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从娶女知青开始》 第1章 商议亲事 搪瓷脸盆,盆底是大红鲤鱼和红双喜字。 清澈透心凉、刚从褐色铁锈压水机里面打出来的水,在热辣辣的日光下,倒映着一张年轻面孔。 眉有些扬起,鼻梁挺立。 本该清澈、充满朝气的双眼,带着说不出的迷惘意味。 这是七十年代,他现在叫纪元海。 脑子里面,有两份记忆正对照着。 一个是出生在九十年代,大学毕业后每天加班,累死累活的现代上班族。 另一个是蹲在墙角乞讨,瘸了一条腿的老乞丐。 上班族记忆中的电脑手机、老板画饼、加班、福报……直到眼前一黑。 老乞丐记忆中的,是一生坎坷经历。 老乞丐名叫纪元海,又称纪瘸子。 他一辈子都是个悲剧,出生在农村,父亲不慈、母亲不爱、亲族算计,最后只剩下一条老命,田亩宅子也全被侄子占了。 在农村呆不下去,他一路走着流浪到城市,最后死在桥洞下面。 而现在,这个对着搪瓷脸盆子水中倒影、一脸迷茫的年轻小伙子,就是腿没瘸、还年轻的纪元海。 今天上午干活太阳太毒,纪元海热的头昏脑胀,只好回家休息。 然后就换了一个内核。 如今摆在纪元海面前的,是一个从七十年代到新世纪、“狗都摇头”的悲惨人生。 “呃——” 压水机内被压出来的地下水,伴随着一声呜咽似的声音,又漏下去了,要想再压出来水,必须再往里面加“引水”,反复压榨几次,才能重新把地下水压出来。 这一道漏水声音,也打破了纪元海的沉思。 他转头看看周围,土坯的院子围墙,一株碗口粗的枣树。 房子也是一块块土坯垒成的,堂屋坐北朝南,旁边是东厢房。 西边一排有两个房间,两步宽的小屋是厨屋,还有一个大屋是住人的西厢房。 爷爷奶奶住在堂屋内,父母住在东厢房,纪元海和大哥纪元山住在西厢房。 “元海!” 东厢房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不早不晚的,对着脸盆发啥呆?要是脑袋不昏了,把水缸里面的水打满!” “知道了,娘。” 纪元海下意识地出于身体惯性答应一声,提过来水桶,用水瓢舀了“引水”,压水到桶内,倒进水缸,然后再提着桶回来再压水。 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干这点儿活一点不费劲,没多大功夫,就压了四桶水,把水缸填满了。 纪元海刚填满水缸,母亲招手让他进东厢房。 “元海,今天晚上吃完饭,你可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你爷爷奶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你记住了。” 纪元海听着这话,点点头,也没含糊。 至于心里,可没把母亲这话当真。 家里面规矩,吃过晚饭没事儿就回屋睡觉,有事儿就留下聊天。 什么叫“有事儿”? 有时候是爷爷奶奶跟爸妈聊天来劲了,说说家长里短;有时候是二叔、三叔家过来吃饭;还有时候,就是如同今天晚上这样,要商议“家庭大事”。 今天晚上商议的家庭大事是婚事,纪元海记忆里很深刻。 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叫陆荷苓的女知青落难了,父母双亡,没希望回城。 生产队书记跟纪元海的爷爷说了一声,示意他们家可以借这个机会,给纪元山或者纪元海娶个媳妇。 这件事之所以在纪元海印象里面记忆深刻,是因为他是个有爱美之心的正常年轻人。 那个叫陆荷苓的女知青是白白净净,俊俏可人,跟农村干活儿的豪放姑娘相比,简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纪元海当然喜欢。 今天晚上商议婚事的过程,纪元海记忆里很清楚。 爷爷奶奶想要大哥纪元山娶女知青陆荷苓,母亲坚决不允许,父亲在里面左右为难。 纪元山只能等最终决定。 而纪元海就是母亲提前拉的“支持票”。 纪元海记忆里深刻的是,全家人都在争论大哥要不要娶陆荷苓,没有一个人考虑他这个选择;他只能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被他们反复讨论,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纪元海母亲说的“你爷爷奶奶奶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基本上属于农村妇女的信口开河级别,没什么可信性。 纪元海不仅是没打算信,甚至于还更加相信爷爷奶奶。 因为记忆告诉他,纪元山娶不娶陆荷苓这件事情上,他母亲别有心思,还不如爷爷奶奶更靠谱。 纪元海变成纪老瘸子,最后客死异乡是有原因的。 类似于这样优先考虑大哥、考虑别人的情形,往后还会发生不少次。 大热的太阳持续了小半天,纪元海听了母亲的“交代”之后,又外出割了一箩筐草,送去了生产队队部。 割草对他来说属于比较轻松的劳动。 纪元海虽然上午头晕,但是赚工分的时代,谁家也闲不住,闲不起,还是要想办法找补工分。 这一箩筐草二十来斤,可以用来养兔子养猪,最终算了两工分。 如果他正常干满一天劳动,作为一个正常劳动力,可以拿到八到十个工分;如今只割草拿两个工分,已经是很“吃亏”了。 约莫着下午六点钟,全家人都回来吃饭。 爷爷奶奶、父母、大哥纪元山、纪元海一家人在堂屋围着吃咸菜窝头。 窝头是地瓜面的,晒干的地瓜,用石磨研磨成面,再做成窝头。 如果是后世的粗粮细吃,兴许还别有风味;但这个时候的地瓜窝头只有难吃的味道、难以下咽的粗糙感…… 纪元海艰难吃了一个之后,考虑到自己不得不填饱肚子,也硬着头皮按着习惯,又吃了半个窝头。 “元海,好点了没?” 纪元海爷爷问道。 “爷爷,我好多了。”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爷爷点点头:“吃过饭,先别回屋睡觉,咱们商量商量你大哥结婚的事情。” “爹,照我说——”纪元海的娘开口说道。 “吃完饭再说。”纪元海的奶奶说道。 一家人不再说话,默默吃饭。 吃过饭后,纪元海的奶奶和母亲忙碌着端走咸菜,收起来窝头。 然后纪元海爷爷掏出旱烟袋,用烟嘴在烟丝袋子里掘了几下,盛放了烟丝,慢悠悠点燃。 烟火气息飘荡在暗腾腾的土坯屋子里面,一明一灭。 “老大,老大媳妇。” “说说吧,怎么把元山的婚事办好?” 老爷子说道,烟火燎过的嗓子,略带沙哑。 第2章 我想结婚 “爹,我不同意!” 纪元海的母亲直接开口说道。 纪元海爷爷停下了抽旱烟,眉头皱起。 纪元海奶奶也露出不满表情,说道:“老大媳妇,你有什么不同意的?” “这是城里来的女学生,有文化有知识,能写写画画,还不好啊?” “她爹娘都没了,队长考虑她成分不好,往后孤苦无依,建议她安家落户在咱们生产队;咱们家又是三代贫农,孩子正好结婚,这有什么不好?” 这年代,媳妇还是比较怕婆婆的。 纪元海的母亲明显说话不敢硬气:“娘,就因为她成分不好,咱们家成分好,咱家才不能娶她。” “再说了,你看这个城里的女人,肩不宽腰不粗,干活都没把子力气,生孩子怕也不顺当,咱们家娶她干啥?” “娶回家来当祖宗供着?” 纪元海母亲说到这里,纪元海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这都不是形容女人的词语吧? 一个女人要是跟男人比肩膀宽、腰身粗、有多大力气,那得多么虎背熊腰才能比得过? 纪元海认为这挺可笑的,然而对于纪元海的爷爷奶奶、父母来说,这个说话还真没问题。 长相是一个重要条件,但是家庭背景和干活有没有力气,也是农村家庭很重要的条件。 比如娶个家庭不好的,会有人当面嘲笑纪家,让纪家感觉抬不起头来——农村抬起不起头来,约等于社会性死亡。 再比如干活没有力气,那就赚不到很多工分,就意味着不仅不能帮助家里,还将成为家庭累赘,分吃其他人的食物。 这在吃饱饭比天还大的时候,就是最大的衡量条件之一。 不过,陆荷苓这个女知青,如果按照原有记忆的结局,未免有点可惜。 她可是得知结婚这件事的第二天,就直接自杀了。 很明显,生产队安排一个农民跟陆荷苓结婚,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纪元海感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拯救这条本该美好的生命。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有个名义…… “元海,你笑啥?” 纪元海大哥纪元山戳了戳纪元海,轻声问,他看到纪元海刚才咧嘴了。 纪元海心里一动,低声问:“哥,你感觉那个女知青好不好?” 纪元山一脸无所谓:“我怎么都行,我听咱家里的。” 纪元海心说大哥还真豁达,难怪记忆里后来娶了王金花这个不是玩意儿的媳妇……后来逼得纪元海房屋田地全都归了侄儿、流浪死在他乡,吃纪元海这个老光棍绝户的主谋,就是后来的大嫂王金花。 “哥,你要是怎么都行,这个女知青我就娶了。” 纪元海说:“我瞅着喜欢。” 纪元山笑了笑,依旧是无所谓:“行,给你了。” 纪元海听了这话,低声道:“一会儿咱俩跟爷爷奶奶说。” 纪元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纪元海心中暗道——大哥没娶老婆之前,真是疼爱自己这个弟弟,也真是没什么爱情观念,跟谁过日子都成。 就是成家之后,他当了个顾家的好男人;越是顾家,越是不能跟弟弟、父母、爷爷奶奶亲近。 若是前一世记忆中,纪元海能有这样的勇气,好好跟大哥说一句话,也不至于整个家庭会议一言不发,任凭长辈决定。 而这一世,纪元海要改变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运,也有女知青陆荷苓的命运。 纪元海之所以要娶女知青陆荷苓,原因不仅是陆荷苓漂亮、知书达理、纪元海原本就喜欢。 还有就是陆荷苓不想活了,纪元海要跟她接触,对她劝说总得有个身份,而不是村民眼里流里流气的流氓。 其他人都不知道陆荷苓如今的选择,都劝说不了她内心的打算,只会让陆荷苓继续沉沦,最终选择自我了断的道路。 只有纪元海,通过记忆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才有可能改变结果。 纪元海爷爷奶奶、父母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商议着,要不要让纪元山娶女知青陆荷苓当老婆。 爷爷奶奶考虑的是,家里实在是穷,除了成分好,其他的一无是处。生产队照顾咱们家,给拉纤保媒送个媳妇儿,就知足吧。 纪元海母亲嘴里说的则是女知青不中用,娶回家当累赘,那些什么文化知识有啥用,花里胡哨的谁懂啊?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母亲看向纪元山、纪元海:“这事儿,还得让孩子自己说!” “元山,你说吧,这媳妇你要不要?” 纪元山看了纪元海一眼:“娘,我不要!” 纪元海母亲顿时笑得眉开眼笑:“哎,这就对了!” “爹,娘,你们看,孩子不想要,咱么也不能强求……” “我就不要了,给元海吧。”纪元山的下一句话,让母亲的笑脸顿时僵住,再也笑不动。 “你说啥?” 爷爷奶奶、父亲也都吃了一惊。 纪元山又重复一句:“我说这个媳妇我不要了,给元海吧。” “你这个……”母亲气的险些骂人,转头气呼呼看向纪元海,“元海,你怎么说?” “我跟你说,你听娘的话,娘怎么跟你说来着!” 爷爷奶奶的目光、父亲的目光也都投过来。 此时此刻,本该是陪衬的纪元海,倒是成了今天家庭会议的中心人物。 所有人都等着他开口说话。 纪元海本来蹲在门口,连凳子也没有,这时候站起来倒是身材显得高了不少,也让全家人因此注意到:原来元海也已经长成大个的男子汉,到了能娶媳妇的年龄。 纪元海没什么可说的,在母亲期盼的目光中,直接说出了跟母亲心意相反的话语。 “爷爷奶奶,爹娘,我看着女知青挺好。” “我想娶她。” 说要娶她,首先是为了救她。 记忆深处最初喜欢的懵懂爱情,跟这相比,倒是显得在其次。 爷爷奶奶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爷爷喷出一口烟雾来,笑着说道:“元海,你娶也行!你别怕小伙子们都笑话你跟你哥就行……” 农村破事儿多,有些人喜欢取笑“大的没结婚,小的先娶媳妇”,还有人开下三路玩笑,什么新媳妇不喜欢大的,偏喜欢小的。 “我还是不同意。”纪元海母亲说着,又瞪纪元海,“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你是不是今天让太阳晒昏头了!” 纪元山笑道:“他今天真的晒昏头了,还回家歇着……” “你也给我闭嘴!”母亲没好气地呵斥。 纪元山立刻闭嘴,对着纪元海还眨眨眼。 纪元海心内好笑又温暖,大哥没结婚的时候,真好啊。 再看母亲恼怒的模样,根据记忆他可以知道母亲这时候另有算盘,不仅仅是女知青劳动力差这个原因。 他不可能顺着母亲心意,把媳妇推出去拱手让人。 也不可能坐视不管,看着陆荷苓死亡。 “娘,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比我小舅也就小三岁。” “我想要跟女知青结婚。” 纪元海的母亲表情怔住了,似乎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纪元海忽然提到自己娘家唯一的弟弟。 随后才恼火地站起身来:“行,你长大啦,翅膀硬啦!” “我这当娘的说话也不管用,我不管你啦,你想怎么样怎么样吧!” 第3章 酣睡 纪元海的母亲撂下一句话后,气呼呼离开了堂屋,这一次的家庭会议,还没结束。 爷爷开口说道:“老大,你媳妇不管,我们老两口子管;你这个当爹的也得管。” “元山不愿意结婚,元海愿意,咱们就跟大队说一声,让元海娶那个女知青。”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 纪元海父亲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结婚以后,这两个孩子的房子怎么办?” “元山来堂屋,加个小床凑合着。”爷爷说道,“西屋就是元海两口子住。” “元海啊——” 纪元海应声:“爷爷,您说。” “西屋是给你两口子住了,但是以后等你大哥元山结婚,还得重新想办法。”爷爷说道,“我这一辈子,把你爹,你二叔、三叔养大了,也把你姑嫁给了好人家。” “可你这样孙子辈儿,我没办法一个个给你们再操心太多啦。” “你结婚以后,也得想办法怎么成家立业;实在不行,学点儿手艺,比如拉土坯盖房屋什么的,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十几口人,盖起来两间房,那又是一个家。” 爷爷说的是金玉良言,纪元海如果从此一口老老实实在农村生活,这样做总不会吃亏。 以农村人的视角看,爷爷也算是目光长远,帮着纪元海把往后独自成家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纪元海肯老老实实留在农村,继续赚工分的前提下。 纪元海也没有浮躁到对这种老人良言嗤之以鼻,认真点头:“爷爷,我知道了。” “那这事儿,就定下来了。”爷爷深深吸了一口烟,旱烟袋里刚好抽完,磕了磕烟锅灰。 纪元海却是又开口了。 “爷爷,我准备明天歇一天。” 爷爷、父亲一起皱眉看向他。 “你歇什么?还没结婚就当懒汉啊?” “你歇了,咱们家工分咋办?” “这工分一天跟不上,天天跟不上,到年底就没人家钱多粮多。元海,你要是敢偷懒,我真揍你啊!” 纪元海看着爷爷跟父亲都横眉瞪眼,心里想道:农村这日子还真苦,一天天的出工赚工分,劳动强度并不亚于工人,结果地瓜面窝头都吃不太饱。 有时候,甚至要想办法吃野菜,坏地瓜…… 稍有懒散,家里骂,村里也笑话,都感觉大逆不道。 纪元海今天还真得解释清楚,要不然爷爷跟父亲明天是绝不能允许他“不出工”的。 “爷爷,我明天得去看看陆荷苓。” 爷爷顿时哼了一声:“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结婚的事情,大队一牵头,她还能不同意?结婚以后,你就看个够,还用现在去看什么看?” 纪元山听了这话,捂嘴偷笑。 他感觉这事就是好玩——弟弟想看新媳妇去,那明显就是心里忍不住了。 纪元海却是说道:“爷爷,您可别这么想,这事儿她还真不一定同意。” “你想想,她一个女知青本身娇滴滴的,现在爹娘都没了,回城也不可能。” “她除了嫁给我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 爷爷奶奶和父亲都挺惊讶:“啊?她还有啥路?” “绝路!” 纪元海沉声说道:“她要是走了绝路,我娶不了媳妇是一回事,咱们家名声成啥了?” “因为孩子要结婚,把人家一个走投无路的女知青活活逼死了。” “咱们家是黄世仁啊?” 纪元海话音刚落,爷爷立刻坐不住,站起身来,叫道:“哎!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个时代,谁家老农民敢自比黄世仁这个地主,不想活了是吧? 纪元海说道:“是,爷爷,这话我不乱说,出了家门我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陆荷苓要是嫁给我还好,万一不嫁给我走了绝路,咱们家肯定名声就坏了。” “媳妇娶不到,还成了坏人,这也太不值得啦。” 纪元海说完之后,爷爷奶奶、父亲、纪元山都一起看向他。 “呃,怎么了?我说的不对?”纪元海诧异。 “你说的,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爷爷说道,“就是你以前也没懂这么多,今天说的头头是道,跟大队书记开会似的。” “今天太阳还把你晒的精明啦?” 纪元海见爷爷主要是好奇,还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哈哈一笑:“我再精明,也没有您算盘打的精明啊。” “这小子!”爷爷果然哈哈一笑,不再多问。 “明天你就歇一天,看看那个陆荷苓什么意思吧;她要真想要走绝路,咱家可别沾上了坏名声。” “嗯,我知道了,爷爷。” 家庭会议到此结束,纪元海和大哥纪元山回了西屋。 进了屋后,两人躺在床上,大哥还嘀咕:我要是早知道你结婚得把我赶出西屋,我才不把媳妇让给你。 纪元海听的哈哈一笑:“哥,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好媳妇!” 纪元山也笑了两声,没放在心里。 兄弟两人对着黑漆漆的土坯屋子,渐渐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纪元海只感觉浑身轻盈,身体通泰,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疯玩一天后什么都不想的酣睡入眠时候。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起床伸了个懒腰,骨头关节都劈里啪啦响了几声。 真好啊,这年代空气这么好吗? 睡眠也好。 吃一个半地瓜面窝头,也能这么好的状态? 纪元海真是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看外面的枣树叶子,都感觉似乎比昨天更加绿了一点。 抬眼看见母亲从东屋出来,母亲瞪他一眼,显然还是恼火他不肯听话。 纪元海什么也没再多说。 母亲看似不同意娶女知青,实际上是想着让他把媳妇拱手让人,这种事纪元海当然不可能答应。 今天也不出工赚工分,纪元海也没吃早饭,这是给家里节省粮食,算是懂事,也是免得再受母亲白眼。 况且,这一觉睡醒,他状态异常的好,还真不饿。 从家里出来,纪元海朝着队部走去。 小山屯生产大队,接收了五男三女八个知青,三个女知青住在队部一个房间内,另外两个男知青勉强住在另一个小屋。 剩下三个实在挤不下了,只好安排在孤寡老人家里。 纪元海要找女知青陆荷苓,自然也就是一大早来生产大队队部。 第4章 陆荷苓 “同志,你有事儿?”一个小眼睛的女知青提着水盆正往外走,看见了站在队部门口的纪元海。 “同志你好,我找一下陆荷苓。” 纪元海说道。 那个女知青怔了一下,打量一眼纪元海。 “你找陆荷苓啊?” 纪元海点点头。 小眼睛的女知青点点头,转头对屋内喊道:“陆荷苓,有人找!” 过了片刻之后,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看到了纪元海。 “你好。” 她说道,然后再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纪元海,也不问他来干什么。 虽然是两眼看着纪元海,却是没有任何焦点,就跟看着一堵墙出神没区别。 这模样,让纪元海看了也感觉棘手。 虽然一起下地劳作过,也勉强算是认识,但是连说话都不想开口,自己应该怎么说服她? 说话又应该怎么开头? 迟疑了一下,纪元海还没有开口,陆荷苓也怔怔出神,两人跟两块木头似的,居然一时间相对无言。 几秒之后,纪元海笑了一下:“站着也不是办法,走走吧?” 陆荷苓似乎没听到。 纪元海无可奈何,只好又重复一次:“我说,咱们走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陆荷苓总算是有了点神情变化。 “为什么?” “有话要跟你说。”纪元海再次重复。 陆荷苓如同卡壳的机器,停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因为纪元海的坚持,她终于也不再多问,跟着纪元海离开队部。 两人沿着农村的黄土路慢慢走着,纪元海心里面也在组织着语言——总不能开口就说“你爹妈死了”,“我要娶你”,“你别自杀”这种话…… 先迂回一下,从其他方面说起吧。 “陆荷苓,你是哪里人?” 陆荷苓看向纪元海,似乎在努力思考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过了两秒后才说道:“省城。” “你是省城的?省城是个大城市,应该很繁华吧?”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又走神了,没回答纪元海的话。 她看着路边一棵榆树,停下了脚步。 纪元海转头看去,那是一颗被剥了很大一块皮的榆树。 粗糙的树皮,如同被晒干的一大片漆黑鱼鳞。 被剥去树皮的位置,里面的部分泛着陈旧黄色。 “都这样了,它还能活吗?” 陆荷苓伸手摸着伤痕累累的榆树,轻声问道。 纪元海转过头去,看着她神情专注。 “它还活着呢。”纪元海说道,示意陆荷苓抬头看头顶,碧绿的榆树叶子在头顶上舒展着,密密麻麻交错成一片阴影。 陆荷苓眼圈微红,手指摸着榆树泛黄的地方。 那树皮被割下的位置,如同被羞辱后的伤口,永远也不能愈合。 “都这样了,它为什么还要活下去呢?” 陆荷苓又轻声问道。 纪元海立刻说道:“因为活下去才有意义。” 陆荷苓立刻转过头来,声音微微提高:“意义又是什么?” “意义是存活,是继续,是繁衍生息;是抚平伤痛,迎来更好的明天……”纪元海立刻说道。 陆荷苓的眼里面泪花涌出来,她伸手用力拍打着榆树被剥皮的位置:“都这样了,还要活着吗?” “它还要活着吗!” “看这个榆树,本来是完整的,现在多么丑陋不堪!” “我想让它活下来,它也可以活下来。”纪元海语气深沉说着,“它还是很好的。” 陆荷苓忽然静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诧异地看着纪元海。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普通的农民应该是回答不上来的;就算是回答上来,也必定是粗糙不堪的乡间土语,而不是“生存”“意义”“繁衍生息”这一类的话…… 甚至于陆荷苓可以确定,跟自己一起来小山屯生产队的其他七名知青,也应该没有几个能够跟自己这么迅速地对话,谈论这些问题。 因为现在他们也都不学习了,并不像是陆荷苓那样喜欢看书,偶尔闲下来回想脑海里面的故事和知识。 所以,这个纪元海是有一定程度文化知识的? “你上过高中?”陆荷苓第一次主动询问纪元海,有关于他的事情。 “没有。”纪元海回答。 “上过初中?”陆荷苓又问。 “也没有。小学毕业、勉强认识字就不上了。” 陆荷苓看着他,感觉他在骗自己。 纪元海说的话,压根就不是小学毕业的人能说出来的,他肯定有文化知识。 “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不像是小学文化。” “我就是小学文化,小山屯生产队都知道。”纪元海说道。 “你还看过什么书?”陆荷苓又问。 “没有了,小学毕业,什么书也没看过。”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又凝视纪元海,心说他果然在骗我。 不想和他说话了。 “我要走了。”陆荷苓说道。 “不再说说榆树吗?”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停下脚步:“榆树还有什么可说的?被人这样伤害,也不过是苟活着,哪有什么意义?” “还是挺有意义的吧。”纪元海说道,“告诉一个你们知青不知道的秘密,想不想听?” 陆荷苓本来心如死灰,此时此刻却难免有些好奇了。 “什么秘密?” “有关于榆树的秘密。”纪元海指着榆树的伤口,“知道树皮去哪儿了吗?” “哪儿?” “被我们吃了。”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顿时大吃一惊:“吃树皮?” “不可能!家家户户至少都有地瓜窝头吃,又不是要饿死人,怎么会吃树皮?” “因为榆树皮是美味啊。”纪元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是饿的?或者闲来无事,摧残树木啊?都不是,榆树皮的确能吃,而且比地瓜窝头好吃。” “春天的时候割下能用的树皮,将来磨成面,做成窝头,口感真不错。” 陆荷苓听的有些眨眼:“真的好吃?” “要说真好吃,也不算,就是换换口味,总比坏地瓜那种吃了恶心、嘴里发苦的东西好吃。”纪元海说道。 “那我们知青怎么不知道?”陆荷苓又问。 纪元海回答的也很实际:“你们干活没用,下手没轻没重,把我们小山屯的榆树剥死了怎么办?” 陆荷苓有些尴尬赧然——这可真是知青的通病了。 “所以,榆树还是有用的,有意义的。”纪元海摸着榆树,看向陆荷苓,“你也是一样。” “别再过于多想了,好吗?” 第5章 共鸣 你也是一样。 陆荷苓听到纪元海这话后,浑身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一下。 我也是一样吗? 纪元海的手放在榆树的伤口处,似乎抚慰整棵榆树。 那话却明显是主要对陆荷苓说的。 陆荷苓心潮一时间涌起,再也难以平静。 内心伤痕累累,无家可归的时候,万事都再也难以入心——纪元海还是第一个借物喻人,将话说到她心里的。 纵然心中不能立刻同意,却也是忍不住对纪元海另眼相看。 偏过脸去,看纪元海的模样,鼻梁高挺,双眼明亮,嘴唇还微微抿着。 心情莫名就轻快了一下。 “你,为什么来找我,说这些话?” 陆荷苓低头,踢了一下脚下的土块,问道。 纪元海正按着榆树,并没有立刻回应。 就在刚才,他本来是专心劝说陆荷苓的,却莫名地感觉到了榆树的脉动——这种感觉很难形容,一时间难以表达出来。 慢了一拍之后,他才回过头来,看向陆荷苓:“我来找你说这些,是想要劝一劝你。” “希望你不要想得太多,也希望你不要走极端。” “一个美丽的姑娘,整天愁眉苦脸的可不好;还是要向前走向前看,才有美好的生活。” 这些话,陆荷苓之前也听同屋的女知青说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这时候纪元海说了之后,她才真正听进去一点。 “我记得,咱们也就一起劳动过,其他的也不熟……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再来劝我。” 陆荷苓说着,又看了纪元海一眼。 更多的话,她想问想说,但是终究心情尚未从沉郁中完全苏醒,再加上两人比较陌生,不好开口了。 纪元海倒是主动询问起来她省城的事情。 他问陆荷苓便回答,两个人一问一答,也就渐渐真正熟悉起来。 一开始只是纪元海问,陆荷苓回答,到后来陆荷苓也开始问起来纪元海的事情。 得知纪元海真的只是小学毕业,之所以能说出那些话来,全是因为看了一些杂书,陆荷苓惋惜不已:“你至少应该上个高中……就这么荒废了学业太可惜了,你本来也是应该有所作为的。” “毕竟环境如此。”纪元海说道,“我小学毕业也还在努力追求进步,你也不要放弃对于未来的追求。” 陆荷苓的表情有些苦涩。 “我已经没有家了……” 纪元海看着她,说道:“你以后可以把我当作家人。” 陆荷苓的脸庞渐渐爬上了一抹红晕,她看了看纪元海,终于恍然明白了他突然跑来找自己说这么多话的原因。 原来他是想要…… “马上就要参加劳动了!”她匆忙说了一句,快步离去。 纪元海连忙说道:“明天,还是这个地方!” 陆荷苓连忙低头快步跑开,似乎没有听到。 纪元海看着陆荷苓这样离去,回想着她刚才的表情神态变化,也暗暗松一口气。 到后来,陆荷苓已经明显跟自己能够交流。 摆脱那个颓丧绝望的状态后,应该不会再寻短见了吧? 时间大概八点来钟,还不到九点,纪元海感觉肚子不饿,也没其他事情干,就去找了生产队,参加今天的出工。 麦子已经收完一个月,大热天的,地里作物农作物都有点晒蔫了,一大片苘麻碧绿成片,还有趴在地上的地瓜 生产队的社员们已经以各小队的形式散落在各片土地上,弓着身劳作着。今天生产队的人出工给玉米苗、大豆苗除草,给棉花打尖儿。 纪元海因为不是一开始出工,肯定工分要少一分或两分。 见到他来出工了,爷爷和父亲都挺欣慰,看来不是想要偷懒当懒汉,还是能当家过日子的。 父亲趁着喝水休息的功夫,问了一句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 父亲也就没再多说,继续闷头干活。 纪元海也低头干活,他本来以为自己没吃早饭,从昨晚到现在就一个半窝头,又顶着烈日拔草,肯定有点撑不住。 没想到太阳晒过来,他倒是感觉还挺舒服,而且干活一点儿也不感觉累。 伸手拔草,隐约又感觉到一点那种触碰榆树的感觉,只是极为微弱。 纪元海终于有点确定了,自己貌似跟草木有点莫名的共鸣。 体质、头脑都有点提升,最重要的是耐饿,干活不累,不怕太阳晒…… 这让纪元海有点自嘲。 这算是什么吃苦耐劳体质? 只要我肯吃苦,就能有吃不完的苦?这体质着实太“牛马”了一点。 他有的不仅是纪元海这个老瘸子一辈子的记忆,还有一个被画饼到麻木的上班族记忆,因此难免对于“埋头苦干踏踏实实”的想法,有点不以为然。 即便并不积极,因为纪元海不太感觉暴晒疲惫的痛苦,还是比其他人干的更多一些。 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候,纪元海凭借自己干活多,把工分拿到了十分,比一些早早跟着出工的社员拿到的工分还多一分。 这一幕可把纪元海爷爷和父亲高兴坏了,一路上咧着嘴,说了好几次“元海长大啦!”“懂事啦!”。 生产队的衡量标准就是这么淳朴直接——能干活,能赚工分,那就是勤劳的当家劳动力,就是“好样的”。 到家之后,纪元海才发现今天母亲没跟着一起下工。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母亲娘家有事儿,今天去了娘家。 等吃晚饭的时候,母亲终于回来了。 一头汗满脸流淌,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家就咕咚咕咚先灌了一瓢凉水。 纪元山问道:“娘,姥爷家有事啊?” “嗯,有事儿!”纪元海母亲说道。 纪元山没再问,纪元海却是对母亲多次帮扶娘家的行为记忆深刻,追问了一句:“什么事儿?” 纪元海母亲不耐烦:“什么事还用你管?” “给我拿俩窝头来,饿的我难受!” 纪元海一听,顿时不高兴了:“娘,您给他们家干活一天,晚饭都没留你吃,就这么让你空着肚子回来啊?” 纪元海母亲倒是不以为然:“都挺忙的,谁能顾得上谁啊?你瞎计较什么?” “你姥爷家又不是外人,就是让我留下吃饭我也不能吃啊。” 纪元海看着母亲这心甘情愿的样子,真是说不出话来。 姥姥家和母亲全是长辈,自己就算是看不顺眼,可母亲她自己乐意。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纪元海也实在不好插手。 当然,要是涉及到纪元海或者家里其他人的事情,那可就不是这样了。 第6章 母亲的眼泪 纪元海母亲吃过窝头,又喝了一碗凉水,打了个嗝。 又把纪元海叫到东屋。 父亲、母亲都坐着,纪元海站着。 “元海,我今天去你姥爷家了。”母亲说道,还在打嗝。 “嗯,娘,我知道。”纪元海看了一眼一旁的父亲,说道。 “我跟你姥爷、姥姥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那个女知青给你小舅当媳妇。”纪元海母亲也没怎么长篇大论,直接把话说透。 作为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她从昨天反对,到今天回娘家,再跟纪元海说明白,已经算是很有耐心了。 纪元海的父亲脸色沉的如同浸水的土坯,几乎要立刻站起来说话。 纪元海却是没打算等父母争论。 从记忆里面,纪元海就知道了母亲的打算——包括昨天母亲试图不让纪元山结婚,逮着陆荷苓的缺点说,也是为了把陆荷苓这个女知青安排给她弟弟。 也就是比纪元海只大了三岁,姥爷家的宝贝独苗小舅。 当然,按照记忆里面的情况,随着陆荷苓的死亡,不管是纪元山还是小舅的结婚打算都只能没戏。 后来纪元山娶了嫂子王金花,小舅也成了家;纪元海自己瘸了腿,当了一辈子的绝户老光棍,连房产和田地,都被王金花和侄子坑走了…… 现在,陆荷苓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选择一条绝路。 纪元海也必须要把母亲这种行为制止住。 “娘,你们决定没用,我不同意。” 纪元海母亲怒道:“元海,你说啥!你敢不听话!” 纪元海回应道:“娘,有些话我能听你的,有些话我不能听你的。” “你今天去我姥爷家不光是说这件事,还给干了一天活吧?” 纪元海母亲拍着桌子站起来:“怎么了?我孝顺你姥爷姥姥,你有啥说的!” “你还想管着我,不让我孝顺爹娘啊?” “反了你啦!” 纪元海却是没有退让、胆怯:“我没让你不帮姥爷姥姥,我只是提醒你,你说女知青干活少,不能赚工分。” “我姥爷家整天还得你去帮忙伺候他们家的自留地,日子比咱们家还困难啊;要是再养一个不能干活的女知青,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纪元海母亲顿时梗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总不能说娘家日子过得很好,娶女知青也能过好——要是日子这么好,你干嘛整天去帮忙干活? 这就说不通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等结了婚,你小舅也能干活,总归日子能过的。” 纪元海笑了,说话慢条斯理:“娘,你这话就更不对了。” “我小舅是个宝贝蛋,就根本不怎么下地干活,全靠姥姥姥爷养活着;你跟我二姨跟轮流上班似的,去把姥爷家里自留地种好。” “今天你去干一天活,晚饭都吃不着,就回来了;我小舅乘凉一天,吃饱喝足。” “这些事,你就算是不说,我也知道。” “就这么一个人,他结婚以后能干活?要是他这样的日子能过下去,我现在每天赚十个工分,日子更能过得下去!” 纪元海的母亲瞪着眼睛,看着纪元海。 忽然跳起来要扇他耳刮子。 纪元海父亲一把手抓住她手臂:“干啥打孩子?孩子可没说错。” “这媳妇是他的,不让给别人。” 纪元海的母亲挣开父亲的收,趴在桌子上大哭:“元海,你没良心!” “我也是你姥姥姥爷的亲生闺女,没有他们哪有我?没有我哪有你!” “我得给我爹娘考虑啊!” “我娘家里就一根独苗,我就这一个兄弟!再不结婚都多大啦!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传宗接代啊!” 纪元海看着哭泣的母亲,心里面全无波澜。 母亲的逻辑总是这样,但凡是小舅需要的,纪元山和纪元海总是要让出去,她才高兴满意。 等到了后来,母亲知道养老的重要性了,重视的也是纪元山、王金花、侄子这一家子。 随着爷爷奶奶、父亲、三叔相继离世,大哥有了自己家庭身不由己,老瘸子纪元海再也没有得到过人间真正的温暖。 母亲啊……母亲。 “你回屋睡觉吧!”父亲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该说的都说了,母亲该说的也都说了。 两人的观点无法调和,纪元海也不可能让步。 回到西屋,纪元海依旧能够听到母亲的哭泣声音。 大哥纪元山问道:“哎,娘咋哭了?” “我气的。”纪元海说道。 纪元山顿时不满:“你欠揍啊你?还没娶媳妇,先把咱娘气成这样!你要这样,我得揍你!” “娘要把我媳妇,给咱小舅。”纪元海说道。 纪元山一咧嘴,也不高兴了:“咋又给他?咱俩但凡有点荤腥,都得给他,现在媳妇也给他啊?” 纪元海说道:“我肯定不给。” “不给就对了。”纪元山说道,“别说你不给,我也不给,凭啥呀?” “行了,睡觉吧。” 纪元海说道。 心里却在暗想:王金花这个绝世泼妇,要是真给了小舅这个绝世啃老懒鬼,两人也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啊。 一觉醒来,浑身清爽。 纪元海看了看院子里面的枣树,的确更加生机勃勃了一点。 他心说,我都没碰你,你跟我共鸣个啥? 母亲红着眼睛正在收拾衣裳,洗洗刷刷。 奶奶走出堂屋来,特意说了一声:“老大媳妇,自己的日子先收拾好!都快当婆婆了,别胡思乱想!” 母亲也不敢顶嘴,默默擦了擦泪,又干活去了。 这样看,作为儿媳妇被婆婆训斥,不得不听话,还挺可怜的。 一想到她哭的原因是因为不能把纪元海媳妇给她弟弟,纪元海就再也可怜不起来了。 我可怜她,谁可怜我啊? 还是先把陆荷苓救下来,改变了命运! 其他的以后再说。 拿了一个窝头,纪元海跑到昨天跟陆荷苓见面的榆树下面。 过了一会儿,陆荷苓期期艾艾地走过来:“你……还真来啊?” 纪元海笑着点头:“是啊,当然真来。” “你不是也来了吗?” 听着纪元海的话,陆荷苓脸上带着一抹红晕,她眼圈隐隐有些发黑,映衬地皮肤更加雪白。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纪元海却是主动岔开了话题。 “陆荷苓,你将来想要干什么?” 第7章 想要做的事情 将来想要干什么? 陆荷苓听到这个问题,难免又有些走神。 “将来,我想要……” 陆荷苓说不下去了。 将来是什么样子,她哪里有什么想法?哪怕是纪元海昨天已经说过活着才有意义,才有明天,但是终究有些空洞。 陆荷苓想要的父母和家庭,终究都已经是不在了。 以后还能想什么?还能干什么? 说具体的,她就没有了目标。 “我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陆荷苓看向纪元海,有些迷茫地说道。 “想想你喜欢的事情。” 纪元海提醒她, “我好像没有喜欢的事情了。”陆荷苓回答道。 纪元海摇摇头:“不,你肯定还有。” 陆荷苓见他这样说,反而有点感觉郁闷——纪元海是不是有点自大? 我都说没有喜欢的东西了,他还说有。 他能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 “不相信?” 纪元海看着陆荷苓,露出笑意:“听我的,看看你如何选择。” “你喜欢地瓜窝头,还是白面馒头?” 陆荷苓看向纪元海,不高兴地说道:“我又不傻,这还用得着选?谁不知道白面馒头好吃啊。” 纪元海点头,指着她说:“所以你喜欢白面馒头。” 陆荷苓愣了一下:“啊?” “这就叫喜欢啊?” “那我还愿意吃馄饨、吃水饺、吃鸡鸭鱼肉,这也都是喜欢?” 纪元海反问:“你不想要别的,就想要这些,还不算是喜欢吗?” 陆荷苓听后,不由地笑起来:“那要是这么说,我喜欢的东西可多了。” “比如说呢?你还喜欢什么?” 纪元海问道。 “比如,我愿意在省城,而不是在小山屯;我愿意找个文书工作,而不是每天苦力劳作;我愿意坐在公园里面看书,而不是在农村每天弯着腰拔草锄地……” 陆荷苓说到这里,看向纪元海,等着他的反应。 有点莫名的不安,也有些期盼。 她下乡的时间已经有几年,对于农村的观念已经有了很多了解。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属于是不过日子的婆娘才能说的出来,在农村人眼里,这就是不踏踏实实过日子才会有的想法。 尤其是看书、文书这样的想法,更是隐隐约约触犯了某些不该触犯的规矩,不仅是不踏实,简直招灾惹祸。 所以,陆荷苓心中不安。 她担心纪元海跟普通农民一样,对自己勃然变色,将读书看字当作蛇蝎。 如果纪元海说她是不过日子的女人,如果纪元海盼望的,就是一个一起下地干活,每天以幸苦劳作为日常,顺便生孩子的女人……陆荷苓又该如何做? 勉强一笑,说这些都是开玩笑,然后开始吃苦耐劳,向着他喜欢的模样转变? 还是坚持要做自己,重归原来,再也跟纪元海没有关系? 至于陆荷苓心中期盼的,那就是纪元海表现出来的学识、文化程度,应该不会单纯地将农村生活当作天经地义吧? 在陆荷苓的扭捏不安,暗自紧张中,纪元海笑了笑:“想得不错,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啊……还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吗?” 陆荷苓见他的态度毫无排斥,心中顿时一喜,随后才重复了一下。 “这就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是啊,这就是你想要做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你感觉我的想法怎么样?是异想天开吗?” 陆荷苓又忍不住确认。 纪元海摇摇头:“不是异想天开,听上去就不错,我感觉很好。” 陆荷苓终于高兴起来。 她感觉到了,有一个人愿意听她说话,愿意和她说话,并且有共同语言的快乐,尤其是,这个人还是纪元海。 纪元海对她的追求意味,她自从昨天就已经知道了。 今天不光是感觉害羞,甚至还忍不住多了开心。 “你想要做的事情,以后我们要努力实现才行。”纪元海依靠着榆树,对着陆荷苓笑着说道,“你想要离开农村,我也没有准备长时间呆在这里。” “你想要在城里找个工作,我也是想要在城里找个工作。” “你想要读书,我也想要和你一起读书……” 纪元海越说越直白,陆荷苓的脸庞一开始有一点儿红晕,到后来就变成一片云霞,忍不住娇声说道:“你……你不要胡说啊!” 纪元海诧异:“啊?” 他似乎没想到陆荷苓居然会这么说:“你不愿意?很厌烦我吗?” 陆荷苓急忙摆手:“不是,不是!” “就是……就是……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我感觉我都是随口说的,你也不要当真。” “我这样的人……你万一感觉后悔了,还来得及,千万别这么快就决定……” 陆荷苓红着脸,结结巴巴的样子,真是纪元海从未见到过的。 他还不知道,原来这么文静漂亮的姑娘,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这姑娘像是一个尚未发掘的宝藏,越是了解,就越是感觉值得去喜欢。 “陆荷苓,我的决定应该不是太快。有一件事,我得跟你说一声……” 纪元海感觉时机已经成熟。 要谈恋爱慢慢推进,纪元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类似于自己母亲给小舅准备媳妇的打算,又会有多少? 自己不赶紧跟陆荷苓说透,非要其他人横插一杠子,再起波折,那就太愚蠢了。 只有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保证陆荷苓不走绝路,再让爷爷或父亲跟生产队确定了,生产队才不会介绍其他人给陆荷苓。 否则,纪元海家迟迟不同意,生产队队长和书记再找其他人家一说,麻烦就来了。 “什么事?”陆荷苓脸上红晕尚未褪去。 纪元海说道:“生产队的人感觉你现在不太可能回城,也没有了家庭,想要给你介绍对象。” 陆荷苓脸色顿时一白,有些惊恐。 生产队要给我安排对象? 纪元海继续说道:“我听说之后,就主动站了出来。” 陆荷苓的脸顿时又变得通红:“你……你怎么这样……” “我今天想跟生产队的人说这件事。” 纪元海对红着脸,简直想要转身逃跑的陆荷苓说:“我想咱们俩一起进城,一起工作,一起读书……” “陆荷苓,你同意不同意?你要同意,我就去说。” 第8章 刘寡妇 同意还是不同意? 陆荷苓一时间害羞到说不出话来。 胸口砰砰个不停,像是塞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想要开口说话,那鲤鱼就乱七八糟地跳起来,心都慌了。 “你不同意?”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连忙摇头。 “那就是同意?” 陆荷苓有些犹豫:“我是感觉……我们互相还不够更深入的了解。” “你以后会不会后悔啊?” “我干活特别差,以后工分也赚不了多少;再说了我成分不好,以后样样都受限制,回城和找工作,其实都难比登天。” “我会连累你的……” 纪元海心说这就是如今信息流传和政策执行的滞后性了。 如今是已经是最后的末尾,再往后,其实就没有大碍了。 更不用说万里之外的南方,商业已经开始发展,铁饭碗在那里已经不是人们唯一追求的东西。 而小山屯这边,还沉浸在以往的模式中,生产队还是条理分明的农村生产结构。 所谓的铁饭碗,还是人们心目中最正经的工作,最可靠的保障。 “我不会后悔。”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明显被纪元海这一句话给感动到了。 “你要是不后悔……我……我也没意见!” 说完这句话,陆荷苓已经羞不可抑,转过头去,不敢去看纪元海。 纪元海心里面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 伸手扯了一下陆荷苓衣角。 陆荷苓红着脸,低着头,看了一眼又把衣角收回去。 纪元海正要借机抓她柔软小手,一个声音响起来:“哎,纪元海,你干啥呢!” 纪元海转头一看,见到了一头牛正在对自己说话。 呃,也不是牛,是一个牛似的婆娘——这是村里面刘寡妇,腚跟大牛腚似的,一晃一晃;胸口也跟母牛似的胀着,走路都晃动不休。 这刘寡妇刚嫁给王金花的大哥王金盛一年,王金盛就瘦成玉米杆子,有一天王金盛也不知怎么就死了,留下刘寡妇和一个叫做王晓红的女儿 王金花的妈曾经不止一次骂她不要脸,说她进了被窝没个够,硬生生害死她宝贝儿子王金盛。 还到处扯舌头宣传刘寡妇克夫,是个扫把星。 纪元海对这种话本来也就是看热闹,不过如今一看刘寡妇这可怕的身材,怕是西瓜都能夹烂了,窝头都能压榨出油,突出一个功率强大。 这娘们,到底怎么长得! 简直是喝凉水都长身材…… 不对,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刘寡妇对自己瞎嚷嚷什么? “我跟人说话。”纪元海对刘寡妇说道,“刘寡妇,你有事啊?” 刘寡妇不愧是已婚妇女,又是没了丈夫的寡妇,说话也根本不客气:“说话?大清早的,你们俩还挺热情啊?” “说什么喜事,跟我说说吧?” 说完之后,她就哈哈大笑,等着看纪元海和陆荷苓窘迫的表情。 她说话是故意捉弄人,想要羞一羞两个年轻人。 陆荷苓的确是窘迫不已,说不出话——她又不会撒谎,又不好意思,这时候就成了一个闷葫芦。 出乎刘寡妇意料的是,纪元海一点都没有窘迫害羞。 他咧嘴一笑,回应道:“刘寡妇,你还真说对了。” “我的确有喜事了,我准备跟书记、队长说一声,跟陆荷苓一起过日子。” 啊这……来真的啊? 真话反而更有用,立刻就把刘寡妇弄得不好意思再取笑了。 “纪元海,你还真准备结婚啊?” “嗯,对。”纪元海说道。 “那你哥纪元山呢?他还没结婚啊。”刘寡妇奇怪问道。 纪元海说道:“他还没找到合适的,我找到合适的了,就先结婚了。” “哦……” 刘寡妇答应一声,心里面其实感觉挺奇怪。 以农村的情况来说,不给哥哥娶媳妇,先给弟弟娶媳妇,这一般是有点不太说得通。 要么是父母偏爱,要么就是真的纪元海所说,他真的找到特别合适的了。 刘寡妇这么一打岔,纪元海和陆荷苓的些许暧昧也就暂且难以再有。 不过两人也算是有了默契。 纪元海对生产队提起要娶陆荷苓,陆荷苓已经不会再有反对的想法…… 生产队一天的劳动开始。 纪元海一家在生产大队二小队。 纪元海低着头专心给棉花打尖儿、掰茬,因为不怕毒辣的太阳晒,干活也不疲累,他从棉花垄上走了两个来回之后,一旁干活的二叔、三叔才刚刚一个来回。 “哎,元海!” “差不多十个工分就行了,你干这么多干什么?就算你干的多,生产队也不能给你更多工分……”三叔说道。 他也是好心提醒。 一般壮劳力劳动一天,满工分就是十分;真的没必要这么累死累活干这么多。 地是生产队的,身子骨可是自己的。 纪元海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三叔。” 二叔纪保国却是凑过来:“元海,我听说你要娶女知青?还是最俊的那个?” 纪元海对他的观感不太好,只是含糊答应一声。 因为这个二叔比较滑头算计,还比较猥琐,跟纪元海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 “那姑娘叫啥?陆荷苓是吧?” 纪保国说着话,眉飞色舞起来:“元海,你跟那个陆荷苓钻草垛没有?啥滋味?给二叔说说?” “二哥!”三叔提醒他,“你是长辈,胡说八道什么!” 纪保国反而有点不高兴了,声音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有点提高:“元海,你小子好福气啊!” “我听说这媳妇本来是要跟你大哥的,现在跟了你?” 刘寡妇隔着几垄棉花地正在干活,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扯起耳朵。 我就说,怎么是纪元海先结婚,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下有笑话说着玩了。 纪元海被纪保国这么一嚷嚷,看到好几个人转头听这小道消息,也不高兴起来,盯着纪保国看了一眼:“二叔,我的事你别再大声喊了。” 纪保国把脸一沉:“臭小子,你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现在知道是长辈了? 纪元海没理会他,倒是三叔又说了纪保国两句,纪保国忿忿不平,还嘀嘀咕咕。 收拾了两垄棉花之后,纪元海也坐下休息。 他虽然不累,但是没必要在田地里面当卷王,弄出来什么众人惊讶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刘寡妇晃着身子凑过来。 “哎,纪元海!” 第9章 寡妇的苦 纪元海转过头去,被她那夸张的身材晃了一下眼,又转回来。 这刘寡妇是真奇怪,怎么能在这个年代长成这样,还把男人给榨的一命呜呼? 只能说大多数人身材符合科学规律,有些人是真的不太符合科学规律。 “刘寡妇,你有事?”纪元海问。 刘寡妇一听就没好气:“你怎么称呼的!哪有当面叫人寡妇的?” 纪元海也是叫顺口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刘寡妇的本名。 她叫刘香兰。 “刘香兰,你以前没少跟我开玩笑,我也没少叫你刘寡妇,今天怎么还生气了?” 刘寡妇不怎么高兴:“今天不喜欢听,你就不能叫。” “行,你不爱听,我就不叫。”纪元海也不纠结,“刘香兰刘同志,你找我有什么指示!” 刘同志?还“指示”? 刘寡妇听的直撇嘴:“你娘咧,说个话真怪!” “找个城里来的媳妇,你也会说城里话啦?跟大队喇叭广播似的!” 纪元海转头看她,一对饱胀欲裂就在眼前,汗珠子顺着脖子滴答滑在上面,好像把纪元海的目光也滑倒在上面,跌倒后就不断爬起来又跌倒。 喉咙有点发干,火气明显上来了。 “说个话真累!”纪元海又把目光转回去,“刘香兰,你有事情就赶紧说!” 刘寡妇笑道:“刚才你二叔说——你媳妇原来是你大哥的?你给先娶了?” 纪元海本来还有点腾腾而立,毕竟这娘们杀人不见血,身材抢眼的很。 听见这话就没什么绮念了。 主要是二叔纪保国瞎嚷嚷搞出来的事情,让纪元海感觉挺烦人。 农村就是喜欢说嘴,他是拿着纪元海结婚的事情给别人送弹药,让别人说嘴玩。 再加上这个二叔在记忆中的猥琐表现,更是让纪元海感觉想抽他。 “我说刘寡妇,你管得还挺宽!”纪元海站起来说道,“有这个操心的尽头,不如想办法领着你闺女回四队去!” 刘寡妇像是胸口立刻挨了一刀,脸色哀怨起来,也没了说闲话的心情。 王金盛、王金花家是小山屯生产大队第四小队的一户人家,住在小山屯东北角,也都是跟着第四小队劳动。 刘寡妇本来也应该属于第四小队,但是自从王金盛死了之后,刘寡妇生的又是女儿,王金盛和王金花的妈就明显排斥起来这个儿媳妇。 无论是说刘寡妇害死她儿子,还是传播其他恶毒的流言,都是明显不愿意要刘寡妇、王晓红两个当累赘了。 甚至还通过当大队会计的王老三,把刘寡妇的劳动工作安排到二小队,而不是留在四小队。 目的显然就是别让刘寡妇和王晓红蹭到王家的工分。 丈夫死了,婆家嫌弃,自己甚至要来二小队劳动,无依无靠。 为了闺女王晓红,还只能来劳动……这日子的确是苦极了。 刘寡妇跟纪元海扯舌头说闲话玩,也是苦中作乐,生活中唯一一点娱乐了。 谁知道纪元海这会儿心情不高兴,直接反手给她来了一下暴击,直接就破防了。 纪元海把刘寡妇说的明显低沉之后,也重新起身干活。 这一次他没着急干太多农活。 到了地头上,大队书记正背着手,跟纪元海的父亲说话,见到纪元海大队书记就笑了,招手让他过去。 “七大爷!”纪元海对书记打招呼。 大队书记姓纪,是纪元海的七大爷——不是亲的,就是整个纪家的。 排族谱的时候都在一个族谱上,但是隔着两条族谱分叉,纪元海爷爷的爷爷,和七大爷的祖爷爷是亲兄弟,这关系说起来亲近,实际上相当远了。 “元海,你爹说……那个姓陆的女知青,你哥不想要,你想要?”七大爷说道。 “嗯,七大爷,我感觉她挺好。” 纪元海笑着说了一句,又跟他客气:“多谢您给我们家操心帮忙,要不然我这一辈子得打光棍啦!没有您,这好事儿也轮不到我!” 纪元海说话挺有礼貌,七大爷听着也满意,哈哈笑了两声:“好,好!” “你们家确定了就好!我今天下了工,就让你七大娘去做陆荷苓的思想工作,劝劝她。” 纪元海父亲连忙感谢:“七哥,您可操心受累啦……” 纪元海也是又客气一句,随后又说道:“七大爷,您不用让七大娘去了!我这两天跟陆荷苓见过面,她也同意了。” 纪元海父亲喜道:“她同意了?同意了就好啊!” 七大爷也是颇感意外,没想到自己媳妇都不用出马,纪元海这个楞头小子,就能自己拿下一个女知青。 陆荷苓那个女知青看着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他居然能自己拿下来!这可是真没想到。 又想了一下刚才纪元海说话的态度,也不是那种顾头不顾腚的小青年,七大爷对他真有点另眼相看了。 这孩子会说话能办事,以后能干点儿正事,不像是那种闷头出苦力的人。 七大爷脸上带着笑:“好,好,她要是同意,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一会儿去知青干活的那里问她一句,要是没问题,你就去供销社买脸盆,水壶,毛巾,好歹弄点新东西,往后日子在一起过。” “哎,七大爷,我知道了!”纪元海回应。 七大爷点点头,又说:“王老三还想给四小队王家的人说这事,我给拦住了,没同意……” 纪元海听得出来他有点表露自己功劳,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七大爷,您操心受累……论起来您可是我的媒人,下了工,我去河沟里面给您摸两条大鲤鱼送去!” 七大爷满意地拍拍他肩膀:“嗯,行!” “好小子,我等着你的大鲤鱼!” 等七大爷叼着烟卷走了,纪元海的父亲有些埋怨:“元海,你跟他说这话干啥!” 要是光说好话一箩筐,这件事也能过得去。 纪元海偏偏说出“两条大鲤鱼”这种具体的谢礼,那就不一样了。 两条大鲤鱼,不一定非要今天给;但是既然说出口来,却不好不给。 第10章 卷鲤鱼 纪元海的父亲有着自己的淳朴算计。 好话能说多少就说多少,东西能不往外拿尽量不拿。 眼看着事情就要圆满成功,没想到纪元海过来之后,傻不愣登直接要给大队书记两条大鲤鱼。 这让他难免抱怨,这不是自找的麻烦吗? 他却是不知道,纪元海之所以愿意跟七大爷套近乎之余送东西,还有自己的目的。 这位七大爷毕竟是大队书记,这一次他给纪元海家介绍对象,说白了就是照顾亲族;凭这个心意,纪元海本就应该有来有往,光说好话恭维,顶多是面子勉强过得去而已。 而想更以后真正用得着这位七大爷,就得提前处理好关系。 借这个机会“好上加好”,两条鲤鱼真不算什么。 纪元海知道父亲也不可能理解自己的小算盘,要是全部掰开了说,全家人都会以为他异想天开。 好在父亲也没真生气,抱怨两句之后,就又继续干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七大爷笑着走过来,跟纪元海说话:“你小子有本事!” “我跟陆荷苓一说,那姑娘就红着脸低头。” “我说你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她就把头点了。” 纪元海连忙再度客气感谢,七大爷又交代他:“明天你带上户口,我给你开个证明,去公社把结婚证明领回来,陆荷苓就能去你家住啦!” 纪元海连忙开口:“七大爷,这件事儿我有点不太明白……从今往后,她那个户口是不是就是咱们农村户口了?” “那肯定是。”七大爷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保留她城里户口?” 纪元海问道。 七大爷有点挠头:“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不过感觉应该是不行。” “你想啊,知青都吃不到城里供应的粮食,还能算城里人吗?” “她要是能回城,那城里户口才是真的,她现在也没办法回城了。” 纪元海本来也没抱着太大希望,听后点点头,心说只要我以后努力,户口问题以后解决并不难。 若是带着重生的记忆还没办法解决户口问题,那纪元海不如找块豆腐趁早撞死。 七大爷走后,纪元海继续干农活,摆弄棉花地。 二叔纪保国又到了旁边,隔着一行棉花。 “哎,元海,刚才书记跟你说啥了?” “是不是不许你娶女知青?” 说着话,一股不讨喜、幸灾乐祸的劲头就露出来。 纪元海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感受着周围棉花和草木的隐约共鸣。 心里面微微一动,棉花就有了一点回应。 就在纪保国低头给棉花打尖的时候,棉花忽然用力反弹,抽打在纪保国脸上。 纪保国哎呦一声,捂着脸蹲下。 纪元海忍着笑看过去,只见他眼泪都下来了,脸上一道鲜明无比的红印。 “二叔,你怎么了?” 纪保国对那棵棉花骂骂咧咧,嘴里也没好话。 纪元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他。 下工时候,各家各户统计了工分记上,纪元海干的跟正常壮劳力一样多,又是十分。 纪元海干活勤劳,爷爷和父亲、三叔都挺高兴,大哥纪元山也跟着称赞两句。 二叔带着一道红印子,低眉耷拉眼的,倒是令人发笑。 “爹,我上河沟看看去。” 纪元海跟父亲说道。 父亲有点嘀咕:“你去河沟干什么?真给书记抓鲤鱼啊?” “再过一会儿,天都黑了!” 纪元海心里有一个想法,正准备去尝试一下。 “爹,你放心吧,我就去碰碰运气!” “别下水啊!干一天活身上没劲儿,下了水一抽筋,那准得出事!”父亲叮嘱道。 “好嘞!我知道!” 纪元海招呼一声,一转身看见陆荷苓和其他几个知青正在说话。 两人对视一眼,陆荷苓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又抬头看了一眼纪元海,脸渐渐跟晚霞一个颜色。 纪元海对她笑了笑,招招手。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 “他是跟我们打招呼?” “那是二小队的社员纪元海吧?” 纪元海转身走远,穿过一排排土坯房,经过一个孤零零的独家小屋的时候,听着里面有哭泣声。 “妈,我饿……”小孩哭着说。 “好孩子,我这就给你做饭……奶奶没管你啊?”刘寡妇的声音响起来。 “奶奶不让我吃饭,光让我喝凉水。” 刘寡妇叹着气:“唉……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纪元海又迈动脚步向河沟走去。 刘寡妇的事情跟他没关系。 走到了河沟处,一片芦苇挺立着。 青蛙疯狂的哇哇大叫,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蚊虫、蜻蜓飞来飞去,往脸上直撞。 纪元海水边,蹲在一颗歪脖子柳树旁边,感受着周围的植物共鸣。 早在自己枣树可以隔空共鸣的时候,纪元海就猜测到了自己可以这么做。 今天用棉花枝条抽打了纪保国,出了一口气,也是完成了纪元海对自己能力的初步探索。 和植物共鸣,提升身体素质,不再饥饿,比较耐劳耐热。 共鸣之后,可以操纵一下植物。 这就是纪元海这两天以来发现自身能力的表现。 就像是和植物共鸣以后,就获得了某种神奇的补充、提升一样。 因为有了这个能力,纪元海才想试试能不能今天抓两条鲤鱼,给七大爷送去。 坐在歪脖子柳树下,纪元海共鸣的是眼前一小片芦苇、水草。 渐渐地,他就感觉到了,有东西在水草、芦苇间穿梭,游动,甚至咀嚼吞咽水草。 纪元海心念一动,水底下两根水草发力,卷住了水里面的那东西。 一道小小的水波顿时在水面上荡漾开来。 纪元海撩起裤腿,找一个比较平坦的浅水边站着,伸手摸过去。 一条巴掌大的鲫鱼,便到了手里面,不断扭动挣扎。 纪元海有些失望,虽然这条鲫鱼也比较大,是个不错的收获,但是终究不是鲤鱼。 拿几根草搓个草绳,从鱼鳃穿过鱼嘴,放在歪脖子柳树下面。 纪元海再次开始共鸣寻找捉鱼。 鲫鱼、泥鳅,鳝鱼太多了,纪元海一次又一次尝试,抓了有三斤多这些鱼,才终于有了收获,用一片水草卷住了一条两斤多重的鲤鱼。 第11章 请给一条鱼 扑棱扑棱! 歪脖子柳树下面一条两斤多重的鲤鱼缠绕着五花大绑的水草,依旧活力十足。 纪元海捏了捏眉头,第一次感觉到些许疲惫的感觉。 控制水草、芦苇等抓了三斤多鲫鱼、泥鳅、鳝鱼,又抓住一条两斤多的鲤鱼,接连不断地和植物产生共鸣,他也终于有点累了。 得赶紧抓一条鲤鱼,不能再抓其他的鱼了。 要不然纪元海真的撑不住。 幸好的是,纪元海已经有了足够的经验,能够通过共鸣感应到水底下鱼的大小。 夕阳西下,可见的光越来越少。 水波开始显得暗沉沉。 纪元海把刚才抓到的鱼全部放好之后,又开始共鸣感应。 水下,一条条鱼儿游动着。 纪元海不知道它们是鲫鱼,还是白条鱼,反正感应到不是太大,也不出手。 泥鳅钻在淤泥里面,偶尔有鳝鱼、虾蟹之类也在水底。 它们的身体大小,也让纪元海没有控制水草出手的打算。 就在这共鸣之中,持续了十多分钟时间,终于有一条体型比较大的家伙游动过来。 大概半个手臂那么长。 把它抓上来,这就足够了。 一大片水草缓缓飘动,然后慢慢卷向那条大鱼。 那条鱼也是毫无察觉,正在芦苇根部觅食,冷不防就被两根芦苇,十多根水草缠绕一个结结实实。 水花哗哗作响,它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 纪元海一点都不着急,让另外几根水草缠绕上去,等这条鱼剧烈挣扎一会儿后才涉水过去,站在水浅地方伸手把它捞过来。 一上手,一层粘液滑不溜手,愣头愣脑,原来是一条三斤上下的大黑鱼。 这算是运气好,还算是运气不好? 纪元海有些无奈地把黑鱼也收在一旁。 本来只想抓最后一条鲤鱼,结果抓上来一条大黑鱼。 虽然大黑鱼也是挺好的意外收获,但是这样一来,还得带着疲惫再一次开始共鸣。 纪元海这样想着,再一次扶着歪脖子柳树开启共鸣。 这一次,他还没有抓鱼,就感觉到柳树、水草内聚集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涌向自己身躯。 疲惫感渐渐缓解。 纪元海有点意想不到,心说这些植物朋友们真友善啊,不但会受到自己控制,还能这样帮助自己恢复状态、抹平疲劳。 纪元海这下心里有了底,也不担心了。 天色昏黑的时候,他又让芦苇和水草配合,抓住了另外一条两斤多的鲤鱼。 这就完全可以给七大爷作为礼物了。 虽然两斤多的鲤鱼,并不算多大啊,但是要想想如今艰苦的条件,这样的两条鲤鱼已经是极为不错的肉食!“” 草绳穿了两条鲤鱼作为一挂,黑鱼独自一挂,三斤多鲫鱼、泥鳅、鳝鱼又是一挂,纪元海提着三挂、总共十多斤鱼,从河沟往家里返回。 天也黑了,乡间的路又不平,深一脚浅一脚,纪元海走在这路上,心情着实不错。 跟植物共鸣,保持良好的身体素质和状态,不愁吃喝。 这让他在这个吃窝头,喝玉米糊甚至白水的年代,首先就有了底气,日子再怎么过都至少不会比原来更差。 当然,这不是最终的追求,而只是纪元海的开始。 走过刘寡妇的家门口,里面还在哭。 “妈,我还是饿……” “没事儿,赶紧睡,睡醒了就好了……” 纪元海听着,脚步停顿了一下,就准备继续走。 别人家的事情,还是不管为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寡妇母女两个饿着肚子睡不着觉,格外敏锐,还是这会儿蝉鸣蛙鸣声音停顿,纪元海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明显。 纪元海刚一走,刘寡妇就在屋内紧张地喊道:“谁在外面!” 纪元海又不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因此便回答一声。 “是我,纪元海。” “你来我家干什么?”刘寡妇问。 “我可不是来你家,我是下工后摸鱼去,”纪元海说道,“你家在路边,又不是我要故意经过。” 话还没说完,屋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咣当”一下打开了,刘寡妇穿着汗衫子,手臂和肩膀泛着一层白光,晃动不休。 因为天色已经昏暗,纪元海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的语气中带着某种期盼和急切。 “你去抓鱼了?抓到没有?” “还行。”纪元海说道。 刘寡妇看见他手上提着两三串东西,虽然天色暗但隐约看着就是鱼,更是心中一喜。 “这些都是你摸的鱼?” 纪元海这下听出来了:“对,都是我摸的鱼,刘寡妇,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过干什么……纪元海,我求你个事儿,你看行不行?” 刘寡妇低声说道。 “什么事?”纪元海问道。 “你给我一条鱼,行不行?” 刘寡妇说完之后,有些局促不安地搓了搓手:“实在不是我嘴馋,闺女饿的哇哇叫,肚子里面一丁点儿压饿的都没有!” “王家又不管我们娘俩死活……我这家里实在是……” 纪元海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挨饿的人啊。” “我这人命贱,属牛的,吃青草喝凉水都能行。” 刘寡妇说了一句之后,肚子里面却不配合,发出一声响亮的咕隆声音,显然她也是硬撑着饥饿,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松。 “纪元海,我真是没办法了,你给我一条鱼,我给孩子垫一垫肚子!” “要不然是真的撑不住。” 刘寡妇又连忙哀求:“你要是感觉我白天开玩笑说错话,冒犯你了,我给你磕头,行不行?我给你磕头,你给我一条鱼吧……” “闺女饿的哇哇哭,哭累了睡,饿醒了再哭,我心里疼啊!” 说着话,刘寡妇跪下就要给纪元海磕头。 纪元海连忙伸手把她扶起来:“不就是一条鱼吗……你这也太……” 也太大了…… 看着她穿着有点破烂的单薄汗衫子,硕大几乎喷薄而出,纪元海的喉咙顿时干涩一下。 好不容易才把嘴巴里面的话说完:“你这也太客气了。” 刘寡妇感觉到纪元海在看自己,也不由地心里打个突。 他难道想要…… 第12章 捏一捏 自从丈夫王金盛死后,刘寡妇受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在小山屯的妇女里面流传最多的两个说法,一个是刘寡妇克夫晦气,谁碰她谁死;另一个是刘寡妇能把男人的骨髓吸走,再壮的汉子都得死在她被窝里面。 这里面有多少是王家散播的,有多少是别人说的,已经没办法查清楚。 反正小山屯的男女老少众所周知,这女人不能要。 能把男人累死在被窝,能克死丈夫,谁还敢下手? 要说动心,肯定有不少男人动心、偷看。 那腚磨盘似的,一看就好生养;那胸也大,一看就饿不着孩子。 但是,王金盛把命都拼上,也就弄出来一个赔钱的闺女;再加上刘寡妇的晦气传说,谁也不敢真的下手。 这些事情,刘寡妇自己也心知肚明,但是她也没办法跟人家说道理去,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今天纪元海对她的身子感兴趣,当真是让她有点惊喜。 为了孩子和生存,她想办法换点好处真没什么。 别说什么贞洁廉耻,她已经快没活路了——在饥饿面前,为了孩子有口吃的,刘寡妇真不在乎用自己的名声换实际的好处。 但是整个小山屯,她晦气的传闻、吸骨髓的传说,早就把人都吓住了。 今天,能换到鱼吗? 刘寡妇看着纪元海,也是有了点期盼。 他要是愿意拿鱼来换,那就好了。 “纪元海,你行行好,给我一条鱼。我也不白要你的鱼,好不好?” 刘寡妇说道。 纪元海问:“你什么意思?你要买鱼?” “我实在是没钱。”刘寡妇伸手抓住纪元海的手掌,声音带着紧张:“你……” 说着话,拉着纪元海的手。 “刘香兰,你这……” 纪元海赞叹一句。 刘寡妇哀怨地叹了一口气:“这是要人命的玩意儿,整个小山屯谁不知道,我这样子,能害死人?” “的确让男人把持不住。”纪元海很认真地评价一声。 随后让她端盆来,把鲫鱼、泥鳅分给她一斤左右。 刘寡妇没想到他居然愿意给这么多,喜不自矜:“纪元海,你真厚道!这能吃一顿肉了!” 纪元海干咳两声,心想这时候装好人也晚了,索性别客气了。 无论是哪一个回忆,从未接触过如此天赐的恩物。 又伸手盘了一番后,纪元海终于松手,带着鱼回了家。 身后的夜色里,刘寡妇端着鱼回家,极为欢喜:“红啊,娘给你煮鱼吃!” “好啊,娘!” 纪元海也回想了一下记忆——记忆里面,纪元海跟刘寡妇也没什么交集,也就是普通村民一样的认识,也同样跟其他人一样,将刘寡妇的流言蜚语当作真的,并不和她多说几句话。 不知道哪一年,刘寡妇和她女儿就消失在了小山屯,有人说她们已经走了,投靠亲戚去了。 纪元海也不知道真假,只知道原本的纪元海没享受到的,自己享受到了,感觉是真的美妙无比。 到了家里,全家人饭都吃过了。 奶奶点起来油灯,招呼纪元海到堂屋吃窝头。 顺便嘀咕两句:“这日子咱们家可过不起……哪有点着油灯吃饭的?以后得早点回来!” 纪元海笑道:“奶奶,你看!” 奶奶回头一看,油灯的昏黄光晕中,纪元海提着大大小小好些鱼,顿时吃了一惊:“元海,你这是!” “咋摸这么多鱼啊?” 纪元海笑道:“今天运气好,河沟里面摸到鱼了!” 爷爷、父亲、纪元山也都闻声而来,对着纪元海摸来的两条鲤鱼,一条黑鱼,一串鲫鱼泥鳅鳝鱼都啧啧称奇! “这下,明天有肉吃了!”纪元山欢喜说道。 纪元海点头:“对,明天就有肉吃了。” 纪元海母亲也走过来,看着纪元海摸来的鱼,想说话又没说。 昨晚上纪元海不听话,反而跟她吵了两句,把她气的不行;今天纪元海的奶奶又仗着婆婆身份把她训了两句,弄得她很是委屈。 要说起来,她应该还是要纪元海生气的。 但是这两条鲤鱼、一条黑鱼……她要是不跟纪元海生气了,至少能给娘家的弟弟弄到一条、两条吧? 想到这里,她就动摇起来。 “元海,这两条鲤鱼,你想给书记送去?”纪元海父亲问道。 纪元海点头:“嗯,这这就给他家送去。” “为啥呀?”纪元山奇怪。 “女知青是他给咱们家说的,这件事他算是个媒人。”纪元海说道,“我下午跟他说了之后,他也找陆荷苓确定了。” “明天就能开证明,然后把结婚的事情定下来。” “这两条鲤鱼,也是我跟他说的,以后用得着他的时候,还有的是,处好关系肯定没错。” 纪元海父亲哼了一声:“你这样想,好是挺好,可这么两条鲤鱼……怪可惜的。” 爷爷在一旁咳了一声:“应该给!” “元海有他自己的考虑,鱼又是他自己摸的,他也是结婚成家的人了,咱们本来就不该多管。” “再说了,他说得有道理。” “人家老七是大队书记,说的话管用,该表示表示,比嘴里干说话强得多!” 爷爷这么一说,这件事也算是定下来了。 在纪元海父亲、母亲的注视下,纪元海提着两条鲤鱼出了门,纪元海奶奶把黑鱼放在水桶里面盖上,又把其他鱼也放在盆子里面,同样用盖子盖上——不盖上,这些鱼可能会窜出来,也可能被野猫什么的叼走。 “七大爷!睡了没?” 纪元海走过七八户人家,拐个弯到了书记家门口,敲门喊道。 “谁啊?” “是我,元海!” “哦,元海啊,等着,我开门……” 不多久门开了,纪元海先把两条鲤鱼提到眼前,塞给七大爷。 “七大爷,我刚抓的,您拿着!” 第13章 进城还需等待 七大爷不明所以,接过一看,居然真是两条鲤鱼,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元海,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死心眼儿?还真给我下河摸鱼去?” “快拿走,快拿走,给我大爷大娘补补身子!” 话是这么说,他的手接过去两条鱼后,并未再递给纪元海。 他嘴里说的大爷大娘就是纪元海的爷爷奶奶,因为他和纪元海的父亲是一个辈分的,所以才这么称呼。 “七大爷,这可是应该的!您这跑前跑后,忙前忙后的,真是受累又操心,怎么都得让您这个媒人吃上我送的鲤鱼!” 纪元海笑呵呵说着话,嘴里面满是客气。 七大爷终于不再推辞,喊来七大娘接过去两条鲤鱼,又把纪元海喊到家里说话。 纪元海没有推辞,进屋子跟笑容满面的七大爷七大娘说了两句话后,开始打听现如今的进城政策。 整个生产大队,七大爷最有话语权,也知道的最多。 纪元海哪怕是有着记忆,对于现在的情况也照样是并不太了解。 因为纪元海“心眼儿实在”,做事情挺上道,现在说话也头头是道,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缩头缩脑的样子,七大爷也愿意跟他多说两句话。 “现在农村进城也没放开,没有大队开的证明,你擅自进城就是盲流;被人家抓住之后,就拷在暖气片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滋味可难受着呢。” 七大爷叼着烟说话,打量着纪元海,脸上还带笑。 “那七大爷,有了大队开的证明,就能进城找工作了?” 纪元海问道。 “进城找工作?”七大爷咧嘴一笑,“那得是什么福气才行?” “我是看出来了,元海,你是娶了城里媳妇之后,想当城里人。” 纪元海笑了笑:“七大爷,您太高看我了,城里人哪能是这么好当的?我是打听打听,看看怎么弄点别的收入,” 七大爷点点头,也没再多想。 大队社员心眼活泛的,难免就要想点办法,一年到头整天出功,弄那点工分,然后分地瓜吃,这日子着实煎熬……纪元海有这个想法虽然不多见,也不是没有。 “但这件事,真不好办……” 七大爷继续说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农忙的时候不好开这个证明;不是农忙的时候,开这个证明让大队社员进城找点临时工干,这是可以的。” “就算是被抓住,有大队的证明,也不算你是盲流。” “但是这里面也有规矩,不是你去干活,什么都归你。” “你是受大队委派,为大队集体工作赚钱的。比如你一天赚两块钱,那就得给集体上交一块五毛钱。” 纪元海险些被七大爷的话给弄沉默。 在记忆中,这段时间的记载里面,是一个大有可为、有勇气就能拼搏的时代。 但是纪元海如今在小山屯这里,看到的只有滞后的规矩和迂腐的观念。 是,的确是有人开始在南方发财,的确是有人开始努力尝试新的东西。 但是对于小山屯这个观念老旧、地处偏僻的生产队来说,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还如同天方夜谭。 纪元海能怎么办? 跟七大爷畅谈国家大事,政策走向吗? 显而易见,那是没意义的。 现在外出干活,居然赚钱主要归集体,再加上没大队证明抓盲流遣返,即便有大队证明,也走不出附近几个县城,要去大城市,根本是不可能…… 看来,只能慢慢先改善在农村的生活。 这个时间段,承包制已经在来的路上。 到时候各家各户都有了自己田地,大队集体没办法约束各家各户人员流动,不用每天出工都被人查问,倒时候纪元海再去城里,也就不用受限制了。 应该很快了…… 想到这里,纪元海不再强求从七大爷这里获得出村的证明,又客气两句话,起身告辞回家。 等他走后,七大爷跟七大娘两人都笑了。 “还真给送来两条鲤鱼!” “元海这小子挺不赖!” 七大娘问:“我听他说话,有点想进城?” “那肯定是想进城,”七大爷说道,“要进城能吃上商品粮,谁不想进去?要是进城当了盲流,被人打回来,那可就丢人现眼了。” “他要是再找我说这事儿,我就给他一个证明,让他进城看看去。” “咱这小山屯的生产队证明,人家大城市都不认,他也顶多逛逛周围几个县。” 七大娘听后点点头。 离开小山屯,到县里去逛逛,也就算是进城了……要不然,生产队社员还能跑到哪里去? 从书记家回来,纪元海家里都休息了,纪元海也回了西屋里睡觉。 一觉睡醒,精神体力充沛,纪元海伸个懒腰。 走出门去,母亲跟他打招呼:“元海!” 纪元海怔了一下:“啊,娘,啥事儿?” “我一会儿去你姥姥家,你把那条黑鱼捞出来,我带上。”母亲说道。 纪元海的嘴角抽了一下。 亲娘咧,又来了…… 好象没听见她说话,纪元海直接走向堂屋:“爷爷、奶奶,我今天就找七大爷去开证明,然后找陆荷苓去领结婚证。” 爷爷说道:“那你去吧——我这里有五块钱,你拿着用。” “老大,给元海拿点钱,拿户口本。” “他今天领结婚证去!” 纪元海父亲应声后,没多久,拿着二十块钱和户口本走出来,递给纪元海:“别忘了买水壶、脸盆、毛巾,还有喜糖。” “我让王老三写几个喜字去。” 奶奶也走出来,喊道:“老大媳妇!你把老二媳妇、老三媳妇都叫来,今天给元海收拾西屋,铺的盖的收拾一下子!” 纪元海母亲本来还想送黑鱼去娘家,这下彻底泡汤了。 再加上纪元海要跟女知青陆荷苓结婚,那可是她给弟弟相中的媳妇,更是高兴不起来。 奈何现在的年月,公婆说话特别管用,纪元海母亲也不敢反驳,只好把纪元海的二婶、三婶都叫来,帮着纪元海收拾西屋,把纪元山的铺盖搬到堂屋去,跟爷爷奶奶凑合一下。 第14章 结婚了 家里面为喜事忙碌着,纪元海也带着钱和户口本到了生产队队部。 叫出来陆荷苓,顿时惹得另外两个女知青开口嬉笑。 “哎,以后对我们荷苓好一点儿!” “敢打媳妇,我们知青饶不了你!” 陆荷苓红着脸佯做发怒,跟她们打闹两下,才跟着纪元海去找书记开证明信。 他们两个拿着证明信走后,住在队部的两个男知青才后知后觉,询问女知青:“怎么回事?陆荷苓跟那个人干什么去了?” “结婚啊,他们今天领结婚证明。”女知青回答道。 “啊?” 两个男知青顿时吃惊不小,不住在队部的三个男知青刚好过来,也都有点傻眼。 “陆荷苓这就嫁人了?不应该啊!” “眼看着这情况越来越好,说不定哪天就能回城了……” “怎么这时候嫁出去!也太可惜了!” 感慨了几句之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陆荷苓那个情况,无依无靠,也只能嫁人了……” 众人互相看看,也都不说话了。 谁遇上父母双亡这种事,还能想这么多呢?再说了回城还是不回城,现在也是不确定。 这样一想,陆荷苓嫁人好像也就情有可原了。 至于说男知青们的眼馋、不甘心,那还真是无计可施,说到底他们现在也自身难保。 …………………………………… 大队书记开了证明,纪元海和陆荷苓拿着知青下乡的证明和纪元海户口本,到公社结婚办事处就能办结婚,并不用去县里民政局。 包括纪元海要买的东西,也是从公社的供销社可以买到。 纪元海带着二十五块钱,这是家里给他一笔“巨款”,也大概就是他以后的家底子,要想获得家里更多支持,就得明算账了。 递上去证明、户口本、下乡证明,公社结婚办事处的对照了一下没问题,拿出一张结婚证明,填上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名字,盖上印章递给纪元海。 “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同志道路并肩同行。” 办事员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一起道谢。 拿着结婚证,走出公社办事处之后,陆荷苓再看纪元海,心里面颇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从纪元海专门劝说她,到袒露心意,到领证结婚,这才第三天。 她已经跟纪元海结婚了。 从今之后,就要跟纪元海一起生活,过日子了。 过去生活的阴影,尚未离去;新的未来,充满迷茫。 唯有纪元海的谈吐、文化水平、耐心开解,让她稍感放心。 跟着他,就算是一辈子在农村,也不会沦为只知道干活赚工分,生娃干活的人吧? 更何况,纪元海外貌长得也很不赖…… 回头看到陆荷苓这副表情,纪元海伸手牵住她的手。 陆荷苓羞涩地挣脱开来。 纪元海小声说道:“怕啥,咱们结婚了。” 又伸手,陆荷苓终于不再躲避,任由纪元海牵住了手。 接下来,只要买几样新的生活用品和喜糖,就可以回家了…… 纪元海感觉有点缺少什么。 结婚这一天,应该给陆荷苓买点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就算不能长久保留,回想起来也不至于乏善可陈。 可惜,钱财方面有点不太趁手。 “陆荷苓,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没有?” “咱们结婚第一天,我得送你一件有意义的东西。”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有点不好意思:“我没什么想要的。” 纪元海摇摇头:“哪能什么都没有?为了纪念我们奔向新生活,咱们先去县城逛逛吧?” 陆荷苓有点犹豫:“这……时间上来得及吗?咱们还没买东西。” “来得及!东西回来的时候再买,我把自行车蹬快点就行。”纪元海说道。 县城在二十多里外,俩人来的时候借了大队的自行车,一来一回也就一两个小时,还能在县城逛一圈。 纪元海催促之下,陆荷苓坐在自行车后座,被他带着前往县城赶去。 到了县城之后时间正好正午,纪元海停下自行车,领着陆荷苓进了饭馆。 陆荷苓毕竟是省城来的,原来也曾经过着好日子,因此倒是没有一惊一乍。 直到纪元海花了两块钱去要了两大碗面条,一盘菜——因为没用粮票纯用钱,稍贵一些。 陆荷苓才有点惊讶于纪元海的“大手大脚”。 “咱家里钱不多吧?这么花行不行啊?” 主要是农村生活的确苦,而且没地方弄钱,像是纪元海这样下馆子吃饭,本来就是“不会过日子”的大丑闻,更不用说纪元海是没有反复掂量,花钱没皱眉头。 这在农村也是少有的。 纪元海听她说“咱家里钱”,心里就是一乐,陆荷苓这姑娘算是进入自己媳妇的角色了。 随后才说道:“咱家钱不算多,不过以后肯定不会让你跟我过苦日子。” “荷苓,你相信不相信我?” 陆荷苓点点头。 “相信我,就吃饭,以后好日子在后面。”纪元海说着,将盘子里面的豆角和肉拨到陆荷苓的大碗面条上面。 陆荷苓抬头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对她一笑,她也脸色微红笑了笑,低头说了一句话。 “嗯?你说什么?” 纪元海问。 “元海,我相信你。”陆荷苓又说了一次,低头开始吃面。 许久不吃精细的粮食,还有油汪汪的豆角和肉,陆荷苓也吃得特别香。 两人吃过之后,纪元海领着陆荷苓到了新华书店:“买本书吧?” 陆荷苓的眼中带着光彩,主动牵着纪元海的手,走进新华书店。 纪元海对她的迁就和尊重,让她的心中迷茫越来越少。 他愿意待自己好,愿意让自己读书,而不是让自己当一个整天劳作,一辈子看到头的农村妇女。 他也许就是自己的良人。 从新华书店里面出来,陆荷苓最终没有买书。 纪元海体谅她,她也得体谅纪元海——在外面吃饭,别人察觉不出来,但是带回去新书,别人一眼就能看见。 新娘子结婚第一天,就不过日子啦,去买没用的书浪费钱啦…… 到时候小山屯的人肯定会说闲话,纪元海的家人也应该不会满意。 陆荷苓考虑着,终究也没有买任何一本书。 第15章 改善生活的方法 “真不买一本?回家看着解闷,也挺好的。” 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纪元海问道。 “真不买!”陆荷苓肯定地回答道。 “为什么不买?” 纪元海又追问,陆荷苓也只好说出原因:“咱们以后过日子,农村的条件又不好,一分钱都得掰开来花,一本书几角钱,这总不是过日子的办法。” “再说,别人要是看见了,我干活不咋样,还乱看书,说不定会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 纪元海听后想了想,说道:“阴阳怪气的话,我倒是不在乎。” “不过你说咱们生活条件不好,算是说对了。” “的确要想办法改变我们的生活。” 纪元海本想着借用植物共鸣,再抓了鱼来卖,至少赚点小钱改善生活,至于说暴富的快车道,目前为止尚且还没头绪。 但是,这时候还有“投机倒把”这样那样的管辖,远远不是南方经商那样简单轻松。 在公社卖鱼,人多眼杂地方小,立刻就会被抓住;来城里卖鱼,也得跟生产队、家里说清楚行踪,还得东躲西窜,防止被抓。 所以他还得再准备周全一些,或者选一条其他的路。 正好今天来县里,纪元海也应该逛一逛县里市场,看看自己的本领、眼光见识,有什么用武之地。 陆荷苓听了纪元海的话之后,心中有些不安,更多的却是高兴。 不安的是,纪元海作为一个生产队社员,很可能因为力图改变生活而引来非议、干涉;高兴的是,纪元海这种不安于农村日子的态度,给她了更多一点的希望。 从新华书店离开后,纪元海领着陆荷苓去了县城西市场。 县城西市场是整个县城居民平时买卖蔬菜鱼肉各类生活物资的地方,粮票、肉票尚未废止,依旧可以用,但是已经并不是唯一可用的选择。 直接用钞票购买,基本上没有不收的。 监管和规矩是一回事,但是能做成买卖就不错了,苛求太多并不现实。 纪元海推着自行车,陆荷苓跟在后面。 周围的人大多都穿着蓝色、灰色、绿色的衣服,还有就是农村的老土布衣服。 偶尔也有一个两个穿“的确良”的,在众人之中格外时尚显眼。 纪元海走过了大半个市场,眉头微微皱了皱,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卖鱼的纪元海也看见了,价钱虽然还可以,但是想想整个卖鱼的过程,的确是比较麻烦。 所以纪元海想着,自己或许能利用植物共鸣的本事,在花草树木方面找到可利用的优势。 可惜的是,这个市场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卖家。 纪元海打听了一下,原来树苗须得到每次县城大集上才有人卖,平时的市场是没有人卖的。 树苗之类的也没多少好处可捞,其实也不是纪元海需要的目标。 他更想找一种比较珍惜、观赏用的花草,迅速换取一些钱财。 然而,这毕竟是一个小县城,这种要求还是太难了。 “元海,你刚才问的不是想要种果树,而是盆景奇花之类的吧?” 纪元海结束了打听,陆荷苓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荷苓,你对这些很了解?” “也谈不上了解吧,原来家里有一个盆景,两盆花,都来都被人家给砸了。”陆荷苓说道,“要说在省城,这些东西应该在花鸟鱼虫那里买,我跟着我爸逛市场的时候,还曾经买过一个蟋蟀。” “两分钱一个,听着响声睡觉,可好玩了。” 说着话,她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沉下来。 显然过去的事情有多美好,现在她就有多么失落。 “这个小县城里面,怕是没有这方面的东西。”纪元海说道,“看来今天也只能回去了。” 回去就去摸鱼,找机会进城买个几块钱。 积少成多,至少可以拥有不愁吃喝、相对富足的生活。 陆荷苓问道:“元海,你找盆景、奇花这样的东西,是想要通过这些东西来改变生活吗?” 纪元海点点头。 陆荷苓感觉挺意外,纪元海在这方面擅长? 这可不是农村种庄稼就能摆弄好的事情。 不过,纪元海既然愿意尝试,那还是应该鼓励的。就算是尝试失败,也总比安心种田要好得多。 “如果要找跟这些有关的,在这个地方应该找不到人。”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听到这句话顿时恍然,立刻说出四个字:“县家属院!” 整个苍山县,哪里会有吃饱喝足,还有闲情逸致研究花草盆景的人?当然是县家属院那里。 现在经商致富的人在苍山县还几乎没有,真正旱涝保收,生活比较安乐的,也就是这里。 想到这里,纪元海又带着陆荷苓到了县家属院门口。 两人等了有半个多小时,纪元海站在一旁也不去找人,也不问路,也没开口说话,就是一直打量。 陆荷苓没看懂纪元海在做什么,难道是到了县家属院这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都穿着“的确良”、“卡其布”,打了退堂鼓。 连旁边卖冰棍的一位大爷都有点奇怪了。 “哎,你们俩找人啊?找人就去门卫那里问……别发怯。” “大爷,我不是发怯。”纪元海本来是等着找到合适目标上前搭话,恰好这位大爷愿意开口,他也就顺口问问,“我是不知道找谁……” 卖冰棍的大爷笑了:“你不知道找谁,总得有个姓名样貌吧?你说个姓名样貌,门卫帮你找一找不就行啦?” “你们要是再在门口不走,人家门卫出来盘问你们,可就不客气了。” 纪元海一脸为难:“大爷,事情是这么回事……” “前些天有个人去我们村,说是让我们家上山挖一颗小树,他要做盆景,弄好了给钱,这事情挺奇怪,但是有钱赚,我们家肯定愿意。” “他说他住在家属院,还写了纸条让我们来找他。” “可现在纸条丢了,那个人模样也记不住了,我们上哪儿找他去?” 卖冰棍的大爷听后,感觉算是听明白了:“盆景啊?还真是……稀罕玩意儿。” “我帮你问问。” “老董!过来,问你个事儿!” 卖冰棍的大爷对着门卫室喊了两声。 第16章 警惕的白主任 卖冰棍的大爷喊过之后 门卫室的旁边树荫下,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头摇着蒲扇站起来:“啥事?” “你过来,问你个事儿!”卖冰棍的大爷说道。 门卫老董便走过来。 卖冰棍的大爷对纪元海侧头:“你有什么话跟他说吧!” 纪元海把刚才想好的理由,跟门卫老董说了。 卖冰棍的大爷补充道:“大晌午的,日头晒的水都冒烟,俩孩子在这里晒着也不是办法,你帮他们一下,找找看?” 门卫老董说道:“老赵,你也是给我找事干。” “谁知道那个说是县家属院的是不是骗子?你给我打包票?” 说着打量一眼纪元海和陆荷苓。 小伙子眉眼挺正,不像是坏人;姑娘满是书卷气,更不像是坏人。 纪元海连忙开口,先感谢卖冰棍的老赵:“赵大爷,多谢您费心了!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我这还不知道怎么办!” 又对门卫老董说道:“董大爷,您也不用太麻烦。” “有想起来的人,就给我说一下;没想起来的,我们再等一等。” “兴许这事儿也真不靠谱,哪有从山上挖个小树就给钱的?” 他说话也算周到了,卖冰棍的老赵嘿嘿一笑:“你要真谢谢我,那就帮忙买我两根冰棍,大热天的,吃根冰棍多好。” 纪元海连忙掏钱买了四根冰棍,自己跟陆荷苓一人一根,又递给老董和老赵一人一根:“董大爷、赵大爷,你们幸苦——” “哎,你这——”门卫老董惊讶。 老赵笑道:“接着吧,一根冰棍而已,人家的心意。也就说两句话,有什么不可说的?” 说着接过来冰棍,揭开包装纸:“我是卖冰棍的,倒是不怎么舍得吃冰棍,今天算是跟着享福了。” 看纪元海越发顺眼,这小伙子挺机灵通透,瞧着就喜欢。 他这么一催促,门卫老董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冰棍,“行,我跟你说说情况。” “喜欢摆弄盆景的,整个家属院总共也就三五个人,人还真不难找。” 门卫老董说道:“不过人家的情况我可不能告诉你,你要是愿意,就跟我去树下面等着。” “看见了,我就招呼一声,帮你们问问情况。” 今天也算是被卖冰棍的老赵给搞得多管闲事了。 但是门卫的职责不能丢,总不能来个人说两句好话,就让人往家属院里面乱窜,万一是小偷小摸,入室抢劫的,他这个门卫可是要负责的。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连忙感谢,跟卖冰棍的赵大爷再次道谢,拿着冰棍跟着门卫董大爷到了树下面。 冰棍吃完,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董大爷站起来,跟一个进门的干部打招呼:“白主任!” 白主任点点头,面带客气微笑:“董大爷,你找我有事?” “白主任,是这样,这里有个下面公社来的,说是有人要他挖个小树当盆景,到时候给他钱。” “说是县家属院的人找的他。” “我是感觉您对盆景比较了解,问一下这人您认识不认识。” 听了这话,白主任的眉头顿时一皱,看向纪元海和陆荷苓。 这一男一女长相都挺好,不像是小人。 但是白主任心中已经拉起了警铃。 自己盆景的爱好,突然来的陌生人,上山挖树来做盆景……虽然都是小事,但是一旦全部累积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一个陷阱? “你们是哪个公社的?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 白主任沉声严厉问道,脸上客气笑意全部收敛。 一看他如此态度,老董吓了一跳,顿时缩到一旁。 糟了,惹祸啦! 陆荷苓也脸色一白——还没改善生活,先得罪了这个干部? 就问个话,怎么把他给得罪了?难道纪元海的话被他看出来是假的? 纪元海心中也是纳闷于白主任的态度变化。 他这是把我当作了敌人?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口中还在镇定回答:“白主任,我是靠山公社小山屯生产大队的社员,我的名字叫纪元海。” “这是我爱人,名叫陆荷苓,她是下乡的知青。” 白主任继续问:“谁让你们挖树做盆景的?你们挖了几棵树?谁让你们来这里找人的?” 纪元海听着他这三个问题,心里面终于明白了。 这个白主任,是个警惕性很强的人! 挖树做盆景这件事,他怀疑到了其他方面,怀疑有人要做文章,比如挖树是挖集体财产这种大帽子。 来找做盆景的,也是为了接近他。 按照白主任这种思路,纪元海无论怎么做,都是处心积虑,不怀好意了。 纪元海暗骂晦气,试图搞盆景赚点钱,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人。 跟这种脑子里面充满算计的人再多说两句,自己就快“证据确凿”了。 “白主任,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们是来找人卖盆景的,跟您也不认识,您要是不买,就别问了。” “我们还得找之前说要买盆景的。” 纪元海说道。 不买就别问?真是做买卖的?不是圈套? 白主任听了这话,才总算是神情稍稍缓和:“真的?” “真的。” “你们把树挖了没有?”白主任又问。 “树我们还没挖。”纪元海回答,“没有一个准话,我们谁直接上山挖树啊?那不是傻楞子吗?” 白主任点点头:“这么说也对。” “我其实也不怎么喜欢盆景,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话,白主任就往前走去。 纪元海、陆荷苓、门卫老董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白主任要是再不依不饶下去,今天真要出事了。 幸好,纪元海沉着冷静,及时打消了他的疑心。 也就在这时候,刚走了几步的白主任忽然折返回来,面带笑容。 “你说,你会做盆景?” “不会,我就会挖树。”纪元海知道这人不好相处,绝对不是机遇,只会是麻烦,因此根本不应做盆景这件事。 “会挖树也行……”白主任说道,“会挖树就会种树,会种树就会种花。” “你不是想要卖盆景花草赚钱吗?我给你指一条路,就能把钱赚了,而且是赚大钱。” “你去不去?” 第17章 宋梅兰花 “不去。” 纪元海立刻回答道。 白主任对他十分戒备,他对白主任也同样有了戒心。 这样一个人“帮忙”找一个赚钱的事情,赚钱的可能不大,闹出麻烦的可能肯定很大。 白主任听到纪元海说不去,脸色又冷下来:“你不是会摆弄花花草草吗?” “你要是不敢去,那就证明你根本不会这些东西!谁知道你来县家属院这里有什么目的?又是谁派你来的?” 说到底,他还是怀疑纪元海来这里不是巧合和偶然,而是专门给自己挖坑的。 纪元海听着白主任的话,胸口也是不由地压了火气。 这个白主任是个干部,对某些方面警惕怀疑,纪元海勉强可以理解;但是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非要纪元海展现什么培养花草的技术吗? 什么赚钱的机会,说白了不就是要试试纪元海的本事? “白主任,我之前跟你说的是我只会挖树,从来不会摆弄什么花草。”纪元海在此强调,“你说的赚钱机会,我应该是赚不到。” 白主任冷笑两声:“这话,你说我该不该相信?” “你会挖树不会种树?会卖盆景不懂种花草?有赚钱的机会还不赚?” 又冷着脸看向门卫老董:“老董,你工作也不是一天了,就这么看门的?” “什么人都在县家属院门口绕来绕去,县里同志们的工作,还能够安心开展吗?” 老董吓得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这就……” “行了!” 纪元海上前一步,站在老董面前:“白主任,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是不是个单纯的生产队社员吗?是不是单纯来卖盆景赚钱吗?” “那赚钱的机会,你请说清楚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不管能不能行,我都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别难为董大爷这位老人家。” 白主任的脸上又冒出了笑容:“你这样说,那就是愿意试试了?” 纪元海心说:事已至此,我不试试能行吗? 牵连人家看门大爷,纪元海于心不忍;更不用说,纪元海还有植物共鸣的底牌,单纯摆弄花草,应该不是太难。 “放心,我给你的真是个赚钱的机会。” 白主任继续说道:“只要你愿意去看看,不管成不成,我都相信你没有恶意。” “至于老董,我更没理由说他的不是,他现在干得挺好的。” 这话纪元海、陆荷苓、老董没有一个敢傻乎乎真的相信。 白主任一会儿笑一会儿怒,收放自如,谁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翻后账? “希望你说到做到,别难为董大爷。” 纪元海说道。 “放心……放心……”白主任笑着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跟着白主任,穿过县家属院的房屋,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小院前。 小院里面有几株竹子,一片淡雅的淡蓝色小花。 纪元海也不是专门养花的,看不出来是什么花、哪一种竹子,只知道这里的主人显然是一个喜欢风雅的人物,宁可搭配一些观赏植物,流出欣赏的空间,也不将院子里种上豆角、黄瓜、辣椒之类。 白主任站在小院门口,小心地敲了敲门。 一会儿,一个阿姨走出来认出来白主任:“您是白主任吧?” 白主任点头:“嗯,是我,王老先生精神好些了吗?” 阿姨回答道:“老先生今天还是精神不太好。” “我能进去见见老先生吗?”白主任问道。 阿姨犹豫了一下:“我去问问。” 过了一会儿,阿姨回来了:“你们进来吧。” 白主任领着纪元海、陆荷苓两人进了小院,进了屋。 一个面有愁容的银发老妇人,过来招呼:“白主任,你是博文的同事,对吧?” “真是难为你有心了,这大热天的,还来看老头子。” “阿姨,您客气了,叫我小白就行了!”白主任连忙脸上堆笑,“我原来也听王哥说了,老先生是因为家里一盆花,特别不好受……” “他啊,这辈子就栽在花上面了,简直入了魔。”银发老妇人说道,“这会儿刚睡醒午觉,也不爱搭理人,还是长吁短叹的。” “你也别跟着操心了,要我说,他也是自作自受……” “什么自作自受!”一个红着眼的老头子从里屋跑出来,嘴里叫道,“这花,就跟我亲生的孩子一样!” 老妇人怒道:“你有亲生儿子!还用得着拿花草当儿子?” “你不懂,你不懂!”老头子叫道。 眼看着老两口要开始抬杠,白主任连忙说道:“王老先生!先别着急!” “我今天遇上一个卖盆景的,他说不定能帮您把您的花救活!” 王老先生闻言顿时大喜:“真的?” “要说肯定救活,我可不敢跟您保证;就是遇上他卖盆景,寻思他可能帮上忙,就让他过来看看。” 白主任也不敢打包票,开口说道。 王老先生的喜悦不免有些收敛,也因此稍稍冷静下来。 “白主任,你也是有心了,多谢你还能为我着想。” 白主任连忙说道:“老先生,您叫我小白就行!” “我跟王哥相处很好,我帮他帮您,都是应该的。” 王老先生客气一句,进屋里捧出来一盆长条绿叶,有点蔫黄的植物。 白主任看看王老先生和他手里面的这盆花草,眼里有些惊讶:“宋梅?老先生真风雅啊!” 王老先生闷闷不乐:“不知怎么,就这样了!还风雅呢!” “要是有谁把这宋梅给救活,我把我的棺材本都掏出来!” 听见这话,老妇人又有点急眼。 不过想了想后,也补充一句:“这死老头子入了魔啦,要是真能帮他把花救活,拿个三百、五百出来就当是治病了!” 王老先生和老妇人一起看向白主任。 白主任便看向纪元海:“你过来看看吧。” 陆荷苓紧张地抓住纪元海的衣袖,不敢说话。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这个王老先生的儿子王博文也是白主任的同事,也不是庄户人家能轻易得罪的。 纪元海要是救不活这盆花,岂不是会同时得罪白主任和王博文? 第18章 醋意十足 随着白主任这句话,王老先生、老妇人、保姆阿姨都看向了纪元海。 陆荷苓更紧张了,死死抓着纪元海的衣袖,连呼吸都一时间忘却。 纪元海看着这蔫黄的花草,心说:我要是问宋梅是什么梅花,怕是要出事。 这花草连树枝树干都没有,肯定不是梅花。 但要让纪元海来说这具体是什么品种有什么习性,他本身就没有研究过花草,也说不出来。 他所能依赖的,也只有植物共鸣这个特性了。 不过,即便如此,纪元海还是要问问再说。 “老先生,这宋梅您平时是怎么种的?原来好好的?什么时候出现的事情?” 说起种花,王老先生立刻来了精神:“这宋梅是春兰之首,乃是君子中的君子,最有雅性美德。” “我花了七十八块钱买了一棵最讨人喜欢的苗,冬天专门注意温度,还建了一个小温室。北方这么冷的冬天都挺过来了,实在没想到,到了热天,它本来最喜欢的天气,反倒是不行了!” “你是卖盆景的,应该最知道这里面的诀窍,你快给看看,这宝贝到底怎么回事?” “你但凡能把它救回来,我愿意重金酬谢!” 纪元海这才听明白,这是一株兰花,品种叫“宋梅”。 还是相当名贵的花草——足足七十八块钱买了一棵苗! 要知道,纪元海和陆荷苓结婚的总预算也不过二十五块钱,这里面至少有十多块钱是“撑门面”的,不是让纪元海一天全花光,还有以后的日子怎么精打细算。 而这位王老先生,居然花七十多块钱买一棵兰花苗。 这样的钱,纪元海可以赚,而且完全不用客气。 纪元海没再犹豫,对王老先生说道:“我帮您看看。” 站在花盆前,仔细看了看,纪元海伸手捏住一条细叶, 随后察觉到自己和眼前的宋梅兰花产生了共鸣。 因为这共鸣,纪元海就算是什么都不做,宋梅兰花也能够恢复一些活力生机,应该就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不过,纪元海也得说出来一些原因,弄一点举措来。 要不然怎么跟人家伸手要钱? 又仔细端详一会儿,纪元海也感觉到宋梅兰花的些许情况。 虽然对方不是人类,无法表达语言,但是有些生物的本能喜恶还是有的。 手指扒开泥土,纪元海说道:“土倒是还行,是专门仿的南方土?” 宋梅兰花感觉土挺舒适,因此纪元海有此一问。 王老先生喜道:“你能看得出来,看来也是行家!我的宝贝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看得出来吗?” 白主任的表情也缓和下来。 这个纪元海真的懂这方面,应该不是别人处心积虑的安排。 就算是纪元海不懂这方面,是某些人安排的陷阱,自己带着他来王文博的爹这里走一圈之后,谁都别想干净脱身,到时候敌人自然无计可施。 目前看来,倒真不是那种情况。 纪元海点点头:“照我看,是你们家太热了,而且太阳太毒了……” 王老先生惊讶:“我已经很注意了,从来没出过这方面的问题!” “我不是不会种兰花……我连温室都能做出来,哪能出现这方面的问题?” 纪元海说道:“到底北方和南方不同,这宋梅没有被温度热到,也没有被太阳晒到,但是通风的时候可是干燥的热风,它受不了。” 王老先生惊讶,半信半疑。 “是这样吗?” 纪元海见他表情,也笑了一下,让保姆阿姨用花洒盛了一些水。 直接对着宋梅兰花喷洒下去。 王老先生看的差点心脏骤停:“啊——你干什么!你懂不懂种花!” “这可是我的宝贝,你怎么能这样浇水,我跟你说……” 话还没说完,就有点表情凝固。 他感觉,宋梅兰花多了点肉眼可见的活力与绿意,好像一下子就活了? 揉揉自己的老眼,再仔细看,的确感觉宋梅兰花跟原来不一样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浇水手法,居然有用? 王老先生心里面有点莫名的情绪。 佩服这个年轻人的种植手艺,同时还有点酸溜溜的。 宝贝啊宝贝,我带你这么好,亲儿子都没这么好……精心照顾你这么长时间,怎么来个外人,对你这么胡乱一摆弄,你就听了他的? 女儿被拐走,白菜地里进了野猪,也就是这个滋味了。 王老先生心里面的戏着实有点让人意想不到。 纪元海看着宋梅兰花被自己一通凉水降降温,补补水,又焕发生机,心情也是大好。 “我再看看它平时都摆放在那里。” 纪元海对王老先生说道。 王老先生虽然心里面吃醋,但是也知道这年轻人有本事,是专家,连忙领着纪元海到了平时摆放宋梅兰花的地方。 纪元海看了看后,指向窗户旁一个小镜子:“这反射太阳光,宋梅应该也受不了。” 王老先生恍然大悟,口中喃喃自语:“热风干燥,镜子反光……我说我怎么都找不到原因!可真要了我的老命了!这宝贝要是没了,我的魂儿都得跟着去了!” 又急忙问:“其他的原因还有吗?” 纪元海说道:“其他的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来,按照我目前说的,宋梅应该能活了。” “要是再有其他情况,您再找我,到时候再找原因。” “我看得出来……的确能活了。” 王老先生倒也实诚,他回头看看自家的宋梅兰花,被纪元海一通粗暴灌溉,居然一会儿比一会儿更好,眼看着焕发了生机,恢复起来。 “老婆子,给小伙子拿钱,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又对纪元海询问:“小伙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在哪儿工作?我要是再找你帮忙看一些花花草草,得上什么地方找你去?” 纪元海心中到此彻底松下一口气,心知接下来就是自己的收获时刻,本来想捉鱼来卖不太现实,想卖盆景又遇上白主任这个人,谁想到柳暗花明,竟然依靠救治一盆宋梅兰花,有了一笔收入! “老先生,我叫纪元海,是靠山公社小山屯生产大队的一名社员。” “您要找我,让人去生产大队找纪元海就行了。” 第19章 手帕裹钱 “生产队社员?” 王老先生有些惊讶地看向纪元海:“只是普通社员?” 纪元海点头。 “你家里祖传养花养草?”王老先生又问道。 “倒也不是,就是我个人的爱好。”纪元海说道。 “那你可算是自学成才,相当有本事了!”王老先生说道,“就这一身本领,就是林业站的人也未必能够比得上你。” 纪元海连忙笑着谦虚两句:“林业站都是有本事的,有编制的,我这种是野路子,可不算是什么真才实学。” 王老先生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对,不对……你这绝对是真才实学!” “小白,我记得你家里也有盆景,也是了解这方面的。你说是不是?这个小伙子本事了不得,整个县城也找不出几个能比他还会摆弄宋梅的。” 白主任这会儿已经确定纪元海全然无辜,跟自己遇上是机缘巧合,因此对他试探敌意也没了。 听到王老先生这么说,白主任哈哈一笑:“对对,就是这样!” “咱们这小县城,能有几个能认识宋梅,更不用说养活了。” “纪元海,你的本事不得了;老先生,你能把宋梅养这么大,也是行家里手,不同一般啊!” 王老先生听后,不由地高兴起来,哈哈直笑。 他平生就这个爱好,被白主任这么一恭维,也是难免得意几分。 纪元海也是脸上带笑,心里却在暗想姓白的真是油滑狐狸,善于见风使舵。 这会儿见到情况变化,直接一番话把纪元海、王老先生全都夸了。 纪元海还能说他说的不对?还能跟他计较之前的怀疑? 说话之间,银发老妇人拿着一个手帕出来,手帕里面鼓鼓囊囊,包着钱。 她将手帕递给纪元海,说道:“小伙子,幸好你来了,算是把我们家老头子这条命给救回来了。” “他这辈子就这个入了魔的爱好,没有了花花草草,就是没了他的一条老命。” “按说,我们家怎么感谢你都不为过……” 纪元海连忙欠身接过老妇人手中手帕,口中说道:“您太客气了,我也是恰好知道,才帮了一点忙!” “您这给的就已经够多了!真的,太多了!” 老妇人连忙说不多,王老先生也说这点谢意不多,甚至还太少…… 一番客气谦让之后,纪元海将手帕收起来,并且跟王老先生夫妻保证,宋梅兰花或者其他花草盆栽再出了问题,尽管来找自己。 王老先生喜笑连连,又惋惜纪元海不在县城上班,要不然每天见见面探讨种草养花的经验,真正是人生乐事。 白主任笑道:“现在咱们县的生产队还管束比较严格,等过些时候,应该就好了。” 王老先生惊讶:“过些时候就好了?这是要有什么变化?” 白主任点点头,看了一眼纪元海和陆荷苓。 纪元海表情沉着,并无多少惊奇模样,陆荷苓则是明显眼里面有些探询。 白主任暗暗称奇:自己是因为深居其位,常读月谈和报刊,对于大江南北的动向和趋势比较了解,况且省内的动向也是听闻过,大队集体终究要变成各家各户,自家种田过日子。 王老先生尚且不知道这种变化趋势,那满是书卷气的姑娘也是明显不明白,这个叫纪元海却能如此沉得住气? 要知道,这里面文化程度最低的,应该就是他;生产队事情相关最大的,也应该是他。 这样看起来,这小伙子真不是寻常生产队社员。 也对,寻常社员连兰花都不了解,怎么可能救活宋梅兰花? 心里面想着,白主任口上也没忘了回答王老先生:“老先生,过些时候应该就会变化了,这是一个大趋势。” “到时候生产队肯定会有变化,具体怎么变化,目前还不好说。” 他也是谨慎,虽然已经知道大概情况十拿九稳,现在说起来依旧是“目前不好说”。 纪元海心中也是明白:县里面干部已经基本听见风声,那就更说明距离生产大队被家庭承包不远了。 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因此并不准备多问。 只是又说一句“希望是比较好的变化”,随后就跟王老先生夫妇俩告辞离开。 老妇人给的手帕里面到底有多少钱,老妇人没说,纪元海也没问,更没有当面打开查看。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告辞,白主任也连忙跟王老先生告辞。 紧走几步,叫住了纪元海:“小伙子,先别走!” 纪元海停下脚步,诧异看向他:“白主任,你还有别的事情?” 陆荷苓的脸色也不由自主再次紧张起来。 难道这个姓白的,依旧还要不依不饶吗? 白主任笑道:“也没别的事情,就是看着你种植技艺高超,非同寻常,想要让你去我家看看。” “实不相瞒,刚才有些事情是我想差了,但是我还真有个盆景,种的不太如意。” “你既然是有心做盆景花草这方面的生意,我这个生意,你愿不愿意做?” 纪元海难免迟疑一下:“白主任,不会再有别的事情了吧?” “嗨,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哪来这么一身暮气?小心翼翼的象是什么样子?”白主任笑着说道,“就是一盆黄山松,让你帮忙看看,没别的情况。” 纪元海心说这人不好打发,不太愿意答应。 不过白主任再三要求,的确没有再说别的怀疑话语,反而不断说自己之前不好。 纪元海再推辞,反而显得不好。 “那我就帮你看看?要是看不出来毛病,我不收钱。” “哪能不收钱?”白主任笑眯眯,“就你这个技术水平,上门来帮我看看盆景,该给的钱还是要给。” 纪元海和陆荷苓跟着他到了他家,白主任家里也没别人,屋内屋外摆着十多盆松树盆景,个个虬张有力,或奇或险,又带着坚毅有力感觉。 纪元海看他盆景模样,心中暗想:他这盆景个个追求向天刺破,一个好客、迎客意境的也没有,果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白主任领着纪元海看了一棵黄山松。 纪元海伸手摸了摸松针,扒扒泥土,看看树皮,实际上与这棵黄山松共鸣,说道:“照顾得挺好,我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就是土壤这会儿有点太干,差不多该浇点水了吧?” 白主任笑呵呵:“哦,是吗?” “我倒是没看出来……小伙子,你可真是行家啊!” 看着他笑容满面,还有这棵分明没问题的黄山松盆景,纪元海心里忽然一凛,险些说不出话来。 第20章 发财了! 到了这时候,纪元海才体会出白主任险恶用心。 竟然还是一次试探。 用自己没病的盆景黄山松,来试探纪元海的本领。 这白主任到底是什么人性,简直多疑如狐狸! 纪元海之所以感觉凛然,正是因为这个人真是险恶透顶。 再看这十多个盆景,个个如同刀枪剑戟,张牙舞爪,就是没有一个与人为善的! 纪元海暗想倒霉——自己来县家属院,迎头遇上这么一个老阴逼,真是够麻烦的。 若不是王老先生夫妇还算一大收获,纪元海简直全程都被这个白主任审视、考验。 这人,也太好争斗了,至于不至于这么警惕? 见到纪元海表情有了变化,白主任也意识到自己拿一棵好盆景试探的事情被看出来。 不过他并未有其他表情变化,笑呵呵掏出十块钱,递给纪元海。 “我这提心吊胆的,光是担心养不活这黄山松。” “你这行家一说,我可算是放心下来了!” “下次再来家属院的时候,你也来我这里帮我看看盆景,我不让你白来,每次都给你十块钱上门费。” 纪元海看着一脸挤出来笑容的白主任,忽然笑了一下:“白主任,你这里盆景照顾特别好,我实在找不出毛病。” “这钱属于无功不受禄,我拿着烫手,还是不拿了。” “我还是想安心卖个盆景,或者帮一帮王老先生那样的爱花之人。” 说完之后,便领着陆荷苓告辞,顺便把十块钱还给白主任。 白主任再度打量两眼纪元海,很认真地让他收下十块钱。 “小伙子是个人才,下面公社生活也不易,拿着改善生活吧,算是我给你的心意。” “要是没空来帮我看盆景,那就不用来了,我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纪元海心说:人家王老先生给一叠钱,也没这么多花哨心思;你这十块钱,拿起来比人家一叠钱都要累人。 话说到这里,纪元海也不再推辞,收了白主任十块钱。 临走之前,纪元海本想提一句门口董大爷,忽然想到白主任这多疑的性格,若是自己多嘴一句,不知会把事情变成什么样子,索性也不提了。 今日能有钱财收获,全是因为卖冰棍的赵大爷帮忙、门口董大爷也担了不小麻烦。 若是他们因此出了事情,纪元海也必然要尽力帮助回来。 总不能人家引路,自己得了好处什么都不顾。 到了家属院门口,董大爷眼睛不敢跟纪元海和陆荷苓交汇,一本正经坐在一旁,仿佛从来没见过他们两个。 卖冰棍的赵大爷倒是还在,笑着招呼:“你们可算出来了!他娘咧,老董过来把我骂了一顿,说是我害他差点丢了工作!” “你们刚才碰上谁了?说了啥不该说的话,弄出这么大的事?” 陆荷苓刚想开口,纪元海说道:“这件事一言难尽,三言两句也说不清楚。” “无论怎么说,我得谢谢您热心帮忙,也得谢谢董大爷!” “董大爷这会儿还没消气,我就不过去惹他生气了,您帮我说一下!” 赵大爷哈哈笑道:“你要真谢谢我,就再买我俩冰棍。” “好嘞!” 纪元海说道:“我再买四根冰棍,还是敬您和董大爷两人每人一根。” “您一会儿帮忙给他吧。” “我们这就得回家了!” 掏了四根冰棍的钱,纪元海揭开包裹冰棍的厚棉被,拿出两根冰棍,跟陆荷苓一人一根。 随后,他对赵大爷招呼一声,骑上自行车带着陆荷苓走远了。 “这小伙子心眼挺活泛,怎么还惹事了?真怪了……” 赵大爷说了一句,没有取出自己的冰棍,对着门口董大爷招手,示意他过来。 董大爷端坐如山,一动不动,仿佛没看见。 赵大爷叫道:“老董,你装啥!过来!” 董大爷心不甘情不愿地过来,赵大爷把冰棍递给他一根,说了纪元海刚才说的话。 “刚才到底是因为啥啊?” 董大爷也叹了一口气:“还能说啥,运气不好,有点倒霉呗。” “冰棍我不吃了,这小伙子心意我领了,其实也怨不了人家。” 赵大爷顿时笑了:“你不吃正好,我还能再卖出去。” 接回去冰棍,又放回厚棉被里面,裹得严严实实。 ……………………………… 自行车哗啦啦作响,纪元海带着陆荷苓拐过两条街,停在一个没人拐角。 吃完冰棍,纪元海说道:“荷苓,把咱们的钱点一点。” 陆荷苓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点起来。 “从家里出来,你带了二十五块钱,我自己带了七块钱,我们总共花了三块八毛……” “别算这么精细了,”纪元海说道,“几毛钱先不算了,超出就算个整数。” 陆荷苓说道:“那就算花了四块钱,目前还没买喜糖、暖壶、脸盆、毛巾。” “现在还剩下二十八块钱。” “姓白的那个主任给了十块钱,咱们就是三十八块钱。” 说到这里,陆荷苓也难免心情高兴了不少,虽然下馆子吃饭、买点其他吃喝,花钱有点多了,但是光是白主任给的十块钱,就是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不知多长时间才能赚到的钱。 最后,陆荷苓打开了手帕,声音顿时停顿了一下。 随后才略带激动地说道:“那个老先生给了三百块钱!” 纪元海也看到了,三十张十元钞票正在手帕里面整整齐齐呆着。 这个时候的三百块钱……人民币尚未开始贬值时候的三百块钱,工厂工人普遍工资才三十块上下的时代,这就是三百块钱啊。 太多了,几乎是普通生产队社员不敢设想的一笔巨款。 这一下子,可以算是发财了! 随后,纪元海才回过神来。 娶妻陆荷苓,获得三百块钱“巨款”。 万丈高楼,起于垒土。 自己的命运改变,从今天算是正式开始了。 倒是陆荷苓,看着这三百块钱,惊喜之余又多了一些感慨。 曾经在她刚上小学的时候,她作为高级知识分子的孩子,家里也并不缺钱,那时候她还不能准确理解钱财的意思。 到了现在,她却不由自主地迅速把钱财化作了可以购买到的物品,可以改善生活的程度,并且由衷地感觉到欢喜。 婚后生活尚未开始,已经给了她更多美好的希望。 纪元海,真是个神奇的男子汉啊…… 第21章 童谣 从县供销社买了喜糖、水壶、毛巾、脸盆之后,纪元海又加了几样东西,一个是香皂,一个是给陆荷苓的新手帕。 本来,纪元海还想给陆荷苓买首饰或者手表,又或者自己家买个自行车方便进城来回。 然而到了购买的时候,陆荷苓却不愿意把钱花在这种地方。 两人略作商议,也感觉买这些在农村太扎眼。 等以后开始自家分开过日子再说也不迟。 买好了东西,在夕阳余晖落下之前,纪元海带着陆荷苓回到了小山屯。 刚一到生产队部,小眼睛的女知青曹建红看见之后喊了一声“陆荷苓回来啦”,顿时其他五个男知青、一个女知青都从屋里面走出来,表情各异地打招呼。 “陆荷苓,你结婚了?” “你真嫁在这里啦?” 陆荷苓面带笑容,掏出喜糖来发给他们一人几块:“嗯,对,我结婚了!” 五个男知青的脸色没一个好看的,有的是惋惜,有的是遗憾,还有的是无可奈何…… 都这个时候了,嫁给一个农村人?也太可惜了吧? 曹建红和另一个女知青倒是都满口恭喜,脸上带笑。 陆荷苓跟她们客气两句,进屋子收拾自己铺盖与衣服去。 结婚证领了,喜糖也分了,自然也就是纪元海的过门媳妇。 接下来就是一起过日子。 “纪元海,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一个瘦巴巴、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队部走出来,“我跟书记等了你大半天,你这骑着生产队自行车,一去就是一整天。” “也不怕耽误生产队的事情啊?”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笑了笑:“王会计,我耽误生产队的事情了?” 这瘦巴巴的就是生产队会计王老三,也就是王金盛、王金花的三叔,论起来刘寡妇也得叫他一声三叔。 然而王家因为不想要刘寡妇和王晓红母女俩,愣是让王老三想办法来了个极为奇特的分户,把母女俩分出生产小分队去,不让她们跟王家一起吃饭,一起赚工分。 农村的事情有时候还有点公道,有时候就是各管各的;尤其是刘寡妇的某些名声在外,到最后也没有人给她出头,免得惹一身臭名声。 王老三还没说话,生产大队书记纪元海的七大爷也走出来。 “今天倒是没耽误什么事情,但是集体的东西不是这么用的,下回可不许了!” “去公社结婚买个东西足足逛一天,也不怕人笑话。” “等回家去看你爹、你爷训不训你,你可耽误了半天工分呢。” 纪元海闻言,也是心下微叹。 还工分呢,城里都知道即将各家分田了;这闷头种田、不问是非的观念,跟如今的自己,也是格格不入啊。 今天赚三百一十块钱,这话是万万不能对小山屯任何人说的。 容易引起别人大惊小怪,更容易引起分配不均的隐患。 爷爷奶奶、父母、二叔、三叔这么一大家子,你说你突然有这么一大笔钱,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所以,家人若要埋怨不够勤劳,那就先听着吧。 “好了,新娘子来了!”七大爷笑道。 陆荷苓带着自己铺盖、衣服从屋里面走出来,听到七大爷这句话,顿时红了脸,低着头,躲在纪元海身子后面。 纪元海接过铺盖被褥,带着脸盆、水壶、毛巾什么的,跟七大爷、王会计抓了两大把喜糖,招呼道:“书记,王会计,还有各位知青同志,我们回家了啊!” “去吧去吧!”七大爷把生产队自行车接过来,笑着挥手说道。 王会计咧嘴干笑一声,也没说什么。 男知青们愁眉苦脸互相看看,都感觉喜糖是真没什么可吃的,不仅不甜,反而感觉苦, 知青里面一枝花,就这么嫁给农村社员了……太难受了。 ……………………………… 到家的时候,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一阵喧闹声音。 “元强的屁,真稀奇,一下放到意大利!” “意大利的国王在看戏,闻到这个屁,非常不满意,派了当兵里,来捉这个屁!” “元强的屁,污染了空气,下次再放屁,抓起来枪毙!” 三个小孩正在院子里面跑着打闹,一个十岁左右,一个七八岁,对另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唱童谣玩儿。 正所谓童言无忌,那个叫纪元强的小孩才八岁,也是想着童谣骂回去。 “元红、元兵,你妈里个头,像皮球,一脚踢到百货大楼……” 纪元海好笑又无语,连忙开口制止。 “都说啥了!让你们爹娘听见,腚都给你们揍八瓣!” 纪元强是三叔家里孩子,纪元红和纪元兵两个是二叔家里孩子。 这三个孩子用脏话童谣骂起来,搞不好纪元海全家都囊括在内;实在是互相伤害,脏话到不了别人家里去。 三个孩子见到纪元海,顿时都欢呼一声。 “海哥回来了!” “喜糖呢?我要吃喜糖!” “我也要吃喜糖!” 纪元海背着提着东西,示意陆荷苓给他们拿喜糖。 陆荷苓便掏了一大捧喜糖给三个孩子分。 “新娘子给喜糖啦!”纪元红欢呼着接过喜糖。 纪元兵和纪元强也都大呼小叫。 他们叫嚷着,堂屋里面已经走出来四个妇女——纪元海的奶奶纪李氏,纪元海的母亲陈大妮,纪元海的二婶王凤兰,纪元海的三婶田秀云。 她们都是来看新媳妇模样,顺便迎接一下说说话,这也是应有的客气礼节。 一看到这么多不认识的长辈,陆荷苓顿时紧张地声音发颤,不知所措。 纪元海放下东西,给她介绍:“这是咱奶奶。” “奶奶!”陆荷苓便说道。 “哎,好孩子,以后元海要是对你不好,奶奶帮你打他!”纪元海奶奶笑着说道。 毕竟家里没多少钱,不可能再掏什么红包之类的表达心意;现在的庄户人家,也将不了这么多用钱装饰脸面的礼节。 “这是咱娘。”纪元海把陆荷苓领到母亲面前。 “娘!”陆荷苓跟着叫。 “嗯。”母亲冷着脸,越看陆荷苓漂亮,心里越不舒坦。 陆荷苓有点惊讶不解——婆婆怎么这个态度? 纪元海却没在这里多停,母亲能不能想得通都随意吧。 毕竟,他已经不奢望能得到多少温暖母爱。 “这是咱们两个婶子,二婶、三婶。” “二婶您好,三婶您好!” 随着纪元海介绍,陆荷苓和二婶、三婶也认识了 第22章 喜欢你 随后,纪元海奶奶招呼陆荷苓这个孙媳妇、三个儿媳妇一起去西屋,把陆荷苓的铺盖归置好。 这在农村本身就是妇女干的活儿。 等她们收拾着,再说话,也就渐渐都熟悉了。 纪元海带着喜糖到了堂屋,爷爷、父亲、二叔、三叔都在,纪元山也在。 因为爷爷抽着旱烟袋,二叔也喜欢白纸卷烟叶抽,整个屋内烟雾缭绕。 纪元海给他们一人抓了几块喜糖,把喜糖放在了堂屋桌子上。 二叔纪保国笑嘻嘻,站起来想要再抓一把放口袋里面:“结婚的大好事,元海,你就给这点儿喜糖?我再抓一点——” “咳!”爷爷将嗓子清了一下,烟袋杆子敲敲桌子,“元海,喜糖你收起来,不能今天就分光了。” “明天遇上咱们生产队一起干活的邻居、同姓,人家招呼就得给人家几块喜糖。” 纪元海便在纪保国不高兴的目光注视下,将喜糖收起来:“我知道了,爷爷。” 纪保国没拿到更多喜糖,心里面就不怎么痛快,开口说道: “元海,你今天在公社逛了一天,花了多少钱?” “你爷爷你爹给你的钱,还剩下多少?” 他问完之后,纪元海爷爷和父亲都看向纪元海。 他们也都担心纪元海年少贪玩,结婚第一天就把钱给糟践了。 纪元海说道:“我钱倒是没怎么花,陆荷苓手里也有点钱,我们都各自花了一点,钱还剩下不少呢。” 听他这么说,纪元海父亲就笑了。 “你媳妇还肯帮你掏钱啊?这倒是好。” “她自己愿意的。”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爷爷也笑着说:“元海,这结婚头一天,按说不该这样让你媳妇掏钱;不过,她自己愿意,咱们也都高兴。” “一家人嘛,日子都往好的地方努力,总是没错。” 纪保国听的有点羡慕:这女知青还挺好咧……刚领了证就体谅男人,还花自己钱。 说了两句话后,爷爷的脸微微一沉:“今天元海你结婚,我本来也不想说你。” “不过你这样出去一整天,不早点回来出工,这可不行啊。” “办个结婚证,买点东西,上午就应该能从公社回来,下午该出工还得出工赚工分。” 纪元海心说就算今天我赚十个工分又怎么样,比得上三百块钱? 时代已经悄悄在变化了。 只是表面上依旧还是点头应着。 又说了一会儿话,奶奶招呼一家人吃饭。 这顿饭,本来也是专门等着纪元海和陆荷苓的。 这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奶奶点了油灯,将窝头、大铁锅炖的黑鱼泥鳅鲫鱼都端上来。 肉食的香气,让全家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纪元红、纪元兵、纪元强三个小子都欢呼不已,吃过糖又吃鱼肉,太好了;三婶也从屋子角旮旯里叫出来自家小女儿,才四岁的纪小芳。 几个小孩子,倒是让大人操心忙碌不少,怕他们一不小心被鲫鱼刺给卡了喉咙。 到这个时候,陆荷苓也是第一次正式以新媳妇身份,正式见纪元海全家老小。 其实大家原来也都见过,虽然不是特别熟,也都知道是什么模样。 只是如今身份变了变,都得重新换称呼。 纪元山看了看陆荷苓,低声跟纪元海说:“元海,你说我也找个知青当媳妇,难不难?” 纪元海心说这当然很难了。 这个时候,他本来能娶到陆荷苓就有极大的巧合性,因为陆荷苓本身到了绝境,又被他劝回头来,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要不是纪元海劝着,现在甭管是纪元山还是小舅,还是七大爷说过的王家人,都只能看到陆荷苓已经凉透的身躯。 再过些时候,知青陆续回城,农村分田地,农村社员再也娶不到女知青了。 不过,纪元山和纪元海兄弟俩感情挺不错,纪元海不准备让他娶王金花那个心狠的泼妇,而是想要给他找一个比较贤惠的好媳妇。 因此,他没有直接拒绝大哥的话,说道:“哥,以后肯定帮你找个好媳妇。” 纪元山乐的嘿嘿笑了:“那也行。” 吃过饭,陆荷苓跟着纪元海母亲一起收拾碗筷,洗洗刷刷。 二叔一家四口,三叔一家四口都先后回了家。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也进了西屋休息。 夜深了,全无凉风,土坯屋里闷热不堪。 陆荷苓本来就紧张,如今更是满头是汗。 纪元海倒是不太热,他自从跟草木共鸣以后,对于现在的暑热就几乎没多少感觉。 当他牵住陆荷苓的手,陆荷苓一开始紧张,随后心思也渐渐平静下来。 甚至连刚才的闷热也消失不见,身上也不再冒汗。 鼻子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气息,不太好形容,只是让她莫名想到了春天、太阳和青草地…… “元海……”她轻声唤道。 “嗯,荷苓。”纪元海牵着她的手,回应一声。 陆荷苓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了。 纪元海倒是一时间忍不住感慨,主要是因为他带着的记忆里面,老瘸子老光棍纪元海的下场太惨了,而且年轻的纪元海就暗暗喜欢过陆荷苓,老瘸子纪元海同样在年轻时候喜欢过陆荷苓。 如今终于打消了陆荷苓轻生念头,将陆荷苓娶回家,变作自己的妻子。 纪元海自然是难免想说点什么。 只是千言万语到嘴边,也只是说:“荷苓,我喜欢你。” 陆荷苓心里一酸,眼里几乎流出泪来——害羞倒是抵不过感动和心酸。 结婚了,丈夫喜欢她。 这就是一家人了。 我终于又有一个亲近的家人,真正的家人,真正对我好的人了。 “元海,”她满怀感动,主动依偎到纪元海怀里,“我也喜欢你。” “现在,我就只有你啦。” 纪元海搂着她,慢慢亲过去。 亲她的嘴,耳垂,然后顺着脖颈往下。 淡淡的浆果酸味,在这个漆黑的土坯房字里面弥散开来。 然后两个人情之所至,燕尔新婚。 陆荷苓靠在纪元海身边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作为新媳妇起床忙碌,不好让人笑话赖床。 然后她惊讶地发现,除了一些残留的痛楚之外,身体竟是比原来还要轻快一些,干活也更加有力气。 第23章 暴雨与瘸腿 “元海,你说,我这是怎么回事?” 出工下地干活的路上,陆荷苓低声跟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也是同样惊讶。 自己交过的女人也能得到同样好处? 仔细询问之后,才明白陆荷苓只是改善了一些体质,不是那么多,至少能够应付田间的体力劳动。 这倒是刚好,省的别人多嘴多舌。 “元海,结婚了?” 路上有人打招呼,纪元海也应和着:“哎,三大爷,我结婚了!给您喜糖尝尝……” “好,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好嘞,三大爷。” 到了田间地头,刘寡妇晃着前摇后摆的身体也来了。 “纪元海,你结婚了啊?” “嗯,结婚了。”纪元海说着,给她也抓了几块喜糖。 刘寡妇接过去放在口袋里面,给女儿留着。 然后心里面满是可惜。 若不是一天前傍晚,纪元海捏了她身子,换给了她一斤鱼,解了她家火急火燎的饥饿,这年轻人结婚就结婚呗,跟她啥关系也没有。 纪元海这一结婚,可把刘寡妇刚冒出来的一点念想给断了。 往后自己跟闺女挨饿,再也没人帮忙。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用鼻子想,人家女知青也不能让纪元海再把吃喝给自己送来。 要是能用身子,跟纪元海这样看得顺眼的小伙子换吃的,刘寡妇倒是也愿意,一天天饿的母女俩难受,日子苦捱不是办法,她是不在乎脸面了。 但是王家把她名声已经毁了,整个小山屯都说她身上有毒,倒霉扫把星一个,靠近了晦气,睡了丢命…… 开工,干农活,赚工分,又是新的一天。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也都参与其中。 快到中午的时候,突然刮来一阵凉风,变得清爽许多。 浑身冒汗的刘寡妇抬眼一看,晃着厚重身子喜道:“可算是来云啦!” 来了一大片乌云,将热辣辣的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几垄地外,陆荷苓也有点高兴,对不远处纪元海说道:“元海,这会儿可凉快了!” “一会儿下了雨,咱们就能回家歇着了。” 纪元海点点头,看着头顶的乌云莫名有些沉默。 这一场雨,将会很大。 大到纪元海一辈子记忆深刻,永远也忘不了。 记忆里纪元海变成瘸子,就在这一次暴雨来临之后。 暴雨,还是要来了。 “元海,你有点不高兴?”陆荷苓看着纪元海脸色,凑近了一点,小声问,“你是不是感觉,我不够勤劳,光想着歇息啊?” 刚结婚,她也不想让纪元海对自己有坏印象。 纪元海回过神来,笑了笑:“当然不是,就是看看这些乌云,这场雨不会小啊。” “回去把院子和门前水沟通一通,别积了水。” 陆荷苓点点头。 中午,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 因为是难得的凉快天,小雨也不怎么淋人,生产队并没有立刻宣布收工。 七大爷在地头转悠着,纪元海到了地头上,招呼一声:“七大爷!” “您看这雨,可下不小吧?” “这谁知道,兴许一阵子就过去。” 七大爷没怎么在意,雷声大雨点小的时候多的是,雨水非要落在地上才知道有多少,乌云是不是一会儿就飘走,光看天色也看不准。 就在这时候,一颗豆大的雨滴砸在七大爷的脸上。 “他娘咧,真要下大雨!” 七大爷叫了一声急忙掏出哨子,用力吹起来,脸都涨红了。 随着哨子的声音在雨蒙蒙的田垄上响起,生产队社员们迅速收工,朝着村子里面跑回家去。 豆大的雨滴子不断倾泻下来,劈里啪啦,连绵不绝。 打落在田地上,好一片枝叶摇晃;打落在人身上,消了暑热,带去清凉。 纪元海、陆荷苓和家人们跑回家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换了干衣服之后,站在屋门口看,天地间只剩下一片茫茫白色,像是一道瀑布直接砸落下来,形成白色的水帘,还带着轰鸣的水声。 “雨好大啊……” 陆荷苓感慨道:“幸好不是昨天下。” 纪元海点点头。 随着暴雨倾泻,院子里面迅速积累了没过脚踝的雨水。 等到雨势稍微小一些,纪元海父亲喊着纪元山、纪元海连忙疏通门前水沟和院子水口。 水流渐渐放出院子去,纪元海父亲松了一口气,对纪元山、纪元海哥俩笑着说:“有这场雨,地里省一次浇水的功夫。” 纪元山不以为然:“就算是不浇水,也有其他的农活,该出工还是出工……” “出工干活,就是咱们的命。”纪元海父亲说道,“这没什么可说的——” 话还没说完,天上掉下一颗大雨滴,砸在他头顶。 他抬起脸来,更多与大雨滴砸落下来。 纪元海父亲笑不出来了,有些皱眉。 雨,真的要下大了。 暴雨这一次真的下大了,从下午到晚上,哗哗哗的雨声始终不绝于耳。 土坯屋门口都赶紧用泥土垒高,免得进了水,泡了家具湿了被褥。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早早上床休息,第二天一早,哗哗哗的雨声依旧没有停歇。 纪元海看看院子里面,倒是积水始终没有越过各屋门槛儿。 显然之前的疏通已经起到作用,至少自家没积水太多。 雨水还在不断地下。 这样子显然不能出工了。 又足足下了一个上午的大雨,下午时候,终于变得淅淅沥沥。 雨水刚刚停下,大队书记、队长和各小队队长就喊着各家的劳动力,带着铁锨,去疏通沟渠。 小山屯的沟渠有地方出水不利,往跃进河里面流淌不动,需要社员赶紧疏通,以免伤了农作物。 纪元海父亲、纪元山、纪元海也都被喊出了家门, 手中拿着铁锨,趟着路上的积水,纪元海的脚步坚定。 今天会受伤变成瘸子?不可能! 走出小山屯村庄,外面的沟渠里面,水面已经和田地齐平。 俨然已经没有田地,只有一片汪洋。 靠着对村庄道路的熟悉,小山屯一行人趟着水,淋着小雨,沿着沟渠流向跃进河的方向,开始慢慢排查。 第24章 水底石头 泥水汤汤,过小腿半截,不到膝盖。 天上淅淅沥沥,小雨不停。 纪元海专心走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哎呀”,随后是噗通一声水响。 转头一看,纪元山滑倒在地,浑身被积水全部浸湿。 “哥,没事吧?”纪元海过去扶起他来。 “没事!”纪元山笑着攥掉衣服上的水,“挺凉快的!” 兄弟俩一脚深一脚浅,跟着生产队其他社员劳力,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一会儿,纪元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显然凉快是凉快,这明显是有点着凉了。 “赶紧忙完回家吧,这身上怪不好受的。”纪元山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眼光却忍不住往四处看。 到了一处明显水流不畅的地方,大队队长领着二十个社员们留下,开始疏通这一处。 他们站在沟渠边缘,用铁锨伸到沟渠里面来回划动,将沟底的一些淤积泥土尽可能搅动开,让水流冲走。 下面的碎石头,若能也捞出来,那是最好不过。 若是捞不出来,也只能暂且让水流畅通一些,等天晴之后再想办法。 纪元海父亲、二叔、三叔和纪元山纪元海跟着大队书记继续往前走。 又到了一处水流不畅的地方,大队书记、也就是纪元海的七大爷停下了。 “一小队,二小队的劳力们,咱把这地方给通一通!” “好嘞。”众人应着,拿着铁锨对沟渠下面搅动。 泥水泛起来,水流冲走,水变得稍微通畅了一点。 有人喊道:“书记,这下面有个大家伙啊!” “得把它弄了!” “要不然还是不顶用。” 铁锨掀不动水下的一大块东西,也不知道是淤积的土块,还是石头。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难免又是恍然一怔神。 就是这里,瘸腿的地方。 书记说道:“这地方不该有石头,应该是积了别的东西。” “实在不行,咱来个不怕水的,下去摸摸情况。” 还是跟记忆中一样。 纪元海就是这时候下了沟渠,本来不应该有石头,偏偏就是有一块石头;他还被这石头压了脚,最后连压伤带划伤,又没去县医院看,只是卫生室随便包扎,然后一条腿就瘸了。 这一瘸,就是一辈子。 书记的判断一般情况下没错,可是谁也想不到,居然下面的这个大家伙,真是一块大石头。 纪元海把铁锹伸过去,本来因为隔着水,也不确定事什么;不过因为他提前知道答案,又特意用了全力,不爱护铁锨这农具,直接发出“噶”地一声。 再把铁锨收回来,上面露出一道分明的划痕。 把这划痕给书记看,纪元海说道:“七大爷,您看,这下面还真是一块石头……” “谁把这么大一块石头弄到沟渠里面的?” 七大爷的脸顿时沉下来:“他娘咧,这是谁干的事情!” 其他社员也都脸色不好看。 平时如果看见了,顶多也就说一声,这下雨通水渠的时候,这么一个拦路虎似的东西,可太费事了。 因为这块石头,整个小山屯的排水都不利,这是砸全村人的饭碗啊。 “你们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石头推开到一边去。” 大队书记安排着,让众人站在一个方向,五六把铁锨一起发力,试图推动水底下那块大石头。 推了一会儿,石头纹丝不动,显然是吸在底面了。 “最近几天,这一片田地是三小队、四小队干活的地方。” “我得问问。” 书记看了看身后众人,对几个三小队、四小队的社员问道:“你们注意没注意,这附近原来有块石头。” “我跟你们说,赶紧老实说,别让我查出来!” “现在说出来,我就批评教育一下;要是等查出来,我非得当典型,治他一个破坏生产劳动!” 几个社员想了想,都摇摇头,其中有一个犹豫了再三才说道:“前两天,我看见四小队的王老大、王老二弄了块石头,说是有什么用。” “可离着这里得有几十米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块石头。” “王老大、王老二?” 书记意外:“王会计他哥家里?” 那个社员点点头。 “什么觉悟……”书记不满地嘀咕一声,却没再发火。 书记、队长、会计他们平常相处的时间多了,难免比普通社员多一点相处的交情,轻易也不愿意扯破脸。 纪元海也是深感意外。 记忆里,这块石头到底怎么出现的,最后也是没人认领……纪元海瘸腿的事情,收了村上一些人慰问的鸡蛋,也就不了了之。 怎么这时候反而有人开口说,这可能是王老大、王老二家里弄的石头? 随后,他心内便明白:是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记忆里,随着纪元海瘸腿,这事情可就明显变了性质。 三小队、四小队可能也就寥寥几人才注意过石头的事情;这俩小队可没有一个纪家的人,不是纪元海的亲族,都是外姓人,而且是跟王家整天一起下地干活的。 他们才是亲近的。 当纪元海出了事,谁愿意多嘴多舌去得罪平时的好邻居,好朋友,去给二小队的纪家通风报信?况且这件事本来知道的也不多。 而现在事情没这么严重,顶多批评教育一下;再说了,王老三还是大队会计,说出来真是问题不大。 纪元海翻看回忆,历历在目,甚至还发现了一个令他一辈子都没注意过、错愕不已的细节。 纪元海瘸腿之后,王老二家送过几个鸡蛋慰问,说是刚好家里母鸡下蛋,给他补补身子。 然后当时纪家都感觉王家挺好,心里挺善良,就开始了进一步结交,然后才有了纪元山和王老二女儿王金花的婚事。 现在对照记忆,纪元海是真的感觉一言难尽。 大哥纪元山和王金花的婚事起因,是王家探望纪元海;可现在看,送鸡蛋哪里是什么心地善良的探望,纯粹是王家自己先弄的石头,惹出来的麻烦,专门为了试探纪家口风。 这一点,纪元海的记忆里面一辈子都没察觉。 反倒是如今再次经历,发生了改变,才知道石头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第25章 水淹寡妇门 若以现在来看,纪元海跟王家目前无冤无仇。 若以记忆来看,这仇可大了! 记忆里,纪元海的腿是被沟渠里面这块大石头给弄瘸的,而这块大石头就是王家倒腾的,他们家事后压根就没有承认,害的纪元海一辈子都不知道这块石头怎么来的。 这瘸腿的前因是谁,倒死去都没弄明白。 再有,王老二的闺女王金花,当了纪元海的嫂子之后,同样也是欺压利用了纪元海大半辈子,最后毫不客气地把当牛做马的纪元海,一脚踹出家门去,什么都没给。 这么一想,虽然脸边有凉风细雨飘拂,纪元海的火气也是险些压不住。 小山屯都说刘寡妇克死了王金盛,现在纪元海看来,这王家也是完全克了自己…… 现在,纪元海在生产队里面人微言轻,况且这块石头也的确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并不合适对王家摆什么态度。 但是,这一笔帐他是记下了。 早晚得跟王家算回来。 纪元海心里盘算着,将这件事情记下。 大队书记跟其他社员站在沟渠两侧咂嘴不已,嘴里议论不停。 这水底下的石头到底还得搬开,要不然终究流水不畅。 现在雨水小一点还好办,如果雨水再大,再来一次暴雨,水流不通,是要严重损毁庄稼跟小山屯的土坯屋子的。 “你们再用铁锨试试!” 大队书记说道:“我带人扛几根粗麻绳来,再把其他人叫过来,咱们一块把石头挪挪窝!” 说着话,指了指纪元海、纪元山:“你俩跟我回队部,扛麻绳去。” 纪元海、纪元山应声跟在大队书记后面,其他人继续用铁锨对水下石头用劲,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是别想有成效。。 走了几十米远,纪元山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 纪元海说道:“七大爷,我哥先跑回家换个干衣服来吧?这浑身都湿透了。” 书记点头:“那也行。” “元山,你跑快点,换了衣服就去队部。” “麻绳又粗又沉,我跟元海俩人带不动太多,你也得扛一根。” “我知道了,七大爷。”纪元山答应一声,连忙跑起来,然后跑了没几步,又滑倒在积水里。 书记和纪元海都不由地笑了一下,纪元山也爬起来,回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继续跑回村里。 “你哥可没你机灵。”七大爷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兄弟俩谁机灵一点儿,也没什么可衡量的;七大爷这么说,纪元海不好反驳,也不好承认,干脆就别对比了。 两个人趟着水,经过刚才疏通水渠的地方。 大队队长问道:“前面咋了?” 七大爷回应:“王老大跟王老二家弄了块石头,把水渠下面堵了个半死,水流不太动。” 说完话,看向人群里面的王老大、王老二,带着火气:“你俩想干啥!” “整个生产队劳力们都得想法子捞你们弄的石头!” “那石头有啥吊用!” 王老二表情尴尬:“我就想那石头挺好,垒个猪圈不错。” 又辩解道:“我可没往水渠里面扔!就带水渠边上放着来,我不是故意的!” “下这么大雨,淌那么急的水,那石头还不冲下去!”七大爷不满地又骂一句,“你看你看的啥吊活计!雨停了,大队喇叭得好好批评你!” 王老二脸一苦:“书记……我这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算完啦?” 七大爷看似恼火生气,最后倒是还给他一个面子,“王老大,王老二,跟我去队部扛麻绳!今天想法子用麻绳把石头挪挪窝!” “都给我下苦力,不许偷懒啊!” “那是,那是!”王老大、王老二连忙跑出来,跟着七大爷、纪元海一起向村子里面走去。 纪元海眼睛扫过这两个人,心里面不动声色。 说再多也没用,记账就是了。 现在没出严重后果,纪元海的腿也没受伤,王家被七大爷训斥一通,后面批评教育什么的肯定有。 但是这肯定不属于纪元海的账本“讨债”范围。 往后慢慢走着瞧吧。 比如,先帮王金花找个好婆家? 还没进村子,几个人远远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一棵树下面,树下面还有被子、脸盆和锅碗筷子。 刘寡妇跟她女儿王晓红。 再看她们母女俩不远处居住的房屋,水已经过了齐腰深——因为王家排斥母女俩,所以母女俩是在村子外面的一个小土屋内居住。 这屋子原本被废弃不用,自然是因为有着缺陷;那就是地势偏低,容易积水。 如今暴雨一来,情况就再明显不过。 母女俩无家可归了。 “咦,王老二,那不是你家儿媳妇跟孙女?”七大爷问道,“怎么在这地方?我们刚才经过的时候还不在。” 王老二满脸晦气说道:“这俩倒霉的,今天跑我家去了,说是没地方住,东西带的还挺齐全。” 七大爷咧嘴说道:“你家这……这么大积水,又把她娘俩赶回来了?她俩怎么活?你得让她们活啊。” “爱怎么活怎么活,跟我家没关系!”王老二说道,“她克死我大儿子金盛,那时候她就跟金盛离婚了,不是我们王家的人。” “别想上我们王家来蹭吃蹭喝!” “我警告你啊,别当着我面说这些“克不克”的话,公社不允许。”七大爷警告道。 王老二笑道:“是是,书记,我肯定不说了。” “这女人不正经,肯定有人肯收她,咱们就不用操心了!” 七大爷又看看王老大、王老二,显然王家都是恨不得刘寡妇早点死了,跟王晓红这个小女孩也没亲情味道。 这事情,可不好插手,主要是刘寡妇那名声,还有王家这群人……弄不好生产队都传播他老不正经,那就不好办了。 一行人越走越近,刘寡妇的眼里也冒出来几分希冀,急忙牵着王晓红跑过来。 “书记,我家里遭水淹了!” 七大爷不太想找麻烦:“呃,那是得想办法解决……王老二……” 见到书记这态度,刘寡妇的心凉了半截,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王老二。 “爹,我跟晓红没地方去,回家住几天吧?” 第26章 我有个主意 雨水淅淅沥沥很小,整个小山屯脚下有积水,上面有雨滴,谁也不可能衣服是干的。 刘寡妇的衣服,此刻就是湿漉漉,紧贴在身上。 配合她的身材,对七大爷、王老大、王老二这样一辈子见惯了农村妇女的人来说,都是有点吓人,而不是诱人。 哪有这么大又不肥胖的女人? 这娘们,怕是真能把男人给克死啊…… “爹,我跟晓红没地方去,回家住几天吧?” 刘寡妇带着最后的微小希望,对王老二说道。 若是王家愿意收留母女俩,之前她母女俩也不会被赶出来独自居住,也不会被赶出四小队;今天也不会才勉强呆了半天,又被再次冒着风雨赶出来。 王老二要是回心转意,也不用等到这个时候。 但,如果有万一呢? 果不其然,就如同刘寡妇所想的那样没有侥幸,王老二的脸一板:“刘香兰,你跟我家没关系了,别张口喊这么亲近!” 刘寡妇的脸色渐渐变得绝望,眼眶里面满是泪水。 抬头看天,热泪和凉凉的雨滴混在一起。 天啊,天哪…… 我要是死了,倒是干净啦;可我女儿怎么办啊? “爹,我……我倒霉,我晦气,我是个克男人的扫把星……”刘寡妇的声音仿佛被缠绕了田间杂草,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划的她嗓子眼干疼,“可晓红,她是你们王家的孩子,血是跟你们一样的。” “你们不能不管她啊!” “你把她带走吧,我一个人怎么都行,我就求你把她带回家吧!” 说着,就给王老二跪下了,求他养活王晓红。 王老大、王老二沉默不语。 显然,这小女孩他们也不想要。 七大爷干咳一声:“我说,孩子你们不养,也不像话……” 王老二撇嘴,有点想说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但是今天犯错在前,面前又是大队书记,这话就不敢说出来…… 就在这时候,王晓红这小孩子却开口说道:“娘,我跟着你,我哪也不去。” 跪着的刘寡妇抱着她哭起来:“是娘没用,娘没用!” “你得跟爷爷奶奶姑姑他们住一块,要不然你可怎么活啊!” “奶奶用针扎我啊!娘,我跟着你!我哪里也不去!”王晓红哭着喊道。 刘寡妇呆住了,随后张手死死抱住自己女儿。 “好,好……咱哪儿也不去了,哪儿也不去了!” “你跟娘在一块!” 王老二有点得意地看向七大爷:“书记你看,这孩子虽然小,可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跟我们家呢。” 七大爷转过脸去,没有说话。 看着母女两个抱头痛哭,走投无路,纪元海也有些说不出话来。 恻隐之心谁能没有?王家这事儿,真不是人干的! “七大爷。” 纪元海开口了。 七大爷看向他:“元海,怎么了?” “我媳妇刚从队部搬出来,那不空着一个能住的地方吗?”纪元海说道,“刘香兰跟闺女无依无靠的,在咱们小山屯也举目无亲,咱们生产大队给她一个暂时住的地方,凑合一下总是能行。” “等雨停了、水退了,再让她们回来住,不就行了?” 纪元海话音刚落,刘寡妇就惊喜地看过来。 这个主意好,书记能同意吗? 王老二却忍不住了:“纪元海,你这多管闲事,想干什么?” 纪元海直接冷笑一声:“我想干什么?你也好意思问!” “非得看着人死在你眼前面,那才叫好是吧!” “你们家口口声声刘香兰跟你们家没关系,那就没资格指手画脚!” “现在多嘴多舌,是想要养着刘香兰娘俩?你们家要是肯养活,生产队绝对不管,你们关上门愿意打就打,愿意骂就骂,只要给她们一条活路就行。” “你们家养不养?” 王老二被说的脸涨红,一时间难以回答,怎么也说不出养刘香兰母女的话。 张了张嘴,他才说道:“你这小子,满嘴乱说……” “我是乱说吗?” 纪元海却是得理不饶人,思路清晰,言语利落。 “你们家不认儿媳妇和孙女,眼看着要逼死人了,生产队伸手拉一把,你不谢谢生产队,还想说啥?还想搞破坏啊?” “再说了,咱们小山屯生产大队,要是死了寡妇跟小孩子,事情传到公社里面,对咱们生产队的书记、队长、会计都是好事吗?” “公社里面的领导,得怎么看咱们小山屯?” 纪元海说完之后,在场几人,全都目瞪口呆。 主要是他这一通连珠炮,句句带着理,说着王家、刘寡妇,还能扯到公社去,还扯得特别合情合理,有理有据。 娘咧,这孩子嘴是公社喇叭,一开口就一套一套的。 七大爷心里面想着,越发感觉给自己送鲤鱼的纪元海,不是个普通的村民社员。 这嘴巴能说,还会办事,以后绝对能当个生产队管事的。 王老大和王老二两个人,更是被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七大爷,您说呢?”纪元海又问七大爷。 七大爷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啊,对,元海你说得对!” “王老二,你们家要是跟刘香兰没关系,以后她的事不许乱管也不许乱说,听到没有?” 王老二心不甘情不愿,也不答应。 七大爷一瞪眼:“你家石头堵了水渠,这事情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敢不服气?” “行……行了,以后我才不管这个丧门星!”王老二总算是认了。 七大爷点点头,看向刘寡妇:“刘香兰,你带着东西,跟我们去队部吧,先凑合几天住着。” “哎!”刘寡妇连忙点头,“谢谢您,书记,谢谢您!” 说着又拉着王晓红跟七大爷行礼:“快谢谢纪爷爷!” 王晓红便老实跟着说:“谢谢纪爷爷。” 七大爷笑着说:“谢我就不用了,谢谢元海吧。” 听见纪元海的名字,刘寡妇两眼发热,险些哭出来。 她这辈子都没想过,这小伙子这么有情有义。 就是换了一次鱼,人家倒现在还想办法帮她,多好的男人……别管他结婚没结婚,往后他要是想,自己可不能亏待了他。 心里是这么想,刘寡妇表面上倒是比刚才更努力克制,让人看不出来:“谢谢你啊,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不用客气,都是二小队的,总不能看着你们娘俩没地方住。” 刘寡妇再次让王晓红谢谢纪元海,跟纪元海对视一眼。 哭到红肿的眼里面带着一点光,好像什么都说了。 第27章 捞麻绳 七大爷、纪元海、王老大和王老二、刘寡妇和王晓红,还带着被子锅碗什么的,一行人好像是“拖家带口”,颇为奇特地到了生产队队部。 纪元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等在队部前面。 七大爷喊出来女知青曹建红,说了刘寡妇的情况。 曹建红有点不太乐意,毕竟住的地方就那么点,刚走了陆荷苓,就来一大一小,更显得拥挤。不过书记开了口,又的确是是孤儿寡母的没地方可去,也只好答应下来。 刘寡妇领着王晓红对曹建红和另一个女知青感谢连连,总算是安顿下来。 七大爷打开队部的库房,取了几根粗大麻绳,每一根都有两三根手指并排那么粗,二三十米长,又因为用料实在,显得比一般绳索沉的多。 七大爷、纪元山纪元海、王老大王老二再次离开队部,返回有石头堵着的沟渠位置。 生产队队长已经领着人来到这里汇合在一起,对水底下这块大石头一时间都没办法。 有社员笑着对王老二骂:“你看看你家干的吊事!” 王老二理亏,尴尬地挠脸陪笑:“我也没想到这两天下大雨,那石头滚下去了,本来就是放在水渠边上的。” 七大爷说道:“对王老大、王老二的批评和惩罚,等雨停了再说!” “大家伙儿,赶紧下麻绳!把水通开了到跃进河!” 众人急忙应声,把两条麻绳沉到水里面,攀住水底石头。 然后劳力们分别抓着麻绳一端,站在沟渠两侧。 两条麻绳分四股力道,左边两股,右边两股,众人一起发力,口中喊着发力劳动的喊声。 “加把劲儿,用力!”七大爷喊道。 众人使劲涨红了脸:“夯……嗨!夯嗨!” 刚喊了两声,水底下的石头就被掀翻了,水流一下子变得通畅迅急许多。 显然,石头已经不再阻止水流。 “暂时先这个样子吧。”七大爷说道。 至于要把这石头从水里捞出来,目前是没办法下手。 积水正在通过沟渠排放,水流又急,没办法让人下去。 还得等水流淌一些时间再说。 “还得继续排查其他水流不通的地方。”生产队队长说了一句,看了一眼麻绳,“书记,这麻绳咋办?” 原来在说话之间,两根粗大麻绳已经从水里抽出来一条。 另一条被石头给卡住,怎么也抽不出来了。 七大爷有点皱眉:“这可是咱们集体的财产,一根粗麻绳,顶有用的。” 纪元海站在七大爷旁边,听到这句话,提醒道:“这得算王老二家的,让他把绳子捞出来。” 七大爷听后也是恍然,微微点头:“对,就是他们家折腾出来的事情,集体的损失他得想办法解决。” 提起嗓子:“王老二,王老二过来!” 王老二闻声而来:“书记,啥事啊?” “这石头是你家弄的,现在大队的麻绳弄不出来,你说咋办吧?” 王老二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认错,我给大队带来麻烦了。” 七大爷皱眉:“认错就完了?这绳子咋办?” “那书记你说,应该怎么办?”王老二说道。 “要么你现在把麻绳弄上来,要么你赔给大队一条麻绳。”七大爷说道。 王老二顿时啜牙咧嘴:“哎,这……这么大一根麻绳,我赔啊?” “你不赔谁赔?”纪元海在一旁说道,“这石头是谁弄的?咱生产队这么多人在这里忙活半天,是为啥啊?还不是因为你?” “不让你赔生产队误工费就客气了,就一条麻绳还拖拖拉拉?” 纪元海一开口,纪元山就跟着说:“对,就是!” 其他生产队社员也有好几个感觉有道理:“对,是这个道理!” “这麻绳你得弄出来,要不然你就赔吧。” 王老二起的咬牙,盯着纪元海看:“你小子,又乱说!” 纪元海直接笑了:“你还冲我来啊?” 提高声音:“书记,队长,你们看,王老二他不服气!” 七大爷顿时配合:“王老二,我说的麻绳你来赔,你有啥不服的?这水渠不是你家堵的?这么多人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干的事?” 王老二张张嘴,不敢反驳。 随后才说道:“那等水退了,我把麻绳弄出来……” 这都不用纪元海、七大爷等人说,就有人开口了:“到时候麻绳都泡坏了,那还顶啥用!” 王老二没法了,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赔麻绳。 “我等一会儿,想办法把麻绳捞起来。” “那你自己想办法吧,想不出办法你就赔偿。”七大爷说道,随后招呼众人继续沿着水渠排查。 王老二垂头丧气答应一声,站在水渠边,看着麻绳没办法。 刚才这么多人都拽不动,他肯定也拽不出来。 从小山屯到跃进河的入水口,七大爷和生产队队长领着众人足足转了一圈,又疏通了两处不太通畅的地方。 沟渠里面水流急,跃进河远远看去,同样水流很急。 就在众人回小山屯的路上,天上劈里啪啦又下了一阵子急雨,让众人都有点担心暴雨再来,庄稼歉收。 幸好,这一阵子急雨之后,雨渐渐停住,西边山后面露出了一大片鲜艳的晚霞。 看到晚霞,社员们都露出了真心的欢喜笑容。 纪元海的父亲对纪元山、纪元海说:“这下好了,雨停了!” 出晚霞,应当是不下雨了。 一行人走回小山屯,路上见到王老二还守着水渠试图捞麻绳。 不少人都不由地嘻嘻哈哈开玩笑,王老二气急败坏,也没什么办法。 水渠里面水位已经下降一截,道路上积水也已经下降了,流水依旧还急,王老二是真没办法捞出来麻绳了。 泡两天再捞,大队肯定不能同意。 纪元海看着王老二进退两难的这一幕,仅仅是笑了一下,说不上有多快意。 这可称不上是“算账”,以后算账还有的是时候。 “哎,元海,看见那边了吗?有一条大鱼!” 纪元山忽然用手肘戳了戳纪元海。 纪元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水渠旁,一棵树下的水面上,一片水纹正在缓缓扩散。 显然是一条鱼刚刚冒出来打了个旋儿。 第28章 腿伤与抓鱼 “哥,你看到鱼有多大?” 纪元海问。 “得有好几斤。”纪元山说道。 纪元海笑道:“哥,你想不想吃大鱼?” 纪元山立刻说道:“好吃的谁不想吃啊!” “好嘞,有这话就行。”纪元海说道,“你跟七大爷他们回去,我留下摸鱼,那条鱼跑不了。” 纪元山问:“那咱们现在逮住它不行?可别让它跑了。” “现在这么多人都看着,咱们现在抓住鱼,别管多大多小,那就是集体的,到时候能喝一碗鱼汤就不错了!”纪元海提醒道。 “我知道了。”纪元山恍然大悟,跑回回村的队伍里面。 父亲有点疑惑,回头问了一句。 纪元山小声解释,父亲对纪元海点点头,没再多说。 七大爷倒是也注意到纪元海站在路边不走了。 他对这个能说会道,聪明伶俐的本家小伙子印象不错,开口问道:“元海,不回家啊?” “七大爷,好不容易雨停了,我活动活动。”纪元海回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要抓鱼那是不可能的,抓鱼挖树铲土搬石头……真要是较真,这些可都是集体财产,若有人看着眼红,那就是麻烦。 七大爷想到纪元海连夜给自己送的两条鲤鱼,有点明白了。 “那你活动吧,小心点儿,刚下过雨,地滑的很。” “嗯,我知道啦七大爷!” 两人说完话,七大爷领着生产队社员回了村。 偌大的田野上,只剩下纪元海、还站在水渠边想办法捞麻绳的王老二两个人。 纪元海笑了笑,走过去。 抓鱼是一个方面,跟王老二“聊聊天”,也是一个机会。 “王老二,这绳子还没弄上来?” 王老二对他没有好印象。 这纪家的臭小子今天找了两次麻烦,先是帮刘香兰说话,后是帮腔大队书记,弄得他现在还围绕麻绳打转。 “我给你出个主意啊。”纪元海笑着说道。 王老二不解地看向他:“什么主意?” 这臭小子嘴里面,还能说出好话来? 纪元海蹲在水渠边,笑着说道:“你下去捞绳子,说不定能把绳子解开呢?” 王老二怒道:“水没通开的时候还能试试,现在水都通开了,这么急的水,你让我下去?” “整个生产队都没人敢下这么急的水!” 纪元海笑道:“我在旁边拉着你,试试看呗?” 王老二有点心动,不过终究还是不太敢下水。 说来也巧,这会儿夕阳余晖照射,水流看上去不是那么急了。 王老二又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了:“我试试?” “那你就试试呗。”纪元海说道。 “你可得拉着我……”王老二说道。 纪元海笑道:“水渠才有多深?现在水位可降下去了,你下就是了。” 王老二点点头,感觉也是这个道理,便脱了衣裳,穿着裤头下了水。 刚下水,一伸脚的功夫他就惊叫着按着水渠爬上来。 “哎呦!” “这石头咋这么尖!这狗日的!” 小腿已经被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纪元海心说,这问题我也想知道,这块石头怎么这么能伤人…… 有些遗憾的是,王老二下水受的伤明显只是皮外伤,可比纪元海记忆里面的压伤加割伤轻得多,应该不至于瘸腿。 “这麻绳可怎么办?” 王老二按着流血的伤口,焦急地说。 都这个时候了,王老二还舍不得一根麻绳。 纪元海在一旁看着,一句话也不说,他反正不帮忙。 王老二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苦着脸用铁锨把麻绳两边砍断,随后打结重新变成一根。 这么长的麻绳都泡在水里,扔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也算是找到解决办法了。 “这样顶多扔个四米五米,剩下的还能用。” 王老二说着话,表情还是肉疼不已。 现在生产队穷困,本来各家各户看自己家东西都比较珍贵。 王老二作为能把亲孙女都赶出家门的人,当然也是吝啬算计,这四五米粗麻绳,在他眼里也是好大一笔财富了! 纪元海看他心疼,故意说道:“王老二,这么多绳子,好几米呢,说不要就不要了?多可惜啊!” 小腿还流血的王老二脸色更难看了,不想跟他说话,扛起来潮湿的沉重麻绳就要回村去。 “问你一件事,王老二。”纪元海又说道。 “啥事?”王老二不耐烦说道。 “你闺女王金花,今年多大?有相中的对象没?”纪元海问道。 “没有!”王老二不耐烦地说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脸上挤出来笑容,“你想给她介绍一个对象啊?谁啊?多大年龄?长啥样?” 王金花也有二十二了,身高不到一米六,肩膀倒是比男人宽。 脾气泼辣,长得又比较丑,相了好几次都没人要。 现在王老二听到有人给她说婆家,那立刻就是来精神。 不要求别的,嫁出去再说。 一个大姑娘留在家里干吃饭,脾气又臭,多闹心啊。 纪元海笑着说道:“我这里的确有一个合适的。” “但是这事儿……算是我做媒吧?” 王老二顿时脸一黑:“你要媒钱?没有,一分钱也没有!” 纪元海心说这是死要钱啊。 “那算了……” 纪元海懒得跟他多说了,这么抠门吝啬的人,再说什么都多余。 “你倒是跟我说说,哪个村上的?叫什么名字?”王老二心痒痒地说道。 纪元海冷笑一声:“想什么好事呢,王老二,回家吧。” 虽然的确是给王金花准备了“天赐良缘”,可是纪元海也不至于为了这件事积极奔走,无偿劳动。 跟自己的生活相比,王金花、小舅、王家这些人只能是余暇,绝不能为了算账,把自己生活都废了。 王老二悻悻然,背着麻绳一瘸一拐走了,嘴里嘀嘀咕咕,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纪元海等他走远,伸了个懒腰,跟周围植物共鸣一下,确定了纪元山说的那条大鱼位置。 让树根于水底慢卷,卷住了那条大鱼,慢慢勒紧不让它动弹。 哗啦哗啦! 一阵激烈的水花涌动,那条大鱼在水里面拼命甩尾,周围流水都被搅动了。 纪元海仔细一瞧,心中更是欢喜。 这条鱼真不小啊! 十多分钟后,水花渐渐平息,一条大鲤鱼缓缓飘在水上,还时不时甩动一下身体,试图挣扎。 纪元海上前捡起大鲤鱼,穿了鱼鳃鱼嘴。 掂量一下,足足有二十斤以上。 这一下可是收获大了! 第29章 等候的人 将二十多斤的大鲤鱼扛在自己的铁锨木柄上,纪元海在夜色初临中返回了村庄。 下过雨的地面果然不好走,尤其天色暗了,连纪元海都有两次险些脚滑。 趁着夜色进了村子,一路上也没遇上多少人。 到队部的时候,才看见一个人站在队部口。 纪元海靠近了一看,辨认出刘寡妇。 刘香兰也看见了他,喜道:“你可算回来了!” 纪元海疑惑:“怎么了?” 刘香兰却没说话。 纪元海又问了一次,她才小声说道:“我看着那么多人都回来了,就你没回来……”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纪元海随后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担心自己。 这个刘寡妇,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别人对她的好,她记住了。 纪元海心里面感觉有些欣慰。 且不说原来的那次亲近关系,就这样的品行,自己就不算帮错了人。 “嗯,多谢你了。”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开口道谢刚说了一句,刘香兰却是忍不住抹着眼泪哭了:“你咋能谢我?我得谢谢你,我恨不得给你跪下磕个头,谢谢你救我跟晓红。” “上次我们娘俩饿的要死要活,就是你给了鱼。” “这次我们没地方去了,还是你帮了忙。” “纪元海,我真的谢谢你!别的啥都不说了,你要用得上,以后啥忙我都帮。” 纪元海见她竟然感动成这样,也是连忙劝慰几句。 刘香兰也不是不知道好歹,担心别人看见了说闲话,连忙擦干净泪,跟纪元海告别后进了队部。 纪元海扛着大鲤鱼到自家门口,刚准备进去,看见门槛上坐着一个人。 “荷苓?你在这儿干什么?” 陆荷苓见到他回来,喜道:“你可算是回来啦!” “我问咱哥,咱哥说你捉鱼去了。” “外面这么多水,你捉鱼多危险,要是一不留神滑倒水里,可怎么办?” 陆荷苓忍不住上前牵着纪元海的手,仔细打量他是不是摔了磕了。 纪元海心里一暖,牵着她的手,扛着铁锨和鱼往家走。 “放心吧,我抓得到鱼,也沉不了水。” “那要是万一呢?”陆荷苓小声说道,“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嗯……说的也是。”纪元海认真说道,“往后我注意,一定不轻易冒险,好不好?” 陆荷苓点头:“嗯,好,你一定要好好的!” “那你也要好好的。”纪元海说着。 两人牵着手进了院子,纪元山闻声跑出来:“元海,抓到鱼了吗?” 陆荷苓连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往纪元海身后走,才走了一步,方才看见纪元海扛来的大鲤鱼,顿时惊叫一声:“这么大!” 纪元山也跑过来一看,喜道:“爹!你快来看,元海抓到了一条大鱼!” “你叫啥叫!”纪元海奶奶急赤白脸,踮着小脚快步跑出来,“不叫唤你是个哑巴啊!” 纪元山大受委屈,不敢喊了。 纪元海把鲤鱼放下,奶奶看了之后,也是欢喜不已。 纪元海爷爷、父亲、母亲闻声走出来,见到这大鲤鱼,都是高兴的笑出声来。 这一条大鱼可够一大家子改善伙食吃的了。 “元山,你叫啥叫!生怕外人听不见啊?” 爷爷先训了纪元山一句,又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还挺能耐,抓鱼是好手啊!” “往后抓鱼还得记住,趁天亮的时候抓鱼,天黑再回来。” “这房前屋后的,都得注意,别让人家眼红。” “嗯,爷爷,我知道。”纪元海说道。 爷爷总是这么老成持重,稳妥为上。 说的话也都是农村老一辈的良言。 奶奶招呼着母亲把鲤鱼放在水里面,等明天再把鱼杀了。 随后招呼陆荷苓跟纪元海吃饭——陆荷苓等着纪元海,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两口子吃过窝头,喝点开水,回了自己屋。 刚下过雨的夜晚,外面青蛙叫的格外欢畅,连蚊子也格外活跃。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贴在一起,倒是没有蚊子骚扰,在不算太热的夜晚,听着蛙鸣一片,心也跟着渐渐躁动起来。 “荷苓,身上好些了吗?” 纪元海伸手到她衣内。 “好些了。”陆荷苓轻声应着。 “来吧?” “嗯。” 两人便在蛙鸣的夏夜,演绎出春风吹拂万物的生机勃勃。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醒来,看着陆荷苓的脸庞,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红晕,尚带着昨晚的春风痕迹。 睫毛微微扇动,明亮的双眸看着纪元海。 四目相对,纪元海能看到她的欢喜与满意,也因此心中喜悦。 慢慢亲吻过去,两人便亲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起床穿衣。 院子里面,奶奶和母亲已经杀好了大鲤鱼,剁好了块。 陆荷苓连忙上前要帮忙,奶奶摆手笑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这就好。” “你要是过来,越帮越忙。”母亲也开口说了一句。 陆荷苓对这话也没放在心上。 因为纪元海跟她说了母亲的一些事情,陆荷苓也不再抱有希望能让婆婆满意。 随着一阵切割声音,大鲤鱼切好了块,奶奶看了一眼纪元海:“元海,你爷爷说,这鱼不好分太多,省的别人都知道咱家抓鱼。”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那就不分了!” “这一条鱼杀完也就二十斤,咱家这是七口人,连小孩子都没有,今天敞开了都吃鱼肉,不吃窝头了,两顿饭保准全下肚子!” 奶奶笑道:“那吃得真好!” “要是算上你二叔三叔他们两家八口人,也就是一顿饭的功夫。” 纪元海见她话说到二叔三叔,显然也是想让另外俩儿子都带着家人过来解解馋。 这事儿纪元海也不好拒绝。 他倒是愿意招待三叔,就是二叔这人嘴巴乱说,人又猥琐,他实在不想招待。 “奶奶,二叔他老是乱说话。” “这回喊他来可以,要是他上外面说我抓鱼;我以后抓了鱼,给谁吃都不会给他吃。” 纪元海说道。 奶奶惊讶了:“元海,老二他是不是说你啥了?” “他前两天跟外人说,我抢了我哥媳妇,让外人看咱家笑话。”纪元海说道。 “这混小子!”奶奶气坏了,用力把鱼头摔了一下,站起身来:“我打他给你出气去!” 纪元海连忙拦住奶奶,劝她别生气。 奶奶虽然最后没去打二叔,却也不再说让二叔三叔过来一起吃饭的事情。 第30章 亲戚的面子 “元海,这鱼可不小。” 刚劝下奶奶别生气,母亲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纪元海也不答话,心知肚明母亲现在说话肯定还是想要给娘家送鱼去。 正如同他对王家早已经记在心里一样,他对于母亲、小舅同样难以怀有温情脉脉,并不指望太多亲情的回馈。 就算是他把整条鱼给了母亲,让她送去娘家。 她高兴起来夸奖自己,看上去跟自己关系亲近了,那又如何? 下一次,她还是会选择小舅、娘家,而不是纪元海和纪元山。 纪元海的沉默,让母亲明显不满起来,她说道:“这么大的鱼,咱们家一顿也吃不完。” “刚下过雨,地里还在泞,生产队也不出工,我今天去你姥姥家看看。” 纪元海还是没说话,他不想给,也不想跟母亲吵架。 倒是奶奶开口了:“老大媳妇,你走亲戚去吧……带上两块鱼。” 纪元海有些讶然看向奶奶,奶奶却对他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微微展开。 纪元海的母亲闻言顿时大喜:“好嘞,娘!我这就去!” 起身拿了篮子,装上两大块刚切开的鱼肉大约三四斤,用毛巾盖上,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家。 等她走了之后,奶奶对纪元海说道:“那也是咱们亲戚。” “上次你抓鱼我没给他家,是觉着荤腥解馋不容易;这次的鱼肉的确多,你娘又是给你这个儿子张口要东西,你还能老是不给她?不让她走娘家?”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听着奶奶的话。 奶奶继续说道:“按照走亲戚的礼数,‘回娘家’本来就得捎点礼物。” “趁着咱们手里刚好有,让她走一回宽绰的娘家;她高兴,咱们家也有面子,也顾全了咱们亲戚关系。” 面子吗……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农村老一辈对于人际关系和应有的礼数,自然有着他们的一套认识。 假若一切都不会发生剧烈变化,那么爷爷说的纪元海将来搞个土坯房,安生劳动过日子,那好像是最稳妥的。 奶奶说的亲戚关系,礼数的脸面问题,也是考虑周全。 但是,随着一切向钱看的时代开始,农村的朴素邻里观念,人生观念,很快就发生变化。 某些亲戚邻居的“面子”和礼数,会一钱不值,甚至有毒。 这是爷爷奶奶都很难想象的。 稍不留神,心一软,感觉是亲戚不会害人,就成了贷款担保人……到那个时代,亲戚邻居渐渐淡薄,各过各的日子变成常态。 这一切,是纪元海没办法跟爷爷奶奶说明的,也只能先答应着他们老一辈的经验之谈。 这也同样是纪元海对母亲和小舅不想留脸面,甚至想跟姥姥家翻脸断亲的缘故——现如今农村人眼里面至关重要、互相依赖的亲戚关系,再往后其实也就那样。 更不必说,母亲对纪元海的淡漠,小舅的绝对自私,都是经过记忆验证的。 奶奶让纪元海母亲带鱼肉回了娘家,这件事爷爷和父亲随后也都赞成。 地里还泥泞,没办法下地干活,社员们倒是可以今天轻松一天。 中午,大铁锅里炖了一锅鱼。 一家人在堂屋围着桌子都放开了肚子吃鱼,鱼大了就显得刺少肉多,虽然没有猪肉那么油汪汪的香,但是好歹是解馋、补充身体的荤腥。 吃个饱饭后,纪元山拍着肚子说道:“元海,啥时候再抓鱼,这吃着真好啊!” 纪元海笑道:“你要是想吃,今天傍晚我就再抓一次。” 爷爷则是开口提醒:“元山、元海,得过几天再说,要是咱家天天抓鱼炖鱼吃,村里肯定有眼红的。” 纪元海点头应了。 吃过饭,奶奶和陆荷苓收拾了锅碗。 下午生产队也不出工,纪元海跟陆荷苓两人在屋里呆着倒也无聊。 “出去转转?”纪元海提议道。 陆荷苓对于这个提议有点心动。 不过想想,去找知青们聊天,翻来覆去说的也都是过去那些话。 知青们对纪元海还颇有偏见,以为他是普通庄稼汉,到时候话不投机,反而不自在。 其他村民也没什么可说的……要陆荷苓热情洋溢,跟农村妇女们嘻嘻哈哈,笑闹成一团,她也实在做不到。 倒不是她高傲端架子,实在是彼此话题都不搭界。 人家喜欢说的是本村、隔壁村的某些农村事情,陆荷苓也插不上话。 有些小郁闷地将自己的考虑都告诉纪元海,陆荷苓说道:“这样出去还挺不自在的,还是在家吧。” 纪元海笑着跟她挑眉一下:“在家干什么呢?” 陆荷苓呆了一呆,重复问道:“是哦,在家干什么?” 她毕竟不是后世的姑娘,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纪元海的调笑之意。 纪元海见她这样,倒是不好跟她说那层意思了。 “那咱们就谈谈将来的理想?” 说起来理想,陆荷苓跟纪元海两口子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 陆荷苓说了两句,纪元海就抓着她的手掌,慢慢拨弄她的手指。 陆荷苓已经是新婚的妻子,渐渐也感觉到旖旎的气氛,脸渐渐红了,有些话也说不下去。 小声道:“白天呢……元海……” 家里都是人,纪元海也不可能真的作什么。 只不过新婚夫妻,难免亲不够,摩挲着肌肤亲了好一会儿。 亲的陆荷苓小嘴微张,呼吸难平。 纪元海的眼神便越发火热起来,几乎要把她当场放平。 可惜空有人和,全无天时地利。 无可奈何之下,纪元海只好压住火气,向外走去:“我先出去逛逛!” 刚出家门,母亲乐呵呵迎面回来:“元海,吃饭没?” “吃了。”纪元海回答。 “给我留饭了没?”母亲问。 纪元海顿时没话说了:这都下午三点了,你送了鱼,没吃午饭回来的? 就这样,还傻乐呢! “我也没留意,你回家问我奶奶一声,她知道。”纪元海说着,跟母亲错身而过。 母亲在身后悻悻然嘀咕“那准是吃不着了”…… 纪元海一时间竟难以评价她究竟可怜不可怜。 沿着巷子往前走,一只翅膀金边的大黑蝴蝶迎面飞来,张开翅膀足足有巴掌大小,纪元海看着这大蝴蝶飞高,往村子另一边去了。 刚走了两步,王老二歪着腿、气喘吁吁从拐角处跑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纪元海有些意外:王老二这是要干什么去? 第31章 小坏种 王老二盯着纪元海看了一眼,又抬头张望前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王老二,你有事啊?腿都受伤了还跑这么快?”纪元海说道。 “没事。” 王老二干巴巴地答应一声,又看向纪元海:“那个,你刚才看见……不是,纪元海,你昨天说的事情,再给我说说吧。” 纪元海笑了一下:“你连媒钱都不出,我给你说啥?” “你说的不是个道理,”王老二说道,“我家到底是女方,再咋说,也不用花钱才能找媒人,求着嫁出去吧?” “媒钱让男方出呗,你说和说和就行啦。” “再说了,咱都是小山屯的社员;我就是真掏钱,你还能真的要?” “你掏钱,我就真的要,这还有假?”纪元海反问,“你家要是不稀罕听,我也懒得说啊。” “行,纪元海,你小子行!”王老二愤愤咬牙,“我记住你啦,你这小子赚钱眼里面去了,不干人事是吧?” 纪元海见他生气,反而心里更痛快,笑着继续说:“王老二,你记住我干啥,啥用也不中;我知道你们王家愿意背后说人家坏话,说的有鼻子有眼,刘香兰就是你们王家给败坏名声的。” “但是我得提醒你啊,我能说媒拉线,也能搞破坏。” “但凡我听见你王家说我,说我们纪家一句坏话,你看看我对外面村咋说你们家王金花,王金叶,王金枝,王金宝。” “到时候你家闺女出嫁难,小孩娶媳妇难。” 王老二被他说中心事,顿时脸都快青了。 如果纪元海不警告,他还真想让自己家婆娘到处散播纪元海流言,把他说成是溜溜呵呵的混子。 纪元海这么一警告,他是不敢有这个念头了。 纪元海已经结婚了,名声影响真不是太大;可他家这么多孩子都等着嫁人、娶媳妇,可不能跟纪元海比着毁名声。 “我家不说你,你也不许说我家!” 王老二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这事,我可没办法跟你保证。” “万一我听到村里有人说我坏话,那我找不到是谁,就只能当你家说我的。” 你娘咧!这小坏种真坏,血坏! 王老二心里暗骂不已。 “你这不讲道理……” 纪元海说道:“要讲道理上法院去,我就是抓不住是谁,才这样办。” “你家不说我,我就不说你家。” 王老二左思右想,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跟纪元海说好了。 都不许背后说坏话。 心气不顺的王老二歪着腿正要走,纪元海忽然开口:“王老二,你的腿好点没有?” “还成吧。”王老二不愿跟他多说话,含糊一声就要走。 “我看你挺好的啊。”纪元海说道,“还能瘸着腿跑这么快,前面有肉吃啊?” 王老二哼了一声:“你闲事管得不少!” “说说呗?”纪元海笑着问,打量他表情。 王老二表情慌乱了一下,随后摇头,歪着腿狼狈跑掉了。 纪元海看着他背影,有点皱眉。 王老二神神秘秘的,这是干什么呢? 他瘸着腿却撒欢了跑,也太奇怪了吧? 这事情他是一点印象没有——毕竟记忆里面,这会儿纪元海现在腿伤严重,也没有媳妇,就在卫生室简单粗糙包扎之后,就在家里躺着养伤,对外面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 这小山村,事儿还真不少。 纪元海心中想着,踏着湿漉漉的地面走出自家巷口,越过队部。 队部里面,刘香兰正吭哧吭哧洗一大盆衣服。 已经晾着的衣服,不仅有她和王晓红,里面分明还有几件年轻女人才穿的,应该是曹建红和另一个女知青的衣服。 她也知道好不容易有个住下的地方不容易,正想办法讨好女知青,不让她们讨厌自己。 王晓红托着下巴,静静地坐在刘香兰对面。 当刘香兰停下搓洗衣服看过来的时候,她就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对娘露出一个笑容。 刘香兰也笑了笑,不说话。 一抬眼见到纪元海站在队部门口,刘香兰下意识想要站起来打招呼,随后才回过神来。 大白天的,自己名声又坏,可别跟他多说话。 纪元海点点头,问了一句:“晓红不跑着玩啊?” 刘香兰说道:“生产队今天没劳动,知青们说要学习,过些天要考试……” 纪元海诧异:他们要参加高考?没听陆荷苓说起过啊。 总共八个知青,其中五个在队部居住,陆荷苓还是比较了解的,从来没说过有人参加高考。 陆荷苓是因为父母噩耗灰心绝望,没心思管别的;论起来以前的学习成绩,她是八个知青里面学习最好。 而且,高考报名已经在五月结束了。 这都七月份了,八个知青没有一个报名的,他们参加哪门子的高考? 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 纪元海心里面寻思一下,就感觉这件事应该还是知青们对刘香兰这个农村妇女的鄙夷加糊弄。 他们八成在屋里歇着,学习和考试只是理由。 刚想到这里,纪元海就听到队部屋里面传来一阵男女夹杂的哄笑声,显然聊天非常开心。 还真是…… 纪元海看了一眼刘香兰,刘香兰有些干涩地笑了笑,他也不是心里不怀疑。 只不过她难道还能去跟知青们讲道理? 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帮两个女知青洗洗刷刷。 纪元海一时也帮不上忙,毕竟刘香兰人在屋檐下。 看着王晓红好像有点无聊,问道:“晓红,想不想出去玩?叔叔带你抓知了猴去。” 王晓红看向刘香兰。 刘香兰的眼里面带着意外,搓了搓手:“元海,你……别了吧?再让人说闲话……” 纪元海笑了一声:“我带小孩子玩一会儿,他们能说啥闲话?” “王家敢说一句,我撕烂他家的嘴。” “晓红……你想去吗?”刘香兰看向王晓红。 王晓红眼里面满是盼望。 她懂事儿,才陪着娘不哭不闹;但要说她不想玩,不想去抓知了猴,那也明显不可能。 小孩天性就是爱玩呢。 “那你去吧,别跟你元海叔叔淘气,知道了不?” “嗯嗯嗯!”王晓红把头点的飞快,满脸欢喜。 纪元海笑了笑,让她拿了一个布兜,跟在自己身后。 一大一小,朝着树林走去。 第32章 抓知了 阳光细碎,洒在小山屯村外的小树林里面。 清爽的雨后,地面表皮还带着水份,踩在上面,甚至还能挤出一层水。 若是踩不好,也可能会滑倒一脚。 树林里面,有几个小孩子正在跑着采蘑菇,嘻嘻哈哈。 见到纪元海领着王晓红也来了树林,这些小孩子便又呼朋唤友地跑到远处了。 “元海叔叔。”王晓红轻声喊了一下。 “怎么了,晓红?”纪元海问。 “现在天都没黑,知了猴不会从土里面爬出来吧?”王晓红说,“它们都是天快黑的时候才爬出来,往树上爬。” “到时候我们才能把它们抓住。” “要是在土里面还没爬出来的时候,可不好抓。” 纪元海听的笑了,这小女孩说话倒是口齿清楚。 “嗯,你说得对,你还知道什么?” 王晓红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了。 “那你说,我们不抓知了猴,应该做什么啊?”纪元海笑着问。 “我们也采蘑菇吧?把蘑菇采回去,妈妈一定很高兴,她们也都高兴。”王晓红说道。 “她们是谁?”纪元海又问。 王晓红不说话了。 纪元海当然也知道,肯定是两个女知青。 刘香兰和王晓红不受欢迎是肯定的。 但是为了有个地方住,这点冷眼也可以承受。 “放心吧,晓红。”纪元海说道,“你知道知了猴是怎么长大吗?” 王晓红摇摇头,一脸好奇。 纪元海说道:“它们在树下面的泥土里面,从蚂蚁那么大,开始吸树根的汁液成长。” “等长大了之后,才挖土爬出来,爬到树上,然后褪去外壳,成为知了,吱吱乱叫。” 王晓红点点头,惊讶的看着纪元海:“元海叔叔,你真厉害。” 纪元海笑了笑:“这不是我厉害,这是知识。” “根据这个知识,我们可以知道,现在知了猴正在土里往上挖,想要爬出来。” “我们就不用等它爬出来,只要找一点泥土松动的迹象,然后我们挖下去,就能把知了猴拽出来抓住。” 这倒也不是纪元海胡说,而是抓知了猴,就是看树上,看树下。 树上爬的知了猴要抓,树下正在钻出土面,正在松土的知了猴也要抓。 有些刚刚打开一点缝隙,对于眼尖的孩童们来说,就已经是明显踪迹,就可以把知了猴抓出来。 王晓红显然没有纪元海这样身经百战的丰富经验,因此听了之后,又是连声欢呼纪元海厉害。 纪元海围着一棵榆树转了两圈,倒是没发现知了猴往外钻的痕迹。 不过,他也不是就这么放弃。 跟榆树共鸣一下,感应到树根周围那些已经肥大,准备这个夏天钻出地面的知了猴。 榆树对这些榨取自己汁液的东西也是怀有本能的排斥。 在纪元海的操纵下,树根将六个知了猴“反向打地鼠”,直接给推到地面表皮之下。 他像是捡枣子一样,弯腰扒开一层湿漉漉的泥土,捡起一个知了猴,递给王晓红。 王晓红顿时欢呼一声,打开布袋,把这只知了猴放进去。 “元海叔叔,你真厉害!” 纪元海笑着拿起第二个知了猴,递给王晓红。 王晓红的欢呼又响起:“又是一个!” 第三个知了猴,第四个知了猴…… 王晓红不再欢呼了,满脸欢喜和期盼,跟在纪元海身后,张开自己带着的布袋子。 纪元海绕着树林里面一棵棵榆树、杨树转圈,每一棵树下都能抓到五个以上知了猴,有时候还伸手从树皮上摘下来一个刚爬上树的知了猴。 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天色刚有点昏黄,王晓红手里面能装几斤东西的布袋子已经被装的满满当当,里面的知了猴不断涌动,想要爬出来。 “元海叔叔,装不下去啦。” 她有点着急地说道。 纪元海笑道:“那就等明天再来抓吧,今天咱们就抓这么多。” 王晓红点点头,提着这么一布袋知了猴,跟在纪元海身后蹦蹦跳跳,甚至唱起了儿歌。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在……” 到了生产队队部,刘香兰已经等在门口,纪元海示意王晓红去找妈妈。 王晓红笑着把布袋交给他,跑向刘香兰:“元海叔叔再见!” 纪元海惊讶:“晓红,你的知了猴不要了?” 王晓红也很奇怪:“元海叔叔,这都是你抓的啊!” “谢谢元海叔叔带我去抓知了猴,我玩的可高兴啦!” 说完话,牵着刘香兰的手,笑着跟纪元海挥手,示意再见。 看着这小女孩灿烂的笑容,纪元海不由地也受了感染,笑了一下。 “晓红,这布袋可是你拿着的,知了猴也是你带回来的,里面也有你的一半功劳。” “快过来,我得分你一半。” “不用啦!”王晓红说道。 刘香兰也说道:“元海,你可别客气——” 话还没说完,纪元海把布袋口打开,倒出来一半知了猴在地上——反正爬不快,也跑不了。 “布袋我先拿着用了,明天再还给你。” 说完话,纪元海直接走了。 刘香兰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舍不得知了猴这难得的“肉食”,连忙手忙脚乱跟王晓红一起捡地上这一群知了猴。 好不容易捡好了,几个知青出来,见到这足足能盛两碗的知了猴都是眼前一亮。 “刘姐,这是谁抓的?” “我闺女抓的。” 几个知青都交口称赞:“这可了不得,真够吃一顿好的!” “咱们今天搭伙吃饭?” 刘香兰脸上露出笑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行啊,咱们一起吃,让你们都尝尝刘姐做饭的手艺。” “好嘞!” 知青们欢喜不已,对刘香兰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很多,一口一个“姐”。 刘香兰心里面也终于松下了那口提心吊胆的气,跟他们相处也自然起来。 终于,不被嫌弃了。 我应该感谢谁呢? 大队书记?知青们?当然都不是。 她看的清清楚楚,真正帮了自己,救了自己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想着想着,眼里面就有点湿润。 纪元海提着布袋子回家,到门口又看到了陆荷苓。 她坐在门槛处,正看着门框上面,看的出神。 顺着她目光看去,纪元海看到了一只金边黑翅膀的大蝴蝶,正在门框上停留。 第33章 麦王奶奶 金色黑翅膀的蝴蝶停在门框上,微微扇动着翅膀。 有一种优雅的美丽,扑面而来。 纪元海便提着装着知了猴的布袋,挨着陆荷苓,一起坐在门槛上,看着这只大蝴蝶。 陆荷苓回过神来,笑了笑,带着几分安心。 “回来了。” “嗯,回来了。” 两人看着蝴蝶,一时间都没说话。 “它真好看……怎么不飞走啊?”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我出门的时候,还见了一只差不多模样的……” “应该就是同一只吧?这么大的蝴蝶,还是这样的翅膀,还是挺少见的。”陆荷苓说道。 “是吗……要是同一只,我跟这只蝴蝶还挺有缘的。” 纪元海说着,看着门框上方依旧停留的大蝴蝶,感觉颇为心旷神怡。 “回家吧?” “嗯。” 一个说话一个回答,起身向着家里走去。 “元海,你手里面提的是什么?”陆荷苓这才注意到马华手里面提的东西。 马华打开布袋给她看。 看到布袋里面一群狰狞带壳,不断簇拥的知了猴,陆荷苓也是惊讶:“这是……知了的幼虫?你怎么抓这么多?” 她倒不至于大惊小怪,认为知了猴不能吃;下乡已经有几年,知青们也是大部分农村食物都吃过,也就是纪元海说的榆树皮磨面她的确没听说过。 只是没想到纪元海抓了这么多知了猴。 纪元海也没瞒着她,把自己带着刘香兰女儿王晓红抓知了猴的事情说出来。 陆荷苓点点头,说道:“你挺喜欢小孩子?” “倒也不是……看这小孩憋得无聊,带她玩玩。”纪元海解释了一下,“队部的几个知青瞧不起刘香兰跟她女儿,嫌她们吵闹,就说自己要学习考试,需要安静。” “王晓红也不敢跑着玩,就坐在那里看他娘洗衣服。” 陆荷苓吃了一惊:“曹建红她们干的事?” 纪元海点头。 “高考报名早就过去了,她们学什么,考什么?”陆荷苓不满,“怎么能对人家撒谎呢?人家孤儿寡母已经够可怜了!” “以前真没看出来,曹建红她们还会干这种事情。” “这可真有些……” “行了,琢磨她们也没用……”纪元海没让陆荷苓再说下去,“倒是高考,你明年要不要考?” 陆荷苓有点惊讶地看向纪元海:“你愿意让我考吗?” “我现在已经嫁给你,再去高考的话,你会不会感觉……我不安分过日子?” “再说爷爷奶奶、爹娘他们,肯定也都不愿意看见我不参加劳动,反而捧着书学习。” 纪元海闻言笑了:“你也是想的太多。” “你感觉我容不下一个女大学生当老婆?” 陆荷苓看着他毫无芥蒂的笑容,一时间满是感动。 在这样偏僻的小山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善解人意,支持自己,开解自己的男人?他拥有的眼界和胸怀,根本不像是生产队这样的地方会出现的。 幸运的是,这个男人已经是自己的爱人。 “元海,我……” 陆荷苓还没说完,奶奶从厨屋走出来:“元海,荷苓,回来啦?” “嗯,奶奶,我回来啦。”纪元海答应着,“奶奶,我抓了些知了猴,你看看啥时候吃。” 奶奶接过布袋,看到这么一堆知了猴,顿时喜上眉梢。 “抓这么多啊?这倒是好!” “我去洗洗,今天弄一些在菜里面,再用盐腌一些,留着吃……” 纪元海心说其实用油炸了更好吃。 可惜现在条件有限,炒菜放油都是几滴,甚至不放;要用油专门炸知了猴吃,大概奶奶要心疼用油太多。 把知了猴交给奶奶,纪元海跟陆荷苓回了西屋。 晚饭时候,炒的豆角里面就有一起煮熟的知了猴。 纪元山见到知了猴,顿时欢呼一声:“今天还有肉吃啊?谁抓的知了猴?” “元海跟荷苓抓的。”奶奶笑着说道,“得有两碗多,我还用盐腌了些,以后咱家留着慢慢吃。” “那太好了!”纪元山冲着纪元海笑了一声,意思是他干得好。 最近几天,又有鱼肉,又有知了猴,这伙食是肉眼可见的变好啊。 父亲母亲也都很惊讶,父亲说:“那抓的可不少。” 爷爷嚼了一个知了猴,笑着说道:“元海有本事,难怪成家早一些。” “抓鱼抓的多,逮知了猴也逮得多,往后我看着日子过不太坏,人家挨饿他饿不着。” 他这么一说,奶奶也附和“我看这也是这样”,一家人都跟着笑起来。 吃过饭的时候,纪元海说了一句:“咱家门口停了一只挺大的蝴蝶,你们看见没有?飞走了没?” 话音刚落,奶奶脸色有点严肃地站起来:“你说啥?” “多大的蝴蝶?” 纪元海惊讶,但还是说道:“有巴掌那么大……” “我得看看去。” 奶奶踮着小脚,拿了家里铁皮手电筒,匆匆走到院门口。 回来之后,掩不住的喜色,小声跟爷爷说。 “我看是麦王奶奶!” 爷爷也脸色严肃起来,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纪元海、陆荷苓、纪元山都有点不知所以。 包括纪元海,记忆里面也没这么一遭,怎么这个大蝴蝶,还冒出来一个“麦王奶奶”来? “麦王奶奶是什么?”纪元山忍不住问。 奶奶板起脸:“别多问!别多说!生产队里面谁也不许多说一句话!” “可不许冲撞了麦王奶奶!” 纪元山顿时缩头,不再多说。 纪元海、陆荷苓见到爷爷奶奶都这么神神秘秘的,父亲母亲也都没说什么,都不好再多问。 吃过饭后,各自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奶奶悄悄到了门口看了一眼,喜不自矜。 “还没走!” 纪元海忍不住问:“奶奶,您说的是那个蝴蝶?” 奶奶很严肃地纠正他:“那是麦王奶奶!” 纪元海再问,奶奶却又什么都不说了。 生产队工作的哨子吹响了,各家各户开始出工。 男劳力被书记和队长带领,去把原来水渠里面的泥土、石头都弄上来——随着昨天一天的排水,水渠里面的水已经下降了很多,干这些活计已经没什么危险。 女人们则是安排下地扶苗,将暴雨冲刷过的田地倒伏的玉米苗、豆苗、棉花都尽可能扶好。 一天的劳作又开始了。 第34章 分家的念头 “王老二这玩意儿!” “怨不得他腿受伤!可得好好批评他!” 水渠旁,好几个社员愤愤不平,一群人累得浑身汗才把王老二弄得那块大石头从水渠里面拽出来。 偏偏王老二的腿伤还没好,今天没出工。 大家伙儿难免就说他几句,脾气暴躁的就带着骂。 从小山屯到跃进河,好几里路的水渠,其他地方都是泥土碎石淤积,比较好清理,就王老二弄得这块石头最是麻烦。 纪元海的七大爷也跟众人说道:“今天回去,我就大喇叭批评王老二!这干的啥事!” 又说道:“水渠都通的差不多了,我看着有些地方有水洼,里面有些鱼。” “咱们把鱼抓一下,然后集体分配。” 社员们提来铁盆、水桶之类,书记带头,领着社员们抓了半天鱼,抓了八桶、十盆满满当当的鱼,大部分是泥鳅、鳝鱼、鲫鱼,也有些白条鱼。 鲢鱼、鲤鱼、鲇鱼各抓了五六条,黑鱼抓了两条,都不是太大, 下午收工,众人带着这些鱼回到生产队队部,整个生产队的男女老少社员们都喜形于色。 有鱼吃了! 七大爷宣布:“各家各户,工分多、劳动积极的,先回家拿盆来。” “人家干活争先,分鱼也争先,大家都没啥意见吧?” 众人都没有意见。 平时生产队干活最积极的几家,端着脸盆上前,带着骄傲自豪,各自挑选大一些的鱼。 比如纪元海爷爷就挑选了一条鲤鱼,王老大家也挑选了一条鲤鱼……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感受着生产大队里面最朴素的分配方式,能劳者多得,能劳者光荣,心里面倒是有些感慨。 这人心,的确比几十年后更齐更公正……也难怪爷爷和父亲都把闷头劳动,脚踏实地当作本分,甚至是“正经”。 唯一的问题是,资源太少了。 吃喝穿用都难以解决的穷困前提下,很多事情本没有错,却也是错了。 分配过鱼之后,各家各户陆续回家,大喇叭上响起七大爷的声音。 “各位社员注意,各位社员注意啊!” “咱们生产队今天批评两个人,王有财和王有德……这两个人在下大雨之前,弄了一块石头,放在咱生产队水渠旁边。” “前两天下大雨,这块石头把咱生产队水渠给堵了,弄得水流不通,差点淹了集体的庄稼,破坏了集体财产!情况很坏,啊,非常恶劣,绝对是犯了大错!” “王有财,王有德,你们兄弟俩现在就到大队队部来,写检查,作检讨,接受批评教育!” 王老大和王老二两人听到喇叭,垂头丧气前往队部。 会计王老三感觉这事挺丢人,在他们到来之前,就溜回家,没跟他们碰面。 纪元海一家人回到家,爷爷高兴地提着一斤左右的鲤鱼,说着勤劳苦干的好处。 纪元海点头,看上去是称赞。但心里只感觉自己对这些观念固然理解,但不可能继续照做。 一个念头也渐渐冒出来——也许,自己应该及早想办法分家出去。 那时候,自己和陆荷苓想吃什么,想做什么,都不会再有长辈压着管着;小事如炒菜油盐调料放多少,大事如陆荷苓学习看书、纪元海的赚钱想法,都不会再有人管束。 因为分家各自生活,真的就是各管各的。 这个念头升起来之后,纪元海便越发坚定——将来进城还是不进城且不说,在农村接下来的生活,自己可不能继续被管束到言行举止都看长辈脸色。 手里面揣着三百多块钱,哪能继续安于每天集体出工? 这时候,奶奶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从门口走回来。 “麦王奶奶走了。” 原来那大蝴蝶呆在纪元海家门框上面整整一天一夜没动,终于飞走了。 纪元山忍不住问:“奶奶,你说的麦王奶奶,就是那个大扑棱蛾子啊?” 奶奶顿时瞪眼:“说什么呢,那是麦王奶奶!” 纪元山实在不理解,奶奶这才解释。 纪元海也听明白了:原来麦王奶奶是老一辈农民早在开国之前就信奉的一种朴素的信仰,他们就是相信麦地有灵,叫做麦王奶奶,可以保佑五谷丰登,平安太平。 跟这一样的,还有虫王爷,就是保佑不招虫害的。 最主要就是旱年的大片蝗虫别侵害庄稼。 这种朴素的信奉,很少有什么仪式,甚至连小庙都不多,远不如土地城隍这一类。 大概是因为万物有灵的这种观念吧,像是金边黑翅膀大蝴蝶这种平常罕见的物种,就往往被老一辈和麦王奶奶、虫王爷联系在一起,并且言语恭顺,绝不敢有任何冒犯。 根据奶奶说,她年轻的时候,也伺候过一次“麦王奶奶”。 那个蝴蝶比这个还大,而且就停在她家的脸盆上,足足停了一个月也不飞走。 那一个月,她家都没用脸盆。 纪元山大为震惊:“一个月啊?那麦王奶奶不饿吗?” “她当然不会饿,再说我给她倒水,把饼子捏碎了摆在那里。” 奶奶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的有点想笑了。 原来是喂了一个月蝴蝶……还挺少见难得的。 纪元山忍不住说道:“那它其实还是饿了吃东西吧?” 奶奶脸色有点不好看:“去去去,你懂什么……别冒犯了麦王奶奶!” 纪元山又问:“奶奶,你们一个月不洗脸,脸脏不脏啊?” 奶奶沉着脸,从墙边抄起了擀面杖,踮着小脚要打他。 纪元山顿时吓得一溜烟跑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忍着笑,回了西屋。 吃过晚饭,各屋安歇。 纪元海跟陆荷苓两人行了房事,微微喘着气,拥抱在一起,余暇也甚是美好。 忽然想到那个念头,纪元海开口说道:“荷苓,我有件事跟你商量。” 陆荷苓轻声哼道:“什么事?” 待到纪元海说了有心要分家的事情,陆荷苓满脸惊喜:“真的?” 纪元海点头。 “那我绝对赞成你!”陆荷苓趴在他怀里说道。 纪元海当然能够理解她,若不是为了迁就长辈的观点,陆荷苓更喜欢安静读书,而不是每天表现出勤劳能干的农村妇女品质。 毕竟本心不是那种人,她若是能够不必伪装下去,而是率性自然地跟纪元海生活在一起,那当然是更欢喜。 第35章 长辈的告诫 感受到陆荷苓的想法,纪元海也更加感觉自己应该分家单过。 爷爷奶奶、父亲的好意,对他来说大部分时候是家人亲情,但也有些时候的确是束缚。 农村的某些观念和眼界,对于接下来的风起云涌,已经不再是适用的着绝对真理了。 更不用说,但凡生活好一点,就想办法折腾给娘家的母亲…… 不过,这事情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才能提出来。 要不然爷爷奶奶他们难免感觉家庭不睦,又产生什么想法。 “荷苓,这事情我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不至于立刻就说。” 纪元海搂着陆荷苓的肩膀,轻声说着。 也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陆荷苓听后也深以为然:“也是,总不好让老人家伤心。” 纪元海说道:“我爷爷奶奶养育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如今儿孙满堂,见过的生离死别比咱们多得多,也不至于对我分家特别伤心。” “只是无缘无故的,也不好说话。” “嗯。”陆荷苓应了一声,听着如同娇哼。 纪元海又动了心,把她扳过来,又来了一遭。 两人也不怕暑热,倒是因此能够在这夏日的夜晚能够尽情亲近,而不至于浑身汗水。 临睡之前,陆荷苓不知怎么想到了那只大蝴蝶,跟纪元海含糊说了一句“信麦王奶奶还挺淳朴的”,便睡着了。 纪元海也准备睡觉。 然后脑海中却也顺着陆荷苓话题想到了停在自家门口的大蝴蝶,然后想到了昨天时候——大蝴蝶刚从自己眼前飞过,随后转角就遇上了王老二。 当时王老二拖着伤腿还跑得特别快。 要知道今天白天时候,王老二甚至没出工,专门在家养伤;昨天他怎么会拖着伤腿,跑这么快,好像是追着什么…… 咦,难道他家里也相信“麦王奶奶”? 他想要往家里迎神? 纪元海心里一动,对比奶奶的神神秘秘,讳莫如深,不敢冒犯;再回想,王老二当时的遮遮掩掩,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测。 若是这样的话…… 纪元海的心中有了一个不太明确的想法。 兴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纪元海虽然酣战数次,精力却是充足。 只是陆荷苓已经睡着了,他不好再打扰,也开始闭上眼睛歇息。 只睡了几个小时,精力充足又是一天。 生产队的哨子吹响,又是平凡且充实的一天开始。 忙碌一天之后,下工回家的时候,纪元海经过队部看到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王晓红。 明显想要去抓知了猴,又不敢开口说话。 纪元海倒是没忘记这件事,对王晓红笑了笑,拿出已经洗过的布袋,对她招招手示意今天可以去抓知了猴。 王晓红双眼中冒出喜悦的光芒,随后看向了刚干活回来的刘香兰。 刘香兰擦了擦汗,注意到这一幕也看向纪元海,双眉担忧地皱在一起,双腿绞着,显然还是害怕别人说什么闲话。 纪元海又笑了一下。 刘香兰抿紧了嘴唇,蹲下丰腴身子对王晓红低声交待两句。 王晓红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然后快步朝着纪元海跑来。 纪元海父亲、纪元山、陆荷苓等几人都诧异地看向王晓红,以及纪元海。 王晓红像是一个普通顽皮小孩一样,对纪元海说道:“我想去抓知了猴!元海叔叔,你带我去抓知了猴吧!”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道:“这孩子特别喜欢抓知了猴,上次抓的知了猴,还是我们俩一起抓的。” 陆荷苓听后说道:“我也跟你去看看,我还没怎么抓过。” 纪元海笑道:“那倒是好……” 跟纪元山使了个眼色:“哥,回去跟爷爷奶奶说一声!” 纪元山答应下来,又说一句:“你可得多抓几个!” “好嘞。” 纪元海领着陆荷苓、王晓红一起抓知了猴,进了树林之后整个过程跟原来没多大区别都是手到擒来,知了猴跟掉在地上的枣子似的,俯拾皆是。 陆荷苓捏着知了猴,放到布袋里面,颇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又看了一会儿,陆荷苓感觉纪元海有点照顾刘香兰、王晓红的意思,以纪元海这样的本事,每天抓个十多斤知了猴都不难,但是他只是抓满了布袋,并且还要分给王晓红一半,这就是特意照顾。 按理来说,陆荷苓并不是那种听见风就是雨的农村妇女,刘寡妇娘俩处境不好,纪元海心肠好,她也应该感觉高兴。 但是一想到某些流言蜚语,一想到纪元海有可能离自己而去,她的心里面便不由自主地泛酸起来。 回到队部,纪元海和陆荷苓给王晓红、刘香兰分过知了猴后,陆荷苓的眼睛多看了几眼刘香兰。 这个女人……像村里说的那样,会勾引元海吗? 刘香兰低着头也不敢看她,只是一个劲地道谢。 回到家里,纪元海拿出知了猴,除了纪元山欢呼一声之外,爷爷奶奶都没特别高兴,气氛一时有些冷清。 奶奶说了一句陆荷苓:“妇道人家抓什么知了猴,这不是妇女该干的事情,回来烧火做饭才是正事。” 陆荷苓闷着头应了,帮着忙活家务。 堂屋内,爷爷、父亲、纪元山,纪元海都在。 爷爷抽了两口旱烟,额头皱的有些深。 “元海,你也成家了,我本不该说你。” “有些晦气的东西就别招惹了……那娘俩都晦气的很,村里说啥的都有,咱家里清清白白,干干净净,不跟她们来往。” 纪元海笑了一下:“爷爷,您说晚了。” 啊? 父亲怔住了:“元海你说啥?” 爷爷也怔了一下,被旱烟呛了一口咳嗽几声,随后才把烟袋杆子拍在桌子上:“你说啥?你干啥了?” “就前两天暴雨的事情,这娘俩没地方去,被王家赶出来了。” 纪元海说了一下当天事情,就是自己多说了两句话,帮了刘寡妇娘俩,还跟王老二抬杠。 爷爷松了一口气:“我说是啥事,你吓我一大跳,以为你不要命了!” “王家够狠心的!”父亲说道。 纪元山也跟着点头。 爷爷默默颔首之后,说道:“事情就这样吧。” “元海,你可不能再跟她们多来往了。” 纪元海点点头。 吃过饭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西屋。 陆荷苓不太想说话,明显情绪不太好, 纪元海轻声劝道:“你别放在心上,奶奶说你了,爷爷也说我了……等过段时间咱们都搬出去,也就没事了。” 陆荷苓慢慢依偎在他怀里,一时没有说话。 良久,她开口说道:“元海,你会不要我吗?” 第36章 绝交 陆荷苓问出这句话后,紧张地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看向她,感应到她的情绪明显绷紧了。 注视着纪元海的嘴和喉咙,陆荷苓的心提了起来,几乎要空悬着。 他会怎么回答?他会有别的想法吗? 他会说出那样冷漠的话吗? 纪元海忽然笑了一下,笑得还挺开心。 陆荷苓诧异不解:“你笑什么?我这个问题很可笑吗?” “荷苓,这个问题是你来问我,我倒是真的没想到。”纪元海说道,“我以为……本来应该是我来问你啊。” 陆荷苓呆呆地看着纪元海,有点不能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啊?” 纪元海说道:“高考已经恢复了,你明年参加高考,就能够进城上大学,就可能远走高飞,你可以成为女大学生,而我只是一个普通农民,你会不要我吗?” 陆荷苓立刻摇头:“不会!” 纪元海继续说道:“随着高考恢复,知识的重要性越发明显,这也就意味着知识青年不可能继续留在乡下。” “知识青年回城也许近在眼前,你也可能恢复知青身份,抛下我回到城里去。” “你会不要我吗?” 陆荷苓再度说道:“不会,绝对不会!” “为什么不会?”纪元海问道。 “因为……” 陆荷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纪元海的关心照顾和诸多优点都在胸口喷薄欲出,但是最终她没有说这些。 “因为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爱人。” “我不会离开你的。” 纪元海点点头,搂着她:“嗯,我也是这个话。” “荷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不会不要你的。” 两人拥抱着,便渐渐情动起来。 陆荷苓暂且抛却羞涩,主动亲了纪元海一下。 这一下便勾动了夏夜的风。 两人数度之后,陆荷苓躺在纪元海怀中,感应着他的精力旺盛,意犹未尽。 有些话,暂且说不出来了。 …………………………… 生产队日日劳作,少有歇息的时间。 又过了几天,大队书记找到刘香兰说了几句话,面有难色。 刘香兰也不让他作难,带着王晓红母女两个回到了那个孤零零的土坯小屋内,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 纪元海抓的知了猴还有不少,这几天他又抓了一次鱼,家里饭桌上零零星星不断荤腥,比之前伙食好了很多。 陆荷苓跟着下地干活,回家做饭,也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只有他们两口子才知道,分家这件事,只差一个时机了。 纪元海母亲又去娘家帮忙种自留地,劳累一天不吃饭,回家来再吃饭。对此纪元海索性也不说什么,爷爷奶奶和父亲都不好管的事情,他也没办法管。 “陆荷苓!” 这一天,生产队干活歇息的时候,曹建红等七个知青凑了过来,跟陆荷苓打招呼。 陆荷苓因为他们可能跟纪元海相处不来,因此嫁给纪元海之后,并没有经常去队部找知青们说话,免得彼此话不投机。 没想到倒是他们主动找上来了。 陆荷苓答应着,问知青们过来有什么事。 纪元海坐在陆荷苓旁边,也跟知青们招呼一声——彼此不能说不认识,经常一起参加劳动,还是比较脸熟的。 知青们没和纪元海说话,都看着陆荷苓。 “陆荷苓,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曹建红说道。 陆荷苓看向她:“什么日子?” “高考的日子!”曹建红激动地说道,“今年高考,不知道有多少人又可以考上大学,改变命运,回到城里上学读书!” “以后的前途无限光明!” 陆荷苓点点头,赞同说道:“是啊。” “我们决定了,我们要开始学习,明年的时候参加高考!”曹建红说道。 陆荷苓有点奇怪地看着她:“嗯,那很好啊。” “我祝你们都能够考上大学。” 说完之后,她就看到了曹建红等知青,都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陆荷苓不解:“怎么了?” 曹建红叹了一口气,看看陆荷苓,又看看纪元海:“我们都可以参加高考,都还有着希望;你本来成绩那么好,本来也是可以参加高考的……现在却……” 她的话真是再明白不过。 就是“惋惜”和“怜悯”陆荷苓,居然嫁给了一个农民,根本没办法高考了。 成了农民的婆娘,你提出不干活,明年考大学试试? 保准连你的腿都给你打断! 陆荷苓的脸沉了下去,她不愿意去找知青们,就是因为预料这种情况出现;没想到自己不去找他们,他们还是找上自己,一开口还是这样的话。 他们根本不理解纪元海,也根本不理解自己。 却自认为已经了解自己结婚这件事,自以为是地认为她陆荷苓已经陷入可悲的处境中。 再看看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好像都是惋惜和可怜,实际上却是来告诉陆荷苓,她嫁错了人,选择错了。 扑面而来的自以为是,让陆荷苓再次确定,他们当真能做出来瞧不起纪元海、刘香兰他们的事情。 纪元海听着他们的话语,甚至没有恼火。 这几个知青,磨了这些年也没改变多少心态,还是跟农民泾渭分明,自以为是的程度倒是挺好笑。 他相信,陆荷苓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你们没必要说了。”陆荷苓沉着脸说道,“能参加高考,没什么可炫耀的!我们家也不像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这一说,几个知青都愣了。 没想到陆荷苓没有跟他们想象的那样可怜巴巴、自怨自艾,反而敢反驳他们。 曹建红忍不住笑了一声:“陆荷苓,你可真有意思。” “都成了农民的媳妇,还打肿脸充胖子,给自己长脸面?” “你难道还能参加高考?” 陆荷苓板着脸冷冷说道:“你小瞧我丈夫了,也小瞧我陆荷苓了。” “谁告诉你们,我不能参加高考?” “我明年不仅能参加高考,还会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好!不信你们走着瞧吧!” 说完这话,又抬起手来对七个知青示意:“好了,你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话了吧?我也跟你们没什么话说了。” “请回去参加劳动吧!” 七个知青都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荷苓。 没想到原本柔弱的她,居然能够说出这样毫不客气的话。 第37章 乘胜追击 陆荷苓的反应很激烈,是知青们意想不到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才说了两句话,陆荷苓就撕破了脸。 这让他们不由地升起一种恼羞成怒的情绪。 曹建红说道:“陆荷苓,你怎么是这个态度?” “我们可都是好心来安慰你的,你就这样对待我们?” 陆荷苓本身并不是泼辣的人,刚才也是因为他们瞧不起自己丈夫、不看好自己婚姻,这才生了气,说了“我要比你们考的都要好,我跟你们没什么话可说”这些话。 这时候听了曹建红的指责,她也难免停顿一下,需要组织语言。 纪元海见到曹建红瞪着小眼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还要说什么,若是再任由她对陆荷苓多嚷嚷几句,也实在是烦人。 因此纪元海立刻抓住陆荷苓的手,开口说道:“问荷苓的态度之前,你们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态度!” 曹建红怒道:“我们说话有你什么事?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纪元海冷笑:“这里是小山屯,我是这里的生产队队员,这里没有我说话的地方?你一个外来人,倒是有资格跟我说这话?” “我们知青说话你少插嘴,你知道什么叫高考吗?”另一个男知青开口说道。 “我是荷苓的丈夫,本就有资格开口说话。到是你们……”纪元海目光扫过七个知青,不屑嗤笑,“什么安慰荷苓?我怎么没看到?” “你们不就自以为还是知青,有机会高考回去当城里人;陆荷苓没有机会了,过来想要幸灾乐祸的吗?” 说着说话声音提高,田垄地头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纪元山摩拳擦掌看上去想动手,刘香兰皱着眉头、纪元海父亲、三叔、爷爷等二小队的人也都闻声过来,看着这一幕。 众目睽睽之下,七个知青被纪元海的话说的面红耳赤,犹如揭开了遮羞布。 从来实话都是最直指人心,他们若不是因为心里面的些许优越和幸灾乐祸,哪能在歇息的时候,贱兮兮地过来找陆荷苓? 本质上就是:陆荷苓你知道明天高考吗?太可惜了你不能参加,幸好我们明年都可以参加,可惜你明年还是不能参加,你嫁给农民了,太可惜了哈哈哈…… 纪元海继续带着嗤笑,说道:“高考的事情,我们家早就知道;明年高考,荷苓也已经决定报名参加,你们跑过来嚷嚷啥?” “显得你们高,显得你们能?” “我看你们干活干得少,累的轻,还有心思搞这些!” “你就胡说八道吧!”曹建红下意识地反驳道,“我就不信,你们家能让陆荷苓高考!” “这有什么可不信的!”纪元海说道,“我说的,荷苓明年会高考!还得比你们考得好!” 纪元海话音刚落,纪元海爷爷也开口:“对,我们家孙媳妇,不比你们这些知青差!”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老人家一看知青们过来置气,这口气就不能比他们弱。 他一开口,纪元海父亲、二叔、三叔、纪元山都纷纷开口。 二小队除了刘香兰之外,本就全都是纪家人,顿时全都跟着轰然叫好:“对对对!不比你们知青差!” 刘香兰也叫了一声:“陆荷苓不比你们差!” 陆荷苓看了她一眼也是感觉意外,转念想到她应该是对自家知恩图报,也就心内一缓。 看着这阵势,七个知青全都脸色一白——被一群庄稼汉围着鼓噪,是什么滋味?他们可别打我们啊! 纪元海见到众人声援,心里倒是微微一动。 分家的时机看来到了,就在今天。 倒是这些知青给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这时候,七大爷气喘吁吁跑过来:“干啥了,干啥了!” “干活累了歇一会儿,还歇出事情来了是吧!” 纪元海上前三言两语说了前因后果,七大爷不善地看着知青们:“你们不好好劳动,这是要干啥?” 曹建红连忙说道:“不是这样,书记,您听我们解释……” 另一个女知青扯着她袖子低声说道:“这还解释什么!他也是……纪家的!” 曹建红的表情顿时僵住。 其他知青也仿佛是被猪撞了一样,脸色难看。 陆荷苓实在不讲道德啊——我们好心来安慰她,她居然依靠生产队的农民,来欺负我们? 这样做法,你还算是知青吗?你简直就是农民的媳妇,一个农村妇女! 等回队部就骂她! 看她原来文雅漂亮,应该是个能够讲道理的,怎么能跟农民一样呢? “书记,我们错了。”曹建红不解释了,直接说道。 七大爷看向纪元海,意思是让他说两句——知青们想的一点都没错,七大爷作为纪家人,纪家占据道理的时候他当然是帮纪家的。 纪元海也不让七大爷失望,又继续乘胜追击。 “这几个知青跑来跟我家说高考,我们家本来也是准备明年高考,到时候比一比就好了……还有一件事,我得说出来,前些天这几个知青说自己要参加今年的高考,说是要安静学习,不能被打扰。” “还用这个借口,把队部里面的人往外赶,不让咱们生产队社员在队部里面活动。” “明天就是今年的高考了,他们到底报名没报名?为人实在不实在?是不是品德有问题?” 纪元海话音落下,刘香兰急忙低下头。她眼眶热了,怕自己当众哭出来。 知青们也都忍不住了。 之前一个高考的借口,到纪元海嘴里就变成老实不老实,品德问题了?这三段话推进,也太能攻击人了。 “我们就随口一说!” “你胡说八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没报名?” 几个知青各说各的,随后互相看看,本来涨红的脸更是变得血红——太急着说话,互相拆台了。 七大爷憋着笑,板着脸哼了一声,对知青们训斥一声:“你说说你们,这样的品德表现,等我跟公社汇报的时候,怎么反应你们的情况?” “说你们不老实,不爱劳动,惹是生非?” 七个知青全都成了蔫了的茄子,连忙求饶。 七大爷又训斥他们两句之后,让他们赶紧回去劳动,也让二小队继续劳动,歇息时间过去了。 第38章 分家吧 二小队重新开始干活,纪元海却成了众人焦点。 时不时有人对他喊一句。 “元海,干得好!” “元海,有志气,没丢咱老纪家的脸!” 纪元海笑呵呵点头应着,不过看到爷爷、父亲不怎么高兴的脸,也就收起了笑容。 今天堂屋里的家庭会议肯定要开了。 正想着,感觉身后有目光看着自己。 纪元海转身看去,刘香兰却连忙低下头去,不跟他目光交汇,生怕被别人看见了。 下工的哨子吹响,陆荷苓跟在纪元海身边,有点忧心忡忡。 “元海,我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不想跟知青翻脸?”纪元海问。 陆荷苓微微摇头,脸色难以轻松:“不是跟他们。” “他们瞧不上咱们家,我要是再跟他们一样,那肯定不行的。” “我是说,我们今天说了高考的事情……爷爷他们会不会生气?” 纪元海笑了笑,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所以,分家的时候到了。” “啊?”陆荷苓惊讶,先是露出喜色,随后不安起来。 “元海,你可别跟爷爷奶奶他们生气啊!别闹的吵架生气,那可不好。”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纪元海说道。 晚饭吃的是窝头青菜,里面还有十多个知了猴。 知了猴都是腌过的又煮熟,四舍五入等于吃咸肉,因此也还是不错的伙食。 这一顿饭有点沉闷。 吃过饭后,爷爷就点上了旱烟袋,让纪元海父母、纪元海两口子、纪元山都留下。 “今天的事情,都知道了,我就不重复了……” “那几个知青读书读傻了,上咱们二小队的地头,找咱们纪家说怪话。” 爷爷抽着旱烟说道:“元海,你说的也好,算是把气给出了。” 纪元海母亲这时候忽然开口了:“我当初就说了,结婚就是个麻烦,你们看,这麻烦紧跟着后脚就来了。” 听到这话,陆荷苓便是脸色一白,震惊地看向她。 她实在没想到,家里面还会有人拿自己和纪元海的婚事来说事情;就算是以前不赞同这个婚事,现在都一起过日子了,还不留脸面? 纪元海沉着脸看向母亲。 没等他开口,奶奶就训斥道:“老大媳妇,你这说的不是话!” “都成了一家人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家还能怕麻烦把自家人扔了不要?” 母亲还想说什么,在奶奶严厉的目光下,到底是不敢再说话了。 纪元海当然知道,事情还没完——爷爷奶奶和父亲,当然不至于跟母亲一样,对结婚这件事说三道四;今天的家庭会议,本来目的也不是说这个。 而是陆荷苓的高考问题。 爷爷喷一口白色烟雾,继续说道:“这件事,出气是出气了。” “不过,后面有些事还得说明白。咱们脸面有了,气也出了,这件事就这样,就挺好。” 纪元海知道他言外之意,但是还是安静听着,等着爷爷说出结论。 “那几个知青都是读书读傻了,不知道踏踏实实过日子。” 爷爷继续说道:“读书学知识,听上去好,可学来学去也都是上咱们农村来种地,还得从头学种地。” “这折腾来折腾去,为了啥?” “还不是最后要踏踏实实过日子?” 说到这里,他停下不说了,默默抽烟。 话里面意思已经说的差不多。 纪元海父亲接过话,说道:“元海,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懂。” “咱们家是什么情况?踏踏实实做人,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子,学不了文弄不了武,往后也都是这样。” “你踏实干活,咱们全家也都绷着劲头,卯足了力气,都是过日子。” “等过个几年,你们两口子手里有点积蓄,就可以分出去了。” “咱们叫上你二叔三叔,凑个时间给你拉土坯,在村南那片地方起个土坯屋子,到时候又是一户人家。” 纪元海听的面带微笑,连连点头:“爹,您说的村南是那一块儿?” “就是靠近树林,前面还有一片水洼的那一块。”父亲说道,“距离上咱们山上的路也不远,地势高,不积水。” 纪元海笑了:“好啊,有山,有水,有树林!这地方盖好了可不错。” 见他这么笑着,爷爷和父亲也都欣慰地笑了。 看来元海是体会他们的一片苦心了。 高考就需要学习,就肯定会耽误赚工分,这绝对是不踏实过日子。 况且,陆荷苓要是真考上回城上学,还能留在小山屯?还能继续当元海的媳妇? 后面这一层考虑,是爷爷跟父亲不会说出来的。 “这地方这么好,我就不等了,得趁早搬过去。”纪元海说道。 整个堂屋里面都静下来,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都看向纪元海。 “元海,你啥意思?”爷爷盯着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笑着说道:“爷爷,也没啥意思。” “那地方的确是好,我准备尽快起一个房子,然后搬过去。” 爷爷声音沉下来:“你是要分家出去?现在就分家?” “也不是现在,就是等房子盖起来,我就搬过去。”纪元海说道。 “你要现在就盖房子?你手里有钱吗?咱们家现在就给你拉土坯?你要说立刻都给你帮忙,可不一定都有这个功夫!”爷爷看着纪元海,有些没明白他意思。 年轻人想一出是一出,起一个房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分家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纪元海继续面带微笑:“爷爷,我想好了,房子我自己盖起来。” “等盖好了我就搬过去。”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全都大吃惊,忍不住陆续开口。 “你哪来的钱!” “这是房子,你说盖就盖啊?” “没有人帮忙,你怎么盖?” 面对他们吃惊的目光,纪元海说道:“钱,我刚好有一些,差不多可能够了,也不用家里帮忙。” “所以我想着,等房子盖好之后,干脆就分家吧。” 母亲忍不住又问:“你有多少钱?从哪儿来的?” 纪元海笑了笑,看向陆荷苓。 这一下,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明白”了——应该是女知青陆荷苓带来的嫁妆。 她这么有钱吗?居然能盖起来一栋房子? 第39章 我就是不能等 元海这孩子,运气倒是好!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心里面都感慨着,一时间不好说什么。 人家陆荷苓带来的嫁妆,现在就可以掏钱盖房子、分家出去,不求家里再帮忙。 这可是纪元海爷爷管过的儿女里面从没有过的省心情况,若是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像是这样,自带一笔能够自立门户的钱,他至少能省下二十年的操心苦力付出。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么一笔钱,就这么分家盖房子花出去,请外人来盖房子……想想也有点肉疼。 要是能省下来当家底子,得多好? 爷爷奶奶都有心想劝说一句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但是一想到这钱不是自己家赚来的,而是人家女知青带来的,就有点没办法开口。 人家说咋用就咋用,嫁妆钱他们实在不好多说。 爷爷抽着旱烟袋,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挺好。” 奶奶也说:“嗯,是挺好的。” 纪元海父亲犹豫了一下:“这钱,就这么花出去?” “元海,你要是等两年,咱们盖个土坯房,你这钱不就都省下来了吗?” 纪元海笑了笑:“爹,我想搬出去住了。” 这话也让纪元海父亲没话说了。 孩子自己手里面有钱,想要搬出去自己住了,并不用他操心。 趁现在分家,家里面就只用考虑一个纪元山的问题——纪元山只考虑结婚对象,也不用另外盖起房子。 这样一来,家里可是轻松多了! 只是一想这一笔钱流水似的花出去,纪元海两口子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赚回来,纪元海父亲难免感觉这是“不会过日子”,有点“败家”样子。 爷爷提醒道:“老大,这钱是元海家自己的。” “他有心现在分家,咱们也都有分家的规矩;分家以后,穷也好富也好,都是他自家的日子。” “后悔过穷日子,也找不到咱们身上;要是他过上好日子,咱们也不能去他家分钱。” “顶多凑一块说说话,互相照顾一次两次,就行啦。” 纪元海父亲终于释然,点点头,不再说话。 “爹,我感觉事情不能这么算。”纪元海母亲说道。 爷爷奶奶默然,纪元海父亲皱眉:“你想说啥?” “这个钱可真不少!就这么浪费了太可惜!” 纪元海母亲说道:“元海,你说说你家现在有多少钱?盖房子用多少钱?” 纪元海的笑容收起来,说道:“娘,我盖房子自己住,没看出来哪里浪费。” “你等两三年,一家人帮你拉土坯、盖个土坯房,那才多少钱?”母亲说道,“你现在花钱盖房子,那不就是浪费吗?” “不浪费。”纪元海的声音生硬了很多,“我眼下就要分家,今年就要住进去。” “怎么不浪费?就这两三年的时间……”母亲说道。 纪元海回应道:“这两三年时间,我就是不能等。” 母亲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纪元海:“你跟我抬杠对着干?” “我不是抬杠,我是跟爷爷奶奶、爹都说好了分家盖房子,是娘非要让我等两年。”纪元海说道,“说好的事情我就不等了,今天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你等两年,就不用浪费这么多钱!” 母亲对着纪元海喊道:“你会不会过日子!有钱就能这么糟蹋吗?” 这一声有点吓人,陆荷苓吓得浑身一缩,躲到纪元海身后去。 纪元海看着脸色涨得通红,头发都快要竖起来的母亲,忽然笑了一下:“娘,我要是等两年再盖土坯房,我家的钱应该放哪儿?” 母亲怔了一下,下意识地说:“我帮你保管。” 纪元海直接摇摇头,什么也不跟她多说了,拉着陆荷苓的手往外走:“爷爷奶奶,爹,这事儿就定下了?” “嗯,回屋去吧。”爷爷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就回了西屋。 身后的堂屋里,还传来母亲不满的声音:“爹,这可是不少钱……” “你嚷嚷啥!”奶奶训斥她。 “钱再多是你的吗?那是人家嫁妆,人家说咋用就咋用!” 过了不久后,堂屋恢复平静,东屋的门被“咣当”摔了一下,显然是母亲还带着气。 随后东屋传来小声的吵闹声,最后才归于平静。 陆荷苓胆战心惊地被纪元海从堂屋领回西屋,又惴惴不安地听着纪元海家里堂屋、东屋的动静,生怕事情闹大,生怕出现不好的变化。 好不容易,家里终于安静下来,陆荷苓才松了一口气。 “元海,这算不算是分家的事,定下了?” “对,定下了。”纪元海说道,“明天我就去陈楼村找人干活,先夯地基,再买砖建房子……” “三百块钱够吗?能盖起来房子吗?”陆荷苓不由问道。 “光是两间房子应该够了,要是三间房带厨屋,再带围墙,那就肯定不够……”纪元海说道,“我的想法是,现在盖的再好,也不过是红砖房,过不了十年就要扒了重建。” “再者,咱们俩以后还不一定就留在这里。” “先盖个两间,满足生活需要再说。” 听着纪元海的筹划,陆荷苓的心里面再也没有担忧和迷茫。 “元海,我都听你的……” 四目相对,轻吻一下,陆荷苓便准备搂着纪元海睡觉。 却不料纪元海翻过身,又把她累了个腰膝酸软,浑身无力。 陆荷苓隐约感觉不对——这么下去,受不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纪元海起床后就步行走了十里路去陈楼村。 自行车是大队的,上一次结婚时候借用就有人说三道四,倒不如这样方便。 对于没有自行车的农村家庭来说,提前起床步行,就是不耽误事的唯一选择。 纪元海走路也没感觉累,就到了陈楼村。 这陈楼村里有懂得建红砖房子的,生产队还有一个砖窑。 另外,纪元海母亲陈大妮的娘家,也在陈楼村。 到了陈楼村,已经是生产队吹哨子出工的时候,生产队社员们正说说笑笑往村外走。 看见纪元海这个不是本村的人,社员们免不了多看两眼。 有个生产小队的队长打量一眼纪元海,走过来:“你是大妮的孩?” 纪元海怔了一下,点点头:“您是……” 第40章 大舅施工队 “我是你大舅!” 这生产小队长咧嘴笑着说道。 他是纪元海母亲的堂兄弟,也就是俗称的“叔伯兄弟”,因此算是纪元海母亲的“大哥”,因此以“大舅”自称。 纪元海便改口答应一声:“大舅,您这是出工啊?” “嗯,这就出工,你吃了没?没吃去我家吃去。”这位“大舅”开口说道。 “我吃了,大舅。”纪元海回答。 “你来走姥姥家啊?你姥爷姥姥今天也出工……我帮你喊他们一声?”“大舅”又说道。 “倒是不用了,我今天不是走姥姥家,是想找人盖房子。”纪元海说道,“大舅,您知道村上谁家干活牢靠吗?” “大舅”闻言一喜:“你要找盖房子的?准备盖多大?” “盖两间,先凑合用。”纪元海说道,“大舅,您这是——” “我帮你找两人,我们三就能帮你把房子盖起来。”“大舅”说道,“你看行不行?” 纪元海有些皱眉:“大舅,咱这沾亲带故的……” “大舅”连忙说道:“你先别想那些,真让我干这个活,到时候你就是主家,我就是给你扛活。” “干活时候不说别的,成不成?” 纪元海还是不太愿意。 如果不是陈楼村砖窑距离最近,懂建筑房屋的也多,他甚至想要跑到另一个公社,三十里外去找人来干活——只是那样一来,未免太过于遥远,工人来回时间就是个大问题。 这个“大舅”人品怎么样,跟姥姥家、母亲是不是一条心,纪元海可不知道。 别到时候搞出其他花样来。 “大舅”见他还是不肯答应,忍不住有点着急:“你这孩子,到底怕啥?我还能害你? “也不是我吹,你去村里打听打听,别人盖房子有几个比得上我?” “你要是打听一圈,还感觉我技术不行,口碑不好,那算我自己活该——行不行?” 这么大口气?这么说,这个“大舅”陈楼村盖房子数一数二? 纪元海有点动心了:“大舅,您大名叫啥?” “我叫陈良先,大外甥,你叫啥名?” “大舅,我叫纪元海。” 这事儿看上去有点离谱,两人连亲戚都论了,现在才知道各自姓名;不过本来也就是这样,母亲娘家的堂哥,知道叫大舅就行了,一般也不问名字。 纪元海说道:“大舅,您要真想干这个活,我就先打听打听;您干活真好,我就找您。” “还有一件事,您要帮我干活,那就是扛活,我按时给钱不含糊。” “你别拿我姥爷、我娘、您是我大舅这样的话来说事情,主家就是我,跟别人也没关系。” “大舅”陈良先闻言,先有点讶然,随后连连点头。 “行行行,你尽管打听去。” “你看看我陈良先干活是不是站得住脚,为人是不是老实可靠。” “我接了你的活,就听你这个主家的,谁都不听。” 纪元海点点头:“那好,您等一会儿,我在村里转一转。” “行!” 陈良先跑去跟生产队大队长招呼一声,说是招待亲戚,随后就在自家门口等着。 纪元海在陈楼村转了转,找了几个人问了问,陈良先的自信果然不是白来的,都说他干活麻利,为人老实可靠。 这“大舅”可以啊! 顺便问了问自己姥爷陈老五,跟小舅陈小宝的名声。 陈老五闷头苦干,心疼儿子,不舍得让儿子下地干活。 陈小宝那就是说起来都撇嘴,全靠两个姐姐和父母养活,从来没下地干活过;偶尔陈小宝割草一次,也就算一个工分,陈老五夫妻俩都自豪的不行。 这跟纪元海了解的也差不多。 重新找到陈良先,纪元海再次强调了自己不让别人插手指点的意思。 “大舅,我这是分家的房子,自己盖自己住。” “别说外人,就算是我爹娘,都不能管我这房子怎么盖。” 陈良先点头:“这事我记下了,元海你是主家,光听你的就是啦。” “我也有一件事得跟你说。” “大舅您说。”纪元海说道。 “我们三个干活的,那是奔着赚点额外的钱,比埋头工分赚钱去的。”陈良先说,“但是这话对外可不能说。” “得说是我帮外甥干活,不收钱。” 纪元海听了这话,回想七大爷曾经说过的,生产队劳动力外出赚钱,需要给集体分一份,一下子明白过来。 “大舅”心里也是有点想法,不是闷头干活的。 要是有人闹到陈楼村大队,那就必须是“无偿帮忙”,而不是“赚钱”。 因为这件事,纪元海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 “大舅”也是有求于纪元海的,这就不担心他干活出现问题了。 “好,大舅,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纪元海说道:“外人不管谁问,那都是你来帮忙干活,我就管你们吃喝。” 陈良先也笑了:“对,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干活就听你的,拿钱也光拿你的。” 两人定好了,纪元海跟陈良先一起回到小山屯,到村南盖房子的地方看了看。 陈良先估量了大概用砖数量,泥灰沙子数量,还有大概干活时间。 夏天说实话不是盖房子的好时候,有时候太热,有时候下大雨。 不过陈良先算是盖房子的行家里手,样样都说的清楚,安排的到位,也不怕这些。 正如同纪元海预估,只盖两间红砖房屋,材料加人工,总预算也没超过三百,甚至还能剩下七十块钱。 不过考虑到得管陈良先这个三人施工小队中午吃饭,其他方面再花费一点,这七十块钱还是要再花掉大概三十块钱左右。 跟陈良先约好明天开始打地基后,送走了陈良先。 纪元海从村头回来的时候路过队部,走路已经无大碍的王老二正在跟王老三兄弟两人站在队部前面说话。 见到纪元海过来,王老二的脸色便是一沉,转到一旁。 王老三倒是笑了笑:“纪元海,有你的一封信!” 纪元海诧异:“我的信?” “对啊,有你的信……”王老三推了一下眼镜,“要不要我读给你听?” “还是拿回家去,让你媳妇读给你听?” 第41章 一封同城信 王老三的表情和言语,说文雅一点叫做“戏谑”,说粗俗一点叫做“看人出洋相”。 好像在说,他是文化人,纪元海的媳妇陆荷苓是文化人,而纪元海跟他们就不是同一类人…… 就用这一封信的文化水平,直接区分开来。 纪元海看着王老三这模样,还有转过身的王老二颤动的肩膀,顺便还能听到他“噗嗤噗嗤”放屁一样的一串笑声。 纪元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不就是王家对自己有意见吗?我还能怕了你们? “王会计这话说得好,太好了!我没啥文化,可有个好媳妇。” “你文化忒高了,咋娶了个不认识字的媳妇呢?” 王老三的脸顿时青了。 他在生产大队里面能够写写算算,自认为是小山屯最有文化的人,难免就有点看不上其他人,包括大队书记、大队队长,在他眼里都是没啥文化的土驴。 但要是跟纪元海这小子比媳妇,他王老三的媳妇就是一头老土驴了。 人家纪元海娶的是省城来的女知青,文雅漂亮,笑不漏齿,说话温柔和气;他媳妇呢,生气了就骂“娘了个X”,高兴了就笑得跟快勒死的大鹅似的……真是越想越气。 纪元海这小子说话,真他娘缺德啊! “拿信给我吧,王会计!”纪元海笑吟吟地说道,“要是一不小心被你媳妇当柴火烧了,那可耽误事了。” “你小子——”王老三盯着他,又推了推眼镜,转身进了队部,去给他拿信。 王老二这时候也转过身来:“纪元海,你小子知不知道尊敬长辈?我们这都四十多岁、快五十了,你一个小毛孩子就这样跟我们说话?” “长辈?”纪元海说道,“你姓王,我姓纪,咱们两家不通辈,你怎么算是我长辈的?” 王老二气的不行才想说话,这时候王老三拿着一封土黄色的信走出来,没好气的递给纪元海:“给,你的信!” 纪元海拿了信,便往家里走去。 “还真有人给这小子写信?”王老二诧异地问。 王老三点点头:“就是咱县里一个姓王的人,给他写的。” “姓王?咱本家啊……纪家有这个亲戚?”王老二挠了挠头。 王老三也不太理解,对着纪元海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句,又问道:“是这小子说要给金花做媒,还要收媒礼?” “对,这小子挺会算计的。”王老二说道。 “倒是可以问问,这小子精明,说不定真能有谱。”王老三说道,“打听出来他想说的是谁,咱们绕过他,不给他媒礼,让他干瞪眼去。” 听他这么一说,王老二也笑了:“这倒是好!” “这小子想要媒礼,我们家就偏不给他!” “就是怕他嘴严,问不出来。” 王老三自信地笑了笑:“你问不出来,我来问。就算问他问不出来,问他爹娘还问不出来?” 王老二点头:“这话也对。” ……………………………… 回家路上,纪元海端详着信封上地址姓名。 收信人是:靠山公社小山屯生产大队纪元海,这一点没错。 写信人是:王洛明。 字体颇为飘逸,乍看像是贩卖的字一样,很有些书法功力在上面。 拆开信封一看内容,纪元海方才恍然——原来是县家属院的王老先生,他写信称呼纪元海为纪师傅,说他是养花种草的能手。 顺便给纪元海说明了宋梅兰花如今已经完全恢复生机,可以说是起死回生。 他希望纪元海再去看看情况,给这个兰花把把脉,弄一些针对性意见,到时候自然还有酬谢表达心意。 照他的意思,应该是那三百块钱还不算结束,如今确定宋梅兰花成活,并且长势良好,纪元海还可以领个“尾款”。 纪元海看着这封信,心中略微沉吟。 这钱不要了,他准备写信拒绝一下。 姓王的家里不是简单的办事员,王老先生的儿子要是发现有人拿着他老爹热爱花草这件事不断“撸羊毛”,那就不好解释了。 往后再去县家属院,也主要是为了结交,收钱应该在其次了。 就算是不再收钱,只得到三瓜俩枣也远比闷头幸苦种地多得多……这也是必然的。 纪元海回到家,家里只有奶奶在忙碌。 爷爷、父亲、纪元山、陆荷苓和母亲都去出工干活,奶奶烧水做饭洗洗刷刷,到时候要给自家人送饭送水。 奶奶问了两句纪元海盖房子找人的事情,纪元海答应两句自己找人了,明天开始打地基。 奶奶也没有再多问,只说明天要帮忙烧水做饭。 纪元海说道:“奶奶,你可别太忙了,这到底是我们盖房子的事情,我明天让荷苓在家帮忙……” “你不出工得盯着干活,需要的时候给人家盖屋子的,帮忙打下手,你媳妇再不出工赚工分,你们家将来吃什么?” 奶奶拉住他手臂,嘴里叮嘱着说道:“分家以后过日子,能省一点儿就省一点儿,我们这些老人,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 “再多的就帮不了了,像是你媳妇带来的钱,咱家比不上,就是出个人手……” 纪元海看着拉自己手絮絮叨叨的奶奶,一点也不感觉烦,反而感觉温暖。 这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才有的朴实交代和想法。 “嗯,奶奶,我知道啦。” 纪元海最终没有推辞奶奶的一片好意,答应让奶奶帮忙做饭。 不过他特意又补充道:“他们干活的都是力气活,我到时候给他们抓两条鱼吃,您可舍得放油放盐,让他们吃好饭,干好活。” “行行!”奶奶说道,“你会抓鱼,也是给家里省钱了。” 进了西屋,纪元海找出来陆荷苓的钢笔墨水,这才发现没有信封信纸,没办法回信。 只好又去村里代销点买了信封信纸和邮票,顺便买了往后用的油盐酱醋交给奶奶。 之后,纪元海在屋里写了回信。 主要是告诉王老先生,最近家里有事,等忙完这段时间才能去县里。至于后续酬劳就不用提了,上次给的就已经完全足够。 以后有空,自然会再去帮忙照看花草。 封上信封,贴上邮票,纪元海送到队部去。 等邮差再来送信和报纸的时候,就会带走这封信。 第42章 盖房 晚饭时候,一家人聚齐在堂屋吃饭。 爷爷问纪元海今天跑了一天忙乎的情况,得知纪元海是去陈楼村找了盖房子的,微微点头:“十里八乡的,也就是陈楼村盖房子最好。” 纪元海母亲本来生纪元海的闷气,不想搭理他,听了这话后,顿时略有些自豪地抬起头来:陈楼村那是她娘家。 又故意咳嗽一声:“陈楼干活的,我知道几家。” 说完话,眼睛悄悄一溜纪元海,看这个不听话的臭小子,是不是来求自己。 纪元海仿佛没听见母亲的话,继续闷头吃饭,甚至还给媳妇陆荷苓夹了一个咸滋滋的知了猴。 纪元海母亲看见这一幕,脑门都感觉突突地。 这孩子怎么就不听我的! 还有陆荷苓这个女知青,你身上带这么多钱,倒是早让我知道啊,要是早知道,我怎么都得…… 想到这里,她再是偏向娘家,也不好再想下去了。 毕竟生米都成了熟饭,这已经是自己儿媳妇,不能再乱扯乱想了。 就只是生气他们两口子不听话,还“浪费钱”。 “元海,你准备怎么盖?人都找好了?得花多少钱?” 纪元海父亲询问。 “嗯,都准备好了。”纪元海说道。 见他不愿意多说,父亲有点不高兴瞪他一眼。 这臭小子,还没搬出去呢,藏着掖着干什么。 奶奶倒是说道:“行了行了,都吃饭吧,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元海有自己的主意,咱们也跟着省心。” 父亲母亲这才都不多问了。 纪元海对奶奶笑了笑,不料奶奶却也瞪他一眼——帮纪元海挡话是一回事,纪元海对长辈藏着掖着,她也不高兴。 纪元海讪讪一笑,说真的要不是长辈容易指指点点,刨根问底,他倒是愿意说。 现在还是别说这么清晰了。 吃过饭后,纪元海招呼一声家里留门,要去沟渠把明后天用到的的鱼抓回来。 陆荷苓送到门口,索性也跟着他在夜色里出了门。 打着手电筒,走过刘香兰母女的土坯小屋旁边小路,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来到村外不远沟渠边。 陆荷苓打着手电筒,还没看见水里有什么,纪元海就已经站到岸边,蹲下身伸手往水里一捞,捞上来一条两斤多的鲤鱼。 “运气倒是不坏……前几天大雨把鱼都养肥了。”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也很高兴:“元海,你抓鱼的本事真厉害啊!” “明天给干活的师傅吃鱼,他们也得吃的高兴。” 纪元海笑了笑,沿着河边伸手摸索,不过半个小时就抓了十多条泥鳅,三条鳝鱼,还有两条一斤多的鲢鱼,一条一斤多的鲶鱼。 再加上两斤多的鲤鱼,这就足够招待陈良先他们三个干活师傅了。 陆荷苓一手提着鲤鱼,一手打着手电筒,喜滋滋地称赞纪元海的抓鱼本事。 纪元海对她笑道:“我还有本事没用完呢,今晚回去,咱们……” 陆荷苓的手顿时微微一抖:“元海,你今天,还要这么多回?” “多吗?”纪元海有点奇怪。 “我感觉,是有点多。”陆荷苓不好意思地说,“你别生气啊,我就是感觉歇不过来,有时候也得歇一歇吧?” 纪元海听后,也有些无可奈何。 要说自己还没尽兴呢,陆荷苓这……她身体已经不亚于普通劳动妇女了,甚至还更耐劳一点,怎么就…… 算了,总不能真把媳妇累坏吧? “今天咱们休息一下?就来两回?” 陆荷苓顿时大喜:“好啊!两回就挺好!” 说话之间,两口子又经过刘香兰母女俩住处。 陆荷苓手电筒一扫,看见有人在这家门口,顿时吓了一跳。 随后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刘香兰正在屋子门口,给王晓红用石头土块弄了个简单床铺,正扇着蒲扇让王晓红睡觉。 纪元海和陆荷苓不感觉暑热,但是这时候正是闷热不堪的几天。 农村的土坯房都不建后窗,半点也不通风,整夜汗水难免。 在屋子外面睡觉,倒是还好一些。 陆荷苓的手电筒照过来,一群蚊虫也顺着光亮聚集。 穿着汗衫子,鼓鼓囊囊的刘香兰已经认出来是纪元海两口子,转过头打招呼:“元海,你们俩口子这是抓知了猴去了?” “没有,抓鱼去了。”纪元海说道。 刚有点困意的王晓红“扑棱”一下坐起来:“元海叔叔,你抓到鱼了吗?” “抓到啦。”纪元海给她看自己抓到的鱼。 王晓红惊奇不已,过来围着鱼打转:“元海叔叔,你真厉害啊!抓这么多大鱼,还有大的,还有小的!” 纪元海笑了笑:“想不想要一条?” 王晓红跑回刘香兰身边,摇了摇头:“元海叔叔,我不要!” 刘香兰也连忙说:“对,元海,这年月有点吃喝不容易,你可别这样!” 兴许是在陆荷苓面前的缘故,刘香兰拒绝的异常坚定。 纪元海也没坚持,跟她们又招呼一声,和陆荷苓一起离去。 回到家把鱼交给奶奶。 有这样的收获奶奶也高兴,连忙放好了鱼。 回屋关上门,纪元海和陆荷苓便相好两度。 陆荷苓略带歉意地亲了他两口,随后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纪元海起身去村南自家盖房子的地方。 陆荷苓本来想要不出工,跟着帮忙,因为奶奶昨天说了,所以今天陆荷苓还是出工。 陈良先带着另外两个干活的人,也在不久后拉着平板车,带着铁锨、泥板等干活工具到来。 互相认识一下,干活开始,也没啥说的。 纪元海也不是干抄着手在一旁看着当监工。 画好地基范围,陈良先三个人开始挖土,要把松软的表层土挖开,才能开始夯地基。 纪元海抄起铁锨帮忙挖土。 陈良先跟他说了注意诀窍之后,纪元海不怕天气炎热,又不太疲劳,干的又快又好,一个人竟然顶两个人干的。 陈良先三人看着纪元海挖出来的土堆,都是不由地半张着嘴。 这位“主家”干起活来,顶两头大牲口啊!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奶奶送来窝头和辣椒茄子炖鱼块。 见到油汪汪、带着大块鱼肉的菜肴,陈良先三人都颇为惊喜。 这主家真可以啊,不光有肉,也舍得放油放盐! 第43章 给母亲的建议 吃过饭,还得歇息一会儿。 日头过于毒辣,陈良先三人也是干不了活。 纪元海虽然能干活,但是想想还是别这么牛马了——哪有主家这么卷人家的,让人家先休息休息吧。 凑在一起喝点水,说说话,纪元海也通过陈良先三个人了解了陈楼村一些更多的事情。 说起来纪元海的姥爷陈老五疼儿子,整个陈楼村都知道;陈大妮、陈二妮回娘家干活帮忙,这些事儿陈良先也都知道。 陈良先对此评价就是一句:“这不是个过日子的办法,往后咋办?” 纪元海也问了一句陈良先,你都是生产队小队长了,按说比一般社员应该比较容易记工分,赚的多点,怎么还愿意出来干活? 陈良先苦笑:“工分再多,大队集体钱不多,也分不到多少啊。” “干活一年,也就一二百块钱,分到手里这就是整整一年的钱。还得买粮食……日子可不好过……” “听说隔壁县,有一个生产队干得好,社员能分到三百块钱……那可是三百块钱,日子得宽绰多了,除了基本吃喝,还能剩下钱不少!” 陈良先言语里面,满是羡慕。 纪元海默默点头,什么也没说。 休息好了,下午又干了一下午活。 傍晚时候,生产队收工的哨子吹响,纪元海就跟陈良先三人建议:“今天就干到这儿吧?” 陈良先说:“太阳下去了,这会儿比刚才还凉快,再干一会儿。” 纪元海笑着说道:“你们再干一会儿,我得给你们备饭去。” “原来光是想着备午饭,晚饭没备好。” “不用,不用!”陈良先摆手,“我们就是干活贪个凉快,饭还是回家吃!” 话是这么说,纪元海还是准备给他们做晚饭。 就在说话的功夫,两个人步履匆匆地走来。 前面的是纪元海母亲,后面的是陆荷苓。 两人走到近前,纪元海母亲顿时感觉意外:“良先哥?咋是你过来干活?” 陈良先看向纪元海——你娘知不知道工钱的事情? 纪元海便咳嗽一声:“娘,我大舅是来帮忙的。” 陈良先一听就明白了,得瞒着。 “昨天我看见大外甥上咱村里找干活的,我说你还用找外人?大外甥,这事儿我就帮你干了。” 纪元海母亲听到也是点头,对纪元海说道:“你大舅干活好,陈楼村里也都说他稳当,这房子你让他盖就对了。” 陈良先笑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就过来给外甥帮个忙,别的啥也没有。” 纪元海母亲问道:“良先哥,这房子盖起来得多少钱?” 陈良先尴尬一笑:“这我可心里没数,我就是来帮忙的。” “你这地基都开挖了,啥时候拉土坯啊?”纪元海母亲又问。 陈良先心说,原来你连盖的是红砖房都不知道,那我更不能跟你说了。 我要是一说,你们娘俩闹腾起来,我这活儿也就没了。 这陈老五、陈大妮要是知道纪元海手里有钱盖红砖房,怕是清净不了。 “这我也不知道……” 陈良先话都没说完,纪元海母亲就沉了脸。 陈良先盖房子的本事是陈楼村最好的,他是个挺能耐的人。 盖房子花多少钱,什么时候干什么活,他肯定都知道。 但他就没说,那只能是纪元海提前安排了。 “元海,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母亲沉着脸,把纪元海叫到一边去。 “我问你,这房子你准备咋盖?到底花多少钱?” “这我可不知道。”纪元海说道,“钱都是陆荷苓拿着,到时候花多少是多少。” “你跟我胡扯啥!”母亲怒道,“把我当黄毛孩子哄啊!这事儿你不知道,你还能盖房子?” 纪元海也板正了脸:“娘,我这都要分家了,你问我这些干啥?” “你看爷爷奶奶,我爹,都不再问我了。” “我问问咋了!”母亲反问一句。 那我就是不告诉你呗。 纪元海心里想着,直接错开话题:“娘,你还有别的事没有?” “你给他开多少工钱?”母亲又问。 纪元海回答:“没开。” “没开?没开工钱,他凭啥来帮你?”母亲惊讶,“就凭你是我儿啊?他平时也没帮你姥爷家干活呀!” “人家帮的着吗?” 纪元海直接说了一句:“娘,您要是实在没别的事,我帮你找一件事吧。” 母亲看他不顺眼,说话也带气:“你这是说我,没事找事啊?” “我小舅结婚大事,也叫没事找事?”纪元海问道。 母亲顿时来了精神:“你小舅结婚?你有合适的介绍给你小舅?” “你要真有,可别跟我藏着掖着!” 纪元海心里面对这件事其实已经有过腹稿,现在不过是拿出来说。 “合适的结婚对象,我还真没有,我就是帮忙商量一下。” “你说我小舅现在这个情况,干活肯定是不行了,他脸比擦粉的女人都白,肚子比怀孕妇女都大,这就不是干活的命。” “依我看必须得找一个能干活,能劳动,膀大腰圆的女人,到时候干活赚工分,养着我小舅。” “娘,你说这对不对?” 纪元海母亲想了想,点头:“你这话还算有点良心,说对了。” “你小舅啥都好,就是从小身子虚,没办法干活;要有踏实肯干的女人嫁过去,的确是个好事。” 啥都好?身子虚? 行行行,勉强算你说的是真的。 凭啥人家女方嫁过去,这么当牛做马装工分,养活一个光吃不干活的男人?就凭小舅是单传一根独苗? 纪元海压住心里面的腹诽,继续说道:“娘,你就有空打听打听,谁家闺女干活有劲,力气大,腰身粗,介绍给我小舅准没错。” 纪元海母亲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纪元海又说道:“还有,娘,你知不知道现在给男方找媳妇,有一个诀窍?” “什么诀窍?”母亲问。 “那就是表现自己家里有福气,以后能过好日子。”纪元海说。 “有福气?那怎么表现?”母亲纳闷不解的问。 纪元海耐心给她解释:“有没有福气,就看‘麦王奶奶’在谁家停留的时间长啊……娘,你跟人家说这个,应该就行了。” 第44章 因势利导 啊?麦王奶奶? 就是前些天,那个门框上的大扑棱蛾子?说是麦王奶奶化身的那个? 纪元海母亲半信半疑:“这能行吗?能有人相信?” “别说是你,就算是我,都不太知道麦王奶奶这么回事,还是你奶奶说了才知道。” “这都是老一辈才有的,解放后都不让说了。” 纪元海心道:就是因为没人会相信,才不怕“花落旁家”! 王老二就是那少之又少,相信麦王奶奶的人之一。 他带着伤腿都想着把“麦王奶奶”迎回家,这种人肯定是笃信的。 要是母亲按照纪元海的说话,炫耀一通姥爷家被麦王奶奶送了多少福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感觉她神神叨叨,百分之一的概率,那就是王老二家。 再说那王金花,膀大腰圆,粗壮有力,也符合纪元海刚才推荐给母亲的条件,能够出苦力,供养小舅陈小宝。 前提是王金花真的愿意干活,当苦力。 让他们“自由选择”,王八看绿豆,这不就合情合理了吗? “娘,你就放心吧,谁家不喜欢婆家有福气?”纪元海对母亲说道,“真有人说这件事,你就稍微一提。” “人家要是感兴趣,你就详细说说;人家不感兴趣,你就不说……看人脸色说话,那还不行吗?” 母亲点点头:“这倒也是。” “难得你还知道孝顺,帮你小舅考虑这么多……” 随后话题一转,语气比刚过来的时候已经缓和了很多倍:“元海,我跟你说,你这盖房子真有点浪费钱。” “等两年再盖,得多省钱啊?” 这会儿她换了商量口气,纪元海也没再冷言冷语:“娘,我也是感觉早点分家,早点给我哥腾地方;我哥眼看也得张罗婚事,你说是不是?” “你哥不着急,按说你也不用着急,”母亲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就着急你小舅……” 这下没话可说了。 纪元海除了给小舅、王家推动两句之外,压根就没真的帮忙打算考虑;要让他像是母亲那样,对小舅掏心掏肺似的,那这辈子也别想了。 过些年,找个合适的机会,纪元海跟小舅家断亲倒是更有可能。 “行了,娘,你既然着急我小舅的婚事,那这件事就比其他事都重要,你先去忙吧!” 话不投机,纪元海连忙把母亲连忙打发走。 反正把她注意力转移开,至少纪元海盖房子这件事她至少能安静一些。 回头跟陆荷苓指了指房屋的范围,纪元海就准备给陈良先三人准备晚饭。 “元海,我们今天就忙到这里吧。” 陈良先却是开口说道。 纪元海略感诧异,随后意识到,这位“大舅”是不想开一个不好的头,也不想因为吃不吃晚饭而客气。 他的确做事情挺稳妥周到。 而且,刚才也的确没有跟自己母亲多说什么。 找这位大舅还真找对了,打工扛活的职业道德是真好啊。 送走了“大舅”陈良先,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从村头走回家,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正走着,王老二远远看见他们俩,招手喊了一声。 “哎,纪元海!” 纪元海停下脚步:“王老二,你有啥事?” “我问你个事。”王老二问道,“你不是说你会说媒吗?你三爷家的姑娘纪香菊,有没有合适对象?” 纪元海看他一眼:“王老二,你管的事情倒是不少。” “我们纪家的姑娘,还用你操心?” “不就是说媒吗?”王老二说道,“你会说,我也会说!” “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我帮你们纪家说一个合适的小伙子。” “你要是有合适的,咱们都说一说各自说的男方条件,对比对比,看看谁能说好这一桩媒。” 纪元海看着王老二,忽然笑了。 “王老二,你拿着说媒为理由,绕来绕去想从我嘴里套话,是不是?” “比一比条件之后,我说的男方住在哪里叫什么,你就直接联系起来,给你们家王金花当对象了。” “你这算盘打的还挺精啊。” 王老二顿时被憋住了——老三出的主意挺好啊,这小子怎么一点都不上当? 这可怎么办? “不是……我就是……” “那你就自己慢慢想吧,我看你会不会说媒。”纪元海带着陆荷苓转身就走。 王老二伸手叫了一声,纪元海压根没回头理会他。 只好悻悻然,跟王老三再说话去了。 纪元海回到家,吃晚饭后看看昨天抓的鱼还够明天吃的,想了想,跟奶奶说道:“奶奶,我抓了鱼咱自家人也得吃啊……” 奶奶摇头:“咱自家人咋吃?都在田垄地头上吃饭,咱家一人一碗鱼肉,生产队其他社员能受得了?” “还是留着给盖房子的吃,明天给他们炖泥鳅鳝鱼和鲶鱼,也够他们吃的。” 奶奶说的也是个道理,纪元海说道:“那您自己开了锅,先吃一碗好的。” “行,我保准吃!”奶奶说,“我今天就吃了两大块鱼。” 纪元海对此并不太相信,奶奶这样勤俭节约过来的,怕是不舍得吃好的,更愿意给后辈节省。 纪元海敬佩且尊重爷爷奶奶,但是如果要让纪元海跟他们一样,埋头在田间苦干,牙缝里面节省一星半点儿,那也的确做不到。 跟陆荷苓回屋休息,一夜又是无话。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又去盖房子,给陈良先三人打下手,干零活。 忙碌一天回家,吃过晚饭后,母亲喜滋滋地跟纪元海说,可能找到一个适合小舅的对象。 会计王老三来问母亲,有没有合适的小伙子给王金花介绍,母亲立刻就把小舅的情况给说了,还听从纪元海建议,特别强调了姥爷家有福气,麦王奶奶都停了足足三个月。 王老三和王老二有什么想法暂且也不知道,母亲是对王金花满意的——粗壮有力,真是有把子力气,绝对能把她小弟养的白白胖胖。 纪元海听后,也是笑着点头,连连称是。 自从发现王老二家石头是记忆中瘸腿的罪魁祸首、又加上王金花记忆中的恶毒表现,纪元海就没打算跟王家轻易揭过去。 这一次因势利导,只是开始罢了。 不管这婚事成不成,都扯不到纪元海身上去;成了纪元海多看几眼热闹,不成也没关系。 以后,还得走着瞧。 第45章 倔驴 地基一旦打好了,房子盖起来也快。 陈楼村砖窑的驴车带着红砖卸在村南,小山屯一些注意到纪元海盖房子的社员才知道纪元海是要盖砖房,然后才都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难怪,纪元海没有提前拉土坯,直接就挖好了地基开始打夯。 当天卸了砖,泥沙俱全,当天房子就盖起来一截。 当天回家,一家人在堂屋吃饭的时候,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明显有点不满——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太浪费了吧? 但事已至此,纪元海的房子已经起半截,再说什么阻止的话也不可能。 也只能事后埋怨两句。 母亲忍不住说了几句浪费,纪元海倒是开口分析了一下砖房的好处。 砖房住着敞亮透气,也不怕水泡;土坯房上了年头,那指不定哪一天就能被雨水泡坏倒塌。 还是砖房住的久,住的安全,也比土坯房好看一些。 “砖房有这么好?” 母亲听后也是有点动心:“元海,你家里还有多少钱?能不能借我一点?” “眼看你小舅的婚事有眉目了,要是能盖起来砖房,肯定就十拿九稳了。” 纪元海扯了扯嘴角,全当没听见,继续低头吃饭。 没钱,有钱也不给。 “元海,你倒是说句话,这钱就算我借你的,又不是不还你!”母亲问道。 “我吃完饭得抓点鱼去。”纪元海答非所问。 又来了! 我怎么生了这么一头倔驴! 母亲气的不行,看向陆荷苓:“荷苓,你来说!” 陆荷苓放下筷子看向她,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娘,我听元海的。” 这两口子都会气人! 母亲没胃口了,气呼呼地放下半拉窝头。 “吃饱了撑的是吧?”奶奶训她,“不想吃就别吃了。” 母亲闷闷不乐要回东屋。 “刷了碗再走!”奶奶提醒她。 母亲只好坐下,等着刷碗。 …………………………………… 纪元海吃过饭去抓鱼,陆荷苓知道他抓鱼很快一会儿就回来,也没有跟着。 纪元海抓了鱼回来的时候,又路过刘寡妇家。 王晓红已经在门口位置睡下了。 刘寡妇正摇着蒲扇,给王晓红扇风驱蚊。 见到纪元海要回家,刘寡妇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元海……” 叫住纪元海后,她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元海,你家要盖砖房?” “嗯,我准备盖砖房。”纪元海回答,“盖好了就分家出去。” “哦。”刘寡妇应了一声,“那挺好……” 又没话了。 她若是没有别的心思,也能跟纪元海正常相处,也能开玩笑、说嘴;偏是有了不一样的心思,有些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在心里斟酌再三,也就变得口拙呆笨。 好不容易终于想起一件事,刘寡妇提醒:“元海,你可得小心点。” “今天看见你盖砖房,你二叔跟外人说你闲话,说你的钱全是你爷爷给的,说你占尽了便宜,把你爷爷一辈子存的钱都花了。” “那钱本来应该是他们三个当儿子的,他也有一份;你爷爷偏心,都给了你这个孙子。” 纪元海听后,便忍不住冷哼一声。 好一个二叔! 之前他不分好歹,乱说纪元海闲话,看笑话,纪元海就已经很厌烦他了;这一回倒是好,直接闲着嘴,跟外人说起了这种荒谬的财产分配。 要知道爷爷分家,向来最是公平,他不仅抱怨纪元海,连纪元海的爷爷、他的父亲都一起抱怨上了。 什么叫“拿着自家的事博人一笑,供人说嘴”? 这就是了! 还有他那个猥琐的性子——过不了几年,他就会因为藏起来偷看女人上旱厕,被人揍得满脸开花。 二婶王凤兰都被他弄得没脸见人,两个孩子纪元红、纪元兵让同村小孩嘲笑,整天打架骂人,再也没有学习好过。 甚至爷爷、奶奶都被气的一个卧床好几天,一个头昏脑胀,再也没有如今的硬朗好身体。 这个二叔,也真是个祸害! 若是有机会,还得让他老实下来才行。 “我知道了,刘香兰,多谢你提醒。”纪元海对刘香兰说道。 刘香兰想了想,又说道:“你娘今天在队部门口,跟王老二、王老三他们聊天,我听了两句,好像是说你小舅跟王金花的事情。” “准备让他们明天正式见面。” 纪元海听了这话有点诧异,母亲今天没说这件事。 对了,她说了一句小舅结婚有眉目了,具体的没详细说。 主要是纪元海的砖房、奶奶的训斥让她没心情开口了。 “这事我也不知道,还得多谢你了,刘香兰。”纪元海说道。 “不用谢,你真不用谢,是我应该好好谢谢你。” 刘香兰连忙说道:“你把我们娘俩的命都救下来了,我怎么感谢你都是应该的!” “村里再有什么话,我只要听见了,全都跟你说。” “别的事情,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也肯定愿意帮你!” 纪元海点点头,问道:“这几天吃饭怎么样?孩子没再挨饿吧?” 刘香兰听后便说道:“没有挨饿,勉强还能吃得饱。” 这话并不太真,她手里面要是宽绰,之前就不会娘俩饿的半夜乱叫了。 纪元海也猜得出来,伸手解下来一条鲢鱼递给她。 “拿着吃吧,别饿着孩子。” 刘香兰摇了摇头。 纪元海说道:“拿着吧!脸面重要,还是肚子重要?” 刘香兰接过来鲢鱼,闷不做声。 “那我就走了啊……” “先别走,”刘香兰快步赶上来,拉住他手臂,低声问,“元海,你嫌不嫌我晦气?” 纪元海说道:“我要是感觉你晦气,就不给你鱼了,连话都不跟你多说。” “你要是不嫌我晦气。” 刘香兰把胸口一挺,汹涌上前。 “你……你……再来?” 咳……纪元海不由地手放上去,手指陷入波内,仔细团起来。 做馒头,捏馄饨都比不上如此柔韧。 好一会儿,刘寡妇的呼吸都粗了,才提醒纪元海:“我是个倒霉的,说不定真是克男人的扫把星……你碰一会就行了,别把霉运传给你。” 纪元海收回手掌,刘寡妇整了整汗衫子,又小声说:“元海,这事我谁都不给说,你也别说啊。” “我让人笑话不要紧,你现在名声还干净呢。” “你媳妇可是城里人,人家生气跑走,你就没媳妇啦……” 第46章 上房梁 刘香兰小心翼翼,怕自己的霉运传给纪元海,还帮着纪元海着想。 纪元海口中应了,说道: “以后再吃不饱,再跟我说,饿不着你们娘俩。” 刘香兰小声道:“没事儿,我们能撑就撑,本来日子也是这么过来的;真要被人看见了,那可不好。” “那也没必要这么这么幸苦。” 纪元海说了一句,刘香兰只是摇头。 毕竟来日方长,纪元海也没有再劝她,慢慢来吧。 提着鱼走回村里,走过队部后,纪元海略一沉吟,又拐过弯到了七大爷家门口,敲开门给了七大爷一条鲤鱼。 七大爷和七大娘都喜笑颜开:“元海,你这是干啥?” “今天又抓了鱼,这条鲤鱼最大。”纪元海说道,“我给您送来了。” “你这……多不好意思!那么大一条鲤鱼!”七大爷说道。 纪元海把鱼递给他,稍作推让之后,七大爷终究收下了鱼,邀请纪元海进屋坐坐。 纪元海摆手:“七大爷,我就不坐了,您也早点歇着!” 说完话,就告辞走了。 等他走后,七大爷和七大娘两人关上门商量。 “这孩子怎么又给送来一条鲤鱼?心眼这么实在啊?”七大娘放好了鲤鱼,说道。 “他精明着呢。”七大爷说道,“都是纪家人,他愿意跟咱亲近,咱当然也跟他亲近。” “往后有帮忙的地方,只要不是太为难,那就帮他。” 七大娘点头:“是这个道理。” …………………………………… 回到家,把鱼放好了,纪元海回西屋休息。 第二天,又继续盖房子。 陈良先三人砌砖墙,纪元海把房梁订好。 回到村里的时候,恰好遇上王老二送纪元海的小舅、陈楼村的一个‘场面人’出村,纪元海母亲也跟着。 今天果然是纪元海小舅和王金花见面,互相相看。 只要不是强烈反对,基本上结婚这件事就定下了。 农村的“场面人”,也就是“能耐人”,属于村里兼任待客、司仪、擅长各种农村礼节的人。 没有“场面人”打圆场,说些漂亮场面话,双方相见难免尴尬。 今天纪元海小舅,就是纪元海母亲介绍,陈楼村“场面人”引领,来相看对象来了。 至于双方满意不满意,纪元海就看不出来了。 反正纪元海因势利导,推着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尽力了。 王家和小舅那边,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纪元海的牵引作用。 今天一天已经把两间房子的墙盖起来,就等着上房梁,盖屋顶了。 晚饭时候,纪元海说了自家盖房子的进度。 爷爷一听就明白了:“上房梁是个力气活,三四个人可不够。” “上房梁那天,我跟你爹、你哥、你二叔三叔都来帮忙,上了房梁就好了。” “嗯,爷爷,我准备多抓点鱼、再买点肉,让大家都吃一顿好的。”纪元海点头。 爷爷立刻说道:“鱼肉就不差,也是荤腥,没必要再买肉。” 主要是买肉太贵了,纪元海抓鱼一分钱都不用。 纪元海应下之后,奶奶倒是问起来母亲:“你兄弟今天怎么相看的?” 母亲回答道:“王老二那边还行,挺乐意的。” “我兄弟感觉王金花长得不好看,不过我也跟她说了,农村人要啥好看不好看,主要是干活有力气。” “我兄弟从小干不了活,那就得找个有力气的媳妇,帮忙赚工分。” “这事,我爹娘也都赞同。” 奶奶听后,也没多说什么:“你考虑的也对,这事情八成要成了。” 母亲喜道:“我看也是,女方没啥意见,就是要求自行车、缝纫机。” 自行车,缝纫机……这要的也不少了,加起来二百多块钱呢。 奶奶没有再问下去——再说下去,纪元海母亲估计得开口借钱,那还不如不说。 大约是娘家还有积蓄,又或者能筹到足够的钱,母亲这一次倒是没再开口。 又是一夜过去,陆荷苓早晨起来,嗔怪地推了一把纪元海。 原因很简单,昨晚纪元海火气大了点,一时纵情,又过量了。 陆荷苓到早上都没歇过来。 今天农历初五,明天初六才是上房梁的日子。 所以今天纪元海倒是不用去盖房子,也跟着生产队一起出工。 刚集合在一起,纪家同姓的族人就有不少跟纪元海询问盖房子的事情。 有的称赞纪元海盖砖房,有的惊讶羡慕,还有的关心房子盖的怎么样了。 “二爷,砖墙好了,就等上房梁了……” “嗯,三叔,房子盖的差不多……” 纪元海跟众人招呼着。 跟刘香兰遇上,彼此招呼一声,也没多说话。 又是工作一天,傍晚时候经过队部,七大爷笑着把一封信递给纪元海:“元海,你的信!” 纪元海拆开一看,原来是王老先生回信了,称赞他有兰花的君子之风,品行高洁,又说静候他去县城指点种植花草。 纪元海看过之后,递给陆荷苓。 陆荷苓笑道:“这位老先生还真是种花成痴。” “这也是你的机会。”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这是个机会……” “荷苓,等盖好了房子我们搬出去,上县城赚钱也好,备考学习也好,我们都不用像是现在这样了。” 陆荷苓也眼中带着期望,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当天晚上,纪元海特意抓了几十斤鱼,给刘香兰留了一条,七大爷送了一条,其余的全部留在家里备用。 初六,上房梁。 爷爷发话,全家今天不出工,帮纪元海上房梁。 连带着纪元海二叔、三叔家都一样,来帮忙上房梁。 陈良先对着房梁敲敲打打,把里面的弯弯绕绕告诉纪元海。 有则是忌讳,有的则是上房梁的记号。 还给了纪元海毛笔,让纪元海在房梁上写建房日期和自己名字以及陈良先的名字;到时候若是房子出了什么事,算是陈良先有责任。 最后,贴在房梁上一张红纸,上面是:“吉星高照” 到中午,太阳正烈。 梯子、绳索、准备妥当,纪元海和一个陈楼干活的师傅骑在墙头,等待接应房梁。 对面的墙头上,是纪元海的父亲和三叔。 陈良先站在梯子旁指挥,另一个干活师傅,纪元海爷爷、纪元山,纪元海二叔,还有几个临时叫来的壮劳力,抓住绳索。 “大吉大利,上喽!” 陈良先呐喊一声,下面众人发力,将贴着“吉星高照”红纸的房梁拉起来。 房梁缓缓升起。 第47章 亲族 陈良先口中指挥着众人用力,当房梁位置差不多的时候,他迅速站到梯子上,用手扶着调整半空中的房梁的些微方向。 房梁一旦放下,就不可轻动。 而且房梁绝不能半途落下,这不仅是施工安全问题,还涉及到某些不太好的说法。 好在陈良先经验丰富,眼光精准,随着他的发号施令,纪元海等人接住沉重的房梁,安在事先留好的豁口上。 “大吉大利!” “刚刚好!” 随着陈良先的宣布,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纪元海在墙上目光扫过众人。 有爷爷、父亲、纪元山、二叔、三叔等人,还有外面烧水、做饭的奶奶、母亲、陆荷苓、二婶、三婶。 还有跑着玩的纪元红、纪元兵、纪元强、纪小芳。 他们都是为了纪元海盖房子而来,聚在一起。 在这一瞬间,他前所未有地体会到,在这个年代的农村亲族情谊之厚,远不是记忆里面那个大学毕业、于钢铁丛林中求生的上班族所能体会的。 已经决定分家之后,反而有此感慨,纪元海回过神来有些暗笑自己此刻的想法。 亲族情谊之厚,有好的一面,但是纪元海不可能因此而全盘接受,成为亲族期待中的“农村好小伙”,“干活能手”。 将来有余力之时,照顾亲族,那就足够了。 万不可因为亲族的温馨,而牵绊自己,止步于农村的一亩三分地啊。 又把另一间房的房梁上了之后,陈良先等人便开始手脚麻利地盖顶,因为人多材料都备好了,众人也多是能打下手的,因此速度异常迅速。 到下午五点多,两间房子的屋顶已经盖好。 到此,整个房屋算是盖好了。 奶奶、母亲、二婶、三婶将花生米、炖鱼、炒鸡蛋,知了猴、咸肉炒青菜等菜肴陆续端上来,招呼众人一起吃饭。 两桌坐男人,一桌坐女人小孩。 纪元海拿出来六瓶酒,两条烟分到两个男人饭桌上。 爷爷虽然没让纪元海去买猪肉,但是也感觉没这个不太合适,把家里老咸肉给拿出来炒菜吃。 纪元海将老人的心意看在眼里,更是暗暗想着,往后好好孝顺爷爷奶奶。 吃饭,喝酒,大块的鱼肉管够,陈良先等三人不用说,二叔三叔两家都吃得很欢,来帮忙拉绳索的壮劳力,也是连吃带喝,连连点头。 “又有油,又有肉,这饭真好!” “鱼还鲜着,这得花了不少钱买的吧?” 一位干活师傅很给面子地称赞主家饭菜。 人家扛活的说这话,显然是好事,爷爷感觉脸上有面子,笑了笑才要说客气话,这时候喝酒红了脸,跟猴腚似的二叔纪保国站起来了。 趁着酒意,他开口说道:“这钱,都是我爹给的!” “我爹心疼孙子,辛辛苦苦赚了钱,全都给了他——盖房子,买鱼,样样都用钱,他一个毛头小子哪来的钱?” “还不是我爹给?” 话还没说完,爷爷沉着脸用旱烟袋敲了敲桌面。 “老二,你坐下。” 二叔嘴里含糊:“爹,我不坐——” “坐下!”爷爷双眼一瞪,厉声呵斥。 二叔对上爷爷威严板着的脸,只感觉后腚隐约生疼,好像又回到被抽打的小时候。 酒意渐渐消退,纪保国额头上冒出汗珠子,闷不做声地坐下。 爷爷看了一眼纪元海,见他并没有翻脸或勃然大怒,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元海懂事! 要是元海再跟着闹起来,今天这饭就吃不成啦,纪家非得闹出笑话不可! 爷爷脸上挤出笑意:“下面小子喝点酒,满嘴胡喍,让师傅们见笑了。” “我敬你们一杯酒,招待不周,千万包涵。” 站起来给陈良先等人敬酒,陈良先等人连忙起身答应客气着。 “元海,你也敬一杯!” 爷爷说道。 纪元海站起来,端着酒杯跟众人笑着敬酒。 刚才僵硬的气氛总算是慢慢缓和下来。 等纪元海敬过酒后,爷爷又说道:“咱都是农村人,没别的心思,也没啥好听的话。” “今天就一个吃好喝好,各位师傅千万别客气。” “我家元海的房子可是辛苦你们啦!” 陈良先等人纷纷客气着,都说应该的,怎么都得帮主家把房子盖好了。 气氛恢复热烈,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只是二叔纪保国那里没有人再理会。 三叔纪保平悄悄把酒瓶、酒杯给他撤了,省的他再喝酒误事。 纪元海父亲看了纪保国几眼,显然是有点憋火。 但终究是客人还在,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吃过饭,奶奶、母亲、二婶、三婶上前收拾碗筷。 待到陈良先等人结了钱离去之后,二叔纪保国悄悄想要离去。 爷爷站起来喊了一声:“老二!” 纪保国浑身一抖,转回身来,努力露出笑脸,只是难免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爹?” 爷爷沉着脸:“你给我滚过来!” 纪保国一步一挪,艰难地挪动过来。 “老大、老三、元山、元海,你们也都过来。” 奶奶把女眷和小孩子叫到外面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纪家成年的男人,气氛沉了下来。 纪元山甚至有点忍不住往父亲身后缩了缩。 “老二,你刚才当着人家干活的,说的啥话?” 爷爷问道。 纪保国不敢回答。 “你当着外人不要脸,你哥跟元海还得要脸呢!你爹我还要脸呢!” “满嘴胡扯,你想干啥?” 爷爷训斥道。 纪保国低声道:“爹,那我也没说错啊……” “没说错?你还敢顶嘴!”爷爷眼睛一瞪,旱烟都不抽了,想要抽他。 纪保国还是不太服气:“爹,我又不是乱说,我哥哪有钱啊?” “元海也是刚结婚的小孩子,也没钱,说到底这盖房子出钱的,就是你以前攒的钱。” “这钱我跟老三见都没见过……” “你这就是放屁!”爷爷怒道,“这是元海媳妇自己的嫁妆,人家要自己出钱盖房子,咱家一分钱都没出,就耽误了今天一天帮忙上梁盖顶!” “你满嘴胡咧咧啥!” “再到处胡咧咧,我抽死你,省得你丢人现眼!” 纪保国的双眼顿时瞪大了:“啊?” “他媳妇出的钱?” 第48章 二叔的惨叫 “对,家里没给钱。”爷爷再次确定。 纪元海父亲和纪元山也都点头,表示的确没给钱。 纪保国的脸上表情从惊讶变成羡慕:“哎哟,元海,你这是娶了个女财神啊?” “结婚的时候,你媳妇就掏钱了,现在还掏钱出来盖砖房!” “你这孩子真有福气啊!” 爷爷见他这样,余怒未消:“元海当然是有福气的,你说你这张嘴——昨天我就听社员说,你说过这些混账话,今天倒是好了,喝点酒又说!” “那我也是没想到。”纪保国不好意思地挠头辩解。 “不知道你不会问啊?你不会跟家里说啊?跑到外面说,当着外人说,除了让人看笑话,还能干什么?” 爷爷气的指着纪保国骂了好一通,渐渐才消了气。 纪元海这时候倒是想起,今天二叔、二婶一家子给自己帮忙的事情。 爷爷当这个大家长,也是比较公道,贴合人情的。 纪元海本来打算坑二叔一下狠的,现在一想,总不能真的让爷爷奶奶伤心太过;干脆现在就把事情引爆出来,让他及早改正,对二叔才是真正的好事。 等爷爷气不这么大了,纪元海开口说道:“爷爷,我还有一件事得说,事先说好了,您可别太生气。” 爷爷有点疑惑:“元海,咋了?你挺懂事啊,没有气我的地方吧?” “是我二叔的事。”纪元海说道,“我是昨天才知道。” “本来我也是想着这两天就跟您说,今天大家都在,我想干脆就说了吧。” 二叔纪保国顿时脸色又是一变:“我有啥事?” “元海,你小子是看我说你的话,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是吧?” 纪元海立刻说道:“二叔,这里也没外人,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 “你痛痛快快把你干的事情说出来,跟爷爷认个错,以后改了,咱们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你要是不说不承认,到时候我把七大爷喊来,到时候公社民兵来抓你,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纪保国的脸上一阵慌乱,结结巴巴:“你……你胡说啥!” 他这模样,顿时让爷爷看出来不对劲。 一拍桌子站起来:“老二,你到底干啥了!说!” “我,我没干啥啊!”纪保国慌乱说道,站起身来,向着屋门口退去。 纪元海抢先一步站在门口,笑道:“二叔,你就老实说吧。” 纪保国气急,伸手想要拨开他:“你给我起开!” 然而纪元海一动不动,像是脚底下生了根似的,反而伸手一推,把纪保国推回去。 爷爷直接喊道:“老大、老三,给我按住他!今天不能让他跑了!” “我非要看看他干了什么事,能惊动公社民兵!” 父亲和三叔倒也不至于真的把二叔按住,一个劝爷爷消消气,慢慢说。一个跟二叔说:“二哥,你跑什么跑?都是一家人,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咱爹还能打你?” “说,到底怎么回事!”爷爷喝问。 纪保国当然是没脸说。 爷爷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叔他偷看女茅房。”纪元海言简意赅地说。 空气瞬间安静了。 爷爷的脸涨得通红,死死盯着纪保国。 父亲、三叔都震惊不已地看向纪保国,纪元山也是一脸懵然惊讶。 纪保国的脸都煞白了,看着纪元海如同见鬼:“我就看了两回,里面都没女人,你咋知道的?” 纪元海也是松了一口气:幸好二叔还没真正犯错! 但这行为,也够猥琐的了! “老二,我——” 爷爷连话都说不完,便咬牙切齿一个箭步冲上来,对着纪保国就是一脚,把他踹了个趔趄。 随后上来就是两个大耳刮子。 “你把咱家的脸都丢没了!你这个畜生!”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随后又是两个耳刮子,抽的纪保国脸都迅速红肿起来。 这动静可不小,奶奶从屋外走进来看情况:“说两句就行了,怎么还真打啊?” “你问他!看他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爷爷说着话,又把纪保国踹了一脚。 奶奶问了两句之后,得知二叔被打的原因,也气的直打他。 “你老婆都有了,孩子都上学了,你干啥呀你!” “你没脸没腚啊!” 二叔被爷爷奶奶打的连连惨叫,认错。 “爹,娘!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真的再也不敢了!” 过了好一会,爷爷奶奶才停下来,都是气喘吁吁。 “老二,你咋是这么个东西!早知道你这样,生下来我就掐死你算了!” 二叔跪在地上,肿着脸哭着认错:“爹,娘,我错啦……我错啦……” 纪元海见这样,心里面反而松了一口气。 记忆里面,二叔之所以把爷爷奶奶气这么厉害,把二婶和两个孩子都弄得没脸面,主要是因为他是被人抓住,丢尽了全家脸面。 如今二叔还没来得及真正干那猥琐的事情,而且还是自己家庭内部解决,爷爷奶奶虽然生气,却不用面对满村讥笑嘲讽,臭名远扬的糟糕局面,因此也没有气到卧床生病。 二叔这样子,也是活该——自己已经三十多岁,干这种猥琐下三滥的事情,也不想想老婆孩子,爹娘一大家人。 爷爷奶奶的气,一时之间是消不了了。 二叔跪在地上,也是不敢起来。 还是纪元海父亲和三叔把他拉起来,又都劝说他两句。 “都是有媳妇的人啦,别再干那事啦!” 二叔肿着脸,流着泪,默默点头。 纪元海、纪元山走出屋外,纪元山一脸看戏似的意犹未尽:“元海,咱二叔可真会闹笑话。” 纪元海忍着笑:“别看笑话了,笑出来多不好!” 二婶见到兄弟俩有说有笑,那肯定是没吃亏,那吃亏的肯定就是自家男人,便沉着脸走过来:“元海,咋回事?” “你爷爷就因为说两句话,又是打又是骂啊?” 纪元海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二婶,说道:“要不,二婶,你进去看看?” 二婶哼了一声。 “我看看就看看!我去看了还能咋样?” 她进了屋。 很快,屋里传来二叔新一轮的惨叫声和二婶的哭喊声。 “纪保国,你这个不要脸的!我跟你拼啦!” 第49章 用电 夜色降临的时候,有关于二叔的闹剧也终于停歇。 二婶哭哭啼啼,二叔鼻青脸肿,犹如猪头。 爷爷奶奶和二婶没一个留手的。 而且一家人都说好了,盯着二叔,他要再敢有一回,把他腿给打断。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二叔家、三叔家陆续回家,还带着剩饭剩菜。 纪元海和陆荷苓走在最后,将刚盖好的房屋都查看一遍,这才动身回家。 “二叔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被打这么惨?” “就因为说爷爷偏心?”陆荷苓问道。 母亲、三婶和陆荷苓,还有四个小孩子都没进屋查看情况,因此还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纪元海也没帮二叔遮掩,陆荷苓不是那种快嘴传播的人,有些事可以告诉她。 听了真正的原因后,陆荷苓也吓了一跳。 “真没看出来,二叔是这样的人……” “从今之后,他就要改过自新了。”纪元海笑道,“总比他被人抓住,丢人现眼要好得多。” 两口子回到家中休息。 纪元海扳过陆荷苓来,陆荷苓小声说道:“来月事了,不行啊。” “那你就好好歇着,疼不疼?难受吗?”纪元海问她。 陆荷苓轻笑道:“女人的事情你也问啊?” “我是关心你,听说有的女人特别难受,我担心你难受。”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感动地埋在他怀里:“元海,你对我真好,这辈子都不会有像你这么对我好的人了。” “就是我自己挺没用,别说今天有月事,就算是没有月事,我也就顶多陪你两次。” “我知道你天天都还不够呢。” 纪元海拍拍她后背:“别多想了,睡觉吧。” “你亲我一口吧?”陆荷苓低声道。 纪元海心说,这一口亲下去,受罪的还是我自己。 但是也不好拒绝,搂着这如花似玉,软绵绵的姑娘亲了有一会儿,果不其然,纪元海就开始遭罪了。 拉过来陆荷苓的手,纪元海责怪道:“你看,还亲?亲出事来了吧?” 陆荷苓被烫了一下,不由地缩手。 随后低声道:“元海,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哪能不难受?”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顿时眼里一热,搂住他的腰埋头小声哭泣起来。 忽然听到她哭泣,纪元海也有些吃惊了:“荷苓,你这傻姑娘,无缘无故地哭什么?” “咱们房子都盖好了,眼看就要搬出去,你这是哭什么?” “我是感觉,我太不好了……”陆荷苓小声哭着说道,“你又有本事,又聪明能干;我除了没用的知识,就只剩下成分不好,嫁给你完全是拖累你。” “就算是这样,我连当你妻子的基本能力也没有,一天天的让你败兴而归,憋闷难受。” “元海,我真的感觉太亏欠你了。” “如果是一天两天还好,你每天晚上都想尽兴,我都受不了……这样下去,你一味迁就我,怎么能行呢?” “你身体憋坏了,可怎么办啊?” 纪元海还想再劝她,她却又继续低声说道:“元海,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纪元海被她这一句话说的怔住了。 “我这个人从小就怕暑热,自从跟了你,靠在你身边,就再也不觉得热。” “还有,第一次同房之后,我再也不怕太阳晒,不觉得热的难受,力气也大了一些。” “我当时问你怎么回事,你也没跟我说,但是我记下了。” “元海,我真的感觉,跟着你实在是幸运的事情,我实在是太过对不住你了……” 纪元海听她呜咽不停,拍着她后背哄了一会儿。 “好了,别想这么多了……” 陆荷苓只是在他怀里摇头,良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空灰蒙蒙的,下了一场小雨。 生产队没有吹哨子集合干活,纪元海陪着陆荷苓去新房子看了看。 等到生产队吹哨子,又去参加劳动。 接下来几天,陆荷苓晚上都是躺在纪元海怀里面才能睡着,明显是有了心思。 纪元海开导她,结果对她越好,她越是明显感觉亏欠了纪元海。 这几天时间屋里屋外都收拾停当,基本上可以搬过去。 纪元海这天抓了鱼,又去七大爷家里一趟。 七大娘笑着把鱼接过去,热情让他进屋坐坐。 这一次纪元海没推辞。 七大爷看得出来他有话要说,也过来陪他说话。 “七大爷,我想把电线扯到我家去。” 纪元海说道。 七大爷点点头:“行,那就让电工扯线吧。” “不过,元海,我有些话得说清楚。” “现在咱村里每个月用电度数固定的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图省钱不咋用电,一度电就是一毛八分钱,也不便宜。” “你要是跟媳妇经常用电,用电度数上去了,大队这边是有数的。我就算有心帮你瞒,也瞒不住,尤其是王老三,精明得很。” 七大爷为什么说这话? 是因为现在用电量是,整个村一个电表,谁家用电多,谁家用电少,到时候生产队来主观决定。家家户户都怕摊派上高电费,也不敢多开电灯,免得别人说占便宜。 要说偷摸着用电,瞒着生产队,那可了不得了,是极为严重的品德问题。 所以,平常时候,整个小山屯的每个月用电量是相当固定,没什么太大变化的。 也就是大喇叭,队部的电灯,这些方面用电。 这也是七大爷跟纪元海说“有心帮你瞒,但是瞒不住”这个原因——按照现在的电费分配方式,七大爷是可以移花接木,把纪元海家电费转移到别处去,记在大队总电费上,他有这个操作能力。 但如果是电费比原来电费有了明显波动,那肯定就瞒不住了。 尤其王老三颇为算计精明,生产队队长也不傻。 纪元海笑道:“七大爷,我知道您一片好心,但是我也不能让您为难,去做这样的事情。” “我家就是正常用电,正常交钱,别太吃亏了就行。” “你放心,我决不能让你吃亏!”七大爷说道,“元海,你是咱纪家的好孩子,我就算不能太照顾你,也得想办法给你方便!” “是,七大爷,可全都靠您帮忙了!”纪元海笑着,跟七大爷客气。 过了两天,电线拉好,纪元海的新家里面装上了电灯。 第50章 刘一手的传说 按照小山屯的普遍看法,这房子就已经顶好,可以住进去了。 在纪元海看来,屋内地面没有地砖,甚至没有铺一层水泥;红砖墙也同样没有水泥,更没有白垩粉刷。 这就是盖好了就能搬进去的最大原因——根本没需要进一步装修的地方。 最大的装修,就是屋檐下面有个灶台,前后门窗安装,电线拉好了;像是床铺,柜子搬过来就能用。 现在纪元海一方面是钱少,没办法完全按照后世的房子修建。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纪元海可不是要在农村长久栖身,这个房子本身就是一个先凑合的住处。 住上一些年之后,纪元海可能就把它推倒重建,或者直接搬走。 至于说为什么不在纪家继续将就住着——那是真没办法凑合。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的很多观念跟他们格格不入,比如学习知识,比如额外赚钱,甚至于卫生观念、长幼尊卑观念都有着细微的差别。 孝顺敬重爷爷奶奶是真的,但是要完全按照他们观念来,纪元海这辈子也只能当个好的庄稼汉子。 信奉埋头种地、踏踏实实过日子,其实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当天傍晚,纪家堂屋一家人吃饭,纪元海的母亲喜滋滋说了一件事。 后天纪元海小舅结婚,要喊着亲戚邻居摆上几桌,她也可以去吃酒席,还说纪元海父亲也可以去,纪元山、纪元海两个晚辈也可以一起去。 每一桌至少六个菜,说不定八个菜呢。 纪元山有点惊喜:“真的?” 纪元海悄然伸手拽他一下。 大哥在这方面,的确是有点太憨了——这顿饭,能是好吃的吗? 若是姥爷陈老五,真是慷慨大方、乐善好施的人,又怎么会多次让纪元海母亲、纪元海二姨两个闺女去干活帮忙,连饭都不给吃? 连亲生闺女都不能吃到他家的饭,他能开什么好酒席招待客人? 客人又得掏多少随礼,才能吃上这酒席? 纪元山被纪元海拽了一下,也回过神来——姥爷家,哪里给过自己家好吃的?自己还是别急着去了! 纪元山和纪元海兄弟俩人一耽搁,母亲已经笑着说道:“那还能有假的?你小舅大喜的日子,一点儿也不假!” “你知道做饭的是谁吗?整个县城都有名的,刘一手!” “刘一手做饭可厉害了,有一回省里有人到县里来,县里专门找刘一手招待客人,省里的人都吃的舒坦了,专门问厨师是谁。” “县里说,厨师刘一手。” “省里的人都惊呆了,给我们做饭还留一手,就已经这么好吃了!” “这要是不留一手,还不得上京城做饭去?” 母亲心情极为高兴,眉开眼笑说完这件流传在十里八乡的奇闻,又开始说自己爹陈老五跑了三次,终于堵到刘一手,让刘一手答应来做菜做饭,这也是她顺带显摆着娘家的本事。 显然娘家有本事,她心里美极了。 爷爷奶奶默然,也不好扫了她性子。 毕竟是她弟弟结婚大喜,不适合说不中听的话。 纪元海父亲啃着窝头说道:“你去就行了,我还去干啥?” 母亲的喜色顿时僵住:“你怎么能不去?” “庆贺一下子就是了,你去我去不都一样?”纪元海父亲说道。 母亲咳嗽一声,没再说话,心说这事情得回东屋再商量。 我就这一个弟弟,从小体弱多病,又开酒席招待,这礼钱可不能少给。 只是这件事,不能当着公公婆婆说,省的又要挨训。 随后又看向纪元山和纪元海:“你俩也得去吧?” “我就不去了。”纪元山说道。 母亲微微皱眉,随后释然:“你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也没成家,随礼钱掏不出,去了也是干吃饭。” 纪元山闷头不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这话,他不爱听。 “元海,你得去。”母亲说道,“你都成家了,你小舅结婚,得有一份礼钱。” 纪元海淡淡说道:“哦,我刚好有事儿。” “什么事比你小舅结婚还重要?”母亲不满地说。 “那还真挺多的。”纪元海平静回答。 这倔驴要气死我啊! 又跟我较劲! “你有事儿也行,把礼钱给我,我给你捎着。”母亲呼哧了两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刚盖了房子,哪有钱?”纪元海回答道,“娘,你要是感觉我应该出这份钱,你就替我出了,算我借你的吧。” 母亲皱眉:“你说的啥话,我一个妇女家,哪里有钱借给你?” “那你也没钱,我也没钱,咱实在不好意思去吃这顿饭啊。”纪元海说道,“干脆别去了吧?” 母亲气的霍然站起来:“元海,你到底想干啥!” “你小舅结婚,你就这样——” “嚷嚷啥?让外人看笑话啊?”奶奶说道,“都坐下慢慢说话。” 母亲憋着气坐下,盯着纪元海。 “元海,你要是这样,以后还去你姥爷家走亲戚吗?” 纪元海一脸奇怪:“娘,你跟姥爷家没断亲,来往着呢,喊我干啥?” “你逢年过节,就不看望你姥爷姥娘?就不看望你小舅去?你没有亲戚帮衬,你往后怎么‘走路’!”母亲说道。 母亲说的,倒也是这个年代的“农村共识”。 没有亲戚、亲族帮衬,一旦有什么冲突,别人家人多就来欺负人少。有帮衬的,才能“站得住”,才能“走路”,否则寸步难行。 这一点共识,爷爷奶奶、父亲也都是认同的。 所以,断亲这个选项,现在几乎不会出现在他们选择中。 几十年后,随着到处起高楼,亲戚互相帮衬的情况大大减少,好些年都不见面的情况增加,那时候才是“亲戚味”“家族味”迅速消退的时候。 纪元海没再回答母亲的问题。 再掰扯下去,他对姥爷家比较决绝的态度,除了陆荷苓不会有人支持。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舍不得亲戚断了往来。 “爷爷奶奶,爹,我那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这两天我跟荷苓就搬出去。” 纪元海开口说道。 这话一说,堂屋里众人都顿时吃惊。 元海,这就真的要分家分东西,搬走了? 第51章 人情往来 “元海,你这……不着急搬出去吧?” 父亲微微皱眉,开口说道。 他是真心实意挽留。 纪元海这个孩子说分家就分家;本来盖房子还不太明显,现在真要分出去,心里真就难免舍不得了。 长在眼前的孩子,真要离家走啊。 纪元海认真回答道:“爹,房子都盖好了,我本来也想尽快搬出去。” “这就不耽误了。” 爹有些默然,爷爷奶奶也是一时间没有说话。 就连刚才跟纪元海瞪眼的母亲,这时候也难免心软下来。 “元海,你这孩子……不是跟我赌气吧?” 纪元海回答道:“娘,我原来就说过了,想要早点搬出去,这不是跟你赌气。” 母亲有点不太相信纪元海的话,呼出了一口气:“你长大了,我也管不了你……” “你赌气也好,不赌气也好,想搬出去就搬出去吧。” “但是有一点,你姥爷家这亲戚,总不能以后不来往。” 母亲说完之后,父亲开口说道:“元海,你娘这话也有道理,可不能断了亲。” 话音又一转:“不过,这一次,元海那份礼钱其实按说不该出。” 母亲顿时皱眉,不太高兴。 父亲对她说道:“这事儿你别不高兴,元海跟荷苓结婚在前。” “结婚的时候,咱们家没操办,你娘家、元海姑家这些亲戚也没特意喊来,荷苓那边也没有亲戚可邀请。” 爷爷担心纪元海和陆荷苓想歪了,帮助父亲解释道:“这不是咱家苛待元海跟荷苓,现在十里八乡的普通人家,结婚操办的真没有几个;前些年公社也不提倡大操大办婚丧嫁娶。” “咱这公社里比较穷,咱家里生活条件也不宽裕,以前十来年也没有专门操办过结婚宴席。” 纪元海点头表示明白。 他和陆荷苓都不是在这种小细节上特别在意的人。 让一群亲戚朋友来祝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吗? 有些人可能感觉则是重要的脸面,纪元海是真没多少感觉,陆荷苓人生地不熟,更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娘家现在要办婚事,要请亲戚,要随礼了,在咱附近几个村上的确不多见。” “还特意把刘一手都请来,也是真的要办好了婚事,撑起来脸面。” 父亲继续对母亲说道:“这个随礼,咱家的确应该给。” “但元海结婚就在这个月前,你娘家要是早有这方面的意思,之前哪怕送俩个鸡蛋来,元海人情往来也可以随礼。” “现在没这个人情往来,让咱家刚结婚的孩子,没收到人情,先出人情……有点难为咱家孩子啊。” 母亲听着有点为难,想了想后,说道:“这也是刚开始,往后都会办,那不就人情来往起来了?” “仔细想也亏不着。” “比如元海家生了孩子,我弟弟肯定来随礼。” 纪元海心说:王金花和小舅,一个比一个没心肝,还指望他们人情往来? “爹,娘,我以后生孩子,也不办酒席。” 母亲瞪他一眼,眼看没话说了。 父亲却是绕了一圈子,又把话转回来:“但是,元海你姥爷、你小舅要操办,还得往好了操办,咱们家作为亲戚,就不能不给帮衬,不能不给脸面。” “元海,你那份随礼我帮你出了,让你娘给你小舅一起捎去。” 不等纪元海开口拒绝,父亲又认真告诫纪元海:“但是往后你搬出去,跟亲戚来往不来往,就是你自己的决定了,我也管不了你。” “真要不跟亲戚往来,以后遇上事情没人帮衬,那也怨不得别人。” “你知道了吗?” 纪元海点点头:“爹,我知道了。但那个礼钱我不用你出——” “知道就好!” 父亲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小舅结婚这事情你不用管了,就这么办了!” “接下来,我给你分一分家产。” 纪元海才想说话,爷爷说道:“亲家的脸面,咱得给帮衬,就这样吧。” 母亲也感觉纪元海这头倔驴肯定不能听话,这就已经很好了。 “这样就行了!” 纪元海心内感慨——这农村的脸面,互相帮衬忍让,也是自己不太习惯的。 不过,刚才父亲是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帮纪元海给礼钱,又特意把道理说了一通,讲给母亲听? 他为什么绕这么一圈子? 这样一想,父亲平时不多说话,心思可也真不少…… 接下来,纪元海父亲就开始分家。 爷爷奶奶、堂屋的东西是不能分的,分的都是纪元海父母家的东西。 “元海,锅没办法给你,你自己之前也买了一口。”父亲开口说着,“碗和盆、水壶,你都有了。” “床给你一张,方柜子给你一个,放点衣服被褥什么的。” “还有桌子给你一张,凳子给你四个……” 父亲陆陆续续说着,爷爷奶奶、母亲、纪元山、纪元海、陆荷苓都听着。 父亲显然之前已经想过财产划分,说起话来,一点卡顿都没有。 毕竟纪元海提出盖房子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要分家了,那时候父亲就已经想过了很多东西的分配。 不过,说着说着,纪元海和陆荷苓的表情就有点憋不住了。 父亲说道:“咱家攒的大粪,也分给你两担。” “到时候种房前屋后的自留地,肥田用得上。” 大粪也分?这也太公平了! 纪元海连忙拒绝:“爹,这就不用了!咱家自己留着用吧!” “这是分家分东西,你说不要,可就没有了。”父亲说道。 “爹,这个我不要。”纪元海说道。 父亲也没说什么,继续分配。 把各方面细碎的东西都分了,连干活的铁锨都分给纪元海一把。 最后爷爷说了两句话,叮嘱纪元海往后勤劳踏实,少生是非,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像二叔纪保国一样。 这时候,纪元海才是正式“分家”了。 明天他就可以带着这些东西,搬出去了。 从堂屋里面“散会”,纪元海和陆荷苓走出堂屋,身后传来纪元山的声音。 “元海……你这就走啊?” “明天吧,我搬一搬东西。”纪元海说道,“哥,你又能回西屋住了。” 纪元山闷闷地答应一声,站在堂屋门口,也不说话, 第52章 篱笆小院 最新网址:www.tpsge.org感受着大哥的不舍、难言,纪元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宽慰他。 兄弟的离别、纪元海的分家,来得这么快,已经跟记忆中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记忆中,纪元海下水渠被石头划伤加压伤骨头,两个月后,腿伤不见痊愈,最终变成了瘸子。 那时候,陆荷苓也已经死了两个月。 从那以后,纪元海便再也没有结婚的机会,纪元山则是娶了王金花。 再往后,就是纪元海这个瘸子遭受王金花白眼,靠爷爷奶奶、父亲、三叔照料一些,自己瘸着腿也干点零散活,林林总总的一些糟心事。 而如今,纪元海好好的,陆荷苓也活着嫁给了他,还盖起了砖房要分家出去。 王金华后天就要嫁给小舅,也不再是嫁给纪元山。 这一连串的改变,对比记忆,可以说是已经完全改变了纪元海的人生。 也改变了现如今的纪家,现如今的纪元山。 对纪元山这个尚未结婚的人来说,感情挺好的兄弟分家要走了,是一个突如其来、一时间不好接受的现实。 “哥。” 纪元海说道。 纪元山应道:“哎。” “哥,你也该成家了。”纪元海说道,“快找个好媳妇吧。” “嗯。”纪元山说道。 纪元海没再多说,和陆荷苓回了西屋。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和陆荷苓就开始往新家里搬东西。 父亲和纪元山帮忙,很快就把东西搬完了。 一张床、一个柜子,桌子和椅子,锅碗瓢盆,脸盆毛巾水壶,再加上两人衣裳和被褥…… 房屋显得有些空荡荡。 纪元海跟陆荷苓相视一眼,却都露出了微笑。 终于,能自在一些了。 “爹,今天我搬家,让爷爷奶奶都来,在这里吃顿饭吧?” “往后你过日子不容易,也得知道日子过的不容易,哪一口粮食都得出汗出力。”父亲说道这里,又叹了一口气,“你也别埋怨你娘,咱总不能真因为一点礼钱,就断了亲戚,让外人看笑话。” “这话说出去多难听?十里八村的,说起咱家得怎么说?” 纪元海心说这事儿还真不在乎,什么十里八村的名声,再往后十多年,比得上一个“万元户”吗? 但是还是对父亲点头,表示知道了。 父亲终究没留下吃饭,领着纪元山离开了村南纪元海的家。 当他们离去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开始收拾,摆放屋里东西,收拾卫生。 都收拾好了之后,纪元海到树林里面挑了一些合适的树枝,花了一天时间给自己家扎了一米多高的篱笆。 陆荷苓跟在他身后帮忙,一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手。 纪元海笑着让她坐在一旁歇着。 陆荷苓便去做饭。 等篱笆扎好,陆荷苓看着纪元海留出的一部分空隙,有些惊讶。 “元海,这篱笆怎么扎成这样?” “等这些树枝再扎了根长一长,咱们的篱笆就成围墙了。”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心说这篱笆也就是防一下常人。 要真有人想要翻墙,篱笆矮了挡不住,篱笆高了,人家爬过来,还是挡不住。 不管怎么说,有了篱笆,就算是有了“墙”,有了“院”,有了安全感。 吃过晚饭,纪元海伸手抓住灯绳子,“嘎达”一声拉开电灯。 明黄色的灯光,洒满红砖房内,透过门窗洒在在篱笆小院内。 蝉鸣声、蛙鸣声交织在一起。 在这一片黑暗的小山屯内,唯有村南这一点光,显得异常明亮。 灯光下,纪元海拿着长木棍、短木棍开始捆绑,绑成一个门扉的模样。 陆荷苓托着下巴,看着纪元海忙碌。 等木棍的门扉做的差不多了,纪元海抬头看到陆荷苓这模样,顿时笑了。 “怎么了?” “你真的很厉害。”陆荷苓说道。 “这都是农村的本事,等你考上大学,可就看不上了。”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摇摇头:“不会的。” 纪元海笑了笑,把木棍门扉拿出门外,等明天装上就好了。 “我不会的。”陆荷苓跟在他背后,再次说道。 纪元海回过身来,双手一伸,把她抱起来。 灯光下,四目相对,陆荷苓搂着他脖子。 “元海,我不会的。”她再次强调道。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好!” 抱起她,向着床铺走去,顺手关上了门。 灯光下已经聚集了一片蚊虫,“嗡”地聚齐又飞散,随着灯光灭掉,也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新婚不久的夫妻俩互相亲近着。 良久之后两人停下,纪元海说着明天的安排。 “明天我要去县城去买点咱们生活用的东西,顺便还得去王老先生家拜访一下。” “还有高考用的书……” 陆荷苓仔细听着,忽然说道:“元海,你知识并不比任何一个知青差,你不想参加高考吗?” 纪元海听到这个问题,倒是也沉默了一下。 他倒不是不愿意参加高考,而是两份记忆中有一份就有着高考的记忆。 自己还要再一次参加高考,还要上大学吗? 这个问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不同于后世的学历“通货膨胀”,一般大学的学历疯狂贬值,现在的学历是实打实的金贵。 寥寥几年,大学毕业后实现一次跃升,并不是夸张,而是现实。 再者,他无论接下来要做什么,有个大学学历都更加方便。 现在大学生是得到社会普遍尊重的,而一个农民贸然乱跑,那就是被抓住遣返的“盲流”。 盲流,盲流,盲目流动……就是说农民不可以盲目乱跑,就算是“乱跑”赚到一些钱,那还是随时可能变成“投机倒把”,还是有可能出事;而大学生就不是盲目的,而是有文化有知识的。 这种身份的根本性改变,也是其他不能带来的。 因此,沉默过后,纪元海说道:“嗯,我也参加明年高考。” “明天买了书,我和你一起学习。” 黑暗中,陆荷苓吻了过来:“元海,我爱你!” 双手紧紧搂着纪元海,怎么也不舍得放开。 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的伴侣,更是以后的同行同路之人。 第53章 送亲的 最新网址:www.tpsge.org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起床,将门扉用铁条安在篱笆小院口。 庭院就算是有了门。 有了墙也有了门,更是有模有样了。 至少村里大人小孩知道这里是一户人家,不会闯来乱跑乱看了。 纪元海让陆荷苓一起上县城买东西,陆荷苓却是摇头拒绝了。 东西由纪元海买来就行,她没必要跟着去。 “我倒不如今天出工赚工分,至少爷爷奶奶他们知道了,不会认为我们搬出来就是偷懒来了。” 陆荷苓说道:“咱们刚搬出来,好歹照顾周全一下,别让家里感觉不好。” 纪元海感觉她考虑的也对,没再坚持。 远远地听到队部生产队出工哨子响起,陆荷苓便去集合参加劳动。 纪元海则是背一个箩筐,准备步行去县城。 毕竟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块,实在不是普通生产队社员说买就买的。 尤其纪元海这样刚分家出来,盖过房子后,手里面仅有二三十块钱的年轻人,要买一辆自行车更是不可能。 还没走出村,就遇上了低着头走路,脸上还带着痕迹的二叔纪保国。 纪保国看见纪元海,眼睛不由地多看两眼。 纪元海平静地打招呼:“二叔,今天也出工?” “嗯。”纪保国回答一句。 其实他想养一段时间,别这么丢脸;可是一家人来年生活都得靠工分,少干一点,来年就吃紧,他不出工也不行。 即便如此,纪保国还是尽可能想要保持脸面。 那就是等生产队都集合了,他不跟众人一起出工,而是随后再赶去,这样就不怕别人看见了多说话;就算有人看见了,那也是生产二小队的纪家人看见,不会有人跟外人多说太多。 没曾想,却迎头遇上了纪元海。 眼看纪元海背着箩筐要走,纪保国犹豫一下,跟了两步上去:“元海,你咋知道的?是听谁说的?” 纪元海说道:“刚好看见的。” “没外人知道吧?”纪保国紧张地问。 纪元海点点头:“应该是没人知道。” 纪保国连忙说道:“你别说‘应该’啊,这事情可得是十成十的。” “那我咋跟你保证,眼睛长在别人身上。”纪元海很无辜地说,“我是碰巧看见了,才说了一句;要是别人也看见了,我也管不着啊。” “那你说,别人能不能看见?” 纪保国紧张的问。 纪元海正要回答,忽然念头一转:“哎,二叔,你这叫什么话?是不是别人发现不了,你还得去偷看?” “我傻呀我,你们都知道了,你爷爷奶奶把我打成这个熊样,我还去偷看?”纪保国恼火地说道,“我是说,我总共去偷看了两次,里面都没人。” “这两次里面还被你发现了,我是怕也有别人发现,也找我的后账。” “我怕这个!” “你要是怕,当初就别干这个事情!”纪元海嗤笑一声,“二叔,你干的这事情是真丢人。” “我要是不提前给你说出来,等以后你被人抓住,爷爷奶奶非被你气坏了不可!” 二叔纪保国被他说了这两句,也是脸上火辣辣地挂不住。 “你这臭小子没完了是吧?还说!” 说完话,匆匆忙忙下地干活去了。 纪元海摇摇头,继续往外走。 生产四小队几个王家的小伙子正在树荫下,远远看见纪元海,跟他打招呼:“纪元海,咋没出工啊!” 还有一个嘻嘻哈哈开玩笑:“纪元海,听说你媳妇是你嫂子啊?” 纪元海直接回击:“你就放屁吧,王金蛋!这媳妇就是咱大队书记给我介绍的,一旦含糊没有。” “你家里才这样没大没小,赶紧回家问问吧。” 那开玩笑的王金蛋也是真开的起玩笑,倒也不在乎这两句,依旧嘻嘻哈哈:“咋还生气啦?” “你今天背着箩筐干啥去?不出工,割草赚工分啊?” 他既然开的起玩笑,不再还嘴,纪元海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哦,今天出去有事。” 纪元海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王家这几个小伙子,都是出力赚工分的时候,出工的哨子都吹过了,他们不应该在这里闲着才对。 “你们怎么也不出工,都在这儿干什么?” 王金蛋笑道:“今天二叔家金花出嫁!要嫁到陈楼村去!” “二叔让我们都跟着去送嫁妆,一起吃一顿好吃的。” 他们几个小伙子倒不是王老大、王老二他们的孩子,而是王家这个大家族的年轻一辈,因此喊王老二“二叔”,又不是亲二叔。 纪元海讶然:“你们全去啊?” “是啊,二叔交代的!”王金蛋笑着说道,“二叔说,金花婆家是有福气的,连自行车和缝纫机都买了,肯定不愁这一点吃喝。” 纪元海心里面盘算一下,暗暗好笑。 这些小伙子去送亲,再加上“场面人”,人可不少。 好家伙,算计鬼遇上精明鬼,谁也不傻。 姥爷陈老五家摆下酒宴,伸手要随礼;这边王老二就让这些人送亲去大吃大喝。 “行啊,王金花这嫁的不错!” 纪元海说道。 王金蛋等王家几个小伙子都连连点头,他们也知道内情不多。 王金蛋还问纪元海:“纪元海,你姥爷家也在陈楼村吧?知道不知道娶王金花的是谁?” 纪元海笑了笑:“知道,我可太知道了。” “知道,那就跟我们讲讲吧?”王金蛋说。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纪元海指了指身后的箩筐,“你们忙着吧,到了陈楼村吃好喝好啊!” “好嘞好嘞!”王金蛋笑着摆手。 他们跟纪元海年龄差不多,又没有王老大、王老二、王老三的那些心思,因此跟纪元海也没什么敌意。 纪元海没再停留,背着箩筐出了小山屯。 走了二十多里地路,终于远远地看见县城的石头牌楼,上面是“青山县”三个字。 这就是到了县城。 进了青山县,看看太阳,大约摸十点钟左右,纪元海背着箩筐向着县家属院走去。 卖冰棍的赵大爷,正在树荫下面守着冰棍。 见到纪元海来了,直接笑着挥手:“小伙子,来一块冰棍?” “您的冰棍好吃,我喜欢吃!”纪元海买三根冰棍,先递给赵大爷一根:“我请您!” 第54章 王老与小纪 最新网址:www.tpsge.org赵大爷哈哈一笑:“你这小伙子,见一次面,吃一次你送的冰棍,我这一口老牙,可享不了这个福!” 说着话,接过冰棍,又塞回棉被里面。 他要把冰棍钱递给纪元海,纪元海连连摆手, 又跑到家属院门卫处给董大爷一根冰棍。 董大爷见到是他,反倒是笑了。 接过来冰棍:“小伙子啊,你上次可吓坏了我!” “后来才知道,你没什么问题,就是……” 他想说什么又收回去,改成了另外一句话:“就是比较会种花花草草,王家的老先生还被你救活了一棵挺珍贵的花。” “对,是这么回事。”纪元海说道。 董大爷吃着冰棍,又问道:“你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还是王家的老先生,让我过来帮忙看看他花草。”纪元海说道。 “行,那你进去吧。”董大爷说道,“可别给我惹麻烦啊,上次真是吓人!” 纪元海问道:“后来您没被难为吧?” 董大爷摇摇头,笑道:“屁事没有,光是挨了吓唬……” “那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您!”纪元海郑重说道,“您要是受了委屈,吃了亏,那全是我引起来的。” 董大爷摆摆手:“去吧去吧,别再给我惹麻烦就行啦。” “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你这小伙子上一次就遇上……赶紧去吧!” 纪元海点头,跟董大爷招呼一声,把箩筐放在门卫室,快步走进家属院。 来到王老先生家门口,纪元海敲门。 开门的还是上次的保姆,见到纪元海后还记得,对屋内招呼一声。 王老先生迅速走出来:“小纪师傅来了?” “快请进,快请进!你看看我那宋梅长得怎么样?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纪元海连忙客气说不敢当这个师傅,叫我一声“小纪”就行了。 王老先生反倒是感觉不合适,因为他是真的感觉纪元海有本领,小纪师傅名副其实。 不过纪元海再三坚持,他自己又的确是长者,所以终究是改口称呼纪元海为“小纪”,纪元海则是喊他“王老”。 这一改口,王老先生感觉看纪元海更顺眼了。 这个“小纪”不光是种花养花有本事,做人也好,说话客气谦虚,一点没有年轻人的飞扬浮躁,叫人感觉心里面舒坦。 纪元海帮着王老先生看了看他当作掌上明珠的宋梅兰花,经过上一次纪元海的提醒和帮助,宋梅兰花现在生活的条件很不错,再也没有原来行将死亡的模样。 由此可见,王老先生在种植花草这方面的确不仅是喜爱,也有着相当程度的研究。 只不过花草鸟鱼这一类东西就是这样,你研究再多,一时疏忽大意,可能就养不活。 “小纪,这可全都是你的功劳!” “上次给的酬劳真是太少了,亏待了你,一会儿我再给你拿点儿……”王老先生指着宋梅兰花,喜滋滋地说道。 纪元海说道:“王老,您本身也是懂这个的,我哪敢居功啊?” “您可千万别再给我拿钱了,无功不受禄啊!” 王老笑道:“小纪,你今天专门进程来这一次,帮我看这些花花草草,还能叫无功?” “我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空手而归吧?” 纪元海连忙客气推辞:“王老,您是长辈,我来帮您看看花,就等于是过来给长辈帮个忙。” “就比如,我在农村给长辈挑一次水,我还能上门收钱啊?” 王老听后,抬起手指了指他。 “你这个小纪啊,挺好!” 又问纪元海:“你看这宋梅,接下来长势如何?” 纪元海如实告知:“应该会长的不错,这叶片已经很厚了” “我也感觉呢……”王老先生盯着宋梅,“长势太好,过于肥厚,也不合适。” 纪元海不懂这方面的技艺,隐约猜得出来,应该是类似于宠物小香猪宠物一旦长成大肥猪,就失去了欣赏雅致这种担忧。 “宋梅若是清雅,不肥不瘦,那就是刚刚好。” 王老先生说道,“若是过于肥大,则是趣味大减,品相降低。” “这方面,我还是要动一动心思啊。” “只可惜,我又不敢下狠手苛待它;万一它再娇贵一次,我又得难受,真是愁人啊愁人。” 这老先生真是爱花成痴了,感慨的内容,简直就像是一个老父亲看着吃胖的闺女——让她减肥吧太心疼,生怕她有个好歹;不让她减肥吧,又耽误了她的美丽。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王老,要不然,我帮您在这方面帮帮忙?” “我往后时间也多,进县城来方便,隔三五天来一次,帮助您调整一下宋梅的长势和品相,还是可以的。” 王老先生闻言大喜:“小纪,这可以吗?会不会耽误你的正常生活?” “这倒是不会。” 纪元海坦诚说道:“我最近也是想要进城找一份合适的工作,所以进城的时候少不了,正好帮您看着点宋梅的长势、品相。” “那可太好了!太好了!” 王老先生笑着说道:“有你看着,我可就放心多了!” “我也是尽力而为,能帮忙就帮忙。”纪元海微笑说道,“宋梅长成什么样,还得是我跟您商量着来。” 王老先生直接摇头:“这可不是商量着来……” “小纪,你这是专门来我家当园丁了,还是高等级园丁师傅。” “我跟你说,这一次你可不能推辞我给你的谢礼了!” 对屋子里面喊了两声,将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喊出来,给她说了纪元海以后常来,帮忙照料花草的事情。 老妇人有些惊讶地打量一眼纪元海,见他眉目清正,眼神坦诚,又听王老先生和纪元海说话,感觉这小伙子的确不错。 尤其是纪元海只说过来帮忙,不要报酬,更是让她有些好感。 “小纪,你要是真愿意过来帮我家老头子,那我们可得说好了。” “我们不能耽误你工作和生活,一定要给你补偿……而且你的手艺,也是整个青山县城都找不到的。” “我们老两口子倚老卖老,占你的便宜,那也不像话。” 王老先生也拍手:“对,老婆子,就是这么说!你说到我心里去了!” “小纪,你不能一次次的白跑白忙活!” 第55章 期许 在王老先生夫妻俩的坚持下,纪元海又推辞一次后,应了这件事。 王老先生是个喜欢风雅的人,并没有跟纪元海谈论到底多少钱才合适,见到纪元海答应之后,便是哈哈一笑,拉着纪元海去看宋梅之外的花花草草。 纪元海对于花草名字,生活特点和习性,真的是所知不多。 王老先生在这方面是半个行家——若是纪元海真是个专家,对他种花种草方式指指点点,那他说不定要认为纪元海说的太多,不够谦虚。 每到一盆花前,纪元海只是默不作声听他滔滔不绝介绍,努力把他说的话都记住,免得下一次再来时候,省的忘了。 等到王老先生说完了,尽兴了,问:“小纪,你怎么看?” 纪元海便上去摸摸植物:“我感觉,这盆倒是还行,阳光烈了一点……”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我就说这两天看着它有点蔫呢……浇水多了也不管用,还是夏天的太阳太毒了!” 王老先生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甚至还对银发妇人说道:“你看看,小纪样样都能说道点子上!” “还得是小纪本事高!” “哪里哪里,王老您对花草照顾的心血,哪里是我说两句话就能代替的?”纪元海一点都不居功,笑着说道。 他越是如此,王老先生越是看他顺眼。 尤其是他身为农村来的社员,却是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哪怕是客气谦虚,也是双眼平视前方脊背挺着,而不是缩头缩肩膀、卑微憨厚的寻常进城农民。 看了一圈花草之后,王老先生邀请纪元海坐下说话。 “小纪,你刚才说你要进城找工作?” 纪元海点头:“是,王老,我有这方面的想法。” “你准备从事哪方面的工作?”王老先生问。 纪元海笑了一下:“王老您这话问的,着实高抬我了。如今社员进城找工作,哪有挑挑拣拣的余地?有什么工作机遇,我就得上去试试。” 王老先生惊讶:“你这样种花种草的本领,整个青山县都少有,何必这样碰运气?” “开个花鸟店,想来也不差吧?” 纪元海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个么,王老,我实话跟您说,您也别笑我。” “我作为农村来的,实在没什么钱财来开这种店。” “再者说,现在各方面的约束都还不小,一个社员进城开店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 “再有一点,往来行走路程问题,这都不是特别方便。” 其实还有一点,纪元海没说,自己遇上王老,那是因为来了家属院。实际上在这个年代,一个小小青山县城的日常消费能力,开花鸟店真不好说会是什么样。 “这倒也是……倒也是。”王老先生点点头,重复了一句,不再劝他在县城开店。 又说道:“只是你这样年纪轻轻,一身养花养草的好本事;如果只是打零工出苦力,未免也太可惜了一点。” “小纪,你对于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纪元海回答道:“我准备今年学习一下,参加明年的高考。” “好啊!”王老先生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拍着沙发站起来,“我就说看你顺眼,你果然是个读书有文化的种子!” “小纪,你参加高考,这就对了!” “现在高考恢复,各处各地对于知识文化的需求,如同久旱盼甘霖,各个地方都很重视这件事情。” “如果你考上大学,你刚才说的种种约束,对你来说可就都不存在了!” 纪元海见他这样兴高采烈,似乎自己已经考上大学,连忙客气谦虚,说这件事还不一定。 王老先生却是来了兴头,哈哈笑着说:“依我看,这是一定的。小纪,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考不上,你肯定能够考得上!” 说完话,又拉着纪元海说话,还翻了翻书柜,说要给纪元海找一些高考用得着的书。 只是他自己的书已经筛选过,留下的也不多,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合适的。 只是给纪元海找了一本形势大好的世界地图,让他看看掌握地理知识。 纪元海道谢之后,郑重接过来。 随后王老先生留他吃午饭,纪元海连忙起身告辞。 王老先生的老伴又把一个手帕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手里一接过来,便露出惊讶神色。 “这……这太多了啊!” “你的本事,值得这些!”王老说道,“再者呢,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给你这些,往后三个月就不给你谈这个方面的事情了。” “王老,哪能三个月一次?”纪元海说道,“也没有提前给三个月的道理……” 王老摆摆手:“咱们都是寄情山水花草的人,这些就不要再争议了。” “小纪,我信你的本事,也信你的人品。” “你难道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吗?” 纪元海终于释然:“王老,您这么说,我就当真不客气收下了!” “您的宋梅,我一定帮您修正完美的形态,您的花草,我也一定帮您照顾好。” “这就是我的自信,能帮您做的事情了!” “好啊,小纪!”王老先生把他送到门口,“除了我的花花草草,另外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您请说。”纪元海说道。 “给你的酬劳,或许不会让你暴富,让你几个月衣食无忧,总是可以的。” 王老先生说道:“小纪啊,你不要急着赚钱,认真学习,准备高考。” “知识文化进了脑子里面,那是万金不换的;考大学,对你也是人生难逢的重大机遇。” 纪元海看着这个文雅爱花,曾经为了一棵兰花寻死觅活的“花痴”老人,此刻他双眼略带老年人特有的浑浊,对自己的叮嘱关切丝毫不搀杂质,充斥着长辈对晚辈的期许。 “王老,您的叮嘱我记住了。” “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考上大学。” 纪元海认真说道。 这不光是给王老的承诺,也是给自己的承诺。 到了家属院门卫处,纪元海跟董大爷招呼一声:“董大爷,我来拿我箩筐。” 董大爷顿时笑了:“忙完了?” “嗯,董大爷,忙完了。” “行,这次没给我找麻烦!”董大爷说道。 纪元海问:“您还热不热?我帮您再拿根冰棍?” “别……别拿了,我这牙口,也吃不了太多这个!”董大爷说道。 “那我下次给您拿别的。”纪元海说道。 董大爷以为他说着玩,也没在意,随口答应一声。 第56章 又获钱财 背着箩筐离开门卫处后,纪元海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家属院门口不远处树荫下又跟赵大爷聊了一会儿。 纪元海说再买冰棍,赵大爷却不乐意了,不许他掏钱。 纪元海猜得出来赵大爷的意思,也没再坚持。 两人坐在树荫底下,也没外人,就胡乱扯了一通,赵大爷说的是有个坏人穷奢极欲,用白面馍馍擦腚…… 纪元海听的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事情?以讹传讹都成什么样了。 “赵大爷,这时候也不早了,大中午的,吃饭去吧?” 纪元海说道。 赵大爷摆手:“你懂啥,这时候卖冰棍才好卖!” “再说了,你吃饭就吃饭,喊我干啥?还想请我吃饭啊?” 纪元海认真说道:“我是真想请您吃顿饭,好好谢谢您开口帮忙。” “上次要不是您,我上哪儿认识董大爷,上哪儿进家属院去?” 赵大爷见他真要请客吃饭,直接哈哈笑起来:“你这小伙子,我原来还说你机灵,这事可就不咋机灵啦!” “我要真图你的好处,还帮你忙?” “行啦行啦,拿根冰棍路上吃,赶紧走吧!别耽误我卖冰棍啦!” 说完话,掀开厚厚的棉被,把一根冰棍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要掏钱,赵大爷推开他的手:“不用,不用!” “我请你的!你忙你的去,我也忙我的!” 纪元海笑着接过冰棍:“好嘞,大爷,您忙着!” 两人相视一笑,都点点头。 随后纪元海吃着冰棍背着箩筐,在炎热的正午日光下迈步走远。 拐过几个街口,打开银发妇人给的手帕——纪元海的表情倒不是太意外。 这一次王老先生给的,他刚才就估量有一百块钱以上。 仔细一点,足足有一百五十块钱,赫然是一个月给算了五十块钱的酬劳! 上一次三百块钱,那是纪元海救活了王老的命根子,一棵名贵的宋梅兰花。 那兰花幼苗便价值七八十块,养大更是不易,更因为王老心神都在上面,所以极具特殊性。 也正因此,纪元海获得的三百块钱其实是双份的救死扶伤的钱——宋梅兰花的价值和王老的心病。 而这一次没有了上次的紧迫性,纪元海干的不过是园丁、花匠的工作,他并未抱有获得太多钱的想法。 但倒是出乎意料,又获得了一百五十块钱。 至于王老再三强调的,上次救治宋梅的“剩余酬劳”,纪元海是坚决拒绝了数次,王老也已经不再提了。 主要是纪元海不想做成一锤子买卖,更不想跟王老这样的人完全谈钱…… 今天纪元海跟王老、董大爷、赵大爷都有了更进一步的交际,若是只为了迅速积累钱财,他完全不必要做这种事,当王老提出上次宋梅兰花酬劳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答应下来。 但纪元海肯定也不会得到王老如此亲热的对待了。 以后,那就只是干活赚钱,人家怎么也不会和他论交情,留他吃饭。 纪元海收起来手帕,先去了书店购买高考所需书籍,语文、数学、历史、政治、地理。 这是文科高考需要的书籍,除了没有英语,跟后世科目一样。 后世有文理分科,现在的高考其实也有,只不过跟后世略有不同。 例如:同一张语文卷子上,文科做这张卷子要做“一二三四五六八”题,理科做这张卷子“一二三四五七”题。 英语等外语属于额外加分项。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是偏向于文科,而不是理工科。 别看纪元海是带着记忆重生而来,知识相对广博,但也有杂乱的问题,还得按照现在高考的风向、以及专属时代语言,耐心梳理,才可以取得不错分数。 过于飞扬跳脱,没什么好处。 买了书,纪元海市场买了些生活用品,放在箩筐里。 之后纪元海就到了供销社门口。 步行上县城,步行回小山屯实在是太耽搁时间了,他想买一辆自行车。 有了自行车,不光是纪元海,就算是陆荷苓也能用自行车轻松出门。 进了供销社,纪元海开口一问,供销社的售货员回答很冷硬。 自行车价格从一百二到一百六不等,还需要自行车票。 面对这样冷冰冰,硬邦邦的回答,纪元海感觉连外面的暑热都不是那么热了。 墙上的“热情服务”——这是写给谁看的? 再说这个价格,如果再想办法倒换自行车票,自己刚拿到手的一百五十块钱加上原来有的积蓄,也未必能购买一辆自行车。 还是等有了自行车票,再买自行车吧。 不过,自行车票好像今年或者明年就要取消了吧?怎么现在青山县城的供销社,还需要自行车票才能买到自行车? 纪元海背着箩筐,又走路离开青山县城,返回小山屯。 路上又花了一些时间,到了小山屯村外河沟,纪元海还抓了一条鱼提在手里,这就已经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回到村南的家里,生产队还没下工。 纪元海放下箩筐把钱放好,又把书籍摆在柜子上,刚买来的生活用品放在桌子上、灶台旁。 左右无事,周围除了蝉鸣也没有什么声响,纪元海让篱笆的某些树枝生长一下,扎牢固了地面,从此不怕风吹雨打。 随后又种了一些黄瓜、辣椒、豆角茄子等蔬菜。 之后纪元海开始提着鱼到不远处的水洼杀鱼,掏鱼鳃,刮鱼鳞,正干着,远处已经传来生产队收工的哨子。 纪元海杀好了鱼,腌在盆子里面入味。 本想着陆荷苓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刚好腌入味了,做好饭好菜——奶奶之前做的炖鱼,可没有这样的做法 没想到过了半个多钟头,陆荷苓都没回来,纪元海便将杀好的鱼盖上,上面压一块石头,之后锁上屋门,带上篱笆门,走向村内。 远远看见刘香兰,问了一句陆荷苓下落。 刘香兰回答纪元海的母亲好像遇上什么事,陆荷苓回家看看怎么回事。 纪元海有些讶然。 今天自己进县城,陈楼村那边小舅结婚摆酒席,母亲是去了陈楼村。 然后,这是遇上什么事了?连陆荷苓都回纪家看望她。 第57章 掀桌子 “元海,今天还在忙活新房子?” 纪元海跟刘香兰说过话后就往纪家走,走到队部前面,七大爷叼着烟正跟几个人说话,跟他招呼一声。 “是啊,七大爷,居家过日子啥都得自己想到。”纪元海回答,“我是得收拾收拾。” 七大爷点点头,跟他提醒一声:“回家看看去吧,王家的人回来骂骂咧咧,说是今天陈楼村待客弄得挺乱套。” “我也没仔细问怎么回事……” 王老三推了推眼镜,从一边凑过来。 “我知道怎么回事。” 纪元海、七大爷都看向他,他作为王家人,那肯定是知道今天的情况。 王老三对七大爷和纪元海说道:“书记,你是不知道,陈楼村办这个喜事儿是真会糊弄事啊!” “说是请到了刘一手,来干活的是刘一手他外甥!” “原来说着八个菜,就上了六个,六个里面两盘素的,再加一盘鸡蛋,一盘花生米,就两个真正的荤菜,口味还不如自家在家做的!” 七大爷听他抱怨的有趣,难免忍俊不禁,转过脸去笑了一下,又扭过脸干咳一声:“其实也不赖了,两道荤菜还不行啊?” “说的刘一手呢?瞎糊弄人咋行?” 王老三不满地说道:“不光这事情,还有别的!” “我王家去送亲的,刚到了门口,就问他们是不是亲戚,都随礼多少……我看是想钱想疯了!” “到了饭桌上,金花见到这一桌子瞎对付的菜就不高兴。” “让她对象照顾金宝,他对象也只顾着吃好肉,根本没搭理金宝,气的金花就把饭桌子给掀了!” “啊?新娘子一抬手,把饭桌子给掀了?”七大爷吃惊,“金花这闺女,脾气真大啊!” 纪元海听着也是惊讶。 他早就预料到这场婚姻会比较“精彩”,但也没想到,居然一开始就这么精彩! 结婚当天,男方想尽办法要随礼;女方派一群小伙子送亲,还把弟弟王金宝也带过去吃好吃的,也是一点不客气。 这些都是勉强可以说得过去的事情,顶多算是彼此都有点不到位。 但是,新娘子王金花亲手把饭桌给掀了! 要知道,新娘这一桌是最重要的,可是一家人的脸面所在,真亏她能掀的这么利索! 纪元海心想:看来,母亲伤心难受的就是这件事了吧? 因为娘家、兄弟的脸面掉在地上,所以感觉受不了? “那这个婚事,最后是没办成?”纪元海问王老三。 王老三说道:“最后到底算是办成了。” 不光是纪元海感觉奇怪,七大爷也都奇怪了:“王会计,都这样了,男方还能继续过日子?” 王老三看了一眼纪元海:“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反正最后是勉强都有了个台阶,总算是能揭过去,喜事办下去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感觉王老三说的不尽不实。 他是王家人,说话难免是向着王家。 这件事自己还是回家再问问母亲吧,母亲如果只是为娘家丢了脸面而难受,也不至于连陆荷苓都得回家看望她吧? 纪元海跟七大爷招呼一声,便要离开队部回家。 眼角余光看到队部里面,几个知青正在悄悄看自己,目光扫过去,他们又连忙转过了视线。 这几个知青显然是不服气,又没胆子面对面说什么话。 这模样也怪可笑的。 匆匆到了家门口,刚进了院子,就听见一声哭腔:“都怨我,啥都怨我!” 纪元海看了一眼,跟院子里面的父亲、纪元山小声问:“我娘这是咋了?哭啥?” 纪元山说:“我也不知道啊,从陈楼回来就哭,我也没弄明白到底啥事。” “奶奶跟你媳妇俩人都在东屋劝她呢。” 父亲皱着眉头,带着点焦躁说道:“你娘这去交钱吃席,又是娘家门口,也不知道怎么受了这么大冤屈。” 纪元海说道:“我去问问。” 父亲说道:“你去问?这一个月你跟你娘嚷嚷两三回了,你去问,别再嚷嚷起来。” “没事儿,我尽可能不嚷嚷。” 纪元海低声说道:“爹,我从队部过的时候听王老三说,王金花在陈楼把吃饭的饭桌子给掀了,嫌我姥爷家招待不周。” 父亲吃了一惊:“还有这事?” 纪元海点点头。 “那结婚这事怕是成不了……你姥爷家脸面没了。”父亲说到这里,又是不得其解,“那你娘咋受的委屈?” “所以我才问问去,王老三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纪元海说完后,父亲又叮嘱一句:“别气着你娘!” “哎,好,我尽可能。”纪元海说道。 父亲瞪眼:“你娘都受屈了——” “好好好,我不气她,我一定不气她!”纪元海做了保证,这才进了东屋。 这时候天渐渐黄昏,东屋里面,光线更是昏暗。 纪元海进屋之后才发现,奶奶坐在凳子上,正在跟母亲说话。 陆荷苓坐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试图安慰她。 母亲脸上盖着一块手帕,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小声呜咽。 “呜……都怨我……” “娘。”纪元海开口说道。 奶奶站起身来连忙对他摆手,示意他出去:你娘现在这样,别再惹她生气了! 纪元海心内无语:家里人怎么都感觉,我是来搞破坏,气母亲的? 我有这么不讲理吗? 看来前两次跟母亲抬杠,也是让家里都感觉我脾气太倔了。 纪元海说道:“没事儿,奶奶。我就问问怎么回事。” “我刚才来的路上遇见王家人了。王老三说,姥爷家里招待不周,王金花把饭桌给掀了。” “啊!!”奶奶和陆荷苓齐声惊叫。 “她家咋能干这事情!”奶奶说。 “这是怎么回事?结婚还结吗?”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看向母亲,母亲的抽噎暂且停下了,脸上还遮着手帕。 “娘,你先别难过……咱把事情对一对,是怎么回事。” “王家现在在外面说,我姥爷家招待不周,怎么怎么不好,好像他们家挺有道理的;咱们要不把事情弄清楚,往后人家王家说话,咱家没法子还嘴啊。” 纪元海对母亲慢慢说道。 母亲一把扯下来手帕,带着怒气叫出来:“他那是放屁!” 第58章 背黑锅的 纪元海点点头:“娘,那你说,这到底咋回事?” 母亲嘴里面说的事情,跟王老三又不一样。 根据母亲所说,姥爷为了小舅结婚这件事是操碎了心,找刘一手找不着,只能找刘一手的外甥做菜;原想着刘一手的外甥,再差能差哪儿去,结果还真就本事奇差,跟普通农村妇女差不多。 纪元海说了一句:“娘,你之前也不知道?” 母亲点头:“对,我也不知道来的是刘一手他外甥。” 那不用说,什么六个菜、八个菜,姥爷家也是没跟母亲说实话。 母亲是满怀兴奋和自豪回了娘家,交上礼钱。 姥爷家的菜肴上来,母亲肯定也有点懵。 然后,母亲和姥爷家更傻眼的是,王家去送亲的,去了两桌还多——送亲的小伙子一桌之外,还有王金花的大娘、婶子等人一桌,王金花还带了两个妹妹王金枝、王金叶,一个弟弟王金宝,坐在了新娘那一桌。 本来就不宽裕的菜肴,一下子就更加紧迫。 姥爷家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样都吃不饱的年月,王家居然让这么多人去送亲吃席,一点没考虑到男方这边的承受能力。 王金花吃了几筷子菜,又寒酸,口味又差,脸当时就黑了。 后来王金花喊陈小宝过来帮忙照顾弟弟王金宝,结果陈小宝把王金宝领到一边去,从灶上要了菜,他自己吃肉,给王金宝吃青菜。 陈小宝馋的王金宝哇哇大叫,哭着来找姐姐王金花,王金花就气的把桌子给掀了。 这一连串事情,纪元海听的都感觉糟心——这俩家人,也真是能折腾。 幸好王金花没嫁给纪元山,成了自己嫂子。 这要真在眼前整天晃悠,那肯定糟心透顶。 “那这也不对啊……娘,这里面根本没你的事情,你这是怎么受了委屈回来的?”纪元海问道。 “你姥爷说,自行车和缝纫机都借钱买了,结婚证也领了,到了今天再说离婚更没有脸面;虽然王金花泼辣有脾气,可反过来一想,有这么泼辣的媳妇,往后家里不吃外面的亏,还能干活养家,也是能把日子过下去的。” 母亲说道:“所以这事情无论如何都得安稳下来。” “然后,他们说都怨我。” 母亲又用手帕遮着脸哭起来:“他们都怨我没有把话对两边说清楚,怨我没照顾周全。可我压根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能说什么啊?” “怎么就都怨到我身上?” “当着亲戚和王家这些人的面,你小舅还把我推了一把,把我推了个跟头,说是我把他结婚的事情全搅和了……” “我这么幸苦操劳,帮他找一个以后能干活养家的媳妇容易吗,他还这么待我!” “咋都是我的错啦!” 纪元海听后,也是点头:“娘,我姥爷这是过河拆桥,卸了磨就杀驴啊!” “他不愿意把事情弄得更难看,还想让小舅跟王金花结婚,那就不能继续跟王家对着干;但他又不能认错,小舅也不能认错,那就只能把错推到你身上来了!” “娘,你这忙里忙外,还给人背黑锅,真是太不公道了!” 纪元海这一说,母亲擦擦眼泪:“不许这么说你姥爷!” “行,行,娘,我不说了!”纪元海说道,“你也别伤心了,行不行?” “我咋能不伤心啊?”母亲又盖上手帕,躺回床上,“你们都出去吧,我歇一会儿。” “晚饭别给我留,我肚子里面都是气,一口也吃不下。” 见她连吃饭的事情都考虑到,虽然依旧伤心,却已经缓过劲来许多。 奶奶放心地离开东屋,干家务去了。 陆荷苓说道:“娘,您可别再多想了,就好好歇着吧。” “嗯,好,你们走吧。” 母亲说完这句话,摘下来脸上手帕,看了一眼陆荷苓。 这真是个好姑娘啊……可惜没有王金花那么壮。 元海这头倔驴,今天没气我,也挺难得。 至少他们不让我,这么心里面难受。 想着想着,想到自己在娘家受的委屈,不由自主又流泪,又用手帕擦起来。 “都出去吧,出去吧。” 纪元海跟陆荷苓出了东屋,父亲和纪元山都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纪元海简单说了一下,父亲明显生气了,板着脸眉眼都带着气。 “咋能这样!” “咱家里人也是人,受苦受累的还掏不少礼钱,这还不够啊!还得受这,里外不是人的夹板子气!” 纪元山点头:“就是说!这是欺负咱娘!” “这是姥爷跟小舅做的决定,”纪元海说道,“咱家能说啥?咱要是去说个公道,咱娘第一个就不同意。” “爹,你也劝劝娘吧,实在不行就少走两次娘家,免得受人欺负。” “那王金花不是个好惹的,姥爷和小舅这时候都让我娘受委屈,往后这委屈肯定更多。” 父亲深以为然:“你娘本来就是没得过娘家好处,往后更苦了。” “这亲戚要是不好走,咱就少走几次。”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这样倒也不错——小舅和王金花往后折腾的日子还有的是,母亲现在就委屈了,以后真受不了娘家,自然会明白那终究不是自己的归宿和依靠。 “爹,我们回去了啊。”纪元海招呼一声。 “都这时候了,留下吃饭吧?”父亲说道。 “不了,我家里饭都做好了。”纪元海说道。 父亲点点头:“那你就回去吃吧,对了元海,你今天咋又没出工?” “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居家过日子,手里就算有多少钱也不如出力赚回来。” 纪元海点头:“嗯,爹,我知道了,我心里面有数。” 父亲还想再说,一想到终究已经分家,也不再说了。 纪元海跟陆荷苓离开纪家,一路上说着话。 王老三之前说的话遮遮掩掩,后来涉及到纪元海母亲背黑锅,更是含糊过去,这跟母亲的话两下对照就显露出来;姥爷家说话办事都不实在,小舅陈小宝甚至跟小孩抢肉吃,也是够可以的。 不过,这些事终究已经跟分家出去的纪元海没有直接关系了。 说着话,回到了篱笆小院。 陆荷苓把腌好的鱼炖了,天色昏黑的时候,两口子在明黄色的灯光下吃过晚饭,开始对着灯光学习。 第59章 学习 摆在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面前的,是语文、数学、政治、地理、中国历史、世界历史…… 这些书配图很少,很多都是字体紧密,分段不多的长篇大论。 跟后世的教科书,经常用不同颜色字体、粗黑体来表示重点,分段散碎,每节课记住一些分段就能够记住要点的情况截然不同。 现在的这些书,必须是真心喜欢看书,并且自己能从一段段几百字的段落里面提炼重点的人方才有资格学习通透,取得高分。 简单来说,对着枯燥无味、密密麻麻的书别犯困,对很多人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从密密麻麻的书籍里面提炼有效知识点,更是绝大部分参加高考的人都难以做到的。 参加高考的人,每一门都八十分,就必然是全省前十名,省高考状元都达不到每门课九十分,这就是现如今的高考水平。 即便如此,六百多万的高考生,也不过录取四十万,只能说大家的文化知识都荒废的有点厉害,而且有点补不起来。 陆荷苓本来就是对文化方面颇有兴趣的,对于语文几乎是不用复习,历史、地理、政治也比一般知青了解多一些,开始复习并不太难。 唯一的难点,就是数学。 而对于纪元海来说,语文基础知识、词语成语词汇量都还在,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现在的某些文章和走向,他必须要注意一点。 历史、地理、政治记忆也都有,只是隔得时间有些久了,难免有点似是而非。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现在的某些风向问题。 至于数学,不至于是从头学起,那也是同样需要慢慢回想。 在没有信息快速对照学习的年代,纪元海的学习也不是立刻就能一蹴而就。 现在可凭借的,也就是不怕苦不怕累,精力充足,学习这方面也可以努力一些,最大程度排除一些自身原因的干扰。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各自捧着一本书,看到夜色深沉,纪元海才发现自己对笔墨纸还是买的有些少了。 一旦开始学习,需要认真写字做笔记,一瓶墨水很明显不够两人使用,一人一个记录本,也用不了太久。 收起笔墨,记录本和书本,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自己的考虑。 陆荷苓伸了个懒腰,掩口微微呵欠。 “这个也不着急,咱们先用着吧。” “对了,元海,你回来光说了咱娘的事情,我还没问你今天上县城怎么样?有没有遇上那个白主任,有没有被为难?” 纪元海微微摇头:“那倒是没有。” “而且还有点收获——” 拿出王老先生给的地理图册:“咱们学地理的时候,按照这个地图,更方便理解一些。” 又把王老先生给了往后三个月的酬劳,一百五十块钱的事情也告诉陆荷苓。 陆荷苓听后,顿时一喜:“这样一来,咱们家又有一笔钱了!” 随后又惋惜道:“可惜咱们家没有自行车票,要不然怎么也得先给你买一辆自行车。” “你答应要去帮人家照看花草,那还不得三天两天地去县城,光是这样来回走路,也太累了。” 纪元海见她一脸的认真思考,脸颊在灯光下,多了一层明艳的色彩,不由地笑了一起来。 一伸手,抱起她来,向床铺走去:“咱们这叫夫妻同心吧,我也想着买一辆自行车,你到时候也能骑着方便出门,我带你逛逛县城也方便。” 在他怀里,陆荷苓连忙抓住灯绳子拉灭了电灯,然后两口子倒在床上。 亲了一会儿,纪元海正准备脱裤头,发现陆荷苓呼吸均匀起来,居然已经睡着了——干活一天,学习小半夜,也的确是困了。 纪元海发出无声的笑容,也在一旁开始休息。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和纪元海起了床后,纪元海说道:“荷苓,你今天在家收拾收拾,学习看书。” “我出工干活。” 陆荷苓惊讶:“这怎么能行?爷爷奶奶他们看见了,还是又不高兴。” “怕啥?咱们分家出来不就是因为这个?”纪元海搂着她肩膀说道,“我精力旺盛充足,你也知道,白天干了活,晚上一样学习。” “你就不一样了,哪怕是体质不算差,也不能每天这样苦熬。” “往后,我不去县城的时候,我就出工干活;省的让生产队其他人察觉到不一样,这也是咱们保护自己、减少麻烦的需要,这个时候你就好好在家学习,顺便做一下家务。” “我去县城的那天,你就出工干活,也算给你歇一歇学习的脑子。” 陆荷苓听到这些话,双手抱住纪元海的腰:“元海,你待我这么好……可你自己怎么休息啊?” “平时出工、学习;上县城,又是来回全靠两条腿走着来,这得多累啊?” “就算你是个铁打的汉子,也不能这么劳累吧?” 纪元海哈哈一笑:“你男人比铁打的还硬,是金刚石做的!” 陆荷苓用脑袋抵着他胸口,轻声道:“元海,我不想你这么累,也不想你憋屈难受……” “我也想帮你……你可别对我太好了。” 纪元海亲了亲她的乌黑头发:“荷苓,你好好学习,将来和我一起上大学,到时候有的是时间对我好。” “我现在也想对你好。”陆荷苓轻声道。 纪元海伸手一捏她,她顿时红了脸,以为他想了:“这就要快集合出工了,怕是来不及……” 纪元海只是亲她两下,才认真说道:“好了,就这么着了。” “你留在家里,好好听话学习,我出工了!” 陆荷苓郑重地点点头:“嗯。” 伴随着生产队出工集合的哨子,纪元海离开了家门。 在他离去之后,陆荷苓收拾一下家务,洗刷几件衣服,挂在院子里面,然后对着书开始认真看起来。 她看的很认真,每一段都要认真记忆,寻找重点,并加以记忆,做下标记,有时候还要记在记录本上。 她要上大学。 为了元海以后不再这么受苦受累,她一定要考上大学。 第60章 说个媳妇 “元海,来了!” “哎,七大爷!您吃了没?” “嗯,吃了吃了,挺好。” 生产队刚集合,纪元海就跟七大爷打了个招呼。 随后,纪元海站到二小队里面集合,看到了爷爷、父亲、二叔、三叔、纪元山、眼圈红肿的母亲,众多纪家人,还有被王家踢到二小队的刘香兰。 爷爷和父亲看了一眼纪元海,见他媳妇没来出工,都略有些不满意。 不过纪元海早有预料,今天特意距离他们远一点。 他们虽然有点意见,但也不至于隔着几个人特意找纪元海说什么话。毕竟已经分家了,或许纪元海家真有什么事情,需要留人忙碌呢。 纪元山站在纪元海身边,兄弟俩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娘咋样了?”纪元海小声问。 “好多了,爹肯定劝她了。”纪元山说道。 纪元海不再说话,点头表示明白。 下地干活,日头挺烈。 接近中午时候,一小队那边有人热的不能干了,送到树荫下面歇着。 七大爷过去看了,也怕把社员们都热坏了,吹起来哨子让大家伙儿都歇一歇,喝点水,说会儿话。 纪元海跟爷爷、二叔、三叔、父母、纪元山坐在一棵树下歇着。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奶奶送来饭跟开水:“今天咋休息这么早?” “日头太毒,一小队那边有个热坏了不能干活,七哥让大家伙儿多歇一歇。”父亲说。 奶奶点头,招呼一家人都吃点喝点。 等奶奶提着挎篮子走了,兴许是吃饱喝足,歇息后都有了精神,二小队的社员们说话声音也大了一点。 一个妇女低着头哼歌,被旁边的妇女听见了,几个妇女你推我我推你,嘻嘻哈哈就在不远处唱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是劳动余暇的苦中作乐。 有一个妇女招手让刘香兰过去。 刘香兰有点讷讷:“有事啊?” “知道你唱歌好听,过来一起唱两句呗?”那个妇女说。 刘香兰不敢靠她们太近,生怕她们嫌弃:“不……不,我不行……” “客气啥,我听过你唱歌,你有一次哄闺女睡觉,唱的不是挺好的?”那个妇女说道,“唱的是一朵鲜花鲜又鲜,多好听啊?” 刘香兰更不好意思了:“我那是哄孩子睡觉,我真不会唱歌!” 那个妇女又邀请两句,刘香兰始终不答应,那妇女哼了一声撇撇嘴,也不再跟她说话。 刘香兰越怕这些多嘴多舌的妇女笑话,这些人只怕越是不会放过她。 至于那首“一朵鲜花鲜又鲜”,刘香兰不唱也有不唱的道理。 那是一首十多年前电影里面的情歌,她一个寡妇唱情歌,唱的越好越惹是非。 纪元海无意中一瞥,见纪元山还在看几个刚才唱歌的妇女。 纪元海轻咳一声,纪元山连忙收回目光,脸颊微红。 大哥这是想结婚了啊。 纪元海凑过去,低声跟纪元山说:“大哥,我上次说帮你找媳妇,你要不要?” 纪元山有点含糊和尴尬,答应吧,不好意思;不答应吧,挺舍不得的。 “那我就给你随便说一个?”纪元海笑着说道。 纪元山顿时忍不住提醒:“可别太难看了!” “那是肯定的。”纪元海想了想,低声跟大哥说了一个叫马秀萍的名字,让他回家跟父母说一说。 他记忆里面,嫁到小山屯来的就属这个媳妇是顶好的贤妻良母,模样也不差,跟王金花这种泼妇是鲜明对比。 这媳妇孝敬公婆,照顾丈夫和孩子,内外都分得清,在家收拾的好,干活也不差,真正是个旺家又贴心的好媳妇。 在她的勤劳持家下,婆家日子是越过越好,后来生了俩孩子,一男一女全都考上大学,落户在大城市成家立业。 现在这媳妇还在娘家没说亲,正好给大哥纪元山说一下。 纪元海愿意帮大哥说一桩好姻缘,自然是心中对大哥并无任何怨恨——记忆中,当他瘸腿之后,一开始就是爷爷奶奶、父亲、三叔关照他;后来长辈陆续离世,纪瘸子没有媳妇,家财微薄,种地也不容易,始终坚持没有把他赶出家门的,就是大哥纪元山。 那时候王金花总是用“孩子”“一家老小”来逼迫大哥听话,说“家里养个瘸子,往后孩子们可怎么办,一家老小还过不过日子”。 一次又一次争吵,面红耳赤,大哥一次次无可奈何,被逼着妥协;王金花的斗志好像无穷,好像生来就是要斗败丈夫,掌控整个家庭的吃喝拉撒甚至于放屁打呼噜。 即便如此,直到大哥去世之前,纪瘸子依旧还是没被夺走宅基地和田地。 等到大哥去世了,纪瘸子才是在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可亲近的人,瘸着腿如同一条流浪狗,离开了这个小村庄。 往事不堪回首,纪元海将记忆里面的事情暂且压下,对纪元山叮嘱:“这姑娘挺好,而且特别会过日子。” “赶明天,让咱奶奶找村上一个马集嫁来的媳妇聊聊天,打听打听,透透气,见见面,这事情就行啦。” 纪元山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嘴里重复两句:“马集,马秀萍。” 下午又是出工干活,直到吹哨子收工,各家各户登记了今天的工分后回家去。 纪元海回到家,陆荷苓已经做好了饭。 刚吃了没两口,门口有人喊:“元海,干架去!” 纪元海放下筷子走到屋外,原来是堂大爷家的纪元成:“咋了,元成哥!” “你哥跟王家的王金蛋打架了,今天弄不好,二小队跟四小队得干架!”纪元成口气急切地说。 这事情可不小,纪元海立刻抄起来家里铁锨,跟在纪元成身后,快步走向村内。 远远地看见两拨人对峙,纪元海跑着越过纪元成,到了最前面。 纪元山跟王金蛋两个人脸上都没伤,就是面对面互相恼火看着,身上都带着土,想必两个人滚打了几下,都没真正下狠手。 也兴许他们并不是真的会打架,都是往身上踢两脚,砸两下拳头,就算打架了。 纪元山身后是二小队纪家的年轻人,王金蛋身后是四小队王家的年轻人,也都跟着纪元山、王金蛋两人怒目相视。 纪元海走到纪元山身边,见到众人没有拿棍棒家伙的,也把铁锹扔开:“哥,咋回事?怎么跟他打起来?” “他说咱娘,还说咱家!”纪元山恼火说道。 第61章 揍几个就好了 纪元海听了这话,沉着脸看向王金蛋:“你说了没?” 王金蛋被他看的心里有点打怯。 “纪元海,我也就是开玩笑……谁知道你哥这么生气?” “放你娘的屁!有拿爹娘开玩笑吗?我说你爹你娘,你愿意不?”纪元山叫道。 王金蛋瞪眼:“纪元山,我跟你说,我刚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要是再骂骂咧咧的,我真不饶你!” “我还不饶你咧!”纪元山叫道。 纪元海平静说道:“大哥,你先等一下,真要打架,咱一起上。” 又盯着王金蛋:“你说你开玩笑,开啥玩笑了?提没提我家长辈?” “我就说了一句……”王金蛋说道。 很明显,他的确说了。 “说一句也不行。”纪元海说道,“王金蛋,我说个法子,你过来跟我们哥俩道个歉;我再领着你去我家,给我家说一声对不住,不懂事,这事情就能过去。” “你应不应?” 王金蛋犹豫了一下——要是没有别人,他跟纪元海道个歉也就算了。 现在纪家、王家这么多年龄差不多大小的人,都眼睁睁看着,他要是服了软,那是不是叫人家笑话? 王家这边也得感觉他丢人丢脸。 还没等他回答,身旁就有一个王家的年轻人叫起来,也是昨天跟王金蛋一起去陈楼送亲的。 “金蛋,咱就是不给他道歉!” “纪元海,昨天你娘——” 没等他说完,纪元海抬脚一下子把他踹进王家人群里:“你娘!” 这一下子,王家的年轻小伙子们都忍不住了,叫起来:“揍他!” 纪元山、纪元成等纪家的小伙子们也都跟着叫喊起来,挥舞着拳头朝着对面乱砸,或用脚乱踢。 纪元海最先动手,面对的人最多,为了防止被人围住,也用劲不小。 以他现如今的力气,一拳头就砸翻一个,一脚又踢到一个。 三下五下,王家总共十来个年轻人,包括王金蛋在内被纪元海放到了六个。 场面顿时一空,王家的人不敢往前上了,纪家的人在纪元海身后,眼前没对手了。 纪元成年龄大一点,有点稳重,或者说有点怕了。 他伸手拉住纪元海:“别打了,别出了事!” 担心纪元海不肯停手,还特意加了一句:“他们也怕了。” 纪元海点点头,回头把王金蛋一把拽起来:“能说‘对不起’了不?” 王金蛋不敢说别的,小声说:“对不起……” 纪元海又把刚才怂恿王金蛋不道歉的王家小伙子拽起来:“你道歉不道歉?” 那小子吓的鼻子发酸,眼里冒泪花,竟有点磕磕巴巴。 “对……对不起……” 纪元海哼了一声,松开他衣裳。 随后目光扫过王家其他众人:“你们王家的人,就喜欢说别人的是非。” “我之前跟王老二说过,你们家不许说我家的事情,看来你们是都没有收到通知。” “往后你们都记住了,我们家的事情,谁再胡说八道,带爹带娘的,看我能不能堵住你们家门!” 王家众人有的转移目光,不敢跟他对视;有的敢怒不敢言,明显是不服气又不敢不服。 这纪元海咋怎么能打?拳打脚踢的,没一个能顶得住他。 就在这时候,一声怒喝传来:“都干啥了!” “大热天的干活还不累啊?有劲下地干活去!” 七大爷、生产队大队长、王老三匆匆赶过来。 纪元海的爷爷、父亲、二叔、三叔,王家的王老大王老二也都闻讯陆续赶过来。 还有小山屯一些闻声看热闹的社员也凑过来。 七大爷一看,纪家的小伙子们都站着,王家的年轻人有两个还躺在地上,被人扶着才站起来,心里面便是一松。 纪家人看上去没吃多大亏。 “元海,到底咋回事?这刚下了工,怎么又打架了?”七大爷问。 纪元海说道:“王金蛋跟我哥说话,嘴里不干净,带上我家里长辈了。” “我来了之后,我说王金蛋道个歉,这事情就过去了。” “他们不肯道歉,嘴还硬,又当我面,嘴里又带上长辈。” “七大爷,您说这是不是欠揍?” 兴许是这么多人来了,王家的年轻人们也都来了胆气。 王金蛋对纪元海说:“昨天陈楼结婚待客不周到,我们这些送亲的亲眼看见,你们还不让说了?” 纪元海怒喝一声:“你说什么!” 王金蛋吓了一跳:“咋了?” 王老三想说什么,提醒他一句,纪元海却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继续说道:“七大爷,大队长,还有王会计,你们都听着了,王金蛋这说的是话吗?” “陈楼结婚,待客不周,你们怎么不在陈楼闹啊?你们在陈楼闹破了天,我都不会管一根手指头!” “回了咱村上,说我们纪家如何如何,你这话有一点站得住脚吗?” “陈楼你们不敢闹,回来跟我们说三道四,这是欺负我们纪家?” 王金蛋张口结舌:“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你是啥意思?”纪元海继续逼问。 眼看王金蛋根本不是纪元海对手,三言两句方寸大乱,王老三不满地看他一眼——这不是纯粹添乱吗? 你要是想要笑话纪家,倒是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这当场被逮住,也不道歉,还被人揍了。 最后原因,居然是昨天王金花结婚的事情。 面子里子都输个精光,这叫什么事情! “嗯咳!纪元海,我看这件事就这样吧?”王老三说道,“王金蛋是个啥东西,咱都知道,平时跟我说话都是不干不净,没大没小的。” “咱也别把这事情太放在心上,都是一个生产队的社员,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是吧?” 说着话,王老三看向纪元海的爷爷、父亲,还有大队书记七大爷。 “行,王会计这么说了,咱也不是不给面子。” 没等爷爷、七大爷开口,纪元海抢先说道:“这样吧,我说两件事。第一件事,往后王家别嘀嘀咕咕说我家的事情。” 王老三笑道:“以前没有,以后也不说,这你就放心吧。” “那要是再被我逮住了呢?”纪元海反问一句。 王老三沉默以对。 第62章 一碗稀饭 纪元海又问了一次:“那要是被我抓住了,这话怎么说?” “我之前跟王老二说过一回,别叨咕我家的事情。” “兴许王老二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没跟你们说过。” “我现在再说一次,王会计你说往后不会有,那要是被我再抓住了,怎么办?” 王老三见他说话步步为营,逼的人没法喘气,心里面恼火极了。 这个纪元海,真是欺人太甚。 实在没办法,王老三说道:“你要再抓住一个,送到我眼前来,我亲手扇他耳刮子,再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 “行啊,王会计!”纪元海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安稳了!” “那再说,第二件事。” “王金蛋,过来,道歉吧。” “我爹就在这儿,你好好道个歉,认个错,往后嘴里干干净净。” 王金蛋看了看王老三,王老三点点头,示意他去道歉。 不占理,还被人揍了,大队书记还是纪家人,赶紧道歉回家吧。 “对不起,我错了,我说话没注意……” 王金蛋走到纪元海父亲面前道歉。 纪元海父亲倒是并不太生气——难听的话他没听见,纪元海不光把人打了,还占尽上风,还逼着人道歉。 因此他直接表示原谅了王金蛋,叫他以后说话注意点,别说纪家,就是他们王家,长辈也不能挂在嘴上随便说笑。 王金蛋答应一声。 “呃,今天这事情,不是好事!”七大爷这时候才开口。 主要是纪元海口齿伶俐,占据上风,他就没必要开口帮腔说话;如果是王老三颠倒黑白,强词夺理,那他就得帮一帮纪家人了。 “很不好!因为口头上的事情,一群人凑在一起打架,破坏了团结,影响了生产!” “我对你们所有人都得提出批评,尤其是最先开口找事的王金蛋,你是真闲的不知道头轻蛋肿啊?” “说话破坏了团结,你知道不知道!” 王金蛋小声道:“对不起书记,我错了……” “错了就完了?明天给我来队部,好好深刻检讨一下!”七大爷说道,“行了,都散了吧!” “下次再让我逮住你们,一个都饶不了!” 众人纷纷散去。 纪元海扛起铁锨,跟爷爷、父亲招呼一声,跟纪元山提醒:“大哥,别忘了我今天跟你说的。” 纪元山点点头。 纪元海又跟纪元成等人招呼一声,走向村南。 纪元成看着他背影,忍不住说了一句:“元山,我感觉元海……往后能成个人物。” 纪元山又点点头,脸上表情满是欣喜。 等纪家人都走了,王老三走到王金蛋跟前,瞪他一眼:“丢人现眼,咬人都不知道咬那里!” 王金蛋忍不住说道:“纪元海这家伙打人可狠了,咱王家被他打趴下五六个!” 王老三不满:“还有脸说!被一个人打趴下五六个?你们都干吃饭的?” “叔,你看啊——”王金蛋掀起来背心,给王老三看一片红肿。 其他几个人也给王老三看,要么红肿,要么淤青…… 王老三看了几眼,跟王老大、王老二都忍不住小声骂起来。 他娘咧,这小兔崽子下手咋怎么狠! …………………………… 还没到家,纪元海就看见陆荷苓站在土路旁等着自己,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 “元海,怎么回事啊?” “还是昨天小舅结婚的事,王家送亲的不满意,嘴里面不干不净,我哥听不下去,我去了之后就把事情解决了。”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松了一口气:“解决了就好,没打架吧?” 纪元海笑了笑:“还行吧,我反正没挨打。” 又看向跟陆荷苓站在一起的小女孩:“这不是刘香兰家的王晓红吗?怎么跑咱家来了?” “她沿着路边的树来抓知了猴,我听她肚子里面饿的叽里咕噜乱响,肯定也是饿的没办法了。就想着干脆别让她乱跑,省的掉了水洼里面出事。” “你要是没事,一会儿带她去抓点知了猴?” 陆荷苓对纪元海解释。 纪元海有点默然,摸了摸王晓红脑袋。 “怎么没再找叔叔一起去抓知了猴?” 王晓红用天真的声音回答道:“叔叔也得干活挣工分,然后分粮食啊,我是赔钱货,不能耽误大人干活。” 纪元海忍不住手掌微微一紧:“谁说的你是赔钱货?” “奶奶说的。” 王晓红回答道:“奶奶还用针扎我,掐我,说我这个赔钱货再去吃她家的饭,一定会扎死我。” 陆荷苓听的心里难忍怜悯:“她家怎么能这样对待孩子?” 纪元海淡淡说道:“王家这一家子,都挺不是东西的。” 又问王晓红:“晓红,你娘知道你出来抓知了吗?” 王晓红点点头:“知道,我娘说别去水边,别跑太快,天黑就回去。”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知道刘香兰为什么不让王晓红跑太快,因为肚子里面没饭,越折腾越饿。 “元海,咱家还没吃完饭……”陆荷苓低声道,“要不给这小姑娘盛一碗稀的,让她填填肚子?然后你们再去抓知了猴?” 纪元海点头:“盛一碗吧,先压压饿。” “要给她直接吃窝头,可能肠胃都受不住。” 夫妻俩领着王晓红回了家,给王晓红盛了一碗稀饭,让她坐下一起吃饭。 王晓红坐立不安,不太敢吃。 “我想问问我娘,能不能吃……” “放心吧,你娘肯定让你吃。”纪元海说道,“先吃点饭垫垫肚子,要不然一会儿你跟着我抓知了猴都没力气。” “布袋子带了没有?” “带了,就是不知道为啥,我蹲在地上怎么也找不到知了猴在哪里,就抓到一个。”王晓红失望地说。 纪元海催促她吃饭,吃过饭后再去抓知了猴。 王晓红终于开始吃饭,一开始只是尝了一小口。 后来实在忍不住,一口气把一碗稀叽里呼噜喝下去,把碗底、碗边都舔的干干净净。 也幸好纪元海和陆荷苓刚才吃饭耽误了,稀饭这会儿刚刚好。 要不然,这小女孩的嘴不知道会被烫成什么样。 把碗舔干净后,王晓红就乖巧地下了饭桌,站到门外去。 “怎么出去了?再喝一碗吧?”陆荷苓招呼她。 王晓红惊讶地转过头来:“我还能,再喝一碗?” 第63章 一朵鲜花鲜又鲜 “再喝一碗吧。” 陆荷苓又给王晓红盛了一碗稀饭。 王晓红对着这碗稀饭犹豫了再犹豫,却是怎么也不喝了。 哪怕是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劝说,她也不肯再喝。 或许是因为懂事,不敢吃太多,怕招人厌恶。 又或许是因为刘香兰的叮嘱。 吃过饭后,纪元海领着王晓红去旁边不远处的小树林抓知了猴。 每到一棵树下面,纪元海如同捡树枝一般轻而易举捏起三个、五个知了猴。 王晓红跟在后面忍不住惊叹,为什么自己找一个知了猴都不容易,元海叔叔能抓住这么多呢? 如此不到半个小时,王晓红的布袋子便已经被知了猴装满。 纪元海在刚刚降临的夜色中,领着王晓红走出树林。 “红!晓红!” “回家啦!听着没有!” 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 王晓红立刻回应一声:“娘,我在这儿!” 把布袋子塞给纪元海,快步跑过去。 刘香兰抓住她,先不轻不重打了一下:“红啊,你咋也调皮了?都说了天黑就回家,这都黑了还不回家?” “我跟元海叔叔抓知了猴来着,元海叔叔可厉害了,一下子抓了好多!”王晓红解释说道,“元海叔叔还给我吃了一碗饭!” 刘香兰顿时生气了:“你咋能吃人家饭!” 纪元海提着布袋子走过来:“不妨事,吃就吃了。孩子肚子饿的叽里咕噜,我也看不下去。” 看见纪元海,刘香兰便先不好意思起来,声音也柔下来。 “这多不好意思,吃的喝的金贵,谁家都是汗珠子换来的,都不容易……” 纪元海摆摆手,让她别在意。 “走吧,我留点知了猴,剩下的你们回家吃。” 纪元海说着往家走。 刘香兰看着纪元海家电灯的光芒,站在光芒处,是一个温柔文静的漂亮大姑娘、女知青,那是整个小山屯,别处都没有的情形。 似乎跟整个山村格格不入。 而纪元海正走向那电灯的光,走向光照里面的姑娘。 刘香兰就感觉自己心口好象是被油灯燎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是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泥潭子里面,看着人家干干净净的…… “我就不要了,我们回家了……” 刘香兰扯着王晓红说道。 纪元海回头问:“还真让我把知了猴全扔了才行啊?孩子都饿成什么样了?” 刘香兰心里一热,眼里也发热起来。 元海,你真是个好人。 我咋报答你啊……我是个不吉利的人,咋能报答你啊! 到了家门口,刘香兰跟陆荷苓招呼一声,低着头说:“全都是纪元海抓的知了猴,他是带着孩子玩了玩,可不能再分给孩子了。” 陆荷苓看着刘香兰模样,见到这丰腴妇女不敢看纪元海,也不敢看自己,只敢低着头,把脸对着胸口说话。 心里面大约是有一些猜测。 若是自己跟纪元海还没结婚,她应该不会这样。 原来的刘香兰,跟普通社员打招呼的时候,也正常的很,没这样的表现。 “拿咱家的搪瓷小盆来。”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也回过神来,把纪元海昨天进县城买来的搪瓷小盆拿来。 纪元海把半布袋的知了猴倒进去,撒了几把盐,盖上盖子。 这样以后无论油炸还是炖青菜里,都可以吃。 剩下的半布袋知了猴递给刘香兰。 刘香兰连忙推让:“这……这太多了!” 纪元海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布袋子塞给刘香兰。 刘香兰抹了一下眼帘子,看向陆荷苓。 陆荷苓温和地说道:“刘姐,为了孩子,你就收下吧!” 刘香兰又忍不住抹了抹眼,郑重跟陆荷苓、纪元海道谢,之后才带着王晓红离去。 走在夜间的小路上,周围没有别的人家,只有纪元海家和另外一条小路旁的刘香兰家。 刘香兰领着王晓红,想起白天妇女们在树荫下唱歌的情形。 嘴里小声哼唱起来:”一朵鲜花鲜又鲜,鲜花长在崖石边……” “只要有心把花采,哪怕崖高花不开……” “娘,你唱的真好听。”王晓红说道,“这个是啥意思?” 刘香兰却没有回答,只是牵着她的手,提着半布袋知了猴,借着灯光的余晖慢慢回了家。 …………………………………… 收拾好家务,陆荷苓和纪元海拿起书本又开始学习。 “今天学的怎么样?”纪元海问陆荷苓。 陆荷苓把今天学的内容指给纪元海看,又看着纪元海:“你今天多累啊,要不早点休息吧?” 纪元海笑了笑:“不妨事,我还真没感觉累。” “学习吧。” 两口子就着灯光学了小半夜,方才上床休息。 关了灯,陆荷苓有些犹豫。 今天她在家没出工,倒是不太累。 纪元海平时也喜欢办那个事,她今天倒是可以让纪元海高兴,陪两三次。 但是今天纪元海应该会很累啊,不光干活,还打架,还学习……要是再办事,会不会累坏了? 正犹豫着,纪元海已经翻身亲过来,顺手拽开她衣裳。 陆荷苓终于放心下来,除了感叹自家男人精壮,一时间也没什么别的心事了。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还躺着没歇过来,纪元海又起床出工了。 连他自己都感觉,自己的确足够牛马,一点都不感觉累的。 到了田间垄上,还没开始干活,母亲过来问了两句纪元海家里有没有缺少的家什物件。 纪元山在旁边听着,忽然噗嗤一下子笑了。 母亲恼火:“你笑个屁!干活!” 等母亲走了,纪元山小声跟纪元海说:“娘听说,你为了她揍了好几个人帮她出气,也心里高兴。” “就是拉不下脸来,这才跟你找话说。” 纪元海笑了一下,心中也宽慰不少。 一开始为什么让王金花这个泼妇去姥爷家——主要是因为她不能友爱兄弟姊妹,必定会把母亲折腾的早点认清现实。 次要原因,才是纪元海对小舅、王金花他们的不忿不平。 如果是个脾气好的媳妇,对母亲和颜悦色,那母亲这一辈子把命都得搭里面,还得任劳任怨,甘之如饴。 姥爷那边还有断亲可能,母亲却是很难断亲。 纪元海想的这个方法,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不过这也只是个开始,后面还得磨一磨。 第64章 一顿饭 纪元山又跟纪元海说了家里帮忙找媳妇的情况。 自从昨天纪元山回家说了马集马秀萍后,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都来了兴趣,奶奶准备今天去找一个马集嫁过来的媳妇,帮他问问那个马秀萍的情况。 如果没什么意外,双方接下来就可以通通气,找个机会彼此见见面。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给大哥介绍的媳妇,也就帮到。 又是一天劳作和学习,纪元海回到家,看看院里面东西。 家里种的蔬菜开始发芽了,篱笆扎根更深,风雨不倒了。 第三天,陆荷苓出工干活,纪元海背上箩筐进县城。 进了县城买两瓶酒,给卖冰棍的赵大爷,门卫董大爷一人一瓶。 两个大爷都没想到纪元海这回真的给带了礼物,都连忙推辞。 对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喝酒可是一种极为难得的娱乐消遣,而且一般还都是散装酒。 成瓶的酒可是好东西,不光是比散装酒多了点品质保证,喝完酒后留下的玻璃瓶子可以卖钱,也可以装酱油醋。 面对两位大爷的推辞,纪元海笑道:“我上次来为啥不买?因为上次来感觉咱们交情怕是不够,乱送东西不合适。” “我这次来带点酒,就是因为咱们交情够了。” “我请大爷您喝口酒,这可不是别的,就是我的心意!” 赵大爷收下了这瓶酒,咧着嘴直笑:“小伙子,你的酒我要了,你的心意我也接了。” “但你下次要是再带东西来见我,我往后可不在这儿卖冰棍了,我得挪个地方躲着你!” 董大爷也是再三推辞之后,收下了酒,同样郑重要求纪元海,千万别带这样的礼物了。 纪元海也知道,这心意就足够了,更多的礼物表示,只会让两位大爷感觉不安。 去王老先生家帮忙看了看花花草草,帮着宋梅兰花“减肥”“塑身”一下。 有点医美微调的感觉。 等纪元海忙碌完了,王老先生询问他有没有开始学习。 纪元海也如实回答:自己跟媳妇都在自学,都已经开始为高考备战了。 王老先生欣慰地点头:“好啊,这样就好——” “今天,吃过饭再走吧?” 纪元海有些不好意思:“王老,倒不是我不给您这个面子,实在是我还得买点别的东西,还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去,时间挺紧迫。” “实在是没办法跟您坐下吃饭聊天太长时间。” “要是哪天时间宽裕了,再说也不迟。” 银发妇人走出来说道:“小纪,你可千万别客气!” “老头子脾气古怪,谈来的朋友不多,把你看成一个忘年交,算是好不容易交一个朋友。” “刚才还让小吴买熟食去,专门今天招待你,你要是今天走了,老头子可得失望了。” 纪元海有些犹豫——要是单纯吃顿饭,不过是半个小时罢了,陪着王老先生一起吃饭,双方彼此照应客气再聊聊天,可就至少两个小时才能结束一顿饭。 如果再加上酒,那可就奔着三个小时去了。 这时间是真不宽裕。 纪元海说了自己得赶着回家的原因,王老先生也没生气,而是询问道:“小纪,你们小山屯离县城有多远?” “大概二十多里路吧。”纪元海回答。 “这点儿路程,你骑自行车顶多半个小时,还用得着这样精打细算?”王老先生笑着问。 纪元海有点不好意思:“王老,我没自行车。” “啊?你没自行车?”王老先生和银发妇人都吃惊不小,“你都是怎么来县城?” “走着来,得两个小时左右吧。” 纪元海说道。 王老先生有些怔住,随后便感动起来:“小纪,你为了给我种花,每一次来,那就是走着来两个小时,回家再走两个小时。” “这可就是足足四个小时不停走路!” “你这个心意,太难得了,我感觉还是亏待你了!” “不亏待!”纪元海连忙说道,“王老,您已经是对我很好了。” “那也不行,你这样隔三岔五的来,每一次都这么用两条腿跑四五个小时的路,那也太幸苦了!” 王老先生说道:“小纪,你得买一辆自行车,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 纪元海连忙说道:“王老,您可千万别给我了!” “我不能老是拿您的好处,实在是受之有愧!” “再说了,我也不是钱不够,有钱也是买不到自行车,您千万别给了!” 王老先生惊讶:“有钱也买不到自行车?” “是啊,王老,自行车需要票;光是有钱,没票也没办法买,要用钱再倒换票,那就太不值得了。”纪元海说道。 王老先生吃惊:“自行车票不是六七年前就取消了吗?怎么还有?” 纪元海也很惊讶:“王老,没有吧?” “我大前天还去供销社问了,的确是需要自行车票的。” 王老先生听了这话,更加感觉不得其解。 “我记得自行车票已经取消了啊,什么时候又恢复的?” 正好保姆吴阿姨推着自行车,带着熟食回来了。 听见王老先生说起来这个话题,吴阿姨插话说道:“之前有段时间是取消用票,后来又恢复了用票。” “改回用票,到现在也有五年了。” “您不用买自行车,也不怎么外出,当然也就不知道。” 王老先生这才恍然大悟:“哦,这么回事!小纪,等你下回来,我给你找两张自行车票!” “别,王老,您可别为我操心了!” 纪元海连忙推让,并且起身告辞。 王老先生指向保姆吴阿姨买回来的熟食:“饭都来了,还走?” “别客气了,吃了饭再走!”银发妇人也劝说道,顺便也跟王老先生说,“老头子,不许絮絮叨叨的!小纪还得赶着回家!” 王老先生连连点头,挽留纪元海,就是吃个便饭。 纪元海见到盛情难却、真心挽留,到底是留下来吃了饭。 纪元海毕竟也是有一份记忆参加过不少饭局的,个人卫生和细节方面没有问题,面对王老夫妻也不过于局促,没有埋头大吃,吧嗒嘴,挑牙花子这些细琐小毛病,尽可能礼数周到。 吃过饭后,纪元海要走的时候,银发妇人忽然开口:“哎,老头子,咱家小云的自行车,是不是闲着没用了?” 第65章 旧自行车 王老先生闻言,想了想,脸上露出喜色。 “对,那丫头上学之前,也是嫌弃这自行车不好看,说等她回来之后要换一个专门的女式自行车。” “咱们干脆给她换了,省的这丫头回来又跟我们闹!” 王老先生说完之后跟纪元海介绍,原来他有个孙女小云,去年已经到省城上大学去了;原来小云是骑一个二八大杠,她骑着不太如意,老想着换一个女式的自行车。 结果到去大学的时候也没给她换。 今年暑假回来,她还是不愿意碰这个自行车,现在那辆二八大杠有近一年没人骑了,再放下去也是荒废。 干脆给纪元海用,给小云换一个女式自行车。 纪元海听后,直接摇头:“王老,您千万可别这样!” “一辆自行车一百多块钱,我怎么能白要?” “再说了,我刚受了您好吃好喝的款待,要是再接受您家这么珍贵的东西,实在太不知好歹了。” 说完话,也不顾王老先生夫妻的挽留,便快步离去。 王老先生夫妻互相看看,都有些意外。 一辆二手自行车,本就是要淘汰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 “小纪这孩子,仔细想来也是有原则的,有劳动成果,他才肯收下酬劳。”王老先生感慨了一声,“没有劳动成果,咱们给的东西稍微值点钱,他还不要呢。” 银发妇人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一个挺有原则、谈吐言行都挺好的小伙子,的确让人更放心。 “下次小云来的时候,咱们跟她说一声,把她自行车换了;省得她再闹,也闹得文博他们也没好心情。” “到时候如果小纪真的不肯要这个旧自行车,咱们就折个低价卖给他,免得他花大价钱再买,也顾全他面子。” “一辆旧自行车,也不值什么,人家每次来给我看花,徒步四五个小时,想想就不忍心。” 王老先生说道。 他老伴点点头,又说起家里事:“文博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给孩子换个自行车,他也不愿意松口,生怕不利于名声。” “他考虑的,其实不是没有道理。”王老先生说道,“之前那个姓白的,就不是个简单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小纪倒是个例外。” 王老先生对于纪元海这样背景简单的年轻人本就比较放心。 再加上纪元海摆弄花草是真的有本领,天然就赢得他极高好感,后续表现也是上佳,这才有了越相处越顺眼、当忘年交的趋向。 王老先生给纪元海的报酬,相对于他的这些珍爱花草来说,真不算昂贵。不光是宋梅兰花,还有其他精心照料的名贵花草,本身也都价值不少。 请别人帮忙,别人也没这个能力,还不如王老先生自己。 至于一辆旧自行车,王老先生夫妻俩都没当什么好东西。 给孙女换了新自行车,旧的顺手做个人情,在他们看来不值得推三阻四;纪元海不肯接受,反而让他们感觉意外。 这小伙子,还挺有自己的原则。 ………………………………………… 从家属院出来,纪元海背着箩筐逛了逛县城,买了削东西的小刀、砍木材的斧头,便走着回了家。 再次粗略走马观花,纪元海感觉县城的一些零散苦力工作,的确不适合自己,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个相对固定的途径或者工作。 可惜找不到合适的固定工作,也找不到赚钱的机会。 一个生产队来的普通社员,根本就没有在工作方面讨价还价的资格。 从现在到明年高考,足足一年时间什么都不做,未免可惜。 王老先生想要给一个二手自行车,这当然是好事;但是纪元海始终也记得一件事,那就是不能平白要人家太多东西。 救兰花,看三个月花草,纪元海挣的是技巧钱。 虽然价格略高,对王老先生这样痴迷于花草的人来说,对于宋梅兰花这样的名贵花草来说,也并不算高,纪元海确确实实做到了。 但要是平白接受一个一百块钱以上的自行车馈赠,那可就不好了。 最主要的是,王老先生的儿女一旦追究起来,纪元海难免说不清楚。你一个陌生人,凭什么一分钱不花,拿走我们家一辆自行车?这都够报案了。 纪元海是避免过重的人情,也是避免更大的麻烦,防患于未然。 回到家后,生活照旧,学习照旧。 纪元山跟马集马秀萍开始有点眉目了,双方家庭都开始互相了解。 王家的人见到纪元海,都有点缩头缩脑,也是被他下狠手打怕了。 又过三天,纪元海再次前往县城,照看王老先生的花卉。 卖冰棍的赵大爷今天没在,跟门口董大爷招呼一声,聊聊天后,纪元海进了家属院。 一进王老先生家门,纪元海就看到了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停在屋门口。 纪元海立刻有了推测。 果不其然,看过花草,纪元海准备告辞的时候。 王老先生让纪元海骑这辆自行车回家。 纪元海直接摇头不要,迈步就要告辞。 “哎,小纪,先别走啊!” “这自行车我们家留着真没用了,我也不是白给你,我是卖给你!” 纪元海有些意外地停下脚步。 王老先生说道:“你要是真不要,我可就卖废品了啊,上次卖废品的说,我这车子要卖,他给我十块钱。” “小纪,你要是愿意,加点钱就骑回家。” 纪元海说道:“王老,那收废品的对您说瞎话吧?” “就这自行车完好无损,连磕磕碰碰都没有,车标都好着呢,还是凤凰自行车,怎么也不能卖十块钱吧?” 王老先生说道:“这话说的,我就是买个废品,又不是倒卖东西,人家说多少价格就是多少,怎么还讲价?” “再说了,小纪,你看我是讲价的人吗?” 纪元海闻言也笑了:“王老,您的确不是!您是风雅之人,从来不谈阿堵物!” “这自行车您既然不愿意讲价,那就干脆我留给您八十块钱,您看行不行!” 王老先生闻言有些不高兴:“小纪!你这是把我真当倒卖自行车的了!” “这破自行车我家都不要了,骑了好几年,我还得赚你钱啊?” “那王老,您说怎么办?”纪元海说道。 “收废品的说十块钱,你给我翻个倍,二十块钱骑走就行了。”王老一挥手,说道。 第66章 王竹云 “王老,这真不合适……” 眼看纪元海还想说话,王老先生把手一抬,“话都到这里了,小纪,你还真让我跟你继续讲价?” “你要再说,我就真卖给卖废品的了!” 正说着话,一阵铃铛声音从门口响起。 “爷爷,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一个女子声音从外面传来。 保姆吴阿姨连忙笑着迎接,王老先生也笑了:“我家的大姑娘来了!” 王老先生的老伴,满头银发的袁奶奶也是匆匆从屋内走出来。 “小云,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一个推着崭新女式自行车、穿小碎花白色连衣裙,乌黑头发扎成两个小短辫的圆脸大眼睛姑娘进了小院。 嘴里刚叫了一声爷爷奶奶,这姑娘就看到了穿着普通旧衣裳、双眼明亮颇为英气的纪元海,有些不好意思,不再咋咋呼呼,而是推着自行车慢慢放好。 “爷爷,有客人啊?” “嗯,这是小纪,纪元海,靠山公社来的,我的宋梅就是他救活的,算是跟我有救命之恩了。”王老先生说道。 又对纪元海说:“小纪,这是我孙女,王竹云。” 纪元海先对王老先生客气一声:“王老您说的太夸张了,我不过是碰巧会种花而已。” 又对王竹云微微点头:“你好。” 他相信,对方应该没有跟自己握手结识的想法。 王竹云果然也顺势跟着点头:“你好,多谢你帮我爷爷照顾花草了,他老人家可真是爱花如命,之前那个宋梅兰花,真把我们都吓坏了。” 王老先生笑哈哈:“那可是我的宝贝!” “爷爷,再宝贝也没您重要!”王竹云哼了一声,“您要是再为了一盆花这么失魂落魄的,我可也真生气啦!” 她半是娇气,半是嗔怪,把王老先生夫妻俩逗得哈哈大笑不已,连吴阿姨也跟着笑。 纪元海看着这天伦之乐的情形,也是面带微笑。 “对了,小云,你刚才说给我带什么来了?” 王老先生问到。 王竹云面带得意笑容,掀开女式自行车前面小车筐里面的一块布。 “爷爷,您看!” “一盆兰花,好看不好看?我花二十块钱给您买的!” 随着那块布掀开,里面露出一个小花盆,花盆里面是一盆碧绿修长的兰草,中间点缀着紫色斑纹的小花。 王老先生一看这个,就来了精神,眼睛盯着这盆开花的兰花仔细打量,口中说道:“小吴,把我眼镜拿来,我仔细看看!” 保姆吴阿姨手脚麻利地进屋拿了眼镜出来,王老先生仔细端详。 口中低声说道:“这品相不错啊,叶子好看,花也好看……在咱们这里,能把建兰养成这样不容易。” 一边说着话,一边抱起花盆往屋内走,免得太阳晒伤了这盆花。 进屋之后,王老先生又看了一会儿,喜道:“看来我又多一盆喜爱之物啊。” 随后看向王竹云:“还是我孙女会孝顺我,送的东西,那是送到我心坎上啦!” 王竹云也是掩口轻笑:“您送我喜欢的自行车,我送您喜欢的花草,爷爷,这就叫做礼尚往来了!” “嗯,好,礼尚往来!”王老先生笑道,“小纪,你是这方面的能手,过来帮我看看,这盆花如何?” 纪元海靠近了这盆花,仔细感应一下,脸色就有点古怪。 这盆花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有生命迹象啊。 没有生命迹象,是怎么枝叶碧绿,开花的? 那就只能是塑料假花。 在这个年代有这样水平的塑料假花,倒也不是天方夜谭,从六十年代就有国营厂在专门做塑料假花,到后来因为太过逼真,已经取代了大会堂等重要场合的真花。 甚至于因为格外精细,出口也不少。 所以,王竹云这就是用二十块钱,买了一盆逼真的塑料花。 这个价格买一盆品相上佳的兰花,可能是比较捡便宜,毕竟北方养兰花本身就不易;但要是塑料花,那可就明显亏了。 看着王老先生还等着自己评价,王竹云也在好奇地看过来,似乎也想听听自己这个种花能手的评语。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王老,这盆花是巧夺天工,几可乱真啊。” 王老先生怔住了:“啊?” 袁奶奶、王竹云也都是有文化水平的,仔细一品味,也都诧异地看向这盆花。 “这盆花,是假的?”王竹云惊讶,“这不像啊!” 吴阿姨听到这里也才明白:“这花是假的?我没看出来啊。” 王老先生却是抬起花盆,看了一下花盆底。 见到下面有“天门”两个字,顿时恍然:“还真是假的!” “这是天门塑料花厂的塑料花!前两年听说国家跟他们厂定做君子兰塑料花,那时候就知道他们厂厉害啊,可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你看看这土,除了干了一点,没什么毛病——” 说到这里他又自己略有些后悔起来:“我也是一时心喜,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干的土,兰花不可能长这么好!” “小纪,这方面还得是你啊!” 王老先生说完之后,袁奶奶、王竹云、吴阿姨才都恍然大悟。 这居然是一盆塑料假花! 王竹云的脸颊迅速涨红起来,多半是气的,一小半是感觉丢脸羞的。 居然卖给我假花?我居然买到了假花,还跑来跟爷爷奶奶献宝! 王老先生夫妻俩见她这样,连忙都顾全她脸面和心态,换了说法。 “这花这么像真的,肯定也值不少钱!” “对啊,兰花每年才开多久,也养不了太久,这花可是四季常开不败呢!” 王竹云有点半信半疑:“真的?我没买亏?” “没有,没有,顶多是买的时候没说清楚!”王老先生点头,“爷爷特别喜欢,真喜欢!” “真的?” 王竹云看向她奶奶。 她奶奶也连忙点头:“那是,这话多好看,真精细!你这个价格买的不亏!” 王竹云又看向纪元海:“是不是真的?” 纪元海立刻收到王老先生夫妇连同吴阿姨的眼神暗示。 他笑着说:“这样制作精良的花,放到几十年后都不会坏,到时候保存完好,说不定能值一两百块钱呢。” 王竹云听后大为惊喜:“有这么好吗?你没骗我?” 第67章 骑走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心说我可真没骗你。 几十年后,一盆保存完好的七十年代花,未必不能值个一两百块钱,甚至更多。 至于说,到时候二百块钱比不上现在的二十块钱实际价值,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竹云感觉他跟自己初次见面,应该不会骗自己,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把这盆花放好之后,王老先生这才想起刚才纪元海要走,还有自行车的事情:“哎,小纪,小云,正好你们都在,我正好把事情说清楚,省的小纪跟我推来让去。” 王竹云问道:“爷爷,怎么回事?怎么还有我的事情?” 王老先生点点头,拉着纪元海:“小纪,我跟小云买的自行车,她现在骑着来,你看见了?” “我家这旧自行车,可不是专门给你准备旧自行车。” 纪元海点头:“是,王老,我看见了。” 王老先生又看向王竹云:“小云,你自行车放我这里,我说也没有用,就让收废品的来看看。” “收废品的说,就值十块钱,我说这价格也太低,就准备二十块钱卖给小纪,你说行不行?” 王竹云听后,忍不住说道:“爷爷,您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收废品的就给十块,你二十块卖给这位小纪师傅啊?小纪师傅可是把你的兰花都给你救活了,刚才你都认不出来那是假花,小纪师傅也认出来了!” “你还翻倍卖给他自行车,这不是坑他吗?” 王老先生听的笑眯眯:“要是按你来说,应该怎么办呢?” 王竹云直接一挺微微翘着的胸口,理所当然地说道:“还能怎么办?这自行车咱家没用了,就给小纪师傅呗!” “人家小纪,感觉二十块钱买这个自行车,还是占咱们家便宜呢。”王老先生说道,“不肯占咱们这个便宜。” 王竹云这才明白这么回事,看了一眼纪元海:“小纪师傅,这自行车本来是我的,往后就归你了——这是我爷爷跟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拒绝啊!” 王竹云亲眼目睹,亲自承诺,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纪元海稍微犹豫一下,掏出二十块钱:“那我就买下这辆自行车——” 话还没说完,见到王老先生瞪眼。 王竹云也做出生气模样,跟他瞪眼,圆乎乎的脸鼓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生气倒是比不生气还可爱漂亮。 纪元海只好收回二十块钱,嘴里客气:“王老,还有这位王同学,我真是太谢谢了。” “同学?你也是上学?”王竹云好奇地问。 纪元海摇头:“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我是在备战明年的高考,准备明年考大学的。” “虽然我不是大学生,说起来咱们也是书山学海的同路人,因此称呼你王同学?” 王竹云有些惊喜:“呀,小纪师傅往后还是大学生呢,说起来,可比我还低一届!” 纪元海笑着说道:“也未必能考得上。” “小纪,我看你一定是可以考得上的!”王老先生说道。 纪元海又客气两句,感觉王竹云和王老先生夫妻应该还有话说,便起身告辞。 王老先生和王竹云把他送到门口,目送他骑自行车离去。 ………………………………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回到小山屯的时候,才刚到一点钟。 相比较来的时候一步一步走来,这自行车的确是快捷方便了许多。 一辆旧自行车,节省纪元海一百多块钱的买车钱,还不用费心思再去倒换自行车票,也是真的实用。 王老先生和王竹云的态度,也让纪元海留意了。 一方面纪元海得感谢他们的善意、好意;另一方面,纪元海看到满是土坯房的小山屯,想到生产队视若珍宝的自行车,也不得不承认彼此相差甚远的生活环境。 一盆名贵花三百块钱……送自行车……这都是小山屯闷头赚工分、踏实劳动的村民们难以想象的。要有人说,花七十八块钱买了一盆花苗,整个小山屯都得笑话他是傻子。 而王老先生和王竹云,同样难以想象,南方那边的最先下海一批人,会很快开始月入过千、过万了。 这三种存在于同一个时代的巨大人生差别,在纪元海心中回荡,也在不断提醒着他,应该做什么样的事。 决不能在风云变幻的时代,明知道沧海横流,依旧选择无所事事。 高考走出小山屯,脱离土地束缚,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下工时候,陆荷苓回到家里,见到停在院子里面八成新自行车就有点意外。 这自行车,比生产队的自行车更显得新,更完好。 一看就不是小山屯生产队的。 “元海,咱家来客人了?”陆荷苓问道。 “没有啊,”正拨弄院里面蔬菜苗的纪元海,抬起头来说道。 “那这自行车——” “咱家的。”纪元海笑道。 陆荷苓吃惊地轻叫一声:“啊?你之前不是说钱不够用?买的二手的?牢靠不牢靠?” 纪元海摇头:“不是,王老先生送的。” 纪元海说了这两次去县城的经历,陆荷苓从一开始的惊讶意外,最后变成了两句感慨。 “王老先生家,日子真宽绰啊!” “元海你也是真厉害啊!就凭着这一手种花的本事,就把他们家都折服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洗洗手:“吃饭吧?” 陆荷苓有些不好意思:“你做好晚饭了?这事本该是我做的,倒是让你伺候我了……” “咱们俩口子,还分彼此吗?”纪元海问道,“今天家里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咱家这样每天出工一个人,他们应该也是习惯了。”陆荷苓说着话走进屋里,一进屋子就感觉扑鼻的香气迎面扑来,不由自主地咽一口口水。 “元海,咱晚饭吃什么?怎么这么香?” “猪头肉和烧鸡,还有白面馒头。”纪元海笑着说道,“进城一次,买了点好吃的回来,咱们家好好开一次荤!” 陆荷苓不由地说道:“这要是被家里知道,准得埋怨你不踏实过日子……” 观念不同的问题,纪元海也是无奈:“我也只能抓些鱼给他们送去,帮他们改善生活,更多的也没办法说服他们。” “来吧,荷苓,咱们吃饭。” 摆好了白面馒头、猪头肉、烧鸡,一人一碗稀粥,两人并肩靠在一起开始吃晚饭。 第68章 抢用自行车 吃过晚饭,陆荷苓开始收拾碗筷,洗洗刷刷。 纪元海跟她招呼一声,去水洼抓了两条鱼,给纪家送去。 天已经晚了,纪元海还得敲开门,才把鱼递给奶奶。 顺口问了一句大哥的婚事,奶奶说:“明天马集有个集,马家的人说,咱找个场面人带着你哥赶集去,在集头跟女方见个面。” 集头,就是农村赶集集会的前端,在马集集会上,集头主要是生活用品和吃食、卖包子、面汤。 再往后走就是瓜果蔬菜,种子,老鼠药之类。 到最后是“集尾”,也就是集会的尾端,买卖牛羊猪驴之类牲口,因为气味大,避开集市主要位置。 纪元海笑道:“那事情基本是定了?” “不好说,你哥和女方都得互相看看。”奶奶说道。 “对了元海,你自己留鱼了没?别光给家里送,自己也得吃!” “奶奶我留了,您放心吃,别挂念我了!”纪元海说了两句,跟奶奶道别,转身回自己家。 进了家们,明黄色的灯光下,陆荷苓正垂着头看书。 纪元海仔细一打量,忍不住微笑,原来她竟是睡着了。 她也是出工劳作一天,现在吃过晚饭难免就犯困。 “去床上睡吧。”纪元海提醒陆荷苓。 “啊?”陆荷苓惊醒,“我再学一会儿……” “今天都累了,学习不差这一次。”纪元海说着,推着她上床休息。 纪元海打开书看了片刻,陆荷苓又起床了,坐在他身边。 “我也不困了,咱们一起看书。” 纪元海点点头:“行,明天我出工,你多睡一会儿懒觉。” “明天你又出工啊?”陆荷苓忍不住搂住他手臂,“别这么累了吧?” “我还真没感觉累。”纪元海说道。 两人又学了一会儿,方才休息。 第二天,纪元海伴随着生产队的哨子出工干活。 下午时候,纪元海见到了赶集回来的纪元山,他下午又出工了。 “哥,咋样?” “我看着挺好……就是不知道人家咋看。”纪元山脸色微红。 傍晚收工的时候,奶奶满脸喜色地迎接一家人下工。 一见到奶奶笑得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了,纪元海杵了一下纪元山:“哎,哥,能吃你喜糖了!” “你胡说啥……胡说啥!”纪元山脸通红,嘴都有点结巴起来。 纪元海哈哈一笑,走到奶奶面前:“我哥的事情成了?” “成了!挑个日子去公社领证就成了。”奶奶笑道,“你们哥俩,可算是都成家,我跟你爷爷少了一大块心思。接下来就是元红、元兵、元强、小芳他们啦!” 纪元海劝道:“您和爷爷也别太操心受累啦,他们都还小呢。” “等他们都长大了,有二叔三叔操心也就行了。” “像你二叔那样不着调的,哪能行啊!”奶奶说道,“咱们一家人,可得互相帮衬呢!” 纪元海点点头:“嗯,那是肯定的。” 在这个时代,最亲最近的人,也就是纪家人和陆荷苓;有能力的情况下,适当帮助值得帮助的亲人,纪元海并不排斥。 当然前提是,像是母亲这样的情况,母亲回心转意了;二叔那样的性子真的改好了。 又出工两天后,纪元海骑着自行车赶往县城,帮王老先生看看花卉。 回来还是继续出工干活的日子。 纪元海和陆荷苓平时并不把自行车骑出家去,因为他家住的偏僻,生产队的人大多下地出工,连十岁孩子都得照顾婴儿、帮做家务、割草给兔子或猪,所以自行车在家这些天,村里竟也没几个人注意到。 偶尔看到一眼,不仔细看,还以为纪元海骑的是生产队的自行车。 又是一天出工的时候。 今天纪家有喜事,纪元山要带着马集的马秀萍领证结婚,然后正式回家来过日子了。 昨天晚上纪元山抓了两条大鲤鱼送回家,就是专门给纪家喜事准备的。 当然了,上午时候该出工还得出工。 到中午时候,纪元海、陆荷苓都回家吃饭,跟纪元山、新媳妇见面,再加上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一家子团圆饭,算得上是郑重欢迎。 刚到队部生产队集合,纪元海就看见父亲沉着脸,母亲眼皮子红肿,有点不对;一贯勤劳的爷爷也没来出工。 纪元海过去问父亲:“爹,怎么回事?” 父亲说:“我早晨去借生产队自行车,你七大爷说今天一大早王老三就说公社有事、他得去公社对要紧的账,把生产队的自行车骑走了。” 纪元海顿时皱眉:“他故意的?” 父亲“哼”了一声:“人家抢在咱家里开口前面,把自行车用了,就算他是故意的,到时候装不知道,咱也没办法生气。” “他说的理由是公家的事情,比咱家好;说的时间,还比咱家早。” 说到这里,一向沉闷的父亲也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他娘咧,我看他就是故意使坏!” “专门让咱家不自在,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同样不悦。 王家其他人不敢多说纪家是非,都躲着纪元海走。 这个王老三,倒是仗着有点墨水,会玩这种花里胡哨的阴招。 “我娘也是被这事儿气哭的?”纪元海又问。 “那倒不是,你昨天给咱家送鱼的时候,你娘就在东屋里面抹泪。”父亲说道。 “我哥结婚是好事,她哭啥?” 父亲看了一眼母亲,小声跟纪元海说了原因。 原来,昨天母亲一大早就去了陈楼村,帮忙给姥爷家自留地忙活,还做了午饭。 陈小宝、王金花两口子在家,一个出工干活的都没有,倒是母亲给他们做了午饭。 到吃饭的时候,母亲还没上桌吃饭,王金花对着她用筷子敲碗边,说“咋还有走娘家不带礼的?这么厚脸皮,来白吃白喝?” 母亲实在没想到,自己来出苦力,还被嫌弃不带礼物。 一下子被骂了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压根没有立足之地。 把这一口气憋在心里,母亲居然也没当场回家来,而是尴尬地等陈小宝、王金花两口子吃过饭,又给姥爷姥娘送了饭,才跟他们说了纪元山结婚的事情。 姥爷家既然开始收随礼,那当然也得回礼。 之前收了纪家两份随礼,现在纪元山结婚,他们家应该要回礼了,这是礼节往来。 姥爷说他不管这事情,让母亲找陈小宝、王金花两口子说。 于是母亲又去找王金花、陈小宝说,直接被王金花骂出了家门,说她之前破坏婚事宴席还没算帐,还敢再来要回礼,没脸没皮。 母亲回纪家后,就在东屋闷头哭…… 纪元海听着,除了感慨姥爷家一家四口“厉害”,就只有一个念头。 王金花真是个绝佳的助燃剂啊。 这火再烧一段时间,就能有成果了。 第69章 娶了个女财神 跟纪元海说完这些话后,父亲也是忍不住低声抱怨一通。 “你娘怎么说也是好心帮他们家说亲,现在他们家啥事都赖在你娘身上。” “你娘去干活,还嫌不提礼物;又不是逢年过节,提啥礼物?” “就算是提礼物,也是给爹娘,她弟弟跟弟媳有什么资格伸手要这个礼物。” “还有,咱家刚随礼给他家没几天,这就不回礼了,亲戚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以后咋来往?” 正说着,母亲听见了,不满地看过来,嫌他说的多。 父亲哼了一声,不再说了。 “我姥爷家买的自行车跟缝纫机,那钱可不少,现在都还上了?”纪元海又问。 “缝纫机是借用的,已经还给人家了;自行车才是买的,也不是新的,这个钱应该已经结清了。”父亲低声说了一声,不再说话。 缝纫机是借来充面子的……自行车是二手旧的……大厨刘一手,来的是外甥…… 厉害啊厉害。 姥爷家这门亲戚,果然还是及早断了为好。 等以后要是开始贷款担保,这样的人家,怕是能坑死五服以内所有亲朋好友…… “爹,我姥爷家的事情咱也管不着,今天还是我哥结婚的事情重要,现在我哥走了没?”纪元海又问。 “还没有,连个自行车都没有,今天去马集接新媳妇领证,总不能走路去。”父亲说道,“你爷爷准备去隔壁村生产大队借自行车,他跟隔壁村的生产队长算是认识。” “但这事情不好说……人家生产队的东西往外借可不容易。” “真要是借不到,你哥结婚这事情,真有点脸面不好看。” 纪元海笑了一声:“这事不用愁了,交给我!” 父亲、母亲都诧异看向他:“你有办法!” “有办法啊,我家的自行车,正好给我哥用啊。”纪元海说道。 “啊?你家的自行车?” 父亲、母亲都更加吃惊了:“你家啥时候有自行车了?” “前两天刚买的啊,陆荷苓给钱,五十块钱买了个二手自行车。” “今天这就有用了!” 纪元海笑着说道。 父亲听的脸颊直抽抽:元海这孩子,运气真好啊,这媳妇带来了多少钱当嫁妆? 怪不得知青里面,就他媳妇的成分最不好。 这得以前家里是大地主吧? 母亲也是忍不住嘀咕:“元海,你这是娶媳妇还是娶了个女财神啊?” “咋怎么多钱呢?” 纪元海笑了笑,没再回答,跟父母招呼一声跑回村南。 没一会儿,纪元海骑着自行车穿过生产队下地干活的人群,往纪家而去。 “元海,这是大队的‘洋车子’啊?” 有人跟纪元海打招呼。 纪元海笑道:“不是!” “哪里借来的?” 纪元海却是骑着车子掠过去,已经不回答了。 四小队的王老大、王老二看的都傻眼了:老三不是把自行车骑走了? 纪元海这小子从哪儿又弄出来一辆自行车? 还是凤凰牌的,还挺新! 目送纪元海真的骑着自行车回了家,父亲、母亲还有点跟做梦似的。 小山屯这地方穷,就没有一户人家能有自行车,自行车在嘴边土语里面还被叫做“洋车子”。 他们家刚分家出去的二儿子纪元海,住进砖房子,骑上“洋车子”了? 这日子过的跟城里人有啥区别?阔气大啦! 二小队有个人探过头来询问,纪元海这是借的哪里的自行车。 当听到纪元海是自家买的,那人惊叫一声,传播两句,整个二小队纪家都轰动了。 “元海买了个洋车子!” “那叫自行车!元海买了一辆自行车!” 二叔、三叔都过来询问,确定之后也都吃惊不已。 元海自家买了一辆自行车? 刘香兰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忍不住一喜,又忍不住心里一酸。 人家元海这媳妇……这两口子的日子过的多好! 四小队王家的人听后,则是全都傻眼了。 王老大低声跟王老二说:“他家比咱家还穷,哪来这么多钱!” “你问我,我问谁去!”王老二没好气地说。 “问老三啊,他主意多!” “对,问老三,看他有什么主意!纪家的这小子,太狂了,处处跟咱家不顺!”王老二说道,“照我看,他就是咱家行运路上一块臭石头!” “要不搬了他,咱王家以后流年不利啊!” 王老大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老二,说起石头……” 王老二连忙一瞪眼,王老大顿时闭口不说。 …………………………………………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刚到了纪家,就见到爷爷和纪元山两个人穿的尽可能板正,正站在过堂下拽着衣角,准备出门。 显然他们俩要去隔壁村山前庄生产队借自行车。 借出来的希望并不是太大。 一看到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停到家门口,爷爷竟是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了自行车把,脸上满是喜色。 “元海!” “你这下可是帮了大忙啦!这洋车子哪来的?” 纪元山也如释重负,不由地出一口气:“哎,元海,你可真太及时了!” “王老三这缺爹咧玩意!一大早把大队自行车骑走了,我差点就光靠两条腿接媳妇去!” 爷爷则是说道:“我也没想到,一个村里还能出这事!” 纪元海笑道:“这不就来了吗?” “哥,你快去吧,别忘了车上挂个红花!” 纪元山连忙骑上自行车,挂上原来备好的红花:“那我就去马集了?” “快去吧!”纪元海说道。 “这自行车从哪借来的,还挺新的!”纪元山又说道。 “我家的!你快去吧!” 纪元山以为他开玩笑,哈哈一笑,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爷爷松了一口气,伸手抓住纪元海的手臂,拉着他往家走。 关上家门,爷爷咬牙说道:“元海,你爷爷差点没脸见人!” “姓王的故意坑咱!我都没想到村上会有人对咱家干这事!” “要是元山真的两条腿走路去接媳妇,说出去多难听!” 纪元海倒也能理解爷爷的这种恼火。 这是农村人的同村脸面问题——换一个说法更好理解,那就是一旦沦为别人口中笑料,在农村就是丢了脸面;丢了脸面,那就是社会性死亡。 农村人,是有可能丢了脸面后想不开,被活生生“羞死”的。 尤其爷爷这样老一辈的人,更注重脸面。 有人要撕破纪家脸面,在爷爷看来,那跟捅刀子也没多大区别。 第70章 今晚,还回来吗? 为什么爷爷认为纪元山两条腿走路去接媳妇,是极大的丢脸面?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这就涉及到“大家”都这么做,我家也必须做到,做不到就丢人现眼,就被人“看笑话”这种心态了。 因为现在农村特别封闭落后,家家户户互相熟悉,这种看笑话、说嘴的威力之大,是后世的城市、后世的农村都很难理解的。 有妇女因为生不出儿子,被人笑话后,回家直接上吊自杀的;也有老头子,因为赶集丢了买羊的钱,被人取笑后自杀的…… “爷爷,您也别放在心上。” “他们那一家子不干人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跟他们生气容易气坏了身体,那可不值得。” 纪元海劝着爷爷。 爷爷还没回答,奶奶已经闻声走出来,诧异问道:“刚才不是还说要去山前庄上……咦,元山呢?咋换成元海了?” “元海借了一辆洋车子,给元山用了。”爷爷解释。 奶奶喜不自胜,过来用力拍打一下纪元海后背:“还得是咱自家的好孙子!” “这该有用的时候,就是能顶大用呢!” 纪元海被她老人家拍的后背火辣辣,跟挨揍也差不多,哭笑不得:“奶奶,你这是高兴啊,还是生气啊?咋这么大力气?” “我是高兴的!”奶奶笑着说道,“你咋借来的洋车子?” “这是我家的自行车。”纪元海说道。 奶奶疑惑地看向纪元海,又看看爷爷。 爷爷也同样疑惑:“元海,你跟爷爷奶奶闹笑话呢?” “没有,这就是我家的自行车。”纪元海说道,“荷苓拿了五十块钱,我买的二手自行车。” 爷爷奶奶全都大吃一惊:“她嫁妆还没花完啊!” 纪元海点点头。 爷爷奶奶互相看看,喜色却是渐渐褪去了。 “元海,这钱太多了,怕是咬手啊!”爷爷说道,“你媳妇的成分本来就不好,再拿出这些钱来;万一有人跟咱家较这个真,不好说啊!” 纪元海笑道:“爷爷,你也太小心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谁想要再以成分抓家产,已经不太可能。” “再说了,大队还有七大爷看着,咱们也吃不了这个亏。” 爷爷摇头:“你还是年轻,有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像是王老三,今天能干出这个事情来,往后跟咱们家那就绝对没好事。” “他又是经常去公社,认识一些体面人的,保不齐改天就能去公社,因为你媳妇的成分、钱财之类的闹出其他事情来。” “咱们庄稼汉,出门见了公社办事员都心里捏一把汗,有些事千万别让人拿捏到错处。” 纪元海听后点头称是。 爷爷考虑的不错,将自家的破绽变少,无论何时都是金玉良言。 但纪元海并非是一味忍受的人。 王家与他怨仇牵连到前尘往事,也涉及到如今的矛盾。 坐等王老三为首的王家再出阴招,那是不可能的;相信王家就这么罢休,也是不可能。 他们要是这样好商量的心性,刘香兰母女就不会暴雨之后无家可归了;王老三也不会“恰好”骑走自行车,试图让纪元山、纪家丢脸出丑。 纪元海听过爷爷奶奶的告诫后,爷爷换上干活的衣服,跟纪元海一起下地干活。 到中午时候,纪家一家人都回家吃饭。 奶奶、陆荷苓、纪元山和她的新媳妇马秀萍已经等在家里。 西屋原来是纪元海和陆荷苓的新房,如今便是纪元山和马秀萍两人的新房。 马秀萍扭捏不安地见了公婆、爷爷、小叔子纪元海,一家人坐下吃饭。 这位新媳妇手里面拿着筷子,坐椅子只是坐小半边,忙不迭帮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剥鱼刺、夹好肉,伺候长辈,自己一口饭都没夹着吃。 奶奶和母亲让她吃饭,她才勉强吃两口。 这样贴心又孝顺的农村好媳妇,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都很满意;母亲本来心情不好,见到儿媳妇这样顺心顺意,也难免表情缓和很多。 下午说了说家长里短,婆媳妯娌聊天说话,二叔家、三叔家也都来了,一大家子更是显得热闹。 直到傍晚,纪元海和陆荷苓才从家里回村南自家。 路上,陆荷苓有些挫败地跟纪元海说道:“元海,咱嫂子这才是农村的好媳妇啊。” “我跟她一比,真是不懂农村的规矩,当初嫁给你的时候,算是闹出笑话了。” 纪元海推着自行车,哈哈笑道:“荷苓,你跟她又不一样,何必要这样对比?” “你要是去跟她比文化知识,城里面的礼仪修养,她也肯定比不过你。” “可这里是农村啊。”陆荷苓说道。 “咱们总不会一直在农村。”纪元海说道,“你总不至于,每一项都要比别人要强吧?” 陆荷苓顿时被逗笑了:“我哪有这么争强好胜?” “元海,你总是会哄我开心,我就是感觉你太好了,我连一个农村的合格媳妇都算不上,样样都让你为我操心。” 纪元海跟她说笑两句后,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 纪元海想到之前爷爷的警告,王家的躁动不安,对陆荷苓说道:“荷苓,今天晚上我得有事情找刘香兰,提前跟你说一声。” 陆荷苓只感觉心里咯噔一下子,手掌下意识地死死抓住纪元海手腕,惶恐不安地看向纪元海。 他今晚要去找刘香兰! 到底是,让他不能够满意? 还有刘香兰那若有若无的特殊表现,对待元海的与众不同…… 终于是要…… 事到临头,陆荷苓只感觉胸口发紧,开始生疼。 “元海,你……” 你不要离开我,不要去找其他女人。 但是这话堵在喉咙里,又说不出来。 她担心自己一旦说出来,就更加招来纪元海的厌恶,从而彻底失去在人间的希望和温暖。 这是一种怕被再度伤害的本能。 他把她救了回来,成了她的男人,她的希望。 他告诉她,伤痕累累活着也有意义;带着她领了结婚证;跟她建造了自己的家,跟她约好一起考大学…… 如果,这些都变成虚假的。 陆荷苓的话最终变成了:“你……去吧。” 纪元海看着她脸色都变了,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便伸手摸摸她头发:“放心吧,荷苓,没事的。” 陆荷苓感觉自己终于渐渐有了温度,似乎也有了力气,看着他:“今晚,你还回来吗?” 纪元海握着她的手:“荷苓,我当然会回来。” “这是咱们的家,我不回来还能上哪里?” 陆荷苓听见这句话,比刚才的一下子要掉落绝望之中,至少感觉有了一团亮光。 她本就是文雅含蓄的人,否则在原来的命运线中,也不会郁郁不乐、悄然自我了结,甚至没有对大队书记介绍婚姻这件事表达一句抗议和不满…… 此刻她的复杂心情,难受滋味难以言说,若要让她对纪元海说出更多更直白、抗争的话,却是不可能了。 “那我,等你回来。”陆荷苓这样对纪元海说道。 如果他今晚不回来……陆荷苓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是现在实在心乱如麻。 纪元海看得出来,陆荷苓这是误会越来越深,微微沉吟一下,不急着去刘香兰家了——先跟自己媳妇说明白吧。 带着陆荷苓进了家门,纪元海说道:“荷苓,你先别急着多想,咱们俩先把事情说明白。” 陆荷苓有点懵懵地抬起头,看着他。 纪元海说道:“我今天是有事情找刘香兰的。” “今天王家的王老三把生产队的自行车抢先骑走,跟我们家不对付,往后肯定清净不了。” “刘香兰作为王家曾经的儿媳妇,我专门要去仔细问问她,了解更多王家的事情。” “啊?”陆荷苓吃惊地叫了一声,脸色迅速变得通红。 纪元海曲起手指头:“你怎么想到……我今天要去睡她,还不回来,还可能抛弃你?” “你这脑袋瓜子怎么想的?” “你这么好的媳妇,我抛弃了多可惜啊,我可舍不得!” 陆荷苓红着脸说道:“我就是……” “我就是……感觉你对她不一样,她对你也不一样……元海,我最怕的就是,你跟她好上,再也不肯回来了。” 纪元海摇摇头:“你想多了。” 那要是有一天……你们真睡了呢? 陆荷苓心里面依旧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一想到刘香兰看纪元海的眼神;还有刘香兰那仿佛浑身晃动的丰厚身子,纪元海精壮的好像是无底洞的精力。 这俩人之间,仿佛就差一个火星子。 纪元海见到陆荷苓已经不再胡思乱想,便亲了她一会儿,让她在家等着。 站在门口目送纪元海离去,陆荷苓却是忍不住想了又想,感觉自己若是让纪元海给自己做保证,又或者说的太过分,说不定纪元海会对自己升起不好的感觉,甚至于开始厌恶。 这是陆荷苓决不愿意接受的。 “我应该在有空的时候,专门找刘寡妇聊一聊。” “无论怎么说,跟她说话就算稍微明显一些,有没有什么结果,元海至少不会直接对我生气厌烦……如果直接跟元海说,元海生气了,那就太糟了……” 陆荷苓这样想道。 第71章 王家的石头 走出家门后,纪元海到不远处的水洼逛了一圈,让水草绑了一条鲢鱼。 随手捞出来两斤多的鲢鱼,顺便把水草也捞出来当绳子来提着这条鱼,走向刘香兰家。 还没走到,就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一个蹲着的小小身影。 “晓红,干什么呢?” 纪元海问。 王晓红转过头来,惊喜地叫道:“元海叔叔!” “我刚看见一个知了猴,它挖开了一点洞!我要把它揪出来!” “你看!” 纪元海过去看了一眼,见到她正在用手指头扣一个泥洞,还舍不得放开。 泥土里面的知了猴却是还没扒出来。 “抓住了吗?”纪元海蹲下看着洞口,问道。 脏兮兮的王晓红,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特别认真。 “还没有。” “再试试?”纪元海问。 “嗯!”王晓红又伸手指头扣了一下,惊喜地看向纪元海,“它夹我手指了,我把它提出来!” 手指慢慢地,慢慢地抽回来,然后一个鼓着眼睛,土黄色的知了猴便冒出一个头来,却是松开了王晓红手指。 看着这知了猴,王晓红不由自主地张开嘴欢笑,迅速挖开泥土,把知了猴挖出来。 她的口水也随后滴答出来,肚子里面发出一次响亮的响声。 纪元海问道:“怎么又没吃饭?” “家里没有多少粮食,娘说现在要是全吃了,往后会饿死的。”王晓红说道。 这也是她们孤儿寡母的老问题了。 “走吧,我刚抓了鱼,上你家做客去。”纪元海说道。 “这条鱼,是给我家的啊?”王晓红问道。 “嗯,是给你家的。”纪元海说。 王晓红欢喜不已,绕着纪元海手里面的鱼来回转圈子。 绕了两圈之后,王晓红对纪元海道谢:“谢谢你,元海叔叔!我可爱吃肉啦!” “是吗?你娘都怎么跟你做着吃?”纪元海问,“红烧啊,还是炖菜啊?” 王晓红有点茫然:“炖菜我知道,啥叫红烧?用火烧吗?” 纪元海有些哑然:也对,现在的农村本来吃东西的吃法就很少,像是刘香兰这样油盐酱醋都缺少的穷困户,能做熟了吃进肚里就不错了,哪还有什么红烧的吃法? 纪元海提着鲢鱼,王晓红捏着刚抓到的知了猴,在一旁蹦蹦跳跳。 两人到了刘香兰家土坯小屋的门前,刘香兰正在做饭。 “娘,元海叔叔来啦,还给咱们家提了一条鱼!” “这条鱼好大!” “啊?”刘香兰惊讶地转过头,露出喜色,然后又连忙压住喜意,“元海,你咋来了?” 纪元海伸手把鱼递给她,说道:“找你有事儿。” 刘香兰心头顿时一热。 鱼,有事儿,那就是…… 她的目光迅速看了一眼王晓红,今天得让孩子早吃饭,早睡觉? “晚饭做的什么?赶紧把鱼加上,吃个饱饭。”纪元海说道,“每次看见孩子,都是饿的肚子咕噜咕噜,这怎么能行?” 刘香兰点点头,嘴角不由自主地升起笑意。 对,只有吃饱了才能睡得香,元海,你的意思我懂…… 我这就做饭,让孩子吃的饱饱的,睡得香香的。 刘香兰把锅里面跟清水差别不大“稀饭”盛出来,又把泛着黑色的地瓜窝头拿到一边,接过鲢鱼开始杀鱼。 纪元海因为今天要跟刘香兰说事情,并不急着走。 这稀饭是真的稀,大概也就是抓了一小把棒子面,勉强糊弄肚子,窝头还就一个。 这窝头之所以发黑,纪元海也知道原因。 一方面是,地瓜有些坏了,舍不得扔掉,晒干了再磨成面,依旧做成窝头吃。另一方面是窝头放的时间有点久。 刘香兰家的窝头,很可能就是两者兼而有之。 这种窝头纪元海记忆里也吃过几次,特别苦,堪比中药黄连,但还是勉强可以果腹。 纪元海曾经跟陆荷苓说过,榆树皮磨成面还算可以吃,就是相对于这种入口苦涩无比的坏地瓜窝头来说的。 至少榆树皮磨成面吃起来不是苦的。 屋里面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王晓红坐在门前石头上,看向纪元海:“元海叔叔,你也坐呀。” 纪元海就坐下,跟她一起看刘香兰杀鱼。 除了苦胆、鱼鳞之外,刘香兰什么都不舍得扔掉,连鱼鳃也不舍得挖出来。 纪元海提醒她:“哎,刘香兰,鱼鳃跟内脏不扔了啊?” “都是肉呢。”刘香兰回答。 “就算内脏能吃,鱼鳃里面是换水的,比鱼鳞都脏的多,那真不能吃,还是挖出来吧。”纪元海提醒道。 刘香兰迟疑了一下,还是听他的,把鱼鳃也给挖出来扔掉。 刘香兰对着锅撒几颗大粒咸盐,把鱼放进去,再放点水,开始烧锅。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她家油盐酱醋只有盐,连自家种的菜都照旧吃个精光。 热锅又加一把柴火,很快鱼就煮熟了。 天也黑了。 刘香兰让王晓红先吃鱼,等王晓红吃饱了,她才开始吃剩下的鱼,顺便把鱼骨头再吮吸一遍。 稀饭喝下去,今天得窝头又节省下来。 吃着饭,刘香兰偶尔看一眼就在自己身前不远的纪元海,心里就感觉安稳,还有点淡淡的欣喜。 吃过饭,刘香兰把碗筷都洗过了,王晓红已经困得打呵欠。 毕竟是吃饱了,也能睡安稳了。 如今已经立秋了,白天还是挺热,夜里却多了一点酷暑没有的凉意。 刘香兰让王晓红在屋内睡下,安置好了。 磨盘似的腚坐在纪元海身边,刚才忙碌后的气味略有些浓郁,扑鼻而来,满满的都是信息素。 她的喉咙有点发干,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 停了一会儿,心一热,便是鼓起勇气。 抓起纪元海的手,送入自己汗衫子下面。 元海啊,你来吧,我也就这样能让你舒坦点。 她这样想着。 过了一会儿,她按住纪元海的手:“可不能再往下,我不吉利!” 纪元海心知她过不了心里那关,自己刚好也没打算来真的,因此也没强求。 “我今天找你有事。” 刘香兰有点迷惑:“啊?还有事?” 纪元海不由地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找你,是专门为了这个事情啊?真有事。” 刘香兰有些赧然:“元海,我也不是光想着那个事,我是……” “你是什么?”纪元海问道。 刘香兰不说话了,她不好意思。 “还是说事情……”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便问是什么事。 纪元海跟她说了自己和王家不对付,王家现在有点憋着劲想找麻烦的事情。 刘香兰一听就忍不住抹泪。 纪元海奇怪:“我事情刚说了个开头,你哭啥?” “你要不是为了我们娘俩,也不会得罪王老大、王老二,王家也不会跟你们家过不去。”刘香兰抹着泪说道,“元海,我真是个晦气的,真是晦气,这又给你带来不好的事情了!” 纪元海直接嗤笑一声:“你晦气这个说法,还是王家故意传出来的;我要是相信这个话,那我干脆什么都听王家的,也别跟他家作对了!” “我才不信你晦气。” 刘香兰听着心里面只感觉暖洋洋,一时间也忘了说什么,满脑子全都是纪元海的好。 纪元海说了原因之后,也说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要跟刘香兰打听王家有什么地方存在问题,包括王家原来有时候说的话,做的事情。 刘香兰听了这话,也是有点为难,一时之间想不出来。。 第72章 胀气蛤蟆 听过刘香兰的话后,纪元海便对照自己的记忆细节,陷入了沉思。 命运充满了奇妙的变化。 自己所知道的那一份记忆中,纪瘸子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那块石头的罪魁祸首是王家;甚至还因为王家送了几个鸡蛋探望纪瘸子,间接引起王金花和纪元山结婚成家。 那时候,可能也是因为“麦王奶奶”黑翅金边大蝴蝶,停在纪家门框上,被王老二看见了,认为纪家可能有福气。 而如今纪元海不仅知道了那块石头是王家的,还意识到了,那石头根本就不是盖猪圈的,而是王家有意识地往村外慢慢搬运,送去外面卖掉的。 想必当远离村子之后,王家就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弄个平板车,往外面送去石头卖钱。 王家偷运石头,往外贩卖,是不是有罪? 肯定是有罪的。 一个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他们弄去盖个猪圈没人跟他们真的较真,但要是拿出去卖钱,那可就属于偷盗、倒卖集体财产,真的要较真了。 另一个则是他们靠着山采石头,严格说起来,也接近于擅自开矿产。 有了这一件事……纪元海就有了面对王家的绝对底气,随时能把他们家掀翻。 “刘香兰,这件事王家知道你听到了吗?” “没有!”刘香兰连忙说道,“当时我站在过堂,听见他们偷石头去卖就害怕了,一声都没敢出,连忙跑回来。” “回来之后也不敢声张,过了两天才又去借粮食,也没要到多少。” 纪元海没有问刘香兰“为什么害怕”这种话。 原因太显而易见了。 王家兄弟连亲孙女王晓红,都能眼睁睁看着她挨饿无家可归;面对这样心狠的人,刘香兰区区一个女人,还是居住在小山屯村外独屋的女人,根本是毫无任何反抗能力。 一旦被他们家知道,刘香兰掌握了他们家秘密,他们家会畏惧刘香兰?会讨好刘香兰? 极大的可能是下狠手“处理了”刘香兰! 毕竟刘香兰在整个小山屯都是晦气扫把星,没什么人际关系,也没有人会帮她追查下落,询问去处。 纪元海对照记忆,忽然产生一个怀疑。 纪瘸子记忆中,不知什么时候刘香兰和王晓红消失在小山屯,至于具体原因,谁也不清楚。 难道说……其实也和王家偷石头这件事有关? 若真的是那种情况,那王家之恶,可就不仅仅跟纪元海一人之仇,不仅仅是和纪家的冲突,还要加上偷卖集体财产,可能还要加上一大一小两条人命。 “你做得对。”纪元海对刘香兰说道,“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说,也不要再跟任何人提,千万别让王家知道你听见了他家秘密。” “要不然他家狗急跳墙,说不好会做什么事情。” “嗯,这件事我只跟你说过,其他人谁都没说过。”刘香兰说道,“以后我也不说。”33qxs. 第73章 壮胆陪伴 七大爷吃了纪元海送的几次鱼,跟他聊天也感觉他比较上道,说话也满是那么一回事,跟他已经挺熟络了。 因此听到纪元海的话后,七大爷直接笑着回应:“行,我让你大娘给你做好吃的!” “好嘞好嘞,我一会儿就去!” 纪元海笑着回答。 回了家,跟陆荷苓说了今天晚上要去七大爷家坐一坐的事情。 “还是王家的事情?” “对,不管怎么说,都得跟七大爷透一点气,免得他一点都不知道,到时候也反应不过来。” 纪元海说道:“还有,荷苓,王家好像干了犯法的事情,挺胆大的。” “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注意一点,最好进屋里把屋门关好。” 陆荷苓点点头,忽然想起昨天的想法,跟刘香兰好好谈谈,这不就是机会吗? “元海,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害怕……一会儿我把刘寡妇叫过来,给我壮壮胆子,行不行?”陆荷苓说。 纪元海十分意外地看向陆荷苓。 她应该是比较排斥刘香兰的吧?今天怎么主动邀请刘香兰过来? 也对,两个妇女加一个孩子在一起,的确是不怎么怕了。 今天晚上自己找七大爷说话,的确是准备喝点酒,进一步拉拉关系,把王家的事情看机会试探着说一说。 这回来的时间肯定很晚,让刘香兰过来陪伴陆荷苓,自己也的确可以放心不少。 “行,我一会儿就把她们娘俩个叫过来。”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微微一笑,悄然握紧了手掌:“我晚饭也做出来她们的。” 纪元海到刘香兰家说了一句,让刘香兰带着王晓红去自己家,陪陆荷苓壮胆。 纪元海在家的时候,并不显得有问题;纪元海这夜里不在家,就显得比较孤寂;尤其是得知王家不是什么守法老实之人后,就更显得不安全。 刘香兰担心的不安全,则是来自于另外一个方面。 趁着王晓红没注意,她小声问纪元海:“你媳妇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要撕烂我的脸啊?” “荷苓不是那种人。”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顿时松了一口气:“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她就怕到了纪元海家里,被人家媳妇又打又骂,自己也没脸还手。 尤其是王晓红还跟着,要是在闺女面前被人家这样打骂,那也太丢脸了。 纪元海走后,刘香兰便带着王晓红,略有些忐忑不安地到了纪元海家。 陆荷苓正在做饭,见到刘香兰带着王晓红来了,点点头:“进屋坐吧,一会儿饭就好了。” 刘香兰见她脸上没笑,心里面就咯噔一下。 这帮忙壮胆是一回事,元海他媳妇,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红啊,你别乱跑乱碰!”刘香兰叮嘱一声孩子,自己蹲到了灶门前,对陆荷苓露出一个笑容,“我来烧火吧?” 陆荷苓点点头,没说话。 很快,锅盖边缘冒出白气,刘香兰停了火,让余火在锅底袅袅燃烧。 炊烟飘荡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中,篱笆外的树林、水洼、更远处的山,都仿佛带上了炊烟的味道。 刘香兰抱着腿坐在灶门前,抬眼看一眼陆荷苓。 陆荷苓也刚好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又都迅速转移开。 “饭好了,吃饭吧。”陆荷苓说道。 刘香兰默不作声端碗、拿窝头忙碌,等都端好了,陆荷苓拿了三盘小菜。 油炸知了猴、咸鸭蛋、香油葱花咸菜。 纪元海去县城几次,买回来的油、香油等调料是比较充足的,遇上卖咸鸭蛋的也买了一些。 浓稠的稀饭,干净的窝头,满是油水的菜,看的刘香兰和王晓红母女俩都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见到她们这模样,陆荷苓也是心头一叹。 这母女俩的日子的确是太苦了。 也怨不得,元海帮她几次忙,她就动了心思。 “吃吧。”陆荷苓说道。 刘香兰点点头,伸手拉了一下王晓红,示意她听话。 两人都捧着稀饭,开始吃窝头。 陆荷苓本来没想给她们好脸色,见到她们连菜都不舍得吃,便把半个流着油的鸭蛋递给王晓红:“吃吧。” 王晓红看看刘香兰,不敢要:“我……我不要……” 刘香兰也连忙说:“能吃饱饭就顶好了,可千万别再给了,这孩子也不吃这个。” 陆荷苓说道:“吃吧,别客气了。” 也递给刘香兰半个咸鸭蛋。 刘香兰见她表情,好像不接过来会生气,也不敢推辞了。 小心翼翼接过来:“我们俩吃这半个就行。” 陆荷苓露出一个微笑:“别客气了,吃吧。” 刘香兰和王晓红在她催促下,到底是一人吃了半个咸鸭蛋,又都吃饱了饭。 吃过饭不久,王晓红困的连连点头。 陆荷苓让她上床睡觉,刘香兰连忙摇头:“这孩子衣裳脏……” 陆荷苓说道:“让孩子上床睡觉吧,咱们说说话。” 刘香兰默然片刻,不再坚持了,让困极了的王晓红睡觉去。 明黄色的灯光下,蚊虫飞绕。 陆荷苓拿了一本书,低头看了一会儿,等刘香兰安置好了王晓红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一句话都没看完,更没记住。 心烦意乱地合上书本,陆荷苓看向刘香兰。 刘香兰立刻低下头去,如同待审判的犯人。 “你对元海,是怎么看的?” 陆荷苓问。 刘香兰闷声道:“他是我们娘俩的恩人,救了我们的命。” “整个小山屯,也就只有他,愿意把我们娘俩当人看。” “还有呢?”陆荷苓问道。 刘香兰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说不出口,陆荷苓也问不出口。 两人在灯光下沉默起来,一个是自己感觉理亏,另一个不是那种泼妇,使不出骂街乱跳,咄咄逼人的手段。 过了很久很久,刘香兰终于开口了:“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自己是不吉利的。” “元海没睡过我,我也不会让他睡我;要是他近了我身子,只怕折了他的福运。” 陆荷苓听了这话,顿时心里面大大松了一口气。 她能够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一口气松出来,陆荷苓的态度就缓和了很多,连说话都轻松不少:“刘姐,你跟元海真的没任何关系?单纯就是感激他?” 刘香兰对这话实在不好回答。 要说没有关系,也不完全是;但要说有关系,总不能跟陆荷苓说的更具体…… 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奔跑声。 一块东西砸进了篱笆院子,发出沉闷的响动。 紧接着有人拿脚踹篱笆墙,踹的哗啦啦作响。 陆荷苓和刘香兰顿时全都浑身一抖,想起来纪元海之前的交代。 难道王家的人真的要来? 他们家真的胆大包天,敢做这样这样的事情? 陆荷苓一想到这种可能,手脚都有点发凉,一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好! 倒是刘香兰迅速反应过来。 “你守着门,跟我闺女在屋里。” “我看看怎么回事!” 陆荷苓吃惊:“这太危险了吧?元海又不在家,你要是一出门,他们闯进来可怎么办?” “那总不能不看看怎么回事,让人吓住了,他们胆子就越来越大。”刘香兰说道,“我出了门,你就把门从里面锁上,到时候他们也不好进来。” 陆荷苓更加吃惊:“那你怎么办?” “我也会喊,也能叫,还能跑……外面八成是故意吓唬人的,我一露面他们就不敢再嚷嚷;就算真是来了坏人,我也能闹出动静来,让村里面人知道。”刘香兰迅速说着,走向门口。 “我是说,刘姐你要是出了危险怎么办!”陆荷苓有些焦急了。 刘香兰却是强作镇定,笑了一声:“我能出啥危险?” “不管咋样,你是元海他媳妇……我就是真有什么事,也不能让他媳妇出了一根汗毛的事。” “要不然,我这辈子都算是白活了。” “你跟元海都是好心人,你们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地,长命百岁啊。” 跟你们比,我这条贱命,啥也不算啊…… 刘香兰心里面想着,走出屋门口,用力带上屋门,提醒陆荷苓锁好。 她站在院子里面对着外面叫骂,异常泼辣:“入你娘咧!” “天黑了不睡觉,跑你爹你娘这里撒野来咧!” “要是睡不着,回家入你娘去!” 篱笆外的脚步声迅速跑远,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刘香兰仔细听听没有了动静,也不敢大意,又站在院子里面骂了一通,确定的确没有人了,才回头推了一下屋门。 陆荷苓正紧张地抵着屋门,给她闪开一道缝。 “走了?” 刘香兰有些焦急:“你咋不从里面锁门?” “要真有事情,我也得让你进屋。”陆荷苓老实回答,“哪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刘香兰顿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说道:“这是幸好没事!” “要是真有事情,你这样出了事,我死了都不能合眼!” “要是再有下回,我让你躲你就躲,知道了吗?你一个城里来地女学生,不知道有些人坏起来有多坏!” 陆荷苓应了一声:“那你快进来吧?” “给我个手电筒,我再照照看。”刘香兰说道,“把门从里面锁上,别再开了!” 陆荷苓把铁皮手电筒给她,在她的再三催促下,到底是把门锁上了。 不过她也叮嘱刘香兰,要真有坏人,赶紧跑回来。自己一定给她开门,不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对抗坏人。 俩人一时间,倒是变成一条心了。 幸好的是,刘香兰手电照了一圈,什么人也没有。 院子里面被丢了一块石头。 篱笆被踹了几脚,却也牢固的很,甚至没变形。 刘香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后,用两根木棍抵住篱笆木门,自己回了屋内,立刻反锁屋门,浑身已经满是冷汗珠子。 “他娘咧,吓得我——” 这时候,一阵风扑过来,陆荷苓竟然是忍不住伸手抱住她丰厚的身子:“谢谢你,刘姐!” 刘香兰张着双手,不知所措。 “我是应该做的……应该的……你别抱了,你抱我干啥……怪难受的!” (本章完) 第74章 酒是胆 呼哧!呼哧! 一口气跑回队部,马斌看到了正在喝酒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同住室友,一起下乡的知青叫做程卫国。 另一个,就是今天找他们吃饭喝酒的小山屯村民王有德,王老二。 见到马斌回来,王老二立刻一脸敬佩,给他端来一杯酒。 “你真去砸纪元海他家院子,踹他家门了?” 马斌不好意思说自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跑回来,把胸口一挺:“那当然!” “好!真是个爷们!说到做到!”王老二称赞道,“来,我敬你这一杯!” 马斌一杯酒喝下去,更飘了。 再加上刚才做的事情,也是出了心头一口恶气,马斌更是浑身舒坦,跟王老二称兄道弟,嬉笑连连。 今天这顿饭一开始的时候,马斌和程卫国都是不太瞧的王老二这种满嘴土话的村民。 但是王老二的兄弟王老三可是会计,有时候记录工分,就是他故意写高一点写低一点的事情,知青们也不敢得罪他。 况且王老二今天也算是带着诚意来的,有酒,还有炒鸡蛋和花生米,这可就够好的了。 曹建红和另一个女知青探头探脑,想要看看怎么回事,借机吃两口好饭,也都被王老二拎着酒瓶子挡出去了。 王老二说“你们要来吃饭可以,也得跟着喝酒!” 两个女知青害怕喝酒后出事,也就不敢贪便宜了。 吃点下酒小菜,喝点酒,气氛就渐渐热了。 王老二找了个机会,开始骂纪元海,说这个小子不干人事。 正如同一开始预料好的,马斌和程卫国两个人也是同样愤愤不平。 陆荷苓是下乡的三个女知青里面最漂亮的,他们在城里也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在这个农村下乡几年,五个男知青哪一个没想过,跟这个最漂亮的姑娘来上一段感情,甚至于往后结婚共度余生? 只是陆荷苓的成分不太理想,本身又不喜欢多交谈,较为文雅娴静,他们都没有靠近的机会。 可他们谁都没想到,一不留神,陆荷苓居然嫁给了一个农村的土包子! 这个土包子就叫纪元海。 从那时候开始,五个男知青对于纪元海就有一种本能的敌视,就像是曹建红和另一个女知青,对陆荷苓表现出的那种本能的幸灾乐祸世一样。 上一次他们一起去找陆荷苓,本意就是看看无知农民纪元海的可笑表现,看看陆荷苓的后悔莫及。 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还能够出现意外。 陆荷苓十分维护那个农民纪元海。 而纪元海背后的纪家,丝毫不讲道德,直接一拥而上对他们声讨,这里面甚至还包括大队书记。 七个知青顿时成了笑话,面子输了个精光,还被人威胁了一通。 王老二这一通拱火,马斌和程卫国两个人红红都有点憋不住。 马斌说要给纪元海、陆荷苓一点颜色看看,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马斌就趁着夜色跑到纪元海家门口,望院里扔一块石头,又踹了几脚篱笆跑回来。 这回来之后,王老二一番称颂,又把他捧的跟英雄一样。 马斌心中得意,程卫国也是跃跃欲试——纪元海这农民也配娶陆荷苓?陆荷苓也是不知道好歹,跟一个农民有什么好日子? 就在这时候,王老二说道:“其实,咱们这样都不过是小打小闹,真正有用的事情,可不是这样。” 马斌有些不满:“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做的还不够?” 王老二一脸认真说道:“不不不,我不是说你做得不够,我是说,我们做的都不够!” “你们想啊,在背后骂一骂纪元海,踹两下门算什么?就算是真的当面把纪元海跟他媳妇都打一遍,也顶多是出口气,往后该过日子的还是过日子。” “咱们还能挡住他们不过日子吗?还能让他们夜里不睡一张床上吗?” 马斌和程卫国闻言,都有些颓然。 这的确是事实,他们无论怎么出气,人家两口子半夜里还是一张床,过不了两年就得生孩子…… “他妈的,陆荷苓这个傻女人,怎么就找一个农民给嫁了呢?” 程卫国也骂了一句,随后看向王老二:“王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王老二点点头:“我的确有一个想法……” 一招手,马斌和程卫国都凑过来,三张满是酒味的脸庞靠在一起。 “你们注意过纪元海家里没有?” 王老二语气神秘:“他家穷的叮当响,一分钱都得掰开当两个来用。” “现在又盖红砖房子,又买洋车子,粗略一估计,怎么也得四五百块钱!” “你们说,他哪来的钱?” 马斌、程卫国两人呆了一呆,喝酒后脑子有点发木,一时间还没想出来。 随后俩人才都恍然大悟:“是陆荷苓!” “肯定是陆荷苓带来的!” 王老二点头赞同:“对,我也是这么想!” “你们都知道陆荷苓的家庭背景吧?” 马斌点头:“我听曹建红说过,陆荷苓家里是省城的,成分很不好。” “前两个月的时候,陆荷苓才知道她父母已经在农场里面死了一年多了,反正当时就很低落,我们跟她说话,她也不太理会。” 马斌还有一些原因没好意思说。 因为陆荷苓身上明显带着麻烦,他们虽然有点动心,也不敢靠得太近,省的惹出什么事情来;只是没想到,陆荷苓被纪元海给趁虚而入,娶回家了。 王老二点点头:“我看咱们的事情,就得从这方面看。” “咱们找机会要把纪元海、陆荷苓的钱从哪里来,是不是瞒着集体偷藏起来的钱,都给查清楚。” “只要我们把这件事给弄明白——纪元海跟陆荷苓两口子,还有好事吗?” 马斌和程卫国都有点犹豫。 “王二哥,这纪元海好对付,咱大队书记可是纪家的。” “咱们就是调查出来,有他挡着,也没别的办法啊!” “上一次就是大队书记拉偏架,要不然我们早就揍了纪元海,收拾他!” 王老二嘿嘿一笑:“放心,这件事只要你们肯查,到时候肯作证,那就好办!” “大队书记厉害,比得上公社的人?” “我家里可是认识公社的人,到时候只要咱们一条心,别说是一个纪元海,就算是大队书记,咱们该掀翻,也能掀翻了!” 见到他们还在犹豫,王老二又加上两句话。 “只要事情能办成,咱们可都是一起的。” “到时候知青是什么待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马斌终于动心:“那要是真能行……也得是我跟程卫国两个人得好处,他们五个什么都不做,也就别给他们好处了,省的他们瞎嚷嚷。” 程卫国也是点头赞同。 王老二笑道:“行,怎么都行!” “只要你们能拿住证据,出来作证,咱们到时候闹到公社去也不怕!” “事情都办妥了,怎么都行,保管让你们吃好喝好!” 马斌和程卫国都点点头。 “说到底,咱们都不为了别的,就是一起把纪元海给收拾了,你们说是不是?”王老二举起酒杯,“来,我敬你们喝酒——” 三人的小酒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音。 ………………………………………… 叮当—— 伴随着两个酒杯分开,纪元海和七大爷两人都抿了一口酒。 酒和花生米,是纪元海从小山屯代销点买的,顺便还提来一大一小两条活鱼。 大鱼四斤多,放在了水缸了。 小鱼不到两斤,正在锅里入味。 七大娘手脚利落,做事情很快,纪元海跟七大爷刚坐下说了一会儿话,才吃了点花生米,七大娘就炒了鸡蛋黄瓜,辣椒豆角两盘菜端上来,还把那条小鲤鱼杀好了炖到锅里去。 再过一会儿,就能出锅了。 “元海,我得跟你家说声对不住。”七大爷说道,“我知道你哥结婚就在这几天,也留意着呢,没想到王老三昨天一大早,着急着忙地骑了自行车就跑。” “这事情真是差点弄得挺难看。” “七大爷,这事跟您也没关系,别人要是专心使坏,咱们是怎么也防不住。”纪元海说道,“我就是感觉,王家无论是做事情还是做人,就是不地道!” “那是!”七大爷点头,“我也知道,不过都是一个村里的,我跟王老三也是都在队部干活,有些事我也是不跟他们算的太精细。” “真要算的精细了,也就没有安生日子,落在公社领导眼里面,对咱们小山屯集体都没好印象。” “是,七大爷,您考虑的周到。” 纪元海应着话。 七大娘端着热气腾腾的炖鱼上来了:“元海,你多吃点!咱这都是自家人,也没啥好吃的,你可别客气,千万吃饱了再走!” 纪元海连忙笑道:“我肯定吃饱,自家人哪有客气的?” “七大娘您也忙了一会子了,赶紧坐下吃饭吧!” 七大娘摆摆手:“我闻不了酒味,你们吃就行了。” 说完话,又到外面忙活去了。 等七大娘走后,纪元海又敬了七大爷一杯酒,夹菜吃了两口。 “七大爷,我跟您打听一件事,王家在公社有没有熟人?” 今天还有一章,正在路上 (本章完) 第75章 你是我大爷 七大爷闻言就笑了:“元海,你还真要跟他家斗一斗?” “就因为一辆自行车没用上?” 纪元海摇摇头:“哪能单纯因为这件事?” “那是因为前几天打架的事情?你一个人揍了王家一群人?”七大爷笑着说,“元海,那天你是真威风!” 纪元海笑了笑:“如果这件事真能够就这么打住,那就好了;我就怕我没心思斗,人家有心思继续折腾。” “七大爷,您知道王家要几家凑钱,买一辆自行车吗?” 七大爷忍不住哈哈一笑:“要跟你赌气?你家有,他家也得有?” 笑过之后,七大爷又摇摇头:“这可不行,要这么斗气怎么能行?纪家跟王家真就没好了?” “这王家的心眼儿,比针眼还小!” “要不要我代表纪家,跟他们王家说和一下子?事情该过去的,到底还是得过去,一直斗下去真不是好事。” 显然,七大爷是不想要多生是非,试图劝纪元海跟王家不要再折腾太厉害——纪元海打听王家在公社里面有没有熟人,那下一句话显然就是,没有熟人,咱们纪家就可以对付王家。 这冲突可就大了! 七大爷作为大队书记,领着纪家这一大家子,跟王会计一大家子斗气斗殴? 这事情传到公社里面,七大爷这个大队书记是必然被处置最严重。 所以,他是不愿意把小事变成大事,最后无法收拾。 纪元海听出来了七大爷的想法,也是陷入沉吟。 七大爷显然不认为这件事情还会再扩大,他想把两家的矛盾给尽可能化解了。 就算是不能够化解,那也同样没有关系。 只要不再起冲突,一个村子里面终究渐渐会归于平静,顶多彼此看不顺眼而已。 按照正常的情况,这样做的确没错。 但是纪元海不想寄希望于王家会偃旗息鼓,就此罢休——无论是现在,还是记忆里面,这一家子的品行都太差了,没什么道德底线可言。 纪元海与其寄希望于这个,还不如做好准备、相信自己,自己拥有进可攻退可守的余地。 七大爷的作用……在这里面也是绕不过去的,至关重要的。 “七大爷,先不说我家跟王家的矛盾问题,我就想跟您好好打听一下,您对王家了解多少。” “您放心,只要您不开口,我不会乱来,不会找事。” 纪元海说道:“如果我自私到,只顾自己一时痛快,一点不考虑七大爷您现在大队书记的为难之处,那我今天也不会找您来吃饭,和您说这些话。” “毕竟,您是我的长辈,又是大队书记,我不听您的还能听谁的?” 七大爷听后终于放下心来,欣慰地看着纪元海:“好,元海,你把事情看透了,也说透了,那我就放心了。” “你既然不会乱来,那我就跟你说一说王家的事情。”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纪元海点点头:“七大爷,王家在公社真有认识的熟人?” “王老三也往公社跑,的确有几个熟人……”七大爷说着,摇头笑了笑,“那也不算真正的熟人……你想想看,见面递烟说说话,能一起吃饭,那就一定是熟人了?” “只能说,能帮忙的事情人家会给你帮忙,节省点时间。” “要说指望这样的熟人,帮忙办不合适的事情,只要那人不是被驴踢了脑子,那就肯定不帮忙……” “反正这样的人,我认识的也不比王老三少;作为大队书记,我是一点都不怵他,也就是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到时候没有个算帐的会计挺麻烦,还容易让公社领导对我留下不好的印象。” 纪元海听后,点了点头,估量着这种“熟人”的含金量。 简单来说,七大爷看来这种“熟人”也就普通寻常。 但要是王家憋着坏,请某个“熟人”折腾一下纪家,那还真有可能就是爷爷担忧的,庄稼汉子干瞪眼,没别的办法。 提前找七大爷,这种事也就基本能避免,不会被收拾的错手不及。 纪元海又提出一个问题:“七大爷,您对王家了解多少?王家有钱没有?” 七大爷顿时奇怪了:“元海,你这叫啥话?” “都在小山屯村里面,王家跟纪家也都差不多,能有多少钱?我还能不了解?” 纪元海看着七大爷,观察着他的表情,缓缓说道:“那我要是说,我知道王家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赚了不该赚的钱,七大爷,你信不信?” 七大爷是真的怔住了:“元海,你说啥?” “你这话不是乱说吧?你真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我也是碰巧才知道,七大爷,您知道不知道啊?” 七大爷这才明白过来纪元海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又问自己这个话。 顿时哭笑不得:“元海,你想啥了?” “你怕我知道这件事,跟王家是一伙的?” 纪元海当然不会这样直说,只是说道:“七大爷,我不是担心这个。” “我是想啊,如果七大爷你也在,那就说明这件事没啥可说的,我就不说了,还得请七大爷带我一下,让我也跟着赚点钱。” “要是七大爷你不在……王家瞒着您私下里赚钱,那可就是胆大包天了。” “你这个臭小子!”七大爷直接笑着骂了一句,拿筷子作势要打他,“泥鳅是吧?滑不溜手的,没句实话!” “你还是试探我?” “没有,真不是试探。”纪元海说道,“要是七大爷您在,我能捣乱吗?要是七大爷您不在,我干什么不捣乱?” “再说了,我最后还是听您的,七大爷。” 七大爷点点头:“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 “我实话跟你说在前面,王家怎么赚钱,我真不知道;这队部仓库里面东西也没怎么少,他家咋赚钱的?你给我说一说,咱们看看事情严重不严重。” “要是不严重,咱们想办法找他家换成好处,也没必要就下狠手。” 纪元海说道:“我就怕他家对我下狠手。” “他家赚钱的事情,我是通过前些天那场大雨,他家石头堵了水渠想到的;那个石头,不对劲,王家八成是偷了石头往村外搬,然后卖石头。” 七大爷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是石头卖到哪里去了?总共卖了多少,赚了多少钱?” “这件事咱们可得知道,到时候跟买家对账,那就是铁证了。” 纪元海回答:“现在这些我都还不知道。” “七大爷,您看这件事我还管不管,还要不要查——” “还是要查一查,”七大爷刚说了半句话,忽然回过神来纪元海这话有点问题。 这下他是真忍不住了,拿筷子敲了纪元海一下:“你这小子,还探我底子!” “咱俩姓纪!姓王的能给我啥好处,让我跟咱纪家不一条心?” “这事儿你别让王家知道了,悄悄地看一看,咱们把事情摸清楚了再说。” “事情要是‘大’,咱们得跟公社说,省的我这个大队书记失职;要是事情‘不太大’,我帮你拿捏拿捏姓王的一家子,给你出出气!” “我这样表态,总行了吧?” 纪元海对七大爷连忙笑着点点头:“好,七大爷,我全听您的。” 七大爷没好气,直接一口气闷了一杯酒:“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我大爷还差不多,我得听你的!” 刚才纪元海探他是不是跟王家有联系,可把他气坏了。 我能他家有联系?我们要有联系,之前还能帮你说话? 只是纪元海也不是糊涂失了智,而是身不由己才多问两句。 这种涉及到利益的事情,终究要小心一些,若是有个万一,那可就太被动了。 七大爷表示不满,故意说这话,是“折辈”对晚辈表示不高兴。 纪元海笑着道歉,俩人吃吃喝喝,七大爷也没真生气,渐渐释然欢笑。 到了夜色深沉之时,纪元海才从七大爷家离去。 回到家门口,一推门有股阻力没进去,纪元海喊门:“荷苓,给我开门。” 刘香兰打开屋门,匆忙给他开了篱笆门:“你可算是回来了!” 纪元海心一沉:“怎么回事?” “今天晚上有人踹篱笆,还有人往院子里面扔石头。”刘香兰说道,“我估量着,就是王家人干的。” 纪元海听后,也是神色一冷:“其他的没事吧?” “其他的都没事,有个人站在篱笆外,让我给骂跑了!”刘香兰说道。 进了屋子,通过陆荷苓和刘香兰两人的话,纪元海对事情过程了解的更详细。 刘香兰主动出去,帮陆荷苓挡灾的举动,显然也感动了陆荷苓。 在纪元海不在的时候,外面不知道什么危险,刘香兰敢出去顶在前面,陆荷苓对她的信任和亲近感一下子就增加了很多。 再怎么说,刘香兰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好人。 “元海回来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刘香兰伸手想要推醒王晓红。 陆荷苓立刻拦住她:“都这时候了,走什么啊,咱们都在床上睡吧!” 刘香兰惊叫一声:“啊?” 随后意识到肯定不是那样——陆荷苓这小姑娘文雅的很,说不出这荒唐话来。 果不其然,纪元海仗着身强体壮,在外面打了个铺。 陆荷苓、刘香兰、王晓红三个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明天开始,五千字一章,一天两章。 肝起来了。 (本章完) 第76章 石雕厂 天还没亮透,刘香兰早早起床做了饭。 做好饭后,刘香兰看着自己闺女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躺在人家挺干净的床上,她挺窘迫不好意思的。 她推了一下王晓红,王晓红便睁开眼睛:“娘……” “咱们回家了。”刘香兰小声说道。 “噢。”王晓红爬起来,搓着眼睛,小嘴打着呵欠。 陆荷苓听到了动静也醒过来,起床叫住两人:“先别走,吃了饭再走。” 刘香兰有心推辞:“不用了,我们回家吃……” “留下吃吧。”纪元海开口说道。 刘香兰犹豫了一下,终于不再客气。 纪元海收拾好自己铺盖,吃了饭,骑上自行车先到了七大爷家。 跟七大爷说了一下王家人昨天夜里踹篱笆墙,扔石头的事情。 “七大爷,您看这事情怎么办?” 七大爷也听明白了:“照这么说,还真是昨天你跟我说的,就算是你想和气,王家也是不肯停手了。” “元海,你就看着办吧,尽可能抓住真凭实据。” “真到了那时候,王家就别想干净了。” 纪元海点点头:“嗯,七大爷,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见他骑上自行车就要走,七大爷问了一句:“今天又不出工?” “嗯,对,”纪元海回答,“七大爷,有需要我给您捎回来的东西没?” “没有,小心为上。”七大爷说道,“别让人家反过来抓住了毛病。” “你这时不时去外面,没别的问题吧?” “没有,七大爷,您放心就好。”纪元海对七大爷说道。 往县城去,还不到早上八点,纪元海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县家属院。 跟门卫董大爷招呼一声,进了院子迎面看见了一个熟人。 白主任正面带微笑往外走,现在正是上班的时间,显然纪元海是遇上了他。 见到纪元海后,白主任也有点意外:“小伙子,又来帮王老看兰花?” 纪元海点点头。 “白主任您好,您的盆景还用我帮忙看看吗?” 白主任听他一开口就是生意,反而没有疑虑。 做生意赚点小钱,这种人他不怕,他就怕有人挖坑。 白主任微笑道:“好啊,正好我有一盆松树盆景这两天叶子发黄,眼看找不到原因就得扔了。” “你帮我看看。” 纪元海跟着王老先生看花草,如今也算是对花花草草有点入门。 听到白主任这么说,纪元海便说道:“白主任,松树一般也不会出问题,出了问题就不太好解决。” “您不是浇水太少吧?” 白主任摇摇头:“那不可能。” “这棵松树跟其他松树一起浇水,都长得好好的,就它开始黄叶子。” “这就麻烦了……”纪元海说道,“那我现在先帮您去看看……” “我这得急着上班,你等我下班时候再说。”白主任说道。 “白主任,您大概什么时候下班?”纪元海问。 “到点就下班。”白主任说道,“怎么,你今天还有急事啊?” “我感觉在县城呆一天……也没别的地方去。”纪元海说道,“白主任,要不改天我再来的时候,找个您合适的时间。” 他越是挑三拣四,白主任越是放心。 “你这小伙子,我又不让你白干活!” “你等一天时间,我给你十块钱,你要是救活了我的松树,我再给你十块钱。” “这总比干活赚工分挣得多吧?” 纪元海见他把价给说了,沉吟一下:“行,那我就等您下班。” “这就对了。”白主任笑着点点头,快步离去。 纪元海到了王老先生家,宋梅兰花已经被他渐渐调整,很是符合王老先生的风雅喜好。 枝叶要绿意盎然,又不能过于肥大,简单来说就是要有生命力又要美丽。 纪元海跟王老先生夫妻、保姆吴阿姨都熟悉了。 看过花花草草后,王老先生让纪元海坐下说话,问道:“小纪,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王老,我今天有点事,得在县城里面走一走。”纪元海回答。 “什么事情?”王老先生问。 纪元海也没瞒着王老先生:“我想找一找,县里石材、石头方面的事情,看看有没有人收石头。” 听了纪元海的话,王老先生顿时感觉意外:“小纪,你想要卖石头?是想要开山采石吗?” “这方面可不容易,采矿许可没有给私人的,只能是集体,你怕是办不了啊。” “没有许可证,你搬了石头来卖,那肯定是动了集体财产,属于违法。” 纪元海点点头:“王老您说的都对,我当然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我就是遇上了一件事……” “有人把石头卖了,我想知道他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哦,这么回事……”王老先生沉吟一下,“多大一块石头?” 纪元海把那块堵水渠的石头形容了个大概。 王老先生听后说道:“我感觉,你应该先去石雕厂看看。” “青山县没有崇山峻岭,却是小山众多,因此采石头也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有些年头的事情。” “青山县的石头以青石、花岗岩为主,本身就是适合做石雕的,因此原来县里就有不少石雕的艺人,有的石雕本事单门独户不外传,还有的是一整个家族为传承。” “后来,也就成立了这石雕厂……” “按照你的描述,这说不定是要卖给石雕厂的。” 纪元海问道:“那石雕厂,能收这种随便拉来的石头?” “这个……我就不太知道了。”王老先生说道,“按道理来说,不能轻易乱收,但是人家如果收了,那就自然有收的理由。” “各有各的道理,不可能一竿子敲死。” 纪元海点点头:“王老,您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我要去石雕厂看看,能不能找到卖石头的痕迹。” 王老先生想了想,笑道:“小纪,你要是信得过我,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说一次,我帮你出主意。” 纪元海立刻感谢:“那可太好了,有劳您了王老!” 在农村有农村的规则,进了县城有县城的规则,王老不熟悉农村的事情,但要是在县城范围内他肯帮忙出主意,那可比其他人都可靠管用。 王老先生见到纪元海毫不犹豫地信任自己,也是不由地心怀一畅。 这小伙子,听人劝,吃饱饭啊。 听纪元海说了自己和王家的冲突矛盾,王老先生皱眉不已。 “这等禽兽,也配姓王?我深以为羞!” 不想让儿媳妇留在家里当累赘,这就已经是十分没道德,让王老先生看不过眼;最禽兽的是血亲骨肉亲孙女,也能往外赶,几乎逼死。 还记恨纪元海,夜里去纪元海家捣乱,惊吓女眷。 再加上倒卖村集体的石头赚钱。 一想到这种混账东西居然也姓王,王老先生是真的恼火极了。 恼火之余,王老先生说道:“你要通过石雕厂抓证据,收拾这个混蛋的一家子?” “不是收拾,而是准备还击。”纪元海说道,“眼看着他家始终不肯罢休,恶行不断,我也只能做好准备。” “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就等着他家就此罢休吧?” 王老先生闻言一笑:“对,你这个思路是对的。” “虽然不至于主动去和对方战斗,但一定要手里面有一把利剑,随时可以斩杀这等魑魅魍魉。” “小纪,我给你提点几个地方。” “是,王老,您说。”纪元海立刻说道。 “第一个,你去石雕厂,要只是个生产队社员,只是打听事情,石雕厂绝没有配合你的可能,别说让你看账本,一句话和你多说。”王老先生说道,“你必须要是你们生产队的干部,并且还是追寻集体财产被盗卖去的,这样他们才能正眼看你,才有可能配合你,让你看账本。” “第二个,如果到了这一步,他们还不让你看,那就必须要底气足,敢诈唬,公社、派出所你看什么有用说什么。” “记住了,你理直气壮,石雕厂收石头、涉及集体财产被倒卖本身就是不光明正大的。” “他们不敢跟你顶到上面,把事情闹大。” “第三个,你得稳住他们,告诉他们不追究他们的事情,只追究小山屯生产大队的事情。不能你这边拿走账本,他们那边通知那一家子混蛋,让人家做了准备,毁灭罪证。” 纪元海仔细听着,连连点头。 “王老,您这是宝贵的人生经验,对我言传身教,实在是太有用了!” 又问:“就是这第一关,他们要是问我要身份证明或者公函,那可怎么办?” 王老笑道:“这个,可就需要你随机应变了。” “你问问他们,真要有配合调查公函,他们真的敢要吗?” “再说了凭你的谈吐,怎么不能当一个生产队干部?” 纪元海听的连连点头,又跟王老商量一下具体细节之后,连声称赞王老真是老而弥坚的智者,让王老喜不自矜。 告别之时,王老又叮嘱纪元海:“那混蛋一家子要是再有任何举动,千万别犹豫。” “要知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侥幸心理一点都不可有!” “是,我知道了,王老!” 纪元海骑上自行车去县城边上的石雕厂逛了一圈。 正如同王老先生说的那样,各有各的道,石雕厂一点都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纪元海摆出小山屯村干部的模样,放话要调查倒卖石头,实在不行就去派出所报案。 等到惊动了石雕厂领导,又态度缓和,告诉他们自己是小山屯的村干部,只管小山屯的事情,其他的一概都没有兴趣。 石雕厂领导试探几次,见他说话不急不忙,条理分明,口音也正。 别说像是生产队的干部,说他是县城的办事员都有可能。 再说这青山县本来就穷,骑自行车的人并不多,要有人作假也不容易。 况且,人家只管小山屯的几次石头…… “这些石头,我们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石雕厂领导说道。 纪元海点头:“对,你们一定是被人蒙骗了!你们也是无辜的!” 话说到这里,自然不必再说,石雕厂领导指给纪元海几条账本记录——王家还真是陆陆续续卖石头给石雕厂,赚了一百多块钱。 纪元海也不要账本原件,而是抄录下来。 这算是双方都做出妥协,都冒了一定风险,也都留下一些应变的准备。 最后,纪元海以小山屯生产大队的名义跟石雕厂要求,不要去通知王家,不要篡改销毁账本,至少等一个月后再说。 石雕厂领导心领神会,没有再把话说透。 有了这些记录作为保障,纪元海对王家已经是有了必胜的把握。 逛一逛县城买些东西,看看时间差不多,纪元海回到县家属院门口等白主任回来。 下班时间,白主任果然踩点下班回来。 见到纪元海后便微微一笑:“小伙子还挺守信用。” “为了赚些生活所需,也是没办法。” 白主任领着他回家,给他看了一盆叶子发黄的松树盆景。 这松树本是极为昂扬锋锐的气势,这会儿却如同斗败的公鸡,几乎是把盆景的寓意给破坏了个彻底。 “你看这是怎么回事?”白主任开口问。 纪元海伸手捏着叶子一搭,仔细看了看。 “白主任,您这盆景,是刚买了没多久?” “对,你怎么知道?这也能看出来?”白主任诧异。 “您只要买来,它就要出事。”纪元海说道,“卖盆景的人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懂,给您这盆松树用的土不合适。” 他能感应到这盆景的不舒坦,大概就跟淡水鱼到了咸水里面似的。 根系在土壤里面极为不适应,浑身都不自在,缺乏某种必要营养。 “给它换一盆好土,就能慢慢恢复了。” 白主任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有点冷。 随后白主任又若无其事对纪元海笑了笑:“好,还是你这技术高啊!来到之后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原因给找到了。” “那你赶紧给我这个盆景,配上合适的土。” 纪元海知道他疑心重,自己讨好他肯定什么用都没有,反而会让他格外警惕。 所以干脆也不客气,直接说道:“白主任,这配土算是额外的钱?” 白主任略带好笑地抽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他:“小伙子,二十块钱就不少了!” “说好了十块钱算你上门的钱,另外十块钱算是治好的钱。” “你还给我额外加钱啊?” 纪元海笑了笑,接过这二十块钱:“能多拿一点儿是一点儿,白主任知道下面社员赚钱不容易,才应该多照顾一点。” 白主任直接笑了一下,也不说话。 这小子把钱看的挺重,倒是个挺有意思的。 还有,那个卖花草的,老子明天不掀了你的摊子,就算白混了这么多年! 在白主任心中嘀咕之下,纪元海把土挖开倒出来。 白主任因为种了不少盆景,屋子外面也有备好的花土、花肥。 纪元海换上土,施了肥,跟松树盆景感应了一下,感觉这一次没什么问题,便起身告辞离开。 白主任在一旁啧啧称奇:我自己的土和花肥,也是原样没怎么动,就算是好了。 纪元海正准备走,白主任忽然开口:“小伙子,你既然对这方面很擅长,想没想过,做这方面的生意?” 纪元海怔了一下,随后笑道:“白主任,您跟我开玩笑吧?” “您看我这个讨价还价的穷酸样子,像是能做得起生意的吗?” “就算有那个钱,哪有这样的本事?” 白主任神秘地笑了笑:“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小伙子,兴许过不了多久……” “你就有这个机会了呢?” 纪元海摇摇头:“那我是不敢想。” 主要是这件事一旦沾上白主任这个人,他就感觉不好。 这个人太多疑,事太多,只要他在里面,再好的事情也得变成一团乱麻。 说完之后,纪元海便骑上自行车匆忙离开。 白主任目送他背影,面无表情地回家去。 看着叶子发黄的松树盆景,白主任冷哼一声。 …………………………………… 傍晚的天色中,纪元海的自行车穿过队部。 目光一扫,看见王老三和一个男知青都看过来,似乎在打量自己 纪元海淡淡扫了一眼,不动声色。 回到家,陆荷苓已经做好饭,纪元海说了今天的收获。 从王老先生之外的人手里面赚到二十块钱,还是上次那个特别难说话的白主任,陆荷苓也感觉高兴。 不过,王家的事情还是让陆荷苓有些担忧。 王家都派人来捣乱了,以后说不定会做什么。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很快就有结果了。” “今天让刘香兰过来陪你,我去跟七大爷再说一说情况。” “王家基本就跑不掉了。” 陆荷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自从昨天晚上之后,她对于刘香兰已经不再是那么排斥和担心。 纪元海去七大爷家转了一圈,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七大爷见到有证据,心里面也有了底气。 “既然证据确凿,王家又非得继续折腾,咱们就干了!” “明天我就去公社!” (本章完) 第77章 抓获流氓 从七大爷家出来,夜色中纪元海回家。 刚走出村口,见到自家篱笆外有个人影晃动。 纪元海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 只见那个人影缩着身子,踢一脚篱笆哗哗作响,又捂着嘴偷乐。 院子里面,刘香兰正在叫骂。 “你没爹没娘啊……你缺爹没教养啊……”之类的。 昨天晚上刘香兰的叫骂起作用了,今天晚上刘香兰的叫骂就明显没再起作用。 任凭她骂,这个人就只管停一下,踹一脚篱笆。 他这样不肯走,弄得刘香兰也有点心慌,骂的嗓音都有点发颤。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这黑灯瞎火的晚上,看不清外面什么情况,肯定害怕出意外。 “嘿嘿——” 踹篱笆的人偷笑着,又踢了一脚。 一抬头,看见一道黑影站在自己眼前面,顿时吓了一跳。 没等他反应过来,纪元海已经迈步上前,一脚把他踢翻,紧接着按住了他。 “刘香兰,拿个绳子来,我抓住人了,捆了他!” 刘香兰大喜:“太好了!” 急忙拿着铁皮手电筒跑出来,对着外面一照。 然后刘香兰惊叫一声:“咋是你啊!” 纪元海也没想到,抓住的居然是一个男知青,名字叫做马斌的。 跟王家竟然没关系。 刘香兰手忙脚乱的回头拿绳子,陆荷苓也匆忙跑出来,见到马斌也是大为吃惊。 “马斌,怎么是你?你为什么来我家捣乱?” 马斌不断挣扎,纪元海的手掌却像是铁钳子一样捏住他,让他根本挣扎不动。 眼看没办法了,纪元海已经开始用绳子捆住他,马斌连忙叫道:“我错了,我错了!” “陆荷苓,看在咱们曾经都是知青,同甘共苦的份上,你饶我一次吧!饶我一次吧!” 纪元海却是手上根本不停,跟捆猪似的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同时口中逼问:“昨晚是不是你!” 马斌顿时犹豫了一下。 纪元海继续逼问:“昨晚是不是你!不说话我就揍你!” 手上已经抢先一步给了马斌一耳光。 