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悟性逆天!开局推演长生法》 第一章 太孙大婚,雷劈祖坟 永乐九年,太孙朱瞻基册封为皇太孙,授册宝。 同年,朱瞻基迎亲孙若薇立太孙妃,胡善祥立太孙嫔。 是日,红绸遍地,百官朝贺,普天同庆。 朱瞻基头戴金冠,身披红锦,目朝天门,星眸携着期许,静待佳人。 不仅是他,整个金銮殿上,无论坐在九龙宝座上的朱棣,还是贺礼的朝臣,皆是一片神往痴态。 听闻,胡善祥貌比西施,似云柔绵绵,与皎月争辉,纵使斗艳百花,在她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孙若薇更不说,天下独绝,万里无一,天生尤物! 如此二人,分则难分秋色,合则冠绝天下。 而今天,皇太孙成婚,居然直接将两位佳人共收房中,岂不叫人羡慕? 好在,虽然娶不到这样的女人,但今天算是能一饱眼福,可不期待嘛! “怎么还没来?” 朱瞻基急得心痒痒,忍不住低声询问旁边拿着红绫的太监。 太监正欲回答,忽听外面一阵尖声炸起,“孙若薇,胡善祥,入礼!” 不远处,两名女子携手共进,一袭华衣却胜不过天骄绝色,正受着宫女引领,缓步至朱瞻基面前。 “妙啊,传闻非虚,得见惊天颜!” 群臣口口相传,神色激动难定,不敢想世界上居然还有千姿百魅又不显风情得女子。 若非朱棣轻咳提醒,他们怕是忘了这事皇太孙的婚礼,言语间失了分寸。 但是打心眼里,朱棣得虚荣心还是得到大满足,毕竟造反后,这些人明理顺从,暗地不痛快了还得骂一声反贼。 但现在,谁人不得由衷感慨一句:陛下好福气,皇太孙好福气,朱家好福气! 眼看着两个美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朱瞻基的心也紧促起来。 恰在此时,本是晴空万里,却忽然狂风大作,卷起一片尘埃,更是掀的孙若薇二人红衣飘飘。 便是小太监手中拖着的红绫,也在刹那间随狂风而去。 这就是大婚之时的不吉之兆! 所有大臣都傻眼了,包括坐在高位的朱棣,那张一向淡然的面容之上都多了几分愠怒。 斜了一眼旁边的杨士奇:“礼部的人,不该给个解释?” “说好的今日是大吉之日,怎就狂风席卷,黑云压城!” 杨士奇忙上前作礼,神色慌乱:“陛下,臣夜观星宿,群星汇聚,以中心的亮星为首,光弱不及,此乃俯首称臣,万众归顺之大吉兆啊!” “按理说,群星包裹着的亮星应该就代表太孙殿下,却不知为何……” 杨士奇还在思索,朱棣却无心听下去。 “行了,赶紧将太孙新妇迎进来,莫要在外受狂风之罪。” “如此天生异象,指不定天水开闸,还得泄洪呢!” 几人见状连忙就要出去,可那狂风刮的实在厉害,想要前行难如登天。 几个身子瘦弱些的,居然被直接吹得倒退几步。 看热闹的朱高煦兄弟,不经洋洋调侃:“该不会是老天不同意这门亲事吧?” 朱高燧难免阴阳怪气的附和:“这是咱的好侄子被封皇太孙时,父皇给他定下的婚约。如今天生异象,恐怕老天不只是不同意亲事,还有……” 兄弟两个刻意站在朱瞻基旁边,说话很轻。 其中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包括其他人,也不禁议论纷纷。 究竟是天公不作美?还是太孙德不配位?或是他配不上那两个美人? 声音杂乱,此起彼伏,听不清是谁说的,但依稀能收入耳朵一些。 微微捏紧拳头,一种羞愤之意瞬间涌上心头。 朱瞻基一咬牙,低声怒骂:“真是群没用的废物,区区狂风都能阻碍脚步,还指望你们保家卫国!” 说着,他大手一挥,大步流星的逆风而行,每一步都是坚如磐石。 不仅是为了迎接两位夫人,更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如若不能顺利完婚,他朱瞻基必然会受人非议,成为笑话! 与那些被风吹得节节后退的人形成鲜明对比,朱瞻基毅然顶风,前行一半。 眼看孙若薇二人如风中细柳,被吹的左摇右晃。 还差一点点! 朱瞻基咬牙,表情逐渐变得吃力,距离也越来越近。 恰在此时,天空传来一阵巨响,一道火光闪电俯冲而下。 不等众人反应,忽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那个方向,好像是明孝陵!” “雷电该不会击中太祖的陵墓了吧!” 大婚之日,电击祖坟,才是真正的大凶之兆! 朱棣心口一颤,却是猛地起身,虎目之中竟多了几分惊疑。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轻声低喃:“爹,您就这么见不得皇位在儿子这一代传下去?” 而此时的朱瞻基一鼓作气,直接冲到孙若薇和胡善祥身边,抓起二人的手,“走,先进大殿!” “等等!” 胡善祥一把挣脱他的手,眼波流转,目光直视明孝陵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天生异象,狂风大起,电闪雷鸣,这个方向……” “难道是他!” “什么他?” 为了来这一趟,朱瞻基吃了一嘴灰,如今已经没有半点意气风发之态,像从沙漠走了一遭。 本是情急之时,听到她碎碎念的,更觉得有些不耐烦。 硬是拽了拽,低声呵斥道:“走啊,你如此瘦弱,当心被风卷走!” “不!不是被风卷走,是他来接我了!” 胡善祥情难自控,直接甩脱他的手,出乎意料的双膝跪地磕拜,朗声道:“还请陛下收回成命,胡善祥早已心有所属。” “如今爱人前来接应,怕是不能与太孙殿下完婚。” “如今,便是先行一步!” 说着,胡善祥朝着明孝陵的方向逆风而行,虽然几经困难,却依旧无法阻挡她前进的步伐。 唯有那一句“不能完婚,追求所爱”,被狂风带入众人耳中。 在场,除了风卷,雷鸣,电击,全然一片死寂!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中无疑是惊恐和不敢置信。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皇太孙朱瞻基在大婚之时被甩了?! 朱瞻基面色铁青,不等他多做反应,胡善祥已经行进一段距离。 “荒唐!” 朱棣目光微凝,冷冷开口。 身为皇孙,竟然今日有这般丑闻!何其可笑! 但此时更让朱棣担心的,确是老爹的陵墓! “愣着干啥?赶紧去明孝陵方向看看情况!” 前脚人马刚走,朱棣又私下对锦衣卫淡淡吩咐道, “跟着胡善祥,看看她要会见的是什么人。” 言语间,忽然眸光一冷,“无论是谁,杀无赦!” 第二章 皇陵之变!太祖复生? 明孝陵,主墓室,一位青衣少年立于中央。 衣袂飘飘,八方电光所指,皆凝聚于他一人之身。 神奇的是,那少年周身似有一层金光相护,即使雷电所击,却不伤他分毫,犹如挠痒痒似的。 而在距离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头发散乱,瘦长马脸的老头,正躲在石棺后头翘首以望。 神色中,似有惊奇,更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直至雷电消散,朱允熙双手交叠,缓缓吐纳一口清气,而周围的金光也随之暗淡直至消失。 一切又归于平静,唯一能够证明方才致命景象的,便是明孝陵头顶上那个被惊雷批出的大窟窿。 “老爷子,出来吧,完事了。” 微微活动筋骨,朱允熙神手一挥。看似随意的动作,却瞬间卷起一阵风,将原本散落在椅子上的细石一并吹走。 他就往干净的椅子上一坐,提起一根香蕉就往嘴里啃。 确认安全,石棺后面的人才悻悻然地落在他面前,顺势坐到旁边的位置。 可那双精明的目光,却始终在朱允熙身上来回打量,“经历刚才那么一遭,你真的没事?” “没事,不过是化神期必经的劫难罢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过挠痒痒而已。” 实际上,朱允熙是一名地道的穿越者,而且还是身穿,在年幼时便取代了朱标第五子,与自己同名的朱允熙身上。 说来也是倒霉,那个时候的朱允熙一直住在他老爹的陵墓中,刚刚被封上瓯宁王,赐了一座欧宁王府,总算有出栖身之地。 结果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府邸中突发一场大火,一切毁之一炬。 朱允熙深知,哪怕朱棣雄才伟略,也不会容得懿文太子的后人存在,对自己的皇位有任何威胁。 所以,那场火灾真正的原因有待考量。 反正朱标一脉的兄弟,如今只剩他一人,疼爱朱标的老朱也没了,朱允熙自然没有了争抢的资本。 本打算偷偷离开,隐姓埋名了度余生,谁知他却意外发现自己得了蓝星馈赠——满级悟性! 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就通,甚至过目不忘,还能推演出各种神奇术法! 不过短短几年,他脑子里装满了天下各种奇真功法,甚至还推演出了修仙之道! 好家伙,自己都能修仙了,还争什么劳什子皇位? 长生久视不香吗? 自此,无比兴奋的朱允熙便开始潜心专研,甚至搬进了明孝陵中! 不仅没人打扰,而且还有贡品可以填饱肚子。 短短几年中,朱允熙修为突飞猛进,飞天遁地,入水下海,几乎无所不能! “不愧是我的好孙子,如今修为更近一步,怕是能与天同寿,万古长秋。” “来,爷爷剥的香蕉,再吃一根,刚才费了这么大力气,别饿着~” 朱允熙无奈,以他现在的修为,境界可以与大地皇者媲美。不仅有万古寿命,也不用再靠着凡尘之物果腹。 不过老爷子的热情,着实叫人无从拒绝。 接过香蕉,朱允熙无奈道:“老爷子,您别光对着我吹,自己也得努努力。” “我给您的那本心法好好练练,一直停留在基础,最多也只能保百年寿命。这样下去,那百年之后,又独我一人,无趣的很呐。” 这一句话,反倒把人给说委屈了。 “唉,不是我老头不努力,而是有心无力呀。咱也没想到朱家后辈,还能出个修仙奇才。” 这个连声叹息,被说的郁闷的人,便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 而这个明孝陵,算是他死后的家吧。 要说他为什么会复活?也非是朱允熙的有意之举。 只是学完那些天地功法,朱允熙便开始精研炼丹之术。 毕竟财侣法地,这世界上就他一人修仙,一些杂学亦是不得不学。 只是因为初涉炼丹法,哪怕是朱允熙也不敢如愣头青般试药,而那时,因寿终而被朱允熙发觉留有一口气的老朱便成了最佳选择。 只是不成想,或是因丹药喂多了,老朱竟后来生生醒了过来! 于是乎,寂然孤独的明孝陵中,又多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是朱允熙无意之举,可面对这个再度给自己生机的好孙子,老朱可不仅把他当亲人,更是恩人! 求生之年他便想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大明天下,若是能够看着他一直长远走下去,那该多好。 自己以为的痴人说梦,没想到却在死后的某一天被朱允熙给变成现实了! 而这些年,他们自然也不是天天闷在明孝陵。 凭借朱允熙神遁万里,他带着朱元璋在短短几年内,便踏遍山河万里,赏风光之色,看黎民之景。 其中有热闹繁华,也有苦海无涯。 老朱几次想要出手相助,只是朱允熙早已与他交代规矩,不可插手外界之事。 他们二人,早已超脱世俗之外,自然不可贸然插手改变什么。 世界有好有坏,一切皆为命中注定。 不平之处多了,总不能推翻世界重来吧? 遥遥感慨之后,朱元璋轻叹了口气,“乖孙,前些日子我去外面打了些野味,咱尝尝?” 朱允熙的修为用不着吃饭,但朱元璋可不行。他不仅要吃,而且要吃得有滋有味。 虽然没什么太高的修为,但偶尔出去打几只野味,搞点调料什么的,还是轻而易举。 说着,他便将之前存来的柴火一并堆起,掐了半天口诀,火苗也没个动静,不禁郁闷的看向朱允熙:“乖孙,可否帮帮忙?” 朱允熙哭笑不得,将木棍放在手中往地上一蹭,一串小火苗锃锃亮起。 炊烟袅袅,从明孝陵头顶那个被雷劈开的窟窿缓缓蒸腾。 两人在此悠闲自在,外面的人却吓得差点下巴都掉了。 “糟糕!明孝陵好像着火了,好大的烟!” “快!抓紧时间,再耽误下去,太祖的龙体都化为灰烬了!” 站在城楼高处眺望的朱棣,看着远方黑雾腾腾,神情也不免多了些许紧张,“爹!” “快,再派些人带水过去,一定要保住我爹的龙体!” 朱棣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没有半点勇气踏入那个地方。 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明孝陵。 是朱棣的四儿子?还是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皇帝身份? 距离越来越近,明孝陵大门紧闭,需要几十个人推开石门。 前面的人负责推,后面的人提着水桶,随时准备救火。 只不过在等待的功夫,一阵莫名的香味悠悠飘来…… 第三章 不速之客!墓中仙人! “你们都闻到了吗?” “好像是肉味,难不成是!”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惊恐万分,只有一个念头:莫非是明太祖的龙体被烤熟了! 特奶奶的,一念及此,在场的众人差点吓尿了! “再来些人一起上,赶紧破石门!” “什么动静?” 朱元璋提着小兔子烤的正欢,总感觉耳边有些嘈杂,甚至有一丝异动。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朱允熙:“乖孙,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不过得到的并没有任何回应。 轻叹了口气,朱元璋颇为无奈,“怎么又进入冥想中了?” 这个状态下的朱允熙自我封闭五感,对外界的事物没有任何感知。 除非是他自己想醒来,否则没人叫得动。 当然,也不必担心他会遇到危险,这小子可是十重金身,就算斧子抡坏了,也未必能伤他分毫。 “罢了,估摸着又是那些蛇虫鼠类!” 明孝陵住着一堆死人,又不是祭祀的时间,谁没事来这闹腾? 再加上周围有官兵把守,就更不可能说有什么胆大包天的盗墓贼了。 “哎哟,我的小兔子,可真香啊~” “来点盐,再来点儿孜然粉~” 朱元璋从怀中掏出两块破布,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包是细盐,一包是孜然粉,十分宝贝似的抓了一些撒在上面。 这两样东西可美味着呢,放眼整个天下都找不出同款。 他这些,还是朱允熙给他做的。 无论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碗白粥,只要把这小料往里面一撒,都能吃出别样的美味。 明孝陵外,费了一番功夫,大石门被破开,一群人蜂拥而至,“快,分头行动,找出火势来源!” “另一堆人随着我去主墓室,抢救太祖龙体!” 众人朝着各个墓室一贯涌入,不敢有半分停歇。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重,朱元璋正欲放入嘴边的烤兔子,也在此时行动一僵。 他连忙侧耳倾听。 那阵动静实在太热闹,太醒目,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不好,真有人来了! 朱元璋眉头紧促,可千万不能让人看着自己,否则还不得吓得魂飞魄散! 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压根没法解释自己为何还活着! 此时哪还顾得上吃什么烤兔子,朱元璋试图叫醒朱允熙,但根本叫不动。 他想把人搬到隐蔽的地方,但朱允熙冥想时的那层护体金光,瞬间将他弹飞,屁股落地,疼的不得了。 得亏自己也修了基础仙法有点底子,否则这种程度的击飞,屁股得开花。 然而正当他还想努力一下时,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反而停下了手中动作。 要知道,他一直想劝朱允熙继承大明江山,却被朱允熙拒绝。 毕竟在朱允熙如今的眼中,当皇帝除了做苦力分散自己注意,全无半分益处,如今天下,已是近乎可让自己予取予夺,根本无人可拦住自己! 他的心中只有成仙! 但如今对老朱而言却是一个好机会! 若是被朱棣发现了朱允熙,怕是朱允熙不入世也不行了! 到了那时,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自己再闪亮登场,将皇位给自己乖孙,岂不是顺理成章? “乖孙,这可不是爷爷不帮你,是真没地方藏!” 朱元璋揉着屁股起身,嘿嘿一笑,环顾四周,最终还是麻溜的跑到属于自己的棺材里。 就当自己又死了吧! 费了一番功夫,在盖上棺材盖之前,他又不免多看两眼朱允熙。 依旧是那般谪仙之容,却又有着大地王者之姿,不禁眼中忽的有些狡黠,嘿嘿一笑道: “乖孙,我知你不想染凡尘俗世,但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有些事儿可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也就在刹那功夫,那群人闯入主墓室,神色接近疯狂。 在看到那一撮烤兔子的小火苗时,一人条件反射的惊恐喊道:“火!赶紧救火!” 接下来,便是几十盆水往上泼…… “好不容易生起来的火,你们这群兔崽子……” 阴暗的棺材中,朱元璋气的咬牙切齿。 锦衣卫也逐渐反应过来。 不对呀,怎么就这一搓火,不应该遍地大火,烧的无边无际? 思考着,突然有人惊呼道:“你们快看,这有个人!” 目光寻声而望,直见朱允熙就这么盘腿而坐,一身轻纱散落地面,清冷而不失俊秀的尊容,显得尤为瞩目。 “这,是活的还是死的?” 有人战战兢兢,有人一脸茫然。 这里可是明孝陵,全方位封闭,活人进不去,死人出不来,怎么可能会有个人端坐在这?! 其他人惶恐万分,可这般神颜,又不自觉的让人多看两眼。 关键是,这人皮肤白皙,肌肤吹弹可破,根本不像死人! 明孝陵都封闭几年了,若是出了个活人,才是更见鬼了! 众人议论纷纷,或是惶恐,或是惊讶,喧声不断。 “慌什么慌,没出息的东西!” 纪纲低声怒斥,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抽出匕首,轻轻抵在他的鼻下。 一阵清气吐出,匕首瞬间染上一层雾霜。 活的! 纪纲吓得差点口吐芬芳,手中的匕首“哐当”落地。 明孝陵里面真的有活人! 怎么可能! 纪纲连忙摇头晃脑,整个人显得有些浑浑噩噩。 脚上一踩,差点没直接滑倒,接头看下,“烤兔子?” “这里怎么会有烤兔子?难道是他?” 他不禁审视起朱允熙。 朱元璋透过棺材的小孔往外看,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糟蹋食物,罪该万死啊! 这就是老四那个混小子培养出来的人。 好端端的烤兔子,那么香,那么可爱,就算你们不吃也别睬他! 朱元璋欲哭无泪,他只是想填填肚子,有那么难吗? “快看,上面好大个窟窿,刚才的烟雾肯定是顺着窟窿传出去的!” 他们现在才反应过来,本该幽暗的陵墓,因为那一处天光而多了几分常亮。 有人衍生出一条合理的逻辑。 大窟窿是因为雷电劈开的,他们看到的烟雾是因为朱允熙在烤兔子。 可还是没想通,为什么一个活人,看周围还有些生活迹象,怕他还住在这! 沉默片刻,纪纲吩咐道:“去皇陵各个角落仔细搜索,看看是否有与外界相通之处,无论如何,此人居于皇陵之中,必是歹人!” “至于其他的,咱们把他叫醒问问不就知道了,拿一盆水过来!” 端着那盆水,纪纲就要泼上去。 恰在此时,朱允熙从冥想中醒来,在感受到危险来临时。 他仅仅双目微眯,便直接打翻水盆,让纪纲受了个全身沐浴。 “你们是什么人!” 自己只是进入冥想,要看看提升修为的实力,这群人居然不讲武德?搞偷袭? 说话间,他眼角的余光落在朱元璋的棺材上。 即使只有一个小孔,感受到朱元璋没事,他才松了口气。 但是转而,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心中苦笑。 老朱这货,还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指挥使,你没事吧。” 几人上前围绕着关心起来,却被纪纲一把推开,“有没有事,你们看不出来?” 随即,又怒目直视着朱允熙:“这句话该本都督问你吧?”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明孝陵中?有何目的!” 第四章 被开棺的老朱!心虚的朱棣! 刚见面就是一连串盘问,就连朱允熙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呢。 不过看他们的打扮,绣春刀,飞鱼服。朱允熙了然,这些人是锦衣卫。 换而言之,他们是朱棣的人,受他指使而来。 莫非是刚才回渡劫之时,把他们给惊扰到了? 朱允熙还在思考,纪纲突然吩咐:“管你是什么人,在皇陵之中度日,鬼鬼祟祟,带回去慢慢审就是了!” “你们几个,去开棺材看看太祖的情况如何。” 若是平日,给纪纲两百个胆子也不敢开棺,只是如今的情况,若明太祖的龙体当真有恙,在场的人怕是被诛十族都不为过! 因而纪纲必须亲眼确认! 话音落下,几个人站在朱允熙的身后,刚想要上手去抓,可他身上骤然迸发出一股磅礴之气,竟让人有几分畏惧。 “看可以,但不得逗留,尔等勿要自误。” 朱允熙瞪了他们一眼。 自己的实力,完全能够将他们干脆利落的解决。 可他们到底是锦衣卫,自己不想将事情闹大,大不了就随便编个身份,就说自己是守陵人,由大事化小。 另外几个人打开棺材,看到里面的朱元璋,却愣了好半天。 气氛陡然间陷入沉默纪纲,心头一紧,“怎么不说话?莫不是太祖的龙体出了问题!” 他狠狠瞪了一眼朱允熙,“我告诉你,若是太祖龙体缺失,必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快步上前走上台阶,往棺材里一看,也瞬间傻眼了。 朱元璋的“尸体”没什么事,甚至还有些安然的过分了。 都这么多年过去,肉身恐怕早已消散,只剩一堆白骨。 可现实却是,朱元璋面色红润,细致的脸肌肤毛孔都可以看见。 “这,这真的是一个死人吗……” 几人瞠目结舌,思绪久久难以安宁。 即使闭着眼,朱元璋都能感受到那几双睛在自己身上打转,烦都烦死了! 踩了他的烤兔子,居然还敢直视自己的誓言,还敢在他身边议论纷纷,真当我死了?! 就在这时,一阵“咕噜咕噜”声音凭空炸起。 朱元璋心里苦啊,“完了一口没吃,上肚子开始抗议了……” 他心中好似抓狂,有万般情绪波动,可此时却只能用一张平静的躺尸脸来代替。 “啊!什么声音?难道是太祖生气了!” “肯定是我们多有冒犯,既然太祖没事,就赶紧把棺材盖上吧!” “太祖爷,您千万息怒,回去之后我定日日为您烧香拜佛……” 毕竟,比起联想到一具尸体会饿,他们更相信是亡灵动怒。 纪纲也不敢怠慢,连忙让人盖上棺材盖,心却躁动的厉害。 仿佛再晚一秒,自己就要下去见朱元璋似的! “快,把这个人带上,咱们回去复命!” 说罢,却是连说话机会都不给朱允熙,一众人急匆匆的离开。 只是他们却丝毫没注意到在暗处,一名身着婚服的女子,正悄然注视着这一切。 “果然是他……” 一阵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胡善祥心中疯狂生长蔓延,开出了一整个春天。 不过这种欢喜也只是片刻,看着被锦衣卫包裹的朱允熙,她心中万般惶恐,“不好,恩公有难!” 只不过自己才刚刚退婚,现在回去,等同于自投罗网。 可救命之恩大如山,况且自己本来就是奔他而来,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奉天殿上,那些喜庆的红布条子还装点在各处,不过却少了些热闹的氛围,看起来有种别样的落寞。 “皇爷爷,这件事您可千万要为孙儿做主,实在是太过分了!” “胡善祥的女人,侮辱的不仅是孙儿,更是整个老朱家,整个皇室!” 这个时候周围已经没什么外人,也就朱棣和他的几个儿子,加上朱瞻基以及草草走了遍仪式的太孙妃孙若微。 不等朱棣开口,朱高煦冷笑道:“好侄儿,你平时脑子不挺灵光,能文能武,父皇对你赞赏有加。可如今,你居然连个媳妇都看不住,还好意思让父皇给你主持公道?” “传出去,只怕是要让人看了笑话。” 朱高燧枪忍着笑意,和朱高煦唱起双簧:“二哥,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谁能知道那胡善祥心性不一,这么优秀的皇太孙看不上,心思也不知落到什么人身上。” 这家伙更损,这不是拐着弯儿骂人吗?说他朱瞻基没有胡善祥看中的那个男人优秀,所以才被甩了。 此时,无论是朱瞻基还是作为太子的朱高炽,两个人都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被打得啪啪作响。 本该是风光无限的时间,却受尽了奇耻大辱,这事儿放谁身上谁能忍? 朱高炽低声呵斥道:“二弟,三弟你们少说两句吧。” “当务之急,是该解决眼下丑事,还有明孝陵之事。” 恰巧说到这里,外面的太监便进来汇报,“陛下,锦衣卫纪纲求见,带了个很俊气的男子!” 朱棣眼角一垮,俊秀的男子?莫非是胡善祥的相好! 不是说过直接把人杀了吗?怎么还带回来?难道是嫌他们丢脸丢的还不够?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现在杀也晚了。 强忍着怒气,朱棣大手一挥:“让他们进来!” 随着纪纲大步流星而入,他身后被簇拥着的朱允熙,也逐渐映入众人眼帘。 只一眼,便足以惊艳世人。 朱允熙青衫垂落,仿佛自带一阵清风,先得一百飘飘。 若傲然挺立于青山之上的劲松,更似乘云而来的闲游仙人。 无可挑剔的五官,就只是对他本人的认可,可如果真要形容他的神颜,只怕找不出配得上的词。 什么宋玉、潘安,只怕在朱允熙的面前说也得黯然失色! 刚才他们还在想,为什么通报还要加“俊秀”二字? 直到亲眼所见,他们才知那是有所保留了。 朱高煦二人互看一眼,心中也不由暗暗感慨。 还别说,明明是个男人,却美而不娇,不失男子英气,是个女人怕都要为之动容,胡善祥喜欢也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天造地设,金童玉女! 朱瞻基在他面前,着实不够看! 就连此刻的孙若薇都是感到一颗心不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惊叹之余,纪纲双手抱拳:“臣参见陛下!” 虽然已经确认朱允熙就是胡善祥的相好,但朱棣还是走流程的问了句:“他是什么人?” 然而,答案往往出乎意料:“回陛下,他乃是明孝陵引火之人!” 第五章 你不信,还要我命? 朱棣身躯猛颤,脸色更难看了,“什么,皇陵失火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纪纲又补充道:“正是,咱们的人赶过去时,他就在里面生火烤兔,而且是当着太祖的棺椁面前烤的,这是大不敬!” 言谈间,纪纲恨恨的瞪了一眼朱允熙。 朱高燧眼尖,好奇问道:“那你身上的水?” “也是他泼的!” 说起这个,纪纲也窝着一肚子火气,他招谁惹谁了,被淋成落汤鸡? 朱高煦忍俊不禁,斜了一眼朱高炽:“大哥,您儿子要娶的媳妇真有本事。” “不仅忤逆丈夫和男人私通,私通的男人还在皇陵安家吃肉,甚至水泼锦衣卫指挥使。” “亏咱们之前还老羡慕您得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如今是见了,都得退避三舍,惹不得呢!” 站在朱瞻基身边略显拘谨的孙若薇,多少有点被内涵到。 面对这些话,平时本就老实的朱高炽,此时更不作一言,因为无言反驳。 表面上他们是揪着胡善祥说是,可明里暗里都在嘲讽他和朱瞻基父子俩。 “朱家蒙羞,你们兄弟俩在看自家笑话?” 朱棣一掌拍在桌上,低声呵斥,瞬间吓得二人紧扣唇齿。 不说就不说,反正朱瞻基父子,今天是被狠狠打脸,这事没得跑。 这么一想,本就长得俊气的朱允熙,居然还看着多几分顺眼。 “明孝陵密闭除正门外无入口可进,你如何进去的?” 纪纲忙解释道:“陛下,臣已经让人四处搜索皇陵,看看是否有别的入口,相信很快!” “滚一边去,朕没问你。” 朱棣双目微眯,眸光更冷几分,“人在这里难道,朕不会自己审?” 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气,现在谁惹谁倒霉。 要说朱棣,那是最像朱元璋的儿子,无论是性格脾气,包括实力也是拿得出手。 即使是旁观者,也不禁为他怒火的压迫感而心惊三分。 反观朱允熙,眼中依旧波澜不惊,抬头从容以对: “回陛下的话,在下只是太祖的崇拜者,为了彰显崇拜之情,故在明孝陵东南处开了道小口,悄然进入陪伴太祖左右,以活人守陵。” 声音寡淡,语气轻缓从容,无所动容的神色中尽显不卑不亢。 如此态度,与其他人在自己面前截然不同。 别说他现在怒火中烧,纵然是平时高兴之时,自己的亲儿子在他面前表面含笑,行为上也会显几分拘谨。 一方面是因为朱棣的威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上下级的尊卑分化。 他是一国之君,天下皆为人臣,他理所应当的接受这些人的敬畏膜拜。 可朱允熙不一样,他始终从容有序,不惧分毫。 明明看似二十出头,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浑身散露的气质,却莫名让人有种臣服之感。 这种感觉,只有强者在面对更强的人面前才会有。 一瞬间的心慌涌上心头,朱棣紧扣拳头,就好像自己的老爹站在面前! 静! 静寞如海! 朱高煦不明所指,肩膀倾靠向朱高燧低声问道:“老三,你看出来啥情况没?” “咱爹咋不说话了?该不会是被这小子的行为感动到吧!” 年纪轻轻,愿活人守陵,可不得感动吗! 朱高燧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老爹的心思我咋猜得中?” 气氛僵持不下时,纪纲又收到一阵通报。 来的真是巧了。 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打破僵局:“陛下,锦衣卫来报,说在明孝陵的确发现了个开口。” “那开口足有两尺之高,一尺之宽,还装了道铜门,想必就是他在明孝陵来去自如的原因……” 什么?! 两尺高一尺宽,这甚至比小院大门还宽敞。 关键是,他居然还装了个门! 朱棣胡子一吹,当即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明孝陵皆是用坚实所固,加上有那么多人看守,怎么会凭空出现个如此大规格的门!” 纪纲没有说话,真相如何,怕是又得问问当事人朱允熙。 所有人目光所指,全然落在那一抹纤影上。 朱允熙面上难得出现些许尴尬,轻声道:“自然是我亲手所开” “至于为什么没人发现,或许是那夜雷雨交加,或许是看守的人找了个好地方避雨,不在场……” 当然,要说那一道门,一开始本没有的,主要还是因为老朱。 他就担心哪天有盗墓贼进来,自己勤俭也没让人放什么陪葬品,但也不希望有陌生人打扰他栖息之所,所以就给装上了。 “胡言乱语!” 看守的人偷懒他能信,但是赤手空拳劈皇陵,他敢信吗? 就算把手劈烂,把骨头磨碎,能弄出个小坑就不错了,更何况那是两尺之高的门! 刹那间,哪怕养气功夫一向不差的朱棣此时都胸膛骤烈起伏,愤怒之火仿佛已经烧至鼎峰,甚至都能听到他急喘的呼吸声。 想来想去,朱棣冷笑着点点头,“好啊,好的很。” “朕想通了,你小子就是在把咱当猴耍是吧?” “行,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徒手碎门,那就当着朕的面再碎一次。如果没这个本事,那便是欺君之罪,别怪朕不客气!” 朱棣谋光犀利,言辞中好似有一道杀意呼啸而来。 “也别说朕为难你,你若是能将奉天殿的门碎了,那朕就信你!” 朱棣自信满满,奉天殿的门虽是木头做的,却坚如磐石,足有一掌宽之厚。 想要赤手空拳破门,痴人说梦! 这样啊…… 朱允熙微微扭动脖颈,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事到如今,看来也只能显露几分神异了,毕竟徒手劈门还能用天生神力来解释,若真的惹急了朱棣,到时候麻烦恐怕才会真的源源不断。 想到此处,他轻飘飘的转身,姿态极致优雅,手掌扶在门上。 “呵,臭小子还装模作样的,以为自己是神仙呐!”朱高旭双手抱怀,见不得这么能装的。 可余音未消,朱允熙只是轻触门扉。 下一刻! 轰隆隆,一阵巨响过后,奉天殿大门瞬间炸裂开来,伴随一阵尘土飞扬,当周围的人吓得连连退让。 唯有朱棣神色中多了一丝错愕,不敢置信。 门,真的破了! 而且,还是在他那般不动声色的状态下,就好像轻轻一摸,那门破了! “怎么样?陛下满意了?见识了?信了吗?” 朱允熙收回手,轻轻掸去身上的灰尘,明明周围一片杂乱,唯有他一人独善其身。 本想把自己伪装成太祖的小迷弟就能糊弄过去,如今却是你们步步紧逼,怪不得他不客气。 第六章 他是瓯宁王,杀不得 面对其冷声质问,周围一片寂然无声,唯有朱瞻基回过神来,却是恨得牙痒痒。 什么情况?为何这门就这般碎了? 难不成是因为年久失修,开什么玩笑?! 此人,绝对留不得! 成不了朋友,就是强劲的敌人,更何况与自己还有夺妻之恨! 他猛地起身,冷声吼道:“来人,此等狂徒奉天殿公然行凶,惊扰圣驾,图谋不轨,即刻抓获!” 太孙一声令下,不等朱棣多做反应,随时待命的锦衣卫已经呼啸而上。 嗯?玩不起? “不知死活!” 气氛都到这了,朱允熙不带一丝岁月波澜的精致容颜,此时也难免起了些许不快。 长袖之下,他微微捏紧双拳,一股气息在周身萦绕开来。 即使看不见,可那股气息的威压感,却让蠢蠢欲动的人望而却步。 老朱,来是给你面子,你要是给脸不要脸。 等会打起来,可别怪我收不住手! “上啊,在那发什么呆!”朱瞻基皱眉催促。 “太孙殿下,不是我们不上,是动不了!” 也不知为何,他们莫名觉得双腿发软,腿脚不听使唤。 就好像潜意识里有个念头在提醒:这人惹不得,惹不得! 就连纪纲,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现在的朱允熙和初次见面时的,似乎不太一样。 他身上,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暴戾之气,一碰便是万劫不复。 “没出息的东西,你们连个小白脸都怕?” 哐当! 朱瞻基怒不可遏,飞奔上去就要夺过锦衣卫手中的长刀,气势汹汹的便朱允熙而去。 “小子,跪下!” 伴随朱瞻基一声怒吼,空中寒光乍现,眼看着就要落到朱允熙的头上。 不等朱允熙反击,千钧一发之举,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尖声。 “刀下留人!” 一个身影疾步冲到朱允熙面前,撑开双臂,“太孙殿下,您不能杀他,他使瓯宁王殿下,是懿文太子的第五子!” 朱瞻基一挥刀,是用尽全力,这个时候可刹不住车。 虽说他没想要朱允熙性命,所用的是刀背,但若击在胡善祥身上,怕是要去其半条命。 然而又在这时,朱允熙却是又轻叹一声,如闲庭信步般搂着胡善祥轻退一步,便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一刀! 整个过程,简直如同被演练了千百遍一般! 场内一片死寂,朱瞻基扑了个空,有些恼火,到了这时,他还怎能看不出朱允熙身手极为不凡! 只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缓缓抬头看向方才发声之人,虽然挂着绣春刀,穿着飞鱼服,可那精致的面容一看就是女子。 而且,这女子分外眼熟! “胡善祥,好你个贱人,你居然还敢回来!” 只一眼,朱瞻基愤怒咆哮,再度提刀逼近,“我大喜之日,本是风光无限,却因你颜面扫地,我要杀了你!” “殿下,救救我。” 胡善祥连忙转身,直接往朱允熙怀中一铺,娇柔似水,可怜而动人。 尤其是方才不慎滑落的发冠,彰显出她秀发垂腰,更是美的令人心动。 朱允熙正欲出手,却听朱棣一声咆哮:“混账,闹够了没有?给朕住手!” 朱棣一张拍在桌上,一阵寒气蔓延千里,摄人心魄,吓得朱瞻基手一抖,差点没直接跪地,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皇爷爷……” “朕说过了,他劈开那大门就信他,谁允许你动手的!” “我……” “滚一边去!” 朱棣阴晴不定,一丝诧异久久未消。 他目光直视胡善祥,冷声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那话朱允熙也听到了。 仔细打量胡善祥,感觉似曾相识,但印象不深。 自己借火灾假死隐世多年,她怎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胡善祥硬着头皮,再度朗声:“臣女方才说,他名叫做朱允熙,是您后来亲封的瓯宁王,是懿文太子的第五子!” “朱允熙……” 这个名字,朱棣想了老半天,还是朱高燧提醒道:“爹,懿文太子好像是有个叫朱允熙的儿子,当初您继位之后,就封了瓯宁王。” 朱允熙存在感向来就低,关于封王的事情,还是那个时候的朱高燧整理旧臣,发现并提醒的。 朱高炽也忽然想到:“爹,确有此事,绝不过朱允熙被封瓯宁王之后,搬到王府不出几日,整个府邸不幸走火,烧了几天几夜,应该没有活口吧……” 其实他们也不确定,朱棣心中更是没底。 对于朱允熙,他的印象很浅。 因为比起朱标其他几个儿子,他年龄小也柔弱,没什么威胁感。 朱棣还是懂感恩的,想着朱标对自己的兄弟情,他本打算给他那一脉留下个传承,也就是朱允熙。 后来封了个王,虽无封地,但也有一处安生的宅邸,总比守着他爹的陵墓过日子要好。 谁知朱允熙倒霉,才住几天,整个王府便被大火吞噬。 对于这件事,朱棣当初也曾大怒彻查,只是却不知为何查不到丝毫人为痕迹。 最后也只能将负责这一片的官吏尽皆狠狠责罚了一通! 只能说朱标倒霉,老天都不容他有传承。 只是有时一想到此事,总会心中几分愧疚。 他会想到朱标对自己的好,会想到自己忘恩负义,夺了他儿子的皇位…… 微微闭眼,朱棣深吸了口气,无视耳边的嘈杂,继续问道:“那场大火,人畜不生,你怎么就确定他是朱允熙?” “臣女和瓯宁王是儿时玩伴,有过些交集,容貌认得。” “再加上前一个月,也就是大婚之前,臣女在皇宫遇袭,被人绑到一处宅院,有人想借此欲行不轨之时,就瓯宁王出手相救。” “那个时候,臣女还不确定对方身份,直至无意看到他手腕上的胎记,与幼时瓯宁王如出一辙,所以才确认。” 胡善祥掷地有声,听得当事人着实无奈。 这么一说的话,他突然就有印象了。 那个时候他在明孝陵待着无趣,跑出去散心,恰巧就遇到被掳走的胡善祥。 秉承着不想多管闲事的原则,朱允熙本来不打算插手,偏偏他被胡善祥看到了,人家求着救命。 想到一个绝色女子,大好年华,清白被毁,他终究动了恻隐之心,于心不忍下出手相救。 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却被对方记在心中。 朱棣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他看向朱允熙:“把衣服脱了!” 他记得,朱标在世时跟自己炫耀过,他生了个手腕上有凤凰胎记的儿子。 第七章 老朱家的禁忌,祸水东引 虽然是个庶子,朱标也挺喜爱。 还时刻调侃着:要是个女儿家,肩上有凤凰胎记,肯定有大作为。 想到这些,朱棣心中如波涛汹涌,目光死死地盯着朱允熙。 大型认亲现场? 抱歉,自己是真没兴趣,朱允熙的心中只有成仙! 轻叹一声,朱允熙总感觉再如此下去只会令得事情越来越复杂,只好无奈道: “算了吧,这位小姐怕是记错了,而且陛下其实是希望在下并无胎记吧?” 朱棣和朱元璋最大的相似之处便在于,他们做事都够狠! 老朱因为忌惮开国功臣的势力而借口杀之,而朱棣则担心皇位受到威胁,不惜手足相残! 所以,要从实质性出发,朱棣当然不希望那个侄儿死而复生! 而朱允熙故意点出此事,也其实是在告诉朱棣,只要不确认胎记,自己的身份就不会被确认,自然也不会给他造成麻烦。 只是,如今的朱棣却似乎并不这么想。 “朕让你掀开袖子!” 朱棣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沉声开口。 不掀,你拿我有办法? 朱允熙眼神轻飘飘的落在朱棣身上,如果说他是一团火,那朱允熙便是一团水,浇的他无处发泄。 那种莫名的威压感,尤其是亲眼见识朱云熙那般云淡风轻的破了奉天殿的门。 征战沙场,阅人无数,朱棣自诩身手了得。 可在见识过刚才场面之后,他心中已然了然一件事:这个人,惹不得! 朱允熙打了个哈欠:“我说过,只想做个闲散的自由人。如今我要走,若谁生出阻拦之意,别怪我不客气!” 正欲转身,一阵狂风乍起,来的实在蹊跷,朱允熙飘飘衣袖在空中乱舞。 本就对他手腕多有关注的众人,也在刹那之间看到了那一抹红色的胎记。 朱允熙眉头微皱,乱舞狂风刹那停歇。 目光,则悠悠落在不远处的方向,对这阵怪风的来历瞬间了然,不经低声暗责,“臭老头……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不等多做反应,身后传来一阵惊呼,“真的是你!” 朱棣从座位上惊起,一切都是天意! 朱允熙无奈,哎,本来也没打算攀上你这层亲戚关系…… 朱棣当场愣住,浑浑噩噩。 难怪他见到朱允熙,会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原来这一切都事出有因! 他真的是朱标的儿子,是那个大火中不见尸首的瓯宁王! “既然你是朱允熙,为何要隐瞒身份?” “自那场大火后,瓯宁王便死了。” 朱允熙耸耸肩,“再说了,规矩我都懂,您也未必想见我。” 越看,朱棣越发觉得他眉宇间有朱标的影子,难掩郁闷之色。 包括朱高炽三兄弟,也不由得神情错愕。 可不是因为表兄弟死而复生而高兴,而是因为朱允熙活着,就是他们的最大竞争对手! 朱标是太子,他的儿子朱允炆当初是皇上,没留下什么嫡系子嗣。 按照规矩,这皇位也应该落到他的手足兄弟身上,也就是朱允熙! 朱高燧紧蹙眉头,脸上多为不快,低声暗骂:“可恶,这小子命真够硬,居然真没死!” 包括朱高煦,心中也是万般起伏:“原来那一晚,是你小子暗中坏我好事!” 不过好似想到什么,他突然开口:“胡善祥,你说的喜欢的人不会是他吧?” 胡善祥垂眸不语,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是他还能有谁? 如果没出现被绑架的那件事,在胡善祥心中,尽管和朱瞻基没有基础感情,可他文武双全,必定是值得托付人选。 但是在经历过真正的危机,在害怕绝望中煎熬度日时,那个如神明般的男人自飞檐落地,将他带领豺狼虎豹之中。 一见钟情还是救命之恩? 论是哪点,胡善祥心里清楚,这一颗心已然心有所属。 只可惜,自那一晚将她送回皇宫之后,朱允熙便消失不见。 唯一有印象的便是,做他的那一夜,狂风卷起雷电轰鸣,他踏风而来…… 以为只能是埋入心骨之人,直至大婚之时的天生异象。 她知道,肯定是那个男人回来了! “好啊,真是有意思,私入皇陵,图谋不轨,勾结太孙嫔……” “种种罪行,你罪该万死!” 正在这时,朱瞻基却是突然踏步而出,冷冷开口。 怪不得看他碍眼,果不其然,就是他勾引胡善祥,害得自己丢脸至此! 尽管万千指责,朱瞻基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刚才的责骂仍然记忆犹新。 朱允熙轻笑道:“救人之举,何来勾引?” “像我这般玉树临风,若有女子芳心暗许,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于她有恩? “反倒是太孙殿下大婚前夕,自己的女人被恶人掳走,差点失去清白却无所动容,倒是和她的救命恩人在这算账?” 退一万步讲,如果胡善祥真被那些贼人辱没清白,恐怕朱瞻基才是真丢脸吧! “你!” “你什么你,把嘴闭上,跟长辈说话是什么态度,当爹的怎么教的!” 反正身份已经暴露,既然这样,那边一条路走到底。 朱高炽:好端端的内涵我干什么? “等等,你说胡善祥曾经被歹人掳掠?” 突然,朱棣双眼微眯,轻声开口。 看向若有所思的朱棣,朱允熙轻轻颔首: “确有此事,与其纠结无关紧要的事,倒不如查查是何人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抓人?” 整个南京城把守森严,有各处巡逻。 能够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首先要对地形熟悉,带着是轮班时间。 不过算算时间,轮班值守是三个时辰一班倒,胡善祥却在换班时间内被绑。 这能说明什么? 那个人身份尊贵,有很高的话语权,随便找个借口便可支开守卫。 所以,只要调查那日是谁大半夜在巡逻面前晃悠,这真相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轻飘飘的几句话,把朱高煦吓得面色惨白,当即勃然大怒:“少在这里自作聪明!” “你算什么东西,朱允炆作为皇帝都不是我爹的对手,更何况是你!” “小心不知道怎么死的!” 急了? 自己简单分析一下,怎么就有人坐不住。 难道是因为心虚? 朱允熙若有所思,一双清澈如波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仿佛能将人看穿看透似的。 这种眼神让人恐惧,让人后怕。 砰! “混账,该闭嘴的是你,有头无脑的东西!” 朱元璋抄起砚台,直接朝他身上狠狠砸了过去。 瞅瞅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内涵自己篡位? 不知道这是他的禁忌吗?如今居然还敢当着朱允熙的面说出来! 胸口中中吃了一击,朱高煦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刹住车,也只能悻悻的缩着脖子闭上嘴。 再度望向朱允熙,朱棣开口道:“此事朕定会差个水落石出!” “只是,你这些年为何要躲到明孝陵,究竟在谋划什么?望你好自为之!” “陛下多虑了,家中亲人尽数葬身大火中,已无牵挂,所以想着常伴太祖。” “反正我爹就在东边,偶尔去看看也能够让心里舒坦些,并无其他想法。” 说罢,朱允熙又是轻轻一拜,眼神清澈淡漠的望向朱棣。 是啊,他一个看着才二十出头,表象文文弱弱的少年,能有什么深谋远虑啊? 看着如此之景,又想到这些年朱允熙枯坐皇陵,哪怕是朱棣心中都有了些许震动。 忽的,朱棣轻叹一声: “罢了,你是大哥一脉唯一的传承,活着便是老天受意,先回你的欧宁王府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第八章 以礼相待,重回故地 也罢,明孝陵的住处已经被发现,再住下去怕是不得安宁。 既然有个欧宁王府的去处,住下也未尝不可。 朱允熙前脚要走,一个楚楚可人的身影却被眼角的余光收入眼底。 对了,还有个胡善祥呢。 通过刚才的事情,他也了解到,胡善祥在大婚之日为了自己而选择逃婚。 朱允熙勾勒唇角,冲她微微颔首,“多谢姑娘刚才仗义执言,日后不必记挂恩情,今日就当两清。” 声音好似携着清风,在那瞬间便吹乱了胡善祥的心。 与年少相识的朱允熙不同,现在的他,有一种出尘脱世的感觉。 明明心中有所悸动,却又偏偏让人望尘莫及,不敢与之沾染分毫。 直至朱允熙走远,她思绪未收,反倒是朱瞻基率先打破气氛:“情人都走远了,还依依不舍呢?” “不过是一厢情愿,他若在意你半点,又怎会独留你在此?” 朱瞻基双手抱怀,比起之前想杀她一血耻辱的心,讥讽之态更浓!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 比起杀了她泄愤,让她意识到自己一片痴心错付,心如死灰,这可比死亡更加痛苦。 胡善祥不言,默默地跪在朱棣面前,匍匐拜地:“臣女自知罪无可恕,请陛下降罪。” 朱棣别才从刚才的事情收神,面对,胡胜祥诚恳态度,他不禁想起朱允熙的话。 “大婚前一个月,你被绑架,差点丧失清白?” “不错,方才以及严明,是瓯宁王殿下相救。” “可知何人所为?” “臣女……”犹豫片刻,胡善祥目光下意识的斜了一眼几个皇子,心思摇摆不定:“不清楚。” 