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胖王妃后，她掏空王爷小金库》 第1章 穿越了 “贱人，敢伤我的棠儿，你找死！” 男人一脚踹过去，肥胖臃肿的身子被踹飞几米远，脑袋狠狠撞在廊柱上，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周言靖，我没有伤她腹中的孩子。”程音抬眼，无力地开口辩解。 闻言，周言靖倏地怒目圆睁，眸中的厌恶似要将她挫骨扬灰。 “你个毒妇！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当初你抢走棠儿的王妃之位，如今还想伤害她腹中的孩子，你如此阴险毒辣，本王今日要好好教训你一顿！” 说罢，他拿起手下递来的鞭子，狠狠抽了过去。 鞭子落在身上，程音痛不欲生，眼前的景象变得涣散不堪。 “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暴雨倾盆而下。 “王爷，侧妃晕过去了，太医说有滑胎的迹象。”小厮慌张的嗓音由远及近的传来，周言靖停了手，脚步匆匆赶去紫檀苑。 程音透过雨幕，看到焦急的模样，嘴角扯出自嘲的笑。 三年前，她只身赶往敌国军营营救他，期间她被下药虐待，历经种种磨难才救他出来。可到头来，他却恨她入骨。 雨血交织，程音绝望地闭上双眼。 疼。 蚀骨的疼痛席卷全身。 程音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耳边传来恶毒的说话声。 “这胖女人真是命硬，淋了雨挨了鞭子还没死，老天爷真是瞎眼，就该收了这毒妇才对！” “行了别说了，王爷让咱们把这毒妇解决掉，赶紧行事吧。” 胖女人？毒妇？ 这说的是她吗？ 可她不是死了吗？ 她是22世纪女军医，被上级安插在贩毒组织为卧底。但卧底不到一年，毒枭头子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一气之下，直接把她扔到大海喂鱼。 一瞬间，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窜入脑海。 她穿越了，穿越成镇国大将军府幺女。原主爱慕周言靖，在及笄后嫁他为妻，成为靖王妃。 除此之外，她还是大周国第一丑女，胖如肥猪，人见人嫌。 周言靖不满这场婚事，在新婚第三日迎娶沈依棠为侧妃，日日疼爱呵护。而她被关进最荒凉的北院，连府中奴仆都能肆意欺负她。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程音幽幽睁开了眼睛。 为首的老妪见她醒来，不由分说直接扇了她一巴掌，继而狠狠掐住她的脖颈：“你这毒妇，让侧妃差点失了孩子，我现在就送你见阎王爷！” 说着，老妪拿起白绫就往她的脖子吊去。 程音眼神一凛，抬手一个后空翻将她直直撂倒在地。 “哎呦，我的屁股！” 老妪痛哭的叫声让旁边的婢女吓呆在原地。 趁这间隙，程音点了她的穴，将白绫缠绕在她的脖子。 “我的命，还轮不到你来取。”她阴沉的嗓音宛如恶魔的低吟。 话落，程音狠狠一拽，让老妪彻底没了气息。 这一幕把婢女吓得花容失色，他们惊声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北院。 程音在解决完老妪后，抬眼扫视她所居住的地方。 北院很破，破到连窗户都是漏风的，屋内除了一张土炕，再无其他。 这就是原主住了两年的地方。 堂堂镇国将军府幺女，竟被这对渣男贱女折磨成这样！ 许是感受到原主的怨气，程音抚了抚自己心脏位置，低声道：“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紫檀苑。 沈依棠虚弱的躺在周言靖怀中，眸中还泛着令人怜爱的泪光。 “王爷，今日之事都是棠儿不好，您不要迁怒姐姐，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妻子。” 听她提起程音这个丑女人，周言靖眼中满是厌恶。 当初要不是父皇拿王位逼迫，他打死也不会娶她进门。 那胖成猪头的脸，看着就让人恶心！ “棠儿，别提那个贱人，是她抢走原本属于你的王妃之位，今天还差点让你失了孩子，本王是不会放过她的！” “本王已经派人去处置那毒妇了，等她死了，棠儿你就是我的正妃。” 耳畔传来这话，沈依棠眼中划过一抹激动。 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王爷，您对妾身真好。” 她搂住他的脖颈，仰头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刚想缩回时，周言靖霸道环住她的腰身，再度加深这一吻。 一时间，屋内气氛暧昧不已，两人身上的衣衫也缓缓脱落 程音推门而入，就看到两人如胶似漆的画面。 呵。 不愧是一对，真是够渣够贱。 程音敛下眸中的寒芒，甩手将两根银针刺了过去。 周言靖感受到危险，抱着沈依棠在榻上翻滚几下，躲避银针的刺入之际，他顺势为她盖上被褥。 周言靖双手背在身后，在看清楚来人时，他愣怔之后，眼神充满阴鸷。 “贱人，你竟然没死！” 程音幽幽走向前，嘴角还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周言靖，我的命可不是那么好取的。” “你想杀我，扶沈依棠为正妃，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说完，她气势骤变，抬脚把周言靖踹出好几米远。 周言靖没有防备，这突然一脚直接让他口吐鲜血。 榻上的沈依棠看到这一幕，立马慌乱出声：“王爷！” 聒噪的叫声传入耳畔，程音转身捏住她的下巴，将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强迫她咽了下去。 很快，沈依棠晕了过去，身子也不停抽搐起来。 “棠儿！” 看到这一幕，周言靖立马慌乱，他额角青筋微跳，看向程音的目光充满杀意。 “你个毒妇，你喂棠儿吃了什么！” 闻言，程音嘴角勾起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这笑容配上她脸上的肥肉，显得格外滑稽。 “也没什么，毒药而已。” 第2章 你是想杀本王吗？ 自从原主嫁给周言靖，沈依棠心生嫉妒，隔三岔五就来欺负她，吃馊菜和污水更是常有的事情。 一想到原主的遭遇，程音恨不得一刀砍了沈依棠。 她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但念在腹中孩子是无辜的，程音才留她一命。 虽留她一命，但也要给点教训才行。 周言靖眼尾泛起红意，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你个毒妇，本王要杀了你！” 周言靖抽出自己的佩剑，扬手就往她的胸口狠狠刺去。 程音早有准备，倏地甩出银针定了他的穴位。 长剑掉落在地，周言靖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程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 一拳又一拳地落下，周言靖无法躲闪，只能硬生生承受。 直到彻底出了气，程音才停下手。 “周言靖，这些年你辱我欺我，今日这顿打就是让你记住，我不再是从前任人欺负的程音。” 从今日起，她是钮祜禄程音。 有仇必报！ 起身整了整衣衫，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紫檀苑。 回到北院，程音透过水缸里的清水看清自己的容貌。 满脸横肉，鼻翼塌陷，许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她的头发稀疏而干枯，脸色泛黄。 嘶，是挺丑的。 其实原主的肥胖不是天生，而是在解救周言靖被人下毒。那毒素渗入身体，让她变成现在这副丑陋的模样。 程音以前最擅长研究毒药，只要等她配齐药材，再进行合理减肥，她定会变成原先的模样。 可眼下有个棘手的问题，她没钱。 当初将军府为她准备的嫁妆也被周言靖拿走挥霍，她现在就是个穷光蛋。 思此及，程音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心中有了主意。 沈依棠陷入了昏迷。 为了让她醒过来，周言靖寻遍全城名医为她诊脉，但都无药可治。 沈依棠昏迷的第三日，他提剑来到北院。 “毒妇，给本王解药！”周言靖将剑抵住她的脖子，黑眸阴沉。 棠儿的气息越来越弱，再拖下去必定会有生命危险，他不想失去挚爱，只能来找这毒妇！ “周言靖，求人办事还那么硬气，看来沈依棠必死无疑了。” 听她提起棠儿，周言靖眼神骤变。 下一秒，他将佩剑扔到地上，咬牙切齿地开口：“程音，到底怎样你才肯救棠儿？！” 程音慢悠悠起身逼近他，一字一句道：“把嫁妆还我。” 她虽丑陋肥胖，却也是镇国将军府独女，深受父母兄长疼爱。 在出嫁之日，父母为她备下十里红妆，风光至极。 当初原主稀里糊涂让周言靖拿走嫁妆，现在她有权利要回来！ 闻言，周言靖瞳孔微缩，陷入了沉默。 这毒妇的嫁妆早让他送给了棠儿，如今怕是花得所剩无几，若要归还，只能他自己贴补。 一番犹豫后，周言靖应了下来：“好，只要你给解药，本王还你嫁妆。” 再多的嫁妆，也比不上他的棠儿！ 听到回答，程音将手中的药瓶扔给他。 “一日一粒，三日便可苏醒。” 得到解药后，周言靖如释重负，脚步匆匆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程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她并没给沈依棠下毒，只不过用院中的几株野药制成药丸，让她昏睡吐吐血而已。这药丸无色无味，吃下去脉象不会发生变化，大夫诊不出病因很正常。 程音知道周言靖爱她入骨，所以才用这招拿回自己的嫁妆。 她和周言靖是皇帝赐婚，要想和离离开王府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 既如此，她就趁这时候医好自己的身子。 程音顺利拿回自己的嫁妆。 是夜。 她越过高墙躲开侍卫，从后门溜出了王府。 街上还有零散的路人，程音依照脑海中的记忆，来到大周最繁华的医馆。 “小二，按照单上的药方，给我抓上十副药，再给我拿套银针。” 这药方是她自己配的，只要喝上十副配上扎针，身体的毒素就能排出去了。 拿到药，程音走出医馆，便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她抬头就看到周言靖端坐在马背上，腰间的刀鞘敲打马鞍发出声响。 “程音，你当真以为本王会放过你？” “你父母兄长出征平叛匈奴，如今这大周没人能够护你周全。念在夫妻情分上，本王今日赏你个全尸。” “程音，去死吧！” 说完，周言靖拿出匕首就朝她刺了过来。 程音讥讽一笑，她扬起手中的粉末，异香侵入鼻尖，众人晕倒在地，就连马背上的周言靖也被迷晕重重摔下马。 程音不敢耽误时间，撒腿就往城外跑去。 这是她特地调制的迷香，为的就是出现意外好自救。 她知道周言靖不会放过自己，但没想到他会如此迫不及待。 如今王府是不能回去了，她只能先逃为妙。 迷香只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她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安全的藏身地。 出了城门，周遭皆是荒山野岭。 这肥胖的身子跑几步便累得气喘吁吁，程音只能凭借自己的毅力继续向前走。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她神色猛然一慌，肯定是周言靖带着手下追来了！ 思此及，程音四处扫视，在看到不远处有座寺庙，她眼神倏地一亮。 有救了！ 撩起衣裙，程音使出浑身力气，大步朝寺庙跑去。 深夜的寺庙很安静，她借着月光走到一处亮灯的房间。 深吸一口气，程音抬手敲了敲门。 但没人回应。 “砰”的一声，寺庙大门被人撞开，周言靖带着侍卫闯了过来。 程音不敢耽误，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屋内有个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桌前饮茶，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黑眸在望向她时，夺人心弦。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及解释，快步藏到了屏风后。 途经他身边，程音匆忙开口：“公子，帮我赶走他们，我允你千金。” “砰”的一声，房门被狠狠撞开。 “说，你把人藏哪去了！”周言靖一进门，就用剑抵住男人的脖子威胁。 他脸色阴沉难看，视线在屋内不停扫视。 如今将军府外出征战，程音没了娘家靠山，这是杀掉丑女人的最好机会，到时再找个突发恶疾的原因糊弄过去就行。 周言靖算好了一切，却万万没算到，这女人竟会用迷香！ 男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桌面，黑眸微微眯起，侧头看向来人。 “靖王，你是想杀本王吗？” 熟悉而又凉薄的嗓音传入耳边，周言靖借着烛光看清男人的面容。 他神色猛地一慌，手中的长剑直接掉落在地。 第3章 口齿伶俐 “皇皇叔，侄子不敢。” 傅砚礼，大周帝师，手握兵权，和先帝是拜把子兄弟，视他为肱股之臣。许是残了一条腿的缘故，他性格暴躁杀人如麻不近女色，凡是和他有过节的人，都被整的很惨。 世人皆道他是活阎王。 周言靖没想到今日那么点背，找丢了那毒妇不说，还无端惹上了傅砚礼。 真是倒霉催的！ “皇叔，是侄子扫了您的雅兴，找错了屋，我现在就滚。” 说罢，周言靖带着侍卫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程音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想到周言靖刚才恭敬的态度，她猜出眼前这男人肯定身份尊贵。 思此及，程音从怀中掏出一摞银票放在桌上。 “公子，今日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这是谢礼，咱们有缘再会。” 不再耽误时间，程音正要翻窗离开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闷哼声。 她转头望去，就看到男人晕倒在地，嘴唇发紫。 作为医者的本能，程音快步向前为他把脉。 脉象紊乱，是中毒的迹象。 这毒素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若她不出手相救，这男人必死无疑。 “你是谁？”房檐跳下一个黑衣男子，此时正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那阴冷的神色，宛如在看死人。 程音看了下他的装扮，心中已经了然。 “他毒发了，不想让你主子死，就把他抬到床上，我为他扎针医治。”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程音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继续废话：“你要不信我，他一刻钟内定会口吐黑血而亡。” 闻言，黑衣男瞳孔微缩，眸中皆是犹豫。 他真的要把主子的性命交到陌生人手中吗？ “快点，别墨迹！” 见他迟迟没动静，程音气的一脚踹上他的后背。 苍玄闷哼一声，随即将傅砚礼背到榻上。 程音拿出从医馆买的银针，银针过了烛火后，她解开他的上衣，下手利落刺入穴位。 一旁的苍玄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惊讶。 这女人，当真是有本事在手的。 扎针之际，程音意外碰到他的子孙袋，她侧眸瞥了一眼，不由微微挑眉。 啧。 还挺大。 将最后一针扎入头顶，不出片刻，傅砚礼的脸色便恢复正常。 苍玄见此，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 “按这个药方抓药，喝上十日，他身体的毒素会被暂时压制。” 闻言，苍玄恭敬点了点头：“好。” 事情忙完，程音不再停留，径直告辞离开寺庙。 在外躲了三天，程音也准备回将军府。 虽说父母兄长都在外征战，但祖母还在府中，她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未尝不可。 毕竟算算日子，沈依棠也该吐血了。 她是时候露面了。 刚走进将军府，迎面一个茶盏狠狠砸在程音的脑门上。 她躲闪不及，顿时鲜血直流，整个人狼狈至极。 “程音，你胆子真大，不但忤逆夫君，还陷害妾室的孩子，你如此狠毒，真不配做我程氏子女！” “我命令你，现在去祠堂罚跪。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祖母崔氏对原主向来是不喜的，但程音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被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打骂罚跪。 这委屈，她可不受。 “我没错，为何要跪？” “祖母，你不问清事情来龙去脉就治罪于我，这是什么规矩？” 反驳的话一出，崔氏被气得够呛。 “程音，你放肆！” 一时间，府内气氛剑拔弩张，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时，一道娇弱的女声打破厅中的气氛。 “祖母，您别动气，动气伤身呐。” 话音落下之际，一个粉衣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她容貌姣好，一举一动皆有贵家女子的风范，与程音站在一道时，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祖母，您现在年纪大了，可不能动气，快将这参茶喝了去去火。” 崔氏闻言，立马怜爱握住她的手：“婉婉，还是你最孝顺了。不像某些人，竟会惹我生气！” 话中的意有所指让程音冷笑一声。 程婉是大伯的女儿，因大伯早逝，便由崔氏抚养长大。 她嘴甜温柔会哄人，也是崔氏最喜欢的孙女。 程婉服侍好祖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程音，话语中还带着说教的意味。 “表妹，祖母都是为你好，你要懂得感恩才对，怎能忤逆祖母呢。” “快和祖母道歉，然后去祠堂罚跪吧。” 听到这话，程音嘴角冷嗤：“怎么？这将军府的女主人是表姐吗？我回自己家还得被你管束？” 她步步紧逼程婉，直到她退无可退才停下脚步。 “表姐，我才是将军府独女，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程婉表面看似温柔可人，实则背地阴狠毒辣。 当初原主未出阁时，就一直被她欺负。每次程婉做错了事情，都会让原主担责，祖母对她的厌恶也是由此而生。 “想让我罚跪，你们休想。” “我此次回府小住，不想闹不痛快，希望你们能识趣些，少来烦我。” 撂下这句话，程音头也不回地离开。 程婉看着逐渐远去的肥胖身影，眼中划过一抹狠毒，垂在两侧的双手更是骤然紧握起来。 一段时间未见，这小贱人的口齿，当真伶俐不少！ 第4章 为的是利益 住在将军府的第二天，周言靖提剑上了门。 “毒妇，你给本王滚出来！” 长剑刺穿将军府大门，这一举动无疑是在狠狠打脸程家。 一时间，周围驻足八卦的百姓不由得议论纷纷。 程音听到动静悠悠从将军府出来，就看到周言靖双目发红，那眸中的恨意似要将她挫骨扬灰一样。 “贱人，你到底对棠儿做了什么，为什么她又吐血昏迷了？！”见她出现，周言靖一个箭步冲上前拽住她的衣领，气势汹汹。 程音这辈子最讨厌被人威胁，尤其是被蠢男威胁。 她微微敛眉，扫了一眼他的手，嗓音带着冷意开口：“周言靖，放手。” 放手？ 此话一出，周言靖像是听到极大笑话一样。 “程音，你今日要不让棠儿醒过来，我就杀了你！我要让全大周都知道你蛇蝎心肠，为了得到恩宠不惜陷害妾室！” 周言靖还在喋喋不休，程音幽光一闪，抬手一拳将他打趴在地。 她虽然身材肥胖，但胜在手劲重。 简单的三下五除二，周言靖直接趴在地上哀嚎，脸上的红肿更是清晰可见。 “程！音！你找死！” 程音好整以暇看着周言靖，在对上他似要杀人的目光时，她眼中划过一丝戏谑。 “王爷，你宠妾灭妻可是在大周出了名的，如今你为了妾室，不仅提剑登门威胁正妻，还刺破将军府大门，你是当我们程家好欺负吗？” “如今我父兄皆在外征战，可你却趁机欺我辱我娘家，今日我打你，就是要你记住，程家不是你能欺负的。” 程音的这番话让周围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靖王真是太过分了，竟为了一个下贱的妾室上门欺负正妻，这还有没有纲常伦理了？” “就是就是，程家好歹也是将门世家，怎么能让他这般欺辱” “这男人真不是个玩意！” 众人的议论声由远及近传入周言靖耳边，他的脸色倏地由红转黑。 这个丑女人，竟然想利用百姓舆论让他身败名裂！ 一时间，他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双手更是直接曲握成拳。 周围百姓越聚越多，周言靖被下人搀扶起来，他看向程音的目光充斥着满满的威胁。 “程音，跟本王回府。” “只要你乖乖回去给棠儿解毒，本王对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你依旧是靖王妃。” 为了沈依棠，周言靖忍着内心的不甘让步。 闻言，程音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她抬脚缓缓逼近他，红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周言靖，你做梦。” “沈依棠这女人，本王妃不救。” 耳畔传来这话，周言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双目赤红，薄唇也因为生气不停颤抖：“你个毒妇，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此时周言靖的理智早已被怒气占领，他提剑就要朝程音冲过来。 千钧一刻间，一道低沉而又沉稳地嗓音传了过来。 “靖王，你是要为妾杀妻吗？” 程音循声望去，就看到男子一袭淡蓝长袍，手中一柄折扇，他端坐在轮椅上，一身清正冷峻，威严凛然的气度。 在看清男子面容时，程音不免瞳孔微缩。 是他，那晚在寺庙的男人！ 这两天，程音并没有闲着。 她除了调理自己的身子，还将大周皇家势力全部了解清楚。 先帝因病驾崩，新皇初登皇位，人心不稳，所以这大周皇权皆掌握在帝师傅砚礼手中。 太后不满皇权被外人掌控，联合当朝宰相在宫里不止一次惹是生非。 如今这大周，可谓是动荡不安，群臣更是犹豫，不知道该如何站队。 程音看了眼傅砚礼，眸中视线复杂万分，脑海想到那晚不小心触碰到的子孙袋 对于傅砚礼的出现，周言靖表示很震惊。 他赶忙扔下手中的长剑，语气恭敬地开口：“皇叔，您贵人事忙，今日怎么有空来这了？” 傅砚礼目光微敛，薄唇弯出的弧度带着几分凉薄道：“本王再不过来，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听见他话语带着震怒，周言靖身子一晃，赶忙跪地解释：“皇叔，侄侄子没有。” “今日登门纯粹是为了带王妃回府，并无折辱将军府之意。”周言靖磕磕绊绊地解释，语气中的焦急清晰可见。 程音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勾出讥讽一笑。 切。 这狗男人真是没用。 “靖王妃，当真如此吗？” 听到傅砚礼问到自己，程音故意装傻，眨巴着大眼睛，一语不发。 一旁的周言靖见此，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趁没人注意之际，他扯了扯她的衣角，语气带着讨好意味：“程音，说话！” 见她迟迟没有动静，他神色一紧，再次开口：“只要你帮本王说话，以后王府的掌家权归你！” 耳畔传来这话，程音眉头微微上挑。 这笔买卖，划算。 握拳清了清嗓子，程音贴心将周言靖扶起来，对上傅砚礼探究的目光，笑着开口解围：“皇叔，王爷说的都是真的，他今日的确是来接我回府的。” 此话一出，周言靖立马接了下去：“皇叔，如今时候不早了，我和阿音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府休息。” 说罢，周言靖就要拉着她离开。 程音似是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着傅砚礼：“皇叔，听说您的府邸正在修葺，要不然您来王府小住一段时间吧？” “程音，你胡乱说些什么呢！”周言靖站在原地，面上满是惊讶。 这女人，怕不是疯了吧！ 她知道这人是谁吗？就邀请他去府上小住？！ 一时间，周言靖恨不得一拳打死眼前这贱人！ 傅砚礼闻言，漆黑的眸子划过一抹笑意：“既然侄媳妇邀请，本王求之不得。” 因为傅砚礼的到来，程音没有再回北院居住，而是被安排在玲珑苑，还配了两个丫鬟。 程音倚在榻上，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容。 她这次邀傅砚礼来府小住，为的就是自己的利益。 第5章 蜕变完美的自己 周言靖神色阴沉走进玲珑苑。 “程音，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让傅砚礼住到王府，到底安的什么心？！” 看着坐在圆桌前品茶的女人，他的眼中充满嫌弃和厌恶。 对于周言靖的到来，程音并不意外。 她放下手中茶杯，手捧着下巴，笑意盈盈地开口：“关你屁事。” 周言靖：“” “毒妇！你竟敢对本王无礼！” “你知不知道，我是你的夫君，出嫁从夫，你少时学的女戒学到狗肚子里了吗？！”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模样，程音直接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真是聒噪！ 她眼中闪过幽暗，抬手甩出手中银针，周言靖眼神一凛，一个侧空翻出房间，才堪堪躲避掉银针的袭击。 趁此机会，程音关上房门。 “周言靖，给老娘滚蛋，别烦我。” 周言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的怒意达到顶峰，他想要破口大骂，但转念想到傅砚礼住在不远处，只能将一肚子气咽了回去。 耳边恢复清净，程音倚在榻上，静静等待天黑。 是夜。 她换上一身利落的衣服，躲过府中巡逻的侍卫，来到傅砚礼所居住的院子。 看着屋内燃烧的蜡烛，程音抬手轻敲了下房门。 很快，深沉的嗓音从屋内传出：“谁？” 闻言，程音握拳清了清嗓子道：“帝师，我是程音。” “深夜到访，是有要事想和您说。” 屋内迟迟没有回复，但程音丝毫不着急，静静把玩手中的银针。 “进来。”好一会儿，屋内再度传来傅砚礼低沉的声线。 推门走进房间，程音就看他坐在书桌前，手执画笔画画。 见此，她眉头微微上挑。 呦呵。 这男人还挺有闲情雅致，大晚上还作画。 站定在书桌前，程音率先开口打破屋内的安静：“帝师真是好兴致，怎么晚还在作画。” 耳畔传来这话，傅砚礼执笔的手一顿，望向她的视线晦暗不明。 “侄媳妇不也好体力，那么晚还有空来本王房中。” “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于他的开门见山，程音很喜欢。 明人不说暗话，她也喜欢和聪明人做生意。 拉过一侧的椅子坐下，程音正色道：“帝师，我想和您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傅砚礼眉头微挑，顺势放下手中的画笔。 那模样，似是对她口中的交易很感兴趣。 程音挽唇一笑，淡然对上他的视线：“我可以治好你的腿疾，消除你身体的毒素。” 静。 屋内安静到能听到窗外风声吹打枝丫的声音。 他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正当程音有些狐疑时，傅砚礼凉薄的嗓音响了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 傅砚礼幽幽转动手上的扳指，审视她的目光似是要直击她心底。 “我要你帮我和离。” 程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在大周人微言轻，即便背靠将军府，想要与周言靖和离也不是件容易事，毕竟这是先帝赐下的皇家联姻。 所以她必须找个强有力的靠山帮助她和离。 而傅砚礼，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笔买卖，他只赚不亏，划算得很！ 因为他的腿疾，整个大周只有她能治好。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傅砚礼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我给你三个月时间。” “治好我的病，我助你和离。” 闻言，程音勾唇一笑道：“好，一言为定。” 为了安全起见，程音还特意写下字据，两人各执一份。 对此，傅砚礼也是欣然应允。 很快，屋内只剩下他一人。 傅砚礼看着手中的字据，薄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时候，藏在暗处的苍玄忽然现身，他的眸子皆是不赞同的意味：“主子，这女人神神叨叨的，您当真要让她治病吗？” 虽说他上次见识到她扎针的技术，但主子的身子连大周名医都医不了，他又如何能相信这个女人？ 傅砚礼将字据收好，薄唇轻启道：“无碍，我信她。” “主子” 苍玄还想开口劝说，但傅砚礼直接摆了摆手，言简意赅：“我累了，下去。” 闻言，苍玄只好闭嘴，消失离开。 自从傅砚礼住进王府，程音的小日子别提过得多舒坦了。 不仅伙食变好了，就连周言靖也不敢擅自欺负她，她还成功拿到王府的掌家权，日子堪比活神仙。 这天，周言靖一脸疲惫地来到玲珑苑。 “程音，你要本王如何做才肯救棠儿？” 这些时日他遍请名医，但扎针喝药种种办法都试了，他的棠儿依旧昏睡不醒。 种种无奈之下，他只好再次来求她。 看到周言靖这副模样，程音嘴角讥讽一笑。 “周言靖，我可以救她，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他黑眸盯着她，薄唇紧抿。 “明晚的中秋宫宴，我要和你同去。” 明天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每年皇宫都会举办宫宴邀群臣共贺，往前周言靖都是带着沈依棠去赴宴，如今也该轮到她了。 闻言，周言靖眼中划过一丝犹豫。 参加宫宴的都是达官贵人，他真的要带这上不了台面的毒妇去吗？ 看到他为难的模样，程音掏出袖子里的药瓶晃了晃：“别忘了，沈依棠还怀有身孕呢。” “你说她一直昏迷不醒，这胎还能生下来吗？” 听到她提起孩子，周言靖心中骤然一紧：“好，我同意！” 为了棠儿腹中的胎儿，他就带她去一次！ 听到他答应，程音将药瓶甩手扔到他手里：“早晚各一粒，明日便可苏醒。” 拿到解药，周言靖敛下眸中情绪，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他离开后，程音起身坐在铜镜前，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 原主的样貌生的极好，只是肥胖和脸上的疤痕让她变得丑陋。通过这些天的喝药调理，她的脸色不再像从前那般蜡黄暗沉，相反是多了些光泽感。 如今毒素正一点点排出体内，她也该开始减重了。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身上的赘肉，属实是影响美观。 想到这里，程音拿起纸笔，开始为自己制定减重计划。 她想好了，她要用三个月完成减重，蜕变出完美的自己。 第6章 失了气势 翌日。 程音一袭绛紫色长裙，鬓挽乌云，脸上的伤疤用纱巾遮住，大周向来以瘦为美，但她这一番打扮下来，更有一种丰腴之美。 看到她盛装打扮的模样，周言靖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自己弃如敝履的糟糠妻，打扮之后竟别有一番风味！ “还不走？”程音掀起车帘，看了眼楞在原地的周言靖，眉头微微一蹙。 这男人，又搞什么幺蛾子？ 她没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闻言，周言靖回过神，赶忙握拳清了清嗓子道：“走，现在就走。” 说着，他一个侧身上马，径直往皇宫走去。 马车缓缓走动，程音也放下帘子，坐在里面安静休息。 为了不在宫宴掉面子，她一大早便开始化妆搭配，每个步骤都未假手于人。 她做的如此仔细，并非为了靖王府，而是为了将军府。 如今程家众人皆在外征战，她作为程家子女，理应挑起大梁，毕竟这些时日，关于将军府的站队传言是越来越多了。 她是时候出来露面，平息一下外面的流言。 一刻钟后，马车缓缓停下。 马蹄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周言靖淡漠的嗓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到皇宫了，本王要去御书房找皇兄商议正事，你自己好自为之。” 程音从马车下来后，周言靖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她跟着婢女走进皇宫。 刚走进保和殿，一道嘲讽的女声便响了起来：“呦，这不是靖王妃吗？你今日怎么有脸出府了？” 看着步步逼近自己的贵女，程音容色不变。 眼前这女人，她认识。 周似锦，大周长公主，与沈依棠是闺中密友，两人关系好到穿一条裤子。 “见到本公主不行礼，程音你是想以下犯上吗？！” 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程音敛下眸中思绪，颔首行礼：“参见长公主。” 周似锦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充满厌恶。 要不是这个贱人插足，棠棠也不会沦为侧妃！ 一想到这里，周似锦就气的牙痒痒，她趾高气扬抬起鞋尖，语气傲慢：“程音，你今天只要乖乖给本公主擦鞋，我就饶你一次。” 程音无意与她吵闹，但她没想到，有些人是上赶着不要脸！ “我，不擦。”抬起头，她不卑不亢地开口拒绝。 周似锦从小被金尊玉贵养大，鲜少有人违抗她的命令，如今程音在宫宴撂了她的面子，她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程音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你信不信本公主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程音浅笑，对上她愤怒的目光：“长公主，我父兄为大周安稳在外征战，但你无缘无故为难我是何居心？” “若公主今日不服，那我们便去皇上面前分辨一二可好？” “我倒要看看，这皇宫究竟有没有王法。” “你！” 周似锦对上程音不卑不亢的眼神，内心气的要死。 这女人，竟然当众反驳她，真是可恶！ 不！ 她绝不能这样放过她！ “程音，我为君，你为臣，今日是你先以下犯上，我非要好好教训你。”说着，周似锦就要动手打人。 千钧一刻间，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皇上皇后驾到。” 此话一出，周似锦只能愤恨瞪了她一眼，继而回到自己的座位。 很快，帝后携手走了进来。 众人见此，连忙跪地行礼，就连程音也不例外。 在皇帝一番说话后，中秋宫宴正式开始，殿内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程音坐在周言靖身边，好奇的视线扫视四周，最后落在高座的傅砚礼身上。 他身为大周帝师，身份尊贵，在这种宫宴上，自是与皇帝坐在一道，看着他手扶额头的冷淡模样，程音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不愧是她看上的盟友！ 牛得很！ 酒过三巡，周言靖也醉的不成样子。 看着他醉醺醺的模样，程音不免有些嫌弃往旁边挪了挪。 就在这时，高座之上传来一道闷哼声。 紧接着，太监慌张的嗓音响起。 “快去请太医，皇后娘娘晕过去了！！”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乱成一团。 皇帝周聿霁抱住皇后，脸上的焦急清晰可见：“柔儿你快醒醒，不要吓唬朕啊！” 作为医者的本能，程音一个箭步就要冲上前。 一旁的周言靖眼疾手快地拉住她，语气还带着威胁：“程音，你别给本王添麻烦！” 在他看来，程音也只会些巫术，治病救人不是她能会的东西。今日晕倒的还是当今皇后，他可不想因为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触及到他眼中的轻视，程音冷笑一声，一把将他推开：“滚蛋，别妨碍老娘。” 周言靖猝不及防被她甩开，一时有些愤恨，这女人真会给他惹麻烦，若她今日惹上事端，他绝对不会救她的！ 程音透过人群，在看到皇后发紫的脸庞时，神色骤然一变。 她拿出银针，刚要开口说话时，就被人拽住了衣领。 “哪来的毛丫头，你手里拿着针意欲何为啊？！” 看着大太监戒备的眼神，程音无奈地叹口气，这些年她被关在府中，皇宫无人认识她实属正常。 “皇后现在危在旦夕，我会医术，可以救她。” 本以为自己解释完，太监就会放开自己，结果太监冷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一个女人还会医术？你把奴家当傻子了？！” 就当程音焦急不已时，她的右手猛地被人一拉。 紧接着，一道沉稳的嗓音响起：“让她医治。” 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背影，程音内心划过一丝暖流，她赶忙拱手开口：“多谢帝师。” 而原本还伶牙俐齿的太监，在看到傅砚礼时，也失了气势，不敢言语。 第7章 不要出门 程音将皇后平放在地，她拿出银针过了烛火后，下手利落刺入各个穴位。 扎针没一会儿，林语柔脸色恢复正常。 周聿霁见此，空悬已久的心终于落下。 程音收好银针，语气恭敬开口：“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晕倒是因为生产亏空了身子，后面苏醒要好好补充营养，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闻言，周聿霁点了点头：“好，朕明白。” “不过，你是谁家的官眷？朕好像从未没见过你。” 看着他审视的目光，程音不卑不亢地开口：“臣妇是靖王妻子，因身子虚弱一直在府中养病，今日是第一次进宫。” 此话一出，周聿霁顿时了然于心：“原来是靖王妃，是朕忘记了。” “靖王妃今日救下皇后，医术高超，朕心甚悦。为表谢意，朕赏赐靖王妃百亩良田和金银珠宝，日后可随意进出皇宫。” 说完，周聿霁一脸夸赞地看向周言靖，眉宇间的爽朗清晰可见。 “靖王，你当真是娶了位好妻子啊。” 听到夸赞，周言靖受宠若惊，赶忙跪地谢恩：“多谢皇上夸赞，微臣不敢居功。” 站在大殿上，程音将周言靖暗自窃喜的模样尽收眼底。 呸！ 自己救人得了奖励，竟让这厮受到夸赞，真是晦气！ 这一番意外的发生，皇上也提前结束中秋宫宴。 回府的路上，程音想要闭目养神，但耳边聒噪的嗓音让她烦不胜烦。 “程音，没想到你还会医术，本王当真是小瞧你了。” “今日你得了皇上赏识，本王心情好，留宿你房中一夜，待会回府你好生准备一下。” 程音：“” 准备你妈！ “王爷王妃，到了请下车。” 马车缓缓停下，下人恭敬的嗓音直接打断她想说的话。 周言靖率先从马车下来，程音懒得搭理他，径直回到玲珑苑小憩，毕竟这一天下来，她也累的不轻。 夜幕缓缓降临，微风吹拂枝丫。 程音正准备躺床休息时，紧闭的房门就一把被人推开。 周言靖在看到她不修边幅的模样，他眉头紧蹙，双拳更是握的咯吱响：“程音，本王不是让你好好打扮一番吗？！” “你这副鬼样子，是要诚心恶心本王吗？！” 听到这话，程音直接冷哼一声，看向他的目光充满嘲讽：“周言靖，我可没让你来我房里留宿，你要是不快就赶紧滚，老娘才懒得伺候你。” 周言靖脸色铁青，眼底的寒意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好好好，既然你不愿意，那本王更要让满足你了！” 周言靖脱下自己的外袍，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推倒在床榻，抬手就要扯下她的寝衣，帷幔摇曳，程音趁他分神之际，左脚一个用力，直接狠狠踢上他的子孙袋。 一时间，他的哀嚎声响彻院子。 “你个贱人，本王杀了你！” 周言靖趴在地上，双手捂住自己的下半身，许是因为太疼，他的额头还不断渗出汗水，整个人狼狈至极。 “王爷，您没事吧？” 门外响起侍卫焦急的询问声，周言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直接怒斥道：“滚蛋。” 这时候，程音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顺势穿好自己的寝衣：“不想中毒，就给我滚出去。” 看到她手里把玩的银针，周言靖神色一慌，一股无由来的害怕席卷全身。 这女人，真是可恶。 他惹不起，躲得起！ 月黑风高之夜，周言靖悄无声息离开了玲珑苑。 另一边。 紫檀苑内。 苏醒的沈依棠得知王爷留宿程音院中，她面目狰狞，嘴唇也因愤怒微微颤抖。 “贱人贱人，敢抢我的男人，我要杀了她！” 说话间，沈依棠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部砸的稀巴烂，屋内一片狼藉。 一旁的婢女见此，更是害怕的不行。 沈依棠没想到，她只是昏迷了几天，程音那贱人不仅拿到王府掌家权，还蛊惑王爷留宿在她房中！ 一想到他们要同床共枕，沈依棠就气得牙痒痒。 不！ 周言靖只能是她的男人！ 她苦心经营好久才有现在的成就，她不允许这一切被别人抢去，这靖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是她！ 程音，她不配待在这王府！ 当初她能抢走她的功劳，现在也一样能置她于死地！ 沈依棠靠在窗边，一把将开的姹紫嫣红的花朵狠狠拽下来。 花朵碎渣从她手中缓缓落下，与此同时，她嘴角勾出一抹渗人的笑容。 如今是时候让身败名裂了。 这靖王府，不应该有她的容身之地。 自从上次事情后，周言靖再也没有踏足她的院子。 对此，程音很是自在，一心在院子里研究治腿疾的药方。 她每晚都会去给傅砚礼扎针，虽不能站立行走，但他的腿已然有了反应。 晚上，程音如约来到他房中。 “帝师，今日感觉如何？”她拿出银针过烛火，一如往常询问。 “很不错，右腿有了感觉。” 听到这话，程音挽唇一笑道：“那就好，等过几天我将药方配出来，你按时喝药，这腿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好。” “行了，躺床上我为你扎针。” 闻言，傅砚礼躺在床榻上，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程音利落地收针。 “帝师，今日扎针完毕，你好好休息，等明晚我再过来。” “好，多谢程小姐。” 程音刚从房间走出来，就看到墙角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脚步微顿，嘴唇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一旁的苍玄见此，语气疑惑地开口询问：“程小姐，怎么了？” 程音摆摆手，语气带着嘲意开口：“没事，就是明天有热闹可以看了。” “苍玄，明日让你主子好生待在府中，不要出门。”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苍玄对程音的医术敬佩至极，现在听到她的吩咐，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下来。 翌日。 程音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周言靖面若冰霜的脸，身旁还站着柔弱不堪的沈依棠。 第8章 不知廉耻 “程音，你不知廉耻，本王今日要把你扫地出门！” 呦呵。 这对渣男贱女来的还挺早。 程音慢条斯理从床榻起来，看向他们的视线充满戏谑：“王爷，我安分待在王府，试问如何不知廉耻呢？淫夫又是谁？” 周言靖冷哼一声，眼底的厌恶清晰可见。 “贱人，你昨晚是不是去傅砚礼的房间了？” “是啊，怎么了？” 听到她的不避讳，周言靖被气得火冒三丈，说出的话更是急不择言：“你这贱人！深更半夜爬上其他男人的床榻，真是丢了靖王府的脸面，我今日非要好好惩治你一番！” “来人，拿剑！” “姐姐，你可是王爷正妻，怎能干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你赶紧向王爷认错吧”沈依棠一副关切模样，好似真的在劝慰她一样。 程音冷笑一声，视线扫过他手中的长剑。 这狗男人，除了拿剑刺人还能有点别的本事吗？ “程音，今日这错你认不认！”周言靖抵住她的脖颈，语气凉薄。 “我没做错，为何要认？” 见她还在狡辩，周言靖眼神一凛，拔剑就要刺向她的胸口。 一旁的沈依棠见此，眸中划过一丝激动。 杀了她。 她死了，她就是靖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就在长剑要刺向胸口时，周言靖直接被一脚踹翻在地，口吐鲜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个他措手不及：“谁！那个不长眼的混蛋踹本王，给我滚出来！” “靖王，你是让本王给你赔罪吗？” 熟悉而又凉薄的嗓音传入耳边，周言靖循声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傅砚礼，而他的暗卫则站在他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他冷漠的模样直接让周言靖打了个寒颤。 “皇皇叔，侄子不敢。”他神色一慌，立马跪在地上回话。 即便知道程音勾引的人是傅砚礼，他也不敢贸然前去质问，毕竟他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皇叔，这贱人不知廉耻，天天去您房中打扰，侄子今日一定好好教育她，并把她赶出王府！” “哦，你是要欺负本王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此话一出，周言靖直接楞在原地，满脸的疑惑。 “皇叔，什么救命恩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砚礼给苍玄递了个眼神，苍玄立马明白过来，冷声开口解释：“这段时日，靖王妃一直在为帝师医治腿疾，故而会夜晚出入帝师房间。”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言靖傻了，就连沈依棠也是狠狠一怔。 什么！ 他们之间竟然不是苟且！ 一时间，沈依棠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程音冷笑一声，适时开口打破院中的沉闷：“帝师，多谢您今日解围，治疗腿疾的药方我已写好，您要记得按时喝药。” 话音落下，傅砚礼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张：“多谢侄媳妇。” “靖王妃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靖王需要细心照顾，借住已有一段时日，本王特来告别。” 这场闹剧在傅砚礼的解释下完美落幕。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周言靖握拳清了清嗓子，一甩衣袍道：“程音，今日之事是本王错怪你了，你好生休息，本王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周言靖脚步离开了玲珑苑，似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程音抬脚缓步走到沈依棠面前，她唇角带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悠哉道：“妹妹，今日这局你白设了呢。” “下次，记得设局完美点呦。” 闻言，沈依棠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女人，真是歹毒阴险！ 沈依棠深吸一口气，表面堪堪伪装出善意模样：“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您真是误会妹妹了，我是一心为了王府的安宁。” 程音懒得与她费口舌，白了她一眼后，径直回到房间。 沈依棠回到紫檀苑，一气之下将屋内所有花瓶都砸的稀巴烂，她拿着见到一刀刀扎在木偶上。 而木偶上赫然写着程音的生辰八字。 “贱人贱人，竟然敢摆我一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沈依棠还想留程音一条贱命，现如今来看，她也不必有这善意了！ 程音这贱人，只有彻底死了才能安生。 剪刀往桌上狠狠一插，沈依棠叫来自己的贴身婢女，悄声吩咐事情。 自从在宫宴救了皇后，程音有空便会进宫看望林语柔。 一来一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这不，她刚到宫中坐下，林语柔就吩咐小厨房做了好些糕点端上来。 “阿音，自从喝了你给的药方，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着她感激的眉眼，程音赶忙摆了摆手道：“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就折煞妾身了，能为你治病，是妾身的福分。” “我今日特意带来新药方，您后面按照这个喝药，对身子只有好处。” 林语柔连忙让宫女接过药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聊了一下午。 临走时，她还特意给程音拿了好些贵重药材。 程音婉拒不了，只好乖乖收下，准备过段时间用这些药材入药给皇后制药丸服用。 走在空无一人的甬道上，程音宝贝似的把玩手中的名贵药材。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嗓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刺客，有刺客！” “赶紧来人来抓刺客啊！！”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甬道纷纷涌出很多带刀侍卫。 看到这一幕，程音眉头微挑。 呦呵。 她今日进宫，可真是赶上热闹了。 第9章 反问 翌日。 程音是被一阵吵闹声吵醒的。 一睁开眼，她就看到周言靖面若冰霜的脸，身旁还站着柔弱不堪的沈依棠。 “程音，你不知廉耻，本王今日要把你扫地出门！” 呦呵。 这对渣男贱女来的还挺早。 程音慢条斯理从床榻起来，看向他们的视线充满戏谑：“王爷，我安分待在王府，试问如何不知廉耻呢？淫夫又是谁？” 周言靖冷哼一声，眼底的厌恶清晰可见。 “贱人，你昨晚是不是去傅砚礼的房间了？” “是啊，怎么了？” 听到她的不避讳，周言靖被气得火冒三丈，说出的话更是急不择言：“你这贱人！深更半夜爬上其他男人的床榻，真是丢了靖王府的脸面，我今日非要好好惩治你一番！” “来人，拿剑！” “姐姐，你可是王爷正妻，怎能干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你赶紧向王爷认错吧”沈依棠一副关切模样，好似真的在劝慰她一样。 程音冷笑一声，视线扫过他手中的长剑。 这狗男人，除了拿剑刺人还能有点别的本事吗？ “程音，今日这错你认不认！”周言靖抵住她的脖颈，语气凉薄。 “我没做错，为何要认？” 见她还在狡辩，周言靖眼神一凛，拔剑就要刺向她的胸口。 一旁的沈依棠见此，眸中划过一丝激动。 杀了她。 她死了，她就是靖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 就在长剑要刺向胸口时，周言靖直接被一脚踹翻在地，口吐鲜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个他措手不及：“谁！那个不长眼的混蛋踹本王，给我滚出来！” “靖王，你是让本王给你赔罪吗？” 熟悉而又凉薄的嗓音传入耳边，周言靖循声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傅砚礼，而他的暗卫则站在他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他冷漠的模样直接让周言靖打了个寒颤。 “皇皇叔，侄子不敢。”他神色一慌，立马跪在地上回话。 即便知道程音勾引的人是傅砚礼，他也不敢贸然前去质问，毕竟他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皇叔，这贱人不知廉耻，天天去您房中打扰，侄子今日一定好好教育她，并把她赶出王府！” “哦，你是要欺负本王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此话一出，周言靖直接楞在原地，满脸的疑惑。 “皇叔，什么救命恩人？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砚礼给苍玄递了个眼神，苍玄立马明白过来，冷声开口解释：“这段时日，靖王妃一直在为帝师医治腿疾，故而会夜晚出入帝师房间。” 此话一出，不仅是周言靖傻了，就连沈依棠也是狠狠一怔。 什么！ 他们之间竟然不是苟且！ 一时间，沈依棠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难看。 程音冷笑一声，适时开口打破院中的沉闷：“帝师，多谢您今日解围，治疗腿疾的药方我已写好，您要记得按时喝药。” 话音落下，傅砚礼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纸张：“多谢侄媳妇。” “靖王妃乃是本王的救命恩人，靖王需要细心照顾，借住已有一段时日，本王特来告别。” 这场闹剧在傅砚礼的解释下完美落幕。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周言靖握拳清了清嗓子，一甩衣袍道：“程音，今日之事是本王错怪你了，你好生休息，本王有空再来看你。” 说完，周言靖脚步离开了玲珑苑，似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程音抬脚缓步走到沈依棠面前，她唇角带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悠哉道：“妹妹，今日这局你白设了呢。” “下次，记得设局完美点呦。” 闻言，沈依棠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女人，真是歹毒阴险！ 沈依棠深吸一口气，表面堪堪伪装出善意模样：“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您真是误会妹妹了，我是一心为了王府的安宁。” 程音懒得与她费口舌，白了她一眼后，径直回到房间。 沈依棠回到紫檀苑，一气之下将屋内所有花瓶都砸的稀巴烂，她拿着见到一刀刀扎在木偶上。 而木偶上赫然写着程音的生辰八字。 “贱人贱人，竟然敢摆我一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原本沈依棠还想留程音一条贱命，现如今来看，她也不必有这善意了！ 程音这贱人，只有彻底死了才能安生。 剪刀往桌上狠狠一插，沈依棠叫来自己的贴身婢女，悄声吩咐事情。 自从在宫宴救了皇后，程音有空便会进宫看望林语柔。 一来一去，两人也成了朋友。 这不，她刚到宫中坐下，林语柔就吩咐小厨房做了好些糕点端上来。 “阿音，自从喝了你给的药方，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着她感激的眉眼，程音赶忙摆了摆手道：“皇后娘娘，您这话可就折煞妾身了，能为你治病，是妾身的福分。” “我今日特意带来新药方，您后面按照这个喝药，对身子只有好处。” 林语柔连忙让宫女接过药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直接聊了一下午。 临走时，她还特意给程音拿了好些贵重药材。 程音婉拒不了，只好乖乖收下，准备过段时间用这些药材入药给皇后制药丸服用。 走在空无一人的甬道上，程音宝贝似的把玩手中的名贵药材。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嗓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刺客，有刺客！” “赶紧来人来抓刺客啊！！”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甬道纷纷涌出很多带刀侍卫。 看到这一幕，程音眉头微挑。 呦呵。 她今日进宫，可真是赶上热闹了。 第10章 救助神秘男 程音可不想多管闲事，这种事情极易为自己招惹杀身之祸，听着远处乱作一团的喊叫及刀剑碰撞声，程音本想转头就走，但是她却突然顿住了。 她磨了磨牙，转身往回走，因为她看到了远处的林语柔，很明显是来找她的，要是因为找她林语柔出了什么事，她就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 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长剑冲着林语柔飞来，剑身直指林语柔首级。 林语柔被吓得呼吸心跳骤停，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程音将手中的银针快速弹了进去，心中的不安愈来愈强烈。 好在同时林语柔的贴身侍卫也将剑甩了出去，二人合力将剑打飞了出去，远处的黑衣人见一击不中，立刻飞身逃窜。 林语柔的贴身侍卫对其他侍卫递了个眼神，其他侍卫悄然离开。 看着林语柔一贯温润的眉眼变得惨白，她身边的侍卫先她一步来到了程音身边。 “靖王妃，这里不安全，属下护送您和皇后娘娘离开。” 林语柔握住她的手，身形不稳，语气带了些哭腔 “阿音，我，我……” 听着刀剑声越来越近，程音点了点头，轻轻握住林语柔的手腕，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和林语柔的贴身侍女一起扶着她离开。 林语柔看着程音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惧紧张也慢慢被安抚，好像只要阿音在，她们就一定会没事。 经过御花园时，程音眼尖地发现几朵花上有几滴血，血染在花瓣上，衬得原本红艳的花朵更加鲜红。 对上林语柔询问的目光，程音温柔地笑了笑 “没关系，前面就是皇后娘娘的寝殿了，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除了周聿霁的寝宫外有重兵把守，几乎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外，就剩下林语柔的寝殿最为安全。 到了寝殿后，程音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林语柔，见她没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外面的刀剑声渐渐变弱，程音准备去查看御花园的血滴，却被林语柔拉住，看着林语柔担心的目光，程音笑笑 “没关系的，我去去就回。” 林语柔知道程音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旁人再劝也改变不了，她只能松开手，目光似乎要把程音离去的地方看穿。 程音加快速度来到御花园，摸了摸花瓣上的血，还是温热的，程音不着痕迹地擦去血迹，沿着血迹来到了假山附近。 程音将银针悄然握在手里，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只看见一个衣着朴素但干净的男子腹部正血流不止。 程音没有丝毫犹豫地为男子施针，看着男子的血止住了，左看右看从男子的衣摆上撕下一片布为他包扎。 程音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塞进了男子嘴里，男子苍白的面色才有了一点好转。 见此机会，程音仔细地打量了男子一下，苍白的面色遮掩不住男子清俊雅致的面庞，周身气质也非常人能比，好一个芝兰玉树的公子。 程音啧啧两声，幸好侍卫还没有查到御花园，他们现在应该在大张旗鼓地寻找刺客，若是他们看到了男子，恐怕会不问原由将男子发配牢狱。 程音乱七八糟地想着，男子的眼皮动了动，男子睁开眼睛，一双丹凤眼里似是蕴含着星辰大海，程音愣了一瞬。 男子眼中满是警惕，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程音没有正经一点。 “我没有恶意，反而还帮你治好了伤，公子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真让人觉得伤心。” 看着程音虽然有些肥肉却精致漂亮的眉眼上染上惋惜，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眼中警惕逐渐消失。 他竟然诡异地脸红了，程音觉得诧异，盯着他好生观察了一会。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姑娘大恩大德日后若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势必在所不辞。” 看着男子的丹凤眼里满满的认真，程音不禁笑出声，她突然很想逗一逗他，程音支着下巴轻佻开口 “倘若我要你以身相许呢？” 男子面色变得更加潮红，手无措地摆动着，说话都结结巴巴 “也，也可以。” 程音笑出了声 “不逗你了，我可不是什么趁火打劫的人，现如今皇宫遇刺，而你又身负重伤地躺在这里，你不打算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子怔愣了一瞬，看着程音的目光除了委屈还有歉意。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我没有恶意，我也不是刺客，这一点我可以向姑娘保住。” 程音也没有强人所难，她原本就是试探试探，既然不是刺客，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加上这人身上的气势，程音可以断定这个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程音早就记住了大周的皇室势力，这人衣着基本看不出大周的特征，而且王室也没有关于这个人的记述，那这个人多半不是大周人。 别国之人却只身闯进大周皇宫，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公子打算如何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呢？” 男子正了正神色，正欲答话，却听到了假山外侍卫的喊叫声 “快，搜查这边！” 程音神色一凛，转身出去，正好与欲进假山的侍卫撞上。 经过程音上次大展身手救治了林语柔，皇宫内外几乎都知道了靖王妃是医术精湛。 侍卫恭敬地对程音拱手行李，不止是因为皇后娘娘，还因为帝师也在明晃晃地护着她。 程音笑了笑 “我正在找方才遗失的药材，可惜假山里没有，你们有看到吗？”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答没有。 “那麻烦各位在找刺客的同时帮忙留意留意药材。” 程音的身子挡住了假山洞口，很明显不让侍卫进，侍卫忌惮程音的身份，同时也觉得程音既然找了假山一趟，那么假山里应该也没有人，不然程音就不能好端端地站在着。 侍卫们离开，程音回去看着屏息凝神的男子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男子递给程音一枚令牌，程音明白这是男子对她的承诺，也没再打趣男子，掩护他离开了。 第11章 还要要回嫁妆 程音送走男子后，记挂着林语柔，加快脚步向皇后寝宫走去，林语柔现在肯定担心坏了。 程音推开大门，林语柔看见是她，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发出亮光，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几分。 “阿音你终于回来了？没有遇到刺客吧？” 林语柔按住程音，担忧的目光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多遍 林语柔是程音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关心她的人，程音心中暖乎乎的。 “放心吧，我这么厉害，能出什么事？倒是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 程音看出了林语柔的不对劲，将手搭上林语柔的手腕，刚才惊吓过度，加上气血亏空，林语柔现在的状况可不算好。 程音掏出银针让林语柔躺下，在林语柔身上施针，林语柔对她向来信任，没有任何质疑地看着她。 程音几针下去，林语柔的脸色才没有那么难看，程音松了一口气。 “之前给你的方子现在就煎一份，你须得每日喝着，切不可有一日遗漏。” 林语柔吩咐侍女去煎，并让所有人推下，一时间，寝殿寂静无声。 “你当时怎么会出来找我？” 程音发问。 “因为我听见宫内遇刺，我现在你走的宫道偏僻，害怕你出事。” 林语柔答道。 程音想了很多种可能，此时看着林语柔眼底的认真，程音突然觉得原来拥有朋友是一件这样令人愉悦的事。 “你就不怕刺客没有杀了我反而杀了你？林语柔，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林语柔并没有介意程音直呼她的名讳，她反而觉得这是二人关系更近一步的表现。 她回答 “怕，但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就算我在找你的路上死了，我也绝不后悔。” 程音笑出了声，林语柔透过程音的肥肉直直看向她的眼睛，眼睛里有了光亮，减掉肥肉，程音一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程音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呀，下次遇到事记得先保护好自己，我不会有事的，我可不想再救你一遍，你这身子太费劲了。” 林语柔点了点头，二人交谈了好一会，林语柔才依依不舍地放程音离开。 程音坐上靖王府的马车，下车时管家候在程音身旁，程音这么多天以来在靖王府积累的威势，管家是个聪明人，他轻声道 “王妃，王爷和侧妃在大厅等您，应该是为了嫁妆的事。” 看着如此识时务的管家，程音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嫁妆？程音的嫁妆是将军府的心血，他周言靖一定得吐出来，否则她不介意掰了他的牙。 程音来到大厅，看着周言靖坐在主位，而沈依棠坐在他的旁边，竟是一个像样的位置都没有留给程音。 程音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们废话，一把抓住周言靖的领子将他扔了出去。 周言靖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怒火中烧 “程音！真是反了你了！你想干什么？！” 程音没有答话，反而看着主位上的沈依棠 “他都被我扔出去了，我对女子一贯怜惜，你不准备自己下去吗？” 很显然，沈依棠非但没有准备下去，还坐的稳稳的，她一脸痛心地开口 “姐姐，王爷乃是你的夫君，女子应该以丈夫为天，你怎么能把王爷丢出去呢？” 程音笑出了声，这蠢货怎么到现在还认为周言靖能护着她？ “沈依棠，你坐的乃是靖王府的主位，周言靖坐也就罢了，可你一个妾室以什么身份坐的这主位？膝下既无一儿半女，也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你也就肚子里有个东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下来，你说说，你凭什么坐在这里教训我？” 程音一把将沈依棠也扔了出去，自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主位上。 沈依棠被程音一顿羞辱还被丢了出去，怨气突突往脑门上冲，但他竭力忍耐，脸上因为怒气显得有几分扭曲。 周言靖忍无可忍 “你个毒妇！依棠还怀有身孕，你怎么能将她丢出去？！” 程音翘起二郎腿 “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坐上主位，被主母教训不是理所应当吗？” 周言靖气极，他扶起沈依棠，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毒妇！要是依棠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杀了你！” 程音掏了掏耳朵 “行了！毒妇这个词你说的不累我都听腻了，你们两个在这等我为了什么？” 提起这个程音觉得自己看到了医学奇迹，沈依棠瞬间从周言靖怀里爬起来，好似周身不适瞬间消散。 程音有些目瞪口呆。 “姐姐，你的嫁妆既然已经送到了王府里，那就已经是王府的财产了，你怎么能拿回去呢？这有悖伦理啊。” 程音原本期待沈依棠能用什么借口逼迫她放弃嫁妆，没想到就是这种理由，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可是你你的好夫君答应本王妃的，他说只要我救了你，他就将我的嫁妆如数奉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怎么，你想将你家王爷推上这样的风口浪尖？” 沈依棠咬牙，这贱人口齿什么时候这么伶俐了，她还欲争辩，却被周言靖拉住带走。 程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周言靖还没有蠢到一定程度。她转身回了玲珑院。 “王爷为何不让妾身与王妃争辩？难道王爷爱上王妃姐姐了吗？！” 沈依棠用词虽然尊敬，可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满与讥讽。 周言靖皱了皱眉 “怎么会呢？程音那个毒妇丑陋如猪，半点没有你温柔可人。” “呵，可王爷刚刚护着王妃可护得紧，半点不见嫌弃她的样子，王爷不想要王妃的嫁妆了吗？！” 听着沈依棠的语气陡然尖锐，周言靖本来愤怒的心情更加烦躁，程音上次一举让他获得皇帝的夸赞，沈依棠却只会在这里为难他。 周言靖罕见地没有哄着沈依棠，转身离开。 沈依棠见周言靖转身离开，怒火中烧，程音这个贱人，竟敢抢她的人，真是不能留了！ 第12章 赏菊 程音看着自己满身的臃肿，开始制订减重计划，她虽不信奉现代女子极端的美，但她的身材应该在健康和灵敏之间。 她之前已经为自己开了药方逼出毒素，接下来就是控制饮食和锻炼。 虽说减肥这事三分炼七分吃，但对于加快排出毒素来说，运动更为重要。 程音决定有氧运动和无氧运动结合，这样既不会肌肉软弱无力，也不会使脸下垂。 她每天早上都会绕着王府内部晨跑，好巧不巧今天碰到了沈依棠。 她看见程音晨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讥讽的表情，她对旁边的侍女笑道 “你们知道前朝大长公主吗？” 侍女们摇了摇头 “听说那位大长公主身形极胖，但最后却日益消减，只是这方法，却不是谁都能学会的，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两位侍女满面笑容地应和着，程音清楚地看见两位侍女脸上的僵硬和恐惧。 看来这沈依棠在下人面前懒得伪装。 她懒得和沈依棠计较什么，这种没脑子的人，只要不主动来碰她的底线，一般程音不会理会。 见她没理，沈依棠更加得意，扭着头喜笑颜开地离开，程音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真是蠢到离谱。 程音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这些天她锻炼再苦再累也从来没有放弃，饮食也十分清淡，几天过去，整个人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虽说没有瘦到正常程度，但也不能用肥胖形容，皮肤细腻有光泽，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出这人倾国倾城的轮廓了。 程音对于自己短短几天的变化很满意。 “王妃，今日是重阳节，听说民间这时会有集市，可热闹了，王妃要不要邀王爷一起前去？” 听着侍女的话，程音诡异地沉默了一瞬，和周言靖出去，再美的风景也会大打折扣吧？ 想到周言靖，程音浑身恶寒。 她摆摆手讥笑道 “你们王爷怕是陪他的沈侧妃都来不及，况且和你们王爷出去我怕折寿。” 听着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侍女没有一点反应，她服饰程音这几天已经习惯了程音这些惊世骇俗的话。起初还会制止，后来觉得王妃说的好像也没错就没有理会。 程音带着侍女去了靖王府的花园，听说也栽种了好些菊花。 程音在此处碰到了周言靖和沈依棠，程音嫌晦气，本想转头就走，却被沈依棠叫住 只见她眉眼飞扬，笑容明媚 “姐姐，王爷要带我去赏菊，姐姐可要和我们一同去？” 话是这么说，可她悄然挽上了周言靖的胳膊，表情有些嫉妒。 几天不见，这丑猪怎么变漂亮了？勾得王爷眼神都不给她，真是个小贱蹄子！ 周言靖被沈依棠悄悄拽了拽，回过神来，没想到不过几天而已，程音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他似施舍般道 “你若是求我，我勉强可以答应带你同去。” 沈依棠和程音不可思议的眼神同时落在了周言靖身上。 程音有些想不通，这兄弟没事吧？她都这么对他了，他居然还能有这种幻想，是不是应该找人给他治治脑子？ 沈依棠一口白牙几乎咬碎，她眼泛泪光，上次王爷因为程音那个贱人给她摆脸，她低声下气去求他，可程音对他那么不敬，他现在居然想带程音一同去？ 沈依棠正欲开口，就看到程音带着嘲弄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 “王爷带着我去？也不怕折寿，王爷还是带着你心爱的沈侧妃赶快去吧，否则不要怪我动手了。” 想到程音恐怖的战斗力，周言靖沉默了，随后他被程音气的牙痒痒，他在沈依棠唇上落下温柔一吻，沈依棠面色羞红 “王爷，姐姐还在这里呢……” 周言靖就是要让程音看到他对沈依棠的宠爱，她那么喜欢自己，一定会坐不住的。 他抬头看去，发现程音眼里没有他想象的伤心欲绝，反而带了点嫌弃，还有一点怜悯。 程音确实有点怜悯，蠢笨成这样是怎么当上靖王的。 “二位还不走吗？” 周言靖气极，一手拦住沈依棠的肩头，撂下一句狠话 “你别后悔！” 随后二人大摇大摆离开，程音觉得自己的脾气愈发好了，对于这种蠢货她竟然没有直接动手。 她盯着院中金灿灿的菊花看了半晌，菊花争奇斗艳，在太阳下显得生机勃勃。 她正欲离开，却发现了远处的傅砚礼。 傅砚礼经过她的诊治，已经能正常行走了，虽然有些颠簸。 程音有些惊喜 “帝师您能走路了？” 傅砚礼黑曜石般的眸子沉沉盯着她，眉眼舒展，薄唇勾出一抹笑容，程音却莫名觉得他周身气氛寂寥，似一棵树独立与沙漠之上。 “多亏了你的治疗，本王一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和靖王和离。” 程音点了点头，想起傅砚礼的身世，他是乱伦的产物，天生就被视为不详，恐怕也没有人能陪他真真正正地过一次重阳节。 “帝师看这菊花如何？” 傅砚礼随着程音的目光看去，眼前的菊花花瓣饱满，鲜嫩欲滴，生机盎然，了不得的美景。 “极美，怎么了？” 程音笑的眉眼弯弯，傅砚礼其实之前在程音和周言靖沈依棠说话时他就在了，他早就觉得程音变漂亮了不少，如今程音如此对她笑，他不知为何，耳根子竟然有点发烫。 程音没有注意到，她继续笑着 “听说重阳节时民间极其热闹，集市上小摊数不胜数，我之前久居闺阁鲜少去到这种地方，帝师可愿同去？” 傅砚礼愣了一瞬间，他的心跳好像加快了一些，从来没有人会和颜悦色地问他要不要去过重阳节，他从前的日子只有无尽的羞辱，猜疑。 好在他强大了起来，将欺辱过他的人一一凌迟，想着他们筋骨寸断的惨状，傅砚礼露出一抹笑意。 程音不疑有他 “而且出去走走对帝师的腿也有好处。” 傅砚礼手指轻轻拿下了程音头上的花瓣，眼神变得柔和 “好。” 第13章 吟诗作对 程音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要费些功夫傅砚礼才会答应去，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就答应了。 程音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在父母未回来之前，如果有傅砚礼护着自己，那么自己安全的可能性大大提升。 很重要的一点是，他没有对自己释放恶意，所以最终成为她助力的可能性很大。 玄仓为傅砚礼推来了轮椅，然后推着轮椅和程音出了府。 二人坐着马车去了赏菊之地，掀开帘子，程音忍不住惊叹一声 “不愧是白菊欹倾拥玉钿，黄花零乱委金钱，文人墨客笔下的菊花比这真是分毫不差。” 傅砚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别人都说靖王妃蠢笨如猪，谁娶到真是祖上倒了八辈子霉，看了世人对靖王妃的误解实在是太深了。” 程音无所谓地笑笑 “帝师你就当我从前被驴踢了脑子吧。” 听着程音如此粗鄙的话，傅砚礼一时失语。 程音心中冷哼，可不就是被驴踢了吗？连周言靖那样的蠢货都看得上。 程音殷勤地推着傅砚礼的马车绕着园子欣赏菊花，傅砚礼眸色深沉，猜测着程音的意图。 程音突然看见眼前有人在采摘茱萸细小的枝干上结出鲜红欲滴的果实，他们折下一小段佩戴在身上。 “茱萸虽能拿来入药，可今天他们佩戴在身上更是一种纪念。” 傅砚礼平静无波的眸子看着前方的景色，轻轻嗯了一声。 程音看见两旁小贩有贩卖茱萸香包的，她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笑得灿烂看向傅砚礼。 “帝师，您身量颀长，气度不凡，佩戴这茱萸香包肯定相配，我觉得世间再也没有人可以抵得过您的样貌了。” 听着程音如此浮夸的奉承，傅砚礼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靖王妃有求于本王可以直接说，不必遮遮掩掩。” 程音笑容僵了一下，不再言语，跑到小贩那里买来了一个茱萸香包。 “就是想送帝师一个香包罢了。” 傅砚礼的眸子带着审视意味，看了程音好一会，最后缓缓点头。 程音大喜过望，立刻帮傅砚礼佩戴好，真好，离大腿又近了一点点。 “靖王妃送本王一个香囊，本王也没有什么回赠之物，不如请靖王妃去满月酒楼一叙？” 这话傅砚礼说的真心实意，他一点也不想欠程音的人情，跟着来赏菊也不过是想看看程音想耍什么花招罢了。 程音欣然答应。 二人到了风月酒楼后，傅砚礼大手一挥，点了一桌子风月酒楼最贵的菜，程音看得连连咋舌。 等菜的间隙，坐在二楼的程音百无聊赖地向下看去，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站在一楼大厅的中央，女子一双媚眼风情万种，一袭红纱显得她更加神秘。 “格外客观，今日是风月酒楼一年一度的‘吟诗作对’日，拔得头筹着可免了酒钱。” 话音刚落，下方就传来躁动。 “酒钱全免？看来今日真是来对了。” “老弟你可不要放大话，这头筹我今日势必拔下。” “这风月酒楼的老板娘真是美艳啊，那眼神一勾，我只觉得魂都要被勾走了。” 程音闻言才知道，原来女子就是风月酒楼的老板娘啊。 “看来大家都有意参与，那么吟诗作对日正式开始！各位可现场作诗，然后由大家来评比。” 一位男子坐不住，率先张口 “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 话音刚落，众人惊叹 “真是好句！” 听着众人嘈嘈杂杂的讨论，程音正了正神色，看来今日这些人，都是在文学是大有造诣的。 随后剩下的人也相继开口 “家家菊尽黄，梁园独如霜”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 傅砚礼喝了一口茶 “今日来的人都不可小觑，靖王妃还要参与吗？” 程音没想到傅砚礼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参加的，就算不能拔的头筹，我也想结识结识这些文人墨客。” 傅砚礼颔首，程音也适时开口 “黄花芬芬绝世奇，重阳错把配萸技。开迟愈见凌霜操，堪笑儿童道过时。” 此诗一出，周遭全部寂静了下来，大家嘴巴微张，更有甚者直接站了起来寻找造出如此精妙绝伦诗句的人。 一时间，大厅里的目光纷纷集中在程音身上。 就连那老板娘也愣了一下，听到如此诗句，她满意地笑了笑。 “看来今天的头筹已经出现了，大家可有异议？” “这诗竟然是一个女子所作？！” “这女子好像是靖王妃！” “不是说靖王妃丑陋如猪，蠢笨不堪吗？虽然说有些丰腴，可真的算不上丑陋啊！” 程音很满意，她必须得更改大众对自己的看法，这也是她开口的一个原因。 “看来传闻都是胡说，可见耳听为虚，眼见才能为实啊！” 傅砚礼没想到程音竟然有如此文采 “靖王妃好文采。” “帝师谬赞了，不过班门弄斧，还是跟真正的大师比不了的。” 程音说的是实话，自己要是和李白杜甫等人碰上那可真就是小巫见大巫。 傅砚礼颔首，也没说什么。 不多说，菜就陆陆续续地送了上来，只是端着最后一道松鼠桂鱼的人是方才那个风月酒楼老板娘。 “姑娘好文采，不知可否认识一下。” 女子毫不遮掩自己的来意，程音愣了一下，随即答道 “当然可以，我名讳程音。” 女子灿烂地笑了，美人笑的花枝乱颤，程音也不禁看呆了 “我是江霓月，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靖王妃啊，传言当真可恶。” 程音笑了笑，不置可否。 程音邀请江霓月同他们一起用餐，江霓月也没客气，风月酒楼的饭食果真名不虚传，每一道都好吃到程音想要咬舌头。 程音和江霓月气氛融洽，二人相谈甚欢，程音也有意拉着傅砚礼一起，傅砚礼有时也会应几声，三人交流还算融洽。 “哟，这不是我们貌丑无盐的靖王妃嘛。” 程音扭头，是周少虞。 第14章 不想死就滚 周少虞作为大周四皇子，整日无所事事，沉迷美色，读书习武样样不通，最是厌恶丑陋肥胖的女子，所以每次见到程音，总会冷嘲热讽一顿。 “真是不明白长成这样你怎么还敢出门？” 程音眯着眼睛喝了口茶，面前男子虽然看着吊儿郎当，可清风朗月，自有一股痞帅之气。 “四皇子这么说话就过分了吧？靖王妃又没有跑到您面前找您不痛快，况且我听说您武功读书样样不通，说靖王妃无才，在下看四皇子怕是连靖王妃都比不上。” 江霓月慢悠悠开口，言语之间无不在讽刺周少虞，丝毫没有畏惧权势的意思。 周少虞自小受尽宠爱，头一次遇见这样不给他面子的人。 “你是什么人！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口出狂言！” 江霓月冷笑 “大周四皇子，这不是人人皆知吗？您不学无术到皇上都懒得管你，成日不学无术，就喜欢找靖王妃的麻烦，您要是闲得慌不如去好好钻研钻研书籍。” 听着江霓月的嘲讽，周少虞觉得自己胸闷气短，他刚想骂人，就看到程音转了过来，幽幽地看着他。 周少虞语塞，不过几日不见，程音怎么变得漂亮了这么多？ 看着周少虞眼底的惊艳，程音有些无语，这男人以貌取人也太严重了吧？ 但尽管如此，周少虞还是不怕死地开口 “程音你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靠山，靖王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你和别人出来如此欺负他的弟弟，一定会狠狠教训你吧？” 程音无所谓地点点头，周言靖当然会，可是现在也要他有那个本事才行。 周少虞骂了一会才注意到程音对面的男子 “竟然还敢私自和外男相会？！也不知道哪个男人眼瞎竟然看上你这么个……” 他话还没说完，傅砚礼就偏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周少虞就沉默了，随后他身子有些发抖 “皇，皇叔。” 傅砚礼颔首，继续品茶。 周少虞摸不准傅砚礼对程音究竟是什么态度，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偏偏他感到后腰处传来一阵疼痛，他惊讶地看着面前拿着银针对他晃的程音。 程音笑眯眯地看着他，表情要多慈善有多慈善。 “以后见到我，嘴不要那么臭，不喜欢我你可以转身就走，如果下次你再苦苦相逼，我不介意彻底废了你。” 周少虞神色痛苦地捂住后腰 “你！你个恶毒的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可是大周的四皇子！你怎么敢？！” 程音喝了一口茶，淡淡开口 “劝你现在快点滚，如果还有下次，你看我敢不敢。” 周少虞还想开口，程音手指又拿出一根银针瞄准了周少虞，周少虞刚才的疼痛历历在目，只好忍气吞声离开。 “程音妹妹干的不错。” 程音看着说话的江霓月，她眼里满是赞许的神情。 “霓月姐姐，你刚才那样羞辱他不怕他报复？” 江霓月俏皮地眨了眨眼 “程音妹妹放心吧，报复我？他还不够格。” 程音看着江霓月心有成竹的样子，明白江霓月身后恐怕有很强大的靠山。 酒足饭饱，程音傅砚礼告别了江霓月，程音毫无自觉地爬上了傅砚礼的马车。 “还望帝师受累送我一程。” 傅砚礼心情有些烦躁，本来请程音吃饭可是饭钱他并没有出，他一点也不想欠人情。 思及此，傅砚礼淡淡点头同意。 到了靖王府后，二人下了马车，好巧不巧碰到了同样下了马车的周言靖和沈依棠。 程音看见他们眼睛就疼，她严重怀疑车夫是不是故意的。 “王妃姐姐不与王爷同去，原来是有人相约啊，王爷下次可不要烂好心了。” 程音有些奇怪，这沈依棠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出去一趟胆子变得这么大。 傅砚礼挑了挑眉，似乎也没想到沈依棠有胆子找他不快。 “我娘可没有生你这样的妹妹给我，以后要叫我记得只叫王妃，你也配叫我姐姐？” 沈依棠没想到程音会拿着她的身世发难，她身世当然不及程音尊贵，否则周靖言也不会忍着屈辱娶了程音。 沈依棠美眸含泪，怯懦地趴在周言靖怀里。 “王爷，妾身只是想和王妃关系拉近一点，她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程音淡淡开口 “我和谁去赏菊是我的自由，周言靖尚未开口，你一个妾室倒是急的不行，退一万步讲，你有什么资格管教你的主母？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你下一次还敢以下犯上，别怪我动用家法。” 程音说完拉着傅砚礼就进了王府，一点都不想看到门口倒胃口的两个人。 沈依棠待看不到程音身影后声泪俱下，向周言靖控诉着程音的所作所为。 周言靖当然气愤，他看到程音和傅砚礼一同回来他脸都气绿了，但是他根本不能把傅砚礼怎么样，程音也只会暴打他一顿，思及此，周言靖恨的牙痒痒。 但是当晚周言靖还是冒着被程音暴揍一顿的风险来了程音房里。 彼时程音正准备上床休息，她看见出现在房里的不速之客，挑了挑眉 “王爷过来做甚？” 周言靖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全部喷出 “你个荡妇！我邀请你去你不去也就算了！现在成了黏着傅砚礼，你想爬人家的床也要看看人家看不看的上你！你就这么想让我丢脸吗？！还有你怎么能给依棠难堪？依棠心里多柔弱你不知道吗？！你个毒妇！” 被周言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程音冷静地把脸上的口水擦掉，看着周言靖的眼神变得阴沉。 “你是不是不挨打就觉得我还是那个好欺负的程音了？” 程音决定让周言靖再认识认识她。 程音一把拽去周言靖狠狠砸了下去，拳脚相加，周言靖毫无反抗之力。 程音发泄完怒气，心里舒畅了一阵，心情颇好地蹲下身看着狼狈的他。 “你看这样耗着也不是半分，要不你给我和离书，我们和离吧？” 周言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径自离开了。 第15章 针扎小人 程音看着周言靖离去的身影，不明白都这样了为什么周言靖还是不愿意同她和离，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当初找傅砚礼帮忙的决定真是太正确了。 另一边沈依棠狠狠将屋里周言靖精心购置的花瓶摔在了地上，碎片飞溅扎到了身旁侍女的身上，侍女却神色不变，看起来习以为常。 “为什么？！程音那个贱人没我漂亮也没有我会照顾王爷，为什么王爷又去了她的屋里？！” “这个小贱人就喜欢和我过意不去吗？！现在竟然大胆到敢和我抢男人了？这个小贱蹄子为什么不去死啊——！！” 沈依棠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周言靖看到这幅场面怕是会当场惊恐到休了她。 沈依棠又掏出那个写了程音生辰八字的小人，下手一针比一针狠毒，她脸上泛起恐怖的笑容，嘴唇几乎咧到耳根。 身旁侍女眼珠转了一下，轻声开口 “夫人，奴婢有个办法，可以让程音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奴婢们私下都会叫沈依棠夫人，一来是周言靖对她的宠爱远超对程音的，而来是这样在沈依棠发疯的时候她们可以少受一点皮肉之苦。 沈依棠手下动作不停，但是表情却收敛了一些 “说。” 那侍女立刻凑到沈依棠身旁 “您假借胎儿不稳引出巫蛊之术，到时候王爷搜查您将这小人悄悄放到程音的屋子里，这样一来，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沈依棠愣住，眼中闪过狂喜，对啊！她还有孩子！这个孩子是对付程音的最大利器！ 她几乎是立刻同意了侍女的意见，让她去着手安排。 某日，程音一如既往地锻炼，几日过去，程音身形又消瘦了几分，她刚在擦汗，就看到自己的贴身侍女神色慌张地跑来。 “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程音淡淡问道。 那侍女喘了口气答道 “回王妃的话，侧妃今日一大早喊着自己的肚子不舒服，王爷为侧妃找来医师，医师无能为力，可王爷现在竟然找来了道士，王爷让奴婢来唤您同去。” 程音倒是想看看沈依棠能玩什么把戏，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侍女走了。 “王妃，您一定要小心侧妃，奴婢害怕她对您不利。” 程音扭头看着侍女眼里的担心，安慰地笑了笑 “放心吧。” 到了屋子后，周言靖冷着脸哄着沈依棠，沈依棠靠在床上显得极其虚弱。 他们旁边站了一个穿着繁杂，身形消瘦，眼窝深深凹陷，整个人显得贼眉鼠眼的男人。 程音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道士。 那道士看见程音眼睛亮了亮，随后咳嗽两声开口 “贫道怀疑王爷这院子有人故意对侧妃娘娘下了巫蛊之术，还请王爷搜查院子。” 周言靖虽然奇怪这道士为什么偏偏看到程音后才说，但此刻怒气上头的他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叫人去挨个搜查。 最后显而易见地在程音院子里找到了一个小人。 小人说明晃晃地写着沈依棠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而那个小人身上都是日积月累密密麻麻的针孔，可见扎针之人的狠毒。 在场众人看到这小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怨能把小人扎成这样。 周言靖松开沈依棠，冲上来就想给程音一巴掌，只可惜被程音一把抓住然后甩开。 周言靖整个人趴在地上狼狈地像条死狗。 被这么多人看到了他的窘态，周言靖羞愤交加，瞬间脑子里的弦崩断。 “来人！给本王抓住程音！上家法！” 程音冷声开口 “等等！我可不屑于对沈依棠干这种事，我程音向来是一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人，她沈依棠那种开胃小菜，还不至于让我干出这种龌龊的事。” 程音打量了一下沈依棠，果不其然，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程音瞬间明白她的计划，脸色像吃了屎一样难看，居然被这么个东西摆了一道，罢了，她太低估沈依棠的狠毒了。 “毒妇！依棠对你从来敬爱有加，你屡次为难依棠也就罢了，依棠心善不同你计较，可你现在变本加厉竟然干出此等令人发指的事情！今天不对你用家法我对不起依棠！” 周言靖神色阴鸷，恨不能将程音活剐。 程音看了看周围下人，每个人嘴里都在嘀嘀咕咕，眼神都愤恨地盯着程音，更有甚者直接对程音骂出了口 程音懒得与他们计较，眼神越来越冷，她甚至想用暴力让沈依棠别再作妖，正在她蠢蠢欲动的时候，傅砚礼出现在了房里。 周言靖只能按下脾气给周言靖行礼。 “靖王为何不听听靖王妃的话，就只信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蛊惑人心的道士，若是真的不问清缘由对靖王妃实行家法，恐怕靖王堵不住将军府那边的口。” 靖王冷静了一点，但随即他有磨了磨牙，他的王妃现在被他的皇叔护着，两个人明晃晃地告诉他他们不清白，但是他又偏偏不能拿人怎么样。 “玄仓，带着人再去搜一遍，这下可要仔细一点，别让什么人都能漏掉。” 沈依棠的目光变得不安，她颤抖开口 “不用麻烦帝师了，想来王妃只是一时糊涂，这件事我不会去计较了。” 周言靖冷哼一声抱住沈依棠 “让他查，我们清清白白，但凡程音真的干了这件事，我今天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程音不明白傅砚礼为什么会突然帮她，他们的关系还不至于这么突飞猛进。 最后玄仓拉着一个小厮回了屋里，玄仓把小厮扔在地上，小厮便开始求饶 “帝师大人，王爷，小人知错，小人知错，实在是王妃欺人太甚，侧妃娘娘日夜忧思，小人才一时糊涂干了这事啊。” 程音把小人拿过来，撕开表面的皮，里面露出一层，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程音的生辰八字。 程音早就看出这小人的不对，想来这便是沈依棠平日扎的。 那小厮应当也被沈依棠拿捏住了把柄没有将沈依棠供出去。 第16章 瘟疫横行 傅砚礼看了一眼地上不停磕头的小厮，毫不掩饰地讥讽。 “靖王真是管教了些好仆人，都会想办法陷害主母了。” 周言靖铁青着一张脸，他没想到府里真的会有人胆大包天陷害程音，也没想到自己手下的人竟然会觊觎他的依棠。 “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拉出去杖毙。” 那小厮吓破了胆，可后面上来的侍卫直接堵住了他的嘴防止他乱喊乱叫。 程音冷漠地看着这场闹剧，她看了看床上脸色发白的沈依棠，对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王爷，既然侧妃刚刚遭遇到这种包藏祸心的人，不如侧妃日日夜夜抄经书祈福，以求你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 这话周言靖沈依棠挑不出毛病，沈依棠狐疑地看着程音，她竟然没有为难她？ 沈依棠开口，语气并不情愿：“多谢王妃挂念，遇到这种人妾身的确得多，加，小，心。妾身这便抄经祈福” 然后程音下一句话刚开口，沈依棠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妹妹可一定要诚心诚意，一些太过奢侈的东西就不必往来送了，免得影响妹妹肚子里孩子的福气。” 沈依棠瞪大眼睛，程音这个贱人这是要减缩她的开支？！ 周言靖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反而觉得程音处理的不错。 “哼，之前是本王冤枉了你，你也难得有个主母的样子，依棠，就照她说的办吧。” 于是乎沈依棠正想张口的时候程音便翻了个白眼施施然离去。 傅砚礼看了一眼卿卿我我的二人，薄唇勾起一抹讽刺笑意，带着玄苍离开了。 是夜，南瞳来到傅砚礼房里，继续为他诊治，，傅砚礼感到自己的腿真是比以前好了太多。 看着银针一针一针扎进去，南瞳突然开口：“今日多谢帝师及时解围，我记得城西有几块帝师似乎很感兴趣的地皮，恰好是周言靖的地盘，现在全权赠予帝师。” 傅砚礼诧异地看了一眼，随即淡淡答道：“不必。” 本来他帮助程音也只是害怕周言靖怒火中烧一时之下让程音出事无法为他继续诊治。 程音不以为意。 “那块地也不是周言靖说了算了，帝师大可拿下，如果帝师觉得太过贵重还请帝师以后继续对我施以援手。” 程音故意眨了眨眼睛，显得有些俏皮，毕竟有人陷害什么的，有傅砚礼护着真的不会出什么大事。 傅砚礼看了程音许久，最后还是答应了，罢了，麻烦就麻烦吧，城西那几块地他确实有用。 程音今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复一日地坚持着自己的减重计划，身形又是消瘦了很多，见此，程音十分满意，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复美貌了。 只是周言靖最近好像很忙，竟然罕见地没有来找她的麻烦，就算偶尔遇见也只是看她一眼匆匆离开。 程音一夜好眠，第二天侍女把她从睡梦里拽起来，程音顶着鸡窝头极其不爽。 “怎么了？” 侍女看了她一眼又快速收回眼神。 “皇后娘娘召您入宫。” 程音脑子清醒了一点，林语柔那样的性子能主动召她进宫，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侍女服侍她洗漱时向她讲起来近日来的事。 “今日难民涌进京城，城区突然爆发瘟疫，听说感染了瘟疫的人手腕上方会发黑，并且会不住咳嗽，直至死去。” 程音脸色凝重，自古以来，瘟疫就是让人头疼的大事，如果处理不当，后果无法估量。 “所以王爷近日来是在处理此事？” 侍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结结巴巴答道：“是，是的，只不过王爷虽然被皇上派去处理涌入城区的难民，但是收效甚微。帝师大人在朝堂上对王爷颇有不满。” 对于此程音再次感叹了周靖言的愚蠢，不过傅砚礼此次可算是抓住了周言靖的把柄了，那他会干什么呢？罢了，这种事也不是儿戏，还是尽快进宫吧。 程音坐着马车进了宫，宫内此时气氛压抑，宫人们也不同往日的数量。 到了皇后寝宫，见到了床榻上的林语柔。 林语柔看见她强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阿音，咳咳你来啦？” 程音眉眼有些凝重，她上前拿出手帕将林语柔扶好，随后观察了下她的手腕，手腕上方果然一抹乌黑。 看着林语柔失去血色的脸，程音脸色也不好，林语柔一直在咳血，可见情况有多么差。 程音转头看向旁边哭成泪人的宫女。 “你们娘娘这样持续多久了？” 宫女想了想，“三日了。” 程音的心沉了下去。 她也不说废话，将银针掏出消毒后快速扎在穴位上，林语柔蓦然吐出一口血，血落在地板是竟然是黑色。 看着林语柔脸色不像之前那么惨白，程音从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喂林语柔吃了下去。 她紧张地观察着林语柔的反应，手心渗出冷汗，这个疫情和现代的某个病情有些相似之处，于是她提取了一些药物，但她没法保证这个药能百分百的有用。 林语柔呼吸渐渐平复，手腕上的乌黑也渐渐退去，程音松了一口气。 林语柔见状笑得灿烂。 “阿音真厉害！多亏了阿音，那些百姓有救了！” 程音这才和林语柔说话：“那些百姓如今如何了？” 林语柔脸上的笑意淡了一点，她摇了摇头。 “情况很不好，在你来之前太医院没有配备出解药，现在对于感染瘟疫的人只能……” 看着林语柔一脸不忍的表情，程音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感染瘟疫的人只能赶到一座城里面烧死，这是目前最有效能抑制瘟疫的方法了。 程音接着问：“皇上怎么看？” 说到这里，林语柔重重叹了一口气。 “靖王主动请缨要管理难民，可难民不好管理，现在城中瘟疫越来越严重了。” 程音翻了个白眼。 “自己有没有能力能处理他心里也没有数，非得酿成大祸。” 林语柔没有说话。 第17章 办事不利 “啪——。” 奏折被狠狠扔到周言靖脚下，发出巨大的响声。 周言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周聿霁怒目圆睁，眸光狠厉地盯着地上的的周言靖。 “你怎么办事的？！当初主动跟朕请缨时说的比唱的好听！现在皇后都已经感染了，这就是你管理这么多天的结果吗？！” 周言靖瑟瑟发抖地爬起来。 “皇上，再给臣一点时间！臣一定可以处理好的！” 周聿霁冷笑： “早就有传言传出靖王宠妾灭妻，成日苛责妻子，你现在向朕主动请缨管理难民朕还以为你知错了，想要主动做出一份功绩，可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堪大用。” “你当然得处理好，不然朕会觉得你这个靖王当得太安稳了。” 听到周聿霁毫不留情地话，周言靖感觉四面八方传来羞辱的笑声，他整个人灰溜溜地回了府。 程音在宫内制作了一种类似现代口罩的东西，让周围的人戴上，本来她们当然不愿意，但是在林语柔的发话下，几乎宫内所有人都戴上了面巾。 “手腕已经显了乌黑的集中到北面，平安无事的人集中在南面。如果有隐藏不报者，直接乱棍打死！” 程音对着下方的奴婢吩咐到，一旁的林语柔投来赞许的目光。 程音转头看向林语柔。 “柔姐姐，接下来我会为那些已经感染了的人医治，还望你能在皇上面前提出让我参与救治百姓，我虽然在宫内可以仗着姐姐的福作威作福，可宫外没人愿意听我的，这样下去疫情会更加严重的。” 林语柔点了点头。 “对了，如果遇见以各种方式遮挡自己手腕上乌黑的不愿去北面的人一定要严加处置。” 林语柔拍了拍她的手，她明白程音是想让她立威。 程音几乎是日夜不停地为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施针，配置解药。 见到程音如此辛苦，林语柔完成程音交代的事情之后准备去求见周聿霁，可她刚要出踏出寝宫一步，就看到脱了朝服的周聿霁匆匆走来。 见到林语柔周聿霁上下打量了林语柔，发现她瘟疫已经痊愈后松了一口气。 “柔儿你的病？” 林语柔将周聿霁带进内殿。 “是靖王妃的功劳，她为我治好了瘟疫，还分明出一种覆面用的丝巾可以减少瘟疫的传播，她此刻已经去医治宫内其他感染瘟疫的人了。” 林语柔边说边拉着周聿霁参观宫内，宫内前几日还死沉的气氛竟然有些好转，路过的婢女全都以奇怪面巾覆面，瘟疫确实得到了控制。 “这靖王妃真是天纵奇才，比她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靖王老公可要出息太多了。” “皇上，太医不是还无法根治瘟疫吗？靖王妃手里已有了瘟疫的解药，可惜要靖王妃针治后解药才能生效，既然如此，为何不让靖王妃一同前去医治百姓呢？” 周聿霁沉默了一会，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靖王妃能赶在那些资历老练的太医前面制出解药，还将宫内打理地这么井井有条，确实很适合去控制宫外的百姓。 可最要紧的是靖王妃是个女子，女子去管理那些百姓，恐怕那些老迂腐会有些难搞。 但是事关百姓，周聿霁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于是他欣然应允。 次日早朝时周聿霁就将此事提了出来。 毫无疑问，那群太医破防了，他们没想到自己研究了这么多年的医学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超越，他们当即站出来表示女子不应抛头露面。 周聿霁看着这群蠢货心中怒气冲天。 “抛头露面？现在城外的难民大部分涌进了京城，京城瘟疫横行，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饱受饥寒之苦，你现在竟然告诉朕女子不宜抛头露面？！那怎么办？让那些难民全部死完吗？！他们也是你们的同胞！” 周聿霁骂完人后，那些太医倒是不再反对，一个个低着头如同鹌鹑。 周聿霁没有在大殿上公然说明他们医术不精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如若真的纠缠下去触怒龙颜，恐怕他们一个个都得告老还乡。 周聿霁本来以为不会有人反对了，可最终站出来的竟然是周言靖这个蠢货。 “皇上，靖王妃不过是个粗人，怎么可能懂得药理？恐怕是她想邀功来蒙骗皇上，事关百姓，皇上一定要三思啊！” 周聿霁快气得头顶冒烟了，到底是谁让这个蠢货在这个关头出声的啊？！ 周聿霁再也忍不了了，抓起笔砸在了周言靖额头上，周言靖的额头瞬间鲜血直流。 “蒙骗朕？朕看蒙骗朕的人是你！你没有那个本事管理难民，靖王妃把宫内打点得井井有条，瘟疫也控制住了，现在把这套方法实施到百姓身上利国利民，你竟然还要反对，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帝王一怒，周言靖也不敢再出周聿霁霉头了，只能忍着这份屈辱下了朝。 程音听闻此事只是嗤之以鼻，也不知道这种蠢货是怎么值得原主倾心的。 程音次日坐上马车，去到城内瘟疫最严重的地方，她早就将自己发明的简易版口罩做法全都交给了宫内，宫内此时正在大范围普及。 程音看到一路的饿殍遍野，她叹了口气，不论天灾人祸，受苦的从来都是百姓。 程音被拉到周言靖所在的住所，程音刚下车就将周言靖的人手集结起来，让他们把感染者和密接者全部隔离，她会一一为他们诊治。 随后程音进了暂时住所去准备药物。 “一个女人而已，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对呀，谁会听她的？谁不知道靖王妃臭笨如猪，听了她的，百姓才会深陷苦难吧！” “是啊，我们还是做自己的事去吧。” 程音先去为感染地最严重的人施针，施针的方法和解药的配备她已经全数教给了太医们。 现在医师联合起来救治感染者，速度一定会快上不少。 程音一如既往地医治着感染者，却听到属下传来消息。 “王妃，衙门的人感染瘟疫了！” 第18章 三哥也在难民营 程音有些诧异。 “按照我说的做衙门的人怎么可能感染？” 那人低下了头。 “他们说王妃您根本不懂得救治感染者，不愿意听您的号令。” 程音被气笑了，她就说衙门的人怎么会感染，原来是有人阳奉阴违了啊。 “叫上那些人跟我走，不是说我不懂药理吗？我就让他们看看我究竟能不能医治伤民。” 下属很听话地离开了，不过一会，周言靖的人就已经集齐了。 “看来你们很喜欢阳奉阴违这一套，现在衙门的人感染了，如果他们参你们一本，你猜受到惩罚的是靖王还是本王妃？” 下属们一言不发，他们没想到会让衙门的人感染。 “行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应该想着去补救，所有人全部跟我去衙门，要是到了衙门还敢有人阳奉阴违，可别怪本王妃当场结果了你。” 看着程音核善的笑容，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浩浩荡荡地跟着程音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后程音将今日制作的面巾递给那些下属，让他们给众人分发，下属们害怕程音动手，跑的比兔子还快。 程音将感染者和密接者隔离起来依次诊治，让那些下属也来打下手，不多时瘟疫就被控制住了。 “是我目光浅薄了，王妃娘娘太厉害了。” “难怪皇上会允许靖王妃来医治，这可是比靖王强太多了。” 想到靖王近日来的所作所为，他们身为下属也看不过去了，靖王的方法根本毫不奏效，死伤的民众反而越来越多。 “王妃，之前是小人的错，从此以后小人一定为您鞍前马后！” 有了第一个人的带领，剩下的人纷纷附和，向程音道了歉。 县令在被程音医治好后感动的差点给程音跪下，程音却摆摆手，“大可不必。” 安顿好衙门的人后，程音看着心服口服的下属，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所有人跟着我去探查民情，查看难民的分布状况，好做集中。” 经过刚才程音给他们的冲击，现在已经没有人反驳程音了，他们心中只剩下对程音的盲目崇拜。 京城太大了，难民分布不均匀，很难全部集结起来，更不要说还有些害怕被官府赶出去的难民偷偷藏了起来。 这几天程音几乎走遍了京城地每一个角落，聚集少的就当场医治，多的就安置在一个地方集合起来让那些太医去诊治。 在程音日夜兼程下，难民情况大大得到了控制。 那些下属虽然累得够呛，可是看到难民都被妥善安置，他们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王妃真是英明神武，大周有王妃这样的奇女子，真是我大周之幸！” “是啊是啊，只可惜挑夫婿的眼光不太好……” 经过几日的相处，程音已经和这些侍卫打成一片，此刻听着他们对周言靖的嫌弃她笑出了声。 “可能以前脑子被驴踢了吧。” 侍卫们不置可否，毕竟以前的靖王妃谁人不知她善妒恶毒貌丑无颜。 程音休息了一会，看着满身疲态的侍卫们，让他们可以回去休息，那些侍卫这才终于坚持不住地倒下。 程音看着远处架起的篝火，她围着篝火走了一圈，仔细探查着夜晚会不会有人突发感染。 程音转到一半时，在一堆难民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衣衫褴褛，头发枯燥打结，面黄肌瘦，奇异之处在于这人周身气质却与周围格格不入。 程音沉默了，她没记错的话这兄弟似乎是她三哥程风。 程音过去看着周围熟睡的难民，压低动静一把将程风拽了起来。 程风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子。 面前女子虽然算不上苗条，可有着一股丰腴之美，皮肤细腻滑嫩，眼神里波光流转。 “哟，难民里也会有这种美人？” 程音听着他轻佻的声音，差不多了解了自己三哥是个什么得性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把拽起程风的衣领将他扔到了远处的空地上。 “三哥，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听到女子对自己的称呼，程风这才好好打量起来，半晌，他一拍脑袋。 “你是程音？！” 程音点了点头。 自从程音执意要去敌国军营救周言靖的时候，程风就和程音的关系不太好，现在也只是惊讶她竟然变漂亮了一点。 “怎么，没去找你的夫君？” 听着程风讥讽的语气，程音大概明白了。 她眼里毫不掩饰对周言靖的厌恶嫌弃。 “找他干嘛？你别管了，我以前脑子被驴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程音真的不在乎周言靖后，程风才松了一口气，向程音哭喊。 “我只不过去了一趟青楼，醒来就感染瘟疫了，也没有人找我，我就只能被迫流落到难民营。” 程音脑海里回忆这位三哥的所作所为，明白他说的还是有点保守。 他不学无术，成日只会拿着银子泡泡青楼，和周少虞似乎关系不错。 然后钱财挥霍一空，将军府本来就人丁凋零，程风又常年不在府里，将军府的人恐怕也只会以为程风又溜出去玩了。 “好了别贫了我先给你治病。” 程音动作娴熟，三下五除二就治好了程风，程风看得目瞪口呆。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 程音对他狡黠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程风也没为难程音硬要问出来，他修养了一会，就一脸苦涩地来到程音面前。 “阿音，哥哥想和你商量个事。” 程音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他一眼。 “说。” 程风嘿嘿一笑。 “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回将军府啊，祖母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样回去一顿臭骂然后家法处置肯定是少不了的。” 程音手下配药动作不停。 “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祖母不喜欢我，我就不跑去触他们霉头了。” 程风扯住她的袖子。 “阿音阿音，你就陪我这一次嘛。” 程音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瞪了一眼程风。 “我有什么好处？” 程风一脸贱兮兮地笑，“以后我有什么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啊。” 程音嘴角抽了抽，还是答应了。 第19章 救治将军府 程音看来一眼坐在地上毫无仪态可言的程风，闭了闭眼。 “起来。” 程风闻言起身。 “你今晚先在周言靖的临时住所挑一间客房，明日一早我们回将军府。” 程风听到这话傻大个开心地笑容都止不住。 程音抹了一把脸觉得丢人让侍卫带着程风去休息，自己留下继续治疗这些难民。 次日一早，程音把睡得如同死猪一样的程风从床上揪了起来。 看着程风一脸怒气，程音拍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程风连忙跟上。 “阿音，你现在都会打我了，明明从前你可是最舍不得凶三哥的！” 程音淡淡掀了掀眼皮没有理他，如果原主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个三哥整天惹是生非，和原主是一对欢喜冤家，没少在原主那里挨打。 “少贫了，将军府快到了，三哥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如何同祖母交代吧。” 程风立刻苦着脸。 “好阿音，你就帮帮三哥嘛~” 程音恶寒地摸了摸胳膊，差点忍不住再给他一巴掌。 程音懒得搭理他，坐在马上上看着近在迟尺的将军府。 将军府原来虽然凋零，可也不至于门口连守卫都没有，可现在将军府门口竟然空无一人。 程音程风瞬间正了正神色，程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快步下了马车，一把将将军府大门推开。 程风紧随其后，刚推开将军府大门，便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空气周围仿佛都弥漫着腐败的味道。 “看来将军府无人幸免。” 程音分析后快步去了祖母崔氏的房里。 推开房门，崔氏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上，平日总是威严的人此刻出奇地平和，似乎是感染瘟疫的原因，她平日盛气凌人的脸上都显得温和了些。 程风立刻坐在崔氏的床榻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崔氏睁开眼看着二人，皱了皱眉。 “你又跑哪玩去了？！不知道现在瘟疫横行外面很危险吗？现在回来还带回来不知礼仪廉耻的人！” 程音原本想为祖母崔氏医治，现在听到她话里的讽刺，程音无所谓地笑了笑，显得人畜无害。 “祖母还有精气头骂我，那想必病的也不是很严重了。” 崔氏看向她的眼里满满的厌恶，此刻听着她不敬的话只想在床上随便找个东西扔过去，只可惜没有什么能扔了。 “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我将军府大门了！程音你竟然敢让你夫君找上门刺破将军府大门？！你的错反而要拉上将军府的名誉！你还回来干什么？！滚出去！” 被崔氏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一顿，程音脸上没有半分失态，她反而极其张扬地笑了起来：“祖母，您年纪大了，还是少说这些气话，毕竟死的最快的还是您。”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崔氏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捂住胸口顺气：“滚！滚出将军府！” 程音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若不是她父母待她不薄，还有医者的责任，她才懒得管将军府众人的死活。 程音转身就走，心里默默倒数。 “等等！阿音，三哥求你救救祖母！” 程音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转头时还是一张冷脸。 “祖母可不稀罕她的救治！她一个女人家能干什么！让她滚。” 崔氏还在嘴硬，可明显程音等的不是崔氏松口。 程风看着油盐不进地祖母叹了口气，随后咬牙拽住程音。 “阿音，三哥愿意用我所有的财产换你救治将军府。” 程音满意地笑了，她等的就是程风这句话。 “程风！你怎么能把财产给她？！” 程音不再理会崔氏的咆哮，她现在得赶快找到周言靖，她得向他借点东西。 周言靖因为程音的加入轻松了不少，此刻正惬意地喝着茶。 程音大步驻足在他眼前。 “商量个事。” 周言靖抬头，眼中全是意外。 “您还有事需要同我商量？可真是稀奇了。” 听着周言靖阴阳怪气的话，程音的拳头毫不意外地又硬了。 看着程音的拳头，周言靖咽了咽口水。 “你说。” 看着识相的周言靖，程音也不和他绕弯子：“借我点人，我需要救治将军府。” 听到这话，周言靖愣了一下，随后满脸的得意。 圣上看重又如何，这女人还不是要向他借人。 周言靖为难地看着程音。 “不是我不借，实在是这些人手都是圣上派来的，我可无权调配。” 听着周言靖这么明显地回绝的话，程音也没有强人所难，毕竟如果周言靖不愿意，她就算杀了周言靖也没用，而且这事传出去并不光彩。 程音只好将面巾和解药配备好回到将军府。 整个将军府几乎只有她和程风两个人还能好好地站着。 “这些面巾先给每个人都发下去，剩下的人等我医治。” 程风听话照做，程音揉了揉眉心，她已经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她努力打起精神，细心为每一个人施针。 到了祖母崔氏的时候，或许是程风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竟然没有辱骂程音，只是闭上眼转过头去。 程音很满意这样的祖母，她宁愿她们像死人一样沉默，也不想时时刻刻出来蹦跶一下。 程音屏息凝神为崔氏扎针，崔氏看着程音疲惫的眉眼叹了口气。 程音收起针后喂她吃下了一颗药丸，这时程风正好分发完面巾。 “拿这这个方子去抓药，祖母体质和我们略有些不同，得用药材调理。” 程风点了点头，顺便向程音汇报了情况：“面巾我已经分发完毕，你的速度也很快，现在将军府大部分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程音点了点头，胃里传来一阵绞痛感，程音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已经一日水米未进。 看着瞬间白了脸色的程音，程风稳稳扶住她：“怎么了？” 程音理直气壮看着他。 “我饿了，吃完饭再来。” 程风原本想点头，就听到后方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留下来一起吃吧。” 程音诧异地看着崔氏，这人今天还真是转性了。 第20章 程婉中毒 下人布好菜后，程音扶着崔氏坐上主位，随后自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看着程音还懂点礼数，崔氏冷哼一声，倒也没再为难程音。 于是程音度过了在将军府最平和的一场饭。 送走崔氏后，程音继续为剩下的人医治，直到几乎没有遗漏时，程音才脱力地倒在床榻上。 “将军府所有人已经诊治完毕，你京城形势也得到控制，你先留在将军府修养一段时间吧？” 程风看着床榻上的程音有些心疼。 程音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力气和程风说话了。 “将军府自从父亲母亲不在后就是个龙潭虎穴，也亏得你答应救治。” 程风絮絮叨叨，却看床榻上的女子早已安睡，呼吸绵长又平稳。 程风转身离去。 程音这一觉睡了两天，要不是腹内实在空虚，程音觉得自己还能再睡一会。 程风这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阿音，看看我带了什么！” 程音看向程风手里提着的烧鸡，东西还没送到她面前，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就已经勾得她口水都要忍不住了。 “多谢三哥。” 程音也没和他客气，她是真的饿狠了，抓起鸡腿毫无形象地吃着。 “京城的作坊已经陆陆续续恢复，圣上龙颜大悦，这才阿音你是头等功，赏赐一定少不了。” 程音翻了个白眼，要是没有赏赐，恐怕他周聿霁是嫌活的长了。 程音吃完后倒头就睡，完全不顾一旁的程风。 程风磨了磨牙，但还是替程音盖好被子关上门。 程风近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一直爱往她面前跑，每次都会带来新奇玩意，程音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恐怕有人要坐不住喽。 “贱人！为什么她一来三表哥就天天去她房里？！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给那个贱人搜罗，明明以前这些都是我的！我的！” 程婉疯狂地将茶桌上所有东西全部摔下去，听着茶杯碎裂声她才觉得悦耳一点。 “现在祖母也对她改观！她个贱人，怎么不和她父母一块去死！” 程婉又疯狂地打砸东西，身旁的侍女瑟瑟发抖却一声不吭，生怕程婉拿她们撒气。 程婉美目圆睁，看着不远处的药方残渣，竟然突兀地笑出了声：“程音你不是神医吗？我今天还就偏偏要砸了你神医的招牌！” 于是乎，某日程还在睡梦了被程风一把揪起来，看着程风焦急的眉眼，程音也没心思和他开玩笑，立马起身。 “怎么了这么着急？” 程风眉眼间全是愤怒。 “程婉中毒了！” 程音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她咬了咬牙，还真是爱给她找不痛快。早知道就不救了。 程音立刻跟着程风来到程婉的闺房。 此刻程婉满脸虚弱脸色惨白地倚靠在祖母怀里，崔氏周身虽然聚满怒气可面对程婉的脸色还是温柔的。 “怎么会中毒？” 程音淡淡开口询问，其实她只是想看看祖母怎么说，毕竟看到一地熟悉的药方渣，程音早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还有脸问？！我早说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药理？！随便开了药方就敢喂给人吃，婉婉自小体弱你不知道吗？！现在婉婉中毒了，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听着如此辱骂，程音眉眼沉了沉，心中冷笑。 “祖母既然觉得我的药方毫无作用甚至还能害人性命，那您大可不必食用，宫里的皇后娘娘都是我亲手医治，这么多灾民也不见有一个跳出来指认我的药方无用，皇后娘娘那般金贵的人用着都没事，莫非表妹你还要比皇后娘娘金贵？” 这帽子实在是很重，比皇后金贵，如果她程婉真的敢认，那就喜提九族消消乐套餐。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二人脸色都变了。 “你胡说什么？！你和婉婉向来不合！你嫉妒婉婉，谁知道你会不会单独在婉婉的药方里下毒？” 看着崔氏这一幅铁了心护着程婉的模样，程音面色微冷，她真心替原主感到不值。 明明不管崔氏如何折辱原主，原主都敬她爱她，从来不曾有半分逾矩。 “我想杀了程婉可不会偷偷摸摸，我要是想让她死，她活不到现在。” 崔氏听着这话更是怒火中烧。 “还敢如此大逆不道！口口声声说要打杀姐妹，来人！上家法！我今日就要好好管教管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 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并不想对程音动用家法，毕竟程音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况且……这将军府未来谁掌家还说不定呢 程风冷着脸打断了崔氏的话。 “祖母，过分了吧！我们在场每一个人哪个不是受过阿音救治的？偏偏她程婉出了事，你既然怀疑阿音单独给程婉下了药，那我还怀疑程婉是不是自己吃了毒药呢。” 此话一出，程婉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随后她指甲深深扎进手心，这才几天，就能哄的程风为她说话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婉婉是你看着长大的妹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不帮她说话也就罢了！还要如此污蔑她，莫不是跟某些人呆久了连脾性都学去了！” 程音懒得跟她理论，她记得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三哥好像极擅卜卦占卜，看来现如今很有用。 “三哥不必多言，我的药罐在一处房里，三哥随我一同去查看便是。” 程风闻言也和程音出门，只是临走前似敲打地放了一句话：“如果找到凶手，我必定严惩不贷！” 程婉的笑容有些勉强，她也知道程风擅长占卜，万一和她扯上关系，那她好不容易在将军府立的威信恐怕全会毁于一旦。 程音来到装有药罐的房里仔细检查，发现药罐底部的泥土黏性比其他地方小了很多。 “药罐被人翻动过。” 程音得出这个结论，程风也笑了起来。 “那凶手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程音点了点头，知道程风意在帮她在将军府立威，突然觉得有个哥哥好像也不错。 第21章 全盘托出 “三哥，听说你极擅占卜？” 程风听到程音这话，不由得一愣，虽然说没错，但是与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呢。 看着女子明亮的眼眸，程风灵光一闪。 “你的意思不会是……” 程音点了点头，笑的一脸高深莫测。 程婉自从程音和程风走了就揣揣不安，看着面前满心满眼都是关爱的祖母，她只觉得厌烦，如果知道了真相，她还会这么宠爱自己吗？ 这个老太婆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真是废物！ 程婉竭力隐藏心中的不快，面上都隐隐约约有几分狰狞。 “祖母您大病初愈，还是快去休息吧。” 听着程婉淡漠了些的语气，崔氏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是以为程婉担心她。 “乖乖不要怕，程音她必须给你一个交代。” 程婉耐着性子安慰崔氏，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怨毒。 是啊，程音必须付出代价！ 好说歹说送走了崔氏后，程婉才将床上的枕头狠狠砸向身旁的侍女。 “才来几天就惹的三表哥这么护着她！对她一口一个阿音，对我却只是程婉，明明我也是他的妹妹！” 侍女身形有些颤栗，但是却一动不动。 次日程婉去花园散步时，就看到几个下人聚在一起。 “李总管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么神？” 为首的男人闻言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一地。 “呸！三少爷的占卜之术大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不是三少爷兵法书籍样样不通，恐怕国师之位三少爷也坐得！” 躲在背后偷听的程音憋着笑，看着旁边一脸尴尬的程风。 “是啊，三哥占卜之术，恐怕当今国师都得敬你三分。” 听着程音话里明显的揶揄，程风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想让他们传的逼真一点，没想到他们敢这么大放厥词。” 占卜之术虽灵，可道内人都知道占卜师普遍寿命不长，连这种小事都要占卜一下，程风怕是早就命不久矣。 “听闻昨日有贼人害得程婉小姐中了毒还想栽赃在大小姐头上，三少爷回去一卜，现在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竟然有人如此恶毒？！这凶手抓住一定得严惩不贷！” 为首的男人看着其他几人一脸愤懑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用不着你操心，三少爷说了，找到此人一定会严加处罚！” 下人听完八卦，这才作鸟兽散，一脸心满意足地干着自己的活。 躲在假山后的程婉白了脸色，她就知道程风的占卜之术一定会出来坏事！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从前他们关系虽不亲厚，可也没有到仇视的地步，一切都是因为程音。 程音怎么不去死啊！！！ 程婉无需伪装，脸色彻底狰狞扭曲，她一把将旁边的花朵摘了下来，丝毫不顾花刺在她手上磨出的血痕。 她一把捏碎花朵，好像这朵花是程音一样，看着花瓣支离破碎，程婉心里才好受一点，匆匆忙忙地回去了。 躲在后方的程音这才笑出了声：“她急了，恐怕很快就会派人去查看情况。” 程风眼里满是失望，他没有想过程婉真的会陷害程音，不过如果干了，她就得付出代价。 “那不如把火烧的更旺一点。” 程风淡淡道，今日未时他和程音在厢房商讨，想必程音一定会派人过来。 为此，程音特地去见了崔氏。 崔氏一看到她就扭过头去，懒得与程音搭话。 “祖母不是一直认为我害了表妹吗？今日未时还请祖母来一趟西厢房，答案自然会揭晓。” 崔氏本不想理她，可事关程婉声誉。 “哼，那我一定去，一定要为婉婉讨个公道！” 程音知道她就算为了程婉也会去，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离开了崔氏房间。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了。 未时，程音准时和程风出现在西厢房中，二人交谈声细碎，程婉派来的人听不真切，她往前凑了一点。 下一秒，厢房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婢女拽了进去。 婢女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抬眼看了一眼周围。 程音笑眯眯地看着她，周围崔氏程风都在，令她没想到的是程婉竟然也在。 程音笑眯眯地抬起婢女的下巴，语气惊讶：“呀，这不是表妹的贴身侍女萍儿嘛？我记得你可是天天服侍表妹左右的。” 程婉额头冒出冷汗，她也没想到程音会突然让她去厢房。 婢女结结巴巴道：“您恐怕记错了，奴婢只是一个洒扫婢女，奴婢只是偶然路过而已。” 程音哦了一声，转头看向程婉，眼里满满的嘲讽：“表妹可认识这婢女？” 程婉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将军府下人这么多，我总不可能记住每个婢女。” 程音漫不经心地看了看她。 “表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表妹从前不是还同我说这个婢女还有个未娶妻的弟弟，家中急缺银钱才被送到这里。” 那个婢女惊恐地抬起头，她很确定程婉没有同程音说过这些话，所以程音是在拿弟弟的安危明晃晃地威胁她。 婢女立刻磕头认错：“大小姐饶了奴婢吧！都是程婉小姐让我干的！是她自己给自己下了药然后栽赃给您！” 听着萍儿全盘托出，程风的满脸满满的失望，崔氏沉默了。 程婉在她身边照顾这么久，她当然见过萍儿。 “祖母！是我的错，我一时鬼迷心窍，害怕表姐来了祖母就不会再喜欢我了，祖母我真的知道错了。” 程婉立刻跪下抓住崔氏的衣摆，她当然不想认，可崔氏明显见过萍儿，而且崔氏也是个人精，这件事她已经很明显知道真相了。 崔氏瞪了一眼程婉，叹了口气，随后转头看向程音。 “音音，婉婉不懂事，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程音眸光闪着寒光，她毫不留情地讥讽：“祖母，从前我给您带了糕点回来，那是我排了两个小时买到的，您却不问青红皂白将我打了一顿，说我偷了表妹的银钱。我和表妹发生争执您也从来只会让我罚跪，可即便这样，我还是不会记恨您，现在她如此陷害我，您却只是一句不懂事？” 第22章 送去寺庙 崔氏听着程音控诉的话，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发出。 平心而论，她确实更偏爱程婉，她能坐到老夫人这个位置，也是个人精，程婉从前的把戏她不太理会，有时候过于明显她也懒得计较，没想到竟然造成了现在的场面。 崔氏神色颓废，仿佛一瞬间变得行将就木。 “祖母不用觉得愧疚，我从来都没有恨过祖母，只是我想要这十几年的委屈换程婉今日必须受罚！” 崔氏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还没有发话，程婉急的哭了出来，她死死地拽住老夫人的衣摆，抖如糠筛。 “祖母！婉婉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找程音表妹的麻烦了！求求祖母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抓着崔氏的手青筋暴起，她整个人抖的害怕，她从前那样欺辱程音，如果她落到程音手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崔氏浑浊昏黄的眼神盯着程音。 “你想怎么处罚她？” 程音看着地上求饶的程婉有些嫌弃，不过是让她滚出京城罢了，她怎么害怕得像她要杀了她一样。也不知道这么蠢是怎么陷害原主的。 “婉婉表姐何必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婉婉表姐心浮气躁，留在祖母身边也大有害处，不如去寺庙吃斋念佛一年，不仅锻炼心性，也可以抄经为祖母祈福，祖母觉得呢？” 崔氏松了一口气，程音这话说的无懈可击，还好她没有提什么过分的处罚。 “祖母不可啊祖母！婉婉自小长在您的身边，如果让婉婉去寺庙远离祖母，让婉婉怎么活啊！求求祖母看着婉婉照顾了您这么久的份上，饶了婉婉这一次吧！” 程婉泣不成声，如果去了寺庙，不可食荤，不可穿光鲜亮丽的手饰，不可惹是生非，这简直比要了程婉的命还难受。 崔氏闭了闭眼睛，心中虽有不忍，可也确确实实明白程婉心思不浅，如果继续留着一定会继续惹是生非，去寺庙抄抄经也好。 “你程音表妹说的没错，你安安分分去寺庙呆一年，将军府自然会按期接你回家。” 程婉整个人失神地跌落在地上，看到崔氏满脸失望疲惫离开后，她看向程音的表情极为阴冷恶毒，恨不能将程音拆吃入腹。 “表妹可满意了？你别得意，我程婉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看着程婉垂死挣扎的模样，程音心情大好，她蹲下身平视着程婉，手掌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表姐还是先去寺庙修身养性一年再回来找我的麻烦吧。” 随后程音站起身，回头看了程婉一眼，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这句话程音说得极轻，随着程婉扭曲的表情消失在风里。 “今天的事找个机会传出去，总不能白忙活这么久只收拾一个程婉。” 程音对旁边的程风嘱咐，毕竟她原本的目的是在将军府立威。 程风立刻应好，随后心疼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是三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 看着少年低落的眉眼，程音安慰地拍了拍他。 “没事的，又不是你的错。” 程音好说歹说，程风才重新扬起笑容，程音叹了一口气，哄人可比杀人麻烦多了。 “听说程婉小姐给自己下毒陷害大小姐啊，可真是蛇蝎心肠。” “可不是嘛，幸好大小姐和三少爷聪慧过人，不然恐怕要栽倒那毒妇手中。” “大小姐不遗余力地救治将军府上下，竟然还能救出这样一个白眼狼。” 听着将军府众人的话，程音很满意，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阿音你要去哪？” 程音收拾包袱，听着熟悉的声音眼都没抬。 “再去京城看看，也不知道瘟疫怎么样了。” 程风听见她这么说，当场收拾东西跟着一起去。程音看他还算顺眼就勉为其难地带上了他。 程音出了将军府，往前走了一段，街道上的难民比以前更多了，饿死病死的难民横尸遍野。 程音越看越心惊，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 “怎么会这样？之前瘟疫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 程音赶忙给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妇诊脉，她害怕出现病毒变异的情况，索性病毒并没有变异，程音松了一口气。 那老妇人看见穿着干净整洁的女子，经过程音的指挥，现在京城基本上都认识程音，她立刻激动地抓住程音的手。 “靖王妃，您终于来救我们了！” 看着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程音安抚了会她的情绪。 “原本瘟疫已经控制住了，可靖王妃您突然消失，药铺之前还会给我们分发药材，可现在药材耗空，瘟疫越来越严重，我们该怎么办啊？！” 听着老妇人的哭喊，程音将一枚药丸放在她面前离开。 “怎么会这样？这次瘟疫圣上极为看重，不可能出现药材短缺这种情况啊！” 程音冷声道，一旁的程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认真听着。 程音眸光一闪，随后眼中满是冰冷。 “除非有人控制了它们。走，去找周言靖！” 程风立刻跟着程音来到临时住所。 周靖言此刻正装模作样地坐在主位上品茶。 看到程音他眸光里划过暗芒。 “哟，舍得回来了？” 程音没有回答，她之前问周靖言借过兵，周靖言不可能不知道她去哪了。 看着程音高高在上的神色，周靖言脸色冷了下来，说话也变得拿腔拿调：“圣上让你来治疗瘟疫，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不但毫无作为，疫情形势越来越严重，你竟然还敢突然消失？莫不是害怕圣上怪罪想要逃跑？” 程风觉得他这妹夫脑子有问题吧，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看上的。 “靖王说话何必这么难听？阿音辛辛苦苦救治将军府上下，现在将军府众人全部恢复，你作为阿音的夫君，全权否认阿音的功劳也就罢了，现在还想诬陷阿音临阵脱逃，靖王莫不是真觉得我将军府无人了？！” 第23章 一丘之貉 周言靖脸色铁青，自从他当了靖王以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说话这么放肆了。 一个是程音，一个是她的哥哥，周言靖觉得自己简直和将军府犯冲。 “三哥说的哪里的话，本王只不过多日没有看到程音，一时怒火攻心，才口不择言罢了，本王内心十分敬重将军府，断然没有半分折辱将军府的意思。” 程风掏了掏耳朵，他这个姐夫的所作所为他也不是全无耳闻。 他毫不留情地讥讽：“得了吧靖王，你口口声声不会折辱将军府，你却提刀砍破我将军府大门，诬陷我妹妹，这就是你所说的敬重？” 靖王怒目圆睁，瞪着程风，但即使再不情愿，他也得压下心中不快笑着面对程风。 将军府虽然已经没有人物可以让人忌惮，可将军府满门忠烈，这么多眼睛盯着，他若是真的敢承认折辱将军府，恐怕圣上会第一个把他生吞活剥。 程音一只手拦住了程风，打破这尴尬僵硬的气氛。 “我没有作为？周言靖，我救治好了皇后娘娘，救治了满宫上下，我更是配备出了一群太医研究许久都研究不出的解药，然后毫无保留地教给他们，京城中的百姓虽说现在形势严重，可前几日也稍微得到控制，你敢说我毫无作为？！” 程音并不准备谦虚，这些功劳她得之无愧。 周言靖被她呛的说不话出来，他只能恼怒地看着程音，刚想试图让程音闭嘴，就看到程音满脸讥讽地开口：“你倒是有作为，来了这么多日形势半点不见转变，甚至还让圣上大怒，因为你的一意孤行，差点连累衙门的人全部葬身。可真是太有作为了。” 程风听着这毒死人不偿命的话，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 瞬间周言靖的脸色黑如锅底，他恨的牙痒痒，偏偏程音说的是事实，他还没发反驳。 他的手握住椅子扶手，因为暴怒骨节微微泛白。 “你是圣上派下来的救治灾民的人，你却私吞药材不发给百姓，难堪大任，其心可诛！” 周言靖听到这话之前不快的神情瞬间消失，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轻笑：“你可不要给我扣这种大帽子，我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你有证据能够指控我吗？” 他表情一脸无辜，可眼里却是满满得意，他就是在告诉程音药材就是他藏了又怎么样，她能找到方法指控他吗？ 程音双手骤然紧握，周言靖为什么要这么干？对他有什么好处吗？就在程音思索时，她目光一瞥，看到了一旁的侍卫。 是之前跟着她救治衙门的人，或许知道几分情况。 程音叫他过来，侍卫听话地走过来，看着程音的目光冷淡疏离，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王妃唤属下何事？” 程音之前救了他一命，程音问道：“你来说，你家王爷真的没有私藏药材吗？” 那人目光在程音和周言靖身上流转，他暗自咬了咬牙，内心对程音有着深深愧疚。 虽然程音医术精湛，医者仁心，还救了他一命，可没办法，周言靖承诺了他很多。 “回王妃，王爷所言非虚。” 程音失望地看着面前装聋作哑的侍卫。 “你可记得你身患瘟疫时那幅样子？你急得要死，惊恐地抓住我的衣摆求我救救你，并说以后会为我当牛做马鞍前马后，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侍卫闻言眼睫颤了颤，他垂下脑袋。 “回王妃，属下不曾忘记王妃的救命之恩，可王爷是真的没有私藏药材。” 对不起了靖王妃，要怪就怪靖王比你阴狠，比你更懂怎么拿捏人心吧。他需要钱，而靖王正好能给他他想要的。 程音冷笑，她算是看明白了，这群人早就串通好了，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置人命于不顾。 明明当时他们自己感染瘟疫怕的要死，但是他们最起码得救了，那他们有没有想过，现在别人也正在怕的瑟瑟发抖？ 程风沉声道：“呵，靖王最好记得今日所言，倘若我们最后查出靖王真的私藏药材，可就别怪我以将军府的名义起誓，一定让你给我们一个交代了。” 周言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如果找不到证据，也一定要和本王道歉啊哈哈哈。” 听着周言靖得意放肆的笑容，程音面容冷沉，拉着程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继续跟周言靖废话下去没用，我们先去药铺看看情况。” 程音沉着脸吩咐，程风知道事关重大，也没有开玩笑。 药铺内遭遇瘟疫人员本该十分繁多，可现在药铺冷冷清清，只剩下掌柜的在拨弄算盘。 程音敲了敲柜台。 “掌柜的，我弟弟感染了瘟疫，你这有治疗瘟疫的良药吗？” 掌柜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又低下头摆弄自己的算盘。 “早就卖光咯。” 程音闻言追问：“圣上不是下发了很多吗？我只要药材也行。” 掌柜的见他们还不走，眉眼有些不耐。 “都说了没有！你们听不懂人话吗？走走走走！” 掌柜的毫不留情将他们赶了出去，程音这会没有心思计较老板的无礼，快速拉着程风挨个问着药铺。 第二个药铺倒是有些人进出，程音用了一模一样的话术。 “谁不知道现在城里已经没有治疗瘟疫的药材了？你们来找茬的吗？你们就算是杀了我我也给你们变不出药材啊，走走走！” 奇怪的是周围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般，连头都没有转过来查看。 老板的情绪有些激动，程音却突然笑了。 “他们越是这样才证明我们的猜测越是正确。” 程风似懂非懂地看着程音，继续跟着程音挨个药铺询问。 毫无疑问，每次都会得到一样的回复，一顿操作下来，二人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程音本就不多的耐心瞬间耗尽。 原本疫情事关重大，竟然会有人藏匿药材，这根本就是草芥人命！药材究竟会藏在哪里呢？ 第24章 威逼利诱 程风看向面前的药铺。 “这是最后一家了，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得问出来。” 听着程风的话，程音点了点头，大拇指轻微摩挲着食指。 这周言靖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次找到了证据，她一定要让周言靖受上几天皮肉之苦。 程音推门进去，这次店老板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们。 程音勉强挂上笑容，换了个话术。 “掌柜的，我哥哥生病了，急需首乌子和金银草，不知道掌柜这里可有？如果有，价钱不是问题。” 掌柜的抬头看着二人，眼里是满满的纠结，随后像下定决心一般凶神恶煞地看着二人。 “你们要的都是治疗瘟疫的药材，不是说了城里现在已经没有了吗？出去！” 看着老板再次暴怒将他们赶出去，程音脸上挤出一抹扭曲的笑容，她自言自语：“我一定是太和蔼了。” 程风听清了她嘴里的话，嘴角抽了抽，刚想习惯性开口讥讽，就看到程音摸出几根银针，随后一脚踹开了严严实实的大门。 大门应声而开，程风摸了摸鼻子，真是太残暴了。 程风默默地为老板默哀，惹谁不好干嘛惹阿音，阿音最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惹了她的人绝对不会好过。 程风跟着程音进去，老板不确定地看了看大门，随后神色惊慌。 “你们什么意思？再不出去我要报官了！” 程音打量了一下周围，很好，一个人也没有。 她慵懒地笑着，看向面前的掌柜，银针一下横在了他脖子上，掌柜的瞬间一动不动。 “你觉得你不说实话的话，我会放你出去报官吗？” 掌柜咽了一口口水，看着程音手里的银针，表情惊恐到极点。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阁下！” 程音冷冷地笑了一声，收了银针，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支着下巴看着惊慌失措的老板。 “干什么？我这人好奇心重，老板既然说店内没有药材，不如让我哥哥搜查一番？” 程音没有给老板说不的权利，向程风使了个眼色，程风立刻会意到处搜查起来。 但程风也极有分寸，搜查过的药柜也会原原本本地放好，所以一顿搜查过后药铺没有什么损失。 程音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桌面，闭着眼睛等待程风的搜查结果。 “阿音，快来看！这里有个窟窿！” 程音正要去，却被店老板挡住身前。 “姑奶奶，这里面不过是我珍藏的药材，真的没有你要的东西！” 程音眯了眯眼睛，觉得这老板简直是上赶着送死。 程音一脚踹开老板，老板瞬间趴到了一旁的空地上，好在程音收敛了力道，不然店老板一定会饮恨当场。 程音单手掀开了地上的木板，下面是一堆乌黑的圆坨和金灿灿的长草，还有一堆其他形状眼色的花花草草。 数量极其庞大。 店老板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也顾不得追究程音踹他的那一脚了。他蹲在一旁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敢动。 程音手指捻起药材闻了闻，确定药材全部是真的并且药效不会受到损害她才转头看向店老板。 程音语气出奇地平静，她甚至扬起了笑容：“老板不是说没有吗？同为医者，莫不是老板觉得我看错了，这不是首乌子和金银草？” 店老板当然不敢吱声，他额头不停冒出冷汗，大脑飞速运转，看这样要是不给这姑奶奶一个交代，他恐怕会血溅当场。 “老板下次说谎可要记得打草稿，不然当心闪了舌头。” 程音语气淡漠，但心中是压不住的怒火，她重新坐在椅子上看着下方惊慌失措的老板。 “我们都是医者，以救治天下为己任，你们不但不救，还要帮着别人私藏药材，冷漠地看着患者在你们面前死去，你们也配学医？” 听着程音毫不留情的讥讽，店老板内心也是后悔不已，他从前想成为医师，便是以救治天下为己任，可是这次瘟疫他真的没有办法，他也不想看着那些平日交好的人一遍又一遍在他面前磕头求药。 可他谁都救不了。 想到程音的话，店老板突然瞪大双眼。这女人知道他是在帮别人？！ 程音重新拿出银针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劝你老实交代，不然你不会想知道血液逆流，筋骨寸断的感觉的。” 看着程音笑眯眯地眼神却吐出如此残忍冷漠的话，店老板慌了神，不停地磕头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想的！可是他捉走了我的父母妻儿，他逼我这么做的！我没办法了，我不能抛弃我父母妻儿不顾！” 程音眼里划过了然，程风眼里是满满的惋惜。 “是周言靖让你干的？” 店老板抬头，思索这女子为什么一下就猜中了，他咬了咬牙。 “看您衣着气度不凡，想必也不是普通人，认识靖王也是应该的，那小人便全部告诉您，确实是周言靖干的，基本上京城城内的药铺都被他威胁了。” 程音感叹了周言靖的大手笔，随后眉头微皱，周言靖如此泯灭人性地私藏药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又不是医师，药材对他来说也没用。 “你可知他是为了什么逼迫你们这么做？” 店老板涕泪交加：“我们只不过是靖王眼里的一条狗，他的意思我们怎么会知晓。” 程音想想也是，也不再为难他。 “你跟着我去指认周言靖，我便既往不咎。” 话音刚落，店老板决然地摇了摇头。 “不行，我父母妻儿在他手上，我不能这么干！况且得罪靖王，日后我们横竖都得死。” 程音知道他的顾虑，笑眯眯看向他。 “你知道当朝帝师吗？” 店老板立刻点了点头，傅砚礼的名声无人不晓。 “我们是他的手下，帝师大人体恤民情，发现不对立刻让我们来查探，我可以以帝师大人的名义起誓，只要你帮忙指认周言靖，你们一家绝对不会出事。” 第25章 变故突生 店老板听着成音用傅砚礼的名声担保，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那行吧，不过二位可一定要遵守承诺，护我一家不受无妄之灾。” 程音点了点头，如果情况真的如店老板所说，那么程音确实不会怪罪他。 程音示意程风抱起药材，药材数量之大即使三人手里抱的满满当当，还是有很大一部分留在药店。 三人急匆匆赶到周言靖住处，程音将药材轻柔地放在地上，随后用带着冰碴子一样的眼神看向周言靖。 周言靖看了看地上的药材，不但没有丝毫慌张，他反而笑出了声。 “王妃这是干什么？将自己私藏的药材全部拿出来？就算现在拿出来王妃还是得受罚。” 听着周言靖颠倒黑白的话，程音拳头硬了，她刚想上去关爱关爱周言靖，周言靖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飞快冲老板使了使眼色。 他可不想被那个毒妇揍。 老板这时却突然向周言靖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靖王大人！求求您为小民做主啊！” 周言靖将手下全部喊了进来，神色极其温和地扶起了店老板。 程音悄悄扯了扯旁边程风的袖子。 “这周言靖恐怕早有后手。” 程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满脸戒备地看着周言靖。 店老板被周言靖扶起，他的话回荡在整个大厅，一石惊起千层浪。 “靖王妃非要将药材私藏于小民家中，小民不从，靖王妃就将我的家人全部抓走，小人没办法，只能帮助她私藏药材，可今日靖王妃威逼利诱我将此事嫁祸在王爷身上，草民没有那个胆子，这才不得已将实情说了出来，王爷要为小民做主啊！”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就如同惊雷落下，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王妃竟然是这种人？！私藏药材让灾民无法得到救治，简直其心可诛！” “王妃在众人面前救人倒是积极，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干出这种草芥人命的事！” “一定要交给圣上审判！这种包藏祸心的人不配为我大周靖王妃！” 程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明白这是周言靖的圈套，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每一个人，嘴里虽都是愤慨激昂之词，可眼底是满满的幸灾乐祸之意。 程风是个直性子，他一把抓住店老板，拳头差点招呼在他脸上，幸好被程音拦住。 “你个卑鄙小人！你在药铺时分明告诉我们是周言靖逼你这么干的！你和我们一起来指认周言靖，然而现在你却倒打一耙？！真是该死！” 店老板抱住周言靖大腿哭喊：“王爷啊，救救草民吧！将军府纵然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可怎么能随便诬陷打骂良民呢！” 周言靖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满脸的得意。 “王妃怎能做出这种事？真是有违人道！” 周言靖佯装生气怒骂，程音皮笑肉不笑。 “原来你早就识得我是靖王妃，可你在店铺里不向我行李也就罢了，还对我们多加驱赶，如果我真的在你店铺私藏了药材，你又怎么会驱赶我？再者说，对靖王妃无礼，你有几条命够我砍？” 周言靖脸上的笑意僵住了，他没想到程音这么快就能发现问题所在。 那店老板也没想到，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草民……草民……” 店老板支支吾吾，程音明白这是他们和周言靖的圈套后，对店老板已经丝毫没有怜惜之情了。 “你什么？你知道我是靖王妃还敢对我无礼，无法解释出我既然在你店里藏了药材抓走了你的家人你为何还敢驱赶我，还敢大言不惭地跑到这里来诬陷本王妃？！” 程音眯了眯眼睛，眸光一片冷色。 “你和你的九族能有多少条命这么构陷本王妃？！” 店老板额头冷汗直冒，周言靖也暗自咬紧了牙关，没想到程音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伶牙俐齿。 店老板打量了周言靖一眼，只能不停地磕着头。 周言靖面色阴沉，他挥了挥手：“王妃私藏药材证据确凿，看在夫妻一场，只将王妃囚于王府，非召不得外出。” 程音目光一凛，周言靖这厮竟是直接懒得伪装，没心思完善这漏洞百出的圈套，程风见状挡在程音面前。 “靖王真是好大的胆子！明明事情尚未查清，竟然敢私自对王妃用刑，未免太不把我将军府放在眼里！” 看着程风的模样，周言靖咬了咬牙，示意手下将程音拿下。 程音正打算直接动手，一道清幽却又矜贵的声音传来：“靖王好威风。” 周言靖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脸色变化精彩，最后做足斗争后他神色才软了下来。 “皇叔见笑了，贱内无知，干出这样的事，我正要处置她。” 傅砚礼端坐轮椅，身上不经意流露出的上位者的浑厚气场，让众人不自觉恐惧。 傅砚礼被玄苍推进来，听着这话，傅砚礼讥讽地笑了一声。 “靖王倒是有知，方才靖王妃所问，靖王是一问也没能回答，就这么着急处置靖王妃？” 看着傅砚礼似笑非笑的表情，周言靖一瞬间面如土色。 傅砚礼怎么每次都要在关键时刻坏他好事？傅砚礼听到了多少？ 他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如果傅砚礼出现，那么他的伎俩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能被傅砚礼一眼识破。 随后，一群药店老板被傅砚礼的手下扔过来，还有数量十分庞大的药材也一并落下，随后暗卫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傅砚礼头都没回轻声道：“说说吧。” 那些老板听见他的声音抖如糠筛，立马交代：“帝师饶命帝师饶命啊！实在是靖王以家人性命所迫，我们才不得不屈服啊！我可以指认是靖王私藏药材！我这里还有他给我的金子！” “对！草民也是受靖王所迫，我们的家人至今生死未卜，草民这里也有赃物！求帝师做主啊！” 越来越多的人指控周言靖，周言靖终于坐不住了。 第26章 奖励 他表情有些疯魔，癫狂地指着下面的骂到：“一群贱民！谁给你们的胆子诬陷本王？！你们口出狂言，可要担心祸及家人！” 听着周言靖明晃晃的威胁，那群老板却连理都没理。 傅砚礼欣赏了一些周言靖的负隅顽抗，居然笑了：“靖王，本王刚刚从你的府邸搜出了大量平民，你是否应该解释一下？” 周言靖第一想法是向傅砚礼求饶，他甚至连过问傅砚礼怎么敢私自搜查靖王府的胆子都没有。 程音幸灾乐祸地笑了，刚才不是挺猖狂的吗？不过看着远处的傅砚礼，程音笑容淡了几分，这次又该怎么还他的人情呢。 “皇叔！是侄子的错！侄子一时鬼迷心窍干出这种事！侄子愿意赔偿！求求皇叔看在叔侄一场的情分上不要向皇兄禀告！” 听着这些熟悉的话语，程音失了兴趣，准备看傅砚礼会如何处置。 傅砚礼睨他一眼，表情鲜少地露出了嫌恶。 “赔偿？你拿什么赔偿？你私藏药材让瘟疫形势发展成这样，死伤无数平民，你拿什么赔偿？恐怕这些死去的平民只会接受你一命换一命。” 听到傅砚礼这话，周言靖脸上的表情惊恨交加，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不然傅砚礼凭什么欺人太甚！