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白玉京》 序章:长庚入梦来 夜深人静时,一束白光亮从天幕射入陇州的某户人家的府邸中,悄无声息,无人察觉……。 府邸主卧室里,肚子隆起的少妇从床榻上惊醒,只觉一阵痛感袭来……。 “夫人又胎动了?”少妇旁边的男人被响动吵醒,担忧的问到。 “老爷,月娃可能要生了。”称作月娃的少妇摸着肚子,虽然妊娠反应难熬,大汗淋漓,疼痛难忍,但仍压不住喜色。 男人面漏急切,大声喊到“来人,唤稳婆过来,夫人要生了……。” 不过一会,府上侍女便带着稳婆急匆匆的进了主卧房。 此时少妇已被痛晕过去,名叫李客的男子手紧紧的握着自己妻子的手,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老爷,还请退避,如若老爷身上的阳气冲撞到小公子或是小姐就不好了。”稳婆在一旁劝说着。 李客不舍的放开了紧攥着的手,出了屋,焦急万分的在屋外来回渡步……。 约莫半日……。 “哇——”一道婴儿哭声从屋内传来。 屋门打开,侍女笑着说到“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夫人也安然无恙。” 闻言李客如释重负,又过半晌,侍女们清理了屋子里的狼藉,点了安神香,这才让李客进屋。 屋里叫月娃的少妇此时已是清醒,虽然已经净身,但身体依然有虚汗不断冒出。身旁襁褓中的小公子睁着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这个新世界。 男子心疼的摸了摸自家夫人的脸颊,替她擦去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水渍,道:“苦了我家夫人,我李客经商半生,风雨漂泊,幸得夫人陪伴,终于是有了子嗣。” 美妇凄然一笑,用鼻尖蹭着婴孩的鼻尖道:“老爷,月娃适才做得一怪梦,梦中有一颗星辰,如烈日般耀眼,名唤‘长庚’,然后这颗星辰便落到了咱们家院子里。妾身也被此梦惊醒后,便诞下了这孩子。” “长庚?太白金星吗,好兆头啊,那这孩子便名‘白’吧。”李客也拉着小家伙瘦了吧唧的手说到。 “原来真的有这颗星辰呀,我还以为是梦里的东西呢。小白呀,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月娃逗弄小白。 月娃是胡部族人,生的俏丽,年方二八时便被称为碎叶之奇葩,出落得貌美如花,亭亭玉立。而后遇经商的李客,二人一见钟情……。自然不知道中原的星宿之说。 百日后……。 李府大摆宴席,小李白降生已有百日,按照习俗会在孩童降生满百日这天设宴抓周。 只见一张大圆桌的上摆了书籍,算盘,宝剑,毛笔……等东西。李客将小李白抱上桌,只见小家伙朝着书籍爬去,拿起了书,书上赫然写着“诗经”,随后他又摸到了旁边的宝剑。不过没人在意摸向的第二件是什么,因为抓周一般都是通过第一件器物来预测命运的,不过准不准就不得而知了……。 “好,好,好,我李家又多一个读书人。”李客大喜过望,因为桌上有好几本书。比如记载历史的《史记》等……。而小李白选择的是《诗经》,李客更是喜出望外,他此刻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能成为刘芳百世的大诗人,然而他并不知道以后的李白是怎样潇洒的存在……。 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商贾子弟不得入科举,但可以读书,所以李府不仅是商贾之家,亦是书香门第。 宴起,亲友争相贺喜。宴末,李家诗魁待发……。 【第一次写书,大家见谅哈】 第一章:字“太白” 陇州,李府。 小李白百日宴结束后,月娃的四位哥哥争相抱着李白。李白的大舅对着李客说到“妹夫呀,我们胡人有一个传统,叫‘冷浸礼’,小白满月了,我觉得也该让他也接受这洗礼了。” 所谓冷浸礼,是胡人部族中一种特殊的习俗。根据规定,每一个新生的男婴都必须浸泡在从特定的山中取来的寒泉水中一段时间,用以证明婴儿的生命力和意志力是否顽强。如果婴儿能通过这艰辛的考验而安然无恙。那他便成为族中光荣的一份子。如果婴儿因此得病或死去,则说明他不是一名合格的家庭成员。 正是胡人的这项传统,使得他们身体强健,骨子里流淌着强悍的血液,能很好的适应塞外恶劣的生存环境,也是他们虽然穷困,却可以屡犯中洲大唐的原因之一。 这项冷浸礼的建议一提出,顿时在李家掀起了一阵激烈的反对。大家都认为,要把这样一个娇嫩的、刚离开母体的小生命浸泡在冰冷的山泉水中,实在太过残忍。但诸多胡籍宾客一致认为,那是一项荣耀的考验,是每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在幼年必须经历的考验。 此时李客也很纠结,一方面觉得这么小的婴儿,万一冷出病来怎么办?一方面又觉得胡人体质强健,而自己儿子依有一半胡人血统,况且他的四个舅舅各各都是军功显赫的武将,家族体质肯定不弱。所以李白可以扛过来的。 有此念头,李客便决定让小李白接受此番胡人的传统。 李白的舅舅把幼小的李白置于寒泉中时,他仅是起初战栗了一会儿,随后便欢快的用小拳头拍打起水花来,同时还伴着婴儿特有的啼叫声,好像在愉快的唱着歌。很显然,李白从母亲月娃那里遗传了胡人的强大血统。 见李白在寒泉水中嬉戏,众宾客喜笑颜开。 “将才呀,真是将才之相,等他长大了,我要教他骑马射箭。”李白的二舅竖起了大拇指赞叹,族中许多壮丁和亲友也七嘴八舌的争相要传授他们的拿手绝活给这个不平寻常的孩子,屋子里洋溢着一片和乐。 李客见儿子如此,自然是骄傲不已,便吩咐下人取来了自酿珍藏多年的桃花酒来款待宾客。 三年转瞬即逝,李府又添一女,名:李月圆。 期间李客因经商原因,带家族向南迁徙,最后于蜀州青莲乡定居。在李客的经营之下,李家现在也是家大业大……。 这三年来,李白天赋异禀,认字极快,五岁时便已能诵写《六甲》,通读《诗经》。本来一起的玩伴,李白渐渐觉得他们无趣,他常常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思考,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他那专注的眼神,却让人感觉到他的心智要比他的实际年龄大的多。 又过四年,李白已然七岁,到了该入学堂的年纪。入学堂前一般都会有家人或者找文人帮孩子取字,也有些是在学堂让先生帮取。不过李家文人诸多,若不是有名之师,李客不屑让李白拜会。 李客想要考考儿子的才华,就咏诗两句:“春风送暖百花开,迎春绽金它先来……”后两句欲言又止。 李白的母亲月娃接道:“火烧杏林红霞落。” 母亲话语刚落,李白便用手指着院中白花怒放的李树,脱口而出:“李花怒放一树白”。 李客听后浅笑点头,这句诗的头一个字正是自家的姓,而末字正是白字,自己的的名,高风亮节,蔑视权贵,清清白白。联想到当时月娃所说的长庚星入梦,不若就叫太白吧。便朝着李白说到“小白,为父给你取‘太白’作字可好?” 李白也是听到“太白”二字时感到莫名的亲切,便连连点头称好。 李家虽是书香门第,但李客对李白特别喜爱,所以也从不刻意要求李白在自家人面前太多礼仪。 “锅锅锅锅,我要抱抱。”这时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家伙摇摇晃晃的进了书房,朝李白伸出了肉嘟嘟的小手。 李白伸出手将小家伙抱了起来。李白有着胡人血统,个头自然比同龄人高出一头,再加上李家家大业大,伙食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明日你便与我去学宫拜见一下我的先生吧。”李客看着自家的两个小家伙越看越喜欢,心道“我儿太白真若谪仙人也,如此年纪便由此文采……。” 第二章:文脉学宫 次日。 李客带着小李白,驾车携礼去往象耳山。 到象耳山山脚,便可以看到山体像是一只立起来的象耳,,山体上隐隐有云雾缭绕,其实这就是文脉学宫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是文脉这群读书人的修行根本。通读圣贤典籍便可入“开窍境”,体内便可缓缓催生出一条浩然之气。而后学问越高,身上浩然正气越强。当书生的浩然正气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被冠以“贤人”、“君子”、“雅儒”等称呼。 当今大唐文风正茂,雅儒齐出。李客的老师,正是此时文庙受供奉的雅儒李守素之孙——李贤一,目前任象耳山学宫书楼楼主。 文庙就是文脉的至高学问者受供奉的地方。 雅儒之上更有大儒赵蕤。陆德明等四人,以及那位当代唯一的儒圣——魏征。 李府虽然是书香门第,但其藏书量自然不足学宫的九牛一毛。所以李白虽然读过许多典籍,但仍然达不到开窍境。 学宫在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座云雾若隐若现的山,然而入了学宫境内,便已经不同于外面所见,建筑辉煌,高楼林立。其中最高的一座圆塔,便是书楼,也是李客此番之行的目的。 进了学宫,李客直接领着李白去了书楼,拜见李贤一。 “弟子李客许久未见先生,甚是想念,特来拜见。”今日的李客撤去了以往经商穿的锦衣,只穿青色儒衫,腰环刻着“学宫”二字白玉牌,向着书楼恭敬行礼。身后的李白亦是如此。 “此二人,即刻现于吾身前!”书楼里传来一句话语,随着阵清风刮过,李客二人已然出现于书楼楼顶。 楼顶八面通风,似是一座凉亭,中心有一案台,一素衣中年男子端正的盘坐在案台边上,严肃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尽显大家风范。案台放置着笔、墨、纸、砚和一盘围棋,以及一个空酒壶。摆放整齐有序,纸上写有“立命”二字。 李客上前对着中年男子行礼“学生见过先生。” 中年男子便是李贤一,只见他宽袖一挥,地上多了两个蒲团。随后示意李客二人落座 “远宾今日找我,是为小家伙开窍一事?”远宾正是李客的字。李贤一开口问到。 在这个时代,对于有身份的人来说,直呼其名是不礼貌的行为。所以认识的人,一般都会称呼对方的字。 “正是,学生想让太白在老师的指导下开窍。”李客说话间不知从何处掏出两个密封的酒坛,封盖贴上印有龙泉二字。李客将其推到李贤一身旁。 李贤一顿时喜笑颜开,瞬间什么大家风范也不绷了,直接就开了一坛酒。只听“吨吨吨——”的几声,然后打了个酒嗝“好酒啊,远宾果然是我收过的学生中为数不多懂我的一个,此事我应下了。” 小李白闻到酒香也暗自吞了吞口水,只是年纪太小,父母不让饮酒。 “太白谢过楼主爷爷。”李白起身行礼。 “小娃娃嘴真甜,那你就先读完这几本书吧,放心,最迟两年,保你开窍。”李贤一又喝了几口酒说到。 “远宾先去给小太白找个住处住下,学宫这些年变化不大,你可以带他去逛逛。” “预祝先生早日立命,学生告退。”李客说完又是一阵风吹过,便已经到了书楼外面。 这阵风正是翻书风,被世人称为贤人的人才会获得之物,妙用无穷,如刚刚李贤一用出的瞬间移动,只是其中一种用法。 …… 第三章:铁杵磨成针 李客带着李白找到住处后,掏出一支白玉笔杆,笔杆刻着“十二”。 “太白,这支笔杆你拿着。此物是为父从商多年收集的天材地宝托人炼制,以我之浩然正气温养多年。你时常带到身上,可百病不侵,等你开窍后继续以你之浩然正气温养,到一定程度会反哺自身正气,最重要的是,这是件咫尺物。” 李白欣喜的双手接过。从小就看父亲书房里有一支奇特的笔,可是父亲从不让他触碰,人性本来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就会越渴望。所以李白一直都很想要这支笔。 如今李客给的这支笔跟书房那支同样,不过上边多刻了个十二而已。二这个十二,正是李白在家族同辈之间的排行。 李客安顿完李白后便回了家。自此开始李白每日都刻苦读书。 时隔一年多,正值盛夏。象耳山学宫里的李白,在书楼没日没夜的枯读,逐渐觉得乏味,甚至都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没天赋,不然怎么那么多典籍都读了,怎么还未开窍。 又过半月,李贤一也觉得李白心不在焉,便让他出去玩几天散散心。毕竟小李白才八岁,之前的刻苦他一个文脉七境——仁义境的人会看不出来? 第二日,李白下了山,沿着山泉的流水,捉鱼摸虾。不知为何,李白总感觉水流很有意思,涓涓不息。 行至山下,看见一老妪,拿着一根铁青色的铁杵,约一臂之长,在一块石头上磨,铁杵的前段比后端细了好多,而石头也被铁杵蹭的锃亮。 李白好奇的问到“奶奶,这是在干嘛?” 老妪转过头,慈祥的看着李白说到“奶奶我呀,想要把这根铁棒磨成绣花针。” 李白表示不理解,便又问到“磨起来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自己买一根呢?” 老妪笑着说“我并不是想要一枚绣花针,我想要的是证明:只要功夫深,铁棒也能磨成针。” 李白对此深受启发,随后对老妪行一作揖礼“李白谢过奶奶教诲。” “娃儿,你过来一哈。”老奶奶说着轻轻一晃手里的铁棒,那铁棒青芒一闪,便化作绣花针躺在老妪手中。 李白靠近的身子一震,一脸茫然的看着老妪,正欲说话,却见老妪手一抖,青芒朝自己脑袋袭来。 李白只觉浑身被定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青芒刺入眉心。然而并无痛感袭来,只是觉得像水滴在了眉心一样。 李白转念想问老妪,结果哪里还有什么老妪,早就无影无踪了。 与此同时蜀州的剑门关内,主城的标志性楼台,雄伟高大,牌匾赫然写着“剑阁”。 剑阁内时不时剑气涌现,只不过都被一块石碑吸收了。那石碑漆黑如墨,约莫长宽三丈,高七丈,其上却是剑痕密布,有深有浅。 剑阁内的某层,二人对坐,准确来说是一人一影对坐,人影佝偻,逐渐由缥缈转为真实,最后化成一老妪。这老妪正是刚刚针扎李白之人。 “老身已完成主上所托,心结以了,故此将要散道,还望郑大人在他成长起来前,替他守这天下三十载” “当下之局恐怕撑不到那会儿。”被称作郑大人的男子正是剑阁之主。 “那老身便在散道前去拼掉两尊北邙大妖。”老妪浑浊的眸中剑意凛冽。 