朱高燧双手抱怀,“父皇,跟这女人废话什么?” “无论如何,她都是在此大婚之时,害得咱都将颜面尽失之人,杀了就是。” 又不免一难怪气的看向朱瞻基:“只是可惜了这么个漂亮的人。大侄子,接下来你可得好好看着孙若薇,免得重蹈覆辙~” 怎么感觉,明明老朱家丢了脸,除太子外的兄弟俩倒挺幸灾乐祸的。 完全属于那种看热闹不显事大,逮着机会必要落井下石! 朱高炽低声呵斥:“三弟,你少说两句。” 三个儿子一台戏,朱棣被吵得头疼,久不做声。 良久,他目光审视着胡善祥,忽然道:“送胡善祥下去休息,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什!什么? 不仅是胡善祥,兄弟三人连带着朱瞻基,此时都傻眼了,一脸茫然的看着朱棣。 “爹,您是不是弄错了,不责罚她,还要好生伺候?” 但凡不是了解朱棣,他们都怀疑,胡善祥和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朱瞻基忙道:“皇爷爷,就算奸夫无心之举,可她却实实在在做了那种无耻之事!” “毫无女德,不堪入目,实乃大耻。如此处事,恐难服众!” 朱瞻基胸膛昼夜起伏,一身不甘的气息都凝聚在拳头上。 朱棣充耳不闻,再次沉声吩咐:“将胡善祥带下去休息!” 在众人怀疑人生的目送下,胡善祥也被浑浑噩噩,恭恭敬敬的带下去。 疯了!肯定是疯了! 按照朱棣的脾气,出了这种事,不应该直接剁了胡善祥? 如此以礼相待,简直匪夷所思! 纵然平时沉稳的朱高炽,此刻也硬着头皮,冒着触怒朱棣的风险提醒道:“爹,这件事您做的是有点过了,难道是她有什么值得您忌惮的地方吗?” 不过是个小小锦衣卫百户之女,凭着惊人的容颜才有资格飞上枝头。 真不明白,她究竟有什么能耐,做了如此荒唐无道之举,还能让朱棣对她以礼相待! “你在教朕做事?”朱棣斜瞪他一眼,并未表明缘由。 突然起身,在几人注视之下走到奉天殿门口,随手捡起一块木头碎碎念叨着:“如此坚固的大门,他竟不费吹灰之力就碾为碎片,真是有点实力呀。” “同样是皇子,朕战场上破敌千万何其骁勇?就连懿文太子在朕面前也得甘拜下风!” “可他的儿子,能徒手碎大门,你们却在这揪着一个女子的生死不放,瞧那点出息!” 将手中的木头碎块往他们面前一丢,朱棣大步流星愤然离去。 纪纲慌忙小跑跟上。 朱棣走得极快,颠的气息有些微喘,吩咐道:“去,调查一个月前,究竟是谁干扰巡逻秩序,出现在胡善祥附近。” 这个干扰秩序之人,必然就是绑架之人。 而且朱棣有种不安的预感,这个人自己可能很熟! “遵命!” 话语间纪纲,脚步不敢停歇,犹豫的问道:“那,那个瓯宁王……该如何对待?” 到底是朱标的儿子,是对朱棣皇位最具威胁的人,说像对待平常亲王那样,怕是行不通。 说起他,朱棣冷哼道:“暗中盯着,不用管他,若有异动随时汇报,尤其是在他受不住煎熬,有求于朕时!” “那小子在奉天殿,可是不动声色碾碎大门,可是给朕下马威呢,朕便要磨磨他的骨气!” “对了,去通知工部那边的人,让他们把门修一下,做得再牢固些。” 朱棣也是郁闷,早知他真有这个本事,自己就该换个别的方法,何故拿奉天殿的大门撒气? 在太监的引领下,朱允熙在一处破败的大门前停住脚步。 “这是……?” 太监笑眯眯的解释:“眼下您真是贵人多忘事,这就是瓯宁王府,遇到一场大火,被烧的差不多。” “后来,陛下叫人简单修缮了下。” 朱允熙轻嗤一声,自嘲般的笑笑:“确实挺简单的。” 记忆中的瓯宁王府,怎么说也算得上气派。 可修缮的如此简陋,再加上长久富人居住,上面那块牌匾都半截身子坠落,摇摇欲坠。 “殿下,您先进去住着吧,天色不早了。” 交代完毕,太监说走就走,甚至都没交上一串开门的钥匙。 行为上,可以说是极尽敷衍! 朱允熙也不气,站在门口,只是手指对着门锁轻弹。 啪嗒两声,门锁落地,大门一开。 第九章 可笑的刁难,老朱的底牌 遍地灰尘,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干涸的水池还有几只动物尸体。想来是被困其中,出不去而死。 好在朱允熙早就做好准备,这个场面也在意料之中。 正欲踏步而入,眼角余光一瞥,不远处有个身影正悄然窥视。 “想不到这里还有不轨之人,看来我只能略微出手教训……” 朱允熙像模像样的抬起手,言语间却满是玩味。 “别别别!是我!” 朱元璋连忙从墙角小跑出来,也是稍作伪装一番。 头戴斗笠,身披布衣,看着就像个朴实无华的老佃户。 “老爷子,您什么时候也起了偷窥的癖好?”朱允熙收回手,笑意从容。 却听他连声催促,低声提醒:“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方才我窥见,周围可有不少人暗中窥视着!” 就算让他住进来,并不代表朱棣对他放心,那些潜藏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老朱还是有些天真,朱允熙都能知道他在偷窥,又怎会不知其他人? 未曾多说,二人踏步入了院子,朱元璋忙将大门关上。 刚松下的一口气,在看到院子的萧条之景之后,又瞬间提了上去。 “什么?这就是他给你安排的住处,甚至连打扫都没有!” “好歹也是流着一脉血,他就这般对你?过分至极!” 朱元璋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迸发的心火几乎可以燎原。 “这混账小子篡位的事情,咱还没跟他算账,如今又来虐待侄子,咱这个给你讨公道去!” 朱元璋气势汹汹的转身要走,不过几经试探,却发现身后并无人阻拦。 回头一看,朱允熙面色从容:一副我看你表演的样子。 “乖孙,你就不想阻止我一下?” “您只是做做戏而已,我何必较真。” “再说了,这地方倒比明孝陵看着舒坦些,至少有光。” 不就是争论了些吗?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真值得朱元璋暴露身份啊。 朱允熙沉声不动,突然一跺脚,周围的尘土腾空而起,在挥着袖子带起一阵大风。 刹那间,狂风卷着尘埃,好似龙卷风般朝着同一方向呼啸而去。 呸呸呸! 蹲在高墙上的那几人直接吃了一嘴灰,不禁骂骂咧咧。 “什么破天气,刚才还一片和煦,转眼便风卷烟尘?” “今天天生异象的还少吗?关键是这风不尽人情,咋就偏偏对着咱们的方向吹?” “我敢打赌,它绝对是故意的!” 几人一边骂一边吐着灰,却丝毫没注意到,朱允熙微微扬起的嘴角。 偷窥可以,但缺德之举,注定是要遭报应的。 “哎呀,乖孙,你真是了不得!” “有一挥脚一跺,这地方直接焕然一新!”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朱元璋瞬间眼前一亮,乐得合不拢嘴。 朱允熙淡然道:“也不过是清理了些外面的杂物,房间里面恐怕还要收拾一下。” “放心,这个你爷爷我擅长的很!” “你先在这里坐会,我去收拾!” 所以说对朱允熙很是崇拜,可朱元璋也是有脾气的,这种粗活,他居然这么积极? 朱允熙一时不解,不过还是默默坐到石凳上,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慢慢品鉴。 时光如流水,夕阳垂暮,朱允熙半张侧脸染上一层金辉,映照得恍如神灵降世。 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整干净,几人再度盯上朱允熙,看着那绝美神颜,几人一时有些精神恍惚。 “还别说,这小子长得是真帅呀!我要长这样,春花怕是连彩礼都不要,也得死心塌地跟着我。” “唉,我一个男人都觉得心动,也不怪那胡善祥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朱元璋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得回头私下看看,确认无人后。 倏地挺直身板,和悦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低声道:“神龙头何在!” 一道黑影瞬间划过,瞬间出现在朱元璋面前,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在明孝陵藏身体多年,刚回来就被儿子如此‘热情’相待。所谓礼尚往来,你们就替朕还个礼!” “遵命!” 正欲隐退,朱元璋又开口道:“先别着急走,这一把年纪了,莫非真要亲自打扫这些?” “叫几个人,动作干净利落些,把这里收拾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上阵杀敌游刃有余,但干这种细活,就不得不谦虚。 时间悄然而逝,尽管这本书的内容他已经烂熟于心,不过还是一页一页的认真翻看,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半。 进小半个时辰后,一阵沙哑的欢快声打破了读书的氛围:“乖孙,都已经打扫完了,老爷子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呢,你猜猜是什么?” 朱元璋自问自答:“烤地瓜!” “你是不知道,后院的那堆杂草里,居然长出地瓜,长的还壮实着呢!” 烤地瓜的浓郁芳香瞬间窜入鼻间,朱允熙放下书本,看着落在桌上的地瓜,不禁思索起来。 “虽说这王府破旧了些,可短短半个时辰,老爷子您不仅收拾好了,还顺便给自己弄了口吃的,真是宝刀未老,行动迅捷啊。” 这话怎么听着别有深意呢? 朱元璋连忙大笑着,试图敷衍过去:“哎呀,没做皇帝之前,俺就是个粗汉子,这些看起来得心应手!” “是吗?” “老爷子,想不到你这人还多才多艺,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还下得厨房,做得粗活。最主要的是……”朱允熙顺手掰开一个烤地瓜,边吃边笑,笑得极为和善。 “好乖孙,继续夸呀,爷爷我就爱听!” 论朱元璋这辈子佩服的人,放眼天下说实话,还真找不出一个! 自然,别人对他的夸奖,对于老朱来说都是拍马屁,根本不止一提。 可朱允熙是个例外,修仙之才,救命之恩,那是他们老朱家的宝贝! 被他夸上一句,朱元璋打心眼里欢喜,但是有些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得道化神仙者的妙赞,放谁身上谁不得骄傲? 朱元璋就坐在他旁边,满怀期待。 停顿片刻,朱允熙怅然道:“最主要的是皇爷爷您运畴帷幄的本事。” “即使退居幕后,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就连我这个好乖孙也只能被您牵着鼻子走。” 啊?! 朱元璋片刻慌神,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的神龙卫被他发现了?! 第十章 乖孙,你才是朕心中的一国之君 不应该吧?神龙卫身手不凡,做事极其谨慎,可不像那些小喽啰…… 只是似乎即便如此,想要瞒过咱乖孙似是也的确有些困难! 虽然他答应过朱允熙不插手外界的事,但好像没答应,不能培养自己的势力吧…… 至于为什么要培养势力,嗯,肯定是以备不时之需! 朱元璋脑子飞速运转,试图想要找个合理的说辞。 却忽听朱允熙冷不丁的问道:“皇爷爷,之前广庭上那阵大风放的好呀。” “啊?” “四叔想确认我身份,您就引来一阵狂风掀了我的袖子,不愧是我的好爷爷!” 又咬了一口瓜,虽言语中并非责怪,但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思。 还以为神龙卫的事情暴露,朱元璋微微松了口气,装傻充愣的解释道:“哎呀,我的好乖孙,那都是个意外!” “你也知道我这些年修为一直没长进,偏偏在那时突然有所领悟,即兴放了把风,谁知弄巧成拙~” “唉,你看这!这肯定是天意!” “对,一定是天意!” 老头子你坏的很,信你个鬼。 翻了个白眼,朱允熙继续问道:“那您为何要冒着暴露的风险出现在广庭?” “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担心我。” 朱允熙的实力,只需要弹指一挥,便可将整个禁卫军碾为齑粉。 关于这点,老朱比谁都通透吧? 眼看瞒不下去,朱元璋也不装了,“乖孙,你说你怎么又有实力又聪明?” “以前你咋就不知道表现一下,但凡知道你有这能力,咱可不将那朱允炆立为皇太孙!” “所以?” 朱元璋神色不定,难为情道:“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何必要刨根问底,给我这老家伙点面子不行吗?” 突然,他一把抓住朱允熙的手,神色多几分认真:“乖孙,皇爷爷是真的觉得,这位置只有你坐得,别人坐不稳也坐不好!” “大明的江山是你爷爷我毕生的心血,不想看着它在那些后辈手上一点点腐烂呀。” 他知道,无论是哪朝哪代,都是有个时限的。 从辉煌的时代走向落寞,其中原因也就那几点。 国君无能,昏庸无道,天灾人祸,内忧外患…… 以前老朱觉得,无论是个人还是家国,都应该顺应天命的走向。 可在和朱允熙相处之后他才知道,这世间原来真的有多智近妖的人,而且还淡漠金银财宝,无意无上权利。 集实力和智慧并存,身怀绝技,心怀大义。 如此之人若成为一国之君,必然国之昌盛,天下无忧,成就万古之业! 当然,这只是老朱的想法,朱允熙本人可没这个意思。 他若是真有这想法,早把朱棣干掉了。 “您啊,就把那些小心思收收吧。” 抖抖手,朱允熙起身微微,浅浅感慨道:“这人啊到了高处,所求之事唾手可得,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咱们也是活生生的人,脱离了明孝陵,也总算有个像样的住处。” “以后,您在这里好好休息功法,至于我嘛,追求仙境的同时,有空带你出去逛逛,潇潇洒洒也不碍着谁。” 朱允熙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老朱,两个人本该都是死去的人。 能够达到现在的高度,已经是老天垂怜,何必欲求不满? 朱元璋轻哼道:“你倒是潇洒了,那个姑娘呢?” “她为了你都可以豁出性命,你拍拍屁股走人,她做的那些事,怕是在劫难逃吧?” 在广庭之上,朱元璋可都看见了。 还别说胡善祥除了长得好看,人也挺勇敢,有义气。 救命之恩一直铭记于心,愿舍命回报! 当今天下,能有如此,能有这么讲义气的女子,也是十分罕见。 朱元璋还在感慨,朱允熙却是转身摆摆手:“放心吧,为了皇太孙的颜面,我那好四叔不会拿她怎么样的。” 如果他真的杀了胡善祥,那就是在告诉天下人,她的确背叛皇太孙,与别的男人相通。 外界会怎么胡传? 一代皇太孙,有权有颜有实力,却还被旁人比了下去?朱瞻基被扣上绿帽子,气急败坏杀了未过门的媳妇? 无说白了,只要胡善祥一死,无论是不是老周家杀的都会被世人默认为他们干的,朱瞻基注定要承受这个笑话。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反其道而行。 对胡善祥以礼相待,先混淆视听,让他们琢磨不透。 等到众人的思绪摇摆不定,在随便为大婚之时,胡善祥说的话找个理由。 就比如胡善祥是被天生异象给吓到,所以精神状态不佳,说了些胡话。亦或是建文旧党威胁,想要让朱家蒙羞…… 对胡善祥越好,把她伪装成受害人,朱瞻基的面子就能保住了。 那可是朱棣最为看重的皇太孙身上,就算朱棣再冲动,也得为孙子考虑。 夜色悄然而至,朱允熙的身影渐行渐远。 朱允熙站在远处,心中却一片豁然。 他大概猜到了…… “年纪轻轻,便能将人心看得如此通透,就连我这个亲爹都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不错,不愧是朕心目中真正的一国之君!” 夜色蒙蒙。 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夜色却显得尤为凄凉。 虽大婚已被延后,但今日的孙若薇却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坐于床边,静静看着院落之中发牢骚的朱瞻基,眼中更是多出了几抹失望! 如此之人,当真值得自己押宝? 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但是在亲眼见过朱允熙之后,她却觉得有些后悔了! 她原本便对朱瞻基没有什么爱恋之情,从一开始只是为了其太孙的身份才愿意与其成亲。 只是有些人不出现也就罢了,若出现了,心中便再难抹去他的身影。 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孙若薇眼中忽的出现了一抹坚决,缓缓起身,换下了一身喜服,反而穿上了常服。 如今与朱瞻基的大婚未定,对自己而言,或许还算是一件幸事! 一切还来得及! 深深吸了一口气,孙若薇直接悄无声息的踏出了房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十一章 鸿门宴,老朱的小心思 翌日清晨。 才被鸟鸣声唤醒,纪纲前来求见,卫报昨日朱允熙的情况。 朱棣眉头紧皱,朱允熙一回去,那院子就腾起一阵大风,替他肃清了灰尘和杂物? 开什么玩笑?这家伙是锦鲤附体吗! 纪纲连忙道:“陛下,瓯宁王运气上佳,该不会是得上天眷顾吧?” “放屁!” “运气和实力分不开,那小子肯定有点本事!” 想到奉天殿大门的惨状,他很难相信朱允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男子。 “运气好是吧?传朕的命令,叔侄重逢,朕欢喜之深,特设宴以庆他大难不死!” “喏!” 应下之后,纪纲正欲离开,可脚步却不受控制。 朱棣瞪了他一眼,“还有何事?” “陛下,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是关于太祖的……” “说!” 纪纲犹豫半天,最终咬牙道:“之前明孝陵出事,臣带人前去查看,发现!” 见他磨磨唧唧,朱棣只见失去耐心,脾气也看着就要发作,纪纲连忙道: “太祖已经仙逝多年,尸骨却未曾腐化,皮肤细腻犹如……活人!“ 这件事情的确挺荒唐,纪纲也是憋了一整晚。 思来想去,实在憋不住! “一派胡言,人死后三日之内尸体僵硬,七日之后尸体开始有腐化痕迹!” “太祖都死了近十年,你告诉朕,他皮肤细腻,犹如活人?!” 以前他老梦见,朱元璋责怪自己篡位之事,从棺材里爬出来教育他。 梦归是梦,总不能变成现实吧! 纪纲连忙惶恐下跪:“陛下息怒,臣说的句句属实,当时有几个兄弟也都看到的!” “您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前去看看。” 谁敢拿尸体开玩笑,更何况那尸体,还不是一般人。 看他战战兢兢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 可亲自看看这种事……着实令人感到为难。 他还没有做好面对朱元璋的准备呢! “此事非同小可,朕会酌情考虑,你先出去。” 将人打发走,朱棣心神久久难安,仅存的一点困意也瞬间荡然无存。 不过也并不是毫无喜事,至少成功混淆那些大臣视听。 朱棣在借着朝会,主动提及胡善祥是大婚前夕,受人所迫,所以说那些话。 胡善祥和朱瞻基都是被害人! 话不说全便有联想的空间,学会在人家大婚时做这种缺德事? 建文潜藏的旧党?元朝余孽? 想不通,不过挺同情的。 闹了这么一出,就算胡善祥是被逼迫,但她也绝无机缘再嫁给朱瞻基,一步登天的机会就这般错过了。 唉,都是命运造化。 通过这件事,朱高炽兄弟几个也明白朱棣善待胡善祥的原因,好一个欲盖弥彰。 太和殿,朱高炽马屁都要拍烂了。 “爹,还是您高明。比起杀了胡善祥留下烂摊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真谋略!” 谁说朱棣只是马背上的莽夫? 没点脑子,可坐不稳这个宝座。 朱棣斜了一眼朱瞻基:“从今以后,你莫要因一己之愤再去找胡善祥的麻烦,还有孙若薇消失之事,也到此为止,朕会让人为你令行择妃。” “你这个太孙的形象,给朕立稳了,毕竟,现在已经有人有足够的资本取代你!” 事到如今,太孙府上的种种已是被锦衣卫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包括那孙若薇离开之事,自然也不例外。 而至于其提到的取代之人。 朱瞻基心里清楚,这个人便是朱允熙。 先不论对方是否有才华,有实力,能否比得上自己,就凭他是朱标一脉的儿子! 就凭他爹是老朱亲封的太子,认定的皇室一脉! 朱瞻基隐隐咬着牙关,嘴上笑意从容,“孙儿谨记,皇爷爷教诲。” “行,正好你们在,去帮朕办件事。就去明孝陵,看看太子的尸骨。” 啊?! 这是什么变态要求? 人都死了这么多年,还要开棺看尸,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人朱棣没有解释的意思,父子俩也不敢多问,乖乖答应下来。 瓯宁王府。 偌大的府邸,居然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太监传达消息之后,便飞速离去。 朱元璋骂骂咧咧:“这个老四又想耍什么花招?” “让你住一座废弃的宅子,偌大王府不给半个伺候的人,这等同于让你自生自灭。” “如此折腾人,结果又闹吃饭一出,绝对没安好心!” “那您觉得我去不去呢?” 朱允熙微微一笑,倒也不在意。 如果这世界上有人能够对付他,那倒是真本事了,只可惜这样的人还没出生吧! 朱元璋傲然挺胸:“去!当然要去!咱也要跟着一起去,到时候给你撑场子!” 朱允熙微微眯起双眼,疑惑道:“以什么身份?” “唉,老头子我委屈点,做你的护卫!” 朱元璋倒是能屈能伸,不过也只限于自己的好乖孙朱允熙。 行吧,既然想折腾那就折腾,折腾够了发现没什么用,自然也就放弃了~ 微微打个哈欠,朱允熙突然道:“老爷子,咱们去砍点木头吧?” 放眼望去,着实令人感慨:“这么大个地方,就咱俩人住着,你不觉得有些冷清?” 朱元璋恍然大悟! 原来是觉得冷,想要柴火! “没问题,老头子我最擅长伐木,我去就行。” “你看看你,哪里像是吃苦的人,那是君临天下的气质!” 朱允熙:…… 为了让他对皇位有念想,朱元璋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无论是夸赞还是套路,全都试了个遍,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成功地让朱家人知道,朱允熙还活着! 临走前,朱元璋还不忘送了他两本小册子:“这是我最近写的一本书,天下独有,你有空看看,也算丰富学识。” 将书本往他手中一塞,朱元璋麻溜的便消失踪影。 只是随手一翻,朱允熙便哭笑不得。 治国之法,以仁德为根本,以百姓为基础…… 老朱这是把自己当皇帝的经验都编成了一本书,真是变着花样让他学治国之道,实在是有心。 找了处阴凉的地方,朱允熙坐于树下,一边品茶,一边细细阅览,悠然自得。 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都不带挪地方的…… “不是,你说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比咱还有毅力…… 第十二章 看打,让你欺负我的好乖孙! 暗中监视的人连声吐槽,又苦闷不堪。 他们第一次,觉得这种暗地监视,本该是刺激而紧张的工作,居然会如此无聊。 走到一半,朱元璋又叫出神龙卫。 “砍树的事情交给你们,挑大的,圆的,好的砍,越多越好。” 其余人连声应下。 朱元璋又将目光锁着神龙卫头领:“孤星,让你安排的事情都妥了吧?” 孤星忙道:“一切安排妥当!” “还有就是,天子今天派太子太孙前去明孝陵,好像是去看您的尸首,要不要做些掩饰的准备?” 朱元璋一生冷笑,“老四是做贼,心虚不敢亲自去呀。” “不过也好,就顺其自然吧,你今日便随朕一起行动,好好给我乖孙出口恶气,顺便再给允炆那可怜孩子一个交代。” 在老朱看来,朱允炆被自己的亲叔叔给篡位,生死未卜。 就算他没有那个能力坐那个位子,可也终究是老朱家的人,朱棣那么做就是不对! 朱高炽负责从明孝陵返回,可神情上却多了几分惶恐。 “爹,大事不好了!”朱高炽久久难以回神。 朱棣心中也瞬间一落千丈? 这表情,这态度,难道真如纪纲所说,掩盖腐烂的尸体是生龙活虎的? “说具体点!” 朱瞻基也显得有些犹豫:“皇爷爷,若是说了,您可千万要稳住脚跟别气着。” 气着?这是什么胡话! 如果朱元璋的尸体真的恍如活人,那也应该是惊讶,有什么可气的? 难道见自己老爹尸骨完好,还能有不高兴的? 朱棣再次催促:“说吧!这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话音已落,父子几乎异口同声。 “老爷子的尸体不见了!” “太爷爷尸骨消失了!” 不是尸体有活人之态啊…… 朱棣刚要松一口气,可反应过来之后却瞳孔剧颤。 “什么!我爹的尸体不见了?!” 朱棣身子摇摇欲坠,一屁股跌落在龙椅之上。 朱高炽连忙搀扶,孙子在旁边递了杯茶。 “爹,您不是说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那也不是这个准备啊……” 朱棣神色久久惊恐难消。 他再次将纪纲叫过来,反复确认他之前所看到关于朱元璋的尸体情况。 皮肤细嫩,毛孔清晰,每一丝毛发皆是油光锃亮,宛如活人休眠。 他不可能说谎,朱高炽父子也不会说谎? “周围的陪葬品呢,可有丢失!” 朱棣倒是希望是盗墓贼,朱高炽记得不太挣钱,朱瞻基却十分自信道:“没有,都在呢!” “当时发现尸首不见,孙儿便留个心眼仔细观察周围。陪葬品并未丢失,也没有什么他人来过的痕迹,唯一丢的只有那具尸骨!” 这他喵的是见了鬼吧,好好尸体怎会凭空消失呢? 财宝并未丢失,又有谁会对一些尸体感兴趣? 朱棣一直念叨着:“一定是心思变态的狂徒,一定是……” 总不能,是真的噩梦成真了吧,老朱要从棺材里爬起来跟他算造反的账? 连连咽着口水,朱棣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他这辈子驰骋沙场,手中沾染无数鲜血,不怕死人,但死而复生的还真有些怕,尤其是这个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爹! “皇爷爷,您先别激动,之前那么多人入了皇陵,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搞鬼。” 虽然想不出是谁那么大胆,但尸体总不会凭空消失,必然事出有因! 但凡不是纪纲的表情,比自己还夸张惶恐,朱棣,甚至都要觉得是他在暗中搞鬼。 “查,立刻派人去查,务必要找到太祖尸首!” 整个南京城上下,瞬间掀起一片找人热潮。 不过不是活的,而是死的! 外面的动静,就连朱允熙都听见了。 不过无所谓,又会想到老朱真的活着呢? 反倒是朱元璋,出去砍个柴这么久,他是打算把这片林子都砍光吗? 实在是被吓得不轻,朱棣差点心梗,独自在椅子上躺了许久,直至天色有些昏暗,心里才稍微好受些。 “老爹啊老爹,您这一辈子也算辉煌,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您的尸骨都不放过。” 朱棣思索许久,这辈子他最崇拜,最恐惧的人,全都落在朱元璋一人身上了。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朱元璋的一声责问:为何要造反?为何要残害手足? 哪怕是做个梦,梦到如此情景,也会将他吓得满头大汗。 感慨之余,朱棣迷迷糊糊,眼睛一睁一闭。 突然间,大门被推开,惨白月光下,一个瘦长满脸的身影若隐若现。 朱棣只觉有些恍惚,微微眨眼再见到那张脸之后,朱棣大惊失色,“爹!真的是你吗?” “你还知道咱是你爹?” “让你篡位,让你对自己的侄子下手,让你有野心,让你欺负我的好乖孙!” 朱元璋直接从腰间抽出藤条,对着朱棣便是一阵鞭打。 可这次与往事不同,藤条鞭打后的疼痛气息,不像是在做梦! 来不及思考这么多,朱棣如往常做梦那般疯狂解释:“爹,是允炆无能,坐不好那个位置。” “儿子比他更有实力,为什么就不能做?您不能因为喜欢大哥,就把大明江山交给一个不合适的人!” “朱允炆也就一个仁义可说,但凡您还活着,看到他这里下的大明和百姓,您绝对不会当他是好乖孙!” 朱棣言语中多有不服,因为自己说的就是事实。 然而,朱元璋又是一鞭子抽过来:“少在这胡说八道,咱啥时候说过他是好乖?” “咱的好乖孙是朱允熙?心怀大义,长得好看又能干,因为求着他要他都不要。” “可不像你野心勃勃,为了地位,连自己的亲侄子都可以打!” “居然还敢让他住那样的破院子,连个伺候的人都不给,难道是打算让我一把年纪为他当牛做马?” 想想那个破院子,想想朱允熙所说的清冷,那是越想越心疼。 这么好个孩子,咋就受这种苦? 什么鬼?朱允熙? 听到这个名字,朱棣都顾不得鞭子打在身上的疼痛感,只是一脸茫然。 他是好乖孙?! 第十三章 朱棣麻了!这梦太真了啊! 真是什么害怕来什么,一定是自己对朱允熙太过忌惮,才会做这种梦。 朱棣欲哭无泪,连声哀求:“爹,儿子将大明江山守的好好的,您都走这么多年,别再折磨我了。” “赶紧从我的梦里出去吧,实在不行,等我死了再下去给您负荆请罪!” 朱棣颓靡的坐在地上,他已经努力的做得够好,为什么还是得不到认可? 终究,老朱就是他心里的一道坎,跨不过去的。 现在才知道错?早干什么去了! 朱元璋挥着鞭子,憋了好几年,难得有机会,自然要图个痛快。 恰在此时,他耳朵一竖,似乎有大批脚步声正规整的朝这边袭来。 终究是时间有限。 看着呜呼哀哉的朱棣,朱元璋心中也是苦闷,最后鞭子的方向一转,“啪”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被月光映照着两尺长的影子将朱棣全然覆盖,朱元璋厉声道: “老四,今日的教训,你给咱记好了,日后手上若再敢沾染朱家人的血,我就……!” 虎毒不食子,总不能杀了他吧。 朱棣满目惊恐,“就?” “就把你逐出族谱!” “还有,以后见着咱的好乖孙朱允熙,给咱放尊敬些。他要是过得不好,咱天天来找你!” 浑厚的声音落下,朱元璋收起鞭子,转身潇洒离去。 直至修长的身影模糊在月色中,朱棣的心久久难以安宁。 这个梦,好真实,好可怕! 而就在老朱离开的半炷香后,纪纲带着人风风火火而来,“陛下,您没事吧!” 一队锦衣卫入泰和殿,只见朱棣紧闭双眼,一脸丧气的躺在地上,惊魂未定。 “陛下?” 连续唤了几声,朱棣略作反应,缓缓睁眼。 纪纲,锦衣卫,还有点燃烛火后敞亮的太和殿,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 这个噩梦,总算是醒了…… “陛下,您怎么躺在地上?” “您没事吧,是否有可疑人物出现?” 纪纲问题不断,又观察周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只有朱棣,精神恍惚,额间满是细汗。 落地惊魂未定,对周遭的疑惑充耳不闻,撑着地要起身,一阵疼痛直袭全身,不禁龇着牙,微蹙眉头,“嘶~” “陛下,小心一些!” 纪纲上前搀扶,直至坐到软榻上,带着疼痛感依旧后知后觉的如火灾般蔓延全身。 借着微弱烛光,朱棣半裸身子,手臂和背上的鞭痕清晰可见,还渗透着丝丝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朕什么时候受过伤!” 朱棣瞳孔剧烈战斗,自己一直都在太和殿啊,刚才是睡了一觉,然后梦到老爹拿鞭子抽自己…… 梦境之中尽是虚幻,怎会与现实相连接? 还是说……刚才那不是梦。 朱棣的心口扭成一团,神情错愕,喃喃自语,“不可能,一定是错觉,爹都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 眼见情况不妙,纪纲连忙高声嚷嚷:“快,快叫太医!” “不必,此事无需声张。”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朱棣斜了他一眼。 听纪纲解释,他本的人在巡逻时,发现几个晕倒的太监,经调查得知是太和殿的人,因为担心所以便过来看看。 “晕倒的太监,那个真假难辨的梦境……” 朱棣摇摇头,心情久难平复,只是沉声吩咐道:“此事无需声张,多调动些人手好好守着。” “再去给朕准备几套便服,明日去鸡鸣寺上香!” 这么多的疑团,恐怕也就只有他能为自己分析解惑了。 人逢喜事精神,瓯宁王府外。 朱元璋哼着小曲,冲里面喊道:“乖孙,睡了没?出来搭把手!” 大门一开,天色早已昏暗一片。 朱元璋顶着一根火棍,周围则是堆积如山的木头。 只是浅浅看上一眼,整整三大车子! 木头又大又圆,一根根落在一起,用绳子固定跟个小山丘似的! “这都是您砍的?” 朱元璋拍拍胸脯,“那不然呢?别看老爷子年纪大了,身子骨硬朗着呢。” “早些年上阵杀敌,几十斤的大刀砍得敌人落荒而逃,如今砍个柴还是没问题的~” 朱元璋满目春光,累不累不知道,但眼中都快溢出的那种喜悦,着实让人难以忽视。 “真是辛苦您了,不过……砍了一下午的木头,您身上真干净。” 只是扫量他一眼,朱允熙心中便有了数,这老头在说谎。 木头长在山里,要入山砍柴,就在身上干净,他那双布鞋也不该不染尘泥。 “哎呀,乖孙,老爷子爱干净还不行?” “你这般出尘绝世,我要是日日灰头土脸,岂不是丢你的脸?” 朱元璋忙上前两步,催促着,“来来来,别在意那些细节,咱先把木头搬进去。” 转眼,院子里堆满木头。 朱元璋扭腰抖腿,如释重负,“总算完事,这些木头至少够咱烧个一年!” “烧?为什么要烧他们?” 朱允熙一脸懵,这么好品质的木头,当柴火?你还真是接地气。 “啊,不是你说的这里面冷吗?让我去砍点柴火回来。” “是冷清。” 朱允熙勾唇笑道:“行了,不多做解释,忙了一天,您老先回去歇着,这些木头这些木头便交给我。” 修仙者,超脱凡俗,不为五谷杂粮所困,也无需像常人那样休眠。 但老朱的境界太低,只能算个入门,自然不能与朱允熙相比。 时间轻缓而过,就连那些暗中窥视的锦衣卫,也都随着夜色入眠。 这一晚,有人睡梦酣甜,有人彻夜难眠。 朱棣起了个大早,那身轻便的衣服,便即刻启程鸡鸣寺。 没有皇帝的排场,只有自己和纪纲随行护卫。 捐了点香火钱,朱棣绕到鸡鸣寺的后山竹林上。 竹影稀疏,盘枝错节,往深入走些,便可看见一处小竹屋若隐若现。 “道衍师傅,多年未见,可否讨杯茶喝?” “喝茶便不必了,陛下有话直说吧。” 隔着院子里的一道竹门,一边是朱棣,另一边则是姚广孝。 自从辅佐朱棣登基成帝,姚广孝便退居鸡鸣寺,鲜少过问世事。 第十四章 不对劲!这护卫咋像我爹呢? 大概是朱棣杀的那些上万建文旧臣,姚广孝还没走出来。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没有抛弃自己辅佐上去的人,也曾立下约定,朱棣若遇困难,随时可找自己解惑。 对于姚广孝,亦师亦友,朱棣也不强求。 他盘腿就座于门槛,捏了捏还在隐隐作痛的胳膊,将昨日之事全盘告知。 “道衍,你精通天文地理,知阴阳算法,可算得出求情是何缘故?” “难道,是我那早已过去的爹真的复活了?” 开始不相信什么,长生不老,死而复生。 否则,历史上如此伟岸之君,治世之才,怎么着也没那么快轮到大明吧。 只是,伤势为证,昨日朱元璋的面孔人任记忆犹新,恍若就在眼前。 朱棣郁闷时,里面却传来一阵轻笑声,“天下变幻莫测,眼见未必为实。” “太祖遗体失窃,恰在这时您对梦境真假难辨,可有想过是自身原因?” “什么意思?” 朱棣一脸茫然,“还请大师赐教。” “困人者困己,当你真正走出太祖的阴影时,你的世界将豁然开朗。” 按照姚广孝的意思,就说他是因为老朱的遗体被偷,然后精神高度紧张,才有了这些原因。 至于身上的伤,指不定是他做梦入戏太深,自己打的? 这个说法着实有些牵强,是个人都会觉得离谱吧! “不是,你听我说,这件事情真的很蹊跷……” “好了,陛下,臣都明白,但这件事只有靠你自己才能走出来。” 姚广孝不予多说,直接将人打发了。 还以为这些年他不打扰,突然跑过来,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是这些荒唐之事。 身为和尚,姚广孝修行道法,试图窥探天机,只是多年过去,他还是他。 所以时而复生,朱棣所说的那些话,自然也是无稽之谈。 有被打击到朱棣,感觉自己好像白跑一趟,又是纠结万分的回到皇宫。 “陛下,您一路上心绪不宁,可是遇到什么烦恼了?” “微臣斗胆,愿为陛下全力分忧。” “拉倒吧,你还没这本事。” 纪纲略显尴尬,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没本事? 回到太和殿,贴身太监忙上前道:“陛下,您总算回来了,瓯宁王已经等候多时了。” 朱棣眉头微蹙,“他来干什么?” 想到昨日老朱对朱允熙的夸赞,朱棣心中是又怕又气。可以说,目前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朱允熙。 太监王允忙提醒道:“陛下,昨日是您主动相邀,说要庆祝瓯宁王大难不死。” 朱棣后知后觉,“哼,那阵正好,看看他有多大的本事,能让老爷子对他如此夸赞!” 转至花园,远处一抹青影格外引人注目,胜过花园百色。只是,位置上坐的可不只是朱允熙。 直至桌前,只见一个头戴斗笠,面覆黑巾的小老头,正对着那些饭菜大快朵颐。 朱棣老脸一拉,“你是何人,如此不成体统,朕未入座你倒先吃起来了!” “哟,还知道来呢?” 听到这种动静,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大鸡腿,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只一眼朱棣身上的气势,瞬间被压得荡然无存,恐惧之色不言而喻。 老朱裹得很严实,只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却给人一种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你!你是什么人!” 刹那的惊愕过后,也让朱棣神经紧绷。这种熟悉的威压感,竟让他有一丝恍惚,便好像是朱元璋就在眼前。 太熟悉了! 这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亲父子之间怎么还跟隔山隔海似的,气氛搞得怪紧张。 朱允熙率先打破僵局,介绍道:“陛下,这位是我的贴身护卫。” 回过神来,朱棣冷哼一声,“护卫?你可真会挑人,半只脚入土的人,也不知是救人还是拖后腿。” “还有,你真是在明孝陵呆久了,连规矩都不通透。小小护卫,竟放纵至此,还不给朕起开!” 你个臭小子,老子吃个饭招你惹你了? 朱元璋这暴脾气,但凡不是旁边坐个朱允熙,准得掀了桌子把他当饭吃。 朱棣说着要坐下,但总感觉气氛冷冷的,尤其是越发靠近老朱的时候。 屁股未落座,朱棣连忙挪动身子,特地选了个离他远点的位置。 安全! 面对斥责,朱允熙不慌不忙:“陛下,您不是说过这是家宴,随意些?” “他虽是护卫,但我将他当做家人看待,坐在这里吃饭,有何不可?若真要论几个是非,也是陛下您失言在先,让咱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 明明是寡淡如水的语气,可字里行间却句句珠玑,竟让人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一个年轻后辈,居然让他有些沉不住气?简直匪夷所思! 强行压着和气,朱棣笑道:“的确是朕有所过失,得老天垂怜你大难不死,你我叔侄许久未见,今日须得好好叙叙旧!” “前两天你在奉天殿可谓是一举惊人,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三寸厚的大门,看来是有些实力的。” “如今饭菜已经被吃得差不多,恐怕再难做宴。吃饱了,不如活动活动筋骨?” 朱云熙斜了他一眼,倒也没急着拒绝,反倒多几分趣味,“不知陛下打算怎么个活动法?” “朕有一员大将,久居战场,无所敌手,既然你有徒手碎门的本事,不妨与之切磋一下,看看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话音落下,朱棣目光心里,死死盯着朱允熙。 老朱一边吐着鸡骨头,心里连连翻白眼。 想要借机试探朱允熙的实力就直说,还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铺垫,磨磨唧唧的! 他当即将骨头往碗中一丢,拍案而起,“无需咱好乖……啊不对,无需瓯宁王出手,这种事别交给我。” 不夸张的说,老朱连朱棣的实力都看不上,更何况是他的手下? 朱元璋蠢蠢欲动,活络筋骨,身上的骨头咯吱作响,怎么一副要把人骨头拧碎的模样…… 来了!又来了! 又是那种明明对方身份不入流,却又能让他感受到一丝畏惧。 朱棣紧捏拳头,试图用愤怒压制对方的无礼,咬牙切齿:“小小护卫不分尊卑,你觉得有什么资格与朕的大将一较高下!” 第十五章 切磋?本将军让你三招 切,得是自己给他留点面子,否则就要直接冷嘲热讽。 别说什么骁勇善战的大将,哪怕就你那点破实力,人家一跺脚,就足以让你经脉尽断。 真打起来,朱允熙收着点就是半身不遂,要是人家收不住,那就是粉身碎骨。 既然你自己不识好歹,行!等会损失一员大将,可别找的地方哭鼻子! “殿下,大不了您就略微出手,让他长长见识,免得某人不知天高地厚。” 朱元璋冷笑一声,其中嘲弄之意直接拉满,如果换了个人,朱棣恐怕早就气的将他大卸八块。 但偏偏,面前这老头邪乎的很,明明素未谋面,却让他又是害怕,有有股敬意。 朱棣那点小心思,朱允熙早已看得透彻。 只不过试探自己实力的代价太大了,可能会付出生命的。 这的确是鸿门宴,只不过是朱棣为自己摆的,不过要自己性命不至于,看来终究是想探探自己的底。 “好。” 想到这里,朱允熙轻轻颔首,算是应下了。 那股子稳超胜券的从容,竟让人觉得还没开战,就已分胜负。 朱允熙明白,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是不展示一下,朱棣不会善罢甘休。 若朱棣能因他实力而忌惮,不再找麻烦,让自己安安生生的潇洒过日子,这一趟不算白来。 优雅有致的起身,环顾四周,不禁问道:“敢问陛下,那位肖勇善战的大将在哪儿?” 速战速决! 看朱允熙上钩,朱棣当即吩咐:“去请朱能将军!” 片刻,太监上前汇报,“”陛下,朱将军到。” 不远处一个身高体重,走路携风之人正踏步而至,每一步沉重稳健,带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 “参见陛下。” “无需多礼,之前你不总说难逢对手,朕都得给你找了个实力强悍之人有一切磋,你可用尽全力!” 朱能回头一看,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对手,是把年纪的朱元璋? 还是看似柔弱无骨,一身儒气的朱允熙? “陛下,这……” 这不是侮辱人吗? 这就是实力强悍的对手,一老头,一少年? 他战场杀敌,势如破竹,遇到的不说强者,也是猛汉之辈,可现在的对手都这般两极分化了? “别看了,速战速决,将军动手吧。” 朱允熙打破了他惊愕神态,微微柔动手腕,周身始终散发一股柔和的气息。 那般气定神闲,明明面如何善,却又好似完全没把功能放在眼里。 得到朱棣的肯定之后,朱能也确认了对手。 虽然心中不快,但面对朱允熙如此轻视的态度,哪怕是叫外人说他胜之不武,他也必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看在你是后辈,我让你三招。” “好啊,不过在下提醒一句,轻敌可不是一个将军该有的作为。” 话音一落,朱允熙也没有与他客气,优雅的轻袖一抚,周围一阵强风随袖而动。 这个时候了还想摆谱? 朱能刚想嘲讽,却忽感身子腾空而起,那阵强风好似千万只手将他逼的节节后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只是轻轻挥袖,便狂风四起,将人击飞人数十米,直至破了花园的后墙,朱能才摔在地上。 周围的人也被这阵风吹的睁不开眼,抱着周围的重物才勉强稳住身形。 朱将军! 见到这一幕,一向见惯了大场面的朱棣都懵了,连忙让几人飞速前去查看。 有没有搞错?! 就这么秒了?! 朱能怎么说也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上将啊! 为首的太监王允匆匆汇报,“陛下,朱将军已经昏死过去,还吊着一口气!” “快!快送去太医那里!”朱棣不敢怠慢,等人走之后脑瓜子仍旧嗡嗡的,不可置信的看向朱允熙。 奉天殿大门不是巧合,朱允熙的实力,怕是在军阵之中来去,都是轻松无比之事! 而此刻的朱允熙,却已是微微扭动肩跨,针对那一抹惊愕的目光,似笑非笑, “多亏朱将军相让一步,否则这胜算难定啊。” 开玩笑,朱能何德何能,能有和他交手的资本? “陛下,如今胜负已定。其实侄子只想求一片安然自在,对其他的没什么想法,也希望您收收心。” 看了看天色,朱允熙轻叹道:“陛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行告退。” “走,走……”朱棣摆摆手喃喃自语。 恐怕今日之后,除了朱元璋,朱允希要成为他人生中的第二个阴影! 爷孙离开,朱棣却突然身子一软,一屁股滑坐在椅子上。 王允连忙凑到朱棣身边,神色惶恐,“哎哟,陛下,您没事吧!” “说起来,那瓯宁王实力了得,迟早是个祸害,要不?” 朱棣心中如惊涛骇浪,难以平定,在听到这般别有深意之言,忽而怒道:“休要胡来!” “这个朱允熙实力强悍且深不可测,若是无有异动,便勿要招惹。既然他敢表明无心争斗之心,从今以后,没有朕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 咽了咽口水,朱棣补充道:“还有,竭尽全力治好朱能!” 王允应下之后,才听朱棣又问道:“对了,太祖的遗体可有线索?” 王允摇摇头:“让贼人做事极其谨慎,锦衣卫日夜不停搜索,依旧一无所获。” “混账,要是让朕知道是谁偷了太祖的遗体液,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做成香灰!”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没有,金银财宝有的事偏偏偷遗体。 这些日子,朱棣真是备受打击。 先是太祖遗体,又碰上朱允熙这么个小怪物。 还在噩梦里被一个老头暴打…… “今日之事,不许外传。” 朱棣大袖一挥,转身离开。 不过屁股还没落,纪纲沉着脸色走过来:“陛下,有个坏消息。” “又有坏消息?” 这是这辈子的噩耗都轮着往上赶?一刻也不得消停! 强忍着不乐,朱棣冷声道:“说!” “您之前让调查,关于胡善祥那晚被绑有线索了。” “通过审问当日的巡逻卫队得知,那晚有人称东宫附近有鬼祟人影出没,他们暂时离开了段时间。” “实际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给他们传达消息的那个人……” “经调查,是汉王的人。” 此言一出,朱棣瞳孔猛地一缩,面上都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怒气! “你的意思是,绑架的事情是老二做的?” 比起自己输给朱元璋这件事情,却更让他难以接受。 胡善祥嫁给朱瞻基,不仅代表的是一桩喜事,还有整个朱家的颜面。 朱高煦也是朱家人,他怎会犯如此糊涂之举? “臣不敢断定,只是调查结果的确如此。” 在顺天这地界,能有让巡逻位乖乖听话的本事,也就那么几个人,而朱高煦的嫌疑最大! 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关系,但碍于身份,有些话不好明说。 “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纪纲前脚刚走,朱高煦就被叫来问话,证据摆在眼前,他还试图狡辩,想将责任推到元朝余孽身上,但朱棣可不是傻子。 