不就是几条贱命也配让他抵命！ 傅砚礼眼神示意玄苍，玄苍会意，转身就走。 “我对如何处置你不感兴趣，我会如实禀告圣上你的所作所为，希望你好自为之。” 傅砚礼离开后，周言靖双眼无神地跌坐在地上，药铺老板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程音蹲下身看他。 “周言靖，你大费周章只是想要这场瘟疫里掌权的实权？那你大可以告诉我，只要你的方法于百姓有益，我就一定不会拦你。” 程音站起身，本以为周言靖在小是小非上糊涂，没想到在这么大的事面前也拎不清，她表情有些鄙夷。 “可你作为大周的靖王，受百姓爱戴，只因为没有足够权利这么虐待百姓，你的所作所为值得万人唾骂。” 程音走了出去，程风紧随其后，对着周言靖冷哼一声。 “什么？！周言靖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这种罔顾人伦的事情他也敢干！朕平日真是太放纵他了！” 周聿霁将手中的茶杯狠狠摔碎，表情震怒，下方的傅砚礼一脸淡然，无悲无喜。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周聿霁如此生气了。 周聿霁疲惫地捻了捻眉心：“朕听闻靖王妃一心为民，让她接替靖王的位置吧，等形势稳定下来，朕一定要狠狠地罚靖王！” 傅砚礼应了一声后离开，去找了程音。 此刻程音正在马不停蹄地为灾民扎针，不少医师围在程音身旁学习手法，程音也耐心讲解。 看她的样子，想必已经让其他人去制备解药了。 傅砚礼看着程音的动作，一时间没有出声。 程音为周围一片诊治完后，才看到轮椅上的傅砚礼，面绝冠玉，气质斐然，飘飘仙若遗世独立。 她看着孤身一人的傅砚礼皱了皱眉，推着傅砚礼的轮椅就往府里送。 “这里杂乱，你身子又没有大好，还是先去府里养着吧。” 毕竟刚才傅砚礼才过来帮了她大忙，程音也不介意照顾照顾他。 傅砚礼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快，觉得奇怪。 “圣上让你顶替靖王的位置。” 程音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本来救治患者就不容易，再加上周言靖捣乱，她已经心力憔悴了。 “多谢帝师，只不过帝师今天的恩情，我该如何报答呢？” 提到这件事，傅砚礼也不和她客气。 “你之前给我治腿的方子似乎已经失效了，我希望你能来看看。” 听到这事，程音快速查看了一下傅砚礼的腿，随后舒了一口气。 “帝师这是已经度过第一阶段了，等疫情稳定后，我来为帝师进行下一阶段的诊治。” 虽然好奇程音为什么要过一段时间，但是傅砚礼也没有多问，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点了点头。 周言靖自从被撤了实权以后闭门不出，程音将周言靖的下人全部派出去做苦力，看见周言靖什么也不干还得别人好生伺候，程音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她一脚踹开了周言靖的房门，周言靖大惊，错愕地看着程音。 程音打量了一下周言靖，似乎受到打击太大了，周言靖头发杂乱粗糙，衣着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略显油腻。 程音笑吟吟地看着他。 “王爷，现如今大家都在为瘟疫出力，您一个人躲在这里偷懒不合适吧。” 程音也没时间和他掰扯，让手下将他扛了出去。 经过傅砚礼一事，手下们是彻底害怕程音了，现在他们唯程音是从。 于是周言靖被迫替程音打下手，程音害怕周言靖偷懒捣乱，几乎是让他寸步不离，周言靖只能被迫劳动。 每当周言靖有怨言，总是会被程音笑眯眯地拿着拳头威胁，周言靖瞬间怂了，只能一边暗骂程音一边帮忙。 程音将之前的方法改良了一番后实施，大多事情她都亲力亲为，百姓们连连赞叹，说大周有靖王妃这样的女子简直是大幸。 经过一段时间，瘟疫形势总算是控制住了，程音不免松一口气。 她正打算回去睡觉时，却在她房边看到了一身寂寥的傅砚礼。 傅砚礼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万处灯火，灯光明明灭灭，在他眼里倒映地并不清晰。 程音这才想起来要为傅砚礼诊治。 她快步上前推着傅砚礼进屋。 “帝师久等了，我现在就为你治疗。” 傅砚礼点了点头。 程音先替傅砚礼扎针，随后按摩放松，傅砚礼的腿神经已经大好，可以进行康复训练了。 程音扶着傅砚礼在房间缓慢走动，傅砚礼身形高大却并不重。 康复训练无疑很痛苦，可傅砚礼连脸色都没变，这种疼痛对他来说不值一提，可身旁女子柔软的身体和香味却让他心烦意乱。 第27章 剥夺实权 形势大好后京城的难民已经不需要让程音他们出马了，程音回到靖王府倒头就睡。 程音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无边无际的黑暗为大地笼上一层迷雾。 她靠着窗边看远处灯火阑珊，突然想到明天上朝，周言靖会被怎么处罚呢？还真让人期待。 果不其然，周言靖原本想告假不去上朝，可傅砚礼专门差人来请他，一定要让周言靖颜面尽失。 没有办法，周言靖只能硬着头皮去上朝。 “罪臣周言靖，你可知错？！” 周聿霁锐利的眸子盯着周言靖，帝王一怒，周言靖浑身都是冷汗。 他立刻跪下。 “罪臣知错！” 周聿霁眯了眯眼睛，一把抓起笔洗向周言靖砸去，周言靖不敢闪躲，额角瞬间头破血流。 “你竟然敢私藏药材还诬陷靖王妃？还准备把她囚禁于王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若不是看在你为大周曾经立下功劳，你犯的罪让朕砍你百次千次都不解气！” 周言靖一声不敢吭，眼神怨毒地盯着身旁神色淡然的傅砚礼，要不是傅砚礼坏他好事，他至于如此狼狈吗？！ 傅砚礼突然低头，将周言靖眼底的怨毒看得真真切切，随后他淡淡转头，毫不在意。 周聿霁沉着脸。 “传令下去，靖王妃救灾有功，赏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匹，封靖王妃为二品诰命夫人。” 此话一出，众臣虽然惊讶，但是也没有反对，程音这次确实立下大功，这些赏赐是她应得的。 “至于靖王，得行有亏，着日起收回兵权，希望你好自为之。” 周言靖抬起头，还想挣扎，却被周聿霁死死盯住，他只能低下头。 周聿霁这般根本就是夺了他的实权，让他做一个空有名头的靖王，为什么？！明明是一母同胞，周聿霁怎么能对他如此狠毒？！他不过就是害了几条贱民罢了，凭什么？！ 周言靖浑浑噩噩地回了府，程音心情大好地在花园赏花。 似乎是专门为了看他的笑话，程音守在了周言靖的必经之路上。 程音身后的花朵开得热烈灿烂，可这一切也只能为面前一身红衣的程音做陪衬。 周言靖看见她就恨的牙痒痒，眼里的怨毒快要把程音五马分尸。 可这时宫里的人过来了，周言靖才想起来程音被封为了二品诰命夫人，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太监念完一套陈年旧词后，拉起程音满面笑容：“靖王妃为瘟疫做出的贡献圣上都记着呢，特来让咱家问候一下。” 程音悄悄塞给他一个荷包，太监捻了捻，笑容更灿烂了。 “麻烦公公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敢问公公，圣上有说如何发落靖王吗？” 李公公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女子沉默了一瞬，随后赶紧答道：“圣上收回了王爷的兵权。” 程音憋着笑将人送走，回来就看见周言靖一脸怒气。 “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程音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一句，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周言靖冷笑：“你和傅砚礼倒是关系亲密，他那样冷漠残忍的人竟然也愿意时时刻刻护着你。” 程音面色不虞，她和傅砚礼之间并没有那么龌龊，周言靖这样会坏了傅砚礼的名声，虽然傅砚礼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 周言靖阴毒的目光在程音身上一阵阵扫过。 “那你们可要隐蔽一点，小心让我抓到把柄。” 周言靖放完狠话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程音不以为然，这人总是经常发疯，她已经习惯了。 周言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沈依棠了，现在的他被夺了权利，恐怕也只有依棠那么温柔善解人意的人能让他感到安慰了。 周言靖一把抱住正在梳妆的沈依棠，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心情大好。 “王爷可回来了，依棠想死你了。” 沈依棠一脸春意地看着周言靖，周言靖被沈依棠的话取悦，将她打横抱起。 沈依棠面色羞红，发出惊呼：“王爷，这还是白日……” 周言靖将她压在床榻上。 “白日又如何，好依棠，本王想你想的紧。” 随后衣衫尽数落在地上，两人身影交缠，门外的婢女一脸习以为常。 夏日闷热，程音坐在凉亭上吹风，远远就看到沈依棠和周言靖的身影，她顿觉晦气。 可沈依棠看到了程音，拉了拉周言靖。 “王妃怎么一个人坐在坐在那里啊，我们过去陪陪她吧。” 周言靖一脸嫌恶：“依棠你就是太善良，她都那样为难你了，你还想着她干什么。” 但是嘴上这么说，周言靖还是拉着沈依棠去了凉亭。 沈依棠看见程音，友善地笑了一下：“王妃怎么一个人？” 程音不耐烦地看着她：“我也可以是半个人。” 没想到程音会这么回答，沈依棠脸色僵了一瞬。 “王妃何必这样说话，妾身只是关心您，妾身做了些酸梅汤，已经让下人给王妃送过去了。” 周言靖看见沈依棠露出委屈讨好的神色，急得跳脚，他指着程音骂道：“你个毒妇！依棠一片好心，你对她说话怎么能这么不客气！依棠，你不用讨好她！人家可不稀罕你的好意！” 程音支着下巴看着二人的好戏，她不明白周言靖为什么记吃不记打，被她揍了这么多回还敢站在她面前放肆。 “我说话不客气吗？那王爷怕是误会我了，侧妃的酸梅汤就不必了，我担心万一又冒出来个针扎小人，我可担待不起。” 程音是在嘲讽上次沈依棠干的事。 沈依棠的脸色瞬间白了，她转身抱住周言靖。 “王爷不要怪姐姐呜呜，是我不好惹了姐姐不开心，我以后都不会再惹姐姐不开心了。” 周言靖又想骂人，但是触及到程音眼神后就蔫吧了。 “别在这里给我演什么深情，你不是说不会再惹我不开心了吗？那我告诉你，只要你活着，我看见你就不开心，你要不要去死？周言靖，这才叫说话不客气。” 程音转身就走，胃里一阵翻滚，今天的饭又不用吃了。 第28章 戏耍 周言靖被气得脸色铁青，沈依棠咬着下唇一脸委屈。 “王爷，是依棠不懂事惹王妃生气了。” 周言靖冷冷道：“不关你的事，这程音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沈依棠眼里满满的得意之色，周言靖一言不发地搂着她离开。 程音回到玲珑阁，婢女采桔已经将饭菜布置好了。 程音只觉得毫无胃口，她皱了皱眉，挥了挥手。 “你们不嫌弃的话拿下去分了吧。” 采桔一脸担忧。 “王妃，自从瘟疫开始到现在，您一直没有好好用过膳，您的身形比以前已经消瘦太多了，也不能一直不用膳啊。” 程音这才发现自己身体感觉是比以前轻便多了，在铜镜面前仔细打量了自己，减重计划确实大有成效，只是皮肤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糙暗沉，平白显得程音暗沉了几分。 看着程音油盐不进的样子，采桔无奈只能将饭菜撤走。 程音摸了摸脸庞，思索着如何改善皮肤。 “王妃，用一些牛乳吧。” 看着面前纯白的液体，程音眸光一亮，拍了拍采桔，笑的一脸神秘：“多亏了你。” 虽然不知道程音为什么说这个，但是采桔还是附和着笑了几声。 “我要采购牛乳，这些是银票。” 程音将银票塞在采桔手里，伸了个懒腰爬上了床榻。 第二天程音看着地上的牛乳十分满意。 她将牛乳少量地倒进木盆，用天然牛乳养肤，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她也没有用太多，她怕浪费。 这么坚持几天后，程音皮肤有了明显变化，光滑细腻了不少，也没有那么暗沉了。 算算日子，是该给傅砚礼做第二次康复训练了。 夜色刚刚降临，程音就摸进了傅砚礼。 傅砚礼看到来人，愣了一瞬间，随后淡然地给程音倒了一杯茶。 程音也没客气，品完茶后将银针摆了出来。 傅砚礼有些日子没有见到程音了，今天程音进来时他差点没认出来。 她消瘦了很多，皮肤也光滑细腻了些，已经隐隐有国色天香的前兆，此刻正满心满眼地为他扎针。 傅砚礼斟酌再三，还说问出了口：“今日靖王府琐事繁多？” 程音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疑问，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没有。” “那靖王妃近日心情不佳？” 程音总算是明白傅砚礼的话外之意了。 想来是见她的变化有些大，好奇询问罢了。 程音顺着傅砚礼的话往下说。 “是啊，近日周言靖带着沈依棠总在我面前乱晃，谁能心情好啊。” 傅砚礼皱着眉思索。 “他们二人心性愚蠢，难堪大任，你无视便好，无需和蠢货计较。” 程音见他一脸认真地给出对策，憋着笑继续说下去：“所以帝师大人快点帮我和离可好？如果现在能和周颂知和离，我一定会欣喜若狂。” 傅砚礼这才意识到程音在打趣他，他沉下脸抿着薄唇不再理程音。 程音意识到自己玩的有些过火，还是看着傅砚礼这幅样子，她害怕不起来。 “京城人人都说帝师大人冷漠薄情，心狠手辣，今日一看说的也不是全对。” 傅砚礼抬头冷漠地看她一眼，将头偏向一边。 “帝师大人分明挺友善的。” 听着程音的话，傅砚礼沉默了。 他傅砚礼一生被丧心病狂，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等词包围，第一次有人竟然能用友善形容他。 是他近日的脾气很好吗？ “靖王妃可知所见未是全貌？” 傅砚礼冷冷地看着她，可是程音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畏惧。 程音见他终于愿意搭理自己，扶着他站起身训练。 “帝师此言差矣，我才不在乎什么全貌，我只相信我所见所知，顺心而为罢了。” 傅砚礼笑了一声，这靖王妃倒是狂妄恣意。 不过程音扶着他时，前几日那种心烦意乱好像加重了几分。 傅砚礼只能佯装无恙，努力忽视那种感觉。 程音从傅砚礼房中出来时心情大好，她朝着远处的柱子看了一眼然后快速回了房间爬上床铺。 沈依棠这是派人监视她？恐怕是想借周言靖的手坐实她和傅砚礼的苟且之事。 只是……程音倒还真想看看，周言靖有没有那个本事。 另一边沈依棠抱着周言靖，状似无意开口：“王爷，王妃姐姐和帝师大人关系很要好吗？” 周言靖停下了准备吻她的动作。 “怎么突然提起他们？” 傅砚礼是他一生仇敌，此刻从心爱女人嘴里说出他的名字，他只觉得心烦意乱。 沈依棠咬了咬唇。 “王爷有所不知，我的丫鬟守夜时总能看见王妃从帝师的房间出来，我怕有辱王妃和帝师的清誉……” 周言靖松开她坐起身，面上的嫌恶显而易见。 “他们二人从前如何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他们现在竟然如此大胆！偷情苟且竟然丝毫不避讳！真是把教养都喂到狗肚子去了！” 沈依棠压住言语中的激动，眉眼都是担忧。 “王妃怎么说也是将军府幺女，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 “依棠总能看到帝师和王妃同进同出，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于王府声誉有损啊王爷。” 周言靖眉眼间净是厌烦，眼神阴鸷。 “程音那个贱妇，本王还没死呢，竟然急着去爬傅砚礼的床吗？！” “还有傅砚礼，不过是仗着自己受皇兄宠爱，竟然敢如此欺辱我，真是欺人太甚！” 周言靖拳头紧握，怒目圆睁。 沈依棠见状十足的幸灾乐祸，程音那个贱人不是爱欺辱她吗？今日她就要让她知道欺辱她的代价！ 怒火攻击着周言靖的理智，他坐不住了，原本想现在起身把程音收拾一顿，但又想到上次被傅砚礼怒骂的时候。 傅砚礼的一个眼神足以让他心惊，势力庞大，根本就不是现如今被架空的他能应对的。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二人苟且的证据，如果闹到皇上面前，皇上一定会为了安抚傅砚礼而重罚于他。 周言靖只能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愤愤不平地坐在床铺上。 第29章 以身作则 沈依棠看着周言靖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稳稳地坐在床铺上。 “王爷？” 周言靖咬了咬牙：“他们二人如何我们暂且不必理会，总要有一天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随后他一把将沈依棠压在身下。 “依棠，还是你最知我心意，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提那些贱人。” 沈依棠眼中的鄙夷之色周言靖没有看到，怎么周言靖作为靖王竟然如此胆小怕事，怪不得能被程音联合傅砚礼夺了靖王实权。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沈依棠被周言靖压在身下时还是配合着露出娇羞的神情。 “王爷若是不喜，依棠以后不会再提了。” 看着沈依棠眼里的依赖顺从，周言靖的自尊心才找回一点。 二人身影交缠，周言靖今夜格外粗暴，沈依棠只能被迫咬着牙承受，周言靖见在心爱的女人身上找回面子，第二天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周言靖走后，沈依棠的贴身婢女走上前为她按摩。 “去，让手下的人弄点醉生梦死来。” 婢女春春闻言一愣，随后让旁边的婢女附耳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 醉生梦死乃是一种有着奇异香味的熏香，中药者只会觉得香薰味道被换，很难被人察觉。 “夫人可是要对王妃下手？” 春春不动声色地询问，沈依棠被这句夫人取悦到，心情颇好。 “那个贱人不是自视清高吗？我就看看中了药之后她还能维持自己的高傲吗？” 随后沈依棠想到周言靖，眼里满是嫌弃。 “也不知道作为一个靖王胆子怎么能这么小，真是没用的窝囊废！” 春春心知肚明她在说周言靖，没有附和。 “他不就是害怕没有实际性证据斗不过傅砚礼吗？哪怕今日他们没有关系，我也一定要让他们有关系。” 沈依棠眼中有着癫狂的笑意，感到小腿传来酸痛，沈依棠眸光骤然凌厉，一脚踹开了春春。 “下贱东西！竟然敢弄疼我？！要你何用？来人，二十大板！” 侍卫在春春惊恐的哭喊声中毫不犹豫地将春春拖了下去。 看着他人性命完完全全握在自己手里，沈依棠神奇愉快到扭曲。 程音看着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了然地摇了摇头，周言靖终于懂点事了，不再记吃不记打。 程音心情颇好地为自己制订了下一阶段的减重计划。 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健康的饮食，和适量的运动，体重下降幅度很小，她增大饭量加多运动，为自己冲击更理想体重做着准备。 这日，程音刚刚夜跑完回到房中，她拿起帕子擦了擦汗，准备洗漱。 可屋子里突然有一阵奇异的香味，和她平日喜欢的玉莲香丝毫不像。 程音眸光一凛，锁定了远处散发着袅袅烟雾的香炉，拿起桌上的银针就跑了出去。 程音没走几步就觉得身体软了下来，头脑发昏，全身异常灼热。 程音咬了咬舌头强迫自己清醒，随后她将手里的银针费力拿起，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自己的穴道。 灼热感瞬间退去一些，但是身体越来越难受了。 “沈依棠，你最好等着我。” 程音暗骂一声，看着不远处傅砚礼的房间，心一横费尽力气闯了进去。 此刻玄苍原本正在和傅砚礼商讨什么，就看到程音猛的闯了进来。 玄苍的佩剑瞬间出鞘，散发着血气和寒光的剑就这么横在程音脖颈旁。 “帝师大人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妥吧？” 程音脸色有些发红，她强撑着理智说完。 玄苍看清来人是她，才讪讪将剑收了回来。 “抱歉。” 他还以为是刺客呢。 傅砚礼发现程音的不对劲，她从来都冷静自持，绝不会有姿态这么不整还闯进他厢房的时候。 看着程音红润地过分的脸色，傅砚礼意识到了什么。 “帝师大人，麻烦您出手相助。” “出了何事？” 傅砚礼的嗓音总算是有了一点温度。 程音感觉面前之人有些虚幻模糊，将银针再次扎了进去保持清醒。 “我被人下了药，还望帝师能替我请个医师。” 玄苍看着这女人丝毫没有占傅砚礼便宜的想法，脸色缓和一点，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傅砚礼。 傅砚礼点了点头，玄苍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傅砚礼转动轮椅来到程音面前，却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意味。 “沈依棠干的？” 程音努力保持清醒点了点头。 这种方法周言靖不敢也不屑于做，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派人跟踪她的沈依棠敢这么干了。 “太医很快就到。” 傅砚礼淡淡的嗓音让程音心中有些慰藉，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傅砚礼在，程音总是若有若无地觉得安心。 程音脑袋昏昏沉沉，她总觉得傅砚礼身上冰冰凉凉，不自觉想要靠近她，可不等她做出行动，她就突然清醒了一瞬间，将银针再次扎进去。 她怎么能对傅砚礼有非分之想，她不想活了吗？！ 在程音不知道扎了自己几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小声的抱怨。 “玄大人，您轻一点，哎呦。” 玄苍抓着太医准备往地上一扔，但是他硬生生忍住了，还是把人放了下来。 “劳烦给她治疗。” 太医还想抱怨两句，眼神在触及到傅砚礼后表情变得惊恐，他颤颤巍巍地挤出个笑容。 “是，是。” 太医飞快地替程音把脉，看着太医额角的冷汗和颤抖地手指，程音嘴角抽了抽，傅砚礼有这么吓人吗？ 太医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什么南治的恶疾。 太医将药递给程音，程音放进嘴里，霎时间程音觉得身体好受不少。 她站起身对傅砚礼拱手。 “多谢帝师。” 傅砚礼嗯了一声，对玄苍点了点头。 玄苍立刻上前抓起太医。 “今夜的事希望您能保密，如果走漏了一点风声……” 玄苍恶狠狠地威胁太医。 “臣不敢，臣不敢！” 看着太医的样子，玄苍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太医消失在原地。 第30章 计谋落空 “帝师，今夜真是多谢您了，只是无功不受禄，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程音坐在傅砚礼身旁喝茶，闻言傅砚礼看了她一眼。 女子刚才的虚弱一扫而空，现在她红唇齿白，笑意明媚。 傅砚礼莫名觉得还是这样的程音顺眼一点。 “你确实欠了我很多。” 听着傅砚礼如此直白的话，程音也没觉得尴尬。 “所以帝师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傅砚礼低下头不答话，似是正在思索。 “我可以协助您在城南那几块地皮上的事。” 听到这件事傅砚礼抬头，一向淡漠无波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兴趣。 “哦？” 程音看着他感兴趣，松了一口气。 “经过瘟疫一事，我在民间的名声大噪，再加上将军府独女的身份，我在城南地皮上的动作没有人会为难我。” 傅砚礼没说话，这确实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 “你很聪明，也很大胆，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不怕招惹祸患？” 程音看着傅砚礼毫无威胁之意的脸色，轻笑一声。 “帝师说的是哪里话，您又不是要起兵造反，不过是开几个商铺。可您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一旦有什么动作，绝对会被外人多加猜测，恐怕您也怕麻烦吧？” 程音说的确实不错，他的权势滔天，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哪怕他没有什么想法，可是那些偏听是非的人恐怕会上报圣上。 “当今圣上虽贤明，可也不是对帝师没有丝毫忌惮，而一旦有了想法，恐怕会很麻烦，帝师，我说的对吗？” 傅砚礼叹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接受程音的提议。 “不用了，这个人情姑且欠着，待我有需要的时你再还吧。” 程音有些诧异，这种划算的买卖傅砚礼居然拒绝了，难道他是在顾忌担忧什么吗？ 但是她也没坚持，毕竟是人家的人情，人家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帝师，只是帝师需要我时一定要张口，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 程音和傅砚礼在不喜欢欠人情这方面非常相像。 傅砚礼点了点头。 “今日正好是为你治疗腿疾的日子。” 程音打来水让傅砚礼将脚伸进木桶。 “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正常行走？” 听到傅砚礼询问，程音默默算了一下。 “约么一两个月，帝师你的腿疾也不是一日两日，太快根除也不可能。” 傅砚礼点了点头，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两个月。 “无事，你治便好，待我腿疾痊愈，我自然会助你和周言靖和离。” “夫人，药效应该发挥地差不多了。” 春春忍着昨日皮肉寸断的痛，佯装无事地侍候在沈依棠身侧。 沈依棠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 “我就不信今日还抓不到程音那个贱人的把柄。” “走，随我去请王爷，这么精彩的戏王爷不在怎么行呢？” 周言靖今日难道没有宿在沈依棠处，沈依棠找去书房，发现周言靖在作画。 画中之人弱柳扶风，三千墨发被微风吹动，只是五官还没有来得及画。 “王爷可是在为依棠作画？” 沈依棠柔柔开口，周言靖没想到她会来，手下的笔一抖，整幅画都毁于一旦。 “你怎么来了？” 周言靖烦躁地搁下笔，说话的声音也冷了几分。 沈依棠暗自咬了咬牙，不就是一幅画而已，对她就这么冷淡。 “王爷，我方才路过王妃院子，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声音……而且帝师的院子里早早便熄了灯，依棠害怕……这毕竟有辱王府声誉。” 周言靖闻言抬头。 “那你随我去看看吧，如果真的看到二人苟合，那我今日便一定杀了程音那个贱妇！” 周言靖露出癫狂的笑容，总算被他抓住程音傅砚礼的把柄了，他一定要借此事狠狠参傅砚礼一本！程音那个贱人就关在王府永生不得出入，只能每日在他身下承欢！ 沈依棠步伐矫健，生怕晚去一步二人就离开了，周言靖觉得自己跟上她竟然有几分吃力。 他摇了摇头，依棠最是柔弱，自己真是想多了。 程音的院子烛火确实亮着，可是几乎没有一点声响。 夏日里几声蝉鸣掠过，萤火虫星星点点，沈依棠眸光暗了暗，一把推开了程音厢房的门。 里面摆设整齐，散发着淡淡幽香，床榻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周言靖不耐烦地看向沈依棠。 “这就是你说的二人约么有苟合之事？” 沈依棠脸色白了几分，周言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说话语气这么不好了。 “王爷，依棠明明记得玲珑院方才有奇怪响声的，会不会是他们已经离开了？” 周言靖看着沈依棠满脸失望，他知道沈依棠不喜欢程音，毕竟程音曾经如此折辱她，可是她也不应该故弄玄虚地诬陷她。 “够了，依棠，我曾经以为你善良温柔，心思单纯，可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失望，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周言靖摇了摇头，语气算不上好，一脸不耐烦地离开了。 沈依棠满脸震惊，周言靖怎么能对她怎么说话！怎么能对她露出这种表情？！ 程音那个贱人，抢了她王妃的位置还要破坏她和周言靖的感情！这贱人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沈依棠面目变得狰狞，她身后的侍女满脸惊恐地后腿几步，生怕被她当作泄愤的物品惩罚。 “春春，你说程音该死吗？” 沈依棠语气极其平静。 春春立刻跪下不停磕头。 “程音就是个死不足惜的贱人！她不仅抢了夫人的王妃之位，还让夫人百般不快，她该死！” 春春不断辱骂着程音，希望沈依棠不要迁怒于她。 沈依棠嘴角扯到一个扭曲的弧度，她缓缓回到自己的院子。 现在她和周言靖的感情已经没有从前牢固，她不能一心全部扑在周言靖身上了，她得为自己再找一个倚靠。 只是感情这事从头培养还真是麻烦。 第31章 常客 程音看着他们离去，憋着笑重新进了屋子，将香炉扔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她将采桔叫来，沈依棠能对她下药，必定少不了玲珑院里的丫鬟协助。 “采桔，你明日去查查看，今天哪些人和沈依棠或是她院子里的下人接触。” 采桔听到程音这么吩咐，也不疑有他，飞快地领命。 程音叹了一口气，和衣而眠。 翌日，程音照例去晨跑锻炼，心中忧虑更甚。 到了夜晚，萤火虫星星点点浮现，程音抓了一只，满面笑容地进了傅砚礼房里。 傅砚礼猝不及防被程音塞了一只萤火虫，呆愣了一下。 “帝师，可爱吗？” 程音眼睛亮晶晶的，笑容明媚。 傅砚礼看了她一眼，低头打量了一下那只胖胖的萤火虫。 “可爱。” 程音满意地点点头，将木桶打满水，放到傅砚礼身下。 “帝师，这都两个月了，可是我和离的事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啊，两个月了，她的身形瘦了不少，再有一个月，应该也就彻底减重成功了，得赶快离开周言靖这倒人胃口的东西。 程音不想在傅砚礼面前拐弯抹角，毕竟他们本来就是互惠互利。 傅砚礼冷沉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听到她急着和离的事情，他的内心竟然隐秘地泛出一点欢喜。 傅砚礼皱了皱眉，将奇怪的想法赶了出去。 “待你替我医治好腿疾，我自会禀明圣上助你和离。” 程音笑容有些谄媚。 “那便多谢帝师。” 程音扎完针后，扶着傅砚礼缓缓站了起来。 随后她放开手，傅砚礼站的虽有些不稳，可也能站立。 “帝师感觉如何？” 傅砚礼表情平淡，但是程音知道他此刻应该腿部无力酥麻，难受得很。 “尚可，多谢靖王妃了。” 短短两个月，就快要解决以往那么多医师束手无策的腿疾，程音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京城风头无两的医师。 对于他来说，这么多年终于能够站立，他已经非常知足了，毕竟治病这事急不得。 “再有一个月，只要帝师每日都会锻炼腿部，一定能够行走。” 傅砚礼点了点头，清浅的眸子里鲜少地有了些感激。 程音回去休息，第二天程风就登门了。 周言靖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但是碍于面子，他只能一脸不情愿地将程风放了进来。 程风闯进程音的玲珑院，看着正在锻炼的程音啧啧称奇。 “阿音！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程音闻言停下，此刻她饱满的额头上沁出些许汗滴，她擦着汗进了屋子。 程风连忙跟上，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程音看。 看到通身透绿，几条腿矫健的收着的蟋蟀，程音一脸嫌弃。 “多大了还玩蟋蟀？” 程风嘿嘿一笑。 “你可是不懂这斗蟋蟀的乐趣，罢了罢了，改日带你去京城逛逛，一定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的。” 程音敷衍地嗯了一声，看来自从上次的瘟疫，将军府对她已经大有改观。 也不枉费她那么费尽心思救治将军府众人。 程风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三天两头往靖王府跑。 最后搞得周言靖一脸麻木地视他为无物，懒得迎接他。 在程风第n次打断程音的锻炼时，程音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一个暴栗。 程风捂着被打的头一脸委屈。 “阿音，三哥来看你你怎么能怎么对我呢？” 程音翻了个白眼。 “你三天两头往这里跑，你让外人怎么想？外人还以为你将军府要和靖王府结党营私呢。” 程音这话纯粹是蒙骗程风的，靖王已经是一个闲散王爷了，将军府也没有出什么名将，怎么都结党营私不起来。 程风一脸苦相。 “算了算了，那我以后偷偷来，阿音，明日我带你去京城逛逛好不好？” 看着程风亮晶晶的眼眸，程音嘴角抽了抽，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程风欢呼一声走了出去，回了将军府。 程音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三哥的心性怎么能活泼简单成这样。 程宥祁看着程风嬉皮笑脸地回来将军府，气不打一处来。 “程风！来我书房一趟。” 程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还是跟着程宥祁走了。 他们这位大哥虽然文采斐然，甚至高中状元，但是迂腐，爱唠叨，程风被他念叨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怎么了大哥？” 程宥祁满脸阴沉不快。 “你方才去了哪里？” 程风一脸无辜，如实答道：“靖王府啊。” 程宥祁更气了。 “靖王府是你的家吗？你三天两头往那里跑，虽然阿音嘴上不说，不代表她真的不会觉得麻烦，你作为阿音的三哥，也不知道好好读书，将来能成为她的助力！” 程风打断他：“不，阿音已经说了嫌弃我了。” 程宥祁看着这样诚实的程风一时无言。 “那你还不好好读书？！自从父亲母亲失踪以后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将军府？！你怎么就不能有点担当，自觉挑起将军府的重任？！” 程风虽然明白程宥祁说的是对的，可是他真的不是那块料。 程风一脸无所谓。 “论文学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大哥，更何况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子，将军府文学这方面已经有了大哥，也不缺我一个。” 程风满脸的笑嘻嘻，程宥祁觉得自己的拳头硬了。 “从小就没个正形，读书本来就是为了通达事理，修身养性，也不知道以后娶妻如何成为家中的顶梁柱。” 程风一脸淡漠，转身就走，差点气得程宥祁把眼前的笔洗砸出去。 罢了，罢了。 翌日。 程风准时来到靖王府接程音，他把程音带到了风月酒楼。 程音挑了挑眉，风月酒楼的饭菜口味向来不错，此番也恰好能见一见江霓月。 程音他们一进店小厮们就围了上来。 看着风风火火进来的程风，小厮笑着问招呼：“程三少里面请里面请，这次怎么不见四皇子？” 程音诧异地看他一眼，是常客也就罢了，怎么还和周少虞是朋友。 第32章 教训周少虞 程风摆了摆手：“今日我是带着我妹妹来的，你们有什么好菜好酒全都给我满上！” 小厮的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忙带着程风程音上了二楼，为他们挑选了一个位置宽阔视野好的位置。 等着上菜的间隙，程音端起茶水小口品尝。 “你一有空就往这里跑？小厮看见你就像看见了冤大头一样。” 程风听着程音这么问，傲娇地哼了一声。 “你懂什么？他们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看见我才这么开心的。” 程音憋着笑，顺着他的话说： “好好好，是我们三少爷人格魅力太大了。” 程风听到这话欢快地像只……狗。程音觉得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会疯狂摇晃。 “你和周少虞关系很亲密？” 程风不知道程音为什么这么问，呆头呆脑地嗯了一声。 程音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饭菜就上了桌。 要么说风月酒楼受欢迎呢，这饭菜光是问着程音就忍不住食指大动，更不用说金黄的色泽。 程音看着一桌子的品相上好的菜，暗自咋舌。 “你还真是出手阔绰。” 程风以为程音在夸他，昂起头道：“没关系，毕竟是我第一次带你来这里，随便吃！” 程音感觉心里一阵温暖，虽然这个哥哥傻是傻了一点，但也没有什么坏心眼，真心对她好。 可是程音还在控制饮食，看着一桌子的菜，而自己只能动几口，程音就觉得老天不公。 她心里默默流着眼泪，眼泪差点要从嘴角流出了。 “吃啊，你怎么吃这么一点？今天的味道还不错啊？” 程风摸着脑袋，看着只吃了不多的程音。 “我在减重。” 话落，程风打量了程音一下。 “你都瘦了这么多了，吃一顿没事的。” 程音当然会按时吃放纵餐，毕竟一味地低油低糖会让代谢水平降低。 可惜她才吃了放纵餐。 “哟，这么多菜，程音你还真是个饭桶。” 听着这道令人讨厌的声音，程音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喝着茶。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周少虞今天一身花紫色长衫，手中转动着折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嫌弃之色。 “周少虞，你说什么呢？！” 程风虽然知道周少虞不喜欢长相丑陋的人，可他没想到他胆子大到敢公然嘲笑程音。 其实这已经是周少虞嘴里算好听的话了，以前程风他们不在的时候，周少虞对原身的欺辱更加严重。 “程风，程音这么丢人，也亏得你带她出来。” 程风眉头紧锁，心底有些愧疚，明明他自作主张带着程音来吃饭，还让她被羞辱了一顿。 “周少虞你说什么呢？！饭菜是我点的，程音是我妹妹，我带着她出来吃饭有问题吗？她吃的多不多和你有什么关系？别说她吃的多了，她就算是饕餮我们将军府也养得起！” 程音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 周少虞满眼震惊。 “你为了这个女人骂我？程风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要是饭量不大，怎么可能把自己吃成猪一样！” 程风更气了。 “你什么意思？！她是我妹妹！你怎么说出这么粗鲁的词来辱骂她？！” 程音将暴起的程风按下，手指一甩，银针飞出，周少虞瞳孔一缩。 “你这疯女人你对我干了什么？！” 周少虞怒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瞪着程音。 随后他感觉自己臂膀处传来了一阵酥麻，随后是剧烈的疼痛，似是千万只蚂蚁啃食，持续不容忽略。 “我不喜欢有人在我吃饭的时候聒噪，况且你真的很烦。” 看着程音毫不掩饰的嫌恶，周少虞脸色扭曲。 “我劝你立刻给我解开！不然我到父皇那里参你一本！你就等着父皇罚你吧！” 程音面不改色，甚至有些轻蔑。 “去啊，把你说的话在圣上面前再说一遍，让圣上看看你是怎么侮辱靖王妃，侮辱将军府独女的。” 周少虞脸上滚落大颗大颗的汗滴，疼痛足以让他抓狂。 “程风！你就看着这个贱人这么欺辱我？！” 程风神色阴沉下来，不再像之前一样嬉皮笑脸。 “欺辱？你侮辱阿音的话她就算今天当场砍了你，我也不会说一句话！” 周少虞快要被疼痛折磨疯了，他感觉全身血液好像逆流，骨头寸寸断裂。 “靖王妃，求求您给我解开吧。” 程音意料之中地看着他。 “还以为你能多撑一会，看来你全身上下也就一张嘴最硬。” 周少虞忍着剧痛露出一张笑脸，隐隐带着几分谄媚。 “求求你了，帮我解开吧。” “老板娘，靖王妃来了。” 江霓月此时一袭红衣似火，斜靠在美人塌上，媚眼如丝，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美的惊心的笑容。 “哦？靖王妃上次在风月酒楼可谓一词名动京城，现在佳人再至，我们当然得去看看了。” 她身旁的小厮低着头默默跟在她身后。 江霓月还没走到程音的位置，就遥遥望见周少虞身影。 她嘴角勾起笑意，袅娜娉婷地上了二楼。 走得近了，江霓月看完了这一场好戏。 看着此刻周少虞的狼狈，她不禁笑道：“四皇子今日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奴家为您请个医师诊治一下？” 程音抬头看见江霓月，女子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周少虞听着江霓月赤裸裸的调笑，拳头一硬再硬。 “你竟然敢这么对本皇子说话！也不怕你这风月酒楼开不下去！” 江霓月眉梢冷了一点，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敢这么跟她说话。 “我态度不好吗？奴家只是好心关心四皇子，还想为四皇子请个医师，四皇子不喜欢那奴家下回不说了便是。” 她话锋一转。 “只是四皇子每次对靖王妃无礼，也不知道圣上知道了要作何感想，但是要么圣上会觉得欣慰，毕竟四皇子现在可是看都不敢看靖王妃啊。” 江霓月调侃周少虞被程音扎针的事情，周少虞却屁都不敢放。 第33章 在世华佗 程风见周少虞丝毫没有要给程音道歉的样子，眉眼阴沉，他重重地放下茶杯，茶杯在桌案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给阿音道歉！” 周少虞不情愿地看着程风，这人今天怎么回事，竟然让他给程音道歉！那他的脸面就要丢光了！ “快点！不然我们也没必要再当兄弟了，就此决裂也好！我程风不跟侮辱我妹妹的人有来往。” 听着程风如此决绝的话语，周少虞不答话，他和程风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现在程风竟然要和他决裂。 周少虞有些崩溃，身上的疼痛弄的他痛不欲生，前有程风后有程音，中间还有一个看笑话的江霓月。 周少虞终于绷不住了。 “对不起，靖王妃，我错了，我不该出言羞辱你的，我不会了，求你给我解开吧。” 看着周少虞眼眶有些红，程音脸上有些震惊。 这就要哭了？ “以后若是再犯，就不要怪我手段残忍了，今天只是一点小小的惩戒，希望你引以为戒。” 周少虞面色惊恐，小小的惩戒差点要了他的命，那如果程音动了真格，他恐怕真的呢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程音大发慈悲地甩出银针，银针刺进周少虞身上，周少虞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逐渐减弱，随机趋于平静。 “多谢靖王妃，我现在就走！” 周少虞说完这句话，看程音就像看瘟神一样，惊恐到极点，准备飞快逃离。 “四皇子干嘛急着走啊，这一桌好菜都是我风月酒楼最好的菜，四皇子不妨留下来品尝，这一桌我请客。” 江霓月在身后笑道，周少虞正准备逃跑的身体一僵，他僵硬地转身准备拒绝。 结果看到了程风和程音的笑脸，他根本没得拒绝。 周少虞苦着脸坐下来，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众人中间，一句话也不敢说。 “阿音今天怎么想起来了来这里了？往日你都不来看看我，可让我好想。” 听着江霓月的娇嗔，程音有些迷糊，江霓月的声音本来就媚得能让人骨头都酥了，此刻她故意用这种强调说话，程音表示自己抵抗不住。 “这几日王府事情众多，被绊住脚了，今日还是我三哥带我来的，抱歉，以后常来看你。” 江霓月听到程音的承诺，傲娇地像一只翻着肚皮的猫。 “没事，本来瘟疫期间你的事情就多，情有可原。” 程音笑着点了点头。 江霓月看了身边的周少虞一眼，道：“瘟疫期间的风月酒楼生意可太惨淡了，我每天入不敷出，都打算闭店了。幸好阿音你配备出来解药，还医治患者，如今瘟疫形势才会这么稳定。” 程风骄傲地点点头，与有荣焉。 “那肯定的，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女儿，是谁的妹妹！” 程音眼里是零星笑意，她似乎明白江霓月为什么要留下周少虞一起吃饭了。 周少虞一脸不可置信，程音这个饭桶怎么可能做出瘟疫的解药，还治病救人，一定是江霓月联合其他人一起蒙骗他！ 虽然周少虞现在看着低眉顺眼，可程音心知肚明周少虞看不起她，这种轻蔑似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不剔出来，一定会给以后的程音增添许多麻烦。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日夜不停，连膳都用不上就急着治病救人，听说将军府都是你一人救治的。” 江霓月继续道，随后看了看一旁周少虞震惊的面容。 “我身为大周子民，同胞有难，自然会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程音呷了一口茶，接下了这份夸奖。 同时也暗戳戳地讽刺了周少虞一波，身为大周的四皇子，却不学无术，受着百姓的供奉，却不能为百姓做出一点点贡献，真是白瞎了这个身份。 江霓月看向身旁的周少虞，笑道：“四皇子怎么一脸不可置信地样子，难道你不相信阿音会有如此作为吗？” 周少虞连忙摇头，虽然他确实不相信，但是此刻说出来万一程音再扎他一次怎么办？！ 程音看着周少虞眼底深深的害怕，满意地点点头，觉得这次给周少虞的教训恐怕会让他安分很久。 “您，您是靖王妃吗？！” 一道难掩激动的声音传来，程音闻声看去，一个妇人带着自己的孩童一脸震惊地看着程音。 程音点了点头。 “您是？” 那个妇人连忙朝程音跪下。 “靖王妃救我和我孩子一命，草民感激不尽，愿为靖王妃上刀山下火海，只希望靖王妃平安顺遂！小宝，快来跪谢我们的救命恩人！” 程音将二人扶起，笑容温和。 “你们既是大周的子民，那我们就有义务救治你们，不用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只希望你们安居乐业。” 妇人听到这番话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您简直就是在世华佗，如果有机会，我和小宝一定会报答您！” 程音笑道。 “那小宝要好好努力啊，以后要成为一个兼济天下，善良乐观的好孩子。” 小宝懵懂地点了点头，随后被妇人拉走。 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程音眼神有些幽远。 “阿音还真是受欢迎，都有人专程来道谢了。” 江霓月笑着偏了偏头，程音看过去，几人手里拿着类似于锦旗的物件，见到程音就跪下磕头。 “感谢靖王妃！大周有靖王妃这样的在世华佗，真是天佑我大周！” 程音扶了一遍又一遍，客套的词都快用光了，周少虞脸色也逐渐麻木。 送走了最后一波人，程音瘫倒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还热情啊。” 江霓月憋着笑。 “那是阿音你让他们佩服了，那些人平日迂腐高傲得很，今天能这么对你，除了攀龙附凤恐怕就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程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在熟人面前客套。 “行吧，看了你也不是像以前一样只会吃东西，还是有点本事的。” 周少虞将头偏向一边，傲娇道。 程音这下才从周少虞眼里看到真真正正的一点佩服。 第34章 食物中毒 程音眼里终于带了一点真心实意的笑容。 “四皇子也会有夸我的一天，真是让人唏嘘啊。” 周少虞傲娇地偏头哼了一声。 几日其乐融融，气氛融洽，程风正准备拉着程音去别的地方玩时，一楼传来了一阵骚动。 江霓月瞬间起身，面色严肃些许。 “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我风月酒楼闹事！” “江姐姐别着急，我们下去看看就是了。” 程音起身，周少虞和程风二人也跟着一起起身，四人到了一楼，发现一位男子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其他几人都呆愣住了，程音反应最快，冲上去检查男人的身体情况。 程音动了动男子的脸，看见他吐出的舌头都是一片青黑。 “他中毒了！” 程音立刻拔出银针扎进男人穴位。 “你们满月酒楼是什么意思？！我们难道来用一回膳，我夫君就中毒了！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们的讨论声明显大了一点。 “这满月酒楼竟然在饭菜里下毒残害人命啊！” “这可太让人害怕了，如果满月酒楼今天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一定会报官的！” “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众人的声音大了起来，无外乎都是想让满月酒楼给他们一个交代。 江霓月临危不惧，面上是一贯的镇定从容。 程音看见男人吐出一口黑血，松了一口气。 “幸好我们来的及时，不然这药发药时间极快，要是慢了一点恐怕会当场身亡。” 程音回头看去，满月酒楼的客流量本来就十分客观，现在全都挤做一团，看起来有几分乌泱泱的感觉。 “靖王妃？！是靖王妃！” 众人看到熟悉的面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出于对程音莫名的信任，他们高声呼喊程音。 “靖王妃真是菩萨心肠，在这里就能救下我们的同胞！” “靖王妃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满月酒楼给我们下毒草芥人命啊！” 那男人此刻悠悠转醒，看见面前神情冷峻的程音，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连忙跪下拉住程音的手，表情虔诚。 “靖王妃，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小人无以为报，只能为您当牛做马！另外还请靖王妃为小人做主，这满月酒楼在食物里下毒害我性命，求靖王妃查明真相。” 虽然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动不动就想给她当牛做马，但是风月酒楼食物中毒这一事确实不容马虎。 程音伸出银针检查了一下男子刚刚用过的菜品，银针刚刚伸下去，就黑了一大片。 见此情景，周围更是声音大噪。 程音换了根银针，依次查看其他桌客人的饭菜，发现除了男人那一桌，其他人的菜品全部无事。 程音走到男子面前。 “你可有官职加身？” 那男子听到程音这么问，赶忙摇了摇头。 “小人不过平头百姓，家中种地为生，日常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没有什么仇家。” 程音点点头，看来还知道她想问什么。 随后程音转头看向众人。 “各位父老乡亲，我一定会快速查清此事是何人所为，然后把他绳之以法，给各位一个交代！” 众人里都是一片对她的欢呼声。 “靖王妃千岁！” 程音没想到这样的话他们也敢说，不过祝福确实是好的。 江霓月清了清嗓子。 “真是对不住这位小兄弟了，我满月酒楼在此承诺，会协助靖王妃找出凶手，然后报官处置，然后我会自掏腰包，补偿这位兄弟五百两银子！” 众人大惊。 “五百两？！” “五百两这得我多少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啊！” “这人虽然中了毒，可恰好靖王妃这个在世华佗又在这里，他还因祸得福获得五百两银子，还真是命好！” 江霓月继续道。 “还请大家先离开满月酒楼，但是留下靖王妃查探凶手，大家可以放心，为了补偿今日大家受到的惊吓，今天每个人都可以领到一两银子！” 话音一落，大堂似雷霆乍惊，众人纷纷发出雀跃的呼唤。 “这满月酒楼还真是大手笔！”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毕竟这里有靖王妃主持大局。” 在江霓月银子的诱惑下，大堂里的人作鸟兽散，很快就只剩下他们几个。 江霓月此刻咬牙切齿，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蠢货下的毒，竟然敢让老娘白白浪费这么多钱！” 看着她身上差点化成实质的怒气，程音努力憋着笑。 她正了正神色。 “把今天进过后厨的人全部叫出来。” 江霓月闻言对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厮立刻心领神会，进了后厨。 不一会，约么十来个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你们今日谁接触过菜品？” 程音问道，同时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每一个人。 在经过一个小厮时，程音多打量了两眼，这人怎么总给人一种贼眉鼠眼的感觉。 程音一贯信任自己的直觉，没等他们回答，程音就一把将小厮扯了出来。 “靖王妃！小的冤枉啊！小的没有下毒！” 程音一脸无语：“我还没问呢。” 江霓月突然出声。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记得你？” 程音眼眸眯了眯，看来她的直觉没有出错，那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小的是新来的，老板娘您日理万机，不记得小的正常。” 程风却突然笑道。 “我近日经常来满月酒楼，按理说满月酒楼的人流量庞大，你一定会出来服务客人，可是为什么我一起都没有见过你呢？是不是？” 程风戳了戳旁边的周少虞。 “我们二人是这里的常客，确实没有见过你。” 程音失了耐心，一把拽去他的领子，银针逼着他的眼眸。 “我耐心不好，我劝你乖乖说实话，不然别怪我手抖。” 那小厮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说！我是对面春风酒楼派来的，满月酒楼风头太盛，春风酒楼才会出此下策！” 第35章 打探消息 江霓月一脚将小厮踹倒在地。 “胆子挺大啊，注意打到我头上了，等我抓住那个春风酒楼的把柄，我今天掏出去的钱我要她十倍奉还！” 江霓月对身旁的小厮抬了抬手，小厮便心领神会地把这个小厮拖了下去。 “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江霓月笑容有些狰狞。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你了？害我损失这么多银子，真想把你活剐了！” 程音嘴角抽了抽，不愧是视钱如命的商人做派。 程音走到一旁仔细观察菜品上的毒。 方才她就觉得这毒很是蹊跷，剧毒无比却又没能被人察觉出来。 她仔细搅动了吃剩的菜，周围几日全部围了上来，仔细观察后才终归找到了形状神似红豆的虫子。 程音小心翼翼地夹起供众人观看。 那只虫子感觉到了威胁，原本蜷缩的肢体舒展开来，剧烈挣扎。 众人发现它八条腿不停抖动，还发出嗡嗡的声音。 程风差点当众献舞，他虽然看着无所畏惧，但是最怕这些虫子。 程音面无表情地把虫子按在桌子上，一刀下去解剖它。 几人看得心惊胆战，觉得那刀子好像在自己身上划过。 没一会，程音皱紧了眉头。 “这恐怕是别国的蛊虫。”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蛊虫？！那是不是说明京城混进了别国的奸细！” 看着出口的程风，程音对于他能这么快想到这一点还算满意。 “目前不能确定，我对蛊虫的了解不深，还是得去春风酒楼查探一番才能下定论。” 毕竟她是个现代人，也不太接触蛊虫，能认出来已经不容易了。 “这只子蛊死了，母蛊一定会受到重创。” 程音淡淡道。 “好阿音，你可一定要帮帮我阿。” 江霓月拉着程音的手，娇嗔道。 她虽然不太懂程音的意思，但是已经牵扯到了蛊虫，已经不是小事了。 “我过几日去春风酒楼查探一番，替你打探一下实情。” 程音对着众人道，不论怎么说，他们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 江霓月拉住程音的手，脸上不可避免地浮现出担忧和愤懑。 “可惜我去容易暴露目的，但是你一人去未免有点太过冒险。” 程音摇摇头，正想安慰她，程风清朗的声音就传来。 “怎么可能让阿音一个人进那龙潭虎穴呢？我自然是要陪同的！” 江霓月点点头，还不至于太废物。 “四皇子也要同去，是不是？” 程风努力对周少虞挤眉弄眼，周少虞沉默了一下，瞬间三道视线全部落在他身上。 周少虞咬了咬牙。 “我也想去。” 这下几人都点了点头，开始商量对策。 “阿音，此去万分凶险，你量力而为，实在不行靖王妃的身份她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程音点了点头，谁敢给她使绊子啊，也不怕短命。 程音秉着今天满月酒楼才出事，不要打草惊蛇，她安分了好几天，才终于和程风周少虞在风月酒楼约好了晚膳。 一进春风酒楼程音就皱着眉捂住了鼻子。 无他，这里的胭脂水粉味道太过浓厚，简直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虽然说酒楼这种地方一般都会有些胭脂水粉的气息，可是这春风酒楼未免太过浓厚。” 程风和周少虞都皱眉捂着鼻子，他一个常年混迹于烟花场所的人都觉得不正常，那恐怕真的有问题。 程音继续向前走，刚才在最外面听不到什么，走进一点程音觉得自己的耳朵简直要翁鸣了。 这里的客人全部聊得热火朝天，脸上甚至都出现一种不正常的酡红，程音觉得这场面简直是大型传销现场。 春风酒楼的小厮注意到了他们，立刻笑着上前。 “哟，程三少，四皇子，靖王妃，光临小店，小店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对于风月酒楼知道他们身份，程音并不觉得奇怪。 毕竟程风声名在外，大家都知道将军府世代家风严谨这次却出了程风这样一个花花公子，自然会多注意一点。 而周少虞又是在皇子里面虽然没有任何功绩但是名声最大的一位。 没有别的，真的只是因为太废柴了。 礼乐诗书一窍不通也就罢了，竟然将圣上那么宽宏大量的人气的不轻，现在懒得管他。 而程音又因为瘟疫一事风头无两，京城中人现在大抵都识得她。 “来人，快叫几位极品，好好服务一下几位贵客。” 程音他们被带上了二楼雅间，程音其实十分好奇，明明春风酒楼的装潢摆设都没有一样高于满月酒楼，但是为什么生意能这么火爆。 她已经很久没有用传销组织来形容一个饭店了。 但没过一会，程音就知道为什么了。 几位长相惊艳绝伦的佳人袅娜娉婷地走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真是让人看一眼魂都被勾走了。 几位美人上来二话不说就围在他们身旁，喂酒按摩的都有，程音有些震惊，现在酒楼已经推出这种服务了吗？ 小厮一眼看穿了程音的想法，他上前回答。 “几位贵客身份特殊，这是小店招待贵客才会有的礼仪，至于靖王妃您嘛……” 小厮拍了拍手，一群长相清秀，身姿颀长的男子就围了过来。 程音：“……0” 虽然被美男包围很快乐，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享受这种事情的时候。况且她和周言靖还没有和离，她可不想干出落人口实的事情。 于是她忍痛皱了皱眉。 “这是何意？” 小厮是个人精，看出了程音的想法，悄悄附耳道： “王妃大可放心，我们的侍者都是受到专业训练的，他们绝对不会将客人的身份说出去，您可随意。” 程音咬了咬牙。 “让他们都下去。” 虽然小厮不理解程音的所作所为，但是程音面容已经隐隐有了怒气，他也不再在程音面前乱晃，让那几个美男退下去后就递上了菜单。 程音看着随意点了几道菜，准备等会下楼去打探打探消息。 第36章 他也在这 周少虞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没有理会，反正他只是来凑个热闹。 他身边的美人娇娇笑着。 “四皇子，来，喝酒~” 周少虞被美人身上的香味勾得魂都没了，美人身娇体软，声音更是媚到骨子里，让周少虞半边身子都软了。 周少虞就着美人的手喝下了酒，美人轻抚他的胸口，周少虞竟然诡异地脸红了。 “来，继续喝~” 周少虞只能被迫喝下一杯又一杯。 程音和程风下了楼，程音满眼的戒备，浑身肌肉绷紧，她觉得这里可太不对劲了。 她不动声色地靠近那些酒客，仔细听着他们在说什么。 “这春风酒楼可太阔绰了，各式各样的美女都能找来。” “可不是嘛，前些天风头正盛的满月酒楼不是刚刚出事吗？我们还得呆在春风酒楼吃饭吧。” 看来不管江霓月怎么做，只要真相没有水落石出，满月酒楼就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我同意啊，春风酒楼可太懂我们的心思了！” “这话从何说起？” 程音听见这两句，下意识回头看去，一个男人一脸醉态地滔滔不绝。 “你有所不知，这春风酒楼啊，每日傍晚都会有女子来弹琴献舞，要是看上了可以拍下，后面不用我多说了吧。” “这春风酒楼的女子可要比青楼的女子美丽干净太多了！” “春风酒楼这样发展下去，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成为京城第一酒楼吧。” “可不是嘛，我现在都恨不得日日来看一看这里的女子，恨不得日日宿在这里。” “哈哈哈，老兄，那你可要小心小心你家那位了。” 几位男人互相哈哈打趣，程音算是听明白了，恐怕这春风酒楼不只干打尖住店，还卖淫。 程音身边突然来了一个小厮，程音让程风去另一本查看。 “靖王妃可是需要什么？” 程音笑了笑。 “你们春风酒楼还真是有特色，竟然还有女子来弹琴献舞，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美貌的男子。” 那小厮一脸猥琐地笑了笑。 “靖王妃若是需要，那小店当然竭尽所能满足靖王妃的需求。” 小厮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程音，看来传闻中说靖王妃和靖王感情不和是真的，现在竟然敢公然给靖王带绿帽子，也不知道靖王会怎么想。 程音神神秘秘道：“你们这里正规嘛，我可不想要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如果这件事传到外面……而且我的癖好有些特殊，最好是那种宁死不屈能被我调教的……” 小厮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外面被誉为在世华佗的靖王妃竟然有这种爱好。 随后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看着四下无人，他才附到程音耳畔，低声道： “不瞒靖王妃说，我们不管什么类型的男子都有，那种性子烈一点的，我们也有办法让他乖乖服侍别人，至于别的，您大可以放心，是绝对不会传出去的，给您的男子自然也是初夜。” 程音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谢告知，我如果有需要一定联系你，到时候希望不要让我失望，金银珠宝都不是问题。” 小厮大喜过望，觉得自己遇到了大顾客，对程音笑得嘴角都能咧到耳根了。 “好好好，靖王妃放心，小的等您传唤。” 程音挥了挥手让他退下，刚才还兴趣盎然的眉眼立刻染上深深的嫌弃厌恶。 程风回来，看向程音。 “问出什么了吗？” 程音点了点头。 “男子女子都有，而且我怀疑他们有能让人乖乖听话的东西，估计除了卖淫，还有人口拐卖。” 程风面色沉了下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尽天良，这么违背伦理的事情也干得出来。” 程音觉得她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香有问题。” 程音转头看去，程风已经一脸嫌恶地捂住鼻子。 程音也放轻了呼吸。 这种场面，每个人都兴奋地一种不正常的场面，每个人此刻好像都不理会对方的身份地位，互相攀谈起来，哪怕只是胡言乱语。 这种场面，简直像极了聚众嗑药。 程音有些心惊，这个香似乎可以蛊惑人心，她看向不远处的香炉。 这里的香炉不同寻常，材质是一种程音没见过的玉，摆放极其繁多，简直到了一种能成为风景的地步。 “这个香肯定有问题。” 程音靠近香炉，正准备悄悄取一点香灰，她目光紧盯前方，如果被人发现，那麻烦就大了。 但是她视线一转，竟然看到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人端端正正地坐在轮椅上，周围气势迫人心弦，他眉眼清俊，剑眉星目，薄唇紧紧抿着，心情似乎不太好。 奇怪的是，他今天竟然孤身一人，谁都没带。 傅砚礼目光四转，显然是在寻找什么。 程音挑了挑眉，一把将手伸进香炉捏了一把炉灰出来用布包好。 香薰本来还在燃烧，被程音不动声色一把捏灭，手上传来灼烧的痛意，程音眼神都没变一下。 她走到傅砚礼身后，轻轻咳了两声。 “帝师在找人？” 傅砚礼听到程音声音下意识转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含着热切笑意的眼眸。 傅砚礼怔愣一瞬。 “靖王妃也在？” 程音点了点头，这里人多眼杂，并不方便和傅砚礼详谈。 “帝师不如和我们去二楼雅间一叙？” 傅砚礼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来到这里，只要他进去，程音就一定能从他嘴里撬出来些什么。 害怕傅砚礼不答应，程音又极其自然地抓住他的轮椅。 “哎呀，帝师不要拒绝，大家都是熟人也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傅砚礼觉得程音这人简直神奇，正经起来容不得一点玩笑，但是谄媚起来又恨不能把你捧在手上，真是有一种割裂的美感。 他当然知道程音找他的目的，前段时间满月酒楼出事，恐怕程音来此是为了调查的。 他沉默着，算了，也没有什么必要拒绝她。 第37章 试探 傅砚礼叹了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 程音推着傅砚礼准备上二楼。 她能看出来，傅砚礼似乎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来此的目的。 可惜了，上了程音的贼船，下去就很难了。 “这应该怎么上去？” 傅砚礼问程音，程风主动在旁边候着。 “我掺着您上去吧。” 程音推开程风，歪了歪头，将傅砚礼一把从轮椅上拽起来，然后几乎是拎着他上了楼。 “靖王妃何时变得力大无比了？” 傅砚礼看着程音毫不费力地搀扶着自己，有些疑惑。 虽然自己看着清瘦，可是扶起来也不是一个弱女子能轻易拉动的。 程音笑了笑，笑容有些咬牙切齿。 废话，她如果力气不大，那她每天举的重算什么，减肥锻炼又算什么？！提起来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 程音轻飘飘道：“我天生神力。” 程风摸了摸脑袋。奇怪，阿音以前哪有这么大的力气。 将傅砚礼连人带车提上二楼后，程音又恢复了优雅的姿态，让傅砚礼这样平静的人都露出一抹诧异。 程音满面笑容地将傅砚礼推进雅间，正在被美人追着喂酒的周少虞身形一下僵住了。 然后他一把推开两边的美人，条件反射起身。 “帝师。” 看着周少虞几乎印在骨子里的行礼流程，程音看得连连咋舌。 “帝师，这些女子，我不是，我没有……” 周少虞急得快要语无伦次了，旁边的程音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傅砚礼周少虞程风几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她身上。 程音笑不出来了，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我不是有意的，你继续。” 周少虞看程音偏头对着他继续笑，他着急向傅砚礼解释。 傅砚礼眼中浮现淡淡的疑惑，他也没说什么啊，周少虞去哪里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必解释，你自便。” 说着傅砚礼就不再言语。 看着傅砚礼冷漠疏离的样子，周少虞反而松开一口气，随后而来的是恼怒。 他为什么这么怕傅砚礼啊？明明傅砚礼什么也没对他干啊。 周少虞默默挪开步子。 “我和程风先走了哈，你们两个慢慢说。” 周少虞将美人全部喊了出去。 “走美人姐姐们，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美人们娇笑着跟了上去，声音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周少虞还不忘把程风带上。 程音看着走了的二人。 程音：“……”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不过没关系，她也确实要问傅砚礼一些事情。 “帝师也会来这种地方啊？” 傅砚礼心知肚明程音留下他的目的，眉梢一挑。 “我不过是来用个膳罢了，靖王妃说的怎么好像我是来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程音不打算和他拐弯抹角，傅砚礼能成为帝师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若是和傅砚礼拐弯抹角，一定会被绕进去。 “帝师何必在我面前含糊其辞，你我心知肚明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帝师也好美色？” 看着程音一脸逗趣揶揄的神情，傅砚礼怔愣一瞬，不知心中为何突然有一丝愉快。 他没有回答程音的问题，薄唇轻掀。 “既然靖王妃知道这里是干什么勾当的，那靖王妃又为何还要来？” 程音一脸理所当然。 “我自然也是来用膳的，只是进了这春风酒楼才觉得不太对劲罢了。” 程音这话真假参半，傅砚礼他就算是不信也没办法。 傅砚礼虽然猜到程音为什么来的这里，但是他并不能肯定程音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对他的计划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毕竟程音只是看到了春风酒楼浅显的一面就不会放过调查真相了，更不用提她知道更多。 “程音，有些事你没必要参与。” 这是傅砚礼第一次直呼程音其名，程音正了正神色。 “傅大人，我所做不求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只求无愧于心。” 这也是程音第一次喊他傅大人。 傅砚礼顿了顿，却并没有在意称呼。 “即使因为一些根本毫不相干的人和事，身陷囹圄也不怕？” 程音笑出了声。 “傅大人，人活着不就是从心而为吗？我只做我愿意喜欢的事情，不论这件事情值得与否。” 看着无动于衷的程音，傅砚礼叹了一口气。 “罢了。” 这是一种变相承诺的意思，意思傅砚礼不会再理会程音的所作所为，即使这件事对他的计划不利。 “推我出去。” 程音虽然不知道傅砚礼为什么提这个要求，但还是照做。 出了雅间，程音才看到一楼大堂的台子上已经有了几位美人在翩翩起舞。 几位美人身形单薄，腰肢柔软，举手投足间是足足的魅惑，半笼薄纱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直教人恨不得一掷千金与她春宵一度。 “傅大人好兴致。” 程音调侃道。 她当然知道傅砚礼不可能单纯让她看美人献舞，应该是还有别的目的。 傅砚礼沉默片刻没有吱声。 程音也不恼，静静看着台上舞动的美人，眼神平静。 傅砚礼觉得这样的程音好似一颗寒冰，水砸不穿，锤凿不烂，世间万般好似与她无关。 真奇怪，明明骨子里是这样一个冷漠的人，自己的朋友遇难却又会竭尽全力帮忙。 台上的响声逐渐平息，众人却不管不顾大声嘶喊，有点眼球凸出眼眶布满红血丝，模样极为骇人。 一直到了丝竹声彻底平静下来，众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大，程音掏了掏耳朵。 这些人也不嫌累。 “今日我春风酒楼的演出即将结束，接下来有请海棠姑娘为我们献上最后一舞！” 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差点把程音弄得一阵耳鸣，但是程音明显注意到，傅砚礼的身子端正了不少。 看来他此行的目的是这位海棠姑娘。 “天哪，海棠姑娘竟然要亲自上场！” “谁不知道海棠姑娘一度跃地京城第一美人，怕是那些贵族公主也无法比拟。” 傅砚礼偏头解释。 “她是苗疆女子。” 第38章 一掷千金 傅砚礼的提醒，程音瞬间就想到了前些日子形状神似红豆一般的蛊虫。 她眉眼凝重。 “她极擅歌舞，且才学不输于任何一个世家贵族精心培养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听着傅砚礼难道能补充这么多，程音越发觉得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海棠姑娘太过可疑。 她推着傅砚礼准备回到一楼大堂。 傅砚礼想到刚才程音的动作过，刚准备开口拒绝，眉眼间全都是拒绝，就被程音再次以刚才的姿势半扶半拎了下去。 傅砚礼：“……” 程音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里明晃晃的不快，憋着笑立刻把头转了过去。 “对不住了傅大人。” 傅砚礼没有理她，自己拨着轮椅前进，却被程音推着放到了一个最佳观看位置。 “今日有幸观看海棠姑娘一舞，日后就算是死，也死而无憾了啊。” “你这种货色死在海棠姑娘面前人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还嫌你脏了人家的眼睛！” “放什么屁呢！海棠姑娘心地温柔善良，岂是你说的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你未免太过自负！还想得到海棠姑娘青眼，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子！” 程音看着面前二人莫名其妙就要打起来，正在思索他们打起来会不会影响她的观察。 就听到一声空灵划破天际的弦声响起，众人的呼喊声此刻全部骤停，一个个屏息凝神，看着面前红色的帷幕缓缓拉开。 程音皱了皱眉，这些人在听到弦声的时候就好像被控制了一般，全部眼神空洞无聚焦，脸上的表情牵扯而又安静。 程音再次不动声色地看向旁边的香炉。 这什么东西这么好用？ 红色帷幕消失，一位身形娇媚的女子背影出现在面前，女子纤纤玉手缓缓拨动琵琶弦，灵动的琵琶声自她指下倾泻而出，传出的声音动人心弦，让人热血沸腾，不自觉感到口干舌燥。 海棠姑娘缓缓转身，只一眼，便让程音都有一瞬间的愣神。 程音自己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美人，身边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尤其是在网络那么发达的情况下，什么美人她没见过，但是见到这位海棠姑娘，程音还是不自觉开口。 “好美。” 傅砚礼看了程音一眼，见她也有被迷住的迹象，淡淡出声。 “确实漂亮，可惜了。” 程音猛然清醒过来，奇怪，自己刚才怎么会不受控制地疯狂爱慕她，疯狂想要占有她，为她付出自己的一切。 “可惜什么？” 虽然傅砚礼让她及时清醒，但是程音还是想要知道他弦外之音。 傅砚礼平日寡淡的脸上竟然扯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冰冷讽刺，但是即使是这样，傅砚礼的脸还是好看到惊心动魄。 简直是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 就算是台上美的让无数人疯狂的海棠姑娘，也不及傅砚礼几分。 程音抬眼仔细打量一下台上的海棠姑娘。 皮肤光滑白皙到极致，一双桃花眼媚眼如丝，笔头小巧，朱唇不点而红。 一袭红衣似火，似一层纱雾笼罩，让人看不透摸不着。 只是这海棠姑娘开始拨动琵琶那一刻，无比浓重的奇异香味就开始蠢蠢欲动。 程音简直被这股香味弄的头晕眼花，她努力稳住身形，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然后她和傅砚礼二人大眼瞪小眼，随后程音皮笑肉不笑，把另一张帕子捂在了傅砚礼口鼻处。 程音不动声色地观察底下的人群，她现在几乎能确定当日满月酒楼的毒就是这位海棠姑娘下的。 他们更加疯狂，好像是在用生命的最后一秒在嘶吼呐喊，他们的表情变得虔诚地恨不得死去，让程音一阵阵心惊。 “这春风酒楼还真是不简单。” 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耳力自然不差，尤其是傅砚礼，即使周围人声鼎沸，他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程音的嗓音。 “所以你要离开吗？” 听到傅砚礼的话，程音一怔，低头看他。 傅砚礼的神色一如平日平淡沉稳，他脸上没有嘲讽，没有讥笑，只是一潭死水。 程音坚定地摇了摇头。 随后她继续看着台上人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丝竹声平静下来，海棠姑娘神情傲然地鞠躬准备离开，却被一定淡漠却悦耳的男声喊住。 “海棠姑娘可否留步？” 海棠一脸轻蔑地转身，人群中原本乱糟糟的场面突然寂静下来，甚至主动为傅砚礼让开了一条路。 他们倒是想看看这个男人要对他们亲爱的海棠姑娘说什么。 “我愿意用黄金一千两，换海棠姑娘陪我一个晚上。” 话音刚落，人群又开始躁动。 一千两黄金？！这人还真是为了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 众人仔细打量开口的傅砚礼，人群中有些人脸色变化莫测。 没想到堂堂帝师，权倾朝野，竟然也会对海棠姑娘一个烟花女子感兴趣。 程音大为震惊，看着傅砚礼的眼神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他不会在这里待这么久只是为了买下海棠姑娘吧。 程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可是傅砚礼，他一句话，那些官员还不得全力搜集美人送到他府上。 但是帝师府这么多年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足以说明傅砚礼并不好女色。 