老妪面前的剑阁阁主起身,亲自给老妪倒了茶,然后恭敬呈上“郑某替天下人谢过莫夫人,为后生挣得喘息之机。” “此间之事,总归得有人去做,反正我已了牵挂。” 老妪饮茶后,朝着东方笑了笑,仿佛看到了那个白衣的少年郎。 远在象耳山的李白也似有所感,朝着西面回望,只是不知为何,竟有泪水蓄满眼眶。 茶毕,老妪手掐仙诀,化为烟尘,消失在剑阁。 这日,北方妖族腹地剑气冲天,崩碎八方云朵。十五尊王座大妖,一日死了两尊。 战场只残存一地的血水与残肢,依旧散发着恐怖的威压,是大妖的妖血,不过残留的剑气依旧稳稳的压过这妖血之力。 剑阁。 郑大人吩咐手下“天下之人须知,为后生换取生机者十四境大剑仙——莫钰。” 这一日,各州剑阁剑修纷纷祭出飞剑,冲天而起,划过天幕,此为起剑。每当有北邙瀚海帝关的剑修殒命时,剑阁剑修都会以这样方式祭奠前辈道友,亦或是谢过他们的舍命之战。他们很清楚,自己能活下来是为何,只因那座帝关仍有人在守城头。 一时间,大唐国境内各处,一道道剑光璀璨,冲天而起,即便是白日,此刻数万万道剑光可与骄阳争辉,场景壮哉。 然而,起剑之人皆是悲壮不已,只恨自己实力不够,无法去往那处战场一睹这位名叫莫钰的大剑仙,卓绝之风采,剑气之滔天,叹惋一代十四境巅峰大剑仙就此落幕……。 …… “你可愿跟着我?” “自今日起,你叫莫钰。” …… “记住我所托,那是人族最后的压胜之物……。” 莫夫人的回忆翻涌,笑意盎然。 “主上啊,我已完成你的托付,现在可以安心来见你了……。” 一道佝偻身形缓缓消散于天地间……。 第四章:开窍 象耳山。 李白返回学宫,想到了老妪对自己的所做所为,便跑到李贤一面前诉说,让李贤一帮自己查探身体异常。 结果并无大碍,只不过眉心多了一道像是剑一样的虚影。李贤一也看不透,只得请来学宫的祭酒大人,结果祭酒大人一看便知:这是剑胎,是可以成为先天剑修的资本。 所谓先天剑修就是指身体中有剑胎的修行之人,剑胎孕育的本命飞剑与自身性命想通,对于后天剑修有绝对的压制。而后天剑修则是通过自身灵韵祭炼一把天材地宝、奇珍异铁打造的飞剑,自然比不得自身剑胎孕育出来的顺意了。 李白本来压抑的情绪,在这个消息后,瞬间感觉好多了。 原来自己也可做得那仗剑江湖,潇洒绝伦的剑修。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老奶奶,暗暗记下,日后再若相见,必然厚报。只是他哪里知道,那位莫夫人,已然散道于人间了。 从小就听父亲说有个仗剑江湖的朋友,如何如何洒脱,每每听到都会心神往之。 此后李白更加刻苦的读书,他想去仗剑看看那江湖,去看川流不息滔滔不绝的黄河,去看那天下名山大水。 …… 又过三月。 李白的心胸中突然有一丝白雾涌现,随着诵读的书籍增多,他对于手里书籍的理解更近一层了,知晓了更深层次的寓意。 书上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何以汇江河?”与之前铁棒磨针的老妪之所为相合,李白对此更有感触。 又过半月,那一丝白雾已经达到一指粗细,隐于李白胸中缓缓旋转,漫无目的。这正是浩然正气,如今李白已然积累学识到了文脉体系第一境——开窍。 此时身着白衣的李白小书童,意气风发,面如白玉,稚嫩的脸庞,已经褪去了婴儿肥。 “李白谢过楼主爷爷两年来的授业解惑。”李白对着楼主所在的房间作揖。李白与李贤一虽有先生与学生之实,但先生毕竟是他父亲的先生,规矩不可逾越,故此李白还称之为楼主爷爷。 李贤一房间传来一句“小娃下次记得给老头我带点酒啊。还有这剑胎,既然能做剑修,那便要做最潇洒的剑仙,喝最烈的好酒。”老头摇了摇剩半壶酒的罐子笑道。 “那李白先行告退。”李白行礼后缓缓退去。 翌日,李府的马车已经在学宫山脚下等待了。 李白行至山脚,告别学宫出来送行的童子,登上马车扬长而去。再过半日,已达青莲郡。 爱子心切的李客因经商原因,并不在家,不然都会亲自接李白回家。李府很大,但府内自家院落只剩李母月娃与小月圆。 “娘亲,孩儿回来了。”李白刚过门槛,月娃就站起身来抱住了李白,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毕竟李白七岁离家,一年半载都未回过家门。她也知道儿子刻苦读书,所以也没有去学宫探亲。 “锅锅,抱抱”李月圆也凑了上来,现在的李月圆已经五岁了,但任然奶声奶气。 李母也擦干自己的眼泪,摸着李白的脸,道:“都瘦了,今天娘亲亲自下厨,给你把消瘦的肉都补回来。” 李白抱起李月圆,笑着对母亲说“我这是健硕,可不是瘦。” “那也是我儿子,我说瘦,就必须补回来。”李母摸着李白的头,很是欣慰,别人三五年才能开窍,她儿子李白只用了一年半载便达到了。 果然,当人李母做了一大桌吃食,都是李白从小爱吃的。 饭毕,李白拜访了族中的大辈。人人都说李白天纵之资,年纪轻轻,已经是学宫的开窍境书生了,不像自家不成器的孩子。扯长扯短都是围绕着李白的书生身份,不过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依旧有人为李白的学问深而开心。 又过三日,李客回了家。李白把自己得到剑胎的事情告诉了他,李客对此又惊又喜,但亦有哀愁。惊的是那老妪的手段。喜的是自家出了位剑修苗子。愁的是仗剑江湖虽然逍遥,但生死难料。 最终,在知道李白想练剑的想法后,决定先让他北上,因为有着四位武力高超的舅舅做着军队统领。所以李客决定让李白去北方那边磨砺一番。 第五章:北上 这几日,李白依旧读书,不曾懈怠。李客也安排好了商贸之事,为送儿子北上做准备。李母月娃表示:她也想回娘家——碎叶城。小李白离开了近两年,这才没几天又得远行,李母自然不愿再次分离。 隔天李客带着一家人北上。五辆马车,吃穿用品皆在其上。李客也雇佣了多位江湖客,有武夫,有修士,亦有剑客、刀客。毕竟这么远的路程,指不定会遇到山间野修精怪出来作恶。 剑客不同于剑修,剑客是修武夫真气的武夫,他们不会气象万千的剑法,却有铮铮剑鸣,有剑罡迸射。而剑修,是截取天地灵韵的修士,剑气纵横,更有剑修一剑斩出,便是三万里之境内山脉尽毁……。 黄昏将至,沿着岷江官道直上的一行人行至清土坪地界一片空地中,前方是片树林,容易被袭击,李客示意骑马居于最前方的剑客通告休整。 “停。”剑客竖手示意。 这名剑客是这次雇佣的江湖客之中的头,李客经商运货好多次都是让他们押送,一来二去都熟络了起来。 剑客身穿黑色练功服,黑发散落,时常环剑于胸前,不喜说话,一路走来都是惜字如金。名叫:岳寒。整个人跟他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而他是此行雇佣团中境界最高者武夫四境——入室。 随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已经打好了营地,点燃了篝火。未开灵智的野兽一般看到火光会自行避让,毕竟生性怕火。但开启灵智的妖兽就不一样了,当它们开启灵智,便拥有了如人类一般的思考判断能力。 晚间,岳寒离开营地不远,找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开始了每天的练剑,光是剑桩,就一直站定了一个时辰。随后是剑术。刺、挑、斩、削……等等。 李白在吃干粮的时候就听到了舞剑破空声,随后囫囵吞枣般吃完手中的肉夹馍,朝着岳寒所在的地方走去。见岳寒在站桩,自己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岳寒见此,并不冷冰冰的,反而对李白笑了笑,他认为小孩子嘛,总得有点浪荡江湖的心。之后岳寒舞剑的时候,李白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木棍,也跟着有样学样。 李白心想: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看谁憋的过谁。 不得不说,李白虽然心智成熟,但再成熟也只是比之同龄人,想法自然是千奇百怪的。 三个时辰后,岳寒归剑入鞘,而李白早就累的躺在地上了。李父李母知道李白对剑的向往,所以李白去跟着岳寒“偷师”他们对此也没多管。 深夜,靠着一颗石头休息的岳寒突然睁眼,用暗号跟手下交流。他们被盯梢了,巡逻的手下立马会意,若无其事的靠近了李客他们的马车。 “咻咻咻”好几发暗箭射出,直袭马车。不过好在岳寒早有安排,袭来的箭矢被手下纷纷抵挡,故此,马车相安无事。 马车上的李客等人被惊醒,常年在外的他自然知道这是碰上强盗了。不过对此他并不惊慌,他自己是文脉三境——养气境的修士,掌握好些个文脉术法。而自己这边还有个武夫四境的剑客,以及二境三境不等的九名江湖客,打起来还真不一定谁胜谁负呢。 “清土坪的朋友,何故如此。”李客下了马车平静的问到。 只见前方树林出来两个蒙面黑衣人,其中一人声音沙哑道“留下钱财饶你们不死”。 那人其实原本声音并不是如此,不过是一种江湖惯用的夹嗓子习惯,怕对方日后发现并报复。 “滚”只听岳寒冷冷说到。 “呵呵,敬酒不吃吃罚酒。放箭!”黑衣人冷笑一声,喝到。 “咻咻咻……” 树林里又有好多箭矢激射而出。然而岳寒一剑递出,来势汹涌的箭潮一震,剑罡将之悉数摧毁。 黑衣人发现对方实力高超,不敢再战,直接转身夺命而逃。然而队伍里却没人去追,这让李白很疑惑。他不解的看着李客。 李客看了儿子一眼,道“如今月黑风高,谁也不能保证这群强盗会不会有跟高的手段,而且这是他们的地界,他们自然比我们熟悉。” 李白听到这里便懂了,这便是天时地利的重要性。不过己方未有损失,此时便更不可能过多计较,只是他日路过此地,自然会有一番计较。 “这群人打劫他人,一言不合便要杀人,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待我李白成为真正的剑修,自然要替这天下斩去这些个贼子。”李白暗自发誓。 …… 第六章:瀚海帝关 接下来的十几日,一路坦途,并无变故。因为有着岳寒这样的入室境武夫小宗师在,震慑了不少人。路上李客也时不时显露浩然正气,震慑人心,吓退妖物,毕竟文脉学宫这种庞然大物,可不是他们一群小小的散修能触怒的。 终于行至碎叶城。这座碎叶城有南北二门,北门是主城门,北门以内便是繁华的碎叶城。虽是边关城,却难得宁静。 只是这座碎叶城的宁静,是因最前线有修士先辈用千千万万条生命,积累如山的白骨,硬生生堆出来了这万万里的瀚海帝关,城头之高,耸入云端,这才能抵的住这群北方妖蛮。 此刻的瀚海帝关外,北邙妖族大军依旧冲杀,只为来这人族所在的天下,截取灵蕴,屠戮人族,进而涂炭生灵,寂灭万物……。 帝关之上,但凡立于城头者,皆无贪生怕死之辈,一个个浩然正气涌动、拳意轰鸣、剑气纵横。 文脉君子贤人,言笺字箴,浩然气与翻书风,书生意气尽峥峥。谁言百无一用是书生? 七境八境宗师,跃下城头,锤杀妖族欲争雄,一身拳意愈发浓。气势恢宏为武夫罡风。 九境十境修士,起剑而攻,却说是诛敌不够,腰间酒壶寡淡久。一剑平之是潇洒剑修。 瀚海帝关,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 李白来到这碎叶城,撩开窗帘,莫名的往北方看去,却感胸中浩然正气激荡,眉心剑胎嗡鸣。李白微微皱眉。 “白儿,怎么了?”月娃担忧的问到。她一路上都在看着自己的儿子,生怕又要远离似的。 “娘亲,我无碍,只是有点心神不宁。”李白摇了摇脑袋。 “无碍便好,等会到舅舅家给你点一柱安神香”李母说着摸了摸李白的头。 …… 黄昏,李白的二舅——月牧巡逻还家,便见李客一家坐于厅堂。顿时一喜,一扫刚才巡逻时的郁气。满脸络腮胡,魁梧的身形,大步跨入厅堂,直奔李客。 “哈哈哈,妹夫。”月牧说话间勾着李客的肩膀,拍了拍李客的后背。 “咳咳” 李客顿时身形不稳,一阵咳嗽。他毕竟一个文人,哪经受得起这种五大三粗的七境金身境武夫,“满怀诚意”的两巴掌。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一时太激动忘掉了。”月牧挠挠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无碍,无碍。”李客摆了摆手,旁边的月娃帮李客揉了揉背。 待到月牧落坐,李客开口说道“二舅哥,此番来是为白儿练剑一事。”随后李客将李白拥有剑胎一事缓缓道出…… “小白有望成那大剑仙?好,很好。”月牧惊讶过后,连连叫好。 “但是你的舅舅们都不是练气士,教不了你剑修之道,只能教你剑术与武道,你可愿学?”月牧郑重的问李白。 “愿学。”李白站起身来对舅舅行以拜师礼。 “哈哈,果然,我月牧的外甥,跟我一样聪慧过人。”月牧大笑。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直到李母月娃憋不住笑声,李客李白才哈哈笑出。旁边的小月圆见大人们笑的合不拢嘴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月牧本来红光满面的脸色,瞬间绿了下来,满脸的窘迫神色。“笑啥,难道我月牧不聪慧?” 李客笑着岔气了,硬是挤出一句调笑道“自然聪慧过人。” 你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确实聪慧过人。 当年兄弟四人,去隔壁老头家树上偷杏子,结果被抓,就数老二最硬气,明明嘴里嚼着杏子,嘴上硬说没偷……。 只是后面投军时,经历了大大小小生死战役,确实亮堂了许多,不然不会做到碎叶城四将之一了。其余三将,皆是李白的三个舅舅,一门四将。论出谋划策当属老三月照,行军领兵属老大月景,老四月初属骑射超绝,而他老二,自然属那勇,勇冠三军。 月牧也不在窘迫,对李白说到“小白可不要听你爹娘乱说。” 听到这里月娃忍住了要笑的意思,为自己的哥哥留点面子。 “我虽然教不了你剑修之道,但是等你武道有成,自己去闯荡江湖,自然可以找到剑仙师傅。”月牧说到。 “自然是依舅舅所言,况且小白也是做此想。” “嗯,不错,那明日鸡鸣便来我院子里找我。”月牧喜爱的摸了摸自家外甥的头。 “是”李白连连点头,明日开始新的生活,除了吃饭睡觉读书以外,又将多了一个习武。 …… 第八章:天赋异禀 李白的站桩融汇之后,月牧又与他教授了走桩。走桩也被称之为动桩,就是选择一个拳架反复习练,十遍,百遍,千遍,万遍,使体内的武夫真气沿着固定的轨道循行,久久习练就能实现内脉循经。 