缓缓从龙椅之上起身,朱棣走到朱高煦身前,冷冷道: “老二啊老二,朕知道你不甘心,有野心,但别忘了,就算那太子之位老大做不成,也轮不到你!”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朱高煦慌忙下跪,还是瞒不住了。 他紧扣脑袋,战战兢兢:“儿臣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息怒!” 第十六章 万能的老朱!机关之术! 朱高煦唯一该庆幸的就是,朱家的脸面保住了。 “有错就要罚,否则便是对不起老大一家。罚你二十大板,可有意见?” 朱高煦哪敢说个不字? 别看只有二十下,可这板子打在身上,每一下都得掉一层皮! 黄昏之下,朱高煦扭着身子,披着夕阳落魄而归。 确定那宫女太监说了些闲话。 “听说今日陛下宴请了一个美男子吃饭,也不知是哪家贵公子?模样那叫一个俊俏!” “知道谁家的又如何?总归和咱们无缘。能够让陛下亲自宴请,必然身份不凡,十分尊贵!” 朱高煦顿住脚步,俊俏的美男子? “那人可是身着青衣,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谪仙般出尘的气质?” 几个宫女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你个朱允熙,表面中的一副不染凡尘的样子,私底下去跟我耍阴招。” “行,你给我等着!” 朱高煦咬牙切齿,他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 胡善祥的事情,朱棣之前明明都糊弄过去,为何突然就找到自己身上? 时隔一个月,相比于锦衣卫的调查,他更愿意相信,是救人的朱允熙早就知道是他所为,私底下偷偷告状! 因为那个时候,他可舍不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糟蹋。 他就在那个地方,本来想亲自上的,结果好事被搅和! 保不齐,朱允熙是看到他,但不愿结仇才没有戳穿。 而私底下,却又在朱棣面前挑拨离间揭他的丑。 这样一来,就如朱棣所言,朱高炽当不成太子,跟他这种德行有失之人,更不配! 比起朱瞻基这个威胁,朱允熙才是最大的隐患! 毕竟按照祖制来讲,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比朱高炽和朱瞻基都有资格! 此人不除,哪天他若翻身成王,朱棣一脉反贼的帽子,将会再次被高高带起! “臭小子,这笔账咱们回头再算!” 瓯宁王府,朱元璋从离开到现在,已经发了一路牢骚。 “乖孙,你今天太有气势了,直接一拳定乾坤!” “你是没看到,老四被吓得半天惊魂未定。若他还有几分智慧,也该在你今日表明态度之后不再招惹。” 老朱可是了解朱允熙的,他还特地收了点力留朱能一条命,算是给朱棣面子。 说起来,朱元璋又不免嘲讽两句,嘴里碎碎念着:“就那点底子还想来试探你,现在好了,被打的半身不遂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果然啊,还是昨日教训的轻了……” “昨日教训?” 他骂了一路,有这两个字格外的引人侧目。 “老爷子啊,您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找四处麻烦了吧?” 昨日晚去未归,身上又无砍柴痕迹,他琢磨不透老朱去做什么。但朱允熙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总归不会制造麻烦。 他本就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想去约束谁?所以没有多问。 这是老朱干的事情,好像在往二人之间约定之外发展。 糟糕,说漏嘴了! 朱元璋心虚的捂住嘴,笑着试图敷衍过去,“好乖孙,你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今日!” “就是下午,爷爷我身姿飘逸,打的那小子无还手之力,就那!” 面对朱允熙质疑的眼神,朱元璋直接掏出感情牌:“我可是你的亲爷爷,难道你不信我?” “你放心,我做事肯定有分寸,又不会害你!” 要是让朱允熙知道,自己为了给他出口气,昨晚去把朱棣抽了一顿,还疯狂夸赞他,肯定得不高兴。 朱允熙这个人,讲究的是独善其身,不希望被带入到其他人或事中。 感情牌艺涛,朱允熙也得给三分薄面,不再继续追问。 朱元璋松了口气,又顺口提道:“对了,乖孙,昨天带回来的那些木头呢,今天一个都没看见。” “好像也没多出柴火,这些木头你拿来做什么了?” “这个嘛……” 朱允熙打了个响指,只见几个“人”朝这边走来。 他们身上都穿着布衣,看样子像是普通家丁。 可直至对方凑进来,朱元璋大惊失色,这些人的五官居然都是木头雕刻的! “乖,乖孙。他们不是人吧!” 要不是朱允熙在这,他准得惊讶地从位子上跳起来,雕刻成人的木头居然会动! 朱允熙轻笑道:“这些是我做的木头人,如果你仔细看的话,被发现他们身上有我一丝真气。” 朱元璋将眼睛梳成一条缝,还真看到一条十分纤细的气流,分别连在朱允熙的指尖和木头人身上。 也就朱元璋有点修仙基础,如果是普通人什么都看不到! 这些木头人,也相当于提线木偶。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用线操控,一个则是用真气操控。 只要实力足够强,它甚至可以同时操控成千上万只木偶。 朱允熙先系的手指轻轻一挥,那木偶便凑到朱元璋身后,替他捏起肩背。 “哎哟,还挺舒服的!” “乖孙,要不你教教我!” 朱元璋瞬间来了兴趣,只要他学会的话,光是靠这些木偶,就能杀人于无形。 泰裤啦! “您老人家呀,还是先把基础达到牢固。我想学这个,起码得有我一半的修为。” 在朱允熙面前,朱元璋完全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戒备和傲气,有时候像个老小孩,对新鲜的事情都好奇。 “老爷子,您要是想有点参与感的话,不如给他们做个头套。” “人”是有了,也不能亲了,但万一哪天闯进来个人,看到会动的木头,总归是要给点解释。 朱元璋拍拍胸口:“放心,老头我对针线活也很擅长!” “真的吗?” 突然感觉,朱元璋除了打仗,在生活技能这一方面,简直是无所不能! 什么打扫清理,砍柴煮饭,现在连针线活都会了! 静悄悄的夜晚,孤星再度悄然出现。 “陛下有何吩咐?” 只见朱元璋将一摞布料塞到他手上,“做一批头套和袍子,好好干!” 孤星:“陛下……” “咱们不是您的暗卫吗?这……” 说的好听是暗卫,说的直白点就是杀手哪有杀手做针线活的? 又是砍柴,又是绣花。 陛下,您的要求越来越变态了! 第十六章 万能的老朱!机关之术! 朱高煦唯一该庆幸的就是,朱家的脸面保住了。 “有错就要罚,否则便是对不起老大一家。罚你二十大板,可有意见?” 朱高煦哪敢说个不字? 别看只有二十下,可这板子打在身上,每一下都得掉一层皮! 黄昏之下,朱高煦扭着身子,披着夕阳落魄而归。 确定那宫女太监说了些闲话。 “听说今日陛下宴请了一个美男子吃饭,也不知是哪家贵公子?模样那叫一个俊俏!” “知道谁家的又如何?总归和咱们无缘。能够让陛下亲自宴请,必然身份不凡,十分尊贵!” 朱高煦顿住脚步,俊俏的美男子? “那人可是身着青衣,披头散发,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谪仙般出尘的气质?” 几个宫女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 “好你个朱允熙,表面中的一副不染凡尘的样子,私底下去跟我耍阴招。” “行,你给我等着!” 朱高煦咬牙切齿,他可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 胡善祥的事情,朱棣之前明明都糊弄过去,为何突然就找到自己身上? 时隔一个月,相比于锦衣卫的调查,他更愿意相信,是救人的朱允熙早就知道是他所为,私底下偷偷告状! 因为那个时候,他可舍不得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让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糟蹋。 他就在那个地方,本来想亲自上的,结果好事被搅和! 保不齐,朱允熙是看到他,但不愿结仇才没有戳穿。 而私底下,却又在朱棣面前挑拨离间揭他的丑。 这样一来,就如朱棣所言,朱高炽当不成太子,跟他这种德行有失之人,更不配! 比起朱瞻基这个威胁,朱允熙才是最大的隐患! 毕竟按照祖制来讲,他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比朱高炽和朱瞻基都有资格! 此人不除,哪天他若翻身成王,朱棣一脉反贼的帽子,将会再次被高高带起! “臭小子,这笔账咱们回头再算!” 瓯宁王府,朱元璋从离开到现在,已经发了一路牢骚。 “乖孙,你今天太有气势了,直接一拳定乾坤!” “你是没看到,老四被吓得半天惊魂未定。若他还有几分智慧,也该在你今日表明态度之后不再招惹。” 老朱可是了解朱允熙的,他还特地收了点力留朱能一条命,算是给朱棣面子。 说起来,朱元璋又不免嘲讽两句,嘴里碎碎念着:“就那点底子还想来试探你,现在好了,被打的半身不遂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果然啊,还是昨日教训的轻了……” “昨日教训?” 他骂了一路,有这两个字格外的引人侧目。 “老爷子啊,您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找四处麻烦了吧?” 昨日晚去未归,身上又无砍柴痕迹,他琢磨不透老朱去做什么。但朱允熙知道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总归不会制造麻烦。 他本就是个不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想去约束谁?所以没有多问。 这是老朱干的事情,好像在往二人之间约定之外发展。 糟糕,说漏嘴了! 朱元璋心虚的捂住嘴,笑着试图敷衍过去,“好乖孙,你听错了,我刚才说的是今日!” “就是下午,爷爷我身姿飘逸,打的那小子无还手之力,就那!” 面对朱允熙质疑的眼神,朱元璋直接掏出感情牌:“我可是你的亲爷爷,难道你不信我?” “你放心,我做事肯定有分寸,又不会害你!” 要是让朱允熙知道,自己为了给他出口气,昨晚去把朱棣抽了一顿,还疯狂夸赞他,肯定得不高兴。 朱允熙这个人,讲究的是独善其身,不希望被带入到其他人或事中。 感情牌艺涛,朱允熙也得给三分薄面,不再继续追问。 朱元璋松了口气,又顺口提道:“对了,乖孙,昨天带回来的那些木头呢,今天一个都没看见。” “好像也没多出柴火,这些木头你拿来做什么了?” “这个嘛……” 朱允熙打了个响指,只见几个“人”朝这边走来。 他们身上都穿着布衣,看样子像是普通家丁。 可直至对方凑进来,朱元璋大惊失色,这些人的五官居然都是木头雕刻的! “乖,乖孙。他们不是人吧!” 要不是朱允熙在这,他准得惊讶地从位子上跳起来,雕刻成人的木头居然会动! 朱允熙轻笑道:“这些是我做的木头人,如果你仔细看的话,被发现他们身上有我一丝真气。” 朱元璋将眼睛梳成一条缝,还真看到一条十分纤细的气流,分别连在朱允熙的指尖和木头人身上。 也就朱元璋有点修仙基础,如果是普通人什么都看不到! 这些木头人,也相当于提线木偶。 区别就在于一个是用线操控,一个则是用真气操控。 只要实力足够强,它甚至可以同时操控成千上万只木偶。 朱允熙先系的手指轻轻一挥,那木偶便凑到朱元璋身后,替他捏起肩背。 “哎哟,还挺舒服的!” “乖孙,要不你教教我!” 朱元璋瞬间来了兴趣,只要他学会的话,光是靠这些木偶,就能杀人于无形。 泰裤啦! “您老人家呀,还是先把基础达到牢固。我想学这个,起码得有我一半的修为。” 在朱允熙面前,朱元璋完全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戒备和傲气,有时候像个老小孩,对新鲜的事情都好奇。 “老爷子,您要是想有点参与感的话,不如给他们做个头套。” “人”是有了,也不能亲了,但万一哪天闯进来个人,看到会动的木头,总归是要给点解释。 朱元璋拍拍胸口:“放心,老头我对针线活也很擅长!” “真的吗?” 突然感觉,朱元璋除了打仗,在生活技能这一方面,简直是无所不能! 什么打扫清理,砍柴煮饭,现在连针线活都会了! 静悄悄的夜晚,孤星再度悄然出现。 “陛下有何吩咐?” 只见朱元璋将一摞布料塞到他手上,“做一批头套和袍子,好好干!” 孤星:“陛下……” “咱们不是您的暗卫吗?这……” 说的好听是暗卫,说的直白点就是杀手哪有杀手做针线活的? 又是砍柴,又是绣花。 陛下,您的要求越来越变态了! 第十七章 火灾又起?画阵唤雨! 反正,朱元璋肯定是不会。 可孤星也不会啊。 不会可以自己学嘛~ 反正他们是老朱偷偷养的,常在暗处,平时也没什么事可做。 就当是打发时间,休闲娱乐,老朱给的福利! 交代完毕,朱元璋躺在床上,便睡起安稳觉。 浓浓夜色中,一个黑衣人手中拿着木柴,鬼鬼祟祟地将瓯宁王府为了个遍。 几桶油,一把大火。 轰的一声,火苗四起,周围的一切照亮在火光之中。 “怎么突然燃起火了?你们看那边!” 朱棣安排的人还在房顶上偷懒睡觉,就被一阵浓烟熏醒。 神情错愕时,只见远处几个鬼祟的身影正向暗处逃去。 如今他们已经被烈火包围,肯定是追不过去。 “赵哥,我们是先跑,还是先救人?” “开什么玩笑,陛下只是让咱盯着点,又没让多管闲事。再说了,这么大的火,拿命救?” “与其操心别人,还不如想想自己!” 那几个鳖孙放完火就跑。大火是从外围烧起来的,他们现在在墙上,等同于也被困到里面! 那火苗越窜越高,眼看就要火烧屁股,几人一咬牙直接跳入院子中。 “你们什么人!” 双脚刚落地,还没稳住身子,一阵浑厚的声音自远处呼啸而来。 朱元璋黑着老脸,怒意席卷八方,好似要将人吞没一般,抱着他们呼啸而去,还不忘骂骂咧咧。 “咱就说好端端的院子,怎会无端起火,原来是进了老鼠!” “行啊,自投罗网,咱今天就把你们一锅端了!” 朱元璋出手又快又准,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直接被他打的倒地不起,一个个呜呼哀哉的叫唤。 “老爷子,您先别冲动,火不是我们放的。” “屁的不是你放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在这盯着!” “不管你们那是懒得管,是给那臭小子一点面子,你们还真蹬鼻子上脸?” “你以为一把大火烧了瓯宁王府,将当年的灾情重演,就能杀了瓯宁王就能做完的位置?” 朱元璋一边骂一边拿脚踹,心里却已经失望,愤怒到极致。 老四啊老四,你当真一点都不顾血脉之情,难道要手里沾满了朱家的血才甘心? 众人叽里呱啦的叫唤,听着他的谩骂声,一时间有些不自信。 听这话里的意思,他知道他们是朱棣的人? 臭小子?说的也是他们的陛下? 什么鬼! “老爷子,我知道您气,但您先别气,要不先去看看瓯宁王的情况?” 经过一提醒,朱元璋恍然醒悟。 对啊,外面都烧起来了,朱允熙咋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算他水火不侵,那也不至于无动于衷吧? 这好歹也是他们刚落定的家,转眼又要化为灰烬了。 不行!得找找去! 就算朱允熙再厉害,在朱元璋眼里,他就是孩子是晚辈,出了事情哪有让人不担心的? 朱元璋拔腿就走。 其余几人抬头仰望,确认那个身影已然消失,这才接连松了口气,赶忙催促。 “快快快,赶紧跑,这老爷子脾气不太好!” 都看的出来,老爷子对瓯宁王极其重视,误会大火是他们放的。 万一这伙伤着朱允熙,回头肯定要跟他们秋后算账,指不定就怕他们往火坑里丢! 几人忍着疼痛,相互搀扶,想要寻找出路。 而朱元璋,在在朱允熙的住处搜了一圈也毫无发现。 奇怪,人去哪了? 莫不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朱元璋的心瞬间便提到嗓子眼,刚想要扯嗓子叫神龙卫。 结果下一秒,朱允熙自高空携风而来,毫不费力的跨过火堆,他手中牵着一把绳子,而绳子下吊着的,则是那几个纵火犯。 往地上一丢,朱允熙脚步稳健落地,脸上竟是一阵寒意。 “乖孙?你没事吧,他们是?” 凑了上去,一番检查,确认朱允熙毫发无伤,这才放心。 瞪了那些人一眼,朱允熙神色清冷,“这些便是纵火之人。” “死了?” 已经没有脉搏,死的不能再死。 “乖孙啊,你怎么那么冲动,该问问的。” “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受人指使,想必有别的人要对付你。他们的生死不重要,发出幕后凶手才是关键!” 朱允熙冷哼一声,“这几人不知天高地厚,想人多欺少,结果被我的十重金身反弹树上撞死了。” “至于这想杀我之人,除非也就是那几个将我视作做威胁之人,夜色过后,我亲自找他们算账!” 只是那场大火烧得旺,将朱元璋的眸子都印成红色。 “乖孙,要不先救火?” 再烧下去,烧到院子内部,回头又得住废墟! 朱允熙顺手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随意的画下一个阵法,不过顷刻间雷雨大作,大火自然而然的熄灭。 站在屋檐下,望着如此犀利的大雨,朱元璋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这一行,我便不将你牵扯到这凡尘俗世了。” 突然觉得,以前那种不管事是与世无争的日子挺好的。 从朱允熙身份暴露在到现在,可没有遇到过一件顺心事。 “您无需自责,常言道顺应天命,或许这也是我必经之劫。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还有在墙角的那几个,麻烦你们将这些尸体带到陛下面前,其他的必须多言。” 墙角的几个? 朱元璋侧目一看,墙角果真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是老四的人。 等到朱允熙二人离开,几人才冒着雨到那些尸体面前。 “我去,你们刚才看到了吗……” “看到了,但或许看花眼了。” “算了,先带着这些人走吧,这里留不得,瓯宁王和那位老爷子,都不好惹!” 想到被老爷子暴揍,想到朱允熙画阵灭火…… 这个瓯宁王府,有正常人吗! 几人连夜扛着尸体就跑。 一夜过去大雨停歇,几具尸体平躺在广庭之上,死不瞑目。 朱棣就站在面前,神色久久难以安宁。 除了这几具体尸体的原因,还有就是他们说的话。 朱允熙一个阵法求了大雨,一个轻功便能带动四五个人腾空而起! 开玩笑吧?! 第十八章他该不会是神仙吧?算账! 思绪回到昨日,朱允熙一甩袖,狂风乍起,纵然是朱能那样的老将,也被卷得断了几根筋骨。 就现在,人还在太医院躺着,都离不开人。 就连旁边的王允,也连连咽着口水,小心翼翼道:“陛下,那瓯宁王实在太邪乎了,控风求雨,飞天入地!” “这哪里是人?莫不是天上来的神仙!” 神仙? 这两个字突然点醒朱棣。 他向来不信这些,可眼见为实,朱允熙种种表现,着实出乎意料,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场面死一般的沉寂。 朱棣忽而冷眼一扫,目光落的那几具尸体身上,心突然咯噔一下,忙问道:“他让你们将尸体带回来,可有交代什么?” 几人战战兢兢:“回陛下,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带到您的面前。” 这就奇怪了。 不是自己派去的人,朱允熙却要让他们将尸体带到自己面前,你这能说明什么? 虽然人不是自己派去的,但绝对跟他有关系! 虽然和朱允熙接触不多,但朱棣也看得出来,他虽然表面和善,但绝非任人欺压之人。 这些尸体不仅是警告,更是想要朱棣的一个态度! 反应过来,朱棣忙道:“快,即刻去调查这些尸体背后之人!” 和自己有关,必然是朱棣身边的人。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果这件事情不给出个交代,朱允熙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他,一抬手,卷起的就不只是个朱能。为了找到那个幕后凶手,把整个顺天府仙乐也不一定! 不是朱棣有这样的顾虑,而是朱允熙有这般实力。 瓯宁王府。 老朱一手拿着菜谱研究,照着做了锅胡辣汤,还贴上两个饼。 “乖孙,今天做的是胡辣汤,闻着香迷糊了,尝尝呗?” 两碗胡辣汤加一笼馒头落到桌子上,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 “尝点也行,好久都没吃过。” 虽然可以低估,但没人能比得过口腹之欲,谁能够拒绝一碗热腾腾的胡辣汤? 朱元璋大馍蘸着胡辣汤,吃的那叫一个得劲,“乖孙,你给的这本菜谱真新鲜!” 怎么个新鲜法呢?上面的菜都是他没吃过的! 什么胡辣汤、口水鸡,菊花鳜鱼…… 食材都认识,做法却新鲜独到,而且样样美味无比! 最最关键的是,按照这上面食谱做出来的菜,朱允熙也喜欢吃。 不愧是好乖孙,就连吃饭的水平都这么独到。 朱允熙嘴角微扬,多几分无奈:“没办法,看着您天天做那老几样啊,怕是连你自己都要吃的无趣。” 还别说,老朱手艺挺不错,领悟能力也高。 第一次照着食谱上做菜,居然能做到这么踊跃。 要是他不当皇帝,当个厨子绝对是天下名厨级别! 朱允熙正喝得上头,隔壁朱元璋试探道:“乖孙,咱吃完了是不是就该入宫找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算账?” “我知道你这人讲原则有恩,要报有仇,更是十倍奉还,就等会你杀进去,能不能给咱个面子,留老四和他那几个儿子一命。” “要是怕他们活着搞事情,你就把他们关入诏狱,关上一辈子,吃喝拉撒都在里头,绝对爱不了你的眼。” 朱元璋自顾自的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妥。 如果不是朱允熙有神通,那把火就得要了他爷孙俩的命。 他们要他死,自己却要他留他们一命,有点不公平。 “当然,我绝非偏袒他们。只是觉得让他们失去自由,生不如死,比直接杀的更痛快。你说,是不是?” 朱元璋笑得尴尬又纠结,“实在不行的话,就将那个幕后指使这人杀了嗯,其他人关起来也行……” 虎毒不食子,到底是身上留着同样的血脉,他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孙去死?而且还是自家人动的手! 他脾气虽是暴躁,嘴里时常念叨着什么打死老四,可哪里真能要他的命? 为了保全朱棣他们,老朱甚至显得有些卑微。 因为他心里清楚,若朱允熙铁了心要斩草除根,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 等老朱话音落下,朱允熙才悠悠抬头,笑着问道:“您怎么就确定我那四叔和几位表兄弟?” “你看,你又来考验老爷子了?” “你刚刚回来,老四甚至都没外传你回来之事。恐怕朝廷上下,都没几个人知道瓯宁王府而复生,这种情况下,谁会想要你的命?” “如果不是老四的人,也就只有他手底下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将你视为皇位的眼中钉,想除之后快。” 毕竟一旦朱允熙的身份公开,所有人都会知道,朱标一脉还有能继承皇位的人。 就算朱棣将建文旧臣都处理干净又如何?总会有看中血统之人,在暗地里谋划着推翻朱棣之事。 不愧是开国之君,分析的相当到位,和朱允熙所想如出一辙。 只是看他愁容之态相比,是担心自己牵连无辜,直接灭了朱棣一脉。 杀了那个搞事的人,这是朱允熙的风格,但其他人还不至于。 毕竟,朱棣一脉死光了,天下又得为皇位而乱成一团。 老朱到时候又得说:乖孙,为了平息天下太平,你就称帝吧,反正你是最有资格的人! 开始大概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老朱都已经想到,要把朱棣他们关在诏狱一辈子。 朱允熙轻叹摇头,老爷子城府深啊。 “放心吧,我这人对事不对人,不会伤及无辜。” 谈话间,一碗胡辣汤,已经见底,朱允熙笑道:“老爷子,还有吗?” 哎哟!真是破天荒啊! 素来只是尝个味道的朱允熙,今天居然吃上第二碗! 一瞬间,什么儿孙的命,皇位的事,朱元璋全部抛之脑后。 有什么能比自己乖孙胃口大开还重要? 他连忙起身,笑得合不拢嘴,“有有有,我这就去给你盛,你等着!”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爷孙俩吃饱喝足。 朱允熙动动手指,戴着面罩,身披黑袍的木头人,规矩的将残局收拾干净。 起身,朱允熙眸光清亮,目光遥指顺天府,“吃饱喝足,该去算账了!” 第十九章 负荆请罪?不够!业火加身! 朱元璋也收整一番,腰间配刀,戴好面罩。 “您也要去?”朱允熙斜了他一眼,“您到时候该不会心软吧?” “说这种话,那混小子想要你的命,我都恨不得亲自了结他!” 朱元璋一副愤慨之态,仿佛携友对外。 “就当我老朱心善,去送他最后一程!” 大门打开,二人正欲前行,却忽见远处如几个人匆匆而来。 朱元璋微眯双眼,看的不太仔细,“咱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谁往这过?” 比起老朱的迷惑,朱允熙嘴角微扬,“看来,我们不必亲自跑一趟。” 他直接转身,对着院落中的藤椅一个眼神,那椅子便瞬间落至眼前。 就着椅子一坐,再无其他动静。 朱元璋懵了,“乖孙,什么情况?不是要找老四他们算账吗?” “不出去了?你看我这行头都准备好了!” 朱元璋有些郁闷,却看朱允熙,眉目微调轻笑道:“这人不是已经主动来了吗?” 顺着视线,回头一看,老朱略显惊讶。 那堆人由远而近,面孔才全然落到老朱眼里。 这可不是什么过路人。 以朱棣为首,他身后跟着几个锦衣卫,纪纲带头压着一个人。 而那人也不简单,是朱棣的亲儿子,朱高煦! 也只见他鼻青脸肿,身上还有好几个脚印,昨日下过大雨路面湿润,想必是朱棣走在路上踹的。 啪! 直至落到朱允熙面前,朱棣一把抓住朱高煦的衣领,将他往朱允熙面前狠狠一丢,低声怒吼道:“混账!跪下!道歉!” 仅仅六个字,朱棣说的是咬牙切齿,无形的愤怒夹杂其中,好似要将人撕裂一般。 朱允熙微微挪脚,免得这小子在地上乱窜,脏了他的鞋。 饶有趣味的看着朱元璋:“陛下,您这是?” “乖侄子,昨日之事正派人调查,真凶已经抓获。” “这小子的娘死的早,是朕疏于管教,促使他养成这般残害血亲的荒唐之举,今日便是带着他前来请罪。” 尽管朱棣脸色黑得难看,可也仅限于面对朱高煦。 与朱允熙说话时,再气也会留着三分客气,先不论他的实力之强惹不得,就说这件事的根本便是朱高煦的错! “爹,您干什么要怕他?儿子那么做也是为了您着想,留着他迟早是祸害!” 朱高煦丝毫没感觉到危机感恩,甚至还有点不服气。 看来,之前打的不够狠,他还没完全吸取教训。 一边说,朱高煦试图双手撑地要起身,不断嘴里未曾停歇。 “不就是有点实力吗?居然敢挑衅您的威严!” “咱大明可是有百万雄师,就算再能耐,难道他还能以一抵百万?” “爹,您别怕,儿子愿意带头阵,咱不受这委!” 呼呼呼! 朱棣气得脸色胀红,当即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奶奶个腿,来的路上老子怎么跟你交代的,让你认错让你道歉,你tnd在这里说什么狗屁!” “给老子跪好,磕头认错,给你表弟道歉!” 朱元璋冻手冻得气喘吁吁,心中更是波涛骇浪,久久难以停歇。 他不保证朱允熙,有没有敌百万雄师的能力。 但是他知道,那百万雄师的刀枪是拿来对准敌人的,而不是自己人! 朱元璋在旁边轻哼,“没眼力的蠢东西。” 亏自己吃饭时还想着让朱允熙网开一面,结果这混账是非要自取灭亡。 敌不过百万雄师? 你怎么就知道了! 早年间和朱允熙游山玩水遇到洪流时,朱允熙只一脚便山崩地裂,阻隔流水。 这种实力,杀他如蝼蚁,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动手。 朱高煦硬是被朱棣绕着院子追着打,嗷嗷直叫。 “爹,别打了,您偏向他干什么?我早就知道,我绑架胡善祥的事情就是他告的密。” “这小子心思不纯,他想挑拨咱父子的关系,想脚的咱朱家内乱,无非就是觊觎您的宝座!” “您!” 扑通! 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瞬间压住朱高煦的叫喊。 “我,我怎么动不了了!” 在那一瞬间,他的身子仿佛负重千斤,甚至直接碾碎了地砖。 越是挣扎,他的膝盖陷得越深,好似膝盖骨都要碎了。 疼痛除了疼痛,一种莫名的惊恐涌上心头,“怎么回事!” 朱棣身子僵住,脚步顿在原地,看着慌乱不错的朱高煦,目光悠悠落在朱允熙身上。 那般狭长的凤眼之中,此时却含杀,意死死盯着朱高煦。 好似有一阵无形的威压直逼朱高煦,压得他难以喘息。 “是你!” 朱高煦身子一凉,突然就反应过来,那阵威压居然是来自朱允熙。 “闹够了,说完了,现在该我了吧?” 朱允熙起身,缓缓落在朱高煦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谁说眼神不能杀人? 那阵心里的锋芒配合着极致的威压,一时间竟让人觉得呼吸急促,要窒息而亡! “你!” 朱允熙直接开口打断:“我这人做事向来讲究个缘由,今日也会让你死个明白。” “首先,胡善祥之事并非我告发。再者,今日杀你,是因为昨日你指使人火烧瓯宁王府,意图杀我在先。” “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也讲究以牙还牙,便也送你一把火。” 余音未落,朱允熙掐咒念诀,手中一把烈火蒸腾而起,直接甩到朱高煦身上。 “啊,好痛,救命!” 朱高煦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烈火灼烧肌肤的痛,生不如死。 “老二!” 朱棣神色惊恐,看着旁边池子里的水,想要去救人。 可刚一转身,朱允熙便瞬间移至他的面前,“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您不是让他来请罪的吗?既是如此,也不必多管闲事。” 朱元璋抿着唇,他心里明白,这是朱允熙的选择。 面对朱允熙丝毫不退让的态度,朱棣一时左右为难。 作为父亲,他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儿子被大火烧死? 早知道朱允熙不好惹,他才特地带人前的请罪,就是想留住他一命。 现在,怕是说什么,朱允熙也不会轻易放过,唯有退让! 朱棣一咬牙,沉声道:“快道歉!” 第二十章一人受罪,全体警钟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救救我……” 比起刚才的倔强,朱高煦与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所有的心高气傲,在此刻被大火烧的烟消云散,只有一个劲的求饶。 “磕头!” 朱高煦又连忙磕头,一边磕一边念,“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哥,高抬贵手吧,表兄弟也是兄弟……” 很难想象,在这种烈火灼烧的疼痛下,膝盖却紧贴地面不能动弹,是何等绝望。 朱棣连忙道:“你若是原谅他,朕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朱允熙冷笑:“你觉得世界上有我办不到的事?” 好像,应该,没有吧? 朱棣不自信了,这个一生要强的老父亲,第一次露出绝望之情。 就连老朱都有些看不下去,硬着头皮上前劝道:“殿下……太折磨人了,要不给他个痛快。” 朱高煦:我真是谢谢您! 朱允熙轻轻一摆手,“也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几乎同一时间,朱高煦瞳闭上窜起来,身上顶着个火团目标,明确的冲着池塘扑下去。 水包裹全身,火也在刹那间被熄灭。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烧的破破烂烂,还免费剃了个胡子。 “得救了……” 朱高煦待在池塘,整个人恨不得直接淹没其中。 只是一回头,恰巧和朱允熙的眸子对上,吓得他浑身一哆嗦,又忙将脑袋埋入水中。 愣神的朱棣,心中也默默松了口气,再次看向朱允熙神色多几分感激。 朱棣双手抱拳,态度竟然格外的诚恳:“多谢。” “何必言谢?您应该庆幸自己的深明大义,否则……” 除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懂的都懂。 毕竟今日朱棣来此,已是给足了颜面,况且看在老朱的份上,朱允熙也不愿当真把事做绝了。 略微思索了一番,朱允熙微微打了个哈欠,轻声道:“行了,把他带走吧。” “陛下刚才说过,可以答应我任何一个条件?我好像的确有件事很难控制,还请陛下帮忙。” “请”,这个字多少用的有些谦虚。 朱棣忙说道:“但说无妨。” “很简单,我这人不喜欢被打扰,以后莫要再让人靠近,此处更别说涉足。” 当然,要是非要有不知死活的人往这边闯,他不介意麻烦一下,让他提前投胎。 这哪里是请求,分明是在给朱棣一个警钟。 此时的朱棣,已经彻底觉悟,不假思索的答应下来:“放心,朕绝不会让任何人再靠近此地半步!” 朱棣转身,对外面带面的锦衣卫吩咐:“把汉王抬出去!” 纪纲带头入内,看到差点把自己憋死,衣衫褴褛,浑身烫伤的朱高煦,一脸茫然又不敢多问。 将人带出去之后,朱棣也要转身离开。 突然想到什么,他凑上去问道:“对了,乖侄,要不要朕回头叫几个人给你翻新一下这王府?” 他们来的时候,还看到周围墙院上都是火烧的痕迹。 这地方自第一场大火之后,本就是简易修缮。以前是想故意折腾朱允熙,可现在他哪还敢有这种心思? 最好是修的华丽丽的,尽善尽美,还能给朱允熙留个好印象! 直到这一刻,朱棣彻底想通了,朱允熙既然不在意皇位,何故要将他当做眼中钉? 直接化敌为友,维持好叔侄关系,绝对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朱棣满怀期待的模样,甚至带一丝殷勤,倒是个有眼力见的。 朱允熙坦然拒绝:“多谢陛下,不必麻烦。” 如此冷漠决绝,朱棣居然有些小失望,真的是一点增进感情的机会都不给。 没多做停留,朱棣也紧随离开。 “爹,我好痛啊……” 朱高煦如孩童般委屈巴巴,即使火熄灭了,可那伤口的灼烧感,依旧让人痛不欲生。 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些伤没有蔓延到脸上。 “痛就对了,这样才会长记性。今日你是死里逃生,若日后再敢胡乱招惹,别怪朕大义灭亲!” 朱棣加快脚步,懒得理会他。 一个锦衣卫脱下外袍,给朱高煦披上,他们走的十分匆忙…… “唉,跑得还挺快。” 朱元璋收回视线,回到小院,欢欢喜喜的把门带上。 “老爷子火,我把您孙子伤成那样,怎么还高兴上了?” 恍如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朱允熙淡然的喝着茶,倒是不理解老朱的态度。 “伤心做什么?是他自作自受,能留命就不错了!” “不过啊,老头我倒是想不明白,依照你的性格,也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啊。” 虽然有点可怜朱高煦受的痛苦,但实际上,老朱都已经做好失去孙子的准备了。 “心慈手软?”朱允熙轻嗤道:“您之前不是说,让他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痛苦?” “想要对付我的可不止一个朱高煦,无论是太子父子还是他的三弟,怕是都对我视为眼中钉。” “哥,给朱高煦一条活路,既让他永生记住这种痛,又能顺便警示一下其他人也挺好的,不是?” 并且他们一个个过来送死,朱允熙很希望一步到位,让他们安分守己。 他可不想隔三差五杀几个人,到时候把几个人杀光了,老朱又得道德绑架了: 朱棣没有后人,皇位得有人继承,你得做太子啊~ 太医院,里面惨叫连连。 闻讯而来的兄弟几个,包括朱瞻基,都马不停蹄的赶过来。 朱高煦浑身上下全部都缠满纱布,唯有一个脑袋裸露在外,着实有些渗人。 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朱棣就站在旁边脸上,阴沉的面孔如黑云压城,气氛十分诡异。 不是因为朱允熙把自己的儿子伤成这样,而是因为这例子差点害的整个老朱家跟他陪葬! “爹,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为何老二会这样!”朱高炽眉头紧皱,眉宇间难掩担忧。 朱高燧也气愤不已:“是哪个不要命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咱老朱家的人!” 别看自从朱高炽当上太子,兄弟三人的感情就开始变得微妙。 暗地里搞些小动作是常有的事,但也只限于他们内斗。 但如果超出这个范围,他们可不乐意! 第二十一章 世间,可有仙道? 就连朱瞻基,看着平时对自己多为科代的二叔变成这副样子,也不免有些同情。 几个人愤然不休,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还想算账? 他奶奶个腿的! 朱棣一抬腿,上前一人一脚。 朱高炽肉多,这一踹直接给他一屁股干到地上。 踹在腰上,疼在屁股上,真的没谁了。 “爹,您这是干嘛呀?咱们也是关心老二!” 兄弟和睦,不一直都是您老想看到的? 这人怎么说变就变,果真是得朱元璋基因最多的儿子、让人琢磨不透! 朱棣懒得跟他们解释,只是厉声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任何人不许靠近瓯宁王府,更不许去找朱允熙的麻烦。” “要是让朕知道谁敢违抗命令,别怪咱大义灭亲!” 说完,朱棣大袖一甩,也懒得再听朱高煦的念叨,大步流星的离开。 可他的怒火,依旧萦绕在兄弟几个之间,久久难以散去。 众人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惹不得朱允熙? 难道说,老二的伤是朱允熙干的? “老二,你跟我们说说具体的,是不是朱允熙把你伤成这样?” 几个人纠缠着朱高煦。 朱允熙本就是个特殊存在,与他有关,不得不多几分重视! 一听到朱允熙三个字,朱高煦又苦着一张脸,呲牙咧嘴的开始道歉…… 就这态度,绝对是朱允熙干的没跑了! “那个混小子,之前才抢了瞻基的媳妇。咱们没找他算账,他居然还敢把二哥伤成这样。” “这不就找到理由弄死他?” 朱高燧拳头嘎吱作响,表情阴森。 也不知是真想胃朱高煦报仇,他还是想着弄死这个对皇位最具威胁的人。 说着,他便转身要走,却发现朱高炽父子俩无动于衷? 不对劲! 朱瞻基也就罢了。 朱高炽向来仁义,如果知道是朱允熙伤的人,绝不会这么淡定。 “大哥,您不一起却为二哥讨个公道?” 朱瞻基双手抱怀,冷嘲热讽:“三叔,您自己想去送死,别拉着咱们啊。” 朱高燧蹙眉:“什么意思? 朱高炽摇头轻叹,默默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老三啊,凡事要动动脑筋,你没听到咱爹刚才说什么?” 让他们不要去招惹朱允熙,否则就要大义灭亲。 朱棣说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能这样说,必然是朱允熙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他为之忌惮。 人事朱棣带回来的,他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不为朱高煦报仇? 那肯定是没那个实力呀! 朱棣都不行,他们几个跟着瞎掺和,只怕下场不会比朱高煦好到哪里去! 朱高燧嗤之以鼻,“照你的意思,老二白受这罪?” “咱以后见到朱允熙,也得对他毕恭毕敬?” 怎么可能! 从他是朱标儿子这一刻起,他就已经是他们的敌人! 不弄死他就好了,还妄想和睦相处,兄弟相称? 看他一副不听劝的样子,朱瞻基摆摆手,“行了,三叔你赶紧去吧,咱不拦着你。” “你要是能替二叔报仇,我朱瞻基便服你,反正别拉着我们下水。” 气氛僵持不定,父子俩还真就无动于衷。 “爹,救我啊……” 朱高煦还在神神叨叨,看着他这个鬼样子,朱高燧有些怂了。 轻咳两声,他理直气壮:“先不说爹有令在先,就说大哥说的也有道理,你这是不能贸然冲动。” 太和殿,熏香袅袅。 朱棣太阳穴跳动的厉害,脑子里不断回想这朱允熙的神操作。 徒手起火,凭空跪地,这tnd绝对是神仙! 姚广孝习佛修道,悟了大半辈子都没悟出想要的天道。 这世间真有天道吗? 专业的问题交给专业的人! 朱棣片刻都坐不住,又换了身衣服,匆匆赶往鸡鸣寺。 这一次,他连流程都懒得走,直接去了竹林小屋。 “道衍,朕有困惑!” “陛下,您最近的烦恼有点多,是又梦到什么了?” 言语中似乎有一丝嫌弃,早知道当初决定隐世之前,就得多立个规矩。 只问家国之事,不参与周公解梦之说! “不是,这件事说来,您可能会觉得有些玄乎。” “就是!怎么跟你说呢?你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吗?” 门那边,姚广孝有瞬间的晃神,“陛下何出此言?” 朱棣这人就是臭毛病,以前说他追求天道是无稽之谈,如今却问自己世界上有没有神仙? 看来自己离开的这些年,他心性不太坚定。 落叶飘零,清风起舞。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朱棣将朱允熙的事情一一讲解。 “朕也觉得,古人那些求仙问道,长生不老,皆属于一场空梦。直到朱允熙火中偷生,神技层出不穷,着实令人难以辨别。” 很难想象,一个人挥袖间是狂风乱起,摆手就是泰山威压,响指一开便是徒手生火…… “道衍,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你修仙问道多年,可有什么领悟?” 朱棣的问题接连不断,可竹门那边却久久未曾作答。 蓦地,竹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身着黑袍,手持佛珠的和尚,突然出现在朱棣的面前。 只见对方神色变幻莫测,头令人琢磨不透。 朱棣有些茫然,“道衍,你!你怎么出来了!” 自从他决定隐世之后,便不再见人,最多只是,隔门相对。 如今,他居然推门而出! 朱棣还席地而坐,呆呆地望着姚广孝,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迎面扑来。 两人都很久没见过对方了,他们的脸上都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陛下,您说的那个人在哪里?可否带臣去拜访一番?” 朱棣蒙圈了,“您的意思是,世间真有修仙之人?” “世间万物,凡有根据才有说法。” “若无修仙之道,何来修仙二字?” 他苦心参悟多年,奈何一直难以领悟天道,做到真正的天人合一。 直到刚才听到朱棣口中的朱允熙,他突然希望重燃。 “不是,道衍,你先别激动,他不喜欢被人打扰。贸然前去,下场恐怕不美妙!” 第二十二章送上门的侍女!倔强报恩 朱高煦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前面刚答应朱允熙不得打扰,下一秒就带人前去拜访,这不让人逮着把柄挨揍吗? 听到这话,姚广孝飞弹没郁闷,甚至更高兴了。 “对对对,修仙者讲究清身静气,不喜打扰,这一点也对上了!” “既然他不让人进去,那咱们就等着他出来!” 姚广孝激动的难掩喜色,言语间要转身。 朱棣一脸茫然,“和尚,你搞什么去?” “陛下,臣决定出山,先去收拾点东西,等会咱一块回去” 朱棣:…… 好家伙,以前自己百般方法,他丝毫情面不给。 结果一个朱允熙,给他乐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是谁不讲原则? 不过这样也好,姚广孝如果出山,那便是他的左膀右臂! 不过很显然,朱棣想多了。 虽然姚广孝决定出身,但并不代表他愿意继续为朱棣任劳任怨。顶多是有问题的时候,愿意与他出谋划策。 至于他出去干什么呢? 这几天,姚广孝带了几壶水,还有一堆馒头,啥事也不干,就专注地待在瓯宁王府附近。 守株待兔! 不怕自己没耐心,就怕朱允熙他不出来! 最多的也就只有朱元璋,每天蒙着脸,出去的倒是十分平凡,回来时更是大包小包。 自从老朱知道朱允熙的厉害,生活他们的生活条件蹭蹭往上涨。 送钱的,送物资的,反正就往门口一放,也没进瓯宁王府不算坏了规矩。 “乖孙,猜我今天买了什么?” 朱元璋笑眯眯,乐呵呵,倒也不叫人嫌弃,反倒多了些烟火气。 调息完毕,朱允熙缓缓睁眼,配合的笑道:“什么?” “今天我买了些菜苗种子,我看过了,后院有块花坛空空的,正好可以拿来种菜!” “这么大个院子,虽说有了那些木头人,但他们没血没肉的总是少了些生气。” “到时候我把菜一种,然后去林子里搞几头野兽回来,养点鸡,兔子,野猪之类……” 朱元璋的嘴就如泄洪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谁知道他有多喜欢现在的生活? 年轻时候是贫穷命,当了皇帝是操劳命,能够像现在这样种田养鸡,那是何等美滋滋? 关键是,还有乖孙陪伴,这辈子简直了! “也是,您操劳一辈子是该享享福,做点喜欢的事。” “这个瓯宁王府足够大,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但是有一点,到时候你养的那鸡若非到我院子,可别怪我把他的毛。” 朱允熙半开玩笑,却把朱元璋逗得更乐呵,“若它真闯进去了,不是它不识好歹,是想着给你补身子,看老爷子我把它炖成一锅汤。” 虽然只有两人,但也自得其乐。 也正是其乐融融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朱允熙眉头微蹙,“这才安静几天,就有人试图打破规矩?” “没事,我去将人赶走就是。若是来者不善,咱就给他两刀。” 朱元璋步履匆匆,嘴里还有些埋怨,“那个闲得出屁的。” 可大门一开,一个朴素的身影映入眼帘,唯有那脸蛋尤为俏丽水润,令人见之动容。 朱元璋微微一愣,思绪飞速运转,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是胡善祥?” 胡善祥连连点头,神色中万般期待,“老先生,不知瓯宁王可在?” “有什么事直说,我替你转达。” 胡善祥抿着嘴唇,踌躇片刻,最终扑通跪地:“小女是特地来报恩的,愿为殿下为奴为婢,侍奉此生!” 好家伙,这丫头还挺执着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朱允熙。 很显然,虽没有亲自前来,但凭借敏锐的听觉,朱允熙也知发生何事,只是淡漠的摇摇头。 无论是自己还是朱元璋,两个都不是普通人,身边跟着个丫头不合适。 朱元璋心领神会,摆摆手,“咱殿下说了,无需报答,你赶紧走吧,他不喜欢被人打扰。” 说着,便直接将门关上。 回去时,朱元璋还不忘调侃两句,“好乖孙,我看那女子长得水灵又重情。你身边又没个伴,要不收了?” “到时候再给老爷子生个俊俏的重孙~” 老朱又开始抽风了…… “老爷子,我既习修仙之道,便已经脱离这些凡尘情爱,又怎会沾染其中?” “再说了,我有万古寿命,她拿什么相伴?这么个大好年华的姑娘,应该有更好的追求方向,何须在我这蹉跎青春。” 朱允熙倒是个通透人。 “唉,不解风情啊~” 一直等到晚上,风吹的人有些发冷,天上云层密布,总感觉是要下雨。 果不其然,半夜下起了小雨,直至清晨才有所停歇。 朱元璋大早上的穿着斗笠,身上挂着又是刀又是叉,菜苗子已经种好,又得了昨夜细雨滋润,接下来就该找点鲜活的小动物。 谁知刚打开门,却发现胡善祥居然还跪着! 昨夜细雨淋湿了她的衣裳,倒是将人衬托的犹如出水芙蓉,更加楚楚动人了,就连他一个老头都有些心生怜惜。 “你怎么还在这?” “胡善祥已无处可去,只想长伴殿下左右,如若不得成全,死也要死在这里。” 朱元璋一时语塞,真不知她是死缠烂打还是倔强。 “哎哟我说你,小姑娘家家,天子都不为难你,凭着姿色你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行,咋还赖上咱殿下了?” 朱元璋双手叉腰,又不好意思强行动粗。 姑不姑娘倒无所谓,主要是这份情谊,的确是有些触动人。 思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老朱直接跑到朱允熙的院子,将人叫出来。 “乖孙,你招的桃花还在外面跪着呢,自己出去解决去,那丫头都挡着我出门的路了!” 朱元璋傲娇的撇着脑袋。 “那就跪着吧,时间长了便会知难而退。” 朱允熙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有自己的打算。 于是啊,老朱从早看到晚,看着胡善祥精致的脸泛起惨白,看着她身子摇摇欲坠,如若柳扶风。 看着她晕倒…… 就连朱允熙也颇为无奈,只得轻叹一声, “真是够倔的。” 下一刻,便有几个木人走出府门,如同拖一具尸体般将其拖进了屋子。 第二十三章 得偿所愿,仙非无情 晨雾缭绕,鸟啼相伴。 胡善祥缓缓睁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周遭精简的陈设。 尽管布局简单,却又不失大气,有种由奢入俭的内涵。 “我这是……在哪里?” 微微揉动眉心,胡善祥坐起身子,本还有些头疼,却忽听一阵琴音传来。 似高山流水,清雅动人,便是头疼之症也瞬间得到缓解。 惊奇之时,她不禁揣着好奇,循琴声踱步至窗口。 只见院落中,一个仙衣飘飘的男子,青丝满背,细长指尖如林中雀跃飞鸟一般,在琴弦上活泼而灵动的游走。 那琴声时而朦胧,时而清晰,有种若即若离的恍惚感,就好似弹琴之人那般神秘,又牵动人心。 一曲落下,胡善祥还未回过神来,一阵清雅的声音缓落至耳中,“可好些了?” 朱允熙转头,那张精致如笔锋绘制的脸,恰巧落在胡善祥的眼眸中。 一瞬间的心慌,吓得她忙侧过身子娇羞无措,后知后觉的连连点头,“好,好了!” “好了就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任何人伺候。” 朱允熙语气寡淡,却满是坚定之态。 胡善祥扯着衣服,推门而出,又跪在朱允熙面前:“殿下,如今小女已经无路可走。如若您不留着,只怕唯有死路一条。” “威胁?” 朱允熙的气息一下就变得凌厉起来。 与他而言,无论男女,都不是道德绑架自己的理由。 就算漂亮也不行! 胡善祥赶忙摇头:“殿下莫要误会,小女当日在大婚说了那样的话,无论皇家作何解释,注定会被戳脊梁骨。” “不过小女不后悔,出宫之前,小女已经在陛下面前明志,若不能待在殿下身边,便以死捍卫对您的一片赤诚。” 女子家最注重的就是颜面,胡善祥既然选择了,那他就会为此承担后果。 要么报恩,要么死! “啧啧啧,多么重情义的女子啊。” 朱元璋悠悠而来,手里还端着碗药,“来,丫头,把这药喝了。” 胡善祥发愣,“多谢老先生。” “哎哟哟,老先生,叫的多好听,比那些没礼貌的臭小子好多了,不动就一句老头!” 看有些人啊,一见着就觉得欢喜,大抵就是缘分。 朱元璋也算荣耀一生,重情重义的女子少见,尤其是对自家乖孙这么上心的,更是看的欢喜。 老朱尽可能的和颜悦色道:“小丫头,你可会针线活?会做饭?会做衣服?” 胡善祥连连点头:“全都会,能歌善舞,琴棋书画。只要殿下愿意留下,让小女为奴为婢,必然任劳任怨,绝不浪费府中一粒粮食!” 朱允熙有没有被打动他不知道,但老朱自己却十分满意。 整个府邸上下,除了老爷们就是木头,确实缺个干细致活的。 朱允熙又是个讲究人,有胡善祥这般精明能干,又赏心悦目的女子在身边,那可比自己这个老头强上百倍,多好啊? 他站在朱允熙身边,用胳膊碰了碰,“哎呀,我知道你狠不下心,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留着吧~” 朱元璋帮自己说话,胡善祥心中大喜,连连磕头致谢。 他俩一唱一和,朱允熙也十分无奈。 绝情寡欲不等于无情无义,到底还是忍不下心,叹息点了点头,“既然老爷子帮你说话,那你便留着伺候他吧。” 听到后半句,朱元璋笑意瞬间收缩:“啊?” 胡善祥倒无所谓,只要留下,便可呆在朱允熙的身边,此生便已足矣。 “多谢殿下,多谢老先生!” 草丛中,姚广孝盘腿而坐,一口馒头一口酒。 虽然略显沧桑,但目光始终坚定的盯着一个方向——瓯宁王府。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那瓯宁王都不带出来的?” “还有前两日在门前骚扰的那丫头,被带进去之后也不出来了。” “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莫非是被收下?” 姚广孝自我审视般地摸了摸里,一个皮肤粗糙的光头和尚,要是那般死缠烂打,估计得被踹飞三丈远吧…… “我就不信了,你还不出来!”姚广孝一咬牙。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些日子,他甚至都在草丛搭起一个简易的避雨棚。 一个馒头啃完,正想再拿一个,却发现布袋已经空空如也。 看来这是常持久战,得多准备点干粮! 与此同时,太和殿,此时骂声一片。 朱高炽,朱瞻基以及朱高燧,三人站成一排,只听耳畔传来阵阵叫骂声。 “那些鞑靼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公然挑衅朕,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要不是朱将军抱恙在身,真以为没人收拾得了他们?” “话说,朕已经封锁朱能受伤的消息,为何还会传出去?” 如此一员虎将,又与鞑靼有着丰富的交手经验,算是让其望而生畏的存在。 本来那些人还没那么嚣张,在听说朱能出世之后,山中无老虎,猴子开始称大王。 看着怒火中烧的朱棣,兄弟二人都不敢作声,反而拱了拱朱瞻基。 没搞错,你们两个长辈拿我当炮灰? 朱高燧还可以理解,好歹你朱高炽也是亲爹,咋这么不仗义! 朱高炽也无奈,没办法,谁让朱棣最看重的就是朱瞻基。 他出面,就算说的不妥,至少不会迎来怪罪,总比三个一起挨骂要好。 倒是有些羡慕朱高煦,天天躺在太医院,但是也不用关心,而且还不用承受朱棣的怒火。 “皇爷爷,关于朱将军身体抱恙之事您隐瞒的十分隐蔽,甚至连我们都是才知晓。这件事却转头就传到了鞑靼那边,的确可疑。” “最合理的说辞,也就只有咱们大明内部有内鬼,暗通鞑靼!” 朱棣抬眸,“继续说下去。” “连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却知道并且还能传出去,这人十有八九是您身边的人,恐怕还有一定权利。” 朱棣一时陷入沉思。 身边的人? 知道朱能情况的,除了贴身太监王允,就是他医院的人和送他们去的小太监。 其中不凡有些地位的,但算不上有权利。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团伙作案! 第二十四章 有内鬼?瓦剌的挑衅! “纪纲!” 朱棣一声爆和,纪纲连忙冲进跪地,“一下有何吩咐!” 作为一个资深的锦衣卫,察言观色是必备技能。 刚才叫他的那种语气,能够感受到,估计此时火气很大,难免会让人多几分紧张。 “立刻将之前把朱将军送到太医院的那些人,以及那日正宴请瓯宁王时在附近巡逻的侍卫全部抓起来挨个盘问,势必要问出其同伙!” 纪纲赶忙应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王允。 他不仅在场,而且来龙去脉,可是了如指掌! 王宇心中咯噔一跳,忙慌乱的瘪嘴道:“纪大人,您盯着奴婢,难道是怀疑咱家会做出那等通敌叛国之事?” “奴婢打小就入宫,也服侍陛下好几年,命比身子还清白!” 同敌叛国,这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哪能乱怀疑? “王允,朕自然信你,所以你更要去接受审问,否则很难让纪只会是放心啊。” 朱棣使了个眼色,纪纲连忙起身:“王公公,走吧。” 说不定默许的情况下,不抓回头可就没那个胆子。 王颖欲哭无泪,硬是哭嚷着被带走。 兄弟两个微微耸肩,还好他们知道的晚,否则也得去诏狱走一圈。 “内鬼的事情有待查证,不过眼下危急的是,鞑靼肆虐,居然都压到百姓头上了!” “大明国库还处于修身养息之态,鞑靼和瓦剌本质是一家。若是用现有之力对付鞑靼尚且绰绰有余,只怕让瓦剌小贼黄雀在后,防不胜防!” 朱棣手指轻扣桌子,思绪百转,久久难安,瞥了他们几个一眼,“你们熟读兵法,可有应对之策?” 朱高燧自信道:“父皇,您的意思是只要保证国库充足,这仗打的才无后顾之忧。” “大明子民千千万,他们就是咱最好的后盾啊,为解燃眉之急,按时征收赋税,想必他们是能体谅的。” 话音刚落,朱棣上手就是一本折子砸过去,“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脑子落下了吗!” 朱瞻基忍俊不禁,不愧是自己的好三叔,总是能语出惊人。 危难之时拿百姓开刀,这不让那些人找着机会戳朱棣的脊梁骨? 又该拿着造反说事,压榨百姓,昏庸暴君,无能之辈…… 不知道君王以民为本? 鞑靼肆虐边关,百姓深受其苦。 他们未得朝廷相助,甚至还要被朝廷压榨。 情况好一些,也只是怨声叹气,心中埋怨。 若是发酵过度,指不定就得演变成起义之战! 外患未除,内乱又起,那才叫真正的棘手。 场面一片死机,朱高燧连个屁都不敢多放。 包括旁边的朱高炽,都忍俊不禁。 一幕恰好被他收入眼底,朱高燧不服气的劲都写在脸上。 笑我?我拿你儿子开刀! 他连忙谦逊道:“父皇,儿子空有一身带兵打仗的本事,在谋略方面的确逊于皇太孙。” “想必此刻,他已经有了妥善的解决之法。” 好一个捧杀之法! 这么大顶高帽子,真不怕压死人? 不出所料,此言一出,朱高炽的脸略微有些僵硬,莴笋呢? 谁知朱瞻基还真就大方道:“孙儿不才,的确有个法子,就是不知皇爷爷是否满意。” 朱棣眼前一亮,连忙道:“说。” “瓦剌和鞑靼本质上为一体,但实则因分裂而互看不顺眼,谁都想吞没对方,成为一方霸主,咱们不妨借力打力?” “不能借瓦剌之手对付鞑靼,不仅能够减少咱们兵力的损耗,打蜡也会被趁机消耗。咱们保守出兵,剩下的一部分则可以再集于瓦剌重创!” 战场之上,只有占据主导地位的人,才有胜利的资本。 朱棣若有所思,“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既可牵制,又可利己。” 以朱棣的智慧,不难想出这样的发展。 但性格在身上,他哪里是那种愿意和敌人沆瀣一气之人? 都恨不得亲自披甲上阵,无论瓦剌还是鞑靼,杀个片甲不留才好。 但战场之上,讲究的可不只是个“勇”字。 “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这件事情,切莫在走路风声,打草惊蛇。” “派人前去瓦剌说和,若他们愿意合作那是最好,若是不愿,就以利诱之。” 今日阳光倒是耀眼,闲来无事,朱棣是得去看看朱能。 也不比朱高煦好到哪去,从脚踝到脖子,全部都夹着板子,来正骨之用,看着就疼。 说到底,朱棣还是有些愧疚感在身上的。 “臣参见……” 朱棣连摆手,“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 “朕就是过来看看你,好生坐着吧。” “多谢陛下关心,臣好得很。” 这话怎么听着带一丝哀怨气息呢? 朱棣轻咳两声,尽量摆正脸色,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真不是朕故意折腾你,谁知道那小子这么厉害。” 一提到朱允熙,朱能整个人都躁动起来,“陛下,他究竟学的是什么功法,臣也想学!” 他浑身不得动弹,只能用一张嘴和龇牙咧嘴的面部表情来表达情绪。 “你不记他仇?” 这话说得,朱能略显尴尬。自己何德何能敢与他记仇,那不是纯纯闲命长吗? “陛下,还请陛下引荐,等臣身体康复与他在学习一二!” “如此功法,哪怕只是习得皮毛,臣也能大破瓦剌鞑靼!” 他的忠义精神着实令人感动,不愧是自己信任看重的人。 朱棣想要拍拍他的肩以作鼓励,但手悬在半空,竟无从下手。 身上到处加的是固定的主板子,拍哪都行不通,总不能拍脸吧,就只能自讨无趣的收回手。 “这件事情吧,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 估摸着朱允熙那种不染尘世的性子,别说是教人两招,就算见都不会见他一面。 都伤成这样了,朱棣也不忍心打击他,只能好生哄着。 宽慰几句,后来的来了,他顺便也去看了一道隔壁的朱高煦。 那小子睡得倒是香,口水流的到处都是,着实有些不堪入目…… 第二十五章 狮子大开口?暴怒的朱棣 时光飞逝,转眼一月过去,派去瓦剌商谈合作之人已有回信。 只是在看到那封折子时,朱棣气得差点没掀了桌子。 tnnd,这些人还要不要脸,底线在哪里? 同意合作的条件,居然是向大明索要两百架火炮,两万件配刀,还有一万件甲胄! “朕早就知道这些人贪得无厌,狡猾至极,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张狂开口。” “早知如此,那就不该派人前去,难道是手一肚子火气!” 要就要,他们居然还要先交货? 看着朱棣紧攥拳头,捏的手心几乎毫无血色,着实令人胆战心惊。 在旁边的朱高炽父子缩着脑袋,屁都不敢崩一个。 反倒是朱高煦,多少看起了热闹,“唉,皇太孙智慧是有的,但还是疏忽了对敌人的了解。” “兵法有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好侄子,你还是得多用点心呀。” 这般添油加醋,可谓又将朱棣的火烧的更旺了些。 朱瞻基咬牙切齿,要是条件允许,真想上去抽他两个大嘴巴子。 就这么见不得自己好? 得意个屁,就算自己不行,皇位还轮不到他坐呢! 不管朱允熙要不要,朱高炽当不成太子,这位置也得顺延到朱高煦头上。 关他屁事! “皇爷爷,您先别生气,此事恐怕略有蹊跷。” “瓦拉向来视鞑靼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后快,如今咱们主动抛出橄榄枝,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机会。” “就算他们想要从中牟利,那也不该如此浮夸,就好像咱们的心思被其看穿,故意刁难似的。” “你当朕想不通透这点吗?” “关键是,那群莽夫为何会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难道消息又走漏了? 这种事情,朱棣安排的都是最信任的人去办的! 众人一时间想不通,纪纲那边审问之后也毫无线索。 总不能见鬼不成。 如果我那知道他们的计划,这个时候再举兵对付鞑靼,他们必然是黄雀在后的那个人。 思来想去,朱棣眉头紧蹙:“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得去请教道衍。” 说起姚广孝,朱高炽好奇问道:“爹,他之前不是出山了吗?最近怎么一直不见人?” “出山就一定要辅佐朕?人家已经帮朕拿了天下,你们怎么还欲求不满呢!” 朱棣现在可没什么好心情多做解释。 朱高炽一脸懵:我招谁惹谁了? 朱瞻基忙道:“皇爷爷,我跟着您一起去!” 朱高炽和朱高燧也紧随其后。 临走时,朱棣吩咐纪纲,继续严查太和殿周围的人。 藏的再深,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一路上,朱棣疾步匆匆,朝着瓯宁王府的方向而去。 这地方似乎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皇爷爷,这是要去哪里?” 如果连朱棣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姚广孝便是他最后的底牌。 伴随着一路前行,只见远处一座府邸映入眼帘。 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瓯宁王府。 身后三人一脸懵。 什么情况?这不是朱允熙住的地方吗?姚广孝跑去投靠朱允熙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同一个地方去,心中却早已泛滥焦急。 姚广孝没啥爱好,就喜欢怂恿人当皇帝。 他莫不是觉得朱允熙比朱棣更适合做皇位,所以…… 有姚广孝的辅佐,那不就是如虎添翼! “父皇您怎么糊涂啊?怎么能让姚广孝和朱允熙混在一块,如此对我们大大不利啊!” 朱高燧心急如焚。 他们几个对朱高煦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那是我的最朱允熙的下场。 还有他隔壁房的朱能,也是朱允熙一巴掌呼到墙上,差点骨头架子干散架。 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在眼前,足以见得朱允熙的实力有多高超。 实力不凡,朱允熙足智多谋,姚广孝两者结合就等于强强联合,那不得天下无敌! 朱高燧咋能沉得住气呢? 这种情况,自己还抢个屁的太子之位,不如抄起老本行回家种地! 谁知话音刚落,朱棣便烦闷的上去,就是一脚:“跟着就跟着,话那么多干什么?” “如果他真的和姚广孝走到一块,那是上天给咱大明的福分!” 只有见识过朱允熙实力的他才会明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者,区区一个皇位有何之难? 只是人家不在乎罢了! 况且,别tnd说姚广孝和朱允熙打成一片了? 尽在那胡乱放屁,没一个字中听! 在距离瓯宁王府几百米的路程,落地忽然停下脚步,侧目一看。 灌木丛中,一个漆黑的身影鬼鬼祟祟。 朱高燧刚被骂了一顿,正好找着撒气的地方上去,上去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高声怒斥:“光天化日,什么人在这里偷偷摸摸的!” “哎哟喂,哪个不长眼的?” 姚广孝骂骂咧咧,灰头土脸地起身,转头那一刹那,朱高燧脸都绿了。 “道衍大师,怎么是您啊?” 不仅是他,甚至是旁边的朱棣,早已经气得火冒三丈。 他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两次的把自己惹到想要杀人的地步,还可以说是天才! “不慌,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那是道衍大师啊,都是误会……” 朱棣抄起木棍,追着朱高燧连打带踹,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 先不说姚广孝的是自己的恩人,就说他们是来求人办事的,你居然还敢动脚! “大哥救我啊……” 这种情况谁开口谁倒霉,还不如乖乖的看热闹,当个安静的吃瓜群众。 直到朱棣打的气喘吁吁,姚广孝才做做样子道:“差不多得了,他又并非有意之举。” 您还能再假一点吗?朱高燧心如死灰。 消停一些,朱棣随着姚广孝坐在他的小草棚内。 “道衍,你这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朕若是不来再过些时日,怕是连屋子都要盖起来了吧。” “我劝你啊,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姚广孝撇撇嘴,“陛下可少糊弄和尚,前些日子他才收了个漂亮姑娘进去,怎么就不会给我机会?” “等我见着,必然能用一片真诚打动!” 第二十六章 真仙人!狂喜的姚广孝! “女人?你说的可是胡善祥?” 姚广孝哪里认识什么胡善祥,就算是和尚,也得由衷的夸她一句漂亮。 那肯定是胡善祥没错。 朱棣还挺意外,还以为朱允熙有多么坚持原则,谁知如此双标。 漂亮姑娘让进,别人就不让进? 朱棣盘动着下巴,心里开始琢磨着:要不改天送批漂亮姑娘过去,拉近一下关系? 嗯,就这么干! “先不管那些,今日朕前来,是有要事与你相商。” 朱棣说明前因后果,想寻求解决之法。 姚广孝眉头紧蹙,“陛下,如今局面无一处利于大明,您让和尚我如何力挽狂澜?” “我虽修道,但未成仙,还做不到这般随心所欲……” 姚广孝是个实在人,没主意就是没主意。 “陛下之前倒是将那位瓯宁王吹得神乎其技,如今他就在百米之外,来都来了,不妨?” 虽然出不了主意,但姚广孝还是挺会为自己打算的。 借朱棣之名去打扰朱允熙,就算对方不愿,至少也得给几分薄面。 朱棣脸色一僵,来一趟一无所获,甚至还入了贼坑? 好你个老和尚,一点都不讲道义! 不过这时候,朱瞻基倒是额外支持姚广孝的想法:“皇爷爷,虽然觉得和尚说的有道理。” “您都觉得他如此忍耐,万一他就真的有应对之策呢?” 虽然他不动声色,但从姚广孝的话里也听明白,朱允熙当真将胡善祥收进去了。 还有朱棣对他的敬畏,以及姚广孝不惜在这里守着他,种种迹象,都是在拉高朱允熙的逼格。 自己好歹也是朱棣受宠的皇太孙,深得信赖器重,哪里甘心处处被他压上一头? 这种死局,连姚广孝都无解,正好可以让朱允熙难堪! 即使被揍得鼻青脸肿,在这一点上,朱高燧还不忘和他统一战线,连声附和。 “对对对,他这么厉害肯定有法子,不是?” 这么一说,朱棣也微微动容。 既然无路可走,那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几个人屁颠的跟着朱棣身后。 但是到了门口,朱棣却迟迟未有动静。 朱允熙是个实锤的笑面虎,万一他不爽,该不会也给他们身上来把火? 就在几人随着朱棣徘徊,心中躁郁难安之时,大门忽然被打开。 一个俏丽的女子,身着粉色连裙,发间不用任何出差装饰,只是一根布条紧紧束缚。 明明是一副干活的干练打扮,却因为精致的脸蛋和气质,胡善祥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个打扮朴实的贵气小姐。 双方对峙,气氛凝滞。 全都是熟人! “参,参见陛下!” 后知后觉,胡善祥忙放下手中木盆,行跪拜之礼。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朱瞻基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差点成为自己太孙嫔的绝色美人,如今却甘愿为人奴婢,一双玉手居然做起洗衣服的粗活! 要不是心疼胡善祥,是看不透朱允熙所想。 这么个大美人却用来干这种活,暴殄天物啊! 朱棣早就说过,胡善祥的事情已经翻篇,自从他离宫之后,就当那女子已经死去。 朱瞻基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反而是旁边的姚广孝,连忙说道:“陛下,就是这个女子。” “之前臣轻眼看到她进去之后再没出来,果真是被留下了!” 不能怪姚广孝,激动胡善祥能留下,就意味着朱允熙的底线可以变,对于朱棣来说,也是件好事。 他轻咳两声,“那个,你去跟瓯宁王说一声,朕有事想要与他相商。” 胡善祥不假思索,十分果断的摇头:“陛下勿要为难小女子了。” “不是,你这女人别得寸进尺,居然敢违抗天子命令?” 朱高煦还不爽着呢,说话间还不忘拿朱瞻基开刀,“还好我这好大侄没娶你,怕是难以管教!” 到底是好三叔,干啥事都能想到自己。 朱瞻基好似麻木,一般选择无视,比起火绳枪的态度,更让他不悦的是,他朱允熙凭什么呀? 这宅子还是朱棣赏赐的,如今连门都不让进了?! “皇爷爷,先不说您是一国之君,就说长辈身份,却被侄子的侍女拒之门外,成何体统?” “今日若是他们不进,大不了孙儿闯进去!” 朱瞻基捏着腰间的刀,有种初生牛犊不怕死的精神。 胡善祥静静的盯着他,“殿下,我劝你三思。” “闭嘴!” 朱瞻基说着又要往里面走,“他这地方连个侍卫都没有,我看谁拦得住!” 结果没走两步,又被朱棣一把拽回来,“臭小子,你疯了?” “皇爷爷,您以前可是大杀四方,何其威风?如今却对一个年轻后辈这般!” 朱瞻基重重叹口气,简直没脸说。 就在朱棣想要开口训斥,周围的空气却好像在那一刻飞速流动,他们的呼吸快要跟不上,窒息的感觉紧随而来。 “何人在本王门口大声喧哗,扰人清静,实在无礼至极!” 这声音极为熟悉又好似近在咫尺,可透过大门朱棣探了半天脑袋,都没看到朱允熙的身影。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下一秒,朱允熙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 “你!你怎么!” 朱高燧几人瞳孔剧颤,结巴的都说不出话来。 几人互相看看,仿佛都有着同样的问题? 他啥时候出现的? 好像是在眨眼的那瞬间! 什么速度能有如此之快? 所有人都在惊讶和惊慌,唯有姚广孝一人却好似如获至宝,激动难定。 他仔细的打量起朱允熙,鬼斧神工般精雕细琢的容貌,挺拔俊秀如山海云雾的飘然身姿,无一不在透露着此人的不凡。 不等其他人开口,姚广孝满怀期许的问道:“不知仙人刚才使用的可是传说中的移形换影?” 虽无修仙之资,但姚广孝还是习得许多与天道有关的书籍。 其中便写道:修仙至金丹境界,可身随影行,来无影去无踪,不着痕迹! 刚才朱允熙所展现的,简直与书中完全吻合! 即使是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姚广孝也确定,他是真仙人! 第二十七章 没实力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没想到居然还有个有眼力见的! 朱允熙倒也没有否认,下意识地打量起姚广孝。 黑衣,光头,脖子挂着大佛珠…… “这位该不会是……道衍大师姚广孝吧?” 姚广孝神情激动,“不愧是仙人,这都能算出来,在下姚广孝,法号道衍,见过仙人!” 这话说的,朱允熙颇为尴尬。 纵然是真的羽化成神,那也不能推演未来改变过去。 知道他的身份单纯,是因为脑子来自后世的记忆。 并没有解释太多,朱允熙只是露了个和善的笑容。 目光再次回到呆滞的几人身上,“陛下,您是问了之前的约定吗?早就有言在先,不得前来叨扰。” “是那不知者也就罢了,这可是您亲自答应过臣的,如今却是抛之脑后。既不讲信用,又显得无礼,着实令人……心中不快!” 朱雨欣神色阴冷。 管你什么原因,他想来讲究原则。是他们破坏规矩在先自然,怪不得自己没什么好脸色。 “嘿,我说你想再装什么?不看亲情看地位,在陛下面前收着点!” 朱允熙挑挑眉,朱棣心领神会,“给老子滚一边去,再多说一句话,嘴给你打烂!” 毫无疑问又是飞来一脚,老朱卯足劲,把人踹到几米远。 要不是气到极致,他还不知自己有这么强的爆发力呢! 刚才朱允熙那般移形换影,他是眼睛瞎了还咋的! 就因为脾气暴?因为无脑?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 朱棣是脾气冲动,但他有脑子怎么就生出个缺根筋的傻儿子! 就这种下场,本来还试图纠正朱允熙态度的朱高炽父子二人,默默的闭上嘴巴。 教训完儿子,朱棣转脸就开始陪笑,一副讨好气:“乖侄,他从小也没娘教,是朕没管理好,你别往心里去。” “这样,回头四叔给你挑几个美女,挑异域,长得可别致,不比胡善祥差。” 站在旁边的胡善祥脸色微微一僵,难道她不要面子的吗? 朱允熙更是无语,也可以自己给修仙问道,养成了一副沉稳之心。 否则,暴脾气一上来,老朱早都被掀翻十万八千里。 他强忍着怒火最后咬牙切齿道:“陛下,臣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不希望被打扰!” “如若无事,你们赶紧走吧,有事也别说,我不想听!” 朱允熙转头又要走,谁知朱棣眼疾手快,一把抱着他的胳膊,居然开始死缠烂打。 这一幕,直接给周围人都看懵了? 这人是朱棣? 即使朱棣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抱大腿,居然会做出如此之举,好在是自家人! 不过下次,可不能让他们几个跟着,着实有些老脸丢尽。 “乖孙,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来找你。就帮咱,不对!应该是帮着大明江山一次!” “大明江山?”朱允熙微微蹙眉。 能让朱棣如此毫无底线,怕是遇到了难以跨越的危机。 不等他多做反应,提着勺子路过的朱元璋突然脚步一顿,连忙掏出帕子遮住脸,匆匆赶往门口:“大明江山怎么了!” 这是老朱一辈子的心血,也不怪他激动。 “是不是瓦剌鞑靼那些杂碎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对呀,咱当年……不是,太祖当年不是把他们打的分崩离析,都找不着东南西北,应该成不了事……” 朱允熙略微头疼,“老爷子,你不是在做饭吗?” 做饭? 朱允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奇人物? 美女拿去洗衣服,让老头子来做饭? 难道朱允熙想要的不是美女,而是个打下手的人? 瓯宁王府虽然简陋了些,但好歹也占地那么大,确实需要些人手…… 朱棣有些懊恼,他真是糊涂啊! “发什么呆,问你话呢?” 朱元璋急得都想骂娘,他居然还有心思开小差。 “不是,瓯宁王也就罢了,你个老头你!” 简直欺人太甚嘛! 朱瞻基到想发作,朱棣压根没给他机会,一个阴冷的眼神便足以让他望而生畏。 之前吃饭的时候,朱允熙说了,把他当做家人看待。 朱棣就是个护犊子的,动他的人就是触碰底线,除非是自己人有错在先。 更别说朱允熙这样实力强者,万一把老头子得罪了,怕是太医院又要多个床位…… 朱棣就顺势借着他的问题回答现状,是间接的告诉朱允熙。 “好啊,没想到四分五裂,反倒让他们各自报团,变成多股势力成长起来。” 朱元璋恨的咬牙切齿,“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连根都不给他们留!” “啊?” “啊什么啊,太祖这么厉害,你既坐上这个位置,却拿不出守江山的本事,咋好意思的?” 朱元璋正在气头上。 但凡不是朱允熙在这里,他高低得将这小子狠狠揍上一顿。 不行!得找个机会过把瘾,不然心里不安生。 要让他知道,这个位置不是好坐的! 莫名被怼一通,还是如此无礼,朱元璋脸色微变。 偏偏,朱允熙一点自责的意思都没有。 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他瞪了一眼朱高炽父子,不该说时唾沫横飞,该说时装聋作哑。 做朕的嘴替,怼回去呀! 先把这口恶气出了,然后自己在从中做个和事佬,这样不至于闷一肚子气。 努力的缓和自己的心绪,朱棣选择无视朱元璋,目光重回朱允熙身上。 “乖侄,朕知道你不想插手外界之事,但天下是朱家守的,你也是朱家人,如此危局,岂可坐视不理?” 朱允熙轻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出手,解决了他们?” “不不不!” “我知道你的个性,你不想管外面的事,只是想让你帮着拿个主意。” 此时的朱棣可谓卑微至极。 朱允熙倒也爽快:“主意自然有。” “快快说来!” 朱允熙坦然道:“将两者一举歼灭,这样便无后顾之忧。” 朱棣又懵了,这不是空口白话吗? “关键是,还没这条件啊。” “没条件没本事,那是你的事。” 朱允熙不废口舌,转头吩咐道:“回去吧。” “唉,乖侄!” 朱棣还想追,却感觉那门好似有一道屏障似的,居然直接将他弹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败兴而归!老朱坐不住了! “父皇,你没事吧?” 几人飞奔向朱棣,连忙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此刻,当事人脑瓜子还嗡嗡的。 他咋就飞了? 勉强站起身子,朱棣略感腰疼,却又不禁感慨道:“果真妙法如神,令人心感折服。” 纵然老实人朱高炽,此时都不由得无奈吐槽:“爹,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夸他呢?” 几人算是见识朱允熙的本事,突然就理解太医院躺着不能动弹的那两位,究竟是受了多大的罪? 后怕的同时,最为关键的是。他们来了半天门都没进,甚至还被敷衍了! 瓦剌,鞑靼一起打?这想法是多么清澈愚蠢! “要我说,那朱允熙没什么本事,不过就会空口白话,故意刁难人。” “你怎就知道他没本事?” 朱棣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有本事,那你就进了瓯宁王府。” 朱高炽一时哑然,想到刚才朱棣飞弹飞那么远……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 朱棣懒得搭理他们,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屁颠颠的跑向还在发愣的姚广孝。 他眼中惊喜之色,久久难以消散,目光直视瓯宁王府,整个人就跟石化了似的。 朱棣连续叫了好几声,才将当事人的思绪拉回来。 姚广孝神情激动,嘴里连连称赞:“神人,人真乃神人!” “想不到我姚广孝,此生居然还有这番机缘,见到天地间难得一见的修仙者!” “修,修仙者?” 朱棣一时茫然,“真的是修仙者!” 在这之前,朱棣是有怀疑过,但这些不过是话本传说。 古往今来,有哪个人是真正做到如此的? 姚广孝正色:“如若不是,如何解释他一身术法?” “臣虽然没见过真正的修仙者,可无论他的实力气质,还有那变幻莫测的仙法,都与书本中记载的一般无二。” “曾早就说过,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一定的依据,既有修仙二字,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 “只不过修仙者,不仅讲究机缘,更讲究天赋,寻常人想要修仙难如登天。” “有人穷极百年一无所获,有人一念之间参悟天道,一切都是命运造化。” 姚广孝感慨万千,神色中多几分心驰神往。 只问谁不想一步登天? “没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可以见到真正的修仙者。” “不行,臣一定要与他探讨一二!” 姚广孝说着就要上前,连忙被朱棣等人拦住。 朱瞻基提醒道:“和尚,你不要命了,没看到我弟刚才怎么飞出来的?” 还得亏朱棣皮厚,否则肯定要摔个腰间盘突出! 也是哈…… 沉思片刻,姚广孝突然席地而坐。 “和尚,你搞什么名堂?”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我一腔赤诚,总有一天能够感动仙者,你们先走吧。” 此言一出,朱瞻基几人都懵了。 好不容易出山,结果却是为了蹲人家门口继续求仙问道。 朱瞻基有些接受不了,“和尚,你一腔抱负,聪慧无比,为何不辅佐皇爷爷,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我说,就朱允熙的态度,您就算耗尽半生,恐怕也徒劳无功。” 说不动朱允熙加入他们,难道还要赔个姚广孝进去? 如何想想,都是一笔极不划算的买卖! 场面寂寥无声。 朱棣轻叹了口气:“罢了,我们回去吧。” 若真要说他一腔抱负,在辅佐朱棣上位的那一刻,大概也就实现了。 别看他是个和尚,朱棣心里清楚,这和尚性格比自己还要绝,一旦决定的事情,恐怕难以改变。 与其强求不如让他去吧,说不定真能感动朱允熙,到时候自己还能跟着沾光。 朱棣大概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走在前面,身形显得有些落寞。 不仅是因为姚广孝的事情,更是因为朱允熙给出的答案,并非他想得到的结果。 “总算是走了。” 在朱棣及人渐行渐远后,朱允熙坐到棋盘面前,正对面是朱元璋,胡善祥站在旁边端茶伺候。 “老爷子,落子啊,在想什么?”朱允熙催促着。 目光落在棋盘,似乎已经想好了下一步。 朱元璋撇撇嘴,“你明知故问嘛。” “再说,这盘棋咱都跟你下了几年,一把都没赢过,你实在无趣的很。” 朱元璋心里烦闷啊,早已经将瓦剌,鞑靼暗地里骂的狗血淋头。 这些臭不要脸的东西,就是盯着大明这块肥肉不放手呗? 就跟那啥似的,除不干净,打不死,顽强的很! 他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盒,索性直接摆烂,心里已经在暗自揣摩:是你们自取灭亡,别怪老朱我手下无情! 朱允熙却不以为意:“多虑无用,此局可解,只看当事人是否有勇气。” “啥意思?你不会是想说,你让老四打瓦剌和鞑靼是认真的吧?” 朱允熙轻笑道:“怎会有假?” “若是换了老爷子,不也是来一个打,来两个打一双?” 这话倒也不假。 一旁的胡善祥听着二人的对话,也丝毫未有惊讶之意。 来这里时,朱允熙就已经和她说明一切。 面前的老爷子不是一般人,自己的爷爷,是大明的开国皇帝,是他复活的。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些话,肯定要吓得魂飞魄散,或者觉得他在胡言乱语了,但胡善想不同。 她早就见识过朱允熙风唤雨,飞天入地,所不能的本事,自知这是仙者之能。 既然是仙者,起死回生好像也在常理之中。 朱允熙一杯茶饮尽,她忙贴心的由天上半杯,笑语吟吟道:“陛下就别担忧了,眼下能说出这话,肯定是有所打算。” “你这丫头,他说什么你都点头,可这不是打不打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打的条件!” 原因就出在这里。 他是知道朱棣的个性的,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绝对不多费口舌。 连带着姚广孝都束手无策,可见他为难之处,是逼不得已才到这里求教。 谁知诚心而来,败兴而归。 第二十九章 打就打!我避他锋芒?取刀! 面对老爷子踌躇不定的思绪,朱允熙也只是一笑而过。 棋子都夹在两指之间半天,老朱居然为闲事而扫了自己的兴致。 他幽幽的目光落在胡善祥身上,“可会下棋?” 胡善祥忙点头相应,“会,自小便学,也打败过无数棋手!” “老爷子,老请你让一下,不下就让胡善祥来。” “嘿!你小子!” 老朱撇撇嘴,甚至觉得有些委屈,真是有了媳妇忘了爷。 现在都找到合理的替代品了是吧? 不过他的确没心思,晃悠着身子起身,“行,老了,嫌弃了。陪伴的情谊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一把年纪了,还搞这些话。 朱允熙也是哭笑不得,眼见满怀期待的胡善祥,他笑问:“喜欢黑子还是白子?” “善祥都可以!” 朱元璋一人跑到后院落个清闲,却突然一声低吼,“孤星!” 眨眼功夫一抹黑,影闪过瞬间,瞬间跪至朱元璋脚边:“属下参见陛下!” “立刻召集神龙卫军,穿上大明的甲胄,追击瓦剌鞑靼,势必要将其肃清干净!” “不过是区区游牧民族汇集一团,根本不成气候,也敢扰我大明安宁清静。”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是要自取灭亡,朕理当送他们一程!” “属下遵命!” 孤星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白昼之中。 朱元璋站在原地,目视远方,心情却久久难以安宁。 可以说是有些后悔,早知那些人如此猖狂,当初便不该轻敌。 赶尽杀绝,也不会有今日的糟心事。 他总算能明白那秦始皇为何想要长生,秦王扫六合,天下大一统,哪里是短短百年寿命便可成就的基业? 若寻得长生不老丸,现在这个天下姓秦还是姓明,犹未可知。 秦始皇是没那个条件,和自己不一样,得了朱允熙的眷顾又活一次。 不中! 朱元璋连忙从怀中掏出那本小册子,这是朱允熙给自己的修仙入门法则。 钻研了好几年,老朱顶多算个筑基期。 朱允熙说过,这种情况他最多再活百年,百年之后又得归西。 依照如今情况来看,很难保证百年之后,大明不会再有新的变故。 他必须得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守住大明江山,守住自己的心血! 不敢多做犹豫,朱元璋盘腿而坐,刻苦修行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胡善祥不仅长得漂亮,棋艺也高超,不说和朱元璋分个上下,那也有自己的下棋思路。 赢不了是一回事,至少能让朱允熙陷入片刻思考,这就已经是一种本事。 看来,当初一念之仁留了胡善祥,也挺好的。 果然,境泽真香定律,从古至今,无一幸免。 整个瓯宁王府修仙的,下棋的,还有打杂的木头人。 各行其事无一,不是透露着安详宁静。 可这种宁静落到太和殿内,却显得尤为窒息。 从回来之后,朱棣紧蹙的眉头就一直拧成一团,他嘴里不断念叨着,“打,如何个打法?鱼死网破,竭尽全力,还是以退为进?” 气氛着实诡异的很,他几个又不敢说话。 明明就是朱允熙敷衍在先,说他两句朱棣还得上火。 与其开口自讨苦吃,还不如沉默的装聋作哑。 朱高炽捣成的住气,可朱高燧受不住,他骨子里就是个急脾气。 一手撑着还没疼过的屁股,默默挪到朱瞻基身边,轻轻拱拱他,压着身问道:“大侄子,这种情况,你怎么看?” “你说,你皇爷爷该不会真的想和他们打吧?” 瓦剌、鞑靼中间随便挑一个打,大明绝对胜券在握,两个一起就不好收拾。 虽为一体,他们却各自壮大,大明要瞻前顾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朱瞻基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三叔不是自诩疆场战神吗,如今军事方面的事情,您也看不透啊?” 带几分嘲弄气息,瞬间给朱高燧,真无语了。 没好气的暗骂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没传到你爹的个性?” “是啊,我要是像我爹那般过度仁慈,那不就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吗?”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朱高燧瞬间脸色骤变,这不暗戳戳的阴阳他呢? 不过倒是说对了,若没有朱瞻基,朱告诉你相信,自己早就把太子之位夺下来了! “闹什么闹,叽叽喳喳的,令人感到厌烦!” 他俩还真旁若无人,当朱棣听不到呢? 一拳拳砸在桌子上,现在就只差呼到他俩脸上, “有功夫在那说悄悄话,不如想想你们表弟说的打,要怎么个打法?” “不是,爹,您真的要听他的话?” 朱棣好歹也是驰骋疆场的人,咋会想不通这件事情的道理。 两个一起打,可不一定是两败俱伤。 万一瓦剌鞑靼突然就醒悟过来,串通一气共同应敌,大明恐怕难以招架。 一定要有与之抗衡的能力,老百姓就必须得有所牺牲。 到时百姓水深火热,民怨四起。外战硝烟不休,如此危局,大明该如何应对? 真不知朱允熙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会让朱棣失去判断能力! 三个人态度明确,无一不是抗拒此事。 朱棣冷哼道,所以你们觉得,“就任由他们肆虐而无动于衷,因为困难便止步前行,让他们继续骑在咱大明的头上肆意妄为?” “朕告诉你们,从我爹那辈开始,面对那些小贼,就没有过怂包!” “战场之事千变万化,古有巨鹿之战,项羽五万兵力,敌敌方四十万人。又有赤壁在后,刘备十余万敌敌方四十万。” “由此可见,战场之上,兵马的优势并不是唯一,实力才是考验一个军队真正实力的关键!” 朱棣长叹一口气,“朕思来想去,既然这仗要打,那就得打得痛快!” “瓦剌算什么东西!也配大明避其锋芒!” “什么瞻前顾后,和那些小贼合作,多大的人物,他们有这个资格吗?” “而且朕相信,朱允熙不仅是咱们朱家血脉,身为修仙者,更是心怀慈悲,绝不会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他让打,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咱就打!” “取刀!” 第三十章 天子守国门!非是虚言! 疯了,简直疯了! 朱棣神情凝重,目光落在三人身上:“既然没有人数物资上的优势,那咱朱家便得拿出其他优势。” “你们三,谁愿意亲自率兵上阵,击退那些外将来犯之贼!” 这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如果打赢,便是功成名就,威震八方。 输了只要跑得快,不死在疆场之上,好像也不丢脸。 关键是,见着是老朱家的人,那些人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吗? 而且,这一仗朱棣何其重视,如果输了,不就是叫他看不起? 多方面考虑,这都不是一个适合亲自上阵的时机。 朱高燧平时叫得最欢,此时默默地闭上嘴巴。 反倒是朱高炽,硬着头皮上前道:“爹,儿臣愿意领兵前往,鼓舞士气,击退外敌!” 身为父亲身为大哥,朱高炽知道这场战失败的后果。 既为家国,也为亲人,更身为太子于情于理,他都有身先士卒的义务。 “大哥英勇,大哥气派!” 朱高燧连连拍着马屁,要是朱高炽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还少个对手~ 可把他高兴的,朱瞻基脸都黑成一片。 看了一眼朱棣,他知道对方并不满意这个结果。 朱高炽虽文武双全,可他实战经验少,甚至都没有这个儿子多。 他去的话,关键怕他镇不住大局。 再加上这一身大膘子,平日里就多病多急,万一长途奔波在路上,在路上突然又发出什么急症…… 有些人,比起亲自出手,更适合在幕后指点江山,操纵大局。 朱棣有些失望,“罢了,朕亲自去!” “老大,你就留下来,替朕监国,主持大局!” 朱高炽微微一愣,这更不行了! “爹,您怎能亲自以身涉险,万一出了个好歹!” “没什么万一,我爹当年不也是一马当先,咱老朱家的人想要做好这个帝位,那就得在马背上证明自己!” 不管朱元璋认不认可他,可朱棣一直都是以他为榜样。 做了这一国皇帝,就得承担起责任,不然死在疆场上,至少下去了还能有脸面见老爹! 说起这个……朱元璋的尸骨还没回来呢。 罢了,回不来无所谓,地下总能相见! 见着朱棣要亲自上,这个时候怎么的也得表示表示。 朱高燧马后炮的要带兵挂帅,朱瞻基本来就有这个想法,也跟着表示。 可是当朱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便心意已决。 “行了,你们才多少经验,以前打的都是优势仗,这种活还是交给朕吧。” 或多或少,朱棣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 朱棣挂帅出征,先不说文武百官觉得他们的实力,不足以同时应对瓦剌和鞑靼。 还是那句话,他们的老祖宗一样,如今已经是两个部落各处一地。 中间不仅要打转战加大军队的消耗,再说他们粮食,将士是怕供应不及! “慌个屁,朕不是将太子留下监国,要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还怕无人主持大局?” 朱棣能有这样的决策,不仅是因为看不顺眼那些小贼,更是因为朱允熙说过,对皇位没兴趣。 自己无需担心出了意外会让他有机可乘,他这一辈子就当是为造反之事而赎罪! 