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 1. 重生 金銮殿上,群臣肃穆。龙椅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人,喝令其抬起头。 殿下跪着的人不卑不亢,甚至有些轻蔑地将目光投向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那人形容不整,发髻散乱,衣袍上满是血污,但神色不曾带有丝毫畏惧,此人闻言竟轻微抖动起来,殿下的群臣只道此人害怕,可细致听来,竟听得细不可闻的笑声,在空旷静谧的大殿上显得格外诡异。 “妖女,事到如今,你还笑得出来!” 殿下跪着的竟是个女人。 她缓缓抬起头,许是受了酷刑,她的面容都不甚清晰,浑身血迹污迹混合,衣服都被人为地撕破,纤细脖颈上暧昧的痕迹若隐若现,似乎有人轻啐了一声,她浑然不觉。 她含恨怒视龙椅上端坐着的男人,牙齿都发出“咯吱”的声音,看上去似乎有些疯魔了,一派肃穆之下,她恣意的笑声回荡在大殿的各个角落,萦绕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她笑,放声喊道:“我本就是来杀你的,你罔顾百姓,奢靡腐化,昏庸无能,你以为有几个人愿意愿意为你效力?” 她抬眼看向四周的大臣,笑的更为放肆:“杀了我又如何?今日你就算死在我的刀下,到了阎王殿阎王还要称赞我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杀一个我又如何,往日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会金戈铁马踏破你这宫殿的大门,直取你的项上人头!你最好能活到那时候,且等着那一天!” 有人隐在暗处,神色不明,话都不曾说几句;有人曲意逢迎,附和那九龙至尊,对她喊打喊杀。 她不过是一如蜉蝣的死士,微不足道,也能被他们这样痛恨。 真是可惜,大望朝百年之基,毁在那帮人手里。午夜梦回,她都会跟着望朝先烈们魂归故里,看看这帮人日后死状会是何其凄惨! “拖出去吧,斩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地面,很快有两名士兵跑进殿中,将她架起来拖到门外广场,就地斩杀。 忽然间阴云密布,方才还是万里晴空,转瞬便被黑云覆盖。大殿之中有人喃喃自语:“天有异象,此人斩不得。” 但很快被人声淹没,再也听不见。 门外雷声滚滚,只见一记雷从天而降,那刽子手手起刀落,众人听到的仿佛不是雷声,而是血溅三尺而出的振聋发聩之声。 台下的女人再也没有了动静。 她永远葬身在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宫殿之中,再也见不了这大望朝的荣辱兴衰。 她也不稀罕。 ...... “小姐,小姐快醒醒啊......” 一阵吵嚷钻进耳朵,脑袋如炸裂般疼痛,越言玉混沌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现实,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见顶上那用上好绸缎制成的床幔,其周身镶嵌满了珠子,将外面的阳光闪进越言玉的眼中。一个少女的面容映入眼帘,越言玉似乎能看见她额边将要低落的汗珠。 “小姐!你终于醒了,急死奴婢了。” 神色清明了几许,越言玉这才看清面前的小姑娘。她看上去应当还不到及笄的年纪,头发有些杂乱,原先焦急的神色在看见越言玉睁眼之后有所缓和,僵硬地扯出一个笑,似乎还松了口气。 她扶了扶越言玉,但被越言玉下意识地躲开了。 她扫视一圈,发现自己处于一个装潢极为华丽的房间内,格局布置称得上贝阙珠宫,实在是别具一格。越言玉看不清具体的,但下意识觉得入目满眼都是银钱,她也只是在主家府上见过这样的装饰。 不过,现在的问题似乎不应该是这里的装修。 “你是何人?这是什么地方?”越言玉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皱眉问向面前的少女。 不料话音未落,那小姑娘嘴角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越言玉眉心一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别……别哭了……” 她的眼泪仍未止住,依旧抽抽嗒嗒的,越言玉还好心地劝了几句,此生所有的耐心似乎都要消耗殆尽,终于在她爆发的边缘,那个小姑娘止住了哭声。 “小姐果真伤的不轻,我看那医师都被二小姐买通了,说什么小姐无大碍,可是小姐现在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她微微侧过身,目光瞥向身后,越言玉这才发现门边站着一个人,心中暗道,自己的观察力竟变得如此差。 门边那人闻言走上前几步,那是一个略微上了年纪的女子,但看得出来保养得很好,发丝不见银白,连皮肤都十分紧致,穿戴整齐得体,只簪了几支简单的银钗,气势多了几分干练。 “行了,我心里有数,此事我会直接告诉老爷。胆敢欺负到我们小姐身上,真以为我们珩琅院是好欺负的。” 妇人说完,走得更近了些,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她抬起手握住越言玉的,轻轻摩挲了一下,继而又对那少女说道:“小姐许是伤了头了,一时遗忘些什么也不足为奇,你就在这里说些熟知的事,兴许小姐就能想起来了。” 少女称了句是,便由着那妇人离开了。继而她缓缓跪坐在越言玉床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可还记得方才那是谁?” 越言玉如实摇头,眼见少女才止住的泪马上又要夺眶而出,越言玉连忙道:“方才她不是说了吗,我确实是伤了头,你多告诉我一些事情,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 少女揩了揩眼泪,重重叹了一口气,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奴婢叫阿玹,从小就跟着小姐,可以说形影不离,有小姐的地方就有我,小姐的第一保镖非我莫属,为了小姐安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次实在是奴婢失职,总有一天……” 阿玹说得慷慨激昂,几乎恨不得现在就要把那什么二小姐碎尸万段一般。越言玉忙伸手制止她继续滔滔不绝下去,示意她说重点。 阿玹应了一声,神色陡然冷冽起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姐这副样子都是因为二小姐!我们那时好好地在琤王府散步,二小姐不知怎么混进来了,竟将小姐推进湖里,那可是王府里最深的湖!” 阿玹满脸愤然,“小姐一醒来就是这副样子了,老爷如今还在琤王府,想来马上就要回来了,赵嬷嬷——就是方才的妇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等老爷回来就将事情禀报,老爷最宠小姐了,一定会好好惩治她的!” 越言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着急地反问:“你说在哪?琤王府?琤王……他可是叫李惊怀?” 阿玹摇摇头,“小姐竟认得李惊怀这个名字?这是肃王的名讳,小姐见过肃王吗?” 越言玉随便说了几句糊弄过去,让阿玹接着说,自己心中却仍是疑惑。 前世她的主家便是琤王,他手底下的琼玉楼能人异士众多,假死换脸等事不算稀奇,毕竟在他手下做事就如同刀尖舔血,脑袋时刻悬在万丈深渊之前,稍有不慎便命丧黄泉。 可是越言玉所在的慕光部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死士,同僚之间见的每一次面都当作最后一面,也不会有人帮他们安排新的身份,那如今自己这又算什么?是楼里谁好心帮了她?可她在楼里一向独来独往,说过话的人少之又少,认识的人都没有几个。 李惊怀又何时成了肃王?还是说她并不是假死被人救了,而是真真切切又重来了一回?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阿玹的话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她摇摇头,阿玹似乎说的差不多了,这时也不再言语,主仆二人面面相觑。越言玉忽然问道:“那我是谁?” 阿玹顺势起了架子,颇为骄傲,挺起胸脯回:“小姐是当今丞相嫡长女——越言玉。” 周遭的声音随着“越言玉”三个字的落下瞬间全部消失,整个房间落针可闻。阿玹的嘴一张一合,越言玉听不见半点声音,忽然间耳中闪过针刺一般的感觉,令她疼得皱眉。 那阵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声音逐渐隐没,越言玉耳中只留下一个声音:“恭喜宿主激活唧唧歪歪矫揉造作大小姐系统,零二二七竭诚为您服务。大晏荣熙十二年,欢迎您的到来。” 越言玉:“……” 那个机械音继续说道:“宿主如今重生为丞相府嫡长女越言玉,不是上辈子的死士越言玉,二者属于不同时空,还望宿主及时熟悉此时空越言玉的作息习惯以及处事风格。” 越言玉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时之间分辨不清这个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什么,只当做是自己的幻听。 可那个声音又真真切切响起:“由于宿主是本系统的天选之人,本系统可满足宿主一个愿望,前提是宿主要百分百完成本系统每次下发的任务,积攒积分直到足够实现愿望。” 越言玉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什么,零二二七却先打断了她:“本系统新升级后开发了多项新功能,宿主与我沟通时可不出声说话,在心里的声音也可以被本系统听到。这样既方便了宿主与本系统密谋大事,也可预防隔墙有耳的情况,不知宿主是否明白?” 越言玉回道:“为何天选之人会是我?” 零二二七机械地笑笑,一字一句道:“因为宿主有足够多的恨,在现世能够报仇,来满足我们需要的东西,互利共赢。” 能够报仇。 越言玉前世活了二十五年,唯一的仇人就是那个狗皇帝,若是前世之仇现世能够得报,那是不是意味着,狗皇帝也重生了? 他会不会与自己一样也有一个这样的系统来充当他的金手指,再次搅乱她所处的这个所谓的另一个时空?会不会如她一样换了一张脸,有了一个新的身份? 越言玉不多想,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坎她绝不会栽两次。 “宿主有需要只需喊一声零二二七,本系统便会立马出现帮助您,若出现不及时也没关系,琼玉手环为宿主挡去灾祸,祝愿宿主早日实现愿望。” 霎时间周围恢复如常,越言玉又听见了阿玹的声音。 右手手腕上似乎多出来一个物什,越言玉低头一看,竟然真的是一个玉镯子。 这镯子成极色好,周身似乎隐约散发光泽,花纹像海底涌动的暗波一般,如同冰块一样缠在她的手腕上。 兴许是越言玉太久不说话,现下她又自言自语起来:“看来小姐着实是伤到脑袋了,不会变傻吧,我说这么多话,她连个呼吸都不给我,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 “阿玹。” “小姐我在!” 越言玉翻身下床穿好鞋,阿玹忙去衣架上拿来她的外裳,问道:“小姐要去哪?” 她接过衣服,没让阿玹服侍自己穿上了衣服,抬脚朝外走去。 “熟悉一下自己家。”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1. 重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越暄 隆冬之际,户外一片肃杀。院子里只留下几株常青树在枯寂之中焕发生机,树上只停留了寥寥几只燕雀,叫声随着树上最后一片枯叶的降落继而销声匿迹。 阿玹临出房门时拿来了大氅给越言玉披上,稍稍抵御了扑面的寒气,不过越言玉常年在外走动,对这样的冬日没什么感觉,也并不会觉得很冷。 越言玉前脚刚踏出房门,阿玹后脚便走到了她斜前侧。 或许还是担心越言玉不认得路,丞相府占地极大,除非是最初就在丞相府服侍的老人,就连阿玹有时候都记不清路。 “阿玹,带我去找二小姐。” 阿玹回头应了一下,往前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过头,颇为担忧地说道:“小姐可不要让二小姐知道您摔坏了头,不然她指不定趁着这时候使阴招。” 从出门到现在,阿玹已经说了不下十遍要防着这二小姐,似乎还略有些恐惧。 越言玉目视前方,没有回答好与不好,反而问道:“我不是相府嫡女吗,何故怕她?” 越言玉早就有些奇怪,方才在屋里的时候她问起自己是谁,阿玹分明还是傲睨自若的样子。那赵嬷嬷也是,虽不知她在相府地位如何,可看那架势应当是能在丞相面前说得上话的,似乎真能将那五小姐怎样一般。 阿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脚步一滞,终究还是停下了。 她向四处望了望,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二小姐在鸿胪寺挂了名的,不过是个什么职位奴婢也不清楚。” 阿玹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听旁人说二小姐在那里做事做的好,据说鸿胪寺卿对她赞不绝口呢,还说要上奏升她的官。