定式桩就是将每个拳架的停顿变迁的时候,都把拳架停几息,静止下来,让人体的筋脉骨骼记住这种感觉,同时也是让武夫真气牢记这个运行的路线。这个定式桩能起到定架势的作用,武夫首先得把架势给定下来了,把这些练好了,才能争得那此境“最强武夫”四字。 “小白且看,舅舅我今日给你教走桩。” 只见月牧身如剑挺,静气凝神,拔顶抗项,两肩下垂,含胸下气,气归丹田,尾闾上提,锅背腿屈,前腿提膝,足尖扣地,后腿随屈,足侧斜,前后两足距离合宜,动不费力。 手尖、鼻尖、足尖运用伸舒,探背松肩,力之自然,合肘顺臂轻舒腕,手指前探至极点,力贯于指梢,力通神、神通意、意通气、气通力,内外贯通一气……。 李白见此,有样学样,只是打了一遍下来,便已经有了一丝神意在里头。 月牧很是欣慰,嘴上更是毫不吝啬的夸赞到“我们小白确实天赋异禀,这才随着我练了一遍,便是有了一丝神意,那要是再练百遍千遍,岂不是出神入化臻至化境了。” 李白听到舅舅月牧的称赞,也没有骄傲,因为书上说了:“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故此戒骄戒躁是为读书人的基本素养。 可是书上又说:“人可无傲气,但不可无傲骨。”所以他李白自然会在心里暗自得意。但是得意归得意,自然不会自持甚高的去觉得自己已经拳意有成了。 月牧教完走桩后,并没有让李白接着练,而是又向他说明了定式桩。李白也很快的领悟到其中的意思。随后默默开始练了起来。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站桩,李白的耐力大幅提升,再不似之前那会儿只是偷师别人的剑术,才练一会就已经累倒在地了。 随后的大半年里,李白丑时便起身站桩,每日换一个桩站。寅时半刻就开始走桩练拳架。这时十岁的李白已然身高五尺有余,比同龄孩童高出半颗头,走起桩来已经步步生风,出拳隐隐有了破空之风声。 这一日,月牧兄弟四人带着李白一家去城外草原猎野,顺便教李白学骑马。李白起初不会骑马,但是在他的大舅舅月景的教学下也是慢慢寻到了骑马的感觉。 他们三人半年前被派去围剿城外山匪,适才几日才得以回归,可谓是大获全胜。缴获金银珠宝无数,更有内涵灵蕴的灵钱两百来枚,更是有半枚灵花钱。 灵钱是普通铜币刻上文脉正楷文字,达到聚拢灵蕴的天圆地方形钱币。这种钱币是修行界的货币。灵钱分为四种:惊蛰钱,小满钱,白露钱,小雪钱。 其中惊蛰钱上刻着:清雷惊蛰。 小满钱则是:花开小满。 白露钱是:霜降白露。 小雪钱为:御寒小雪。 灵花钱是比灵钱所含灵蕴更多的钱币,其形状亦是天圆地方,只是材质跟刻字不同,且背面印有一花纹,只是不知其为何物。灵花钱的材质是庙宇祠堂受过香火供奉的神像金身上,所剥下来的精金所铸。 自然,这金精肯定不是在正统山水祠庙所取。正统祠庙是朝堂设立,受文庙审批的。其它的则是淫祠野庙,而金精就是出自此处,亦或是改朝换代,祠庙神像金身崩裂,皆会被文庙以手段收入,制成灵花钱。 月景他们三人缴获的半枚灵花钱虽然残缺,但仍旧抵得上三十来枚的小雪钱。要知道,灵钱都是按照十枚依次递升,十枚惊蛰钱就是一枚小满钱……。 按照大唐的律法,缴匪所获的物资,八分充公,两分留于己身。两分留己身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调动起军队剿灭山匪的积极性。 要不然匪寇迟早会发展壮大,就像当年的大唐一样,初代唐王在瓦岗山与山贼起义,迅速建立自己的势力,然后一步步推翻了大隋。所以历代唐王都很怕自己也会遭到这样的手段,故有此律法。 当得知李白是开窍境读书人的时候,他的舅舅们也不吝啬,直接给了李白七枚白露钱和两枚小雪钱。让李白拿去温养浩然气。 …… 学会骑马的李白很是开心,在草原上尽情驰骋。浑身雪白的小白马,一身白衣的小李白。 骑坐在李客马上的小月圆,一脸羡慕的看着哥哥李白。她也想快点长大,长大就能骑马了。 …… 黄昏,夕阳西下,一片金黄晚霞,一大家人在草原上架起了篝火,搭起了烤肉架。箭术超群的月初,此时正解刨着猎来的草原鹿。 香气四溢的烤肉,配上甜香的米酒,生活有此便是快哉。 然而李白却不被允许喝酒,不过李客给他准备了甜醅。 甜醅是陇州的特色小吃。期制作过程也不难,只需在蒸锅的笼屉上铺上笼屉布,再均匀铺上燕麦或大米都可,大火蒸半个时辰,将蒸熟的燕麦放凉,入坛。甜酒曲用温水和开,均匀拌在熟燕麦中,装到燕麦的坛子里,盖好盖子,然后上面悬一层水密封,放在常温下自然发酵,大概三四日就可做好甜醅了,做好直接吃燕麦就可。 甜醅里边也有酒味,所以,李客让李白吃,但是不许多吃。现在的李白,嘴上油光锃亮,他觉得,这样大口吃肉,父亲们这般的大口喝酒,很好。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这一日,他们并未回城,而是在草原上安营扎寨。 夜晚的草原上并不寂静,时不时会传来狼嚎……,但李白跟父亲他们不去理会,小李白只是安静的听着父亲他们说一些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 这一晚,李白过得很轻松,舅舅也让他明日不用早起,只管安心睡觉,毕竟出来玩一回。李白也觉得有理,便躺在草地上听着野外的声音,望着满天的繁星……。 第九章:桃红李太白 时过半月,每日都不曾懈怠的李白,武道底子已经很是牢固,达到了登堂后期。浩然正气也已经在两枚白露钱的温养下,达到了文脉第二境:修身境。 修身境的书生,不仅仅要提高学问,更要学会约束自己的心性,择善而从,博学于文,并约之于礼。修身的本质是一个长期与自己的恶习与薄弱意志作斗争的过程,时时检束自己的身心言行,用诚心、仁爱、谦卑的情操来祛除掉思想中的杂质。 书上说“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里的君子不是指文脉的第九境,而是被称为君子的人的处事方式。 所以文脉第一境,考究学问。第二境则是砥砺心性。李白自小便学着父亲李客行事,所以这一境界对他来说并不难。 这一日,大舅舅月景叫来了李白,赠与了他一把三尺长剑,名叫:延陵。李白自此便对这把剑爱不释手。月景又给了李白一本简谱,让李白自己去参悟,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他。 李白抱着长剑,没由来的就想到了当年的那个冷冰冰的岳寒,想到了他当时被他那一剑迸发的罡气所折断的箭矢,便对着怀中的剑谱好好钻研了起来。 剑谱上也不止一次的提到剑炉立桩,桩姿也跟当年偷师岳寒的那个大差不差。自从当年偷师,李白就找了一支笔直树枝,时常放于卧房内,待到每日拳桩练完后,便拿着树枝舞动。时时想着自己仗剑远游江湖的时候。 自这一天起,李白从来剑不离身,吃饭就放在腿上,睡觉就搂在怀里。 在一日,李白出门游玩,识得一朋友,名:陆调。两同龄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请其到月将军府做客。陆调也是欣然前去。 席间李父等人跟陆调交流颇多,他如李白一般年纪,学识竟然也居于李白之右侧,虽比不得李白,但也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李白问其身世,陆调只说是出自学宫,跟先生远游至此。饭毕,再与李白畅谈一会儿便回了客栈……。 …… 又过几月,到中秋佳节,可惜李白的四位舅舅半月前被密令调走,家中只剩李客一家。 不过此日秋高气爽,月明星稀,景色十分迷人。 李白和家人团聚在一起,一边饮酒,一边赏月。喝了几杯之后,李客兴致盎然,便想试试儿女的才华。便说:“今夜月白风清,合家团聚,我出个对子,你兄妹二人来对。” 李客说:“山清水秀。” “花好月圆。”李白随口对道。 李月圆一听哥哥用自己的名字作对,把嘴一翘,脱口而出:“桃红李白。”李月圆此时已然是七岁半的小丫头了,读的书也不少,聪明程度不输当年李白。 李客见此情形,不便夸奖谁,又不好责备谁。 李母月娃打岔说:“都不好,还是听我的:‘人寿年丰’。” 李白笑着说:“不好不好!” “哪里不好?”李母问道。 “大家不要争了,我再出一对你们对。盘江、涪江、长江,江流平野阔。”李客连忙劝解。 李月圆抢着说:“匡山、圌山、岷山,山数戴天高。” 李客说:“好,对得好。” 李白笑道:“初月、半月、满月,月是故乡明。” 李妈妈说:“白儿对得也不错。” 就这样,你出一对,他出一对,一家人一直对到深夜……。这一日,李客高兴,让李白喝了点酒,李母也并未阻拦,因为她也觉得李白可独当一面了。 当夜,李白第一次品尝到梦寐以求的美酒,多喝了几口,便已经脚步虚浮。乘着兴致,到院中舞起了剑。 手腕一翻,便是一个剑花,一袭白衣,院中翻腾,翩若金鸿,脚步飘浮不定,似要醉倒,却见他仗剑在地,脚尖轻点于剑柄之上,而后出拳,拳出掷地有声,声势浩大……。前者如潇洒剑仙,后者似勇猛武神。 亭台上李客连连叫好,小丫头李月圆也是一脸崇拜之色,李母更是欣慰。 此时李白收住一身拳意,手一伸出,李客会意,一个小酒壶便飞入李白手中。李白豪饮一口,道:“中秋明月圆,桃红李太白……。”好似还有话为说完,他就直挺挺的朝后栽去。 李客月娃本来已经想听听自己儿子的诗句了,结果没想到……他的酒量竟如此一言难尽。 第十章:老夫姓崔,名佑 第二日天亮,宿醉的李白早起只感觉头晕,唤侍女给自己弄了碗醒酒汤,沐浴更衣。吃过了饭后起身练剑练拳。 时至到正午,李白抱着剑去了膳厅。 进屋前,李白看到膳厅里多了一个白发老人,老人一身劲装,身板结实高挑,留有一嘴发白的长须。当此人看到李白投来目光后,长须两端微微翘起,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是个武道好苗子。” “娃子,从今日起,我来给你喂拳,保你境境最强,记住,我姓崔。”老人说着,朝李白释放出一点点拳意转瞬即逝。 李白顿时心脉一紧,赶忙对崔姓老人抱拳“有劳老先生了。” “哈哈哈,先别急着感谢,接下来会很苦的,趟若是你自己扛不住我所定出的分寸,死了也不要怪我。”这是我跟你父母说好的。 “变强的路上,自然得失去点什么。”李白认真的说到。 “不错不错,心智也坚韧。那你吃过饭后收拾东西跟我走吧。”崔姓老人说到。 李白看了眼父母,见父亲点头,便埋头吃饭。 饭间,李白父亲说自己给他的那支刻有“十二”的笔杆怎么没有见他用过。 李白一笑,说到“父亲您之前也没说这咫尺物是干啥的,怎么用。所以我也就只当是反哺自身的法宝罢了。” 李客一拍脑门“哈哈哈,为父之过,确实是忘说了。”接下来他又解释道:“这咫尺物跟方寸物都是内成空间的法器,不过方寸物所成的空间小了点,所以为父没好意思拿给你,后来为父收集天材地宝打造了一对,之所以做成笔杆状,是依稀你日后在文脉大显身手。你既然温养它好些时日了,现在以心念催动即可收放自如。” 饭毕,李白高高兴兴的跑去实践一番“果真神奇。”之前看见父亲随手变出来东西,心里就痒痒的想问。 他就带了几件换洗衣物,然后偷偷的拿了父亲酿的两壶酒……。 拜别父母,对李月圆说了几句话后,便被崔姓老人一把拎起,直接踏空而去。 李母不舍的望着李白二人消失的方向,对李客说道:“此此别离,不知何时才能见他,希望他少吃点苦才好。” 是啊,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孩子能过得不好呢。 对此,李客也只是默不作声的饮了几口酒,他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受苦,可是他更怕自己的孩子没出息。这就是当年李客选择让李白接受冷浸礼的主要原因。 话说回被崔姓老人拎走的李白处,这时的李白如小鸡仔一样被老人提着,老人一步迈出,脚下山川河流飞速往后退去,速度之快风驰电掣,如白驹过隙一日千万里。 李白很不适应,尤其是老人不让他低着头,就只让他目视前方。李白面迎天边罡风,呼吸困难,在一次张嘴喘息的时候,罡风灌入李白口中,这嘴便再也合不上了。迎面而来的罡风不仅撑开了李白的嘴,还将他的腮帮子也吹的鼓鼓的,看起来很是滑稽。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老人还用自身真气帮他抵挡了许多天边罡风。不然照此速度之快,他李白一个小小的一境武夫怎么能受得住。 再过半个时辰,崔姓老人带李白来到一座山顶树林处。只见老人轻轻一拳递出,周围大树纷纷化作齑粉,周围的小坡也是被夷为平地。李白见此便是惊喜交加,惊的是老人轻飘飘的一圈,便有如此威力。喜的是自己有幸能跟他学拳。 此时这边地界的山巅修士,还是山脚市井百姓,皆被震慑。 “娃子,躲远点。”说话间,老人手腕一翻,一栋高大木楼浮现楼高四层,木楼底有六根长长的木桩,如此庞然大物,却被老人单手拖着。 李白见此,揉着被风吹疼的脸蛋向后退去。 “噗呲”楼底的六根木桩稳稳插入土地,没有造成想象中的声响,只是传来轻轻的破土之声。可见老人对力量的把控之微妙。 “过来,拜师吧。”崔姓老人打开楼门双手负后而入。留一个背影跟李白说道。 李白也没有犹豫,直接进入木楼,见老人已经坐到主坐上,为自己沏茶。 李白朝着老人下跪叩了三个响头“弟子李白,拜见师父。” “好徒儿,起来吧,老夫姓崔,名佑。”崔姓老人扶起李白,李白也是机灵,替崔佑沏着被打断的茶。 崔佑见此,很是高兴,便说道:“老夫我今日刚好路过碎叶城,见你一身武运昌盛,但底子不太行,随后起了爱才之心。同你父母商议了一番,起初你父母不愿,不过当看我以武夫之身躯御风远游,你父亲便放心的把你交给了我。” “师父慧眼如炬,我自当不能辜负。”李白说着将沏好的茶水双手呈到崔佑手边。 “你这小娃子,我就夸你一下,你这就又夸了自己。”崔佑打趣到。 李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这不是说师父眼光好嘛。” 二人闲聊一番后,崔佑就喊着李白上了四楼。只见四楼空无一物,崔佑笑道“娃子,用全力打我一拳。” 李白知道师父崔佑是要测试自己的实力,所里李白毫无保留的调动体内的武夫真气。李白体内那条红色小蛇,在李白全身窍穴里边快速游动。 “嘭——”一声闷响传来,老人一动不动,李白却觉自己的拳头如同撞上了磐石一般,痛的李白面色涨红。 “还不错,比我预想的稍微好了一点点。”