突然说：“大人，这段时间，我查到了一些东西，或许会对您有用。” 第147章 推断 “派人去宁山打听后发现，北宁王唯一的儿子去年来靖安府的时候，人丢了。” 秦羽惊讶地看着黑衣人：“王爷的儿子走丢了？身边没人吗？百战将军手下总不会连个能人都没有吧？” 黑衣人左手突然做拔刀状，比画着说道： “人死了，尸体回来的时候一刀刺喉，一刀断手，根据王爷私下找的仵作描述，应该是护卫拔剑的时候被割断了手筋，随后一刀精准刺穿喉咙，刀快到护卫没能反应过来。” “凶器是一把短刀，左手反握，由下而上割断手腕，最后换手刺击咽喉。” “动手的人精通暗杀之道，在北境，应该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只是我们没有接触到北境的江湖，暂时还查不到具体事实。” 这不由得让秦羽想起了猎人和壮汉。 尤其是那壮汉，信誓旦旦地说会有人来找他，倒不像是假话。 或许就是北境的某支江湖势力。 秦羽突然笑了笑，说道：“呵，江湖人掺和朝堂事，最终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那王爷的儿子回来了吗？” 黑衣人点了点头：“听说吓傻了，终日躲在屋中闭门不出，还听说跛了一条腿，王府内守卫森严，察看不了实情。” 秦羽往后靠在椅背上，脑子里思索着一切。 他总觉得真相就在眼前。 回忆着北宁王面对他大意放跑了陈博文的情景。 秦羽看向姬九和黑衣人突然说：“你们说，那王爷的儿子，是不是被陈博文给卖了呀？” 两人面面相觑后看着秦羽，不知道他是怎么联想到这儿的。 秦羽坐直了身子解释道：“你们看啊，王爷的儿子丢了，有两种正常的下场，和一种我猜测的下场。” “第一种就是贼人知道他的身份是故意抓的，那不过就是为了威胁北宁王。” “第二种是不知道身份，就是为了钱去，但是那杀手动手太干净利落了，难道要钱的话，不是两个人比一个人更值钱？” “既然功夫那么高，割断了手腕，把人抓了岂不是更优解，为什么直接下死手先杀一人只抓另一人？” “在不认识身份的情况下，这是有问题的。” “而第三种，则是王爷的这个儿子被陈博文给算计了。” “把人抓了之后送去北朝，然后陈博文再出手把人赎回来，既赚了一笔钱，又赚了北宁王的人情。” “可是北宁王乃是百战百胜的将军，恐怕不知从哪想办法找回了护卫的尸体。” “不过这点就需要你去核实？如果是北宁王自己找到的护卫尸体，恐怕就是这具尸体暴露了陈博文的意图。” “毕竟若是被北虏人抓去，他身上的刀伤应该不少，骑兵对上一名护卫，死亡的方式肯定不会是被刺杀的样子。” 姬九立刻问道：“那为什么楚昌还要说北宁王和陈博文联手呢？既然北宁王识破了陈博文的计策，他们没有道理会继续联手。” 秦羽摇了摇手指：“他一个小人物知道什么？” “陈博文能够在靖安府大摇大摆地逃出去，这家伙在民间的势力不小，到现在这种情形，这股势力还愿意救他，恐怕咱们抄出来的这些钱，并不是全部。” “所以在势力盘根错节的靖安府，北宁王就算知道陈博文算计了自己，可他也没有办法。” “于是他想到了另一个计策，假意造反，虚与逶迤，实则是把陈博文拖下水，白白送给咱们。” “别看这个计划这么危险，可是从头到尾，北宁王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证据扳不倒他。” “可是那为什么又要偷盗粮食呢？”黑衣人也问道。 说到这，秦羽也疑惑了。 没错，陈博文那粮仓中储存的粮食，比之常平仓也有一比。 十万石粮食，洒洒水而已。 如果北宁王真的要粮食，直接再从粮仓中拿下就行了。 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一圈暴露这么大的破绽？ 这可以说是整件事唯一的谜题了。 “这我就猜不出来了，还有造反一事，也有些说不通。”秦羽确实不知，索性摇了摇头说道： “不过以上都是我自己的猜测，不一定准，但如果猜测是对的话，其中的一些细节又是能说得通的。” “总之这北境的水很浑，如果我们要想查清真相，恐怕也只有被宁王能给我们答案了。” “就是这陈博文可真是藏得深呢，他第一时间前往京城，又让吴庸到朝堂上弹劾于我。” “看来他早就和吴庸有些关系，靖安府四大粮商，就是不知道那王成是不是也是吴庸的人。” 姬九笑着说：“我觉得是，要不然为什么他们总聚在一起，同样是冤家，没道理这么亲密。” 黑衣人说是帮忙，实际上却是来了解秦羽到底在北境都做了什么的，所以他直白地问道。 “那既然如此，大人现在要准备怎么做？” 秦羽一把拿起身边的宝剑，微笑着说：“既然有人说北宁王想要造反，那身为西厂厂督，当然不能就这么看着。” “去东大营找裴东山，就说疑似有反贼，让他带兵包围北宁王王府！” “一切等我到了再说。” …… 话分两头，北宁王此刻正坐在王府的膳厅中不住地喘着粗气。 这一趟，是又气又怒，再加上年纪大了过于疲惫，着实是将他气得不轻。 老王妃此时正在召唤着上菜，看到老王爷的模样，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桌子上只有三副筷子。 饭菜还未上齐，北宁王的女儿沈婷，缓缓走到桌前。 沈婷嫁给了李家的大儿子，但是不知为什么，公公李成却突然让他回来。 原因没有细说，只说是北宁王最近一段时间，恐怕身体可能没有那么舒适，让她回来照顾几天。 此时一看，果真如此。 三人坐在饭桌之上。 本就是将军世家，再加上家中也没什么人，所以也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 沈婷有些担忧地问道：“爹，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北宁王挤出笑容说：“就是年纪大了，走路累的，也没什么大事，不用找大夫来了。” 沈婷看了看，却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她了解父亲的性格，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148章 上门 三人吃了饭，老王妃搀着北宁王回到正房。 劳累了许久的北宁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剩下老王妃坐在一旁，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被子盖好。 做完这一切，她来到佛堂前，跪在地上说道：“我佛慈悲，我家老爷这一辈子都在保家卫国，从未做过亏心之事。” “请佛祖保佑我家老爷身体健康，顺利渡过难关。” 拜祭完毕，老王妃拄着拐杖，缓缓地站起。 因为年龄的原因，此时她只觉得膝盖，真是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逃避追杀，连跑带走就是十几里地。 没想到老了就连拜一拜佛祖，都难站起身。 就在他一步一步向外走去的时候，却见一名护卫焦急地向着正房跑去。 老王妃不由得喊道：“急急忙忙的，跑去干什么？” 护卫见状，连忙转过头来走到老王妃面前：“东大营和虎贲营进城了！” 老王妃虽然心惊，但还是镇定地说道：“就这么轻松地让他们进城？” 护卫脸上带着难看的神色说：“那领头的秦羽说，若是不开门，一律当犯罪处理，诛九族。” “守城的将军哪敢不开呀，王爷早就有嘱咐的！” 老王妃已经很久都没有了解外界以及朝堂的事情，不由得疑惑地问道：“一名将军凭什么说杀就杀？难道他不用通报当今圣上？” 护卫摇了摇头：“秦羽乃是西厂厂督，陛下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掌管的西厂对百官有监察之权，再加上他是东大营的监军。” “如果当地发生暴乱，他是有理由监察的。” “秦羽说前段时间有人盗取粮食，其中有一名将领名叫楚昌，此人说盗取粮食的罪魁祸首陈博文，与王爷有关！所以前来一查！” 老王妃听后叹了一口气，楚昌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现在被人找上门来，只能说天要亡他们沈家啊。 