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发明改写国运》 1. 001 北风肆虐,大雪纷飞,寒气逼人。 比天气更糟糕的是齐王府的气氛。 三日前齐王刘昶与梁王刘显、五皇子刘晗去西山泡温泉时不慎溺水,被人救起来之后,便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太医院的太医乃至院使来看过后,全都束手无策。 从脉象上看,齐王的脉象不浮不沉、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尺脉沉取不绝,并无不妥,而且其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外伤,这样无端的昏迷实在是反常得很。 此事很快惊动了宫里。 昨日皇帝和皇后亲自来探望齐王,并责令太医院一定要想办法让齐王苏醒。 太医院派了几名得力的太医常驻齐王府,各种偏方药剂也挨个试了,但齐王仍旧处于昏迷的状态。 齐王殿下年方十九,还无子嗣,若他挺不过这一关,齐王府将荡然无存,这阖府上下的仆从只怕也要各奔东西,说不定还要受罚。 所以近两日,齐王府一些偏僻的角落里时常响起低泣声,各种离谱的流言蜚语也在暗处滋生。 王府管事大太监孙田自然也听到了一些,可如今这种情况,他实在没有心力去管这些。 若殿下再不醒来,齐王府将不复存在,再论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短短三天,孙田就愁得额角的皱纹深了许多,就连鬓边的白发也多添了好几缕,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入清风殿,刚进门便听到了小春子的低泣声。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孙田上前低斥道:“哭什么?殿下乃是人中之龙,自有天佑,一定会醒过来的。” 小春子连忙捂住嘴巴,不停地点头,只是眼神里的恐惧和担忧还是出卖了他。 孙田没理会他,走到床榻边,替刘昶捻了捻被角,心疼地说:“殿下轻减了不少。” 几个字让小春子刚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孙田站直了身,目光依旧落在刘昶身上,话却是对小春子说的:“太医那边可还有什么法子?” 不能再拖了,再这么下去,一直不吃不喝,殿下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小春子连忙说:“徐院使他们商量后觉得如今只能试试针灸,刺激刺激殿下,兴许会有用。” “那就让他们试,现在就试。”孙田当机立断,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让殿下苏醒,他都愿意尝试。 小春子连忙吩咐守在门口的仆从去请太医。 不一会儿,徐优便带着两名太医进了屋。 他们先是又检查了一遍刘昶的情况,然后打开针盒取出了一枚两寸长的银针,对准刘昶的兑端穴,正好刺下,却见昏迷中的刘昶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攥住了银针:“你想干什么?” 声音沙哑,又急又快。 徐优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怔愣在了当场。 倒是站在他身后的孙田和小春子喜极而泣,激动地喊道:“殿下,您总算是醒了……” 刘昶闻声抬头,待看清他二人时明显一愣,紧接着目光下垂,落到屋里的摆设上。看到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陈设,刘昶的瞳孔蓦地瞪大,不可置信地低喃:“我这是又穿回来了?”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不妨碍大家高兴。 徐优也反应过来,躬身行礼:“臣等参见齐王殿下,刚才冒昧施针,事出有因,还请齐王殿下宽宥。” 刘昶这会儿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将银针还给徐优,客客气气地说:“是我刚清醒,没有搞清楚状况,惊到了徐大人。” 见刘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好说话,徐优松了口气,笑道:“殿下言重了,是臣太冒昧,惊扰了殿下。殿下,让臣给您把把脉吧。” 眼一睁就换了个地方,刘昶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需要时间理清思绪,便点头答应了。 徐优重新把脉。 怕惊扰了他,寝殿内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因此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刘昶倚靠在床头,目光悄无声息地滑过屋内奢华的布置,有些想叹气,他怎么就又穿越回来了呢? 过去三天,大家都以为他是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其实刘昶是穿越去了一个叫“现代”的地方,那里高楼林立,什么千里眼顺风耳,天上飞,海里游,甚至去外太空都已经不是梦。 突然由落后的古代穿越到现代,刘昶最初很不适应,但没过多久,他就逐渐喜欢甚至爱上了现代。那里不但有他们这些古人想都想不到的各种高科技,极丰富的物质生活,更重要的是那里人人自由平等,遵守法制。 只要不违法,一切皆可为。 现代人想去哪儿都行,可在大乾,他一个万万人之上的皇子,想要离京去外地,都得他老爹批准才行,否则亲王擅自离京可是大罪,削爵下狱都是轻的。 现代社会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他不用汲汲营营,整天谋划着怎么讨好父皇母后,怎么拉拢朝臣,怎么防备后头那一串弟弟。 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且他也做得相当成功,身为一名旅行、历史、古玩博主,他在全网可是有四千万粉丝,每发布一条视频,一小时内点赞和评论都能破万,其影响力比许多三流明星都还大。 刘昶本打算成立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向一亿粉丝的小目标冲刺的,哪晓得莫名其妙地穿回来了。 “殿下身体一向康健,休养几日即可。”徐优的声音打断了刘昶的思绪。 “有劳徐大人了。”刘昶敷衍的点点头,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见刘昶精神不是很好,小春子以为他是身体不适,连忙让人上了膳食:“殿下,您刚醒来,三日未进食,宜食些温热滋补的食物。孙公公让厨房准备了您爱吃的红枣莲子粥,您先用一些。” 刘昶还真饿了,他坐起来,无视了小春子要喂他的意思,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喝粥,动作优雅中带着一丝粗狂,不过几息功夫,碗里的粥就去了三分之一。 小春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家殿下以前吃东西都斯文有礼、不急不徐的,今日怎如此着急?莫非是太饿的缘故? 小春子自责自己伺候不周,竟忘了第一时间给殿下端来膳食。 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扑通一声跪下:“殿下,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伺候不周,请殿下责罚!” 刘昶三年没见过这种阵势了,一瞬间还有些不适应。 蹙了蹙眉,他厉声道:“起来,擦干眼泪,以后哭一次,罚你去后院种树一周……七天,不能踏出后院一步。”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七天都不能见到殿下了? 小春子连忙止住了眼泪,只是眼睛还是红通通的,有些可怜巴巴地望着刘昶:“殿下,奴才不哭了。” 这小春子什么都好,就是胆小爱哭。不过这倒是让他找回了一些熟悉的感觉。 刘昶打了个哈欠,询问起了他昏迷这三天发生的事。 小春子立马倒豆子一样事无巨细地说起了这三天的经过。 只是他一直在钦点内伺候,见得最多的是清风殿的奴仆和太医,所说的也都是些琐碎的事,除了父皇母后亲自来探望他这事,其他的都没什么用。 看来想要了解清楚,还是得问孙田。 越听越没劲儿,而且小春子的声音细细的,仿若催眠曲,刘昶的眼皮子越来越重。 就在这时,外面一道通报声惊醒了他。 “殿下,盛先生求见。” 盛先生单名一个策字,乃是府上的谋士之一。 刘昶觉得听他说话也别听小春子倒豆子强,便开了尊口:“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个蓄着八字胡,身着青衫,头戴同色纶巾,一副青年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进来:“臣见过殿下。” 刘昶笑了笑:“盛先生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盛策依言坐下,目光上下打量了刘昶片刻,观其气色尚好,欣喜地说:“想来殿下的身体已无大碍,臣等实是欣慰。” 他声音还没小春子的好听,刘昶可没心情听他这些废话,单刀直入地问:“盛先生有事?” 盛策一怔,很是诧异。齐王殿下以前待他们这些谋士总是很温和有礼,如此不耐烦还是第一遭。莫非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性情也跟着变了不少? 按下心里的惊诧,盛策连忙说道:“殿下可记得您溺水时发生的事?臣怀疑殿下溺水并非意外。” 刘昶瞳孔骤然一缩,敛了笑,挑眉看着他:“盛先生何出此言?” 盛策将自己知道的线索和盘托出:“殿下,臣打听过,西山别院的温泉池水只到胸口的位置。殿下身体康健,旁边又有仆从近身伺候,怎会溺水?这太不合常理了。” 刘昶没做声。 关于溺水这事,他没什么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泡温泉时昏昏欲睡的,睁开眼就到了现代。 因为穿越没什么痛苦,现代又有无数新鲜好玩的事物在吸引着他,刘昶也没想到自己还会穿回来,所以也就没仔细想过穿越前发生的事。 思忖少许,刘昶让人将孙田叫来。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孙田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殿下,您唤老奴,可是有事吩咐?” 刘昶点头:“有些事要问你。我溺水一事,父皇是如何处置的?还有当时在旁边伺候的奴仆都是如何处置的?” 孙田说:“回殿下,皇上责令大理寺查处此案。经查,殿下应是泡温泉太久,陷入了昏厥导致落水,当时伺候的奴仆开了小差,没留意到,险些害了殿下性命。皇上雷霆震怒,杖毙了这些奴仆。此外西山别院的管事仆从被流放两千里,梁王和五皇子殿下闭门思过三个月。” 刘昶眯眼:“卫兴也被杖毙了?” 卫兴跟小顺子一样,都是刘昶贴身伺候的小太监,这次去西山别院,刘昶只带了他。 孙田点头:“他伺候不周,险些让殿下……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刘昶觉得自己真是被现代人的思想影响太深了,这一刻竟觉得有些不忍。 “到底主仆一场,派个人给他收尸殓葬,让他入土为安吧。” 孙田连忙道:“殿下仁慈,老奴这就去安排。” 等他出去后,刘昶看向盛策:“盛先生,你怎么看?” 盛策问道:“殿下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刘昶认真想了一会儿:“我比较喜静,三弟带了几名女子过来取乐,我便没有与他们一处,单独泡了一个池子。当时我坐在温泉池中,觉得很舒服,然后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后,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殿下没有溺水的感觉,也不觉得难受。这不合理,臣查过,泡温泉的人昏厥前都会有胸闷气短等不适感,殿下完全没有,泡温泉昏厥溺水这个说法不符合殿下的情况。”盛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刘昶没作声,按照常理来说,盛策的怀疑非常有道理。 但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不能完全用常理来推断。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 一是如盛策所怀疑的那样,有人针对他,可能在他的饮食中动了手脚,想要用意外溺毙这种借口铲除他。 还有一种便是他当时正要穿越,那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 可惜古代不能化验血样,不然抽点血验一下他体内有没有致使他失去知觉的迷药,一切就都清楚了。 不过也没有关系,刘昶道:“任何犯罪总会留下痕迹,是与不是,查查便知道了。这事交给盛先生,你暗中查查大理寺查审此案的官员和衙役,还有西山别院被流放的管事、仆从,他们中兴许有人知道一些内情。另外,被杖毙的侍从也全部查一遍,若此事真是人为,这些侍从中必然有被人收买的。” 看来溺水只是影响了殿下的性情,并未影响殿下冷静和果决。 盛策松了口气:“是,殿下,臣这就去办。”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 00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002 刘昶醒来的消息传出后,齐王府瞬间又热闹了起来,各种礼物和问候像流水一样送上门。 不过都比不上宫里的大手笔。 听说大儿子醒了,安庆帝大笔一挥,赏赐了大批的药物、金银。单是名贵中药材、滋补品就装了一车,其中还有两支百年老参,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而且这些礼物还是由安庆帝跟前的大红人福安公公送来的。 由此可见齐王有多受宠。 皇帝的喜好便是京城勋贵、宗室们的风向标,眼看齐王势头正猛,次日送礼物、上门求见套近乎的人更多了。 刘昶一改往日的好说话,一个都没见,全交给孙田去打发了。 他甚至都没起床。 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哪怕屋子里烧了银霜炭,但习惯了暖气的刘昶还是很不适应,躺在床上完全不想起来。 而且刘昶也需要好好想想他的未来。 按照他以前的规划,当然是要好好讨好帝后,稳固自己的位置,并在朝中继续经营发展自己的势力,向储君的宝座发起冲锋。 刘昶以前也很有信心。中宫皇后无子,他是皇长子,又向来有人缘,才名远播,甩弟弟们一大截,在朝中呼声很高,父皇不立他立谁? 但在现代走了一遭后,刘昶发现自己以前还是没有揣摩清楚帝王心。 他都十九岁了,父皇若是有心立他,早立了。 而且从他的封号中也能看出一二,齐王虽贵,但不及晋、秦,这两个封号是自古以来荣登大宝最多的,齐王能登基的凤毛麟角。 更重要的是他父皇今年才三十五岁,正值壮年,身体也还不错,没有意外的话,再活个一二十年没问题,他即便登上了储君的位置也未必能笑到最后,反而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招来他父皇的忌惮。 历史已经多次证明了,一山不容二虎,太子当久了,多半不能善终。 更重要的是,去现代走了一遭,刘昶的眼界开阔了,皇位对他的吸引力大大降低。当皇帝又怎么样,还不是白天做社畜,晚上当种马,兢兢业业一辈子,遇到个不肖子孙,辛苦攒的家业几年就能败光。 而且大乾只有两千多万子民,也就他粉丝数量的一半,这样的江山有什么好稀罕的?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与其拼死拼活,伏低做小,忍辱负重装孙子就为了上位,还不如当个闲散王爷,吃喝玩乐潇洒过一生。至于为大乾的江山鞠躬尽碎这事,就交给他那群弟弟们吧。 反正他老子还能活很久,只要他不造反作死,这荣华富贵就能享很久。 这么一想,刘昶心里的郁结消失了大半,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 见状,小春子连忙趁机禀告:“殿下,华容郡主来了,想见您!” “不见,让孙田招待。”刘昶想都不想就说道。 小春子有些为难,郡主那脾气恐怕见不到殿下不会罢休。于是他劝道:“殿下,看在嘉卉长公主的份上,您就见见郡主吧。” 提起嘉卉长公主,刘昶总算想起华容郡主是哪号人物了。 这不就是他的准未婚妻吗? 华容郡主姿容出色,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美称。 她美则美矣,但那性子实在是没法恭维。 身为嘉卉长公主之女,父亲又是鼎鼎大名的荆国公,华容郡主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就备受宠爱,也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骄纵性子。 八岁那年,她仅仅因为书皮不小心弄脏了就杖毙了一名侍女。 而且她嫉妒心很强,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姑娘,曾“失手”打伤了一名漂亮姑娘的脸。 刘昶心里并不喜好她。 但为了皇位,为了获得嘉卉长公主和荆国公的支持,他还是刻意钻研了华容郡主的喜好,不着痕迹地讨华容郡主欢心,并向嘉卉长公主表明了求娶之意。 嘉卉长公主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荣登皇后的宝座。 刘昶在朝中呼声最高,又占了“长”,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而且他长相俊朗,文武双全,又不好女色,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简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女婿人选。 所以双方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了结亲的初步意向。 但想通了的刘昶不愿意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做筹码了。 更重要的是华容是他的亲表妹,两人血缘关系很近,按照现代遗传学的常识,近亲结婚后代的死亡率高,而且容易出现痴呆、畸形儿和遗传病患者。 这不是害人害己,还害了子孙后代吗? 所以这门亲事万万不可能。 只是刘昶还没想到对策,就听外面传来了奴仆焦急的声音:“郡主,殿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请您稍候,容小的通禀一声……哎哟……”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随之而来的鞭子落地的声音,还有仆从的痛呼声,以及华容郡主的娇喝。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拦本郡主的道。我来齐王府还从来没通报过,让开……” 刘昶蹙眉,感觉自己以前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竟敢招惹华容郡主这种天之骄女。 他为了皇位真是牺牲太多了,幸好他现在迷途知返了。 未免再波及无辜,刘昶赶紧给小春子使了个眼色。 小春子几步走到外间,拉开了门,笑呵呵地打断了华容郡主又举起的鞭子:“郡主,殿下知道您来了特别高兴,正在里面等着您,您快请进。” 华容郡主轻哼一声,看也没看吃了她两鞭子跪在地上浑身瑟缩发抖的仆从,直接踩在对方的手背上,踏入了寝殿。 小春子长吁了一口气,皱眉轻声对还趴在地上的仆从说:“今日放你假,去账房支一吊钱去买些药敷在伤口。” “谢万公公。”那仆从连忙爬了起来,千恩万谢地走了。 小春子摇摇头,让人上了茶水,这才进去伺候。 *** 华容郡主踏进内室便看到刘昶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面色发白,神情萎靡不振,再无以往的英武不凡。 她吓了一跳,扑到床榻边,心疼地说:“阿昶哥哥,你怎么还没好?那些个庸医,没治好你还敢去皇帝舅舅面前邀功,依我说,就该将他们都拖出去斩了。” 刘昶虚弱地笑了笑:“华容,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哎,我这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得不中用了,泡个温泉都能昏迷。” 华容郡主痴痴地看着刘昶在病中依旧不减俊俏的脸,难得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羞涩:“阿昶哥哥别担心,你身体一向很好,好好休息几日应该就能恢复了。” 刘昶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希望吧,太医也是这么说的。你过来,姑姑知道吗?” “当然,是娘让我来看望你的。阿昶哥哥,前几天雪太大了我就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华容郡主大剌剌地问道。 刘昶不知该说什么好,嘉卉长公主那么精明的人怎么把女儿养得这么傻。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雪再大,皇帝皇后都出宫探望过他,华容却一次都没来,今天还主动提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也就是他不喜欢华容,不然心里肯定会埋下一根刺。 刘昶轻轻摇头,宽慰她:“当然没有。府里有这么多人伺候,还有太医们,我肯定没事的。要是前几天你来了,哭鼻子,我可没法逗你开心。” 华容郡主捂嘴甜甜一笑:“阿昶哥哥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生我的气。” 刘昶敷衍的笑笑。 华容郡主环顾了四周一眼,提议:“阿昶哥哥,听说你府里有一株从西山移植的红梅开花了,咱们去围炉煮茶吧,红泥小火炉,茶香袅袅,厅外白雪红梅,这意境实在是太好了。” 确实浪漫,但刘昶并不想跟华容郡主出去玩。 他又打了个哈欠,困顿地说:“改天吧,今天太冷了,你穿得比较单薄,小心感染了风寒……” 说着说着就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华容郡主目瞪口呆,正想开口唤他,背后却传来了小春子的低语:“郡主,殿下身体不适,需要多多休息,咱们出去说话吧。” 华容郡主不甘地看了刘昶好一会儿,见他非但没醒,反而呼吸都规律了起来,而且还打起了小呼噜。她气得嘴角一撅,气冲冲地出了门,不爽地离开了清风殿。 孙田过来正好撞到这一幕,连忙行礼:“老奴见过郡主,可是下面的人惹郡主不开心了?” 华容郡主没搭理他,径自出了府。 孙田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华容郡主是府里的贵客,而且聪明点的都知道她将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谁敢让她不痛快? 他跨进清风殿,询问小春子:“谁惹郡主生气了?” 小春子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回答,还是内室刘昶的声音解救了他。 “孙田,进来。” 孙田瞥了一眼小春子,连忙进去:“老奴见过殿下。” “我不会跟华容成亲。”刘昶直接说了他的决定。 孙田惊得抬起了头,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殿下为此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这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莫非,就长公主他们改变了主意?” 刘昶否定:“不是,是我的意思,叫你来,是想让你安排信得过的人帮我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便能顺利地解决掉这门亲事。” 婚事要退,但不能他出面,这会得罪嘉卉长公主和荆国公。最重要的是,依华容郡主的性格,肯定不会甘心被退婚,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缠着他,还会疑心他变心了,四处找茬,波及无辜。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主动打消结这门亲事的念头。 孙田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犹豫片刻道:“殿下,老奴能问这是为什么吗?” 刘昶没有解释:“这是我的决定,你只管执行就是。你找一个机警面生的人,拿一万两银票去找怀恩寺主持一显大师,请一显大师寻机会帮我批个命,就说我这人命里带煞,不宜早婚,三十岁后方可成婚,否则疾病缠身,英年早逝。” 在皇帝赐婚的前夕,他溺水无端昏迷数日,醒来后身体也很不好,正好应证了一显大师的这番说辞,能增加不少可信度。 如此一来,十年内都不会有人关心他婚事了,简直是一劳永逸。 但孙田有些不赞同:“三十岁,会不会太久了?殿下,这恐怕不妥。” 不成婚,没有皇孙,殿下如何去争那个位置?更何况,自古以来,皇子们的婚事也是拉拢壮大自己势力的好机会,一旦结成姻亲,那可就是天然的同盟。 刘昶故作感慨,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没什么不妥。孙田,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我想明白了,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再多的财富权力都带不走,与其这么煞费苦心地汲汲营营,不如痛痛快快,随心所欲地过一辈子。我想母妃若是在天有灵,肯定也是希望我开心、平安就好,其他的没那么重要。” 提起过世的静妃,孙田眼里闪过深深的怀念。 所以他虽然觉得刘昶这决定太突然了,也没再反对:“是,殿下,老奴这就去安排。” 