小姐只有一个嫡长女的身份,赵嬷嬷说,从什么大方面来看,小打小闹可以,但真要对二小姐做些什么…… ” 越言玉了然,不论这二小姐官职高低与否,终究是朝廷任命的。相府嫡女这名号只能在京中贵女这个小圈子里响亮,就算有什么人认识,端的也只是丞相府,和居于庙堂的人到底是不能相提并论。 她忽然挺想见见这个二小姐的,虽不知当朝民风如何,可一个女子能做官便就是立下属于自己的丘山之功了。这个二小姐虽说是庶女,可真是凭自己争了一个官职,那也是女子中的佼佼者了。 阿玹没再往下说,越言玉看她一眼,说道:“我知道了。” 阿玹福了福身,凑近越言玉又嘱托一遍:“小姐千万不能表现出自己脑子现在不好使……” 与此同时那道刺痛与机械声音再次席卷越言玉,零二二七的声音又响起:“任务一,宿主需要应对庶妹所抛出的问题,并将矛头转向她;任务开始的同时大小姐数值记录也将开启,宿主每次完成任务会获得相应的积分,注意,积分可换取奖品。” 越言玉“嘶”了一声,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 她正疑惑为何这系统再次出现,一道如银铃般婉转清脆的声音便自假山之后传来:“谁的脑子不好使啊?” 眼见阿玹脸色一变,身体却先一步做出行礼的姿势,说了一句:“二小姐。” 一个身着桃色襦裙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她的身量比越言玉稍微矮一些,五官还未完全张开,带着几分稚嫩。杏眼圆圆,与嘴角一起凑出一张笑脸面向越言玉,但举手投足又有几分倨傲。 她走到越言玉面前,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笑着喊了一句:“大姐姐。” 越言玉微微点头当作回应,她便将目光转向了阿玹:“你说谁的脑子不好使?” 阿玹讪笑几声,低着头说道:“是奴婢的,小姐特意嘱咐我脑子不好使不要到二小姐面前,恐……冲撞了您。” 越言玉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直起腰。 “妹妹怎么有空来这边院子,鸿胪寺的事务不够忙的吗?” 越言玉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我听闻姐姐醒了,便来看望。姐姐竟然已经能出房门了?” 少女笑意更甚,言语殷殷切切,听着真像是一对同气连枝的好姐妹,实则越言玉连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当然她也不知道她的姐姐早就已经换了一具内里。 这少女与越言玉所想有些出入,言语也不甚大气,反而有些小人得志的刁钻。 “托妹妹的福,我早好了。日子这样长,妹妹可没忘了我是怎样变成这样的吧?” 没等她回答,那阵疼痛再次包围了越言玉。 零二二七愉快的声音回荡在越言玉耳边:“宿主,考虑到您初次执行任务,系统已经手动降低任务难度,宿主只需让越言姝让即将到来的丞相多感到一丝厌烦即可。” 越言玉痛道:“你来就来,能不能别再传来痛感了。我知觉未失。” 零二二七笑了笑,说道:“疼痛只是让宿主及时发现本系统的到来,督促宿主及时完成任务,宿主等级太低,这个功能不可以取消的哦。等宿主多完成几项任务即可。” 说罢便没了动静,越言玉回过神,方才零二二七所说的越言姝想必就是面前的人的名字了。而且他还说,丞相即将到来,看来她还得多注意些丞相何时出现,再稍微放低一些姿态,摆出楚楚可怜的架势。 若越言姝要装可怜,她就要更可怜。 上辈子在宫里,虽说宫斗不是她的主要任务,但她可是见到了不少的小手段小把戏,或许这辈子能派上些用场。 “姐姐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啊,我可是在帮你。” 越言姝将手里的手帕甩了甩,状似无辜地反问:“难道姐姐真的不记得当时发生什么了吗?那我就帮你回想一下。” 越言姝走到她身边,轻轻拉住了她左边的袖子,低声道:“姐姐想来就是用这只手摸了琤王殿下的脸吧?你明知他与崔舒宁有婚约在身,你还去招惹他,那日崔舒宁险些撞见你二人,若非是我,及时制止你,你们俩可是要被全京城取笑的。” 越言玉低头看着她的发顶,翻了个白眼。坏事都做了还吹什么,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她不知事实真相是何,但直觉告诉她,越言姝的话断然不能全信。 越言姝此时已经换了一副可怜她的神情,缓缓在她耳边低语:“大姐姐,你可不能事事都拿相府的名声压人,让父亲给你解决烂事,让旁人知道越相有一个扶不上墙的嫡长女。你也不问问自己,你凭什么。” 越言玉心中暗笑她天真,脸上仍是那个处变不惊的表情,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你都说了我是嫡长女,那我不得作威作福一些?你......恐怕不能吧?” 话音落,果真越言姝的表情有一丝皲裂。 越言玉露出一个十分友好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好笑,你出门打着相府的名声,有人认你吗?有人愿意承你的情吗?有人愿意给你面子吗?八竿子打不着的庶女,还教训起我来了?谁给你的胆子。” 假山上流水潺潺,一时竟成了最嘈杂的声音。 阿玹站得更远了一些,抬头望着院子里那棵越言玉幼时种下的桃树,静静地数着光秃枝丫上顽强留下的几枚枯叶,思绪早已飘向远处——小姐落水之后攻击力似乎提高了呢。 原来的越言玉不会争口舌之快,当然在其他方面也说不过越言姝,偶尔还能被气哭。最后只能在小姐妹们聚会时痛诉自己发挥失常,被那个庶女占了上风。 手帕交们除了替她打抱不平,更多的是怒其不争,想方设法地给她出招,但一次都没实现过。是以越言姝认为她空担着嫡女名号,其实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如今越言玉几乎是不假思索,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回呛她。尽管是人尽皆知的实话,但越言姝略微感到一丝不妙,但很快冷静下来,哂笑道:“你只会说这几句了,什么嫡女庶女我都所谓,我官任鸿胪寺,而你有相府嫡女这一个身份了。” 冷不丁二人对上视线,越言姝那双杏眼眸色更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暗藏着数不清的心机与谋划,偏偏她外表还要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若不是见过她真面目的,恐怕真的要被骗过去了。 “越言姝,到底是我与琤王不清不楚,还是……你爱慕他,你自己心里想来要更清楚吧?”越言玉面露促狭,笑容中带了几分玩味。 余光忽地瞥见旁侧露出的一截衣角,越言玉声音忽然拔高,努力装出一副楚楚模样:“妹妹,是父亲和相府对你不好吗?你何苦这样诋毁呢?常言道狗不嫌家贫,相府可没有短你吃喝,你……算了,我知道这话你也不爱听,你做了官,心气高……” 旁边的脚步声更大了一些,越言玉更是可怜地低下头,不去看来人。只听见越言姝忽然道:“父亲。” 越言玉头埋得更低,虚虚地行了礼。 “父亲,并非是大姐姐说的那样……” 越言姝急忙解释,却被一个男声打断:“你下去吧,你长姐尚未痊愈,日后别到她跟前。” 越言玉勾勾唇,身边那道桃色身影滞留片刻后果然还是离开了。她这才抬起头,对着眼前那个人就跪下去痛哭流涕,喊道:“爹啊,太凶险了,您老差点见不到女儿了。要是我不在了,为人父母的您二老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面前的人似乎抬脚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声音却与方才那个不一样:“小姐……老奴可不是夫人啊……不要跪错了。” 越言玉:“……” “我儿,起来吧。莫要丢人现眼了。” 胳膊上落下一道力,有人走上前将她拉起来。越言玉这才看清面前的人,看上去虽说上了一定年纪,发丝被染上了几缕雪白,但五官周正,是个美髯公,举手投足不减年轻风采。方才见越言姝那模样,想来她们父亲容貌也是不会差的。 男人扶着她的肩膀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长舒一口气,叹道:“还好你没事,不然我怎么跟你走了的娘交代。” 越言玉:“……”方才似乎说错话了。 不过面前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出来不对,满脸关切地看着越言玉。 “爹,我没事,只是记性有些不好了,慢慢就想起来了,不用担心我。” 男人爱抚地拍了拍她的头,“皇上赏了一些补品,爹都给你拿过来了。有什么可得给爹说啊。” 他身上的朝服还未褪去,想来是下朝之后直接过来的。应当是知道女儿醒了,就赶忙来看看吧。 越言玉没有说话,任由他的手掌在自己脑袋上抚摸。 越言玉自出生之时就没了母亲。父亲——越言玉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了,高矮胖瘦不知,姓甚名谁不知,显贵与否一概不知。她唯一的记忆恐怕就是很小的时候那个决然离开的背影,把她独自一人仍在乡野小路上,任凭她自生自灭。 与禽兽为伍,日月同睡,食不果腹的日子她都数不清过了多少年,直到琤王李惊怀在路边捡到奄奄一息的她,将她带回家。 与家人同欢的日子,这辈子她还真的挺想体验一下的。 “儿啊,你刚醒吧?爹回来的时候吩咐厨房做了早膳了,现下应当准备差不多了,咱吃饭去吧。” 越言玉敛下心绪,扯出一个笑容来,说道:“好。”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阶段第一项任务,大小姐积分加十分,希望宿主再接再厉。” 零二二七的声音响起,这次倒是反常地没有痛感。不过它像是能听见越言玉心声似的,接着说道:“由于宿主提出取消疼痛,本次任务十积分用于兑换‘无痛感’,现积分为零。” 越言玉:“……” “宿主还有什么问题?” 越言玉想了想,“你把我父亲的姓名以及喜好都告诉我吧。” 零二二七听完这句话难得沉默下来,良久才回道:“姓名可以告诉宿主,但个人喜好属于系统机密,无权提取。” 越言玉无言片刻,最终妥协了。 “宿主记好了,你的父亲,名叫越暄。”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越言玉放松下来,目光在周围逡巡。 阿玹跟在她身侧,好奇地问道:“小姐,你怎知二小姐爱慕琤王殿下?” 越言玉收回目光,嗤笑一声:“你看她那个样就知道,我虽然不记得崔舒宁,但既然她能与琤王有婚约,想必家世不差。她一个庶女,应当是攀不上琤王的,她争不过崔舒宁,便只能窝里横,拿我出气,来安慰她那个自卑的小心灵咯。” 阿玹连连点头,对越言玉竖起大拇指,笑道:“小姐料事如神。” 说话间便到了餐厅门口,越言玉还不习惯吃饭有人在跟前伺候着,所以让阿玹自己吃饭去了。 父女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了,看上去十分可口。越言玉的肚子也十分应景地叫了起来,越暄回头看了看她,慈爱地笑笑,随手搬过一个凳子放在她边上,自己也拿过另一个在她身边坐下。 “儿啊,你别跟你二妹妹计较太多,毕竟不是爹亲生的,难免有些龃龉。你少跟她接触。” 越暄一边给越言玉夹菜一边说。 越言玉瞪了瞪眼,点头呷了一口汤。不过跟她关系不大,以越言姝的性子,早晚她都是要出府生活的吧。 话题很快被带过,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大都是越暄在说。毕竟越言玉不是本来的那个,被看穿了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少言。 越言玉吃的正香,越暄忽然说了一句如同平地惊雷的一句话:“我儿,爹给你打点好了。你不是爱慕叶清举吗,爹马上就给你争取到了成亲的机会。” 越言玉一口汤喷出来,“什么?成什么亲?”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2. 越暄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照面 越言玉惊魂未定,久久盯着越暄不说话,大脑迟缓地消化着他的话。 越暄并未觉得奇怪,耐心解释道:“早些时候你不是同爹说你觉得叶家大公子爽朗率性,有天人之姿,此生非他不嫁吗。” 越言玉讪笑两声,心中思忖了一番,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道:“爹,女儿落水醒来之后通透了许多,什么嫁不嫁的都是泛泛小事,我深感时光珍贵,只想陪在爹身边,哪都不去。什么成亲的机会我还是不要了。” 越暄笑了两声,似乎被越言玉这番说辞感动了,末了只说:“我儿长大了,懂事了。爹甚欣慰啊。” 越言玉应和着也笑了两声,赶忙岔开话题,给越暄夹了一筷子菜,笑嘻嘻地说:“爹,你多吃点。” 越暄“嗯”了一声,也给她舀了一勺蛋羹放在她的碗里。 越言玉抬起的手忽然停下了,她本人其实对鸡蛋过敏,上辈子过苦日子的时候吃不上鸡蛋,被琤王捡回去之后伙食改善了,偶尔有一次吃了鸡蛋,不出两个时辰便浑身起红疹子,自那以后便再也没吃过了。 不知道这个越言玉会不会过敏,但看越暄好像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知女莫过于父,想来是能吃的。 越言玉道了声谢,便将那一勺蛋羹吃掉了。 侧室站着的管家看见此情此景长叹一声,夸张地用袖子揩了揩眼角,自言自语地说:“老爷和小姐真是好久没这样在一起吃过饭了,真好啊。” …… 这顿饭吃了很久,越暄也说了很多的话。越言玉耐心将每一言每一语记在心里,有些话来回咀嚼,生怕日后出了什么差错而暴露身份。 