长叹一口气，老王妃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若那姓秦的手中真有那么大的权力，并且也真敢动一位外姓王爷，必然是人家手中拿好了证据，就等着抓人呢。 他们家从前朝开始就忠于北境，前朝的亡国之君虽然昏庸，但是却一直让他们一家守在这北境。 说是天下可以乱可，北境不能乱。 这一守就守了半辈子，改朝换代之后，一下却成了闲散的王爷和王妃。 既然改朝换代，那也就算了，大势所趋。 他们就躲在这里也不出去，既不给当今的朝廷添麻烦，也不去贪图人家的荣华富贵。 没想到老了老了，因为这些事，却要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老王妃没有叫起北宁王，而是与护卫一同来到正门前。 刚一打开大门，只见正门处一名外面穿着大鳌的年轻人，正居于战马之上。 想必这就是秦羽吧。 可惜，这么俊俏的后生竟然是个太监。 不过，如果不是太监，恐怕也没办法年纪轻轻，就带兵压到王府门前吧。 老王妃看着那俊俏的年轻后生，从马上一跃而下，随后走到自己的面前。 “见过王妃。” 老王妃直着腰，看了看秦羽的身后，最后指了指说：“带这么多人来，可不是上门做客之道。” 秦羽微笑着说道：“王妃莫怪，平生谨慎惯了，不管那些小道消息是真是假，做好准备才是上策。” “不知王爷此时可在王府？” “本督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也就走了，虽然说是来调查造反之事，但我知王爷忠心耿耿，一心皆是为了大乾。” “所以，本督自然不会将那造反的小道消息，放在心上。” 老王妃听后心中立刻对秦羽有了评价。 笑面虎，十足的笑面虎啊，看来这次真的难了。 老王妃刚想说王爷不在，可没想到秦羽竟然已经自顾自地向里走去。 护卫们有心想要阻拦。 但正站在台阶之下的周光祖突然拿起战刀，单手转了一圈后狠狠将刀柄立在地上。 砰地一声闷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老王妃皱起眉头，若只是说刀兵，那他们沈家还真没怕过谁。 正要说话时，却听那秦羽冷声喝道：“放肆，在王府面前，怎敢拔刀？” 随后又笑着对她说：“王妃莫怪，手下人不懂事，不过今天若是见不到王爷，恐怕本督走不了。” “有些事很重要，必然要问上一问，本督这个人喜欢双赢，就是你好，我也好，同时，本督也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就算这造反是真的，那也有得商量不是。” “可若是不给面子，那本督也从不怕流血。” 恩威并施。 老王妃虽然知道对方这就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但是她不得不忍下来。 敌强我弱，眼前这位笑面虎真不是好相与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请进吧，不过你得等一等，老爷刚睡下。” 老王妃说完，立刻看到了秦羽脸上露出的笑容并和善地说：“多谢王妃。” 可刚走了几步，老王妃就看到，带着兵入王府的秦羽，根本就没有按照她的指引前行。 反而是东看看西看看。 一会儿说这个房子好，一会儿又说房顶上雕的小兽好看。 甚至就连火房也多看了几眼。 老王妃知道那秦羽，就是在看他家中是否有埋伏。 天地良心，谁好好地在家里安排人埋伏啊。 最终，兜兜转转的秦羽来到了膳厅。 此时，桌子上的碗和筷子还没有收拾。 下人们是知道可能遇到危险，所以并没有将这里收拾。 老王妃刚才和秦羽在家中闲逛的时候，看到下人们在中厅那边，不分男女，手中都拿着菜刀和锄头等。 肯定不会有时间打扫这里的。 “可惜，来得匆忙，肚子有些饿了，不知能否招待一顿饭。”秦羽微笑着问道。 老王妃本不想，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饭菜很快上来，一旁的士卒先吃了一口，等待了好一会，秦羽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王妃有些鄙夷秦羽的胆小，但也正是对方这种性格，却让她感觉眼前的秦羽更难对付。 吃饱喝足，秦羽坐在椅子上许久，突然问道：“桌子上只有三副碗筷，听说沈婷沈小姐也回来了，不知令郎身在何处？” 第149章 诈 老王妃听后脸上闪过一抹哀伤之色。 他连忙调整好情绪，也不知道对面的那个笑面虎有没有察觉到。 “犬子身体不适，所以平日吃饭时都在自己房中。” 只见那秦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却突然又问道：“那他认识陈博文吗？” 老王妃听到这个名字，就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的主人杀死。 那种脸上无法控制的表情露出后，回不回答就已经无所谓了。 随后，膳厅中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一旁的秦羽又说了一句：“本督心中真是敬仰王爷的年轻时的英姿，百战百胜，御敌于国门之外，天下如此英雄又有几何？” “只是外人为何都传虎父犬子？照我……” 老王妃实在忍不住了，她愤怒地喊道：“闭嘴，若是你再敢胡言乱语，小心我将你打出去！” 然而此话一出，老王妃就后悔了。 她的愤怒程度也是一种态度。 “王妃恕罪。”秦羽立刻道歉。 膳厅又安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老王妃看着旁边的秦羽，面带微笑，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脚步声有眼即近，听起来有些急切。 来到门前众人看到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北宁王。 北宁王双眼直视秦羽：“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来我王府生事？” 秦羽站起身，照例问好。 随后笑着继续说：“王爷既然不欢迎，那外面就不要传那样的疯言疯语，身为陛下的左右手，本督对于这种言语，当然要查个清楚。” “否则岂不是愧对陛下对本督的信任？” “巧言善辩！”北宁王怒声说道：“你若真有本事，为何让那陈博文逃了？” 秦羽立刻反问：“那不知王爷为何偏偏那么巧，就非要去靖安府一看？” 两人针锋相对。 周围旁人，甚至连呼吸都憋了起来。 北宁王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知道今天恐怕很难躲过去了。 眼前这太监就像是一只鬣狗，咬住了就不松嘴。 果然，对面的秦羽收起脸上的笑容，直白地向他说：“王爷，本督是个简单又实在的人，只想着回报陛下，为陛下分忧。” “既然有人敢说王爷要造反，那本督就不能看着这种事发生。” “来此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只要您所说的话与本督调查的无二，那也没有必要为难王爷不是？” “如果不回答，那本督就只能下次带着人当面与王爷您对峙。” “王爷有问题那，就只能压着您到京城，任凭陛下发落。” “若是有人在胡言乱语，那也很简单，胡乱指责一位王爷造反，那此行也等同于造反！” “本督会将他一家老小全部押送京城，斩首示众，为王爷正名！” 北宁王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知道秦羽说的是谁，必然是被抓的楚昌。 楚昌的父亲就是他手下的校尉。 两家渊源极深，现在为了帮他，甚至身陷囹圄。 他不能让秦羽说的话成真：“你问吧。” 对面的秦羽脸色缓和地说：“第一个问题，不知您的儿子此刻身在何处？” 