崔佑点头,而后又说到“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趟若是你自己扛不住我所定出的分寸,死了也不要怪我吧。” “自然记得。” “那你不怕我一拳打死你?” “不怕,师父都说了会有分寸。”李白摇头道。 崔佑摇了摇头,说道:“是有分寸,可你要是达不到,我自然不会留手。” “弟子定然不会让师父失望。”李白一脸郑重道。 “好,这番话深得我意,有自信是好事。那便挨拳吧。”崔佑说完便已经一拳递出…… 第十一章:上楼,挨拳! 李白看着袭来的一拳,侧身躲避,结果崔佑改直拳为横扫。李白只觉的一股巨力袭来,肋骨已然断裂数根。 “嘭——”又是一拳袭来,李白被一拳掀飞,重重砸到墙壁上,看似普通的墙壁上却是光芒一闪,原来是内蕴阵法。掉到地上的他这一下都站不起身来了,只能勉强忍着要留下的眼泪,身体也因疼痛而瑟瑟发抖,腰骨已然断裂。 “怎么,这就不行了?是谁说的变强的路上总得失去点什么?”崔佑一步一步朝李白缓缓掠来。 李白张了张嘴,却挤不出一个字来。缓缓的意识模糊。 此时崔佑却是说了一句“想晕?问过了没?” 随后一脚踢出,李白又被踢飞,这一次他终于忍不住泪水了,随后颤颤巍巍的趴在地上大口咳血,左臂被刚刚一脚踢碎…… 崔佑这一脚稳住了李白将要溃散晕厥的心神,可见其高深莫测。 “仔细体会一下吧,我这几拳,将你虚浮的武道底子给你锤结实咯。但是还不够,修养三天后还要继续。我说过要让你只争那“最强”二字。” 崔佑随即在咫尺物中取出一个盛着水的浴桶和几带草药,然后拳罡一震,草药化作齑粉被化入水中。 崔佑拎着李白,见他还在发抖,便一掌拍晕了过去。 “徒儿莫怪师父我心狠手辣,实在是为师也不想荒废你这与生俱来的一身武运啊。”崔佑将李白衣服褪去,然后缓缓放入药桶。 他席地而坐,很是随意,掏出一壶烈酒喝了酒,视线透过窗户便望向北方,思绪不自觉就飘远了。 时过三日,此时天空下着大雨,乌云密布。 李白从药桶中醒来,发现身体已经基本上完好如初了,之前碎裂的骨头,在崔佑的药草之下尽数复原,不过他登堂境后期的境界,硬生生被崔佑几下就打的掉到了前期。但是他反而觉得这时候的自己比之前可要厉害多了。 “不错,在我意料之中。这次我崔佑便教给你我的拳法,你可瞧好了。”一身劲装的顾姓老人负着手缓缓下了楼。迈过门槛来到了雨中。李白跟在其后。 李白见雨中头发胡子发白的健硕老人,站在雨中,雨水似乎是对他纷纷避让了开来。 这时崔佑望着天,双手摆出一副拳架,右手夹住腋窝,拳头紧握稍朝外。另一手朝面门上方挡去,双腿岔开,右腿向外微曲。 而后崔佑看了眼李白,李白会意,便也摆出了这个拳架。 “武夫真气凝右腿,待到右脚踏出之时,瞬迁于右拳,这一拳递出要让天穹为之变色,让乌云崩碎,雨势倒退。”崔佑周身拳意散发,说话间便朝天空一拳砸出。 崔佑说着感觉挺简单的,其实真正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想做到真气的瞬间迁移就是第一道入门关,然后是一往无前的拳意,以及势如破竹的气势。 这一拳声势浩大,直接砸散灰蒙的云层,大雨骤停。 第一束日光撒下,直直照在了崔佑的方向。 “这一式,实为拳开天幕,可我将之命名为:拨云见日。” 李白被这一拳所震撼,原来当一个人强大至极,便可拳开天幕。原来拳法之高也可如此威风。 “别发愣啊,你来试试。”崔佑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让李白试拳。 李白便也摆好拳架,提一口武夫真气,一往无前的拳意散发出来,一式拨云见日朝崔佑递出。 “嘭”李白被弹飞出去。手臂已然错位。 崔佑暗自点了点头,光从李白被震飞的距离来看,他其实已经算是超出崔佑的预期了,毕竟这是李白第一次用出这一式,还不熟练真气从右腿到右拳的过程。嘴上却说道:“看来大前天给你喂得拳白喂了,连我放出的二境武夫罡气都打不穿。” “上楼,挨拳!”崔佑说完,轻轻一跃便已经跳到三楼飞檐,然后进了四楼的窗户。每一层楼都很高,所以窗户也会很高,不然屋子里就会觉得不敞亮通透。 李白揉着错位的手臂,快步往楼上掠去。到了顶楼,李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崔佑伸手拉住右臂,随后一扯。 “嗑蹦”一声,李白错位的手臂已经被接了回去。李白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臂,而后又摆出拳架,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拳头。 这一次,崔佑没有像上次一样以雷霆手段出手,而是用拳招跟李白对打。李白之前跟舅舅只是学的空架子,舅舅也没有给他喂过拳。所以刚开始他有点疲于应对,连连挨打,不过这次的老人下手轻了许多。 随着时间流逝,李白已经遍体鳞伤,一身白衣被鲜血染红,脸上也多了几个红红的拳印。平日里小谪仙形象的他,此时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吃着痛的李白,寻求破解当前困境之法。崔佑再次一拳袭来,突然他双手撑地,双脚蹬向崔佑的胸口,借势向后退去。 崔佑对李白的这一下漏出了一抹赞赏之色,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一丈外的李白重新摆出拨云见日式的拳架,回想着崔佑当时的气势,渐渐的自己也散发出了一股倔强的拳意。 “哪怕你崔佑之拳如同苍天在上,如同乌云密布像我遮来,我李白依旧拳意不退,即便你高高在上,我依旧可以一拳破开天幕,震散乌云。”说话间,李白一身拳意愈发浓烈。 “好!”崔佑这次直接大声叫好。随后他也是散发出拳意。 “那便来试试,你这一拳能不能破开我这天幕。” “砰”一拳过后,李白再次被震飞,直接晕死过去。 “不错不错。”崔佑看着晕死在地的李白。此时的李白全身骨骼寸断,他那一拳同境界可说为刚猛无匹不足为过,但是碰上的是这一拳的创始人——崔佑。 崔佑递出的那一拳,只是带有拳意的一拳,甚至没有动用武夫真气。李白完完全全就是被崔佑的拳意,以及自身的反震之力才弄得骨骼寸断。但是李白虽然骨骼寸断,但却被崔佑护住了心脉。 崔佑又跟之前一样取出药桶,将李白放了进去,李白的断掉的骨骼,在崔佑武夫真气的引导下,缓缓定型,然后经过药液的滋养,正在愈合。全身的骨骼自这次的粉碎后,隐隐染上了一股倔强之意,待到骨骼长成之后将会更加坚韧。 此时李白的体内有气息缓缓涌现,化作赤红小蛇的武夫真气快速游动四肢百骸摄取这些气息,待到气息完完全全进入小蛇腹中时,李白的境界再次来到了登堂境后期。 “还差一点。”崔佑不知何手中时多了壶酒,猛灌一口。随后用自己的真气将李白的真气小蛇给压的整整又缩小了两圈,李白重新回到了登堂境初期。 这一次,李白整整晕厥了六天。当李白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二楼自己房间里面躺着,桌上早就摆好了一碗油泼葱花粥,还在冒着热气。 六天没吃饭的李白因为药液的原因,并没有被饿死。但是实在是腹中空空无一物,确实难受,李白吃过了粥,这才感觉自身的境界虽未拔高,但是拳出有声,显然力量更胜从前好几倍了。可见崔佑的喂拳之效果,以及药草之珍贵,李白将此师恩牢记于心。 下楼师父拜见后,出门舒展了会儿筋骨。后就听到木楼里传来一句“这几日荒废学业,今日就不练拳了。你可诵读诗书,游山玩水。但是你应该听我一句劝: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李白很惊讶,自己的一个武夫师父,嘴里却能说出这样的一番大道理,李白对师父崔佑更加敬重了几分。 “徒儿晓得轻重,劳烦师父挂念。”李白说完便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他自己的卧房里,靠窗台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上面零零散散的躺着几卷竹简,竹简边上还放着几本书。 李白看着桌上的书,都是些自己之前读过的,除了一本山水游记。李白对此很有兴趣,便拿起浏览。 书上说的是一个小书生,从小就被自己的父母关在家里枯读。直到一个冬日的某天,他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枯燥被压迫的生活,便趁着半夜离家出走。然后又在路上遇强盗,身上带出来为数不多的钱粮被洗劫一空。自己也被打的遍体鳞伤,饥寒交迫下,差点被冻死的他,被一位路过的黑衣武夫救下。 黑衣武夫带他去游历千山万水,见过了光怪陆离的世界,教他学拳。小书生对此也是感激涕零,发誓要做世间最强的武夫。 只是,天不遂人愿,这位黑衣武夫没过几年,便留下了他去了北邙战场。小书生哭哭啼啼的说:“师父要记得回家啊。” 只是黑衣武夫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生死未卜。 直到有一天,小书生长大以后,拳法有成,游历中才知道那黑衣武夫去的是瀚海帝关,早已血洒沙场。 书生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去了北邙战场,跃下帝关城头。以九境武夫之资,压的诸多十一境玉璞大妖抬不起头。 甚至让妖族的十二境飞升大妖出马,才堪堪压住他的势头,但他在绝境中悟的一拳,拳出破境,化作十境武夫。那尊十二境大妖半边身躯被一拳锤爆,生机断绝,书生功成身退,世间再无痕迹可循……。 第十二章:月光消散有朝阳 李白看完这本书的时候,被书中的世界深深吸引。事实上,他已经猜到那位书生就是如今的师父了。从崔佑说出的那句“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位有学问的人。 当李白知道了师父的往事后,对自己一脉的归属感更加强烈。 第二日,李白早早起来到四楼走桩练剑。约莫三个时辰,结束了今天的走桩,就发现崔佑不知何时已经杵在门口。 “今日是在这个境界最后一次帮你打熬体魄。你已经扛过了两次,这次我就要比之前更狠,将你体魄之瑕疵褪尽。”崔佑拳意瞬间释放,李白只觉得周身空气似乎凝固,无法动弹。 但是李白也无惧,骨子里那股不屈的拳意散发开来,双手双腿竟是在崔佑拳意的压迫下,缓缓扭动,直到摆出拳架。调动真气于右腿,随后牵一发而动全身,真气瞬发于右拳,一拳呼出,崔佑的拳意压制被这一拳冲散,裹挟真气的一拳最后撞于崔佑的胸腔。 “嘭”这次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崔佑身上,不过李白的这点境界确实无异于挠痒,但这一次李白没有被震开。崔佑伸手,李白下意识躲避,不过崔佑宽大的手掌只是摸了摸李白的头。 “这一拳不错,不过,这顿拳你还得挨。”崔佑说着,便朝后一步。摆出架势,释放出比刚才更浓郁的拳意。而后一步踏出,身形转瞬来到李白身后。李白经过两次生死徘徊的折磨,已经从崔佑消失便想到了他会出现在自己身后。随后侧身躲避,但是他那里赶得上崔佑的速度,只能被一拳砸中。 “嘭”李白一脚重重一脚踩住地面,此番没有打得倒飞出去,只是被震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饶是崔佑也不得不感叹李白的进步之大。这才是第二次打熬体魄,已经能跟得上自己压制到武夫三境体魄的动作了。 而后见崔佑一招秋风扫落叶,将李白扫翻,笑着说道:“进步大归大,拳还是得挨。” 说话间崔佑释放出了武夫真气,才一境真气而已,却已经是有着同境界高不可攀之感。 李白见此心里一紧,知晓这一顿拳,要比之拳更痛了。他正欲转身迅速躲闪,却已经被一腿扫中。 “噗” 被踢到的李白一口鲜血喷出在地。这一脚,胸骨已然碎了七七八八了。他又一次痛的紧咬嘴唇,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这种碎骨之痛,可真的不是习惯了就好,而是根本习惯不了。痛,太痛了,一次比一次刻骨铭心。 阵法缓缓亮起将血渍吸收殆尽。 李白想要摆好拨云见日式的拳架,手臂挣扎着抬起,却牵动了伤势,他咬着牙,继续想摆好拳架。 可是崔佑早已来到他身前,又是一拳递出,肩头尽碎,李白整个人向后倒飞。崔佑脚尖点地,已经来到李白身后。速度之快只剩残影留在原地,他一掌已经搭在李白的后背。李白此时痛的双眼发黑,即将晕厥,却被崔佑的这一掌打断了脊梁骨,顺便稳住了他的心神,真就是想晕都难。 被断脊梁的李白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但崔佑依然一脚踩出,震碎了李白的腿骨。随后全身骨头皆被震碎,头部都不能幸免。只是崔佑的力量把控妙到毫巅,未伤及大脑,心脉等重要地方。 此时的李白就如同一坨烂泥一样,但是,崔佑却从这坨泥里边,找到了李白筋脉。随后见崔佑将李白的每一根筋脉都给捋了一遍。这时的李白只能感觉到浑身疼,那种疼,已经难以形容。如被人剥皮抽筋一般,虽然本来便是被人在碎骨抽筋,自己却连反抗都做不到,虽然知道师父是为了自己的武道根基,可是以后要是碰到其他高手,被他人这样折磨呢?想到这里,李白碎掉的骨头里那股不屈的意志愈发浓烈……。 崔佑将李白的筋脉血肉都捋完毕后,又取出药桶,不过这次往里边放的东西也多了好几样,随后将李白放入其中。然后又以自身真气帮他炼化药力重塑筋脉血肉和骨骼。 这一次有了崔佑的帮忙炼化,只过了两天,李白的身体就已经痊愈。他的一身拳意更加浓郁,真气小蛇也变的凝实不已。李白已然来到了登堂境顶峰。李白也经过这次的碎骨,个头高了不少,约莫十一岁的他已经有六尺之高。 “很好,不愧是我崔佑的徒儿,明日你就照常练拳吧。”崔佑笑着拍了拍李白的肩膀。 李白应下后,崔佑带着他下山逛了一圈山下的集市,李白这才知道,崔佑已经将他从碎叶城带到了——青州,横跨大唐国境,仅仅几个时辰而已,可见崔佑境界之高。 李白从小就在家里读书,很少有时间去集市上玩,所以对这里很是好奇,东瞅瞅西看看的。这让崔佑想到了年少时被师父带着游历的自己。崔佑当年很喜欢吃冰糖葫芦,所以师父就隔三差五的买给他吃。 随即,他也领着李白去了一个买冰糖葫芦的商贩跟前,掏出几文钱,买了两串。给了李白一串,自己吃了一串。