该是因为女儿从鬼门关走过了一遭,为人父感到心有余悸继而察觉到亲情宝贵吧,越暄的话头从越言玉小时候说起,事无巨细皆不隐藏,反而让越言玉知道了很多,这也正对她做好“丞相嫡女越言玉”有不少帮助。 一顿饭吃完,越言玉该告退离开时越暄忽然叫住了她:“望日是琤王殿下生辰,你这几日有时间了挑一些生辰礼,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越言玉点点头,越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越言玉便垂着手静静地等他下文,良久才听得一句:“你回房歇着吧,穿的这样单薄,别受冻了。” 阿玹此时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越言玉低下身告退,没有再停留。 她出门之后顺手接过阿玹手上新拿来的披风,手指擦过阿玹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冰凉刺骨。于是便将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身上。 阿玹忙就要解开,双手被越言玉按下。 “穿着吧,若拿我当你小姐,以后冬日就穿得厚一点,袖子都短了。” 越言玉慢慢说道,看了阿玹一眼便往珩琅院走。阿玹也不再坚持,拢了拢披风便跟上了越言玉。 几步路的功夫,越言玉就走出了一身汗,浑身燥热得就要去解开大氅。身后的阿玹赶忙走到她身边拉住衣摆,说道:“小姐坚持会儿,马上到屋里就暖和了。” 寒风拂面而过,燥热却丝毫没有舒减。 阿玹忽然惊呼:“呀,小姐脖子上怎的起了那么多疹子啊?不会是方才不小心吃了蛋羹吧?” 越言玉嘴角一抽,“难道我……鸡蛋过敏?” 呃……不能这么背吧…… 只听阿玹叫的更大声:“是啊!” 越言玉:“……” 阿玹一脸愤然:“这不是全府皆知的事吗!哪个办事不利的竟给小姐吃这个!我手刃……” 越言玉满脸黑线,一把捂住她的嘴:“别吵吵,是我自己吃的。你也知道我伤了脑袋,记忆不好,那我本人想吃点好的补补怎么了?” 阿玹连连点头,待越言玉稍微松了一点手便自己抬手把她的手拿下,一把搂过她的胳膊往前走,着急忙慌地说:“小姐快随奴婢回房上药吧。还好前几天王大夫来府上的时候奴婢又拿了一些药,不然还要耽误些时候。” 越言玉侧目看了看她,那副着急的神色不是假装的,这个越言玉真的也过敏?这也太巧了。 可是她若真的对鸡蛋过敏,身为父亲的越暄为何会不知道?难道这父女两个并不和睦?越暄莫不是有点本事知道自己不是本来的那个越言玉,因而试探她?让她去问琤王庆生,难道是想借这个琤王之手除掉她,找回他的女儿? 越言玉脑子中的思绪天马行空,失神之时都没能发现二人已经到了珩琅院了。她一个不察,被房前的台阶绊了一下,阿玹赶忙扶住她,问道:“小姐没事吧?” 越言玉站定之后摇摇头,“没事,上了药之后你陪我上街吧,随便转一转。” 阿玹哦了一声,进屋之后便去找了药箱,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将要去净手给她上药。 越言玉不动声色地挡了一下,接过那个小瓶子,对阿玹说:“你先去准备准备吧,药我自己来上。” “是。” “嗨宿主,新生活还好吗?” 一道不同于零二二七的机械音响起,虽有些僵硬,但却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宿主不要疑惑,这是我更新的语音包。里面还有低沉总裁音、可爱萝莉音、霸气御姐音等。” 零二二七一边说一边转换不同的声音,十分扭捏。听的越言玉从内到外都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越言玉听不懂它说的什么什么音,单听前面的形容词感觉不错,可是当从零二二七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越言玉只恨自己早上吃了饭。 越言玉一句话都不想说,默默自己上药。 “宿主如果不愿意听这些呢,本系统还有一个终极语音包,保管宿主喜欢。” 说完不管越言玉愿不愿意听,一阵刺啦声过后,零二二七真的换了一个声音。 这个声音音色澄澈,像是一位极负壮气的少年,打马过街能引得所有瞩目。听了让人如沐山间泉水,沉浸其中,情不自禁被吸引。 越言玉听完便放松下来,零二二七察觉到越言玉似乎不排斥这个声音,便不再转换,此后便一直用这个声音与越言玉对话。 “还有一点,本系统的性格也会根据语音包而转变,虽然可能稍微有些出入,但大体是相似的。至于这个语音包会是什么性格,宿主敬请期……” …… “零二二七求你闭嘴,从我上药开始,不足一刻钟的时间,你从药瓶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开始问,到我上辈子有没有心仪的男子,你真是言无不尽。” 零二二七丝毫没有要改的意思:“本系统对天起誓,这个声音所归属的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越言玉呼出一口气,“那你换一个,我受不了这样的声音这样说话。” “不好意思呢,语音包更换时限已到,宿主想更换还要用积分哦。” 阿玹恰好过来,越言玉便没有再与它争论。 狗系统,迟早换了你。 主仆二人在屋内又休息了片刻,阿玹看她脖子上的红疹稍稍消了一些,便又给她倒了一杯药茶。越言玉将茶一饮而尽,起身便要出门,阿玹也赶忙跟上。 尽管是冬日,京城街道上的小摊小贩一点不少。各各都裹着棉衣,附近有烧火的摊子跟前都围了不少人,三三两两都是从自己的摊子上跑来取暖的,只偶尔看一眼有没有顾客,便又放下心来烤火闲聊。 前世越言玉没见过京城街道的这副景象,毕竟没进宫的时候出任务的时间大都在四更天,白日也是常在城外。 她总觉得那样的日子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了。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街道上,越言玉放下帘子撤回目光。 阿玹以为她是冷了些,便将暖手的汤婆子递给她,越言玉没有接。 “阿玹,你以前可曾听过我说起琤王殿下的喜好?” 阿玹想了想,最后只能摇摇头,“小姐与琤王不算相熟。不过京中常说琤王殿下是翰林子墨,雅量非凡却不自傲,就连国子监那些吹毛求疵的士人都说,若能结交到像琤王这样的好友此生无憾。” 越言玉撇撇嘴,传言倒不一定是真的,万一这是人家的伪装,她却依着这个送了一个不讨喜的生辰礼就得不偿失了。 越言玉招呼了一声,让车夫停车,自己下车在街上四处走走。 零二二七又出现:“宿主,这街上好多小玩意,你不买一个吗?” 越言玉拒绝:“我出门可不是要买这些的。” “可是,那个胡饼看起来很香,真的不要来一个吗?” “不吃。” “我的天哪那不是姑娘们最喜欢的发钗吗,我要是你我真的不会拒绝。” 越言玉望着街头琳琅满目的摊贩,再次沉默。 “摆手不是拒绝,宿主无需多言。来一个吧,宿主来一个吧。” “小姐,你脸色怎么那样差?我们还是回府休息休息吧?” 阿玹关切的声音在零二二七吵闹的生意中穿插进来,越言玉侧目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 “望日马上到了,我需要早点挑出满意的礼物来。再逛逛吧。” 阿玹道了一声是,乖巧地跟在越言玉身后。 “哎呀哎呀,京城冬日真是好风光啊。美哉美哉。” 越言玉“啧”了一声,怒斥:“零二二七再不闭嘴我一个任务都不完成,让你就在我的世界耗着。” 零二二七的声音和那个声音竟不是从一处传来的,它颇为冤枉:“啊?我没说话了啊。” “那是……” “延亭,你又发什么神经?” 越言玉闻声抬头,不经意与前面的人撞上了目光。 那少年轩然霞举,一身水色衣袍在满大街暗淡中脱颖而出,半敛的凤眸中容不下任何杂物,一派傲人的气势。马尾用织锦发带竖起,随意在他身后摆动,倒有些神采飞扬的意气。 他被周围的人簇拥着,但似乎朝他们那边投去目光的人只能看到他。 他又开口回应唤他名字的人:“怎么叫发神经,我这叫感慨。这样好的日子,就该出门闲逛。” 声音竟与零二二七一模一样。 不对,应当说零二二七的声音与他的一样。 叫他的那个人跟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走,“我看你也是够闲的,王府不够你呆的。” 阿玹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低声道:“小姐,那不是肃王吗?” 越言玉失神:“谁?” “肃王啊,小姐刚醒的时候不是说起过肃王殿下的名字吗,我以为小姐认识呢。” 确实,她不认识什么肃王。可是那个容貌,哪怕重生几次她都不会忘记—— 那张脸,与前世她的主子,琤王李惊怀,长得一模一样。 莫非是他也遇到了什么怪力乱神之事,与她一样重生了?可为何他的容貌没有改变,甚至连名与字都与前世一样?二者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越言玉,李惊怀身侧的那个人看了她一眼,颇有礼数地打了个招呼:“越小姐好雅致,你也是同延亭一样闲的出来逛?” 越言玉礼貌笑笑,算是回应了。 不过跟女眷不好说太多,一行人只打了个照面就呼呼啦啦地随着李惊怀离开了。 走了几步远,李惊怀忽然问向身侧的叶清举:“那是谁来着?” 叶清举耻笑他一声,认真道:“越相千金啊,越言玉。你什么记性。” 李惊怀没有反驳,手随意抚了抚腰间的玉佩,低声道:“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越言玉还有些回不过神,起初还侥幸地想二人只是太过相似,可刚才离得近了一些,越言玉便看清了那人眼下的那颗小痣。 她尤其记得十五岁那年,她第一次见到李惊怀时便被那双眼睛吸引,墨色的凤眸妖冶,那颗痣更甚,似乎轻易地就能将人卷进那道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让人看不透彻。 她在李惊怀手下十年,从来没能看懂过这个主子的想法。 方才一瞥,越言玉便更加确认,这二人绝不是简单的相像,可是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还尚未可知,还需长远了看。 越言玉忽然想起来,零二二七曾说它每换一个语音,性格便会如同这声音的主人一般。可是,这辈子的李惊怀,真的碎嘴子吗…… 她还真不敢想象。 不过她在这里的唯一目标是找到狗皇帝,亲手杀了他再回到属于她的时空去。 万事万物,都只能为这一件事铺路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3. 照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生辰礼 越言玉收了采买的心思,离望日还有几天,大不了到时候看看越暄有没有收藏什么宝贝,拿来当生辰礼,不过还是先请教一下他琤王喜欢什么东西吧。 越言玉思索片刻,正欲转身离开,忽然有人叫住她:“阿玉。” 越言玉顿住脚步,顺着音源看去。 面前出现的少女面若桃花,身段盈盈似拂柳,如瀑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身后。发间的步摇随着身体的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逆着冬日微弱的阳光迸发出光芒。 少女带笑地看着她,见她没反应,抬起手在她脸前挥了挥。 阿玹行了礼,解释道:“郑小姐,我们小姐今日清晨刚醒。不过似乎有点伤到头了,记性变差了。” 郑姈茵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凑近阿玹跟她低语:“那她岂不成了傻子?我说呢,老远看见就感觉呆愣不拉几的,我方才其实喊了她好几声呢,都听不见。果真磕坏脑袋了,阿玹,辛苦你了。” 阿玹也一副怅然无策的表情,无奈地附和:“可不是吗,唉,这世道,怎么就我们家小姐遭遇这种事。” 二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声哀叹。 越言玉:“……” “你们俩下次这样说话麻烦再离我远些,声音吵到我脑子了。” 郑姈茵嘿嘿一笑,凑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你那个妹妹吧?姐几个都准备好了,等她在回家的路上麻袋套头给她打一顿!让她知道知道京城一霸越言玉的厉害!” 哟,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称号呢。 “青天白日打人,不太好吧?” 越言玉状似犹豫,看了看她。 郑姈茵反而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喊道:“你不是原来的越言玉吧?!” 越言玉心中一凛,神色略显慌乱,嗫嚅着想说些什么找补。没想郑姈茵立马转身朝天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王母在上,各路神仙在上,信女一生老实做人,本本分分。越言玉虽然坏事做尽,求菩萨看在信女每月上香的份上放过她一次,别让她中邪了。” 郑姈茵态度极其诚恳,还拉着身边的阿玹一起朝天献上三拜。 阿玹痛道:“毕竟记性不好了……” 越言玉嘴角一抽,还没等她制止这两个人,郑姈茵已经放下手又凑到她跟前了。 “阿玉,论平时姐几个对你是有求必应,仗义十足。找越言姝麻烦可是你天天指使的,你遭报应可别带上姐几个。最近别见面了,我回家吃斋念佛给你积点功德。” 说罢便如一阵风似的带着自己的婢女离开了,阿玹还在目送。 越言玉拍了拍她,问道:“那谁来着?” 阿玹一脸心痛与无奈,说道:“那是骁骑大将军的独女,郑姈茵呀。小姐你的手帕交。” 手帕交,倒不如说是狐朋狗友。这原先的越言玉到底是个什么性格,怎么周围的人一个赛一个不靠谱。 