北宁王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你应该问的是关于本王的事，为何要问犬子的情况？” 面对他的反问，北宁王看到秦羽狐疑地在自己和妻子的身上转移了两三次。 “那楚昌这个人你认识吗？” 北宁王不知道秦羽已经查到了什么。 但是他知道的是东大营里，清楚楚家是如何发家的人很多。 如果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恐怕早就已经调查过了。 如果自己在这件事上说谎，恐怕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他的父亲曾经在我手下为将。” “最后两个问题，你和陈博文之间有仇吗？王爷真的会造反吗？” 面对秦羽的最后一个问题，北宁王强忍住心中的愤怒说道：“没有仇！我都这岁数了，造什么反？” 北宁王答完，发现秦羽的目光缓缓向下看着他的手。 北宁王连忙将手背至身后，避免对方看到他颤抖的动作。 秦羽双手抱拳向他说：“多谢王爷解惑，本督相信王爷。” 北宁王站在原地没有搭理，正要松一口气时，却发现那秦羽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又说了一句话。 “王爷，如果你的目标是陈博文，那本督就能够帮你，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 说完只见那秦羽一甩大鳌，带着人迅速离开。 带兵上门，又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北宁王此时却只觉得满头大汗，他知道，仅仅从一些小小的细节，对面那名叫秦羽的太监，恐怕已经猜到了很多。 “果然，这天下，已经不再是我这种老家伙的了。” 北宁王说完叹息着摇了摇头。 …… 另一边，离开了王府的秦羽，直接看向黑衣人说道：“请您立刻返回京城，想办法一定要将陈博文找到保护起来，恐怕他没几天好活的时候了！” 黑人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秦羽骑上马后说道：“我准备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到陈博文的身上，回到京城后，利用楚昌当庭将陈博文弄死，楚昌一定会愿意一命换一命的。” “而且他这次立下的大功，功过相抵，可能也就进大牢蹲几年。” “陈博文和吴庸有很大的关系，并且这么隐藏，他们二人，恐怕所图甚大。” “总之陈博文手上必然有吴庸的把柄，现在把陈博文被拉到了朝堂之上跟我打擂，只是为了恶心我，并且让我们快点回到京城。” “毕竟我们回京城越晚，他遭受的损失就越大。” “等我们回到京城，陈博文的作用没了，杀人灭口，这不是基本行为吗？” 姬九适时在一旁问道：“你不是想要问北宁王是否要造反吗？为什么问了几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秦羽：“我其实一共问了六个问题，问了王妃两个，问了王毅四个，其中两个问题是为了确定北宁王的儿子到底怎么样了？现在我能够确定的是，这位世子已经死了！” “死了？”二人齐声惊呼。 秦羽点了点头：“北宁王一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早夭，就剩这么一个大儿子和一个女儿。” “面对造反的指控，他们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可我不过说有流言传闻他的儿子不成器。” “但他们的反应却非常激烈！” 第150章 吴庸的应对 “这样的反应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我又问王爷是否和陈博文有仇，王爷只说没有，可是，人是喜欢说谎话的，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就是有。” “其次，王爷认识楚昌，并且又和楚昌家中颇有渊源，我仔细回想了事情的经过，能够判定陈博文有罪的唯一证据，就是楚昌的证词以及他收受的贿赂。” “现在楚昌虽然把王爷也带到了整盘棋局之中，但我们手中并没有北宁王要造反的实质性证据。” “相反，在陈博文这里，有人证有物证，加上他敢跟吴庸扯上关系，那就必然要承受我们的怒火。” “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姬九和黑衣人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可万一北宁王真想造反呢？” 秦羽冷笑一声：“如果他真想造反，就不会几十年都守着开国皇帝陛下给的那一小块地了，以他的身份能要得更多。” “而且，他若真想造反，为什么非要等了几十年，等自己垂垂老矣，才开始想着造反？别忘了他，可还有儿子有女儿，难道天下真有这么蠢的人却能百战百胜呢？” “他想造反，就得死在马上！” 秦羽冷声说着，言语之中带着杀意。 还有一个原因，秦羽没有说。 北宁王就这么轻易地让他带兵进了城，其间，甚至连一名手下都没有派出来警告他。 如果不是枭雄，那就只能说真没有造反的意思。 纵观北宁王这一生，他一心保护北境，抵御蛮族，不论是自己还是孩子，都尽量不去朝堂之上。 他的想法是对的，外姓王不入朝堂，后代必然能安然享受，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正是因此，秦羽并不准备自找麻烦，他现在要做的事很多，没必要在一个将死的老人身上浪费时间。 总的来说就是，利用现在拥有的证据，尽快先将自己眼前的敌人打垮。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陈家就是吴庸在北境最后能够指挥的势力。 陈家的倒下代表着吴庸被彻底从北境踢出局。 从今开始，北境将只有一个声音。 …… 一份关于整件事情的调查报告，以文书的形式送到了京城。 而一匹快马也同样从北境赶至京城。 双方虽然是一前一后，但收到消息的时间却大概相同。 吴庸看着眼前断了一根右手小拇指的杀手。 “你是说，秦羽去了北宁王府，然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杀手点了点头。 吴庸左右走了走，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真不该沾上北宁王世子那个大坑。 北宁王此人虽然并不出名，知晓他事迹的人也越来越少。 但只要认识这位王爷的都清楚。 北宁王不关心朝堂之事，也没有什么追求，身为王爷，几十年过去，就那么一小片地。 这件事放在别的王爷身上，那都是让人笑掉大牙的存在。 所以，这家伙的儿子想要造反，身为老子还能管不住人？ 真不知道我吴庸当时怎么就信了陈博文那愚蠢的主意。 现在想来，让北宁王起兵搅浑北境的水，等朝廷起兵把这块靶子打掉，然后他再趁机摘取桃子的想法落空了。 而且一想到草原上的情况，吴庸只想杀了秦羽。 他之所以能随意调动北虏人，当然是因为他与北虏人私通。 北朝王想要靖安府至谷阳关的地界。 而吴庸则想当皇帝。 想来，他把持朝政的时间不短了，当今圣上之软弱，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小皇帝面对他的压制，从来就没想过反抗，每一次都是在妥协，这大大激起了他的野心。 凭什么这样的人也要坐在这张宝座上的？ 难道这天下之主不是有德者居之吗，我吴庸凭什么不行？ 只要我一声令下，皇帝的政令到了南方，那就是寸步难行。 我跺一跺脚，整个南方都要抖三抖，他小皇帝行吗？ 可惜可惜，唯一掌控不了的北方，现在竟然落到了秦羽那小子的手上。 吴庸愤怒地将茶杯猛然砸到墙上。 碎裂的茶杯摔成了粉末。 眼睛放在眼前的杀手身上，只见那杀手目不斜视地单膝跪在那里。 “去，去把陈博文那家伙给我杀了。” 吴庸看着那杀手点头，随后左手下意识地放在腰间，那里有一把皮质的短刀插在刀鞘里，正挂在腰带上。 