朱棣态度强硬,在朝会之上主打一个谁劝我别打谁就上,但是打输了灭九族。 文武百官:你礼貌吗? 咱不让你去,那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咋的就这么不识好歹。 输了还得灭九族,直接说不让他去就完了呗! 行,你想送就送! 其实朱高炽也挺好的,仁慈厚爱,脾气也好,至少不像你喜怒无常的,天天吓死个人。 大臣们都是带着怨气散去的。 不日之后,大军集结各部,准备粮食军饷。 朱棣身披战甲,手持利剑,剑指西北:“灭瓦剌,杀鞑靼,护大明百姓,永绝后患。” 浩荡大军,绵延数里。 在高楼目送的朱高炽,兄弟几人心思百转,久久难以安宁。 “爹这一走,早说得好几个月,咱们必须为他守住这最重要的一道关卡!” 他知道,朱棣能将监国之事交付自己,那是出于绝对的信任。 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身为太子,他绝不可辜负。 旁边的朱高燧笑意逢迎,“大哥说的对,咱们是得好好的护住江山!” “到时候,您可别嫌三弟我事多啊。” 这话怎么听着都有些不对劲。 该不会朱棣一走,他又想搞事情吧? “三叔,麻烦你让让,别挡着我目送皇爷爷。” 朱瞻基瞪了他一眼,以致命的尴尬让对方无地自容。 就这还挑衅人呢,先把脑子治好了再说。 与此同时,瓯宁王府。 “殿下,今日外出时奴婢都听说了,永乐陛下帅三十万大军亲征。队伍浩荡,绵延千里,很是气派。只不过……” “战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朱允熙轻笑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四叔,骨子里便透着老爷子的那股冲劲儿。” “那殿下,咱们真的不管吗?听说敌方人多势众且分布甚广,不好打啊。” 朱允熙来了兴致:“你之前不还信誓旦旦说,本王做事自有决断,为何如今却生出质疑?” 胡善祥抿嘴道:“信任殿下是从心,出于对战士的担忧是本能,毕竟关乎国之根本。” 虽为女子,胡善祥却懂得大义大道。 她本该是朱瞻基的太孙嫔,自然也有不凡的远见,关乎国之危难,岂可无动于衷? 笑着吃了口点心,朱允熙也不再逗弄:“你就放心吧,永乐的国运还有几十年,不会止于这一场小战!” “瓦剌,鞑靼,他们一定会输。” 而这些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按照朱允熙的境界,即使做载深院中,亦可窥探天下事。 朱允炆在位的时候几乎是放纵瓦剌,鞑靼成长,并给了他们崛起的机会。 但是他们有个致命的缺点,有实力但不合,就算是合作,也绝对是利益至上,经不起挑唆。 兄弟如果不傻的话,便可利用这一点周旋双方,逐一击破。 当然,他想不到这里那边,也只是只能说明他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输了,败了,怪不得别人。 第三十一章 打的不是仗,是战术 胡善祥虽不懂战场军事,可听朱允熙说了这么多,她只能确认一件事。 朱允熙给他们指明了一条出路,能不能走到头,就得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对了,这些天都没见到老爷子,他干啥呢?” 平日里,朱元璋一天得在他眼前晃不下数十回,我最近几天却不见踪影,但也少了些声音,反倒叫人不适应。 胡善祥连忙答道:“这些日子,老爷子都在后院潜心修炼,说要尽快参悟修仙之道,早日突破,延长寿命,加强实力。” “平日里倒是不见他这么积极,怎么突然开窍了?” 朱允熙没想通,不过也不多管,突然间觉得嘴馋,“你会做点心吗?” “会!奴婢这就去办。” 只要见到朱允熙有需求,尤其是不善商能办到的,她心里就特别满足。 正打算一开始,胡善祥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那个和尚还没走呢。” “不用管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强的毅力。” 他知道姚广孝的心思,为了参悟天道,费了半辈子心思。 自己的修仙者身份也被他看出,他竟然不会善罢甘休。 朱允熙这个人吧,还是比较乐于助人的,但修仙者讲究的就是个耐心。 哪怕是当做一场考验,若他能坚持到自己动容之时,指点一二也未尝不可。 “可是……”胡善祥略作纠结。 “什么?” “那个和尚都在您门口盖了一间草屋,还在外面搭了个架子生火做饭……” 就这种精神简直,比自己还要坚持不懈。 长住也就罢了,可是他的房子立在门口,挡着人的出路了! 胡善祥每次出去买东西,还得特地绕一圈! “没事,你先去忙吧。” 等胡善祥走后,朱允熙身姿飘然,浅浅落到院子墙上,看到外面的茅草屋,以及姚广孝生活煮饭忙碌无比的身影…… 朱允熙都觉得哭笑不得,这老和尚还真是有趣。 说他心不诚吧,他在这里也都快待上两个月。 朱雨欣心里清楚,早在胡善祥到来之前,他就在外面呆着了, 不过那时还比较拘谨,现在是彻底放飞自我。 时间轻晃而过,目光一转,就看到跑出去在啃大饼…… 修炼者也会饿啊!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广袤的草原上皆是一片疾风而过,吹动着高傲的草阵阵飞扬。 朱棣骑着战马站在高处,目光遥指,便是瓦剌军队驻扎的方向。 “陛下,可要先率一部队前去探查?” “不必大动干戈就地驻扎,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 “当大军在此的消息放出去,定要让鞑靼人知道。” 汤和有些茫然:“陛下,您……” 眼见朱棣眼色阴冷,汤和也识趣的闭上嘴巴。 听着风拂过耳畔的呼啸声,朱棣心中那片迷雾,却好似瞬间被吹散,一片豁然。 这一路他想通了,朱允熙要他打,但不是如莽夫干的直接打。 故意刁难又如何?只要能够合理的利用两地的矛盾,便可化解干戈! 两军近在咫尺,弹指间便可掀起一阵硝烟。 只要朱棣无动于衷,对方也也绝不会冒险先动手,他们最讲究的是警惕。 而在双方滞留的期间,远处的鞑靼本就是心生多疑之人,更会纠结其中缘故。 一切正如朱棣所料消息传出,鞑靼营帐之中,首领连同众位大臣都有些茫然。 都贴到脸上了,两军咋不打起来?他们还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 还是说,瓦剌那群小贼经不起考验,受了大明的诱惑,所以也不打算动手? 明明早在之前,他们收到朱棣想要结盟瓦剌对付自己的想法,就早早的传信给瓦剌。 毕竟朱棣对付完他们,下一个就是瓦剌,他们自不会和朱棣同谋。 关键是,他们还收了鞑靼送过去的不少好处意图拉拢结盟,先修止恩怨,共同抗击大明后面再商量好处的事。 可如今,咋就不动手? 瓦剌不动手,或许他们是警惕,可朱棣老远跑一趟,面对近在眼前的敌人却无动于衷,这又是啥情况? 难道说朱棣不是来和他们打仗的,而是率领大军结盟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整个营帐里的人,都不相信瓦剌会如此愚笨。 可直至又一个消息传来:朱棣主动相送了不少宝物前往瓦剌军营,对方欣然接受! 在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整个帐子内瞬间沸腾。 “好啊,这群忘恩负义的瓦剌,居然搞两边通吃这一套简直无耻!” “骂有什么用?他们注定不会和咱们同谋了,现在置身于危险的是我们!” 朱棣如果想打瓦剌,对方肯定无招架还手之力。 他们也清楚这一点,不会轻易动手再加之有朱棣主动示好,保不齐就做了舔狗。 现在只是些财宝交易,要是朱棣拿疆土诱惑一下,瓦剌人必然剑指他们。 毕竟双方对各自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谁都想要解决对方,成为草原独一的霸主。 “有这功夫自乱阵脚,不如想想该怎么解决问题!” 首领勃然大怒,心里也是气得不行,这次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要不咱们先撤?” 首领撇撇嘴巴,显然不乐意:“撤个屁,我们前些日子风光无限,打的大明边关,防守措不及防。” “将士们正是士气高涨之时,在顶峰之期撤退,如何跟他们交代?” “先去观其变,说不定瓦剌只是想黑吃黑,拿了东西不办事也未必!” 连续几天过去,朱棣始终无动于衷,别说鞑靼,就连瓦剌也懵了。 咋滴,为啥不打啊?还要送礼,莫非是怕他们?完全没这个必要啊! 想不通,看不透,但是主打一个来者不拒,这就是贪婪所致,所求无度。 明明知道其中可能有问题,但奈何经不起考验,抵不住诱惑! “陛下,这都已经第八天了,咱们的军队粮食消耗不下,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的。” 这八天,都足以将敌军打得溃不成军,那可以省下多少粮食啊! 第三十二章神龙卫出击!老朱的雄心! 汤和心急如焚,朱棣突然开口吩咐:“差不多了。” “咱们是打过去吗?” 他眼前一亮,却听朱棣说道:“调转兵马,咱们去打鞑靼!” 啊,这不明显的自我折腾吗? 好不容易到这,粮食也被消耗,还送了不少财宝出去,结果又要转战。 他天真的以为,朱棣送财行为,是单纯抓住对方贪婪的心思,想以此降低对方的警惕心,从而提供制胜的条件。 没想到……却是属于内耗行为。 “陛下,这。” “朕自有定夺,速战速决!” 朱棣不打他们,而是去打鞑靼这一波操作,欲盖弥彰足以让他们绞尽脑汁。 在没有查明真相之前,恐怕不敢轻举妄动。在这期间,他须得迅速解决鞑靼。 现在去鞑靼必然会认为他们已经和瓦剌焊线仪器准备合谋对付自己,不敢真的,正面硬刚。 打退了他们,等到瓦剌反应过来时,想要支援已经为时已晚。 那个时候,他们尚且有余力可以应敌,只要瓦剌敢追着上来,必然叫他们有来无回。 这便是朱棣的计划,也是从朱允熙身上受到的启发! 而此时,在远处的高峰之上,朱元璋身披战甲,头戴面罩,身后则是万千神龙卫铁骑。 “陛下,前方还是未有战事。” 朱元璋眉头微蹙,“老四在等什么?等着咱亲自出手吗?” 看向远处,朱元璋问道:“为何大军拔营而起,可是有什么新的计划?” “他们准备转战鞑靼。” 听到这里,朱元璋突然就反应过来,原来是想用心理战术让敌,瓦解瓦剌和鞑靼的信任感。 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没什么信任感,朱棣又是送礼,我不对他们动手,难免会让鞑靼人心生猜忌。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又立刻调转兵力去打瓦剌,但最终的结果注定是朱棣占取上风,还能给自己留存多余的实力。 虽然粮食损耗,但也变相的让军营中的将士存活,他们对付瓦剌做了一些准备! “陛下,那咱们是跟上去还是……” 孤星有些看不明白,老朱跟着朱棣在这边一蹲也蹲了八天,兄弟们几个兴致勃勃的过来,结果却是天天喂蚊子喝西北风。 “派一部分人跟进去,等打起来的时候便直接加入。不用服从老四的命令,直接追过去,把那些鞑靼人杀个干净。” “至于这边的瓦剌,等老四走后,剩下的人跟着咱一起冲,给他们肃清干净!” 朱元璋是担心自己太突兀会引起怀疑,本想着让大军混入明军队伍。 谁知朱棣早有计划,搞的自己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等到朱棣前脚刚走,朱元璋便带着人肆无忌惮地杀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瓦剌人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还在纠结那些金银财宝,以及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丝毫不知危险已经将近,直到外面穿了一阵急报。 “不好了,明军杀过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俱变,满脸惊恐,更多的却是愤怒。 “放你的狗屁!明军前脚才拔营刚走,怎么突然就杀过来了?” 可能是杀个回马枪吧! 就算是这样,那他们的人也应该第一时间侦查到,回来通报才是! 瓦剌首领还不相信,直到外面一阵铁骑四溅的声音呼啸而来,如千军万马奔腾,令人望之生畏。 以朱元璋带头,在乱军之中挥刀乱砍,即使一把年纪手中那把宝刀,也使得如鱼得水。 “好你个朱棣,真是狡诈无比,居然玩阴的,集结所有人对敌!” 首领连忙撤到后帐营中,双方的人厮打在一起,气势汹汹。 朱元璋所带领的神龙卫本就有着极强的底子,对付这些人来更是可以以一对十,轻松无压力。 直到瓦剌的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四散而逃,朱元璋也没有放过的意思,而是命人陈胜追击。 “切,不过区区小贼也想扰乱我大明,今日便彻底绝了你们的根,那你们知道谁才是老子!” 朱棣对这一切丝毫不知情,还在赶往鞑靼的路上。 而此时的瓯宁王府内,朱允熙似乎察觉到什么,不禁眉头紧锁。 他再次问向旁边的胡善祥:“老爷子现在在哪?” 胡善祥,依旧如实回答:“正在院子里修行打坐呢。” “这些日子,陛下十分刻苦,过去的饭自前几天开始便不吃了,指不定已经达到辟谷的实力,也算是有所精进吧。” 以前,胡善祥是不理解这些的,但是跟了朱允熙身边之后。 没事陪他下下棋,朱允熙闲来无事也会为他解惑,而他问的就是一些关于修仙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了解一些。 只不过这一次,朱允熙没有像以前那样一笑了之,而是直接入了朱元璋的院子。 院子的正中央,朱元璋盘息而作,态度十分认真。 胡善祥轻笑道:“人家还不信呢,这人不就在这吗?” 谁知朱允熙微微皱眉,轻手一挥,只见那个朱元璋瞬间倒地化成稻草…… 胡善祥吓了一跳,“陛下,怎么会变成稻草!” “是障眼法。” 朱允熙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早有预料。 “那陛下去哪了?为何要如此……难道是去战场了!” 朱元璋一直都放心不下那些来犯的小贼,总是嚷嚷着要把他们杀干净。 该不会,他一个人上阵杀敌去了吧! 虽然朱元璋是有些小修为,但面对千军万马还是不值一提。 胡善祥神色紧张:“殿下,您可有办法看看?事关陛下安危啊!” “不用管他,他比谁都精着呢,更比谁都安全。” “去就去吧,一切由他。” 朱允熙甩甩袖,直接转身离开。 老朱啊老朱,你终究是不愿意听我的话,要去干涉那些事情。 早该预料到的,朱家人主打的就是个倔脾气。 面对这种情况,面对那些曾经没有杀干净而肆虐的小人,朱元璋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重新坐在位置上,看着神情紧张的胡善祥,朱允熙反而笑了,“不如再陪我下盘棋?” 第三十三章 碾压!鞑靼败退!瓦剌溃散! 棋局变幻,黑白交错,一时竟分不清优劣胜态。 朱允熙手持黑子,看着棋盘上的布局,略做迟疑。 “真没想到,你进步的这么快。” 胡善祥极尽谦虚,垂眸轻声语,“近朱者赤,殿下这么优秀,跟在您身边若无长进,到显得愚笨。” 不得不承认,胡善祥的天赋很高,学习能力也快。 思绪飞扬间,朱允熙欣然一笑,“便让本王看看,你进步到什么程度了。” 黑子落地,瞬间便让胡善祥陷入僵局。 明明前一刻还在夸,下一秒却毫不留情,给胡善祥整的小脸一蒙。 她不禁想着,之前对弈时,朱允熙该不会一直手下留情吧? 时间飞逝如流水,朱棣的大军一路之上,大的鞑靼措手不及。 战场厮杀,血肉横飞,朱棣纵马飞扬,你把铁剑所到之处,皆不留活口! “传咱旨意,捉鞑靼首领者,赏千金万田!” 此言一出,大军更是像打了鸡血似的奋起直上,直逼对方的主营。 要即使相隔百里,那阵厮杀的喧嚣也能让人心惊胆战。 斥候来报:“首领,外面的明军目前占据绝对优势,咱们的人死伤无数,只怕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这个前脚刚走,下一个又紧随而来,神情紧张:“禀报首领,库伦大将军战死,哈维尔大相身中三刀,危在旦夕!” 这都是他们一等一的大将,如今死的死的伤。 一阵阵噩耗层出不穷,不断的抨击在场大臣的心。 首领肥硕的身子摇摇欲坠,连连咽着口水,试探性的问道:“敌方挂帅者何人?” “乃大明天子朱棣!” “好一个朱棣……”首领喃喃自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纵使亲侄子的位置,他也杀之照抢,冲动了,冲动了!” 他怎么会想到,朱棣前几天还在瓦剌那边蹲守着,眨眼工夫就携大军至此?!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等他们的人发现朱棣的行进队伍时,对方只与自己遥遥相隔百里! 军师上前提议:“首领,如今战局不利。兵法有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其余人纷纷附议。 现在走,他们损失最小,还可保存实力,休养生息再战。 首领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打出来的气势,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 仿佛下了莫大决心,他才双目坚定,高声吩咐:“即刻鸣金收兵,快速撤离!” 这草原最是广袤无垠,初来者难以藏匿,久居者难以寻觅。 他们若想跑,还是有把握能逃离! 金钟敲响,震耳欲聋,所有人即刻撤退。 鞑靼首领不甘的面向朱棣的方向,目光深邃:“大明天子,我一定会回来的!” “还有该死的瓦剌,你们这般算计我,我一定会叫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现在已经确定,绝对是瓦剌和朱棣合盟。否则朱棣大军撤离,他为何不通风报信? 亏了自己之前还对他诸多信任,没想到是自作多情! 他却不知,此时的瓦剌便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老朱的人马不停蹄的追,损伤过半,哪里还有心思给他们通风报信? “陛下,他们想跑!” 汤和蠢蠢欲动,手中提着的刀血滴不止,一番杀戮仍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目光锁定他们逃跑的方向,“陛下,可否追过?” “穷寇莫追!别忘了还有瓦剌,必须得保存一部分实力,防止他们支援。” 前些日子的消耗,浪费了不少粮食,在这和鞑靼耗下去,没有意义。 朱棣下令:“原地修整,坐等瓦剌大军!” 这种时候,朱棣可不会傻着再长途奔波的跑回去,内耗自己的实力,便是在这里坐等守株待兔! 草原上疾风劲驰所有,这风非自然现象而是,由你追我改的大军飞奔带动起来的。 “奶奶个腿的,这群杂碎怎么那么能跑,两天两夜不累吗?” 朱元璋紧扣缰绳,胯下铁骑都略显疲惫。 这些年,他们不仅扩大规模,增强实力,也比当年更加狡猾。 就单纯说逃跑方面,一望无际的开阔视野,竟也能让他们找到隐藏的机会。 “搜,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就算他们钻到地底下,朕也能将其揪出来! “是!” 这两天下来,孤星也算经验丰富。 草原上看似广袤,一览无余时,实则有实则有许多山丘或者高低坡。 看似平坦,也不过是眼前现象。 想要找寻他们的踪迹,那就必须要找有坡度的地方! 按照经验来看,一般都要早上大半天,这一次,初心只用一个时辰,便寻到他们的踪迹。 回到朱元璋身边,他如实汇报:“陛下,西南方向。” 犹豫片刻,又不经补充道:“这些人向来狡猾,最擅藏匿。刚才寻其踪迹时,对方好像是刻意暴露,恐怕有别的谋划。” 朱元璋情何以堪,当即举刀狂吼:“有何惧之!西南方,进发!” “一群见不得光的鼠辈,就算有什么谋划,在神龙卫面前,碾死他们宛如杀死蚂蚁!” 老朱不养闲人,神龙卫个个身手了得,又有丰富的训练经验。 这几年他收养的神龙卫,几乎散布在各处,暗地里替老百姓行侠仗义。 像是绞杀土匪,除奸恶之人,行大义之事。 反正只要披上大明的甲胄,那便是为大明做事,老朱心里就痛快! 就这般长年累月的经验,有什么算计能难倒他们? 随着朱元璋带头一路冲锋,那些瓦剌人仿佛领路一般。深怕他们跟不上,有时还会刻意放慢步调,也不再有意寻找藏匿之处。 老朱不傻,大概能猜出对方,的确想有的深入,前方必有埋伏。 他捏紧刀刃,低声吩咐道:“注意境界,去两个人到前方探路!” 前面又是一个高坡,他们往下面俯冲,朱元璋平行的视野,瞬间不见其身影。 “呵,倒要看看你们能闹出什么名堂。” 他们登上高坡,却发现那些人已经走远。 朱元璋不假思索:“追过去!” 神龙卫铁骑如利箭般冲下坡,可就在接触地面时,本该是绿草丛生的地面,连人带马,突然沦陷下去! 第三十四章 绝境之地?死局?地裂! 朱元璋面色一紧,才发现铺在上面的草,居然是障眼法,这里实际上是一片沼泽! 包括老朱自己,冲在最前面,难以幸免地着了他们的道。 眼见周围人慌乱无措,朱元璋高声道:“不要乱动,越陷越深!” 随着余音落下,他神情也越发难看,暗自咬牙:“想不到,他们竟如此狡猾!” 剩余的人站在周遭,不敢轻举妄动。 朱元璋吩咐部分人追出去,留存一部分救人。 沼泽流动性很强,即使不乱动身子也在一点点的沉沦。 追出去的人马渐行渐远,这边的救援行动还在继续。 抓住绳子,一个人需要拉好半天! 就在他们忙得如火如荼时,远处射来几十支飞箭,几个神龙卫中招,包括沼泽中不能动弹的人也难以幸免。 “糟糕,中计了!” 朱元璋心中大感不妙。 看见那下来时的高坡上,瓦剌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一个个手持弓箭大刀,趾高气昂。 “兵法有句话讲到,穷寇莫追!” “这片领域是咱们的地盘,在我们的地盘肆无忌惮的撒野,未免太高看自己!” 他用极其蹩脚的汉话,表达自己胜利的宣言中尽显得意。 得亏他们想到利用地形优势,将他们困于沼泽之中。 如今他们身居高处,神龙卫无疑像是被困囚牢中,任由他们宰割的羔羊。 哪怕是乱箭飞射,也足以轻松地取他们性命。 瓦剌首领双手叉腰,身披羊羔毛子大笑不止。 朱元璋眉头紧促,偏偏身子被那些沼泥覆盖,无法动弹,是有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现在他明白了,刚才让神龙卫追出去的那些瓦剌军队,不过是对方欲盖弥彰的手段。 目前看到的,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力! 他朱元璋辉煌半生,没想到居然会落在这些贼寇手中。 “陛下,如今怎么办!” 孤星虽未被困,望着高高在上的敌军,他们下来容易,上去难。 若想从侧方绕上去,只怕对方的箭矢更快一步! “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明皇帝自投罗网,真是天助我也!” 它是将朱元璋当做朱棣。 擒贼先擒王,若是拿下一国之君,大明岂非囊中之物? “弓箭手准备,先将闲杂人等肃清干净,至于大明天子,本汗要活的!” 活着才有利用价值,才有威胁的资本! 与此同时,瓯宁王府。 看着棋盘上的僵局,朱允熙眉头微蹙,一种莫名的心悸,在心口间疯狂涌动。 老爷子! “殿下,您怎么了?” 素来从容地朱允熙,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愁色,却更像是无可奈何。 胡善祥有些担忧,却听对方摇头道:“无碍,只是纠结这步该怎么下,才能脱困局中。” 他微微勾了嘴角,纤长的手指轻点桌面。 眸光一现,落子不再犹豫,又快又狠。 这一步,居然是杀棋。 同一时间,朱允熙双眼微眯,望向西方,似有所觉,在胡善祥见不到的背后,手掌翻覆。 胡善祥再度眨眼,明明是下个棋,怎么感觉朱允熙身上杀意浓重,有一股说不出的怒意。 难道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偏偏此时,偌大的原野之上,忽而地动山摇。 那些手持弓箭的人,甚至连脚跟都站不稳。 “什么情况?地面为何震动强烈,莫非他们还有援军杀过来?”首领眉头紧促。 众人慌乱无措的环顾四周,无尽的视野之内,并未发现半点敌军身影。 反而是地面,一道道裂痕,一道道裂痕如树叶上的脉络一般层出不穷的裂开。 那裂痕一路延伸,好似游龙一般,直接朝他们飞奔而来。 朱元璋等人被困的沼泽地,周围地面也随之松动,那些沼泽瞬间流入其他缝隙。 速度之快,让他们瞬间感觉如释重负。 身上附着的沼泽,基本都被缝隙给吸收干净,拔腿便可脱离困境。 “快!大家都出沼泽地!” 众人不敢犹豫,行动迅猛,刹那间便从僵局脱困。 也就在他们出来的瞬间,那些裂缝才停止蔓延。 而在这之前,部分的瓦剌人都已经深陷缝隙之中。 有人直接坠入深渊,有人强撑着半截身子苦喊救命,这一幕倒像极了他们刚才的狼狈之态。 孤星忙落到朱元璋身边,眼里满是庆幸,“真是天佑陛下,危难之局逢地动山摇解困!” 看着那些缝隙,就好像有灵性似的,只对付瓦剌人,没伤他们分毫,甚至还相助脱困沼泽。 收回思绪,朱元璋垂眸倾笑,“哪里是什么上天保佑,而是事在人为啊。” 看来,自己的事情是瞒不住那位好侄子,回去只怕又得“认罪”。 都怪这些瓦剌人! tnnd越想越气! 现在你们慌了是吧? 朱元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号弹,天空炸响。 原本被派遣出去的神龙卫,也在接到信号的第一时间调转回去。 而现有的人的,听朱元璋号令。 “敌人就在眼前,素清干净,一个不留!” 众人绕着斜坡上去,那些人还处于地列中的惊魂未定。 老朱行动迅猛动作,又快又狠,见人提刀就砍。 好不容易,逆转局面的优势,却在刹那之间再度回归原点。 而这一切,全都要而怪罪于那一场来得过于突兀的地裂。 实在是太过诡异,大的原野从未遇到如此怪异之景,却在大明天子陷入危难之时便出现? 救他们?杀自己? 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大明天子有真龙,必有是惹不得的存在! “首领,别发呆了,咱们快跑!” 旁人将他扶上马,身后的人冒死抵御朱元璋的神龙卫。 只不过双方距离之近,他们想跑难如登天。 当老朱的铁骑是吃素的吗? 他一个飞身跨上战马,一马当先的从拦截队伍中厮杀出去,目标明确,奔向对方首领。 随着老朱身子腾空,犹如流星高空俯冲,那把利剑直逼对方胸膛。 砰砰砰。 瓦剌手里落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身旁的护卫甚至还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被朱元璋一并了结。 开玩笑,都送到嘴边的肉,那让你跑了不成! 首领被杀,军心涣散,其他的瓦剌军队更是不值一提,很快就被解决干净。 第三十五章 瓦剌咋没动静? 清扫战场,检查尸体,确无活口,朱元璋松了口气。 这下心里舒坦了,当初没做完的事,如今也算有个完美收尾。 朱元璋摆摆手:“砍下瓦剌首领的头颅,到时候给老四送过去。” “那小子若不把其挂在城楼之上,朕绝对要亲自去削他两刀!” 这可是朱元璋差点拿命换来的胜利! “遵命!” “陛下,刚才随永乐陛下而行的兄弟回报,说永乐陛下大胜鞑靼,将他们打得四散而逃。” 对此,朱元璋倒无多少惊喜之色。 屁股都已经替他收拾干净,还不能解决鞑靼,那绝对是能力有问题! 漫不经心的追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永乐大军就地驻扎,并无其他动静。” 说到这里,朱元璋用帕子擦拭刀刃上血迹的动作,微微一直瞬间僵在原地,“并无其他动静?” “他没追过去?都打赢了,为何不趁胜追击,为何不将那些贼子肃清干净!” “那臭小子想搞什么?莫非是等着人家再度崛起,把这后患留给后世之君!” 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消散殆尽。 这绝对不是偏见! 好你个朱棣,之前朱允熙还说他是最像自己性格的人,像个屁! 见好就收,半途而废,这是一个皇帝面对外敌时该有的作为? 亏得他还亲自率兵出征,简直白瞎了这噱头。 朱元璋又一个侧身上马,“走!别以为老四放过他们,朕就会无动于衷。” “这些杂碎,早在大明开国之时,就该被肃清的干干净净,而不是让他们祸乱至今。” 话音刚落,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却忽然一阵电闪雷鸣。 晴天霹雳倒也并不罕见,关键是这雷盯着神龙卫周围,其他地方可安然无恙。 老朱心口一颤,啥情况?这雷针对性的劈谁呢! 不过下一秒,朱元璋突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是自己的乖侄的警告吧! “陛下,神龙卫已经休整完毕,可以出发了。” 朱元璋清晰的捕捉到,在孤星说出“出发”二字时,电闪雷鸣愈发强烈些,甚至都要劈到他的脸上。 咳咳…… “算,算了吧。如此晴天霹雳,咱突然想起,家里衣服还没收干净……” 好汉不吃眼前亏。 按照自己对朱允熙的了解,这雷必然劈不到他身上,可若警告无用,只怕自己就别想进瓯宁王府。 他调转马头,默默朝大明方向而去。孤心浪在原地,一脸茫然。 收衣服? 不想去就直说嘛,要不要这么敷衍? 抓抓脑袋,还真应了那句话,君王之心深不可测,喜怒无常,难以琢磨。 无奈之下,他只能调动大军原路撤回。 在老朱打算返回时,天空中的那些惊雷果真消散无存。 “殿下,您真厉害,这局又是稳胜。” 胡善祥撇撇嘴,难怪之前朱元璋说一把都没赢过,这实力真不是吹的。 她不禁好奇道:“殿下,您棋艺卓绝,不知师从何人?” 师从何人? 这话倒是问到他了。 不是跟谁学艺,也并非天赋使然,主要是靠悟性! 初来乍到时,朱允熙获得悟性逆天系统。无论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悟性使然,一点就通,快能钻研到登峰造极之境。 本来这些基础的东西,也只是朱允熙靠悟性率先领悟而来,因为想过什么修仙,直到他在明孝陵里发现了一本《凡人修仙录》。 也不知是哪个大聪明放进去的,本就是闲来无趣翻着看,谁知一下领悟通透,竟意外走进修仙之途。 至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从卧不起见的少年成为呼风唤雨的神人,从百年寿命到万寿无疆,从筑基到化神…… 遥想那辉煌几年,朱允熙也不禁留言感慨。 只是后来他踏遍世间,领悟许多,仿佛天下所有之事尽在他掌握之中。 逐渐的难遇,知己难以再有新的突破,这大概就是强者的孤独吧…… 感慨之余,回到胡善祥的问题,朱允熙只是一笑而过:“自学而已,对其中颇有领悟。” “也是,您年纪轻轻便有斐然成就,精通世界射无所不能,必然是有绝对的天赋和悟性。” 言语间,胡善祥满是崇拜。 丫头倒是机灵,说事情总能说到点子上。 就是悟性和天赋! 输赢已定,胜负一分,这一局棋足足消磨了半日光阴。 如今太阳已经收起锋芒,娇羞的躲避山后。 天色略有昏暗,胡善祥起身道:“殿下可想吃些什么?” 和老朱一样,不善想也逃避不了饥饿的命运,一日三餐都是自己煮着吃的。 偶尔也会问问朱允熙的意思,虽然他不用吃饭,但这人都有个通性,那就是嘴馋。 不出所料,朱允熙回答得十分简洁果断:“红烧肉吧,想念那种肥而不腻的绝味!” 朱元璋不在,朱允熙便也给胡善祥一份同样的花样菜谱。 一天一夜辗转过去。 荒原之上,乌云之下,朱棣的大军已然呆上一整天。 明明才大败敌军,可众人却提不起什么性质,脸上都有愁容之态。 常遇春带着一只烤兔,漫不经心的在火堆上晃悠。 朱棣双眼微瑕,默不作声,整个沉寂的气氛显得有些窒息。 他着实忍不住率先打破宁静,“陛下,这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瓦剌那边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别说是人家派人过来,甚至连个探子的影子都没逮着。 那些人不该坐以待毙吧? 既然他们知道朱棣的计划,那便知鞑靼溃败之后,他们就可以将主力放在对付瓦剌身上。 他们应该监视着,趁朱棣和瓦剌大战一场有所消耗的间隙,来个出其不意,黄雀在后! 当然这也只是他们心中所想的计划,可人家压根不上当! 汤和突然醒悟,“该不会是咱们这里出了内鬼?他们知道我们可以留存实力!” 这件事情说不准,但几个人争论不休,惹得朱棣耳根子疼。 “都少说两句,派出去的探子怎么还没回来?” 比起他们的乱想猜测,朱棣早就已经派人去打听消息。 第三十六章 谁在暗中相助?还能有谁! 众人踌躇,不多时探子前来汇报,却显得神情异常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惶恐。 “陛下!好!” 他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根本就急得不行的众人惹得一脸不悦。 朱棣紧皱眉头,连声催促:“好什么好?说重点。” “再结巴两句,信不信给你两刀!” 谁知他是在吓唬,可对方的确有被唬住,一股脑磕在地上,连声道: “回陛下,瓦剌营地遍地尸体,咱们还在他们营帐高处看到瓦剌首领以及其他大臣的头颅!” 此言一出,场内一片寂静,唯有篝火声十分醒目而刺耳! 朱棣眉头紧蹙,甚至可以说不敢置信。 瓦剌首领的头颅? 开什么玩笑! 他都还没和人家打呢,对方就被割了脑袋挂帐篷上?! 汤和直接怒目直视,丢了兔子在地上,当即骂道:“简直一派胡言,你可是在谎报军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这家伙被敌军收买,故意穿假消息,好引诱他们长途跋涉,消耗体力给对方可乘之机。 斥候也是欲哭无泪。你们让说的,说了又不信,还诬陷他谎报军情。 这种大黑锅扣在脑袋上,那是杀头的罪过。 饭能乱吃,话乱说不得。 战战兢兢,声音铿锵有力:“请陛下明鉴,属下绝无说谎之意。” “不仅是他们挂着的头颅,所有的瓦剌将士尸体都被堆成小山,也还有些散落各处,想是……全军覆没!” 又是一番语,出惊人首领已死,全军覆没? 那踏马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过几天功夫就物是人非,瓦剌被一锅端了?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朱棣陷入沉思,突然问道:“而知是何人做的此事?” “在现场,咱们发现了身披大明甲胄的将士的尸体……”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这是大明将士们干的! 只是朱棣一直率领大军对付鞑靼,什么时候做过那种事? 几个将军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到他身上,似乎多有揣测。 “陛下,你应该不会背着咱们还有什么别的计划吧?” 现在他们不怀疑斥候,倒是怀疑起朱棣瞒着他们,都是拿着命出来打仗的。 在战场上,无论什么身份,那也算有过敏的交情。 你有计划你就说,瞒着这干什么拿咱当外人? 几个人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朱棣也是一头雾水。 他计划个屁,大明的主力军都在这儿,就算还有余力,那也不至于轻松的就将瓦剌给灭得一个不剩吧? 自己带着主力军,鞑靼都还没灭干净呢! 朱棣左思右想,突然弹射般的起身,神色坚定,“不行,这必须得亲自去看看!” 常遇春连忙劝解道:“陛下,当心有诈。” 这句话是过脑子才能说出来的吗? 他们也是心慌则乱。 朱棣斜了他一眼,“瓦剌的头还在他们营帐上挂着呢,老大都死了,拿什么来炸你?” 要不就跟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一个性质? 好像也是啊…… 常遇春略显尴尬,有听朱棣分出道:“你先带一队主力回去,朕率领汤和及剩下的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种事情,他不得不亲自跑一趟,否则实在难以接受现实。 当天晚上,朱棣便直接率领一众铁骑,快马加鞭的赶往西南方向,瓦剌的驻扎地! 有了步兵的拖延速度,骑行一天半,朱棣从再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瓦剌的营帐还在那边驻扎,可就如斥候所言,并无半点瓦剌人的影子。 站在高处至上而下,俯瞰远处的光景一览无余。 尤其是那高高挂起的头颅,简直是引人侧目。 朱棣再次靠前了一些,直到周边的人确认没有危险,他站在头颅之下。 在这里挂了两天,脑袋上的血迹已经逐渐干涸,唯有那瞳孔骤缩,死不瞑目之态,显得格外瘆人而恐怖。 “陛下,南方发现地裂和雷击痕迹!” 雷击,地裂,虽相隔有段距离,但也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他为何毫无察觉? 直至看着那错乱的地裂痕迹,还有被雷劈的秃成一片的草地…… 几个人将神龙卫的尸体抬过来,那赫然醒目的大明甲胄,着实让人难以忽视。 朱棣眉头紧锁,这些人究竟从何而来? 从未下达过任何对付瓦剌的命令…… 思绪百转间,朱棣眼眸一亮,突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他的目光在旁边将士和神龙卫身上来回扫亮,突然俯身下去,朱棣喃喃自语: “不对!他们身上穿戴的甲胄,是洪武年间的样式!” 虽然表面十分相似,可无论是材质还是一些细节方面,都有着明显的区别。 朱棣早年征战沙场,一直觉得护身之物应该更为强硬,才能达到保命效果。 所以他便早就下令,无论是武器还是身上穿的甲胄盾牌,都要进行更好的改良,换上更坚固的材质。 他很确信,很自信,小时自己跟着朱元璋出生入死的时候,自己穿的也是神龙卫身上这种样式的甲胄…… “怎么会这样?这种甲胄早就已经被朕淘汰,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朱元璋消失的尸骨,实力强悍,神出鬼没,且守明孝陵数十年的朱允熙,洪武年间的甲胄…… 朱棣喃喃自语,心中不禁百感交集,难道这一切都有着某种联系? 突然间,他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老朱的遗体,该不会是朱允熙偷走的吧? 反正朱允熙在明孝陵陪了朱元璋这么多年,说不定是出于崇拜或者有什么特殊爱好。 离开明孝陵,没有朱元璋的陪伴他不习惯,所以将遗体一并带走? 而这些身披洪武时期甲胄的大明将士,肯定是朱允熙的人。 他能呼风唤雨,那般无所畏惧,培养自己的实力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否则,如何解释地动山摇,晴天霹雳却又不波及其他地方的情况? 这一切,也必然是朱允熙在对付瓦剌时所使用的神迹! 一定是这样的! 原来他当初让自己打,是因为会在暗中相助! 第三十七章神龙令,双手奉上 又是一个晴朗日,小院里细柳垂条,朱允熙作于小池湖畔,直接拨动琴弦,潺潺如流水之声轻缓荡漾。 胡善祥就坐在那里摆茶论道,却也不禁沉沦其中。 她自小就被约束着学习,琴棋书画,这也是必修课。 胡善祥不说琴艺冠绝天下,但也称得上少有可及之人。 可直至看朱允熙拨弄琴弦,一颦一动美似画中仙,柔似水中月,幽幽琴音令人流连忘返。 甚至连杯子里的水溢出来都不知,后知后觉,胡善祥觉得有些难为情,帮忙的收拾残局。 似乎是寻觅琴音而来,湖面含苞待放的荷花轻缓伸开,好像想要聆听的更亲切些。 或者在朱允熙面前展示自己,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连荷花都为之青睐而疯狂。 何止是花? 不知不觉间,天上飞鸟盘旋,甚至连孔雀都慕名而来。 尽管群鸟汇集,可它们却并未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扰乱这绝妙音质。 胡善祥抬头,眼中是难以言喻的惊喜之色。 此情此景,如此琴音,甚至做到万物共鸣,恐天下也唯此朱允熙一人有这般实力! 置身其中,胡善祥坦露笑意,一边赏花,一边看着各色飞鸟,心中一片怅然。 还不等她细致感受,那些飞鸟却如受精一般,突然对着高墙外袭过去。 “哎哎哎,你们干嘛!” 一份略显情急的沙哑声,在墙外乍乍呼呼。 朱元璋墙刚爬到一半,居然被那些飞鸟一鸟一嘴给咬的疼的直接坠地。 他一边骂骂咧咧,又有些委屈,“咱都落魄到爬墙地步,怎滴还要受你们这些鸟气?” 只是里面琴音未断,朱元璋忽然反应过来:该不会朱允熙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弹琴吧! 好家伙,难道他算到自己今日会回来,特地在那里等着兴师问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朱元璋在墙根冥思苦想半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从正门走进去,落到小院门口,他望而却步。 老朱这辈子一腔热血有勇有谋,我没怕过什么事,唯独怕这个孙子。 不是怕他怪罪,而是怕他生气! 思来想去,唯有负荆请罪最为合适! 他顺手将院子旁栽种的富贵竹折断,他在腰间,一副视死如归之态,落到朱允熙面前。 “乖孙,我回来了。” 站在朱允熙身旁,他就好似一个犯错的孩子,关键是就认些还不搭理他,手中琴弦拨动,未有停歇。 那些飞鸟的躁动情绪也瞬间被安抚,继续在空中盘旋飞舞。 朱元璋也不敢催,更不敢问,握手,只是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胡善祥。 似乎是在冲对方疯狂暗示:小丫头啊,等会我乖孙生气起来,你可千万得拦着点! 胡善祥略微尴尬,默默的将头别过一边。 如果朱允熙真的想找他算账,谁都拦不住。 嘿,这小丫头。 当初还是老爷子说好话才把你留下来的,多少有点忘恩负义哈! 朱元璋撇撇嘴,哀怨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做言语。 要说朱允熙一弹琴,相当于最有用的心理开导。 本来还纠结该如何应对朱允熙算账的老朱,不知不觉地沉浸在琴声之中。 是那般的悠扬美妙,缓缓的平复起他躁动不安的心。 直到一曲落下,天空飞鸟散去,荷花重新闭塞,一切归于平静,好似没发生过一般。 朱允熙双手轻抚琴弦,斜了一眼朱元璋笑道:“老爷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就是这种笑,不知情者看起来,或许觉得格外亲和友善。 但跟在身边的胡善祥和朱元璋心里清楚,朱允熙这种笑,等同于冥界彼岸花。 虽然美艳,却是致命! 朱元璋忽而一把跌倒,拽着朱允熙的腿,直接耍起泼皮无赖:“乖孙,爷爷知道错了。” “我知道你不想理会凡尘琐事,这件事不一样!” 说起瓦剌,鞑靼,朱元璋又来劲了。 “要是时光重回几十年,爷爷我肯定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连个苗子都不留,也不至于今日要去收拾残局。” “你是知道的,老爷子我什么都能忍,是看不惯那群杂碎侵犯咱大明土地。” 说着,朱元璋抽出背后准备好的细竹条,送到朱允熙面前。 “这样吧,你若实在心里不痛快,便直接抽我打我,可千万别把爷爷赶走~” 以前朱允熙便交代,不准插手外界之事,否则他宁愿退出朱家族谱。 反而言之,就是断了关系,这孙子不做也罢! 旁边的胡善祥简直没眼看,想不到堂堂洪武大帝,居然也有这样鲜为人知的一面。 朱允熙拨弄着竹条,“可惜了这般青葱翠绿的生命……” 咋滴还心疼起一根竹子? 这种态度着实让人心慌,朱元璋脑子飞速运转,难道是自己道歉的态度不够诚恳? 纠结片刻,他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令牌,上面赫然雕刻着一个大大的字眼,“龙。” 这便是号召神龙卫的令牌。 拥有此物,神龙卫任听调遣! 但凡有这一支军队,无论是谁都可以做到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乖孙,我知道错了,这便是老爷子私下培养的势力,凭此令牌可随意调遣,你收着吧。” 送出去也不心疼,反正神龙卫本就是他为朱允熙而打造的。 早在许久之前,朱元璋见识过他的实力,也从那一刻下定决心,想找机会把他推上皇位。 这小子不争不抢那哪行? 于是他走南闯北时,也不忘培养自己的势力。神龙卫的组成,不仅有天下能人一世,也有无辜受苦的青壮百姓。 不仅想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也是为了有一天他们能够成为朱允熙登上帝位的强悍大军。 老朱心里清楚,朱允熙的实力,想要做到那个位置根本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帮助。 他只是觉得,无论什么人,只要当皇帝,都得有一股属于自己的强健势力。 这是立威的根本,立国的根本。 只是后来他醒悟了,朱允熙是真的不在乎皇位,所以神龙卫也一直没有交出去的机会。 不过就算他不当皇帝,这神龙卫依旧是老朱给他准备的。 恰逢机会,正好把“礼“送出去! 第三十八章凯旋而归!万民相迎! 朱允熙拿起令牌,左右打量一圈,眼角余光落在朱元璋身上。 他正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就好像不是为了认罪而送出令牌。 片刻后,他将令牌重新放回朱元璋手上。 老朱微微一愣,“乖孙,怎么还还给咱?” “我不需要,而且也没心思管控他们,您自己组建的神龙卫,自然要亲自打理。” 朱元璋连忙摇头,“不不不,老头,我这次犯这么大的错,你应该罚。” “你就把神龙卫收了,以后咱也做不了孽!” 为了让朱允熙收下令牌,老朱不惜黑自己。 略作思量片刻,朱允熙不再推辞,而是话锋一转,“您若真的想送,我对神龙卫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他们解散,您愿意吗?” 气氛陡然一僵,这当然不愿意! 朱元璋为了集结神龙卫,那也是耗费近十年光阴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和实力。 轻松解散,不就等同让自己徒劳无功? 看朱宇奇并非是在开玩笑,老朱竟有一丝委屈,“乖孙,何必呢,我建神龙卫也是为了你呀!” “我知道,为了我能快速而顺利的登上皇位,为了让那些人能心悦诚服。” “只不过我志不在此,您的什么位对我来说的确无意。本来我不希望你插手外界事,但想想,能有一只护着你的卫队,其实也并非坏事。” “这些年,他们一直隐蔽于暗处,不为外人所知。私下授你之命,惩奸除恶,被世人奉为天道。” “其实,在不扰乱秩序的情况下,我倒也无所谓,只是这次做的太过了。” 朱允熙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不过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朱元璋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刹那间,老朱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允熙,“乖孙,你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私下建立神龙卫,知道他们游历于黑暗之中,为百姓寻找光明,能知道自己建立神龙卫真正的目的! 