想到这,零二二七又插了一句,说道:“给宿主透个底,原主与你虽说名字相同,但表面的性格却恰好相反。宿主你呢虽说看上去又阴沉又有杀气,但是内心的性格与原主还是差不了多少的。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呢。” 单从郑姈茵的只言片语来看,平日里她的小团伙应该是没少找越言姝麻烦的,连麻袋套头这样的法子都说得出来,看来原来的越言玉性子绝对不会与她本人一样。 “小女孩”?什么屁话。 越言玉当作没听见,零二二七还在滔滔不绝:“所以才会有我这个唧唧歪歪矫揉造作大小姐系统嘛,既然重来一回,宿主就好好享受当大小姐的快感嘛。” 可惜,除此之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先前说我在现世大仇能够得报,是我上辈子的仇人也重生到这里了吗?他又变成了什么样子?” 零二二七沉默片刻,“抱歉宿主,以你目前的能力只能知道这么多,剩下的只能靠完成任务去获取。” “宿主,既然已经重新来过了,为什么不能将过去的仇恨视作过眼云烟,过好你现在的生活呢?找到与否,他若是换了一副皮囊,在现在这个世界,他与你不就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吗?” 越言玉摇摇头,前种种在一瞬间再次浮上脑海。双手不自觉紧握,指甲深深嵌进手心,她却一点痛感都没有。 “你不会明白的。” 阿玹已经将车夫唤来了,越言玉没再说话,转身上了马车。 越言玉一路沉默,在即将到达家门口时听见了一阵吵嚷。阿玹掀起车帘向外看了看。却见一群人围在府门口,三言两语说说笑笑。还有人拿着一些什么东西往里面走。 “那是在做什么?” 阿玹刚放下帘子,闻言便说:“想必是二小姐……的上司要主管今年的国诞一事被传开了吧,今年恰好是整五十年,应当会隆重一些。但是又不是二小姐操持,来我们府上做什么。” 阿玹撇撇嘴,满是不解。越言玉轻笑一声,说道:“所谓一人升天鸡犬得道嘛,既是她的直系上司,那想必越言姝也要出一份力的。若办得好了就会升官,”越言玉又掀起帘子,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人群,“那些人极有可能是越言姝同级,但不认识越……我爹的人,借着这个机会想笼络一下罢了。” 阿玹点点头,越言玉又问:“不过这越言姝能力如何?你可知晓一二?” 回答她的是阿玹甩得如同拨浪鼓的脑袋:“奴婢也不知,小姐你以前哪关心过这个啊。” 越言玉明白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便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车夫将车驶进府中去。 越言玉回到正堂的时候越暄正被一群认识不认识的包围着。你一言“丞相好福气”,他一语“令千金好能力”,越暄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礼貌地回应周围人的奉承,尽管这些人他压根不认识。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穿插在其中:“大家谬赞,我只是尽我自己的能力,做好该做的事。” 越言玉这才发现人群中的那个桃色的身影。她被周围的人簇拥着,言笑晏晏。忽然将目光一转,落在越言玉身上。越言玉暗道一声不好,抬脚要走,下一刻便被越言姝出声叫住。 “姐姐,你同友人闲云回来了?” 闲逛就闲逛,还闲云。 越言玉定住脚步,朝她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说道:“是呀。” 越言姝被那么多人围着,焦点正在她身上。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反而把目光移到了越言玉身上。 不知为何,越言玉看见周围的人脸色都变了几番,五颜六色丰富多彩。 但她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诸位好啊!” 越言姝哼笑一声,扭过头不看她,周围的人也赶忙转回了头。 越暄本就听不了那些阿谀的话,见越言玉回来了便对周围人拱手说道:“一切事物皆是小女言姝之劳,诸位有什么话对言姝说道便好,在下就先行告辞了。” 周围那些人脸色又变一番,令越言玉叹为观止。越暄走近之后她也没离开前堂,猫在门后看着,那群人果不其然地三三两两散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走了个精光。 “我儿,买好礼物了?今日莫非是空着手回来的?” “我不甚了解琤王殿下,故而返回来向爹请教一番。”越言玉诚实地说。 越暄背着手想了想,走到庭院中的石凳边坐下。越言玉跟着他的脚步也在旁边坐下,却被冰的一下子又站起来。 “殿下似乎更喜欢读书,爱去城东那间成书店,抑或是城西的茶馆。” 越言玉讪讪,抿了抿唇:“他还挺能跑。” 越暄瞪她一眼,“买些上好的茶具或是百家古卷,殿下应当会喜欢的。” 越言玉点点头,决计明天再出门一趟。 “爹,国诞是什么时候啊?” 越暄并未觉得越言玉一个大晏子民不知道国诞是什么时候这件事奇怪,“国诞恰好是新年第一天,旧事除,万物新。两件喜事挨在一起,每年陛下都会派人认真操办,今年又是个整年,马虎不得。若是办好了许是升官的好事。” “难怪那些人礼都送到二妹妹手上了,想必是升官想的病急乱投医。” 越暄表示赞同,他们家人口稀薄,除了越言玉这个亲生女儿之外,只有一个养女越言姝。这点越言玉还是听阿玹说了,越言姝是在越言玉十岁那年被抱进府里的,据说是越暄出差途中救了一户农家,可是那夫妻二人已无活下去的动力,最后只留下了一个八岁的女儿,就是越言姝。 越暄不忍,便将她带回来,与越言玉作伴。没成想二人磁场不合,及笄之后大吵小闹三天两头进行,越暄多次调解毫无成效,索性不管了。 “不过,爹,你亲生女儿没有别人厉害,你会不会感觉……” 越暄怒拍石桌,吼道:“谁敢说我女儿,我第一个拍他。我女儿上能以一敌三,下能爱护老弱妇孺,在我心里排第一个,谁都比不上!” 越言玉虚虚地说:“太感动了爹。” 从这半天越暄说话方式来看,父女两人之间应该是十分融洽的,也是上辈子她最羡慕的。上辈子片刻的亲情与爱都没有感受到,这辈子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享受到了,哪怕是有限的,她也想贪恋这片刻的亲情。 第二日越言玉起了个大早准备出门,坐在梳妆台前才看见自己如今的长相。 造孽,重活了一天了,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人嘛,或许是不缺的都不甚在意。上辈子越言玉长了一张足够祸国祸民的脸,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有韵味,楼里的同僚无论男女几乎都被那张脸吸引到。也正是这个原因,越言玉才被李惊怀派进宫,接近狗皇帝探取他身边的情报。 越言玉倒是没在乎过什么容貌,没进宫的时候三天两头挂彩,每次都会得到楼里所有人的慰问,并痛恨她为什么不保护好这张俊脸。 面前的铜镜被打磨地很好,将她的容貌完完全全反映出来。 柳叶眉,樱桃唇。这是越言玉对这张脸的第一印象。像是小家碧玉的长相,看上去人畜无害,眼尾微微上扬,带了一点攻击性,透着一些疏离。 面无表情时就像没什么表情。 穿戴完毕,越言玉就坐上了往城西出发的马车。 阿玹随着马车摇晃打盹,越言玉倒是精神百倍,饶有兴致地看着车外的景象。在热闹集市中穿梭,人迹逐渐变少,小贩的叫卖声都听不见几句。 很快车便停了,车夫在外面说道:“小姐,到了。” 越言玉叫醒阿玹,在她之前下了车。 昨日越暄说起的时候,越言玉真以为只是一间小茶馆。今日来看恐怕并非如此,单从外面的装饰来看就极为不菲,牌匾乍一看没什么奇特,可真的懂行的人就能瞧出来,那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的,门庭雕栏玉砌,隐约还能闻到店里的茶香。 就连门口站着的小厮长得都惊为天人。 越言玉甫一站到门廊下便有人走上前将她往里边引,边走便问她:“客官需要什么?” 越言玉暂且不知这家店业务怎么办的,于是让那人先介绍了一通。最后一掷千金,挑了最贵的一套茶具。 待阿玹付完钱,店家将茶具打包了,越言玉忽然看见了楼上的李惊怀。 他身边的两人皆在悠悠品茶,唯有他将手靠在栏杆上,一只手转着扇子,俯瞰着一楼大厅。因着离得较远,越言玉只能看见他的唇瓣上下翕动,身侧两个人倒没什么回应,想来是他一人在说。 身侧两人悄无声息放下茶盏下了楼,他久不听得动静,转头才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下楼了。忙收了扇子追下去。 这个人的一言一行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杀伐果断,心思深沉的李惊怀,偏偏又长了同一个模样,实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出神间,几人就要走到越言玉面前了。 叶清举唤了她一声,同她打招呼,她只是礼貌地点点头,说了一句是采买礼物。 这恰好落在李惊怀眼里,他便低声对叶清举说道:“京中不都说越相千金爱慕你吗,这看着也不像啊。传言不会是你传的吧,你怎的这样无聊?” 越言玉耳力极佳,闻言笑笑:“殿下既说是传言,便不能轻易言信。还望谣言止于智者,莫要闹出笑话。” 李惊怀侧目看了看她,似乎有些吃惊:“这你都能听到?” 越言玉转头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在下耳力稍微好一些。” 李惊怀越过前边的两人站在越言玉面前,仔细地瞧了瞧她。像是非常好奇一样,大咧咧说:“我第一次见听力这样好的女子。那我再说一句话,看你能否听到。” 越言玉有心跟他交流,莞尔一笑:“殿下请讲。” 只见李惊怀往门口走了好几步,低语了一句什么。 越言玉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人,说道:“殿下说叶清举泡的茶又苦又难喝。” 叶清举,好耳熟的名字。 话音刚落便见方才同她打招呼那人朝李惊怀那边投去一记眼风,嗤笑一声:“喝不懂我茶的都没品。” 身侧那人低声说:“今天的确实苦了。” 叶清举气的直摇扇子,口中念念有词:“都不懂我。” 李惊怀又走了几步,站在门外说了一句话。 越言玉:“萧临砚生辰礼都归我。” 另外一个人听了笑骂他,“你就惦记这么些东西了。” 李惊怀走回来,到越言玉身侧时不忘赞许:“少侠好耳力。” “殿下谬赞。” 李惊怀看着萧临砚笑了笑,说道:“望日也没几天了,你王府上东西都要堆满了,把那个琼玉扳指送我怎么了,你又不缺。” “既是生辰礼,也是包含了他人的祝福的,枉然送给你岂不是坏了别人的心思。” 他“嘁”了一声,问向越言玉:“你说,你的礼物可是包含了心思了?” 越言玉后退一步,朝着萧临砚行了礼:“在下的礼物正是送给琤王殿下的。” 萧临砚倒是不奇怪,只是笑呵呵地让越言玉起身。 李惊怀说道:“那你又包含了什么心思?” 越言玉笑笑,“殿下风光霁月,大晏子民皆爱戴殿下,我所包含的心思也不过是一个大晏子民的心思罢了。” 李惊怀看她一眼:“你倒是巧舌如簧。” 越言玉反驳:“这怎么能是巧舌如簧,这是真情流露。肃王殿下应该真的不懂。” 李惊怀:“……” “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 李惊怀长舒一口气,可怜兮兮地看着萧临砚:“玉扳指真的不能送我吗,小时候交换物件,你也没这么多讲究啊。” 萧临砚笑而不语。 叶清举也不说话,还沉浸在方才“茶苦”的世界。 李惊怀望着越言玉离去的背影,“那她送的茶具,送我吧。”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4. 生辰礼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手帕交 车夫将车停在离茶馆不远的地方,安抚了马之后便靠着车壁等待越言玉她们出来。 没等他放下车凳,越言玉就已经跳到了马车上。阿玹在身后将那套茶具放在车里的小隔层里,因着想醒醒神,她便出了车厢在车夫边上坐下,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越言玉暗忖,方才她有意想听这李惊怀说话,就是想从话术里找到一丝伪装的蛛丝马迹,好证明他如今的如此性格只是装出来的。可惜事与愿违,越言玉观察力再强,在他的一举一动中都找不到什么破绽。 她泄了气,将头轻靠在车窗边,有寒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吹拂着她的头发,但她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阿玹,你来一下。” 话音落,车门打开,阿玹探了半个脑袋进来,问道:“怎么了小姐?” 越言玉一把将她拉进车里,按在座位上,问:“为何琤王姓萧而肃王姓李呢?不都是王室的人吗?” 阿玹“嗨呀”一声,解释道:“肃王是异姓王,他父亲是陛下少时的好友,与陛下一起征战四方,他母亲呢,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妹妹,就是婉漱公主。当初这桩姻缘可是被全京城人乐道呢,都说二人神仙眷侣伉俪情深。” 难怪,父母与陛下关系非常,他这个儿子也承了所有的荣宠,成了举国唯一一位异姓王。 身后的车帘隐隐有被吹开的迹象,阿玹俯身越过她,伸手理了理帘子,继续道:“光是这样就已经受到万千宠爱了。最重要的是,肃王殿下的生辰与国诞是同一天!那生辰宴别提多热闹了。而且户部查了所有在编民众的资料,竟无一人与肃王殿下同岁出生,真真是大晏独一个。” 