马斌那叫一个委屈:“你先别打人啊,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快说啊!”纪元海说着,又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 “你先别打了,我说……昨天晚上的确是我!”马斌说道。 “还真是你啊!”纪元海又问道,“谁让你来的!” 马斌再度犹豫,说道:“也没谁,就是我自己……” 纪元海这次更狠了,直接是两巴掌:“不说是吧?你看怎么挨揍吧!到天明还早着呢!” “我就不信,你们这种知青,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突然无缘无故地就开始来找我麻烦。” “你们原来都害怕了,现在哪里来的胆子?” 马斌听到纪元海这句话,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怎么也不肯说了。 纪元海一看这样子,顿时冷笑起来:“你不说,可就正好验证了我心里面想法。” 刘香兰小声问:“什么想法?” “他就是被王家骗过来找我们麻烦的。”纪元海说道,“你看他的嘴这么严实,肯定是王家跟他说,有什么办法轻而易举对付我。” “他也不好好想想,王家为什么跟他说这些,还不是让他跑来干这种破事;人家都不出面,就有傻子跑前跑后,那肯定乐意。” 整个生产大队,真正跟纪元海特别过不去的,也就只有王家。 现在抓住了知青马斌,再想想今天傍晚王老三和另一个叫程卫国的知青看自己的眼神,纪元海就全明白了——王家还是挺聪明的,先怂恿知青来找纪元海和陆荷苓的麻烦,只要知青的嘴巴紧,他家就肯定没事。 就算是知青嘴巴不紧,王家也不过是多说几句话,其他的也会一概不承认。 倒是马斌这种知青,平时下地干活普通寻常,瞧不上生产队社员;现在被人几句好话哄着,耍的团团转。 只能说,眼高手低,自以为聪明。 伴随着纪元海的话,马斌也是颇受震动: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真的被王家给骗了? 仔细回想一下,马斌又感觉不像。 王家跟纪元海有过节,我们也跟纪元海有过节,我们一起想办法对服纪元海和陆荷苓,也是对的。 我只不过是善于表现了一点,跑过来踹纪元海家篱笆门,运气不好被他抓住了。 等到我们揭露纪元海和陆荷苓手里面的钱来的不正当,那可就是纪元海和陆荷苓求我们了! 一想到这里,马斌打定了主意不再说话,又被纪元海踹了两脚后捆绑起来。 随后,纪元海又回去找了七大爷,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如果这件事没有别的原因,知青马斌一个人犯糊涂,挨打挨批评一下也就算了;但是既然这背后还有王家撺掇,可能还有其他知青参与。那么事情就得往严重的方面办。 七大爷和纪元海都是同样的想法。 知青马斌那就是耍流氓当场被抓住,要通知公社领导来严肃处理。同时让公社领导来处置王家的事情。 “明天生产队集合的时候,我就去把公社领导请来,处理这件事。” “元海,这件事你还得跟你爷爷说一下。” “既然当场抓住流氓,你们纪家和二小队,也要有一个态度;明天再知道,不如今天提前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是,七大爷,我知道。” “对付王家的事我就先不说了,人多口杂,免得出了意外。” “嗯,就是这样。” 纪元海在夜里敲响了纪家的门,说了当场逮住一个男知青跑到自家院子外面踹篱笆墙耍流氓,爷爷、父亲、纪元山都激动起来。 “喊上老二,老三!”爷爷说道。 “揍他!”纪元山喊道,“就知道这群知青都是孬种!” 纪元海喊了二叔、三叔后,五个男人跟着他到了村南,见到了被捆的结结实实的马斌。 纪元山上去踹了两脚,打了几下,愤愤不平。 “你娘咧,耍流氓!” “还敢耍流氓不?” 爷爷目光一扫,见到陆荷苓和刘香兰在主屋里,便领着几个人,把这个捆好的知青马斌到了另外一个屋里。 纪元海拉开电灯,明亮的灯光驱赶了黑暗,爷爷顿时摆手:“快关了!” “这电费多贵!” 纪元海只好又关了灯。 黑暗里,爷爷的旱烟锅子一明一灭,倒成了唯一照明的光线。 “这事儿,元海你想咋办?” “我已经跟七大爷说了,”纪元海说道,“七大爷说,明天生产队集合,咱们别松口,抓这个流氓就行了。” 爷爷听后,乐得轻松:“好,老七愿意管这事情,咱家就不用废这个心思了,等明天就行。” 知青马斌原来满怀自信,这时候却是恍然惊觉。 “纪元海!” “你们不能这样!我不是耍流氓!你们不能让大队书记把我当耍流氓的法办啊!” 纪元海冷冷问道:“你不是耍流氓,连续两天夜里骚扰我家里,你是干啥了?” “这都不叫耍流氓,什么叫耍流氓?” “马斌,也亏你是上过学,读过书的,还有点法律意识没有?” 马斌急忙叫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认错,我悔改啊!” “你们打我也行,骂我也行,不能把我法办了啊!” 纪元海对他却是没有任何怜悯之意:“马斌,你被人当枪使唤了,我也是没办法。” “我要是不把你这个枪给折断,你就还得来我家撒泼,别人的目的就达到了。” “真可惜啊,你也是个有文化的城里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背上流氓罪,往后这个日子可不好过了。” “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情况,会不会枪毙……要是枪毙,那就更可惜了。” 马斌听的汗毛直竖,浑身一激灵。 “你们饶过我吧!” “大哥!大爷!爷爷!你们都是好心人,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就是一时糊涂才听了王老二的话,来你们家撒泼啊!我真的,真的没有坏心!” “我也没这个胆量!” 纪元海对此不知可否——现在是自己抓住了他,占据了优势,他说自己没有这个胆量。 如果纪元海和陆荷苓遭殃,他真的会老实规矩,没有胆量吗? 这个知青马斌,就是不明白。 纪元海和王家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连阴招损招都用出来了,你作为一个急先锋,被当场捉住,还想要全身而退? 别想了! ………………………………………… 第二天早晨,七八点钟,生产队的集合哨子迟迟没有吹响。 小山屯的社员们都满脸疑惑地等在队部门口。 没有大队书记和队长安排工作,他们也不知道今天出工不出工,出工了具体干什么活。 有人问生产大队队长:“葛队长,今天咋出工?” 葛队长回答道:“纪书记说,今天都先等一等,有事情要处理!” “等处理了事情,再下地出工。” “那咱书记呢?”又有人问。 “等着吧,一会儿就来了。”葛队长说道。 也有人问王会计:“王会计,你知道咱书记去哪里了不?” 王会计沉着脸,干巴巴说道:“不知道。” 跟他一样脸色不好看的,还有知青程卫国,还有王老大、王老二。 昨天马斌又去纪元海家捣乱了,结果一夜没回来。 这分明是被人抓了。 然后现在大队书记不在,说要处理一件事——那当然是马斌的事情。 这一下子可糟糕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纪元海等人推搡着一个被捆绑上半身的人从村南走来。 众人一看全都哗然。 被捆住的居然是知青马斌! 王老三上前一步叫道:“纪元海,你们家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对待知青!” 程卫国也立刻跟着叫:“对,你们为什么把马斌捆起来!” “你们纪家上一次欺负我们知青还不够啊,这一次还想再欺负我们?我告诉你们,我们知青不同意!” 王老大、王老二、其他几个知青也都跟着嚷嚷。 一时间好像他们还挺有理一样。 葛队长走过去,看了一下纪家人推着马斌的情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把人捆了?” 纪元海扬声说道:“葛队长,这个马斌连续两天往我家院子里面扔石头,还踹我家篱笆墙!” “昨天晚上被我们当场逮住了!这小子绝对是耍流氓,不安好心!” 葛队长有点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 “纪书记说的要处理的事情,就是这件事?” 心里面感觉有点奇怪——纪家和纪书记都有点大惊小怪了吧? 扔石头,踹墙,也当耍流氓严办? 不是说不能办,也能靠的上。 就是感觉,农村有时候结仇怨的很多都踹人家墙角出气,有点不太至于小事大办。 当然了,这个知青马斌居然连续两天都去折腾,还被人当场逮住,那就真是又不聪明,手脚又不利落,有点活该。 王老三轻咳一声:“纪元海,我感觉你这个小伙子是真的……年纪轻轻就喜欢一惊一乍。” “我还以为是啥事咧——你们纪家原来跟知青有矛盾,现在这个知青夜里给你家扔一块石头,你就要把人抓起来,当耍流氓。” “没这个道理吧?咱村上的事情要是都按这个严办,那还了得啊?” 纪元海笑了:“王老三,你这话当真?” “你要说一句,这事情不要紧,今天晚上我们纪家都往你家扔石头去。” “马斌去我家捣乱两天,我家也给你家捣乱两天,一天都不多,行不行?” “你这……你这是胡搅蛮缠嘛!”王老三怒道:“我就说这个事……” “对啊,咱就说这个事。”纪元海说道,“我家让人家踹墙砸石头,你让我别放在心上,别当事;我一说去你家捣乱,你就生气了,受不了了?” “事不到你头上,你是啥好话都能说;到了你头上,你一分也不退让。” “王老三,你咋这么会装好人呢?” 王老三听他一口一个“王老三”,连“王会计”都不叫一声,还当着面骂自己装好人,气的咬牙切齿。 “纪元海,这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也不是你王老三说了算的!” 纪元海立刻回击。 “你说啥!”王老大、王老二带着王家人过来。 纪元海的爷爷、父亲、大哥、二叔、三叔也都跟纪家人一起过来,站在纪元海身后。 纪元海目光扫过这些人,不少王家人知道他能打,下手又狠,不由地把脖子微微缩一下。 “你们王家挺有意思咧,我抓住一个流氓,你们倒是跑出来给流氓出头撑腰!” “你们有啥关系啊?” 王老三的脸色变了变,说道:“我不是给他撑腰,是你说话难听——” 马斌这时候叫道:“我不是流氓,我是知青,我是被冤枉的!” 程卫国也连忙跟着喊:“纪家冤枉知青!” 眼看着情况乱糟糟,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公安来啦!” 整个场面顿时肃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过去。 只见大队书记纪保田骑着自行车在前面领头,后面跟着七辆自行车。 紧跟着纪保田的,是靠山公社唯一一名公安人员,公安特派员。 再往后,是六个背着枪的靠山公社民兵。 一见到这个架势,葛队长、王老三都吃惊了,更不用说普通社员,全都目瞪口呆——难道今天来枪毙知青马斌? 这阵仗真大! 马斌刚才还想嘴硬,靠着王家和知青们,把这件事给硬挺过去,此时此刻直接裤裆一热,跌坐在地。 这架势,自己少说进监狱,多说就得枪毙啊。 纪元海、大队书记纪保田,咋这么狠?我就夜里踹墙,至于这样吗? 纪保田停下自行车,回头指着马斌对特派员说:“赵领导,您看,就是这个……” 赵特派员停好了自行车,摆摆手:“别叫我领导,叫我同志就行。” 身后六个民兵齐刷刷站在他身后,等候命令。 赵特派员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马斌,直接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马……马斌!” “原来是哪里人?啥时候下乡的?今年多大了?”赵特派员耐心问道。 马斌小心翼翼,一一回答。 “害怕不害怕?” “害怕……” “还敢不敢再干?” “不敢了……” 赵特派员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肩膀:“不敢了,那就摆正态度,好好说清楚吧;谁让你干这个事情的?你具体都干了哪些事情?” “领导,我……我没事吧?”马斌打着颤,问道。 赵特派员没有回答,跟纪保田说道:“纪书记,借你们生产队的队部一用,我详细审讯一下。” “这是应该的!您快请!”纪保田连忙说着,打开队部开会的房间。 赵特派员让两个民兵架起来马斌,往房间里面走。 就在这时候,王老三开口:“赵领导,我会写写画画,我帮您写字吧?” 纪保田过来说道:“赵领导,他是我们生产队的王会计。” 赵特派员看王老三一眼,微微摇头:“那就不用了,等一会儿,再说。” 随后跟民兵、马斌一起走进房间内。 队部外,王老二开始焦急地走来走去。 程卫国也是满怀不安走过来:“王二哥,这可怎么办……万一马斌说了咱们……那可是特派员跟民兵!” “倒时候,你就说纪元海跟陆荷苓的事情,我也这么说!”王老二给他鼓劲说道,“咱们不怕他们!” (本章完) 第78章 四个嫌疑犯 程卫国听了这话,犹豫道:“王二哥,这行吗?” 王老二强行做出镇定模样,说道:“这有什么不行的?” “你仔细想,咱们俩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们就是跟马斌一起喝酒吃饭了,我们的确也骂了纪元海,但那又怎么了?” “随便骂两句,不犯法吧?” “马斌是耍流氓了还是无辜的,跟咱们都没多大关系——程卫国,你说呢?” 程卫国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 照这么说的确是没多少问题,就算是马斌说出来什么,也跟他们没关系。 随后又不解地说道:“那……我们说纪元海和陆荷苓的事情,真有用吗?” 王老二鼓动他:“肯定有用啊,公安都来了!” “可我们这没有证据。”程卫国小声道。 王老二开始不耐烦起来:“有没有用,都得试一试。” “你如果不试试,现在就看纪元海对马斌的态度,以后能够放的过你吗?马斌踹他家的墙,他可就是弄了流氓罪,搞出来这么大阵势,要把马斌法办了。” “咱们不把纪元海干下去,接下来谁都别想有好事!” 程卫国听了王老二的话后,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最终是点点头。 今天的天气并不晴朗,一大早就是雾蒙蒙地闷热。 在小山屯生产大队的前面,生产队出工的哨子迟迟没有吹响。 原本准备下地干活的社员们有的蹲着说话,有的从家里拿出来蒲扇,扇着说话。 还有的走来走去,来回嘀咕着说话。 “你说纪元海也是……这点儿小事,还把公安都给叫来了,今天都没办法出工赚工分了!” 有人小声嘀咕。 旁边就有人笑了:“地里产的就那些东西,都干活,工分都多,是那么分;都不干活,工分都少,也还是那么分……没啥区别!” 这种懒汉言论,立刻被人驳斥:“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咱要是不这么天天伺候着,庄稼能长这么好?” “到时候大家都吃不上,都饿死吧!” 二小队纪家,一群纪家人都围着说话,眼睛也都不由地看向队部。 “老七这回,干的事情真是给咱纪家出气。”纪元海爷爷说了一句,半截话藏在肚里没说。 老七纪保田的确是帮忙出气了,不过把公安跟民兵都叫来,也实在是连纪家都预料不到。 只是这时候整个纪家都一致对外,纪元海的七大爷纪保田是为了纪元海才这么做;别说纪保田把公安叫来,就算他一刀子攮死了马斌,纪元海一家子也得承情,也不能说一句不好的话。 这个时候保持一致是必须的。 在众人的焦急等待中,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马斌抹着泪被民兵架出来,送进另外一个屋里蹲下,不许抬头,不许说话。 赵特派员出来说:“有一个叫程卫国的知青,过来一下,我问一问情况。” 程卫国忐忑不安地迈步走进去。 “你主动说吧,马斌都交代了。” 赵特派员迎头一句话,就把他彻底给打蒙了。 “啊?” “啊什么啊?赶紧坦白,还能从宽处置一下,要是不坦白,事情可就是你是主犯。”赵特派员说道。 程卫国惊叫一声:“凭什么我是主犯?我什么都没干啊!” 赵特派员说:“马斌说,是你指使他去纪元海家里耍流氓的。” 程卫国怒道:“他放屁,明明是他自己喝了酒逞英雄,跟我、王老二说,要去吓唬吓唬纪元海和陆荷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特派员摇摇头:“马斌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你准备了酒菜——” “不是我,是王老二!” “王老二是谁?”赵特派员冷静地询问。 “就是王有德,是他带着酒菜来找我和马斌,也是他最开始说纪元海不是个东西,不知道走了哪门子运,把最漂亮的女知青陆荷苓娶了。” “他还说,我们只要把纪元海和陆荷苓的钱财问题找到证据,就一定可以把他们都打翻在地上,再也翻不了身。” 王老二实在是高估了程卫国和马斌,也低估了一个维持全公社两万人治安工作的公安特派员的老辣。 他试图跟马斌、程卫国合谋算计的事情,被赵特派员通过分开询问,迅速得到了标准答案。 赵特派员心里都在暗骂:这叫什么狗屁事情——人家不过是分家盖个房子,买个自行车,王家跟两个傻知青就想找证据,证明人家钱财来源不正当。 还有一个知青夜里去人家门口捣乱。 如果只是这样,纪保田就算是再怎么邀请,赵特派员也不会来的,只会让大队看着处置这种村民矛盾。 把这种小事,办成流氓罪,甚至提交县里去判刑?小山屯脸上不好看,他赵特派员脸上也不好看。 不过这件事还有内情,赵特派员才带着民兵来了。 说纪元海和陆荷苓财产有问题,其实是王家含血喷人。 真正钱财来源不正当的,是王家兄弟俩王老大和王老二。 至于王会计王老三,心眼很多,好像是之前就防备着——卖石头记录没有他,怂恿知青的事情他也没碰。 赵特派员理清楚了事情大概,不急着让王老二过来对质,而是把纪元海叫进来问话。 亲眼看到纪元海被公安叫进屋里,纪家众人都露出担忧神色,王老大、王老二面带喜色,几乎欢呼起来。 尤其是王老二,那就更加欢喜了。 程卫国进去之后,随后纪元海进去,也不让自己进去问话,这说明什么? 说明马斌和程卫国两个傻知青嘴巴紧,根本没有暴露王老二。 而且还对公安举报了纪元海家里钱财来的不正当。 这俩知青,可顶了大用! 屋内,赵特派员打量着纪元海:“纪书记说,是你发现了王家倒卖集体财产给石雕厂,还把石雕厂的账目给抄了几条回来?” 纪元海点点头:“是的,领导。” 赵特派员笑了笑,问道:“你怎么跟石雕厂说的?” 纪元海的表情顿时一怔,随后说道:“我说我要追查我们小山屯石头被倒卖的事情,他们不让查,我就去报警。” “噢,你又是怎么——”赵特派员说到这里,忽然自己笑了一下,“习惯了,差点把你也给审问了。” “总而言之,你算是保护集体财产立功了,要不要公社里面表扬你一下?” 纪元海连忙摇头:“不用了,领导。” “我也是因为和王家有了冲突,才发现了这件事,并不是多么高尚的动机。” “要是表扬,我实在受之有愧。” 赵特派员点点头:“你跟我说一说,你跟王家具体是怎么回事吧,我听听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纪元海不敢掉以轻心,连忙从头说起。 就是那一次暴雨,王家不肯让刘香兰母女进家门,纪元海跟王家说话就开始不对付;后来王家闺女王金花出嫁,纪元海又和王家的人打了一架;前几天纪元海大哥结婚,王家故意骑走大队自行车…… 又到了前两天,王家让马斌夜里去捣乱,吓唬人,这些事是一步一步,越来越激烈。 赵特派员若有所思,说道:“卖石头这件事,你们没参与吧?不是因为起了冲突,窝里斗吧?” 纪元海知道他这是办案思维,怀疑一切,解释了一下后,赵特派员微微点头。 “好,我知道了,我再问问其他人。” 赵特派员把纪元海放出来,没有让民兵看押着。 这让王家大失所望,也让纪家人大喜不已。 “元海!没事吧?” “元海,咋回事啊?” 纪元海摆摆手,说道:“没事,等领导问话吧。” 赵特派员接下来又叫陆荷苓的名字。 陆荷苓有点惊慌地看了一眼纪元海,纪元海对她说道:“没事儿,领导问什么,咱们就说什么。” 陆荷苓终于稳下心来,点点头走进屋内。 不一会儿走出来,小声跟纪元海说:“光问知青和王家的事情了……” 纪元海点点头。 赵特派员又把刘香兰叫了进去。 刘香兰忐忑不安,搓了搓手,看了看周围,见到没有人理会自己,只有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还看着自己。 见到纪元海平静的目光、陆荷苓略带担忧的眼神,刘香兰忽然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 迈步走进屋内,过了片刻后,刘香兰快步出来。 随后赵特派员又叫了葛队长、王金蛋等几个人,都没有留在屋内,都放出来了,而且问的问题也是不一样。 生产队社员们越看越感觉奇怪。 不是抓马斌耍流氓吗? 怎么乱七八糟的谁都问?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雾蒙蒙的闷热天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因为今天没出工干活,所以大部分生产队社员都决定不吃午饭了。 生产队有几个种田老手看看天色,脸色郁闷——这样天气要是持续几天,不光是人憋闷难受,也会导致庄稼收成不好。 可千万别是连续阴天…… 就在这时候,赵特派员忽然叫了王老大的名字王有财。 王老大进去之后,过了半个多小时,竟是被民兵压着出来,送往另一个房间。 王老二、王老三、王家人全都呆住了。 这突然之间,怎么把他给逮了?知青马斌耍流氓,怎么也算不到他的头上吧? 就在被民兵推着进门之前,王老大忽然张开嘴,冲着王老二大叫一声:“石头!” “你娘咧!还敢说话!”押送的民兵十分恼火,连忙给他一顿拳脚,推进屋子里面。 石头? 石头! 王老二瞬间脸上冷汗冒出来,整个人呆若木鸡。 王老三也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向大队书记纪保田。 随后又难以置信地看向纪元海。 他们怎么会知道!他们怎么能知道! 赵特派员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王老大这么一喊,王老二跟王老三可就有准备了。 这就容易出问题。 赵特派员看向王老二:“王有德,来吧。” “你哥已经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差不多了,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 王老二一步一步挪动过去,最后看了一眼王老三。 王老三对他点点头:“哥,你去吧,一切有我!” 赵特派员平静地看过来,王老三推了推眼镜:“请赵领导一定要秉公处理。” “我一定会的。”赵特派员说道,“王会计,你还得再等一会儿。” 示意两个民兵把王老三也看住了,不要跑了,不要跟人说话。 王老三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想要抽到赵特派员,帮忙做个记录,赵特派员也说了“再等一会儿”。 浑身顿时打个激灵。 那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审视我了—— 幸好,我从一开始,就是让大哥二哥两个人出头露面,我从来没有露面。 很快,王老二也被押送出来,送去隔壁房间。 赵特派员没有叫名字,王老三便主动扶着眼镜,脚底下发颤地走进屋内。 “你大哥二哥已经交代了,你是他们的主谋。” “我不是,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情,赵领导。” “你敢说你不知道?” “您说的是什么事情啊,赵领导。” 两人一问一答,进行了几句之后,赵特派员冷哼一声:“好啊,碰上硬骨头了……” “你既然愿意跟我熬下去,我就跟你熬一熬。” “王会计,你不要以为你能够熬得过我;也不要以为你大哥二哥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顽抗到底,罪加一等,这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因为王老三不肯交代,赵特派员也没证据继续再抓再审问王家更多人,更不适合再把事情闹大,避免激发了王家的宗族情绪。 赵特派员直接让民兵带上王老大、王老二、王老三、马斌,一行人准备返回公社,再继续进行审讯。 程卫国抱着头蹲在屋里,看着赵特派员和民兵要走,小心翼翼问道:“领导……我没事了吧?” “纪书记,这种思想有问题的知青,目前还够不上犯法,还是你们生产大队看着处置,进行改造吧。”赵特派员说道。 “是,赵领导!”纪保田立刻郑重说道。 程卫国顿时浑身一软,坐在地上——我到底是落在了纪家手里面,这下可糟了! 赵特派员和民兵们压着四个嫌疑犯要走,纪保田又上去询问两句。 王家是不是确定了罪名,可不可以公布给村民? 赵特派员说道:“给社员们解释一下还是可以的,不过不要说证据确凿,就说‘可能’‘涉嫌’就好了。” “那个马斌呢?”纪保田又问。 赵特派员对这个倒是可以立刻回答:马斌连续两天夜里去踹墙捣乱,还被人抓住,那肯定是要收拾的。 “耍流氓的确是有点……就按照寻衅滋事,拘留十天怎么样?” “出一个偷卖集体财产的王家就够了,再出一个判刑的流氓,纪书记,你们小山屯脸上也不好看。” 纪保田有些意外,有点想说什么,纪元海见他似乎要说不同意见,在一旁连忙说道:“领导您考虑的很对,这样处置就很好了。” “多谢您帮我们小山屯留下了颜面!” 赵特派员哈哈一笑,拍了拍纪元海肩膀:“小伙子挺灵动,在队部帮帮忙,肯定不错。” “还有,别再叫领导了,叫我同志或者特派员都行。” 说完话,带着六个民兵和四个嫌犯,离开了小山屯。 纪保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小声跟纪元海说:“元海,出了流氓罪判刑的,咱小山屯脸上不好看,他脸上也不好看,是吧?” 纪元海点点头:“这肯定是。” 纪保田顿时释然,随后看向纪元海,眼睛一亮:“赵领导最后一句话,说的很不错啊……真是给我提醒了一下。” “元海,你要不要来队部帮忙?” 纪元海讶然:“我?” “对啊,就是你——” 纪保田还没说完,王家的人已经涌上来:“书记!咋回事!” “公安咋把我爹拷走了!” “对啊,书记,你给公安说啥咧!咋把我爹、二叔、三叔都给抓起来了!” 纪保田对纪元海示意以后再说,自己忙不迭高声喊叫:“都静一静,静一静!” “今天大家都在,我就宣布两件事。” “今天生产队没出工,也是为了这两件事。” “第一件事,知青马斌半夜跑到咱们生产队社员纪元海家门外撒泼,被当场逮住,赵领导说念他年纪轻轻,不给他算流氓罪,算他寻衅滋事,拘留十天。” 有社员问了:“啥叫‘寻信只事’?” 纪保田笑着回答:“就是闲的蛋黄都淌了,没事找事干,给人家乱找麻烦!” 社员们都一下子明白了,哄堂大笑。 “那我爹是咋回事!”王金花的妹妹王金枝叫道。 “那就是第二件事啦。”纪保田板着脸说道,“赵领导说,经过调查,认为王有财、王有德、王有华三个人有可能把咱们小山屯的石头偷偷搬出去,卖给县石雕厂,填自己家的腰包!” “他们三个人,可能盗卖集体的财产,弄不好要判刑蹲监狱咧!” 纪保田说完之后,整个队部前面一小队、二小队、三小队全部沉默了,用异样的目光看向四小队。 四小队王家,王家三兄弟的媳妇跟儿女有的叫,有的哭。 王老大的儿子王金亮甚至跳脚骂起来:“咱们生产队有坏种,告状诬陷我家!” “等着吧,我家里不服!” “等我爹回来,咱们走着瞧!” (本章完) 第79章 陆会计 这“坏种”的矛头,当然是直接指向大队书记纪保田,也就是纪元海的七大爷。 事实上整个王家也都是这么想。 肯定是纪保田跟公安举报,让人来抓王家三兄弟。 要不是他,还能有谁?总不可能是纪元海这种楞头青吧? 纪保田作为大队书记,一点也不忍让,直接伸出手指对王金亮咆哮过去:“王金亮,你说啥?你不服公安啊?” “你要是不服气,我这就把你送去公社,让你给你爹作伴去!” 那个叫骂的、王老大的儿子王金亮,这才不敢再出声了。 随后,四小队王家的人互相看看,都沉着脸纷纷离开,显然是要找长辈商议对策去了, 这时候,其他众社员开始议论纷纷。 因为王家刚才在,怕惹来仇视,没有人拍手叫好。 现在王家人都走了,社员们都畅所欲言了,大多是骂王家卖集体财产的。 哪怕是石头,那也是集体的。 王家把集体的东西卖了,自己赚钱,损伤的可是整个生产队所有人的利益。 社员们没有意见是不可能的。 纪保田看着这一幕,也是心中一松,看来大家毕竟还都是支持我的。 不过,随后也是有点伤感。 要是王家肯罢休,不跟纪元海、纪家这么过不去,也不至于这样。 作为大队书记,纪保田其实心里面并不太希望大队里面出现这种事,斗得这么厉害。 但凡王家不是这样……他跟王老三以前还一起喝酒呢……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各家各户都回去吧,今天都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出工了。” 纪保田宣布一声,一小队、二小队、三小队的社员们都各自陆续回家。 陆荷苓叫住刘香兰:“刘姐,你等一下,我问一下你——” “噢。”刘香兰应声。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向着村南走去。 纪元海本来也想走,三叔一把扯住他:“回家说话去!” 纪元海一回头,见到爷爷、父亲都看着自己,也是笑了一下,跟一家人回到了纪家。 到了纪家之后,爷爷、父亲、二叔、三叔、大哥纪元山都在堂屋。 奶奶、母亲、马秀萍、二婶、三婶和几个小孩子都在院子里面。 爷爷问纪元海到底怎么回事,纪元海就把知青马斌也是王家挑拨的这件事说出来。 眼看着王家越闹越大,纪元海和纪保田又正好抓住他家倒卖集体石头的证据,就把他家给报告公安了。 “这事……这事……” 爷爷是传统的老农民,踏踏实实过日子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对于纪元海、纪保田这样把人送去监狱,闹到这么大的程度,他是本能地感觉麻烦,不赞同。 这结仇结的有点大,往后一个村里可不好见面。 但要说什么都不做,也不好……人家都怂恿知青去闹事了,总不能让人家欺负。 正不知道怎么形容,赞同还是不赞同纪元海的行为,纪保田来了纪家。 纪家众人连忙把他请进屋内。 纪保田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刚才我在队部问了那个知青程卫国,你们知道王家准备干啥了?” “他们家准备跟知青一起,抓住纪元海跟陆荷苓盖房子、买自行车这个钱说事情,要往上告发!” “幸好咱们更快一步,要不然元海可有麻烦啦!” 听了纪保田这话,爷爷顿时惊了一跳:“王家——这都是往死里斗啊,咱们小山屯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事了!” 随后才又说道:“那就真怨不得咱们了。” “他家往死里斗咱家,咱家斗他家也是应该的!” “老七,这事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元海得吃大亏!” 纪保田连忙客气:“您可夸我了,没有我,元海也是一样!” “这孩子精明的很!” 互相客气一番,爷爷挽留纪保田今天中午在家吃饭。 纪保田连忙推辞:“都过饭点了,还吃啥饭?可不能再专门给我做饭。”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今天赵领导走的时候说元海挺机灵,说可以去队部帮帮忙。” “我想这也是个办法,要不要让元海进队部把王老三顶了,当个会计?” 父亲喜道:“这倒是好——” 随后又有些不太确定:“这事情行吗?” “元海虽然聪明,但是小学文化水平,怕是顶替不了王老三的会计吧?” 爷爷也点头:“怕是不行啊……” 纪元海心里一动,笑道:“我文化程度差点,但是陆荷苓可以啊。” “七大爷,让陆荷苓当咱们大队的会计怎么样?” “她可是学习挺好的。” 纪保田怔了一下:陆荷苓? 随后一想,元海的媳妇当会计,跟元海本人干会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那就明天的时候,我跟葛队长说一说,让陆荷苓暂代会计。” “然后我帮忙撑点场面。” 纪保田说道。 纪元海也说道:“那是,当然不能让人捣乱,尤其是四小队王家的人!” 纪元海爷爷、父亲、二叔、三叔、纪元山也都连忙点头,都表态明天一定帮着陆荷苓撑场面,不让人捣乱。 陆荷苓暂代会计,有可能会一开始不太顺,这是需要纪家众人都帮忙的,尤其不让其他人给破坏了,说一些阴阳怪气的怪话。 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纪元海一家人再三热情挽留,纪保田也没再留下。 “元海,你不是抓鱼厉害吗?今天晚上抓条鱼,给老七送去。” 爷爷提醒纪元海:“可别用了人家后,脸就冷下来!” “我知道的,爷爷!” 纪元海站起来说道:“从昨晚上到今天,咱家里也是帮大忙了,我今天多抓点鱼,晚上再送来,家里也都吃点好的!” “一家人,你还说这话!太见外了!”三叔笑着说道。 二叔也笑着说道:“元海,我要吃最大的鱼!” 爷爷趁机不满地哼了一声:“我看你的脸倒是最大!” 众人都笑起来,连二叔也笑了。 纪元海也是笑了几声,准备出门抓鱼。 走出屋门,在院子里面看见母亲明显闷闷不乐。 “哎,元海,你七大爷要收拾王老二,你是不是提前知道啊?你咋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母亲叫住纪元海,问道。 纪元海立刻说道:“我不知道啊。” 母亲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有些发愁地叹了一口气。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娘,你发啥愁?”纪元海问道,“上一次王家找麻烦,还是我跟我哥俩人帮你打回去的,你忘啦?” “你懂啥!”母亲说道,“打断骨头连着筋,王家跟你姥爷家是亲家,这王老二被公安抓走,你姥爷家也脸面无光。” “哦。” 纪元海应了一声,迈步就走。 这亲戚拐了两道弯,可跟我家没关系。 “元海,你说……” 母亲还想跟他多说两句话,没想到他停都不停就走了,“哎,元海!” 眼看纪元海走远,母亲暗骂一声倔驴,也不再喊了。 …………………………………… 回到村南家里,陆荷苓、刘香兰正在屋里面说话,王晓红在院子里面蹲着、在搪瓷脸盆里面拨弄凉水,自得其乐。 听到纪元海回来,陆荷苓和刘香兰都走出来。 “刚才跟刘姐说,那个赵特派员都问什么话……元海,赵特派员都跟你问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说我举报有功,问我要不要表扬。”纪元海说道,“我当然不要表扬……赵特派员都问了你们什么话。” 三人进屋说话,纪元海听陆荷苓和刘香兰你一言我一语说完,也是感慨赵特派员到底是有点怀疑。 他是怀疑整个小山屯都在倒卖石头,然后分赃不均或者其他原因内讧了——经过对多人的旁敲侧击,终于确定只有王家人干这件事,才把王家三兄弟带走。 这也幸好是纪元海、纪保田真的是干干净净,没赚亏心钱。 要不然,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王家这一下,应该是没什么可跳的了。” 纪元海说道:“接下来稍微注意一下就行。” 陆荷苓点点头,刘香兰也跟着点点头。 纪元海又说道。“刘香兰,你稍等帮个忙。” “哦,啥事你说吧。”刘香兰说道。 “你跟荷苓一起,靠着篱笆旁边给我家挖个小水坑,也不用太大,几尺就行。里面放点水,周围再插点树枝数条什么的,挡一挡太阳。” “我准备今天多抓一些鱼,往水盆里、水缸里面放都不是那么回事,也放不太久,还是养在小水坑里面活着比较好。”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点点头:“挖水坑也行,就怕挖坏了你家篱笆墙;再说这鱼也很难养活。” “没事儿,你们挖就行了。”纪元海说道,“我去水洼抓鱼。” 纪元海这么说了,陆荷苓便猜测他应该是有把握的,点头应下来。 刘香兰也是连忙答应下来。 纪元海去水洼水沟转了一圈,半个多小时后,提回来十多斤鱼——都是鲤鱼、鲢鱼、草鱼这一类不会钻淤泥的鱼,泥鳅和鳝鱼没有抓。 陆荷苓和刘香兰两个女人已经浑身是汗,挖好了水坑几尺长,也不太深的水坑,正在往水坑边插树枝条。 衣衫被汗水湿透,紧贴着衣服,显露出两具截然不同的身躯。 一个是玲珑有致,手可掌握。 另一个就比较巨型,连衣服都显得紧身短小。 纪元海看了两眼之后,说道:“行了,放水吧。” 往水坑里面放了水,纪元海便把鱼放进去,悄然感应调整一下,让周围枝条、篱笆更好地遮挡阳光。 当然了,肯定还是要有活水,这些鱼才能活得时间长一些。 这方面纪元海稍微注意一些,再弄些水草螺蛳之类给鱼吃,至少把鱼养个几天都是不难的。 这一通忙碌便已经到了傍晚。 陆荷苓因为刘香兰这两天也是帮了忙,更是两次挡在自己前面,留她和王晓红晚上一起吃饭。 “刘姐,你这衣服挺湿的,回家擦一擦身体,换一身干净衣服再来吃饭吧,省的身上难受。” 陆荷苓好心提醒。 刘香兰便回家换了一身衣服。 一回来,陆荷苓就惊讶:“刘姐,你怎么把上面两个口子的地方给缝上了?” 刘香兰不好意思地说:“去年的时候,扣子崩开了没找到,就用线缝上了,也是一样能穿。” 陆荷苓心中更是一软:刘姐是真不容易啊,连衣裳都是这样省着用。 纪元海的目光扫了一眼崩开扣子的位置,也是心中想道:难为她能保持这个规模了。 吃过晚饭,因为纪元海稍等还得送鱼给七大爷、纪家,刘香兰依旧留下陪伴陆荷苓。 纪元海跟她们俩闲聊着,说道:“荷苓,你明天一早的时候,提前去队部找一大爷,看看咱们小山屯的出工记录和工分记录,还有咱小山屯的大概账目。” 陆荷苓惊讶:“元海,还有事情啊?” “没有别的事情,到是一件好事。”纪元海说道,“等你熟悉熟悉这些事情,就暂代王老三的会计工作。” “往后咱家就不再出工干活了,由你在生产队当会计赚工分。” “我就往县里跑一跑,跑的勤快一些,找机会赚些钱。” “省的一天天熬在土地上,出力受累不说,别的事情什么也干不成。”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荷苓和刘香兰都很惊喜。 “元海,我行吗?我连小山屯的社员们都还认不太全,这出工记录跟工分记录,还有账目我也不知道。” 纪元海说道:“你不知道,看看也就知道了。” “一个小山屯的事情,本来正规的会计帐就不多,能够有多少难的住你?” 刘香兰也是连忙为陆荷苓打气:“荷苓,这可是当生产队干部的好机会,千万别错过!” “小山屯的人,你不认识,我全都认识,元海也都认识,到时候你有不知道的,尽管问我们。” “实在不行,明天的时候,我站在你旁边帮你看着给你提醒。” “也不用多长时间,顶多半个月,你就把人都认全了。” 陆荷苓听到这里,想到纪元海每次去县城回来,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连轴转的出工干活,省的生产队传闲话说别的,惹麻烦。 这的确不是长久的办法,会计干的活可就清闲多了,而且每天也同样算工分。 也没有人去乱说会计家的闲话,麻烦也就基本上没有了。 “嗯,我明天努力去试试!” 夜色降临,纪元海将鱼送给了七大爷、纪家,也给了二叔家、三叔家分别一条。 之后回到家里歇息。 今天王晓红还没睡着,刘香兰见到纪元海回来的早,便领着王晓红回了家。 电灯关闭,月光与影子摇曳在初秋的风里面。 良久,一声满足地叹息,经历了最近几天的事情,陆荷苓终于身心彻底放松。 纪元海摆弄着她,轻声笑着:“再来吧?” 陆荷苓推了他一下:“别了,说说话吧。” “让王家的事情一耽搁,咱俩好几天没学习了,从明天开始,可得好好学习。” “别忘了明年高考。” “嗯,我知道。”纪元海说道,“高考之前,该赚钱的还是赚钱,让咱们以后好有立身之处啊。” “地瓜面窝头是真不好吃……” 陆荷苓小声笑道:“我也不喜欢吃。” “这两天我不先进城,先帮你把当会计这件事稳下来,不让人捣乱。”纪元海说道,“等后天进城,我买一袋子面粉回来,咱们自家吃白面馒头。” 陆荷苓说道:“让家里知道又得说……” “反正啥事都是你的嫁妆嘛。”纪元海笑道,“咱就别受屈了。” 陆荷苓娇哼一声,且带着几分调皮活泼:“这也是幸好有我当借口呀。” “要是没有我,你又怎么办呢,纪元海同学?” 纪元海翻过身去,按住她:“这话不吉利,重新说。” 陆荷苓感受着他的关心,温柔地笑了,搂住他后背:“元海,我要是没有你,又怎么办呢?” “元海……啊……” 呢喃着,混在一起。 到沉沉睡去的时候,陆荷苓靠在纪元海怀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刘姐,人不错的……” …………………………………… 第二天一大早,雄鸡破晓天下白。 陆荷苓和纪元海早早来到了生产队队部,七大爷纪保田也到了,同时来的,还有生产大队长葛队长。 没多久,纪元海的爷爷、父亲、纪元山、二叔、三叔也来了。 刘香兰也来了。 七大爷跟葛队长小声说了一下,葛队长看了一眼陆荷苓,沉吟一下,点点头:“那就先暂代一下试试?” “王老三这一去,咱们生产队总不能没有会计。” “嗯,那咱们就先试试。” 七大爷点点头,招手让陆荷苓、纪元海过去,让陆荷苓翻看过去的王老三记录。 时间并不是多么充裕,等了一会儿之后,七大爷就吹响了生产队集合出工的哨子。 陆荷苓顿时惊慌,脸色煞白:“元海,我还没记住多少……” 纪元海提醒她:“不用紧张,一会儿看准了出工的、没出工的就行。” “七大爷把四个小队小队长一问,你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等回来记工分的时候,你就差不多学了一天,到时候也就都能明白。” 陆荷苓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心下来。 (本章完) 第80章 王金花的狠话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那样,伴随着生产队集合哨子吹响,四个小队的小队长跟大队书记纪保田各自说了小队出工情况之后,出工和不出工人数就已经清晰明了。 纪保田开口招呼陆荷苓过来记录。 同时大声宣布:“社员们注意了啊!” “因为王会计被公安抓走了,咱生产队不能缺少写写画画的会计,就找了一个文化水平高的来暂代会计。” “就是原来的女知青,现在纪元海他媳妇,陆荷苓。” 王金亮叫道:“我三叔呢!” “我三叔不回来,凭啥换会计?” 纪保田回道:“你三叔在公社关着呢,你不知道啊?” “再说了,也没说换会计,就是让陆荷苓暂时代替会计,帮忙写写算算。” “这事情是我跟葛队长说好的,你有啥意见?” 王金亮不说话了,还是愤愤不平。 纪保田却是没饶他,又将他训了一通:“王金亮,我发现你活跃的很呀!” “有啥话站出来说,实在不行去公社闹!闹出来乱子越大越好,你看看公安逮你不逮你!” “在生产队里面,就你话最多,是不是?就你最能,是不是?” 王金亮低着头不说话,王家的人也都不出声。 显然这件事,王家没几个乐于接受的。 王家三兄弟被抓走,王会计被人顶替,作为宗族来说,先不论对错,肯定感情上是接受不了。 幸好纪保田早有预料,把王金亮敲打一通后,让陆荷苓记录各队出工人数,总共出工人数,随后就开始分派各小队工作。 四小队王家不光是王家三兄弟不在,今天还少了两个长辈,一个场面人——他们去公社打听,看看怎么救援王家三兄弟。 等生产队社员们都陆续下地干活,陆荷苓连忙开始翻看学习,给傍晚的工分记录做预习。 刚看了两眼,两个身影到了陆荷苓身前。 小眼睛的女知青曹建红,还有一个长得普通寻常,有龅牙的女知青,叫朱卫华。 两个女知青对陆荷苓笑了笑:“荷苓,咱们可都是一起下乡来的女同志……” “马斌、程卫国他们使坏,我们可没参与。” “往后记工分,咱可不能往少的地方记啊。” 陆荷苓看了他们一眼,心里面着实有点气。 不过她真不是那种昧着良心办事的人。 “放心吧,我不会乱写的。” “哎,这就好,这就好!”曹建红连忙喜道,“荷苓,我就知道你心肠好,别人跟你都没办法比!” “行了,你们赶紧出工吧。”陆荷苓提醒她们。 这两个女知青连忙又说了好几句好话,然后才忙不迭地走了。 陆荷苓小声跟纪元海说道:“她们也太夸张了吧?我才是暂代啊。” 纪元海笑道:“放心吧,很快就不是暂代。” “有我和七大爷在,别说王老三回不来,就算是王老三回来,这个会计也得是咱们家的。” 整整一天时间,陆荷苓都在努力学习各方面的细节。 到傍晚记工分的时候,七大爷纪保田小声提醒陆荷苓、纪元海:“王家工分先别动。” “其他的也尽量别动。” 陆荷苓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纪元海迅速给她解释了一下:先求稳,别让其他人说别的,更不能让王家炸了窝。 再者,生产队这么多年,变化其实并不是太大。 陆荷苓有点全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自己学了一天,到实践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王会计的基础上稍微修改一下就行? 本以为这样做算是稳妥,不会有事,结果还是有人跳出来。 一个泼辣的王家妇女站出来说道:“那个暂时的新会计!” “你光登记工分,知道我是谁吗?” “你要是不认识我是谁,你咋给我登记工分?我咋知道你登记的是对是错?” 果然,有人出来找事了,也不出预料的,是王家的人。 她开口一叫,四小队王家的人就有人或嬉笑或附和赞同:“就是!” “就是!” “连人都认不全,你记个啥分?” 纪元海正要说话,刘香兰却是上前一步,挡在了陆荷苓桌子面前,小声道:“你先别说话,我先说,别闹太大了。” 她指着那个王家妇女叫道:“荷苓咋不知道你是谁?” “你不就是王老孬家媳妇?你最泼,你男人最孬,有一回拿着扫帚把子把你男人打出家门来了,整个小山屯都知道!” “刘寡妇,你少给我扯!给我滚开!我问新会计,跟你个刘寡妇有啥关系!”王老孬家媳妇叫道。 刘香兰拍着胸口,叫道:“别人喊我刘寡妇,你们姓王的就是不能喊我刘寡妇!” “我这守寡还是因为嫁给你们王家的短命鬼,这才守的寡!” “还有,我本来在四小队守寡,你们王家咋把我弄到二小队了?你们有脸跟我好好说说呗?” 王老孬媳妇果然不愧是泼妇,一听这话不好讲道理,跳着脚就开始骂街:“你这个丧门星,克男人的寡妇!” “你娘了个……” “你娘了个批!”刘香兰立刻骂回去,两人拍着手对骂起来。 纪保田连忙让妇女们把她们拉开:“有话说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架算啥?” “好了好了,都登记了工分,各自回家!” “各自回家了啊!” 在纪保田的叫喊中,各人回各家,陆荷苓登记完工分,也跟纪元海一起回了家。 走到自家跟刘香兰家的分岔路口,陆荷苓停下了脚步:“元海,把刘姐和晓红叫到咱家吃饭吧。” “她是有良心的,咱家也不是没有良心,不能看她娘俩挨饿。” 纪元海便把刘香兰母女俩都叫来。 吃过饭后,纪元海去抓了两条鱼,提着鱼给葛队长送了过去,表示对葛队长的感谢。 葛队长也挺吃惊,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事前的约定,而是事后的心意;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可心虚的。 再说了,这两条鱼真不坏。 于是葛队长便收下了纪元海的鱼,并对纪元海明显热情了很多。 纪元海回家的时候,院子里面刚好有哗啦啦的水声。 他停下脚步,听着里面有小声说话。 “姨,这个是香的啊?” “对,是香的,晓红,你好好搓一搓洗一洗。刘姐你也是好好洗洗,整天干活全是土。” “那多不好,这香喷喷的……” “你就放心用吧。” 里面,好像是陆荷苓给王晓红、刘香兰母女帮忙洗澡,用的是香胰子——也就是香皂。 纪元海显然不方便这时候回家,便在外面又转了一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回来。 进了屋门,灯光下,刘香兰和王晓红正陪着陆荷苓说话。 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但是手腕和脸庞都变得白皙起来,甚至因为搓洗的太用力,而变得有点发红。 大约是白里透红的感觉。 王晓红瘦削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再加上白里透红的皮肤,颇为可爱。 而刘香兰去了日常劳动的灰扑扑感觉之后,脸上、手上也都白润许多。 纪元海跟她们点点头,又说了两句话,刘香兰便带着王晓红离去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拿出书来开始学习。 不过难免还是说一下今天的事情。 “会计工作不是太累吧?”纪元海问道。 “嗯,今天有点紧张,过一段时间熟悉了,应该更加轻松,每天登记算是主要工作,还有就是每月生产大队的支出,还有年终分配。大概工作也就是这些。” “等我熟悉了工作,就能带着书去队部抽空看书,空闲还是有不少的。”陆荷苓说道。 “我明天再留下一天,后天我就去县城开始找事情做。”纪元海说道,“咱俩口子都难免忙碌一些,学习方面也都别耽误了。” “如果忙不过来,咱们宁可不干这些,也不能耽误给高考做准备。” “嗯,放心吧,会计也不算太繁重的事情,等我熟悉就好了。” 陆荷苓说了一句,又说道:“对了,元海,咱们现在学习划的重点对不对?” “别学了好久,高考不考咱们学的重点;我想应该看看高考试卷,借点考上大学的书籍。” 纪元海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下次进城我记得想办法借书。” 夫妻俩学了有一两个小时,合上书歇息。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又去队部暂代会计。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后,王家倒是也没有骚动了。 至于王家的长辈昨天到公社有什么收获,还是没什么收获,生产队其他三个小队也都不知道。 纪保田知道四小队王家已经把自己恨得咬牙,也不会自取其辱去询问这件事。 葛队长昨天对纪保田提议陆荷苓暂代会计的事情反应比较平淡,可有可无,今天就明显对纪元海、陆荷苓说话带着微笑,倒是让纪保田有点意外。 “葛队长咋回事?”纪保田悄然对纪元海问。 纪元海低声解释一句,纪保田恍然点头。 等到安排了今天的出工劳动内容,纪保田骑上自行车去公社。 他也得去看看王家的事情怎么样,赵特派员怎么说。 要是情况清楚了,还得跟公社领导汇报一下确定的内容——之前也汇报过,当时还没确定,确定了还得汇报一下。 如果赵特派员能确定下来这件事,也顺便汇报一下陆荷苓暂代会计这件事。 陆荷苓的成分本来是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但是她既然已经嫁给贫下中农的纪家,那就是纪家的媳妇,成分也就不是问题了。 没有道理嫁给贫下中农的妇女,还是资产知识分子这个道理。 这里面的事情,纪保田跟纪元海、陆荷苓也都大概说了说,夫妻俩自然是要感谢连连。 等纪保田走后,葛队长下地巡视干活情况,各小队也都有队长看着出工出力的情况,一般来说偷懒的情况不多,被逮住偷懒扣工分就特别丢人。 陆荷苓在队部继续学账目。 今天还把生产队的保管员葛生金请过来,请教一下账目的问题。 葛生金笑眯眯的,看上去倒是挺好说话。 陆荷苓初来乍到,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再者,纪保田和纪元海的意思都是很明显,让她当上会计而不是当锱铢必较的生产队铁面官。 不管怎么说,都是先稳住,而不是先激化矛盾。 纪元海在队部里面闲来无事看看标语和指示。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和吵闹声,从队部前面传来。 纪元海走出去一看,居然是奶奶和王金花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吵闹。 “陈大妮这个不要脸的,躲起来不敢见人啦!”王金花叫道。 “你年纪轻轻的嘴上客气点,那是你男人的姐姐!”奶奶说道,“你跑回咱村上嚷嚷啥,不怕人笑话?” “我就是不怕被人笑话,我这次就是来把她臭脸给撕烂!你们纪家不干好事,陈大妮就是最坏的坏种!把我爹报告公安了,让公安来抓我爹!” 王金花泼辣地叫道:“陈大妮,你——” “你叫唤啥?”纪元海走出去问道。 肩膀宽,身材矮壮的王金花停下脚步,打量一下纪元海,说道:“纪元海,你咋跟我说话的?我可是你妗子!” “你咋对我娘说话,我就咋对你说话。”纪元海回答道。 “你娘呢?”王金花现在没心情跟纪元海计较这个 “下地出工干活。”纪元海回答,“你找她干啥?” “我找她干啥,我挠她脸!”王金花叫道,“你们纪家干的啥事!我爹跟我大爷、我叔全让公安抓了!” “你娘到现在还装得没事似的,也不去陈楼给我认错!” “你看我咋收拾她!” 纪元海冷冷说道:“你再敢说一句,看我打你不打你?”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要是替陈楼村陈家说话,就滚回陈楼去,等我娘去陈楼的时候你们再说;你要是替小山屯王家说话,那就正儿八经的来找纪家,去公社找公安。” “你现在找上我纪家的门,连累我奶奶跟你跑着下地,还要跟我娘动手,纯粹是犯浑!” “小山屯王家,都没有这样跑到我家门口犯浑的,就凭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也想上我家门欺负我家?” 纪元海说着话,慢慢走过来。 王金花瞪着眼,一点不怕,她力气不小,赶得上寻常男人。 再说了,她是纪元海的妗子,纪元海还能动手打她? 纪元海让奶奶坐下歇一歇。 奶奶却是摆摆手,说道:“元海,你也别咋咋呼呼的,跟你妗子说话客气点。” “金花,你也别喊了,先跟着元海回家,我去地里把你姐姐喊回来。” “都是亲戚,咱在家关上门好好说话。” 王金花也知道纪元海出来之后,自己是不可能占到便宜了。 “你把陈大妮喊回来吧,我就看她咋跟我说!” 奶奶便下地去喊纪元海的母亲,同时叮嘱纪元海带王金花回家,别让外人看笑话。 陆荷苓也已经从队部里面走出来,见到这情况后也有些不知所措。 纪元海也没多说话,就让王金花跟着自己回纪家。 陆荷苓连忙跟上。 到了纪家之后,王金花翘着腿晃荡着:“纪元海,你挺厉害啊?大队书记举报我爹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你娘知道不知道?” 纪元海看见她,就有几分想抽她,根本不想和她说话。 主要是记忆里这泼妇将纪瘸子逼走的一幕太过于恶心和深刻,让纪元海对她有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王金花见他不回答,冷哼不断。 过了没多久,奶奶和母亲两人从地里匆忙返回。 “金花,你咋来了……”母亲小声说道。 “你还有脸问!我家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你看看你们纪家——” 纪元海站了起来:“说归说,再一口一个‘纪家’,我可不饶了。” “陈大妮,你看看你养的孩子!见了我的面,连妗子都不喊一句!还这样跟我说话!”王金花立刻调转枪头,用这个话题对母亲发难。 母亲一副理亏模样:“金花,你别生气。” “小孩子脾气倔一点……” “那个,元海,这是你妗子,你又不是不认识,快喊妗子。” 纪元海却是笑了笑,拉起陆荷苓向门外走去:“荷苓还得去队部当会计,我们就不停了,你们看着自己办吧。” “奶奶,你上我村南家里,帮我把菜地浇一下。” 说着话,把正在愣神的奶奶也带出了纪家家门。 奶奶不满说道:“她带着气来的,你不让我留下劝一劝……万一出了啥事……” “我就怕出了什么事,把您给磕着碰着。”纪元海说道。 “你说说你这孩子……” 话还没说完,屋里面已经吱哇乱叫,王金花和母亲已经厮打起来——主要是王金花进攻,母亲一边抵挡一边喊着你别生气。 打了几下之后,母亲也被打的冒火,两人就撕吧在一起。 奶奶对陆荷苓递个眼色,连忙一起上前拉开两人,顺手打两下王金花 王金花嗷嗷直叫,还要再打再骂,纪元海上前一步:“你给滚回去!别在我家撒野!” 王金花手指头指了指纪元海,又指了指纪元海的母亲:“好,好啊你们!” “我让你们一辈子都不能进陈楼村陈老五家!” “纪元海,你别想有姥爷姥娘了!陈大妮,你到死也见不到爹娘!” “你们等着看!” 各位亲爱的读者们,求月票啊求月票。 现在新书月票榜第十一位,咱进个前十,不难吧? (本章完) 第81章 摆摊奇人 纪元海听她说完后,心说:还有这好事? 还得是你啊,王金花! 要让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断亲;你这直接就给断了。 当然了,纪元海的母亲一听到这话,那是痛心疾首,难受得很:“金花,你消消气,咱这亲戚之间,有啥不能好好说?” “还好好说咧,我爹都被公安逮了!跟你说话能让我爹回家不?能的话我陪你说上三天三夜!” 王金花叫道。 母亲辩解:“这也跟我家没关系,我家也都不知道咋回事,生产队开会才知道。” “放屁!你们纪家准是商量好的!” “没有,我家是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我看你就是知道,就是不安好心!” 王金花对着母亲嚷嚷几句,忽然感觉身上火辣辣疼,伸手摸了一把:“陈大妮,你下手还挺狠啊?” 母亲诧异:“我没打你那地方……” “不是你还有谁?”王金花怒目相视。 奶奶说道:“又不是小孩子,还论打架的……金花,你还是先回家吧,这事情我家也是真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你姐姐能不跟你说吗?” 王金花哼了一声:“她算我哪门子姐姐?” “以后我让她进不了娘家门,说到做到!” 说完话,王金花见得不到更多便宜,急匆匆往外走。 纪元海跟着到了门口:“小心点,别摔了——” 话音刚落,王金花被几根草绊了脚,摔了个滚地葫芦。 爬起来刚要走,又绊了一跤,回头恨恨看了一眼纪元海,嘴里骂骂咧咧走远了。 “还有福气咧!自从嫁给这个陈小宝家,没享福,光受罪了!” “要啥没啥,过啥吊日子!” 纪元海见她这倒霉模样,心中自然是快慰。 回家一看,母亲神情失落,唉声叹气,奶奶正在安慰她。 这也没纪元海插话的余地,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跟奶奶说一声话,便跟陆荷苓回了队部。 路上,纪元海和陆荷苓相视一眼,都没说话。 王金花感觉火辣辣疼的地方,还真不是母亲下手打的,是刚才奶奶和陆荷苓两人拉架的时候,她才挨上的。 也算她有点失策,在纪家跟纪家媳妇打架,难道还指望会有公平? 当天下午,纪保田从公社回来,跟纪元海说了一下消息。 赵特派员已经认定了王老大、王老二两个人偷卖石头,这件事证据确凿,口供也有了。 王老三始终不肯承认参与,而且王老大、王老二两个人显然也是早就明白,坚决不能把王老三供出来,因此这方面咬的非常死。 “我跟公社领导汇报了一下,也说了你媳妇暂代会计的事情。” “公社领导的意思是,就算王老三被证明,的确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也是不能够再任用当会计了;你媳妇可以暂代会计,但是还有一道程序要走,那就是过一段时间之后,生产队社员投票。” “超过七成的票同意,生产队书记和队长都同意,报给公社批准,到时候就可以正式担任这个会计了。” 纪元海闻言想了想,询问道:“七大爷,这个暂代一般是暂代多长时间?” “暂代一般就是过一个月、两个月,如果特别长的话,兴许一年半年也行,暂代肯定是不如正式担任更加名正言顺。”纪保田说道,“要我说,暂代变正式,是越快越好。” “不过,如果太快了的话,你媳妇获得社员票这方面可能不太稳当。” “也就是说,存在一旦投票表决,结果被社员们不信任,不通过的情况。”纪元海说道。 纪保田点头:“对,就是这样,毕竟王老三刚刚被抓走两天,你媳妇做会计工作啥样,全体社员心里还没个底细。” “王家要是再私底下串联一下,结果更加不好说。” 纪元海听到这里,却笑了:“那就不着急了。” “让荷苓的暂代会计先当着。” 纪保田听他这么说,也点点头:“那行,就让她先当着。” “过上几个月,大家都熟悉了,再投票选她也不晚。” 傍晚收工了,生产队社员们回来记工分,陆荷苓有纪保田、纪元海在旁边看着,刘香兰也准备着帮忙,记录起来再也没有出现问题。 主要是出工、收工的情况都有了,各小队的情况各小队长也都记着——大体上是成年男人十个工分,成年女人八个工分。 主动说明情况,减一下工分的情况是有的,被举报偷懒、耍滑头扣工分的时候并不多有。 陆荷苓忙碌之后,跟纪元海回家,又让刘香兰带孩子过来吃饭。 刘香兰兴许是感觉今天没什么表现,因此推辞了,也没有过来。 纪元海和陆荷苓吃过饭后,便开灯学习,之后上床歇息。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跟陆荷苓告别后前往县城。 进了县家属院,先帮王老先生看看花草,随后纪元海问了一件事:“王老,您孙女是去年上的大学,今年已经大学二年级了吧?” “对,小纪,你找她有事儿?”王老先生问。 “我想找她借一下她当初考大学的复习资料。”纪元海说道,“我跟我媳妇俩人学习的过程中有些担忧,就是担心有些东西我们花费很多精力去学,结果完全不考。” “有些东西我们没学,认为不太重要,结果高考给我们来一个完全措手不及。” 王老点头:“好,等下一次她来的时候我问她一下。” “她的书应该是留着的;就算是没有,我让她找同学借一下也没关系,她有同学是今年参加高考的。” 纪元海连忙道谢:“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也别感谢我了,到时候你跟我家的小丫头当面道谢,她喜欢听好话。”王老先生说道。 “是,我到时候一定跟她好好道谢!” 王老先生又问:“你们村上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王老,是这样……” 纪元海将事情过程原原本本对王老先生说了。 当听到纪元海抓住知青马斌,而马斌和程卫国两个知青都被王家利用的时候,王老先生哑然失笑:“这有文化的,并不一定聪明,你说是不是?居然让这种混蛋牵着鼻子走,也是挺给知青丢人。” 又听到马斌最后是拘留十日,并未真正按照流氓罪惩处,王老先生点点头:“这也对!抓住一点错误就往死里面整治,这样的心态不应该有,适当惩罚就够了。” “对一个知青来说,这样的惩罚就足够深刻了。” 王家三兄弟被抓,王老先生自然是拍手称快的,就是没料到王老三居然留了个清清白白,让人抓不住证据。 “以小见大,令人深思啊。”王老先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感慨道,“若是人都能这样从容留下退路,最差的情况又能如何呢?” 纪元海见他的思考区域,明显已经不在小山屯,甚至不在靠山公社,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王老先生目光悠远地回忆了片刻往事,回过神来,纪元海正在专心摆弄花草,不由地笑了一下。 “哎,小纪啊,刚才咱们说到哪儿了?” 纪元海笑道:“王老,咱们不是已经把事情都说完了吗?” “哦,也对,你今天中午就留下吃饭吧?” “王老,我还得回去……” “骑自行车回去,还这么赶时间啊?”王老先生说道。 “我还有事呢,王老。”纪元海说道。 王老先生笑道:“还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纪元海讶然:“啊?王老,您还要再帮我操心帮忙?” “上次你说石雕厂那件事,是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王老先生笑着说道,“你说,我就算顶不上一个诸葛亮,也顶的上臭皮匠吧?” “您这话说的,您在我这里,那绝对是诸葛孔明再世。” 纪元海听得出来王老先生愿意跟自己多说两句话,也想听自己说说话。 因此稍作停顿之后,纪元海便把陆荷苓暂代会计,自己从生产队工作里面解脱出来,准备在县城里面找合适的工作积攒一些生活所需这个想法说出来。 王老先生目光严厉地看他一眼:“那你和你媳妇的高考呢?耽误了时间,耽误了高考,你后悔都来不及!” 纪元海解释说道:“王老,生产队会计忙碌的事情并不太多,等她熟悉上手了,是可以带着书学习的;我也是没准备做太过于消耗时间的工作。” “无论如何,如果工作真的耽误了学习,我们一定立刻停下,认真全力进行学习。” 王老先生依旧有些皱眉:“小纪,我知道你不是贪心的人,原来有很多次机会,可以跟我索取更多报酬,你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现在你在几个月内应该是衣食无忧的,没必要这么着急赚钱吧?安安分分学习才是正道啊。” 纪元海苦笑:“王老,您说的也就是这几个月。” “过去这几个月,我和媳妇再靠工分吃饭,再吃糠咽菜,连生活的家底子都没有,那也不行吧。” “到时候我再帮你……”王老先生说到这里,便已经恍然,说不下去。 到时候,宋梅兰花的叶片也调整好了,他跟纪元海的关系已经渐渐成为朋友、忘年交。 再掏钱,还合适吗?而且情况跟现在还不一样,还是不要谈钱为好。 “你这样的情况,我还真不好帮你。”王老先生说道,“无论是什么工作,终究都要耗费不少时间在工作上面;不太耽误你学习,还可以赚钱的工作,太少有了。” 纪元海点点头:“我也的确没找到合适的。” “而且真要是打零工赚钱之类的,生产队那边也有点说不过去。” 王老先生说道:“那就……你自己找找看,我也帮你留意留意情况。” “比如说,家属院啊,一些老朋友啊,喜欢花草方面的,如果有什么问题,我给他们推荐一下你,到时候你至少多一点收入,少一点奔波。” “王老,那可太谢谢您了!”纪元海连忙说道,“不过,您可千万别太累,也千万别为了我到处串门访友,那太不合适了。” “这种事情,您一定要随缘,我也随缘,咱们可都不能着急。” “您要是因为给我帮忙,破坏了您自己的风雅趣味,淡泊雅兴,那我真是宁可不跟您说,也宁可不让您帮这个忙。” “甚至说,我都没脸再登门来了——毕竟哪有晚辈这样劳累长辈,让您这样不能安生的?” 王老先生听后,也是笑了笑:“好,那咱们就随缘。” “我散步的时候遇见了,顺带帮你问一句。” “嗯,有您这一句就行了,千万别……”纪元海说道。 王老先生摆摆手:“行行行,我知道你的意思,怕欠我大人情是吧?” “我欠您人情太多了,主要是不能让您受累。”纪元海真心实意地说道。 跟王老先生相处的多了,欠的人情太多,纪元海是真的不好意思再劳烦人家。 哪怕,彼此相处甚佳;哪怕这些事情对王老先生来说不算大事。 对纪元海来说,可都很是珍贵。。 从王老先生家里出来,纪元海心说,下次坚决不能再跟王老先生说什么困难了,再这么受人帮助,往后这人情都够沉重了。 到门口跟董大爷招呼一声,纪元海一抬眼看见了卖冰棍赵大爷。 立秋之后,天气便不是那么酷热,站在树荫下面,便有几分凉意。 因此纪元海便看到赵大爷守着冰棍卖不出去,旁边倒是围了几个人,指指点点不知道干什么。 “赵大爷!给我来两根冰棍!”纪元海招呼道。 赵大爷笑道:“没有,就只有一根!” 掏出来一根冰棍递给纪元海,顺手把纪元海递过来的钱给推回去。 纪元海接过来冰棍,也不跟他多客气——他担心推来让去,让赵大爷生了气。 果然,纪元海接了冰棍,赵大爷也是真心高兴。 有些时候推来让去伤和气,不光是脸面的问题,还真有这样的情况…… 吃着冰棍,纪元海问赵大爷生意怎么样。 赵大爷说道:“过两天我就不卖了,天稍微凉快一点,这太阳还挺毒,吃冰棍的就少了这么多。” “等山里红好了,我得弄冰糖葫芦去;到了冬天,我卖烤地瓜……” 纪元海笑道:“大爷,您还真是样样精通!” “真不是我说,国家认证的出身就是这个……解放前就干,现在还干。”赵大爷笑着说道。 说着话,纪元海已经看到了树荫另一侧,那一群围着的人正在干什么。 居然是有人摆了几盆半死不活的花草在卖,每一盆标价五毛钱。 咦? 纪元海心说自己运气这么好,一进县城到家属院这里,就有这样的机会? 这任何一盆花草,买下来救活了,少说两块,多说十块以上,这钱可就不少了啊。 “这买花的,卖出去没有?”纪元海对赵大爷问道。 “这哪能卖出去?” 赵大爷小声说道:“这是第三天了,天天都是这半死不活的花草。” “小孩子都能看出来,抱回家准得死!” “谁会花五毛钱,买这个东西回家去?钱多的烫手,也不是这么扔的!” 说到这里,赵大爷又对纪元海小声补充一句:“县城里面摆摊的、卖东西的,我都眼熟啊。” “这小子可眼生,不像是摆摊做买卖的,倒像是专门来骗人的。” “这样的,要是有人来抓他,他准跑不了!” 纪元海本来就感觉自己运气好,兴许能赚一笔小财。 听到赵大爷的话后,顿时凛然。 要是这种人本身有什么套路,那可就麻烦了。 这世上有两种事情,最容易让人上当。 一种是看上你特别容易能拿到钱的,例如赌桌;一种是看上去有点奇怪,让人寻思不透的,例如某些奇妙的股票。 而卖花草的这一个,居然对纪元海形成了两个特征:看上去纪元海很容易赚钱;而且乍一看寻思不透,卖半死不活的花草,也甚为奇怪。 纪元海心中警惕,暗说一定要小心骗子的骗局。 站在几个人身后,感应一下几盆花草的状态,更是心中惊讶。 全都是缺水造成的,浇上水基本就能活。 所以这个摆摊的、有手有脚的人,是不会给花草浇水吗? 纪元海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候,那摆摊的人却是开口了:“哎,这位小伙子,我一看你就是懂行的!” “你过来看看,我的花草怎么样?” “你要是说的好了,我送你一盆!” 纪元海笑了笑,摇摇头:“我对于花草不感兴趣,也不太懂。” 摆摊的人怔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纪元海居然会这么回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再说。 “你认识我?”纪元海见他反应,立刻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摆摊的人立刻反应过来,“你要是不懂,我帮你介绍介绍。” “你看看,我种的花,水灵灵,绿意盎然——”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片带着黄意的叶子,病怏怏垂落着。 颇有几分无声抗议之韵味。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2章 团结巷子 这也能叫水灵灵? 挺能睁眼说瞎话啊。 纪元海看看那片微黄的叶子,再看看这个人,一时间真不知道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说他奸诈狡猾,这说话还有点滑稽,是怎么回事? 这人看上去二三十岁,一张胖脸,抬头纹好几道,说话带着笑,倒是一张和气生财的脸。 只不过一双眼睛有点隐约发红,好像带着血丝。 如果不是赵大爷对县城的人比较熟悉,知道他不是摆摊的熟悉面孔;纪元海也得以为他是摆摊做生意的,顶多怀疑一下他是否被允许摆摊,又或者怀疑一下他这些花草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问题却显然不是这个。 这个人的问题是,他似乎有目的性。 花草叶子,是故意不浇水变得有些黄;摆摊,也带着特意的缘故,在赵大爷看来,甚至像是骗子。 甚至跟纪元海说话,也同样带着一点探询的意思,好像是专门要等什么人一样。 “算了。” “我实在看不懂花草,也没什么兴趣,你找别人看看吧。” 纪元海对这个挺奇怪的花草摊主说道,再次拒绝。 那胖脸摊主半信半疑地看了纪元海一眼,又坐下继续摆摊。 赵大爷笑呵呵,对纪元海小声说道:“你这么做,就对了!” “你想啊,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摆摊,摆的又是一看就感觉奇奇怪怪的东西,能赚什么钱?” “以前老年间有一种讹人的法子,叫做‘倒换手,一头牛’。” “什么叫‘倒换手,一头牛’啊?大爷您跟我说一说。”纪元海好奇问道,他还真没听说过这种讹人的法子。 赵大爷笑着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会儿反正也没人买冰棍,我跟你好好说说。” 两人在树荫一侧坐下聊天,反正也不靠近摆摊、围观的那几个人。 “倒换手,一头牛,这件事说的是咱们青山县城以前有个小财主,牵着牛进城,东看看西看看,到处凑热闹,说是开开眼界,回家跟村里人、婆娘孩子吹吹牛。”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卖瓷盘子的,花纹好看啊,他就想看看,要是合适,花点钱买两个回家去。” “这小财主让伙计拿给自己看,伙计就把瓷盘子给他看。” “就这么两个人一倒换手,瓷盘子当啷掉在地上砸碎了。” “小财主立刻就傻眼了,人家店里说,这是祖辈传下来的镇店之宝,让他赔好几块大洋!” “小财主在城里人生地不熟,被一群人围着不让走,又是兵荒马乱的年代,哪有什么办法,只好把牵着进城的那头牛赔给了这家店。” “这就是,倒换手,一头牛。” 赵大爷说到这里,眼睛一瞄摆摊子的胖脸男子:“你说,你刚才要是卖花盆,他当啷给你砸了,再有什么人把你围住,让你掏钱,你能怎么办?” 纪元海笑道:“还是大爷您见多识广,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得不防,也防不胜防。” 旁边摆摊的,其实跟这种“倒换手”讹钱的还不太一样。 他还提前明码标价了五毛钱,就算是打碎了花盆,也就五毛钱而已。 就是纪元海到现在都没看明白,他到底准备干什么。 陪着赵大爷聊聊天,纪元海便准备告辞。 他倒是有心邀请赵大爷中午再吃点饭喝点酒,可惜赵大爷本身也是个比较在意“不能占人便宜”的人,纪元海再给他太多礼物款待他,倒是有可能把他惹恼了。 就在这时候,胖脸的摊主站起身来,看向纪元海和赵大爷。 “大爷,还有那位同志,您两位现在不走吧?帮我看一眼摊子,行不行?” “人有三急,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解手。” “你们帮帮忙,多谢了啊!多谢!” 纪元海和赵大爷相视一眼,齐齐摇头:“你找别人吧!” 纪元海推着自行车就走,赵大爷也带着棉被包裹的冰棍要走——这地方有点麻烦,得换个地方卖去! 眼看他们两人真的要走,摆摊的那个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目送两人走远后,他也一跺脚快步走了,不知是真的解手,还是干什么去。 剩下几盆花带着标价摆在路边树荫下。 全仗着现在民风还淳朴,一时间不怕别人拿走了。 ……………………………… “听人劝,吃饱饭。” 赵大爷推着自行车,后座是冰棍,笑呵呵对并肩而行的纪元海说道,“小纪,你这就对了,以后远离这些不三不四的人,保你一辈子,没有太大富贵,也没有天大的灾殃!” “踏踏实实,安安稳稳一辈子,这就是最大的好事。” 纪元海笑着点头:“大爷您说的是。” “您一会儿上哪儿卖冰棍去?” “我去团结巷子!”赵大爷谈兴很高,“那地方论起来比不上家属院,但是可比咱们一般人高的多啦。” “一条巷子从东往西两里多路,院子套小院,房子套房子,工人家庭很多,还有单位正式职工,咱青山县城端铁饭碗的,得有一半住在这个团结巷子里面。” “这里的人吃喝还算宽裕,给孩子给个几分钱买个冰棍也是不少见。” 纪元海点点头:“这地方我骑着自行车也逛过两次。” “想找赚钱的机会,也没有找到。” 赵大爷推着车子,哈哈笑起来:“缺一个给你介绍的赵大爷,还缺一个放你进门说话的董大爷,是不是?” 话里面有点小小得意。 “那是当然的,没有你们两位,我上哪儿跟家属院的人搭上话去!”纪元海说道,“这团结巷子家家户户的,又不是一整个大院,我找谁去?” “找来找去,惹来街道办,可就把我当可疑分子给办了。” “是这么回事。”赵大爷说道,“但这事情真不好办。” “小纪,你就是会摆弄盆景啊花草啊这些东西,赚一点钱,是不是?” 纪元海点头:“是。” 赵大爷跟纪元海分析:“团结巷子这么多人,你要说嚷嚷着上门收拾花草,人家得盘问你来历;你要说摆摊子卖花草,不出半个钟头,你准得被送到街道办去。” “这地方人多,别看都是端铁饭碗的,一样有很难伺候、没啥礼貌的人。” “关键是,小纪,你出来赚钱,总不是你们生产队集体允许的。” “这可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谁让你是生产队社员呢?谁让你不下地干活,乱跑进城呢?” 赵大爷说的这些话,纪元海也是认认真真考虑过的,思路也是一模一样。 不是他瞧不起自己的身份,而是客观现实,被束缚在土地上,身份天然就不具有优势,就赶不上浪潮。 高考是改变这一层身份的最佳、最稳妥途径。 只是纪元海想着在高考之前,存些底钱,这一步就陷入了没有好的身份证明,就行动限制颇多的问题之中。 赵大爷继续跟纪元海说道:“你拿着生产队证明,兴许还能干点什么;没有证明,在团结巷子除了走一圈,吃点东西,其他啥都别想干。” “多走两圈,人家都得用警惕目光看你了。” “说起来吃的,团结巷子里面有老鸡汤豆腐脑,肉丝面,板面,口味都挺好的,尤其是豆腐脑,我喜欢喝……” 赵大爷也感觉这话题越说越丧气,没有解决方法,干脆也不说了,直接说起来吃的。 纪元海却是没有他想的那么失落,顺着他的话笑道:“赵大爷,这个我知道。” “外地的豆腐脑有的放酱油,有的放白糖,还有的放蒜泥。” “咸菜、酱豆子、花生米,什么都有。” “咱县城的豆腐脑是放熬好了的咸香老鸡汤,嫩滑香鲜,还咸滋滋,好喝。” 赵大爷笑道:“你这年纪不大,还挺会吃。” “挺好,挺好啊!” “大爷,中午咱就喝这个吧?”纪元海提议。 赵大爷瞪眼:“你咋又跟我来这一套?我是饿死鬼投胎啊,就缺你一口吃的?” “不是,您不是白占我便宜!”纪元海说道,“一会儿到了团结巷子,您在那儿卖冰棍,我跟您坐着聊天,看看情况。” “这样一来呢,我就不可疑了,说不定就能找到赚钱的机会。” “大爷,要没有您,我可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你这个小纪……”赵大爷伸手指了指他,“诡计多端。” 纪元海哈哈一笑:“您就说吧,帮不帮我,让不让我跟着您去团结巷子?” 赵大爷没好气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你愿意请,我乐意吃!我今天中午我喝三碗豆腐脑!我喝饱了晚上不吃饭!” “是是是,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纪元海笑着说。 到了团结巷子,赵大爷果然是到处有熟人,跟树荫下乘凉的老头老太招呼两声,坦然自若开始卖冰棍。 还真有几个流着口水的孩子忙不迭的跑来。 “我要吃冰棍!” “我吃雪糕!”“雪糕可贵!” “那我也吃冰棍!” 纪元海就跟着赵大爷坐在树荫下,听着老头老太太聊天,半天也没说到花花草草。 到中午时候,纪元海跟赵大爷喝鸡汤豆腐脑。 好喝的确是好喝,但是赵大爷嘴上说的硬,要喝三碗五碗的,实际上喝了一碗之后,纪元海再让他喝一碗,他就急了。 “你想撑死我啊?” 纪元海心道:这大爷,你说你一把年纪了,不好意思个啥? 生怕占了别人便宜,丢了自己脸面,显得没有出息。 怎么就没有几十年后,那些抢公交座,啪啪扇年轻人耳光的老年人的“当仁不让”? 纪元海内心想完之后,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按照时间和年龄推算,道德败坏的,“当仁不让”的,其实是自己的同龄人……那没事了。 纪元海以后争取别当这种倚老卖老的,也算是给社会做贡献了。 下午,赵大爷继续卖冰棍,纪元海继续听消息。 五点左右,快下班了,纪元海终于听到有个老头子抱怨。 “刚买的一盆迎客松,松树这东西一般多耐活,到我手里面,叶黄了,眼看着要死!” “我去找卖的去退。” “好家伙,卖松树的地方,也黄了!” “我跟你们说啊,从小事看大事,这一样样不吉利,加起来,我是没几天好活了!” 这老头子的推论,让其他几个老头子都连忙劝说,顺便啧啧称奇。 “老李啊,你这是有点运气不好……运气不好谁都有,喝凉水都塞牙,谁没有过啊?” “对,老李,你得这样想,那迎客松和卖花草的,帮你挡了一下子,你接下来,那不得长命百岁啊?” 几人劝说下,那个颇为颓丧的老李表情也缓和了不少。 有人问他:“哪家花草摊子不干了?” “就是市场往里面走,拐弯到南小街的那家,去年是个弯腰躬身子的,姓高,俩月前换了他儿子,叫什么我也不知道。”老李说道。 有个老头子便叫道:“驼背老高家,他儿子叫高大明!” “老高摆弄花草挺好的,怎么不干了?” “这我也不知道,”老李说道,“反正不光是老高不干了,他儿子刚接手俩月,也不干了。” “我这迎客松,本来准备迎客的,现在叶子一黄,晦气的我难受!让他给我看看原因,直接找不到人了!” 赵大爷跟纪元海使了个眼色,让纪元海过去。 纪元海便过去说道:“大爷!我听您说,您买的松树长的有点不好啊?” “要不,我帮您看看?” 老李转眼看看他:“你是谁啊?” 又对赵大爷询问:“哎,卖冰棍的!老赵!他是谁啊?” 赵大爷说道:“这是我一个晚辈,喜欢摆弄盆景。” “你要是花花草草有点病,让他看看,兴许能给你找出来原因。” 老李有点意外:“还有这事?年纪轻轻的,嘴上没毛,行不行啊?” “别把我松树折腾死了。” 纪元海闻言,立刻摆手:“那就算了,我也就是一说。” 老李见他推辞,反而有点来兴趣了:“反正我也没别的办法,你跟我回家看看去?” 纪元海说道:“大爷,您这就没必要啦。” “我帮人把花给救好了,是要收钱的。” 跟这个李大爷去他家看迎客松,别说收钱了,别把松树死因赖在自己身上就不错了。 还是别找麻烦了。 老李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出乎意料的却不是吝啬的人。 听到纪元海的话后,便不以为然:“你这话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得收钱?” “我要是买了你花草,有点毛病磕磕绊绊能找你解决。” “我又没买你的东西,你给我救好了松树,我当然给你钱。” “你只要能救活松树,给你……两块钱,行不行?” 两块钱,算是个中规中矩,甚至有点诚意的价格。 裁剪的松树盆景总不能跟宋梅这种名贵花相比,团结巷子这地方也没办法跟县家属院相比。 老李说完之后,其他几个老头子还都有点惊呼。 “好嘛,老李,你真肯下本儿!” “这就两块钱啊?” 纪元海说道:“大爷,那要是我看不好,这个迎客松死了,是不是还得赔钱啊?” 老李这才知道症结出在哪儿。 刚才自己说的话不客气,说了一句松树折腾死了,人家当然不愿意给看了。 “你这……爱看不看吧!” “不看就算,回头我扔了它!” 老李这是感觉老脸挂不住,反倒是来了气。 赵大爷连忙说道:“你看看,脾气不好,想的还多!说着说着又来气!” 其他大爷也劝着:“老李,别生闲气了!” “让人家小伙子看看,总比扔了好!” 几个人劝着,那个老李才算不说气话了,站起身带着纪元海往家走。 纪元海也没再用话刺激他,跟着他走过两面墙,到了一间房子前面,见到了那棵迎客松。 低头一看,稍作感应。 纪元海的表情有点诧异。 “怎么了?治不好?治不好就走吧,我不赖你!”老李带着火气说道。 “不是,我是说,事情有点巧。” 纪元海说道:“前几天我刚看了一棵松树,也是一样的毛病,土壤我看着也是一样。” “原来我以为是误会,或者有别的原因;现在一看原来不是误会。” “这两棵松树都是出自一个地方,就是那个叫高大明的花草摊子。” “他是真不会种花草,给松树用的土,都是同一种不合适的土。” 老李听了这话,顿时恍然:“我说老高的时候没出过这种事情,换了这个小高,立刻出了问题,原来是这么回事!” “土壤不行,那我换了土壤就行了?” “应该就没问题了。”纪元海说道,“正常种松树的土壤,就差不多。” 老李立刻拿了小铲子开始忙碌。 纪元海见他这样,便开口告辞。 老李急忙放下小铲子,给他拿两块钱。 “还没救好呢,这两块钱我不先拿。” “拿着吧,说了不赖你,就是不赖你!”老李塞给他钱,继续闷头给松树换土。 纪元海拿着钱走出他家门,倒是自己也哑然失笑。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这一个个脾气,怪得很。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3章 是个谨慎的人 “小伙子,找到原因了没?老李的松树怎么回事?” 树荫下乘凉的老头们也挺热心,或者说多事,见到纪元海回来,立刻有人开口询问纪元海。 纪元海便开口解释了两句:“应该就是买松树的时候,那个卖家给用的土有问题。” “换了土,应该就没多大问题。” 纪元海这话其实也不怎么精准。 若是他不去,迎客松光靠换土,会恢复成什么样子,那还真不好说。 也就是他去了,迎客松换了土,才能保证存活。 这么一想,他收的钱还真是已经够“实惠”了。 听纪元海说了原因之后,一个老头说道:“那就是那个叫高大明的小子不行,没继承驼背老高的真本事。” “那可真可惜了!” 时候不早了,纪元海要回家,赵大爷却是要趁傍晚人多这一会儿,再卖一会儿冰棍。 两人道个别,纪元海骑上自行车离开县城回了小山屯。 回到家的时候,夕阳落山。 王晓红正蹲在篱笆内水坑旁看里面还活着的两条鱼,见到纪元海就招呼一声:“元海叔叔来了。” 陆荷苓跟刘香兰两人便都从屋内走出来。 开锅、端碗吃饭,刘香兰和王晓红母女俩也被挽留下来吃饭。 等吃过饭,刘香兰帮着陆荷苓收拾一下家务,便带着王晓红回了家。 纪元海问了问陆荷苓今天的情况。 在刘香兰的帮助下,陆荷苓认识了一些人,工作也没遇上任何麻烦;收了工之后,刘香兰见到陆荷苓一个人回家,就带着王晓红来跟她作伴。 纪元海也说了下自己今天的收获,从团结巷子里面赚到两块钱,比干零活做苦力挣得都多,最重要的是,除了县家属院之外,有了新的突破。 这比什么都喜人。 明天纪元海还会再去团结巷子那里看看。 陆荷苓也知道现在农村社员进城的不容易,再三叮嘱纪元海要小心,千万别出了事。 夫妻俩看书学习了大概三个小时,便上床歇息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先去大队。 等到大概八点多钟,纪元海骑自行车前往县城团结巷子。 果然又见到了卖冰棍的赵大爷。 赵大爷见到他也很惊讶,对他笑着小声询问:“你这生产队社员咋回事?今天也不出工?你们生产队不管你?” “我媳妇当会计。”纪元海说道,“再说了工分到年底能换啥?还不是最后换成钱?” “倒也是。”赵大爷说道,“今天不许再跟我瞎客气!谁家整天下馆子吃饭!” “行,我知道了,大爷!” 纪元海说道。 上午,纪元海没遇上什么事。 下午,老李来了,见到纪元海后点点头:“你说的法子,我看着管用,钱没白给。” 老李这么一说,几个老头、老太太都来了兴趣, 这年轻人还真有这方面的本事啊? 不过一听到老李花了两块钱的“巨款”,老头、老太太们全都打了退堂鼓。 “小伙子,你帮我免费看看,我给你说个好看的媳妇,行不行?”一个老太太说。 纪元海笑道:“大娘,我家里有媳妇了!” 那老太太就问他媳妇咋样,纪元海对这种热情的招呼颇为尴尬,本身也不愿意说太多,一时间还真有点狼狈。 直到傍晚,一天收获为零,倒是跟老头们、老太太们都能说上两句话了。 纪元海也不气馁沮丧。 要知道,现在他能留在这里,不被人家报告街道办,还能说说话,这就是巨大的进步了。 今天不行,明天再来。 回家,吃饭,学习,睡觉。 又是新的一天到来,纪元海再次来到团结巷子。 上午,有一户人家的花盆被孩子打碎了,让纪元海看看家里种的花还能不能活。 纪元海看了一眼,也没收钱,让他家买个花盆,把花装进去就是了。 到下午的时候,有个大爷忽然快步走来,跟纪元海提了一句:“街道办的要过来,你快走吧!” 纪元海没有迟疑,立刻跨上自行车,从团结巷子的另一头骑车走了。 回到小山屯,纪元海自己都感觉有点自嘲。 收获,真是不容乐观啊。 跟县家属院的王老先生比起来,团结巷子那里生活气息、烟火气息的确是多,但是这收获的确小。 还有县城街道的人时不时转悠…… 当天晚上,陆荷苓听了纪元海的事情,倒是比纪元海还担心,生怕纪元海因此受到打击。 因此试图用最大的温柔来包容他,让他身心舒服一些。 可惜的是不耐久战,明日还要做会计工作,因此纪元海也只是跟她耍了两次,便让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纪元海又去县城了。 这一次没去团结巷子,短时间内也不太愿意再去冒险了。 因此他是去了县家属院。 王老先生家花草长势良好,不用纪元海多操心。 比较令纪元海欣喜的是,王老先生说王竹云的书籍都保存完好,等今天就可以送过来给纪元海。 “我估量着,今天也是你要来的日子。” “跟小云一说,她就决定今天过来,亲手把书送给你。” “这小丫头,还挺讲究仪式,说这是同学之间的互相赠与,也是雅事一件。” 纪元海听后,也连忙表示感谢。 王竹云还没来,王老先生又开口说了一件事:“小纪啊,我这两天按你说的,随缘问了问,真没有遇上刚好需要你发挥本领的地方。” “倒是有一件事,主动上了门来。” “那个白主任,昨天来找我问了一次。” “他说他有两盆花不怎么旺盛,知道你养花草是行家里手,想要让你去帮忙看一看情况;但是他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县城,就上我这里,让我帮个忙跟你说一声。” “如果你来县城的时候就去他家看看情况,帮他看看花草。” 纪元海怔了一下:“白主任?” “对,白主任。”王老先生说道,“这件事……我倒不是说你应该不应该,就是告诉你,白主任这个人心思挺重。” “你要小心,而且要掂量着办。” “有九成把握,最好说五成;有五成把握,最好说没有。” 纪元海还是第一次听到王老先生这样评价白主任。 也是再次恍然感觉到,王老其实也是看人观察,自有自己标准。 至于纪元海这个乡下小子,为什么竟能入了他的眼,那就是机缘巧合,从头再说起。 “嗯,我知道了王老。” 纪元海对王老先生说道:“实在不行,我就不帮忙,他总不能把我怎么样。” 王老先生微笑点头:“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一会儿小云来了把书借给你,你们俩中午都留下吃饭。” “你可要陪我喝两口,我这里有好酒!” 纪元海这次没有推辞,而是笑着说道:“您要是再喝,袁奶奶可真就要生气了!” “管她呢!”王老先生一挥手,颇为豪爽地大笑一声。 忽然感觉纪元海目光不对劲,顺着目光瞧去,老伴正在门口,面带不善看过来。 王老先生顿时笑容僵在脸上,随后指着纪元海:“小纪,你给我挖坑!” 纪元海笑道:“您少喝点酒,这绝对是好事儿!” “你懂什么,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 话还没说完,袁奶奶就哼了一声:“你还想多年轻啊?” 王老先生对纪元海瞪了一眼:小纪,你忒不行了…… 纪元海笑着抬手告辞,出了王老先生家。 走过两排人家,纪元海到白主任家敲敲门。 倒是也巧,白主任今天刚好在家。 一开门见到纪元海,白主任便笑道:“小纪来了?” “来来来,快进来帮我看看,我这几盆花……” 纪元海口中问候一声“白主任好”,跟着他来到花草前面,便沉默了。 白主任的爱好是松树盆景,是奇峰突出,如长枪大戟一般昂扬向上的盆景。 此时此刻,这样一圈饱含攻击性的盆景的正中间,居然有五盆寻常普通的花草。 翠竹、兰花、水仙、两盆菊花。 这等奇葩构图,简直是一群喊打喊杀的壮汉,包围了五个少女,格外违和。 当然了,让纪元海沉默的不只是这一层原因。 而是这五盆东西他见过,就在原来赵大爷卖冰棍的树荫下面,前几天摆摊的上面。 是巧合?是白主任刚好五毛钱一盆,买了这么五盆盆景? 巧合才有鬼! 白主任这是等着自己上门呢! 纪元海咧嘴一笑,拳头悄然握紧。 莫要逼我啊,莫要逼我……太阴暗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干的,你也别逼我干。 否则,真的只能…… 回过头来,看向白主任,脸上依旧带着笑:“白主任,您这样就没意思了吧?” “到底有什么话,直说不行吗,为什么要这么绕圈子?” 白主任微微拍手,面带笑意:“哎呀,小纪,你这真是了不得啊!” 转头对里面一间房子喊道:“大明!” “你说说你,跟人家小纪能比吗?种花草不如人家,为人处世也不如人家,你可差得远了!” 随着他这一声喊,那个房门打开。 胖脸、眼睛里面满是血丝的卖花摊主走出来,小声说道:“白主任,我的确啥都不行。” 又对纪元海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纪元海倒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到这五盆花,再确定了白主任是等着自己上门来,整件事就格外顺理成章起来。 在县家属院旁边摆摊,是白主任让这个“大明”特意等着纪元海的;今天,也是等着纪元海的。 甚至,纪元海还能够脑海中组合一下另一块拼图。 这个胖脸、满眼血丝的“大明”,应该就是驼背老高的儿子高大明。 他子承父业,种花草这方面的确是不太行。 所以,白主任拿捏住了高大明,又让纪元海参与进来——还是跟花草有关。 三个男人站在松树盆景、五盆花草前,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随后,还是纪元海开口继续说话:“白主任,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们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 “您需要这个‘大明’做什么,我实在没资格也没能力过问。” “您需要我做什么,这件事,您还是要跟我说清楚。” “要不然咱们这话可就说不下去了。” 白主任笑了笑,点点头:“不着急,不着急。” “年轻人就是喜欢着急。” “你把这五盆花先照料照料,等一会儿,咱们仨一起吃个午饭喝点酒,有酒有菜才好说话。” 纪元海摇摇头。 白主任的脸顿时沉下来:“怎么?不给我面子?” 纪元海平静地说道:“白主任,我不是不给你面子,只是今天王老的孙女找我还有事。” “中午,我还得陪王老、袁奶奶吃饭,你这个酒场我是没办法参与。” “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现在直接说了,不是更好吗?” 白主任听了这话,顿时皱起眉头:这小子跟王家关系这么深入了? 不就是一个种花草的乡下小子吗? 心里面怀疑,便多问一句:“王老的孙女,你说的是小兰?” 纪元海暗骂这人是真有病,多疑进了骨头里面。 “我说的是王老的孙女王竹云。” 白主任听后,这才信了。 这小子跟王家关系越来越密切……倒是不好了。 可是高大明这个废物也是不成事,指望他继续摆摊子卖花草,白主任别说赚钱了,搞不好还得赔钱。 不能完全绑死了这个乡下来的小花匠,那就只能雇佣他? 而且,还不能对他透露更多事情。 原本白主任是要把自己的主导身份说出来的,到现在为了安全起见,又得重新加上一层保护。 他要变成一个好心人,给高大明介绍可靠雇工,这个方向来进行。 足足思考,沉吟了十多秒后,白主任开口干笑两声。 “小纪啊,看来大明的诚意,真的是把你给吓到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好好说一下整个过程吧。” “其实是这样,我买了大明卖的松树,那不是长得不好,你帮我给换土治疗好了吗?” “我就去问大明怎么回事,大明就哭了,他说他也想把自己父亲传下来的摊子给做好了,但是奈何能力有限,实在是做不好。” “我就说,你做不好我知道有人能做好,种花种草的本事高强的很,就把小纪推荐给了他。” “作为见面礼,也是对你能力的考验,大明决定用摆摊的方式让你救活几盆花草,然后付给你酬劳——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纪元海笑了笑:“懂了,懂了。” 省去你对高大明威逼利诱、巧取豪夺、对我守株待兔、蓄势待发,再加上美化,就是这样了。 看看高大明,那都快哭出来的模样…… 那一定是见到我激动的吧? 同时,纪元海心里面长长松了一口气。 感谢王老、王竹云,这张虎皮吓退了恶狼。 若自己完全把一切都交给白主任控制——鬼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而现在,白主任说的,变成了高大明想要雇佣纪元海。 若纪元海只是凭借自己种花草的本事被雇佣,那可就简单多了;干活赚钱,给谁都是干,只要能解决了一点麻烦,白主任也不好拿捏自己。 “既然是这么回事,白主任,这也不太容易啊。” 纪元海又说道。 白主任的眼睛直接眯起来:“不容易?” “小纪,大明可是很有诚意的,你认为这件事有困难?” 纪元海说道:“白主任,我是实话实说,真不是故意不干。” “您知道我是靠山公社的一名社员,还是要参加劳动的。每过几天以探亲或者其他的名义来帮王老看看花草,已经是极限了。” “要让我接受雇佣,这方面怎么解决?” “就这件事?”白主任讶然,随后笑道:“那还不好办,你变一下身份不就行了?” “把你户口拿来,大明帮你去办,三天就行。” 白主任是打定了主意,一切都推给高大明。 高大明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白主任说什么,他就点头对对对。 户口拿来给白主任…… 主要是,这家伙完全不是个好东西,能跟他少打交道尽可能少来往。 坚决推辞也同样不行,这个白主任还是个多疑的人。 说不定考虑到纪元海要跟他为敌,什么之类的地方去。 纪元海陷入了思考,过了几秒后,忽然一笑:“白主任,我倒是有另外一个人推荐。” “你帮她转一下户口,然后她帮忙照顾花草,当然了,我肯定也会全力帮忙。” “怎么样?” 纪元海想到的是,自己怕这个方面的折腾拿捏,可有人不怕啊。 自己刚好知道一个赤贫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怕,折腾一下,兴许还更好。 白主任听纪元海说完后,表情有些古怪。 他听明白了纪元海的意思,竟是赞赏地拍拍他肩膀。 “有意思,有意思。” “小纪,你是个谨慎的人。” “你要这样,我对你更放心了。” “三天后,你再来的时候,带来那个人户口,也把那个人带过来,咱们到时候再定下来事情。”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4章 好事一件 “好,事情就这样了。” 纪元海点点头:“白主任,我就先告辞了?” “先看看这几盆花再走吧?”白主任笑着说道,“你看看,我是半懂不懂;大明是不懂装懂,这几盆花你看看有什么毛病?” 纪元海笑道:“您这不是逗我吗?” “浇水不就好了?” “光是浇水?你确定?”白主任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没再说话。 白主任哈哈一笑,拍拍高大明肩膀:“大明,怎么样?心服口服了没?” “要换成你,你能这样看两眼,就敢这样确定吗?” 高大明这一次倒是由衷地点头:“他是真厉害!我感觉,他比我爹还厉害,我爹也没这么敢肯定。” 白主任点点头:“那就拿点诚意,表示一下啊。” “诚意?”高大明茫然。 “五盆花半死不活,人家小纪妙手回春,一眼看出来病症。”白主任说道,“这得感谢吧?三天后,小纪推荐一个熟人来帮忙,这也得感谢吧?” “你说说你,大明,做生意怎么能不拿出诚意呢?” 高大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大团结,递给纪元海:“我这……就这么多了,纪兄弟,你将就拿着。” 纪元海接过来这十块钱,点头:“那我就告辞了,白主任,高老板,三天后再见。” “要是有意外,我肯定也来跟你们解释一下。” 白主任摇了摇头,笑道:“怎么会有意外呢?” “话说的周全一些,听着好听;毕竟有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纪元海平静说道。 白主任没说话,目送他离去。 怪可惜的,一个小社员,这么聪慧谨慎。 要是生在这县家属院,能少走多少弯路…… 转念一想又笑了,终究层次如此,也是决定他不过是老实赚点钱,也不能做什么。 要不是王家跟他熟了,不好下手,这小子得多么便宜好用啊。 …………………………………… 纪元海回到王老先生家,见到一辆女式自行车正在院子里面停着。 “小纪来了!” 保姆吴阿姨招呼一声。 纪元海跟她露出笑容点头:“吴阿姨您忙!” “我来您还特意招呼一声,可不能让王老跟袁奶奶都迎接我吧?下次可千万别招呼了。” 王老在屋内笑道:“对,小吴,下次不用特意招呼。” “让他自己进来说话!刚才坑我一次,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纪元海笑着往屋内走,迎面一股淡淡的薄荷跟甘草混合的香气来了。 扎着双短辫的王竹云正走出来迎接他。 “爷爷奶奶不迎接你,我总得迎接一下。”她笑着说道,“可不能不欢迎客人。” “他算个什么客人。”王老说了一句。 纪元海也不由地笑了笑,这怨念自己都快能看见了。 “王同学你好,又见面了。” “纪同学,你好。” 纪元海跟王竹云打一声招呼,王竹云便把一摞包扎的结结实实的书抱过来:“你要借书看?” “嗯,我跟我媳妇商量了一下,感觉不能闷头学习,也得掌握一些过去的重点,还有大概的考试范围……”纪元海回答道。 王竹云怔了一下:“你说谁?你媳妇?” “你已经结婚了?”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我已经结婚了,王同学,有什么不对吗?” 王竹云想了一下,说道:“我是看你比较年轻,又有心考高考,以为你不会这么早就结婚……你爱人也考高考?你们都是多大的年龄,什么文化水平啊??” 纪元海回答道:“我爱人二十岁,初中毕业,要论真正的文化水平,应该算是高中文化;我二十一岁,小学毕业,差不多也是高中文化水平吧。” 王竹云一脸的目瞪口呆:“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爱人初中毕业,自学到高中,还比较正常;你小学毕业,还自学到高中?” 纪元海点点头。 事情的确是这样,若是脑海中只有纪瘸子的记忆,那他的人生也很难有多少起色,顶多在小山屯踏实种地,眼界和文化水平都太差了。 幸好脑海中还有一个被累死的大学毕业社畜记忆,文化水平和眼界见识相对、生活习惯和谈吐都还算可以。 这也让纪元海在这个时代已经显得格外有闯劲了。 再莽撞一些,就可能投机倒把被抓;再谨慎一些,就只能缩在小山屯种地。某些有形、无形的尺度都是他自己用眼睛看出来的,用手脚量出来的。 对纪元海居然从小学自学到高中文化的情况,王竹云感慨不已。 王老先生也不再提纪元海跟他开玩笑的事情,也认真称赞他有向学之心。 得知纪元海的媳妇是一个下乡的女知青,本身还是省城人,王竹云说道:“我就在省城上大学,下次让你爱人回家的时候,带我在省城逛着玩啊!” 纪元海看着她阳光明媚,充斥着青春、理所当然的开朗表情,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但王老先生和王竹云都看着,什么都不说也不好,到底是将陆荷苓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 听说陆荷苓家中再无亲属,在省城也没有家,王竹云顿时轻声“哎呀”一声,神色慌张地连忙道歉。 “哎呀,纪同学,我是真的没想到!我太没有头脑了,光想着自己玩,什么都没考虑!” 纪元海自然不至于生气,跟王竹云、王老先生都说明情况而已。 这个话题不是多么轻松,纪元海主动扯开话题,询问王竹云一下复习的要点。 王竹云便打开书籍,坐在纪元海身侧,跟纪元海讲述起来。 纪元海记忆里多是文科类,王竹云也是去年作为文科考生上的大学。 不过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全都吃了一惊。 纪元海是吃惊于王竹云去年参加高考的题目之简单,比今年简单了这么多——语文只有三道大题?理科生只需要写一篇作文,就是语文全部考核内容? 而王竹云则是吃惊于纪元海的文化水平——这也叫高中文化水平?怎么感觉比我还高?我说一句,他说三句,三句里面还有一句、我得想一想再回答。 这里面的确是明显有点差距。 王竹云惊叹纪元海的自学程度,纪元海则是感叹:“今年的高考题,就比去年深了一些,明年的高考题比今年还要深,出题人花费的心思也更多。” “看来我要考上合适大学,还是要付出更多精力。” 王竹云说道:“我感觉,以你现在的文化水平,语文这一科你已经很有优势。” “主要是地理、历史、政治和数学……这些你哪个有把握?” 纪元海之前也考虑过这些问题,便跟王竹云两人讨论起来。 王竹云拿了几道题,测试一下纪元海。 随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纪元海问。 “你为什么今年不参加高考?你这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啊?”王竹云说道,“比我所知道的大部分高考学生掌握的知识都多。” 纪元海笑了笑,说自己想要等明年。 这话不好解释,索性也就不解释太多,毕竟几个月前的纪元海,的确是小学文化,连高考都没想过。 王竹云遗憾说道:“你如果今年考,应该开学的时候就能跟我一起去省城上学了……” 又点评纪元海刚才回答的几道题:“就是有些词语,好像有点不太多见,你写语文、政治、历史这方面的时候都需要注意一点。” 有王竹云的判断,再加上对于高考题目的了解推断,再加上这一堆复习书,纪元海的信心的确更加充足了。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保姆吴阿姨询问了一下是否开饭,纪元海、王竹云便陪着王老先生夫妻吃饭。 饭桌上,王竹云说了纪元海的学习情况,王老先生和袁奶奶都挺吃惊。 纪元海竟然是自学到这个地步…… 这么说,明年高考他肯定能考上,就是不知道总分能有多少。 “小云,这下你是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你看看小纪……” 王老先生感慨了一句。 王竹云看向纪元海,见他依旧英气,再想到他还是个学习天才,难免感觉有点可惜。 他年龄也不大,结婚可真早呀。 吃过饭后,本来是王老先生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跟王竹云笑呵呵正说着话,无意中提了一句王竹云的父亲王文博,王竹云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说话也没有了兴趣。 没过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纪元海也感觉不适合多听多问这种事情,也起身告辞。 “小纪,你等等,我还有事要问你。” 纪元海便跟王竹云道个别,留在王老先生面前。 王老先生对着花草感慨了一会儿人生,兴许是梳理了家庭杂事带来的心情不悦,又对纪元海带上了微笑:“那个白主任没难为你吧?” 纪元海在心内组织一下语言,说道:“王老,我也想跟您原原本本汇报一下。” “但是就在之前,我已经想过不能再麻烦您,犹豫了再三,到底没说。” “现在您问,我就不能瞒着您。” 当即就把白主任、高大明、花草摊子、白主任试图以高大明名义雇佣纪元海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了王老。 王老对纪元海的恩惠太重,如今交情也重了,纪元海实在不愿意隐瞒他。 白主任那种人,也是根本没办法和王老相提并论的。 王老听后,先训他一句“胡思乱想”。 “这算什么帮忙?你年纪小,县里面情况又不懂,我帮你出个主意,也算帮忙?” 纪元海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王老先生又说道:“小纪,这倒是一件好事。我就是给你找,也很难找到怎么合适的工作,还帮忙顺手解决户口性质更改的问题。” “姓白的这小子,阴险多疑,平常不是可信的人。但是他终究是人,说到底利用花草摊子也是为了获得好处,找你也是因为你种花草的本事,还是为了获得好处。” “现在是他用高大明当遮掩,你用你们村一个赤贫村民当遮掩;他要好处,你也要干活的报酬;他是白主任,你背后还有我给你撑一下,他也不会再动你。” “你看看,这叫阴阳平衡,水土和谐——你只管种花草拿钱,不就行了吗?” 纪元海听王老这么说,倒是忍不住再确定一句:“这行吗?” “我本来约定三天后带人来,实际上心里面也并不十分确定要这个工作。” “最大的疑虑就在于白主任这个人——” 王老笑了笑:“放心吧,有利可图,什么都不可怕。” “这个姓白的,你从另一个方面想,他何尝不是一个胆小鬼,欺软怕硬的货色?” 纪元海苦笑起来:“王老,您是可以游刃有余地说这种话。” “他可对我、高大明这样的人一点都不胆小。” 王老顿了一下,随后笑道:“那就努力一下,让他以后见到你,也胆战心惊!” 纪元海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好,我尽量!” 两人说笑片刻,纪元海离开县家属院。 在门口看见卖冰棍赵大爷,又聊了聊天。 赵大爷也知道纪元海最近没办法去团结巷子,今天倒是过来看看纪元海,安慰安慰他,跟他说说话。 团结巷子的事多、人多、钱难挣,也是显而易见的。 跟赵大爷道别后,纪元海下午时候就回了小山屯。 骑着自行车去队部一看,陆荷苓忙完会计工作后,正在认真看书学习,也是已经熟悉了工作内容,已经轻松游刃有余,一天可以清闲大半时间。 只是现在还没下工,她还要在队部记录工分什么的。 “哎,荷苓。” 纪元海喊了一声,陆荷苓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笑了:“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纪元海把王竹云复习的书给她看了看,“借到书了!” “那你先把书送回家吧?”陆荷苓说道。 “嗯,我一会儿回来。”纪元海说了一句,回家把书放好,跟陆荷苓说了一下今天跟王竹云的讨论内容。 陆荷苓连连点头:“要这么说,你明年高考应该没问题了,我也要努力学习,一定要跟你一起考上!到时候我们考上同一所大学!” 纪元海微笑着点头。 现在是先高考后自行估分报考大学,再知道成绩,等待大学录取。 两口子报考同一所大学是肯定的,就是会不会被同时录取的问题。 这比去年的时候还是进步了一些的——去年的时候,高考报名和报考大学同时进行,也就是你报名的时候就说出你要考的大学,考不上就考不上了。 “对了,王会计今天中午被放回来了。” 陆荷苓说道:“我听七大爷说了一句,这时候只要我投票选会计,八成是不能通过。” “那咱们就暂代。”纪元海笑道,“暂代到明年四五月,咱们就全力准备高考。” 陆荷苓点点头,又说道:“我这看书,也瞒不住人,七大爷也知道我要高考了,咱家里估计也快知道了吧……” “你都是会计了,他们还能说啥?”纪元海笑道。 陆荷苓恍然点头:暂代会计的身份,原来就是这样作用。 轻松,有闲暇可以复习,还能搪塞纪家和生产队的许多人,还能让陆荷苓跟纪元海两个人从每日下地出工里面解脱出来。 就算是知道陆荷苓准备参加高考,对于会计这样“文化人”来说,好像也挺正常。 而且还不耽误赚工分。 陪着陆荷苓待到下工统计了工分,纪元海让父亲拉到一旁,说了两句:“你最近几天咋了,也不出工啊?你媳妇要高考,你知道不知道?” 纪元海回答两句知道了,父亲见他并不入耳,难免心里悻悻。 倒让他娘说对了,真是头倔驴…… 但正如纪元海预料,陆荷苓的暂代会计身份,让父亲也不至于感觉纪元海家里没办法生活,也不至于再加干涉。 父亲又跟纪元海商议一下陆荷苓会计投票的事情,担心王家捣乱拉票,也准备让纪家拉票。 得知陆荷苓根本不着急,先准备暂代着,也就不再说了。 纪元海、陆荷苓一起回家,再次走到岔路口的时候,纪元海说道:“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我得跟刘姐说一说。” 陆荷苓对刘香兰现在感觉挺好的,刘香兰冒着危险帮助了陆荷苓两次,还不遗余力地帮助陆荷苓站稳当会计这件事。 并且不争不抢,很确定地跟陆荷苓说,自己不会跟纪元海睡。 这样知恩图报,相处甚佳的女人,让陆荷苓感觉她真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自己。 听了纪元海的话,陆荷苓就去把刘香兰、王晓红母女喊来吃饭。 刘香兰本来还想推辞,听到纪元海有事情找她说话,便跟来了。 回到家,刘香兰就让陆荷苓进屋坐着,自己忙碌做饭。 吃过饭,纪元海看了一眼王晓红,刘香兰就让王晓红在门口转着玩,不要走远。 之后,纪元海说道:“刘姐,你现在日子怎么样?想不想变一下?” 刘香兰顿时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纪元海。 陆荷苓也看向纪元海:“元海,怎么了?” “我想让刘姐帮我一个忙。”纪元海说道。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5章 青纱帐 帮忙? 刘香兰没有迟疑,立刻说道:“元海,你说吧,什么忙?” “只要我能帮的,肯定都帮!” 纪元海说道:“有点不太确定的危险。” “那没事儿。”刘香兰毫不迟疑地说,“我的命都是你的,啥也不怕——” 话脱口而出,才意识到失言,连忙跟陆荷苓解释:“啊,不对,荷苓你别误会。” “我是说你们家对我有恩,我的命都能豁出去不要。” 陆荷苓点点头:“刘姐,你不用急着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元海,你想让刘姐帮什么忙啊?要是真的有危险,那就干脆别提了。” 刘香兰摆手:“别!” “有什么事情我其实都能答应,就是如果我有个意外,晓红她能不能有口吃的——” 陆荷苓也不知道纪元海准备让刘香兰做什么。 但是话说到这里,如果刘香兰为了自家做事情有什么危险,王晓红一个孩子孤苦伶仃,当然也不可能让她没有着落。 “刘姐,您放心吧,无论什么时候,晓红都能在我家吃上饱饭。”陆荷苓对刘香兰承诺道。 刘香兰一下子释然了:“那我就啥都不怕了。” “元海,你说吧,让我干啥?我啥都能干。” 纪元海说道:“我要你的户口本,三天后我带你去县城一次。” “到时候要是谈的妥,你户口就不是小山屯社员,变成县城的小摊贩,手工业者什么的,到时候就在县城帮我一个忙;要是谈不妥,咱就原路回来,那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陆荷苓疑惑:“元海,这是怎么回事?” 刘香兰更是茫然:“元海,你说的危险在哪?” 纪元海对两人大略说了一下自己要被县城花草摊雇佣这件事,主要是这件事要隐秘一些,牵扯到县城的白主任。 再者生产队不会允许;如果上报生产队,那么按规矩是要交出来六七成收入上交集体,才能开具生产队允许外出赚钱证明。 而纪元海拿出来户口进行变更,又担心出现意外,被人扣住户口拿捏。 所以想到了刘香兰。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那样,他感觉危险,可能导致扣住户口本影响高考的因素,对刘香兰丝毫没有影响。 刘香兰大咧咧地说:“这算啥危险?” “小山屯生产大队这地方,我是早就呆够了,能换个户口上城里干活,我高兴得很;农村给我一天算七八个工分,饿的我跟晓红没粮食,这日子我早就不想过了!” “谁愿意扣我户口本,那就扣去呗!” “我没有户口本,到时候肯定有人帮我办,就是没有人给我办,我再回小山屯来,日子一样过。” 纪元海提醒她:“在县城干活,要是我跟人家相处不好,第一个遭殃的可是你。” 刘香兰直接说道:“怕啥,不怕!” 纪元海没话说了,说道:“那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就这么办吧!”刘香兰直接说道,“三天后,咱就去县城,你咋说,我就咋办!”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刘香兰叫过来王晓红,临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纪元海,明显是想说什么。 刘香兰走后,纪元海跟陆荷苓又具体说了说细节。 陆荷苓也听得感觉惊险,后来纪元海说了自己的考虑、王老的分析与保证,她才放下心来。 随后两人又对着书学习了良久,方才歇息。 三天时间,转眼就到,纪元海专心在家学习,偶尔做饭抓鱼。 纪家也没人说什么,倒是七大爷纪保田来他家看了一次,也才知道他也准备高考。 “我以为你一天天往外跑,准备捞外快,担心你做得不成样子让人反映到公社去,想给你做个提醒。” “这下我是明白了!” “你小子心气高,从娶媳妇那天开始,就没想过老老实实留在小山屯!” 七大爷这话也是有感而发,他还记得纪元海跟陆荷苓结婚前后,纪元海追着自己问,应该咋样进城。 现在看来,纪元海的心思从来就没安定过。 就是不知道高考这件事,他能不能行——人家陆荷苓是女知青,高考上学还有可能;纪元海一个小学文化水平,穷折腾一年,媳妇上学跑了,他啥也没了,那可就太惨了。 因为这个缘故,七大爷给纪元海提醒:“要是你实在没把握考上,先让你媳妇生个娃儿!有个娃,好歹栓得住,跑不了!” “七大爷,放心吧,荷苓不是那样拔腿就跑的人。”纪元海说道。 七大爷见他不听,也是摇摇头走了。 挺聪明的孩子,这件事上有点犟了。 人家一旦考上学走了,外面那花花世界,是你一个庄稼汉子能留得住的? 这三天时间,回家的王老三根本没出门,仿佛成了待字闺中的大姑娘;王家的确往一队、三队跑了一些人家,憋着劲头拉票,就等着陆荷苓投票当会计的时候,把她给拽下来。 可惜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纪元海、陆荷苓不过是图会计的一点方便,压根就不是想要当正式的生产队会计,干上多少年。 他们心心念念的,跟纪元海、陆荷苓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这三天时间,刘寡妇跟王晓红说了很多,让她相信纪元海和陆荷苓,有空就往纪元海家去。 如果纪元海家吃的东西不够了,一定要自己学会烧水做饭。 还亲自教给王晓红烧开了两锅水,做了一次稀饭。 这一天上午,哨子响过之后,生产队出工的人都走了。 纪元海到刘香兰家,示意刘香兰坐上自行车,跟自己走。 刘香兰抱了抱王晓红,带着些许鼻音:“娘去给你买好吃的,在家等着啊。” “我知道了娘。”王晓红不知道为什么,也流泪了。 纪元海在一旁忍不住笑了,提醒道:“刘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咱们不管成不成,今晚还回来。” “就算是换户口,也得再等三天。” “换完了户口,什么事情都定下来,你到时候在县城也不是不能回来;你这是干什么?我送你去刑场啊?” 刘寡妇有点懵,抬头看向纪元海:“啊?元海你咋不早说?” “我以为今天跟你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看孩子。不是这样吗?” “你都说了,我咋说你就咋做,我又不害你,我想这还用特意交代?”纪元海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子,把孩子都吓哭了……” 刘寡妇这下真正是哭笑不得,甚至尴尬脸红。 “你看这事情误会的!” “晓红,好好在家等着,我过了晌午就回来,到时候给你买回来好吃的!” 王晓红也听明白了,破涕为笑:“嗯,娘,我等着!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等着。” 骑上自行车,纪元海示意刘香兰坐上来。 刘香兰刚想坐,又摇摇头:“不行,你先在小山屯歇着,我走三里路再说。” “我要是坐在你自行车后座上,就这么出了村,明天全生产队都知道咱俩有事情!” “不能这样!” 在刘香兰的坚持下,她先步行走出小山屯,纪元海陪着王晓红捉了一条鱼,放在自家小水坑里面。 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才骑上自行车离开小山屯。 出了小山屯几里路,远远看见刘香兰的迈动脚步正走着,两边的田野上已经没有了小山屯生产队的社员。 玉米地组成的青纱帐,如今已经一人高,也阻挡了别人张望的视线。 脚下一停自行车,纪元海示意刘香兰坐上车后座。 刘香兰刚刚走过了几里路,这会儿正汗津津,身子从车子后方靠上来。 仅仅隔着单薄的衣衫,甚至汗珠子都透过衣衫传递过来,让纪元海都能感觉到湿意。 这让纪元海顿时喉咙有点发干。 “刘姐,坐好了……” 刘香兰默不作声坐好了。 纪元海蹬着二八大杠往城里去,道路不怎么好,连水泥路都不是,纯粹的黄泥土路,磕磕碰碰不停。 纪元海分明能感觉,身后面一撞又一撞,撞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很快就把纪元海的后背撞出来一片明显的痕迹。 “元海,你慢一点。”刘香兰说道。 纪元海骑自行车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今天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两天都是专门叮嘱晓红,怎么怎么样,就是我不在家,她也能活下来……”刘香兰低声说道。 “我没笑话。”纪元海回答道,“刘姐,你不容易,我一直知道。要不是为了孩子,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不能活的好好的?” “为了孩子,你是操碎了心。” 刘香兰眼里面发热,鼻子里面也发酸。 元海他到底是懂我的。 纪元海继续说道:“说句不好听的话,要不是为了给孩子拿吃的,你怎么会给我占便宜?”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腰上一紧,身后的人紧紧贴过来,抱紧了他。 “刘姐?” 刘香兰死死抱着他后腰,把脸都贴上去,嗅着他衣裳的味道,眼睛里面却不由自主地流着泪。 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我的确是饿的没办法,但后来,根本不是这样的。 元海,我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你,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只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再跟旁人好…… “元海,那是我自己乐意的。” 刘香兰闷着声音说道。 纪元海停下了自行车,热辣辣的日头下,看到了脸上带着泪痕的刘香兰。 早晨就想哭,结果没哭出来,这会儿倒是哭出来了。 “刘姐,你哭了。” 刘香兰没有说话,只是又把脸趴在纪元海后背上,带着热意的泪水又流淌在单薄的衣裳上面,被他脊背清晰感觉到。 四周都是高高的玉米地,路上寂静的没有人声。 只有纪元海,趴在他后背默默哭泣的刘香兰。 纪元海下了自行车,刘香兰也下了自行车后座,却又依偎过来,伸手抱纪元海的腰。 纪元海嘴里面都感觉干涩了,低声道:“这里是路边……” 刘香兰看向了青纱帐。 两人的心都剧烈地扑通乱跳起来。 纪元海把自行车推进玉米地里。 绿油油的玉米叶子交织着,两人依旧依偎在一起。 “呼……呼……元海,我愿意为了你,啥都做,你高兴不?” “高兴。” “元海,只有你碰我,好不?” “好。” “我真的是愿意跟你好,元海——”刘香兰说到这里,忽然按住纪元海的手,“元海,这就行了。” 纪元海惊讶地看向她:都这样了,你还忍? “我跟荷苓说过了……不能的……真的不能……”刘香兰小声道,“我是个不吉利的人,这不行的。” 生怕纪元海扫兴生气,刘香兰小声解释:“元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不是,你要不想个办法?” “我倒是有办法,现在也不合适,以后……再说吧。” 纪元海穿好衣服说道:“收拾一下,去县城吧。” 刘香兰抱着他一条胳膊:“元海,你可别生气,也别难受。” “要不,你说出来我帮你,只要咱们不那样……” 纪元海拍拍她的腚:“别多想了,走吧。” “你只让我碰,我也高兴的。” 感受到他的亲昵,刘香兰心情一下子好多了。 两人重新回到路上,纪元海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到了县城。 到县家属院,刚到门口,就在树荫下见到了来回转悠的高大明。 因为赵大爷早已经把高大明列为形迹可疑的骗子,他在这里,赵大爷就躲远了,所以纪元海倒是没见到赵大爷。 “怎么不进家属院?”纪元海停下车子,对高大明问道。 高大明对纪元海苦笑一下:“我不能进。” 纪元海疑惑了:“你不能进?你不是白主任……” “白主任的意思是……不是,是我的意思……” 高大明结结巴巴地捋顺了话:“是我的意思,既然白主任已经帮我介绍了人,小纪同志你也把人领来了,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麻烦白主任。” “干脆,你把这位女同志的户口本给我,然后咱们谈谈条件。” 这姓白的……真他妈的属泥鳅。 纪元海心内一转念头,想起王老先生的话,心说这样倒是也好。 就干脆跟这个高大明谈谈条件吧。 “高老板既然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咱们去哪里说话?” 纪元海问道。 高大明说道:“可别叫我高老板,我是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可比我好多了!” “托着年龄大点,你叫我一声高哥或者大明哥都行,我就叫你小纪。” 没有白主任在一旁虎视眈眈,高大明的态度鲜活了不少。 由他带路,穿过县城菜市场往南拐,临街一套小屋子,屋子前面有个小摊位,上面写着:“卖花草” 可以说,简朴到完全没有花鸟鱼虫的雅趣。 此刻,小屋子正关着门。 高大明打开门,迈过几盆花草,让纪元海和刘香兰进去。 不光是纪元海看出来了,就连刘香兰也看出来了。 这乱七八糟,哪有什么条理? 难怪要雇人,如果继续这样子开店铺,的确开不下去。 “坐,都坐……”高大明找了个地方坐下。 纪元海和刘香兰看看,都没坐下来,实在不容易在这里有土、那里有花盆的地方找到干净利落的座位。 “这是我们生产队的女同志,叫做刘香兰。她有个妹妹是我们生产队的会计。”纪元海帮着刘香兰做个自我介绍,“高哥,你也说说你自己的情况,然后咱们互相了解一下。” “然后再谈谈条件。” 高大明苦笑:“条件?我能谈什么条件?” 不过纪元海这么说,他还是介绍了一下自己情况。 驼背老高的儿子,子承父业,种花种草本事不怎么样,勉强开了一个月,白主任因为松树盆景出了问题找上门来,再之后就变成这样。 白主任也算是顾念他还有老婆孩子得养活,没把路走绝,许诺到时候分钱有他一份,至于多少,那就白主任说了算。 说了这些事情,开始谈条件。 纪元海这边因为不是被白主任控制的情况,而是雇佣的情况,那就定下来每个月二十五块钱…… 二十五块钱有点少了,纪元海直接伸出一个手掌:“五十。” “五十也太高了——白主任不会答应的。”高大明说道。 “白主任会答应的,他知道我种花草有本事。”纪元海说道。 高大明试图讨价还价,纪元海根本不动摇。 “实在谈不拢,咱们就一拍两散,没必要强行撮合。” “可这个价格真的太高了……我还得问白主任。” “那你就去问吧,我等着。”纪元海说道。 高大明骑自行车去了,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白主任笑吟吟跟着走进屋来。 “小纪,五十太贵了,三十五吧。” “四十五,收拾出来这小屋之后,让刘香兰放一张床,有个雨雪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居住。”纪元海折中一下。 白主任再次强调:“四十,让她住可以,不能因此毁坏财产,都是要赔偿的。” 纪元海点点头:“那就成交。”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6章 学车 白主任果然是半点麻烦不想要沾染,跟纪元海谈妥条件之后,拿了刘香兰户口本就走。 纪元海看看这里面花草,大部分底子还行,但是有些最近照料的真出了问题。 高大明果然是前些年胡乱折腾,不干正事,枉费了驼背老高的多年心血。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纪元海对高大明说道:“三天后如果没问题,我跟刘姐一起来过来帮你照料花草,到时候正式开始算时间。” 高大明心说你还挺客气,跟我说有多大用? 我听着就是了。 纪元海领着刘香兰看看这个沿街小屋,听高大明讲一讲原来他父亲摆花草的格局。 等到都听明白了,纪元海和刘香兰也就跟高大明告辞。 离开这条街道,纪元海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刘香兰确实忍不住激动地上前小声说道:“元海,一个月就四十块钱啊!咋这么多钱!” “这钱是不是太多了?还管我一个能住下的地方呢!” 纪元海回应道:“现在厂子里面,学徒工工资就接近二十,二级工就超过了三十块钱,还有各类工人福利。” “五十块钱,也不过是相当于四级工人工资加福利的待遇,甚至还略有不如。现在只有四十块钱,在我看来也就跟上班的三级工人差不多。” “我帮忙种花种草,这里全得靠我,还比不上一个三级工人吗?” 刘香兰恍然点头,又小声说道:“可工人都是铁饭碗,城里人啊。” “等你换了户口,你也是城里人。”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听了这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迷茫、惊喜、不知所措……她这才实切地感受到,纪元海说的户口变化和帮忙,是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是农村户口,而是县城户口,以后可以购买商品粮,不用下地干活出工了。 不过,一个新的问题又随后在刘香兰升起来。 “这四十块钱,可是元海赚的钱;我在城里其实没有收入,往后吃饭、花钱应该怎么办?” 她倒是没去想生产大队,原来在生产队,她日子就已经过的极为艰难,没受过多少集体的温暖,倒是饱受流言蜚语和白眼;现在离开了生产队,户口都要搬走了,生产队才不会管她死活。 算了……元海这样安排,肯定有元海的道理。 都到了这个时候,自己就听元海的安排吧。 反正家里还有点粮食,怎么都能再过一段时间,元海和荷苓两个人又愿意照顾晓红,无论怎么样,都是可以放心的。 纪元海说道:“逛逛县城吧?答应了给晓红买点好吃的,总不能说话不算话。” 刘香兰有点窘迫:“元海,我手里哪有钱啊。” 纪元海诧异地看向她:“你不会以为,我还需要你出钱吧?” “走吧,今天庆祝合作顺利,多买点好吃的回去,都高兴一下。” “你也别太花太多钱。”刘香兰说着话。 结果纪元海第一件事就把她带到供销社,要买衣服。 刘香兰吓了一跳:“元海,哪有直接买衣服的,那多贵啊!” “再说了我身上这衣服也好好的,不用再买新的。” “你进城干活,身上衣服总不能连扣子都是掉的,”纪元海说道,“上次我可看见了。” “那就光买几个扣子,回家缝上就好了。”刘香兰说道。 纪元海莫名笑了一下,就刘香兰那身材,衣服既然紧了能崩开扣子,那么再把扣子缝上也是无济于事,肯定还得再崩开。 与其如此,还不如换更加宽松的衣服,那样也至少美观耐用,不至于让刘香兰挺着前面撅着后面,显得尴尬。 尤其是在城里忙碌,穿这样的衣服,就更加不合适了。 纪元海跟刘香兰说了原因后,刘香兰有些惭愧。 “元海,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天生长成了这么不肯争气的身子。” “看着不吉利又晦气,干活又胡乱晃荡,腚也碍事,穿衣裳也跟人家不一样。” “同样的布料,人家能做两身衣服,我就做一身……我这……” 不吉利?晦气? 纪元海有些无语,这绝顶的细腰硕果样子,到底哪里不好了? 只能说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观点,比如现在的审美观点可是男方浓眉大眼,精神状态一定要昂扬坚定向上…… “我感觉挺好的。”纪元海说了一句。 刘香兰的脸刷地一下,就从脸颊红到了耳朵根。 这是想到青纱帐了? 纪元海愕然,随后也索性不解释了。 “给你买一套衣服,在城里穿,也能倒换一下。” “再给晓红买一套衣服,买个鞋子,你看看孩子身上衣服都成什么样了。” 刘香兰听着纪元海的安排,眼睛里面都泛出柔光来。 她的耳边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王金盛的娘,曾经对自己的鄙薄和辱骂,一句句如刀子扎心。 “你就是个不下崽子的牲口!挺着那牛似的奶袋子整天晃,除了白吃白喝白用我家的,啥用也没有!” “你这样的丧门星,赶紧滚吧,谁能瞧的上你这样的!” “你这辈子都没人疼乎你,你那个晦气样子……” 元海,是关心我的,是疼乎我的。 元海,我这一辈子遇上你……咋不早点遇上你…… 回过神来,刘香兰连忙帮助纪元海省钱,不让他给自己多花钱。 “买啥衣裳,扯布回家做就行了,鞋子我也能自己做,都不用买现成的。” 纪元海被她在三坚持,买了两块布,买了针线。 纪元海给王晓红买了奶糖,又想买其他的时候,被刘香兰阻止了。 “这些就行,这些就够了。” “元海,这些真的就够了,可千万别再花钱了!” 骑车回去的路上,出了县城,路两旁都是青纱帐,刘香兰便仗着没有人看见,双手紧紧抱着纪元海的腰,靠在他身后小声地笑。 一不小心还笑出了声。 纪元海疑惑:“你笑啥?” “元海,你待我真好。”刘香兰说道。 “傻了是不是,我让你进城换户口,可都是为了我顶在前面,我还不能给你安排妥当?”纪元海问道。 刘香兰却不想听这些,她抱着纪元海的腰,感觉就像是七八岁的时候抱着自家门前的树。 那时候,爹娘都还没饿死呢,树上还有着树皮。 她当时就抱着树啊,对着爹和娘笑。 爹说他会做木匠,到时候等自己出嫁的时候,就把这棵树砍了,给她做个大花轿。 当时爹和娘笑得多开心啊,自己也抱着树傻笑。 跟现在抱着元海的腰一样。 元海啊元海,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也不知道你对我有多好。 刘香兰抱着纪元海的腰,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直到距离小山屯还有几里路,她跳下了自行车,让纪元海先回家。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回了家,将王晓红叫来。 递给王晓红一颗奶糖。 王晓红抓着奶糖,翻来覆去看着蓝白相间的大白兔,对纪元海说:“好看,谢谢元海叔叔给我画纸。” 纪元海见她这样,猜测应该是从来没吃过奶糖,便伸手剥开。 “含着慢慢吃,一会儿软了再嚼着吃。” 这孩子营养不良,又没吃过甜食,急着吃说不定弄出满嘴血来。 因此纪元海让她慢慢吃。 王晓红含着大白兔奶糖,奶香味和甜味渐渐扩散在嘴里面,眼睛也慢慢明亮起来。 她忍不住跑到纪元海身前,说道:“元海叔叔,真好吃啊,这是啥呀。” “这叫奶糖,就是糖块啊。”纪元海说道。 “这就是奶糖啊,它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好吃啊?”王晓红问道。 “用糖和牛奶做的。”纪元海回答。 “怎么这么好吃啊,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真好吃啊!”王晓红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高兴,在纪元海身边跑来跑去,嘴里面欢呼着好吃,一会儿又唱起来儿歌:“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刘香兰回到小山屯,到了纪元海家外,隔着篱笆看到王晓红绕着纪元海又唱又跳,是自己也很少见过的欢喜景象,也是不由地怔怔看了一会儿。 一时间竟升起一种错觉。 这要是自己家,这要是自己回家有多好。 随后,刘香兰就为这一抹错觉内心自责不已:荷苓这样善良有文化,干干净净的大姑娘,才是元海的媳妇。 我算个啥?哪有这样的好福运?咋能这样想? 就算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刚才只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刘香兰也感觉自己是罪大恶极,心里面对不住纪元海跟陆荷苓。 当天晚上,在纪元海的指示下,刘香兰炖了鱼,忍痛用油炸了知了猴,还把肉跟豆角炒了一盘,柿子跟鸡蛋炒了一盘,再加上咸鸭蛋,咸菜,赫然已经算是六个菜。 除此之外,还有白面馒头。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一下大概情况,陆荷苓听到事情顺利,也欣喜不已,又催促刘香兰和王晓红好好吃饭,都别客气。 纪元海给刘香兰、王晓红买布做衣裳的事情,陆荷苓也是点头赞同。 “刘姐在外面帮咱家的忙,可得穿的好一些,别让人瞧不起。” “晓红也是,这么大了,整天就这一套衣服,也是不好。” 刘香兰的心放下来。 她知道陆荷苓心地善良,但是也怕她多想,更怕她误会了,耽误了跟纪元海的感情。 既然陆荷苓也赞同,刘香兰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给自己、王晓红做新衣服和鞋子了。 “对了,元海,我户口迁走了的话,生产队这边没什么麻烦吧,会不会不允许,或者王家干什么事情,毕竟我原来还是王家的儿媳妇……”刘香兰小声询问。 “过两天吧,你去找七大爷说一下户口变动的事情。”纪元海说道,“七大爷应该不会难为你,再说了这件事,咱们这里本来也没有难为的余地。” “至于说王家,按照咱们国家的规定,王金盛死后,你跟王家没有关系,就已经是事实上离婚……如果不是现在的时候,换一个时候,我得支持你告王家,分走一些家产。” 刘香兰点点头,这才放心。 “那等到刘姐上班之后,每天就是走着去县城来回?这多累多辛苦啊?”陆荷苓说道。 “倒也不是,元海说了,那个小铺子里面给我留一个能歇息的地方,赶上雨雪天气,我就不回来。”刘香兰解释,“要是平常的时候,我早起一会儿去县城,傍晚再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荷苓提醒她:“可你一个妇女,这样赶路可是不安全,你不如学会了骑自行车,到时候骑着元海的自行车来回,不要早晨傍晚地摸黑赶路。” 纪元海笑道:“刘姐还能不会骑自行车?” 转头一看,刘香兰很是尴尬:“元海,我真不会啊。我都没咋碰过自行车,我咋会骑?” 纪元海想当然了……他以为除了极少数人,还能有人不会骑自行车?这个观念属于记忆带给他的,事实上现在的农村社员有机会碰自行车的很少,会骑自行车的的确不多。 “那就,为了安全起见,我就接送几天刘姐,然后路上让她学学自行车。”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生怕麻烦了纪元海想要拒绝,纪元海又补充了一句:“我这也是顺路。” “四十块钱也不是白拿的,我也得三五不时去县里看看。” 刘香兰这才释然答应。 隔了两天,刘香兰去找大队书记纪保田说了一次户口变动的事情,纪保田也是很吃惊。 这刘寡妇,咋还能去城里? 谁把她弄到城里? 思来想去,感觉最近一些天刘寡妇没出工,可能就是去找了个县城的人改嫁了。 这样一想,倒是也好。 省的这挺晦气的女人三天两头在村里面转悠,看着挺可怜,帮忙又让人说三道四,的确是闹心。 又隔了一天,纪元海和刘香兰两人又去县城,依旧是刘香兰先走,纪元海后来骑车跟上。 到田野小路上,刘香兰开始学骑自行车。 慢腾腾摔了一路,也没学会。 到了县城高家花草摊子,高大明把刘香兰的户口本给她,上面的刘香兰、王晓红都变成了县城居住的人口。 白主任这泥鳅是打定了主意,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这态度纪元海也顺心,毕竟跟白主任一见面就得精神高度集中,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户口变更完毕,没有了生产队的牵绊,刘香兰可以正式长期来县城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在这个花草铺子帮忙了。 这一天,高大明、刘香兰、纪元海三个人把花草铺子重新收拾了一下,然后纪元海依照着感应,对刘香兰依次安排,让她努力记下来。 有的需要光照,有的要避免被晒死。 有的需要多浇水,有的则是需要少浇水。 还有六盆已经到了快被高大明折腾死的边缘,纪元海救回来之后,让高大明、刘香兰该换土换土,该浇水浇水。 这一通忙碌,再加上刘香兰需要用心记录,这就到了傍晚。 纪元海带着刘香兰回去,又在路上免不了学车,自然也就免不了磕磕绊绊,碰碰撞撞。 两人撞来撞去,因为刘香兰对纪元海情意颇多,两人便钻了青纱帐。 除了自己不吉利、克夫的地方之外,刘香兰对纪元海是任凭安排。 包括追问纪元海如何轻快之后,刘香兰虽然目瞪口呆,感觉匪夷所思,仔细想了想,好像也只能如此。 既然如此,为了元海,她便不再犹豫。 两人学车的时间,倒不如在青纱帐学习的时间更长。 当天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了。 陆荷苓已经做好了饭,跟王晓红一起在家等着。 吃饭的时候,刘香兰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喉咙。 陆荷苓疑惑看过来:“刘姐?口干啊?” “有点儿。”刘香兰问道。 “我就说你吃饭别省着,光吃咸菜肯定得齁着。”陆荷苓说道。 刘香兰点点头,悄悄看了一眼纪元海。 那倒也不是特别齁…… 这一天开始,倒是一切都渐渐平稳下来。 几天之后,刘香兰已经能够晃晃悠悠骑稳了自行车,能够独自上县城来回。 纪元海去花草铺子偶尔照料一下,花草都水灵灵的,长势良好。 也去了两次王老先生家,又见了一次王竹云。 王竹云已经快要开学了,跟纪元海聊了聊学校生活,还挺开心的。 偶尔有一天,小山屯生产队有社员说起纪元海有些天没出工了,就有王家人顺势说起陆荷苓暂代会计的事情。 七大爷纪保田是早就和纪元海、陆荷苓说过了,因此是一点都不着急:暂代会计又不急着转正式,能干就先干着呗。 有王家的人就追问:纪元海就在家不出工啊? 七大爷直接反问:王老三当会计的时候,他媳妇也在家,你们咋不问问王老三去? 毕竟是已经撕破脸,说话都带着刺,互相找事,也就别客气了。 至于纪元海准备高考的事情,七大爷也是能不多嘴就不多嘴——在他看来这太难了,就别让其他社员看笑话了。 又过了几天,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咱们生产队的丧门星,有些天没出工了吧?” “户口改城里了,兴许改嫁了。” 纪保田一句话,让生产队众人都挺哗然,嘴上议论了几句。 扫把星,居然也有再嫁出去的一天? 不知不觉,又过了约有一月,玉米大豆都开始收获,收获的季节到了。 秋意渐浓,中秋节也即将到了。 (本章完) 第87章 断亲 秋风和夜晚都开始凉意明显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都安安静静,几乎没有被任何打扰地进行了一个多月的学习。 于陆荷苓而言,每天的会计工作熟悉之后,除了偶尔的账目总结花费一些时间,其余时候真的是纯粹空闲,拿着书坐在队部开始学习,为来年的高考做准备就可以。 因为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避开众人耳目,不光是大队书记纪保田、生产队葛队长、保管员葛生金、几个知青知道了,整个小山屯生产队的社员也都陆续知道了。 纪元海的爷爷奶奶、父亲都悄悄跟纪元海提醒过。 要么别让陆荷苓考,一旦考上准得走。 要么,赶紧让陆荷苓有个孩子,绊住她往外走的脚。 要不然这媳妇准得跑了。 然而纪元海自有主意,他们也没有办法多管;分家分家,分了家纪元海就是自己的家主,就能自己拿主意。 他们还都不知道纪元海也在准备高考,要不然准得更震惊无奈。 因为陆荷苓要高考的事情,王家也都格外幸灾乐祸,好像纪元海的媳妇明天就会长出来翅膀跑了一样。 对于纪元海来说,自从县城里面的事情稳住了,那就轻松多了。 每天去县城花草摊帮忙的是刘香兰,纪元海只需要每隔两三天去花草摊看看,让有些花草恢复生机,让有些花草生长的更水灵旺盛,就足以拿到四十块钱。 第一个月的四十块钱,高大明已经给了刘香兰;纪元海给刘香兰十块,刘香兰坚决摇头不要,还是陆荷苓劝说让她有些钱随身备用,她才终于留下了五块。 因为纪元海的本事有点厉害,这过去的一个月,老高家的花草铺子算是重新把名声稳住了。再往后,可能就是花草铺子赚钱的时候,不过这跟纪元海没多大关系。 除了赚一些生活所需,目前连小规模经商都不容易,纪元海是真的别想指望高考之前有机会发财了。 两三天去一次县城,三五天去一次县家属院王家。 偶尔遇上几次赵大爷,他果然不卖冰棍了。 赵大爷还跟纪元海传了几句话,说是团结巷子有人花草想让纪元海过去上门看一看,纪元海直接给推了。 赵大爷是一片好心,主要是因为团结巷子那里真的是不挣钱,事情又比较多,纪元海也是耐下心来总结学习经验、学习重点,帮自己、陆荷苓考虑如何高考中取得高分,所以这些杂事就不参与了。 因为身体素质、精力都比较好,头脑也清晰,纪元海感觉自己过去一个月的学习状态也是极佳。 甚至于他有一天还和陆荷苓探讨起来,是不是要上国家最高的几个学府的事情;陆荷苓心里面有些打怯,生怕自己考不上,错过了这个机会。 高考正在以一年比一年更严格,限制越来越多的方式逐渐收紧,陆荷苓感觉明年高考一旦失败,对他们夫妻两个来说,结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因此,她的想法是几个最高学府作为特别有把握的时候才报考的最后选择,省大学这种重点学府,是他们努力的目标。 如果最差的情况,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发挥不好,考的差,那就报省会大学这种再次一级的大学。 最高学府、省大学、省会大学,这是截然不同的三个层次。 纪元海算是初步同意了陆荷苓比较慎重的想法,反正等到明年高考过后估分后再报名,到时候就能够知道大概可以报考的大学了。 生产队的生产收获活动如火如荼,要说最苦的人,今年倒不是生产队干活踏实认真的社员,而是两个知青马斌和程卫国。 这两个人一个被拘留放出来后,就被生产队理所当然的特别关照;还有一个是牵涉到王家兄弟的事情里面去,虽然没有实际行动,也被特别关照。 生产队特别关照起来,那是真的把他们累的每天比牛马还牛马。 王老三从家里出来,不憋在家里了,戴着眼镜参加出工劳动,再也没有了王会计的架子。 王老大、王老二两个人证据确凿,属于人民中的坏分子,偷盗集体财产,已经判刑后送去劳改了。 纪元海对这样的结果,只有一种了结因果的轻快。 导致纪瘸子的一块石头,细细追究起来,竟然是这般曲折,又是这样的为纪瘸子报了仇出了气。 “元海,今天跟荷苓去家里,爷爷有事跟你说话啊!” 这天,纪元山来找纪元海,说了一句。 纪元海应了声,等到刘香兰从县里回来,陆荷苓也从队部回家,便让刘香兰跟王晓红俩人先做饭吃,纪元海跟陆荷苓去纪家说话。 刘香兰知道纪元海家饭更好,除非有纪元海送鱼的时候,其他时候纪家的饭都不过是地瓜窝头和稀饭,因此她特意说了一句会留饭等纪元海和陆荷苓回来吃。 到了纪家,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大哥夫妻俩正准备吃饭,要给纪元海和陆荷苓端碗盛饭。 纪元海说跟陆荷苓已经吃过,让他们自己吃饭,两人到院子里面转悠。 然后两人在枣树下看着枣子,纪元海随手摘了两个枣子递给陆荷苓,清脆爽口。 也没过一会儿,奶奶、母亲、大嫂马秀萍开始端着碗筷出来,收拾东西,洗洗刷刷。 然后一家人都坐在一起,爷爷点上旱烟,说了今天的事情。 中秋节,走亲戚。 一年之中,中秋和过年两个节日在农村是最重要的节日,必然要有一些需要互相探望走动的亲戚。 “去年,元山和元海都没结婚,算是小孩子,走亲戚的事情轮不上他们。” “今年就不行了,他们俩既然结婚了必须要走亲戚,要跟亲戚来往。” “要不然成家立业了,也不看望亲属长辈,那就等于跟人家断亲;没有长辈来看晚辈的礼节,只有晚辈上门的礼节,晚辈不上门,以后出了事,谁也别求谁。” 爷爷说完这句话后,纪元山、马秀萍都说:“爷爷,我知道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点头。 不过是耽误两天时间走亲戚,也没别的。 “也是你们年轻,有些亲戚你们不知道,我还得跟你们说一说住在哪儿、怎么称呼。”爷爷说了几个亲戚。 比如爷爷的姐妹,纪元海需要叫做姑奶奶,有两个姑奶奶家,都是纪元海的父亲去;奶奶的姐妹兄弟,纪元海要叫姨姥姥、舅姥爷,也是纪元海的父亲去。 父亲的姐妹,纪元海的姑姑,那就是纪元海要去,纪元山也要去,两个结婚成家的,要各自带自己一份礼品去。 母亲的姐妹,纪元海的二姨,纪元海和纪元山也要去。 母亲的兄弟,小舅陈小宝,纪元海和纪元山也要去。 姥爷姥娘更不用说了,同样要去看望。 爷爷说完这些事情,纪元山和纪元海也都明白了。 “陈楼那里……不太好说话。”纪元山小声说了一句。 王金花跟母亲关系不好,为人又泼辣,这样的亲戚别说纪元海不愿意去看望,纪元山都感觉头疼。 纪元海看向母亲,母亲也是一脸纠结。 要是往常时候,她是一定会站出来训斥纪元山胡说,但是被王金花两三次接连打脸,甚至直接撕打过后,她也是真有点心里不好受。 尤其是想到,王金花以后才是娘家的当家人,更感觉自己跟娘家距离越来越远。 有她在,再怎么亲近,也是亲近不起来啊。 还是父亲开口说道:“这亲戚我们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元山元海,你们姥爷姥娘是肯定还要看望的,替你娘报答养育之恩,这是应该的。” “你们小舅,你们同样也去。” “但是有一条,他也是结婚成家了,也不能说他不懂事是小孩子。如果今年中秋,咱家把所有礼节都到位了,你们小舅不来咱家走亲戚——” 母亲紧张地握紧了手掌,看着父亲。 父亲沉声说道:“那咱们家今年过去这个中秋节,就跟你们小舅家再也没有人情往来了。” 母亲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点点头:“好,爹,我知道了。” 纪元山也说道:“我知道了,我就给他送这一回。” “他不来,咱就不去了,以后光是看姥爷姥娘。” 母亲默然,低下头去擦泪——这事情,她没办法了。 丈夫是这个态度,两个已经结婚成家的孩子也都是这个态度,那跟弟弟家断往来,几乎就是必然的。 陈小宝会提着礼品来纪家走亲戚?王金花会答应? 连她都知道,这是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等这件事说完之后,爷爷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村里的长辈……” 纪元海也是颇有点无语,没想到这还真的挺复杂。 “爷爷,粗略一算,我家走这些亲戚,得买上十多包点心果子?” 爷爷笑了笑:“不用,五包就行了!” “咱们给人家送,人家也给咱们送。” “送来的,咱们再换一家送出去,人情往来不断,那就好了。” 纪元海听后,也算是听明白了,现在的社员走亲戚看长辈还挺多,哪有家家户户都买上十几包点心果子的?那走亲戚花销也太大。 原来这个人情礼品,还是相互流动的。 纪元海本来以为好不容易开一次全家会,爷爷肯定得问问自己最近一个月不出工,还有陆荷苓高考的事情,结果什么也没问。 倒是临到散会的时候,奶奶把陆荷苓、马秀萍拉到一旁去,悄悄说了两句,陆荷苓和马秀萍俩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回到家吃饭的时候,纪元海问了一句。 陆荷苓回答道:“奶奶催促咱们要孩子呢。” 纪元海点点头:“先答应着,要孩子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 “咱们的首要目标,还是高考。” 陆荷苓点点头,吃过饭后,更加努力地进行学习。 她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纪元海可能学习成绩比她还好,自己需要努力追赶,才能够追得上。 匆忙过了两天,纪元海买来五包点心果子,按照爷爷说的,去走了姑姑家、二姨家两门亲戚,最后又去陈楼村,不尴不尬地一股脑把给姥爷给小舅的都送去。 回到家后,又从纪家拿了几包别人送的礼品,把纪家长辈也送了一下。 还给赵大爷、董大爷也都送了一份点心果子。 因为知道他们也都不是真的吃这种礼品,纪元海也就是人情往来,算是态度。 赵大爷和董大爷都挺高兴。 到王老那里,纪元海就挑了一盆花送去——没办法,王老喜欢“雅”,给他送点心果子,他肯定也不吃,纪元海买更好的吃喝,对王老来说也是没有意义。 不知不觉,中秋节到了。 当天中午,爷爷把纪元海家、二叔家、三叔家都叫去,一家人在纪家吃了一顿团圆饭。 晚上,纪元海开了一盒月饼,搬出来桌子,在清冷的月光下,跟陆荷苓、刘香兰、王晓红一起看月亮。 刘香兰因为花草铺子的事情,给纪元海帮忙顶在前面,两家人关系越发亲近,因此现在不用陆荷苓、纪元海特意邀请,她也自然而然地回来就在纪元海家呆到晚饭后,等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开始拿书学习,便带着王晓红离去。 不过,今天晚上的月亮,对刘香兰来说真没什么好看的。 不就是月亮吗?平常十五、十六,也是一样的圆啊。 王晓红主要是凑热闹感觉有趣,顺便是因为月饼齁甜,对她来说是极好的美食。 陆荷苓看着天空的月亮,喃喃说了两句,便顺着脸颊流下泪来。 纪元海拍拍她肩膀,什么也没说。 只能说,越是想得多,越是不好受。 刚才那一瞬间,他也险些伤感于某些记忆…… 过了中秋节后,一切照旧如往常。 玉米大豆收获,棉花收获,地瓜也收获。 忙碌过这些之后,便是刨土,翻土,播种……生产队的劳作,多的好像是干不完。 大约是又过了一个月后,纪元山某天找到纪元海,颇有点挤眉弄眼:“爹昨晚说了,中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咱小舅是不会来走亲戚了。” “从今年过年,咱家只准备给姥爷姥娘的礼物,小舅家人情往来就断了。” “这就算是断亲了啊。”纪元海点头道。 纪元山笑道:“是啊,断亲了。” “他家瞧咱家不顺眼,咱家还瞧他家不顺眼呢,互相指望不上,也没啥可说的。” “咱姑姑,咱二姨,还有其他亲戚,都是有来有往的,咱去看长辈,亲戚们也都让晚辈来看望咱爷爷奶奶、爹娘啥的。” “就咱小舅那两口子,光收下东西,也不来走动。” 纪元海提醒纪元山道:“哥,这断亲也不光是中秋节的事情,王金花的爹王老二都被判刑了,王金花恨上了咱纪家,要不然咱爷爷奶奶也不会让这么容易就把亲给断了。” 纪元山恍然点头:“哦!还有这事儿——王家现在可老实多了。” 王家兄弟俩判刑后,算是尘埃落定,王家就老实多了。 陆荷苓这个暂代会计,也不肯投票转正,也不图正式会计的好处就这么占着位置,七大爷纪保田和葛队长也都不反对,更是让王家无计可施。 “对了,还有一件事。” 纪元山对纪元海莫名笑了笑,少有地摆出兄长的口吻:“元海,你可得加把劲啊!” 纪元海有些奇怪:“我加把劲?” 难道大哥知道了我要参加高考,给我鼓劲? 他从哪儿知道的这件事?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起这件事,陆荷苓也有点不解。 直到隔了两天,奶奶喜气洋洋地说起一件事,纪元海和陆荷苓才明白他们想错了。 原来根本就不是纪元海参加高考这件事。 这事情除了七大爷、刘香兰知道,小山屯里面还真没别人知道。 纪元山的媳妇马秀萍怀孕了。 难怪纪元山神秘兮兮地让纪元海加把劲。 奶奶把这个喜事告诉陆荷苓后,也是趁着喜气,鼓动陆荷苓赶紧趁着年轻怀孕生孩子。 “生孩子就得这个年龄,生了小孩还能下地干活,啥事没有。” “过了这个年龄,就是喝红糖水吃鸡蛋坐月子,那也得留下一辈子的病!身子元气就是跟不上。” “荷苓啊,我知道你想考学,但是你想想,就你这个年龄肚子里面带一个孩子还叫事情吗?” “生完之后什么事情都没有,真的是半点都不耽误的。” 奶奶的这些话,险些说动了陆荷苓,回到家后跟纪元海商量,问他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纪元海直接笑了:“这些话你就别听了,好好学习吧。” “奶奶说的生完孩子下地干活,你也下地干活?你得学习准备考试,思虑重,考试的时候又紧张,接下来还得准备上大学,无论怎么说,也不适合怀孕生孩子还有养孩子。” “先过去这几年再说吧。” 陆荷苓这才打消了念头——她其实也是不安,担心自己总是不生育,纪元海被长辈说动了。 又过两天,纪元海照旧去王老先生家照看花草,看到一如往常后,就准备告辞回家。 王老先生叫住了他:“小纪,你先别走,我得跟你算一笔账。”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88章 王文博 “王老,您这话可真吓人。” 纪元海笑道:“您要跟我算什么账啊?” 王老指了指宋梅兰花:“枝叶修长,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亭亭玉立,小纪这全是你的功劳。” “您已经给过我报酬了,王老。”纪元海提醒道。 “是,我是给了你三个月的报酬。”王老说道,“可现在三个月已经到了,你已经给了我一棵完美的宝贝。” “接下来,咱们怎么算账得有个说法啦。” 纪元海沉吟一下:“您的意思是,我以后每隔一段时间看望您的花草,还得算我的劳动?” “不然呢?你对我白白帮忙啊?”王老瞪眼反问。 “咱们的交情,再谈这个……”纪元海说道。 王老说道:“好啊,你要是光谈交情,不谈报酬,那就等过年的时候来看望我。” “我自己花钱再找园丁花匠,帮我照料花草,行了吧?” 纪元海笑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王老。” “我就等过年的时候再来看望您。” “反正您自己也会种花草,平时我就不来打扰您了。” 这一下顺坡下驴,让王老顿时完全始料不及:“小纪,你!” “我的意思是,小纪你总不能老是这么白跑,我得给你报酬,可不是赶你走、不让你来了!” “可您现在的花草,的的确确没有问题了,您自己又会种花草,我怎么能再收您的钱?”纪元海说道,“往后又不断往来,交情也在。” “我自己也得学习备战高考,时间也紧迫,以后就不来这么勤了。” 王老怔了一下,知道自己准备给他新的报酬这件事已经不可能,反而让他注意到花草不需要照料,减少来往次数,心中难免不舍,小声嘀咕一声:“备战个屁!” 小云都说了,这小子考高考准能上大学,这话就是拿来搪塞我的。 王老有些闷闷不乐起来。 袁奶奶听了缘故,也劝说纪元海两句;纪元海笑着请她看那些长势良好的花草,表示这里的确用不上自己了。 袁奶奶还要再说什么,忽然一抬眼,喜道:“老头子,文博来了!” 王老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外看,隔着窗户看见一个板着脸煞是威严的中年人进院门来,又冷哼一声坐下。 “他来就来吧,他来还用通知我啊?” “我这里,他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纪元海连忙站起身来。 那满是威严的中年人从院门处走进来,到了屋门口,见到袁奶奶便神色柔和下来:“妈。” “哎!快进屋!吃饭了没?我给你做点你爱吃的?” 袁奶奶喜不自胜地说着。 “不用麻烦您了,妈,我吃过了。”中年人说完之后,再看向王老,脊背立刻不由自主地挺直了,“爸。” “哦?这不是青山县组织部的王副部吗?怎么有空来看我一个小老头子?” “爸……您这——”王文博顿时一脸为难。 “我这么了?”王老很少生气,此刻却是沉着脸,一点好气也没有。 “您说这话,不是笑话我吗?”王文博尴尬地说道。 “你还知道是笑话你啊?”王老指着他,“小云换辆自行车,你足足跟她憋了一年的气!你这么大威风啊?在家里跟孩子耍横啊?” “我这些花花草草,你也看不顺眼,来来来,都给我砸了,把我退休金也全都拿走,不耽误你王副部的好名声!” “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威风啊!我跟你妈的退休金正常用,也耽误了你,孩子换个自行车,也耽误了你!” “我看你是青云直上,了不得啊!你现在是什么高官啊?” 这一通话,带着火气,越说越大。 王老先生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指着王文博。 王文博低着头,一言不发。 说完之后,王老先生又坐下,呼哧呼哧地喘气。 “爸,您消消气……”王文博说道。 “我消气,我消的下来吗?”王老怒喝,“这十多年了,你自以为是,我说什么你不听什么,有些事做绝了还自以为飞黄腾达!” “现在呢,你路都断了,又开始顾惜什么名声!” “晚啦,你知不知道,已经晚啦!” 王文博低着头,又闷不做声了。 王老训斥他一通,到底是看不顺眼,又气呼呼回屋里面去了。 袁奶奶在一旁叹气:“你说说你们爷俩儿,只要一见面,那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就没有一个心平气和的时候。” “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我去劝劝老头子,你就别走了,今天中午留这里吃饭。” 王文博显然也是被训斥的浑身不痛快:“妈,我就不留了,省的把爸给气着了。” “还有别的事等着我,我就先走了。” “你这孩子——”袁奶奶大为失望,想说什么又没说。 王文博说着就要走,就在这时候,王老先生又快步走出来:“走吧,走了以后就别来!” 王文博顿时当场迈不动脚:“爸,您这……别生气行吗?” 纪元海是越看越没法看,要是早一点能够告辞,倒也不用看这种家务事。 可惜现在走不得。 仔细观察一下,纪元海上前一步,搀住王老先生的手:“王老,您可别生气了!” “这手都哆嗦了,何必呢?先顺顺气再说。” 袁奶奶、王文博听了这话,才都注意到王老先生已经气成这样,连忙都上前来。 王文博搀住王老先生另一条胳膊,和纪元海一起扶着他坐下,一边慢慢拍后背,一边红着眼睛说:“爸,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您也不能因为我把自己气成这样啊。” “您实在不行,打我两下骂我两句也行啊。” “我想起来就生气。”王老先生喘着气说道,“还骂你两句,我刚才骂你两句,你为什么要跑?你跑了我骂你还有用吗?” 王文博无可奈何:“行,行,您现在骂吧,我不跑,我听着。” “你这个死老头子就是犟!”袁奶奶在一旁倒是骂起了王老先生,“养花养草,差点因为一盆花把命给送了,要不是小纪,你就完了!” “现在跟你儿子也是这样,爷俩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王文博认错认骂,再加上老伴也说,王老先生的情绪稳定了很多,倒是也不骂了。 因为情绪稳定,渐渐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激动,当着纪元海这个外人,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王老先生对纪元海笑了一下:“小纪,倒是让你见笑了。” 纪元海说道:“这有什么可笑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同样不和睦,说起来比这还要难以启齿。王老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有些事情该过去的总是会过去。” 王老笑了一下:“小纪,你倒是通透。” 又跟王文博、纪元海两人介绍:“这是小纪,我的宋梅就是他救活的。” “这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叫王文博,挺喜欢耍威风,你叫他王哥就行。” 纪元海迟疑了一下。 王文博察觉他这个小细节,心说还挺懂事的,知道不能乱喊。 但是既然在老爷子面前,当然是哄他顺心,笑着说道:“小纪,我爸都这么说了,你就叫我王哥。” 纪元海立刻点头:“哎,王哥,您好。” “我是靠山公社生产队的社员,也是机缘巧合来城里面,正好遇上王老的宋梅出了点事儿。” “说真的,王老真是太厚待我了。” “小纪,你要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王老说道,“咱们俩是忘年的交情,花草里的好友。” 纪元海补充道:“您绝对还是我的良师益友,我可是不止一次受您指点教诲。” 王老顿时咧嘴笑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哈哈哈……” 王文博看着这一幕,心里面暗自想起来。 对我,就生这么大的气;对这个会养花的小纪,就乐的眉开眼笑,这到底谁才是您的儿子? 不过接下来王文博也注意到了,纪元海这个小纪还真不是一般的农村社员和普通种花的。 他文化程度很高,说话跟的上自己和父亲的对话,甚至有时候嘴里面还能说出来成语,而且还都是恰到好处,很是有点妙语连珠的意思。 这人……该不会是有什么人布置的吧? 别说是农村社员了,你说他是大学毕业,我也信啊。 王文博不动声色地询问了纪元海的一些情况,得知他小学文化,自学成才,准备明年的高考,又跟王竹云见过面,借过书,有点怀疑他想要碰自己女儿。 后来一问又不是,他已经跟一个女知青结了婚,两口子都准备考大学的。 王文博感觉有点迷惑:难道他真是一个普通生产队社员,自学成才,有这样的眼界见识和知识? 这也太天才了吧? 王文博留下吃中午饭这件事,王老看上去不太欢迎,还嘴里嘀咕两句,实际上心情乐开花了。 连纪元海接下来不帮他时常照顾花草这件事都笑着提出来,不再失落,还询问纪元海接下来生活会不会困难。 王文博不动声色听着具体细节,冷不丁听到“白主任”三个字,顿时筷子一顿,失声脱口而出:“白守岩?这里面怎么还有他?” 王老见他这样,少见地有点耐心,给王文博说了事情前因后果。 王文博便点点头,一边吃饭一边思量。 这件事,应该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还是说…… “你要是真有什么本事,真有什么想法,先跟小纪商量一下。” “这是小纪的衣食所在,你不能无缘无故砸人饭碗。” 知子莫若父,王老见到王文博这副模样,知道他在更深一步权衡某些利弊,开口提醒道。 王文博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爸。” 又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在一旁听着,见到话题到自己身上,便说道:“王哥只要跟我说一声,我能配合的肯定配合。” 王文博笑了:“应该不会,应该不会。” “真有什么事情,再说。” 吃过饭后,纪元海从王家告辞去了花草铺子。 花花草草长势不错,生意也不错,高大明脸上都有了不少喜色。 刘香兰搬搬东西,按照纪元海要求照料一下花草,其他的时候倒是清闲的,卖花的时候都是高大明去卖。 纪元海在这铺子里面呆了一些时间,找个地方坐下。 刘香兰连忙用搪瓷缸子给他倒了热水,加了两颗冰糖进去,让他喝着舒坦有甜味儿。 纪元海对她笑了笑,刘香兰便眉眼带着欢喜,喜滋滋地去忙碌了。 喝了两口水,纪元海的目光有点放空。 跟王老比起来,王文博身上的功利性是很明显的。 还有一些其他过去的历史缘故,纪元海也听出来了,这大约也是王老、王竹云都跟他关系比较僵的原因。 如果王文博没什么想法还好,一旦他真的有什么想法,纪元海可就又要麻烦一些了。 “高大明!” 一声大喊突兀地传来,纪元海放下搪瓷缸子,向外面看去。 高大明、刘香兰也都放下手里面的活,向外看去。 五六个歪头晃脑的年轻人捧着一盆花,来到了花草铺子前面。 “你他娘的卖给老子什么花!” “不到三天,这花就枯死了!” 开头两句话,纪元海、高大明、刘香兰都明白了,这是没事找事的来了! 因为一盆花,这么五六个年轻人、街溜子来找事?问题显然不在这盆花上面。 高大明干笑着,走出来:“这不是建国兄弟吗?建国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大的气?” “你他娘听不懂啊?”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叫道,“我从这铺子里面买了花,不到三天,就枯死了!” “高大明,你说吧,这件事咱们应该怎么办!” 高大明询问:“建国兄弟,你说你买的是什么花?我照原价赔给你一盆同样的,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要是赔了之后,它又枯了,那该怎么办?”那年轻人叫道,“再说了,兄弟几个是为了一盆花来的吗?” “是你高大明不会养花种草,卖给我的花以次充好,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才来了!” “现在他就不是一盆花的事情,我们这些兄弟,就是为了出这一口气才来的!” 高大明咬咬牙,说道:“行,建国兄弟,你们想要出这口气,我就让你们出这口气。” “你卖花的钱全部拿回去,我再赔你一份,你要是有喜欢的花草,尽管拿回家去。” “这样,总行了吧?” 那个叫建国的年轻人顿时哈哈大笑:“行,怎么不行,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拿来吧!” 一伸手,让高大明掏钱,又让人抱起来两盆花,哈哈笑着走了。 等他们这一群人走了,高大明、刘香兰都开始忧心忡忡。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善罢甘休,这眼看着还得有别的麻烦在后面。 “这下可怎么办?我得去找白主任问一问……” 高大明说了一声,骑上自行车出去一趟,半个多小时后回来,脸上有了笑容。 “白主任说,他看看情况,很快就能解决。” 刘香兰放下心来,纪元海也放下心来——这兴许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看来应该是没事了。 傍晚时候,纪元海和刘香兰准备回去的时间,叫建国的年轻人有点臊眉耷眼的来到了铺子前面。 “大明哥,我给您送钱来了。” “还有花草,我都给您放外面了。” 高大明乐的嘿嘿直笑:“行,行……好嘞,建国兄弟,你去吧。” “下次可别这么客气!” 等他走了,高大明感慨说道:“你说这做买卖,就是不如坐办公室啊……我以前也感觉白主任有点怕人,这关键时候,没有白主任还真没办法。” “你也没问问,那个叫建国的是哪家派来的?”纪元海说道。 高大明直接摇头:“我感觉都不用问,肯定是姓赵的那家子。” “那家子卖花草可比咱们黑多了,见到不懂行的,真是乱来乱开价。满天星就敢跟你当国宝卖出去!” “听说还有一批假花,专门蒙骗眼神不好的人。” “我高大明说不会就是不会,本事能力就是这么多,可也不至于这么弄虚作假。” 纪元海听着点点头,记下了这个赵家卖花的。 如果不出预料,王竹云买的塑料花,还可能是从这个赵家买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到此为止了,纪元海和刘香兰也就回了小山屯。 没想到第二天刘香兰回家的时候,说起花草铺子的事情,又满脸忧愁起来。 昨天来捣乱的人又来了,还是那个叫建国的年轻人领头。 高大明无可奈何,再去找白主任。 这一次白主任不仅不再帮忙,反而直接断了跟高大明联系,告诉高大明花草铺子跟他没关系,以后不要找他。 甚至连当初他威逼利诱高大明的事情都给揭过去,明确表示再也不会跟高大明有任何联系。 但是,高大明也决不许提任何一个“白”字,双方是坚决没有任何关系的。 这一下变化,别说高大明、刘香兰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纪元海都看不明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本章完) 第89章 报仇心切 “这接下来是不是不太安全?” 听刘香兰说完情况变化之后,陆荷苓提醒道:“刘姐要不然就先别去县城了,对方来势汹汹,不太好惹,而且又都是一些二流子,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刘香兰本来还有点忧愁,一旦花草铺子不见了,纪元海的收入会因此减少很多。 这时候听了陆荷苓的话,却笑道:“我怕啥,我这晦气十足的寡妇,还怕他们?” 说完这话,刘香兰心里面“咯噔”一下,惊恐地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我太晦气了,才有的事情?” 纪元海直接摇头:“哪有什么晦气不晦气?这种事我根本不信。” 陆荷苓也说道:“刘姐,这种事情也是没依据的,都是迷信。” 刘香兰有些惴惴不安,只感觉自己可能是太过于丧气,让纪元海和花草铺子也跟着倒霉。 “县城的事情的确有些复杂。” 纪元海说道:“从明天开始,刘姐你跟高大明说一声,暂时不天天去,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去。” “至于有没有人找麻烦,这种事情虽然跟咱们有关系,毕竟不是直接关系。” “就算是花草铺子干不下去,生活又不是不能继续;先保证我们自己的安全,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香兰轻声道:“元海,你这好意我就心领了,但要是我不去看着,怎么能知道发生了啥事?” “啥都不知道,以后咋挣钱?” 纪元海和陆荷苓劝她,她也没改主意,只是答应距离远远的,有事就跑,坚决不掺和更进一步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刘香兰照样去县城。 到了傍晚回来的时候,神色轻松了很多:“今天没什么事情发生。” 一连三天,再也没有事情发生,好像之前的事情都跟幻觉一样。 纪元海到县城看了看花草铺子里面花花草草,也顺便问了问高大明。 “这花草铺子,又回到你手里面了?我现在算是跟你打工扛活?” 高大明颇为欢喜地咧嘴笑了笑:“是啊。” “那……白主任,说不管,真就不管了?”纪元海问道。 高大明莫名地笑了一下:“他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管?” 纪元海看着高大明的笑容,心中着实有些意想不到。 姓白的泥鳅,滑不溜手,又谨慎的很,怎么就栽了? “因为花草这件事?”纪元海问。 高大明笑道:“那谁知道?” 纪元海立刻察觉到高大明的态度隐约有点奇怪——他还真知道,而且白主任位置动摇了,还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高大明这胖脸的家伙,不会参与进去了吧? 若是按照这个思路考虑,事情其实还没完,这家伙高兴的太早了! 纪元海心中推测着。 面上不动声色,对高大明恭喜道:“看来这铺子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真正的东家到底还是东家。” “高哥,以后我跟刘姐帮你扛活,可就都放心多了。” “哈哈哈哈哈,一定!一定!”高大明哈哈笑着。 又说了一些话,等到纪元海和刘香兰要走的时候,高大明说道:“小纪,你这个本领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就是经验方面欠缺了一点。” “之前姓白的,那是不正常的情况,咱们也没话说。” “往后咱们可得好好干活,重新算起。” 刘香兰听这话音不对劲,明显想要降低工钱,顿时想要说什么。 纪元海却是笑着说道:“高哥,你考虑得也对,那咱们就从头算起。” “以往的,都不算了。” 高大明满意地笑着点头:“好,好!” 出了这条街,刘香兰就忍不住了:“元海,你咋还答应了?这孬种不是个好东西啊!” “刚把铺子收回手里面,就想要削你的钱,还说你的经验不够。” “真是放他奶奶的屁吧!要没有元海你撑着,这生意能起来?这口碑能起来?他高大明这个孬种狗屁不通,被白主任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倒是抖起来了!” “这孬种咋不让白主任吓死!” 纪元海看着这跟炸了毛一样的刘香兰,满嘴里没素质,却是最朴素的关心和担忧,也是笑了笑。 “放心吧,他要从头算起,咱们就从头算起。” “从头算的意思是,咱们过去几个月,就当不认识这个高大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他想要扣咱们的钱——”刘香兰说道。 纪元海摇摇头:“别着急,这事情可还不算完,他高兴的太早了。” “要说是别的事情,我兴许会相信姓白的完蛋了。” “单纯就花草这件事,我是亲眼看着姓白的折腾,想不出来有多大破绽。高大明真是高兴太早了。” 刘香兰是听不懂纪元海的话里面意思,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她愿意相信纪元海。 元海说了,高大明高兴太早,那就是肯定的! 可惜这个时间,看上去真有点漫长…… 第二天,刘香兰闷闷不乐地回来,告诉纪元海姓高的心情很好,今天还喝了点酒。 第三天,刘香兰回来,高大明终于做出了决定。 显然他考虑到纪元海和刘香兰原来都只是生产队社员,给四十块钱太多了,决定下个月开始给二十五块钱。 刘香兰回到家骂了好久,说怨不得这些王八蛋早些年被收拾,还真不当个人。 陆荷苓倒是劝说她,这些钱说起来对生产队社员来说也是不少了。再说了纪元海既然有判断,就等等再看吧。 刘香兰有些担心地看向纪元海。 “元海,你说高大明真的是高兴太早了吗?还会不会再压咱们的工资?” 纪元海笑了笑:“不妨事,就算我判断错了;实在不行,再让高大明另请高明也就是了。” “他那一摊子,我能让他花草都活了,也能让他花草都死了。” “到时候,我要让他一个月掏六十块钱!” “他要从头算,那可就没什么交情可言,只有直接的钱跟钱了。” 听纪元海这么说了,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底牌,陆荷苓和刘香兰才都释然。 “元海,你这藏着掖着,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只能被那个高大明拿捏,听他重新商议工钱了。”陆荷苓说道。 “就是说!真真的吓我一跳,这好几天吃不好睡不着!”刘香兰拍着胸口鼓荡,心有余悸地说道。 随后又说道:“元海,你既然这么厉害,原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听你说起来?比如原来跟姓白的时候,你也可以用这样的方法要一个高价啊。” 纪元海笑了笑:“那条白泥鳅,我是真不想多跟他打交道。” “那时候如果跟他讨个高价,占一时便宜,后续的麻烦反而会更大。” “就像是现在的高大明,看上去占了便宜;就凭他这点道行,要是能动了白泥鳅,我感觉那才叫邪门。” 有了纪元海的保证,刘香兰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紧接着每天去县城,也就不再每天在意高大明的表现。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这一天刘香兰回来,跟纪元海说:“奇怪了,高大明今天一整天,都在哭丧着脸。” 纪元海第二天去铺子里面看花草,发现高大明的确挺沮丧,眼睛里面带着血丝。 中午时候,一个满脸微笑的人来买松树盆景。 赫然正是白主任。 见到白主任后,高大明便直接缩回屋里面,再也没敢露头。 高大明果然参与进去了,胆子还不小。 白主任笑了笑,对着松树盆景挑挑拣拣,最后也没有要,而是看向纪元海:“小纪,来,跟我聊聊天。” 这是,要动高大明了! 纪元海心中一动,点点头,跟着白主任两人走在菜市场边缘。 菜市场临着一条小河,味道可想而知,但是两人此刻便是沿着河慢慢走着。 跟以往绕圈子的风格截然不同,白主任这一次倒是开门见山。 “小纪,这铺子让刘香兰接了,你感觉,怎么样?” 纪元海也很直接:“钱怎么分?” 白主任安然无事的那一刻,高大明怎么样,就已经不需要纪元海去考虑了,整件事是已经定下了基调。 所以纪元海不问了,也不说了。 白主任笑了笑:“你想分多少?” “高大明的那一份加上你的四十块钱,应该足够了吧?” 纪元海问道:“能再加一点吗?” “还要啊?已经不少了,这铺子现在盈利不错的。”白主任笑吟吟说道。 “盈利不错,是因为高大明吗?还是因为您?”纪元海问道。 白主任点点头:“哦,这我倒是忘了,是因为你的本事……这是跟我讨价还价啊?” 纪元海看着白主任,说道:“要么你找人接了铺子,我和接铺子的人说工钱;要么你找刘香兰接了铺子,咱们再谈谈。” “实在不行,我也可以不干了……” 白主任却是笑道:“我没这个精力再绕圈子了,说你的想法吧。” “往后您别插手,只查账,盈利对半分。”纪元海说道。 白主任咂了咂嘴:“我不管?什么都不插手?” “那可就是——我真把一个铺子白送给你了啊?盈利还得对半?那我忙碌了一通,图的是什么?为你幸苦为你忙,年年压金线,为你做衣裳?” “为了您安全,您不操心,您拿着舒坦。”纪元海说道,“哪怕您去了其他地方,我依旧念着您,留着您的五成。” “我跟您承诺,守这个规矩。” 白主任的眼睛迅速眯起,盯着纪元海:“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但我知道您受了风波,肯定要安稳。”纪元海平静地说道。 白主任看了纪元海有一会儿,又沉思了良久,笑了一声:“就按你的想法来。” “实话实说,我在青山县内估计也去不了别的地方,要去其他地方,对我来说还有一个级别难关等着我。最近这段时间,街道办的大地头蛇和姓高的兔崽子,给我这个难关加了点难度,但是不要紧,他们很快就要都没戏了……” “你说的也很对,我现在的确是求稳——我希望,咱们合作愉快,你说到做到,我也不掐你的戏。” 纪元海微笑:“那盈利方面您就放心,我必然全力经营,账本也定期让您过目。” “尽可能让你比现在拿的还多,还安稳。” “要是真的能这样,我就放心了……” 白主任表面微笑着,心中却在暗想:这样虽然吃了亏,从另一面考虑,纪元海这小子也算是帮我解决了麻烦。 王文博可是有点若隐若现的,不好揣测是什么意思。 他若是用这件事拿捏我,我得好好提醒他,纪元海是他爹的花匠,如今却是花草铺子的当家……现在巧取豪夺嫌疑最大的,可不仅仅是我,还有他家。 我清清白白,已经彻底脱身了。 又想到自己今日狼狈的起因,白主任眼中冰冷:操他妈的高大明,竟敢自作聪明,溅我一身脏水。 等着吧! ………………………………………… 纪元海回到花草铺,拿起搪瓷缸子继续喝水。 刚才跟白主任交谈,纪元海大胆试探了一下,倒是真占到了便宜。 白主任这泥鳅看上去很强,一旦成了惊弓之鸟,很多底线就松动了,安全为上。 正像是王老说的那样,他胆子并不大。 他现在之所以还找纪元海谈铺子的事情,纪元海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来,必定是收拾高大明,报仇雪恨为主;利益是其次,甚至可能是不需要的。 报仇和自身安全,才是白守岩白主任现在要做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纪元海试探成功了,完全成功了。 结果非常喜人。 刘香兰提着暖壶问他:“水凉了没有?我给你兑一点热乎的?” “天挺凉了,喝凉水可不好。” 纪元海笑道:“刘姐真是知冷知热。” 刘香兰笑着看他一眼,给他兑了热水,又开始忙碌。 高大明凑过来,小声问纪元海:“小纪,刚才,那个姓白的找你说什么了?” 纪元海笑了笑:“高哥,你这话我怎么回答啊?” “他说的话,我对你说了,我是得罪他;我要是不对你说,我是得罪你,你说这可怎么说才好?” 高大明急忙说道:“小纪,话不能这么说啊,姓白的是什么人?他不是好人啊!” “咱们这么多天的交情——” 纪元海一脸意外:“咦,高哥,你不是说咱们的交情重新开始算吗?” “还特地把我的工钱从四十块钱涨到了二十五块钱……” 高大明面红耳赤,小声道:“四十块钱的确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这也是小本生意,真的……不赚钱……” “你要是愿意告诉我,姓白的刚才说了什么,我这个月就不降你工钱了,还是给你四十块钱,行不行啊?” 纪元海忍不住笑了:“这个月不降了,下个月再说,对吧?” 高大明默然一下,随后有些恼羞成怒:“小纪,你要是这样说,算我看错了你!你这个人,眼里面只有钱啊!” 我眼里面没有钱,难道还要有你这个试图压榨我的老板? 纪元海笑着摇摇头:“高哥,话就到这里吧,再多了伤和气。” “你不就是要钱吗?”高大明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刘香兰在一旁听着,忍不住说道:“出来赚工钱,不要钱要啥!你要是不要钱,把钱都拿出来给我!” 纪元海把搪瓷缸子放在一旁,不紧不慢站起来。 俯视着高大明这张胖脸。 高大明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嘴唇不由自主地哆嗦着。 “你……你别想打人啊!” 纪元海淡淡说道:“高大明,你是真没有自知之明。” “种花草,没这个本事还强行开店,结果惹来了姓白的;你惹不起姓白的,还敢招惹他,现在担心受怕也是自找的。” “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但是你这些花草都是靠着我才行,你哪里来的自信,降我的钱?你能自己把花草收拾明白了?” 高大明被他这般俯视着,有一种莫名的被羞辱感,忍不住叫道:“你不就是会种花草吗?有什么难的?我看我也会!” “我从大街上随便找人,一样能行!”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你不想干可以滚蛋,有的是人想干!” 好,有点资本家的味道了。 纪元海对高大明笑了笑,忽然脸色一沉,开口呵斥:“滚!” 高大明后退两步,不由自主了转身要跑。 随后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我家,该滚的是你们!” “你们两个庄稼地里爬出来的,都给我——” 话还没说完,纪元海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衣服。 他顿时浑身一抖:“不要打人,不要打人!我走就是了!” 纪元海摇摇头,把他扔到一边去,高大明也没胆子说什么,恨恨地看了一眼,快步离去。 第二天,高大明小心翼翼地来到花草铺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纪元海和刘香兰都没来。 这俩乡下人,准是知道怕了! 这下好了,我一个人也不用,我的花草铺子就是我自己的,一分钱也不用出,谁也抢不走! 第三天,有一盆花,叶子有点黄了。 高大明没有在意,他更担心姓白的会不会想办法收拾他。 第四天,纪元海和刘香兰依旧没来。 好几盆花草都明显没精神了,高大明浇了不少水,一点也没作用,气的他不行。 你们他妈的倒是给我喝啊! 纪元海在的时候,你们不是一个个挺水灵的吗!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0章 铺子一丈青 这些花草是真的不行! 都被纪元海那小子用好条件养坏了;稍微条件艰苦一点,就不肯好好打起精神,给我赚钱。 高大明颓然放下水壶,坐在椅子上。 看着越发枯黄的将近二十盆花草,心情已经坏透了。 我就知道纪元海包藏祸心,先用好条件惯坏了花花草草,等我再来接手的时候,这些花花草草就都变得娇惯了。 高大明很苦恼。 知道归知道,这件事怎么办? 一个是高大明自己的花草最近几天照顾经营不善。 一些熟面孔一看到没有刘香兰帮忙,只有高大明一个人,就不愿意买,他们但凡是买过的,谁不知道高大明种植花草这方面根本不行?再说了,有些花草明摆着不精神,谁都能看出来,人家本来想买的也就不买了。 另一个是,姓白的不知道憋着什么坏,高大明一想到他就心惊肉跳,每天都被噩梦惊醒。 说起这件事的全过程,实际上还有点小小的曲折:赵建国那个街溜子,一开始的的确确是高家花草铺子的对手赵家给请来的,赵建国跟赵家铺子都是县城一个赵家家族的,因此好吃好喝给点钱,他就带着人来闹了。 第一次闹,就被白主任给按住了,然后赵建国才来喊着“大明哥”,给高大明赔礼道歉。 再后来闹,那就是街道办的某个大地头蛇跟白主任的斗法和利益纠葛,里面的事情高大明也不知道,他当时看到白主任撤退,跟自己分割清白,也是忧愁的不行。 直到赵家、赵建国找到他,问他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彻底摆脱白主任,收回铺子,出一口恶气。 高大明是何许人也? 他若是真有耐心毅力,自然也用不着纪元海帮忙,也惹不来白主任,自己就能把花草摆弄好,把铺子开下去;事实证明,他就是没有耐心没有毅力,又被一桌子人敬酒灌得上了头,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一咬牙,决定跟姓白的拼了。 然后,他就得意了这么一段时间,然后开始焦头烂额。 正在铺子里面发愁,应该如何让这些不知好歹的花草重新精神起来,一个身影走进了铺子。 高大明抬眼一看,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县城的一个牙子,姓龚,人称龚叔。 这龚叔整天不务正业,说媒有他,打听消息有他,当中间人弄点买卖杂事,租房也有他。 这行当年轻人干不好,老油条才能干。 “龚叔,您这是找我有事儿?” “有事儿。”龚叔笑眯眯,点了一支烟抽上,递给高大明一支。 高大明心情正不好,也没客气推辞,点点头接过了烟。 两人吞云吐雾,倒是也没在乎周围有什么娇气的花草。 “什么事啊,龚叔。” “有人要买你的铺子。”龚叔说道。 高大明眼皮子都没抬:“不卖!” “真不卖啊?”龚叔笑眯眯。 “真不卖,龚叔,您可是县城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人,别人不知道我这铺子怎么回事,您还能不知道吗?我这口碑,我这一个月赚钱的,比我爹在的时候还好!”高大明说道。 龚叔笑道:“可我也知道,你不会干这个;能把这个铺子经营好,背后有高人,那个高人肯定不是你,倒有可能是你雇的那个一丈青。” “什么一丈青?你说那个刘香兰?”高大明不解其意。 “那女人长得可俊,身材又丰实,可不就跟评书里面一丈青一样吗?”龚叔笑道,“她挺会种花啊?” 高大明才想说话,忽然反应过来:“龚叔,你这可就不对了,哪有上门来打听我这铺子秘密的?” “好,好,我不打听。”龚叔说道,“还是那句话,有人要买你铺子。” 高大明也回答道:“没法卖!祖传的家底子,还赚着钱呢,我跟钱有仇啊,我卖了它?” “人家给你出了个好价,”龚叔说道,“你不听一听?” “好价也不卖!”高大明说了一句,又好奇看向龚叔。 到底是什么价? 龚叔笑着凑过来,声音渐渐放低:“十年前,咱们县城有一家子……可是挺惨啊……” 高大明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 “所有人都说了,你是领头的,你是主谋主犯。”龚叔说道,“那家人也记不准了,但要是把你报上去,一定会……” “不……不是……怎么能是我呢……不是我啊!我当时就是凑热闹的!”高大明惊慌地说着,忽然反应过来,“姓白的?姓白的让你来的,是不是?” “不是,是姓刘的,要买你铺子。”龚叔说道,“只要你卖了铺子,带家人回县城南老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高大明听到不是姓白的,便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又惊慌起来,这条件同样是来者不善啊! “姓刘的?谁啊?哪路神仙啊?” “你买卖一过户,不就全知道了?”龚叔说道,“你要是不卖,那可就要出事了。” “那……我能得多少钱?”高大明笑道。 “我说你这孩子,我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油盐不进,听不出来呢?”龚叔叼着烟,“就这么说吧,你出多少钱免了你的牢狱之灾,你这铺子就值多少钱。” “咱们这个钱就不掏了,你明白了吗?” “你是在免灾——” 那不就是白拿吗? “龚叔,您要不等我想一想?我想一想再说?” 高大明说道。 龚叔点头:“行啊,明天给我答复。” “明天没答复,后天你就事发了。” 说完话,叼着烟走了。 高大明怔怔呆了一会儿,感觉嘴巴一烫,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抽烟这回事,连忙手忙脚乱吐出来烟头到花盆里面。 随后他关了铺子,踉踉跄跄地回了家。 回家之后,跟家人一商量,全都愁容满面,一夜未眠。 街道办的大地头蛇,早就不见他了,他找不到其他任何人帮忙 最后也没办法——答应吧,回城南老家,破财免灾平安是福。 跟龚叔说了一下,龚叔见他答应了,便说道:“既然答应,那就好办了,咱们等买家来吧。” “等买家来了,就能过户了。” 高大明懵懵懂懂不解其意,也没办法,只好等着买家到来。 ………………………………………… “元海,这工作,咱们真就不去了啊?” 小山屯村南,红砖房子内,刘香兰做好了饭,忍不住溜达到纪元海面前,小声问道。 纪元海正在温习数学书。 对他来说,大部分还算简单,只不过有些细节难免遗忘,需要重新记起来。 见到刘香兰来了,他便抬起头笑了一下,招手示意刘香兰再靠近一点。 刘香兰不明所以地靠近,被他手掌从后面捏住了腚,慢慢搓了起来。 “啊!” 刘香兰脸色通红,整个人僵住,大气也不敢喘。 窗外,王晓红正蹲着帮助菜地除草,她穿着原来破烂的衣裳,因为新的花布衣裳不舍得穿出来,不愿意让沾泥。 如今秋风已经萧瑟,外面的树叶都渐渐枯黄,菜地里面黄瓜、豆角、辣椒、西红柿已经都过了结果的时候,也就是因为纪元海在,倒是还能吃上新鲜水灵的蔬菜。 这些事情,脑海中一片空白的刘香兰是无暇去想了。 她呆呆站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木木的,回过神来,心口如同揣了巨大无比的兔子,疯狂踹着她,扑通扑通乱跳。 “元海……” 她这一声,似乎带着一点埋怨,又有几分羞涩。 要说不愿意吧,却又的确是心中愿意的。 “刘姐,刚才说什么来着?”纪元海笑着说道。 刘香兰恼羞不已:“都这样了,咋还能想起来啊!元海,你是害人精一个!” 她越是这样羞,纪元海越是看着她这样子也别有趣味。 本就艳且润的刘香兰,因为这羞若玫色,更多了几分艳。 若牡丹又淋了一层露水。 “好了好了,说回正事……”纪元海说道,“你不就是担心,咱们这几天不去,姓高的连二十五块钱也不给了?” 害人精,倒是这会儿正经起来…… 刘香兰好不容易算是把想法拉回来,点点头:“是啊,元海,一开始我感觉姓高的不是个东西。” “后来又一想,二十五块钱也的确不算少了……其实将就一下,也是个不错的活计,一年加起来三百块钱,也还是比生产队好得多。” “再说了,就算是我们不干,万一有别人干,那也太可惜。” 如果人人有这想法,可就糟糕了。小老板们笑着数钱,然后骂人偷懒就会成为理所当然。 纪元海对刘香兰说道:“你知道我跟姓白的说了什么吗?” 刘香兰摇摇头。 “姓白的,马上就要收拾高大明,而且是往狠的地方收拾。”纪元海说道,“他说,这个铺子离不开咱们,让咱们把铺子名义上接过去,高大明的那一份他给咱们,四十块钱还是给咱们。” 刘香兰大喜:“那感情好啊!” “白主任什么时候把事情办好?真没想到,他倒是还愿意开这样的条件。” “我没同意。”纪元海说道。 “啊?”刘香兰大为意外,“为什么没同意?你不是说,姓白的不是好人,跟他讨价还价不好吗?” “此一时彼一时……”纪元海见刘香兰听不懂,顺手给她腚上打一下,荡动不休,“就是说,情况变了!” “他不想折腾,也不敢折腾了,铺子对他来说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收拾高大明,保全他自己。” 刘香兰看似不满地瞪着他,心里面隐约窃喜:元海还挺喜欢我的…… “你提了啥条件?白主任答应了吗?” “铺子归我们,挂在你刘香兰名下,他不管了只要账目明白,收钱一半就是了。” 纪元海话音刚落,刘香兰就开始惊慌地摆手:“不不不,这咋行,我咋能——” “不是你还能是谁啊?只有你才是城里户口。”纪元海说道,“这件事只能是你。” 刘香兰惴惴不安,生怕把事情弄砸了。 “你文化水平咋样,能写字算帐吧?”纪元海又问,“我倒是没见你写过字。” 刘香兰顿时羞愧地摇头:“我认识二三十个字,还有自己名字,其他的也没学多少。” “我怕是耽误你的事情了。” “那倒是有点麻烦了……县里面还得有一个能计帐,而且能跟全天留在那里干活的。”纪元海说道,“荷苓不行,我也不行,我们俩户口在生产队,往县里长住常跑,都是不合适的。” “实在不行,到时候雇个人。” 刘香兰想了想,说道:“能不能我光是记下每天卖了多少盆,赚多少钱?能不雇人就不雇人,外人又不可靠,还得额外花钱。” “光你自己一个人忙,也有点累。”纪元海说道,“再说了,你最好也是每买一盆就记录详细,这就需要会写的字体比较多,你也忙不过来。” “干这点儿活,不叫累!”刘香兰说道,“就算是知识不够,我自学一段时间也可以记明白,就是到时候得麻烦汇算总账。” “你这财迷娘们,生怕外人拿走了咱们的钱?” 纪元海笑着说。 刘香兰郑重地点点头,显然决心非常坚定。 纪元海哈哈一笑:“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先看白主任会不会履行承诺。” “真到了我们手里面,再说这些也不迟。” “现在治安还算好,我对你安全还算不太担心——等过两三年后,到时候还得考虑你安全问题。” 这些的确都是往后需要考虑的事情,刘香兰听不懂,但是并不妨碍她心里面美滋滋地。 但凡是元海厉害有本事,她就比喝了蜂蜜还要甜。 元海对她母女俩又好得很,她心里就更舒坦了。 傍晚,陆荷苓从队部记账回来,手里面还带着书本和纸笔学习记录,她也是在队部学了一天。 吃过饭后,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城里花草铺子的事情,陆荷苓也很惊喜。 一开始给人干活,干着干着,还能成东家? 倒也真是奇妙。 “这样一来,咱们家的生活就更加宽绰了。”陆荷苓笑着说道,“刘姐,晓红,以后放心吃饱饭,可别跟我们客气了。” 刘香兰连连点头,也感激着陆荷苓。 荷苓也是好姑娘,好心的人;我往后也得帮元海守住钱,保护住荷苓这样的好媳妇。 不知不觉又过了三天,依旧是刘香兰先走出小山屯。 小山屯有没下地干活的人跟她打招呼:“这是回来专门看孩子啊?” 刘香兰知道村里面流言:她已经嫁到城里,成了城里人,没带着王晓红进城,因此要隔三岔五回来看看王晓红这个孩子。 她也心思纠正,含混着点头答应,又匆忙走了。 等她走出小山屯几里路,一辆自行车从后方赶来。 刘香兰一见到是纪元海,便连忙上了自行车后座,紧紧搂住他的腰,不舍得放开。 到了城里花草铺子,一盆花也没摆出来,高大明耷拉着眼皮看着他们俩。 “来啦?” “来晚了,这铺子我已经卖出去了!” 这一句话,可把纪元海、刘香兰都弄得怔住了。 卖出去了? 姓白的说话不算话? “对,卖出去了,你们要想谈工钱,就跟新东家谈吧。”高大明说道,“我也等着他来,说好了屋子都给他过了户,这两天都没来。” “新东家长什么样?”纪元海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也没见过。”高大明懒洋洋说道,“反正是一个中人找的我,说一个姓刘的,要买这铺子。” “姓刘,叫什么啊?”纪元海又问。 “我还是不知道。”高大明又说道。 花草种不好,还得白白把铺子送出去,他也没什么心情关心这些了。 纪元海对高大明说:“那你把中人叫来,我问问情况,看看新东家是谁,能不能商议工钱。” 也顺便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姓白的泥鳅出尔反尔。 高大明哼了一声:“不去,你们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了。” 纪元海笑了笑,说了一句话:“你如果不去,我揍你!” 高大明震惊地看向纪元海:还有天理吗?我都这么惨了,你还要揍我? 在纪元海的催促下,高大明也是不想挨揍,只好走了两条街,把龚叔叫来。 龚叔一来,打量一下纪元海和刘香兰,上前笑道:“刘香兰!” 刘香兰茫然:“啊?是我?你认识我吗?” “我虽然不认识你,但是这笔买卖是你和高大明做啊——高大明,来吧,你等的卖家来了!”龚叔笑着对高大明说道。 姓刘的,刘香兰! 高大明目瞪口呆,指着刘香兰:“你——” 又指向纪元海:“是你!” 随后他又晃了一下,跌跌撞撞,什么都明白了:“不是你,也不是你!到底还是姓白的!” “到底还是姓白的!” “你们又成了姓白的手底下——我——我到底是……” 接下来的话,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高大明哭丧着脸,由龚叔这个中人领着,和刘香兰一起走了。 过了半晌,刘香兰喜滋滋地回来,已经把什么都办妥了。 从今日开始,这铺子就是她的,事实上也是纪元海的。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1章 春的号角 “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了!” 刘香兰在铺子里面走出来走进去,欢喜地说道。 菜市场往南小胡同,沿街一个小屋,能放得下这么些花草,还有一张床。 前面还能摆摊子。 仿佛做梦似的,就属于刘香兰了。 “是啊,往后这里就是我们的。” 纪元海一边说着话,一边胡乱给花花草草们浇水。 随着他浇水,那些花草隐约多了一点生机。 这在刘香兰看来,这显然是高大明不给花草浇水,险些把花草们都渴死。 “这高大明也是懒到家了……开花草铺子的,连水都不愿意浇一浇。”刘香兰一边说着话,一边帮着纪元海浇水,忙碌着收拾花草。 有些花草的确是已经开始黄叶,甚至看上去活不成,刘香兰一边收拾,一边心里面盘算。 现有的这些花草,她心里面都有数,卖的出去价格,也都大概知道。 但是卖出去这一批之后,就得去进货,或者自己开始养苗了。 而且冬天也快要到来,很多花草也是养不住了。 除此之外,为了节省雇人的钱,刘香兰还得干活之外再学写字认字。 的的确确事情不少了…… “地方是咱们自己的,以后你想住下就住下,带着晓红进城里来住也可以,来往就更加方便了。” 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闻言也是怔了一下,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是了,现在没有人管着,她和王晓红两个人都变成了青山县城的户口,当然是想要在县城这里住下,那就在县城这里住下。 不过,随后刘香兰就摇了摇头:“这怕是不行吧?县里面住下生活得多少钱?处处都要钱,还不如回家。” “反正也有自行车,回家也就一会儿。” “等冬天呢?”纪元海提醒,“冬天时候,一些花草要活下来,那就要整天烧炉子,不能受寒。” “那到时候再说……”刘香兰说道,“我现在还得学写字算数,学着把账记明白。” 纪元海听后也是点头:“我们这一接手,连以前高大明干的事情也都得接过来,的确有点忙碌——我得帮你个十天八天,记账,教你学记账,还有其他一些事情,咱们都得处理妥当。” 刘香兰本来也不想耽搁纪元海的时间,但是现在一整个铺子所有事情都压过来,她本来也只是干打杂的,很多事情都得上手学,也的的确确离不开纪元海。 从这天开始,纪元海一边教刘香兰认字写字算数,一边记账,顺便照顾花草。 短短两天时间,花草基本全部恢复生机,刘香兰又可以开始对外卖花,价格跟原来一样。 因为高大明不在了,花草也重新水灵了,一些熟悉面孔也就乐意过来看一看,挑一挑。 刘香兰耐心给人介绍,实在有点瑕疵的地方,纪元海就开口纠正一下。 也就几天时间,这花草铺子又可以慢慢开张做生意,不再是干摆着花草。 刘香兰学的也异常认真,纪元海记账一次,下一次她就在下方跟着记账,虽然是磕磕绊绊,比较难看,但终究是慢慢上了路,能够写能够看了。 别的东西她也不用写,就按照顺序写,大概卖出一盆什么花什么草,收多少钱就行了。实在不会写,就写卖了一盆花,一样能记账。 “元海,最近有几家要梅花的,还有问我们卖不卖水仙根的,咱们是不是要进货了?” “店里面梅花也就两三盆,到了冬天肯定是松树、竹子、梅花这些能过冬的更好卖,水仙冬天开花,也有人想要买了根回家种水仙花……”刘香兰跟纪元海这天说起来进货的问题。 “进货都是什么价?”纪元海问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得去高大明原来去进花的地方问一问。”刘香兰说道,骑上自行车出去了。 过了没多久刘香兰就回来了,脸上气冲冲地:“他们欺生!” “感觉我刚接过高大明的铺子什么都不懂,给我开出来一个这么高的价。” “要按照他们给的价格,咱们一盆梅花买过来,幸幸苦苦培育好了,最后卖出手去,也就赚个五毛钱!” “这哪叫赚钱?这叫给他家赚钱,赚钱全都花在进货上了,生意还咋做!” 纪元海笑了笑:“要是这样,咱们就没必要从他那里进货了,咱们自己种。” “自己种?”刘香兰惊讶,“那得多长时间?” “用不了多长时间。” 纪元海让刘香兰准备好花盆和土壤,把店里面几盆梅花的枝杈剪下来一些,直接插进去。 “过一段时间,长得差不多,就能修剪一下,再繁衍一下。” “松树也是,竹子也是,其他花草只要缺货,咱们就这么来。” 刘香兰点点头,大喜过望:“要是能这样,咱们什么话都不用再花钱进了!” “有些花还是需要花钱进的……” 纪元海想到王老种的那些花花草草,档次可是不低,也许自己应该找机会弄一些枝叶来,给自己的小铺子弄出几样镇店之宝来,譬如名贵兰花,少说几十,多说二三百,就算卖不出去,也能吸引一些人看稀奇。 “对了,拿来账单,写上今天进货梅花五盆。” 纪元海对刘香兰说道。 自己凭本事做出来的资产增加,若是平白算进利润里面分给白主任,那可就不太合适了,该扣下成本的还是要扣下成本。 白主任获得营收那部分的利润五成,已经是纪元海给他足够的回报了。 刘香兰点点头,记下来进货五盆梅花,花费多少钱。 如此又忙碌几天,剪下来的梅花扎根生长的很好。 刘香兰已经学的差不多,纪元海也就不在每天来县城,而是重新恢复三天来一次花草铺子的规律。 至于王老先生家里,纪元海虽然说到过年时候再探望他,还是找了个机会去拜访,给他看看花草,顺便裁剪一些枝叶。 王老先生对纪元海的拜访很是惊喜,拉着纪元海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 有些是种花种草的零碎事情,又问了两句纪元海现在情况。 纪元海也没说别的,就是告诉王老先生,学习照旧,工作照旧。 王老先生对此也是又勉励几句,顺便还跟纪元海说了一件事,说是他儿子王文博前些天来,又问了两句白守岩的事情,话说的没头没尾,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纪元海便把白守岩险些被人掀翻的事情说出来。 这事情倒不是王文博干的,而是街道办的某个挺大的地头蛇干的。 王老先生听后甚是满意:“文博这小子,这次没有乱折腾,我心里算是松一口气……要是换做八年前,这小子莽撞的不行,看不到后果,先得罪人!” “这一次,如果是他出手,把你的饭碗给你掀了……那我可就真是对不住你,不知如何自处了。” “王老,您这话太严重,真的是太严重了!” 纪元海说道:“凭咱们的交情,就算是王哥真的做了,那也肯定也是无意中波及我,我还能跟您有什么过不去的不成?” 王老先生听后,却是依旧摇头,说道:“幸好他没做,他如果做了,我饶不了他。”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老先生跟他儿子王文博的心结,要打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行的。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这天白主任路过,顺手看了一下账本,发现刘香兰虽然字体丑陋,但每一笔都是踏踏实实记录下来,也感觉不错。 再看卖的花花草草,松树奇、梅花傲,青竹挺,还有进了一堆水仙根球,也有其他花草,无一不是长势良好,白主任就更是满意了。 “小纪真是个人才啊……”白主任感慨一句,看向刘香兰,“你跟小纪说一声,结一下钱。” “到时候我会过来买一盆梅花。” 刘香兰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当天晚上回家,给纪元海说了白主任的要求。 纪元海第二天就统合了营收利润,做个大概总结,又抄写了一份,连着钱一起给白主任准备好。 天气变凉的缘故,哪怕是花草铺子的口碑好,花草质量好,这个月依旧还是不能算旺季。扣掉成本后,利润分一半,白主任也只能拿到一百多块钱。 纪元海和刘香兰则是利润,加本该扣掉的进货价,能够拿到二百块。 分完之后,听着纪元海说的数目,刘香兰的手都哆嗦了。 哪怕是她平时总是几块钱一盆花往外卖,知道最后肯定赚钱,比种地多得多,可也没想到最后能够赚这么多。 “元海……咱真的赚大钱了啊!” 刘香兰颤声说道。 纪元海提醒她:“你好好想想咱们利润为什么这么高。” “咱们铺子里面花草比较好,这是一方面,你应该也察觉到赵家铺子被抢生意抢的眼珠子都快红了,要不是害怕咱们背后有人,准又要动手了。” “还有,咱们铺子没有额外雇人,如果咱们俩都要工钱,算起来再要五六十块钱……” 刘香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点点头:“还真是,这里省一点,那里多一点,这才赚了钱。” “要是生意差点,再往外分点别的钱,成本再高点,咱们这小本生意也就是勉强糊口。” “说来说去,还是元海你种花草厉害,这才能赚这么多钱。” “有这么多钱,我们接下来干什么啊?” “能干什么,暂时一时间也干不了什么……”纪元海说道,“先吃好喝好穿好,就这样吧。” “这样也很好了!”刘香兰满足地说道。 铺子里面没有外人,她就忍不住伸手抱住纪元海:“元海,我这感觉,过去这半年,真就像是跟做梦一样……” “元海,要不是你,我跟晓红现在说不定都已经饿死了。我是真欢喜……” 纪元海转过头去,看着她,四目相对。 刘香兰便抱紧了他,将脸埋在他胸口,贴的更近更紧。 似乎要把他塞进自己心里面去,也似乎要让自己住进他心里面去。 过了两天,白主任来了一次,买走了一盆梅花。 在安全的前提下,他对于收获还算满意。 花草铺子正常了,纪元海也恢复了原来的活动。 两三天去县城一次,其余时候在家学习,偶尔捉点鱼给纪家改善伙食,有时候也给七大爷、葛队长他们尝尝。 时间久了,连葛队长都品出来味道——纪元海的媳妇一边准备高考,一边暂代会计,也不谋求转正式,分明是要把会计暂代到明年高考。 葛队长本来就不想掺和这件事,等元海送来的鱼吃了六七条后,葛队长就更加跟着纪保田、纪元海的意见走了。 时间匆匆忙忙又往前走了一个多月,进了腊月,距离过年已经不久。 这一天,纪元海进城的时候,刘香兰说起了一件事。 “听说上面刚开过会,买自行车不用自行车票了?” 上面开过会…… 纪元海听后怔了一下,原来春风已经不知不觉开始吹动起来。 那也就是说个体营业执照、知青回城,这些事情也都要开始了。 包括土地承包,也是开始提倡,提倡,用几年的过程取代了现如今的农村集体生产大队模式。 再之后进城打工、下海经商、万元户、农民工…… 这些熟悉的词语即将粉墨登场。 回过神来后,纪元海说道:“刘姐,既然没有自行车票限制,你就买一辆自行车吧?” “咱们俩共用一辆自行车,有时候也是不方便。” 刘香兰摇头:“别花这个钱了,天现在也冷了,我现在每天都得烧炉子,让一些花草别死了;回家的时候本来就少,用不到自行车。” “尤其是你说的那几盆挺贵的兰花,加起来都快六百块钱了,要是死一盆,多让人心疼啊。” “晓红有时候挺想你的,我把晓红送来陪你吧?”纪元海问道。 刘香兰想了想后,却是摇摇头。 “晓红在村里我放心,在城里我倒是不放心;要是一不留神走丢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找回来。” 纪元海从县里回来,刚进了小山屯,就看到七个知青在队部面前窃窃私语,脸上遮掩不住的兴奋。 见到纪元海后,几个知青又转过脸去。 等纪元海走远了,七个知青又都忍不住小声笑起来。 “陆荷苓这一次肯定傻眼,咱们能回城了!”曹建红笑着说道,“她才嫁出去半年,知青身份没了,成了农村户口,不能回城了!咱们都能回城当城里人了!” “等她知道了,肯定得哭出来!”另一个知青也笑着说道。 马斌哼了一声:“就等着后悔吧!这辈子留在农村,给纪元海那个农村社员过日子吧!天天下地干活——” 说到这里,马斌也有点说不下去,陆荷苓还真不是天天下地干活,她现在在生产队暂代会计,天天算算账,其他时间就是拿着书本学习,准备明年的高考。 思来想去,只好又加了一句:“高考她能不能考得过,那还不好说!” 几个知青面面相觑,都知道这话也不一定。 主要是陆荷苓一向是学识比他们高,现在又是基本全力备战高考。 如果陆荷苓考不过高考,那么他们就更加考不过。 只能心里面盼着陆荷苓真的学习成绩不好,真的考不上大学,没办法成为城里人——这样一想,心里面也就痛快了不少。 “说归说,咱们这一段时间,可都得小心啊!” 程卫国小心翼翼地说:“千万别得罪了村民,尤其千万别得罪了纪书记、纪元海、陆荷苓他们,要不然咱们能不能拿到回城证明,还不好说呢!” 他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记住了教训,千万千万不能再折腾出来问题了。 其余六个知青闻言,都是深以为然。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可千万别再出现了问题。 曹建红说道:“我们问题还算不太大,纪元海他们好像也没有怎么记仇。” “程卫国、马斌,你们俩行不行啊?” 程卫国是险些犯错,被生产队特意改造,最近三个月,被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皮肤跟手掌都成了酱色,简直比农村社员还像是农村人。 马斌更不用说了,切切实实犯错,拘留了十天,属于坏分子了。 也是被生产队折腾的很厉害。 现在生产队会放他们回城吗?会收拾他们,把他们卡在农村吗? 只是这样一想,他们就感觉心里面没底。 过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已经开始有人开始按捺不住,提议生产队杀猪过年。 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这几天,每家每户能吃上猪肉,大人能领到两个白面馒头,小孩可以领到一个白面馒头。 所以大家伙儿都有点盼望。 在这些社员们的盼望之中,曹建红、朱卫华等五个知青陆续找大队书记纪保田领到了他们回城的证明。 拿到证明之后,他们便迅速收拾自己行李,逃跑似的永远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小山屯,一辈子也不敢回来了。 马斌和程卫国两个人找了大队书记纪保田几次,都被训回来。 像他们这种思想有问题的,还想第一批就回城?留在农村好好改造吧。 见到纪保田不松口,马斌和程卫国俩人是真的哭了。 不是假哭,是真的抱着头呜呜地哭。 后悔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犯了错,怎么就闲没事找事干! “纪书记,你给我们说一条明路吧,到底怎么办才行……我们得回家啊!”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2章 诚意 “事情就是这样……” 纪元海家,大队书记纪保田叼着烟跟纪元海解释着。 “元海你看看怎么办吧?” 马斌和程卫国干的事情,就是得罪了纪元海,得罪了纪家,所以纪保田手里面拿着回城证明,偏偏就是不给他们俩开具,要拿捏他们一下。 不过这俩人在面前嚎啕大哭、苦苦哀求,纪保田也想到过去几个月的确收拾了他们,终于也是有点心软。 对于这件事,他还想看看纪元海怎么说。 纪元海笑道:“七大爷,这件事我本来还真没在意。您要是让他们走,走了也就走了,我也没什么意见。” “不过,现在既然他们没走,干脆您就别麻烦了。” “您让他们来找我,我看看他们的情况吧;但凡他们心里面还想着跟咱们作对,那就走不成。” 纪保田听后,倒也释然:“那倒是好。” “我实话实说,一方面我也是厌恶这俩小子原来不干好事,另一方面咱的心也没这么狠,真让两个城里孩子有家不能回,跟家人分别,也怪过意不去的。” “这件事,元海你是事主,你先看看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纪保田回到队部之后,对马斌、程卫国说了情况:“你们不是哭着喊着要让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吗?我听着也是挺不忍心的,就给你们一条明路。” “你们找元海问问。” “如果元海愿意相信你们已经改造好了,那就一切都好说;如果元海认为,你们还怀有不好的心思,那就继续留在小山屯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马斌和程卫国连忙摆手。 “跟我不用表态了,明天找元海吧。”纪保田说道。 第二天,马斌、程卫国,提着自己一点积蓄买来的吃喝,来到纪元海家里。 “纪元海,你好……” “还行。”纪元海放下手里面的笔,转头看向两个知青。 家里没有别人。 刘香兰在县里面照顾花草,花草铺子里面温度还得经常维持着,别冻坏了娇惯的东西。临近过年,有些家庭乐意讲究,讨个好兆头,买梅花、水仙之类的摆在家里,因此倒是比之前冷淡的销售更旺盛了一下。 也因为刘香兰许久难以回来跟王晓红团聚,前两天纪元海听到王晓红夜里做梦小声哭,便在昨天把王晓红送到了县城跟刘香兰住两天,两天后纪元海再把她接回来。 刘香兰满嘴里不同意,但是见到王晓红的惊喜却是显而易见的。 刘香兰、王晓红都不在,过年这几天算账事情也多,陆荷苓也是一大早就去了队部,家里这才只剩下纪元海自己。 “陆荷苓去队部算账去了?”马斌讨好地说道,“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纪元海淡淡看他一眼说道:“不用这样说话,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说。” “你们就是想要回城,对吧?” 马斌和程卫国点点头。 “对我们家,还有什么念头想法没有?”纪元海又问。 马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程卫国则是说道:“你只要让我们回城,我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真的,我们永远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马斌也反应过来:“对对对,我们绝对不会忘了你们的大恩大德。” “口说无凭,我怎么相信你们?”纪元海问道。 马斌和程卫国以为纪元海是想要钱,两个人脸上都露出为难神色,互相看看:“纪元海,我们身上真的没有太多东西。” “我不要你们东西。”纪元海说道,“我要你们拿出诚意来,让我知道你们的确没有了其他心思,不会再和我作对,不会怀恨在心。” 马斌和程卫国听的不知所措。 他要什么诚意?这诚意,怎么拿出来? 再问纪元海,纪元海也不回答,就看着他们自己思考。 马斌说:“纪元海,我帮你干活吧?你家有什么活,我们俩帮你们看一看?” 纪元海微微摇头:“我如果有需要干的活,我还会在家里呆着?” “那我们……我们……” 两个人无可奈何,怎么也想不出来了。 以他们的本事,大部分需要代价的诚意他们都是根本拿不出来的,纪元海又不稀罕他们干活献殷勤,也不稀罕听好话——不得不说他是真难缠啊。 一个农村生产队的社员,居然这么难缠,还在家里看书写字。 这能是普通社员? “纪元海,你是要高考?”程卫国又看了一眼纪元海看的书,忽然有了主意,“你高考是不是为了陆荷苓啊?” “如果我们想办法不让陆荷苓高考,让你们安心在农村过日子,算不算诚意?” “算个狗屁!”纪元海本来还比较平静,听到程卫国居然狗急跳墙,冒出来一个馊主意,立刻骂出来。 不骂不行,要是这两个家伙自作聪明,去耽误纪元海和陆荷苓高考,那可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啊?不算啊?” 程卫国心中不解:就你这个文化程度,你也考不上大学,高考也就是装模做样吧?干脆让陆荷苓不能高考,你们不就能过日子了吗?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面面相觑,又都没了主意。 这诚意……可怎么办啊?我们怎么拿出来诚意?主要是纪元海什么都不要,这可就太难了。 “纪元海……我们真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还能表达诚意了。” “我们原来也不是故意的。” “对,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啊……是王老二哄骗我们我们才上当的。” 说着说着,程卫国恍然大悟,看向纪元海。 “我知道了!我知道诚意了!纪元海,你等着吧,明天我们就过来跟你说!” 说完话,就急匆匆地向外走。 马斌有点茫然地看看他,又看向纪元海:怎么回事? “走啊,我路上跟你说!”程卫国叫他道。 马斌跟着程卫国走出纪元海家的篱笆墙,还是不太理解:“你说的诚意是什么?纪元海能同意吗?” “放心吧,他肯定能同意!” 程卫国说着:“马斌,我问你,我们当初为什么跟纪元海作对?” “瞧不惯他娶了陆荷苓,还想看笑话?”马斌很实在地说。 程卫国摇摇头:“错了,是王老二给咱们带了酒,骗咱们给纪元海家作对。” “咱们的诚意就在这方面,我们要立功补过。” “咱们得帮助纪元海,给王家找麻烦——只有这样,纪元海才能原谅我们,才能知道我们的诚意。” 马斌吓了一跳:“咱们去找王家的麻烦?那他们要揍咱们怎么办?” “你傻啊?王老二能骗我们,我们还不能骗回去?等王家知道我们把他们骗了,我们已经回城里了,他们能找到我们?还怕他们揍我们?”程卫国问道。 马斌点点头,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咱们就按照王老二骗咱们的样子,去骗王老三?” 程卫国听的直捂头,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马斌能混到拘留十天了,纯粹是怨不得别人,全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才有了今天。 “王老二都把咱们耍了,你还想去骗王老三?” “你要是能骗得过王老三,我把姓都跟你的!” “那骗谁啊?怎么骗啊?”马斌问道。 “你还是听我的吧,先买点酒,买点花生米来!”程卫国说道。 当天傍晚,程卫国把王金蛋领到了队部来——队部里面,只有一个马斌,抱着酒瓶子一边喝酒一边哭。 王金蛋惊讶问道:“这是咋啦?” “还能怎么了,我们得罪了纪元海跟纪家,他们不放我们回城里!”程卫国抹着泪说道,“七个知青,其他五个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没走,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们也想回城啊!” 王金蛋平时嘴里开玩笑没大没小没轻没重,就是个比较嘴快的人,听了这话再加上之前和纪家、纪元海的矛盾,就骂骂咧咧跟着骂起来。 骂着骂着,就跟程卫国、马斌成了一路人,然后就把不少心里话趁着酒劲都说出来。 一顿酒喝完,送走了王金蛋,程卫国满意地点点头。 回屋一看马斌还趴在桌子上呜呜哭着:“我想回家……” 程卫国上前拍了拍马斌肩膀:“行了,别装了,今天收获不错……” “我想回家……呜呜呜呜……”马斌哭着,浑身酒气。 程卫国直接呆了:“我他妈——” 这孙子真喝大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第二天,程卫国、马斌找到纪元海,说了王金蛋的一些话。 许久没听到王家消息,纪元海还挺耳目一新的。 王老三正在背地里准备过年后让王家人推一个新会计出来,哪怕不是王家人,不是四小队的人,也得是三小队的人——葛队长来自一小队,纪保田来自二小队,三小队是有人眼红这个会计位置的。 提出新会计,然后开始推选,让陆荷苓的暂代会计干不下去。 这点破事儿,纪元海听了也是无语。 纪元海家现在存款过五百了,距离高考报名还有四个月,距离高考还有六个月,这王家还在村里捣鼓着拉人,抢会计位置。 彼此的眼界,只能说,往后交汇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少。 这件事纪元海不打算管,告诉七大爷纪保田,应该就能破了王老三的暗中拉人。 陆荷苓的暂代会计现在已经完全可以不干,但是一定不能是王老三那边的人干,要不然纪家的工分、七大爷纪保田工作都得有麻烦。 除了这件事,程卫国还说了一件王金蛋听王金花说的“坏消息”。 因为中秋节以后,纪家对小舅陈小宝家的冷淡,也因为王金花的父亲王老二被判刑,王金花憋着劲,等纪元海母亲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要给她一次特别丢脸丢人的待遇。 纪元海听后,险些笑了。 坏消息?这算是好消息啊! 母亲不受王金花收拾,那就不会回头好好过日子。 纪元海不指望跟她多么温情了,但是起码的母子相处不能太僵持;再者,如果母亲迟迟不回头,一直惦记着给小舅搞家产,受苦的只会是爷爷奶奶、父亲、大哥他们。 这样想一下,这“坏消息”,对纪家来说反而算好消息,这真是长痛不如短痛。 母亲也不用指望纪元海太多,只需要意识到大哥纪元山才是给她养老送终的人;那纪元海对纪家往后就可以放心给予帮助,不用再担心自己帮助家人的东西,却被母亲送去小舅家。 “纪元海……我们这诚意行不行?” 程卫国对纪元海问道。 “诚意不错。”纪元海笑着说道,“跟七大爷说一声,拿回城证明吧。” “哎,好嘞!谢谢你谢谢你!”程卫国说完之后,就是忍不住眼眶子发热。 他妈的,离开这个穷山沟子,可真难啊!好在是终于能走了! 马斌也是忍不住抹着泪。 两人跟纪元海再度道谢,忙不迭地跑回队部,跟纪保田要了回城证明,拿到手里就开始准备行礼。。 一切都收拾好了,第二天,两人背着行礼匆忙离去。 走出小山屯几里路,两个人如释重负。 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两人欢天喜地跑了一会儿,终于跑上了另一条大点的黄泥路,这在乡间就已经是所谓的大马路了——能走马车,那就是大马路。 马斌和程卫国跑的棉衣里面都开始往外冒热气,才终于停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连串的自行车迎面飞驰而来。 领头的是公社的赵特派员,后面跟着的,是七八个民兵都还背着枪。 见到这一幕,马斌和程卫国俩人顿时都吓得浑身一激灵,脸色发白地站在路边,一动也不敢动。 赵特派员注意到两人背着东西惊恐的模样,停下自行车。 “你们干什么的——” 随后又认出来:“小山屯生产大队的知青?你们回城啊?” 马斌和程卫国连连点头,连忙把回城证明拿出来给他看。 赵特派员看了之后,眉毛微微舒展:“纪书记还是个心善的人,虽然你们有错在先,也没怎么难为你们,还是放你们走。” “如果都像他这样,那就好办了。” 还心善呢,差点难死我们! 赵特派员是惯于察觉细节的,见他们两个神情不以为然,便笑了一声:“你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知道我们现在干什么去吗?马集生产大队的书记,卡着知青回城证明,把一个女知青睡了。”赵特派员说道,“睡了之后,他还起劲了,说要把女知青留在乡下,多睡两年。” “人家急着回城,哪能再陪他睡觉?就上公社报案了。”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相视一眼,全都骇然且愤怒。 这也太感同身受了! 因为只有他们身为知青才知道,回城这件事情是多么迫不及待。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更知道,被卡住回城证明是多么难受。 说真的,如果他们是女的,纪元海如果提出睡一次就能拿到证明,就能回城,他们还真就可能…… 马集生产队书记就很是操淡了,睡一次不够,还想多睡两年。 人家女知青归心似箭,本来就是为了回城勉强一次,恶心的不行,哪还能听这个? 就拼着名声不要,把他告了。 赵特派员带着民兵匆匆赶往马集,马斌和程卫国俩人愤怒之后,都感觉心有余悸。 “仔细一想,咱们犯了错,纪元海光是让咱们改正错误,就把回城证明给咱们了,也没要钱,也不算特别难为我们了……” 连马斌都说道:“他要是憋着坏,真的难为咱们,咱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还是赶紧走吧。” “对,赶紧走吧,这里就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 …………………………………… 嗷嗷——嗷嗷——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走后两天,生产队开始杀年猪了。 那膘也不是太肥的猪被几个人死死按住,嗷嗷直叫,被人捅了脖子放血。 大人小孩都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渴望地看着。 纪元海骑上自行车,穿过小山屯街道,去县城接王晓红回来,也顺便看看花草照顾的如何。 一路上寒风凛冽,对纪元海来说倒也没什么。他不光是耐热也耐寒,连手套都没带,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县里,手掌甚至还是正常温度。 刚到了花草铺子,就看到刘香兰忙的不行。 年关将近,家属院和团结巷子的一些铁饭碗人家,平时不怎么爱好花草,这时候有的图个过年好看,有的想要显摆自己日子过的好,给亲戚邻居们看,反正过节是个好日子,也是卖花的好日子。 王晓红就裹着一个军大衣老老实实坐在铺子门口,一动也不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忙碌的刘香兰。 纪元海到来之后,帮着刘香兰卖卖花,记一下账,再收拾一下花草,刘香兰算是轻松了不少。 擦了一把汗,刘香兰回头看向王晓红,见她还老老实实坐着,便松了一口气:“元海,你快点把我闺女带回去吧!” “她在这儿我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丢了!本来就忙,现在就更累了……” 纪元海笑道:“没见面都想的不行,见了面倒是不想了?” “哪儿不想啊!”刘香兰说道,“这钱跟水似的,一会儿都不敢停,我是忙的停不下来,就怕照顾不好她!”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3章 云深处 “嗯,生意能这么好,也是好事。” 纪元海说道:“我今天就带晓红回去,省得你担心。” 刘香兰点头应了。 纪元海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大年三十到初二,县城也没几家做买卖,这几天不如回去过。” 刘香兰有些不舍:“那些花可也是不少钱呢,冻坏了怎么办?” “两三天不耽误事,就算是冻伤了,我回头再想办法救回来。”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犹豫了一下,也考虑着那两天的确没有生意,便点点头:“行,我三十当天回小山屯去;要是真有花草冻坏了,元海你可要救回来啊,可别损失了这么多钱。” 说完这件事,又有生意上门来了,刘香兰开始忙碌。 纪元海从屋内抱起一盆兰花,用厚衣服包裹了,跟刘香兰招呼一声,向着县家属院而去。 