原来这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是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而是朱允熙不愿多管闲事。 以前神龙卫做的事,无非就是打打土匪,教训一下坏人。 而这一次,老朱带领神龙为对付瓦剌,规模和残忍程度是大了些,但也是暗中进行,并无暴露。 归根结底,两者的性质都一样,为何就做的太过了? 朱允熙摇头轻叹,默默起身,“主力军都跟在四叔身边,您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另一只团灭瓦剌的大明军队从何而来?” 自己从大火中死而复生,这一点的他们并不知道,一直当他是死里逃生。 可朱元璋不同,万一被发现还活着,叫人家怎么想? 起死回生?怕不是要叫人疯魔了。 朱允熙踱步离开,独留老朱一人郁闷至极。 胡善祥忙上前搀扶,“陛下,您先起来吧。” 他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神龙卫,若有所思:“你说咱的好乖孙,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不懂殿下的心思,但您这般不打招呼,擅自做主,着实令人心寒。” “不过……” 朱元璋盯着她,“不过什么?” 胡善祥压着身,俏皮笑道:“陛下,您这次做的真解气!” 瓦剌那群杂碎,居然也敢冒犯大明,朱元璋让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这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必,朱允熙怪罪的一定不是他保家卫国,而是他擅作主张。 毕竟,之前与朱允熙对弈之时,从他口中探听得知。 就算没有外力干扰,朱棣仍旧能从这场大战中取得优势。 纵然不是灭敌千里,但至少不会败! 朱元璋默默坐在石桌前,一边喝着小茶,突然反应过来。 朱允熙真正担心的是自己暴露身份,不信任他的决策! “糊涂!糊涂!”老朱恨不得给自己脑瓜子来上两下。 这事情又上升到一个更严重的层次! “看来,接下来又得费一番心思。” 轻叹了口气,朱元璋收好神龙令。 令牌没交出去,朱允熙说的话便不作数,他知道这是对方强硬拒绝的态度。 既然朱允熙不想要,那自己便替他保管着。而且今日坦白局以后,便不用再让神龙卫藏头露尾,做事跟做贼一样。 无论怎么想,反正老朱是铁定不后悔,建造神龙卫,击退瓦剌军! …… 大军凯旋,瓦剌首领,连同那几个大臣的头颅,全都被吊在囚车顶上。 所有人都知道,朱棣打了胜仗,那些蠢蠢欲动的瓦剌人,也彻底的肃清干净。 一片欢呼长盛不衰,感受着老百姓的热情,朱棣心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他不禁仰头看天,“老爹,您都看见了吧,儿子也能成为老百姓的骄傲,没辜负您打下来的江山!” 一路回到皇宫,救连大臣也不可置信,心中对朱棣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真实力! 回宫第一件事,朱棣便吩咐道:“当那些瓦剌人的头颅,全部都高悬于城楼之上,暴晒三天!” “让所有人知道,咱们大明再也没有一个叫瓦剌的外敌!” 常遇春接下命令,“喏!” 朱棣转头继续吩咐:“还有鞑靼小贼,被朕打的成为一盘散沙,速速灭人,继续追捕,定要肃清干净!” 瓯宁王府的那位这么给力,他也绝对不能丢了脸面! “太子呢,怎么不出来迎接?” 听到这话,王允连忙回应:“陛下,太子协同太孙殿下,如今在太和殿……” 今日朱棣凯旋而归,所有人都来了,就那也是两不来,看不起自己? 朱棣眉头紧蹙,“朕过去看看,无需声张。” 直至脚步踏入太和殿那一刻,面前的场面着实令人大惊失色。 只见作案上堆满了如山高的奏折,除了朱高炽肥硕的身体,甚至都看不见他们的脸。 朱棣凑上去,两人相互靠着背,睡得憨起劲。 好啊,身为太子,朕让你主持国务,你居然在这奏章堆里睡大觉? 一股失望之色浮现开来,朱棣眉头紧蹙,正欲发怒时,却听朱高炽嘴里喃喃自语:“别再送了,批不完,根本批不完……” 第三十八章凯旋而归!万民相迎! 朱允熙拿起令牌,左右打量一圈,眼角余光落在朱元璋身上。 他正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就好像不是为了认罪而送出令牌。 片刻后,他将令牌重新放回朱元璋手上。 老朱微微一愣,“乖孙,怎么还还给咱?” “我不需要,而且也没心思管控他们,您自己组建的神龙卫,自然要亲自打理。” 朱元璋连忙摇头,“不不不,老头,我这次犯这么大的错,你应该罚。” “你就把神龙卫收了,以后咱也做不了孽!” 为了让朱允熙收下令牌,老朱不惜黑自己。 略作思量片刻,朱允熙不再推辞,而是话锋一转,“您若真的想送,我对神龙卫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他们解散,您愿意吗?” 气氛陡然一僵,这当然不愿意! 朱元璋为了集结神龙卫,那也是耗费近十年光阴才有了今天的规模和实力。 轻松解散,不就等同让自己徒劳无功? 看朱宇奇并非是在开玩笑,老朱竟有一丝委屈,“乖孙,何必呢,我建神龙卫也是为了你呀!” “我知道,为了我能快速而顺利的登上皇位,为了让那些人能心悦诚服。” “只不过我志不在此,您的什么位对我来说的确无意。本来我不希望你插手外界事,但想想,能有一只护着你的卫队,其实也并非坏事。” “这些年,他们一直隐蔽于暗处,不为外人所知。私下授你之命,惩奸除恶,被世人奉为天道。” “其实,在不扰乱秩序的情况下,我倒也无所谓,只是这次做的太过了。” 朱允熙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不过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 朱元璋大脑飞速运转,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刹那间,老朱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允熙,“乖孙,你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私下建立神龙卫,知道他们游历于黑暗之中,为百姓寻找光明,能知道自己建立神龙卫真正的目的! 原来这一切,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是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而是朱允熙不愿多管闲事。 以前神龙卫做的事,无非就是打打土匪,教训一下坏人。 而这一次,老朱带领神龙为对付瓦剌,规模和残忍程度是大了些,但也是暗中进行,并无暴露。 归根结底,两者的性质都一样,为何就做的太过了? 朱允熙摇头轻叹,默默起身,“主力军都跟在四叔身边,您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解释另一只团灭瓦剌的大明军队从何而来?” 自己从大火中死而复生,这一点的他们并不知道,一直当他是死里逃生。 可朱元璋不同,万一被发现还活着,叫人家怎么想? 起死回生?怕不是要叫人疯魔了。 朱允熙踱步离开,独留老朱一人郁闷至极。 胡善祥忙上前搀扶,“陛下,您先起来吧。” 他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神龙卫,若有所思:“你说咱的好乖孙,是不是生气了?” “虽然不懂殿下的心思,但您这般不打招呼,擅自做主,着实令人心寒。” “不过……” 朱元璋盯着她,“不过什么?” 胡善祥压着身,俏皮笑道:“陛下,您这次做的真解气!” 瓦剌那群杂碎,居然也敢冒犯大明,朱元璋让他能清楚的意识到,这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必,朱允熙怪罪的一定不是他保家卫国,而是他擅作主张。 毕竟,之前与朱允熙对弈之时,从他口中探听得知。 就算没有外力干扰,朱棣仍旧能从这场大战中取得优势。 纵然不是灭敌千里,但至少不会败! 朱元璋默默坐在石桌前,一边喝着小茶,突然反应过来。 朱允熙真正担心的是自己暴露身份,不信任他的决策! “糊涂!糊涂!”老朱恨不得给自己脑瓜子来上两下。 这事情又上升到一个更严重的层次! “看来,接下来又得费一番心思。” 轻叹了口气,朱元璋收好神龙令。 令牌没交出去,朱允熙说的话便不作数,他知道这是对方强硬拒绝的态度。 既然朱允熙不想要,那自己便替他保管着。而且今日坦白局以后,便不用再让神龙卫藏头露尾,做事跟做贼一样。 无论怎么想,反正老朱是铁定不后悔,建造神龙卫,击退瓦剌军! …… 大军凯旋,瓦剌首领,连同那几个大臣的头颅,全都被吊在囚车顶上。 所有人都知道,朱棣打了胜仗,那些蠢蠢欲动的瓦剌人,也彻底的肃清干净。 一片欢呼长盛不衰,感受着老百姓的热情,朱棣心中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 他不禁仰头看天,“老爹,您都看见了吧,儿子也能成为老百姓的骄傲,没辜负您打下来的江山!” 一路回到皇宫,救连大臣也不可置信,心中对朱棣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是真实力! 回宫第一件事,朱棣便吩咐道:“当那些瓦剌人的头颅,全部都高悬于城楼之上,暴晒三天!” “让所有人知道,咱们大明再也没有一个叫瓦剌的外敌!” 常遇春接下命令,“喏!” 朱棣转头继续吩咐:“还有鞑靼小贼,被朕打的成为一盘散沙,速速灭人,继续追捕,定要肃清干净!” 瓯宁王府的那位这么给力,他也绝对不能丢了脸面! “太子呢,怎么不出来迎接?” 听到这话,王允连忙回应:“陛下,太子协同太孙殿下,如今在太和殿……” 今日朱棣凯旋而归,所有人都来了,就那也是两不来,看不起自己? 朱棣眉头紧蹙,“朕过去看看,无需声张。” 直至脚步踏入太和殿那一刻,面前的场面着实令人大惊失色。 只见作案上堆满了如山高的奏折,除了朱高炽肥硕的身体,甚至都看不见他们的脸。 朱棣凑上去,两人相互靠着背,睡得憨起劲。 好啊,身为太子,朕让你主持国务,你居然在这奏章堆里睡大觉? 一股失望之色浮现开来,朱棣眉头紧蹙,正欲发怒时,却听朱高炽嘴里喃喃自语:“别再送了,批不完,根本批不完……” 第三十九章朱棣的心思!送雕塑! 朱棣迷惑之时,顺手拿起桌上堆积的折子,却发现是已经批阅完毕的。 每一本都是如此,有的甚至还做过批注,也可以说十分详细认真。 他不禁看向王允:“他们多久没休息了?” “回陛下,自从您走后,太子殿下便埋在奏折堆里,时常忙活着半夜。” “后来琐事激增,太子殿下无奈,只能请太孙一同帮忙。” 朱棣有些懵,琐事激增? 就算自己走的有段时间,但也不至于堆积这么多吧! 什么叫做琐事? 结果他随意往折子上的内容一扫: 城南王家商户丢了三只鸡,整日呜呼哀哉,希望派人帮其寻找。 还有市井之上,光天化日偷窃的盗贼,调戏美女的壮汉,吃饭不给钱的无赖…… 连续拿了好几本,还真是些芝麻烂谷子的事! 关键是,这些问题什么时候还要劳烦天子来处理? 若是自己批折子遇到这种情况,必然要将那上奏之人一顿乱棍暴打,否则难以安抚心头之怒。 没想到,朱高炽非但没气,反而认真耐心地批阅。 真不知是该夸他老实还是活该,做人就不能懂得灵活变通些? 不过更让朱棣脸上一黑的,这些折子的署名都是朱高燧! 奶奶个腿,自己外出打仗浴血奋战,结果这小子在给太子使绊子? “混账!” 砰的一声、那折子砸在桌上,直接将朱高炽和朱瞻基从睡梦中惊醒。 二人一脸茫然,看着怒不可褐的朱棣,还有些恍惚。 “爹。” “皇爷爷。” 两人互相看看又揉揉眼,似乎在确定是否是看错。 还真是朱棣!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让人通报一声,儿臣也好去迎接!” 朱高炽心里苦,不仅没有迎接圣驾,甚至还被逮着干活偷懒。 朱棣冷声问道:“从朕走的这一个月来,你们是日批的都是这种折子?琐事一堆,大材小用!” 朱高炽摇头,老实巴交道:“也不全是,偶尔会有一两件看着还算有深度的事情,就如西南的水患,还有暴乱居民入城扰乱秩序……” “那些琐事,为何要处理?难道锦衣卫还能帮人找鸡找鸭!” “如若这般,那五城兵马司的人有何用处,吃白饭吗!” 朱瞻基委屈巴巴:“皇爷爷,您就别怪我爹了,他也是想为百姓多做点事,其实最辛苦的还是三叔。” “最辛苦的是他?”真的是天大的笑话,“折腾人辛苦吗?” “皇爷爷,您想想,这些市井知识都处于杂乱人群之中,想要收集起来,恐怕也得不遗余力。” “能将老百姓的生活看得如此通透,及时发现他们的问题,三叔现在可是老百姓心目中的神。” 朱瞻基连连夸赞,可夸的越多,朱棣的脸色就越发阴郁。 这就是捧杀!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不出意外,下一刻朱棣直接脸黑的如锅底,“这个混账东西,他竟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将这些琐事则字整理出来,让他替老百姓全部解决了。” “一日不解决干净,不许回来!” 随即又看向黑眼圈面容憔悴的父子二人,“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已经这些日子的确辛苦。” “爹,您别这么说,能为您分忧,是儿臣的荣幸。” “对了,关于瓦剌和鞑靼,他们……” 朱高炽多少有点不自信,也不确定朱棣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 他哀怨地瞪了一眼旁边的王允。 都怪你,为何不早点将他们叫起来? 早些了解情况,也好做应对之策啊! 王允却是心里苦,他不是没叫而是根本叫不醒,两人睡得跟死猪一样。 不过一提到这次出征,朱棣垂眸深思,“这一次能够大获全胜,离不开他的帮助,怎么着也得送些谢礼……” 他喃喃自语,朱高炽父子有些懵,好歹回答一下啊! 朱棣默默坐到位子上,沉思片刻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觉得,瓯宁王喜欢什么?” 父子俩皆是一阵无语,问题还没回答,反倒丢个难题给他们? 二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尴尬。 朱高炽瞥瞥嘴,“爹,他那人要啥没有?” 也是这么个道理! 突然间,朱棣灵光一现,“对了,神仙都是拿来供着的,不如让工匠给他打一座雕塑!” 啥?! 他们没听错吧,打一座雕塑,这得是多高的荣誉才能享受如此待遇? “爹,这有些不妥吧,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哪里配得上……” 当今天下,就连太祖朱元璋都没有一座雕塑,他凭啥有? “你们懂个屁,立刻给朕召集最好的工匠,朕亲自描绘丹青!” 朱棣心里美滋滋,自己真是个小天才。 像土地爷,财神,还有各种神仙那都是供着的。 他这般做,一定能让朱允熙感受到自己也殷切的诚意!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为一个男人画像,而且还是晚辈。 太有诚意啦! 小半个月功夫过去,那雕刻石像已然完成,朱棣眉头微蹙,询问那雕刻师傅:“你确定是按照画像上雕的?” “千真万确,石雕毕竟不同于纸上描绘,有一些偏差也是常理之中,神韵有七八分相似就行。” 朱棣打开画卷,左看右看。别说七八分,一两分都差得远。 “你们觉得呢?”他目光看向朱高炽父子。 这这个问题可太为难人了。 他的本来就不像,还指望雕刻的像? “怎么说呢?虽然没有朱允熙的神颜,但……有他的气质!” “对,有气质!” 父子俩一唱一和,恰好朱高燧,闻讯而来。 在看到石雕的那一刻,差点没绷不住。 噗嗤! “父皇,您怎么雕了个张飞相?” 简直与书中的形象一般无二! 在朱棣怒气发作之前,朱高炽一脚踹了过去,“臭小子,别胡说八道,这是咱们的好表弟朱允熙!” 在雕刻期间,他们也都知道朱棣大获全胜,脑袋都挂在城楼上了。 而胜利的关键,则和朱允熙暗中相助有关,这也是朱棣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 第四十章 呵!好一个张飞相! 强行忍耐胸口的那一阵蓬勃笑意,朱高燧连疼都顾不得,只得连连称赞: “还真是鬼斧神工,形象气质如同一人!” 有了他们这番夸奖,朱棣才自信了些。 “走,带着雕像,咱们去拜访你们的好表弟!” 可他都已经想象到,朱允熙看到雕像时激动之景。 一路上他们行进的速度很快,生怕马车颠簸弄坏了雕像。 偌大的王府之内。 朱允熙还在做画,画的便是那一日百鸟朝鸣的景象。 胡善祥在旁边研墨,眼睛都要看直了。 难以用一个美字来形容,简直就是栩栩如生! “殿下,您的画技了得,简直如当日之景重现一般,仿佛那鸟下一刻就要从画中飞出来!” 这真不是她吹嘘,胡胜祥甚至都能看到鸟身上的毛。 被她夸的,朱允熙也不由温润一笑,“你的这张嘴,总是有说不完的好话。” 朱允熙笔锋游走,突然间眉头微蹙。 细致的神情,被胡善祥收入眼底,连忙关切询问:“殿下怎么了?” “不知为何,心中莫名多了一丝不安感。” 这种感觉十几年,来从未有过。 或者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值得让他有这种感受。 哪怕是当日朱元璋差点被瓦剌埋伏时,他也未曾有过这种紧张感。 难道说,这次的事情要比老朱被埋伏还要严重? 思绪飞扬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正在打坐修行的朱元璋瞬间变了脸,本来就静不下心,哪个不长眼的现在来折腾? 门外,朱棣等人乖巧等候,神情之中是难以言喻的紧张。 唯有朱高燧,颇为好奇的看着坐,立在王府对面的那座小茅屋。 “父皇,您说那该不会是道衍的住处吧?” 还用问吗?除了他还能有谁? 朱瞻基瞥瞥嘴,“和尚也真是奇怪,要是好好辅佐皇爷爷,锦衣玉食,过一辈子好日子,又何必生活如此简陋?” 朱棣斜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人家这叫做坚持不懈。” “求仙问道,哪里是那般轻松之事?” 关于这一点,朱棣还是很理解姚广孝,毕竟他苦寻半生,但难得见到个活的修仙者,怎能轻易放弃? 朱棣倒是希望他早日打动朱允熙,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光。 谁知他们思绪飞扬时,小茅屋内,一个和尚屁颠颠地钻出来,笑得满心欢喜。 “陛下,你们又来了呀!” 因他时常因为见不到朱允熙一面而苦恼,每次朱棣他们前来,和尚才觉得自己是跟着沾光! 有时候他就在想,哪怕能见一面朱允熙的神颜,折寿一天都觉得! “是啊,来感谢的。”朱棣交叠双手,还挺期待朱允熙的态度。 直到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是蒙着面,黑着脸的朱元璋。 看这居然就是朱棣,老朱左顾右盼,拿起扫帚就直接往身上扫。 “哎,你这老头干什么,怎么如此无礼?” 朱瞻基眉头紧蹙,“你要再这样,可别怪我不尊老爱幼!” “臭小子,你们要是真想尊老,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老头我冥神苦想半天,差一点就进入忘我境界,结果被你们搅和了。” 朱元璋心里装着的太多,想要静下心,难如登天! 就差那么一点点! 几人被扫帚一点点的往后清扫,姚广孝却十分惊讶,“老先生,您也是修仙者?” “不过看您一把年纪,也并没有那般出尘的气质,应该是仙者的仆从吧。” 瞅瞅,你说的是人话吗?有你这么打击人的? “老夫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今日便是来找事的。” “行,今天咱们得给你们点教训不可!说了不让人打扰,怎么跟耳朵聋了似的……” 听着外面的动静,胡善祥微微抽搐嘴角,不禁看向朱允熙: “殿下,他们明明是来找您的,陛下为何比您还激动啊?” 朱允熙轻浅一笑,“老爷子急于求成,太过于心浮气躁。不得志而被人打扰,自然不会高兴。” 而朱允熙不一样,他只是想单纯图个清静。 “走,出去看看,本王的好似书究竟又来干什么了?居然能让我生出那般不安!” 如果是平时,朱允熙也叫避而不闻。 只是朱棣到来时,那种不安感更加强烈了,让素来心平的他浑身都不自在。 如此奇怪,不得不查! 二人缓步至门口,却看朱元璋挥舞着手中的扫帚,仿佛用剑般使出,一招一式将他们逼得节节后退,都退到姚广孝的小茅屋那了。 一边打还一边骂,不断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好侄子,你可总算露面了,快拦着他点,这老头疯了!” 要不是看在朱允熙的面子上,朱棣可不能跟他客气。 关键是不知为何,老朱这打法好像还有些熟悉,如今让他梦回童年。 小时候他们贪玩,老朱也是拿着顺手拿着扫帚追着他们满院子跑。 “仙人,在下姚广孝,可否在修仙之术方面指点一二!” 姚广孝是逮着机会,一点也不错过。 可连朱高炽兄弟还有朱瞻基,三人欲哭无泪。 明明是过来送礼的,结果又被打又被骂。 他老朱家好歹也是皇室,天底下哪有这么憋屈的皇室? 朱允熙没有理他们,狭长的眸子落在不远处的马车上,上面盖着一块红布,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他踱步上前,突然开口道:“老爷子,你先消停一下。” 朱允熙发话,朱元璋才喘着出气站在原地,阴冷的目光却没有半分松懈。 他看了一眼朱允熙面前的红布遮着的东西,喘着气问道:“那是什么?” 刚才正在气头上,还没注意到,随他们而来的这辆马车呢。 说起这个,朱棣笑眯眯地凑到朱允熙面前忙,解释道:“这是给你送来的礼。” “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大破瓦剌敌军,永绝后患,朕何至于赢得如此轻松。” “朕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凡尘俗物,亲自打开看看,包你满意!” 感情他是把老朱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 和朱元璋对视的时候,他居然还在笑…… 第四十一章 推演石雕法!鬼斧神工! 这么一说,倒还让人凭空生出一丝好奇。 朱允熙手指轻弹,那红布便瞬间飞扬出去。 连带着胡善祥也满怀期待,直至那雕像映入眼帘,人可以说有人欢喜有人愁。 朱允熙瞬间八卦着脸,看着满脸殷切的朱棣,不禁问道:“敢问陛下,此乃何物?” 朱棣微微一愣,“乖侄,这雕刻的是你呀。” “朕左思右想,你既然为修仙者,定不喜欢凡尘俗物,那就送一座雕像!” “凡是有雕像者,那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而且有举世之功,万古长青!” “朕还有个打算,将你的雕像散布各处,让所有人都能瞻仰到你的!”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巨响。 那雕像瞬间炸裂一片,四分五裂,极其残忍。 朱允熙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平复了这口心气。 好家伙!当真好家伙! 这是要把要黑死自己是吧怪不得自己的眉毛一直跳呢! 朱允熙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仿佛能冻人三尺,让人感觉阵阵脊背发凉。 朱棣脸上寒毛一竖,不禁打了个寒战。 啥情况?雕塑为何裂了?这莫名的杀意是从何而来? 所有人战战兢兢地看着朱允熙,一切问题好像再明显不过。 感受到那一阵死亡光线,朱棣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连忙劝解道:“那个你要是不喜欢,回头我让人重新雕……” “把嘴闭上吧!” 就连朱元璋都看不下去,自己出言阻止也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只怕再多说两句,小命难保。 如果不是看他赤诚之态,朱元璋甚至要以为,朱棣活得不耐烦了,想要来这里求死! 胡善祥简直没眼看,纵然是姚广孝,都不禁为朱棣的勇敢,而竖起大拇指。 “陛下,您可真是天才,能想出这般主意!” “陛下大破敌军乃是陛下的本事,与我无瓜,此礼就算了!” “对了,有的时候记得将那些碎石清理干净。” 知道他们没有恶意,朱允熙没有丝毫犹豫,甩袖离去。 可怜他半世英明,居然会被一个雕像毁得如此纯粹! 胡善祥留住脚步,小心提醒道:“陛下,其实您少来这里几趟,殿下就已经很开心了。” 说实话,他送这种要命的东西,还不如送那些金银珠宝,至少赏心悦目! 大门再次被关上几个人,还没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 “你们不是说这做的挺不错的,为何会如此!” 直到朱允熙走后,那种要命的感觉还没消散,惹的人心有余悸。 几个人连连缩着脖子,说实话要被骂,说些恭维的话也要被骂。 做人真难! “父皇,咱们看着是可以,可能是各有各的审美吧。” “要不还是先收拾残局?”朱高炽笑得有些卑微,弯腰就要捡那些碎石块。 可手刚一触碰,却发现那石头居然直接化为齑粉…… 好家伙,看来朱允熙切得不轻,一点痕迹都不带留的! “正好那老头刚才留了个扫帚,更方便了。” 朱高炽默默捡起扫帚,试图用扫地来躲避这一切。 姚广孝别憋嘴,“陛下,您办点事情能不能靠谱些?” “那雕像说实话……哪怕是换了和尚我,恐怕都沉不住气。”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强者也要面子的吧! 咋滴,自己送个礼,人人都来指责,他不也一番好意吗? 朱棣胡子一吹,“哼,下次可别指望朕还有这番心思!” 他转头直接离开,还不忘吩咐道:“记得将这里打扫干净,免得乖侄看了触景生情。” 这不是您老造的孽吗?怎么让他们来承担恶果? …… “乖孙,你别跟他们计较,虽然那的确不堪入目了些,但出发点是好的……” 朱元璋连连劝说,殷勤地递了杯茶过去,“喝点消消火?” 朱允熙一饮而尽,无语道:“我倒希望他别出发。” 果然,在碎了那座雕像之后,自己的心里踏实多了。 “这样吧,咱让神龙卫守在附近,日后一见着他们就驱赶,你觉得如何?” “都行,反正我是不想再看到他们。” 朱允熙摇摇头,思来想去,倒不知道该干什么。 突然间,他意念一动,将院子水池中的那块积石移到自己面前。 雕一个帅气的自己有这么难吗? 朱允熙眼眸微闭,脑海中无数关于雕琢的知识开始浮现。 虽然他拥有神级悟性,但是一般的时候却不会刻意推演,只是会将大多知识储存在自己的记忆殿堂之中。 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使用。 很快,朱允熙再次睁开双眸,雕刻的工具瞬间出现在掌心中。 他对着石头精雕细琢,胡善祥和朱元璋便充当起旁观者。 朱允熙很有耐心,石头一点点的落下,他俊朗的五官也逐渐浮现出来。 要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朱允熙真将自己的神容雕刻出来,着实令人大开眼界! “这才像个样子。” 轻袖一挥,带去尘土,朱允熙心满意足,重新将雕塑移回水池中。 好了,心里彻底舒坦了。 两个人围着水池,看那座被戏水洗礼的雕塑,不禁啧啧赞叹。 这是何等的鬼斧神工,竟能如此造化入神! “殿下以前就会雕刻吗?” 朱元璋摇摇头,“反正我是没见过,不过这种精湛的技艺,就算是几十年的工匠,也达不到如此高度。” “还得是咱的乖孙,天赋异禀,领悟超强,随手一雕,嗯,便已经便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 朱棣败兴而归,没有拉上关系,还挨了一顿毒打。 有这么难看吗? 正当思绪飞扬时,倒也有好消息传来。 王允匆匆来报:“陛下,太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朱将军和汉王殿下伤势已然恢复的差不多,可以下地行走。” 距离他们受伤到现在,可是三月有余。 想想那副惨状,着实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心思还没松懈下来,却又听一阵急报传来,“陛下,大事不好!” 朱棣:…… 就不能让他多高兴会? 第四十二章 瘟疫之乱!兖州大灾! 强忍着怒意,朱棣沉声道:“什么事?” “兖州府周边地区,突然爆发瘟疫,疾病四起,而且传染性极强,已经有许多人遭难!” “数量之多,全城封闭,关键是没有治疗之策,受尽时日折磨后便会尽数而亡!” 朱棣惊的从位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面,眼神中甚至多了丝震惊: “兖州这么大个地方,居然闹到全城封闭的地步?有多少人感染!” “初步估计,已经有两万余人……” 纪纲战战兢兢,关键是这两万人还在不断的传染扩散。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整个兖州府都会沦陷! 深吸一口气,朱棣忙吩咐道:“即刻派送太医过去,找出病源,解决病情!” 纪纲离开之后,朱棣的心却久久难以平静。 并非是没见过疫情,可是这种数量实在太过庞大。 数量越多,想要控制起来就越难,天下百姓惶恐,大明将陷入一阵乱局。 朱棣特地让人封锁消息,终身免得引起其他地方人群恐慌。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短短五日间,大街小巷口口相传,全都是关于瘟疫之事。 人心惶惶,朱棣能做的只是尽力安抚情绪。 才解决了外敌,没想到祸不单行,老天真是片刻都让他闲置不得! 朱棣烦闷之时,突然又叫人过来,吩咐下去:“将瘟疫之事在瓯宁王府散播出去,务必要保证瓯宁王得知此事。” 在朱棣的心里,朱允熙就是神仙,若是他得知情况能出手相救,自然再好不过。 当然,这也是赌一把的心理。 如他所愿,胡善祥出门时听到这些消息,回来时则闷闷不乐。 阳光正好,朱允熙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胡善祥轻轻地替他捏肩。 “可是有什么心事?”过于心不在焉,就不得不引起重视。 胡善祥回过神来,不禁好奇问道:“殿下可会医术?” 朱允熙轻浅一笑:“未曾接触过。” 如此一说,那肯定就是不会,看来朱允熙也帮不上忙。 “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你就变得这般闷闷不乐。” 他知道胡善祥对自己是真诚相待,否则也不会留在身边。 而自己留在身边的人,他必报以真心。 胡善祥坦言道:“今日出门时,听说了些关于兖州的事情,说是瘟疫肆虐,全城封闭,感染者高达两万余,死伤无数,民怨四起……” 朱允熙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天灾人祸,无可避免,担心无用,想来我那四叔也不会坐以待毙。” “可是,众多医者束手无策,我是担心万一万一瘟疫控制不住,其他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胡善祥不愧是大义之女,即使居于这偏远一地,心思却装着整个大明。 朱允熙目光遥向天空,心中一片空荡,久不作响。 反而是提着烤鸭而来的朱元璋,陷入一片沉思。 瘟疫肆虐,百姓惶恐,这不就是天下大乱的节奏吗! 他不禁低声暗骂:“那个老四,做个皇帝怎么事这么多,该不会是篡位遭的报应吧?! 老朱当皇帝那会可没那么多事,顶多是饥荒恶名或者外敌来犯,再加上一点内乱。 瘟疫这东西无论放到哪朝哪代,都是极为棘手的,没遇到是老天垂怜。 “老爷子,发什么呆呢,鸭子的香味,把我的胃都勾得不行了。” 朱允熙坐起身子,自觉的落坐到石桌前。 闻着这气味,朱允熙便知他拿着的是南京烤鸭,是整个南京城最著名的美味,平日供不应求! 收回思绪,朱元璋边走边调侃:“好乖孙,平日是谁说的要辟谷,对食物没兴趣?” “哪里是对食物没兴趣,分明就是不对胃口,看把你馋的。” “是金陵烤鸭!” 胡胜祥眼前一亮,“陛下,您怎么买到的?我之前去的时候都买不到!”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一下老朱的辉煌事迹,一把年纪还装病插队! 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咱大名百姓尊老爱幼,主动礼让,素质感人…… “来,你俩一人一个鸭腿,老头我爱吃鸭脖!” 三人吃的津津有味,仿佛瘟疫那件事就是个过场一般。 直至夜色降临,朱元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嘴里喃喃念叨着,“孤星啊……” 出了事情,他下意识的就想叫神龙卫。 只是无意念叨两句,孤心瞬间出现在床边,“参见陛下,有何吩咐?” “你……来的还挺快。” 其实他真就只是单纯念叨两句。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来都来了。 朱元璋做直身版,“神龙卫的医者现在在何处?” 神龙卫有的不只是实力高强的打手,更是群英汇聚,有擅长医术者,也有擅长打造兵器,种粮耕地…… 依照各自的领域擅长,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 这些年他们并未闲散,一身本领也在各处运用,必然会得到显著的提升。 神龙为医者医术精妙,让他们去兖州城看看情况,说不定能找出治疗之法。 谁知孤星回应:“陛下,他们就在兖州府附近。” “听说那边闹了瘟疫,他们夜以继日寻找解决之法,还有几个弟兄熬不住瘟疫折磨,已经先一步而去……” 朱元璋脸色一僵,没想到他们比自己要积极。 轻叹了口气,“苦了他们了,希望看来这次瘟疫不容小觑,你带着人去兖州城附近盯着,防止携带瘟疫之人潜逃而出或乱踏出。” 老朱打仗还算是有本事,可在行医论道方面,他真的就无能为力,如今能为百姓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反正睡不着,朱元璋坐到假山高处,对着月光聚集的地方,掏出修炼册子。 化神之境,凝聚丹药,可有起死回生之能…… 这一段话瞬间引起老朱的注意力。 对呀,他起死回生不就是不就是朱允熙炼制的丹药所至! 不做犹豫,他连忙奔向朱允熙的住处,“乖孙,可休息了?” “在上面。”飘然之声轻缓落下。 抬头一看,房顶之上,朱允熙盘腿而坐,正吸收着日月精华。 银白的月光打在他脸上,好似月中神灵。 第四十三章龙脉之气!修为突破! 朱允熙缓缓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清明的目光中却夹杂着些许诧异。 目光遥视远方,虽是漆黑的夜,可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却依旧各有色彩。 与往日无异的月夜,今日却显得格外特殊。 停滞在化神期已有一段时间,朱允熙时常难以有新的突破,可今日身体却像灵感全开。 日月精华皆席卷而来,不需要他刻意吸纳,便疯狂涌入体内。 修为在那一瞬间得到新的突破,双眼竟能达到透视黑夜,观其细微之神效。 至上次突破已有半年光景,这种久违的感觉,令人惊奇而又不解。 “修为之事,除了依靠本身天赋悟性,更要顺应天地时机,难道我误打误撞触发到这种时机?” 朱允熙呢喃自语,一时难以通透,他最近也没做过什么,何以触发时机? 突然间,一个念头猛然划过脑海:“难道是因为之前帮助老爷子平定异族之乱?” 而平定异族之乱的根本,便是稳住大明根基,凝聚大明国运。 换而言之,难道自己久久难突破成神,是因为和大明国运捆绑在一起? 大明凝聚的国运越强,自己修炼的速度就越快? 只是自己为何会与大明国运绑定?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出身? 他一时感慨惊奇于其中,倒是忘了下面还有个老爷子。 看着发呆的朱允熙,老朱连连叫唤了几声:“乖侄,乖侄……?” 散落的思绪收回,见朱允熙坦然起身,生身子自房顶往地面一坠,仙衣飘飘,平稳落地。 “乖孙,你可总算理咱了,刚才想什么呢?半天都没动静,怪吓人的!” 担忧是假,但殷勤是真,毕竟能让他忧愁的人,估计还没出世呢! “大半夜的,老爷子找我何事?”朱允熙悠悠踱步小院,思绪百转,还有些难以安宁。 老朱扭捏的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我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 “这么客气,看来不是个小忙,甚至有点强人所难。” 朱允熙一语即中,惹得老朱更加尴尬,“乖孙,你就是太聪明了,要不你再猜猜,我想求什么忙?” 一阵无语飘过朱允熙,斜了他一眼:“老爷子,您要说就说,不说我便休息了。” 说了多少次了,他是修仙者,不是算命者。 就算真想要有看破人心的本领,那也得等自己实现最后一步的突破,成为真正的神。 只不过这一步实在太遥远,也就今夜修炼速度的增快,让他找到一丢丢头绪,还不确定。 看朱允熙态度强硬,朱元璋也只能喏喏道: “其实吧,我就想着,你能不能再修炼几颗起死回生药,就是你当时给我吃的那些!” 气氛骤然尴尬到窒息的地步,朱允熙微微斜眼看向他,神色中多几分警惕,“你要这个做什么?” 起死回生,本就逆天而行。老朱也是得了机缘巧合,才成就重活一世的机缘。 大概是老朱心里明白,所以他从未主动提及过此事,今日的反常让人不禁深思。 朱允熙那深如寒潭的眸子,恨不得直接透析人心似的,弄得老朱身上阵阵发寒。 他忙说道:“老爷子没别的想法,只是想着这些药,既能起死回生,说不定也能消除百病。” 命都可以救,更何况是那些病害? 朱允熙恍然大悟,原来他要这些神药,是为了兖州感染瘟疫的那些人。 人这一生,实在有太多牵挂。 就如朱元璋才复活的那几天,他时常念叨着,要是妹子也能复活,朱标也能活,那些曾经与自己出生入死打天下的兄弟都能活,那该有多好。 只是他知道,这些都是虚妄,所以从没有提过这般过分的要求。 而今日,他居然愿意为那些百姓主动去触碰这个禁区。 朱允熙明白他的心思,可这种想法却是愚蠢。 黑夜中传来一阵轻叹,朱允熙双手负背,多几分无奈。 “老爷子,不是我打击你,这神药给不了。” “为何?就算不是起死回生,你能炼制那么厉害的丹药,肯定也能炼制解百病百毒的丹!” 朱元璋的神色突然就激动起来,不是气朱允熙小气,而是担心那些百姓无药可医。 那可是数以万计的性命,让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在折磨中消亡? “那如果我说,炼制这些丹药,需要消耗大明的龙脉,您可愿意?” 当日他机缘巧合炼制丹药,是吸取明孝陵周围的灵气。 那时初入仙道,未曾领悟通透,原来那些汇聚成丹药的灵气都是来自龙脉。 龙脉关乎国运,如果龙脉动荡,那么大明也将随之飘摇! 此言一出,朱元璋彻底无言,“龙脉……” “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互为作用,有所得必有所失。” 面对这些话,朱元璋忽然领悟通透:“你的意思是,正因为我吸收了用用龙脉灵气炼制的丹药,所以大明才多灾多难?” 无论是外敌来犯,还是瘟疫肆虐,根本离不开龙脉破损。 换而言之,和自己有一定的关系。 “无需过度理解,或许命中注定,但您要知道,一旦龙脉损坏过度,对大明没有好处!” 朱元璋心中重重咯噔一下,彻底无言以对。 原来这一切,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 不论朱允熙怎么说,反正老朱是将这个锅扛在自己身上,认定瘟疫之事,是他汲取龙脉的力量,复活所引发的灾难。 既然是自己引发的,那他必须得想办法来看! “行,既然无法用修仙者的法子,那咱就学习医术,用咱们寻常人的救命之法!” “我就不信,天下药材数以万千,还抵不过一个瘟疫!” 看着老朱匆匆离去的背影,朱允熙心中也是一阵苦闷。 “何苦要这么执着呢?这一切都是命数使然啊……” 自己计入修仙之道,便是顺应天道。 可老朱就是犟,天生反骨,非要逆流而上! 不过,这也是朱允熙对他佩服的点! 一夜过去,天空显得有些沉郁。 太和殿中,朱棣眉眼低垂,心如死灰。 第四十四章 束手无策!焚民之法? 周围,站着的是太医院诸位,还有朝堂重臣,更有自己的儿孙! 可每一个人,皆是呜呼哀哉,满目愁容之态。 “区区一个瘟疫,说破天也只是一场病,太医院个个医术高明,都是顶级的医者选拔而出,却连一个瘟疫都对付不了,朕要你们何用!” 只一句咆哮声,变便吓的那几个太医匍匐跪地,齐声喧道:“陛下恕罪,咱们已然竭尽全力啊!” 太医院掌院陆春明也是一片悲鸣,诚惶诚恐道:“陛下,为了解决兖州府瘟疫横行之事,之前派出去的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都已经被感染,瘟疫全军覆没。” “如今就剩下这几个太医,还需要管控皇宫情况,也不能再继续外派,否则恐怕两难全!” 现在就剩下十来人,每天宫里的大病小灾,他们都得一天好几趟跑断腿,哪里有精力顾及其他? 朱棣沉声怒道:“你身为太医院掌院,德高望重,不如你亲自去!” “这!” 掌院欲哭无泪,太医院哪个不是医术高明? 再者,派出去的人皆是太医院的翘楚,自己和他们之间也就隔了个地位,若论医术的话,还是得谦逊地相互讨教。 他们都束手无策,自己何德何能? 说白了,朱棣这不就等同于让他去送死? 他乞求般的看着旁边的朱瞻基,仿佛在求救一般。 朱瞻基着实无奈,硬着头皮上前道:“皇爷爷,此次瘟疫空前绝后的严重,去的人越多,也只能徒增伤亡。”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朕坐以待毙,看着偌大的兖州府,沦陷于瘟疫之中?” 可笑至极,没有被外敌入侵,反倒被瘟疫覆灭,该不会是天要亡他大明? 要是大明是这样没的,他哪怕死了都不好意思葬于皇陵,不好意思去面见老朱家的人! 此时,朱高煦一瘸一拐的上前,“爹,我有个办法,可以快速的控制灭杀瘟疫!” 此言一出,所有人目光遥向朱高煦,皆为震惊感慨之态。 太医束手无策,朝廷众臣一筹莫展,他居然有解决之法? 就连朱瞻基也不由多看他两眼,好奇之余有些紧张。 此事关乎到数以万计的生命和兖州府的存亡,若是他真有方法解决瘟疫,那就是大功一件,恐怕都能威胁得上太子地位! 如拨开云雾见晴天,朱棣喜出望外,想不到向来莽撞的老二,居然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他忙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朱高煦挺胸抬头,莫名多了几分自豪,朗声道: “很简单,想要阻碍瘟疫蔓延,就必须从源头先制止。” “儿臣的想法很简单,先封城,再将所有感染瘟疫或有症状的百姓单独隔离起来,放火烧之!” 短短一瞬间,他居然能两次说出惊为天人的话。 一次让人惊喜,一次让人绝望! 说白了,这就是拿老百姓的命来解决这次瘟疫。 旁人默不作语,甚至还缩了缩脖子。 他们有种强烈的预感,暴风雨即将来临。 不等朱棣先做反应,朱高炽率先勃然大怒,高声斥责:“简直胡闹,一场瘟疫,你却要弃万民之命,何等残忍!” 朱高煦丝毫没有悔过之意,甚至还不以为意道:“常言道,有所得必有所失。既然解决不了瘟疫,那不如及时止损,杀了他们也可以避免更多百姓感染。” 好一个不知死活! 朱棣紧扣拳头,忽而一阵咆哮从嗓门中迸发出来,“混账,给朕滚出去!” 这是一个皇子能说出的话? 谁想不到这种方法,可谁敢提? 不行,百姓瘟疫感染的数量,已经从两万增至三万五。 将他们堆叠在一起都能形成一座高山,如果将他们杀了,那就是血流成河。 他们的家人怎么想?其余老百姓怎么想? 天下疾病无不可用药医,或许他们只是暂时没找到对付瘟疫的药方,并不代表他们研究不出解药。 他们需要的不是杀戮,而是时间! 但凡不是念着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朱棣整得亲自用木棍敲醒他的脑袋! “日后若有人再提及此等荒唐之言,直接死罪论处!” 朱棣放下狠话,而后愤然起身:“从现在起立刻广贴告示,重金悬赏,号召天下名医,共同解救瘟疫灾情。” “天下万难时,所有人当同心协力,而不是自乱阵脚!” 其余人纷纷散去,朱瞻基却踌躇道:“皇爷爷,孙儿倒有个主意……” 刚才有那些大臣在,再加上朱高煦无脑发言,他便忍着没说。 现在周围只剩朱棣的余怒,他才壮着胆子凑上去。 朱棣斜了他一眼,经过刚才朱高煦的自信发言,算是彻底给他留下阴影,“你也有主意?” 自己的信任,已经被朱高煦消耗的荡然无存。 见朱瞻基诺诺点头,朱棣只得冷声道:“别怪朕没提醒你,你最好带着脑子说话,否则休怪朕翻脸!” 朱瞻基缩了缩脖子,心里忍不住把朱高煦骂了一通。 没脑子就别在那卖弄,害得自己想要献计,还得如履薄冰! “孙儿的主意也没多精妙,只是想着咱们或许可以请瓯宁王帮忙?” “之前到眼和上不是说了,他是修仙者。咱们也是亲自见识过他的神技,呼风唤雨,山崩地裂,无所不能!” “孙儿就想着,这般神人对付瘟疫,恐怕也只是挥挥手的事情!” 这句话倒是点醒了朱棣,他这些日子忧愁至极,反倒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大人物! 他眼眸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眉头舒缓,笑容炸开,重重地拍着朱瞻基的肩膀:“好小子,这个主意好!” 虽然不是直接解决问题,但却提供了重要思路。 比起朱高煦张嘴就胡说八道强了不知多少倍,不愧是自己的好圣孙。 朱棣正欲起身,可又略作迟疑,“前些日子,朕已经让人在瓯宁王府附近散播瘟疫消息,他却无所动容……” “没动静并不代表没实力,能不能让他插手外界事,就看咱们心够不够诚!” 第四十五章 再上门?求人不如求己! 朱棣心中感慨万千,还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 去可以,就是不知人家是否待见。 想着上一次,他兴致勃勃的送雕塑,结果差点有去无回…… 思索片刻,他看着朱瞻基,若有所思道:“你说,咱该空手去,还是送些礼……” “空手去!”朱瞻基不假思索。 再送礼,对方可能就得回礼了! 至于回什么礼,自然是量身定做的豪华棺椁一份! 去可以,但总得师出有名啊。 “对了,胡善祥!” 朱棣连忙吩咐道:“来人,去将胡善祥之前住的那间屋子所用之物收整出来!” 不一会,又堆上一整车。 给胡善祥送之前遗留的衣物首饰,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朱棣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机灵劲,带着朱瞻基就要上路。 “皇爷爷,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 朱瞻基尴尬扯嘴一笑,去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是躺着好脸色的。 回回去,哪一次不得挨那老头的打? 他好歹是年少有为的皇太孙,受这鸟气? “你不去,朕也不好独自前往。” 老朱家的人,讲究一个有难同当! 就这样,朱瞻基被逼无奈,坐在朱棣的身边。 马车依然轻车熟路,遥遥向瓯宁王府的方向行驶。 只不过就间隔百米处,几个神龙卫忽然涌了出来,“站住,前方不得靠近!” “什么东西,面前的可是大明天子,你们也敢拦着,赶紧滚一边去!” 