越言玉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前世那个李惊怀说过的话:“若我有朝一日能踏乱军,平山河,那我便改国号为晏。我的大晏朝必将永远河清海晏,江山永固。” 大晏。 倒真是巧合。 她抱有一丝希冀,希望他真的是她的上司李惊怀,这样她身于异世也不算孤身一人。如今她在这个世界何尝不是任风吹拂,稍有不确定的因素,这一切便可能如同黄粱一梦转瞬即逝,将她再次砸到万丈地狱。 …… 望日很快便到了,越言玉穿戴完毕便坐进马车里等着越暄出来。 掀起车帘的却是如葱细指,车内随着车帘掀起而闪过一丝刺眼的光亮,越言姝逆着光出现在越言玉面前。 “你来我车上做什么?” 越言玉不解,这相府的马车又不缺越言姝一个的,为何偏偏跑来跟她挤?阿玹方才一见她进来就跑了出去,与车夫同坐。倒像是在给她让位置。 越言姝径直脱掉身上的披风,搭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越言玉,说道:“照理来说琤王殿下的生辰礼我没什么资格去,可惜陛下亲口说要让我们主持国诞的人到场,姐姐担待担待吧。” 她的脸上依旧是那个标准的假笑,言语礼貌,身体一点都不客气。 越言玉懒得说话,随便甩了一下脑袋让她坐下。 又等了一会儿,越暄才姗姗来迟。他果然另坐一辆马车,只是临出发之时来嘱咐越言玉些要注意的事。不过越言姝在场,越暄没多说什么,末了只说了句别乱跑便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琤王府距离相府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越言玉早起得太猛,此刻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打算闭上眼睛假寐,补补元气。 “哎姐姐,你上次在琤王府跟崔舒宁说什么了?她脸色怎么变得那么难看?” 越言姝丝毫自觉都没有,幽静的车室内除了能听见街上的吵嚷声,就是越言姝的声音了。 越言玉是真懒得理她,转了个身背对她。又随手拿过旁边的披风打算盖住耳朵,结果拿错了越言姝的,像碰到什么烫手洋芋一般赶紧甩出去,这才拿上了自己的披风。 越言姝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对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 “不知道崔舒宁是否知道你与琤王……” “崔舒宁问我报应是什么,我说是有个你这样的妹妹。”越言玉眼睛也不睁开,随口说道:“造谣凭你一张嘴,解释要老娘我跑断腿?你还是歇歇吧,你再怎么搅和琤王也看不上你啊。” 妹的,她跟琤王要真有什么,前几日见面的时候怎么可能是那个反应。不过这越言姝真的不是脑子抽了吗?天天只想造谣她跟琤王。 越言姝安静下来了,越言玉才不管她是在思考怎么回怼还是密谋给自己来一记大的,她现在真的只想休息一会儿。 越言姝的安静竟真的持续到了琤王府门口。 阿玹敲了敲车门,越言玉“欸”了一声,系好披风开门下车。越暄已经站在门口等她了,越言姝跟在他们身后一起进了琤王府。 越言玉甫一进去便被满目的山水花木晃了眼,进门入目是一株巨大的迎客松,凛冬白日更显青翠,两边走廊边上长春花长势正好,摇曳生姿。越言玉还是第一次在冬日瞧见那样多的长春花,整个王府都被花红柳绿包围,看上去实在让人赏心悦目,连宴会场的装饰都无暇顾及。 一行人结伴到了宴会厅,萧临砚已经在等着了。以越暄为首,一众人都依序上前道贺,献上礼物。越言玉跟在越暄身后,萧临砚似乎是认出来她了,朝她点头致意,倒引得越暄回头看她。 越言玉忙拿出那套茶具,双手奉上,说道:“祝殿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萧临砚自己接过去,笑着说:“多谢越相,多谢越小姐。二位落座吧。” 因着男女分席,越暄交代了几句,便朝男席走去。越言玉没见到越言姝,便自己找了位置坐下。郑姈茵闻着味儿就挤到她跟前了,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位紫衣小姐,看她的表情,应当也是相熟的。 她们两个一阵挤眉弄眼,郑姈茵用胳膊肘捅捅她,示意她看过来。身边那姑娘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说道:“越小姐,不知您是否记得荣熙十年您欠我五十两银子至今未还?” 越言玉抿抿唇,转头对阿玹说:“给这位小姐银子。” 一个巴掌落到越言玉肩膀上,那少女瞪大了眼睛,伸出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前后左右都看了一遍,不解的目光又投向郑姈茵。 只见她捂了捂心口,痛不欲生地摇头。 “越言玉,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啦?” 紫衣少女问道,认真地看着越言玉地眼眸,想从中得到什么消息。可惜回应她的只有越言玉眼里的一汪死水。 郑姈茵只好解释:“她叫那谁推下水了,磕到了脑袋,忘了好多事呢。前几日我在街上叫她她都反应不过来。” 少女“啧”了一声,颇为惋惜地说:“早知如此,我就说你欠我三百两银子了,还能飞来一笔横财。” 郑姈茵点头附和:“欠我五百两。” “那我一千两。” “我五千两。” “我一万……” 头疼。 越言玉伸手将两个人推开,“我又不是真的欠你们钱,争个什么劲啊。” 二人失望的低下头,在她身边坐下。 “想不到有朝一日我崔舒宁还得跟别人作自我介绍,什么世道啊。”崔舒宁满脸愤愤,眼神随意在席上逡巡了一下,忽然着急地说: “不是,你那个庶妹怎么也来了,她还能来这种地方?” 郑姈茵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真在席末看见了被几名女眷包围的越言姝。 越言玉说道:“先不说是相府的人,人家自己也有官职在身,是得了陛下许可的,怎么来不得。” 那边的越言姝似乎注意到了她们的视线,也转过头看向她们,眼中流露的毫不示弱。 “嘁。” “嘁。” 越言玉说了几句话安抚两人,倒引得两人奇怪:“平常你不是最讨厌她了吗?转性了?” 崔舒宁说着就伸手摸上她的额头,被越言玉拍掉了。 两人悉悉索索地把自己的桌子搬的离越言玉近了些,趁着没什么人,如同软骨头一样靠在越言玉肩头,身上的檀香与龙涎香萦绕在越言玉鼻尖。 越言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稍微扭头与崔舒宁说话:“你与殿下不是有婚约在身吗?你不用去见他吗?” 檀香的味道稍微变淡了些,崔舒宁已经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隐去,随口说道:“这婚约能持续多久啊?都不靠谱的,我们两个只是被迫绑在一起了而已。虚无缥缈的东西最令人厌烦,我恨不得现在就解除婚约,然后同我喜欢的男子在一起。” 这世道,顺遂的过完一辈子已是不易,又谈何顺应自己的心意呢。她们这样的贵女,命运始终是与家族衔接在一起的,以牺牲自己的婚姻为代价去换权换势。而后一辈子囿于深墙之内,年少时的心意也在与日的磋磨中消失殆尽,再也不见曾经那抹俏丽的五色。 但她偏不。 这一世,她要真真切切地作为越言玉活着,活出自己想要的姿态,也不枉重来这一回。 就座的人越来也多,三人也将将止住了话头,安静地等待开席。他们身后的座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听得一句:“肃王殿下来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下一瞬,一道亮丽的月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少年来时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萧临砚身侧坐下,仿佛整个宴会场的一切都不能入了他的眼。 “肃王殿下果真人中龙凤,让人挪不开眼呢。” “是啊,不知道谁日后能有那么大福气嫁给肃王殿下呢。” “我看我可以……” “哈哈哈你真不知羞……” 身后少女们的窃窃私语一字不差地传入越言玉耳朵,她对少女们地言语不置可否,但又浮上几分不可察的不屑:怎么就不能是李惊怀有福气娶了那家姑娘呢。 其他两人也没什么反应,只不过崔舒宁还在看着越言姝,片刻之后忽然转头看向越言玉:“阿玉,你就不想做官吗?”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5. 手帕交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人命 宴会歌舞升平,人群又逐渐喧嚣起来,各路名流推杯换盏,萧临砚在其中游刃有余地应酬。与其说是他的生辰宴,倒不如说是名流们相互往来的见面会。 一片嘈杂之中,崔舒宁这句话传进越言玉耳朵,引得她侧目。 见她无甚反应,崔舒宁只当她没听清,又大着嗓子重复:“你看,越言姝那样的都能在鸿胪寺谋个一官半职,你是咱们里头最聪明的,除了不好好学习爱搬弄是非之外。” 越言玉倒是稀奇听这个评价,初来之时她确实抱有几分疑虑,若说修养脑子,十天半个月也该修养好了。她来这里这样久了也不见有人敦促她上学堂,原来是不爱学习。越暄宠爱女儿,想必也顺着她的心意来。 不过要问她会不会就此上学,她的回答依旧是否。 上辈子李惊怀请了京内有名的夫子到琼玉楼讲学,还要求楼里适龄的所有人每日点卯上学听课。越言玉脑子不笨,李惊怀立学堂之初她还立下豪言,誓要学出名堂报答殿下,但夫子讲的那些文章实在太过冗长,最终竟都是被李惊怀逼着学完的。 学堂里的课文不管换了哪朝哪代,基本内容都换汤不换药,上辈子既然学过了,这辈子她觉得真的没必要再受一次苦。 不过,做官…… 越言玉朝越言姝投去一瞥,迎上崔舒宁的目光,从容道:“若我想,有什么不可以。” 好不容易重来一次,她当然要好好走一遭。半年之内在六部站稳脚跟,成为尚书的左膀右臂,收到陛下嘉奖;一年之内品阶连跳五级,最终代替越暄成为丞相,全力辅佐陛下!这种日子,光是想想就很爽。 郑姈茵呷了一口果酒,还在状态之外:“谁太刻意?看谁不顺眼削他。” 崔舒宁自然地接过她的酒杯,将果酒一饮而尽,拍了拍郑姈茵的肩膀:“第一个一年计划,马上开始实施。” 说笑间,有位粉衣少女慢慢地踱到她们身边,张口欲言又止,满脸踌躇。三个人都不是主动搭话的主,这姑娘看着又实在面生,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那姑娘像是下了极大的勇气,捏紧了自己的裙摆,最终走向她们。 “请问……你们哪位是越言玉?” 三人闻声便都看向她,那位姑娘瞬间面红一片,甚至将头都低了下去。 越言玉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眼看向她,“你哪位?” 她似乎心力不足,越言玉仅仅问了一句她便有些慌乱,目光也游离起来。越言玉看了看她,眼神冷不丁跟那边的越言姝对上,那少女的目光竟也是朝着那边的。 越言玉心中冷笑,这姑娘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十有八九又要被越言姝当枪使。 敛下思绪,果真那少女就说:“你身为长姐,可否不要再找言姝麻烦了?” 不等越言玉回答,崔舒宁和郑姈茵就笑起来,说道:“这位姑娘,这是人家的家事吧?你好像无权干涉呢。” 少女此刻倒有些不卑不亢,“若只是家事,为何你们能替她出头欺负言姝,我们却不能替言姝还手?你们也不要管的太宽。” 两人静了一瞬,应当是想起三人沆瀣一气欺负越言姝的种种,最终看着这个少女半晌说不出来话。 越言玉看着两人反应觉得颇为好笑,但还是站起身面对着那个少女。 越言玉身量修长,在京城女眷中也算高挑。眼前的少女个子本就不高,又畏畏缩缩的,站在越言玉面前矮了快一个头。不仅身高上矮了,连气势上都矮了一大截,从旁来看都不像是她替越言姝出头,倒像是越言玉单方面霸凌。 少女见她起身走到跟前,神色有一丝慌乱,他奶奶的那越言姝也没说越言玉是这么个大高个儿啊?看上去恁魁梧,好像一拳头能给她砸地里。她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撞到了身后的矮几。 越言玉虚虚地扶了她一把,弯下腰凑近她,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想做出头鸟呢先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不然照你这样的,可就事倍功半了——或者连半成的功都没有。” 越言玉直起身子,松开了手。 “你拿她当好友,她可未必。交朋友还是留点后手,不要一门心思钻,小心被骗了。” 少女沉默,状似思考。越言玉没那闲工夫跟她耗着,话说完了就转身要回位置上。结果那少女却先她一步跑到崔舒宁她们面前,将越言玉方才说的话都吐露了出来,最后还特别耿直地补充:“你们两个跟她交朋友完全就是被埋没了。” 丝毫不见方才的害怕。 挖墙脚挖到正主面前了? 越言玉耐心告罄,上前一把将少女拉起来,面无表情道:“还是回你那山鸡窝跟越言姝处着吧,少来烦我。” 少女涨红了脸,半天才面红耳赤地憋出来一个:“你!” 郑姈茵朝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赶紧走。最后那少女还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崔舒宁戏谑地看着她:“怎么着大小姐?跟我们交朋友委屈着你了?” 越言玉勾唇,故意不回答她。 越言玉前世向来不擅长跟同僚打交道,对他们说出来的话分辨不出真情假意,只能全盘当真。久而久之似乎他们也觉得她实在是无聊地紧,就减少了跟她的交流。