刘昶满意地点头:“事成之后,给那人一笔钱,让其离开京城去外地,不要再回京,免得此事暴露。”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2. 00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003 精致的错金螭兽香炉上方冒出丝丝缕缕的白雾,馥郁的熏香飘荡在屋内每一处角落,让帐子屏风都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香味。 嘉卉长公主着一袭艳丽的红裙,懒懒散散地靠在美人榻上,笑容妍丽,只是却不达眼底:“谁惹你不开心了?” 华容郡主小嘴撅得老高,气哼哼地坐在旁边,眼神中带着委屈。 嘉卉长公主了然,笑了起来:“阿昶这孩子一向老成稳重,最是贴心不过,他今天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我跟他说话呢,他却突然睡着了,不搭理我。”华容郡主委屈地抱怨。 嘉卉长公主忍不住捂嘴窃笑:“我当是什么大事呢。阿昶素来宠你,肯定不是故意冷落你的。他身体好些了没?” 华容郡主扁了扁嘴:“比以前差多了,脸色苍白,精神不济,没说几句他就开始打哈欠。” 大病初愈,精力不济是正常的,只要阿昶不是故意冷落女儿就好。 嘉卉长公主放心了,轻拍着华容郡主的手安抚道:“这也不能怪阿昶。娘说过好多次了,你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意使性子,要温柔体贴,这男人啊没几个不喜欢温柔的姑娘。阿昶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人,他如今对咱们家有所图,对你也还新鲜,所以能包容你的小性子,但以后呢?为了长远计,娘不管你在外人面前什么样子,在阿昶面前一定要改改你这脾气。” 华容郡主不想听,捂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人家今天就很克制没发脾气。娘,阿昶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想他带我去骑马赏雪,还有舅舅什么时候给我们赐婚?” 嘉卉长公主轻轻点了点女儿娇俏的鼻子:“哪有姑娘家这么急的,也不怕人笑话。” 华容郡主摇着她的胳膊撒娇:“娘……” 嘉卉长公主被她磨得没脾气,笑道:“好了好了,阿昶大病初愈,身体还没完全好,赐婚的事再等等。这样吧,后天我要去怀恩寺上香,你随我一道去,给阿昶求道平安符,保佑他身体早日康复。” 嘉卉长公主信奉佛教,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寺里上香。 怀恩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庙,香火极为旺盛,城里不少达官贵人都是这座寺庙的常客,嘉卉长公主也是其中之一。 最近天气不好,华容郡主窝在家里都快闲得发霉了,一听能出门当即就答应了。 冬月十五,嘉卉长公主便带着女儿去了怀恩寺。 怀恩寺是一座几百年的古刹,寺里钟声悠长,佛香缭绕,敲木鱼的诵经声不断,她进去仿佛步入了另外一个时空,人的心灵都受到了洗涤,就连平时趾高气扬的华容郡主也安静了下来。 母女俩先是去正殿上香拜佛,然后又去听了高僧讲经,最后路过月老殿前的签筒时,华容郡主心念一动,拽住了嘉卉长公主的袖子:“娘,我想去求个签。” 嘉卉长公主也挺信这个的,停下脚步笑道:“去吧。” 华容郡主小跑到签筒面前,抱着筒,使劲儿摇了摇,一支竹签啪地一声掉了出来。她欣喜地捡起来,正要念,神情却蓦地一变。 嘉卉长公主看出了端倪,伸出纤纤玉指:“给娘瞧瞧。” 华容郡主啪地一下将签文摔在了桌子上:“不用看了,什么破签文,不准的。” “佛门清净之地,不要胡说八道。”嘉卉长公主拉下脸,冷冷警告了女儿一句,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怀恩寺的斋饭是一绝,往日叫你陪我来,你总不肯,今日陪娘去尝尝。” 说完母女俩相携离开,再也没提签文的事。 嘉卉长公主表面上看似不在意这事,但用过斋饭,去客房小憩时她立即叫来了心腹唐嬷嬷:“去把华容今天抽中的签文拿过来。” 半刻钟后,签文送到了嘉卉长公主的手中。 看着签文上“相思不见伊人泪,天涯望断盼君归”这两行字时,哪怕心里早有了准备,嘉卉长公主的脸还是沉了下来。 山高路远,云游四方,却寻不到你离去的路,不用僧人解签都知道这不会是什么上等签,难怪华容在月老祠前就发了脾气。 轻抚着两行签文,思忖少许,嘉卉长公主心里有了决断:“我要去见一显大师。” 唐嬷嬷赶紧给她披上银白色的狐裘。 主仆去了堂客,很快便见到了一显大师。 一显大师面容慈祥,脸上挂着弥勒佛似的笑容,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嘉卉长公主。”一显大师捏着佛珠,微微躬身,行了个佛礼。 嘉卉长公主回了佛礼便直奔主题:“大师,我有一事不解,想请大师替我解解惑。” 说完给唐嬷嬷使了一记眼色。 唐嬷嬷连忙将签文递给了一显大师。 一显大师低头看完签文,缓缓道:“这是姻缘签吧。” “没错,大师可有破除之法?”嘉卉长公主问道。 这签文让她心里很不安,但要她放弃这么久的谋划,仅凭这一纸签文就打消跟齐王府联姻的想法,那也不实际。所以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找高僧化解就是。 “阿弥陀佛。”一显大师做个了单手佛礼,淡然地说,“公主可有男女双方的生辰八字?” 嘉卉长公主朝唐嬷嬷点了点头。 唐嬷嬷将写着刘昶和华容郡主八字的纸递给一显大师。 一显大师看完后,儒雅随和的笑容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拧的眉头。 见状,嘉卉长公主的心也提了起来:“大师,可是有不妥?” 一显大师放下八字,叹道:“这男女双方的八字皆是上佳,尤其是女方,一生富贵,贵不可言。男方这八字虽也贵重,可到底稍逊一筹,他这八字既带丁火又有癸水,命中带七煞……唯有三十岁后成婚方可化解。若是早婚,必然相冲,缠绵病榻,甚至可能会英年早逝。” 那这岂不是应验了签文上的那句诗。 回去的路上,嘉卉长公主一直心事重重的。唯恐被女儿看出端倪,她借口吹了冷风头痛,闭上眼睛假寐。 等回府后,她立即去了荆国公的书房,与他商量这事。 荆国公其实不大相信这些,笑着说:“公主多虑了,你此前不是找人合过齐王与华容的八字,说他们俩人是天作之合,百年难遇的好姻缘吗?今天的事只是意外,巧合,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这签文跟现在齐王的情况完全对上了。”嘉卉长公主蹙着眉,“以前齐王的身体多好啊,可在这快要赐婚的当口,他却莫名其妙地在温泉中溺水,昏迷好几天,醒来后身体也大不如从前。跟签文和一显大师的话都对得上,这可是关系着华容的一生,也关系着咱们国公府和公主府的前程,我能不放在心上吗?” 荆国公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公主所言甚是,此事需得慎重对待。可两次的说法相反。这样吧,咱们先观望一阵子。” 齐王的身体一向康健,估计过几日就会好,到时候这所谓的八字一说不攻自破。 荆国公计划得很好,哪知到了冬月下旬,刘昶的身体仍不见好,太医三天两天地往齐王府跑,就连皇上都惊动了,亲自过问儿子的身体,还派了太医天天去给齐王问诊。 嘉卉长公主见此情况,有些按捺不住了。 荆国公无奈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做?齐王跟华容的事在陛下面前都是过了明路的,如今就只差一纸圣旨了,咱们这时候说不嫁,陛下怎么想?而且以后华容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华容跟齐王议过亲,再嫁给其他王爷就不大合适了。 可不嫁入皇家,那嫁给谁都是低嫁,这可不符合嘉卉长公主对女儿的期望。 嘉卉长公主也很纠结,她倒不介意把女儿嫁给其他更有希望荣登大宝的子侄。只是几个子侄,十五岁以上的就只有四位皇子,其他三人无论是才学又或是受宠程度都不如刘昶。 见识过了更好的,再让他们退而求其次,别说华容会不乐意,就她这个当娘的都不满意。 见她纠结不已,荆国公道:“公主也不必着急,再等等吧,兴许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还是不相信这些所谓的僧道之言,他更信人定胜天。 他之所以这么提议是怀疑刘昶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可能得了太医也诊断不出的怪病。因此等等也无妨,要是刘昶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用将女儿搭进去,要是他身体康复了,两家也可继续履行婚约,怎么着他们都不吃亏。 嘉卉长公主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得点头。 *** 刘昶在府中装了十来天的病都不见嘉卉长公主有所行动,纳闷的同时,他有些憋不住了。 这很快就过年了,过完年他便是弱冠之龄,像他这个年纪的大多都成婚生子了。更何况他后面还有一串弟弟们等着娶妻呢,长幼有序,哪怕他不急,宫里的娘娘们也会着急。 万一父皇被枕边风一吹,突然下了赐婚的圣旨,那就由不得他了。 刘昶觉得还是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及早将这事给解决了,省得夜长梦多。 嘉卉长公主既然还犹豫不决,那他就下点狠药,推她一把。 刘昶叫来孙田,吩咐道:“在府库中挑两件最珍贵最值钱的东西,你代我走一趟嘉卉长公主府,就说我准备上奏恳请父皇赐婚。” 孙田应下,当即挑了一件半尺多高的红珊瑚,又选了一斛珍珠,颗颗圆润光泽,一看就是上品。 带着这两件厚礼,孙田登门拜访,向嘉卉长公主禀明了来意。 嘉卉长公主本就为这事发愁,犹豫不决中,哪晓得刘昶还来催。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关切地问道:“阿昶的身体好些了吧?” 孙田目光下垂,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是,是好些了。” 一瞧就是不实之语。 嘉卉长公主心不断地往下沉,脸上却笑道:“阿昶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咱们家阳盛阴衰,生了三个小子才得了嘉卉这么一个女儿,驸马最心疼华容,一直舍不得她这么早就嫁出去。这样吧,等驸马回来,我们商议商议再做决定。” 等打发走了孙田,嘉卉长公主立即派人去太医院打听刘昶的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 很快,她就得到了一个相当糟糕的消息:刘昶昨天吐血了,太医却查不出原因,就跟他前阵子莫名其妙昏迷一样。 难怪齐王府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早点将婚事定下来呢,这不是想让她女儿去冲喜吗? 嘉卉长公主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她之所以想将女儿嫁给刘昶是奔着皇后的位置去的,可不想女儿年纪轻轻就守望门寡,一辈子都搭进去。 所以荆国公回来之后,她立即与他商量这事:“一显大师的批语很准,阿昶这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要是华容嫁过去,这辈子就完了,咱们得尽早做决断,不然他要是上书皇上恳请赐婚那就晚了。” 听说刘昶昨天还咳血了,荆国公原本坚定的信念也有些动摇了。 “咱们如何跟皇上说?” 虽说皇上一直非常宠爱华容,可外甥女再亲能亲得过儿子,还是皇上最重视的长子。 这事一个弄不好,他们就会失了圣心。 宫廷出身的嘉卉长公主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思量片刻后说:“咱们不提退亲这事,就转达一显大师的话,皇兄宠爱阿昶,宁可信其有,肯定不会拿阿昶的身体开玩笑。事后咱们再挑几个貌美的女子,送些奇珍异宝给阿昶做补偿,也免双方结怨。” 到时候不用他们提,这门婚事就会不了了之。 荆国公赞许地说:“此计甚好,还是公主你有办法。”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3. 003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004 安庆帝斜倚在龙椅上,单手支颚,眼神淡然,不辨喜怒:“你说老大命中带七煞?” 嘉卉长公主心里咯噔了一下,右手下意识地攥紧了帕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皇上,这是怀恩寺的高僧一显大师所言。他说齐王的八字只是不适合早婚,旁的没什么影响,只要三十岁后成婚,一切都可化解。” 安庆帝没说话,只是依旧用那种淡然的眼神看着嘉卉长公主。 嘉卉长公主顿觉如芒在背,心跳加速,有些后悔自己今日没看黄历,贸然进宫。 应该从长计议,想个更周全的法子的。 只是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晚了,最要紧的还是想办法补救。 她不着痕迹地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尖锐的刺痛感让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抬起泪盈盈的双目,伤心地说:“皇上,华容那孩子有多喜欢齐王,皇室谁人不知?齐王乃是人中龙凤,又对华容温柔体贴,作为母亲,臣心里也是极不愿拆散他们的这对好姻缘。可眼看齐王身体一直不见好,臣不能这么自私,只顾着华容。毕竟齐王他也是臣的亲侄儿,是臣看着长大的。” 这番唱作俱佳,真情流露的话让安庆帝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他清楚,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齐王一向讨长辈欢心,跟嘉卉的关系也很好,最近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况且华容和齐王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极为般配,京城达官贵人都知道两家要结亲的事。这个节骨眼上,若不是真的有什么顾虑,他这个皇姐是不会进宫跟他道明这一切,隐晦地表达出取消婚约的意思。 毕竟这桩婚事黄了,对华容的影响更大一些。 而且齐王最近这阵子的状态确实有些诡异,无端溺水,昏迷数日,醒来后身体也一直时好时坏的,太医们看过后都得出的结论都一样,齐王的身体没问题。 这一切倒是跟那和尚说的有些对得上。 “起来吧。”安庆帝终于发了话。 嘉卉长公主心里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眼眶发红,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安庆帝打量着她:“这事齐王知道吗?” 嘉卉长公主轻轻摇头:“他跟华容一向要好,臣怕他接受不了,没敢告诉他。不止他,华容那边臣也没说。” 安庆帝不置可否,只是对福安说:“宣齐王进宫。” 他也好一阵子没见到过这个儿子了,正好寻机看看,他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大半个月了还不见好转。 “等一下,齐王身体不好,让他乘坐轿撵进宫。” 嘉卉长公主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涌现出一丝悔意。这宫里除了帝王和受宠的后妃 ,外臣入宫基本上都只能不行,今日陛下却主动开恩赐轿撵,可见有多宠爱齐王。 只是想到刘昶都已经开始咳血了,嘉卉长公主的悔意顿时又消散了,再受宠也得有命消受才行。 *** 齐王府,刘昶接到了安庆帝的口谕,心里大喜。 这次他不但要彻底打消父皇和嘉卉长公主的疑虑,同时还要给自己争取十年的自由。 所以装病也要装得逼真一些,方能瞒天过海。 刘昶让人端了一盆积雪进来,屏退了仆从,抓起一团雪就往胸口塞。 温热的肌肤一接触到冰冷的雪,激得刘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旁边的小春子看得脸色煞白,眼泪直往外滚:“殿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快,快,拿出来。” 说着就扑上去抢他手里的雪块。 刘昶侧身避开,喝止道:“站住,我自有打算,你在一旁安静地站着。” 小春子不敢动了,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刘昶,恨不得以身代之。 刘昶淡定地又抓了几块雪团塞进衣服里。 屋内烧着炭,气温本就比外面高不少,很快这些雪块就融化成了水,蜿蜒而下,将刘昶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湿漉漉又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刘昶觉得差不多了,这才没继续往自个儿身上塞雪球。 不过这个手段反应还要时间,倒是可以画个病号妆,加强效果。 只是敷粉装脸色不好这类的手段太低级了,还很容易弄巧成拙,被人看出来。 思忖片刻,刘昶抬了抬下巴道:“小春子,你去弄点胭脂过来。” “啊?”小春子的嘴巴张得鸭蛋那么大,“殿下,您拿那个做什么?” 今天殿下真是太奇怪了,太让人猜不透了。 刘昶白了他一眼:“让你去拿就赶紧去,别啰嗦,我等着用呢。” 小春子自然没这玩意儿,刘昶催得急,他只能去找府里的大丫鬟借了胭脂一用。 刘昶接过胭脂,对着铜镜,熟练地擦到脸上,涂抹均匀。 小春子看得目瞪口呆,他家殿下何时学会用这些女人的东西的? 刘昶从镜中看到那副惊讶的样子,挑眉笑了笑。 他会的可多了,毕竟他在现代可是做了三年的超级网红。作为一名名人,难免需要直播或是参加一些线下露脸的活动,这时候往往需要化点妆。 刘昶脑子聪明,跟着化妆师学了一点点。虽然不算特别精通,但糊弄一下小春子这种外行还是可以的。 可惜铜镜照不清楚人的气色。 刘昶放下胭脂,拍了拍自己的脸问小春子:“我气色看起来怎么样?” 小春子还震惊于他家殿下的“多才多艺”,被问道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讷讷地点头:“挺,挺好的。” 刘昶满意了:“好就对了。走吧,记住了,我是怕父皇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担忧,所以特意涂抹了点胭脂增加气色。” 是这样的吗?小春子似懂非懂,只能迷茫地点头。 刘昶看着他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笑了:“过来,给你家王爷挑件合适的衣服。” “是,殿下。”小春子赶紧命人拿来干净的中衣和蟒袍替刘昶换上。 因为天气冷,刘昶又在外面披了一件深色的大氅,这才坐上了马车匆匆进宫。 这时候,皇帝和嘉卉长公主已经喝了两盏茶了。 嘉卉长公主肚子里都是茶水,无时无刻不想往恭房跑。 若是平常,能够与皇帝长时间相处,叙叙姐弟之情,她求之不得。 但今天皇帝的心思她捉摸不透,因此她心里很没底,也不敢胡乱开口惹帝王不悦,只能不停地喝茶来缓解不安和紧张的情绪。 在嘉卉长公主的千呼万盼中,刘昶总算来了。 他穿着一袭华贵的紫金蟒袍,腰系朱红白玉带,身姿修长挺拔,面色红润,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优雅公子,风神俊朗中又透着皇族与生俱来的贵气。 嘉卉长公主蹭地站了起来,错愕地看着他。 是哪个杀千刀的,骗她说齐王身体不好,快不行的了? 他这样子分明跟从前一样,哪像是个得了怪病的人。 嘉卉长公主下意识地看向安庆帝,想解释张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完了,皇上肯定会生气,觉得是她故意骗他。即便不治她个欺君之罪,只怕以后也不会待见她。 刘昶仿佛没留意到嘉卉长公主瞬间煞白的脸,恭敬地行礼:“儿臣见过父皇,嘉卉姑姑。” 安庆帝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长子,须臾,笑道:“免礼,听太医说,你身体一直不大舒服?” 刘昶连忙道:“让父皇担心了,儿臣只是身体略微有些不适,没有大碍的,过阵子就好了。” 安庆帝笑着点头:“那就好。你这都半个多月未曾上朝,也不曾去衙门当差了,身体好了,那就早些上朝,帮朕分担一些。” “是儿臣不孝,让父皇受累了。”刘昶垂眸,规规矩矩的,还是以前那副讨喜的模样。 安庆帝瞥了一眼旁边坐立难安的嘉卉长公主,没提婚约的事,而是道:“你母后一直很担心你,既然进了宫,那就去看看她。” 刘昶乖巧应道:“是,父皇,那儿臣去坤宁宫了。” 安庆帝挥了挥手。 刘昶老老实实地退出了永宁殿。 他走后,永宁殿寂静得落针可闻。 嘉卉长公主受不住这种无声的沉默,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替自己解释:“皇上,不知是哪个心怀叵测之人陷害臣,臣昨日派人去太医院打听到齐王咳血了,因此才贸然进宫求见皇上。这并非臣的本意,请皇上明鉴。” 安庆帝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声音冷冷的:“皇姐,朕相信过你的。” 是你辜负了朕的信任。 嘉卉长公主疯狂摇头:“没有,皇上,请您一定要相信臣,臣绝不是有心的,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臣,离间皇上与臣的姐弟之情,请皇上明察。” 啪! 一只白色的汝窑瓷杯重重地摔在了嘉卉长公主的面前。 紧接着她的头顶传来了安庆帝暴怒的声音:“让大理寺还是刑部查?皇姐是想全京城的人都看咱们皇室的笑话吗?还是想史官将这事记下来,以供后人瞻仰?” 嘉卉长公主连忙否认:“皇上,臣绝没有这个意思。臣真的是被人误导了,才会闹出这么个笑话,求皇上宽宥。” 安庆帝已是极不耐烦,转身走回龙椅前,掀袍坐下,唤道:“福安,送嘉卉长公主出去,以后没朕的传唤,嘉卉长公主不得入宫。” 嘉卉长公主绝望地趴在地上,遍体生寒。 今日之后,她的尊荣将不复存在,所有人都会知道皇上厌弃了她。 到底是谁要这么害她? 就在嘉卉长公主被宫女拖到门口时,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焦急地说:“奴才见过皇上,齐王殿下在永宁殿外晕倒了。” “什么?他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安庆帝起身疾步往外走。 嘉卉长公主嗅到了转机,连忙挥开拽着她的宫女:“本宫自己走。” 然后大步追上了安庆帝。 安庆帝飞快地出了永宁殿,便看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刘昶这会儿躺在雪地中,双目紧闭,不省人事,几个宫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扶了起来。 福安跟在后头瞧见安庆帝难看的侧脸,连忙吩咐:“快将齐王殿下扶进永宁殿的偏殿。” 几个太监连忙将刘昶扶进了最近的一间屋里。 福安也上前帮忙,只是他的手刚碰到刘昶的手腕便吓了一跳:“皇上,齐王殿下的手冰冷冰冷的,估计是冻着了。” “生炉子,怎么伺候的?”安庆帝大怒。 宫人们赶紧捧着炉子、炭火进来,又端了些热水进来。 福安最懂安庆帝的心思,知道他这会儿是真心疼齐王,连忙接过宫女手里的水杯,亲自给刘昶喂了一些热水暖身。 只是刘昶已经陷入了昏迷,水灌进他的嘴里大半都吐了出来,流在两颊和下颚。 旁边伺候的小太监连忙拿着帕子去擦。 只擦了一遍,洁白的帕子就被染红了。 福安骇了一跳,起初以为是血,定睛一看,原来是胭脂。 齐王怎么会在脸上擦胭脂呢? 安庆帝也发现了,他蹙眉:“将他的脸擦干净。” 太监赶紧动手。 胭脂擦掉后,露出了刘昶那张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 安庆帝眉头紧锁:“齐王身边的贴身内侍呢?” “在外面候着,老奴这就让人将他领进来。”福安连忙道。 安庆帝点头,坐在一旁,蹙眉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刘昶。 很快,小春子就跟在太医的身后进来了。 安庆帝直接问道:“齐王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为何要在脸上抹胭脂?” 小春子哭得眼睛都红了,打着咯说:“回皇上,殿下的身体一直不见好,太医们也看不出究竟。今天接到圣旨,殿下高兴坏了,不想让皇上担心,所以特意命小的寻了胭脂抹在脸上以遮掩他苍白的气色。” 安庆帝闭上了眼睛,等再度睁开时,看向刘昶的眼神多了一丝温度。 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替别人着想,事事以他这个父皇为先。 罢了,事关昶儿的性命,宁可信其有。 安庆帝出了偏殿,对上嘉卉长公主担忧的眼神,缓缓开口:“婚事作罢,就当没这回事。以后有好的,朕再替华容赐婚。” 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嘉卉长公主再也撑不住,跪倒在地上:“多谢皇上。”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4. 004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005 刘昶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嗓子眼、鼻子里都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闷闷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明显是感冒了。 一直守在床榻边的小春子听到动静顿时喜极而泣:“殿下醒了,殿下醒了,快禀告皇上……” 门口伺候的宫人马上动了。 小春子趴到床沿,欢喜地说:“殿下,您昏迷一个多时辰了,太医说您身体还没完全康复,这时候突然出门吹冷风,因此感染了风寒。皇上很担心您,在这里守了半个多时辰,吏部的陈大人求见,陛下才离开。” 刘昶赞许地看了他一眼。 