看到这，他很是满意。 这就是一柄尖刀，不问对错不问，只听从命令，只专注杀人。 正当杀手准备离开时，吴庸却偶然间看到了杀手右手手背上刻着的刺青。 “慢着。” 杀手停下，转身跪在地上。 “人不用杀了，做错了事就要有补救的准备，让陈博文回到靖安府，或者在路上想办法把秦羽杀了。” “如果他能把这件事做好，那就送他去草原，算了做不好也送过去。” 草原被要了一百万头牛羊，今年冬天可不好过，吴庸就算是想送粮食，可也过不去东大营那一关。 “我记得陈博文手中还有一批粮食不是，去了草原，就让他支持北朝王，一定不能在这个冬天让北朝王倒下。” 杀手领命后，很快离开了。 吴庸心中冷笑着想道：那秦羽可真是个傻子，这么重要的计划竟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说出。 虽然他没想到楚昌在暴露了秦羽这么大谋划的情况下，竟然还是北宁王的人。 但无所谓，吴庸很开心收下这张投名状。 也不知道能不能搅乱秦羽的计划，吴庸叹息着想着。 他真不想就这样把北境送给秦羽。 但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秦羽这家伙是厉害的。 刚去东大营弄出那么多的事情，明显就是奔着军权去的，现在东大营从上到下，都归秦羽统领，以后再想随意拿捏小皇帝，恐怕就不这么简单了。 又叹了一口气，吴庸觉得自从秦羽得势之后，他这一两个月叹的气，比之前六十年的岁月加起来都多。 …… 话分两头。 杀手离开吴府之后，很快进入一条小路之中。 他已经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丞相做事的了。 只记得杀了一个又一个丞相的敌人，好像永远都杀不完。 但是他很安心，因为他擅长这个。 第151章 杀手在行动 人就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是他的父亲告诉他的，有时候，杀手也会想自己的父亲，至少那时候无忧无虑，也不用去杀人，才能讨口饭吃。 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世道就变成了这样。 杀手穿过七拐八弯的小巷，很快来到了一处院子前。 门口站着一名莽汉，眼神有些凶狠，但是看到他的瞬间，立刻就像是绵羊看到了狼，猎物看到了猎人，温顺又胆怯。 “公羊楼主。” 杀手微微点头，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看到他时的模样。 推门进入院子中。 陈博文就坐在井边，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后转头看向了他。 “你不该送我来这儿的！”陈博文愤怒地快步走到杀手的面前：“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杀手摇了摇头：“我已经提醒你了。” “谁能想到那天晚上他是要动手，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处理的尸体被人挖走了！” 杀手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就不该找上北宁王的世子，早在找上他的时候，我就说这个人不能深信。” “好吧，我现在不想说到底谁对谁错，送我离开京城，如果继续在京城待着，我早晚要死在这里。” 杀手点了点头，这倒省了他的事：“丞相让你想办法在秦羽归来的路上将他暗杀，不管事情成不成功，我会把你送到草原上，让你辅佐北朝王。” “呵，呵呵，这，这是要卸磨杀驴！连我最后的一点钱都要拿走！” 面对陈博文的愤怒，杀手并不在意他猜到了丞相的想法。 杀手只管完成任务，不管想法和对错。 两人收拾东西，迅速离开了这间院子，门口的守卫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杀手也并不在意。 两人就这么在路上走着。 为了低调，杀手在陈博文的脸上抹满了灰尘，看起来就像是逃难的人似的。 二人前往北境的路走了一半，却突然发现大道上满是运送粮食的车，看旗子，应该是其他州的粮商。 而且一家又一家，数量可不少。 杀手虽然心中好奇，但是不关自己的事，他从不过问。 相反，一旁的陈博文就有些忍不住，晌午路过一处破庙休息时，正好看到有车队在旁边停留。 于是陈博文上前找了一名民夫询问。 “请问，我看这道上全都是运送粮食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北境了，那里缺粮食，缺得要命，一旦粮食二十两银子，人家知府说有多少收多少，现在都抢着往那边送，别看那些老爷挣钱，俺们也挣钱，这一路上给的报酬回去可以买几亩地，还能娶个婆娘……” 杀手听后，不由得啧啧称奇。 二十两银子粮食都敢收，有多少银子都不够花吧？ 若是在平时，二十两银子都够买一个人的命。 满足了好奇心，二人继续上路，一直快走到北境的地界时。 陈博文不敢继续走了。 秦羽此时在北境的势力，犹如庞然大物。 要是被人认出来，恐怕会被人卖了收银子。 杀手见状也不催，反正陈博文有自己的办法。 只见陈博文先是前往云城，那里有隐楼的一处分部。 进入云城，人行走在大街上，但很快陈博文就发现有些不妥。 刚进来没多久就被人跟上了，他有些疑惑地拽着陈博文走入小巷中。 七拐八弯之后，本以为能够凭借熟悉地形将人远远地甩开。 但杀手很快发现，对方轻轻松松就跟上了！ 高手，并且不止一人！ 杀手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 陈博文愤怒地问道：“隐楼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靠我，怎么一朝失势，你们就要忘恩负义了？” 杀手没有生气，因为他知道陈博文说的是对的。 这座小城，几乎被隐楼掌控着。 不论是谁进了城，隐楼当地的负责人都会立刻清楚。 尤其是那些手上拿着兵器进城的，更是会被跟踪一段时间，避免有人要对分部不利。 现在有人跟踪上了他们，而且还不止一个。 这种情况只能是隐楼在行动。 就在杀手思考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周围的墙后有声音响起。 “出来吧。”杀手淡淡地说道。 果然，突然有几人直接飞上墙壁，这些人身上穿着黑色或灰色的常服，手中拿着刀，头上戴着斗笠，用纱巾遮住了半张脸。 正要张嘴说话。 拐角处突然走出一人，手中拿着一支锥枪。 这枪，常人难用，不论是刺，还是砸，碰之即伤，触之即死。 “公羊楼主。”来人礼貌地叫了一声：“这次来，是请您离开云城的。” “边楼主，按照规矩，陈博文有一次命令八大楼的机会。”杀手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被称为边楼主的人。 “没这个能力。”被称为边楼主的男人直接摇了摇头： “他现在惹上了西厂，那个人我们惹不起，公孙楼主，我也劝你一句，咱们江湖人别掺和朝廷事。” “那个姓秦的带兵直接围了王爷府，在京城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若是知道了隐楼在帮助陈博文，你觉得他能不来？到时候，从上到下全要被他屠个干净！” 边楼主看着陈博文带着些许愤怒的目光，又说道：“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隐楼可以出人把陈老爷送到南方去。” “三十万两银子奉上，就当做感谢陈老爷这么多年对于我们的帮助。” 陈博文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三十万两银子？简直就是在侮辱我！从我开始扶持你们到现在，哪止三十万两？” “还有，要么就帮我最后一次，要么我们鱼死网破，大家一块死。” 