她对此不甚在意,毕竟她向来就是一个人。 别说闺中密友了,就是普通朋友也不见得有,最多就是敷衍了事,可是如今她看着面前两人的脸,不受控制地就想要说好多话,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千言万语都只转化为一个笑。 “哎那边吵什么呢?那么多人围着。” 李惊怀呷了口杯中的酒,难得安静地听着身旁的人说话。 叶清举看了那人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致地盯着越言玉她们那边,笑道:“你眼力倒是好了不少,那么远、那么几个人你都看见了?” 那人笑笑,仔细看来他的眉目竟与萧临砚有些相像。他笑着将未打开的扇子在脸侧摇了摇,目光屹然不动。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风神俊朗,少年意气。却有种不符年龄的老成,似乎让人捉摸不透,实际上是心思最简单的。 李惊怀放下杯子,一把拿过他的扇子,调笑道:“你看的是哪个啊?紫衣的是你未来嫂嫂,青衣的是郑将军的女儿,你可不怕将军又训你?” 萧临砚也凑上来:“阿笙,这样看姑娘可是不礼貌的。” 萧临笙撇撇嘴,反问他:“京中都说皇兄好事将近,可我连半点风声都不知道,皇兄瞒的好厉害。” 萧临砚顺着目光看向崔舒宁,眼中闪过刹那的柔和,但转瞬即逝,好似不曾有过那样的眼神。 “这种事,强求不来的。你们可都别看热闹了。” 萧临笙似乎又注意到了别的,“那那位身着墨衣的姑娘呢?她又是谁?皇兄生辰这样喜庆的日子,她来贺寿竟穿这样的颜色?” 李惊怀看着越言玉,正要说什么,却被叶清举抢先一步:“那是越相千金。” 萧临笙一拍脑袋:“哦!原来她就是爱慕叶哥的那位姑娘啊!” 叶清举嘴角一抽,忍不住用烟斗敲了他一下,“不许乱说。” “她为何都不看叶哥一下啊?这传言莫非是叶哥自己叫人传的?真奇怪。” 李惊怀收回目光,表情看不出心思,只笑着附和:“是啊,真奇怪。” 殿下坐着的越言玉倒是感觉不到他们火辣辣的眼神,自顾自地听着崔舒宁和郑姈茵拌嘴,偶尔喝茶。 殿内一片欢歌笑语,祥和安宁。廊外忽然有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入越言玉的耳朵。她抬眼看向身旁两人,她们似乎都没有觉察到一般,还在自说自话。越言玉正暗惊原身的耳力也这样好,只见一个婢女打扮的少女就急匆匆地冲到了殿门口。 不过因着屋外侍卫把守,她这样的婢女不能轻易进入,神色闪过一窘,下一刻便放声喊起来:“救命啊,出人命了!”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6. 人命 免费阅读.[.aishu55.cc] 变故 起初因为会场上有些吵嚷,除了靠近门口的人之外,并没有多少人听见她的声音。可是当门口的人开始沉默之后,她的声音在宴会场上就显得格外清晰明显。李惊怀早就注意到了她,低声在萧临砚耳边说了些什么,萧临砚听罢便面露惊色,也将目光投向门边。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这个婢女,手忙脚乱地冲到前面,连被桌子磕到腿都不在意。那人焦急地看着她,似乎连话都有些问不出口。婢女一见到他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颤颤:“老爷……小姐……是小姐啊!” 这句话如一记响雷砸在他的头顶,他愣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婢女。良久才回过神,便什么都顾不得了,拉着那名婢女往案发现场跑。 众人显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大理寺的人当即朝主座上的萧临砚作揖示意,而后也很快赶上那两个人的脚步,奔向案发现场。 毕竟是在自己王府上出了事,萧临砚嘱咐管家安抚好宴会场上的其他宾客,又添了人手将王府围起来,自己后脚也跟了上去。李惊怀早就离了座位,若他没认错,方才那人应当是户部的赵侍中赵钱坤,他的女儿,就是方才与越言玉等人说话的那个姑娘。 李惊怀十八岁那年被晏宏帝派去大理寺历练去了,不过李惊怀说自己不想空降抢了别人的职位,于是便从司直做起。不知是不是有什么探案天赋,这两年完美结了不少案子,新挂了个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寒风簌簌,将满院的花红柳绿吹得暗淡了颜色,走廊边的银杏耐不住狂风,纷纷往地上躲,周围似乎都被哭喊声包围,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一前一后两阵脚步声,前方的婢女和赵钱坤步履匆匆略显慌乱,女儿的噩耗显然给他带来不小的打击,但似乎强撑着一口气还要见到她。李惊怀跟在他们身后,速度不慢但还是跟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 过了两条走廊,那个婢女在偏殿一处厢房门口停了下来,指着门口泣不成声。赵钱坤站在门口面色铁青,似乎像是要下定决心,但始终驻足不前,不敢去想门后会是怎样的景象。 李惊怀先一步推开了门,扑面而来的迷药味充斥进鼻腔,他迅速用手捂住口鼻,在脸前扇了扇。这间房采光不太好,李惊怀是知道的,可是现在屋内却不像是采光差,而是人为地将窗户之类的都封上。开门之后阳光才透出丝丝点点,但仍只看得见门口这一小片地方。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方才跟上来的大理寺官员,大理寺卿打头进了房间,朝李惊怀点了点头。李惊怀冷声道:“派人喊仵作,在四周看看有无异常,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你与王司直跟我来。” 一个看上去不惑之年的男人出现在大理寺卿身后出现,三人一起在屋内查看。灰尘被几人的脚步扬起,在阳光的反映下格外明显,李惊怀已经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很快家具陈设出现在眼前。原先立在正中间的屏风不知何时被移了位置,挡住了东边的窗户,而原先屏风的那个位置上赫然倒着一名少女,已经没有了鼻息。 萧临砚也急匆匆赶来,李惊怀回头问道:“这屏风是你命人移的?我记得原先不在这里。”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少女边上蹲下仔细看了看。 萧临砚瞥了屏风一眼,皱眉道:“我并未让人移动过,这倒是奇怪的很,我叫府里的管事去查,看看是谁先前来过这里。” 李惊怀“嗯”了一声,心思放回到眼前。这个姑娘浑身上下大致看上去似乎一点伤口都没有,衣服整整齐齐,只不过应当是倒下之时或者什么外力作用,导致外裳有一些散乱。身上的伤口只有等仵作查验了。 此时距离她与越言玉等人分开甚至不足一个时辰,除非是早有图谋,不然何人能在今日众多侍卫把守的王府杀掉一个人?李惊怀先前并未注意女席上的动静,直到她与越言玉发生些龃龉他才将注意力放在那边,不过倒像是这姑娘单方面的,那个越言玉倒是没什么大反应。 李惊怀站起身走向那名婢女,问道:“你是何时发现你们家小姐尸体的?” 婢女依旧抽抽嗒嗒,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惊怀颇有耐心地看着她,也不多言语。那婢女哭着哭着就哭不出来了,面上略带尴尬,却还是用哭腔说道:“我家小姐原说心情不畅,就离席想去外面走走。本来已经出了门的,可是外面风大了,我就回去给小姐拿披风,出来人就不见了。院子里的侍从说见小姐来了这边,我就赶紧来找,没想到……” “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她支吾了一下,试探地看了李惊怀一眼,在得到认可的表情之后便继续说:“我家小姐说心情不畅似乎是在宴会会场上,与越家大小姐起了冲突,越小姐趾高气昂的样子我是看在眼里的,不知道是说了什么。我家小姐一直以来性子都是沉稳安静的,那越小姐指不定是故意激怒她让她出去……” 身后爆发出一声哭喊,原先只愣怔在门口的赵钱坤像是才回过神,三步并两步地奔到尸体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身侧,埋面痛哭:“蕴儿,爹对不住你,让你遭歹人凶手,我怎么同你娘交代啊!” 哭声声声入耳,在场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一位父亲的丧女之痛。李惊怀没有打断他,反而又转向那名婢女,说道:“还有什么细节你再同我细说。” 那婢女涕泪横流,一字一句地“控诉”越言玉,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恨不得立刻将越言玉收押大牢。说完这些话她便停下来不再言语,低下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李惊怀。 李惊怀听罢只点了点头,不做点评。大理寺的人已经将这间厢房仔细搜查了一番,在厢房西南面发现了一枚双鱼佩,像是姑娘家会佩戴的,除此之外在屋后查探的倒是发现了有一处的墙壁有些奇怪。 “大人,那处的墙壁看上去像是空心的,似乎是木制的,但不知是不是原本就是这样。” “带我去看看。”李惊怀抬脚就走,就要到门口时又转回头对另外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吩咐道:“将这位姑娘暂时带回大理寺安顿,派人看守着。” 他似乎看出婢女的不解,笑着对她说:“我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你家小姐遭了不测,你回家免不了被评失职或发卖,还是呆在大理寺妥当。把她带走。” 那婢女却开口:“殿下,这玉佩奴婢见过,正是越小姐的所有物……” 李惊怀睨她一眼,接过那枚玉佩看了看,但没有回答,反而朝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就把此人带走。 赵钱坤似乎哭累了,不断地用袖子揩脸,情绪似乎平复了。他愤然起身,在李惊怀出门之前说道:“一定是越丞相家的那位小姐做的,殿下,下官请求即刻将她收押,以告小女在天之灵!” 李惊怀顿住脚步,嗤笑道:“赵大人,大理寺办案轮得着你指点?” 赵钱坤面上惶恐,颤抖道:“下官不敢,任凭殿下决断。” 他话音未落,李惊已经消失在门口。 会场上此时已然平和下来,只有寥寥几人还在窃窃私语。 郑姈茵用胳膊肘捅捅身边两人,伸手揽过她们的脖子让她们离得近些,低声道:“什么情况?” 崔舒宁将她的胳膊撂下去,叹道:“谁知道啊,在琤王府还能出这种事,凶手胆子倒是大得很。” 越言玉沉声不语,系统却在这时候冒出来,“你好宿主,现在下发新任务,在此次案件中洗脱自己的嫌疑。本次任务结束后会增加十分的大小姐积分。” 啊?这事跟她还有关系呢?唧唧歪歪大小姐还用做这个? “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扯到我的?” 零二二七解释道:“由于方才宿主与赵家小姐起了冲突,而后她又死亡,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宿主你的所有物,怀疑到你身上在情理之中。” 越言玉仔仔细细地在身上摸了两遍,但并未发现有什么东西丢失,可系统下发完任务之后便销声匿迹了,任她怎么叫都不回应。 崔舒宁二人见她长久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这种事吓到了,正要叫叫她,却不料一道男声响彻大殿:“越家小姐,你还我女儿命来!” 他手上竟举着一个双鱼佩。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变故 免费阅读.[.aishu55.cc] 破案 赵钱坤的声音响彻大殿,女席的人十分默契地将目光投向越家的大小姐越言玉,另外一个像是被遗忘掉了一样,完全没有人在意。她身旁的女眷也诧异道:“你那个姐姐竟然真的这样歹毒,也不知道她与赵蕴儿说了什么。” 越言姝的声音轻飘飘的:“谁知道呢。” 似乎赵蕴儿不是她撺掇到越言玉身边的。越言玉想的没错,赵蕴儿确实是被越言姝当枪使的,在越言姝那个小团体里,只有赵蕴儿是家里的嫡女,但是性格却十分懦弱。反而是越言姝和别人心气更高,实际上也有些瞧不上她,赵蕴儿天真地以为别人把自己当朋友,实则不然,到最后都还是在为越言姝“出气”。 崔舒宁她们两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越言玉刚被系统提了一番,现在并没有表现出多吃惊的样子,何况在场的越家小姐又不止她一个,那个双鱼佩她在原身的妆匣里也不曾见过。这样空口说白话怎么会有人相信。 “越家大小姐竟有如此心肠,实在是令人发指!”声音来自对面的男席,那人坐的离越暄不远,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他,恨不得生挖出一个洞。 越言玉心想,还真缺根筋。 越暄倒是还在悠哉游哉喝茶,即使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也如泰山般巍然不动,根本不相信那人所说。 越言玉也沉下气来,迎着周围的目光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玉佩是我的?无凭无据诬陷,意欲何为?” 门口站的正是赵钱坤,那枚被李惊怀拿走的玉佩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他的手里,又或者是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 “你莫要狡辩,已经有人指认这就是你的所有物!