一口入嘴,不知不觉思绪就已经飘远了,仿佛是回到小院,那个练拳的书生,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带着冰糖葫芦归来……。 不知不觉间,老人竟然双目通红了。李白看见后像是知道了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崔佑只是对李白说道:“眼睛进沙子了。”说完抹了抹眼角。 李白低头继续吃着冰糖葫芦,崔佑摸着他的头对着他说道:“人这一生啊,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只是见一眼就可能遇不到了。而有的人则会在你的一生都留的下影子。或许是某段值得高兴的时光,或许是为情所困而郁郁不得志,亦或是某位生命中重要的人突然离世。但人总归是要向前看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师祖走的那年很仓促,只是依稀记得他说过‘少年郎啊,夕阳落山有月光,月光消散有朝阳。’那时候的我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于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他回来。直到后面我出去寻他,才得知他已经战死在了沙场。后来我报了仇,隐姓埋名,云游四方。” “无意中回去看了看家乡,原来家中宅院已经变的破破烂烂杂草丛生,爹娘也已经变成了坟包。多方打听,知晓了我爹散尽家财只为打听到我的消息,娘亲也是在那时候一病不起。我心中绞痛不已,原来我在爹娘眼中,一直都不是被锁书房里读书考取功名的傀儡,而是他们的孩子,只是我当时不懂功名有多重要,他们也不问我想不想要这些。多年后,以至于是现在,我都在想,要是我那时候不离家出走,爹娘就不会落得这样。”须发皆白的老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伸手抹着眼眶。 老人看着沉默的李白,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些,只不过触景生情罢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这不是还有你这个好徒儿嘛。” “嗯。”李白情绪依旧低落,年少时总会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感染。 “没什么难过的,我这个经历故事的人都没啥,怎么你一个听客还会这样。”崔佑拍了拍李白的肩膀。 “走,师父今儿个带你喝酒。” 听到喝酒,李白原本有些郁郁不乐的脸上就染上了喜色。 崔佑带着李白到了一处酒楼,里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小二,上两坛好酒,一坛烈酒,一坛米酒,然后招牌菜来一桌。”崔佑喊到。 “哎,好嘞,客观稍等。” 不一会,酒肉上桌。 李白已经将近一月,没吃过带着肉的食物,很是怀念,看着满满的一桌佳肴,吞了吞口水。 随着崔佑加了一片肉放进嘴里,李白也动了筷子,渐渐的就把刚才的情绪抛之脑后了。 “这才对嘛,少年郎啊,夕阳落山有月光,月光消散有朝阳啊。”崔佑用师父当年的语气说着。是啊,这句话往小了说就是这样的。 “师父,您也别光看啊,再看可就被我吃完咯。”李白塞的满满的嘴里蹦出来一句。 “哈哈哈,吃。”崔佑笑着拿起了筷子。 解了口腹之欲后,李白眼巴巴的看着两坛酒。崔佑看在眼里,不过依旧不急不缓的吃着饭菜。 又过一会,李白终于忍不住了“师父不是带徒儿来喝酒的?怎么现在就光顾着吃,都不提酒的事了。” “那你还不起来给我倒上,对了你喝那个米酒。”崔佑指着米酒坛子说道。 李白欣喜起身,揭开两个酒坛的泥封,给崔佑以烈酒满上一杯,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米酒。 随后李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抬起了烈酒杯,对着崔佑说道“徒儿李白,谢过师父栽培,那么多贵重药草,此恩李白没齿难忘。” 崔佑讪讪一笑,接过酒杯,说到:“应该的,应该的。老头子我呀,就你一个徒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现在你李白,算是老头子我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位亲人了。” 这一日,师徒两乘着酒兴,说了许许多多的话。随后李白大醉,崔佑背着他缓步朝山上走去……。 第十三章:武运馈赠 醉酒的李白,半夜被渴醒,从十二里边掏出了水,喝了几口。然后便是睡不着了。李白又觉躺床上虚度光阴,随即穿衣起床,在夜中乘着月色练起了走桩。 月色照进这被崔佑一拳推平的山头小院子里,很是惬意。此刻的崔佑坐倚在楼顶,借着月光,喝着酒,看着李白早起练拳,嘴角笑意不掩。 他崔佑当初收徒,也是暗自观察了李白好久,不仅仅是李白的武运,更是冲着李白这份持天资依旧肯勤奋的心性才选择其为自己的衣钵继承人。 李白就这样练拳到了天亮。 日头还未冒出之时,天边就已经是红霞漫天。只是这片红霞却是比平常更加火红。待到日上山头,红霞转为金色,竟缓缓化作一条金龙虚影。直到虚影逐渐凝实,朝着这座平顶山撞来,其声势之浩大,方圆千里可闻。 山下之人皆看着空中的金龙异象,无不惊叹,更有甚者竟跪地俯拜。 山巅修士也是被此天地异象惊动,不过,只有修士中老一辈的才知道,这异象,怕是跟数天前一拳推平山顶的那位有关。然而修士中又不仅仅是老一辈,还有年轻一辈,甚至是刀尖舔血的野修之流。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觉得是异宝出世,所以出此天地异象,故此蜂拥而至平顶山。也有一部分被身后势力传讯,让他们别去招惹平顶山的存在。 原本那座山叫彻埂山,只是被崔佑一拳平了山头,故此,这方地界不论山上山下都称它为:平顶山。 还沉浸在走桩的李白似有所感,见那道金龙朝山头撞来,目标竟是自己。顿时心中一紧,随后手中拳桩一停,拉开步子,拨云见日式的拳架展开。 李白提一口武夫真气,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出那股不屈不挠的意志,拳意轰鸣,练功服下摆无风自动,而后脚尖点地,借势越上枝头,又是一脚踩出,李白人以向空中掠去,随后一拳递出,拳出如鸿,砸在金龙头上,金龙被震退数丈。 此刻金龙似是呆滞住了,漏出极为人性化的表情。原来这金龙是一州武运馈赠。这一州的武庙受香火供奉的神祇,见李白的一境体魄强悍程度,已经可以与普通二境巅峰武夫叫板。一身拳意也不输二境武夫丝毫,故此降下本州的武运馈赠。 结果李白却给一拳打退了,随后这金龙深深看了李白一眼,然后消散于天地间。 “这一拳打的漂亮。但你可知你打退的金龙是什么东西不?”楼顶侧卧,一手撑着头,一手拿酒坛的崔佑说道。 “徒儿不知,但是当时徒儿只是觉得,那一拳不出,心中不快。”李白看着天边的日头说道。 “哈哈哈,好一个此拳不出心中不快。”崔佑笑完又继续说: “那金龙是这一州的武运,你要是受了它的洗礼,便是成了这一州的武道大运之人。不过也不必惋惜,受了此运,便只能是此州的此境最强。而我崔佑的徒儿,自然不是要放眼一州,要做就做那天下最强!” “那师父怎么不提前告知我?”李白不解问到。 “你已习得我那拨云见日,我说与不说,你都会递出这拳。”话毕崔佑又灌了口酒。 “对了,此番动静不小,引来了不少人,你记得处理一下,该杀的,就不要留手。”崔佑跃下房顶,缓缓进了四楼。 李白也是知晓,这种动静之大,肯定会引来其他山巅修士的注视,只是没有把这些与异宝现世联想到一起。虽然之前在崔佑写的那本山水游记里,看到过“异宝现世,必有异象。”这句话。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有人到达山顶,藏于小院之外的树林中,随着时间推移已经越来越多。他们在等待合适的时机,对院内貌似异宝得手的白衣少年出手。至于那栋木楼,已经有人用法宝探查过了,里边空无一人。 只是院内少年像是没有发觉他们的存在,依旧自顾自的走桩练拳。 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从林中冲出,向着李白一刀斩来。李白侧身躲过,近于那人身前,随后双拳齐出,先是打到那人胸口,而后是脖颈……。一拳快过一拳,在第十三拳时,那人没了生息。 李白换了口气,望着树林平静的说道“别藏了,都出来吧。” 周围树林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其中一个手摇折扇,面容阴柔的青年男人说道:“小友可是跟长辈到此处来,已经夺得异宝了。” 李白瞬间明白,原来是将这边的异象当成异宝出世了。便说道:“此处没有异宝,只是师父带我来此练拳而已。” “那你师父呢。”人群中有人问。 “我师父自然是在楼内。”李白道。 “诸位莫要信这黄口小儿,我已经以秘宝查看过了,楼内根本就空无一人。”一个黑脸汉子大声叫嚷。 李白并未理会,只是淡淡数扫了一眼人群,来人不算少,露面的估计有八十来人。而树林里应该还藏有二十来个。 那手持折扇的男子,将扇子一收,说道:“小友这样骗我等怕是不好吧,不若乖乖交出宝物,我黄枢门于彦保证放你安然离去。” 人群中顿时一阵哗然。 “原来是于公子啊,我说怎么后面跟着四位黑衣人。” “是啊小子,还是早早听于公子的话吧,免得自讨苦吃。” …… “黄枢门?于彦?没听过,你的名字好使吗?”李白一脸嫌弃的问到。 “你……”那个叫于彦的阴柔男子被气到了。做个了手势,身后三个黑衣人便朝李白袭去。 见三人袭来,李白一身拳意散发,丝毫不敢轻敌,拳架摆出,直直一拳朝为首一人面门砸去。那人见此,双手交叉于身前,打算接下此拳。 只是他到死都没料到的是,眼前这白衣小少年这一拳竟然洞穿了他的双臂,直至砸穿面门。 李白也没想到,堂堂二境武夫的体魄竟然抵不住他的一拳。 仅仅一拳便已经震慑全场,有些胆小的便已经偷偷向后方退去。 另外袭来的两人见自己同伙被一拳震杀,皆与李白拉开距离,呈包夹之势。明明这少年只有登堂境的气息,而他们几人都是二境武夫,为何遇到他会如此不堪?甚至是被一拳杀死。 李白见二人只是保持距离,便一掌推开串在胳膊的那个黑衣尸体。而后甩了甩胳膊上沾着的血肉,一脚踢出,将尸体踢到那个叫于彦的男子身边。于彦此时有点心惊,刚刚见李白跟那个同为一境武夫的持刀野修打,以为李白就只是个有一点实力的某个势力之中的年轻一辈。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刚刚竟然在藏手段。竟可以一拳捶死二境武夫。 这个叫于彦的,是黄枢门一个堂主之子,年仅二十来岁练气境界才堪堪达到二境。他的父亲却是很宠溺他,所以为他雇佣了门内四位高手,以至于这个于彦经常强横惯了,一言不合,就让身后的人去帮他摆平。只是这次好像有些难了,但他身后还有一位三境练气士,倒也不是很怕这个小少年。 与另外两个黑衣人对质的李白,只是拳架摆出,拳意外放,真气凝于双腿,迅速朝着其中一人掠去。那人大惊,自知不敌,只能快步向后掠去。而另外一人见李白朝同伙袭去,自己也朝李白后背一拳砸去。 李白听的身后风声,随即双手触地,双掌发力,将自己向后弹去,而后一脚踏向袭来的拳头,这一脚,直接将那人的手臂踩至骨折。 十境巅峰武夫亲手打熬的体魄,又岂能是他一个区区山下,连个宗门都算不上的小门派培养出来的弟子所能比拟的。三十息内,李白已将二人击杀。 “怎么?所谓的黄枢门就这点实力?”李白甩着粘在身上别人的血渍,看着那个于彦说道。 于彦脸色一黑,咬牙切齿的喝到“杀掉此人者,我黄枢门赏一枚惊蛰钱。” 惊蛰钱一枚可以抵得上俗世千两银或百两金。 众人一听有神仙钱可拿,一时间心里躁动不已。只不过仍旧有大部分人心里清楚,这钱怕是不好拿。别人三个二境武夫都死了,他们这些个山野修士最高的也才堪堪二境修为,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但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贪财的人,所以照样有一部分野修站了出来。大多数是练气士,因为这群练气士是三大体系中修行起来最耗费神仙钱的一脉。 武夫只需修炼体魄,需要钱的也就只是刚刚开始的时候。 而文脉的浩然正气,一般都是靠自身学问为根基。 练气士就不一样了,除了感悟自身大道,平常还得吸收吐纳天地灵蕴,但是效果缓慢,除非是到了洞天福地等灵气浓郁的地方。否则就得靠灵钱内蕴藏的灵蕴了。 但是修炼起来最费神仙钱的还得是剑修了。剑修不仅仅是练气士,而且还得用灵蕴喂养本命飞剑……。 故此打算围杀李白的练气士占据八成。剩余两成都是见财起意的武夫。 李白对此是来者不拒,一拳打杀了便是,都是一群一境左右的野修而已。要他的命,那自然得把自己的命也别在腰间了。 至于更高境界的修士,早就被崔佑吓跑了,只是这群掉到钱眼的低级野修们并未察觉。而于彦身边那个三境修士,是崔佑专门挑给李白砥砺武道的。 第十四章:云开,日出 这一日,平顶山死了三十来人。 李白气喘吁吁脸色微白,体内气机乏力,连真气小蛇都变得萎靡不振。武夫修体内真气与体魄,但真气是需要配合呼吸。一旦行岔气了,轻则吐血,重则筋脉损伤。 有几个人动用损毁根基之秘法,跟李白硬撼。李白也受了不轻的伤,肩膀上多了两个血洞。身上原本白色华丽的练功服,此时也变得破破烂烂,被自己和别人的鲜血浸透。 李白换了一口气机,新气入体,李白体内的真气小蛇瞬间又变的神采奕奕起来。 此时小院中站的,惟有于彦跟他身边的三境练气士,还有几个被吓破胆子的野修。更多人其实也并未离去,只是在林子中观望。 “你们还看什么,快去上啊。”于彦向着那几个被吓住的野修喝到。 那几个野修不自觉向后退去,虽然他们干多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但是相比起眼前这尊杀神般的少年,他们说干的那些都算是些不入流的勾当。 “没人敢来了吗?那么我可要动手了。”