谁知话音刚落,朱棣一脚踹在朱瞻基的屁股上,“闭嘴,这些人是你说得的?” 目光圆,真真的看向面前那几个神龙卫,思绪飞扬到那日草原之景。 就是这身甲胄,是那一日助他们团灭瓦纳的恩人! 朱瞻基从地上爬起来,心如死灰。 天啊,他好歹也是大明的皇太孙。 无名无权的瓯宁王惹不得,还得被他身边的老头护卫,用扫帚追着打,就连自己曾经的媳妇胡善祥也做了他的贴身丫鬟。 如今更是欺人太甚,在他的侍卫面前,自己还得毕恭毕敬?! 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 朱瞻基心中咆哮不止,只感觉自己的提议好像是在自取其辱。 反观朱棣却是丝毫没有架子,笑眯眯的看上那几个神龙卫,多几分和蔼之态: “几位兄弟守在这多有辛苦,朕此次前来,并非要麻烦瓯宁王,而是给胡善祥送东西的。” “她之前在皇宫住时,有许多贴身衣物和手势都未带走。” 糟老头子,信你个鬼,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真当他们傻呢,送个女子的东西,需要大明天子亲自跑一趟? 不过看在对方态度这么友善的份上,他们倒也不戳穿,只是严肃正声道: “还请陛下体谅,王爷吩咐,不允许外人靠近此地,尤其是……陛下您和几位皇子!” 好家伙,还点名道姓,这不就是搞单独针对吗? 朱棣脸色一僵,看来上次那塑雕像对朱允熙的打击不小。 就在此时,姚广孝悠悠的从二人面前换过。 “不是,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 神龙卫撅着嘴:“他又不算朱家人。” “更何况,这和尚的家就在后边,天天这么敬业的守着瓯宁王府,哪里好意思拦人家?” 那你们就好意思拦皇上? 朱棣心中有一股无名火正在疯狂攒动,甚至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他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突然叫住姚广孝,“和尚,帮个忙。” 姚广孝定住脚步,转头言辞拒绝:“不行,若是跟你们为伍,会被殿下嫌弃的。” 周围的静谧感,甚至能突出树叶坠落的声音。 朱棣面容上满是无语。 想想曾经一起造反的日子,你都忘了吗? 来不及过多伤感,他沉声说道:“如果是关于瘟疫的事情呢?” “如今已经有近四万人口深受感染,如若无救,他们死路一条!而瓯宁王,他是那些老百姓的希望。” 如果不知道了万不得已,朱棣又怎么会厚着脸皮多番叨扰。 姚广孝沉默不语,他做不到像君王那般心系天下,可身为和尚,他也有颗悲悯天下的心。 回过头来,“听说,你们是要给胡姑娘送衣物?我帮你们送过去吧。” 姚广孝牵着马车,悠悠地落至门口,神龙卫未曾阻拦。 砰砰砰,又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朱元璋眉头紧促,几乎都要抓狂。 “奶奶个腿,究竟是谁没完没了的,咱还有那么多医术没看呢!“ 为何这些人总是能恰到好处的卡着点,在自己聚精会神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前来打扰。 他们是掐着黄历过来的吗? “陛下,您先继续忙,我去看看。” 胡善祥开了门,才发现是拉着车的姚广孝。 “陛下和皇太孙亲自送来的?” 看着那些衣物,胡善祥满脸不敢置信。 先不说他们居然还能想到自己,可这种小事,哪里需要皇室出马? 不就大材小用吗! 她是个聪明人,不禁低声问道:“陛下可是有事而来?” 姚广孝说明瘟疫情况,“胡姑娘,您心地善良,又有家国情怀,只希望能在瓯宁王面前说几句好话。” “那是四万人的命啊!” “你们怎就确定殿下能救人,他又没接触过,医术如此实在,强人所难。” 胡善祥心有不悦。 只因为一个人有能耐,所以就要无所不能,就要被迫扛起四万人的命? 说白了,这就是属于道德绑架! 他们有考虑过朱允熙的感受吗? “替我多谢陛下好意,不过殿下也并非万能的。他才是一国之君。与其纠缠别人,不如自己多费些心思。” 如果有办法的话,朱元璋也不至于天天去翻阅医书。 他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朱允熙呢,难道他们就要坐以待毙,看着百姓死亡而无动于衷? 姚广孝一时沉默不言,胡善祥则让人将那些衣物首饰放了进去。 大门再次紧闭,姚广孝久久难以回神。 “又是谁来了?” 朱允熙颇为无奈,若不是考虑过路之人,他非得在周围设一道禁制。 他只是想待在这片清静之地,好好修炼,早日突破成神有这么难吗? 第四十六章 以大局为重!朱棣的决断! 胡善祥解释了前因后果。 朱允熙未有多余动容,只是浅笑道:“你做的不错,求人不如求己。” “不过话说,您真的无法救他们吗?” 胡善祥略作犹豫,如果能救而不能救,那该如何定义好坏? 这个问题的确引人思考,“如果说目前的话,的确,无救人之能。” “毕竟本王早就说过,未曾接触医术。” “就算是修仙者,想要救这些病患也难逃根本,需得掌握医术。” 胡善祥似懂非懂,却看朱元璋迈着老态龙钟的步伐而来。 “乖孙,我恐怕要出趟远门,这些日子不在王府,就得让小丫头多多照顾你了。” 胡善祥微微一愣,“陛下,您要去哪里?” “突然之间心血来潮,就想出去看看风景,看看世界,顺便散散心。” 瘟疫在前,你有这个心思? 很显然,无论是胡善祥还是朱允熙,两人都是不相信的。 谁都清楚,朱元璋这两天在疯狂学习医术,阅览医术,可谓极其投入。 为何要做这些?既然是为了那些困于瘟疫中,水深火热的老百姓们。 老朱眼巴巴的望着朱允熙。 朱允熙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轻轻摆手:“想去就去吧,不过多带些神龙卫护着。” “这世界上坏人多的是,总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可不想在家里闲来喝茶,还得想着您老的安危。” 带了个哈欠,朱允熙懒洋洋地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接下来的事不再过多追问。 朱元璋松了口气,胡善祥忙凑过去低声道:“陛下,您稍等一会,我有东西要送给您!” 她麻溜的跑回房间,朱元璋收拾东西时,胡善祥已然两手满满当当。 朱元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不明所以,“这些是什么?” “老爷子,我知道你最近在学习医术,为了解决那些瘟疫中受难的百姓。” “我一介女子,空有担忧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外出采购时,多为您收集一些珍贵医书,希望能派得上用场吧。” 他将书全部放于桌子上,老朱心里感动了。 “你个小丫头,比那小子上心多了。”说的就是朱允熙。 “陛下别这么说,或许殿下也有自己的顾虑。” 他的确有自己的顾虑,不想插手外界事,也不精通医术。 朱元璋是将他的规矩摸透的,只是没想到面对这几万人,他也能做到那般无动于衷,难道修仙者都要摒弃这些凡尘俗情吗? 也只是晚叹一声,“我这一去,也不知是否能平安归来,到时候你可得把我的乖孙照顾好。”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自诩医术高明的大夫,都在那场瘟疫中或多或少着了道。 他知道自己没什么医术底子,可也知道自己是大明的开国之君,知道那些受苦难的人是自己的子民。 上天既然给了他重活一世的机会,那就不能坐以待毙! 或许以自己的半吊子修仙之能,加上这些医术,能为那些百姓寻到一条生路。 朱元璋独自戴上斗笠,还有不少的药材和医术。 孤星驾车,马车情况,老朱一边看书一边学习,片刻不敢懈怠。 房梁之上,朱允熙遥看那马车离去的方向,心也不禁泛起一阵波澜。 吃了闭门羹的朱棣,心中思绪难安。 朝堂之上更是杂乱一片。 “陛下,如今瘟疫泛滥成灾,百姓们惶恐不安,有甚者纷纷开始迁移,再这样下去,只怕大明人口骤减,危矣!” 另一人忙道:“这些老百姓,全部都想着去周边的番国定居,影响十分深远。” 百姓乃是国之根本,如果他们都搬空了,这个大明岂非空壳? 若有人借瘟疫发难,轻而易举! 那他们说的越多,朱棣心中越烦,他何尝不想寻求解决之法,可奈何天不由人? 朱棣略显躁怒,低声呵斥:“够了,有闲工夫在这里自乱阵脚,还不如想想解决之策。” 徐达小心道:“陛下,若实在不行,其实汉王殿下之前的主意……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这不是危在眼前,逼不得已之举? 敢问朝堂上下,他们谁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虽然这个方法容易引起民怨,残暴不仁,可无疑是最干脆果断的! 绝境之中,谁还能有选择的权利? 丘福一咬牙,也跟着上前道:“还请陛下即刻下令,对已经感染瘟疫的百姓作出处理。一再推脱,只会让更多无辜者受难!” 群臣纷纷附和:“还请陛下下令,助百姓脱困瘟疫!” 朱棣眉头紧锁,心却已经拧成一团,他有选择的权利吗?没有…… “行了!朕再考虑一下!” 这辈子,他从没觉得如此愧疚和为难。 如果是敌人杀就杀了,可这是大明的子民,他们何其无辜。 朱棣大袖一挥,步履匆匆,仓皇的逃出这个令他窒息的包围圈。 朱瞻基轻叹道:“皇爷爷也不容易啊。” “是啊,咱爹那么想证明自己能治理好国家,却要逼着他伤害四万大明百姓,这是何其残忍……” 朱高炽微微摇头,心疼朱棣,可现在已是绝路。 反倒是旁边的朱高煦,得瑟的跟啥似的。 “若是早听我的,那还能少死几千人呢!看吧,到最后肯定还得走上这一步。” “咱们的出发点是为了老百姓,又非恶意屠杀,搞不懂庸人自扰做什么?” 如果朱高煦当皇帝,他可能会为百姓着想,但绝不会顾及他们的感受。 因为这家伙,有点缺心眼! 朱高炽父子直接绕着他离开,反倒是朱高燧,冲着傻二哥竖起拇指:“二哥,还得是您啊。” “关键时刻杀伐果断,可不像咱大哥那般心慈手软,让百姓越陷越深,如此不是仁厚,只能说是妇人之仁!” 他压着声音笑道:“要我说,就那个太子之位,三弟说句心里话,是最看好您的!” 这话谁听了不迷糊,朱高煦嘴角一翘,拍打着他的胸脯,“还是你看的最通透,可不像咱那偏心的爹!” 被夸了一下,朱高煦瞬间就自信起来。 说实话,朱高炽又胖身体毛病又多,一看就是个短命样。 要不是生了个好儿子,这皇位未必轮得到他。 第四十七章 亲临兖州!不可能发生的事 太和殿内,看着一本又一本关于瘟疫的折子。 上面记录的内容过于露骨,不是死了多少人,就是有多少又被感染。 深吸一口气,朱棣双眼闭合,突然吩咐道:“纪纲。” 纪纲匆匆而入,连忙道:“陛下,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集结三万人马赶往兖州,我封锁周边一切出入的路口,将所有患有瘟疫者安置在同一区域。” 听到这些话,纪纲有些匪夷所思,“陛下,您是打算……” 他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啊。 朱棣微微抬眸,眼神中的冷意,瞬间让他闭上嘴巴。 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杀那么多人,具体都得烧上十天十夜吧。 思绪良久,在队伍出发的那天,朱棣也出现在队伍中。 他要亲自去! 朱高炽听后,吓得连忙拦住了行军队伍,“爹,您跟着去凑什么热闹?” “即行此举,老百姓必然燥乱不安,必然会受尽骂名,何苦亲自受遭罪?” 别人暗中骂他,至少朱棣眼不见为净。 可若就当着朱棣的面,身为一国之君,铮铮铁汉,他又怎能受得住那些委屈侮辱?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朱棣想要的结果。 “行了,朕心意已决。” “那些感染者,他们有家属,一把大火夺了他们的性命,那几万大军又怎能全身而退?那些百姓也不会善罢甘休。” “即使如此,那就让所有的矛头都冲着朕一个人来。正好借此,朕当面向他们请罪。” 这件事,终究是自己没能做到尽善尽美。 如果不亲自去一趟,他怕是过不了心中这道坎。 看向担忧的朱高炽,他叮嘱道:“朕不在期间,切记要好好处理国事。” “对了,如果老三那瘪犊子玩意,再拿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你,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朱高炽连连点头,不敢怠慢。 随着大军出发,儿子心里苦啊。 苦的不仅是政务繁忙,更是替他爹心里苦。 本就是背负骂名上的位,如今又被逼无奈,要再度忍受万民唾弃。 这得需要有多强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担得起那般压力! 天气阴雨沉沉,偶有冷风乍起,吹得人寒毛直竖。 “殿下,最近天气好像有些凉,您喝些热茶。” 胡善祥将茶送到石桌上,也跟着落座。 其实除了那些木头人,整个瓯宁王府也就他们三个大活人,互相之间变没了那么多规矩约束。 唯一有的,便是尊敬。 她倒了杯茶递过去,朱允熙放下书,“多谢。” “殿下,您还跟我客气呢,还是不愿拿我当自己人?” “你个小丫头,天天就想着这些。我若不教你当自己人,你能坐在这?” 想想朱棣来到他瓯宁王府,最多也只有在门口站着的份。 胡善祥娇俏一笑,“好像也是。” 不过这笑容也只是转瞬即逝,胡善祥轻叹口气,“殿下,今日发生了件大事,您可知晓?” 轻抿一口茶,朱允熙才对上胡善祥精致的脸,好奇问道:“什么?” “就是……陛下已经决定将那些感染瘟疫的百姓全部烧死,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瘟疫蔓延。” 当事人身不由己,可这种话在旁人耳朵里听起来,应该是冷酷无情,令人愤怒之举。 胡善祥这般忧家为国,非但不弃,脸上却有一抹哀伤,倒是令人好奇。 朱允熙悠悠道:“那你觉得,陛下做的是对是错?” “说不清楚,或许对于他是身不由己,可对于不知情的老百姓,他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正是因为看透了朱棣的无可奈何,所以胡善祥不是愤怒而是心疼。 她虽然同情那些百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是能够理解朱棣的。 所以,她既为百姓而感到同情,又为朱棣而感到悲哀。 而更重要的,她想到若有一日,朱允熙坐在如今朱棣的位置上,又该有多难啊? “说实话,我觉得陛下是个好皇帝。只是上位的方式不对,注定要背负很多。” 无论是击退外敌,还是减轻赋税,他朱棣已经很努力了。 若是没有瘟疫之事,老百姓大概是认同他的。 可一旦那把大火一烧,朱棣受的不仅是老百姓的谴责,更是会被旧事重提。 造反的事情重新被拉出来说道,便如反复揭开人的伤疤,如此折磨,生不如死,何不令人惋叹? 小小女子,却又如此大义考量,说起来是叫人佩服。 只是,朱允熙依旧无所动容。悠悠的喝着小茶,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惬意之中,世间与他无关。 这样的沉默,反倒让胡善祥不知所措。 直到片刻后,他才轻缓吐露:“放心吧,这火烧不起来,你所担忧的那些事也不会发生。” 胡善祥眼前一亮,“多谢殿下,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嗯?! 都不问问为什么,如此果断且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 “难道你不好奇其中原因?” 不按常理出牌,反倒让朱允熙有些茫然无措。 胡善祥俏皮一笑,“如果是别人说的,我定要刨根问底。可如果是您所言,肯定就有保障!” 说白了就是无条件相信。 甚至有一种错觉,胡善祥刚才那般忧虑,就是想出这么一句话,获得心理安慰。 怎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朱允熙一时哭笑不得,“你还真是机灵,我的脑子差点都没跟上。” “得快殿下信任我,才愿给我说这些话。不过……” “如果殿下一定想告诉我原因,其实我也愿意听听的。” 言语间,胡善祥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里都是一套套的,朱允熙哭笑不得,“你这些心机用到下棋身上,恐怕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 见她笑得灿烂,朱允熙也不卖关子,“别忘了,咱们那位老爷子可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朱棣要是敢烧了那些百姓,按照朱元璋的脾气,就敢把朱棣一起丢到火堆里! 行进至小半个月路程,朱元璋率先抵达兖州附近。 所有人都忙着用药材浸染的纱布,被感染的人如牲口一般往集中营里面驱赶。 在最外围,是一阵阵悲鸣。 因为那些集中营里的,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第四十八章 绝望的病疫,一无所获 梦回百年之前,自己也是身处吃不饱穿不暖,疾病横行的水深火热之中。 经历过的人,才最是能对眼前之景感同身受。 “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孤星遥望前方,混杂着百姓的队伍中,还有一些士兵。 毋庸置疑,这些人都是在接触过程中被感染的,一时间心中颇有感触。 “在附近设立救治营,观察百姓情况,调配药方。” 就算自己不知道解除瘟疫的配方,就不信瞎猫碰不上死耗子! “试上他千种万种,总有一种能够有效!” 老朱神情严肃,当即便命人在集中营外安营扎寨。 整个兖州府附近,弥漫的不仅是哀嚎,还有尸体腐烂的恶臭,同样混杂着中药独有的气息。 凡是熬好的药,便拜托人送进集中营。在朱棣未正使抵达之前,集中营设立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面是试药的人。 没有什么强迫,只要他们想活命,他们比谁都愿意吃这个苦。 不仅是朱元璋,周围也有其他驻扎的队伍。有朝廷的医队,也有民间组织的义医队。 而老朱自然是属于后者。 之前已经在此聚集的神龙卫医队,也在听说老朱的到来后全部会和。 “参见陛下。” 几人灰头土脸,,面容憔悴,想来是几日未曾休整好。 “就只剩你们几个人了。”朱元璋不敢置信。 如果自己没记错,神龙卫的医队,起码也得有四十号人! 可现在,屈指可数,唯有八人! “陛下,其他兄弟或多或少都有感染情况,全部都被抓到集中营去……” 朱元璋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却又想不通,“你们即不和那些人接触,为何会被感染?” “陛下,如若不能亲眼所见病人的情况,是无法精准的对症下药。” 言下之意,他们就是为了掌握瘟疫感染者的具体情况,所以才这样的。 “真是苦了他们了,为了老百姓却将自己也赔进去。” 他们曾经又何尝不是寻常百姓,老朱心里难免一阵哀痛。 看向剩下的人,“你们可有后悔过?” 回答无疑是整齐同声,“绝无后悔!” “承蒙陛下和殿下的圣恩,将咱们当年救于水火之中,否则哪能苟活至今?如今承陛下之愿,护佑百姓,为民做事,是无上荣幸!” 老朱心思翻涌,仿佛这就是在战场。 也就只有在战场,他才会有这般心思澎湃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的敌人有所不同,他们是寄生在人身上的瘟疫! 朱元璋双手腹背,感慨万千,“咱何尝不是偷生而来。” “即使如此,大家加紧熬药!” 每一个用完的药方子,全部都贴在帐篷周围来避免重复混乱。 时间飞逝,转眼两个日夜,朱棣的大军也越发的靠近兖州府。 时间又晃过一天,他们的药方子已经贴了不下百张,集中营内却毫无动静。 正当郁闷时,外面却传来阵阵喧嚣。 “凭什么朝廷要做这样的决定,就因为这里面没有他们的亲人?” “那可是几万条人命啊,就因为他们染病,便要无情剥夺其生命!天子不仁,何以爱民!” “苍天无眼,瘟疫横行,暴君当世,咱老百姓日子苦不堪言!” 喧嚣声,反抗声,咒骂怒吼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教人迷惑不解。 这几日未曾休眠,老朱神情有些恍惚。 甩了甩脑袋,那些声音再度倾心入耳,瞬间就将人的瞌睡驱散开。 他警惕的看向孤星,慌张询问:“外面的动静,你可听清了?” 孤星沉默片刻,才低声开口道:“方才属下出去采购药材时,倒也了解些百姓暴动的原因。” “说!”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入心头,朱元璋深色冷冽。 孤星抿着嘴唇,艰难吐露道:“听闻,瘟疫久久难以控制,肆意蔓延,朝廷已经下令,对集中营的感染者以大火焚烧,从根本上解决瘟疫。” 只要没有瘟疫携带者,那就不存在感染的问题。 朱元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脚跟,好在旁边的孤星眼疾手快,将人扶着坐下。 老朱怒火中烧,捶胸顿足的吼道:“这是老四下的命令?” 孤星沉默着,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如此严重的情况,除了一朝天子有这般权利,还能有谁? 一提到朱棣,他又补充了句:“听说这次还是永乐陛下亲自带队前来灭除瘟疫。” “如今,消息传开,永乐陛下,也深受百姓谴责,大军队伍举步维艰。” “不过,算算日子,最慢两天也该到了。” 朱元璋紧锁眉头,嘴里忽然迸发出阵阵冷意,“好,你个老四,大明江山你厚着脸皮要拿,拿了又不负责任,更是想要弃无辜百姓与水火!” 这不又和那些口口声声喜欢狗,结果得到了又弃养的禽兽一般无二! “tnnd,这个混账东西简直,简直把老朱家的脸丢尽了!” 朱元璋愤然起身,直接拔出旁边架子上的御龙宝剑,“如此孽畜,咱便清理门户,亲自砍了他;” “他若敢放火烧集中营,咱就将他一起丢到火里,给那几万无辜者陪葬!” “陛下,冲动是魔鬼!” 孤星猛的抱住朱元璋,“想来永乐陛下也是无奈,若是再这样下去,感染者便是与日俱增……” 听到这些话,朱元璋猛地将住身子,胡疑打量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能理解他的做法?” 那一阵强大的威压感,差点叫人难以呼吸,孤心慌忙跪地: “陛下恕罪,不是理解,而是……无可奈何。” 他们在这里努力了几天,兄弟们相继感染,可得到的结果却微乎其微,甚至可以说一无所获。 没有找出应对瘟疫的方法,却将自己的人赔得所剩无几,这就是他们想要的救人? 每每看到神龙卫的人遭受感染,被抬进集中营的场面,孤星心中也不是滋味。 但是他训练的手下,是自己的兄弟呀。 如果真的无法用要解决,朱棣的选择恐怕就是最后的退路! 第四十九章顺应天命?唯顺我心 大概是老朱已经将自己也当做那些无助的百姓,所以他宁愿做那些尝试,也不愿轻易放弃…… 孤星所言,虽然扰乱军心,可却却全然都透露着道理二字。 “如今他们都已经入了集中营,还能感染谁?” 他杵着剑坐在椅子上,言语中满是哀叹:“他们都不愿意放弃生的希望,咱们为何不多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在他们生命彻底消失的那一刻,朕还没有找出应对之法,那便是天命所指,无可奈何。” “无论怎么样,这把大火不能烧!” “至少有咱在,那火它烧不起来!” 朱元璋掷地有声,开口吩咐道:“老四到了之后,第一时间通知咱,咱要亲自去会会他!” 随即,朱元璋不做犹豫,继续让人开始熬药写方子。 与此同时,瓯宁王府。 胡善祥蹲在小花坛,用喷洒耐心的浇着水,一个苗子一个坑。 “殿下,您说这些苗子日日浇水,叶子怎么还泛黄?” 胡善祥有些郁闷,这些都是老朱之前在花坛里种的菜苗。 临走之前,他特地交代让胡善祥好生照看着,等自己回来便可吃上新鲜的菜。 对于这些小苗苗并不上香,可谓是用心之至,一日三次水,思毫不亚于照顾朱允熙那般上心。 听到这话,朱允熙雕刻的手微微一顿,目光缓缓落在菜苗上,若有所思。 “虽然本王没种过地,但也知植物不能喝太多水,否则会造成根部腐坏。” “你一日浇水三次,就不能是单纯的浇水,可别把苗子给淹死了……” 轻轻一吹,桌面上的木屑随风飘荡,朱允熙继续雕刻那支木雕。 听君一席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殿下,您怎么不早提醒着呀?水都浇了三天叶子都跟着发黄,您说还有救吗。” 胡善祥急的将水壶丢至一边,纤细的身影左摇右晃,“回头等陛下回来,发现自己的苗子都死了,准得要找我算账的。” 娇俏的身影来回夺步,她忽然灵机一动,转头说道:“殿下,您觉得我现在重新种一批,还来得及吗?“ “你连浇个水都费劲,重新种一批,估计也很难生存吧。” 朱允熙悠悠调侃,倒是被她急切的样子惹得发笑。 这丫头是怎么做到又天真又可爱的。 “殿下,您还笑呢。” 胡善祥郁闷的落座到石凳上,轻轻叹息:“我本来还想着,陛下这一次出行会很辛苦,回来后看到这些苗子,或许能觉得宽慰些。” “话说,您都不担心他的吗?” 胡善祥突然抬起脑袋,眼巴巴的望着他。 可无论自己表现得多紧张,对于朱允熙来说,从始至终就一个态度,“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爷子自己做的选择,就应该学会承担后果。” 轻缓的声音飘然而至,不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胡善祥郁闷时,朱允熙的刻刀划过手间。 鲜血流淌,滴滴落入木头之上,染红一片,但他却置若罔闻。 反是胡善祥眼尖,“殿下,您怎么受伤了!” 她帮忙上前,拿出帕子想要替朱允熙包裹。 “无需如此麻烦,小伤而已。” 朱允熙手掌覆盖伤口,片刻间,便见那道伤口瞬间愈合,连带着血迹都消失不见。 胡善祥眼前一亮:“好神奇啊!” “不过是低级的疗伤术罢了。” 朱允熙轻笑一声。 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毕竟平日里除了自己也当真没人能伤他。 “那殿下的治疗术,可能治愈那些苗子?” 胡善祥眼巴巴的望着,惊奇之余,还是有些心疼朱元璋的菜苗。 “无需治疗,只需要加些土将水分吸收,顺便再松松土,这些苗子很快就能退去黄叶,重新生长出新的绿叶。”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比起帮她轻松的解决问题,自己动手,日后遇到同样的问题,才会生出应对之法。 “多谢殿下指点,我这就去找土!” 胡善祥满心欢喜,抓着铲子和篮子欢喜的跑开了。 偌大的院落中,看着那些枯黄的菜苗,朱允熙望着手中的殷红木雕,心思起伏。 “老爷子,早就说过了,修仙者顺应天命,不可逆天而行,不让你多管闲事吧,你就是放不下那颗凡心,难怪修行一直无所长进……” 轻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老天既然让自己巧合的复活朱元璋,或许后面的事情也是顺应天命。 所谓天命,究竟为何? 朱允熙微微闭上双眸,神念一动,身子瞬间消失在院落中。 月亮升起落下,两日转瞬即逝。 咳咳咳…… 帐篷里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陛下,您没事吧?” 孤星站在外面,偏偏老朱又不让他进去。 从昨日开始,朱元璋便时有咳嗽昏厥之态,连身子都立不稳。 “没事,你们该干啥干啥,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进来。” 朱元璋捏着帕子,一脸颓靡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 “奶奶个腿,该不会我也染上了吧?这瘟疫还真是无差别攻击……” 他前些日子,就只是偷偷去集中营附近看了一眼,想要更深入的了解一下情况。 谁知就那一眼,回来之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倒与之前那些同样被感染的神龙卫有绝对的雷同症状。 正当老朱对着瘟疫骂骂咧咧时,孤星又说道:“陛下还有一件事,永乐陛下的大军,已经在集中营外附近驻扎。” 兖州府附近,已然是凶险一片,军队在外面,可比在城内安全的多。 “他们什么时候动手?”强忍着身子的不适感,老朱提起御龙宝剑,眼神中全然是肃杀之意。 哪怕是朱棣今晚动手,自己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好像说是,要等兖州城内彻底没有瘟疫的影子,再行放火之事。” 第五十章老朱的信!震惊的朱棣 “你去准备笔墨纸砚,放置门口就行,咱自己拿。” 不一会,东西已然准备完毕,老朱伸出双手,手臂裸露在孤星眼前。 惨白的月光下,上面的红疹清晰可见,让人不寒而栗。 孤星眉头紧凑,眼眸中尽是担忧:“陛下,您也感染了!” 早就该猜到的,老朱这两日不见人,一直咳嗽,身体虚弱至极,本就不是好兆头。 其他的不用确定,就说这手上的红疹,甚至有些地方抓的流脓,那就是最好的瘟疫特征! “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咱都没慌。” 朱元璋身子太虚弱,也懒得回到桌案上去写。 便席地而坐,笔锋扭转在纸上,却是显得苍劲有力。 “陛下,要不让医师进去看看吧!” 孤星几次想要进去,却被率先洞察的朱元璋低声呵斥:“你若是进来被感染,神龙卫怎么办?” “就算朕真的死于这场瘟疫,那也不亏。” 他早在十多年前就该死了,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重新躺到明孝陵那副冰冷的棺椁中,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有,也别说什么叫医师过来看看的蠢话。真瘟疫感染的厉害,只怕稍有不慎就得中招。” 老朱一边咳,一边说,手里还不停的写。 直至落笔,他吹干墨迹,颤抖着手将信送到帐篷外,“想办法把这封信送给老四。” “说来,那小子还真是幸运啊,恰逢朕感染上这晦气东西,否则真得提前亲自去问候一下。” “就想问问他那些老百姓,就身不由己的染了一场病,他们何其无辜,为何要剥夺性命……” 只是啊,自己现在没这个精力。 他浅浅的靠在柱子上,轻轻呻吟:“如果老四眼里还有我这个爹,便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吧……” 孤星心中感触万千,“陛下放心,这封信一定送到永乐陛下面前。” 他转身决然离去。 若是朱允熙见到老朱如交代后事这一幕,估计又要忍不住吐槽。 区区瘟疫,百姓难救也便罢了,身为修仙者的老朱,便是想死也难。 夜黑风高下,朱棣驻扎的地方显得格外清冷,朱棣的几万大军都分别派入到兖州城搜寻感染者,或是控制那些躁动的百姓上面。 驻扎地上,其实没有多少人。 唯有几个随行而来的大臣,纷纷催促着:“陛下,咱们应该先将那把大火烧起来,后来抓到的感染者直接送入火海。” “集中营里,每日都有不计其数的百姓,想着去探望亲人。咱们的人再怎么防,也总有漏网之鱼。他们一旦生出探望的心思,就容易被感染。” “这样下去,是无穷无尽的!” 想想每日在外面越聚越多的老百姓,他们也是于心不忍,但无可奈何。 总归是要做出决定的! 面对几人的催促,朱棣眉头紧蹙,低声怒斥道:“你们在教朕做事吗?” “一把大火可以烧掉现在的感染者,可后来者呢,他们便要饱受病魔和烈火双重折磨的痛苦!” 朱棣一边说,一边愤怒的敲着桌子。 这场会议注定不欢而散,几人丧气的离开嘴里还颇有微词。 “我看啊,陛下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只有一边烧一边抓,才能保证感染者越来越少,他这样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呢!” “少说两句吧,陛下已经生气了,回头担心他不快要了你的脑袋。” 那人傲人挺胸,一副倔强样:“要了脑袋也要说,本身这个决策就有问题!” 暗处中,孤星手持弓箭,将朱元璋那封信直接射了出去。 咻的一声,正中朱棣的帐篷,也引起一种巡逻的注意力。 “有刺客!” 所有人立刻聚拢,朱棣闻声而出,看着那只箭上的纸条,不禁眉头微蹙。 取下打开一看,朱棣直接僵在原地。 先不说内容,这熟悉的自己,熟悉的口吻,简直和老朱一模一样! 神情恍惚时,朱棣喃喃自语:“爹……怎么可能?!” “陛下?” 连续叫了几声,朱棣才回过神来,顺着建委的方向看去。 一个蒙着面的漆黑身影,在与他对视的刹那间,与夜色融为一体。 其余人也察觉到动静,连忙道:“刺客在那边,追!” 朱棣浑浑噩噩地转身回到营帐,思绪久久难以舒展。 外面的人一头雾水,“上面写的什么,能让陛下呆滞如此?” “说不定是那些老百姓搞的名堂,哭诉什么的,陛下应该是见不得这些。” 几个人商量着,又听巡逻队长厉声吩咐: “少说话,多做事,最近多吊拍些人手,加强周边守卫务,必要保证陛下安全,杜绝此事再次发生!” 众人不敢怠慢,齐声应答:“喏!” 营帐中辉煌的灯火下,朱棣坐在桌案前,将那封信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是问候,不是责骂,不是家长里短,而是讲的为君之道。 爱国,忧民,立身,律己。 “爹,真的是你吗?” 朱棣心中凝成,一团一时间竟有无限感触。 老朱都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此生居然还能见到与他有关的字迹。 关键是,信上的内容不是谴责谩骂,而是在教他如何做一位贤明爱民的君主! 鼻尖的酸楚扑面而来。 如果老朱还活着,他必然会高兴得几日难眠。 可老朱早就死了,这封信不能是出自他手,可又是那般的熟悉那般的,让人难以情难自禁。 将信封放下,却发现其中一个字,墨迹微微酝酿开来。 朱棣眉头微蹙,连忙看向手指,上面居然染上了一层墨迹。 他警惕地将纸拿起来反复观看,不由得神情错愕,这张纸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写不久的! 意思就是说,写信之人一定就在附近! “好啊,朕倒要看看是何人,是何人敢模仿太祖的笔迹!” 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略有期许,能将朱元璋以及模仿的这般惟妙惟肖之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将这封信小心收纳在盒子,朱棣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老爹,或许您可能不认同我,但是您的笔记上可是认同的。” “不过您放心吧,关于这些老百姓,朕会尽量为他们拖延时间。” 从一开始,朱棣本就抗拒放火烧集中营之事。 他知道只有自己亲自出面,才能最大程度的为那些老百姓争取生的希望! 故此,才有需得将所有感染者集中才能放火的命令! 第五十一章 找出写信之人!不计代价! 孤星成功甩脱那些人,将消息汇报给老朱。 朱元璋心满意足,缓缓的闭上眼睛。 “陛下?” 许久没有回忆,孤星神情紧张,“你若再不说话,属下可就进来了?” 帐篷里久久无声,孤星蒙着用药浸染的帕子,连忙冲进去。 此时的朱元璋,已然倒在地上。 几个医者走进来,他们无畏瘟疫,更担心的是老朱出事。 帐篷内一片肃穆,孤星问道:“按照咱们的观察,就算感染瘟疫,也不该如此严重。” “为何才短短几日,陛下便已经呈现病入膏肓之态?” 一名医者轻叹道:“大人,陛下感染的不止瘟疫,更是因为操劳而累垮身子,双重打压,何能安好?” 说起来,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朱元璋为了研究一副能救人的药,从来到现在几乎都没怎么合过眼。 “陛下说过,这里就好比战场,他在战场上从未输过,也绝不会在此认输!” “无论用尽什么方法,要尽全力保住陛下的命!” 经过一夜抢救,朱元璋才勉强睁开了眼睛,而周围已经是围绕的神龙卫。 老朱那口气呀,想要发作,却又感觉浑身松软,“你们这群混账,朕的命令都不听了?” 孤星上前跪地,“陛下息怒,这都是孤心,只是若要责罚,便以属下为主吧!” “你们啊,当初神龙卫组建,是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方向,如今却迫不及待的求死了?” 朱元璋连连叹息,心中却备受感动。 自己这些年在神龙卫身上花的心思没白费。 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一阵喧嚣声。 “昨夜天子遇刺,我等奉命在附近搜寻刺客,还请各位配合!” 孤星眉头紧促,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纠缠不休? 朱元璋一眼便看出端倪,“老四这个人做事向来警惕,你出去稍加应付就行。” “可是您怎么办?” “如果您被发现,必然会被送到集中营!” 如果一日瘟疫不除,进到那里面的人可就没有出来的机会! 对于多数人来说,那里面的人已经被判了死刑! 老朱不以为意,甚至吩咐道:“如果真真的进去了,一切记住,日后一切命令听从朕的乖孙调遣。” “还有就是……无需前往相救,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 其实进去了也好,免得这些人老是担心趁着自己病,一点也不服从命令。 他感染了倒也罢了,可不想再牵连更多无辜之人。 外面的喧闹声越大,朱元璋这暴脾气,就算生病了也得骂两句。 “这个混账老四,他的命值几个钱,神龙卫真想要他的命,他尸体都已经腐烂发臭了!” 催促着孤星前往应对,老朱蒙上用药物浸染的纱布缓缓闭上双眼,静待他们前来抓人。 来的可不仅是搜查的人,朱棣居然也在队伍之中。 所有人都蒙着用药浸染的纱布。 虽然没有解决瘟疫的方法,但至少有应对传染之法。 即使是蒙着脸,朱棣身上的气势却却依旧让人不敢忽视。 “各位,这里没有你们想要搜寻的刺客,还请另寻他处。” 老朱本来就情况不妙,这些人还非要往枪口上撞。 他微微捏着拳头,想要最大限度的护着里面的朱元璋。 如此重的戾气,难免引得朱棣的注意力。 连他上前一步,周围之人恭敬退让。 朱棣打量起孤星,冷声道:“这附近住着的都是普通大夫,你身上却有一股戾气,不像是医者该有的。” “那您看看,咱们这里是否像医者所为?” “兖州百姓受难,天下人人有责,我虽为天地游士,可也想为百姓尽心出力,有何不可?” 环顾周围,全部都是各种囤积的药材,还有正在熬煮的药。 朱棣一时不好分辨,只是想要进入帐篷,却被孤星拦在面前。 “陛下,所有人都在这,何故再往里面深入?” “怎么,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居然敢瞒着自己? 绝对是做贼心虚! 朱棣身上的冷意陡然加重几分,杀意弥漫,气氛僵硬。 朱棣伸手,一把将顾新推至一边,大步流星的走进去。 可在脚步踏入地界的那一刻,他却直接待在原地。 孤星也忙跟上去,出乎意料的是床上居然空荡荡一片! 而朱棣所惊讶的,则是周围贴的到处都是的药方子。 每一张药方子上,全部都被画了个大大的叉。 这就意味着,这个药方子给百姓用过,但是没有效果。 而这样的方子,密密麻麻的,已经堆积成成百上千张。 他不可置信的妄想孤星,“这是你们近日来的成果?” 不管有没有效果,但这一份责任感,足以让人心生敬畏! 孤星回过神来,默默的点头应道:“是。” “辛苦你们了。” 朱棣轻叹一口气,心中却百感交集。 周边的大夫们都在努力,都在竭尽所能的去救治那些人。 外面的人不想让那些人死,感染者更不想死。 无论是自己,还是那些催促的大臣,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剥夺这些人生存的权利? 强压着心中翻涌的思绪,朱棣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尽力而为,朕一定会用尽最大的限度为你们争取时间。” 丢下这句话,朱棣便大步流星的离开,留下孤星一人发呆。 什么叫做争取时间? 难道他本就没想过要火烧百姓? 不过此时,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思考的余地,而是开始寻找朱元璋。 为何他不在床上?躲起来了? 不应该,按照老朱这种个性,知道自己染病绝,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不出所料,房间搜寻无果。 他忙出去询问:“你们可有见到陛下!” 他们只是在门口交流片刻,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凭空消失! 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部分人负责监管药材,另一部分随我去寻找!” …… 此时,山林之中,飞流直下的瀑布落入水潭。 朱允熙盘膝而坐在水中央的那块巨石上,水流不止,他的心却如明镜,丝毫不为所动。 直至,旁边躺着的老朱缓缓睁开双眼…… 第五十二章 解灾之法!救万民之功德! “醒了?” 这阵熟悉的声音,“乖侄……” 老朱迷迷糊糊的睁眼,目光随意一望,便看到氤氲蒸腾的水面上。 一抹青衣飘飘,绝美的面孔映入眼帘,是朱允熙! “我这就死了?” 如果不是死了,他很难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般仙境看到朱允熙。 “死?”朱允熙淡然一笑,而后青衣微动,整个身子飘然至朱元璋的面前。 那么高挑的身影,却好似神明一样令人触之不及。 “老爷子,你说是死了,没有了那阵喧闹声,我耳根子可不习惯。” 朱元璋一愣,“真的是你!” “乖孙,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了,我!我感染了瘟疫,你别过来会传染的!” 朱元璋一边说,费力的起身就要和他保持距离,结果发现身子不得动弹。 朱允熙颇为无奈,“老爷子,您怎么又犯糊涂了?” “我早已修得十重金身,外力不可及,这些小毛病更对我无可奈何。” 一时间,朱允熙都不知该感动他的体贴,还是责骂两句愚笨。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反应过来,朱元璋轻叹一口气,“唉,你没事就行,只是咱怕是活不过三日了” “老朱我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要是能再见一眼乖孙,那该有多好,没想到还真梦想成真了。” 他眼巴巴的望着朱允熙,好奇道:“你为何会在此?” “你都这副样子,我若再不来,您可不得对我失望?” 朱允熙轻笑着,看着老朱惨白的脸色,冷不丁的开口道:“让您平日好生吐纳修习,领悟大道方得术法,如今可知后悔了?” 闻听此言,老朱不由得缩了缩头。 别骂了别骂了。 缓缓起身,朱允熙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老爷子你当真不怕死?” 他自是能看出,老朱是真的觉的自己要死了,只是哪怕到了这般境地,他的眼中也没有丝毫悔意。 说实话,朱允熙有些不解。 为他人之性命舍身忘死至此,当真值得? 至少,朱允熙觉得自己做不到。 或许,这便是他和老朱的道,最大的不同之处吧。 朱允熙的道,只为自己而修。 “死过一次的人有何畏惧?”朱元璋费力的撑着膝盖坐下,眼中却有些许的忧虑,遥遥轻叹道: “本就是偷生一回,死了也是天命所归,只是老朱我不甘心啊。” “看着那么多百姓于水火之中,而我却无能为力,就算是死也难以安宁。” 就算是要死,他也希望能亲眼看到这些百姓活蹦乱跳的,将自己这条命交出去倒也值了。 看到老朱如此坦然,朱允熙深受感触。 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 修道成仙,遨游天地,还是为所求所得而付之一炬? 他想不通,看不透。 感慨之余,他冷不丁的问道:“身上可有医书?” “原来是来追这本医书的。” 朱元璋虚弱一笑,将怀中的那本书如宝贝似的双手奉上,“这便是从你书房偷得的那本医书。” “你说这本书是当年华佗所著,一直珍藏着,不过老头子我终究愚笨。日夜研究,反复看了几十遍,因未曾钻研其精妙之道。” 怪不得他要感慨呢,原来老朱是因为偷偷拿了他一本珍藏而感到心虚。 不过,他显然曲解了朱允熙的意思。 朱允熙顺着书本一翻,一目十行。 极其强大的领悟力,在刹那间让他的脑子里占据了所有药草和行医知识。 把书本重新合上,朱允熙揣到怀中,而后挑眉道:“老爷子,将手伸出来,我替你看看。” 啊? 老朱一脸懵,“你不是不会医术吗?” “现学的不行?”朱允熙笑得轻松且从容,就好像一切尽在掌握,还不忘调侃两句,“放心吧,我治不死人。” 不知为何,朱允熙做事,就让人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朱元璋无奈苦笑,“就算自死了又如何,本就是该死的?” 他配合地将手递了过去,朱允熙双指落入脉上,一股灵力顺着脉搏瞬间蔓延他的全身。 那股微弱的力量,在老朱的体内乱窜,却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感觉,甚至觉得浑身轻松。 身上的痛苦减少了些许,朱元璋微微闭上眼眸,难得的心静起来。 半炷香功夫后,朱允熙收回手,一副恍然大悟之态,“缘是如此。” 随即,他以形化物,手中瞬间多了只笔,以水为墨,以空气为纸,快速挥笔而动。 朱元璋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其实早就知道他神通广大,可每每见此情景,仍然心中感慨。 直至朱允熙落笔,他亲手一挥,那些字迹便印在纸上,缓缓飘至他手中,你到朱元璋面前。 “接下来,你就用这个药方子熬药,相信很快就能痊愈。” 朱元璋微微愣神,先不说药方真假有效,就单纯朱允熙居然出面帮忙! 这一点,简直破天荒了! 以前,他从来都不管的。 “你别误会,我想救的只是你,其他人与我无关。” “刚才流入你脉搏间的那抹灵气,可助你身体暂时舒缓,你就自己走回去吧。” “还有此物你带回去浸入水中,以此水服之,可吊住濒死之人一口气。” 说着,朱允熙又从袖中取出一个殷红的木雕交给老朱,下一刻,飘然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白昼。 “乖孙” 老朱呆呆的接过木雕,心中满是感动。 他看出朱允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说着不帮那些百姓,结果还刻意准备了这般吊命之物。 不敢多做犹豫,老朱捡了根趁手的棍子,将药方和木雕如宝贝似的揣在怀里,一瘸一拐的下山。 大树的落叶上,朱允熙脚尖轻点于上望着老朱远去的背影,心中也无端感慨。 自从上一次,他暗中出手,帮老朱击退异族之后,那段时间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可最近却又归于寻常。 这一次,不仅是帮着老朱,其实他也有自己的思想。 他想要看看,自己最终突破成神的契机,究竟是否和大明的国运所捆绑。 只要找到其中的缘由,修为快速增进,他才能离真正的成神境,更进一步成为天地间,古往今来,唯一一位神明! 如果一定要说所求,已至如此境界,世间再无所事可以难为到他,他所求大概也就只有仙境吧! 老朱回去之后,神龙卫一个个都发了疯似的,将他团团围住。 “陛下,您去哪里了?