你休想蒙混过关。”他的手轻微地抖了抖,言语却是十足的坚定,似乎越言玉是凶手就已经板上钉钉了。 越言玉哂笑道:“傻不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说你家门匾缺了口是我砸的你也信?真是……” 越言玉不屑地举了个例子,不料赵钱坤瞪了瞪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你,果真是你!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越言玉:“……”他娘的没脑子的。 “够了。” 淡如水的声音自对面响起,有人正疑惑是何人会在如此“剑拔弩张”之时插嘴,当看清是谁时又都默契地噤了声,不敢发出只言片语。越言玉抬眼看去,声音源头的那个人已然站起身,是越暄。 一下子有了撑腰的感觉,越言玉忍不住挺直了腰板,两人对上视线,越暄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安心。 赵钱坤显然是料到越暄会出面,脸上的神情丝毫不显慌乱,朝着殿内又走了几步,面向男席上的众人,放声道:“越丞相,平日你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这倒罢了,可今日事况如此,你还要徇私枉法不成?” 相比他的急赤白脸,越暄倒是出乎意料的平和。他拢了拢袖子,缓缓走到赵钱坤面前,说道:“赵侍中真是用词不当,小女并未做出违背法规之事,何来我枉法一说?我知你刚经历丧女之痛,但也不能就强加罪名在别人的女儿身上。” 殿内传来阵阵窃窃私语,萧临砚和李惊怀都不在,此是竟也无人主持殿内秩序,有些人便放肆的议论起来:“这越言玉在京城里坏事做尽,简直不像个姑娘家,上个月还翻了王监正家的墙,结果给人家小儿子砸晕了。” 另外一个人附和道:“对对对,这事我也略有耳闻。不仅如此,她整日还在街上挑事,格外记仇。先前孙参将的孙子也是无意说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结果第二日她就在街上逮住人家打,孙小少爷也是习武的,没成想还落了下风!” “照你这么说,她极有可能跟赵家小姐起了冲突后怀恨在心,然后将人杀了?” “极有可能。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白瞎了那副容貌。” 越言玉自然是听见他们的话了,气不打一处来,怒掀桌子快步走到那几人面前,一脚踩上他们的桌子,嗤笑道:“怎么,你亲眼见我翻墙打人了?不行你也试试被我打的滋味?” 几人瞬间噤声,不管事情是真是假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在座位上。说坏话说进正主耳朵里,何况这正主也不是个善茬,人丞相爹还在这儿呢,他们确实不敢说什么。 越言玉颇为鄙夷,真是什么时候都有碎嘴的鹌鹑。从前她也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不过被李惊怀说教一番之后收敛不少,今日的情况应当是重生后头一次,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越言玉懒得看这几个歪瓜裂枣,又将目光转向赵钱坤。 “赵大人,指证我是要拿出证据的。你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我见都没见过,凭一面之词就来定我的罪,很难不让人以为大人不是为了给女儿抓凶手,而是冲我来的。”越言玉毫不畏惧,大步走向赵钱坤,拔高了声音:“或者,是冲我爹来的。” 赵钱坤脸色变了变,顷刻露出些破绽。赵钱坤此人在政事上无甚建树,靠着赵蕴儿外祖家的关系谋了一个侍中,但始终不满足。又看不惯像越暄这样的大官,总觉得他们趾高气昂看不起人,骨子里带的自卑,实际上越暄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甚至卑劣地放弃忧心女儿的生死,一心只想要将“凶手越言玉”捉拿归案,也算给越暄抹黑,到时候自己再联合御史台中与自己相识的官员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他不死也得给扒层皮。 吵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大殿之上瞬间落针可闻,赵钱坤背对着门口,对门外的动静恍若未闻,越言玉越过他看见了廊外站着的李惊怀,萧临砚站在他身侧。 萧临砚身后的管家在他耳侧低语了一句,随后萧临砚便挥手让他先下去了,自己则是将话告诉李惊怀。 越言玉与李惊怀对上视线,而后快速移开目光。李惊怀悄无声息地走到赵钱坤身边,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冷不丁被人一拍,赵钱坤三魂六魄都险些被吓出来,抬头见是李惊怀,面上心虚更甚。 只见李惊怀饶有兴致地从袖中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随意地在手中把玩,笑着问道:“赵侍中,你手上这枚玉佩,哪来的?怎么和我手上这个证物一模一样?”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气,离得近的人有懂行的,立马就看出来两枚玉佩的不同之处——李惊怀手上那枚玉佩的光泽更加透亮,两条锦鲤之间的衔接处细致地雕刻着两朵红台莲,整个玉佩上不见一丝瑕疵,下方挂着的流苏是用彩羽和金丝绒混合而成,看上去十分美观。 而赵钱坤手上的成色看上去就差一些,穗子虽然是相同的颜色,但十分杂乱。 李惊怀哂笑,故作夸奖:“赵大人仿玉佩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就是不知道这次来拿了几个仿品?不妨拿出来给在场的人见识见识。” 眼见李惊怀咄咄逼人,赵钱坤仍故作镇定,装傻道:“殿下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李惊怀朝身后挥了挥手,立马有三个侍卫跑上前就地搜他的身。 李惊怀仍旧是笑着,将拿着玉佩的手垂下,说道:“赵大人,我说了,大理寺办案不需要小卒来指点。” 叮铃咣铛一阵声响,数枚五颜六色的玉佩从赵钱坤身上掉了下来,砸在地面上却没有裂开。 李惊怀状似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那些玉佩边上蹲下身,将它们一一捡起。 “赵大人,仿玉佩也拿些稍好点的材料啊,拿石头岂不是太敷衍了?当大理寺的人都是瞎的?”李惊怀右手挑了一个圆环样的,拿在手里似乎还未用力,那个东西便已经四分五裂碎在李惊怀手上,他将目光转向席上,随口问道:“这个是不是和袁太仆的一模一样?”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将其他的玉佩一一拿起,问向在座的人,回答无一例外都是肯定。 越言玉看着他这一系列的操作,忍不住惊了一下,他手里拿着的玉佩至少有数十个,他竟然能一一将主人对应,且不说他的观察力如何好,他对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越暄都十分了解,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只透过这小小的玉佩,越言玉就敢断定,李惊怀绝对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闲散,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过如今越言玉对当朝形势都不甚了解,皇子们内斗与否,外邦来犯与否,朝堂平定与否;现下看来至少李惊怀和萧临砚应当是一个阵营的,只不过李惊怀圣宠如此,再怎么样应当是影响不到他的。越言玉暗想,活了两世,见到了一模一样的李惊怀,没成想他俩连手段都这么像,越言玉一时感觉有些刺激,恨不得立马五体投地地扑倒,加入李惊怀的阵营并唯他马首是瞻。 赵钱坤的脸色铁青,心知自己是瞒不过李惊怀了,正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却不料有一道声音插进来:“殿下,那那枚双鱼佩又是模仿谁的呢?莫非真是越小姐的……” 李惊怀朝那人看过去,声音轻飘飘的:“是我的。” 他提高声音:“杀死赵小姐的真正凶手,是她的……养父。是吧赵大人?” 赵钱坤沉默不语。 “只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想到,有人会为了一个完全不靠谱的诬陷计划亲手杀掉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尽管她不是亲生的。”李惊怀语气间带了几分冷色,漂亮的双眸蕴满寒霜,一字一句控诉他,“你用父亲的命令将她叫到偏殿,那间你一早就做了手脚的厢房里。而帮你做这一切的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流落在外,为了谋生进入琤王府做工,借着这个便利将几乎无人踏足的厢房打造成一间看似密不透风的密室,实际上屋后的墙壁已经被动了手脚,足以放迷药。” 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赵钱坤的眼神多了几分憎恶与痛恨,尽管他们与赵蕴儿并不相识,可是一个活生生的姑娘就那样死了,任谁都会为她惋惜的。 “恐怕真正致死的东西,早在你家里就已经让她服下了吧。” 赵钱坤彻底无言,颓然地跌坐在地。李惊怀懒得看去一个眼神,只摆了摆手就命人将他带下去了。这场闹剧才真正告一段落。 零二二七的声音在赵钱坤迈出门的那一刻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大小姐积分加八分。” 越言玉反问:“不是十分吗?怎么还带扣分的?” 零二二七笑嘻嘻地回答:“宿主扪心自问,这次任务真的算自己完成的吗?” 好吧,确实是李惊怀破的案。 见越言玉不说话,零二二七又美滋滋隐身了,越言玉也懒得叫他了,心道拿到了这积分就行了。 萧临砚这时才进门,其余的人看到他来又逐渐安静下来,李惊怀因为要去大理寺便没再多待,萧临砚自然知道他忙的很,也不留他。 反而是越暄,拉着越言玉跟了上去,喊住了李惊怀:“殿下留步。” 李惊怀倒是很有耐心地伫立等待,但脸上一副要感谢我的话就免了,本王自知魅力出众,尔等无需多言。 “多谢殿下为小女洗刷冤屈,老臣不胜感激。”越暄作揖道,越言玉也像模像样地拜了拜,说道:“感谢殿下大恩大德。” 李惊怀笑了笑,随口说:“丞相无需多言,在下分内之事罢了。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不料越暄拦住了他,说道:“小女实在感谢殿下,诚挚邀请殿下后日到琼玉酒楼用膳,还请殿下赏光。” 越言玉瞪大了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越暄一时之间有些听不懂话。谁知李惊怀一口应下去,说道:“越小姐请客,在下是一定要去的。” 越言玉:“……”啊?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破案 免费阅读.[.aishu55.cc] 历练 越言玉坐在回程的马车上,百思不得其解。 因着她与越暄是先离开宴会场,并且越言姝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所以父女两个同乘一辆马车。 “爹,您为何要让我请肃王殿下吃饭啊?我看人家可是有些勉强呢。” 越言玉随手拿了小几上的点心塞进嘴里,十分熟练地叫爹。越暄正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听见她问也不睁眼,说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爹的良苦用心的。” 越言玉嗅到一丝不太好的苗头,谨慎地说:“爹,你不会是想让咱家跟肃王结亲吧?那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啊!” 跟“李惊怀”结亲,给越言玉十个胆子都不敢想。前世是上司,这一世虽然似乎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人好歹也是个王爷,哪能吃一顿饭就对小小越言玉另眼相看啊?交朋友还好,结亲?不如将她一刀毙命了。 越暄不言,任凭越言玉怎么叫都不作反应,她只得任命地萎靡在自己的座位上,随着马车的颠簸来回摇晃。 不敢归不敢,去还是要去的。毕竟人家李惊怀真的同意了,不能放鸽子。 时间定在五日后。 越言玉面无表情地看着阿玹翻箱倒柜,精挑细选出了几套时兴的衣裳摆在衣架上,任越言玉挑选。她闭着眼随手一指,紧接着听见阿玹一声惊呼:“小姐连眼皮的眼光都这么好呢,闭着眼睛都能选中这套!” 阿玹十分浮夸,越言玉无奈睁眼,便见阿玹站在一套碧色圆领衫前面。褙子看上去比平时的短了些,但看上去利落不少,下裙看上去有些单调,但裙摆处细致地绣着些金丝云纹,多添了几分华贵。 阿玹拿了同色系的大氅挂在边上,笑嘻嘻地说:“这套衣服是小姐前些时候刚命人做的,可惜后来做好之后小姐落了水,我都把这件衣服忘了。小姐快穿上试试。” 越言玉接过那件衣服换上,阿玹为她挽了个简单的单螺髻,从首饰盒里挑了两只簪子簪上,甚至罕见地画了花钿。 