李白说着便三步并作一步朝着于彦袭去。 于彦此时双腿发软,他本就是个纨绔子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这时他身后的那个练气士一步挪出,已经立于于彦之前,仅仅伸手就抓住了李白的袭来的拳头。 “小子,跟我打,你还不够格。”那个黑衣男人一脸轻蔑的看着拳脚皆被攥在手中的李白说道。 李白一开始就感觉此人不一般。此刻攥住他拳头的黑衣人,气息不似武夫般顶撞天地,而是隐隐与天地相合。 “呵。”李白冷笑一声。 李白借着被攥的拳头,侧身一脚踢出直取黑衣人面门,黑衣人只是又以一手捉住李白的小腿。 “怎么样,就说你还太嫩了吧。”黑衣人继续嘲讽道。 随后李白身形一拧,要挣开束缚,只是那黑衣人紧攥不放,并未得手。而后李白浑身一垮,竟是在敌人手里换气。 “好小子,有魄力,仗着体魄坚韧居然在敌人手中换气。”黑衣人戏谑道。 那黑衣人人乘着李白换气的间隙,一手拎着李白左腿,如拎兔子一样将李白倒立起来,一手掐诀捏做法印,施展术法,他观察刚才的战斗,知晓李白的体魄很是坚韧,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超乎常理的地步。 黑衣人掐诀时,一股热浪从那人手中散开,双手竟是燃起了灼灼火焰。李白也在同一时间气息涌动,他便调动真气凝于另右腿,一脚踹到那人胸腔,那人被踹的倒退出两丈才稳住身形,肋骨已被李白踹断数根。 “咳咳,你这小娃体魄怎会如此坚韧?”黑衣人咳出两口血,不解的问到。 “我们武夫根基即为体魄,如果天下个个都如你们黄枢门那群人,体魄脆弱的似纸糊的一样,那我们武夫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李白抖了抖被攥到发麻的小腿。 练气士的第二、第三、第四境都是以灵气淬体,故此,这个三境练气士体魄比之寻常山上二境武夫也不算弱,而且修行境界也比李白高出两境。但是李白的武道底子被崔佑打磨得深厚无比,就连一州武庙都降下气运馈赠,想将他纳到他们这一州,他自然比不得李白。 被踹得倒退的那黑衣人法诀依然凝聚在手,空气中的温度更加恐怖了。除了于彦有护身宝物帮他抵挡,身后的野修身上、衣服上、甚至是头发都燃起了火来。李白也不例外,只是这些火焰刚刚燃起,就被李白以真气泯灭。 这是李白第一次敌对会施展术法的练气士,不过从师父写的山水游记中看到过对练气士的描述,发挥武夫的近身优势,近战即可。 那黑衣人也朝李白一拳砸来,拳头之上火光大作。李白亦是不惧,迎敌而上,亦是一拳砸出。 只是这次李白无往不利的拳头,竟然在那火焰加持的拳头下,撞了个平分秋色,两人皆退半步。甚至李白还被那黑衣人手上的火焰所灼伤。 不过这点痛对李白来说倒也不算什么,比起师父崔佑对自己的洗筋伐髓,这真的就是毛毛细雨了。 “小子,这着火术的滋味如何。”黑衣人扬了扬拳头道。 “不过尔尔!” “哈哈哈,嘴硬。” 紧接着李白再次与那人对拼数百回合,李白的伤势越来越重,那人的灵气也是即将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期间李白三次拉开距离换气,那人也是乘着李白换气的功夫,吃了几粒回灵丹,回复了些许灵气。 “砰”又是一拳相撞,李白与那人同时倒飞出去。李白此刻双拳溃烂,身上也多了几个被灼烧焦黄的拳印。此刻李白的心脏剧烈跳动,拳意不减刚才,甚至比刚才更盛。 “呼——”缓缓吐出一口气后,李白拉开拳架,正是拨云见日式。 那黑衣练气士见李白拳架透出一股针对他的危险之意,赶忙收住着火术,掏出一张符箓,符箓上无火自燃,待到燃尽,他的身上像是被附着了一层透明甲衣。 李白对此视若无睹,只管牵引气机,催动武夫真气。 这时李白周身气机缠绕,拳意流转,拨云见日式递出,那股一往无前,披荆斩棘的意志,直接将这位三境练气士的符箓所化的甲胄打碎。随后两人身影重叠,然后李白穿过那人身躯,站于那人身后。 黑衣人缓缓倒下……。 这会的于彦看见黑衣修士倒下,双腿发软,瘫坐在地。身体因为恐惧止不住的颤抖。 李白也是拖着连番大战后疲惫的身躯,朝着于彦走去。 “你…你干什么,别…别过来。”于彦看着李白过来,用双手撑着颤抖的身体不自觉往后挪。 “干什么,你刚刚让他们杀我的时候不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连个话都说的吞吞吐吐了?”李白上前一脚踩住于彦发抖的腿。 “在你命令那些人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被我杀掉?”李白平静的问到。 只是那于彦已经被吓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单腿跪过去,朝着李白边磕头边说“少侠饶命,小的有眼无珠……”。 可惜李白不会给他活命的机会,杀人者,人恒杀之。一拳砸下,却不料被一道光幕阻挡。 “哼。”木楼里传出一声冷哼,震散那道光幕。 这次李白一拳砸下,毫无阻碍,血肉四溅。 崔佑的一声冷哼,惊的还藏在树林的人都夺命而逃。一个李白就已经可以震慑他们了,更别说他口中的那位师父了。 经过一场大战,李白也伤的不轻。李白看此间事了,便想回木楼歇息一番,只是他心神刚放松,就双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这一日山上山下都在传平顶山异象,以及山上的“少年拳魔”。 于彦被杀的消息自然也被带回黄枢门,于彦他父亲目眦尽裂,然而无可奈何,别人是一位高阶武夫的徒弟,就算他黄枢门倾尽全力,依然遥不可望的存在,所以这事就只能怪他自己教子不严。 很快,这件事就传到了青州武庙,武庙众神祇皆为之动容,进过激烈的商议后,决定不管怎么样,都要将李白变为携带青州武运之人……。 时过三日,李白从战斗的虚脱中挣出,身体上的伤势也已经被崔佑涂的药草治疗的七七八八。这一天李白感觉身体格外轻巧,崔佑也没有让他练武,只是让他别忘了读书什么的。 李白索性就来到院子里,院子里的尸体、血水之类的早就被清理干净,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亭子,李白就在亭子里做起了功课,此时李白已经可以跻身文脉第三境:养气境。他现在不但学问达到这个层次,浩然正气也是在神仙钱的滋养下到了这个层次。水到渠成,顺利突破到养气境。这一境界正是要温养体内的浩然正气,让其与自身品性相合。 楼内喝茶的崔佑,看了眼李白到了养气境,便是凭空变出来纸笔,写了一封信,再次将之收入咫尺物中。 李白感受了一下浩然正气的变化后,已经来到黄昏,夕阳西下。 不过这日的晚霞与那日的朝霞一样异常,逐渐汇聚成一条金龙。这条金龙又远比之前的要粗壮许多,其中所含的武运可想而知。 李白自然是不打算接受这方天地的武运。便再次用出拨云见日式,一拳打退金龙。 但是这次金龙是不论如何都想进入李白身体里。但武庙的那群神祇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得罪的是天下仅有的几位十境武夫的弟子。 直到崔佑出拳,打散这武运金龙,散开十境的气势骂到“一群狗屁武神,真把自己当武神了?在你崔爷爷面前都不够看,我崔佑的徒儿又岂是你能染指的。” 无关未来,此刻的李白已然是古今武夫第一境最强之人,试问天底下还有那个武夫,能够惹得武运馈赠接连降下。 这一骂,武庙中好些个神祇脸都绿了,生怕这位真正的十境武神找上门来……。 又一日,阴雨绵绵,李白学着崔佑上次雨中出拳,拳出气机鼓荡,拳意之浑厚荡气回肠。拳出破境,登堂——扣扉,无比顺畅。 云开,日出,一束日光照在少年头上,老人与少年相视一笑……。 第十五章:去小松山收喜钱 自李白晋升武夫二境后,崔佑带李白下山游历江湖,砥砺武道。 师徒二人行至一座叫:池河城的地方。在小面摊吃面时,听到隔壁桌讲起了一则传闻: 池河城西边上的小松山里,近几十年闹鬼闹得凶,城西的好几家农户上山砍柴,之后都没回来。后又有人经过小松山山脚下,偶然间看到一具白骨如人一般在山中行走。再之后一些个男子大半夜的神志不清,爬起来就往小松山走……。此后闹鬼一事越传越凶。 后面一个云游到此的年轻道人也是看出了这地方的古怪,二话不说就拿起缚妖宝剑登山而去,只是那道人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 当地人们得知后,先后请了好几波山上道士、云游仙人,无一人生还。 城内官府也是迅速上报朝廷,可朝廷那边迟迟不给回信……。现在满城都是人心惶惶,也有人试图出城淘灾,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发现,行李都被遗弃在小松山山脚下,有进无出。 当地原本快要荒废了的城隍庙现在也人满为患,只能纷纷求着城隍爷保佑。 ———— 李白吃着加了几片牛肉的葱花面,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师父崔佑。崔佑问到“想去?” “嗯,徒儿出生至此还未曾见过鬼物,自然好奇。” “那吃完我们先去城隍庙打听一下。”崔佑说完,就继续嗦着面。 李白一听师父答应下来,就两口嗦完了面,然后又喝了口汤。站起身走到旁边桌,这桌的两人都朝李白看来,李白拱了拱手说道:“方才听二位说的小松山闹鬼一事,我与师父也想去拜拜城隍爷,以免惹火上身,二位可否告知我们城隍庙在哪边?” “这小哥生的真是俊俏,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小地方的。”李白左手边的男子先是被一袭白衣的李白长相吸引,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哈哈哈,过誉了。”李白被夸赞自然很开心。 “小哥只管沿着这条街往南走,现在人最多的地方便是了。”另一名男子一手指着街道。 “如此便谢过二位了。” ———— 崔佑不急不慢的吃完饭,结了账,与李白往那人说的城隍庙方向走去。约莫半刻,李白二人就看到了前方人来人往的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不算大,来参拜烧香的大多数都是女人。庙宇似乎是刚刚被清洗过一样,尤其是庙内供奉着的金身神像,更是一尘不染。 李白打算去请一炷香却被老人制止。身材高大魁梧的老人对李白说“这座城隍庙的城隍真灵已经没了,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走吧,咱两去会会小松山的鬼怪。”崔佑说着便与李白朝城西走去。 当李白跟老人来到城西时,发现城西的居民几乎都是紧闭门窗,甚至有了一股阴寒之气,跟之前所见过的城简直池云泥之别。 饶是李白二境的体魄依旧感觉背脊发凉。一袭劲装的十境武夫崔佑,体魄早已到了仙人难伤的境地,这点阴气在他面前自然是算不得什么。 二人出城来到小松山山脚时,已然黄昏,山上是一片松林,茂密无比。 以崔佑的目力,一切已经尽收眼底,但他并未跟李白多说什么,毕竟是砥砺武道,若是事事都与他说清楚,那还怎么让李白长大呢。 这会崔佑将自己的武道修为压制到了四境入室小宗师,二人一同登山而上。 入了山腰,已经天黑,阴风阵阵,周围薄雾四起,更加冷冽。再往前走去二人就听见一阵歌谣,如孩童呓语: “红花轿,抬娇娘,新娘风为裳。山野萧萧,怨郎未归乡。 黑山坳,生草长,枯坟土做床。白骨凄凄,盼卿莫相忘……。” 当歌声传来的瞬间,李白眼前光景一变,恍若身至歌谣中。眼前的山还是山,只不过多了许许多多的人影,李白便想到了师父写过的鬼魅幻境。 “师父?师父?”李白喊了两声并未得到回应。但他并不担心,堂堂十境世间最强武夫,这种幻境稍微释放出点罡风就可破之。 李白继续向山上走去,身边的人影也只是来回走动,然后莫名消失。 李白走了半里路时,后方突然就窜出一支敲锣打鼓的迎亲乐队。 这支迎亲队伍约莫三四十来人,队伍最前面走着个一对童男童女,两个小童脸色煞白,其上有两坨大大的腮红。更为诡异的是这两小童人手捧着一个空牌位,唱着“红花轿,抬娇娘……。”但是并未张嘴,李白却能感觉到渗人的歌声就是他们两个发出来的。 见他们一队朝这边走来,李白只是退到一边。迎亲队伍行至李白身前,却是见一个拄着拐杖身穿殷红如血的喜服老妪朝李白看来,随后整个队伍都停下,齐刷刷的面朝李白方向看来,前面的两个小童竟以诡异的方式扭转头颅看向李白,笑嘻嘻的漏出渗人的白牙。 李白见状却是从容不迫的上前,对着那老妪说了几句喜庆话。老妪眼睛直直的看了会李白,然后给了他一枚喜钱。 待到迎亲队伍走远,李白看了眼手中变成白纸丧钱的喜钱,又看了看迎亲队伍消失的方向,便跟了上去,反正他也要去的是山上。 李白走了一会,看见前面有座府邸,府邸大门敞开,门外两边各站着个穿喜服的男子。门内大红灯笼之后,时不时有宾客劝酒吆喝声传来,好不热闹。门外两边两个男子也如刚刚迎亲队伍里的童男童女一样,煞白的肌肤,两坨大大的腮红,带着阴气森森的笑容,直勾勾的看着李白。 饶是李白这等满腹文脉圣贤典籍,胸中孕有浩然正气的人,都被看的背脊发毛。 见那两人动作僵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李白的身体居然不由自主的朝着府中走去。 李白赶忙读出圣贤至理“慎言语,忌狂喜,乐助人,善制怒,少忧思,食清淡,常咽津。”之前在象耳山学宫求学时,李贤一跟他说过浩然正气克制邪祟。 一瞬间,李白身上浩然正气涌动,身上那股控制他的力量消失不见,刺骨的寒冷也消失殆尽。那两个男子被浩然正气惊到,竟然缓缓化作两具人形骨架。随后骨架轰然倒地化作齑粉。 原本光滑靓丽、人声鼎沸的府邸,此刻却变得寂静无比,门内的建筑也都如年久失修,破破烂烂、杂草丛生,就像是荒废了很多年,就连那盏显眼的大红灯笼也只剩下了骨架,只是那府邸的大门依然鲜红无比。 李白按耐不住好奇,便朝着府邸内行去,他想搞清楚屋内到底有什么,这个鬼新娘究竟是不是这次鬼灾的源头。 李白一进大门,一股阴风就迎面吹来,原本被浩然正气护住的李白,此刻又感觉到了阴寒。 “呼——”突然间李白只觉有人朝自己耳边吹了一口凉气,吓得他一激灵。连忙转过头去却发现啥也没有。然后他欲原路返回,却发现大门已经被关上了,无论他如何用力,就是打不开。 李白双脚蓄力,然后起跳,打算翻出围墙,却不料那围墙也跟着他一起拔高。 “呼——”又是一股寒气朝他吹来,他以一境最强武夫跻身的二境体魄依旧忍不住打颤,受不住这股寒气。 李白只能朝着屋子里去,看看能不能寻找到破解之法。 李白进入主厅,就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从眼前飞过,一闪而逝。 破破烂烂的厅堂内不断回响着女子鬼物的笑声。 “嘿嘿嘿,哈哈哈,俊俏读书郎,嘿嘿嘿……。” 笑容在李白身后戛然而止,李白察觉到不对,便是朝身后一拳递出,却只是掀起了一阵屋内的陈年灰尘。 战战兢兢的李白搜寻着厅堂里边的东西,直到看见一块被灰尘淹没的牌位,其上刻有:夫君苏南宏之位。其中南宏二字被像是指甲印的东西刮的险些看不清了。 “你是苏南宏的妻子吗?”李白冷的声线发抖问到。 然而那抹红色身影并没有理会,只是飘来飘去,盯着李白的的浩然正气,嘶吼道:“读书郎,啊,读书郎,读书的都不是好东西,都该死!” 这会儿的她嘶吼声音并不想刚才一样,刚才起码可以算得上是婉转动听。现在的这种就如同金铁摩擦一般。 然后见那红衣女鬼就朝着李白飞扑过来,李白定睛一看,这应该就是他上山时遇到的迎亲队伍中,花轿上的新娘子,穿着一袭嫁衣。 李白驾驭浩然正气,嘴里不断念着圣贤文章。可李白的修为还是太低,即便浩然正气对邪祟天然压胜,奈何这鬼物境界太高。 就在嫁衣女鬼即将刺破浩然正气时,被李白别在腰间的笔杆“十二”发出一道刺眼光芒,附着在李白的浩然正气上,浩然正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浑厚着。 嫁衣女鬼也被浩然正气所散发的气势震开,发出凄厉的惨叫。 见此李白心中大定,主动朝着嫁衣女鬼方向掠去,嫁衣女鬼连连飘出院子。 当女鬼走掉后,十二重新陷入如同之前的死寂,李白索性也就收回了浩然正气。 没了女鬼的支撑院里的大门变得破破烂烂。 李白赶忙走出了院子,随后继续向着女鬼离开的方向出发。至于崔佑,李白相信,以师父的手段,自己肯定性命无忧,师父肯定就在哪里看着他呢。 嫁衣女鬼逃走的时候,气机是朝着东边散去,所以李白也就朝着小松山东面追去。 …… 第十六章:鬼见愁 夜里,小松山蒙上了一层雾气,如同给它穿上了一层诡异的纱衣。 崔佑保持着四境武夫的气息,一路朝着山顶缓缓而去。 山顶之上有一个洞窟,洞窟四周贴满了黄纸符箓。 崔佑走入洞窟,洞窟内的符箓亮起,一道道光束朝着崔佑袭来,崔佑不闪不避,任由光束朝自己射来。那些光束都没有近崔佑的身体就已经消散。 当崔佑行至洞窟内,洞窟放有一石桌,一个黑灰色的坛子立于其上,有两张黑色符箓覆于坛顶。以崔佑的境界看去,那罐子里赫然封印着一尊暗淡的金身。 随后崔佑就将黑色符纸揭掉……。 ———— 在松林中不疾不徐穿行的李白,突然感到脚裸处一紧。低头一看,一只从地底破土而出的骨爪,抓住了他的脚裸。骨爪上面还带着模糊的血肉,发出恶臭的味道。 李白连忙用劲想要挣开,不料那骨爪攥的越紧了,李白只能向前迈出一步,可那原本只漏出小臂的手骨,此刻却是跟随李白迈出的步子,被拔了出来,漏出了大臂、肩骨、头骨、胸骨……,随着一整具尸骨被拖拽出来。李白凝真气于另外一脚,那尸骸竟然瞬间撤掉了抓着李白的爪子。 然后那尸骸咯吱咯吱的挣动了起来,李白见势不妙,不等尸骸起身,随即递出一拳,饶是以李白的体魄,居然觉得拳头隐隐作痛,李白大感不妙,连忙拉开拳架,拨云见日式递出,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碎裂声传来,那尸骸只是被震退了数步。 李白见此,运转浩然正气,加持在双手,随后再次拉开拳架,打出拨云见日。 尸骸这次被包裹着浩然正气的一拳砸中,尸骸被震飞,然后它重重砸在地上,骨架咯吱咯吱的响起,它又一次起身。原本腐烂的双眼闪出抹幽绿色的光芒,周围的空间也都燃起了幽绿色的火焰。 伴随着火焰的燃起,松林中又传出一阵阵孩童呓语般的歌声“红花轿,抬娇娘,新娘风为裳。山野萧萧,怨郎未归乡。黑山坳,生草长……。” 李白先前山下碰到的迎亲队伍,在这会儿也是从迷雾中渐渐现身。不过那迎亲队伍里的人,都不再是走路了,而是朝李白这边飘了过来。 那迎亲队伍飘到与尸骸对质的李白身边,歌声停止,所有的人都面带诡异笑容朝着李白看来。 一阵恶寒从李白脚底升起,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嘭嘭,嘭嘭嘭。”寂静诡异的氛围中,一阵敲锣声想起。然后就看到那花轿的帘子缓缓掀起,诡异的歌声再次响起,天地间的温度骤降,阴寒气息铺面而来,正值三伏天气,李白依然如坠冰窟。 伴随着花轿帘子掀起,松林中飘起来细小的红色花瓣,但是并没有香味传出,反而有一股血腥味。 然后就见花轿上缓缓下来一女子,身穿嫁衣,肤若凝脂,蛾眉皓齿,体态纤细,玉指青葱,很是好看。 那女子朝李白款款走来,嘴里柔媚的喊着“苏郎”。 原本眼眸中绿光溢出的血肉尸骸此时却退到一边,似乎是给这个好看女子让路。 随着女子一步步的靠近,李白原本就冷的发抖的手,居然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女子的脸颊摸去。 “苏郎,带我走吧苏郎。”那女子一手覆上李白的手背,只是细细看去,她的手指微微有一丝泛红。 李白此时已经内心如麻,空气中的血腥味,眼前嫁衣女子的奇异的控制手段,刺骨的阴寒,旁边虎视眈眈的尸骸,这一切已经让李白感受的修为低位的无力感。 “苏郎……”女子正欲说些什么,只是整个小松山山体传来一阵震颤。然后山顶上就有一道金光涌出,山上薄薄的雾气被金光照的一散而空。 “啊!——” 嫁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然后整张脸变得扭曲腐烂,尸臭扑鼻,眼前女子正是之前被李白的浩然正气惊走的那只鬼物。 “死,都得死!”嫁衣女鬼一爪掀飞李白,朝山顶嘶吼。 “咳咳”李白咳出两口鲜血,朝着被掀飞的方向看去,已经有好几颗松树被撞断,可见女鬼力出惊人。 李白的身体也随着嫁衣女鬼的一爪恢复自如,感觉到身体能够正常活动的李白,快步远遁。嫁衣女鬼此刻顾不得李白,瞬间飞至山顶。 原本只在一旁看着的那具骸骨此时亦是顾不得李白,往山上飞掠而去。 看到这个异象,李白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崔佑。 ———— 此时崔佑身前躬身着一尊金身,正是池河城的城隍。先前崔佑就与李白在城隍庙说过:“城隍真灵没了,只剩一具空壳。” “感谢大人救命之恩,小神实在无以为报……” 崔佑只是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言语,说道:“走吧,庇护好这方百姓就可。” 池河城隍躬身退去,金光一闪而逝。能从这层层符阵中救出自己的人,自己身上确实没啥值得他看得上的东西。 池河城城隍刚走,一抹红色身影就来到了洞窟外边。 “何人胆敢撕毁我的封印。”嫁衣女鬼传出尖锐刺耳的声音。随后宽大的红色衣袖里刮出一道阴风,原本贴在洞窟的符箓被阴风尽数揭掉。 紧随嫁衣女鬼的腐烂尸骸此刻也以赶到洞窟口。嫁衣女鬼见洞窟内那人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就与尸骸联袂而至洞内。 洞内那人一身白色劲装,须发皆白却体态魁梧,双眼隐隐有股俾睨天下的气势。坐于之前放置封印池河城隍的石台上,手持一酒壶,时不时的喝上两口。 嫁衣女鬼见这人光是用眼神看着自己,就感觉心惊肉跳。一旁的尸骸竟是朝那人匍匐跪拜。可是眼前之人明明只是散发出四境武夫的气势,要知道这尸骸生前可是六境穿堂境的武夫,怎么会朝着这个区区四境武夫跪拜。 “你是谁?为何能闯过我的符阵?”嫁衣女鬼盯着眼前来历不明的老人问到。 “呵呵呵,好手段啊。拘一城年久未见香火的软弱城隍,闹出点鬼动静,圈养一城之人,让满城之人烧香祈福,截取祂的香火精华为己用。一届鬼物,好大的能耐。”老人晃了晃酒壶,身上气息猛然拔高。 这次女鬼硬生生被这股气息压倒在地,连抬头都无法做到。旁边的尸骸更是已经四分五裂,血肉四溅,分崩离析化作骨茬,诞生的那抹灵光也被这恐怖的气息磨灭。 “区区开府境鬼物是如何知晓此等手段?”崔佑厉声问道。 那女鬼只是低头,一句话也不说。 “好。”崔佑见女鬼不说话,一脚踹出,女鬼撞上洞壁,一身鬼气散去了九成,只剩余一成勉勉强强吊着阴魂不散。 崔佑举起酒壶继续喝了一口,正要一脚灭掉这嫁衣鬼物,结果嫁衣女鬼连连磕头求饶。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奴婢愿说,奴婢愿说。” “奴婢原本是青州雾河人,自幼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皆通。后来与一个叫苏南宏的书生结为夫妻。只是好景不长,那负心汉高中榜眼,对外称未曾婚配,后来被前朝首府之女看中,二人成婚。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朝首府得知此事后要将他治罪。可是这负心汉居然为了讨好首府,残忍杀害了我们一家人,整整两百来号人,一晚被杀干净,无一人生还,一把火烧了我们一家近百年来的基业。我恨啊,然后我就化作厉鬼,身穿染着全家人鲜血的红嫁衣,报了仇。” “既然你大仇得报,为何心结不解,还做鬼魅害人?”崔佑面无表情的问到。 “前辈明查,小女虽杀人,但杀得都是可杀之人,身上都染过一条条人命。”女鬼跪俯在地瑟瑟发抖。 “染过人命的就一定是恶人了?我身上也尽是人命,你要不把我也杀了。”老人又喝了口酒水,冷冷的说到。 “小女不敢。”女鬼怯生生的回答。 “不敢?那是不是我境界低,你就可以将我杀之后快?”崔佑问到。 女鬼只是怯生生的发抖,多余的话不敢讲,万一说错,惹得这位高境武夫生气,估计一点气息就能压死自己了。 “那我再问你,你为何会来这处地方。” “大仇得报后,我就漫无目的的飘荡,甚至是鬼气也即将散去。只是偶然一天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召唤,就来了这里。后面不知为何,鬼气一直拔高,不到百年,就以致先前的境界。” “这尸骸呢?怎么来的,堂堂六境武夫的遗体,会甘心屈身于你手下?”崔佑指了指旁边被他的气机碾碎的骨头茬子。 “我来时它只是一具尸体,后面我以鬼术灌养它,它就诞生了灵智。” “那你一身鬼术从何而来?” “这……,小女也不知出处,好像从进入这片山林就会了好多东西。” “咦?鬼魔居然还有留存于世间的东西。”崔佑看见刚刚女鬼说话时,体内闪过的一抹遮掩天机的气息,轻咦道。 “前辈所说的鬼魔是?”女鬼见崔佑似乎变得好说话,便问道。 “想知道吗?你也配?”崔佑说完就一丝威压放出,女鬼灰飞烟灭。反正什么也问不出来。唉,苦命人,本来可以送她去轮回的,可是偏偏沾染了魔族神通,只好帮她结束了战战兢兢的一生。 “沾染鬼魔的东西,留你不得。” 崔佑本来打算放过女鬼,只是这女鬼所染指的是古往今来,人妖两族都要联合对抗的邪魔之一,自然不能留。 “还看啥呢,小兔崽子。”崔佑一改之前的厉色,满脸慈祥的朝洞外看去。 “哈哈哈,师父您老人家可真是鬼见愁啊。”李白从洞口笑嘻嘻的进来。 第十七章:吾师崔佑拳无双 小松山洞府内,李白向白发老人讲述着自己今夜之所见。 将自己被奇怪力量控制,身不由己的走向嫁衣女鬼之惊悚、跟尸骸硬憾一拳,对方却只是被震退的惊叹……,一一道来。 “果然是鬼魔的手段。”崔佑听完 “师父,你说的鬼魔是什么呀?”李白好些许好奇。 “鬼魔就是天外魔族里的鬼修,当年天外魔族破开天幕,大肆入侵天下。手段诡异残忍,连妖族都不能幸免,所以我们人妖两族联手,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最后击退天外魔族。但是魔族虽然被击退,却在天下留下了许多手段、诅咒,比如练气士的心魔之流就是诅咒之一。甚至那些魔族留下了传承,只是当时天底下的修士对此并不重视,发展到如今已经是魔修了,自称魔君的那个,现在已经半只脚挤入十四境了,旗下势力也已成气候。” “不过这群魔修被文脉圣人立了规矩,所以也没怎么做过出格的事。”崔佑晃了晃空了的酒壶。 “外边天也亮了,咱们下山打壶酒去。” 二人一路下山,到了池河城,买了几壶酒水,吃过早餐,一宿没合眼的李白被崔佑扔在了一间客栈。 刚合眼的李白就感觉一阵晕眩传来,然后他就置身在了一片黑暗中,紧接着就是一幅幅画面从他眼前穿梭而过……。 每幅画面里都会出现一个人,率兵打仗的将领是他。身披战甲冲锋陷阵的是士卒他。脚踩飞剑御剑远游的是他。仙风道骨仗剑除妖的亦有他。跃下高耸入云端的城头,大斩妖蛮的亦是他……,无数的画面都是围绕着这个人。 随后一幅幅画面重叠,那个仙风道骨宽袖青衣随风摆动的他,从画面中御剑而出,直直飞到李白身边。 “哈哈哈,小剑修胚子,你这本命飞剑胚子挺不错嘛。”那人看着李白的眉心说道。 “敢问仙人是为何而来?”李白连忙问到,因为自崔佑的山水游记上看到过练气士奇奇怪怪的术法,包括入梦杀人……。 “一是为教你温养剑胚,二是让你日后以后来瀚海帝关寻我。”那人捋了捋胡须。 “至于那三嘛,当然是为了你的学问一事。” “仙人莫非是想收我为徒?”李白问到。 “我已知晓你师崔佑拳意无敌,但是你师父权术不够。所以我想让你跟他说一句:剑修裴旻,请武圣崔佑为九洲天下带李白去往梓州拜赵蕤为先生。” “仙人为何如此之说?我李白虽然自命不凡,但若是为了九洲天下怕是还不够格吧。”李白不解的问到。 “不,具体原因乃为天机,我不方便泄露。”那仙人双手负后,摇了摇头。 “那仙人可与我说说这赵蕤是何人否?”李白问到。 “等会儿与你师父问吧。另外修行之法我先传你一段,等你学成后,可来瀚海帝关找我裴旻。”叫裴旻的青衣仙人伸出一指,点在李白眉心。 李白只觉脑海中多了一篇练气之法:《剑圣经》。还没来得及观看就双眼一黑,然后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客栈的卧榻上。 李白对刚才的梦深以为然,连忙动用念头,果然,《剑圣经》的修习之法随着念头一动,就于脑海中浮现。 《剑圣经》入门篇:引灵气灵蕴入体,凝为漩涡。第一层:以自身灵气温养剑胎……。 