路上,买了两份点心果子,两瓶酒。 今天索性就把过年的一些礼节也走了。 到了县家属院门口,远远就看到赵大爷正停着车子卖烤地瓜,纪元海笑着过去,递给他一份点心果子一瓶酒:“大爷您过年好!我给您提前拜年!” 赵大爷瞪他一眼:“你这个小孩子真是瞎讲究,都像你一样,我还做生意不?” 纪元海笑呵呵:“都像我一样,您就让我们供养着,不也挺好的吗?” “挺好,挺好!” 赵大爷到底是接过去了纪元海的拜年礼物,掏出来最大的烤地瓜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连忙摆手:“太大了,我也不爱吃这个?” “胡说,哪有不爱吃烤地瓜的?”赵大爷瞪着眼,又把烤地瓜往前塞。 “那也太大,您给我换个小点的?”纪元海说道。 赵大爷笑了一下:“你这孩子,事多得很!” 到底是听纪元海的,拿了一个小地瓜塞给他。 纪元海吃了地瓜,陪他说说话,问问生意咋样。 然后又去家属院门卫那里,把酒和点心果子塞给董大爷。 董大爷也跟他推让一下子,终于收下。 看他还抱了一盆东西,问了一句:“这是给……” “给王老的花,他喜欢这个。” 纪元海说完招呼一声,抱着花进了家属院。 董大爷摇摇头: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顶什么用?人家还就喜欢这样的。 进了王家,保姆吴阿姨在门口招呼一声,王老先生、袁奶奶却都没有出来说话。 纪元海走进屋内一看,才看到了王老先生、袁奶奶、王文博三个人。 屋内特别温暖,能满足王老先生花草的需要,也能满足老两口夫妻俩的保温需要——人上了年龄身体弱,难以保持热气,冬天盖两床棉被也是冷。 只是这会儿,屋内的气氛一点都不温暖,甚至于冷到冰点。 “你把小云给我找回来!”王老先生喝道。 “爸,真不用找——今年暑假的时候,她就跟我生气跑出去一次,当时我和文莉都吓坏了,顾不上照顾竹青,专门去找她。”王文博说道,“结果她在一个高中同学家里住着呢。” “您就是让我找,我找了又能怎么样?这孩子脾气又不好,专门跟我对着干,我就是找到了,也就是让她同学的家人看笑话。” 王老先生拍着桌子叫起来:“你必须给我找!你把小云给我找回来!” “这大冷天,大过年的!你让孩子一个人在外面?” “她能跟人家同学一家子过年吗?王文博,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要是不把我孙女找回来,我跟你没完!” 纪元海抱着兰花,在一旁听着。 事情听上去很简单,王老先生的孙女王竹云,这也到了放寒假过年的时候,然后跟王文博父女关系不太好,就出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赌气到同学家居住。 然后王老先生放心不下,王文博则是感觉没办法跟女儿低头说软话,干脆不找女儿了。 于是就变成这样。 无论是出于感情立场,还是出于理智分析,纪元海都是站在王老先生和王竹云这边的——王老先生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过他,王竹云赠送给他自行车,纪元海没感觉王竹云是什么脾气顽劣的女孩,王文博的指责显然只是从他自己的视角出发。 而王文博的情况纪元海了解的不多,仅仅是王老先生说过的大体印象,两三成大概内容,就已经知道他在过去的十来年是个急于求成,追求利益的人,如今又苛求什么好名声。 简单来说,他利益标准挺高,真正的道德标准可就不好说了。 现在大过年的时候,王竹云赌气出走,他倒是真能忍住不去找。 就因为暑假的时候有过一次差不多的情况。 夏天和冬天可完全不是一样的情形,更不用说临近过年,大部分家庭都不会乐意招待客人。 王老先生恼怒不已,王文博是尽可能“解释”,同时也跟王老先生说王竹云肯定不会有事,就是脾气不好跑出去了。 父子两个虽然没有争吵,但是王老先生让他找王竹云,他就是不肯去办,气的王老先生渐渐口不择言,再也难以保持冷静。 “到底是小云脾气顽劣,还是你跟李文莉看小云不顺眼?” “你们现在眼里面就只有亲生儿子了吧?” 王文博站起身来:“爸,您这话实在对文莉和竹青都不公平。” “文莉嫁给我十年了,竹青也是您孙子,今年都六岁了。” “我们哪有什么偏向?我要求家里勤俭节约,不要张扬,文莉是完全支持我的,反倒是小云一点不体谅我的难处——” “对,对!”王老先生冷笑,“小云是反对你的,我也是反对你的!你可得好好认清楚了,我们两个都是坏人,你身边的才是好人!” 王文博摇摇头:“爸……您这……算了,我不跟您说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你给我站住,你给我回来!小云你必须给我接回来!” 在王老先生的咆哮声中,王文博好象没听见,走远了。 “王老,您顺顺气。” 纪元海放下手里面花盆,说道。 王老先生疲惫地对他点点头,示意打招呼。 袁奶奶叹气说道:“小纪,又让你看笑话了……家里面这点事,怎么也清净不了。” 纪元海连忙宽慰两个老人。 待王老先生顺气之后,纪元海才询问王竹云既然赌气不在家,为什么不来王老这里。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比外面要舒坦的多。 “他爸能找来,她就不来了……”袁奶奶说道,“以前她也来过,可等他爸来了,我们能怎么办?也只能说说他爸,劝劝她,让他爸把她带走。” “后来她就不来我们这里了。” 说到这里,袁奶奶忍不住抹泪,显然十分心疼王竹云。 王老先生气呼呼骂了一通王文博,终究无可奈何:“实在不行,我让小吴骑上自行车,帮忙找一找;这眼看还有几天过年,怎么能让孩子就这样在外面无家可归?” 纪元海说道:“您也别着急,吴阿姨年纪也上五十了,这大冷天的让她出去找也不是办法。” “您说个大概范围,我骑自行车去找一找。” “小纪,那怎么能行?太麻烦你了,你毕竟是客人。”王老先生不好意思地说道。 纪元海笑道:“怎么不行?” “王老,先不说咱们的交情,王同学借给我书籍让我复习,这件事我可得承情。” “她有事情我怎么能不帮忙?” 王老先生犹豫了一下:“那……小纪,麻烦你去团结巷子那边找一找。” “我记得竹云说过,她有个女同学是县棉纺厂职工的女儿,可能就住在团结巷子那边。” 纪元海点头:“八成是团结巷子,咱青山县的铁饭碗职工住在那条巷子的多。” “王老,我这就去了。” “我给您带来的兰花,你看看品相行不行,可别冻死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骑上自行车匆忙离去。 等他走了之后,袁奶奶又擦了一下眼睛:“这孩子真好,跟文博年轻听话的时候一样……” “你别跟我提那个混帐!”王老先生怒道,“人家小纪,比他好十倍,好一百倍!” “不管怎么说吧,小纪是个好孩子,他在农村过的不容易,往后咱们该帮忙的一定要帮。”袁奶奶说道,“可惜文博不是前几年了,否则给他弄一个单位工作还是可以的。” 王老先生摇头道:“没这个必要,小纪的文化水平不差,堂堂正正上大学,以后前途光明无限。” “提前乱给他安排,不是什么好事。” “再说了,他还惦记着咱们给他的照顾,老想着还给咱们人情——这孩子不愿意欠别人东西,这咱们给他安排,他也不能接受。” 说着话,掀开了盖在花上的衣服,王老先生顿时怔住。 绕着花盆仔细看了看,甚至用手感应了一下枝叶的触感,土壤的触感,最后喃喃说道:“这个小纪,这个小纪啊……我就知道……” “怎么了?”袁奶奶问道。 “这是隆昌素啊!国家领导称赞的隆昌素啊!品相好极了!”王老先生说道。 袁奶奶还是不太理解:“这意思是说……” “这一盆上佳的兰花名品,之前咱们对小纪的那点照顾人情其实都已经还上了。”王老先生说道,“今天小纪又帮咱们去找小云……” “从今往后,可不是咱们帮助小纪,而是咱们欠了小纪人情,要还他的人情啊。” 袁奶奶听后,也是感慨:“这个小纪也是太客气。” “明明我们之前都是各取所需,让他给花草看病,都是正常的,他却一直说承了咱们人情和帮助。” “可能,那时候他真的很缺少一笔钱,我们又恰好给了吧。”王老先生说道,“总而言之,从今往后,是咱们欠他的情,可不能再让他客气来客气去了!” 说完话,看了一眼隆昌素兰花,王老先生又看向外面。 现在没心情赏花。 欠小纪人情,往后弥补,也都是其次。 小云可千万别出了事情。 ………………………………………… 骑着自行车出了家属院,跟赵大爷招呼一声,纪元海直奔团结巷子。 以王竹云的情况,在青山县除了家属院,也就是团结巷子可去,其他能去的地方真不多。 她同学家境稍微贫寒一点,也不可能有条件招待同学吃住一段时间。 至少家里也得是个正式职工。 即便如此,如今临近年关,真不一定人家就会留下王竹云。 到了团结巷子,纪元海打听一下棉纺厂职工都住在哪一片。 然后打听有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 结果到这一步打听不出来了——没人听说过棉纺厂职工的儿女有大学生。 王竹云莫非找的是高中同学,但是没考上大学? 这可不好打听了。 纪元海问了一会儿,家家户户忙着过年,愿意停下好好说话的真不多。 直到一个老头看见了他:“你还在帮忙看花草啊?去我家看看!” 纪元海转头一看,原来是入秋时候,自己来团结巷子看花草赚两块钱的时候,那位李大爷。 这个李大爷买了一盆迎客松,也是被高大明没养好,不知道怎么倒腾换上了不合适的土壤。 还是纪元海找出来原因,李大爷才把迎客松的土自己动手换了。 纪元海对李大爷的印象是脾气挺古怪的,但没什么坏心眼。 “大爷,我今天不是来看花草的,是来找人的!” 李大爷有些失望:“啊?找人?” “找啥人啊,跟我说说,这里我都认识。” 纪元海就把王竹云的大概情况说了一下,李大爷嘴里面念叨着:“一个女大学生,今年二十出头,两个短辫,来找同学家借住……” “我咋没啥印象啊?这闺女长得俊不俊?” “挺俊的。”纪元海说道。 “昨天傍晚倒是有这么一个姑娘,从我们团结巷子走出去的,她那个行李包跟常见的都不一样,也不是两个短辫,脖子上还挂着黑眼镜。” “衣裳也跟咱们都不一样。” “我还以为是啥外国人来了,仔细一看才看出来是中国人。” 李大爷描述着。 纪元海有些不太确定——这是王竹云吗? “大爷,您给我说说大概情况?” 李大爷说了一下,那个提着行李包,挂着黑眼镜的女人,的确是从棉纺厂一户人家走出来的。 那户人家的闺女原来上到高中,今年高考没考上,明年不准备考了,过年这些天准备相亲,要嫁个接班工人。 “您对这里还真熟!了如指掌啊!”纪元海竖起大拇指,对李大爷称赞一句。 李大爷哈哈直笑,反而谦虚了两句。 纪元海基本上已经确定,李大爷描述的那就是王竹云。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形象大变,但仔细一想,现在已经春风蓄势待发,她又是省城的大学生,形象改变走在潮流前沿,本就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情。 问李大爷王竹云的去向,李大爷不知道,只知道她昨天傍晚离开了团结巷子。 纪元海便问了那户棉纺厂人家的地址,上门敲门询问。 那户人家显然已经断了让闺女学习的念头,对于王竹云的家庭情况也并不知道太多,因此一听到纪元海打听王竹云,就有点没好气。 “不知道,昨天就走了!” 非常时候,难免做一点非同寻常的事情,纪元海立刻开口搬出王竹云父亲名头,让他们家好好回忆细节。 这一下,这一家子人都吓住了。 “她没说过她是县里面领导的闺女啊,要早知道,我们家欢迎还来不及,咋能把她往外赶?” 这户人家很委屈地说道。 王竹云的同学也说道:“竹云一直跟我说的是她爸是县里上班的职工,我真不知道她是这样的家庭啊。” “这些都先别说了!王竹云说没说再去找谁?”纪元海直接打断了他们的感慨。 “这,真不知道啊。”王竹云的同学说道,“她当时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来找我住几天,我这里既然不方便,她回家了。” “那你说,她可能去什么地方?”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的同学有些茫然:“这我可猜不到……” “说几个地方,她以前在县城喜欢去的地方,还有她心情不高兴的时候,可能去的地方。”纪元海问询了一通。 王竹云的同学被他逼着想了好一会儿,连上学时候喜欢去学校什么地方都说出来。 还说了另外一个王竹云可能借住的同学地址。 之后纪元海见到她实在想不出来更多,这才骑上自行车匆忙离去。 去另一个同学地址一问,王竹云根本就没来过。 又去了几个王竹云原来去的地方,也同样没有去过。 纪元海心知事情可能变得有些糟糕。 王竹云该不会选择一个人在外面过夜吧? 这么冷的天,年关时候偷盗的不良分子又多,她要是赌气这么选择,可就真要糟糕透顶。 怀着这样的担忧,纪元海去了最后一处地方。 王竹云上学时候的青山县高中。 跟门卫一打听,王竹云上午的时候提着行李包,的确经过这里。 后来绕路往学校后山走了。 纪元海松了一口气:看来昨天傍晚到今天上午没出事。 至于上后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本章完) 第94章 大花 青山县多山,但是并没有崇山峻岭,最高的山也不过就是几百米。 与其说这里是群山环绕,倒不如说是丘陵颇多。 青山县高中就是建在一座实为丘陵的小山之前,这也就是所谓学校后山,就在学校后围墙之外。 纪元海把自行车找个地方停放好,往山上看去,并未看到王竹云的踪影,便迈步往上走。 坡度并不陡,跟上楼梯差不多。 也就是几分钟时间,纪元海就已经到了小山半山腰,回头看看也没什么收获,便又继续往上。 到了小山顶,纪元海转头仔细打量。 见到了一个短发黑色衣服的女人,正在一处背风的地方站着,脚底下还放着一个行李包。 应该就是王竹云了。 纪元海慢慢走过去。 王竹云本来正看着远方,听到动静顿时警惕地转过头来,见到是纪元海,顿时一脸困惑。 “纪元海?” 纪元海走过去:“王同学,你怎么在这儿?” 王竹云顿时赧然:“那个……我假期闲的没事干,就来爬爬山。” “前面这个学校,就是我的高中。” 纪元海点点头,问起来学校的情况。 王竹云便慢慢给他介绍在学校的吃饭、学习、运动、上课种种事情,说着话。心情就好了很多。 “对了,纪同学,你怎么上这山上来了?” “我不是种盆景嘛,看看山上有没有合适的花草。”纪元海回答道。 王竹云问道:“这大冬天的,能有什么花草吗?” “有时候会有吧。”纪元海说道,“找一找,说不定能够有什么发现。” 王竹云点点头:“那你继续找?” 纪元海笑了一下:“见到你了,还找什么?” “走吧,我正好要见王老,咱们去王老家一起吃饭去。” “我这……还没看够呢。”王竹云推辞道,“我好不容易回来看看母校,现在还没看够。” “纪同学,你先去吧,我到晚上的时候再去爷爷家。” 纪元海笑了笑,弯腰拎起她的行李包:“走吧。” 见到纪元海的动作,王竹云这才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情况,脸顿时一阵燥热通红——感觉丢人羞的。 都上大学了,从家里赌气离家出走,这说出去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 太丢人了! “我不回去了,你先回吧!”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提着行李包,问道:“你这气性还不小。” “这生气,是跟什么有关系?” 目光一打量:“哟,辫子解开烫的短发卷,发型不错啊。还有蛤蟆镜……难道是你爷爷看不惯,跟你爷爷生气了?” 怪不得纪元海按照两个短辫的特征找王竹云不好找,这王竹云已经大变样了。 “不是我爷爷!我爷爷才没有那么装腔作势,假惺惺!”王竹云不满地说道。 “不是你爷爷,那你为什么跟你爷爷怄气?”纪元海明知故问。 “我没跟爷爷怄气。”王竹云回答道。 “那你这是……带着东西在外面跑,也不肯去你爷爷家吃饭,那还不是怄气啊?”纪元海说。 王竹云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就别问了吧,这是我家的事情,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把行李给我吧,我一会儿就下山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这大过年的,你下山能去哪儿?” “我回家。”王竹云回答道 “那我送你回家。”纪元海说道。 “不用你送。”王竹云又回答。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放下行李包。 王竹云以为他终于不管了,放松了一些。 却不料纪元海坐在了行李包旁边的青色石头上:“王同学,聊聊天吧。” 王竹云见他依旧不肯走,也是尴尬不好意思。 “聊什么?” “聊母亲。”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脸色大变:“你知道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打听我的家庭隐私干什么?” 纪元海没有和她争议下去,而是自顾自的开口:“我很羡慕你,有一个全身心爱着你的母亲。” 王竹云发出一声嗤笑:“你难道没有吗?” “没有。”纪元海坦然说道。 王竹云怔住:“什么?” “我说,我并没有那样一个母亲。”纪元海说道,“王同学不用露出那种说错话的模样,我并不是没有母亲,只是没有像你母亲一样的母亲。” “在这个世界上,全身心地爱着别人是很难的事情;父母爱子女,比大部分的爱都要深刻深远,这是一种普遍的情况,但是在我这里并不是这样,” 纪元海不紧不慢,说了一些大的小的事情。 主要是小舅陈小宝只比纪元海大三岁,母亲大部分时间都更加关注她弟弟,而不是纪元山和纪元海两个孩子…… 王竹云听的渐渐入神,甚至于感觉不可思议。 原来,同为母亲,对孩子的爱,也有着三六九等吗? 她还以为都是一样的呢。 等到纪元海将话题转回来,羡慕王竹云有个好母亲,她便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说起往事,眼泪也慢慢流下来。 包括她母亲曾经多么贤惠温柔,对她如何照顾。 也包括,母亲明明什么错都没有,仅仅是因为父亲王文博要划清界限……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没有妈妈!” 王竹云流着泪,也坐在了石头上,慢慢哭泣出了声音。 “我是真的,真的好想我妈妈。” “她是唯一一个,愿意不惜一切,也要待我好的人。” 王竹云哭泣着,声音越来越大,被寒风吹走,又飘散开来。 纪元海静静坐着,看着她哭了一次,又一次。 终于,王竹云哭不出来了,声音也小了,甚至有点哑了。 纪元海才慢慢开始劝说她。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 “当你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你理所当然地奢求父母家人对你的爱护和关心,等你长大成年后,就要理智一些,衡量很多事情。” “譬如你的父亲,对你并不如某些无私奉献的父亲那样好,但是他对你有父女感情,也是关心你在乎你的,总比陌生人好的多,好歹是你的家人。” “在你真正有经济自立能力之前,他终究是你的父亲,你的依靠。” “当你自己的经济可以自立自主之后,再回过头来自己审视,自己决定这段关系;到时候无论如何,成熟还是不成熟,绝情冷漠还是留有温情,终究不会有人干涉你,你也不会这样无能为力了。” 王竹云一开始还以为纪元海会劝她“万事和为贵,家和万事兴”,听到最后,却是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疑惑。 “你不劝我,和我父亲和好吗?” 纪元海笑道:“我为什么要劝你?你会劝我,一定要孝顺我的母亲,顺从她吗?” 王竹云摇摇头。 纪元海从小受到母亲区别对待,现在却要无条件去孝顺顺从? 这种话王竹云真的说不出口。 同样的道理,王文博有错在先,纪元海能劝说王竹云的,也就只能是没有经济自立能力的时候别胡乱任性,莽撞离家出走。 至于有了经济自立能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原谅不原谅王文博,就不是纪元海这个外人应该插手的事情。 年龄、结婚、生孩子,都不能作为一个人成熟与否的标志,真正的成熟自立,要有一个人独立生活下去的能力,有经济来源。 纪元海说完之后,再次提起行李包,看向王竹云。 “走吧,去王老家吃顿好的,睡个好觉,别闷闷不乐了。” “现实情况就是,你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吃喝住行,那就不要怄气乱跑了。” “大学毕业还有两年,到时候找个合适工作,你就自由了。想一年回来一次也可以,想一辈子都不回来见面,也可以。” 王竹云哭笑不得:“劝我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是吧?” 纪元海好笑:“有这么大的仇?” “我感觉有。”王竹云说道。 “那你就当自己卧薪尝胆吧。”纪元海说道,“之前,怎么赌气跑出来的?” 王竹云哼了一声:“我是一时间忍不住……我看到他一本正经教训我,就忍不住想起来我妈妈,忍不住跟他吵了一架。” 纪元海没再说什么,推自行车,载着王竹云到了县家属院。 进了王老先生家,袁奶奶正往外张望,一下子就喜出望外:“老头子,小纪来了!” “他把小云找回来了!” 王老先生匆忙走出来,也是满脸欢喜:“小纪,可幸苦你了!” “你从哪儿找到的小云?” “小云啊,这大过年的你上哪儿去了,可吓坏了爷爷奶奶了!” 王竹云听到爷爷奶奶这么说,立刻盯着纪元海:“你说你是上山找盆景的?” 分明是专门找我去的!真奸诈! 纪元海感受到王竹云的些许怨念,哈哈一笑,对王老先生说道:“也是我运气好,最后终于是找到了。” 王老先生听他话里面似乎有点曲折,连忙问怎么回事。 纪元海便把找了王竹云两个同学家,又逛了好几个地方的事情说出来。 “要是从学校这里找不到王同学,我是真不知道去哪儿找了。” 袁奶奶一把搂住王竹云,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啊!” “这身上冷的跟冰块似的,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能一个人上山呢?多冷啊!” “混帐!他就是个混帐!”王老先生气呼呼地骂了两句王文博,郑重跟纪元海躬身道谢,“小纪,我真的是要感谢你——” “王老,您这是干什么!您快别这样!”纪元海连忙扶着他,不让他这样对自己这样行礼,“你这样的长辈,对我这样,不是折我吗?” 王老先生想说话,还没说话,看见王竹云跟袁奶奶两人都哭,自己也红了眼睛,嘴里面哽咽一下,硬撑着说道:“大过年的,哭什么哭,都别哭了……” 好不容易都平复了心情,王老先生询问王竹云昨晚怎么解决的住宿问题。 王竹云说道:“我昨天身上还有点钱,又带着学生的证明,住的咱们县城的招待所啊。” “你们当我真傻啊,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没地方住?” 王老先生和袁奶奶这才都释然笑了:“还不算太傻!” “你这小丫头,吓坏我们了!” 吴阿姨做好了一顿丰盛的饭,纪元海陪着吃了一顿饭,便告辞离去。 王老先生、袁奶奶、王竹云都起身把他送到门外。 “王老,袁奶奶,你们回去吧!” “王同学,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别再冲动了!” “嗯,我知道了!”王竹云说道,“你家在什么地方啊?我有空找你去玩?” 纪元海诧异地看向她:“你找我去玩?我在生产队当社员啊,经常下地干活的。” 王竹云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那些同学,没考上大学的都结婚了,也不好意思来往太多,我这寒假暑假在家憋得难受,也没个地方去玩。” “我想你那里要是有空,我去玩一玩。” 纪元海笑道:“你要是想找我,就去县菜市场倒数第二个小街道往南一拐,那里面有个卖花草的铺子,我大概三天去一次,到时候你看着好玩儿,解解闷吧。” “至于到下面生产队,反而枯燥没什么意思。” “哦哦,”王竹云点头记住了,又仔细想了想,“菜市场那边是不是还有一家卖花草的?” “是啊。”纪元海点头道,“那是姓赵的一家人开的。” “那家可坏了,高价卖给我塑料花,我回去找他问了一下,他还坚决不承认。”王竹云愤愤说道,“纪同学,你不会也卖塑料花吧?” 纪元海无语地看她:“你说呢?” 王竹云不由地掩口一笑:“那可不好说,我看你奸诈的很,可能是个奸商呢。” 王老先生小声说她:“这是怎么说话的!” 王竹云嘻嘻一笑。 纪元海也笑了笑,招手骑上自行车,回了花草铺子。 见到刘香兰还忙着,王晓红还裹着军大衣,纪元海问道:“中午吃饭了没?” “还没来得及做……”刘香兰说道。 纪元海招招手,让王晓红跟着自己往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两块钱肉包子回来,让王晓红、刘香兰两人吃了饭。 之后带着王晓红回小山屯,路上又买了两串糖葫芦。 “你一串,回家给你荷苓阿姨一串。”纪元海说道。 王晓红便认真地抓着两串糖葫芦,坐在自行车大梁上,由纪元海带着回了小山屯。 回了小山屯,猪已经杀好了,陆荷苓正在队部做记录,帮着生产队分猪肉。 分猪肉,也是要按照工分平时表现,让大家分的心服口服。 因此,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按照工分,还真不能分到太多猪肉;倒是因为陆荷苓是会计,拿到的猪肉并不比别人家少。 陆荷苓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王晓红举着糖葫芦递给她:“给,元海叔叔买的!” “我一串,你一串!” 陆荷苓忍不住笑了:“怎么还有我一串啊?” 纪元海笑道:“吃呗,一年到头,嘴里面也没点新鲜味道,你也尝尝甜味。” 陆荷苓吃了两颗山楂,递给纪元海吃。 纪元海吃了一颗,又递回来。 陆荷苓察觉到他在逗自己,嗔怪地白了一眼,把剩下的山楂吃了。 两口子相视一笑。 大年二十九,家家户户开始贴春联了。 纪元海家也买了红纸,陆荷苓有书法底子,因此写了四副春联。 篱笆门上一副,刘香兰家土屋一副,两间屋子门口各一副。 当天快傍晚的时候,刘香兰从县城走着回来了。 “就说得买一辆自行车吧?你看看这多不方便?”纪元海说道。 “挺好的,我这走着回来,浑身暖洋洋。”刘香兰说道,“骑自行车倒是冷。” 要说麻烦,的确有这么一点麻烦;但要说真的特别麻烦,却也不是。 因此纪元海一提,见到刘香兰还是不愿意,也就不再提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 纪元山把纪元海喊回纪家,随后由爷爷带领父亲、二叔、三叔、纪元山、纪元海去纪家一个“大爷爷”家,参拜纪家的家谱,上香。 中午,生产队蒸了白面馒头,各家各户去领馒头。 大人两个,小孩一个。 纪元海和陆荷苓分到四个白面馒头,刘香兰和王晓红已经迁走了户口,自然也就没有。 不过,纪元海家已经把日常吃的窝头换成白面馒头有两个月了,倒也不用斤斤计较这些。 下午,生产队队部也没什么事情了,陆荷苓和刘香兰俩人在家里包水饺。 毕竟天冷,水饺包好了放在一旁,等吃的时候直接下锅就行。 纪元海和王晓红两人在一旁凑着帮忙。 到了傍晚时候,有些孩子便欢呼着跑来跑去:“放大花喽!放大花喽!” 大花,便是大烟花,纯手工填的烟火药。 这大烟花半个手臂那么长,竹筒子那么粗,摆放在地面上,点燃了捻子,便冒出明亮的火花。 火花冲天而起,四五米高,持续一分钟多,如同火树金花,绚丽明亮。 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都远远地看着烟花,没有去村里凑热闹。 正看着入迷,心中各有感慨,忽然“轰隆”一声闷响传来。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5章 房塌窗破 “咋了?这是谁家放这么大炮仗?” 刘香兰下意识地说道。 纪元海感觉刚才地面都颤动了一下,感觉有点不对劲,说道:“这不像是炮仗吧?” 看了看夜色下的小山屯,队部那边大烟花又点燃了一支,正在喷涌着释放光明。 纪元海又走了两步,也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暂且也没再多想。 等看过烟花,回家说了一会儿话,刘香兰跟陆荷苓约定明天起早点,一起下水饺。 然后刘香兰牵着王晓红的手往家里走去。 刘香兰不在的时候,王晓红一个小孩子衣食没有着落,都是跟着纪元海和陆荷苓的,这两三个月下来,原来瘦巴巴的小姑娘,脸颊上已经带了点圆润。 不过现在既然刘香兰来了,娘俩儿也就回家了。 娘俩走着,王晓红就蹦蹦跳跳。 她高兴,刘香兰心里面也高兴,小声哼唱着歌儿——有元海照应着,日子越来越好过了。 今年过年的情形,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没办法相比的。 去年,她和王晓红娘俩领到了三个白面馒头,一块猪肉,娘俩凑合着的确包了一顿饺子吃,但是粮食不多,强颜欢笑之后还是愁。 今年她们是城里人了,吃过城里的饭,住过城里的房子,吃喝再也不用发愁。 真好啊。 直到娘俩走到一片废墟前面,好心情才戛然而止。 房子塌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正在热水洗脚,刘香兰和王晓红俩人回来了。 “怎么回事?怎么哭丧着脸?”纪元海擦了脚,问道。 “元海叔叔,我们家屋子塌了。”王晓红带着哭腔说道。 纪元海恍然:“我就说刚才那一声响听着不像是炮仗——” “是啊,我也没想到房子突然塌了。”刘香兰有些庆幸地说道,“元海,幸好我们娘俩在你家,要是跟去年一样,我们娘俩在屋子里面睡觉,一个也跑不了。” “可惜锅碗瓢盆和床铺都埋下面了,也不知道还能扒出来多少能用的。” 陆荷苓也感慨她们娘俩幸好不在家,要不然可就真危险了 今年夏天雨水大,把她们家的土坯屋子泡在水里面好几天,再加上原来这屋子地势也不好,也是经常受潮的。 只是按照常理来说,冬天大过年的不至于突然倒塌。 但是情况就这么发生,也得接受现实。 刘香兰和王晓红也只能暂且住在纪元海家里了。 床铺让给陆荷苓、刘香兰、王晓红睡,纪元海到隔壁屋子勉强凑活一下。 等过了年各行各业都开工,纪元海到时候买一张床在隔壁屋,就能让王晓红、刘香兰有个住处。 至于说再给刘香兰、王晓红在小山屯再盖起来新家,那可就是真的完全没有必要了。 毕竟刘香兰现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里忙碌,回来的时间并不多。 第二天一早,过年的鞭炮声音中,陆荷苓和刘香兰起床开始烧水,下水饺。 吃过水饺之后,大年初一也没什么可忙碌的,坐一起聊聊天,再就是做好了一顿饭。 纪元海跟陆荷苓被纪元山叫回纪家,又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 大嫂马秀萍的肚子已经开始渐渐有点明显,这让纪元山格外蹑手蹑脚,生怕磕了碰了,甚至二叔家三叔家孩子玩闹,都被他呵斥了两声,不许他们闹得太大声。 他这样心疼媳妇的表现,惹得马秀萍怪不好意思的。 二婶三婶都笑着说道:“还是元山会疼媳妇!” 又问纪元海:“你们两口子还不准备要孩子啊?真准备等荷苓考上大学上城里去啊?” 纪元海笑了笑:“等等看呗,到时候再说。” 很明显,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二叔二婶、三叔三婶都不以为然。 倒是马秀萍说了一句:“有文化有知识也是好事,我没多少文化,可我感觉荷苓有文化,能当会计,能考大学,是有本事的。” 她这么打了圆场,家人也都默契地不再提这个话题。 毕竟全家团圆饭,说点好听的,高兴的事情才是正常的。 饭菜都端上来,纪元红、纪小芳等四个小孩都吃的狼吞虎咽,大人们都说点话,爷爷、父亲、二叔、三叔都喝了点酒。 吃过这顿饭后,回去的路上,陆荷苓又感觉对不起纪元海了。 纪元山的媳妇马秀萍,进门之后很快就怀孕,再过几个月就能生孩子了。纪元海为了照顾她,让她参加高考,到现在还没任何动静。 无论是当女人,还是当孩他娘,陆荷苓显然按照农村的标准,都是远远不合格的。 “实在不行……” 陆荷苓想给纪元海出个主意,纪元海摇摇头:“不着急,慢慢来吧。” 大年初二,回娘家门。 陆荷苓跟刘香兰都没娘家,当然也就没地方去。 刘香兰有点放心不下城里的花草,要回去看看。 纪元海让她骑上自行车,有什么事也能赶紧骑着回来告诉自己。 刘香兰骑上自行车便走了。 还没到中午,纪元海又被纪元山喊去了纪家。 “哥,咋回事?” “咱娘让王金花从姥爷家赶出来了,王金花追着咱娘又叫又骂,整个陈楼村都知道了。”纪元山说道。 纪元海被他一说,也顿时想起来这件事。 马斌和程卫国两个知青走的时候的确说过,王金花已经跟王家说过了,也放过狠话,一定要在大年初二这一天,让母亲丢脸。 果不其然,她是憋着劲这么干,而且是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劲头。 母亲是满怀小心翼翼去,希望能够好好走亲戚,回娘家,然后被王金花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这方面来说,王金花还颇有点提前准备战役,一举奇袭得手的高明;可惜是用在这种没什么积极意义的泼妇打架骂架之类的事情上。 回了纪家,又看到母亲坐在家里抹泪。 这一次不光是父亲生气,连爷爷奶奶都生气了,马秀萍的脸色也不好看。 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逢年过节,亲戚往来这些事情上出现问题,这亲戚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处? “你爹也是个挺精明的人,现在也不管管晚辈?” 爷爷对纪元海母亲说道:“事情该过去的就得过去,那要是真的过不去,这一辈子都不能掀过去了,那就真的没法往来啦?” “就是说!”奶奶也说道,主要也是帮纪元海母亲打抱不平,“大年初二回娘家,哪有让兄弟媳妇赶回来的?就算是你弟弟不懂事,她媳妇不懂事,你爹娘也不管不问不拦着啊?” 纪元海母亲也是委屈的很。 “结婚之前,光知道她身上有力气,能干活;哪知道结婚之后她根本不干活,光是这么泼辣,跟我爹我娘也是吵架吵的不行,整个家宅都不安宁。” “我爹娘,也实在是管不住她啊!” “那以后可咋办?”父亲说道,“以后你回娘家,还得顶着她吐沫星子,挨着骂才能进家门?” “要是光骂就好了,她还打人。”母亲说道,“她力气可太大了,把我一推就摔个跟头。” “我当初给小宝找对象,光考虑着力气大能干活,可没想过她还能这么打人啊!” 纪元山、马秀萍都是愤愤不平,主要是感觉母亲受了欺负,又没办法还回来。 纪元海说道:“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以后走亲戚可怎么办?” “你看看,我嫂子现在也不方便,如果按王金花这么折腾,我哥我嫂子去看望姥爷姥娘,非得出事不可。” “我跟荷苓俩人也绝对不去上门挨王金花的打骂。” “再说,你受了气,我们两个当儿子的反而提着东西再去陈楼村也是不合适,显得挺不孝顺……你说这可怎么办?” 母亲终究是无可奈何,说道:“实在没办法,今年去姥爷家拜年,你们俩先别去了。” “等过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王金花再泼辣,总有熄火的那一天吧?等她熄了火,咱们就算不跟他家来往,也得看望你姥爷姥娘。” 这还是母亲第一次主动说,不跟陈小宝、王金花家来往。 中秋节后那一回,父亲做的决定,跟陈小宝两口子断了亲戚来往,那时候母亲心不甘情不愿的很。 这一次,显然是伤心极了,也被折腾够了,主动说起不跟陈小宝家来往。 这就已经基本达到纪元海当初所想的目标。 往后家里条件再变好,她也很难再去送给弟弟陈小宝了。她也是个人,接二连三的脸皮子被人打落了,踩在脚底下,她也受不了。 纪元海母亲说完之后,全家商量了一下也都决定这样了。 不过爷爷提出来一件事。 “元山的孩子也快有了……这要是再没有来往,往后这亲戚可怎么走?” “他家要不理咱们家这些事,以后咱家也不理这些事吧。” 父亲点点头,母亲默然没出声。 等商议过了,眼看没别的事情,爷爷叫住了纪元海:“元海,你这还没有孩子的动静……媳妇真跑了,可怎么办?” “放心吧,爷爷,她跑不了。”纪元海笑道。 “这城里来的,跟咱们农村的就是不一样。”爷爷见到纪元海不肯听话,也只好把话说到这里。 从纪家离开,纪元海的心情是比较轻松的。 母亲不会再无条件帮助陈小宝一家,而是开始以自家生活为重心了。 这对纪元海影响已经不大,毕竟他已经分家出来;对纪家来说,日子往后就要好过一些了。 一家人心齐了,能一起往前过日子,而不会有人想着“我得帮我弟弟。” 回到家,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刚才的事情,陆荷苓也是为母亲感觉不公平。 “王金花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依不饶?看来这个亲戚,以后还真是没必要再联系。” 纪元海笑道:“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咱们以后可不会在小山村,过这种被村里脸面、邻里亲戚关系所缠绕的生活。” “适当的亲情很美好,过度的瞎讲究,就比较累人了。” 陆荷苓不由说道:“你有时候说话,比我这个城里来的,还显得冷清呢。” 纪元海正要说话,外面自行车响动传来。 刘香兰从县里回来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远远地就能感觉到刘香兰好像有点不高兴,王晓红跑过去一看,立刻问道:“娘,你咋哭了?” 刘香兰抹着泪说道:“我就不该回来!” “我要是不回来,也不能出这事!” 王晓红不由地也跟着哭:“娘——”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连忙走过来:“刘姐,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进城一趟还哭了?” 刘香兰忍不住抓住纪元海的手,说道:“元海,我就说我晦气,你还偏不信!你要是不让我帮忙,哪能出这事?” “这全都是因为我啊!” “元海,我这辈子就不成了,我真是个晦气的!你另外找个人,帮你干这个事情吧,我实在是不成!” 纪元海脸色一沉:“把话说清楚,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什么晦气不晦气的,我跟荷苓从来都不相信这一套。再说了我们也相信你,除了你找不到其他相信的人。” 陆荷苓也劝慰刘香兰:“刘姐,你别哭了。” “是不是你说的那几盆特别贵的花草出事了?那也不要紧,回头再让元海培养也是一样的。” 刘香兰摇摇头:“不是这么回事。” “有人把咱们窗户给砸坏了一半,这大冷天的,除了耐寒的那些花草之外,其他的恐怕都活不成了!” “我干嘛回来过年啊,我要留在县城,不就没这种事情了吗?” 说着话,懊恼地直跺脚。 那可是几百块钱的花草,她心里面太疼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惊讶:“有人砸的?” “是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砸的,是昨天还是前天,又或者大前天……”刘香兰说道,“我真是太晦气了,太晦气了!” 纪元海说道:“刘姐,你也别着急。” “别人搞破坏,这跟晦气不晦气没关系。” 略作沉吟,又对陆荷苓说:“你在家带着王晓红,我现在就跟刘姐去县城,看看花草能不能恢复。” “今天晚上估计也是赶不及回来了。” 陆荷苓点头表示知道。 刘香兰连忙跑出小山屯,纪元海骑着自行车赶上她,又带着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花草铺子,被砸坏的窗户,已经被刘香兰暂且用报纸堵住再透风。 纪元海进屋一看,稍作感应。 的确,除了耐寒的没怎么受到影响之外,其他的生机都明显不再旺盛,还有七八盆已经到了夭折的边缘。 纪元海连忙一边与这些花草共鸣着,一边升起来炉子,顺便给它们施肥。忙碌了小半个下午,傍晚时候,终于稳住了花花草草们的性命,只等接下来慢慢恢复了。 把这个消息跟刘香兰一说,刘香兰激动地直接扑到纪元海怀里,那明显的晃动,连棉衣都几乎遮挡不住。 纪元海插上门,跟她搂抱亲热一番。 借着炉子烧开的热水,刘香兰蹲着给纪元海洗脚,两人慢腾腾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话来。 “元海,幸好有你啊!要是没有你,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说,我怎么就这么晦气?这可是几百块钱的东西!” “你那儿晦气了?”纪元海说道,“我感觉挺好。” 刘香兰小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我浑身上下,连汗毛都不长,胳肢窝也是不长……哪有我这样的?我啊,克死了我爹娘,克死了王金盛,我可不想再克你了。” “元海啊,我宁可我自己死了呢,也不能让你出事。” “你是好人,你是我恩人……” 说到最后,她脸颊微红,捧着纪元海的脚丫子用力搓了一下,水声哗啦啦:“我稀罕你呐。” 纪元海笑了一下:“那咱们还客气啥?” “我说了半天,你跟没听一样……”刘香兰没好气地给他擦脚,“万一真克了你,咋办?” “再说,我跟荷苓说过了,怎么也不能对不住荷苓。” 这事儿到底是没再说,两人又开始合计,到底是谁砸了这个窗户。 合计来合计去,感觉应该是两方面有可能。 一个是被夺了铺子的高大明,心里面愤愤不平。 另一个是姓赵的那家开花草铺子的——青山县太小了,纪元海这边生意稍微兴隆,那边就没有了生意。 更不用说,姓赵的那家还挺歪门邪道。 卖塑料花,找地痞子,这都是有前科的。 除此之外,不太像是有其他人。 “这事儿,应该怎么办?”刘香兰问道。 纪元海说道:“反正一时半刻也抓不住人,等我找到机会,抓住证据再办了他。” 伸手把刘香兰拽到怀里,团着她丰腴的身子睡觉休息。 一大早,刘香兰挺乖顺地起床,顺便让纪元海赖了床歇着。 她开始忙碌着照料花草。 上午九点多,纪元海才懒洋洋穿好衣服起来,感应一下花草们,情况都已经稳住,没有再恶化的。 “你可算来了!” 一个清脆声音响起,戴着蛤蟆镜,短卷发的王竹云站在了花草摊子前,对纪元海说道。 “你不是说,三天过来一次吗?” “怎么之前好几天都没来?”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96章 搂草打兔子 听到王竹云的抱怨,纪元海笑了一下:“这大过年的,谁不回家休息?” 随后,意识到王竹云的话语背后意思,又问一句:“你这是天天过来啊?” 王竹云闻言,倒也坦然:“是啊,假期里面闲着没事,我就天天过来转一圈。” “我又不拜年走亲戚,以前的同学有些结婚了,有些快要结婚了,我再上门也是不合适。” “就想要找你,来看看有意思的事情。” 这话说的虽然没蕴含什么悲欢,只是平铺直叙,了解内情的纪元海听起来,却是听出来王竹云这种“家不是家”的滋味。 她爸王文博,跟新妻子也结婚十年了,连儿子王竹青都已经六岁了。 王竹云看到这一家三口,想着自己的妈,心里当然不好受。 也是因为不好受,之前王竹云才格外和王文博无法容忍;王文博说她两句,她就忍不住还嘴,吵架…… 在这话题上硬扯下去,就比较不合适了。 纪元海让她过来看看花草,顺便给她介绍一下。 王竹云把蛤蟆镜摘下,挂在脖子上,蹲在花草前问东问西,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王同学,问你一件事。” “伱既然天天来,这铺子的窗户是什么时候被砸坏的?你留意过没有?” 王竹云看了一眼被报纸堵住的窗户口,仔细回想一下:“大概有三天了吧?” “我当时真没太注意,主要是我一看这个铺子没开,也不确定这就是你说的铺子,就没有多管闲事。” “今天在这里见到你,才知道你是在这个铺子的;要是早知道这里跟你有关系,我当时肯定更加留心了。” 纪元海笑道:“行,就这一句话也帮不少忙了。” “有人砸这个窗户干什么?”王竹云好奇地问。 “你没发现吗,王老养花也注意冬天时候过冬的温度,有些花本来是南方的,本来就不适合在我们这边过冬,因此一定要注意保温。”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有人砸窗户搞破坏,要害死你这铺子里面的花草,让你赔钱啊?” “对,就是这样。”纪元海说道。 “这也太可恶了!你们受了多大损失?”王竹云问道。 “目前还不好说,正在尽力挽救吧,能救回来多少是多少。”纪元海说着,示意王竹云看几盆冻得破败的花草。 王竹云说道:“这可算是有实际损失了,你要不要去派出所报案?”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我得问问王老,或者问问别人再说。” 小县城的事情有时候格外简单,可能遇上熟人,一句话就能办妥了;有时候盘根错节,一个不起眼的人,可能就会有别人来保护。 如果砸窗户的是高大明,纪元海直接报案也就是了,不怕他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对高大明还算是比较熟悉的。 但如果不是高大明,而是其他人,那就得多问一句。 “好啊好啊!一会儿去我爷爷家吃饭,你问问我爷爷!” 王竹云笑着说道,又低头查看一盆竹子。 这是一根孤竹,有挺拔、清高的韵味。 王竹云看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笑着:“这竹子真好看,可惜我没法带回家去……” “竹子又花不了几个钱,我送你一盆。”纪元海说道。 “不是买不了,是我爸现在事情多,要求我们家样样事情都要节俭。”王竹云‘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工资待遇就在那里,又不是贫困家庭,为什么要刻意节俭?” “也不知道是准备给谁看。” 纪元海明白了:“那就一会儿带着,让王老帮你养着,他可是养花种草的行家。” “他哪儿是行家!”王竹云不由地笑着说道,“他要是行家,还能需要你去把他的兰花救活?他要是行家,还能跟我一样被塑料花骗了?” 纪元海不由地笑了:“王同学,你就这么说王老啊?我今天一定要给王老转达一下!” “他仅有两次失手,被你全记在心里了,光辉形象都毁于一旦。” 王竹云扶着竹子,哈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嘎巴”一声,竹子断了。 王竹云的笑声戛然而止。 纪元海神情略带古怪,然后忍不住轻笑起来。 不远处刘香兰悄悄看了一眼:这打扮跟外国人似的小姑娘笑啥笑,连竹子都给掰断了。 “这下,你不用苦恼竹子的事情了……”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气恼:“你别笑了,怪烦人的!” “竹子多少钱,我赔给你。” “不用不用,等它再发芽了,还能继续活。”纪元海笑着说道。 王竹云闷着头掏钱:“你别笑了啊……” “我没笑啊。”纪元海尽可能绷着脸说道。 “那你现在在干吗?”王竹云看着他,指着他的眼睛和嘴巴,“你根本就是在笑我嘛。” “我想起了一件高兴的事情。”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黑着脸:“什么高兴的事!” “我窗户被人砸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哈……”纪元海笑着说道。 这叫人话吗?根本是在笑我! 王竹云气的不行:“你不光是个奸商,还特别讨厌啊。” “纪元海,你真讨厌啊!” 扔下十块钱,抱起来断成两截的竹子就往外走。 纪元海笑着跟刘香兰招呼一声,推起自行车跟在王竹云身后。 “哎,王同学,十块钱太多了。” 王竹云推着自己自行车,默不作声。 “而且,放在铺子里面,我给你养好了再说吧?你这样抱走了,它可能活不成,还不如让我给你养好了。”纪元海又说道。 王竹云气哼哼:“我爷爷会养花,用不着你!” “这个,王老还真不一定能养活。”纪元海说道,“要是养不活,你可是害了一条性命啊。” 王竹云说道:“耸人听闻。” “闻鸡起舞。”纪元海说道。 “舞刀弄枪——哎呀你怎么这么讨厌啊!谁跟你接龙了!”王竹云气呼呼地把竹子塞给他,“给我养好了,要不然我跟你没完啊。” “枪林弹雨——放心吧,肯定给你养好。”纪元海说着要把十块钱还给她。 王竹云摆摆手,示意他拿着:“雨过天晴。” “好吧,雨过天晴。”纪元海笑着把竹子送回铺子,让刘香兰记下这是预定好的,又骑自行车回到王竹云身边,“走,去王老家吃饭。” 王竹云笑道:“雨过天晴后面呢,你不知道了吧?” “晴空万里……”“里应外合”…… 两人成语接龙着,骑着自行车向着家属院而去。 进了家属院没多远,遇上白主任骑着自行车出门。 白主任看到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说着话,带着笑,居然并排而行,看上去挺亲密,不由地眼神闪烁一下。 这生产队社员可不一般啊。 王文博的女儿可是大学生,他居然也能拿得下? 要是这一层关系,我这铺子,还有那个钱……可得好好思量一下。 正想着,纪元海停下了自行车:“白主任,过年好啊。” “哎,小纪,你也过年好。” 白主任微笑说道:“我这里有一盆松树,长得不太好,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帮我看看?” “嗯,好,我正好闲着没事,今天下午您要是在家,我就帮您看看。”纪元海说道。 白主任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点点头:“好。” 到了王老家,见到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一起来了,王老和袁奶奶都笑得合不拢嘴,让吴阿姨赶紧准备好吃的。 随后,王竹云叽叽喳喳说了纪元海多么气人,还告状说纪元海瞧不起王老养花的本事,掰断的竹子养不活。 王老已经听明白了事情大概,知道纪元海是想把竹子养好了再给王竹云,包括王竹云自己也知道,就是有点气不忿、故意抱怨而已。 王老笑呵呵说道:“要说养花种草,这件事上我的确是佩服小纪。” “他这一手本事,不服不行;在青山县内,我看是没有对手。” 王竹云哼了一声,显然是心服口不服。 “对了小纪,你大学要不要上这个方面?园艺这方面应该属于理工农医方面,你擅长不擅长?” 纪元海上辈子对理科就所知不多,若是考文科应该能拿高分,保底也能上个重点,省大学。 若是从现在开始考理科,生物,物理,化学三门课他上哪儿学去?就算有老师专门辅导,也来不及,到时候连省城大学都未必能上。 再者,他种花草是真的特别擅长? 知识都是听王老絮叨养花心得后来补上的,他原来对花草了解不是很多,就突出一个能和花草感应,知道花草所需。 且不说他考理科考不上,就算是考上了毕业了,真要进了严谨的研究过程,他作为大学毕业生至少让领头人率领、得打磨十多年再说专门负责的事情;在这之前,每次都得摆明你的考虑依据,你的猜想来源,最后才能同意验证。 你要说“我寻思得多浇点水”,怕是要被踢出研究小组。 再说了,在不是领头人的情况下,纪元海将课题攻破,强行让某些植物成功成活,或者嫁接成功——谁知道这里面有他的功劳?这又得磨多少年? 而他就算功成名就,一旦放大了仔细看某些不可思议的成功,将会近似于伪科学;全世界都搞不定,在他这里能搞定……这意味着孤证为假,使用了上不了台面手段。 总而言之,麻烦极多,纪元海目前也不具备这种基础。 倒是走文科,一样可以挂帅做某些事情,一样可以取功勋;就算是不挂帅,不走那条路,纪元海走商路自己当老板,到时候直接拿一些成品出来,还用得着对别人解释、打报告、做申请? 文科基础好,没必要强行改为理科,有些事情,是殊途同归的。 能混得好就是混得好,到一定层次就是可以说得上话,办得了事,不在于文科理科;混不好,也同样不在于文科理科…… “王老,这方面我还真不擅长。”纪元海说道,“我自学的时候,主要是文科好记好背,多读几遍有些事情能懂了。” “理科方面,我就真的没太接触过。” 王老说道:“那倒是可惜了,你这特长如果到了农学方面,如鱼得水啊。”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我其实是李鬼啊,主要靠“我寻思”“我感觉”…… 王竹云见他们说着话,又插嘴说道:“爷爷,您知道吗,现在有些人可坏了!” “有人前几天把纪元海干活的花草铺子给砸了。” 王老吃了一惊,看向纪元海:“有这事吗?” “有。”纪元海说道,“不过光是砸坏了窗户,想把一些受不得寒冷的花草冻死。” “受冻都有什么花?”王老关切询问。 “有两盆宋梅,两盆隆昌素,还有君子兰,其他两盆花草。” 纪元海话音刚落,王老就忍不住站起来:“这加起来几百、上千了啊!谁干的这种缺德事情,小纪,你得报案!” “我也是想着报案,不过在这之前还得问问您。”纪元海说道。 王老诧异地看了看纪元海,想了一下:“你有怀疑人选?” “我是怀疑有两个。” 纪元海慢慢把高大明、赵家这两个选项告诉王老。 王老还没说话,王竹云就说道:“你都知道了,还不赶紧报案?让公安抓他们啊!” “谁知道是哪一个?而且,没有人证物证,他们只要不承认,还能怎么办?”纪元海说道。 “如果只是高大明,我感觉还好说,毕竟已经被白主任收拾掉了。但是那个赵家应该是个地头蛇,摸不清情况,我也不好贸然行动。” “少年老成,没有锐气。”王老说道,“我跟你这么大年龄的时候,现在已经抄起家伙,砸了赵家摊子。” “管他是不是呢,我感觉是,就去干他。” 纪元海哈哈大笑:“好啊,王老您快意恩仇!” 王竹云好奇问道:“爷爷,您要是这么做了,再然后呢?” “再然后,被人围着打呗!”王老笑着说道,“年轻时候欠考虑,一股脑冲到人家家门口砸东西,又是理亏,又是挨打,本来有理的,也是没理了。” “小纪这样,至少不挨打,也挺好。” 王竹云掩口直笑:“他就是个奸商,比谁心眼子都多,哪能挨打?” “好了,这话就说远了。”王老说道,“小云,以后对小纪客气点,他把你从山上拉回来也不容易,什么一口一个奸商,多难听。” 王竹云也不回答,就是笑。 “小纪,你其实考虑的还真对。”王老说道,“这个姓赵的,就是县城第一大姓氏,熟人不少的,” “如果你是个小领导,他也不惹你;你现在什么身份也没有,就是个普通居民,那就对他家无可奈何了,报案也估计没用。”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找白主任。”纪元海说道,“白主任收拾过一次这事情,这一次,再让他收拾吧。” “唔……” 王老陷入了沉吟。 让姓白的收拾,不是不可以。 但是王老想的是,如何让纪元海在这里面获得好处——如果只是姓白的反击,姓白的获得好处,也太没意思。 纪元海自从年前不辞辛苦将王竹云找回来以后,在王老、袁奶奶心里面真的是地位再次变化,原来是一个交好的客人、朋友,如今就是真正的当作自家人来看待了。 “小纪,这件事——我还有个想法。” “那个姓白的,是不是有点碍眼碍事?要不要想个办法,借这件事把他给踢出去?还有那个铺子的详细情况,你也跟我说一说,我给你做个参谋。” 王老开口这么一说,纪元海甚是惊讶:“王老,这能行吗?” “有我帮你,实在不行我找一个老朋友说说话,事情不难。”王老说道,“姓白的跟的是谁,后面还有谁,我都知道……还怕他?” “但您这太麻烦了,我实在——” 纪元海说到这里,王老抬起手:“小纪,你记住了,你的事情在我这里就不叫麻烦。” “我帮你解决一点小事,你要是再大惊小怪的,我可就生气了。” 王竹云在一旁听了个半懂不懂,知道王老和纪元海商议的,不光是铺子被砸了窗户的事情,还有白主任的事情,但是更具体的就不太知道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跟着王老说:“纪元海同学,你就不要乱客气了。” “我爷爷能给你办的事情,顺手帮你办了,也不算什么。” “再说客气话,我爷爷生气,我也生气了。” 纪元海解释说道:“我不光是感觉受不起,也是担心,因为这件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 王老说道:“小纪,我再跟你说一次;只要站在高位,姓白的真不算什么,搂草打兔子,顺带的事情。” 纪元海思考了一下,说道:“王老好心,我领受了,只是您万万不要勉强!” “还有,出头露面的事情,但凡用得着我,只管安排。” (本章完) 第97章 兔子打跑了 王老的好心提议,纪元海斟酌之后,最终没有拒绝。 有王老愿意出手,他对白主任知根知底,那么把握就很大,并非是莽撞。 只是纪元海同样知道,这件事自己要是完全不出面,坐享其成,也不合适。 王老听到纪元海的话之后,笑了笑:“好,你既然有这个心意,我当然不会跟你客气。” “现在,咱们先说一说你真正面临的情况吧。” 纪元海便把情况一一告知了王老。 王老听到白主任已经基本抽身而退,每个月只是领钱,便笑了:“伱是幸好找我了。” “你要是不找我,提前找姓白的你肯定会失望。” “这小子已经吓到连铺子都不敢插手,主动权都让出来了;那可就意味着,铺子出了事情他不会管的。” “就算是这样的小事,他也不会管?”纪元海问道,“在这之前,他曾经管过一次,好像对他来说也不算太难。” “此一时,彼一时。”王老说道,“他既然退了,那就是退了,小纪,你放心吧,他这个态度我就更有信心了。” 又听到铺子的所有权在刘香兰手中,王老跟纪元海开口确定一下:“这个人是可靠的吗?会不会见到钱多了之后,动别的心思?” 纪元海摇摇头:“不会,这个人我是信得过的。” “我救过她,她也帮过我不少忙。” “哦,那就好,你信得过就好。”王老说道,“那事情就简单了,什么时候找姓白的说一下,亮个立场。” “我刚才还遇上了白主任,跟他约好了下午的时候去他家说事,本来是打算让他解决了砸窗户这件事的。”纪元海又对王老说道,“现在,我应该跟他怎么说?是改天,还是今天?” “这件事也好说。”王老说道,“先吃午饭,吃过饭,你去他家跟他说了这件事后,如果他同意解决麻烦,你就带他过来跟我商量。” “如果他不想解决麻烦,这件事想要缩回去,你也同样带他过来,只不过到时候我跟他说话,就又多了一点优势。”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无论白主任怎么说,都把他带来见王老,王老都有信心拿捏了他,只不过是谈话方面筹码多少的问题。 接下来,王老和纪元海、王竹云没再谈论这个方面的话题,而是说起了高考、上大学方面的去趋向。 高考出题,今年肯定远比去年难,也肯定更加专业。 写一篇作文,做一些简单题就能上大学的可能性更低了。 “青山县高中已经组建了高考突击班。”王竹云说道,“专门挑选尖子生和优秀老师,准备高考,连青山县这样的小县城都这样准备高考了,感觉今年的高考会比去年更难,竞争更加激烈。” “前两年考不上大学的,今年更加考不上大学,基本是没希望了。” 纪元海听后,也是微微点头。 前两次高考带来的身份翻身,进城上学的巨大福利,已经让大部分人都看到了国家恢复知识重要地位的决心,也让许多人看到了改变命运和前途的重要途径。 农村社员,下乡知青,回城知青……谁不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一次高考,题目变难,竞争激烈,而且许多高中纷纷组建尖子班、高考突击班,已经是开始有计划地卷起来,苦学的人很多了。 王老对于高考倒是不太担心,他感觉纪元海的文科底子是比较扎实的,只是对于纪元海将来上的大学系别有些推荐。 “小纪,我看你不是书呆子,文学类,历史类之类的你应该不会闷着头研究吧?” “嗯,是的,王老,我没那个耐心慢慢磨。”纪元海说道。 “而且,上这种书呆子系别,你很难结交人脉;毕业之后他当个文学家,当个历史学家,去报社、博物馆上班,对你将来有什么用?” “倒不如上政法相关的类别,就业是实打实的,认识的人脉也是实打实的,无论你将来从政还是经商,这些同学们对你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王老说道,“前提是,你经营好了;而不是不会做人,得罪光了。”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明白。 “王老,我也感觉有些事情殊途同归,如果将来要有所作为,这方面肯定是绕不过去的。” “嗯,你了解就好。”王老说道,“假惺惺和装腔作势无意义,有些时候,你得自己明白想要什么,才能做出选择。” “闲云野鹤,完全淡泊名利——小纪,我看得出来,你不是那种人啊。” 纪元海笑了:“王老,您看人挺准。” 名,他不是太看重;但要说未来不能拥有一个富足、自在、美好的生活,那他可就不愿意了。 王竹云听着王老对纪元海的评价,看着纪元海目光坚定,坦然承认,不由地哼了一声:“你这就叫野心家。” 纪元海哈哈笑道:“我以后想要多吃两碗饭,就成了野心家啊?” “王同学,我要再跟你见几次面,这外号以后得一长串。” 在王老家吃过饭后,纪元海休憩片刻,到了白主任家。 白主任已经在家等候。 两人客套两句后,纪元海说起窗户被砸的事情。 正如同王老预料,白主任果然已经胆怯,出于谨慎,不愿意插手多管闲事。 纪元海从王老的角度看,白主任也的确胆小,欺软怕硬。 当然,若无王老出手,白主任对纪元海、高大明这样的人来说,都是一座搬不动的山。 “我的建议是,你去派出所。”白主任对纪元海说道,“有结果也好,没有结果也好,表明一下态度。” “至于后续有什么情况,看看再说。” “我这边情况也是不一定,再说了咱们之前约定的,也是我不管不问,所以……你懂吧?” 纪元海笑了笑:“白主任,我懂。” “我报案试试底细,平的了事情,是幸运,平不了事情,就将就着。总之,不能牵涉到您。” 简单来说,就是让纪元海当出头的,看看外面风大不大! “你看看,小纪,你这样说就有点难听了吧?”白主任笑眯眯,“好像我光是收钱,却没有尽责任一样……我是这样吗?” 纪元海也不跟他争辩,直接说道:“王老说了,这件事您要是不管,他可就要管了,” “他让我带您过去,跟您谈谈。” 白主任脸色霍然一变,盯着纪元海。 这小子,正式上船了? 他居然真的……一个小小社员,混上了王家的船…… 对了,王家那小孙女任性的很……兴许就是这原因。 白主任念头迅速闪过,随后脸上挂上了假笑:“好,那你就带路吧,我们去见一见王老。” 接下来,可就跟这个小子没什么关系了。 是他跟王老,甚至于王家的一些对话。 白主任跟纪元海到了王老家,王老示意吴阿姨、王竹云、袁奶奶都去别屋说话。 “白主任……”王老开口说道。 “哎呀,王老先生,您可别这么称呼我,您叫我小白!”白主任微笑着躬身。 “嗯,小白啊,你最近去看老黄了没?他身子骨怎么样?”王老问道。 白主任连忙说道:“他老人家很精神,每天都得亲自遛遛鸟。” “他这个毛病哪儿来的,伺候鸟,哈哈……”王老笑着说道,“不过,我跟他也差不多,我喜欢花。人到了老了,就得有点寄托。” “年轻的时候,杂念少,做事情一往无前,什么都不在乎,也就容易有成就。” “老了就不行了,必须得有点念的挂的,才不至于老糊涂。” “是,是,您和黄老都是养生有道,我们得向您学习呢。”白主任似乎什么都没听出来,笑着说道。 “小白,最近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寒暄几句话之后,王老看似无意地又问道。 “还行,基本上没他大问题。”白主任笑道,“偶尔,也有一些小问题,工作展开难免遇上问题,这其实也是难免的……” “什么问题啊?”王老问道。 “街道办那边,有些同志跟宗族比较亲近,工作开展难免就有点不顺利。”白主任说道。 王老点点头,脸色严肃:“这的确是个问题……有些人把自己的工作,变成为自己这个姓氏换取福利的便利了,忘了自己的工作职责。” “小白,你幸苦了啊,做的很不容易。” “不幸苦,都是我应该做的。”白主任说道。 “有空的时候,我跟文博提一下。”王老说道,“街道办一些不正之风,的确应该管一管;哪怕只是提一下,表达一下意见,也是好的。” 白主任肃然起敬:“王老,您真是帮我大忙了!” “哎,不用这样郑重其事,只是提一句而已,有没有作用都不好说。”王老说道,“只有将事情专注于本身工作,方才无懈可击啊。” 王老这句话,似乎在说街道办某些徇私的人,又似乎别有所指。 白主任连连点头,表示明白了。 “您老的经验,那就是我们学习的宝贵财富。” 又坐下聊天说话,王老说说花草,白主任说说松树,最后宾主尽欢,笑着道别。 “事情定下了,你就放心吧。” 看着白主任背影消失在路尽头,王老说道:“往后不会每个月进行分账,放心留着就是了。” 纪元海郑重对王老表示谢意。 王老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这样。 “哦,对了,砸窗户的人到底是谁,你一时间也确定不了。过一段时间如果能抓住人,就直接送派出所。” “如果抓不住人,那就应该是没有胆子再跟你作对了;实在再作对,该打就打,该收拾就收拾。我跟姓白的刚才说的话,你应该也明白了,街道办有些地头蛇,跳不起来。” 只是纪元海受的损失,除非当场抓住人,扭送派出所,否则怕是很难找到赔偿的人。 听着王老的话,纪元海微微点头,心道:搂草打兔子,草还没放倒,兔子倒是打跑了。 不过,王老和白主任说的事情也已经清晰了。 如果砸窗户的人是赵家摊子,接下来赵家要是老实还行,要是不老实,背后有什么地头蛇也是帮不上忙的。 当然了,如果不是赵家,只是高大明气不过、冲动下的举动,那倒是也更加简单。 回到花草铺子,跟刘香兰说了以后不用分账的事情。 刘香兰晕晕乎乎,大惑不解。 “元海……你不是去问问怎么解决砸窗户的问题吗?怎么把姓白的给解决了?” “是姓白的砸的窗户?” 纪元海笑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是机缘巧合。” “就是今天来看花的那个姑娘,他爷爷就是我以前说的王老先生,他帮我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那……那也就是说……” 刘香兰不敢置信。 “对,就是这么回事。”纪元海微笑,“从今往后,这个铺子,就是完完全全属于你,在你名下,别人谁也不会再来抢了。” 刘香兰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地狂喜,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口中说着:“元海,这可不是我的,这是你的!” “这是你的啊,元海,我就是给你扛活的,这些东西都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元海,你以后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眼色了,咱们的生意再也不用给人家交钱了!” 纪元海笑了笑:“别分这么清楚了,都是咱们的。” “往后,难道还能亏待你们娘俩?” 刘香兰带着喜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对了,你明天去工商局问一问,什么个体营业执照之类的,能办的都办的周全,什么证件,什么税收都干干净净,齐齐全全,别出了任何毛病。” “这是咱们以后自己的事情了,可不能留下以后吃亏的地方。” 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连连点头,将这些事情全部记在心里。 “对了,元海,那要是再有人砸窗户捣乱……” “到时候交给我,我能把他们收拾了!”纪元海微笑道。 后面的靠山给你搬掉了,看你还敢跳? 再跳,纪元海也要直来直去,不客气了。 到了傍晚,纪元海当天骑自行车回家,跟陆荷苓说了一下大概情况。 陆荷苓听的也是有些惊喜。 没想到峰回路转,有人砸窗户的事情,反而能这样解决。 本来花草铺子有一个很大的隐忧,就是姓白的钳制;哪怕是他承诺了不插手,也很难说往后不变卦。 现在终于好了,整个花草铺子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属于刘香兰、纪元海他们。 虽然名义上都是刘香兰的,但刘香兰的为人情况陆荷苓和纪元海早就知道了,那真是恨不能帮着两人挡下所有危险的。 …………………………………… 一个星期内,纪元海又去了县城三次,宋梅、隆昌素都已经渐渐恢复生机,实际上除了被砸开的窗户,其他并没有损失。 天气在渐渐回暖。 王竹云也是真闲得无事,每次纪元海去县城,都能遇见她。 按照刘香兰的说法,她是每天必然来逛一圈,看看纪元海在不在,顺便看看她那棵预定的竹子。 她也快要开学了,开了学,到了学校也就不这么悠闲了。 这一天,纪元海刚到了花草铺子前,就看到刘香兰脸色沉重。 刚安装好不久的新窗户,又被砸坏了。 “昨天晚上砸的,砸了就跑。” 刘香兰说道:“肯定不是高大明,我看了个背影,认得出来不是高大明。” 不是高大明,九成就是赵家摊子了。 事实证明,消息有着滞后性。 有些人很难知道事情已经起了变化,只能看到表面现象。 纪元海猜测,应该是赵家摊子看到刘香兰这里被砸了窗户,忍气吞声,没有进一步的举动,认为刘香兰这边软弱好欺负,也感觉应该是没什么后果,所以又来折腾了。 “看来,我得去赵家摊子那里走一圈。” 纪元海对刘香兰说道。 正说着话,王竹云戴着蛤蟆镜,骑着女式自行车又来了。 开口打了个招呼,注意到被砸坏的新窗户,王竹云也恼火起来:“纪元海,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啊,你得想个办法收拾了他们!” “实在不行就报案!” “报案?接下来,该报案的是他们。”纪元海淡淡说道。 听到纪元海要去赵家摊子,王竹云顿时欢呼一声:“太好了,我也去!” “顺便给我出口气!上次他们卖给我塑料花,真是太可恶了!” 纪元海点点头,两人也没骑自行车,走出这个小街道,沿着菜市场的路走向另外一边,另一个花草铺子的前面。 远远地看见纪元海过来,花草铺子的一个年轻人就指了指纪元海,跟一个满是抬头纹、皮肤酱色的中年人说了什么。 于是这中年人和年轻人都看着纪元海和王竹云,随后又都转回头去,装作没看到。 显然,他们认识纪元海。 更显然的是,如果他们什么都没做,也不会这么在意纪元海的举动。 “哎,纪元海……” 王竹云有点紧张,靠近纪元海小声道,“他们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等一会儿,会不会打架啊?” 求月票。 七夕快乐,虽然作者还在幸苦码字,但你们一定要快乐啊……汪汪汪 (本章完) 第98章 这太狠了 “怎么了,王同学,你害怕啊?” 纪元海笑着问。 “我……我不害怕,我就是有点担心。” 王竹云小声说道:“我爷爷不是说了吗?过来会被人围着打,他们真的会围着打我们吗?” “当然会了,毕竟咱们本来就是来跟他们过不去的。”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吃惊地睁大眼睛:“啊?那你还来?” “当然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纪元海说道,“而且,他们最好别动手,动手以后吃亏的是他们。” 王竹云听不懂了:“你这话什么意思?被人围着打,怎么他们还吃亏?” 纪元海笑了笑,继续往赵家花草摊子上走去。 那个酱色皮肤的中年人立刻站起身来,冷冷看着纪元海。 那个年轻人大约是他儿子,跟周围招手。 周围几个买其他东西的摊子,一些商贩还有好几个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慢慢围拢过来。 王竹云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心有点慌了。 这些人,都是一伙的啊? 他们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吧?自己跟纪元海来的是不是太草率了? “生意不错啊……”纪元海微笑着看看周围,“这么多人都来买花?” 王竹云忍不住伸手扯了他一下,提醒他:伱看这是做生意吗!这都是憋着劲过来要打架的! 纪元海一开口,那酱色皮肤的中年人便冷着脸说道:“还行!你要买花啊?” 纪元海点点头:“对,买盆花,学习学习你这种花种草的先进经验。” “哦,学习啊,那就好好学吧!”那中年人搬过来一盆塑料花,摆到纪元海面前,“上好的君子兰,二十块钱,不还价。” “这就二十块钱啊?”纪元海笑了笑。 “当然了,这花草从南方到咱们这里难伺候着呢,养成这样不容易;大冬天的,火炉子一会儿都不能停火,停火它就活不成。”酱色皮肤中年人说道。 “老板怎么称呼啊?”纪元海问。 “买花就买花,还得问名字?”中年人瞪着眼,语气不善。 “你要是卖给我的花不好,我总得回头找人吧?我找人的时候,总得说个名字吧?”纪元海微笑着说道。 “行啊,你记我的名字,我叫赵成才!”中年人说道。 “好,赵老板,我知道了。”纪元海扫了扫这个花草摊子,十盆有九盆是真的花草,偶尔有一盆假的,也十分逼真,显得品相极佳。 包括赵成才抱给自己的这盆君子兰塑料花,同样是看上去好极了。 纪元海感应着,心中略微一动,便有了布置。 赵成才当然知道纪元海八成是过来帮那个“一丈青”花草铺子探路的,怀疑上自家了。 反正这件事只要不被当场抓住,赵成才一点也不怕。 赵成才估量着,“一丈青”的花草铺子背后已经没人了,要不然第一回砸窗户,就不会没有任何动静;等到第二次砸窗户,来的也不是别人,只是花草铺子里面一个干活的。 既然没有撑腰的,在县城菜市场这里,他们还斗得过我?斗得过赵家? 赵成才甚至感觉,已经不用伪装了,直接让他们知道厉害就行了! “知道了就行,有什么事报我的名字。”他声音粗且蛮横地说道“掏钱吧!” “掏钱?”纪元海笑着问道,“我为什么掏钱?” “我这君子兰,是白让你看的?你看了不买啊?”赵成才用力一拍桌子,“我刚才跟你说这么多,你是听不懂人话啊?” “这花草宝贵,不能受风寒,我这抱出来给你看了,你就得买。” “这是规矩,你懂不懂?” “不懂。”纪元海笑呵呵说着,“再说了,我要买真花,你把一盆塑料花抱出来给我,是什么意思?” “谁给你说塑料花?你哪只眼睛看着这是塑料花?” 赵成才对着纪元海吼道:“这是上等的君子兰!兰花你懂不懂!赶紧掏二十块钱,今天你要拿不出来二十块钱,就别想走了!” 随着他的怒吼,他的儿子、周围一些商贩都凑过来,个个神色不善。 王竹云吓得手都有点抖了。 这些人,眼神好可怕的,好像真的会围上来打人! 纪元海却是一点不惧,继续笑着扬声说道:“赵成才,你开花草摊子,连君子兰不属于兰花,都不知道啊?” “难怪你会捧着一盆塑料花当真的!” 赵成才顿时勃然大怒:“你他妈——” 纪元海骤然上前一步,抬手掐住他脖子,单手把他举得双腿离地:“你刚才说什么?嘴巴给我干净点!” 赵成才没想到,这么多人围着,他居然还敢主动动手,而且一动手就跟掐一只鸡崽子似的,把自己给掐起来了。 脖子疼,喘不过气,脸色涨红,双脚不断踢动。 竟是毫无反抗之力! 赵成才的儿子和周围的商贩也都顿时哗然——他还敢主动动手! “放开我爹!”赵成才儿子大叫一声,对着纪元海冲上来。 纪元海也正好感觉掐赵成才差不多了,再多掐一分钟,就可能把他活活掐死,还是松手吧。 用力把赵成才身体掼在地上,纪元海抓住赵成才儿子的拳头,把他整个人扯过来,也掼在地上。 然后左脚踩着赵成才,右脚踩着赵成才儿子,双眼冷冷扫过要围过来的其他众商贩。 “来个能讲道理的!”纪元海喝道。 这一句话,顿时让商贩们都停下脚步,没有一拥而上。 有人叫道:“你把二叔跟化开都打成啥样了!快放了他们!” 还有人叫:“请老太爷过来,请老太爷过来说话!” “菜市场的事情,还得老太爷说话管用!” 纪元海看看脚下,酱色皮肤的赵成才,这会儿脸色已经是酱紫一片,剧烈咳嗽喘气,被纪元海掐的还没喘匀气。 赵成才的儿子被他摔了个头昏眼花,又被当胸口一脚踩的结结实实,正用拳头砸纪元海的腿肚子,让他抬脚。 纪元海脚上微微用力,他也顾不上再打,忍不住叫起来:“踩死我了!你松开!” “好话不肯听,道理不肯说!”纪元海开口说道,“现在能讲道理了吗?” “你松开人,再讲道理!”人群里面有人喊。 纪元海收回脚,赵成才和儿子两个人都趴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 “现在,你们谁来跟我讲道理?” “你等老太爷吧!菜市场的事情,老太爷说了算!”这一群商贩大概都是赵家人,里面又有人喊道,“反正你今天打了人,别想走了!” 纪元海平静地笑了一下:“好啊,我等着。” 这一群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赵成才父子俩好不容易爬起来,眼里面满是仇恨,还有点畏惧。 这家伙,咋这么能打? 王竹云凑到纪元海身边,小声道:“你这么厉害啊?” “还行。”纪元海说道。 “刚才怎么回事?我以为他们要一起过来打我们。”王竹云又小声道。 “要是只有我自己,那也就算了,我还真不怕他们冲过来。”纪元海说道,“因为今天你在,我就让他们找个领头的人,讲一讲道理。” “这样就不会有人误伤到你了。” 王竹云听后,呆了一呆:“是因为……我呀?” 纪元海点点头。 王竹云的心里慢慢地不紧张,也不害怕了。 她看了一眼纪元海,轻声道:“你真厉害啊,我还以为,咱俩只能逃跑了……” 过了片刻,人群分开了,一个拄着拐杖,面色红润,白头发的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出来。 在他身边有一个年轻人微微弓着腰,好像生怕他摔倒,随时都准备搀扶他,态度竟有几分像是太监伺候老佛爷。 老人迈步缓缓走来,看看纪元海、王竹云,声音竟是中气十足,颇为洪亮。 “就是你们两个小娃娃,在菜市场打架闹事?” 纪元海扬声道:“老人家先别给我扣帽子,慢慢说话讲道理。” “您怎么称呼啊?” “老朽姓赵,名承德,排行四……因为活得年龄大了点,他们都叫我老太爷。”老人说道。 “哦,赵四老太爷……”纪元海说了一句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索性又改了一下:“赵老爷子,您知道赵成才父子俩,去砸另一家花草铺子的窗户这件事吗?” “不知道,有这事?”赵老太爷看向赵成才,“成才,你干这事了?” 赵成才立刻回答:“没有啊。” 赵老太爷微微一笑,看向纪元海:“你看,你说他有,他说他没有,你得拿个证据出来,要不然如何服众?” 纪元海看得出来这老头子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纪元海没有真凭实据,他当然也是偏向自家宗族的。 “赵成才要把这盆塑料花,二十块钱卖给我,逼着我掏钱,您知道吗?”纪元海又问。 赵老太爷再次看向赵成才:“有这事吗?” 赵成才张了张嘴:“老太爷,这花草的规矩,哪有看了花之后不买的?我这花进价也花了钱的,总不能白给他吧?” “但是你说这不是塑料花,是真的君子兰,还要按照真的君子兰高价卖给我,还逼着掏钱,这就不对了吧?”纪元海继续说道。 赵老太爷看向赵成才。 赵成才不敢跟他撒谎,悄悄点了点头。 赵老太爷心里有数了,看向纪元海:“这事,看来你们是没说清楚。” “这样吧,成才,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我做主,你给这个小娃娃说声对不起,把那盆说一个合适的价格。” 赵成才立刻说道:“十五块钱!” 赵老太爷又看向纪元海:“小娃娃,你呢也退一步,尊重卖花的这个规矩,摆出来让你看的花,你就掏十五块钱买下,让成才有个本钱。” “咱们彼此都有个台阶下……” 纪元海哈哈一笑:“我本就是卖花的,怎么不知道卖花的还有这个规矩,摆出来让人看看品相,就必须得买下来?” “更何况,还是一盆塑料花,难道我还能看坏了塑料上的颜料?” 赵老太爷面带微笑看着他:“小娃娃,你这样说,难免就不给面子了。” “行有行规,你在菜市场这里,就得守规矩。” “我们做生意是这个规矩,咱们就都按照规矩来。” “这个菜市场都是安善良民,还没有人跟我说过,给的台阶不能下,非得往下跳的。” “怎么了?赵老爷子,要领头跟我大打出手,把我非法囚禁在这里,索要赎金啊?”纪元海冷笑问道。 赵老太爷摇摇头,依旧带着笑意:“小娃娃,你说的那是土匪,我们可都是良民,都是好同志。” “好同志,就有好同志的解决方法。我们等人过来调节——” “成梁,你去街道办把小九叫来,让他看看这事情怎么办!” 他对身边弓着腰的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立刻快步离去。 周围的众人也都露出了轻松的神色。 纪元海笑着看着这一幕:找人啊?找吧。 街道办的人敢来撑腰,白主任、王家那边都等着打地头蛇呢——应该已经收拾过了,八成不敢来。 拉个凳子,纪元海坐在赵家花草摊子前面,仿佛他才是这个摊子的主人。 顺便还吩咐赵成才:“有没有眼力劲?就让赵老爷子站着啊?” 赵成才心里面骂骂咧咧,拿了一个凳子过来。 纪元海伸手夺过来,让王竹云坐在自己身边。 赵成才险些气歪了嘴:我他妈感情是给你忙活的? 只好又转头从屋里拿来凳子,请赵老太爷坐下。 赵老太爷坐下后,问了问赵成才父子情况。 赵成才给他看脖子上掐出来的清晰手印,赵成才儿子也扯开衣服,露出胸口乌青的脚印。 赵老太爷这才转头看向纪元海:“小朋友,下手挺重啊?” “刚才让你掏点钱,息事宁人,你不走。” “现在可不行了,你得额外掏汤药费了。” 纪元海呵呵一笑:“您只管寻思,一会儿我看看街道办、派出所的谁敢来帮助赵家管这个事。” 赵老太爷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惊疑不定地看着纪元海:“你什么意思?” “您看看是什么意思,到时候就知道了。”纪元海笑着说。 又看向赵成才:“赵老爷子在这儿,都不泡茶的吗?怎么招待长辈的?” 赵成才心说:我泡茶,你准得喝,你他妈算我哪门子的长辈? 但是纪元海这么说了,他不招待赵老太爷也显得失礼,也只好回屋泡茶端来。 正如同他预料,纪元海毫不客气地抢过去茶壶,给自己和王竹云各自倒了一杯。 顺手塞给赵成才:“给赵老爷子倒茶!” 奶奶的! 赵成才憋着气,只好转头给赵老太爷倒茶水。 刚倒好,纪元海又说道:“你看看你,要眼力没眼力,要品德没品德,怪不得连花都养不活,只能卖塑料花为生。” 赵成才怒目而视:“谁说我养不活?” 纪元海指向他身后、身侧:“你看看,都死了。” 赵成才转眼一看,今天早晨还都绿意盎然的花草们,全都叶子发黄了。 唯一没有发黄的,只有几盆塑料花,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 “你……你干了什么?”赵成才看到整个铺子的所有花草都一副死相,立刻叫道。 赵老太爷也皱眉说道:“小朋友,你是不是下手了?” 纪元海笑道:“这事没有证据可不要乱说,赵老爷子,你有证据吗?” 恰如之前赵老太爷推脱赵成才父子砸窗户的事情,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赵老太爷的红润脸色,渐渐有些难看。 这小鬼挺难缠! 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他什么时候下手的? 还有,刚才他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老太爷陷入了思量。 就在他思考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刚才吩咐的那个叫成梁的人回来了,脸色颇为难看。 “老太爷——” “怎么了?小九呢?”赵老太爷问道。 “他说有事情,没办法来……”赵成梁说道。 赵老太爷看了一眼纪元海,纪元海正慢慢抿着茶,跟身边的王竹云小声说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王竹云忍不住发出一阵悦耳笑声,煞是开心。 赵老太爷的心提了起来,怎么看这两个年轻人的笑容怎么刺眼,让他再也难以保持安定从容。 “你不会再找?小九有事,你找你三叔,找你大爷,找你小姑!街道办就没有你能找的人了?”他对赵成梁喝问。 “都找了,都不来!我三叔说……” 赵老太爷的手掌握紧了拐杖:“他说什么!” 赵成梁小声道:“三叔说,县里刚通过决定,要严厉打击一些人的不正之风,眼看着就是说咱们,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因为三瓜俩枣的事情额外生事。” “咱们该让一步,就让一步,别闹出大乱子!” 赵老太爷的身体晃了一下,咬牙道:“怎么都不跟我说!现在才说,菜市场的规矩怎么办?脸面怎么办?” “都成了场面人物,瞧不上咱们这些泥腿子,瞧不上我这个老不死了吗!” “他们应该不是那个意思……”赵成梁小声说道,“可能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事情……”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去派出所再问问去!”赵老太爷不死心地吩咐他,“快去!我就不相信,一个个都没有办法了!” (本章完) 第99章 退出行业 等赵成梁再次骑上自行车离去之后,赵老太爷彻底坐不住了。 他拄着拐杖,来到纪元海的面前,老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同志……” 纪元海笑吟吟:“怎么了,赵老爷子?” “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么事情非得这样僵?”赵老太爷说道,“成才这个摊子跟那个姓刘的妇女开的摊子,都是同行,同行跟同行相互处得好,那才叫蒸蒸日上。” “同行跟同行,互相乱开枪,大家都好不了。” “你说对吧?” “赵老爷子你说的对啊。”纪元海笑着说,“那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今天,伱不用赔汤药费了,成才这边就这么算了,咱们以和为贵,从此以后握手言和……”赵老太爷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那十五块钱的塑料花……” “送你了,不要钱。”赵老太爷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就这样啊?就这样,这件事就想要揭过去?” 赵老太爷当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就这么揭过去。 他连街道办不会出人帮忙都能猜到,这就不是随便乱来的。 能够看得出来他是胸有成竹,赵老太爷心里面就没底。 “同志,你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说道:“这也好办,先追根究底——赵成才父子两个两次砸窗户,应该赔多少钱?” “这个如果肯承认,能说清楚,那就怎么都好办。” “如果这个都说不清楚,怎么都不好办!” 赵老太爷盯着他:“你的意思是,一定是成才他们爷俩有错在先,给你们赔偿道歉?” “对。” 赵老太爷看向赵成才:“砸窗户这件事,是你干的吗?” 赵成才默然低头,没回答。 赵成才的儿子叫道:“不是我们干的!” 赵老太爷已经通过父子两个表现看明白了:就是他们干的。 但是,这不光是赵成才父子俩赔钱的事情,还有菜市场的规矩,赵家脸面,他老太爷脸面的事情。 都让这么一个年轻的娃娃掀翻了,往后可怎么办? 正好赵成才儿子的话,给了他一个理由;赵成梁也还没有回来,一切都还说不准。 等一等再说…… 赵老太爷心里面这样想着,看向纪元海:“他们说没做这件事,我也不好说什么。” “要不然,咱们等一等再说。” “或者,咱们略过这件事,再说别的?” 纪元海摇摇头,没有再理会这个赵老太爷,继续跟王竹云说话:“你们大学专业课程怎么样?” 王竹云说道:“也就是那样吧,光靠上课听也不太够,必须自己课后多学多问,才能够真正感觉学成体系,跟上老师讲的。” “如果懈怠了,肯定是不行的。” “老师们倒是都还好,只要愿意学,愿意请教,都是会教的。” 纪元海点点头,跟她继续说话。 赵老太爷听着他们旁若无人地谈论着上大学的问题,心里面更是不安——这是什么花草摊子,居然让两个大学生来讨回公道! 成才爷俩是猪脑子啊? 年前的时候,因为这个花草摊子,惹了一次姓白的,结果闹出来麻烦。 现在还是因为这个花草摊子,又惹了一次麻烦,看上去也并不比姓白的简单! 这就是他们说的没有靠山,能随便捏? 真是会找麻烦! 过了没有多久,赵成梁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远远就对着赵老太爷摇了摇头:没有人能来,真的有麻烦。 赵老太爷明白这里面是什么意思:不来还好,来了就是更大的麻烦! 赵家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轻举妄动,有人盯着找麻烦。 正因为明白,才感觉不好解决——这些人都不来,难道我要领着赵家自己人解决这件事? 这个年轻人,他刚才精准地说中了,不会有人来。 人家背后也是有人的……这事情麻烦了。 根本解决不了。 赵老太爷权衡利弊,感觉自己的脸面,总不能今天就这么丢了,轻咳一声:“那个,我有点头晕……成才,你过来扶我一下。” 赵成才连忙过去扶着他,赵老太爷低头跟他吩咐两句。 赵成才脸上露出为难神色,赵老太爷低声道:“这么多人都不能来,你惹出来的麻烦还小吗?” 赵成才终于不情不愿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太爷,我听您的。” 赵老太爷扶着拐杖,看向纪元海:“年龄大了,难免精力不济!跟你们年轻人没办法比。” “年轻人,你贵姓啊?” “免贵姓纪。”纪元海说道。 赵老太爷点点头,转头对赵家众人说:“大家伙儿记住了,花草摊子的小刘跟小纪,往后都是咱们菜市场的自己人!” “咱们往后就没什么事情了,今天这事情揭过去了!往后好好做生意,能相互照顾的就相互照顾。喜环养花养草的,去小刘跟小纪那里,也照顾照顾生意。” “这是我说的——往后以和为贵!” 说完话,等赵家众人都答应了,赵老太爷喊过来赵成梁,由他搀扶着、竟然是就这么快步离去。 王竹云惊讶:“咦,这事情还没解决,怎么就以和为贵了?” “这老爷子什么意思啊?” 纪元海心说还能什么意思。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赵老太爷一看办不了这件事,直接跑回去了。 他不想丢了老脸,跟纪元海认错。 紧接着赵成才开口对众人道:“都回去忙吧,都回去忙吧,没事啦!” 赵家众人互相看看,嘀嘀咕咕地各自回去。 赵家老太爷这么一表态,他们也都“以和为贵”了,当然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转眼间,赵家花草摊子前面,只剩下纪元海、王竹云、赵成才父子,还有几个赵成才儿子的朋友玩伴。 赵成才对那几个年轻人也说道:“都回去吧,回去吧,没事了!” 那几个年轻人也在他催促下走了。 赵成才儿子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爹,这事到底怎么办啊?这个小子打了咱爷俩,还没收拾他呢!” “收拾他?我看先收拾你!”赵成才伸手给他一耳刮子,“一天天的不干正事,就知道胆大包天,跟赵建国他们学,早晚吃大亏!” 赵成才儿子都被打蒙了:“爹,你糊涂了是吧,打我干啥?” “打你是让你长记性!”赵成才连打带踹,把儿子都给打跑了。 整个花草摊子前面,只剩下他跟纪元海、王竹云。 “那个……小纪,我给你说声对不住啊,小孩子不懂事,把小刘的窗户给砸了两次。” 赵成才涨的脸酱紫色,比刚才挨打还难看,但还是把这些话都艰难地挤出来。 “你说吧,我应该怎么赔?我认赔,也给你道歉!” 纪元海淡淡说道:“赵老爷子跟你说,应该怎么赔了吗?” 赵成才低声说:“赵老爷子让我,把赔偿认下。” “意思就是,只要我说的不过分,合情合理,你都认。” 纪元海说道。 赵成才点头:“对,我都认!” 这事情说出去太委屈了——被人堵着门,当着赵家这么的多人的面揍了一顿,还得认错,还得赔钱。 “行,我给你算。两次砸窗户,每次算十块钱。”纪元海说道,“二十块钱。” 这么贵! 赵成才心里暗想。 不过二十块钱还在他承受范围内;如果只用二十块钱就把事情解决,倒也可以了。 “第二次砸窗户,冻死了两盆兰花,一盆作价三十块钱,这就是八十块钱。”纪元海说道。 赵成才失声叫道:“这么贵?” “精心养到过冬的兰花,能不贵?”纪元海问道,“你刚才都能拿着塑料花给我开价二十,我现在给你开价三十,不夸张吧?” “不夸张是不夸张——可这就八十块了啊!”赵成才心疼不已地叫道。 “给我们铺子造成损失,你偷着乐,我们损失越大你越高兴;回头给你报账赔偿,你哭丧着脸,感觉钱太多了?”纪元海冷笑:“你们爷俩别手贱,安安生生地做你们的生意,能有这件事吗?” 赵成才有气无力:“行,行,八十就八十,我认了……我掏钱,行了吧?” 纪元海淡淡说道:“你急什么?这不还有第一次的情况吗?” 赵成才的心里面咯噔一下子:“你的意思是……还有?” “第一次,你们趁着过年时候砸坏了我们铺子窗户,足足三天,铺子里面所有不耐寒的花草全死光了!” 纪元海说到这里,赵成才的酱紫色脸庞已经变得有点发白,嘴唇不断哆嗦。 当初他们父子俩偷笑开心,现在是彻底报应来了。 全都得赔! “多……少?” 纪元海说道:“五百,总共你拿五百八十块钱吧。” 赵成才颤声道:“你这不如杀了我……我赔你五百八十块钱,我家里还怎么生活?” 纪元海笑了笑:“不服?不认?你可以再去找赵老爷子问一问。” “你问问他,冻死一个花草铺子一半的花草,得赔多少钱,我跟你多要还是没多要。” “但这,也太多了。”赵成才眼睛一转,看见自家叶子发黄的花草们,“你把我铺子里面花草也全弄死了,这要是算钱——” “你这话别乱说。”纪元海说道,“这根本跟我没有关系,你是照顾不好,才把花养死了。” 赵成才气的险些吐血:我砸你窗户,我承认了。 你把我全部花草都给弄死,你不承认?一毛钱不赔? 这他妈还有没有天理,这还有没有王法? “我得找老太爷说去——五百八十块钱太多了,再说了我这铺子里面这么多花草,总不能连个说法都没有。”赵成才小声说着,“我找老太爷问个说法去。” “去吧,赵老爷子要是不同意,今天这事还不算完,我就在这儿等着。” 纪元海笑着说完,又给自己、王竹云倒了一杯茶。 赵成才快步离去。 王竹云喝着茶,笑道:“纪元海同学,我想我已经明白你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是恶霸,你现在的表现,可是比恶霸还像是恶霸。” “怪不得你说,你来了之后,想要报案的会是他们。” 纪元海笑了笑:“这话可真难听,你总得分清楚谁是正义的,谁不是吧?很显然,我就是那天降的正义。” 你是个鬼的正义哦……厚脸皮的奸商还差不多。 王竹云端着茶杯呵呵直乐,里面茶水都一晃一晃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真是开了眼,也挺刺激。 纪元海可真跟其他人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过了大约又是半个小时,赵成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老太爷给我两条路,我选,你也选。”他闷声说道,“第一条路,我照你说的价格,赔偿五百八十块钱。” “第二条路,我这铺子里面所有花草,折算五百块钱全给你,我赔你八十块钱。” 纪元海笑了:“就凭这些快死的花草?就五百块钱?” “还是第一条路吧。” 赵成才哭丧着脸说道:“第二条路还没说完,如果你愿意选第二条路,从今天之后,我专卖塑料花跟装饰品,再也不卖真正花草了。” “整个菜市场,就你们一家花草摊子。” 纪元海放下茶杯,略感意外:“哦,这个诚意真不错啊!” “这两条路,你选,我也选。” “你们赵家的老太爷还真是高明,这一下子咱们就可以达成合作了。” “赵成才,我选第二条路,你选哪一条?” 赵成才心里面暗暗想道:我他妈哪一条也不想选,可我有办法吗? 他是不愿意出第一条路的五百八十块钱,又不想选第二条路,放弃花草生意专门做装饰品。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他根本顶不住。 要么赔钱,要么退行。 一开始赵成才是绝对不愿意退行的,后来仔细想了一下,才感觉第二条路算是无奈之下最好的选择了。 他家继续做花草生意下去,根本争不过姓刘的一丈青,再干也是亏本白干,这条生意路,其实已经干不下去了。 搞其他花样,还搞不过一丈青和姓纪的。 还不如听老太爷的,借这个机会全退了,转行卖装饰品、假花。 “我,也选第二条路。”赵成才闷声说道。 “好啊,那么从此之后,咱们以和为贵!”纪元海笑着伸手过来。 赵成才哭丧着脸,跟他握了握手。 掏出八十块钱,递给纪元海,随后把店里面所有花草都搬出来,示意纪元海搬走。 看着这么多叶片发黄的花草摆在一起,赵成才心里面总算是有了一点快意。 这些花草都快死了…… 姓纪的刚才下黑手,肯定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吧? 等于就是他花了五百块钱,买回去一堆死掉的花草,心里肯定后悔死了! 纪元海倒是还不知道赵成才心中自我安慰,已经想通了很多,跟他要了平板车,把花草装了一平板车。 让王竹云留下来照看着剩余花草,纪元海慢慢拉着回了自家花草摊子。 刘香兰听他说了原因,眉开眼笑:“这口恶气不光是出了,咱们还赚大了!” “往后县里面的生意,全都是咱们家的!” 一边说着,一边连忙帮忙卸了平板车。 纪元海又拉了一平板车花草,总算是把赵家花草摊子的所有花草都给拉回来,然后把平板车子还回去。 王竹云跟着回来,打量着这些发蔫的花草:“这些都还能活吗?” “能活,就差一点水!浇点水就行了。” 纪元海笑着,给这些花草浇了水,这些花草果然都渐渐精神起来。 王竹云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地拍手。 纪元海种花草,真是有一套! 时间也不早了,纪元海忙碌了半天多,总算是把花草摊子的最后一个威胁给搬掉了。 从今之后,可以放心经营,再也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买了点吃喝,跟王竹云、刘香兰一起吃了午饭后,纪元海下午也就回了小山屯。 王竹云也去了王老家里,绘声绘色把今天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王老听后,不免有些愕然,随后笑道:“小纪竟有大将之风啊。” “再过四五年,他大学毕业之后会有什么选择,又会有什么成绩,我现在都有点期待了!” 王竹云问道:“您看着,他跟我爸、白主任这样的人比,怎么样啊?” 王老摇摇头,不愿意说。 王竹云却是好奇心上来了:“爷爷,您就点评点评吧?他们三个在您眼里,还不都跟看手掌纹似的,一眼都看明白了?” 王老被她恭维了好几句,终于笑了:“行,我就简单说两句。” “论聪明才智,你爸、姓白的、小纪,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傻的,但是他们各有各的聪明特点。你爸喜钻营、难免显得无情,姓白的善于自保、难免因此胆小,小纪年纪轻、有些事情还显得稚嫩。” “但要说,我最欣赏谁,当然还是小纪。” “种花草只是本事,心术正不正才是根本。小纪比你爸、姓白的都好点……不过,以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啊,人都是会变的。” “我曾经也以为你爸二十岁的时候就是他往后的样子,应该就是那样一个挺好的孩子,后来证明,我看错了。” 王竹云点点头,默然不语了。 她不想听这个。 (本章完) 第100章 山屯妖风大 点点余晖照在山村,一座座土房子沉默站立。 初春的风,吹面不寒,倒是凉丝丝的。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穿过小山屯的村口,到小山屯队部停下。 今天的生产队工分登记已经结束,陆荷苓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七大爷纪保田、葛队长,仓库保管员都在门口叼着烟说话,顺便吞云吐雾。 见到纪元海来了,纪保田、葛队长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荷苓,元海来叫你回家了!” 纪保田喊道。 陆荷苓抱着高中课本、脸颊微红地走出来,跟纪保田、葛队长点头打招呼:“七大爷、葛队长,我先回家了?” “回吧。” “赶紧回吧!” 纪保田和葛队长都笑着说。 纪元海推着自行车,陆荷苓跟他并肩走了几步,七大爷好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元海,你还有个干活的家伙事在我家放着,啥时候拿回自己家去?” 纪元海回头笑道:“一会儿我就去!” 七大爷点头,什么话也没多说。 纪元海却是心下有些猜测,七大爷想跟自己说什么。 回到村南自己家,陆荷苓问纪元海今天城里情况。 纪元海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听到窗户又被人砸了,陆荷苓也是担心、生气。 后来听到纪元海主动打上门去,反而逼得菜市场的恶霸不再卖花草,整个过程很是激烈惊险,甚至还动手打架了。 陆荷苓紧张地握紧双手,最后连忙翻看纪元海手臂,又查看他脸颊,脖子,看有没有伤势痕迹。 “你怎么又打架了?受伤了没?” “没有。”纪元海回答。 “伱一个人在他们人群里面,打了他们的人,还能不挨打?”陆荷苓小声说道,“下次可不能这样了,你要是直接报案,不就行了吗?” “报案,八成是不了了之。”纪元海说道,“我知道他们有些人被盯着,不敢轻举妄动,甚至正在挨收拾,所以我能主动出击。” “但是我要是去报案,让人家处理一个没证据的东西,就说我自己猜的,谁能给我办利索?” “更不用说,这么半天时间就把事情快刀斩乱麻。” “我宁可不要事情利落,也不能让你冒险。”陆荷苓说道,“咱家现在都有五六百块钱存款了,只要不乱花钱,上完大学都差不多,以后可别冒险了。” “钱正在慢慢开始不当钱,往后这些钱顶什么用。”纪元海说了一句,见到陆荷苓认真的脸色,也是不由地笑了,“好好好,我听你的,我的管家婆!” “别管钱多钱少,元海,往后可不能这样冒险。” 陆荷苓看着他眼睛,说道:“你想想,那情况有多么危险啊!” “要是他们那群人失去理智,对你一拥而上,手里面万一再带着武器,你就算是厉害,能顶的住几个人?” 纪元海看着她双眼带着毫无掩饰的关切,如同寒夜的孤星般一览无余,心中也是感动,伸手慢慢扶着她脸颊,感受着滑若凝珠的触感。 “荷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万一呢,万一真出了事情,我可怎么办呢?”陆荷苓再次认真地问道。 纪元海再次对她强调:“荷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就好。” 说着话,见她美丽面容眉头微蹙,犹如西子捧心般叫人心疼,便情不自禁要慢慢吻她一番。 陆荷苓伸手挡住他的嘴:“晓红在隔壁呢,要是她看见了,多难为情?” 纪元海笑了笑,亲了她额头一下。 接下来,陆荷苓和纪元海两口子开始忙碌着做晚饭,一边做晚饭,一边说话。 “县城铺子这些变化,我也不是不高兴,”陆荷苓说道,“没有别人插手分钱了,也没有人捣乱了,卖花草往后更赚钱,还有王老他们支持,以后肯定会更好。” “但是一想到这些都是你冒着危险,赤手空拳,跟那些人争来的,元海,我心里面就不好受。” “元海,你太辛苦了。” 纪元海劝慰她两句:“放心吧,往后就没事了;县里铺子万事都定下来,咱们安心收钱就行了。” “嗯,幸好这样。”陆荷苓说道,“要是再有这样的危险,你可不能再冒险了。” 纪元海蹲在灶门前,慢慢烧着柴火,问道:“荷苓,今天你学习怎么样?” 灶门内,火舌微微晃动着,舔舐着锅底。 陆荷苓站在灶前。 “还行吧……语文、历史、地理、政治,按照咱俩画出来的重点,基本都能背诵默写,差不多也都能理解。”陆荷苓说道,“要是按照去年的高考水平,至少可以上个省大学。” “就是数学这一门,我感觉不好把握——只看书上的描述和例题,真的会做题、能考高分吗?” “那肯定不行……”纪元海说道,“咱们俩要有把握考得好,还得补习一下数学习题,学习一下各种题型的变换。” “接下来的时间,咱们文科的其他方面保持温习的状态,主要把数学补上去。” 陆荷苓点点头,疑惑道:“县新华书店有这种书卖吗?” “没有,我准备去县高中借他们的试卷和习题。”纪元海说道。 “啊?你能借到?”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起来县高中已经成立高考突击班,努力为了高考努力学习这件事,而王老的孙女王竹云,就是县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她现在跟纪元海也算是熟人了。 由她介绍县高中的老师,只不过是一些讲过的试卷交给纪元海、陆荷苓两人誊写,然后付出一些报酬,老师肯定是愿意的。 现在的老师工资可真的是不高,纪元海又不是干别的事情,就是拿学习资料。 陆荷苓听后,却没有解决问题的轻松,反而心情沉重起来。 “元海,连县高中都开始这样成立高考突击班了,这一次高考的难度,可真大啊。” “咱们俩能考得上吗?” 纪元海看向她,微笑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够考上。” 看着纪元海被灶火余光映红的脸庞,陆荷苓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努力。 “嗯,元海,我们一定会考上!” 两人说着话,饭就做好了,把王晓红叫出来吃饭。 “元海叔叔,荷苓阿姨,我娘今天不回来啊?” “嗯,你娘今天不回来。”纪元海示意她坐下吃饭,开口说道,“你娘挺忙的……晓红,刚才在屋里忙啥了?” “我把糖块的花花纸都叠好,压在被褥下面,当画纸看。”王晓红说道,“有些画纸看上去一样,有些地方不一样呢。大白兔的尾巴,我看着有的尾巴长,有的尾巴短。”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笑了,小孩子的童年总是这么有趣,在一些特别细小的事情上比大人还要观察细致入微;哪怕是没有收获,也是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上次我给你买的大白兔奶糖,吃完了没?下次我进城再给你买。”纪元海说道。 “吃完了,今天给了朱小松、葛大莲一人一个。”王晓红说道,“他们俩都不骂我,也不骂我娘,我跟他们玩。” 纪元海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对王晓红问道:“朱小松是三队朱家的孩子?葛大莲是一队葛家的孩子?” “嗯。”王晓红回答道,“四队王家的,我不跟他们玩,他们都骂我和我娘。” 纪元海心说:那一小队、三小队的孩子怎么突然跟王晓红玩在一起了? 原来,应该也没有家长让孩子跟王晓红玩吧?都嫌弃刘香兰晦气,说刘香兰的闲话。 王晓红这小女孩也挺机灵,不像是拿着大白兔奶糖,诱惑别人来一起玩的那种孩子。 王老三这家伙跟三小队最近相处的很好,可能已经商量好把陆荷苓的暂代会计赶下去之后新的会计人选。 纪元海本来对这些事情不屑一顾,自己和陆荷苓眼看就要高考离去,他们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现在,一直孤单的王晓红突然多出来的玩伴,让纪元海的心中升起警惕。 这个王老三王会计,这么阴险的吗? “晓红,”纪元海微笑着问道,“朱小松和葛大莲有没有问你,你娘去哪里了?在忙什么?有没有问你,你现在为什么住在元海叔叔家里?” 王晓红想了想,说道:“好像问了。” “你怎么说的?”纪元海眼睛微微眯起问道。 还真是王老三搞的? 不得不说,挺阴险也挺精准,王晓红这么一个没有玩伴的小孩,乍一有了玩伴,正常情况下是会图哩咕噜把什么事情都告诉“朋友”的。 “我娘不让我说!她在县里干啥,还有我在元海叔叔家干啥,都不让我跟外人说。”王晓红说道,“我啥都没跟他们说,给他们奶糖,他们也高兴的很,不再问这些了。” “朱小松吃奶糖,可是把舌头都咬了!” 纪元海点点头,摸摸她脑袋:“好孩子,你真听话!” “以后注意,元海叔叔也是跟娘一样的要求,别人怎么问都别说,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 “还有,朱小松和葛大莲他们不是找你交朋友的,是想要打听你娘的事情跟王家说的,往后别跟他们玩了。” 纪元海说道。 王晓红一听纪元海的话,气的脸都红了:“他们还吃我奶糖咧!他们都是坏蛋!” 纪元海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就当是喂小狗了行吧?” “他们咋这么坏啊!”王晓红气呼呼,“我明天要惩罚他们!” “你咋惩罚他们?”纪元海问道。 “我要捡羊屎蛋,包在大白兔花纸里面,给他们吃!”王晓红说道,“我让他们吃羊屎蛋!” 纪元海听后不由地哈哈大笑:“你还挺聪明咧!” “不过,晓红,你先等两天。” “等两天,我跟你说了之后,你再给他们喂羊屎蛋。” 王晓红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旁的陆荷苓端着碗想了想,看向纪元海:“王老三说动了三小队,这事我们都知道;让小孩子打听咱家消息,也挺阴险的。” “但是,一小队的葛大莲这个小孩子,怎么回事?” “葛队长、保管员葛生金和七大爷,还有我都挺热情客气的,他们不能跟着王老三折腾吧?你给葛队长还送了几条鱼,平时相处很好啊。” 陆荷苓说完之后,眉头依旧微微皱着。 纪元海又跟王晓红确认了一下,葛大莲也的确询问了王晓红问题。 纪元海说道:“要么是碰巧,或者一小队某户人家跟葛队长不是一条心。” “要么……庙小妖风大,咱们高考临走之前,还得再收拾一次,希望没这么麻烦吧。” 说到这里,纪元海又想到七大爷借口让自己拿东西,今天要自己去他家说事。 只怕,还真是有事情。 ……………………………… 吃过晚饭,纪元海穿过小树林到了水洼旁边。 冰凉的水里面捞出来一条鱼,夜色中走向了七大爷家。 一敲门,门并未插上门闩,纪元海便推门而进。 屋内正有人说话。 七大娘坐在院子里面刷碗,见到纪元海来了,便对屋内喊:“元海来了!” 随后起身插上了门闩,接过纪元海手里面的鱼。 这门,竟是专门给纪元海一个人留的。 纪元海进了屋子,见到正在说话三个人。 是七大爷纪保田、爷爷、父亲。 三人都一起看向了纪元海。 “元海,来,坐下说说话。” “我跟你爷爷、你爹都有事跟你聊聊。”七大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找个凳子坐下。 “元海,你媳妇本来是知青,不喜欢多嘴多舌,也跟村上的媳妇们相处不来。” “最近半年,她除了暂代会计,就是闷头学习准备考大学,所以村里面有什么事情,她其实不知道;她不知道你也就不知道,你们两口子有点太大大咧咧了。” 七大爷说道:“你们不知道村里面有些人,说话可不好听了。” 随着七大爷的这一番话,纪元海看到爷爷、父亲的脸色更加严肃。 显然,村上的某些风言风语,纪元海和陆荷苓没听到、不在乎,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莫大的脸面问题。 可能已经为纪元海深深感觉担心忧虑。 纪元海平静说道:“七大爷,小山屯的村民们说的话,真的有必要这么在意吗?” 七大爷却是摇摇头:“你还是不了解这里面情况,咱们这边土话名声叫做威望,好名声就是威望高,坏名声就是没有威望。” “你们家眼看名声要坏了……等没有了威望,别说你们让人背地里笑话,荷苓这个暂代会计也干不下去。” “到时候,你们两口子还得下地劳动赚工分,整个小山屯都会把你们当笑话。” 还下地劳动赚工分? 纪元海在县城里面看报纸,关心某些问题,知道现在国家已经在一千多个村子开始试点包产到户了,接下来就是推行再推行,提倡再提倡。 最迟到今年冬天,青山县这边应该也要开始包产到户。 但是小山屯这边,依旧毫无察觉。 再者,纪元海今年七月就要高考,实在不可能再等下去,再在劳动赚工分这方面耽误时间,虚与委蛇了。 他接下来,除了偶尔去县城之外,也不会再浪费时间在其他方面。 王老三、三小队他们谋划的事情,纪元海是一定要彻底解决干净,让他们不能在最后的关头捣乱。 不过,话总得一句一句说出来。 纪元海看着七大爷、爷爷、父亲说道:“七大爷,爷爷、爹,你们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 “今天我既然来了,干脆就都谈一谈吧。” “村里有什么闲话,你们认为我应该怎么办,我也说说我的想法,我的情况,我想着应该怎么办。” 七大爷看向纪元海爷爷、父亲。 纪元海父亲说道:“元海,你的事情第一件,你半年没出工了,隔三岔五骑着洋车子往外跑,是干啥去了?” 纪元海回答道:“我不出工是因为我要高考,我正在家里学习。” “隔三岔五出去,是上县里赚点钱。” 纪元海要高考!还去城里赚钱! 这是要干啥? 纪元海的爷爷和父亲顿时都看上去有点想要急眼。 七大爷在一旁连忙说道:“元海准备高考这件事我也知道,他上县城赚钱这事情我不知道,但我猜到了。按生产队规矩,他这样私自外出赚钱不行,但是咱们是一家人,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爷爷听后,才忍下了着急,叹了一口气:“元海,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咋干这种花里胡哨的事情?” “啥事比得上在农村集体生产大队,踏踏实实赚工分实在?要不是你七大爷帮你照顾着,换一个大队书记,你进城赚钱是要被大喇叭广播,丢人现眼的!” “还有,你小学文化,能考大学?你想跟荷苓一起考上大学,一起当城里人,可人家是啥文化水平,你是啥文化水平?你连报纸上的字都认不全!” 父亲也说道:“你考不上大学,跟荷苓生个孩子,俩口子踏踏实实出力干活,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情;外人就是想说你的坏话,那也说不出来啥。” 纪元海面对爷爷、父亲的建议,或者说指责:“爷爷、爹,还有七大爷,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生产大队,再过一年就要没了。” “在农村踏踏实实埋头干活,根本不是过上好日子的出路。” (本章完) 第101章 人还怪好嘞 “元海,你说啥!” 伴随着纪元海的话音落下,七大爷、爷爷、父亲齐声惊呼。 生产队,再过一年就要没了? 这叫啥话?生产队怎么会没有? 纪元海看向七大爷:“七大爷,你经常看报纸看新闻不?” 七大爷摇摇头:“不怎么看,我光是听公社的安排和通知,你看啥报纸新闻了?怎么说话这么吓人啊?” “那我就从头给伱们解释吧,去年的时候有那么一个村,约定好各家分地,各干各的,到时候再一起交粮食。”纪元海说道,“今年国家选了一千多个村子,开始试点这个包产到户的办法。” “包产到户,就是一家一户分配一块土地,出工、收工、工分都没人管了,不管你什么时候下地干活,不管你干活勤劳还是不勤劳,到时候交粮食到生产队到公社,就行了。” 纪元海说到这里,看七大爷、爷爷、父亲理解了没有。 爷爷端着旱烟袋,已经忘了抽。 “那就是……那就是……又要交皇粮啊?” “那地是不是还能卖给人家啊?” 纪元海摇头:“不许买,也不许卖,地就是集体的,但是分配给农村家家户户一块地,国家的意思往后是这样了。” “就比如咱们家,爷爷奶奶跟爹娘你们把地都领了,种起来,这块地只要种好了就行,其他的空闲时间多了,集体都管不着。” “光靠种地日子过的不咋好,吃不饱,我哥跟我嫂子进城干活赚钱,做生意,这都没人管了……往后就是这样。” “生产大队每天吹哨子出工收工肯定是就没有了,七大爷的大队书记,应该变成小山屯村书记。” 纪元海把这些都解释了一遍,七大爷陷入思考。 爷爷和父亲有七八成都不太相信——元海小学文化,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消息,也不知道看的对不对,能是真的吗? 这话听着,跟讲笑话似的。 “元海,我知道你不是乱扯闲谈的孩子,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儿看到的?”七大爷问道。 “日报。”纪元海说道。 七大爷、爷爷、父亲都震住了。 “日报上写的?” “是啊,日报上写的。”纪元海说道,“我为了高考,可学了不少东西,一点不掺假的;你们要是不信,我这就回家把家里的日报拿来让你们看看,真有这回事。” “那你赶紧回去,拿日报来我看看!”七大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也没耽搁,直接回家拿了两张日报回到七大爷家,指给他看国家有关于包产到户的一些文章,其中就有决定试点尝试的消息。 七大爷端着报纸,眯着眼睛凑近灯光,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嘴巴都忘了闭合。 爷爷是文盲,父亲勉强识字,因此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纪保田看了又看,爷爷渐渐有些忍不住了:“老七,这……元海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纪保田说道,“国家可能真的要把土地包给一家一户,往后生产大队出工的日子,干一天少一天了。” 他见识也不是多高,只是看到日报的确有这样的文章,纪元海又这么说,就感觉应该是这样了。 若是换成更高一点的领导,肯定是不会这样轻率地作结论。 这会儿,七大爷的结论,日报的文章,纪元海的判断却是三者合一,一下子就把原本不怎么相信的爷爷和父亲给说服了。 这是真的? 再用一年时间,生产队就没了?土地就包产到户了? 对于信奉踏实种地、不招惹任何外来麻烦的爷爷来说,这种巨变简直就是一场难以想象的巨变,就像是二三十年前,忽然进入农村集体生产一样……居然又来这么一次。 “那接下来,要咋办?” 爷爷看向七大爷,又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笑道:“说到这里,就得把话重新拉回来说。” “现在你们再看我外出赚钱,准备高考,还是花里胡哨,不脚踏实地吗?” “种田这件事,往后虽然是农村的主要事情,但是闲下来的人是肯定要找事情做,并且找出路的,我现在也不过就是提前找了出路,没这么大逆不道、罪大恶极。” 七大爷点点头,爷爷和父亲也都明白了纪元海的意思。 “行,元海,你说的有理,也有你自己的考虑,我们也不多说你了。” 爷爷说道:“你说以后咱家怎么办?” “等包产分地,”纪元海说道,“等分地这件事定下来之后,我爹或者我哥想要进县城干活赚钱,我可以帮忙介绍。” “要是分地这件事没定下来,我让你们不出工干活,你们肯定也心里面没底,不敢尝试。” 纪元海的话说到了爷爷心坎上。 没错,不确定分地,他的确不敢让家里人放下赚工分;确定了分地,那时候再听纪元海的也不晚。 “元海,你考虑的也算周到,这事情就这么办。” 七大爷则是忍不住问一句纪元海:“元海,那咱生产队,咋办?” 纪元海直接一笑:“还能咋办,全听公社安排,公社怎么安排,你就怎么听呗。” “生产队是这样,纪家是这样,没分地之前不好动的。” “也就是我单门独户,能这样试试,也不怕出事,你们暂时也没办法学。” “那倒也是……”七大爷、爷爷、父亲都点头赞同。 纪元海继续把话题说回来:“三个长辈找我说事情,刚才让我一打岔,也没说完,咱们继续往下说吧。” “还是说我的事情。” 七大爷听后,微微点头:“那就再说你的事。” “你高考的事,进城赚钱的事情,现在算是说通了,我也能帮你遮掩着,不过村里面对你的闲话可不好解决。” “你不出工,有人说你是懒汉;你时不时出去,有人说你乱溜达……这要不是因为荷苓是暂代会计,管着工分,这些背后的嘀咕就该当面说在你脸上了。” “这些还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元海,你现在跟刘寡妇啥关系?” “刘寡妇回小山屯,就住在你家了,她闺女王晓红也住在你家,到底咋回事?村里面有些难听的话可是说了,说你碰了刘寡妇,也活不过一年。” 爷爷和父亲也都一起看过来,用目光发出无声地询问。 纪元海解释道:“刘香兰现在户口在县城,在县里开一个花草铺子,我到县城去给她干活能赚钱。” “她那个土坯屋子倒塌了,她闺女王晓红又没办法去县城,又没地方去;她就把闺女安排在我家住着,也不白吃白住,也是一样有好处的。” 七大爷惊叫一声:“啥?刘寡妇是你东家?” “她在县城里面发达了?”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跟她干活不少给钱的,比打零工给的多。” “往后我考上大学不干这个活了,让我哥或者我嫂子去给刘寡妇干活,一样能赚钱。” 纪元海说到这里,七大爷、爷爷、父亲都面面相觑。 他们都没想到,小山屯传播的乱七八糟,好像纪元海跟刘寡妇已经一张床上滚了不知多少回了,纪元海眼看快被刘寡妇克死了,情况居然是这样。 刘寡妇之前饿的干活都得勒紧腰带,现在居然发达起来,还花钱雇了纪元海。 “元海,刘寡妇她能给多少钱啊?”父亲忍不住开口问道。 纪元海一本正经:“一个月我弄赚个三十、四十的。” 七大爷、爷爷、父亲齐齐发出惊呼:“这么多!” “刘寡妇这么有钱了啊?” 纪元海点点头。 “那这件事……纪元海也不是没有道理……”七大爷说道。 爷爷说道:“元海做的事情,虽然没什么大错,咱们能知道,外人可不知道,这名声的事情,可不好解决。” 七大爷也是点头:“小山屯的这些社员,你跟他们说这些也没用,你两口子的名声坏了之后,荷苓干不成暂代主任,你们两口子可就让人看笑话了。” “得想个办法,让这情况改变一下……” 纪元海说道:“你们三位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情?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没有了,本来就是不想眼看着你走上歪路,坏了名声,才跟你说说话。你说的既然有道理,那就没啥说的,光是想办法给你解决名声这件事就行。”七大爷说道。 纪元海微微笑了一下:“你们没有事情说了,我倒是有点事情得说一说。” “我这名声坏了,八成有王家、三队的人在背后面出力,跟原来王家泼刘寡妇脏水是差不多。” “过不了多久,他们八成就要提出来更换暂代会计了……” 七大爷不以为然地摆手:“不用管,我和葛队长一起,就能把这件事给推了。” “可要是葛队长给咱们不是一条心呢?”纪元海说道,“要是一队、三队、四队,都要求选会计,生产队长也要求选会计,甚至于重新选书记。” 七大爷骇然看向纪元海:“你这话哪里来的?葛队长不是跟你家处的还行吗?”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还行,我还给他送了几条鱼,相处的不错。” “但是我今天发现,有一队的、三队的小孩子,想要跟刘寡妇的闺女套话,找我跟刘寡妇的错处。” “七大爷,我不是说葛队长一定就跟咱们作对,也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一小队的人跟葛队长不齐心。” “但要万一是真的,这三个小队加起来,肯定不能是我跟陆荷苓这点事,您这个大队书记,他们肯定得要。” 纪元海说到这里,七大爷的额头上冒出来一层汗。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一小队和葛队长真想要当生产队书记,三小队当生产队长,四小队再出一个会计,他们可就把事情都给定好了。” “不是没这个可能!” “七大爷,您有啥把柄没有?”纪元海说道。 七大爷摇摇头:“那肯定没有,我又不傻,哪能让别人抓住把柄?” “您要是没把柄,他们怎么能重新选书记?”纪元海说道,“好歹得有个由头,把我跟陆荷苓收拾了,还得把您也拉下马……” 七大爷闻言,仔细想了想,十分确定:“我顶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纪家稍微照顾一点,这都没有把柄的。” “其他的事情绝对没有过界的。” 纪元海见他说的如此肯定,也是不由地思索。 随后才说道:“要么是我想多了,一小队没参与,王老三他们就是想要摘了陆荷苓的暂代会计。” “要么,七大爷,您可就小心一点,他们可能栽赃陷害你啊。” 这可真是妖风了。 一个小小山村,为了村子里面一点蝇头小利闹到这个地步。 说来说去,纪元海、七大爷、爷爷、父亲都决定明天出工的时候,仔细观察观察情况。 要是真有什么迹象,那总归是不可能完全瞒住人的。 至于纪元海的名声问题——能解决这次麻烦,那就简单了。 要是不能解决这次麻烦,名声好点差点,也都没意义了。 纪元海、陆荷苓甚至可能会被耽误高考。 …………………………………… 从七大爷家回了村南家里,王晓红已经回屋睡觉去了,灯光下陆荷苓正低头看着书,认真抄写着重点。 见到纪元海回来之后,陆荷苓微笑一下,低头继续抄写。 “七大爷说什么了?” 纪元海笑道:“七大爷跟我说了说名声方面的问题。” 把对话大概转述了一下。 陆荷苓略有些内疚:“要是我能跟其他妇女相处好关系,这件事就简单了……要是刘姐在村里,咱们俩也早就知道这些风言风语了,不至于还让家里长辈来提醒。” “没事儿,我这都已经解释过了。”纪元海说道,“承包、责任、包产,这都是未来的发展,听他们几句蛐蛐叫,咱们还不干活了?” 说着话,纪元海也拿了一本书,跟陆荷苓坐在一起慢慢开始学习。 学了两个小时,陆荷苓有些困乏了,纪元海便和她歇息。 初春的时候,温度其实刚刚好。 不像是夏天热,也不像是冬天那么冷,两口子可以更加自在一些。 过了半夜,陆荷苓才堪堪睡着。 第二天,纪元海叫醒了犹有点春光残留的陆荷苓,让她去队部上班当会计。 纪元海也拿了一本书,跟着到了队部。 生产队的哨子吹响,各家各户出工。 纪元海笑呵呵跟七大爷、葛队长、保管员葛生金打招呼,光靠着眼睛也看不出来什么,还得再观察观察情况。 如此两天时间下来,七大爷纪保田将纪元海叫去,还有纪元海的爷爷和父亲,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经过他的打听,青山县城已经有试点的生产队。 城关的唐庄生产队就是试点的生产者责任制,说是要“大包干”,应该是跟包产到户差不多。 也就是说,试点是真的,生产队即将消失也是真的,这毫无疑问验证了纪元海之前说的话。 第二件事,三小队跟四小队王家,的确是憋着劲要把陆荷苓的暂代会计给拽下来,但是一小队、葛队长,他们是真没发现什么跟王老三来往密切的情况。 话虽如此,纪元海也不建议放松警惕。 七大爷、爷爷也都是特别稳当的人,也都是说:这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为上。 第三天,纪元海骑自行车去县城看看花草。 出了小山屯之后没多久,一辆自行车从后方赶来。 “元海,你出门啊!” 纪元海回头看到了小山屯仓库保管员葛生金,心下着实是一怔。 居然是他……可不是这么凑巧吧? “嗯,出门!”纪元海笑道:“生金大哥这是去哪儿啊?” “今天上县城去,有点事情。”葛生金笑着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也不遮遮掩掩:“哦,我也去县城。” “元海,你去县城有啥事啊?”葛生金笑呵呵,骑着自行车跟纪元海并排而行,看似无意地问。 “我媳妇不是想高考吗?我上县城给她找一找有没有她用得上的书。”纪元海回答道。 “哎哟,那你可真是太辛苦了。”葛生金口中说道,“元海,我说句不受听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我可也是出于好心。” “你媳妇这样热心考大学,不是好事啊。她这个心,就没在你身上,也没在你这个家身上。” “现在她没考大学就这样一门心思往城里去,等她考了大学,你还能留得住一个女大学生给你当媳妇啊?你要是想要把日子过好,留下这个媳妇,就别让她考大学了。” 纪元海意外地看着葛生金,笑了笑:“生金大哥,你人还怪好嘞!” 葛生金笑着说道:“一个村里的,我还能害你?真心待你好,才跟你说的这话!” 纪元海点点头:“那谢谢你啊,生金大哥。” “不用谢不用谢!你县城可能路不熟,我比较熟,你去哪里?我带你去!” 葛生金说着,就这么跟在纪元海旁边,一路前往县城。 (本章完) 第102章 挂名在高中 葛生金热情地要跟纪元海凑在一起去县城,纪元海也是面带微笑没有拒绝,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第说着话。 两人骑着自行车到了青山县城前,眼看着进县城的石头牌楼就在不远了,纪元海停下了自行车。 “生金大哥,你来县城也是有事情的,我陪你一起吧。” “没事没事,我的事情不重要。”葛生金说道,“我先陪你吧。” “我给媳妇买书啥时候都行,还是伱的事情重要,我先陪你吧!”纪元海说道,“生金大哥,你来县城办什么事情?” 葛生金笑了一下:“我也是寻思着买点东西。” “元海,你一说买书我也想到了,我也想买一本书看看……这样吧,咱们先去书店看看怎么买书,我再买我的东西。” 他说的好像很亲热,纪元海也就不跟他客气了。 “生金大哥,你买啥东西?” “我就是买一点东西……”葛生金说道。 “到底啥东西?”纪元海继续逼问,“咱们俩一块买去。” 葛生金被他问的窘迫,但凡他能说出来买东西,纪元海肯定先陪他去买…… “我买啥你就别管了,现在你也想买书,我也想买书,咱们就去书店吧。” 纪元海笑了笑,知道他是铁了心今天要跟着自己。 好吧,你想跟着……我让你跟不着。 纪元海不再多说,跟葛生金一起前往县新华书店。 到了新华书店门口两人停下自行车,纪元海目光一扫周围,让葛生金先进去挑书,自己先去解手。 葛生金见他自行车都停下了,也没多想,就留在新华书店门口等他回来——他就是为了找纪元海问题来的,当然不会轻易走远。 纪元海转了一小圈,记下了厕所位置,进了旁边的小巷子又从另一边巷子绕出来,观察着葛生金。 过了大约十分钟,葛生金猜测纪元海可能偷偷跑了,脸色一变,赶往旁边的小巷子。 他刚走,纪元海立刻跑出来拔了他轮胎气门芯撒气,拽下了气门芯胶皮子,又给他安上气门芯。 随后快步回到厕所,提着腰带走出来。 然后遇上拐了两个巷子正找过来的葛生金:“生金大哥,你也来解手啊?刚才拿边没厕所,我找了一圈才找到。” 葛生金松了一口气,心说吓我一跳,以为我跟丢了人。 “厕所我就不上了……我怕你迷了路,过来看看……” 两人进了新华书店,纪元海开始挑选备战高考的书籍,挑了一会儿摇摇头:“没啥新的,都是原来就有的,今天看来又买不成了。” “生金大哥,你的书挑好了吗?” 葛生金摇头:“没有没有,我也没挑到合适的书……” 接下来看你去哪里…… 两人在新华书店服务员冷淡的目光中走出店门口,纪元海对葛生金说道:“生金大哥,你接下来买啥,我陪你去……” “不用你陪——” 葛生金这话刚说出口,纪元海便推起来自行车,脚掌一拨:“那我就先走了啊,生金大哥!” 蹬起自行车就走远了。 葛生金急忙叫道:“我说,不用你陪我买东西,我陪你再逛逛!” “啊?” 纪元海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示意没听清楚,骑自行车继续走。 葛生金骂了一句,骑上自行车匆忙跟上去。 咯噔一下。 葛生金疑惑,又蹬了一圈——咯噔,咯噔。 低头一看,自行车前胎已经没气了。 “咋撒气了?” 葛生金有点不解,低头打量一下,气门芯还好好地安放着。 再抬头一看,纪元海人影都没了。 葛生金骂了一句倒霉——他是亲眼盯着纪元海的,可以肯定纪元海没机会碰自行车,这撒气的时候来的就倒霉。 生产队的自行车,这个也骑那个也骑,肯定是不好用了。 正好倒霉,轮到我手里出事了。 今天算是找不到纪元海这小子的问题了…… 葛生金心里面想着,有心去新华书店里面问问有没有打气筒,一看见服务员的脸冷的跟冰块似的,也不去自找麻烦了,慢吞吞推着自行车,在县里面走了两三里路,才找到一个修自行车的。 让修自行车的看了看,葛生金才知道气门芯被人拔下来又安上,胶皮子给扯掉了。 “这是谁家孩子这么皮!”葛生金生气说道。 “还有,你把轮胎内胎给压坏了啊……车子都没气了,你还硬走这么久干啥?不会扛着自行车走路?”修自行车的人说,“车子金贵,还是你金贵?” 葛生金不由地叫了一声:“还得掏钱修啊?” “你嚷嚷啥,修不修?不修你推着走。” “我修,我修……他娘咧,别让我知道是谁家缺德孩子拔的气门芯,我把他腚揍开花!” 葛生金小声嘀咕着,感觉自己这一吃真的倒霉透顶了。 …………………………………………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到了花草铺子,刘香兰正在忙碌,王竹云蹲在那里看竹子。 见到纪元海后,刘香兰笑着点头一下,继续闷头干活。 王竹云起身说道:“我明天就准备坐车回学校了!” “幸好你今天来了,你今天不来,可就几个月都见不着了。” 纪元海笑道:“那还真是巧了,今天要是见不着你,我也感觉麻烦。” “怎么回事啊?”王竹云问。 “我跟我媳妇俩人学着学着,感觉不太对,其他文科都能多背多记,实在不行抄写默写几遍都行;唯独这个数学,我们俩真有点拿不准,光看书本定义,不做练习题,不知道灵活变通应用,那肯定不行。” 纪元海说了原因,补充一句:“所以我就找你来了。” 王竹云诧异说道:“你找我?我也数学不太好啊,再说了我马上要开学,也没办法帮你们补习。” “你不是县城高中的吗?县高中不是组织了高考突击班吗?”纪元海说道,“你帮个忙,给我引荐一个数学老师,我跟他商量一下,能不能借阅习题。” “那……能行吗?”王竹云说道,“我跟老师的确认识,我考上大学之后,老师们还都挺高兴的。就是他们也得教学生们,怕是不太可能把习题给你。” 纪元海解释:“我不要他们正在教的,就是他们给学生们已经用过的,讲过的习题,我们做一做题,看一看情况和差距,也看看学习和努力的方向。” “哦,那样可能还行……我带你去找教我数学的陈老师。” 王竹云答应了,骑着自行车跟纪元海一起前往县高中,高考突击班已经开始上课有几天了,陈老师也在学校里面上课。 跟门卫说了一下后,门卫让他们进去到老师办公室等着。 办公室里面各科老师都跟王竹云认识,都问她上大学时候情况,顺便问她今天干什么来了。 王竹云跟老师们说了情况,听到纪元海和媳妇自学文科准备考大学,历史老师和政治老师都来了兴趣,跟纪元海提了两个问题。 然后都有点感觉意外。 “这位小纪同志学的很扎实啊,还真有可能考得上大学!” 纪元海连忙谦虚,说自己需要学的很多,现在就是找不到学习数学的方法,来找各位老师寻求帮助了。 又等了大约十多分钟,陈老师下课回来了,见到王竹云也是笑了一下:“王竹云,你怎么回来高中了?” 王竹云把纪元海和陆荷苓的事情跟陈老师解释了一下。 陈老师点点头:“要是讲过的习题,也不是不行——就是有些时候我们需要回过头来复习的时候,难免还要用得到。” 现在整个办公室内好几个老师都在,纪元海也不好提报酬这回事,只能说:“陈老师,我们光是誊抄一下,抄完了我就给您送回来,绝对不耽误您的事情,行不行?” 若是这样再不行,私下里再找这个陈老师谈一谈报酬的事情,只是让他行个方便,应该不是太难。 纪元海这样想着。 陈老师说道:“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感觉挺麻烦。” “你这样誊抄了,还得对答案;到时候对了答案,没有人教,你也未必能懂吧?” 又看了看纪元海:“你其他科目情况怎么样?” 王竹云说道:“陈老师,他其他科目比我学的还好呢!” 历史老师跟政治老师在一旁都说道:“老陈,还真别说,这个小纪同志学的很扎实,光看我们科目,那是能考上的。” 陈老师顿时惊喜:“能考上?学的不错啊?” “那是学的真不错……”语文老师也走过来,对纪元海说道,“小纪同志,你能背一篇描写景物的古诗吗?” 纪元海笑了笑,当即背了一首《咏柳》一首《梅花》。 “老陈,你看看,这一点磕巴都没有。”语文老师说道。 “这……”陈老师说道,“我找高主任问问。” 王竹云疑惑:“陈老师,我们就是想要借一下习题……还用麻烦学校领导啊?” 陈老师解释道:“小纪同志,王竹云,情况是这样。” “小纪同志和他爱人借习题,得赶紧抄了、还得赶紧还回来,免得耽误了学校的教学和复习;而且,就算是做错了,还缺少老师对你们指导,对吧?” “小纪这样扎实的基础,就因为一门数学,考不上大学,未免也太可惜了……我就想啊,要不要让小纪和他爱人两个人的名字挂到我们县高中来,到时候学习更加方便,进出学校也方便的多。” “这件事,我就得找高主任问一问,可行不可行。” “还有,小纪,你感觉这样可行吗?” 王竹云听后,笑道:“这样好啊!” “纪元海,这样学习可就方便了,不光是数学,各科老师的习题,教科书,你和你媳妇都能借着看,可比外面书店的齐全多了!” 纪元海也是怔了一下,没想到陈老师居然提出了这样一个提议。 随后意识到:陈老师是希望学生中多出一个、两个大学生,学校应该也是同样希望。 原以为这个时代,兴许学校没有这么迫切对比教学成绩什么的;现在一想教学成绩就是政绩,就是上好的资历,他们只要有机会提升肯定也是愿意提升…… 而这对于纪元海和陆荷苓来说,也其实是好事。 不要以为高中生不算什么学历——现在的高中生,就已经是属于社会里面的文化人了,总比单纯的社员要好得多。 “陈老师,可真要感谢您帮我和媳妇想到这个办法了!”纪元海对陈老师说道,“要是县高中愿意让我们两个挂名,我们当然是愿意的;不过我们俩都有工作,还得顾生活,挂名之后很难经常来上课,只能过来誊抄习题,请教问题。” “嗯,这也可以理解。”陈老师说道,“小纪,你既然同意,我就去问问高主任,看高主任怎么说。” 陈老师快步离去,过了十多分钟后,领着一个满脸横肉,像是杀猪屠夫一样的人进来:“高主任,这个就是小纪。” 纪元海看了一眼高主任,心想:这人不可貌相啊! 这位高主任要是在菜市场遇上了,肯定要问一问今天肉价多少,跟文化人是一点都不沾边,像是随时能操刀杀猪的样子。 “高主任,您好!我叫纪元海,是靠山公社的社员。”纪元海说道。 高主任声音也粗哑:“哦,你好你好。” “坐下说话。” 高主任让纪元海、王竹云、陈老师都坐下说话,其他老师都连忙坐回自己办公桌前,闷头开始忙碌。 “小纪,你和你爱人都准备高考?都学得差不多了,是吧?”高主任问道。 “除了数学把握不太大,其他的倒是都还行。”纪元海说道。 “你们原来都是什么学历?什么情况。”高主任问道。 纪元海把自己和陆荷苓的情况都作了介绍。 高主任听到他媳妇居然是下乡的知青,原来就有文化基础,满意地点点头:“都还不错,小纪,我问你几个问题。” “高主任,您说。”纪元海点头。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杀猪壮汉一样的高主任竟然问的是学习方面的问题:“西塞山前白鹭飞,这首诗叫什么名字,谁写的,全诗怎么背?” “我国的根本制度是什么?要有哪四个坚持?” “埃塞俄比亚属于什么气候?在哪个位置?” “王安石变法分为哪几个方面?有什么影响?” “正弦定理和余弦定理怎么背?” 若是纪元海没复习之前,骤然提问这些问题,说真的他也不能立刻回答上来,并且完全精准;但是经过了半年多针对性学习之后,这些问题都已经再度熟悉。 当纪元海回答完毕之后,他看到了高主任和陈老师的欣赏目光,显然都感觉他的确不错。 且不说纪元海爱人的学习水平如何,就这一个纪元海,看上去就很有希望考上大学啊。 把他名字挂在县高中,绝对是有益无害。 “小纪,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高主任说道。 纪元海心道:您这副尊容和嗓音,提出来的问题居然这样有文化,横跨好几个科目,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 这个高主任八成是没有脱离教学岗位的那种,要不然也不会如此熟悉一些常见的高中问题。 “小纪,你愿意把名挂在县高中,是吧?”高主任又问了一次,得到纪元海肯定回答后,说道,“干脆让小纪和他媳妇把名挂过来,咱们承认他们高中文化水平,给他们高中毕业证。” “到时候高考报名,从咱们学校报名。” “考虑到小纪夫妻俩还得生活,跟门卫说一声,让小纪能够随时过来拿习题,跟各科老师们请教问题。” “这样行不行?小纪?” 纪元海立刻点头:“可以!这条件就很好了!” “既然你没有问题,那就拿户口本来,给你们登记了学籍,这件事就能定下来了。”高主任说道,“咱们学校对于高考考得好的同学有奖励,最多能拿五十块钱。” “小纪,你和你爱人好好努力,争取都考出好成绩,拿一百块钱上大学去。” 纪元海点点头:“好,高主任,我一定努力!” 从县高中出来,王竹云脸色颇为奇妙:“这可真没想到,纪元海,往后咱们还真是同学了,同一个高中毕业的同学。” “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够厉害的。” “这么多老师,当场这么一看你的水平,都感觉你能考得上大学;高主任那个人平时能够吓哭小孩子,今天对你和颜悦色的。纪元海,你这自学的程度,的确不是常人能比的了!” 纪元海笑道:“我要谢谢这些老师的照顾,更得谢谢你的引荐啊。” “今天来之前,我以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花点钱买到习题,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收获!” “王同学,可真要多谢你啊!” 王竹云笑着推了推蛤蟆镜:“要谢我,就把我的那盆竹子照顾好,等我放假再回来的时候,它要长得好好的!” “好的,你放心!一定给你照顾好!”纪元海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103章 当场抓获 跟王竹云道别后,纪元海骑自行车回小山屯把户口本找出来,又返回青山县城,让县高中帮忙入了信息,进了学籍。 从今之后,他和陆荷苓便是县高中的学生了。 等到今年高中毕业时候,他们就可以领到高中毕业证书。 今年的高考,也将是通过县高中进行高考报名。 等纪元海再从县城回小山屯之时,葛生金也刚骑着自行车回到小山屯队部,远远看见纪元海就打招呼:“元海,你咋才回来?” “我自行车被人拔了气门芯,修了挺长时间才回来,你这是干啥去了?” “哦,有事。”纪元海点头回答一声,直接骑自行车回了村南。 “你有啥事……哎……”葛生金还想再打听,纪元海已经不再回头了。 葛生金气的咧嘴:今天我都这么倒霉透顶了,这小子也没点礼貌! 等到生产队收工,陆荷苓回了家,纪元海和她一起做饭,一起说了今天进县城的情况。 听到是葛生金要跟着纪元海,明显是不安好心,陆荷苓有些惊讶:“这可真没想到,怎么会是他?” “要是他的话,是不是葛队长可能就没参与?” “再纠结葛队长参与不参与已经没有用了——就算是葛队长不参与,葛生金在一小队也能喊着一半以上的人听他的话投票。”纪元海说道,“葛生金冒出来,咱们根本就不用对一小队抱有希望了。” “至于说葛队长,参与也好,不参与也好,反倒是已经不再是决定性作用。” 纪元海说到这里,倒是又说一句:“兴许我给他送的鱼,没白送呢。” 陆荷苓微微叹了一口气:“这小山屯里面,居然也能有这样的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真是图什么啊?” “难道还能发大财不成?” 纪元海摇摇头,说道:“不管了,等办完了这件事,咱们就清闲了。” “今天还有一件好事,我还得跟伱说一说。” 陆荷苓疑惑:“好事?” 听纪元海说了两人名字已经挂在县高中内,陆荷苓惊喜不已:“元海,这么说你至少也有高中学历了?这可比原来好多了!” “而且咱们学习、复习都能跟着县高中的老师,也比我们原来有章法多了!”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是意外收获,我还以为要买一下习题资料,没想到倒是被人家给收编了。” 两人聊着天做好了饭,喊王晓红出来吃饭。 王晓红吃了几口饭,眼巴巴地看着纪元海:“元海叔叔,我明天能给葛大莲、朱小松他们羊屎蛋吃了不?” 纪元海笑了:“你还想着呢?” “他们今天又来问我,打听我娘的事情,我生气。”王晓红说道。 “行,你喂吧,要是有人打你,你就跑回家里来。”纪元海说道。 王晓红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吃过饭后,纪元海又去找七大爷通知了一声葛生金的事情。 七大爷听了之后也是惊讶了片刻,询问纪元海的意见。 听纪元海说完后,他点头说道:“元海,你说的对,这里面有葛队长也好,没葛队长也好,都不重要了。” “三小队、四小队串通一气,再拉动一小队,人家靠投票就能把我这个书记,还有陆荷苓的暂代会计给投下去。” “这可怎么办?咱们要是投票,那可是输定了,彻底没戏。” 七大爷有点忧愁地点上一支烟,抽一口又忘了抽,只是皱眉。 “事情就出在他们应该用什么理由跟公社说,让公社也支持他们投票,不支持咱们。”纪元海说道,“七大爷,你看他们想找我的错,想找荷苓的错,肯定也想找你的错。” “只要找到错,就能跟公社反映问题,重新投会计,重新投书记。” “那现在他们抓不到咱们的错,就得等着?”七大爷问。 纪元海摇摇头:“他们等不及的,葛生金跟他们这种私下里勾结,过上俩月三月始终没个动静,再重新组织起来,还得再费事。” “根本不可能,今天说好了过一个月还有用。” “他们最近就得给你找出来事情。” 七大爷点点头,忽然一拍腿:“今天葛生金那家伙,说明天请我喝酒,准是不安好心吧?” “元海你要是不跟我说是葛生金有事情,我还真想不到他身上去。” 纪元海听后,说道:“那就是明、后天。” “他们的确是等不及了,明天请你喝酒肯定有事情。” 七大爷低声问:“那我们——” “咱们做好准备,到时候也别怕把事情闹大了,该怎么闹就怎么闹。”纪元海说道,“这一次,得让小山屯彻底清静了!” 纪元海又跟七大爷商议一些随机应变的细节后,也就回家了。 七大爷还得找纪家几个得力的、可靠的帮手,为明天做足准备。 第二天一早,两个小孩子站在纪元海家篱笆门前,喊王晓红出去玩。 王晓红见到他们,就欢喜起来:“朱小松,葛大莲,你们俩来啦!” 朱小松和葛大莲都点点头,小声喊她:“咱们出去玩吧!” “上次问你娘的事情,你还没跟我说呢!今天能跟我说了吗?” 王晓红脸上笑容挤了挤,对着他们俩掏出来两颗大白兔奶糖:“你们吃奶糖不?” 朱小松和葛大莲俩孩子顿时都吞咽一口口水,齐齐点头。 王晓红说道:“你们闭上眼睛,别偷看,我给你们吃!” 朱小松和葛大莲俩孩子当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还都以为真的有奶糖;毕竟上一次就跟着王晓红吃到了奶糖,可好吃了。 因此他们都闭上眼睛,张大嘴巴,口水都滴答出来。 王晓红飞快地剥开大白兔画纸,把两颗漆黑的羊屎蛋塞进两人嘴里,然后一溜烟跑回篱笆后面,用棍子抵住了篱笆木门。 这奶糖——咋这么难吃啊! 朱小松和葛大莲的脸都皱成一团,呸呸呸地往外吐,睁开眼睛叫道:“王晓红,你给吃的啥!” “羊屎蛋子!”王晓红扯开嘴角,对他们俩“布拉布拉”吐着舌头,“好吃不?两个大坏蛋,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们玩啦!” 朱小松和葛大莲俩孩子都嘴里呸呸呸,跟王晓红对骂:“你才是坏蛋咧!” “王晓红,你是个坏种!你给我吃羊屎蛋,你真是个坏种!” “你娘是个丧门星,把你爹害死啦!” 纪元海闻声走出来,一瞪眼:“在我家门口干啥咧!” 朱小松和葛大莲到底不敢跟大人顶嘴,都哭丧着脸跑远了。 纪元海低头一看,王晓红却又抹泪起来。 “咋啦?伤心啦?”纪元海问道。 王晓红摇摇头:“没有,我就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 说是这么说,王晓红还是忍不住流泪——她很少有玩伴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两个,也是想要害她娘的,根本不是真心的朋友。 “这可怜的孩子。” 纪元海心中想着,摸了摸王晓红的头发。 原本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枯黄的头发如今已经变成黑色。 如今至少能吃饱饭,也不用横遭惨祸了。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生产队照常吹哨子出工,一如往常。 到了傍晚下工时候,陆荷苓做完工作准备回家,葛生金叫住她:“元海媳妇,我把饭菜都备好了,一会儿一块吃饭?” “还有咱纪书记,还有咱葛队长!” “你把元海也喊来,一块吃顿饭,热闹一点饭菜更香!” 陆荷苓有点惊讶,摇摇头:“生金大哥,不用客气了,我回家吃就行。” 葛生金还想挽留,陆荷苓快步离去。 纪保田看着这一幕,笑道:“咱老爷们喝酒,你留她干啥?” “那我把元海叫来去?”葛生金又问道。 纪保田摇摇头:“他又不是队部的,喊他来干啥?” 葛生金便把纪保田、葛队长留下吃饭,摆上了酒菜。 葛队长有点好奇问了一句:“怎么今天突然请我们喝酒?” 葛生金哭丧着脸:“哎,我最近倒霉啊!” 先说自己倒霉,又说别人都瞧不起他,然后装模做样端着酒杯朝着纪保田敬酒,不喝酒就是瞧不起他。 纪保田早有准备,每喝一口用手帕擦嘴,把酒水绝大多数都吐出来;手掌一攥,手帕又把酒挤出。 不多时,一小队来了一个人,说是家里有事,把葛队长叫走了。 等葛队长一走,葛生金又朝着纪保田连连敬酒。 等到纪保田喝的“不省人事”,葛生金摇摇晃晃站起来,推了推纪保田。 “纪书记?纪书记?” 对外面一招手,喊了一声,一个妇女跑进屋里来,正是四队王老孬媳妇。 她把衣裳扯烂,就往纪保田怀里钻,嘴里面尖叫:“大队书记耍流氓啦!大队书记耍流氓啦!” 纪保田立刻站起身来,一点醉意也没有,双手拧住她的手:“谁说我耍流氓了!” “我看你倒是个女流氓!” “还有你,葛生金,灌酒陷害我,咱们今天可不算完!” 葛生金大吃一惊:“纪书记你——纪保田,你根本没醉!” 就在这时候,外面已经冲进来三个人,赫然是二队纪家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藏在了队部里面原来知青居住的屋内。 紧随其后,四小队王家的人喊着“抓流氓”也才冲进来队部。 刚一进来就愣住了。 纪保田神情清醒,三个纪家的壮劳力站在屋门口,被抓住的反而是王老孬的媳妇,葛生金也被堵在屋内。 这情况怎么抓纪保田的流氓? 要是纪保田喝醉了,单独一个人,只要把他堵住抓了,他有多少话都没办法证明自己清白。 现在纪保田什么事情都没有,二队纪家还有人在,他们怎么动手抓人?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外面又有一群人来了,纪元海、纪元海父亲、纪元海爷爷,还有二队纪家的其他人,也都来到了队部。 到了这一步,几乎是什么都不用说了。 王家的王老三、葛生金、甚至被抓住的王老孬媳妇都知道,纪保田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还专门把他们抓个现行! “纪书记,你这是干啥?” 王老三仗着自己心眼灵活,直接上前开口说道:“葛生金请你吃饭,王老孬媳妇来给你开个玩笑,你就把人抓起来了?” “开你娘了个腿的玩笑!”纪保田直接撕破了脸,破口大骂,“你有种跟人家开玩笑,喊耍流氓,你看看公安抓你不抓你!” “王老三,你可真行啊!” “王老孬是你的叔伯兄弟,这王老孬媳妇就是你兄弟媳妇,你让你兄弟媳妇撕开了衣裳往我身上抱!你兄弟王老孬以后还能抬头做人不!” 王老三瞪着他,心说自从你把我哥给送去坐牢,我就日日夜夜想着也得把你送去坐牢,哪还能管得了别人? 但这老王八蛋实在精明,这一回把我想的招都给堵死了。 这下可怎么办? 思来想去,王老三也没有办法,只好暂且服软:“纪书记,这件事算是我们的不对,你就大人有大量……咱们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一边含含糊糊说着这些话,一边招呼人上前,要把王老孬媳妇、葛生金从屋子里面弄出来。 只要人不在纪保田手里面,回头厚起脸皮、窜了口供,想咋说都行。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大喊一声:“七大爷,别让他们抢人!” 纪保田继续让人看押着王老孬媳妇,堵着葛生金;二小队纪家的人堵在屋门口,一起挡住四小队的人。 纪元海又喝道:“王老三刚才认罪了!他说他有错!” “今天晚上的事情,全是王老三干的!葛生金,你听见没有,王老三让你干的,是不是?” 王老三大怒:“纪元海,你说啥!” 纪元海这混小子不是个东西啊,虽然今天这事情的确是王老三让干的,但是纪元海却是让葛生金脱罪,示意葛生金咬死了王老三。 这样一来,葛生金一旦动了心,王老三可就跑不了。 成了这种阴谋陷害的主谋,坏分子的头子,王老三还能有好? 纪元海直接回道:“王老三,你要是没做过,就过来跟我讲道理!” 王老三叫道:“我不信你,你奸诈的很!” 他知道纪元海强壮,生怕自己一过去,就被纪元海抓起来。 事实上,纪元海也就是想把他趁机抓起来,明天更好办。 “好,你不信我,那就给你找个你相信的人!”见到王老三不敢过来,纪元海笑了一声,直接不说话了。 王老三听着,心里面升起不祥的感觉。 纪保田那个老东西,不会是想要再报告给公安吧? “纪书记……咱们都是小山屯的……” “纪书记,这事情算你赢了,你比我们都厉害,我们给你赔礼道歉……” “纪书记,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接下来王老三不断跟纪保田说话,好话和软话说了一大堆。 纪保田和纪元海早就商议好了策略,双方脸都扯烂了,这些屁话一点都不能相信,就等到天明通知公安赵特派员就行了。 今天心软一点,改天,王老三恨不得把你斩草除根。 足足半夜,王老三眼看好话说尽,纪保田和二小队纪家无动于衷,终于不装了:“纪保田,你真想跟我们家拼命是吧!” “今天你把王老孬媳妇放出来,我别的什么都不说了,往后坚决不跟你们家作对!” “你今天要是非要把事情搞大了,我们王家就跟你们家拼了!” 随着他的大喊,王家众人都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模样。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却是又开口了:“王老三,你们兄弟说话就是放屁!” “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说是再也不说我家闲话了,现在你们王家在小山屯又说了多少闲话?” “还有,你干了这种违法犯罪的事情,还让王家这么多人跟你一起违法犯罪,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你拉着出来了!” “王家的各位,你们想一想王老三干的是不是人事!他把王老孬媳妇弄来,让王老孬媳妇扯开了衣裳往别的男人身上趴。” “这是王老孬的媳妇,也是你们王家的媳妇;今天能用王老孬的媳妇,明天就能用你们的媳妇。让你们媳妇钻别的男人怀,你们干不干?” 纪元海的话音落下,王家众人一片沉默,没有一个回答纪元海话的。 但是,已经没有王老三一句话、所有人同仇敌忾的气氛了。 王老三再喊和纪家拼了,肯定不会有人真心出力。 毕竟纪元海的话,太让王家男人们受伤了——王老孬再孬种,也是王家的男人,王老孬媳妇也是王家的媳妇,让这媳妇往别的男人身上趴,丢人! “纪元海!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 “纪保田真喊来了公安,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你不在生产队干活,三天两头往县城跑,跟刘寡妇搞不正当的事情,你就不怕公安吗!”王老三叫道。 纪元海呵呵一笑:“我上县里,是因为我去上学,你说的是什么东西,跟我有关吗?” 上学? 王老三气得跳脚:“纪元海,你脸皮真厚,你小学文化,上的哪门子学!你就胡说八道吧,看看公安信不信你!” 不管王老三再怎么跳脚,叫喊,纪保田和纪元海始终咬死了不肯放人。 天色渐渐明了,王老三往身后一看,昨晚一起来的王家男人,竟是不声不响走了一小半,心里面顿时凉了一截。 而与此同时,纪保田把这里的事情全交给纪元海,自己骑上自行车,直奔公社报案去了。 月末了啊,求月票求打赏,帮作者增加一点微薄的收入…… (本章完) 第104章 狗急咬不着人 天明后不久,生产队的社员们陆陆续续来到生产队队部前面,等待着今天吹哨出工。 然后,他们就吃惊地发现,出事了。 二队的壮劳力们和四队一部分人已经对峙了一夜,现在还没退,看上去要打架。 昨晚夜里面挺喧闹,社员们多有夜盲症,又不愿意掺和闲事,大多数也都没有出门看,到了现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葛队长来到队部,见到这一幕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这咋回事?纪书记呢?” “纪书记去公社报案去了!”纪元海说道,“昨天有人阴谋搞破坏,耍流氓,纪书记要跟公社领导跟公安特派员汇报。” “这……一个村里的,不到一年时间又报案一次……”葛队长吃惊说道,“这到底咋闹的?” 目光又一扫:“元海,葛生金呢?他没来?” 纪元海正要回答,王老三却是看到机会、立刻叫起来:“葛队长,二队的人把你们一队的葛生金也抓了,说他有阴谋诡计!” “一队的人、三队的人、四队的人,咱们一起上,把人救回来!” “不能姓纪的说啥就是啥!” 纪元海凝目望去,众人有不少蠢蠢欲动、被王老三喊得想动的。 纪元海喝道:“大家伙儿都看见了!搞阴谋诡计的这个人就是王老三,他要带着你们跟公安抢人!” “公安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们听王老三的,还是听公安的?” “要是葛生金啥错没有,公安一定会放人!” 葛队长也举起手来,喊道:“都静一静,静一静!” “纪书记去告诉公安,等公安来了咱就啥都知道了!” “今天先不出工,就当全体开村民大会了啊!” 王老三见他作为大队长居然这样说,顿时也着急了:“葛队长,伱咋想的!你一队的人让二队给扣下了,你也不管啊?” 葛队长回头喝道:“王老三,你给我闭上嘴!” “要不是你在背后冒坏水,葛生金也干不了这个事!” 王老三还没回答,葛队长看向纪元海:“元海,我跟生金说说话去,这小子脑袋不好使净干糊涂事,我劝劝他。” 纪元海深深凝目,看着葛队长。 两人对视一眼后,纪元海忽然笑了一下:“我陪您,葛队长。” 葛队长点头,跟纪元海进了屋子——此时葛生金已经被纪家几个人堵在一个屋子里面不让他走;王老孬媳妇也被纪家几个壮年妇女给关在另一个屋子里面。 纪元海、葛队长两人走进来,葛生金立刻说道:“小叔,你把我弄出去?” 葛队长瞪眼:“弄啥弄,你老实跟我说,到底干啥了!” “我没干啥……我就请你跟纪书记喝酒啦。”葛生金说道。 “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干啥了?你到底想干啥!”葛队长咬牙抓着他衣领子逼问道,“你要是不说实话,罪可全都在你头上面!到时候人家都说你干的,你还能跑得了?” 葛生金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小叔,我想当大队书记……” “你这……你想个屁你想!”葛队长抬起手来就要抽葛生金一个嘴巴子。 纪元海伸手抓住葛队长的手臂,“葛队长,您先别生气,您要是把他打伤了,等公安来了不好说。” 葛队长气的不行,指着葛生金:“你被王老三的话迷了心!就凭你,凭啥能当大队书记!” “等你回家,我让你爹用鞋底子抽你脸!” 说着话,葛队长又话音一转:“等公安来了,千万记住!” “王老三让你干的,你知道了不?王老三让你干的!” “咱不参与这些事,都是王老三让你干的,他骗你说能当大队书记!” 葛生金渐渐回过味来,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小叔,这都是王老三让我干的,我没啥主意,都是王老三!” 葛队长点点头,看向纪元海,笑了笑:“元海,这……没事了……” 纪元海心中一乐:葛队长也是聪明人,要把葛生金尽可能择出去啊。 按这个说话,加大王老三的问题,纪元海当然是愿意的。 但是纪元海可不能承认。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葛队长,您这——我要早知道您过来这么跟葛生金说,我怎么也不能让您过来。” “您这不是教给他口供吗?一会儿七大爷和公安来了,我怎么说?” 葛队长掏出一支烟叼上,小声说道:“出这么大的事情,生金也不适合当仓库保管员了……元海,要是纪书记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肯定全力支持。” 纪元海却是摇摇头:“葛队长,您这话说的……” “书记、会计都算是我们这头,仓库保管要还是我们这头,不合适啦,你和我七大爷到时候商量着办吧。” “嗯,好!”葛队长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纪元海。 葛生金跟他比起来,那就是一头猪啊。 …………………………………… 上午九点多,一辆又一辆自行车来到了小山屯生产队队部。 这一次来的不光是公社的公安赵特派员和民兵,还来了一位公社领导,两位办事员。 这架势别说小山屯的村民们看着稀奇,连葛队长都感觉心里面没底。 纪保田正领着众人往屋内走,王老三忽然冲上前去,跟那个公社领导叫了一声:“任领导,我前几天跟您说了,纪保田怀有私心、假公济私,他现在对我下手了啊!” 他这么一喊,纪保田、葛队长都脸色一变,小山屯的村民们也都有点吃惊、小声嘀咕起来。 原来,王老三前几天已经找公社的熟人,说过了纪保田的坏话。 今天来的,居然是王老三的公社熟人! 这下,王老三还不得抖起来? 任领导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王老三——他可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跟王老三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他在公社工作,对下面生产队算领导,在公社里面还真不敢自称领导。 “你反映的问题,具体是真是假稍后再说。” 任领导对王老三说一句,又提起声音,对众村民说道:“今天我来主要是帮助纪书记处理一个阴谋陷害的案件,小山屯一年之内出了两个案件,公社非常重视。” “这一次,一定要把不安定的源头彻底查清楚,看看小山屯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这位公社姓任的领导看向赵特派员:“查案子这件事,还得委托赵特派员。” 赵特派员微笑道:“任委员客气了,我一定做好本职工作。” 说完话,赵特派员看看周围众人,开始了工作。 因为王老孬媳妇和葛生金都已经被抓住,他问的也挺快。 过了一会儿,一个看管王老孬媳妇的妇女走出来说道:“王老孬!回家给你媳妇拿裤子去,她吓尿啦!” 众村民顿时都一片哗然和哄笑。 王老孬媳妇可是个远近闻名的泼妇,打男人,骂婆婆,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情;真遇上公安,原来是个胆小的,竟然吓得尿了裤子。 又过了一会儿,民兵走向王老三:“王有华,进去吧,赵特派员要问你话。” 王老三脸色苍白,汗珠子满脸。 他聪明,正因为聪明才知道这一次跑不了。 葛生金肯定把事情往他身上推,王老孬媳妇都吓尿了,那还不对赵特派员全撂了? 事情到底哪里出了错?怎么会变成这样! 按照他的想法,昨晚上抓住纪保田,逼着他不干大队书记;再之后投票选书记和会计,等新书记、新会计上去,别说往死里整纪保田和纪元海这两个混蛋,整个二队都翻不了身。 纪保田怎么就提前知道了?怎么就抓住人报案了? 这个姓赵的特派员,上一次可就想把他抓起来,只是没有人证物证;这一次有了人证,他还能跑得了? 民兵推搡着王老三往屋内走,眼看距离屋门口越来越近,王老三不得不拼了。 他扯开了喉咙叫道:“任领导!赵特派员!” “小山屯生产队不公啊!纪保田和纪元海两个人不是东西!我要举报他们!我王有华,实名举报他们!” 赵特派员冷冷看着他,又看向任委员:“任委员,你看呢?” “我是先审他,还是你先问?” 任委员说道:“本来呢我不该多问,可今天不一样,公社书记让我一定要把事情给弄清楚怎么回事,原原本本回去汇报。” “赵特派员,我就多问几句,再把他交给你来问,行吧?” “行,我配合公社的工作。” 赵特派员示意民兵看押住王老三,请任委员问话。 ……………………………… 任委员跟赵特派员的公安作风又不一样,他把王老三叫过来,把纪保田、纪元海也叫过去,直接开始让他们当面对质。 “王有华,你说吧,你要举报什么?” “我举报纪保田假公济私!举报纪元海跑到县城乱搞!”王老三叫道。 任委员沉着脸:“王有华,你一样一样说,纪保田,还有这个叫纪元海的社员,你们听完之后有不同意见,也可以跟我说。” “我都听着。” 王老三立刻说道:“任领导,您英明!” “我跟您一样一样的说,首先是纪元海,跑到县城去跟我们村的寡妇刘香兰乱搞男女关系,不知道在做什么违法犯罪的坏事,已经有半年不参加劳动了!” 任委员看向纪元海:“这话是真的吗?你半年多不参加集体劳动?” 纪元海回答:“任领导,我事出有因,我在县高中挂名上学,准备高考呢。” 任委员怔了一下:“你是县高中的学生?你在准备高考?” 纪元海点头:“我本来是小学文化,自学之后准备高考的,后来感觉学习资料比较少,就去县高中借习题;县高中的高主任、陈老师都感觉我学的还可以,说我干脆挂名在高中,到时候高考一起报名。” 任委员点点头,对他的态度明显缓和:“愿意学习,有上进之心,很好啊。” 又皱眉看向王老三:“你胡说胡喊什么?就因为人家去县城,又说人家乱搞男女关系,又说违法犯罪?” “人家是县高中的学生,可不是你这满嘴胡说的!” 王老三摇摇头:“不可能,纪元海他就是个小学文化,他才是胡说八道!” 纪保田在一旁说道:“任领导,纪元海跟他媳妇一起准备高考的事情我知道,已经有半年多了,那些书我也见过,他俩人还做了不少笔记。” “就是纪元海感觉这事情没必要声张,就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你跟他是一伙的,你当然这么说!”王老三叫道。 任委员警告他:“别嚷嚷了!再嚷嚷直接算你造谣!” “找个人把他家的书跟笔记拿来,我看看就知道了。” 让人去村南取回来几本书和笔记,任委员看了看笔记,一个刚健,一个俊秀,明显是一男一女写的。 又现场让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写了字,和笔记本上对照笔迹。 赵特派员仔细看了看:“笔记是他们写的,这两口子学的挺认真,没什么可说的,这个王有华就是在造谣诬陷。” 纪元海考大学的事情得到任委员和赵特派员当众公认,整个小山屯的村民们都是哗然——纪元海,也要考大学? 他们两口子都要考大学啊? 王老三更是目瞪口呆,喃喃叫道:“这——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纪元海这个小学文化,也要考大学?还挂名到了县高中? 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文化水平啊! 任委员盯着王老三:“王有华,你造谣诬陷,阴谋陷害,属于是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你就是整个小山屯的最大坏事源头!” “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让赵特派员审问你吧!” 王有华尖叫道:“不对,不对!” “纪元海已经结婚了,他跟刘寡妇乱搞男女关系——” 没等任委员询问,纪元海立刻开口解释:“刘寡妇叫刘香兰,是王有华的侄媳妇,自从王有华侄子死了之后,王家就把刘寡妇赶出家门,集体劳动也不许她在四小队,而是赶到了二小队去。” “长期以来,刘香兰和闺女王晓红都受到王有华等人欺压辱骂。” “过年前的时候,刘香兰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县城户口,就到了县城——” 任委员立刻抬手止住纪元海:“这事情我有点印象,你不用说了!” 纪元海一怔,随后恍然。 任委员有印象,那就是说,当初白主任给刘香兰改户口的时候,任委员也知道。 那可就什么都不用纪元海再说了。 王老三接下来所有的话,都没用了。 只听任委员说道:“刘香兰绝对没有问题,这个王有华真是坏到流脓,居然欺压自己侄媳妇孤儿寡母,这是一个绝对的坏分子!” “赵特派员,你把他带进屋里审问吧!” 王老三张着嘴,傻眼了,随后为了自保继续大喊:“纪保田让陆荷苓当会计是假公济私!纪元海乱搞男女关系!” “小山屯村民都要投票把纪保田选下去!” 赵特派员恍若未闻,一挥手,让民兵压着王老三进了屋。 关上屋门,王老三还要再喊叫,迅速变成了呜咽。 显然开始吃苦头了。 任委员摇了摇头,对纪保田、纪元海说道:“坏人的气焰,何其嚣张。” 纪保田、纪元海都点头称是。 赵特派员的效率果然很高,很快就审问完毕,要带走王老三、王老孬媳妇、葛生金,到公社继续审问。 任委员和两个办事员倒是停留下来,跟纪保田、葛队长、暂代会计陆荷苓,还有妇女主任都问了问村里面情况。 最后让他们尽快恢复生产劳动,不要被王有华这样的坏分子影响了生产队的收成。 纪保田连忙称是,见到任领导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包产到户的迹象,还不知道生产队即将消失,心里面难免有点奇怪的感觉。 我们纪家的纪元海,是不是有点太牛了? 这公社的领导都还没咋察觉怎么回事,他就啥都知道了? 等任委员也都走了之后,纪保田对村民们宣布:“都各回各家,中午吃个饭,下午正常出工算工分!” 各队村民们陆续回去,连四队王家的人也没有几个留下来再多问的。 王老三干的事情全失败了——抓纪元海的毛病,结果纪元海往县城跑是为了高考学习;抓纪保田的毛病,结果把王老孬的媳妇给赔进去了。 这事情本来没人寻思,自从纪元海对他们喊话,他们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 王老孬再不像个爷们,也是王家的男人,咋能让她媳妇干这事? “纪书记!” 众村民散去之后,葛队长叫住纪保田:“我跟你商量一点事情,那个仓库保管员,你看着应该怎么安排?” 纪保田看了看他:“你说呢?” “我听你的!”葛队长立刻表态说道。 纪保田点点头:“那就不用着急,过两天看看葛生金回来再说。” 心里却是暗想:从昨天到现在一宿没合眼,出了几身汗,可算是把这件事熬过去了。 多亏了元海啊,没有元海,我这次得栽了! 好在,小山屯往后,终于可以清净了。 求月票求月票 (本章完) 第105章 奇才 “可算是过去了!” 回到家里之后,陆荷苓心有余悸地对纪元海说道。 “元海,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不会再有了,小山屯经过今天这一件事,几年内都不会再有风波了。” “其他人和咱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也没有王老三这样的人再搅混水了;就连王家那些人,心都不会齐。” “再者,我现在挂名县高中准备高考的事情已经公布了,还是公社领导认证过的,别人也不能再说闲话了。” “我们可以放心准备高考了。” 陆荷苓听后,仔细想了想,也把心放下来:“这就好啊!” 纪元海、陆荷苓、王晓红一起吃了中午饭,白面馒头,炒的萝卜跟肉,还有咸鸭蛋和咸菜。 王晓红吃着饭,有点担心地询问:“我娘没事了吧?没有人再来害我娘了吧?” 陆荷苓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放心吧,没有了,有你元海叔叔在呢,别人害不了你娘。” 王晓红开心地点点头,继续吃饭。 下午,生产队继续上工,陆荷苓又去队部忙碌去了。 到了晚上,纪元山喊纪元海两口子回家吃饭,说是有话说。 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在家吃了晚饭,回纪家说话。 刚到纪家,见到嫂子马秀萍挺着微微鼓起的肚子忙碌家务,陆荷苓连忙上前帮忙。 都忙完了,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面。 爷爷把这几天的事情大概说了说,就是王家王老三密谋搞串联,想要害人,然后纪元海、纪保田跟纪家把他给按下了,还让公安抓走了王老三。 纪元山这时候才把事情听了个完整明白,惊喜道:“元海,你厉害啊!” “元海是挺厉害,挺精明。”爷爷说道,“跟咱们这些死脑筋不一样,兴许还真能考上大学。” “公社领导,公安领导,还有老七都看过了,都说元海学习能行。往后,咱一大家子都不说那些个丧气话了。” “元海啊,伱好好学,呃……能上个大学,以后就是文化人……咱不求那个当官啊,骑马坐轿富贵啥的……就是你往后当城里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纪元海听一贯精明、推崇踏实的爷爷略带磕巴、努力想着好词儿,帮自己畅想未来,心里面自然是温暖的。 “哎,我知道了,爷爷。我一定好好学习,怎么也不能丢了咱们老纪家的人,但凡我以后有本事,一定帮咱家都过上好日子。” 爷爷想了想,又说道:“还有那个……今年咱公社里面摘帽子,去成分,说是以后不再这样划了。” “这天上要刮哪一阵风,咱往后也不知道。” “要是再万一让文化人再下地干活,再戴帽子啊,元海,你就带着媳妇孩子回家……回咱小山屯二队纪家,咋样也吃不了亏,有咱们家护着,人家也欺负不了你。”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得出来爷爷的真挚嘱咐,都郑重点头。 “是,爷爷,我记下了。” 今天这个家庭会议除了说这几天的事情,再有就是爷爷跟全家都表个态,支持纪元海和陆荷苓高考,以后都别说什么其他不支持的话了。 说完这些话,其他都是零散话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走后,一家人重新回到堂屋,纪元山有些感慨:“元海……我原来也没看出来他多喜欢学习啊,咋就突然能考大学了?” “那谁知道去?” 父亲闷声说道:“也没事了,都早点回去歇着吧?” “哎……”母亲忽然叹了一口气,“咋还不消停啊?王老三这一折腾,王金花肯定更恨咱家了,我以后回娘家可更难了!” “不光是你难,我跟元山以后也难。”父亲说道,“你兄弟两口子收钱愿意,收礼愿意,其他时候对你又打又骂,也不回礼也不人情往来,你说说这亲戚咋办?” 母亲也一脸愁容:“我爹我娘都还在呢,又不能真的断了……这往后可咋办?” “不管咋办,你弟弟家我们是不能去了,什么时候他家懂点礼数再说。”父亲说道。 母亲也无可奈何,点点头。 全家人各自回屋歇着了。 夜深时候,奶奶还跟爷爷小声嘀咕“元山媳妇再有几个月就该生了,元海这俩口子得什么时候生孩子去……” “考上大学,咱们就管不着了;考不上大学,明年就有孩子。” 私语渐渐小声,终于渐渐悄然消失,融进了宁静夜色里。 ……………………………… “家里总算是支持咱们考大学了!” 回到家里,陆荷苓喜滋滋说道。 王晓红在隔壁已经睡了,纪元海笑着抱起陆荷苓:“这不得庆祝一下?” 陆荷苓娇嗔地瞪他一眼:“还得学习呢!” “学习完呢?能庆祝了吗?”纪元海小声道。 “能。”陆荷苓红着脸,小声道。 “好,那我们赶紧学习……” 纪元海的话让陆荷苓“扑哧”一下笑了。 还“赶紧”学习……着什么急啊。 从纪元海怀里下来,陆荷苓坐下端着书本学习,两口子学了一两个小时。 放下书本后,纪元海抱起陆荷苓,往床上走去。 陆荷苓掰着手指头,给纪元海算呢。 “花草铺子的麻烦解决了,是一件好事;挂在县高中上学,是一件好事;把小山屯这边的麻烦都解决了,又是一件好事……” “对啊,就这三件了,咱们今晚至少也得庆祝三次。”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有些害羞,小声抗议一句。 纪元海哈哈一笑,扯过薄被,盖住了两人。 过了两天,纪元海先去花草铺子看看,感觉一切经营正常,又去去县高中拿习题。 进了校门之后,满脸横肉的高主任看见他就招呼:“小纪同学,今天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倒是也没有其他事情。”纪元海说道。 “那正好有一套习题,你做一下吧,让老师帮你批改批改。” 高主任说道:“顺带给你爱人带一套回去。” 纪元海连忙对高主任道谢。 不得不说,高主任这一脸杀猪的样子,真是太让人迷惑了,完全遮掩了他是一个合格尽责的老师这个事实。 纪元海在办公室里面做了一套文科习题。 等他做完之后,各科老师帮忙改了改分数,然后全都拿着卷子喜气洋洋。 高主任粗着嗓子过来看纪元海成绩,也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跟张飞、董卓似的,笑得颇为残暴。 纪元海政治、历史、地理都是接近九十分,甚至还语文应该算是超过九十分的,可以说光凭这几门成绩上大学就已经是十拿九稳。 就算是纪元海说学习不得法的数学,也同样是接近七十分。 这成绩……在县高中的高考突击班里面都是第一的啊。 “这高考,说不定能拿个县第一啊……上咱们省最好大学,绝对是稳的!” “各科老师,你们都过来看看,然后帮小纪同学讲一讲错题!” 高主任连忙招呼着说道。 各科老师也是对纪元海的“基础扎实”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只能说是奇才了,一个小学文化的农村社员,依靠着自学成才,居然能学到这个地步? 各位老师帮助元海讲解错题,纪元海都拿着笔记录下来。 不得不说,有些地方还是不同的。 哪怕是文科,除了一些自由发挥的题目之外,其他大多数也都是硬性的知识,规范的回答。 比如说,问太平天国起义,是一定要回答“沉重打击了腐朽落后的封建主义”;并且现在的情况,所有的起义都要归于正义性,进步性,回答农民起义思想局限性,那是不行的…… 还有一些猝不及防的题目,是真的让纪元海大开眼界。 比如语文题目中出现一些国家国际的事情,让补充句子填合适的词语——这词语可以填好的,也可以填坏的。 仔细结合现实,只能填一个贬义的。 可以说语文题里面还有间接的国际关系,倾向性,这也是后世的高考题目里面不多见的。 等各科老师帮助纪元海讲解完毕,纪元海跟老师们道谢,又拿了一套习题,还有一些其他学习资料,这才从县城回了家。 陆荷苓当天晚上做了三张习题,第二天又做了两张。 然后纪元海批改一下,这才察觉两人平时看上去差不多,实际上成绩还是有点差距。 陆荷苓除了数学之外,各科都是七十多,语文能拿到八十多。 数学就比较差了,只有四十多分,根本不及格。 考虑到县高中老师的出题水平,考虑到高考今年比去年更加专业化,无论是纪元海还是陆荷苓的分数都得往下再压缩一下。 再加上全国各地都开始有意思地培养高考尖子生、突击班…… 也就是说两人的真实水平,纪元海应该是比较稳可以上大学,并不一定就可以上到顶尖学府、重点大学。 陆荷苓还在上大学的界限附近,有六七成把握,并不是十拿九稳。 陆荷苓看着这个成绩,也是有点傻眼。 她感觉自己的成绩是比较正常的,就算是再来一次也是这样;总而言之,再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应该就更加有把握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纪元海这个自学的,成绩真的会比她高出那么多。 平时纪元海聪明机变、博学多才,陆荷苓是可以感觉到的,但是她也没感觉到他比自己强这么多,只是感觉他聪明。 如今再一看两人的学习成绩,陆荷苓才是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 原来有把握考上大学的不是我,而是纪元海。 这个发现,让陆荷苓有些失落。 失落之后,陆荷苓又想起了去年自己一本正经跟纪元海承诺“考上大学也不会抛弃他这个爱人”这件事。 陆荷苓现在想起来,简直是哭笑不得。 到底是谁不会抛弃谁啊? 我现在,还得担心元海会不会抛弃我了? 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闪过,随后陆荷苓便自己否决了。 元海不会抛弃我的。 他喜欢我呢。 当天晚上,纪元海帮助陆荷苓改了错题,给她慢慢讲解。 上床歇息的时候,陆荷苓跟他说了自己想到的事情。 纪元海也不由地笑了。 搂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甜言蜜语,哄得这小白兔昏昏沉沉,跟掉进了蜜罐子里面似的。 心满意足的陆荷苓趴在纪元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纪元海意外地看着她:“真的?” 陆荷苓点点头。 纪元海伸手把她翻过去,深爱无需多言。 个中密语,不足为外人道。 又过了几日之后,葛生金、王老孬的媳妇两人被放了回来。 还是那句话,赵特派员不准备把事情闹大。 葛生金、王老孬媳妇都算是寻衅闹事,拘留后吓唬吓唬了事。 王老三就不同了,上一次他准备周全,从赵特派员手里逃出去,可以说已经挂了号;这一次,无论葛生金还是王老孬媳妇,都供认他是主谋。 赵特派员当然是坚决不会放过他。 葛生金回来之后,葛队长就带着他找到了纪保田、纪元海,先当着纪保田的面,抽了他一个耳刮子。 葛生金也是连忙道歉,保证自己坚决不再做这种糊涂事。 随后,葛队长对纪保田问:“我看着他,也不适合当保管员,干脆就让他下了吧?” “咱们商量商量,换个新的保管员上来。” 纪保田犹豫了一下,看向纪元海。 葛队长见此,直接扯着葛生金走出去,给他们俩留下说话的空。 “元海,你说这个保管员……用不用咱纪家人?” 纪元海对此早就想过了:“七大爷,这事情得看您怎么想了。” “会计和保管员两个位置,咱们纪家吃掉一个;另一个肯定给一队或者三队,才能把小山屯稳住。” “要不然王家什么都没了,三队还是什么都没有,这肯定过一段时间又闹。” 纪保田叼着烟,吐着雾:“会计在咱们手里,那就只能不要保管员?元海你这个想法,我有点不同意见。” 纪元海说道:“七大爷,会计这个位置,也不一定。” “怎么说?还有人敢抢这个位置?”纪保田皱眉怒道。 纪元海摇摇头:“不是,是我跟荷苓准备放弃这个位置。” 纪保田诧异:“啊?这怎么说?” 纪元海便解释道:“我跟荷苓两个人眼看着还有几个月参加高考,时间已经挺紧张了。” “经过公社领导当众说了这件事之后,其实荷苓这个暂代会计我们就已经不准备再干了,接下来专心准备学习。” “之前荷苓干暂代会计,我跟您说老实话,主要也不是图赚工分和轻松,主要是堵住生产队所有人的嘴,省的闹出来王老三嚷嚷我们不参加劳动这种事情。” “现在家里人支持我们考大学了,整个生产大队都知道我们考大学了,我们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所以呢,这个暂代会计我们就不干了,集中全力考大学。” 纪保田怔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随后他才笑了一声:“元海,你这个心胸啊,你这个志向啊……咱村里就没有人能跟你比。” “王老三整天把自己当文化人,眼里面看见的全都是村里这点事,跟你一比他就是个土鳖啊——咱村里这点事,你要是不因为感觉麻烦,其实根本懒得管,是不是?” 是。 纪元海心内想着,口上却说道:“咱纪家有麻烦,我哪能不帮忙?哪能当不知道?” 纪保田笑了笑,说道:“元海,你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不打算多管其他的了。” “荷苓的会计,也是真不要了?” 纪元海点点头:“对,七大爷,我们得学习了。” “学习,考大学,进城,这是一条好路啊……”纪保田莫名地感慨一句,这话有点像是废话。 纪元海看得出来,他心里应该是想着什么事情。 足足抽完了一支烟,纪保田忽然开口:“元海,你主意多,我这里有个想法,问问你,你看看能不能行……” 纪元海点头:“七大爷,您说。” “公社那边,领导也没有几个确定要解散生产队的,是吧?”纪保田说道。 纪元海点头。 “咱们小山屯,更没有几个人,知道要解散生产队的,是吧?” 纪元海继续点头。 “解散生产队,各归各家,包产到户……”纪保田说到这里,说出了自己目的,“反正,生产队就这么些时间了,眼看着将来谁都不顾谁,都顾自家了……我们没必要在最后的这点时间,考虑这个考虑那个。” “他们再不服气,至少也得等一两年;一两年后,还有生产队啥事?” “索性会计和保管员,全都换上咱们自家人。” “到时候,无论有什么变化,咱们都吃不了亏,元海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听到纪保田的话,也是不由地呆了一呆。 再看纪保田的神情,知道生产队的领头羊已经在考虑未来。 随后他说道:“七大爷,您也是头脑灵活……考虑的也对!” 这件事纪元海不管了也不问了,跟七大爷告别后,直接回家。 七大爷和葛队长再怎么商量,和他无关了。 第二天,陆荷苓就开始在家和他一起学习,不再担任生产队会计。 (本章完) 第106章 报考与病猪 小山屯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 王老三背后搞串联,被公安抓走了,应该是要判刑。 葛生金和王老孬媳妇被拘留几天回来。 刚一回来,王老孬就跟媳妇打了一架,要借这个机会不再受气。 然后他惨被媳妇打败,再一次沿着小山屯跑了半圈,沦为王老孬,这事情闹的整个小山屯都笑得不行。 王老孬媳妇都被公安吓尿了,也就是个外表泼辣的样子货,王老孬怎么这么孬种呢?到底还是干不过他媳妇。 紧接着一连串的事就是让社员们感觉意外了。 葛生金因为跟王老三的事情有关,不当仓库保管员了;陆荷苓因为要参加高考,不当暂代会计了。 经过纪保田书记和葛队长两人商量,由纪保田儿子纪元亮暂代仓库保管员,由纪元海三叔来暂代会计。 三队、四队的人私下里都议论纷纷:纪书记这是一点都不装了?真就把生产队当他自己家啊? 不过,因为这件事也没说要当正式的,就只是暂代,反对也不好反对;再说了,王老三刚被抓走,谁还敢说纪保田假公济私? 纪保田想做的事情就这么办成了…… 这和纪元海、陆荷苓两口子再没有关系。 陆荷苓卸下了生产大队会计的位置,也不用再考虑一些村民风言风语的嘀咕,浑身轻松利落。 认识到自己和纪元海的差距之后,陆荷苓每天学习的时间越发投入认真。 纪元海除了每隔几天去一次县城看看花草,偶尔也去县家属院,跟王老聊聊天帮他看看花草,遇见赵大爷、董大爷就打招呼说说话。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公社下发学习反击战战斗英雄的文件,大队书记纪保田对着大喇叭喊了喊,村民们议论了半天多,都说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欠打,往死里揍。 又过了几天,小山屯的两口井,一口冒黑水,如同黑布;一口冒白水,如同肥皂沫。 吓得村民们一时间不敢用水。 纪保田往公社里面跑了一趟,才知道公社里面的水井差不多都这样,至于是什么原因大家也不知道,都嘀咕着可能地龙要翻身。 过了几天后,井水重新清了,竟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天气渐渐从暖和往炎热开始变化,纪元海奶奶在家里又遇上一只大蝴蝶,当作麦王奶奶供起来。 这一次的蝴蝶异常给面子,被她供养了足足一个月才飞走,高兴的奶奶了不得,说自己给儿孙求到福气了,以后家里面子子孙孙一定平安有福,无病无灾。 又说麦王奶奶保佑,马秀萍肚子里面孩子一定是个男孩。 这让肚子越来越大的马秀萍难免有点压力:要是生了女孩咋办? 好在奶奶也不迂腐,后来察觉到马秀萍的情况,连忙又安慰其实生女孩也没事,家里不生气,照样养活。 不知不觉,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基本不问外事学了两个月,再做习题,纪元海的提升不太大,陆荷苓的成绩倒是提升比较明显。 俩人的情况恰似高三新生班和高三复习班,新生班一开始考的不如复习班,后面成绩进展却快;复习班却很难提升成绩,开学考什么样,学一年后高考进步不太大,甚至于还有倒退的。 因为陆荷苓已经有了足够的空闲,当两人学习累了之后,也骑上自行车,去县城散散心,带上王晓红跟刘香兰见见面,坐在椅一起吃顿饭。 当然,纪元海和陆荷苓也去县高中了几次,一起做题、请教老师、带习题回家,也都跟高主任、各科老师甚至校长、门卫都认识了。 陆荷苓的学习成绩也很不错,这对于县高中来说,简直又是一次惊喜。 这两口子都能考上大学,县高中今年就多两个上大学的,这可都是教学工作的极大进步。 回头再说起来高主任,陆荷苓也忍不住感觉好笑。 一个挺认真负责的老师,还是学校的主任,怎么好像是杀猪似的? 这个月,纪元海家的存款一千多了。 纪元海给陆荷苓、刘香兰、王晓红、还有自己都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刘香兰也的确没时间再做衣服和鞋子,也只能接受了这个好意。 嘴里说着没必要浪费钱,穿上新衣服之后,刘香兰却也是难免感觉美滋滋的。 王晓红更是把新衣服新鞋子都郑重地放起来,舍不得穿。 纪元海还给了刘香兰一百块钱,让她自己额外留着零花——这是平时的吃喝用之外的钱。 平时刘香兰也不跟纪元海多要钱,纪元海多给一点她都不肯要,这一次是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让她留下这个钱,刘香兰才终于留下了。 不过她终究也没舍得用,办了个存折,把一百块钱放进去,准备着以后用。 不知不觉,到了报名高考的时候,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又一起到县高中参加报名。 报名之后,就等着领准考证,参加高考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走出县高中,两人上学校后山转了一圈,谈论起来那个以前谈论的话题。 理想是什么?将来又要做什么? 当初陆荷苓满怀死意,纪元海劝她的时候,甚至还用点吃的喝的开玩笑;如今,纪元海领着陆荷苓逛遍了青山县城,也带着她和刘香兰、王晓红吃遍了青山县城的各类吃食。 水饺、馄饨、面条、鸡汤豆腐脑、蒸包子,炸油条、糖葫芦、蜜三角…… 再说起将来做什么,两人难免回想起来去年时候事情。 差不多一年时间,他们俩结婚后便有了这么多奇妙不可思议的变化。 陆荷苓当然知道,这些都是纪元海努力的结果。 也正因此,越发喜欢他依赖他。 “元海,你做了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感觉,将来无论怎么样,和你在一起那就好了。” 站在山顶吹着风,额前几缕发丝飘荡着,陆荷苓靠在纪元海身边说道。 纪元海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没有更多的追求了?” “没有了。”陆荷苓老老实实的说。 “你的爱好呢?我记得伱说,你愿意在省城,而不是在小山屯;愿意找个文书工作,而不是每天苦力劳作;愿意坐在公园里面看书,而不是在农村每天弯着腰锄地……”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听后眼眶有些发热,纪元海把她当初的话都记住了。 她甚至一时间都没有想起来当初说的话,反而是纪元海跟她提起来,她才有了印象。 随后,她抓着纪元海的手掌,轻轻摇晃:“元海啊,过去一年,我说的那些话,你不是都帮我实现了吗?” “我没有下地干活了,可以安心读书学习了……还有你陪着我,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可我们还没到省城呢。” 纪元海说道:“咱们考大学去省城吧?” 说起这件事,陆荷苓就有点苦恼:“你倒是有把握,我可未必啊……” 纪元海摇摇头:“荷苓,不要妄自菲薄。” “你现在学习成绩已经不错了,到时候一起上省城大学,肯定没有问题的。” “再说,今年高考后咱们可以估分后再商量报什么大学,你可别忧心忡忡的,耽误了学习和考试。” “真的影响状态考不上大学,你就只能留在小山屯,陪我当个种地媳妇,然后给我生一大堆孩子……” 陆荷苓又好气又好笑,抓着他手掌摇晃一下:“我担心着呢,你这不是逗我笑吗?我考不上大学,你总能考得上,怎么可能留在小山屯过种地日子?” “怕啥呀,种地也不坏。”纪元海故意逗她,“咱大儿子叫铁蛋,二儿子叫铜锤,三儿子叫银锁,四儿子叫狗剩……要有个闺女,就叫做臭妮子……” 陆荷苓抱着他手臂,趴在他身侧,笑得都快没力气了,在他衣服上擦笑出来的眼泪:“元海……哈哈哈……你别逗我了,哪有生这么多,这样给孩子起名字的?” “那要是我让你生呢?”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装作认真地想了一下:“你想让我生几个,我就生几个,好不好?” “好。”纪元海一本正经。 两口子都忍不住笑起来。 笑过之后,陆荷苓嗔怪地看一眼纪元海:“元海,你说话就是会作怪……不许逗我了啊。” 这话本来也没什么可笑的,也就是因为两人一本正经地商量,才显得格外好笑。 下了学校后山,两人买了一些包子油条,到了花草铺子。 刘香兰这会儿有点清闲,坐在门口正歇着,见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到来,便连忙起身。 “元海,荷苓,你们来了!” “嗯,刘姐,我们来了,这两天生意怎么样?”陆荷苓开口问。 刘香兰摇头:“实在是不太好,咱们县城经常种花养花的还是少,逢年过节买一点还行;这天一热,外面的花都开了,有些人摘一点野花、折根树枝回家去,也不会花钱买。” “这几个月赚钱,肯定要少得多。” “这也是幸好,房子是咱们的,东西是咱们的,花草也都不用再花钱额外买,顶多是花盆和土需要花点心思;要不然,这生意还真不好做。” “没事儿,慢慢来,有一点儿就赚点,总比回去再种地好。”纪元海安慰一句,招呼刘香兰过来一起吃饭。 刘香兰捏了一根油条吃了一口,又放下:“对了,今天早些时候,赵家那个老太爷来这里了。” “他问我能不能跟人传句话。” “什么话?”纪元海皱眉问。 “得饶人处且饶人,赵家愿意谈谈。”刘香兰说道,“他是这么跟我说的,也没说让我给谁传话,就说如果我愿意把话传到了,他可以帮忙在菜市场这里给找一个合适的房子。” 纪元海看向刘香兰:“你怎么说的?” 刘香兰说道:“我寻思,他跟我说这话,肯定是想对姓白的说;咱们跟姓白的关系,彻底割开没关系了,可不能再找麻烦。” “我跟赵老太爷说,我没有这个本事传话。” “元海,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纪元海闻言,赞许地点点头:“对,你做的太对了。” “这件事就应该这么办,咱们可不能再因为好处,财迷心窍去跟姓白的有联系,这可是王老亲自出面,用官面的些许合作换来的;咱们再去和姓白的接触,等于是为了钱破坏整个规则,别说姓白的不高兴,就连王老也肯定是不高兴。” 刘香兰点点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自己耽误了你的事情,没耽误就好。” 陆荷苓则是好奇问了一下当初白主任怎么放弃的铺子。 纪元海把当初白主任的一些小心谨慎、困境给说了说,又把王老跟白主任的对话说了一下。 刘香兰和陆荷苓两人都听得不明所以:“就这样,就行了?” “他们说话,怎么可能明码标价,直接说我要什么你拿什么?”纪元海给两人解释,“王老用话点拨白主任,劝他趁着年轻,昂扬上前,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这个点拨还真符合白主任的心境,他的确是比较想要上进的。” “另外,王老的意思是,王文博会配合白主任那边,收拾一下街道办地头蛇;这种配合表态,本身也是很多时候用钱买不来的。” 刘香兰和陆荷苓这才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知道的,还以为纪元海是真的伸手白拿了别人东西。 其实是王老愿意出面,以自家的表态帮助纪元海;而王老之所以愿意出面,之前的交情是一方面,纪元海将流落在外的王竹云接回家,深深感动王老夫妻俩,加深了彼此感情联系,更是主因。 这一样样事先都有缘由在内,纪元海也是一步步向前行来,才有今日。 吃过饭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准备离开,刘香兰又想起一件事:“元海,荷苓,最近你们别吃猪肉啊,好几个公社都出了病死的猪。” “有人馋嘴吃了猪肉,差点就急病死了。” 纪元海笑道:“好,我们注意。” 要说一头猪生病死了,这么多肉都不吃,对于一年到头只能吃几次荤腥的生产队社员们来说,是多大的浪费? 也难怪他们忍不住想要碰一碰运气,吃那些猪肉,都想着兴许就没事呢? 纪元海可犯不上冒这种险,让自家人拿命闹着玩。 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家里,继续学习备考。 几天之内,大概是高考报名的消息有些传播,七大爷纪保田、爷爷、父亲、三叔都来询问了几句,问他们学习如何,报名了没有。 得知他们夫妻俩都已经高考报名,都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好好考上大学。 纪元海也问纪保田、担任暂代会计的三叔几句现在生产队的情况。 纪保田说县里面又增加一个包产到户的生产队试点。 连葛队长都听说了包产到户的事情,因此还跟纪保田喝了一顿酒,颇为迷茫地问往后生产队要都是这样,他们这些队里干部怎么办。 纪保田当然不会跟他说自己早有打算,只是劝他走一步看一步。 匆匆忙忙,不知不觉高考报名后又过了一个来月。 这一天,纪元海跟陆荷苓刚做完一套习题,正对着习题答案,看看错题情况,王晓红在院里面看蚂蚁搬东西玩,外面忽然传来一连串脚步声。 “元海!元海!” “快回家!” 纪元海诧异地起身,看着满头冒汗,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怎么回事?”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你小舅、你妗子来啦!” “提了礼物来啦!” 纪元海讶然:陈小宝、王金花来了?还带礼物来? 别说这辈子自己没见过陈小宝带礼物上门,就在记忆里面,纪瘸子那一辈子,也没有见过陈小宝带礼物上门……这个小舅可是发自内心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包括他爹娘,他两个姐姐,都是不管不顾的。 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母亲显然是想要把纪家人都喊来,让他们都知道,自己弟弟家也是懂礼数的。 纪元海怀着看稀奇的心态,跟母亲回了纪家。 进门一看,家里面都带着笑脸招待客人,又白又胖的是纪元海小舅陈小宝,肩宽腰粗的是陈小宝媳妇王金花。 他们俩表情都有点不尴不尬,看上去没多少热情。 再看他们带来的礼物——两三斤猪肉,颜色发暗,几只苍蝇在上面飞舞, 纪元海心说:这猪肉怎么不新鲜,放了得有一天半天的吧? 忽然想起上个月刘香兰的叮嘱,最近千万别吃猪肉,纪元海心下一沉。 难道靠山公社也有病猪了? 王金花要真是这个心思,可就太毒了! 这也不逢年过节,这两口子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讲究什么规矩和礼数,怎么会突然提着猪肉上门来走亲戚? 如果是经常走动的亲戚,还能算是无意害人;这几乎断亲的亲戚,突然提着猪肉上门,猪肉如果真的是病猪肉,那完全就是定向投毒。 母亲笑呵呵张罗着:“元海,你喊人啊,你小舅,你妗子……” 纪元海看了一眼,直接走向猪肉:“这肉哪儿买的?” 母亲笑道:“这可不是买的,是你小舅带来的!你小舅从小就心细,心也好,专门买了猪肉……” 纪元海没理会乐呵呵的母亲,直接看向陈小宝、王金花:“猪肉是从哪儿买的?” 主角马上高考上大学了…… (本章完) 第107章 高考 陈小宝听见纪元海的话,把眼转到一边去。 他从小被父母、两个姐姐娇惯着,除了自私之外,其他时候还相当胆小没用。 纪元海这么一逼问,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王金花则是蛮横泼辣的多,更有对纪家的怀恨在心,因此直接瞪眼:“纪元海,你问这个干啥!” 纪元海说道:“我问一问这个猪肉从哪里买的,多少钱一斤,不能问啊?” “能问!”王金花叫道,“我去公社买的!” 又看向纪元海爷爷、父亲:“你们看看,这侄子咋说话的?” 爷爷看向纪元海,对他目光示意:“元海,你要没啥事,出去抓个鱼,说个话冒冒失失,让人看笑话……” 说话不对路,看不顺眼,那就赶紧走吧。 总不能人家有礼数了,咱家没礼数。 这就是爷爷的想法。 纪元海母亲也后悔,明知道元海是头倔驴,我把他叫来干啥! 她连忙说了一声,想要顾全了脸面:“元海这孩子就是有点莽,伱先去水坑看看能不能抓个鱼!” 纪元海却是摇摇头:“爷爷,这可不是我冒失,我得问清楚了这猪肉咋来的。” “要真是从公社买的,我就放心了;要不是从公社买的,那可要小心。今年咱县里可有一些人吃病猪肉死了,我得问清楚,这是不是病猪肉?” 要是正常亲戚,纪元海怎么都得保持一个基本礼貌,等人家走了再对礼品说三道四;可陈小宝、王金花这俩口子的人品、刚才的表现,还有那猪肉的颜色,都不用再加怀疑的,就是病猪肉。 纪元海跟他家也没什么脸面可言——反正就是不怕闹大、不怕场面过火。 纪元海说完之后,纪家一家人脸色全都变了。 纪元山几乎是不加犹豫地脸上就愤怒起来,握紧了拳头,他相信纪元海的怀疑。 爷爷奶奶和父亲、马秀萍都惊讶疑惑。 纪元海是不是想错了啊?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提着病猪肉走亲戚吧?要真是这样,那还算是亲戚?那可就真是结仇了! 母亲脸上也愤怒起来:“元海,你说啥话!你舅你妗子还能害你啊!” “对,纪元海,你这话说的就奇怪!”王金花也叫道,“我还能拿病猪肉走亲戚?” “你要这么说,那我还真得去问问公社卖猪肉,今天你买肉了没有,这是不是公社卖出来的肉。”纪元海伸手提起来肉,就往外走。 王金花立刻站起来,伸手要把肉抢回来:“你不用问了!这肉我还不给了!我们回家去,这趟亲戚我不走了,以后也别来往!” 纪元海却是一转身,不让她抢回去猪肉:“你说得轻松,要真是病猪肉,你就不是来走亲戚的,就是来害人的!” “我爷爷奶奶岁数这么大了,真吃了病猪肉,万一有个好歹呢?我嫂子眼看快生孩子,真吃了病猪肉,大人小孩都可能保不下!” “我手里要真是病猪肉,你对我说瞎话,说是从公社买的,我还得报案抓你!” 纪元海这一串话说完,纪元山立刻跟他站在一起,瞪着王金花。 他相信纪元海的话,一听到王金花带的猪肉,可能害了自家媳妇孩子,心里面已经怒不可遏了。 爷爷奶奶都没表态,他们年龄大了,见过的事情也多——纪元海今天的确是说话不礼貌,可陈小宝、王金花两口子也的确来的蹊跷,带的礼物也蹊跷。 逢年过节,尚且不跟纪家往来,不是逢年过节,反而来了。 点心果子都不带,就带一块猪肉来,那猪肉也的确颜色不好看。 原本还以为兴许是杀的时间长了,不好看;但要真是病猪肉,那可就真是故意来害人了。 父亲伸手拽住了母亲,让她先别说话。 父亲对陈小宝、王金花两口子印象极坏,主要是他掏钱给他们结婚当天撑场面,结果王金花动不动就对他媳妇打骂,纪元山结婚也不“礼尚往来”。 母亲现在还想说两句纪元海,父亲不让她说了。 就这两口子的德性,元海猜的估计没错,真能干得出来那么没脸没皮的事情! 母亲急得直跺脚:好不容易关系要好了,这怎么又要对着干啊! “啊!我跟你拼了!”王金花大叫一声,朝着纪元海冲过来。 纪元海喝道:“你先别拼!” “你要是再吵再闹,我直接带着这块猪肉去公社报案!你应该知道赵特派员厉害,你爹兄弟三个都是被他抓的,你三叔两个月前判刑,也是他办的。” “你要是不老实的说,咱们就让他来办这个事情,到时候投毒杀人,这个罪名你知道有多重吗?比你爹兄弟三个加起来都重,搞不好要枪毙!” “王金花,你以为你能对公安耍泼妇这一套吗?” 听到纪元海说起公安,王金花听后果然怕了,不敢叫喊,也不敢用冲撞、撕打、叫骂这些泼妇手段。 不过,她也不傻,为自己开解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着猪肉不要钱!” 纪元海冷笑:“你不是说从公社买的猪肉?你怎么不说了?” “猪肉不要钱,能不是病猪肉吗!” 事情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完全清楚了,爷爷奶奶、父亲、纪元山、马秀萍已经都明白,王金花就是带着病猪肉,不安好心来的。 碍于农村人的亲戚脸面,爷爷奶奶、父亲都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倒是母亲忍不住,还带着些许微弱希望:“小宝,这猪肉有病没有?” 陈小宝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有病没病。” 母亲点点头,自己给自己一个理由:“那兴许就没病,你们运气好,碰上猪肉不要钱了。” 场面一时间沉默,纪元海懒得说什么了。 爷爷站起来说道:“那个,来一趟不容易,你们还留下吃顿饭不?” 陈小宝和王金花俩人都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我们不吃饭,我们这就走!” 说完话,两人逃跑似的,推着破旧二手自行车出了院门。 王金花骑上自行车,白胖的陈小宝坐在自行车后座,然后王金花蹬着自行车一溜烟跑了。 当他们走了之后,纪元山怒喊一声:“就该听元海的,报案抓她!” “这猪肉要是吃了,秀萍跟肚子里面孩子咋办!” 说着话,他眼里面血丝子都冒出来了,显然生气极了。 母亲说道:“元山,你咋也跟元海一样说话?兴许你舅带来的猪肉没病呢?” “没病你自己吃!”纪元山生硬地说道。 母亲绷紧了脸,扭过头擦了擦泪:“我自己吃就自己吃!” 劈手从纪元海手里面抢过猪肉,直奔厨房。 奶奶顿时急了,伸手给纪元山后背打一下子:“还跟你娘这样说话!” 又急忙把肉抢回来:“老大媳妇,这可不能吃,要人命的!” “你要真吃了,灌粪汤子往外吐得多难受啊!” “兴许真没病呢?”母亲流着泪说道。 奶奶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回东屋去:“咱娘俩这么多年了,你跟我亲闺女也没两样。” “你跟我老实说,这话你自己能信不?” 母亲再也忍不住,进了东屋就趴床上大哭起来。 堂屋里面,纪元海也是看向爷爷、父亲:“爷爷、爹,你们看呢?” “不来往了,怎么都不来往了。”爷爷闷声说道。 父亲也点头:“报案把他俩抓起来那是不可能,算是咱们亲戚最后的脸面;其他的,咱家当你娘没有弟弟。” 纪元山则是说道:“反正,我以后再也不去陈楼了!” “你姥爷姥娘那里……”父亲提醒他。 纪元山“哼”了一声,跟纪元海点点头,带着马秀萍回了西屋。 显然,纪元山已经生气极了,要跟陈楼这一门亲戚彻底断掉。 纪元海其实倒是无所谓了,考学离开之后,这些事情已经跟他没关系。 经过陈小宝和王金花这一次折腾,两家亲戚的关系更不可能再复原了。 母亲本人都不会愿意再去扶陈小宝了,更不用说纪家人,更不会愿意让她去扶陈小宝。 从纪家回到村南自家,陆荷苓问了一句待客情况,纪元海一说,她也惊讶地从书本前抬起头来。 “这么坏啊,用病猪肉?这要是一不小心,咱嫂子跟孩子还能保得住?” “是啊,咱哥特别生气,跟娘都顶嘴了,还要跟陈楼村不来往。”纪元海说道,“要是让我说,遇上这种事,报案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惜爷爷奶奶都顾虑多,父亲也不让,母亲也伤心的很,更是不让。” 话是这么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亲戚难断,脸面得顾。 再过几十年,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这天以后,纪元海的母亲再也没提过她的弟弟陈小宝。 不知不觉又是月余时间过去,纪元海和陆荷苓学习再学习,从资料中摘抄、默写、背诵,从习题中不断学习归纳错题。 这一天终于从县高中领到了准考证。 高主任对纪元海和陆荷苓再三叮嘱,可千万不要丢了准考证。 看着他一脸横肉,用凶狠认真的表情说着这些耐心细致的话,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顾不上感觉好笑,都连忙应声称是答应着。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 刘香兰都跟着紧张起来,主动把王晓红接到了县里,生怕她耽误了纪元海和陆荷苓休息和学习。 纪元海去了一次县家属院,跟王老也说了一下考试时间。 王老拿出毛笔,给他写了四个大字“金榜题名”并写了名字,盖上印章,郑重其事送给纪元海。 纪元海接过来后,也对王老表示感谢。 跟董大爷、赵大爷又聊聊天说说话,听闻纪元海要参加今年的高考,董大爷、赵大爷也十分惊讶。 他们所知道的纪元海,就是一个会摆弄花草的农村社员,小伙子做事情特别客气跟讲究,跟他们有些交情、算得上朋友。 可都没想过,纪元海还有这样的文化学识。 “行啊,考个大学生!” “考上大学就有出息了!好好考啊!” 两位大爷这样说道。 之后,纪元海把王老的字装裱好带回家,继续和陆荷苓认真复习,也准备好钢笔、墨水等文具数份,为高考做充足准备。 高考三天前的晚上,纪元山忽然来敲门,要用纪元海的自行车。 马秀萍快要生孩子了,得去靠山公社卫生院。 纪元海连忙推着自行车去帮忙,等回到纪家,才发现并不用得上自行车——马秀萍受不得太大颠簸,也没办法坐自行车,奶奶已经用平板车铺了被褥,让马秀萍躺好。 纪元山和纪元海两个男人连忙拉着平板车就走,母亲打着手电筒,奶奶用包裹包了带了鸡蛋、红糖水、小孩衣裳等林林总总用的东西,踮着小脚跟在平板车后面。 一路上手电筒照着光芒,走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路。 一家人也不知道疲累,紧赶慢赶到了卫生院,敲开了门让女大夫接生。 母亲和奶奶都进屋去帮忙,纪元海和纪元山在屋外等着。 “怎么没动静啊?”纪元山着急地踱着步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纪元海让他坐下,歇歇脚。 “哥,没动静是好事,说明顺当。” 纪元山点点头,脚底下依旧没停下:“嗯,顺当,肯定顺当……” 又过了半个钟头,屋子里面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音。 纪元山脸色一喜,急忙走向屋子门口,又不得不停下脚步。 奶奶抱着一个婴儿走出来:“看看,咱家的宝贝重孙子!元山,你媳妇生了个儿子!” 纪元山咧嘴笑了笑,看了看自己儿子,又问:“秀萍呢?没事吧?” “她能有啥事?”奶奶说道,“好着呢,母子平安,顺顺当当!” “那她怎么不叫啊?”纪元山小声道,“真是吓坏了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奶奶倒是有点感慨:“你媳妇有股子韧劲,平时听话孝顺,真没看出来她这么能忍,把叫喊的力气都省了,全用在生孩子上面,真是个好媳妇啊。” 纪元山这才恍然,松了好大一口气。 生过孩子后也不讲究住院,略作歇息,母亲和奶奶把马秀萍扶着回了平板车,婴儿也让马秀萍抱着,一行人在天明时分,终于回到了纪家。 爷爷和父亲都是一夜没睡觉,见到他们平安归来,马秀萍生了个男孩,全都大喜过望。 纪元海回家也把陆荷苓叫来,帮忙烧点水,帮帮忙之类。 马秀萍连忙让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回家休息,准备复习考大学。 “考试就两三天了,可别在这事情上耽误!” “这是咱们自家人的事情,哪能算是耽误?”陆荷苓说。 马秀萍刚生过孩子,嘴皮子都没有血色,说道:“正因为是自家人的事情,才一点都不能耽误!我跟元山商量好了,这孩子名字就叫纪考成,就是祝愿你们两口子一定要考大学成功,也让这孩子以后也考大学成功。” “一家人都照顾着我跟孩子,可用不上你们。” “你们一定要好好考上大学啊,别耽误了这一年的苦学。”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被她劝回家后,陆荷苓的神色一时间都没回过来。 “我对嫂子刮目相看了。”她说道,“我还以为她会是那种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想到,她真的这样赞同咱们考大学,还要让孩子将来也考大学。” “她这眼界见识,真是少有的……” 纪元海听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我曾经想过,如果咱嫂子不是她这样通情达理的,而是王金花那种人。” 陆荷苓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象?” 纪元海笑了笑。 因为,那是另一种程度的事实。 纪家的一切事情,他都可以放心下了。 纪瘸子过往遭遇的不平愤懑之事,迄今为止,已经不会再遵循原来的轨迹再发生了。 纪元海的侄子纪考成出生两天后,七月七号当天,高考开始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分别进了各自考场,第一天是语文和历史。 上午语文开始做……毒草……挂帅……本题理工科做,文科不做……本题理工科和文科都要做…… 下午理科考物理,文科考历史。 出了考场,一堆理科生抹泪,愁容满面,理科不会那是真不会啊,而且今年的物理特别难。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感觉考的都还可以,至少都知道,都写出来了,至于说高考评卷会给多少分,那就不好说了。 文科本就是这样,写出来容易,拿高分不容易;有时候你感觉写的差不多,可能还是要扣分。 七月八号,高考第二天,文科是数学和地理,理科是数学和化学。 理科生又有哭的,今年的化学更难。 这一天考完之后,陆荷苓脸色不好看,回家之后险些哭出来,数学的难度比县高中平常出题更难,她有两道题根本没有把握。 纪元海安慰陆荷苓——其他人都远远不如我们,一道两道题答不出来都很正常,其他科目我们应该是领先占优的。 七月九号,高考第三天,是政治和外语。 外语成绩并不影响总分录取,只供重点院校录取参考。 纪元海有外语基础,陆荷苓则是只在以前接触过一点,差不多已经没印象,可以说基本全靠蒙。 然后,高考终于结束了…… (本章完) 第108章 估分 “考完了?” 纪元海、陆荷苓出了高考考场,刘香兰领着王晓红正站在考场门口等着。 “你们怎么来了?”纪元海笑道,“我们俩还用得着接送啊?” “不是接送……就是过来看看等一等,反正铺子里面生意也不太多。”刘香兰说道,“题都会写吗?都写完了吗?” 她这么一问,陆荷苓的神情就有点郁郁。 数学没考好,外语也不太会。 因为前两年的某位考生操作过于叛逆,引发了一些骚动;今年高考据说有一个规定,某一科交白卷、零分,直接不予录取,取消录取资格。 县高中的老师说过这件事,陆荷苓现在一个是担心数学没考好,另一个是担心外语拿到零分,虽然她也努力把题都写上了,可实在是没把握,万一零分给取消了录取资格,也太委屈了吧。 纪元海笑道:“考都考完了,先别问了。” 刘香兰见到陆荷苓的表情,也是感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连忙点头:“对对对,不说了!我买好了吃的喝的,咱们回铺子好好吃一顿吧?” “你们可是用功学习这么长时间,得好好把身体补回来,别累坏了。” 到了花草铺子,刘香兰摆开了桌子,端上一桌子饭菜还有两瓶酒。 四个人坐下吃饭,陆荷苓说了自己对外语这一门担忧。 纪元海摆摆手:“这事儿你就别担心了,县高中老师也不是特别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把事情说的过于严重。” “零分不录取这件事,首先是有一个前提,伱故意对抗高考考试,一个字都不写。你如果写满了字,把题目都答了,也没有恶意捉弄的想法,批卷老师是会给一分到两分,不至于让你零分的。” “其次外语这一门,现在真是不是太重要,你就想想,全国考生有多少人可能接触过外语?不可能在这一门跟我们较劲,外语不好就不让考大学。” 陆荷苓这才慢慢释然,点点头:“元海,你外语会做吗?” 纪元海说道:“倒是还行,我在新华书店看过英语词典,感觉不少都认识。” 陆荷苓羡慕说道:“你学东西真快,我要是跟你一样,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好了好了,考试完就别反复说了。”纪元海说道,“过几天答案出来,再到县高中估分,咱们就知道怎么报志愿了。” 陆荷苓点点头,刘香兰打开酒瓶:“放心吧,你们俩这么努力用工,最后肯定都能考上。” “咱们今天提前喝庆功酒,也别一直惦记着考试。” 说着话,给纪元海、陆荷苓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 刘香兰把话题从考大学方面扯开,给纪元海、陆荷苓俩人敬酒,感谢他们对自己母女俩的照顾和救命之恩,说着话就把一杯酒干了。 陆荷苓的注意力被吸引到这个方面,也端起酒杯敬刘香兰。 感谢刘香兰这将近一年时间任劳任怨,在这花草铺子操心费力,也感谢刘香兰在小山屯的时候,一次又一次挡在自己前面。 两个女人的酒量都很小,各自喝了一杯酒后,说着说着话,就控制不住嘴,把很多心里话都给说出来。 纪元海本来还想吃口菜,见到她们两人说的不像样子,又有王晓红在,连忙给王晓红掰下来两个大鸡腿,让她去外面啃着吃,让刘香兰和陆荷苓两人继续说胡话。 纪元海听着还挺有意思的,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你跟我要好我跟你要好;刘香兰说你对我有恩、我得报答你,陆荷苓说你对我更有恩,我也得报答你……话是越说越离谱,也渐渐有点露骨。 然后两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又说起了伤心事,抱着哭起来。 “我爸妈去世了……”“我爹娘也死了……” 哭完了,陆荷苓和刘香兰又都唱两句歌…… 带着醉意和水光的眼眸,都是看着纪元海,一句一句唱下去的。 天色漆黑了,俩个带着醉意的女人挤在花草铺子的小床上搂抱着睡着了,纪元海收拾了桌子饭菜之后,清理出来一片空地,给自己和王晓红一人一个地铺——这是大热天,睡地铺倒是更清凉。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脸都是红的,刘香兰也很是不好意思。 喝醉了酒之后,难免跟平时不一样。 有些事她们正常情况下是做不出来的,有些话她们也是说不出来的。 其他也没别的事情,上午纪元海便骑上自行车,前面横梁坐着王晓红,后面坐着陆荷苓,带着高考的学习资料文具,还有一些吃喝用品,回了小山屯。 太阳照射着大地。 生产队的社员们还在田间劳动,纪元海三人回去的时候,小山屯路上没什么人,倒也免了不少口舌。 回到家后,纪元海要把高考书收起来,陆荷苓连忙摆手。 “你先别收,我回想一下题目跟答案!” “现在你这样对照意义不大,将来还可能估分弄错了,还不如等有了正确答案再对照。”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这才听话,不再多想其他的。 接下来两天,两人不用下地干活,又不用备战高考,一时间倒是清闲了很多。 仗着第二天什么都不用做的缘故,陆荷苓什么都不顾,竭力陪了纪元海一夜,然后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昏黄的灯光下,陆荷苓托着下巴,看纪元海给自己端来吃的,不由地自己都感觉好笑起来。 有些事情她不好意思说,也不好意思去想,暂且这样吧。 “元海?” “嗯?”纪元海疑惑地看向她。 陆荷苓搂住他脖子,主动亲过来,湿润且柔软。 “哎,我手里还端着东西……你等我放下……”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亲了两口,轻笑两声,接过了纪元海手里面的盘子。 然后坐在桌子旁,开始拿筷子。 纪元海凑过去亲她一下,陆荷苓温柔一笑,眼波流转,低头继续吃饭。 两口子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又过了两天,纪元海带陆荷苓、王晓红两人进县城,王晓红在小山屯也是没事,更愿意来县城跟他娘刘香兰。 刘香兰一开始也感觉王晓红来县城不安全,这半年以来渐渐来往,王晓红始终乖巧不乱跑,而且对菜市场的路径也都熟悉,刘香兰也就放下心来。 只要她忙,王晓红就在屋内或者门口等着,绝对不乱跑;等她忙完了,母女俩说说话,买点吃的喝的,刘香兰心里面也舒坦。 纪元海和陆荷苓到了县高中,老师们已经拿到了高考答案。 见到他们俩到来,高主任和各科老师都来让他们对照着答案估量分数。 纪元海和陆荷苓便一科一科对照过去。 纪元海说道:“语文作文如果不丢分太多,八十分应该是有的。” 陆荷苓说道:“我大概也能拿到八十分吧?” “数学,我应该能拿八十分。”纪元海对照答案,说道。 陆荷苓皱着眉头看了很久:“我大概五、六十分……” 几门对照完毕,总分五百分,纪元海的估分比较保守,应该在三百八十分左右,而陆荷苓则是在三百五十分左右。 高主任和各科老师互相看看,都压抑着喜色。 之所以没有真的欢呼狂喜,那是因为这只是估分,未必就是真实分数。 要是估分没错,按照去年的录取线水平,纪元海是绝对稳上省大学,报顶尖学府都有可能被录取的;而陆荷苓也是至少能够稳上省内大学,成为大学生。 “今年的题目非常难啊,你们要是真能考这么多分,报志愿肯定一报一个准!!”高主任说道。 也有老师说:“这事情真不好说……估分毕竟是估分,再说了今年咱们全省都在搞高考突击班,全国都在努力备战高考,也不知道大家都考的怎么样。” 高主任摇摇头:“我感觉这就考虑的太多了。” “小纪的学习成绩,咱们平时都是知道的,学的非常扎实;他考到三百八十分,我一点都不会感觉意外。” 高主任这么一说,众位老师都点了点头,不过看到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的情况,又都默契地不说话。 这两口子一个成绩好,另一个成绩更好,估分多出三十分。 这就尴尬了。 要说为了最大的好处着想,那就应该是纪元海报北大或省大。 报北大是略有些冒险,万一估分出错了,可能就上不了。 最稳妥的是省大,哪怕估分不到三百八十分,也能稳上。 陆荷苓则是报省大或者省城大学,同样是报省大略有冒险,稳妥起见是省城大学。 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错开了一个档位。 但凡这不是两口子,老师们就得让他们试一试;但既然是两口子,这填报志愿只能是他们商量着来。 其他的话,他们不好多说。 距离填报志愿还得有一段时间,纪元海和陆荷苓还有的是时间商量。 离开县高中,陆荷苓轻轻推了一下纪元海:“元海,你估分是不是有点低了?报北大不行吗?” 纪元海笑着看了她一眼:“我报北大,你怎么办?你也报北大?” 陆荷苓立刻开口说道:“那我们就报北大……” “你估分三百五十分,就算是你估对了,拿到三百五十分都不一定能上北大,如果再估错一些题目分数比如作文、定义题之类,你就更上不去了。” 纪元海则是说道:“所以稳妥起见,咱们还是一起报省大学。” 陆荷苓皱着眉,轻声说道:“但是你可能上北大啊……” 纪元海笑道:“你也说了那只是可能,你看我估分三百八十分,如果分数估错了,同样上不了北大。” “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一起报省大学吧。” 陆荷苓听后默不作声,她总感觉纪元海可能考得更好,如果不去上北大,实在太可惜了。 说不定他就是因为照顾自己,才选择省大学。 这个想法被陆荷苓放在心里。 转念又想到省大学作为全国重点大学同样不好上,自己估分三百五十分能上,若是估分差距太大,还真不一定能上省大学。 这想法让陆荷苓心里面更加惆怅——她感觉,元海可能已经为了自己做出了很重要的退让,他要是冒险一试报北大说不定就能去北大上学,他要报省大学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 但如果陆荷苓自己不争气,连省大学都没办法陪他一起上,那可就太不像样子了。 “又把事藏心里了?”骑着自行车,纪元海没有转头,“有什么事情就说,不许对我遮遮掩掩的。” “没有。”陆荷苓说道。 “还说没有?”纪元海说道,”你每一次说着说着话不说了,心里面可都想多了。“ 陆荷苓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元海,咱们上次床头说的事,你抓紧时间办了吧。”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事情我都不急,你还催?” “我是真的感觉对不住你……”陆荷苓说道,“前几天喝酒我也试探了,刘姐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跟我说了,我看着也行……” 纪元海惊讶地停下自行车,转头看向陆荷苓:“那天你其实没醉!” 陆荷苓脸色微红:“我以前跟我爸,喝过几口进口酒的。” 纪元海无语看着她,她低头又抬头,偷偷看看纪元海,眼睛水汪汪地。 纪元海伸手用力捏了捏她软弹、白里透红的脸蛋。 “我以为你是小白兔,原来也是个小狐狸!” “今晚好好罚你!” 陆荷苓摸了摸脸颊。 若不是因为现在是县城街道,倒是更想要扑进纪元海怀里,让他抱自己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跟他在一起。 夫妻俩回到花草铺子,铺子前面,一个波浪卷的姑娘穿着时尚衣服,正蹲着看一盆竹子。 刘香兰跟王晓红母女俩正在一旁说笑。 “元海叔叔来啦!”王晓红叫了一声。 那个正在看竹子的姑娘,顿时满脸喜色转回头来:“纪元海,你来了!” 随后见到纪元海骑自行车带着一个漂亮、文静的女人,连忙收敛笑意:“这是你爱人?” “嗯,这是我爱人陆荷苓,今年跟我一起参加高考的。”纪元海停下自行车,对陆荷苓、王竹云分别介绍,“荷苓,这是王老的孙女,省城大学的高材生,王竹云。” 王竹云瞪眼:“你说话怎么不好听啊?高材生听着跟笑话我似的。” “底材生,行了吧?”纪元海哈哈一笑,王竹云顿时被气笑了。 “王同学,你放暑假了啊?”纪元海又问。 “对啊,放暑假了,特地来看看你给我养的竹子怎么样了。”王竹云说道,“这盆就是我的竹子吧?看上去有点小了啊。” 纪元海笑道:“谁跟你说这盆是你的?这盆是摆出来卖的,你的在门口那里。” 王竹云吃惊:“那盆可是有点大了,才过了半年,竹子长这么快的吗?” 纪元海点点头:“嗯,对,就是那盆。” 王竹云过去看了看,再看看纪元海:“感觉有点不好看了,我还是不要了。” 纪元海微笑:“就知道你是看个新鲜。” “你这花草铺子没再有什么事情吧?”王竹云又问。 “没有。”纪元海说道。 “对了,你们俩刚参加完高考,都考了多少分啊?”王竹云兴致勃勃,“能上大学吗?” “刚考试完没多久,今天才刚估分;过些天报志愿,报了志愿以后,本月底才能出成绩。” 纪元海说完之后,王竹云又好奇询问:“你们俩都估分能有多少?” 陆荷苓说道:“我估分三百五十分吧。” 王竹云惊讶:“这么高吗?你能上省大学了啊!” 陆荷苓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也不算太高吧?” “这还不算高,什么算高啊?”王竹云看向纪元海,“你说我是高材生,我看你爱人才是真正的高材生!” “这学习成绩,比咱们都好得多!” 纪元海点点头:“你说得对。” 王竹云哈哈一笑:“你爱人可真厉害啊,省大学都能上——纪元海,你估分怎么样,能上省城大学吗?” “你要是能上省城大学,哼哼,我可是你的学校前辈,大你两届,到时候你就给我当个跑腿吧。” “还行吧。”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问道:“真的上省城大学啊?你估分有多少?记得以前我考你,你文科知识学的不错,真要估分差不多,我给你参谋参谋。” “差不多,三百八十分。”纪元海说道。 “哦,三百八十——”王竹云声音停滞,沉默了,脸蛋渐渐涨红。 “怎么有你这么坏的人!你就是个坏蛋奸商!” 太丢人了,这家伙领着他爱人,一起看我笑话! 考得好了不起啊? 说完话,王竹云气呼呼跨上了自己女式自行车迅速骑走。 出了小街口,转个弯又回来,掏出来一张纸扔给纪元海:“给你!” 又风风火火地带着气,走了。 纪元海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省城地图,上面用笔点了几个点。 省大学、省城大学、坐公交车的地方…… 这姑娘真好心。 纪元海有点后悔刚才跟她开玩笑,兴许她感觉在人前被落了面子。 改天跟她好好道个歉,表示谢意吧。 (本章完) 第109章 报志愿 跟刘香兰说说话后,看看花草后,纪元海带着陆荷苓回去小山屯,王晓红留在了花草铺子陪刘香兰。 回到村里面也是闲来无事,纪元海夫妻俩都没有参加生产队出工,也没有人来催促他们。 到了七月以后,县城试点生产大队进行包产到户的消息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上面的政策到了这一步,基本都是要落实的。 所以不少人都开始疑惑、迷茫,生产大队眼看着快要没了,往后的包产到户又是什么样的办法,日子还能过吗? 纪元海的爷爷、父亲到现在也是亲眼验证了纪元海的推断,对于纪元海早做的准备,更加没什么话可说,只能心里面赞同。以后踏实种地一家只需要三个人就行,要想过更好的日子,那的确得提前想其他路子。 大队书记纪保田,则是明显已经把路子想好了。 小山屯以后就是他的路子。 又过三天,纪元海上县城来看花草铺子的时候,陆荷苓没有跟着。 她让纪元海买些相关的书籍回来看看,一方面是两人看最终报考什么方面,另一方面是准备在自己喜欢的方面加以研究,以免将来学习的时候措手不及。 纪元海又在花草铺子前面再一次见到了王竹云。 “王同学,上一次我跟你看玩笑,有点过分,对不起了。”纪元海主动上前说道。 王竹云却也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也不对,太任性了——上一次我刚跟你爱人见面认识,你给我挖一个坑,我好像跟跳梁小丑似的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然后我才没忍住……” “我理解。”纪元海笑了一下,“伱准备的地图很用心,很好,我跟荷苓再也不怕迷路了。” “嗯,我想你们或许能考上省城大学,没想到你们好像都能上省大学,真是挺厉害的。”王竹云说了一句。 纪元海看了看她:“你蛤蟆镜呢,怎么不戴了?” 王竹云的脸上露出笑意:“我感觉挺不好看的,干脆就不戴了——你感觉戴着好看一点,还是不戴好看?” “额,我感觉不戴好一点。”纪元海说道,“一双眼镜而已,有什么好看的,除非遮阳不刺眼,其他的时候真没什么可看的。” 说了几句话,王竹云的心情明显重新轻快起来。 “嗯,我也是这样想。” “对了,纪元海,你今天来县里,专门看花草吗?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看花草也就一会儿时间,随后我准备去买书。”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显然闲的没事干,立刻说道:“那你赶紧看花草,一会儿咱们去书店买书!” 纪元海笑了一下:“行吧,你等一下。” 感应一下花草的情况,纪元海跟刘香兰说了说,顺便也问了问刘香兰对花草习性的了解。 刘香兰对于花草原来也是不怎么了解的,但是毕竟已经干了一年时间,店里面常见的基本花草名称、习性、养殖方法她都已经知道,这已经足以继续把店铺开下去了。 至于像是纪元海那样种植花草,那当然也是不可能。 