阿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围着越言玉转了好几圈,笑道:“小姐真好看!” 越言玉看着她,忍不住也笑了。 琼玉,李惊怀,倒真算是有缘分。 琼玉酒楼是京中权贵聚会享乐的绝佳之地,吸引人的除了店内富丽堂皇的装修,菜品也是一绝。更何况它占据了京中最佳的位置,来往的人络绎不绝,热闹十足。 越暄前几日在这里定了雅间,提前交代过,越言玉一进门便有人领着她往楼上走。李惊怀还未到,越言玉百无聊赖地在雅间里踱来踱去。 没过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悠哉游哉地朝她这个方向来。门窗上映射出两个影子,一个看上去是店里的伙计,见到另外一个人来似乎弯腰行了个礼。下一瞬门便被打开,一身碧色的李惊怀就这样出现在越言玉的视线中。 伙计十分贴心地将门带上,屋内瞬间化为寂静。李惊怀身边没有随从,一进门便自己解开大氅,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越言玉讪笑,走上前像模像样地问好:“小女参见殿下。” 李惊怀笑得意味不明,但还没等他张嘴说话,门吱呀一声又开了。一个小脑袋探进来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李惊怀身上。 “延亭哥,你让我好找!”那少年气鼓鼓的走进来,一屁股在李惊怀身边坐下,如同一道屏障一样横亘在两人中间,“不是说好今日带我一起玩吗,你怎么把我抛下了。” 少年看上去不过舞勺之年,唇红齿白,眉眼间都透露着稚嫩,架子却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口若悬河地同李惊怀讲了许多,却发现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 他像是才注意到越言玉,扭过头没好气地问:“你是谁啊?凭什么占用我延亭哥哥宝贵的时间!是不是你横插一脚让他抛下我的!” 没礼貌的死小孩,越言玉心想。 李惊怀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朝他脑子上来了个爆栗:“没大没小,这是你哥我的客人。” 少年惊恐地将目光逡巡在两人周围,最后由大吃一惊转为醍醐灌顶:“你们……这是在私相授受?” 没等两人回答,少年扶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地说:“也是,延亭哥这年纪,也确实该娶妻了。虽然你不是什么天人之姿,但是凭你们俩今日穿的衣服颜色、样式看上去,倒是挺般配的,你们的亲事我勉强准了……” 又是一记爆栗。 李惊怀罕见地收了笑容,用略带斥责的语气,面向那个少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胡说,越小姐正值芳年,你的话传出去了对她影响不好。” 少年悲戚地捂着额头,低声应了一句。 “这是我堂叔的孩子,自小跟我无拘无束惯了,说话是无意的,还望你别见怪。” 越言玉向来不喜欢小孩子,不过碍于李惊怀,最后她只不痛不痒地说道:“无事,谁会跟小孩计较。” 李惊怀像是松了一口气,坦然笑道:“那我先谢过了。” 当然越言玉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目的是什么,临出门越暄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好好谢谢李惊怀为她洗脱冤屈。越言玉其实不是很理解,杀人的事情又不是她做的,那样拙劣的栽赃明眼人都不会相信,何况破案本来就是李惊怀在大理寺分内的事情,何苦还要她说一句不轻不重的感谢。 不过越暄好像对这件事格外上心,这倒是让越言玉有一丝不解。若真是要促成她和李惊怀相知相识,也不该如此着急,李惊怀虽说是个异姓王,但所承恩宠无限,就是宫里有些皇子待遇也不一定及得上他。 朝臣愿意将自己的女儿与皇子结亲,最主要的一点其实就是看中了他们的权势,而且如今尚未立太子,运气好了说不定自己女儿嫁的就是未来的储君,能成为未来的太子妃乃至皇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越言玉怎么看都不觉得越暄像是拿女儿谋前程的人,何况越暄已然官至丞相,又不参与党争,不管未来谁做储君,谁登大宝,若不致仕,他只需要如常辅佐就是了。李惊怀又不是能参与夺嫡的人,越言玉真的搞不明白。 “早就听闻越小姐智勇兼全,面对那等场景也能临危不乱与之辩驳,在下佩服。”李惊怀呷了口茶,十分客气地说。 越言玉着实被这句“智勇兼全”吓了一跳,这京城中的传言不都说她不稂不莠不成器吗?难不成他与越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要在她身上偷偷实施? “不知越小姐有没有意向来大理寺历练历练?”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历练 免费阅读.[.aishu55.cc] 灵魂 李惊怀的神色尤其认真,让人看不出来瑕疵,越言玉也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殿下,还请不要开玩笑了。在下才疏学浅,不能胜任。” 越言玉其实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但还是颇有礼貌地给予回应。李惊怀闻言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好像这句话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罢了。 不过说实在的,比起囿于宅院,面对如今她一点都不熟悉的贵女们,她更乐意呆在外面,找些有难度的事情做。譬如像那天在宴会上那几个人说的一样,斗鸡走狗打架斗殴——当然越暄现在是不允许的。 李惊怀也并不执着那个话题,屋内一时陷入诡谲的沉默。店小二适时敲门,打破屋内的沉寂,菜肴陆陆续续摆在桌子上,都是越言玉上辈子少见的珍馐。 她暗想,京城第一楼果真不是吹嘘的,这些菜品单是看着就已经勾起她的食欲了。越言玉清晨并没有吃什么东西,还被阿玹拉着挑了许久的衣服,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上辈子倒不是没钱吃,李惊怀偶尔善心大发会一批一批地带着琼玉楼里的人外出聚餐,越言玉一直都很忙,再加上觉得自己在楼里人缘不太行,这种团建之类的活动到最后竟一次都没有参与过。 李惊怀还问过她是不是任务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只是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而后便得到李惊怀这样的回答: “下次有时间,我单独带你去。” 可惜这个“单独”还未实现,那个她就已经香消玉殒了,说实在的,越言玉其实挺想知道后来李惊怀有没有手刃那个人,坐上那个位置,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越言玉一时之间有些感慨,向来理性到可怕的她忽然眼眶发酸,泪滴似乎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但被她生生忍下。她悄悄瞥了李惊怀和那个少年一眼,二者都低着头,没有注意到她这小小的举动。 越言玉松了口气。 “还是要多谢殿下替在下洗脱冤屈,殿下实在是包拯再世,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能谋善断,洞若观火……”越言玉喘了口气,脸上笑意昂扬,“总之就是非常感谢殿下。” 李惊怀轻声笑了笑,抬眼看向她,好看的眉眼如同淬火又生的明珠,似乎要将越言玉包裹其中。 “举手之劳,分内所在。 越言玉打哈哈咧嘴一笑,李惊怀将一碟通体雪白的糕点推到她面前,扑鼻而来的还有阵阵梅花的清香,上面用干梅花粉点缀了些许,看上去品相极佳。 越言玉轻声道谢,也礼尚往来地将她面前的萝卜鱼翅双手奉上,身边那个少年见她有所动作,先是瞥了一眼,待看清盘中装的是什么之后便脸色大变,张嘴正要说什么,李惊怀却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鱼翅,优雅十足地品起来。 这两个东西,李惊怀都不喜欢吃。 越言玉并不知情,也根本没在意他乐意吃什么。 一顿饭下来两人说的话不多,越言玉眼巴巴盼望着这顿饭快点结束,她好赶紧回家。 李惊怀看上去还有别的事要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越言玉不敢再打扰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先了道别的口,李惊怀倒不介意她先离开,也只是微笑着朝她点头示意,让她先离开。 酒楼里不知哪里烧着地龙,外面的大厅是如春般温暖,角落的架子上挂着许多客人们脱下来的大氅。越言玉出了雅间的门便套紧了披风,并不在大厅流连,快步出了门。 阿玹今天并没有跟着她进琼玉楼,越言玉临出门前只交代她差不多快到午时就来接她,现下时间也差不多了,阿玹还没来。越言玉慢慢地沿着回去的路走,积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多时就在她脚下堆积一片。 “小姐!小姐,我来啦!” 阿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越言玉抬眼看过去,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在有些积雪的路上,随着阿玹的动作摇晃幅度更大。越言玉快步走过去,没等阿玹拿出车凳便撑着车帮跳上了车,搡着阿玹进了车里。 车里燃着一个小火盆,周围用密网围着不让煤灰飞出来,越言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惊觉比先前高了不少,又更加柔软暖和。越言玉伸手摸了摸,身下不知被铺了几层的垫子,上边还用羊毛毯子覆了一层。想来也知道是阿玹铺的,就连车夫坐的位子都让她放了一个垫子。 “小姐,这顿饭吃的如何呀?肃王殿下应当是个好相与的吧他没有为难小姐吧?” 阿玹一脸愁容,一副生怕李惊怀仗势欺人为难越言玉。 越言玉将手靠近火盆,翻来覆去烤了一会儿,闻言忍不住笑笑,十分自然地说道:“你以为谁都是越言姝,到处找人麻烦。” 阿玹也跟着笑,“对了小姐,马上要到新年了,赵嬷嬷来问小姐今年想要什么款式什么颜色的衣裳,她好差人着手去铺子里买料子。” 新年,上辈子越言玉可以说一个好年都没有过,楼里除了死士之外,其他人还有亲属一同热闹过节,像越言玉这样的死士每到过年只能各自抱团,或者是在外出任务。好像只有每年到了楼里冷清的时候,越言玉才能稍微察觉到:要过节了。那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到了最后她抓不住时间,也没能真正帮李惊怀做些什么。 是啊,逝者如斯,能真正握在手里的时间并不多,前世种种境况让她无力思考这些问题,可如今既然换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就是她的灵魂与原身的□□一起好好生活了,无论如何,这一世也要光彩明艳走一遭。 “还和往年一样就好。” ...... “延亭哥,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怪怪的。”李协懒懒散散地卧在凳子上,偶尔从面前的小几上捡几个果子吃。 李惊怀轻飘飘地看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撇下手里的吃食,起身正襟危坐。 “有什么奇怪的。”李惊怀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盘点心果子没有多少,李协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个精光,一边咂咂嘴一边思考。李惊怀倒是很有耐心地等他的下文,似乎察觉到李惊怀如炬的目光,李协也不敢多浪费时间,清了清嗓子:“觉得你好像多了几分生气......” 李惊怀举起扇子朝他脑袋上来了一下,言语轻哂:“你平常都觉得我像死人?” 李协吃痛地嗷嗷乱叫,一边捂头一边摆手:“哥你听我解释啊。” 马车晃晃悠悠地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了下来,李惊怀甚至都不用掀开帘子查看路况,随意地摆摆手让李协麻溜滚下车。李协垂死挣扎,扒着车框颤抖道:“哥,我说实在的。你们那群人里边看上去你是性子最开的,可是我总觉得暗地隐藏着什么,缺少灵魂。” “可是在刚才那个小姐面前就不一样,虽然话少,听不出来什么,但是......但是就是不一样!小孩子的直觉是最准的!” 到最后李协也没说出来不一样的究竟是什么,李惊怀一脚将他踹下车,吩咐车夫继续前行。 李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李惊怀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牵起一丝弧度,眉眼也跟着弯下来,整个人是不曾有过的柔和。 只不过他心里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您提供大神 摘不摘 的《重生之大内高手上班记》最快更新 灵魂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