李白倍感惊奇,随后按照练气法诀记载,感受周围灵气,然后通过呼吸、毛孔等地方将其聚集在体内的气海穴。气海按照《剑圣经》的记载,形成一个按照特殊规律旋转的漩涡,不断从外界吸纳灵气。 李白第一次运转《剑圣经》就已经凝聚出这门修炼之法特有的气海漩涡。 此时远在瀚海帝关的裴旻也是似有所感,惊叹不已:“不愧是他选择的人。” 外出的崔佑在李白这里出现灵气波动时,就已经迈出一步,转瞬即至李白所在的房间。 “《剑圣经》?剑圣这老小子跟我抢弟子?”崔佑呢喃到。 不过此时李白已经到了练气士的入门境界:聚气境,故此灵觉再加上武夫的听觉,自然是对自己师父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师父师父,那位前辈只是给我一门修炼之法,并没有让我拜师。”李白赶忙恭恭敬敬的说道。 “那就好,你稳固一下境界吧。”崔佑说着给自己泡了杯茶。 “师父,剑圣前辈还说了一句话,让我一定要跟您说。” “说吧,我倒要看看这裴旻老小子能憋什么好屁。”崔佑道。 “那剑圣前辈说:剑修裴旻,请武圣崔佑为九洲天下,带李白去往梓州拜赵蕤为先生。” “老小子果然还是要谋划我的弟子!”崔佑手中茶杯不知不觉就化作齑粉。 “师父,茶杯又没做错什么……。”李白小声嘀咕道。 “怎么,你小子听到有人让你改换门庭还挺高兴?”崔佑瞪了李白一眼。 “罢了罢了,子大不中留。走吧,我带你去见见你的那位先生。”崔佑摆了摆手,然后拎着李白,登天而去。 “师父跟先生又不冲突嘛。”李白委屈的说道。 崔有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不过这次崔佑踏空,李白比上次更惨,被天上罡风吹的浑身如针扎一般,骨骼都被吹的咯吱作响。崔佑的这次只是对李白分担了八成的压力,而且速度也是之前的好多倍。对李白来说,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不亚于崔佑喂拳了。 确实,这就是崔佑对于李白二境体魄的淬炼手段。一刻之后崔佑浮于一山之上,大声喊到“赵太宾,你要学生不要。” “要!” 随后李白觉得眼前一花,就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眼前云雾缭绕,周围是一座池塘,池塘里莲花绽放正好,池塘四周修有栈道,中心有一亭台,灵蕴浓厚似是仙境一般。 此时李白师徒二人就凭空出现在了亭台里,亭台宽敞,一青衣老儒生坐于石桌前。 石桌上放有五十弦的锦瑟,老儒生手指覆于其上行云流水,余音袅袅动人心弦。 老儒生并未看崔佑二人,只是继续弹奏。崔佑也并未打断他,只是自顾坐到了石台边上,招呼李白过来沏茶。 李白沏了两杯茶,老儒生也是一曲演奏完毕。 “崔兄,你给我的这学生,怎么还学了你的拳法呢。”老儒生笑道。 “你这人,我的弟子还就不能习你这天下第一谋术了?”崔佑扬了扬拳头。 “哪里哪里,能和崔武圣一起教此子,是我赵蕤的荣幸。”老儒生拱了拱手。 “还不去给先生看茶?”崔佑佯装怒斥李白。 李白笑嘻嘻的端起茶杯,然后恭敬呈上道:“学生李白,家母生我时梦得太白金星,故字唤作‘太白’。” “不错不错,一身拳意凝实,不愧是崔武圣的弟子。哦不,不愧是我的学生。”老儒生接过茶,抿了一口,笑道。 “你这老小子,做先生都没个正行。”崔佑也是挖苦道。 “崔兄可莫要笑我,当年……。” “咳咳!”崔佑赶忙咳嗽打断,然后眼神示意李白行礼。李白只好装作对老儒生所说不感兴趣,然后恭敬行三叩拜师大礼。 “你这位先生就是当世计谋无双的赵蕤,既然剑圣裴旻都说让我带你来拜他为先生,那你可要不负我们所望啊。”崔佑拍了拍李白的肩头。 “还有武脉先别急着破境,等上三个月,我来帮你压一压底子,取那最强二境如同探囊取物。至于文脉,你这先生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李白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到“那师父这三个月去哪里?” “为师隐姓埋名许久,现在既然出世了,自然要去看看其他几个武圣还喘气没。” 赵蕤:“那就祝崔兄凯旋。” 李白此时也是反应过来,为师父满上茶杯。 崔佑一饮而尽,而后一步登出,冲天而起。 李白朝着崔佑离去的方向高声喊到:“一身豪气碎天罡,吾师崔佑拳无双。” “哈哈哈,好徒儿,等我来了给你买糖葫芦。” 天地间回荡着两人的话语。 ———— 这一日,天下所有武夫都看到踏空而行的魁梧身影,纷纷跪倒在地。九洲天下的几座山巅同时出现数位十境武夫。 崔佑朝着几抹气机中最近的一处而去。那位十境武夫见消失多年的那抹气息再现世间,亦是摩拳擦掌,直直朝崔佑而来,万里之遥,转瞬即至。 “嘭——” 二人同时递出一拳。 天幕中一圈圈像水滴归入平静的湖面一样的涟漪缓缓散开。二人脚下数里之内山脉皲裂,化作巨大天坑,川流倾泻而下滔滔不绝……。 “老小子还很健硕嘛。”崔佑朝那人笑着说道。 “哈哈哈,崔老哥才是。”那人虽然嘴上说着,然后自然的双手负后,却是偷偷活动了一下被震得发麻的手。 崔佑自然一眼看穿,随后笑着对那位十境武夫说到:“怎么,你这老小子,也太抠门了些,都不请我喝顿酒吃点好东西。” “哈哈,走走走,崔老哥近些年音信全无,只是听说北邙天下有个十境武夫,接连击杀妖族强者。相必,世间能有此作为的,就只有崔老哥了吧。”那人松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崔佑御风远游到自家山头。 山头里许许多多的后辈第一次见到这位十境武夫的老祖,很是恭敬的行礼。对于老祖旁边的那位,从老祖的神态就可以看得出,是比老祖更厉害的人物。 “来人,大摆宴席,为崔武圣接风。” 第十二章:先生与学生 池塘亭台里的青衣老儒生,看着李白说道:“太白过来,先生我今日就先来考究一下你的学问。” 李白赶忙过去,坐在了老儒生的右侧。老儒生笑着对学生说道:“‘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你可知这句话的出处?” “自然是圣贤典籍《论语》之中。圣人先师曾言:‘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嗯,不错,那你可知晓其意?”老儒生摸着胡须问到。 “‘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就是说:该做言语时,未当言时就做言语,这叫‘躁’。该做言语的时候做言,不该做言的时候亦做言语,那就是浮躁。这个躁是心浮气躁。” “但学生斗胆,又几分自己的见解想说与先生听,望先生点评一二。”李白对着自家先生做一个长揖礼。 “无妨,有己见,善也。”老儒生赵蕤说道。 “学生觉得这个躁是傲慢,因傲慢故此心浮气躁,所以随便言语,可能会得罪尊长,亦或是言语不妥当,失之礼数。”李白说道。 “善也,善也。小小年纪能有此番见解,着实难得,那后两句你可有自己的理解?”老儒生满意的点点头。 “第二句‘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原意为:该做言语的时又不做言语,故为‘隐’。隐是不尽情实,这是没有把事实真相说出来,这就有隐匿之过。” “学生以为:对尊长、对父母,不可以有隐匿,应当坦诚以待。因君子坦荡荡,心地正直光明,故不可以故意隐匿,此为君子之道。”李白说完自己的理解后,朝着先生作揖,意在先生之点评。 “然也,甚得我心。”赵蕤称赞到。 李白再次说道:“第三句‘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这是讲与人言语时要注意察言观色,如果没有观察对方的颜色你就说话了,这就是叫‘瞽’。” “学生觉得,就好似一个盲人,眼睛瞎了,看不见对方,那可能所说之言就会失礼,不合时宜,这也是过失。甚至可能说话就会有忤逆的罪行,没能见到对方的颜色。如果这个话说出来对对方是一种很不恭敬的,是会触逆到对方,那就不要说。这都是会察言观色。” “那依你所言,是否还要一味讨好对方?”赵蕤带看着李白的目光带上了一抹深意。 “学生认为的察言观色,自然不是为了奉承讨好对方。只是不让对方生出厌恶之色,君子自当会观色之法,这也是于对方的一种恭敬。所以圣人先师教人‘毋不敬’。《礼记.曲礼》第一句话就说,‘毋不敬’,处处要恭敬,表现在进退应对。这里就看自身的处世水平,看自身的学养功夫。如果说话不合度、不合礼、不得体,那么学生则认为这种人没有多大的学问。这里讲述的‘侍于君子’的之三过,实际上不光是对君子,对任何人都应该这样。” “哈哈哈,善,大善。学生有此学问,我这做先生的自然脸上有光。”赵蕤大笑道。 “那太白可否会察言观色之术?” “学生的那些小把戏,自然在先生‘天下第一谋士’面前不值一提。”李白拍了一下先生的马屁。 “哈哈,那先生我呀便与你说说先生我的钓情之术。”老儒生大袖一挥,石台上的光景一换,从之前的锦瑟换做棋盘,黑白子相间,显然是一盘黑子赢面已定的死局。 老儒生只是捻起白棋,仅仅落出一子,于棋盘目外五三之点,整局棋白子瞬间被盘活了。 “只要是人,都会有情绪产生,有情绪,就会被其左右。故此,我叫它钓情七法,物钓,言钓,志钓,色钓,视钓,事钓,贤钓。”老儒生一边落子,一边对李白说道。 “其实也不难理解,就是字面意思。物钓即为以一件物品来观察对方的情绪。言钓则是以语言来探查对方,以此类推。” “学生学到了。”李白恭敬作揖。 随后李白将自己近些年来对于一些道理的看法,以及这些道理晦涩难解的地方说与自家先生。 青衣老儒生对自己学生提出的问题以及看法一一解惑,对李白这个学生很是上心。随后又赠李白一部《长短经》,这本书是他赵蕤的毕生心血所凝,其上有识人用人的真谛、是非反正的论辩、历史经验的总结、人生智慧的杂说、用兵谋略的归纳……等等。 其中好多典例都晦涩难懂,但李白却对此大感兴趣,孜孜不倦的翻阅古书典籍一一印证,然后总结出心得与先生交流。 期间李白也被赵蕤教以琴道,棋道,李白亦是勤奋好学。在李白持之以恒的努力下,他的浩然正气也不断增长。 转眼间三月已过,此时李白的武道一途到了二境巅峰,只差最后一步就可扣开那扇门扉,不过李白始终压制着境界,因为自己师父说过要给他打熬体魄,取那扣扉境最强,期间练拳练剑也都未曾停歇。而文脉境界也已经来到了第四境:正身境。在此境界已经能够使用浩然正气附加自身了,达到了言出法随的初期,这一境界可以一语成谶,不过在此境界只能对自己生效。 比如说上一句“我此刻不属于此地,而在数丈之外。”那么就会出现在数丈之外了,不过以李白现在的浩然正气还不足以支撑他达到数丈之外。 文脉的术法都是以浩然正气为支撑,跟练气士的灵气灵蕴相似。而武夫真气就不一样了,武夫是消耗气机,真气一直都存于自身淬炼体魄。 李白最晚开始修行的《剑圣经》也已经入门,达到了“九丈漩涡”,在往后就是要开始温养剑胎了,当然这个九丈只是体内内视所见。 这一日崔佑归来,一身无敌之意愈发浓烈,很显然这位崔武圣以武会友,大获全胜。 “乖徒儿,看看为师给你带啥来了。”说话间崔佑就已经一步迈入山水法阵,出现在了李白与老儒生赵蕤的身边。 此刻李白正在弹奏老儒生的那把锦瑟,其中声色及其神意,已经具备了自家先生的六成功底了。 见到崔佑到来,李白停下手中动作,朝着师傅躬身行礼。 崔佑扶起李白,然后拍了拍李白的肩膀,算是掂量了一下李白的武道境界,笑着说到:“比我预料的还要好几分,不错不错,呐,师父答应你的冰糖葫芦。” “明明是师父你自己说要买的,我又没有要……。”李白小声嘀咕道。 崔佑面色一黑。 “有劳太宾给我备块儿场地,我来帮他夯实一下体魄。”崔佑脸朝着老儒生说道。 “哪里哪里,崔兄可莫要见外了,你之弟子,亦是我之学生。说到底咱们都可以算一家了。”老儒生也是笑呵呵的说到。 李白顿感不妙。 然后就见老儒生大袖一挥,三人已然立于一片空旷的地界,脚下是如白玉一样的石台,其上有九根盘龙柱,九条龙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很是雄伟。 “崔兄可莫要给我一拳砸烂了我这聚灵台啊。”老儒生打趣到。 “你这老小子,刚刚还说什么一家人,结果变脸的速度都快比得上你那阵翻书风了吧。”崔佑道。 “太白先来攻我一拳,我只想看到最强的。”崔佑说话间已经释放出一点拳意。 李白架势摆开,一身拳意凝聚,一招拨云见日递出,与崔佑那一点拳意争锋相对。李白那一拳的力量被磨灭干净时,崔佑也收了拳意。 随后崔佑对着李白说到:“今日再传你一式,名为水滴石穿。不同于拨云见日的势大力沉,恢宏浩大,等会儿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说完就压着境界对着李白袭来,崔佑身影瞬间出现于李白身前,随后一拳砸在李白胸口,李白只是觉得被重重的砸了一拳,却并未被击退半分。 李白只是以为师父放水了,然后只管朝着师父的胸口一拳递出。但是崔佑侧身躲过,然后再次一拳砸中李白后,这一次李白被砸的一个酿跄,显然这一拳比之前更沉。随后崔佑又是一拳力量速度都比之前更强一倍,拳意亦是如此。 当李白被第四拳打中时,身上骨头开始断裂,随后第五拳第六拳接踵而至。 当第七拳的时候李白再一次被打碎全身骨骼,崔佑笑意吟吟的再次蹲在那一坨李白旁边,边帮他洗精伐髓,边说道:“此式,意在绵绵不绝,声势由小而大,自最开始的一滴雨露,到最终裹挟大江之势倾泻而下。一拳之后另一拳接踵而至,拳拳余劲叠加,如水滴一般,滴滴相连,终有一日可穿石而过。此之谓:水滴石穿。” 而李白再一次感受到了比死亡更痛苦的痛苦。李白全身筋脉颤抖不已,是真的痛。崔佑讲解到拳法真意时,李白也想到了当年的铁杵成针一事,想到了那个赠自己剑胎的老婆婆……。 待到洗筋伐髓结束后,崔佑将李白再次扔到了药桶里泡着。这一次崔佑没有帮着李白重塑骨骼,而是让李白的骨骼自行生长,长劈叉了就来一拳打碎让它重新再长。过了半月,李白全身的骨骼终于在崔佑打磨下学会了自己正确的长成。 然后李白就是日复一日的挨水滴石穿式,领悟诀窍,然后被崔佑一拳砸成肉泥,又被丢入药桶泡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白的身体更加坚韧,一身不屈的意味也更为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