毕竟,纪元海情况特殊,花草遇见了必然能活,必然能生长, 忙碌了大概一个小时,纪元海和刘香兰忙完,看着王晓红和王竹云两人并排坐在一起,都在等着他们——眼里面的等候跟无聊,颇有点类似。 见到纪元海跟刘香兰忙完了,王晓红露出开心笑容。 王竹云也露出笑意,骑上自己的自行车。 纪元海和她一起到了新华书店,挑了一本政法书,一本文学分析,至于说专门分析各大学、各系别的报考类书籍,还真没有。 两本书按照定价付了钱,戡上印戳。 “你学政法?你爱人学文学?”站在新华书店门口,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初步定下是这样,荷苓的性子比较静,不太喜欢在外面奔波之类的事情,也更喜欢看书,看书、学习、创作,大概这条路她是比较喜欢的。” “我自己还是想要有些作为。” 王竹云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问道:“有所作为的话……你以后会不会也……” “以后怎么了?”纪元海疑惑询问。 王竹云摇摇头:“不,没什么。” “今天去我爷爷家吃饭吗?我爷爷肯定也很关心你的高考成绩。” 纪元海也没推辞,和王竹云一起去了王老家。 王老和袁奶奶笑着让他们进屋,让吴阿姨做点好饭,又说起了纪元海高考的事情。 听说纪元海和陆荷苓都估分不错,可以上省大学,王老开怀大笑:“好啊,小纪,我那金榜题名的字没有白写,你这过去一年的努力,终究是有所成!” 纪元海笑道:“都还不好说呢,王老,说不定估分也会出错。” 王老摆摆手:“不会!我认为这方面绝对不会!” “小纪,我太了解你了,你是很稳妥的年轻人。你要是能估出来上省大学,那分数肯定是超过的。” 纪元海笑了笑,说王老您太称赞我了。 主宾尽欢,在王老家吃过饭,纪元海从花草铺子走的时候,又带王晓红回了小山屯,刘香兰让她回家住些天。 隔了三天又来的时候,刘香兰把门反锁,伺候了纪元海半天。 纪元海这才明白刘香兰为什么提前让王晓红回去…… 伸手摸着她惊人的弧度,感受着她低头的百依百顺,纪元海身心舒畅。 唯玉板不开,算是略有遗憾。 这是刘香兰的心结,一时间纪元海也不愿强取,待她真正想通了,方有身心相合的谐调。 又过了一天,纪元海、陆荷苓带着生产队证明、户口本等材料到了县高中,提交这些材料验证之后,高主任告诉他们,还有一个政审需要等两天。 听到政审两个字,陆荷苓顿时脸色一白,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纪元海也吃了一惊:“高主任,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要政审?” 高主任也同样吃惊:“你爱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她成分有问题?” “是啊,她原来的确有问题,嫁给我之后改了成分。”纪元海说道,“这政审没关系吧?” “没关系,没关系,这样的政审百分之百过!”高主任连忙跟他们俩解释:“你们别担心,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今年大学政审跟前两年不同,前两年是真的因为成分问题,有些人没办法上大学;今年本来就已经摘帽子改成分了,政审很大程度是走个过程,除非有过犯罪记录,那才是肯定是不行的。” 陆荷苓这才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高主任,真的吗?” “真的!”高主任说道,“小陆你不用担心,你现在的政审绝对没有问题。即便是原来成分有问题,只要没有犯罪问题,也会通过的。” 陆荷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等回到家,陆荷苓趴在纪元海怀里直接痛哭出声:“我差点以为……连大学也不能上了!” “我要是不能跟你一起上大学,以后还怎么办啊?” 纪元海宽慰她良久,陆荷苓才终于平静下来。 不过心中终究提着,生怕政审这一关把她刷下去,一票否决。 等过了两天,又去县高中。 见到高主任后,陆荷苓第一句话就是:“高主任,我政审过了吗?” “过了,你们今天可以报志愿了。”高主任说道。 陆荷苓闻言之后,再也忍不住,抱着纪元海一条胳膊欢呼一声,又是笑又是抹泪。 政审通过了,她可以上大学了!可以跟纪元海一起以大学生的身份走出小山屯,回到省城了! 满脸横肉的高主任本来还想问问他们两口子接下来要怎么报志愿,怎么决定的,这会儿见到这情况,不由地轻咳一声,转身到了门口,叼了一支烟。 抽完一支烟后,高主任回来,纪元海安抚下,陆荷苓情绪已经平稳,只剩下眼圈微红。 “你们准备报什么大学,什么系别?” 纪元海说了两人的选择:“我报省大学政法系,陆荷苓报省大学中文系。” 高主任听后,笑道:“看来你们都考虑过了——小纪以后要从政,小陆要当文学家啊?” 纪元海笑道:“您这话可就对我们期望太高了,我们只能到毕业之后再说,现在什么也不一定。” “嗯,你们报的专业其实还是可以的。”高主任说道,“政法系本身就要求分数偏高一点,小纪你分数高往这个系别专业报,正好不浪费你的高分。” “你如果估分稍微低一点,我都不建议你报政法系。” “既然你们对于专业、学校都有了选择,那我就不多说了,把志愿填了,然后回家等成绩出来,还有录取通知书吧。”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填报了志愿,省大学政法系和中文系两个专业,之后跟高主任、各科老师道谢道别后离开了县高中。 从县高中出来,纪元海又买了两本书,还是政法类和中国文学类。 他和陆荷苓不参加生产队劳动,自家积蓄已经一千多块钱,花草铺子的收入也是源源不断,又没有别的事情做,自然要为将来上学做好充足的准备。 省大学政法系,这是纪元海拥有的记忆中也未曾拥有过的学历。 以此为起点,纪元海要拥有更加璀璨的人生,那就要更加努力学习;从今之后的每一步往前,他都在创造前所未有的道路。 那是两份记忆都未曾经历过的,如今他将独有的精彩人生。 …………………………………………………… 又过了十来天,纪元海去县城的时候,在花草铺子前面又遇上了王竹云。 “这竹子我还是要了!” 王竹云指着那盆竹子说道,“今天你帮我搬回家里去吧?” 纪元海讶然看向她:“哪儿?” “搬回家里!”王竹云笑着说道。 “王老家里?”纪元海说道。 “当然不是,就是我家里。”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直接伸手捂头:“我说王同学……你这,让我一个外人参与你们家的家庭纷争,是不是要让我受夹板子气啊?我总不能陪着你,跟你父亲打擂台、对着干去吧?” “这种事别说你父亲不高兴,就是你爷爷知道了也得怪我。” “我一个外人算是干什么的?” “嘁!”王竹云不屑地哼了一声,看上去还有点失望的感觉,“就知道你这家伙除了当奸商,其他的事情都没胆量!” “放心吧,因为我听你的话,没有再在家里摆脸色,我爹对我不再那么训斥、看不顺眼了。” “我前两天问他可不可以养一盆竹子,他答应了。”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那倒是好。” “其他的我也不劝,还是劝你在独立生活前,不要和家人怄气出走,那样只会让你的人生变得更糟糕,自己惩罚自己。” 王竹云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说的我都记着呢。” 纪元海搬起那盆竹子,捆在自行车上,略一沉吟,看向王竹云:“王同学,你叫竹云,你弟弟叫竹青,你父亲应该是喜环竹子吧?” “他喜欢竹子?他那是喜欢竹子节节高,喜欢青云直上!”王竹云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没看到我和王竹青两个人的名字?” 纪元海有点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同学,我给你一个建议,怎么样?” “什么建议?”王竹云问道。 “你名字里面也带着竹,你弟弟名字里面也带着竹,你带着一盆竹子回去,你弟弟年龄还小,跟你争抢起来,除非你把竹子给他,否则无论如何都是你理亏。” “他要把你竹子弄断了,还是你理亏,你生气发作,你父亲就得埋怨你……与其如此,你不如干脆再带一盆竹子回去,不光不让你弟弟祸害你的竹子,还能拉近你跟家人的关系,至少不用敌视的那么厉害。” “这个建议,怎么样?” 王竹云怔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纪元海会这么帮她考虑。 “我……我不用跟他们拉近关系,我一个人就挺好!” 纪元海没说什么。 王竹云又说道:“纪元海,你是为了多卖给我一盆竹子,才这么说的吧?” 纪元海笑道:“对啊,你怎么知道?太聪明了!快买一盆,就指望这个赚大钱了!” “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王竹云瞪着他,然后好像是喉咙干涩一样,轻轻清了一下喉咙,目光偏转,指向一盆竹子。 “那个。” 纪元海看向她:“什么?” “我说,那个,你也给我带上!”王竹云说道,“要不然小孩子还挺麻烦的,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的竹子。” 纪元海笑吟吟,给她把那盆竹子也带上:“承蒙惠顾,五元钱。” “贵死了!”王竹云小声嘀咕一句,掏了钱。 两人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到了王竹云家,纪元海搬着一盆竹子,王竹云自己搬着一盆竹子进了家门。 一个眉毛朝着眉心略微紧蹙,天生略带愁闷模样的三十多岁女人走出来,见到王竹云和纪元海,有些讶然。 “竹云,这是……” “我买的竹子,”王竹云也不称呼这个女人,直接说话,同时把手里面的一盆竹子塞给她,“这是给王竹青的!” 这女人显然是王竹云的后妈,接过竹子后笑了笑:“好,竹云你有心了!我替竹青谢谢你这个姐姐的礼物,他一定非常高兴。” 真客气啊……就像是走亲戚似的。 难怪王竹云不愿意在家久待。 纪元海心中想着,跟着到了王竹云房间,放好了竹子。 这是一个少女温馨的小屋,没有贴什么口号之类,有的只是衣柜、几本书籍、台灯、收音机。 桌子上是一个相框,里面是几张小照片。一个笑容温和的妇女,搂着或抱着一个小女孩的照片。 中间本来还有一张几寸的全家福,如今已经被抽出来,只有一片空板。 “走吧。”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跟她走出这个家门,那个脸色略愁闷的后妈还询问王竹云:“竹云,你中午回来吃饭吗?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回来。” “您不用麻烦了,我中午不回来吃。”王竹云说了一句,跟纪元海离去。 离开家两条街后,王竹云才长出一口气。 家里面的事情她实在不想说,跟纪元海说起这些,也是有些难为情。 “纪元海,对了,我还没问你,你高考成绩多少啊?” “我还没去问县高中问呢,”纪元海笑道,“今天刚到了,就被你风风火火带着过来当苦力了!” 王竹云顿时赧然:“那你也不早跟我说!” “走走走,赶紧问一问去,我们见证一下你的成绩到底有多少!” 纪元海说道:“你跟着我啊?” “我跟着你怕什么?别忘了最开始还是我带着你去县高中?怎么着,你要将我的功劳一笔勾销啊?”王竹云问道。 “好,好,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 纪元海和她一起进了县高中,找到高主任。 高主任见到纪元海后直接喜气洋洋,满脸横肉挤在一起,眉毛竖着,笑得像是刚杀了人似的。 “你等着,我这就喊人来!” 纪元海和王竹云顿时都懵了:“啊?” 这叫什么话? (本章完) 第110章 分数拿到手,迈步向前走 “高主任,您这是怎么了?还用得着喊人?” 纪元海连忙开口询问。 高主任这才停下脚步,笑道:“当然是喊人来恭喜你和你爱人双双取得高分啊!” “学校准备奖励你们俩人共一百块钱,然后还准备写一篇报道发在报纸上,夫妻齐齐考入省大学,这可是咱们县高中的大好事!” 纪元海这才恍然,怪不得高主任这么兴奋。 之前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都是估分,一个三百八十分,一个三百五十分,他们虽然欢喜,但终究没确定。 如今总算是确定了分数,见到纪元海当然是难掩兴奋,一时间口不择言。 喊人去,不是为了打架,而是喊老师们、校长、写报道的人。 王竹云连忙问道:“高主任,纪元海考了总共多少分啊?” “三百八十三分!”高主任说道,“他爱人考了三百五十五,他们俩估分可真够精准的!这分数上省大学绝对稳当!” 纪元海闻言倒是真没有惊喜——他三百八十分的估分,其实是比较保守的估计,只是没想到保守还保守对了,真就三百八十来分。 在纪元海看来,这还真不算高分,毕竟省大学政法专业本身就分数比其他专业高。 高考录取向来还有一个情况:重点大学的热门、硬茬专业,需要高分才能进,需要的分数并不比顶尖学府的普通专业分数少。。 好的学校决定未来,过硬的专业也同样决定未来。 所以纪元海就算是不提前估分报志愿,而是等到三百八十三分的分数下来再报志愿,也要面临一个问题:上顶尖学府的普通专业,还是上重点大学的比较过硬、需要高分的专业? 这也是高主任说过的,上省大学政法这个专业并不浪费纪元海分数的缘故。 寻常考三百多分的学生,能上重点大学,可不能进分数高的重点专业。 高主任解释完毕,快步离去,很快校长、各科老师、一个写稿子的就来了。 校长乐呵呵称赞了几句纪元海和陆荷苓,恭喜他们考高分,并拿出两个高中毕业证、一个一百块钱的红包,当场奖励给纪元海。 “雏鹰起飞,志在高远,小纪同学,以后祝伱和你爱人翱翔天际,鹏程万里啊!” “多谢校长勉励,我们一定会尽力而为,奋发向上,不负各位良言期待。”纪元海微笑着,接过了自己和陆荷苓的高中毕业证和红包。 校长又说了说今年青山县城的高考情况:总共有几百人报考大学,统计达到过线的也就十来个,其他的都是陪跑,真正能按照所报志愿上大学的应该也就四五个。 其余的,运气好还能走个中专师范、卫校之类,运气不好那就什么都没了;考大学真的是太难了。 也正因此,纪元海和陆荷苓这种稳上省大学的高分,在整个青山县都是凤毛麟角。 校长说了一通话,写稿子的人又追着问了纪元海一些生活细节,跟纪元海商量着适当加以美化。 再之后,各科老师们才有机会跟纪元海说话恭喜。 平心而论,纪元海和高主任、各科老师更加熟悉,他们对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帮助更多。 只不过今天纪元海也只能先把学校的安排应付过去,才能跟他们说点话。 纪元海想要跟他们探讨一下考试的内容情况时候,老师们都齐齐摇头。 陈老师说道:“可别再想这些!分数拿到手,迈步向前走,千万别回头!” “能上你想上的大学、合适的专业,那就是最好的情况。” “你再探讨这些有什么用?那是估分阶段需要考虑的问题!” 纪元海见老师们神色严肃当真不和他探讨高考分数得失的问题,略有些诧异,转头问王竹云:“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这里面有故事?” “去年隔壁县有一个学生,因为钻牛角尖上吊死的。”王竹云小声道,“他平时学习特别努力,又是提前报的志愿,以为自己能上个大学。” “高考结束后,他自己估分接近三百,跟家里人一说肯定能上大学,家里把这消息跟亲戚邻居都说了。” “然后亲戚邻居都去庆贺说好话……” 纪元海听着都能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场面做个十足,突然垮台掉落,的确容易走极端。 “这跟分数出来后对题目有什么关系?” 王竹云解释道:“他估分三百分,考了一百九十分,就找了自己老师一道题一道题的对照。” “他那个老师也是认真负责,一道题一道题跟他指出错误。你这道题,稍微细心一点本来能对的,太可惜了;你这道题平时学过啊,怎么搞的也没做对……” 纪元海完全明白了。 可想而知,一个刚经历过打击、感觉世界都灰暗的小年轻,遇上这么一个认真负责、没注意到他心态的老师,会是什么场景……越听越感觉自己错误最大,越听越感觉自己活着没用,干脆用麻绳了断自己。 这也是今年县高中的老师们,过了估分阶段坚决不和任何学生探讨高考得失的原因。 “那位老师呢……”纪元海对王竹云问。 王竹云表示不知道,去悄悄问了一下陈老师,陈老师嫌她大好的日子问这种晦气的事情,不愿意跟她说。 王竹云问了两句,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一句:“听说太后悔,上着上着课就流泪,已经没办法上课了,让他儿子接班当老师,他再也不教学了。” 也是,这么一个认真负责,高考后愿意帮学生分析考试得失的老师,肯定是很重视学生的。 那学生一死了之,这老师心里面不光是有压力,愧疚自责也必然很大。 得知这个缘由后,纪元海也从善如流。 分数拿到手,迈步向前走。 能上省大学政法系这个既定目标,分数也不算浪费,就别瞎折腾其他的了。 光是说话交际,又是小半天时间,走出县高中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 王竹云不由地感慨:“你们两口子还真厉害啊,估分说是多少就是多少,真就都能上省大学。” 纪元海说道:“录取通知书没来,只能说十拿九稳,不能说百分之百。” “你们这分数,绝对没问题,你们怎么考这么多的?”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说道:“我跟荷苓的估分可都是保守着来的。” “如果我们俩乐观估计,我能给荷苓估分三百七十分左右,我自己分数也可以估更高,过四百我都能估,平时我们做题也都是差不多这个分数。” “只是今年的题目比平时学校老师给的题目难的多,改卷评分也明显更严格一些,越发有针对性了。” 王竹云也是说道:“文科的难度还体现不太明显,我听说理工科才叫难呢,物理、化学、数学都是全面变难……有人难的哭着走出考场,还有人一道题都不会,每道题都写上求求老师给我一分吧,求求老师给我一分吧。” 纪元海考试的时候,也曾经亲眼目睹一些考生哭泣抹泪。 毕竟高考才恢复,各地教学高考真题,都是前两年高考题目。 前两年那高考题目,是只要突击学习三个月,就有希望上大学的……今年则是,你不会就是绝对做不出来,绝不可能碰运气。 每个时代,只要考,就有考神出现。 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基础知识教育下,还有人拿到四百五十分以上,难度丝毫不亚于后世的七百四五十分,真乃是考神。 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都不是那种轻佻飞扬的人,估分的时候已经下意识保守一些,没想到保守估计却恰如其分。 “走吧,我请你吃顿饭,庆贺一下你即将上省大学!” 王竹云说道。 “去王老家?”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去我爷爷家吃饭?临时给你做啊?” “再说了,去我爷爷家吃饭,还算是我给你庆祝?” “走吧,下馆子,今天我专门请你!” 纪元海推辞不过,只好跟着她一起下馆子,看她点了两盘菜,两人面对面坐下一起吃饭。 “红烧排骨,木耳炒肉。”纪元海笑了笑,“这两盘菜不错啊。” “那当然。”王竹云说道,“不是我小气,不跟你点太多菜啊,咱们就两个人,点多了浪费。” “总而言之,纪元海同学,祝贺你考到高分,上省城大学!” 过了没有多久,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了,王竹云拿起筷子,示意纪元海吃饭。 王竹云在王老家吃饭,见到纪元海经常吃木耳炒肉,猜测他可能是喜欢吃;至于红烧排骨,纪元海几乎不碰,可能是因为做客的时候啃骨头不雅观,今天就不用在乎这么多礼节了,所以王竹云也点了一份。 “咕噜——” 一声响亮的声音在饭馆内响起。 王竹云惊讶地看向纪元海,纪元海看向饭馆一侧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皮肤黝黑、穿着补丁衣服的小矮个。 那响亮的饥肠辘辘声音,正是这小矮个发出来的。 服务员板着脸走过去:“吃饭不?不吃饭赶紧走!” 小矮个小声问道:“你好,这里有开水没?能不能给我一点儿?” 服务员盯着他:“进来吃饭能给你倒一碗开水,不吃饭就走吧。” 小矮个张了张嘴,明显是身上没钱,最后说了一句:“那……对不起了,我这就走。” “店不大,规矩还不小!”王竹云哼了一声,起身拿一只碗,倒了一碗热水,递给那个小矮个。 小矮个惊喜不已:“谢谢你,谢谢你!” 服务员冷眼看着看着这一幕,抱着手臂,脚丫子晃着 等王竹云坐回去吃饭的时候,服务员说了一句:“你自己拿的碗,自己刷干净,我可没让你随便拿!” 那小矮个连忙说道:“我刷,我刷干净!” “你刷干净?这要是有传染病了咋办?”服务员问道。 “我……我没病,我前些天刚高考完,检查身体嘞,人家说我好的很。”小矮个连忙紧张地说道。 服务员其实也就是略有不忿,倒也不至于怎么仇视,听到他有个理由,便一撇嘴扭身走了,撂下一句话:“打碎了碗,照价赔偿啊。” “嗯嗯,我知道。”小矮个应着,又对王竹云、纪元海点头笑笑,感谢王竹云的好意。 之后他从身后的褡裢里面掏出来地瓜窝头,坐在饭馆门口开始啃,时不时喝两口水。 饭馆真是不大,彼此相隔不远,纪元海便开口跟这小矮个说话:“同学,你今年也高考?考了多少分?” “不知道嘞。”小矮个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答案是啥,也没老师帮忙,进城一次又挺不容易。” “你还没问成绩啊?”纪元海问。 “刚去问了,说可能我成绩没下来,没查到。”小矮个说完话,又对纪元海笑了笑,低头继续啃窝头。 王竹云讶然开口:“还有这样的啊?” “有,但是不多见。”纪元海说道,“同学,你报了什么志愿?” 小矮个奇怪地看过来:“我还没报啊。” 纪元海、王竹云都讶然了:“你还没报!” 这报志愿都结束了,看分数都开始了,他还没报志愿?也查不到分数? 纪元海心思一转,看着小矮个的目光,便有些怜悯。 早就听闻,某些年代因为信息不够流畅,有些人轻而易举就能隔绝高考考生的途径,顶替异常猖獗,一些农村社员本可以改变命运,却被轻易提走档案资料,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 没想到自己如今就亲眼见到一个。 小矮个见到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表情,也是有些不安:“你们已经报志愿了?” “报志愿已经结束,现在可以看高考分数了。”纪元海说到这里,“你这恐怕是出了问题啊。” “啥问题!” 皮肤黝黑的小矮个着急了,他连忙把窝头放在褡裢里面,一口气喝干净水,洗刷干净还给服务员,然后跑过来问纪元海:“你刚才说的问题,是啥意思?” 纪元海仔细问了问小矮个情况。 小矮个连忙介绍:“我叫胡红伟,是前进公社胡家村的,今年十九岁。” 他之前提交了证明材料,到这一步都没出问题。 问题就出在,有人通知他提交证明材料,没人通知他去填志愿,到现在他还没填志愿,也查不出高考分数。 “你这也太粗心大意了吧?就没问问什么时候填志愿?” 胡红伟一脸困惑:“就说让我在家等通知啊,这通知怎么也没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纪元海想了想,说道:“你下午再去一次吧,问问你的档案还在不在。如果有人把你档案拿走了……你今年就别想上大学了,等明年再考吧。” “啊?我档案可能丢了?拿我档案干啥?”胡红伟震惊地说道,“我得问问去!” “我这……我今年考不上,明年就得结婚生娃,以后哪还能考?我得问问去!” 也顾不上别的,胡红伟匆忙离开了饭馆。 他走之后,王竹云才说道:“他这也太倒霉了——家庭又不好,好不容易考大学,又出了这种事。” “纪元海,你说谁会干这种事?” “谁知道呢,反正得有两三个人配合。”纪元海说道。 吃过饭,纪元海跟王竹云去县家属院跟王老说一下高考分数。 王老听到之后,也是欢喜不已。 又笑着说道:“等你开学一走,我的花花草草,可都没人照顾了!” 纪元海跟他开玩笑:“那您跟我一起搬去省城?” “一把老骨头,哪还能动!”王老摆手笑着说道。 纪元海从王家告辞,到花草铺子也跟刘香兰说了一下。 听到纪元海真的考这么多分,真的能上省大学,刘香兰激动不已,又关门反锁,伺候了纪元海小半天。 人都说太高兴了,搞不好会血上头,刘香兰帮忙放一放,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等纪元海回到小山屯,陆荷苓跟王晓红两人正在院子里面看鱼。 去年挖的小水池,今年越发派上用场,周围的小树枝已经结成树荫,再烈的太阳也晒不死小水池里面的鱼 夏天到来之后,纪元海也时不时抓些鱼放在里面。 见到纪元海到来,陆荷苓便紧张地看向他:“元海,我考多少?能不能上?” “三百五十五,省大学中文系可以稳上的!” 陆荷苓长出一口气,身体微微一颤,喜道:“幸好!幸好估分还算准!” “幸好我没乱估分!” “要按照我心里面想法,兴许扣不了这么多分,我能拿三百七八十分,幸好!” 纪元海把高中毕业证书和红包都递给陆荷苓,笑道:“我也是差不多……本来感觉够保守的,结果还真是刚好,也不知道怎么扣了这么多分。” 陆荷苓想要对题对分数,纪元海连忙叫住她,把王竹云说的那个上吊自杀学生的事情说了一下,陆荷苓也是吓了一跳,干脆也别对了。 高考分数既然出来,两口子都携手往前看,等待录取通知书吧。 (本章完) 第111章 全家轰动 进了八月,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等待着录取通知书,也都在学习新的专业知识。 进大学内需不需要认真学习? 后世某些人、某些学校里面流传的是,大学根本不需要学太多,玩到毕业找工作就行。 但是事实上,大学毕业门槛很低;大学真正学有所成,无形的门槛却很高,高到有些人大学毕业后成了牛叉人才,而有些人大学毕业后找工作都难……这需要极强的自制力,还需要很强的学习能力。 当然了,相关专业的老师是不是大牛,也同样重要,甚至影响成才的上限。 如今这个时代,跟后世不一样,但是大学内的逻辑是一样的。 你如果只是想要毕业,然后找工作,这是一种相对较低的事情;包分配的时代,纪元海这个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毕业之时是直接提前锁定某些方面工作的。 但要说被人欣赏,能力出众,那难度可就大了。 都是认真学习考上来的学生,谁比谁能力更差?为什么你就能出众? 当然了,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个人学习的一方面是为了上学做好充足的准备;另一方面是也是充实自己,打发时间。 在这个没有娱乐的时代,他们俩又不参与劳作,还不如学习看书来打发时间。 这一天学习累了,纪元海看了看院里面水池子已经没有鱼,跟陆荷苓招呼一声:“今天出去到跃进河钓鱼吧?散散心情?” 陆荷苓点点头应了。 俩人什么也不用收拾,骑上自行车,沿着乡间小路就往跃进河去。 生产队的社员们还在田间干活,偶尔有抬头看见他们俩的。 “元海,出去啊?” “嗯,出去!”纪元海便回答。 “元海,考的咋样啊?能上大学不?” 纪元海便摆摆手,没再停下说话,骑自行车往前走。 到一个田间十字路口,树荫下七大爷纪保田跟葛队长俩人正坐着抽烟,叫住了纪元海跟陆荷苓,问的话也是一样。 纪元海停下自行车跟他们说了一下:应该能考上,就看通知书来不来了。 葛队长说道:“元海,你是眼看上大学的,脑子好用,我问伱个事。” “葛队长,您说。”纪元海回答。 “你知道生产队以后是啥样不?报纸上说没说?”葛队长问。 纪元海看了一眼七大爷纪保田。 纪保田嘿嘿一笑,叼着烟,也不说话。 “报纸上也没说啥,以后啥样真不好说啊。”纪元海说,“反正咱们县里试点听说已经有了两三个地方,都还行。” 葛队长点点头,没再说话。 纪保田说道:“元海,你跟荷苓忙去吧,我们还得干活。” “这庄稼地的活,一年四季忙不完。” 纪元海点点头:“那我们走了啊,七大爷、葛队长。” 招呼着,离开了小山屯的农田范围,沿着水渠往跃进河。到了跃进河边,见到不少孩子光屁股在里面洗澡,欢呼叫喊不断,岸边还放着割草的箩筐,明显有的孩子回家之后要挨揍。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不由地感觉好笑。 “荷苓,咱们回去?” “干脆沿着河堤散散步吧。”陆荷苓笑着说道。 本来也不是一定要吃鱼,更主要的是整天学习,出来散散心。 两人便推着自行车,在河堤上沿着树林慢慢走着。 陆荷苓说起来王晓红去县城跟刘香兰居住的消息,也说起来刘香兰一直以来的辛苦和心意,让纪元海千万记得。 “要说这里的环境,比省城的公园自然的多,也更加生机勃勃。”陆荷苓说道,“我以前挺厌烦这种生机勃勃的感觉,主要是每天疲累,吃喝都难,还有成分问题,前路不明。” “周围的一切环境,我都感觉没意义,糟透了。” “现在静下心来再看,其实单纯论景色,乡下的和省城的各有优劣。自然清新和精致剪裁都是一样的喜人。” 说到这里,陆荷苓自嘲地一笑:“元海,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挺浅薄的人,吃饱喝足了,身边有人温暖我,我才有欣赏景物的心思?” 纪元海不由地笑起来。 陆荷苓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的这个问题。”纪元海说道,“谁能真的饿着肚子,饱受折磨,精神迷茫的时候,欣赏花草绿树?这是谁都做不到的,至少也得等吃饱饭才能有闲情逸致。” “你怎么能把人类所有的共性,归结为你一个人身上的浅薄?” 陆荷苓认真想了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纪元海见她这般表情,俨然跟自己探讨学术,顿时又是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捏住她挺翘的鼻子。 陆荷苓呆呆看着他:“元海?” 纪元海凑过去封住她嘴,亲了她一口。 陆荷苓本来还不明所以,脸迅速涨红了,急忙左右张望,生怕别人看见了。 确定没人之后,她松了一口气,看向纪元海:“元海,你刚才憋着我了。” “我不信。”纪元海说道。 “真的,哪有捏着鼻子还亲嘴的?”陆荷苓小声抱怨。 “我不信。”纪元海说着,放好了自行车。 伸手搂住陆荷苓的腰肢,又亲了过去。 片刻之后,问道:“这次不憋着了吧?” 陆荷苓被他亲的有点茫然:“嗯?” 纪元海又把头凑了过去,陆荷苓终于反应过来,伸手挡住,嗔怪地看着他:“在这里怪不好意思的。” 纪元海笑了笑,又推起自行车,在河堤的林荫小路上慢慢走。 “荷苓,刚才说起了省城,我们应该也很快去省城上学。” “跟我说一说,你过去的事情吧。” 因为陆荷苓的过去一直是她的伤痛,纪元海也从来不打听这方面的事情,以免让她伤怀。 不过眼看即将去省城,纪元海还是要问一问。 陆荷苓听了这话,没有再抹泪哭泣,或者怔住失神。 过去的一年时间,她跟着纪元海度过了作为新婚妻子、作为备考学生、作为小山屯会计的一年……很充实很丰富,一开始伤痕累累的心灵,已然愈合。 一颗心,系在了眼前的丈夫身上。 如今再想起那些往事,终于也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仅仅是伤感一笑,陆荷苓便坦然说起来:“我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大,生肖是什么,你都是知道的。” “论起来家庭背景,我父亲原来是省城豪绅家的儿子,后来专门研究一些中外文学方面的事情,我母亲也是以前上过女校的大家闺秀。” 毫无疑问,在之前两口子成分都有严重问题,而且陆荷苓的父亲还是以研究中外文学获取了国家分配的福利房子,这一下子风暴来了,可就倒了大霉。 幸幸苦苦撑了很多年,当陆荷苓去年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已经陆续去世不短的时间。 陆荷苓只知道了一个农场的名字,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国家福利分房国家肯定收回了,这没什么可说的,当初你父母的遗物遗产,还能找得回来吗?” 陆荷苓摇摇头:“我从没想过。” “我当时只感觉活着没有意思,如果不是你劝我,而是别人让我嫁过去,那我干脆就死了。” “你父母的亲戚呢?”纪元海又问。 “我爸原来的时候跟陆家联系并不多,也并不太亲,我听说他好像是很久以前跟家里彻底决裂离家出走,后来才自己娶了我妈,有了我。” “要是按照那个时代的豪绅做派,他应该是很早成家生孩子,继承家业的。” “我妈的亲戚倒是一年来往几次,我也有点印象,不过后来也挺让人伤心的。我爸的学生、我妈的朋友、我妈的亲戚,都像是吃错了药,一个个对着我爸我妈指指点点。” “曾经他们脸上带着笑容,那时候却狰狞异常……” 这些不好的记忆就没必要说了。 纪元海听得出来,陆荷苓在省城应该是处于一个举目无亲,或者说有亲戚,基本都断干净的状态。 省城跟农村又不一样,断了亲戚之后,一辈子都不会有人跑到你面前嘀咕你是是非非。 所以,除非亲戚真的有意再挽回陆荷苓,否则陆荷苓就是没有亲戚了。 “省城,你还有朋友吗?”纪元海又问。 “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同学,我下乡的时候,她参军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陆荷苓回答。 纪元海听后,倒也有点意外。 用几年后的电影《高山下的花环》的台词来描述,那就是“需要下乡的时候你们参军了,真要打仗的时候你们又要回后方了”,这都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操作。 陆荷苓长的漂亮,学习又好,为人文静不生是非,能够和这样的同学交上朋友,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应该也是仅有的一段时间交集了。 纪元海知道越往后,越是天差地别。 就陆荷苓这种文静、不争名利的性格,更不可能再去主动联络老同学,也没有跑关系这样的心思。 省城的事情问的差不多,纪元海又跟陆荷苓闲聊:“咱们小山屯的知青,除了你还有省城的吗?” 陆荷苓回答道:“曹建红是,程卫国也是,其他人都不是了。” 纪元海点点头:“曹建红,那个小眼睛,老想说点话对你阴阳怪气的女知青?自从你嫁给我,她就想嘲笑,后来你当了会计,她就不敢了。” 陆荷苓点点头。 程卫国,纪元海同样有印象。 主要是记得有个叫马斌的家伙挺蠢,上了王老二的当,程卫国虽然也上当,但是没当急先锋;而且后来还主动提出帮纪元海诈了王家一些的消息,换取自己回城证明。 可以说,不算太蠢笨的人,有些心思的。 省城人海茫茫,也未必能够遇上他们。 就算遇上了,就凭原来的“交情”,难道还能热情招待?能打个招呼就不错了。 从河堤回来,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继续看书学习,别的也没什么事情。 纪元海爷爷和父亲都有点心急,把纪元海叫回去纪家,问他到底考了多少分、能不能上大学、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是不能上大学,可得早做打算,该赚工分赚工分,该挣钱挣钱,不能老是这么一天天在家耽误下去。 见他们着急,纪元海也跟他们说了实话,自己和陆荷苓成绩非常不错,上大学十拿九稳,就等通知书了。 纪家一家人才都欢喜放心。 纪元海也看了看刚满月的小侄儿纪考成,小家伙白白嫩嫩,眯着小眼睛,颇为可爱。 继续每日看书学习,纪元海时不时去县里看看花草铺子,也偶尔跟王竹云转悠转悠,去王老家坐一坐,说一说话。 董大爷和卖冰棍的赵大爷,纪元海也跟他们聊了几次,听说纪元海考上大学就等录取通知书了,两位大爷都挺惊讶,说起来还有点骄傲。 赵大爷说,如果将来纪元海成了大人物,他脸上也是有光的。 毕竟大人物都吃过老赵卖的冰棍,那还不得卖的疯了? 纪元海听他说到有趣,也是笑了:“大爷,如果有一天,我力所能及,我一定帮您好好卖冰棍!” 赵大爷也是跟他说笑:“好好好,将来你上完大学,咱们爷俩儿推车子卖冰棍。” 说完便是哈哈大笑。 八月中旬的一天,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里还没办法出工干活。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背后是结结实实的绿色帆布袋子,到了生产队队部。 “有录取通知书,纪元海跟陆荷苓的!”邮递员喊道。 纪保田接过两份录取通知书,看了看之后,脸上冒出喜色。 “娘咧,真考上了!” “这下,我看小山屯,谁还敢跟纪家说一句硬茬子话!” 大队会计纪元海的三叔,大队保管员纪保田的儿子也都是喜气洋洋:“元海还真考上了!” “爹,用喇叭喊他,让全村人都知道!” 纪保田点点头,直接打开了大喇叭,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大喊:“小山屯社员纪元海!纪元海!纪元海听到了没有!” “你,还有你媳妇,都考上大学啦!来队部拿你俩的录取通知书!” 喝口水,又叫道:“再通知一遍,再通知一遍啊!纪元海,纪元海!你和你媳妇考上大学啦!” 喇叭的叫喊声,传遍了小山屯村庄。 纪元海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马秀萍、纪元海二叔都喜出望外,除了马秀萍在家看孩子,都往队部跑去。 不光是他们,还没走到队部,纪家不少人都从家里走出来。 “元海考上了?” “元海真考上了!” 纪家人都到了队部前面。 葛队长看着这一幕,心想这下纪家可了不得了,两口子都成了大学生,三队、四队应该也不会再折腾了! 四队王家的王金盛等人气的拍桌子摔东西,有的把家里面的脸盆子都踢翻了。 咋就让他们俩口子真考上大学了! 因为住在村南距离远,纪元海和陆荷苓来到生产队的时候,队部前面已经站了不少纪家人,还有小山屯一些其他队来看热闹的社员。 纪元海爷爷伸手招呼纪元海、陆荷苓:“快来!过来看,是不是上大学的通知书!”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上前,从纪保田手里面接过两张录取通知书,上面分别写了两人姓名,简略说了他们已经被政法系、中文系录取,并且盖了省大学学校印戳, 转头看到纪家众人期待的目光,纪元海点点头:“是我跟荷苓的录取通知书。” 爷爷激动地上前伸手抓住他手臂,不断摇晃:“好!好!好好学!” “能上大学了!以后再也不用种地了!” 纪元海点点头:“嗯,爷爷,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学!” 奶奶也是牵着陆荷苓的手:“你是个好孩子,你把元海带出去了,再也不用吃苦卖力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嗯,奶奶,我知道的!”陆荷苓点头。 “该生孩子,还得生啊!”奶奶说着,陆荷苓再度点头。 其他纪家众人、甚至小山屯的其他社员都呼喊着恭喜,纪元海连忙客气一一回应,然后一家人都回到纪家去。 没有别人了,全是自家人,爷爷、父亲、纪元山都欢笑连连,红光满面,奶奶和母亲也都面带着喜色,要张罗一桌子好饭好菜,还要买酒去。 “省大学,就是咱省里最好的大学吧?”父亲问。 纪元海点点头:“对,就是最好的。” “这要放在全国呢?”父亲又问。 “那也是全国前十的大学,差不多第五到第九,不一定很准,但是肯定前十。”纪元海回答。 爷爷激动的把刚装好的烟叶子都磕出来:“好,咱纪家以后有出息了,有出息了!元海,荷苓,你两口子都争气!祖祖辈辈都脸面上有光!” “这么好的大学,好好学,好好干,以后再也不吃苦了!” 又问纪元海和陆荷苓上的啥学,以后干啥,纪元海说了陆荷苓以后当作家跟记者,自己可能找地方上班,一家人听着又都乐开怀。 爷爷谆谆叮嘱:“咱家里踏实种地干活,那是没本事的庄稼汉,就得认这个命。” “元海,荷苓,你们俩以后不是这个命啦,可得好好的!一定好好的!” (本章完) 第112章 花卉展览 一定要好好的。 一辈子都在对着田地的爷爷,说不出其他更文雅的话,也只能再三说起这句话。 他的激动和欢喜,对纪元海夫妻的期待,全都摆在了脸上,刻在皱纹里。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也是再三答应,没有半点敷衍。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过了一顿庆贺饭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又看了看小侄儿纪考成,这才离开纪家。 “老大媳妇,孩子有出息了,你高兴不?”等他们夫妻俩走了,奶奶开口问道。 纪元海的母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高兴。” “可我原来真没想到啊。元海这头倔驴,这样倔那样也倔,怎么都不肯听我的话,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志气真的考上大学。” 奶奶笑了笑:“你看看,这话说的……咱们这些人有什么见识啊?要是听咱们的,他自己没有主意,这辈子也就是下地干活的命。” “他是倔,可他是倔对了。” “他要考不上大学呢?”母亲说道。 “真考不上,咱们还能怎么办?也不能怎么办。”奶奶说道,“顶多劝他干活赚钱养家,其他的啥也管不住,毕竟这就是分家出去了。” 纪元山笑呵呵走来,说道:“奶奶,娘,我跟秀萍也商量了,等以后考成这孩子的名字不能白起了,也得好好学习上大学,还有,以后咱们家再有孩子也都考大学!” 奶奶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好,好……有元海帮着,咱们家以后孩子上大学,也是有门路的。” “那也得全家人都紧着肚子呢,上大学可不容易。”母亲说了一句,见到纪元山不太高兴听这话,便改了口,“元海两口子上大学,以后咱们家可就好起来了。” 是啊,好起来了。 至少,小山屯的社员们,都定然高看一眼纪家,轻易不会再招惹他家。 …………………………………… 当天晚上,浑身的压力骤然离去,陆荷苓轻快极了,也高兴极了。 把整个身体靠在纪元海怀里,一会儿说几句话,一会儿抱着纪元海的腰,一会儿又搂着脖子亲嘴。 纪元海也知道她今天欢喜之下难免如此,两人便这般亲亲密密,甜甜蜜蜜直到凌晨,也不知道亲了多少次,说了多少句蜜语甜言,连衣衫都没了,也尽兴了好几次。 直到天色将白,陆荷苓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陆荷苓还在屋内熟睡,纪元海在收拾自家院子——当他们走了之后,这两间屋子和院子也就闲下来,纪元海准备让爷爷奶奶来住。 例如养鱼的小水池,纪元海能抓到鱼,能把鱼养活了,其他人可不行,所以还不如平整好,省的爷爷奶奶不方便。 正收拾着,二小队纪家有几个平常叫做大爷大娘的,挎着篮子送些鸡蛋过来,表示庆贺。 纪元海连忙收下,并且陪他们说说话,他们说的也都是一些恭喜贺喜的话。 临近中午的时候,七大爷纪保田和七大娘也来了,同样是送鸡蛋。顺便还问纪元海上学需要钱不,可以帮忙凑点钱,纪元海笑着感谢,然后婉拒了七大爷的好意。 下午,葛队长的媳妇也带了鸡蛋来表示庆贺。 鸡蛋真是农村的硬通货…… 纪元海这一天收了好几斤鸡蛋。 这些来表达善意好意的,纪元海也都记着。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跟陆荷苓一起上县城花草铺子,跟刘香兰说了两口子一起考上大学的事情。 刘香兰大喜,说今天中午一定要好酒好菜庆贺一下。 连王晓红都跟着欢呼起来。 陆荷苓留在花草铺子,纪元海骑上自行车,又去县高中跟高主任、各科老师说了一下已经被省大学录取的喜讯。 高主任和老师们也都欢喜不已。 “之前写好的那篇报道,看来可以发出去了!” 纪元海讶然: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发? 看出来他的惊讶,高主任跟他解释:“这不是怕闹出笑话吗?如果提前报道你们两口子考高分,结果没被省大学录取,那事情多尴尬?” “干脆就把考高分、被录取这些事全部合在一起。” 纪元海这才恍然。 这报纸当然也不是什么大报纸,只是地方的小报纸。 从县高中出来,纪元海又去王老家,跟王老说了收到录取通知的消息,王老自然是欢喜不已。 不过,欢喜过后,王老却是跟纪元海问起王竹云。 “伱今天遇上小云了吗?她有时候上你的花草摊子那里转一转。” 纪元海摇摇头表示没有,又问王老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她昨天来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好像有什么心事。怕她再离家出走,专门问你一句。” 王老说道。 纪元海点头应下,表示明白了:“我要是遇上她,就跟她聊聊,看看怎么回事。” 王老点头:“小纪,那就麻烦你了。你跟她是同龄人,有什么话也方便说。” 从王老家离开,纪元海本来准备回花草铺子,转念一想王老的话,便去县高中后山——王竹云如果真的心情不好,又没去花草铺子,那么更有可能在山上。 反正不会在她家里。 上山之后,纪元海又在上一次同一个位置,见到了戴着蛤蟆镜的王竹云。 她还是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山下。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带行李出来,并非是离家出走。 纪元海走过去,坐在一块青石之上:“不是说不戴蛤蟆镜了?今天怎么又戴上了?” 王竹云说道:“山上风大,容易流眼泪。” 又回头笑了笑:“你呢,又来挖花草啊?” 纪元海一本正经点点头。 王竹云不由地笑了,也坐在青石上:“满嘴没有一句实话,你奸诈的很。” “这次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好?我爷爷还是我奶奶?” “你爷爷。”纪元海回答。 王竹云点点头:“反正不会是我爸,你说对吧?” 纪元海没有回答,等她继续说下去。 “连我离家出走,我爸都已经不闻不问了,我这心情不好出来散心他更是懒得理会。”王竹云果然自己就说下去,“还记得之前,我要你把竹子送回家,你说的话吗?” “你说,我名字也有竹子,王竹青名字里面也有竹子,我自己带一盆竹子回去不好。” “王竹青没有竹子,闹起来是我的错;掰断我的竹子,也是我的错。为了少生是非,我最好给他也带一盆竹子,也可以表达好意。” 纪元海点点头。 这些他当然都知道。 “但是你肯定猜不到,王青竹把他自己的竹子好好放着,把我的竹子给故意折断了。” 王竹云说道:“你肯定也想不到,即便是这样,被训斥的还是我……” 纪元海好奇了:“为什么训你?你好像什么也没做吧?” “王青竹掰我竹子,把手划破了。”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顿时忍不住哈哈一笑。 王竹云不满地看他:“我都这么伤心了,你笑什么?” “我笑这熊孩子挺活该。”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听后也是不由地笑了:“是挺活该的。” “不过我爸随后把我训了一通,怨我买竹子,把他儿子弄伤了。” 王竹云说到这里,直接摇了摇头。 “吵架了吗?”纪元海问。 “没有,我记得你的话,没有经济独立,不跟他翻脸,挨了一通训之后……反正难免心里面不舒坦。”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点头:“人之常情,这也是难免的。” 王竹云低下头去,过了片刻,忽然抬手摘下蛤蟆镜,用力扔向了山下。 眼镜砸在石头上,发出一声脆响,弹起来,找不到了。 “怎么了?”纪元海问道。 “我刚才说了,山上风大,不戴眼镜容易流眼泪。”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侧眼看去,王竹云果然流了眼泪。 “山上的风,真的很大啊。”纪元海感叹道。 王竹云没再说话。 日头正烈,其实只有微风。 “纪元海,我准备提前回省城了。”王竹云说道,“我准备跟我爷爷要学费和生活费,然后我提前回学校。” “省城大学的学生宿舍回去能住吗?”纪元海问道。 “当然可以。”王竹云说道,“整个学生宿舍,假期不回家的还有的是,只要宿舍的大门开着,我有宿舍房间钥匙,直接回去住就是了。” “按学校的规定应该和宿管打招呼,跟老师说明情况,实际上不用这么严格。” 纪元海点点头:“你这样倒也不错。” “在家闷闷不乐,无处可去,倒不如好好回学校学习。” “你开学之后上大学三年级,再过一年,就面临毕业,还是要学好自己的知识才行。” 王竹云说道:“我其实也不怕,虽然学习中游,分配工作又不难。” “对了,纪元海,你录取通知书到了吗?” “到了,我今天就是跟王老来说一声,王老才跟我说了你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哦,那咱们去我爷爷家好好庆祝庆祝!”王竹云打起精神来,对纪元海说道。 “那就不用了,荷苓正等着我回去呢;再说了,我也是刚从你爷爷那里过来。” 纪元海说着话,示意王竹云跟自己下山。 总是在山上呆着也不好。 王竹云心里面有了主意,眼泪也已经流过,倒也没有再继续留在山上吹风,跟着纪元海下了山之后,眼看他要走,忽然开口说道:“纪元海,你媳妇不是省城的吗?你们不提前去省城打个前站,适应适应吗?” “比方说,看看有没有住的地方,或者你媳妇的父母还有什么亲戚之类……真等到开学前一天再去,这些事情可就都赶不及了。” 纪元海闻言点点头:“王同学,你这个提议很好,跟我想的也差不多,我准备跟荷苓两个人提前五天去省城,看看省城的情况。” 王竹云笑道:“干嘛提前五天啊?干脆提前十天去,时间更充裕!” “再过三天就是八月二十号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省城!” 纪元海略感好笑,看着她:“就为了跟你一起玩啊?” “有人陪着,才感觉有意思;要是没人陪着,也挺没意思的。”王竹云说道,“再说了,你们早去省城早熟悉,以后也不慌。” “荷苓就是省城人,她本来就不慌。”纪元海说道。 “那你呢?”王竹云问到。 “我看得懂地图,会问路,我也不慌。” 纪元海的话,让王竹云有点无可奈何:“算了算了,你们不去就算了……” 走了两步,忽然转回头来,王竹云重新露出笑意:“对了,纪元海,你收拾花草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看省报上说,省城本月底有个花卉展览,展览各类名贵花卉,你要不要去看看?” 纪元海有些心动,省城的花鸟市场肯定比下面县城更容易卖出高价。 虽然他人微言轻,应该是进不了展览位置,但是跟着凑点热闹赚点钱,了解了解省城的情况,也是不错的。 刘香兰的花草铺子,以后没有纪元海撑着,品相也就普通寻常,赚点小钱可以,骤然发大财不可能。 到一个地方,了解一个地方的门路,也的确是应该的。 “你说的这个我还真挺感兴趣,什么时候开展览会?有什么参加条件?个人能参加吗?”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见纪元海果然动心,又高兴起来,不过那个报纸上的情况,她也就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听到纪元海的话后,仔细回想一下,倒也想不起来具体细节。 “好像是前天的省报报纸……具体日期跟条件什么的,我都没仔细看,回去我给你找一找。” 纪元海点头:“那就麻烦你了,说不定能给我找到一个赚钱的机会。” 王竹云哼了一声:“就知道你这个人钻到了钱眼里面,一点都没有同志友谊,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提前几天陪我去省城怎么了?” “非得有赚钱机会才行啊?” 纪元海对此很无语:王竹云这姑娘也是孤单的很,总是下意识地想要有人陪着她。 但是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本来真没有必要这么早去省城…… 要不是她提了省城花卉展览,纪元海肯定是不去。 两人约好了下午见面,王竹云便走了。 纪元海回到花草铺子,刘香兰和陆荷苓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一半,让他坐在一旁歇着,她们继续准备。 纪元海便跟陆荷苓商量起来,要不要提前去省城的事情。 陆荷苓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虽然省城是她长大的地方,但这件事上她感觉并不多么紧要,还是听纪元海的安排。 父母亡故之后,她对于省城就已经没有太大牵挂了。 纪元海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如果省城花卉展览有什么个人前去的机会,他们就提前十天、跟王竹云一起去省城。 如果没有什么个人参与的机会,他们就提前五天去,主要是帮助陆荷苓确认父母遗物、遗产,看看亲戚是否还有必要来往。 之后才是上学、准备大学军训的事情。 纪元海说到这里,陆荷苓点点头:“我没意见。” 刘香兰的脸色微微有点发白:“元海,要是提前十天,那就是……三天后你们就走,一走就是半年啊?” 纪元海点点头。 刘香兰勉强笑了一下:“其实,也挺好……” 吃饭的时候,刘香兰明显有些走神和强颜欢笑。 下午,王竹云骑着女式自行车,来到了花草铺子,见到陆荷苓后明显拘谨一些,纪元海也记得上次的教训,不跟她开玩笑,以免让她感觉丢脸。 王竹云把省报的一块文章指给纪元海、陆荷苓看。 纪元海也是看不分明——这是一篇比较严肃、枯燥的报道,并不像是后来的招商、博览会之类,用很多夸张的话语来形容,更主要目的是描写、通知、表达有这么一回事。 里面写了时间、地点、省里很支持,却没有写允许不允许个人去参加展览。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些通病了。 你必须亲自去问,而且还可能浪费你很多时间,因为一点很细小不起眼的规定,把你拒之门外。 “总而言之好像有点希望,到省城的展览会馆打听打听,应该就知道了。”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三天后咱们一起去省城?” 纪元海点点头:“那就去看看吧,就算是没有这机会,时间充足多转一转也是好的。” 王竹云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之前也是这么说。” “你竹子呢?”纪元海又问她,“你不说竹子断了吗?干脆搬回来,继续在这里养着吧?” “啊,我光顾着找报纸,忘了!”王竹云骑上自行车又走了,过了半个多小时,带着一盆断了的竹子回来,“还是在你们这里摆着吧,家里肯定是养不好了!” 纪元海笑道:“你这竹子,买了跟没买也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在这里养着。” 王竹云笑了笑,碍于陆荷苓在,没说纪元海什么坏话,又招呼一声,骑上自行车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纪元海和陆荷苓要回去了,刘香兰轻咳一声:“那个,元海……” “你眼看就要走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仔细对一对账吧?” (本章完) 第113章 出门饺子 刘香兰说完这句话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继续给一盆菊花浇水。 今天晚上,仔细对账…… 纪元海还没说话,陆荷苓便招呼王晓红过去。 “我这几天刚好也想晓红了。” “你们忙着对账,肯定没时间照顾她,就让她跟我回家住两天吧。” 陆荷苓说完之后,带上王晓红,骑自行车回了小山屯。 这也等于间接证明了她的心迹。 的确之前很多次陪伴纪元海,力不从心之时提出来的建议是真的;和刘香兰情同姐妹,也是真的。 纪元海进了屋内,片刻之后,刘香兰红着脸进来,放下了浇花水壶。 “荷苓肯定骂我不要脸呢……” 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 “你这样说,可就辜负她的心意了。”纪元海说道,“她如果对你有半点不好想法,今天能这样吗?” 刘香兰点点头:“荷苓是个好姑娘,体谅伱,也能体谅我。” “我自己也感觉,自己刚才不要脸呢……可我一想着,你三天后就要走,再往后半年都见不了面。” “元海,我是真想你……” 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刘香兰今天已经是难受了半天,直到纪元海即将走的时候,刘香兰才豁出去找了个借口,想跟纪元海多团聚片刻。 令她想不到的是,陆荷苓主动带走了王晓红。 当天晚上,纪元海和刘香兰两人盘账算帐,果然十分仔细。 硕大的算盘珠子,被打磨到锃亮,手指划过,拨动便发出闷响。 每一处账目紧要之处,纪元海总是要细细盘点,反复琢磨,务必不要错过一丝一毫。 刘香兰口中报数,连连点头,口都酸了。 又捧了两大块账目,架起来,托举着请纪元海审阅。 纪元海审阅批改多次,终于神清气爽,算帐完毕。 两位算帐小能手竟是足足忙碌一夜,等到天色将白,刘香兰方才略感疲倦。 纪元海称赞她果然是一名骁将,当个一丈青半点也不差。 刘香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元海,你累不累?” “我累什么?”纪元海说道,“还来不?” “别折了你元气……”刘香兰小声说。 “这叫什么话?我的元气可没这么容易折。”纪元海笑着跟她说,“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刘香兰听的身上微热,要不是怕影响他福运,真是恨不得跟他一好再好,全无顾忌一次。 因刘香兰心中挂念即将远行之人,陆荷苓又默许了,纪元海在这花草铺子里面又呆了一天一夜,最后买了一辆自行车给刘香兰,方便她往后出行办事。 “我们一走,小山屯你举目无亲,回去住在我家只会让王家的人找你麻烦,还不如不回去。” “家里砖房我给爷爷奶奶住,自行车我给纪家留下,省得交代不清楚,这刚买的自行车就交给你用了。” 纪元海跟刘香兰交代,又给她二百块钱,让她接下来用。 刘香兰连忙摆手:“不用!你之前给我一百块钱,到现在都还没有花呢,再说平常吃喝穿用,这铺子里面随便拿一点就够用了,根本不用再花钱。” “这可不是跟你客气,之前一百块钱现在二百块钱,是给你们母女两个用的,也是预备紧急时候用的。”纪元海说道,“我不在的时候,这铺子说不定遇上麻烦的时候,这钱就用得上。” “再者,你总得买进一些花草,这钱你同样用得上。” 刘香兰这才终于收下钱,暗下决心,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绝不轻易动用这些钱。 等到了将来,这些钱和赚的钱,都要再还给元海。 纪元海骑上刚买的自行车回到了小山屯,陆荷苓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主要是两人的被褥、衣物和书籍,因为两人同在省大学却不在同一个专业,男女宿舍也是分开的,因此两个人的行李也是分开的。 纪元海说了一下自己想法,还有对房子、刘香兰的安排。 陆荷苓自然是赞同的。 “明天上午到县城买火车票,傍晚上车,第二天凌晨到省城。” 纪元海说了具体时间安排。 “今天晚上吃过饭,我得跟爷爷奶奶他们说一声去,这房子也让他们随后就住进来。” “嗯,我知道了。”陆荷苓点头。 生产队的哨子吹响,又是一天的劳作结束。 夕阳在山后,晚霞映山红。 社员们上回到队部登记工分后回家歇息、吃饭。 晚饭后,纪元海到了纪家,说了明天准备出发前往省城的事情。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大哥大嫂都很是惊讶。 “怎么去这么早?开学有这么早吗?” “主要是提前去省城看看荷苓家的情况,”纪元海解释,“荷苓父母虽然去世了,但总得看看到底剩下了什么,还有多少亲朋好友来往。” “哦哦,是这个道理……荷苓那时候没回省城把这些事情办妥。”爷爷点头,“你们提前去,办好了这些事情也是应该。” “按咱们这边说法,出门饺子回家面,明天一早你们两口子上家里来,怎么也得吃一顿水饺再走。” 纪元海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跟荷苓肯定来。” 说完话,掏出来钥匙,递给爷爷:“爷爷、奶奶,我们走了以后,往后回来的时候可就少了;那两间红砖房子,你们住进去吧?” 一家人都再度惊讶看向纪元海。 爷爷说道:“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这房子现在不住,往后肯定还得住。到了学校放假,你们还不回来啊?” “到时候回来再说,随便收拾一个屋子就行了。”纪元海说道,“你们要不住,房子那可就是荒废了,那也太可惜。” 父亲回过神来笑道:“爹,娘,元海这是孝敬你们住红砖瓦房呢!” 爷爷的嘴唇颤动了一下,低下头去,给烟袋锅子放烟叶,嘴里说道:“这不好,元海。” “这房子是荷苓嫁妆钱盖起来的,我们两个老人住进去,不好。” “这事情是我跟荷苓商量好的。”纪元海说道,“爷爷奶奶你们就放心住吧。” 爷爷低着头不说话。 奶奶坐在一旁,竟是忍不住搓眼擦泪:“咱这家里穷,没给孩子置办了像样的家业,倒让孩子照顾我们……这叫人笑话……” 纪元海连忙劝说:“爷爷奶奶,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我这房子不给咱们自家人住,还给谁住?” 父亲也说道:“人家要说起来,得说你们有福气,享受子孙孝敬;别人就是想有这样的福气,他还没有呢,只能眼馋。” “娘,快别哭了,元海明天就走了,哭啥呀?” 奶奶说道:“我高兴的。” “这红砖瓦房,我跟你爹是一辈子都没住过,如今算是享福了,以后也是开眼界了……” “这算啥开眼界?”纪元海笑道,“以后等我从省城回来,带您好好开眼界!” “好!好!”奶奶连忙点头。 爷爷收了钥匙,又叮嘱纪元海:“元海,以后出门在外,遇事千万别出头,看看再说,咱不求发达,先别惹祸事……” 受了爷爷叮嘱,纪元海口中应下。 等纪元海走的时候,奶奶叮嘱他,明天一定要过来吃水饺。 纪元海应了之后,纪元山打着手电筒,跟着他出门。 “我送送你,元海。” 纪元海点头。 夜色下,手电筒的光芒摇曳照射,吸引着初秋的蚊虫。 兄弟俩一起慢慢走在小山村的泥土路上,一时间都没说话。 这是纪元山第一次专门特意陪着纪元海走完这段路。 兄弟俩从小在纪家西屋里面一起长大,有很多回忆都是一起的。 纪元海明天即将离开小山屯远行,纪元山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就这么陪着他走了从纪家到村南的一段路。 直走到纪元海家的篱笆墙外,纪元山停下脚步。 “元海,保重。” “哥,你在家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和爹娘,也照顾好家。”纪元海说道。 纪元山点点头,用力搂住他肩膀,晃了晃:“出门在外,一定要保重,家里就交给我了!” 说完话后,纪元山打着手电筒,又慢慢地回了家。 纪元海站在夜色中,目视着光芒越走越远,拐个弯消失。 而篱笆内,还亮着自家昏黄的灯光。 回到家,跟陆荷苓说了明天回纪家吃饺子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陆荷苓给王晓红做了点饭,让她吃了在家等着。 天色还没明亮,纪元海和陆荷苓来到纪家,马秀萍、母亲正在包水饺,奶奶已经开始烧一大锅水。 陆荷苓连忙过去一起包水饺,跟母亲、马秀萍说说话。 过了一会儿,水饺包好了,水也烧好了,直接下锅煮水饺。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过了水饺,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回村南准备去县城,纪家人都来了,连马秀萍都抱着纪考成来了。 “可别忘了东西!” “尤其是通知书!” 在叮嘱声中,爷爷和父亲都掏出十块钱塞进纪元海的包裹,纪元山也掏了五块钱塞给纪元海。 纪元海没有推辞他们的好意,因为这是一家人,以后也必然不可能割舍的一家人。 在纪家人的目光中,纪元海骑着自行车,驮着一个包裹,前面大梁坐着王晓红,陆荷苓也骑着自行车,驮着另一个包裹,准备出发。 自行车自然会让刘香兰送回来,也跟纪家说了花草铺子地址,到时候去骑回来也一样。 “都回去吧,我们走了。” 纪元海最后说一句,跟家人招招手,蹬着自行车离去。 两辆自行车,在朝阳初升之时,沿着坑坑洼洼的泥土路离开了小山屯。 身后的生产队队部,又有出工哨子响起,仿佛为他们送行。 …………………………………… 两辆自行车到了花草铺子,放下王晓红,跟刘香兰稍微交代了一下情况,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等着王竹云到来。 上午九点多,王竹云到来,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到了县火车站开始排队买票。 这一排,就到了上午十一点,才买到傍晚县城到省城的票。 买到票后,王竹云心情挺高兴:“走吧,咱们中午吃顿饭,我请你们俩!” “我们俩人你一个,还是我们请你吧。”纪元海笑着说道。 王竹云也不客气:“好啊!还去上次那个饭店吧?我感觉那里口味还挺好的。” 纪元海点点头:“行。” 三个人前往那个饭馆,路上王竹云还跟陆荷苓说了上一次遇见一个小矮个的高考学生查不到成绩的事情。 陆荷苓听的很惊讶:“他这样查不到成绩,以后怎么办啊?” 纪元海说道:“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回去种地了吧。” “他的档案应该是没有了,别人会直接拿他的高考成绩。” 陆荷苓感觉这种事情匪夷所思,又不解地问道:“元海,咱们可都是估分报考志愿的,你们说的那个高考学生,连分数都没估计出来,也没有报考志愿,怎么有人下手的?” “这事我当时就说了——肯定有两三个帮手。”纪元海说道,“其中有一个应该是知道他平时能考多少分;拿他档案的人,也是胸有成竹,哪怕他考的差一些,不是差太多,也能上个学校……” “这过程其实挺复杂的,那学生的生产队、公社里面,肯定有人帮了忙。” 正说着,到了饭馆。 刚停下自行车,王竹云就看到饭馆门口一个穿着补丁衣服,黝黑的小矮个。 小声问纪元海:“他怎么还在这里?” 纪元海说道:“其他地方找不到办法,也没人肯理他吧。他不肯死心,就来这里——想问问我们。” 王竹云吃惊:“他居然是等我们的?他等了多长时间了?”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那个小矮个连忙站起身,走过来:“你们好,我叫胡红伟,上次咱们见过面。” “我在这里等两天了,就是专门等着你们想问一件事,麻烦你们帮帮我!” 说着话,掏出来一个样式古朴的骑猪人偶。 “你们只要愿意帮忙,我愿意把我从土里捡出来的东西送给你们,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古董……我就想问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东西就算是麻烦你们的报酬。” 王竹云心说,纪元海还真是厉害,这就把他心思都猜透了。 不过这东西……纪元海愿意要吗? 纪元海看着这个骑猪人偶,心说看着不像是随便捏的,的确是有点古董陶俑的意思。 只不过胡红伟的问题,纪元海和王竹云解决不了,也挺复杂。 而且在这个没有电脑备案的时代,档案一旦被提走,再改了资料之后交给学校那边,就等于木已成舟。 所以纪元海不可能插手帮忙,去找一个看不见的敌人。 “你要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我可以告诉你,其他的我帮不了你。” 胡红伟略有些失望,不过随后还是打起了精神。 “这样也可以了!” 说着话,双手捧着骑猪人偶递给纪元海:“你收下这个,听我说。” 纪元海惊讶于他出身贫寒,竟有如此舍得的气度;上一次服务员对他口出恶言,他也从未对骂叫嚣,破败不堪的外表下颇有涵养礼貌。 这人要是上了大学,真有可能做出一番事业来。 如今只能回去种地,着实可惜。 纪元海伸手推开胡红伟给的骑猪人偶,以免稍等发生什么争执。 胡红伟则是连忙说着自己高考之后的经历。 前面的事情,他上次就已经说了,后面查不到分数,遇上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他受了提醒去查档案资料,才知道自己原来档案都没有了。 再之后他就到处求问怎么办,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能帮他。 甚至还有人说,他没有档案,兴许就是根本没参加过高考,发了癔症。 胡红伟说了这么多之后,看向纪元海:“你说,我还有办法再拿回我的高考分数吗?” 纪元海很坦诚地告诉他:“已经不可能了。” “就跟有人说的一样,你的档案资料和分数一整套都被人提走更改,就相当于你没有高考,只能第二年再高考。” 胡红伟怔住,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纪元海摇摇头。 对普通人来说,太难了,基本没有任何可能。 “行……行吧。”胡红伟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我再想别的法,再想想别的法……实在不行考中专试试。” 说完话,把手里面的骑猪人偶递给纪元海:“你拿着吧,麻烦你们了,问了你们,我算是对今年高考这件事死心了。” 纪元海说道:“照我看,这个的确是古董。” “你找个地方买了,换点钱再读书学习也是个办法,总比种地要强一些。” “我家里怕是不同意,明年就让我成亲。”胡红伟苦笑一下,“再说,这东西我也问了,应该不咋值钱的,你就拿着吧。” 纪元海笑了一下,终于接过了骑猪人偶:“那我跟你再说一件事。” “明年的时候可能就不会再集体出工,也不需要赚工分了。到时候,你家里应该能分到地自己种;你要是有心再考试上学,不妨脸皮厚一点,分地之后,求求家里人再给你一次机会。” 胡红伟闻言,大喜过望:“我还有机会再考?” (本章完) 第114章 绿皮火车 胡红伟的高考阻力并非是报考条件限制,而是家庭条件限制。 在全家人都要出工赚工分的时候,家里不可能让他歇着学习,再考一年。 因为生产队一年的产出有限,工分高的家庭就拿的多,工分少的家庭就拿的少。 这事实上也是一个比较卷的状态,不偷懒,全部拼命干活,那么拿的东西也基本不会变多;谁偷懒少赚工分,那的东西一定变少。 正因为这样的情况,不要说胡红伟的家庭,绝大多数农村生产队家庭都极为排斥懒惰;去年时候,纪元海为了不和纪家的长辈闹矛盾、被生产队说闲话,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不能懒,不种地不出工不赚工分那就是生产队都看不顺眼。 你要说学习、搞别的赚钱,那绝对是大逆不道了,违反了此时农村基本逻辑。 也就是纪元海本身就有着明确清晰目标,否则也很难抵挡这种理所当然的惯性。 胡红伟今年能参加高考,也肯定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长辈让他试一试,而且只能有这么一次的机会。 但是纪元海现在跟胡红伟说的,就是新的机会。 到明年,生产队试点、推广包产到户会更多,应该整个青山县城都要开始了。 到时候家里干活只需要两三个人,其他人事实上是可以闲下来的,也不用顾虑工分少,生产队平均分配少了。 所以到时候胡红伟求一求家里长辈,再考一年,完全有可能。 纪元海跟胡红伟粗略解释了这个情况后,这皮肤黝黑的小矮个两眼冒光,连连躬身表示感谢。 今年高考的分数的确是没有办法拿回来了,但是下年,一定还有机会! 看到他精神振作起来,带着希望快步离去,王竹云说道:“他倒是还挺乐观的。” “这也是好事。要不然整天沉郁,嘀咕命运不公,事实上于事无补。”纪元海说道,“虽然命运的确对他来说不公平,但他能想通了,继续选择考下去,也的确是好事。” 至于那骑猪的人偶,颇有古韵,当个小物件赏玩也是不错的。 ……………………………………………… 纪元海三人进了饭馆,点菜吃过饭后也没别的事情,便把自行车都各自放回去,带着行李包裹到火车站候车室等着,以免错过坐车时间。 售票口排队的人依旧很长,候车室内,大部分人都是老老实实坐着等待,看好自己的包裹,还有跟送行的人小声说话。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并排坐在一起。 随着今天这半天时间的熟悉,王竹云和陆荷苓认识了,两人有说有笑,倒是纪元海没有插话的余地。 纪元海的目光打量过这个时代的候车室、列车时刻表之后,便闲来无事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神情面貌。 有兴冲冲的,有忧心忡忡的,有脸色麻木的,有新奇且警惕的…… 男人大部分都穿着衬衫长裤,兴许是因为要出远门的缘故,几乎没有带补丁的。有一部分人穿“的确良”,这是相当潮流的衣服,大部分农民穿不着。 有的因为感觉热,或者不方便,把长袖衬衫卷起来到手肘位置。 女人比较少,穿裙子的更少,像是王竹云这样烫了卷发,穿着淡黄色碎花连衣裙的,更是仅有她自己一个。 正观察着,纪元海看到一个穿着“的确良”、三角眼的男人忽然朝着自己三人走来,眼神躲躲闪闪,不是打量着四周。 走到王竹云面前,这个三角眼男人停下脚步:“同志。” 王竹云正在说话,被他这么喊了一句,有点意外。 “您跟我说话?您有事吗?” 那男人小声问:“同志,你要卧铺票吗?” 王竹云有些惊讶:“你有卧铺票啊?” 现在卧铺票,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需要干部身份或者单位证明信,证明有事情出差需要购买卧铺票。 这人能倒卖卧铺票,听上去似乎挺有本事。 见王竹云似乎感兴趣,那男人连连点头:“伱要不要?要我就给你拿,不要证明信,拿钱就行。” 大概是因为王竹云打扮的跟候车室的大部分人都格格不入,一看就应该是比较有钱,这人就找了过来。 王竹云看向纪元海:“这……纪元海,你说咱们需要吗?” “总共几个小时的路程,有坐票就足够了,哪还用得着卧铺。”纪元海说道,“咱们不用。” “哎,这位男同志,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个男人见到王竹云还要询问纪元海的意见,立刻开始劝说纪元海。 “你不出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广,但也得小心警惕不好的人;这火车上的车厢里面,站着的坐着的这么多人,里面有多少好人,有多少坏人,你知道吗?” “你一不留神,包裹就让人抱走了;再不留神,钱都被他们抓走了。” “你说到时候你能怎么办?一下火车,天南地北,你找谁去?你哭也没有用,闹也没用,东西丢了就是丢了,其他的什么办法一点都没有。” “你要是买了卧铺票……你就寻思寻思,跟这些出差的干部们坐一块儿,谁摸你的钱?谁碰你包裹?让人家碰,人家都不愿意。”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纪元海听笑了:“你这话说的,还真一套一套的。”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今天帮你买卧铺票,咱们算不算朋友?朋友,你信我,我害不了你……”这男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纪元海摆摆手:“谢谢你,朋友,但这个就不需要了,我们只坐几个小时火车,没必要卧铺。” 这个男人听完之后,有点不高兴:“你说说你,这位男同志,你这样可不像样子!” “这位女同志这穿着打扮,像是应该跟你一起吃苦受罪的吗?” 纪元海笑了笑:“朋友,你要再说下去——那边就有人注意到你了。” 随着纪元海这句话,这个男人顿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果然有火车站的人已经注意到自己,连忙像是被火烧屁股似的匆匆离去。 “他真的能卖卧铺票?”王竹云小声问。 纪元海摇摇头:“这就不知道。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他拿出来的只是已经作废的票来糊弄人。” 陆荷苓惊讶:“要是作废的票,真有人相信了,会出大麻烦吧?” “肯定啊,你拿作废的卧铺票试图坐卧铺,列车员可不是说你一顿就可以的,会把铁路公安叫过来。”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闻言便是摇头: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也太坏了吧? 王竹云则是说道:“幸好我们没买。” “没买就对了,能买到火车票,就别自找麻烦。”纪元海说道。 等了一下午,三人都吃点东西填一填肚子。 到了傍晚时候,检票员站在候车室门口喊:“往省城的车快来啦,往省城的车快来啦,卖到火车票的都上站台啊!”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带着包裹到站台等候,过了没多久,绿皮火车吭哧吭哧进了站,三人带着行李,到了同一个车厢,然后打开窗户透透气。 现在的绿皮火车速度比较慢,而且又没有空调,因此是支持打开窗户的。 夜风清凉,伴随着汽笛拉响,火车缓缓启动加速,越发显得凉快。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说话,谈论的是省城的一些景色和街道。 纪元海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也没在意。 过了有一会儿,旁边有一个抱孩子的大姐,小心翼翼碰了一下纪元海:“同志……” 纪元海回头看了一眼:“同志您好,有事吗?” “我这孩子刚睡着,我寻思他受凉了不好……”大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纪元海有点恍然:“哦,我把窗户关半个吧?车厢里面这么多人,天也不是太凉,真要全关上也是憋闷难受。” “哎,哎,行,谢谢您了,同志。”妇女连声感谢,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从身边包裹里面抓了一把红枣、花生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分给王竹云、陆荷苓,三人就跟这位抱孩子的大姐聊起来。 这大姐是青山县城之前一个县城的人,要去东北部队找丈夫。 因此到省城之后还得再倒换列车。 说着话,谈起家里面的事情这位大姐感觉挺好的,家里面通情达理,也不是要让她非得赚工分,她去探望丈夫也让她去。 这样家庭和谐美满的好事,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听了也都感觉心情挺不错。 不知不觉夜深,火车在黑夜中奔驰向前,黑黝黝的夜色,看上去一成不变,叫人感觉枯燥。 列车上的小推车走过两次,里面有饮料、吃的。 到了一个站牌,有人嚷嚷着要不要买烧鸡…… 渐渐地,有人不少人都困意上涌,开始打盹。 陆荷苓、王竹云、那个抱孩子的妇女都是差不多。 纪元海倒是不感觉困乏。 倚窗吹夜风,看那些高低起伏的黑影,算是一点趣味。 过了有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纪元海转头望去,一个男人,正在对面踮着脚看行李。 行李架下的对面乘客,这时候都已经睡熟了。 纪元海叫了一声:“干什么的?” 那男人顿时浑身一激灵,连忙收回手,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纪元海也感觉意外——候车室卖卧铺车票的那个三角眼男人? 原来他手里面所谓卧铺车票是这么来的,难怪对火车站的人这么躲躲藏藏。 他说车上有小偷小摸,就更有意思了,因为他自己就是。 那个男人也认出来纪元海,略带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朋友你好,朋友,咱们再见了……” 说着话,跟老鼠似的匆忙窜出了这个车厢。 他跑的又快又果断,倒真是个惯犯小贼。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列车员在车厢里面来回走动呐喊:“省城到了,省城到了,省城下车的准备好了啊!”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和抱着小孩的大姐一起下了车。 “还有半夜呢,接下来怎么办?”王竹云问道。 “你学校宿舍肯定不开门,半夜敲旅馆门也不合适……”纪元海说道,“在火车站大厅里面等一下吧。” 至少也得等天明,王竹云才能去宿舍放下行李,纪元海和陆荷苓到时候找地方住下,还有去陆荷苓家原来住址打听情况,打听省城花卉展览的情况。 一行三人在火车站大厅找地方坐下,等待天明。 抱小孩的大姐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包裹,还得再去排队买火车票,实在忙不过来,请纪元海三个帮忙照看一下包裹,她去买票。 这点小事儿,纪元海三个当然没道理不同意。 毕竟这一路上,这个大姐言谈举止,都的确是挺实在的农村妇女。 就在三人等待天明的时候,远远传来一阵吵闹。 “我的孩子!” 纪元海听出来是刚才那个大姐的声音,急忙站起身。 只见一个老太婆指着大姐叫骂:“你不要脸,搞破鞋,还想带我孙子走?没门!” “我孙子不能让你这个不要脸的带走!” 另外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一个拽住大姐,一个从大姐手里面抢夺孩子。 大姐尖声哭喊:“我的孩子!” “我不认识你们啊!别抢我的孩子!” 那老太婆却是比她还会叫喊:“这是我孙子!你想带走就带走啊!你不认识我们,我们认得我孙子!” 她的话让围观众人都嬉笑着看热闹——搞破鞋的还想带着孩子走?让婆家人追上了吧? 那能让她带走吗? 纪元海毕竟知道的骗局多,也听闻过这种强抢孩子的办法,一眼就看穿了这是怎么回事,上前奔跑几步,一拳头砸在那个正在抢孩子的壮汉脸上。 那壮汉微微一晃,直接栽倒在地。 紧接着一抬脚,把拽着大姐的男人踹到在地,伸手朝着正在骂骂咧咧的老太婆抓去。 那老太婆见到这一幕,身体一挺,再也没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手里面还冒出来一截刀片,朝着纪元海划过来。 纪元海伸手,精准地捏住她手腕,用力一捏,把她也踹倒在地! 随后,纪元海叫道:“公安同志在哪儿?这三个是抢孩子的!” 随着纪元海叫喊,刚才围观的群众们顿时哗然,把这三个人包围的死死的,不许他们跑了。 不多久,有公安同志跑过来,询问了抱孩子的大姐、纪元海之后,又询问那三个抢孩子的。 一个被纪元海一拳头打昏,还没醒过来,另外两个站起来以后捂着肚子哎吆叫疼,假装说不出话。 公安同志哪里会相信这种? 直接就掏出手铐把他们三个给拷上,喊人过来帮忙。 就在这时候,群众里面有人喊道:“打他们!” “打!” 公安同志一个“不留神”,群众们围在一起,对着三个人拳打脚踢,等再把他们弄出来的时候,浑身一块青一块紫,已经快不看不出来人样了。 公安同志把抱孩子的大姐、纪元海也都一起叫过去,做个记录。 本来等着到天明还挺无聊的,这一个记录坐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明了。 “省大学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啊,还没上学,就见义勇为,智勇双全了!”记录完成之后,公安同志说道,“见义勇为这件事,我们会跟你们学校里面说一下,记进你档案里面。” 纪元海还没说话,旁边抱孩子的大姐忽然给他跪下:“大兄弟,我得谢谢你……” “闫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纪元海连忙把这个大姐扶起来。 “大兄弟,我是遇上好人了!要是孩子让人家抢走了,我也不知道咋办啊,我自己也不能活了!” 大姐叫闫慧芳,哭泣着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她哭孩子也哇哇哭起来。 纪元海和公安同志都劝她情绪稳定一下,别惊吓了孩子。 闫慧芳这才不再太过于激动,嘴里依旧是止不住对纪元海连声感谢。 跟公安同志借了纸和笔,闫慧芳郑重其事地写了自己家庭住址还有夫妻俩的名字闫慧芳和石开山,交给纪元海。 又问了纪元海的姓名,学校,也记录下来,自己放好了。 “大兄弟,我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以后但凡有事,别管是什么事情,写一封信,或者去我家找我。哪怕是帮不上太大忙,也能出点力,一起渡难关……” 闫慧芳连连嘱托纪元海,千万别忘了。 纪元海表示记下,知道了。 闫慧芳又感谢良久,方才带着孩子重新去买票…… 纪元海跟王竹云、陆荷苓重新会和,听到刚才的事情,她们两个也都感觉惊险。 外面的世界,真危险啊…… 走出火车站已经早上八点多。 入眼是宽阔整齐的马路,马路上没有川流不息的汽车,只有满满当当的自行车和偶尔经过的公交车,汽车少之又少。 往远处看,也没有高楼大厦,大多是一些高低起伏几层楼的矮小楼房。 这就是现如今省城的风貌了。 (本章完) 第1章 省城初见 王竹云需要坐公交车去省城大学宿舍放自己行李。 纪元海和陆荷苓则是坐另一趟公交车去省大学附近找个旅馆住下,主要是等开学前两天应该就能够进学校宿舍,到时候也不用再从其他地方再搬行李过来。 王竹云坐上公交车走了,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个人带着花布包裹上了公交车,拿钱买票。 除了两人车票之外,两人的包裹又补上行李票。 “往后走,往后走,别站门口这里待着!” 售票员口中喊着,像是赶苍蝇似的让乘客们往后走。 纪元海跟陆荷苓两人往后走,到了车后方,陆荷苓小声跟纪元海说道:“这个售票员我认识,以前就这样售票,现在还是这样。” 纪元海笑道:“是不是感觉挺亲切?” 陆荷苓面带微笑:“她这样,谁还能亲切的起来?” 纪元海听得出来,陆荷苓回到省城,到底是有一种轻松感。 这里虽然没有了她父母,但是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伸手牵住陆荷苓的手腕,两人在公交车上摇摇晃晃,看着窗外缓缓倒退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纪元海感觉被盯着的感觉,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子盯着他们俩的手,不屑地撇了撇嘴。 大约是感觉有伤风化吧? 纪元海有点心里面嘀咕,这个年代,省城还有这样的老年人啊。 说起来,这时候的老年人,可都是建国之前二三十年的人,有这样的观念,倒也算不上出奇。 公交车摇摇晃晃,到了省大学。 因为省大学的学生、老师们假期里面也有不少住下的,因此大学门也是开着的,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站在门口看了看,上前问了问门卫。 门卫的回答跟纪元海猜测的一样,现在大学还没开始安排新生入学的工作。等到开始安排了,才能找的具体老师询问事情。 要说提前来学校,提前两天、三天应该可以进宿舍住一下,提前十天肯定是不可能。 不在学校里面住,只是进去看看生活环境,学习环境,还是可以的。 纪元海顺便问了一下门卫,学校附近的招待所、旅馆情况。 门卫挺好说话的,对附近了解也挺多,把哪儿贵哪儿便宜,哪儿服务态度不好,还丢过东西都跟纪元海说了。 纪元海跟门卫道谢,和陆荷苓一起带着包裹找到了旅馆,按照服务员要求登记住下。 登记内容很详细: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干什么…… 如果纪元海没有录取通知书,只凭一个农民身份乱跑,是没有正当理由的,也是所有招待所、旅馆都不会收留的。 有地方住了,放下包裹,随身带上钱财、录取通知书等重要东西,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进入省大学闲逛起来。 进门是一个雕像,一位伟人挥手向莘莘学子们问好。 再往里面走,有一片花坛。 花坛后是林荫小路,文雅幽深。 乒乓球台、操场、篮球场一一在望。 再之后是教学楼,有老旧的、几十年前的老式教学楼。 也有崭新的,刚建了没几年的教学楼。 直到看见一个捧着书的女雕像,背后飞鸟展翅飞翔。 纪元海不由地笑了。 “元海,你笑什么?” 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笑而不语,他不过是想到了以前听过的一些校园妙语而已。 大学生们给雕像编歪解,可是太常见了。 类似于一边读书,一边带飞鸟的“知识放飞梦想”雕像,一般都被歪解为“读书有个鸟用”。 类似于一边读书,一边带地球仪的“开阔视野志在寰宇”雕像,一般都是歪解为“读书有个球用”。 纪元海感觉有趣的这个点,主要是跟记忆契合才有趣,现在倒是不方便跟陆荷苓说太多。 在大学内转了一圈,粗浅一看算是走马观花,真正熟悉校园环境,还得是正式开始校园生活之后再说。 从省大学校园里面出来,王竹云正站在省大学门口等着。 见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从校园里面出来,王竹云便笑起来:“你们这就进省大学看了啊?也不等等我。” “校园都是差不多一样,什么时候看都一样。”纪元海说道,“今天一起去展览馆那边问问花卉展览的问题吧?” 王竹云本来也就是想要有人陪着一起消遣时间,倒也不是真的想逛省大学,听了纪元海建议后,便也欣然答应。 三人到公交站牌看了看几路公交车路线,确定三路公交车到展览馆。 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三路公交车,又上车买票。 摇摇晃晃半个小时的车程,抵达省展览馆,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作找门卫询问,门卫直接不知道;再找人询问,终于找到一个中年人,对花卉展览似乎比较了解。 “你们要看花卉展览啊,得等八天后,到时候咱们省的花卉,邻近几个省的花卉就都来了。” “这位领导,”纪元海笑着问道,“是这样,我本身也是个花卉爱好者,也种出来几盆花,能参加这个展览会吗?” 这个中年人先纠正了纪元海的称呼:“可别叫领导,我也是跑腿的,叫我同志就行了。” “同志您贵姓?”纪元海问。 “免贵姓牛。”中年人说道。 “至于说伱想参加这个展览会……你具体是哪个地方,哪个单位的?” 纪元海笑着说道:“牛哥,我就是个人种了点花草,也谈不上什么单位,还得请您给指点一下这展览会方面的事情” 姓牛的中年人闻言笑了一下,显然是被纪元海这一声“牛哥”喊得有点意外,随后才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在哪个工厂上班啊?那不就是你单位吗?” “牛哥,我没在工厂上班。”纪元海说道。 姓牛的中年人眉头微微一皱,表情略有变化:“你是无业啊?” “行,就算你是无业吧,你居住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街道办,就是你的单位。” “你感觉你的花草种的好,要参加花卉展览会,就把你的花交给街道办同志;再经过你们街道办内部评选,拿出几盆花,递交区里面,然后争取集体荣誉啊之类的。” “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纪元海点点头:“牛哥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不过我也不是省城的居民……” 无业?不是省城居民? 姓牛的中年人立刻勃然变色:“你是盲流啊!谁让你乱窜的!谁让你进来的?” “不是,牛哥……”纪元海说道。 “别叫我牛哥,我不认识你!”姓牛的中年人喊道。 展览馆有几个人也快步走过来:“老牛,怎么回事啊?” 纪元海连忙掏出录取通知书:“牛哥,您别着急啊,我是省大学的大学生,我们三个都是大学生!不是盲流!” 姓牛的中年人顿时恍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说你们三个都是读书的样子,原来是省大学的大学生,那这件事就是误会了!” 跟其他几个人笑着解释:“这三个大学生,想问问花卉展览的事情,我给误会了一下;现在误会解开了,没事了,你们忙你们的吧。” 那几个人不仅没走,反而都凑过来,也七嘴八舌要提供帮助,十分热情。 大约在他们眼里面,大学生也跟什么珍稀动物一样吧。 纪元海便开口喊着哥,跟展览馆的各位认识了一下,并说了自己的情况。 刚上大学,没有单位,想带着花草参加一下花卉展览会。 姓牛的中年人笑着说道:“小纪,你参加花卉展览会,是为了拿名誉吗?你要是为了拿名誉,就带着你种的花,回省大学找相关老师说一下,然后作为省大学这个单位送来的展览花卉,出现在展览台上。” “当然了,这里面难度重重,首先是你可能找不到相关老师,其次你可能通不过老师允许,再其次,你的花可能通不过省大学内部评选。” “最后,省大学送往花卉展览的也估计已经确定了,你现在时间也已经来不及了。” 听到这里,王竹云和陆荷苓都有点沮丧。 提前这么几天来省城,原来什么作用都没有,时间上已经稳了…… 这位姓牛的中年人说了这么多,纪元海也听得出来,这算是用心帮助自己分析了。 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应该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一般人当然不会帮忙分析这么做。 如果纪元海只是一个农村社员,刚才就要被赶出去,或者“抓盲流”了。 凭着对时代的了解,来省城直接想要发财做生意,可以是可以,但身份如果一直是农村社员,吃喝拉撒睡全都受到限制,这就是如今的现实。 “牛哥,您说的话,对我帮助真是太大了。” 纪元海说道:“我要是不求名誉,只是想要把我种的花卖出去,换点学费,有办法吗?” 姓牛的中年人挠了挠脸:“这话……你问我,我其实也不该说。” “我就是听说,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就是花卉展览,各单位的都都在展览馆里面,但是省城这里卖花草的,准备借这个机会买一点花草虫鱼之类的。” 说到这里,他向外指了一下:“小纪,你看见展览馆旁边这条马路了吗?” 纪元海点点头,已经明白牛哥要给自己出什么主意了。 “到了那一天,马路两边得有不少摆摊卖各式花草虫鱼玩物的。”姓牛的中年人说道,“到了那天,你带着自己的花,也沿着马路找个地方,买了就走,保准没事。” 话说到这里,牛哥作为一个刚认识的人,显然已经是尽到了最大的热情和善意。 纪元海郑重跟他道谢:“谢谢您的指点,牛哥,要不是您,我这学费都要没着落了!” 又跟展览馆的其他几个人也连忙道谢,感谢他们的热情解答。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也都连忙跟着叫“哥”,连忙感谢。 牛哥等人笑着让他们不要客气。 省大学的大学生,以后前途无量的,长得又好看,说话又客气好听有礼貌,他们也愿意多说两句话。 如果是无业游民、盲流,那可就对不起了,直接滚蛋。 从展览馆离开,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相视一笑。 “咱们大学生的身份,真好用啊,他们都挺愿意多聊聊。”陆荷苓说道。 王竹云则是说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还以为刚才那个牛哥说了这么多,又是要找街道办,又是要找省大学,没有单位不能参加展览,然后彻底没戏了呢。” “没想到最后还是有办法。” “现在我们的问题就是应该怎么准备几盆花来卖了。” 说完话,王竹云看向纪元海:“你也没把花带来,接下来怎么卖花?” 纪元海笑道:“谁说我没把花带来?” “你就放心吧,八天后,我就把花都给准备好了……” 王竹云讶然:“你有这么厉害啊?陆荷苓,你有没有感觉他好像在吹牛?” 陆荷苓温柔一笑:“没感觉他吹牛,我相信他。” 王竹云顿时感觉挫败:“算我问错人了!你们两口子还能说出不一样的话来?” 纪元海说道:“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花得找一个地方存放,看来还得租一个房子啊。” “这一段时间可得忙碌了……买花盆,调花土,种花种草,租房子……” 明天开始,纪元海还得帮陆荷苓理清楚她父母遗产,以及真正还来往的亲戚关系。 开学之前,这些事可不少。 听纪元海说了这么多,王竹云不仅没感觉麻烦,反而来了兴趣。 “太好了,我开学之前,不愁没有事情做了!” 纪元海笑道:“你有这个空,多学习不好吗?” 王竹云哼了一声:“反正我又不是太差,将来分配单位什么都有了。” “你就不怕到时候分配单位,给你分一个特别差的?”纪元海说道。 见到王竹云依旧不以为意,纪元海又笑了笑:“我是真感觉,你还是多学一点知识,才是有备无患。” 王竹云见他说的认真,也跟着认真起来:“你这话有什么道理?” “农村生产队已经开始试点,眼看就要各家各自种地,自家吃自己的。王同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疑惑看向他:“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农村集体,正在解开束缚,化作汹涌的人潮。” “意味着,其他的集体,也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所谓分配单位、铁饭碗,也有可能一样……”纪元海说着,“真到了那一步,你现在掌握的知识,真的够用吗?你不是顶尖的人才,还能吃得饱饭吗?” “更何况,你的家庭原因特殊,你是准备工作之后,和家庭少联系的。” “到时候谁又能帮你呢?” 纪元海的话,说的有点过于前瞻,以至于看上去有点耸人听闻。 王竹云听完之后,并没有立刻表态。 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了一下:“想这么多干什么?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也不迟。” 纪元海没有再多说什么,笑道:“你这样考虑,倒也不算错。” 之后三人没有再乘公交车,而是慢慢从展览馆朝着省大学走回去。 王竹云对于省城的大概标志地点还是比较熟悉的,陆荷苓比她更熟,由她们两个带路,纪元海也不怕迷路。 走了一个多小时,见到一个饭馆,三人一起吃了饭,之后又转悠着往省大学那边走。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王竹云揉着腿喊酸疼了。 她可很少连续走过这么长的路。 好在省大学已经距离不远。 到了省大学外站牌,王竹云等到公交车后,匆忙离去,说是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再逛。 等回到省城大学宿舍之后,王竹云才有点气呼呼。 “纪元海这个奸商,八成是吓唬我吧?肯定是在他媳妇面前,显摆他厉害呢!” “你让我学知识,我就学啊?我偏不学!” 王竹云自言自语一通,到洗漱过后,却不由地又想起纪元海的话,拿出书来看了两眼。 刚好疲劳的很,嘀咕一声“奸商”,不知不觉抱着书沉沉睡着了,睡梦里面还有点小小的咬牙切齿。 纪元海和陆荷苓俩人回到旅馆后,打来热水泡泡脚,缓解这一天的劳顿。 休息了一下后,陆荷苓想看一会儿书。 纪元海从包裹里面拿出来胡红伟昨天赠送的骑猪人偶,仔细把玩一下又放回去。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纪元海才想跟陆荷苓说话,一转头才见到陆荷苓已经看着书睡着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从包裹里面取出来另外一包东西。 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宋梅、隆昌素枝叶。 既然知道要来省城参与花卉展览,纪元海当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这些枝叶跟着纪元海,当然也是一直保持着生机活力,没有腐烂的可能。 纪元海拿脸盘接了清水回来,直接将这些枝叶全部放在水中。 一夜无话,悄然生长。 第二天早晨,脸盆里面已经是十多株合格的兰花苗,只等移植到花盆之内再茁壮成长。 (本章完) 第2章 洗洗还能用 清晨的阳光洒在屋内,陆荷苓起床之后,站在窗口往外看。 仅仅相隔一条街之外,就是省大学的围墙。 此时此刻,她在省城,等着上省大学。 八天后,和她的丈夫纪元海一起上省大学。 街上已经有人忙忙碌碌,做早餐卖早饭的,去上班的,匆忙路过的……吆喝声、招呼声、油烟味都散布在空气里。 陆荷苓看着,便不自觉地将这里跟小山屯对比起来。 这里的人行色匆匆,各有目的;小山屯的社员们,等着出工哨子,唯一的目标就是去赚工分。跟这里相比,小山屯更像是一个作用单一的工厂。 这里的人基本穿着还算得体,没有带补丁的衣服,或者说,至少外面穿的衣服没有补丁,都有一个基本的体面。 穿的确良的人来来往往,并不是多么罕见;偶尔有一个、两个像是王竹云一样烫卷发、发型不一样、衣着打扮格外新潮的人,也不至于引得人都转头盯着看。 而小山屯,还有一些人停留在“越穷越光荣”的观念中,大部分社员并不认为穿带补丁的衣服有什么不妥。 吃的、穿的、入眼的建筑物,还有如今住的地方,每一样都在提醒着陆荷苓,她已经从小山屯出来了,回到了省城。 回到这个,熟悉又举目无亲的大城市。 “看什么呢?”纪元海在她身后问道。 陆荷苓老实回答:“看外面,跟小山屯有这么多不同,好像有一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元海,你带我走出来了。” “怎么突然又感慨上了?”纪元海从后面揽住她,笑着问道,“从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不就已经是这样了吗?” 陆荷苓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说道:“不一样。” “那时候我们可没有到省城,现在我们终于到省城了。” “前天、昨天一直都有王竹云在,我实在不好意思说这种感想,显得我无病乱牢骚;又遇上了闫姐这些事,还去花卉展览那里看了看,也来不及感想。” “于是到了现在,”纪元海笑道,“我媳妇的文学敏感脆弱心灵,难免也要发作起来了吧?” 陆荷苓顿时不好意思,转头看着纪元海,略带愤然:“你这话,专门笑话我!” 纪元海亲了一口:“笑话你又怎么样?” 陆荷苓来不及嗔怪,纪元海手掌往下攀着她的腿,微微用力把她抱在怀中。 晨曦之中,两人在窗前慢慢拥吻,忘却了时间存在。 等到两人分开之后,陆荷苓伏在纪元海胸口,轻声道:“元海,我爱伱。” 纪元海又亲吻她额头。 “我也是。” 温存完毕之后,陆荷苓倒是又想起来昨天遇上的人和事。 “你说闫慧芳大姐,现在到东北没有?” 纪元海估量时间,说道:“就算没到,也应该差不多了。” “希望她和孩子顺利到达,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昨天可真够惊险的……那些坏人怎么这么胆大?他们抢了孩子要干嘛啊?”陆荷苓口中说道。 纪元海也难以评点,毕竟从古至今,抢掠妇女拐卖孩子向来是存在的,这等人性阴暗的事情,也始终难以禁绝。 兴许之前的大集体时代,将此类人压榨到几乎没有生存空间;如今集体时代渐行渐远,种种犯罪残渣迅速泛起;甚至仅仅几年时间内,大量流氓地痞成群结队,治安败坏到上面无法容忍,必须从严从重打击的地步。 纪元海并非是逞什么英雄,只是见到这种人间恶事,实在也是看不下去。 陆荷苓跟纪元海闲聊着刘香兰和王晓红现在如何,小山屯纪家又如何,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吹着哨子出工了。 说了不少话后,陆荷苓准备去洗刷一下。 一低头看到脸盆里面一大盆水灵灵的兰花,顿时怔住了。 “元海,这些花……” “就是我带来的那些。”纪元海笑道,“长得还不错。” 陆荷苓看着这些充满生机的兰花,也不由点点头:“的确,长得还不错,不过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今天还得在这附近找个地方租下来,譬如买些花盆,收拾一些花土,肯定是需要地方的。”纪元海说道,“旅馆的服务员怕是不会允许我们在这房间里面折腾,搞不好会把我们赶出旅馆。” 陆荷苓听后,却是难免感觉有些苦恼。 “这虽然也是应该的,但是……肯定是不好租吧?” “租的时间太长了,浪费我们的钱,就有些得不偿失;租的时间太短了,人家往外租房子的肯定也不愿意。” 但是不想个办法安置这些兰花又不行。 纪元海点点头,陆荷苓说的问题也的确是现实。 纪元海想要租的房子,倒是不一定短租,长租也可以,但是他希望是单门独户——在省城这个地方,找一个小屋能够和房东家共住就不错了,要租单门独户,纪元海初来乍到,只怕一个月都找不到合适的,纯粹就是需要碰运气。 如果不是单门独户,纪元海想一想,自己又要和房东、房东邻居掰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一举一动人家打听,自己还得给人家一个理由,也实在是麻烦极了。 “今天先看看能不能在周围找到可用的房屋,实在找不到,之后再说吧。”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 两人洗漱之后,到外面街上买了点油条、豆腐脑吃。 亲眼看着豆腐脑浇上酱油和蒜末,纪元海不由地对陆荷苓笑了一下。 这吃法,他着实不太习惯, 还是青山县城的咸香醇厚的鸡汤豆腐脑,更合他口味。 蒜、韭菜之类的,纪元海不可否认吃的时候是挺提味,但是吃过之后的异味,也的确熏人。 陆荷苓也笑了一下,用小勺子帮他把蒜末舀出来。 “省城这边,一般都是蒜末默认就给加上了,你得说不吃蒜末才不给你放……” “嗯,好了,元海,你吃吧。” 纪元海拌了拌酱油豆腐脑,尝了尝,除了酱油味道就是单纯的豆腐脑味,勉强也还行吧。 也许加上蒜,口味更好一些?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自己想法,陆荷苓也不由地笑了,这点趣事说来便好笑。 两人吃过早饭,到省大学门口等待王竹云——她说了今天也一起来“玩”,也是不好不等她。 等王竹云到来之后,三人便沿着省大学周围的大街小巷,看看有没有租房子的信息。 整整一个上午,只找到一个地方,还是一家人的家里空了一个房屋可以租出去。 纪元海上前问了几句话,最后没有租。 这家人事情太多了,不断盘根问底,说话之间,带着一股斤斤计较的味道。 类似于这种租房,宁可从一开始就不租,也不整天跟这种人打嘴上官司。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竹云说道:“这样看来,要租个房子还真不容易,下午你们怎么办,继续找吗?” 纪元海摇摇头:“再找下去,也是希望不大。” “一会儿我回去问问服务员,希望她不是太难说话吧。” 一开始纪元海不愿意尝试这个办法,主要是服务员表情冷冰冰,态度很冷漠,如果提出在房间内存放十多盆花,她说不定嚷嚷起来搞出来麻烦,到时候闹翻了脸,连这个旅馆也没办法住下去。 现在眼看租房子希望不大,根本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纪元海不得不试一试跟服务员打好关系,先度过这几天再说。 吃过饭后,纪元海带着陆荷苓、王竹云拐过两条街,找到一家买干货的,买了一块钱的炒瓜子。 一块钱的炒瓜子数量不少,卖瓜子的店家将报纸叠成纸袋样式,瓜子分两份装入纸袋,装成满满的递给纪元海。 回到旅馆,纪元海笑呵呵将一个纸袋递给服务员:“姐,您好,我有点事儿想要问问您。” 服务员瞥了一眼纸袋里面的炒瓜子,顺手接过来磕了一个:“老吴那家炒瓜子?他家瓜子滋味差了点……他家的炒糖倒是更好吃。” 纪元海立刻笑道:“那我今天晚上得尝尝,也给您带一份。” 服务员听了这话对纪元海笑了一下,这小伙子长得的确还挺好看,就是带着爱人和另外一个女的,挺碍眼。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纪元海笑道:“姐,您知道有个咱们省城有个花卉展览会吗?” 服务员嘴里“嘎巴”磕着瓜子,摇摇头:“不知道,没听说过。” 还真干脆利落…… 纪元海没有气馁,笑着跟她解释了一下:“就是省里要办个花卉展览,就在展览会馆那边。” 服务员点头:“哦,那地方我知道。” 又看看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这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 纪元海说道:“我准备到时候也弄点花草,去凑一凑热闹” 服务员磕着瓜子,不以为然:“那你去呗,跟我说干什么?” “得有那么几个花盆,得放在咱们旅馆的房间里面。”纪元海说道。 服务员顿时警觉起来:“你要是搞得泥水汤汤的,到时候怎么办?谁给你打扫卫生去?” 纪元海连忙保证:“姐,您可以每天看一眼,绝对没有泥水,也不会有土,绝对收拾的干干净净。” “每天看?我没这个功夫。”服务员说道。 纪元海换个了说话:“我跟您保证,房间干干净净的。” “等我退房的时候,要是不干净,沾泥带水的,您尽管扣我钱,我认罚行不行?” 服务员低头,又磕了一个瓜子,终于松了口:“你要这么说……我就给你破例松口,平时这样搞肯定是不允许的。到时候屋子里面真脏了,我可真的要扣你钱啊。” 纪元海连忙笑着答应,将另一包瓜子也递给服务员:“谢谢您了,姐,我一会儿再给您买炒糖去。” 陆荷苓也松了一口气,心说总算不用反复折腾了,幸好元海把她给说服了。 王竹云也是同样松了一口气:还是纪元海厉害。 这服务员到底还是被他给做通了工作。 说服了服务员后,其余也就都好办了。 纪元海接下来买了十四个质量、花纹都比较上等的花盆,里面装好了花土,带回旅馆来。 把六株宋梅、八株隆昌素放进花盆里面种好,很快让它们都扎了根。 忙碌完这一切,纪元海又去老吴家铺子,买了炒糖回来,送给服务员。 “姐,谢谢您通融啊。” 纪元海说道。 服务员点点头,见到纪元海要走,轻咳一声叫住他:“要计生用品吗?” 纪元海怔了一下:“嗯?姐,您说什么?” 服务员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白色方形小纸袋,递给他。 “你跟你爱人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这是计生用品,免费的,国家说用这个可以少生孩子。” 免费的计生用品…… 见服务员也算是一片好心,纪元海伸手接过,口中道谢:“姐,谢谢您了!” 服务员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用完别扔了,洗洗还能用。” 洗洗还能用?这是什么话? 纪元海听着是真的惊讶——难道,不是我想的那种气球? 回到旅馆房间,陆荷苓正看书,王竹云在蹲着看花草玩。 一抬眼看见纪元海手里攥着一个白色的小正方形东西,王竹云疑惑:“你不是给服务员买炒糖去了吗?手里拿的什么?” 纪元海直接塞进口袋:“也没什么——” “对了,王同学,你明天还来玩吗?” 王竹云被吸引了注意力:“我倒是没别的事情干,愿意过来玩,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明天准备忙一下荷苓的家事。”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顿时恍然:“哦哦,那你们明天忙吧,我自己看看书,要是有空就来省大学这边逛一逛。” 纪元海笑着说道:“你是真挺悠闲的。” 王竹云听他对自己说话又不客气了,还是当着陆荷苓的面,直接冷哼一声瞪他一眼。 纪元海笑了一下。 王竹云反正是怎么看,他是怎么可恶。 “你刚才进屋的手里面拿的是什么?”她随便找了个话题。 纪元海也是没想到王竹云又把话绕回去,随口敷衍一句:“没什么。” “对了,王同学,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啊?” 这一次,王竹云察觉到了纪元海扯开话题,狐疑地看着他:“总感觉,你拿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不是扯开话题了?” “对啊,我是扯开话题了。”纪元海说道,“那东西不方便让你看,懂了吧?” “懂了!懂了!”王竹云哼了一声,越发没好气,“我走了!” 说完话,气冲冲地走出门去,回头跟陆荷苓说了一声再见,快步离去。 陆荷苓说道:“元海,你怎么又惹她生气?” “她也是没地方去,挺孤独的,有什么东西,你干脆让她看一眼不就是了?” 纪元海笑了,掏出计生用品递给陆荷苓:“你说,这东西我能给她看吗?” 陆荷苓低头一看,上面写着计生用品戴法,还有用过之后清洗,以滑石粉保持足够滑等注意事项…… 看着看着,陆荷苓也红了脸:这的确不是纪元海应该给王竹云看的东西。 又悄悄偷眼看纪元海,小声问:“元海,你想了啊?” “哪儿啊,服务员大姐给的,这是国家鼓励少生孩子,免费给发的。”纪元海说道,“咱俩登记上是两口子,住一个屋子,这大姐是兴许是吃炒糖高兴了,就把免费计生用品给了咱们一个。” “你要说,她还是好心呢。” “嗯,晚上你要真想,我就陪你啊……”陆荷苓小声说。 纪元海点点头,从陆荷苓手里面拿回来计生用品,撕开纸袋,他对这个年代的东西还挺好奇的。 拿出来一看,纪元海顿时无语了。 厚度跟后世的橡胶手套似的,直接不透明,难怪洗洗还能用——这还用个鬼啊? “算了,这东西不用了,我们注意一下就好。” 戴着这东西,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吧? 陆荷苓好奇地看看,伸手拎起来,也有些意外:“元海,你也戴不下去吧?”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失言,脸色殷红如血。 纪元海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抱起她来:“今天晚上让你再比量比量……” 陆荷苓羞的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抬不起来了。 “元海,别笑我啊……” …………………………………… “姐,您好。” 王竹云气呼呼出房间后往外走,走过服务员面前的时候,忽然升起一个主意,开口叫道。 服务员大姐懒洋洋地抬眼看她:“什么事?” “你又不在这儿住,让你进去跟小纪两口子说话,就不错了,还有话说啊?” “姐,我是想问您一件事,刚才纪元海拿了一个什么——是您给他的吗?”王竹云问道。 服务员大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打量着王竹云:“小姑娘,你打听这个啊?” “你要是还没结婚,就不用打听。” “那是两口子用的计生用品,明白了吗?” “啊?”王竹云惊叫一声,连忙低着头道谢,“谢谢您……” 随后匆匆红着脸跑出去……混蛋纪元海,怪不得不让我看呢! (本章完) 第3章 证明关系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起床后,先照料了一圈十四盆兰花。 这些兰花的长势非常之好,已经由枝叶再发芽展叶,颇具规模。 这种神奇的生长方式,算是纪元海独有秘方。 再过六天,这十四盆兰花应该可以给纪元海带来一些收入,让纪元海能够有更充裕的资金。 青山县城积攒的一千多块钱,让纪元海有了来省城的备用金,增加了底气;但要真正赚大钱,还是省城的机会比县城多,县城的水池实在是太浅,有能力消费的人也太少了。 “荷苓。” 纪元海轻轻推醒了陆荷苓。 昨晚两人度过了来到省城之后的第一个夫妻之夜,陆荷苓难免困倦疲乏。 如果陆荷苓继续睡下去,今天上午要去做的事情就要推到下午去,这可不是好主意。 毕竟,上午时候去有关部门,找到的人更齐全,这也算是办事的一个常识。 陆荷苓醒来之后,稍作活动,疲劳也就渐渐褪去。 夫妻两人都洗漱一下,到街上吃了一点早餐,再之后乘公交车前往老城区槐林路专家小区。 公交车行驶进入槐林路,距离专家小区越来越近。 陆荷苓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的道路,手指节不由自主地捏到发白。 她明明已经感觉,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但是抬眼望去,过去的很多事情,历历在目。 这里熟悉,那里也熟悉。 小学的时候,在这条路走过……初中的时候,跟同学也走过这一段,当时还在路边说笑…… 没有回来的时候,没有身临其境,陆荷苓尚不知道自己原来还对这里存留着这么多怀念、这么多记忆。 专家小区站牌到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下了公交车。 陆荷苓早在车上就已经红了眼圈,这时候站在路边,更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元海,我……对不起……” 纪元海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又是什么傻话?你怎么跟我说起来道歉?” “我感觉,这时候不应该这样哭哭啼啼的……咱们不是眼看要办正事吗?”陆荷苓小声道。 “让你不哭,就是最大的正事。”纪元海轻声道,“现在帮你了结以前的事情,总比以后隔的时间长了,想来了结也没办法要好得多。” “为了避免长久的遗憾,我们终究要面对现如今的情况。” 陆荷苓小声道:“我知道,就是感觉,这时候哭不好。” “别压抑自己,想哭就哭,没什么不好的。”纪元海劝说她,两人在路边走着,过了片刻,陆荷苓总算是平复情绪。 专家小区,一开始是安置专家的一栋楼;后来发展成为安置省内各类专家、高级知识分子的几栋楼,这地方也就成了专家小区。 隔着公路,陆荷苓指着一栋颜色发旧的楼房,给纪元海介绍着。 “那栋楼的二楼东边,就是我家。”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走吧,去街道办问问,他们对这些事情应该最知道。”纪元海说道。 一听街道办,陆荷苓顿时有点打怵。 “元海,当初我家里被冲了三次,一个是我爸学校里面的学生们,一个是什么队,还有一个就是街道办。” “现在,街道办会不会还有当初的那些人?他们还会不会抓这我的成分问题不放?”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伱怕他们,他们还怕你呢。” “他们也不愿意提以前的事情。” 陆荷苓听着纪元海说话有把握,也就渐渐放心下来。 他们两人沿着马路,绕着专家小区又走过一条街道,抵达了街道办事处。 纪元海找到一个办事员说明来意之后,办事员请了一位副主任过来。 “你们是陆成山、叶眉夫妻俩的什么人?” 这位姓朱的副主任开口询问道。 “我叫陆荷苓,陆成山和叶眉是我爸妈。” “哦,户口本拿来我看一下。”姓朱的副主任说道。 接过户口本,扫了两眼,见到上面写明了陆荷苓籍贯省城老城区,下乡知青,嫁到青山县城靠山公社,姓朱的副主任的嘴角撇了一下。 也就是说,面前的是俩农民? “你已经嫁到外地了啊?这可不好证明你的身份。”姓朱的副主任说道。 纪元海早有预料,拿出两人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姓朱的副主任看。 “朱主任,您看,我们夫妻俩现在已经考回省城了。” “要不然也不会再来街道办麻烦您……您看,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材料佐证,可以帮我们看看、找一找?” 朱副主任看看两个录取通知书,这才笑起来:“要不怎么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呢!陆教授和叶老师的女儿、女婿,果然都不是乡下种地的!” 对着一个办事员喊道:“小李啊……你帮小陆找一找她当初下乡时候的记录,还有他们家的其他材料,只要能对得上号,你就领他们再来我办公室找我。” “好的,朱主任!”姓李的办事员领命,打开一个文件柜子,问了问陆荷苓下乡的时间,还有陆家的大概情况,吭哧吭哧找了半天,总算把资料找齐了, 找好了资料之后,姓李的办事员领着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到了朱副主任办公室。 朱副主任招呼两人坐下说话,然后说道:“看资料登记,陆教授和叶老师已经是去世了,去年的时候上面盘查福利分房,具体相关单位怎么安排的,街道办这边也不知道。” “我们这边是登记确定他们已经去世,他们原来的房子已经分出去,现在住的是其他人。” 陆荷苓早就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 即便如此,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是难免失落。 去年她还在小山屯当知青,就算是不嫁给纪元海,也没有回城的政策,同样也是拿不到父母十多年前的分房,也不可能保住昔日的“家”。 陆荷苓开口说道:“我爸妈的遗产遗物都在哪里?我们应该怎样接收?” 朱副主任说道:“遗物,你肯定要到他们生前最后的工作地点去寻找;当地生活估计也不会太好,也应该不会有什么财产,顶多有些衣服,说不定已经分给别人穿了。” “至于遗产这件事……你们应该去区政府、省政府相关部门询问,当初查抄的,但凡是有名有姓、备案在册的都会原路发回,不会扣留你们的东西。” 陆荷苓听后,转头看向纪元海。 她没什么可说的了,主要是纪元海办事情能力比较强,也考虑更周到,她相信纪元海。 纪元海对朱副主任微笑道:“朱主任,我们当然是想要去看看,但是到了区政府、省政府,就差点证明的材料。” “您看,在街道办这里,就得先证明陆荷苓跟她父母关系,还有是不是从这里下乡走的;到了上级政府,人家那里可不会给我查这些资料。” “能不能劳烦您,帮忙开具证明,证明陆荷苓和父母关系,还有其他材料……然后我们去上级政府办事也方便,也不用再回头再来麻烦您,到时候还是一样要开证明。” 朱副主任笑了笑:“行,我给你开这个证明。” “到底你们是大学生,想的也周全。” 拿起笔来,对照着陆成山、叶眉、陆荷苓资料,写了证明信,又签名,盖了印章。 这件事忙完之后,朱副主任又说起一件事:“街道办在专家小区那里,也有几个大叔大婶当协管员。” “小陆,你要是还想问问家里面桌椅板凳之类的下落,或者打听打听其他的事情,找他们问一问,他们肯定知道更清楚。” “这些很具体、零碎的事情,我们街道办的办事员们还是不如他们消息灵通。” 纪元海和陆荷苓连忙点头道谢,拿到街道办证明陆荷苓家庭关系、出身籍贯的证明信,他们就已经有资格去领回陆荷苓家当初被查抄的东西了。 离开街道办后,陆荷苓犹豫一下,还是选择了去问问街道办的协管员。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她不可能再追着要了。 她主要是想再去问一问,有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她也好留下来做个念想。 再者,她也想了解一下这些年的变化。 纪元海、陆荷苓走进专家小区没两步,正在树荫下有说有笑,乘凉的几个大爷大妈就收了声音,齐刷刷用目光打量着两人。 “你是……”一个脸有横肉的胖大妈开口说道,“陆成山家的女儿吧?你下乡回来了?” 陆荷苓见到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纪元海注意到这个细节,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地方给荷苓带来的不光是美好的回忆,也有不好的往事。 陆荷苓稳住心态后,才对胖大妈说道:“杨大妈,您好,我回来了。” 姓杨的胖大妈看看她,直接撇嘴:“回来……回来就回来吧。” 随后拿起自己马扎子,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陆荷苓好像有点怕她,她好像也有点不待见陆荷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转头没走两步,脚下几棵草突然拌在一起,“咣当”一声,这胖大妈摔了个结结实实,震地面都隐隐一颤,马扎子脱手飞出去。 “哎呦,我的妈呀!” 姓杨的胖大妈张开嘴发出惨叫:“我的妈呀!” “疼死我了!快把我扶起来!” 几个大爷大妈连忙过去,七手八脚把她搀扶起来。 “这一下可摔得狠了!” “这摔得可太结实了!你没事吧?” 姓杨的胖大妈破口大骂:“可疼死我了!这不开眼的!” “咱小区这一块卫生是谁家啊?到底怎么干的活!杂草都能绊脚摔死人了!” 众人这一通忙活,姓杨的胖大妈颤着肥肉,骂骂咧咧。 陆荷苓小声跟纪元海解释:“她跑去我家过,街道办那一次上我家,就是她领头的,也是她骂我爸妈最厉害。” “她还翻我妈的衣服,说我妈穿那些衣服就是不要脸。” 纪元海疑惑:“那她对你好像还有仇似的?你家欺负过她家?” “真没有啊。”陆荷苓小声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好像还挺厌恶我家的。”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这大概就是恶人也有作恶的理由。 当作恶的理由没有了,也必须要自己捏造一个出来,让自己心安理得。 要不然,难道还要向受害者道歉吗? 既然如此——纪元海就更加不用客气了。 骂骂咧咧的杨大妈再次起身准备回家,又一次拿起马扎。 走在同一个地方,又是“咣当”一声巨响,马扎再次脱手而出。 她又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 这一次,她连鼻血都摔出来了,胳膊也划破了一条伤口。 “我草泥马!泥马勒戈壁!” 杨大妈趴在地上,跟青蛙似的疯狂蹬着腿,嚎叫着:“疼死我啦!” “杨自振!你拿铲子出来,把这里给我铲平了!我把这些草都砸烂了,我操他奶奶祖宗十八代啊!” 一摸鼻子流了血,杨大妈更是嚎叫的如同杀猪:“我流血啦!杨自振!快送我去医院啊!我流血啦!” 纪元海见到这一幕,仿佛看到了小山屯过年时候被杀的猪。 不由地看向陆荷苓:“怎么省城还有这种人?比小山屯的泼妇还泼啊。” “建国时候才进城的,”陆荷苓小声解释,“一直都是这样,整个专家小区里面,就她最能嚎。” 纪元海听着都替这个小区的人感觉糟心。 伴随着姓杨的胖大妈嚎叫,一个戴眼镜的干瘦老学究手里拿着铲子走出来:“又怎么了?” “泥马勒戈壁瞎眼啊?没看见我摔倒了,快把铲子拿过来!” 杨大妈嚎叫着,拿着铲子对着地面上一团草疯狂劈砍,连泥土都铲起来了。 又骂骂咧咧问这是谁家负责这一片卫生。 干瘦老学究说道:“这是咱家负责的卫生啊。” 杨大妈呆住:“我怎么不知道?” 干瘦老学究慢吞吞回答:“你要是知道,跟我一起打扫卫生,你也不能这么胖啊……” 一旁的大爷大妈、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被这俩人说话弄得忍不住笑了。 这两口子,骑驴找驴了…… 杨大妈到底是没话说了,用衣裳擦一擦鼻血,气呼呼拿起铲子、马扎子往家走。 走了一步之后忽然心生警惕,低头看向脚下。 总不会再绊倒了吧? 小心翼翼,颇为滑稽地一步步挪回家里去。 纪元海和陆荷苓这才又跟其他的大爷大妈说话,找到另一位韩大爷,也是街道办的协管员。 这位韩大爷就显然精明、有涵养的多。 “陆荷苓回来了?在外面还好吗?这位是……你爱人啊?” 陆荷苓点头应着。 韩大爷笑呵呵:“好好,一眨眼都变成大姑娘,结婚成家啦。” “还记得小时候,你有一次想吃糖,馋的哇哇哭呢……” 陆荷苓顿时赧然:“韩大爷,您说这个干嘛呀!” 韩大爷哈哈一笑:“当着爱人面,不好意思了是吧?” 陆荷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反而有些怀念:“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啦。” “是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韩大爷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暗淡,“听说你爸妈也没挺过来,没等来好时候……真是太可惜了,陆教授是顶和气的人,我就没见他发过脾气。” “叶老师就更不用说了,当初还有学生上门说,叶老师跟他妈妈一样,喊她叶妈妈呢,这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 陆荷苓点点头,又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好一会儿,陆荷苓才开口说:“韩大爷,我爸妈当初去了农场,我也下乡了,我们家有没有什么相片之类的纪念物品留下来?您知道不知道?” 韩大爷摇摇头:“那估计是没有。” “抄家的时候你不在,你爸妈在,从那以后你家里剩的东西就不多了。” “后来也就只剩下桌椅板凳什么的,有人说这也得登记,后来好像是老杨媳妇说了什么,也没备案,这些东西也就没了。” 陆荷苓大感失望,明白自己想要找点纪念品的打算是不可能了。 纪元海在她耳边小声宽慰她:“荷苓,这些东西本来也很难保存。” “倒不如领了备案的抄家物品再说,里面有你爸妈喜欢的东西,应该更有纪念价值。” 陆荷苓被他说服了,颔首同意。 就在两人准备走的时候,韩大爷忽然开口说道:“荷苓,你回省城来,见过亲戚了没有?” 陆荷苓回答:“韩大爷,我还没见呢。” “你有空见一见也好……去年九月份吧,你舅来过一次,问了问你家的情况。到过年的时候,你叔也来小区,打听你家情况。” 韩大爷说道。 陆荷苓有些惊讶:“我舅我知道,我叔我还真不太熟悉……是姓陆的吗?” “是,姓陆,叫陆成林;你爸叫陆成山,他叫陆成林,我就把他名字给记住了,应该是你亲叔叔。”韩大爷说道,“你们两家不怎么来往啊?” 陆荷苓点头:“是不太来往……” “那他还挺难得的,听说你爸去世了,抹着眼泪走的。”韩大爷说道,“你舅听说你妈去世了,也是哭着走的,嘴里哭着喊后悔呢……” 陆荷苓听着这些话,心中潮涌起伏。 兴许今天已经哭了两次的缘故,也已经哭不出来。 纪元海和陆荷苓告别韩大爷等人,离开专家小区。 临走之时,纪元海帮刚被铲了一通的小草们恢复了生机活力,让它们生长的更加旺盛。 (本章完) 第4章 遗产惊人 “元海,我也许……” 走出专家小区之后,陆荷苓开口说道。 话说到半截,又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伸手牵着她的手,轻笑:“跟我也要遮遮掩掩?” 陆荷苓摇头:“不是……就是感觉我自己立场变化太快,有点不好意思。” “在今天之前,我对于我爸那边的亲属是比较陌生的;对我妈那边的亲戚,最深的印象就是,他们当初要跟我妈划清立场。” “听韩大爷说了之后,我感觉,也许他们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也和我父母是有着感情的。” “那就今天先去政府部门领财产,明天或者后天拜访他们一下。”纪元海说道,“毕竟都是你的亲戚,看看具体态度再说。” 之前不太来往、划清立场,不一定能说明什么。 流眼泪哭泣,同样不能说明什么。 有的亲戚、兄弟,遇上什么事情,一起伤心流泪是真的,涉及到其他方面寸步不让也是真的。 谈钱伤感情,在这种事情上跟黑色幽默似的,大部分时间挺准。 且看看陆家和陆荷苓的舅家又是如何的亲戚吧。 陆荷苓点点头,表示听纪元海的。 不知不觉,两人在街道办、专家小区已经呆了大半天,虽然已经过了午饭的饭点儿,肚子也不太饿,直接就去了区政府。 在区政府询问一下物品领回方面的事情,办事人员查看一下他们的证明材料,就告诉他们这件事要去省文物部门,查抄的有价值的物品登记备案都在那里。 如果不在那里,也说明没有价值,也就没有必要找了;找也找不到。 有没有可能,物品比较有价值但是没有登记备案呢? 这个问题纪元海没有跟办事员同志探讨,因为探讨也没用,这是个比较尴尬的问题,一旦查抄又“中途遗失”,没有备案,只能自认倒霉。 能拿回来多少是多少吧。 到了省文物部门,对照一下陆成山名字,确认陆荷苓的证明材料无误,也并没有什么波折。 工作人员领着两人到了一个大仓库,从里面翻找之后,对照当初抄家的备案物品,一份份拿出来确定归还、销名。 黄庭坚草书一份,唐伯虎仕女图一卷。 甲骨文三十块。 纪元海看着文物管理人员拿出来的东西,心中十分惊讶。 自己的岳父有点牛啊,这遗产着实有点惊人。 黄庭坚草书、唐伯虎的画,还有足足三十块甲骨文,这就不是一般的市民能收藏的,真不愧以前是地主豪绅家的大少爷。 等过上三四十年,这三样东西放在拍卖会,加起来差不多能过亿了吧? “登记备案的就这么多?”陆荷苓诧异地问道,“我爸的印章有好几个吧?还有家里还有几件瓷器,还有我妈的玉镯、金银首饰……” 居然还有?陆荷苓家原来这么豪富? 文物工作人员说道:“在我们这里登记备案的,的确就这么多。” “你说的那些,我们可没有见过。” 面对这样的情况,纪元海又询问当初送来东西的单位,试图逆向推查一下,文物工作人员直接跟他说了一个已经解散的什么什么委员会。 到这里,也是基本没有办法了。 如果是备案好的东西,无论去了什么地方,被什么人拿走,那都是有迹可循的。 但这却是从一开始就“中途遗失”,压根没登记入库,那根本就无从说起。 再逆向推查,还涉及到一个已经解散、现在找不到人的机构,还是相隔多年的陈年旧事。 那就更加没办法了。 “你父母的东西丢了很多啊。”走出文物部门,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应该是很难找回来了。” “有这三样东西,留作纪念也是足够。” 两人带着东西回到旅馆,服务员大姐磕着瓜子看着两人提着东西回来,招呼一声:“这又是买的什么?” “姐,我们拿的字画。”纪元海说道。 “哦。”大姐点点头,摆摆手让他们俩过去。 放好了甲骨文和字画,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出去吃一顿饭,毕竟奔波一天,已经到了下午,也的确是饿了。 回来的时候,纪元海又给服务员捎了一份炒糖回来。 服务员接过炒糖,脸上已经笑呵呵:“其实我也不是爱吃这个,就是家里小孩喜欢吃。” “小纪,伱有什么需要用的东西跟我说,我能帮的就帮。” “你们小两口出门在外,也是不容易的。” 纪元海连忙笑着道谢,顺便攀谈几句,得知服务员姓马。 “马姐,您忙着,我们回去了啊?” “哎,去吧,小纪。”马姐笑着说道。 纪元海跟陆荷苓回了房间,打来热水洗脚的时候,陆荷苓跟纪元海说笑起来。 这个马姐喜欢跟纪元海说话,跟陆荷苓基本没打招呼,让陆荷苓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纪元海也是听的哈哈直笑。 自己莫非在这方面有点魅力惊人? 白天重游旧地的缘故,夜里陆荷苓做了不少梦,忽然惊醒一次,躺在纪元海怀里良久,方才重新入睡。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照料着越发水灵喜人的兰花,顺便跟陆荷苓商议今天要做的事情。 陆荷苓对于父亲陆成山的出身陆家了解极少,连家庭住址也不知道,一时间还真谈不上前去拜访。 所以,今天纪元海和陆荷苓,就只能去拜访陆荷苓的舅家。 夫妻两人更换了崭新衣服,收拾打扮一下,跟服务员马姐招呼一声,走出旅馆。 站在旅馆门口,陆荷苓忽然想起一件事:“元海,王竹云昨天就想跟咱们一起,但是我的家事她没办法跟着;今天她也不知道咱们的安排,会不会在省大学门口等着咱们?” 纪元海和陆荷苓到省大学门口一看,王竹云还真已经在那里徘徊。 见到他们之后,王竹云就笑着招手打招呼:“今天咱们上哪儿去?” 之前的尴尬和小小气性,当然也是略过不提了。 纪元海还没说话,陆荷苓就抢先开口:“我们还没拿定主意,你说我们去动物园看看,还是湖心公园看看?” 王竹云笑着说道:“我随意就好。” 说完话看向纪元海。 陆荷苓也看向纪元海,让他拿主意——纪元海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纪元海也的确明白陆荷苓的意思,说道:“上午,我们去湖心公园转一转吧。” 不过他随后将话音一转:“下午的时候,我跟荷苓需要去见一位长辈。” 王竹云听后,便有点回过味来。 自己是不是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你们今天要是有事情,那就赶紧去办……咱们出来玩什么时候都可以,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已经决定了不让她白跑这一次,不让她失望而归,当然没把这话当真。 三人上午一起逛了湖心公园,湖水澄澈,荷花盛开,沿着湖边小路走一走,倒也心旷神怡。 吃了午饭,说说话,王竹云也不好耽误纪元海两人时间,就提出要回省城大学宿舍了。 临告别之前,陆荷苓喊住王竹云:“王同学,省城的大佛寺你看过没有?” 王竹云摇摇头。 “明天咱们一起去看大佛寺吧。”陆荷苓笑着说道。 王竹云顿时大喜,连连点头:“荷苓,我这样叫你可以吧?你以后叫我竹云就好了!” “嗯,好的,竹云。”陆荷苓点头。 “荷苓,再见啦,咱们明天见!”王竹云招招手,忽然想到什么,对着纪元海瞪了一眼,“纪元海,跟你媳妇好好学一学,多体贴温柔啊?” “这么好的姑娘,跟你太可惜啦!” 纪元海知道她是说陆荷苓心地善良好说话,跟纪元海对她的态度截然不同,他直接对王竹云回应一个微笑。 王竹云本来想刺他一句,没想到却被这一个微笑气的不行。 你笑什么笑! 她气呼呼,嘀咕着奸商走了。 下午,纪元海和王竹云买了些上门礼物,来到王竹云的小舅家门口——同在老城区的一个街道深处,一家宅院里面。 这是王家的老宅子,占地面积相当于寻常人家住在的一倍多不到两倍,可见王家原来也是小有家产的。 上前敲开门,里面有小孩清脆的声音问:“谁啊?” 陆荷苓问道:“叶舒俊家是在这里吗?” “不在!”里面小孩说道。 里面有妇女问道:“外面是谁啊?” “找人的,说找叶舒俊,我不认识啊!”那小孩说道。 那妇女顿时骂了一句:“这傻孩子!吃什么长大的,没心眼儿!叶舒俊是你爸的名字,人家找你爸的!” 随后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烫卷发的妇女打开了门:“你们找叶舒俊?” 陆荷苓点点头,打量这个妇女,勉强辨认一下:“我叫陆荷苓,叶舒俊是我舅,您是舅妈吧?” “我以前好像见过您,当时你和我舅结婚才两年。” 那个烫卷发的妇女脸色迅速冷下来:“你是陆荷苓啊?你不是下乡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陆荷苓怔了一下,心也渐渐凉下来。 本来听说舅舅叶舒俊,又是后悔又是哭,陆荷苓就想着既然这样真情流露,兴许当初还有不得已的苦衷,这一门亲戚兴许还可以来往。 见到舅妈这么冷言冷语冷脸,陆荷苓的感觉立刻就变了。 与此同时,心中倒是回想起来纪元海的话,那就是要看看具体态度——如今一看态度,还真的出现了意外。 “舅妈,我从乡下回来了,来看望看望你们。”陆荷苓说着,将手里面的礼物往前提了一下,又问,“我舅在家吗?” “你舅现在上班去了。”烫卷发的妇女见到礼物之后,神色稍微缓和,“你进来坐吧。” 一抬眼看见纪元海,问道:“这是谁?” “这是我丈夫纪元海。”陆荷苓说道。 烫卷发的妇女点点头:“哦,结婚了,哪个单位的?” 纪元海已经看出来陆荷苓这位舅妈爱答不理的态度,跟陆荷苓也不太亲近。 这样的亲戚,若是强行买好,也没什么意思。 于是纪元海抢先一步回答:“您好,我是青山县靠山公社的。” 烫卷发的妇女闻言,直接嘴里“嗤”地一声,如同轮胎放气。 “下面农村公社的?陆荷苓,你这是嫁人嫁在了农村?” “你爸你妈可都是有文化的知识人,轮到你,怎么是这样子?” 陆荷苓没有说话,她对这位舅妈失望极了,不想和她说话。 烫卷发的妇女见她不说话,又看了一眼她和纪元海手里面提的礼物,到底是感觉把他们拒之门外太可惜。 “站在门口也不是办法,进来说话吧。” “你舅工作也不是太忙,顶多一个小时,也就下班回来了。” 她再次邀请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终于进了这个宅院,并且由她带领走进屋内。 老式庭院和屋子,有些讲究精致的地方,更多的是老旧斑驳之处。 三个依次相差一两岁的孩子站在门口,盯着陆荷苓和纪元海两个人。最大的孩子七八岁,也就是刚才说话的孩子。 陆荷苓的舅妈几乎是毫不遮掩自己的不耐烦,没有茶水,也没有其他招待,甚至连话都没说,进了屋子,将纪元海、陆荷苓提来的礼物伸手提去里屋放起来。 大概是害怕礼物长出翅膀飞走了吧? 再出来的时候,陆荷苓舅妈说道:“你们先坐着,我还有事忙。” 然后就到钻屋子里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纪元海、陆荷苓两人相视一眼,纪元海微笑,陆荷苓苦笑。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了,我还以为能有什么改变呢。”陆荷苓郁闷地说。 “等你舅回来再说吧。” 纪元海说着话,站起身招呼三个小孩过来。 三个小孩都瞪着眼、靠着门框看着他,一个过来的都没有。 纪元海在衣服口袋里面找了找,也没什么吃的,倒有三毛钱。 拿着三毛钱晃了晃:“过来,一人一毛钱。” 三个小孩顿时禁不住诱惑,连忙跑过来。 一毛钱能去代销点买糖、无花果干吃,遇上卖冰棍的也能卖冰棍吃。 “知道我们叫什么吗?” 纪元海逗着三个小孩说话,算是无聊中找有趣。 “叔叔、阿姨……” “不对,是姐姐和姐夫。”纪元海说道,“来,叫一声听听。” 可惜三个小孩拿到钱后立刻变脸,满心里面想着吃的,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没等十分钟,三个小孩子跑回来,手里面拿着糖腌的无花果干站在门口。 纪元海笑了,原本挺郁闷的陆荷苓,见到这一幕也笑了。 舅舅和舅妈怎么样且不说,这三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也还是挺好玩的。 吃完了东西,三个小孩跑进来,开口喊“姐姐、姐夫”。 额,这就有点不可爱了,还想要钱买零食吃啊…… 领头的大孩子,见到纪元海没有再掏钱,就跟献宝似的,捧了一个铁盒子跑出来:“你看看,我的好东西多不多?” 纪元海笑道:“多……真好……” “啊!” 陆荷苓忽然惊叫一声上前一步,抓住铁盒子。 纪元海吃了一惊,三个孩子也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见陆荷苓从铁盒子里面的画纸、琉璃球、小铁片,小铁棍里面找出了一个嫣红如血、一寸见方的东西。 “我爸的鸡血石私章,怎么会在这里!” 陆荷苓因为激动声音微哑,难以置信地看看面前三个孩子,又看看纪元海。 三个孩子都被吓懵了,不知所措,眼看就要哭出来。 纪元海连忙掏了一块钱递给他们:“一会儿买好吃的,好不好?” 三个小孩顿时憋住眼泪,连连点头。 “问你们几句话啊,”纪元海又说道,“不要说谎,说谎,这一块钱就不给你们了。” 三个小孩连忙点头。 “你们叫什么名字?”纪元海耐心重又开始询问。 “叶爱国。”“叶爱民。”“叶爱军。” 三个小孩陆续回答。 刚才显摆玩具的,就是最大的孩子叶爱国;虽然七八岁,明显还挺贪玩贪吃,心眼不太多。 “叶爱国,你这东西从哪里拿的?你家还有吗?” “有啊,都在我爸妈床底下放着呢。”叶爱国老实回答。 纪元海点点头:“好了,我问完了,你们去买吃的吧。” 叶爱国三个小孩子欢呼一声,又去买吃的了。 陆荷苓手中的鸡血石私章,叶爱国也没要回去,甚至自己铁盒子里面“宝贝”,也是匆忙放在一旁。 看起来吃零嘴这件事,对他来说真的是很重要。 等他们都走了,陆荷苓手里面紧紧握着鸡血石私章:“元海,我爸的印章怎么会在他们家?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是不是,趁火打劫了?” 纪元海说道:“有这个可能,不过我感觉,也未必是。可能是你爸你妈感觉到情况不对,特意转移财产做了准备。” “如果这部分财产,是你爸你妈委托给你舅藏起来将来备用的,也完全能说通。” “当然……事到如今,你舅和你舅妈会不会归还,也是一个问题。” 陆荷苓听到这里,心乱如麻。 这些东西是爸妈委托放在他们家的,还是他们偷抢的? 还会不会还给自己? (本章完) 第5章 感情归感情,真香归真香 也不知道是陆荷苓的舅妈说的话不实在,还是今天陆荷苓的舅舅叶舒俊下班遇上了事情,到了四五点钟,叶舒俊依旧没有下班回来。 天空有点阴沉,似乎有点想要下雨。 陆荷苓和纪元海坐在屋内,依旧没人搭理,没有茶水。 接待他们的只有叶爱国三个小孩子——这三个小孩子后来把一块钱花的还剩四毛钱,零嘴吃的满足了,也不跟他们搭腔了,低着头在院子里面打琉璃球玩。 陆荷苓握着鸡血石印章,握紧了又松开。 直到纪元海劝慰她两句,让她放心,她才终于将印章放在口袋里面。 不过,依旧是心里乱糟糟的。 纪元海安慰她几句,同时也在尽可能周全对策,猜测可能有的情况。 五点多钟,门口传来响声,一个厚嘴唇的瘦男人进了家。 “爸爸回来啦!”叶爱国领着两个弟弟跑上前。 叶舒俊笑了笑:“哎,爸爸回来啦,你妈呢?” “妈妈在屋里睡觉!”叶爱国说了一句,又说道:“爸爸,我姐姐和姐夫来了。” 叶舒俊舔舔厚嘴唇,十分纳闷:“你哪来的姐姐和姐夫?你大姨带伱表姐来做客了?没听说你表姐结婚啊……” 陆荷苓和纪元海走出屋门。 “舅,是我回来了。” 叶舒俊见到陆荷苓,就像是遭了雷击一样,顿时红了眼圈。 “荷苓啊!你从外地回来了!你知道你爸妈的事情了吗?” 陆荷苓点点头。 叶舒俊眼中便流出眼泪,想说什么,又哽咽一声。 “你妈……我二姐啊……”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最后跟她说那些话……你说说,她那时候,听我说跟她划清界线,多难受啊……” 他这么一哭,陆荷苓也是顿时鼻子发酸,眼眶发热。 “舅,别哭了……”她开口劝一句,自己也忍不住哭了。 两人流泪抹泪好一会儿,直到陆荷苓舅妈从里屋走出来,叶舒俊才擦干净眼泪。 “好好的,哭什么哭?”陆荷苓舅妈冷着脸说道,“要多晦气有多晦气!” “荷苓来了。”叶舒俊有些尴尬的解释道,“看见荷苓,我就忍不住想起二姐。” “那又怎么了?” 陆荷苓舅妈哼着说道:“你当初跟你二姐也没有相处多好,现在猫哭耗子呢?” 叶舒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你胡说八道什么?荷苓在这儿呢……” “她在这儿又怎么样?”陆荷苓舅妈不以为然,“她是从农村来探亲的!在城里呆不了两天就得走,往后见面的时候更少,你还把她当你宝贝外甥女啊?” 叶舒俊小声道:“你说话客气一点。” 随后又诧异看向陆荷苓:“荷苓,怎么回事?知青都回城了,你还没回城?还得回乡下?” 陆荷苓舅妈嘴里面再次发出如同轮胎漏气的嗤嗤声音:“她嫁给当地的公社农民了,以后一辈子都回不了城,乡下就是她的家了!” 叶舒俊骇然看向陆荷苓:“荷苓,你这……真的啊?” 陆荷苓不知道这两口子究竟是好是坏,决定听纪元海的,默然以对。 “唉!”叶舒俊叹气,“你这……你糊涂啊,荷苓!” “眼看就要回城的时候,你怎么这样选择呢?你现在没有办法回城了,你这一辈子……往后可怎么办啊?” 陆荷苓心里面一软,想要如实相告,不过又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开口了:“您说的这问题,可算是说对了。” “你是——”叶舒俊问道。 “我是荷苓的丈夫,名叫纪元海,是青山县城靠山公社的。”纪元海说道。 叶舒俊闻言,顿时咂嘴、摇头叹气:“荷苓,你这……” “我怎么说你好啊……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小伙子,你别苛待了我外甥女啊,她没干过重活,没吃过苦,跟你们农村的妇女不一样。” 陆荷苓的舅妈不耐烦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 “咱们自家三个孩子,还有操不完的心,你还有闲心说这些?” “陆荷苓,还有那个农村来的……你也见了你舅,还有别的话说没有?要没有别的话,就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卖上今天晚上的火车。” “哎,你这,孩子大老远回来一次,好歹吃一顿饭,住一晚上……”叶舒俊连忙说道。 陆荷苓的舅妈瞪眼:“就你那几个钱,咱们家晚饭还没着落,你还往家招待人!给我一边去!” 纪元海大概看清楚这两口子的相处情况。 叶舒俊还是跟陆荷苓有亲戚感情,愿意亲近的;陆荷苓的舅妈就纯属把陆荷苓当作格外嫌弃的陌生人来对待。 眼看两口子说着话,已经是往外赶人了,纪元海连忙说道:“两位,你们先别吵,还有一件事,我们办完了就走。” “刚才,您说的对……”纪元海对叶舒俊说道,“荷苓往后的确是生活困难,无依无靠,必须要想办法解决才行。” “于是我们就来省城了,想要找一找荷苓爸妈当初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有人跟我们说,你们这儿有;我们也收到了荷苓爸妈当初给留下的话,说是我们能上你们这里来,拿回应该拿的东西。” 纪元海说到这里,叶舒俊夫妻俩顿时脸色大变。 陆荷苓的舅妈叫道:“没有!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别胡说八道!” “你们俩乡下来的盲流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们全部打报告,让公安把你们抓起来!” 叶舒俊则是龇牙咧嘴,跟痛苦似的沉吟了好一会儿,厚嘴唇吧嗒吧嗒,欲言又止。 “荷苓啊,你是不是听外人说什么了?” 陆荷苓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舅舅,你难道……刚刚的眼泪,刚刚的亲近,不是作假的啊。 为什么? 纪元海心中暗叹一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愿意看。 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也是很脆弱的。 像是叶舒俊这样,因为钱财而动摇,背叛本来的亲情;他自己难受,陆荷苓难受,连纪元海都感觉一份原本存在的亲情,经不起考验就此幻灭,实在是可惜了。 遇上这种事情,陆荷苓的机巧应变是不足的。 纪元海继续说道:“我们的确听人说了几句,你们能猜到那是谁吗?” “还能是谁!”陆荷苓的舅妈冷哼一声,“肯定就是那个霍连诗!” 纪元海记下这个名字,继续笑着问:“你们能猜到霍连诗对我们说了什么吗?他可是告诉我们了很多事情。” “他的话全都是放屁!”陆荷苓的舅妈叫道,“我们一句都不认!他是不是跟你说,当初叶眉委托他和叶舒俊把家里东西运出来一部分,放在了我们家?” “我们家没有,我们家没见,这个霍连诗纯粹是放屁!” “陆荷苓家丢了东西,跟我们没关系,兴许就是这个霍连诗自己偷了!别看他一口一个‘叶妈妈’喊着叶眉,实际上他原来就是个小偷小摸的三只手!” 纪元海微笑听着,迅速理清楚这里面整个往事的脉络,顺便对陆荷苓的舅妈暗暗感谢一下“多谢你介绍啊。虽然你人品不好,但是,你脑子也不聪明啊。 这诈了两句话,就让纪元海把前因后果给弄明白,可真是好人一位。 当初陆成山和叶眉两口子的确做了危机准备,就是让这个叫叶眉为“叶妈妈”的霍连诗,跟叶眉的弟弟叶舒俊俩人运走了一批家中物品,然后藏在了叶舒俊家里面。 霍连诗的人品还是可以的——并未告发这件事,并未从这里面捞好处,把东西老老实实运过来,并且保密了多年。 至于叶舒俊夫妻俩的人品,那就比较低了。 若不是陆荷苓和纪元海已经提前得到鸡血石印章,并且通过他们孩子,知道东西都在他家床底下,说不定还真的要被他们的话给迷惑了,怀疑“小偷小摸”的霍连诗。 纪元海看向陆荷苓的舅妈:“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你找那个霍连诗算账去吧!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陆荷苓的舅妈叫道,“你们现在就离开我们家!我们家以后不欢迎你们来!” “两个乡下盲流,占便宜占到我们家来了!” 纪元海把她话里面的某些不客气话直接过滤了——稍等搞不好要动手来硬的,到时候自然再还回来。 又看向叶舒俊:“您也是这个说法?” 叶舒俊眼神躲闪一下,侧过脸去。 “外人的话,哪能信?” 他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陆荷苓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心中悲愤,拿出鸡血石印章来:“外人的话不能信,舅,您的话我就能信吗?” “我爸的印章,怎么在你家的?” 叶舒俊讶然,低头打量一眼,看向妻子小声问:“怎么回事?” 陆荷苓的舅妈也眨巴眨巴眼,有点懵。 “这是哪儿来的?这不是你刚才掏出来的吗?” 陆荷苓说道:“这就是我从你家发现的,我爸的印章,怎么能在你家的?你们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我家的东西?” 叶舒俊说不出话来:“这个……这个……荷苓,你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陆荷苓的舅妈伸手就要从陆荷苓手里面抢夺鸡血石印章,“这印章就是陆成山给你的!这俩盲流来到咱们家,把咱们家印章偷走了!还有脸说呢!” 纪元海见她不仅颠倒是非,还要动手,立刻毫不客气,劈手就是一巴掌,拍在陆荷苓舅妈的手臂上。 “你先别抢!” 这一下力量奇大。 陆荷苓舅妈感觉好象是被铁棍砸了一下,“嗷”的一声就捂着胳膊怪叫连连。 叶舒俊顿时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能动手!” 纪元海平静说道:“我没动手,是她动手要抢陆荷苓的东西,我不过是拍开她的手。” “那也不能用这么大的力气。”叶舒俊见到妻子疼的眼泪都下来了,立刻说道。 “我是种田的,力气难免比你们城里人大一点。”纪元海说着话。 顺便补充一句:“你们家要抢荷苓家东西,这事情客客气气也办不成,讲道理怕是也讲不通。” “你们不客气,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你要干什么?”叶舒俊有些害怕了,叫道。 陆荷苓的舅妈已经再次叫起来:“他要抢劫啊!叶舒俊,你喊邻居,喊街道办!” “盲流来抢劫了!” 叶舒俊犹豫了一下,对妻子说道:“你先别嚷嚷——” 又对陆荷苓说道:“荷苓,你就带着这个印章,跟你丈夫回乡下吧。城里的东西,到了你们乡下也不能当吃喝,其实也没用,你说对不对?” 陆荷苓到了这里,心情已经复杂极了,只能不断摇头。 对他的期望和期待越大,到现在失望就越大。 若是叶舒俊没有对叶眉的感情、没有对陆荷苓的亲近,陆荷苓绝不会有这样的心绪波动,直接将东西拿回来也就是了。 偏偏,叶舒俊一方面感情归感情,另一方面有利益分歧的时候,他也是明显不愿意撒手。 陆荷苓岂能不失望? “你不愿意走?你就非得拿走这些东西?”叶舒俊倒也好言相劝,“你拿的印章就不错,知足就行了。” “至于说你家里其他东西,如果真的有人给你家保管了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也不容易,你说对不对?” 见到陆荷苓还是不肯听自己的,他又劝说:“荷苓,你听我的,赶紧走吧,真闹大了你只会吃亏。” “这里是省城,不是什么乡下公社!” “你跟这个死丫头废什么话!”陆荷苓的舅妈喊道,“喊人!抓盲流,盲流抢劫啦!” 她提着嗓子高声叫喊,顿时惊动了同一条街的邻居们。 不少人也都刚刚下班,闻声之后,匆忙赶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谁抢劫啊?” “盲流在哪儿?” 陆荷苓的舅妈指向纪元海和陆荷苓:“他们俩就是!” 纪元海心知这时候绝不能遮遮掩掩,要不然这群邻居真敢一拥而上,把他扭送派出所;到时候动手打人就是他的错了。 他立刻开口说道:“各位邻居,我们是省大学的学生,不是盲流!” “这里是我爱人陆荷苓的舅家,我爱人家前些年受到了打击,将一些财产古董放在了她舅家。” “现在我们来要回财产,他们家就骂我们是盲流,还说我们家抢劫!” 陆荷苓舅妈顿时叫道:“你胡说八道,你分明是农村来的盲流!” 纪元海笑了一下,掏出录取通知书,展示给众人看。 这几天外出的时候,他的钱和录取通知书都是随身携带的,主要是录取通知书太重要,而且遇上事情证明自己大学生身份,也同样很重要。 “你——你坑我!我给你撕了!” 陆荷苓舅妈这才意识到,刚才纪元海说话一直是带着坑的,立刻恼羞成怒,伸手朝着纪元海录取通知书抓去。 “哎,这可撕不得!” “不能撕啊!” 邻居们惊呼一片。 你要把一个大学生的录取通知书撕了,这还了得?人家上大学的远大前途呢! 纪元海一伸手,手臂架开她,随后手肘往外用力一拐,直接把她推了个跌跌撞撞摔倒在地。 邻居们没有一个去扶陆荷苓的舅妈,反而都松了一口气。 好悬,没闯祸啊! 陆荷苓舅妈蹲在地上,对着纪元海就要嗷嗷再叫骂。 纪元海开口说道:“各位邻居大爷大妈,有街道办工作的吗?出来主持一下公道,把这件事情办理明白了。” 一位大妈是街道办协管员,闻声走出来,问了问纪元海和陆荷苓情况,又问叶舒俊和妻子情况。 确定陆荷苓两口子是大学生,确认叶舒俊是陆荷苓的舅舅。 大妈开口说道:“那这事情也没什么可说的。” “叶舒俊你们夫妻俩就算留下一件两件当好处费,我也帮你们说说话;你们把东西全留下,那可就太说不过去了。” “干脆把东西还给外甥女吧,你姐姐、姐夫对你家多信任,别辜负了这份信任啊!” 叶舒俊夫妻俩对视一眼,都还是不承认陆荷苓家财产在他家。 大妈有些皱眉:这……这两口子不要脸耍无赖,可怎么办? 总不能搜他家吧? 往后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合适这么结仇…… 纪元海说道:“大妈,这事情我知道。” “刚才他们两口子说话说漏嘴了,他们家藏的陆荷苓家财产,都在他们家里屋床底下!” “咱们一看就知道了!” 大妈和邻居们一起看向叶舒俊夫妻俩。 叶舒俊夫妻俩皆是震惊,面面相觑:刚才你说漏嘴了? 我没有啊…… 我也没有……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你们两口子,差不多行了吧?”大妈说道,“总不能真让这么多人,一起掀开你家床底看吧?” 陆荷苓的舅妈也是脸皮厚,直接说道:“我家床底,的确是有东西!” “但那是我家本来就有的,不是陆荷苓家的!” “谁能证明那是她家东西?她喊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能答应吗?” (本章完) 第6章 从此不来往 喊这些东西,让东西答应? 街道办的协管员大妈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了。 “叶家媳妇,你这话可不对啊。” “你家里要是真有人家的东西,就还给人家,哪有这么说话的。” 陆荷苓舅妈跟她倒是也不嚷嚷,就只是对着陆荷苓喊道:“你喊它,它能答应吗?伱凭什么说我家东西是你的!” 陆荷苓也是生气了:“舅妈,您怎么不讲理啊?” “我家东西都是印章、花瓶、首饰之类,连生命都没有,怎么答应?” “既然没办法答应,那就是我家的!”陆荷苓舅妈理直气壮地叫道。 陆荷苓脸都气红了,对这种无赖逻辑又没办法。 纪元海提醒陆荷苓:“印章上有字。” 陆荷苓立刻恍然:“那印章上有我爸的名字,还有我爸的雅号!这都是证据!” 陆荷苓舅妈呆了有那么两秒。 啊?还有这一招? 随后,她还是厚着脸皮,开口说道:“就算是有,也说明不了什么!” “我们家好好的东西,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你爸凭什么到我家来,在我家东西上,刻上他的名字?” 这话,纯属不叫人话了。 协管大妈和邻居们本来都是听到“盲流抢劫”过来帮忙的,来了之后听到这里,都已经听明白是谁理亏了。 这叶家两口子,就是想要霸占姐夫家的东西。 协管大妈提醒道:“叶家媳妇,你这样可真不行。” “人家都找上门了,东西也都说出来是什么样,在什么地方了,你嘴硬也没用。” “真要报案让公安来办这件事,你能落什么好?小心把你抓起来!” 邻居们也指指点点。 这话真是不要脸了。 陆荷苓的舅妈盯着陆荷苓、纪元海,终于意识到自己保不住那些东西。 “好啊,这没良心的上门讨债来了!” “这么多东西放在我家,这么多年一分钱都不给我家!来了我家,就这样跟我闹,当着这么多人挖我的脸,毁我们家名声——” 纪元海听她这时候又颠倒黑白,把自己不要脸、自己丢尽脸面的这件事说的好像是被陷害一样,更是不惯着她了。 “街坊邻居们都在,你不用再胡说八道!” “名声是你自己贪心才毁的!脸面是你自己贪财才丢的!荷苓只是要拿回自己父母的遗产,从来没想过跟你争吵。” “是你喊我们抢劫,喊来这么多人;又说不出自己的道理,自己丢尽了脸面,现在又说我们让你丢脸了?你要是不贪心,人品好点,就丢不了脸。”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荷苓的舅妈沉着脸盯着他。 忽然起身向里屋走去。 纪元海紧走两步,拦住她:“你要干什么去?” “我回屋!你还能拦着我回屋?”陆荷苓的舅妈叫道。 “回屋可以,把事情说清楚!” 纪元海拦着陆荷苓舅妈,看向街道办协管大妈:“大妈,她要是回屋把印章一扔,这事情可就没对证了!” “您现在能不能帮个忙,把她家床底下东西搬出来?” “您要是感觉这样做不好,伤了和气;那我就只能拦在这里,报警或者请街道办的办事员过来,让他们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她进里屋,把东西扔了、毁了。” 协管大妈一听,心说这件事我要办了,显得我说话管用;我要是不办,可就显不出来我的本事。 再说,什么事情都往上汇报,也显得我无能。 因此纪元海说完之后,她稍微犹豫一下,喊了两个平时老实本分的人,去叶舒俊家里屋床底,把东西都抱出来。 叶舒俊夫妻俩都连忙叫喊“不行”,还要上前阻拦。 纪元海一条手臂拽着叶舒俊,另一条手臂拽着他妻子,让他们别过去捣乱。 如果换成别人,还可能被他们挣扎挣脱;纪元海的力气又大,跟他们俩也不客气,抓着他们跟抓两只猫似的,让他们一点挣扎开的可能都没有。 仅仅十分钟后,协管大妈、陆荷苓、两个帮忙的,便把东西搬出来。 一个四五十厘米的皮箱子,打开了有玉镯子、金首饰、还有四枚印章。 一个另一个一米多长的木头大箱子,里面垫了不少棉花、厚布,外面用钉钉上了。 这里面显然是瓷器。 省文物部门里面没登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原来不是中途遗失,而是陆成山和叶眉两人早就准备,送到了外面藏起来。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他们自己到底没能熬过寒冬;更不会想到,陆荷苓从省文物部门领东西还好领一些,从亲戚家拿回来东西,反而更加困难。 如今撕破了脸,才把东西真正拿出来。 纪元海指着四枚印章,对陆荷苓说:“荷苓,你给大妈介绍一下,这四枚印章上刻的东西。” 陆荷苓便跟大妈介绍了一下,上面有两枚印章刻着陆成山的名字与雅号,另外两个是闲章,刻的是“琴瑟永偕”“室雅人和”。 大妈努力辨认了一下,点点头。 “还真是……既然这样,东西你们就带走吧?” 陆荷苓舅妈眼看这么多好东西就要被带走,到底是忍不住了。 “他们说话你就信啊?你能确定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吗?你能确定他们不是骗子吗?” “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责任吗?到时候我去报案告状,你赔我们家东西!” 协管大妈被她这些话说的都愣了:这个叶家媳妇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啊?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松口。 最可恶的是,眼看着陆荷苓要走,她居然要把麻烦推在我身上,要跟我没完没了。 本来协管大妈还想说两句话,劝劝陆荷苓“亲戚最好也别结仇,你舅帮你家看了这么久东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好给点酬劳”之类的话,现在是彻底没这个心思了。 “叶家媳妇,照你这么说,应该怎么办啊?” “反正东西你不能让他们拿走,拿走我就不承认,我就找你的麻烦!”陆荷苓的舅妈直接说道。 协管大妈气的冷笑连连:“我去叫街道办的领导来,让街道办的领导来办这件事吧!你有本事就去街道办闹去!” 说完一转身,去喊街道办的人了。 此刻天色渐暗,再加上阴天,天色更显得有些黑了。 街道的邻居们都站在一旁看热闹,嘻嘻哈哈。 叶舒俊夫妻俩站在一起。 纪元海站在皮箱和木箱前面,不让他们靠近。 陆荷苓站在纪元海的身侧。 陈爱国兴许是饿了,领着俩弟弟到叶舒俊夫妻俩面前:“妈妈,什么时候吃饭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人家来咱家抢东西,你没看见啊?” 陆荷苓的舅妈把他一通训,训的三个孩子眼泪汪汪,撇着嘴跑了。 这僵持的场面又继续了二十多分钟,协管大妈领着两个街道办办事员快步走来,一路上已经把事情解释清楚。 到了现场之后,两个街道办办事员再次询问一下,确定了纪元海和陆荷苓身份。 陆荷苓的舅妈虽然是不想承认陆荷苓,想要说陌生人来他家抢东西;但是陆荷苓的舅舅叶舒俊这时候却又跟她没有再昧着良心配合,承认了陆荷苓的身份。 兴许也是知道这件事已经没什么可能了,叶舒俊也第一次当众承认,这些东西的确是陆荷苓家的。 “这一大一小两个箱子,的确是我姐姐叶眉、我姐夫陆成山委托,放在我家的。” “但是当时情况的确是不好,我们家放这些东西,本来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现在要说什么东西都不给,也没有报酬,就把东西全拿走,我心里面的确是感觉有些亏得慌。” 什么都承认之后,叶舒俊又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态度,毫无疑问比刚才他妻子胡搅蛮缠,什么东西都不肯拿出来、要全部留下好得多了。 但是,陆荷苓也是对舅家这门亲戚的感情一波三折,已然受伤。 这时候已经不再抱有更多的期待。 “舅,你如果一开始就这么说,我不是不讲情理的。” “是你和舅妈要把所有东西全都留下来,这才闹成这样。” 陆荷苓说到这里之后,低声跟纪元海商议一下。 纪元海听了她的想法,点点头。 陆荷苓便打开皮箱,挑了三件金首饰,递给叶舒俊。 “这是我送给三个表弟的,也算是给你们家的酬劳。” “舅、舅妈,这件事就这样吧。” “今天闹成这样,亲戚的脸面也没有了……我以后就不来这里了。” 她颇为伤感地说完这番话,再看叶舒俊夫妻俩。 只见他们两口子正惋惜和依依不舍地看向皮箱——多给点啊,这里面不是还有别的吗? 陆荷苓反倒是释然地笑了。 相见不如不见,终究,在我身边的,只有元海一个人。 ……………………………… 街道办两位办事员看到事情发展成这样,倒也乐得轻松。 他们没来之前,叶舒俊夫妻俩都不肯松口;等他们来了,事情倒是好办了,也不用他们说太多进行调解,眼看就要解决。 “这样行了吧?” “都没有意见了吧?” 陆荷苓和纪元海都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叶舒俊夫妻俩悻悻然,有意见也不敢再说;再者手里面还有陆荷苓给的酬劳,也算是把他们给稳住了。 协管大妈心里面着实恶心——这两口子故意气我啊? 我在的时候,拼了命的闹乱子,什么都不怕;我把街道办的同志叫来,你们不闹了。就这么瞧不起我啊? 行,以后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别管你们家看我顺眼不顺眼,我也给不了你们家好事儿! 随着街道办事员宣布事情就此结束,让众人各回各家,纪元海和陆荷苓对两位办事员、协管大妈都道谢两句。 随后,纪元海抱起一百多斤、装着瓷器的木箱,稳稳当当向外走去,陆荷苓也提着皮箱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街道,陆荷苓看着纪元海抱着这么大一个木箱子,忍不住说道:“元海,你累不累?” “累倒是不累,我现在力气挺大的。”纪元海说道,“就是抱着东西往前走,真有点不方便。” “那就找一个三轮车,让人家帮忙运一下吧。” 陆荷苓从街头喊住一辆人力三轮车,让三轮车带着木箱子,帮忙运到省大学门口旅馆去。 两口子一起回了旅馆,天色已经昏黑一片,还淅淅沥沥下了小雨。 服务员马姐见到纪元海抱着箱子走进来,不由地惊讶询问:“你们小两口,又把什么搬回来了?” 纪元海把今天的事情大概跟她一说,马姐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行,你把东西都放好,别折腾的房间太乱了。” 纪元海口中答应着:“嗯,马姐您放心!我肯定放好!” 等进了房间把箱子放好,整个房间的可用空间变得狭窄许多。 十四盆兰花,两个包裹,两幅字画和一兜子甲骨文,再加上木箱子和小皮箱。 这也幸好是跟服务员马姐说上话,把工作做通了,要不然这么一大堆东西,非得被赶出去。 陆荷苓的舅家,实在是一个略带复杂且不快的话题,纪元海跟陆荷苓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 纪元海说起了,以后还是要在省城找个住处。 要是没有住处,这些瓷器、字画都没地方存放。 “不如干脆卖掉一些?”陆荷苓说道,“我留下我爸的五个印章,给你一个也拿着用;再留下我妈的玉镯子,作为纪念,往后睹物思人就够了。” “其他的东西都没有多大意义。” 纪元海摇摇头:“现在卖,是最不合适的。” “刚结束前面的动荡,不少文人知识分子都成了惊弓之鸟,即便领回来,也有不少低价往外脱手贩卖的。” “一方面是改善生活,需要用钱的必要;另一方面是真的害怕,不敢留在手里太多东西。” “这些东西被压价压的特别狠。”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们可能好不容易买个高价,实际上还是低了,在这个时候的高价,也高不到什么地方去。” 纪元海说到这里,转头一看陆荷苓正托着脸颊,一脸微笑看着自己。 不由奇怪:“嗯?我说错了?” “没有,我就是感觉,元海你什么都懂,好厉害啊。”陆荷苓惊叹着露出微笑,“我感觉,我好像是仰慕你,甚至有点崇拜你啊。” 纪元海听后,不由地一笑:“我也是猜的。” 因为自家媳妇这样崇拜仰慕的娇俏样子格外迷人,纪元海不由地凑过去狠狠亲了几大口,方才罢休。 总而言之,现在往外卖书画、甲骨文、瓷器,都不是什么明智选择,还是要找地方存放起来为好。 只是这个存放的地方,肯定要一个房子,不可能放在学校宿舍内凑合…… 而且是需要单门独户的那种房子,或许还需要长期租用。 之前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一起打听的时候,已经明白这样的租房要求本来就属于可遇不可求,需要碰运气的。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也就只能在省城找那种中间的“牙人”,多出一些钱,寻找合适的租房。 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纪元海需要有足够的钱。 而要有足够的钱,就看几天后的花卉展览,他能沿街卖出多少钱。 用钱的地方,的确是多啊。 临到睡觉的时候,两人洗了脚躺在床上,陆荷苓忽然想起一件事:“元海,咱们自从来了一直在忙,现在我家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事情也都差不多了。” “也应该往家里写封信,说说情况、报个平安。” 纪元海点点头:“说的也对。” 打开灯,拿出纸笔,写下抬头:“爷爷奶奶、爹娘、大哥大嫂……” 本来想写“见信如晤”,一想到小山屯的普遍文化水平,又放弃了。 “你们都还好吗?” “我和荷苓已经到省城,一路平安无事……” 纪元海匆匆写了一封报平安的信,明天买了信封,写上收件人和地址就邮走。 “再写一封,给刘姐。”陆荷苓提醒他。 纪元海心中微微一暖。 他和刘香兰的事情到如今发展到什么地步,陆荷苓没详细问,纪元海也没具体说。 陆荷苓一直是默默支持纪元海,没让纪元海为此烦扰过。 事件起因的最初,刘香兰最初是跟纪元海比较顺眼,又缺了吃喝,换些吃的;再往后,刘香兰知恩图报,与纪元海夫妻俩来往越多,也就自然而然,越发密切。 拿起纸笔,又跟刘香兰写了一封信,简单报了平安。 之后两人才歇息睡觉。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跟王竹云回合,去了大佛寺。 逛着游玩一天,王竹云跟陆荷苓手牵手,纪元海倒像是跟班一样。 第三天,又去逛了动物园,将狮子、老虎、金钱豹、大象等等动物看了个遍。 不知不觉,又游玩几天,纪元海把省城地图主要建筑物的分布都能背下来了。 省展览馆的花卉展览,明日就要召开了。 (本章完) 第7章 袖中议价 第二天,天还没亮,纪元海和陆荷苓就和一个约好的人力三轮车带上十四盆兰花,抵达展览馆外的那条马路。 正如同展览馆内工作的那位牛哥所说,这一天花卉展览,省城花鸟市场的人都早早出动,找好了地方,摆好了花草、寿山石、甚至鹦鹉,八哥。 他们找的地方也有讲究。 虽然太阳现在还没出来,等太阳出来日头强烈的时候,照不到他们的花草和鸟雀。 当纪元海、陆荷苓到达的时候,马路两旁往展览馆拐弯去的地方、树底下已经摆好了摊位,几乎没有空地。 他们三个两个凑在一起,互相让烟,有说有笑。 待到纪元海找一个空地,放下一条大麻袋铺平了当摊子,十四盆兰花依次摆出来。 这些明显都认识,或者脸熟的人,就不由地都看过来。 摆摊买兰花的年轻夫妻俩,看着面生。 不过随后他们就把目光都收回去,低声说了几句,小声笑起来。 纪元海挑的地方,前面没树、头顶也没树。 太阳一出来,准得照在兰花上面。 偏偏兰花这种花,不能让太烈的太阳直射……这小伙子年轻啊,什么都不懂。 这些摆弄花鸟的都是些老手,里面不乏高手,因此抬眼一看,就感觉好笑了——那空地是个挺好的地方,但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不去,就你们俩口子能占到地方?都是年轻没经验,才会吃这种亏。 纪元海已经察觉到这里面的微妙变化。 他能看出来这些人挑选的位置有好处,当然也能看出来自己在的地方有点坏处。 不过……他还真是不在意。 一点阳光照射对他的兰花来说,什么也算不上。 东方渐渐发白,太阳缓缓升起。 各摊位的摊主,该打招呼的打招呼,有点仇怨的自然也就冷眼相望,都交际完了,各回各家摊位。 一个中年人在纪元海的摊位的右手边,不紧不慢摆弄一下花草,喂了自家的八哥一顿鸟食,顺便教八哥说话。 “雷猴啊!瞒香侯!逮嘎侯!” “扶什够就!” 纪元海隐约听见粤语,看了一眼,随后不由地笑了一下。 那中年人看到之后,也不着急,又看看花草和自己的八哥。 过了一会儿之后才走过来。 “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姓纪,你叫我小纪就行。”纪元海面上带着客气笑容,“老哥怎么称呼?” “姓山,叫老山也行,叫我山哥也行。”中年人也是带着客气笑意说道。 “嗯,山哥你好。”纪元海说道。 姓山的中年人笑了笑:“小纪,以前没怎么见过伱,口音也不太像省城的,原来在哪儿发财啊?” “山哥你呢?”纪元海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姓山的中年人闻言,顿时哈哈一笑:“小纪,你这话可就露了相。但凡你经常去省城花鸟文玩街逛一逛,也得见过我几次面,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哪儿?” 随后跟纪元海说道:“我在花鸟街上,做点小本生意。” “小纪,你不是省城这边的吧?” “山哥你眼睛明亮,心眼也明亮。”纪元海笑着说道。 姓山的中年人笑了笑略有些自得:“还行,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双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那就是赚了。” 纪元海微笑道:“那山哥除了这些,还能看出什么来?” 姓山的中年人微笑:“那我就看看?” 说着话,已经开始看起来:“两位的穿着、气质、还有刚才说话的谈吐,不是农村人,不是工人。” “但凡读书少了,家里穷困,没点自信和把握,都没有小纪你这样的神态神情。” “小纪,你是单位上班的吧?还是外地单位上班的。” 纪元海笑了笑,也不说他猜对了还是猜错了。 “还有呢?山哥。” 山哥笑眯眯说道:“你是不是——跟着单位一起来花卉展览,然后你的花多,拿出来卖一点,赚点外快回家去?” 说完之后,打量纪元海表情,见他全无半点被说中的模样,依旧带着客气笑容,顿时也有点不太自信。 我猜错了? 不像啊,他这个模样、打扮和气质,肯定不是普通工人农民。 要说他是外地卖花草的,搬到省城来做生意,那也不对。 他没有做生意那股弯腰赔笑的样子,更是连花草摊子的位置都挑错了。 纪元海没有让他再胡乱猜想下去,而是说起来刚才他教八哥粤语的举动。 “山哥,你刚才教八哥的话,也是挺有心了。” “这是憋着劲,要赚一笔大的啊。” “哦?你懂这个啊?”山哥又打量以眼纪元海。 “略有耳闻。”纪元海说道。 山哥笑了笑,却又不多说话,慢慢走回自己摊位。 他心里憋着劲,训练了一只八哥,专门让他说粤语讨口彩。 现在北方的人哪有多少钱啊? 有钱人全是南方来的大老板,都说着粤语的,山哥以前的时候跟人学过几句粤语,正好这时候用上。 只要南方的大老板看得上眼,扔下三瓜俩枣的,自己的努力可就不算是白费了。 纪元海见他不想多说,似乎是不愿意泄露秘密,也就没有再和他说话。 文玩花鸟规矩多,有时候多说一句话,都能埋怨你不懂规矩。 更不用说,这姓山的中年人教了一只鸟,准备当作吸引南方老板的好东西——要是纪元海过去说话,这只鸟突然出了什么问题,那就可能要赖在纪元海身上。 太阳渐渐明亮,对着纪元海的摊位已经照射过来。 有几个摊主已经笑吟吟看着纪元海的摊子,准备看热闹。 不过当他们仔细一端详,全都傻眼了。 刚才天色没分明,他们也没有仔细看品种,现在这一看:好家伙,总共十四盆花,除了春兰宋梅,就是隆昌素! 个个长得纤细文雅又水灵,跟江南水乡的美人似的。 主要是这种素雅恬淡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得了。 在南方将兰花养成这种品相,尚且需要精心照顾,控制叶片大小,十分不容易;在北方,除了把兰花养成活之外,还能养成这样,简直是难上加难。 今天来摆摊的,可都是懂行的,越看越感觉难得。 这十四盆花草,怎么就这么与众不同? 一个白头发的老摊主忍不住,走过来说道:“小伙子,你这些兰花哪儿来的?看着还行啊。” 纪元海微笑:“您要吗?” “什么价格?” 说着话,把手拢在袖子里面,递过来袖子。 袖中议价,不让外人得知。 这也是一些老一辈的习惯了。 谈价各凭本事,买高买低谁都无从得知,也别后悔。 你如果不够了解市场,那就是你自己活该吃亏,没有本事怨不得别人。 纪元海把手伸进袖子里面,摸到两根苍老的手指,顿时一笑,就要抽出手来。 二百块钱?这可不是纪元海想要的价位。 这里是省城,这等品相的兰花名种,还想二百块钱拿走,根本不可能。 白发老摊主连忙拽住他的手:“再谈!” 又多了一根手指头。 三百,这个价勉强可以,但是纪元海并不想这个价卖掉。 见到纪元海依旧不出价,直接就要抽手走,白发老摊主急忙叫住他:“没有这样的!你出个价!” “出个价!咱们还还价啊!” 纪元海点点头,手掌在袖中团出了个小鸡啄米姿态,意为“七”。 白发老摊主立刻压价:“这不成,绝不成……一盆花哪能这样给价,太高了!” 手指头做了个“四”。 纪元海笑着摇头。 白发老摊主又开口压价,纪元海笑道:“您也不用说了……就说我这花,你从其他家见过没有?有这么好的吗?” “我养它这样,花了多长时间,用了多少心思?” “您想过没有?” “您要感觉贵,我还感觉便宜,赚不回来我这么长时间的本钱呢!” 白发老摊主听后,也是很为难。 平心而论,这些兰花的确没有足够的心血付出养不成这样——但是四百块钱是真的已经很高,可称之为天价了。 哪能再更高? 七百块钱,这岂不是要捅破天吗? 陆荷苓在一旁听着纪元海的话,再看看信以为真的白发老摊主,心中并无惊讶。 有些事情,她早就察觉纪元海非同寻常。 这些兰花,也只有她才知道,根本就是纪元海从枝叶开始培养,十分违逆常理的七天时间长成这样。 她从口袋内摸出随身携带的鸡血石印章,在手中摩挲一下,又低头看一眼母亲的镯子。 爸爸妈妈,看到了吗? 我的丈夫,不是个寻常人物啊。 “可你这里有十四盆……”白发老摊主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十四盆,个个是精品,您要是愿意买,这里面我随你挑。” 白发老摊主犹豫了一下,终究感觉价高,摇了摇头。 回了自己摊子。 纪元海也不以为意,跟陆荷苓坐在一起,见她手中拿着鸡血石印章,便也没有打扰她。 随着白发老摊主购买不成,其他摊主猜到纪元海的价格必定非同寻常,因此也都没有过来询问。 不约而同地,也没有一个人提醒纪元海和陆荷苓太阳照射的问题。 能种出这么品相绝佳的兰花名种,不像是不懂花的,兴许是有什么诀窍? 有人是这么想。 也有人还是等着看热闹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展览馆那边已经开门,开始忙碌起来。 各单位、外省的一些单位,都已经提前将精心照顾的花卉送到展览馆。 公交车也已经开始运转了。 王竹云从公交车走下来,提着一个饭盒,还有包子油条,快步跑过来。 “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带来啦!” 王竹云笑着打开饭盒,里面是豆浆。 纪元海说了一声谢谢,问她吃了没有。 “我也没吃呢。”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不由地笑了一下,示意陆荷苓和王竹云俩人先吃饭。 等她们吃过,纪元海才把剩下的几个包子,两根油条吃掉。 豆浆就算了,让她们两个喝掉,纪元海没碰。 吃过饭后,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再加上纪元海也是眉目英挺的年轻人,跟其他中年了、老年人摆摊的风格真是截然不同。 总感觉,他们三个无形之中,洋溢着其他摊位没有的东西。 远远看到展览馆的那位牛哥从路旁经过,纪元海连忙起身打招呼:“牛哥!” 牛哥:“哦,你们三个还真来了?” “嗯,牛哥,我们来了。”纪元海说道。 “好好干,我今天忙的很,没空招呼你啊。”牛哥说道。 纪元海连忙点头:“好的,牛哥您先去忙!有空咱们再聊!” 牛哥点点头,快步走向展览馆。 一旁摆摊的那个姓山的中年人看到这一幕,露出自得的笑容。 我果然猜对了。 这年轻人就是外地单位里面的人,要不然怎么能认识展览馆的人? 不过还有点奇怪——他这品相绝佳的兰花从哪儿来的? 再看看越来越明亮的太阳,更是纳闷。 这个小纪到底会不会种花,兰花这么晒,真的能行吗? 姓山的中年人不由地悄悄偷眼打量纪元海和两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刚才那个稍显文弱的,手里面拿的是——咦,鸡血石? 手腕上戴的手镯,好像也很厉害? 这是什么人啊? 这家里真不缺钱吧! 后来来的姑娘,皮肤白皙,带着一股活泼精灵的气质,更不用说了,也不是寻常家庭能有的样子。 这三个年轻人,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干什么的? 鸡血石、镯子、这么好的兰花……真是只能让人往厉害的地方去想。 姓山的中年人越想越是寻思不透,摸不清这种路数。 直到有人停下来问价,他才恍然惊醒,开始专心看自己的摊子。 “嗯,这盆君子兰啊……” “对,就是这个价,你要感觉贵,你去其他再问问……” 前往展览馆的人渐渐变多了。 有些黑色轿车,吉普车开始陆续赶往展览馆。 也有坐公交车过来的,也有步行过来的。 今天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平常对花草就有些兴趣的。 尤其是坐公交车过来的、步行过来的,正好看到马路两边多了二十来个摊位,便顺便问问。 一问价,大多都咋舌摇头不买,感觉太贵了。 毕竟这些摊位都是专门带了些值钱的东西过来,当然不是普通工薪的工人们、学生们、老大爷们消费得起的。 只有少数几个摊位上才比较便宜,也有人看着有意思,想要买,不过也是准备等看过花卉展览之后,回来再买。 一时之间,马路两旁这些摊位仅有两次买卖成功,加起来还不到十块。 纪元海的摊位前面,经过的人最多,问价的也不少,人走得最快。 经过的人最多,是因为纪元海和陆荷苓、王竹云三人过于吸引人眼睛,跟其他大叔、大爷、老爷子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而且这些兰花的好看、水灵,也是毋庸置疑的。 看着就比其他花草多一股灵性。 但是一问价,直接就走。 纪元海甚至没有跟他们说七百块钱这个价,只是说:“价格上百,如果真心想要就商议一下。” 这就已经把人给吓退了。 只有两个人试图留下来谈价。 一个是戴眼镜的中年知识分子,咬牙再咬牙,说了个一百五十块钱的高价。 见到纪元海没同意,十分惋惜的离去。 还有一个,是一个老人。 出价到三百,见到依旧买不下,只好摇摇头叹气去了花卉展览馆内观看。 过了约有半个多小时,这个老人从展览馆回来了。 站在纪元海的摊位面前,盯着一盆宋梅看。 “小伙子,你到底要个什么价?三百真不少了啊?” 纪元海说道:“老人家,我也不瞒您,刚才有人出四百,我也没卖。” 老人家摇摇头,走了两步,回头看看纪元海。 见到纪元海也不挽留他,又挠着脸慢吞吞走回来。 “你说个价,我看一看能不能接受。”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老人家,您如果真心要,带六百块钱过来,我就给您。” 刚才七百块钱的价格,纪元海已经留下了还价的空间。 只是那个白发老摊主只能出到四百,纪元海没答应。 老人听了这个价,直咧嘴:“我一年的退休金啊!” “小伙子你开价是真狠!” 纪元海再次重复,自己在北方养育兰花多么不容易,培养这些兰花又是多么不容易。 还有因为培养这些兰花,整个过程又抛弃多少不合格的兰花,多么不容易。 老人点点头:“你要是这么说,倒也是这个道理。” “你给我留下刚才我看的那盆,我回家得商量商量去!” “要是十一点不来,你就往外卖了,行不行?” “行……”纪元海说道,“老人家,有些话我说在前面啊,要有人出更高价,我也卖。” “咱们这约定,可不是定死了。” 老人一听,立刻匆忙迈动脚步:“行,你等着,我尽快回来!” “您慢点,不用着急,我这生意还没开张。”纪元海提醒他。 回过头来,看到姓山的中年人正看着自己,问道:“山哥,你有事啊?” (本章完) 第8章 陆续成交 有事吗? 当然有事! 姓山的中年人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 他盘算着应该会来很多南方有钱人,他的粤语八哥能够派上大用场。 就算卖不了八哥,卖点其他的,对那些有钱人来说,这点钱还算是钱吗? 但是他到现在还没开张,反倒是旁边这个“小纪”,凭着几盆水灵的兰花,居然要开张了。 一开张,就是几百块钱的生意;那老头明显是真看中了一盆,回家八成是拿钱去了。 同行赚钱,比自己挨刀子都难受啊! 见到纪元海搭话,姓山的中年人便顺势走过来。 “小纪,开张了啊?恭喜恭喜。” 纪元海笑道:“不好说呢,我这兰花卖的贵,刚才那个老人家也是一说拿钱就舍不得。” “他这样的岁数,回家跟家里人一商量,估计就要被家里人拦住;手里面钱不多,没办法当家作主的,玩不起这精心伺候的东西!” 姓山的中年人心里面舒坦多了,暗想:那老头不来最好。 打量这些阳光下依旧不减风采的兰花,他不由地说道:“小纪,一般的兰花,没有你这样让太阳直接照着的。” “你这是有独家秘方啊?” 纪元海笑了笑,没有回答。 姓山的中年人握拳击掌,一副恍然惊觉模样:“你看这事儿闹的!我失言了,失言了!” 文玩花鸟这行当里面,打听别人的独家技艺,那是奔着抢人家饭碗去的,属于结仇。 毕竟人家就这个优点,伱要学走了,人家还怎么讨生活? 他再度打量两眼纪元海的兰花,心说:这也不像是塑料的,怎么就不怕太阳光呢? 就在这时候,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从展览馆走出来。 一看到纪元海摊位还在,上面兰花一盆没少,顿时大喜:“同志,你的花还没卖出去?” “按我说的一百五,这个价差不多就行了,你给我一盆吧?” 这中年人正是刚才开价要购买兰花,结果没买成的那个,现在逛完花卉展览回来,还是想买一盆兰花。 姓山的中年人顿时脸色一僵,心中暗骂这人也是有眼无珠,不知道上我摊位来看看。 见到纪元海摆手拒绝,戴眼镜的中年人有些着急,声音也因为急切而变得有些大:“这个价不行,你到底要什么价?” 纪元海淡然说道:“你着什么急?买卖不成仁义在,不买就不买,没必要这样伤了和气。” “我是不买吗?我是嫌你给的价太高!”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 “嫌价太高,你就不买。”纪元海说道,“我可没赖着你,非要让你买;你上菜市场买肉,肉价高了,你也跟人家这样喊啊?” 戴眼镜的中年人见到自己声音一高,不少行人都看过来,甚至还有走过来看热闹的,也感觉不好意思。 尤其是纪元海说的在理,他自己倒是不在理。 略微压低了声音,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同志,我是真想买,可这个价也实在是太高了,咱们再商量商量?” 纪元海笑了笑:“没办法商量,你给的价太低了。我这摊子上最低价也比你这个高得多。” “你……你这最低价多少?”戴眼镜的中年人说道。 “我跟你说,你相信吗?”纪元海问。 戴眼镜的中年人大约是心里面的确有点着急,忍不住又提高声音:“你要是跟我说,我还真不相信!” 他这么声音一高,刚才停下脚步看热闹的,也就真的走过来了。 纪元海摊位因此前站了好几个人,看看兰花,看看纪元海和戴眼镜的中年人,就等吵起来,最好打起来。 “你看,又急,还不相信我。”纪元海对戴眼镜的中年人笑道,“你要是这样,就在旁边看着。” “今天我卖兰花给别人的最低价,你自己亲眼看着,感觉合适不合适;合适你就买,不合适你就走,别人拿得出钱买了,这总不能是我开价不合适吧?” 戴眼镜的中年人看了看纪元海:“那要是……你这些花,一整天都卖不出去,怎么说?” 纪元海哈哈一笑:“我这些花如果一整天都卖不出去,那我这买卖也别做了!到时候直接送你一盆。” 戴眼镜的中年人顿时大喜。 “这话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纪元海说道。 “一言为定?”戴眼镜的中年人再次确认。 “一言为定!”纪元海笑道。 两人一问一答,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原本其他摊位上的人,见到这情况也都凑过来,打量着看热闹。 有人架秧子起哄:“说话得算数!” “说话绝对算数!”纪元海微笑,“各位都小心一点儿,我这兰花精心培育,售价数百块。” “你们要是踢了碰了,到时候别说我没有提前跟各位提醒。” 起哄的那人顿时怪叫一声:“好家伙!这价你是真敢开!” “要是一天没有买你的,你送不送我一盆花?” 纪元海淡淡说道:“起哄的不算。” “你要是真想跟这位戴眼镜的大哥一样,跟我赌一下有没有人来买我兰花,先交一百块钱押金。” “到时候只要没有人来买我兰花,一百块押金我还给你,兰花我送你一盆;但要是有人来买我兰花,你就得跟着买一盆。” “这话说的,你凭什么要我押金?”起哄那人叫道。 “你凭什么伸手要我兰花啊?”纪元海说道,“你就是看热闹起哄的,又不买我兰花,伸手就要东西,不合适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买兰花?我说不定还真买!”起哄那人叫道。 纪元海笑道:“押金为证。” 起哄那人有点词穷,因为他的这一通喊,看热闹的更多了,里三层外三层。 后面来的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跷着脚,伸着脖子往里看。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 …………………………………… 眼看人越来越多,陆荷苓和王竹云都连忙站起来招呼。 “各位同志们,你们请往后让一下,小心一点。” “您好,往后让一下好吗?别往前挤了花盆。” 因为两人都长得漂亮,说话又客气,哪怕是起哄的人,也不好意思再嚷嚷,都往后退了一些。 看热闹的众人这一退,可就难免进了马路范围,开始有点妨碍交通——这时代马路相对狭窄,后世的宽广柏油路那是一次又一次翻修扩建的。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在人群里面,自然也看不见后面的人群已经有些站在马路上看热闹,只是招呼着别让他们往前挤。 戴眼镜的中年人站在众人最前面,对纪元海开口问道:“你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吧?” “算数。”纪元海说道。 “我不用交押金吧?”戴眼镜中年人又问道。 纪元海点头:“对,不用交押金。” 戴眼镜的中年人顿时一喜,连连点头。 过了片刻后,几声叫喊从人群外传来,一辆吉普车经过——看过花卉展览的人有的要离开了,马路有点不通畅,难免因此叫喊两声让人起开。 吉普车经过之后,看热闹的人总算是走了一些。 不过,还有一些刚要来看花卉展览的,到了这里见到有热闹可瞧,就凑过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苍老声音从人群外面传来:“别卖我的那盆!别卖我的那盆!” “让一下,让一下!” 人群分开,刚才回家拿钱的老人家气喘吁吁回来了,低头一看纪元海的那些兰花都还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把钱拿回来了!我就要那盆宋梅!” 老人家掏出一叠厚厚的大团结给纪元海。 纪元海当面数清楚后,点头:“行,老人家,您自己拿吧。” 老人家捧起自己看中的那一盆宋梅,小心翼翼端详着:“哎呦,这宝贝哦……” 捧着花盆,从人群里向外走,一步一小心,生怕磕着碰着。 戴眼镜的中年人、围观的众人都看得清楚,他可是给了足足六百块钱。 一时间都惊呆了。 这可是六百块钱!就这么一盆兰花,至于吗? 尤其是戴眼镜的中年人,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买不下来,原来要这么高的价! 今天这摊子上可是卖出去一盆兰花了,价格六百块。 幸好我不用出押金,不用真的买啊。 要不然还真没什么别的办法。 “怎么这么贵啊!”有人忍不住叫道。 纪元海对花草也已经比较熟悉,便开口介绍:“宋梅,兰花名品,一颗苗从南方运过来就是八十块钱。” “我培养成这样一棵好的宋梅兰花,半道就浪费好几棵苗,一两年没日没夜照顾着,比照顾自家孩子都要紧。” “我只能说,一二百块钱各位绝对拿不走。” “再说这个隆昌素,老总亲口称赞的名种,同样是精选好苗……” 纪元海介绍一通,围观众人都咋舌。 每一盆花,光是花苗就花二三百,那的确是了不得啊。 戴眼镜的中年人苦笑一声:“这花我是买不起了。” “难怪看着比花卉展览馆里面还好,贵有贵的道理!” 他说这句话,也是承认纪元海这里的兰花价格不是虚高,也不再急切着想要一百五十块钱买走一盆兰花了。 也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呵斥声。 “你们干什么?” “还让不让人过马路了!都让开,都让开!汽车要过去!” 马路边站着的人群被这呼喊声音驱赶散开。 两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驶来,车内的人有些好奇地看向车外。 “外面这是干什么呢?” “花先生,大概是看热闹吧?” 因为马路边有人的缘故,汽车速度很慢,花先生降下车窗往外看去,看到众人散开,围绕的居然是一个兰花摊子,顿时来了兴趣。 “停一下。” 两辆黑色汽车一前一后靠路边停下。 花先生、秘书、保镖和一位政府安排的工作人员一起下了车。 经过姓山的中年人摊位,姓山的中年人连忙提起八哥鸟笼,往前一凑:“您瞧瞧,会说吉祥话的八哥!” “雷猴啊!” 八哥叫道。 花先生也被这一句粤语惊住了,停下脚步,饶有趣味地看向八哥。 “除了‘你好’还会说什么啊?” “搭嘎侯!”八哥又说道,“扶什够就!” “哦,大家好,福星高照!好,好彩头!”花先生笑了笑,“老板训鸟不错啊。” 姓山的中年人闻言大喜,连忙举着鸟笼往前:“您看……” 花先生笑了笑:“你想让我买啊?” “那就算了吧,我不喜欢养这种学舌的东西。” 姓山的中年人连忙说道:“可以给家里孩子当玩具。” “孩子毕竟不懂事,要是把小鸟养死了,那就太可惜了,你还是自己养着吧。”花先生说完之后继续往前,走到纪元海的摊位前面。 姓山的中年人失望地将八哥放下,看着花先生也去了隔壁年轻人的摊位,更是心里难受。 几百块的兰花,刚才卖出去一盆,难道还要再次开张吗? 来到摊位前面,见到十三盆淡雅、带着灵性的兰花,花先生眼前一亮。 “难怪这么多人围着看!” “这个摊位是有真才实学的啊。” 他们这一行人到来,也让人察觉到不同,连看热闹的人都主动让开位置不挤过去,免得脏了他们笔挺崭新的衣服和油光锃亮的皮鞋。 花先生感叹之后,对纪元海询问:“老板,兰花怎么卖?” “要一盆?”纪元海问道,“宋梅还是隆昌素?” “宋梅和隆昌素我都准备要一盆。”花先生笑着说道,“如果你价格合适,这些我都买下来,也不成问题啊!” 纪元海直接微微一笑,这种话术他可见多了,千万别抱有希望,当客气话听一听就好。 “宋梅刚卖出去,六百块一盆,隆昌素也是六百块一盆,总共一千二。” 听了纪元海的报价,花先生讶然:“内地的物价很便宜的,你怎么开这么高的价啊?” 他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当凯子,随便乱花钱的。 有些钱没必要花,他可不会乱花。 在花先生身旁的政府陪同人员,轻咳一声,说道:“这位小同志,花先生是领导要接见的重要商人,你可不要胡乱开价。” “造成恶劣影响,你可担待不起啊!” 纪元海点点头,把地处北方,兰花苗来的不容易,养大不容易,养成这样更不容易的说法再次复述一次。 “您如果不信,可以打听打听去,宋梅和隆昌素的兰花苗,现在需要多少钱。” 戴眼镜的中年人查了一句话:“兰花名种的苗,的确是这个价,毕竟这里是北方。” 花先生顿时恍然:“对,对……这里是北方,兰花本就不易。” “养成这样更加不容易,毕竟物以稀为贵——展览馆里面都比不上这位老板的兰花长得好,这就更不容易了。” “这个是有道理的。” 又看了看纪元海种的兰花:“今天看花卉展览,最好的花却在展览之外……最好的是,我可以自己卖两盆真正喜欢的花,不用欠太多人情。” 在一旁的政府陪伴人员连忙笑道:“花先生,您说笑了,展览会的花卉是可以免费赠送给您的,并不涉及其他的。” 花先生笑了笑:“免费的东西,总有付费的时候。” “生意上的事情,该讨价还价的时候,可不能犹豫一点儿。” 政府陪伴的人员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笑容颇不自在。 可没办法,谁让现在商人手里面真有钱呢?领导们都等着确定投资的好消息。 花先生说完话,让秘书给纪元海付钱。 秘书也不可能随身带着成捆的十元人民币,拿一张票据签名盖章写明金额,让纪元海到时候去领取一千二百元人民币。 围观的群众,再次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就一千二百元人民币啊! 姓山的中年人羡慕的牙都快咬舌头了,这个小纪已经卖出去一千八百块钱了——我平时一年也未必能赚这么多啊! 买卖完毕之后,花先生的保镖把两盆兰花抱着送往车内。 花先生倒也不急着走,又端详剩下的十一盆兰花,越干越感觉漂亮,带着一股其他花草没有的灵韵。 就在这时候,一辆轿车停在旁边,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花老板,雷猴雷猴!” “你好,张老板。”花先生点点头,又继续看兰花。 那胖子明显是不懂花草的,凑上来尬聊:“花老板真有闲情雅致啊,这些花,挺好看。” 花先生没心情看花了,客气一句:“是挺好,咱们有空再聊,张老板。” “哦哦,花老板,您先忙……”胖子连忙带着笑,点头说道。 花先生一行人上车走了。 胖子看向纪元海:“花老板在你这里买了两盆花?” “是的。”纪元海回答道。 “给我也来两盆!”胖子张老板说道,“我就不相信,下次遇上花老板,还能说不上话!” “先说好了价格,一盆六百。”纪元海提醒。 “卧槽!你怎么不去抢?”胖子张老板大叫一声。 纪元海微笑:“我没有收你钱吧?没有逼你买吧?” “花先生买花是这个价,你买也是这个价,你要不买就算了,可没必要这样。” 胖子张老板犹豫了一下:舍不得投钱,换不来赚钱! 要是真能借这个机会跟花老板拉近关系,比什么都强! “谁说我不买?” “我买了!” (本章完) 第9章 纷至沓来 肥头大耳的张老板下了决心,要借这机会跟花老板套近乎,真就买下两盆兰花。 纪元海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他给的票据。 旁边摆摊姓山的中年人,在一旁看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抽了。 这又是一千两百块钱啊…… 妈的,就算是抢钱,也没有这么快啊! 当张老板买了花,正准备走的时候,姓山的中年人也忍不住了。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也得试试。 提着八哥笼子上前一步,跟在张老板身后。 “雷猴啊!” 他说一句,八哥也跟着说一句。 张老板也来了兴趣,转头看他手里面八哥:“粤语啊?” 姓山的中年人连忙点头:“是粤语。” “有意思,还有什么话?”张老板问道。 姓山的中年人又给他演示了一遍,“大家好”、“福星高照”“晚上好”、“早上好”…… 张老板更有兴趣了:“要说这玩意儿,可比两盆花好玩多了!” 姓山的中年人一听,心说有门,连忙把这八哥怎么怎么学话,怎么怎么听话都说了一通。 张老板点点头:“这八哥多少钱啊?” “我也不跟您多要。”姓山的中年人比划一个“八”出来。 “八十?这价还行啊。”张老板笑道,“给我拿着吧,我下南方的时候,给那边老板逗着玩一下。” “不是,哪能八十?八百……连笼子我算您八百五。”姓山的中年人连忙说道。 张老板顿时笑道:“那就算了。” “我也是咱们这边去南方的人,你给我这价,想把我当冤大头宰啊?” 姓山的中年人微微弓腰,赔笑道:“花鸟不分家,这两盆花您花钱也不少啊,您这样做大生意的人,又不缺这三瓜俩枣,手指头缝里面漏一点……” “哦,原来是看我掏钱利索,感觉我傻啊?”张老板冷笑一声,“我是为了跟人家花老板说两句话,往人家身边凑,才买这花。” “你这小鸟,就一个玩物,也配这个价?也配跟人家花老板比?” 说完话,带着花回到汽车。 随后,汽车直接开走了。 看着汽车屁股冒气越走越远,姓山的中年人后悔莫及——早知道开个二百块钱,大约摸讲讲价,一百多也能卖出去。 这张老板他们也不傻啊,怎么就在兰花上花了这么多钱? 不过,仔细再看小纪摊子上的兰花,姓山的中年人也不得不承认这是绝品,远比自己摊子上的君子兰等要好得多,自己肯定是种不出来。 张老板带着花走后,围观看热闹的人,终究渐渐散去。 有的人看过了花卉展览,又在这里看过了昂贵的兰花,也就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有的人还没看花卉展览,便又去展览馆。 等人陆续都走得差不多了,王竹云伸手擦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 “刚才还挺吓人的,这么多人凑过来看热闹……” 纪元海笑道:“有热闹看,才有钱赚;要是没有人看热闹,今天的兰花也卖不这么顺利。” 王竹云听后,也是不由地感慨:“你这一下子可是真的赚到钱了!” “一盆六百,伱买了五盆,这就是三千块钱啊。” 纪元海看向剩下三盆宋梅、六盆隆昌素:“这还有九盆,要是能够再卖出去几盆,就能帮我解决一个挺大的麻烦啊。” “什么挺大的麻烦?”王竹云好奇问道。 纪元海笑着摇摇头:“先不说,等没人了以后再说。” 说话之间,有人凑上前来询问兰花多少钱一盆,纪元海也不浮动价了,直接说六百一盆。 那人吓一大跳,连连摇头走了。 从上午十点到十一点,看过花卉展览出来跟纪元海问价的不少,大部分人一听价转头就走。 有位妇女同志特别有意思,还以为纪元海跟她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直接开口十块钱,试图讨价还价。 见到纪元海真不还价,才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走了。 “这价钱,你能卖给谁去?” ………………………………………… 十一点多的时候,早晨时候过来的白头老摊主又慢慢过来了。 “小伙子,我听说你这里兰花六百块一盆啊?” “对。”纪元海点头。 “早晨给我价,可不是这个。”白头发老摊主说道。 “当时您也没商量到这个价格,您说对吧?”纪元海微笑说道。 白头发老摊主眼神动了动,又把袖子伸过来,示意纪元海再袖中议价。 纪元海摇摇头:“这就没必要了。” “我现在价都明白了,再跟您私下议价,别人准得以为我给您优惠了多少,肯定都想讲价。” “那我还不够麻烦的。” 白头发老摊主闻言,顿时咂嘴:“你这小伙子,真是倔的厉害。” “说这个价就这个价,一分钱都不让,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纪元海笑了笑,也不再说。 白头发老摊主颇有些悻悻:“你要这样,我也真就不买了。” 又看了一下头顶太阳正烈,再看纪元海的兰花顶着阳光,全无半点萎靡,暗想这小伙子还真有自己独到的本事,这钱赚的,倒也有点道理。 犹豫再三,终究是没买。 哪怕再降价一百,别人六百块钱买了,他花五百块钱,也勉强能接受…… 白头发老摊主到底是又回了自己摊位。 到了十二点,王竹云自告奋勇:“你们饿不饿?我去买饭!” 纪元海倒不是太饿,陆荷苓也不是太饿,这附近也没什么买饭的地方,展览馆的后厨食堂也不对外开放,因此都让王竹云别再买了。 “王同学,今天收摊之后,我们请你吃好的。” 纪元海说道:“听说省城这边有个老字号叫做燕福顺,做宫廷王府菜肴最是拿手,咱们也去享受一下以前的王爷待遇?” 王竹云本来跟纪元海也不至于客气,不过听纪元海说了这个老字号之后便感觉恐怕价格不会便宜。 “纪元海,这不好吧?你们刚赚了钱,也是好不容易摆摊赚的,还花了好多心思,我吃你们这么一顿贵的,也太不好意思了。” 纪元海笑了笑:“王同学,咱们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还用得着掰扯这些东西吗?” 又略带感慨地说道:“尝一尝平时吃不到的滋味,品一品不一样的人生轨迹,才有意思。” “若是一成不变,按部就班……我们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活得像是中老年人吗?” 王竹云听后,疑惑的看向纪元海:“这就是你的人生格言吗?” “至少,趁我年轻的时候,的确是这样。” 纪元海坦诚说道。 踏实闷头走,按部就班——不适合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也不适合他心中满怀的记忆。 “倒是别具一格,”王竹云想了想说道,“有点像是某些西方里面的人物,比如汤姆索亚历险记、鲁滨逊漂流记,有冒险精神,有享乐精神。” “在我们国家看来,有点像是二流子吧。” 纪元海笑道:“你形容的还挺精准,但是你忘记了一件事,人们以成败论英雄。” “失败的冒险者,那就是‘我的叔叔于勒’,那就真的是二流子了;而成功的冒险者……王同学,你认为我应该说谁?” 王竹云疑惑地看向他:“谁?” “今天上午那个花先生。”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诧异:“为什么突然说他?” “只不过是刚好经过,正好拿来举例子。”纪元海说道,“如他这样的商人,成功风光无限,可以享受很多;但如果没成功,便是岌岌无名的二流子……” “你这可稍微有点极端。”王竹云说道,“人生只有成功和失败?成功和失败只以财富、享受来衡量?这可不符合我们的精神需求标准啊。” 王竹云说的也算是标准答案了。 “建议你好好学学政治书。”纪元海笑道,“精神文化需求、认同需求是要在物质需求满足之后的……” 正说着话,一辆汽车停在纪元海的摊位前面,下来一个穿着衬衫的人。 这人直接递给纪元海厚厚一叠十元大团结:“一盆宋梅,一盆隆昌素,花老板买的那种。” 纪元海接过钱点了一下,的确是一千二百块钱。 也不多说什么,让这人搬走了一盆宋梅、一盆隆昌素。 这人其他一句话也没多说,带上花就走。 等他走后,纪元海心里一动,盘算着身上的钱,做着打算。 从青山县城带到省城来的,到现在还有一千出头。 今天买了七盆兰花,共计四千二。 这就是五千二百块钱。 等这些钱都拿到手,纪元海就可以考虑另一个问题了……那就是不租房子,而是在省城买一个房子,大概需要多少钱。 买一个房子,从目前考虑是存放东西的必要,毕竟陆荷苓父母的遗产价值不菲,需要好好存放,不可能放在旅馆或者学生宿舍。 从以后考虑,也是纪元海和陆荷苓居住的需要。 再往后考虑,甚至还有点保值的作用。 至于租房子,纪元海也算是打听过、见识过,房东跟房客之间相处是一个问题,共同住在一个院内,什么隐私都没保障,还是一个问题。 能一口气直接把房子买了,也至少不受这种租房子的气。 纪元海还没盘算完,又一辆汽车开来,停在了他的摊位之前。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感觉惊喜;其他摊位的摊主也都再次把心提起来。 难道说,还有? 那位花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果不其然,汽车内走出来的,又是一位掏钱买两盆花,抱起花就走的人。 纪元海手里面又多了一千二百块钱。 别说其他摊位的摊主感觉不真实,就连陆荷苓、王竹云也感觉不真实。 这就……又是一千二百块钱啊? 纪元海摊位上还剩下五盆花,其中一盆宋梅、四盆隆昌素。 粗略一算他卖出去五千四百块钱。 这在这个年代,是一笔何等的巨款! 姓山的中年人酸溜溜地凑过来,说了一句:“小纪,发财了啊?” 纪元海说道:“也就刚回本……山哥,您也是行内人,应该知道养这些花草不容易。” 正因为是行内人,我才知道,你小子肯定赚大了。 姓山的中年人酸溜溜地想到。 不会再有人来了吧?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这小子赚钱也差不多赚够了吧? 兴许是各位摊主的暗暗祈祷真的管用了,下午一开始,看花卉展览的人比上午少了很多,纪元海的摊位陆续经过了一些人,问价的也有,购买的没有一个。 对于普通工薪或者家庭小有余财的人来说,这种花不管看着多么好看,品相多么好,终究不能因为花而不顾生活。 各摊位上午、下午陆续开张,渐渐赚点小钱,跟平时生意比起来,也没有好太多,甚至更差。 因此到下午三点多钟,来看花卉展览的越来越少,这些路边摊位也就陆续收摊,走了七八家。 纪元海旁边的那位“山哥”还有那位白头发的老摊主还没走…… 纪元海当然没有收摊,继续坐等有缘人。 收摊也没其他别的事情去做,还不如在这里等着,顺便和王竹云、陆荷苓闲聊。 今天的收获已经是完全超出预料,纪元海的心情也很不错——他预料中,如果实在没有人买,那么他也只能一、二百一盆花处理掉。 也就是说,纪元海从一开始预计的保底收入,今天应该是一千四到两千八之间。 这并非是他狂妄自大,而是省城这么大的市场,还有他特意调制的上等兰花名种,一、二百脱手完全是可以的,甚至有点价格低。 但是他终究也没想到,能够以六百一盆的高价,成交九盆之多。 这就完完全全是一种意料外的收获了。 剩下这五盆花,就算是卖不出去,纪元海也比较容易收拾,所以也已经不再迫切向外贩卖。 坐在摊位前,聊着聊着又聊到中午的话题。 纪元海和王竹云辩驳,陆荷苓反正是不和两个人争辩,就看他们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王竹云说的都是书本上堂堂正正的道理,说起来是真好听,按照书本上说的,也的确是应该那么做。 但是,纪元海跟王竹云说的却是现实的变化。 反正两人说着都是图一乐,也不是真的争吵,就是辩着玩。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四点多。 摆摊的只剩下三家,“山哥”、纪元海、白头发老摊主。 “山哥”的粤语八哥,在没有南方老板青睐的情况下,到底还是没能卖得出去。 不过他也算苦中作乐,见到纪元海一下午生意没开张,还有心说一句话:“小纪,时候不早了,该收摊回家了吧?” 纪元海淡淡说道:“不着急,公交车还没停呢。” “山哥”嘿嘿一笑:“行,你不着急,我可要走了。” 对白头发的摊主叫道:“老王,走不走?” 白头发的摊主摇摇头:“我不着急,你先走吧。” “行,等着捡漏……” “山哥”看出来老王就是想要等着纪元海收摊,等纪元海收摊的时候再讲价。 这让“山哥”不由地更加羡慕,这价就算是再降,也比我赚的多啊。 今天没赚钱,全是因为姓纪的这小子——要不是他跟展览馆的认识,身边俩姑娘又是戴手镯玩鸡血石,又是戴手表,“山哥”和其他摊主早就弄个歪点子,试试他的路数了。 外地人,初来乍到,同行,赚这么多钱…… 这四条加在一起,遭人恨啊。 “山哥”心里面嘀咕着,收拾东西正在走的功夫,一辆汽车又开了过来。 “山哥”大吃一惊,心塞无比。 怎么到这时候,还有来买的? 白头发摊主老王也是紧张地站起身来,朝着纪元海摊位瞭望。 可别把最后一盆宋梅卖了啊!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也是同样惊喜:还有来买的? 从汽车内走下来的,这一次却不是老板的手下或者老板,而是一个老人。 他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来到纪元海的摊位面前,怔怔的看着四盆隆昌素,最后走到一盆隆昌素面前,细细打量。 “自从来了北方,再也没见到这么带着水气的隆昌素。” 老人带着些许乡音,感慨着说道。 看看还挺炎热的太阳,再看看隆昌素,老人对纪元海说道:“小伙子,隆昌素是这么养吗?” “倒也不是,就是我自己有点独家秘诀,所以可以这样养。” 纪元海说道:“您如果要买回去,还是要精心照料,不可以跟我一样。” 老人点点头:“嗯,术业有专攻,是这样……你今天卖了几盆花?” “卖九盆了。” “都是爱花惜花、会养花的人吗?”老人问道。 纪元海回答道:“这个我可顾不了太多,卖花要赚回成本,也得赚钱来用;有人来买,我就得卖。” “未免有些可惜……”老人口中说着,也没什么鄙薄的表情,也没有因为纪元海的回答而感觉痛心疾首,反而又继续跟纪元海聊天:“你年龄不大,要赚这些钱干什么?” 纪元海回答:“赚学费备用,也改善生活条件。” 老人大感意外:“哦?你不准备经商?你还在上学?” (本章完) 第10章 找房子 面对老人的问题,纪元海点点头。 老人闻言,看了看纪元海,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个姑娘,猜测这是他的同学好友。 “上学好,总比急匆匆去经商要好啊……我见你养花有一手本领,又生财有道,还以为你要投身商业,迫不及待想要赚钱。” “人在少年的时候多读书,多学习,将来能少走很多弯路。” 感慨这么两句,又问纪元海是什么学校。 “是省大学。”纪元海回答。 老人赞许地点点头:“省大学不错,看来你学习也是很用心的。” “种花还挺有本事……嗯,今天本来想买一盆隆昌素,缅怀一下过去的事情,看在小伙子勤学努力的份上,我多买一盆,支持伱好好上学,努力读书。” 纪元海闻言连忙说道:“您可千万不必这样!” “我今天赚到的钱已经足够了,学费书费生活费都已经赚出来。” “您要是只想买一盆,那就买一盆;千万不要在我这里多花其他没必要的钱。” 老人闻言,不由哈哈大笑:“你果然不适合经商,这身上还有书呆子气!” “你看看哪个商人不是锱铢必较,舍不得一分钱从自己面前溜走;你居然还主动推辞?你这样的人经商,怕不是过不了多久,就要亏的连买卖都做不下去喽。” 纪元海笑道:“您说的对,我的确能力不够。” “钱赚的差不多够用也就行了。” “也好,难得你不贪心。”老人转头对扶着自己的年轻人说道,“岳峰,把那盆隆昌素给我带着,付钱给这个小伙子。” 那个叫岳峰的年轻人便点点头,付钱给纪元海,捧起刚才老人看的隆昌素:“爷爷,咱们回去吧?” 老人点点头,两人进了汽车离去。 当他们走后,王竹云小声道:“这个老人肯定是老干部,级别不会太低。” 纪元海点点头,心想:看他年龄,听他口音,川蜀那边的人……这来头可就不小了。 今天他应该是无意中见了什么人带着的、纪元海卖出去的兰花,这才亲自过来买一盆。 这“亲自过来买”应该也是有考虑的。 他这样身份的人,拥有着浑厚的资源、声望影响力。 今天收别人一盆兰花,明天他的院子外面就可能堆满兰花,不知道多少人挖空心思讨好他……而他自己下午过来,买一盆回家去,这就是很私人隐蔽的事情,不至于产生这样的麻烦。 亲眼看着纪元海又卖出去一盆花,而且卖给的还是身份不一般的人,一旁正在收摊的“山哥”已经没什么心思羡慕嫉妒了。 走走走,赶紧走。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再多看两眼,今天晚上非得睡不着觉不可。 “山哥”匆忙收拾了摊子,骑着一个小三轮走了。 那粤语八哥在三轮车上,还不停用粤语念叨:“福星高照、大家好、晚上好……” 等他走后,白头发老摊主立刻一路小跑过来。 “小伙子,就这一盆宋梅了?咱们谈谈价吧?” 纪元海笑道:“您说个价。” 白发老摊主伸出一只手掌。 “痛快话,就是这个价。” 纪元海摇摇头:“不行。” “你这……小伙子,你这……你也是卖花草的,我也是在花鸟街,咱们是同行吧?都是懂行的,你一分钱也不给我让,你感觉这个合适吗?”白头发老摊主,“我要不是看着喜欢,我也不能第三次过来,跟你说这个价。” “而且你跟我优惠一点,也亏不了你。等以后你到花鸟街上,有什么事情找我老王,我能帮忙的肯定帮你。” “你要是不信,可以到花鸟街去打听打听,我老王的信用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也可以打听,我开的芳草轩,坑过人、害过人没有。” 这位“老王”看上去实在是太想要优惠了,不仅把自己的店铺位置都说出来,还跟纪元海信誓旦旦的保证,大概意思就是纪元海这一次给他优惠,就算是交朋友了。 以后纪元海去花鸟街,找他绝对管用。 纪元海听后,连连点头:“老王,你要这么说,这个朋友我不是不可以交。” “现在我就有个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帮?” “老王”连忙询问是什么事情。 纪元海说道:“我想要在省城这里买一个住处,老王,这方面你有头绪没有?” “老王”说道:“你要说花鸟街上的事情,那我还真有办法帮你想一想。这买卖房屋的事情,我还真不行,你得找袁中华啊。” “袁中华?”纪元海问道。 “对,袁中华。”老王介绍道,“房屋租赁买卖、婚丧嫁娶、小孩取名,他都行!他是花鸟街街口鼎鼎有名的万事通,那一片街区的几千号人,生活上有什么难事找他,只要给钱,他大部分都能解决了。” “而且他事先标价,良心公道,名声很好的。” 纪元海又问这个袁中华所在地址。 “花鸟街街口,有一个供销社代销点,那就是他开的。你去哪儿找他就行。”老王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可以,你说这些就算是帮我一个忙。” “那这盆宋梅……”老王问道。 “五百块钱卖给你。”纪元海说道,“不过,有些丑话我得说在前面。” “等我去花鸟街的时候,如果发现袁中华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我得找你再算帐;到时候别说我的宋梅我得要回来,这五百块钱,我也不退了。” “老王,你说这样行不行?” 老王直接抬手指向自己的脸:“小伙子,你记住我的脸。” “我要是对你说一句假话,到时候你把我这张老脸给撕烂了!” 纪元海笑道:“不至于,不至于,我这个人向来以和为贵,不喜欢打架,也不会打架。” 老王交了五百钱,捧着最后一盆宋梅离开,然后回到自己摊位收摊走了。 当他走后,王竹云忽然捂嘴发出“扑哧”一声笑。 纪元海一脸疑惑看向她:“我卖一盆兰花,你怎么高兴这么厉害?” “我不是高兴,是你自己厚脸皮。”王竹云笑着说道,“当初在青山县城菜市场,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赵家的人都敢动手打人,还占尽上风。” “你怎么好意思说自己以和为贵的?” 说完之后,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她这样高兴,让陆荷苓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纪元海在小山屯打架也是下手挺不客气的,在火车站揍抢孩子的坏人也是手脚特别重,的确跟“以和为贵”这四个字不沾边。 纪元海无语地摇摇头。 “知道我这么凶残,还敢笑话我?不怕我给你一下子?” 王竹云哈哈笑道:“你又不会打我,我为什么要怕?” “你再笑话我,我可真的要跟你不客气了……”纪元海说了一句,倒是让王竹云笑得更开心了。 这疯丫头,明明好养活的很……怎么让她爸王文博给变成那副动不动离家出走、郁郁不乐样子的? 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还剩下三盆隆昌素没卖出去,纪元海说道:“好了,摆摊到此结束,圆满成功。” “就这样吧,我们回去之后放下东西,到燕福顺吃一顿好的,好好享受一下!” 王竹云和陆荷苓都有点惊讶。 “就这样吗?这三盆花还没卖呢!” 纪元海笑了笑,拿起一盆递给陆荷苓:“你一盆。” 自己又拿起一盆:“我一盆。” 最后看向王竹云:“那一盆是你的。” “我们三个人,每个人带到宿舍一盆,就把这三个库存给解决了。” 王竹云惊喜:“还有我的一盆啊?” 随后又摇摇头:“还是不要了!你这一盆兰花五六百块钱,多贵啊?我还是不要了……” 陆荷苓也是摇头:“元海,我的那盆也不要了;我又不会伺候这种比较娇贵的花,宿舍里面也不是一个人,我也养不活,你给我只能是白浪费五、六百块钱。” 王竹云也跟着赞同:“对对对,我也不会养兰花。” “你还是卖掉吧——总而言之……” 她忸怩了一下:“总而言之,谢谢你的好心啊,纪元海。” 纪元海见两人都不打算要,也就没再坚持:“也行,我先照顾着吧。反正三盆兰花放哪儿都行,我自己带着去宿舍也没有问题。” 带着两人收拾了麻袋、马扎、三盆兰花,然后喊回省大学前面街上旅馆。 路上从炒货铺子买了炒糖,进了旅馆,递给服务员马姐。 马姐笑着接过去:“哎呀,小纪,你这是干什么?多不好意思的——今天把花卖出去了?” “马姐,对,卖出去了,还剩下三盆。”纪元海笑道。 马姐点头:“你种的花就是水灵,也应该能卖出去!” 说完话,又提醒纪元海:“省大学开学还有两天,小纪你们明天是不是要搬到宿舍去了?” 纪元海点头:“对,马姐,现在学校宿舍的确差不多能住人了。” “不过,我还准备明天再忙一天,后天再去学校报到。” “我住的房间还有点东西,都等到我找您退房的时候再说;只要我不找您退房,房费照样出,那房间您就给我留着。” “到我退房的时候,房间一定给您收拾的干干净净。” 纪元海说完,马姐笑道:“好好好,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我又不是催你退房,就是提醒你注意别忘了开学。” “嗯,我知道的,多谢马姐您提醒。” 纪元海跟马姐说过话,跟陆荷苓、王竹云到房间内放下东西,挎着一个包出门——包里面有今天赚的四千一百块钱,有两张一千二百块钱的票据等待明天去兑现,还有一千多块钱,是纪元海上学带来的。 还有他和陆荷苓两个人录取通知书。 至于陆荷苓父母的遗产,那是真不方便携带,也就只能放在屋里面。 出了门,找一个拉客的乌龟壳子三轮车,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挤在后排,到了省城老字号菜馆“燕福顺”。 跟其他饭馆,吃一顿饭三块钱吃饱截然不同,燕福顺的厨师本领高,做菜材料也好,因此一道菜都往往三块到四块,甚至还有六块七块钱一道菜。 纪元海也没点多,三个人点了六道菜。 过了一个小时,菜肴才陆续上齐。 有的菜酥脆,咬在嘴里“喀嚓”一声响;有的菜咸香浓郁,吃在口中回味悠长。 最让陆荷苓和王竹云喜欢的,还是一盆奶汤菜,因为浓郁和原汁原味,极为美味。 因为纪元海没有刻意节省,吃过这一顿饭,竟然花了二十多块钱。 此时的物价很便宜,同时,单纯的劳动收入、老实上班能获得的收入也是不多;二十多块钱一顿饭,也是很多工人舍不得,很多农民无法想象的奢侈。 纪元海对照包里面的钱,对照物价,也难免有些成就感。 若不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赚些钱,只怕他现在连啃白面馒头都要节省。 吃过饭后,毕竟天已经黑了,公交也没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将王竹云送回省城大学,然后两人才回旅馆。 第二天,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汇合,兑现了花先生、张老板给的票据共计两千四百块钱。 之后三人到了省城花鸟街。 果然就在街口看见了一个代销点。 代销点内,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正笑呵呵跟一个小孩子打酱油。 打过酱油之后,这中年男人坐下来,一个中年妇女已经坐在他眼前。 “袁老师,你说说,我这事儿可怎么办?” “怎么办……咱们慢慢说。” 中年男人显然就是袁中华。 他还真是个挺奇怪、挺万事通的人,代销点有人买东西,他就起身卖东西;卖过了东西,重新坐回来,陪着那个中年妇女聊天。 说的东西也不深奥,就是说这个中年妇女脾气急躁,说她家庭情况,说来说去,最后给中年妇女一个建议,一个偏方,让她降降心火,平心静气。 中年妇女连连点头,最后留下五角钱走了。 代销点、心理医生加中医?这可真有点杂乱。 也难怪别人说他是万事通…… 纪元海正想着,袁中华笑着招呼:“三位,是来找我的?” 纪元海点头。 袁中华又说道:“看着面生,怎么称呼?” “姓纪。” “好,这位纪同志……”袁中华继续问,“买东西啊还是问事情啊?” “问事情,我想买一个住处,就是单门独户的,不是跟别人共住一个院子的那种。”纪元海言简意赅说了自己的要求。 袁中华点点头:“行,如果只是问哪里卖房子,五角钱。” “如果让我跟你去一起看房子,再加三元钱。” 纪元海询问:“这里面有什么不同?” “我能帮你看房子毛病,给你挑挑选选,给你找个最合适的。”袁中华说道,“绝对物超所值。” “你要真能做到,那我还真要感谢你。”纪元海说道,“对了,我问你一件事,花鸟街芳草轩是一个姓王的开的吗?我卖给他一盆花,他推荐我来找你打听租房子的事情。” “哦,老王啊,人挺不错……”袁中华笑道,“既然是老王跟你说的,那就给你免了五角。” “你是要听我跟你说卖房子的消息,还是带我一起去看看房子?” 王竹云诧异:“卖房子的消息你不是说就要五角钱,你又免了五角?” “对啊,免了,不收钱。”袁中华摸摸自己的胡子,“如果不需要我陪着,我就陪你们闲聊说说哪里有卖房子的。” “就当陪朋友说话聊天了。” 王竹云不由说道:“你这人还真不错啊。” 袁中华笑道:“这里邻居都这么说。” 纪元海笑了笑:“我再跟您打听一个人,昨天有个姓山的,跟我在一起摆摊了,也是花鸟街上的吧?” “哦,你说的是山行。”袁中华说道,“我跟他交情一般,你提他,我可不给你再减五角钱了。” 纪元海哈哈笑道:“不用减,你这里还挺实惠的。” 他看出来了,袁中华这人有趣且有品,还有一肚子五花八门的东西,找他打听消息应该错不了。 “坐下说一说吧。”袁中华拿来两个马扎,把刚才中年妇女坐的马扎递给纪元海,示意三人坐下说话。 纪元海坐下之后,袁中华便把自己掌握的卖房消息都说了一下。 单门独户往外卖的,袁中华熟悉的这一片区域,从前年到今年也就只有两家,到现在一家都没有卖出去。 因为大部分人都有地方住,没地方住的人,有关部门自然会收拾。 因为私人手里面钱少,省城的房子怎么也不可能低于三千;再加上国家现在还负责福利分房,找到工作就有房子住,就能结婚。 因此,专门要花钱买房子的实在不多,市场上就很少有这种需要。 譬如一个正常男青年,你努力找个工作,端上铁饭碗,房子媳妇工作养老什么都解决了,还有必要额外攒钱买房子吗? 你没有工作,打零工干临时工,那你就只能在家跟父母,凑合过日子——想让全家人攒钱给你买房子,你多大脸啊? (本章完) 第11章 小院与报到 因为集体分配的影响,就造成了很少有人往外卖房子,也很少有人动心购买房子,更很少有人拿出三千块钱以上买房子。 也同样是因为集体分配的缘故,外来人如果没有国家帮忙安置,也几乎没可能去购买新房子。 房市目前几乎是不存在的,至少现在还是这样。 所以,袁中华所在这一片区域,目前想要卖房子的两家,还没有卖出去。 纪元海跟袁中华说着这些话,心里面倒是更加清晰地感觉到时代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现在是这样,再过半年一年,甚至可能下个月就不是这样。 譬如之前买兰花的张老板,譬如花先生他们,他们有着足够的钱财在,也来到了省城,只要他们念头一起,省城的房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点小钱就能办妥的事情。 变化已经蕴含在无声无息中,变化,已经近在眼前。 这也更加坚定了纪元海现在要买房子的想法。 再不买,往后价更高,也更不容易买。 “袁哥,那就麻烦你带我们去看看那两家吧。”纪元海跟袁中华说道。 袁中华笑了笑:“行,我就带你们去看看。” “既然你们出三块钱请我,我就把什么都给伱们说清楚,顺便把价格也帮你们谈一谈。” 袁中华从屋内喊出来媳妇,让她看着点代销点,领着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走出花鸟街,朝着一个小巷子里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顺便介绍这家人情况。 