所以他突然想要买下海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程音不动声色地踱步地傅砚礼身后。 “我知道傅大人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只不过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傅大人可否带我同去？” 程音想跟在傅砚礼和海棠姑娘身后一探究竟。 可是还没等她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傅砚礼就拒绝了，拒绝的斩钉截铁，丝毫不容置喙。 “不可。” 见状，程音也说不了什么，毕竟傅砚礼光看着就吓人了，脾气又死倔，他决定的事情一般没人能改变。 程音只好令想他法。 “抱歉了，我等只卖艺不卖身。” 海棠姑娘嗓音冷漠，说完就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第39章 跟踪 “这人真是狂妄自大，不过是千两黄金，竟然想买海棠姑娘的初夜？” “人家春风酒楼早有规定，酒楼里的女子全都卖艺不卖身，他竟然敢愣头愣脑的当众打破规矩！”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个瘸子买下海棠姑娘有能如何？哈哈哈哈！” 一瞬间，酒楼里所有客人都在议论纷纷，无不是在嘲笑傅砚礼的无知。 傅砚礼帝师的名声虽然令人胆寒，但是他本人深居简出，就算出现也大多都在马车上，平头百姓不认识他可太正常了。 但是程音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按这个朝代人们的思想观念，并不会觉得傅砚礼一掷千金买下海棠姑娘的初夜是在羞辱海棠姑娘，因为在他们眼里，海棠姑娘无论如何惊才绝艳，都是个烟花女子罢了，如果有人一掷千金，那他们一定会怪她不识好歹。 可是现在他们没有，他们每个人神情癫狂，痴迷虔诚到极点，仿佛海棠姑娘让他们去死他们也甘之如饴。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程音敛下神色，就见傅砚礼脸色不太好看，那黑眸隐隐泛着冷光。 他脸色不好看，程音的嘴角却不自觉疯狂上扬，她努力憋住笑容。 结果傅砚礼突然转头，程音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一双摄人心魄的黑眸。 程音笑容僵住了，尴尬地干笑两声。 “傅大人可真是大手笔啊。” 听着这么明显的揶揄，傅砚礼也没生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程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推着傅砚礼离开。 “没想到帝师也会喜欢女子啊。” 傅砚礼毫不意外地从程音语气中听到调侃。 虽然他并没有那个心思，但是旁人都觉得他是想和海棠姑娘春风一度。 “傅大人不要在意旁人的眼光，我知道您肯定不是爱慕海棠姑娘。” 傅砚礼终于啃搭理她，声音简短地嗯了一声。 傅砚礼回头。 “你有什么方法能到她房中一探吗？” 程音面色正经起来，看来海棠姑娘的房中有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傅砚礼被羞辱一顿也要进。 程音思考了几息道：“有。” 傅砚礼抬眸安静地注视着她，黑眸猝不及防地对上，程音别过头。 “我想办法混入内部人员跟着她，你和程风替我打掩护。” 傅砚礼静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程音找到程风，看着离开那些美人他一脸可惜的表情，程音咬着牙敲了敲他的脑袋。 “你来这里是来看美人来了吗！海棠姑娘的房中有些东西，我跟踪她，你和傅大人替我打掩护。” 程音快速跟他讲明情况，程风捂着被打的头哦了一声。 分工明确后，程音找到大堂台面后面退场的地方，只见那小厮低眉顺眼，安安静静地等待海棠姑娘下场。 程音的出现立马引起了他的警戒。 “客人，这里不对外开放，还请离开。” 程音笑了笑，长腿逐渐逼近他。 “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厮心中警铃大作，正要喊人，就看到面前银光一闪，脖颈上一阵细微的疼痛，随后意识模糊晕了过去。 程音赶忙将小厮的衣服穿上，把小厮扔给了傅砚礼和程风。 “藏好，醒来了可以审问，别让他闹出什么动静。” “好。” 傅砚礼淡声回答，他喜欢和程音这样的人合作，对目标清晰明确。 红色帷幕缓缓合上，程音对着二人飞快地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会意，立刻退了下去。 程音继续低眉顺眼，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随后一阵浓厚的幽香蔓延，脚步声越近，香味就越浓厚。 程音小心翼翼呼吸，不敢摄入太多香气。 “带我去如厕。” 女子声音带着慵懒，如上好乐器发出的奏鸣声一样悦耳。 程音知道小厮是不能抬头冒犯海棠姑娘的，于是她一言不发，领着海棠茅房走去。 程音心中有些后怕，辛亏他们在打探情况的时候默默记住了地形，不然一个连茅房都不知道在哪的小厮，恐怕会立刻引起海棠姑娘的警觉。 里面传来海棠姑娘如厕的动静，程音才动了动僵硬的四肢。 这活真是不好干。 海棠姑娘出来，程音一言不发地跟了上去，海棠姑娘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拦住这位小厮。 可能刚好顺路吧。 海棠姑娘没有理会，继续向前方走去。 程音大喜，几步一顿跟着她。 直到到了海棠姑娘的门房外，看着程音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离开，海棠姑娘才进了房间。 程音走了几步松了一口气，随后将脚步放得很轻折返回去了。 海棠姑娘的房门没有关太紧，程音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一些。 本来一切正常，可是海棠姑娘突然掏出一个盒子，不知道盒子里面装的什么，程音注意到海棠姑娘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真好，活了下来，也不费我这么养护你。” 程音猜到那盒子里面估计是古城墙。 海棠姑娘又陆续拿出盒子，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程音看着海棠姑娘除了对第一个盒子有些笑意，到了后面的她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动作也越来越暴躁粗鲁。 到了后面几个盒子，打开后海棠姑娘直接将盒子摔到地上，脸上露出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没用的东西！” 蛊虫痛苦地爬出来，海棠姑娘将爬出来的蛊虫一个个用脚踩死，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死！都给我去死！” 看着海棠姑娘发泄完了，她将前几个盒子放到一块，然后取出一把银色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匕首闪着银色的寒光，倒映着海棠姑娘脸上的癫狂，手腕处的鲜血淋漓，不停地落到蛊虫所在的木盒里。 她竟然在拿自己的血养蛊，真是个疯子！ 程音虽然不懂蛊术，但是她依稀知道这种以血养蛊会让蛊虫实力大增，毒性更大，但是也会对宿主和母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很明显，海棠姑娘是那个母体。 第40章 不敌 看着海棠已经疯狂的神情举动，程音一阵心惊。 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程音眨了眨眼睛，敛下神情，准备继续看，却看到海棠姑娘宛如鬼魅一样已经来到了她身前，二人几乎呼吸交缠，微热的气息喷洒在面颊上，程音猛地往后退。 海棠姑娘嘴角勾出一抹美的惊心动魄的弧度，下一秒，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指稳稳抓住了程音的臂膀，随后一把拽了进来。 程音被猝然一拉，躲闪不及，被她拉了进去。 “偷窥可不是个好习惯。” 海棠姑娘轻笑一声，因着程音现在的打扮加上她有意隐藏，海棠姑娘没有认出她。 程音尝试狡辩了一句。 “我只是路过？” 海棠姑娘脸色冷了下来，随后一爪直冲她面门而来，一阵冷风袭来，程音连忙避开。 程音想要出去，却被一把拽住，程音只能回头专心致志应对起来，二人看似打得难舍难分，不分仲伯。 但程音很清楚，现在的她，现在的这具身体，都不是海棠姑娘的对手。 “姑娘我没有恶意，姑娘可否放我一马。” 海棠姑娘动作不停，速度加快。 “阁下这话自己信吗？” 程音敛下神色，好吧，真的不信。 程音没了办法，这具身体的限制太多了，她只能发了狠地攻击，海棠姑娘见她一直躲避现在发起凶猛攻击，一时乱了阵脚，被程音将银针刺了进去。 海棠姑娘瞬间感觉浑身酥软无力，剧烈疼痛袭来，一时不察，被程音趁机溜了出去。 海棠姑娘毫不掩饰脸上愤怒可怖的神情。 “来人！说有人行刺我，把春风酒楼封闭检查！” 一下子涌上来好几个老板装扮的男人，看到海棠姑娘这副模样魂都快吓飞了。 “姑娘您没事吧？” 海棠狠狠踹了他一脚。 “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现在就去！” 那个依旧笑着，脸上浮现出痴迷的神色，随后带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海棠姑娘脸上满满的都是厌恶，那个女人，被她抓到她就死定了！ 程音嘴角溢出血丝，她满不在乎地擦掉，脸色变了一瞬。 这海棠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打人可是丝毫不留情。 程音回到之前的雅间，傅砚礼和程风看见她这幅样子，程风坐不住，满眼担忧地上前扶着她。 “阿音，你还好吗？” 程音摇了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傅砚礼定定看着她，程音感受到视线向他看去，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沉沉的眸子里，只是里面的情绪，程音有些看不懂。 “这是我来之前备好的药物，你吃一颗吧。” 程音本想拒绝，可是身上动一动都疼，算了，消息是共享的，凭什么打是她一个人挨的。 “多谢傅大人。” 程音吃下药丸，瞬间感觉疼痛减弱很多，奇怪，这么有效的药是傅砚礼随手能给别人的吗？ “你们打起来了？” 傅砚礼轻声询问。 程风扶着程音坐在了餐桌前，程音正了正神色。 “我原本发现她在以血养蛊，想看的更仔细一点的时候，被她一把拽了进去，她武功不错，我被逼的只能还手，趁机逃了出来。” “以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敢跟她硬碰硬啊，都是三哥没用，保护不了你。” 程风满脸沮丧，他现在切切实实感觉到了无力，他终于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学无术，自己以后一定要努力读书，不管怎么样要为阿音出一份力。 原身自从进了敌国兵营被折磨虐待以后，身体机能大不如从前，更不用说还因为毒素发胖，现在的武功已经不剩几分了。 原来一袭红衣傲然，凶名远扬的女将军，因为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成了几乎一个废人。 思及此，程音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硬了。 他周言靖何德何能，能得到原身这样的庇护和爱慕。 程音冷笑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 “没关系的，你不是精通占卜吗？已经很厉害了。” 听着程音的安慰，程风眼眸亮晶晶的。 傅砚礼突然出声。 “走！” 程音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傅砚礼沉声：“先走。” 程音看着他面色不好，也知道这不是问题的时候，推着傅砚礼对程风使了个眼色，程风立刻跟上。 “傅大人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傅砚礼摇了摇头。 “你们二人方才打了一架，我估算着海棠姑娘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程音本想问难不成现在还会再找一次她的麻烦吗，就看到春风酒楼的大门轰然关闭。 大半的光亮消失，然而一排排烛火却亮了起来。 程音面色凝重，大概知道为什么傅砚礼那么着急走了。 酒楼里的人似乎短暂恢复了清明。 “你们春风酒楼这是什么意思？！准备软禁我们吗？！” “是啊，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劝你们快点把门打开！让我们回去！” 程音看着这些人，若有所思，光亮会使幽香的作用加大吗？ 人群瞬间骚动了起来，不是人纷纷抗议。 随后一群人团团围住了春风酒楼，手中都持着长剑。 程音眉眼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傅砚礼脸色也不好，在大周酒楼里，一些酒楼的人竟然敢闭门锁客，直接拿着武器威胁客人。 一个男子上前拱了拱手，向众人行了个礼。 “格外客官稍安勿躁，春风酒楼如此大动干戈只是因为海棠姑娘方才被人行刺，虽然没有得逞，但是海棠姑娘还是受得了惊吓。现在刺客就在各位之中，劳烦各位配合我们搜查一下。” 程音心下一沉，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可惜他们迟了一步。 程音环顾四周，敏锐地发现众人又恢复了刚才癫狂痴迷的表情，似乎是在老板说到海棠姑娘遇刺以后，他们就成了这样。 “这人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春风酒楼行刺海棠姑娘！” “海棠姑娘这样美丽，才华横溢，竟然还有人丧尽天良想要刺杀她？！” “抓住了一定要严加处罚！” 第41章 逃脱 程·丧尽天良·音此刻尴尬到脚趾抠地，她真的没想刺杀她。 再说了，容貌上乘又惊才绝艳的人只多不少，该被刺杀的一个也不少，有人刺杀海棠姑娘简直太正常了。 思及此，程音的神色一下子理所应当了起来，眼神中清清明明，完全没有一丝心虚和害怕。 傅砚礼就这样看着程音的神色由心虚到坦然，他静默了一瞬，默默把头转了回去。 挺好的，最起码心态很强大。 程风抓住程音的手，手心有些冷汗。 “等会要是你被发现，就不顾一切逃出去，我为你断后！” 程音诧异地看着程风，对方眼里满是决然，记忆里那个整天嘻嘻哈哈上掏鸟窝下河摸鱼的少年好像在一瞬间长大了。 程音心中划过一丝暖流，这笨蛋哥哥。 “放心吧，我们一定都会出去。” 如果实在不行，她的药粉就只能波及这里所有人了。 程音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反而她为人极其自私残忍，任何威胁到自己性命的人和事都会被她除掉。 程风点了点头，但是不动声色地护在程音身前。 “现在，请各位客人全部坐好，我们的人会一一过来查看，非常抱歉浪费其他客官这么长的时间，本店将给其他客官免费奉上美酒！” “这春风酒楼可真是大手笔啊，谁不知道春风酒楼的酒成色极好。” “要不是海棠姑娘被行刺，春风酒楼也不会这么生气，这种补偿都给了我们。” “抓到那人一定要让他尝尝厉害！” “这春风酒楼还真是懂得拿捏人心，明明人早都被他们控制住了，还非得要这个贤名。” 程音冷笑，难怪那把酒楼短短几天做的这么盛大。 程音几人只能被迫就近坐到一个餐桌前。 那小厮一个个查探过去，每一个都仔仔细细检查，绝对没有一点马虎。 程音的手心出了一些汗，她确实不是很希望被抓住，这不仅得让她拿出最后的招数。 而且……周言靖要是知道她犯了这种错误，不得笑死，然后趁机夺了她的权利百般折磨她？ 就在程音露出满脸嫌弃之色时，小厮来到了她眼前。 她很清楚地看到，小厮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位小姐，敢问你未时三刻在何处？” 当然是在“行刺”你家海棠姑娘。 程音面上强壮镇定。 “我当然是在用膳啊，我的两位同伴都能证明我们一直在一处。” 小厮冷笑一声。 “我在茅房附近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身形跟姑娘十分相似。” 程音面不改色，但是她的手指悄然握紧。 “你们酒楼这是什么意思？！找不到人便将罪名安到普通人身上吗？！更何况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行刺海棠姑娘？” 说完程音又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要我说啊，那行刺海棠姑娘的人最后一定要被处以极刑！” 傅砚礼眸色动了一下，看着面色丝毫没有波动但是却在咒自己极刑的人，不动声色轻笑了一下。 小厮眼里的怀疑淡了一点，但是他还是围着程音走了两圈。 “是啊，行刺海棠姑娘的人要被处以极刑。” 小厮重复了一遍，眼神阴毒地盯着程音。 “老板！就是她！我的记忆不会出错！” 老板闻言向她走来，宾客的眼神也全部集中在她身上。 程音佯装一脸慌张和委屈。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我不曾习过武，我行刺海棠姑娘也没有什么好处啊。” 程音不顾形象地哭了起来。 老板有些动摇，因为面前的女子确实没有本事来刺杀海棠姑娘。 他看着小厮，轻声询问：“是不是出错了？你有证据吗？” 程音听到这句哭得更大声了，把一个被诬陷的女子演示得淋漓尽致。 傅砚礼程风不禁感叹她的演技，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对啊！你有什么证据！你说你看到了我的身形你又没有看到脸，而且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了，那我的同伴还看见我一直在用膳呢！” 老板也点了点头，脸上不太好看，并非是他护着程音，只是没有证据没法服众就不说了，还抓不到真正动手的人。 那小厮咬了咬牙，心里暗骂这贱人怎么如此伶牙俐齿。 但是小厮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众人心下明了。 “找不到刺客竟然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小厮简直把我们当傻子。” “还好那个女子知道辩解，否则现在恐怕会抓走了。” 小厮一脸决然，似乎打定主要要拖程音下水，正当他又要张口时傅砚礼淡漠凉薄的嗓音传来。 “我大周堂堂靖王妃不过同本王前来用个膳，竟然被你们安上了刺客的名头！春风酒楼好大的威风。” 傅砚礼端坐于轮椅上，表情带着一点愤怒和不屑。 程音看到这幅表情简直稀奇，没想到傅砚礼那张死人脸上也能露出表情。 “那是？那是帝师令牌！他是帝师！” “帝师身旁竟然是被称赞为在世华佗的靖王妃啊！” “他们竟然怀疑靖王妃是凶手？靖王妃那般心地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去行刺海棠姑娘啊！” 平常皇室中人来酒楼用膳大多不喜欢张扬，可傅砚礼现在既然亮出令牌，他们就必须下跪行礼。 看着众人纷纷跪下，程音程风推着傅砚礼往外走，小厮也不敢拦他们，将大门打了开来。 “希望下次掌柜的能慧眼识人，别什么人都可以误以为成刺客。” 老板听着傅砚礼这么明晃晃的嘲讽，只能被迫笑着应好，将傅砚礼几人送出了春风酒楼。 老板眼神阴鸷，看了小厮一眼，小厮继续查看，可惜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 老板气得牙痒痒，看来刺客确实出在傅砚礼几人之中。 “既然是春风酒楼的过错，酒楼下面便依言为大家献上美酒。” 美貌的侍者端上酒杯，醇厚的酒香散发，众人一杯泯恩仇，几杯酒过后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第42章 程风没回来 三倍两盏淡酒下肚，气氛便被推向了高潮。 程音却十分的不安心，东张西望，总觉得这背后还有猫腻，她不相信自己发现了海棠姑娘那么大的秘密，他们会放心让自己离开。 她如坐针毡。 傅砚礼自然是发现了她的异样，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只是我心里有些静不下来，帝师，咱们还是快些出去吧。”程音还有头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要是正面交锋，她未必会怕，也相信自己会是他们的对手，只是就怕这些人会用阴谋诡计，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她不能不小心谨慎。 傅砚礼淡淡得看了她一眼：“好。” 有了他的同意，程音就有了底气。 她连忙拍了一下身旁程风的肩膀头子，凑近了他的耳畔：“三兄，咱们还是先走吧。” “怎么了？”程风还以为她是在了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连忙开口，“阿音，人家掌柜都说是乌龙了，你就别放在心上了，你快闻闻这酒，我还从来没尝过这么好喝的酒呢。” 说罢，他就端起酒杯来，准备一饮而尽。 谁料，还没等酒杯贴近他的嘴唇，就直接被人给打翻了。 “谁？谁暗算老子？”他心中又气又恨，正准备发作，却发现在自己面前，打翻自己酒杯的人竟然是傅砚礼。 顷刻之间，他什么脾气也没有了，甚至还陪着笑脸开口：“傅大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傅砚礼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程音。 程音强忍下想要捶程风的手，再次开口：“三兄，我不大舒服，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不舒服？怎么回事？”程风的护妹属性瞬间就达到了顶峰，他也顾不得什么醇酒佳肴美人了，立刻就带着人出了春风酒楼。 等人都在外头了，他还是再次焦急询问：“阿音，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请郎中来看看？” “三兄，你难道忘了，我自己可就是郎中。”程音挑眉。 她虽然不太喜欢程风做事不着调的态度，可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是最在乎原主这个妹妹的。 她继续解释：“我身子没事，只是这春风酒楼里头并不简单，咱们要是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三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他们这群人，绝对不敢找到将军府和王府去的。” 程音虽然并不想仗势欺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这个身份的确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助力。 就在几人准备回府的时候，程风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拍脑门，惊呼：“阿音，四皇子还在春风酒楼呢，我们是不是得进去找找他？” 程音深觉这话有理，只是她看着春风酒楼的招牌，不好的感觉突然就被放大开来，猛然停下了脚步。 程风见状，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阿音，你先回府去，四皇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他给带出来的。” 他晓得程音才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心里头有芥蒂，便主动承担起了这其中的责任。 他不等程音回复，就已经大步再次迈进了春风酒楼。 程音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好似是堵了一团棉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程小姐，我们先回去吧，春风酒楼的人已经知道了程公子的身份，肯定不会放肆的。”傅砚礼看着她担忧的模样，连忙开口提醒，“眼下最应该担心的，应该是你。” 程音听了这话，不由得抿起了嘴——海棠姑娘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思量片刻，便跟着傅砚礼的马车回了靖王府。 这夜，相安无事。 程音见没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还以为春风酒楼的风波已经彻底翻过去了。 谁料，这才过了两三日，程宥祁便找上了门来。 他脚步匆匆，面色沉重，分明就是一副发生了大事的样子。 程音这两日倒是过得安稳，又没听说外头有什么麻烦事儿，再看他这副模样，一颗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忙开口问道：“大兄，怎么了？” “程风有没有跟你在一起？”程宥祁板着脸。 程音摇头。 “那日他跟着你出去游玩，直到今日都没回府去，我还以为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却没想到连你都不知道。”程宥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开口就是数落，“你们两个混在一起就是贪玩，现在可好……” “你快想想那日还出了什么事儿？”他的头脑还算是冷静，给程音指明了方向。 程音的眼前突然一亮：“我最后一次见到三兄是在春风酒楼，他折返回去赵四皇子，大兄，他可能还在春风酒楼。” 程宥祁听到了一丝头绪，紧皱的眉头才送了些，赶忙开口：“那咱们赶紧过去找找他，最好不要出什么事情，要不然等爹娘回来，我看你如何交待。” 他虽然嘴上抱怨着，却不曾忘了给程音出谋划策。 只是程音却摇了摇头，正色道：“大兄，你还是不要去了……春风酒楼里头藏着不少的秘密，你一心只读圣贤书，从来没有学过武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逃都来不及，还是让我去吧。” 程宥祁自然晓得这话里头的道理，只是事到如今，他不能再看着自己的妹妹去冒险。 他既然是程家的长子，就必须给他们撑起一片天来才行。 “你做事毛躁，程风更是不着调，还是我跟着才能放心。”他同样摇了摇头，只是却突然又皱起了眉头，打量着程音，眸子里头带着审视的目光，“阿音，不会是你们在春风酒楼惹了什么麻烦，怕被我给发现吧。” 程音尴尬的笑了两声。 麻烦的确是有，不过却是麻烦主动找上了他们。 春风酒楼危险重重，她已经把程风给拖进了这趟浑水，就不能再把程宥祁给拉进来。 “大兄，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为人不成？”程音挑眉，“上次春风楼一事，帝师也在其中，我正好可以找他同去。” 第43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听到帝师的名头，程宥祁长舒一口气。 不过片刻，他便想到了什么，盯着程音的眸子带着审视：“我这些日子有所耳闻，你和帝师之间来往密切，阿音，你眼下已经是靖王妃，这门婚事还是你费尽心思求来的，就算靖王先前做了于你不好的事情，可你也不能任性妄为，和帝师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传出来。” 程音听着他的数落，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人未免也太絮叨了些。 “我同你说得，你听到了没有？”程宥祁见她神情恍惚的模样，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程音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大兄，我已经晓得了，不过眼下还是三兄的事情更为重要，帝师有地位有手段，更能帮到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三兄给平安无事带回来的。”她说罢，还拍着胸脯保证。 程宥祁看着她一溜烟跑了的背影，不由得摇了摇头——有时候程风和程音的做派的确是有些相似，同样都是让人放心不下的。 这厢程音到傅府的时候，傅砚礼正在和手下谈论着事情。 “大人，这起走私案牵扯甚广，如果不尽快处理的话……” 傅砚礼突然察觉到了外头的动静，轻轻一挥手就打断了手下的话，随后紧紧地盯着屋门。 彼时，手下也在门后做好了御敌的准备，准备随时扑将上去。 “帝师，你今日可有要事没有？”程音并不知道屋里头的动静，一把就推开了书房的门，门后的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挤了一下。 她听到门口发出了呜咽的吃痛声，这才关上门看，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面色有些尴尬，只是却还是嘴硬：“你这人，好端端的躲在门后头干什么？” “我？”手下哑口无言。 “你下次来这里不要偷偷摸摸的，还是叫人通传得好，省得被误伤。”傅砚礼并没有动气，而是轻声提醒。 他瞧着程音这副模样，反而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可爱，忍不住推这轮椅上前去，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话语里头带着几分轻快：“今日，你来我找又是为了什么事？” “为了程风。”程音立刻正色起来，将事情细细说了。 傅砚礼的手有一搭无一搭的敲在自己的轮椅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程音心中着急，却也并没有催促。 半晌，傅砚礼才开了口：“你可知谁才是春风酒楼真正的东家？” “海棠？”程音挑眉。 她大概能够猜测的出来，那日海棠轻而易举的就能叫春风楼的掌柜出面讨公道，就绝对不会是店里的伙计这么简单，可一个苗疆女子，费劲千辛万苦到京城来开酒楼，为了什么。 傅砚礼点头，继续开口：“她隐藏自己的身份，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不少的麻烦，更能够利用舞女的身份来笼络朝臣，那香气，那蛊虫应该就是他用来控制人的武器，程小姐，你若再想进春风楼，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能逃出来了。” 他可以暗地里调查到这些，不被人发现，可程音已经被海棠发现，那就一定成为了海棠的眼中钉肉中刺。 程音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她晓得这次凶多吉少，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程风因为自己而落难。 “我要去，我不能叫三兄就这么落在贼人的手里。”程音坚定。 傅砚礼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他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 他的话音刚落下，手下就立刻开了口：“王爷，案子……”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处置。”傅砚礼及时打断他的话，并没有叫程音察觉到什么问题。 两人立刻就前往了春风楼。 这次两人刚走到门前站定，之前那位老板就迎了出来，笑道：“感谢两位贵客不计前嫌，上次的事情多有得罪，今日你们一切酒食，都由我来买单。” 说完话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程音与傅砚礼对视一眼，虽然这老板前后的态度转变的很快，但是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对自己了，怎么着也得卖人家一个面子。 更别说，他们此次原本就是为了深入虎穴才来的。 “好说好说，”程音摆了摆手，装作对程风的事情不知情，说道，“你前面带路吧，替我们寻一个安静点的包厢。” “是是是，来两位贵客跟我走就是。”那老板闻言立马喜上眉梢，带着二人就到了一处包厢之内。 老板在前面走着，程音手背在身后对后面的傅砚礼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提醒他小心戒备。 傅砚礼了然，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拳头。 程音不曾料到他会这般回应，心里头突然顿了一拍。 两人行至包厢之后，老板就退了下去张罗饭菜了，傅砚礼刚要开口就被程音给打断了，轻声说道：“静观其变。” 傅砚礼看着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反而更添了几分好奇，当初她为了周言靖能只身深入敌营，何其英勇，眼下竟然谨小慎微起来，哪里还见从前的模样。 不过他并未说话，只是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聊了一些趣事，小伙计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上菜。 就在伙计开门的瞬间，程音看到了门外有衣角，果然是有人在偷听。 “小伙计，上次你们的酒水还有没有？我这些日子一直想着那个味道，你可千万给我多备一些。”她装作若无其事的说着，还不忘了给伙计赏了几文钱。 伙计连忙笑呵起来：“贵客放心，我们掌柜已经全都给你们安排好了，要不要再给两位把酒热一下？” “不用了，我们就爱喝冷酒。”程音应答自若，好似真得是过来吃饭的一般。 伙计点头：“两个客官就请好吧。” 说罢，他就转身离去，只是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冷意。 等人走了，程音和傅砚礼就继续攀谈起来。 他们表面上在谈着话，但是谁也没有动筷子，程音蘸水在桌子上写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第44章 迷药 傅砚礼也点头，两人想到一处去了。 他们一边大声交谈着分散外面人的注意力，但是手可没闲着，也在说别的事情。 没一会儿的功夫，小伙计就捧着就进门来了：“客官，请。” 程音没有客气立刻就端起了酒杯，只是略略凑近就闻出了这酒里头的问题——迷药。 看起来这群人果然没打算让他们平安回去。 她拔出了自己头上的银簪想要试一试，却赫然发现银簪变成了黑色，把银簪递给傅砚礼看了一眼，他也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老板到底是安得什么主意。 程音眼珠子转了转在桌子上写道：将计就计。 傅砚礼一时没猜到她是什么意思。 程音笑了一下大声说道：“坏了，我这头怎么晕乎乎的，许是喝醉了，我先趴一会。” 她说罢，还真得喝了一小口酒。 要不然，就她这暴脾气，一会儿肯定是会装不下去的。 傅砚礼立马就懂了附和道：“说你不胜酒力吧，你还嘴硬非要试试，这下喝醉了吧？哎，我这头怎么也晕呼……” 他一句话都没说完就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程音在心里默默的给傅砚礼竖起了大拇指，演的可比自己像多了。 这时外面的老板似乎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在门口问道：“两位贵客需不需要加点酒水啊？” 程音冷笑一声来的倒是快，紧闭双眼不理会他，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老板见问了两句，却没有听见里面传出任何动静来，就晓得就药效起来了，直接推门就走了进来，看着晕倒在桌上的二人冷笑一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这下栽到我手里了吧？” 他说着话还上前拍了拍两人的脸，看看两人是不是彻底的晕过去了。 两人都演的很像，一点破绽都没有漏出来。 老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手唤来了小厮：“把这个靖王妃抬到后面柴房里去。” “是。”小厮应答着，就要开始动手，却突然瞥见了一旁的傅砚礼。 这可是个狠角色。 “掌柜的，那帝师该怎么处置？”他连忙开口问道，事关傅砚礼，要是有什么事情被闹大了，他们是连逃都没地逃的。 老板同样也犯了难，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对这个人物做些什么。 他思索了片刻，只能开口：“就先让他在这里睡上一觉吧，等他醒了，再搪塞过去，也就失了。” 小厮答应了一声，过来背起了程音就往后面的柴房去了。 到柴房之后随手一扔，就把她扔到了柴火上。 这柴火都是新劈出来的，有的上面还要刺，偏巧有一根就扎到了程音的胳膊上，疼的她呲牙咧嘴的，刚活动了一下就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只能硬生生的忍住了疼，又假装昏睡了过去。 外面的说话声进到柴房之内，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香气，程音的鼻子动了动，认出这是海棠身上的香气。 她嘴角勾起了一抹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冷笑，看起来这海棠姑娘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 程音强忍着痛意听了听两人的对话。 “海棠姑娘，这就是那个程音，你看怎么处置她？”老板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得出来他很是惧怕海棠而不是恭敬。 “交给我来办吧，你就不用多问了。”海棠的声音淡淡的传了出来。 程音一听眉头紧皱，想起了之前老板言语中的惧怕之意，又想起了之前看到的那些蛊虫，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这人怕不会是要拿巫术对付自己吧。 当下浑身的肌肉就抽动了一下，刚好触到了那处伤口，猛烈的疼痛传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音。 在场的两人被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向了程音。 海棠的眼珠转了转，冷笑一声：“程音，既然醒了就别再装了。” 程音见被发现立刻睁开了眼睛笑道：“没想到这也瞒不过你。” 海棠讥讽一声，不置可否。 老板却是睁大了双眼，说道：“你怎么醒了？” “这就得问你的伙计了，谁让他把我扔在了这里，都被扎出血了我肯定得醒啊。”程音不耐烦的开口，说完还给老板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你们下手可真狠，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老板看了一眼她的伤口，骂道：“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我去找他算账去！” 说完话，扭头就走。 程音看着他那脚底抹油的模样，立刻就察觉的这人是怕极了海棠的。 而另一边的海棠却是没有闲着，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样东西，就想扔在程音的身上。 程音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蛊虫，连忙跑到柴火垛后面挡住了自己的身形说道：“海棠姑娘，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不需要做这么恶毒的事情吧？居然想用蛊虫来害我。” 不过，她心里还没忘了骂道，难怪那人跑得那么快，原来是怕这蛊虫到了他的身上。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记得前阵子咱们才打了一架，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海棠冷笑一声说道，说完话之后还凑近了几分，寻找角度准备把这个蛊虫扔到程音的身上去。 程音想了一下，在这柴房之中地形狭窄，难免就会中招，自己得寻个机会冲出柴房去，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可是柴房的门在海棠那一边，自己得想个办法绕到那边去才可以。 她心里头思索的对策，突然间就用余光瞥见了手下的柴火。 她计上心来，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就要点火，这蛊虫说到底也还是个虫子，定然会怕这些水火之物。 自己这边着起火来，海棠一定会投鼠忌器，不敢贸贸然就将她辛苦培育出的蛊虫扔出来，而自己就可以借机冲到外面去，虽然外面可能还会面临更多的人，但是也比被困在柴房里面坐以待毙来的好。 程音打定主意就开始点火，海棠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打算，把蛊虫放进了怀里就想上来阻止。 第45章 中蛊了 海棠眼疾手快，再加上不凡的武力，及时制止了程音的行为，不过也再次刷新了对程音的认知。 “程音，从前倒是我小瞧了你……”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过，你千万别着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成为一个行尸走肉，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再也救不了你了，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在世华佗，到底有什么本事。” 她说完，立刻拍了两下手。 很快，就从外头进来了两个小伙计。 他们面目凶狠，眼神里透着寒意，全然没有在外头跑堂时候的模样：“姑娘有何吩咐？” “把她给我关到那间屋子里去，我倒要看看，有那么多的人跟她在一起，她能够支撑多久。”海棠的眼底迸发出来了杀意，“程音啊程音，你要怪，就怪你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 程音不停挣扎着，根本就不能叫那些人进自己的身，只是柴房的地方实在是太过狭小，根本就不能给她足够发挥的空间，饶是如此，那些伙计仍然不是她的对手。 她质问道：“海棠，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我告诉你，我可……” 就在她准备逼近海棠，来‘挟天子令诸侯’的时候，海棠的身上突然传出来了一阵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幽香。 下一瞬，程音就倒在了地方。 两个伙计见状，立刻就把人给关进了四四方方的房间里。 话说两头，这边的傅砚礼原本就没有喝下那个迷酒，在程音被人带走后没多久已经睁开了眼睛。 他在这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地上有程音被带走时，给自己留下的记号，尽管如此，他心里头不由得有些担心。 尽管他相信程音的本事，却还是不放心就让她独自一人去冒险。 就在他思量着对策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给打开了，方才的老板在看到已经醒过来了的傅砚礼的时候，脸上满满都是震惊的神色，就连动作都有些慌张。 好在，他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心神。 “帝师醒了？方才你喝了个烂醉，我还以为您要睡上一日呢，正准备给您寻一个舒服的地方，叫您好好歇歇。”老板说着，就连忙走上前来，态度恭敬，“帝师觉得今日的饭菜可还算可口。” “可口。”傅砚礼阴沉着脸色，抬头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寒意，“靖王妃呢？” “她……她……”老板犹豫了片刻，就连忙笑道，“靖王府里头出了些事情，王妃已经回去处置了，还特意吩咐我们，要是您醒得早，就不必等她了，直接回府去就是。” 他从前是说惯了这种阳奉阴违的话得，从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眼下面对着傅砚礼，竟然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就连额头都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这人可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 好在，傅砚礼并没有追问下去。 他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金子：“掌柜的，这些钱可够买你们海棠姑娘一夜了？” 老板看到那锭金子以后，双眼都忍不住发了绿光，恨不得立刻拿在手里验一验真假，不过，事关海棠，他做不了主。 “帝师可千万别为难我，海棠姑娘卖艺不卖身，不管谁劝说都没用，傅大人还是把这金子收回去吧。”他的脸色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还特意鞠了个躬，给傅砚礼赔了个不是。 傅砚礼并没有继续强硬下去，而是径直离开了屋子。 只是在他出了春风楼大门的那一刻，苍玄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大人有何吩咐？” 傅砚礼盯着春风酒楼的牌匾，红着眼眶，眼里头布满了杀意。 他悠悠开口：“按照靖王妃留下的记号安插人手，我倒要看看，这春风酒楼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也不知那边的程音到底昏睡的多久，只是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身上的筋骨都是酸疼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立刻就开始环视四周——这里虽说是什么屋子，可说白了就是牢房，除了自己，隔壁还关押着不少的人。 程音紧紧得盯着那些同样被关押起来的人，到底是找到了程风和周少虞的身影。 “三兄，三兄。”程音立刻就过去，轻声呼唤着程风。 可对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动静。 程音的目光定格在了地上的小石子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朝着程风扔了过去。 小石子却偏了，落在了周少虞的额头之上。 程音暗道不好，急忙捂住了耳朵，放在以往周少虞肯定就直接发火了。 可是她捂了一阵耳朵就觉得不对劲，换成往常早就要炸毛的周少虞，现下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狐疑的盯着对面的两人看了半晌，最终从地上又捡起了一块稍大些的石子，冲着周少虞就又砸了过去。 而对面的人却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在牢房里不停的变换角度，终于看到了两人的脸庞都是涨红的，涨红一般是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兴奋，要么是中毒，而这两人如今的情况定然不可能是兴奋。 程音瞬间就想到了海棠那盒子里的蛊虫，登时就意识到应该是她给他们二人下了蛊毒。 药力相比自己刚才闻到的幽香，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很快的就醒了过来，而从对面两个人周边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多时都没有移动过了。 “三兄，三兄。” 程音分析了一下如今的情况，但是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试着能不能把两个人唤醒，但是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动静。 而旁边的周少虞却突然笑了一声，这笑声在程音的耳边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吓得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下一瞬，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再次上前，且立刻呼喊了几声周少虞的名字，但是对方却还是没有理她，看起来就如同在做梦一般。 程音确实所料的不错，海棠给他们二人下的是昏睡的蛊毒，中此毒者会不断的做梦，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外界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到，只能凭借他们自身的能力从梦中醒过来。 第46章 牲畜 或许，可以试试剧烈的疼痛。 程音犹豫了片刻，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银针，用力一甩便扎在程风的后脖颈上，那里正是穴位的所在地，能让人立即清醒过来。 可即便是把银针给扎进去了，程风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程音虽然大概得知了他们是中的什么蛊毒，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并不知道怎么解这个毒，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就在程音发愁接下来该怎么计较的时候，门外突然就传出来了脚步声。 程音皱了皱眉头，便立刻缩回了自己方才苏醒的地方，半眯着自己的眼睛看向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好在牢房中的光线很是昏暗，进来的小厮的注意力全然没有在她的身上。 “开饭了！” 那人将手里的饭直接倒在地上，然后还伸手瞧了瞧牢房的木柱，但那些人仍旧没有动静。 “真麻烦！”那小厮嘴里啧了一声骂道。 就在程音以为对方要走的时候，却没想到那小厮竟然取下了腰间的笛子。 下一瞬，笛声就传了出来。 只是，程音听着这笛声，竟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的笛声。 如果说普通的笛声是悦耳动听的话，这根笛子所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刺耳，让人的耳朵都听得发疼。 诡异的环境加上诡异的笛声，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程音没办法理解的方向发展。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瞠目结舌，之前的情景还可以用诡异两个字来形容，这一幕她愣是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那小厮早就吹奏完了笛声，但是这牢房里的空间很是狭窄，声音一直在这其中回响。 而另外一边的程风和周少虞，就在刹那间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程音被盯的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小厮却司空见惯的骂道：“看什么看，还不吃饭！” 话音刚落，他们两个人双目无神，好似是提线木偶一般朝着饭菜走过去，下一瞬，他们竟然全都跪在地上，如同猪圈里的牲畜一样开始大肆进食，甚至还有从对方嘴里抢食的场面。 全然不顾那饭菜已经沾到了地上的尘土。 看到这一幕的程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两个究竟怎么了？ 那边的小厮却是听到了她的动静，连忙将准备好的另外一份饭给递了过去，这一份却是用碗盛得好好的，也并没有倒在地上，而是摆在了她的牢房面前说道：“赶紧吃吧，吃了这一顿，下次还不知道你会不会变成跟他们一样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音哆哆嗦嗦的问出了这句话。 她虽然已经决定了将计就计，却还是对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能接受，为了不让这小厮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她必须装出害怕的模样来。 “跟你没关系。”那小厮回答了一声，然后扭头就走了。 程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饭碗给拿了进来，碗里的饭菜很香，她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今天到现在为止她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呢，但是她还是强行忍住了。 “帝师呢？你们把帝师给怎么样了？”她高声冲着扭头就走的小厮喊道。 “他无事，此刻已经送出酒楼去了。”小厮没有回头，淡淡的声音却传来进来。 程音的心里这才稍微踏实了几分。 只要傅砚礼出去了，她们就会有一线生机。 手中食物的香气又把她的心神勾动了过来，看着面前的食物她真的很想大快朵颐，但是方才诡异的一幕却是让她又冷静了下来。 牢房里的人在吃完饭之后都昏迷了过去，整个牢房里静的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程音敏锐的感觉到这个食物肯定有问题。 她眼珠转了转，在地上寻了一处松软的地方，把碗里的米饭倒了大半下去，然后拍实埋好。 做完之后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假装昏了过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分，就又有着脚步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幽香，程音知道定然是海棠来了。 海棠进来之后先是看了一眼程音的碗，在看到她碗里的饭少了一些的时候，她点了点头，随即冷笑一声：“什么在世华佗，也不过如此嘛。” 随即，她把视线从程音的身上给移开，全都落在了那群昏迷人的身上：“他，他，他……带走。” 她吩咐下人挑选了几个昏迷的人带走。 随即，那些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牢房中又恢复到了刚才的寂静状态。 等那些人走了以后，程音便开始思索目前的处境。 在现在被关押的这些人里面，除了程风和周少虞还有不少的生面孔，左右都是来春风楼吃饭喝酒的人。 只是，海棠要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还有海棠养得那么多得蛊虫，如果单单是用她作为母体，只怕她的身子早就已经吃不消了，除非…… 程音灵光乍现——海棠难不成是在用这些人来养蛊？ 这个想法，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如果当真是如此，那目前已经陷入昏迷的程风和周少虞就危险了。 下次，海棠很有肯定就会挑走他们。 程音不由得立刻开始思索起营救两人的方法来，还没等她有什么头绪。 苍玄就出现在了这屋子里面。 程音不由得眼前一亮，下意识的开口：“苍玄，帝师现在怎么样？” “靖王妃不必担忧，大人已经平安回去了，属下按照你留下的痕迹一路找过去，在柴房发现了血迹，可是王妃受伤了？”苍玄开口问道。 他既然奉命来救程音出去，就必须保证程音的安危，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少。 程音连忙摆摆手：“皮外伤而已，不必担忧，倒是程风和四皇子，他们现在昏迷不醒，应该是中了海棠的蛊，不能继续让他们待在这里了。” “属下带你们出去。”苍玄说罢，就准备上前背起程风和周少虞，再带着程音逃出去。 第47章 有人逃走了 只是，却突然发现，这屋子里头还关押着不少的人，这些人全都是跟他们两个一样的状态。 苍玄忍不住皱了眉头，看起来，春风楼的情况，要比他们猜想的还要糟糕。 程音的视线同样定格在那些人的身上，她在心里思索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苍玄大人，就劳烦你先把我三兄和四皇子带到帝师府上去了，而我还不能走……” “靖王妃，大人命令属下把您一起带出去。”苍玄面色有些铁青。 他今日冒险进来，最主要的就是要护送程音平安出去，要不然，自己根本没办法和傅砚礼交待，更别说，眼下能够有把握治好傅砚礼的，也只有程音。 程音摇摇头：“倘若我出去了，只怕很难再接近春风楼，更别说调查这里头的秘密了……苍玄，我不能眼睁睁得看着无辜的百姓受苦。” 她并不是个大圣人，更不是什么菩萨，不能普度众生，只是自己既然已经被牵扯进来，就绝对不能只把自己给摘出去。 “大人已经在春风楼安排了人手，会把他们救出去的。”苍玄还是开口劝了一句。 谁料，程音竟然轻笑了一声：“就是因为我相信傅大人，所以才敢留在这里。” “苍玄大人，你还是快点把他们给带出去吧，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你不能再出事了。”她正色道，连忙催促着几人离开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苍玄犹豫了片刻，却只能先带着那二人离开。 程音看着程风和周少虞的背影这才松了一口气，最起码能够暂时保住他们的性命了。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筋骨，要知道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可是会出现悲观消极的想法的。 但是她的心性还算不错，毕竟最起码如今程风和周少虞已经安全了，接下来她要做的，就要和他们周旋，看看这个海棠到底安的什么心。 在这里面也不知过了多久，根本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只要脚步声一响，那便又有人进来了，程音立刻就装迷糊，原地躺了下去。 还是之前那位送饭的小厮，他进来之后看到牢房里少了两人倒也没有惊讶，看来这里经常少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利落的把饭菜摆到了每个牢房的门口，放好饭之后，仍旧是吹响了笛子，至于程音的饭菜，还是和中午一样。 做完这些，他扭头就走了。 这里的环境确实让人很不舒服。 程音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了，已经整整的饿了一整天，就算有毒也先吃了吧，不然还没等自己逃出去，就已经先饿死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还不如当个饱死鬼呢。 反正，她还能给自己解毒。 想完，她捧起面前的饭菜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只不过随着饭菜下了肚，她的眼神就越发的迷离起来，看来这其中应该是下了不少的迷药。 程音的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手中的碗落在了地上砸了个粉碎，彻底昏睡过去的之前海棠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在，她吃得饭量并不多，到了半夜就清醒了过来。 这一夜，屋子里头都是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 这样的寂静让程音的心中不由得开始警惕起来，这海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等程音再次听到动静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午饭时候，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回海棠竟然跟着那送饭的小厮一起过来了。 海棠现在屋子里头环视了一周，随后便把目光定格在了那空荡荡的地方。 “哪里的人呢？”她立刻高声问道，扭曲的面容根本就不能叫人将她和每夜妖娆的舞娘联想到一起。 送饭的小厮听到这样的声音，立刻就跪了下去，饭菜都撒了一地，浑身都在发抖，颤颤巍巍的开口：“我……我不知道……昨晚来送饭的时候就已经没见他们两个人，我还以为……还以为……” “废物！”海棠一脚就踹在了那人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才挑选到了两个最是适合的人选，怎么就这么容易让他们给逃走了。 “姑娘息怒，晓得以为是您带走的人，您不是说过不让我们过问吗？”那小厮被踹翻在地，急忙又爬了回来跪在地上说道，看来他是害怕到了极点。 “你还敢嘴硬？”海棠恶狠狠的说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厮抖若筛糠，她是见识过海棠的本事的。 “滚出去！”海棠厌烦的挥了挥手。 那小厮依言居然就真的滚了出去。 等牢房里只剩下程音和海棠两个清醒人。 海棠在这里头环视一圈，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程音的手笔。 她冷笑一声，蹲在程音的面前，手掐住了她的下巴，阴狠开口：“堂堂的靖王妃竟然也会这种坑蒙拐骗的手段？既然早就已经醒过来了，那你也就别再继续装下去了。” “你想干什么？”程音的眸子也冷了起来。 她虽然想查清楚这里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却也不是那种任人揉搓的软柿子。 她拿出银针就扎在了海棠的手腕上。 剧烈的疼痛让海棠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手，随即看向程音的眼神也不由得又狠了几分：“贱人！你坏了我的大计，现在还敢动手，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 “来人！”她愤怒的声音响起，就立刻从外头进来了几个人。 “把她给我关到地牢里去，我倒要看看，她有几条命能活。”海棠是当真动怒了。 这一次，程音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着他们把自己带走，不过她却还是同先前一般留下了印记。 海棠怒火中烧，正准备追过去好好让她长记性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地上若隐若现的痕迹。 她顺着痕迹的方向看过去，正是程音被带走的方向。 “呵，程音，这次，你的计划可是要落空了。”她说罢，便立刻叫人来把这一路的痕迹给清理干净。 第48章 三日期限 地牢里面阴暗潮湿，空气里还弥漫着腐臭发霉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牢房门被人从外推开，海棠走了进来，她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眼睛也红的可怕，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身后还有两个小厮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海棠手中拿着一把尖锐锋利的匕首，走到那人跟前，直接将他的头颅割了下来。 鲜血喷溅在了海棠的衣裙上头，更衬得上头的花纹鲜艳欲滴，她抬起手，用沾满鲜血的手抹去嘴边的血迹，露出一张惨白而扭曲的脸。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冷漠，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声音更是骇人：“程音，你若是肯老实告诉我，那两个人的去向，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一条退路，就让你跟我留在这春风楼，一同吃香喝辣，坐享金山银山，如何？” “我若不答应呢？”程音同样冷着眸子。 她晓得自己先是撞破了海棠养蛊，如今又放走了她的‘器皿’，算是接二连三的触犯了对方的底线，更是彻底惹恼了她。 海棠一脚踩在了方才那个滚落的头颅上头，眼神里头带着嗜血的杀意：“那就只能杀了你了。” “不过，你只管放心，我不会叫你死得如他这般痛快，只会慢慢放干你的血，再者，我还能用你的血还滋养我的宝贝们。”她慢慢凑近程音，紧接着发出了渗人的笑容。 程音看着她这副模样，分明就是一个疯婆子，哪里还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你可莫要忘了，我是程将军府的千金，更是堂堂靖王妃，你敢动我？”程音却是丝毫不慌乱，如是说道。 本来以为搬出了靖王和将军府的名号海棠会退缩，却没想到海棠完全不在乎。 她冷笑一声，看向程音的眼神充满了嘲讽：“程音，你该不会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海棠弯下身子，刀在程音的脸上轻轻划过，眼里的嘲讽更甚：“谁都知道，靖王并没有什么实权，不过因着是先皇的血脉，这才白得了一个王爷的名头罢了，实则就是个草包。” “我怎么会怕他？” 说罢，她还冷笑了几声。 “靖王的确是个草包，可我们将军府却不是，我爹娘尚且在战场上厮杀，只要打赢了这场胜仗，他们就是整个国朝的功臣，你要是对我动手，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跟他们交待。”程音的眸子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慌乱。 自己的本事虽然不济，可要是单打独斗，未必不是海棠的对手，偏偏自己的手脚都被锁着。 海棠再次冷笑了一声：“呵，你该不会指望着程家过来救你吧，程音，谁不知道你向来都不受程家的重视，在程府里活得还不如那个死了爹娘的堂姐，即便是我杀了你，他们也不会无动于衷。” 海棠的话像锥子一样扎进了程音的心中，尤其是她最后一句话，更是彻底的剥离了她的精气神。 她无力反驳，毕竟海棠说的都是事实。 看到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海棠嘴角勾起了一抹残酷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叫你死得太痛快，这地牢每日都会渗下水来，只需三日，就足够淹没你了。” “程音，这三日你可要好好想想，到底该何去何从。”她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地牢。 地牢里头寂静得只剩下了水滴声。 程音看着地上的那颗头颅，心里头还是忍不住发怵：“傅砚礼，你可一定要快点来救我。” 而在程音和海棠斗智斗勇的时候，在外面的傅砚礼却是没有闲着，他调集人手分批进入了春风酒楼内，几乎把里面所有的人都换了一个遍。 名义上接管了整个春风酒楼的运作，现在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苍玄前来报告：“帝师，春风酒楼尽在掌握。” “好，靖王妃呢？”傅砚礼还是不放心程音一个人在春风楼里头。 苍玄一时无言。 正是他的这个态度，才让傅砚礼意识到事情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急躁：“出了什么事儿？” “属下又回了之前那个地方，但是靖王妃已经被海棠给转移了，属下搜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留下来的线索，眼下还不能判断人被关押到了哪里。”苍玄的声音有些心虚。 要知道，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派人在跟丢的地方附近仔细寻找寻找，看看有没有进入地下的入口。”傅砚礼皱了皱眉分析道。 “是。” 傅砚礼如今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是来调查走私案的，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半点头绪，只能继续从春风楼打探消息。 偏偏，现在不能轻举妄动，万一要是打草惊蛇，那么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他命令手下按兵不动，一切都听从自己的吩咐。 自从程音被跟丢以后，傅砚礼就心绪不宁，生怕对方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 这还是他头一回感觉到深深的无助。 不过，他的头脑还是清明，十分清楚，想要知道程音的行踪那就必须见到海棠才行，必须要进到海棠的屋子。 因着如此，他日日都泡在春风楼里头，日砸千金。 坊间因此还传出来了一段佳话，更有人为了赶潮流编出了话本子——海棠姑娘一舞倾城，帝师为美人砸千金。 老板看着一桌子没动几口的菜，忍不住汗水直流，颤颤巍巍的开口：“傅大人，您日日待在这春风楼里也没用，海棠姑娘卖艺不卖身，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见不着她。” 他虽然心疼这一桌子的饭菜，却也觉得那金子实在是诱人，更何况他是出来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会不收银子，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劝两句罢了。 “掌柜的，再来一壶酒。”傅砚礼的目的很简单，只要能够进到海棠的屋子，他就会收手。 老板看着那定金子两眼直泛绿光，连忙接了过来，赶紧去安排，却还是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他见傅砚礼出手阔绰，心里头也不免动了歪心思，要是自己真的能帮傅砚礼见到海棠，得到的小费肯定选不止这些。 第49章 刺杀帝师 他思索了片刻，便转头到海棠的屋子里去，势必一定要说服海棠见傅砚礼一面。 “进。”海棠说着话，立刻就把自己的蛊虫全给收了起来。 只要她把自己的这些宝贝养好，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乖乖听自己的操控。 她看到来人，不耐烦的开口：“怎么？傅砚礼又来了？” “是。”老板卑躬屈膝，“姑娘，帝师这日日都过来，分明就是对你动了真心的，要不然，您就见他一面？” 他说罢，还试探性的去看了一眼海棠的脸色，却见海棠阴沉着脸色。 “姑娘恕罪，姑娘恕罪。”他立即就害怕得跪在了地上。 谁料，下一瞬海棠竟然又大笑起来。 她的眼底闪着精光，分明就是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好啊，那就今夜，叫他过来吧。” 夜色降临，随着外头的喧嚣声渐渐落下，傅砚礼也被带进了海棠的屋子。 这还是傅砚礼第一次与海棠近距离接触，但是他却始终记得程音口中，海棠养蛊的事情， 他先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可以离海棠特别的近，不然可能就会中招。 因着如此，傅砚礼整个人都小心谨慎。 海棠却是不知傅砚礼知道这些，一门心思的就想靠近他，只要自己可以控制住他，那么他下面的那些手下就变成自己的助力了。 那自己的大计就可以更加顺利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不想让海棠近自己身，一个却只想近傅砚礼的身。 海棠轻笑一声，故意摆出了一副妩媚的模样：“帝师日砸千金不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怎么如今却是这般害羞呢？还是说，帝师日日来我这春风楼是为了别人？” 她心里头到底是带了几分恐慌的，生怕傅砚礼是为了程音的事情来的。 即便自己的地牢实在是隐蔽，可还是不能低估傅砚礼的能力，只是这般试探。 “如今来春风楼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海棠姑娘？不过，既然海棠姑娘卖艺不卖身，本大人也不会强人所难，就请海棠姑娘跳支舞来吧。”傅砚礼含糊其辞。 他一边小心谨慎的不想跟海棠纠缠，一边有暗自打量了一下海棠的闺房布置，只看了几眼他就有了几分奇异的感觉，他是不懂这些风水玄学的，但是海棠的房间似乎就是按照风水布置的。 连他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都看出了几分门道，看来这个海棠确实不是一般人。 海棠心里头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硬着头上。 一舞毕，她似乎发现了傅砚礼在有意躲着她，一下子就猜到了一定是程音和他说了什么，只是程音已经被自己给关到了地牢里头，绝对不可能给外面传递消息，除非…… 她的春风楼里头有眼线。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发狠，铁了心的想要让傅砚礼留在这里，便不顾一切的动手了。 可傅砚礼身边的贴身侍卫又岂是泛泛之辈，听到了屋里头的动静，直接就过来护住了傅砚礼。 双方在屋内僵持不下。 傅砚礼整了整衣衫，说道：“海棠姑娘你这是何意？怎么突然要对我动手？” “明知故问，程音那个丫头不曾告诉你么？”海棠冷笑一声说道，“要不是你身边有这几个碍事的侍卫，我早已经控制了你为我所用了。” “大胆，竟然敢对帝师出言不逊！”旁边的侍卫冷冷开口。 傅砚礼挥挥手表示不在意，凑到了海棠的身边说道：“程音在哪里？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想的美！”海棠冷笑一声说道，“我宁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说完话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揭开盖子就想一饮而下。 她早已看出自己绝对不是傅砚礼的侍卫的对手，如今算是栽在这里了，但是她却不想让傅砚礼那么轻易的就找到程音。 如此，只要自己服毒自尽，傅砚礼就需要费好多时间才能找到她了。 只要三日，只要三日就好。 可程音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等找到她的时候，说不定她已经死掉了，海棠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死也得让程音替自己去垫背，谁让她三番两次的坏了自己的好事。 但是傅砚礼的侍卫们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苍玄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海棠的动作，铁钳一般的手扯住了她的双手：“想寻死？做梦？” 海棠用力的挣扎了几下，嘴里喊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但是侍卫们可完全不想理她，直接动手就把她手里的东西给夺了出来，交到可傅砚礼的手中。 “这是何物？”傅砚礼接了过去，审视得看着海棠，“你能死得这般轻而易举，就可见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只怕，你背后人的势力，是要比你更加强大吧。” “你管不着！快还给我！”海棠想挣开侍卫们的束缚，但是却完全挣脱不开。 见海棠不想说，傅砚礼就自己动手打开瓶盖，凑到了鼻下闻了一下，刺鼻的味道立刻让他皱起了眉头。 他轻笑了一声说道：“想自尽么？” 海棠却是挑衅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死太简单了，那可没什么意思，”傅砚礼扔掉手中的瓶子说道，“你得活着。” “不如，咱们来谈一笔交易？”他好暇以待得打量着海棠这副模样，嘴角还不忘了勾起一抹冷笑，“你要是肯告诉我，靖王妃的下落，本大人或许可以留你一条活路。” 海棠既然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他提出来的要求。 她的嘴角勾起了几分讥讽：“怎么？堂堂帝师，竟然对自己的侄媳妇动了心？傅大人，我绝对不可能告诉你程音的下落，哈哈哈，等你们再找到她的时候，只怕她都已经化成一堆白骨了。” 傅砚礼登时就红了眼眶，一脚踢在了她的身上。 “春风楼海棠妄图刺杀本大人，抓起来，听候发落。”傅砚礼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就连脸色都是一片铁青。 第50章 程音得救了 他能从海棠的话里头听出来，程音现在的处境岌岌可危，他绝对不能再耽误一点功夫。 彼时，春风楼的所有人客官都已经被赶了出去。 苍玄奉命又在春风楼里头搜寻了一圈，却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程音的踪影，更没有看到任何可以通往地下的门：“大人，还是没有。” 傅砚礼没有说话。 他又在海棠的屋子里环视了一圈，虽然找到了那一窝蛊虫，却再没有别的苗头，不过…… “苍玄，去请风水师来，我倒要看看，这里头到底还藏着什么玄机。” 苍玄知道如今事态的紧迫性，立刻就请了人来，谁料那人那人进来之后就连连称赞：“这可是一块风水宝地，怕是得道高人布置的吧，瞧瞧，这所有物品的摆放都恰到好处，看来，这东家一定发了大财。” 