别看小春子平日里就是个小哭包,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两句话就给他交代清楚了目前的情况。 刘昶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茶壶:“水……” “殿下您要喝水,稍等。”小春子连忙起身给刘昶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将刘昶扶了起来。 刘昶一口气喝完,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他将杯子给小春子:“再倒一杯。” 一口气喝了半壶热水,刘昶才摆手:“放下吧。” “是,殿下。”小春子接过水杯转身便看到安庆帝来了,连忙跪下行礼,“奴才见过皇上。” 安庆帝越过他,走到床榻边,眼神慈爱地看着刘昶:“好些了没?” 刘昶赶紧扶着床起身想要给安庆帝行礼。 安庆帝按住了他的肩膀:“躺下,你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刘昶摁着额头,缓缓躺了回去,还有些虚弱的样子:“多谢父皇,儿臣今日失礼了。” 安庆帝坐到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 刘昶仔细描绘了一下自己的症状:“头有点晕,鼻子堵得慌,嗓子里也像是含了一团东西。” “该!身体不舒服就跟传旨的太监告个假,逞什么强!”安庆帝没好气地说。 刘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儿臣这不是好一阵子没见到父皇了,想进宫见见您吗?” 他的眼神真挚明亮,里面充斥着孺慕和崇拜。 安庆帝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你这孩子,想见朕什么时候见不到,又何必急于一时。等你病好了,天天在朝堂上都能见到朕。” 刘昶乖巧地应道:“是儿臣不孝,让父皇担心了,儿臣下次不会了。” 安庆帝欣慰地点头,老大素来省心听话,这次应该吸取教训了。他关心地问道:“吃东西没?” 刘昶轻轻摇头:“儿臣没有胃口,不想吃。” “生了病不吃东西怎么行?”安庆帝扭头吩咐站在一旁的福安,给刘昶准备一些好消化的食物。 刘昶只得说:“多谢父皇。” 安庆帝摆手:“些许小事。你已经长大出宫建府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弄得三天两头生病。你这府里的人怎么伺候的?不中用的都打发了,朕赏赐你一些得力的。” “谢父皇关心,是儿臣身体不争气,不是他们照顾不周,儿臣已经习惯了他们,暂时就别换人了。”刘昶不急不缓地说。 安庆帝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朕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唯恐安庆帝又将主意打到他府上,刘昶假意往安庆帝身后望了望,然后问道:“父皇,嘉卉姑姑呢?出宫了吗?” 提起嘉卉,安庆帝的注意力果然转移走了。 他有些同情地看着刘昶:“朕让她回去了。阿昶,朕有件事要告诉你,高僧说你命格不宜早婚,因此这段时间才老是莫名其妙地生病。你三十岁以后再成婚吧。” 刘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神脆弱得像那易碎的琉璃珠子:“父皇,您的意思是儿臣与华容的事……不成?” 头一次看到向来意气风发的大儿子这么脆弱,安庆帝有些不忍,可想到最近这段时间儿子屡屡生病,太医总查不出病因,他还是下了决心,轻轻拍着刘昶的手说:“以后朕给你指个更好的。” 刘昶抿了抿唇,垂下眼睑,声音低落克制:“谢父皇。” 他这副不哭不闹认命的样子,让安庆帝心里很不舒服。 这时候,安庆帝宁愿刘昶能大吵大闹一通,将心里的不舒服发泄出来,也总比这样憋在心里强。但老大从小老成稳重,懂事体贴,做不出哭闹撒泼打诨的事。 安庆帝见不得他这样子,大袖一挥:“别难过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明儿朕赐四个美人给你,你有喜欢的也尽管提,不管谁家的女儿,朕都给你纳入府中。高僧说了不许娶妻,又没说不让你纳妾,大不了不给她们名分就是。” 简单粗暴又直接。 刘昶感觉戏演过头了,再这么下去,搞不好他父皇会直接送一堆女人进他的府。 他连忙剧烈咳嗽了几声摆手婉拒:“谢父皇隆恩,只是儿臣如今这情况还是不要沾染女人的好,求父皇收回成命。” 开什么玩笑,但凡今天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就会有人源源不断地给他送女人。 刘昶可不想自己安安静静的王府变成百花园,到处都是筛子。 “行,不要就不要吧。”见他咳得这么厉害,安庆帝也熄了心思。女人什么时候不能有?还是儿子的身体最要紧。 只是如此一来,未免太委屈老大了。下头的弟弟们都成婚生子,其乐融融,就他孤家寡人一个,每次宫宴都孤零零的一个,太可怜了,得好好补偿他。 “你想要什么?” 刘昶唯恐安庆帝又要自作主张,赶紧开口:“多谢父皇,那儿臣就说了啊,儿臣想要西山别院。” 安庆帝皱眉:“你要那不吉利的地方做什么?” 虽然西山别院不小,占地几百亩,环境也很好,可刘昶差点在那丢了小命,富贵人家都会有忌讳,就更别提皇室了。事发后,安庆帝就让人将西山别院给封了。 刘昶垂下眼帘低声道:“儿臣想去外面散散心,西山别院离京城近,又有温泉,比较暖和。太医也说了,儿臣这身体需要去更暖和清净的地方休养调理。至于上次的事,儿臣觉得只是意外。父皇您不是一直教导儿臣要不惧困难,坚毅勇敢吗?儿臣岂能被这点小意外就吓破了胆子,还请父皇成全。” 今天这事传出去,老大很快就会成为京城的谈资。被人议论,又与情投意合的表妹无缘,老大心里头肯定很憋屈苦闷,去外面散散心也好。 安庆帝思虑片刻,同意了:“那你多带些人,不要再靠近温泉池了。” “多谢父皇,儿臣遵命。”刘昶语气欢喜了几分,显然是打从心眼里高兴。 见他精神好了不少,安庆帝也放心了,站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朕还有政务要忙。” 刘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漏,申时三刻。 冬天天黑得早,再过一会儿宫门就要落锁了。 刘昶赶紧说:“父皇,儿臣身体已无大碍,时候不早了,儿臣这就告退,改日再进宫看望父皇。” 说得怎么像以后不常入宫的样子? 安庆帝瞥了他一眼:“外面风雪大,你身体不好,今日朕就恩准你在永宁殿过夜。” “谢父皇体恤,只是儿臣已成年,留宿宫中不合规矩。儿臣不能仗着父皇的宠爱就随意越矩,让人诟病。”刘昶还是拒绝。 安庆帝到底是个皇帝,今日连番的好意都被儿子推辞了,他心里不爽,拂袖道:“随你!” 说完就走了。 小春子吓得浑身发抖,等永宁殿的宫人都出去后,他才小声说:“殿下,这破例留宿永宁殿,是何等的荣宠,皇上这么宠您,您干嘛要为这个惹皇上生气啊?” 刘昶起身,展开双臂:“你懂什么,别说了,快替我更衣。” 金窝银窝,哪里有自己的草窝窝舒服自在。在永宁殿,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稍有不慎就可能露了马脚,还是快快出宫为妙。 安庆帝前脚刚走,刘昶后脚就换好了衣服,飞快地出了宫。 安庆帝听说了这个消息,气得把毛笔砸在了桌子上:“没良心的东西。” 他这老父亲还担心他身体不好,结果他倒好,跑得比谁都快,走的时候都没来跟他这个当爹的打声招呼。 福安垂头安静地站在一旁,心说,也就只有齐王敢这么“气”皇上了。 ***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婚事,刘昶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心情轻松地回了齐王府,刚进门,孙田就迎了上来:“殿下,嘉卉长公主派人送了一堆礼物过来,安置在偏厅,您看怎么处置?” 刘昶不意外。 嘉卉长公主能二十年圣宠不衰,不可能只是个没脑子的花瓶。就连华容郡主也一样,这些年她鞭打处罚的都是侍女和普通人家的女儿,可从没听说过她对宗室女或勋贵家的姑娘动手,她们都是非常有“分寸”的。 他意外的是孙田会拿这种事来烦他:“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们怎么处理吗?” “不是,殿下……”孙田支支吾吾的,“嘉卉长公主送来的除了金银奇珍,还有两名漂亮的姑娘。” 刘昶扶额:“东西留下,人退回去……算了,愿走的,卖身契给她们,再给五十吊钱,好生送出去。不愿意的,限她们在五日内在府中找个人嫁了。” 总之别想赖在他身上。 “是,殿下。”孙田对这个结果并不诧异,殿下若是随随便便就会收用女子的人,这王府中早满地小主子跑了。 刘昶迈上台阶,回头对孙田说:“我明日要去西山别院养病,小春子跟着我一道去,府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孙田连忙跟了上去,劝道:“使不得,殿下,西山别院那地方不吉利,您去那做什么?而且什么都还没收拾,您要不要过几天再出发?” 过几天再跑就晚了,明天起他这府上肯定会很热闹。 刘昶眉毛一挑:“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孙公公,不要迷信,这事父皇已经同意了。” 皇帝都同意了,孙田也找不到理由反对,连忙安排人收拾刘昶去西山别院的东西,从寝具、衣物、鞋袜到平时用的茶具都一一备好,足足收拾了十几辆马车。 刘昶看到都惊呆了:“都带了什么,这么多?” 孙田一一介绍:“这辆车装的是殿下的寝具,殿下习惯了睡质地轻柔、冬暖夏凉的蚕丝被,老奴准备了四床,另外枕头……这一辆是殿下用顺手了的汝窑瓷器,茶具老奴备了四套,瓷瓶四只,还有熏炉分别带了……” 他以前这么矫情奢靡龟毛的吗? 刘昶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除了换洗的衣物,其他通通不用带了。” 西山别院是皇家别院,什么没有,带来带去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不过是徒增麻烦罢了。什么不习惯,纯粹就是他们这些皇族宗亲故意显摆炫耀,彰显自己高人一等。 “可是……”孙田悄悄看了一眼刘昶,小声说,“老奴怕殿下不习惯,还是带上吧。” 刘昶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孙公公,那是以前,以后我出门一切从简。另外,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去养病了,通通打发走,不用招待。” 说完坐上了打头的马车,飞快地出了京。 他刚走不到半个时辰,两辆华贵的马车就一前一后停靠在了齐王府门口。 随后,二皇子楚王刘明和四皇子韩王刘晨一前一后从马车上下来,大步往里走。 性子跳脱的韩王还大声喊道:“大哥呢?我们来看他了。” 闻讯赶来的孙田连忙躬身行礼:“老奴见过两位王爷,你们来晚了一步,我家殿下已经去西山别院养病了。” 两人立即停下了脚步,楚王蹙眉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听说大哥昨天还进了宫,我们寻思着他身体应该好多了,因此特意来看他。” “多谢两位王爷关心,我家殿下今早刚走,估计这会儿已经出城了。”孙田笑眯眯地说。 韩王很失望:“二哥,既然大哥不在,那咱们也回去吧。” 两人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外面又停了一辆墨蓝色的奢华马车。 韩王嘟囔:“大哥这里今儿可真够热闹的,一大早宾客就络绎不绝。”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素白的纤手掀开了车帘,随后露出了华容郡主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和幽怨的眼神。 韩王想起昨晚听说的传闻,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真的?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拔高音量说:“华容,你来找大哥啊。不凑巧,大哥今天一大早就去城外的庄子养病了。你跟大哥一向走得近,怎么,他没告诉你这事吗?” 即将到手的好姻缘就因为一个老秃驴的几句话没了,华容郡主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昨晚还伤心地哭了一场。今天好不容易趁着母亲有访客的机会溜出了府来找刘昶问个清楚,哪晓得竟扑了个空,还遇到韩王这个自小就跟她不对付的讨厌鬼。 华容郡主恨极了,恨不得给韩王两鞭子。 但韩王不是她能打的人。 她厌恶地看了韩王一眼,忍着怒火对侍女说:“回去。” 公主府的马车马上掉头。 楚王拉住还想开嘲的韩王:“四弟,华容怎么说也是咱们的表妹,她一个姑娘家,你让着她点。” “二哥,你怎么跟大哥一个样。”韩王瘪嘴,“她除了那张脸蛋长得好看,有什么好的?” 楚王无奈,老四打小就跟华容不和,两人每次见面必是水火不容,谁劝都劝不住。 他拍了一下韩王的肩:“你自己回去,我去送送华容。” 说完弃了马车,骑马追上了华容郡主的马车,弯腰凑在窗户边说了什么。 很快,马车的帘子拉了起来,华容郡主探出头,仰头笑着跟楚王说话。 韩王离得比较远 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两人似乎越聊越投机。 他气的呸了一声:“晦气!”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5. 005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006 车队行驶了四五个时辰,赶在天黑之前方抵达西山别院。 西山别院位于京城西郊的西山半山腰。 西山是一座海拔不到两百米的小山,山体不大,而且山势平缓,山上种满了红枫,是京城达官显贵赏枫泡温泉的好去处。 西山别院作为皇家别院,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其范围囊括了东侧半山腰至山脚下的大片土地。 行至西山,刘昶就掀开了帘子,探头打量着西山附近的地形。 小春子见了连忙劝说:“殿下,外头风大,您昨天才感染了风寒,还是将帘子放下吧。” 刘昶仿若没听到他的话,指着山脚下那一片平坦的土地说:“小春子,这块地种菜怎么样?” 小春子瞥了一眼光秃秃的土地,笑着说:“殿下若是想种地,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奴才让人在这片地方都种上菜。” “傻瓜,开春再种菜谁还稀罕?”刘昶轻笑。 小春子挠了挠头,觉得自己有点冤:“殿下,天气这么冷,不过完年再种,现在种会被冻死的,甚至种子都不能发芽。” 刘昶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没有说话。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驶入了西山别院。 下了马车刘昶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温泉池。 小春子跟在后面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赶紧跑到前面拦住刘昶:“殿下,孙公公交代过,不能让您再靠近温泉池,那地方太危险了。” 刘昶抓住他后脖子处的衣领将他拎到一边:“别挡道,这一路我耳朵都快被你念出茧子了。来西山不泡温泉岂不是暴殄天物?你要么跟着我去泡温泉,享受享受,要么自己回房睡觉,别在这碍事。再多说一句,我立马让人将你丢下山。” 小春子吓得赶紧捂住了嘴,可怜兮兮地冲他摇头,那模样跟不停摇尾乞怜的小狗差不多。 刘昶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上。” 西山别院总共建了十二座温泉池,大小不一,用树林、亭台楼阁隔开。 刘昶熟门熟路地找到月初泡过的那口池子。 因为半个多月没人打理,池边多了些落叶,倒是池面依旧水雾弥漫,温暖如春,仿若仙境。 刘昶解开大氅丢在地上,然后是锦袍、中衣……最后只剩一条白色的亵裤。 仔细回忆了一番上次泡温泉的情景,刘昶完全按照当时的模样,缓缓踏入温泉池中,轻柔温暖的池水没过他的膝盖,壁垒分明的腹肌,宽阔的胸膛。 小春子站在岸边,死死盯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刘昶有个什么闪失。 直到他盯得眼睛发涩,刘昶还是安静地靠在池边的大理石上,修长的手指又一波没一波的轻轻拨动着池面。 “殿下,您已经泡了小半个时辰。太医说一次性泡太久对身体不好,今日舟车劳顿,您明日再来泡吧。”小春子蹲到池边,讨好地劝道,“殿下,您晚膳都还没用呢。” 刘昶没有回头,右手食指往后一点,准确地戳中小春子的额头:“退后,所有人都退到三十米外。” 池边水雾缭绕,三十米外看人就有些模糊了,小春子不放心:“殿下,孙公公吩咐了,让奴才不能离开殿下左右,否则回去要扒了奴才的皮。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小春子,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刘昶冷哼,“要我送你下山吗?” 胳膊拗不过大腿,小春子只能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往后退,只是眼睛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昶,唯恐他一个闪神的功夫,刘昶就出事了。 耳根子总算是清净了,刘昶缓缓闭上眼睛,努力找上次在西山泡温泉的那种感觉。 只是无论他怎么试,都进入不了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相反人还越来越精神,额头都泡出了汗,嗓子也有些发干。 再泡下去,皮肤都要发皱了。 刘昶苦笑一下,认命地从池中站了起来,温热的池水沿着他的胸口往下坠,滑过壁垒分明的胸肌腹肌,最后嗖地一下俏皮地钻进了白色的亵裤中。 小春子感觉眼珠子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他赶紧拿起干净柔软的棉布披在刘昶身上。 其余的奴仆也将干净的衣服捧了过来,伺候刘昶更衣。 只是穿到锦袍时,里面掉出了一封信。 小春子捡起来,只见信封上写着“父皇亲启”四个大字。 他很纳闷,殿下昨日才见过皇上,有什么话需要写信特意告诉皇上吗?而且他一天到晚都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什么时候写的这封信,他怎么不知道? “殿下,现在就差人将信送回京城吗?” 刘昶摇头,接过信端详了几息,然后夹在中指和食指之间,轻飘飘地一扔,信抛进了亭中的火炉里,遇火即燃,转眼就化为了一堆灰烬。 “用不着了,传膳吧。”他既然穿越不了,那这封善后的信也不必留了。 小春子这一刻有种奇异的感觉,殿下此刻的心情很低落。 可他抬头,看到的依旧是刘昶俊朗坚毅的侧脸和嘴角轻勾带起的浅笑。 兴许是他想多了吧。 用过晚膳,刘昶躺在别院的架子床上,双手枕在脑后,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很是失望。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甚至是同样的夜晚,仍旧没法复制上次的穿越经历。 看来穿越是极小概率事件,亿万分之一的概率。所以西山别院建了数百年,历经几朝,也不曾听说过有人遇到跟他同样的状况。 既然目前还穿不回去,那就先好好过吧,以后有机会再试试,左右这别院已经给了他,他有的是时间不断地尝试,兴许哪天又去现代了呢? 刘昶拉上被子,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日用过早膳,刘昶就带着小春子和侍卫骑马出了别院,巡视别院所属的土地。 庄子上前阵子指派过来的管事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一行人沿着西山别院的边缘绕了一圈,期间,刘昶还数次下马,查看土地。 小春子跟在后头,很是糊涂,殿下什么时候懂这些了? 刘昶确实不大懂,但他好歹在现代做过三年的旅行博主,见识多,途中也曾跟老农打过交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再不是当初那个何不食肉糜,不知民间疾苦高高在上的皇长子了。 不过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 刘昶对那名叫康永言的管事说:“你在附近寻几个种田的好手到别院,我下午要见。” 康永言连忙点头:“是,殿下。” 康永言得罪了人被发配到别院,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在别院坐冷板凳,凄苦地了此残生,没想到竟峰回路转,陛下将这座封了的别院赐给了齐王,而且齐王还有来这别院小住的打算。 康永言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在齐王面前表现,若是获得了齐王的赏识,翻身回京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他对刘昶交代的事特别上心。 等中午刘昶回到别院时,他已经办好了这个差事。 “殿下,奴才在附近的村庄寻了三名老农,都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种田好手,目前安置在角门处。” 刘昶放下手里的茶盏,赞许道:“康管事办事很利索,很好,把人带过来吧。” 康永言立即将人带了过来。 三名老农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身材矮小,身上穿着破旧的棉袄,棉袄上的补丁红红蓝蓝白白,数都数不清。三人头都垂得很低,两只皲裂得像老树皮一样的粗糙大手无措地贴在裤缝处,仔细看,年纪最小的那个双腿微微在打颤。 刘昶心底五味杂陈。 他在现代三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哪怕是睡在天桥下的流浪汉都比他们穿得体面,都没有他们狼狈。 而这都是他们大乾的子民,甚至还算是过得比较好的那一拨平民。 压下心头复杂的思绪,刘昶缓缓开口:“你们不必紧张,今天叫你三人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们。” 三人连忙点头,头仍旧垂得很低。 康永言蹙眉:“殿下问你们话呢,没长嘴巴吗?” 年纪最长的那个连忙磕磕绊绊低说:“是,殿下请问。” 刘昶瞥了康永言一眼。 康永言察觉到他目光中的不悦,赶紧住了嘴,安静低站在旁边。 刘昶这才继续开口道:“西山附近种什么菜长势最好,收成最多?” “萝卜,白菜吧,夏天豆角、黄瓜这类作物收获也很多。”年长的那个老老实实回答。 刘昶并不满意,萝卜白菜都可以窖藏,即便冬季有新鲜的也卖不出高价,他煞费苦心种这些干什么。 他说:“若是种韭菜、韭黄、葱、蒜、芹菜、生菜等物呢?” 那老农听了不敢吭声,头几乎要垂到胸口了。 刘昶笑道:“但说无妨,我不会因此怪罪于你。” 那老农这才壮着胆子开了口:“殿下,气温太低,只能等来年天气暖和了之后再种,现在种只是浪费种子。” “如果我挖渠将山中的温泉水引下来呢?那这片地方冬季能不能种菜?”刘昶语出惊人。 老农头一次听说这事,思虑叙旧,只得答:“小人不知。” 刘昶说:“那就试试。你们三人都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若能帮我办成此事,我重重有赏。” 现在北方冬季鲜有新鲜的蔬菜,百姓所食多是入冬前窖藏的白菜萝卜,此外还有一些腌菜以及少量的豆芽、豆腐之类的食材。 至于达官贵人和皇族,倒是能吃到一些新鲜的绿叶蔬菜,但种类不够丰富,而且成本极大。 就拿宫里所食的新鲜蔬菜来说,都是来自于时蔬园。该园建了数十个温室,昼夜燃蕴火,以保持室内的温度,因此每年要消耗大批量的炭火和人力物力。 这样巨大的开销,只有少量的达官贵人能承受,大部分的人都只能望菜止步。 刘昶要了西山别院就打着两个主意。 要是他能穿越到现代,那自然是最好,要是穿越不了,冬天就利用西山的天然地热资源种菜赚钱,还能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 真是享乐赚钱两不误。 只是京城附近的温泉一向是给达官贵人们享乐的,用在种菜还是第一回。 大家心里都没底,也怕揽下这个差事最后办不成得罪了贵人,因此竟没有一个人吭声。 见状,刘昶给小春子使了一记眼色。 小春子端了个托盘过来,上面放着三锭银子和三个灰扑扑的荷包。 刘昶对那三名老农说:“荷包里有一百铜币,是你们跑这一趟的酬劳。种菜种得最好的额外奖励三十两银子,种不好,我也不会怪罪于你们。你们若是愿意就留下姓名,明日带些村民过来挖渠引温泉,别院管两顿饭,若是不愿,拿了荷包回家吧。”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们这些农民辛辛苦苦种一年地也攒不下十两银子,三十两的诱惑太大了。况且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即便种不好菜,也能混几个月的饭吃,为家里节省下一笔粮食,而且还能将自己家的儿子兄弟们带过来混两顿饭,这么一算,不要太划算。 所以年纪稍大的两人很快就做出了答复:“齐王殿下,小人愿意。” 年纪最小的那个见两人都答应了,也结结巴巴地说:“小人也愿意。” 刘昶满意地笑了:“好,康管事,安排车送他们回去。” 康永言连忙将人带了出去。 小春子震惊地看着刘昶:“殿下,咱们真要在西山种菜啊?” “怎么?不行吗?”刘昶反问。 小春子吞吞吐吐的:“殿下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能来种菜呢?” 刘昶笑着摇了摇头,甭管什么身份,不还得吃喝拉撒。 相较于小春子的放不开,康永言实在是个机灵人。 送走那三名老农之后没多久,他又来见了刘昶,还奉上了一份他临时整理的手稿:“殿下,小人原是农家出身,对种菜颇有些心得,因此整理了一下冬季适合种植的植物和大概的成熟时间,请殿下过目。” 刘昶接过一看,微微挑眉:“你有心了。” 康永言整理的这份手稿可以说是及时雨,上面例举了冬季常吃的蔬菜种类,种植方式和大致的生长周期。 