就是年轻人在外当兵,已经留在部队,将来也是留在部队。 这边呢,恰好父母陆续去世,也没有兄弟姐妹分家产,只剩下媳妇跟孩子要去投奔他。 就等着这边把房子卖出去,然后一家人去那边团聚,往后生活也就全都方便了。 这情况也的确是少之又少,但凡父母在世一个,但凡有个兄弟,也不可能让他们家卖了房子带着钱走…… 到了地方一看,小院小屋,地方挺小,中间种了一棵石榴树,已经有碗口粗。 住的房间共三间,另有堂屋一间,厨房一间。 一个妇女领着两岁多、刚学步的孩子走出来。 见到袁中华就连忙热情招呼:“袁老师来了!” “是因为买房子的事情?” 说着话打量一眼纪元海三人,感觉他们太过于年轻,好像不是买房子的,特意补充一句:“袁老师,我原来说的可是不往外租,只卖。” “对,这三位就是来买房子的。”袁中华说道,“小纪,你看这条件如何?” 顺便跟纪元海介绍了房屋大概情况,并且领着往屋内走了走,看了看。 房屋的内部情况倒是还好,有点老房子都有的毛病。 也正因为这样,明显卖不出太高价格。 纪元海看中的几个条件:独门独户,买了之后没有其他麻烦,可以放心居住也可以随意来往,这些方面这个独家小院都可以满足。 问了一下价格,这个妇女开价五千块。 纪元海心想:这个价格也着实不便宜。 袁中华看出来纪元海的心思,说道:“小纪,你如果看中了、确定就是这个小院,我就帮你们两边说和一下,谈谈价格。” “你要是不确定,咱们就去看看另一个地方,咱们确定想要哪个房子,再来谈价。” 纪元海说道:“袁哥,我要是现在就走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又跟这位大姐说,我要定了这个小院,这还怎么谈价?” 袁中华看向那名妇女:“小纪说的也有道理,那我们就先议一下价格?” 那名妇女犹豫了一下,也担心他们走了之后、看中另一处地方不再回来,便和纪元海、袁中华商议一下价格。 袁中华倒是真不客气,说起来价格,就把这小院里面几处毛病都说出来,让那个妇女有些恼火;不过他又挺注意,不至于真的翻脸。 最终价格定在四千五百块钱。 若是纪元海回头再来买,就是这个价格不变了。 袁中华领着纪元海三人又走过两条街,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个地方刚到,纪元海一看就有点不太乐意。 因为这地方有点显眼,周围都是平民瓦房,这家却是个两层,而且还特意刷过墙,这也太显眼了。 一听原因,纪元海倒也能理解了,这一家人是前两年开始松口的时候迫不及待往外跑的。显然之前那些年,对他们家来说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就单纯看这住的地方,也能看出来原因,肯定不是穷人就对了。 “袁哥,这地方可不行。”纪元海说道,“光看样子,我也买不起。” 袁中华点点头:“你要感觉不行,咱们就不说别的了,直接回去买那个小院。” 一行人又回到刚才的小院。 一见他们回来,那妇女便是一喜:他们回来,肯定是要买。 随后又难免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看不中其他的,我这五千块钱的价格一块钱都不能降。 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反悔;四千五百块钱的价格,也的确已经不少了。 妇女跟袁中华、纪元海一起跑政府部门,当天花了半天时间总算是办妥了房屋过户。 一手盖章公证,一手交钱之后,房子归属了纪元海。 之所以能顺利进行,这还要感谢纪元海的大学生身份,还要感谢陆荷苓原来是省城人。 如果一个农村社员,带着这么一笔钱进省城买房子……搞不好会被报案。 这妇女也是干脆利落,回到小院后就带上孩子和包裹、把全部钥匙交给纪元海,之后就走了, 纪元海也没有多嘴多舌询问她上哪里去住,看样子她是早有打算。 等她走后,纪元海看向袁中华:“袁哥,咱们的钱,也算一下?” 袁中华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说好三块钱,就是三块钱。” “你也别少给,你也别多给。” “袁哥,这合适吗?”纪元海问道,“你可给我讲下来价格了,刚才说这房子的缺点,说的那妇女也是一愣一愣的,都没办法还嘴。” “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袁中华说道,“靠嘴说话,要是嘴笨了还能行?” “再说,这三块钱,也不便宜了。我感觉这就挺好挺合适。” “你要是给我更多,我倒是感觉不太合适。” “好,袁哥,我承你的情义。”纪元海说道,“我买的这地方,距离花鸟街也就隔着一条街,不到一里路,以后买个酱油醋什么的,还得常见面呢。” 袁中华哈哈笑道:“你承我的情义,可别记错了。” “我今天是给你便宜了五角钱,和你交了朋友。” 他这话依旧有趣且有原则,纪元海也愿意和这样通透的人交朋友,笑道:“是,袁哥,我记住了。” 拿出三块钱,递给袁中华。 袁中华接过之后,直接一抬手说声“回头再见”,颇为洒脱地转身离去。 纪元海微微一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待袁中华走后,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一起站在这个单门独院内;一时间,陆荷苓和王竹云依旧有些不真实感。 大学还没开学,纪元海已经赚到几千块钱,并且买了一套房子? 之前的那些钱,就已经让人十分震撼了。 今天这一套房子结结实实就在眼前,真正到了纪元海的名下,更是叫人震撼。 要知道,省城这一套房,往后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家业,家产。 “说真的,我真有些崇拜你了。”王竹云由衷地说道,“纪元海,同龄人之中我就没有见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纪元海微笑一下:“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 王竹云转着圈这个院子,啧啧称奇,一时间也顾不上跟纪元海斗嘴了。 不知不觉,取钱、买房子,又忙碌了一天时间,如今又是下午接近五点。 纪元海把门锁全部换成新的,跟陆荷苓、王竹云离开了这里。 王竹云回省城大学,纪元海和陆荷苓回旅馆。 跟服务员马姐说一声明天要退房,马姐还挺依依不舍的,最后跟纪元海祝愿两句学业有成。 …………………………………………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陆荷苓把大木箱、小皮箱、两幅字画、一袋甲骨文送去了新买的小院内安置好。 顺便把三盆隆昌素也带过去了。 反正从省大学到小院来回也就一个小时,纪元海要过来看也方便,随便什么时候都行。 再说了,纪元海手下的花草,本就生命力比较强,放个五天、七天也不会有事;就算稍微干枯,纪元海一来,也就浇一次水就能解决。 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回来仔细打扫干净房间卫生,跟马姐说一声退房。 退了房间之后,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裹,前往省大学进行新生报到。 省大学门口,已经来了不少学生和学生家长。 有的学生穿着崭新讲究,家长也同样穿着打扮挺好,带着的是行李箱;不过大部分学生和家长都是穿普通衣服,黑裤子或绿裤子,几乎个个都是白衬衫。 也有少数,明显特备穷困,衣服都很破旧,勉强不带补丁。 纪元海和陆荷苓刚到省大学门口,看了几眼情况,就看到王竹云。 这下两人都是意想不到。 “我说,你怎么又来了?”纪元海说道,“我们开学报到啊,你也来看看?” “是啊,我以前也没好好看过省大学;你们刚来的时候也没和我一起看,这一次刚好一起看了。”王竹云笑呵呵说道。 纪元海本来想说什么,转念一想,说道:“也好,王竹云,你正好陪着荷苓去办她的事情,有什么需要买的,跑腿的,就需要你了。” “我毕竟是个男的,有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 王竹云笑道:“是,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纪元海呵呵一笑,掏给陆荷苓一百块钱,让她和王竹云去忙碌报道、认宿舍,购买生活必需品等方面的事情。 陆荷苓心里其实更想跟纪元海一起,但是王竹云既然来了,而且纪元海也有事情要忙,她也就没有再说。 只是跟纪元海分别之后,陆荷苓是忍不住的一步三回头,老是想看看他的背影。 王竹云看着,忍不住笑了一声:“荷苓,你都快变成望夫石了,这才多大一会儿?等忙的差不多,你们还不得一起吃午饭、晚饭啊?” 陆荷苓失落地小声说道:“以后我在中文系,他在政法系;而且我在女生宿舍、他在男生宿舍……一天里面见面的时间才有多少?” “那也没办法,毕竟你们两口子选的。” 王竹云说道:“再说了周六周日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到时候去小院里面有的是时间好好团聚——” 说到这里,王竹云的脸颊忽然变得通红,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话。 陆荷苓也是羞红了脸,略带嗔怪地拍了她一下。 “你说什么呢?” “是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王竹云也是连忙跟陆荷苓道歉。 两人本就漂亮吸引人注目,此刻脸颊带着红晕,更是俊俏可人,让本来行色匆匆的人都不由地放慢脚步,悄然多看两眼。 两人到中文系新生报到处,陆荷苓拿出录取通知书和户口材料,验证了身份,确认新生报到,又去排队。 再之后就是找老师领取东西,购买生活用品。 王竹云跟在陆荷苓身边帮了不少跑前跑后的忙,当然也没少被人误会成来报道的新生。 等进了女生宿舍,放下包裹和生活物品,已经是三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宿舍里面已经有了两个舍友,正在说着话。 因为有外人在,王竹云和陆荷苓也就不适合再说其他的话,只是打声招呼,开始收拾陆荷苓的床铺。 “你们两个都是这个宿舍的人吗?”一名舍友问道。 “我不是,我是她朋友,过来帮忙的。”王竹云说道。 两名舍友这才恍然。 又跟陆荷苓聊天,得知陆荷苓也是中文系的新生,两个舍友就不由自主都高兴起来,跟陆荷苓一起说话聊天。 陆荷苓本来还有些不习惯纪元海不在身边,这时候跟同龄女生一起说话聊天,倒也渐渐轻快了不少,让她渐渐有点想起来以前的初中时光。 那时候她也有好朋友,还有女同学们一起说说笑笑。 陆陆续续,宿舍里面舍友又来了三个。 一个宿舍八个女生,已经到了六个。 到中午吃饭时候,王竹云看看时间,便和陆荷苓一起到了食堂门口,等着纪元海。 等了一会儿,纪元海还没来,王竹云忽然用手臂碰了一下陆荷苓。 “哎,荷苓,那边那个男的,正在看你。” 陆荷苓惊讶:“啊?” 随后吃惊地看向王竹云:“真的啊?是不是误会啊?” “真的!他刚才就看见你了,然后就跟丢了魂似的站在那里一会儿看看,一会儿再看看。”王竹云说道,“他肯定是对你有想法。” 大学报到第一天,就遇上了这种事,陆荷苓有些难为情:“我不想让他看,但又不能走,还得等元海呢。” 再说,让元海要是看见了,要是产生误会,我可怎么办啊? 听到陆荷苓如此苦恼,王竹云“哼”了一声,说道:“我跟纪元海可是下了军令状的,一定要好好帮助你。” “这点区区小事,让我来!” 说着话,她向着正在看陆荷苓的那个男人走去。 陆荷苓这才转头看去,看她和那个男人怎么交涉。 那是一个留着青年头的男人,眉目间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好,同学,你刚才是在看我们吗?”王竹云开口问道。 那个男人点点头,指向陆荷苓:“我看着那位同学有点面熟,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王竹云笑了一下:“你是不是还想说,这是一种缘分啊?还是说,她长得像你表妹?” 那个男人摇摇头:“不是……同学,你把我当作追求者了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感觉,她像我一个亲戚……” “还是说的啊,不是表妹,就是亲戚,然后认识认识,发起攻击,对吧?”王竹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大学几年级了?这种事情做了不少了吧?” “来到大学,就好好珍惜学习的机会,不要胡思乱想!” 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我大学二年级……我真没有那个意思,我有对象的。” 王竹云惊讶地看着他:“好啊,有对象,还敢干这种事情?” “你这个人,思想品德也太差了吧?” “哎,你这……我跟你说不清了……”那个男人有些焦急地说了一句,“我就问一句,那位同学是不是姓陆?” “如果不是,我转身就走,再也不多问了,行不行?” 王竹云皱眉看着这个男人:“你怎么知道她姓陆?你在新生报到的地方看见她了?” “那就不能我是她的亲戚?”那个男人没好气地说道。 王竹云心说:话说到这里,还真有点像。 对陆荷苓招招手:“荷苓,你过来,他说他是你亲戚!” 陆荷苓走过来,那男人立刻一脸欣喜:“你叫荷苓?你是陆荷苓!你也考上省大了!”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叶妈妈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含笑了!” (本章完) 第12章 霍连诗 开学第一天需要忙碌的事情的确多。 纪元海从宿舍里面出来的时候,也已经中午。 宿舍里面一共来了五个人。 有位年龄大的叫白诚志,已经看上去将近三十,胡子拉碴,一脸风霜,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苦。 有个年龄小的叫周恒,则是脸庞白嫩、没有半点劳动的痕迹;虽然生长家庭可能比普通工农好一些,但是说话带笑,倒也没什么别的心思。 一问他年龄,今年才十七岁。 白诚志和周恒这俩个人站在一起,倒不像是今年政法系的同学新生,更像是一对父子。 五个人里面,剩下的就是纪元海和另外两个舍友,也彼此都认识一下。 这两个也都是政法系的,一个叫赵波,一个叫孙利民。 目前五个人全都刚见面,除了互相介绍姓名年龄,其他的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剩余三个舍友,看样子是下午才会来。 纪元海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问了一下周恒时间。 周恒抬手腕看了手表跟他说了。 纪元海这才感觉到,自己现在还真有必要买手表了——之前在小山屯、青山县城,也没有精准时间的必要,而坐火车、逛省城也基本都能找到看时间的地方,再说王竹云也跟在身边。 从今天往后,每天上课,有时候还得来往学校和小院,这些时间方面可就要精准多了,不是自己可以随意学习,随意安排的。 一路上这么想着,纪元海就到了食堂门口。 正准备等一下陆荷苓,目光一扫,看到不远处陆荷苓、王竹云两人正在跟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说话。 纪元海略有些奇怪:她们俩人不是那种喜欢和陌生人攀谈的性子吧? 迈步走过去,纪元海就听到那男人说什么“叶妈妈在天之灵”“含笑”…… 王竹云随后看向陆荷苓:“这么说,他还真是你家亲戚啊?” 陆荷苓正要说话,见到纪元海走过来,顿时眼前一亮:“元海,你快来!” 纪元海过去之后,陆荷苓才对那个男人说道:“你是不是霍连诗啊?” 那个男人连忙点头:“伱是不是叶妈妈的女儿陆荷苓?我说的叶妈妈,说的是叶眉老师。” “是我,”陆荷苓说道,“真没想到能在省大学见到你,霍连诗。” “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叶妈妈的女儿。”霍连诗说道。 陆荷苓给纪元海正式介绍:“元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以前的一个学生,霍连诗。” 纪元海看向这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他就是霍连诗。 陆成山和叶眉夫妻俩,最后托付一部分财产的人,就是叶眉学生霍连诗和叶眉弟弟叶舒俊。 陆荷苓又对霍连诗介绍:“霍连诗,这是我的爱人纪元海。” 霍连诗跟纪元海两人伸手握了一下,行个见面礼节。 随后霍连诗说道:“在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咱们去食堂找个地方慢慢聊吧?” 陆荷苓、王竹云都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微微点头:“好啊,咱们去食堂慢慢聊。” 霍连诗略感诧异,有点没想到。 叶妈妈的女儿,这么听他爱人的话吗? 一行四人到了食堂,霍连诗作为大二的学生,对于食堂当然是熟悉的,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有些口味比较好,还有的需要注意,最好别花钱买罪受。 用饭缸子、餐盒打好了饭菜,四个人坐在食堂的一角。 不过也没人吃饭,主要还是说话。 “还是先道个歉,刚才为了询问一下情况,我说陆荷苓是我的亲戚……”霍连诗说道,“说话也有点冒失莽撞。” “这个倒是没关系。”陆荷苓说道,再度跟纪元海介绍,“霍连诗以前是我妈妈的学生,曾经叫我妈‘叶妈妈’,也去过我家不少次,说是亲戚我感觉也没什么。” “我最开始的时候,说实话也不懂事,让叶妈妈为我操心了很多。”霍连诗满怀伤感地说道,“后来体会到叶妈妈的苦心,才愿意听她的好好学习,只是可惜遇上了这些事……” “去年知道叶妈妈的噩耗,我险些没有办法学习下去。” “还是红衣劝我,若是叶妈妈在天有灵,见到我这样也会伤心难过;我才恍然明白,发奋图强,考的成绩比预料的还要好得多,上了省大学。” 说起这件事,陆荷苓也同样难免伤感。 父母去世的事情距离她已经越来越远,她已经哭了一次又一次,现在终于在心中悲伤,而不至于一提起这件事就落下泪来。 伤感之余,陆荷苓询问霍连诗:“红衣,就是你的对象?” “嗯,红衣就是我的对象。”霍连诗说道,“她跟我小时候相依为命,后来走散了,前几年我们才重新遇上。” “她对我有好感,我也愿意照顾她,于是我们就在一起了。” “没结婚吗?”陆荷苓又问。 “那倒是没有。”霍连诗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她江湖上漂泊的多了,说起来结婚,还有点没有定心。” 江湖上漂泊……这怎么听着不太正常啊? 前些年到处都是“同志”称呼,要么工农,要么办事员,再不然就是临时工,普通居民。 什么江湖上漂泊,那岂不是整天街头闲逛的人,甚至于地痞混混?霍连诗作为省大学的学生,对象难道居然是这样的姑娘? 纪元海心中想着,自然也不会说出口来,只是听着陆荷苓和霍连诗两人叙旧。 霍连诗说起来以前跟陆荷苓母亲叶眉的往事,说自己过去不懂事,是叶眉亲手把他拯救回来,走上了正道;现在坚持学习,也全是叶眉的叮嘱教诲。 陆荷苓则是把下乡之后的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霍连诗这才知道,纪元海不是来送陆荷苓上学,而是和陆荷苓一起来省大学上学,而且他考的成绩更好。 “这样就更好了……叶妈妈也可以放心了……” 说到这里,霍连诗看了一眼王竹云,对陆荷苓问道:“你去过你舅家了吗?” 王竹云被这一眼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好像是说,我是外人,这事情最好避开我? 说起这件事,陆荷苓就又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往舅家去那一次,闹的实在不怎么愉快。 见到陆荷苓的表情,霍连诗也诧异起来:“怎么回事?” 纪元海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下情况:就是陆荷苓的舅家不愿意交还遗产,闹了一通才把遗产带回来。 霍连诗脸色铁青,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我得找他们算账去!” 他这一下子,让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都没想到。 食堂不少人听到声音,也都转脸侧眼看来。 纪元海让霍连诗坐下说话,不要着急;再说了这些东西,都已经回来了,也没必要这么生气。 霍连诗坐下之后,沉着脸咬牙说道:“你们是不知道!” “当初叶妈妈分了两份,一个小皮箱给我,一个大木箱给叶舒俊,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女儿将来一份保障。” “后来,叶舒俊夫妻俩就挤兑我,说我过去认识不三不四的朋友多,说我以前小偷小摸,意思是我转头就会把那个小皮箱里面的东西卖了换钱吃喝玩乐。” “我为了自证清白,也考虑到叶舒俊是陆荷苓你的舅舅,无论如何都是你的亲戚,应当比我更可靠,于是我就把小皮箱也交给了他们家。” “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他们居然还抱有这样的私心。” “这件事可不算完,我必须找他们家算账去!逼着我违背了叶妈妈的叮嘱,结果他们居然是这样的打算!” 他的恼怒和真性情,让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再度惊讶。 陆荷苓母亲叶眉,对霍连诗来说显然不只是口头上的“叶妈妈”,更是心中真的看作母亲,情分丝毫不亚于亲生母子。 “这件事,我感觉还是要听一下荷苓的。” 纪元海说道:“我们已经把遗产取回来,荷苓跟她舅家也已经把事情都处置了。” “如果再算帐,再闹起来,如果荷苓感觉不好,那么这件事最好也是不要做。” 霍连诗听后,也不由地看向陆荷苓:“我想帮你出一口气,也帮叶妈妈出一口气,而且我自己也想给自己出口气……你看行不行?” 陆荷苓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还是不要了。” 霍连诗顿时大失所望:“这……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遗产已经拿回来了,我以后不和他家来往。”陆荷苓轻声道,“我感觉,这样就够了。” 舅舅跟母亲的感情,跟陆荷苓的感情,都不能算是虚假的。 只是过于贪心,才伤了这些感情。 陆荷苓不忍心再闹下去了,越闹越是纠结难受,还不如以后不见。 霍连诗听后,心中想道:“叶妈妈的女儿也太善良了,这种事要换在我身上,我非得好好报复一下。” 既然她不愿意再跟舅家纠缠过多,那么我就挑明旗号了,只让我自己悄悄出一口气就行了。 有空的时候就跟红衣说,让她给叶舒俊家找几天麻烦,出一口恶气。 现在想来,霍连诗依旧怒不可遏——叶舒俊两口子骂他小偷小摸不要紧,最让他愤怒的还是怀疑他对叶妈妈的财产起贪心。 结果是这两口子起了贪心,不做人。 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波荡起伏,霍连诗对陆荷苓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尊重你的想法,不再以你的名义和叶妈妈的名义去找他们家的麻烦,也不再让他家再闹了。” 陆荷苓听不出来其中意思,点点头表示赞同。 纪元海却是笑着看了一眼霍连诗——正常情况下,不去搭理叶舒俊家,还需要说这么多前置条件吗? 怎么听上去,感觉“不以陆荷苓与叶眉的名义去找麻烦”之外,其他什么名义都行? 霍连诗和纪元海对视一眼,心里也是惊讶。 叶妈妈的女婿,这么聪明敏锐吗?怎么看上去,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 要是他真的这么厉害,叶妈妈的女儿不光有我保护,他也可以保护,叶妈妈就更加可以瞑目九泉之下了。 说话之间,四个人吃过午饭,霍连诗跟他们说了自己宿舍地址和校外住址。 校外住址在省福利院旁边的一处地方。 说起来这也是霍连诗跟叶眉认识的由来——他小时候和红衣一样,都是属于小偷小摸的。 后来他被抓起来送去了福利院,又安排了上学,这才认识了叶眉;而红衣没有被抓,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漂泊在外,因为混过街头卖艺,才有了个名字叫“小红衣”。 这些事情,听起来也的确让人感觉心酸。 一顿饭吃过之后,因为霍连诗对叶眉的尊重和亲近,还有对陆荷苓、纪元海的善意,纪元海、陆荷苓都叫霍连诗“霍哥”,霍连诗也称呼他们“元海”、“荷苓”。 至于王竹云,则是在一旁没怎么参与;霍连诗也格外“分得清”,感觉到她是外人,仅仅是跟她客气两句,并不多么亲近。 等霍连诗走后,王竹云才口中嘀咕两句,表示不满。 陆荷苓陪她说两句话也就好了。 “明天就要正式去教室集合,再之后就是军训。” 纪元海说道:“下午咱们去买两块手表,往后上课时间也要精准、耽误不得,手表是不得不买。” 陆荷苓也赞同点头:她本身也不是特别活跃的性情,如果总是追着舍友问时间,她也不好意思,也的确不方便。 下午,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去逛商店,买了一个男士手表,一个女士手表,花了二百多块钱。 之后王竹云也跟他们依依不舍道别——接下来她也要开学,每天好好学习,不可能再悠哉游哉跑出来玩。 可要好长时间不能再一起来玩了。 再之后,纪元海也跟陆荷苓再次转转校园,熟悉一下教室位置,之后吃过晚饭后道别。 两人接下来也要各回宿舍,明天各自去各自的系别上课。 纪元海回到宿舍,其余七个舍友都到齐了。 一脸老相的白诚志、才十七岁的周恒、还有赵波、孙利民。 另外三个一个叫杨建国,一个钱泰,还有一个跟赵波同姓,叫做赵有田。 八个人都是政法系同一个班的,一说话口音还有点差异。 比如周恒、孙利民、杨建国三个人是典型的省城口音,白诚志、赵波、钱泰都是其他地方口音,跟省城各有不同。 赵有田就是明显一口土话,说话还不自觉带着“俺”“俺家”“俺爹”…… 纪元海则是可以说普通话,也可以说青山县城的地方口音。 总而言之,倒也没有太大的交流障碍。 现在也不流行什么进宿舍拜把子、排序之类的,七位同学都特别珍惜来之不易的进大学学习机会,纷纷表示一定要好好学习。 年龄最小的周恒,一脸认真地表示,“大学期间,绝对不谈恋爱,不看电视电影!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成为有用的人才!” 赵有田在一旁表示:“俺没看过电视,光看过电影……反正俺也是认真学习,绝不能被落下。” 白诚志、孙利民、杨建国、钱泰、赵波也同样点头赞同,或者表态要好好学习。 纪元海内心只有一个感觉:真卷啊。 幸好我提前学了,要不然只怕还卷不过你们。 现在的学生,对于主动接受知识,试图改变命运的动力特别充足——也难怪,能够学习考上省大学的,当然也有极高的学习自觉性。 尤其是大学生包分配,更是前途坦荡且明确,努力就有收获的话,动力毫无疑问也是充足的。 跟这么一群努力学习向上的好学生们在一起,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纪元海倒也可以专心学习。 晚上六点多,本班辅导员来到宿舍,点了一下名字,再次确认新生报到没有问题,也再次跟纪元海八人说了接下来的安排。 就是明天早晨八点去教室集合点名,进一步的安排,等后续再说。 “辅导员……啥时候发书本啊?”赵有田问道,“俺想尽快学习。” “学习不着急,首先还得军训。”辅导员说道,“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发教材课本,主要用来进行军训。” 赵有田大感失望,他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学习。 周恒倒是对挺感兴趣:“辅导员老师,我们军训是不能能够摸枪打靶?” “应该可以吧,到时候也要看具体安排。”辅导员没有把话全部说满,即便如此,周恒等人也都来了兴趣。 男人喜欢危险的武器,像是一种天性似的,都想去碰一碰,试一试。 包括纪元海,对于军训的兴趣不大,如果要玩枪打靶,也感觉会挺有意思。 辅导员提醒他们明天准时上课。 还有,以后宿舍这两天选出来一个舍长,排班值日清理卫生之类的,都要负责起来。 又交代了一下生活上面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后,辅导员又去下一个宿舍忙碌。 宿舍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说着话也不觉厌烦,不知不觉也就到了睡觉时间。 (本章完) 第13章 五封信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醒来,拿起枕边手表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便洗漱一下,穿戴好,掏出自己的书坐在窗口位置慢慢看。 周恒红着眼睛,打了个呵欠坐起来,看到自己床下纪元海正在在晨光下看书,便下了床洗洗脸。 凑过来看了一眼纪元海在新华书店买的书,又打量一眼纪元海刚买的手表,周恒感觉自己应该猜测的差不多。 这位下铺舍友应该是出身于青山县那边的干部家庭。 “纪元海,一大早看书呢?”周恒问。 “嗯。”纪元海抬头,“你怎么回事,眼睛红了?” 周恒打着呵欠说道:“以前没离开过家,昨晚一夜没怎么睡,现在是真困。” “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多,你睡个三四十分钟补个觉,至少精神一点。”纪元海给他建议。 周恒顿时摇头:“搞不好就睡过了头。” “反正今天也不上课,也没什么事情,主要是听老师交代个大概,这些我也还撑得住。” “要真是上课,我就惨了。” 纪元海笑道:“等上课时候,你就肯定习惯下来了。” 周恒点点头,又忍不住转头打个呵欠。 两人说着话,宿舍里面的其他人都醒了,毕竟初到大学宿舍,都睡得不是太踏实。 赵有田洗刷完了,洗把脸漱漱口,用一条水红色毛巾擦着手走出来。 “纪元海,伱看的是啥书?咱们的书本?” “也不是,我自己寻思跟咱们专业相关的,我就买了两本。”纪元海说道。 赵有田点点头,有些羡慕。 买书啊,一买就是两本,还这么厚……这一定很多钱吧? 说话之间已经将近七点,纪元海带上饭缸子向外走,跟舍友们招呼一声:“我先吃早饭去了……你们注意上课时间,别晚了啊。” 周恒也带上自己饭缸子走过来:“咱们一起吧?” “我还有朋友等着我。”纪元海说道,“不好意思啊,周恒。” 周恒有点意外,随后笑道:“这也没事,我反正也是去吃饭,咱们顺路就行吧。” “这倒也是,一起走吧。”纪元海笑了一下。 白诚志、赵波、杨建国、钱泰、孙利民五个人也都连忙带上自己的饭缸子往外走。 这都七点了,到八点上课;吃饭后再找到教室一坐,也就到时间了。 赵有田心说,要是一天三顿饭,我的生活费可不够啊……也不知道学校给补贴的钱什么时候能给我发下来。 他心里面有点没底,便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吃,而是等他们走后,翻开包裹,从里面掏出家里人为了庆祝他考上大学而做的白面馒头。 天气还有点热,白面馒头也有点微微发酸,再搁两天就不好吃了。 赵有田掰了馒头,就着宿舍的白开水,慢慢吃起来。 比起来老家的窝头,还是挺美好的一顿早餐,他很快感觉吃饱喝足,收拾一下宿舍卫生,也前往教学楼去了。 ………………………………………… 纪元海、周恒走的都不太快,因此白诚志五个人也都陆续赶上来,七个人偶尔有人说一句话,倒也都感觉挺不错。 走到大学食堂门口,纪元海看到陆荷苓正在等着自己,便跟他们招呼一声,走向陆荷苓。 两人碰面之后,说说笑笑向食堂内走去。 “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太好……” 两人的背影走远,周恒等六人才面面相觑。 “纪元海……是谈着恋爱上学来的?”周恒说道,“他可真行啊!我昨天还发誓不谈恋爱,不看电视电影——” 孙利民笑道:“你发什么誓跟人家也没关系。” “那倒也是,就是说不出的有点古怪。”周恒说道,转眼看向白诚志,“白诚志,你年龄最大,恋爱过没有?” 白诚志今年二十九岁,听了这话之后,表情有点古怪:“我大儿子六岁了。” 周恒一脸震惊,再看看其他舍友,全都二十多岁,大概也都谈过恋爱,甚至可能结婚的不止白诚志一个。 所以……我发誓不谈恋爱,是发给了一群已经谈过恋爱,甚至已经结婚的人看? 周恒彻底尴尬了,连呵欠不断的困意都没了——这要是一群十六七岁的同学,他发誓不谈恋爱,还算是挺有自制力的。 关键是这一群人里面,人家都谈过恋爱,甚至结婚了。 就他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年轻,他发誓又什么意义? “走吧走吧,赶紧吃饭,然后去教室。” 白诚志看着这小年轻都快脸红了,连忙扯开话题,一行六个人进食堂吃饭去。 “哎,陆荷苓!”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正走着,一旁餐桌上有人招呼。 纪元海转头一看,是几个姑娘正笑着喊陆荷苓,想来应该是陆荷苓的舍友。 陆荷苓有些不好意思跟她们笑了笑,抬手打个招呼。 纪元海也同样笑着点头,打个招呼。 然后两人打饭吃饭,顺便说话。 陆荷苓昨天没有跟纪元海在一起,的确是有点失眠了。 至于那些舍友,刚见面也都没有别的心思,看上去都挺好的。 跟男生宿舍的氛围一样,女生宿舍也都是抓住学习的机会舍不得松手,都想要努力学习再学习,都有很高的自觉性。 陆荷苓看着都感觉压力挺大了。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咱们不比他们差。” “再说了,无论如何,你都有我;无论如何,你都比留在小山屯一辈子要好得多了。” 陆荷苓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吃过饭,刷好了自己饭缸子,两人各自去各自的教室。 路上,纪元海跟周恒他们再度遇上汇合,周恒明显有点怨念。 “我还跟你们发誓不恋爱……” “你们都跟我不一样。” 纪元海笑道:“你发誓不恋爱也不能算错啊,毕竟以你的年龄,学业为主还是主要的,要找到相伴一生的人,还要等到二十岁以后再说,那时候你也正好大学毕业了。” 周恒这才感觉到安慰。 一行七个到了政法系班级内,舍友赵有田已经在教室里面,七个人过去招呼一声,八个舍友分前后两排坐下。 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到齐了。 一个班总共三十五个人,有十个女同学、二十五个男同学,平均年龄都在二十多岁。 跟周恒一样年轻的,另外也只有七个,他们都是高三学生,通过高考尖子班考上来的。 辅导员来了之后对众位同学点名,交代各种生活上的事情。 还有说了接下来军训的准备,明天军训正式开始,所有新生明天穿上统一军训服装,按照班级在操场上集合。 说完这些事情之后,辅导员开口说道:“纪元海同学。” 纪元海站起来:“老师,您有事?” 辅导员说道:“军训期间,班级就不选班长了,等过了军训,咱们班再选班长出来。纪元海同学,暂时就由你帮忙,配合一下我的工作,算是暂时的班长。” 纪元海有些意外:“老师,这……怎么突然点名我?” “你刚入学,我就听说你有出色的表现。”辅导员解释一下,“你愿意帮老师这段时间,也帮班级同学们一些忙吗?” 纪元海心说这倒是合我心意。 进入政法系之前,他为自己想的将来道路,无非是从政从商两条,无论是哪一条路,团结同学,结下友好的关系,将来总不会有错。 暂代班长,纪元海愿意做。 至于说“出色的表现”,纪元海当然也是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 肯定不是种兰花搞钱的事情,只能是当初火车站公安同志说,要给纪元海写信表扬这件事,已经到了省大学。 对辅导员来说,这样一个有印象的好同学,当然是愿意帮忙的。 “老师,我愿意帮忙。”纪元海说道。 辅导员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以后班级内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去办公室找我汇报;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我也会找你配合一下。” “跟同学们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纪元海便站起来,对众同学做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纪元海,以后同学们有什么事情需要跟老师反映,或者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我个人能力可能不够,但是愿意尽自己微薄的力量为大家传达、转达想法意见,愿意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忙。” 周恒这时候拍了拍手,随后同宿舍其他人也都跟着拍手鼓掌,表示欢迎;其他的同学们也都转头看过来,拍手鼓掌,表示欢迎。 纪元海对众位同学微微一笑,看向辅导员。 辅导员点点头:“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我去隔壁班级再说一下事情,纪元海帮忙维持一下纪律,不要喧哗打闹,交头接耳。” 纪元海说道:“老师,我感觉同学们刚刚见面,互相认识一下还是可以的。” “我们聊聊天,应该也不用太大声音。” 辅导员意外地看他一眼——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拿着我的话当令箭,让全班安静,不要说话吗? 怎么还跟我讨价还价起来? 略作思考,他对纪元海说道:“你掌握好这个力度,要是出现喧哗、打闹,影响秩序的事情,那可绝对不行。” “放心吧,老师,我们都是刚认识的同学,你就是让我们高声叫喊,追逐打闹,我们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纪元海笑着说道,“您放心吧。” 辅导员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是不是培养了一个“反贼”出来?怎么不是唯唯诺诺,听我话的那种乖学生? 随着纪元海的话,整个班级内一阵轻笑声音。 纪元海算是把话说到了他们心里面。 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厚脸皮,又都是辛辛苦苦努力学习考上的省大学,哪有人会高声叫喊、追逐打闹? 更不对劲了…… 辅导员看着微笑的纪元海,还有全班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的样子,心说这个纪元海同学,看起来不光是能当暂代班长,以后班长只怕也是他的。 有点跟其他同学,不是一个水平…… “好,那我去隔壁班了。”辅导员拿着名单和资料去了隔壁班。 等他走后,纪元海开口笑着说道:“同学们,都互相认识认识吧?有愿意上讲台做个自我介绍的吗?” “没有愿意自我介绍的,咱们就小声跟舍友聊聊天,跟前后桌,同位都认识一下。” “我刚跟辅导员保证了,大家可千万帮忙,声音别太大,也别跟小孩子似的一惊一乍,都是考到省大学来的高材生,我们是奔着改变命运、拥有更好的未来来的,不是来胡闹胡混的。” 周恒说道:“班长说得好!” 随后带头鼓掌,班里同学也都挺给面子的跟着鼓掌。 纪元海坐下之后,笑着看向周恒:“谢了,周恒。” 周恒笑了笑:“应该的嘛。” 两人的关系,这就从舍友变成朋友,往前走了一大步。 接下来班级里面同学们也的确都是小声议论,互相认识,没有人咧着嘴哈哈大笑,或者兴之所至拍桌子——因为纪元海的提醒,和对辅导员的保证,同学们都从一开始挺自觉。 舍友赵有田小声问纪元海:“纪元海,辅导员老师刚刚对你说,有出色表现,是啥出色啊?你是不是高考成绩考的特别好啊?” “也不是特别好,三百八十来分。”纪元海说道,“你们呢?” 舍友们都说了一下成绩——没有低于三百六十分的。 果然,现在上这种全国前十的重点大学,本身要求高的专业,的确也是需要很高的分数。 然后舍友们都不约而同地说起来今年的全国统一试卷,真的是太难了。 他们平时模拟测试,按照前两年的高考水平,都是能拿到四百二十分以上的,结果上了考场是感觉难,后来估分对照答案还是感觉难。 说了一圈之后,年龄最大的白诚志也好奇询问纪元海,到底是什么出色表现。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火车站的时候,看到坏人抢一个大姐的孩子,我过去帮忙了一下,火车站公安说要写信表扬我一下。” “应该就是这件事。” 纪元海这么一说,舍友们都很是惊讶,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其他班级有课间休息的迹象,纪元海到门口看了一下,对同学们说道:“咱们也课间休息一下吧,大家稍微活动一下,回来继续等辅导员安排。” 女同学们相约作伴去厕所,男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出去活动活动或者到厕所。 也就十多分钟,同学们继续回来,也没别的事情做。 这第一天,辅导员的工作又比较多,所以整个班级还是没什么事情干。 周恒已经困意上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辅导员出现在门口,跟纪元海招呼一声,让纪元海跟他去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后,辅导员掏出了三封信递给他。 “开学第一天,就有五封信等着你,挺厉害的啊。” 纪元海惊讶:“五封信?” 辅导员点点头。 伸手接过这三封信,第一封信,闫慧芳、石开山夫妻俩从东北寄来的,寄给省大学政法系新生纪元海同学,信中表达了千恩万谢,并表示一旦部队有假期,夫妻俩与孩子一定亲自来省城向纪元海当面道谢。 第二封信,纪家人邮来的,内容是纪保田写的。 来信已经收到,家里一切都好,不必操心太多;若是有急需用钱的地方,可发急信索要。 另外,靠山公社已经有一个生产大队开始试点包干到户,是陈楼村。现在小山屯全村人都已经知道,生产队的活干一天少一天,将来生产队肯定是要变成各家各户种地了。 看到这一段,纪元海心内暗笑:好嘛,第一个试点选陈楼村。 这下,陈小宝、王金花夫妻俩更能够理直气壮不出工劳动了,就看姥爷、姥娘、二姨以后怎么辛苦出力种地吧。 反正纪元海母亲这边给断了帮扶陈小宝两口子的心思。 还有,给纪元海盖房子的那位“大舅”陈良先,这下总算可以轻松了——他一身盖房子的好本领,以前只能在生产队出力,赚点钱改善生活都要藏着掖着;接下来,他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走上致富道路一点都不难,说不定能成为陈楼村的第一个万元户。 第三封信,刘香兰写来的,字迹就是她自己的,也不太好看,甚至还有错别字。 大概意思是:信已收到,她和王晓红都挺好,也一定会帮助纪元海看好花草铺子。 另外挺愧疚的是,自从纪元海走后,花草铺子生意差了很多。 纪元海对此也没办法——没有他在,县城的花草铺子,本就没有太多生意;也就是纪元海在的时候,那些花草的确水灵喜人,赚钱才显得格外轻易。 初略看过这三封信后,纪元海看向辅导员:“不是说五封信吗?” “还有两封是公函,你就没必要看了。”辅导员说道,“一封是省火车站公安发来的公函,一封是东北部队发来的公函,都是对你表示赞扬,请学校给予表彰和鼓励。” (本章完) 第14章 军训 两封公函? 纪元海是深感意外。 火车站公安那边,纪元海认为顶多过来一封表扬信,没想到还挺正式。 部队那边就更令他意外了,闫慧芳的丈夫石开山,怎么还给争取到这样一个正式的表扬过来? 这似乎,不太像是寻常士兵能争取到的东西? 但石开山、闫慧芳又的确是农村出身的……到底是部队那边真的感觉有必要树立这样一个典型,对纪元海表示表扬;还是说石开山在部队的情况比较良好,开始被人赏识了? 纪元海揣测一下,不过随后也反应过来。 天高路远,猜测这些毫无作用。 总而言之,对纪元海来说是好事,这就对了。 辅导员给的这三封信,纪元海今天回去还得写一下回信,告诉闫慧芳、纪家、刘香兰,自己更加准确的通信地址,而不是每次都要辅导员拿着信转交。 至于公安和部队都给的表扬公函,学校里面是肯定会给予纪元海表彰,只不过这件事跟眼看要开始的军训也没关系,肯定要放到军训之后再说。 纪元海眼下就是做好自己的暂代班长位置,配合辅导员工作。 辅导员也看得出来,纪元海也不是那种单纯老实听话的班长,还是有点自己的主意。 说说话,交代一下下午工作。 今天一天,都还是比较空闲的。 纪元海便提出了一个问题:“辅导员,我们班的同学们求学之心还是比较强烈的。” “既然我们现在没有办法学习新教材,但是军训的空闲时间又比较多,能不能开放图书馆借书,让我们可以去图书馆借书学习?” 辅导员却没有答应这件事,因为军训期间学生们本身就比较疲劳,还有内务整理,内务考察之类的,事实上清闲时间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多。 图书馆借书也要等到军训结束,学生证办下来之后,才可以凭借学生证借书。 目前没有老师带领进行学习,也没有必要盲目看书。 辅导员说的理由并没什么问题,看来同学们的迫切求知之心,也只能等军训以后再说。 接下来倒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纪元海回到班级,跟同学们继续互相认识一下。 到中午时候跟陆荷苓一起吃饭,又遇上了陆荷苓的舍友们。 几位女同学笑着打招呼,倒也落落大方。 下午时候,纪元海又跟同学们认识一下,配合辅导员忙碌了一下填表,填信息之类的杂事,也就基本把全班同学模样和姓名都记住了。 对纪元海来说,今天也不算太忙,对满怀期待的同学们来说,今天可太悠闲了,就坐了一天,互相认识几个同学,填填表格信息,确认了教室。 下午下课的时候,纪元海也跟大家说了自己跟辅导员沟通的结果,听到辅导员也让大家安心军训,等军训后再正式开始学习,同学们都有点失望。 他们也都挺希望纪元海的提议通过,尽快开始学习的。 吃过晚饭,纪元海回到宿舍后,上铺的周恒伸了个懒腰,说道:“哎,我这白天睡得有点多了,晚上怕是又睡不着了。” 纪元海笑了笑:“我建议你还是尽可能多睡一些时候,明天开始军训,你如果困得厉害,教官要抓的第一个出头鸟就是你。” “说的也是……”周恒嘀咕一句,躺在床上到底还是睡不着,探着头往下跟纪元海说话,“我说班长,伱跟那位一起吃饭的姑娘是什么关系?” “是一起来上学的老乡啊,还是对象啊?” 周恒问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宿舍里面其他几个人都跟土拨鼠探头似的张望过来,显然也都带着浓厚的好奇心。 纪元海今天统计资料也不是统计的,已经知道宿舍里面有三个结婚的,就是自己、白诚志和赵波三个人,因此倒也不用太过于隐瞒。 毕竟现在是特殊的年代,特殊的高考,结婚的人上大学也不算多么特别。 所以纪元海也没有对舍友们遮掩:“这是我爱人,我们一起考上的省大学。” “啊?” “啊!” 周恒等人齐声惊呼。 纪元海已经结婚了?那个挺漂亮、文静的姑娘,是他的爱人? 他们还是一起考上的省大学? 这简直是三重惊讶,让他们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为哪一个感觉到更加震惊。 周恒激动地拍一下床板:“我说班长,你结婚也太早了吧?” “还有,你们夫妻俩都考上省大学,也太厉害了吧?” 其他舍友也都纷纷点头。 夫妻俩都能考上省大学,也的确厉害。 白诚志、赵波两人更是心情复杂——他们两人可都是娶了普通文化、只知道生儿育女、上工干活的妇女,虽然也的确贤惠听话,还支持他们考大学,但是终究是很多时候说不到一块去。 纪元海这样夫妻俩一起上大学,同样的文化高,同样的前途好,可就太让人羡慕了。 虽然他们不至于抛妻弃子,但是终究跟纪元海这种情况相比,的的确确是差了一些…… 纪元海把这件事跟舍友说了之后,光是听他们震惊感慨,其余之外便没有其他的了。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熄灯时间,宿舍开始休息。 第二天一早,宿舍里面八个人换上军绿色服装一起外出军训。 此时的军装还是纯军绿色,并不是迷彩服。而且军训的时候,是里面衬衫或背心,外面军服。 也幸好现在已经立秋,不再是酷暑,要不然军训都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 全班穿军装集合,纪元海率领班级,跟着辅导员前往操场。 抵达操场之后,经过中文系班级队伍,纪元海看了一眼。 陆荷苓顿时对他露出笑容,纪元海也微笑点头,两人就这样交错而过。 政法系班里,有个男同学小声道:“刚才那是哪个班的,有个漂亮的女同学对我笑……” “应该不是对你,而是对我。”另一个男同学说道。 白诚志轻咳一声,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点一下头。 白诚志跟那两个同学提醒道:“那是咱们班长的爱人,结婚了的,咱们说话可不能乱说啊!” 班里同学都吃了一惊,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微微点头:“同学们不要乱了阵型,让别的班级看笑话啊。” “我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同学们只好按捺住好奇之心,到了班级固定的位置。 都到了操场上,领导、军训部队领导讲话,持续了小半天,紧接着是军训教官到来,从辅导员手中接过班级,率领班级前往操场一角,开始军训。 列队,喊到,报数…… 一系列的操作进行的差不多,互相之间认识过后,纪元海这个暂代班长,也是继续负责跟军训教官每天统计,汇报实到人数,请假人数。 一阵立正、稍息之后,上午的军训到此结束。 前往食堂的路上,纪元海跟周恒走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看见白诚志叫住他说了一声谢谢。 有些话,有朋友帮忙说出来是一回事,而纪元海自己去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诚志笑道:“客气什么?这都是应该的。” 正说着话,有人抬手喊了一声“元海”。 纪元海看去,原来是霍连诗。 跟周恒、白诚志两人说一声让他们先走,纪元海走向霍连诗:“霍哥,你已经上课了吧?” “嗯,已经上课了。”霍连诗笑呵呵说道,“你跟荷苓接下来将近一个月都要吃苦了。” “我们去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有的同学都晒黑了一层。” 纪元海笑道:“我倒是还好。” 他是精力、体力常态满格,并且不惧寒暑的情况,若是身处树林草木之中,互相感应之下,则是更加厉害。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霍连诗说道。 纪元海看向霍连诗:“什么好消息?” “你先猜猜看?”霍连诗笑着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心说还能是什么好消息……结合一天之前的信息,也只能是你给叶舒俊夫妻俩找麻烦了吧? “叶舒俊家,不太清净?” 纪元海一说,霍连诗顿时喜道:“你果然猜得到!这下更好了,荷苓跟着你,肯定过不太差。” 随后将他做的事情,对纪元海托盘说出。 自从那天得知叶舒俊夫妻俩想要昧下叶妈妈的遗产,霍连诗又想到他们夫妻俩曾经对自己的羞辱,可以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出来。 回到福利院外住处,他就跟自己的对象“小红衣”说了情况。 “小红衣”也的确有些混混朋友,昨天就把一些脏东西砸在了叶舒俊家门口。 今天和明天两天,还得继续吓唬吓唬他们家。 这就算是出气了。 纪元海提醒面带笑意的霍连诗:“霍哥,你这方法虽然是解气舒坦,但是终究不是正道。” “一旦人家报警,顺着混混找到你对象,再从你对象找到你。” “你好不容易考上的省大学,将来的光明前途,那就废了。” 见到霍连诗没往心上去,纪元海又加了一句:“叶妈妈若是得知此事,又会怎么想,又会怎么说?” 霍连诗的笑容顿时僵住,颇为沮丧失落。 “若是叶妈妈在,一定会很严厉地训斥我,不允许我和混混之类的人有任何关系。” “但是,红衣她是不一样的……” 纪元海劝说他:“既然她是不一样的,你就应该带领她走出泥潭,不要再和过去联系太多。” “等你分配了工作,你们过上平平淡淡,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样不就很好吗?” “你要是再让她跟混混联系,做这种事违法边缘的事情,一旦失了手,毁掉的可是你们两个人全部的人生。” 跟后世的混混偶尔犯错,还有机会找地方干活、结婚不同,此时一旦被公安盯上,抓住,那是真的严厉。 所以纪元海察觉道霍连诗、红衣和混混们居然有联系,连忙警告霍连诗。 霍连诗沮丧之后,过了一会儿,反而笑了。 “元海,你跟荷苓果然不愧是叶妈妈的女儿女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对我的劝说,跟叶妈妈当初一样。” 纪元海听的都很无语——我跟你口中的叶妈妈根本都不认识啊,怎么好像我也是被她教育长大的一样? 这个霍连诗,别人的话都不好用,唯独叶眉叶妈妈的话,那是对他的杀手锏。 就连纪元海这个女婿做点好事,居然也能归在叶妈妈身上,就挺离谱。 “这件事我们就不要跟荷苓说了,她还是比较善良单纯,知道之后肯定会担心。”纪元海对霍连诗提议道。 霍连诗连连点头:“好,我就不说了。” “回去之后,我跟红衣说一说……” 说话之间两人来到食堂门口,见到陆荷苓已经等着,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饭,其他也没说什么。 下午,军训开始左右前后转,齐步走。 当天回到宿舍,周恒再也不说睡不着了,沾床就躺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军训继续,开始踢正步,正步走。 中午的时候吃饭又遇上霍连诗。 今天的霍连诗笑不出来了,一脸郁郁。 “怎么了霍哥?” “跟红衣吵架了……”霍连诗说道,“我劝她和那些混混少来往,她说我瞧不起她朋友,也瞧不起她。” “额。” 纪元海凭心而论,是很想告诉霍连诗,如果一个女人这么跟混混夹杂不清,不断来往,那只能该断就断。 前途光明的省大学对象,以后带她走向什么样的人生,她心里要是想不明白,反而沉迷于江湖义气、跟混混交朋友,那就真的不是霍连诗良配。 不过……霍连诗显然是一个极为重感情的人,纪元海和他毕竟也才认识了三四天,说的太多也不合适。 “霍哥,你对象很有可能是感觉心里面不安全吧?你不要急着让她完全一刀两断,而是跟她好好谈一谈。” “如果她不愿意改变,那你就等一等。” “实在等不来她的改变,到时候霍哥你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应该怎么办吧。” “其实,我随时都愿意和她结婚……是她一直不同意……”霍连诗说了两句,惆怅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说完话,他匆匆离去,也没有再和纪元海、陆荷苓一起吃午饭。 军训的生活步入正轨,对于学生们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享受的生活。 踢正步、正步走,站军姿,整理内务这些枯燥无味的事情之外,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班级拉歌,表演节目。 纪元海和周恒、白诚志两人相处不错,后来吃饭有时候遇上了,也带着陆荷苓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互相也就认识了。 陆荷苓也在宿舍内交了一个省城本地户口的朋友,叫做邱家璐,也跟纪元海互相认识了。 纪元海抽空也给闫慧芳石开山夫妻俩、纪家、刘香兰写了回信。 休息的时候,也和陆荷苓一起去过自家买下来的小院,里面一切都正常,唯独三盆兰花缺水。 纪元海浇过水后,也就正常了。 不知不觉过了十多天,军训开始学军队擒拿。 教官兴许是听说了纪元海勇斗歹徒的事迹,一开始就跟同学们说:“咱们班的班长,听说也有擒拿搏斗的经验,今天教学之后,我和你们班长一起演示一下。” “大家两两分组,都看着学啊。” 然后一演示,就出了个问题——同样的套路,教官教学之后,同学们使用套路的肯定是胜过配合的。 唯独教官和纪元海演示的时候,抓不住纪元海,绊不到纪元海,甚至被纪元海抓住手臂打了个反手。 教官倒也没在意,只是说纪元海天生就是当兵的材料,这军队格斗擒拿好好练练,以后当了兵兴许能参加全军比武大赛。 纪元海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凑巧了。 教官也不至于细细追问,只是说不愧是能击败歹徒的小伙子。 这话倒是让班里同学都好奇询问起来,才知道原来辅导员之前说的纪元海出色表现,居然是见义勇为。 教官带头,全班同学给纪元海鼓掌,倒是让其他班级都好奇地看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教过军队擒拿之后隔了两天,下了一场雨,天气凉爽了很多。 军训开始学开枪打靶。 所有的男同学们都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不过真摸到枪开枪的时候,又都被叮嘱了一脑袋的注意事项,开枪的时候端着一股劲头了。 可惜的是,不能打枪打到过瘾,也只能意思一下,注意事项还特别多。 开枪的后坐力,也比想象中更大一点。 军训还有几天结束的时候,霍连诗找到纪元海,给他提醒了一下:“元海,你可注意啊,每年军训结束都有女同学冲动一下,想要跟教官谈对象。” 纪元海听到这个提醒,也是不由地笑了:“荷苓又不是那样没头没脑的人,再说我们都结婚了,霍哥你这担心比较多余。” 霍连诗其实最近也是被折磨的有点惨,这才有感而发,他说道:“女同学毕竟容易情绪冲动,又容易跟钻牛角尖……哎,就跟我对象红衣一样,我以前都没想过,她会和我生气这么久……” 纪元海对此也是没什么可说的,这件事都快成两人固定话题了。 (本章完) 第15章 来自心脏的冯雪 霍连诗和他对象的事情,纪元海听听就好,很少给什么建议。 他们其实也不容易——霍连诗上大学就没办法干活,生活收入基本就没了,而且霍连诗居住在福利院那边,本来就有一定的报恩心态,还想要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助福利院的孩子们。 他对象红衣愿意跟着他,帮助他;他也愿意娶她……这样的情况下,纪元海能劝什么? 也只能感谢霍哥不把自己当外人,愿意跟自己说一说心里话,让自己军训之余,听了十多集爱情评书……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纪元海跟陆荷苓说起了霍连诗这个话题,陆荷苓还有点惊讶:“那个对象怎么回事?还在生气?” 纪元海三言两语概括一下,反正不是当事人,两人也就是说一说。 霍连诗提醒纪元海的话,纪元海没有再转述给陆荷苓。 他是出于好心,提醒纪元海看好自己媳妇;纪元海相信自己媳妇也就足够了。 军训终于要结束了。 检阅军训成果,然后是总结表彰大会。 纪元海所在的政法系新生班表现不算太坏,获得军训标兵的荣誉。 军训结束之后,果然有不少女同学对着教官红着眼睛抹泪——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男生几乎没太大感觉,她们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听说还真有女同学想跟教官谈对象。 当然,这其实也是极少数的奇葩;若不是奇葩,也不会被同学们口口相传。 霍连诗和他对象红衣也终于和好了。 霍连诗带着她来见纪元海和陆荷苓,互相认识了一下,并且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红衣,就叫“小红衣”,个头略矮,只有一米五左右,容貌挺艳,带着江湖风尘气,双手手腕处缠着一圈红绳,也不知道是首饰,还是什么讲究。 小红衣决定,以后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尽可能不在找“江湖上的朋友”。 霍连诗也愿意等着她,过两年之后,她没有什么江湖上的联系,彻底收了心,然后两人就可以结婚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自然也说不得什么,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再生出波折,一切顺遂如意。 ………………………………………… 军训结束之后,政法系新生班又召开了班会。 班会一开始,辅导员领着一个皮肤白皙,长马尾的女同学进了班级。 让这个女同学找地方坐下之后,辅导员开口说道:“军训终于结束了,同学们都表现的很好。但是,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军训的内容之中,从明天开始,同学们就要进入忙碌的学习之中来……” 辅导员说了一通之后,让纪元海带领人,把新书课本发下来。 又发放学生证,有了学生证,就可以进出图书馆借书了。 纪元海发到新来的女生之时,也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冯雪。 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直接跳过军训来上学。 辅导员又贴上了从明天开始的课程表。 同学们都手抄了课程表记下来,明天终于要上课了。 这些事情都忙碌完毕之后,辅导员说了选举班长的事情。 “总共三十六位同学,每位同学写一个名字。票数多的就是班长。” 辅导员话音落下,一个洁白的手掌举起来:“老师。” 辅导员惊讶地看着刚被自己领进教室不过一个小时的这位女同学,不知道她举手是什么意思:“冯雪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 冯雪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自信,说道:“既然要选举班长,应该要两到三个候选人吧?这样直接投票,还是有些容易不公平吧?” “比如说,如果大家的票数三三两两,最有只有一个五六票的人成为班长,这岂不是滑稽吗?” 辅导员心内暗想:我是知道纪元海应该是差不多全票当选,别人都认同他,才走这么一个过场。 这位新来的冯雪同学,应该也是想要当班长,这才站出来说话。 训斥她也不可能,拒绝她的提议也不太好,毕竟她是领导亲自送来的。 算了,就让她试试吧。 辅导员开口道:“冯雪同学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明确几个愿意参选班长的候选人。” “各位同学们,谁愿意参加班长选举?” “站出来说一说你们的想法和打算。” 话音刚落,冯雪站了起来,走向讲台,一口的京片子。 “老师,让我先来说一下?” 辅导员站到一旁:“好,第一位班长候选人是冯雪同学。” 冯雪开口说道:“大家好,我叫冯雪,两点水的冯,冬天下雪的雪;我来自祖国的心脏,京城……” “虽然是初来乍到,但我怀有一颗愿意帮助大家一起进步的心。” “我希望大家能够相信我,让我们一起进步,一起向上……” 冯雪很自信,口才也不错,这一通话不得不说颇有感染力。 也难怪她会参加班长竞选。 辅导员率先领头鼓掌,其他同学也都跟着鼓掌。 冯雪满意地点点头,带着自信微笑,将“冯雪”两个字写在黑板上。 然后走下讲台。 纪元海站起来,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下“纪元海”三个字。 “大家好,我是纪元海,我要参加选班长。” 说完之后,纪元海放下粉笔,看向同学们。 周恒直接拍手鼓掌:“好!” 其他同学也都带着笑容,跟着鼓掌。 纪元海什么都没有说,对着冯雪微微一笑,走下讲台。 冯雪看着身边同学们毫不做假的欢呼、鼓掌和笑容,心中大感愕然。 这个纪元海,这么得人心吗? 随后注意到,纪元海甚至没有说“希望大家支持我”之类的话,而是理所当然地走下来,甚至还对自己露出“挑衅”的笑容。 冯雪顿时心里面冒出火气来。 好啊,我不在京城,来到河山省这个外地来上学,什么人都能跟我亮相掰腕子啊? 我就不信了,我一个京城来的,还斗不过伱这个乡下土鳖! “还有其他人想要参与竞选班长吗?”辅导员又问了一句。 众位同学都没有再站起来的。 最终确定,竞选班长的是冯雪和纪元海。 全班投票结束,冯雪两票,纪元海三十四票成为政法系新生班的班长。 冯雪昂着头,似乎浑然无事,而耳根子却变得有点介于粉色和通红之间。 显然她也感觉有些丢脸。 一个班级,整整三十六个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居然就只有一个人投了她的票。 这也太丢人了! 另一边,周恒对纪元海忿忿不平:“还有人选她?谁会选她啊?” “我看咱们班里面,还是有人对你面和心不和!” 纪元海笑着说道:“是我投的。” “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一票,孤零零的多难看。” 周恒恍然:“原来是你啊,那就没事了。” 辅导员宣布选举结果,又委任了体育委员、卫生委员、学习委员,算是班委给凑齐了。 他本打算还想让冯雪当学习委员,冯雪直接拒绝了。 这让辅导员心里面也有点些微不舒服。 这姑娘的脾气怎么这么傲?当不了班长,其他的班委位置就看不上? 把班长、委员都安排好,课本、课程表都安排好,辅导员今天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下课时间,冯雪来到纪元海的课桌前。 “你叫纪元海?” “对,”纪元海说道,“冯雪同学,有何见教?” “算不上见教,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冯雪向着纪元海伸出洁白的手掌。 “京城,冯雪。” 纪元海笑了笑,跟她手掌轻轻握了一下:“外地,纪元海。” 冯雪疑惑地看着他:“啊?什么叫外地?你的家乡名字叫外地啊?” “不是,京城以外,都是外地。”纪元海笑着说。 京城以外都是外地? 冯雪怔了一下,随后笑了:“没看出来,嘴皮子还挺逗!” “不过,这话你还真没说错;京城之外,的确是外地。” 纪元海呵呵一笑:“认识过了,冯雪同学,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冯雪说道:“我会当班长的。” “那你一定要努力。”纪元海说道。 “我会的!”冯雪微微一昂头,转身走了。 “这位同学,怎么感觉像是一只骄傲的大公鸡啊?”舍友孙利民在一旁小声说道。 周恒打量着冯雪背影,说道:“说不定,她还真有骄傲的资格……” 纪元海听着他们讨论,自己心中对冯雪的来历也有所猜测。 未必京城来的就是干部子女,冯雪的来历其实可大可小。 反正至少也不是平民、寻常工人家庭。 这种事情,以后慢慢也就看出来了,并不急在一时。 舍友赵有田对照明天的课程,掀开了新书开始预习,受到他的提醒,舍友们也都想起来刚来报到那天的学习志气,都开始低头学习起来。 班级里面其他同学也都陆续开始了自觉学习。 像是周恒、冯雪等人,进学校就带着手表,细皮嫩肉的,毕竟是极少数,大多是苦日子里面挣扎出来的,好不容易苦学上了省大学,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现在都开始对着课本如饥似渴的学习。 纪元海见到他们这些同学,都跟饿狼似的对着书本,也是认真看起来课本。 结束一天课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吃晚饭的时候,陆荷苓也是不约而同地提起了,自己一定要抓紧时间回宿舍好好预习,千万不能成绩太差拖了后腿。 纪元海叮嘱她不要太累了,注意消息。 两人分别后,纪元海回到宿舍,七个舍友有的默默看书,有些用笔在写写画画,试图自己在上课之前勾勒出重点内容。 这样的学习氛围,也的确是让纪元海心情不错。 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年龄排序,也没有什么宿舍聚餐,宿舍联谊之类,更没有什么学长来推销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割新生韭菜……大家都在闷头学习,纪元海也能乐得轻松,同样好好学习。 这样的同学们,纪元海放心结交,往后人情也的确是结结实实的人情。 如果是那种乱七八糟,没有学习氛围的环境,十成有八成都是各奔东西的名义舍友,酒肉朋友,极少数才是相处出真正兄弟感情的。 然而,就算是真有兄弟感情,大学时候一起不学习疯玩,将来兄弟的能力又会有多少? 共同进步,一起向前,同行者的帮助才是最大的。 这叫做雁行。 志存高远,一起往前飞,一起扇动翅膀,跟大雁一样。 宿舍学习到熄灯时间。 第二天,纪元海起床洗漱,看看书,和陆荷苓一起吃早饭,然后跟周恒、白诚志等舍友坐在一起,前往教室上课。 第一节课,便是政法系主课。 上课的是一位姓朱的戴眼镜男老师,他笑容温和,长相堂堂正正,很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同学们都认认真真听着,不敢有半点疏忽大意。 朱老师一边讲着课本上的知识,一边将知识和现实结合起来,用有形的现实,来印证无形的知识,顿时让同学们都生出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感觉。 纪元海听着,也是一边做笔记,一边心中感叹。 省大学不愧是省大学,这就是全国前十的重点高校的实力……这位朱教授讲课深入浅出,真的是太厉害了。 正记录的入迷,忽然听到一声懊恼的丧气声音。 纪元海转头一看,赵有田正满脸焦急懊恼,手里面拿着一根缠绕了电线胶带的钢笔,尝试着写出字体来;但显然,这钢笔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使用寿命。 赵有田额头上正挂着黄豆大的汗珠子。 对于一个急于学习知识的人来说,错过这么好的老师,讲的这么好的课程,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简直是一种犯罪。 意味着一步错步步错。 纪元海掏出自己备用钢笔,吸满了墨水,递过去小声说道:“哎,赵有田……” 赵有田感激地接过去:“谢谢你啊,班长。” “两位同学……”朱教授看到两人在中间位置小声说话,笑了一下,“有什么问题没听懂,可以跟老师举手提问;私下里讨论,还不到下课时间啊。” 纪元海点点头:“是,我知道了,老师。” 朱教授笑了笑:“那好,我正好有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老师吗?” “老师您请问吧。”纪元海站起来,听问题。 他看到了冯雪在前排,回过头来笑了一下。 朱教授也并未难为纪元海,问了一个并不太难的问题。 纪元海答出来后,朱教授便让他坐下,继续讲课。 等到下课的时候,赵有田还给纪元海钢笔,顺便对纪元海道谢。 纪元海把钢笔接过来,又放回他手中:“你现在手里面没有笔,下节课可怎么办?” “先拿着用,等以后手上宽绰了再还给我。” 赵有田心头一热,鼻子微微发酸:“班长,我……我太谢谢你了!” 买一支新钢笔,对他来说太过于奢侈了。 班长兼舍友的好意,令赵有田险些当场流泪。 来到大学之后,他的日子过得比农村时候要好得多,至少不吃发霉发苦的窝头;但是跟同学们比起来,可就寒酸多了。 像他这样顿顿馒头加咸菜开水的,整个班内也就只有四个。 纪元海看着他,也是心中一时间感慨——若是自己不努力挣扎一下,不赚够了生活所用钱财,单靠小山屯纪家供养读书上大学,又能比赵有田好到哪里去呢? 而且,如果要指望家里同意,从一开始也是不可能的。 幸好,纪元海没有完全闷头学习。 否则,现在赵有田的困境,就是他的困境;甚至他比赵有田还要困苦一点,因为他还有妻子一起上大学。 “好好努力吧,我也是农村来的。” “咱们农村的孩子,只有努力读书,将来才能更好。”纪元海对赵有田说道。 赵有田有点疑惑,不太明白纪元海怎么会自称是农村来的。 他哪一点也不像是农村来的啊,除了他吃苦耐劳力气大,的确不像是城里人…… 不管怎么说,赵有田将这只钢笔和纪元海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班长,真是一个好人啊。 才上了两天课,周末加国庆一天假期,共计三天时间到来。 周恒、孙利民、杨建国三个省城本地人选择回家,白诚志、赵有田等四人都决心在图书馆内艰苦奋战,好好学习。 就在他们以为纪元海也会留下一起学习的时候,纪元海跟他们招呼一声也走了。 纪元海找到陆荷苓,去了自家院子。 进屋子,顾不上看别的,收拾好床铺后,久别重逢的年轻男女拥抱在一起,尽情释放了彼此的相思感情。 足足半天时间后,陆荷苓到底承受不住,依偎着跟纪元海说些悄悄话。 道不尽的娇憨可爱,小鸟依人。 无意中看了一眼纪元海,陆荷苓不免略感心疼:“你还是这样……要是刘姐也在就好了,你就不用这么幸苦。” 纪元海说道:“刘姐在又能怎么样?我们俩可还从未有过。” 陆荷苓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元海。 这还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一时间满是感动,元海竟是为了我,真的从未……我还以为他们…… “元海……我是真的很爱你啊,元海,我真的不反对……”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投身纪元海怀中,说着心里的话。 (本章完) 第16章 高价收购 夫妻俩依偎着说说话,聊聊天,亲热依恋,便这么过了一天。 第二天,纪元海把三盆兰花浇点水,恢复了生机,然后跟陆荷苓说起来接下来的打算。 上学、好好学习、搞好人际关系,这当然是必须的。 不过上大学的这些时间,单纯看着外界的风云变化、纪元海什么也不干坐等毕业,也不合适。 “是不是像刘姐一样,你偶尔来往,然后让可靠的人在省城做生意?”听到纪元海准备做些什么,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有这个方面的想法。” 省城做生意,远比县城的情况要错综复杂的多。 纪元海第一反应,也是跟陆荷苓想的一样,把“有人照看生意,他偶尔来看看、掌握主要收支和花草生长”这种模式,给搬到省城花鸟街来。 不过他也得考虑很多因素,譬如花鸟街这个地方的因素,还有可靠人选的因素,甚至还有详细具体的经营范围。 “可惜……省城这边,咱们没有真正可靠可用的人。” 陆荷苓说道。 从省城他们夫妻俩认识的所有人去考虑,大学同学们当然不在考虑范围,人家都得学习,而且交情远远不到那个程度。 王竹云、霍连诗都还是比较可信的,但他们也同样有着学业,将来也要分配工作,同样也不可能去经商。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人了,总不能指望萍水相逢,打过招呼的牛哥、马姐等人还有什么更多来往和交情。更不必说陆荷苓的舅家…… “缺人这件事,等到以后再说。”纪元海说道,“花鸟街街口的袁中华,是个挺有原则、挺有趣的人,我今天准备去和他谈一谈,看看情况。” 陆荷苓点点头:“咱们一起去。”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是怔住:谁来敲门了? 难道这房子买到手还有麻烦? “谁敲门啊?”纪元海开口问。 “是我!王竹云!”门口传来王竹云的声音,“我找陆荷苓不在,就上这里来找你们来玩了,你们两口子果然还真在这里!” 纪元海跟陆荷苓两人对视一眼,都感觉好笑。 打开院门,王竹云提着吃喝还有小零食进来:“荷苓,一月没见,想我没有?” “想了。”陆荷苓笑着,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军训把伱晒黑了一些啊,荷苓。”王竹云说道。 陆荷苓顿时有点紧张,对着镜子照了照:“我没看出来啊?真的黑了吗?黑的多吗?” 纪元海在一旁说道:“你听她胡说,我也没看出来。” 王竹云“哼”了一声:“你能看出来什么?你们天天见面不说,有点空就跑到这小院里面来。当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陆荷苓笑道:“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见面就抬杠?” 王竹云这才不跟纪元海呛话,又问陆荷苓现在学习情况如何,习惯不习惯。 陆荷苓跟她说了一下省大学的学生们事情特别少,除了每天学习读书之外,反正都是特别努力认真。 王竹云点点头:“其实我们省城大学也差不多,不过班里面的确有一群人没什么志气,就专心等毕业分配工作,其余时候都在下象棋、打乒乓球、看闲书玩。” “比如说你。”纪元海搭了一句。 王竹云顿时气坏了:“荷苓,你看!这次不是我找事吧?他笑话我!” 陆荷苓只好看了纪元海一眼,示意他别闹。 纪元海笑了笑,说起军训的事情。 谈起军训结束,有女生跟教官哭哭啼啼,甚至想要谈对象,王竹云表示省城大学也听说过,就是不知道这样感情过于充沛的人是怎么想的…… “对了,那个霍连诗现在怎么样?”王竹云愤愤不平地说道,“上次他对我说话提防、态度不冷不热的,我一看他就不是好人。”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笑了。 霍连诗将王竹云视为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可把她给气到了。 王竹云追问两句,陆荷苓说了一下霍连诗跟对象正在闹矛盾,顿时把王竹云乐的不行,纯粹的幸灾乐祸。 “你们今天去哪儿?”王竹云乐过之后,心满意足,也就把霍连诗的事情放到了脑后,又问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没隐瞒她,直接跟她说了到花鸟街街口代销点找袁中华。 “哦,还找他干什么?又有什么事情要咨询他?” “嗯,的确有事情问问他。”纪元海说道,“他懂得也多,为人也不错。” “好啊,咱们一起去,再之后逛逛花鸟街,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王竹云兴致勃勃。 纪元海点头:“行吧。” 从一旁拿出来胡红伟给的骑猪人偶陶像,纪元海准备带过去让人看看,到底值不值钱。 这小院距离花鸟街也实在不远,一行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走了十分钟左右,就看见了袁中华的代销点铺子。 袁中华正抓着一个老婆婆的手,给她看手相呢。 见到纪元海三人来了,袁中华微微点头一笑,继续给老婆婆看手相。 “大娘,您别怕呀……” 老婆婆一脸的担心害怕:“人家都说我这根线短命不长啦,我能不怕吗?” “您听我说啊,这条线它看着短,实际上是个劫。”袁中华一本正经,“它主短命,但它是主三十岁以前短命,三十岁以前,如果短命没了,那就是应了劫。” “什么叫劫啊?”老婆婆问。 “您这都不知道啊……大娘,我跟您说,西游记九九八十一难,每一难都是劫,过去了劫才能取经成功;水浒传一百零八好汉,个个都是劫,过不了劫就死在征方腊上面,过了劫,就能活下来。”袁中华解释了一下,“这样您懂了吗?” “哦,孙猴子遇上妖怪,就是劫?我这个短命线,到了三十岁,也跟遇上妖怪似的,也是个劫?”老婆婆恍然大悟。 “对对对,您想想看,您三十岁之前,是不是遇上过一件大事,那件事特别危险,好像能差点要了您的命?”袁中华问道。 老婆婆便慢慢回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十五六岁吧,天上掉炮弹,把我家牛给炸死了……我当时就在牛旁边,炮弹掀起来的土把我盖住,好像差点把我活埋了……” “就差一点,不是炸死,也是活埋,就活不下来了。” 袁中华拍手:“对啊,就是这个事儿!” “你福大命大,把那个劫给过了!从这以后,这个短命线对你来说,就不是短命线了!” “你往后啊,福寿绵长,好日子早着呢。” 老婆婆喜笑颜开:“中华,你说的,是真的啊?” “那当然了,您好好回家去,看您家儿孙子女满堂,绝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袁中华笑着说道。 老婆婆喜滋滋,掏出几毛钱递给他走了,健步如飞。 ……………………………… 待老婆婆走后,王竹云奇怪说道:“袁哥,你怎么知道,她三十岁前破过一次劫难?” 袁中华神秘地笑而不语。 王竹云顿时感觉,他好像是真有点高深莫测。 陆荷苓同样感觉奇怪:袁中华难道曾经打听过刚才那个老婆婆过去的事情?要不然怎么能说的这么准? 纪元海见两人这样一脸好奇寻思不透,也有些好笑——等回去的时候给她们解释一下吧。 所谓的算命卦术,绝大多数都是总结的心理战术,看似是他们说的精准无比,实际上是早有预料,并且是百分之百说中的事情。 “袁哥,一个月不见,生意挺兴隆。” “这时候算是比较差的。”袁中华说道,“过年前后,那时候问事情的才多。起名字、问八字之类的,我也是干得多了。” “您都是跟今天这样说好话吗?”纪元海笑道, 袁中华哈哈一笑:“小纪,你挺有意思。” “我明明是帮她看手相,哪里是说好话?” “袁哥你明明是说好话帮她宽心,哪里是看手相?”纪元海反问一句。 袁中华只是笑。 倒把陆荷苓和王竹云都看了个奇怪。 纪元海这话意思是说,袁中华其实没有看手相、只是说好话?但袁中华刚才手相看的的确很准啊……比如三十岁之前的劫难,说的还挺准。 “小纪来找我,看上去是有事情要问啊?”袁中华微笑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 袁中华却是对着纪元海伸出一根手指:“别着急,今天我请你先选一下。” “问我事情,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五毛。” “让我回答你的问题,顺便跟你说说别的事,一块。” 纪元海掏出一块钱,递给袁中华:“袁哥这么说,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告诉我?” 袁中华笑了:“好,小纪,你这么痛快,我也就不瞒你什么。” “先跟你说事情。” “有人找到了老王,询问他的兰花从哪儿买的,要找一个买兰花的小伙子。” 陆荷苓、王竹云全都吃了一惊,看向纪元海。 这分明就是找纪元海。 纪元海却是微微一笑:“好事?” “对,是好事。”袁中华说道,“找老王的那个人说,只要老王还能找到那个买兰花的小伙子,就给老王五百块钱!” “如果老王能够再买到那个小伙子剩余的隆昌素兰花,每一盆都按照一千块钱购买。” 听到这里,王竹云和陆荷苓都有点紧张,总感觉有人这么买花,有些不对劲。 纪元海却是已经猜测到,果然是已经有人想要买兰花,在那位老人面前露脸一把。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如此不惜代价。 至于说为什么不考虑可能是有人讨好那个花老板,纪元海也是分得清楚的。花老板那个人是个比较纯粹的商人,买花也只不过是顺手随手为之,别人买花也基本打动不了他。 再者,他并不偏爱隆昌素兰花,只是感觉兰花种植不易,品相又格外好,兼有一股生机,这才买下来。 偏爱隆昌素兰花,因此而回忆往事的,是那位身份不低的、坐汽车的老人。 “小纪,这个消息,你感觉怎么样?”袁中华问。 纪元海笑着点头:“袁哥,这个消息好啊,就这个消息,一块钱就物超所值了。” 袁中华笑着点头。 对于纪元海这种聪明且识趣的客人,他也感觉相处起来颇为愉快。 “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袁哥。”纪元海又问道 “还在一块钱的问题范围内。” 袁中华继续开口出主意:“第一,你找老王,你们俩商量一下,共同发财。” “第二,你自己去找那个人,你自己发财。” “第三,你把兰花带来委托给我,我作为中间人,不透露你名字,我给你卖出去。” 他把三个主意说完,纪元海立刻笑道:“袁哥,我正发愁找不到别人帮忙,其他人我也不能放心。” “你愿意帮忙,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你就说吧,兰花我带来委托给你,应该怎么算这个钱?” 袁中华微笑说道:“好说,你说一个价,我看能不能按照这个价格卖掉。” “要是我能按照你说的价格卖掉,我收你五块钱。” “要是我能把价钱卖的更高,多出来的那些价钱,每一百块钱我收你一块。” 纪元海听后,再次感慨袁中华这里是真的可靠且实惠。 若是纪元海去找老王合作,到时候怎么也得分给老王三分之一或者五分之一的好处才行,要不然整件事情都说不过去。 而袁中华这里,最多也不会太多。 “袁哥,你这个提议可以,我愿意接受。”纪元海说道,“袁哥,我说一个价格。” “两千块钱。” 听到这个价格,陆荷苓和王竹云都吓了一跳。 连袁中华都不由地骇然起来:“小纪——你确定这个价格真可以卖的出去?” 纪元海解释道:“袁哥,你看我像是那种不知好歹,盲目开价的人吗?” “这个价格真不是为了为难你,而是提醒你一下。” “别人如今有所求,我们也不必吝惜太多。” 袁中华静静思考,随后渐渐恍然,看向纪元海。 两人四目相对,什么都没说。 “看来,我这一次也算是险中求啊。”袁中华说道。 “嗯,那就不妨价格高一点。”纪元海说道,“只要能达到两千块钱,袁哥你就拿五十块。” 袁中华摇摇头:“五十块太多……我只要十块就好了。” “其他的条件也不必改了……反正这盆花,我是中介,只管收钱卖花,其他的什么都不说。” 纪元海伸出手去,跟他握了一下。 “袁哥,天黑时候,我给你送花来。” “好。”袁中华答应着。 定下这件事,纪元海又想到来的时候顺手带的骑猪人偶,给袁中华看:“袁哥,这个你认识不认识?” 袁中华端详了一下,将这个人偶还给纪元海:“这东西是汉朝的,大概能值个二三百块钱,你要进花鸟街里面去,十块钱以内就给你收走了;他们那个行当,本身就是干这个的。” 他还真能鉴定出来,还能说出大概价格,肚子里面五花八门的货也是太多了一点。 “谢谢你了袁哥。”纪元海说道。 “对了,以后进花鸟街,你得保密,不能说我帮你鉴定过。”袁中华又低声说道。 纪元海大奇:“这话怎么说?” “这街上有靠这行当吃饭的。”袁中华说道,“我帮你鉴定这事儿,算是砸他们的饭碗。” “毕竟都是多年的老邻居,揭破后,脸上就不好看了。” 纪元海心说:你帮我卖花,这街上卖花草的就少了吗?这个不算是砸饭碗吗? 袁中华看出来纪元海大概心里想什么,笑了一下说道:“花鸟街上的,有些事情谁拿到手,那就是谁的,跟这些人不能迂腐于规矩。” “再说,你这个价格只能算是偶然,也抢不了他们的生意、砸不了饭碗,别人也学不来。” 袁中华和花鸟街的道理有点歪,但对纪元海来说,倒也刚好合适。 纪元海再次感慨:“袁哥,那一块钱真是物超所值啊。” “现在我还想再问一些别的问题,再给一块钱,够吗?” “还有事?” 袁中华深感意外:“小纪,你的事儿可真不少啊!” 伸手示意,一块钱。 纪元海便交给他一块钱:“袁哥,我想问,在花鸟街这边开个店铺,容易吗?” “不容易!”袁中华语气顿时有点不好,“我这边卖了花,你那边开了花店,你把我架在火炉子上面烤啊?花鸟街的花草贩子不得跟我红了眼,把我当叛徒啊?” “开店这件事,必须卖过花草以后三个月你再来看看。” “要不然我这边没办法顾全脸面。” 显然,袁中华分得很清楚:贩卖偶然的高价花草,倒是没什么。 但如果纪元海一边买着高价花草,一边还想要开店,那可就性质大变了。 袁中华顾不全脸面,多年经营的名声就坏了,也难怪一直笑呵呵的袁中华笑不出来,语气都变得不好。 总感觉略别扭,发布之后,又修改了一千字内容。 (本章完) 第17章 过节点心 纪元海领着陆荷苓和王竹云告辞。 袁中华便起身过来,把一块钱塞回来:“好了,这次回答问题没帮你的忙,下次再说吧!” 纪元海笑了一下,没跟他客气。 这一块钱,算是袁中华的原则问题了。 走出袁中华的代销点,纪元海领着陆荷苓、王竹云两人朝着小院返回。 花鸟姐内有人寻找卖兰花的纪元海,还有老王等人见过纪元海,纪元海当然不能再去花鸟街闲逛。 那是自找麻烦。 这一次买兰花的人,心术不正。 纪元海不想再一次“白身”见这种人。 直接和买兰花的人接触,对于纪元海来说有点不合适;接触之后再讲价抬价,同样不合适;也正因此,纪元海才把这件事委托给袁中华。 和袁中华定下了卖兰花的事情之后,纪元海就只剩下今天晚上把兰花送到袁中华那里去。 回到小院之后,王竹云说道:“那个袁中华可靠不可靠啊?” “你一盆兰花能开价这么高,就让他帮忙卖出去?” 纪元海说道:“王同学,你现在的怀疑心态,跟霍连诗见到伱的时候心态是一样的,都是人之常情。” 王竹云奇怪说道:“你难道没有人之常情,不会怀疑他啊?” “我对袁中华的怀疑很少,”纪元海说道,“主要是接触之后,我感觉他为人相当不错,相比较还是可信的。” “当然了,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无条件的信任。” “一盆花而已,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损失。” 王竹云讶然:“你在这方面又豁达起来了?赚钱的时候明明花费心思不少的。” “真有损失也只能豁达,积极补救。”纪元海说道,“不过我感觉,这一次应该不会有损失。” 王竹云虽然跟纪元海拌拌嘴,这时候也不至于乱说什么不吉利的话,点头同意之后,注意力又集中到另外一件事上。 “纪元海,你刚才说袁中华看手相是说好话?我怎么没看出来?” 陆荷苓也对这个问题很好奇,也一起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笑道:“这个可是涉及到心理、概率的问题。” “我跟你们说说吧……刚才那个老婆婆,她三十岁之前在什么年代?会遇上致命危险的概率有多大?”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顿时恍然:“所以,这个问题,其实答案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袁中华就是利用这一点,才说老婆婆已经度过生死劫难,宽慰了老婆婆的心?”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 王竹云想了想,说道:“这……我要是跟你抬杠一下,这个老婆婆如果整整三十年都顺风顺水,没有遭遇过生命危险,那么袁中华的说法,是不是就不能够成立了?” 纪元海摇摇头:“不,还是一定能成立。” “为什么啊?”王竹云诧异问道,难以理解。 “首先,一个人三十年时间不遭遇任何危险,这个概率几乎为零。”纪元海说道,“其次,危险的详细划分标准不明确,解释的权力还是在袁中华手里面,完全可以让老婆婆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然后往上面靠。” “比如,让老婆婆想起一次邻居家,同一条街的火灾,然后告诉老婆婆,你看看你大难不死啊,这本来是要烧死你的啊……” 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听着都是恍然。 这样一来,袁中华的确是处于不败之地。 “只要老婆婆还愿意听袁中华继续说话,那么到了这一步,她就得承认;就算她坚持自己记得很清楚没有任何危险,坚持自己很顺利,她能说自己五岁之前的事情也记得清清楚楚吗?” 纪元海又补充一句。 王竹云笑道:“我差点还以为他真的能掐会算。” 纪元海笑了笑,点点头:“这属于一些算命的小技巧而已,正常人平常接触不到,遇上就会感觉他说的真准。” “实际上也可以看作脑筋急转弯,你转过弯来,也就明白过来了。” 单纯像是袁中华这样,帮人排解心中烦恼,那其实也算不得上当受骗;有的算命的,说些好话,讨个口彩,也同样不算坏事。 但人心扶正了困难,不正了极为容易。 利用算命卜卦的“开口断”,先把人弄得深信不疑,再谋财害人的,也是某些骗子源远流长的套路。 “接下来,我们应该干什么?就等天黑?”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提议道:“买点好吃的,今天中午咱们各显能手,做点饭菜吃,下午就看看书、说说话,下下棋……” 又问陆荷苓:“要不要买电视机或者收音机来解闷?” 陆荷苓摇头:“还是不要了,你正是准备用钱的时候,买这些也是没有用。” “要是想解闷,我们去看电影也可以啊。” 王竹云拍手:“对啊!看电影!” “吃过午饭后,咱们一起去看电影!” 纪元海心下无语——看电影,还能有这么三个人一起的? 外出买了些蔬菜、肉蛋、油盐酱醋各类调料回来,纪元海和陆荷苓一人做了两盘菜。 王竹云脸色尴尬:“我不会做饭,煮鸡蛋和米粥,还算勉强。” 纪元海说道:“那你晚上煮粥?” 王竹云的脸顿时红了:“那还是算了吧,我怕把米粥烧成锅巴。” 陆荷苓笑道:“我还是挺爱吃锅巴的。” 随后也没再提做饭这件事,省的王竹云感觉尴尬。 下午吃过饭,三人一起看了电影《她俩和他俩》,属于轻喜剧,还挺不错的。 纪元海记得,这时候外国应该是《异形》上映的时候。 要说电影观念没什么高下之分,拍摄科技和技术上面的高下之分可就太明显了。 看过电影,回到小院,陆荷苓收拾她和王竹云的床铺。 纪元海也去隔壁收拾了自己床铺。 当天晚上夜色降临,纪元海带着花,去了袁中华的代销点。 整个过程一点波折都没有,直接交出去一盆隆昌素兰花,然后转身边走。 王竹云和陆荷苓一路上跟着,回来小院之后,王竹云还嘀咕:“你们也不说点什么啊?” 纪元海看着她问道:“说什么?你以为拍电影啊,我必须把花交出去的同时,完整复述一下我跟袁中华想做什么,然后让电影男主角险之又险的知道?” “最后和我斗争,揭露我的阴谋,正义必胜?” 王竹云笑着拍手:“对对,就是这个!” “是你个头——”纪元海没好气敲她脑门一下,回屋睡觉去了。 霸占我媳妇,破坏我们团聚的时光,还把我打成反派? 王竹云,你罪恶滔天啊。 …………………………………… 第二天,纪元海、陆荷苓回省大学,王竹云也回了省城大学。 “班长,这两天没在宿舍?”周恒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你不是也没在吗?” 周恒心说我没在是因为我的家在省城,你怎么会没在宿舍? 白诚志却是拍了拍周恒肩膀,对他笑道:“好了,小孩子别瞎打听……” 周恒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这话说的,都是同学,谁是小孩子?” 白诚志呵呵一笑,岔开了话题:“班长,咱们学校有个组织活动,昨天来宿舍通知了一下,明天上课之后,应该还得再说。” “什么活动?”纪元海问。 “有关于开展体育运动的。”白诚志说道。 周恒立刻问道:“我喜欢打篮球,是打篮球方面的吗?我愿意参加。” “你喜欢打篮球啊?”纪元海问了一句。 “是啊,今年的篮球交流赛,你们看过没有?穆铁柱真厉害啊!听说他每天都要跑一万米,真是特别厉害!当然我最崇拜的还是吴忻水……” 周恒滔滔不绝,纪元海还真没关注过这个时代的篮球往事,听他说着还真有意思,尤其是目前篮球项目是亚洲顶峰,打拼精神很充足,甚至还两次击败了来访的篮球明星队。 周恒绘声绘色地说起来比赛过程,纪元海点头听着。 宿舍里面有懂的,也有不懂的,都还挺感兴趣。 赵有田有些迷茫地听了几句之后,低头继续看书。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跟陆荷苓吃过早饭,到了班级上课。 辅导员看见纪元海,就把他叫了出去。 首先说的是学校表彰和奖励的事情,准备本周班会的时候宣布,并且学校广播也会宣读稿子,校园内也会张贴纪元海的事迹。 纪元海表示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你不是省城本地人,应该也没有回家乡吧?昨天怎么没有在学校?学校有组织体育活动的负责人去宿舍找你,没有找到。”辅导员问道,“你没有乱跑吧?” 纪元海跟辅导员解释了一下,自己毕竟和陆荷苓是夫妻,而且省城这边有住处,有假期的时候,他们就回家居住一下。 辅导员这才恍然大悟:“要是你们这样,说起来应该也算是省城的学生。” “但我们的确不是省城户口过来上学的。”纪元海说道。 “也对……不过你们在省城有住处,大学毕业之后只要工作在省城,到时候也就顺理成章是省城人了。” 辅导员说完之后,又说起组织体育活动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主要让学生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要成为彻底的书呆子,然后班级里面,应该组成一个篮球队、一个排球队,再有几个打乒乓球的…… 纪元海听后也没什么意见,不过是组织参加体育活动而已,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以他的身体素质,至少能让班里的体育活动都有个主心骨。 “我在男生宿舍组建一下篮球队,打乒乓球的也可以找几个,经常锻炼一下,以后学校有什么组织活动比赛,还是可以参与的。” “就是排球队方面,有点无能为力。” “大家学习氛围都很强,热爱参加体育运动的其实并不太多;总不至于让几个人专门搞体育活动,将学习放在次要位置上。” 辅导员点点头:“那就等班会的时候再提一提。” “学校的意思应该是我们现在先发展着,过上半年或者几个月,会组织一下比赛。” 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着急,因此就这么定下了。 当天回到宿舍,纪元海跟舍友们还有其他两个宿舍的同学都说了一下,主动愿意参加篮球队的只有周恒和另外两个同学,纪元海把自己算进去,然后又点了三个个头比较高的同学加入篮球队。 乒乓球会打的就算上,有空打一打就好了。 不过,大家满脑子都是学习,看上去真没有几个乐意运动的。 纪元海耐心劝说他们,学习之余运动一下,清空脑袋思绪,学习效率会更高;如果只是拼命学习,容易生病,到时候学习效率反而会更差。 “班长说的这个道理,叫做磨刀不误砍柴工。”赵有田说道,“我也进篮球队吧,绝对听从班长指挥。” 纪元海哈哈一笑:“我这篮球队,还有军规啊?不至于那么严肃。” 同学们闻言,也都哈哈笑起来。 开班会之前两天,学校里面已经换过了张贴纪元海事迹的宣传单。 因此,开班会当天广播响起的时候,班里同学都没感觉诧异,基本上都是面带笑意看向纪元海。 唯独有一个冯雪,看了纪元海宣传事迹,听了广播之后,颇有点不高兴。 本打算想办法要把纪元海的班长位置抢过来——毕竟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这样一来,她还抢的动吗? 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又会笼络人心,又有先进事迹的家伙? 班会召开之后,学校领导和辅导员一起来到教室,称赞纪元海的英勇精神,又读了学校的发言稿,说了两句号召学习的话,最后将奖状和三百元奖金颁发给纪元海。 班级内外响起雷鸣似的掌声,还有同学们发自内心的欢呼声。 冯雪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看来,这个班长位置,我是真的别想要拿到手了。” 等学校领导离去之后,辅导员宣布组织体育活动的通知。 纪元海告知了一下情况,篮球队已经组建起来,乒乓球活动也定下来,只有排球队无能为力,足球队和其他运动方面,也是顾不上了。 昨天纪元海已经带领篮球队在篮球场进行了第一次活动,核心战术也确定了——无论纪元海在何时何地,把球给他。 而以后篮球队训练的策略就是,跑步,运球,传球……进球得分这方面就不苛求了。 本来冯雪已经感觉失望,认为自己当班长的事情已经没有希望,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来了劲头。 纪元海做不到的事情,自己可以做到,这就是对他发起挑战的开始! 冯雪站起身来,说道:“辅导员,排球的事情,我认为我们班的女生同学们应该可以胜任。” “我愿意当一个排球队长,把排球队组建起来。” 她难得愿意这样站出来出力,辅导员当然也不反对,闻言点点头:“好,那就这样吧。” 冯雪自信地对纪元海露出笑容。 等着吧,我可是会打排球的。 到时候我带领排球队取得好成绩,你就知道谁更加厉害了! 纪元海回应了一个微笑:这京城来的姑娘,又犯病了。 她怎么就能够站起来,说自己可以决定,其他十名女生参与排球队?就这一点,她还能落得好处? 冯雪以为自然而然的事情,对于其他同学们来说,可不是自然而然。 尤其是大家都想要抓紧时间学习,不想要浪费时间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结束了班会,纪元海也恰好收到了家里来的一封信。 眼看中秋佳节,家里叮嘱他吃喝好一些,过个好节日,顺便也是告诉他家里一切平安,勿要挂念。 刘香兰的信,前两天也刚到,说的也是差不多的内容。 至于东北部队闫慧芳和石开山的信,前些日子来了一次,除了感谢纪元海之外,还叮嘱他好好学习,以学业为重,往后不再打扰纪元海的学业,期待将来见面的时候。 纪元海给家里、刘香兰分别写了回信,告诉他们自己学习一切安好,并获得学校奖励的奖金。 第二天,纪元海把信投了出去。 上课的时候,见到了板着脸,独自坐在一旁的冯雪。 已经没有女同学跟她坐在一起。 显然她自作主张揽下排球的事情,又试图让女同学参加排球这件事,跟其他十位女同学相处的不太愉快。 纪元海没有过去,只是看了一眼。 又隔了两天,纪元海找个空闲时间,回到小院。 院子门口下方被人塞了一张纸,上面是很俊雅的书法。 “花已售出,见信后,速来领取。” 没有头尾,没有时间。 纪元海看后,直接到了袁中华的代销点。 “袁哥……” “好嘞。”袁中华面色如常,将一个油纸包的点心塞给他,“你要的东西,过节点心。” 纪元海提了东西,问道:“我的钱付过了吧?” “付过了,走吧。”袁中华说道。 纪元海便提着“过节点心”穿过一条小巷,回到小院。 (本章完) 第18章 贤内助 油纸包、十字形捆绑的纸绳,上面还搭了一块红纸。 这一包“过节点心”,跟街上其他人提着走亲戚、串门子的并没有什么两样。 中秋节的过节点心,一般来说里面都是四块到六块月饼;也有人不送月饼,里面放炒糖、蜜三角、蜜三刀、青红丝、红糖、白糖这些东西。 纪元海解开纸绳,拿下红纸封面, 油纸包里面是一块大手帕。 解开大手帕,里面是百张一叠的大团结,共三叠。 纪元海粗略一看,便知道了:那个求着买隆昌素,去讨好老人家的,出了三千块钱。 按照从一开始议定的报酬,这里面应该是两千九百八十块钱。 袁中华要取走十元报酬,还有超过两千元的一千元百分之一报酬,共计二十块钱。 纪元海伸手点验一下,果然如此。 袁中华还是守规矩的。 前几天最初一开始,他给了纪元海两个选择,五毛钱还是一块钱。 纪元海选了一块钱,他也就真的帮纪元海排忧解难。 纪元海和老王合作,老王肯定能够赚到钱,袁中华不算是破坏了自己朋友老王发财的机会吗?为什么袁中华出了三个办法,让纪元海选择,其中还有他自己? 老王是可以挣到钱,纪元海也显然会因此暴露。 如果给纪元海带来麻烦,袁中华还对得起出价一块钱的“高价咨询”吗? 而且,选择权在纪元海手里——纪元海若是贪心一点,就可以自己找到买花人往外卖兰花,也同样能赚钱;纪元海若是不贪心的话,和老王合作卖兰花,同样也行得通。 唯独纪元海选择袁中华当中间人,是减少纪元海麻烦,给袁中华自己增加麻烦的。 袁中华最后做完这一切,也对得起一块钱的“高价咨询”,同样对得起二十块钱的最后报酬。 纪元海把钱收起来装在包里,然后带在身上,返回省大学。 进了省大学,沿着道路走过教学楼,纪元海看见教学楼门口站着两个人。 是辅导员和冯雪。 冯雪正沉着脸跟辅导员说话,辅导员正有些咂嘴呲牙,显然也是感觉事情不好办。 纪元海不愿意横生枝节,就准备走过去。 辅导员却是抬手叫道:“哎,元海!” “你过来一下!” 纪元海只好走了过去:“老师,您有什么事情?” 辅导员拉住纪元海胳膊走到一旁:“元海,老师知道你在班里面有威望,同学们都喜欢听你的。” “老师请伱帮个忙,就是冯雪同学那个排球队的事情,女同学们都比较想要专心学习,不太愿意参与体育活动……” 这边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冯雪却是开口说了一句:“辅导员!你能帮我想个其他办法吗?” 辅导员顿时如同老鼠摸电线,麻爪在当场。 你这样说……我还怎么帮你忙啊?都这个时候,你还跟纪元海斗气?你都快要下不了台了。 “元海,你看,情况就是这样了……”辅导员苦着脸对纪元海说道。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纪元海已经确定冯雪来头不小,至少不是普通的京城中产家庭,背景还要往上。 此时辅导员的表现,让他更进一步佐证了这个想法。 若是单纯京城来上学的,辅导员应该怎么也不至于就这么再三退让、还要想办法帮忙。 沉吟一下,纪元海看向辅导员:“老师,这件事我跟冯雪同学两个人商量一下吧,应该可以办成。” “实在办不成,我再跟您说一声。” 辅导员喜道:“那就好!你帮了老师一个大忙!” “老师,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纪元海提醒他。 辅导员连连点头:“对对,我还真的有事情要忙!” 说完话,转过头去,搓搓手心的汗快步离去——这位带来的同学,就是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辅导员的责任在哪里,究竟是干什么的?” 冯雪不满地抱怨一句。 纪元海笑了一下。 冯雪顿时转眼盯着他:“你笑是什么意思?” “你猜我是什么意思?”纪元海收起笑容,淡淡说道。 “反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怀好意!”冯雪说道。 纪元海继续淡淡说道:“冯雪同学,先别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对我的敌意也先放到一旁,咱们先把事情解决掉。” 冯雪冷着脸说道:“我对你没有敌意,只有竞争的想法。” “行吧,是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纪元海说道,“你认为问题在于哪里?应该怎么解决?” 冯雪说道:“问题在于,她们凭什么不参加学校的发起的体育活动?凭什么拒绝我的提议,甚至还不和我说话了?” “你是谁啊?”纪元海反问一句。 冯雪皱眉:“什么话!我是谁?我还能是谁啊?我是省大学政法系新生班的同学冯雪。” “你凭什么指挥她们,凭什么替她们做决定?”纪元海反问,“你比她们高一等啊?” 冯雪听后,直接冷笑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班长,所以我没有资格管她们;你是班长,所以你才有资格管她们?” “在我面前,炫耀你自己是班长的事实?” 纪元海摇摇头:“你再这么自以为是,高傲过头,我可就真的不帮你了。” “到时候,你不光要面对一个事情没办成的烂摊子,也不会和其他女同学的关系有任何改善的机会。” “你确定要这样?” 冯雪盯着纪元海,哼了一声:“你愿意帮就帮,不帮就算了。” 纪元海笑了笑:“那就拜拜了!我真不愿意帮你!” “记住,是你自己认为不需要我帮忙,既然如此你就靠自己的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也不要再去乱找辅导员的麻烦。” 说完话,直接转身就走。 “你——” 冯雪叫了一声,见到纪元海根本不回头,气的跺了一下石板,也转身向着宿舍走去。 我就不信了,没有你,我就办不成事! 纪元海回到宿舍,将自己的包放好,总储蓄达到六千多元钱,心情本来也是不错的。 就是遇上了自信且自以为是的冯雪,纪元海有点感觉麻烦。 辅导员让他帮忙,他帮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仁至义尽。 要不然,难道他还为了一两句话,当牛做马幸苦奔波讨好冯雪?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 “有人说,法无禁止便是自由……但是呢,目前的情况,还是很大程度需要慎重……” 隔天,朱教授在上面讲着课,目光转了一下,忽然抬手指向冯雪。 “这位同学,你皱眉苦思了很久,是对我讲的课有什么疑问吗?” 冯雪连忙站起来:“没有。”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音。 冯雪立刻转头,眉目中带着怒气。 但是身后的同学们都在闷头学习,她看不出来笑自己的几个人是谁。 “没有疑问,就应该专心听课。”朱教授说道,“包括其他同学也是,都应该珍惜得来不易的学习机会。” 冯雪点头答应,有些狼狈地坐下。 就不该来这个地方读书,要是在京城,就不会有人这样不给我面子,也不会让我孤立无援! 朱教授继续讲课,纪元海认真听着,做完了笔记。 赵有田、周恒、白诚志在他前后位,也都学习的非常认真。 下课后到吃饭时候,赵有田买了馒头,回宿舍去啃咸菜;周恒跟白诚志两人跟纪元海一起到了食堂,陆荷苓跟她的舍友邱家璐已经到了,五个人打了饭菜吃饭。 周恒这才跟纪元海说起来冯雪的事情。 “班长,你说冯雪是不是京城的那种……家里也有人在什么单位工作的?” 纪元海回答道:“是,而且肯定是。” “那她现在,来咱们这里受气……不会出什么事吧?”听到纪元海肯定了这件事,周恒也是验证了心中想法,不免开口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校园生活而已,咱们班里面同学们都还是很不错的,能出什么事?” “要是她自己钻牛角尖,也就怨不上我们。” 周恒摇摇头:“班长啊,话是这么说,但是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咱们学的是什么,就得从这个方面考虑一下问题。” “人家父母一旦感觉自己孩子受欺负,到时候把压力给了学校领导,哪能有什么好事?” 纪元海直接摇头笑了——冯雪就算不同寻常,也不可能这么顶尖? 那可是截然不同的保护力度。 正要说话,一双脚步停了下来,端着饭站在饭桌之前。 周恒抬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冯雪!” 冯雪沉着脸:“你大惊小怪什么?刚才背后说我的话,说的过瘾吗?” 周恒顿时尴尬无比:说别人的坏话,被人家当场抓住了。 纪元海示意周恒让个地方,让冯雪坐下,口中说道:“周恒是想要劝我对你客气一点,省的惹祸上身。” “我们家还不至于做这种事。”冯雪冷着脸坐在纪元海旁边,说道,“学校的事情就归在学校,其他的都不会涉及和参与,你完全可以放心。” 她这么一坐,一桌人都没心情继续吃饭了。 纪元海想要看看她说什么,周恒、白诚志、陆荷苓都看着纪元海和她说话,邱家璐也颇为好奇地看着,还不知道前因后果。 “有冯雪同学你的承诺,我们就都放心了。”纪元海开口说道。 “哼。” 冯雪哼了一声,打开饭盒盖子,开始吃饭。 纪元海等人也都开始吃饭。 这时候,陆荷苓也终于知道纪元海、周恒口中高傲的女同学是怎么回事。 略微沉吟一下后,陆荷苓心想:元海毕竟是个大男人,让他去跟这么一个女人委曲求全、讨好她,也不合适。 但是就这么得罪她,同样也不好。 周恒刚才可是说了,冯雪这位同学应该是京城不一样的家庭出身,甚至都可以跟校领导打招呼的。 既然这样,我先看看能不能和她相处好关系,再跟元海慢慢说吧。 怀着这样的想法,陆荷苓对冯雪说道:“你好,我叫陆荷苓,是元海的爱人。” 冯雪停下筷子,用手帕擦了擦嘴,又把手帕叠好放在一旁,伸手递给陆荷苓:“你好,我叫冯雪,是你爱人纪元海政法班的同学。” 陆荷苓跟她握了手,示意纪元海让个地方,她端着饭缸子过来,跟冯雪坐在一起。 随着纪元海离去,陆荷苓坐过来,冯雪的表情顿时缓和了不少。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邱家璐也凑过去说话,片刻后冯雪竟然展颜一笑,如同冰雪融化似的,煞是动人。 “你跟纪元海在考大学之前就真的已经结婚了啊?然后你们夫妻俩,就一起考上了省大学?” “是啊,考不上大学,我们俩都得在农村种地。”陆荷苓老实回答。 “哈哈哈哈,你可真幽默……” 冯雪笑着说道, 陆荷苓有些微微茫然:幽默?从何说起啊?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她这样子,让冯雪感觉更加好笑好玩了——这外表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农村下地干活的样子吧? 怎么还一副我说的都是真话的样子? 说着话,冯雪郁郁了有一段时间的心情,终于释怀了不少。 主要是自从她开口大包大揽要建立女子排球队之后,班里其余十位女同学就根本没有一个愿意和她多说话,可把她给憋闷坏了。 不知不觉吃过饭,冯雪跟陆荷苓交换了宿舍号,约定了有空找她去玩。 临走之前,冯雪看了一眼纪元海:“你爱人可比你好多了。” 纪元海笑呵呵:“认识的人都这么说。” 这句话把冯雪又给气到了,暗骂这家伙纯粹是个二皮脸,拿着自己饭盒走了。 等她走后,陆荷苓跟纪元海说了自己的考虑。 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尤其是冯雪这样心肠不坏,只不过是有点拉不下脸的小姑娘。 陆荷苓跟她交个朋友,至少和缓一下彼此气氛。 纪元海点头微笑,若不是此时此地是省大学食堂,真想跟这为自己着想的好媳妇好好恩爱一番。 回宿舍去的路上,周恒倒是没有太大感慨,作为一个结婚的人,白诚志却是忍不住感慨良多,跟纪元海说:“班长,你爱人就是书上写的那种贤内助吧?你们这样的夫妻真让人羡慕啊。” 纪元海说道:“老白,你的爱人也很难得,带着你的孩子们等着你回去。” “这种坚守,同样不容易。” 白诚志点点头。 回到宿舍,赵有田已经坐在床上读书。 纪元海坐过去,看了一眼他预习的进度,已经过了全书一半。 刻苦的程度当属于全宿舍第一。 “有田。” 赵有田放下书:“班长,你有事情找我?” “嗯,我是感觉你也领到补贴了的,生活不至于这么困难,”纪元海说道,“如果老是馒头咸菜这么吃,伤了肠胃不好,营养不良也不利于动脑学习。” 赵有田闷声道:“班长,我家里都是种地的,我能这么吃其实就已经很好了。” “我也想要省下一点钱,为来年积攒学费。” 纪元海沉吟一下,心想自己若是直接掏钱帮助赵有田,对于赵有田来说反而是一种尊严上的束缚;若是让赵有田干什么工作,打破他的学习状态,更是不应该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自己还真的帮不上太多。 说起来生活困苦……赵有田吃着馒头咸菜,的确比很多农村人吃窝头要好得多了。 纪元海鼓励赵有田两句,让他好好学习。 第二天上课后,吃中午饭的时候,冯雪跟陆荷苓、邱家璐三人坐在一起吃饭。 纪元海也没给她特别的好脸。 这简直是……又多了一个脾气高傲恶劣、京城版本的王竹云? 王竹云是没有家庭温暖,这才老是跟陆荷苓、纪元海在一起。 这位冯雪,纯粹是自己自以为是毁掉了人缘,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谈来的朋友。 吃过饭后,纪元海离开省大学,准备汇些钱财回去,让纪家生活改善一下——之前在家的时候,纪元海是不方便手中拿出太多钱来,而且是依靠抓鱼、抓知了猴,帮助纪家改善伙食。 等到了考上大学,纪元海也是没找到合适理由。 正好,不久之前学校奖励了三百块钱,这件事也跟家里已经写信说过了,汇款回去名正言顺。 汇款完毕,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周末的时候,又回小院一次。 一开门,一张纸条出现在纪元海、陆荷苓的面前。 “别来花鸟街” “有人找” 是袁中华的字体。 也果然是……一盆花三千块钱,没那么容易…… 袁中华愿意把这件事全须全尾地挡住,一块钱咨询费贵吗?二十块钱贵吗? 事前本就不贵,到了如今,就更加实惠至极。 换了花鸟街的哪一个店老板,能够这样帮助纪元海挡住事情? 纪元海收起纸条,对陆荷苓说道:“既然他提醒了,我们也少些麻烦,今天直接回学校。” “下周我们也不来了。” 陆荷苓神色郑重地点点头。 夫妻两人关上小院门回了学校,并且决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再出学校校门。 (本章完) 第19章 高傲的低头 纪元海和陆荷苓不出省大学,王竹云就找来了。 听说纪元海和陆荷苓暂时不外出去花鸟街那边,也不去小院——毕竟小院距离花鸟街也很近、也不去了,王竹云就决定以后周末、假日来省大学玩。 顺便纪元海周末时候,也正好好好训练一下班里刚组建的篮球队。 一听到纪元海要运动,王竹云还以为是要比赛,顿时来了兴趣,想要在一旁呐喊助威。 结果没想到纪元海、周恒等人带着几个篮球菜鸟跑步、运球、传球……都是些很基础且枯燥无味的东西。 陆荷苓在一旁盯着纪元海看的津津有味,还打来热水,给纪元海等人补充水分。 王竹云也只好一边陪着陆荷苓说话,一边看这些无聊的事情。 “纪元海篮球好像打得不错?说的有模有样的?”王竹云说道。 陆荷苓笑着说道:“他就是喜欢的东西多。” “还真是不务正业,杂七杂八懂得不少。”王竹云反正也是聊天,随口说着。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拿着篮球的的年轻人带着汗走过来。 “同学,你们好。” 陆荷苓和王竹云看向这个年轻人。 一米八多高,粗眉大眼,线条硬朗,属于这个时代的有男子汉气概的英俊长相。 王竹云略有些不爽地说道:“你是谁啊,我们认识你吗?” “我是历史系的,名叫胡云帆,直挂云帆济沧海的云帆。”这个年轻人说道,“很高兴认识伱们,我想跟你们交个朋友认识一下,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王竹云冷冷说道:“不愿意,你走吧。” 陆荷苓也摇摇头,继续看纪元海班级的篮球训练。 胡云帆顿时感觉脸上有点臊。 他也是到了追求爱情的年龄,好不容易看到两个漂亮姑娘坐在一起,这个他喜欢,那个也喜欢,因此忍不住上前打招呼。 这两个随便哪一个,给他当对象都行啊。 结果一个都没看上自己?我这身高样貌,还有我打篮球这么好,都不放在眼里吗? 再看陆荷苓专心看着训练的纪元海等人,胡云帆更是感觉心里面冒火。 就他们这群连运球都掉的人,也值得看? 带着一股妒火,胡云帆走向纪元海,开口说着: “同学,你们哪个系的?” 纪元海的眼角余光已经看到他先被陆荷苓、王竹云拒绝,又走过来,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来找事的。 “你是哪位?”纪元海问。 “我是……我是历史系的,我叫胡云帆,看到你们正在训练篮球……” 纪元海打断他的话:“所以呢?我们在这里训练碍着你了?还是你负责管理这方面、感觉我们训练的不好?” 胡云帆心中恼火:这人说话真难听! 就这样的素质,怎么上省大学的? 强忍怒气说道:“同学,我是想要过来,跟你们交流一下篮球技术。” “怎么交流,跟我单挑?” 纪元海问道。 胡云帆心说:这家伙说话是真冲啊,我得罪他了? “也不至于……就是友好交流一下。” 纪元海淡淡说道:“那就还是单挑,五局三胜?” “行,五局三胜,谁先来?”胡云帆这时候也不假装客气了,闷声说道。 “你先来。” 纪元海说着话,赵有田、周恒、白诚志等人沉着脸走过来。 “班长,怎么回事啊?” “这人干什么的?” 陆荷苓和王竹云也连忙走过来,王竹云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不跟你聊天,你就来找我们朋友的麻烦?” 一听到这话,赵有田、周恒、白诚志三人就上前围住胡云帆。 搭讪班长的爱人,还跟班长过不去?欠揍了是吧? 胡云帆也有点紧张起来——大意了,我应该和一起打篮球的朋友们过来的。 纪元海说道:“没事,他就是想要跟我进行篮球单挑,五局三胜,跟他交流一下也没事。” 这边正说着话,又一个女同学走过来:“荷苓!怎么了?” 冯雪过来了。 听到事情原委之后,冯雪对胡云帆直接骂了一句“臭流氓”。 这一句话三个字,把胡云帆骂的面红耳赤,委屈不已。 “我什么也没干啊,我就过来问了一句愿不愿意交朋友,还跟这个男同学问了愿不愿意打篮球……我怎么就臭流氓啦?” “你要追求荷苓这个有夫之妇,还要挑战她丈夫,你都快称得上万恶了,还不叫臭流氓啊?”冯雪说道。 “啊?你们俩是两口子啊?”胡云帆是真的大吃一惊,随后如丧考妣,“我真不知道啊,我是真的不知道!” “我……对不起,我事先不知道,我跟你们道歉!我不比了行不行?” 纪元海本来还想跟他比试一下,见他吓成这样,也就拍拍他肩膀:“历史系胡云帆,对吧?” “来,将功折罪,帮我训练我们班篮球,就饶了你。” “啊?”胡云帆呆了。 其他人也是意想不到这件事居然还会有这样的发展,都有点惊讶或发呆。 胡云帆挑战不成,反而被纪元海抓了苦力,无可奈何帮忙训练赵有田等人篮球基础。 眼看篮球训练众人都忙碌起来了,纪元海反而清闲了,冯雪笑着说道:“纪元海,你这个人够可以的啊!” “是夸我还是骂我?”纪元海问道。 “就看你怎么想了。”冯雪说道,笑得越发开心。 “那这话就不是好话……”纪元海说着话。 “你——算了,我不跟你哏了,我有事情找你说。”冯雪说道,眼睛示意纪元海跟着来,两人走出篮球场,沿着边缘小路走了几步,商量着什么事情。 亲眼看着这一幕,王竹云一脸的闷闷不乐,拉着陆荷苓走到一旁:“那个女同学是谁啊?跟你认识还跟纪元海挺熟啊?” 陆荷苓低声介绍两句,王竹云顿时紧张起来,小声提醒。 “荷苓,你可得小心啊,这种女人跟纪元海一个班,又相处时间长,平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说不定就会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陆荷苓笑着摇头:“我感觉应该不可能。” “这种事情,你可不能感觉。”王竹云说道,“你看纪元海这么聪明,嘴巴又叭叭地会说,还会照顾人;赚钱做事情都厉害,搞不好防不胜防啊!” “再说了,你不动心,纪元海还能不动心?” 陆荷苓听后只是微笑,看向冯雪和纪元海说话的地方。 ………………………………………… “帮我把排球那件事情给解决了吧。”冯雪开口说道。 纪元海挑眉:“你让我帮你?” “你这心态上,能受得了,过得去了?” 冯雪被这句话给闹的脸皮都不由地一热——这个纪元海,真是什么都知道!我原来赌气要跟他斗,又放不下脸面,让他帮我,他也都知道! 正因为知道,这家伙才显得可恶! 我岂不是像是耍猴戏一样,给他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玩笑? 一个念头升起,冯雪是又生气又略带害羞,感觉纪元海这个混蛋真是应该千刀万剐才行。 哪像是他的爱人陆荷苓,这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易于相处。 自从来到这个外地的大学,冯雪遇上最好的同学,也就是陆荷苓了。 “我跟荷苓现在是好朋友,我跟你计较不着这个了。”冯雪直接说道,“原来我也就是不服气,你真以为我特别想要一个破班长的位置啊?我跟你说,压根不稀罕这破玩意儿!” “现在你就是求着让我当班长,那都不可能了。” “真的啊?”纪元海一脸好奇,“要不要你当班长试试啊?” “真的!”冯雪坚定地说。 纪元海皱眉:“那可麻烦了啊……我本来不打算干班长了,准备找个合适的班长顶替上我,想来想去也就是你最合适。” “你现在不想干了啊?” “啊?”冯雪有点意外,“你不想干了?” 纪元海点点头。 冯雪顿时有点心动:“真的啊?” 纪元海哈哈一笑:“假的!” 冯雪气的不行:“你无聊不无聊!这样做有意思吗?” “还挺有意思的。”纪元海笑着说道。 就知道这是一个混蛋!那么善良文静的陆荷苓,怎么就嫁给这么一个混蛋家伙? 冯雪气呼呼地说道:“排球那件事我不管了啊,反正我不管了!你给我解决了!” 说完话就要走。 “慢着,冯雪!”纪元海说道,“这件事你还真不能一走了之。” “咱们商量一下。” 冯雪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可商量的?反正她们也烦透了我,我也跟她们不对付;排球这回事,就当我把说出去的话又咽回去,就当我没提过,这件事就这么着了,总行了吧?” “不行。” 纪元海脸色严肃:“冯雪,你现在还是带着你的高傲劲头,没有半点解决问题的意思。” “我现在不是指责你也不是嘲笑你,而是认真问你。” “你代表了女生之后,没有表态吗?你有负起来责任,比他们都更加努力的心态吗?你有率领她们,练出来真正的排球队伍,至少像模像样的打算吗?” “你当时除了跟我赌气,因为纪元海做不到,所以你一定要做到之外,还有什么?你把那十名女同学当作同学一样平等对待了吗?” “现在退堂鼓一敲了之,你认为自己承认失败就足够了;但我认为你远远还不够。” “你真正要和她们说的有很多,直接命令她们组成排球队是不对的,随后跟她们情绪对抗也是不对的;最后跟她们从此不相往来,还是不对的。” 纪元海说完这些话,看着冯雪。 冯雪感觉不可思议:“我承认自己失败还不够?我承认,她们不配合我工作,成功击败了我,我拿她们没有办法,这也不行吗?” “不行。” 纪元海说道:“你是这个班级的一员,也是女同学的一员,你要想真正融入班级,融入女同学之中,就态度更加坦诚一些。” “照我说的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我带着你,跟十位女同学坦诚自己想法,跟她们诚恳道歉,告诉她们以后你会改正,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 “我不要,太丢人了。”冯雪立刻说道。 跟这些孤立自己的人说道歉,冯雪打死都不会。 “那就第二种方法,我陪着你一起,去和女同学们好好说一下;你肩负起来女排队长,女排训练的职责,”纪元海说道,“咱们说到做到,你冯雪说了要组建女排,要完成这件事,那就尽可能尽全力去完成。” “我帮你一起把这件事情做好。” 冯雪完全呆住了:“你让我……继续把女排这件事做好?你帮我一起把这件事做好?” 纪元海点点头:“然后,你就可以和同学们真正相处起来,而不是总是端着京城的架子,心里骂我们是臭外地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这么想过!”冯雪不满地说道。 纪元海呵呵一笑:“真的没想过吗?一次都没有?” 冯雪脸色微红,转过脸去,不说话了。 “好了,好了,总而言之,事情都过去了,我也不至于再跟你生气。”纪元海说道,“今天你既然请我帮你,那就听我的吧。” “今天刚好大家都有空,你就把十位女同学都请来,我跟她们好好谈一谈。” 冯雪说道:“我请不动她们,她们都不跟我说话。” 纪元海无语地看着她:“你瞅瞅你这人缘——” “我人缘怎么了?我在京城的时候人缘可好了!”冯雪说道。 纪元海懒得评价这种事情:“算了,以我的名义请她们来吧。” 冯雪闷闷不乐,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过了三四十分钟,领着十个女同学前来,纪元海笑着招手:“来来来,咱们说说话。” 十个女同学都笑着跟纪元海打招呼:“班长,你找我们啊?” 纪元海点点头,领着她们到一个空旷地方:“还是哪个排球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一名叫陈菊芳的同学就开口说道:“班长,你要是开口要求这件事,我们都没意见!你看着谁合适,直接点名吧,我们愿意听你的。” 其他九名女同学,也都点点头,表示赞同。 冯雪在一旁看着,好悬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区别对待? 我就不行,纪元海就行啊? 纪元海不急不慢,笑道:“这件事咱们从头说,别着急。” “首先,我给你们说一下,冯雪同学来到咱们班以后,一直想要积极做点贡献,然后立功心切,有些过于莽撞。所以她站起来,很莽撞的提出了排球队她负责,还有女同学出人这件事。” “这件事当然是不对的,她怎么可以不问你们的想法和意见,也不和你们沟通交流,就强行发表意见呢?” “我刚才批评她了,她也表示自己错了——” 纪元海看向冯雪,冯雪这才会意,心中终于明白纪元海再三强调自己过于高傲的原因所在。 原来是这里,自己强行代表了女同学们的意见。 “嗯,对不起同学们,我太莽撞了。”冯雪低头说了一句。 十名女同学互相看了看,都有点不好意思。 陈菊芳说道:“我们也就是刚开始比较生气,后来你又让我们一定要参加女排活动,还说学校要求,我们必须这样……” 冯雪低头又说了一句:“的确是我不对。” 十名女同学也都不是什么坏心眼的姑娘,认真学习有一手,其他的复杂心思不多。 “那我们,都听班长安排吧。”陈菊芳说道。 纪元海笑着说道:“那我就帮你们安排一下……冯雪毕竟是来自京城,对于排球运动也很有经验心得,排球这件事既然要办,还是要交给她带领,这样才不会出现问题。” “冯雪,排球队我第一个点名就是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同学们情绪,不要再做出随便莽撞决定,自以为是的事情。” “排球能打成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些同学彼此之间能相处融洽,不再互相敌视。” “冯雪,你愿意进排球队吗?” 冯雪点头:“我愿意!” “那好,接下来我也不说什么了,毕竟我也不懂排球需要什么样的体型人才,你说谁可以进排球队,咱们就进排球队,然后把训练时间排一排,有空的时候练一练……” 纪元海说完之后,事情异乎寻常的顺利。 冯雪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的确有一点问题后,稍加改正,的确让人感觉舒服多了。 再之后排球队就组建起来,冯雪也不敢再急切,对同学们们要求太高,拿了排球稍微互相颠颠球,跟玩乐似的,结束了今天的初次集合和训练。 回到宿舍的时候,冯雪虽然没有收获太热情洋溢的对待,至少表面上都恢复了客气,不再孤立她了。 当天晚上,冯雪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打开手电筒,在信纸上写起来。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一定不知道我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写着写着,嘴角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本章完) 第20章 好日子来了 “嘟……嘟……嘟!” 生产队的哨子吹响,小山屯生产队的社员们扛着农具从田间走回来。 交头接耳之间,谈论的却是陈楼村的包产到户。 以前听说归听说,毕竟不疼不痒。 现在不仅听说了,还近在眼前,谁能忍住不说? 自己种地,自己交粮,剩下的全归自家……已经有不少人家跃跃欲试了。 不经过别人的手,自己种地,拿着吃着都安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这里也试点……” “不好说啊……要是开始了试点,一家几亩地,除了交公粮,剩下几袋子,那可比别的都实在。” 正说着话,看见纪家人经过,便不由地打招呼:“你们家元海又来信了没?” “在省大学学习咋样?以后一肚子墨水,可了不得!” 纪元海爷爷、父亲母亲、纪元山马秀萍两口子都哈哈笑着,跟村里谈论着。 “元海来信了,问家里过节好不;还说在学校里面表现好,学校给他拍照片,还给他发奖金啦!” “哎哟,那可了不得!”社员们嘴上都恭喜着,心里面其实半信半疑。 纪元海两口子考上大学就够叫人眼珠子、嘴巴子掉一地了,上了大学还能领到奖金……这咋可能? 他是老天爷亲生的娃啊? 看见纪家人高兴得意,四队王家的人心里面更是不舒坦,但是因为王家三兄弟全被纪保田送去坐牢的缘故,他们全都不敢凑过来说怪话。 只是难免都撇嘴——吹,你们家就继续吹! 纪元海这样的,就不信上大学能上出什么好事来,说不定上着上着就被学校开除回来了,到时候你们纪家就笑不出来。 社员们刚到了生产队队部,纪元海三叔就跑出来:“爹!伱的名字!” 纪元海爷爷顿时皱眉:“老三,你大呼小叫啥?你也是生产队的会计了,说个话都不明白!” 纪元海三叔跑过来说道:“元海给你发来的汇款通知单!邮递员正等着你确认收到!” 纪元海爷爷顿时惊讶:“元海给的汇款?” “他是要用钱,给家里要,还是他给咱们的钱?” “他给咱们的!”纪元海三叔兴奋说道。 纪元海爷爷怔了一下,沉下脸来:“这孩子胡闹!这孩子在外面上学,那省城吃喝穿住哪样不要钱?” “把钱发回来,他两口子咋用钱?” 邮递员笑着说道:“老人家,孩子也是一片孝心,这汇款通知单咱们对照一下,您就拿着吧……” 纪元海爷爷说道:“同志,我字也认得不多,这汇款通知单上写的是什么?” 邮递员说道:“上面汇款附言写了,大学奖金交给爷爷安排改善生活。” “这是你们家孩子上大学得了奖金,邮回来让您给安排,改善全家人生活,你们家孩子可争气啊!” 邮递员这句话一说,附近小山屯的社员们都震惊骇然,惊叫连连。 更多社员凑过来问怎么回事,一听说纪元海上大学拿了奖金,还把奖金邮回来给家里改善生活,也全都震惊不已。 “我娘咧!纪元海这大学上的,跟当了神仙似的!” “纪家往后,光是跟着大学生享福吧!” “他娘咧,纪家凭啥有这么好运气!俺家咋没有?” 有人提高了声音,喊到:“大学生给邮回来多少钱!让我们开开眼界呗!” 纪保田怒道:“你咋打听这么多!人家有多少钱,也跟你说啊?” 纪元海爷爷却是一挺脖子,骄傲地说:“老七,你不用怕,咱纪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还怕这个?” “谁打听汇款单有多少钱?想知道的说一声。” 没料到,小山屯的社员们都齐声道:“我想知道!” 大家伙儿居然都一个心思,想知道纪元海在学校拿了多少奖金。 纪元海爷爷也是没想到,大家伙儿都这么想要知道。 犹豫一下之后,纪元海爷爷看向邮递员:“你帮忙看一下吧,我也不认字,乡亲们都想知道元海给送回来多少钱。” 邮递员摇摇头:“我就不帮忙说这个了,你们尽快把钱取出来!” 邮递员骑自行车走了,纪元海爷爷把汇款通知单递给纪保田看了一眼。 社员们都看着他俩,满脸都是好奇。 纪保田小声问纪元海爷爷:“大爷,这钱可不少,说吗?” 纪元海爷爷点头:“说!” “元海有这个本事,大家伙儿都想知道,那就不藏着掖着!” 纪保田便对着汇款通知单说道:“纪元海把大学奖金给汇款过来,让他爷爷收着,改善家里生活。” “这笔钱……总共……三百块钱!” 纪保田念完之后,纪元海父母、哥嫂、三叔、二叔、整个纪家都欢呼起来,全是喜色。 其他社员全都震惊到目瞪口呆、以及一片哗然。 纪元海上大学,才走了不到俩月,邮回来三百块钱! 这还是大学里面给的奖金! 他咋这么厉害啊! 在震惊、欢喜之中,纪元海爷爷招呼自己三个儿子一起跟自己回村南红砖房。 那原本是纪元海的家,如今已经是纪元海爷爷奶奶在居住。 今天足足三百块的汇款通知单在手里面,纪元海爷爷奶奶和他们三个儿子都别想睡安稳了,都得不合眼,守着过夜。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到了邮局,取出来整整齐齐的三十张大团结,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是如在梦里。 “老三,你给元海写信!”纪元海爷爷交代道,“这孩子瞎胡闹,把这么多钱给咱们了,他和荷苓俩口子咋办?” 纪元海三叔点点头,开始给纪元海写信。 随后一家人商议好,钱收起来,等到将来用得着的时候再用。 如果纪元海以后用得上,到时候再交给纪元海。 …………………………………… 青山县城花草铺,临街房子内,刘香兰又把信拿出来,摆在了眼前。 “娘,你看信干啥啊?” 王晓红问道。 “我没看……就是瞧瞧。”刘香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想我元海叔叔了?”王晓红问。 刘香兰的脸顿时通红,结巴起来:“你……小孩子……你胡说啥!啥也不懂,可不能胡说!” “谁教你的这些?” 王晓红一脸的困惑:“我想元海叔叔了,也想荷苓阿姨了,娘,你不想他们啊?” 刘香兰这才反应过来,小孩子嘴里面的“想”根本不是那回事。 连忙收起了信,装作若无其事一样。 “嗯,我当然也想他们。” “愿他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大学毕业分配一个好的工作单位……” 王晓红也跟着点头,跟着刘香兰一起小声说着。 县家属院外,赵大爷推着石榴、苹果来卖,递给门口董大爷两个,两人说起过去一年认识的纪元海,也都感慨不已。 谁曾想,一个曾经只是买盆景赚点钱的乡下社员,真就考上了大学一飞冲天? 家属院内,王老背着手,看着自己的花。 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要是小纪还在,就好了。” “人家都上省大学了……”他老伴袁奶奶说道,“哪还能继续陪着你种花养草啊?” 王老点点头,再看自己那盆宋梅,心情渐渐又愉快起来。 小纪这花草功夫,也是一绝啊。 陈楼村,陈良先招呼着四个干活的伙计,沿着街向村外走——包产到户,家里拿到几亩地后,交给老人、媳妇照看着,他们不用出工,不用等生产队批准,就能做工赚钱了。 给人盖房子,怎么也比干农活赚的多,吃得好。 走过陈老五家门口,里面传来污言秽语。 “你娘了个X!我X你娘!” “你娘……” 一男一女正在里面对骂,正式陈老五的儿子陈小宝、王金花。 这两口子也是整个陈楼村的绝配,都不肯下地干活,一个又懒又馋,一个泼辣异常,整天在家斗气怄气。 陈良先五人互相看看,小声说笑着走了。 “这家子人……等陈老五老两口子干不动了,可怎么办?”有人说。 “有陈大妮、陈二妮两个姐姐帮着呢。”另一个人说。 “陈大妮已经跟他们家不咋来往了,光是跟爹娘走动,其他时候不来了。” “咋回事?” “还能咋回事,这两口子不是东西呗,人家走亲戚他不回看,人家给他随礼他不回礼,这亲戚不能处。陈大妮原本还来帮忙干活,现在都不来了,陈二妮现在也来,那边婆家也不愿意……陈二妮显得累的又黑又瘦,这边干了活,回家还得再干,有时候饭都吃不上,也可怜着呢……” “这事儿也是她自己愿意,她不来不就行了?” “她不来就感觉自己不孝顺,不疼兄弟!” 几个人这个也说,那个也说,都是感觉这事情挺够说嘴的。 陈良先倒是说了一句:“陈二妮往后受苦日子多着哩,陈大妮,享福好日子在后面。” 几个伙计都奇怪:“良先哥,这话咋说的?” “陈大妮的二娃纪元海,去年我给他盖了两间红砖房,今年跟他媳妇一起考上大学走了。” “上了大学往后,那就是进城里吃商品粮,供应粮。” “陈大妮以后日子可好得很!她们姊妹俩往后日子,一个上天啦,一个下地啦!” 陈良先摇头晃脑说完,几个伙计跟他一起啧啧称奇。 五个人出了陈楼村,到干活的地方,各拿工具干活赚钱。 钱都是自己的,赚着有劲啊。 ………………………………………… “我都帮你两回了,这次行了吧?” 胡云帆一脸的苦闷,结束了今天的篮球训练,对纪元海问道。 看见他这模样,陆荷苓、冯雪和周恒政法系同学都忍不住想笑。 胡云帆这倒霉孩子,明明长得不赖,打球也挺好,结果因为搭讪,被一句流氓给吓住了,直接变成纪元海手底下一个帮忙训练的。 纪元海摇摇头:“你这认错态度,也是不够诚恳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胡云帆垂头丧气,“下次你们班级训练篮球什么时候?” 纪元海说了时间,胡云帆背影颓废地离去。 “这小伙子怪可怜的,遇上坏人了啊……”冯雪在一旁,带着微笑说道。 纪元海仿佛没听出来冯雪在内涵自己,竟然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冯雪看他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就感觉无语。 班里人都瞎了是吧,怎么会把这个家伙都看成是最亲近的班长?明明是个坏蛋嘛。 “哎,今天那个叫王竹云的同学怎么没来?”冯雪对陆荷苓问道。 “她是省城大学的,今年也大三了,不能逃课乱跑。”陆荷苓解释了一下,说道。 冯雪顿时笑了一下:“我还以为她也是省大学中文系的,原来是省城大学的,她一个省城大学的——” 纪元海抬起手来,看上去要打她。 冯雪顿时躲了一下,不高兴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打你!”纪元海说道,“看你又犯病了。” 冯雪不服气:“我哪儿犯病了?” “自以为是。” 纪元海说道:“王竹云是我们的同乡,以前帮过我和荷苓读书,也帮过我们生活。我们考上大学,她也是有功劳的。” “你当着我们的面,还想鄙薄王竹云的学校?真要论考试成绩,你能比王竹云高到哪里去?” 冯雪不悦地冷哼一声,心说:混蛋班长,我就不该在信上写你的好话。 我应该把你写成十恶不赦,让我爸把你收拾掉! 居然又怼我! 不过转脸一看,陆荷苓脸上也没有微笑,冯雪也感觉,大概自己可能是……语气上稍微有点不太好? 小声跟陆荷苓说一声抱歉,这才把事情揭过去。 “冯雪……今天颠球训练结束了!” 同学陈菊芳走过来,对冯雪说道。 冯雪心里面嘀咕“连个队长都不喊一句”,不过到底是想到纪元海之前的话,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多说什么。 “今天训练就这样吧,大家都辛苦了……我请你们喝饮料吧?” 冯雪张罗着,喊着陆荷苓一起,跟排球队的女同学们去喝饮料。 “班长,你说又不是大热天的,喝什么饮料?”周恒凑过来说了一句,“是不是京城来的都这样?” 纪元海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不谈恋爱?” 周恒的脸刷地就红了,结结巴巴。 “班长,你怎么……我没有!” 纪元海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好好努力吧,她可不容易拿下,可高傲着呢。” 隔了一天,纪元海、陆荷苓在食堂门口汇合,冯雪、周恒、白诚志、邱家璐也都在,正准备进去吃饭,霍连诗过来了。 “元海、荷苓,我找你们有事!” 纪元海和陆荷苓点点头,让他们先进去。 冯雪答应一声,自己转身就走。 周恒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冯雪——” 冯雪疑惑地转过头来,用一种“我和你很熟吗”的眼神看着他:“你有事?” 周恒的心凉了半截:“没事,你吃饭去吧。” 冯雪转身,再也没回头,走了。 白诚志笑了笑,才想说什么,见到陆荷苓的舍友邱家璐也笑了一下,说要去找其他舍友吃饭,也不由地哑然失笑。 人家可都没有跟我们交朋友的打算,兴许班长和他爱人才可以吧。 “霍哥,什么事儿?” 纪元海心说,难道霍哥和小红衣的爱情连续剧又有更新? 这一次,霍连诗倒是没有说这种自己苦恼烦闷,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我知道荷苓的叔叔陆成林在哪里了。” 陆荷苓顿时怔了一下。 陆成林……陆成山的弟弟。 一直以来,陆荷苓对陆家的信息都是了解不多的。 再加上舅家那一次令人失望的经历后,陆荷苓对于探亲陆家也已经不再抱有太大希望,所以并未再去有关部门穷根究底打听陆成林。 没想到霍连诗对于这件事倒是也上了心,帮忙把陆成林的情况打听出来。 打听出来陆成林,也就意味着,陆荷苓可以见到自己的父亲方面亲属其他更多人。 要不要去见? 陆荷苓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霍哥,你能打听到消息,也应该可以联系上他。” “请你跟他说一下荷苓的情况,看他愿不愿意来见荷苓吧。” “这么做虽然有些失礼,但如果他不愿意来,我们也就不必去了,也省得我们再花心思揣测他会是什么态度。” 霍连诗点点头:“好,这样也是一个办法。” “如果他这样顾虑,那样考虑,终究没有来见——那么这门亲戚也就没有太大必要再重新认回去。” 这么决定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又问了问霍连诗最近生活情况。 霍连诗有些疲惫,主要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除了陆荷苓的事情、小红衣的事情,他还想着福利院的事情,学校还有学业和生活。 纪元海劝他先放下一些——陆荷苓的事情不必再费心打听了,帮忙传个话就好;小红衣的感情问题顺其自然,到时候自然有结果。 至于福利院的事情,等毕业之后才能帮忙更多,现在着急也作用不大。 一切还是以学业为主,才是正事。 霍连诗有些感慨:“我也是心急,倒不如你看的明白。” “霍哥,你是放不下太多的人和事,太重感情了。”纪元海说道,“福利院如果有真的急需用钱的地方,你可以找我,我还是有些钱的。” (本章完) 第21章 陆家 霍连诗听后连忙表示感谢。 不过,他是不可能为了自己的事情,再来麻烦叶妈妈的女儿女婿的。 对于叶妈妈的女儿女婿,他只能帮忙,怎么也不可能再让他们为自己的事情出钱出力。 霍连诗走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食堂。 周恒、白诚志等人都已经吃过饭,刚刷过饭缸子,准备回宿舍。 纪元海和陆荷苓遇上他们招呼一声,也去吃饭。 霍连诗带来陆成林的消息,让陆荷苓有些心不在焉。 一边亲人已经断了,这一次的亲人,又会如何呢? 第二天,纪元海下了课,跟同学们口中招呼着,跟周恒、白诚志向食堂走去,冯雪也跟在不远处。 远远就看见陆荷苓、霍连诗,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正站在食堂门口,显然在等着纪元海。 纪元海走过来,周恒、白诚志、冯雪也都识趣地各走各的,没有再跟上前去。 “二叔,这就是我的爱人纪元海。”陆荷苓对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介绍。 那个中年人便伸出手来,跟纪元海握了一下:“你好,小纪,我是荷苓的二叔陆成林。” “您好,二叔。”纪元海立刻说道,“您是荷苓的二叔,当然也是我二叔。” 陆成林听后,也带着笑容说道:“小纪,我听小霍说了,也听荷苓说了情况,你对荷苓照顾很多,在荷苓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她;最难得的是,你们俩一起努力奋发向上,没有被当初的环境局限,一口气考回了省城。” “若是老爷子得知这个消息,也一定会为之高兴。”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食堂里面人多,不太适合说话。尤其是四个人里面陆成林穿着西装,也不适合去食堂里面,反而挺惹眼。 四个人离开食堂门口,在校园里面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主要是陆成林在说,纪元海、陆荷苓、霍连诗在听。 “我听到有荷苓的消息之后,当时就忍不住,立刻赶过来……我大哥当初……荷苓伱也别怪我没有早点去找你,今年年初才有变化,咱们家都不敢随意乱来……” 陆成林情绪很激动,说了很多话。 等到情绪稍稍平定之后,陆成林才又询问陆荷苓:“荷苓,你爸的后事,你办了没有?” 陆荷苓说起这个话题,便带着几分难过低下头去。 当初她得知父母死讯,是有人来小山屯转达了一下,而且父母都已经入土为安、留在农场的坟丘内,她如果要去看也是可以的。 只是当初的陆荷苓得知消息便伤心欲绝,浑浑噩噩,甚至于想要轻生了结自己,因此根本没有去操办后事的念头。 再之后,便是整整一年多时间,纪元海娶了她,夫妻两人学习奋斗,努力赚钱生活。 如此一天一天变得更好,而且学习时间、赚钱时间都耽搁不得,她更没有时间去想这件事、没有精力去做这件事。 等到拿到父母遗物,陆荷苓睹物思人,念念于心,也就有了更多寄托。 纪元海也知道陆荷苓的大概心路——当时她满心都是一死了之,哪里还有其他想法? “二叔,噩耗传来之后,对荷苓的影响很大,她很多天都是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哀痛。” “再加上她当时没有嫁给我,独身一人,天地间举目无亲,做事情难以周全,如果让她贸然上路去穷乡僻壤的农场,为已经入土的父母再办后事,实在是过于危险。” 纪元海对陆成林说道。 陆成林闻言也是叹气:“这倒也是……你当时一个孤零零的姑娘家,无依无靠出远门也太危险;况且也肯定很伤心……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你把你父母的坟地所在告诉我,我带人过去把我大哥大嫂迁回来,送进咱们陆家坟林,也重归陆家宗祠,往后逢年过节香火祭拜,也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啊。” 陆成林这一句话说完,陆荷苓便心生感动了:“二叔,我谢谢你!” 纪元海也说道:“谢谢二叔!” 不过,纪元海终究想的多一些,对陆成林又开口问道:“二叔,你能跟我们讲一讲当初我岳父当初离开陆家的情况吗?是因为什么?” “你问这些陈年往事干什么?”陆成林问。 纪元海慢慢说道:“我想知道,陆家和老爷子,是不是对我岳父岳母一视同仁。” “如果当初陆家恼恨岳父岳母在一起,迁坟只迁我岳父一个人回来,惊扰了他们夫妻俩的安眠,还破坏了他们团聚,我和荷苓是坚决不能同意的。” 陆荷苓闻言,也是大吃一惊:“如果是这样,还请二叔千万不要惊扰我爸妈的安息!” 霍连诗更是直接把拳头握紧,心里面发了狠。 若是陆家胆敢这样惊扰叶妈妈尸骨,破坏她夫妻团聚,我定然不能答应! 陆成林闻言之后,也不免沉吟一下。 “小纪,你说的这种可能,我感觉不太可能发生。” “老爷子之前的确恼火大哥离家出走,也说过大嫂为妻不贤,导致大哥不听家里安排。” “但是,逝者已去,老爷子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大哥大嫂活着的时候,只要回头说句软话,给老爷子一个台阶,就能重归家里。” “但大哥大嫂也有自己生活,始终没有回头。” “老爷子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难为人;他要是这样,我和小妹也都不能同意他这么做。” 纪元海说道:“事关父母安息的事情,我们不动则已,一动就要慎重。” “二叔,我想这件事你既然不能十成十确定,我们就把这件事跟陆家、跟老爷子说明白。” “要迁回陆家宗祠,必须是我岳父岳母夫妻俩;要不然就没必要劳烦陆家碰我岳父岳母的坟。” 陆荷苓、霍连诗都是点头。 陆成林这才恍然惊觉,纪元海能拿主意,而且主意还很定的住,不是寻常人说两句话就能应下的。 “好,既然这样,我回去就跟老爷子、小妹都说一说,商量商量。” “咱们一家人也找个时间,也好好团聚一下。” “这个周六,我带你们回陆家,你们看行不行?” 纪元海看向陆荷苓,陆荷苓点点头。 纪元海边说道:“可以。” 陆成林又说了不少话,让他们好好照顾自己,又问纪元海、陆荷苓:“从下面来了省城,吃喝穿用的钱是多得多,哪怕你们在学校,也用不少钱……你们现在手头紧不紧?” “二叔别的没有,帮你们改善生活的钱还是有的。” “放心吧,二叔。”纪元海说道:“我们手里面还有一些钱。” 陆成林的目光扫过两人手腕处崭新的手表,心说可能他们也的确不缺钱,就是千万别乱花钱。 又询问两句,见到纪元海和陆荷苓都不接受钱,倒也放心不少。 至少,侄女和侄女婿心思比较正,不是那种贪心贪财的人。 陆成林离去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还没说话,霍连诗忽然对着两人郑重一弯腰:“元海、荷苓!我求你们一件事!” “霍哥,你快别这样!”纪元海连忙伸手将霍连诗扶好,“你有什么话只管说,还用得着这样?” 霍连诗郑重其事,说道:“元海,荷苓!” “这件事我是真的要郑重请求你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叶妈妈死不瞑目!若是叶妈妈夫妻两人一起迁来,我也没意见,若是叶妈妈一个人被抛弃在千里之外,我真是——” 说到这里,他两眼通红:“我决不能接受!” “我绝不允许叶妈妈受这等对待!元海,荷苓,我请求你们……” 纪元海抓着他肩膀:“霍哥,这话你就不必再说了。我跟荷苓当让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必你说请求,我们当然也是要这么做的。” 说到这里纪元海对霍连诗顺口提了一句:“霍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也很重感情,这当然都是好事。” “但是有些时候关心则乱,失去分寸,那就不好了。” 霍连诗心乱如麻地点点头,并未放在心上,依旧还是想着叶妈妈千万别后事不宁。 纪元海见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 霍连诗明明这么聪明,也这么重感情,一遇上关心的事情,如叶眉、小红衣,便再难冷静。 看来这个性格,应该也是改不掉了。 得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保证之后,霍连诗又练练叮嘱,之后才离去。 陆荷苓也是有点担忧:“元海,这件事能顺利吗?” 纪元海宽慰她:“必然能行。” “陆家老爷子年龄也高了,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种悖逆人之常情的事情。” “如果不行,我就亲自去一次,将二老的骨灰带回来,我们夫妻俩安葬了二老,然后跟陆家从此了断,不让任何人惊扰九泉之下二老的安息。” “不过我认为这种最差的情况,应该是不可能出现的。” 陆荷苓点点头,她相信纪元海,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 周六,纪元海安排了周恒、胡云帆带着训练篮球队;冯雪也是领着排球队训练。 陆成林坐一辆汽车来,带着纪元海和陆荷苓离开了省大学校园。 一路拐弯,到了一处大院子之外,停下汽车。 院子门口刻着“陆园”两个古朴的字体,只是上面似乎被砸坏过,后来又补上的。 汽车刚一停下,八个人就从院内匆匆走出来。 有两个中年妇女,一名中年男人。 还有五名年纪不一的年轻人,有一男一女才十五六岁,还有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二十岁左右。 这八个人目光都看着纪元海和陆荷苓。 陆成林便立刻开口,为陆荷苓、纪元海介绍。 两个中年妇女,略微肥胖的是陆成林的妻子;略微瘦削,眉眼跟陆荷苓有几分相似的,陆成林的小妹,陆荷苓的小姑陆诗韵。 那个中年人则是陆诗韵的丈夫,林伯山。 那五个年轻人里面,有一女一男姓林,便是林伯山和陆诗韵的子女,陆荷苓的表弟表妹。 另外三个孩子姓陆,是陆成林夫妻俩的的孩子,也是跟陆荷苓同一个爷爷之下的弟弟妹妹。 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连忙招呼着“二婶”“姑姑姑父”……又跟那五个孩子相互认识一下。 然后大家脸上至少都带着笑,也看不出来别的什么。 陆成林说道:“要是按照以前陆家的规矩,今天来的还得有二爷爷、三爷爷家里的人,能够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只是现在跟以前也不同了,把人喊来就不容易。” “再者,老爷子也特意没让人喊……” 说到这里,他对纪元海笑了笑。 纪元海的心彻底放下来。 绝不可能会有意外了。 陆家老爷子唯有一种可能,那是可能不近人情,不讲人性的,那就是他被人架在了什么宗祠族长之类的位置上,下不了台,还有一些其他人不断起哄,陆家老爷子迫于无奈,才有可能不得不做出取舍,摆出冷酷无情的面孔来。 现在,没有外人,陆家老爷子完全没必要顾念脸面和台阶问题。 这就是最好的前提。 十多人一起进了院子,穿过石板道路,来到厅堂之内。 一个老人从厅堂正座上缓缓站起身来,盯着陆荷苓。 陆荷苓紧张起来。 陆成林和陆诗韵兄妹俩一左一右扶住他:“爸,您千万别太激动,救心丸吃了没?” 老人盯着陆荷苓,嘴唇嗫嚅了几下,忽然忍不住鼻翼抽动一下。 他急忙一抬头,两行泪顺着眼角流到斑白鬓角。 “老大啊——老大!” 他抬着头,努力不把自己老泪纵横的模样给儿女子孙看。 足足过了有一会儿,他才伸手揩干净眼泪。 老爷子红着眼圈,看着陆荷苓开口说道:“陆成山,你这个逆子啊!死了都让我伤心难过,你宁可死在外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你这个逆子,孽畜!” 纪元海推了一下陆荷苓。 陆荷苓会意,上前一步:“爷爷,我是陆荷苓。” 老爷子伸手抓住她手臂,不自觉地用力:“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你的外貌更像你妈,但是眉眼能看出跟老大一样……” “成林跟我说你的消息,我也是开心高兴的;你能够艰苦努力,通过考进省大学的方式重新回到省城来,真是咱们老陆家的好孩子!” 见到陆荷苓有些皱眉,老爷子方才恍然自己捏住她手臂太过用力:“爷爷见到你太高兴,一不小心……你别怪爷爷……” 陆荷苓点头:“爷爷,我也高兴。” “哎,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老爷子从悲伤中渐渐恢复,对陆荷苓有点小心翼翼,生怕她也不高兴走了。 就像是她那个混蛋父亲一样,寥寥几面之后,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陆荷苓说起父母迁坟的事情,老爷子连连点头答应,一切都好商量,还叮嘱陆成林一定要把陆成山夫妻俩所有遗物都带回来。 陆成林点头应下。 待到介绍纪元海的时候,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便渐渐退去,打量着纪元海:“你是荷苓的丈夫?就是你怀疑我,不让老大夫妻俩合葬?”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就是这样的老坏种,老倔驴吗?” 纪元海一脸无语,转头看向陆成林。 二叔,你不地道啊,这话不光揭出来是我说的,还全推我身上? 陆成林把目光闪了闪,心说:这也不怨我,我也怕老爷子生气,再说也的确是你提的。 纪元海对陆老爷子微微欠身:“对,老爷子,的确是我。” “当时我跟荷苓从未了解过老爷子您的为人如何,因此不得不做最坏的准备。” “我跟二叔说了之后,二叔说,他也没办法保证——” 陆成林顿时脸色一黑:好小子,我愣是没跑了! “好啊成林!”老爷子重重一拍桌子。 陆成林和陆诗韵两人顿时都浑身一抖,纯属是从小到大的条件反射了。 “好一个你没办法保证!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你真以为我,能这样对老大夫妻俩?” 纪元海连忙上前:“好了,爷爷,您也别生气。” “二叔他应该也是因为太尊重您的意见,这才不敢一口答应下来。” 老爷子这才渐渐消了点气,随后奇怪地看向扶着自己,安慰自己的纪元海。 这小子,是乡下社员——这也太滑了吧? 怎么这就他成了没事人,成林挨训了? 再看陆荷苓,见到她正看着纪元海,老爷子心说:可别再教训他了。 我这刚认的孙女一生气,到时候我可再也请不回来了。 因此悄无声息地改了态度:“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娶的荷苓?” 纪元海回答道:“爷爷,我叫纪元海,您叫我元海就行。” “我跟荷苓两个人都在一个山村,她是下乡知青,我是当地社员,然后我们两个就结婚了……” 大略说了一下情况,陆家众人都听着。 正说着,纪元海的目光扫过屋内一盆花,怔了一下。 隆昌素? 还是纪元海自己卖出去的一盆? 怎么到陆家来了? (本章完) 第22章 身后事 隆昌素兰花…… 纪元海把这盆花看在眼里,继续跟陆家众人说了过去一年大概的经历。 有些事情,他终究有所保留。 毕竟人多眼杂,纪元海连陆成林、老泪纵横的陆老爷子都不能说是完全信任,又何况其他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陆家众人也已经都是仿佛听话本故事。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从结婚到考上大学,这一年的辛苦自然不必说,尤其是他们还要兼顾农村生产队的劳动,那就更加不容易了。 陆家老爷子看着纪元海夫妻,除了心中高兴之外,其实还有点疑问。 纪元海夫妻两人衣裳也新,还带着手表,比许多省城工人家庭都要好,可不像是干农活能赚出来。 不过这方面也不好直接问,以免惹怒了陆荷苓。 说到底,老爷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孙女,尤其是这个孙女从来都没有长在自己眼前。 “老大夫妻俩的事情,成林带人去办,一定可以办妥。” “你们也不用操心,安心上学就好。” 老爷子说道。 纪元海便补充一句:“荷苓这里还有相关证明材料,也都让二叔带着,省的太麻烦。有二叔的身份,荷苓的材料,这件事也就稳当了。” “嗯,好,我送你们回去的时候,把这个材料带回来。”陆成林说道。 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一大家子人都在,都要留下纪元海和陆荷苓吃饭,夫妻两人也就应下来这一顿团圆饭。 表妹林湘容今年十五岁,正是说话欠考虑的时候,长辈们事情都说完,他们这些弟弟妹妹都跟纪元海、陆荷苓说话的时候,她惊叹了一下:“表姐,你和表姐夫一人一块手表啊?这得不少钱吧?” 陆荷苓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笑了一下,如实说:“两块手表加起来三百块钱。” 林湘容惊叹:“三百块钱啊?伱们还挺有钱的。” “还行吧,除了学习之外,我也有点其他方面的收入。”纪元海说道。 陆家老爷子感兴趣地看过来。 陆成林、陆诗韵、林伯山也都看向纪元海。 林伯山说道:“小纪,你还做生意啊?” “偶尔卖点东西,算是维持生活。”纪元海说道。 偶尔买点东西,就能有这么多的收获? 陆成林心里一跳,忽然有种不好的的揣测——这小两口,该不会是卖了我大哥的遗物遗产吧? “小纪,你卖的是什么方面的东西?我现在也做生意,你卖的东西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陆成林试探着说道。 纪元海说道:“应该是不行。” 陆成林心中越发感觉不好。 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稍微绕了个圈:“荷苓,你爸你妈的遗产,你们现在都领回来了吗?” 陆荷苓再次看向纪元海,她不确定这件事需不需要隐瞒一下。 纪元海索性承认:“我们已经领回来了。” “都还在吗?”陆成林问道。 “基本都还在。”纪元海说道,“除了给舅家四个金首饰,作为保管费,其他的都还在。” “保管费?怎么还用得着保管费?”陆家众人都很奇怪。 纪元海也没说场面多么难看,毕竟说得多了、彼此都挂不住脸,也就只说了陆成山、叶眉把一部分财产提前放在陆荷苓舅家藏起来。 然后他们领回来的时候,就给了舅家一些保管费。 陆成林听完之后,却是有点担忧。 这么说——大哥的遗产已经全被取出来了。 纪元海这么聪明,陆荷苓又事事都愿意听他的,这些东西岂不是都任凭他处置? 他们戴的手表,不会就是变卖遗产的收获吧? 陆荷苓知不知道这些事? 陆成山开始了进一步试探:“小纪,那些遗产你们两口子都保管好了吗?可别丢了。” “嗯,我知道的二叔,都还保管的可以。”纪元海说道。 “生活要是过的不太如意,适当也可以拿出来一件两件这些东西换些钱来用。”陆成林说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二叔,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随后意识到什么,笑了一下:“二叔,你是想问,我们俩从农村来,是不是变卖了荷苓爸妈的遗产才戴的起手表?” 陆老爷子、陆成林、陆诗韵、林伯山心里想的都差不多。 从农村来的两口子,却有钱花三百块钱买手表,的确是有些解释不通。 不过话不能这么说。 陆老爷子说道:“小纪,荷苓,成林也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手里面没有钱财,需要用钱的时候,适当变卖一些东西,本就是合情合理的;他的意思是,东西虽然卖了,还是可以买回来的。” “你们说个地址和价格,他去一趟,稍微加点钱,能买回来就买回来;然后将来留给你们,留给我们都是一个念想。” 陆成林、陆诗韵都连连点头。 这样说,也算是尽可能顾全了纪元海和陆荷苓的脸面。 纪元海笑着回答道:“你们放心吧,遗产我们一个没卖;我卖的东西是别的。” 陆家众人都大感意外。 没卖遗产?卖其他东西赚的钱? 见到陆荷苓并未反对这句话,应该就是真的。 陆成林放下心来:“这么说,小纪还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手!小小年纪买卖一些东西,就已经能够满足生活所需。” 因为纪元海没说自己做的买卖生意是什么方面,陆成林也就没再打听多问。 一家人吃了一顿和和气气的团圆饭后,陆家人再也没询问遗产相关,纪元海的生意相关,让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还感觉不错。 陆荷苓陪着老爷子说话,老爷子慢吞吞说着陆荷苓父亲陆成山以前的事情。 两人倒也安详平静。 纪元海站在自己卖出的隆昌素兰花前面,看了一会儿。 陆成林走过来:“小纪,喜欢看花草?” “嗯,还行,就是了解不多。”纪元海说道。 “这盆花是兰花名品,本来也就一二百块钱吧。”陆成林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价格拉的挺高,还说跟什么升官发财的有关系。” 纪元海面带微笑听着。 “一二百块钱就挺贵了,二叔你买的这一盆多少价格?” 陆成林说道:“这件事我说出来,你都不太可能相信。” “就这么一盆花,一千五百块钱!” “好看是好看,可也不应该值这个钱啊!就我来说,这盆花二百块钱卖给我都不值得——” “二百块钱还是值的!”陆老爷子听到了这句话,搭了一句,“这盆花品相和灵气十足,宛如山中自然生长而成,不是凡品。” “要我说五百块能买下来,也是可以的。” “但一千五百块钱,就纯粹是乱抬价了,这背后说是有什么升官发财的奥妙,但是不知道的人,还真参详不透。” 纪元海点点头:“二叔现在参详透了吗?” “大概参详透了,但是感觉自己应该是当了冤大头,别人击鼓传花,传到我这里来了。”陆成林苦笑说道。 “从南方来了个姓花的大老板,就是身家上亿的,他对花草感兴趣,还买了两盆兰花。” “然后有些人就嘀咕着,我们也买兰花,跟花老板套套近乎,生意说不定就做成了;就是这么回事,就有人买了兰花试图跟花老板套近乎。” “这就是所谓升官发财。” 纪元海好奇地问:“这件事有人成功了吗?” “有一个姓张的,好像最一开始搭上话,成功了。”陆成林说道,“其他人那当然都是白搭钱,花老板又不是傻子,第二个第三个捧着兰花去见他的,他要是还能乐出来,那就是有病了。” “包括我,也是往这里面白搭钱,当初被人家说的神乎其神,好像买了兰花就能赚大钱,还神神秘秘跟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其实我就是冤大头。” 纪元海听着暗感奇妙。 自己的兰花因为品相绝顶,五六百块钱的确能卖得出去;如今一千五高价到了陆成林手里面,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才从六百往外卖的,中间倒手几次。 至于说之前三千块那一盆……则是另有奥妙。 纪元海有袁中华中间隔开,可算是免去了不少麻烦。 又谈了一些话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告辞离开,陆老爷子、陆成林等人送到“陆园”门口。 “荷苓,以后周末有空,假期有空,来陆园这里住一段时间啊!”陆老爷子说道。 陆荷苓点头应着。 陆成林送纪元海、陆荷苓回到省大学,陆荷苓给他拿了相关材料。 陆成林郑重说道:“这件事我尽快去办,下周末之前一定办好。” “一定会让大哥大嫂平平安安,顺顺当当回陆家来,跟咱们团聚。” 陆家的态度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看到了,并不是假的,也并未贪图别的什么,因此对这件事情也比较放心。 一切委托给陆成林去办。 …………………………………… 陆成林离去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各自回了宿舍,纪元海问了一下周恒今天的训练情况。 周恒闷闷不乐,跟纪元海说了今天训练一切正常。 “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不高兴?” 白诚志在一旁说道:“他又想跟人家说话,还是没说成。” “还是冯雪?”纪元海问道。 周恒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彻底没戏了。” “班长你说的太对了,她是真的高傲,傲在骨头里面。” “也就班长和你爱人她愿意多说话聊天,几个女同学也能跟她说几句话;其他人谁跟她说话,倒也不是说她有什么问题,就是能感觉出来,她就是带着傲气。” “我本来还想谈个对象,看来这件事是没有希望了。” 赵有田奇怪地放下书本,看了一眼:“周恒,你不是发誓,大学期间不谈恋爱的吗?” 周恒顿时表情有些尴尬。 宿舍里面其他人也都不由地笑起来。 随后周恒才说道:“我还真不是谈恋爱,我是找对象。” 赵有田不理解:“这不是一回事吗?” “还真不是一回事。”周恒说到这里,见到宿舍里面同学除了纪元海、白诚志、赵有田都在笑,也是摇摇头:“行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还是好好学习吧。” “哦。” 赵有田倒也实在,低下头去,继续看书。 第二天,白诚志在宿舍里面给老婆孩子写信,赵有田啃馒头咸菜。 纪元海跟周恒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走着的时候,周恒说起来自己追求冯雪这件事。 “他们什么都不懂,班长你肯定懂。”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你十八岁都还不到,想这些还是太多了。” “不多。”周恒说道,“我跟她年龄差不多,她相貌又好,我看着也喜欢。” “如果我们真的成了……我爸这一辈子努力的成果,我毕业五年内必定能超过。” “这对象谁不想要啊?再说了,我也的确喜欢她。” 周恒跟纪元海算是交代了实在的心里话。 从开学以来,两人相处就不错,纪元海是他在省大学里面最好的朋友。 纪元海也猜出来,周恒从一开始看上冯雪,必然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虽然在宿舍里面年龄最小,但是出身跟其他人并不一样。 对于某些方面的敏感度,实在不是赵有田这样的老实农家孩子所能相比的。 “那就慢慢来吧,大学这段时间,你试试看能不能追得上。”纪元海对周恒说。 周恒摇摇头:“不可能。” “冯雪是高傲,可不是傻子;我这样追求她,她应该能明白过来是为了什么。” “然后就更加不可能了……反倒是你,班长。” 纪元海好笑地看着周恒:“你不会说我还有机会追求冯雪吧?” “不不不,我是说班长你结婚太早了。”周恒说道,“你若是不结婚,咱们班十个女同学,你哪个追求不上?就连冯雪,也说不定有机会啊。” “你这假设就没意义了。”纪元海说道,“你看我爱人比她们差?” “绝对是好的没影儿!”周恒笑道,“就是冯雪,那一张高傲的臭脸,说真的也就是全靠着长得漂亮,才能让人看下去;要不是她出身不一样,怎么能比得上班长你爱人那样懂事识大体的贤内助?” “小小年纪,懂得不少。”纪元海说道,“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 “高中的时候,跟人偷偷亲过嘴。”周恒笑了笑。 纪元海哈哈一笑,没再跟周恒谈这个话题。 周恒说完之后,心里面也舒坦了不少。 ……………………………… 周一继续上课,不知不觉又到周六,陆成林又来接纪元海、陆荷苓两人。 “二叔,事情还顺利吗?”纪元海问道。 “事情很顺利,咱们身份证明都是齐的,当地的农场还跟我道歉,说情况限制大家都没有办法,把很多的情况也都跟我说明了一下。” 陆成林这么一说,陆荷苓便眼眶一热:“谢谢您,二叔!您辛苦了!” “都是一家人,还用得着道谢?”陆成林说道:“我是周四回来的,当天老爷子就哭的浑身没力气,又吃救心丸又打针。” “到今天算是好多了,但是昨天就只吃了一顿饭,今天还没吃饭呢。荷苓,你到了之后,也劝劝老爷子别伤心过度,吃点饭再说。”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听后,都是恻然。 陆老爷子所受悲痛并不亚于陆荷苓,可见他心中始终也还是将“逆子”陆成山挂在心里,看作至亲的。 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父子两个到死都没有真正和解,越发增添了陆老爷子的遗憾与悲痛。 到了陆园,纪元海和陆荷苓走进去,只见陆成林妻子在手臂上扎着白色布花、三个孩子也都带着孝。 陆荷苓小姑陆诗韵也在,扶着陆老爷子在一旁坐着。 厅堂正中正是陆成山、叶眉夫妻两人照片。 再之后是骨灰盒和一些破旧遗物。 陆荷苓再也忍不住,扑在相片之前便放声大哭。 她一哭,陆老爷子也发出干涩呜咽声音,厅内哭声响成一片。 良久之后,陆荷苓才擦着眼泪,和纪元海两人一起换了孝衣。 依旧还是哭,哭了不知多久,陆荷苓才想起来陆成林的交代,搀扶着陆老爷子,劝他不要太悲痛,一起吃点东西。 陆老爷子也是心中脆弱,对她也说了不少心里话,他后悔,难过,也伤心……老大就这么狠心走了…… 但终究在陆荷苓劝说陪伴下,慢慢吃些喝些,精神头好了很多。 第二天,陆家其他亲朋好友陆续来吊唁,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灵前谢客,倒是因此认识不少陆家其他人。 陆成山夫妻俩的朋友们也联系上了,来了几个省城中学的老师是叶眉的同事,几个省财经学院的教授是陆成山的同事,都感慨不已,劝慰陆荷苓和纪元海莫要过于哀切,要往前看好好生活。 霍连诗也带着对象来了,对着叶眉的照片霍连诗哭了一通,临走之时,几乎踉跄。 到了下午时候,陆成山夫妻俩在陆家坟林下葬,灵位归在陆家宗祠,到此陆荷苓父母的后事算是结束。 生前未能和解的,终究在这时候实现了和解。 从此,纪元海和陆荷苓也真正认可了陆老爷子、陆成林,将他们视为亲人。 (本章完) 第23章 再见故人 这个周末忙完之后,陆荷苓和纪元海一下子在省城多了许多认识的人,陆家这一家的就有二十来个,再加上陆成山和叶眉的以前同事。 至于说认识这些人有什么用……目前也仅仅只是认识而已,以往再有交集的时候,彼此之间容易亲切一些。 除了真正的亲人之外,这也就是相当普通的社会关系。 真要是有什么地方彼此用得着,上门提点礼品,说说话,怎么说也算是一条门路。 回到省大学,陆荷苓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后,对陆家老爷子、陆成林的真情实意都感同身受。 也正因此,她准备下次有空的时候,在陆园住两天,陪伴一下爷爷。 纪元海当然也没意见。 接下来,学习依旧是省大学生活的主旋律。 参加体育运动,训练一下篮球,是学习的余暇。 纪家和刘香兰又陆续来了信,纪元海也都回了信。 纪家担心他把奖金邮回去,自己吃不好喝不好,纪元海便宽慰他们,并告诉家里一定要舍得花钱,吃好喝好照顾好身体。 刘香兰依旧还是说花草铺子的经营情况,并且跟纪元海、陆荷苓两人问好。 书信难以表达更多,纪元海也只是表达想念之意。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月多,天气已经变凉许多。 有条件的同学们,都换上了毛衣和外套,家庭条件好的如同冯雪、周恒,甚至穿上了呢子外衣、皮夹克。 纪元海和陆荷苓没有穿的那么惹眼,不过也都买了新外套。 也有些同学像是赵有田,实在没有条件,那就是在宿舍和教室里面多呆一些时间,实在天气冷的时候,也就只能把棉衣披上。 也就是这时候的同学们相对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多物质攀比的心态,如同赵有田这样的同学也几乎不会有人嘲笑。 周恒追求冯雪这件事,仅仅几天时间悄无声息地无疾而终。 除了纪元海宿舍的人和冯雪本人之外,外人几乎没有任何察觉。 冯雪、邱家璐依旧还是跟陆荷苓、纪元海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周恒和白诚志也是一样。 随着都越来越熟悉,今天这个偶尔不来,明天那个有事不来,也是常见情况。 一两个月的排球训练以来,冯雪跟班里女同学的关系大大改善。 已经没有人再敌视她,孤立她了。 但要说关系很好,那又不可能了——冯雪自己还有点端着,一般不交朋友。 …………………………………… 又是一个周末到来,陆荷苓决定去陆园待两天。 纪元海把她送去陆园“回娘家”之后,也去自家小院看看。 虽然院内东西保存完好,上个月也刚看过,但是今天还是再去看看确认一下。 到了小院,门口没有袁中华塞的纸条,也不知道花鸟街那边是不是已经安然无恙。 纪元海确定一下甲骨文、字画没有损坏,皮箱内印章、首饰和木箱内瓷器也都没事,又给两盆兰花浇了水。 本来挺娇贵的兰花,在纪元海手里面活得很坚强,命比野草都顽强。 浇过水,让隆昌素恢复了生机,也没别的事情干,纪元海就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音。 纪元海顿时皱起眉头——难道是有人寻根摸底,通过袁中华找过来了?我刚回来,就有人找过来,难道有人盯梢这里? 这可不好了,这个小院一旦落入人家的眼睛里面,往后可就再也难有清净,只能听人“建议”。 不过,就卖出去一盆兰花,至于这么长时间盯着吗? 纪元海满怀警惕,心中想着,悄悄靠近门口。 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一个女子声音:“怎么还不开门啊?难道没来这里?” 原来是王竹云。 纪元海没好气地扯开门,看着王竹云:“你吓我一跳!” 门这么突然一开,王竹云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 回过神来瞪着眼说道:“你才吓我一跳呢!哪有这么开门的?存心吓唬我是不是?” 纪元海招手让她进来,又关上了门。 “怎么了?”王竹云进门之后,问道。 “你不记得我当初说,卖出去那盆兰花有点麻烦,袁中华不让我去花鸟街转悠?”纪元海说道,“伱这突然一敲门,我想的多了,以为麻烦上门。” 王竹云说道:“应该不至于吧?这都俩月了,还有人盯着?” “我感觉也不至于,这不是你刚好来的巧,让我多想了一点。”纪元海说道,“我刚来没多久,你就来敲门了。” “我也是跟你们没隔多长时间,去省大学找你们玩,见你们出来了,就来这里找你们。”王竹云说道,“荷苓呢?在屋里?” “没有,回陆家陪陪她爷爷,老人家老来丧子比较伤心,孙女陪陪也好。”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怔了一下:“就你一个人啊?” 纪元海笑道:“兴许你不是人。” 王竹云顿时炸毛:“你才不是人!纪元海,你说话损得很!” “以前看在荷苓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今天荷苓不在,你看我收拾不收拾你!” 纪元海挑眉:“你还能收拾我?” 王竹云挥手打过来,纪元海精准格挡。 王竹云不服气,继续拳打脚踢,纪元海每一下都精准挡下来。 王竹云就跟小孩打架似的,打了几下,全被纪元海挡下来,也带一点气了,低头要撞纪元海。 纪元海连忙抓住她肩膀,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别使这蛮劲了。” 王竹云抬起头,跟纪元海四目相对,看着纪元海对自己笑也就不打闹了。 “手这么热,赶紧给我拿开。”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松开手,王竹云挺不自在地拍拍他刚才手掌碰过的地方,总感觉还有一层温度留在上面。 “荷苓不在……咱们去哪儿?”王竹云问。 “各回各学校?”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顿时摇头:“我都来了,就这么回去,也太无聊。” “那你就想一个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陪你半天吧。”纪元海说道。 “咦?你还有这份好心啊?”王竹云故意说道。 纪元海直接撇了一眼,让她自己领会意思:“机会就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好吧好吧。”王竹云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纪元海,你看我的卷发是不是应该重新烫染了?” “所以,你准备自己去理发,我在旁边等着?”纪元海很无语,“这样一来,我陪你不陪你,没什么区别吧?干脆你去理发,理过之后回学校,我也直接回学校。” 王竹云说道:“你能给我一点建议啊,我一个人理发难免会感觉孤单。” 纪元海笑了一下:“我能给你什么建议?” “卷发烫成什么样,留多长,我自己可能看不好,你帮忙看看也能够给我提一些意见。”王竹云说。 “我没什么意见,我不了解烫卷发,也不太欣赏这种发型。” 纪元海说道。 除了少数成熟气质十足的女人驾驭这种发型不会让纪元海感觉违和,一般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烫卷发,给纪元海的感觉就是完全不合适。 这个发型,在纪元海的主观印象里面,就不符合充满青春活力的年龄。 王竹云听后则是吃了一惊:“你不喜欢这个发型?” “我记得你当初可是跟我说过,这个发型很时髦潮流的啊?” 纪元海笑着说道:“时髦潮流,是说的很多人都选择了这个发型,跟我不欣赏这个发型没多大关系吧?” “我可没说过,时髦的就一定是我喜欢的。” 王竹云听了这话,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愤然怒火。 “你怎么不早说?这样骗我有意思吗?” “我都顶着这发型,在你面前多长时间了,你这才告诉我?” 纪元海听她有点火气,耐心说道:“你先别生气。” “你想想,我们当初才认识多久?你换个时兴的发型,我跟你说——真难看,我不喜欢,你赶紧换了。” “你当时会是什么心情?我不是有病吗?” “现在咱们熟悉了,我作为朋友跟你说我自己的审美观点,但是并不影响你自己的审美观点;你感觉烫发好,那还是坚持下去,跟我的观点,并行不悖……” “你都说了,我还坚持什么!”王竹云生气地一跺脚,“走吧,剪了卷发,换个发型!” 纪元海也只好跟着她到了理发店。 本来王竹云的卷发就已经渐渐恢复了不太卷的状态,这一次洗过头,也不用再剪掉,稍微修剪一下之后,便是一头乌黑头发。 剩下的等待自然恢复便可以。 王竹云问理发师傅:“能不能直接把头发变直啊?我一点卷发都不要了。” 纪元海在一旁说道:“这就完全没必要了,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王竹云盯着镜子里面的纪元海:“哪里好?是不是又用客气话敷衍我?” “真的挺好。”纪元海说道。 “就这么披散着头发?总得有个发型吧?”王竹云不耐烦地说道,“总不能跟疯子一样乱披发吧?” 纪元海跟理发师傅要了一根头绳,随手给她扎个马尾:“这不就挺好的吗?” 王竹云转怒为喜,晃了晃马尾,显露着洁白的脖颈:“这样就好?” “嗯,这样就好。”纪元海说道。 “算你有点诚意吧!”王竹云乐滋滋说道。 理发师傅在一旁笑道:“到底是对象喜欢才好啊……” 王竹云的脸顿时通红,匆忙站起身来付钱往外走。 纪元海跟在后面。 两人走到外面,王竹云看了纪元海一眼,眼神移开:“这人什么眼神!我这样的如花似玉的姑娘,跟你这样结婚的,能是一对吗?” 又责怪纪元海:“你怎么不跟他说清楚?” “陌生人而已,误会关系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公证?”纪元海说道,“你不解释还算正常,你解释了人家更加误会。” “你想想,跟人家理发师傅解释——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是清白的,我和他不是对象。” “这样子有多么奇怪……” 王竹云听到这里,也不由地笑了:如果真是那样,的确是有点奇怪。 “时间还早的很,去哪儿?” “听你的。”纪元海说道。 “那就去吃点饭,看电影。”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便和她一起吃饭,看电影。 跟以往也没有多大区别。 “这样好看吗?”吃过饭后,王竹云甩甩马尾,让纪元海看一下。 “好看。”纪元海回答。 王竹云哼起了歌儿,心情很是不坏。 看过电影,走过电影院的时候,王竹云又让纪元海看:“你真的感觉好看?” “嗯,真的挺好看。”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脸上带着笑容:“行吧,那我就暂且保持这个样子了。” 正说话间,纪元海忽然感觉斜侧方有人正在看着自己,顿时转头看去。 一个留着青年头的年轻人正在看着纪元海,一副想认又不敢认的模样。 纪元海倒是认出他来了,开口招呼:“程卫国?” 程卫国震惊不已,带着一个女青年走过来,声音都不由变的有点尖了:“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 “你怎么会在省城的!”程卫国叫道。 “我在省城上大学啊。”纪元海回答道。 程卫国听到这个回答,震惊无比地看看纪元海,又看向他身边的王竹云:“你……你怎么能上大学?陆荷苓呢?” 纪元海上大学了,陆荷苓呢? 他不会是顶替了陆荷苓来上大学,还在省城交了新的女朋友吧? 那可太坏了! “荷苓也在上大学。”纪元海说道,“我跟荷苓一起考上大学的。” 程卫国听后,顿时震惊、艳羡不已。 “你们都考上大学来省城了!这可真不错啊!我们当初都喊着考大学,现在想想跟笑话似的……” “你呢?现在怎么样?”纪元海问道。 程卫国叹了一口气:“回城以后,工作也不好找啊!” “这都快一年了,到现在还没着落,只能干临时工。” “今天跟我对象出来看电影解解闷。” “其他知青都怎么样?都还联系着吗?”纪元海问。 程卫国点点头:“曹建红回省城没多久就结婚了,现在估计已经怀孕了,都有家庭了,我们就不方便再多联系了。” “马斌回他家滕城,因为有过拘留记录,情况比我还惨,连临时工都干不成,只能打零工;他跟我写信说,在家里饱受冷眼相待,以后一飞冲天,一定要远走高飞。”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每一个在家受冷眼的人,都难免会这么想吧。但大部分都很难一飞冲天,摆脱困境…… 知青们回城的情况也都不太乐观,只有一个端上了铁饭碗,让程卫国羡慕不已。 纪元海听程卫国说完之后,彼此怎么说也算是相识的人,以后又都在省城,便互相留了个联系地址。 程卫国家也在老城区一条小巷之内。 程卫国听到纪元海和陆荷苓双双考入的大学居然是省大学,又是震惊不已。 “陆荷苓学习好,我还知道——纪元海,你自学也这么厉害啊?” 顺便心里还纳闷,纪元海身边这女人又是谁啊?他怎么不跟陆荷苓在一起? “还行吧,运气不错就考上了。”纪元海笑着说道,“你们就先忙吧。” 程卫国点点头,迟疑一下,又对纪元海说:“纪元海,当初我也是一时糊涂,再给你道个歉——” 纪元海笑道:“临回城的时候,你已经将功补过了,没必要再道歉了。” 两人道别之后,王竹云好奇询问程卫国为什么给纪元海道歉。 纪元海就把小山屯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她。 王竹云听后方才恍然:“村子里面也不光是淳朴的农民,弯弯绕绕也不少啊。” “那当然。” 纪元海现在想起来王老三背后悄悄布下的局,还是感觉挺阴险的。 如果不是纪元海提前察觉到,真被他算计成功了,陆荷苓不光是当不了会计,甚至会因为有不光彩的记录,而不被政审通过。 把这件事跟王竹云一说,王竹云的感想跟纪元海一样。 “这么小的山村,斗这么厉害,能争什么啊?” “王老三是争口气,也是要报仇。”纪元海说道,“其他人,那就是争个温饱的好日子吧。” 因遇上程卫国,纪元海跟王竹云回忆了一番往事,之后才各自回到大学。 ………………………………………… 傍晚,纪元海正在食堂吃饭,一个饭盒放在他面前。 冯雪直接坐下,问道:“荷苓呢?中午吃饭没见你们,我去她宿舍找她,她也不在。” “怎么现在只有你,没有她啊?” “她这周末陪她爷爷去了。”纪元海说道。 冯雪感兴趣地问:“怎么回事?” “你这打听的……”纪元海大概说了一下,陆荷苓原来就是省城人,下乡时候嫁给了自己,现在在省城还有亲人。 冯雪略带嘲讽地惊叹:“哎呦喂,咱们这大班长,魅力真了不得啊!就这么坑蒙拐骗,把这么一个天真善良的好姑娘给骗到手了?” 纪元海只是笑了一下,继续吃饭,懒得理她。 冯雪又问道:“还有二十天,新生体育比赛就开始了,咱们班的篮球训的怎么样了?” (本章完) 第24章 朱教授的邀请 新生体育比赛? 纪元海闻言,随口说道:“体育运动嘛,重在参与,帮助同学们提升身体素质就可以了。” “新生体育比赛,咱们班篮球也不奢求拿什么名次。” “是吗?”冯雪听了这话,倒也点点头,“要是你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咱们班的排球也是普通的很,都是初学乍练。” “生怕篮球太好,排球不够好,丢了你的脸面?”纪元海说穿了她的心思。 冯雪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后哼了一声:“是又怎么样?谁不想拿到更好的名次?” 纪元海一边吃饭一边说话:“新生里面,专精于体育的也没有多少,其他班级参加体育活动可没有我们班级这样频繁。” “我感觉你也没有必要这么紧张;体育运动,重在参与,我就是这么想的。” “真要有那个实力,再考虑胜利和名次的事情吧。” 冯雪哼了一声:“也就是在伱们这里,要是在京城,我可不会含糊。” “反正,无论是咱们班取得什么名次,我都不沮丧……哪怕是篮球队倒数第一名,我也感觉挺好的。”纪元海说道,“我们是来上学的,又不是来打球的。” 这么说……倒是也对。 冯雪习惯性地怼了一句:“你倒是想得开,就你那个可笑的篮球战术,也的确应该是倒数第一名。” 纪元海淡淡说道:“说起来还没完了?” “与其关心这些,你倒是不如关心一下文科讨论大会。” 冯雪闻言,倒是有些惊讶:“你还关心这个?” “当然关心,毕竟是最近这些年文科最显眼的时候所在,”纪元海说道。 “意义确实很不同一般……”冯雪评价了一句,饶有兴趣,“纪元海,你眼界可以啊,还能关心这种大事。” “我还以为你除了拉拢人心、找了个好媳妇之外,其他的没什么优点了。” 纪元海淡淡回应:“越说越离谱,越来越不客气,我岔开话题都挡不住你的嘴,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冯雪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拍桌子:“你说我什么!” 这一下,惹得不少同学转过头来看。 冯雪咬着牙,绷着脸,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纪元海:这个混账纪元海,刚才居然敢当面骂我! 他怎么敢的! 纪元海吃过了饭,不紧不慢地掏出手帕擦擦嘴:“坐下说话,咋咋呼呼像是什么样子?” 冯雪气哼哼的坐下,盯着他:“你敢骂我!” “你刚才那些话,不也是不断消遣我吗?”纪元海反问道,“真以为人人都是木头人,让你说着玩啊?说话客气一点,别带刺。” “那你也不应该骂我!”冯雪怒道,“你怎么能骂我是狗呢?” 纪元海很认真地探讨:“你不喜欢狗啊?换个动物可不可以?” “去你丫的!你才是动物呢!”冯雪恼火道。 “你看看,你这说话有多不客气。‘去你丫的’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都可以算作是差不多的情况吧?”纪元海说道,“你跟我不客气,我当然跟你也不客气。” “是你先说的我!” 冯雪说道。 纪元海摇摇头:“你先对我讽刺连连,不好好说话的。” “那你也不能骂我!”冯雪说道。 “又绕回来了是吧?”纪元海笑道。 冯雪气的不行:“你还笑?” “那不然呢?”纪元海说道,“你好好想想,别把很多事情当作理所当然,你跟很多同学的关系就能够改善。” “我今天对你,仅仅是回敬一句你就这么受不了。” “你平时都是怎么对人的?” 冯雪气呼呼,盯着他,很想把饭盒举起来砸在他脸上。 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一混蛋!完全就是一混蛋! “还吃不吃饭?” 纪元海问道。 “吃!”冯雪盯着纪元海,开始吃饭。 一口接一口,用力咀嚼,就好像在啃着纪元海的骨头。 纪元海也不走,就等她吃完。 冯雪吃着吃着,感觉有点不够雅观,也就拿出手帕擦擦嘴。 “从小到大,就没有人跟我这么针锋相对;在京城我都没遇上,出了京城遇上你这么一个人!” 她忿忿不平地说道。 纪元海也不答话了。 该说的道理都说过了,该怼的也怼过了,冯雪没有立刻翻脸走,就说明两人的关系还算是可以。 至于冯雪会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纪元海也感觉基本没可能。 让她不要老是说话带刺,带嘲讽,还带着自以为是的傲气就好了。 等冯雪吃过饭,纪元海和她一起在食堂水龙头处洗刷了饭盒,然后走出食堂。 反正冯雪还是气鼓鼓的。 但要说气的要翻脸,却也不至于——刚才那股怒气已经消退下去了。 第二天,陆荷苓回来之后,冯雪和纪元海还是一如往常,坐在一起吃饭、说话,也没看出来生气别扭。 又到了周一上主课的时间。 上课之前,朱教授笑呵呵在班级内走着,然后停在了冯雪的桌子前面:“冯雪同学?” “嗯,是的,老师。”冯雪说道。 “我听辅导员说了你的事情,前些时间你有些生活上的不顺心,才导致上课注意力不集中?”朱教授和颜悦色,问道。 冯雪点点头:“是有些。” “那老师也是做出了武断的判断,还说了你两句,实在是不应该。” 朱教授说道:“给你道个歉啊,冯雪同学。” 冯雪怔了一下,随后便明白了什么,露出一抹微笑:“老师,你客气了。” 朱教授说道:“有错就认,有错就改,这都是应该的嘛。”500 “下课的时候先别走,老师跟你有话要说。” 冯雪点头表示明白。 上课的时候,她忍不住写了个小纸条叠好,传到自己斜后方的纪元海手里面,然后回应了一个笑容。 纪元海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教授为之前说过我,专门跟我道歉,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笑了一下,写下两个字:“凉办。” 周恒把纸条传回给冯雪,有些惆怅地托着下巴:班长若是不结婚,这冯雪八成跑不掉。 真可惜啊,冯雪就是看不上我。 要是冯雪能跟我处,我以后最少也比我爸要强的多。 冯雪收到纸条后打开一看,先是闷哼一声,似乎是憋笑。 随后又故作凶狠,转回头来盯了纪元海一眼。 就你这个混蛋能败兴! 下课之后,冯雪走在最后,朱教授跟她聊了两句,问了问她情况,又再次跟她说一次抱歉。 最后,朱教授说道:“我爱人也是大学教授,平时喜欢做点美食,口味还是挺不错的。我女儿今年也上了省大学,在历史系新生班,都是上省大学的年轻人,你们应该也是有共同语言的。” “你如果感觉远来上学孤单,可以周末时候来我家,吃点美食,跟我爱人、女儿聊聊天,解解闷。” 说完之后,把自己的家庭地址留给了冯雪。 冯雪略作犹豫之后,便答应周末有空的时候一定上门拜访。 朱教授也是颇为开心,连连点头微笑。 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冯雪略带得意,跟纪元海、陆荷苓说了这个消息。 周恒、白诚志、邱家璐也都看出来了,跟她说话插不上话,搞不好还会受冷眼,因此他们也不跟冯雪多说话,也基本不参与冯雪的话题。 陆荷苓说道:“这位朱教授我不认识,不过元海曾经说过,他的教学水平很高,理论水平跟实际联系,并不是那种枯燥无味、光是念书的人。” “冯雪,这位朱教授很看重你啊!” 冯雪微微仰头,眼角余光看着纪元海,就想看见他震惊的模样。 纪元海无动于衷,不紧不慢吃着饭。 “喂,纪元海……”冯雪说道,“你这位大班长,不准备说点什么?” 纪元海反问一句:“说什么?”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对这件事就没有评价?”冯雪问道。 纪元海摇摇头:“没有。” 陆荷苓说道:“元海,你就帮冯雪分析分析吧?” “这也没什么可分析的,属于是人之常情。”纪元海说道,“朱教授肯定是有渠道,知道了冯雪的家庭背景情况,这才对冯雪不再一视同仁,改为蓄意讨好。” “除了这一点之外,朱教授还是教学水平的教授,还是一个认真负责的老师,这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跟我们这些普通学生来说,也没什么其他的区别。” 冯雪哼了一声,心道:现在你总算是承认,我并不普通了吧? “不过,”纪元海说道,“冯雪,我感觉你还是需要注意一点。” “毕竟山高路远,这里不是京城;你如果一个人去拜访朱教授家,朱教授忽然告诉你,他有一个年轻合适的儿子或者侄子,要给你当相亲对象,你是不是就要傻眼了?” 冯雪吃了一惊:“他敢!” 随后仔细一想:人家只要隐晦一点,就说偶遇、巧合,又有什么不敢的? 毕竟这里不是京城,自己爸妈也不可能真的把手臂伸到那么长的地方来。 “要真是这样,还真是怪叫人恶心的!”冯雪说道,“纪元海,你陪我一起去,如果到时候朱教授真的耍这种心眼,摆不正自己位置,我一定会写信给我爸!” 纪元海这一下的确是吃惊了:“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不等喊个别人去?” 说完话,目光一扫桌上几个人,周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头吃饭。 白诚志、邱家璐也都明显不可能参与这种事情。 陆荷苓更不用说了,论计谋权变,她也是明显不足;况且她也不是政法系的学生,没上过朱教授的课。 也就是说,还真的只能是纪元海陪着冯雪去看看。 陆荷苓也说道:“元海,你就陪着她去看看吧。” “行,行吧。”纪元海无可奈何。 冯雪勾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跟我乖乖跑腿吧。 …………………………………… 又是一周的周末到来,王竹云来到省大学来找陆荷苓的时候,才得知纪元海跟冯雪一起出去了,顿时大吃一惊。 “荷苓,你糊涂啊,防备那个冯雪还来不及,怎么能让她跟纪元海一起出去?” 陆荷苓听着,倒是感觉王竹云的说法挺好玩,笑道:“竹云,你也太能想了……冯雪那样的家庭条件,不要说元海已经结婚了,就算是元海没有结婚,他们也是绝不可能的。” “我跟冯雪也聊过将来结婚的事情,她说的很肯定。” “她只可能嫁给京城的,而且只可能是他们那个圈子的,圈子外面是绝不可能的。” 王竹云闻言,这才有点释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也对,的确是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圈子…… “竹云,你怎么扎起马尾来了?”陆荷苓好奇问道。 王竹云伸手摸了摸马尾:“荷苓,你感觉好看吗?” “还挺好看的。”陆荷苓说道。 王竹云笑了笑,眼神不由悄悄偏转一下:“我也感觉挺好看的。” 纪元海和冯雪两人,站在一片楼房的前面。 “就是这里了。”冯雪看着地址纸条说道。 纪元海问:“确定就是这里了?” 冯雪把地址给他看,纪元海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专家小区几号楼——朱教授住的地方,就是曾经陆荷苓父母住的专家小区。 两人走进小区里面,纪元海还能看见之前见过的杨大妈、韩大爷等人坐着说话。 “慢着,干什么的!谁让你们进来的?” 杨大妈站起身来,朝着纪元海、冯雪两人走来。 然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地面上鼓起来一条树根,她摔了个结结实实,五体投地。 杨大妈顿时疼的嚎了一声,险些背过气去,一时间也爬不起来。 刚才坐着聊天的几个大爷大妈全都惊呼一声,过来招呼。 “怎么又摔了!这是怎么了?” 冯雪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这人怎么突然跑过来,趴地上来这么一下子。 纪元海扯着她胳膊直接往朱教授家里走。 “纪元海,这是……” 纪元海说道:“她这么大年纪,往我们面前这么一趴,到时候她儿女来了,咱们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还是远离麻烦,要不然人家一说起来,因为叫住我们两个,导致她摔倒了,咱们今天什么也别干了,掏钱看病帮她检查……” 冯雪一听,也感觉的确是挺麻烦。 两人匆忙走过一栋楼,然后敲响了朱教授家门口。 朱教授打开门,看见纪元海、冯雪两人,略有一些愣神,但还是随后很快笑着开口欢迎,让他们进屋。 并且把自己爱人、女儿、儿子都喊出来。 听到朱教授果然有个儿子,冯雪心里就有点恼火:这人还真是搞不清楚情况!我也是你能给你儿子介绍的吗? 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自己是大学教授、一个月二三百块钱工资,就真的了不起? 不过,等朱教授十二岁的儿子出来之后,冯雪也就忍不住笑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给自己介绍的对象。 找个机会,她小声跟纪元海嘀咕:“你看看你说的,把我都带偏了……哪有那回事?” 纪元海小声回应:“没有才好,以后也就我也不用再跟着过来,你可以放心来做客了。” 朱教授应该是已经提前跟家人说过了,因此一家人都特别热情好客懂事,中午这顿饭也吃的特别丰盛和顺心。 朱教授也没问纪元海为什么和冯雪一起来了,只是跟他们聊了聊学业上的问题,还有之前文科讨论大会的问题。 作为一个政法系教授,朱教授关心的角度果然也不是一般,颇有点高屋建瓴的意思,哪怕是纪元海和冯雪之前也说过这个话题,如今再听他说着,也不得不承认朱教授的确有真才实学,不愧是住在专家小区的人物。 朱教授也顺势跟他们谈论下去,说他们两位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云云…… 至于真正的情况到底如何,也只能说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表面上桃李芳菲更好一些。 从朱教授家做客出来之后,纪元海和冯雪两人相视一眼,也都没有多说什么。 朱教授对冯雪另眼相待,这是肯定的事情。 兴许纪元海也会因此得到些许看重。 走过小区门口的时候,上午挨摔的杨大妈已经不在了,兴许是已经不敢再出来闲坐。 韩大爷倒是还在,眯着眼看着纪元海,忍不住叫了一声:“那个……这位同志,你稍等一下。” “你是上一次,跟陆荷苓一起来的那位同志吗?” 纪元海点头:“是我,韩大爷。” 韩大爷惊讶:“还真是你啊?陆荷苓呢?” “陆荷苓在学校,今天我和同学拜访教授。”纪元海解释一句。 韩大爷这才恍然:“哦哦,你们都上大学了啊?” “好好,你们去吧,上次光忙着说话,倒是忘了问一问。” 纪元海点点头,招呼一声,跟冯雪离开了专家小区。 路上冯雪问起来这是怎么回事,纪元海略作解释,冯雪才明白原来这里也是陆荷苓曾经的家庭住址。 “这么说,我跟荷苓真是挺有缘的。” (本章完) 第25章 我打人了? 冯雪这说法,纪元海也只是笑了一声。 这也算是有缘吧。 回到省大学后跟陆荷苓说了今天情况,陆荷苓听到朱教授十二岁儿子的时候,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的确是有点误会。 朱教授只是想要讨好冯雪,并没有想要给冯雪介绍对象的打算。 又到周一上课的时候,朱教授对纪元海的态度也果然发生了些许改变,见面点点头说两句话,语气也和善了很多。 也就在本周,全校运动会开始正式往上报名。 所谓的新生体育赛其实也在全校运动会里面,主要是新生篮球、排球、足球不跟老生比赛,其他的跑步田径乒乓球,都是全校运动范围的。 匆匆忙忙又过了一段时间,省大学运动会开始了。 纪元海率领的篮球队和冯雪带领的排球队,也终于开始了比赛。正如同纪元海预料,新生班里面像他们班级这样专门训练的还真少。 第一天比赛,篮球和排球都赢了。 胡云帆作为“助理教练”,也忍不住好奇,来看看纪元海班级的篮球比赛。 一看之下也是哭笑不得。 新生篮球队的确是很多拍球、运球、规则都不懂的人。 相比较之下,纪元海率领的篮球队就一个简单战术,反而是最大的长处。整个篮球队什么都不顾,直接把球给纪元海,纪元海仗着体力旺盛,速度快,以及全方位的身体素质优势,直接把球投进去,就这么简单。 胡云帆在一旁看着,第一感觉是纪元海这样子估计打不满全场——一个人疯狂来回跑,还要兼顾抢断对手还要得分,这不断冲刺之下,体力得消耗多快? 这样下去一场都打不完,就更加不用说带领球队继续战斗了。 但是纪元海还真就不断冲刺加速变向、抢断投球不断,打满了全场,带领着球队胜出对手十二分。 比赛结束之后,胡云帆走到纪元海面前用一种很复杂的语气说道:“你打得非常好,要不要进学校篮球队试试?” 胡云帆为纪元海感觉到惋惜。 惋惜他这么拼命打篮球,队友除了周恒有点样子,能帮忙分担一点压力,其他人根本都只是勉强能够运球,传球。 也惋惜纪元海的身高在正常人里面算是比较高的,但是在篮球队里面却是属于矮个,要不然单纯以他投球精准,体力旺盛,进学校篮球队也是板上钉钉的。 胡云帆其实还有点想笑——虽然他并不想要幸灾乐祸,但只要一想到被纪元海这个混账的新生抓壮丁的日子,就感觉自己苦尽甘来。 纪元海这么累,他看着高兴啊。 “进学校篮球队就免了,我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纪元海说道,“打篮球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带领同学们强身健体的运动。” 胡云帆心说:你就硬扯吧! 如果像你说的那么轻松,伱还打这么拼命? 就这样一场疯狂的冲刺,跑满全场,你明天就等着走路都让人扶着吧。 第二天,比赛继续。 上午冯雪带领排球输了。 下午,篮球比赛,胡云帆目瞪口呆地看着纪元海再次跑满全场,带领队伍胜过对手。 这尼玛是个牲口吧? 真就不累?生产队的牲口,也没有这样的啊! 冯雪沉着脸在场边看着纪元海笑呵呵带领篮球队结束比赛,感觉到一股受欺骗的感觉。 你不是说强身健体吗? 这到底哪里强身健体了,你这跑的都快拼命了! 我这边强身健体,不在意名次,你就在拼命打球?不是说不在意名次吗?你故意骗我啊? 第三天,纪元海率领的篮球队继续取胜。 冯雪的脸上已经沉的能够刮下来一层寒霜。 “你到底什么意思?”吃饭的时候,冯雪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诧异:“你说的是什么?” “我们排球这么快就败了,你倒是好,场场都在全力大,唯恐失败了!”冯雪说道,“你是不是故意要给我难看?” 纪元海说道:“你这样想,未免有点想得太多。” “现在整个班级,都在为了篮球队不断取胜而高兴,大家心思都还是很单纯的,很团结的;谁会像你想的那么多花花肠子,捧高踩低?” “真的?”冯雪不太相信,“不可能吧?” “当然是真的,你别想得太多,把同学们想的太复杂——有些时候真没这么多复杂的想法。大家都是想要好好学习,都是有着团结的想法。”纪元海说道,“谁要是敢嘲笑你,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们排球队也不会放过,绝不会有人用这种态度来对待率领排球队的人。” 冯雪心里面的火气渐渐散开了,言不由衷地说道:“那我也浑身不自在。” “就好像我之前说过了大话,现在根本做不到一样。” 纪元海摇摇头,让她不必在意。 冯雪终究是渐渐平息了怒火,仅剩下表面上还在忿忿。 又过了一天,纪元海再次率领政法系新生班篮球队艰难击败了对手,险胜两分。 这一次冯雪站在场边和陆荷苓、其他同学们看完了全场。 当比赛哨音结束之后,政法系新生班的同学们一起欢呼起来,陆荷苓也笑着跟纪元海挥手打招呼,如同欢迎英雄。 冯雪也渐渐被触动,终于露出了欢笑,也站在陆荷苓身边挥手,对纪元海说道:“恭喜你胜利!也辛苦你了!” 同学们也都陆续说道:“辛苦你了班长!” 纪元海跟同学们笑着打招呼,在他的有意无意中,整个班级越发团结一心。 比赛又进行了几天,最终纪元海率领政法系新生班取得了新生班级篮球比赛冠军。 比赛结束的当天,篮球队就找到纪元海,说他耐力韧性惊人,可惜身高不太够,要不要进篮球队当替补。 纪元海对这提议实在是很无语:进入篮球队,耽误学习他本来就不会同意。 还是去当别人的替补?正选他都不会去考虑。 开口拒绝了校篮球队的邀请后,纪元海便继续上课。 …………………………………………………… 到吃饭时候,冯雪眉飞色舞,还沉浸在政法系新生班取得冠军的这场比赛里面的场面。 “纪元海,纪元海!我看着后面二十分钟,你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嗯,的确有点生气。”纪元海说道,“他们围死了我不要紧,毕竟周恒也能得分,但是试图打我的手、手臂这种方法来不让我出手,那就别怪我了。” 冯雪笑得很开心:“哈哈哈哈,反正那时候你就像是一头野猪、一头牛一样,手里带着球,往前一举胳膊,就把他们撞开……你可太壮了,纪元海!” 纪元海笑道:“我要是撞不开他们,那今天这比赛还真不好打。” “说起来,刚才校篮球队问我,要不要进校队当个替补。” 周恒在一旁不满地说道:“班长,就你这样的实力还打不了主力?还替补?他们瞎了眼吧?进去一个个打败他们!” 冯雪也是点头:“对,什么眼神!校篮球队有一个能做到跟你一样的吗?” 纪元海笑道:“我给拒绝了。” “还是那句话,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体育运动的根本还是为了强身健体。” 冯雪评价道:“怎么感觉,你之前说这句话的时候,听上去就没志气;现在再说这句话,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纪元海哈哈一笑,心说:这大概就是,穷人说鸡腿不好吃,会被人鄙视没钱;富人说鸡腿不好吃,不会有人认为他撒谎,只会认为是他有更高的境界,更加从容。 体育活动,强身健体;体育比赛,胜利为上。 纪元海如今胜利之后再说强身健体,格调顿时就显得不同了。 正说着话,班里的生活委员拿着信过来,跟纪元海、冯雪、周恒、白诚志等人打招呼。顺便把今天班级收到的信给他们。 纪元海收到一封刘香兰的信;冯雪收到一封京城的信;白诚志则是收到了他老婆孩子发来的信。 纪元海、冯雪看了一眼署名就收起来,白诚志则是叹了一口气,也收起来。 “老白,怎么回事?家里来信不高兴?”纪元海问道。 “家里搞试点,田地分到家。”白诚志苦着脸说道,“我爹娘跟媳妇不是太和睦啊,我家的地怕是要全靠我媳妇来种。” “父母不下地吗?”纪元海诧异问道。 “也下地,但是特别……磨洋工。没试点的时候,年年大喇叭批评不积极社员都有他们,就是凑合日子过。”白诚志说道,“我这考上大学,还是全靠家里有点传下来的底子,悄悄变卖了一些,才宽裕了不少。” “如今一分地,我媳妇可苦了;家里地里,全都得顾着。” 冯雪诧异:“让你媳妇带孩子来省城,躲得远远的不就好了?” 白诚志苦笑一声,对这问题根本没有回答。 纪元海心中暗想:冯雪到底是距离地气差了一些。 你猜他们为什么在农村种地?是因为热爱劳动吗? 每年都累死个人,要不是生活所迫,谁肯闷头种地,腰酸背疼? 生活委员刚走不久,舍友钱泰气喘吁吁跑进食堂来,远远就对纪元海招呼:“班长!你快看看去,赵有田在校门口出事了!” 纪元海顿时站起身来,让陆荷苓、邱家璐帮忙照看一下,领着周恒、白诚志向食堂外走去。 冯雪犹豫了一下,看向陆荷苓:“我跟赵有田不熟,是不是没必要跟着去啊?” 陆荷苓说道:“但你们是一个班级的,元海说你们班级挺团结的……” 冯雪站起身来:“我知道了,也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又对陆荷苓笑了一下:“你们俩还真不愧是两口子,他的话你倒是还记得。” 说完之后,匆忙跟上纪元海:“等等,我也去!” “你也去?”纪元海看了一眼冯雪,点点头,“嗯,那就一起去。” “钱泰,到底怎么回事?” “好像是这么回事,现在门口剪男同志头发不是三毛钱吗?赵有田就带了两毛钱出来剪头发。”钱泰说道,“一问价格就想走,结果那个理发店师傅说,你也别走了,交两毛钱,我给你剪了吧。” “赵有田本来还挺高兴,谢谢师傅愿意行个方便。” “没想到这个师傅是个反悔的,越想越感觉亏,又是摔摔打打,又是阴阳怪气,弄得赵有田很不舒服。” “到最后剪完了,不给赵有田用洗头膏,也不让赵有田用水洗头,就把赵有田往外赶,还说两毛钱就是两毛钱的价。” “赵有田实在是受不了了,就跟他起了冲突,让他道歉;那理发店的就是不肯道歉。” 纪元海等人听完之后,都是皱眉。 那理发店的是什么玩意儿,先舍不得两毛钱溜走,又埋怨赵有田不出三毛钱,还这样对人。 今天刚一起打过篮球,正是同仇敌忾的时候,周恒直接提议:“揍他!” 冯雪也兴致勃勃:“是挺欠抽的!” 白诚志也是点头:“对,就是欠揍!不过班长,咱们是不是应该让学校或者辅导员来处置一下?” 纪元海微微摇头说道:“这种小事,指望学校及时处理不太可能;让辅导员过来虽然是个办法,但是我感觉,也还是有点不及时。” “咱们到了那里之后再说吧。” 说话之间,一行人步履匆匆来到省大学外一个理发店门口。 理发店里面,赵有田一脸的脸色涨红,带着满头满脸的头发碎屑,正在跟理发师傅和学徒工争吵。 “这不是理发多一毛钱少一毛钱的事情……你凭什么这样折腾我?” “你给我两毛钱,不是三毛钱,就是这样!” “是你答应的,两毛钱给我理发!” “对,我现在给你理了,洗头你自己回去洗吧,两毛钱就是这样!穷鬼还想洗头啊?” 纪元海听他们说的话,本来还有点不知道从那句话插手。 毕竟理发店的振振有词,两毛钱就是不包括洗头,三毛钱才有洗头——但从这方面来说,他好像说的还挺有道理。 不过最后一句话,暴露了他对赵有田之前的蔑视,也暴露了赵有田这样一个老实巴交,闷头学习的人恼火的原因,肯定是被不止一次这样蔑称。 纪元海也找到了切入点。 “谁在骂穷鬼?” 纪元海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我们省大学的学生,就在省大学的门口被人骂穷鬼?” “周恒,白诚志、钱泰,你们给他大声宣传宣传——这个理发店,骂省大学学生是穷鬼!” 周恒三人闻言,顿时准备扯开喉咙在门外呐喊。 理发店师傅和学徒工顿时都慌了。 这要是喊出去,他们这理发店会变成什么样子?还能够开的下去?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不能喊,不许喊,我让你们不许喊!” 理发店师傅怒叫着,伸手去扯周恒。 纪元海直接伸手抓住他胳膊:“师傅,现在赔礼道歉,还得及——” 那理发店师傅也果真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货色,这时候居然还试图张牙舞爪吓退纪元海等几个大学生。 纪元海见他这样,索性也不客气了。 大叫一声“理发的打人了!理发的骂大学生都是穷鬼!” 随后将这个理发店师傅按在了地上。 理发店师傅只感觉自己翻了个身,腾云驾雾似的,砰一下砸在地上。 紧接着就听见自己打人了。 哦,原来是我打人了……可我现在在地上躺着呢,我这叫打人了? 理发店师傅一脸的懵,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当他看到不少省大学学生都赶过来,听着纪元海“这理发店辱骂大学生是穷鬼,还动手打人,幸好被他及时制服”的描述,更是一脸懵。 再看那些大学生已经开始义愤填膺,带着怒火,有人甚至想要砸店。 理发店师傅终于再也不敢硬了:“别,别说了!别说了!” “我赔礼道歉!我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行,赔礼道歉就对了嘛。”纪元海伸手拉起理发店师傅,亲切地给他拍掉身上的土,“你看看你,急着动手打人,多不好?幸好我及时出手,制止了你啊。” “来,跟我的同学道歉,赔礼。” 理发店师傅憋红着脸,对着赵有田微微躬身:“对不起,我错了,你们赶紧走吧,我这里经不起你们折腾。” 赵有田见他赔礼道歉了,气也就基本消了。 “班长,谢谢你和同学们来帮忙,我其实心里面就是感觉不公道,现在好多了!” “我们走吧?” 纪元海笑了一下:“走?先不着急。” “道歉有了,赔礼呢?还有你刚才说我们折腾是不是?说清楚,是我们折腾还是你折腾?” 理发店师傅很想怒吼一声:给我滚蛋!还要什么赔礼? 不过到底是忍了又忍——纪元海这个颠倒黑白还能动手的家伙,他感觉实在惹不起。 “是我们折腾,我们给你们赔礼道歉,你们赶紧走,行不行?”理发店师傅说道。 “我们走,可以。”纪元海继续说道,“但是我的确没看到你的赔礼在哪里……你的赔礼呢?” (本章完) 第26章 小朋友贵庚 “啊?” 理发店的终于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给他理了发,还得赔钱啊?” 纪元海平静说道:“理发归理发,骂人归骂人。” “你理发理到一半收两毛钱,就算你勉强能说通;这省大学的大学生,让伱骂了这么一通,可不止两毛钱的。” “说说吧,你要怎么赔?” 理发店的无可奈何,犹豫一下,拿出来两毛钱递给赵有田:“我不收钱了,就当这件事没有,行不行?” “行,你把我同学头发也给重新长好,碎头发也都恢复了,就行了。”纪元海继续说道。 理发店的叫苦:“你这不是为难人吗?这理了的头发,我怎么再按回去?” 纪元海冷笑:“你也知道理了的头发,没有按回去的道理?那你说了的话,还有收回去的!” “说好了理发,你给我同学弄成这样,还给我们理直气壮说两毛钱就是这样理发!” “你不是嘴硬吗?” “来,继续嘴硬,我看看你怎么赔礼,怎么恢复我同学的头发!” 纪元海说完之后,冯雪、周恒、白诚志、钱泰等人都笑着叫好, 赵有田不由地握紧拳头,感觉心理解气。 这理发店的不光是对他嘟嘟囔囔叫骂穷鬼,本身还有一个问题,说话不算话,半道变卦,也特别气人。 理发店的这才终于知道症结所在。 他可以嘴硬,两毛钱理发就这样理;纪元海也由他嘴硬,但是抓住他的问题,就不可能松口,必须让他认错才行。 “那……你说怎么办?” 理发店的问道。 “把我同学的头发,给他好好理完,收拾的干干净净。”纪元海说,“然后再道歉认错。” 理发店的也是感觉这件事情再这么下去真是没完,终于还是点头应下。 况且纪元海也不是要让他掏钱,说到底还是态度的问题。 给赵有田重新清洗头发,收拾干净,理发店的这一回再也不嘴硬,也不敢再说什么两毛钱理发就是这样,而是老老实实办完,认认真真道歉。 这一次,纪元海也终于让他过关了。 一行人离开理发店后,理发店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往外一看,脸又苦了。 有些闻声而来的大学生还没走,还有些正在口口相传他这个理发店的事情——这下算是出名了,而且是坏名声! 走在省大学校内,赵有田再次真心对纪元海表示感谢。 “班长,幸好是你来了。” “要不然我光是感觉自己受了委屈,还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继续跟他争辩,要么不了了之,要么就得打起来,都不如班长你这样做更加周到,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周恒、白诚志、钱泰也都点头——仓促之间,他们也没有应对的方法,干讲道理肯定不好讲,要打架他们也都顾虑来之不易的大学生身份。 倒是纪元海的方法先声夺人,把道理都抢过去。 之后再逼着对方讲道理、认错,还顺便把气出了,更好一些。 冯雪笑道:“没看出来,纪元海你还有点恶霸的模样,刚才算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吧?” 这句话一出口,赵有田顿时脸色一沉。 周恒、白诚志、钱泰也不说话了。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 冯雪本来还没怎么感觉,走了两步之后忽然意识到原来有说有笑的人忽然没有说笑了,也渐渐明白过来。 纪元海刚刚做下一件事,这件事让他们都兴冲冲,自己一句话把他们败兴了。 这也都怨我?连个玩笑都不能开? 冯雪心里面升起来一股火气,很想转身就走,再也不跟他们打交道。 转念一想却又强行忍住。 今天一怒之下走了容易,改天再和纪元海、陆荷苓在一起吃饭,见到周恒、白诚志肯定会尴尬;再说了,凭什么他们几个不高兴,我就要落荒而逃?我又不是跟他们交朋友! 如果不是纪元海和陆荷苓,我难道真的很愿意搭理你们? 想到这里,冯雪依旧跟纪元海说话:“纪元海,你说我这周还去不去朱教授家做客?他爱人做的吃的,的确很好吃啊。” 纪元海回应道:“这也随便你。” “反正注意一点,记住朱教授的初衷是什么,可不是因为你为人多么有优点;而是想要借用你,来达成自己目标。” 冯雪见到纪元海依旧愿意跟自己说话,心里面便欢喜不已。 纪元海的心胸手段,跟这些没眼力见的同学果然不是一回事。 一路上说着话到了食堂,跟陆荷苓、邱家璐汇合之后,大概说了情况。 陆荷苓笑道:“都没事就好。” “那个理发店说话不算数,还说坏话,也是够可恶的。”邱家璐说道,“幸好你们出了这口气。” 坐下把剩下的饭吃过后,聊聊天,随后冯雪、陆荷苓、邱家璐回了女生宿舍,纪元海和舍友们也往宿舍走。 赵有田说道:“班长,冯雪说话太不客气了;你明明是帮助我。” “就是说,她一个看热闹的,说这么多干什么?”周恒也说到。 纪元海笑了一下:“咱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就行,她说了也不算;再说了,她也是口无遮拦习惯了,跟她计较也没意思。” “我当作开玩笑跟她也没多大问题,听得不耐烦了也就怼回去。” 周恒听后也笑了:“班长,还得是你。” “咱们朱教授这么高的学问和职称,都把她供起来;辅导员跟她说话也是和声细语,不敢高一声;也就是你,能把这头母老虎给收拾了。” 赵有田、白诚志、钱泰也都点点头。 纪元海摆摆手,示意背后别聊这个,让人听见不好。 回到宿舍,杨建国、赵波、孙利民三个人听说了赵有田的事情,也都先是为赵有田感觉恼火,又为了纪元海叫好不已。 “这口气出的太爽了!” “还是咱们班长有办法!他不是不讲理吗,班长比他更有理,更不讲理!哈哈哈哈!” 纪元海也跟舍友们哈哈笑了一会儿,待到舍友们各忙各的,自己掏出来刘香兰写的信看了一下。 还是跟以前一样,表达对纪元海、陆荷苓的思念和问候。 纪元海当然也是回信——跟纪家的家书一样,在没有电话联络的时代,纪元海收信回复,有来有回,彼此便都可以少一些担心和挂念。 受限于信件的缘故,纪元海也不能说太多太直白的话,只能大概说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他知道,刘香兰应该也是这样。 许多话都在心里面想要说出来,却又终究没办法写在信纸上,生怕造成了麻烦。 见到白诚志看过家中来信后,还是愁眉苦脸,纪元海把他喊过来:“老白。” 白诚志过来坐在床边,跟纪元海小声说了家里的情况。 正如同他之前在食堂所说,父母不肯帮忙,家里面也不宽裕,全靠着媳妇忙里忙外,还有两儿子…… 纪元海和白诚志、周恒、赵有田交情如今是非常好的,寻常朋友也难比,而且他们三个都对纪元海很敬服。 因此,纪元海见白诚志实在苦恼没有办法,就帮他想了两个办法。 第一个办法是,他媳妇如果实在困苦的很,家里还有什么家底子,该变卖就变卖,熬过白诚志的大学期间,一切就都好了。 千万别不舍得东西,让家里人出了事情。 第二个办法,就是白诚志家里实在没有别的经济来源,纪元海可以借给他两百块钱,可以极大缓解白诚志家里矛盾和生活问题。 纪元海终究是外人,因此也就没有提什么让白诚志夫妻跟父母如何处理关系的事情,那不是他应该管的,只是从改善他们家庭生活这方面提了建议。 白诚志听后,也是恍然点头:“班长你说得对,我这就写信回去,让我媳妇收拾一下家底子,看看还能不能有变卖的。” “但凡手里面有点钱,她里里外外也都能轻松一些。” “实在没有办法,就尽管跟我说。”纪元海说道,“老白,咱们眼看一起上学快半年了,往后相处的时间也有的是,你可不要端着脸面不好意思,让媳妇受苦啊。” 白诚志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回到宿舍之后,冯雪跟舍友们也没怎么招呼——这就是她平常的生活状态,没什么可说的,平平淡淡也没有朋友。 真正算朋友的,到现在也只有陆荷苓和纪元海。 虽然她不会承认纪元海是朋友,但是事实上整个省大学,能够和她说笑、当面怼她的也就只有纪元海一个人。 当初的朱教授不知道她情况,还说了她两句,如今也是一脸讨好。 打开信封,里面是爸爸妈妈百忙之中写来的信。 他们家其实可以通过电话方式联系,不过冯雪和爸妈还是选择这样的方式说说家常,聊聊天。有时候实在想要说话,听听声音了,冯雪也可以找学校里面的电话,去给爸妈打个电话。 因为不好太过于特殊化,冯雪也没有整天往学校办公室里面去,麻烦别人。 看过信后,冯雪“哼”了一声。 她对爸妈说了很多事情,他们只是简单回复一下,主要是告诫她如何好好生活学习,毕竟外地距离京城比较远。 对于她说的事情,也都是“很有意思”“有趣”这样的话语来回复。 这样的信,写起来真够没劲的…… 索性以后每周打个电话,说说话报个平安吧。 冯雪不耐烦地想着。 又想起来今天的事情,冯雪再次感觉有些同学是真的事情多,明明自己跟纪元海开玩笑,跟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们好像是不高兴似的。 说起来,纪元海虽然可恶了一点,终究比他们好得多。 ………………………………………… 又到了周末,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前往小院。 也没用通知,王竹云在省大学找不到他们,也就来到小院。 纪元海给兰花浇浇水,顺便说说话。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被王竹云、陆荷苓扯到冯雪身上。 “你们那个朱教授,也真是奇怪……他讨好冯雪干什么?”王竹云说道,“他一个教书的教授,冯雪能帮助他什么?” 毕竟不是人多口杂耳目多的学校,小院内都是自己人,纪元海也就说了点真话,帮王竹云解惑:“朱教授应该是希望自己有个更好的发展。” “然后呢,有一个学生身份不一样,领导都看重,愿意亲近,恰好在他课堂上;如果他跟这个学生的关系相处好了,领导会怎么看待他?” “有什么好处还能忘了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还能够安排给他?” 王竹云这才恍然:“这叫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玉不琢不成器。”纪元海一本正经,接话说道。 王竹云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好好说着话,谁跟你玩接龙了?” 陆荷苓说道:“‘器’应该怎么接?成语可以吗,还是只能选句子?” 王竹云见到陆荷苓愿意参与进来,便兴致勃勃一起玩起了接龙。 三个人玩了小半天,纪元海说道:“我估量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在家呆着,我去花鸟街找袁中华说说话。” “不是说,有可能会有人打听你的情况?”王竹云诧异说道。 纪元海说道:“这都两个多月了,要有人还盯着原来那卖花的事情,还在打听,那花鸟街可就真的没办法去了。” 王竹云想了想,笑道:“这件事,我去啊!” “我又不会种兰花,也不卖兰花;别人就算是打听也是打听你,也不打听我。” 纪元海闻言,摇了摇头:“这可不好,毕竟这是我赚钱惹出来;钱我可没有分给你一点,让你受这麻烦——” 王竹云直接笑了:“我是外人吗?”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到这话都愣了一下。 只见王竹云挽住陆荷苓的手臂:“我可不是外人,我算是荷苓的娘家人,荷苓的姐妹!” 陆荷苓面带微笑:“这话我承认。” “看吧,荷苓都承认了。”王竹云笑道,又看向纪元海,“以后你对荷苓好一点,要是敢对她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说过之后,王竹云撂下一句话,风风火火地往外走:“行了,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就等着消息吧!” 纪元海连忙把她拉回来,叮嘱了她几句话。 袁中华是个“收钱办事”的人,骨子里面其实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王竹云若是怀疑、盘问之类的,肯定是不行。 王竹云听了注意事项之后,匆匆离去。 半个小时后,敲门声响起。 纪元海一开门,原来是王竹云把袁中华给带来了。 双方一见面,袁中华就一脸惊奇:“小朋友,你今年贵庚啊?” 纪元海笑道:“袁哥,你这是什么话?怎么又是小朋友,又是贵庚?” 说着话,让他进家门来。 “什么话,好话!”进了门,袁中华笑着说道,“你是真能沉的住气啊,我让你一段时间别去花鸟街。” “好家伙,现在才露面,还是一个小姑娘给你跑腿。” “你这做派,在怎么也得五十往上了吧?” 纪元海哈哈笑道:“袁哥,你不如说我胆小如鼠。” 袁中华摇摇头:“谨慎和胆小其实差不多。心内有数,是谨慎;捂头鼠窜,慌不择路,是胆小。” “小纪,你可不算胆小;胆小的人也不敢把价从一千加到三千,我心里面当初都捏着一把汗。” 两人说着话,进屋坐下。 纪元海问道:“袁哥,我有事问你,五毛还是一块?” “五毛就成,问吧。”袁中华说道。 “现在花鸟街正常了吗?没事了吧?”纪元海问。 “正常了,也没事了,之前那盆兰花我也是悄悄卖的,没惊动人;就是买兰花的那个人,不够地道,后来有点反复,让人盯着我大约一个星期吧。”袁中华说道,“现在这事早就过去了。” 纪元海知道袁中华是这地方的地头蛇,他说这件事过去了,肯定是之后再也没有动静,那当然是过去了。 “你这还有两盆没卖出去,有点可惜啊。”袁中华看到屋内还有两盆兰花同样颇为清丽,感慨了一声。 纪元海说道:“也不算可惜,三盆一起卖顶多一千五,一盆卖出去三千,也足够了。” “再者说,这两盆幸好没出手,要是再贪心,那也是麻烦了。” 主要是后面买兰花的那个,跟其他买家不一样;真要坑他太多,袁中华和纪元海都顶不住。 袁中华哈哈一笑:“刚才说你五十岁往上还是少了,现在看至少六十岁往上,你看看你这心,像是年轻人该有的吗?” “这可做不了假。”纪元海哈哈一笑,又说道,“袁哥,我还有事想要问你。” “有关于花鸟街开个店铺的事情,您准备收多少咨询费?” 袁中华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头:“一块钱。” 纪元海知道,他这一块钱可就是非常负责了。 因此也没有犹豫,点头应道:“袁哥,您说吧,怎么开店,需要注意什么,准备什么。” (本章完) 第27章 生病看病 袁中华跟纪元海也没有犹豫。 “开店,你买房或者租房,选租的肯定不行,到底还得买房子。” “毕竟你这花草有点太厉害,闹不好就有人眼红。” “租房子就等于别人用点办法,就能通过房东让你离开花鸟街……” 袁中华的意思是,租房子做生意不牢靠,一旦有人脸红,就能通过手段拿捏他。 纪元海闻言也是微微皱眉:“袁哥,买花鸟街一个铺子,得多少钱?” 袁中华说道:“这个可不好说,商铺本就比住宅贵,没有七千块钱绝对拿不下来。” “目前花鸟街的商户也没有准备往外卖的,伱要买得加钱,这一加钱,可就得加的多了。” “那可就本着一万去了,搞不好,一万人家还不卖……” 纪元海听的心内一惊:“这么说,我是买不了房子,只能租房子了。” 现在他拥有六千多块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绝对属于富人。 但是对于省城的商铺房价来说,依旧还差不少钱。 他大部分精力在读书上学这件事上,也不可能把经商作为主业,只能作为额外的备用。 “钱不够啊?”袁中华沉吟起来,“你没有办法借钱周转一下?” 纪元海摇了摇头。 袁中华说道:“如果实在钱不够,那就只能做最坏的准备,赚一段时间的钱后,别人眼红你就走。” “或者兴许你出手快,赚到足够的钱,把商铺买下来。” 就在这时候,陆荷苓插话说道:“元海,商铺我们可以尽可能想办法买下来,你还是问问袁哥其他方面的事情吧。” 纪元海顿时猜到了她的想法,大概是跟陆老爷子、陆成林他们借钱,又或者变卖父母遗产支持纪元海。 “荷苓,这件事还真不好说,你也不用着急。” 纪元海对她说道:“袁哥刚才也说了,花鸟街没有商户准备出售,这就意味着我们无论是租是买,只怕都不太容易。” “再有,还是那个问题,省城这边咱们没有真正可靠的人。” “就算生意开始做,咱们两个学生也没办法时刻照料。” “这一步步全是难处。” 陆荷苓闻言也是不由皱眉,如果只是钱的问题,想想办法还是可以解决的。 店铺可能有钱也买不到,也没有可靠合适的人,那就很难办了。 袁中华听到他们俩对话,也是说道:“按照你们这么说,你这生意还真做不起来。” “光是商铺的问题,钱也难办,买的时候也难办;你们自己还没足够时间经营,还没可靠的人托付。” “这还开什么店?” 纪元海点头,说道:“看来,也只能再过一段时间再说。” 总感觉,上大学期间不做些什么,有点白白看着时间从眼前溜走的感觉。 袁中华看得出来,纪元海的确是有心想要做点什么,但是受限于自身情况,又没足够的时间。 “看在一块钱咨询费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主意。” 袁中华说道:“去花鸟街找老王试试看。” “芳草轩老王?”纪元海问道。 袁中华点点头。 就是那个等到最后花了五百块钱买下宋梅兰花,给纪元海推荐了袁中华的老摊主。 之前有人想要购买纪元海的兰花、打听纪元海的情况,袁中华也说到有人找到了老王——不过袁中华当初收了纪元海的咨询费,帮助纪元海排忧解难,认为纪元海不适合进入花鸟街,跟任何人产生联系,否则会有麻烦。 那时候算是因为顾全纪元海的缘故,没有跟老王联系。 这一次袁中华却是又推荐纪元海去找老王了。 纪元海也不免询问一下原因。 袁中华说道:“这就是此一时彼一时。” “当初我看你的麻烦不小,还要赚钱,整个街上别人都很难帮你兜住,也只有我帮你兜住,我就帮你解决麻烦。” “现在你没什么麻烦了,事过境迁,找老王刚刚好。” 随后跟纪元海做出具体的建议:“别的不说,你每周每月给老王送几盆精品花卉来,一年下来几千块钱终究是有的。” “老王这人比较踏实,也赚不了你太多;他能五百卖出去的,就能三百、四百收你的花草,其他铺子可没有他这样的。” 纪元海听后,心说这也的确够良心了。 花鸟文玩街上,长心眼的人太多太多,都是买的时候压价狠,恨不得白要;卖的时候拼命往外吹,恨不得一样东西卖出天价。 老王这样,的确是堪称良心。 “老王的嘴严吗?”纪元海问道。 袁中华笑道:“他的嘴如果很严实,我上次还用得着毛遂自荐吗?” “不能碰酒,碰了酒什么都说;平时胆子也不大,老来胆小惜命,吓唬一下也不保密。” 纪元海点头:“那我就知道了,跟他少谈私事,就谈交易。” 袁中华点点头,问道:“还有别的事情没有?” 纪元海站起身来:“暂时没有别的事情了,多谢袁哥亲自过来帮忙出谋划策,要是没有袁哥,我对这些事情也是两眼一抹黑。” “不用这么客气,我是为了收钱来的。”袁中华笑着伸手,“一块五毛钱。” 纪元海给他一块五毛钱。 袁中华哈哈一笑,背着手向外走:“酒钱这就到手了!” 纪元海笑道:“袁哥,潇洒啊!” 回应纪元海的,是袁中华的一阵笑声。 待袁中华走后,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吃了一顿午饭,之后一起前往花鸟街。 花鸟街街口代销点,袁中华带着酒意,正在给一个小孩捏脚,好像崴脚了。 纪元海三人走过,他笑了一下,也没招呼。 纪元海也笑了一下:袁哥果然潇洒,这就喝上了…… 进了花鸟街,两侧买东西的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 主要是花草、鸟雀、古董文玩,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寻常市场不多见,在这里三步一个鸟店,两步一个花店,还有古董店,左右打量都好像不够看的。 王竹云看的津津有味,转眼看见陆荷苓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小声说道:“你担心什么?纪元海什么时候吃过亏?” 陆荷苓点点头,这才跟着王竹云的目光,看起来这条街的一些花鸟虫鱼。 正看着呢,走到一个花鸟店前面,一只巴哥忽然开口叫道:“雷猴啊!” 纪元海、王竹云、陆荷苓都停下脚步看了过去。 一个中年人从店内走出来:“要买花草还是鸟?” 随后凝目打量一眼,喜道:“你是哪个卖兰花的小伙子!哎呀我……你可算来了!” 随后又惋惜且幸灾乐祸地说道:“你错过一个多好的发财机会,知道不知道?” 纪元海问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山哥,你跟我讲讲?” 这个中年人叫做山行,袁中华也曾经顺口提起过他。 简单来说就是品行远不如老王可靠。 这会儿,纪元海佯装一无所知,倒是可以听听山行说什么。 山行眉飞色舞,说起来两三个月前有人想要购买纪元海的兰花,甚至愿意出高价购买,还愿意花钱来寻找纪元海。 “小纪,当初你要是来花鸟街,大家伙儿也能跟着你一起赚一笔块钱,不也挺好的嘛?” “可惜啊,你没来;你没有了赚钱的机会,我们也没有了赚钱的机会……实在是可惜极了。” 山行这样说着。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听着,却是着实心有余悸。 幸好听了袁中华的,没有进花鸟街。 当初纪元海如果进了花鸟街,就看山行这种态度,立刻就被他们盯上换钱了。 想要再跟买花人隔开,肯定是千难万难。 纪元海听后,配合地做个遗憾的表情,然后带着陆荷苓、王竹云往前走。 又走了几家,到了芳草轩门口。 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 白头发的老王,咳嗽着,弯着腰,正在屋内忙碌。 纪元海有些惊讶:之前的时候他还挺硬朗,现在怎么看上去有病了? 这咳嗽……可别是肺结核。 纪元海三个人在门口一停顿,老王顿时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之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似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 “小纪!” 纪元海点点头:“老王,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老王咳嗽了有一会儿,顺了顺气,脸色变得红润。 这倒不是他气色好,纯粹是咳嗽憋气累的。 然后才终于能说话了:“小纪,你这才来花鸟街?见过袁中华没有?租房子没有?” 话音刚落下,又是好一阵剧烈的咳嗽。 纪元海连忙说道:“老王,你这身体……” “今天入秋之后受凉了,一直没好。”老王说道。 “那可得上医院好好看一看,”纪元海说道,“别管是受凉还是感冒,拖延这么两个月,小病也成大病了;你年龄又大,这元气经不起消磨啊。” “咳咳咳咳咳……”老王咳嗽不断,连连点头,“你说的也是,说的也是。” “不过,人到我这个岁数,就叫做知天命,听天命。” “我也懒得看了。” 又一边咳嗽一边跟纪元海说话:“你们也不用害怕,我这咳嗽不传染,一条街上就我咳嗽,别人什么事情都没有。” “我得跟你说说,前段时间……咳咳咳咳咳……” “您不用说了,好好歇着,修养身体。”纪元海说道,“我们刚才遇上山行了,他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就他……嘴快……” 老王咳嗽着说了一句,随后一愣神,忘了自己还想要说什么——因为咳嗽太厉害,头脑都有点空白,没办法思考了。 纪元海心下一叹,心说自己这运气也着实不太好。 袁中华才帮忙出了一个主意,结果老王居然病得这么厉害,他都自身快要开不了店铺了,怎么可能再合作? 跟老王说了几句话后,纪元海和王竹云、陆荷苓就准备告辞。 老王把他们送到门口,顺便告诉纪元海:那盆宋梅他没舍得卖,还在自己屋里留着;就是看上去没有之前的时候那么好看了。 这其实也正常,没有纪元海继续照料,花草渐渐归于原来模样,哪怕是品相挺好,也难以再惊艳别人,叫人眼前一亮。 令花老板那样的大老板都忍不住掏钱购买的,可不仅仅是因为花草品相,更多的还有一眼看上去就有“哎,这花真好看,非同一般”这种感觉。 纪元海也是说道:因为自己毕竟需要用钱,所以当初价格也贵了一些。 随后也是劝说老王,一定要好好看病,千万别拿着命不当回事。 这拖延两个月的感冒咳嗽,对老人来说也是挺严重了。 老王摇摇头,显然不以为然。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互相看看,也都看得出来合作这件事是别想了。 经过代销点的时候,纪元海见到袁中华闲来无事,正端着小酒杯,面前摆着一小盘花生米,显然是之前的酒还没喝完。 过去跟袁中华说了一下老王的病情,袁中华也是皱眉:“这老王,跟家里人吵架赌气出来半年多,就知道不会照顾好自己!” “我上次见他还没这样咳嗽,还以为是普通受风寒,这要是这么长时间,可不行!” “我得看看去。” 放下酒杯,袁中华步履匆匆而去。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也没急着走,在袁中华家代销点门口站着说话。 “老王应该是没办法合作了……” “看来,接下来也只能再继续等待机会了。” 说话间,袁中华骑着一辆自行车从花鸟街冲出来,来不及跟纪元海三人打招呼,匆匆而去。 纪元海三人看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又过了十多分钟,袁中华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纪元海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袁中华语气中带着愤然:“这个老王,咳嗽都带了血,还说没事!我叫他家人了,让他们家好好给他看病!” 纪元海顿时吃了一惊:“这么严重!” 片刻后,老王一家人都来了。 进了花鸟街后,他儿子哭着跟他认错道歉,搀扶着他去医院看病;他老伴也抹泪不断…… 这一家人离开花鸟街的时候,连老王都是一边咳嗽,一边红着眼睛抹泪。 袁中华见到这一幕,笑了一下,说道:“这一病,倒是家庭和睦了。等老王病好了,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纪元海见他说的轻快,也笑道:“到时候我再找老王谈合作吧。” “看来这两天是不行了。” 袁中华点点头,笑道:“的确是不行了。” 说完话,倒了一杯酒递给纪元海:“谢谢你啊,小纪,请你一杯酒。” 纪元海笑了一下,接过来喝了。 酒就是普通粮食酒,没什么可称道的。 纪元海本身也是不嗜好喝酒的人,不过这时候袁中华请喝酒,显然不适合推辞。 随后,纪元海跟袁中华告辞。 下午,王竹云回学校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团聚一晚,第二天精神焕发回到学校。 学习上课,一如既往。 又到了周末时候,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又离开省大学,遇上冯雪招呼一声。 冯雪倒是想要跟着逛逛省城,被纪元海和陆荷苓婉拒了。 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小,傲气也大,让她跟着真是没什么好处。 再说了,冯雪跟王竹云也不同,纪元海和陆荷苓跟她算是朋友就不错了,远远没有达到王竹云那种地步。 到了小院,跟王竹云汇合后,三人又去了花鸟街。 袁中华见了他们,招手让他们过去,然后叹了一口气:“老王得癌症了,正在住医院。” “这一家人哭的不行,这个怨自己,那个也怨自己……愁云惨淡啊。” 纪元海三人也都意想不到。 不是受寒感冒吗? 本来等着老王看病回来谈合作,结果去医院一查,是癌症? “这也太……太不应该了。”纪元海说道,“一家人好不容易打开心扉说点话,重新团聚了,他居然癌症了。” “也是他自己不爱惜自己身体折腾的。”袁中华叹息着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这话说到半截,袁中华自己也不说了,只是叹一口气。 癌症,以现在的医学条件,哪有几个能看好的? “花鸟街少有厚道的人,老王这也太可惜了……他除了胆小、嘴碎,其他真是都挺好……” 袁中华说着话,感觉有点晦气,也不说了。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遇上这件事,游玩的心情也没了一大半,跟袁中华说说话,之后会小院呆了呆,各自回了学校。 又到下一个周末,纪元海找袁中华问了一下老王的病情。 袁中华回答:“目前来看,他这肺癌已经时间挺晚了,基本是没希望看好。” “医院建议他们家出院,照料好老王最后一段时间。” “他一家人都不想放弃,现在正往医院里面每天扔钱。” 纪元海听的也是恻然:老王这一家人算是很好的,心意也十分珍贵。 但是以现如今的医疗技术,既然没希望看好,那就真的是白白扔钱。 在纪元海走的时候,袁中华叹了一口气:“小纪。” “袁哥,你还有事?” “下次来的时候,筹备好一万块钱,你能做到吗?”袁中华问道。 (本章完) 第28章 雄才大志 筹备好一万块钱? 纪元海闻言一怔:“袁哥,你的意思是……老王的铺子芳草轩?” 袁中华点点头:“老王如果继续住院治疗,下周外面的积蓄应该就用的差不多了。” “到时候,如果他们家急着卖铺子,怕是要被人占便宜。” “有我在,总不能让人趁火打劫,至少给他一个公道价。”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袁哥,我就不急着筹备齐全了。” “筹钱这件事也不轻松,万一筹来无用,我也是进退两难。” “倒不如这样——我手里面还有些钱,如果他家真要卖,咱们可以商量一个合适的价格,我把手里面的钱先给他们,后续尾款一周内再补上。” 袁中华闻言点头:“你说的也对!” “我是感觉老王这一关怕是很难挺过去,关心则乱了。” “如果他家里真要卖房子,到时候你先付几千,后续补齐也是可以的。” 纪元海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又是一个周末,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又来到花鸟街。 袁中华见到纪元海到来,便说道:“幸好伱没有提前准备!” “那铺子应该是不卖了。” 纪元海闻言,倒也笑了:“这么说老王的病居然大有改善,要好了吗?” “好什么?骨瘦如柴!”袁中华摇摇头,“他们家已经接受现实,从医院里面出来,准备给老王安排后事了。” 纪元海怔了一下,也是脸色肃然:“那可真可惜了。” “不过,以现如今的医疗条件,也是根本没办法的事情;希望老王接下来别受太大折磨就好了。” 袁中华叹气:“那还能好得了?” “小纪,你跟我去见见老王吧,这兴许是最后一面了。” 袁中华的请求说起来也有些突兀,毕竟纪元海跟老王本身也不是太熟悉。 不过,纪元海没有推迟。 袁中华和老王为人都还不错,他可以过去尽点人情。 王竹云和陆荷苓继续逛街,袁中华和纪元海两人步行穿过两个小巷,敲开了一家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眼睛通红,面色疲倦的男子,大约三十五六岁,正是老王的儿子。 “袁老师来了……这位是……” “你爸生意上往来的客人,听说你爸身体最近不好,过来看看。”袁中华说道。 “哦哦,快请进吧。”老王儿子请他们进了家。 院子里面充斥着浓郁的中药味。 老王的儿媳妇、孙子孙女都在,老伴在屋内,坐在床边抹泪。 见到袁中华来了,老王老伴连忙擦干净眼泪:“中华来了……其实你不用来,这老头子也是自作自受……连累你也跟着操心受累。” “您千万别跟我客气,街坊邻居都是应该的。”袁中华上前一步,“我跟老王说说话,聊聊天。” “发了两天烧,已经不认得人了。”老王老伴说着话,又忍不住掉泪。 袁中华和纪元海都怔了一下。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上前一步,喊了两声老王,骨瘦如柴的老王张着嘴,发出一声含糊不清声音,又转过脸去。 袁中华叹一口气,安慰老王老伴、儿子几句话,将提来的鸡蛋、麦乳精礼品留下,和纪元海离开了他们家。 “小纪,让你受累跟我跑这一趟。”袁中华开口说道。 “袁哥你客气了。”纪元海说道。 “老王这一关挺难过。”袁中华不由得又说了一次。 之后,两人又慢慢走回花鸟街。 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逛街买了一些东西回来,跟纪元海汇合之后,三人回了小院。 回到小院之后,纪元海也看见陆荷苓两人买的东西。 除了吃喝之外,还有几样化妆用品,剩下的就是两兜毛线。 纪元海惊讶询问买毛线干什么,现在可是过了穿毛衣的季节。 “给你织围巾和手套啊。”王竹云说道,“我跟荷苓一人给你织一套,让你换着戴。” 纪元海闻言,连忙开口感谢。 “那可真要多谢你们了!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王竹云呵呵一笑:“知道就好,要不是因为荷苓,你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还能戴上我织的手套和围巾!” “是是是,我可真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纪元海说道,“今天午饭我给你们下厨!” 王竹云和陆荷苓闻言都笑了。 吃饭时候,陆荷苓又问起纪元海在花鸟街找人合作或者买铺子的事情还有没有可能。 纪元海微微摇头:“袁哥推荐老王,我是信得过的。” “但是老王如今的情况,实在很难康复,合作是谈不上了;再者,老王家现在应该也不急着用钱,也不会变卖商铺,所以也就没可能了。” 王竹云听着难免有些遗憾:“这一段时间,最后的结论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一次运气着实有点差。” 纪元海也是赞同:“兴许上一次卖兰花运气比较好,这一次就差了点。” “不过人生难免有这种不尽人意的事情,我们也没办法强求。” 这时候,陆荷苓在一旁停下筷子,开口问道:“元海,你感觉现在买省城的铺子是赔还是赚?会不会亏?” 纪元海回答:“如果买下来的话,应该算是赚的。” “如果买下来,不做生意,还是赚的吗?”陆荷苓问道。 “那总体来说,其实还算的。”纪元海说道,“荷苓,你这么问是想要找个地方买下来?” 陆荷苓点了点头:“是啊,元海,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按照元海你的说法,就算是买下来,我们一时半刻不做生意,终究也是赚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要有机会买到手,就要买到手里面。” 纪元海说道:“话虽然这么说,咱们可缺了大概四千块钱的缺口;而且放眼花鸟街上,一时半刻也没有人往外出售商铺。” 陆荷苓听后,也是略微有点凝眉。 “没有商铺这件事,的确是没有办法。” “但凡是只要有商铺,钱财倒不是问题。” 纪元海看向陆荷苓:“钱财不是问题,你的意思是……借你家的钱?” “二叔和爷爷都随时可以帮我们。”陆荷苓说道,“我之前问过了一次,如果自己想要做点生意急需用钱,他们能不能借钱给我。” “二叔说可以他可以给我一千,也可以借给一万;爷爷说可以给六千,不是借钱,是直接给我。” 纪元海闻言,也是不由地感觉惊讶。 陆家对于陆荷苓如此支持,且从不贪心过问陆荷苓父母遗产,也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意的确是并无掺假。 惊讶之后,纪元海便是感觉心中一宽。 有了陆家承诺可以借给、给予的一万多块钱,纪元海接下来的确有了随时购买一个商铺的底气;只要有机会的话,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决定,短时间内不用考虑钱财方面的问题。 当然,纪元海也不会忘了,这是陆荷苓为自家做出的努力。 转身握住陆荷苓的手,纪元海认真说道:“荷苓,也是辛苦你了;以你的性子,开口跟老爷子、二叔他们说借钱的事情,想必是很难为情的。” 陆荷苓脸色微红:“元海,咱们本来就是夫妻俩,两口子,也不用说辛苦,道歉什么的话。” “要说谢,我对你的谢,也是说不完啊。” 纪元海闻言心中一热,真是恨不得抱起这文静可爱的姑娘,好好亲近一番,表达彼此欢喜感情。 王竹云托着下巴,看着他们夫妻俩这样子,本该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提不起来劲头。 “你们俩可真好啊。”她口中懒洋洋地说着。 纪元海无语地转头看过来:我们是很好,但王竹云同学,你现在在这儿就不好了。 要不是你在,我们这会儿应该已经亲上了。 看见纪元海的眼神有点郁闷,王竹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里面却又忍不住雀跃起来。 纪元海抓着陆荷苓手腕,抬起来,在手面上亲了一口又松开,若无其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呀!”陆荷苓惊叫一声,耳根微红,嗔怪地拍了纪元海一下。 “我吃饱了!”王竹云直接放下筷子说道。 纪元海一脸疑惑:“吃饱了?今天怎么吃这么少?” “光看你们俩,就把我齁着了——一会儿我还得多喝水呢!”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也不应声。 陆荷苓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竹云,再吃点吧。” 王竹云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意见,更多是开个玩笑,陆荷苓这么一说,她又跟陆荷苓有说有笑起来。 下午,两人坐在一起,为纪元海织围巾和手套,顺便聊着天。 到了傍晚时候都没织完,三人各自回了学校。 到学校之后,白诚志把今天刚收到的纪家和刘香兰的来信给纪元海,也笑着跟纪元海说了一下他家的时候。 还真找到两样以前的东西,卖出去总共换了百十块钱,都由她媳妇收着。 有了这些钱,他媳妇总算是有了点干活清闲一些,不用面面俱到的底气,也不用那么累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恭喜他,接下来只需要放心学习,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 “班长,还有一个月就放假了。”周恒说道,“你假期在省城,还是回你们县去?” 纪元海说道:“应该会在省城时间比较多。” “回家呆上六七天时间,跟家人团聚一下,过年肯定还是要的。” 周恒喜道:“那挺好啊,假期我找你逛一逛省城?” 纪元海笑道:“我跟荷苓把省城都逛的差不多了,还跟你再逛?” 周恒闻言,也是不由地挠头:“哈哈,班长你们两口子真挺会享受……要是这样,咱们留个联系地址,到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咱们一起转一转。” 纪元海点点头:“行,也好。” 纪元海跟周恒两人彼此写一个地址,交换了。 看到白诚志、赵有田也看过来,也跟他们彼此交换一下地址。 周恒闲来无事,又跟纪元海说起来冯雪的事情。 说今天他看见冯雪在学校办公室打电话,老师还给冯雪倒了一杯热茶。 “越看她越不一般……可惜啊可惜。”周恒惋惜说道。 纪元海也是没想到:一开始冯雪来的时候,他也感觉这可能是京城来的小姑娘,傲气了一点,未必家庭条件就好成那样。 结果,还真是这么好的家庭条件。 冯雪跟周恒同岁,都不到十八,比纪元海小四五岁。 冯雪有时候的不成熟表现,其实也是她一个初来外地的小姑娘应该有的;尤其是她之前所处的环境和现在所处的环境大不相同,这里面的落差也不小。 周一上课的时候,朱教授提前来,笑呵呵询问冯雪有没有什么不懂的,他可以帮忙讲一讲。 冯雪跟他倒是不至于高傲摆冷脸,也是想了个问题,请教了一下。 上午的课上完,中午吃饭的时候,冯雪也问起来纪元海和陆荷苓放假是不是回家去。 纪元海说了自己和陆荷苓应该留在省城一些时间。 冯雪便有了一个挺出奇的想法,让纪元海和陆荷苓去京城转一转,她介绍一些好朋友给他们。 纪元海闻言也不由地笑了。 去京城着实没有必要,认识冯雪的朋友更加没有必要。 一个冯雪就够可以的,更多一个圈子的人,想想都够可以的。 再说,她那个圈子又注重出身和背景,纪元海夫妻俩进京城岂不是惹人笑话?到时候估计就是一个被“视若无物”的情况。 纪元海拒绝了冯雪之后,冯雪还真感觉挺可惜的。 …………………………………………………… 又是一个周末,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聚集在小院。 “来看看我的手艺!”王竹云笑着拿出了围巾和手套。 纪元海试着穿戴一下,感觉还不错,对王竹云道谢收下。 陆荷苓也把自己的手套和围巾递给纪元海。 王竹云的是青色和白色交织的围巾、手套,毛线略粗一些。 陆荷苓则是细毛线,黑色和红色相间的。 纪元海笑着试穿一下,也谢过陆荷苓。 这周末三人倒是没出去闲逛,坐在一起学习温书,备战期末考试。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周。 又是一个周末,纪元海经过花鸟街的时候,跟袁中华说了几句话。 老王终究熬不住,已经撒手人寰,如今已经下葬半月。 老王的铺子,他儿子准备接手过来继续干。 据袁中华说,老王的儿子是雄心十足,从此之后,芳草轩不光经营花草,还要经营鸟雀、奇石、文玩古董。 纪元海看着袁中华说话的语气不对,那“雄心十足”上,明显带着不看好的意味,询问道:“袁哥,老王这儿子……” “人品不踏实,也就是一般人。”袁中华叹气说道,“我倒是有心帮老王最后一把,扶着他儿子上路正常经营,可他不信我,信别人。” “感觉自己什么都能干,生意能做大。” “也就是老王之前没把生意交给他,要是早交给他,早就发达了!” 纪元海听着,也是难以评价。 老王这儿子要说孝心肯定是有的,如今这样子背后肯定有人撺掇着想要搞事;要不然他怎么能不相信袁中华? 老王从发现癌症到去世,跟他家走动最勤的就是袁中华。 他不相信袁中华,反倒是相信别人。 所谓的雄心壮志,也是明显志大才疏的样子…… “反正我是好言相劝,说了三次。”袁中华带着郁闷表情说道,“小纪,你说我潇洒;就说我这么潇洒的人,不管对人对事,一次不信转身就走,我足足跟老王儿子说了三次。” “我越说,这小子越是感觉我另有图谋,你说说这事情怎么办?” “我也只能不管,看他如何雄心壮志了;反正他就是富成沈万三,跟我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纪元海点点头:“这倒也是……” 袁中华本想尽到心意,老王儿子偏不信,反而自有打算,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当天,王竹云回了省城大学,纪元海和陆荷苓没回学校。 半夜春韵过后,陆荷苓说起明天一早她想要去大佛寺拜佛上香,祈求保佑护身的东西。 纪元海惊讶:“你什么时候也相信这一套了。” 陆荷苓靠在他怀里笑了笑:“信则有,不信则无。” “我愿意相信冥冥之中有保佑,跟我不相信有霉运,也并不冲突。” 纪元海大感好笑:“你这也够实际的!”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去了大佛寺,陆荷苓拜佛上香后,花钱买了四样保佑护身的东西。 接近中午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返回小院。 远远就看见袁中华在巷口徘徊。 “袁哥?你这是有事?”纪元海上前问道。 袁中华匆忙点点头,面带急色:“我找你有事!等了俩小时了!” 纪元海问什么事情。 袁中华连忙问道:“你现在有多少钱?够不够四千?” “够,不过我得回去拿一下。”纪元海说道,“袁哥什么事?你遇上急事了?” 袁中华摇头叹气:“不是我,是老王儿子那个蠢货,他被人坑了!” “我就知道花鸟街的人里面没几个好心眼,他们这是要吃干净老王遗产!” (本章完) 第29章 买卖芳草轩 袁中华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叹一口气。 “这混蛋玩意儿求到我面前,跟我说,只有我能帮他了。” “我还能怎么办?” “老王才去世不到一个月,他儿子给折腾成这样,我总得给他留点遗产,不能让这些人害了他儿子。” 纪元海听着袁中华的话,点点头:“行,袁哥你开口,我当然是愿意帮忙。” “但是,这事情怎么帮忙得有个说法。” “四千块钱我怎么掏?以什么名义掏?给谁?” 帮人可以,但要说掏出四千块钱来直接无偿帮助别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袁中华之前也已经想好了:“四千块钱,是你购买商铺的一部分钱。” “至于最后价格多少,我也不帮你谈了,只带伱去见王大同。” “反正,只要你今天能拿出来四千块钱,芳草轩就可以卖给你!” 纪元海惊讶:“袁哥你不是要保住老王的遗产吗?” “老王最大的遗产,就是他儿子。”袁中华说道,“先让这小子从泥坑里面出来再说吧!人家联手设套,都快坑死他了!” 简单来说,就是从一开始拉着老王儿子王大同远离袁中华,把王大同吹的不知东西南北的人,那就是不安好心;随后他推荐给王大同“发财门路”,那毫无疑问货不是好货。 再之后,找人借钱给王大同。 供货的,借钱的,和王大同身边的军师参谋是一路人。 今天一起发作,王大同就收到一堆破烂货当古董文物,还欠下了别人几千块钱,而且还有利息……王大同彻底入局,而且亲手签名盖章,样样都同意。 花鸟街的那几个人既然都盘算好了,当然是什么都准备妥当,半点错漏也没有,利用的就是王大同无知、利令智昏。 袁中华现在唯一解救王大同的方法,那就是直接卖了芳草轩,让王大同离开花鸟街,再也别掺和进来。 心眼子不够数,压根也没办法跟这些人再折腾,赶紧带钱走吧。 王大同找袁中华求救,也是急需要用钱,求袁中华想个办法。 袁中华也就是这个办法,王大同也勉强同意了,但是要求价格不能太低。 袁中华说完之后,纪元海让回花鸟街等着。 之后纪元海带着陆荷苓回了省大学,让陆荷苓回宿舍,不必跟着自己再去了。 “元海,我去找爷爷要钱?”陆荷苓问道。 “不着急,我这一次去还不知道怎么说。”纪元海说道,“这一个铺子,来回曲折了一个多月,我都感觉未必还能顺利到手,我先看看再说吧。” 陆荷苓点头同意,将上午刚求的保佑手串递给纪元海,让纪元海戴上。 纪元海笑了笑,戴上手串,叮嘱她别着急也别担心,就在省大学呆着就行。 回宿舍把六千块钱放在包里挎上,纪元海重新回了花鸟街。 ………………………………………………………… 袁中华坐在代销点门口,见到纪元海来了便一点头,两人朝着花鸟街内走去。 “王大同想要‘公了’,没成功。” “他也怕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芳草轩他保不住,他家里都别想清静,一定被人倒腾的一贫如洗不可。” 纪元海吃惊地停下脚步:“‘公了’都没成功?” 袁中华点点头,满脸的恼火:“他太蠢了!一个星期前,他就完全信了人家,人家让他签什么他就签什么!” “证据都在,也没有不合法的地方。” “欠钱的按照约定时间上门要钱,表面上利息也不高,他能怎么办?今天不还钱,就把房屋抵押还账,这也是之前白纸黑字说好的。” 纪元海听着,心说王大同也是人才啊。 这掏心掏肺的程度,亲爹复生也未必能有……怎么就毫不怀疑地相信了? “也就是说,人家弄了一堆名为古董的破烂,这样通过借钱的方法一倒腾,直接就把芳草轩拿到手了。”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袁中华说道,“就三千五百块钱,还钱三千六百块钱,一点都不高。” “但就是吃准了,拿定了,就能把王大同吃下去。” “这一嘴下去是又刁又毒又准!比蛇咬的都毒!” 纪元海点点头:“花鸟街这里,人才辈出啊。” “文玩花鸟,这里面连半夜掘坟的都有,你说呢?”袁中华说道,“买低卖高只是最正常不过的手段,类似于王大同踩的坑,要是放在三十多年前,王大同的儿子,媳妇都别想保住了。” “现在他们还算是收敛的,没有太过分。”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芳草轩。 芳草轩内,已经站了好几拨人。 老王的儿子王大同,就在这几拨人正中央,满头是汗珠子。 他看着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人说道:“梅老板,您再帮我看看——他们说的真真的,这一批都是精品的古董,少说五千,多说上万啊!” 王大同指的,是旁边七八个瓦罐、瓷瓶。 那就是所谓精品古董了。 至于说到底价值多少钱,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被他点名的梅老板露出尴尬笑容:“小王呀,我跟你爸交情不错,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就这一堆东西,你要是加起来卖个百十块钱还行,你要说四千五千这么卖,我这小本生意,也实在是亏不起啊。” 王大同一脸的痛苦:“洪哥,你说的……” 被他叫“洪哥”的人说道:“我说的是,有一批明清时候的古董要卖,我可没让你去买,也没让你借钱去买。” “这可是你自己乐意,自己借钱押房子去买的。” “再说,我也不知道你花高价买回来这么一堆东西!” 王大同叫道:“可是你前些时间说,有明清时侯的古董,一件卖出去就能值上千块,两千、三千的也都有。” “是啊,可那都是郡王、亲王、皇上用的东西……当时就稀罕,现在才值钱。”“洪哥”说道,“你说说你啊,小王,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怎么不认真听我跟你讲呢?” “买这么一堆寻常百姓家里酒坛子、盐罐子、尿壶……当初不值钱的东西,现在也不值钱。” “不是说到了那个朝代,什么鸡零狗碎就能几千块钱往外卖。” “可是……可是……”王大同竟然还被人落了埋怨,脸皮涨红着说不出话来。 “可是什么?你买东西的时候,我没见,我也不知道;我没说这些东西能值多少钱吧?”“洪哥”说道,“人家说这是明清的古董,你就买,这个价格你们都是说好的,我们也不知道。” “你要说东西是不是明清的古董,那的确是。” “我也说是,梅老板也说是,但他的确不值钱。” “你明白了吧?” 王大同茫然点点头,又看向另外一拨人。 领头的那是个头发凌乱,穿着旧棉袄,干瘦的中年人,一双眼睛跟放在土里的死鱼一样,灰沉沉。 他看着王大同,什么也没说,但是王大同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姚哥,这钱——” “你不想还?” 灰沉沉双眼盯着王大同,姚哥手掌插在棉袄兜子里面,手指头从兜子里面又露出来。 “要么三千六百块钱,当场交给我带走,要么房契我带走,明天咱们去过户。” 姚哥的声音很稳,一点没有打打杀杀的意思。 但是配合着他仿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模样,这句平淡的话,异乎寻常地带着一股威慑力。 “我还!我还!” 王大同抹了一把额头上汗珠子,看见站在门口的袁中华、纪元海。 “袁老师!你可来了!你给我找到了?” 说着话,看了一眼纪元海:“他看着有点眼熟?” 洪哥冷笑着说道:“小王,你看看,没有我你又快要上当了。” “袁中华这种人,蒙骗了多少大人小孩?一不留神你就要上当受骗!” “你看着他带来的年轻人眼熟,那就证明他们是一伙的,要坑你来了!” 袁中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喝道:“洪江涛!你敢跟我当面说这话?” “你跟所谓卖古董的那个皮三猴子两个人一唱一和,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平时坑几个客人,我虽然看着心里面不忍,但是毕竟非亲非故,如今坑到我朋友身上来了。” “还跟我泼脏水?你不知道我袁中华是什么人吗?” 洪江涛的脸色顿时僵住,一时间没有说话。 这个袁中华,还真知道我们? 袁中华又看向那个双眼灰沉沉的姚哥:“还有这位姓姚的好汉,我是眼生的很,没看出来。” “但想必也是跟吕富贵有关,是不是?你身后带的几个人,可都是吕富贵的人!” 姚哥一言不发,盯着袁中华。 饶是以袁中华的世情练达、见惯风雨,这时候被这双死鱼似的眼睛盯着,心里面也不由地一寒。 他真能杀人……搞不好真的已经杀过人! 吕富贵呢?这个姚哥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只要三千六百块钱,多了不要,少了不行。”姚哥再次开口说道。 袁中华忍着心里面不适,点点头:“稍等,王大同就给你。” “今天下午六点之前。”姚哥说了一句,低下自己的死鱼眼,手指头撑着旧棉袄的兜子。 袁中华把王大同拉到纪元海面前。 “小纪,这是老王的儿子,王大同;王大同,这是上次我带去你家探望老王的小纪,当时你爹烧糊涂了,没认出我们来。” 给两人简单做了一下介绍,袁中华简短明说:“王大同,咱们之前也说好了,这芳草轩是不得不卖,肯定要卖了。” “别的不说,你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不明白洪江涛他们是一伙的,那就根本没办法在这条街做买卖;趁现在小纪愿意买你的房子,赶紧卖出去,然后带钱走吧。” 王大同一脸苦恼:“他们真的都是一伙的?那梅老板呢?他跟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袁中华叹了一口气:“已经不重要了!” “王大同,看在你是老王儿子的面子上,我送你平安带钱走出这里,其他的真的不重要了。” “你要是想要经商做生意,找一个你能弄明白,踏踏实实能赚钱的,别再想着发横财了!” 王大同犹豫再三,终于点点头,看向袁中华、纪元海。 “那能出多少钱?” 袁中华摇摇头:“那我就不管了,你们两个谈价吧。” 若是他不认识纪元海,不是他请纪元海来帮忙,而是纪元海主动过来要买芳草轩,袁中华倒是会帮王大同讲价,卖个尽可能的高价出来。 但是,这一次袁中华是带着纪元海来的,甚至是请纪元海来帮忙的。 无论如何,也不能够再反口让纪元海掏高价。 袁中华舍不下这种脸,干不了这个事情。 再者,王大同对他不信任,他也宁愿避嫌——别到时候王大同又寻思纪元海和袁中华一起骗他。 袁中华说完之后,便躲开到了一旁。 洪江涛笑吟吟走过去,凑到袁中华面前,给他递烟。 袁中华摇摇头,示意不要。 洪江涛又让了两次,见他真的不要,便悻悻然收回烟盒和火机。 随后,他低声说了两句话:“袁老师,人行千里为求财,你何必跟我过不去?” “你那代销点,还有杂七杂八的,我心里也有数,一年下来也赚不多。” “你只要点个头,答应下来,那就好办了——我给你三百,你看行不行?” 袁中华冷笑一声:“我要赚这个钱,早就不干代销点了。” “呵呵,袁老师,你这就过分了……”洪江涛说道,“咱们花鸟街的事情,你带外人过来横插一脚,不太好吧!” 袁中华反问:“皮三猴子跟那位姚哥,什么时候也属于花鸟街的事情?” “洪江涛,你心黑手狠我知道,但是这次也太狠。” “老王尸骨未寒,你把小王剩下一点钱,全哄着买了正常开店用的东西,又让皮三猴子来卖古董,又诱使小王去借钱买古董……” 洪江涛脸色一冷:“袁老师,说这种话要有证据。” “小王自己犯糊涂,我可没参与。” 袁中华冷笑:“是,你只不过劝他把钱用干净,只不过把他家底子、亲戚朋友关系都摸清楚,只不过告诉他古董能赚大钱,说了一遍又一遍。” “对你深信不疑的小王,就成功遇上了皮三猴子,自以为捡到大便宜,能赚大钱!然后还借了钱,去买这一堆破烂!” “在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托,专门帮着皮三猴子演戏的;你自己都没上,摘得太干净了!” 洪江涛笑了笑:“袁老师,您说的像是真的一样。” “但是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是小王生性鲁莽,冒冒失失乱借钱,买了一批低价古董,亏了钱后又犯不上,只能用店铺抵债。” “做生意的事情就是这样,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都很正常;如果小王自己借钱亏本了,也要埋怨我,我可太委屈了。” “你说对吧,袁老师?” 袁中华没有理会他。 还能说什么呢?洪江涛能够在这件事里面全然不沾泥,就是依靠的王大同对他的盲目信任,或者说愚蠢。 王大同唯一一次有心计,认为自己买下古董,可以悄悄发大财,没有跟洪江涛说,恰好也是洪江涛乐于见到的。 可以说,除非抓住皮三猴子、姚哥他们审讯,让他们承认洪江涛跟他们是一伙的。 否则那就是全无证据! 老王这个儿子太蠢了,根本就不能留在花鸟街! ………………………………………… “王哥,芳草轩你开个价,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就应了” 纪元海说道。 王大同疑问:“真的?” “真的。”纪元海说道,“老王从我那里买过花,袁哥也帮了我的忙,今天看着袁哥面子,我也不能趁火打劫,压你的价格。” 王大同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今天能先付给我四千吗?” “只要价格合适,我们可以成交,那就可以。”纪元海说道。 “那就——八千块钱。” 王大同说道:“今天给我四千,办了过户再给我四千。” 纪元海听到这个价格,也的确在自己心内承受范围之内。 若是王大同不知好歹,这时候还想要开出来一万块钱以上的高价,纪元海可就要跟他不客气了。 八千块钱这个价格,不算贵。 如果正常情况下要买,是要在这上面加价的。 “好,那就八千块钱。”纪元海说道,“麻烦王哥你立下字据,我让袁哥过来见证一下,咱们订立的稍微严肃一点,省的以后再出麻烦。” 王大同见他果真同意下来,顿时如释重负。 只要八千块钱真的能够卖出去,他是以后再也不来花鸟街了! 洪哥真的是跟他们一伙的?我真看不出来啊! 王大同立下字据,纪元海把袁中华叫过来,一起签名盖手印。 约定好买卖店铺芳草轩以及店铺内所有物品,共计八千块钱,先付四千块,过户后七天内再付四千块。 洪江涛站在不远处,冷着脸看着。 忽然皱眉看向姚哥,低声说道:“我说姓姚的,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假不懂啊?”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事情给过了?” “吕富贵上哪儿去了,怎么让你这么一个楞头种过来?” (本章完) 第30章 花鸟街血案 楞头种? 姚哥抬起灰沉沉的死鱼眼,看着他。 洪江涛嗤笑一声:“干什么?耍狠啊?吓唬谁啊?” 随后又抬起手,搂住姚哥的脖子。 姚哥身后的几个原本跟着吕富贵的人,顿时都露出惊恐神色。 姚哥木着脸,看向洪江涛。 洪江涛倒是一无所觉,继续搂着他脖子,低声说:“姓姚的兄弟,咱们今天干这个事情,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钱,对吧?” “三千六百块钱算什么?咱们把这个房子搞到手,反手一卖,那钱可就上万了!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姚哥声音低沉:“我只要三千六百块钱,其他的我不管。” 洪江涛松开他脖子,十分奇怪地看着他,从头到尾打量着。 鞋号挺小的鞋子,半新不新的裤子,破旧的棉袄,手指头就明晃晃从棉袄兜子里面漏出来。 “你给我来真的?” “姓姚的,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不想要多赚点钱吗?伱跟钱有仇啊?” 姚哥也看着他,灰沉沉的眼睛像是被光线刺激了一下,眯了起来。 “我只要三千六百块钱,拿了钱,我就走。”他说道。 洪江涛彻底忍不住了,咬牙切齿低声说着:“你他妈——” “那钱也不是你们的,你拿三千六百块钱,里面就只有五百块钱是吕富贵的,剩下的都是我的!” 姚哥的眼睛眯的更厉害:“我这里有白纸黑字的欠条,这钱就是我的。” 洪江涛低声道:“那是我跟吕富贵联手设局!这钱本来就是我三千,吕富贵五百!” “这事情我不知道。”姚哥说道。 “你不知道你就问吕富贵去!”洪江涛低声道,“记住了,三千块钱一百块钱,我一分钱也不能少!” “妈的,我忙了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这个!” 说完话,嫌弃地喷了一口唾沫,斜眼看着姚哥。 “这事情——”姚哥平静说道,“你自己跟吕富贵去说吧。” 洪江涛直接嗤之以鼻:“哟,还挺能办事?” “睁开你那死鱼眼看看,吕富贵见了我都得喊一声哥!你小子——” 正说着话,纪元海、王大同、袁中华三人已经签过字据,走过来。 袁中华已经跟王大同、纪元海说过,谁都别想反悔,不然他也有的是办法让他们遵守承诺。 王大同为了赶紧脱离麻烦,而且八千块钱对他来说已经是满意的价格,当然也是连忙点头应下。 然后拿到手了纪元海给的四千块钱。 看见洪江涛、姚哥两人站在一起说话,王大同有点懵:“洪哥,你跟姚哥……真是一伙的?” 洪江涛冷着脸,看着王大同手里面拿着的厚厚一叠大团结,知道这件事终究是尘埃落定,自己没机会了。 袁中华带了买家来捣乱,吕富贵那边来了个姓姚的不懂配合,弄得事情不三不四。 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不认识!”洪江涛撂下这么一句话,大有深意地看一眼姚哥,快步离开芳草轩。 随着他离去,梅老板等几个人也都陆续离去。 姚哥沉着脸,从王大同手里面接过三千六百块钱。 点了点,确认无误后,脸颊抽了一下,似乎在笑。 “债消了。” 说完话,转头迈步离开,几个手下也匆忙跟着离去。 所有人陆续都走了,这屋内只剩下纪元海、袁中华和王大同三人,还留着刚才的烟味。 花草乱七八糟地放着,瓦罐跟瓷瓶那一堆所谓古董都在房子一角。 王大同一脸后怕,抹着冷汗坐在一把椅子上。 “袁老师——洪哥和姚哥,好像真认识啊?刚才他们凑在一起说话,是要对付我吗?” “是个屁,事情都过去了,他们能对付谁啊?”袁中华说道,“没听见那个姓姚的说‘债消了’吗?” “他说了,我也不敢相信啊。”王大同说道。 袁中华被他这话给气的无语。 你现在知道不敢相信了?人家当初坑你的时候,你怎么什么都敢相信? 要是今天不拉你出坑,你怕是要被人家活活玩死! 袁中华又想起姚哥的模样,总感觉有点心里发毛,说道:“那个姓姚的,好像真有点狠。” “今天你还了钱,说不定还是救了你自己一命。” 王大同一听,更加感觉害怕:怎么在这里做买卖这么难,还有人要命啊? 我还是赶紧拿钱走吧! 纪元海说道:“我也感觉,这个姓姚的怕是真敢杀人,他跟一般的地痞明显不一样。” “幸好,我看着他拿了三千六百块钱,就没有再回头找我们麻烦的意思;跟那个洪江涛,倒不是一回事。” 说到这里,纪元海又看了一眼王大同。 这位也是经商奇才。 都到了这个地步,袁中华甚至说了洪江涛和皮三猴子的事情,他还犹豫不定——好像非得等洪江涛跟他亲口承认,他才能完全相信似的。 “幸好不是一回事,要么这么一个狠人,跟我们不依不饶,咱们也得头疼。”袁中华说到这里,又看向王大同:“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 “王大同,你收拾收拾这里面你自己的东西、你爸的东西,然后把钥匙跟锁、各类事情都跟小纪交代明白。” “我陪你回王家,跟你妈解释一下,说说情况。” 王大同起身开始收拾自家东西。 袁中华对纪元海说:“小纪,你自己换上新锁。” “等咱们一起过了户,剩下四千块钱交给王大同,这件事情就算是两清了。” “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够把钱凑齐?” “袁哥,这件事,应该是越快越好吧?”纪元海说道。 “对,越快越好,以免又有反复。”袁中华说道。 “明天或后天,我来找你。”纪元海当机立断。 袁中华点头:“嗯,可以。” 小纪这样子,别管经商还是干别的,都是那么一回事。 王大同那种……哎,算了,懒得说了。 王大同收拾了一下,眼睛看向那一堆瓶瓶罐罐,问纪元海:“我这一堆古董,算不算——” 纪元海笑了笑:“你拿走,我不留。” “哎,那可太好了!小纪,你是个好人啊!”王大同喜滋滋说道。 袁中华看的都感觉头疼。 人家都说了,就是些以前百姓用的盐罐子、酒坛子、尿罐子——你还舍不得啊。 几千块钱都被人家骗走了,这点儿东西,你倒是学会了精打细算。 等他收拾好东西,跟纪元海交代了前店后屋的一切,袁中华自己出钱叫了个三轮车,帮他把行李、瓶瓶罐罐带走。 纪元海把花草收拾收拾,浇浇水,恢复了生机。 后屋里面,还有老王五百块钱买的那盆宋梅兰花,现在物是人非,兰花也黄了叶子,没人照料。 纪元海依旧帮助它恢复了生机。 之后,打扫干净卫生,里里外外用新锁锁上门,纪元海返回了省大学。 事情越快越好,他需要跟陆荷苓商量一下,剩下两千块钱缺口的事情。 ………………………………………… “事情就是这样。” 老王家里,袁中华跟老王的老伴、儿媳妇解释了前因后果。 王大同蹲在一旁,跟猴子似的抓耳挠腮,尴尬不已。 “中华,也是又让你操心受累了。” “这孩子就不是那块料,能再拿四千块钱,也是花钱报平安了。” 袁中华喟叹:“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想着帮老王把这个芳草轩给守住——今天来买铺子的小纪,他种花草的本事不一般,我想着王大同把铺子稳住,小纪也过来帮忙种一种花草,这样对你们都是好事。” “可没想到,花鸟街有些人下手这么快,这么狠。” 也没想到王大同这么蠢。 老王的老伴也是连忙再次感谢,之后袁中华告辞。 不出意料的,身后就传来剧烈的哭叫争吵声。 “你这个不争气的啊!你好歹不分啊!你爸才刚入土,你就把他芳草轩折腾没了——你让我怎么去见你爸啊!” “妈,我以后就分了!绝对改了!”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以后离开那条街远远的!” 袁中华脚步一顿,露出一抹苦笑。 老王啊老王,我这吃力不讨好,对得住你了吧? 夜里,寒风呼啸。 洪江涛自己坐在花鸟街店铺后的小屋内,等待着。 吱呀一声,后门开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进来。 洪江涛抬眼一看,来的是白天那个死鱼眼姓姚的。 “吕富贵呢?” 他不满的叫道:“我不是说了,让吕富贵来吗?” 姚哥看着他:“吕富贵有事,今天来不了。” “来不了,来不了!”洪江涛用力重重一拍桌子,“他妈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一句‘来不了’就完了?” “让你小子来——你小子能顶什么用,能顶什么事!” 说着话,洪江涛站起身来,走到姚哥眼前,满嘴臭气喷在他脸上。 “我钱呢?我三千一百块钱呢!” “没带来。”姚哥漠然说道。 “你他妈!”洪江涛伸手拎着洪江涛的破棉袄领子,“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吕富贵是什么意思?” “我的钱也想赖掉?” “你让吕富贵来,让他来跟我说!” “不用了,你去找他说吧。” 姚哥冷着脸,手里握着一柄刀,如同杀鱼宰鸡一样轻松,没入了洪江涛身躯。 洪江涛的眼睛霍然增大,剧烈抽搐了一下。 片刻后,姚哥的嘴角咧开,一下又一下抽搐起来。 灰沉沉的表情,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狰狞且生动。 几个人从后门溜进来,看见这么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免不了吓了一跳。 “姚哥,您把他也……” “少说废话,赶紧帮姚哥清理!”有人呵斥。 几个人连忙抬起渐渐变凉的洪江涛,向外走去,有的拖地,有的扫地,还有的抹桌子。 等忙碌完了,又是深夜了。 “姚哥,他这里店铺……就这么扔了是不是太可惜?”一个手下忍不住小声提醒姚哥。 “卖不出去,也没人经营。” 另一个手下说道:“这个姓洪的父母双全,兄弟三个,除了有老婆孩子,还有一个相好的。” “咱们要是留在这里,让人发现了也是麻烦。” “那就走。”姚哥说道,“打扫干净,锁上门,柜子都别动。” 又过了十多分钟,手下们把所有事情都收拾干净,一行人关好门窗,干净整洁地离去。 仿佛洪江涛是自己收拾好了一切,主动走了。 ………………………………………… 晚饭之前,纪元海已经回到省大学,找陆荷苓说明了情况。 陆荷苓说道:“那就我们明天一起请假,把事情办好。” “反正现在是复习阶段,老师已经不再讲新课。” 纪元海点头。 第二天早晨,纪元海跟辅导员、朱教授都请了假。 冯雪忍不住好奇:“哎,纪元海你干嘛去?” “有事。”纪元海招呼一声。 “我也跟你去看看?”冯雪问道。 “不行,不太方便,是私事。”纪元海说了之后,匆匆离去。 冯雪有点悻悻然。 自从她来到省城,一向是她拒绝跟人接触,纪元海倒是把她给拒绝了。 跟陆荷苓汇合之后,纪元海见到陆荷苓的眉头微微皱着。 “荷苓,怎么了?” 陆荷苓低声道:“我那个教授,心好像有点不正。” “我这一整个学期就请了今天一次假,他说这样就算平时课堂表现不好,到时候影响我整个期末成绩。” “那话里话外,好像是要让我找他私下里解决。” “他知道你是结婚的吗?知道你丈夫是省大学的学生吗?”纪元海顿时沉了脸,冷哼一声说道。 自从上了大学以来,还真没遇上这么让人厌恶的事情。 譬如胡云帆当初想要追求王竹云、陆荷苓,其实也很单纯,就是年少看到美色而心动。 陆荷苓说道:“那估计还真不知道,我们班辅导员和同学们都是了解我情况的;讲课的教授除了平时讲课,跟我们没有太多联系。” “而且我平时也是闷头学习,并不喜欢大声张扬。” 纪元海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荷苓,你以后不要和他单独相处,就算是去找他,也带着邱家璐一起去。” “还有,你跟我说一下他的名字,我看看他平时活动范围;放假之前,我给他一个教训。” “会不会出事?”陆荷苓担心地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放心吧,我分得清楚好坏——我的本事,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荷苓也放心下来,补充道:“等有空的时候,我跟这个侯教授透露一下,我是有丈夫的人,他应该也不会再起心思了。” “等我先收拾了他,出口气再说。”纪元海说道,“敢对你起歪心,不出口恶气可不行。” 陆荷苓见他这样,也是终于忍不住笑了。 “元海,有你真好。” “这还用说?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受了欺负。”纪元海说道。 两人赶往陆家,路上纪元海也终于知道了这个侯教授叫什么名字,他叫做侯未来,教近现代文学的。 到了“陆园”,二叔、二婶都上班忙碌去了,孩子们也都上班或上学,只有照顾生活的保姆跟陆老爷子在家。 见到陆荷苓和纪元海一起到来,陆老爷子笑着让他们快坐下说话。 陆荷苓跟他相处也早已经熟悉,说道:“爷爷,我之前跟您说过,可能借您的钱——” “我已经给你备好了!” 陆老爷子说道:“你说了,我当然得给你准备着。” 进屋取了整整齐齐的六千块钱出来,递给陆荷苓。 陆荷苓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没有借钱,而是起身解释说道:“爷爷,事情是这么回事——” 他把自己种花种草比较有心得,准备找机会在花鸟街开个铺子,还有这个店铺的前因后果都跟陆老爷子详细说明了一下。 陆老爷子本来对他的感觉也就是一般,掏钱本来也就是为了孙女,而不是他这个陌生的孙女婿。 见到纪元海这时候改口叫“爷爷”,并且主动把用钱的前因后果都说明白,心里面顿时也熨帖不少。 荷苓的男人,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是那拿了钱就走的生分人。 因为纪元海这么一说,陆老爷子也难免要提点两句。 “花鸟街那里,我以前也去过,什么价都敢开出来,再富的人也经不起去里面折腾。那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们万万小心。” “我不心疼这六千块钱,就怕你们被坑的不止六千块钱。” 纪元海点点头:“是,爷爷,我知道了。” “这六千块钱我也不是全用,借两千就足够——” 陆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这是我给荷苓的心意,荷苓,你过来拿着!” “我这可怜的孙女,之前没享福,往后可不能再过的差了。” 陆荷苓犹豫一下,考虑纪元海开店说不定还真的需要用钱,上前接过来六千块钱:“爷爷,谢谢您。” 陆老爷子开怀大笑:“好,对,就是这样!” “小纪,你看看荷苓,可不像你一样胡乱跟我客气!” 纪元海见此,也再次跟陆老爷子道谢。 陆老爷子又问了一句:“小纪,你比较擅长种花草?” (本章完) 第31章 终于接手 面对陆老爷子的问题,纪元海点头:“是的,爷爷,我比较擅长这方面。” 陆老爷子略有沉吟:“这里面,也得注意小心。” “你看看你二叔,一不小心当了冤大头,一千五百块钱买一盆兰花。” “好看是好看,可至少也亏了一千块。” 纪元海的神色略有些古怪:“爷爷……这盆花,其实是我卖出去的。” 陆老爷子怔了一下:“什么?” 纪元海又重复了一遍。 老爷子对待荷苓,已经是实实在在的亲情确认无误,纪元海认为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也就是说,成林是从你的手里面,花了一千五百块钱买到的这盆花,当时还相信了这盆花能够让人升官发财?”陆老爷子难以置信地问。 “这倒不是,爷爷。” “我当初卖这兰花的时候,价格是六百块一盆;因为有个花先生,买了我的兰花,就有人想要买这个兰花跟花先生搭上话,然后就有了发财这个说法。” “至于说升官这件事,应该是跟某位退休老干部买了我的花有关。” “后来一千五百块钱一盆,升官发财,那都跟我没有关系,都是他们自己倒手再卖又说的。” 陆老爷子恍然大悟:“噢,这么回事!原来是这么个升官发财!难怪成林寻思不透怎么回事。” 又对纪元海说道:“六百块钱,跟我猜的价格还算相差不多;这么看来,小纪伱的确是比较擅长种花的——就这一手兰花,就了不得啊。” “刚从小县城来省城,几盆兰花卖出去的钱,就足以解决你和荷苓的生活费。” “这样一算,你做生意也的确是有底气有本事的。” 又叮嘱一句:“可也要小心,一个是花鸟街这地方人心险恶,万万不要放松警惕;另一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中庸隐忍是难得的智慧……” 正说到这里,忽然想到纪元海上次来看到他卖出去的隆昌素兰花的言行,又想到这一次纪元海的言行,陆老爷子索性不说了。 这小子是个比较谨慎低调的人。 这一次跟自己说明白了,主要还是因为彼此关系更进一步,互相亲近信任了。 要不然,自己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盆兰花其实是他卖的。 这也就意味着,他谨慎归谨慎,感情也的确是有的,并非是那种完全工于心计的狠辣阴险之人。 陆老爷子改了口风:“这方面,兴许也不用我再来再三强调,总而言之万事小心。” 纪元海和陆荷苓再次点头应下。 纪元海说道:“我们用卖兰花的钱已经在省城买了一个小院住下。” “眼看就要到寒假了,我们这个假期还是要住在省城一段时间,我也开门做生意一段时间试试。” “到时候我跟荷苓说不定要经常来打扰您,希望您千万不要厌烦我们啊。” 陆老爷子闻言大喜:“寒假的时候,你们肯来陪我吗?”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爷爷,你别嫌烦就行。” “不嫌烦,不嫌烦!”陆老爷子哈哈笑道,“元海,荷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到时候别嫌我烦就好了!” “那当然不会!”纪元海笑着说道。 陆荷苓也是笑着点头。 陆老爷子开怀大笑不已,过了好一会儿,看看时间:“你们今天还得把房屋过户,赶紧去吧。” 纪元海说道:“荷苓在家里陪您,这件事还是我去吧。” 说完话,从六千块钱里面取出来两千,加上自己身上带的两千块钱,已经够四千块了。 剩下的四千块钱交给陆荷苓拿着。 纪元海告辞后,匆匆离去。 当他走了之后,陆老爷子对陆荷苓笑着说道:“元海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啊,我感觉成林未必比他强。” 陆荷苓连忙谦虚:“二叔现在做生意这么赚钱,元海是肯定比不上的。” “那是我们家底子厚,可不是他自己的本事。”陆老爷子说道。 张了张口,有心想问更多事情,碍于自己是长辈,终究没有问出来。 再看看吧,目前看着,不像是负心人。 ………………………………………… “袁哥。” 纪元海到代销点的时候,袁中华又喝着小酒,捏着花生米。 见到纪元海来了,袁中华哈哈一笑:“这么快就来了!看来你也是心急。” “若不是昨天情况特殊,让我来卖你商铺,一定要卖给你一万块以上。” 纪元海笑道:“袁哥还是幽默潇洒。” “咱们如今相识相知,我感觉已经算是朋友;以后我给你钱,跟你咨询,你会要吗?” 袁中华摇摇头:“你可以不给我钱,但是一定要请我喝酒。” “咨询费变成酒钱,可比给钱的时候花费更多!你舍得不舍得?” 纪元海哈哈一笑:“行,没问题,我管你次次喝醉?” “错啦错啦!”袁中华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喝酒小酌即可,烂醉并非我所求。” 纪元海笑道:“都听袁哥的!” “听话,懂事!以后我这里有人问我买花,我都推你那里去。”袁中华笑着说道,“你生意不好,我喝不到酒,这可不行啊!” 两人说着话,都笑了几声。 随后袁中华洗把脸收拾收拾,带着纪元海找来王大同,领着两人往有关部门奔波房屋过户的事情。 因为纪元海上大学便带户口来省城这边,买了院子后,户口已经正式落籍省城。 倒是陆荷苓尚未落下户口,还在省城大学挂着。 如今各方面限制一天比一天少,环境一天比一天宽松。 再加上纪元海已经是省城人,如今过户店铺,倒是比之前过户房屋更加轻快。 下午,纪元海正式过户,拥有了芳草轩这个花鸟街店铺。 王大同带着四千块钱匆忙离去,显然是释然重负。 纪元海和袁中华走在花鸟街上,向着芳草轩走去。 “袁老师、小纪!” 一个人笑呵呵开口叫人。 纪元海转头一看,原来是做花鸟生意的山行。 “山哥,你好!” 山行说道:“听说小纪买下了芳草轩?过户没有?” “过户了。”纪元海说道。 还真把老王的芳草轩拿到手了! 山行的表情顿时一沉。 他现在想起来纪元海当初卖兰花的事情,就感觉心里面发毛;以后这小子要是在花鸟街常年做生意,那还能好? 随后,山行勉强一笑:“小纪真是年少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么一个铺子!” “就这一个铺子,祖祖辈辈传下去,旱涝保收,吃喝不愁啊。” 纪元海微笑一下:“山哥,你是夸我了。” “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一样,一样旱涝保收,吃喝不愁。” 山行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两句。 “花鸟街上的,山行这样的就已经算是过的去了,洪江涛那样的,可不一定就一个。” 到了芳草轩门口,袁中华对纪元海说道:“当初我没让你进花鸟街,自然有不让你进的原因。” 纪元海点头:“是,袁哥,我一直知道,跟您打听事情,无论是五毛还是一块钱都是物超所值。” “那时候真要多谢你了。” “话是这么说,”袁中华笑着说道,“如果你非要往绝路上走,我也绝对不拦着;当初我给你三个选择,你选择另外两个,我可未必能帮你。” 纪元海笑道:“但那也是我自己选择,怨不得袁哥。” 袁中华连连点头:“对,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转眼看见斜对过一个铺子关门,袁中华又是哈哈一笑:“看见那家了吗?洪江涛气的都关门了!” 纪元海看了一眼,也不由地笑了一下。 姓洪的机关算尽,就是没算到袁中华不计前嫌,还能给王大同一天之内找到一个刚好能拿出几千块钱的人。 掏出钥匙,打开门,纪元海请袁中华进去坐下。 “我买点酒菜,今天好好请袁哥吃一顿。” 袁中华摇摇头:“不必了,今天没有心情。” “我站在这里——再跟老王最后道个别。” 他双手对着虚空郑重行个礼,似乎在拜见一个看不见的人。 随后口中念叨:“老王啊老王,你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还是禁不住你儿子折腾一个月,这地方从今往后,可就不是你家的了。” “若有在天之灵,不必挂念此处,随我归家,保佑你王家子孙后代吧。” 说完话,迈开道士罡斗步,走了七步之后,对纪元海一点头,步履匆匆而去。 纪元海本来还想要留他吃饭,这时候见他这样,当然也是留不得。 待袁中华走后,纪元海才不由地心内暗道:袁哥这懂得是真多,招魂跳神也会。 这么一遭之后,且不管别人怎么说,袁中华对老王这个朋友尽到了最后的情意。 袁中华既然走了,纪元海便和植物感应片刻,将它们缺水的浇水,土壤不适合的稍微换一下。 正忙碌着,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您好。” 纪元海转头看去,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您好,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盆花当初是从这里买的,当初是一位白头发老爷子卖给我的,说是半年以内死了包退换,病了管养好。”中年人说道,“您看看……现在这话还管用吗?” 纪元海笑道:“管用,您把花拿过来,我看看。” 中年人面色一喜,连忙捧着一盆花过来。 “老爷子今天不在?” 纪元海答道:“老爷子因病去世了,这铺子如今是我接手过来;虽然过去的生意跟我没关系,但是既然还是芳草轩的名字,我就不推辞了。” 中年人闻言连忙称赞这位年轻的小老板高义,愿意担下这一层麻烦。 纪元海感应一下,皱眉看向中年人:“这花,您是想要继续养着,还是想要换一盆新的?” 中年人说道:“要是您能治好了花,我当然还是养着这盆花;养了三个月了,看着也顺眼。” 纪元海听他还愿意继续养这盆花,眉头这才展开。 这么说,不是故意来碰瓷的。 “您要是继续养着,那么还真得注意一件事,别让人乱把水倒在花盆里面。” “你看看,这是洗头发的水吧?土里面已经有头发了,谁家的花能用带着洗头沫子的水这么浇?” 纪元海说完之后,中年人顿时脸色涨得通红。 “这个……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又是她!” “我好不容易养好的花,为什么不能善待一下!” “行了,”纪元海说道,“您也是有文化有素养的人,也别在我这里发闲气了。” “我给你换一盆花土,你过个五天再来取。” “好,好,我一定过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说着话,掏出两块钱递给纪元海。 “您收下吧,换土和养花都得花费您时间精力;再说了,这花是我自家养出问题的,实在不好意思让您免费给养好。” 纪元海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拿出笔记本,请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留下姓名、地址,到时候万一联系不上,自己也方便给他送去。 这时候人心也淳朴,想不到什么别的,这中年人留下姓名地址后,还对纪元海连声感谢:“小纪老板,你的服务真是热情周到!”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再过几十年,谁打听真实姓名地址电话,只能收到警惕眼神,可就不是这样了。 给这盆花换过土之后,浇点水,这盆花就已经回复盈盈生机。 之后,纪元海收拾一下店铺,返回了陆家。 “元海,事情还顺利吗?”陆荷苓问道。 “倒还算比较顺利,房契已经过户到手。”纪元海说道,“从此之后花鸟街芳草轩就是咱们家的铺子了。” 陆老爷子也笑道:“顺利到手就好。” “接下来好好干,凭你的本事,在省城也是可以有所作为的。” 纪元海微笑:“爷爷,谢您的吉言。” “时间差不多了,吃过晚饭再走吧。”陆老爷子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没有推迟。 等到吃晚饭的时候,陆成林夫妻俩和三个儿女都回来了。 听说纪元海和陆荷苓已经在省城有了一个院子,一个店铺,尤其是他们家一千五百块钱的兰花,还是纪元海种的,他们全都震惊不已。 “小纪,你这兰花可坑到我了!”陆成林苦笑说道。 陆老爷子发话说道:“你懂什么!元海卖的时候也就六百块钱一盆,后来那些钱都是别人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原因又附加的?” “爷爷,您说的真轻松!”陆成林大儿子陆爽说道,“六百块钱,也就六百块钱!” “多少人端着铁饭碗,一年挣个三百块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我姐夫这一盆花就六百块钱!” 陆成林夫妻不至于这么惊讶,他们的另外一儿一女也都跟着点头:“姐夫这一盆花可真厉害。” “就是挺可惜,还有人赚了九百块钱,又卖给我爸了!” 这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纪元海和陆荷苓听着他们“姐夫”“姐姐”地叫着,也不由都笑了。 陆成林对纪元海、陆荷苓的叮嘱,也和陆老爷子差不多,都是一定要谨慎小心,千万别被人骗了。 最后又加了一句:“一定要在生意和学业之间做好平衡,万万不能耽误了学业。” 纪元海点头受教。 吃过晚饭后,陆成林开车把纪元海、陆荷苓送回了省大学。 回到学校宿舍,舍友们都问纪元海请假外出有什么事情,顺利不顺利。 纪元海回答说道:“事情还算顺利,感谢大家关心了。” 周恒笑着说了一句:“班长,我们关心还是轻的,那个冯雪才是坐立不安,特别想知道你去干什么了,还把我们都问了个遍!” “你是没看到她好像是被五爪挠心的模样,太好玩了!” 纪元海笑道:“那她好奇心还挺重的。” 赵有田说道:“班长,今天的课都没有讲,都是复习原来学习内容。” 纪元海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有田你有心了。” 赵有田的意思是:如果有新的重点内容,我一定记下来让班长看,今天没有这方面内容,所以我没记。 赵有田笑了一下,继续低头看书。 第二天,继续上课。 纪元海没有再请假。 辅导员过问了一下纪元海,得知昨天事情是家庭事情,并且已经解决,也就没有再问。 芳草轩已经到手,什么都跑不了,他要完成最后一周多的学习和考试,等放假之后再经营一段时间的芳草轩试试。 这样做,想必也会让花鸟街的某些人譬如山行,大大松一口气。 一个纸条砸过来,纪元海看向冯雪。 冯雪对他看了一眼,示意他看纸条。 “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怎么忙了整整一天。” 纪元海回应:“有事。” “什么事?” “私事。”纪元海回答。 纸条来来往往几次,冯雪见他始终不肯说,鼓起了脸,盯着他。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冯雪、邱家璐坐在一起。 周恒和白诚志打了饭,跟赵有田一起回宿舍去吃了。 冯雪还没说话,邱家璐先说话了:“侯教授太气人了!” (本章完) 第32章 未来无期 邱家璐一开口,纪元海顿时眉头紧皱:“怎么回事?” 侯教授就是中文系讲文学的侯未来,也就是昨天请假暗示陆荷苓要和他私下接触的那个混蛋玩意。 他还敢作妖? 冯雪本来还想说话,见到纪元海这表情,也是心里吓一跳——她大部分时候见到的纪元海,多是微笑或沉着,就没有一惊一乍的时候。 就连冯雪跟他吵架的时候,破防的也都是冯雪,纪元海一般都是反驳、嘲讽、讲道理。 唯独今天,邱家璐提了一个“侯教授”,纪元海不仅是皱眉,甚至冯雪能感觉到他,沉着的脸色之下蕴含着一股怒意。 “怎么回事?”冯雪也忍不住开口说道。 邱家璐忿忿不平说道:“今天下课之后,他就让荷苓去找他说明昨天请假的原因。” “荷苓说这个侯教授不是什么正派人,就带着我一起去见他。” “侯教授一见到我,就让我走,我说我等荷苓一起,他就很恼火;训斥我不尊师重道,没叫我来我硬是要来,又训斥荷苓学习态度不端正,说请假就请假,自以为是。” “如果就这种学习态度,一定要让荷苓考试不通过!” 冯雪听到这里,顿时明白了纪元海脸色之下为何蕴含怒意。 她忍不住说道:“这老混蛋想干嘛啊?无法无天了?” 邱家璐气道:“还不止这样!” “我跟陆荷苓都看出来他不正派了,于是我就说‘侯教授,您赶紧说吧,我们还得跟陆荷苓爱人一起去吃饭’……” “那个侯教授一听陆荷苓有了爱人,还是省大学的,顿时更加恼火了,他说我们这种学习态度,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进行严厉的打击,一定不会让陆荷苓通过今年的考试,顺便还把我的名字也都给记下,说是一定要让我们知道怎么尊重老师。” 眼看着期末考试还有一周时间,这个主要专业的老师这样说,陆荷苓和邱家璐两人很有可能真的不合格,甚至于来年补考也都不合格! 冯雪怒道:“他算个什么狗屁东西!就凭他也配威胁荷苓?” 又看向陆荷苓:“荷苓还有邱家璐,你们俩不用怕,我只要把这件事情跟学校领导一说,这个王八蛋至少也得给你们道歉;说不定还能把他开除了!” 冯雪这么一说,陆荷苓、邱家璐两人顿时心里面都是一松。 有她这句话,侯教授显然是不可能再拿着学习成绩来威胁她们了。 “冯雪,谢谢你了!” “对啊,冯雪,谢谢伱,有你帮忙,我们总算是不用太担心了!” 陆荷苓和邱家璐都连忙感谢冯雪。 冯雪听到两人感谢,也不由地微微挺一挺胸口,眼睛看向纪元海:“怎么样?这件事我干的够意思吧?” 纪元海笑了笑,对她比划一个大拇指:“够意思!” 冯雪顿时成就感充满,心情极为高兴。 纪元海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心里其实另有打算。 冯雪做冯雪的,他也得做他的。 总不可能就让这个姓侯的,就这么简单滚蛋。 这家伙不仅是一时心肠不正,还一而再地试图找陆荷苓麻烦,甚至连陪伴陆荷苓的邱家璐,他都威胁一通;得知陆荷苓已经结婚后,他非但没有就这么撤了,反而还是要坚持惩罚陆荷苓。 似乎这一切都是陆荷苓的错一样。 纪元海对这样的家伙,已经没什么可说的,直接加以制裁就好了。 吃过饭,纪元海和陆荷苓散着步,便把侯未来的办公室、上课时间都摸清楚。 当天下午,在校园里面走了走。 从侯未来办公室到学校门口,这一段距离,的确有合适的时机。 考虑到如今是冬天,考虑到侯未来是骑自行车上班……纪元海在一个拐角处,悄然催动树根鼓起地面。 不显眼,但是合适的时候,能够发挥恰到好处的作用。 这就差不多可以了。 ………………………………………… 他妈的!这狗一样的日子! 侯未来骑着自行车进了省大学校门,心里还在痛骂不已。 两天前,得知陆荷苓那个女同学不仅有男朋友,甚至还已经是结婚的,可把侯未来给气坏了。 行,不让我搞,我也不让你及格! 这两天以来,侯未来跟家里母老虎又打了一次,骂了两次,这日子过下去真是十分煎熬。 离婚又不可能,侯未来只能盘算着搞女学生解解馋。 水灵灵的省大学女学生,啧啧啧…… 刚到了学校,还没上课,中文系主任过来了。 “侯教授,你跟我来一下。” 侯未来面带笑容:“秦主任,是期末考试的事情?” “嗯,差不多吧。”秦主任说道。 进了办公室以后,侯未来见到了两位领导,还有辅导员,秦主任也在他身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侯教授,你来省大学教书,也有三年了吧?” “对,有三年了。”侯未来站在四人中间,发现没有人让自己坐下说话,目光也都不怎么好,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出事了? 难道是陆荷苓那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敢对学校说这种事? 也不对啊,我一没碰她,二也没来得及说什么骚话,她就是跟学校领导说,难道她还有理了? 我就说她学习态度不好,罚她不及格;就算是向上反映,也只能说我惩罚略微重一点,辅导员跟我说一声,这件事也就解决了,哪有这么严重! 侯未来心里面左思右想,没感觉自己有什么明显错误,都可以狡辩过去,便稍微放了心。 “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你也不容易……但是怎么不容易,也不能盯着女学生,你说对不对,侯教授?”一位领导说道。 “我不是,我没有……”侯未来一听,顿时否认说道,“你们听谁说的?我可以找她当面对质!” 领导摇摇头:“不必了。” 侯未来有点懵了:什么叫‘不必了’? 意思是,这件事学校已经可以解决好,不必再追问了?这么好的吗? 领导接下来的话,却是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我们省大学,是国内第一流的名校,目标一直是奔着北大、清华去的,对于学术问题一向要求严格,对于教授的品德问题更是绝不容许出现疑虑。” “现如今,侯教授你的情况,已经不太适合在省大学继续执教。” “学校的意思是,眼看就这么几天了,我们好聚好散,体面收场。你主动辞职,大家脸面上都好看……” 辞职?辞职! 侯未来难以置信:“我……我凭什么辞职!为什么啊?” “谁说的我的坏话,我可以当面对质!为什么让我辞职啊?” “是陆荷苓说的,还是邱家璐说的?你们把她们叫来,都叫来,我可以跟她们对峙!” 侯未来最大的把握就在于,他始终没找到机会动手,也没有真正说出骚扰的话,就算是当面对质,他也可以把“私下联系”“惩罚你不及格”这些话给花言巧语狡辩过去。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学校居然根本不听他狡辩,也不听他讲述,就要求他主动辞职,体面退场。 我他妈工作都没了,我还体面个蛋! “侯教授!”一名学校领导说道,“你这样可就不体面了!” “我给你提个醒,你要是主动辞职,再去其他大学求职也还不难;你要是闹到被开除,名声都毁了,那可就真的没有下一份工作了。” 侯未来顿时不闹了……为了以后的饭碗,还是客气一点,体面一点吧。 他有点不甘心地说:“领导,咱们不能这样吧?” “我可以跟任何人对质,我也可以解释……你们就听一个小姑娘的话,这就让我主动辞职,未免也太不公平。” 领导说道:“侯教授,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咱们今天把这件事说好,你把辞职信写出来,我们带走批准了。” “这个学期咱们好聚好散。” 侯未来表情难看,犹豫了十多分钟,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写吧。 这里肯定是不留自己了,自己凭借省大学教学的经历,去其他大学还是一样能赚到高工资,日子还是一样能过。 再说了,省大学的女生不好搞,其他大学的女生说不定我就能搞到手…… 侯未来写好了辞职信,交给领导。 领导笑着接过来:“这就对了,侯教授,凭你的学识去其他地方一样是前途无限,未来可期!” 侯未来干笑着点头,暗骂不已。 要不是你们这群王八蛋,我能离开省大学? “领导,我最后问一件事——到底是谁告了我?她跟你们说了什么?” 侯未来不甘心地再次询问。 中文系主任摇了摇头,拍了一下他肩膀:“侯教授,不该问的不要问……你不应该知道,以后也别打听。” 侯未来暗骂不已,见到他们都讳莫如深,也只好不再打听。 他妈的——到底是陆荷苓,还是邱家璐? 我是惹到哪路神仙了? 心不在焉地熬了一天时间,侯未来下班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好像被人藏起来了。 找了一会儿,等老师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找到自行车藏在通告栏后面。 心里面污言秽语骂着今天的遭遇,骂着学校,骂着母老虎,也骂着女学生,侯未来骑着自行车向校外走去。 拐弯的时候,自行车忽然咯噔一下被绊倒,侯未来猝不及防扑倒在地,然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把自行车绊倒的是一条树根。 树根上恰有一根锋锐长钉,贯穿进他的裤子。 巧,真是太巧了。 侯未来教授本来未来可期,如今未来无妻了…… …………………………………… “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可恶的教授期末成绩不会捣乱,而且会主动辞职滚蛋。” 冯雪笑呵呵跟纪元海、陆荷苓、邱家璐三人表功。 纪元海心情也很不错,开口对冯雪感谢两句。 陆荷苓和邱家璐也都大喜过望,对冯雪连忙说好话。 冯雪得意洋洋,很是惬意。 这才对嘛,这才有一点我以前在京城的感觉——真是太不容易了,刚来到这边就被人排斥,到现在半年时间了,才找到一点感觉! 这小姑娘…… 纪元海看着仿佛得到心爱玩具一样的冯雪,也是感觉好笑。 冯雪就像是一个城堡里面的公主,没有太多准备,就被放到了外面来,如今这模样,也只能说除了高傲、自以为是、社交手段差了点,其他的心肠倒是不太坏。 “要是真想谢谢我,就答应我一件事。” “跟我说一下,这周一的时候你们两口子去哪儿了,下次带我也去!” 陆荷苓闻言,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主要是纪元海现在经营的这些事情并没有跟同学们说过,现在贸然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好? 对于冯雪知道更多事情,纪元海没太多抵触。 尤其是冯雪刚刚帮了忙的情况下,拒绝了也不好。 “行吧,下次我们出去带你一起。”纪元海说道,“到时候跟你再说到底怎么回事。” 冯雪闻言大喜:“行啊,这话就算是上道了!” “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私事……”纪元海说道,“你愿意看看就看看吧。”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接下来两天,纪元海继续学习。 邱家璐说了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侯教授受伤住院了,听说下学期也可能不来省大学教学。 冯雪对这个消息也是有点不以为然:“他受伤是假的吧?下学期不来这件事,可是我促成的,他可能就是脸面上过不去,找了个借口。” 邱家璐听别人说的是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见的。 不过因为冯雪帮了大忙,邱家璐也没有坚持这个想法,转而赞同冯雪的说法。 这让冯雪跟她的关系也略微亲近了一些。 周六,纪元海和陆荷苓去花鸟街芳草轩看一看。 因为之前承诺了冯雪,也就把冯雪从宿舍里面喊出来。 “你们两口子神神秘秘的,到底什么事情?”冯雪穿着羊毛衫、厚风衣出来,好奇地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去借钱,买了个店铺,主要是考虑以后在省城的生活问题。” “这件事,对你来说来应该没什么。对其他同学们来说,应该还是挺惊讶的,所以我们就没有打算对其他同学张扬。” 冯雪点点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对啊,就这么简单。”纪元海笑道,“你还去不去?我们今天就是开铺子收拾收拾,也没别的事情,可能还有点无聊。” “当然去啊,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我不去也太可惜了。” 冯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停在省大学门口,准备等一下王竹云。 王竹云如果来找他们,九点之前准到;如果不来,那应该就是有事不来了。 冯雪听后,倒也没什么意见。 她知道王竹云跟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俩交情好,等一会儿也就算了。 “纪元海、陆荷苓,你们两个这围巾不像是买的啊?”冯雪闲来无事打量纪元海跟陆荷苓,注意到两人都是黑红色围巾,款式一样,不由地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荷苓织的。” 冯雪闻言,也难免有点羡慕:“你们俩还真是挺恩爱的,围巾都是一个颜色。” “我是织了围巾和手套,元海其实也不怎么穿,就是跟我一起的时才戴一下围巾。”陆荷苓笑着说道。 “那倒是好,你们两口子特有的。”冯雪说道。 陆荷苓说道:“也不算是特有,竹云也给元海织了一套。” 冯雪闻言意外,心说荷苓是不是有点傻?王竹云给你丈夫织围巾,你也跟没事人一样? 等到九点,没看见王竹云,基本确定她这周不来了。 毕竟她之前也说过,复习时候学习压力挺大,哪怕是她成绩中游,也担心变成倒数。 看来这个周末,她是选择在学校里面刻苦复习。 “这下算是白等了……”冯雪嘀咕一声。 三人坐上公交车到了花鸟街,跟袁中华打声招呼:“袁哥!” 袁中华抬眼一看,点点头。 等三人走过去之后,他心里嘀咕起来:这个小纪,原来没感觉有什么问题,现在可算是看出来了……桃花运?桃花劫?身边姑娘个个好,常常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这就是芳草轩啊?” 冯雪打量几眼,兴致勃勃:“进去看看吧?” 纪元海领着她和陆荷苓进去,看看花草,看看前面店铺,后面房屋。 冯雪点点头,笑着点评:“不错不错,有点做生意的样子了。” “不过……纪元海,我得说一句,你这么干,好像不是正道啊。” 纪元海看向冯雪:“你是说,政法系跟这个,格格不入?” 冯雪惊讶:“咦,你知道啊?你知道为什么还——” “多准备一些总是没坏处。”纪元海平静说道,“我相信大学这段时间多准备一些自身的资本,以后也是有备无患的。” “你这想法……算了,我不说了。”冯雪说道,“你都买下来店铺,我也不说什么了。” (本章完) 第33章 放假与五千块 冯雪也是少有这么没有硬说到底的时候。 纪元海更不愿意和她探讨自己的未来。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不一样的背景和条件。 若是纪元海也可以远隔千里之外上学,还能几句话让学校辞退一个教授,那么他也不必一路从农村到县城又到省城,这么耗费心思发展自己、保全自身。 在冯雪看来,一条通天大道就在眼前,还用得着做生意舍近求远? 可是这条路,并不在纪元海面前。 收拾了一下花草,没过多久,周一曾经来过的、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过来取花了:“小纪老板,我的花好了没有?” “噢,马老师啊,您的花在这里……您看看……” 纪元海说着话,让这位马老师看了看枝叶翠绿的花草。 马老师欢喜不已:“哎呀,这大冬天的,小纪老板你辛苦了,辛苦了!” 抱着花盆,连连道谢离去。 “哎?这人怎么没给钱啊?是熟人?”等这个马老师走了,冯雪奇怪地问了一句。 “倒也不是。”纪元海解释了一下,是原来芳草轩的老板许下的承诺,自己帮忙收拾一下。 冯雪笑了一下:“好啊,你还挺仗义!” “这就不收钱?” “倒也给了两块钱。”纪元海说道。 “两块钱……你这铺子多少钱买的?”冯雪问道。 “八千块。”纪元海说。 冯雪听后,直接翻了个白眼:“伱这不是瞎折腾么?这多长时间能回本?” “荷苓,你也不管管他,就这么拿着钱打水漂?” 陆荷苓温婉一笑:“我们家都是听他的,我也愿意听他的。” “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冯雪听她这么说,倒是也笑了:“你们爱折腾就折腾吧,反正我是不太看好……” 纪元海在店内继续忙碌收拾花草。 冯雪呆了一会儿,的确感觉没意思,就拉着陆荷苓去逛花鸟街。 纪元海叮嘱她们,看看可以,一定不要尝试去买。 冯雪奇怪说道:“纪元海,你这么小气啊?我跟荷苓买点东西都不行?” “花鸟街不是菜市场,这里面东西没有定价,搞不好就拿文玩古董说事,你们在这里要买到好东西可不容易。”纪元海说道,“你们也不是奔着花一大笔钱,买个不知真假的古董去的,对吧?” “知道了,知道了。”冯雪招招手,跟陆荷苓逛花鸟街玩去了。 逛了一圈之后,两人又回来招呼一声,去了其他地方逛街。 纪元海将花草打扮的水灵活气,摆到门口几盆作为招徕,没过多久就吸引了几个顾客上门。 “老王呢?” “芳草轩总算是又开门了……” “门口这花可不错!我就要门口这花,得多少钱?” 纪元海面带笑容一一招呼着,也没过多久,就做成三笔生意,赚了五十块钱。 毕竟这里是省城,消费能力高得多,哪怕是寻常品种的花草,纪元海这里种的好看,价格稍微贵一点,也有人愿意买。 做完生意,纪元海继续用空花盆开始种植花草。 跟青山县城的时候不同,那时候一百块钱以上的花草基本别想卖出去。 而在省城花鸟街这个地方,根本不愁卖高价花草。 所以纪元海直接将宋梅分了八盆加以催活,又把芳草轩原来一些较为名贵的花草也做了一些分株。 又把竹子、松树、菊花变成极佳的品相、形状。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陆荷苓跟冯雪两个人提了午饭回来一起吃。 吃过午饭后没多久,袁中华来了芳草轩。 “小纪,恭喜发财啊,今天开张了?” “是啊袁哥,有两笔买卖,算是开张了。”纪元海说道。 “也没放鞭炮贴红纸啊?”袁中华笑着问道。 纪元海摇摇头:“我也不讲究那个,生意能做就行了。” 袁中华点点头,又走到芳草轩门口看向斜对面:“姓洪的一星期没开门了……这一笔算是给咱们记上了。” “小纪,他要是重新开门,跟你说话,或者什么事情,你就记住他肯定没有好心眼就对了。” 纪元海点点头:“袁哥,我知道了。” 袁中华过来,其实也就是专门为了提醒这一句。 见到纪元海肯听劝,点点头便走了。 冯雪听的好奇——这里面怎么还有恩怨? 跟陆荷苓询问一下,才发现陆荷苓也不是全都知道,又问纪元海。 纪元海便把洪江涛算计王大同的全过程说了,还有自己跟袁中华出面帮王大同解围、买下芳草轩的事情也都说了。 冯雪对于市井里面的这些故事,听着就跟京城顽主的故事似的,颇为传奇,不由地拍手叫好。 纪元海一看,她这跟看戏似的,也是不多说了。 隔着一层到底是隔着一层。 陆荷苓和王竹云会担心纪元海,而冯雪的感觉也就只是看热闹罢了。 下午,纪元海看出来冯雪颇为无趣,就提议她和陆荷苓一起回学校。 冯雪也点头说道:“我该回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了。” “平时我周六都给他们打个电话的。” “嗯,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纪元海送她们两个上了公交车,回芳草轩继续卖花草。 下午,来了一个喜欢花草的老人,打量纪元海种的花草,连连惊叹这芳草轩改头换面,变得不一般了,花草都带着一股灵性。 “我怎么也得买一盆。” 老人嘴里说着,逛了又逛,最后看中了一盆名贵花草。 一问价格二百三十块,老人也难免一脸肉疼。 “这价格是真贵……这模样是真好……” 犹豫再三,老人最终决定买下来,并说着明天带钱来买,还付了定金三十块。 纪元海微笑点头,说明天一定开门等着老人家大驾光临。 当天回宿舍休息,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跟陆荷苓见了一面,让她在学校好好学习,自己去花鸟街做生意。 到了花鸟街没多久,老人果然带着钱来了,成交了花草后离去。 纪元海又做了一天生意,又赚了百十块钱,分株的宋梅和其他名贵花草已经陆续长成,再过两天,调整一下外表模样就可以至少两百块以上对外售卖。 结束这一天的忙碌之后,纪元海在门口贴上营业时间在五天后。 之后回到宿舍。 周一在宿舍自习,纪元海没有出去做生意,而是跟所有舍友们一起认真努力复习原来学到的知识。 大家的心情都有点紧张。 兴许是因为过于紧张的缘故,宿舍楼内还有人打架,幸好被迅速制止了。 周二开始了期末考试。 周三考完。 考试结束之后,第二天便宣布正式放假。 纪元海身为班长,帮着辅导员和同学们忙碌了足足一天,同学们的离校时间都得确定好,以免出现了差错。 周四这天,周恒和另外四名舍友便离开学校,纪元海、白诚志、赵有田三人还在。 霍连诗也是周四离开学校,临走之前找到纪元海和陆荷苓,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他帮忙。 考虑到他虽然聪明勤奋,但是重感情的同时还容易感情用事,纪元海还真不打算找他帮忙太多,除非情况特殊。 周五,白诚志和赵有田背上自家包裹,去火车站买票也走了。 纪元海跟陆荷苓两人带着自家行李也离开了学校。 冯雪早在周三当天就已经离去,根本没有听辅导员第二天的有关放假安排。 邱家璐也是周四回了在省城的家。 纪元海和陆荷苓到了小院,刚放好东西没多久,王竹云也带着行李箱来了——省城大学今天刚安排好放假事情,跟省大学倒是错开了一天。 然后三个人同一天来到了小院。 显然王竹云已经打算好,和纪元海、陆荷苓一起回青山县城。 纪元海直接什么话也没说,提着王竹云的行李箱就放到隔壁房间。 王竹云怒目相视,纪元海回应“爱住就住,不住就滚”的眼神。 好不容易放假了,要跟老婆好好解一解相思苦,你还能把我们夫妻俩分开?你想也别想! 陆荷苓在一旁看着,有点羞意有点好笑。 但是终究也没帮王竹云说话。 元海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怎么可能因为别人拒绝他?哪怕是闺蜜感情很好的王竹云,也是不行的。 安排好房间,接下来就是写信回家了。 纪元海给纪家写信报平安,并且通知他们自己晚回去过年的消息,让他们千万不要着急担心。 陆荷苓给刘香兰写信,除了彼此的思念之外,也是同样晚回去的消息。 王竹云则是早有谋划,已经跟爷爷写过一封信,不准备早回去了。 纪元海写过信后,感觉不妥,自己也写了一封信给王老说明情况。 毕竟人家孙女在自己这里,总不能自己一声都不吭。 写完三封信后,纪元海信封上贴上邮票,写好地址邮编投出去。 然后带上两盆隆昌素兰花,去花鸟街打开芳草轩,开门做生意。 第一天生意百十块,第二天卖出去一株宋梅,一天赚了七百块。 已经进了腊月,年关到来,省城花鸟街上生意越来越好。 整条街上都在赚钱,纪元海自然也是赚钱更多。 仅仅十天时间,就已经赚了五千多块钱——这里面名贵花草就卖了三千多,剩下的两千多块,都是一些普通花草。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有时候在小院里面,有时候逛街。 陆荷苓也去陆园住了两天,陪伴了一下陆老爷子。 她不在的时候,王竹云闲来无聊就去芳草轩看着纪元海忙碌, 说来也奇怪了,当初王竹云也曾经在刘香兰忙碌的时候等着纪元海,那时候其实挺无聊的。 现在看着纪元海忙忙碌碌,她倒是感觉并不枯燥。 距离过年还有六天时间,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准备返回青山县城了。 盘算了一下收获,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明天我们去跟爷爷道别,然后那六千块钱……” 陆荷苓连忙说道:“千万别提!” “那六千块钱千万别提,爷爷肯定生气;他跟我说过了,六千块钱给我们了就是给我们了,绝对不用还。” “如果我们再跟他提还钱的事情,他一定会生气!” 纪元海听后,便也改变了主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送爷爷一盆松树吧。” 倒不是纪元海不舍得钱,而是陆老爷子本身就不是花卉爱好者,顶多是有点了解,纪元海送给他比较娇贵的兰花之类,反而耗费老爷子的心神,让他寝食难安。 一旦把兰花种死了,陆老爷子肯定心里面难受,这也不是长寿之道。 所以送一盆比较容易养活的松树,表达纪元海和陆荷苓对他的心意、美好祝愿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和陆荷苓到了芳草轩,抱出来一盆松树,贴上纸条:“年后开业”。 山行等花鸟街卖花草的人见状,全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年轻人可算是走了! 他的花草愣是邪门,才开了十来天,差点把老主顾熟客都给抢走。 老王以前开芳草轩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情况! 也幸好这个年轻人不是钻到钱眼里,要是他继续开下去,让大家伙儿都没办法赚钱,可就必须要想办法了。 现在这样开门营业的态度,挺好! 到了陆家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说明来意为了告辞,又把松树盆景送上,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陆老爷子点点头收下松树,脸上却是没有多少喜色。 “元海啊,这一段时间,铺子赚到钱了吗?” 纪元海点头说道:“爷爷,赚到钱了,总共赚了五千块钱,加上原来还有的四千块钱,我跟荷苓现在还有九千块钱积蓄。” “我原想着要不要给爷爷还钱,后来荷苓说爷爷给的钱,我当然不用还。” 陆老爷子闻言,这才笑了:“哈哈哈哈,荷苓这话说得对,你们两口子这么想就对啦!爷爷这辈子不缺钱,就缺身边有人。” “那钱给你们就是让你们用的,不能跟我分什么里外。”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是点头称是。 陆成林在一旁笑道:“爸,元海这生意做的可以啊!满打满算一个月,八千块钱的铺子收回来五千块钱!” “下个月他就能回本,再往后整个铺子再加别的钱都是纯赚啊!” 陆老爷子也是点头:“不错,元海这生意做的好,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对了,元海、荷苓,还有一件事,你们得做。” “跟我、你们二叔好好拜一拜你们父母再走。” 纪元海和陆荷苓本来也正有这个意思,两人给陆荷苓父母灵位上香,恭敬拜祭之后,又在陆家坐了半天。 陆成林夫妇张罗了一桌团圆饭,陆老爷子也甚为期盼,于是纪元海和陆荷苓便一起留下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后,又说说话,纪元海和陆荷苓跟陆老爷、陆成林夫妇郑重告别,返回小院。 王竹云见到他们,难免抱怨肚子都饿扁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知道她说的纯属抱怨,屋子里面本来就有点心,怎么也不至于真的把她饿着。 三人带上行李,一起去了火车站。 购买了火车票,结果却是晚上十点的,没办法也只能等了。 “上次咱们在火车站,那个闫慧芳大姐现在怎么样了?” 王竹云说了一句。 “还挺好的吧。”纪元海说道,“当初给我来了两份信,还在部队给我争取了一个表扬的公函发到学校,给我涨了好大的脸面。” “我这个学期在学校里面当班长顺风顺水,可都是因为我的人品前提是经过学校表扬的。” 王竹云摇摇头:“你说话,我就只能相信一半。” “按照你这个奸商的本事,那些新学生还不都被你耍得团团转?” 纪元海直接摇头叹气:“王同学,看来你对我的误解真的很深啊。” 王竹云忍不住哈哈一笑:“我感觉我应该没说错,荷苓你说呢?” 陆荷苓微微一笑:“这个可不好说。” 王竹云又是笑了:“你这样骑墙的,最狡猾了,快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伸手要挠陆荷苓痒。 两人笑闹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带着青春活力,温暖了候车室的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子走过来,小声问他们:“同志,要卧铺票吗?” 王竹云怔了一下,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人,忽然又忍不住笑出来:“你的卧铺票,还没卖出去啊?” 那个男子顿时悻悻然快步离去。 既然是知道的,那“生意”当然也就做不成了。 晚上十点,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坐上火车。 一路伴随着微微的摇晃,到第二天清晨抵达青山县城。 下了火车,走出火车站,王竹云忍不住伸开手说了一句:“我又回来了!” 纪元海说道:“这话颇有胡汉三风采。” “净是些怪话!”王竹云白他一眼。 “说好了啊,初六咱们动身往省城去,到时候还是在那个花草铺子见面!” “你们可别忘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笑着跟她招手道别,说着一定不会忘。 王竹云走后,纪元海、陆荷苓两人带着行李直接前往菜市场旁小巷,刘香兰的花草铺子那里。 (本章完) 第34章 辟邪增福 冬日清晨的阳光照在花草铺子玻璃上,玻璃上结着一层霜,让本就不浓烈的阳光,又少了一层热气。 屋内点着炉子暖洋洋的,各类花草按照秩序排列好。 一辆自行车靠在墙边。 刘香兰刚做了一个挺长的噩梦,醒来后,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王晓红还在身边躺着,所处的是青山县城的屋子里面。 她们是县城的城里人,户口已经足足搬来一年半时间。 已经一年半了,她的人生发生的改变。 噩梦中的种种,随着刘香兰醒来正在缓缓褪去。 最后她也只是隐约记住了很多光怪陆离、似是而非的事情。 梦里面,在小山屯,王家的人如同地狱的恶鬼,要杀了她和王晓红……梦里面,新年时候,万家灯火,她和王晓红被房屋倒塌掩埋,活活砸死…… 梦里面,纪元海嫌弃她晦气让她以后不要再联系,她绝望地投了河;梦里面,饿死的爹和娘带着她一起饿死,说是不用再受苦了。 刘香兰轻轻叹了一口气,莫名地就流了泪。 人活这一辈子,就要吃这么多苦,得不到这么多呀。 “娘?”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刘香兰本来没心情去擦拭,忽然听到怀里王晓红发出一声轻叫,连忙转头用被子角擦干净了,声音一如正常。 “咋了?” “娘,你刚才哭了。”王晓红小声说道。 刘香兰顿时心里一慌,连忙解释:“没有!娘醒得早,昨天晚上又熬眼算账了,眼睛累的疼。” “这事儿就跟看太阳似的,不是哭,就是累的眼疼。” “那……娘,你以后别这么累啊。”王晓红说道。 “哎,好,娘以后不这么累。”刘香兰答应一声,又笑起来,“红啊,越长大越懂事了!都知道心疼娘啦,娘没白疼你!” 说着,笑呵呵搂紧了王晓红。 王晓红连忙说道:“娘,伱的摸摸咂太大,憋着我了!” 刘香兰更是忍不住笑起来,往后退一点,给女儿留了点喘息空间,说道:“你都是吃它长大的,还嫌它大?” 王晓红点点头:“就是觉得被憋得难受。” “小妮子……”刘香兰笑了一声,正准备跟王晓红再说两句话。 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有人敲门。 刘香兰有点惊讶:这么早就有生意? “稍等一下啊!”刘香兰对门口叫道。 “刘姐!”门口传来纪元海的声音,“我们回来了。” 刘香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掀开被子光着脚丫子一口气奔到了门口。 随后才反应过来,急忙又跑回去穿棉裤棉袄。 穿好了棉裤棉袄打开门,纪元海、陆荷苓两人惊讶地看见刘香兰的棉袄扣子扣歪了两个,心口处一片白正迎着风,脚丫子也踩在冰凉的地上。 “刘姐你……赶快穿好鞋,扣好衣服!”陆荷苓提醒道,“别着急。” 刘香兰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忙里出错。 暗骂自己不要脸,听到纪元海就慌成了摇尾巴的狗,但是眼还是忍不住又不住地看纪元海。 半年时间不见,纪元海的鼻子还是那么挺,眼睛还是那么深又亮,嘴唇还是那么好看,脸颊也是那么好。 还多了一股子有学问的模样,叫刘香兰看的心里面越发感觉痒痒。 比梦里一次又一次梦见的,更加好看。 回去床边穿好了鞋,扣好了扣子,又给王晓红穿衣裳。 扣王晓红棉衣扣子的时候,接连几下没扣上,王晓红低头看了一眼刘香兰的手,说道:“娘,你的手抖着咧。” 刘香兰顿时略感赧然,心里面这么一不好意思,倒是终于勉强把激动给压住了。 陆荷苓看了纪元海一眼:看到没,刘姐想你想的! 纪元海点点头。 陆荷苓又对他笑了笑,略带狡黠地微微挑眉。 这模样是纪元海甚少见过的,不由地微微一怔。 陆荷苓这是告诉我,她似乎有什么想法?不会吧?她能有什么想法? 等刘香兰忙碌好了起床叠被,把炉子里面蜂窝煤又放上一块新的,问纪元海和陆荷苓什么时候回来的。 得知他们刚下了火车,还没来得及吃饭,又连忙匆匆骑自行车出去一次,买回来包子油条豆腐脑。 四个人坐在桌子上吃着早饭,说着话。 还是县城的鸡汤豆腐脑纪元海喝着顺口一点,再加上的确一路上没吃东西,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说着上学的事情,也说着到了省城之后赚钱、买房子、买店铺、认亲这些事情。 听到纪元海已经在省城买房子和店铺,站住了脚,如今更有九千块钱傍身,刘香兰欢喜不已;听到陆荷苓认亲,以及父母灵位归来,也是宽慰陆荷苓一番。 刘香兰也说了过去半年的经营情况,因为没有纪元海参与,花草质量差了些,再加上刘香兰还要自己花钱买进花草,又多了支出。 因此整个花草铺子半年时间也只赚了四百块钱,比纪元海在的时候差的太远了。 刘香兰说起这件事,就感觉心中不安,对不起纪元海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基业。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倒是都不以为意——现在这个年代,在小县城正正经经做花草生意,这样收入已经是相当不错了。若是刘香兰还能延续纪元海在的时候那种特殊情况,那才是奇怪。 纪元海赚的花草钱,本身就不是其他人能够复制的。 说着说着话,陆荷苓忽然说起了省城大佛寺。 省城大佛寺是历史悠久的古寺庙,传说以前有好几个皇帝亲自来寺庙烧香祭拜,而且还有真佛舍利,里面极为灵验,可以辟邪祈福,遇难呈祥。 纪元海听着,心说:我怎么不知道?上次去大佛寺的时候,荷苓也没跟我说起来这些啊。 正想着,转头一看,刘香兰竟是一脸震惊,连连点头,满眼里面都是羡慕神色,显然是被陆荷苓的描绘说服,深以为然。 纪元海怔了一下,然后渐渐恍然,心中充满了对陆荷苓的喜爱和感动。 贤妻如此,真是福气啊! 接下来,正如纪元海刚刚想明白那样发展。 陆荷苓说了大佛寺如何如何灵验之后,又说了几个例子。 以前有个财主的女儿,怎么怎么倒霉,去大佛寺求了法器之后,时来运转,如何如何过上幸福美满生活;还有个以前倒霉的书生,七岁克死爹娘,从小百病缠身,后来去了大佛寺求到法器,不仅考上了举人,还当了县令。 这几个例子一说,刘香兰眼中的渴望几乎是不加遮掩。 “要是大佛寺在咱们青山县城,那就好了!” 我要是能求来法器,去掉身上的晦气倒霉—— 这是刘香兰下意识的一种想法。 “其实也没事儿。”陆荷苓开口说道,“我跟元海两个人之前去大佛寺,已经专门求了四件法器回来!” 拉起纪元海的手,给刘香兰看他手腕上的念珠手串。 又从行李里面取出来三个手串,自己戴上一串,给王晓红一串,又递给刘香兰一串。 “刘姐,这四件法器,可都是大佛寺的香火熏陶,专门念诵成千上万遍,祈福辟邪,消除灾难,遇难呈祥,最好的法器。” “我跟元海两个人诚心诚意虔诚供奉,好不容易求来。” 陆荷苓说到这里,面带微笑,看向纪元海。 她没有看到纪元海多么震惊,反而看到纪元海对她微笑一下,配合地对刘香兰点头。 这让陆荷苓难免心中有点挫败——还以为这一次元海会猜不到呢,原来他已经猜到了! 刘香兰一向知道纪元海心眼多,从来没想到柔弱文静的陆荷苓也会说出一本正经的话来哄她,因此听到这些话便是深信不疑。 虽然陆荷苓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但是她自己其实并不相信什么祈福之类的事情。 只是现在为了让刘香兰相信,跨过心里面的那一层障碍,陆荷苓说的“深信不疑”“言之凿凿”。 手掌颤抖着接过这件“法器”,刘香兰只感觉心里面长久以来横着的一口气。便一下子都出来了。 有它在,我再也不用担心了! 我可以放心供养孩子长大,可以安心跟荷苓一起接触。 更可以—— 刘香兰戴上念珠,口中连连念诵着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然后含羞带喜地看向纪元海、陆荷苓。 陆荷苓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将行李放在一旁,看了看花草铺子,感慨道:“刘姐,你也是辛苦了。” 刘香兰说道:“我这算是什么辛苦?比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可好多了!都是因为你们的照顾,我跟晓红才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陆荷苓笑了一下,又说了两句话,刘香兰说起来要把钱给纪元海和陆荷苓。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连忙拒绝了。 在省城卖两盆花,就能赚回来这些钱,他们真的不需要。 刘香兰拿着这些钱继续经营铺子,改善生活,也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刘香兰忍不住感动的抹泪抽噎——这样一来,整个铺子所有一切,岂不都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给了自己? “对了,”陆荷苓为了不让刘香兰继续这么哭哭啼啼,岔开话题说道,“元海,咱们回来过年的时间可不多,今天下午就得回小山屯,到初六的时候咱们就得回省城。” 一听这话,刘香兰果然不哭了,心中的不舍顿时占据了上风。 “这才十来天啊?你们十多天就要走?” 纪元海点点头:“省城有钱人多,我回去买卖花草,又能赚个两三千块钱。” “在家里过年呆着,其实也就几天时间新鲜,呆长了也是没多大意义。” 刘香兰心中暗道:难道今天分别之后,又要等到过年初六的时候才能见一次元海?然后又要再等半年时间? 要是这样……我…… 陆荷苓这时候看向了王晓红:“晓红,想没想荷苓阿姨啊?” “想啦!也想元海叔叔啦!”王晓红开口笑着说道。 “这孩子就是聪明可爱!走,阿姨带你逛县城,买年货去!你想要什么啊?”陆荷苓问道。 王晓红摇摇头,很懂事,表示什么都不要。 陆荷苓笑道:“那你就陪阿姨买东西吧。” “好啊!”王晓红说道。 陆荷苓牵起王晓红的手,跟纪元海、刘香兰说道:“元海,你帮刘姐看看花草,我买点过年用的东西,咱们回老家也得买着过年的礼物。” 纪元海点点头:“好,你去吧。” 陆荷苓走了两步,回头说了一句:“对了,我们今天中午就在外面吃了。” 说完话,领着王晓红走出铺子,顺手带上了门。 这最后一句话和关上的门,让刘香兰顿时心里一热。 “过去这半年,怎么样?”纪元海对她问道。 刘香兰说道:“刚才不都说了吗?吃的好了,穿的好了,就是给你赚的钱不够多。”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是说这些,我是说,你自己过得怎么样。” “也挺好。” 刘香兰说着话,偷眼看了一眼纪元海,忍着心里面几分悸动,又补充一句:“就是见不到你和荷苓,心里面挺想的难受。” “哦,想我多一点,还是荷苓多一点?” 门也关了也没有别人,纪元海跟刘香兰说话都大胆了许多。 刘香兰不好意思地承认:“还是想你想得多。” 说完话,脸颊就低下去。 虽然已经早就做过了很多事情,虽然这话都是发自于内心,刘香兰还是忍不住脸上火烧火燎似的,渐渐滚烫起来。 这样子,让纪元海也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脸。 刘香兰转眼看了一下,见到铺子房门没插上,连忙过去插上了房门,又把窗帘也拉好,不留下缝隙。 之后又主动靠近纪元海,手臂搂住了他的腰。 “元海……” 纪元海搂着她亲了一会儿,问道:“有水没有?” “暖壶里面还有,也有凉水。”刘香兰说道。 “拿脸盆和香皂过来,我兑点水,擦洗擦洗身上。”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明白了什么,对纪元海露出一个情动的笑容,点点头忙碌着准备起来。 烧水铁壶灌满了凉水,放在蜂窝煤炉子上。 暖水壶的水和凉水稍微兑合一下,纪元海除掉衣裳,慢慢擦洗掉一路的风尘。 刘香兰拿着香皂,给他身躯上慢慢打着略带香气的泡沫,手指感受着心爱之人的外表,心早就摇曳着飞起来。 “元海,我是真的想你。” “我就是感觉,要是有那么一天,你真的不会来了……我这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说着话,刘香兰眼睛已经忍不住渐渐盈满了泪。 纪元海擦干净身上,转身来一弯腰,将刘香兰抱起来。 两人亲近着,互相依偎着。 跟以前一样,刘香兰先伺候了纪元海。 不过,跟以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刘香兰没有忙着收拾,而是继续搂着纪元海。 她的目光看着纪元海手腕、自己手腕上的法器,渐渐放心下来。 “原来,有了大佛寺的法器保佑,我们一定会没事吧?” 纪元海点点头:“当然是会没事的。” “那我们……也会没事吗?”刘香兰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双目注视着她。 “刘姐,今天以后,我要叫你香兰。” 刘香兰羞不可抑,转过脸去:“元海,我可比你大呢。” 纪元海伸手把她的脸扳过来。 “香兰,看着我。” 刘香兰带着羞意,跟他的目光对视,只感觉火辣辣的力量从他的眼睛灌入了自己心中。 “元海……啊!” …………………………………………… 下午三点多,陆荷苓提着很多东西回来了,连王晓红都抓着一串糖葫芦,提着两样糖果。 花草铺子里面窗户大开着,正在通风换气。 被褥换了,纪元海也换了一身衣服。 刘香兰容光焕发、皮肤水润,说不出的动人。 陆荷苓见此也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放下买的一些东西,跟刘香兰、王晓红告辞。 从青山县城到小山屯也是没有公交车,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把大部分行李都放在刘香兰这里,带上一些换洗衣物、钱财、过年礼物,骑上刘香兰的自行车,一路上沿着坑坑洼洼的黄泥路,向着小山屯返回。 路上,纪元海特意感谢了一下陆荷苓。 陆荷苓倒是好奇询问刘香兰的情况。 纪元海描述了一下后,陆荷苓也是惊讶不已。 “看来,也只有元海你才能受的了她啊……元海,你累吗?” 纪元海哈哈一笑:“余力依旧。” 陆荷苓听后,忍不住伸手拍他一下:“你怎么这样啊?” “要是这样,我们俩是不是都不够啊?” “别强求,随缘。”纪元海这样说道。 陆荷苓又伸手打他一下。 自行车颠簸之中,渐渐靠近了小山屯。 田野之中,没有成群结队忙碌的社员们……偶尔几声鞭炮声音远远传来。 纪元海和陆荷苓看着绿油油的冬小麦,一个个土坯房组成的村庄,一时间心中有许多感慨。 时隔半年……又回来了。 回到了纪元海的家乡、陆荷苓下乡的地方,小山屯。 本章,该说不说的,有空再补充吧。 (本章完) 第35章 回乡小记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穿过熟悉的街口,进了小山屯。 刚进到小山屯,就看到街上一群凑着说话的人,还有跑着扔摔炮的小孩。 见到一辆自行车,两个穿着光鲜的城里人进了村,大人小孩都一起看过来。 随后有人反应过来,认出了纪元海和陆荷苓。 “哎,纪元海!” “你们两口子上大学回来啦!” 纪元海点点头,停下自行车:“嗯,回来啦,都挺好吧?” “嗯嗯,都挺好都挺好!听说你在学校里面拿到几百块钱的奖学金?”村民们问道。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对,凑巧符合条件,就拿到了。” “了不起,了不起啊!” 村民们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大学生到底是大学生!” “我们庄稼汉这一辈子,咋也赚不了这些钱!” 纪元海哈哈一笑:“我是运气好,还是比不上咱们干活种地的实在!” 别管纪元海说这话是真是假,村民们听了之后,心里面都感觉舒坦。 说完话,纪元海带着陆荷苓向着村南而去。 正在放摔炮的小孩子们叫着“大学生回家啦!”“大学生回家啦!” 村民们也都仿佛接到什么任务似的,匆匆忙忙串门子,散播消息。 “哎,知道了吗?纪元海跟他媳妇,今天回来啦!” “咱们村的大学生,回来啦!” 这消息传播的速度,当真是超乎寻常的迅速。 篱笆院子外,纪元海停下自行车,陆荷苓下了车子,两人隔着篱笆向内看去,只见奶奶正在院中忙碌着洗刷东西。 这是按照过年的习俗,洗刷东西、收拾房屋,迎接新年。 两人这么一停,正在忙碌的奶奶便有所察觉,抬起头来。 只是她年龄毕竟大了,有点老花眼,隔着篱笆怎么也看不太清楚。 “谁啊?”奶奶开口问。 爷爷在屋内搭腔:“你喊我啊?” “不是,我是说谁来了啊?”奶奶说道。 纪元海笑着推自行车,进了篱笆门:“奶奶,是我啊,元海!” 奶奶顿时大喜,连忙要站起身来:“元海来了!” 纪元海见她坐了半天,起身十分费力气,连忙把车子停下,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久坐不动的老人,忽然猛起身,真是太容易出事了! “元海回来了!”爷爷也从屋内快步走出来,面带喜色。 “啥时候回来的?吃饭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连忙说着话。 纪元海把专门买的过节礼物,猪肉、糖果、酒、点心之类的都从自行车上解下来搬到屋里。 爷爷奶奶都欢喜不已,让他们赶紧坐下。 “伱的信前几天就收到了,当时家里还都担心呢,放了假咋不赶紧回家来。” “现在可算是回来了!” “旁边的屋子里面,你们两口子铺的盖的被褥都备下了,昨天刚晒好了,也都铺好了……” 刚一见面,老人家有说不完的话想要说,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点头听着。 说了一会儿,爷爷才反应过来,让奶奶把纪元海父母还有二叔三叔、纪元山夫妻都给叫来。 纪元海笑道:“奶奶歇着就行,我去吧!” 骑上自行车,从村南到村里,到了纪家之后探头喊了一声,父母都应声出来,也都面带喜色。 纪元山更是冲上前来,忍不住跟纪元海拥抱一下子。 “可算是上学回来啦!” “咋还专门写信回来,说是有别的事,来不及回来?让我们胡思乱想的!” 纪元海笑着解释:“我不是信上都说明白了吗?荷苓在省城认了亲戚,我们得在亲戚家住一些时候。” “那也不行,那也一样担心。”纪元山搂着他肩膀说道,“都放假回来了,你们咋不回家,谁能不担心啊?” 纪元海哈哈笑道:“我跟荷苓都是二十多的人了,我们还能跑丢了啊?” 招呼父亲母亲、纪元山夫妻俩带着孩子纪考成都去村南。 又叫了二叔三叔两家人也都前往村南。 叫过人后,纪元海在街口见到了大队书记、七大爷纪保田。 “七大爷!” 纪保田笑着点头:“元海,你这是放假回来了?” “是啊,七大爷,我放假回来了!”纪元海招呼,“您晚上到村南我家一起吃顿饭,说说话吧。” 纪保田没有拒绝,跟着纪元海往村南走。 纪元海也下了自行车,推着自行车陪着他,一边走一边说话。 “元海,咱们村开始包产到户了。”纪保田说道。 纪元海有点意想不到:“七大爷,这就已经开始了?” “是啊,已经开始了。”纪保田说道,“生产大队还在,田地还是属于大队的,但是各家包一块地,包干包产。” “大家伙儿说实话,都有点不太习惯,也有点不知所以。” “没有吹哨子的,也没有安排任务的,就是全靠自家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了。” 纪元海点点头:“也不用出工算工分了。” “对,不用算工分了。”纪保田说着话,给自己叼上一支烟,火柴点燃了,喷出一口浓烟,“说实话,我也不习惯。” “不过,现在生产队还在,也跟你当初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元海,以后是不是就是这样了?” 纪元海摇摇头:“现在还只是尝试。” “再等一年,就不再是试点,而是基本上比较成熟的方法了。” 纪保田闻言,连忙询问:“到时候,成熟的方法是什么样子?” “还得有一两年呢,七大爷,我说了可不一定准啊。”纪元海说道。 纪保田直接摇头说道:“元海,你就别跟我藏着了!” “你跟我说包产到户,说的就是准,我现在别人的话一点都不信,就相信你这个大学生的话!” “元海,你再帮我看一看,以后村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纪元海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很多事情也只是小山屯不知道,事实上外界已经确定了很多。 现在大包干、包产到户、生产队……各式各样的都有,虽然并没有定论,但是家庭联产承包已经在成形的路上。 纪元海大概说了一下以后的情况,简单来说,还是纪元海以前跟纪保田说过的那些话。 生产队现在还是包产到户的管理者,再过一两年就不是了。 到时候,包产的就不需要生产队,而是直接向乡镇交公粮。 纪保田听着连连点头,将纪元海的话记在心里。 到了村南,纪元海一大家人都到齐了,热热闹闹。 纪保田也被爷爷喊到屋内说话。 纪元海、陆荷苓笑着跟小孩子们发糖果吃,跟二叔、三叔也都说说话,聊聊天。 晚饭时候,打开电灯,男人们坐在一起喝酒吃菜说话。 女人们坐在一起,照顾孩子们。 “元海,你手上戴的是手表啊?这得多少钱?”喝酒之后,二叔醉眼惺忪盯着纪元海的手腕,忍不住问了一句。 爷爷瞪了他一眼:又欠抽了是吧? 就不能碰酒! 纪元海笑道:“也值不了多少钱,省城那边有些东西反而比咱们这里便宜。” “那挺好,那挺好……下学期开学你给我捎一块回来。” 二叔咧着嘴,笑着说。 纪元海笑了笑,没理他。 吃完饭,纪保田告辞离去。 纪保田刚走,爷爷立刻发作起来,拿旱烟袋敲了二叔一通,让二婶把他领回去。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以后不许碰酒!” “再喝酒,给他灌脏水!” 二婶也又是气,又是笑,偏偏还拽不动喝醉如死猪的二叔。 还是纪元山和三叔一起,才把二叔送回家。 之后三叔一家也回去了。 父亲母亲、纪元山夫妻俩带着孩子也都回去了。 这一顿团圆饭,除了二叔喝醉酒说话没分寸,闹出了笑话之外,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纪元海和陆荷苓当天便在旁屋歇着。 第二天,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帮着家里干活。 第三天,两人骑着自行车进县城买点烟花爆竹之类的,也顺便给家里买一袋子白面。 到了县城,陆荷苓就领着王晓红去逛街,直到下午才回来。 纪元海帮助刘香兰摆弄摆弄,两人倒也是颇有些乐在其中。 到下午时候,纪元海带了点过年礼物去县家属院,见了一下王老和袁奶奶,跟他们拜年,也跟他们说一说过去半年的情况。 王老和袁奶奶都是连声称赞。 离开县家属院,纪元海跟门卫董大爷也送了一份点心果子跟酒,算是自己心意。 可惜赵大爷不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卖烤地瓜又或者是糖葫芦。 要不然纪元海也得跟他好好拜年走动一下,聊表心意。 傍晚时候,纪元海和陆荷苓带着买到的烟花爆竹、面粉、过节礼物,回到了小山屯。 烟花爆竹给二叔三叔家孩子送去,小孩子喜欢这些东西。 面粉给爷爷奶奶吃,让他们改善改善生活,总不能一直拿着窝头当饭吃。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已经知道,他们打回来的三百块钱,都被爷爷奶奶收起来,要留做以后的“不时之需”。 但是,这些钱,真没有保留的意义。 如果现在把几百块钱当作一笔财富存起来,过上十多年后,绝对是后悔莫及,还不如拿出来改善生活更加实际。 纪元海一时半刻说服不了“会过日子”精打细算的爷爷奶奶,也只好亲自给他们买面粉回来,让他们多吃点白面馒头。 爷爷奶奶感受着纪元海两口子的心意,都是一边说着他们浪费钱,一边忍不住脸上带笑。 孙子孝顺,这是他们享福啊! 又过了一天,生产队杀猪了。 大人孩子都围着看热闹。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当然不至于眼馋吃猪肉,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 生产队分了猪肉后,父亲母亲跟纪元山夫妻俩带着孩子又一起带着猪肉来村南吃饭。 吃过饭后,一家人都在红砖房主屋里面说话。 说了没有两句话,纪元海察言观色,感觉到父亲母亲跟纪元山夫妻俩是有什么话想说。 “哥,你是不是有啥事情啊?” 纪元山期期艾艾:“也……也算是有吧。” 他媳妇马秀萍见他说话不好意思的模样,笑了一下,接过来说:“元海,荷苓,是这么回事。” “之前你们说过咱们生产队以后可能不出工,不赚工分。” “你们学问高,这些话一说一个准,都已经成真的了。” “现在咱们村里已经包产到户了,咱爹娘都是能下地干活的时候,我跟元山两个人也都能出点苦力,包给咱们家的地,咱家能干完,约摸着远山跟我两个人还能省下来没别的事情干。” “我们就想着,是不是应该找点别的事情干,来补贴家用,让日子过得好一点;但是这件事我们心里面也没底,就想要问问你们,现在我们能离开小山屯去城里找活干赚钱吗?” 马秀萍口齿清晰,说话利落,让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听明白了。 能不能去找活干,是父亲母亲、纪元山马秀萍想问的。 他们肯定还想知道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纪元海能不能帮忙找到活。 只不过话得一步一步说,还没说到这里。 纪元海目光一扫,也看到爷爷奶奶关切的目光。 显然他们也想知道,能不能让纪元山或者马秀萍外出,赚点土地之外的收入。 虽然说,“踏踏实实种地”最可靠,但要是种地之外还能有其他收入,他们也当然不会拒绝。 纪元海说道:“这话,我去年的时候跟爷爷、爹、七大爷都说过;我也说过,生产队以后肯定没有。” “现在情况到了这样,虽然跟我说的差不多,其实还是有区别。” 一家人都提起精神,注意听着纪元海的话,生怕听不清楚。 “要说,大哥大嫂现在可以不可以去县城找点工作干?事实上肯定是可以的。”纪元海说道,“没有了生产队的出工约束,没有了工分的制约,你们只需要种好自家包产的土地,其他的时候就能够自由行动了。” “但是,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那就是,你们这样想,其他包产到户的人家、其他村的村民应该也是这样想。县城里面很快就会有很多人,都想找工作补贴家用,却都很难找到工作。” “到时候,可就不好说是什么情况了,应该都会把人再赶回农村,不许乱进城。” 一家人大概都挺明白了。 这么多人一起都进城找活,的确是要乱套。 爷爷说道:“这么说也是……元海你说,元山过了年后能不能进城?” 纪元海说道:“有什么工作,能稳定去干,那就能进城。” “没有工作,也不知道干什么,进城那就基本等于白忙。” 纪元山听后,考虑一下,说道:“那我还是别进城了,我除了种地之外,其他什么都不会,除了给人搬搬东西,出点苦力,其他的也干不了。” “按照元海说的,我进城也就是白忙。” 纪元海闻言,却是笑了笑,微微摇头。 “谁说你是去白忙的?” “如果你和嫂子真的想要进城赚点钱,我倒是能给你们找个工作;不过,我感觉这事情你们两口子一起去比较好,还是等纪考成长大一点能吃饭了再说。” 纪元山和马秀萍两人都是惊喜和意外。 “元海,你能帮我找到工作?” “两口子一起去?” 爷爷也问道:“元海,你能给元山找工作就挺好……怎么还得两口子一起去?” 纪元海说道:“我是准备,跟刘香兰说一句,看看能不能行。” 纪元海话音刚落,爷爷立刻说道:“那这事情是要两口子一起去!” 刘香兰刘寡妇,让纪元山一个人进城找她工作,一听就感觉不妥。 奶奶也明白了爷爷为什么这么说,问道:“让秀萍去,不也行吗?” 爷爷摇摇头:“你还是没听明白元海刚才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元海刚才说,各村各户,都得有人惦记着除了种地之外多赚钱,这一下子就多出几千几万的闲散庄稼汉。” “你知道这里面能有多少二流子,多少坏人,不干正事?” “他们进了城,找不到工作,城里就安稳不了;他们在农村,农村也安稳不了——以后咱们纪家大人小孩,尤其是女眷,都得小心,还有家里的门锁围墙都得注意。” “往后日子,跟集体大队的日子,可不一样啦!” 爷爷说到这里,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马秀萍才都明白过来,马秀萍不能独自去县城上班的原因。 纪元海也是点头,心中佩服爷爷的智慧。 自己从后世记忆中可以后知后觉,知道这一段时间开始,治安会变得很差;爷爷凭借自己刚才说的话,能够推测出治安变差,坏人变多,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事情了。 而嫂子马秀萍如果真的在接下来两年,独自一个人每天县城、小山屯来回上班,那几乎是百分百出事。 这不是纪元海诅咒,而是一个客观事实。 太多人想赚钱,找不到工作,不知所措…… 所以,还是要纪元山夫妻俩一起进城工作才行。 (本章完) 第36章 山间毛贼 纪元海和爷爷的话,把纪元山夫妻俩不适合单独进县城的原因说明白了,这件事也就定下方向。 等纪考成完全断奶喂饭以后,纪元山和马秀萍两口子就可以听纪元海的,去刘香兰那里找个工作干着。 所以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还急不得。 纪考成完全断奶,还得大约几个月到半年时间;如果断奶断的早,家里吃的又不好,也影响孩子以后的生长发育,那也不好。 如果纪元海和刘香兰那边商议不好,他们两口子也是不能贸然去城里。 有目标,有明确工作地方,去城里还行。 没有明确目标,在城里乱逛找工作,那是要挨训甚至挨收拾的。 “元海,那就等孩子断奶以后,你跟刘香兰说一说,看看能不能给我们找个活……要是实在找不到,我们暂时就不出去找工作。”纪元山跟纪元海说道。 他的想法也是偏向于稳妥一点。 既然城里不让乱逛,而且坏人会变多,那没有确定工作的时候,不急着进城,也就对了。 纪元海点头应下,反正他跟家里、刘香兰信件常来往,这件事随时都能说。 况且刘香兰的花草铺子那里,本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至于说,刘香兰的花草铺子,为什么要安排纪元山、马秀萍两个人去干活,那也是为了更远的未来做考虑。 纪元海和刘香兰的关系实打实的更进一步,这是一层缘故。 纪家继续种地、或者寻常打工,终究改变不了命运,生活也不会有太大起色,也是另一层缘故。 若是单纯考虑小小的花草铺子要有三个成年人忙碌,那当然是人数多了。 纪元海考虑的还是未来一年、两年的发展。 刘香兰未必会死守在县城的花草铺子,而纪元海在省城赚钱的速度、也注定意味着这个花草铺子对他变得作用有限。 这种微末好处,纪元海渐渐看不上,对于纪家来说却是改善生活的巨款,是下金蛋的鸡……这种未来注定的发展,纪元海也是顺水推舟。 当然了,即便如此,也得边走边瞧。 纪元海可不会早早给出承诺,未来变化如何,还是要等未来再说。 ……………………………………………………………… 距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过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烈。 贴上春联,祭拜先祖,放鞭炮,劈里啪啦的声音一整天白天到黑夜都没停。 烟火气息萦绕在空气里面,到处都是。 纪元海骑自行车带着陆荷苓又去了一次城里,陆荷苓又领着王晓红逛街去了。 纪元海跟刘香兰两人欢聚了几番。 然后纪元海跟刘香兰说起来纪元山夫妻俩想要进城找点工作的事情。 刘香兰立刻笑道:“那还用找?让他们两口子来我这里帮忙不就行了?” 纪元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眼看着以后进城找工作、无所事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俩过来帮你,你跟晓红娘俩也有个安全保障。” 刘香兰点头:“嗯,我听伱安排,反正这里什么都是你的。” 纪元海笑道:“香兰,你也是我的。” “那还用说?”刘香兰笑着,在他身上磨蹭两下。 “还有一件事,香兰。”纪元海说道,“咱们在县城得有个真正住的地方。” “我给你两千块钱,过年之后你在团结巷子那边买个住处。” 刘香兰闻言,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 随后却又停下:“的确是有点不方便。” 两人相会在这花草铺子,就得关门歇业,拉上窗帘,还得把王晓红哄出去;等以后纪元海的大哥大嫂来了,这肯定是不可能了。 所以的确是要有个长期住的地方,而不是一直在花草铺子这里。 “团结巷子那边,端着铁饭碗的多,房子恐怕是不太好买。”刘香兰说道。 “就因为端铁饭碗的多,那里住着让人放心。”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恍然,点头答应。 要说别的,她出于省钱的考虑,还会犹豫一下。 涉及到她和王晓红的安全,的确是住着放心比什么都强。 两人刚说完话,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来。 纪元海和刘香兰连忙起床收拾,穿好衣服。 但是出乎意料,门外并不是陆荷苓和王晓红。 脚步声徘徊良久没有离开。 纪元海悄悄掀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见到了扎着马尾的王竹云。 纪元海放下窗帘,对刘香兰摇摇头。 这可没办法开门。 孤男寡女,关着门拉着窗帘。 王竹云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正因这样,纪元海也只能装不在,不开门了。 不过心里面也是猜测,王竹云大过年的跑到这里来闲逛,准又是在家受了什么气;换做平常时候,还真应该安抚一下这位好朋友,可惜现在情况可是不合适。 王竹云显然也没抱有多大希望,徘徊了约有半个小时便离去。 纪元海、刘香兰连忙开门窗换气。 今天纪元海和陆荷苓是来和刘香兰、王晓红一起吃过年饭的。 因此,中午的时候陆荷苓和王晓红两人回来吃饭,四人吃了一顿丰盛大餐。 纪元海跟陆荷苓也说了刚才王竹云到来的事情。 陆荷苓想了一下,说道:“咱们到底是朋友,这样的情况还是要管一管的。” “不如你去找到她,劝劝她。” “你就说,刘香兰看见她然后转告给你了……” “她万一不信这说法,反应过来,咱们可就尴尬了。”刘香兰小声说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她应该会相信。” “再者说,就算是不信,她也不会对其他人说的。” 一起相处这么久,若是跟王竹云连这种彼此信任都没有,也就没必要让她跟着夫妻俩一起在省城行动了。 要知道,纪元海在省城做的几乎所有事情,王竹云都是知道的,她也一直都是帮助保密、不告诉任何人的。 吃过午饭,纪元海骑上自行车直接去县高中后山。 到山脚下的时候,纪元海一抬头,顿时也顾不得自行车,急忙向着小山上奔去。 这小山之上,几个男人正在追着一个女人往山下跑。 那个女人分明就是王竹云。 所幸的是,王竹云跑得很快,并没有被那几个男人追上,眼看着已经过了半山腰。 这小山的确是低矮,纪元海一口气狂奔而上,便冲到了王竹云面前。 王竹云见到他,直接张开手,一下子扑到他怀里:“纪元海,你可算是来了!吓坏我了!” 纪元海拍拍她后背,让她稍微安心一下,说道:“你把我也吓坏了。” “怎么大过年的跑这里来,还遇上这些人?” “我也不知道啊。”王竹云死死抱住他,嗅到他的气息,砰砰乱跳的心终于稳下来,“以前来这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事情……” “幸好我跑得快,他们有一个跟我说话,我直接就跑,这才跑掉了。” 纪元海点点头,看着山上四个男人不仅没有转身跑,反而继续走过来,也是冷笑起来。 “王竹云,你往山下去。” “这四个王八蛋,我得收拾了他们。” 王竹云听他这个决定,顿时吓了一跳:“元海,他们可都是犯罪的坏人,不是那种街上打架的,咱们可不能冒险。” “咱们快走吧!”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事,我有把握。” “听我的,你先下山去等我,你在这里我反而担心。” 王竹云见他说的很有把握,也怕耽误他,往山下走了一段距离,看着纪元海。 那四个男人显然是仗着人多势众,大摇大摆就到了纪元海面前,一点都不怕。 “你们干啥的!大过年不在家,跑山上来乱搞!”一个男人对纪元海叫道。 这一句话,把纪元海听的差点笑出来。 这四个人,还挺会找理由,好像还占着道理一样。 “你们四个是干什么的?”纪元海开口问道。 “我们是抓男女流氓的,你们俩一看就是乱搞关系的男女流氓,大过年不干好事。”刚才说话的男人说道,“都不许跑啊,我们把你们抓起来送公安那里去!” 纪元海呵呵一笑:“哦,你们要把我送公安那里去?” “对,别跑,我们专门抓你们来的——” 那个男人说着,要来抓纪元海手臂。 纪元海挥拳给他肚子一下,把他打得立刻捂着肚子跪倒在地。 另外三个人顿时要冲过来,都被杂草、树根绊倒,有一个当场就摔了个头破血流,痛叫连连。 另外两个好不容易要爬起来,被纪元海跟踢死狗似的踢开。 随后纪元海痛殴四人一通,翻找一下他们身上东西,找到两把小刀,几张女人画纸。 又问了问话,之前那个男人还嘴硬:“我们就是抓流氓的,你这个流氓犯罪了……等我们……” 纪元海劈里啪啦一顿抽,那个男人打得嘴都合不上,咧着嘴流血,才终于改了口。 原来是两个县城居民,一个带着农村表弟,一个带着农村堂哥,四个男人凑在一起不务正业,就逛荡着想找点事干。 看他们带着的女人画纸,显然也都没少谈论过外面的女人有多好看,多漂亮…… 今天四人凑钱喝了点酒,逛到县高中这里,远远看见山上好像有个穿淡黄色衣裳的女人,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动了心想去山上“交朋友”。 纪元海听到这里,给他们一人几耳光,抽的他们如同猪头。 还挺会找脸面,还“交朋友”…… 这四个蠢蠢欲动的大男人,在这无人小山上,拦住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能交什么“朋友”? 再说,他们刚才还假冒公安抓人,可见这心思也是坏的不行。 用他们各自衣裳绞成绳,捆住四个人,赶猪似的往山下赶,四个人都连忙求饶。 “兄弟!大哥!” “可别把我们交给公安啊!” “交给公安,我们一辈子就毁了啊!” 纪元海冷笑:“你们想要祸害妇女的时候,可没想过人家妇女一旦被你们祸害了,一辈子也就毁了?” “就你们这种犯罪分子的人生不能毁了,我们这些好好过日子的良民,倒是可以毁了?” 四个男人狡辩着:“我们就是一时糊涂……” “对啊一时糊涂!” 不管四人怎么哀求,纪元海依旧将他们押下了山,送去公安那里。 得知他们居然试图祸害妇女,还假冒公安,一名老公安立刻说道:“这不是新手!新手没这么大胆子敢冒充我们!” “问吧,之前肯定干过别的!” 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也都做了笔录,得知他们一个是省大学的学生,一个是省城大学的学生,公安们都和颜悦色、交口称赞,也叮嘱他们以后千万不要冒险,还有谈恋爱以后不要往偏僻的地方跑,容易遇上坏人。 还有,勇于搏斗是好事,但是一般人真的打不过四个男人围攻。 后来得知王竹云父亲还是县里面领导,情况顿时又有些变化,局领导过来慰问了两人,表态一定会把犯罪分子严加惩治。 离开局里,外面天色昏黄,万家灯火齐明,烟花爆竹阵阵。 王竹云挽着纪元海手臂,心情挺好地哼着歌。 “最近几年时间,治安都不会太好,以后离家出走,不能这样再乱跑了……” 纪元海对王竹云说着。 王竹云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一定小心。” “坏人以后会变多啊?” “是啊,会变多的。”纪元海说道。 “刚才做笔录的时候,人家还说咱们俩谈恋爱要小心……你怎么不告诉他们已经结婚了?”王竹云笑着问道。 纪元海笑道:“我也是感觉麻烦。” “但凡他们问一句我是不是已经结婚,我就说了,今天笔录恰好没问。” 王竹云听后,笑容微微停顿一下,招手让纪元海过来。 “我跟你说个悄悄话。” 纪元海便侧过脸,感觉脸颊上印了一下湿热,随后听到了王竹云的悄悄话:“谢谢你。” 纪元海惊讶的看向王竹云。 王竹云松开他的手臂,骑上自己的自行车:“纪元海,谢谢你!我很高兴!” 纪元海也骑上自己的自行车,看着王竹云。 这会儿又能大声喊“谢谢你”了? 悄悄话的意义,难道就在于,印在脸上那一下子? 王竹云招呼一声:“过年好!” 骑着自行车,逃跑似的一路回家去了。 敲响门,家里有人说:“谁啊,这时候来串门?” 随后门打开了,后妈李文莉惊讶:“竹云回来了!” “快进来,一家人都吃团圆饭呢!就差你了!” 王竹云点点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饭桌,王文博抬眼看过来,弟弟王竹青连头都没抬,碗筷根本没有多余的。 李文莉去厨房拿了碗筷、搬了椅子,让王竹云坐下。 王竹云本来懒得吃这顿虚情假意的饭,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坐了下来。 “爸,我今天遇上了事情,去了一趟局里。” 王文博顿时皱眉:“大过年的,就跟我惹事!你也是大学生了,反而不如你弟弟让我省心!” “说吧,到底什么事!” 王竹云说道:“我今天去山上闲逛,遇上了四个坏人。” “幸好有人见义勇为把我救了,然后在局里说了一下你的名字,局领导过来跟我说了说话。” 王文博吃了一惊:“你遇上坏人了?没事吧?” “也没事。”王竹云说道,心里面算是一年多以来,唯一一次感觉到父亲的温暖。 “详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王文博说道。 王竹云就说了个大概,就是把“不想回家”换成了去县高中附近怀念母校,也没说见义勇为的其实是纪元海,就说了个见义勇为。 王文博听到王竹云今天的事情惊险,心里面也的确吓了一跳。 不过确定这件事情已经安然无恙,过去之后,权衡利弊的心思又占据了上风。 “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在局里提我的名字,这事让别人知道了,人家会怎么想?” “还有,平白让给人家一个人情,往后又怎么说?” 王文博对王竹云说道。 王竹云听着这些,心里温暖渐渐淡去,幸好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让她欢喜,倒也不至于跟王文博愤怒发作。 “对不起,我以后尽可能不提您的名字。” 王竹云说道。 王文博盯着她,对她这话深感不悦。 王竹云似乎没看见,伸手夹了一个鸡翅,准备开始吃饭。 “我的,我要吃!”王竹青叫道。 李文莉看向王竹云,带着笑容:“竹云你吃吧,不要紧的。” 王文博看了一眼王竹云,显然是感觉她不懂事。 王竹云笑了一下,把鸡翅塞给王竹青。 “刚好在外面也吃饱了,你们吃吧。” 起身回了房间,关上屋门。 一家人,其乐融融,真好啊。 纪元海的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面——工作了,经济独立了,就可以离开这里,自己选择住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到时候,碍眼的、不懂事的、添麻烦的王竹云就要从你们眼前彻底消失了。 你们一定也很高兴吧? (本章完) 第37章 处世之道 “怎么回来这么晚?” 纪元海回到花草铺子,陆荷苓跟刘香兰两人都忍不住惊讶询问。 纪元海说了一下王竹云遇上的事情,陆荷苓吓了一跳,心有余悸。 “幸好你去了啊!” 纪元海说道:“实话实说,王竹云跑到挺快,我不去,她也能跑得了。” “我去了,倒是那几个毛贼跑不掉了。” 陆荷苓摇头说道:“你说的轻巧,要是万一竹云最后崴脚摔一次,那可怎么办?” “还是幸好你去了,要不然谁也不敢保证她就能平安无事。” 纪元海听后,心想陆荷苓说的话也有道理。 今天保护王竹云终究是去了比不去要好。 两口子返回小山屯的时候,已经天色昏黑,因为今天大年三十,大人小孩都不急着睡觉,街上还有放烟花的、扔摔炮的。 爷爷奶奶等在街口,见到纪元海、陆荷苓回来,都是连忙询问:“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纪元海和陆荷苓没敢让两位老人担心,就说遇上了熟人,又是吃饭又是说话,耽误了时间。 爷爷奶奶难免抱怨这位熟人,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在忙,哪有这时候这么热情招待客人的。 在街头看了一会儿烟花爆竹,回家一起过年。 大年初一,全家人吃了年夜饭。 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纪元海和纪元山两人也不奔着去亲戚家吃饭,因此两天时间就把亲戚都走了一圈。 陈楼村这一门亲戚,两人都没去。 纪元海母亲走了一次娘家,看望自己爹娘,因为陈小宝和王金花的缘故,也是没有留下吃饭就回来了。 纪元海倒是听说二姨留下吃饭,跟陈楼村相处挺不错。 这些事情,纪元海已经没必要再管,有纪元山、马秀萍他们在,母亲已经不可能再去干活劳动且往陈楼村送东西给陈小宝了。 初四、初五,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去了县城。 一则是纪元海和刘香兰两人相聚,二则是纪元海给刘香兰两千块钱,让她在团结巷子那边购买一个房屋。 不过这也是刚过了年,还真不容易买,纪元海也只是留下钱,告诉刘香兰,如果钱不够了可以写信再要。 初六。 王竹云提着行李来到花草铺子前。 纪元海、陆荷苓也已经跟纪家、刘香兰道别完毕,带上行李出发前往省城。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回家之后,亲情陪伴固然好,但是在家的时间总是难免变得悠长且略带无聊,不太适合他这个惦记着给自己增加资本的人。 “竹云,听元海说,伱遇上危险了?” 陆荷苓对王竹云问道。 “嗯,多亏了他,要不然我也不一定能安全。”王竹云说道。 陆荷苓说道:“幸好没出什么事!” 王竹云当天也是没感觉多么害怕,现在想来还是挺感觉后怕的。 一行三人排队买了火车票,当天乘上火车,前往省城。 ……………………………………………… “哎,冯雪!这就走啊?” 京城某处滑冰场内,几个人停下滑冰,对冯雪叫道。 冯雪回过头,微笑着对着几个玩伴点头:“对,这就回了。” “你们继续玩,我今天还有事。” 几个玩伴点点头,又继续滑冰,嘻嘻哈哈。 冯雪到归还滑冰鞋的地方,还了滑冰鞋,看了她们一眼,莫名有些感觉好笑。 交朋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骑上自行车离开滑冰场,经过几个公交站牌,冯雪回到了大院。 进到院里之后,几个差不多年龄的人都面带笑容,跟她笑着打招呼,冯雪点头回应着,停下来跟他们说说话,又一蹬自行车,停在自家门前。 门口停着汽车,父亲显然没有去上班。 冯雪笑着进了家门:“爸!我回来了!” 冯雪的父亲正在低头看报,见她回来,便把报纸放在一旁:“回来了?今天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 冯雪说道:“我跟那几个朋友今天在滑冰场滑冰了,然后我说今天还有别的事提前回来,她们也没有不高兴。” “这样一来,她们应该是真心把我当朋友的。” “爸,你说对不对?” 冯雪父亲闻言哈哈大笑:“朋友就是这个意思?朋友就是这么来的?” “你还是不懂啊。” 冯雪闻言,不由地皱了皱鼻子,略带娇气:“爸!” “我怎么就不懂了!我都努力学习半个多假期了,在你这里还不能算是及格啊?” 冯雪父亲看着自己家的娇惯女儿,只是笑而不语。 他依旧记得,刚放假时候,女儿滔滔不绝说的远在省大学的事情。 大部分同学都是很没意思的,也就只有两个同学,跟她相处还算是不错。 一个叫做纪元海,一个叫做陆荷苓。 当初冯雪父亲问了冯雪一个问题:这两位同学,是和你一样朋友很少,还是他们的朋友很多,也包括你在内? 冯雪的回答是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各有一些朋友,尤其是纪元海的朋友特别多,整个政法系班级,都是他的朋友,甚至连辅导员都跟他是朋友。 冯雪父亲当时就来了兴趣。 这个河山省的省大学可不是一般的大学,它的政法系学生,以后是基本锚定了往后二十年的相当一部分中青年干部。 有这么一个小伙子,跟整个班级的同学、跟辅导员都是朋友? 这社交能力挺强啊! 因此,冯雪父亲询问了一下纪元海的事情,然后有些遗憾地发现,这个年轻人尚未成材,已经先长出了歪脖子。 踏踏实实学习,老老实实工作,凭借自己的学历和能力,难道以后升迁很难?居然还去经商?真真正正是不知所谓。 冯雪父亲将这一切的原因,归结于这个叫做纪元海的年轻人到底是出身低了点,眼皮子比较浅;居然不知道世上真正有用的,远远不是金钱所能够形容。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有点可取之处。 比如他善于交友,而自家女儿是娇生惯养,真的不善于交朋友。 冯雪父亲也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利用纪元海这位同学的事情来激励冯雪,让冯雪尝试着隐瞒身份,去和陌生的同龄人交一下朋友。 当然了,必须是姑娘。 冯雪父亲可不想自家女儿出去交朋友,转一圈带个不三不四的女婿回来。 冯雪对这个提议,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 用她的话说就是,我跟她们交朋友,照顾她们想法,除了我自己感觉不自在以外,还能收获什么? 冯雪父亲告诉她:你还可以收获朋友,收获心意,收获人际关系。 冯雪依旧是感觉没什么兴趣。 这些东西她也用不上,这大院里面有的是她的朋友和人际关系,只要她出去转一圈,太多人都愿意讨好她了。 这也没什么意思吧? 冯雪父亲问她:你难道不想要超越那个叫纪元海的同学吗? 他可以交这么多朋友,你也可以。他可以当班长,你也可以。你如果尝试着真正交一些朋友,你以后肯定可以超越那个纪元海。 不要忘了,纪元海毕竟没有你的优势;他交朋友必须付出很多,而你只要稍微态度变好一些,就会有更多人和你交朋友,你就可以超过他。 父亲的话,彻底打动了冯雪。 主要是冯雪一想到纪元海这个人,虽然已经对他没有恶感,依旧对败在他手底下,感觉耿耿于怀。 我只要学会交一些朋友,然后态度稍微好一点儿,等到开了学——哼哼,纪元海,我看你还是我的对手? 因为父女俩的想法和打算,冯雪在过去的半个假期,都在努力隐瞒身份和同龄女生交朋友。 她尽可能不乱发脾气,不自以为是,不指使别人。 当然了一开始也的的确确忍不住,得罪了一批“朋友”。 幸好,冯雪内心里面并未真正把她们当作自己的朋友,只是当作练手的陌生人,很快就重整心态,继续认识朋友。 到现在,冯雪已经进步了很多。 比如说,她已经能够足足一天,忍受某些“朋友”愚蠢可笑的话题,又或者不替她们做决定。 她也能认识到,有些地方自己理所当然可以去,而对于“朋友们”来说,那是神秘的,也是进不去的。 冯雪感觉,自己已经算是能够交朋友了,至少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对待自己和对待其他人没有两样。 自己也已经假装的跟正常的姑娘没有太大差别。 这已经算是会交朋友了。 没想到今天回到家里,父亲却是说她还是不懂交朋友。 “爸,你说吧,到底怎么样才算是会交朋友?我哥算不算是会交朋友?”冯雪说道。 冯雪父亲微微摇头:“你哥,会交朋友,但是却不能相信任何朋友。” 冯雪闻言,略微想了想,倒是也明白怎么回事。 不要看她对于寻常同学的态度很一般,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很大程度上认为没必要,所以选择了自己任性一些。 涉及到其他方面,比如自己哥哥在体制内交朋友,但是又不能完全相信朋友的处境,冯雪也是可以明白的。 就如同,大院里面的朋友们,有些是想要娶她,有些是想要跟着她获得一些好处,这她也知道一些。 “交朋友这件事,让您这么一说,是越来越复杂了。”冯雪摇着头,打开电视机,说道。 电视机上节目也不多,说实话不如去看电影。 不过打发无聊的时间也足够了。 冯雪父亲笑了笑:“等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交的朋友。” 冯雪诧异:“爸,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跟我一样,要特意交朋友啊?” 冯雪父亲闻言,难免感觉心口被扎了一下子。 哎,朋友……有些朋友……不能去细想。 冯雪看了一会儿电视,冯雪父亲也看了一会儿报纸。 冯雪父亲放下了报纸:“走吧,去看看我的朋友。” 两人换上相对寻常普通的衣服,离开大院。 一名卫兵悄悄跟在后面一定的距离,不动声色。 走过几个小巷子,来到一处阳光正好的地方,几个老人正在懒洋洋晒着太阳。 冯雪父亲笑了一声:“哟,老哥几个,都来齐了!” “就差你了,老冯!” “刚才我们还打赌来着,说你今天会不会来!” “你这一天天的都忙什么啊?连过来晒个太阳都难?” 冯雪父亲哈哈笑道:“忙什么?家里儿女不争气,我还得帮一帮,再送一送!” “老冯,你这就不对了!”一个老人咧着嘴,哈哈笑道,“你要操心啊,往后就是操不完的心,累死你也是操不完。” “给这些兔崽子们,帮了一点忙,还有更多的忙,能把老子活活累死。” “是啊!这些小兔崽子们,不让人省心。”冯雪父亲哈哈笑着,对冯雪招呼一声,“你回去吧,我在这儿歇息歇息,聊聊天就回家。” “啊?”冯雪惊叫一声,心说您还来真的啊?这就让我回去,我跟着您是来看什么的? 冯雪父亲笑道:“啊什么啊?去吧去吧!” 冯雪闷闷不乐转头去了,心说这是让我看什么?看他跟这些老头子们的交情很好? 身后传来父亲跟老人们的说笑声,冯雪又回过头去,多看了两眼。 回想自己跟“朋友们”的相处,再看看父亲跟朋友们的相处,总算是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父亲的意思是……要真心的跟他们好好相处? 冯雪回到大院,带着这个结论,等待着父亲回来。 等父亲回来之后,冯雪说了自己的想法:“爸,你是希望我交朋友,用真心和真诚和别人交朋友?” 冯雪父亲又是笑了笑。 “是,也不是……总而言之,你自己尽可能做到最好,以后渐渐就明白了。” 冯雪大为惊讶:“爸,你和那些老人,难道没用真心吗?你们相处的,可是很好啊” “用了,却也没完全用。”冯雪父亲说道,“小雪,真心是可贵的,没必要遇上所谓的朋友,就完全给出去。” “你真诚一些和别人交朋友,不要瞧不起别人,将自己的想法总是盖在别人身上,这就足够了。” “一部分的真诚,加上恰当的为人处世之道,这就是正常的交朋友。我和那些老朋友们,彼此相伴解闷,要说起来也是很不错,但要是说,我们肝胆相照,那可就差的太远太远了。” “小雪,你感觉你的那位班长纪元海,看上去很能交朋友,是不是所有的朋友,都跟我这样的情况差不多?” 冯雪父亲试图结合事实、例子和冯雪自己的亲身体验,让她明白如何正确的交朋友。 冯雪想了想,感觉整个政法系班级,大部分的同学和纪元海的关系,应该也的确类似于刚才父亲和那群老人一样的关系。 跟父亲说了自己的观察之后,冯雪等着父亲的回答。 冯雪父亲顿时微微一笑:“看吧,正如我所说。” “这也是我跟你说,你要超过纪元海并不难的原因。他的所谓朋友、所谓人际关系,说起来都不过是水中浮萍,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根基。” “他能用交朋友的方法获得,你就同样可以用交朋友的方式取回来。” 冯雪补充道:“有几个同学,跟纪元海关系还是特别不一样的。” “赵有田、周恒、白诚志他们几个。” “哦?”冯雪父亲疑惑,“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他们对纪元海特别服气,总感觉,纪元海可以带他们一起去打架……”冯雪说道。 冯雪父亲闻言,哈哈一笑:“这你就不懂了。男同志相处时间长一些,只要不是特别看不顺眼,都是可以一起打架一起喝酒的。” “这点也没什么,证明不了什么。” 总而言之,纪元海这个学生,是一个长歪了的树。 用来教育冯雪就足够了,没必要多看几眼。 冯雪也没有跟父亲多说什么,她也的确不确定,纪元海和朋友们的关系。 只是听着父亲教授的交友办法、处世之道,感觉自己还真的渐渐学习了不少。 第二天,冯雪再去找“朋友们”玩,继续摸索着、试探着如何恰到好处的交朋友。 不得不说,她并不是愚蠢的人。 当她放下了一些自以为是的事情,由一位洞悉人情的长辈引领着,开始学习为人处世的时候,她的进步是飞快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假期渐渐接近了尾声。 冯雪真正拥有了朋友。 朋友们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她在一起玩的很高兴很开心。 她也可以放松身心,跟朋友们一起玩耍。 眼看着即将开学,返回省城大学,朋友们都有点不舍,冯雪心里面同样感觉不舍。 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应该要做的事情。 她渐渐已经明白了,“交朋友”是怎么回事。 纪元海,你原来不过也就是比我稍微成熟了一点,你在班级里面做的事情,我已经全都懂了! 等到了新学期,我一定会击败你,成为新的班长!这一次,你要知道我的厉害了! 冯雪满怀信心,踏上了前往省城大学的火车。 (本章完) 第38章 我也想听 到省城火车站下了火车,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带着行李到了小院。 先写平安抵达信给纪家和刘香兰,等信件抵达之后,他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写过两封平安信后,纪元海说道:“接下来,距离开学还有些天,明天我去芳草轩卖花草,你们有什么安排?” 陆荷苓说道:“我明天去陆园那里,陪一下爷爷,看望一下二叔二婶和姑姑。” “然后……” 陆荷苓的表情有点迟疑。 纪元海和王竹云都看向她。 陆荷苓跟他们,还有什么可吞吞吐吐的吗? “我有一个想法,目前来说还有点拿不定主意。”陆荷苓说道“我上中文系的缘故,除了回城、学历之外,也是喜欢比较安静、清闲的工作环境,现在我对于学习已经比较有把握了,毕业后的工作方向也感觉可以定下来。” “所以,我现在一方面在考虑,要不要提前预习新学期的新内容,为了将来能够拿到一个高分。” “另一方面是考虑,有空的时候,我准备尝试着写作一些东西,探索我喜欢的、合适的写作题材。比如、诗歌、散文、记者报道文学……” 纪元海闻言之后,便是一笑:“荷苓,我感觉你和报道文学格格不入啊。” 陆荷苓看向纪元海,仔细听着他的建议。 纪元海牵着她的手,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妻子的一切,相遇相知相伴,互相成就,唇边带着微笑。 “荷苓,我感觉你更适合写一些隽永的散文、诗歌,从幽静处寻找和发现事物与生活之美。” “包括伱的悲喜欢悦,也是月光之下,静静绽放的流香牡丹,惊扰不了任何人,只有别人看到了,才恍然惊觉你的文静与雅美。他们会惊觉,在这些文字中,竟然藏着这样一株美好的花朵。” 纪元海说完这些,整个屋内彻底静下来。 陆荷苓的脸上带着惊喜、感动,不由自主地握着纪元海的手掌,几乎忍不住要投身到他的怀抱之中。 元海他,已经对我了解这么深。 元海他是如此爱我,如此看我。 我便是他眼中月光下的那朵流香牡丹。 我又如何能不爱他?又如何能不深爱他?如何能忍心让他有委屈难受的地方? 王竹云看着夫妻两人握着的手,听着纪元海对陆荷苓说的这些描述。 与其说这是描述陆荷苓的品格性情,倒不如说是夫妻恩爱深深的证明。 一股酸涩滋味直到鼻端来,王竹云回过神来,也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何等滋味,双眼竟是不由自主涌出热的泪花。 “啊……” 她发出声音,想要遮掩一二,嗓子竟也不知何时艰涩,这一道声音反而让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转头看来。 见到王竹云在一旁流泪,陆荷苓惊讶:“竹云,你怎么哭了?” 王竹云连忙擦干净眼泪,笑道:“都怪你们两口子,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干什么?把我听的都感动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笑了。 “这么说,倒也算我的不是了?”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顺势笑着点头,将心中的复杂感觉压下去:“那当然,就是你的不对!” “现在罚你给我想一想,我适合写什么题材的东西!” “不要光是想着你自己的媳妇,我以后也是要写文章的!” 纪元海听到这话之后,不免有点为难神色。 “王竹云,我毕竟对你了解不多,也没见过你写的东西,你这让我怎么跟你建议?” 王竹云听了这话,难免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是明摆着区别对待吗? “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问我;你要看我以前写的东西,我也可以回宿舍给你拿,我行李里面也有!” 王竹云的话里面,即便她已经尽可能压抑和掩饰,但是火气还是被纪元海、陆荷苓听了出来。 陆荷苓对纪元海眼神示意。 纪元海也明白过来:“嗯,好,王竹云,你既然愿意听我给你建议,那我也没什么不答应的。” “有空的时候,你跟我好好聊一聊,让我看看你的作品,然后我给你分析一下你适合写什么样的文章,行不行?” “行,一言为定,你到时候不要推诿、再找借口!”王竹云说道。 “那当然不会。”纪元海说道,“这件事就一言为定了。” 纪元海出门把两封信投出去,又买了点米面粮油、蔬菜鸡蛋猪肉。 当天晚上,三人吃过晚饭,陆荷苓一时间没什么写作的灵感,便拿起上学期的教科书来看。 王竹云拿着几张纸,敲开了他们俩屋门。 “给,你看吧!” 纪元海粗略翻看一下,见到这上面只有一篇,说道:“就只有这一篇?你让我看你写的,我也只能从读者的角度评论一下,你写的我喜欢不喜欢。” “其他的,我也很难额外再判断。” “你怎么这么多事情啊?”王竹云不满地抱怨道,“还有,我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的挺多吗,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其实王竹云还有一篇,不过涉及到个人的隐私问题,她感觉不好意思拿出来给纪元海看。 纪元海早就知道她说话带着气,也不跟她多说了。 让她进屋坐着,跟陆荷苓说话,然后自己看起来。 这一看,纪元海就感觉有点尴尬。 王竹云的,映照现实太厉害了,她写田鼠娶了兔子,然后又把兔子赶走,又娶了真正适合田鼠的母田鼠…… 这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义,只是在个人借物喻人。 在这个程度上,就是王竹云写给自己看的东西,甚至不具备真正的文学性。 按照词语运用,这里面文化水平不低;但是看立意,着实不能算作品。 纪元海看完之后,看向王竹云。 王竹云也看过来,有点不好意思:“你别笑话我,我借物喻人,写着玩的。” 你既然都知道,还给我看这个…… 纪元海也只能从自己了解的王竹云、她写的东西揣测:她应该是对于父母的事情耿耿于怀,至于说性子,本来是开朗、欢笑的,也是善良的。 这样的情形,能写出什么来……真不好说啊。 毕竟她可以积极向上,也可能因为家庭的困扰,而格外深沉。 “我感觉,现在还是看不出来。”纪元海说道,“正好明天荷苓去陆园,你跟着我去芳草轩,帮我干点活,咱们聊聊天,你感觉怎么样?” “也行吧。”王竹云心情也挺不错。 虽然纪元海没说出来什么,但是明天去给他帮帮忙,也还是不错的。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陆荷苓出门买了礼品,前往陆园。 本来陆荷苓是准备自己去的,纪元海感觉,既然陆荷苓去了,那么自己不去也不合适。 如果回到省城不去陆园一起露个面,跟陆老爷子、陆成林说说话,未免太过于失礼。 到陆园放下礼物,陪陆老爷子、陆成林说说话,纪元海起身告辞,陆荷苓继续留下。 陆成林要开车送纪元海去花鸟街,纪元海也连忙推辞了。 回到小院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 纪元海叫上王竹云,两人带上钥匙,步行去花鸟街。 刚到了花鸟街街口,就见到了鼻青脸肿的袁中华。 纪元海很惊讶:“袁哥,你这是怎么了?这才过年没几天,怎么就出事了?” “瞎打听挨揍了。”袁中华笑了一下说道,“你也知道我是个包打听,这条街附近有点风吹草动我都知道。” “就有人跟我打听事情,我要了十块钱,对方都没打含糊。” “我收了十块钱,就打听打听吧,没想到就挨了一顿打。” 纪元海更惊讶了:“袁哥,你收人家十块钱?这可真少见啊!” “这是什么人让你打听消息,你收这么多钱?” “洪江涛她媳妇。”袁中华说道,“跟我打听洪江涛的下落。” “这事情,她不说,我还真没太注意——小纪,你还记得那个缺德冒烟,坑了王大同的洪江涛吧?就这么一个缺德东西,年前时候坑了王大同,然后就没再露面。” “我心里想,准是他坏事没干成,恼羞成怒了,也没当回事。” “再说了,眼看着这就是年关到了,他不露面也正常。” “可没想到洪江涛媳妇跟我说,她男人整整二十天没回家了,过年的时候都没回家看看孩子,这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纪元海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也明白袁中华为什么收十块钱了。 一方面因为洪江涛不是什么好人,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得花费精力专门去打听。 这一打听,就挨揍了。 这事情就更加叫人奇怪了——袁中华可是这一片地方的地头蛇,人脸都熟悉,一般也很少有人跟他翻脸,都是嘴里叫他“袁老师”,意思是敬重他有学问。 谁会因为他打听消息揍他? “揍我的不是附近的人,是一个外边的女人,”袁中华比划了一下,“个子挺矮,打人真疼,跳的也真高。” 纪元海怔住了。 打人的矮个子女人……这些特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霍连诗的未婚妻小红衣。 “袁哥,打你的是个女人?”纪元海问道。 袁中华点头:“是啊,感觉就奇怪,跟猴子似的特别灵活,还特别能打。” “她叫什么,你知道吗?”纪元海问道。 “不知道。”袁中华回答。 “那你们怎么打起来的?”纪元海奇怪问道。 “洪江涛有个相好,住在福利院那边,是个寡妇。”袁中华说道,“我到福利院那边,本来想问问寡妇洪江涛去了哪里,结果遇上一个挺操蛋的事情,那寡妇就是个破鞋,不光有洪江涛一个姘头,还有其他的相好。” “这事情被我知道了,那寡妇做贼心虚、比我还生气,然后就嚷嚷着我不干好事。” “那矮个女人就冲出来把我给揍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福利院附近,也的确就是“小红衣”出手了。 小红衣从小走江湖,也买过艺,身手灵活异常,打得过男人再正常没有。 “袁哥,你看见没看见那个女人手上带着红绳圈?” 袁中华点点头:“看见了……咦?你怎么知道她手上带着红绳圈?” “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啊。”纪元海笑着说道。 袁中华吃惊:“小纪,你能耐不小啊!这女人看上去不是一般姑娘,应该是行走江湖的,你怎么认识的?” 纪元海笑道:“是我一个朋友,也是偶然的机会才认识。” “袁哥,你想打听的事情,打听明白了吗?” “我都挨揍了,还打听什么?”袁中华说道,“洪江涛的婆娘跟她男人一样都不是东西,昨天还上门让我把十块钱全部还给她。” “我一是挨了揍,二是摸清楚洪江涛相好另有姘头,她倒是也真好意思要把十块钱全要走。” “不过,我也不是耍赖的,她不讲道义我还是讲的。” “洪江涛的下落我的确是没打听出来,十块钱我全退了。” 纪元海听后也不由地笑了一下:“袁哥,我听明白了,那十块钱你本来也是不准备要的;但是洪江涛的媳妇这么上门来讨债,那就变味了。” “对对对,小纪……你懂我啊!”袁中华笑道。 纪元海笑了笑,又说道:“对了,袁哥。” “打你的这个朋友,说起来我本来也隔了一层,不是特别亲近,我没办法把她喊来给你赔礼道歉;下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跟她说一声,到时候误会也就解开了。” “袁哥,你看行不行?” “行,不亲近的朋友,我也能理解。”袁中华点点头。 随后袁中华托着下巴,看向纪元海:“我挨揍这件事就过去了,小纪,你说洪江涛那混蛋能去哪儿?” “总不能,因为被咱们俩横插一杠子,想不开跳河自杀了吧?” 纪元海微微摇头:“我感觉不可能。” 袁中华也点头:“我也感觉不可能,所以我寻思,这混蛋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跑到外地躲公安去了?” 这个猜测,纪元海也感觉有可能。 毕竟洪江涛、皮三猴子、姚哥他们这些人,明显就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因为犯法而逃跑,还真说得过去。 “总而言之,洪江涛他媳妇拿走了十块钱,我就没必要帮她打听了。”袁中华说道,“就算以后我知道了怎么回事,他媳妇再来打听,那我也得收她十块钱以上。” “这两口子,真正是一丘之貉。” 纪元海哈哈一笑,点头赞同,又说:“袁哥,本来我今天要请你喝酒的,看你这样子是不太适合了。等你消了肿,我再请你喝酒。” 袁中华摸摸自己的脸,抽凉气龇牙咧嘴:“你还别说,你那位朋友手上真有劲!” “本身也是误会一场,袁哥你包容一下。” 纪元海笑着跟他说几句话,告辞后,领着王竹云进了花鸟姐。 “是霍连诗的对象‘小红衣’啊?”王竹云小声问。 她跟纪元海、陆荷苓在省城相处的久,也见过霍连诗,所以也知道小红衣的存在。 纪元海点点头:“对,这事情说起来也是巧了。” 王竹云感叹:“她打架还真挺厉害的!” 纪元海微微点头,正好路边的山行看见了他,红光满面喜笑颜开:“小纪,过年回来啦!” “嗯,过年回来了。”纪元海说道,“山哥,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山行笑着说道。 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最近的生意肯定不错。 “山哥,你那八哥卖出去了?” 纪元海看了一眼,问道。 “那倒是没有。”山行笑呵呵回了店里,提着八哥出来。 八哥学会的粤语还增加了:“过年好!”“恭喜发财” 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看了个新奇,到了芳草轩。 斜对过,洪江涛的铺子依旧没开门,还被人写上了一句“操你妈,姓洪的”。 纪元海收回目光,打开芳草轩的门,顺便跟王竹云聊着天。 “刚才那个姓山的,怎么这么高兴啊?”王竹云说着。 “应该是最近生意挺好。”纪元海回答。 “那就有点小人得意的样子。” “像他这样还是好的,毕竟不像是洪江涛那样去主动害人。” 两人说着话,开始收拾芳草轩的花草。 “这些花草可都有点长势不太好……”王竹云打量着一屋子花草,说道。 “没事,大多都是缺水,我浇点水就好了。”纪元海说道。 随着纪元海浇过水,屋子里面的花草都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 纪元海防止王竹云盯着花草看,发现了什么端倪,跟她聊起来她以前的事情。 王竹云见他愿意听自己的事情,也就专心讲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情,王竹云在父母没有出事之前,还是一个挺开朗幸福的女孩。 直到家里出现了变故,王竹云虽然在外没有太大变化,但是从那之后就渐渐失去了自己真正的家。 (本章完) 第39章 各有道路 这些事情,纪元海也都知道。 不过听着王竹云以更加真切的表情方式重新描述一次,纪元海也更加真切地感受到王竹云的喜怒哀乐,以及深藏在心中,兴许一生都难以愈合的伤口。 丧母之痛,父亲逼走母亲,家庭破裂之痛。 纪元海双目注视着王竹云,怎么也得把她应付过去。 毕竟昨天王竹云那股火气怎么来的,纪元海心里面不是一点都不明白。在大年三十、青山县城的那个傍晚,他就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正在悄然变化。 王竹云见他听的认真,心里面也是高兴。 这一高兴,笑容就多了,反而情绪没有之前的那么真切了。 纪元海心说:王竹云身上有什么文学写作的特质……这可不像是荷苓那么鲜明,容易找寻。 她开朗、善良,受过一些来自家庭的伤害。 抛去这些之外,纪元海对王竹云感受最深的,就是她想要有人陪伴。 她的内心,兴许还是一个孤独的人。 正想着以后要怎么跟王竹云说,门口人影闪动,有人进来了:“小纪老板,你总算是开门了!” 纪元海和王竹云都连忙站起身来。 “您好……” 客人来了。 不过客人来了之后看了两眼,就有点不满意,感觉屋里面的花草没有年前的那样水灵喜人,终究是什么也没有买,便离开了。 见到这个客人居然就这么走了,王竹云有点悻悻然:“不好吗?我感觉已经挺好的啊!” 纪元海笑道:“比年前的时候还是差了点。” “王竹云,你先自己呆一会儿,我还得跟花草裁剪一下,翻翻土,让这些花草尽快恢复活力。” 王竹云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纪元海忙碌。 时间差不多中午,王竹云跟纪元海招呼一声,买了两人的午饭回来吃。 下午的时候,满屋子的花草都已经明显恢复过来,生机盎然。 又有客人上门来看花草,这一次客人就比较满意了,带走了一盆五块钱的寻常花草。 也不知道刚过年的缘故,还是因为芳草轩之前关门的缘故,这一下午就来了这么一个客人。 纪元海没怎么感觉沮丧,倒是王竹云感觉有点不高兴。 “你的花草种的这么好,怎么没有人来买啊?” “着什么急,”纪元海笑道,“王竹云,伱这性子,有时候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嗯,你这是什么话?”王竹云不高兴,“是不是笑话我?” 纪元海却是灵光一闪,看向了王竹云。 她这样的性子,如果去写这个题材,未必不是一条道路啊。 纪元海想到这里,对王竹云笑了笑:“还真不是笑话你,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王竹云好奇问道。 纪元海关上芳草轩的店门,回想一下自己看过的儿童故事,在回去的路上,给王竹云说了一个邋遢大王的儿童故事。 王竹云听的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听纪元海说完邋遢大王进入老鼠王国之后,两人就已经回到了小院子里面。 “这小孩也太邋遢了!还进老鼠洞了!” 王竹云笑着说道:“接下来呢?” “我也是看了这么两眼,忘了后面的内容。”纪元海说道,“接下来的故事发展,我也记不准了。” 王竹云顿时大感失望:“那就太可惜了,这故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纪元海,你看的乱七八糟的书还真是不少。还有没有这么好玩的故事?” 纪元海回答道:“暂时没有了。” “这故事还真是挺有趣的!”王竹云说道,“比一般的故事都有意思……” “我感觉,你也可以写这样的故事啊。”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闻言,有些不太自信:“我写这样的故事?怎么写啊?” 纪元海笑道:“你如果感兴趣,想要写,我们就可以想一想办法,慢慢熟悉这方面。” “你如果不感兴趣,那就不写。” “我……我还是挺想要写一下的。”王竹云想了一下,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便把她昨天给自己的那篇拿出来,让她试着写一下。 王竹云顿时有点懵了。 “我这不是……已经写好了啊?” “你写好了什么?你是说故事还是?”纪元海问她,“故事没讲好,立意也没有,就这样写了之后能表达什么?” “表达你自己是一个兔子还是田鼠,表达你自己的心情很难受?换成任何一个读者,都会看的很懵然很奇怪,然后感觉不知所措吧?” 王竹云被纪元海说的满脸通红:“我写的就这么差啊?” “散文不像是散文,不像是……”纪元海说道,“哪怕是改写成为儿童文学,也得有个主旨吧?” “你看看邋遢大王的主旨是什么?爱卫生,嘲笑不讲卫生的孩子。” “你昨天给我的主旨,就是有这么一件事。” 王竹云蔫了:有这么差啊。 忍不住伸手拉着纪元海手臂:“你先别凶我,说说到底应该怎么写……” 纪元海笑了笑:“我也没凶你,就是先给你挑挑毛病,之后咱们再说你想写的东西;等你写出来之后,我想我就应该可以告诉你,你适合写什么,又是什么情况了。” 王竹云有些疑惑:“你的意思是,我可能更适合写这种东西?” “比较有趣,像是小孩子喜欢看的东西?这属于是儿童文学吧?” 纪元海点点头。 “我也只是猜测,你可能比较适合,你先试着写一下,然后再说。” “就用你昨天写的田鼠和兔子的故事。” 王竹云点点头:“那我,写一下试试看?” “嗯,写一下吧。”纪元海说道。 ………………………………………… 傍晚时候,院子门口传来敲门声。 纪元海去开门,门口站着陆成林和陆荷苓。 原来是陆成林开车送陆荷苓回来,顺便认一下纪元海和陆荷苓的住宅。 纪元海连忙笑着欢迎。 陆成林进了小院子之后,张望一下,满意地点点头。 “元海、荷苓,你们俩在这里有了住的地方,我们也就可以放心了。” “无论如何,你们已经在省城安家落户,这就比什么都好啊!” 纪元海请他进屋里坐,陆荷苓问了一句纪元海:“元海,竹云呢?” 纪元海笑道:“在旁边屋里面写故事呢,我看她应该是挺爱写,已经写的入迷了。” 陆成林询问:“你们说的是谁?怎么院子里面还有别人?” 纪元海和陆荷苓请他进屋落座,然后给他说了王竹云的大概情况。 听说王竹云也是青山县城一起来上大学的,而且原来交情就很好,陆成林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明白是明白了,却是隐约多了点担忧。 “元海,这位王竹云同学,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二叔,她是女的。”纪元海回答。 陆成林点点头,心说女的至少危害小一点。 如果是男同学,可能贪财,可能好色,可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让元海和荷苓两口子的夫妻感情出现问题。 女同学在这方面,虽然说也有可能,但是比男同学的可能性可就小多了。 这也不是陆成林的偏见,而是女人的性格普遍比男人感性、犹豫,软一些。 同样是心里面生出来坏心,男人更容易付诸行动,并且更加容易得逞,行动力更高一点。 跟纪元海和陆荷苓聊聊天,说说话,陆成林还得赶着回家去。 用他的话就是“如果不赶紧回家,让家里担心也不好”,临走之前,陆成林让纪元海在家不必远送,陆荷苓送自己到巷子口汽车停放处。 “荷苓,我知道你心思单纯善良,很多事情可能一时之间想不到,就容易出现问题。” “你们那个女同学漂亮不漂亮?漂亮的话还是要弄走才好。” “要不然住在一个院子里面,一旦出了事情,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陆成林对陆荷苓告诫说道。 陆荷苓听后,虽然并不赞同二叔的说法,但还是按照纪元海以前应对纪家的那样,口上表示同意赞同。 “嗯,二叔,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注意。” 陆成林这才点点头,开车离去。 陆荷苓回到小院里面,笑着跟纪元海说了二叔的担忧。 纪元海倒是没笑出来。 二叔某种程度上说的还是真有点精准。 陆荷苓又去王竹云门口看了看,见到王竹云皱眉思考,极为入神,也是笑了笑。 跟纪元海一边做饭菜,一边说起今天各自的经历。 陆荷苓在陆园跟亲人团聚,除了感情亲切,一起吃饭,其他倒是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纪元海说的第一件事,就让陆荷苓把炒勺给惊得掉了。 霍连诗的对象小红衣,把袁中华给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俩人怎么联系上的? 听完纪元海的解释后,陆荷苓也是感觉哭笑不得:“袁哥是有点倒霉,红衣姐也真不愧是行走江湖的,还真是挺能打。” 听到今天的营业额只有五块钱,陆荷苓也有点失望:“元海,怎么会这么差?会不会接下来花草都没有了市场啊?” “那肯定也不至于。”纪元海说道,“这主要还是因为咱们的店铺关了十天多,客人们都还不知道店铺重新开了。” “再说我种的花草,恢复过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等明天的时候,我把几盆花往外一摆,就什么都好办了。” “嗯,那就好。”陆荷苓放心下来。 又问纪元海:“对了,竹云今天这写作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沉迷?你帮她找到她合适的题材了?” 纪元海说道:“合适不合适,现在还不好说;现在看起来,她是挺感兴趣的。” 陆荷苓说道:“感兴趣就对了,不是有名言说过吗,兴趣和好奇就是最好的老师。” 夫妻俩说话之间,已经做好了饭。 陆荷苓去叫王竹云过来吃饭,王竹云才恍然惊觉:“荷苓,你回来了?” “我忙着写东西,没注意……” “写什么呢?”陆荷苓问道。 王竹云笑着说道:“等我写好了再给你看吧。” 陆荷苓点点头:“嗯,好,那就写好了再给我看。” 三人一起吃晚饭,王竹云心不在焉地迅速吃过晚饭,又回了自己房间,显然是迫不及待地创作自己的故事。 纪元海和陆荷苓看到这一幕,都笑了。 到了这样,他们不用分析也知道,王竹云已经有了自己真正的目标。 …………………………………………… 第二天,纪元海又去芳草轩卖花。 今天陆荷苓没有跟着他,她要留在家里学习一下,看看有没有写作灵感,顺便陪伴王竹云。 王竹云更不用说,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写故事,全神贯注连早饭都没有吃。 纪元海到了花鸟街,跟袁中华招呼一声,遇上山行,看了看他那只粤语八哥。 之后到了芳草轩,全力施为,片刻之后抱出来四盆花摆在门前。 这一天的生意就开始了。 四盆品相好、带有灵韵的花草,将一些新老客人吸引到了芳草轩,今天一天忙碌下来,卖出去一盆宋梅兰花,还有不少寻常花草,加起来足足七百多块钱。 纪元海心里面还是比较满意的。 回到家里,陆荷苓动笔洗了一首小诗,给纪元海看。 纪元海也算是有一定的文学鉴赏能力,一般的作品好坏还能分辨一下。 不过他自己也有着喜好,而陆荷苓的诗歌又是那种幽雅静美的意象,这就让纪元海感觉很难确定是什么样的水平。 吟诵一下其中的词语诗句,纪元海说道:“荷苓,我倒是没感觉出来有多大的毛病,你或许可以找个地方尝试一下投稿?” 陆荷苓摇头:“不投,我感觉自己还是差的比较远,” “而且这首诗歌,并不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感情流淌,而是我想要写一首,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首。” “这样的作品,用另一种说法叫做充满匠气,为赋新词强说愁。” 纪元海听的微微摇头:这可真不至于。 陆荷苓的文字功底是很扎实的,不至于胡乱堆砌出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话绝对是谦虚了。 吃晚饭的时候,纪元海见到王竹云的表情不再是昨天那样,便开口问:“王竹云,你的故事写的怎么样了?写完了吗?” “还差一点,就是结尾的那一点,我有点不太明白应该怎么写。”王竹云说道。 “聊一聊,说一说?”纪元海问。 王竹云摇了摇头:“现在还没什么可说的,一整个故事的结局我现在也在犹豫不决,等我自己创作完成,之后再让你们看。”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第二天,纪元海继续去芳草轩卖花,赚了五百多。 回来的时候,陆荷苓在学习,没有再勉强写诗写散文之类;王竹云在自己屋里面苦思,显然还是没做好决定,究竟写哪一种结局。 第三天,纪元海又赚了七百多。 第四天,他去有关部门把相关执照办理一通,又把税收缴纳了。 第五天,陆荷苓写了一篇散文,她自己感觉很满意。 纪元海读了读,感觉一个穿着白衫、握着轻罗小扇的温柔女子,正在水池旁和自己说话,便是这样隽永且柔美。 “好啊,荷苓,这一篇散文你投稿吧?” 陆荷苓点点头:“投稿试一试,我也想要知道我自己现在的水平如何。” 于是写好了信,相关的文学报刊投稿散文。 投出去之后,陆荷苓还有些感觉惴惴不安。 “我这样的水平,还厚着脸皮投稿,会不会被人家审稿的嘲笑啊?” 纪元海笑道:“放心吧,我感觉你应该会被登上。” “不过,这种事情旷日持久,兴许一两月才会有结果,你也不用这样老是想着。” “继续进行创作,然后增加自己的文字功力,以后比什么都管用;就算以后你不是作家,而是分配进入相关单位,现在多练习,也是有好处的。” 陆荷苓被纪元海宽慰之后,也是放心了不少,继续写自己想写的,顺其自然写出来的。 “写完了!” “终于写完了!” 这一天,王竹云终于写完了自己想写的故事,欢呼着将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叫过来,让他们两个点评这个故事。 纪元海低头看了看开头,心说王竹云果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原来兔子和田鼠的故事,只是王竹云发泄自己心里面的一种不满情绪。 如今这个故事变成了一只兔子被田鼠养大,渐渐没办法住在田鼠的洞里,只能被赶出家门寻找自己的家的故事。 兔子遇上了猎狗,遇上了苍鹰,还遇上同样的另外一只兔子。 它经过了冒险,经过了波折,最终成功地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 纪元海看得出来,因为王竹云的反复用心琢磨,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充满匆忙节奏的故事,变成了一个很吸引人的兔子历险记的故事,甚至里面有些话有些事情,是类似于某种寓言式的。 纪元海看完整篇故事之后,也不由地感慨:到底已经是大三的学生,王竹云认真起来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成果很是令人惊艳。 这一个兔子历险记的故事,已经是合格的儿童文学了。 (本章完) 第40章 变化的冯雪 “怎么样?怎么样?” 王竹云满怀期待地看着纪元海和陆荷苓,又难免有点忐忑:“是不是感觉我写不得太好?” “有什么毛病你们尽管说,没关系的,我可以接受。” 纪元海摇摇头:“作为读者来说,我没感觉有什么毛病。” 陆荷苓看完之后,也笑道:“是啊,写的妙趣横生,很有意思的。” 王竹云半信半疑:“真的?我跟你们说,可千万不要因为给我留面子。” “我写的东西,不好就是不好,你们千万不要特意说的很好,要是这样,我也不会高兴的。” 纪元海认真地说道:“真的,我感觉已经挺好了。” 王竹云有点高兴起来,再次确定:“真的?” “真的!”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也是同样点头。 “那……纪元海,伱说我适合写这个吗?”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你说呢?之前这些天,你全神贯注写的过程里面,是不是比其他的事情更容易投入?” “那倒是。” 王竹云说道:“这是什么原因呢?” “因为你喜欢,所以才会不自觉的这么投入,这就是原因。” 纪元海说到这里,其实本可以帮助王竹云分析一下她喜欢写这一类东西的缘故,不过到底是没有。 这不仅仅是能不能的问题,更是一个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王竹云之所以愿意写儿童文学,本质上是希望一个温暖的、可爱的世界,她一个开朗可爱善良的姑娘,十岁左右遭逢家庭剧变,从此失去了温暖,失去了陪伴。 即便如此,她还是希望着一个有趣的、有爱的世界,这样会让她阴影远去,会让她伤口不再疼。 这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本能;等她写好了能发表了,也可以用有爱的儿童文学治愈更多童年不幸的孩子们,这当然也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些话,不适合纪元海说出来,不适合他说的太透。 去告诉王竹云,你之所以适合写儿童文学,是因为你有童年阴影,你可以治愈自己,也可以治愈其他人。 这也太尴尬了。 等于是剖析一个人到人家心灵深处,不给人家留遮掩。 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可以这样,不意味着跟别人也可以这样。 王竹云自己感觉了一下,也的确喜欢写作这种故事,因此也没多问。 “陆荷苓已经投稿了,我明天誊写一次,也要投稿。” 王竹云说道。 “好啊,你看看相关的文学报刊之类,有没有要你这个类型的。”纪元海说道,“如果没有合适的,就自己先写着,等合适的时候再投稿。” 王竹云点点头,第二天把整个故事誊写了一遍,然后寻找相关的投稿途径。 纪元海继续去芳草轩做生意。 ………………………………………………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天时间,先是邱家璐根据寒假之前留的地址,来找陆荷苓玩,后来又是周恒来找纪元海。 而且眼看就要开学,没有真正可靠的人撑着,芳草轩的生意也的确做不成了;纪元海索性关了门,挂上下一次营业时间八天以后,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周末。 他到时候再来开芳草轩。 纪元海统算一下,这些天自己又赚了四千多块钱,存款已经一万一千块。 最主要是他种花草是近乎无本生意,只需要花盆和泥土,根本不需要进货,就可以快速催生优良的花草,质量还超过其他铺子。 随着纪元海挂牌子歇业,整条花鸟街上卖花草的,如山行这样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小纪,懂事啊! 就赚这些钱,就又歇业了——他要是再这么每天开张干下去,整个花鸟街的客人都得被他拉过去。 主要是纪元海种的花太好,哪怕是比平常的价格高一点,客人们也还是愿意买。 而像是现在这样,过个七八天,开张两天,整条街上都乐意看见。 人家都这样让着我们发财,不吃独食,还能说什么?真仗义啊! 袁中华笑呵呵把这话捎给了纪元海,大体意思就是:山行等人跟他说的,只要小纪继续这么仗义,他们也不是没良心,从此以后谁都别想跟小纪搞破坏。 这话说完,袁中华笑道:“小纪,你现在是花鸟街这里名声最好的一个啊!多少年,我除了见他们追捧大老板之外,还是第一次见他们追捧这么一个小老板。” 纪元海哈哈笑道:“这是拿我当大老板,还是拿我当冤大头啊?” “我是给他们让了路,让他们高兴了,才愿意这么捧着我;要不然以他们的秉性,哪有这样的好名声?” “嗯,你知道就行!”袁中华也是哈哈大笑。 纪元海见他鼻青脸肿早就没了迹象,也就拿出酒来,跟街口一个叫为民饭店的餐馆要了几盘菜,跟他喝顿酒。 酒桌上,袁中华就跟他说起了最近的一些变化。 大街小巷闲逛的人比以前多了,反正是需要提起注意,别让女眷一个人走夜路。 还有就是之前过年的时候,花鸟街的人都赚了一笔。 纪元海开店开始赚钱之后,山行他们本来还是感觉有点难受的,现在不难受了,都捧着纪元海,生怕纪元海真的每天营业。 零零散散说了很多,纪元海跟他有一句没一句说着,对于花鸟街附近的情况,也都渐渐了解。 “洪江涛那家伙……还是没影。”袁中华忽然又提起了洪江涛,语气莫名地有点犹豫。 纪元海看向袁中华:“袁哥,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袁中华摇摇头:“没打听到洪江涛的事情,但是我有一个猜测,还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起过,也不准备跟别人说。” 纪元海看向袁中华:“袁哥,你这个样子,好像洪江涛不是逃跑了,而是另外有别的事?” 袁中华点点头:“应该是。小纪,你会多嘴多舌吗?” 说完这句话,袁中华自己也笑了:这话问的就多余,小纪是一个沉稳跟五六十岁的人,自己的事情都小心翼翼,当然也不会多说话,多管闲事。 “小纪,我给你提个醒,让你注意一下,那个姓姚的不是善茬。” 纪元海看着袁中华,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那个“姚哥”,可能跟洪江涛失踪有关。 袁中华提醒纪元海的是,注意别惹姓姚的这个狠人。 “袁哥,你怎么注意到他的?”纪元海问道。 “前两天有人打架,这个姓姚的去了,我刚好路过。” 袁中华说到这里,回想着当初的情况,忍不住说了一句“卧槽”。 “这家伙真是个狠人,别人打架都是奔着揍一顿,他是奔着要人命去的,眼都不眨一下,就奔着心口窝、眼珠子、脖子这些地方去。” “我看了之后就有一个想法,这家伙下手这么狠,一言不合就要人命。洪江涛要是惹了他,怕是根本活不了。” 纪元海回想一下“姚哥”那个亡命之徒的模样,也是点点头。 那的确像是个能杀人的。 “治安本来就不好了,再有姓姚的这种人……无论怎么说,小心为上啊。” 袁中华说道。 纪元海点头记下。 因为袁中华的提醒,第二天纪元海将自己的钱存一万块到银行里面,办了一张存折。 这是预防偷盗的措施,免得真的遭了贼。 随后也把小院里面陆荷苓父母遗物又特意用铁皮箱子存放好。 王竹云看的啧啧称奇:“纪元海,这是葛朗台附体啊?怎么突然这么小心财产?” 纪元海跟她和陆荷苓说了一下袁中华的提醒,因为种种缘故,城里面游手好闲的人正在增多,而且附近还多了一个姓姚的亡命之徒。 “总而言之最近治安不好,往后一两年内,治安都不会太好。” “我跟陆荷苓两人一般一起行动,也不分开,基本没事;王竹云你以后如果找我们就去省大学汇合,不要自己再闲逛过来。” 王竹云听后,也是想起来自己过年时候的遭遇危险,也是点点头。 “那你们,一定要等我一起啊。” 纪元海说道:“大部分情况下都会等你。” “如果不等你,自然有不等你的缘故,到时候你不能擅自乱跑;下个星期自然也就能知道原因。” “行吧……”王竹云有点悻悻然,“安全为上。” 陆荷苓和邱家璐逛省城的街,玩了一天;周恒来找纪元海,两人在省城找了个打篮球的地方,一起打了半天篮球,又一起吃了一顿饭。 要说这有什么意义,也没什么特别意义,就是同龄人的朋友正常交往而已。 …………………………………………………………………… 开学的前一天,王竹云带着行李回了省城大学,纪元海、陆荷苓也回了省大学。 “班长好!” 回到宿舍之后,周恒、白诚志、赵有田、钱泰、杨建国、赵波、孙利民七人都到了,陆续跟纪元海打招呼。 纪元海点头跟他们招呼着,也跟他们都笑着聊聊天。 赵有田打过招呼说说话后,又掏出书来看,又一次进入学习之中。 纪元海也问了问白诚志,家里条件是不是有所改善。 白诚志笑着点头,显然麻烦基本上已经解决了。这当然也是好事,毕竟很多时候家庭矛盾根深蒂固,解决起来格外麻烦,像是白诚志这样,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 “班长,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周恒满脸带笑,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好笑:“怎么了?还卖起来关子?你遇上谁能让我大吃一惊?” “冯雪!你没想到吧?”周恒笑着说道。 纪元海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有病——遇上冯雪,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就开学,冯雪来到省大学,难道很奇怪? 周恒这关子卖的,简直没话找话。 周恒见到纪元海这个眼神,也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班长,我遇上冯雪是不稀奇,但是冯雪笑着跟我打招呼,是不是就很稀奇了?” 纪元海讶然看向他:“真的?” 白诚志也笑道:“周恒,你是不是做梦没睡醒,把昨天晚上的梦当真的了?” “冯雪是什么脾气,我们谁不知道?她能和你笑着打招呼?” 其他几个舍友也都哈哈笑起来:“那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吗?” 周恒认真说道:“不跟你们开玩笑,认真的!她真的是,笑着跟我打招呼!” 纪元海和舍友们见他这么说,都是感觉奇怪。 “难不成,冯雪对你回心转意,感觉你挺好,想要答应你的追求?” 周恒听后,嘿嘿笑道:“那就好了!” “这也不像是冯雪的脾气啊。”白诚志纳闷地说道。 晚饭时候,纪元海跟周恒、白诚志一起去吃饭。 赵有田请纪元海帮忙捎回来馒头,他从家里带来了一罐子腌的辣椒咸菜,足以一个月不去食堂吃饭了。 纪元海听后,微微皱眉:“有田,哪能这样吃饭?一点荤腥青菜油水都没有,人的身体受不了啊。” “这样吧,明天我再给你捎馒头回来。” “咱们过个年回来,坐下一起吃一顿好的,表一表心意,行不行?” 赵有田有些不好意思:“班长,这怎么能行?我在家过年的时候也吃肉了,猪肉馅的饺子,我吃了足足一大碗呢。” 纪元海笑着把他从床上拽起来:“哪都几天了,能当什么事啊?走吧!” 又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今天我请周恒、老白跟你——钱泰,杨建国,孙利民、赵波,也一起吧?咱们宿舍一起吃顿饭!我请你们吃食堂!” 周恒知道纪元海意思,也是跟着笑道:“走吧,反正咱们学校食堂晚上也没什么太贵的东西,咱们表一表心意就行了。” 白诚志也是跟着一起招呼。 钱泰等四人也就一起答应下来。 赵有田不由自主地用力抿紧嘴,找机会偷偷擦了一下眼角,也若无其事地露出笑容。 一行八个有说有笑到了食堂。 陆荷苓、邱家璐、冯雪三个人正等着纪元海,见到他们八个一起来了,还挺惊讶的。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 “过年以后,我们宿舍集体坐一起吃顿饭。”纪元海说道。 冯雪点点头,对周恒、白诚志等人笑了笑:“同学们好久不见,今天咱们坐在一起吃饭啊。” 嘎! 有人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响,白诚志、钱泰、赵波等人全都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是冯雪说出来的话? 这能是冯雪? 这该不会是冯雪的双胞胎姐姐吧! 冯雪见到他们的震惊模样,更是感觉心满意足——震惊就对了,我已经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你们这个学期,将会认识一个完全不同的我。 眼角注意到纪元海,见到他也是惊讶的模样,冯雪更是心中满意。 纪元海说到底也就是比我先行一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个学期,他就要叫我班长了。 在众人的奇怪、面面相觑之中,一行人进了食堂。 纪元海说是请宿舍全体吃饭,结果周恒、白诚志等人都各自打了饭,最终也是纪元海打了自己跟赵有田的饭。 一行人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有田,你在假期里面应该也是一直在学习吧?现在学的怎么样了?” “还行吧,没有下学期的教材,我主要是复习上学期的东西,回忆之前图书馆看的书……”赵有田说道,“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把本学期的主要大概内容也看了看,算是有了个大概脉络,这学期学习起来,应该不是太难。” “我的想法是,这个学期如果学习进度跟得上,那么我就试着自习下学年的东西,还有相关的一些知识。” 赵有田很认真地跟纪元海说了自己的学习进度。 纪元海都不由怔了一下,更不用说别人了。 冯雪忍不住说道:“赵有田,你学习这么刻苦的吗?” 赵有田微微摇头,没有回答。 周恒说道:“我说你这样也太累太苦了,每天吃的都是馒头咸菜……” 赵有田说道:“算不上刻苦,我别的事情也不会干,也只能闷头学习了。” “再说了,有班长照顾着我,我也不算苦。” 纪元海对于赵有田干瘦的身躯、吃着馒头咸菜迸发出来的学习热情,也是很吃惊。 听到他这样的话,笑了笑:“有田,省大学里面能够像你一样刻苦的学生也不多。” 赵有田笑了笑:“我不怎么聪明,就靠这笨方法了。” 众人心道:这可不是笨方法,这毅力和坚持着实可怕。 纪元海岔开话题,省的众人七嘴八舌伤了赵有田自尊心:“冯雪,你过一个假期回来,总感觉跟原来不太一样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冯雪笑了笑:“有不一样吗?我感觉没多大区别啊。” 纪元海笑道:“你问问同学们?” 冯雪笑着明知故问:“没区别吧?” 同学们齐刷刷摇头:不,区别太大了……这跟他们有说有笑的,还是冯雪吗? 吃过饭回了宿舍。 到晚上的时候,辅导员来宿舍里面转了一圈,确认班级同学们的实到情况。 纪元海也帮忙统计一下,算是履行了自己身为班长的职责。 辅导员走后没多久,霍连诗来宿舍来找纪元海:“元海,你跟荷苓假期过得怎么样?” (本章完) 第41章 踢脚 “假期过得都还行,霍哥,你跟红衣姐怎么样?” 纪元海跟霍连诗说着。 霍连诗闻言,顿时笑了一下:“挺好的,她就打了一场架,还是见义勇为,其他的时候没有再出去跟其他人见面。” “那就好啊。”纪元海说道,“你们俩一口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对了,红衣姐打的人应该是我一个朋友,这里面有点误会,还得麻烦你跟红衣姐说一声。” 霍连诗意外:“那个人是伱朋友?就是偷看寡妇洗澡的?” 纪元海闻言,顿时笑了笑:“霍哥,这话就离谱了啊。” “你仔细想想,现在是什么季节,谁洗澡不去澡堂子?怎么会有人在家里洗澡,还被人看到?” 霍连诗怔了一下:“这话倒也是,不过虽然在家洗澡的少,但是也不能说没有——元海,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可别弄错了,别冤枉好人,也别误会了别的。” 纪元海就从洪江涛说起,袁中华追查洪江涛的下落,就找到他的相好那个寡妇,然后那个寡妇还另有其他相好,就恶人先告状嚷嚷起来。 然后小红衣就把袁中华给打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霍连诗犹豫了一下:“红衣打错人了?” “会不会是那个袁中华对你撒了谎?” 纪元海笑道:“这事情也就这么一说,我也不是帮袁中华索要赔偿的,就是跟红衣姐解释一下,当初的确是打错了人。” “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就是解释一下。” “红衣姐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有空的时候看看寡妇的情况,到时候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霍连诗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八成的确是打错了人,要不然也不会是这样。 要是要求赔偿,要求道歉之类,兴许还有转折。 人家什么都不要,就是跟你说明一下情况,无欲无求,那当然很大可能就是误会。 “嗯,行,我回去的时候跟红衣说一句。” 霍连诗说完这句话,也跟纪元海说了说过年时候祭拜叶眉,他心目里面永远的叶妈妈这件事,纪元海也跟他说了,自己和陆荷苓也已经祭拜过。 霍连诗说起这件事,便是眼眶微红,说了几句愿叶妈妈在天之灵可以安息。 纪元海见他情真意切,也跟他稍微透露一下,现在陆荷苓跟陆家联系上,生活过得很好,而且在省城也有了住处。 霍连诗闻言也是欢喜,询问了他们住处地址,以后准备常走动。 纪元海对此也是赞同,他也知道霍连诗、小红衣两人住处;霍连诗重感情,小红衣有江湖侠气,跟他们走动也吃不了什么亏。 ………………………………………… 第二天,政法系班级先开了班会,全班同学点名到齐,大家互相招呼一下,新学期的课程表也已经排好了。 令整个班都大吃一惊的,还是冯雪从不喜多说话、性子倨傲,到看似普通同学,挺好打交道的转变。 这一个转变,简直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有人说,她是不是假装的,过两天就原形毕露了;有人说她这是幡然醒悟了;还有人说她准是双胞胎,换了个人来上学。 甚至有人说,她是不是对我有意思——这个观点,特指周恒。 周恒因为冯雪的这种态度转变,再一次升起了追求的心思,并且悄悄告诉了纪元海。 纪元海对此不怎么看好,不过看着周恒兴冲冲的,而且心里面还有点盘算,也没有给他泼冷水。 “冯雪,你上课的时候喜欢一般都是坐第三排右边那个座位吧?”周恒跟冯雪说。 冯雪点点头:“是,我比较习惯坐那个座位。” 周恒见她这样跟自己说话,全无蔑视、厌恶的意思,心里面更是感觉来了希望——明天上课的时候,我提前去教室帮她占一下座位,她应该就能感觉到我的意思。 冯雪看了一眼周恒,心说:我是可以跟同学们“交朋友”,可不是谈对象。 他该不会又误会了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元海、白诚志、周恒三人到食堂门口,见到了陆荷苓、冯雪、邱家璐和另外一个麻花辫、戴眼镜的姑娘。 戴眼镜的姑娘,纪元海倒是也认识。 政法系主课朱教授的女儿朱芳芳,省大学历史系的学生,也和纪元海、陆荷苓同级。 上次纪元海陪着冯雪去拜访朱教授,当时也认识了这位朱芳芳,没想到今天又见到了。 “今天遇到朱芳芳了!”冯雪笑着说道,“我感觉和她还是挺聊得来的,就拉着她过来一起吃饭。” 朱芳芳微笑点头:“你们好,我叫朱芳芳,历史系的,也是新生。” 冯雪笑道:“都上半年了,哪还是新生?” 朱芳芳微笑:“叫老生也不合适,我们这种情况,用历史上的说法应该叫做‘同年’,同年科举中了,就是同年。” 纪元海也是面带笑容点头一下:“到底是历史系的,说法就是带着历史气息。” 又对周恒、白诚志说道:“这是咱们朱教授的女儿,以后咱们学习不好,被朱教授训的时候,找她求情准没错。” 这话说的诙谐幽默,众人都不由地一笑。 大家都是努力学习的,虽然不像是赵有田那种努力刻苦的程度,但是其他方面都没放松过,学习不好甚至挂科的情况真的是不太可能出现。 进了食堂,纪元海、周恒、白诚志和陆荷苓、冯雪等七名同学坐在一起吃饭。 纪元海一边吃饭,一边不动声色观察。 原来冯雪表情高傲的时候,他倒不用这样,那时候各人反应还算是比较正常。 现在冯雪有说有笑,纪元海是感觉有点假。 一个人内心的高傲隐藏起来,学会了交朋友;那么她的朋友对她来说,就只是伪装一环,没什么可珍惜的。 纪元海能够注意到,周恒试图跟冯雪搭话,果然是再次动心了。 毕竟冯雪不仅是漂亮的女同学,还是周恒试图走人生捷径的最好中间人。 朱芳芳对冯雪的态度,大概用“热情好客”来形容,最精准不过。 因为朱教授交待过她,也招待过冯雪的原因,所以,朱芳芳是对冯雪讨好的;如今冯雪看上去也是个愿意交朋友的人,两人聊天迅速热情熟络起来。 陆荷苓跟邱家璐两人也没有抢着跟冯雪说话。 至于说冯雪,纪元海看得出来,她的笑容并不是多么自然,有点些微刻意——只是因为她自身情况特殊,这种并不自然、尚未完全培养成功的客套笑容,就足以让周恒、朱芳芳认为她的态度亲切。 纪元海对此也不好评价什么。 有些事情,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朱芳芳其实也在心里面感觉有些奇怪:当初纪元海和冯雪两人登门拜访,她还以为两人关系特别好可能是对象。 结果今天一见面才知道,纪元海已经结婚了,妻子也在省大学上学。 所以,纪元海当初和冯雪一起上门拜访是什么意思? 真是挺奇怪。 …………………………………… 第二天一早。 纪元海起床后预习了一下课本,周恒翻身下床,跟纪元海说了一声:“班长,我今天得早点去,帮冯雪占座位。” 纪元海抬眼看他一下,说道:“你确定这件事,冯雪会喜欢?” “她就算是不喜欢,应该也不会特别厌烦吧?”周恒说道。 “如果她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这样贸然靠近,她可是会生气的。”纪元海提醒道。 周恒听后,想了想说道:“万一,她真的是有那个想法;而且她不讨厌我,那可就是前进了一大步。” “班长,我感觉我必须要去试一试。” “实在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 纪元海闻言,微微摇头:“也好,你去试试吧,如果人家不高兴,可千万别再做了。” 周恒点点头:“放心吧班长,我知道进退的。” 周恒早早就去了教室,要帮助冯雪占座位。 纪元海又看了一会儿书,才去食堂吃过饭,也带着课本跟白诚志、赵有田一起去教室。 路上遇上了冯雪和其他几名女同学,她们都有说有笑的,看上去冯雪已经跟她们渐渐相处融洽起来了。 冯雪看了一眼纪元海,见到几名女同学跟自己说话没有跟纪元海打招呼,心里面顿时充满了成就感。 对了,就是这样! 再过几个月,我就可以成为新的班长了! 虽然纪元海看起来也不是太讨厌,但是当初的一箭之仇,我一定要报。 冯雪的好心情,到教室之前都还保持着。 直到了教室,看见第三排的座位处,赫然坐着周恒。 周恒还对她咧嘴一笑,伸手示意,已经帮她占好了位置。 你丫挺的!怎么这么多破事儿! 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就敢追我啊? 冯雪的胸口剧烈起伏两下,险些当场破功——这混蛋! 咬着牙,带着微笑,走到第三排,冯雪盯着周恒,险些喷射出凶光来:“周恒同学,我谢谢你了……不过,我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坐在这里,而是什么座位都可以。” “希望你!” 她的语气忍不住重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又拉回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说完话转身回头,捧着书坐在了周恒平时坐的位置,也就是纪元海的旁边。 他愿意坐第三排那个位置,就坐个够吧,我以后还偏偏不坐了! 坐下之后,见到纪元海若无其事,嘴角微翘,似乎正在微笑,冯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低声道:“纪元海,你那个舍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昨天问了我坐在什么地方,今天就跑来给我占座位!我用得着他给我占座位?难道我是残疾人啊?” 纪元海微微一笑:“周恒毕竟也是一片好心,你就不要生气着急了。” 冯雪“哼”了一声,呼吸忍不住重了一点。 纪元海笑道:“冯雪,你这个学期开始,是要给所有人一个好印象吧?” “有这样的决心可不容易,希望你好好保持,可别轻易又恢复上学期的样子。” 冯雪低声道:“你什么意思?我上学期很讨人厌?” 纪元海疑惑地看她一眼,似乎在问她:这个问题不是明摆着吗,你为什么明知故问。 冯雪很想给他一拳。 本来都打定了主意,这个学期要对同学们一视同仁,要交朋友。 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元海特别让她来气。 交朋友?我简直想揍他,这家伙太可恶了,要不是看在荷苓的面子上,我和他势不两立! 朱教授来上课了,讲课的水平依旧是那样高超,纪元海听的津津有味,不时做一下笔记。 “喂,纪元海。”冯雪忍不住小声说了一句。 纪元海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回去告诉你那个舍友,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我跟他就不是同一个……环境的人。”冯雪说道。 她很想说,不是同一个水平的人,但是考虑到不是同一个水平,好像是有点蔑视人家的意味,专门变成了“环境”这个词语。 纪元海也察觉冯雪的停顿,明白她是没有把更加伤人的实话给说出来。 “行,我知道了。” 纪元海回答一句,继续听课。 冯雪倒是好像聊天的感觉上来了,又转回头来:“纪元海,你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纪元海毫不客气地抬起手掌,把她的脸给推回去,“上课别说话。” 冯雪大怒:别人求着跟我说话,都求不来;你敢这样嫌弃我? “纪元海——” 纪元海竖起手,示意她闭嘴。 冯雪踢了他一脚。 纪元海转眼看去:认真的? 嗯,认真的。冯雪板着脸。 纪元海还给她一脚:“好好上课,你这个差生。” 冯雪再次生气怒火:“你说什么?” 纪元海懒得理会她——周恒这家伙想谈恋爱,把一个麻烦无意中踢给自己了。 冯雪又踢了纪元海一下。 纪元海直接伸脚踩住她的脚面。 “我的鞋!”冯雪瞪大了眼睛。 “还踢不踢?”纪元海问。 冯雪毫不犹豫,又用另一只脚,再给他一脚。 纪元海直接脚上对她的脚面用劲一碾。 冯雪顿时痛叫一声:“啊——!” 朱教授大吃一惊:“冯雪同学,你怎么了?” 纪元海迅速收回脚:“她刚才脚踢在桌子上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朱教授关心询问,“冯雪同学,要不要紧啊?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啊?” 冯雪疼的眼泪都下来了,两眼冒火看着纪元海。 这个混蛋! 我可是打定了主意好好跟同学们相处的,这个混蛋纪元海。 我跟你没完! 纪元海见她疼成这样,也想起她娇生惯养,这辈子怕是还没被人踩这么狠过。 “老师,我送她到医务室看看吧。” “就是她的学习问题,耽误这一节课——” 朱教授连忙说道:“不要紧不要紧,我的教案到时候给她看一下就好了。” “你们快去看看吧!” “好的!”纪元海说着,伸手搀扶着冯雪往外走。 冯雪憋着火,也不好发作,只好把头低下来,任由他扶着。 赵有田说道:“班长,我做好笔记,到时候你看我的。” 纪元海点头:“嗯,谢了,有田。” 赵有田微微摇头,示意不用谢。 纪元海搀扶着冯雪,两人走出教室门口,冯雪咬牙切齿:“纪元海,你等着。” “我等什么?” 纪元海笑着问。 冯雪冷哼一声:“你等着就是了!” “讲点道理好不好?”纪元海说道,“本身就是你上课找我说话,我不愿意说话,你还非要说,还踢我。” “我一个什么都不是,一点背景都没有的人,学习可是我为数不多能改变命运的途径,你不让我学习,那怎么能行?” “再说了,冯雪你不是憋着劲要搞好同学关系吗?怎么到我这里就这么不客气?” 冯雪说道:“因为你太气人了,跟你搞好同学关系根本没有意义。” 说着话,脚掌一落地,顿时抽了一口凉气。 “纪元海!你是驴蹄子啊!怎么踩一下这么疼!” 纪元海扶着她往医务室走,口中说着话:“我的脚倒不是驴蹄子,你以前让驴踩过?” “你才让驴踩过!”冯雪带着怒火说道。 “我感觉你这个人像是有病一样,别人都让着我,你凭什么不让着我啊?我就上课跟你说句话,你看看你那个模样,好像说句话就能耽误你学习多少时间一样……” 纪元海点点头:“是是是,你说得对!你说的都对,是我错了,行了吧?” “我也是跟你较真没意义,下手……不,下脚有点重,对不起,我跟你道个歉。”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一直踢我,我也没办法。” 冯雪刚听着他道歉像句人话,想说一句好话,没想到他又来一句“话又说回来”:“你这是给我道歉还是故意气我?” “你等着吧,我一定要击败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倒是也不说什么了。 想要击败自己,那就不是走其他手段,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慢慢走着,到了医务室。 大夫听了描述之后,让冯雪脱了鞋袜,只看到脚面上一片通红。 “嗯?这是踢的桌子?这怎么像是被椅子压了脚?” (本章完) 第42章 红衣莽撞 “这怎么像是被椅子压了脚?” 医务室的大夫看了一眼冯雪的脚掌,见到脚面上一片通红,奇怪地问道。 冯雪转头瞪了纪元海一眼:你干的好事! 随后才说道:“一不小心就踢的狠了。” 大夫点点头,伸手按了一下,冯雪顿时叫了一声疼。 “有点红肿,也没别的事,明天应该就消了。”大夫说道。 冯雪有点皱眉:“能尽快止痛一下吗?我感觉挺疼的。” 大夫心想这女学生真娇气,不过看她穿戴很不一般,也就没说出来,只是问一句:“要不要抹点药膏?” 冯雪点点头:“能尽快好一点就行。” 大夫拿了药膏递过来,冯雪看向纪元海:“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抹药膏。” 纪元海看她一眼,拉了个马扎坐在她面前,蘸一点药膏在手上,对着她脚面揉搓两下。 冯雪见他终于肯听话了,脚趾头微微翘了翘,心里面终于舒服了很多。 眼看纪元海抹完药膏,正准备起来,冯雪笑嘻嘻伸脚到他面前:“看看你给我弄的!” 纪元海没好气地给她脚踝一巴掌:“猪蹄给我拿开!” “我偏不拿!”冯雪说道。 大夫在一旁干咳一声:“哎,两位同学,我给你们提个醒,学校里面不允许谈恋爱啊!” “我这里是医务室,更不是伱们谈恋爱的地方,没事就赶紧走吧。” 纪元海把鞋踢给冯雪,小声说道:“还折腾不折腾?” 冯雪脸颊微红,穿好了鞋袜,也小声说:“他胡说八道!” 纪元海扶起她来往外走,刚到医务室门口,周恒跑得满头汗来了:“冯雪,你没事吧?” 冯雪顿时脸色沉下来:“周恒,你来干什么?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吗?” “我有点担心你的情况。”周恒说道。 冯雪怒道:“我用得着你担心吗?你是什么人啊?凭什么来管我的事情?” 周恒顿时哑火,说不出来话,只能求助一般地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说道:“冯雪,你也别着急生气。” “咱们都是大学生了,你们俩也是青春年少的年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情况。” “你能够被人追求,也证明你漂亮有魅力。” 冯雪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这话倒是还行。 纪元海继续说道:“对周恒的追求,你这样生气也没意思,干脆明摆着说了……咱们今天三个人在外面,周围没有其他人,冯雪你不用感觉丢了脸面,周恒也不用担心丢了脸面,干脆就说透了。” “冯雪,你允许不允许周恒对你展开追求?” “允许就点点头,不允许就摇摇头。” 纪元海话音落下,顿时收获周恒的感激目光:还得是你啊,班长! 虽然周恒出身于小官之家,一般来说对上普通同学,心里面都隐约有点优势,但纪元海却是一个例外。 这位班长,一开始周恒也误会是同样出身,后来察觉不是,那时候已经交上了朋友,认识到纪元海跟其他同学不一样,这朋友交情也是实打实的有了。 现在纪元海说的一通话,也是周恒想要知道的——冯雪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 回应周恒的,不是冯雪的点头,也不是冯雪的摇头,只是一声轻笑:“我又不是什么害羞到说不出话的姑娘,还用得着点头或者摇头?” “我就直接说了,周恒,你别费心思,我绝不会跟你谈恋爱!” 周恒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勉强扯了扯嘴角:“好……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转身迅速离去,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生怕被人取笑了狼狈的模样。 冯雪连看都没看他,伸手示意纪元海搀扶自己。 纪元海扶着她往女生宿舍走。 因为刚拒绝周恒的事情,路上两人也没再说话。 中午吃饭时候,周恒和白诚志没到食堂,冯雪也没到食堂。 纪元海和陆荷苓、邱家璐一起吃饭。 得知冯雪脚受伤了,陆荷苓也有点惊讶:“怎么受伤的?” 纪元海回答:“也没什么原因,就是纯粹调皮,红肿了一块。” “要我说,她下午也就好了;不过朱教授有意讨好她,她本身也娇气,就到医务室看了看。” 陆荷苓和邱家璐都明白了,吃过午饭后还是给冯雪带了一份午饭,去冯雪的宿舍看望了一下她。 朱芳芳已经提前一步来了,也给冯雪带来午饭,而且比陆荷苓带的丰盛许多。 陆荷苓对此也不以为意,她本身又不是一定要讨好冯雪;当初和冯雪交朋友,也只是为了缓和冯雪与纪元海的矛盾。 见到冯雪行走已经不太碍事,只是有一点疼,陆荷苓也就问了两句怎么受伤的。 冯雪有点尴尬——总不好告诉陆荷苓,自己和她丈夫课上打闹才受了伤吧? 况且朱芳芳和邱家璐都在,还有其他舍友,这种话怎么能说出来? 冯雪到底还是采用了纪元海的说法,说自己一不留神踢到了桌子。 陆荷苓、邱家璐看她的确没事,也就说两句话,告辞离去。 …………………………………………… “班长,我的笔记。” 纪元海回到宿舍,赵有田把今天的笔记递给他。 纪元海点点头,接过来笔记:“谢了,有田。” 赵有田笑了笑:“咱们不用客气。” 纪元海对照着课本,誊抄笔记。 抄完之后,还了笔记,白诚志对他微微抬头示意。 纪元海看到自己上铺,浑身一股沮丧气息的周恒。 这…… 虽然是朋友,纪元海也没办法管失恋后的心情沮丧,这种事情外人说得再多,终究不如他自己想通。 下午下了课,纪元海喊住周恒、白诚志,跟他们两个人去篮球场打了一会儿篮球。 又跑又跳,出一身汗之后,周恒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打过篮球,已经能够有说有笑了。 第二天,冯雪已经全然无事。 上课的时候坐在纪元海身边,还挺光明正大的。 周恒无可奈何,看看了一圈,发现只有第三排有座位,只好再一次坐在第三排。 这一次,他跟昨天满怀希望来帮助冯雪占座位,可是完全不同的心态了。 下了课,朱教授把冯雪叫去办公室,还真把自己教案拿出来,让冯雪抄了一下。 到中午吃饭,白诚志和周恒依旧没在。 以后,估计只要冯雪在,周恒就不会来了。 纪元海跟冯雪到了食堂门口,跟陆荷苓、邱家璐汇合。 然后朱芳芳来了,坐在冯雪旁边,询问冯雪好点了吗。 冯雪笑了笑:“已经好了。” “往后可是要当心啊,”朱芳芳说道,“我一听到你受伤,担心的不行。” 冯雪笑了笑,点点头,眼光看向纪元海。 见到纪元海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顿时心内暗骂他到底是土鳖。 怎么一点敏感性都没有? ………………………………………… 几天的刻苦学习过去,又到了周末。 纪元海、陆荷苓汇合了王竹云去小院子,然后纪元海去芳草轩开业卖花草。 忙过了周末两天后,给芳草轩挂上周末营业的牌子,纪元海又赚了一千三百块钱。 芳草轩的名声已经开始在一些喜爱花草的人口中相传。 主要是一星期只开业两天,而且只卖精品花草,越发感觉购买不容易,的确是好花草。 花鸟街的其他花草铺子见到纪元海“有钱不赚”,也是一个个乐的眉开眼笑,跟纪元海客气熟络的好像是亲朋好友一样,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关系多好。 纪元海很确定,自己如果开业超过五天,他们就应该变成‘司马脸’、如丧考妣,进而想办法搞点阴招了。 周一,上课路上,纪元海看见了霍连诗。 霍连诗笑着过来招呼:“元海!” “霍哥心情不错,遇上好事情了?”纪元海问道。 “也不算好事情,就是元海你说的事情,红衣专门去看了一下,还真是跟你说的一样,那个寡妇是个乱搞的。” “气的红衣当天就把那个寡妇抹黑揍了一顿,然后让我跟你那位朋友道个歉,错怪了好人。”霍连诗笑着说。 纪元海听到这里,先是笑了一下,随后想到了一点细节,忍不住皱眉:“霍哥,红衣姐不应该出手啊!” 霍连诗大感意外:“啊?这件事你不感觉很痛快吗?你怎么还反对起来了?” 纪元海说道:“咱们之前不是聊过吗,红衣姐距离不三不四的人越远越好,不联系也别起冲突,这都是好事。” “那个寡妇的姘头,是不是不三不四的人?” “的确是,好像是叫皮三猴子?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霍连诗说道。 纪元海听后,脸色也有点奇妙。 皮三猴子?这不是跟洪江涛一起坑王大同的那个假古董商吗?他跟洪江涛的姘头还有一腿? 好家伙——洪江涛和皮三猴子不仅仅是合伙坑人,还是同道中人。 这哥俩感情真是没得说了。 那寡妇也不是个一般人物,真正是吃了这头吃那头。 压下心中的吃惊,纪元海跟霍连诗说道:“霍哥你想啊,以红衣姐的身高,红衣姐的女人身份,哪怕是夜里,寡妇猜不出来的可能有多大?” “寡妇猜出来之后,会不会让皮三猴子对红衣姐进行报复?” “这麻烦可就来了,闹不好就得惊动公安;这对红衣姐、对你来说是好事吗?” “本来这件事,我那个朋友就是想要解释一下,真没有别的意思;红衣姐怎么就直接动手打了?这种人这种事,我朋友都已经撒手不管了,红衣姐一开始作为见义勇为的人,更不应被这种事情沾惹上,怎么反而上前结仇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霍连诗也是恍然大悟:“哎,红衣这是又冲动了!” “这事情我也没想通,还感觉出了一口恶气挺高兴的,没想到后面还有麻烦!” 纪元海说道:“霍哥,我不是说不能出这口气,必须要忍气吞声;实在是红衣姐外形特征太好辨认,很容易被人认出来,现在很可能已经有麻烦了。” 霍连诗点点头:“我今天中午就回去跟红衣说一声,让她小心一点。” “元海,还是你心细,这件事要不是你,以后别人上门来,我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纪元海提醒他:“反正霍哥你得提醒红衣姐,多注意一点,保证自身安全没坏处;当然也有可能那个寡妇马虎大意,想不到红衣姐。” 霍连诗赞同,匆匆而去。 下午时候,霍连诗找到纪元海:“幸好我回去跟红衣说了!” “红衣今天就感觉那个皮三猴子在附近转悠,她当时还没想到自己已经露馅了;我这回去一说,红衣就明白了,这是皮三猴子想要找下手机会。” 纪元海听后,也是询问两句:“红衣姐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放心吧,她也是有朋友的,肯定吃不了亏。” 霍连诗说到这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哎,本来已经不跟那些人联系了,这一次红衣只怕又要借用他们。” 纪元海心想:小红衣莽撞打了袁中华,又不计后果打了寡妇,如今到底惹出事情来……但凡她不是这么江湖,这么冲动,也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这样一来,霍哥跟她的前景终究不妙啊。 