可知我们有多担心!” “是啊,如果您再不回来,大人怕是要带咱们冲进集中营去找您!” 他们甚至怀疑过,老朱为了不拖累他人,自己跑到集中营去了! 朱元璋斜了一眼孤星,冷声质问道:“忘了朕之前是如何交代的?” “陛下恕罪,属下也只是想想而已……” 老朱没回来,那就蠢蠢欲动。他一回来,那就只能是想想而已! 第五十三章 最后希望!为咱乖孙立生祠! 懒得跟他计较,朱元璋忙从怀里宝贝似的将朱允熙给自己的药方子掏出来。 “快,你们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抓来了给我喝!” 看到上面神逸俊秀的笔迹,几人有些蒙圈,“陛下,这是谁开的药方?”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还有此物,将其浸入水中,然后将水分给最重的几个兄弟服下!” 老朱重咳了几声,又将木雕拿给他们,几人才不敢继续犹豫,连忙下去安排。 这些日子,他们尝试过各种与病症相关的药材,关于这上面的药材,恰好全部都有。 等到药熬制完毕,才送到朱元璋面前。 “陛下,刚才神龙卫医说了,这里面有几味弱性毒的药材,万一喝了适得其反……” 在火热近百年的朱元璋面前,三十出头的孤星,反倒像个老妈子。 要不是知道他忠诚担心,老朱早就嫌弃的一脚将人踢去老远。 他一把将药夺过来,嗫嚅着嘴巴吐槽着:“喝不喝都是死,还在意有没有毒?” “就算真的因为喝药而死,那朕死的也不冤,还能减轻些瘟疫折磨的痛苦。” 关键是,这药方可是朱允熙开的,乖侄子什么时候坑过自己? 但凡多做一份犹豫,那就是对朱允熙的不信任! “陛下!” “闭嘴!” 老朱压根不听劝,他直接仰头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刹那间,滚烫和苦涩的气息在舌尖炸开。 看着朱元璋龇牙咧嘴的模样,孤星诺诺道:“陛下,属下只是想提醒您,小心烫嘴……” 一股哀怨的气息在空气中翻涌,其余人都跟着缩缩脖子。 得亏是朱元璋缓了过来,否则死的便有些尴尬,是被烫死的。 打了个嗝,老朱回到帐篷里往床上一躺,没多久便陷入沉睡。 …… 回到瓯宁王府时,天色渐晚。 胡善祥从上到下,将整个府邸都翻了个底朝天,直至看到一抹身影自日落上方缓缓落至院中。 她惊喜万分忙,跑上前去,“殿下,您去哪了?突然消失,怎么都找不到人,可差点没急死我。” “没什么,闲来无事,出去晃了一圈。” “倒是你,去挖个土,怎么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的。”朱允熙轻轻拂袖,带去她脸上的那些尘土。 胡善祥摸摸脸,没有泥土的磨手感,而是细嫩肌肤的触感,不禁多些欢喜,“多谢殿下。” “还说呢,殿下突然像是,我担心的四处寻找,才顾不上个人形象的。” 要是知道朱允熙会突然回来,她必然将自己打扮的精致妥帖。 朱允熙只是一笑而过,鼻尖触动,到有一丝新奇,“又在做好吃的?” 闻一闻,“应该是扣肉!” “殿下鼻子可真灵,就怕你回来没饭吃,所以找人的功夫就开始忙活准备着。” 院子里,晚风轻轻晃过。 只有朱允熙和胡善祥,一口饭一口肉,香味悠悠飘荡。 还在啃着两天前买的白馒头的姚广孝,一时间竟有种想哭的冲动。 平生第一次,他有这般破戒的想法! 三个月了,三个月啊! 有谁能懂他的苦? 天天白粥配馒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感动朱允熙! 转眼就是一觉过去。 朱元璋从睡梦醒来,只感觉浑身轻松如燕,原本身体的不适感消失无存。 “来人!” 神龙卫应身而入,以孤星为首:“陛下有何吩咐?” “快给朕看看身体的情况,朕感觉神清气爽,身体并无异常!就好像……那瘟疫已然被驱散!” 此言一出,众人也有些恍惚。 医者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细心查看。 沉默半晌,他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错愕,“脉相稳定,心跳正常,完全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简而言之,瘟疫真的好了! 众人喜出望外,以朱元璋为首,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哈哈哈,真是乖孙护我大明百姓!” “此事之后!定要在此地为我乖孙立生祠!” 众人还没从欢喜中回过神时,他赶忙吩咐:“快,立刻按照今日的药方抓药,救治集中营百姓!” “对,人数过量,你们去张贴告示,将救人的药方公布出来!” 众人拾柴火焰高! 神龙卫办事迅速,贴告示,大声宣传,这个好消息很快在兖州府传开。 无论是那些束手无策的大夫,还是为集中营里面的家人所悲泣的,被拦在外的亲人们,抑或是朱棣! “当真有了解决的方子!” 情到深处,难以自控,朱棣仰天长笑,“早就知道,天护大明!” “立刻让人按照药方熬药,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务必要在两天之内,让所有感染者。” “不对,应该是让所有在兖州城附近的人,全部都喝上那碗救命药!” “当然,还是要优先集中营的人!” 朱棣来回打转,喜色久久难消。 自己带来的人本该是负责纠察,感染百姓将其置身集中营等死,如今也全部投入熬药中。 管他会不会,教不会就教,会的就多努点力! 此危机度过,人人有赏! 这一晚,所有人彻夜未眠。 收到第一批药的感染者,在两三个时辰之后,身体的迹象全然有所好转。 脓包消失,红疹消失,不再头晕目眩,四肢发软! “陛下,您也喝上一碗吧。” 汤和送来了一碗药。 “你们都喝了吗?” “没有,都是优先那些情况严重的感染者。如今用药取得显著成效,辛苦些,不出五日,瘟疫便可彻底灭除!” 听到这些话,朱棣的心也逐渐松缓下来。 他大方地端起药碗,就好像是以药做酒,提前庆祝唯一散去,豪爽的一饮而尽。 碗响声落桌,看着面容憔悴的汤和,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回头记得给将士们人人分发一碗药。” 就算没有病,那也能起到预防作用! “对了,是何人研制出如此良药?” “此药算是救了整个兖州城,久了高达五万百姓的性命,如此功绩,就算封侯封王也毫不为过!” 朱棣心中痛快,倒是想要见见那位为百姓除难的高人。 汤和简而言之,“是驻扎在附近的救助营提供的药方子。” 朱棣忽而起身,“想不到是普通老百姓,更是令人尊敬,朕要亲自前去拜会,替百姓道谢!” 第五十四章 他们不懂事,您别见怪 就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纵然一夜未眠,朱棣却显得精神抖擞,在汤和的带领下,大步流星的就朝朱元璋所驻扎的营地而去。 “天子到!” 朱棣可算是把排场拉到极致,还特地换上自己缝了个破洞的龙袍。 之所以搞得这么隆重,自然是为了给有功之人最高的排面! 现在,不想老百姓可围着这边看呢! 他是大明的英雄,是百姓的救命恩人,朱棣一定要让所有老百姓记着他! 此时无论是神龙卫还是老朱,都在积极投入熬药的过程中。 听到这种喧声,众人回头看了一眼,最后又继续投入工作中。 来就来呗,这么大的排场干啥? 谁知道,来了又不说是等着咱们问吗? 几个人眼神交汇,也没理他,主要是没空。 朱棣甚至都想好了自己的说辞,结果没一个人搭理他的! 气氛尴尬得叫人窒息,朱棣脸色微变。 咳咳! 又是剧烈咳嗽两声,旁边的汤和心领神会,又扯着嗓子叫了一声。 “陛下驾到,怎无人前来接应,实在无礼,藐视皇上,可知罪过?” 本来就是来嘉奖人家的话,又不好说的太过分。 恰好端着药材过来的孤星,倒是将这话收入耳中,斜了一眼朱棣和他身边的人。 到底也是当今天下的皇帝,虽然他们效忠于朱棣,但总归是要给些面子的。 孤星上前:“参见陛下。” 随即又从其他看热闹的人道:“继续忙活,不要耽误时间。” 朱棣脸色一僵,自己不要面子的? 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哪怕过来见个礼也行啊! 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打量着孤星:“你看着有些眼熟?” “陛下不记得了,之前您来过一次,说是要搜查刺客,当时也是草民接待的。” 虽然已经有了解决瘟疫之法,但他们仍然以用药水浸泡过的面纱敷面,在瘟疫彻底散去之前,这是保障。 “缘是如此,你倒是把朕认得出来。” “是啊,陛下一身正气,龙威震天,即使戴着面纱,其威严也让人难以忽视,怎会不认?” 这马屁拍得顺溜,让人心里痛快。 朱棣的脸色瞬间就好起来了,也不多做计较,直言道:“这里是你负责?” “算是。” “那药方子也是你研究出来的?” 朱棣好奇地打量着他,即使蒙着脸也可以看出对方年龄不大,但说话做事不卑不亢,也有几分气概。 如果药方真是他所为,这般年轻而富有才华之人,才是叫人佩服,哪怕破格提入太医院也不为过! 朱棣想的美好时,孤星两个字果断打破梦境,“不是。” 朱棣眉头微蹙:“那是谁?” “是我家……老爷。” 这么一说,朱棣更好奇了,“当真应了那句话,高手在民间,不知兄台可否引荐一下?” “朕今日前来,便是想要拜会那位神医。他制作此药方,就万民于水火,着实令人心中敬佩!” “这个嘛……如今我家老爷在忙,恐怕多有不便。” 也不确定朱元璋是否想要去见他,不过他在忙是真的。 而且依照老朱对他的意见,一见朱棣,指不定老爷子还要做些什么冲动的事。 朱棣一时尴尬,他咋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拒绝? 为了能见那位恩人,朱棣还特地拉了排场,如此殊荣,寻常人求之不得。 不过一个打下手的,他凭什么给人家做主? 朱棣忍着怒意不说,还好有旁边的汤和作为嘴替,当即便怒道: “陛下亲临,于情于理你们都该出来接见跪拜。天子仁德,对于你们的怠慢不做计较,如今倒是得寸进尺了?” “陛下要见的是那位神医,一个小小的下手,有什么资格做决策?快叫你们老爷出来接见!” 对!就是这个态度,说的好! 要不是为了在恩人面前留个好印象,按照朱棣的暴脾气,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正当孤星发呆时,朱元璋气冲冲的提着烧火棍往这边冲,嘴里还大骂着: “孤星,你搞什么名堂,让你去取个药材,怎么耽误半天!” “陛……老爷,不是小的不送,而是有人不让。” 孤星斜了一眼朱棣,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只一眼,朱元璋便认出了对方。 怎么是老四这个混小子! 之前染了重病没有亲自去“拜会”,如今你还主动送上门来? 天下居然有这样的好事! 老朱怒目直视,阴嗖嗖的目光着实让人有些胆寒。 居然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他在其他人面前他从未有过。 普天之下唯有两人,一个就是自己的老爹朱元璋,另一个则是跟在朱允熙身边的那个护卫老头。 怎么如今……不对! “老先生,您不会是瓯宁王身边的那名护卫吧?” 虽然遮住了面容,但他的穿衣打扮以及身上那标志性的酒,还有这种过于熟悉的压迫感。 他很难不联想到那个老头! 朱元璋将其自上而下打量一圈,“陛下真是好眼力,这么大的排场,不知什么事?” 承认了,他承认了!他就是朱允熙身边的人! 朱棣心里都快炸开了花! “老先生,救人的药方可是你散播出去的?” 老朱脸色一黑,答非所问? “咱再问你一遍,到这来到底有啥事儿?咱们忙着呢。” 果然,朱允熙身边的人都有脾气! 汤和脸色一变,当即怒道:“你这老头怎如此不知礼数,以下犯上,毫无规矩可言,这可是天子!” 切,谁还不是个皇上呢。要是按辈分,你们还得恭恭敬敬的称我一声太上皇呢! 朱元璋压根不搭理他。 反倒是朱棣,将汤和给训了一通,“要怎么跟老先生说话的?回去领军棍!” 啥?! 汤和一脸懵自己,可是在维护他身为天子的尊严啊,怎么反倒成了受罪方? “还看,难道要朕亲自动手!” 朱棣黑着脸,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纵然心中疑惑,汤和还是硬着头皮乖乖离开。 他前脚刚走,甚至能听到朱棣讨好的气息:“老爷子,身边的人不懂事,您别见怪啊~” 第五十五章 归隐仙人!百姓的感激! 一片羊驼疾驰而过。 汤和嘴角剧烈抽动,甚至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身为无辜者莫名挨顿揍,却在以下犯上者面前装孙子。 这是您爹吗? 他心里苦,可无处说! 看他态度还是端正,朱元璋也不与他多加计较,“没事的话,陛下就先回去吧,忙着呢。” 看着那些人风风火火的熬药,可见他们对老百姓用心至极。 即使只有微薄之力,却也丝毫没有懈怠之意,天底下若人人都如此,哪怕都是个怪脾气又如何? 朱棣还是赖着不走,便率先说明缘由:“老爷子,其实朕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表彰研制出药方之人。” “毕竟这是数万条性命,如此功德难以估计,于情于理,这都得有所表示!” 朱棣笑得有些殷勤,“所以,就问问老爷子这药方可是你做出来的?” 态度不错,可在朱元璋的眼里,却多少显得有些虚伪。 只见他冷哼一声,意味深长的打量起朱棣,“陛下之前还想着要火烧集中营,如今有这般面孔,着实叫人难以琢磨。” 此言一出,朱棣脸色瞬间僵硬。 这是在嘲讽自己的表里不一? 他居然敢嘲讽自己! 那边看热闹的百姓,倒也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只是看朱棣一再变换神情,卑微的样子,怎么感觉两人的态度是反着来的? 如果是别人,朱棣甚至都不屑于解释。 可他是朱允熙的人,朱棣不想被那样一位神人误会,索性坦言道: “那是形势所逼,朕从未想过要那般做,否则也不会亲自前往。” 如果自己不来,那些人早就行动了。 只有自己在这里坐镇,一言一行才能压得住他们的行为,才能为大夫们拖延时间,为老百姓争取一线生机。 “也不知为何,朕突然就想跟你说些心里话。” 朱棣双手负背,一股没来由的感慨在心头涌动。 “朕不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但有一点无可否认,那就是朕想要做个好皇帝!” “昌盛大明,为百姓谋福,护天下太平。” “世人不理解又如何,朕求的只是自己无愧于心。” 朱元璋略微诧异,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会对他敞开心扉。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老朱或许觉得他是在逢场作戏。 好小子,这一步走的真是隐秘,居然连他都没看出来。 朱元璋灿然一笑,“好啊,陛下是仁义者,咱也不多说。” “至于药方子出自谁之手?这件事,还是您自己慢慢挖掘吧。” “老夫忙完了,还要急着回瓯宁王府呢。” 老朱一转头,看着瞧热闹的神龙威,低声吼道:“看什么看?干活最要紧,是不是不想回去了!” 他知道,朱允熙之所以偷偷找自己而不露面,就是不希望暴露身份。 既然如此,老朱又何必讨人嫌,非要将他牵扯进来? 当然,老朱脸皮也没那么厚,将如此大的功劳盖在自己身上。 周围人纷纷散去,朱棣一人仍在原地,心思百转。 让他慢慢挖掘? 这还用多想吗?肯定是朱允熙送的方子! 老爷子是朱允熙的人,普天之下,除了那样一位神人,还有何人有此等待本领? “果然啊,我那乖侄,就是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不过只是关乎整个兖州百姓的恩情,他凛然的铭记心中,有朝一日,总归是要还的! “走,咱们回去吧。” 朱元璋转身,旁人有些迷茫,“陛下,不是说要赏赐吗?” “那位恩人,未必就看得上咱们的赏赐。或许对他来说,最好的便是不多打扰。” 如果不是这件事,朱棣肯定要觉得自己在朱允熙眼里,那是个极度讨人嫌的皇叔。 可就算如此,他还不是舍不得见死不救? 转眼三天过去,事情的进展要比他想象中的顺利许多。 所有人都服过药,整个眼中一改死气沉沉的状态。 脱离了瘟疫,老百姓生龙活虎,百般感恩戴德。 不过,大部分都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 “多谢这位老爷研制药方,救了咱们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老爷,小女便意跟随在您身边伺候,以报答您对家人的救命之恩!” “我这里还有些钱财,您务必要收着,以后一定能派上大用!” 朱元璋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神龙卫费尽力气抵抗,但也敌不过老百姓的热情似火。 他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送钱的也就罢了,怎么还有送女人的? 他都一把年纪了,要是死后面见马皇后,又得说他没脸没皮! 早知道这样,昨晚就应该偷偷跑路。 就怪老四那个混小子,当时排场搞那么大,消息一传出去,闹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将救命的药方散出去。 如今老百姓感激涕零,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看到老百姓如此热情似火,朱元璋心里又多了些许欣慰感。 这大概就是老朱想要看到的场面。 “各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老爷子我不缺这些,行路也不太方便,就不收了。你们留着自己做些好吃的,就当庆祝灾难去除。” “老先生可否透露一下姓名,咱们以后提及恩人时,也好有个称谓。” 只怕不给他们留个心理期许,这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思索片刻,朱元璋笑道:“我乃是修道之人,你们便叫我法号归隐,若当真要谢,便谢如今的瓯宁王殿下。”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朱重八,也没有朱元璋,从此以后就只有归隐这个人。 而这般出风头的事,老朱又怎能把自己的好乖孙忘了? 朱元璋驾着车,在神龙卫的护送下,幽幽的离开了兖州地界。 朱棣则站在人群的不远处,听老百姓嘴里念叨着归隐……归隐仙人大德,瓯宁王殿下大福。 “归隐……到时和朕那个乖侄挺像的。” “真没想到,这老爷子平日里脾气那般暴躁,连朕都不放在眼里,在老百姓面前,却如此的和善慈爱……” 可以说,朱元璋不畏权贵,做到了那种极致真诚。 比起那些真正两面三刀之人,坦率的性格固然遭人嫌,可纯粹的本心永远令人尊敬。 第五十六章修仙之道!国运有归! 思绪收拢回来,朱棣吩咐下去:“让军队留守在兖州,帮助老百姓重建家园。” “派人传朕的口谕回去,立刻拨款到兖州,安抚病亡者的家属,弥补这些日子他们因瘟疫所困损失的经济。” “在一个月之内,朕希望能看到眼中恢复如初!” 常遇春抱拳道:“喏!” 剩下的时间,朱棣也打道回府。 小半个月的路程,朱元璋和朱棣两人前后分别抵达南京城。 “老爷子,您总算回来了,都快两月不见,您反倒精神了呢!” 胡善祥忙迎了上去,替他拿下包袱。 就这小甜嘴,谁听了都迷糊? 朱元璋被哄得乐呵呵的:“可不得精神,外面的风景真不错,有空你也得去看看。” “真的有这么好看?” 朱允熙手执一把青扇,单手负背,翩然而至。 就一句话,便瞬间让老朱无话可说,只能厚着脸皮笑迎而去: “哎哟,我的好乖孙,这些日子不见,爷爷可想死你了。” “按照您的个性,不应该跟我说说旅游的路线,沿途的风景,所见所闻的趣事?” 朱允熙浅浅落座,手中轻扇微话,多几分闲庭自若之态。 朱元璋小嘴一撇,郁闷道:“乖孙,你都知道了,还要这般为难我呀。” “老头子我,的确是想出去游玩一番来着,就是……恰好路过兖州,看到那边灾情肆虐……” 胡善祥笑咪咪道:“又恰好带了药材,带了人手,带了神龙卫的医队,等一切恰到好处,就可以顺其自然的为老百姓排忧解难了?” “嘿,你这丫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刚才逗老爷子玩儿呢!” 亏得老朱还逼了半天想要打圆场,结果确实自讨没趣。 朱元璋郁闷的撇撇嘴,“这也不能怪我多管闲事。” “你们想想,万一瘟疫不除,乖孙你倒是不怕,可老头我和小丫头都是肉体凡胎,经不起折腾的。” 说话就说话呗,还要将胡善祥一起带着他下水。 朱允熙颇为无奈,也只是一笑而过,“您老要是将这机灵劲用在修炼身上,说不定早就突破筑基期到金丹界。” 说起这个,简直是老朱的硬伤,他都怀疑整个老朱家的修仙天赋,是不是全都集中到朱允熙一人身上了? 自己卡在筑基也不是一天两天,那是一两三四年! 轻叹一口气,老朱无奈道:“乖孙:老爷子,我或许真没有修仙天赋。” “你只用了短短四年时间,便从凡人到化神,距离成神只有一步之遥,而我……” “说来惭愧,能够练到筑基,都是因为你一直炼制灵丹妙药,如若不然,怕是再给个十年百年都难以达到这种地步。” 要么说修仙困难呢。 老朱这还算好的了,有的人穷极一生,甚至连个炼气都达不到…… 也是,朱允熙之所以修为能突飞猛进,主要是靠天赋领悟力极强。 他也不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老朱,毕竟人的是不一样的。 “也罢,慢慢来吧。低级的灵丹妙药已经无法满足你的修炼需求。” “若是有机缘,寻一处灵气充沛的宝地,或者是举世绝奇的药材给你炼制丹药,或许能快速增进修为。” “至于现在嘛,您还是安分守己,多自行领悟一下。” 朱允熙也不再计较演奏的事情,毕竟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看着天色,月亮正好上来。 今日又是十五圆月之时,正是天地灵气充沛之日。 叮嘱让二人不得打扰后,朱允熙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脚尖轻点,周围仙衣飘飘,稳稳的落在房梁最顶上。 聚精会神,盘腿而坐,灵识大开,吸天地灵气于己用。 令人惊奇的是,四面八方的灵气疯狂席卷他的身体。 感触最为深刻的,便是来自兖州方向的灵气。 他的身体仿佛在刹那间得到净化,一阵阵浊气从体内排出,周身散发出点点荧光。 在吸纳完毕之后,朱允熙缓缓睁开双眼。 他能够感受到体内有股力量在乱窜,浑身像是得到洗涤一般。 上次的这种情况,他的眼睛可关细物,比从前更为敏锐,可这次却好像没什么变化。 朱允熙遥望兖州方向,心中却泛起阵阵波澜。 如果之前只是怀疑,那么这次他有七八分确定,自己的修为速度当真和大明国运相互捆绑! 上一次也是这般情景,被击破的瓦剌方向灵力最为丰盛。 而这次瘟疫解决,同样也是兖州的方向灵力最盛。 为世界上没有接二连三的巧合,却有万变不离其宗的规律! “怪不得我一直修炼却苦苦无果,原来我的命运早就和着大明国绑定了。” 朱允熙心中起伏,或许这一切也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的魂魄本就是借着朱家人的身体而存,仙途与老朱家所掌管的大明朝捆绑,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就在他心绪百转时,本是明月悬空,却忽然黑云密布,掩盖了月亮扑下的最后一丝光明。 周围瞬间陷入混沌,仿佛一滩浓墨,甚至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感觉……难道是有人要突破?” 作为过来人,朱允熙倒是熟悉的很。 正当他思索间,滚滚雷鸣已经朝着老朱的院子席卷而去。 “是老爷子!” 想不到,白天才去打趣了一通,晚上就直接争气了! 朱允熙缓步落在地面,却看到胡善祥提个灯笼,左摇右晃。 “外面雷鸣大作,你在这晃什么,也不怕劈着了。” 朱允熙上前指间轻抬,周围的灯火瞬间亮成一片,给昏暗的瓯宁王府增添几分光亮。 看到朱允熙的那一刻,胡善祥战战兢兢的心才算落地。 她忙说道:“殿下,我看着雷鸣大作,恐有下雨之兆,所以想着现在衣服收了。” “估计等下就要下雨,您还是先回去吧,免得淋着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胆子收衣服。 “放心吧,雨下不起来,不过天上的惊雷可不长眼睛,你先回房间躲着。” “今晚的电闪雷鸣,倒让人心情愉悦。” 心情愉悦? 这就是强者的心态吗? 胡善祥有些发愣,在一阵雷鸣之下,也彻底打消收衣服的念头。 “那殿下也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看着她慌忙逃窜的身影,朱允熙不多做理会,而是调转方向目标明确,朝着朱元璋的院落而去。 这个院子可不太平? “救命!救命啊!” 雷声几乎掩盖了他的呼唤声。 刚推门就能看到老朱撒着脚丫子,疯狂在院子里跑。 也不能怪他这般不顾形象,主要是天上的闪电就如同在他身上装了定位似的,一道又一道精准落地,每一次都和老朱的身影擦肩而过! 直到看到门口的那一抹神影,老朱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哭天喊地的呼唤着。 “乖孙,你可总算是来了,快救我,这雷抽风了!” 第五十七章姚广孝骇然!太祖真活了! “你可知道,它一直盯着我劈,怕是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得老天爷生气了。” 老朱自认为问心无愧,莫非是之前倚老卖老插队,还是前些日子的装神弄鬼吓唬朱棣…… 就算是他做了那么一丢丢错事,也不该这般玩命的批劈吧! 再说了,自己不也有行善积德吗?无论是击退外敌还是对抗瘟疫,哪一件好事不是他身先士卒! 老天爷,你不长眼睛! 朱元璋几乎边跑边咆哮,这滑稽的样子,着实让人兴致浓厚。 朱允熙悠悠的靠在门边上,轻飘飘地笑道:“老爷子,您应该感到高兴啊,真是老天爷对您的考验呢。” “什么考验非要玩命!” “乖孙,你赶紧管管它吧,再这样下去你就没有爷爷了!” “可是,这是你突破金丹必须经历的渡劫期,只要承受住三十八道天雷,就可以到金丹境界。” 朱允熙耐心的解释着,又不免调侃道:“其实也就三十八道,外往上还要受九九八十一道。” “再再往上,那就不是普通的雷电,而是紫电,一击就足以灰飞烟灭的那种……” 之前自己在明孝陵突破化神,也就是受的紫电。 当时天地运转,紫电所及之处,皆一片狼藉。 当然虽然残忍了些,但是修为到位,挺过这一劫,便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乖孙啊,这普通的雷电我都受不住,你就别跟我提后面的事了。” “看这种情况,别说三十八道,哪怕是挨了一道,就得要老朱我的小命……” 朱元璋的声音发颤,他这辈子都没感觉如此绝望过。 “以前,咱突破练气的时候也没这种情况呢。” 凭什么到金丹期就要拿雷劈他,老天爷这就是玩不起! 朱元璋骂的越凶,天上的雷就劈得越厉害。 “我说,至少说也劈了不下百道,不是说三十八道就可以了吗?” “那是要劈在您身上才算。”朱允熙无奈的摇摇头。 看来之前还是灵丹妙药喂多了,导致老朱基础打的不牢固,根本受不住这些闪电。 朱元璋算是明白了,“照你这么说,我真是必死无疑啊。” “您倒是可以考虑跑到我这边。” “那这些雷电不就冲着你来了吗?” 你虽然老朱自己都深陷险境,可讲义气这方面,他从来都拿捏到位。 但他好像忘了,这些雷电对于朱允熙来说,那就跟挠痒痒似的。 朱允熙微微挑眉:“确定不过来,那我走了?” 反应过来的老朱,连忙冲了过去,一把将朱允熙死死抱住。 “乖孙,我想通了,这些雷拿你没办法。” “就当老爷子我没义气,让他们冲着你来吧! 到底是寻常人的思想,老朱的身体都在打颤颤。 果不其然,在朱元璋靠近朱允熙的同时,那些雷也都全部朝着他袭击而来。 一道、两道、三道……二十八道…… 全部都被朱允熙的金身给阻挡在外,根本不能伤他分毫! 关键是,朱元璋还兴致勃勃的数着,嘴都快笑烂了。 “嘿嘿!让你们欺负我老头子,有本事继续呀!” “小小的雷电而已,真当我怕你们似的?” 这算得上是狐假虎威吧。 “老爷子,您说话就说话,抓着我的胳膊,可否力道轻些?” 您耀武扬威,何必让我的胳膊跟着受罪呢? 朱元璋略显尴尬:“乖孙,不好意思哈~” ,他稍微松了些手,随即继续蜀道:“三十六、三十七,三十……” “三十八呢?” 数到三十七的时候,周围的云层消散,月亮再次出没,将黑夜照亮。 不是说好的有三十八道雷吗?这好像是已经结束了。 也不会是老天爷跟他怄气,留着一道准备出其不意,偷偷披在他身上吧! 朱元璋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朱允熙:“乖孙,你说老天爷记仇不?为啥还少了一道雷?” 就在这个时候,朱允熙耳朵一竖,“救,救命啊……” “墙外有人在呼救!” 他眉目微蹙,老朱却一头雾水,“有人吗?我什么都没听到。” 发呆时,朱允熙的身子已经先行一步落入高墙之上。 老朱下意识地追过去,却发现浑身轻松如燕,居然直接飞上墙了! 好家伙,他居然也会飞檐走壁! 原来这就是金丹期的魅力! 虽然受了些苦头,但金丹修士的魅力真的很大! 高兴之余看着,他低头一看,却发现墙角根躺着一个人。 借着月色,那人脸上一片漆黑,头是个光头,还穿着一身黑衣,倒有点像……姚广孝! 朱元璋身子轻缓落地,忙跟着低声查看。 确认对方身份,他才抬头看着朱允熙:“乖孙,这人是姚广孝。” 朱允熙点头,“看出来了。” “只是他为何是这个情况,好像被雷击中。” 看了看对方的鼻息,朱元璋松了口气:“还好,是活的。” 突然间躺得板正的姚广孝一张嘴,冒出一阵白烟,颤巍巍道:“总不能是死的呗……” “特奶奶的哪来的雷” 说完这句话,姚广孝直接昏死过去。 在朱允熙之前未有察觉,难道是自己到院子之前,这道惊雷就已经劈过去了? 这么一说的话,姚广孝也算帮老朱挡了一劫吧…… “乖孙,这咋整,他该不会被劈死了吧?” 朱元璋一时无言,那个虽然他被劈的有些多余,但总归是因自己的雷劫而倒霉。 见死不救,该不会遭天谴吧? “只是昏死过去,无需担心。” 打量姚广孝,朱允熙弹动着下巴若有所思,“挨了一道雷劫,却只是昏死过去,倒是有些基础。” 老朱一脸茫然:“什么基础?” “修仙基础!”朱允熙嘴角一弯,“这人我收了,带回去吧。” 和尚都在外边守了几个月,天天吃馒头喝白粥,朱允熙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又替老朱挡了一道雷,命运捆绑,也许是命中注定。 …… 朦胧间,朱允熙耳畔总有那么一阵喳喳细语声。 “乖孙,你快跟我说说,达到咱这个境界,都有什么能力突破?昨日我可是一跃入墙,身子轻盈了不少!” 瞅着现在空闲的机会,老朱喋喋不休,还不忘双手比划,若非屋檐所困,准得给他展示一波。 朱允熙颇为无奈,“这些因人而异,不过我想……还有一个很显著的变化。” 他多加打量,反复仔细观看,甚至将朱元璋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乖孙,你这般看着我干什么?都是老爷们儿,怪难为情的~” 关键是朱允熙的眼神穿透力过强,总会让人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灵巧的声音。 “陛下,您又在和殿下说什么呢?声音激动的我搁院子里都能听到。” 声音轻缓而至胡善祥,端着水盆落入房间。 意外的是,朱允熙在这里,老爷子坐在桌前而躺在床上的则是……一个和尚? “这不是道衍大师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殿下……” 胡善祥一脸懵,自己就睡了一觉,一夜不见三人怎么就聚到一块了? 朱允熙晃动身子,神情有些懒散,“这个,说来话长,不如让老爷子跟你解释。” 胡善祥又看向朱元璋,不等他开口,眼神中再度一惊,“陛下,您!” 她忙将水盆放置在桌面,神情中略有惊恐,“您!” 被她这样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老朱一头雾水,“你倒是说,我怎么了?” “你也知道咱是个急脾气,别这样折腾人啊!” 老朱郁闷的撇撇嘴,显示朱允熙在是胡善祥,他俩组团商量好的吧? 胡善祥的喉咙微微滚动,而后不敢置信:“您好像变年轻了!” “之前您两鬓斑白,如今却已成青丝,脸上松散的皱纹也消失一圈,就好像年轻二十岁!” 老朱是七十一岁死的,复活之后也是一直保持死前状态。 年轻二十岁,那岂不就是五十? 他摆摆手,自嘲一笑,“怎么可能……” 身体比嘴更加诚实,朱元璋连忙附在水盆面前,看着倒影中的自己,甚至比胡善祥还要激动,话都说不利索:“真,真的年轻了!“ 他恍然若失的看向朱允熙,“乖,乖孙,我这该不会是修为提升后的效果吧?” 世人都觉得返老还童都是空有的美梦,自己却突然铸就现实! 浅尝一口小茶,朱允熙认可的点点头,“除此之外,怕是无外力所能为之。” “修为提升?难道说陛下突破到金丹了!” 胡善祥脑子转得很快,接受能力更强。 看着朱元璋生龙活虎的姿态,难免多几分欢喜,“恭喜陛下修为提升,返老还童!” “说来也是老天垂怜,总算让老朱我攒够功德!” 朱元璋大笑不止,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反倒是朱允熙,目光始终从容不定,略微偏差的思绪好像遥指其他方向。 朱元璋的突破实在过于突兀,毫无征兆,渡劫说来就来,总觉得有些急促了些。 瘟疫的事情,算是自己和老朱联手平息。自己修为突飞猛进,而他也突然突破境界,难道说这其中有某种关联? 不仅是自己的行为和大明国运捆绑,难道老朱同样如此? 他本就是借着龙脉之气而生,要是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思绪飞扬间,他忽听耳畔传来一阵嘈杂。 “为何那姑娘要称他为陛下?那老头是什么人?” “渡劫成功,果然毕竟,这个老头也是修仙者。” “一个老头都能有如此高的造诣,而我却苦寻半生而碌碌无为,羞愧难当啊!” “就算是耗费半生光阴,哪怕厚着脸皮,和尚我也一定要跟殿下修道……” 声音有些陌生,不是胡善祥,也不是朱元璋。 他目光骤然一凝,迅速锁定到床上平躺的姚广孝身上。 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有些急促,大概是因为心中的猜想而出于震惊。 他早就醒了,但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难道说……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他的心声! 又在此时,一阵哀叹紧随而来,“真羡慕陛下有如此天赋,若我也能修仙就好了,那便可以一直伺候殿下……” 这声音是胡善祥的。 朱允熙略微感慨,原来昨日自己修为猛进并非一无所获,只是没遇到展示的时机。 比起之前的眼观细微,这一次是读心术! 看来,离成神之境,自己的身体局部能力开发的便越强! 真是出人意料啊。 朱允熙感慨万千,那和尚心里还在嘀咕着,倒是惹得他心烦,不经低声呵斥:“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胡善祥及老朱微微一愣。 “乖孙,你说谁呢?” 两人目光呆滞,朱允熙却缓步落至床边,“如果你再不起来,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如愿以偿,长眠不醒。” “这样,你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呆在我瓯宁王府了,是吗?” 那一阵无形的威压,仿佛将周围的空气剥离,压的姚广孝呼吸困难。 心里还纳闷着呢,他咋知道我心中所思? 随着额间冷汗不受控制的往外冒,他知道装不下去了,然后才硬着头皮睁开双眼,扯着嘴角。 目光在几人身上游走,挨个赔笑,“殿下,胡姑娘,还有……陛,陛下?!” 在看到朱元璋那张脸时,姚广孝瞬间躺不住。 犹如炸毛的猫似的,从床上一蹦而起,“您没死!” 瞅瞅,这话说的多冒昧。 朱元璋长脸一拉,眼神中多几分阴冷,“怎么,朕没死你很失望?” “就是你这和尚,当初教唆老四造反来着,咱要是死了,这件事该如何找你算账?” 朱元璋双手负背,神色瞬间变紧绷起来。 朱棣固然是有些胆量,但论造反他还没这个主见。 如果不是姚广孝暗中挑唆,他应该也不会有这般底气! 说来说去,都怪他! 第五十八章 气运之变!大旱将至! 姚广孝连忙从床上滚落下来,匍匐在地,“陛下恕罪,道衍只是想辅佐一代明君。” “所以你的意思是,朱允炆并非贤能之君?他是纸醉金迷,还是祸害百姓,亦或是残忍暴政?” 姚广孝摇摇头,“关于这些,建文陛下全都没有,反之十分节俭,勤政爱民。” 朱元璋牙齿磨嗦,气得环顾四周,顺手便拿起架子上的那把天龙剑, “人家既无过错可说,你还怂恿老四造反,残害血亲,咱杀了你也不为过!” 哐啷一声,天龙剑的寒芒瞬间落在姚广孝的脖颈,当事人却不卑不亢,更没有求饶的意思,反而是振振有词。 “如果懿文太子没有死,臣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要怪就怪,建文皇帝他性格柔弱,难以压住朝臣,他没有做皇帝的天赋,也没有让大明昌盛的本事!” 朱允炆这样的人,不排除他有颗忧国忧民的心,可他没有他爹那样的能力。 要是当初老朱没有杀那些开国大臣,功勋大臣或许还能留下一些人辅佐朱允炆。 只是,那些人都不在了。朱允炆身为一国之君,受有心之人蛊惑,削藩而导致藩王人心惶惶。 是他先要他们的命,也是他先挑起这场战争,也是他先掀起残害血亲的风波! “臣并不觉得永乐陛下有错,他有勇有谋,为何要接受削藩屈辱之事,任人宰割?” “若是建文陛下真的有本事,他既然敢挑起这场战火,那他就应该有对应的平息策略,可是他没有!” 一个会受人蛊惑的君王,一个无法守住自己江山的君王,就算在仁慈爱民,可他终究是差了火候!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姚广孝就是看清了这样的局面,也知道朱棣的为人,所以他才义无反顾地推着朱棣走向这条路。 既是给朱棣证明自己的机会,同时也为满足自己辅佐明君的愿望! 这般大义凛然,毫不知悔的模样,着实给老朱气得不轻。 反倒是朱允熙,眼眸间却多了几分欣赏之态。 他游刃有余的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忽而开口道: “如果现在再给你一次选择,您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姚广孝几乎不假思索:“不会!” “而且如今大明现状也足以证明,臣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永乐陛下依旧勤政爱民,但又不失于自己的思考和原则,若身为天子,他胜建文陛下一筹!” “嘿,你这臭和尚,非要让咱将你大卸八块不成?” 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怎么越说越来劲? 其实老朱也不是一定要杀他,但你好歹服个软啊! 气氛都到这了,也没个台阶,他很难下台。 在好在,朱允熙理解他,轻笑道:“老爷子,过去之事不可挽回。如今大明安康,您也应该学着往前看。” “退一万步讲,若是没有道衍大师,大明没也没有这般稳定的局面。” “功过相抵,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可否算了?” 别看朱允熙是拿自己的面子来说事,实际上是给足老朱面子。 这心里一下就舒坦了,朱元璋收回天龙剑,没好气的暗骂道:“什么倔脾气,怎么跟咱一个样?” 老朱说话的时候,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胡善祥在旁边忍俊不禁,姚广孝则郑重其事的磕了一记脑袋, “多谢陛下仁慈,多谢瓯宁王殿下说情之恩!” “殿下开金口救和尚一命,和尚无以为报,唯有侍奉殿下左右,以殿下聪慧,和尚也配不上,出谋划策之说,也可端茶递水,无怨无悔。” “还请殿下莫要拒绝!” 好一个无缝衔接,顺水推舟。 就借着报恩之名想留在自己身边? 老和尚年纪不大,心眼不小! 作为过来人,胡善祥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 朱允熙轻巧道:“如若本王非要拒绝呢?” “若论端茶递水,老爷子和善祥平日里都抢着做,哪里还有别人的份?” 朱元璋那是爱孙子,胡善祥那是想要在朱允熙面前表现表现,两人算是“各怀鬼胎”。 要是再加一个端茶递水的姚广孝,朱允熙周围全是心眼子! 姚广孝一时无言,“那……和尚我还会念经,为殿下祈福,说不定对您的修为提升有帮助呢?” 他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本事都使出来了。 看在他一片赤诚的份上,朱允熙也不再戏弄,“倒也无需你做这么多,你想留在这里可以,但本王有个要求。” “还请殿下明示,刀山火海,无怨无悔!” 哪里用得到这么夸张? 朱允熙颇为无奈:“别太紧张,本王只是想让你做修仙的试验之人,你可愿意?” “试验?” 除朱允熙之外,三人全都一脸茫然。 “乖孙,你没开玩笑吧,你打算收下这和尚?” 朱元璋不敢痴心,这不像是他的做事风格啊。 微微打了个哈欠,朱允熙闲情的靠在椅背上,侃侃而谈:“最近我心中有了些想法,欲要实践,他恰可一用?” “而且,他倒是挺有修仙资质,若一切顺利,收他做个记名弟子也无不可。” 朱元璋撇撇嘴:“乖孙,你之前都没这样夸过我,他咋就有修仙天赋了?” 平日里,朱允熙还总嫌弃他不努力,修为进步缓慢。 如今见着姚广孝,居然还夸了两句,老爷子也会嫉妒的! “就因为之前那道雷劫,渡劫之雷,可不是谁都劈的。” “关键是,他如今练气都不是,却能身扛一道雷,这不就是天生的试验好材料?” 老朱再次哑口无言,只见朱允熙目光微转,落在姚广孝身上,“你可愿应?” 没有丝毫犹豫! 姚广孝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三跪九叩,敬茶作礼,姚广孝一样不差。 礼毕结束,姚广孝正声道:“师傅在上,请再受徒儿一拜!” 朱允熙手掌一摊,一本册子瞬间平铺其上,“这是修仙入门功法,算是拜师礼,你拿回去好生钻研。” “多谢师父!” 姚广孝神情激动,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坚持就是胜利,这话果然说的不错! 虽然只是做了个记名弟子,但如今自己总算也是半个修仙之人了! 像宝贝似的双手接过功法后,他又忍不住打量朱元璋两圈,心思百转。 不是,他到底咋活的? 朱允熙也不瞒着,既然拜自己为师,以后就是自己人,无秘密可说。 他坦然解释:“老爷子之所以能复活,都是因为机缘造化,你也无需太过纠结。” 姚广孝当场一愣,不自觉的摸摸嘴巴。 不对吧,他刚才好像没有开口,自己的小心思咋在对方面前一览无余? 就好像是能被看透似的! “修仙者需静心静神,抛弃杂事,好好领悟其中奥妙吧。” 说完,朱允熙拂袖一挥,人瞬间消失在屋子里。 他一走,姚广孝紧绷的心才松下来。 不过,一道犀利的目光却犹如刀子似的,在他身上来回游走。 是朱元璋。 “陛下,您不会还记仇吧?不是说那件事过去了吗?” 姚广孝略微尴尬,人又惹不得。 朱元璋冷哼一声,“怎么会记仇呢?乖孙教授咱修仙之道,也算咱半个师傅,你我之间也应该是师兄弟关系。” 好家伙,这关系攀的简直不要命了。 胡善缩缩脖子,这哪里像是师兄弟的场面,分明是世仇见面,分外眼红! 只见朱元璋拍拍桌子,指着柴房的方向,“去,昨天刚砍的柴,全劈干净!” “别说咱欺负你,修炼的基础是修心,主要是磨练你的意志力,这都是为了你好。” “还有,不准暴露在老四那些人面前暴露咱的身份!” 只要朱允熙和朱棣保持着距离,他的身份并只能是个谜! 姚广孝灰溜溜地揣着小册子离开。 朱元璋心情大好,“总算是能名正言顺的出口恶气了,之前他一直在外边守着,见着挺烦,还拿他无可奈何,折磨死人。” “陛下,您就是嘴硬心软。赶紧过来洗把脸吧,水都打上半天,再不洗就凉了。” 胡善祥细手荡漾在水中,轻轻拨弄帕子,拧干地到朱元璋面前。 之前朱允熙说过,让他留下伺候老朱,胡善祥一直都做得很到位。 …… 正是入了夏时,天气热的发闷。 御书房内,朱棣两腿一翘,不时催促道:“风再大些,冰块呢,再去取些!” “喏!” 这热死人的三伏天,简直不把人当人。 朱棣骂骂咧咧,旁边的朱高炽却欲哭无泪,“爹,您可有想过孩儿的感受?” 大概是瘟疫那一次事情解决,老朱飘了。 以前让他帮着办事,那还是自己出去借监国之名。 现在天气热得慌,朱棣是心里憔悴,索性借锻炼之名,将朱高炽叫过来帮忙。 自己偷了个懒,就坐在这里监视他,至少能轻松一些。 面对朱高炽的不情愿的模样,朱棣眉头微蹙: “身为太子,你迟早都得继承朕的衣钵,这点困难都受不住,日后如何堪当大任?” 好家伙,直接上升到高级层面。 朱高炽还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朱瞻基打断,“爹,您就少说两句吧。” “与其说皇爷爷,你咋不看看自己呢?” 他本来在东宫的冰室舒舒服服的解暑纳凉,结果却被揪过来一起学习,这就是典型的见不得人好! 就在父子两绝望到无可奈何之际,朱高燧求见。 “参见父皇。” “你来做什么?” “儿臣想着天气炎热,特地为父皇做了些解暑纳凉的汤品,这里面加了冰块,您尝尝?” 就这般殷勤的态度,难免要遭人白眼。 朱高炽父子哀怨无比,他俩在这要死要活,你却盯着献殷勤! “还是你小子懂事,冰块放在绿豆汤里,还真有一番别样的滋味!” 朱瞻基幽幽道:“是啊,三叔在吃喝玩乐这方面向来是专业的,我若是能像三叔那般就好了。” 朱棣眉头微蹙:“臭小子,别胡说八道。你是皇太子,若像你三叔这般游手好闲,以后怎么护卫家国?” 朱高燧脸色一僵,却看朱瞻基冲自己得瑟的翻白眼。 让你在这些殷勤,活该! 大聪明说不上,小聪明他还是有的。 偏偏当着朱棣的面,他又不好发作,突然想到什么事的,冷声道: “对了,儿臣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跟父皇汇报。” 朱棣才刚刚反应,自己被朱瞻基当枪使。 倒也不怪罪,坐在这个位置,哪里能没有点聪明劲呢? 当做无事发生般,朱棣冰镇绿豆汤,又询问道:“什么事?” “最近天气炙热导致土地干裂,不少作物枯死,水面急剧下降。” “老百姓饮水尚且造成困扰,更别说用水浇灌农田,如今是骑虎难下。” 要么渴着自己,要么只能放任农田干涸。一种是直接要命,一种是间接取命! 朱棣眉头微蹙,倒是想起来了: “温度持续上升,烈日久居不下,细算下来,已有半月未曾降雨吧?” 这样下去,的确是个问题。 朱高燧趁机说道:“皇太孙向来聪慧,更是已经开始对政务上手,想必也有应对之策吧?” 早就知道,自己的好叔叔没憋什么好屁,果不其然,挖了这么大个坑等着他呢! 朱瞻基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脑子里早就已经把朱高燧骂了个通透。 他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又不是呼风唤雨的神仙,莫非还能求得一场甘霖? 等等……呼风唤雨的神仙! “皇爷爷,您说瓯宁王那么厉害,有没有降雨的本事?” 一语点醒梦中人,朱棣一时待在原地。 记得上次瓯宁王府着火,朱允熙便是画阵求雨,片刻之后雷雨大作。 他当然有能呼风唤雨的能力! 如今大地干涸,若是能让他出手相助…… 朱棣踌躇时,这次却不像之前那般爽快了。 因为他知道,他们连靠近瓯宁王府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