看完后,刘昶问道:“康管事,依你看,第一批种什么最合适?” 康永言思量片刻,拱手道:“殿下,奴才斗胆一问,您是想种口感较好又比较贵的蔬菜,还是希望短时间内能见效?” 刘昶说:“第一次种,先种一批短期内能见效的蔬菜,若是成功了证明咱们方案的可行再种其他的蔬菜,如何?” “殿下此计甚好,那奴才提议前期种萝卜。萝卜生长虽需两三个月,但其苗也可食用,口感鲜嫩,最重要的是若温度适宜,二三十天就可采摘食用。”康永言提议。 在冬季,这确实是极短的时间了。 而且绿叶蔬菜在这隆冬时节,想必会很受欢迎。 刘昶点头:“那就先种萝卜苗。” *** 次日,三个老农就带了一百多名乡民过来帮忙挖渠引温泉。 人多力量大,加之西山本就不高,两天后,温泉水引到了山脚下。 根据刘昶的规划,将山脚下的地划分成一块块三丈见宽的格子,四周都是一尺多宽半米深的沟渠,温泉水从沟渠中流淌而过,格子里的温度瞬间上升了不少,被冻住的土都松软了一些,好挖多了。 第一次,他们只开垦了十亩土地,其中九亩由三位老农带人种植了萝卜,剩下的一亩地,刘昶让人种了生菜、蒜苗、芹菜、葱这类作物。 种下蔬菜后,大家发现沟渠里水温降得很快,于是几个老农又向康永言提议,他们村子里有土窑,可以烧制一批瓦片盖在沟渠上,这样散热会更慢,减缓温泉水变冷的速度。 刘昶听说了这事,赞道:“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就这么办吧,让村子里烧一批瓦片盖上去,再记录下盖瓦片和不盖瓦片,温泉水变冷的时间差异。对了,买东西别忘了给钱,记在别院的账上。” 康永言恭敬地应是,心里很是感慨,他这回没跟错人。齐王殿下果然如传闻所言,是个待人极好的谦谦君子。 因为刘昶出手大方,而且说的承诺都兑现了。 村民们干活愈加卖力,更甚者三位老农还在地边搭了个棚子,日夜守着萝卜地,就怕什么时候降温了,将还没破土的萝卜苗给冻死了。 辛苦的劳作很快便得到了回报。 五天后的早上,刘昶刚起床,小春子就兴奋地跑了进来:“殿下,成了,咱们种的萝卜长出了嫩苗。”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6. 006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007 “二哥,你说西山别院那破地方有什么好的,大哥怎么去那么久?这都快腊八了,他还不回来。”韩王两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左腿一晃一晃的,撞得书桌一直在轻微的颤动。 楚王被他影响得实在无法落笔,抬头蹙眉道:“你这副样子若是被父皇看到,铁定挨训。” 韩王不以为意:“你不说我不说,父皇他怎么会知道。哎,大哥跑去了西山别院,二哥你又整日忙碌,三哥五弟被禁足,真是无聊透顶。” 他们兄弟虽多,可年龄大的就这几个,剩下的都是一堆奶都还没断的小屁孩,玩不到一块儿去。 楚王放下卷宗,声音老成,带着说教的意味:“四弟,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整日只想着玩乐。身为皇子,你要好好当差,为父皇分忧解劳,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整日无所事事。我看国子监……” 韩王最不耐烦听这个,当即翻身坐了起来:“二哥,我想起我府中还有点事,先走了,改天再聊。” 没意思,二哥真是越来越古板了。 要不是大哥、三弟、五弟他们都不在,谁找他玩啊。 韩王低声抱怨着出府,快走到门口时看到楚王府的人正拿着东西放马车上。 他吹了声口哨,问道:“刘向,你们这是干什么呢?二哥要给谁送礼啊?” 楚王府的管家刘向眼神闪烁了一下,躬身笑道:“四殿下,听说嘉卉长公主近日心悸失眠,精神很不好,需要灵芝益气安神。正巧前阵子有人送了一枚上好的紫灵芝到府中,殿下便让老奴给公主送过去。” “是吗?”韩王眯眼瞥了瞥那些匣子,少说也有十来个,只送灵芝,哪需这么多精美的匣子。 更何况中间那几个匣子上分明有翡翠阁的印记。 翡翠阁是京城最大的银楼首饰店,里面的首饰珠宝非常受京中贵女追捧,自然价格也不菲。 二哥假借送灵芝之名,往里塞了这么多的首饰,想讨谁的欢心还用说吗? 哼,什么没空陪他玩耍,心思都放华容那个可恶的女人身上去了吧。 韩王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微笑,二哥不陪他没关系,他去找大哥嘛,大哥知道了这事,就有好戏看了。 *** 同一时间,皇宫里的安庆帝也想起了大儿子:“齐王还没回京?” 福安连忙道:“回皇上,还没。” 安庆帝蹙眉:“这都快半个月了,他怎么还没好?西山别院偏僻,没什么好大夫,你传朕的旨意,让太医院派个太医去西山别院给齐王调理身体。” 福安笑道:“是,皇上可真疼齐王殿下。齐王也一向勤勉,定然是怕皇上担心,才每次写信回京都是报喜不报忧,依奴才说啊,这天底下怕是再有没有比皇上和齐王更父慈子孝的父子了。陛下与齐王殿下,堪称这天下父子的楷模。” 这通马屁显然拍得很合安庆帝的心意。 他隔空指着福安:“就你最会说话。这要过年了,一家子总是要整整齐齐的。” “陛下谬赞,老奴从不撒谎。”福安笑呵呵地说,“皇上不必担心,老奴这就去太医院,让徐大人挑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去侍奉齐王殿下,想必过段时间,齐王殿下就会回京了。” *** 得到好消息,刘昶换好衣服,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跑去了地里。 潮湿温暖的土地中冒出了细细的的嫩芽,只有银针粗细,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但这植物中却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不惧严寒酷暑,破土而出。 刘昶蹲在地边,看着这些鲜嫩的幼苗,第一次体会到了丰收的喜悦,虽然距离收获还有一段时间,可这些嫩苗是新的希望,生的希望。 康永言在一旁欣喜地解释:“殿下,奴才打听过了,咱们的萝卜发芽这么快,说明这里温度适宜,非常适合萝卜生长,估计二十天左右,萝卜苗就可以拔了。” “那能赶在年前收割一波。”刘昶很满意。 康永言赞同:“殿下,殿下收了萝卜之后,这里种什么?还继续种萝卜苗吗?” 光种萝卜苗有什么意思?这玩意儿再好吃,达官显贵吃几顿会嫌腻,穷人又吃不起。他想从富人的口袋里多掏些钱出来,就得种点稀罕的才行。 刘昶琢磨了一会儿,虽说因为温泉水的缘故,提高了这一小片土地的温度,但到底不是现代化那种保温性良好的温室,种植需要更多热量和阳光的夏季作物难度太大了。 刚起步,还是先种些宜活宜生长的吧。 刘昶在南方旅行时发现,哪怕是下雪,南方的菜地里依旧绿油油的,那些蔬菜应该比较适合在这片土地上种植。 刘昶细数了几种自己知道的作物:“莴苣、菠菜、香菜、小白菜、生菜、包菜……” “殿下,包菜是什么?”康永言纳闷地问道。 没有包菜吗?可能是还没传过来吧。刘昶只知道辣椒、西红柿、土豆、南瓜、玉米传入比较晚,不知道这会儿连包菜都还没有。 他说:“没有包菜就算了,你找找,凡是能找到种子的,都可以试试。” 康永言连忙点头:“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寻找种子。” 三日后,他搜集了一堆种子,汇报给刘昶:“殿下,根据老农们的经验,种植菠菜、生菜是最快的,这类蔬菜温度适宜的话,一两个月就可收获。至于莴苣、小白菜这些作物,他们都没种过,只能先摸索着种。” 刘昶想起自己曾在乡下见到过的一种育苗方式:“我们可以先在温室中育苗,等种子发芽长到手掌这么长时再移植到地里,这样不但能提高种子的发芽率,而且还能缩短幼苗的生长时间。” 三名老农听了之后眼睛发亮:“殿下,这……真的可以提高发芽率吗?” 刘昶也不知道,但他在现代见过农民搭的薄膜培育幼苗,想必是有效的,不然早被淘汰了。 “试试吧,不成也没关系。”刘昶还是那句话,利用温泉水冬季种菜,他们都没经验,只能摸索着来,不断地尝试,总会成功。 三个老农连忙点头,当天就带了人就地取材,在山上砍树,搭建了一间十来平米的小茅房,四周用草帘子挡住,以保证室内的气温。 建好房子,他们第二天就播了下种子,然后每日观察一次种子的生长情况。 四天后,菠菜种子发芽了。 其生长速度远远超过撒在旁边露天地里的种子。 康永言敏锐地嗅到了温室的妙处。 他向刘昶建议:“殿下,温室能加快植物的生长,咱们可在格子田上搭建茅房,四周用可拆卸的草帘围着,需要保温时将帘子放下来,需要透风晒太阳时又可将帘子卷起来。而且若是将草帘编织得厚一些,完全挡住光线,里面黑乎乎的,非常适合种植韭黄。” 韭黄很受达官贵人的喜欢,因此价格昂贵。而且韭黄的生长周期较短,若是根系移植,一两个月就能收一茬。 刘昶赞许地看着康永言:“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见刘昶毫不犹豫地采纳了自己的建议,康永言非常高兴:“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 很快,山脚下又多了两亩地温室和四亩地的菠菜地。 刘昶每天都跑到地里看各种蔬菜。它们长得非常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最初的时候,地里光秃秃的,几天后,地里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细碎绿意,又过了几天,地面仿佛长出了浅浅的一层绿毯,柔软又充满了勃勃生机,跟远处灰扑扑的大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蔬菜的长大,刘昶跑地里更勤了,简直是乐此不疲。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现代人都喜欢种地了,有院子的在院子里种满花花草草和蔬菜瓜果,没院子的也要倔强地在阳台上种几盆花,再种几株小葱大蒜。 这种看着一个新的生命破土而出的喜悦是纯粹的,发自内心的,没有任何的功利心,单纯而又快乐,非常治愈。 只是刘昶这快乐的种田生活很快就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他怎么来了?”刘昶蹙眉。 小春子摇头:“不知道,韩王殿下正在别院门口等您,说有要紧的事要跟您说。” 刘昶拍了拍手站了起来:“走吧。” 韩王人都来了,他也不可能不见。 刘昶回到别院门口就看到了杵在那儿,一脸不耐烦的韩王。 “大哥,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刘昶没回答,而是问:“怎么不进去?” 韩王屁颠颠地跟在他后头说:“我这不是很久没看到大哥,想第一时间见到大哥吗?” 鬼话连篇,刘昶不予理会,只问:“你大老远跑过来,想跟我说什么?” “哎呀,大哥,我都坐了快一天的马车,累死了,你先让我进去喝口水歇会儿吧。”韩王叫苦。 刘昶没说话,率先进了别院,冲小春子点了点头。 小春子连忙让人端上来热茶和点心。 韩王一口气喝了半壶茶又吃了好几块点心,这才推开了托盘,接过婢女递来的手帕边擦手边说:“还是大哥这里好,有吃有喝。” 刘昶白了他一眼:“说得谁短了你吃的喝的似的!” 韩王将帕子丢回了托盘,嘿嘿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大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刘昶没什么兴趣。 老四这人特别贪玩,性子更是恶劣,唯恐天下不乱,还喜欢四处拱火。 他也是生在皇室,旁人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要是出生在平民家庭,这性子估计早被人打死了。 见刘昶只顾着喝茶,完全没搭理他的意思,韩王有些不得劲儿,故意夸张地吊刘昶的胃口:“大哥,这事可是跟你有关。” 半天都没一句有用的,刘昶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兴趣,我这里片偏僻人少,没什么好玩的,你明天就回去吧。” “别啊,大哥,你还没听我说是什么事呢,我保证,你听完之后明天肯定会和我一起回京。”韩王嚎叫了一声,依旧不改恶劣的性子。 刘昶懒得搭理他。这种人你越是搭理他越来劲儿,相反,你不搭理他,他一个人没趣,自己就消停了。 见刘昶还是这副稳如泰山的模样,韩王自己绷不住了,边抱怨边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大哥,你这人真是太没意思了。我跟你说,二哥在给华容献殷勤。上次他撇下我送华容回家,前天他送了一堆东西去嘉卉长公主府,其中还有好几个翡翠阁的匣子。大哥,这次我站你这边,你跟华容的事京城谁不知道啊?二哥未免太不厚道了,挖墙角都挖到自家亲兄弟头上了。 刘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四弟慎言,我与华容一向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是人之常情,你休得胡言乱语,若是坏了华容的闺誉,小心嘉卉姑姑撕了你,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得亏这混蛋先来找他了,不然他这好不容易摆脱的婚事搞不好又要被这混球给搅黄。 刘昶改变主意了,不能放这小混蛋回京坏事。 他冷眉一扬说:“既然来了,就在别院多呆几日,明天我带你出去见识点新鲜的东西。” 韩王的注意力马上被转移走了,追着刘昶问:“大哥,什么新鲜的东西?今天不行吗?” “不行,你不是累了吗?吃点东西,早些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刘昶起身,让康永言将韩王安置在离他最远的客房。 别院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娱乐,韩王睡得早,第二日也起得早。 吃过饭后,他就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刘昶的背后:“大哥,你要带我见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啊?”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刘昶没有多言,领着韩王下山去了地里。 看着满地绿油油的萝卜苗,韩王瘪嘴:“大哥,你就带我来看这个啊?这是什么玩意儿?是什么杂草吗?还有人在种啊,种这东西干什么?” 果然是个五谷不分,时令节气完全不懂的废物。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看到京郊外这么大片翠绿的蔬菜,都会惊得掉下巴,询问缘由,他却完全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有了“何不食肉糜”、“指鹿为马”这等荒谬的事。 刘昶接过康永言手里的竹筐,丢在韩王面前:“这是萝卜苗,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拔满一箩筐,拔不满不许回去,也不许吃饭。” 这个任务相当轻了,干惯了农活的老农一刻钟就能拔满一竹筐。 但韩王不干,嚷嚷道:“大哥,你开玩笑的吧。咱们什么身份,怎么能干这种下贱的活儿?” “要是没你嘴里这下贱的活儿,你早饿死了。”刘昶把竹筐踢到他脚边,“你可以试试我是不是开玩笑的。对了,要将萝卜苗连根拔起来,整齐地摆放在竹筐里,要是弄得乱糟糟的,那就重新拔一筐。” 韩王见他来真的,又惊又怒:“大哥,你什么意思?故意折腾我?我不干,你要强迫我,我回去告诉父皇。” “只有小孩子才天天回去找大人告状。”刘昶不咸不淡地说。 韩王被他噎得面色发红,但还是不肯认输,开什么玩笑,他堂堂亲王把萝卜苗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他不干,他大哥还能把他摁在地里逼着他干不成? 韩王转身就走,他准备回京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这别院一点都不好玩,大哥也变了,不是曾经那个好脾气,对他们这些弟弟友爱可亲的好大哥了。 只是他刚走到地边,一行手执长矛的侍卫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紧接着,康永言走过来,笑眯眯地指着他刚踩过的土地:“韩王殿下,您刚才踩坏了不少莴苣苗,齐王殿下说了,您得先将莴苣苗补种好方可拔萝卜苗。奴才先带您去温室挖莴苣苗?”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7. 007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008 让他拔萝卜苗他都不乐意,还想让他补种什么莴苣,做梦! 韩王轻蔑地瞟了康永言一眼:“你不过是我大哥跟前养的一条狗,还想使唤我?” 康永言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毕恭毕敬地说:“奴才不敢,韩王殿下,这是齐王的意思。” “我就是不干,你能拿我怎么样?”韩王挑衅地昂起下巴,倨傲地扫了一眼弯着腰的康永言和侍卫们。 康永言不说话,含笑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双方对峙了一会儿,韩王率先败下阵来,气哼哼地瞪了康永言一眼,试图越过侍卫回到别院。 但他失算了。 这些侍卫就像鬼魅一样,无论他想往哪边走,这些人都先一步拦在他面前。 韩王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冲出侍卫的包围,顿时暴跳如雷,喝道:“让开!” 但没人听他的,现在别院里都是刘昶的人。他只带了几个侍卫和贴身伺候的侍从,都被刘昶用借口留在了别院。 韩王恼恨自己太相信刘昶了,竟没带侍卫到地里,以至于现在落了下风,孤立无援。 他平日里出门不是坐轿就马车,疏于锻炼,身体哪比的上这些身强力壮的侍卫们。 这种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玩了一会儿,韩王就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他只得停了下来,双手叉腰,眼神恼火地盯着这些大块头。 偏康永言又冒了出来:“韩王殿下,齐王殿下让奴才来提醒您,该去补种莴苣了。” 韩王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赖:“不去,他有本事就一直不给我吃饭,饿死我。” 康永言眼神怜悯地看着他,韩王想用饿死来要挟齐王殿下,殊不知在饿死之前还有无数种令他难受的法子。 果然,没等多久,韩王就坐不住了。 这地方虽说引了温泉水下来,温度比旁的地方高一些,可到底是空旷的原野,北风一吹刮在脸上还是挺难受的。 而且韩王刚才运动量不小,出了不少汗,这会儿也渴了。 饿肚子可以忍一忍,但口渴实在是很难忍受。 更何况韩王这样的天之骄子从不知忍耐为何物,他大剌剌地喊道:“来人,上茶,我口渴了。” 但侍卫们就跟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动都不动。 韩王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你们都是死人吗?说话啊!” “韩王殿下息怒,茶水还在路上,等您将踩坏的莴苣补上,应该就送过来了。”康永言躬身,说话的态度极好,就是这内容不怎么中听。 韩王怒目而视:“老子不种莴苣,这茶水就永远在路上吧?” 康永言笑而不语,默认了他的猜测。 韩王快气死了,他指着康永言,恶狠狠地说:“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弄死你。” 康永言有问必答,态度依旧恭敬,挑不出一丝毛病:“回殿下,老奴康永言,西山别院管事。” “我记住你了。”韩王咬牙切齿,只是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康永言安静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 没人搭理,韩王一个人闹不起来。 他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地上,眼神愤怒地瞪着侍卫们。 这一坐又是半个时辰,眼看都要中午,竟完全没人理他。韩王嘴唇发干,渴得喉咙都要冒烟了,他实在受不了了,蹭地爬了起来,抓住一个侍卫:“我要见刘昶,带我去见刘昶。” 侍卫还是不说话,任由他拖拽。 韩王发了一会儿疯,发现还是没用,而且因为刚才那么用力的大喊大叫,他的嗓子火烧火燎的更难受了。 他憋屈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但他又不想在这些奴仆面前丢了人,哼了一声,将头埋在膝盖间。 康永言将这一幕看在眼底,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拿来一个小筐和镰刀,放在韩王面前:“韩王殿下,请。” 韩王这会儿也意识到了,无论他怎么撒泼耍赖,刘昶都不会吃。 如今除了乖乖听话,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莴苣苗在哪儿?”他抬起袖子粗鲁地在眼睛上揉了一把,瓮声瓮气地问道。 康永言在前面带路:“殿下请随奴才来。” 韩王阴沉沉地盯着康永言的背影,很想将脚边的小筐和镰刀砸到他头上。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王不甘不愿地捡起了小筐和镰刀,跟了上去。 一脚刚踩进地里,康永言就回头提醒道:“殿下当心踩着莴苣。” 韩王看着地里这么密集的莴笋苗,气得脸色铁青:“这么密集能不踩到吗?” 康永言依旧笑容满面,低头看向自己脚,示意韩王:“殿下随奴才来。” 这是让他沿着康永言的脚步走。 韩王心里不爽,故意找茬:“别笑了,笑得难看死了。” “是,殿下。”康永言依旧没什么反应。 韩王感觉拳拳挥出去,都砸到了棉花上,倍觉无力。 气死了,这个康永言跟他大哥一个样,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韩王放弃了扎挣,一言不发地跟在康永言身后,很快就到了温室。 瞧见面前这低矮潮湿闷热的茅草房,韩王感觉呼吸都不畅通了。打死他都不愿意进去:“什么破地方,脏死了,我绝不可能踏进这种地方一步,你帮我把苗挖出来。” “嫌脏?冬季你所食用的蔬菜大多都出自这样的温室。”刘昶平淡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 韩王蹭地回头,一蹦三跳飞快地窜到刘昶身边,指着他的鼻子:“刘昶,你快放我回去,今天这笔帐就算了,不然小心我回京之后,告诉父皇母后,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的。” 刘昶轻轻掰开他的手:“那也要你能回到京城才行。” 韩王骇了一跳:“你什么意思?刘昶,我告诉你,我也是亲王,你没权力囚禁我,父皇知道,你就完了。” 刘昶淡淡地看着他:“齐王是没有权力教训韩王,但大哥有权力教训不听话做错事的弟弟们。” “你啥意思?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教训我?”韩王不服气。 刘昶见是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冷笑:“你怂恿我跟二弟闹翻,单这一条离间兄弟之情的事,传到父皇耳中,就不只是种菜这么简单,少说也要禁你足好几个月。我要是向父皇建议,送你去皇陵,在祖宗们面前好好反省反省,你说父皇会不会答应?” 韩王的气焰顿时弱了不少,但嘴上还是狡辩道:“大哥,我那是为你鸣不平,绝没有挑拨您跟二哥的意思。” 刘昶淡淡地看着他,眼神平静,仿佛在说,这话你信吗? 韩王有些心虚,咽了咽口水,举手就差发誓了:“真的,大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站你这边的。” 真不愧是皇家人,连最跳脱,最趾高气扬的老四都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只是,如果他眼底的不忿没那么明显的话,这话还有点说服力。 刘昶伸手轻轻拿走他衣服上的草屑,语气和蔼:“大哥相信你,好好干。大哥让小春子泡了你最喜欢的西湖龙井,厨房还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谁稀罕喝龙井茶吃桂花糕,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鬼地方。 韩王看刘昶似乎变得好说话了,琢磨着能不能趁机讲讲条件,只是当他对上刘昶幽深不见底的黑瞳时,心猛地一颤,忽然产生了一种小动物的直觉,大哥这模样只是一层假象,他再嚷嚷,还不知道有什么事等着他。 可让他老老实实干活,他又不愿意。 于是他故意卖惨装可怜:“大哥,里面好黑,我害怕。” 刘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在外面,别怕。” 端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却让韩王心底一寒,再也不敢耍心眼。 他认命地提着小筐和镰刀一步三挪地踏进了温室中。 刘昶轻轻勾唇,对旁边的康永言说:“你去教他,镰刀要挖深一点,轻轻的,别将莴苣苗挖断了,这个天气培育幼苗不容易。弄坏了都记下来,回头拿些种子让他补种上。” 补种补种,没完没了了是吧! 韩王气得很想砸了镰刀。 可今天上午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在这里发脾气是没用的。他最后还是拿起了镰刀,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模样,宛如手心里捧的不是莴苣幼苗,而是什么稀世珍宝。 看到这一幕,康永言对刘昶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韩王多么难搞的人,竟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 可能是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可能是上午闹累了,韩王接下来老实了许多,再也没作妖,康永言怎么教他,他就怎么做。 所以哪怕他做得有些不好的地方,康永言也没为难他。 