边楼主冷笑一声：“没有我们，你已经是将死之人，凭什么鱼死网破？” “就凭，北宁王世子的护卫，就是隐楼下手杀的！”陈博文看向一旁的杀手说：“就是他，尸体也是他埋的，就连世子都是他亲手送到草原上的。” “现在你们杀不了我，杀了我丞相那边就没法交代，不杀我，就得帮我最后一次！” 陈博文兴奋且狰狞地低吼道。 第152章 杀手的回忆 杀手有些头疼，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一步。 面对边楼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点了点头：“没错，世子的护卫就是我杀的，人也是我送过去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边楼主气急地问道，同时，身边的一众杀手瞬间消失不见。 杀手叹了口气，一五一十地说：“这件事只能说我们倒霉，遇上了北宁王世子这个傻子。” …… 事情回到护卫被杀的那天。 杀手推开了酒楼隔间的房门，里面一身穿丝绸制的衣裳年轻男子，正抱着惠春院的头牌，高兴地喝着酒。 世子身后站着一名护卫，腰间挂着一把宝剑。 从其手上的老茧能够看得出，此人常年练剑，再看看他的眼神以及太阳穴。 眼神锐利，锋芒毕露，太阳穴高高鼓起，绝对是一名高手。 杀手知道这并不是他该关注的。 因为今天的任务其实很简单，送一笔金银珠宝给北宁王的世子沈卓，然后付了银子。 需要做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杀手把装着珠宝和金子的两个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只听一旁的陈博文笑着说：“世子，银子就先放在这儿了，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等您喝好之后直接离开就行。” 世子沈卓九分醉意挂脸上，笑着点点头。 就在杀手和陈博文准备离开的时候。 沈卓却突然说道：“你放心，我们的事肯定能成，我爹岁数大了，苦日子过了一辈子，他才不想着外姓王过得有多惨。” “可我不行，我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等我们事成我就封，陈老爷，当个丞相！” 陈博文猛地站在原地。 杀手看他后背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这沈卓到底在干什么，掉脑袋的大事也能往外说吗？ 杀手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沈卓身后的护卫瞪大了眼睛，一点的不敢相信。 怀里抱着的头牌更是满眼惊恐，直感大祸临头。 “世，世子大人！”护卫惊讶地叫了一句。 就在杀手也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陈博文几乎微不可察的声音：“杀了他～” 声音微弱，但清晰地进入到了杀手的耳朵中。 说实话，他本不想杀北宁王手下的人。 北宁王此人在北境的名声虽然渐渐不显。 但是，他手下的那些旧将却忠心耿耿，加上北宁王主动投入到大乾。 他这个王爷虽然除了王位和封地之外没能得到任何实惠。 但那军营中的将领们，却大多数都有了好的归宿，哪怕是被调离军队，但为了安抚，也给了很多补偿。 面对这么一个在暗处有很大力量的王爷。 如果杀了他的人，杀手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将会很为难。 但对面那个护卫，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把他们当人啊。 “世子，我会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王爷，希望你还没有犯更大的过错。” 说完，杀手看着那护卫，竟然还眼神凶狠地看了他和陈博文一眼。 杀手知道，现在不杀，等事情曝光之后，还是要被王爷找上门。 到时候恐怕要出大事，那位王爷刚正不阿，如果因此而把这件事牵连到了丞相那里。 不但隐楼要面临着覆灭的危险，若坏了丞相的大事，恐怕当今圣上也有机会拿捏丞相。 想到这，杀手说：“请别信世子醉酒后的话，我们真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就是想巴结巴结他。” “既然不需要，那我们把银子拿走。” 杀手的话稍微转移了一下护卫的注意力，然而就在他走进护卫的五步之内时。 杀手动了！ 左手瞬间拔出短刀，一步来到近处，发现对方要拔剑。 杀手左手瞬间拔刀，自下而上轻松割断了护卫的手腕，但那护卫也不是好相与的，竟强忍着疼痛，用左手打向他手中的短刀。 杀手下意识地将断武器从左手换至右手，猛然刺中咽喉。 别看他右手少了一根小拇指，但是他右手照样能够用刀。 只不过就算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威力也不如左手强了，可以勉强够用。 轻松杀了护卫，又随手一刀将头牌杀死，在场还清醒的二人都感觉麻烦了。 若是让北宁王知道护卫死了，必然逼问眼前的沈卓。 说实话，他们之所以撺掇沈卓起义，就是因为知道这人的性格。 从早些年开始，就一直有传言说，异姓王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因为当今的陛下觉得异姓王尾大不掉。 所以要收回他们的田地，还要剥夺他们的爵位。 北宁王当然不信，而且他知道，就算真要收回爵位，也不可能收回田地，真敢那么做，恐怕很多地方都有人造反。 可北宁王不信，世子信啊！ 北宁王一家本就守着开国皇帝赐予的那块地，过了一辈子，可以说是比下有余，比上不足。 甚至就连陈家这种粮商，他们都比不过。 在陈博文的糖衣炮弹之下，这个世子很快就被忽悠瘸了。 而陈博文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因为吴庸想要北境。 作为丞相的吴庸，已经成为南方各大世家的代表，若再掌控北方，那就是无冕之王。 但北方很难拿下，北方连年战乱，大的家族基本上都听北宁王的。 就算不听也得给一点面子。 重要的一点就是，北境三代以内，都受过北宁王的恩惠。 所以有他在，北境只会被外人欺压，但绝对无法内乱。 对于吴庸来说，而已不需要世子真的起兵造反，只需要世子有这种意思，并且落下把柄，他就能趁机将北宁王一脚踢开。 当然，如果真的能够起兵造反的话，那肯定就更好了。 吴庸可以与北朝王做交易，让北朝王拿下北境的所有士兵。 而他则可以趁势在南方起兵造反，南北遥相呼应，一举拿下京城。 到那时，吴庸就可以做皇帝。 杀手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幻想成为现实。 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招来的兵给世子准备好了，粮食也给世子准备好了。 要人有人，要粮有粮，此时就算是真的起兵，恐怕也能打下几座城了，如果世子真有几分本事，当个镇北王等待招安，也不是不可能。 第153章 杀手的无奈 没想到一切的一切就毁在了这里。 第二天一早，在世子沈卓清醒过来之前，杀手就已经把尸体处理完了。 但由于被店里的伙计看到，他又不得不把伙计给杀掉。 一天晚上多了三具没收过钱的尸体。 最重要的是，其中一个人的死，他们需要找一个天衣无缝的借口。 三个人躲在陈家的一处宅院中。 杀手看着对面的沈卓左右开弓，接连扇了自己两巴掌，随后是满脸的愁绪。 就在大家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的时候，街道上却突然有人敲锣打鼓地喊着：“北虏人又杀来了！” 起初大家还没怎么当回事。 但陈博文很快想了一个办法。 