傅砚礼闻言就知道自己没有想错，立刻出言询问道：“不知先生能否看出来，这其中什么地方可以藏人？” 那先生斟酌了几分，便带着傅砚礼的手下开始在屋内大肆的寻找起来，最后在门口的一处地板旁边发现了几分端倪。 他大声叫道：“找到了，这里有蹊跷。” 傅砚礼闻言连忙过去察看，侍卫们让他先退后，担心这里会有暗器机关在，若是傅砚礼受了伤他们可担待不起。 而那位风水先生，却是被直接送走了，赏了他几百两银子。 玄苍紧紧得盯着他：“先生，今日的事情事关重大，还希望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京城里头传出来了什么风言风语，你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风水先生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大人放心，今日我从来就没有春风楼，更别有见过几位。”他犹豫了片刻，兴高采烈得接过了苍玄手上的银子，连忙兴冲冲的离开了。 不过，他到走都是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这春风楼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送走风水先生之后，傅砚礼又进到了屋里，发现侍卫们已经把那块可疑的地板给撬了起来，下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 傅砚礼松了一口气，看来程音应该就在这个下面了。 他整了整衣衫就要下去查看。 苍玄连忙上前拦住他说道：“帝师，你腿脚不方便，还是让我们下去查看吧。” 傅砚礼点头同意道：“可以，那海棠应该经常从这里出入，想来是不会有机关的，但是你们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侍卫们点头称是，然后点起火把鱼贯而入。 傅砚礼则在上面焦急的等待着。 终于，奄奄一息的程音被苍玄给背了上来。 傅砚礼在看到程音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被放了下来：“程音，你可还好？” 不是靖王妃，不是程小姐，而是程音。 “嗯。”程音点了点头，只是她的气息还是十分微弱，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就连脸色都是苍白得很，“我没事，傅大人，我刚才给苍玄大人说了几味药材，只要日日服用，就可以解除蛊毒。” “好，你莫要在说话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就好。”傅砚礼点头，便立刻示意玄苍出门来。 玄苍拱了拱手，跟着人走了出来，不等对方发问，他就立刻回答道：“大人，属下下去的时候，地牢里的水已经到了靖王妃的鼻子，幸好解救及时，只是呛了两口水，不过下面还有人脑袋，想来这些日子靖王妃受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叫属下不要忘了被关押起来的那些昏迷的人。”他如实的禀告着，话里头多了几分对程音的敬佩。 傅砚礼点了点头。 他知道程音没事就够了：“苍玄，我先带着靖王妃回去，你带着一队人马继续再下面搜查，既然这地方这么隐蔽，肯定不会是藏人这么简单，说不定……” 说不定会和眼下棘手的走私案有关系。 “是。” …… 等程音跟着傅砚礼到帝师府的时候，那些昏迷的人也已经被安排在了另外的屋子里面，傅砚礼甚至还备好了药材。 傅砚礼看着挣扎着起身的程音，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要先救他们，海棠是控制蛊虫的母体，她要是不想让咱们发现什么肯定会想尽办法毁掉这些人，我必须尽快将蛊虫那从他们的身体里给弄出来才行。”程音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撑下去，可那些人却不行，更别说，那些人里头还有自己的三兄。 “你的身子……” 程音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你放心，我能够撑得住。” 傅砚礼知道她的脾性，便没有继续劝下去，而是任由她强撑着救治。 只是，她到底是没有撑住，等把最后一个蛊虫给逼出来的时候，程音整个人就直接倒了下去。 而这边的程宥祁心里头却是十分放心不下，他已经在靖王府等了三日，非但没有等回来程风，甚至连程音的身影都找不到了，他的心里头越发焦急。 就在他准备到帝师府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傅砚礼便带着还在昏睡中的程音回来了。 后头跟着的还有周言靖和看热闹的沈依棠。 程宥祁看到程音这副模样，心里头实在是放心不下，连忙开口问道：“帝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靖王妃英勇，帮本大人侦破了一桩大案，只是不甚体力透支，我已经请了郎中给她看过，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程公子尽管放心。”傅砚礼连忙开口解释。 他之所以亲自将人给送回来，就是为了让周言靖可以少些话，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沈依棠率先开口。 只听得沈依棠冷笑一声：“王妃这风头出得未免太大了些，身为妇道人家，不好好再府里头侍奉夫君，反而在外头东跑西跑，知道是她去帮着帝师破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出去私会外男了。” “王爷，这回您可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什么大案，您不能帮，还非得王妃出面才行？” 第51章 帮倒忙 沈依棠的话里头满满都是不屑。 她不是不晓得程音先前的英勇，可那毕竟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彼时的程音只是一个废人罢了。 傅砚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头满是冰冷，却一言未发。 只是，他这样的反而叫沈依棠误以为是他怕是周言靖，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王爷，您这回可得好好管教姐姐，要是再这么出去，只会丢了咱们靖王府的脸。” “只有那种不守妇道的荡妇，才被整日在外乱窜。”沈依棠说罢，眉眼间还满满都是得意。 傅砚礼眼中的冰冷逐渐变成了杀意。 “一个妾室也敢议论王妃的是非，靖王府可真是好规矩。”苍玄看出了他心中的怒意，再加上自己眼下是十分敬佩程音的，故而率先开了口。 “靖王妃此行解救了不少的百姓，帝师已经决定上报朝廷，嘉奖靖王妃，你此言莫不是质疑帝师的决策？” 沈依棠听到她这冰冷的声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躲在了周言靖的身后。 只是，周言靖的脸上也满是不屑。 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开口道：“一个女子罢了，皇叔未免也太把她当回事了，皇叔下次要是再短缺人手，不如叫侄儿过去帮忙，总好过让一个女子添乱。” 周言靖并不觉得程音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越是看到傅砚礼对程音上心，他心里的滋味就不好受。 “哦？叫你过去帮倒忙？”傅砚礼话里头的嘲讽不言而喻。 一句话，惹得周言靖的脸上讪讪的。 程宥祁晓得这是靖王府的家事，自己本来是不应该多嘴的。 可眼下，当着自己这个大舅哥的面，他们都敢说出这般难听的话来，可见背地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欺负自家妹妹的呢。 “靖王。”程宥祁也不由得耷拉了脸，“我们程家并不是寻常的刻板人家，无论男女，武能上场四杯，文能群战舌儒，虽说不必墨守什么成规，可你们这般言语，可曾把我们程家放在眼中？” 周言靖畏惧傅砚礼，却不代表会畏惧程宥祁。 他冷哼一声：“程家少爷还是别操心我们靖王府的事情了，一个女子罢了，出嫁从夫，本王能说得。” 程宥祁不好生怕自己再多说几句会叫程音在这靖王府过得更加为难，只能就此噤了声，可心里头却在想着替程音解围的对策。 而这边的傅砚礼也彻底看出了周言靖对程音的嫌弃。 他眉头一挑，直接发问：“既然靖王这么看不上靖王妃，为何不直接和离，反而互相埋怨？” “若是你想，我这个做叔叔就替你去陛下跟前请旨，准你们两个和离。”傅砚礼说着，还不忘往前逼了一步。 周言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慌乱。 他先前不能休了程音，一来这是先皇赐婚，二来他也顾及程家，可眼下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却还是不情愿。 这其中的缘由，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难不成仅仅是因着程音的模样比从前好看了些？ 傅砚礼看到他这副模样，眸子里头闪过了一丝嘲讽：“本大人已经把靖王妃给送回来了，就不在此多耽搁了，靖王，你若是改变了心意，大可随时来跟我这个叔叔谈。” 说罢，他便径直离开了靖王府。 而这边的程宥祁虽然担心程音的情况，却也晓得男女有别，自己不好一直守在这里，犹豫了片刻，还是快步跟上了傅砚礼的脚步。 他还得晓得程风的行踪才行。 “傅大人，请留步，傅大人。”他脚步匆匆，很快就跟了上去。 傅砚礼上下打量了程宥祁一圈，对他还算是有些印象，在程家这武将里头出来了这么一个学文的长子，自然是要叫人多留意一些的。 他开口：“程少爷还有何事？” “多谢傅大人将小妹给送回来，只是我们程家还有一个混世魔王下落不明，不知……” 程宥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傅砚礼给打断了：“你问的是程风？” “他眼下正住在我的府邸。” “此事事关朝廷要案，本官现在不能跟你透露，不过程少爷尽管放心，他无碍。”他虽然不能透露太多，却也足够让程宥祁安心了。 自这日之后，京城也算是过了几日安生日子。 就连程音都能好好得养一养自己的病，等到自己的身子彻底康复的时候，她又不由得纳罕起来。 依着程风的性子，肯定早就过来看她的情况了，可到现在都没动静，让程音心里头不由得有些担心。 就在她纳罕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苍玄就出现在了靖王府里头。 程音被吓了一大跳，却还是连忙问道：“苍玄大人，你现在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三兄和四皇子现在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好转一些？” 苍玄板着一张脸，面色沉重，让程音心里头更加担忧。 “靖王妃，属下就是为了陈家三少爷和四皇子过来的，你先前救治的其他人的情况都已经有了好转，纷纷都回家去了，只是他们两个却一直还在昏迷之中，迟迟都没有醒过来。”苍玄的话语里头都带着几分沉重。 程音的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她忍不住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早点回来告诉我？” 她知道蛊虫的厉害。 如果没有及时解决掉，很有可能会威胁到生命。 “傅大人想着靖王妃的身子还没好全，就不愿意过来告知您，这两日也请了不少的郎中过来看，可他们两个的情况还是没有任何的好转傅大人这才叫手下连忙来请王妃过去。”苍玄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却也不得不顾及程音的身子。 程音晓得现在在争辩这些也没有什么用，连忙收拾好了自己：“走吧，赶紧过去瞧瞧。” 因着有苍玄在前头带路，周言靖和沈依棠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放人离开。 两人很快就到了帝师府。 程音脚步匆匆，一进门就开始为人把脉，这结果可是叫她瞠目结舌。 第52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怎么回事？”傅砚礼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两个人的情况并不简单。 程音虽然对蛊虫有些了解，却还是头一次看到同一个人身上能被下两种蛊虫的极端情况，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应该只是解掉了一种蛊毒，但还是有一种蛊毒在身上蚕食他们的身体。 蛊毒这种东西，你得先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蛊，才好对症下药，不然都是在做无用功。 而普天之下能够知道他们中的是什么蛊的，就只有海棠一人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程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说道，“他们这种情况有些复杂，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还是得去见见海棠。” “我陪你一起去。”傅砚礼担心她会遇到危险，毕竟海棠身上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他的心里很是自责，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幺蛾子了，更不能再让程音受到任何的伤害。 “你还是别去了。”程音摇摇头，“她可是栽到了你的手上，再见到你的时候难免会情绪激动，可能会起到反作用，什么都不肯说。” 傅砚礼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程音说的确实有道理。 少卿，天牢之内。 程音看着面前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海棠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就连睡觉都只能站着睡觉，不过想想那些无辜的百姓，这些同情也就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了。 海棠似乎听到有人在面前，艰难的抬起了头，透过乱糟糟的头发看了一眼来人，啐了一口血沫子说道：“来看我的笑话了么？” “我生平最不爱看的就是别人的笑话。”程音淡淡的开口。 “啧。”海棠轻啧了一声，然后就笑了一声，似乎这一笑扯动了身上的某些伤口，疼的她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程音面露难色，就要上前去看看她身上的情况。 在这种天牢里头，海棠的伤口很有可能会发炎，到时候，牵扯到人命，就没有人能够救得了程风和周少虞了， 她不能拿他们两个的命去赌。 周围的护卫立刻上去阻拦，嘴里说道：“靖王妃不可，此人极其危险，帝师有命，绝对不可以给她松绑，万一让她伤到了您，属下没办法跟傅大人交待。” “傅大人那边我会去说，现在先给我把人松绑，出什么事情我会担着。”程音决绝的开口说道。 护卫无可奈何，只好依言给海棠松了绑，但是手都放在了刀把之上，万一海棠意图图谋不轨，他们也好第一时间先发制人。 海棠也不知道程音是什么意思，冷笑一声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么？” “随你怎么想吧，我首先是个郎中，其次才是来问你话的人，看着你这样我的良心过不去。”程音却像没听见海棠的话语一般，自顾自的为她检查起了身上的伤口。 “我不需要你假仁假义的，你别以为所有人都会吃你那‘在世华佗’的一套。”海棠依然嘴硬。 “你不需要，我也不会，我说了我要对的起我的良心，更何况，我不光是为了你。”程音这话一出，海棠的脸上就再次发出了猖獗得笑。 幸好，她留了一手。 程音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大多数都是些皮外伤，但是有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有的伤口里面居然还有小虫子在扭动。 她只能用手边的药材给她暂时处理一下伤口。 末了，程音还不忘了提醒：“你要是肯老实招供，自然也就不必在这里受这种折磨了。” “做梦！”海棠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全然不顾自己手上的伤痕再次崩裂开来。 程音看到她这副模样就知道今日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谈成得了，既然这招不行，自己就必须再想出另外的办法来才行。 程音去跟傅砚礼商量，提出要把海棠安置在自己那边，自己需要照顾她一段时间。 “我不同意，你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你的？”傅砚礼直接拒绝。 “她怎么对我那是她的事情，我怎么对她那是为我的事情，我只求对的起自己的良心。”程音斩钉截铁的说道。 “还是不妥。”傅砚礼摇摇头，“你眼下住在靖王的府邸，就算你可以保证海棠不伤你，难道可以保证沈依棠和靖王不会拿这件事情来做文章？程音，我希望你做事之前动动脑子。” 他还是头一次，用这般严肃的话来跟程音说话。 程音一时无言，这件事情的确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不过，你可以把她留在我的府邸，这样正好方便你过来的时候见她。”傅砚礼再次给出了解决方法。 事到如今，程音只能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傅大人了，不过她住在帝师府的期间，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哄着她，叫她觉得咱们是希望她跟咱们统一战线的，只要让她掉以轻心，后面才好发挥。” “好。” 这边的蛊虫一事还没有眉目，那边的走私案也再次陷入了胶着之中。 苍玄已经带着众人在春风楼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发现，他已经彻底没了头绪，也不能继续漫无目的的搜查，只能将事情如实禀告给傅砚礼。 傅砚礼听了这件事情，面色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程音看着两人这般沉默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开口问道：“傅大人，你搜捕春风楼当真是单纯的为了蛊虫一事？而不是另有意图？” “嗯？”傅砚礼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自己从来没有透露过关于走私案的任何一点消息给她，她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 “傅大人，你到底还想从春风楼搜查出什么出来？我先前毕竟被关押在春风楼几日，要比你们更加清楚里面的情况，或许我能够帮上什么忙。”程音认定，傅砚礼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傅砚礼听到她这番话，心里头沉了两分， 走私一案事关重大，他不想把程音给牵扯进来，万一遇到了什么麻烦，只会害了程音。 第53章 人体走私 他是打心里不愿意程音收到任何伤害的。 程音皱了皱眉头，继续开口：“你们现在没有头绪，或许我能够为你们提供什么线索，傅大人，难不成你信不过我？” 她故意激了一句。 傅砚礼听到这话，果然有了反应，想到这些日子程音帮得忙，还是开口将走私案的事情告诉了她，末了，还加了一句：“我现在可以断定，走私案的源头就是春风楼，可搜查了许久，却没有任何线索，春风楼的一切进出都没有问题，实在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被运出去的。” “如果问题不在春风楼的人身上，而是在那些客官的身上呢？”程音连忙分析着。 傅砚礼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奇怪的深入点，却也在心里头细细琢磨了一番：“那些人的去向并不固定，如果真得利用去过天香楼的人将东西运出去，只怕会麻烦得很，而且还必须得有专门人跟着，不太可行。” 就在这个时候，程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程风等人被笛子操控的场面。 “傅大人，那些蛊虫是可以操控他们的，想让他们去哪就能去哪。”她立刻开口，同时灵光乍现，“我之前被她关在春风楼的时候，见到她带走了不少人，可是那些人被带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现在怀疑或许那些人可能会跟走私案有关系。” “人体走私？” 有了她这么一番话，傅砚礼等人的确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程音再次开口：“或许，你们可以暂时不把人手放在走私案上，去查一查人口失踪。” 如果那些人真的因为那些蛊虫的操控而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肯定不会再回到家里头，不管人有没有死，肯定会有蛛丝马迹。 就在他们这边好不容易有了头绪以后，春风酒楼那边也同样传出来了新消息—— 春风楼的一切已经全都被傅砚礼的人给接管，春风楼的老板，为了能够活命，竟然主动提出了见傅砚礼的话。 傅砚礼饶有趣味的看着下面跪着的老板，开口问道：“掌柜的，眼下你们海棠姑娘已经被抓了，你可有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我全交代，全交代。”老板这么痛快让傅砚礼和程音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他们生怕这其中有诈，还特意把人的手脚给绑了起来。 老板磕了个头：“帝师，海棠姑娘在春风楼养了蛊虫，虽然那些蛊虫已经被你们的人给烧了，可之前下了的那些蛊虫却还在那些人的身上。” “你可知她养那么多的蛊虫是为了什么？”程音连忙发问。 老板犹豫了片刻。 就在他还没开口的时候，苍玄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剑，还没等把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他就已经被吓得死活免流量的。 “我说，我说。”他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她用蛊虫来操控那些人，是为了让他们进行走私。” 这一下子，所有的事情全都清楚了。 傅砚礼在老板的供词下，顺利抓到了春风楼涉及走私案的所有人，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走私案也算是彻底的水落石出了。 这边的海棠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也不知道是如何想的，竟然选择了服毒自尽。 饶是苍玄再怎么眼疾手快，还是没有阻止得了她。 好在这个时候，程音正好过来看海棠的情况，却没想到竟然直接看到了苍玄惊慌失措的脸色。 程音蹙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紧张？” “靖王妃，海棠服毒了，我没有拦住她。”苍玄的声音刚刚落下，程音就立刻去查看海棠的脉搏。 好在，还有脉搏。 她立刻在海棠的身上扎了几针，强迫她将方才的毒药给吐出来，又喂了一颗黑乎乎的丸药。 只是没有效果。 程音举起一根银针直直得扎在了海棠的肚子上，下一瞬，一口黑血就被吐了出来。 好歹，海棠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咳咳。”海棠咳了两声，整个人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有气无力的开口，“你为什么要救我？” “你们既然已经查出了走私案，应该清楚这件事情的源头在我，既然迟早都是要对我动手的，又何必费劲把我给救回来。”她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分明就是在嘲讽自己这条命的不值得。 程音收回了自己的银针，伸手再去探脉，还不忘了开口：“你作恶多端的确应该被处以死刑，可现在还不是你应该死的时候。” 海棠没有再继续说话，而是就那么躺在床上，直愣愣的望着天，双目无神。 “苍玄，先把她给抬到床上去吧。”程音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反而更加好奇。 如果海棠就是这起走私案的幕后真凶，又为何要以身犯险用自己的身子来做蛊虫的母体？ 程音看着她这副模样，再次开口：“海棠姑娘，你应该早就已经听过我‘在世华佗’的名头了，不管你寻思多少次最后都会被我给救回来，还不如就此打消了这个念头，好叫你我都省些事。” 海棠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直直地望着前面，好似就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程音叹了口气，突然灵光乍现，开口道：“海棠，你若寻死，那我三兄和四皇子会如何？他们的身体里还残留着蛊虫。” 她必须要保住海棠的性命，这样才不至于叫程风和周少虞出事。 海棠的眉眼微动。 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小瓶药：“这瓶药就可以解他们身上的蛊毒，至于后续的疗养，你应该更懂得如何让他们尽快把身子的亏空给补回来才是。” 她这么痛快就把解药给拿了出来，反而是叫程音有些不敢相信。 海棠挣扎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的努力，总不可能因为被一网打尽就这般自怜自艾，总不可能就因为这样就不想活下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程音的声音冰冷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怀疑。 海棠冷笑一声：“你救了我的命，我给你解药，这很公平。” 第54章 解药 海棠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恢复了死气沉沉的状态，无论程音再问她什么，她都没有再应答。 “靖王妃，如何？”苍玄既然奉命看守着海棠，自然就不能让她有分毫闪失，更何况，走私案的背后或许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程音摇了摇头：“我虽然救回了她的命，可她这个状态显然不是很好，还是多留意一些，苍玄，日夜叫人看着她，如果再有自杀的情况，及时来报。” 她眼下必须尽快去验证这解药的真假。 如果是真的，那程风和周少虞也就有救了，可按照海棠的脾性，又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真的解药。 程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解药拿到了傅砚礼的跟前。 傅砚礼看着她脸上的犹豫和踌躇，立刻就明白了她的心思，赶忙开口：“或许这解药会是真的，海棠既然已经知晓了走私案已经进行了了结，就自然会晓得咱们会对她动手，她这时候来讨好我们，无可厚非。” 他虽然也不敢相信海棠会这么轻易就把解药给拿出来，可眼见着她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希望，或许会良心发现也未可知。 “还是检验一下吧。”程音不能轻易下决断，更不能拿着程风和周少虞的性命去赌。 傅砚礼点头，紧接着自己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就有人立刻拿来了程音所需要的工具。 一闻。 二看。 三尝。 程音甚至还亲自尝了一口解药，确认过这是真的以后，才松了一口气，轻笑一声：“这下，他们两个可就有救了。” 她不敢有丝毫的犹豫，立刻就拿了去救程风和周少虞。 直到把解药给二人服下，她才算是真的放下了心。 吃了解药，程风和周少虞很快就醒了过来，程音见此连忙开口问道：“怎么样，你们感觉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感觉不适的？” 程风摇摇头：“挺好的，就是头还是有些疼。” 他按了按自己头，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四处张望了一圈，显然还没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是哪？”他看着屋子里头陌生的摆设，心中满满都是疑惑，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我不是在春风楼吗？四皇子……四皇子呢？” 周少虞正好悠悠转醒：“谁暗算老子！” 程音看他们两个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解药没问题。 程风晃了晃自己的头，整个人才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程音，连忙开口问道：“阿音，这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帝师府。”傅砚礼适时的接了话过去，“程三少爷，那日你再次进到春风楼是不是吃了不少酒，不然怎么会烂醉如泥？” 程音看傅砚礼的意思就是要套话。 他们两个在春风楼待的时间最长，而且身上还有两种蛊毒，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别人没有看到的东西。 “没有啊……”程风矢口否认，“我也记不太清了，那日我进了春风楼……我……” 他皱了眉头回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就记得我进春风楼要去找四皇子，遇到了海棠，后来……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定格在了周少虞的身上。 “老四，你最爱喝酒，只怕是故意把程三少爷给灌醉，好不叫他把你给带走吧。”傅砚礼的套话再次重出江湖。 谁料，周少虞一听这话直接就一蹦三尺高：“皇叔，你可不能这么随口冤枉人呀，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什么程家三少爷，怎么可能会把他给灌醉。” “我可不会随便跟别人喝酒的，更别说，他妹妹还是一个丑八……”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旁的程音。 这模样，这身段，哪里还有先前的模样。 程音看他们两个的反应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应该是真的记不得春风楼的事情了，连忙压低了声音：“帝师，他们应该是遗失了那段记忆，只怕是蛊虫在这作怪。” “如果这样，就算是抓到了走私案牵扯到的无辜民众也没什么用了。”傅砚礼见状只能作罢。 就在此时，外面又来人报：“海棠那边又自杀了。” 程风一听这话，瞳孔立刻放大：“出什么事情了，那个海棠姑娘不是没夜都好好献舞，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程音说罢，立刻跟着傅砚礼立刻赶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海棠已经奄奄一息。 傅砚礼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他低沉着嗓音已经证明了，他彼时正在强压着自己心头的怒火。 “大人恕罪，刚才海棠姑娘说肚子饿，属下便吩咐人去厨房给她熬碗粥来，谁知道在转身进来的时候，她的嘴角就已经挂了血。”苍玄如实说着。 他一直都不错眼的盯着，偏偏出现了这么个失误。 程音屏气凝神的去探海棠的鼻息，已经非常微弱，就连脉搏都已经隐隐有了不跳动的趋势。 傅砚礼看到她收回了手，连忙开口询问：“怎么样？” “太迟了，救不过来了。”程音摇摇头，谁都知道这场走私案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的秘密，偏偏他们现在连唯一的知情人都没有保住。 这场案子的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苍玄立刻跪在了地上，再次请罪：“此时都是因为属下的疏忽引起，还请大人降罪。” 傅砚礼的眼神死死盯着他，却一言未发。 “海棠一心寻死，就算是你一直盯着，她也会找到机会，怪你也无用。”程音说了一句中肯话，“傅大人，她到底是个女子，还是想办法先将她给安置了吧。” 一具尸体，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待在帝师府？ “苍玄，去处理。”傅砚礼立刻叫还在忧心忡忡的苍玄去把这件事情给处理干净。 苍玄立刻就吩咐了两个小厮将人给抬出去。 随着，海棠的身子摇摇晃晃，一枚令牌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 程音皱了皱眉头，立刻上去捡。 “这……这……”她看到那玉佩上的花纹，心里头十分激动。 第55章 玉佩 程音见过这个玉佩。 当日在宫里的时候，那个神秘男子给她的玉佩就是这个花纹。 这样看来，那个人和海棠之间只怕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那个人会成为走私案的另一突破点。 傅砚礼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连忙凑了过来，开口询问：“怎么了？” 程音并没有任何隐瞒他的意思，立刻就把手里头的玉佩递了过去，分析道：“这是从海棠的身上掉下来的，应该是会和她背后的人有关，傅大人，你对这个东西有没有印象？” 傅砚礼接过玉佩，细细地看了看。 这花纹的确眼熟，好似是在哪里见过，偏偏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不过既然是这种上好的羊脂玉，就能够证据这人的身份地位绝对不简单，甚至还很可能会是他们每日都在接触的人。 “没有。”他把玉佩收了起来，“我回头叫苍玄拿着这玉佩去调查一番，想来应该能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程小姐，这回你帮我们不少忙，这段日子也快回去歇歇吧，想来靖王府那边也给你留了一大堆烂摊子等着你处置。”他看着程音消瘦的面庞，心里好似有些心疼的感觉。 傅砚礼虽然说不出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不过他可以确信的是，自己并不想让程音这般劳累。 程音立刻伸了伸懒腰。 这段日子，她整个人的精神都被紧绷着，眼下也算是能松口气了。 不过，在好好睡上一觉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因着先前程音险些被溺死，后来为了救治那些人又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导致她睡了好几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食，以至于提前达到了之前的减肥目标。 虽然好是好，可她所有的衣裳都全都不能继续穿了，必须换成新的才行。 她掂了掂自己荷包的重量，转头就进了朝阳街上的成衣铺，因着之前瘟疫一事，程音在这坊间刷了脸，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那么几个认识她的人。 “哎哟哟，这不是靖王妃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老板娘看到她来，立刻就迎了过来，全然没有再管其他客官的意思，“不知王妃今日是准备给自己裁制衣裳，还是给靖王裁制衣裳？” 她的话音刚落下，沈依棠就从外头进来了：“掌柜的，先前我给靖王定做的衣裳怎么样了，快些给我，我要赶紧拿回去。” “在这呢，在这呢。”老板娘虽然晓得她不过是靖王府里头的侍妾，可谁都知道，这人是靖王心尖尖上的人，不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能得罪得起，“靖王妃先看看料子，有什么需要再招呼我就是。” “嗯。”程音点点头。 沈依棠看背影，并没有看出这是消瘦以后的程音，彼时听到了声音，这才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她看着程音这个身段，这个面容，心里头不由得担忧起来，生怕周言靖哪日就被这张脸给迷惑了过去，到时候，自己辛苦了这么久才得到的位子可就功亏一篑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冷笑一声：“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王妃就算把自己打扮得再花枝招展又怎么样，王爷不还是不肯多看你一眼。” 程音不屑搭理她。 “我跟你说话呢——”沈依棠何曾被这么冷落过，伸手就去拉她的衣袖，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反被程音抓住了手。 程音加大了自己手上的力度，开口道：“别跟我在这叫嚷，我是靖王的正妃，而你不过是个妾室，别说本王妃不搭理你，就算是打你一顿，你也得受着。” 她说罢，一把甩开了沈依棠的手。 沈依棠柔弱的身子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到底是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立刻就红了眼，却还不忘了发狠道：“你就算是正妃又怎么样，王爷不还是对你爱答不理的，王妃，你这些日子这般频繁的出入帝师府，眼下还来买这种招蜂引蝶的衣裳，怕不是要故意勾引帝师吧。” “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沈依棠这张嘴是绝对不会饶人的。 程音挑眉，看起来自己不管干什么，都会被她诟病了。 既然如此…… 她冷笑一声：“沈依棠，帝师哪里比得过靖王年轻力壮，我买这些衣裳，自然是为了穿给靖王看的，只可惜，你没银子，只能穿着往日的旧衣裳……啧啧，真不知道靖王对着你这身旧衣裳还能看多久。” 程音说罢，就看到沈依棠的脸色变了又变。 “你……你……”沈依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正巧，老板娘这时候拿着衣裳出来。 程音立刻把自己的荷包给递了出去：“掌柜的，劳烦你把这些料子，按照我的身量裁制出适合的衣裳来，款式不限，我过些日子再来取。” 老板娘看到这被装得满满的荷包，眼睛里头都发出了绿光，立刻打开来看。 这里头装得没有三百两，也得有二百两。 而一帮的沈依棠同样也红了眼。 她被克扣了银子，可程音却能这么大手笔，这叫她如何能甘心。 沈依棠立刻就跑了回去，连方才的衣裳都顾不得取。 程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嘲讽，看起来周言靖今天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这边的沈依棠立刻就跑回了靖王府，一进门，就开始哭哭啼啼。 周言靖原本就是把她放在自己心尖尖的，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头自然是心疼得很，连忙将人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好王妃。”沈依棠撇了撇嘴，“今儿我去拿先前给王爷做得衣裳，王妃恰好也在，一掷千金买衣裳，还嘲讽我，更说了王爷会嫌弃我的话，王爷，你可千万得给我做主。” 周言靖能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也惹不起程音这个靖王妃，只能忍气吞声：“好了，她是王妃，你是妾室，能忍就忍忍吧。” 第56章 程秉川回来了 周言靖这话立马就触到了沈依棠的逆鳞，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称作妾室。 平时在她自己的院中，那些小厮丫鬟们都要谨言慎行，连“小的”这两个字都不能随便说。 上次有个她最宠爱的丫头，在给她挑选樱桃的时候说了一句，这个小的不要了，拿去扔掉。 被她听到以后就被打了个半死。 如今周言靖又提了出来，她自然就怒不可解，但是她定然是万万不敢打他的。 就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说道：“对啊，她是王妃，我是妾室，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人家，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说完她就奔着屋中的柱子就冲了过去。 周言靖见状赶紧上前抱住她，嘴里急道：“哎呦我的心肝，你别这么说啊，我现在真的没办法啊。” “你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沈依棠却是完全听不见去，一心想要寻死。 “好了！”周言靖大喝一声，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两说道，“那不就是她买了件破衣服么，你去买一件更好的炫耀回来不得了。” 本来这钱是他攒下来的私房钱，准备去买一匹马的，那马他去看了很多次，很对自己的胃口，但是这下子全泡汤了，他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沈依棠见到周言靖掏出了银两立刻就喜上眉梢，她立刻就擦干了眼泪说道：“我这就去买一件更好的，到时候羡慕死那程音。” 说完也不理会身后呆滞的周言靖，扭动身子就走出了房门，和之前怒气冲冲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周言靖在她走后半晌才缓过神来，摇头苦笑了一声就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沈依棠又回到了刚才的成衣坊，这次却没有人主动上来欢迎她。 想来都是为了刚才程音的大单子在忙碌着吧，沈依棠冷笑一声大声喊道：“来人啊。” 店里的掌柜的立刻就迎了出来，“客官你要……”刚说了半句话就立刻又转身回了后堂。 老板娘看他神色有异就问道：“你这是干嘛呢，怎么不招呼客人？” 老板指了指外面说道：“我嘴笨，你去你去。” 老板娘心里犯了嘀咕，来的是谁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便说着便行到了外面，出去一看待看清来人是沈依棠的时候，她就一切都明白了。 刚才这两位在这边争风吃醋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方才这位受了委屈，现在多半是来找回场子的。 她心里想着嘴上却先打了招呼说道：“哎呦沈小姐，刚才我们还说呢，你衣服都忘了拿了，这正准备差人给你送去府上呢。” 沈依棠摆摆手说道：“衣服的事情先不忙，刚才那个女人是在你们这里定下了一件衣服对吧？” “是的是的，沈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就说，是给她改瘦一些还是改长一些？”老板娘一听就明白了过来，果然是为了那件衣服来的。 “什么改瘦改长，我是那样的人么，在人家的背后使坏，你就该怎么做怎么做。”沈依棠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道。 “啊？”老板娘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来也给我丈量丈量身子，”沈依棠挥挥手说道，“给我做一件一模一样的，但是用料和刺绣都要比她的好上几分，懂了么？” 说完话就把手里的钱包扔到了老板娘的手里，她一掂量就知道比刚才的银子多，立刻就喜笑颜开的说道：“懂了懂了。”说完立刻就给她丈量好了身子。 沈依棠心满意足的走了，老板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但是看着手上的银两却是笑的合不拢嘴。 另一边的程音却是早已经把沈依棠忘了个干干净净，她早早的就回王府中去休息了，之前的事情可是搞得她焦头烂额的。 在经历了磨难之后的京城，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程将军班师回朝了。 周聿霁看着一摞一摞战胜的折子，喜不自胜，连声夸赞：“好，好，好，我朝有程将军乃是国之幸事，只要程将军还在朝中一日，边疆就绝对不敢再造次。” 他虽然这么说着，可看向程秉川的眼神还是带了几分寒意。 自古以来，这些帝王罪惧怕的就是功高过主。 “陛下，程将军此战立下大功，理应嘉奖。” “程将军英勇无比，日后国朝就不必担忧了。” …… 一句接着一句的夸赞声传了出来，让周聿霁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只怕用不了几场战役，自己这个位子就不得不让给程家人来做的。 就在这一片夸赞声中，程秉川却走了出来，跪在地上，手里头举着虎符。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了声，根本就不知道他这是准备做什么。 “陛下——”程秉川叩了一个头，“老臣年事已高，已经不能再继续骋驰沙场，家中儿女更无一人能够担起国朝的重任，故，臣今日就交出兵权，回家养老。” 他眼下正是在自己事业最鼎盛的时候，换成任何人，都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周聿霁看到这一幕，反而觉得自己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 “程将军乃是国之栋梁，就这般养老，实在是有些可惜，不如……”他还是该做做样子劝一劝的。 谁料，程秉川竟然直接摘下了自己的官帽，再次开口：“还请陛下恩准。” 周聿霁看他大有一副死谏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爱卿这般，朕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国之危难之时，爱卿还能为国效力。” 说罢，他命人收回了虎符，另外赏赐了黄金万两。 朝后，所有人都纷纷围了过来，谁都想不明白，程秉川为何会突然产生这样的想法。 “程将军，你此举太过莽撞，还是再去跟陛下说说，继续为官吧。”丞相连忙开口劝道，“你难道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你们程家的武将生涯就走到这里不成？” “臣壮主疑，我这把老骨头也干不动了，还是算了，算了。”程秉川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第57章 康复训练 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是十分敬重程秉川的人品，彼时见人请辞，自然纷纷请人过去用饭。 “程将军，咱们同朝为官十数载，不如今日到我家去用饭吧，也算是尽一尽同僚之情。”刘尚书立刻就开了口，甚至还不忘拉一拉程秉川的胳膊。 眼见着人就要被刘尚书给拉走，丞相立刻就不干了：“谁不是和程将军同朝为官十数载，怎么就是到你家去用饭，我还叫他跟我去呢。” 一时间，一群人全都为了程秉川今日到谁家去用饭更争执了起来。 程秉川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回京来这一路，已经听说了不少关于程音的事情，甚至还挺程宥祁说起程音在靖王府过得不好的事情，他既然已经凯旋，就必须得去靖王府一探究竟才行。 “各位的好意，程某心领了，不过程某心里头惦记着女儿，还是先过去瞧瞧她。”他拱了拱手，拒绝了众人的邀约，“改日再约，改日再约。” 说罢，程秉川便快马赶到了靖王府。 可此时的程音并没有在靖王府，而是在帝师府。 她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松了口气，笑看着傅砚礼：“傅大人，今次是针灸的最后一次，接下来还是做康复治疗，不过康复治疗会比针灸更难熬，不过只要熬过去，你的腿就彻底好了。” 傅砚礼听了，还没忘了站起来看看。 他试探性的走了两步，双腿却好像是被针扎一样，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嘶——”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帝师，你还是要多等等才好。”程音看到他额上的汗珠，连忙扶着他坐下，故意打趣，“我帮了傅大人这么大的忙，傅大人是不是也该回报我些什么？” 她说这话，还没忘了半眯着眼睛看向傅砚礼。 傅砚礼看到她的笑颜，心中有一股暖意流过，紧接着，他去故意大力得在人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我向来帮衬你不少，这难道不算是你的谢礼？” 程音不满得撇了撇嘴。 她就好像是那被猎人抓捕起来的小鸡子，永远是不是傅砚礼的对手。 不过，她没忘了自己的心事。 “那傅大人答应我的和离一事……”程音觉得自己已经一时一刻都不能继续在靖王府待下去了，恨不得立刻就逃离那个牢笼。 傅砚礼听到这话，眼睛里头不由得闪过了几分落寞。 他自然是一直打算着，不过周言靖那个意思分明就是不准备同意和离，看起来他还需要再费些功夫才行。 程音看到他这样的神情，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焦急问道：“傅大人该不会忘了这件事情吧？” “怎么会？”傅砚礼立刻恢复了正常。 “你放心，这件事情很快就能够解决了。”他心里头已经有了主意。 他顿了顿，看着自己的双腿，突然又开了口：“程音，我能够站起来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对人保密，即便是程风，都不能透露半个字。” 傅砚礼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总得提防着才行。 “我明白。”程音也立刻正色起来。 她晓得这件事情里头的严重性，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 而这边的程秉川已经到了靖王府。 周言靖早早地就得到了消息，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满脸堆笑，亲自将人给扶下了马车，一路引着人进门去，嘴里头还不忘了恭维着：“小婿恭喜岳父大人凯旋，就是不知道岳父大人今日过来是为了什么事儿过来，要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您知会一声就是，小婿一定亲自上门去。” 周言靖毕竟是堂堂的国朝王爷，自然是不愿意这般卑躬屈膝的，偏偏，自己的手里头没有实权，甚至还不被人所待见，而自己的这个岳丈却是屡战屡胜，风头甚至都有盖过丞相和帝师的苗头。 他心里头更加清楚，自己如今还能坐稳这个王位，一方面是因为自己骨子里的血脉，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自己有一个好岳父撑着。 程秉川已经端坐在了正堂，却根本就没有看到程音的影子。 他皱了皱眉，毫不客气的开口询问：“程音呢？” “程音……她……”周言靖根本就不在意程音，自然不晓得她的去向，连忙吩咐底下的，“快去把王妃给请过来，岳丈大人都来了，她还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程秉川在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头已经闪过了几分不耐烦。 自己尚且在这里，他都敢对自己的女儿这么不耐烦，更别说，自己往日不在的时候了。 下人面露难色：“王爷，王妃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周言靖一时间觉得自己的面色有些挂不住。 他到底也是个王爷，可程音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给放在眼里，整日在外游手好闲，全然没有把自己当成靖王府的王妃。 “下去吧。”他耐着性子，叫下人退了下去，随后便到了程秉川的跟前开口，“岳丈大人，程音出府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不如您先回去，等王妃回来，小婿一定亲自带着她上门取。” 谁料，程秉川冷哼一声。 “王爷这个夫婿做得可真是称职，自家娘子都出去了，你竟然都不知道。”他原本就不满意周言靖这个女婿，可架不住程音喜欢，只能受着，“我今日无事，就在这里等她回来。” “是，是。”周言靖的心里虽然不痛快，却也只能点头应道，随即吩咐底下的人上了好酒好菜，妄图将人给哄得高高兴兴的，这样以来，或许程秉川还能帮着自己在圣上面前美言两句呢。 程秉川一口菜都没有吃，而是就这么等着。 可是，他还没有等来程音，反而先等来了沈依棠。 沈依棠毕竟只是个没见识的女子，不晓得前朝的纵横交错，又被周言靖给惯坏了，眼下竟然根本就没有把程秉川给放在眼里，故意挺大了自己的肚子。 第58章 答谢宴 程秉川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言语。 谁料，这沈依棠却是个不安分的。 她粗略的福了福身，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眼里头满是得意，一张口就好似她才是这个王府的女主人一般：“妾身不晓得程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程将军海涵。” 程秉川瞟了她一眼，眼中满是不屑，可话却是对着周言靖说得：“靖王爷，这靖王府向来都是这般没规矩不成？一个妾室，也敢在客人面前露脸，什么规矩！” “退下去。”周言靖轻声呵斥着。 可沈依棠根本就没程秉川给放在心上，更别说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冷笑一声，得意洋洋的开口：“程将军的话可不能这么说，都说母凭子贵，我肚子里毕竟怀着王爷的长子，可王妃的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老话说得好‘无后为大’，要是王妃迟迟怀不上孩子，只怕最后会沦落到被休弃的局面呢。” 她早就已经巴不得看到程音的落魄模样了。 程秉川本就是武将，容易意气用事，听到这话更是怒火中烧，直接伸手将一桌子的饭菜全都给推翻了。 而此时的程音对此却毫不知情。 因为春风酒楼被傅砚礼接管的事情，江霓月的满月酒楼生意反而蒸蒸日上。 江霓月思量了许久，决定亲自请程音等人过来用饭，偏偏，她不晓得程音此刻在哪里，便只能寻到了周少虞这里。 周少虞到底是个花花公子，吃吃喝喝的场合根本就少不了他，满口将事情给答应了下来，甚至拍着胸脯保证：“江掌柜尽管放心，我肯定能把他们给请过来。” 他的话音落下，就立刻去帝师府找人。 果不其然，两个人正在帝师府商量事情。 周少虞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了，自然也就恢复了往常的生龙活虎，还没进门就开口喊：“皇叔，满月楼的江掌柜请咱们过去吃饭，你这里得不得闲” 话音落下，他正好进门来，一屁股坐在了小小的案几之上。 “皇叔，你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 傅砚礼并没有说话，而是皱起了眉头，甚至还用食指点在了他做的案几之上。 周少虞反应了许久，终于在看到他脸上那不悦的神情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立刻恭恭敬敬的站在了一旁，转头去问程音：“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他这话透露着些许的别扭。 “自然要去，我还想去看看没了春风楼以后，满月楼的生意怎么样呢。”程音自动忽略了他那话里头的别扭。 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江霓月早就已经备好了一大桌子韭菜，看到他们过来立刻就迎了上去，只是她盯着程音半晌，都迟迟没有说出话来。 程音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立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纳罕道：“怎么了？难不成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不应该啊……”她嘴里不停的喃喃着。 江霓月看到她这个动作，就晓得这是程音不假，立刻笑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不过是我瞧着你这副模样比起从前来好看了不少，就连身段儿都比以前更纤细了。” “阿音，你跟我说实话，这段日子你到底用了什么，也推荐给我用用。”她的眼里头满满都是羡慕。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不见，程音就大变了样子。 程音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的害羞，甚至还开口道：“好啊，你要是也睡上几日什么都不吃，肯定也能拥有这样的身段。” “不过你守着这满月楼，想要不吃东西，那可是悬了。”她还不忘了故意打趣着。 只是她的话音落下，两人都觉得有些不习惯，好像是少了些什么。 她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突然意识到，周少虞这一次竟然一句话也没说。 要知道，这要是换了从前，他早就已经要嘲讽程音的模样了。 程音和江霓月面面相觑，总觉得那个人是转了性子，可一时间又不愿意多问，索性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在这个时候，屋里头的程风已经等着不耐烦了。 他开口招呼着：“不是说过来吃饭的吗？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站在外头，要是再不进来，这一桌子饭菜可就要被我给吃完了。” “三兄？你什么时候过来的？”程音看到他探出来的脑袋，忍不住纳罕。 程风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既然是早就来了。” “江掌柜今日可是要感谢我们帮她搞垮了春风楼，我也是出了力的，自然也要来。”他说罢，便把头缩了回去。 程音却觉得这些话有些别扭，分明是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他们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不过，他们也没闲着，转身就要进屋。 可还没等程音迈开步子，就被周少虞给喊住了。 此时，大堂里只剩他们两个，已经没了别人。 程音皱了皱眉头。 她和周少虞可是向来没有什么私交，往日里见了也是互相看不顺眼的，眼下她面前的周少虞却是面露尴尬，分明就是有什么问题：“王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周少虞没有开口，而是拱了拱手，对着程音鞠了个躬。 他这样的动作让程音更加二丈摸不着头脑。 “皇嫂，之前的事情都不是我不好，我不能该说你难看，你现在比京城哪个舞娘都好看。”周少虞红了脸开口，“真得！而且……而且……” 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更不会这样同人致歉。 “而且，多谢皇嫂不计前嫌，还救了我的性命，皇嫂，你放心，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我肯定第一个冲上去，绝对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他正经不过三秒，就又暴露了本性。 不过，程音毕竟是个郎中，医者仁心，自然不能眼睁睁得看着周少虞出事。 她轻笑一声：“三皇子，你的谢意我就收下了，日后，你若是再同从前那般嫌弃我，可别怪我在外散播你恩将仇报的话。” 第59章 猪头 周少虞听到她这么打趣，就知道她接受下来了。 两人连忙进了屋去吃东西。 就在他们正在兴头的时候，程家小厮急匆匆就闯了进来。 他看到程风，就立刻拉住了，急忙道：“三少爷，还好你在这里，快些跟我去找找小姐吧，老爷在靖王府不知为动了怒，现在正大发雷霆呢……” “什么！？”程音的嘴里头还叼着一块肉，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的程风能不能跟上。 程风也觉得这样的事情太过奇葩，一时间竟然有些不敢相信，开口确认道：“你说得可是真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今儿老爷下了朝就去靖王府了，不知怎么就动了气，大少爷见老爷迟迟没有回家，就叫小的过去看了看，靖王府的锅碗瓢盆摔了满地，就连那么粗的树都被打倒了，小的如实告诉了大少爷，大少爷怕老爷受不住再对靖王动起手来，便叫小的去找小姐，小的到处找不到，只能来找您嘞。”小厮怎么也没想到这兄妹两个竟然又凑到了一处。 要是自己直接过来了，也就用不着白跑那么多的路了。 程风听到这里，意识到情况可能真得不容易，立刻就冲了出去，准备靖王府一探究竟。 此时的周言靖正被程秉川按在地上摩擦。 周言靖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几次三番想要还手，都被程秉川被武力给压制住了，几个回合下来，他根本就不敢再还手，只能乖乖挨打，只是嘴里头却没忘了求饶：“岳丈大人，岳丈大人，小婿知错了，是小婿没有管好妾室，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哎哟……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程秉川在彼时正在气头上，根本就停不下来。 沈依棠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立刻就开了口：“程将军，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打得可是靖王，你一个臣子怎么敢这么犯上！” “自己女儿不争气，难道就拿别人撒气吗？” 她显然还没有认识到程秉川到底有多可怕，站在稍远点的地方喋喋不休。 而她没说一句话，程秉川下手的力道就更重了些。 周言靖早就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眼下晓得光求饶没有，立刻高声呵斥着：“你个贱人！赶紧闭嘴吧！” 紧接着，又是两声‘哎呦’传了出来。 就在程秉川打下最重一击的时候，程音及时赶了回来。 她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随即上去拦住了程秉川还没打下去的拳头。 “爹，你这是做什么？”程音好歹是把人给拉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程风等人也都跟着赶到了。 彼时的程秉川还没认出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而是警惕得上下打量，幸亏他不打女人，要不然早就一拳打了下去。 “爹，靖王到底是哪里惹了你不快，你倒是说啊。”程音见他迟迟不说话，就一直傻盯着自己，还以为这人是被气傻了，再次开口问道。 这一声‘爹’传出来，程秉川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拉着程音上下看了看，赶忙开口：“哎哟，我的乖乖阿音啊，你怎么瘦成这副样子了？是不是靖王不给你饭吃，你跟爹说，爹好好揍他一顿。” 周言靖到底是保住了一条命。 “岳丈大人，你今日已经揍得够狠了。”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根本就不敢再跟程秉川拉近距离，而是一直往后退，直到整个人都躲在了周少虞的身后。 周少虞看到这一幕，立刻往旁边躲了下，将周言靖再次露了出来，随后开口道：“皇兄，你赶紧去找个镜子照照吧，你的脸肿得跟个猪头一样，叫谁看到了都得害怕。” 周言靖这一下子更加气氛。 偏偏，他不敢发作。 沈依棠就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指着程音斥责：“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靖王府也没受什么委屈，怎么还回娘家告状，要不是因为你，王爷又怎么会被打成这副模样。” 她这话一出，程秉川脸上的怒意就再次显了出来。 周言靖晓得他不打女人，自然只会把怒气发在自己的身上，故而，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口就是求饶的话：“岳丈大人，都是小婿没有管教好她，您千万别动气。” 程音哪里见过他们这副吃瘪的模样，心里头畅快得很。 不过，为了大局考虑，她还是开口拦住了程秉川：“爹爹，你放心吧，我这是自己瘦下来的，身子太过肥胖，难免会生出不少的问题来，我这样才最好。” “好好，你只要别委屈了自己就好。”程秉川说着，还没忘了拍拍她的手，一脸慈爱。 可下一瞬，他便看向了一旁的治眼睛，瞬间就换了脸色：“靖王！自然是你没有管教好她，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在正室面前耀武扬威，亏得你们这还是王府，这般没有规矩，换了寻常的人家，这样的妾室早就被人给发卖了。” “是，是……”周言靖除了附和着，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来。 傅砚礼一直都在冷眼看着，看到这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精光——眼下程秉川已经交出了兵权，已经对周聿霁的权利没有了任何的威胁，虽说是回去养老，可未必能够如意，末了，没准会在朝中做一个闲散大臣。 既然没了威胁，周聿霁自然也就不会担心，程家的儿女会和谁结亲。 更别说，眼下程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不管是提出什么要求来，肯定都是能够被准许的。 想到这里，他立刻开了口：“程将军，靖王到底是皇家人，你这般动手难免会有不好的影响，不管是因着一个妾室还是因着靖王，你若是动怒，不如直接去禀告陛下。” “只要陛下经手，日后自然谁也不能把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末了，傅砚礼还不忘了补充一句：“依我来看，靖王既然这般宠爱这个妾室，不如就此跟程家女和离，也省得日后再叫程将军动怒。” 第60章 和离书到手 傅砚礼这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再撺掇着两人和离，这样的认知让程音不由自主得竖起了大拇指。 要是有程秉川出面，和离的事儿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程秉川却陷入了犹豫。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程音，生怕她对此不高兴，尤其是她先前为了周言靖放弃了那么多，分明就是动了真心的。 要是和离，程音如何能舍得。 “阿音，为父做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在靖王府过得好一点，叫他们不轻慢了你。”程秉川的话里头满满都是苦涩。 他深知周言靖不是良人。 他这话让程音的心里头忍不住顿了顿。 程音能清楚得感受到那是来自原主的情绪，是原主对双亲的亏欠之情。 她深吸了一口气。 原主在靖王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甚至连一条性命都没有得保住，眼下也应该脱离这个牢笼了。 程音往前一步：“爹爹，女儿愿意和靖王和离。” 她这句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也是掷地有声，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阿音，你认真的？”程风脸上满是欣喜。 他一直都觉得自家妹妹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眼下终于开窍了。 程音郑重其事，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爹爹，我先前在靖王府受了那么多得委屈，早就已经把我对靖王的情意全都给抹干净了，眼下，女儿心中对靖王没有丝毫的感情，也不必委屈自己再次待在靖王府。” 她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纳罕不已。 唯有沈依棠满满都是窃喜，只要程音一走，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靖王妃。 程秉川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以后，面上全都是欣喜。 “好，好，好。”他拉着程音的手，连说了三声‘好’，“爹，这就带着你进宫求陛下，让你们二人和离。” 这里头只有周言靖是满满不情愿的，要是他跟程家没有任何干系以后，就更是一个空壳王爷，无论是谁，都能踩他一脚。 而且，要是没了程家，他想鲤鱼跃龙门是彻底不可能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挽留，那边的两个人就已经出了靖王府。 程家的马车原本就是战马退下来的，速度非寻常的马匹可比，眼下，程秉川为了能更快进宫，更是加快了速度，不过顷刻间，便已经到了宫门口。 此时的周聿霁早就已经听闻了靖王府的闹剧，先前他希望靖王脱离程家这个将军府的时候，程家百般不情愿，如今却主动找上了门来，这其中分明就有问题。 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将人给喊了进来。 谁料，程秉川一进门来，就直接跪拜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陛下——” “臣夫妇二人在外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不料自家女儿竟然受到了非人的待遇，靖王仗着臣夫妇是武将，嘴笨，就这般欺辱臣的女儿，分明就是将臣夫妇的脸面踩在地上……” “臣不甘心——” 他说着，大有一副寻死的架势。 周聿霁虽然料想了许多种情况，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这般作态。 这哭哭啼啼的哪里还有半点大将军的作态，分明就是市井妇人。 “程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周聿霁眼下还不能猜出两人进宫的意图，自然不能直接表明自己的明牌。 程秉川再次叩了个头：“请陛下为臣的女儿做主。” “靖王妃这些日子不但救了朕的皇后，甚至还救了京城不少的疫民百姓，可是被百姓都尊称一声‘在世华佗’的，朕自然不会叫她受了委屈……”周聿霁顿了顿，“可程将军大闹靖王府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朕实在没法在处置靖王可……” 他是个聪明人，晓得自己眼下不能得罪任何人，干脆以退为进，叫他们两家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 程秉川却并不打算这么息事宁人。 他再次俯身叩拜：“陛下，臣殴打靖王实在是忍无可忍之举，与臣的女儿没有干系，还请陛下恩准我们程家与靖王和离，殴打靖王之举，臣愿一力承担。” 周聿霁听到这里，反倒半眯了眼睛。 他还记得前不久傅砚礼才进宫说起过此事，其中隐约提到了靖王野心一事，而让靖王府和程家断了姻亲，更是断了程家与皇家结亲一事，此乃一箭双雕。 “既然爱卿为了女儿能做到如此这般，朕也不好多言，那便如此定了！”周聿霁答应得异常爽利，“朕就准了靖王与靖王妃的和离，来人，拟旨。” 这话一出，程秉川立刻就站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男儿气概。 这边的圣旨刚下，那边的周言靖就在外求见。 周聿霁正等着看热闹，自然立刻就叫人进来了。 谁料，周言靖进来以后竟也是一哭二闹的作态，反倒叫周聿霁感到厌烦。 周聿霁冷着脸：“靖王，你纵容妾室做出这般不敬的事情，竟然还敢来朕面前哭诉，朕已经下旨，叫你和程家和离，日后你和程家就再无瓜葛。” 周言靖此刻欲哭无泪。 他先前的确是巴不得程音这个丑八怪赶紧走，可现如今，他心中反而舍不得。 非但觉得程音的模样越发好看，甚至还觉得沈依棠只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如此，分明就是他吃了亏。 “皇兄，臣弟……”周言靖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辩解。 谁料，程音对着他挑了挑眉，眉眼间有压制不住的得意：“靖王，陛下已经下旨，难不成你要抗旨不尊不成？” “你既然早就厌弃了我，如今也算是好聚好散，你也能够扶正沈依棠，何乐而不为呢？” 周言靖觉得自己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要是和离以后，他立刻就将人给扶正，那便是故意再打程家的脸面，日后他绝对不能继续在京城混下去。 可眼下，他要是不和离，那便是贪图程家的名声和地位，照样不能没有脸面。 在这左右为难之际，周言靖只能听从圣旨的意思，讨要来了笔墨，写下和离书。 第61章 住回娘家 程音看着手里头的和离书，只觉得一身轻松。 她还不忘了故意调侃一句：“多谢靖王肯放我一马，日后我再婚的时候，您可千万别忘了过来喝一杯喜酒。” 周言靖觉得自己心塞到不行，却也只能眼睁睁得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这愤恨无处发泄，只能全都归咎在沈依棠的身上。 而此时的程音却是兴高采烈得回了将军府。 程宥祁一直都在担心着程秉川的情况，生怕他一时收不住而闹出人命来，故而一直都等在家门口。 崔柔原本只是路过，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他这异常的举动，连忙上来问道：“你不进屋去读书，在门口转悠什么？” “母亲……”程宥祁晓得崔柔的心里是最在乎程音的，自然不想让她知道程音在靖王府受委屈的消息。 更别说，要是让崔柔晓得程秉川的事情，肯定会更加担心，就在他准备随意胡诌，好叫崔柔安心的时候，程秉川已经带着程音下了马车。 此时的崔柔看到自己的亲亲女儿哪里还管程宥祁方才的焦急。 她上前拉住程音的手，开口便是笑：“我方才还说去靖王府瞧瞧你，可好，你就回来了，正好，这回啊，在家多住几日，也好陪娘多说说话。” “娘，我……”程音不想诓骗她，正准备说明自己回来的缘由，却不曾想直接被程宥祁给抢白了过去：“阿音，既然娘都这么说了，你就答应了吧。” 说罢，他还给程音使了使脸色。 就在这个时候，崔柔恍然大悟过来：“我还说你大兄为何一直守在门口呢，原来是在等你们……宥祁，你现在可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她的脸上却全然不见丝毫的不满。 崔柔就这么拉着程音，一直说到了晚饭十分。 等到了饭厅，程老夫人在看到程音的一瞬间，就耷拉了脸色：“呵，现如今你可真是长本事了……你可别同我坐在一起吃饭，我嫌晦气。” 尽管她不曾点名道姓的说起，却也足够叫在场的人全都黑了脸了。 “祖母既然嫌我晦气，那不如移驾到别的地方吃饭，我今日是非要坐在这里了。”程音好不容易摆脱了周言靖，如今心里头正痛快，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事情毁了她的好心情的。 果不其然，她往这里一坐，程老夫人就黑了脸。 从前还有程婉会帮衬着她说话，可现在程婉还在寺庙之中，只能徒留她一人面对着这一大家子。 崔柔的面色虽然不快，却还是顾及这程老太太的颜面，连忙开口：“婆母，阿音难得回娘家一趟，您还是别再闹了。” “我闹？”程老太太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头分明就是抱怨，“你这好女儿已经跟靖王和离，那可是要日日都要住在程家的，怎么就是难得？” “再有，秉川，当初这门婚事是程音哭爹喊娘求来的，如今却又为了她出头，亲自向陛下求来了和离书，真以为皇家人的脸面不用顾及不成？要是叫陛下和靖王动了怒，不管你们先前立下了多大的汗马功劳，如今都全没用了。” 程家人为了不让崔柔担心，特意将这些事情给瞒了起来，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竟然毁在了程老太太的嘴上。 崔柔审视得盯着几人，冷着声音质问程秉川：“婆母说得可是真的？你真的去求陛下了？” “是，夫人，你听为夫解释……”程秉川晓得自家夫人的心思，生怕她一时急了眼，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程音给打断了。 程音生怕崔柔会动起手来，连忙挽住了人的胳膊，开口道：“娘，您别着急，是我让爹爹去求陛下的，靖王等人欺辱我，爹爹看不过去，这才大闹了靖王府，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不能收场的地步，爹爹自然是要去求这个和离书的。” “好在，日后都没事了。” 