好不容易种好了莴苣,总算有水喝了。 韩王仰头一口气喝了一袋水,才觉得又回到了人间。 但还有拔萝卜苗在等着他。 韩王不想动,懒病又犯了,招手说:“我饿了,先给我弄点吃的。” “殿下,地里没有熟食,只有别院里才有。”康永言委婉地提醒他,要干完活才能回去,才有吃的。 见自己这计谋行不通,韩王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双手撑在地面站了起来:“带路。” 康永言笑眯眯地将他带到了萝卜苗地里。 韩王不情不愿地蹲下身:“拔一筐是吧?” “对,殿下抓住萝卜苗的下半截,挨着根部这里,然后用力连根拔起,在地上拍一拍,将根上的泥拍掉。”康永言在一旁给他做示范。 这个活儿不难,比补种莴笋简单多了。 因为泥土才翻松后不久,韩王手上稍微一用力,萝卜苗就连根带泥拔了出来。 很简单嘛!韩王得意地扬了扬眉,继续拔。 很快竹筐里就被铺了一层萝卜苗。 韩王也越干越起劲儿,用力继续拔,只是当竹筐快被装满时,他忽然叫了起来:“手,我的手,我的手……” 他高贵的手现在沾满了恶心的绿色汁液。 康永言见了,淡定地说:“殿下不用担心,这是萝卜苗的汁水,您拔的时候稍微轻一些,不要将根茎和叶子捏碎,就不会产生汁液。” 娘的,轻了不行,重了也不行,比女人都难伺候! 韩王感觉这一天是他最难熬的日子。 好不容易拔满了一竹筐,他立即站了起来就想跑,却被后面的康永言叫住了。 “殿下,您的萝卜苗还没带走。” 韩王停下脚步,很想问,这竹筐也要他拎回去吗?但估计问了也是白搭,这事多半还是他的。 连比这更难的事都做了,也不在乎这一桩了,韩王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拎着竹筐回了别院,看到了守在别院门口的贴身侍从何飞。 “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齐王殿下说您去地里玩了,您怎么不带上奴才?奴才担忧了一整天。”何飞连忙上前接过竹筐,心疼地问,“殿下这是去哪里玩了?一身怎么弄得这么脏?” 什么去玩?他是被刘昶逼着干了一天的活儿。 但好面子的韩王不想在手下人面前坠了自己的威风,用不耐烦掩盖了自己的心虚:“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赶紧的,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 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韩王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简单地吃了几块糕点,垫了垫肚子,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收拾一下,咱们回京城。” 何飞看了一眼沙漏,提醒他:“殿下,现在已经申时了,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了,要这会儿出发,晚上很可能露宿荒郊野外,咱们还是在别院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吧。” 听说要露宿荒郊野外,韩王迟疑了。 但他又实在不想跟刘昶处一个屋檐下,更怕刘昶明天又想什么招对付他。 正犹豫不决时,小春子来了。 “奴才见过韩王殿下。奉我家殿下之命,邀请韩王殿下去吃锅子。”小春子恭敬地说。 韩王撇了撇嘴:“谁稀罕。” 实则口水不争气地往上涌,从早上到现在,他就只吃了几块点心,早饿坏了,听说有热腾腾的锅子吃,哪还忍得住。 小春子按照刘昶的吩咐道:“韩王殿下,今天的锅子除了羊肉等寻常物,还有一道萝卜苗,刚拔处土的,甚是鲜美。我家殿下说了,您若是不去,他可都吃了。” “去,马上就去。”他辛辛苦苦拔的萝卜苗,凭什么白白便宜了刘昶那个黑心肝的。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8. 008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009 韩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踏入膳厅。 厅内大红木桌上摆放着一口铁锅,锅下炭火通红,锅里奶白汤汁翻滚,香气四溢,一下子就把韩王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他不自觉地舔了舔唇,瞥向刘昶。 刘昶正在调蘸料,对上他不善的目光,笑了:“四弟来了,这是我调的麻酱蘸料,吃白锅非常不错,要不要尝尝?” 丝滑的麻酱上点缀着细碎翠绿的葱花,勾得人食指大动。 韩王有点心动,但他还没忘记刘昶今天是怎么整他的。 所以哪怕嘴馋了,他也倨傲地昂起下巴拒绝:“什么玩意儿,我才不要,拿开。” 说罢,大剌剌地坐到刘昶对面,拿起碗筷,夹了一筷子羊肉,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刘昶不以为意,收回了碗,跟着夹了一块羊肉,蘸了点调料,细细品尝,吃完后他轻轻摇头:“缺了辣椒,锅子只吃白的,还是缺了点味道。” 刘昶不是很能吃辣,但不妨碍他喜欢喜欢麻辣火锅,又麻又辣,真是太带感了。 可惜,现在辣椒还没传入,只怕他这辈子都与辣椒无缘了。茱萸虽也能提供一些辣味,可到底是比不上辣椒。 吃了个半饱,韩王终于想起自己拔的萝卜苗:“不是说要吃萝卜苗吗?怎么还没端上来?” 刘昶笑眯眯地解释:“应该还在清洗,小春子,你去催一下。” 然后又指了指调料说:“真的不尝尝?芝麻酱可是清汤火锅最受欢迎的调料之一,不试试太可惜了。” 韩王看刘昶吃得津津有味的,早就心动了,只是拉不面子而已,如今刘昶又提,他借坡下驴,但不忘在嘴巴上替自己找补一句:“你请我尝的啊!” 刘昶岂会跟他争这些口舌上的高下。 “没错,我请你的,尝尝?” 韩王这才另外拿了一只碗加料。 只是他连这些调料的名字都叫不出,更不知其味道了,所以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刘昶在一旁介绍:“这是芝麻酱,芝麻用石磨磨出来的酱汁,味道醇厚,带着一股浓郁的芝麻香味,要多加几勺,旁边的碟子里是葱花可以加一点,再过去是蒜末,你不喜欢生蒜的那股辛辣味,可以不加,旁边黑色的是酱油……” 韩王按照刘昶的指点,总算是加好了蘸料。 他学着刘昶的样子搅了搅,然后夹了一块羊肉在酱料中一滚,再放入嘴中,羊肉的鲜嫩味、麻酱的浓香充斥着味蕾,让韩王觉得自己前面十几年的羊肉都白吃了。 他忍不住又夹了几块羊肉沾满了酱汁,塞进嘴里。 刘昶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提醒他:“萝卜苗还没端上来呢,你悠着点,别待会儿吃不下了。” 韩王握住筷子的手一顿,想起了自己还在跟刘昶置气,却被对方的糖衣炮弹给侵蚀,很不自然,瓮声瓮气地说:“多少我都吃得下。”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变了。 因为小春子带人端着三大盆水灵灵的萝卜苗上来。 这么多,他就是空着肚子来也吃不完啊! 可话已经放出去了,他又不能在刘昶面前自灭威风,只能夹了一筷子烫熟的萝卜苗蘸了酱汁,闷头吃了起来。 萝卜苗的清香恰到好处地解了麻酱的浓郁香味,给味蕾带来一次全新的体验。 韩王满意地点头:“这萝卜苗真好吃,时蔬园怎么不种呢?宫里都没吃过。” 刘昶轻笑,韩王之所以觉得好吃是因为第一次吃,而且这是他自己亲手拔的萝卜苗。这就像在家里很挑食的孩子们去野炊,饭菜烧得半生不熟,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他们也会吃得干干净净,还一个劲儿地说好吃是一个道理。 自己的劳动果实当然香,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 但实际上萝卜苗的口感并不是特别好,吃几顿就容易腻。时蔬园不是种不出来,而是怕这种口感不是很好菜主子不喜。 刘昶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含笑点头:“确实好吃,今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萝卜苗多亏了四弟。” 大哥竟然夸他! 韩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大咧咧地说:“也就随便拔拔,多简单的事!” 刘昶笑着打趣:“那这也是咱们四殿下第一次拔萝卜苗,能吃到四殿下亲手拔的萝卜苗,估计我这是全大乾第一人了,为兄倍感荣幸。” 韩王很是受宠若惊,完全忘了白天的事,眉飞色舞地说:“那是,大哥,你要喜欢,改日要吃,我再帮你拔。” 刘昶笑道:“多谢四弟,我已经尝过了。不过父皇母后还有淑妃娘娘没有尝过,明日四弟回京要不要亲手拔一些,给他们带回去?父皇母后、淑妃娘娘必然会被四弟的这番孝心所感动。” 好像挺有道理的。 他亲手拔的萝卜苗,大哥都赞不绝口,吃了一筷子又一筷子,父皇母后母妃肯定也喜欢。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我明天就去拔一些给父皇母后他们带回去。” 刘昶赞许地点头:“四弟有心了。只是你明天拔了萝卜苗带回去,颠簸一路又放一晚上,后天再吃都不新鲜了。不若明日下午拔,放在地窖里保存,后天一大早你就出发,晚膳之前就能赶回宫中,让父皇母后他们都吃上你亲手拔的最新鲜的萝卜苗。” 韩王双眼发亮地看着刘昶:“还是大哥有法子,就听你的。” 目的达成,刘昶笑道:“如此甚好,今日四弟辛苦了,明天睡晚一些,我让人不要打扰你。” 这会儿韩王已经被刘昶这一连串的迷魂汤灌得晕晕乎乎的了,感动地说:“大哥,你对我真好。” 康永言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 等刘昶送走韩王,回来就看到他脸上那副惊叹的表情,笑了:“韩王是我弟弟,又不是仇人。这教孩子嘛,可不就得打一棍子给颗甜枣,不能一味地苛责打骂,该哄的时候也要哄哄。” “殿下英明,是奴才糊涂。”康永言心说,是他误会齐王了,原来齐王殿下一片苦心。 当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因为刘昶又说:“萝卜苗再长就老了,不好吃了,明日你安排人全拔了,后天随韩王的队伍一道进京,韩王这人历来高调,定然会大肆宣扬他亲手给皇上皇后拔的萝卜苗,你就跟在后面宣传,这是韩王进献给皇上的同款小人参苗,吃了能增强食欲、强身健体。” 康永言这才明白刘昶的目的,有些吃惊地说:“殿下,这……这合适吗?” 萝卜再好也不是人参啊,改个名字,吹成贡品会不会太过了? 刘昶反问:“怎么不合适?四弟献给皇上的不是贡品是什么?皇上皇后都喜欢吃的东西,能是寻常之物吗?” 不管喜不喜欢,这都是韩王的一片孝心,父皇母后就是装装样子也会吃几口,说喜欢的。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康永言只得问:“那,殿下咱们这萝卜苗,不,小人参苗怎么卖?” 他本来是打算卖几十块铜板一斤的,可现在都变成了贡品,这个定价就不合适了。 刘昶竖起两根食指:“二两银子一斤。” 康永言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二两银子都够一个四口之家过半年了,都能买两三石粮食了。 他声音发颤,很不自信地问:“殿下,这……这能有人买吗?” 这么高的价格,就为了吃最普通的萝卜苗? 刘昶笑看着他:“物以稀为贵,有韩王帮咱们吆喝,还有贡品的光环,肯定有人买的。再说了,冬天的绿叶菜,再怎么你也要卖个几十百来文一斤,普通百姓照样吃不起,总归是卖给达官贵人的,价格抬高点,他们也有面子,有了面子,他们就不会在乎这一二两银子了。” 康永言虽说平日里做事利索机灵,但还是不懂这些富贵人家的心态。有时候,他们吃的不是萝卜苗,而是面子,所以价格贵点,反而更有逼格,更受这些人的追捧。 康永言还是有些震惊,但既然齐王都这么说,肯定有一定的道理,他重重点头:“是,殿下,奴才明日下午安排人拔萝卜苗。” 刘昶点头,又给他上了一课:“明日的萝卜苗拔大小相同的,凡是长得太粗太细,太高太矮的,一律挑出来,只挑看起来差不多的。另外,找附近村里的木匠做一批匣子,再让村民们编织一些草篮,一斤的装草篮里,两斤的装匣子里。记住了,想要卖得贵,包装必不可少。一根草绳绑着看起来就不值钱,到时候任你吹得天花乱坠也没人买账。” 康永言受教,默默将这些全部记在心里。 *** 刘昶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让韩王睡到自然醒,还让厨房备了丰盛的早膳。 用过膳,韩王问伺候的奴仆:“我大哥呢?” “回韩王殿下,齐王去了地里。”奴仆按照刘昶的交代道。 韩王起身准备出门去找刘昶,走到门口,他想起了昨天的事。 虽然他现在气已经消了,可昨日那种求助无门,叫天不应的情况他是再也不想经历一回了。 因此他扭头对何飞说:“将咱们带来的人全都叫来。” “都带上?连马夫也要叫上吗?”何飞纳闷,莫非他们这是要去打架? 韩王用力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全都,听不懂吗?一个都不能少。” 于是,下午地里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韩王身着锦袍,带了呼啦啦的一群人大摇大摆地跑到地边。 康永言唯恐他是来闹事的,赶紧去禀告了刘昶。 刘昶倒不担心,这个四弟心大,忘性大,记吃不记打。 果然,他走近就听到韩王单手叉腰正在教训侍卫们:“小心点,别踩到菜苗了,谁踩坏了谁补上。” 刘昶非常欣慰,笑着从后面拍了一下韩王:“四弟莫非是知道大哥这里缺人,特意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帮忙?大哥谢谢你。” “不是,帮什么忙?”韩王一头雾水。 刘昶冲着萝卜地抬了抬下巴:“拔萝卜苗啊,再不拔就老了。四弟聪慧能干,教他们怎么拔萝卜苗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四弟了,好好干,晚上大哥让厨房准备好吃的犒劳你。” 他还没答应呢。 而且他带这些人来是给他撑场子的,不是来干活的啊。 可刘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而对旁边的康永言说:“让大家手脚麻利点,没看韩王都带着人亲自来帮忙了吗?主子都下地了,难不成你们还要在地面排排站看着?把主子当猴看吗?” 听到最后一句,韩王什么反对的念头都没了。 是啊,难不成他下地干活,这帮孙子在岸上看着? 哪有这个道理,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死他。 不行,这些人通通都得安排上。 他大手一挥,叫道:“走走走,都下地拔萝卜苗,愣着干嘛?过来,我教你们,要轻点啊,别……” 康永言看得目瞪口呆,韩王哪天被卖了只怕都还得替齐王殿下数钱。 *** 有了韩王他们几十个人的加入,拔萝卜苗的速度更快了。 半个多时辰后,地里就堆起了好几堆小山一样的萝卜苗。 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逼近,缓缓停在了路边,紧接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头戴直角官帽,身穿石青色宽袍的中年男子,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小厮。 小厮抬头望着地里火热的场景,讶异地说:“老爷,奇怪,这么冷的天地里怎么还能种菜呢,而且还长得这么好。” 太医院六品御医赵士钊眯眼看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隐约闻到了很淡的臭鸡蛋味。 他赞道:“妙啊,这应该是有人引了山上的温泉水下来,提高了这片地方的气温,故而能种菜,走,咱们去看看。” “老爷,不早了,您还有差事呢。”小厮担忧地劝道。 赵士钊是被太医院推出来给刘昶看病的。 前几日,安庆帝让太医院指派一名太医到西山别院给齐王殿下治病。 圣旨传达后,太医院一片愁云惨淡,谁都不愿接下这个苦差事。 因为齐王的病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太医院几乎是倾巢出动,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找到病因,更别提治了。这万一治不好,陛下肯定是要问罪的。 推来推去,最后这事就落到了性情耿直的赵士钊头上。 赵士钊笑道:“无妨,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功夫,咱们过去看看就回,一样能在天黑前赶到西山别院。” 主仆二人穿过中间的一片荒地,很快就到了萝卜地边。 小厮上前拱手打听:“请问你们这种的是萝卜吗?怎么还没长大就拔了?” “你懂什么,萝卜就是要还没长大……赵御医?”韩王抬头刚怼了一句就错愕不已,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见还真是认识的,惊讶地问道,“你这老头怎么来了?” 赵士钊也很懵:“韩王……殿下?您这是……” 韩王立即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两只沾满泥的手往背后一缩:“我什么都没干,你是来找我皇兄吧,我帮你叫他。” “大哥,大哥,赵老头来了!” 赵士钊顺着他的喊声望去,就看到了传说中身体不好,大家都担心要挂了的齐王殿下正好端端地站在地里跟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说话。 刘昶循声看了过来,待看清是赵士钊后,不由挑了挑眉,啧,有了御医背书,这泡过温泉水的萝卜苗身价也该涨涨了,也别卖太贵,就卖个三两银子一斤吧。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9. 009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010 见过礼后,赵士钊向刘昶说明了来意:“齐王殿下,皇上一直很担心您的身体,因此命臣前来给您诊治。” 刘昶含笑点头:“有劳赵大人了。赵大人第一次来西山吧,在附近走一走吧。” 赵士钊点头微微落后刘昶一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刘昶的侧脸。 刚一打照面,他就发现了,齐王殿下的气色很好,不像是个生病之人,如今再瞧他矫健的步伐,赵士钊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他大大松了口气,如今一来,他也不用发愁回京没法向皇上交代了。 不过都已经来了,他一会儿还是要给齐王殿下诊诊脉,开些调理内服之药。 他想得入神,没留意到前方的刘昶已经停下了脚步,直到刘昶笑着提醒:“赵大人当心。” 赵士钊才回过神赶紧停下脚步,惭愧地拱手道:“臣失礼,差点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 “赵大人言重了,不知赵大人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刘昶笑问道。 赵士钊如实说:“臣观殿下气色甚好,走这么长的路也脸不红气不喘,斗胆猜测殿下的身体应是康复了。” 刘昶含笑点头:“赵大人医术不凡,几眼便看出来了,没错,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如果我说是吃了刚才拔的萝卜苗好的,赵大人信吗?” 赵士钊不知该如何作答,一时没有吭声。 刘昶自然知道,这种说法顶多骗骗韩王那个没什么见识的二愣子,哪能糊弄得了赵士钊这种老江湖。 所以他一开始就打算跟赵士钊开诚布公,以利诱之:“赵大人不必紧张,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过有一事,我想请赵大人帮忙。” 赵士钊连忙道:“齐王殿下请讲。” 刘昶说:“萝卜又名小人参,那我这萝卜苗称之为小人参苗也不为过吧?” 赵士钊不明白刘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稍作思量道:“不为过。” “这就对了,人参有大补元气、固脱生精、安神、延年益寿之功效,那我这小人参苗有消食开胃、益气补身之功效也不为过吧?”刘昶笑盈盈地说。 赵士钊想到地里那大片的萝卜苗,心里有了些猜测,认真道:“殿下应是翻过医书,萝卜苗是有这个功效。” 刘昶满意地点头:“那就好,如此就劳烦赵大人帮忙多多宣传,当然,我不会让赵大人做白工,事成之后,我给赵大人五十两银子的酬劳。” 赵士钊心里挣扎得厉害。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一个月只有三两银子的俸禄,过年过节会有一些额外的赏赐,有时候给人看病也有些额外的报酬或是赏赐,但收入加起来也不算很高,养一大家子还是有点捉襟见肘。 如果能有这五十两,手里将宽裕很多,儿子明年娶妻也能备些体面的彩礼。 瞧出他的犹豫,刘昶笑道:“赵大人,你也说了,萝卜苗确实有那些功效,况且冬日,多食些新鲜蔬菜对身体也是有益无害,这不算骗人,你又何必跟银子过不去呢!” 到底是没抵得过这么大个诱惑,赵士钊道:“蒙殿下抬爱,臣自当竭尽全力。” *** 腊月十三午后,韩王回京。 一同随行的还有太医院的御医赵士钊,他们身后还跟了好几车翠绿的蔬菜。 这些菜全部装在整齐光滑的原木色匣子中又或是一个个小巧精致的草篮里。 蔬菜这么放还是第一次,因此引得路人们纷纷驻足议论,猜测这些到底是什么好东西,竟弄这么大个阵势。 行至朱雀大街,队伍渐渐拉开了距离,一个胆子大的路人询问坠在后面奴仆打扮的男子:“小哥,你们这都是什么菜,还装木匣子里。” 小哥骄傲地抬起下巴:“这是小人参苗。” 什么东西?只听说过人参是宝贝,没听说过人参苗啊。 不过还特意放匣子里,肯定是好东西。 于是等赵士钊回到太医院时,大家第一件事不是问他这次看诊的事,而是询问:“赵大人,听说你与韩王一道回来的,可知道他带回来的那个小人参苗是什么?” “你们说这个吗?”赵士钊让小厮打开了随身携带的一个木匣子。 大家纷纷探头望去,一看失望不已:“这不就萝卜苗吗?叫什么小人参苗,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赵士钊笑着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天寒地冻的,城外哪种得出萝卜苗。这小人参苗是齐王殿下命人引了西山的温泉水浇灌养成,温泉水富含多种有益于人体的东西,泡温泉能舒筋活血、改善皮肤、增强代谢,泡了温泉的小人参苗自也对人体益处多多。齐王殿下正是天天食这小人参苗才康复的。” “真的?齐王的病好了?”有太医诧异地问。 赵士钊点头:“没错,齐王殿下又已恢复了往日的英姿,不然我也不可能如此快就回来。这全系小人参苗的功效,韩王殿下今日便带了小人参苗进宫献给皇上和皇后娘娘。” 事涉皇家,不好多议,哪怕不少太医心里还将信将疑,也没人站出来质疑了。 很快到了傍晚,这事就在消息灵通的京城达官显贵中传开了,而且说法还更离谱。说是西山温泉种出了一种叫小人参苗的蔬菜,味道鲜美,吃了有延年益寿之功效,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 有了帝后的肯定,这下再也没人怀疑小人参苗的功效了。 于是不少富贵人家开始四处打听哪里有卖的。 *** 康永言带着八大车萝卜苗进城,很是惴惴不安,生怕这么贵的小人参苗没人买,他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听齐王的吩咐,住进了城西的一个大客栈,静候客人上门。 当天下午,自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刚起床还在穿衣服,客栈老板就带着伙计跑来咚咚咚地敲门了:“康管事,康管事,你起来了没?下面好多人排队就等着买你们家的小人参苗。” 康永言连忙系好腰带,拉开门:“来了。” 说完叫上伙计们,匆匆下了楼。 客栈老板没夸张,客栈一楼站了一堆的人,个个穿得虽不算富贵,可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个补丁,显然是有钱人家比较得脸的奴仆。 瞧见他跟着老板下来,有人立马问道:“有小人参苗吗?我们家老太君想吃,来个几斤。” 康永言连忙拱手笑道:“让诸位久等了,有的。我们的小人参苗有两种规格,装篮子里的总共一斤,三两银子,装木匣子里的两斤,六两银子,客人准备要几斤?” “这么贵?”大家纷纷咋舌。 早就料到这玩意儿不会便宜,但没想到竟这么贵。 不少人跟着附和,嚷着太贵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冒出一个穿着蓝衣的小伙。 他高举右手,大声吆喝:“这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称赞的贡品,三两银子已经够便宜了。我家老爷说了,先买四斤尝尝鲜,若是好吃,回头再来买,掌柜的,你可要记得给我们留一些哦。” 说完财大气粗地将十二两银子放在了桌上。 康永言收了银子,拱手笑道:“多谢这位小哥照顾老朽的生意,只是这小人参苗就此一批,下一次还不知什么时候了,恐没法给你留,还请见谅。” 小哥蹙眉,又从口袋里掏出六两银子:“那再来两斤。” “好嘞,再来两斤。”康永言收了钱,旁边的伙计立即将三个匣子交给了小哥,小哥抱着匣子跟抱着什么宝贝一样,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经他这么一打岔,再也没人好意思抱怨小人参苗太贵了。 毕竟谁家的主子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几两银子嚷嚷着太贵,传出去岂不是坠了主人的威风。 于是,带足了钱又得了主子授意的便掏银子买了小人参苗。 那些银子不足或是不敢擅自做主的只能无奈地退出了人群,回家问主人的意见。 八车萝卜苗,足足八百多斤,半天就卖完了,而且还有一些来得迟的没买到。 康永言捧着一大箱子银子,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就将原本只能卖个几十两银子的萝卜苗硬是给卖出了两千多两银子,康永言兴奋不已,连忙招呼大家收拾好车子,回西山别院给殿下道喜。 车子出了城,停靠在路边,上午咋咋呼呼说不贵还一口气买了六斤萝卜苗的蓝衣小伙爬上了车,冲康永言嘿嘿直笑:“干爹,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记你一大功。”