杀手看着陈博文走到沈卓面前说：“就说护卫是北虏人杀的，你去草原上住几天如何？” “先住一个月，然后老夫让交好的部落族长送你到关口，你就说你自己是逃回来的，如何？” 沈卓大喜，很快就同意了。 这简直是完美的借口，反正他是不可能让父亲知道自己有造反的想法。 在杀手看来，这件事看似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一切就按他们的设想那般，陈博文联系了北虏人，将沈卓送了过去。 随后，杀手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 但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陈博文又找上了门。 他脸上满是愁绪：“你得押送一批粮食去趟草原，把沈卓给换回来。” 此话一出杀手直接麻了。 这回出大事了，以往，陈博文把谁抓了送到草原上，根本就不用拿粮食来换。 要么就是沈卓又在草原上喝酒，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要么就是犯了什么事，以至于不得不用粮食换人回来。 反正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一件麻烦事。 无奈，杀手只能押着粮食去了草原，费尽心思找到了那个部落。 杀手四下看了看。 其实这只是一个小部落而已，把所有可战之兵拉出来，最多也就几十人而已。 当双方见面，那部落的族长把沈卓拖出来的时候。 杀手甚至有了自杀的心思，能够明显地看出，沈卓的腿断了。 并不是用来走路的那两条腿，而是中间的那条。 沈卓双手捂着下体，嘴唇发白，眼神无光。 走路时，双腿夹紧，扭扭捏捏。 当看到杀手的一瞬间，沈卓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问过后才知道，原来沈卓这家伙睡了部落族长的女人，而且还是用强的。 别说，沈卓的眼光还是有的，整个部落中唯一长得好看的女人，也只有这一位了。 管不住嘴，又管不住下面的东西。 如果不是北宁王的儿子。 真不知道这家伙要死多少回了。 杀手无奈地放下粮食，然后把沈卓接回了北境。 至于之后的事，他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是陈博文和北宁王之间的事情。 听说北宁王很感谢陈博文，或许这件事就应该这么过去了吧，杀手心中想着。 随后又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他每天除了管理手下就是训练手下，日子倒也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在这期间他从隐楼的一名教头，成为第八楼的楼主。 但实际上他的任务也并没怎么变，照例还是帮助陈博文擦屁股，最终也是在帮助丞相。 但当他与北宁王再次见面时，却发现了一个十分滑稽的情况，想要造反的人，从原来的世子变成了王爷。 虽然感觉奇怪，但是陈博文十分相信这是真的。 当晚，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晚上他若没有多带人手四处盯巡。 不止陈博文，恐怕他也要死在那里。 现在想来，老王爷可真是一名杀伐果断之人，只是运气不太好。 那天晚上他带了四五十人分散在陈家的一处大宅周围。 陈博文夜请老王爷，庆祝二人的结盟。 酒喝到一半，杀手突然发现外围竟然出现不少的陌生人。 想到这儿，杀手立刻进堂中禀报。 为了让老王爷感觉他们已经是一家人。 陈博文直接让他不要避着客人说话。 听到原委之后，老王爷立刻说那些人是来保护他的。 虽然感觉奇怪，但是一位王爷出行并且还要谋此大事，多带些人手，应该也正常吧。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那时他也没有多想，随着双方越来越深入的交流。 北宁王集结了很多的人手。 直到此时，丞相才真的相信这位刚正不阿一辈子的老王爷，竟然也要造反了。 而杀手为了加一层保险，深夜造访了王爷府。 在威逼利诱了一位下人后才听说。 原来断了第三条腿的世子，感觉此生无望，羞愧难言，自杀了！ 杀手放下心来。 北宁王想要造反的原因齐了，或许就是唯一的儿子死了，想要向草原进军吧。 毕竟北宁王掌控大军之时，北虏人秋毫不敢相犯，有摩擦之时，北虏人反而要被北宁王率军杀至草原。 现在，虽然长城多处有破损，使得北虏人经常从某个缺口闯进来。 但这并不是让他们随意烧杀抢掠的理由。 或许北宁王之所以起兵，也就是为了报仇吧。 杀手将此事报给丞相之后，再也没有管这件事。 因为随着在隐楼内升至楼主后，需要处理的事越来越多了。 陈博文这边也只是派了几名心腹前去。 直到前段时间，北虏人攻占古阳关。 一切都开始不受掌控了起来。 大乾强人真是千千万。 那个太监秦羽成为监军，先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随后又玩起离间计，最终以少胜多，绝地搏命打了个大胜仗。 可没想到，在东大营最值得一见士气最旺盛，凝聚力最强的时候。 北宁王竟然要对东大营下手，只因为营中有他的人。 此时，杀手终于感觉不对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蠢了，秦羽为了打赢胜仗所给的赏赐，就连他看了都心惊。 这时候就算和北宁王关系再好，难道还能抵过钱不成？ 天下又有几个这样的人？ 但北宁王只是说，东大营中有他的人，控制下来之后，整个北境就由他说的算了。 第154章 杀手的选择 再后来，北宁王派了两个人到陈博文家，商量起兵的事，也就在这里，杀手发现北宁王心思不纯。 当北宁王派了一名穿着看似猎人，和一位身高体壮的壮汉，前往陈博文家商讨起兵之事时。 杀手问过后得知，这二人，一位是北宁王曾经的副将的儿子，另一位则是亲军统领的儿子。 二人忠心耿耿，而且擅长领兵打仗。 北宁王年老体衰，派人过来掌控全局，再正常不过了。 只不过在秦羽前来索要粮食的时候，那亲军统领的儿子，高大的壮汉，提出声东击西的办法。 壮汉突然说要抢夺秦羽借走的粮食，然后借此机会让东大营明白，配合自己人造反。 只要动作快，轻轻松松就能拿下东大营一大半的力量。 剩下的一部分就只能靠打了。 这个办法听起来很好，可是陈博文其实有点害怕秦羽。 虽然二人仅仅见了两面，但也知道，这秦羽不仅是个笑面虎，而且也是一条过江猛龙。 手下的虎贲营虽然只有一千人，但精锐得令人心惊，那整齐的步伐，充满杀意的眼神，以及甲胄上擦不净的血渍，常人看上一眼，都会心中惊恐。 身披甲胄的情况下，砍杀几万名流民都不是问题。 而且此人深谙用兵之道。 秦羽手下若有万人，那他们就算是叫破了天，恐怕也很难迅速杀死他 等朝廷知道此事，调兵前来镇压，起义也就结束了。 身为将门后人，又是北宁王派来的将军，这二人不应该不明白。 他们不能把命运交给运气啊！ 杀手还是觉得等秦羽走了再起义成功率较大一些。 当然这是站在北宁王的角度上思考。 杀手左思右想总觉得里面有太多的问题说不通。 也正是因此，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想起了那些秘密包围陈家府邸的人。 对包围这个词，用来形容那天晚上其实是很正确的，只是那时双方正洽谈甚欢，所以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现在想来恐怕有些不对。 想到这杀手再次行动了。 他先是前往宁城，前往了那名护卫的家中，在打听到护卫的家中给他立了衣冠冢后。 杀手思索再三，还是把坟给挖开了。 难闻的气味，以及已经完全腐烂的尸体。 刚一挖开，心中的所思所想立刻被印证，果然这并不是衣冠冢，里面有一具尸体！ 杀手又经多方询问后发现，那精壮的汉子并不是亲军统领的儿子。 他竟然是这护卫的朋友。 杀手只觉得头痛，造反是假，报仇是真。 从现在看来，如果真的敢动手抢粮的话，后续恐怕会出很大的问题。 他连忙找到陈博文将此事告知。 可没想到一切都失控了。 