她原本是想多安慰安慰崔柔，却没想到一句话竟然让崔柔更加急了眼。 “什么！？他竟然还敢欺负你！”崔柔一下子火冒三丈，“当初是因着你痴心于他，爹娘才成全了你们，又不是程家女儿嫁不出去，这些年，他靖王府沾了程家多少光，竟然还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等着，娘，这就去为你出头。” 她说罢，就提起了自己的鞭子，转头就要出门去。 要知道，崔柔一直以来都跟着程秉川在边疆护国御敌，也是有一身好本事在身上的，要是真动起手来，只怕周言靖那条小命是真得要保不住了。 程音已经不想再和靖王府有任何关系了。 她立刻就追了出去，却在进到靖王府的时候，看到周言靖如同一个小鸡崽一般蹲在角落瑟瑟发抖，还不忘了护着他的头。 程音看到这一幕，觉得又可笑又可怜，却还是直接就上前去拉住了崔柔：“娘，算了吧。” “如何就能算了，你从小，我和你爹别说打你，根本就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他可倒好，竟然敢这么凌辱你，这分明就是不把我们程家放在眼里，今日我要不好好教训他，他日后肯定还是不晓得天高地厚，还以为咱们程家是任由着他欺负的呢。”说罢，崔柔挥动自己手上的鞭子，就要再打一下。 程音见状，立刻拦住。 “娘，我已经跟靖王和离，日后不敢遇到什么事儿，靖王府和咱们程家都没有任何瓜葛，他又如何能欺负了咱们去，而且爹已经教训了他一顿，您就消消气吧。”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人顺气，“为了这么一个贱人，气坏了你的身子，不值当。” 崔柔见自家女儿这般明事理，就知道她已经放下了，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继续追究什么。 只是，她们这边正准备离开靖王府，却正好和傅砚礼打了个照面。 “帝师。” “傅大人。” 母女两个一齐见了礼。 傅砚礼轻轻颔首示意，紧接着开口：“程家既然已和靖王府没了关系，程小姐的东西就应该搬回家去。” 第62章 章 外邦来使 “本大人担心靖王舍不得那些金银珠宝，就亲自带了人来搬，两位大可先回去，稍后，自会有人把这些东西送回将军府。”傅砚礼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程音听了这话以后，脸上满是得意。 要知道，因着程家夫妇心疼原主，当年的嫁妆可是数不胜数的，而周言靖纵容着沈依棠将那些银钱挥霍完了，又拿自己的贴己不上，要是再把那些东西带走，靖王府可就如同一个空壳一般，连百两银子都很难再拿出来。 她连忙福了福身：“那可就谢过傅大人了，还请傅大人帮着看自己了，我那些嫁妆可不再少数，绝对不能被人给昧下。” “程小姐放心。”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得就决定了周言靖以后的命运。 崔柔虽然好奇这往日高高在上的帝师，今日如何为了他家出头，却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下子可就省了他们再继续和周言靖争执。 如此，程音算是彻底跟周言靖划清了界限。 说起来，自从程音住回到将军府以后，崔柔就是各种心疼，为了弥补程音在靖王府受得委屈，干脆就把她宠上了天，甚至还好吃好喝的对待。 程音面对着一桌子的饭菜，不由得撇了撇嘴：“娘，我实在是吃不下了，还是算了吧。” “瞧瞧，你这小脸在靖王府都瘦成什么样了，赶紧多吃吃补补。”崔柔一边说着，一边往她的碗里头夹菜，“先前，你一个人都能吃这一桌子饭菜，都是在靖王府受得委屈，吃不下也要再吃一点，什么时候回到从前那样，我才能放心呢。” 程音拿筷子夹了一口，鼓足了勇气还是不能下咽。 “娘，我真的吃不下了，再吃肯定是要吐出来了。”她连忙挽着人的胳膊开始撒娇。 崔柔原本就心疼自己的女儿，如今哪里受到了人这般撒娇，连忙答应了下来。 她拍了拍程音的手：“好好好，既然吃不下去，那咱们就不吃了，不过，你整日闷在家里也不好，不如娘带着你去外头散散心，顺便见识一下大好河山，也省得闷出病来。” 程音犹豫了片刻。 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还没有出过京城，要是真得能出去走走，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就在她准备开口答应的时候，程风却直接蹦了出来：“娘，这可不行！” “我要带你妹妹出去，关你什么事？”崔柔白了他一眼，显然不打算将人的心思放在心上。 程风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能陪着自己吃喝玩乐的人，要是程音走了，他日后肯定就不能继续尽心，再加上程宥祁本来就嫌他不务正业，这下子，更不会让他出家门了。 他绝对不能让人就这么离开。 程风立刻开口：“娘，您和爹才回来，您带着阿音出去了，爹爹肯定会日日都想着阿音的，而且要是这时候阿音出了京城，外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抱怨呢，不如让我带着他在京城散散心，这样，您也能好好歇歇。” 程音一下子就看出了他这心里头的鬼主意，不由得做了个鬼脸，却并没有戳穿他。 崔柔看了看他，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索性也就答应了下来。 “也好，不过你可不能带着阿音鬼混，不然，不等你爹揍你，我就先打断你的腿。”崔柔到底是了解自己儿女的，连忙威胁着。 程风连口答应着，随后便带着程音出门去了。 只是，他们才出了将军府，就发现了不同。 程音先前也是在京城转悠过得，大多都是本地人在这里做买卖，眼下，却躲了不少的外邦人，或是买卖东西，或是表演杂技，哪里还有京城人的地方。 她虽然好奇，却并没有多问。 等又再走了几步，突然就撞上了傅砚礼。 傅砚礼看到程音这副恣意张扬的模样，心里头也是高兴得很：“程小姐，程三少爷。” “傅大人，怎么也有空在街上闲逛，还有这街上怎么这多了这么多外邦人，难不成是有什么各国来使？”程音的心里满满都是好奇。 傅砚礼一开始并没有如实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而不语。 程音晓得，这些事情肯定事关国政不能轻易开口，索性也就不再逼问下去。 傅砚礼也就理所当然的转了话题：“程小姐既然已经与靖王和离，不知接下来准备做何打算？” “自然是要先在家里待上一阵儿了。”程音一小的自己如今身份特殊，绝对不能贸然出头，不然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她这般乐观开朗的模样，反而叫傅砚礼觉得一缕阳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 傅砚礼顿了顿，不由自主得开口：“程小姐先前不是说我这腿脚还是需要做康复训练的吗？这些日子我自己走着总觉得不舒服，还是得需要程小姐多帮忙才行。” 程音这些日子一直跟程家人在一起，早就已经忘了这件事情，如今突然听说了，心里头不由得愧疚起来。 “也好，傅大人尽管放心，明日开始我会隔三差五的到帝师府去一趟。” 就在他们在这里攀谈的时候，程风那边却被外邦算卦的人给吸引住了。 只见程风发了高价来请对方教自己风水算卦。 程音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只是待在后头，冷眼看着他。 却不曾想，竟然直接看到了傅砚礼眼中的警惕。 她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些事情恐怕不同寻常。 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王爷，你是不是担心这些人来者不善？” “春风楼刚刚出事，这些人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京城，的确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疑，还是说你也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傅砚礼这次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 他没有开口，却在此时胜过了千言万语。 就在他们两个警惕的环顾四周的时候，外头突然就迸发了骚动。 不少平头百姓都从南方四散逃窜，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不已的事情。 第63章 外邦人生事 街上人流汹涌，有几个惊慌的百姓，居然直接从程音和傅砚礼两人之间冲了过去。 两人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哥大哥，前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大哥大哥！”程音拉住了一人问道，岂料那人居然直接就甩开了程音的手快速的跑远了。 傅砚礼的眉头皱的更深，这人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音却是甩了甩手，准备向其他人打听一下情况。 这时，有一位老人家跑了过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程音连忙上去扶住了她，那老人家不住的道谢：“谢谢姑娘谢谢姑娘，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也赶紧跑吧。” “老人家，前方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你们全都要跑呢？”程音问道。 “前面有人在当街杀人，已经杀了近百人了。”老人家回头看了一眼，见并没有人追过来这才说道。 “什么人竟然敢当街杀人？视大周律法如无物么？”傅砚礼闻言震怒。 “看着不像我朝的人，那人拢发包巾，身手矫捷，而且说得话也与咱们这边不同。”老人家解释了一番，等把气息喘匀之后让傅砚礼和程音也赶紧跑，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外邦人。”程音说道。 “我得先走，什么跳梁小丑也敢在大周头上作威作福？”傅砚礼冷声说道。 “注意安全。”程音交代了一句，傅砚礼就匆匆赶走了。 程音寻了一个方向，也快速的跑开了，她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去触霉头。 傅砚礼安排人手捉拿混入城中的奸细，随着禁卫军的下场，事情逐渐的就平息了下来，但还是零星的传来坏消息。 程音一路挑选着小路走，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赶到了程府。 一进门就看到程风正坐在门口看书。 程音凑了过去看了两眼，就发现上面写着都是些星星啊月亮啊之类的东西。 她是看不懂这些东西的，但是程风却看得津津有味。 程音上前问了几嘴就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程风之前花了大价钱请了一个外邦人来教自己算卦，可是那人却也是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 让他胡诌两句骗骗别人还行，但是碰上程风这么懂行的人，可就原形毕露了。 他没有办法，最后就丢给了程风一本老旧的书，让他先把这本书背的滚瓜烂熟再谈学艺。 虽然这人不怎么靠谱，但是这本书却是真迹。 程风就当花钱买了这本书，反正是没有吃亏的。 街上的风波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但是仍然不时发生外邦人行凶的事情。 周聿霁宣布双管齐下保护皇城百姓的生命安全。 其一是进行宵禁，所有百姓夜不出户，禁卫军整夜巡逻，防止继续发生恶性事件。 其二张贴告示，窝藏外邦人者与外邦人同罪，举报外邦人者有赏，一时间整个皇城内的百姓都在盯着可疑的外邦人。 这样一来，本来两个国家之间是要进行友好的交流的，但是这下却是全被破坏了。 不单单是贸易往来被破坏，两边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双方都在边境聚集了大量的将士，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程铮不知从何处听到了这个消息，嚷嚷着要去参军保家卫国。 被程音给拦住了劝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你怎么就笃定两国之间一定会打仗呢？” “阿音，你还没听说么？两边都在边境处聚集了大批的士兵，战争一触即发啊。”程铮脑子虽然简单，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却一点都不含糊。 虽然他脑子一热就想去参军，但是却不是个莽撞的人，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知道自己这点花拳绣腿上战场以后根本就不够看的，他便整日的都去缠着程秉川学武。 一开始程秉川还以为他只是三分钟热度，便没有搭理他。 可一连过了三日，每天程铮都雷打不动的前来磨自己，这却是大大的出乎了程秉川的意料。 这日，程铮又来磨程秉川。 还未曾开口要程秉川就抢先说到：“也罢，难得你有这份心，就跟着我学几招吧，就算不上战场杀敌，能保护好自己和你妹妹也不错。” “怎么能不上战场杀敌了？我学武就是为了上战场杀敌。”程铮忿忿不平。 “哈哈哈……”程秉川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程家的儿郎。” 正巧程音从旁边经过，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爹？何事这么开心？” “无事，正好我要教程铮几招，你要是无事的话要不要也来学学？”程秉川收起笑容说道。 程铮拼命的对着程音摇头，挤眉弄眼的让她拒绝。 但是程音想了一下，如今的世道这么乱，能有一身武艺傍身将来可能会用的上，便答应了下来。 程铮一肚子闷气，说好的一对一教学，瞬间就变成一对二了，这肯定会延误自己上战场杀敌的时间的。 但是程秉川已经开了口，他也没有法子拒绝，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一天的练习时间眨眼就过去，程秉川安排两人对练一下，看看两人都掌握的怎么样。 结果程铮手下却是没有丝毫的留情，瞬间就把程音给打翻在了地上。 程音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程铮你怎么回事？先不说那是你的妹妹，怎么着人家也是个女孩子吧，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呢？”程秉川气不打一处来。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爹，这可是您教我的。”程铮却是梗着脖子回答道。 “我抽你！”程秉川动了真火，就要上去揍他。 程音却是从地上爬了起来说道：“爹，不怪二哥，是我身子虚，您别骂他了。” “听听，你妹妹还替你说话，多大个人了一点都不臊得慌，哼！”程秉川听到程音开口，急忙过去察看她的状态。 所幸只是受了一些擦伤，并没有磕到骨头，程秉川这才放下心来。 而程铮却趁着这时候偷偷的溜走了。 第64章 程婉回来了 程秉川回头再看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溜走了，气得原地蹦了起来就要去揍他，却被程音给拦了下来。 “爹，你还不知道二哥嘛，你越说他越这般，就由他去吧，而且我也想清楚了，以后我也要跟着你学武，不会再被他打倒第二次了。” “哈哈哈，”程秉川大笑一声，“有志气，比你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强。” 往后的数日程音都在跟着程秉川练武，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焕然一新，而且也确实像她说的那般，再也没有被程铮打倒过了。 程秉川很是欣慰，要说最像自己的也就数程音了。 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那日崔柔却来到了院落之中说起了闲话：“女孩子家家的练什么武啊，那都是男人们干的事情。” 程音装作没有听见，依旧自顾自的练习着招式。 崔柔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怕她累着，本来身子骨就弱，若是再因为练武受个什么伤，那可真是后悔都没有地方去。 “要我说，这女孩子就该学女红，那些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要不你就跟着程婉学女红吧？”崔柔见程音无视了自己也不恼，还是再劝她。 却被程音以自己还要练武的借口给搪塞了过去，崔柔讨了个无趣，却也无可奈何，她也知道程音的脾气，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好悻悻的离去了。 将军府中的日子比起靖王府中要好上不少，除了每日清晨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会被她骂上几句，但是账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一来二去的程音也就习惯了。 祖母骂她的，自己就想自己的事情。 她现在白日间跟着程秉川学武，晚上就在房间内翻看医书，日子过得非常的充实。 直到那一日。 祖母听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担心自己的宝贝孙女在外面出个什么事情，偷偷的派人把程婉给接了回来。 而程音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她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就舒展开了。 若是程婉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回来就回来吧。 但是若是她还来找自己的麻烦，程音的拳头被握的嘎嘎直响。 正好就来检验一下这两天练武练得怎么样。 程秉川也是得知了消息，也是被气得不行，当即就想把她再送去。 但是想了想又作罢了，程婉毕竟是自己亲大哥的孩子，若是亏待了她，等自己百年之后下到了九泉，也没有颜面前去面对大哥了。 所幸她这次回来之后并没有主动的去找程音的麻烦，程秉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要她不太过火的话，自己也犯不着去为难她，毕竟人家也是自己的侄女。 两人都是抱着相同的心思，对于程婉的突然回来都表现的漠不关心。 而程婉似乎也知道，现在不是跟程音闹开的好时候，也并没有上赶着来挑衅。 抓捕外邦人的行动闹得轰轰烈烈，但基本上都快抓完了。 宵禁却是还在执行，官府认为还有外邦人隐藏在暗中图谋不轨。 这日，程音按照惯例去傅砚礼的府邸上帮他做康复运动。 傅砚礼逐渐能掌握自由行走，可以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自己走上几步了，但是却还是走的不稳当。 不过比起之前只能终日坐在轮椅上，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好了太多了。 傅砚礼心中很是畅快，等到失去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很珍惜自己的双腿，爱屋及乌，也就很感谢程音。 若不是她，自己可能这辈子就站不起来了。 傅砚礼吩咐厨房做几道拿手的小菜，准备留程音在府邸吃饭。 程音连忙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去吃。” “怎么，担心我家的厨子不和你的胃口吗？他们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傅砚礼打趣道。 “怎么会呢？”程音也是笑道，“最近时局动荡不安，我还是早些回将军府上，掌灯以后就又要宵禁了，省得给官府的人添麻烦。” “我当是什么事情，我写个条子你就随身带着，那周大人会给我几分薄面的。”傅砚礼听完不屑一顾的说道。 “说起来，奸细一事怎么样了？”程音却是没理傅砚礼这茬，看了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道。 “暂无进展，虽说抓了几个小喽啰吧，但是这些人都是决绝之辈，一个个的都在牙齿中藏了毒药，一句话都没交代就直接去了。”傅砚礼摇了摇头说道。 “看起来这里面的水很深啊。”程音分析道。 “谁说不是呢。”傅砚礼点头苦笑了一声。 两人又交谈了一阵，傅砚礼还是想留程音在府中吃饭，但还是被程音给挡了回去。 他便不再挽留，差人把程音送回了将军府中。 到达将军府之后，程音就看见程秉川在扶着廊道两侧的柱子慢慢的往房里挨，连忙走上前去问道：“爹，您这是怎么了？” “嗐，刚才跟那个混小子比划了两招，真是老了，居然被他给赢了。”程秉川苦笑一声说道。 “爹，你怎能跟他比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下手没轻没重的，这要把你摔出个好歹还了得？”纪千璃嗔怒道。 “嘿，你真以为爹不行了啊，哎呦！”程秉川一听这话就挺起了腰杆表示不服气，却瞬间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快走爹，进房里我给你看看。”程音看着他这副样子眼里只剩下心疼了。 程秉川趴在床榻之上，程音为他撩起了上衣。 看到他的背上有一个地方鼓了起来。 程音上手摸了摸，这才放下心来，里面都是一些淤血，看来只是血液流通不畅，没有伤到骨头。 “爹，没啥大事，就是有几处淤血，通则不痛，我给你放放血按摩按摩就好了。”程音松了一口气说道。 程音说着话就拿出了银针，一点点替程秉川刺了下去。 下到第五针的时候，就有几处流出了黑血。 程秉川的脸上痛苦之色立刻就减轻了几分。 第65章 图案 “你那个二哥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就心满意足咯。”程秉川笑着打趣道。 程音只是笑了笑却没有搭话，把针拔下来之后替程秉川穿好了衣服，又转身去给他倒茶了。 “阿音，阿音。”程风的叫声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程秉川瞪了他一眼骂道。 程风吐了吐舌头，正巧程音拿着茶水走了过来，听见程风挨骂就把茶水递到了他的手中，然后冲着程秉川的方向努了努嘴。 程风心领神会，连忙接过茶水就给程秉川送了过去，说道：“爹，喝茶。” 程秉川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把茶水接了过去说道：“下次别这么急躁，有什么事慢慢说嘛。” “爹，不是我急躁，我刚才在看书，但是有几个字不认识，这才特意过来询问阿音的。”程风解释道。 “是么？那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秉川喝了一口茶水说道。 程音把程风招呼了过来，走到了书桌旁问道：“哪个字不认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程风从怀里摸出来一本书，然后在书上指指点点。 “慢点慢点，我一个一个看。”程音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 程秉川喝完了茶水，便自己起身去放茶杯了，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腰上却是松快了不少，对程音的医术更是刮目相看。 放完茶杯之后就背着手往书桌的方向去了，他也想看看程风最近在看什么书。 “三兄，这书上的文字好像不是咱们大周的文字啊？”程音的声音传来过来。 “是么，阿音，我读的书少你可不要骗我。”程风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程秉川正好走到近前，瞥了一眼书上的内容就要走。 但是突然，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直勾勾的盯着书上的文字看了半天，然后一把就将那本书抓到了手中。 “爹，你小心一点，这本书可贵着呢。”程风担心自己的宝贝书被程秉川给弄坏了。 “这本书是哪来的？”程秉川厉声喝问道。 “爹，是怎么回事？”程音也是摸不到头脑出言询问道。 “这是之前战败国的文字，按理说已经全部都被烧掉了才对，怎么这里还有一本呢？”程秉川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他担心战败国不甘心，依然有残党潜入了皇城之中，通过这样的书籍来传递消息，因为这种文字只有他们认得。 程风被吓得魂不守舍，连忙把之前遇到那个外邦人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敢隐瞒。 说完之后，程秉川皱紧了眉头，程风的说法并无不妥，看来只是自己多虑了吧？ 程音开口解释道：“爹，我觉得这本书是没有问题的，应该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或者咱们在私底下调查一番，真有什么猫腻的话再去抱告周大人吧。” “可行，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看看这个书中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程秉川点头答应道。 程风便说道：“爹，阿音，你们拿走了我还看什么？” “只是借去看看，又不是不给你了。”程音笑道，说着就在程秉川的书架上方寻找了一番。 “喏，你不是想学卜卦么，这本书可比你这本靠谱多了。”程音把书丢给他说道。 “是么，我读的书少你可不要骗我。”程风看了看书名，发现上面写着两个字——《易经》。 “放心，绝对不会骗你的，你回去翻看翻看就知道了。”程音解释道。 程风也不好拒绝，带着这本书就走了，临走时还嘱咐程音别忘了把书还给自己。 程音苦笑的答应下来，然后也跟程秉川告退了。 回到房里之后她翻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外面没来由的阴了天，吹起了几阵大风。 程音连忙去关窗户，桌上的书就被吹动了几页。 再回来的时候，程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本书正好翻在了一页有图案的书页之上，而且那个图案程音还见过。 那个图案赫然就是之前潜入后宫的此刻所给予的那枚令牌上面的图案。 而且还有之前海棠那里也有这种图案。 这些事情之间肯定是有关联的。 程音看了一阵，外面似乎是要下雨了，这种情况外面巡逻的士兵应该会放松警惕吧。 她打定主意，换了一身衣服，就偷偷的出了将军府，奔着傅砚礼的府上就去了。 宵禁还在进行，程音没走几步路就外面巡逻的士兵给发现了。 有士兵认出来她是将军府的女儿，就想把她送回去。 但是程音却大叫着：“我找傅砚礼有急事，你们能不能让我去见他一面。” 士兵们犯了难，现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想带着个女人去冒险，更何况她还是程将军的女儿，若是真的碰上个什么事情，肯定是无暇顾及她，到时候程将军要是怪罪下来，可不是他们这些士兵能够承受的起的。 似乎是看出了士兵们心中的想法，程音接着说道：“我爹那边我会去解释的，而且我也又武艺在身，遇到事情可以保护自己的，真要出什么事情也不会怪罪到你们的头上。” 这队士兵的头头，平日间见过傅砚礼和程音两人在一起，知道两人干的都是一些特别的任务，便应了下来说道：“无妨，我们这就护送程姑娘去帝师府上。” 程音千恩万谢，众人就出发了。 只是刚拐了几个弯，就发现前方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 “头，似乎来者不善。”有侍卫开口说道。 “准备战斗！”头头低喝了一声。 所有的士兵瞬间集结成了一个圆圈，把程音护在了当中。 然而不止前方，从身后的小巷之中也涌出了不少的人，把程音他们都包围在了中间。 “没想到今日的收获不小，居然钓到了一条大鱼，弟兄们，中间那个女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都给我听好，只能活捉，一个都不要杀死！”不知是谁发号了施令，敌人就慢慢的围了上来。 第66章 活捉程音 程音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虽然跟着程秉川学了这么久的武艺，却也只是单打独斗，像这样的一群人，只怕丝毫没有胜算。 而侍卫长也是这个意思。 他本来想反抗，但是对面却不是一队人马，而是数倍于他们这边的人数，他只是大概了估算了一下就得出了自己这边没有丝毫胜算：便发号了命令：“把武器都扔掉，我们投降。” 这些兄弟跟他出生入死久了，他实在是不想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憋屈着死去。 侍卫们都听懂了侍卫长的意思，一个个的把武器都扔了出去。 对面领头的看着这个眼前的这一幕哈哈大笑，并且还伸出了一根大拇指，看样子是在夸奖侍卫长，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但是他们却操的是一口外邦人的语言，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 程音和侍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程音实在是听不明白。 他们原本就被动，若是还不清楚对方的意图，只怕会更难脱身。 侍卫长同样摇了摇头。 他生怕程音会害怕，还特意说说了一句：“程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那人见听不懂，就换了一个胖子出来，那胖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跟走，我。” 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程音却还是听明白了，对方是在说让自己这边的人跟着他走。 看来他们也在学习自己这边的语言，但是短时间内还没有学好。 一行人跟在了这个胖子的后面，一路上走的都是小道，居然绕过了街上所有的巡逻士兵。 侍卫长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些外邦人渗透进来的不少，看他们的样子恐怕还有不少人在源源不断的赶来，得尽快想个办法把消息传递出去，不然皇城恐怕危矣。 但是自己的双手都被反绑在后面，只能等停下来再想办法了。 程音走在第一个，却是没有被绑住手，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认为自己是女人没有什么威胁。 后来却发现不是。 之前那个带头的一直在和身边的胖子交谈，他们说话的语速太快，程音跟本就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她依然隐约的听见了“程秉川，将军府”等几个字。 而且还拿出了一副画像对照着程音的样子。 那个画像虽然很粗糙，一看就是匆匆绘制的，但是上面的人却赫然就是程音。 神态样貌简直一模一样。 程音一下子就猜到这批人就是冲着将军府来的，应该是想抓走父亲报仇，但却阴差阳错的绑到了自己。 一路上兜兜转转，接近城墙之后又被人在头上蒙上了一个黑布袋，然后就把人给敲晕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程音就发现此时已经不在皇城内了。 想来城中肯定是有他们的奸细，居然在宵禁的情况下还能把人送出城来。 程音打量了一下身边的环境，此处应该是在皇城的近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贸然逃跑的话肯定会被人给抓回来的，更坏的结果说不定是会被野兽吃掉。 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在这里等待着比较好。 毕竟人家既然活捉了自己，肯定是要跟程秉川谈条件的。 果然，这个念头刚刚升起。 就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那人看着年岁不大，但是一双眼睛里却满是沧桑，怎么看怎么别扭。 来人虽然一口这边流利的语言，但是程音却能感觉出来他是外邦人。 果不其然那人是来劝降的。 “程秉川的小女儿是吧？”那人走进了几步说道，“用你的命换那程秉川和傅砚礼的命你觉得怎么样？” “你把我看得太重了。”程音摇摇头说道。 那人闻言就一个巴掌打了上去，直接就把程音拍翻在了地上，嘴角立刻就渗出了血迹。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在程音的眼前晃来晃去，然后猛的冲她的胸口扎了过去。 不过，他并没有扎进程音的命脉，而是留了她一条命。 而这边的程秉川已经得知了程音被外邦人带走的消息。 他素来最疼爱这个小女儿，才将她从一个火坑里给救了出来，如今又被外邦人给抓了去，他心里头一时间难以承受，竟然直接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此时的傅砚礼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到程将军府来商量对策，却没想到程秉川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好在，崔柔还能撑起将军府。 “傅大人，我们将军府为了国朝镇守边疆多年，难免会得罪那些外邦人，不过，阿音是我们的女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会放弃这个女儿的。”崔柔一张口就表了态。 不管他们会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把程音给救出来。 傅砚礼今日过来自然也是要营救程音的意思，不过眼下他们并不能轻举妄动。 崔柔晓得事情的重要程度，并没有将事情告诉程家的其他人，可还是叫程铮听到了一些风声。 程铮看着他们两个阴沉着脸色，一下子就冲了出来：“帝师，娘，我也要去，阿音也是我的妹妹的，我既然下定决心想要保家卫国，就必须先保证自家人的安危才行。” 崔柔明白他的心思。 “阿铮，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此事不光是程家的事情，还事关两国的关系，稍有差池就会丧命在那里，说不定还会成为政治牺牲品，你还是再……”她清楚自己儿子的实力，自然不愿意让他就这么白白冒险送死。 程铮摇了摇头：“娘，我要是连自己的妹妹都保不住，如何还能保家卫国呢？” 傅砚礼原以为程秉川交出兵权是真得因为程家后继无人，可现在看来，就凭着程铮这个骨气，就算是交出了兵权，程家也绝对不会落寞。 “既然如此，就叫他跟着吧。”傅砚礼开了口，“总得有个程家人，才能叫那些外邦人就此放松警惕。” 第67章 营救程音 “不过，程夫人，外邦人此次分明就是冲着程家来的，可是你们先前与他们有过什么瓜葛？”傅砚礼相信，那些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闹上门来。 崔柔听了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细细思索。 终于，她想起了什么，连忙拿出了一个象牙项链：“这个是我们砍下敌将首领之后得来的，我瞧着它好看就留下了，或许他们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 傅砚礼将项链拿过来细细看了又看，心中也是有些确认，或许，那些人就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 “既然找到了他们的意图，那么接下来，就按他们说得做。”他立刻下令，撤离军队，放松晚禁制甚至还答应了他们不少的话。 程铮对此大为震惊，却并没多问。 此时的傅砚礼和苍玄站在高楼智商，眺望着远方。 苍玄连忙开口：“傅大人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查清了对方的人数，告示也足够让他们放松警惕了，程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 城中安排着不少外邦人的奸细，他们自然是看到了城中贴出的告示。 自然是将消息源源不断的传了回去，带头的那人得到消息以后就把贴出的告示给程音带了过来。 程音看了两眼，就知道傅砚礼那边一定是答应了这边的要求。 她心里想着，既然那边答应了这边的要求，那么今晚可能就要行动，自己必须得尽快的把状态养好。 想罢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跟那人说自己饿了。 那人却是没有丝毫的表示，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程音。 程音似乎料到了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也是笑了笑，这一笑就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呲牙咧嘴的。 然后她就又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对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人轻声的“啧”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就去准备了。 毕竟上面要求的是毫发无损，万一对方拿这个说事，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多时就给程音端来了饭菜和水，程音狼吞虎咽的就吃了下去。 她急着恢复体力，不然晚上等傅砚礼他们赶来的时候，自己若是没有体力说不定还得连累别人。 彼时的傅砚礼和程秉川两人前往城外近郊，明面上没有带任何人。 而背地里程铮却是带着众多的侍卫，走小路过去潜伏在了附近。 外邦人也是一路监视，就怕这两人会搞什么动作。 但是看的出来两人都很在乎程音的生命安全，谁也没有搞小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的奔着城郊赶去。 路上，程秉川很紧张，额头上都渗出了几分汗水。 “怎么回事，程将军？你带兵出征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紧张过啊？”傅砚礼打趣道。 “让帝师见笑了。”程秉川笑着答应了一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小女在他们手中做人质不说，负责营救的还是小儿，实不相瞒我那儿子的水平并不是很高。” “程将军此话怎讲？我看令郎的精气神很好，想来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才对。”傅砚礼如是说道。 他这可不是在恭维程秉川，刚才在将军府看到程铮的时候，他就眼前一亮，觉得他可堪重用，却没想到程秉川对自己儿子居然这般没信心。 程秉川却是认为傅砚礼是在恭维自己，不想让自己那么难堪。 他苦笑一声说道：“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只希望他千万别搞砸吧。” 傅砚礼笑笑没有再言语。 两人加快脚步往郊外赶去。 程铮也是到了埋伏的地点，嘱咐身边的手下绝对不可以出声，不管看见什么场面都不可以，一定要等到程音被救出来之后才可以动手。 埋伏的侍卫很多，但是程铮还是不怕麻烦的一个个都吩咐了一嘴。 这才放下心来静静的等着傅砚礼和父亲的到来。 傅砚礼两人来到了信中提及的地方。 之前那个书生打扮的人就行了出来，环顾了四周一圈说道：“两位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刚才等得心烦，一不小心杀了几个侍卫，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反正你们大周人那么多，杀两个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傅砚礼和程秉川还好，他们两个人倒是还耐得住性子。 然后傅砚礼还往四周环顾了一眼暗道：程铮，这可是试探，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可在暗地里埋伏的侍卫们却受不了了，看对方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好像就是碾死了一只蚂蚁那般，就气得牙齿咯咯响。 “程公子，咱们就任由这群外邦人这般羞辱面么？”有侍卫低声询问道。 “你听不出来么？他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在试探我爹他们有没有带来人，要是有人听到这种话就像你一般受不了了，脑子一热就暴露了身份，我爹他们可就危险了。”程铮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而那个书生打扮的人接下来的话就证明了程铮的分析。 他拍了拍手说道：“瞧你们两个气得，我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程将军，你在战场上杀了我们国家那么多的将士，难道还不让我开个玩笑么？” 程秉川却是强行忍住了想要打他的冲动，毕竟程音还在他们的手中。 “可以交换了吧？”傅砚礼开口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要加条件。”那人回答道。 “你还加什么条件？”程秉川瞪着眼睛说道，“我们已经按照你们要求做了这么多，你们还想要什么！” 傅砚礼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的摇了摇头问道：“你且说说看。” “咱们一个个的交换，你们过来一人，我把那个小姑娘给你们，然后再过来一人，那些侍卫再给你们。”那人回答道。 “可以。”傅砚礼爽快的答应了，看的出对方还在试探。 “来人把那个小丫头给我带过来。”书生打扮的人拍了拍手说道。 很快程音就被带了过来，程秉川看到她身上的伤痕立刻老泪纵横，带着沉重的表情就走了过去交换。 两人在中间相遇的时候，程音苦着说道：“爹，对不起。” 第68章 头功 “别哭，去找傅大人去，爹会没事的。”程秉川安慰道。 程音点点头刚走几步后面就传来了程秉川的闷哼声，几个外邦人上来就对着程秉川拳打脚踢。 她哭着想跑过去护着程秉川，但是立刻被人给赶了回来，不让她往前走半步。 “爹！”躲在暗处的程铮也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但是他只是在心里叫了一声，就不忍再看。 “程公子，这还不动手吗？”手下的侍卫又急了。 “现在动手的话，里面被抓的兄弟，你们还有我，傅大人、我爹、我妹妹，所有人都会死。”程铮抓着地上的草如是说道。 “可是，程将军他……”那侍卫欲言又止，因为他看出了程铮的状态，下唇都被咬出血来了。 书生打扮的人很满意如今的状态，看来程将军两人确实没有带人来，连忙假惺惺的说道：“哪里来的疯狗？快给我把人拉开，程将军真是不好意思，是在下管教不严，一会我一定严加管教。” 但是却没有人来扶起程将军，只是任由他在地上趴着。 傅砚礼拍了拍程音的肩膀，然后就快步的走了过去，扶起了程将军。 见他已经晕倒了，就把他带到了一边坐了下来。 那人没有说什么，继续拍手把那一队侍卫也放了出来，他们出来之后就看见了程将军的惨样。 “你！”侍卫长瞬间就想冲上去揍那个书生。 却被傅砚礼给喝住了，“少说废话！赶紧走！” 侍卫长虽然生气但是也无可奈何，对面十分的小心，现在还没有给他们松绑。 只好悻悻的朝着程音的方向走去，每个侍卫的眼珠都是红红的，看的出来他们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等最后一名侍卫走到了程音的身边，那书生满意的拍了拍手说道：“好的，交易圆满完成，来人送他们出去，”又对着傅砚礼说道，“帝师，接下来我们该谈谈了吧？” “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谈的。”傅砚礼瞬间就变换了语气。 “你什么意思？”那人的表情一变再变，实在想不通傅砚礼究竟是为何有底气敢对自己叫嚣。 “我是这个意思。”傅砚礼的拳头瞬间在他面前放大，结结实实的在他脸上来了一拳。 周围的外邦人立刻就冲了上来，团团的围住了傅砚礼。 另外一边，侍卫们的绳子都被程音给解开了，留下了五六个人保护程音，剩下的人都朝着傅砚礼的方向冲了过去。 而草丛之中，埋伏许久的程铮也吹起了一声呼哨，瞬间四周就出现了众多的侍卫。 所有人都大叫着朝着外邦人冲去。 这些外邦人做梦都没有想到，周围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多的人。 之前他们的少主试探了多次，这些人都没有反应，难道这些人的心全是石头做的吗？ 但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了，侍卫们已经冲到了眼前。 现在不拼一把的话，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 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睛，一边是不拼就是个死，另一边则是要为刚才受到的屈辱出一口气。 傅砚礼保护着程秉川不让任何人接近他，但是对方人数众多，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好在那群侍卫赶了回来，他的压力骤减。 程铮冲着那书生打扮的人就去了，两拳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面门上嘴里说道：“这两拳是为我爹和我妹妹打的。” 那人吃不住他的力气，瞬间就晕死了过去。 “二哥！”程音一眼就看见了程铮，立刻就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之前所受的委屈和害怕都在看见程铮的那一刻爆发了出来，她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瞬间就把程铮的衣服给浸湿了。 别看程铮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却很柔软，程音一哭他就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拍拍她的背安慰道：“都是二哥不好，二哥来晚了。” 没想到程音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哭得更厉害了，程铮手脚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突然他灵机一动说道：“阿音，你快去看看爹怎么样了？” 程音这才止住了哭声，点了点头就去看程秉川怎么样了。 程铮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这场仗可是要打出气势给傅砚礼看的，若是任由程音抱着自己哭，那这个机会可就全错过了。 程音走了以后，他就如同狼入羊群一样，身边的外邦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傅砚礼一直在关注着程铮，看到他的表现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就是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程音也到了近前，对着傅砚礼点了点头就察看了一番程秉川的状态，还好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口气憋在嗓子里这才晕了过去。 程音把他扶起来，替他捋了捋气，他就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场面几乎是一边倒的架势，外邦人根本不是对手，很快这片营地内的敌人就被消灭殆尽。 程铮清点了一下人数之后前来禀报：“报告帝师，击杀外邦人二百余人，活捉近五十人，我军伤亡数屈指可数。” “干的不错，这次营救你是头功。”傅砚礼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程铮挠了挠头憨厚的笑了。 “报！”有侍卫快步赶来，“报告帝师，被活捉的外邦人全部服毒自尽了。” “什么？”程铮大呼一声。 众人都赶过去查看，发现却是每个人都面色铁青，口吐白沫。 “这些人就不想落在我们的手里，他们把毒药藏在了牙齿中，真是决绝。”程音检查了一番开口说道。 “一个舌头都没有抓到么？”傅砚礼皱眉问道。 他还想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呢。 “应该是还有一个。”程音提醒道。 “在哪？”傅砚礼问道。 程音抬起下巴指了指那个躺在地上的书生说道：“这人被我二哥两拳打晕了过去，没有机会咬碎毒药。” 说完找人掰开他得嘴，把他牙齿缝中的毒药给取了出来。 第69章 猜测 傅砚礼点点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趟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总算是抓到了一个舌头，接下来就是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东西来了。 不过这些人都那么决绝，被抓之后为了不留下活口，一个个的全部服毒自杀。 傅砚礼对能否在他口中问出什么来，持着保留意见，但是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毕竟皇城之中那么多的奸细，不解决掉的话，城中的治安和正常运转都会受到影响，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把人控制起来再谈以后。 傅砚礼的贴身侍卫下场带走了那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自己人才放心。 程秉川此刻已经醒了过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痕就来看程音。 他看到自己的女儿，立刻热泪盈眶：“阿音，你觉得怎么样？” “爹爹。”程音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向了程秉川，他现在伤的可比自己重多了。 她到底也是个小姑娘，如今看到自己的父亲过来，心里头自然也是有些难过的：“爹爹，我没事，倒是你伤得这么重，还是让我赶紧给你看看吧。” “没事，爹爹没事。”程秉川拍了拍她的头。 两人抱着哭了一阵，程秉川就对傅砚礼说道：“傅大人，此事已了，我就带着小女先回府上了，等过阵子再去帝师那里上门致谢。” 程秉川是担心程音身上的伤，怕她留下什么后遗症，毕竟父女情深。 没想到程音却拒绝了他。 “爹，您先回家吧，我还有要事要同帝师商量，等我们商量完了我就直接回府，您就不用担心了。”程音如是说道。 “那有什么要紧，你就在此地说，说完之后爹就带你就回家。”程秉川摆了摆手说道。 “爹，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您就先回家就可以了，我和帝师商量完毕之后也就回家了，我跟在杜大人的身边，这次绝对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程音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程秉川见劝不动她，也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傅砚礼身边可是整个皇城内身手最厉害的那群人了。 城中奸细众多，现在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傅砚礼的身边了。 傅砚礼也是想起了之前密探来报，程音冒险出门就是要找自己商量事情。 他思量片刻，便走过去对程秉川说道：“程将军你先回府上吧，程音在我身边绝对安全，你若不放心的话等我们商量完事情之后，我会亲自把她给送回去。” “傅大人言重了。”程秉川急忙摆手道，“阿音在你身边，我绝对放心，那我们就先回府上了。” 程秉川说完之后就带着程铮一起回将军府了。 路上程秉川也是夸奖了一番程铮：“还以为今天老子的命会交代在这里呢，你小子不错嘛。” 程铮却收起了之前对傅砚礼的客气大大咧咧的说道：“那是，爹你已经老了，属于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可是我的时代！” “说你胖你就喘！不争气的东西！”程秉川闻言做势就要打。 程铮快速的跑到了一边对他嘻嘻哈哈，程秉川摇摇头也笑了，这次却没有真得想要打他。 另外一边，程音掏出了那页书本上扯下来的纸，递到了傅砚礼的面前。 他拿过去看了看，却是一头雾水，就为了这一张纸程音就深夜冒险吗？ 知道程音肯定还有别的意思，他就让人坐下来慢慢说。 程音把前因后果还有自己的猜测都很傅砚礼说了一遍：“这图样和海棠留下来的玉佩相似，只怕海棠从一开始过来，就是给他们来探路的。” 傅砚礼站起身，来回踱步。 最后站定对着程音说道：“这件事你有几分把握？” “我有五成以上的把握。”程音斟酌了一下回答道。 “只有五成吗？”傅砚礼犹豫了一瞬，这个把握其实有点太低了。 但是凭着他自己对程音的相信，他愿意再给程音三成的把握。 “此事事关重大，我会即刻进宫去找皇上商量。”傅砚礼说着话就要动身。 他本来准备派人把程音送回将军府上去的，但是他瞬间就觉得不妥。 将军府外现在一定是布满了眼线，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那枚信物，这次没有得到，他们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寻找机会再次动手。 程将军和程铮都有武力傍身，身边又有诸多的侍卫，打主意也不会打到他们二人身上去。 程音现在应该已经是众矢之的，所有混进城中的奸细都在盯着她，现在把他送回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程音闻言就说道：“我同你一起去，可能有些细枝末节的情况你不够了解。” “不行，现在你能不露面就别露面，这样，你随我一起进宫，我去找皇上商量，你在宫中先把你身上的伤看一下，我商议完之后就去找你。”傅砚礼拒绝了程音一同去的想法，他担心宫中也有刺客对她不利。 “那我就不回府上了吗？我爹那边……”程音有些犹豫，但是她知道傅砚礼说的也在理。 “程将军那边我会派人去解释，你就先随我进宫吧。”傅砚礼摆摆手说道。 程音知道现在不是扭捏的时候，跟着傅砚礼就火速进了宫。 进宫之后，傅砚礼宣来太医给程音检查了一番身体，俱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需要好生休养几天。 傅砚礼听说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马不停蹄的就去找皇上商量了。 另外一边，程将军和程铮赶回了将军府。 正如傅砚礼之前所料想的一样，将军府周边全是眼线。 但是看到来人是他们两父子之后却是瞬间慌了神。 “怎么回事？那个女娃子呢？城郊那边交易告吹了，那个女孩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快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两父子可没那么好对付。” 外邦人瞬间就慌了阵脚，忙着去寻找程音了。 程秉川身经百战，这些人脸上的慌乱却是瞒不住他，压低声音对程铮说道：“将军府周围有外邦人的眼线，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了，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第70章 身子严重了 程铮淡淡的点头，领着几个侍卫往另一边走去了。 程秉川独自一人行到了府中，崔柔看见只有他一人归来，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哭什么哭，程音被安全救出来了，现在和傅大人在一起呢，程铮去料理几个杂碎，也马上就会回来了。”程秉川笑着说道，“我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难道还护不住自己的孩子吗？” 崔柔听了这话，心里头也算安心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话音刚落，程铮就走了进来说道：“爹，外围的那些杂碎已经被料理掉了，尸体都剁了喂狗了。对了，刚才在外面碰上了帝师派来的人，他们让我告诉你说阿音回不来了。” “什么？！”程秉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差点又急晕过去。 程铮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是不回来了，傅大人把她送进宫里去了，他也觉得将军府外面有眼线，现在不是回来的好时机。” 程秉川的脸色这才逐渐的恢复正常。 崔柔给他倒了一杯水，嗔怒道：“程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什么样子，你这样说话他不急才怪呢。” 程铮却是尴尬得挠了挠头，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程冰川冷哼一声，道：“有了他，我得少活十年！” “你也是，消消气，消消气！”崔柔也是替他顺了顺气说道。 程秉川这才收起了心神，而崔柔给程铮使了个手指，他就悄悄的溜了出去。 话说两头，程音进宫的消息自然是没瞒过皇后的耳朵。 她心里头实在是担心，干脆亲自来到了这边来看望程音。 程音诚惶诚恐，急忙施礼：“皇后，应该我亲自去看你的，怎么让你亲自过来了？” “你快省省吧，都说了咱们两个之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再这么说我可不理你了。”林语柔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程音急忙从地上起身说道：“语柔，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生气。” 林语柔本来就没有生气，见她这么说就直接改口，问道：“今日你怎么有空进宫来了？怎么还请来了太医，是生病了吗？” 不过随后她就感觉自己问的很白痴，程音自己就是郎中，还需要特意进宫来找太医吗？ 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才进宫的吧？ 之后程音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林语柔讲了一遍。 林语柔听完之后，樱桃小嘴张的特别大，连忙问道：“那你没有什么事情吧？” “我还好，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刚才已经请太医看过了，其实我自己就能感觉出来，傅大人他非要请太医来看看才能安心。”程音回答道，“不过，你看我这生龙活虎的样子，哪里像是有问题的。” “没事最好，千金难买是心安嘛。”林语柔说道。 身后的婢女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娘娘，昨日贵妃约了您今日去御花园赏花，算算时间咱们也该过去了。” 林语柔“哦”了一声，神色并不好，随即歉意的对程音笑了笑：“阿音，我就不陪你了，你就在此好生的休养着吧，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我就行，我先去应付一下那位贵妃，再回来同你说话。” 程音闻言立刻就要施礼跟她告别。 林语柔“哎”了一声，伸出手指点着程音。 程音立刻笑了笑说道：“那皇后您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在这宫中我还能出什么……”林语柔笑了一声，一句话都没有说完竟然瞬间晕厥了过去。 “娘娘，娘娘！” “太医，快宣太医！” 林语柔身边的婢女立刻急的手忙脚乱，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了一旁的床榻之上。 太医就在一旁还没有走呢，连忙上去查看林语柔的状态。 程音说道：“让我来吧。” 太医欣然同意，他也认出了程音就是之前给皇后治病的那位，肯定比自己了解的要多一些。 林语柔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看的出来形势很不好。 程音不敢再耽搁，从太医那里借来了银针就开始替她扎针，借由穴位的刺激总算是暂时吊住了她的命。 她的眉头紧皱，上次给她瞧病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在逐渐好转了。 可这些日子不见怎么就越来越差了呢？ 甚至比她上次来的时候都要差。 程音实在是想不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一边，御书房内，傅砚礼把程音的分析都告诉了周聿霁，还提到抓住了一个外邦人的少主。 “攘外必先安内，皇城中的情况很复杂，帝师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周聿霁分析了一番问道。 “城中确实混入了不少奸细，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太被动了，得想办法化被动为主动。”傅砚礼回答道。 “宵禁的原则不变，但是得有饵，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周聿霁说道。 “饵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就不劳陛下操心了，现下就是加强巡逻，以及城门口的布防，对每个进城和出城的人都严加排查，巡逻的重点区域也由街道转为隐秘的小巷子中。”傅砚礼说出了一套方案。 “来人，拟旨，按照帝师刚才的说法交代下去。”周聿霁交代了一声身后的太监。 小太监连忙去准备了。 “程音怎么样了？”周聿霁问了一嘴程音的情况。 “正在宫中休养。” “走，咱们去看看她。” 两人便奔着程音休息的那个地方去了。 那边程音给林语柔扎了针以后，她就慢慢的苏醒了过来，但是面色还是很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程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林语柔就如同她的姐姐一般，绝对是不想让她出事的。 所幸她安全的醒了过来，虽然看上去还是十分的虚弱。 林语柔醒来之后就屏退了房内的其他人，只是单单的留下了程音。 就剩两人之后程音也就放的开了，一边替她取针一边问道：“怎么回事？你的身子怎么又差了几分？是不是有人……” 后半句话她隐了过去没有说，毕竟要担心是否隔墙有耳。 第71章 好皇后 “没有，就是近来后宫之事过于繁杂了，我难免有点心力交瘁，休息的有些不好。今日本来应下了去赏赏花放松放松心情，却没想到身体先撑不住了。”林语柔虚弱的说道。 “就是身体撑不住了倒也还好，我给你开几味药，你喝上几天就行了，这几天不能太过劳累了。”程音闻言点了点头，就提笔给林语柔写下了药方。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了禀告：“皇上驾到。” 程音急忙跪下迎接，房门打开之后周聿霁和傅砚礼一前一后的就走了进来。 林语柔靠在床上说道：“陛下，恕臣妾身体有恙，不能给你请安了。” 周聿霁没想到林语柔也在这里，而且还是躺在了床榻之上，他本来觉得就算是躺也应该是程音躺在这里。 先对程音说了一声免礼，然后就行到了床榻之前，握住了林语柔的手问道：“你怎么了这是？手也是，怎么这么凉？出什么事情了？” “没事，陛下。我听闻程音进宫了，就过来找她说说话，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最后就躺在了这里。”林语柔笑着说道。 周聿霁就把视线投向了程音身上，程音连忙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她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最近后宫的事情太繁杂了……” “咳咳咳……”林语柔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还对着程音挤眉弄眼的。 周聿霁看到程音的表情变化，就知道是林语柔拦住了她，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程音，你接着说。” 林语柔没了办法，只能任由程音说下去。 “就是近来后宫的事情太繁杂了，皇后营养没赶跟上，再加上没有休息好，这才突然给晕了过去。”程音回答道，说完对着林语柔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这么大的事，怎么还想瞒着朕呢？”周聿霁转过身去看着林语柔，替她捋了捋额前乱糟糟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 “没事的，陛下。我过几日就好了。”林语柔强撑出了一个笑脸说道。 这笑脸却是比哭得还难看，周聿霁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是朕疏忽了，以后的事情都按事情大小分配下去，不能全压在你一人身上了。”周聿霁认真的说道。 林语柔还想说些什么，周聿霁就一瞪眼，她就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答应了。 周聿霁这才满意，回身对程音说：“又让你救了皇后一命，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这都是我分内的事情，皇上您言重了。”程音施了一礼开口说道。 周聿霁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让林语柔好好休息就带着傅砚礼出去了。 两人出去之后，林语柔就嗔怒道：“程音，不是让你少说两句嘛，看又让他操心了吧。”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嘛，你再这样下去命都要没了。”程音走上去握住她的手说道。 “陛下他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我不能为他分忧已经很自责了，就想着别再给他图增烦恼了。”林语柔叹了口气说道，她当然知道程音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她也更担心陛下的安危。 外面周聿霁两人并没有走远，里面说话的声音还是传进了两人的耳朵中。 “陛下你寻到了一个好皇后。”傅砚礼笑着说道。 “成也是她好，败也是她好，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跟我说，身子才越来越差的。”周聿霁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往后让程音多跑几趟吧，发生什么事情就让她告诉您。”傅砚礼打趣道。 “那怎么行，怎么能一直劳烦她呢？朕以后还是隔三差五的多关注关注她吧。”周聿霁说完话之后没让傅砚礼跟着他，自己一个人溜达走了。 过了一阵，程音也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 傅砚礼见状刚要询问，程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远处的凉亭。 两人行到凉亭之后才开口说话。 “皇后她睡下了？”傅砚礼开口询问道。 “她太累了，已经睡下了。皇上那边怎么说？”程音寻了个地方坐下来问道。 “皇上觉得你分析的在理，已经下旨宵禁还会持续，并且城门口加强排查，城中也加强搜索，一定要把这些奸细全部找出来。”傅砚礼回答道，也是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两人说完之后就全都沉默了下来，傅砚礼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嘛。”程音笑道。 “那令牌还在你手上吗？”傅砚礼闻言就开口问道。 “在我这里，你要用吗？不过有条件哦。”程音还是笑着说道。 傅砚礼翻了个白眼，做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你且说说看。” “令牌可以给你，但是我也要去审问那个什么少主。”程音从怀里拿出了令牌在手中上下颠了两下说道。 “你就别去了吧，我问出什么来告诉你就可以了，你还不相信我吗？”傅砚礼为难的说道，他只是担心程音再出什么事情，虽然身边有自己的侍卫在，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人可是个少主，若是这些外邦人丧心病狂的想去劫狱呢？ “不行不行，”程音摇了摇头说道，“我要是不去的话，我就不给你令牌。” “好了好了，我答应了。”傅砚礼拗不过她，又急于从那位少主口中得到消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不过他还是长了个心眼，让手下的人把那个人从外面转移到宫内的大牢中，这样发生危险的概率也就会低一些，但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安全。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宫内就没有外邦人混进来，这帮人可是无孔不入的。 傅砚礼手下的人效率很高，一个时辰之后就把人转移到了宫内的大牢内。 他得到消息之后就带着程音赶了过去。 路上，程音去看了一眼林语柔，她还在睡，应该是许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吧。 程音就没有打扰她，跟着傅砚礼就朝着大牢走去。 第72章 审问遇阻 彼时，大牢里边寂静一片，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说话声，就连他们猜测中的求饶声都没有。 程音看着这安静不已的氛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傅大人，那个人不会出事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傅砚礼也不知情。 好在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苍玄，他看到进来的两个人立刻就上去禀报：“帝师，咱们抓到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只怕在审问上会遇到一些麻烦。” 傅砚礼看了看仍旧躺在大牢里的那个人，点了点头。 只是程音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傅砚礼虽然没有看出那人有什么异常，却是看出了程音的问题，连忙开口问道。 程音指着那个人，开口道：“你看，正常昏睡过去前没有生命危险的人，呼吸都是很平稳的，可他的呼吸却是有些杂乱，可见他眼下分明就是在装睡。” 她毕竟是做郎中的，在这件事情上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 傅砚礼听了她的话，同样也发现了异常。 他冷哼一声，给程音使了个眼色，嘴里头却仍旧说着话，叫那个‘昏睡’的少主分神：“我看不然，他好歹是外邦的少主，宁死不降，肯定是有骨气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装睡的举动来。” 就在他说话的这个功夫，程音直接一颗银针扎在了那个少主的头顶上，下一瞬，这个少主都就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苏醒了过来。 不过，正如傅砚礼所说的那样，这个少主是有骨气的，见装睡被人识破了也不慌乱，而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主与我同在。” 他就猛的咬了一下牙齿，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是过了一瞬他就又睁开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含笑注视着自己的两人。 程音拿出了那块之前从他口中取出的毒药问道：“你可是在找这个东西吗？” 那少主一看见这个东西就什么都明白了，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你们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早已识破了我的伎俩，我还像个小丑一般在你们面前表演。” “我们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你表演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傅砚礼开口说道。 “是为了从我嘴里到底得出有多少人潜入了你们的皇城，是为了得这现在这群人都躲在什么地方。”那少主直接就接过了傅砚礼的话茬讲了一通，然后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若是之前我们抓住了你，现在在问你的是我，让你交代出皇城内的兵力布防图，你会告诉我么？” “那就是没得谈了？”傅砚礼的话语就瞬间冷了下去。 “我本来就没想跟你谈，爷爷没死成那是我运气不好，不过这也算是因祸得福，正好让我试试你们的刑罚怎么样，爷爷我要皱皱眉头，下辈子投胎我就去做狗！”那少主见没死成就开始疯狂的叫嚣着，一口一个爷爷听得程音两人都沉下了一张脸。 “你就真以为我们不敢杀你？”傅砚礼动了真火。 他冰冷的眸子里头直接就迸发出了寒意。 那少主有恃无恐，算准了傅砚礼暂时不会杀他，冷哼一声：“你们才不会呢，你们巴不得我多活几天，以便找出我的弱点，好掰开我的嘴来问出点有价值的情报。” 更何况他并不准备就这么妥协。 傅砚礼的表情阴晴不定，这位少主所说的确实是他的心中所想，现在敌暗我明，必须得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得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哈哈哈，若是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么多天来，你们应该就抓住了我一个活口吧？”那少主看出傅砚礼的表情变化，毫不畏惧的就开始哈哈大笑。 “不错，但是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傅砚礼忍到了极点，准备结果了面前的这人再去另外捉一个舌头来。 但其实他还是威胁的成分更多一点，这人不是以为自己很重要，不会轻易杀他吗？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就是说要杀他，看他会不会心中慌乱？ 但是那人一眼就看出了傅砚礼的打算，冷笑了一声，说道：“欲擒故纵么？演技太拙劣了。” 看到傅砚礼被人嘲讽，身后迟迟没有开口的苍玄忍不住了，上前就要打他几鞭子为傅砚礼出气。 傅砚礼轻咳了一声示意侍卫退后，眼下可不能打他，越打越会起到反作用。 “去准备一些饭菜，绳子给他稍微松一松，”傅砚礼想了想说道，“这里面的光线太差了，再多点几根火把。” 手下的侍卫虽然不理解傅砚礼的用意，但是还是立刻就去准备了，他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又改策略了？糖衣炮弹？”那少主身上的绳子被松了几下，他得以坐了起来，之前都是躺在地上叫骂的，但是改变姿势并不能改变他的一张臭嘴。 傅砚礼这次却是没有搭理他，而是坐在了一旁静静等待着。 程音从刚才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话，这也是傅砚礼安排的一部分。 那少主看着傅砚礼坐在了一旁，就把视线投向了程音，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信物，而那个信物大概率就是在程音的身上，只不过之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搜出来，真是奇了怪了。 他正想着事情，之前傅砚礼派去的侍卫就回来了。 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大牢中的火把也点了几把，没有之前那么昏暗了。 诱人的香气瞬间就把整个牢房充满，那少主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这样就想诱惑我？你真是太看不起我了。”他笑了一声说道。 “诱惑你？”傅砚礼摆了摆手说道，“我没有那个兴致，程音一起坐下吃点吧，你肯定是饿了。” 程音确实是饿了，听到傅砚礼的招呼就坐了下来跟他一起吃了起来。 把那少主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两人原来是要自己吃吗？ “喝的了酒么？”傅砚礼问道，“这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香的不得了。” 