康永言夸赞了一句,目光落到他背后,“你带走的萝卜苗呢?” 小伙从口袋里掏出两锭银子递给他:“半路被人高价买走了,多卖了二两银子。” “行啊,你小子有出息了。”康永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让车队继续出发。 天黑他们方才抵达西山别院。 刘昶已经用过饭,洗漱完准备休息了,听到消息,披了件大氅到外间见了康永言。 看着摆在面前一大箱子银子,刘昶很满意:“不错,康管事做得很好,此事你功劳不小,奖励十两银子。其他一同去京城的伙计奴仆都奖励一两银子,张老四他们除了拔得头筹得了三十两赏银的张老四,其余二人,各奖励二两银子。” 这奖励不可谓不丰厚。 康永言连忙道:“多谢殿下。殿下,今天咱们卖完之后,还有人来询问有没有货。咱们要不再种一批,过年前后就能收获。” 刘昶轻笑摇头:“不可,这次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再弄一大批就不值钱了,而且这会儿恐怕已经有精明的商人盯上这个商机了,咱们没必要再掺和进去,种韭黄、菠菜这类大家喜食的蔬菜吧,虽然没这么暴利,但价格也不低,细水流长。” “还是殿下想得周全,奴才太急功近利了。”康永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刘昶笑道:“你也是没经验,多做几次买卖就懂了。快过年了,月底我得回京,别院的事到时候就交给你,但在此之前,我要交给你一项长期的任务。” 察觉道刘昶的郑重,康永言也敛了笑,认真地点头:“殿下请讲,奴才定当办好殿下交代的事。” 刘昶说:“寻一些种植方面的能手,不拘是种菜种果树还是种粮食的,都可以,最要紧的是要种得好,经验丰富,若是想法再能新奇一些就更好了。”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0. 010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011 刘昶真是高估了安庆帝的耐心。 从韩王和赵士钊口里得知刘昶身体已经好了后,第二日上朝,安庆帝就突然朝户部发难,借口今年的田赋税银比去年少了一成说事,将户部尚书彭文石骂得灰头土脸的。 彭文石是个聪明人,今年户部在田赋上的进项不如去年多是因为徐州大旱,导致减产,朝廷免了当地百姓今年的田赋所致。再说了,这事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就算要不高兴,皇上也该是当时找茬,没道理都过去几个月了才翻旧账。 今天皇上这通无名火倒更像是借题发挥。 但彭文石左思右想,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最近哪里惹皇上不高兴了。 因此等下朝后,彭文石刻意落在了后面,等大臣们走得差不多时,他来到福安面前,拱手浅笑,寒暄了两句后道:“福公公,你给我透个底,可是我最近办的哪桩差事出了岔子……” 福安往西北的方向瞥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年关将至,皇上思子心切,彭大人安心。” 只这一句话,彭文石便什么都明白了。 皇上有十二个儿子,除了最年长的齐王其余的都在京中,想见哪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何来“思子心切”一说。 更何况,齐王就在他们户部当差,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听懂了福安的暗示,彭文石拱手感激道:“多谢福公公指点。” 福安摆手:“彭大人言重了,指点谈不上,杂家也是希望皇上开心。” “福公公的忠心天地可鉴,这满朝上下谁人不知。”彭文石连忙不动声色地拍了福安一记马屁。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散了。 回到衙门,彭文石立即让人去把负责度支科的郎中陈茂请了过来,说道:“齐王殿下这三年一直在我们户部当差,如今他在西山别院养病,咱们也当派人去探望。你与齐王殿下打交道最多,这个差事就交给你了。我准你三天假,你明日就出发。” 度支科掌管全国财赋的统计与支调,是户部极其重要的一个部门。 能掌管这个部门的自不是傻子。 更何况齐王生病已经一个多月了,真有这个心,部里早安排了,何必拖到现在。 陈茂思量片刻,直白地问道:“彭大人,只是探望一二吗?” 彭文石赞许地看着他:“年关将至,部里事务繁多,正是缺人的时候。若是齐王殿下的病好了,你就请他回来帮忙吧。” 陈茂明白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下官尽力。” *** “阿嚏……”刘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春子笑道:“殿下,肯定是有人想您了,在念叨您。” 刘昶轻笑,没当一回事,这说法毫无科学依据。 只是没想到这次还真被小春子这个乌鸦嘴给说中了。 下午,陈茂突然出现在了西山别院。 刘昶看到他,便明白自己这惬意的生活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果然,寒暄过后,陈茂就说:“臣观殿下的身体已然康复,殿下准备什么时候回度支科?部里这阵子很忙,非常需要殿下。” 两人私交不错,陈茂也算半个刘昶的人。 刘昶略一琢磨,笑道:“陈大人,若我说以后都不回了呢?” 陈茂吃惊地望着他。 齐王这三年在户部当差表现一向很好,做事认真,待人平和,颇受赞誉,怎么就忽然不回了? 他思忖片刻问道:“殿下可是有了更心仪的去处?” 思来想去,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到其他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齐王是来户部历练,培养自己的人脉和势力的,但彭文石滑不溜秋的,对齐王恭敬有余,亲昵不足,明显是不愿在这时候站队。兴许齐王是见久久拿不下他,准备放弃了。 刘昶笑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陈茂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劝道:“殿下,户部执掌天下财政,联通各衙,开支用度皆受户部辖制,殿下不可轻言放弃。至于彭大人,他对殿下也是非常欣赏,只是他那人素来谨慎……” 刘昶伸手制止了他:“今日之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陈茂怔怔地看着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明显有投效之意了,殿下怎会拒绝? 刘昶却不欲多说了,他既已打算退了,干嘛还将没彻底上船的陈茂给拉上来,以前那些彼此的试探拉拢都作废吧。 陈茂看着刘昶坚毅英俊的侧脸,发现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不见,他却越发地看不懂这位大殿下了。思量片刻,他问道:“那殿下什么时候跟臣回去?这是皇上的意思。” 刘昶知道。 若不是皇帝授意,彭文石怎么可能在年关这么忙的时候把陈茂派出来请他回去。 他不想回去。 西山别院气候宜人,生活简单舒适,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提前养老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过惯了这样惬意的好日子,谁愿意回朝堂上天天跟一群老头子斗心眼、唇枪舌战啊? 而且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各种应酬不断,三天两头不是饭局就是访客。 试问当代年轻人过年最讨厌什么? 不就没完没了的应酬和走不完的亲戚吗? 搁以前,刘昶有所图谋,费尽心思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倒也算值得。 但他现在都不惦记那张龙椅了,谁还耐烦应付这些虚伪的家伙。 只是父要儿回,儿不得不回。 刘昶思量片刻,笑道:“陈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我与你一道。” 如此顺利,陈茂心里松了口气:“彭大人给了臣三天假,殿下看是明天还是后天启程比较合适?” 能拖一天是一天,刘昶的拖延症犯了:“后天吧,陈大人舟车劳顿了,今天好好休息,明日我带大人好好逛逛西山。 腊月十八这日,刘昶回了京。 抵达京城后,他谢绝了陈茂去户部的邀请,回府沐浴更衣后将一团棉花绑在了膝盖上。 小春子不解地看着他:“殿下,您这是作甚?” 刘昶无奈叹息:“免得待会儿跪久了,膝盖痛。” “皇上那么疼您,怎么会让您跪很久呢!”小春子笑道。 刘昶轻轻摇头:“你不懂。” 他今日进宫是准备向他父皇表明他的态度。 虽说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肯定会触怒父皇,跪铁定是跑不掉的。 *** 安庆帝看着恢复了往日意气风发模样的长子,很是满意:“不错,看来有时候僧道之言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看你现在好端端的,朕与皇后便放心了。” 刘昶连忙道:“是儿臣不孝,这段时间让父皇和母后担心了。” 安庆帝慈爱地看着他说:“过去便过去了,如今你既已康复,切不可偷懒,你是大哥当以身作则,给下面的弟弟妹妹们树立个好榜样。明日便继续去户部当差吧。” 刘昶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请父皇恩准。” 安庆帝笑眯眯地看着他:“哦,什么事,说来朕听听。” “儿臣不想当差了。”刘昶直接说道。 安庆帝并不意外,点点头道:“你在户部三年了,换个地方也好,吏部怎么样?大理寺也不错……” 他一连挑了好几个衙门,除了兵部没有被点到,京中其他实权衙门都被一一被罗列了出来,任其挑选,这已是极大的恩宠了。 可刘昶却说:“父皇,恕儿臣愚钝惫懒,儿臣的意思是儿臣以后都不想去任何衙门当差了。” 安庆帝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不当差,那你打算做什么?种地卖萝卜?朕精心培养你,你就这么点出息?” 很显然安庆帝对刘昶这段时间的作为很清楚,而且相当不满意。 刘昶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父皇,儿臣才疏学浅,胸无大志,实不堪重任,辜负了父皇的期望,儿臣有罪,请父皇成全。” 安庆帝坐回龙椅上,目光深沉地盯着刘昶,许久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还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这个儿子一向上进,怎么出去一阵子回来变成了这副样子,莫不是有人在他们父子之间挑拨离间。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老大会突然出现这样大的变化。 刘昶摇头:“没有,父皇,是儿臣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大彻大悟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功名利禄都只是过往云烟。儿臣平生只求当个富家翁,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观雪,安闲一生,请父皇成全。” 安庆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寄予厚望的长子。 他那从小文武双全,才学出众,众人交口称赞的长子,今天竟然跟他说想做个不理朝政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 “刘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庆帝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逼人气势。 刘昶郑重点头:“父皇,儿臣志不在朝堂,让父皇失望了,是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宁可受罚都不肯改变主意。 安庆帝王气得抓起手边的定窑白釉刻花茶盏重重地摔在地上,瓷器四溅,一片扎到了刘昶的手背上,划出细长的血珠。 永宁殿内伺候的几名宫人吓得连忙跪下,头垂得极低,浑身瑟瑟发抖,唯恐这把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倒是刘昶这个当事人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平静。 安庆帝既欣慰于他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但同时也愤怒于他的不求上进。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见他都没丝毫要改口的意思,安庆帝也发了狠:“刘昶,你知道今日你要放弃的是什么吗?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想好了,不后悔?” 闻言,福安赶紧冲刘昶点头,示意他改口,千万别触怒皇上,自毁前程。 谁知刘昶却毫不犹豫地说:“父皇,儿臣已经想好了,这是儿臣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儿臣不后悔。” 此话一出,永宁殿内一片死寂,气氛沉闷得几欲令人窒息。 安庆帝怒极反笑:“好,好,好,好个不慕名利高风亮节的齐王,朕就成全你。来人,传朕旨意,齐王顶撞长辈,是为不孝,革除一切职务,禁足半年,闲杂人等不得探视。” 完了,这下是捅破天了。 福安头大,不解又痛心地看着刘昶。 齐王殿下往日里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今天怎会如此糊涂,做出这种自暴自弃的事呢? 相较于殿内其他人的恐惧和担忧,当事人刘昶异常淡定,他恭敬地磕了个头说:“谢父皇成全,儿臣遵旨。” 这东西是生来气他的吧! 安庆帝真是一刻都不想看到这个糟心的儿子,拂袖赶人:“滚,给朕滚回你府里去,以后无诏不得入宫。” 还有这种好事,唯恐他改变主意,刘昶麻溜地滚了。 看着他那迫不及待的背影,安庆帝气不打一处:“福安,你说说,朕有亏待过他吗?他什么态度?” 福安连忙宽慰道:“皇上息怒,齐王殿下定是一时糊涂,过阵子他便会想明白的,这世上之人哪能真的不慕名利,超脱于世俗之外呢?便是那方外之人,不也得为黄白之物操心?” 这皇宫内外,受宠和不受宠的待遇天差地别,等齐王体会到了这种世态炎凉和人清冷暖,肯定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安庆帝也是从皇子走过来的,对宫里这些人捧高踩低的伎俩再熟悉不过,顿时明白了福安的意思。 但还不够。 安庆帝背着手,轻描淡写地说:“今日之事不必封口,他们不是喜欢说闲话吗?让他们随便说。另外,齐王府今年的赏赐通通扣下,分给其他人。” 福安心下震惊,皇上此举看似是厌弃了齐王殿下,实则是在用这种方式逼齐王早日服软认错。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齐王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以后见了齐王得格外恭敬一些,同时找机会劝劝齐王,父子俩一直这么僵着,担惊受怕的还是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1. 01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012 因为安庆帝的有意放任,流言传得很快。 到傍晚时分,宫内外消息灵通的人都知道齐王触怒皇上,被革去了一切职务,禁足半年这事了。 这样的惩罚对一名受宠的亲王而言,不可谓不重。 大臣们都很疑惑,齐王素来最得圣心,且为人八面玲珑。他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这么生气? 嘉卉长公主则万分庆幸当初两家的婚事没成,不然现如今他们家也要受齐王拖累,被皇上厌弃。 自打华容跟齐王的婚事黄后,楚王就格外殷勤,三天两头找借口上门,每次都不空手,名义上是来探望她这个姑姑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嘉卉长公主对楚王还算满意。 诸皇子中,除了齐王,就属楚王最为尊贵,也最受陛下器重。 如今齐王失宠,他就是诸王中的第一人,也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配华容很合适。 想到女儿过完年就十七了,嘉卉长公主觉得应该趁着齐王失宠的机会尽早将女儿的婚事给定下来。 她找到荆国公商量这事。 荆国公有些犹豫:“宗室都知道咱们跟齐王走得近,还差点结亲。如今齐王刚失宠,咱们就跟楚王定亲,这传出去会不会不大好?” 嘉卉长公主轻嗤一声,振振有词地说:“有什么不好?成王败寇罢了,换了他们也一样。况且,这事也怨不得咱们,是齐王没福,娶不了咱们华容。我说国公爷,你就别想着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了,这是可不可能的事。” “公主说的是,”荆国公迟疑片刻道,“不过请皇上赐婚这事,还是由楚王出面比较合适。” 嘉卉长公主笑道:“那是当然。过两天他过来,你跟他下棋的时候暗示暗示他。趁着现在齐王失宠,赶紧将婚事定下来。” 荆国公答应。 同一时间,楚王府里灯火通明。 楚王与幕僚们坐一起商量:“今天宫里传出齐王失宠一事,诸位先生怎么看?” 邓开启道:“殿下可知齐王是因何而触怒皇上?” 楚王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今天在永宁殿他们发生了争执,父皇气得将他最喜欢的那套定窑茶具给摔了。” “看来齐王定是做了让皇上极不喜的事。殿下,这事咱们宜以不变应万变,您往日怎么样,现如今还是怎么样。齐王昔日是怎么做的,你也如此。若是皇上问起齐王,您也要假意帮齐王说话,以显示您胸襟宽阔,友爱兄弟。”邓开启给他出主意。 这个时候,楚王万万不可做落井下石之事。 楚王笑道:“先生言之有理,我明白。” *** 相较于他们,齐王府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 因为随刘昶一同回去的还有一道禁足的圣旨和一队皇家侍卫。 孙田看到圣旨都懵了,手不停地哆嗦:“这……皇上素来宠爱殿下,怎么会这样呢?小春子,你说说怎么回事?” 小春子下意识地瞥向刘昶。 刘昶笑了笑说:“孙公公想知道什么,随我来。” 他进了书房,挥退了伺候的奴仆,只留小春子在外面看门,然后如实对孙公公说了今日在永宁殿发生的一切。 孙公公惊呆了,上次退婚之事,殿下就说过不想追求那个位置了。他当时只以为殿下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受到了刺激,兴许过阵子就好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殿下竟是来真的,而且还不声不响地将这个念头捅到了皇上面前。 “殿下,您真的想好了吗?”良久,孙田问了跟安庆帝一样的问题。 刘昶轻笑:“想没想好如今都不重要了,事已至此,覆水难收,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孙公公,你往好处想,咱们府上以后就清净了。” 孙田苦笑:“就是怕太清净了。” 刘昶知道他还要花点时间才能接受这个事实,也不勉强,拍了拍他的肩道:“以后你就知道这清净的好处了。” 当闲散王爷有什么不好?荣华富贵一生,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不焦不愁。 孙田依旧愁眉不展:“殿下,那盛先生他们怎么办?” 这些谋士都是读书人,不少还有功名在身,之所以投效齐王,可不仅仅是为了谋生,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位极人臣,光宗耀祖,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说曹操,曹操道。 孙田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小春子的声音:“诸位先生,殿下现在有事,你们稍等一会儿……” “让他们进来吧。”刘昶微微提高音量,打断了小春子。 小春子连忙将人迎了进来。 齐王府的八名谋士悉数到齐,一个个都面色凝重,进门行完礼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听说您被皇上禁足了,发生什么事了?” …… 刘昶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淡定自若地笑道:“诸位先生莫急,大家请坐,听我道来。” 盛策八人心不在焉地坐下,眼睛还是焦灼地望着刘昶。 刘昶非常坦诚地说:“如大家所见,我被皇上厌弃,禁足半年,以后前程堪忧。” 从他嘴里听到确切的答案,大家都有些难以接受。 盛策蹙眉:“这……这怎么会呢?皇上一向最宠殿下,殿下您与臣等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咱们一道想想办法。” “是啊,殿下,咱们一道想办法,一定能度过这一关。”其他几人也都眼巴巴地望着他。 刘昶却不欲多言:“不用,事已成定局,不必再议了,我心里有数。诸位先生追随我数年,帮我良多,我感激不尽。只是天下没不散的宴席,今日之后,诸位去留随意,若是想走,跟孙公公打声招呼,再去账房上领一百两银子,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连遣散费都安排好了,众谋士都意识到刘昶是认真的,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都拿不定主意。 刘昶也知道这事对他们的刺激挺大的,所以笑道:“诸位可以回去好好考虑,我这个承诺长期有效。” 听到他委婉的逐客令,大家只得起身告辞。 只有盛策一人落在了最后。 等众人走后,他拱手说:“殿下,西山别院的事臣还没有查清楚,要继续吗?” 其实这是变相地问刘昶有没有心留下他。 刘昶仿若没听懂,浅笑道:“此事你交给孙公公便是。” 盛策有些不甘,停顿片刻道:“殿下,臣能问问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刘昶笑了笑说:“还没想好,兴许会出去游玩,走遍大江南北,也可能会组织人手整理编撰一本通俗易懂的农书,也可能什么都不做,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卷云舒,过一日算一日。日子那么长,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呢?” 这话听起来似乎挺敷衍的,但盛策看得出来,刘昶没开玩笑。 他思量片刻,毛遂自荐:“不知殿下是否需要一个游伴或是执笔的文书?臣出身农家对农事也略知一二,早年为了赶考,也曾游览过不少名川大河。” 刘昶笑道:“我心里只是有这个念头,具体的章程还没有,若先生不嫌弃,我自是欢迎。” “殿下自谦了,此书若成,必是一件大功德。”盛策拱手道,“那查西山别院的事还是继续由臣去查吧。” 刘昶点头答应。 大多数的人选择都跟盛策不同。 眼看齐王府没了前程,思考了一夜,第二天便有人下定了决心离开。 开了这个头后,走的人更多了。 五天后,齐王府的八名谋士一口气走了七个,只剩盛策这一根独苗苗。 齐王府本就是最近各家关注的重点,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过各家的探子。 对此,所有人都疑惑不解,齐王莫非是得了失心疯不成,竟把自己的人都放出了府。 因为这事太奇怪,太不符合常理,不少阴谋论者还在怀疑刘昶肯定是又憋着什么大招。 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静观其变。 但齐王府却格外安静,再也没了动静。 转眼间就要到除夕了。 大乾的假期是从腊月二十七到正月初十,总计十三天。 不上朝后也不用议事后,安庆帝也闲了下来。 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这不,他又想起了刘昶,便问福安:“齐王最近可有上折子?” 福安知道安庆帝想听什么,他是想听齐王后悔没有。 可齐王头铁,非但没反省的意思,而且还遣散了府中的谋士,大有一副从此以后不再过问世事的模样。 “没有。” 安庆帝冷哼一声,语气蓦地冷了好几度:“那逆子最近在做什么?” 福安垂下头,硬着头皮说:“齐王殿下前几日赠银百两,遣散了府中的谋士,只余一人。” 安庆帝勃然大怒:“不知悔改,一条道走到黑,朕倒要看看他多有骨气,福安,你去一趟齐王府,告诉他,朕准备给楚王和华容赐婚。” 楚王的折子已经上了好几天了,皇上一直按下不表。 福安明白,其实安庆帝是心疼齐王。 曾经的心上人嫁给弟弟,面子里子尽失,只怕齐王心里不好受。 这会儿皇上忽然松了口,明显是在跟齐王置气。 福安不敢劝说正在气头上的安庆帝,想着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的症结还是在齐王身上,便道:“是,奴才遵旨。” “等等!”福安正要出去,却又被安庆帝叫住了。 他连忙停下脚步,等着安庆帝的下文。 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安庆帝开口,他抬头,轻声提醒:“皇上……” 安庆帝似有些不自在,咳了一声,冷漠地说:“那逆子就是从跟华容解除婚约开始才变成这样的。许是三十岁方可成婚,因此失去心上人对他打击太大了,导致他性情大变。没出息的东西,你去告诉他,他若是认定了华容,朕可命华容等他。”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2. 01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013 福安刚到王府后花园的入口,便听到里面闹哄哄的,跟唱大戏似的。 