陈博文剑走偏锋，却想着将计就计，借此逼迫老王爷造反，或者直接将老王爷踢出局，让他的威望就此落地。 为了保险，他利用起了早早就收买的楚昌，若是计划失败，那就由他跳出来认罪，并且把一切事情都推到老王爷的身上。 陈博文为此准备了三十万两白银以及地契，这已经是买命钱了。 楚昌此人祖上也是当兵的，可是到了他这一代，家业早都被他父亲败光了。 再加上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全都要他想办法。 所以楚昌没少从陈博文这里拿钱。 有了这么大的把柄，让他往东他就不敢往昔，除非想死！ 所以，不仅是陈博文，杀手也同样相信楚昌会非常听话。 只是杀手从来没有想过，抢夺完粮食的这帮人，竟然没有按照计划离开。 不但猎人和壮汉被抓了，就连楚昌竟然也指认陈博文。 他们确实是把王爷也拉入了局中。 可看似交代了王爷和陈博文有关系，却没说要造反呀。 这关系是什么关系？朋友关系？酒肉关系？ 总之说了一大堆，矛头最终指向了陈博文，老王爷反而被摘了出去。 秦羽把控住了最有力的两份证据，其一，那壮汉是秦羽在陈家见到的，毕竟一开始还以为是门房呢。 其二，楚昌的证词。 有了这些，陈博文裤兜里全是屎，说也说不清。 …… 杀手讲完了事情的全部，眼睛看向边楼主。 “所以这件事，说跟隐楼有关系，确实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说没有，我们也只是收钱办事，问题不大。” 边楼主松了一口气。 适时，陈博文却狞笑地在旁边说了一句：“秦羽恐怕不会这么想吧。” 二人将目光看向他。 只听陈博文继续说道：“你们在他手上把我给劫走，这就是让他丢了脸，只要能找到你们的踪迹，他可是敢派兵包围王府的疯子，呵。” 杀手与边楼主面面相觑，又踌躇了起来。 隐楼对于杀手来说，是一个很复杂的存在。 他从小被隐楼收留。 那时候，这个组织还并不是只为了钱而杀人，有点像是侠客。 除暴安良，保护北境，避免那些大户压迫百姓。 但慢慢地，就变成了某些人手中的工具。 最终沦落到，一条命只值二十两。 后来他遇见了丞相，开始帮丞相做事，简简单单杀了一个人，五十万两白银就那么到手了！ 而且丞相给他许了一个没有办法拒绝的诺言。 只要能够保证丞相的计划在北境顺利实施，事成之后会让他当官，至少知州，就算是知府也不是不可能。 杀手知道自己身上血债累累，也正是因此，他从来没找过老婆，也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 可如果他能不再继续做杀手呢。 如果可以去当官的话，他岂不是可以找一个白白嫩嫩的老婆，再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至于隐楼，等他当了官，如果敢拖他后腿，那就杀了八大楼主，自己直接掌控不就行了！ 他不会将隐楼毁掉，因为那就是他的家。 也正是因此，这个想法扎根在心中之后，再也挥之不去了。 此刻边楼主看着杀手犹豫的表情，厉声喝道：“公羊魁！你难道想要一错再错，拖累着整个组织，为你陪葬不成？” 被叫了名字的杀手，长长地叹了口气：“边涯，我只有这一条路！” 第155章 千户 “人就应该做自己擅长的事。” 边涯说道：“我们小家小业地赔不起，最多能出三十人。” “要么拿银子去南方，要么就只有这三十人。” “想好了，你知道去哪里找我。” 说完，围在四周的杀手越过高墙，伴随着一串稀稀疏疏的脚步声消失不见。 边涯也在走到拐角后失去了身影。 公羊魁转头望向陈博文缓慢说道：“这件事本应由你自己来抉择，到底是拿钱还是继续。” 陈博文脸色阴晴不定，一时没有说话。 …… 与此同时，正身处在靖安府的秦羽满面红光。 外面传来消息，最多再有五天，第一批送来的牛羊就要到达关口了。 这时间还不到一个月，看来北朝王是真的急了。 如果此时他俩角色互换。 秦羽绝对会让俘虏们在大乾境内生活一个月。 毕竟这就省了一个月的粮食，草原上的冬天能稍好过一点点。 不过这么着急地把牛羊送来秦羽，当然开心。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的运气也很不错。 知府洪为民向外传递的消息终于有了收获。 就在此时，就在前来北境的路上，一车一车的粮食正在向着这里运来。 此时，秦羽不用再担忧，要如何给耶乞格准备冬天的粮食。 同时也不必再担忧北境的粮价。 他只需要在开始的时候花很小的一笔银子，就能完成他所有的目标。 剩下的银子还可以拿回京城去，用来建设西厂。 一箭三雕。 就在他畅想未来的时候，姬九在一旁说道：“大人，王家来人了。” 秦羽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笑容向前堂走去。 再次见到王成时，他正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一名青年俊杰。 虽然身材高大，但是身上却不像有几两肉的样子，用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就是竹竿。 “这是？”秦羽声音刚刚响起，二人连忙站起身转头行礼。 “督公！” “督公！” 秦羽挥了挥手。 “好一位俊俏的英杰啊！”秦羽微笑着说道：“看年纪，是您的孙儿？” 王成连忙点头：“舍孙名叫王节礼，孩子他爹身体不好，孩子他娘此时在王府照顾亲家呢，所以没能带他们前来，请督公恕罪。” 秦羽笑了笑。 没想到，他实在是没有想到。 本以为王成是四大粮商之中，最懦弱，最弱小，最好掌控的家族。 可没想到，就是王家的底子同样不弱。 至少，能和王爷做亲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好名字啊，无罪有什么可恕的？”秦羽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王节礼：“王节礼，若是把事情交给你，能否办好？” 王节礼一听，眼睛都亮了，他连忙下跪说道：“感谢督公提携，节礼必不能坏了督公大事！” 秦羽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由他来吧，以后好好干，如果这个冬天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西厂将会在北境设一卫所，你升任西厂千户，专职处理北朝之事。” 虽然不知道这些厂千户到底是个什么职位，但王节礼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位。 他谢了又谢，见事情这么容易，恐怕在来之前，爷爷应该早就跟督公商量好了。 秦羽淡淡地说：“千户，正五品，不过这人要你自己招，也要你自己养，至于能否调至京城，那就要看你到时有多大贡献了。” “嘭！”这一下磕头磕得可真实诚，这沉闷又响亮的磕头声，把秦羽吓了一跳。 就连一旁的王成都惊了，倒不是在心疼自己的孙子，而是在惊讶千户这个职位。 就做好这么一件事，轻轻松松五品官就到手了？ 秦羽拿着下人上来的茶抿了一口。 王成虽然惊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老朽感激督公提携舍孙，请督公放心，舍孙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羽挥了挥手：“可别动不动就死了死了的，死的人永远都没有活着的值钱。” “那些死了的都是不得不保守秘密的。” 王成连忙应道：“是是是，督公说的是。” “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该走了，晌午饭就不留你们吃了。”面对着秦羽的送客之言。 二人联盟行礼准备离开，临走前王成真诚的说道：“督公，听说您很快将会返回京城，静安府的百姓们对您甚是不舍，给您准备了些许的礼物，等明日老朽就给您拿了。” 秦羽一听就知道他话中有话：“好啊，我就喜欢礼物，代我谢谢百姓。” 