第73章 推测 一听到‘三十年的女儿红’，程音的眸子就彻底亮了起来，甚至还发出了绿光，她立刻点头，笑弯了眼睛：“好啊好啊。” 那少主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推杯换盏，全然没将自己看在眼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俩不是来审问我的么？怎么自己就吃起来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摧残。 “吃饱了才有力气审你嘛。”程音自然是猜到了傅砚礼的用意——攻心为上，只要对方开口询问了，那么他就已经输了。 “可是你们在我面前吃，让我这样傻傻的看着，有些不地道吧？”那少主闻言更是生气。 他早就听闻了傅砚礼的手段，无论是多残酷的手法，他都可以接受，却唯独不能接受现如今的精神折磨。 他在心中暗暗感叹：不愧是傅砚礼。 “说的也是，傅大人，不如把他的眼睛蒙上吧，可不能让他打扰了我们吃饭的兴致。”程音听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提出了一个建议。 傅砚礼没说话，而是对自己身后的苍玄勾了勾手指头，然后指了指那位少主。 苍玄立刻就拿着一个黑布头套冲着那少主去了。 “哎哎哎，你们不能这样啊。”他看着侍卫走过来急道。 “不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么？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程音吐了一块鸡骨头说道。 那少主刚要解释，傅砚礼接了一句：“想吃的话你就拿出你的诚意来，不用在这里说一些有的没的。”说着话就装作不经意的从怀中摸出了那块令牌，随手就扔在了桌上。 程音偷眼瞧那个人的反应，他却是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 她不漏痕迹的对着傅砚礼摇了摇头，看来令牌并不是重点。 这么说来，这些人就绝对不会是因为海棠才来的。 傅砚礼点点头，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程音心领神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把怀中的那个项链掏了出来，随手也放在了桌上。 傅砚礼一直在看那位少主的反应，他看见项链之后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嘴里的话语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谈谈么？”外邦少主破天荒的冷哼了一声，说道。 傅砚礼和程音心头一喜，他们果然是冲着这条项链来的，只是这条项链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外邦少主看两人没有动静，便继续说道：“那是我们将首的信物。” 傅砚礼一听暗道果然有门，这个少主一定是知道一些什么，而且他们的确是冲着这个项链来的，这才会在一开始就盯上程音。 程音得到了对面傅砚礼的示意，挑了一只鸡腿放在碗里，放到了那位少主的面前。 侍卫上前把他的一只手解开，他也不客气拿起鸡腿就吃了起来说道：“软硬兼施，刚柔并济，审讯手段用的好啊。” “你若不想说，我用什么手段都无用。”傅砚礼闻言喝了一口酒说道。 “说的也对。”那少苦笑笑了一下，说道。 “你们来了多少人，都藏在什么地方？”傅砚礼询问道。 “你知道我不可能告诉你这些的，但是你若是把项链给我，我可以保证城内的所有我们的人都会退走。”外邦少主闻言笑了一声说道。 “这项链于你们很重要么？”傅砚礼两根手指捏起了项链问道。 “这项链嘛……”外邦少主念叨了一句，就突然从绳子当中挣脱了出来，上前几步就把项链抓在了手中。 傅砚礼身边的侍卫反应慢了一丝，等他回到原地之后才把手中的剑拔了出来喝道：“把东西交出来，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能逃走么？” 程音示意他们吸引他的注意力，自己则是悄悄的起身绕到了那人的身后去。 她看出这人的状态不对，好像是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大概就是那条项链惹的祸。 不想让身边的人受无妄之灾，她便决定自己动手。 傅砚礼却是为她捏了一把汗。 外邦少主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如痴如醉的看着手中的项链。 他们那么多人潜入大周皇城，就是为了这条项链，如今终于到得了他的手中，他自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我们得到这个项链之后，你们大周所有的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外邦少主已经进入了癫狂状态，仿佛已经看到了大周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他指着前方的人冷笑着骂道。 “你别得意的太早，你能不能逃得出去还不一定呢？”傅砚礼冷哼一声说道。 程音已经来到了他的背后，手里捏着银针深吸了几口气，机会只有一次，她看准机会就朝着他的头上扎了下去，那少主回身看了程音一眼，接着就瘫软的倒了下去。 傅砚礼急忙跑过来说道：“交给他们来办就行了，你怎么来冒险了呢？” “他的状态不对，”程音摇了摇头说道，“你的侍卫可能暂时制不住他，而我可以一下就功成。” 傅砚礼踢了地上的少主一脚说道：“这人好像是疯了，刚才满口胡诌。” “我觉得应该不是，从他的话中推测，这条项链应该会帮助他们赢得大周，但是具体怎么操作就不清楚了。”程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傅砚礼闻言也是想了想回答道。 “看他刚才的状态是进入了癫狂状态，想必是那条项链当中有什么东西，会令他们进入这种状态，然后身体的各项属性都会提升。”程音通过那人刚才的状态又分析出了一二。 “但是你也拿着它，却没有发生这等情况。”傅砚礼摇了摇头说道。 “可能还有什么限制，就是必须得是外邦人才会生效，可能跟他们的饮食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有关系。”程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而且，你别忘了，我是郎中。” 她说完了，竟然还挑眉看了一眼傅砚礼。 “你这么说倒是可信度高了不少，那这条项链我就先代为保管，放在你那终究是个烫手山芋。”傅砚礼听完了程音的分析，越发的觉得这个项链不能再保管在她的手中了。 第74章 告老还乡 “放在你那里吧，万一被他们抢去就不好了。”程音点头答应。 审问算是结束了，傅砚礼和程音的心情都很沉重，虽然问出了一些东西但是不理解的部分更多，只能继续从他的嘴里撬，再加以印证，毕竟现在的一切都是推测，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两人行到外面之后才发现外面已经擦黑了，在大牢中不觉得怎么样，出来才知道时间竟然过的如此快。 “皇城内动荡不安，你以后尽量少外出为好。”傅砚礼嘱咐了一番程音。 “我那日是有了新的发现，才冒险前去找你的。”程音闻言解释道，“而且，事实证明，我的发现也不是空穴来风。” “总之小心一点比较好。”傅砚礼却是摇摇头说道。 程音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 “你以后再有什么发现就给我飞鸽传信，我会派人去府上接你。”傅砚礼却是提出了这么一个方案。 “如此甚好。”程音闻言喜上眉梢，她还真担心以后有了发现不能第一时间通知傅砚礼呢。 “那人接下来你会如何审问？”程音看了看大牢的入口询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我派人送你回将军府吧。”傅砚礼神秘一笑，转身招来了侍卫要送程音回府上。 程音白了傅砚礼一眼，接下来无非就是严刑拷打嘛，怎么凶残怎么来，但是他说的确实不错，自己确实不太想看见这一幕。 两人说完话，侍卫就准备好了马车，就要送程音回将军府。 告别之后，程音先是去看了一眼林语柔，她已经醒了，状态好了不少。 “你这就要回将军府了？”林语柔闻言坐了起来问道，“我这心里十分不踏实，你这万一再被他们掳去怎么办？” “没事，帝师那边派了他的贴身侍卫送我回府，您看，马车就在外面呢。”程音摆摆手说道。 “那怎么行呢，就几个人怎么够呢？我去求陛下，让他调集些皇城内的侍卫一同去送你吧？”林语柔还是不放心，说着话就要下床穿鞋去见皇上。 程音连忙拦住了她劝道：“不用，不用，真不用，那么大张旗鼓的反而惹人怀疑，我们就两辆马车，不起眼的，不会被人发现的，而且你现在的身子最重要，不用这般担心我的安危，我们将军府的人可不会这么轻易就被人打倒的。” 她故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让林雨柔放心。 林语柔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到府上之后别忘了给我报平安，不然我这一晚上可能都会担心你。” “好，你放心吧。”程音答应一声告别了林语柔就出宫回将军府了。 傅砚礼那边，送走程音之后他就进入了大牢中，准备好了各种刑具，然后一盆凉水就浇在了外邦少主的头上。 “啊！”外邦少主猛然惊醒，之前眼里的癫狂之色全部褪去了。 他错愕着看着眼前的傅砚礼，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得看到眼前的刑具之后，他冷笑一声说道：“糖衣炮弹没用，彻底撕破脸皮了么？” 傅砚礼闻言一愣，但是瞬间了然，他应该是忘记了方才的那一段插曲，不过这样也好，方便自己动刑。 然后，就从大牢之中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 外邦少主没忘记最开始说过的话，他果然没有皱一下眉头。 但是他的叫声却并没有像眉头那样，控制的那么好。 …… 将军府外，程音下了马车。 想起昨晚上自己刚从这里溜出来，然后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如今又回到，真是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嘱咐那几名侍卫去跟皇后报个平安，告诉她自己已经平安到府上了，顺便跟傅砚礼也说一声，然后程音就推门进入了将军府中。 她第一时间就去找程秉川报平安了，行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爹娘在说话。 “我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为好。”崔柔说道。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只会夜长梦多。”程秉川冷哼一声回答道。 程音敲了敲门喊道：“爹爹，娘亲，我回来了。”说完话就推门行了进去。 “可算是回来了，”崔柔见她进来一把就抱住了程音，“快让娘好好看看，真是吓死我了，都是你爹干的好事，连累了我的宝贝女儿。” 程秉川冷哼一声嘟囔道：“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事，若不是你打赢那场仗，会得到那个项链么，你要不得到那个项链，阿音会有事么？”崔柔不依不饶的说道。 程秉川闻言就笑了：“我这不打胜仗敌人不放过我，打了胜仗娘子不放过我，这可真是绝了。” 末了，他还没忘了摸摸自己的鼻头，小声嘟囔：“那东西还不是你自己说喜欢，才留下的，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这女人可真是。” 崔柔闻言瞪了他一眼，立刻又转头说道：“所幸女儿没出什么事情，不然你就后悔去吧。” 程音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爹娘，你们别吵了，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么？对了，方才我听见你们说从长计议，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崔柔闻言看了一眼程秉川，程秉川想了想说道：“把人们都叫来吧，一起商量商量，毕竟这可是个大事。” 程音眉头一皱，府上是又出什么事情了么？ 少卿，人都出现在了程秉川的书房之中。 程秉川看人都到齐了说道：“如今皇城内动荡不安，阿音之前又被人绑架，我这心里确实是有点担心……” 程铮心直口快，直接就问道：“爹，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虽然已经交出了兵权，可陛下似乎并没有放我离开，所以我准备继续告老还乡，回乡下去享享清福。”程秉川却是少见的没有生气回答道。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住了，实在没想到程秉川居然是这个想法。 一群人面面相觑。 程音却先表了态：“爹，我不想走。” 第75章 戎马一生 “现在不是想不想的事情。”程秉川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毕竟手中没有实权在，在这个位置上待得越久越容易遭人妒忌。” “他们妒忌就让他们妒忌去呗。”程音却是不知道这官场中的凶险。 “他们妒忌就会排挤我，而我又没有实权在手，只能任由他们拿捏，我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明哲保身，赶紧离开这个旋涡中心。”程秉川解释了一番。 程音低头不再言语了，她确实不知道这其中竟然会这么凶险。 “其实爹戎马一生，早就活够了，但是我就是怕这些人，丧心病狂的对你们几个出手，那可是爹最不愿意看到的。”程秉川解释道。 “爹，您说您带兵打仗打了一辈子，什么时候说过一个怕字？怎么老了老了的，晚节不保了呢？”程铮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 程秉川不怒反笑说道：“等你当了爹你就明白了，昨天阿音出事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停了。” 程音上前抱了抱程秉川说道：“爹爹，都是我不好，让您担心了。” “爹，这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您自从交出兵权之后，这哪个人不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的？我是一定要去参军的，不为别的，就为爹您争一口气，把咱们程家失去的那些东西再夺回来！”程铮义愤填膺的说道。 “哈哈哈哈，这才是我的儿子嘛，说出来的话就是对我的胃口！”程秉川豪迈的笑道，“你若真想去的话，那就去吧，我让我的那些老部下好好的磨炼磨炼你。” “爹，您居然不反对了？您不会真的不正常了吧？”程铮不可思议的说道，平日间他这个爹可是非常瞧不上自己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士别三日都得刮目相待，昨日营救你妹妹的时候，该忍就忍该爆发绝不手软，你已经证明了自己了。”程秉川呵呵笑着说道。 “那是，我再怎么着也是您的儿子，血脉的力量毕竟还是有的。”程铮笑道。 “好了，别得了便宜就卖乖，我跟你说，军中可不比外面，你再这么吊儿郎当的可不行。”程秉川收起了笑容说道。 “放心吧，爹，你就等我建功立业的好消息吧。”程铮拍着胸脯保证道。 “我只求你别给我惹是生非我就烧高香了，还建功立业呢。”程秉川翻着白眼说道。 见众人似乎商议妥当了，进来之后许久未曾说话的程宥祁开口了。 “爹，就算您要告老还乡，现在也绝对不是个好时机。”他语重心长的说道。 “此话怎讲？”程秉川闻言询问道，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慎重，他既然开口反对那么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在的。 “您班师回朝之后，皇城内就进入了大批的敌国奸细，你在这种情况下告老还乡实在是有点瓜田李下的意味了。”程宥祁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程秉川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只顾着身边人的安危了，却忘了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源头。 正如程宥祁所说，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老还乡，只会加重皇上对自己的怀疑，自己班师回朝之后，皇城内就多了许多敌国的奸细，虽然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冲着信物来的，但是难免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铺天盖地的舆论可不是自己能轻易承受的。 程音之前也没想到这个可能性，她说的不想走只是因为，有太多东西难以割舍。 却从来没想过这个举动可能会要了程家上下的命，虽然傅砚礼肯定会帮助程家从中调价，但是风言风语多了，吐沫星子也能压死一个人的。 自己这个大哥虽然看上去沉稳，但是每次提出的问题都特别的犀利，一针见血直达病灶。 程秉川斟酌了一番利弊，得出的结论都是弊大于利，现在的情况下是一动不如一静。 “此事就先搁置下吧，谁也不要走漏半点风声。”程秉川最后嘱咐了一番屋内的所有人。 “爹，那我呢？”程铮还以为自己去参军的事情也黄了，焦急的问了一嘴，这可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笃定着要干一件事情啊。 “你该参军就去参军嘛，”程秉川狐疑的说道，“我说的额是我告老还乡一事，此事干系重大，还是得从长计议一番，是我目光太局限了，还好有你大哥在。” 程铮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欢天喜地的就吵着现在就要去报名参军。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等天亮再去吧。”程秉川喝道。 程铮好像被浇了一盆凉水，淡淡的说了一句“哦。” “你到时候别仗着是我的儿子就尾巴都翘上天了，先给我从小卒子做起，一步步的往上走，当年你爹也是从扛大旗的小卒子开始的。”程秉川看他这副样子作势就要打。 “放心吧爹，绝对不会给你丢面的。”程铮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就告退回屋睡觉去了，不过看他那副样子估计今晚是睡不着了。 程宥祁见没有什么要商量的了，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了，他一向自视甚高，家里的事情都想管着，程秉川也知道他的性子，也不是很跟她计较。 程风是和程音一起走的。 出去之后，程风拉这程音的袖子就问道：“阿音，我又有几个字不会读，你能再跟我说一下吗？” 说着话他就掏出了上次程音给他的那本《易经》。 程音这才想起来说道：“我那本书还没给你呢吧，我这就给你拿去。” “不急不急，就先在你那放着吧，我觉得还是咱们大周的老祖宗厉害，这才是卜卦吗，那本书是什么臭狗屎。”程风一把拉住她说道。 “是么？”程音忍着笑意问道，当然是大周的老祖宗厉害了，卜卦一说可是先从这边兴盛起来的，外面的再厉害又怎么斗的过祖宗呢。 程音跟程风去了他的房间，把他不认识的字都教了一遍。 程风瞬间感觉之前看过的卜卦书都是扯淡，还是这本最厉害。 第76章 冤家路窄 “你这几日就一直在闷头看书么？最近怎么也不见周少虞来找你了？”程音看着他这副如痴如醉的样子笑着问道，她也是没想到程风会痴迷到这种地步。 程风一听这话立马紧张的关上了房门，嘱咐程音一定要轻声说话，程音看他这样却很是不解，不知道他做这些举动的意义。 关好门之后，两个人就坐了下来，程风给他讲了一下，昨天她不在府上的时候所发生的事情。。 昨日程秉川来这里找他了，看到程风在看这些闲书就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不好好看书好考取功名，你就整日的看这些闲书吗？你信不信我给你撕了，不争气的东西！”程秉川怒不可遏的骂道。 “大哥看这些书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生气……”程风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你大声点说我听听。”程秉川没听见程风嘟囔了一句什么。 “我说，大哥看的闲书更多，你怎么不去说他呢？”程风鼓起勇气大声的说道。 “你能跟你大哥比吗？你大哥过目不忘你能吗？他背过的书比你走得路都要长。”程秉川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 “比不了……”程风心虚的说道。 “比不了你就看些正经书，考取个功名之后再去看这些闲书。”程秉川骂完之后就走了。 …… 程风讲完这一切之后，就对程音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程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程风没有在书房中问自己不认识的字。 原来是不能让程秉川知道，他还在偷偷的看这些闲书。 “不说我了，倒是你，阿音，你跟那傅砚礼是不是有一腿呢？”程风突然转变了话锋，不怀好意的说道。 确实是有一腿，不过是腿部康复运动的腿，程音心里暗道，但是嘴上还是直接否认了。 “怎么会呢？我跟他没有关系的。” “那你前头晚上半夜溜出家门，不就是为了去找他吗？”程风自然是不相信的，“放心，二哥绝对是支持你的。” “我找他又不能说明我俩有一腿，我找他是有别的事情。”程音解释道。 但是越描越黑，说完之后她就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就扯开了话题问道：“二哥，这眼看就是除夕了，到时候咱们一同去逛街吧？” 听到这个程风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兴奋的说道：“我早就计划好了，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这阵子一直被程秉川逼着看书，早就打算除夕的时候出去好好玩玩了。 见程风已经有了计划，程音就不再说什么，省的他一会又想起了自己和傅砚礼的事情。 “我困了，回去睡觉了，你偷着看书的时候小心别被爹发现了哦！”程音笑着说道。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快回去睡觉去吧。”程风呸了两口骂道。 程音咯咯笑着走出了程风的住处，奔着自己的房间去了。 翌日，程音起了一个大早，快到除夕了，她也想出去逛逛，每年的这种时候都是皇城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许多平日里不曾见到的东西，这个时候也会售卖，一些外地来的客商也都会来到皇城之中。 虽然前阵子被奸细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的，但是毕竟是过节嘛，所有人的脸上都很高兴。 这自然是也和傅砚礼之前的计策离不开关系，外邦人的少主被抓，城中也加大了巡查的力度，这两天城内奸细生事的案件却是少了很多。 程音走在街上，敏锐如她就感觉到了至少有不下二十个人在跟着自己，看来上次的事情让傅砚礼和程秉川都加了小心，即使是白天也不放心让程音单独在皇城中溜达。 这些人都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在暗中默默地保护着程音，不想让她逛个街都逛的不舒服。 程音东逛逛西看看，漫无目的的在皇城之中瞎逛。 这可苦了奉命来保护她的人，因为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叫卖之声也不绝于耳，稍微一个不注意就找不到程音的踪影了。 现在这些护卫们内心都在想着一件事情：姑奶奶啊，你快些寻个店铺逛逛吧，弟兄们真是跟不上了啊。 程音好像是听到了这些护卫们的心声，直挺挺的朝着一家首饰店走了进去。 身后的侍卫们都松了一口气，在店中逛逛可比在大街上逛让他们舒服，毕竟只要守好入口和出口，不让可疑的人进去就可以了。 “姑娘，需要些什么？”店内掌柜的上前招呼了一声。 “没事，我随便看看。”程音笑着答应了一声。 “好的姑娘，有什么不懂的就叫我就行。”掌柜的倒是很好说话，毕竟首饰店都是那种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那种生意，所以对招呼顾客一事并不怎么上心。 “掌柜的，您这家店是新开的吧，我之前没见过这里有家首饰店。”程音边看着桌上陈列的首饰边问道。 “刚开没几天呢，所以店里才没什么人，但是东西都是好东西，姑娘你慢慢挑选就是。”掌柜的答应了一声。 “好。”程音笑着应了一句就再次低头挑选了起来。 这家店很大，分为了左右两个区域，程音现在在左边的区域，而右边的区域里此时却也有一个人在挑选首饰。 若是程音能看到她，自然能认出来这是沈依棠，但是此刻她的注意力全在柜上的首饰上面，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说起来，两人还真是冤家路窄，上次买衣服的时候就碰到了一起，这次看首饰居然也碰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这是该叫好运还是霉运。 周言靖自然也是陪沈依棠一同来的，但是他对这些首饰没兴趣，此刻正在对面的文玩店中看文玩呢，让沈依棠挑好了叫自己就可以。 沈依棠的注意力也在首饰上面，也没有注意到程音也在店内，两人暂时还处于和平阶段。 不过店铺就那么大，两人再怎么着也还是会碰上的。 第77章 蹬鼻子上脸 店中虽然分为两个区域，但是中间有一道特别长的柜台，连接了两个区域。 看得出来老板是非常用心的，这道柜台上面都是一些簪子，耳环，戒指之类的东西，精巧的不得了。 程音在左边的区域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一眼就看见了这个柜台，就从左边往右边一路看了过去。 而沈依棠在右边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好东西，看见这个柜台之后，眼前一亮，从右边向左边看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首饰上面，所以暂时还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 “哎，这枚簪子。”程音心头一动，目光停留在了柜台上面的一个簪子上面。 沈依棠也看见了这枚簪子，也是喜欢的不得了，不枉她看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了一件中意的东西。 两人同时伸出手朝着这个簪子伸去，然后两人的手在柜台上接触了一下，都跟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首饰店的老板一直在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暗道一声：坏了。 像首饰店这种地方，最不希望发生两个顾客都看上了同一样东西的情况。 若是看上的是耳环，或者说是戒指之类的东西还好，毕竟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成套成套的，还有的商量。 但是若是两人看上的是簪子，或者说是一些单独的东西，就比较难处理了。 老板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假装不经意的往柜台上面扫了一眼，心里就暗道糟糕，两人看上的是一个簪子，今天这事情恐怕不好办了。 老板自然是有老板的打算，他是最不希望得罪每一位顾客的。 而程音却是一眼就认出了沈依棠，她就打定主意这次绝对不会让的，若是别人的话，那么让给她也就算了，但是若是沈依棠的话，自己是铁定不会让的。 因为前阵子刚刚被绑架，所以今天程音出来的时候特意化了妆，还改变了一下装束，跟平时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沈依棠却是没有认出程音来。 “不好意思这位姑娘，这个簪子是我先看到的，能不能把它让给我？”沈依棠客客气气的问道。 程音一听，沈依棠叫自己这位姑娘，就知道她并没有认出来自己是谁。 她眼珠转了转，就计上心来，今日一定要给沈依棠狠狠地添添堵。 想完之后她就装作没有听到沈依棠的话语一样，对着老板说道：“老板帮我把这个簪子给包起来，我要了。” 老板却是不能装作没有听见沈依棠的话，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行动。 “你这丫头好生的不讲道理，我家小姐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居然还让老板帮你包起来。你是不是就没有把我家小姐放在眼里？”沈依棠的贴身丫鬟跟着她久了，一点好的地方没学到，倒是把她蛮横无理的态度学了个七七八八。 “你家小姐？”程音挑了挑眉毛看了一眼沈依然后笑道，“我不认识。” “你！”那丫鬟被气的不行，点指着程音说不出话来。 “哎呀，两位姑娘真是不巧，今日我家店里就只有这一个簪子，但是明天还会送来一只相同的簪子，不知哪位姑娘愿意多等上一天，到时可以打折卖给她？”老板看着双方的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连忙出来打了圆场。 “既然如此，就让你家小姐多等一天吧，老板，这是钱。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程音拿起了簪子把钱给了老板就要走。 “凭什么让我家小姐多等一天，你怎么不多等一天呢？”那丫鬟气势汹汹的挡在了程音的面前。 “因为我看着你家小姐也不像是个体面的人，想必她一定没有足够的钱，能按照原价买下这个簪子，只能等明天的打折。”程音还在继续拱火。 “姑娘，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买不起呢？”沈依棠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句话才淡然开口。 “因为上次买衣服的时候，你不就是因为手头里没有钱，所以才跑掉了吗？”程音云淡风轻的说道。 “上次买衣服？”沈依棠嘴里念叨着这句话，然后后退几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程音说道，“你是程音？” “沈小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这喜欢抢别人东西的习惯，却是没有忘记，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程音捂着嘴笑着说道。 沈依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上次服装店的事情她还没有彻底忘记，没想到程音再首饰店中，又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你为什么就非得跟我作对呢？”沈依棠深吸一口气问道。 “谁跟谁作对？你心里不清楚吗？这个簪子是我先看上的，而且我已经付了钱了，你的丫鬟拦住了我，不让我走，你说是谁在跟谁作对？”程音毫不相让的说道。 首饰店的老板，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人是互相认识的。 而且看这个架势，想来两人之间是有很深的过节，索性也就闭嘴不再言语了。 就在这时候，在对面看文玩的周言靖听到了这边发生争吵，便跑了过来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进得首饰店的店门，就看见沈依棠和程音两个人在针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程音的装束就连他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 而且对着沈依棠说道：“怎么跟谁都能吵起来呀，这位姑娘你都不认识都能吵起来吗？” “你看不出来她是程音吗？”沈依棠大声的叫道。 周言靖这才好好的看了一眼程音，这次却是认了出来，心里还在感叹怎么大变样了，嘴上却是没有闲着：“程音，你怎么又在跟沈依棠作对呢？” “你现在可管不到我了。”程音冷冷的说道。 “管不管得到你也得给沈依棠道歉，肯定是你不对。”周言靖却是铁了心的要护着沈依棠。 程音闻言脸色就冷了下去说道：“你是想尝尝我们将军府的拳头了是么？” 她不想再惯着沈依棠了，不然她一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第78章 荷包 沈依棠看到程音如今的这个样子，就连周言靖都不放在眼里了，她心里就分外窝火，就是见不得程音过得如意。 她眉头皱了皱准备再加一把火，一定要让周言靖同程音发起冲突。 那边周言靖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了沈依棠哎呦哎呦的叫了起来。 周言靖顾不上理会程音，而且连忙去问沈依棠，“宝贝你是怎么了？” 沈依棠自然是把责任都推到了程音身上，苦着一张脸说道：“都是因为程音故意跟我作对，才叫我动了胎气的。” 胎气？周言靖闻言一愣，何时动了胎气？ 但是看到沈依棠对自己眨眼以后，他就瞬间明白了沈依棠是什么意思。 站起身来对着程音喝到：“沈依棠她动了胎气，你说怎么办吧？” 程音自然是看到了两人之前表情的细微变化。 她有八成的把握，知道沈依棠是在说谎。 “你动了胎气？”程音走近两步问道。 “自然。”沈依棠中气十足的回答道。 “沈小姐怕是忘了，我有医术在身，动了胎气的人说话还这么中气十足的，你还真是第一个呢。”程音轻笑一声说道。 沈依棠暗道一声该死，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但是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将错就错的继续演下去。 她依旧嚷着自己的肚子疼，一边拼命的给周言靖使眼色。 “沈小姐，我劝你还是为你这未落地的孩子，多在嘴上积积德，要不然的话，我看你这孩子也就保不住了。”程音出言嘲讽道。 孩子可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见到程音说自己的孩子会保不住，沈依棠一下子就急了。 也不顾自己之前说的动了胎气的话，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点指着程音说道，“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你刚才说过的话。” “有何不敢？我说沈小姐你需要多为你这没有落地的孩子积积德，不然这孩子可就没了。”程音却是全然不惧沈依棠的威胁，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 这下子沈依棠却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巴，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 “这簪子我可以拿走了吧？”程音拿着簪子在沈依棠眼前晃了晃。 沈依棠这次却是咬紧嘴唇没有回答她，连她那个牙尖嘴利的丫鬟都没有说些什么。 程音心满意足的拿着簪子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又回头对着沈依棠说道：“我劝你不要在找我的麻烦，不然我肯定对你不客气。” 说完之后就迈开脚步离开了首饰店。 只留下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沈依棠主仆二人。 周言靖叹了一口气上前安慰道：“走，回家吧。” 沈依棠却是没有言语，跟着周言靖就回家了。 过年可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家家户户都在置办过年的年货。 将军府中自然也不例外。 程音心情不错，哼着小曲从外面就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崔柔正在和一干下人们商量准备什么东西。 “我觉得今年门口要挂两个大灯笼，红红火火的多喜庆，往年就贴个对联就算完了。”崔柔说道。 下人们有的同意有的不同意，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 程音见状皱了皱眉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场合。 灰溜溜的准备溜过去，却被崔柔给一眼发现。 “你也来给娘出谋划策了？”崔柔笑着说道。 “参加四小姐。”身旁的下人们躬身行礼。 程音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说道：“娘，这种事情你交给他们去办不就行了，您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往年交给他们也就罢了，可今年不行，难得所有人都在家中过年，肯定得热闹一点啊。”崔柔白了程音一眼说道。 “您的意思是说…”程音一听这话就觉得大事不好，听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年程婉也会在家中过年。 她刚想到此节，程婉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婶娘，我也能一同来布置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程音心里暗道。 “那有什么不行的？”崔柔笑道，“正好我一会要出去买些东西，你们两个跟我一同去么？” 程音闻言就皱起了眉头，有程婉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我确实很想去，不过看着程音表妹似乎不想让我去呢。”程婉为难的看着崔柔说道。 “怎么会呢，她巴不得你跟我们一起去呢。”崔柔拍着她的手说道。 程婉顿时就喜笑颜开了，程音无可奈何，不想扫了崔柔的性子，索性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刚出门迎面就碰上一个小孩子，从程婉的旁边擦了过去。 程音不解，这么宽的路干嘛非得擦着她的身边过去。 回头一看那小孩子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程音心中动了一下，但却没有往深处想。 又走了几步，她就觉得不对头，立马把之前在府中崔柔给她的那包银两拿了出来。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才发现里面的银票居然全部都不翼而飞了。 只剩下了一个空空的口袋。 程音心思咯噔一声，怪不得之前崔柔让程婉管钱的时候，她推脱了半天。 居然是在打着偷梁换柱的主意。 她没有办法走到崔柔的身边说道：“娘，我把你方才给我的钱给弄丢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冒失呢？”崔柔一听就骂道。 程婉听到了两个人的话语，故意把头凑了过来问到：“婶娘，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程音腹诽：你要是真不知道的话，我就把这个空钱包给吃下去。 “还不是你这表妹，冒冒失失的，把银两给弄丢了。”崔柔数落道。 “无妨，我出来的时候也带了一点儿，就先用我的吧。”程婉从怀里也摸出了一个荷包。 程音觉得那个荷包里装的就是之前崔柔给自己的钱。 但是却没有证据，只能看着程婉在那里表演。 “那怎么行呢？”崔柔推脱。 “没事，反正用在府中也是大家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程婉又推了回去。 崔柔本来又准备让程音拿着，但是害怕她又弄丢，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狠狠地点指了一番程音。 第79章 东窗事发 用程婉的钱买了一些东西以后，崔柔就准备回家。 她是不想用程婉的钱把把一切都买回府上的。 回到将军府后，崔柔叫先去把东西放下，言说一会再教训程音。 “你是不是动过我荷包里面的钱了？”见崔柔走了之后，程音就恶狠狠的问道。 “我没有，我才不是那么多手的人呢。”程婉自然是矢口否认。 “还装蒜？那个小孩都告诉我了。”程音有意要诈一诈程婉。 “什…什么小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不能恶意中伤别人啊。”程婉一听就自己慌乱了阵脚，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通，但是很明显的底气不足。 “不是你做的你心虚什么？结巴什么？”程音又大声喝道。 “你那么大声吓唬谁啊？就算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你说出去看会有人相信吗？”程婉见被识破了也不慌乱，反而恬不知耻的说着二皮脸的话。 但是这一切却被放东西回来的崔柔听了个明明白白。 程婉所在的角度是看不见崔柔的，但是程音却看了个清清楚楚。 “我说出来可能是没有人相信，但是你说出来可就不一样咯。”程音冲着程婉的身后努了努下巴说道。 程婉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带着忐忑的心理就往后看了一眼，崔柔铁青的脸色就撞进了她的眼中。 “婶娘，我方才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呢。”程婉解释了一番。 但是这解释配合她那苍白的脸色，听上去也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抄写金刚经两遍，不抄完不准出佛堂，没有饭吃没有水喝。”崔柔冷冷的说道。 程婉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崔柔瞪了一眼以后，又生生的把话咽了下去。 现在这时候在说什么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程婉还是分得清形势的。 而且她还有一张王牌没有使用。 程婉灰溜溜的走进了佛堂，直接就坐在了蒲团之上，她不信佛，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崔柔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程音说道：“阿音，是娘错怪你了。” 程音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崔柔把之前程婉拿出来的钱又给了程音，嘴里说道：“这钱一开始在你手里，后来被程婉偷走到了我这，我现在再把它给你，你想买些什么就去买些什么吧。” 程音看着这兜了一圈又回到自己手中的钱，也是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人正在院落中说着话，一声苍老的咳嗽声就传进了两人的耳朵之中。 崔柔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自然知道是谁来了。 “阿音你先下去休息吧，让娘跟她说。”程音拍了拍程音的肩膀说道。 程音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什么忙，祖母只会向着程婉说话，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祖母后脚就到了。 看到崔柔之后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听说你让程婉去抄佛经了？” “是的娘，程婉她偷了阿音的钱，我只是小施惩戒罢了。”崔柔点头回答道。 “偷了多少？我还给那程音就是了，至于这惩罚我看就免了吧。”祖母是铁了心来为程婉求情的。 “娘，你这么做的话似乎不合规矩吧，犯了错误理应…”崔柔急道，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祖母给打断了。 “理应什么，理应知错就改，你让她抄佛经有什么用？” 崔柔没有说话，只是她想到了，若是这次犯错的是程音，不知道祖母还会说出什么话来。 祖母见崔柔没有说话，便继续开口说道：“好了，我做主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去把程婉接出来去。”身边的丫鬟领命去了。 崔柔无可奈何也只好作罢，身形一转就回房了。 “程婉偷走的钱我给了程音了，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被冤枉，但是府里却少了一份公钱，这事您看怎么办？”崔柔走了两步又回身说道。 “那就让程婉把这钱补上吧，我一会会跟她说的。”祖母点点头说道。 崔柔这才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崔柔前脚走了，程婉后脚就到了。 “祖母，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程婉娇滴滴的喊到，所以之前她才心甘情愿的走去了佛堂之中，说完话一把就抱住了祖母的胳膊。 祖母把胳膊抽出来瞪眼说道：“你怎么还学会偷钱了？我告诉你啊，你得把这个钱给补上，别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啊？”程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 “啊什么啊，家中偷钱可是死罪，念在你偷的数量不多，又是初犯，你要是把钱还上的话，就可以免于处罚。”祖母瞪着眼睛说道。 程婉无可奈何，只能点了点头。 祖母指了她的头一下说道：“以后你多给我惹点事啊！”然后冷哼一声就离开了此处。 程婉楞在原地，全然没有一点悔过感。 而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是怪到了程音的头上。 她考虑了半天，还是回到房内拿出了一些银钱，硬着头皮给崔柔送了过去。 不然她肯定还会不依不饶的。 时间转到翌日，昨日的小插曲程音已经忘记了。 她早上起了个大早，今日便是除夕了，去帮忙布局将军府的装饰。 昨晚下了半夜的雪，崔柔一上午都在念叨着：瑞雪兆丰年。 程音也是希望新的一年都顺风顺水的。 将军府上下热闹非凡，所有人都欢聚一堂，程音在将军府的地位也越扎越深。 但是有人欢喜就有人愁，程婉昨晚半宿未睡，越想越是生气。 天快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而上午的时候一众下人们都在布置摆设，全然忘记了她，等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人们才想起来她，连忙去叫她起床。 程婉更是生气，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却又没办法发作，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根本就吃不下几口饭。 晚上程风拉着程音去满月酒楼潇洒快活，席上程音也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周少虞。 江霓月见程音也来了，立刻摆上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程风笑着打趣道：“还是阿音的面子大，要是就是我和周少虞的话，说不定一人一碗热汤面就把我们两个打发了。” 第80章 火灾 众人笑作一团，周少虞四处张望了一下，对程音询问道：“怎么这次傅砚礼未到，往日你们两个可是形影不离的，我听程风说你们两个……唔唔。” 程风捂住了周少虞的嘴巴恶狠狠的说道：“吃饭都堵不住你这个嘴！” 程音白了程风一眼，后者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今天确实有点情况不一样，按照惯例下午时分是要去傅砚礼府上，给他做康复运动的。 往日都是傅砚礼府上派轿子来接，但是今日来接的轿子却迟迟未来，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这才被程风拉到酒楼来潇洒了。 “他应该是有什么公事在处理吧。”程音想了想笑着说道。 “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情？”周少虞摆摆手问道。 “不如你差人去叫他吧，大家一同乐呵乐呵。”程风也凑了过来说道。 “我试试吧，不过他不一定会来。”程音说着话就叫了一个酒楼的小伙计来，赏了他几十个铜板让去傅砚礼府上通禀一声。 小伙计点头答应，周少虞在后面叫着起哄道：“一定要告诉他，是程音特意要请他来的。” 小伙计答应了一声好嘞，屋里的众人又笑作一团，只有程音闹了个大红脸。 本来程音就没想着傅砚礼会来，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众人停下筷子让傅砚礼进来坐，傅砚礼却神秘的笑了笑说：“等会给你们介绍一位贵客。” 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少卿，一个傅砚礼府上家仆打扮的人走了进来，脸上还用黑布挡着。 所有人都没认出来这是谁，嚷着让傅砚礼揭晓答案。 傅砚礼笑着说道：“还是让这位贵客自己给你们看看吧。” 那人利落的把黑布取了下来，众人看到他的脸之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躬身行礼道：“参加皇上。” 来人正是周聿霁，之前他那身装扮人们确实是没有认出来。 那个小伙计却是被吓傻了，心说这一屋子的人都是什么来头，开始叫去请帝师也就算了，这怎么皇上也跟着来了。 “都起来吧，今日过年，不用什么礼数。”周聿霁笑着说道。 “皇上，您怎么出来了？这皇城中奸细众多，万一……”程音压低声音问道。 “闲来无事，我便去找帝师喝酒了，正巧听说你们在这里，我就想着一起来凑个热闹。”周聿霁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道。 站在门口的小伙计听了更是汗如雨下，这么一干人聚会皇上也来凑热闹，自己以后可有的吹了。 “那就别站着了，快入座入座。”程风听周聿霁这么说，就立刻张罗着大家入座。 只是两人坐下之后还没吃上几口菜，周聿霁就面露痛苦之色，起身去如厕了，走的时候还对着傅砚礼苦笑了一声。 傅砚礼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也无可奈何。 程音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傅砚礼回答道：“我劝过他，是他自己不让我温酒的。” 程音闻言就捂着嘴轻笑，傅砚礼摇摇头也是笑了。 周聿霁刚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听见外面吵闹了起来。 “失火了！失火了！快来人啊！” 屋内的众人闻言立刻就站了起来，傅砚礼动作最快，立刻就打开门去寻找周聿霁了。 打开门之后就发现走廊之中全是烟，他也顾不上许多了，用衣服捂住了口鼻就冲了进去。 程音等人则是先被送到了酒楼外面，江霓月带着小厮在里面救火。 过了一阵，有小厮出来喘气，程音上前问道：“火势怎么样了？是从哪里烧起来的？” “咳咳，应该是从后厨烧起来的，火势现在还是很大。”那小厮便咳嗽便说了几句，然后就又冲了进去。 程音心里咯噔一声，酒楼的厕所也是在那个方位，那周聿霁肯定是凶多吉少。 她顾不上许多就冲了进去，对身后程风等人的叫声充耳不闻，找到了其中正在指挥救火的江霓月。 “程姑娘这里太危险了，你先出去等吧！”江霓月看到她又进来了急忙劝说道。 “你派几个小伙计提着水跟着我，皇上和帝师被困在里面了！”程音却是摆摆手急道。 江霓月闻言脸色骤变，这两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在场的众人都逃不了干系，急忙叫来了几个小伙计跟着程音就走。 程风和周少虞见劝不住程音也跟了进来，听到程音方才的吩咐就也提着水跟在了她的后面。 程音数着脚下的步数，大致找到了厕所外面走廊的方向，示意伙计们把这里的墙壁给砸开。 伙计们看了江霓月一眼，毕竟她才是老板。 “你们看我干嘛，赶紧砸啊！”江霓月喝道。 伙计们这才开始行动，七手八脚的就把墙壁给砸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走廊。 程音往前走了两步呼唤道：“傅砚礼听得见吗？” “快再进来几个人，皇上的腿被压住了。”里面传来了傅砚礼的声音。 后面的程风和周少虞立刻就冲了进去，总算是把皇上给救了出来，等四人都出来之后，后面的整个房顶瞬间就塌了下来。 众人急忙移动到外面。 程音检查了一下皇上的腿，万幸只是擦伤了一些皮，并没有伤到骨头，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江霓月也上前打量了一下周聿霁，他因为吸入了太多的烟尘，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呼吸还算平稳，想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 她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没想到居然有点一见钟情的感觉，她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让自己清醒过来，就又接着去救火了。 傅砚礼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坐在地上不断的喘着粗气。 他感激的看着程音，若不是她后来带着人赶到，自己和皇上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程音似有所感对他笑了笑，行过来问道：“你没什么事情吧？” “我还好，就是腿隐隐约约有点疼。”傅砚礼摇摇头说道。 “正常，谁让你刚才跑的比兔子还快，你这腿刚好别这么剧烈运动。”程音白了他一眼说道。 第81章 月满楼焚毁 “我这不是记挂皇上的安危嘛。”傅砚礼笑道。 “还说！”程音没好气的跟他说了一声，“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没什么大碍。” 说完之后就立刻回过头来去看周聿霁的伤势了，她心里也是急躁的不行，这让程风去找剪刀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周聿霁的腿都被烧着的布料给粘住了，不给他剪开的话，根本就没有办法判断出他的伤势究竟如何。 程音急的左顾右盼，这可是烫伤，多拖一秒就多一秒的危险。 “阿音，剪刀我…我给你找来了。”程风终于赶了回来上气不气下气的喊道，说完就躺在地上再也不想动了。 顾不上操心程风怎么杨了，程音接过剪刀就把周聿霁腿上的布料给剪开。 剪开之后程音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腿上也有烫伤，但是万幸的是布料并没有沾到里面，而且也没有伤到骨头。 程音把结论告诉了大家，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这皇上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在场的众人可都逃不了干系。 “哗啦。” 满月酒楼的大火还在持续，虽然好多人都在救火，但是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好似杯水车薪一般。 傅砚礼大手一挥说道：“这地方太危险了，咱们先退到外面去在做打算吧。” 江霓月却是不想走，这月满酒楼可都是她的心血，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傅砚礼见状刚要上前去说些什么。 程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出去，说完后自己就走了上去。 “走吧，霓月姐，这酒楼没了可以再建起来，人要是没了只有这酒楼又有何用呢？”程音上前劝慰了一番。 不说还好，程音上前安慰了一番，江霓月的肩膀立刻就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眼泪也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还想伸手想去摸摸这酒楼。 程音却是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就走，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说明放下了。 江霓月虽然一步三回头，但还是被程音给拉了出去。 就在两人刚走出院落后的一瞬间，整个酒楼的大梁就倒了下来，巨大的烟尘腾空而起，好像是一个高大的巨人终于用完了最后的一分力气，颓然无比的坐了下去。 江霓月在月满酒楼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心中的那座大山也随之倒了下去。 她也颓然的坐在了地上，任程音怎么拉扯也不肯动弹了。 程音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她坐在这里。 毕竟这个地方已经暂时安全下来了。 周聿霁也在此时醒了过来，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快拿些水来。”程音吩咐一声，立刻就有腿脚快的小伙计递了一杯水。 给周聿霁服下之后，他才慢慢的止住了咳嗽。 “我这是在哪啊，头好疼，肚子好疼，腿也好疼！”身上的感觉从上至下的也慢慢的传递过来，疼的周聿霁呲牙咧嘴的。 “皇上，刚才月满酒楼失火了，您想起来了么？”程音提醒道。 “失火？”周聿霁皱了皱眉说道，“我好像是有些印象，我刚才在厕所中，突然闻到猛烈的烟味，然后一根木头就砸了下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傅砚礼闻言立刻跪了下来说道：“微臣救驾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还请皇上责罚。” 不仅是傅砚礼，周遭的所有人俱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这么多人，叫朕怎么罚呢？行了行了，都起来吧，别跪着了。”周聿霁皱眉说道，“俗话说水火无情，朕岂能因为这火灾再去责罚你们呢？” 众人闻言却是谁都没有动。 “干嘛？还让朕一个个的拉你们起来啊？大过年的就别那么多礼数了？”周聿霁打趣道。 说完还真的上前把傅砚礼拉了起来，然后就要去拉程音。 程音连忙自己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见样学样都站了起来。 只有江霓月还是瘫坐在地上，看着已经被烧成废墟的酒楼念叨着：“没了没了全没了。” 周聿霁看她这样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说道：“酒楼没了再建就是，人要垮了可就彻底垮了。” “让您受惊了皇上。”江霓月听出了皇上的声音，连忙停下了口中的念叨说道，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脸又是瞬间红了上去。 程音连忙把江霓月扶到了一边，她知道她吃喝都在酒楼里，这下酒楼塌了她也无地方去了，就说道：“先去我那住一段时间吧，这天气这么冷也没办法重建，只能等暖和一点再做打算了。” 江霓月推脱了一阵但是却是没什么地方可去，最后只能点了点头。 傅砚礼府上的管家带人赶到，把周聿霁和傅砚礼抬到了马车上带了回去。 周聿霁刚进到府里太医就围了上来，围着他的腿左看右看，却是和程音方才得出的结论一样。 周少虞也跟程风摆摆手说回家了，这次没有玩尽兴下次再尽兴。 程风虽然无奈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跟着程音一起回家了。 江霓月也是跟在了他们身边，本来程音还不知道怎么跟程秉川说。 但是方才满月酒楼失火闹得动静太大了，连将军府的侍卫都去灭火了。 程秉川自然是听说了这件事情。 他跟崔柔对江霓月的到来并没有过多排斥。 进门之后崔柔就领着江霓月去找合适的房间了。 而程秉川却是低声问道：“听说今晚皇上也出现了，还受伤了，没有什么大碍吧？” “只是有些红伤，歇息几天就好了。”程音如实答道。 “那还好。”程秉川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 他对程音客客气气的，可不代表他对程风还是这样。 恶狠狠的对程风说道：“都是你，带着阿音出去玩，这下好了吧，皇上都受伤了，不杀你的头算你运气好。” “那阿音不是也去了么？”程风小声的嘟囔道。 “你还说，要不是你拉着你四妹，她会跟你去么，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哥，老老实实的在家看书多好。”程秉川凶巴巴的骂道。 程音吐吐舌头没敢开口。 第82章 懒得理你们两个 “我…”程风百口莫辩，说了个我字就再也没有开口。 “你什么你？开春就是春试了，往后你就在家里好好的跟你大哥看书，尽快给我考取个功名回来。”程秉川想了想说道。 “啊？跟大哥一起么？”程风哭丧着一张脸说道。 程宥祁的声音幽幽的从房内传了出来：“跟我一起不好么？” “很好很好！我巴不得跟大哥一起读书呢！”程风闻言硬着头皮说道。 “如此，那就走吧。”程宥祁行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摞书，直接就放在了程风的手里。 程风胳膊往下一坠，可想而知这书有多沉。 程音捂嘴偷笑，见到程宥祁走过来低头说了声：“大哥。” “嗯。”程宥祁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擦肩过去了，饶是这样，也让程音的心中砰砰跳个没完。 心中暗探大哥的气场就是庞大。 程风看不见前方的路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嘴里说道：“大哥，走去哪里啊？” 程音见状急忙上去帮忙，帮助程风分担了一些力量，程风感激笑了笑，虽然看不见是谁，但是在这屋中能帮自己的除了程音就没有别人了。 “去读书。”程宥祁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这么会功夫他已经走出去了好远了。 “大哥，夜已经深了，今日要不先睡觉吧？”程风大声喊道。 “夜深了你还能嚷这么大声，我看你根本就不累，来看会书吧。”程宥祁的声音又传来。 程风没有办法，只好一步步的往程宥祁的书房挨去。 到地方之后程音对程风扮了个鬼脸，便嘻嘻哈哈的离开了。 程风无可奈何，乖乖的坐下来开始看出，毕竟他可不敢忤逆程宥祁。 程音则是去寻找了一番江霓月，看看她安顿好了没有。 找到她的时候江霓月正在收拾床铺，程音突然进来倒是吓了她一跳。 “别不开心啦，等暖和起来我们就帮你再把酒楼建起来。”程音搂着她的肩头笑道。 “那就听你的。”江霓月也是捏了捏程音的脸蛋笑道。 两女闹了一阵，江霓月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毕竟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累了也很正常。 程音看出了她的疲态，不想打扰她休息扭头就走了。 她也着实是累了。 翌日，众人都睡得很好，除了程风一夜未睡看了一晚上的书。 江霓月起了个大早，多年的酒楼生活锻炼出来了她自律的性格，但是起来也是无事可干，月满酒楼已经焚毁了，她只好无聊的坐在门口发呆。 正发愁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就看见程音脚步匆匆的从院落中跑了过去。 江霓月上前几步问道：“程音，大早上的你要去干嘛？” “傅砚礼的腿伤复发了，今早被疼醒了，我赶着过去给他看看。”程音回答道。 “我能一起去么？”江霓月拉住程音的胳膊说道，“我在这府中好生无聊，只是认识你一个人。” “这个嘛…”程音自然是不敢做傅砚礼的主，她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逛逛，到他府上外面之后我会先让丫鬟进去通告，他要是同意的话你就可以进去，他要不同意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他可是帝师。” “没问题。”江霓月满口答应。 “那就走吧。”程音笑着说了一声。 其实傅砚礼就挺想见到江霓月的，昨天回来之后皇上还念叨呢，“看那月满酒楼的老板娘哭得那么伤心，朕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她若是有什么难处你可多帮衬着点。” 傅砚礼自然是记在了心里，正发愁不知道怎么帮衬呢，派去接程音的小厮就跑了进来说道：“启禀帝师，程小姐已经来了，现在就在门外等候，但是江小姐也跟她一起来了，程小姐让我问问您，是否能让她一同进来？” “哦？”傅砚礼会心一笑然后说道，“把他们两人都叫进来吧。” 不多时两人就行了进来。 江霓月进来之后小嘴就没有合起来过，一直处于大张的状态。 程音自然是开始帮傅砚礼按腿，而江霓月却是东看看西摸摸，赞叹道：“真不愧是帝师啊，家中真是富可敌国。” 程音闻言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偷眼瞧了一眼傅砚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叹这江霓月怎么胡说八道呢。 却没想到傅砚礼根本就没有在意反而笑呵呵的说道：“这屋内的古董摆设俱是真品，随便哪一件杜能抵一笔你那个酒楼的重建费用，喜欢的话你就挑上一件拿去重修你的酒楼。” “真的么？那我可就不客气咯？”江霓月没想到会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本来还在发愁重建的费用从哪里来呢，这下倒好直接就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江霓月感觉烦闷的心情都变好了几分。 程音闻言就愣住了，傅砚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她站起身来移动到了傅砚礼的身边，欠着身说道：“你今日怎么变得这么大方了？” “皇上授意的。”傅砚礼低声说道，“到时候找他报销。” “怪不得。”程音了然的点了点头。 江霓月挑选的兴起，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就发现程音和傅砚礼两人凑得特别的近，其实只是角度问题，两人正凑在一起说话呢。 “啊!”江霓月吓的啊了一声，手中的瓶子差点脱手。 傅砚礼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个摔碎的可不能算啊。” 江霓月摆摆手说道：“放心，倒是你们两人，该不会是有情况吧？” “有情况？有什么情况？”程音闻言直起身来问道。 “就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呗，还能有什么情况？”江霓月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说道。 “哪有？”程音立刻矢口否认，但是脸就瞬间红了，比江霓月昨晚见到周聿霁的时候还要红。 “那你脸怎么红了？”江霓月却是不依不饶。 “还能因为啥，看着你能挑古董而我却不能被气得呗。”程音跺了一下脚回道。 话音刚落，屋内就安静的出奇。 “你要喜欢你也随便挑一个。”傅砚礼打破了沉默笑着说道。。 “我懒得理你俩。”程音说完就自顾自的跑了出去，毕竟康复运动已经做完了，这么尴尬谁还想留在这里。 第83章 欢乐时光 程音跑出去了之后，江霓月自然也在里面待得不痛快。 她随意的挑选了一个古董花瓶对着傅砚礼扬了扬手，傅砚礼点点头表示同意。 江霓月顿时就欣喜若狂，带着花瓶就美滋滋的走了出去。 在她走后傅砚礼狐疑道：“程音怎么生气了呢，对了，都怪我说了一个，应该让她挑两个的。” 他最后懊恼的拍了脑袋一下似乎想通了。 府外，江霓月追上了程音说道：“程音，等等我呀。” 程音看着她怀里的瓶子笑道：“你终于挑好了。” “这可是帝师亲口答应送我的呢。”江霓月笑着打趣道。 “关我何事？”程音早已调整好了状态，闻言好整以暇的说道。 “咦，你居然不生气，没意思。”江霓月摊开了双手无奈的说道。 “都说了我俩没有意思，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程音摇头苦笑了一声说道。 “还有谁呢？”江霓月好奇的问道。 “还有程风。”程音白了她一眼说道。 “你这还不清楚么，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霓月单手叉腰说道。 “我懒得理你们三个。”程音翻着白眼说了一句，然后就跳上了回将军府的马车。 江霓月也跟着跳了上去说道：“这就回去了啊？” “不然还干啥？”程音反问道。 “那就回去吧。”江霓月叹了口气，她还准备去拿这个花瓶去换成银两呢，但是程音不愿意去也就算了。 两人一路上倒是没有再谈论方才的事情，江霓月捧着花瓶翻来覆去的看个没完，嘴里的啧啧声就没停过。 “啧啧啧，这个花瓶别说一座酒楼了，三座酒楼我也开的起啊。”江霓月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仿佛三座酒楼已经摆到了她的面前。 “真那么值钱？”程音上手摸了摸，她却是看不出来，对这种古董没有研究。 “后悔了吧？”江霓月老神在在的说道，“方才帝师让你挑你不挑。” “嘁，我才不后悔呢。”程音把头偏向了马车外面，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再理会江霓月。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将军府，江霓月对小厮嘱咐道：“告诉你们帝师，这个花瓶我很喜欢，哦对了，程音也眼红了。” “我没有。”程音本来都进府了，闻言又回过头来否定。 小厮刚才也在屋内，对刚才发生的事情也知道一二，捂嘴笑了一声说道：“我一定把话带到。” “哎哎哎。”程音闻言就想把他拦住，但却被江霓月给拦住了。 “你就让他去说能怎么样，那傅砚礼还能给你送一个来不成？” 程音闻言顿时就乐了说道：“他还真能。” 说完她也不再拦着小厮了，非得让江霓月看看傅砚礼的性格有多么的乖张。 他要是真听到小厮说自己眼红江霓月的瓶子，肯定会差人马不停蹄的送一个过来。 “我等着看我等着看！”江霓月笑着说道。 程音也是来了兴致。 两人并肩走入了府内，程秉川他们正在吃早饭，便招呼着二人过去吃饭。 程音答应一声便走了过去，江霓月却是先回房把花瓶给藏了起来。 “江掌柜干嘛去了？”崔柔见她肚子走了过来问道。 “傅砚礼送了她一个瓶子，估计是藏瓶子去了。”程音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 “送她一个瓶子？没送你一个么？我看你每天都要去给他按脚，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崔柔闻言面带惊讶的说道。 “娘，那叫康复运动，啥啊就按脚。”程音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油条说道。 “行行行，你给他康复按脚他就不表示表示？”崔柔闻言皱起眉毛说道。 “哈哈哈哈…”程音闻言就哈哈大笑，随后就被程秉川给瞪了一眼。 她扯了扯崔柔的衣袖拉长了声音叫道：“娘~” 崔柔闻言就也瞪起了眼睛看向程秉川说道：“吃你的饭去！” “你们娘俩说话别带上我啊！”程秉川笑着说道。 “谁让你瞪她！”崔柔凶巴巴的说道。 “谁瞪了？”程秉川瞪着程音说道，“阿音，我瞪你了嘛？” “您…现在还在瞪呢。”程音实在是忍不住了，憋着笑回答道。 “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闻言都乐了起来。 出了程宥祁，他淡淡的咳了一声，众人就立刻止住了笑声，互相瞄了一眼开始低头吃饭了。 “咦，二哥三哥怎么不在？”程音环顾了桌子一眼问道。 “程风在书房中用功和…”程宥祁淡淡的说道。 “三哥转性子了啊，爹您跟大哥的鞭策没有白费。”程音闻言就笑着说道。 程秉川也是少有的在提到程风的时候露出了微笑。 “和周公一起。”程宥祁喝了一口粥淡淡的说道。 “这个混小子，我去教训他去……”程秉川闻言就站了起来。 程音连忙拉住他说道：“爹，您别着急，三哥他肯定是看了一宿的书，天亮才睡着的，大哥不是在这，你问问他不就得了？” “他确实看了半宿的书，还算不错。”程宥祁也夸奖了程风一番。 “您看我就说嘛。”程音扶着程秉川就又坐了下来，程秉川板着的脸这才放松了下来。 “二哥去哪了？”程音接着问道。 “你二哥准备春季参军呢，现在正在抓紧锻炼呢，估计这会已经围着咱们家跑了十几圈了。”程秉川满意的说道，程铮现在越来越有他当年的样子了，这让他很是欣慰，自己戎马一生，总不能儿子当中一个继承自己衣钵的都没有。 一家人难得凑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吃了一顿早饭，平时都是各忙各的，今日算是度过了一阵欢乐时光。 虽然程铮和程风两人没来，但是却也提到了他们。 他们唠完家常以后，江霓月才匆匆赶来说道：“饿死我了，我刚才遇到程风，顶着两个黑眼圈回屋睡觉了，那眼圈黑的，就如同被人打了几拳一样。” 众人闻言再次哈哈大笑，就连不苟言笑的程宥祁都露出了几分笑意。 第84章 江霓月入宫 吃完早饭之后程音就去继续练武了。 程铮也早早地就跑完了圈，回到了练武场中练武。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她越发觉得有一个强壮的体魄比什么都重要。 江霓月在一旁看了两眼，觉得很有意思，就也想要比划两下。 程音欣然同意，让江霓月练了一些基本功。 可江霓月并没有一丝底子在，搞得乱七八糟的。 把程音和程铮被逗得哈哈大笑。 程音觉得自己当年肯定比江霓月要厉害一点。 江霓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一甩袍袖就退出了练武场，静静地在一旁观看。 程音便对程铮挥手，示意他不要再笑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厮没有给傅砚礼禀报，程音左等右等，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傅砚礼送来的瓶子。 本来想给江霓月吹嘘一番的，这下却是狠狠的打了脸。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上的时候，江霓月同程音在屋内说些悄悄话。 两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之前提到的事情。 程音也是松了一口气，就是怕江霓月不依不饶。 “其实，我对当今的圣上有点好感。”江霓月抱着膝盖对程音说道。 本来以为会得到程音的嘲笑，但是她并没有笑她。 而是对着江霓月说道：“之前傅砚礼送你的那个古董花瓶，其实也是个皇上授意的，他好像对你也有几分兴趣。” “真的么？”江霓月闻言就闹了一个大红脸。 程音重重的点了点头。 江霓月紧张兮兮的说道：“那你觉得我要进宫的话，皇上会不会注意到我呢？”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进宫，毕竟皇上可能只是对在外面的你有好感，而不是对你整个人有好感。”程音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是如今的江霓月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江霓月彻底被恋爱脑冲昏了头脑，现在她的头脑中已经再没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在程音第二天为傅砚礼做康复运动的时候，趁着程音没有注意，她私下里对傅砚礼说道：“帝师，能不能带我进宫去见皇上一面？” “你想去见皇上一面么？”傅砚礼有些吃惊，两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熟络，但是江霓月却还是来求他了，看得出来她应该是特别想见皇上。 不过，他还是询问了一下程音的意思。 程音闻言就叹了一口气，知道如今是决计不可能再拦住她了。 “你带她去吧。” 程音见实在是拦不住江霓月，便由着傅砚礼带她去了。 长这么大，江霓月是第一次进宫，难免看什么都新鲜。 傅砚礼想起之上江霓月在自己府上那口无遮拦的样子，急忙出言提醒道：“这皇宫禁地可不比我那，在这里你可一定要谨言慎行，不然可能会掉脑袋的。” 江霓月闻言就连忙点头，毕竟她可是冲着进宫来的，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宫里，她的肠子都会悔青。 傅砚礼这才点了点头，带着她去寻找周聿霁了。 少卿，御书房外，傅砚礼正在此等候，房内周聿霁和江霓月正在说话。 “你想进宫？”周聿霁狐疑的问道。 “是的，皇上，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就喜欢上了你，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江霓月毕恭毕敬的说道。 周聿霁点指着龙书案，他也确实对江霓月有几分好感。 仔细斟酌了一番他就点头应允道：“也罢，朕同意了，你想进宫就进宫吧。” “皇上，您同意了？”江霓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开了那么久的酒楼，却还是一副一事无成的样子，难道如今却要乌鸦变成金凤凰了么？ 