他循声望去,只见花园里乌泱泱的全是人,男女老少都有,看样子王府的奴仆都在这儿了。 人群中央空了一块地出来,中间站着一名矮小壮实的男子。 刘昶斜倚在黄花梨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锭银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子。 四周的奴仆们无不交头接耳,嘴里嚷嚷着的都是“王成这次能拿一百文还是一两银子”这样的话。 福安一头雾水,轻拍了一下前面那个神采飞扬的小丫鬟:“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丫头注意力全在王成身上,头也不回地说:“哎呀,别吵,快看,飞起来了……” 福安也赶紧望了过去,只见那王成手里扬鞭,一只拳头大的陀螺竟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复又轻轻落地,继续转动。 刘昶嘴角含笑,拍手叫绝。 引得奴仆们也跟着拍手,一时间掌声不绝于耳。 随着刘昶一声“赏银”二字更是将这种气氛推到了高潮。 那王成退了下来,欢喜地接了赏赐,磕头眉开眼笑地退了下去。 随后,又一名比较瘦弱的小厮站了出来,有些局促地说:“殿下,奴才,奴才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记性特别好,很多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记住。” 人群中发出一道嘘声:“这算什么本事?我也能记住。” “是啊,这朱小海该不会是想银子想疯了吧?” …… 听到四周七嘴八舌地议论,朱小海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脸涨得通红,心里不由打起了退堂鼓,正要退下,却听上方传来刘昶带笑的声音:“过目不忘啊,不错,现在就让我来验证一下你的记忆力,朱小海你听清楚了。” 朱小海连忙点头,眼睛巴巴地望着刘昶,生怕错过了他的话。 只见刘昶不急不缓地说:“3.□□159265358979323846。” 他连续说了两遍,然后含笑看着朱小海:“能复述出来吗?” 朱小海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慢吞吞地说:“3.14159265358979323846。” 他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因为大家都没记住那串数字,也不知道他到底说得对不对。 只有刘昶拍手赞道:“不错,赏银。” 还给旁边的孙田递了个眼色。 福安眼尖地看着孙田在本子上划了一笔。 齐王殿下到底在干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齐王就是在找乐子,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大像。 正疑惑时,刘昶却站了起来,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里。” 孙田摆手:“都回去吧,好好想想有什么特长,过几天继续。” 奴仆们意犹未尽地散去,边走还边讨论朱小海只是记住一串数字而已,怎么也跟王成一样获得了赏银。 等人都散了,刘昶朝福安走来。 福安赶紧行礼:“奴才见过齐王殿下。” “福公公免礼,里面请。”刘昶邀他去了正厅,让人上了好茶后,笑眯眯地道,“福公公,父皇母后的身体可还好?” 福安心头一热,看看齐王还是关心皇上的,这一见面就问皇上。 他笑着点头:“挺好的,就是挺惦念殿下您。” 刘昶很高兴:“那就好,平日你多看着点父皇,让他别批折子批到太晚了,也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烦心事的交给下面的人,不然养他们干什么?” 福安开始还挺高兴,但越听越不对味,齐王这是半点都没要回去的意思啊。 他赶紧说道:“殿下,您既然还这么关心皇上,那就别跟皇上置气了。有您回去帮皇上分忧解劳,皇上肩上的担子就轻多了。” 刘昶用白眼看他:“福公公,我哪里跟父皇置气了?父皇疼我,宠我,我敬慕父皇都来不及,又怎会跟父皇置气。至于朝廷上的事,那么多能干的臣子,还有二弟、三弟、四弟……他们也都长大了,不缺我一个。我这人才学不佳,人又懒散,就不是能好好做事的料,福公公就别提这个了。” 福安说一句,他能说一串。 见软的不行,福安只能抛出杀手锏了:“殿下,前两日楚王上书,恳请皇上给他和华容郡主赐婚。” 刘昶乐了:“还有这种事啊,挺好挺好。” 福安一瞧他这半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心顿时凉了半截:“殿下就没其他的想说?” 刘昶思量片刻,正色道:“福公公,你替我转达父皇,近亲成婚,易生智障,对后代不利,请他慎重。” 千百年来了,亲上加亲的事还少吗? 福安觉得刘昶是死鸭子嘴硬,心里不高兴,扯出这样离谱的理由阻止这门婚事。他笑道:“皇上素来最疼殿下,您若是认定了华容郡主,皇上肯定会成全您。” 刘昶吓了一跳,要不是他父皇有这个意思,福安这只老狐狸是绝不敢在他跟前这么说的。 早知道就不多嘴了,搞得福安误以为他有私心。 好不容易才把华容郡主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他可不想白忙活一场。 刘昶连忙严词拒绝:“福公公,我没开玩笑,你可让父皇派人统计京城内表亲成婚的子嗣情况,是不是相较于没有亲缘关系的两人成婚,更容易流产,子辈、孙辈中出傻子的情况也更多。请你向父皇如实转达我这番话,如果可以希望朝廷以后能禁止表亲成婚,以免再造成这种悲剧。” 福安见刘昶说得郑重,不由也认真起来:“奴才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殿下是从何处听说的?” 刘昶敷衍地说:“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具体哪本书忘记了。是与不是,让父皇派人统计一下就知道了。”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福安不由也相信了两三分。 只是如此一来,没办法用华容郡主劝说齐王了,自己这趟怕是要白跑了。 福安很是头痛,思量片刻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奴才会将您的话禀奏皇上。只是皇上嘴上虽没说,心里一直记挂着您,自打上次罚了您之后,皇上心里一直憋着气,连脸上的笑容都少了。殿下,您就去给皇上认个错吧。” 刘昶敛了笑,叹了口气实话实说:“福公公,让给向父皇认错没问题,但我认错了父皇就会真的高兴吗?先说好,我不会去当差的。” 福安被堵得无话可说。 什么认错都是幌子,真实目的还是让刘昶服软,继续回去做以前那个人人交口称赞的齐王。 “殿下,奴才不明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不好吗?这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福安是真不解,宫里谁不是为了皇上的宠爱,为了晋升绞尽脑汁,怎么就出了齐王这个另类呢? 刘昶淡淡一笑:“福公公,羊肉好不好?” 福安点头:“当然好。” 刘昶却说:“但父皇不喜,他觉得羊肉味道太大了,安王叔也不喜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这就跟父皇不喜欢羊肉是一个道理。” 福安发现了,齐王的道理实在是太多了,一套一套的,他实在是说不过。 诱饵抛了,动之以情也用了,还是不见奏效,心一横,福安扑通跪下,使起了苦肉计:“殿下,您就可怜可怜奴才吧,奴才向皇上保证了,一定要劝服您回心转意。您若是不答应,奴才没法回宫交差啊。” 刘昶伸手扶他起来:“无妨,福公公回不了宫,就留在王府,我给你养老。” 福安满脸震惊地看着刘昶。 刘昶松开手笑了:“我开玩笑的,福公公深受父皇器重,我怎么能跟父皇抢人。对了,我被禁足,今年过年不能进宫给父皇母后拜年,劳烦福公公帮个忙,将我给父皇母后准备的年礼捎进宫。” 最后,福安非但没说服刘昶,反而还替刘昶当了一回跑腿的。 看着他带回来的两箱东西,安庆帝满脸嫌弃:“朕缺这些身外之物吗?” 福安大气也不敢喘,为了能消消安庆帝的火,他赶紧专门捡好听的道:“皇上,齐王殿下非常关心您的身体,见到奴才的第一眼就是问您好不好,还让奴才劝您平日少操劳,有什么事吩咐下面的人。” 安庆帝明明心里受用,嘴上却轻嗤:“那小子滑头得很,就嘴上说说,真心疼朕这个老子,怎么不回来帮朕分担?” 这话没法接,福安讪讪一笑,赶紧扯开了话题:“皇上,齐王殿下让奴才禀告您一件事。他说近亲……” “那小子真这么说?”安庆帝明显也不相信。 福安点头:“齐王殿下说得很郑重,还一再提醒奴才要将这事告诉您。齐王殿下素来沉稳,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安庆帝琢磨一会儿,下了一份旨意给京兆府尹,命他在京城范围内查一查表亲结亲后代子嗣情况,连同流产、早夭的也要一并算上,至少提供一百个家庭的详细信息。 京兆府尹牛景山接到圣旨,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赶紧安排了衙役拿了户册调查这事。 正月初二,牛景山的折子便递到了安庆帝面前。 安庆帝打开详细看了一遍,发现还真是,但凡表亲成婚的家庭,子嗣多少都有缺憾,几个孩子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大正常的,即使子辈没问题,孙辈也会出现这种状况。有些严重的,生了十几个只养大了一两个。 莫非还真让那小子说准了。 只是表亲亲上加亲这事,千百年来已成习俗,况且孩子幼时本来易夭折,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怪到表亲结婚上,因此若是贸然下旨,责令百姓不许表亲成婚,怕是不妥。 这事还得详细调查各地的情况,然后再做定夺。 不过,楚王与华容的婚事连嘉卉都在找皇后打听了,也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 安庆帝决定让他们双方自己选择要不要结这门亲事。 当天晚宴时,安庆帝将楚王母子,嘉卉长公主夫妻俩和华容一并叫到了偏殿,屏退了伺候的宫人,支着下巴看着五人道:“今日将你们叫来,是有一事要告知你们。” 楚王的心提了起来,有些不安地瞥了一眼慧妃。 慧妃也是安庆帝在潜邸时的老人,很是沉稳,她给了楚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盈盈地主动问道:“陛下说的可是明儿的婚事?” 安庆帝颔首:“没错。” 慧妃温柔地笑道:“自古以来,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但凭皇上做主。” 嘉卉长公主也连忙表示是这个理 安庆帝淡淡地扫了她二人一眼,冲福安点了点头。 福安立即将京兆府尹呈上来的折子递给了慧妃,并向他们详细说明了情况。 听完后,几人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楚王接过奏折快速翻了一遍道:“父皇,此事毫无根据,表亲成婚已有上千年,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儿臣认为这是无稽之谈。” 嘉卉长公主也不大信。 她恭敬地道:“皇上,臣能问问皇上是从何处听说此事的吗?” 安庆帝勾唇一笑:“齐王,他向朕进言,近亲成婚不利子嗣,希望朝廷能禁止表亲成婚。” 这下嘉卉长公主放心了。 齐王肯定是不愿意他们跟楚王结亲,故而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扯出这样荒诞离谱的理由。 所以她也表示:“皇上莫信了谗言,若真如此,此事早已杜绝。” 安庆帝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道:“这么说,你们双方还是想结亲?” 楚王磕了一个响头,郑重地表示:“父皇,儿臣心仪华容许久,求父皇成全,儿子以后一定好好待华容表妹,结两家之好。” 当天的宫宴上,安庆帝便给二人赐了婚。 过了两日,刘昶才得知此事,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良言难劝该死鬼。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3. 013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014 正月初,过年期间,整个京城都彩灯高挂,格外热闹。 齐王府也不例外。 而且齐王府还多了一项全民热爱的才艺表演。 府里的下人有才艺的能获得额外的奖励,没有才艺的也能看个热闹,给关系好的鼓掌助威。 这个热热闹闹的活动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奴仆们的才艺都被挖空了,实在是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孙田才宣布结束。 他将筛选出来的名单递给刘昶:“殿下,按照您的要求,甲等三十二人,乙等五十七人,其中包括了擅长木工、纺织、做鞋、打铁、种田……,只是那朱小海,他的才艺不好划分,还请殿下定夺。” 刘昶接过名单粗略看了一眼,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划分的?把他留在我身边,暂时跟着小春子。” 过目不忘,这可是个人才。 孙田察觉到刘昶打算重点培养朱小海,立即道:“那老奴再查查他的底细。” 能进王府伺候的奴仆背景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但要是作为重点培养的心腹,那还是得查查,确保其忠心。 刘昶点头。 孙田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刘昶:“殿下,西山别院派人送来的信。” 刘昶打开一看就乐了。 西山别院最早种下的那批菠菜、韭菜黄、小青菜可以收获了,而且年前他们还请村民开垦了二十亩地,全部种上了莴苣、蒜苗、韭菜、芹菜等作物,接下来两三个月也陆陆续续有新鲜的蔬菜。 就是种类少了一些,而且种子的产量也低了一些,让康永言招的种田好手也不知道他寻到人了没。 刘昶想得出神,外面忽然传来了小春子焦急的声音。 “韩王殿下,您稍等,奴才这就进去通报……” 刘昶蹙眉,这小子怎么来了。 他将信塞回了信封,对孙田说:“你去忙吧,让韩王进来。” 孙田点头退下去。 少许,韩王大大咧咧地跑了进来,拱手就行礼:“大哥,新年吉祥。” 刘昶看着他讨喜的模样,也跟着笑了:“喊大哥也没用,今年你的口袋比我鼓,我就不给你发压岁钱了。” 往年为了树立好哥哥的形象,也是为了拉拢人心,刘昶每次都会精心给弟弟妹妹们准备礼物,发压岁钱。虽然都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可架不住他老子能生,二十几个弟弟妹妹,一个人几十两银子的预算,怎么也得花个千儿八百两。 亲王一年的俸禄才一万两银子,要养府里这几百号人,平日里还有各种应酬和人情往来,光靠俸禄肯定不够花。 好在安庆帝时不时地会给些赏赐,尤其是过年,那是大头。 但今年刘昶得罪了安庆帝,连宫宴都没参加,赏赐自然也泡汤了。 韩王听了哈哈大笑,招手让何飞进来。 只见何飞捧着个黑漆描金的匣子上前递给韩王。 韩王接过打开,呈现在刘昶面前:“大哥,我知道,父皇今年生你的气,没给你赏赐,你手里没钱。往年都是你给咱们发压岁钱,今年轮到咱们了。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压岁钱,你看喜欢吗?” 刘昶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对小巧的银手镯,手镯很小,一看就孩童的,上面挂着两颗小铃铛,稍一晃动就会发出清脆的铃声。 银手镯下面压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金虎,胖乎乎的虎肚子上还有个凹下去的小牙印。 不用说,这肯定是那几个还是幼童的弟弟妹妹的东西。 刘昶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又有些伤感,如果他们兄弟姐妹之间能一直维持着这样真挚纯粹的手足情谊就好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 很多人为了区区一点钱,一套房子都能打起来,兄弟反目,更何况他们家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况且他父皇儿子又多,还无嫡子,总有几个会想争那个位置。 韩王见刘昶久久没发现他的礼物,绷不住了,指着放在正中央最显眼位置的那本蓝皮线装书道:“大哥,十二弟啃过的小老虎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个,这本书是我送你的,绝对的好东西,只此一本,你翻开看看。” 瞧他激动的样子,刘昶还以为是什么绝版古籍。 但当刘昶翻开书看到上面画着一对赤身裸体像麻花一样扭在一起的男女时,脸顿时绿了。 他啪地一下合上了书,皱眉不悦地看着韩王。 韩王半点都没察觉,还一个劲儿地怂恿他:“大哥,你合上干嘛,打开仔细看,很好看的。这可是我花了一百两银子从春花楼的老鸨手里买来的,只此一本,绝版啊,二哥想要我都没给,特意留……” 啪! 韩王捂住头,控诉地瞪着刘昶:“大哥,你干嘛打我。” 刘昶冷哼:“打的就是你这个傻子,冤大头,就这种烂大街的货色,一百两?白送我都不要。” 韩王不服气地撅嘴:“也没那么差吧,上面有好几个姿势特别……” 那挤眉弄眼的样子,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刘昶扶额,打断了他:“老四,你是堂堂的亲王,不是色中饿鬼,你拿镜子照照你现在的样子,不堪入目,丢人,出去别说是我兄弟。” 真是服了他,好好的温馨气氛一下子被他弄得荡然无存。又不是结婚,大过年的,哪有人送春宫图的。 刘昶真想打他一顿。 韩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不至于吧,大哥,你就是太古板了。虽然你现在不能娶妻,但也可以……” 刘昶不想听他抖这些黄色废料:“你还有事吗?没事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忙。” “你现在都被父皇革了职,禁足在家,哪还有什么事。”韩王吐槽。 他长这么大没被打死真是个奇迹。 刘昶努力告诫自己,大过年的,世界如此美好,他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等心绪平复了,他合上了匣子也没看其他礼物的心情了,挑眉问道:“我这里禁止闲杂人等探视,你怎么来的?” 韩王笑呵呵地说:“我去求父皇,说想大哥了。父皇看我思兄心切,就特意恩准我以后可以来看大哥。大哥,正月十五就要到了,今年的花灯特别漂亮,还要放烟花,咱们兄弟一起去看吧,我去替你向父皇求情,让父皇恩准你出府。” 刘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上当。 这个二傻子被父皇利用了都不知道。 他就说嘛,父皇怎么会好心地放老四进来看他,原来是想用贪玩的老四勾他出去。 可惜,他在现代什么样的花灯、烟花没看过,眼界大大地开阔了,现在这稀松平常的元宵灯会,诱惑不了他。 刘昶无情地拒绝:“不去,大冬天地躺在家里烤火,听听小曲,看看书,再吃点热乎乎的宵夜,不比去那冰天雪地里挤来挤去强?” 被大哥这么一说,元宵灯会似乎都没啥意思了。 但大哥不去,岂不是更没意思。 韩王想了想,故意恶劣地激刘昶:“二哥,你不想去,莫不是怕见到二哥和华容那个女人?最近京城里说得可难听了,那些个见风使舵的,说华容看不上你,瞧上了二哥,呸……” 刘昶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辛辣地点评:“你这招激将法很低级。” 韩王有些泄气,也不知是真心为刘昶抱不平,还是想看好戏:“大哥,我这不是为你不值吗?你以前对华容多好啊,她要什么你都想办法给她弄来。如今你一失宠,她就跟了二哥,把你的面子往哪儿搁啊?还有二哥,这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绝了,找谁不好,非得找华容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他们俩也太不把你放眼里了,我和三弟五弟都站你这边。” 他完全没吸取上次的教训,还是这副唯恐不乱的性子。 刘昶勾唇一笑:“四弟,你非要我拉着我去,不就是嫌元宵节无聊,不够好玩吗?我倒是有个办法,一定能让你度过一个永生难忘的元宵佳节。” 韩王一听就来劲儿了:“大哥,什么办法?” 刘昶说:“元宵节赏灯猜谜吃元宵,年年翻来覆去都是这一套,太没意思了。” “是没意思,花灯好看是好看,但年年都那些灯,看多了也没意思。”韩王赞同。他学问不好,字谜对子从来都答不上,很是挫败,这也极大地打击了他逛灯会的积极性。 刘昶笑眯眯地说:“是啊,所以咱们今年来个特别的,卖菜。以后送姑娘也别送什么花灯了,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还不如送点新鲜的蔬菜,吃进肚子里才是真真切切的实惠。” 韩王瞪大眼看着他:“大哥,你不会是又想让我去帮你卖菜吧?” 刘昶赞许地点头:“四弟真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为兄所想。” 他宁可没猜中。 这事太丢人了,韩王坚决不干:“不要,我堂堂亲王跑去灯会上卖菜像什么样子。” 刘昶扬了扬手里的春宫图册:“四弟,那我只能将这个交给父皇了。” 韩王哀嚎:“大哥,别啊,父皇肯定会训斥我,禁我的足。” 他性子跳脱,坐不住,要是关他一两个月,他得疯。 刘昶意味深长地说:“那就要看四弟怎么选了。” 韩王别无选择,懊恼不已。 早知道就不送大哥春宫画。 大哥真是个老古板,开个玩笑都要生气。 *** 刘昶下了决心要好好治治韩王的性子,当天就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康永言,让他在元宵节的前一天将蔬菜拉进城,交给韩王售卖,他在一旁收钱记账。 这次收获的蔬菜多,康永言本来还在愁怎么才能快速卖出去,没想到齐王给他找了这么大的一个帮手。 他立即安排人采摘,再将蔬菜运进了京城。 于是安庆二十一年元宵节这天,灯会上出现了一道让人叹为观止的奇景。 在各种争奇斗艳的花灯中竟然出现了一堆绿油油的蔬菜,真真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引得路过的游人纷纷驻足,好奇地观望。 韩王生无可恋地站在摊子前,拿着一把折扇挡在面前,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他掩耳盗铃的行为,康永言克制住想笑的冲动,提醒道:“韩王殿下,咱们今天的任务是要将这堆蔬菜卖完。” “那你卖啊,看我做什么?”韩王白了他一眼。 康永言微笑道:“殿下,奴才只负责收钱,小墩子负责给菜。” 言下之意叫卖是韩王的事。 韩王怒瞪着他:“你这榆木脑袋,怎么不知道变通,谁吆喝不是一样的,爷赏你,快喊。” 他拿出一锭银子塞给康永言。 康永言不接:“谢韩王殿下赏赐,小人不能要,殿下就别为难小人了。” “你……”韩王怒了,大哥手底下的人怎么跟他一个德行,这么难搞。 眼看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韩王最后不得不捏着嗓子细声细气地喊了起来:“卖菜了,卖菜了……” 引得游人哄堂大笑。 “这怎么跟个大姑娘一样腼腆啊!” 康永言见韩王在爆发边缘,赶紧打断这些人,吆喝道:“新鲜的蔬菜便宜卖,菠菜、小白菜一百文一把,非常新鲜水灵,此外还有韭菜黄,五百文一把……” 旁边的小墩子也机灵地跟着叫了起来,很快就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看菜确实新鲜,又逢节日,一些家里宽裕的人家便掏出钱准备买一点回家。 康永言一边收钱一边笑着指了指对面:“我们的店铺开在斜对面的风水巷,韩记蔬菜。” 现在种的地不多,还能这样慢慢叫卖,但等属于别院的几百亩地都开垦出来后,肯定不能这样摆摊了。因此刘昶买了一个铺子,让康永言借这个机会好好宣传宣传,以后地里的蔬菜都放到铺子里卖。 同时铺子里还会开展预定业务,大户人家需求量比较大的,可以提前预定,他们负责在约定的时间送货上门。 见没人再笑话他,韩王松了口气,只是还是有点别扭。 康永言将一个伙计跟何飞拉过去顶他,然后退到韩王身边,笑着说:“殿下,其实卖菜也挺有意思的,您要不要试试。” 这是刘昶的意思。刘昶的原话是,普通人家的小孩都玩过过家家,韩王没玩过,一定要让他体验一把,没有孩子能拒绝这个。 韩王看何飞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笑得眉飞色舞的,接到一百个铜板就跟捡了金子似的,不由有些意动,只要不让他吆喝,光站在后面收钱,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他咳了一声,不大自然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本以为康永言又会搬出他大哥的话拒绝他,谁料康永言竟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康永言在前面叫卖,给客人介绍蔬菜,韩王在旁边负责收钱。 一把一把清脆的铜钱撒进木箱子里,发出砰砰砰的响声,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呢? 很快,韩王也沉浸到了不停收钱的快乐中,甚至在康永言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会跟人介绍蔬菜。 不多时,他们这一片就围了大堆的人,甚至连一些达官贵人也凑了过来看热闹。 城楼上,楚王接到消息,眼底迸发出强烈的喜悦。 他轻轻摆手示意随从退下,然后端着一碗热茶上前伺候安庆帝:“父皇,天气凉,您喝口参茶暖暖身。” 