王成此时彻底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面对天上掉下的馅饼，如果自己不吃点亏的话，那馅儿饼咬得都不踏实。 等王成离开。 姬九走到近处，有些鄙夷地看着王成说：“给好处就摇尾巴，来的时候连点儿礼品都没拿过来。” “大人您为什么要选这样的墙头草，在北境为西厂办事呢？” 秦羽拿着茶又喝了一口，叹了口气问道：“经历这么多事之后，你觉得真正把控一州一府的人是哪些人？” 姬九瞬间说：“当然是那些家族，尤其是北境，就连当官的和当兵的都从这些家族中拿银子，简直就是官匪一窝。” 秦羽点头：“王成不是要为我们做一年两年的事，只要草原上的北虏人一天没有归化，他们就要在这里认真努力地搜集情报，并且将粮食和物资送去。” “这期间，你真以为送去的粮食和物资要从我手里出吗？” 姬九傻了眼，既要给你干活，还要自己自掏腰包？ 她双眼愣神地看着秦羽，仿佛在问：你真的没有开玩笑吗？ 秦羽微微点头，似乎在回应：没有在开玩笑。 “当我离开北境，我一粒粮食都不会再给他们，他们要想要这个五品的官，就要心中明白要付出的代价。” “我说，若是想调到京城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这句话一点不掺杂水分。” “若能把我心中规划的一切，办得利利索索，那事成之后调到京城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喜欢这种能办实事的人。” “可若是办不成，他可以是个千户就能变成百户。” “若是敢有怨言，那最后他就只能当个富户，到那时下场有多惨，哼。” 第156章 有这么大的损失 姬九从来就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不过是拿了一个官位，只能在地方上作为作服也就罢了，还要自己掏钱去帮助西厂打一场仗。 干得好是有奖励，没错，可干不好…… 姬九又问了个问题：“可是，他若是有这么大的损失，难道不会把这些损失转嫁到那些百姓身上吗？” “到时候岂不又是百姓吃亏？” 秦羽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着她：“四大粮商少了三个，剩下一个当了官，他吃了全部的红利，还敢再割百姓的韭菜？” “割韭菜？”姬九总是不明白他下意识说出的某些词语。 秦羽叹息着说：“韭菜是一种只要不拔出根，割一茬还能再长一茬的好东西，百姓们就是这样，辛苦劳作，大头都交了上去，而且每年都能收一次。” “这不就像是在割韭菜吗？王成占了其他三家的份额，如果敢只想着将百姓的东西据为己有，那他离死也就不远了。” “我会把他家上下杀干净，然后再换个新的人过来。” “只要做不好，我就一直杀，总有人会明白他到底该做什么的。” 姬九眨了眨眼睛：“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怎么样，我们也省了很多心思。” 秦羽摇了摇头：“人啊，很多时候是看不清自己的，而且也总是认为自己最幸运，只有自己悟出来的才是印象最深刻的。” 姬九从小到大只会杀人，只会完成工作，可如果说琢磨人心，这是她的弱项。 秦羽也没指望她能听懂学会，毕竟小女孩儿在自己身边当个护卫就很不错，没有必要推到前台去沾染这个大染缸。 那些脏事总会有人抢着去干的。 之后的几天里，秦羽的生活可以说是多姿多彩。 王家拿出了三十万两，算是出了血了。 每天都有人上门送礼，就是为了拉近关系，其中还有一部分人送礼，则是为了保护那位老王爷。 因此，秦羽也算是看到了这位老王爷在北境的人脉以及威望。 不管这些人是集体想的办法也好，还是各自都有这种想法，趁机撞到了一块儿也罢。 反正秦羽也没准备动北宁王。 不过，有消息传北宁王之前确实招兵买马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离开之前还是要好好收尾干净。 另一边，秦羽也确定，王家是懂她的意思的。 王家的动作很快，市面上的粮价刚有起伏的样子，立刻又被控制了下去。 大批大批的粮食进入市场，王家在粮价并未达到最高，也并未降到最低点入厂，一时间让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 难道粮价真的要降了？ 但很快又有人说，是因为王家被上面的人要走了不少钱，所以这是在回血呢。 由于消息并不畅通，很多当初并没有听从秦羽和洪为民劝说的小家族，并没有相信粮价要降。 他们已经想赚钱想疯了。 与此同时，王成和王节礼正在计算的今天一天的收入。 王节礼有些疑惑为什么爷爷要将粮食卖的这么早？ 毕竟他以前曾听到长辈们聊过此事。 大多都说，等那些小家族们发力，再将粮价抬高一点，这时他们再把粮食卖出，有多少就卖多少。 可现在竟然提前了这么多。 察觉到王节礼的心思，王成说道： “孙儿啊，爷爷今天就交你一点，钱是挣不完的，别光想着只往里进不往外出，那是貔貅，他不是人！” “以后啊，咱们王家就是北境第一大家族了，别让乡亲们戳咱们脊梁骨。” “这样，过两天先施粥，然后在把粮价降一点。” “降价也不能降的太快了，招人恨。” “再把咱们家的打手全都调到你手下，以后你出去就是个千户了。” 王节礼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督公说要等这个冬天过去，咱们把事情办好了才能当千户。” 王成满脸无语，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精明的老大，能够生出这么一个笨的儿子。 要知道，他最骄傲的就是老大能够娶一位王爷的女儿为妻。 他们家可真没这么大本事，全靠一张嘴把人骗到了家门。 可是这儿子竟然一点儿都没遗传过来。 “哎。”王成叹了口气说的：“痴儿啊，难道你这都没听懂督公的意思？” “你想啊，今年的粮食不用咱们家出，当然出也出不起。” “今年，你只需要把粮食运出关口，然后让人把粮食接走就结束了。” “在这期间你只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做好保密措施，不要让人知道了你们运粮的路线。” “别忘了咱们家这些年攒了多少人？” “等你出去运粮的时候，把他们都派出去，方圆十里别让人出现，送个粮食还不是轻轻松松？” “所以你这五品官就已经到了手上了，难道你还要老老实实的等明年再用你手中的权利？” “别想了，明天开始就派人把这消息放出去，从今往后你就坚定的站在西厂这边。” “往后，且有着好日子过呢。” 一想到这，王成又高兴了起来。 “对了，督公不是要平稳粮价吗，我们当然要出力啊，这粮仓里粮食有多少都给我卖出去，把粮价压一压。” “先送份小礼，投其所好你还不会？” 王节礼迷迷糊糊，但知道反正听爷爷的肯定没有错。 王成看着百姓们疯抢粮食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笑了起来。 抢吧抢吧，你们拿的越多，我吃的亏就越多，我吃的亏越多，大人就越满意，大人越满意，我们家孙儿的官就做的越大。 这不比把银子送给京城的那些老爷们，却迟迟换不来一个缺要强的多？ “人呀，就是要会站队，哈哈哈哈……”王成笑完一想到高兴的事直接说的：“择日不如撞日，通知下去，让各地开几个施粥的棚子。” “那粥别太稠了，一顿吃不饱，可以多吃几顿嘛。” 说完，王成转身悠闲的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曲儿。 王家很快统合了北境，在这个家族的认真地帮助下。 耶乞格在草原的战场上节节胜利。 当北虏温顺的成为了大乾的一员。 秦羽已经将西厂发展到令人恐惧的地步。 在这期间他平定各地内乱，积极应对天灾人祸，并趁此机会，大肆收拢人心。 彻底将吴庸的力量压制，最终按了个罪名杀死。 从他家抄出的银子装了几百辆马车。 内斩强敌，外有强军镇压。 秦羽幸福的生活在了宫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