后宫内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林语柔的耳目，听闻周聿霁新册封了一位妃子，她一开始还没有在意。 待得听闻这位妃子之前是满月酒楼的老板娘的时候，她的心中就莫名的打了一个突。 倒不是说这个酒楼有什么不好，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觉吧。 听说程音与江霓月相熟，她便宣程音进了宫，打听了一番江霓月的基本情况。 程音小心翼翼的回答，尽量挑拣着好话说，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害的江霓月人头落地。 但是林语柔可并没有这些打算，她知道周聿霁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想替他再把把关罢了。 她可不想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宫当他的妃子，真要那样的话岂不是乱了套了么？ 林语柔从程音口中得知了江霓月一些基本信息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现在很是确定，江霓月对周聿霁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而只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 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笑着对程音说道：“以后你有空就直接来宫里找我玩，皇上把后宫的事情都分配出去以后，我就瞬间清闲了下来，每日都不知道干些什么。” “看来太闲也不是一件好事哦。”程音笑着打趣道。 “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就同我一起在这吃饭吧，我还有好多事想让你帮着参谋一下呢。”林语柔准备让程音同她一起吃饭。 “下次吧娘娘，我约了帝师谈事情，今日恐怕是不行了。”程音为难的笑了笑说道。 “下次也行。”林语柔却是摆了摆手表示不以为然，毕竟他们两个商量的事情，一定是和国家或者百姓有关的事情，这种事情可是谁都得让路的。 拜别了娘娘之后，程音便跟着傅砚礼一同出宫。 路上，程音一直在想周聿霁照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 看到旁边的傅砚礼之后，她心里暗道：这帝师就在旁边，我还冥思苦想个什么劲。 “傅砚礼，你印象中的皇上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程音斟酌的问了一嘴，尽量不让傅砚礼生出疑心。 “皇上他嘛，”傅砚礼把手枕在了头后说道，“他偶尔阴晴不定，偶尔又雷霆万钧，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皇上。” 程音闻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说话，傅砚礼这话就跟没说一样。 想完之后便不再理会他，直接朝着府上去了。 第85章 为程婉相亲 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即使皇上真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谁敢说些什么呢？ 而江霓月喜欢的是皇上这个人，无论如何她也还是会喜欢的。 回到府中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程风，他大概是要去上厕所，但是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程音几步上前笑着说道：“三哥，怎么觉得可是有日子没见你了。” “我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程风听到程音说话回头说道。 “上厕所也看书，你很用功嘛。”程音打趣道。 “你以为我想，还不都是被程宥逼的？”程风苦笑一声说道。 “大哥应该也有他的难处吧。”程音拍了拍程风的肩膀安慰了一番。 程风摆摆手没有说话，扭头就走了。 程音心里想到：算算时间，春闱就快到了，程风估计还要被大哥逼一段时间。 她摇摇头，这种事情她也帮不上忙，只能程风好好看书，真得考取个功名之后才能堵住程秉川的嘴。 替程风捏了一把汗之后，她不再多想，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凉亭的时候，就发现崔柔在那里忙着什么，周边还堆着不少男子的画像。 程音好奇的走了过去，想看看崔柔在忙些什么。 “这个不行鼻子太塌了，这个倒是长得白净但是脸太方了…” 走过去之后正好听见崔柔在念叨着这些。 程音笑着问道：“你在干嘛呢娘，怎么这么多男子的画像？”说着也拿起了一张看了看，那张画像上赫然是程风的样子。 崔柔闻声看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程风的画像。 她哎呀一声卷起了程风的画像说道：“这张画像可不对啊！我在替程婉找个婚配的的人家呢，老大不小了也该想想这些事情了。” 程音闻言大概在四周环顾了一圈，画像的人她也大概认识几个，都是一些作风端正的人。 她笑着摇摇头说道：“娘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您还是让程婉自己来做主吧。” “等她做主？那还不得成老姑娘吗？”崔柔一听就急了，翻着白眼说道。 “那万一你挑了半天人家不愿意呢？”程音笑道。 “就是给她个参考方向嘛，成与不成的还得看她的意思。”崔柔闻言回答道。 程音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崔柔就回头拿起了几张画像接着说道：“正好你来了，娘就不用再跑一趟了，你看这几个，有没有你中意的，两个人出去划划船吃吃点心？” 程音一听她前半句话就心中警铃大作，趁着崔柔回神拿画像的时候，就悄悄的溜走了。 崔柔回过头来就发现程音早就跑了，气的她剁了一下脚骂道：“一个两个的都这样，等你们老了有你们后悔的！” 说完就把画像随手扔到了地上开始生闷气。 另外一边，程婉自然也是听说了，崔柔再给她挑选郎君的事情。 她心知肯定说不动崔柔，便起去找了祖母。 到祖母房内她也没有请安，直接就扑进了祖母的怀中。 祖母倒也不计较，笑呵呵地说道：“真是大姑娘了，祖母都快抱不动你了。” “哪能呢，我要让祖母抱我一辈子！”程婉用脸蹭了蹭祖母的胸口说道。 “那怎么行，你以后不嫁人不当祖母嘛？”祖母摸了摸她的头笑道。 “那我嫁人也是嫁给祖母，”程婉挥着小拳头说道，“倒是崔柔婶娘正忙着给我说媒呢，祖母能不能去劝劝她让她别张罗了？” “你崔柔婶娘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那我日后就去跟她说说。”祖母刮了一下程婉的鼻头说道。 程婉闻言就长出了一口气，祖母发话的话崔柔应该就会听的。 …… “是老太太的意思？”崔柔看着面前的来人说道。 “是的，二夫人，老人家舍不得孙女，依她看这事缓缓再说吧。”来人拱手答道。 崔柔虽然无奈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老太太亲自发声了，于情于理也得给她个面子。 她点头表示同意，来人便拱手回去通禀去了。 崔柔的一片好心被戛然而止。 程音之前灰溜溜的跑掉，跑去另一处凉亭吃茶去了。 她可没想回自己的房间，因为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不知怎的，崔柔就抱着一大把画像怒气冲冲的行了过来。 程音心中忐忑不安，还以为崔柔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连忙起身又想溜走。 崔柔却是一眼看见了她，张口叫道：“程音，你给我站住。” 程音准备跑的脚步楞在原地，回头讪笑着说道：“娘，你怎么有空到这边来了？不给那程婉张罗喜事了？” “你少哪壶不开提哪壶，刚才为什么跑了？”崔柔黑着一张脸把画像扔了一地说道。 “这个人有三急嘛。”程音眼珠一转赔笑说道。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一个让我省心的都没有。”崔柔闻言懊恼的说道。 程音一听这话就奇道：“程婉也不乐意么？” “听这话是你也不乐意咯？”崔柔却是听出了程音的弦外之音。 程音就挠着头笑了几声，随后忙不迭的给崔柔倒上了一杯热茶。 崔柔冷哼了一声喝掉了杯中的茶水，吐出一口气说道：“程婉倒是没明确跟我表示不乐意，只不过是给老太太说了什么。” 程音一听就明白了，直接叫老太太给崔柔施压，程婉还是明事理的，知道自己肯定说不动崔柔。 殊不知她这么一闹，就好像是崔柔逼着她嫁出去一样，谁知道老太太心里会怎么想呢？ 看着崔柔那副惆怅的样子，程音上去给她捏了捏肩膀劝道：“娘，您跟她有什么好置气的？这野猪吃不了细糠面，她也上不得什么台面，犯不着。” “去去去，你就会胡说，什么野猪不野猪的，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崔柔挥挥手说道，但还是恢复了几分神采。 程音也在崔柔旁边坐了下来，只是两人都没有注意，凉亭的另外一边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 “野猪吃不了细糠面？！”程婉用力的一拍桌子叫道，“程音那小混蛋当真这么说我嘛？” 第86章 寄人篱下 “回小姐的话，千真万确，那程音就是这么说的，奴婢是亲耳听到的。”那丫鬟小声的回道。 这就是方才凉亭另外一边一闪而过的那道身影。 “做的不错。”程婉从怀中了摸出了荷包，垫了垫重量就抛了过去。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丫鬟接过了荷包心中欢喜的不得了。 “你先下去吧。”程婉摆摆手让丫鬟下去了。 丫鬟走后就剩下她一人了，她在房中静静思考了一番。 如今绝对不是动程音的绝佳机会，现在贸然跟她撕破脸皮的话，输掉的人只能是自己。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一番。 她打定主意，就当作不知道这些事情，平日里还是在家里长辈面前讨欢喜。 尤其是在祖母以及程秉川面前她更是乖的不得了。 崔柔近来和程音走的近，她的重点也就没放在崔柔身上。 另外一边，她花重金请了一些无赖，在民间散步了一些谣言。 大谈程音不守妇道被婆家休了如今还赖在娘家一事。 一时间坊间到处都是这种言论，就连程秉川的名声都受到了几分牵连。 但谣言就是这样，当事人是不知道的，等知道的时候，谣言就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形势。 程音倒没觉得怎么样，不过程秉川却日子不好过。 他近来在朝堂之上，也经常被周言靖的党羽打压。 凡是他拥护的，他们肯定反对。 程秉川隐约感觉到了事情不对，派人调查城中最近是否又起了什么谣言。 程秉川在朝廷中被排挤，程铮在军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前阵子有武将来民间征兵，择优录取。 程铮等不及春天的大征兵了，跟着那人就走了。 程秉川倒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可能是这营中人手不足又事情繁杂，只能提前出来征兵。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上面点头的，他也说不上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为程铮保驾护航了，毕竟不是军中所有人他都认识的。 程铮倒也不计较，他本来也没想借用程秉川的名号，一定要自己打一番天下出来。 但是军中也不是透风的墙，知道他是程秉川的儿子，与程秉川有矛盾的将领们，隔三差五的就来使坏。 一时间，将军府上下都俨然成了过街老鼠，谁都想上去踩上一脚。 程音自然也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她思索再三都觉得这件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没必要让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跟着自己受罪。 “那怎么行呢？现在可还在过年呢，而且外面那么冷。”崔柔含泪说道。 程音提出准备搬出去住上一段时间，等谣言止息了自己再回去。 崔柔虽然万分不舍，但是程音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拦不住她，最后也只好同意。 程婉自然是很快就得知了这件消息，她心中雀跃不止，但还是假惺惺的去看了程音。 “听说你要走？”程婉进到程音的房内径直坐在了她的床上说道。 “你管的着么？”程音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冷冷的说道。 “妹妹的事，我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能不管呢？”程婉捂着嘴笑道。 “收起你那一套吧，别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在府中为所欲为了。”程音冷冷的说道，她能猜到这次的谣言，定然跟面前这人脱不了关系，但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发作。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把姐姐当成什么人了。”程婉闻言也不生气继续含笑说道。 程音冷哼一声，带着几件衣服就走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天上还下起了大雪。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正准备寻个客栈先避避大雪的时候，后方就传来了声音。 “这位想必就是程音程小姐吧？” “你是？”程音闻言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人，她心中暗自提防起来，抱紧了手中的行李。 “程小姐不必紧张，我是帝师府上的人。”来人看出了程音的警惕急忙说道。 程音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警惕之心却全然没有放下。 “帝师听见了城中的传言，猜到程小姐定然会从府中搬出来，就派我在这里等候，若是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到帝师府中小住几日。”来人恭敬的说道。 程音闻言心中已经有些松动了，这确实像是傅砚礼的安排，但是面前这人自己没有见过，还是不能轻易就相信。 面前之人似乎看出了程音的顾虑笑道：“帝师怕被您府上的人认出来，到时候又平添烦恼，就派了我们几个面生的人来。” 人家都这么说了，程音这次却是没办法再怀疑了，再怀疑反而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了。 “那就走吧。” 左右她也无处可去，傅砚礼既然提出，那就去他府上小住几日，正好也能就近给他做康复运动。 虽然一路上她还是提心吊胆的，但是看到马车走在平时去傅砚礼府上的路上的时候，她也就彻底放下了顾虑，彻底相信了这就是傅砚礼的安排。 本来心中还是暖暖的，觉得关键时刻傅砚礼还是靠得住的。 但是在到达他的府邸之后，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你是说，他没有给我准备客房？”程音震惊的问着傅府的管家。 “不曾，他只说派人把你接来，却没有为你准备客房。”管家笑道。 “无妨，这也算是他的性格了，你为我准备一间吧，我不是很挑，有个地方就可以。”程音摆摆手说道。 管家也是知道这就是傅砚礼的性子，并不是他忘了，他之前已经派人去收拾客房了，如今应该已经是收拾好了。 带着程音过去看了看，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虽然不大但是很整洁，程音看了之后很满意，算是顺利的住进了傅府。 傅砚礼赶来看望程音张口没问住的舒不舒服，而是为难的说道：“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这么扭捏了？”程音笑道，“我这如今算是寄人篱下了，想让我干什么你说就是了。” 第87章 苦力 傅砚礼听到程音这句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说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让你来府中小住几日，哪里来的什么寄人篱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我这还不算是寄人篱下么？”程音苦笑一声说道。 “你这要算是寄人篱下的话，那么我请你帮忙不就是趁人之危了么？”傅砚礼也开起了玩笑。 “你先说来听听，若是我帮不上什么忙的话，你这就不算趁人之危咯。”程音也是笑着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府上的暗卫受了些伤，我又不想让外界的人得知此事，正巧你来了就麻烦一下你吧。”傅砚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正好我来了还是你早就算计好了？”程音挑挑眉毛问道。 “那自然是正好你来了。”傅砚礼眨眨眼睛说道。 程音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她翻了翻白眼笑着回答：“帝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子，这种事情你直接告诉我不得了，人命关天的事情哪里还能啰嗦呢？” 傅砚礼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自己找她果然是找对了。 他深深地看了程音一眼，似乎有些不是感激之情的东西在里面。 程音则平静地面对他的目光，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拍拍自己的脸说道：“我脸上是有花么？” “没有没有，我这就领你去。”傅砚礼回过神来尴尬的笑了一声，回身就带着程音往后院走去。 程音之前也是来过多次傅砚礼的府上，但是这后院可是她第一次来。 她越走越心惊，乖乖，他家后院居然这么大么？ 两人在后院转来转去，程音都有些转的七荤八素的时候，傅砚礼才开口说道：“到了。” 程音这才回过神来，暗叹一声：也真是够小心啊。 傅砚礼上前一步开了门，程音则跟在他身后，两人进到了前方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气氛让人心生不安，因为里面全是傅砚礼的暗卫，但是每一个暗卫的状态都不太正常。 每个人都面容扭曲，身上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程音看到这一幕，脸色微微一变，她立即就明白这些人中毒了。 程音快速地打量了一下伤势严重的暗卫们，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都是中了剧毒，我需要立即施救，不然恐怕性命难保。” 傅砚礼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迫切性，他也知道程音说的并非虚言。 当时自己也在场，若是没有这些兄弟拼死相护的话，自己也就要躺在这里了。 他早已安排人去准备所需的药材，而程音则开始忙碌起来。 她细心地清洗伤口，撒上药粉，然后用布条包扎好。 她的手法熟练而稳健，看的傅砚礼都一阵目眩神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音用尽全力，尽力将这些暗卫的伤势稳定下来。 她心中虽然非常焦虑，但表面上仍然保持着冷静。 因为她知道，自己只要失手一次，那个暗卫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暗卫的伤势也被程音稳定下来。 程音终于松了口气，微微有些疲惫地坐在了一旁。 身边的暗卫们都向程音递来了感激的眼神。 冲着他们笑了笑之后，她抬头看向傅砚礼，笑着说道：“看来你早就打算把我骗来傅府做苦力啊。” 傅砚礼也笑了笑，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光芒。 也坐在了程音的旁边说道：“哪能呢，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开出丰厚的月俸，聘请你为傅府的御用女医。” “你这算盘真是打的叮当响啊。”程音打趣道。 不过她细细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同意，一来她现在确实没地方可去，二来自己也不能在这里白住，三来就是她不想做苦力。 斟酌了半天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傅砚礼立刻就摆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跟身边的暗卫们竖了个大拇指，有的能够张口说话的说道：“帝师果然料事如神。” 程音却是没计较这些，反而是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牵扯进什么事件中了，能伤到你手下的人可是凤毛麟角啊。” 傅砚礼闻言摇了摇头，努努下巴示意两人出去说。 程音心领神会两人就同时起身走出了密室，临出去之前程音没忘嘱咐这些人千万不要乱动。 两人走出了密室，傅砚礼叹了口气毫无保留的说道：“我正在查战败国和春风酒楼的事情。” “可有结论？”程音闻言立刻紧张了起来问道，毕竟这件事情她也有所牵扯。 “两批人马，分头行动，只跟我一人汇报行动，可结果……”傅砚礼苦笑一声看向了密室之中。 “都在这里了？”程音看到他的表情就愣住了。 “除了……都在这里了。”傅砚礼抽了一下鼻子似乎不想回忆起当时的事情。 “会好起来的。”程音安慰道。 “我没办法透露给你更多的消息了，只是这些兄弟都要拜托你了。”傅砚礼带着歉意说道。 “无妨，他们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只要我的月钱按时发放就可以。”程音打趣道。 傅砚礼闻言也是轻笑了一声，心情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傅砚礼就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刚才肯定累坏了，我得再帮你请个帮手来才行。" "你还能请到谁呢？"程音反问道，“不是担心走漏风声么，知道的人最好是越少越好。” “话是这样说……”傅砚礼还是担心会把程音给累着。 “我不能白拿你的月钱嘛。”程音又提起了月钱，把这个事情又搪塞了过去，她自然是不想给傅砚礼添麻烦的。 傅砚礼却是打定了主意，下次程音给他们上药的时候，自己就在一旁打打下手，这样程音应该就没有那么累了。 程音却是不知道傅砚礼在想这些，以为他还在担心暗卫的事情，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88章 春闱日 “我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去陪陪他们。”傅砚礼对着程音轻笑了一声就再次回到了密室之中。 程音虽然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也只好作罢，绕了半天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出来之后还在想：这傅砚礼是不是不想带我出来，才借故溜掉的？ 但是很快她就把这个念头抛到了脑后，唤来了一位小厮让他往将军府里送了两封信。 并且叮嘱他一定要把这两封信，分别交到崔柔的手中还有程风的手中。 交给崔柔的信自然是告诉她和程秉川，自己找了一处地方安顿下来了，让他们两个不要太过担心。 她可不敢直接告诉父母自己住在傅砚礼的府上，不然这两个老人家会把天捅个窟窿的。 交给程风的那封信呢，则是这几天都是春闱的日子了，她放心不下就想让程风过来说说话，自己也好得知他准备的如何了，毕竟府中他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小厮很是尽职，把信先是送到了崔柔的手中，崔柔看了看信中的内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就算是落了地，自己这女儿这么懂事，她自然是不希望她流落街头的。 虽说住在傅砚礼那里有些说不过去，但是程音信中也说了是作为郎中把自己请去的，如此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没办法说什么闲话。 她去跟程秉川说了一声，程秉川也是很高兴，事后嘱咐崔柔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程婉知道。 崔柔也不笨，自然能看出来这件事情和程婉脱不了干系，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乱说。 只能让程音暂时忍耐一阵子了。 另一边程风正在房里用功读书，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自己。 他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声：“大哥，我有些肚子饿了，去找些吃的去，一会回来继续读书。” 程宥祁闻言点了点头，最近程风看书挺用功的，他也就没必要管的他特别厉害。 程风连忙就行了出去，把那个小厮拉到了一边问道：“找我有何事？” “喏，程音姐姐给你的信。”小厮从袖中摸出了一封信。 程风飞快的读完了信，他这几日一直用功读书，却是不知道程音居然搬出去了。 程音在信中也跟他解释了一番缘由，他也就了然，嘱咐小厮替自己给程音带个口信，就说自己明日和程宥祁去参加考试，考完之后就去找她。 小厮答应下来，程风又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他连忙说道谢谢公子。然后就快速回去找程音了。 …… 听完了小厮的叙述，程音点了点头，那就等明日考完试程风过来的时候再问他吧。 翌日，程音先去密室中给暗卫们换了新药，随后就回到房内静静等待着程风考试结束。 少倾，外面就传来了吵闹之声。 “我要见我四妹。” “这里没有你的四妹。” “胡说，我四妹明明说她就在这里。” “那你四妹是何人？” “我不告诉你。” …… 程音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是程风的声音，自己之前是在信中嘱咐他，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踪，但是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她连忙行了出去说道：“程风，管家大人，你俩莫要再吵闹了。” “阿音！”程风看见程音出来叫了一声，随后对那管家说道，“看见没有？我还能胡说么？” 程音连忙拖着程风往屋里走，但是还是回头对管家指了指程风的脑袋，让后摇了摇头。 管家立刻比划了了一个了然的手势。 等两人进入房中之后，程音才松了一口气。 再任由程风这么胡闹的话，可是真的纸包不住火了。 “如何？考试结束了么？你怎么……”程音正准备问问程风此次春闱发挥的怎么样，就发现之前程风那吊儿郎当的脸换成了一副苦瓜脸，她后半句话没有问出来。 “阿音，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这次来就是让你破费的。”程风哭丧着一张脸蹲在地上说道。 “发挥的不好么？”程音闻言也蹲在了程风的旁边。 “不提了，”程风突然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说道，“走阿音咱们寻个地方喝酒去。” “就咱们两个多没意思，不如把大哥也叫上吧，就是不知道他发挥的如何。”程音想了想说道。 “大哥？你可别叫他，你一叫他他肯定说，家中烧好了饭菜，爹娘还在等我们，还是回去吃吧。”程风急忙摆手，表示就自己和程音两个人去最合适。 “胡说，大哥才不会那样说呢，他不想去就是不想去，想去就是想去。”程音拍了程风的脑门一下说道。 “你不相信是吧？你不相信咱们现在就去试试。”程风把程音的手打到了一边，暂时把发挥不好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说道。 “试试就试试，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大哥。” “走啊。” …… “你们准备叫我去喝酒？”程宥祁惊讶的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两人说道。 “对啊大哥，程风说他发挥的不好要一醉解千愁，咱们跟他一起去吧，我只是怕他喝醉了我一个人拖不动他。”程音被程风推了一把上前回答道。 “家中烧好了饭菜，爹娘还在等我们，还是回去吃吧。”程宥祁想了想说道。 “啊？”程音立刻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程风。 “我说的吧。”程风摊开双手说道，“你就说你服不服吧？” “行啊你程风，卜卦的书没少看，还真有点东西啊。”程音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什么卜卦的书啊，我只是最近跟他待的时间长了而已，”程风翻着白眼说道，“他每天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几句话，都快给我说烦了。” 程宥祁却是不知道两人在搞什么鬼，而是让两人都进来，饭菜都做好了就别出去吃了。 两人没办法推脱也只好打消了出去喝酒的念头，在家里吃了个晚饭。 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的吃饭中，祖母却是当了那个大恶人。 “听闻今天是春闱的日子，你们两个小家伙发挥的如何？” 第89章 退婚 所有人闻言都停下了筷子，紧紧的盯着这两个人。 饭桌上的所有人都很关注这件事情，但是却谁也没有先开口，没想到最后却是由老太太先开了口。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程宥祁沉默不语，他这次发挥的不是很好。 程风却是如实回答，“我下次会努力的。” 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十分的尴尬。 程秉川也对着程风恶狠狠得瞪起了眼：“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 不过比较另他意外的是程宥祁居然也没发挥好，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本想出言询问一番，但是细细一想，还是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一些扫兴的话题了。 程秉川想到此节，就在桌子下面踩了三下崔柔的脚。 崔柔心领神会，知道他是让自己出来解围，急忙笑着说道：“扫兴的事就不在饭桌上谈了，不然气氛太古怪了，那什么，阿音你搬到哪里去了还没告诉我呢？正好现在大家的都在你就说说吧。” 程音和程秉川闻言都是一愣，崔柔这圆场打的就是厉害，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崔柔也是意识到自己失言，程音不是交代过不让跟别人透露么，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 程音急忙说道：“我就在后院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毕竟在这外面我是谁也不认识啊？” 她随便扯了一个谎，算是糊弄了过去。 而程婉的眼珠子却是瞬间就盯住了程音。 程秉川接过话茬说道：“无妨，你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他也是不想让崔柔继续说下去了。 一家人又重新开始吃饭，虽然背地里暗流涌动，人都怀着各自的心思，但是表面上却是都乐呵呵的。 突然，门外有小厮前来禀报。 “回将军的话，那林语笙的父母到了。” 程秉川闻言就是一愣，看来不止崔柔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有别的人看来也是如此。 程宥祁一听是林家人，脸上就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这家人他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林家的大小姐林语笙，自幼就和他指腹为婚了。 如今春闱结束，他们自然是来打听一番，看程宥祁考的怎么样，若是考的好也就罢了，若是考的不好他们定然要闹上一番。 但是其实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程秉川的地位不如当年了，现在只是挂着一个虚职，基本上已经不理朝政了，而林家如今却如日中天，自然想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来加强自身的实力。 他们其实并不在乎程宥祁考的怎么样，只是若是他考的不好的话，这个理由也就听起来十分的充分罢了。 将人让到了偏厅之中，程秉川笑呵呵的问道：“不知两位深夜造访是有什么事情呢？”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问问我那未来女婿，这次春闱发挥的如何？”林老先生出言询问道。 “今年的题有些偏难……”程秉川含蓄的回答了一声。 “那就是考的不好了，不是我说你老程头，你怎么不多督促督促你的儿子了，这样如何配得上我们的女儿呢？”林老先生如是说道。 “下次会努力的。”程秉川赔笑说道。 “也别下次了，我看就这样吧，正好你家儿子发挥的也不行，我看这个婚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林老先生摸着胡须说道。 程秉川闻言‘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皱着眉头问道：“老林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你还不清楚吗？你现在是个什么臭德行你自己不知道么，你有实权在手么？你的儿子又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的女儿呢？若是他在春闱当中脱颖而出就当我白说，但是显然他不是这块料。”老林头连珠炮似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直把程秉川气的胸口疼。 但是人家说得也是事实，虽然难受也没有办法反驳，这种感觉着实让人难受。 另外一边，饭局被林家人给打断了，也只好草草结束。 程音到底不是原主了，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连忙凑到了程风的身边，开口询问：“三兄，这林家到底是个怎么来历，怎么还这般势利眼呢？” 她虽然早就已经晓得在这京都城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嘴脸，可他们程家好歹也曾辉煌过。 如今却成了被人踩一脚的人家。 “嘿，这话说来可就长了——”程风原本就不喜欢这紧张压抑的气氛，正想着怎么缓解，眼下正好可以好好和程音念叨两句，“这林家可是咱们大周出了名的世家，因着咱们程家风光，当年大哥和他们家大小姐指腹为婚，这么多年，咱们两家来往还算密切，可近几年却……”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婉的脑袋就凑了过来：“三哥哥，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我也想听。” 她一出现，两人的脸色就瞬间难看了起来。 “没什么。”程风淡淡一句，想着把人给打发走。 谁料，程婉却根本就是不知好歹的人。 程音也不由得撇了撇嘴，搪塞一句：“我和三兄在讲鬼故事呢，我劝你还是别听，要不然吓得你半夜睡不着觉。” 她一边说着，还装模作样得开始吓唬人。 “啊！” 吓得程婉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程风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程婉，你这胆子怎么这么小，哪里像将军府的孩子。” 程婉听着这副嘲笑，心里头并不是滋味。 程音自然也是不喜欢她的，却也晓得这个嘲笑会叫人伤了心，只是想想程婉从前做得那些事情，她还是没有开口帮衬。 “三哥哥，咱们可是一家子骨肉，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程婉却是脸皮厚的，立刻就委屈起来，那红红的眼眶，好似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了。 程风最不喜欢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子，立刻撇了撇嘴：“好了，你这么假惺惺的做什么，你当初害阿音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一家子骨肉了，赶紧走，要不然我们就继续讲鬼故事了。” 第90章 向着林语笙 程婉脸上又是流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半步。 如今一来正是应了那句话：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 程风瞧她这样又瞪了一眼眼睛，张开血盆大嘴就要开始吓唬她。 程婉看到这一幕，就直接回头走掉了，只是在甩头的时候似乎有眼泪被甩了出来。 程音看着狼狈跑走的程婉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小声指责一句：“三哥哥，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虽然她曾经做过对我不好的事情，但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你想想她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这针不扎到她的身上她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疼，必须让她吃吃苦头她才能长长记性。”程风却是摆摆手说道，“阿音，你才是我的妹妹，她又不是，我为什么不在乎你的想法还去在意她的想法。” “可是……”程音看着地上的泪点，欲言又止 “好了，三哥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次算是三哥哥做的过了，”程风看到她这副模样，连忙宽慰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只要程婉以后不会再伤害到你，我就不会再拿她怎么样的。” 程音闻言，点了点头。 “但是若是她还是不长记性一意孤行，那我可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程风看着程婉离去的方向说道，甚至还将自己的手攥成了拳头。 程音闻言心里暖暖的。 好在自己有这么好的兄长。 没有程婉打扰之后，两人又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个清楚。 程音听完之后才了然，原来是还有这般关系。 她不经意间往窗外看了一眼，似乎隐约看见程宥祁朝着会客厅的方向去了。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听林家的意思，这件事情只怕是小不了。 “坏了！”程音突然惊呼一声。 程风立马询问道：“怎么了？” “我刚才看见大哥朝着会客厅的那边去了。”程音说完就站了起来准备过去，“万一林家今日是过来退婚的，大哥必然是受不了的。” 刚才听程风的意思，程宥祁确实很喜欢那个林语笙。 这样的话不管林家人到底跟程秉川说了什么，他肯定是维护林语笙的，而若是林家人提出退婚一事，依程秉川的性子现在肯定气得不行，程宥祁要是这个时候过去，岂不是火上浇油吗？ 程音想到此节就想过去打个圆场。 只是还没等她站起身来，程风却是一把拉住了她，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让大哥去吧，谁让他确实喜欢人家呢，不争取一下他就不叫程宥祁了。” 程音闻言也是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叹了口气替程宥祁捏了一把汗。 “也是，接下来就看大哥的造化了。”话虽是这么说，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会客厅。 “无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老家伙你好好考虑考虑吧。”老林冷着脸站起身来，说道，“这儿女间要是没有这个福分，就算是想强求都强求不来的。” 他跟程秉川认识的久了，自然知道自己那番话会将他气得不行。 程秉川可是武将出身，若是气急败坏把自己给打一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可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精，察觉到苗头不对扭头就走，一点都没有耽搁。 程秉川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脸色阴沉的看着地面。 老林头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听声音已经出了院子。 屋内的程秉川才缓缓的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怒火给压下去，索性把刚才老林头喝茶的杯子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饶是这样还觉得有些不解气，甚至冲着他离去的方向，骂道：“你以为你们林家是个什么东西？当年还不是跟在老子的后面捡屁吃？现在看着老子落魄了你就急着撇清关系？真是一头喂不熟的狗！你以为你那女儿是个什么仙女下凡，你想嫁我们还不想娶呢！” 程秉川怒骂了一通，总算是好受了几分，随后就徒然的坐在了凳子上面，也确实不怪人家，现在程家确实是要权没权，要人没人，也难怪人家会这样。 即便是如今受人白眼，他也没有丝毫的后悔。 最起码，他们程家人的性命是保住了。 程宥祁却在此时来到了会客厅，之前程秉川骂人的前半句话没有听到，只听到了最后骂林语笙的那句话。 “怎么了爹，发这么大火？我觉得那林语笙挺好的啊。”程宥祁推门进来之后就发现满地的碎片，满脸纳罕。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她爹刚才过来羞辱我的时候你在哪呢？这个时候知道出来维护你的娘子了？不对，人家都还没过门呢，你怎么就胳膊肘向外拐？”程秉川本来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听到程宥祁这样说更是生气。 “虽然她还没过门但是爹你也不能这么说她。”程宥祁却是死心眼的维护林语笙。 “你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爹啊，你以为刚才林家是过来干嘛的，他们是过来退婚的傻小子。”程秉川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不可能再娶林家的女儿了。” “那你骂两句林伯出出气也就得了，干嘛非要扯上林语笙呢？”程宥祁闻言面上虽然有些落寞，却是一点也不意外，即使知道人家是来退婚的也还是向着林语笙说话。 而且，如今是他自己不争气，没有考取功名，自然也就怪不了别人的。 想到这里，他再次开口：“爹，你可千万不能到外头说林家的不好，千错万错，都错在我冷，” “你！”程秉川闻言气到极点，手在空中扬了半晌也还是没有打下去。 他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径直越过了程宥祁就走出了房门，他现在已经不是生气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失望。 他辛辛苦苦培养了一个儿子，却没想到竟然是给别人养的。 哀莫大于心死，现在程秉川就是这个状态。 第91章 程风要挨打了 而此时的程音因着不放心，还是出门来，没想到正好看到程秉川从会客厅出来。 “哎哎哎，你快看，爹出来了爹出来了！”程音指着前方的程秉川说道。 “你往后点，别把我给挤出去了！”程风立马回头骂道。 虽然之前程风那样说了，但是程音横竖不放心，还是拉着程风过来偷听两人的谈话，但是墙壁太厚，他们只能听到里面的只言片语。 最后就看到脸色铁青的程秉川独自一人走了。 程音连忙拉着程风进入了会客厅之中。 进去之后自然是看到了一地的狼藉，程音倒吸一口凉气，大哥不会是和程秉川打起来了吧？ 程风却是全然没注意到程宥祁的脸色，而是自顾自的问道：“怎么样，大哥，嫂子的事情有着落了么？” 程宥祁冷着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程音见状急忙拉了程风两下，但是他还是一直在说，全然都没有看到程宥祁那难看的脸色。 “爹也是，居然看不出来你喜欢那个林语笙！” “这林家也不对，怎么这么势利眼呢。” “大哥你也是，爹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你还跟他对着干。” …… 随着程风的话越说越难听，程宥祁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最后气得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狠狠的握着扶手。 程音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再这么逼问下去，说不定还会叫程宥祁对他们两个人动手，她思索了片刻，急忙拉着还在喋喋不休的程风就行了出去。 “干嘛啊，我还没说完呢？”程风看着程音把自己拉走了不解的问道，“要是大哥一直娶不上媳妇，那大哥以后可怎么办啊。” “等你说完，你这顿揍就算挨上了，你没看见大哥的脸色么？”程音翻着白眼问道。 “不说两句这心里不痛快……”程风挠挠头，说道。 程音闻言没好气的说道：“你想说就当着我说，别当着爹娘大哥他们说，气急了他们打你一顿。” “你就不觉得林家这次太不地道了么？”程风一听就急了说道。 “我觉得，但是这不是很正常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程音回道。 她虽然也觉得林家这次的行为不妥当，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树倒猢狲散，更别说是外人了。 “可是……”程风还想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这事先这个样子，不要再说了。”程音揉了揉发胀的头说道。 她边揉头边看了看天色，之前一直没注意，现在才注意到已经很晚了。 程音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赶回傅府不然傅砚礼肯定会着急的。 “我得先回去了，你小心点不要乱说话，爹跟大哥都在气头上，你当心吃不了兜着走。”临走之前，程音又嘱咐了程风一通。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用不用我去送送你？”程风摆摆手说道。 程音拦住了他，笑道：“不用，暗中保护我的人够多的了，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到时候肯定还需要我让人再把人给送回来。” “行，那你可千万注意安全，”程风闻言也不再强留程音，而是转身进屋拿了一包东西说道，“娘给你的，带上吧。” “替我跟爹娘他们说一声。” 程风闻言点了点头。 说完话之后，程音接过包裹就脚步匆匆的往傅府赶去。 行到门口的时候正好赶上傅砚礼回府，看着程音气喘吁吁的模样，笑道：“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跟逃难的一般？” “回家中拿了点东西。”程音扬了扬手中的包裹回答道。 傅砚礼点了点头示意下人先将马车送进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起来。 程音看着如今的天色，再看看刚被拉走的马车，忍不住纳罕：“你这是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公务。”傅砚礼搪塞了一句。 程音撇了撇嘴，这人可真会煞风景，林家的人一样讨厌。 程音突然想起了林家，既然自己大哥喜欢，那林语笙这个姑娘肯定是有自己的长处，只是不知道到底为人如何。 她思索了片刻，出口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林家的那个女儿？” 傅砚礼点点头，想了半晌回道：“有所耳闻，似乎是叫什么林语笙吧。” “对，别的你还知道吗？就是她这人怎么样之类的？”程音也是点了点头，继续追问。 “那我就不清楚了，之前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今日突然问起林家了？”傅砚礼摇摇头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程音叹了口气，就把之前林家去家中退婚一事全盘告诉了傅砚礼。 “是这样……”傅砚礼点头斟酌了一番说道，“这种事情没办法强求的，谁也左右不了他们两个人的想法，得看他们两个是不是真心的吧？” “我大哥绝对是真心的。”程音闻言就开口保证道。 “这种事情啊，一个巴掌可拍不响。”傅砚礼笑了一声就转身走进了府门，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程音耸了耸肩，如果知道林语笙是什么意思就好了，想罢也迈步走进了府中。 翌日，便是放榜的日子。 程音特意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去看榜，虽然程宥祁和程风两人都说没有发挥好。 但是程宥祁的没发挥好和程风的没发挥好肯定是两个意思，所以程音才准备去看榜。 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才行。 等到了放榜的地方，四周早已围满了人。 程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到了前方，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的名字——江逾白。 这就是新科状元么？ 但是她仔细的想了想，却是一个姓江的名门望族都没有想到，也许是某个寒门的子弟呢。 再往下看就是榜眼，她一眼就看见了程宥祁的名字。 “果然！”程音心里暗喜，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程音忙不迭的跑回了家中去报告这一喜讯。 将军府中却是一片死寂，虽然今天是放榜的日子，但是知道两个人都没有发挥好，所以没有一个人前去查看。 第92章 媒婆上门 崔柔看着程秉川阴沉的脸色，再看看程宥祁和程风的模样，心里头不是滋味，想了一会，还是开口道：“老爷，今儿可是放榜的大日子，咱们还是去给他们两个看看榜吧，再说了，你和那主考官也有交情在，正好可以问问咱们这孩子到底哪里不对，下次科考还能改正呢。” “看什么看！还不够丢人的呢！”程秉川怒道。 他倒不是因着这二人没考好生气，反而是为了林家退婚的事情，要是自己再去看了榜，肯定是会继续被人给嘲笑的。 他可不能忍。 就在这个时候，程音突然跑进了府中，喊道：“大哥中了榜眼了！大哥中了榜眼了！” 一番吵闹连住在后院的祖母都听见了，都过来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大哥，大哥在春闱中了榜眼。”程音强行压下心中的喜悦回道。 程宥祁自然也是听到了声音，他面无表情的行了出来，再听到程音的言语之后又面无表情的行了进去。 看来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程秉川自然也是在询问的人当中，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他已经忘记了程宥祁昨日都说过些什么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开口询问：“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程音点点头，脸上的笑容都已经控制不住了，“我亲自去看的，看了好几遍，大哥就是榜眼，难道还能有假？” 程风闻言却是傻了眼，没想到程宥祁之前说的发挥不好，却是没拿到榜首的意思，原来，不争气的只有自己。 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但是还是替程宥祁高兴。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而是将程音拉到了一旁，悄咪咪的问道：“阿音，大哥是榜眼，那我呢？榜上可有名？” 程音细细想了想，自己光顾着留意程宥祁的榜眼，全然忘了程风，不过，在印象里，还是没有看到程风的名字的。 “三哥哥，我没看到你的名字……”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到程风落寞的神情，她连忙改了口，“不过，可能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大哥，这才没留心，三哥哥，不如咱们再去看看吧。” “也好。”程风也希望自己能够榜上有名，“不过得等一会儿，一会爹娘找不到我们，肯定得着急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程秉川就开口招呼：“阿风，你赶紧去叫厨房做桌子好酒好菜，咱们今晚给你大哥庆祝庆祝。” 不过还没等程风走，门外突然有人说话，程风自然也就留下来看热闹了。 “都在呢啊？”来人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走了进来。 “原来是张媒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崔柔上前笑道，“您可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媒婆，今儿这样的大日子，肯定不少人得上门去找您，你这时候过来，怕不是有什么大事？” “我是不请自来啊，听闻您家大公子不是中了榜眼么，我也是特意过来送上一份贺礼的。”张媒婆笑了笑说道，“如今可是谁都比不过你们家的大公子有出息呢。” “不知是什么贺礼？”程秉川也是笑着问道，他自然知道这人是干嘛的，城中的富贵子弟们，说媒的话都会请这位张媒婆。 “户部尚书您知道吧？”张媒婆闻言摇了摇手中的大扇子说道。 程音见状就是一愣，这么冷的天干嘛还拿着一把扇子。 “不懂了吧，这叫收钱扇，收钱的事情都是在这扇子下面进行的。”程风似乎是看出了程音的不解，在她耳边轻声的说道。 程音这才恍然大悟。 “户部尚书？”程秉川闻言愣了一下，“您请，咱们进屋去说。” “好说好说。”张媒婆也不客套，径直就走了进去。 ……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许大人呢打算跟您攀个亲家，有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你们程家，就是不知令公子是个什么意思？”少卿，张媒婆在屋中笑着说道。 程秉川和崔柔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比起林家来还是户部尚书更好依靠一些，但是他们夫妻俩还没有说些什么，程宥祁却突然行了出来一口就否决掉了。 “我不同意。” “你这孩子怎么乱说话呢？”崔柔见状急忙上去扯了一下程宥祁的胳膊说道。 她还没忘了压低声音提醒：“那许家姑娘不但人长得貌美，就连身段都是好的，更别说琴棋书画了，这满京城谁不夸她，你要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这满京城可就没你能看上的人了。” “这位就是令公子吧，不愧是此次春闱的榜眼，当真是一表人才啊。”张媒婆看着程宥祁笑道，“这门亲事可是多少人求都……” “我说我不同意，您请回吧。”程宥祁像是没听到崔柔的话语一样，依然自顾自的说道，甚至还直接打断了张媒婆的话。 “你这孩子……”程秉川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亲家公，真是恭喜啊！”程秉川闻言就皱起了眉头，这老林头怎么又来了。 屋外的程风却是一眼就看见了林老爷，他一看见他如今的这副嘴脸就生气，见他正往前跑着，四下看看没人注意自己，就把脚下的盆栽给一脚踢了出去，正好横在林老爷经过的路上。 “哎呦！”林老爷没有注意到顿时就摔了出去。 也多亏屋内的程宥祁眼疾手快，急忙出来扶了他一把，不然就他这把老骨头非得摔出个什么好歹来。 “多亏了我这姑爷啊。”林老爷摸着程宥祁的手说道。 “等等，等等，林老爷你管谁叫姑爷呢？昨日你不是才叫我去给你姑娘寻个婆家么？”张媒婆闻言就问道。 林老爷却是没想到张媒婆在这里，顿时就闹了个大红脸。 “昨日的事情那不都是误会嘛。”他小声念叨了一番，也不知是冲程秉川说的，还是冲着张媒婆说的。 “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程将军，尚书大人那边可还等着我的信呢，您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张媒婆却没空理会林老爷，转身对着程秉川说道。 第93章 婚事定了 程秉川早就对林家这副嘴脸产生了厌烦，恨不得立刻就将人给赶走。 可还没他开口说话，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就先开了口。 “爹，我和林家姑娘是娃娃亲，绝对不能说退就退，我还是选林家姑娘。”程宥祁身子站得直，就连这话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可程秉川却觉得自己这儿子不争气。 他指着程宥祁的鼻子，怒火中烧，却连话都说不完整：“好啊，你……你……” “老子不管你的事情了。”程秉川甩了甩自己的衣袖，立刻就转身进了内室，实在是不愿意再见外头的情形。 崔柔心里头自然也是有气的，这林家分明就是置他们的脸面于不顾。 好在自家儿子争气，高中榜眼，也算是让他们程家扬眉吐气了一把。 林家老爷看到这里，立刻就迎了上来，对着崔柔拱拱手，丝毫没有昨日小人得志的模样，反而是谦卑到了骨子里，谄媚讨好：“亲家母，你看，这两个孩子也是情投意合，不如咱们今日就给他们定下日子吧。” 张媒婆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 “张媒婆，今日劳烦你跑这么一趟，你放心，红封绝对少不了你的。”程宥祁拱了拱手，对人表示了自己的歉意，随后又叫自己身边的小厮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封。 张媒婆掂了掂红封，见重量不轻，这才点了点头。 好在自己没有白跑这一趟，却还是抱怨了一句：“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倒是走人了。 可程家和林家的事情却还没定下来。 “亲家母，你看这……”林家老爷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眉眼间却是透露着几分得意。 只要程宥祁喜欢自家女儿，这门亲事就能成。 崔柔看到张媒婆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这固执的大儿子，也就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毕竟，她也是喜欢林语笙这个小姑娘的，况且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也不算是委屈了谁。 她叹了口气，开口道：“都说成家立业，眼下宥祁的前程一片坦途，却还没有家室，我看还是尽早给两个孩子定下来，下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不如就选在那日吧。” 林家老爷自然是乐意的。 夜长梦多，这婚事早早地成了，他也就不用担心自己这个顶好的女婿被人给抢走了。 “这日子是不是太紧凑了点，到初八已经没几天了。”程宥祁却是皱起眉头。 他总觉得这婚事实在是太局促了些，各种事情都不能准备妥当，反而会叫林语笙受了委屈。 林家老爷立刻就摆了摆手：“不紧凑，不紧凑，你和语笙是青梅竹马，咱们两家也熟悉，又不用磨合感情，我看正好能趁着你高中榜眼的喜气，这叫喜上加喜。” “不错，我和你爹早就已经给你把该准备的准备好了，你就等着去新媳妇就好。”崔柔也算是认命了。 既然长辈都定了下来，程宥祁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而这边的程音和程风见状也就清楚没了自己的事情，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去看看程风是否榜上有名。 程风到了榜单下方却是少见的扭捏了起来：“我不看，阿音你替我看吧。” “怎么了你这是？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咋还害臊了呢？”程音闻言，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就放心吧，大不了明年再战，怕什么。” “嘁，我可不是大哥，发挥不好都能中个榜眼，我俩可是一同看的书，这我找谁说理去？”程风听闻程音开自己玩笑，顿时就酸溜溜的说道。 他的神情还带了几分落寞。 程音抽动了几下鼻头，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说了一句：“你闻闻。” “干什么？”程风泛起白眼，他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谁家醋坛子打翻了？这么酸……”程音还特意拖长了‘酸’字的尾音，听得程风心里这个不舒服。 “阿音你！哼!”他气得一跺脚，连榜单都不肯看了，扭头就要走。 “哎哎哎。”程音连忙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来笑道，“不说了不说了，看榜单，看榜单。” “放开我！”程风把胳膊抽了出来，不再理会程音，认真的看起了榜单。 程音吐了吐舌头，也是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行。 两行。 三行。 …… 二十九行。 一直看到了三十几行也没有看到程风的名字。 程音心里就咯噔一声，偷眼瞄了一下旁边的程风，果然他的脸色越来越差。 程风虽然脸色很差，但还是一直看了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名字。 确实没有。 程音想了想，出言安慰道：“那个，三哥哥，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也别太丧气，失败乃成功……” “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待一会……”程风却是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朝着一边走了过去。 程音闻言就急了，知道他是受了打击，再看他前进的方向，却并不是将军府的方向。 “三哥哥错了，将军府在后面呢。”她急忙大叫了一声。 “什么将军府，我要去寻一棵歪脖子树。”程风头都没有回只是挥了挥手说道。 程音闻言刚松了一口气就瞬间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改了口就追了上去：“哦，原来你是要去寻一棵歪脖子树，等等，什么歪脖子树？！” “别理我！”看见程音又追了上来，程风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就是个废物，你别管我了，阿音……” 他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程音却是不管这些，强硬的把程风带回了将军府，虽然他路上一直很抗拒，但是到将军府门前之后也就冷静了下来。 他之前不想回来确实是受到了打击，还有就是程秉川少不了又要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还被程秉川这么痛骂，他的面子上也多少有些过不去。 但是想了一路也就释怀了，整理了整理衣衫就行了进去。 程音看他这样也是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虽然回来的路上，她开导了程风半天，但是却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第94章 请帖 程风本来是想躲着程秉川走的，但是没想到一进府门就遇上了他。 程秉川淡淡的问道：“看榜去了？” “没有，爹。我们出去溜达了一圈。”程音连忙上前解释道，随后拉着程风就要走。 却没想到居然没拉动程风，她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他。 “去看榜了。”程风却是如实说道。 程秉川也不意外，继续问道：“如何啊？” “榜上无名。”程风淡淡的说道。 “你真是！”程秉川立刻就点指了一下程风就准备骂，什么不争气的东西之类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看见程风毫不在乎的把眼睛闭了起来，准备坦然接受。 而程音却是在后面拼命的给程秉川挤眉弄眼。 “等你大哥清闲几分，你再向他讨教讨教，明年再试一次吧，爹相信你。”程秉川咽回了之前要骂人的话，而是拍了拍程风的肩膀安慰道，说完越过他就走了。 越过程风之后，程音给程秉川竖了一根大拇指。 程秉川却是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走了。 程宥祁作为新晋的榜眼，自然一时间成为了大家眼热的存在，更别说，他的父亲先前还是英勇无比的大将军，自然是炙手可热。 翌日文武百官上朝之时，因着这些大臣们无一不与程秉川交好，如今自然也就多顾忌程宥祁几分，更是夸赞不已。 “小程大人，你真是颇有当年令尊的英勇风范啊。” “是啊，你看看多好啊。” “日后，你们程家更是要光耀门楣了。” 许多朝臣过来向程宥祁贺喜说话，虽然很多都未曾谋面，但是他丝毫不怯场。 “晚辈在此见过各位大人，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各位。”程宥祁谦卑有礼，很快就赢得了在场人的夸赞，“若是晚辈日后有什么过错，还请各位多多指点，千万别因为我父亲就包庇。” “好，好，孺子可教。”丞相看着他的模样，笑得合不拢嘴。 “陛下上朝。”办事的公公一声通传，很快下面的文武百官就肃静了，按照位置站好。 周聿霁缓缓的走上宝座，坐定后，对文武百官免礼平身。 负责学子上京赶考的陆大人上前一步说道：“启禀陛下，这就是今年新晋的状元，榜眼，探花。” 这是今日的大事。 “好，上前一步，让朕看看。”周聿霁一挥手，他们就都出列上前。 他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打转，终于是落在了程宥祁的儿子。 “你是程宥祁，朕知道你，程秉川的儿子。”周聿霁指着他，笑眯眯说道，“不错，果然是个人才，你要多和你父亲学习，以后为朝廷为百姓做贡献。” 周聿霁刚说完了，程宥祁立刻谢恩：“多谢陛下赐教，臣一定谨遵圣命。” “好。”周聿霁当即龙颜大悦，开始对他们赏封。 …… 等周聿霁赏封了状元后，又同样的赏封了程宥祁。 “程宥祁，朕就封你做一个五品的国子博士。” 五品的国子博士？ 分明就是与从状元一样的官位，如此一来分明就是让江逾白的面上挂不住。 程宥祁顿时觉得不妥，第二名的榜眼怎么能和第一名的状元同等，故而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的江逾白。 只是他虽然心里觉得不好，但是陛下的赏赐他也没法拒绝，又见对方的脸色并无大碍，只好领旨谢恩：“臣程宥祁多谢陛下封赏。” 如此，这朝堂才是继续上朝。 …… 等下了朝后，甬路上纷纷是向程宥祁贺喜的朝臣。 “恭喜啊，小程大人。” “小程大人，以后咱们可就是同僚了。” “听闻过几日，就是小程大人的婚事，我等必然回去赴约的。” 程宥祁一一回应。 因得程宥祁中了榜眼，将军府中准备给他进行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 崔柔正在翻看黄历，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坏了！” “怎么了你？把桌上的那些药丸当糖豆吃掉了么，我早说了那是耗子药。”程秉川闻言就打趣道。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崔柔翻了个白眼，指着手中的黄历说道。 “那你来提。”程秉川笑着说道，最近他的心情着实是不错，毕竟他可是中了榜眼，因得这件事情的关系，程家在朝中的话语权最近又多上了几分。 之前因着程婉造谣损失掉的面子，也是寻回了不少，许多曾经在官场中交好的朋友们有不少都来道喜。 崔柔又翻看了几下手中的黄历，皱眉说道：“离着初八日可没两天了，这请帖还没写呢，我得赶紧去准备请帖了。” 她斟酌了一番就连忙行了出去，忙着去准备请帖和布置摆设了。 崔柔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行了出去。 程秉川见崔柔跑了出去也是收起了轻视之心，崔柔准备的只是一些普通人的请帖。 而自己需要准备一些给特殊人的请帖，比如像傅砚礼这种手握大权的人。 这些人可是得罪不起的，自然是不能交给外面的作坊去做，还是得亲自动手才放心。 他坐在书桌前很快就拟好了一份请柬，但是仔细看了看之后，就随手把它揉成了一团。 程秉川努力斟酌着字句，绞尽脑汁的又写出了一份请柬，这个看起来却是很满意，虽然他的长处不是舞文弄墨，但是总算肚子里还是有几滴墨水在的。 写好了请柬派谁去送又成了难题。 肯定是不能随便派个下人去的，不然傅砚礼肯定会认为他们在摆架子的。 但是自己要是去的话，难免又会被人说成是在攀附权贵。 程音虽然与他交好，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因为前阵子的谣言她已经搬了出去，现在也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了。 思来想去好像只有让程风去了。 本想找个下人去把他叫来，但是想了想程秉川还是决定自己去找他。 …… “程风，你在屋里么？”程秉川敲了一下门唤了声。 而屋内的程风却是已经睡着了，书本还盖在了他的脸上。 听到程秉川的声音他立马就惊醒了，含糊的答应了一声：“等一下爹，屋里有点乱。” 第95章 礼节 他着急忙慌的把屋里收拾了一下，尤其是书桌，做出了一副刚才在用功读书的样子，就连忙跑去开门了。 “爹，您来了，我刚才在看书呢。”程风打开门笑着说道。 “无妨，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件事情，我这有封请柬，你务必把它亲手给我送到帝师的手上。”程秉川看着他那血红的眼睛就知道程风没说实话，但是他却没有点破他，而是拿出了请柬交到了程风的手中。 听到程秉川没说让自己用功的事情，程风这才松了一口气，接过请柬就朝着傅府走去。 …… 经历过上次的事情，门口的侍卫早就认识了程风，一看又是他，想也没想就让他进去了。 毕竟程音可是他们这些侍卫的大恩人，几乎所有人的伤她都治过，所以对她的哥哥侍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什么？你说帝师他不在？”程风诧异着看着程音问道。 “怎么了你，耳朵不好用了么？”程音笑着打趣。 “这不行啊，爹给了一封请柬，让我务必交到帝师的手中。”程风掏出了请柬说道。 “我看看。”程音甩了甩手上的手，她刚才正在后院给暗卫们换药，手上难免沾到了药粉。 “那可不行，你那手太脏了。”程风闻言嫌弃的就往后缩了缩。 “那你先放在这里，等帝师回来我再转交给他总行了吧？”程音叹了口气说道。 “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 话说回来，程宥祁既立业又成家，真是让人好不羡慕。 程音为了参加程宥祁的新婚礼，也是早早的就起来梳妆打扮了。 程宥祁如今终于算是苦尽甘来了，再娶了嫂嫂，那就人生圆满了，更何况，迎娶的还是他的青梅竹马。 程音一边想着，一边就出了门去，打算去将军府参加程宥祁的新婚礼。 谁料，傅砚礼正好坐着马车从这路过，他看到程音朝着将军府去，就知道她也是去参加程宥祁的婚礼。 “程小姐。”傅砚礼一边停下马车，一边叫她，“你也是去将军府吧，上车我带你一起去。” 程音听到声音，一回头看到是傅砚礼，刚打算打招呼，但是听了他的话也是瞬间皱起了眉头。 要是就这么过去，肯定会让崔柔产生疑心，到时候她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不用了，我直接走过去就好。”程音想到这里，直接就开口拒绝了。 傅砚礼笑了笑，明白她心里的想法，随即说道：“程音，你走过去是要很久的，恐怕到时候会错过小程大人的吉时，到时候你这个妹妹如何跟他交待？” 程音撇了撇嘴，稍微纠结了一番，还是选择跟着傅砚礼的车去将军府。 “那就麻烦你了。”程音说着就坐上了他的车。 傅砚礼笑着，示意她不用客气：“没关系，顺便的事儿，不麻烦，况且，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不过是捎你一段，不值一提。” 程音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直接就坐了下去。 “你哥哥这新得的官位还不错。”傅砚礼见她坐下，立刻就提及了程宥祁的官位。 可是程音确是一脸的忧虑，拖着自己的腮帮子，无奈开口：“你可别说了，他榜眼和状元直接同等级官位，我怕会给程家拉仇恨。” “我爹爹才辞官，朝中众人本就开始对程家下手了，要是再因为这些对程家有了什么想法，只怕……” 她一提起这事儿就心慌，总怕之后出点什么事儿。 程家虽然威望更甚从前，可根基却并不稳，很有可能会出事。 傅砚礼见她如此，摇摇头说道：“不会的，陛下这是要安抚老臣，故意做给他们看的。” “何意？”程音一时间有些听不懂。 “就是为了让老臣们知道陛下是念及他们的，好让他们心安。”傅砚礼说完后，程音也似乎是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不用殚心竭虑的了。 二人说着马车就到了将军府，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就一同进了将军府。 程音刚没了心里的忧虑，正轻快着，就也没注意礼节，没注意他们一同进去是否不妥。 还好此时来往的宾客并不多，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们俩。 但是崔柔却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她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阿音。”她走近了喊程音，并把她拉到了一旁没人的角落。 “娘，怎么了？”程音一时间很疑惑。 “你和傅大人是怎么回事？”崔柔说着脸上严肃了起来。 她心中有些担心。 程音才和周言靖和离没多久，要是被人逮到了话茬，是会对程音的名声有影响的。 程音这才意识到，肯定是她刚才和傅砚礼一同进将军府被崔柔偏见了。 确实她这样的女子公然与外男走到一处，有违礼节，可是她们是清白的。 程音心里琢磨着，一时间没有回答崔柔的话。 这可把崔柔急坏了，她认为事情不对劲，二人之间不会真的如同她想的那般吧。 那可真是坏了事儿了，如若被人发现，定要说她的女儿程音有违女节了。 她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连忙出言提醒。 “阿音，娘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做出来一些有违礼节的事情啊。”崔柔语重心长的说着，生怕程音会惹出来祸端。 “娘。”程音听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了她娘是误会了她，以为她和傅砚礼是郎情妾意呢。 程音想到这，也是赶紧解释：“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和傅大人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现在只是暂时住在他的帝师府帮侍卫治伤而已。”程音说着真诚的看着崔柔。 崔柔没有说话。 “娘，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程音怕崔柔不放心，于是再三的向她保证。 “好，娘信你。”崔柔看着程音一脸坚定真诚的模样，便也是相信了她的话。 她的女儿她自然清楚，只是刚才那场景不由得让人担心，现在把话说开了，她自然是向着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