安庆帝接过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然后交给福安,望着下面宛如银河的灯海,笑道:“今年的花灯可有什么与众不同的?” “这……”楚王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 安庆帝蹙眉:“怎么,在朕的面前还不敢说实话?” 楚王连忙摇头:“儿臣不敢,只是儿臣说了父皇别生气。儿臣刚听说四弟在灯会上卖菜。” 安庆帝脸色骤变,蹭地站了起来:“荒唐,带朕去瞧瞧!”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4. 014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015 “小青菜,菠菜,一百文一把了,韭菜黄五百文一把……”韩王卖力吆喝,只是喊着喊着发现了不对劲儿,因为喧嚣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而且自动散开,让开一条道。 他诧异地抬头,就看到两排带刀侍卫将摊位围了起来,而着黑色常服的安庆帝面色铁青地站在他面前。 韩王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父……父皇……” 混账东西,安庆帝一脚踹了过去。 韩王吃痛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 人群中户部尚书彭文石犹豫片刻,站了出来,匆忙行礼:“微臣参见皇上,此地风大夜凉,皇上还是先回宣德楼吧。” 安庆帝瞥了他一眼,再看看四周噤若寒蝉的百姓,转身离开。 韩王没反应过来,依旧跪在地上,彭文石赶紧拽了他一把:“四殿下快跟上。” 回到宣德楼,安庆帝连赏灯的心思都没了,睨了韩王一眼:“你错在哪儿?” 韩王赶紧说:“儿臣不该去卖菜的。” “你也知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子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安庆帝气不打一处,老大想种地,老四跟着胡闹竟做起了小贩。 韩王怂了,赶紧如实交代:“儿臣做错了事,大哥就让儿臣到灯会上卖菜。” 楚王在安庆帝背后听到这话,眼底滑过一抹极浅的微笑,他就知道,依老四的性子,若非刘昶威逼利诱怎么可能跑到大街上卖菜。这下刘昶也别想跑了。 果然安庆帝怒火中烧,吩咐福安:“去,将齐王带来。” *** 元宵佳节,齐王府不当值的下人都去逛灯会了,因此府中格外安静。 刘昶靠在躺椅上,手里捧着一卷杂记,慢悠悠地翻着。 看了一个时辰,他有些累了,连打了三个哈欠。 刘昶将书放到一边,正打算沐浴更衣,却见孙田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殿下,福公公来了。” 刘昶诧异:“他有说什么事吗?” 孙田摇头,一边帮刘昶披上雪狐裘,一边低语:“他脸色有些难看,怕不是什么好事。” 刘昶点头,穿好衣服去了偏厅。 听到脚步声,福安连忙放下手里的热茶站了起来:“奴才见过齐王殿下。” “福公公免礼,今儿个福公公怎么得了闲?莫不是父皇今天特意放了你的假?”刘昶伸手扶他。 福安叹气:“殿下就别开奴才的玩笑了。奴才是来传旨的,皇上要见您。” 大晚上的,无事不登三宝殿,刘昶不是很意外,扭头吩咐后面的孙田:“备车。” 福安连忙拦住了他:“殿下,不用了,皇上派了车来接您,请吧。” 连马车都准备好了,这么急? 刘昶挑了一下眉,很好说话:“既如此,那咱们走吧。” 上了马车后,刘昶支着头,将车帘拉开一条缝,看着外面闪过的风景,很快就发现马车并不是去皇宫的,而是驶往了永昌门的方向,他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福安在一旁打量着刘昶的侧脸,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禁有些泄气。别的人大晚上的突然被传召,肯定坐立难安,变着法子从他嘴里挖出点消息,可齐王倒好,异常淡定,半点都不急。 齐王能淡定,他却淡定不了。 现在的齐王性格大变,不能以常理度之,不提前打好招呼,只怕他待会儿又要跟皇上杠上。 须所以福安主动开口劝道:“殿下,皇上素来最宠您。您缺什么,跟皇上说一声就是,又何必自己去费那个力气呢?一会儿见了皇上,你千万别再惹他生气了,好好认个错吧。您跟韩王殿下今日也做得太出格了。” 只最后一句,刘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老四被父皇逮着了。 不应该啊,父皇虽说也会参加灯会,但往往是在宣德楼上看看灯会便罢了,不会下去与民同乐的。韩王卖菜的地方距宣德楼还有一段距离,父皇应该瞧不见才对。 见刘昶不接他的话,福安都快哭了,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您何必跟皇上置气呢?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这样,背后不知道多少人欢喜呢。” 刘昶轻笑:“福公公,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人各有志,我只能答应你尽量,我也不想惹父皇生气。” 只是他老子贵为九五至尊,唯我独尊惯了,掌控欲极强,哪愿儿子们脱离他的掌控呢? 但刘昶现在偏偏生出了反骨,向往另外一种生活,不愿意再扮演以前那个好儿子,好臣子,好哥哥了。 这与安庆帝对他的期望不符。 所以他们之间的分歧是注定的,很难调和。 很快马车停在了宣德楼前,不远处灯火阑珊,欢声笑语不断,近处却异常肃穆安静。 刘昶随福安走进了楼里,便看到韩王沮丧地跪在地上,上首坐着一脸阴沉的安庆帝,旁边还站着楚王和几个大臣。 大臣们都是一身常服的家常打扮,户部尚书彭文石脚上甚至穿的还是一双厚厚的棉鞋,很显然,这些大臣们应该是在逛花灯时听到风声仓促赶来的。 刘昶收回打量的目光,恭恭敬敬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安庆帝看着面前既熟悉又陌生的长子,万般情绪涌上心头,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厉斥:“刘昶,你可知罪?” 刘昶淡定地说:“父皇,儿臣刚从府中过来,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父皇明示。” 福安差点昏厥,齐王殿下快认错啊,这时候装什么糊涂。 安庆帝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就开骂:“朕是短了你的吃,还是少了你的喝?你自己不务正业,自甘堕落也就罢了,还把老四往歧路上领,看来朕关你半年是轻了。” 刘昶不认同:“父皇此言差矣,民以食为天,民,国之根本,儿臣不认为让四弟去卖菜就丢人现眼,有失体统了。古有周天子扶犁亲耕,今有韩王卖菜,此乃一桩美谈,又怎算是歧路?传出去,那也是父皇您教子有方,韩王方能亲身体察民情,观民间疾苦,当在史书上记一笔,流芳千古,引后人效仿。” 韩王一听刘昶将他拔得这么高,又诧异又激动,恨不得给刘昶竖个大拇指。 大哥真会说,大哥也真敢说。 就连安庆帝也是一愣,总觉得这是歪理,可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见状,楚王站出来道:“大哥,您一向严于律己,也时常教导我们,知礼守礼。四弟身为堂堂一国亲王,竟在大街上抛头露面,做那市井小贩,与民争利,成何体统?此事若传到南楚、西川,只怕要贻笑大方。我知道您与四弟最是亲近,但正因如此,您才不能放纵他啊。” 这不是刘昶以前最擅长的戏码吗? 他乐了,轻轻摇头道:“二弟,我且问你,四弟今日可有偷窃、抢劫、抗蒙拐骗之举?” 楚王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摇头:“不曾。” 刘昶摊手:“那不就得了。不偷不抢不骗,靠劳动挣钱,有什么可丢人的?四弟能放下身段,在这个合家团圆的好日子,顶着寒风出来卖菜,这等吃苦耐劳的精神不该表扬褒奖吗?四弟这行为总比那等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混吃等死、贪图享乐的强!” 怎么感觉这话在骂自己的呢? 皇帝,大臣们都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可又找不出证据。 楚王也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但又不敢多言,免得把自己搞得对号入座。 他咳了一声,义正言辞地说:“大哥,您这是强词夺理,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这不合规矩。” 拿规矩压他,刘昶也拿规矩压回去:“二弟,从古至今,没人规定王爷就不能去大街上卖菜,大乾律中也没这么一条律法禁令。二弟说说,哪里不合规矩了?” “大哥,不管怎么说,四弟贵为亲王,当街卖菜,辱没身份,有失体统。我知道,您当初只是为了给四弟一个教训,应该没想这么多,但这不合适,您给父皇认个错,以后改正就是,您也不经常教导我们,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吗?”楚王暗示刘昶居心不良,说一套做一套。 刘昶笑了:“二弟的意思是亲王当街卖菜,辱没了四弟亲王的身份,也丢了咱们皇室的脸对吧?” 楚王很想点头,但直觉告诉他不能应。 刘昶讥诮地勾起唇:“二弟可记得□□他老人家是何出身?□□当年是个杀猪匠,出身跟小贩没什么差别,四弟的意思是□□他老人家这身份也是上不得台面,有辱斯文,羞于提及……” “刘昶,你休得血口喷人,我没这么说。”楚王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刘昶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是没直说,但你言语之间看不起。□□当年凭一把杀猪刀创下大乾偌大的基业,晚年时还曾多次回忆在乡间杀猪的生活。他老人家一代枭雄都知人不能忘本,你倒好,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享福,倒看不起踏踏实实干活的了。” 啪啪啪! 韩王激动得使劲儿拍手。 大哥不愧是大哥,就是牛。 大臣们看到这一幕很是庆幸自己刚才没开口,不然这会儿被齐王怼得哑口无言丢大了的就是自己。 安庆帝看到楚王气得浑身发抖,无言以对的模样,心里竟找到了一丝安慰,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不过齐王。 没看这些精明的大臣们都老老实实闭嘴了吗? 哎,老二还是太年轻了。 只是任由老大这么胡来,万一其他儿子也有样学样,以后岂不是乱套了。 安庆帝板着脸,冷冷地盯着刘昶:“闭嘴。齐王,你身为长兄,当以身作则才是,却带着弟弟胡闹,该当何罪?” 刘昶不肯认:“父皇,儿臣带四弟体会民间疾苦,体验民生多艰,哪里不好?以前四弟五谷不分,连小葱和韭菜都会搞混,现如今能说得出好几种蔬菜,变得既勤快又懂事,还有孝心了,您该感到欣慰才是。依儿臣说,四弟不但不该罚,还应该奖赏。” 韩王两只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大哥真好,是他误会了大哥了。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大哥,他以后保准老老实实听大哥的话。 安庆帝的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他冷笑道:“这么说,朕也该嘉奖你了?” 刘昶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但假装听不懂,还借机表达了自己的诉求:“谢父皇,儿臣不要赏赐,儿臣只有一个请求,儿臣觉得此事应在皇室中推广。凡皇室子弟,不分男女,十二岁以上者,皆躬耕于皇庄,一来体察民情,知民间疾苦,厉行节约,二来也能增长见识,省得哪日被下面人糊弄闹出指鹿为马这样的笑话。” “诸位大人,你们意下如何?” 最后,他还把几个大臣给拉上了贼船。 看到安庆帝投来的征询目光,几个大臣心里叫苦不迭,早知道今日就别来献殷勤了。 这下好了,碰上齐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想糊弄过去都不行。几人都不想说话,一是摸不清安庆帝的态度,二来也是不愿得罪齐王或是宗室其他人。 但安庆帝开始点名:“彭大人,你怎么看?” 彭文石想到刚才刘昶把楚王说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齐王惹不起,讪讪地笑道:“回陛下,微臣觉得齐王的提议可,夫农,天下之本也,皇上亦时常春耕,又何况其他人乎?” 此话一出,再也没人反对了,纷纷附和。 是啊,皇帝每年都要亲手春耕以示重视农耕,体恤百姓,宗室子弟去皇庄种种地有什么好抱怨的? 韩王也在这个时候兴奋地举起了手:“父皇,儿臣愿意去。” 安庆帝目光挪到他身上,韩王今天身上虽然沾了一些泥土,衣服有些凌乱,但精神状态确实比以前好了许多,而且也比以前老实听话了许多。 而这一切都是老大的功劳。 老大能将老四治得服服帖帖的,是他的本事。 琢磨些许,安庆帝总算是开了金口:“可,种地行,卖菜不行,朕念在你们是初次就罢了,再如此,朕定重罚。” 明显是雷声大雨点小。 楚王很不甘心,父皇的心眼真是偏到天边去了,刚才还很生气的,齐王来说了几句,父皇就什么都不追究了。 为什么?齐王这么顶撞父皇,父皇还是偏疼他。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齐王? 不过齐王忽悠得了父皇,却骗不过宗室那么多双眼睛。 皇室中可不是人人都是老四这样的二愣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身为天皇贵胄,谁乐意去皇庄种地,灰头土脸的,又辛苦又没面子,稍微表现不好还可能触怒圣上,而这一切都是拜刘昶所赐。 只要他稍微在背后鼓鼓劲儿,大家都会对刘昶不满。 到时候失了人心,犯了众怒,看父皇还如何偏袒他!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5. 015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016 一出宣德楼,韩王就兴奋地说:“大哥,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气死二哥那个学人精。你没看到他刚才的脸色,哈哈哈……” 韩王说到一半自己先乐了,捧腹大笑起来。 刘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朝他身后点点头:“二弟。” 背后说人小话被人逮了个正着,饶是韩王这种厚脸皮也有些不自在。 他赶紧回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二哥。” 楚王笑得温和包容,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大哥,四弟,时辰不早了,夜深露重,早些回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端是一副好兄弟的模样,仿佛刚在在宣德楼里的争执不存在一样。 韩王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刘昶倒是一脸坦然:“多谢二弟关心,我跟四弟先走了。” 说着将韩王拽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后,韩王搓了搓胳膊:“大哥,刚才那个学人精笑得好假,好瘆人。” 刘昶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傻小子还有敏锐的直觉。 可惜,他不改改他这口无遮拦的性子,迟早要死在他这张破嘴上。 “那是你二哥,不要给人乱起绰号,小心回头父皇罚你。” 韩王不服气:“我说的是实话嘛。你看看他今天穿的衣服,深灰色的大氅,黑色的圆领大袍……跟你以前一个样,老气横秋的,还有说话的语气,也是学你。” 刘昶抬眼斜他。 韩王连忙改口:“大哥,我不是说你,你穿好看,他穿画虎不成反类犬,丑死了。不过你现在改穿雪狐裘更好看了。” 刘昶懒得搭理他。 韩王懂什么,他们之所以穿深色的衣服,是想显得更稳重成熟一些,以获得父皇和大臣们的认可与重用。 当然,他现在用不上了,自是怎么舒服怎么穿,怎么好看怎么穿。 韩王见他不接话,凑过去问:“大哥,二哥处处学你,你就不生气吗?” 刘昶当然不生气,一直端着也挺累的,老二愿意接这个班就接吧,最好父皇将注意力也转移到老二身上,他也落得轻松。 他指了指身上的雪狐裘,反问:“我跟二弟现在还像吗?” 韩王语塞,这才发现,刘昶最近跟变了个人一样,今天竟然还顶撞父皇,这搁以前,绝对不可能。 “以前像,现在不像了。”他诚实地说。 刘昶点头:“这不就得了。好了,你的王府到了,下车吧。” 韩王不想走,他有好多话想跟刘昶说:“大哥,今晚我去你那儿吧。” 刘昶受不了他的聒噪:“不行,我还有事,你赶紧下车。” 韩王依依不舍地下了马车,临走时还不忘表示:“大哥,那春耕的时候咱们一起吧,到时候我来叫你。” 刘昶掰开他的手:“别,你忘了,我还在禁足,不用去春耕,你找其他人吧。” 说完放下帘子,让车夫赶紧走。 留下韩王一个人站在寒风中,风中凌乱。 *** 刘昶的马车停靠齐王府门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康永言连忙上前:“奴才参见殿下。殿下料事如神,咱们的菜全被抢光了,而且还有不少人预定。” 刘昶听完不觉意外,什么时候都有名人效应。 在古代,皇室成员天生高人一等,自带光环,尤其是皇帝,他赏根针都要被人奉为珍品,恨不得供起来传承百代。 今天安庆帝和韩王在摊子前弄出那么大的阵势,这不就等于给他们打活广告吗? 不管是真心想买菜,还是想借机拉拢关系,总之今天之后韩记是在京城打出知名度了,以后的蔬菜完全不愁卖。 刘昶对康永言说:“很好,韩记的事交给你了,以后只卖冬季蔬菜,只做十月到来年四月这段时间,夏天关门歇息。” 康永言很纳闷:“殿下,这是为何?那地夏天还种吗?” 刘昶笑道:“自然不用种,夏季瓜果蔬菜多,不值钱,而且气温高,保存运输也不易,劳神费力也赚不了几个钱,不若让土地休养小半年,以增强肥力,增加冬季的产量。” “殿下说得是。”康永言点头,只是心里有些忐忑,那他不是也得歇半年,无所事事,如何在主子面前挣表现。 刘昶看出了他的不安,笑道:“土地休耕这段时间,你去给我寻找各种粮食、蔬菜种子,种类越多越好,种子要求饱满,最好是产量高的那种,寻到多少都送到王府。” 康永言点头应道:“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排。” 刘昶摆手,让他回去,自己也回了府。 第二日,韩记蔬菜的名声就在京城彻底打响了。 达官贵人们都知道这家不止蔬菜新鲜,种类多,而且还跟韩王有关,因此买的人特别多,一千斤的蔬菜半天就卖光了。 接下来几天都是如此,刘昶每天躺在府里看看书,听听小曲,然后便是数钱数到手软,这感觉真是太爽了,他能过一辈子。 一天几百两银子的收入,虽不算特别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了。等下半年将西山别院那边的地全部开垦出来,日入千两也不是梦。 以后即便他父皇生气,断了他的俸禄也无所谓。 *** 另一边,安庆帝也在朝堂上提出了春耕之事。 大臣们都很赞同,毕竟弄耕乃国之根本,皇上如此重视是好事。 但宗室这边听到消息后却是一片哀鸿遍野。 他们这些人生来尊贵,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还有人伺候,连手帕都没洗过,如今却要顶着风吹日晒去那田地里头挥锄头干活,谁愿意啊。 而且不光是男子,连女人也不能幸免,这就更加让人不满了。 宗室女子们纷纷进宫找皇后诉苦,最后却被皇后训了一顿,只能灰溜溜地出宫。 就在大家都积累了不少不满情绪时,一则小道消息传出。 原来是齐王向陛下进言,才有此等祸事。 而且齐王还说他们这些宗室子弟都是不事生产,贪图享乐的蛀虫,是大乾的负累等等。 这样的流言一传出,宗室子弟们都对刘昶非常不满。 其实以前就有人看不惯刘昶,觉得他太会讨巧卖乖了,只是他是皇长子,又受宠,大家不敢惹他。如今他失了宠,又犯了众怒,谁还怕他啊。 于是宗室们纷纷上书,参奏刘昶。 但刘昶以前非常爱惜名声,根本找不到他太大的毛病,于是这些人就扯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刘昶头上,比如什么不敬尊长,纵容恶仆欺人等等。 几天时间,安庆帝案头上参奏刘昶的折子就堆了小山那么高。 安庆帝随意翻开几本折子扫了两眼,丢到一边,笑着摇头:“老大这回是惹了众怒啊。” 福安总觉得皇上现在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下一刻,安庆帝就大手一挥说:“派人把这些给齐王送过去。” 明显是想看好戏。 “是,皇上。”福安亲自送上门。 刘昶看完后,对福安道:“福公公,元宵节那天你也在场的,我有没有这么说,你清楚。” 福安连忙表态:“奴才可以为殿下作证,这些纯属谣言。” 刘昶摆手:“作证就不必了,你回去转告父皇,就说我说的,这群人就是不事生产,只知享乐,趴在大乾两千多万百姓身上吸血的蚂蝗,说蛀虫都抬举了他们。” 福安愕然,连忙劝道:“殿下,您气糊涂了。” 他想将这些话归结到刘昶是太生气了,一时失言,免得传入有心人的耳朵里,借题发挥。 但刘昶是真不在意:“福公公,你如实转告父皇就是。另外,从即日起,我不再领取亲王俸禄,以给国库减轻负担。” 福安惊得说不出话来,齐王殿下是真的头铁。 就连安庆帝听完后也是惊愕不已,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福安,将今天的事忘了,你没有去过齐王府,以后凡是参齐王的折子,一律烧了。” 福安意外的同时也庆幸,自己没随便乱站队。他隐约察觉到,安庆帝似乎是更欣赏齐王了。 宗室们闹了一阵子,见递上去的帖子半点回音都没有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皇上还真是偏疼齐王,本以为他失宠了,但现在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告状不成大家只得偃旗息鼓,苦逼地接受了即将要去干农活的命运。 嘉卉长公主想到这里就头痛,对荆国公抱怨:“齐王是疯了吧,他就不怕得罪人。幸亏华容没跟他定亲,不然咱们都得惹众怒。” 荆国公有些心不在焉的,闻言,抬头说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吗?二月天气虽然也暖和了一些,可皇庄偏僻,去那里也太委屈你们了。” 嘉卉长公主撇嘴:“有什么法子,皇上听齐王的,君命难违。” 荆国公思量片刻道:“齐王以前对华容很好,要不让华容去劝劝他,也许他会听华容的。他要是去皇上面前认个错……” “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嘉卉长公主怒不可遏地打断了他,“华容如今可是跟楚王定了亲,她这时候跑去找齐王,你让楚王怎么想?” 荆国公讷讷地说:“我,我这不是怕你们太辛苦了,受不了吗?” 嘉卉长公主怒瞪了他一眼,坚决地说:“就是受点罪也不能去找齐王。” 荆国公沉默片刻又说:“那若是让楚王出面劝皇上收回成命如何?这样宗室的人都欠他一个人情,大部分人都会站他这边。” 嘉卉长公主眼前一亮,但还是有些迟疑:“上次山阳公主她们去求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训斥了一顿,楚王只怕也讨不了好果子吃。” 荆国公竭力劝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而且即便不成,楚王也能借机拉拢人心,于他没有坏处。” 嘉卉长公主狐疑地看着他:“你对这事怎么如此上心?” 荆国公眼底闪过一抹慌乱,随即又笑道:“这不是怕你们娘俩受苦吗?再说,年底华容就要跟楚王成亲了,以后都是自己人,自然得为自己人着想了。” 这个理由好像说得过去。 嘉卉长公主不疑有他,随后便请了楚王过来商量这事。 楚王不大愿意。 一是君无戏言,他这时候去劝父皇只会碰一鼻子灰,事情办不成还要受父皇的白眼。 二是目前的局面也是他乐意看到的。大家这会儿的愤怒都还停留于表面,如果父皇改变了主意,他们很快就忘了,只有真真切切地去种了地,一个个将手心磨出泡,浑身酸痛,那时候对刘昶的恨意才会到达顶峰,以后才会坚定地站他这边。 也就是说,宗室这时候去种地,对他是有利的,他促成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阻拦。 他委婉地向嘉卉长公主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嘉卉长公主自然站他这边,拍手笑道:“还是你想到周到,这事就当姑姑没提。” 楚王松了口气,幸亏今天遇到的是明事理的嘉卉姑姑,而不是骄纵任性的华容。 又聊了几句,楚王起身告辞,一直没说话的荆国公连忙起身:“公主,臣送楚王就是。” “好。”嘉卉长公主点头答应。 荆国公将楚王送到门口时,忽地停下了脚步,压低声音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楚王早察觉荆国公有些心事重重的,挥退了侍从,站在车前道:“四下无人,国公有话请讲。” 荆国公低声道:“殿下,若不能阻止春耕,那能否恳请皇上换个地方?” 楚王诧异地看着他:“这是为何?” 荆国公吞吞吐吐的:“臣与皇庄的赵管事有些交情,他手脚不是很干净,这些年谋了些好处。臣担心这事若是被发现了,会牵扯出臣。” “国公没从中牟利吧?”楚王怀疑地看着他。 荆国公连忙表示:“没有,臣可以发誓,臣绝对没拿一文钱的好处。” “那就好。”楚王放心了,安慰他,“此等小事,国公不必忧心,且不说这等小事会不会查出来,即便发现了,那也与国公无关。” 荆国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楚王觉得荆国公实在是胆小,这点事都怕,便扯了扯嘴角笑道:“国公不必担心,我回去劝劝父皇,看能够换个地方。” “如此就多谢殿下了。”荆国公连忙感激地表示。 等人走后,他回了书房,犹豫半晌还是写了一封密信让心腹给赵管事送过去。 为您提供大神 红叶似火 的《我靠发明改写国运》最快更新 16. 016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