除非她改掉这种江湖习性,至少做事情想想前因后果,更加周全一些。否则,她永远也别想离开那个混江湖的圈子。 “霍哥,等这件事过去,劝一劝红衣姐吧。”纪元海说道。 霍连诗的表情有点为难:“她现在,已经为了我一忍再忍了……到时候,我再试试看吧。” 纪元海言尽于此,其他的也没办法多管了。 ……………………………… “纪元海同学。”周四下课的时候,朱教授叫住了纪元海。 “老师,您有事情?” 纪元海问道。 “对,有事情,来我办公室说吧。”朱教授说道。 到了办公室,纪元海站在一旁等着朱教授。 朱教授放下教案,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拿起洒水壶,给一盆君子兰浇了点水。 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是政法系新生班的班长,很多活动都是你负责组织的,对吧?” “对。”纪元海说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同学们学习热情真的很高涨,很多时候组织活动,纪元海都是不太必要的就推掉。 一旦选择参加,就准备尽可能周全,不一定要拿到好成绩。 也正因为这样的原因,纪元海和同学们相处才越来越好。 “学校组建的、那个比较新潮的辩论赛,班里准备好了吗?”朱教授又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还可以,参加名额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有冯雪同学吗?”朱教授问。 “有。”纪元海说道。 “她是几辩?”朱教授又问。 纪元海说道:“三辩。” 朱教授摇了摇头,放下洒水壶:“纪元海,你是个挺聪明的小伙子,在这件事上是不是有点迂腐了?” “以冯雪同学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积极作用和才华,应该是最主力的,应该是一辩才对吧?” 纪元海听后,笑了笑:“老师,我已经跟冯雪商议过了,她也同意了担任三辩。” “哦,你已经商议过了啊……当初冯雪同学怎么说的?是不是她并不愿意,然后你说服了她。”朱教授问道。 纪元海讶然点头:“老师,您怎么知道?料事如神啊!” 心中却是想着:必然是冯雪跟朱芳芳抱怨了,然后朱教授就知道了,在之后就来找自己更改人选决定。 朱教授微微一笑:“我也不是料事如神,只不过是根据平常的观察推测而已。” “冯雪同学是一位心高气傲的人,她怎么会甘居人下,做一个三辩呢?” “说起这件事,纪元海,我认为我不得不批评你两句。” 哟,还装起来了。 纪元海看向朱教授:“老师,您说。” “你和冯雪同学,能够有现如今的同学关系,本身是一种极大的幸运。”朱教授说道,“这种幸运,是别人求之不得的。” “你应该好好珍惜这样的关系,而不是真的像是普通的同学那样,对冯雪同学任意安排。” “很多事情,你需要多考虑一下冯雪同学的感受,毕竟你也知道,她并非是普通同学——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微笑:“是,对对对,老师您说的对。” 朱教授笑了笑:“感觉不以为然是吧?认为纯洁的大学生活,不应该有这个方面的考虑,是吧?” “行,我也不勉强你。” “这一次,就当给老师一个面子,让冯雪同学担任一辩,可以不可以?” 纪元海笑道:“老师,这不是可以不可以的问题。” 朱教授的笑容渐渐收敛:还遇上臭石头,强项令了? 纪元海继续说道:“这个问题在于,老师您确定,我听了您的,大费周章讨好冯雪,冯雪真的会感觉很高兴?” “您了解冯雪,还是我更加了解冯雪?” “我感觉,她未必希望自己在省大学失去一个朋友,换成一个讨好她的人。” 纪元海说完之后,朱教授陷入沉思。 (本章完) 第43章 还是这一盆 莫非纪元海这小子,非但不是莽撞,反而是一个天才? 朱教授心中想道。 类似于冯雪这种家世良好的人,一般来说,都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违逆自己想法,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得天独厚。 现实也的确是如此,这种规则不承认不行。 但是,有时候也并不总是这样。 正因为周围没有违逆的人,反而感觉朋友难得;所以交朋友看重的反而不是听话,而是真心交流,有来有往。 朱教授现在就在怀疑,纪元海这个小伙子正在用这样的想法来套路冯雪,和她交朋友,以此来获得更大的帮助。 不过,这有可能吗? 朱教授仔细想了想,感觉纪元海如果真的处心积虑,那么他还真的有可能成功。 这就难免让朱教授心里面有点不舒服起来。 自己和女儿一起上阵,轮番讨好冯雪,只为了让冯雪感觉惬意一些。然后所求的,不过是冯雪的些许高看,以此换取在学校里面的顺风顺水。 纪元海这样的方法,可能会被冯雪当作朋友,获得更高的回报;而且还不用时时刻刻小心关注冯雪的喜怒哀乐。 这里面的差距,可就太大了一些。 “纪元海,你感觉你更加了解冯雪同学?”朱教授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还算比较可以。” “那你能跟我谈一谈冯雪同学是怎么样的人吗?”朱教授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老师,您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题来?我们两个人背着她谈论她什么什么……这好吗?” 朱教授顿时尴尬地笑了一下:“对对对,纪元海,伱提醒的很对,我们的确是不应该在背后谈论冯雪同学。” “有关于辩论赛的事情,我也不强求什么结果了,你和冯雪同学都能够满意就可以。” “好的,老师。”纪元海点点头,“您还有其他别的事情吗?” 朱教授本来想要挥手让他离去,忽然想到他应该是挺有心计,便升起最后试探一下的想法——到底纪元海是故意和冯雪交朋友,才装的那样随性对待冯雪;还是说纪元海和冯雪交了朋友,才可以那样随性? 如果是前者,那么朱教授和朱芳芳都可以尝试着更改一下策略,尽可能和冯雪关系更好一些。 如果是后者,那么朱教授就得死了心,别东施效颦反而惹来不快。 “纪元海,你有什么喜欢和爱好?能跟老师说一说吗?”朱教授问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老师,您怎么问我这个问题?” “比较好奇,毕竟你是我教的优秀学生,为人特别聪明……”朱教授说道,“我也想要多了解一下你。” “我希望,你不要用喜欢运动、看书之类泛泛而谈的话语来敷衍我……我想要了解你真正的爱好。” 纪元海笑了笑:“但是,老师,我还真的喜欢运动和看书。” “除此之外呢?”朱教授问。 “除此之外,基本就没有了。”纪元海说道。 “没有了?你肯定还有吧?比如说,我就喜欢有时候摆弄一些花草……”朱教授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还真是,朱教授,你种的花草挺好看。” 朱教授暗骂这小滑头,不过越发感觉他应该是比较能算计,冯雪看似交了一个好朋友,很可能全在纪元海算计里面。 表面上呵呵笑道:“是吧?你看我种的花好看,这就是喜欢。” “由喜欢就有了爱好……” 说着话,朱教授示意纪元海看他种的君子兰:“你看着这盆君子兰,是不是感觉自己又多了一种爱好?” 纪元海呵呵一笑:“还真是,老师,您还真是善于发现生活的美。” 朱教授见他滑不溜手,根本没有跟自己交心交谈的意思。 有些事情心里面大概有个揣测,就基本上算是真相了。 “好啊,纪元海,你今天既然多了一个爱好,我得跟你庆祝一下。”朱教授说道,“我这盆君子兰,正好送给你,希望你以后做一个谦谦君子。” 纪元海听后,心说:这老狐狸试探我没得手,骂我现在心眼多,不是坦荡君子吧? 口中对朱教授推辞:“老师,您说我希望我做一个君子,我可记得君子不夺人所爱。” “这盆花,我还是不要了。” “哎,这就不对了,这是师长对你的期许和赠礼,你怎么能推辞呢?”朱教授说道,“快收下吧。” 纪元海跟他推来让去几次之后,终于是收下了这盆君子兰。 带着君子兰到食堂吃饭,顿时让陆荷苓、冯雪、朱芳芳、邱家璐都惊讶不已。 “元海,你怎么带来一盆花?”陆荷苓问道。 难道说,在省大学里面,也要卖花吗? 冯雪也说道:“这是耍什么把戏呢?” 纪元海说道:“这是朱教授送给我的。” 陆荷苓、冯雪、邱家璐都感觉奇怪:教授送给的?这是什么意思? 朱芳芳更是惊讶:“我爸送你的?他不是喜欢养一些花草吗?怎么突然送你这个?” 纪元海笑道:“朱教授问我有什么兴趣爱好,我说没什么兴趣爱好,他就说帮我培养一个,就把他自己种的这盆君子兰给我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是要感谢朱教授对我的看重啊。”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冯雪恍然点头,“没想到朱教授这么看重你,都关心到你的生活爱好上面来了。” 陆荷苓也是闻言微笑,为纪元海受到老师重视而高兴不已。 唯独朱芳芳心里面纳闷。 奇怪了——昨天冯雪跟我抱怨,自己没有成为一辩,我跟我爸说了之后,今天我爸应该是要说服纪元海更改一辩为冯雪。 这件事,纪元海怎么不跟冯雪说,反而从我爸那里带回来一盆花? 我爸在这件事上,又是怎么想的? 朱芳芳也是感觉百思不得其解。 思考一会儿之后,朱芳芳决定开口试探一下:“纪元海?你们班级的辩论参赛选手都定下来了吧?” “我怎么听冯雪说,你给她安排了一个三辩的位置?” “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纪元海笑道:“不公平吗?我感觉挺公平的。” “给她个三辩她就应该高兴了,要不然我给她一个五辩……” 冯雪不满说道:“胡说八道,这一次每队上场四个,哪有五辩?” “对,没有五辩,所以直接就是取消你资格。”纪元海笑着说道。 冯雪直接被气笑了,伸手要打他一下,但是隔着朱芳芳和陆荷苓不方便,只能干瞪眼。 朱芳芳见他们两个笑闹,纪元海一点要把冯雪变成一辩的意思都没有,更是心里面奇怪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到下午时候,朱芳芳找到朱教授,询问了一下怎么回事。 朱教授给她分析了一下“讨好冯雪”跟“和冯雪做朋友”之间的不同,顺便说了一下纪元海是个小滑头。 朱芳芳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我们也学一下纪元海,对冯雪的态度变一变?然后冯雪就跟我们的关系更加亲近了?” 朱教授摇摇头:“我感觉,恐怕不太乐观。” “纪元海和冯雪那是一开始关系便是这样,没有讨好过冯雪;我们现在骤然改变态度,属于首鼠两端。” “我晚饭的时候试一试?”朱芳芳说了个主意。 “试一试也好。”朱教授说道,“见到不好,立刻服软,可千万别让人家真的跟你疏远了。” 朱芳芳点头:“是,爸,我知道的。” “还有那盆花……你怎么送给纪元海了?你不是挺喜欢的吗?” 朱教授呵呵一笑:“我喜欢花?你真以为我喜欢啊?” “跟纪元海说法,试探试探他的水平深浅,那盆花仅仅是一个由头而已。” “给他就给他了,咱们家还差一盆花吗?” “嗯,爸,你这么说我就懂了。”朱芳芳顺口赞叹一句,“您是真的老奸巨猾啊。” “这叫什么话?”朱教授哈哈一笑。 到吃晚饭的时候,朱芳芳领着冯雪,忽然说道:“冯雪,咱们今天尝一尝油焖茄子怎么样?” 冯雪说道:“那就算了,油太大,我不喜欢。” “可是我喜欢吃,咱们就吃这个吧。”朱芳芳笑着说道。 冯雪意外地看她一眼:“你喜欢,你吃去吧。” 说完话,拿着自己饭盒去另一边打饭。 纪元海的经验,根本没办法学! 朱芳芳心中迅速确定,连忙跟在了冯雪身后:“想了想还是不吃了,我妈做的油焖茄子好吃,食堂做的可是不好吃。” 冯雪也没在意,毕竟她现在已经学会了“交朋友”,还跟着附和一声。 “是,阿姨做的饭菜的确好吃。” “是吧?”朱芳芳笑道,“这周末去我家吃饭,再去尝一尝我妈的手艺?” “有空的时候再说吧。”冯雪说道。 朱芳芳笑容不减:“嗯,那也好。” 隔天,辩论大赛的题目、比赛顺序初步确定。 纪元海、冯雪等人都开始准备相关资料,考虑如何合情合理的驳倒对方。 当然了,除非真的优势差距太大,显而易见,否则辩论大赛的本质,往往是双方彼此“嘴硬”,各执一词。 省大学作为全国一流学府,出题目的水平也是有的,也不会出那种明摆着一方可以放弃比赛辩论题目。 “说真的,你应该让我当一辩。” 冯雪跟纪元海说道:“就你那个老是温吞水一样的模样,除了陆荷苓那一次你发怒了,平常时候大部分都是笑着说话,当一辩不能给人家深刻印象,本身就是一种劣势。” “然后像你一样,被人攻击,然后无能狂怒,就不是劣势了?”纪元海反问。 冯雪被“无能狂怒”四个字气的不行。 纪元海这个混蛋,真是是嘴巴跟蛇一样毒! 我“无能”,我还“狂怒”……这怎么这么贴切,这么气人啊? “对了,冯雪,你想当一辩的事情,跟朱芳芳说过?” 纪元海问道。 冯雪点点头:“对啊,怎么了?不能说啊?” “能说。”纪元海说道,“朱芳芳跟朱教授说了,朱教授跟我谈了谈,想要让我改一下名单。” 冯雪有点意外:“哦?他们倒是有心了,虽然有点多管闲事。” 又问纪元海:“你改了没有?”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有,我没答应,” 冯雪顿时哼了一声:“就知道会是这样!” 纪元海没有再说朱教授父女的事情,其实也不用说了。 冯雪倒是不怎么排斥朱教授父女的特意讨好,只不过,她心里面也明白——朱芳芳究竟是为了什么来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回到宿舍,纪元海见到舍友孙利民跟杨建国两个人正站在自己的君子兰前面指指点点说话,笑道:“你们也喜欢种花?” “那倒也不是,我们俩在商议一件事。”孙利民说道,“西游记里面,孙悟空被老师敲了三下,从此学到神通广大的本事。” “班长,朱教授送你一盆花,是不是也要点拨什么诀窍奥秘?” 听到孙利民的话,赵有田等舍友全都抬眼看过来。 有这个可能吗? 纪元海感觉好笑:“你们读书读傻了是吧?咱们朱教授还能传授给我七十二变,腾云驾雾?” “无论跟我说什么,我本身都得踏踏实实学知识,哪有什么捷径?” “这倒也是……”舍友们纷纷点头,又都闷头拿书学习。 ……………………………………………………………… 周末,纪元海再一次打开了芳草轩。 这一次,芳草轩门口出现了排队进入的情况——老顾客感觉他开店时间不多,抓紧时间来了,新顾客有的慕名而来,有的看热闹而来。 在这种销售迅速火热的情况下,纪元海一个上午,就卖出去一千多块钱的花草。 这让他心情相当不错。 如果保持这个模式继续下去,自己也算是收益不菲。 再过个一年半年,且不说扩大经商规模,或者其他别的东西,只要赚到几万块钱,买一些宅院商铺,往后就有了进退自如的资本。 说起来,算上陆荷苓父母的遗产,纪元海现在也其实已经有相当的资本。 只不过,他感觉仅仅如此还不足够。 下午时候,纪元海继续卖花草,到三点多钟,外面忽然喧闹起来。 纪元海有些意外,走到门口。 难不成,自己这样做生意花鸟街的人依旧不能够相容,依旧要来找事? 到了门口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年轻人试图插队造成的。 “我们排队这么久了!你凭什么插队!” “对啊,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 那年轻人穿着笔挺的干部装,捧着一盆叶片枯黄的隆昌素兰花,脸色阴沉:“大家还请行个方便,发扬一下精神……”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怼了:“你插队就是不对!” “发扬什么精神啊?你又不是老弱病残,也不是妇女同志,我们凭什么给你发扬精神!” 年轻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纪元海倒是隔了半年多时间,认出了这个年轻人是谁——曾经在花卉展览的时候,有一位川蜀口音的老干部买了一盆隆昌素回去,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初陪伴的。 应该是老干部的孙子。 又是一个家世不平凡的年轻人,而且看上去已经工作了。 纪元海开口说道:“各位,秩序都恢复一下,不要吵吵嚷嚷的。” “那位年轻同志,我记得你,你是从我这里买的花。” 那年轻人闻言有些惊讶,随后一喜:“对,你记得我就行!” 纪元海说道:“现在这盆花已经有点不好了,你进来把花放下,放在店里,我给你调养一星期。” “然后你再来取,好不好?” 年轻人问道:“收多少钱?” “不要钱,你愿意给就给,不给就算,反正我给你免费救活。”纪元海说道。 年轻人点点头,抱着隆昌素兰花进了芳草轩,小声跟纪元海说道:“老板还挺有主意,谢谢你想的这个办法!” 纪元海闻言,不由地笑了一下:“看来你是真不记得了,刚才只是配合我啊。” “我就是卖出去这盆隆昌素的人,你不记得了?” 年轻人闻言一怔:“还真是你啊!” 他根本就没记住纪元海的长相,因此纪元海刚才这么说,他还以为是纪元海要帮他行个方便,找了个借口。 因此心里面还感慨这个老板挺有眼力。 没想到,人家说的根本就不是假话——这盆花真是他卖出去的。 “对了,既然是你卖出去的,你当然是要负责。”年轻人说道,“这盆隆昌素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 “环境不同了,当然生长条件也会变化。”纪元海说道,“你把它放在我这里,下星期过来拿吧,我到时候还你一盆好好的。” 年轻人闻言,微微皱眉:“我可警告你啊,我不要好好的,我就要这一盆。” “这一盆你不能换花,就要这一盆,家里长辈说了,只要这一盆,别的什么都不要!” 纪元海点点头:“行,就还是这一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如果你家里长辈不相信,你就带他来我店里看看,他就相信了。” (本章完) 第44章 夜敲门 穿着干部装的年轻人听到纪元海这么保证,仔细打量他外貌。 见他眉目英挺,也不是寻常做生意那样带着讨好模样;又想到这么多人都排着队来买他的花草,这个年轻人对他也是高看一眼,记下了他的样貌和店名。 “好,你既然这么保证,那就相信你一次。” “反正你的店也跑不了,不可能跟我弄虚作假。” 纪元海点头:“嗯,伱放心就好,肯定不会出错。” 又对年轻人问:“方不方便留个姓名?” 年轻人看向他:“你要我姓名干什么?” 纪元海拿出来一个登记簿给他看:“所有让我重新帮忙养活或者退货的,都留了姓名,方便以后再有什么交流的问题。” “留下一个姓名,你不方便取花的时候,也可以让其他人来说你的名字来取花。” 年轻人恍然,说道:“话虽然如此,我就不用了。” “这盆花是我送来的,还得我亲自带走;家里长辈要求的严,不允许其他人插手。” 纪元海微微点头:“那也可以,反正我记得你;下周再过来,把你的花带走也就是了。” 年轻人点了一下头,临走之前,看向纪元海:“务必不要出差错!你可以养不活这盆花,但是不能糊弄我!” 纪元海应声后,他匆匆离去。 纪元海继续卖花,到晚上才把排队的客人全部招待完毕,店铺内花草卖掉一多半,足足赚了两千多块钱。 纪元海关门之后,也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把各类花草扦插进花盆补货。剪下花草一段,直接扦插后迅速生长来补货,也就是纪元海才能行得通。 不过这同样也需要时间,纪元海为了让花草一夜之间成长,明天继续赚个一两千块钱,今天晚上就不可能回小院那边居住。 而且,花土快不够了,花盆也快不够了…… 按照今天这个卖的进度,明天肯定是勉强应付,还得让人帮忙买来花土、花盆。 纪元海想着,手脚麻利将花草该扦插的都扦插了,又都浇上一遍水,最后忙碌完毕,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看看时间,纪元海关上店铺门——他不回去住了,也得跟陆荷苓、王竹云两人说一声,总不能就这样直接住下。 走进漆黑的小巷,纪元海隐约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 仔细侧耳一听,的确有两个人跟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预谋。 感应着周围草木植物,虽然不多,却胜在此时黑暗,纪元海恰好可以全力催动,能在脚下布置一下。 他停下了脚步,回身拿手电筒一照,两个年轻男子便捂着眼睛叫道:“你照啥?借你手电筒光亮!” 纪元海问道:“你们住在哪儿?” “我们就住在这里!”一个年轻男子说道。 “哦,住在这里……你们住哪一家啊?我送你们回家去。”纪元海说道。 他话音刚落下,两个年轻男子就也拿出手电筒,对着他的眼睛照过来。 一边照着,一边朝着纪元海走过来,嘴里面还说着:“你小子是不是想找事!” 显然,纪元海要把他们“送回家去”,立刻让他们没话说,露馅了。 纪元海见他们原形毕露,也是冷笑一声:“好啊,年纪轻轻不干正事,我得把你们抓起来送公安去。” 两个年轻男子听到纪元海的话,顿时都有点犹豫不定。 “公安”对他们威慑力还挺大的。 这也暴露了他们不是什么老手。 纪元海看着,也是奇怪:“你们俩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打劫钱?还是别人让你们来找我麻烦的?” 纪元海说完之后,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对他伸手:“我们就想要一盒烟钱,给个面子,交个朋友。” 就为了一盒烟钱?说的话是真是假? 纪元海心道:无论这俩人说的是真是假,其实都是被自己用公安吓住了。要是换成是一个妇女、姑娘下夜班,被他们跟上,这两人能干什么好事?要是刚才自己被他们俩制服,他们俩会只拿烟钱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这里没有钱。”纪元海说道。 两个年轻男子因为这句话,倒好像是获得台阶,嘀咕一声“没钱还费什么劲”,收起手电筒转身走了。 这一次纪元海一句话,让他们不敢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 这就是治安隐患,城市和乡村闲散人员变多了,而且还在增加,铁饭碗工作却是有限的…… 纪元海看着这两个年轻男子远去,心中对于安全方面更是上了心。 到小院门口敲门。 过了有一会儿,王竹云才开口问:“谁呀?” “我,纪元海。”纪元海回答一声。 “你可算是回来了!”王竹云打开院门让纪元海进去,同时跟他解释,“这地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晚上八点多有人敲门,问外面是谁,也不开口。” “我大着胆子用手电筒对外面照了照,敲门的人才走了。” “我跟荷苓两个人越想越不对劲,你今天又回来的晚,我们俩就提心吊胆也不敢睡觉。” 陆荷苓也是点头:“我跟竹云俩人都等着你回来。” 纪元海听后,也是不由地皱眉。 “现在的治安情况,是真的在变坏,你们千万要小心。” “我来的路上,有两个男的跟着我,说是给我要烟钱,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能肯定,他们如果有机会犯罪,那一定会做。” “你回来,我们也就放心了。”陆荷苓说道。 “我回来也就是跟你们打一声招呼,随后还得回去。”纪元海说道,“今天芳草轩排队买花草,我这样隔一周营业,再加上花草质量好,算是弄出来一个噱头,一天时间就赚了两千多。” “明天估摸着还能再赚一两千,这个机会我感觉错过了太可惜。” 听到今天赚了这么多,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颇为高兴。 不过,一想到纪元海这就要走,陆荷苓难免微微皱眉。 纪元海见到她的表情,略一沉吟,笑道:“你们在这里,我也实在不放心,今天晚上你们都跟我去芳草轩吧。” “明天的时候正好帮帮我的忙。” 芳草轩是前面铺子后面屋子的格局,里面的床褥之类,纪元海早就换成了新的,也从来没有用过,现在正好让陆荷苓和王竹云住。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顿时也都神色轻松不少。 一行三人关好屋门、院门,走出小巷,回到花鸟街。 之后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在后面屋内收拾一下,开始休息。 纪元海就在前面店铺和花草们互相感应,让它们尽可能好好生长。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打开店门没多久,又有队伍排起来。 纪元海自然是又开始忙碌起来。 忙碌之余,纪元海让王竹云把袁中华请来,他有事情要跟袁中华说。 袁中华来到这里,见到长长的队伍也是不由地惊叹:“小纪,你这生意真可以啊!” “从昨天开始,我就在花鸟街口听酸话了。山行那家伙跟我说,你可是赚了大钱。” “我当时还把他训了一通,我说小纪你一个星期就开业两天,其他的时候都不开业,还能怎么赚钱?” “今天过来一看,好家伙,你还真是要赚大钱——这么多人都排着队给你送钱。” 纪元海笑道:“袁哥,我这钱也不是白赚的,也是有成本的。” 袁中华笑了笑:“那倒也是。” 又说道:“今天专门叫我过来,有事情要说?” “嗯,袁哥,我想请你帮忙去我家院子门口看一看。”纪元海说道,“昨天晚上八点多钟,有人敲我那小院的门,我摸不清是什么来路,请袁哥你过去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 纪元海说完,袁中华点点头:“好,帮你去看看。” 也没提钱的事情,直接招呼一声就走了。 王竹云看着,有点奇怪:“纪元海,这大白天的,你让他过去看什么?” 纪元海跟王竹云解释道:“就因为是白天,我才让他去看看。” “昨天敲门的那人,你们感觉蹊跷,我也感觉蹊跷。总感觉像是那种小偷小摸踩点的人。” “但凡是这样的,一般都会留下一点不起眼的记号。” “袁哥对于这些事情所知更多更详细,让他去看看,比我们自己寻思更管用。” 王竹云和陆荷苓这才恍然。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袁中华回来了。 等纪元海卖出去一盆花后,袁中华对他说道:“还真有人注意到你那个院子。” “他们做了个记号,前两天没人,昨天有人。” “我把他们记号给抹掉了,这一抹,他们就不敢再打主意了。” 纪元海连忙笑着感谢,让袁中华留下中午吃顿饭,喝点酒。 袁中华看着纪元海生意兴隆,直接告辞就要走。 “袁哥,还有件事麻烦你,这附近花盆,花土都是从哪里进?” “我准备让荷苓帮我进一批花盆,花土。” 袁中华惊讶说道:“光是买进花盆花土,不买进花草?” “我自己差不多能种、能倒腾,再说其他地方也有一些花草。”纪元海说道,“我买进别人花草,还得花很大功夫再培养,还不如从一开始我自己多费点心。” “也对,这是你自己的独家秘诀,别人想学也是学不来。”袁中华说了一个地址,跟纪元海说道,“你就跟他说,老袁让你来找老李,他给价肯定给你优惠一点。” 袁中华走后,纪元海让陆荷苓、王竹云两人按照他的交代,去找“老李”买进花土和花盆。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带着百十块钱去了。 两人找到老李,说了袁中华交代的话,果然优惠了很多。 交了钱后两人回来,老李今天下午给送货上门。 纪元海继续贩卖花草。 下午三点多钟,老李果然弄了一车子花盆、一车子花土来,从芳草轩的后门进来。 卸了花盆和花土后,老李满头大汗。 纪元海给他倒了两碗热水,他都咕咚咕咚喝下去。 “老袁可不经常让我给优惠,这一次他开口了,这个面子必须要给。”老李说道。 又问纪元海:“你这生意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介绍几个喜欢花草的客人?” 纪元海笑道:“生意还行,就是我开门的时候不多,也就是勉强糊口。” 老李哈哈一笑:“能糊口就不错了。这年月,不就是求一个养家糊口吗?” 说笑着,老李到前面铺子看了一眼,看到铺子门口排着队等着买花草的人,顿时傻眼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纪元海,李哥,你叫我小纪就行。”纪元海说道。 “小纪啊,你管这样的,叫勉强糊口啊?”老李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老袁给我介绍了一个真有本事的!” “小纪,往后咱们花盆、花土,都是这个价格,行吧?” “那当然太行了!”纪元海笑道,“多谢李哥照顾!你喜欢花草吗?挑一盆回家养着?” 老李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对花草不是那么感兴趣。” “你铺子里面这些花草,长得是真好看,真水灵……” 直到告辞走的时候,老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芳草轩前面排队买花草的人——这些人是吃了迷魂药吧? 就算是小纪这里花草挺好,还用这样排着队,赶着点来买?花草而已,又不是别的地方没有,又不是明天买不着了! 老李带着纳闷离开芳草轩,到了花鸟街街口,看见袁中华。 “老袁!” “哎,老李!” 两人笑哈哈招呼两句,老李忍不住对袁中华说了心中的疑问。 “老袁,你给我说说,这件事情奇怪不奇怪?” “是不是那个叫小纪的,专门花钱雇了人,弄出这个稀奇古怪的样子?” 袁中华笑道:“还真不是!” “这位小纪种的花就是好,就是水灵好看,别的地方还真就没有能买得到的,这个你承认不承认?” 老李想了想,点头:“这个,我还真得承认,他的花草的确是好。” “咱们这些不喜欢花花草草的人眼里面,都能看出来好;那些喜欢花草的人看着小纪种的花,那就是好上加好,舍不得错过小纪的花。”袁中华说道,“再加上小纪每个星期只开业一天两天,你就说,他们要不要排队买?” 老李顿时明白了:“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个小纪真能耐啊,一个月也就开门七八天,这么多人都排着队买他的花草?” “这在省城花鸟街,可是独一份!” 袁中华点头:“是啊,就跟在供销社门口排队办年货似的,就这么紧俏。” “嘿,了不起,真是了不起!” 老李竖起大拇指:“我已经跟小纪说了,往后花土花盆的价格,都按照今天来。” 袁中华哈哈一笑:“今天的价格,是我的面子;往后的价格,是他自己的本事。” 老李点头:“就是这么回事,有本事的人我愿意交朋友。” 袁中华笑道:“这么说,我在你心里也是有本事的人啦。老李,来坐下咱们喝点酒,说说话?” 老李笑着答应,两人隔着代销点的柜子站着,柜子上放了花生米和酒,慢慢喝起来。 ……………………………………………… 忙碌到傍晚,芳草轩终于关门歇业,挂上牌子下周六开业。 王竹云回了省城大学。 纪元海、陆荷苓两人也乘着公交车,回了省大学。 两人漫步在省大学的林荫路上,盘算着目前所有资产。 存折内一万,存折外原来一千多,现在经过纪元海几周经营,总共已经有了六千多块钱。 一万六千多块钱,能买房子,能做生意。 在如今的北方任何一个城市,都是一笔令铁饭碗职工也感觉瞠目结舌的巨款。 可惜的是,依旧跟南方的爆发式发展没办法相提并论。 “生活算是够了,但是要说这些钱称之为事业,可是远远不够。”纪元海说道,“先经营着吧,家底子能积攒多一点,就多一点,终究是好的。” 陆荷苓点点头,又说道:“元海,现在外面真的有点危险。” “那两个跟你要烟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找麻烦;咱们的院子如果没有袁哥帮忙,说不定哪天就会遭了贼。”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只要你跟王竹云跟着我,就不会有事。” 正说着话,看到霍连诗正在从另一边走来,纪元海抬手招呼一声:“霍哥!” 霍连诗停下脚步:“荷苓,元海,你们这是周末去校外了?” 纪元海点点头:“对,霍哥,我们去校外忙了忙。” “红衣姐现在没事了吧?” 霍连诗微微皱眉:“有点不好说……寡妇一开始找的那个人是皮三猴子,想要算计一下红衣的;红衣也是经验丰富,有了提防之后,根本没让他算计成功。” “然后,红衣和几个朋友堵住了皮三猴子,把他收拾了一通。” 纪元海听到这里,便是直接微微摇头。 事情不仅没解决,还奔着进一步结仇去了。 江湖事,江湖了,对于小红衣这样根深蒂固的江湖儿女,还能说什么呢? (本章完) 第45章 突发 见到纪元海摇头,霍连诗也是叹了一口气。 纪元海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小红衣到底是和朋友联系上,并且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 而那个皮三猴子,也是个混子。 小红衣他们选择了以暴制暴,皮三猴子如果甘心服气,那么事情也算是能结束了。 如果不甘心不服气,那么这件事依旧还是没完,只是把规模再次扩大了。 这种江湖习气,纪元海不认为是好事,霍连诗也不喜欢。 他一直希望小红衣改过来,两人携手往前走,往前看;结果又因为一点小事,又回去了。 “总而言之,事情就这样了。” 霍连诗说道:“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只希望能够到此为止。” 说完这句话,霍连诗又叹了一口气:“即便只是到此为止,红衣欠了朋友们人情;一旦朋友们开口,她又怎么能不讲义气?”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没什么话说了,只能宽慰他。 这件事兴许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了。 “但愿如此吧。”霍连诗说了一句,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跟纪元海、陆荷苓两人告别。 纪元海和陆荷苓对他和小红衣的事情,早就在半年前就已经商议过,的的确确是没什么可说的。 霍连诗重感情,不会放下小红衣的;小红衣的一身江湖习气依旧不改。 两人现在的情况,还算是小打小闹,只怕将来有一天,终究要闹出一些其他事情来。 “要说起来,这件事的诱因,还是袁哥去追查洪江涛的下落?” 陆荷苓小声道。 纪元海摇摇头:“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红衣姐如此莽撞冲动,遇事情就想要用江湖手段去打,以后肯定还会出事。” “若是我能预料到,本来好心解开袁哥和红衣姐的误会,居然会让红衣姐去打人,去引发这样的矛盾,我倒是宁可不说。” 这件事回想起来,也是真的超出纪元海意料。 纪元海的意思本来是解开误会,告诉小红衣,袁中华其实不是偷看别人洗澡的人。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小红衣还得回头去打寡妇出气,而且还这么考虑不周、暴露自己,让人家精准地找上门去。 只能说,小红衣的思路和行动,都跟正常的女子截然不同,真正是让纪元海都想不到。 “元海。” 陆荷苓提醒道:“如果红衣姐再有冲突和矛盾,下次见到袁哥的时候,你不如说说情况,看看袁哥有没有办法,帮助红衣姐他们握手言和。” “咱们对省城不熟,做事情可能没有章法,袁哥应该比我们的主意更多。” 纪元海点头:“你说的也对。”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霍哥跟红衣姐两个人,去跟混子们打架斗殴;如果再有矛盾冲突,我跟袁哥商量商量,看看到时候应该怎么办。” …………………………………………… “你们俩人,整整两天时间干什么去了?” 第二天,一起吃中午饭的时候,冯雪对纪元海说道。 “伱说我们能干什么去?”纪元海不动声色地说道。 “可别告诉我,你们俩又忙碌那个烂摊子!” 冯雪说道。 纪元海看她一眼:“我看你又是想挨怼,说话又忘了客气点。” “行行行,我说话客气一点。”冯雪说道,“我说,你是不是又忙碌那个,你亏本的生意去了?” 朱芳芳在一旁,感兴趣地问了一句:“生意?纪元海,你在做生意啊?” “不该问的别问。”冯雪说了一句,提醒她。 朱芳芳顿时不再说话,点点头,闷头吃饭,耳朵听着冯雪和纪元海对话。 还真让爸说对了——我们再怎么讨好冯雪,终究不如纪元海这样和冯雪交朋友,来的更加自然一些;冯雪对于朋友也的确容忍一些,对于我则是没什么容忍。 “嗯,差不多吧,忙的事情一直就是这个。”纪元海说道。 冯雪笑呵呵说道:“要我说,你就别瞎忙了,越忙越没用。” “我给你算了,就算你不吃不喝,每天都能赚到钱,也得五年时间才能回本;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走正道,好好学习。” “到时候毕业安排了工作,还用得着这样?” 纪元海笑道:“你还挺有心的,多谢你帮我盘算了。” 冯雪点头:“是啊,我是挺有心的,你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给你在黑暗中指出一条明道。” “人家说的多好啊,大海航行靠舵手,就是因为舵手指引正确的方向。” 冯雪这么一说,倒也有点妙趣,纪元海和陆荷苓、邱家璐都笑了,朱芳芳也连忙跟着笑起来。 “对了,光是你们两个去,你们那个省城大学的老乡去没去啊?”冯雪又问。 “当然也去了。”纪元海说道。 “那下周的时候,我也去。”冯雪说道。 纪元海直接给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 你去干什么?到了那里你自己也感觉无聊,还不如不去。 对了,还有安全问题……这件事一定要说明白。 “她能去,我不能去?你们这是跟我搞区别对待啊?”冯雪不满地对纪元海说道,甚至还用力戳了一筷子菜,表示自己的愤怒。 纪元海开口说道:“冯雪,有关于这件事,我还真得跟你好好说一下。” “现如今学校外面的环境,跟几年前完全不一样,正在渐渐变得糟糕。我跟陆荷苓、王竹云出去的这一个周末,就遇上两件这种事情……” 跟冯雪说了自己遭遇的半夜跟在身后,还有夜里敲门查探情况的小偷这些事情之后,纪元海见到冯雪的表情只是感觉意外,还没察觉到情况严肃,便跟她仔细说了说。 随着知青回城和其他一些原因,工作岗位有限,很多人开始无所事事。 偏偏最近又放宽了一些限制,更是让某些坏人找到了可能变坏的机会。 就这么多没有正式工作的人,原本有些人生活环境不好,那是真的有可能要变坏的。 冯雪听后,终于渐渐明白了:“你说的还真是有点道理,也不像是随口胡说的。” “我们都得注意安全。”陆荷苓说道,“家璐,朱芳芳,你们也是一样,都不要傍晚以后出学校行动,这是可能要出事情的。” 冯雪听着,点了点头,随后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纪元海,你说我们在学校里面发起这个号召,让同学们都注意不要随意外出,要保护自身安全,怎么样?” 纪元海有些惊讶:“这个想法倒是很不错。” “你愿意倡导一下,我想对同学们也是有好处的。” “你赞同吗?”冯雪开心地问。 “我赞同。”纪元海说道。 冯雪欢喜不已:“太不容易了!你总算是不和我唱反调了!” “既然你也赞同,这件事我们就办了!” “我是倡导人,你是我的副手,荷苓也是我的副手!咱们明天就跟学校提议!”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提醒道:“我说冯雪,你干事情可不能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别忘了本周、下周都还有辩论比赛。” 冯雪理所当然地说道:“那干脆就不参加好了,反正我对辩论比赛现在也没太大兴趣!” 纪元海盯着她:“不行,你必须参加。” 冯雪气的跟他对视:我凭什么参加?我只是一个三辩,参加不参加都没什么意思。 虽然冯雪没说出口,但是眼神是明明白白把这一层意思说了出来。 “说好的事情一定要做到。”纪元海说道,“为了你这个三辩的位置,我推掉了几个人,你现在突然不想做了,我应该怎么想?之前被我推掉的人又怎么想?” “还有,对学校倡导注意安全这件事,如果你提议不够好,那么学校也不会太过于注意;还是需要一个倡导书,不是你跟别人说两句,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的。” 冯雪咬牙切齿:“我刚说了你不跟我唱反调,你又开始跟我唱反调!” “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对,是不是!” 朱芳芳吓了一跳,心都提起来了。 纪元海这样还不怕?赶紧跟冯雪服软,道个歉,认个错吧! 纪元海还真没怕,只是再一次重复:“冯雪,做事情不能想什么就做什么,一定要先做好一件事情,另一件事可以再慢慢准备,也不是可以随意着急上马的。” “辩论赛,我们一定要参加;对学校和学生们倡导安全这件事,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可以开始准备。” “开始准备?你说的轻巧!”冯雪说道。 “我说的不轻巧,我帮你准备倡导书,行了吧?”纪元海说道。 冯雪惊讶:“你准备?你会有这么好心帮助我?” 纪元海懒得理她——倡导书这件事,纪元海也是顺势而为。 给冯雪一个台阶下,省的她跟自己抬杠,撂挑子不当辩论赛三辩,这是其一。 倡导学生安全,帮助学生们认清楚危险,这的确是好事,这是其二。 纪元海这么做,可以让自己更好的在省大学结交老师和同学,这是其三。 冯雪只看到纪元海的第一层意思,心情相当不错。 “荷苓,你给我作证!这件事是纪元海刚才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他!” “倡导书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冯雪对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好,他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也就交给他了。” 冯雪心情更好了,笑着看向纪元海:“你看见了吧?荷苓也是这么说!” 纪元海点点头:“我说话算话。” “哈哈,这就对了!说话算话!”冯雪喜滋滋。 随后又说道:“周六我跟你们去转着玩玩!” 纪元海看向她:“不是都说了吗,可能会有安全问题,你还跟着?” “那又怎么了?”冯雪说道,“别告诉我,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还保护不了我们!”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也不跟她再多说了。 “你要真要去,到时候就得跟着我,不许随意乱走!” “好吧……”冯雪看在刚才纪元海表现不错的面子上,没再给他挑刺。 ………………………………………… 省大学辩论赛开始了。 纪元海、冯雪发挥的还算是正常,因此辩论比赛往前进了两轮,取得成绩不错。 不过这种比赛裁定的主观性有点大,纪元海心内估计,自己班级到最后很可能要沾点冯雪的光,可能拿到冠军。 也在辩论赛进行的同时,纪元海除了学习之外,还写了一份相当翔实,有理有据的倡导书。 冯雪拿到倡导书后,看了看,有点不满意:“纪元海,你这里面好像没有写到真正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说,知青回城导致很多人无所事事,容易攻击学生?” 纪元海指给她一句话:“社会闲散人员增多,治安隐患增大……这一句话就可以了,说其他的反而分散了。” 怎么能说知青回城呢? 冯雪有些不解:“就这样?” 纪元海很意外:“冯雪,你没有接触到你家里的一些样板文章吗?怎么你反而说的更白话,还不能从我的倡导书里面提炼要点?” 冯雪有点赧然:“我家里一直重点培养的都是我哥,他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是比较擅长的。” “我一直都比较受宠,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太接触。” 纪元海听的终于恍然:“你是今年,才跟着父母学习社交的?” 冯雪点点头。 这就难怪了——这个冯雪,原来还真是一个被宠惯了的娇娇女。 纪元海把倡导书的内容要点,一点点跟冯雪探讨。 冯雪也是因此终于明白了纪元海写的倡导书,是怎么列明白前因后果的。 最难得的是,纪元海写的中心格外明确。 再加上冯雪的名字,这份倡导书只要交上去,当然也就十拿十稳,绝不会有意外。 将倡导书交上去之后,一转眼又来到了周五。 周五上午的时候,陆荷苓收到了一封信,她写的诗歌即将被一个报刊采用发表,并且寄来了稿费。 这个消息,让纪元海、陆荷苓、冯雪、邱家璐等人都感觉很高兴。 能在报刊上发表诗歌,可见陆荷苓的确是有着写作方面的天分才华。 到了周六,王竹云垂头丧气地来了。 她接连收到了两封退稿信。 她的兔子历险记故事,没有被人看中,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报刊发表。 见到王竹云这样,冯雪本来还想要嘲讽两句,随后转念一想,自己如果开口,八成又要被纪元海一通怼。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不要出声。 陆荷苓宽慰了几句王竹云,王竹云的情绪依旧低落:“我感觉,我可能根本就不适合写作,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 纪元海说道:“我倒是感觉你写得很好,应该不是稿子的问题;而是现在有一些受众的问题,或者说,有些编辑的思维还在僵化,跟不上你写的故事。” “等以后,你的故事写得越来越好,他们的观念也越来越新,最终也是都能够发表的。” “真的假的?”冯雪忍不住开口说道,“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王竹云拿出来一份自己誊抄的稿子,递给她:“看吧。” 冯雪有点惊讶于她的果断,见到她闷闷不乐,真的伤心,倒是也不好意思说别的。 打开稿子后看了看,有点恍然:“原来是这个方面的!” 看完之后,又递给王竹云:“我感觉,写的也不算太差吧?怎么就把她退稿了?” 王竹云听后,有些讶然地看向冯雪,没想到她还能这样评价自己的。 “你是不是感觉我有点可怜,才这么说的?” 冯雪摇摇头,说:“故事的确挺有趣的,你应该是遇上了一些不太喜欢这种描述方法的老顽固吧。” “我感觉如果我是编辑,应该允许你的书登上去。” “如果我是编辑,我也允许!”纪元海说道,“早在之前我就说过了,你认真写,好好写,到时候一定可以发表。” “王竹云,别气馁。” “就算是一时半刻没有办法发布出去,你只要坚持下去,我也会支持你。” 王竹云眼眶微微一热,对着纪元海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坚持的!谢谢你们的鼓励!” 这里面可不包括我啊。 冯雪在心里面默默想到。 “糟了,光顾着说话了!”王竹云说道,“纪元海,你的芳草轩是不是应该要开门了,这都九点多了,也耽误太多时间了!” “都怪我不好!” 冯雪不以为然:“就那个亏本的生意,早一点晚一点有什么区别?” 王竹云瞪了她一眼,因为时间紧急,顾不上和她解释。 纪元海说道:“不着急,王竹云。反正不过是开店赚钱,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一样,跟你说着一会儿话,我感觉更重要。” 王竹云脸颊微微一红,连忙低着头催促:“不要说这些话了!赶紧去!要不然人家排队等的不耐烦的就走了!” 纪元海、陆荷苓被她催促着快步往前走。 冯雪也只好跟着一路往前快步走,口中惊讶地说道:“你说什么?排队?” “你是不是开玩笑?他那个一天也就两块三块的花草铺子,还有人排队?” 突发,时间紧急的发章节……略不对题。 (本章完) 第46章 留下姓名 “两块三块?” 王竹云回头看了一眼冯雪,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冯雪本来就有点看不上纪元海的这个同乡,此刻见到她这表情神态似乎在笑话自己,顿时也是火上心头:“你什么意思?” “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王竹云说道。 冯雪听后,冷哼一声,才想说两句那个花草铺子就是亏本买卖,忽然想到那里是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俩的财产,自己说的越多,纪元海他们肯定越是不高兴,还不如不说。 眼看着冯雪和王竹云两人不对路,纪元海示意陆荷苓跟冯雪并肩走,自己跟王竹云一起。 一看这个安排,王竹云心情就好了不少,小声跟纪元海说道:“她有点看不起我们……” 纪元海微微摇头:“别想这么多,她不光是看不起我们,而是她本来就很少看得起人。” 王竹云听后,不由地嘀咕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 纪元海笑了一下,心说:还真就是了不起。 一行人到了花草街,跟袁中华招呼一声“袁哥,你忙着呢?”,纪元海就要走。 袁中华立刻抬起手来叫住他:“小纪,跟伱说件事!” 纪元海停下脚步:“袁哥,你说!” 袁中华正要说事情,抬眼看到纪元海领着三个漂亮大姑娘,其中一个还是他媳妇,心里顿时暗叫一声“卧槽”——这年轻人是真的,桃花缠身啊! 要是我年轻二十年……算了算了,年轻二十年,我也没小纪的能耐,他那一手花草真是绝了。 一瞬间收回心神,袁中华对纪元海说道:“你斜对过那个铺子,昨天重新开了。” 纪元海意外:“洪江涛回来了?” 袁中华之前分析,洪江涛可能被姚哥给干掉了,或者跑到外地躲人去了,现在看来分析的不太对? “洪江涛没回来,开铺子的是皮三猴子。”袁中华说道,“就是洪江涛的那个同伙。” 纪元海顿时不由地微微挑眉:“皮三猴子?” “怎么会是他?” 袁中华点头:“是啊,我也想不到,洪江涛无论是什么逃了还是没了,这件事里面怎么还有皮三猴子的事情。” “反正现在皮三猴子就是成了洪江涛铺子的掌柜,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论的。” 纪元海说道:“袁哥,这个皮三猴子,应该不至于跟芳草轩过不去吧?” “这事情可不好说,总而言之你小心点。”袁中华说道。 “行,好的,袁哥,多谢你提醒!” 纪元海点点头,领着陆荷苓、王竹云、冯雪三人往花鸟街走。 随着他跟袁中华越来越熟悉,也交了朋友,两人也是不提什么钱了。 “哟,小纪,这才来啊!”山行招呼道。 “哦,山哥,我今天有事,来的晚了点!”纪元海说道。 “这么多人都等着你呢!快去发财吧!”山行酸溜溜地说着。 纪元海笑了笑:“山哥,我这想发财也是没空,平时还得照料花花草草,还是不如你啊!” 山行听后,心内想道:我要是这样赚钱,有人排着队给我送钱,我一天得挤出来二十五个小时营业,哪还能关门? 也幸好这小子是个糊涂蛋,要不然花鸟街上哪还有我们这些卖花草的活路? 跟山行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因此纪元海四人往芳草轩走的路上,好几个老板笑着打招呼:“小纪,来啦!” “小纪,今天又要发财啦!” “排队的不少了!” 纪元海也是笑呵呵回应:“哎,张哥,我来了!” “对对,赵老板,你也发财,一起发财!” 冯雪看的大感困惑,小声跟陆荷苓说道:“纪元海这么能交朋友?这条街上有这么多朋友?” 陆荷苓听到这话,也不由心里面为自己的丈夫略带自豪,笑道:“这些倒不完全是元海的朋友,他们之所以跟元海这么说话,还是有其他原因的。” “什么原因?” 冯雪问了一句,还没等到回答,就看到前面有一个二十多人的队伍正排着,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待到纪元海四人走过去,顿时有人开口了:“小纪老板来了!” “可算是来了!” “对啊,可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他不来了!” 纪元海笑着点头:“各位稍等,我收拾一下店铺,一会儿就开门!” “里面乱糟糟的,可不能慢待了各位!” “好!好好!小纪老板你尽快!”排队的客人都说道。 冯雪这才恍然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纪元海:“这些都是来买你花的?”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 “你怎么做到的?之前不是一天就那么几块钱,快要倒闭了吗?”冯雪说道。 纪元海笑道:“你那时候也是来得巧了,正好不赚钱,最近生意还行。” 纪元海一边跟冯雪说着,一边掏钥匙开门。 “还时来运转了呀!”冯雪略带吃惊,随后也就释然,笑着说道,“这下回本应该快了!” 她倒是不至于羡慕纪元海赚钱,倒是挺在意王竹云刚才那副模样——敢情是纪元海时来运转能赚钱了,王竹云才“得意洋洋”,还对自己嗤笑一声,好像是她也跟着赚钱了一样。 “嗯,回本的确是快了。” 纪元海口中跟冯雪说着话。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不耐烦地叫道:“你赶紧吧!” “我从九点来,在这儿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了!就在这里等你啊?” “还有,你追女人也就算了,还带着三个女人一起来!” “你不是纯粹耽误事吗?生意还做不做!” 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人,冯雪顿时皱起眉头:“你谁呀,说话这么难听?” “不想买就不买,在这里跳什么劲啊?” 纪元海见到穿干部装的年轻男子,顿时恍然——是那个上星期放了隆昌素兰花的人。 这个年轻男子叫岳峰,是一个省里老干部的孙子。 他放的那盆隆昌素,是没养好,快要死了的。 以他的年少得意,在一个花草店门口硬生生等一个小时,的确是对他来说属于是一种“屈尊纡贵”,越等越感觉火大。 冯雪说完之后,岳峰也怒了:“你问我是谁,你又是谁呀!” “年纪轻轻的,三个姑娘家跟一个男人——” 纪元海立刻盯着岳峰:“说话归说话,不许侮辱人格!” “有些话要是脱口说出来,收回去可就难了!” 岳峰冷笑一声:“行——看在那盆花的面子上,我先不跟你计较,赶紧把花给我,我送回去!” “至于说其他的,咱们慢慢再算帐!” 纪元海见他火气丝毫不消,已经记恨上了,也是心头微沉。 要说这省城,论起来地头蛇,袁中华这样的草根平民也不过是百事通而已;真正能拿捏人的地头蛇,这岳峰一家绝对是位列其中。 要解决这种级别麻烦,对于寻常人来说,也许陪一千次笑脸、费尽心思讨好也难以做到。 纪元海跟他赔不是,已经没有意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了。 “行吧,你在门外稍等,我收拾一下店铺,随后就把那盆隆昌素给你。” 纪元海对岳峰说道。 岳峰冷声道:“我就不必稍等了,你现在开了门,我就带着花走!” “你确定?”纪元海问道,“这盆兰花是你跟我赌气用的,还是你长辈需要的?” 岳峰听到这里,气的冷笑连连:“好啊,你聪明!” “你还能嘴里面说出来我的长辈,来压我一头!就凭你一个卖花的,也配从嘴里提他老人家?还用他老人家的名头,来压我?” “你这小聪明——哼哼,咱们走着瞧吧!” 纪元海心说:反正得罪了,大不了我不开门营业,你又能怎么样? 全当岳峰的话没听见,口中说道:“门外稍等吧!” 说完话,领着陆荷苓、王竹云、冯雪三人进了店,“咣当”一声关上门。 当着面,吃这么一次不留情面、毫无讨好的闭门羹,岳峰更是气的咬牙切齿:好,算你有志气,你等着! 等我把花拿到手送给爷爷,之后有你的好看! …………………………………… “元海!” 陆荷苓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这个人,是不是会找我们的麻烦?”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是有可能有点麻烦。” 王竹云本来被拒稿沮丧,今天被安慰后感动,情绪波动就挺剧烈。 这时候一下子就忍不住红了眼睛:“这件事还是怪我!要不是我耽误时间,怎么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纪元海微微摇头:“你也不用多想。” “我这芳草轩本来就是这样经营的,不可能为了迎合顾客,而耽误我自己的学习时间,还有交朋友的时间。” “如果顾客不满意,我的生意不做也就是了;像他这样等待时间一长就感觉受了气,要从其他方面憋着劲找麻烦的,应该也是基本没有,只能说运气不够好。” “这生意经营原本也是要看运气的,只要是运气不好,那么做什么都是要不顺的。” 纪元海这一番话说的很耐心,安慰的也很周到。 他越是如此,王竹云越是感觉内疚——本来从省城大学出发,再到省大学,让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个人等着自己,这就很耽误时间了。 今天又跟他们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让他们安慰自己,更加耽误时间。 要不是因为这样,怎么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王竹云的情绪波动越发剧烈,忍不住抱着纪元海一条手臂,呜呜小声哭起来。 纪元海拍了拍她肩膀:“好了好了,不怪你,没事了……” “呜呜呜呜……我就是个累赘!” 王竹云说道:“元海,荷苓,我感觉我真的就是个累赘!” 她这话说出来,纪元海顿时意识到她是伤心到往事一起浮现,连“累赘”这话都说出口了——怕是连家庭的事情都回忆起来。 对陆荷苓说道:“荷苓,她这会儿伤心的有点厉害,你把她领到后面去,安静歇息一会儿,劝劝她。” 又推了一下王竹云:“王竹云……竹云……你去后面歇一下,我收拾收拾店铺,还得把花还给刚才那个人,要不然这事情还是更麻烦。” 王竹云点点头,抹着泪说道:“我帮帮你吧?” 纪元海说道:“不用了,你跟荷苓在后面说说话,别胡思乱想了,不就是一点小事吗?” 陆荷苓也说道:“竹云,你要是这样,我跟元海也难过啊。” “要是没有你以前帮忙,我跟元海现在还在小县城呢,也没有今天的情况。” “别多想了,咱们去后面说话。” 王竹云这才跟陆荷苓一起去了后面。 等她们俩人走后,冯雪心里面对王竹云腹诽不已,只不过纪元海不喜欢听这方面的话,她也只好忍下不说。 眼看纪元海若无其事,给花草浇水,收拾店铺。 冯雪有点忍不住开口:“刚才那个人是谁啊?说话还挺狂。看他的穿着打扮,也是在编制内的?” 纪元海点点头:“对,的确是在编制内的。” 听到这人是在体制内,冯雪就撇嘴一下:“河山省省城真有意思,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敢在这里抖一抖威风。” “他刚才没说完的话,是不是想骂我不要脸,乱搞男女关系?” 纪元海点点头,继续浇水。 经过浇水后,店铺里面的花草立刻鲜艳灵活了许多——幸好现在关着店铺门光线暗淡,又有浇水后淋洗的效果,冯雪没有注意这点细节,光顾着生气了。 本来她对王竹云带着不满,王竹云呜呜一哭,她也不好说什么。 正好那个年轻人在门口说的话不好听,冯雪就连带着王竹云的那份不满,全放在他头上了。 纪元海给花草浇了水后,把岳峰送来的隆昌素也给搬出来,也浇了一点水,鲜活水灵,品相也恢复了。 冯雪在一旁说着话:“纪元海,你也是——怎么还拦了一句,不让他把话说完?” “我倒要看看,他骂我乱搞男女关系这句话之后,最后能怎么收场!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穿着干部装人模狗样的,真以为满嘴胡话没人能治他?” 纪元海说道:“话是这么说,他那话太难听。” “陆荷苓是我媳妇,你和王竹云是我的朋友,让他一句话把我们都骂进去,你们成什么了?咱们总不能等着挨骂这么难听的话,你说对不对?” 冯雪说道:“我就是看他狂,想要收拾他;他要是真说了那个话,我可就有理由收拾他了。” “话是这么说,”纪元海说道,“可眼下丢人丢脸的是咱们自己啊。” “整个芳草轩外面几十口人,都眼睁睁看着呢;人家不少人都是等着我开门的,说不定有人也带着火气,跟那个人一样。” “咱们挨了骂,万一要有人叫好鼓噪,咱们四个成了过街老鼠,多丢人现眼?” 冯雪听后有些皱眉:“会这样吗?” 纪元海解释道:“今天咱们来的晚了,肯定有人心里不耐烦,这是难免的;再说了,这条花鸟街上的其他人,看到我这里排队做生意,也是心里面不舒服的,他们也乐意跟我添堵。” “所以,咱们不挨这个骂,不让人看这个笑话。” 冯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话也对。” “毕竟这里人多口杂,什么人都有,我们挨了骂,让他们看笑话,也是不值得。” 如果是一群有立场觉悟的人在这里,有人骂了冯雪,一群人极为恼怒光火,立刻对那人大加斥责,帮冯雪出气,然后让骂人的付出严重代价,那么冯雪不介意容许对方口出恶言。 毕竟对方是在愚蠢犯错,立刻就要付出代价的。 但要是眼下花鸟街这么一群杂乱民众,看热闹起哄、还有人对纪元海怀有不满的情况下,她和纪元海挨骂,那可结结实实就是挨骂,什么别的都不会有,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开店门吧。” 纪元海说道,冯雪便拉开店门。 店门一开,岳峰便上前一步,进了店铺。 “我的花呢!” 纪元海指向隆昌素。 岳峰看到隆昌素跟之前买的时候一样,全然不是原来那种病怏怏的模样,心情总算是缓了一下。 “没给我换一盆花吧?” “我换一盆多少钱?为什么要出这个钱?”纪元海反问。 “这倒也是!”岳峰冷哼一声,抱起花来就要走。 冯雪叫住他:“慢着!我有话问你!” 岳峰回头打量一眼冯雪,见她似乎跟一般姑娘不太一样,问道:“你问什么?” “刚才的时候,你是不是想骂我?”冯雪问道。 “你自己寻思吧!”岳峰说着就要走。 “敢做不敢认?”冯雪问道,“想骂我,还没胆子啊?” 岳峰听到这里,顿时也是忍不住今天等待了一个多小时、还没人给自己赔礼道歉的火气:“我敢做不敢认?至少我行的正!” “你们三个女人,跟这一个卖花的老板,是什么关系?你们行得正吗?知道脸面吗?” 冯雪冷笑:“好,这算是终于骂出来了!” “你骂我行为不正,不要脸面,也算是有胆子!” “留个姓名吧!” (本章完) 第47章 岳峰的道歉 岳峰听着冯雪的话,莫名感觉心里面有点不安。 这个姑娘的眼神、作态,怎么看着有点莫名的似曾相识? 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卖花的找的女人,拿来的这两样的底气十足,问我的名字? 难道,她没看出来我穿的衣服并不是寻常人吗? 岳峰心想:要么这个女人无知无畏,要么就是这个女人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真的有底气。 因为冯雪的姿态,反倒是令岳峰心里面回旋一下,先压住了怒气。 “我留下姓名,倒是也可以……”岳峰捧着兰花,口中略微斟酌着,“这位女同志,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个姓名来历?” “哼!” 冯雪微微抬起下巴,侧眼斜睨:“现在又是女同志了?刚才不是骂我行不正,不要脸,骂的挺欢吗?” “还打听我的来历……你打听了干嘛呀?” “你不是挺牛的吗?别打听了,伱打听不着,我家里就是个普通家庭!” 她越是这么说,岳峰越是心里面犯嘀咕。 为什么犯嘀咕? 如果面前这个姑娘,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开口说的话应该不是这样,而是更加粗俗的话,比如带点脏字,比如打打杀杀。 偏偏是这个姑娘满口说着“普通家庭”,话里话外却点出来,他询问来历姓名有什么目的。 这里面就有一个悖论。 若真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会这么底气十足,高高在上,还这么说“别打听了,我家就是普通家庭”吗? 普通家庭,不会强调自己“普通”,他们会有更详细的分类,比如农民、某某职工、某某单位科员……怎么会说“我是普通家庭出身”这种话? 这里面的微妙区别,让岳峰越是寻思越是感觉不对劲。 “同志,你也是省城人?我听着你口音,好像是京津那边的?”岳峰对冯雪问道。 见到岳峰这模样,冯雪顿时笑了笑,看向纪元海:“他怕了,他怕给家里惹事。” 纪元海有点无奈:“你是怕事情不够闹大啊?” 又看向岳峰:“这位同志,今天我已经开口拦住你一次出言不逊,结果你自己又一次出言不逊……我可没拦住。” “这次可不怨我了。” “你要不要听我一句劝,给我这位朋友道个歉,然后转身离去,咱们彼此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说好不好?” 岳峰皱眉:“你让我,给她道歉?” 纪元海点点头:“我感觉你应该给她道歉——” 冯雪说道:“不光是给我道歉,还得跟你们都道歉!” “你刚才说的话,说我们不要脸,就等于是把我们都给捎带进去了!你是无凭无据,满嘴胡说!看见别人走在一起,你就说人家搞男女关系?” “你哪来的信心这么胡说八道,难道不应该道歉吗?” 岳峰听到这里,也是又冷笑了一声。 如果这个女人有点来历,他的确是不愿意结仇,给家里带来麻烦。 但这个女人居然真的认为“他怕了”,逼着他给一个卖花的人道歉。这就非常可笑了。 她以为她是谁啊?就算她是京津那边来的,家庭可能有点背景关系,来到河山省省城,真能对我颐指气使? 我真怕你吗?我是不想把事情变得麻烦! “好,你既然这么说,认为我怕了……那我还真就不怕了。” 岳峰冷声说道:“我姓岳,叫岳峰,你听说过没有?” 冯雪听后,微微凝目:“你跟岳千山老人家有关系?” 岳峰冷着的脸顿时绷不住:“你知道我爷爷?” 提到省城姓岳就知道岳千山,来自京津……这可就真是有点麻烦了。 可能差不多对等位置?就算不是对等位置,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想到这里,岳峰放下隆昌素兰花,尽可能缓和的说:“刚才也是有点误会了,你既然知道我爷爷,那么想必咱们的误会也不难解开。” “我可以跟你道个歉。” “但是至于说,跟别人道歉,我认为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你说对吧?” 冯雪摇摇头,笑道:“原来是岳千山老人家他的孙子……难怪一副能在省城当家作主的样子,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啊。” 岳峰认为自己已经态度够和善了,没想到冯雪的态度居然还是这么带着嘲讽,顿时也再度沉下脸去。 “这位同志,你既然知道我爷爷,那么就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再对我说话。” “在省城这片地方,能这么对待我爷爷不恭敬的,还没有几个!” 冯雪说道:“你看来是误会了。” “我对老人家当然是恭敬的,只是对你没什么好感,说的人也一直是你。” “你——” 岳峰恼火:“你就算是有来历,还能这样对我?我刚才的态度,已经很诚恳了吧?” 冯雪看着岳峰这副“我已经很给你面子”的模样,就感觉可笑。 对我出言不逊,这种态度也算是给我面子? “诚恳,但是还不够诚恳!” 冯雪说道:“不论咱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背景,就只论对错。” “你是凭什么骂纪元海跟我们三个关系不正当的?我们四个人走在一起,你就骂啊?你见到了我们关系不正当?” “就你这样的逻辑,某个工厂男男女女一起上班,那么这个工厂全都关系不正当吧?” “你已经说错了话,我让你给我们道歉认错,你有什么不肯的?” 岳峰心道:我跟你道歉,是因为彼此脸面,他们算什么? “我当时也是恼火,一时心急——想必他们也不会跟我计较。” 冯雪立刻说道:“不,他们也想听你道歉。” “你现在就道歉吧。” 岳峰恼火不已:这小丫头什么来头,凭什么对我咄咄逼人? 就算是家世背景不比我差,你远道而来,还能这么强行逼着我给人道歉? 你也太狂了吧! 岳峰想了想,说道:“道歉的事情,其实也不难;还没请教你姓名,来自哪里?” 冯雪笑了笑:“行,你给我绕圈子,不道歉。” “那你就回去告诉岳千山老人家吧。你说你骂了一个京城来的、姓冯的小姑娘,你骂她不要脸,不正经。” “你看看老人家愿不愿意让你来道歉。” 岳峰怔住了,难以置信看向冯雪。 “京城?姓冯?” “你是——” 这不可能吧! 京城来的,冯家的,怎么会来到省城,而且还跟一个卖花的有关系! 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可就真的惹到麻烦了!是假的,我跟他们道歉,可就丢人现眼了! 岳峰的额头上迅速冒出汗珠子,不仅仅是紧张,更是不断转动着脑筋,极力思考、回想着跟纪元海这个原本印象不深的人所有的一切细节。 当初跟爷爷,去买兰花……他是怎么说的? 对了当初这个纪元海,就跟另外两个女的一起摆摊。 他们三个人,加上今天这个姓冯的女人,就是今天的四个人! 当初……当初纪元海说,他是赚学费的…… 对了,是的,他是省大学的大学生,赚学费的! 而这个姓冯的女人,应该也是省大学的大学生。 岳峰回过神来,额头上汗珠子涔涔——主要是思虑、紧张导致,要说恐惧害怕,也还不至于。 但是一个很让他后悔的事实,已经被他想清楚了。 原本他从来没在意过的卖花的,其实是省大学的一个大学生。 姓冯的姑娘和另外两个姑娘,应该都是他的同学或者老乡。人家四个大学生结伴出行,能有什么不好的男女关系? 他是完完全全误会了人! 要说岳峰之前为什么口出恶言,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确是等了一个小时,等急了,感觉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待一个卖花的开门,这件事格外气人。 另一个方面,就是因为他根本没往更多的地方去想,就用眼光做了判断;卖花的这种人,一般来说也不值得他多想。 卖花的赚钱,这么多人排队买花,然后他身边还有三个漂亮姑娘。 他下意识地就想着,有钱的老板,漂亮的姑娘,不正当的男女关系——然后就脱口而出了。 到现在,那是彻底后悔了,这可真是不该有的麻烦! 仔细一想,纪元海一星期只有两天开门营业,而且来的时间还有点晚,这不全都是因为大学生的缘故吗? 这些东西本来他只要注意观察,都是情有可原的。 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岳峰想明白这些事,当然也是顺便想明白,这个京城来的姓冯的女大学生,肯定身份做不了假。 人家就是来上学的,周末跟同学出来一起玩,然后被自己骂了一脸的“不正经、不要脸”。 这误会可大了…… “冯同学……你应该是在省大学上学吧?” 岳峰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脸:“这位小纪同学,还有另外两名同学,都是你们的同学对吧?” 冯雪惊讶:“哟?你哪儿看出来的?” “我以前卖兰花的时候说过,当时他应该没怎么往心里去。”纪元海说道,“现在想起来我是省大学的大学生,当然也就想起你来了。” 冯雪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他怎么不嘴硬了。” 又看向岳峰:“岳峰,我知道岳千山老人家在河山省这边深耕多年,非同寻常,我心里也是敬佩他老人家以前做的种种贡献,绝对没有半点不恭敬的意思。” “但是,你见面就骂我和我的同学不要脸,这事情总得有个交代吧?” “到底怎么说,怎么算?” 岳峰立刻低头:“冯同学,我跟你道歉!” “我刚才就是心急了,脾气不好,说了不该说的话,真是对不起!” 说完话,没用冯雪催促,他心里一横,对着纪元海也低头:“这位同学,还有另外两名同学,我刚才的的确确说了对不住的话。” “我跟你们道个歉!实在是对不起。” 也算是个人才啊……至少做的没毛病。 纪元海心中想着,口中说道:“人着急了,难免脾气燥一点,可以理解。” 冯雪见岳峰服软这么快,诚意也有了,顿时意兴阑珊:“说真的,真让你骂的我浑身冒火……不过,你既然是岳千山老人家的孙子,我也不好跟你过不去。” “这件事,就这么到此为止吧。” “你帮我跟老人家带句话,问个好;我名字叫冯雪,是冯荩松的女儿。” 岳峰心说,这就算是揭过去了。 心下松一口气,对冯雪说道:“好,冯雪同学,我记住了,一定把你的话带给爷爷!” “你如果愿意,也随时可以去我家做客,我爷爷一定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冯雪笑了笑,说道:“那就免了,我爸并不让我过多打扰别人的正常工作和生活。” “不打扰,肯定不打扰!” 岳峰口中带着笑,连忙说着。 随后擦了擦汗珠子,捧起兰花,跟冯雪告辞离去。 临别之际,冯雪说道:“岳峰,老人家的花,是从纪元海这里买到的?” “是啊。”岳峰点头,略一沉吟,斟酌着说道,“这位纪元海同学的花草种的非常好,我爷爷非常喜欢。” 冯雪点头:“老人家喜欢就好。” 岳峰说道:“不光是老爷子喜欢,很多人都喜欢,你看看外面排队的这么多人……都是因为纪元海同学的花草种的真的是非常好看漂亮,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买一盆。” “是吗,你买了吗?”冯雪开口问道。 岳峰哈哈一笑:“刚才因为说话耽误,我其实看中了一盆花,一直想要买的。” 伸手指向一盆宋梅:“纪元海同学,那盆花怎么卖?” 纪元海回答:“五百块钱。” 岳峰喜道:“倒是比原来还便宜了一百?” 心说这个纪元海还挺会做人,居然还主动给我便宜一百。 纪元海笑道:“没有便宜,现在就是这个价格。” 他越是这样说,岳峰越是感觉他给自己面子——原来的些许不快,也就彻底消散。 “好好好,这盆花我要了,你给我留着,我明天有空的时候给你送钱、顺便把花取走!”岳峰说道。 纪元海笑道:“好的,我一定给你留着。” 说着话把这盆宋梅兰花撤下,放到一旁。 岳峰笑着点点头,又跟冯雪招呼一声,捧着隆昌素兰花走了。 等岳峰走后,冯雪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啊,你真敢抓住机会开价!” “这一盆花,你就敢开口要五百!一个工人一年的工资啊!” “你是不是要感谢我,给你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纪元海无语地看向她。 “要说感谢,我的确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我和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挨骂也就挨骂了,也不会有人跟我们道歉。” “必须要感谢你,给我们争取到一份尊严,真是挺难得。” 冯雪心满意足,昂起脑袋:“不用谢不用谢!” 纪元海继续说道:“至于说这盆花,它本来就价值五六百,我可没有狮子大开口;你没听到岳峰开口说吗,问我怎么便宜了一百。” “我当初卖这盆花的时候,可是六百块钱的。” 冯雪整个人都呆住了:“啊?” “我没听说吧?一盆花六百?你卖给谁啊?就算是京城,这价格也是贵啊!” 纪元海给她介绍:现在的交通条件不好,南方的兰花名种花苗到北方来,本来就难;而且养活长大,品相培育,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对于有这一股爱好的人来说,这的确是值得买。 而绝大多数,千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都只会认为这太贵了,根本不值得买。 “你就想想,一棵花苗,到我手里就是七八十块钱。” “我几棵花苗精心照顾,终于才养成一盆兰花名种,而且还是在北方这个环境下养成的,我容易吗?五六百块钱真的很贵吗?” “成本本身就是这么高,没有办法。” “就算是一个人不买我的,他自己想要种兰花,也得花七八十块钱,买一棵苗,但他绝对种不了我这个样子……” 纪元海说完这里面的诀窍之后,冯雪反倒是有点尴尬了。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看我的面子,还给他便宜了一百块钱?” 纪元海摇摇头:“倒是也没有,现在就是这个价格。” 冯雪说道:“那你真是死心眼,不借这个机会,给他翻倍涨价,给他卖个一千块钱,一千五百块钱?” 纪元海哈哈一笑,心说:我三千块钱一盆的都卖过! 只不过当初那个人,是憋着劲买了一模一样的隆昌素,去讨好岳峰的爷爷岳千山,因此不惜出高价。 “照你这么说,你这花草铺子的成本其实也高的很?”冯雪又问。 “是啊,高的很。”纪元海说道。 几十块钱买的花土和花盆,就是全部投入,真是太高了。 “那你回本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冯雪问道。 “不知道,生意先做着吧。” 纪元海说着话,已经开始忙碌着接待客人。 接下来,排队进来买花的客人络绎不绝,纪元海一口气忙到了下午六点。 考虑到要送冯雪回省大学,排队的人刚买完,他立刻关门打烊。 真是人工智障,我稍微搞一点过线描写都给删掉。 自动排查错别字,又找不出来,我还得反复再找,一不小心就会错过。 (本章完) 第48章 皮三猴子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纪元海说道:“明天你们就不用过来了;反正也就是做买卖,也没什么可看的。” 王竹云立刻说道:“我其实是不用回去,出来之前就已经请了假。” 纪元海沉吟一下,考虑到她情绪波动今天比较大,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道:“这个稍等再说。” “冯雪和荷苓我得先送回去。” 冯雪不送回去,那是绝不行的,一定会出大事。 以她的身份,跟同学出游可以;跟同学夜不归宿,那就要传到京城去了。 光把冯雪一个人送回学校去,肯定也不合适,那就成了排挤她。 所以冯雪和陆荷苓两个一定要回学校去。 至于王竹云,一会儿到了省大学门口再说吧。 纪元海这样想着,带着陆荷苓和两个姑娘,就准备走。 就在这时候,斜对过花鸟铺子里面传来一声招呼:“你就是小纪?” 纪元海仔细看去,见到傍晚昏暗天色中,一个瘦矮个、鼻子肿大的人正一边走着,一边过来咧嘴笑着跟自己打招呼。 这人,是从洪江涛铺子里面走出来的。 再看这身形外表,犹如猴子一般,想来就是皮三猴子吧? 真是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果然形如其人名号。 纪元海不动声色,问道:“我是姓纪,请问伱是……” “我姓皮,你叫我皮哥就行!” 皮三猴子笑哈哈说着,靠近了见到纪元海和身后三女,顿时不由自主地剧烈耸动一下喉咙,吞咽口水。 纪元海这小子怎么样暂且不说,这三个娘们是真好啊! 皮三猴子本就是一个下三滥的混子,连朋友的相好,都要想方设法勾到手,何况三个各有美色,气韵非常的年轻女子? 这等恶心下流模样,王竹云心情不佳尚未察觉,陆荷苓关注王竹云也没看到,纪元海和冯雪两人却是立刻就看了个清清楚楚。 纪元海的心里面顿时微怒:这种货色,就算是占据了洪江涛铺子,终究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若只是谋财算计,纪元海倒是还和他可以慢慢周旋。 他居然敢觊觎陆荷苓等人,纪元海就容不得他,反而要跟他主动出击了! 冯雪更是直接叫道:“你一双狗眼看什么看!” “再看我一眼,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皮三猴子听了这话嘿嘿咧嘴一笑,根本没往心里去:“这位姑娘,你说话真吓人……我刚跟小纪打了个招呼,怎么就要被挖眼珠子了?” “眼睛长在我的眼眶里面,本来就是要往前看东西的,你不让它看东西,还要挖了它,啧啧啧,多吓人……” 见他竟然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冯雪更是恼火异常:“你少给我嬉皮笑脸!” 纪元海也是冷着脸说道:“皮老板,这么对我的朋友,不礼貌吧?” 皮三猴子依旧是没脸没皮的笑:“小纪啊,你到底年纪轻轻,不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句话……今天她是你的朋友,等咱们以后交了朋友,咱们大家都是要好的朋友。” “朋友”这种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真是莫名的带着一股不干净的感觉。 纪元海很少跟人一见面就翻脸,但是遇上这么一个恶心人,再说下去就让他把便宜都占了,所以索性直接冷下脸来:“那就更不用了,皮老板,我不会多你一个朋友,也不会多你这一条路。” “你以后也尽量不要跟我们打招呼,我们跟你也不是朋友。” 皮三猴子本来是准备跟纪元海套套近乎,再看一看有没有可寻之机,毕竟他是知道这个芳草轩也是之前刚接手不久,要找个机会,说不定也能够搞到钱财,甚至搞到手。 因此就上来称兄道弟,呼朋唤友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下三滥的厚脸皮,本来也没在意。 可现在纪元海摆明态度,不跟他“交朋友”,那他嬉皮笑脸就再也没有意义了。 顿时,皮三猴子也冷下了脸。 肿大鼻子后面,一脸猥琐模样,多了点流氓地痞的狠劲,似乎告诉纪元海:他也不好惹! “行啊,小纪!” “皮三爷我在省城混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几个当面跟我说,不交我这个朋友!小纪,你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个啊。” 皮三猴子晃着肩膀,脑袋也跟着颤动:“胆子不小啊,以后走夜路小心一点,别遭了殃倒了霉!” 这话也是把他自己刚满嘴说的所谓朋友脸面都撕破了。 本就是个地痞,他又能有多大耐心,跟纪元海继续说客气话?他本身也是狗肚子里面没有一两墨水的玩意儿。 冯雪见他还想威胁人,气的想要说什么,被纪元海伸手微微一拦。 “这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随后,纪元海冷笑看着皮三猴子说道:“皮三爷?” “我见过别人恭敬称爷的,还没见过自己自称爷的!” “还‘开天辟地’——你但凡能把这四个字写出来,也配说得出口,你会写吗?” 皮三猴子被他这一嘲讽,顿时装不了“皮三爷”,脸色涨得通红,指着纪元海怒道:“臭小子,你敢跟老子作对!” “老子让你明天就——” 话还没说完,纪元海上前一步,拎起皮三猴子衣领子。 他身材高挑匀称,结实有力,皮三猴子在他手中,当真成了一个被抓住的肿鼻子瘦猴。 “再说一句污言秽语,我抽你。” 纪元海对皮三猴子说道。 皮三猴子是真真切切的被吓了一跳,纪元海一步上前就把他跟拎条狗似的拎起来,他甚至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皮三猴子感觉羞臊难忍:老子混了三四十年,被这么一个年轻楞头种给吓住了? 顿时也有点犯了地痞的滚刀肉劲头,对纪元海叫道:“你小子有种,有种打死我!” “你要是打不死我,老子就跟这三个娘们交朋友……” 话还没说完,纪元海早就卯足了劲头,一巴掌扇过去。 这一巴掌响亮,直接传遍了花鸟街。 皮三猴子只感觉脸上一疼,随后迅速发木。 头脑一沉,整个人天旋地转,紧接着就翻了白眼昏过去。 有冯雪随时背书的前提下,以纪元海的力气和体质,真心真意要用全力扇一个地痞子,效果是多么厉害? 在冯雪、陆荷苓、王竹云三人眼中,能够清晰的看到。 皮三猴子的脸颊迅速变形,几颗牙齿脱口而出,在之后就翻了白眼。 陆荷苓低声惊呼:“元海!没事吧?” 纪元海明白她问的是什么——不会打死人吧? “没事。”纪元海低头看了一眼皮三猴子,见他口鼻耳一起流血,伸手一探鼻息还在,便知道只是被打昏过去,“这家伙下三滥,我下手重了一点。” 陆荷苓低声道:“是有点重了,万一他要报警,咱们可怎么办?” 冯雪笑道:“报警就报警,有我在,咱们还怕他报警不成?” 王竹云也说道:“如果他真的报警,我去求求我爸,看看他能不能联系到省城这边的朋友,我记得他在省城还是有两个朋友的。” 这回轮到冯雪对王竹云嗤笑一声了。 王竹云知道她家世不一般,也不跟她硬顶,默认她了不起,倒是让冯雪大感没趣。 纪元海拎着皮三猴子,晃了晃说道:“放心吧,他不敢报警!” “就他这样做过不知道违法犯罪事情的东西,真报了警,第一个被抓的,就是他自己。” 陆荷苓、王竹云顿时松了口气,不报警就好,报警的话想想就很麻烦。 冯雪倒是没所谓。 这种下三滥东西,胆敢报警,就是自取灭亡。 就在这时候,被纪元海一巴掌抽的意识断线的皮三猴子,也渐渐醒过来…… “我……嗷……我这是……” 他半边脸都鼓起来了,跟肿大的鼻子配合,倒像是胖了半张脸。 嘴里面咸腥一片,都是血味,牙也掉了好几个。 耳朵里面嗡嗡作响,听不到东西了。 “我这是……怎么了?” 他昏昏沉沉地抬起手,捂着流血的耳朵,问道。 纪元海又晃了晃他:“清醒点了吗?还跟我说脏话、占便宜吗?” 皮三猴子渐渐听明白了,回想起来了。 半边脸都木了,嘴里牙也掉好几个,左侧耳朵嗡嗡的,一时间什么也听不见。 因为自己说,要跟那三个娘们交朋友,就挨了这么一下狠的。 草,我必须得报复回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就这么一个楞头种,再给我一巴掌,我他妈还能活下来吗? 皮三猴子一想到这种可能,立刻也是感觉有点毛了。 上个星期刚刚挨了一顿揍,虽然身上疼的不行,到底还能恢复。 今天这一巴掌,可就狠的多了;尤其是这个年轻人,真他妈楞啊,我就说跟娘们交朋友,多看几眼,就把我一巴掌打的给昏死过去一会儿!我他妈再嘴硬,不得死在这儿? 报复的事情回头再说,必须先把眼前这一关给过了。 皮三猴子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要开口求饶,那实在是太难看了太丢脸了,反正我昏过去了,你总不能打死我吧? 不得不说,皮三猴子还真想对了。 纪元海见到他装昏之后,也是猜到了他的想法,随后嗤笑一声,把他扔在地上:“皮三猴子,你是什么玩意儿,我也不是没有耳闻。” “帮助洪江涛设套,假扮古董商坑人有你一份;睡洪江涛的女人,还有你一份;上星期挨揍,也是你吧?” 正在装昏的皮三猴子顿时心里面暗骂。 草!我以为这是个小草鸡,原来也他妈是道上走的! 还他妈消息挺灵通!我他妈这一巴掌挨的! 纪元海继续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天过来本就是不安好心,还对我这边的朋友不三不四不老实,你就是欠抽。” “今天呢,我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让你长点记性。” “你要是从此学个乖,咱们以后彼此相安无事,那就各走各的。” “这事情要是过不去,咱们继续对着干,谁也别缩头。” 回应他的,是皮三猴子装昏的沉默。 纪元海笑了一声,对陆荷苓三人说道:“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走出花鸟街,冯雪才“扑哧”一声笑出来:“纪元海,你可真逗啊!刚才对着一个昏迷的人,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都差点被你唬住了,还以为你也是不遵法律,违法犯罪的那种人呢!” 纪元海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同志,刚才只不过是吓唬、迷惑一下那个皮三猴子而已。” “可那个皮三猴子已经被你打昏了啊。”冯雪说道,“你跟他有什么可装的?” 纪元海说道:“一开始昏了那一两分钟,是真的。” “后来那个昏,纯粹是因为不想求饶才装的;我刚才那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冯雪顿时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说你怎么这么大胆,把一个昏迷的人放在街边,就不怕他真的出事死了……原来他是装的。” 纪元海点点头,趁机也是跟冯雪、王竹云、陆荷苓三人说:“你们也都看到了吧?这种下三滥的人都堂而皇之上台面了,其他不干正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以后没有我陪伴,你们千万不要单独出行,尤其是天黑之后,更是绝不可以。” 陆荷苓、王竹云都点头。 冯雪也是点点头:“还真是……对了,纪元海,咱们那个倡导书现在看来真的特别有意义啊。” “大学生们不提高警惕,真的很容易被人欺负。” “明天跟我爸妈打电话的时候,我一定要提一下这件事情。” 纪元海笑了一下:“冯雪,你跟你爸妈提这件事,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觉我做事情比较莽撞,带坏了你……” 冯雪白他一眼:“你以为我傻呀?对我爸妈说你的坏话,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可真是太荣幸了!承蒙夸奖了,冯雪同学!”纪元海哈哈一笑说道。 冯雪哼了一声,微微抬起下巴:“你可记得要好好对待我,更加热情热心客气,我看心情,才能说你好话!” 说完之后,她自己也不由地笑起来。 纪元海、陆荷苓也是微笑。 王竹云想笑又没笑——这女人,真自以为是。 …………………………………………………… 将陆荷苓、冯雪两人送到省大学门口,纪元海让两人回宿舍去,回头看向王竹云。 “我送你回省城大学?”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微微摇头。 “你不想回宿舍?”纪元海又问。 王竹云点点头。 纪元海笑了一下:“走吧,我带你去吃饭,然后咱们回芳草轩。” 王竹云顿时大喜,点点头:“好!” “刚得罪了那个皮三猴子,咱们俩就回去,你不怕?”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立刻回答:“我不怕!” “不怕死啊?那些地痞要是真纠集在一起,说实话,还真是挺麻烦的。”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笑着说道:“我是感觉,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好嘛,这么相信我,真是受宠若惊。”纪元海说着。 两人说笑着走向公交站牌,等了一会儿,公交车也没来,大概是最后一趟公交车已经走了。 幸好还有蹬三轮的,两人坐上了一辆三轮。 下三轮的时候,王竹云挽住了纪元海手臂。 纪元海转头看向她。 王竹云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张望:“今天我们去哪儿吃饭?” “为民饭店。” 纪元海说道。 他说的就是花鸟街附近的那个为民饭店,在他们小院的巷口不远处,口味还是不错的。 因为很多方面放开了的原因,饭店方面已经不受约束,只要不扰民就行。 为民饭店现在还亮着电灯在营业,里面也有人吃饭喝酒。 纪元海和王竹云点了两盘菜。 王竹云看着纪元海,忽然说道:“元海,我想喝点酒。” 纪元海摇摇头:“姑娘家不要喝酒,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我今天心情不好,想要喝点酒。”王竹云说道,“元海,我真的……” “吃了饭,回去慢慢跟我说。”纪元海说道,“喝酒麻醉自己,最终只会是什么事情都得不到解决。” 王竹云闷闷不乐,跟纪元海一起吃过饭,走出为民饭店后,又挽住他的手臂。 “元海……如果是荷苓想要喝酒,你也会这么阻拦她吗?” 纪元海淡淡说道:“这是废话。” “荷苓跟着我,如果惆怅到这种借酒浇愁的地步,我阻拦和不阻拦都没多大意义了。” 王竹云听后,静静想着这里面的逻辑,忽然苦笑一下:“是啊,荷苓有你,她就不会跟我一样。” “而我呢,元海,我又有谁呢?” 王竹云轻声问着。 纪元海没有回答,任由她挽着自己手臂,两人一起回到了芳草轩。 打开门,进了店,纪元海关上门,开始忙碌着扦插花草,同时跟王竹云说道:“竹云,你受到了挫折之后,就是准备这样一蹶不振吗?” (本章完) 第49章 我有元海 王竹云坐在椅子上,双眼怔怔出神,看着忙碌的纪元海。 本来心潮渐渐平息,又听到了纪元海的话,顿时叹了一口气。 “我感觉,我是个累赘。” “我被亲身父亲嫌弃厌恶,除了经济上还养活我,其他时候他更愿意对我彰显他作为父亲说一不二的威严。在那个家庭里面,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累赘,谁都不会真正把我看成是家里的一员。” 纪元海继续忙碌着:“嗯,我知道,你跟我说过了。” “还有吗?” 王竹云继续语气低沉地说道:“你这芳草轩本来经营的好好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出现那个岳峰找茬。” “今天要不是有那个冯雪在,我给你们惹出来的麻烦可就大了,我完全就是拖累了伱们。” 纪元海点头:“对,这件事你也说过了。我跟你解释过了,现在你还没明白?” “还需要我再跟你解释一遍?” 王竹云闷闷不乐,感觉纪元海这样,似乎是在忙碌他自己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在劝说自己。 但是此间没有别人,她又忍不住想要跟纪元海倾诉自己的心思。 今天一整天的心情沮丧,还是要从被拒稿说起。 之后又因为纪元海事情不顺,又引发她更加沮丧多想,情绪低落。 王竹云将“累赘”这件事暂且放下,到底说起了最初的缘由:“元海,我好不容易写的童话故事,根本没有人看得上……” 纪元海连头都没回:“荷苓也被拒稿了一次,这一次被采用,也是第二次了,这能说明什么?” 王竹云有些意外:“荷苓也被拒稿了一次?” “当然了,报刊不合适,编辑口味不对,投稿时机不对,都可能导致拒稿。”纪元海说道,“你可能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报刊,没遇上合适的编辑。” “再者,我不是说了吗,你的这个儿童故事的理念,也不是那种说教式、哄孩子式的,跟现在的某些观念还是格格不入的;很有可能现在没办法发表,以后等有了新的观念,让儿童故事可以反复多读多品味的时候,你的故事就可以发表了。” 说着话,纪元海放下花盆,洗洗手,从屋内拿出几本儿童报刊《儿童文学》《儿童时代》《儿童报》《小朋友》等递给王竹云。 王竹云惊讶地张大嘴:“元海,你……” “你和荷苓要投稿文学,我能不帮你们注意收集一下吗?”纪元海说道,“接下来,咱们有空的时候,还得去邮局订刊,让你们看到最新的报刊,多学习多品味,才能进步。” “你看看这里面,把你拒稿的是哪两家?” 纪元海说完,王竹云非但没有从他手中接过报刊,反而整个人跳起来紧紧抱住了他。 在这一刻,她的心一下子就平衡了,满足了,再也不想抱怨任何事情了。 荷苓有着元海,我也有着元海啊…… 王竹云想道:荷苓,请且让我这片刻的温柔吧。 这世界上,已经没有别人跟元海一样这般对待我,这样上心了。 我实在是…… 紧紧搂抱着纪元海,感受着他的气息,王竹云感觉一整天的胡思乱想都没有了。 原来,从“我是个累赘”到有人愿意照顾自己、心安下来,是如此简单。 纪元海拍拍她后背:“好了,别这么激动了,松开,慢慢说。” “啊嗯。”王竹云发出不想松开的声音,实在是贪恋这一点温暖。 纪元海又拍了拍她,催促她松开。 王竹云方才松开了纪元海,手掌依旧揽着纪元海的腰,眼神有点不满。 “元海,我正感动着呢。” 她这样说着。 跟纪元海这么说,也跟自己的心这样说,好像这就是真相了。 纪元海摇摇头:“你感动个什么?有话就好好说话。” “这几本儿童报刊,你投的是哪两本?” 王竹云只好松开手,接过报刊翻了翻。 “一本《儿童报》,还有一个叫做《小小儿童大智慧》……” 纪元海直接摇头:“难怪不采用,报刊跟你的故事内容中就不太贴合。” “你看看《儿童报》这里面,写的东西都偏向于低幼,还有一些生活常识、万花筒知识,哪里会刊登你这种细嚼慢咽,又不能歌颂劳动,歌颂生活,引导儿童的故事?” 王竹云低头看了看,有点赧然:“还真是。我之前光是感觉这个名字可以就投稿了。” “这么说,我投错了?” “肯定投错了。”纪元海说道,“另一本《小小儿童大智慧》,也是根本不怎么出名,我听名字也不可能跟你投稿契合。” “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居然把稿子投给这个报刊。” 王竹云乖乖看向纪元海:“那我错了……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还投稿吗?” “投啊,我给你推荐一个投稿的刊物,注重故事性,文学性,还有可回味性。”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诧异问道:“哪本书?儿童读物里面还有这样的?” “就是这本书,《儿童文学》。”纪元海说道,“咱们是之前没有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现在打听消息又不容易,所以我们就没察觉到一个真正合适的刊物。” “我本来想着,你投稿不过也没这么着急,多写两个故事磨练磨练也是不迟,没想到你居然情绪低落到这样的程度。” 王竹云说道:“主要还是我感觉给你们带来麻烦,百无一用,是个累赘嘛。” 纪元海摇了摇头:“以后不许这样胡思乱想了,自怨自艾,可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回来,这本《儿童文学》就是目前你比较合适投稿的刊物。” “如果是它把你拒稿了,那你就不用迟疑,多磨练自己文笔,提高自己写作水平,努力在它上面刊登吧。” 王竹云接过去儿童文学,低头看到了主编名字,顿时眼睛一亮。 “元海,你说得对!对极了!” “其他的儿童报刊,都像是哄孩子过家家,只有这本,才是我真正需要刊文的地方!” “有叶先生在,我还怕自己写的无人赏识吗?叶先生如果把我给否了,那一定是我自己写得不够好的原因!” 王竹云的态度,也是在纪元海的意料之中。 毕竟,这本书的主编是叶先生。 王竹云的儿童文学故事,如果能够得到叶先生的承认,得以刊登,其他的报刊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完全无所谓了。 纪元海笑了笑,转身去继续摆弄花盆。 刚转过身去,王竹云从伸手抱住了他,手中还握着《儿童文学》。 纪元海问道:“又怎么了?” “还是感动,元海,我真的是感动的心口都快要融化了。”王竹云说道,“我心中开心和感动,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有一天,会有你来关心我,爱护我。” “自从我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像你一样……” “再让我抱一会儿吧,元海。” 纪元海静静站着,没有再回答什么。 过了几分钟后,两人身体的热量都能够彼此感知了。 纪元海说道:“竹云,好了吗?” 王竹云依依不舍地松开他:“嗯,好了。” “去屋子里面歇着睡觉去吧。”纪元海说道,“我还得忙一会儿。” “我睡不着。”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说道:“睡不着,后屋里面还有一台收音机,你可以听一听。” 王竹云摇摇头:“我不喜欢听那个。” “我就在这里看你干活吧。” 纪元海点头:“可以,很无聊的,你一会儿你就发困了。” “我不会的。”王竹云说道。 然后,二十分钟后,她面带微笑,朝着纪元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纪元海忙碌完扦插,收拾好东西,跟植物感应着。 一夜无话。 王竹云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一沉,腰酸背疼。 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夜,身上盖了一件军绿色棉大衣。 纪元海已经早早起来,也许是根本一夜没睡,又忙碌着照顾花草。 “元海,你没去床上睡?”王竹云活动一下身体,让自己感觉有点暖意,开口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我不太累。” “哦。”王竹云答应一声。 “至于你,我看你睡的香,就没打扰你;恐怕让你去后屋床上睡,你也不会睡得多舒服吧?”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笑了一下,心中想道:若是让我一个人去后屋睡,见不到纪元海,倒是真不如这样。 元海这样,倒也是贴心。 “活动活动身体,稍等我们一起买点早饭,然后开门营业。”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点头:“嗯,好,我知道了!” 两人吃过早饭回来,芳草轩门口还真的已经来了两个人等着买花。 纪元海开门招待,让他们买花离去;他们还都有点惊讶,没想到今天运气好,没排队就买到了。 芳草轩今天开门营业早,的确是没怎么排队,基本都是来了就招待,倒是也同样不少赚钱。 王竹云在一旁帮着纪元海记账,时不时托着下巴,看着纪元海忙碌着,便是心满意足地一笑。 纪元海赚了很多钱,王竹云看着也为他感觉高兴。 当然了,想到纪元海对冯雪说的是“成本高昂”,在自己面前却是不加掩饰地对花卉进行扦插,根本成本没有那么高,王竹云又是感觉另一种欢快。 那个冯雪自以为是,元海始终没有把她当作真正的朋友啊! “小纪!” 十点钟时候,岳峰带着笑容走进来,跟纪元海招呼一声,掏出五百块钱痛快利落地买了宋梅兰花。 当询问到冯雪今天没来芳草轩,岳峰点头:“对对对,这样也对,学生毕竟要以学习为主!” 纪元海面带微笑听着,跟着点头。 也不知道岳峰跟岳千山怎么汇报的,总而言之这件事是看在冯雪的面子上,已经解决了。 当岳峰走后,王竹云嘀咕了一声:“哼什么人呀,冯雪学习还不如你好,就因为冯雪不在,她就肯定是认真刻苦读书学习去了?” “他们这些人,就是喜欢说这种假话!” 纪元海笑了笑:“客气礼貌,终究还是要做到的。” 到中午时候,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正要去吃饭,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人走进了芳草轩。 纪元海故作惊讶:“你这是要买什么?我这里是卖花的,不是医院!” 脸上缠着绷带的皮三猴子闷叫一声:“你把我打的也太狠了!” “我牙掉了四颗,牙床现在还疼的难受;眼角看东西都看不仔细,左耳朵现在还嗡嗡叫!” “我以后要是眼瞎了耳聋了怎么办?” 纪元海诧异问道:“你是谁啊?怎么上来说我打人?” “我——我是皮三!”皮三猴子怒叫一声,“你昨天把我打成那样,现在装什么糊涂!” 纪元海“吃了一惊”:“啊?皮三啊?你就是皮三猴子?” “听说你用低价古董卖高价害人,早有一套,真正是久仰啊久仰!” 皮三猴子是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我他妈—— 这是人能干的事情吗?敢情昨天给我一巴掌打成这样,今天重新认识,就当这事情没发生过? 这小子不愧是道上混的,心真他妈的坏啊,直接就翻脸不认账了。 “你把我打成这样,你不认账?” 皮三猴子闷声叫道。 纪元海一脸无辜:“有这么回事吗?” “你……你装什么糊涂!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的嘴巴,我的耳朵!我这一脸的绷带!”皮三猴子恼火叫道,“你想装个不认识,这件事就这么没了?” “你想也别想!必须给我赔偿!要不然这件事就算是从江湖道义上来说,你也站不住理。” 纪元海笑着说道:“皮三猴子,你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挨打的,怎么还敢来我这里,跟我要赔偿?” “你是不是感觉,我可能不会打你了?” 皮三猴子说道:“你再敢打我,你就等着!我跟你不算完!” “江湖事江湖了,这点道义,你总应该有吧?” 纪元海淡淡说道:“你昨天错了吗?跟我好好道歉了吗?” “你连认错服软都没做,我跟你有什么江湖道义可言?” 皮三猴子犹豫一下:“好,我给你道歉。” “算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惹了你和你的女人。” “这下,你应该给我赔偿了吧?” 纪元海笑了笑:“你要这么说,这件事倒是还真的未尝不可——” 正说着,纪元海忽然听着外面有女人叫喊。 “皮三猴子,你给我滚出来!” 皮三猴子顿时看向纪元海:“赔偿我不要了,你让我在你店里面呆一会儿,行不行?”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个么,倒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你给我说个前因后果。” 皮三猴子摆摆手,示意不能说。 纪元海顿时笑了一下,伸手抓起他,就要往门口走。 皮三猴子顿时大急:“哎,你干什么!” “我想听听前因后果!你既然不肯告诉我,我就把你送出去,我问问那个女的。”纪元海说道。 皮三猴子急忙说道:“放手,快放手!我跟你说!” 纪元海放手之后,皮三猴子连忙说了原因。 “你对我的事情也知道的不少,我一说这个女人是谁,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洪江涛他媳妇。” “她找你干什么?”纪元海问道。 皮三猴子叹了一口气:“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 “我跟洪江涛一向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朋友。” “自从洪江涛突然走了,不知所踪后,就是我来照顾他的家眷,如此一来,我们孤男寡女难免日久生情。在某个夜里,我跟她铸就了大错。从那之后,我心里十分痛苦难受,再也没办法照顾她。” “现在她找我,就是想要跟我一起回去,再续前缘。” “可我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能——” 王竹云听的瞪大了眼睛:什么? 皮三猴子把洪江涛的正牌老婆也给睡了?这也太……不知所踪的洪江涛,也太命苦了吧? 纪元海在一旁冷笑:“编,继续编。” “菜市场编柳条筐的,都没有你这么能编!” 皮三猴子闷声道:“我没骗你……” 纪元海笑道:“对,你没骗我,咱们这样的关系,你跟我说你把洪江涛老婆给睡了,你们俩是感情纠纷……不就是想要隐瞒一件事,你是怎么花言巧语,把洪江涛的店铺给骗到你自己手里,成了你自己的东西?” 草! 他全知道! 皮三猴子郁闷不已:“你既然都知道,那就行个方便吧。” “我不给你要赔偿了,你就让我躲一会儿。” 纪元海抄起扫帚,对他示意:“滚蛋!” 皮三猴子顿时傻眼:“你什么意思?” 纪元海说道:“意思就是,钱,我一毛也不会赔你;你自己的麻烦,你自己解决去,别躲在我家铺子里面!” 皮三猴子顿时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他妈——” 话没说完,就被纪元海用扫帚打出来。 迎面撞上洪江涛老婆,一个肥壮妇人。 “你好啊,黄姐。”皮三猴子尴尬说道。 “皮三猴子,你他妈骗我!” (本章完) 第50章 鬼蜮伎俩 肥壮的妇人上前一步,就把脸上包裹着绷带的皮三猴子给抓住。 “皮三猴子,你他妈骗我!” 皮三猴子顿时举起手来,不断挥舞着表示自己诚意:“黄姐!你误会了,绝对是误会了!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 “我跟洪哥是什么交情?跟伱是什么交情?” “我能骗你吗?” 黄姐抓着皮三猴子,简直宛如一头野猪按住了猴子,咬牙切齿:“你要是不骗我!我们家的铺子怎么到了你手里面!” “你口口声声跟我说,洪江涛回来之前,你一定会照顾好我跟孩子!” “现在除了……除了那什么,这铺子也成你的了,你他妈能解释清吗?” 皮三猴子继续手舞足蹈,叫道:“黄姐!黄姐!” “咱们有什么话回去说,行不行?这是干什么啊,好像咱们两个有仇似的!” “你看我头上的伤……可怜可怜我,让我喘口气,好好说句话,行不行?” 在他的连声哀求下,肥壮妇女也终于是渐渐压住了一点火气。 “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解释什么!” 说话之间,终于松开了皮三猴子。 “嗯,黄姐你听我说……”皮三猴子连忙躬身哈腰的小心讨好,“咱们进屋去慢慢说!” 说着话,一只手往洪江涛铺子门口指着,另一只手往那肥壮黄姐背上一搭,看似引路,却是真的按在了黄姐后背上。 黄姐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狗爪子给我拿开!” 皮三猴子嘴里哼哼笑着,忍着脸上嘴里疼痛,耳朵嗡嗡作响,手掌却不仅没有拿开,反而刺溜一下,从黄姐宽广的后背上,滑到了粗壮的腰身上面。 两人跟两口子似的,进了洪江涛的铺子。 “啊?”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王竹云微微张着樱唇,发出一声莫名的疑问,看向纪元海。 皮三猴子真没吹牛啊?他真睡了啊? 没见到洪江涛媳妇黄姐之前,王竹云感觉洪江涛想必是十分命苦,居然相好的、媳妇都被这皮三猴子一网打尽,连店铺也被皮三猴子用了手段搞到手里。 今日见到这一幕,只感觉皮三猴子固然猥琐下流,但是面对这等粗胖腰身的妇人,依旧猛于下手,实在是……难以形容。 纪元海亲眼看着皮三猴子被自己抽烂半张脸、耳朵都出血的情况下,手掌还摸到洪江涛老婆腰上去,也是一脸的震惊。 真就睡了? 这也算是能为常人所不能为的事情了吧? 这皮三猴子为了拿到洪江涛铺子,做的事情也是真绝了。 不过,纪元海转念一想,便是心下一沉——皮三猴子这等好色如鬼的烂人,连洪江涛老婆这种全无姿色容貌身材的人都能够下手,到如今受了这样的伤依旧色心不改,实在是纪元海前所未见的好色如命之人。 这样的人本身又是烂命一条。 他在芳草轩的斜对面,对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来说,实在是最直接的威胁。 可惜纪元海现在并无直接关系,把这种烂人送去派出所,否则一定要把他抓起来,让他进监狱去方才能够安心。 “元海,怎么了?” 王竹云感觉到纪元海的思量,开口问道。 纪元海回答道:“没事,就是感觉这个皮三猴子挺危险。” “无论如何,你跟荷苓都得小心为上,不能擅自在省城乱逛了。” 王竹云认真点点头:“我知道的,元海。” ……………………………………………… “你他妈给我撒手!” 进屋之后,黄姐拍开皮三猴子的手,不耐烦地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它是怎么一回事呢……它是这么一回事……” 皮三猴子一边说着,一边跟黄姐不正经起来。 黄姐皱眉:“你倒是说啊!” “别把我当你玩过的娘们,今天这件事不说明白,我也得揍你一个浑身开花!!” 皮三猴子听了这话,脑子连忙转个不停,连疼痛和耳朵嗡鸣都忘了——这彪老娘们今天要不哄骗过去,还真不好说! “黄姐,其实是这么回事。”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把这个铺子交给我,我绝对每个月都给你上交多少钱;到时候铺子当然还是你的,也就是在我的名下,你随时可以把店铺要回去……现在才这么几天,甚至都还没开张,黄姐你着什么急啊?” 黄姐怒道:“我是让你给哄迷糊了!” “咱们俩以前也没多少交情,就是你摸着心口跟我发誓,说以后一定对我跟孩子好,我才让你骗到床上去,把这个铺子过到你名下面。” “现在我明白过来了,你除了搞女人搞钱是真的,其他没有一样是真的!” 皮三猴子连声叫屈:“黄姐,你冤枉我了!” “这些东西我要是不挂在自己名下面,隔一天两天来个什么有关部门,办个经营证,交点税,什么不得找你出面?那有多麻烦?” “我一开始不都跟你说的清清楚楚,这件事咱们就是图一个方便,其他的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那也不行,我不放心!”黄姐的疑心升起,开口说道。 皮三猴子闻言,不由地装模作样,叹了一口气:“黄姐,你这样子,可就太让我伤心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放心,认为我有私心。”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别的方法,只能请你来店里看着我了。” 黄姐怔住了:“你让我来?” “是啊。”皮三猴子说道:“这件事说到底不就是因为黄姐你对我感觉不放心吗?你过来亲眼看着,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这个人到底怎么对你绝对没有二心,是真心真意对你和孩子好!” 黄姐原本是半信半疑他是个骗子,现在听到这话,就又有点心思偏转。 “你真的愿意让我过来,看着你开店?” 皮三猴子一拍胸脯:“那当然了!我又不是洪江涛,他对你遮遮掩掩,把钱财都偷偷藏起来,自己去养外面的破鞋,所以才不敢让你来,生怕你发现她真的赚了多少钱。” “我就不一样了,黄姐,我对你一心一意,只要你愿意,随时都能来查我的账,把我赚的钱全拿走。” 黄姐咧开大嘴笑了一下:“真的啊?”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一点假话都没有!”皮三猴子说道,“我但凡说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黄姐顿时相信了:“那你这么做,图什么啊?” 皮三猴子的手贼兮兮伸过去:“黄姐,你说我图什么?图的不就是跟你好,和你在一起吗?” 黄姐听后,也是喜滋滋起来。 两人正要进一步亲近,皮三猴子捂着头叫起来:“疼——疼死我了!” 黄姐兴趣刚升起来,见到这一幕,知道今天肯定是干不成了,顿时恼火问道:“猴子,这是谁打的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你在道上也是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不得让人报复回来?” 皮三猴子心内苦笑:这傻娘们把我对她吹的话还真相信了! 我哪有什么混的风生水起,也没地方指使人去。 嘴上却是不这么说,而是说道:“打我的是愣头青,而且也是道上混的。这人我早晚得教训了,我得让他有一天哭都哭不出来,喊我爷爷!” “嗯,那是,凭你的本事,当然是手到擒来。”黄姐说道,“我明天就过来,你想吃什么,我做好了饭给你捎过来。” 皮三猴子嘿嘿一笑:“我要是脸上不疼,最想吃的就是黄姐。” 黄姐有些忸怩:“吃个屁!” “嘿嘿,我吃黄姐的屁也香啊!”皮三猴子没脸没皮上手摸索一番,倒是让黄姐有点浑身火烧火燎,连忙走了。 等她走后,皮三猴子不屑地吐出一口唾沫:“呸,老猪一头,还想跟我斗心眼!” 这一口唾沫吐完,脸颊和嘴里疼痛加剧,皮三猴子顿时又想起一个人来,芳草轩那个纪元海! 这臭小子下手是真狠啊! 昨天跟他身边三个娘们光说“交个朋友”,还没开始骚情,就他妈把我一巴掌打成这样。 今天更不用说了,赔偿一毛没有,还把我赶出来面对姓黄的母老虎。 要不是老子骑过这母老虎,今天这一关还真不容易过! 决不能饶了他! 皮三猴子是越想越生气,转念一想:姓黄的母老虎其他事情都是傻乎乎的,今天这话还真是说对了。 纪元海这个小混蛋手上这么有劲,我单打独斗肯定不是对手,的确需要找人。 原本吕富贵在的时候,这方面还真不叫事情,直接叫吕富贵带人来,把纪元海揍个半死出一口恶气,顺便把那三个娘们给玩了,也就舒坦了;现在吕富贵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一个叫“姚哥”的。 皮三猴子跟这个姚哥不是太熟,总共见了两面,总感觉这家伙好像带着一股“不把人命当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感觉,让他真有点心里面发毛。 现在想起来,皮三猴子想道:吕富贵干事情不算太狠,这个姚哥既然带着一股恶狠狠的模样,说不定更能够帮我出这一口气。 想到这里,皮三猴子也是心里一宽。 也是时候跟这个姚哥好好谈一谈,看看接下来怎么携手发财了。 对了,还有之前那个带人打我的那个矮女人,老子也得抓住她,干她个生不如死! 皮三猴子想到这里,一刻都忍不住,匆匆忙忙关了店铺门,找姚哥去了。 半个钟头以后,他见到了姚哥。 穿的衣服已经不再是冬天的破棉袄,但是眼神依旧还是那样灰沉沉,像是死掉的动物,全无神采。 “你找我有事情?”姚哥问道。 皮三猴子连忙躬身:“对,我找你有事,姚哥,你想不想发财?” “别绕圈子,说吧,什么事情。”姚哥说道。 “我现在接受了洪江涛的铺子,咱们可以跟以前一样,找人坑一把,然后勒钱,你说怎么样?”皮三猴子看着姚哥模样,就感觉有点心里发毛,不敢卖关子,迅速说出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姚哥摇摇头:“不好,没意思。” “讨债,打人,打架都能找我,其他的没意思。” 皮三猴子劝道:“姚哥,这件事你别着急拒绝啊,我跟你说,那些人被勒钱之后,好处多得很,有时候他媳妇,女儿咱们都能尝尝味道……嘿嘿嘿,你说这多好?” 姚哥冷淡说道:“不感兴趣,你走吧。” 怎么就不感兴趣呢?你他妈是太监啊? 皮三猴子很想张开口这么骂一句,但是考虑到姚哥似乎是一个不一般的凶狠人物,决定还是不要多说了。 “既然姚哥你不感兴趣,那就算了吧。”皮三猴子说道,“我请你帮忙绑几个人来,你能不能做到?” “能,一个人一千块。”姚哥说道。 皮三猴子顿时怪叫一声:“啊?一千块!” “姚哥,你这价也太高了吧?这可是足足一千块啊!你知道这能买多少东西吗?” “我保证给你帮来,任凭你处置。”姚哥冷漠说道,“你先交钱,我保证把事情给你办成。” “可这也太贵了……姚哥,咱们讲讲价,五百块行不行?”皮三猴子说道。 “不行。”姚哥说道,“必须一千块,必须提前给钱。” “人我帮你绑来,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杀了他也行?”皮三猴子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这话纯粹是抬杠,以他对这种人的了解,看上去能打,实际上也不敢碰太大的罪行。 “可以,我可以帮你收尾,我手下可以帮你顶罪,顶罪的钱另算。” 完全出乎皮三猴子的意料,姚哥竟然继续冷漠说道,全然不把杀人当回事。 皮三猴子顿时身体一抖:“姚哥,你这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姚哥说道,一点含糊都没有。 此时此刻,皮三猴子终于明白了,他是真的敢杀人…… 然后,一个可怕的猜测迅速从心中升起。 吕富贵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个姚哥就冒出来,难道说吕富贵不是走了,而是被他杀了? 那洪江涛呢?洪江涛也是不知所踪,也是被他杀了? 之所以吕富贵、洪江涛两人失踪全无波澜,完全是因为两人本就属于人憎狗嫌的灰色边缘人物,他们消失,也没有人报警报案,都以为他们是另有去处。 唯独没想过,会有可能是被人宰了。 毕竟,杀人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也很少见;一看风声不对,迅速溜走,倒是他们常见本领。 皮三猴子是越想越感觉害怕——自己来找的这个姚哥,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打架斗殴之流,而是真的能杀人的! “姚哥,我就是想……” 皮三猴子本来想要解释一下,想起纪元海、小矮子女人对自己的殴打,想起自己就是要狠狠折磨他们的初衷,虽然不要他们的命,但是也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于是,皮三猴子中途改了话:“我就是想折磨他们,也不是非要杀人。” “价钱一样,一千块钱一个。”姚哥说道。 皮三猴子犹豫一下,伸出两根手指:“两个……” “可以。” 皮三猴子忽然想起了那个皮肤雪白,神色高傲,嫌弃自己多看她的娘们,不由地吞咽一口口水,又竖起一根手指。 “三个。” “也可以,总共五个?”姚哥问道。 “不不不,总共就三个。”皮三猴子说道。 姚哥点点头:“可以,先交三千块钱。” 皮三猴子虽然心里面畏惧他,但还是摇头:“姚哥——这可是三千块钱啊,别说我现在实在没有,就算是现在有,也不可能立刻给你。” “你要是万一……”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说万一,我把钱全交了,有个其他方面的闪失,那就不好了。” 姚哥盯着他:“你是怕我反悔?” “不是,绝对不是……我是感觉三千块钱这个价格的确是高,我们必须要慎重。”皮三猴子说道,“这个价格我没意见,但是我不能一下子全交了,只能交个定金。” 姚哥听到他已经答应这个价格,沉吟一下说道:“两千。” “两百?”皮三猴子小声说道。 姚哥凝目看着皮三猴子,一双死鱼眼带着杀意。 皮三猴子顿时干笑一声:“是有点少……那就一千?” “一千五百。”姚哥说道,“三个人,每人都是五百定金,五百后付。” “这倒是……还行。”皮三猴子说了之后,看向姚哥,“我回去筹钱,等我凑够了钱,就来找你。” 姚哥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皮三猴子匆忙离去,一路快跑回了店铺。 坐在店铺里面,他上气不接下气,脸颊、嘴巴又开始疼了,耳朵也是嗡嗡响。 洪江涛不会回来了! 八成就是被这个姓姚的干掉了! 我得把这件事……哎,不对,我又不是什么烂好人,我凭什么把这件事告诉姓黄的母老虎? 洪江涛死了就死了,他女人我睡的心安理得,他的东西我拿起来用的的心安理得,更舒坦了。 对,就这么办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筹钱,把纪元海他们三个都给绑了,让我出一口恶气! (本章完) 第51章 自己就是狠人 “爸,你说我们的想法怎么样?” 办公室内,冯雪捧着电话对千里之外的京城说话。 办公室的其他人已经离开,倒也清静。 只有一个果盘,一杯热茶,在冯雪触手可及的地方。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冯雪父亲冯荩松的声音:“嗯,倒是不错。” “不过,不得不说,这想法与其说是你们的,倒不如说是人家纪元海同学的,对吧?” 冯雪笑道:“那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最初想法是他的,但是终究还是要看我的,才能把这件事情做成!” “我说是我们的想法,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好好,是你们的想法!”冯荩松哈哈一笑,“伱这位班长同学,还真是一个挺有眼光的人;居然身在校园之内,还能察觉到社会上因为闲散人员太多而出现的些许涌动。” “还行吧。”冯雪说道,“他也不光是在校园之内啊,你忘了他还经营一个花草铺子?” “对,的确记得,有点误入歧途了。”冯荩松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他那个店铺买下来花了不少钱,要回本需要很长时间。” “爸,这下你可想错啦!”冯雪说道,“我昨天去跟着他看了一眼,没想到他在种花草方面的天赋真的很高,人家都说省城一条花鸟街上,都没有他种的花草好。” “因为他只是周末去开门营业,门口排着好多人,都等着买花呢。他昨天买了一天花草,营业额一两千,应该也赚了有百十块钱吧?” 冯荩松微感意外:“哦?竟然是这样吗?” “那还真是经营有道啊,真没想到,他一个政法系的学生,居然还是个经营花草的天才,还真能够赚到钱。” “按照他这样经营下去,也就两年时间就能回本了吧?” “我感觉也是。”冯雪说道。 冯荩松说完这句话后,心内一动,语气依旧不变:“小雪,这自己还说不要乱跑,要倡导安全,怎么自己周末还乱跑出去了?” “我就是感觉有点好奇,所以才跟上去看看。” 冯雪开口说道。 “就只有你自己啊?”冯荩松问。 “有我,还有纪元海,还有陆荷苓,还有他们的一个同乡……”冯雪说道。 冯荩松心下松一口气——差点以为女儿跟着纪元海这个已婚男人乱跑! 要真是那样,可就真的是要出乱子了。 就算是纪元海已经结婚也不能放心,毕竟孤男寡女在一起,怎么想都是女的先吃亏。 “对了,爸,我们还遇上了岳千山的孙子……” 冯雪把整个过程告诉冯荩松,冯荩松的声音顿时有点欣慰:“小雪,你考虑的很对。岳老毕竟是老前辈,终究是要尊重的,包括我也要尊重他。” “你在省城的时间还得三年,跟人家也不适合有矛盾……” “嗯,爸,我知道的。” 冯雪捧着电话,又跟冯荩松聊起了家常。 冯荩松也问起来她的交友情况,听说她已经跟班里同学有说有笑,正常来往,也是越发感觉放心。 冯荩松挂断电话之后,记忆较深刻的倒不是岳千山和岳峰,而是冯雪的那个班长。 这个纪元海同学,目光敏锐,行动力十足,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在经商、毕业分配工作这两条路上看上去摇摆不定。 难不成,他还想两者兼顾不成? ………………………………………… 忙碌了一天后,纪元海送王竹云回省城大学。 路上,王竹云压低了声音,跟纪元海说道:“元海,你今天赚了两千块钱啊?” “嗯,岳峰来买了一盆五百块钱的宋梅,让我比平时赚的多一点。”纪元海说到这里,笑了一下,“这可都是营业额,不是我的纯利润。” 王竹云对他翻了个白眼,小声道:“跟纯利润有区别吗?你不就是花土加花盆的支出吗?” 纪元海补充道:“还有我的辛苦劳动。” “竹云,你不会感觉我的劳动不值钱吧?” “那倒是真的值钱……”王竹云点头,“要是别人也能够跟你一样化腐朽为神奇,那也一样能赚钱;只是别人都做不到,所以你才能够赚这个钱。”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这话就对了。” 值钱的不是花盆和花土,而是纪元海的本身。 “回去之后,就给叶先生主编的《儿童文学》投稿?”纪元海对王竹云问道。 王竹云摇摇头:“不,我要重新好好看一看,决不能给叶先生投了低劣的作品!” 纪元海笑了笑:“虽然是这样,也不可以太咬文嚼字,太奥妙艰深。” “儿童文学虽然需要有文学性,但是也一定要有一些儿童文学的特点才行。” “嗯,好,我知道了。” 王竹云说道:“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订一下报刊?我想儿童文学我是一定要订阅的,荷苓也肯定需要订一些其他的报刊。”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周末我时间来不及。我尽可能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邮局一次,然后把你们需要的报刊都定下来,然后让他们送到学校来。” “嗯。”王竹云点点头,拿出二十块钱递给纪元海,“那就麻烦你跑腿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钱你收着吧,我还用你出钱?” 王竹云摇摇头:“这可不行,我自己学习参考的文学刊物,哪能让你给我出钱。” 纪元海见她神色认真,也只好收下钱,又难免说了两句王竹云以前对自己的帮助——这二十块钱如果不是担心跟王竹云掰扯,再生闲气,纪元海是真的不想收下。 王竹云听的笑眯眯,心中却是想道:真要让你帮忙,我什么都不给你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纪元海送王竹云回到省城大学,当天也回了宿舍。 当天晚饭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冯雪、邱家璐、朱芳芳坐在一起吃饭。 陆荷苓问起了王竹云的事情。 因为毕竟有外人在,纪元海没说的太详细,就只是告诉她王竹云应该是投稿目标不合适,她现在已经重新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投稿目标。 陆荷苓听后,也就笑了。 “对了,纪元海。” 冯雪说道:“那个皮三猴子怎么样了?今天有没有再去找麻烦?”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那是个猥琐下流的人,具体行为我就不告诉你了,就告诉你一点让你感觉高兴的事情吧。” “皮三猴子嘴里掉了几颗牙,脸都肿了,还缠上了绷带,他说他耳朵还嗡嗡响个不停。” “他来找我要赔偿,我一分钱都没给他。” 冯雪喜道:“对,他活该,就不应该给他!” 陆荷苓疑问道:“他没有外面出血的伤口,怎么还缠上了绷带?” “兴许是为了让我多赔钱,吓唬我,专门缠上的。”纪元海说道。 “嗯,像是那个下三滥的家伙能干出来的事情。”冯雪点头说道。 邱家璐、朱芳芳在一旁听着,都是颇为好奇。 皮三猴子是谁啊?怎么他跟纪元海索要赔偿?还有,冯雪、陆荷苓她们都说的是什么事情? “这个人,为什么要赔偿啊?”朱芳芳略带好奇的小声问。 冯雪微微摇头,不多说了。 朱芳芳可算不得她朋友,如果她到处宣传纪元海打人的事情……冯雪想想也感觉麻烦。 朱芳芳见此情况,心中暗暗想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两口子还真是有本事,冯雪现在对他们,明显就跟对待其他人不一样。 “对了,纪元海,你知道吗,我打电话的时候跟我爸提了一下咱们的倡导书,我爸认为你眼光不错……” 冯雪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朱芳芳心里面的醋瓶子都打翻了。 冯雪的父亲,那不就是京城的领导……我的妈呀,京城的领导都知道了纪元海,还夸了他!他是多大的面子啊! 我这么给冯雪跑前跑后,在人家嘴里面,连一个字都不会提起来! 纪元海笑道:“别人夸我眼光不错,我感觉是应该的。” “你爸开口夸我,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冯雪闻言,也是不由地笑了。 其他方面比不过纪元海,他对我爸倒是真的态度端正。 ……………………………………………… 接下来几天时间,学习、省大学辩论赛是纪元海、冯雪努力的主要方向。 不出纪元海预料,他们班级果然是在辩论赛上勇夺冠军。 虽然纪元海表现得的确很厉害,但是一路过来并非是过关斩将,也有厉害对手。 获得冠军,全班欢呼雀跃。 第二天,冯雪、纪元海、陆荷苓署名的倡导书就送到学校领导面前。 经过学校的一天论证之后,学校喇叭、公告栏、各班级都得到了相关注意安全的通知。 公告栏还有复印的倡导书。 一时间,冯雪、纪元海、陆荷苓三人闻名省大学,很多学生都知道了,他们三个提议学生们谨慎外出,不要单独外出,尽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还被学校采纳了。 大部分学生都是努力学习,对这些还真没有太多的概念。 但也有少部分学生,习惯了特立独行,对冯雪三人这种倡导,嘴里嘀嘀咕咕,颇为不满。 这种同学当然是很少,一个班级都未必有一个。 毕竟现在的省大学求学上进之风,远不是后世的大学可比,真的是很少有摆烂贪玩的人,都在试图扭转命运,取得成就。 “恭喜你们啊,元海、荷苓!” 霍连诗找到了纪元海,满脸喜色的恭喜。 叶妈妈的女儿和女婿能够这么出色,他看着也为叶妈妈感觉高兴。 纪元海笑着说道:“霍哥,这有什么可恭喜的?不过就是刚好想到一个主意,然后告诉了学校,学校采纳了。” “这里面也没什么别的事情。” 霍连诗见他谦虚,更是感觉心中欢喜。 客套的话说完之后,纪元海闻起来霍连诗和小红衣的事情。 霍连诗闻言,顿时叹了一口气:“我和红衣,恐怕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了。” “前几天,她兴高采烈告诉我,皮三猴子不知道被谁打了,倒了霉,头上缠了绷带,听说连耳朵都聋了一个。” “我一听就不高兴了,问她为什么又去打皮三猴子惹是生非。” “红衣勃然大怒,说我不相信她,竟然把不相干的事情按在她身上;可是,我感觉这件事不可能这么凑巧,就算不是红衣打的,也是她朋友打的。” “她朋友打了皮三猴子,说到底这件事还是要归在红衣身上,皮三猴子也只会怨恨红衣,到时候麻烦更多!”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后,都是面容古怪。 随后,纪元海对霍连诗说道:“霍哥,对不起!这件事情上,你真的是误会了红衣姐。” 霍连诗大感讶然:“你居然也支持红衣和她的朋友?还有,这件事,你就算是支持红衣,也完全没有必要跟我道歉说对不起。” 纪元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霍哥,我跟你道歉,可不仅仅是支持红衣姐,更是因为这件事……我是真的知道红衣姐受了委屈,而且还跟我有关。” 霍连诗听的简直是满头雾水:“这件事,怎么会和你有关?” “元海,你跟红衣能有什么关系?” 纪元海说道:“霍哥,我之所以知道红衣姐是委屈的,红衣姐没有去打皮三猴子,她的朋友们也没有去打皮三猴子,那是因为——动手打皮三猴子的人,是我。” 霍连诗更懵了:“什么?” 纪元海再次强调:“霍哥,那个皮三猴子的伤是我打的,跟红衣姐、红衣姐的朋友都没有关系。” 霍连诗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随后叹了一口气:“元海,你心肠真好!为了让我和红衣两个人重归于好,居然连这种话都能够说得出来。” “你想的是,红衣和她朋友或许的确做了,但是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们两个重归于好,于是就有了你刚才的说法。” “元海,说实话,我真的很感动——你和荷苓的心肠,跟叶妈妈一样,都是为了我着想。” “但是这件事——” “霍哥,你先别感动了!”纪元海哭笑不得,“这件事是真的,皮三猴子真的是我打的。” “上周六的时候,我在花鸟街那边开店卖花草,他过来找我麻烦,出言不逊,被我打了。” “这事情是真的,不是我编造的。” 霍连诗顿时呆滞,脸迅速涨红:“元海,你没骗我吧?这件事是真的?” “对,是真的!”纪元海说道。 “你在花鸟街开店卖花草?”霍连诗问。 “嗯,荷苓的爷爷给了一些支持。”纪元海说道。 霍连诗渐渐明白了:“那皮三猴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红衣姐打的我那个朋友吗?我那个朋友本身是去调查寡妇的;为什么调查寡妇?那是因为花鸟街有一个铺子的主人失踪了,那个铺子的主人就认识寡妇和皮三猴子。” “然后,我上周末开店,皮三猴子就已经成为了那个铺子的掌柜,还凑到我面前来说话,被我打了。” 纪元海解释了个大概原委:“我这边的事情就是这样,皮三猴子就是被我打的。” “你那边是真的冤枉了红衣姐,赶紧给她道歉吧。” “我……我……真的冤枉了红衣?”霍连诗吃惊过后,满脸愧疚神色,“我真是太……太自以为是了!” “红衣对我向来是不说假话的,我这一次却非要认定了这件事情和她相关,她一定非常伤心。” “我今天就要请假回去,好好跟她道歉。” 纪元海点点头:“嗯,霍哥你是应该去。” 以霍连诗的重情重义,今天不把事情解决了,只怕是接下来什么事情都别想要做了。 霍连诗连连点头,拔腿就走。 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一脸震惊地看着纪元海。 “事情不对啊!”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很奇怪:“霍哥,怎么了?事情怎么不对?” 霍连诗说道:“元海,你看,你自己写的倡导书,言之凿凿,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能不外出就一定不要外出,更不应该单独外出,是这样吧?” 纪元海点点头:“是,霍哥,的确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霍连诗说道。 纪元海笑道:“那是因为我感觉我还是比较注意安全的,而且也不是单独外出。” 霍连诗说道:“就算是你勉强能说得过去,另一件事,怎么说——你劝我跟红衣一定不要招惹是非,一定要好好努力,为了更好的未来。” “然后,好家伙,你下手比红衣都狠,还是亲自动手的!” “你劝我跟红衣注意,你自己这方面做的可比我们还……还那个……” 纪元海这才意识到霍连诗的震惊来自于何处。 纪元海是一口一个“外面治安不太好,注意安全”,要么就是“千万不要惹是生非”。 结果遇上皮三猴子,一个人打的比小红衣他们一群人打的都狠。 注意安全呢?不要惹是生非呢? 原来你自己就是个狠人啊? (本章完) 第52章 一颗定心丸 纪元海闻言,也不由地轻咳一声,略有些尴尬。 霍连诗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纪元海随后跟霍连诗解释了一下:“霍哥,我劝你跟红衣姐,是因为你们做事情另有选择余地。比如红衣姐不是一定要打人报复,也不是一定要找那些江湖上的朋友。” “而我跟荷苓就不一样了,那皮三猴子明目张胆主动找麻烦,我们再试图避让已经不可能,该打就打。” 霍连诗听后也是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元海伱一直劝我别掺和到麻烦里面去,你自己下手一点也不轻,的确是让我意想不到。” “这个就不说了……元海,我感觉这件事应该把红衣叫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对付皮三猴子。” 纪元海说道:“霍哥,你这个提议倒是跟我心里想的也差不多。” “让红衣姐来,我当面给她道歉,解释误会,什么都说开了,也方便你们和好。” “再者,皮三猴子给寡妇出头,跟红衣姐之间的矛盾闹到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善罢甘休;我这边因为皮三猴子主动过来挑衅惹事,被我揍了一顿,也同样可能还有报复。” “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办。” 霍连诗见他跟自己想的一样,也是再次点头。 “我尽快把红衣找来。” 霍连诗也是心急,当天傍晚时候,纪元海和陆荷苓就在食堂见到了满脸尴尬讨好的霍连诗、板着脸的小红衣。 见到纪元海和陆荷苓,小红衣的面色也没有多少变好。 “他说,那个皮三猴子其实是你打的?” 纪元海示意冯雪、邱家璐、朱芳芳他们去吃饭。 冯雪则是让朱芳芳和邱家璐先走,自己留了下来。 那个皮三猴子的事情,她也想知道。 见到冯雪留下来,纪元海有点意外,却也没有再让她走,而是请霍连诗、小红衣一起离开食堂口,到校园比较安静的地方去。 “红衣姐,你刚才说的,的确是真的。”纪元海说道,“皮三猴子,的确是是我打的。” “呵呵!” 小红衣冷笑两声,很是不屑。 “霍连诗,真难为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又不跟跟我认错,还能自己有个台阶下……” 霍连诗连忙开口道:“红衣,我跟你道歉认错。” “这事情我是真的没想到,是我误会了你,是我冤枉了你,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小红衣依旧冷笑:“你现在道歉,根本就是假的!” 霍连诗不解:“红衣,我是真心诚意跟你道歉,你怎么能说我是假的?” “你找这两个朋友来,跟我说你发现皮三猴子是他们打的,发现你自己冤枉了我……你这话是糊弄谁啊?”小红衣冷着脸说道,“你看看他们两个老实巴交,是能把皮三猴子那种老地痞子打的头上缠绷带的人吗?” “霍连诗,你自己发现错了,想要下台,就找两个朋友来当坏人。” “你不光是对我不老实,你还不仗义啊!有你这么对朋友的吗?你这样骗我,哄我开心,你以为我会感觉高兴啊?” “我告诉你霍连诗,我小红衣闯荡江湖多年,不是让人骗来骗去的煞笔!你这么做,除了让我看不起你,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有!” 小红衣说完之后,眼中充满着失望,摇摇头,转身就要走。 纪元海见到这一幕,连忙叫道:“红衣姐,你稍等!” “这件事真的是我——” “真的是你?”小红衣脸上带着怒气,“你这个朋友倒是够义气,但是你不应该和霍连诗一起骗我!” “你不是说是你打上了皮三猴子吗?皮三猴子也是个身形灵活,能打能爬的家伙,一般人根本就不是他对手,让我试试你的成色,一看就知道——” 说着话,小红衣上前一步,向着纪元海胸腹之间打来。 莽撞!意气用事! 纪元海对小红衣再次心下评价。 她这生气之下,验证事情真假的方法,居然是回头跟纪元海打一下。 虽然也是赌气恼火的成分居多,但是可见她的思维终究还是那样,仿佛依旧在行走江湖。 纪元海心中想着,不耽误伸手捏住小红衣的拳头。 小红衣拳头被抓住,顿时怔了一下,随后举起另一只拳头打向纪元海。 纪元海立刻又把她另一只拳头给抓住。 小红衣疑惑地看向纪元海:“真是你打的?” 纪元海点点头:“真是我打的。” 陆荷苓、冯雪在一旁说道:“真是他打的,我们亲眼见的。” 小红衣用力挣扎一下,始终挣不脱纪元海的手掌,惊叹道:“还真是你啊?你这力气真大,一只手能提起一麻袋大米吧?” 纪元海笑着松开她双拳:“这个我倒是真的没试过。” 小红衣又好奇询问:“你怎么打的皮三猴子?怎么他都缠上绷带了?” 纪元海说道:“我就给了他一巴掌,打掉他几颗牙,扇肿他半边脸,他那绷带八成是自己缠上,想要给我多要赔偿。” “嘶……你这一巴掌也够狠的啊!” 小红衣感叹一声,暗道:我刚才还说他老实巴交来着……这手够狠啊!这什么大学生?镇场子的大学生? 明白皮三猴子应该就是纪元海打的……小红衣悄悄看一眼霍连诗,心里也有点扭捏。 继霍连诗误会小红衣之后,小红衣又把霍连诗给误会了,两人之间这叫一个别扭。 “霍哥,你跟红衣姐道歉还没完呢。”纪元海提醒道。 霍连诗顿时回过神来:“对不起,红衣,我不该自以为是,认为皮三猴子挨打和你一定有关系。” 小红衣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说道:“算了,我原谅你了。” “我也跟你说声对不起,今天的事情也是我误会你了……” “红衣,没事了,咱们之间没有误会就好了。”霍连诗连忙说道。 冯雪在一旁看着,难免“啧”了一声。 “不是说皮三猴子的事情吗?你们俩怎么谈情说爱起来了?” 纪元海担心小红衣说话冒失莽撞,便接口说道:“冯雪,他们和皮三猴子还真有点关系。就在我打皮三猴子的一周多以前,红衣姐也和几个朋友一起把皮三猴子打了一顿。” 冯雪点点头:“哦……然后呢?她把皮三猴子打了,你也把皮三猴子打了。” “那坏东西不是好人,打了也就打了,没别的事情吧?” 纪元海说道:“我们先是要解开误会,其次是准备商量一下,怎么应对皮三猴子的报复。” “现在,误会已经解开了,红衣姐,咱们就是说说皮三猴子可能怎么报复我们。” 冯雪嗤笑:“就他这样的混蛋,还敢报复?他以为他是谁啊?” “挨顿打算是轻的,要不是不想用人情,真把他这种坏东西抓起来也不是多难!” 冯雪的言语,让霍连诗、小红衣都颇感意外。 这姑娘是谁啊?话里话外,怎么这么轻而易举,还带着几分高傲? 纪元海说道:“你自己也说了,不想用人情。” “我们现在说的,就是不用你的人情的情况下,怎么应对、收拾皮三猴子的办法。” 冯雪听后,点点头:“这样倒也好。” 能不动用人情,尽可能不动用人情,冯雪心里还是有这个认知的。 迫不得已的时候,可以动用人情;如果平常一些事情都动用人情,那肯定让父母都不高兴,感觉她不懂事。 冯雪不说话了,纪元海又看向小红衣:“红衣姐,你对于这样的事情了解多,这件事你怎么看?皮三猴子会用什么方法报复我们?” 小红衣说道:“最近,因为霍连诗说我打了皮三猴子,我也想着自证清白,也就托人找朋友打听了一下。” “皮三猴子关系最好的,原来是花鸟街的一个洪老板、还有一个带着几个人挺能打的吕富贵。现在洪老板跑得没影了,吕富贵可能是被人干掉了,皮三猴子应该是想要请那个干掉吕富贵的、姓姚的来找咱们的麻烦。” “应该也是要把我们收拾一顿狠的。” 纪元海讶然:“你说的那个姓姚的,是不是别人都叫他姚哥?他干掉了吕富贵?皮三猴子跟他联系上了?” 小红衣点点头:“帮我打听消息的朋友是这么跟我说的,杀人这种事情其实不好说是真是假,有些时候说杀了多少人,都是吹嘘出来吓唬人的,这都是混江湖的办法。” “我朋友说的是,这个姚哥打架下手挺狠,让我小心一点。” “皮三猴子去找姚哥这件事,是十成十的真事。” 纪元海听后,顿时陷入沉吟。 皮三猴子猥琐下流,纯粹是下三滥,也没多少本事……就凭他自己,纪元海怎么都能对付。 加上一个“姚哥”,那就是截然不同的情况了。 姚哥那双漠视生命的死鱼眼,纪元海记忆深刻——洪江涛当天白天对他不客气,第二天开始就再也没出现过,失踪了。 现在怎么看,怎么像是真的敢杀人。 而那个吕富贵,也很可能是被姚哥杀了。 皮三猴子找了这么一个有杀人嫌疑的狠人来对付纪元海或者还有小红衣,这件事就必须提高警惕,不能不小心。 “红衣姐,你说的消息非常有用。” 纪元海说道:“这个姚哥,不仅仅是传闻中杀了吕富贵,同时很有可能也是真的杀了花鸟街的洪老板洪江涛,是个敢下死手的人。” “我听袁哥说过——” 说到这里,纪元海停顿下来,跟小红衣解释一下,之前被她“见义勇为”痛打的就是袁哥,是个包打听、百事通。 小红衣顿时有点赧然:“我当时也是被寡妇给骗了。” 纪元海笑道:“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要是不打寡妇,今天这麻烦就是我自己的,没有你和霍哥的事情了。” “我可不怕麻烦,当时气不过,打了也就打了。”小红衣说道。 纪元海没再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我听袁哥说过这个姓姚的打架方式,都是冲着人眼珠子、喉咙这些地方去了,真是恨不能把人捅死。” “就这么一个人,他要是真的听了皮三猴子的话,对我们下手,那么我们还真不好对付。” 小红衣有点意外:“不光是吹的狠,下手真的狠?那的确是有点麻烦。” 纪元海说道:“荷苓、冯雪,为了保障你们安全,最近几周你们都要在大学里面,谁也不要外出了。” 陆荷苓点点头:“我可以不出去,但是元海你,尽可能也不要外出了。” “芳草轩的钱,咱们有的是机会赚,跟皮三猴子这样的人较劲,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冯雪则是说道:“他们不过是一些害人虫而已,还能翻天啊?” “我就不信,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纪元海沉声说道:“以你的身份,和他们那种下三滥赌吗?一旦真的出了事,不要说更严重,就算是你脸上划伤一下,你都后悔莫及,是不是?” 冯雪听纪元海这么说,想了想,到底是点点头。 “纪元海,你说的倒是也对。” “我给你提个醒,如果实在真的发生大案子,就是你说的那样的情况,你可以先报案报警。” “无论如何,我都可以想办法帮你跟荷苓。” 这是冯雪对纪元海、陆荷苓做出的郑重承诺。 纪元海听后,知道她这句话也是非同寻常的重要——就算是冯雪也不愿意胡乱动用人情,她能允诺给纪元海、陆荷苓,那是真真正正把他们当作了朋友。 “谢谢你,冯雪!有你这句话,我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能有一个兜底的定心丸了。” 纪元海对冯雪郑重说道。 陆荷苓也是连忙跟冯雪道谢。 冯雪摆摆手:“也就是提前跟你们说一句,省的你们畏手畏脚的。” “别怕,真有什么麻烦先报警再说,其他的让我想办法解决。” 纪元海说道:“这样可就放心多了——” 又对霍连诗、小红衣两人说道:“霍哥,红衣姐……” “咱们以后都是奔着好好生活过日子去的,不是奔着打打杀杀去的;皮三猴子虽然可能找了姓姚的,我们却不能以暴制暴,同样找其他人跟他们打斗厮杀,亡命江湖。” “我们到时候直接报警,皮三猴子买凶,姓姚的意图伤人,还有流氓团伙,他们本身又犯罪无数,坐牢都是轻的,搞不好直接就枪毙了,咱们也就真正省心了。” 霍连诗听后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红衣闻言,却是有点犹豫:“我这样做,说起来有点坏规矩,以后还怎么面对江湖上的朋友?” 纪元海耐心劝导:“红衣姐,江湖规矩不过是一些人嘴上的话而已,你可以为人义气,但是千万不能把江湖义气当作一辈子的东西来供着。” “就像是皮三猴子,他跟洪江涛是多年的朋友,现在他霸占洪江涛遗产铺子,还跟洪江涛媳妇、相好都有一腿,可以说坏的流脓,全无义气可言,有人来说着江湖规矩来对他惩恶扬善吗?” “江湖只是正常人生活的一点小小倒影,充斥着种种残酷冷漠事情,越是强调义气,越是证明尔虞我诈缺少义气;就跟正常人都喜欢钱,说明大家都缺钱,是一样的道理。” 纪元海说到这里,见到小红衣神色犹豫为难,便知道自己三言两语也很难说服她多年养成的人生观念。 他也不强逼着她立刻就表态,而是语气缓和:“红衣姐,这件事为了你和霍哥的未来,遇上皮三猴子或者姓姚的动手,一定要忍住,去报警而不是去喊江湖朋友。” “你看行不行?” 小红衣张了张口,看向霍连诗。 霍连诗略带期盼地看着她,小红衣到底是心肠一软:“好,我听你的。” 霍连诗心中一喜:“红衣,太好了!” 小红衣叹了一口气:“好什么好?如果这件事真的成了真,我就真的再也不能在江湖上混了。” 纪元海继续开口,跟他们商议了一下细节。 总而言之,陆荷苓和冯雪在大学校园内,足可以保证安全。 纪元海和小红衣这边,只要遇上皮三猴子真的有报复手段,直接报警——如果报警依旧不能解决问题,甚至反过来牵连他们自身,那就要请冯雪帮忙了。 后一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不是特别大。 但是有冯雪在,就是一颗定心丸。 商议过后,霍连诗和小红衣走了。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三人去食堂吃饭。 邱家璐、朱芳芳都已经吃过饭走了。 打好了饭,三人坐下一边吃一边说话,冯雪说道:“纪元海,你倒是什么人都认识啊……要我说,像是刚才那个什么一口一个江湖的,看个热闹还行,没必要深交太多。” 纪元海说道:“这也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而是恰好认识了。” “再者说,我跟你不一样,你可以挑挑捡捡,我是没资格挑挑拣拣的;有相对可以的人就交朋友,人品太差,才不交朋友。” 冯雪点点头,忽然笑起来:“这么说,我在你这里评价是人品还可以啊?” (本章完) 第53章 岳千山 对冯雪这个问题,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笑了笑。 冯雪人品如何? 当然还是可以的。 只是自矜高傲,某些时候自以为是,就很难和人交朋友。 对朱芳芳这种表面的朋友,实际上讨好的人,如果要求冯雪也是有求必应,无偿花费人情,也同样当作朋友对待,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现在冯雪学会了“交朋友”,看上去跟班里同学已经相处的相当不错。 至少能跟人泛泛之交,说上几句不轻不重的话了。 吃过饭后,纪元海回宿舍,白诚志递给他三封信。 三封信? 纪元海略感意外,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纪家、刘香兰、石开山写来的。 纪家和纪元海家书往来,向来不断,彼此大概都知道情况。 刘香兰和纪元海也是不断书信往来,互相了解情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彼此慰藉。 只是纪元海向来谨慎,跟刘香兰从不在书信内展露更多“交情”。 这第三封信,石开山写来的——石开山就是去年火车站偶遇的闫慧芳大姐的丈夫,在东北服役,当初闫慧芳大姐在火车站遭遇抢孩子的,还是纪元海上去救了她和孩子。 后来石开山还专门将这件事上报了部队,为纪元海挣得荣誉。 双方书信在去年的时候就断了,纪元海倒也不至于瞎寻思什么忘恩负义之类的。 恩义这种东西,不见于嘴上,也不见于书信文字,真正存在于人心。 再者,纪元海认为人家做的事情也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石开山写的信很直白简单:首先还是感谢纪元海出手帮助,迄今想起来,全家人都非常感谢。 其次,他休假调整,将在下个月和闫慧芳母子一起回家,到时候会经过省城。 希望双方彼此一定要见一面,好好认识一下。 认识一下,当然是好事。 纪元海拿出笔,给三封信分别写了回信,第二天投递出去。 周六,王竹云早晨七点多就来到了省大学门口。 纪元海来到门口的时候,见到她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没多久,就是刚来。”王竹云说道,“荷苓今天没去吗?” 纪元海点点头:“嗯,荷苓今天不去,我感觉你今天最好也别去了。” 王竹云惊讶:“怎么回事?” 纪元海说了皮三猴子找了姚哥这个亡命之徒,可能出手报复的事情。 为了安全起见,荷苓跟冯雪都不能再跟着纪元海外出。 “所以,你也别跟着去花鸟街了,我自己一个人,能打能跑,怎么都行。” “伱跟着去了,反而有可能让我束手无策。” 王竹云听后,其实心里面是跃跃欲试,想要跟纪元海两人一起冒险试试。 但是见到纪元海显然不准备在这件事上退让,自己如果坚持要去,只会让他感觉自己不懂事。 “那,元海我就不去了……等一下我去省大学找陆荷苓说说话,再之后我就回去。” 纪元海点点头:“嗯,这就对了。” “我跟你说说话,行吗?”王竹云又说道,“我不耽误你太多时间,就想跟你说一说,我已经把我的兔子历险记投递出去了。” “也不知道叶先生会不会看得上我的稿子。” 纪元海笑道:“应该没太大问题……要是真的不通过,你可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我知道的,之前不就是赶巧了嘛。”王竹云不好意思地说道,“两三件事都赶在一起,好像全是我的问题。” “再说了,其他报刊不通过,我还胡思乱想;叶先生不给我通过,那一定是我写得不够好,我努力写好了,努力进步,也就对了。” “嗯,这样想就对了!” 纪元海笑着跟王竹云说道。 王竹云进省大学找陆荷苓,纪元海乘公交车去了花鸟街。 路上,看着窗外景色,纪元海少有的身边没有人陪伴。 这让纪元海倒是难免又回想起来前世今生三份记忆。 对照之后,纪元海自顾自地对着窗外老旧建筑物成片的省城露出了自己才能懂的微笑。 上班族孤零零乘坐公交车上班,已经是习惯。 老瘸子这辈子甚至只乘坐了几次公交车,屈指可数。 现如今的纪元海虽然也在乘着公交车:但红颜知己有了,未来前途有了,房子店铺有了,钱财也有了不少…… 这是一个美好的人生,这是美好的生活。 谁也不能破坏了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美好。 越是知道美好生活的可贵,纪元海越是不容许,有皮三猴子这种恶心下三滥的东西,给自己的美好生活添堵。 他要是不再冒出头来,纪元海也不会再穷追不舍。 他如果是真的要动手,那么纪元海决不能放过他。 他决不能和这种货色同落于尘埃。 小红衣那种情况,纪元海是绝不会学习的。 ………………………………………………………… 到了花鸟街,纪元海跟袁中华招呼一声,穿过街道跟山行等人虚情假意地招呼几句,到了芳草轩。 进屋内收拾店铺,给花草浇水,然后开始开门卖花草。 排队的人依旧还有,可见纪元海经营的芳草轩名声,已经在省城的养花养草圈子里面传开了。 纪元海面带微笑,做着生意,十点钟左右,他一抬头看见了朱教授正在排队的行列中。 心下半点讶然也没有,而是感觉他终于来了…… 朱教授是喜欢花草的人吗? 纪元海感觉不是。 朱教授喜欢花草,只不过是他希望别人看到他喜欢花草,陶冶情操,而不是其他别的。他送给纪元海一盆君子兰,真是言笑自如,一点也没有不舍得的那种感觉。 所以,他来花鸟街这里,目的说到底还是跟纪元海说话、交流。 更进一步的目的,还是跟冯雪进一步扯上关系。 纪元海没有提前招待朱教授,而是轮到朱教授的时候,一脸惊讶表情:“朱教授,您怎么来买花草?” 朱教授说道:“这话我还得来问你呢!” “我来这里,是听说这里花草挺好,特意来看看,准备买一盆花回去。” “你在这里怎么卖花起来了?在这里干零工啊?” 朱芳芳毕竟也是所知不多,就听了几句,告诉朱教授的也有限。 朱教授也很难想到,纪元海在这里有一个花草铺子,只能猜测纪元海应该是打零工。 纪元海笑了笑:“算是吧。” “哎,你这不是办法啊……你看看你学习成绩优异,校园活动也是风云人物,还是班级的班长,还得打零工……”朱教授说道,“要不要我给你帮个忙,让你拿助学金之类的,也省得你耽误学习?” “那就不用了,朱教授,多谢您的好心。”纪元海说道。 朱教授笑了一下,目光扫过纪元海的手腕手表,心道:这个纪元海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看穿着打扮和手表,应该是有钱的;但是要说真有钱,也不至于周末出来打零工。 难道说,他的钱全都是自己打零工赚的? 再想想纪元海跟冯雪交朋友的过程,朱教授感觉两件事绝对不是什么巧合。纪元海这个家伙虽然年纪轻轻,却也是一个处心积虑往上爬的人。 跟自己勉强算是同行吧。 “朱教授,您想要什么花?”纪元海问道。 朱教授说道:“还是要一盆君子兰。” “那一盆君子兰送给你以后,我总是感觉空落落的,今天再买一盆新的。” 纪元海笑了笑:“朱教授,您要这么说,我回去就得把那盆君子兰再还给您。” “当初我可是说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您非要给我,现在后悔了吧?” 朱教授哈哈一笑:“倒是也不是特别后悔。” “那盆君子兰在我的手里面长得也就是普通寻常,如果不把它给你,我怎么能知道这里还有个芳草轩,经营着这么多的花花草草,个个都这么好看?” 说着话,他走到了一盆君子兰前面,评头论足,连连称赞。 然后看向纪元海:“我就要这盆君子兰了。” 纪元海笑道:“您如果要,您搬着就行了,这盆花我送您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朱教授惊讶。 纪元海笑道:“您送我一盆君子兰,我也送您一盆君子兰,咱们这就叫做有来有往了。” 朱教授哈哈一笑:“好好好,小纪,你既然愿意这么想,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你帮我省下了买君子兰的钱,我正好买一盆其他的花。” “这盆花,就不用你再送我了!” 纪元海点点头:“好,朱教授,您既然愿意再买一盆,那就尽管挑选吧。” 朱教授转了一圈,看向一盆春兰,虽然不是宋梅,同样是其中名品。 “这盆兰花什么价格?” “二百。”纪元海说道。 “这模样,这品种品相,的确值这个价。”朱教授点点头,掏出二百块钱递给纪元海,随后带着花离去。 纪元海没有和他多说什么。 有些隐约的示好,也是不如不说透。 下午时候,排队的人已经没有,纪元海招待客人虽然络绎不绝,但是已经不是特别需要节省时间。 就在这时候,又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岳峰搀扶着他爷爷,来到了芳草轩。 纪元海见到他们到来,也是颇感意外。 “小伙子,又见面了!”老人家微笑着说道。 “老人家,您怎么来了?”纪元海连忙招呼着,请他坐下说话。 这位老人家,当然就是岳千山。 坐在椅子上后,岳千山看着一屋子翠绿喜人的花花草草,生机勃勃,不由地看了又看,一时间没有说话。 等到回过神来,岳千山才对纪元海说道:“我是为了我那盆隆昌素来的。” “我到底是没有养花种草的耐心,好不容易一盆隆昌素,差点都被我养死了。” “岳峰这孩子有孝心,说是给我看看隆昌素,能不能有人把花给我医治好,我就想啊,要是这样倒也不错,就答应了他。” “没想到他给我弄了一盆新的隆昌素,非说是从你这里医治好的那盆隆昌素——哈哈,我这就来你这里看看情况了!” 纪元海心说:这位老人家,也不知道有几成是来看花,几成是来见冯雪的。 表面上不动声色回答道:“老人家,这件事您可能误会了您孙子。” “的的确确是他把那盆隆昌素放在我这里,也的的确确是我把隆昌素重新医治好——您可以不相信我种花养草的本事,可是不适合怀疑您孙子的一片孝心。” 岳千山呵呵一笑,摆手道:“这话既然你说出口,那我就相信了。” “你养花种草的本事,如今经过了花卉展览和花鸟街的考验,也是有目共睹的。” “我怎么能怀疑你这方面的本事?” 又对纪元海感慨道:“之前见你赚学费上省大学,也是感觉你不容易,真没想到,仅仅一年之后,你居然能在省城发展出这样的事业。” “有文才,也有商才,小伙子,你有范蠡之才啊!” 纪元海连忙笑道:“老人家您谬赞了!我不过是种花种草,一点工作换谁都行,哪有什么经商的才能?” “哈哈,你这话可真是谦虚到家了……”岳千山说道,“你这一份工作,可不是别人随意就能行的!” 纪元海又笑了笑。 岳千山打量着纪元海的店铺,指了指几种自己不认识的花草,对纪元海问了问。 纪元海一一回答之后,他又笑呵呵将话题引导了纪元海的学习生活之中,询问他学习如何,人际关系如何。 纪元海倒也不至于死心眼到一板一眼,说那些没用的太多。 人家主要精力,还是想要问问冯雪。 纪元海说了冯雪的大概情况之后,岳千山和岳峰两人都很满意——眼前这个小纪还是很机灵的,不愧是省大学政法系的高材生。 纪元海也“得知”了岳千山的名字,并且称呼岳千山为“岳老”。 “小纪,冯雪同学的身份不同寻常,你应该也是已经知道了。” “有些事情呢,冯雪同学遇上麻烦,你该帮助的就要帮助,千万不要吝啬;如果帮助不了,就直接去找岳峰和我。” “无论怎么说,冯雪同学是来省城上学的,我们都不能让她对我们这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说对吧,小纪?” 岳千山语重心长地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是,岳老,这是当然的。” “只是冯雪她为人还是比较克制的,曾经跟我说过,除非紧要关头,否则有些事情不能随意麻烦别人。” 岳千山眼睛一亮,笑道:“好!好!” “岳峰,你看看人家的觉悟和高度,跟咱们就是截然不同!” 又对纪元海说道:“小纪啊,冯雪同学话是这么说,但是作为长辈,跟他家也有过同一个战壕的交情,我对她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总不能失了礼数,让人家笑话。” “而且,你作为她的同学,也不能看到她陷入危险和麻烦。” “有些事情,冯雪同学实在为难,不方便的时候,你尽管来找我和岳峰,只要我们在,在省城这里冯雪同学都将宾至如归。” “是,我知道了岳老,我一定注意这方面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岳千山今天来说这几句话,让纪元海的心情又轻松几分。 毫无疑问,冯雪这颗定心丸虽然不一定能用得上,但作用越强越好。 岳千山和岳峰两人这一次没有刻意再买昂贵的花草,只是花十块钱买了一盆花,岳千山连连称赞着,跟纪元海告辞离去。 纪元海目送他们乘车而去,微微一笑,继续做生意。 这一天,纪元海赚了一千多块钱。 当天晚上,纪元海把花盆花土收拾一下,继续扦插。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一开门,一个人站在了门口。 歪着嘴,一边脸颊瘪合着的皮三猴子,瞪着眼站在了门口。 “姓纪的!” “生意做得真不错啊!昨天一天没少赚吧?” 纪元海直接抬起手来。 皮三猴子顿时捂着脸往后跑去:“说话归说话,不许打人啊!” 纪元海笑了笑:“是啊,我不打人,我打你。” 皮三猴子大怒:“你他妈!还敢跟我耍嘴,信不信老子让你哭着求我!” 纪元海盯着他,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想到:看来皮三猴子是真的找了姚哥,准备让那个姚哥对我动手了。 继续跳吧,我也不可能让你再跳下去了! 皮三猴子见到纪元海没有再上前来打他,也是稍稍放心,上前一步,指着自己耳朵:“看到没有,被你一巴掌打聋了,赔钱,五百!” 又指着自己嘴巴:“一巴掌五颗牙,姓纪的,你他妈是真狠啊!” “赔钱,还是五百!” 最后指着自己的脸颊:“给我好好一张脸,打破相了,再赔钱五百!” “总共一千五百块钱,掏吧。” 纪元海笑道:“皮三猴子,你那张脸还有什么可破相的?我抽你都是帮你调整调整,省得你长得不像你爸妈。” “你不说一声感谢也就算了,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信不信,我再一巴掌给你抽回去?” (本章完) 第54章 你居然报警? 纪元海跟皮三猴子这种人没什么客气的必要,因此,说话也不用藏着掖着,直接就以强硬的态度面对他。 皮三猴子当然也不是来和气生财的。 好不容易凑了一千五百块钱给姚哥——跟洪江涛的媳妇要了五百,跟洪江涛的相好要了五百,又找另外一个相好的要了五百。 这钱虽然原来不是皮三猴子自己的,但是到了皮三猴子的手中,那就是他的,往外掏钱那就是割肉啊。 本来按道理,他肯定是不愿意掏这么多钱去收拾人的。但那个姚哥真是个狠人,他也怕自己得罪了他,活不了多久。 更重要的是,皮三猴子是真的打不过纪元海、小红衣他们,要就这么忍了他实在感觉不痛快,而让姚哥出手,那可就又能舒坦又能出气。 小红衣跟那个高傲又水灵灵的漂亮小姑娘……啧啧啧……皮三猴子想一想,都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了。 掏了钱后,皮三猴子心疼的不行,就准备上纪元海这里想办法找补一下。 甭管坑蒙拐骗,先捞到这小子的钱,之后姚哥再出手帮了他,自己往死里折磨他……这就是皮三猴子的想法。 只是事情并不是如同皮三猴子预料那样,纪元海并不是那种“和气生财”“万事和为贵”“多个朋友多条路”的人,皮三猴子再次来讨要赔偿,纪元海直接就开怼开骂,半点表面客气都没有,看上去还真要动手。 皮三猴子心里面“妈的”骂个不停,对纪元海叫道:“你打伤了人也不赔偿,对得起天理,对得起良心吗?”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我没有打死你这种人,倒是有点对不起良心。” “你……” 皮三猴子想要再骂一句,纪元海已经举起手来,作势欲打。 皮三猴子顿时连忙后退,抬手指着纪元海:“伱……你等着!” “咱们走着瞧!” 放过了狠话,皮三猴子转眼就跑生怕被纪元海追上揍个半死,才跑了两步却是撞在一个正在街边张望打量的人身上。 “你他妈瞎了眼啊?”皮三猴子先开口骂道。 那张望打量的人皱眉说道:“是你不看路先撞在我身上——” 说话的人,是霍连诗。 在霍连诗身边站着一个手腕带红绳的矮个女人,是他对象小红衣。 这时候小红衣跟皮三猴子对眼一看,小红衣顿时叫道:“皮三猴子!” 皮三猴子则是立刻惊叫一声,转身就跑,钻到芳草轩斜对面的“有德花斋”里面,停当二五关了门。 他妈的,小红衣这臭娘们找上门来了! 我得赶紧跑——不对,我得赶紧找人!找姚哥去! ……………………………………………… 小红衣追着皮三猴子跑过去,踹了几脚木门,见到踹不开,便悻悻然跑回来。 “让他跑了!” 纪元海在芳草轩门口看着这一幕,招呼霍连诗、小红衣两人。 “霍哥,红衣姐,你们怎么有空来花鸟街闲逛?” 霍连诗和小红衣两人都是一喜,小红衣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生意?找了大半个花鸟街,可算是找到了!” 纪元海也看出来他们是专门来找自己的,让他们进店铺里面坐下:“霍哥,你们这一大早过来,是专门来找我的?” 霍连诗点头说道:“是这样,我跟红衣商量了一下,感觉我们这边既然没有遇上什么麻烦,那可能就是元海你这边有麻烦。” “正好又是周末,我们就过来这边看看。” “看来我们来的也是刚好,刚来就看到皮三猴子。” 纪元海笑道:“皮三猴子这样的,光是他自己可不算什么麻烦。” 正说着话,已经有顾客上门, 纪元海连忙招呼客人,霍连诗和小红衣两人在一旁看了片刻,见到纪元海这里买花的客人络绎不绝,价格都在十元以上,甚至有些花草的价格,居然高达几百块,客人问价后,也是犹豫再三终究舍不得买。 小红衣跟霍连诗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眼里面的震撼。 纪元海这一个店铺,居然这么挣钱? 这一天下来,比人家干活的一年工资都多吧? 纪元海这一忙,就没怎么停下来,霍连诗和小红衣两人见他的确没有麻烦,反而生意兴隆大发利市,也就找了个机会告辞。 纪元海说道:“霍哥、红衣姐,咱们中午吃个饭吧?” “我把之前说的那个袁哥也叫来,咱们坐下一起吃顿饭,说说话,也交个朋友。” 小红衣立刻点头:“好!这个办法好!我小红衣行走江湖,从来都是敢做敢认,我正好想跟他道个歉!” “今天这顿饭必须得吃,还必须是我请你们吃饭喝酒!” 纪元海和霍连诗相视一眼,都不由地笑了:小红衣这一身的江湖习气,要改掉也是不太容易。 慢慢来吧。 到中午时候,纪元海暂且关闭店铺门,小红衣出钱在芳草轩后屋摆了一桌酒菜。 纪元海把袁中华叫来。 见面之后,小红衣先开口道歉。 袁中华也是活气通透的人,连忙笑着表示不用道歉,自己赚的本来就是这样瞎打听的钱;再说小红衣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只不过是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给利用了。 话说透了,气氛也就融洽的多。 到了吃饭喝酒的时候,小红衣认真地对袁中华自罚三杯,再度表达歉意。 几杯酒下肚,一些话也就说开了。 袁中华说道:“这位红衣姑娘,像是个绰号,不像是真名……” 小红衣坦然说道:“是,我没有户口本,是没有身份的人。” “哦?”袁中华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小时候被人拐了,跟着一个跑江湖的学卖艺,就剩下这么一个绰号了,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和来历。”小红衣说着昔日的陈年往事,目光也是不由自主地有些悠远。 “当初被拐的时候,我和霍连诗都是一起的,后来公安抓人,跑江湖的带着我跑得快,霍连诗就被抓了。” “跑江湖的那人坏啊,告诉我们公安抓了人都去干活累死,跟着他才能有活路,我信以为真,还以为霍连诗死了。” “后来才知道,霍连诗去了福利院,还有机会上学,又遇上了叶妈妈,现在还考上了省大学……我也是等跑江湖的死了之后,才跑出来,混了几年江湖,重新遇上了霍连诗。” “真是难为他不嫌弃我这样的人,还要跟我结婚,照顾我一辈子,我心里面其实也是……” 说着话,小红衣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睛,擦了擦泪。 霍连诗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红衣,以后就好了,以后这些事情就都过去了。” 袁中华听的也是感慨不已:“你们两口子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以后可不能再跟那些跑江湖的厮混了,一定要好好过日子。” “其他的都是假的,只有自家人坐在一起过柴米油盐的日子,那才是真的。” 小红衣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我还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他们以前待我不错。” 袁中华闻言,直接摇头:“能帮忙的事情帮忙,不能帮忙的事情不帮忙;比如说他们吃喝不好,跟你借点钱,看着以往的交情,你可以借给他们。” “比如说他们跟人打死打伤,你帮他们出医疗费,帮他们处置后事,给他们的老婆孩子安家费,这些事情才是真的仗义。” “他们去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带着你,到时候你们一起出事,全都没有好下场,这可不能叫做仗义,仅仅是不过日子、胡乱鬼混而已。” 袁中华说到这里,见到小红衣面上隐约有点不高兴,便叹了一口气:“红衣姑娘,你是不是感觉我说话如同放屁,又臭又长?” 小红衣闷声道:“我没这么说。” “可你是这么想的。”袁中华笑着说道,“跟你说两个故事吧,希望你能够好好听一听。” “也距离我们这时候不远,就是两个我认识的人金盆洗手的故事。” “这俩人都是老贼,原本也是不务正业混日子的,一前一后都洗了手;前面这个洗手的,想法就是我洗手不干了,江湖上的朋友我该帮忙的还是帮忙。” “那些朋友们一开始也给面子,什么事情都不麻烦他,反而给他帮忙,给他脸面,也不少给他好处;后来啊,有些偷的东西不好放,求到了这个人身上。” “感情来往一直没断了,这个金盆洗手的人还能怎么办?也只能继续帮忙。” “然后,他家就慢慢成了销赃的窝点,他本来打算跟老婆孩子过正常日子,一不留神孩子也变成了三只手的小偷。” “后来有一天,他们全家就都被抓去劳改,一个都没跑。他媳妇本来还是纺织厂的工人,什么好日子全都毁了。” 袁中华说到这里,小红衣已经听明白,这个故事是劝说自己的。 她开口问道:“后面一个金盆洗手的贼呢?” 袁中华笑了笑:“也死了,在家里老死的,儿孙满堂。” 小红衣问道:“他做的,就是你说的那样?” “对。”袁中华说道,“退出江湖之后,江湖朋友给的东西他一律不要,他给朋友吃饭、给钱看病看伤,唯独就是不出面帮忙。” “一年半载之后,朋友们就知道分寸了。” “实在没饭吃,缺钱花,可以去找他帮忙,其他的一概不去。” 霍连诗问道:“那要是,有的所谓朋友贪心不足,一直来要钱呢?” “那就不是朋友了。”袁中华说到这里,看向小红衣,“这情况该怎么办?” 小红衣回答:“打跑他?” 袁中华摇摇头:“这就又进江湖啦。” 小红衣又回答:“那就跟其他朋友说。” “这还是江湖的那一套。”袁中华说道,“你应该找的是亲戚、街坊邻居来帮忙,他们如果没办法,你就应该找街道办和公安。” 小红衣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可既然混过江湖,底子就很难干净……” “所以才说,干干净净,好好过日子不容易!”袁中华说道,“你们可得珍惜。” 小红衣听后,也是怔了怔,足足有片刻不说话。 最后叹了一口气:“袁哥,纪元海,也许你们说的都对……霍连诗也劝我,不要再这样了。” “我已经改了很多。” “这就对了。”袁中华说道,“江湖仗义,不过是个人仗义逞能,能顾全家庭好好过日子,才是真正的英雄。” ………………………………………… 吃过饭后,袁中华、霍连诗、小红衣他们都知道纪元海的店铺赚钱,不适合多耽误,便都告辞离去。 纪元海也是重新打开店门开始营业。 到下午五点钟左右,纪元海关了店铺门。 刚把店铺门关上,就听到后门有人敲门。 纪元海有点意外:“谁啊?” “送花的,你不是买的花吗?”后门的人说道。 纪元海顿时就提起了警惕。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个卖花草的,肯定也得买进花草。 但只有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才知道,纪元海从来不买进花草,只买进花盆和花土。 这送花的……是肯定有问题。 皮三猴子找的人来了? 纪元海手中抄起一根铁撬棍,朝着后门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纪元海忽然看向后屋方向。 他看到了一点不一样的痕迹。 后屋的门,之前是关着的,但好像不是这样的弧度。 如果自己去开后门,就算门外有恶人,也完全可以隔着门不开门;也很有可能及时关门,让人进不来。 但要是,纪元海去开门的时候,背后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两头堵住他,他可就真是措手不及了。 纪元海想到这里,提着撬棍,朝着后屋走去。 他必须预防有人提前埋伏自己。 刚走了两步,纪元海就看到屋门被拉开了。 一双死鱼眼似的姚哥,握着一把匕首,屋门里面走出来。 “你还挺麻烦。”他口中说道。 “皮三猴子让你来的?”纪元海问道。 姚哥没有回答,只是拿着匕首上前一步,朝着纪元海刺过来。 纪元海力量、眼力、精准皆是远超常人,姚哥虽然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终究是寻常壮汉身体素质,并非多么惊人,惊人的是他漠视生命的狠劲。 因此刚一动手,纪元海就把撬棍跟木棍似的抽打过去。 一棍子敲在姚哥的手掌上,把他皮肉都给打烂,骨头都露出来白生生一截。 那匕首当然也就掉落在地上。 姚哥的脸痛苦到狰狞,大吼一声,左手向着后腰摸去。 纪元海冷着脸,又是一撬棍砸落,将他左手臂“咔嚓”一声砸断。 “啊——!” 即便是不把生命当作一回事的姚哥,这时候也控制不住发出受伤野兽一般的嚎叫,疼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后门的叫喊声音戛然而止。 “姚哥?你动手了?” 纪元海看着双手暂时被废的姚哥,虽然忍不住口中痛叫,依旧站在自己面前,也不敢疏忽大意。 这个家伙是个狠角色,也是今天来对纪元海动手的关键。 纪元海如果没注意到他,而是去后门开门,那么还真有可能被他们前后夹击。 要说有生命危险,那肯定是不至于,毕竟纪元海的身体素质、恢复能力,一般来说并不怕几个人围攻;但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划伤一道两道,估计是难免的。 现在纪元海看上去是把这个姚哥给废了,但他还是感觉,这么一个狠家伙,远比其他人的威胁更大。 后门的人又喊了几声“姚哥”,见到姚哥没有回答,也没有开门,顿时一阵杂乱跑步声音迅速远去,听上去是两三个人直接跑掉了。 姚哥也听到了这一阵动静,不满地呸了一口:“废物!” 纪元海倒是心里面也释然了:狠也就这么一个人狠,其他人都不过是比较寻常的地痞混子而已。 “姚哥,提着刀来杀我啊?” 纪元海说道:“就跟杀洪江涛似的?” 姚哥的死鱼眼里面,稍微有了点波动:“你怎么知道?你是哪条道上的?” “我哪条道也不是……” 纪元海笑着说了一句。 有姚哥这么一句话,纪元海感觉事情就顺利多了,应该用不上冯雪这颗定心丸。 “你骗我。”姚哥说道,“整个省城,像你这样下手狠的,也没有几个。” “你到底以前干什么的?” “我以前是种地的。”纪元海回答一声,忽然做出了一件令姚哥感觉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张开口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纪元海连喊了三次。 没有想象中的一群街坊邻居涌出来帮忙——毕竟花鸟街这里的风气比较“淳朴”,勾心斗角,自私自利才是主流。 只有一个人在店铺的前门喊:“小纪老板,是你这里喊救命吗?” “对!” 纪元海叫道:“有人拿着刀子要杀我!被我抓住了!” “快报警找公安来!” “好!好好!小纪老板你等着!”门外的人连忙答应着,快步跑开了。 姚哥看着纪元海这样做,不由地说道:“你居然报警?” (本章完) 第55章 顺藤摸瓜 姚哥是真的满脸不可思议。 “你居然报警?” 纪元海奇怪问道:“我当然报警了,我被人持刀闯入家中要杀我,我报警有什么问题?” “你这种下手狠辣,道上混的,也敢报警?” 姚哥问道。 纪元海笑道:“你不要诬陷好人。” “伱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道上混的?我只是个普普通通开店卖花草的。” 姚哥嗤笑一声:“普通卖花草的,把我这只手打断,另一只手掌都打裂开了,这也是普通卖花草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卖的花草是什么花草,能让你这么能打?” 纪元海笑了笑:“你不相信就算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准备找绳索捆绑这个姚哥。 纪元海刚一回头,姚哥居然闷不做声蹲下试图用受伤的手捡匕首。 纪元海对他本来就不放心,再一回头看见这一幕,顿时心说果然。 转回身,纪元海又是一下子撬棍抽过去,把他的腿也打断一条。 随后纪元海扯开姚哥衣服,将他双手捆住——虽然这一双手看上去已经没有捆绑必要,但是姚哥刚才的表现说明还是有必要防备一下的。 姚哥一双冷漠的眼睛,露出嘲笑意味。 “好人?普普通通?” “等公安来了,我一定会好好提醒他们,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好人。”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我还怕你? 有人敲前面店铺门,纪元海拎着已经不能反抗的姚哥到了前面店铺里面,随后打开了门。 袁中华满头汗水冲进来:“小纪,你没事吧?” “我听卖鸟的小关说,你这里有人拿刀子要杀你,他去帮你报警去了?” 纪元海点点头,示意袁中华看姚哥。 袁中华看了一眼之后,便是勃然大怒:“皮三猴子!这准是皮三猴子干的!” “他让这个姓姚的来,是准备要你的命啊!” “我感觉也是。”纪元海说道,“这个姓姚的见了我,直接一刀子就捅过来;还有,洪江涛也是他杀的,他刚才也已经承认了。” 袁中华吃惊说道:“还真是他杀的啊?” “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居然还真是……” 纪元海淡淡说道:“这件事可不简单啊,袁哥——你想想,皮三猴子让这个姓姚的来杀我是一件事。” “洪江涛死了之后,皮三猴子睡他媳妇,占有他店铺,这个姓姚的当初杀洪江涛,不知道跟皮三猴子有没有关系。” 袁中华听后悚然:“那个皮三猴子,居然这么心思毒辣吗?” 姚哥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嘴角露出几分不屑的笑容。 猜吧,你们就猜吧。 我反正不怕死,能带更多人去死,也是我这辈子活的够本。 纪元海跟袁中华说着话,花鸟街其他店铺的人始终没有来帮忙,也没有人过来询问。 纪元海说道:“袁哥,今天我这么喊救命,就一个卖鸟的关哥来帮忙啊?” 袁中华点点头:“小关这人吧……平时看上去也就一般寻常,这一次肯站出来帮你的忙,倒是真不错了。” 纪元海也说道:“虽然我的确是当场抓住了姓姚的,但是人家肯过来帮忙,就是一份人情。” “对了,袁哥,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袁中华问:“什么忙?” 纪元海看了一眼姚哥,小声跟袁中华说道:“如果我明天还没办法离开派出所,你得帮忙去省大学,找一下我媳妇陆荷苓,把这件事告诉她,她知道应该怎么办。” 袁中华意外:“你是受害者,还能有什么事?” 纪元海说道:“以防万一。” “行,我知道了。”袁中华说道。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一阵突突声响,几名公安开着三轮摩托车带着卖鸟的关哥来到了芳草轩。 进了芳草轩后,见到已经被捆绑住的姚哥,公安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一名公安问道。 纪元海连忙开口解释了一下。 首先是自己在店铺里面遭受了整个人袭击,幸好自己当初手里面有撬棍,把他匕首打掉了,这才制服了他。 其次这个人可能是把另一个店铺的老板洪江涛杀掉了,刚才他自己嘴里也承认了。 还有就是,有一个皮三猴子让这个人来杀人的。 纪元海说完之后,公安看向姚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姚哥双眼漠然,嘴角扯了扯,似乎在笑:“是真的。” “是真的?”公安们听了这话,迅速商量一下,感觉不能错过时机,必须迅速开始行动。 于是询问姚哥,当时一起动手的还有谁,现在在哪里? 皮三猴子现在又在哪里? 姚哥竟是咧着嘴,双眼漠然地将手下所有人、皮三猴子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公安们分开人手,一边押着姚哥,带着纪元海去录口供,立案卷。 另一边立刻去抓皮三猴子和姚哥的手下。 临走之时,姚哥忽然开口:“公安同志,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向你们反映。” “这个纪元海他不是好人,你们必须也把他抓起来,省得他危害社会!”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公安同志倒是铁面无私,对姚哥说的话一点也不放过:“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好人?” “他手拿撬棍,就这么一下一个,打断我的手跟腿,就用了三下!”姚哥说道,“公安同志,你们应该也知道,用棍子把人的手跟腿打断,但凡心不狠,手不狠,心里面有任何一点含糊,都不可能做到。” “他就这么痛快利落,就把我的手脚给打断了。” “你们说,他能是一个好人吗?” 公安同志果然对纪元海投来几分怀疑的目光。 这位自卫反击,的确是下手又狠又准,根本不是寻常人应该有的情况。 纪元海说道:“这些事情其实都可以解释,我原来是种田的,力气比较大,他又拿着刀子要杀我,我比较害怕,所以打他就重了一点。” 公安同志立刻找到他话里面的问题:“你是种田的?你哪个公社的?怎么能来省城开店铺?你的钱哪里来的?” 姚哥看到这里,忍不住咧开嘴,露出快意模样:“是啊,你怎么来的?你说的清楚吗?” 纪元海提醒公安同志:“你们有什么问题,咱们到派出所单独说,我都可以解释清楚。” “现在当着这个罪犯的面,你问我太多私人的问题,我感觉不合适……” 公安同志们点点头,随后都一脸疑惑地看向纪元海。 这年轻人,有点离谱啊? 他说的这话,怎么好像是对于我们公安的工作条例还挺清楚的? 清楚这些事情的,要么是跟公安有些关系,要么就是被抓起来过的老油条吧?莫非他也是老油条? 公安同志们开始辛苦奔波,纪元海倒是没有奔波,到了派出所之后,先把整个事情的口供录了一遍,再之后便是有公安同志询问他的疑点。 主要是姚哥现在是一脸明知道自己活不了,要尽可能带着别人一起死。 不光是把皮三猴子、自己手下给供出来,甚至就连没多大关系的道上混的也都供出来。 纪元海更不用说,被他多次强调,下手极为狠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公安同志便循着他的话,一方面抓捕皮三猴子,姚哥手下、道上混的等人,另一方面对纪元海这个证人,也追问一下,看看到底有没有前科,有没有犯罪事实。 公安问什么,纪元海就如实说什么。 “你是怎么从公社的社员,来到省城的?要来干什么?” “我考上了省大学,我是来上省大学的。” 公安同志的表情有点绷不住:这么一个哐哐几棍子打断歹徒手脚的狠人,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大学生?还是个文化人? “你既然是上省大学的,为什么又来开花草铺子?” “我是周末才来开门赚一点学费钱,其余的时候都是不开门的。”纪元海回答道。 “你开花草铺子的钱哪里来的?” “我爱人陆荷苓的爷爷给的,他给了我们六千块钱。”纪元海回答道。 整个问话记录问完之后,公安拿着给所长看了一下。 所长看着直皱眉:“按理来说,我们不应该对人问得太多,但是这个纪元海——还是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是省大学学生,还有他的钱财是不是真的是别人赠给的。” “领导,现在都夜里了……而且咱们的同志都在奔波着抓人,要确认怎么也得明天再说。” 所长点点头:“那就等明天再说。” “注意一下对待人家的方式,请人家帮忙留下配合调查,不是强制拘留。” “如果真的是大学生,那就闹误会了,咱们也好说话。” 公安小声说道:“所长,我感觉他说话四平八稳,有理有据的,好像不是说的假话,有点水平在里面。” 所长则是说道:“那个刚抓来的,他肯定是知道自己逃不了一死,开始乱咬人了,你看看他一个人都不保,全都咬出来,真是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起死。” “咱们也得考虑,就这么一个乱咬人的疯狗,这个纪元海亲手把他擒住,他肯定是极度仇恨纪元海,所以他不断攀咬,诬陷纪元海,更有可能是事实。” “这件事一定要慎重。” 公安点头:“是,所长,我们一定会尽可能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纪元海被领到一个单独的屋内,虽然没有被戴上手铐,也没有被关押,但是不能擅自离开吃喝拉撒都要喊人报告一声。 公安也没难为他,只是耐心跟他说,等明天确定了纪元海的大学生身份和赠钱这件事是真的,就可以回去了。 现在的情况,一方面纪元海是这个案子的受害者,自卫反击人。 另一方面,他等于是被姓姚的举报了,身上有财产来源不明,身份不明这些疑点,需要配合一下调查。 这也是为了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 纪元海点头听着,跟公安提供了自己的班级,让他们不要去找校领导,而是去找辅导员沟通交流这件事,以免扩大了不好的影响。 也跟公安提供了陆园的地址,并且告诉他们一定要好好交流沟通,陆园的陆老爷子是吃着救心丸的老人,千万不要说话大喘气,让老人误会了什么。 公安听着,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上午,在纪元海的连忙催促下,公安也是派人去陆园、省大学核实了情况。 上午九点多,纪元海身上终于再也没有疑点,可以走出派出所。 当他走出派出所后,见到了三个人。 辅导员。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 纪元海连忙上前扶住陆老爷子:“爷爷,您怎么来了?” 陆老爷子说道:“我来帮你作证啊!那六千块钱是我亲手给你的,我担心他们不相信,继续问你,我就让成林把我送来了。” 纪元海听后,也是心中很是温暖,对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连忙郑重说道:“爷爷,二叔,真让你们操心了!” 又对辅导员也说道:“老师,也麻烦您过来,给我证明身份了。” 辅导员说道:“元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犯法吧?”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也都略带担忧:“对啊,元海,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盘问你的来历跟钱财来源?” 纪元海笑了一下,跟他们解释:“是这么回事。” “昨天时候,有个人持刀闯入我的店铺,想要伤害我;我是被迫还手,把他的手脚打断,给抓了起来报警。” “等公安来了之后,这个被抓的人就一个劲举报我,意图跟我同归于尽;他说我不是好人,打人这么狠,肯定也是不三不四的人。” “公安同志一问之下,发现我是公社的社员出身,就难免要问我来省城干什么,我的钱哪里来的,然后就问到了你们。” “确定了我说的都是真话、那个犯罪分子只是诬告,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老爷子难免有点愤愤然:“犯罪分子说什么他们都信,还有没有一点基本的判断能力?” “我孙女婿平白无故就被关押了整整一夜,还害的我们一家人都提心吊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这可真是——” 纪元海笑道:“爷爷,行啦,我这不没事吗?” “真是劳烦你们专门为了我的事情还要再跑一趟。” 陆老爷子不高兴地说道:“这叫什么话?我是为了你再跑一趟?我是为了我的宝贝孙女荷苓!” “我那孙女真是被你灌了迷魂汤,一口一个元海怎么样怎么样,你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她还不得伤心难过?”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心中黯然。 这闺女,到底是随她父亲,容易至情至性。 要不然,老大也不至于死在外面,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纪元海听陆老爷子说话,也是笑着连连点头,又跟辅导员道谢。 辅导员说道:“元海,你既然没事了,我骑自行车来的,带你回学校吧?你今天上午的课肯定是上不成了,下午倒是还能赶得上。” 陆成林说道:“还是我送吧,我开车来的!” 纪元海对辅导员笑了笑:“老师,今天可真的是麻烦您了,您先回去吧。” 辅导员见他有人送,也就走了。 纪元海又对陆成林说道:“二叔,你还是先送爷爷回去吧,他这么大年纪——” 陆老爷子顿时不满说道:“我年纪虽然大,也不是不能到外面来透透气,就算是去省大学怎么了?坐汽车还能累到我啊?” “再说了,我正好也想去省大学看一看荷苓。” “自从你们开始经营花草,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荷苓了。” 纪元海立刻说道:“爷爷这件事也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 “跟你有什么关系?”陆老爷子问道。 纪元海就把自己看到的现在一些治安不好的乱象跟陆老爷子说了一下,说自己担心陆荷苓一个人去陆园来回不方便。 陆老爷子听后,不仅没有动怒,反而欣慰地一笑。 “元海啊,你这哪里是考虑的不周全,分明是考虑得很周全!” “就这样做,就没错,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荷苓;我一个糟老头子见不见的无所谓,要是她一个人来往,出了什么事情,咱们真的是后悔莫及。” 又对陆成林吩咐道:“成林,以后荷苓要是去陆园,都由你来接送,咱们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走路会学校。” 陆成林点头:“是,爸,这是肯定的。” 之前的时候陆成林其实也是这么做的,现在是又强调了一下。 一起上了陆成林的汽车之后,纪元海又开口说道:“二叔,能不能去花鸟街一次?我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处理好。” 陆成林点点头,开车前往花鸟街。 到了花鸟街街口,纪元海下了汽车,跟袁中华招呼一声,告诉他不用去省大学了,又回到了汽车。 “怎么回事?跟这个人说了什么?”陆老爷子好奇的问。 纪元海跟他便说了自己的提前安排。 陆老爷子有些意外,伸出枯瘦的手掌,拍拍他的手,笑道:“元海,你真不错啊!” (本章完) 第56章 另一个家 以纪元海的年龄,骤然遇到持刀伤人的突发事情,能够有办法应对已经是不错。 但纪元海还能走一步看三步,做好后续准备,陆老爷子也是颇感意外。 哪怕是早在之前就已经感觉到纪元海跟寻常年轻人相比算是优秀的,事发突然之时,他依旧能够从容布置后招,这份沉稳实在是难得。 汽车的微微摇晃之中,陆老爷子称赞过纪元海之后,心中升起了对他的考较之意——陆成林才能并非特别出众,如今能有现在的生意,更多靠的是陆家原来家底,若是家里面能够出一个优秀的后辈,那陆家往后几十年又有着落。 就算是纪元海是外姓,但他和陆荷苓夫妻恩爱,只要陆家和他一直携手共进,到时候他虽然不是陆家人也不可能会亏待陆家。 怀着这样的心思,陆老爷子对纪元海问道:“元海,在你看来,今天的事情算结束了吗?后面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准备?” 纪元海回答道:“爷爷,在我看来,从昨天到今天的最主要的危险算是过去了。” “但是后面肯定还有一些问题。” 陆老爷子说道:“元海,你说说看。” 纪元海便斟酌着说道:“这个持刀来杀我的人姓姚,派他来的人我心里也有数,那个人叫做皮三,绰号皮三猴子。” “皮三猴子除了对付我,应该还会对付我的一个朋友;我那个朋友说起来底细不太干净,以前是被人拐卖,跟着跑江湖,到现在也是没有个户籍。” “这个姓姚的是个亡命之徒,也是个疯狗,他现在就是想要疯狂攀咬别人,要让别人也下水。”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连我这样身家清白的,都难免耽误一天时间才能从派出所出来,我那个朋友本身就不干净利索,性情又莽撞,而且没什么城府……我担心她会被公安查个底朝天,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够得上判刑。”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老爷子微微皱眉:“你和这个朋友交往有多深?他做的不干净的事情,伱参与没参与?” 纪元海跟陆老爷子大概介绍了一下小红衣的情况。 听说是大儿媳妇叶眉收的义子霍连诗的媳妇,如今霍连诗上省大学,这个小红衣也是正在退出江湖,陆老爷子的眉头就舒展开来。 又听纪元海说,感觉小红衣比较江湖义气,应该不会做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前可能就是有点不干净的底子,陆老爷子微微点头:“这说起来有点绕口,但是终究也是跟咱们陆家有关系的。” “等一会儿从省大学回来的时候,我让成林去探望一下这个小红衣,只要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就让成林帮忙跟她提个醒。” 纪元海接话说道:“无论皮三猴子和姓姚的怎么攀咬,都要坚持什么都没做过,光是承认最近的一点事情,再远的全都推在拐卖人口的坏人身上。” “对,正是这样。” 陆老爷子笑着说道,越看纪元海越是顺眼,这孩子举一反三,跟自己想的也是符合。 纪元海心中暗想:小红衣也是江湖混了不少时候,未必不知道这个方法;怕就怕出在她的身份上面,人家公安就先入为主,感觉她不是正经人,反复磨她口供,到时候就麻烦了。 无业游民本就受歧视,再加上没有户口、犯罪分子攀咬,那就更是重点盘查的对象,小红衣真是不容易过关。 “元海,如果我不问你,这个小红衣的情况真的如同你所说,接下来你要怎么应对这件事?”陆老爷子又再次考较纪元海,问道。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那我也只能去找人帮忙,虽然面子上难堪一些……” 陆老爷子笑道:“你这孩子!” “关键时候居然想不到自家人,只想着去找别人!有什么麻烦,你先回陆家找成林跟我,我们难不成还能把你跟荷苓往外推?” 纪元海听后,心下也是不免感动。 陆老爷子这样以心换心,纪元海岂能不为之所动? “是,爷爷,我知道了。”纪元海说道,“我也是感觉您现在不应该被我这种小辈的些许麻烦事情打扰,这才没有去找您。” 陆老爷子笑着说道:“我还没老呢,还能帮你们走一程;再说了就算是我帮不上忙,你二叔还能不帮忙?” 正在开车的陆成林笑了笑:“对,就是这个道理。” “元海,咱们以后可不能见外。” 纪元海又说道:“嗯,二叔,我知道了。” 说话之间,汽车到了省大学。 纪元海下了车,陪着陆老爷子、陆成林在学校内走着。 没过多久,陆老爷子感觉疲惫,便坐下休息。 纪元海看看时间,距离中午还有一个小时,陆老爷子显然是想要等陆荷苓放学后一起见个面,吃顿饭再走。 “爷爷,二叔,我带你们到食堂找个地方坐下休息,然后我跟荷苓说一下,毕竟从昨晚到今天上午我都没露面,得告诉她怎么回事。” “嗯,那你赶紧去。”陆老爷子说道。 纪元海把陆老爷子和陆成林带到食堂后,先去了中文系,找到在教室外面转了转,隔着窗户看见了陆荷苓。 陆荷苓正心不在焉,紧皱眉头。 昨天傍晚、今天早晨,都没见到纪元海,这让她心中极为不安。 尤其是前些天刚说了皮三猴子和姓姚的事情,还有如今治安秩序日渐崩坏的事情,陆荷苓真是越想越怕,提心吊胆,生怕纪元海出现了什么意外。 如果不是纪元海之前再三交代过,不让她自己外出,她真的要忍不住请假去花鸟街、小院那里找纪元海,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邱家璐惊喜地推她一下:“荷苓!你看外面!” 陆荷苓看向窗外,只见纪元海站在窗户外走廊内,正面带微笑,跟她点头。 陆荷苓顿时如释重负,脸上绽放出最美丽的笑容,所有的的担忧全部不翼而飞。 元海回来了……他没事! 那就一切都好了。 陆荷苓重重跟纪元海一点头,提起精神,怀着雀跃欢快的心情继续上课。 纪元海见她已经知道了,并且安心下来,也没再继续在这里停留,又去了政法系。 正在上课的正是朱教授。 纪元海知道他不光学术水平高,教学水平高,为人水平也极为变通,绝不会把自己当作寻常学生来惩罚。 因此,纪元海喊了一声“老师”,站在教室门口。 朱教授点点头:“嗯,有事耽误了,快进去吧。” 纪元海进了教室,周恒立刻站起身来跟他招呼,让他过来坐。 白诚志、赵有田也都看向纪元海,舍友们和同学们也都跟他目光示意。 纪元海点点头,正要往周恒那边走,冷不防被拽住衣服。 “过来坐。”冯雪说道。 纪元海也正要找她说话,便顺势坐了下来。 今天纪元海不在,冯雪是跟女同学坐在一起,周恒、白诚志、赵有田等人坐在一起。所以冯雪让纪元海坐下,旁边的女同学就都挪了一下位置。 “从昨天到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出事了?”冯雪微微皱眉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也算是好消息,皮三猴子跟我预料的一样,真的让那个姓姚的对我出手,然后被我抓住,再之后报警去了派出所。” “就在派出所耽搁了这么一夜时间。” 冯雪听后打量他一眼:“没事吧?” “当然没事。”纪元海说道。 “那派出所抽什么风,把你耽误这么长时间?”冯雪问道。 “那个姓姚的是个疯狗啊,他杀了至少两个人,眼看着难逃一死,就疯狂往外攀咬,还说我也有问题。”纪元海说道,“人家当然得问清楚我身上到底有没有问题,比如说我一个大学生,怎么还经营花草铺子……人家就盘查了一下,免得放走坏人。” 公安办事情认真仔细,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冯雪听后,也是一脸惊讶:“那个姓姚的真杀人了啊?” 纪元海微微颔首。 冯雪又看向纪元海:“这么一个凶狠的杀人犯,你是怎么把他抓住的?” 纪元海回答道:“还能怎么抓住?他手里拿着匕首,我手里有个棍子,把他匕首打落就把他抓住了。” 冯雪本来还怀有一点期待,这时候却是大失所望。 “就这啊?” 纪元海笑道:“那你想怎么样?是不是我得来一段?” “仓啷啷宝刀出鞘,向前迈云步伸展猿臂,高喊一声,呔,来将可报姓名,本将不杀无名之鬼!” “去你的,你怎么这么贫啊!”冯雪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但还是推了纪元海一把。 纪元海笑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真打起来哪有这么多形容啊,心理活动啊,我兵器比他长,一棍子把他匕首打掉了,再接下来把他手臂打断捆起来交给公安也就是了。” “那你能打得过他,也是不容易。”冯雪说道,“荷苓可担心坏了,今天早饭一口都吃不下,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又问纪元海:“这件事,是不是就到此结束了?” 纪元海回答道:“不好说,后续还得问一问皮三猴子和姓姚的手下到底抓没抓住。” “他们要没抓住,我们还得小心一点。”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霍哥的对象红衣姐,按照姓姚的这种胡乱攀咬的劲头,到时候红衣姐如果被公安审问盘查,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事情够得上判刑。” 冯雪点点头,没再说话。 纪元海也没再多说。 下课之后,纪元海、冯雪向食堂而去,周恒因为追求过冯雪惨遭拒绝的缘故,跟白诚志两人没有跟纪元海一起,只是过来问了问情况,说了两句话,得知辅导员已经知道这件事,并且已经处理好了,他们也都放心下来。 赵有田也跟纪元海招呼一声,笔记给纪元海留好了。 其他舍友、同学也都有人招呼“班长,今天怎么上课来晚了?” “辅导员知道这件事,我在外面耽误了一下。”纪元海跟同学们说了一下。 冯雪在一旁笑道:“你跟同学们相处的还真不错啊。” 纪元海说道:“你现在也不错啊。” 冯雪微微挺胸:“那是当然!只要我愿意交朋友,又不是交不到朋友!” 到了食堂门口,陆荷苓、邱家璐、朱芳芳都正在等着。 陆荷苓迫不及待地过来:“元海,到底怎么回事?” “我慢慢跟你说……”纪元海说道,“爷爷跟二叔来了,咱们跟他说说话吧。” “因为之前你没下课,爷爷说等你下课一起吃饭,我就让他们在食堂这里等一下,咱们现在去跟爷爷、二叔见面吧。” 陆荷苓惊讶:“到底什么事情,怎么还惊动他们了?” 毕竟是来了需要接待的亲戚,纪元海、陆荷苓跟冯雪、邱家璐、朱芳芳三人说一声,今天肯定是没办法一起吃午饭了。 冯雪其实心里面挺好奇的,本来这件事不是纪元海的事情吗? 顶多再加上霍连诗、小红衣,怎么又把爷爷、二叔什么的搅合进来了? 但是既然纪元海两口子招待亲人,她也不好凑上去乱打听了。 “冯雪,咱们今天吃什么?”朱芳芳问道。 冯雪兴趣缺缺:“食堂的饭说实话真没什么好吃的,随便吃点吧。” 朱芳芳点头:“嗯,的确是。” ……………………………………………… “爷爷,二叔。”陆荷苓见到食堂角落正坐着说话休息的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连忙上前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陆老爷子有些意外:“元海,你还没跟她说情况?” 纪元海笑道:“她当时上着课学习,我也就没打扰她。” “也对,别打扰了学习。”陆老爷子说道,“成林,你跟元海再说说情况。” 纪元海怔了一下,见到陆成林鬓角还有汗珠子,方才明白刚才的一个小时时间,他又去派出所那里转了一圈回来。 如此奔波操心,为的还是纪元海的事情。 更难得可贵的是,陆成林本身是有一番事业,是一位资产颇多的老板。 纪元海心下已经有数。 感谢的话是不用说了,因为感谢表达不出来这种感情,只能将这件事、这份情谊深深记在心里。 除了纪家之外,他如今真真切切又多一个家,那便是陆家。 纪元海先跟陆荷苓说了昨晚到今天的大概情况,陆荷苓先是心惊,听到事情过去自然是感觉心喜。 等陆荷苓也了解情况之后,陆成林才开口说道:“我去派出所了解了一下,好消息是,皮三猴子跟姓姚的手下都被抓住了。” “姓姚的的确是感觉没有活路,正在攀咬别人。” “公安那边也列出来皮三猴子要姓姚的绑架的三个人,据姓姚的说,皮三猴子是准备把他们绑架后折磨到死,这三个人就是你和你的朋友。” “这件事幸好你制止了,不然还真挺危险的。” “三个人?”纪元海皱眉,“还有谁?” “一个是你,一个是小红衣,还有一个是身边的朋友,说是一个皮肤挺白,特别漂亮,还表情特别高傲的小姑娘。”陆成林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后,皆是震惊的睁大眼睛。 “这个皮三猴子,有多大的狗胆,真敢打她的主意!”纪元海说道。 陆老爷子见到纪元海竟是有点失态,不由惊讶问道:“元海,这姑娘是谁?来历非凡?” 纪元海说道:“爷爷,您知道我二叔买的那盆兰花,追根究底升官两个字落在什么上面?” 陆老爷子霍然变色,声音都变了,难以置信:“岳家?这是岳家的姑娘?” “这个皮三猴子,差点要把省城的这片天捅破啊!真是好大的狗胆!” 纪元海微微摇头:“她不是岳家的姑娘,她是京城来的。” “岳家的岳峰见了她,都得小心讨好。” 陆老爷子骇然,震惊失语。 “这件事……这件事要出了一点差错,不知多少人要去鬼门关啊!” 纪元海点点头:“这个皮三猴子真正是狗胆包天!” “公安那边要传唤小红衣跟冯雪两个人过去吗?” “有这方面的意思。”陆成林说道,“毕竟姓姚的那个人本身没说什么好话,恨不得把你们全部拉下水。” “你是证明自己清白了,但是小红衣和冯雪两个人,公安也想问问情况。” 纪元海微微沉吟,对陆老爷子说道:“爷爷,我有一个想法。” “认为这件事绝不能闹大,更不能牵扯到冯雪身上。” 陆老爷子也是点头:“对,我也是这样想。” “这件事一旦被扩散了传出去,元海,你不知道要遭到多少人埋怨啊。” “省城这边、省大学这边,都保护不力?你带着这么一个重要人物外出干什么去了?遭遇这种下三滥的人物就是你的错,人家家里也不一定感念你能干,反而更可能感觉你能惹事,把他们女儿置于危险之中!” “这件事,就让成林去办吧,想办法尽可能不要传唤冯雪,更不要把她名字记录在案。”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眉头皱起:“也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办成……可不能出了意外!” (本章完) 第57章 替代 陆老爷子自从知道冯雪来自京城,身份非同小可后,便不敢再把这件事当作等闲小事来对待,而是无比郑重。 他也是担心这件事办不成,真让冯雪的事情被捅开。 虽然冯雪距离危险还远得很,但是她的名字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相关案件上。 皮三猴子和姓姚的这种人,实在是太下三滥,怎么能和冯雪的名字出现在同一个卷宗内? 纪元海斟酌着说道:“爷爷,有关于这件事,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皮三猴子和姓姚的,有一点是肯定没弄明白的,那就是我身边神色高傲的姑娘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公安也肯定不可能让他们来辨认到底是谁高傲一些……” “等到公安传唤的时候,我直接带着陆荷苓去,就说他们其实盯上的是我们夫妻俩个,逻辑上也是合情合理,不是吗?” 陆老爷子闻言惊喜:“元海,你这一招妙啊!” “这件事,只要你那个同学的名字不出现,我们就可以放心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你那个同学,知道不知道……” 纪元海说道:“我都是刚听二叔说的,她上哪儿知道去?” “我们对公安说,对外面说,涉事的人都是我们夫妻俩,千万不要再提什么皮肤白、表情高傲的小姑娘这些话。” “公安不会想到,其他人也不会想到,甚至皮三猴子和姓姚的都不会想到,陆荷苓这个名字,其实并不是那个皮三猴子看中的姑娘名字。” 陆老爷子听后,点头道:“这一个真是妙啊……已经是是九成九,近乎于十拿九稳。” “就算是极小的可能被人家察觉不对,甚至还有含糊、辩解的余地;就算是真的被人查出来了情况,人家也得说,元海伱是懂事的,识大体的。” “元海,咱们就这么办吧!” 纪元海点点头。 这件最大的麻烦事情解决之后,陆老爷子也是明显身心都有些疲惫,纪元海感觉不能让老爷子再这么操心了,就提议道:“爷爷,你今天也是太为我的事情操心受累了,咱们吃过饭,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老爷子微微摇头:“不着急,你不是说,还有个小红衣那边,也是个不算太大的麻烦。” “爸,那麻烦其实好解决,现在小红衣还没到公安那里,咱们一切都好办。”陆成林说道,“我在省城也不是没有熟人,完全可以事先交代小红衣,一切都推在之前被拐卖,被坏人控制这方面,我朋友再发力一下,就能过关。” “之后,顺带还能借着这个机会,帮助这个小红衣解决户口问题。” “那就尽快去办,把这件事情尽快办好,比什么都重要。”陆老爷子说道。 陆成林说道:“那我现在就去!” 纪元海也立刻说道:“二叔,我也跟着你去,咱们尽快把事情办法,不让爷爷再操心受累。” “荷苓,你照顾好爷爷,陪爷爷慢慢吃顿饭,可别着急。” 陆荷苓点点头,上前来小声询问陆成林:“二叔,救心丸带了没有?爷爷为了我们家的事情,好像有点累。” “坐着休息,应该没事。”陆成林说着话,还是掏出来一瓶救心丸给陆荷苓,“老爷子自己身上还有一瓶,一般都随身带着。” “这一瓶是我带着备用的。” “老爷子要是心慌难受,就赶紧给他吃一个。” 陆荷苓点点头:“二叔,元海,你们快去快回。” 陆老爷子笑道:“放心吧,我能有什么事情?你们放心去,我也不过就是走了几步路,坐下休息说说话,可没有想得那么娇贵。” …………………………………………………… 汽车离开省大学,直奔霍连诗和小红衣所在住址,经过福利院,纪元海在旁边不远处一个小巷里面,找到了霍连诗和小红衣两人住处。 敲敲门,门内没有任何声音。 纪元海开口道:“红衣姐在吗?我是纪元海,有事找你商量。” 门一下子拉开了,小红衣神色警惕地提着一柄鱼叉走出来,见到纪元海后神色缓和,见到纪元海身后还有一个穿黑色西装的人,顿时又提高了警惕。 “元海,你来找我干什么?这个人又是干什么的?” “现在皮三猴子跟姓姚的,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动手,也不知道会不会用阴谋诡计,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 纪元海连忙解释道:“红衣姐,你放心就好了,姓姚的昨天就想对我下手,已经被我抓起来送去公安那里;皮三猴子和一些相关的人也都被公安抓起来了,我们已经没有危险了。” 小红衣惊喜:“真的?元海,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吧?” “当然没有骗你,红衣姐。”纪元海说道。 小红衣松了一口气:“那可就好了,没别的事情了……” “不,还有一点别的事情。”纪元海说了姓姚的和皮三猴子可能会乱咬人的事情,公安可能询问盘查小红衣的事情,“红衣姐,这件事你有把握能过关吗?” 小红衣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能过关的?我自从不江湖流浪,住在省城这边,又不杀人放火,也不偷偷摸摸,除了跟几个江湖朋友相交,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纪元海闻言,心说霍连诗到底没看错人。 如果小红衣真的整天鬼混,罪恶累累,那就真的是糟了,纪元海也没办法救她,也不想救这种人。 纪元海对小红衣提醒道:“红衣姐,你现在没有户口,又是无业游民,到时候公安肯定问的很厉害。” “我们就是担心这个方面出错,所以特地来帮你一下。” 小红衣一脸懵:“你们怎么帮?” 纪元海先说了小红衣对公安的询问,一定要坚持的回答。 小红衣听后点头:“嗯嗯,好,这方面我记住了。” “反正以前的时候我也的确没干过坏事……就是跟人家说清楚,还有说自己改过自新……元海,人家能相信我的话吗?” 纪元海说道:“一般来说,肯定还得磨一磨,不过有二叔在,这个过程就轻松多了。” “二叔?这位是……”小红衣再次看向陆成林,略带疑惑。 纪元海开口说道:“霍哥不是一直称呼荷苓的母亲,叫叶妈妈吗?算起来,霍哥和红衣姐你们算是叶妈妈的义子跟儿媳妇,算是我跟荷苓的大哥大嫂。” 小红衣点头:“霍连诗说过,他这辈子最亲近、最想要报答的人就是叶妈妈,元海,你这么论亲戚关系,我和霍连诗都是愿意的。” “我们都愿意当你们大哥大嫂,照顾你们。” 纪元海继续说道:“这位就是荷苓的二叔,也是我的二叔,叶妈妈的小叔子。” 小红衣立刻跟着喊一声:“那我也跟着叫二叔,就是不知道这喊的合适不合适。” 陆成林对她就没有那么热情了。 毕竟只是大嫂的干儿子的媳妇,这几层关系下来,着实不如纪元海、陆荷苓那么亲近。 不过,陆成林却也不会冷着脸,也还是面上带笑的:“你这样叫也是合适的。” 随后纪元海跟陆成林说了接下来的安排之后,小红衣听到他们愿意给自己这样奔走,还愿意帮助解决户口问题,让她真正安家落户,顿时感动地流泪。 她本身又是一个江湖义气的女子,郑重其事地对天发誓,以后一定会报答二叔陆成林和纪元海的深情厚谊。 这边交代完了,陆成林开汽车,转个弯带着纪元海拜见了一位能在这件事上起到作用的朋友。 那位朋友听完之后,的确都是小事。 又不是包庇犯罪分子,仅仅是受害者一点口供力度、外加户口登记的事情而已,当即就拍着胸口,说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陆成林借机说了皮三猴子和姓姚的说的纪元海、小红衣之外的第三个人的情况,就是纪元海的妻子陆荷苓。 她是全程不在场,也不知情的。 那个朋友也点头表示,这件事也同样可以办——本来也就是询问一下名字,并不是一定要配合讯问的。 尤其是纪元海妻子陆荷苓也是省大学大学生,根本不是姓姚的胡乱攀咬,说是什么女流氓之类的……这种很荒谬的攀咬,也没必要去证实了。 再次乘车返回省大学,陆成林和纪元海两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整个过程,主要是节省了原来很多可能变得麻烦的情况,把事情简化了。 回到省大学,食堂里面已经基本没有人,只有陆荷苓和陆老爷子还笑呵呵聊天说话。 见到陆成林和纪元海面色轻松回来,陆老爷子心里面已经提前有了猜测,笑着问道:“事情怎么样?” “都办妥了。”陆成林说道。 “小红衣那边,就算是传唤也不会询问太多,顺便就把她户口解决了。” “荷苓这边,名字已经留下了,应该是不至于被传唤。” 陆老爷子顿时喜道:“好,好,这样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又对纪元海、陆荷苓说道:“荷苓,元海,咱们家的亲近人越来越少,你们有什么事情,一定不要藏着掖着,一定要告诉我跟成林。”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需要客气的时候,一定不要乱客气。” 纪元海、陆荷苓连声称是。 因为陆老爷子明显疲惫,他们也是让陆成林送老爷子回家休息。 送老爷子上了汽车之后,陆成林招招手,示意他们回去,跟纪元海说了一声:“元海,我过几天跟你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情!” 纪元海怔了一下,点点头:“好,二叔,您什么时候来都行。” 陆成林点点头,开汽车离去。 目送汽车远去,纪元海正准备跟陆荷苓说什么,陆荷苓却已经紧张地看向他,围着他转了一圈仔细打量:“那个姓姚的,不是杀过人吗?你怎么能冒险跟这样的人面对面?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 “你没受伤吧?” 纪元海笑着牵住她的手:“原来刚才在其他人面前,你还是压着对我的关心啊?” 陆荷苓点点头:“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面就感觉真的是害怕……元海,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冒险——” 说到这里,陆荷苓也有点沮丧:“我记得我以前就跟你这么说过,你当时也答应我了,现在还是又冒险了。” “元海……我是真担心你。” 纪元海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掌,说道:“放心吧,荷苓,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皮三猴子、姓姚的那些人,在我的眼里,都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你可不能老是这样想。”陆荷苓说道,“我知道你当然是比谁都厉害,但是你就不怕有很多人围住你,让你浑身的本事都没有地方施展吗?为了我也好,你千万不要再冒险了。” 纪元海点点头,心中能够给陆荷苓承诺的也只有“自己有把握,就不算冒险”。 譬如皮三猴子这件事上,纪元海其实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克制谨慎。 只不过是皮三猴子这种下三滥的人,根本不值得纪元海虚与委蛇,来回耍心眼。 想要真的完全没有危险,面对这种下三滥的人,就要一忍再忍? 不,在纪元海看来,一忍再忍同样也会导致危险。 皮三猴子这种色中饿鬼,欲壑难填,又怎么可能仅仅满足于纪元海给一点好处?越是迁就这种渣滓,越是会酿出更大的灾祸。 ………………………………………… 当天下午正常上课,冯雪又凑到纪元海身边,询问整个过程。 听到陆家帮助纪元海和陆荷苓解决麻烦,冯雪也是没有半点惊奇,反而感觉这种事情理所当然。 得知皮三猴子居然选了三个目标,分别是纪元海、小红衣、陆荷苓后,冯雪更是怒不可遏。 “这个狗东西,连这么温柔可爱的荷苓都敢惦记!” “我非要收拾他不可!” 纪元海提醒道:“他都已经被公安抓了,很快就会判刑治罪,还用得着你再额外收拾啊?” “那倒也是!” 冯雪说道:“真是便宜这个狗东西了!” 纪元海又说了岳千山、朱教授前往芳草轩买花的事情,冯雪听后不由地轻笑。 “怎么样?我给你供应两个熟客吧?” “是啊,可真得感谢你啦。”纪元海说道。 冯雪笑道:“不用跟我客气,直接给他们开高价!” “朱教授也就算了。”纪元海说道,“岳老为人慈蔼,说话和气,我怎么好意思?” 冯雪听了这话,不由地嗤嗤直笑。 纪元海问她,她也不说原因。 纪元海便若有所悟。 原来的岳老,并不是这么慈蔼和气吗? 也对,若没有真正的决断之心,单凭当老好人,是断然不可能坚持到现在,变成现在这样的。 只是岳老毕竟是一位老前辈,而且是省城这边深耕多年的;即便是冯雪,出于礼貌,也不好在背后揭穿他的往事老底。 更何况,纪元海说到底不是那个圈子的人,说了也没任何意义。 晚上吃饭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冯雪、朱芳芳、邱家璐几人又恢复了原来一起吃饭的情形。 一切一如往常。 吃过晚饭,回到宿舍,纪元海抄写赵有田记录的笔记。 第二天,照常上课。 学校里面对于倡导学生们注意人身安全的宣传还在继续。 下午时候,兴奋到满脸潮红的霍连诗带着小红衣找到纪元海,连忙跟他道谢不停。 原来,正如同陆成林的安排那样。 小红衣被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顺理成章的登记上了户口,从此叫做“萧红衣”了。 纪元海笑道:“从此以后,我应该喊萧姐,而不是红衣姐了。” 萧红衣浑身不自在,说道:“你还是叫我红衣姐吧。” “叫我其他的,我听着也不怎么顺耳。” “嗯,好的,红衣姐,以后你和霍哥,可就再也不用担心其他的事情,只要等霍哥毕业之后分配工作,你们就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是啊,元海,这一切都要感谢你,感谢二叔!”霍连诗感慨着说道,“真的没想到,叶妈妈在天之灵到现在都还在庇护着我,让我凭借着她留下的关系,又度过一次人生难关。” 纪元海听后,也是面带微笑:霍连诗心里面,的的确确是一切都是叶妈妈带给他的啊。 又过了三天之后,陆成林又开车来到省大学,找到了纪元海。 “元海,你还记得我说过要跟你谈论生意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了,二叔。”纪元海笑着说道,“您要跟我谈什么生意?我是卖花草的,您好像不经营这个方面吧?” “花草,我的确不经营,但是有那么一个铺子,你有没有想要接手的打算?”陆成林微笑着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二叔,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吗?” “我现在一个铺子芳草轩,都是忙碌的只有周末才能去赚点钱,怎么还能有精力管第二个铺子?” 说到这里,纪元海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惊讶地看向陆成林。 “二叔,您说的铺子,是哪里的铺子?” (本章完) 第58章 推辞不受 陆成林见到纪元海脸上表情,便明白他已经猜到铺子所在位置,顿时哈哈一笑:“元海,你果然心思灵巧一点就通,老爷子跟我说的果然没错。” 纪元海笑着问道:“爷爷说我什么了?可是感觉我不成器吗?” “当然不是,是感觉你太给人惊喜了,实在没想到晚辈之中能有你这样一个惊艳绝才。”陆成林笑着说道。 “这也太夸赞我了。”纪元海微笑道,“我哪有这样的能力?” 陆成林微微摇头,心道:老爷子对伱的称赞可不止于此,还说一定要推心置腹,真正当作亲人来对待,眼前小利该让就要让,陆家未来就要着落在纪元海身上。 当然了,陆成林也是实实在在,并未将纪元海和陆荷苓当作外人。 老爷子这话其实是让他管好老婆孩子,免得产生隔阂与冲突;陆成林老婆孩子也并非是跟纪元海和陆荷苓过不去,只是双方隔着一层,并不如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那样真心亲近。 心中回想着,陆成林说道:“元海,那店铺位置,你既然已经猜出来,我们也就不打哑谜了。” “你要不要接手?” 纪元海点头道:“二叔,花鸟街的铺子本就难求,若是能买下来接手当然是一件好事,我是愿意的。” 陆成林顿时哈哈一笑:“元海,你果然猜的中!” 纪元海微微一笑,又说道:“二叔,这件事可还周全吗?” “当然周全。”陆成林笑道,“自从皮三猴子承认诈骗了洪江涛的铺子,姓姚的也承认杀了洪江涛之后,这个店铺就成了赃物,等审判完毕之后这赃物肯定是要物归原主,也就是那个洪江涛的媳妇黄翠英。” “黄翠英最近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邻居们和花鸟街都在传闻她不守妇道、跟杀夫凶手鬼混,她所住的那条街都说她是潘金莲在世,还有人当面唾骂她,听说洪家还有其他人也想要找她麻烦。” “这间店铺肯定是保不住的,她一定非脱手卖出来。” 纪元海疑惑:“二叔,她就算是卖出来,也不一定就卖给我吧?” “卖给我,我到时候再转给你,不就行了?”陆成林说道,“我有把握她一定会卖给我。” 纪元海闻言之后,立刻说道:“二叔,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要。” “我怎么能直接跟您索要一个店铺呢?您做生意也不容易,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拿着钱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我怎么能平白无故要这么多?” 陆成林见他神色坚定,不像是虚假,也是有点为难。 “元海,我怎么能要你的钱?难道我还要倒卖东西,跟你过一手利吗?那也太不像样子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二叔,咱们固然是亲人,可也不能这么占您的便宜。” “您的钱也不是平白无故,大风刮来的,这件事万万使不得。” “这铺子的事情,您跟我说这个消息就行了,我自己去找那个洪江涛的媳妇黄翠英去谈;成与不成,就看我自己的本事吧。” 陆成林听后,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二叔给你东西,还能算外人吗?” 纪元海依旧坚持,还是摇头。 陆成林见到之后,也是无可奈何:“这事情我要是跟老爷子说,老爷子准得生气;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太见外了。” 纪元海笑了笑:“二叔,您不用说了,您告诉我这个店铺的事情就已经帮我大忙了。” 陆成林见他始终不肯答应,也没办法:“那就到时候你通知我一声,我陪你一起去讲价,这总行了吧?” “这当然行了。”纪元海笑道,“就是麻烦二叔你还要为我的事情再奔波。” “这话就又见外了!” 陆成林哈哈一笑,随后他脸色微微一沉,对纪元海说道:“元海,有一件事情,老爷子跟我其实都特别关心。” “你现在经商是风生水起,同龄人里面再找出一个来跟你一样擅长于花草一道的、能这么赚钱的,整个河山省都找不到。” “但是你这个省大学政法系的情况,要说全心全意去经商,又有点可惜……元海,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二叔,我也不瞒你。” “现在的生意,我以后应该是要交给信任的人来掌管。” “这个政法系的道路,我感觉毕业之后还是要尝试着走一走;实在走不通了,我再退也不迟。” 陆成林听后,也是点头:“你这样想,倒也是不耽误,就是难免……还是有些风险。” 无论是想要让信任的人执掌商铺,还是进体制内尝试,哪一个选择,都是有些风险的。 纪元海说道:“这得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候终究也得随机应变,只能说目前是这么准备的。” 陆成林也比较理解,如今的风向改变,新的东西是明显越来越多涌入,三年后会变成什么样,真的不好说。 又跟纪元海说了一番话后,陆成林便开车离去。 纪元海下午时候跟陆荷苓把自己拒绝陆成林赠送商铺这件事说了一遍。 陆荷苓也是赞同纪元海的想法。 “二叔心意是好的,但是他跟爷爷到底是不一样——咱们收下爷爷的钱,主要是因为爷爷不允许我们还钱,还特别生气,咱们总不好气坏了爷爷。” “二叔这边,如果我们收这么大一个好处,二婶怎么看我们?二叔的孩子会怎么看我们?我们不成了抢人家家产的人了吗?” 纪元海笑道:“的确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 周五晚上,纪元海跟辅导员说了一下自己周末还是要请假、可能不在宿舍的事情。 辅导员有些迟疑:“元海,你在外面的生意怎么样?耽误不耽误学习?” “倒是还行,我感觉学习方面也没有多大的耽误。”纪元海说道。 “就算是不耽误学习,也不能再出现那种进派出所的麻烦事情了,”辅导员说道,“还有,千万不能带着冯雪出校门,她如果有个闪失,咱们谁都承担不起。” 纪元海点头:“嗯,我知道的,老师。” 辅导员又补充道:“我也不是怕麻烦,就是劝你注意安全,还有不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沾边太多。” “你可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如果有朝一日,真的留下一点拘留记录,以后是没办法分配工作的。” “这里面的要害之处,元海你一向比同学们成熟的多,一定要注意,一定要明白。” “比如这一次,有人持刀闯入,你正当防卫,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要是有流氓地痞跟你打架,你还了手,被派出所拘留了,留下不好的记录,你说这可怎么办?” 辅导员的话,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纪元海认真听完之后,跟辅导员连声道谢,并且保证再也不会惹出麻烦来。 周六早晨,纪元海准备前往花鸟街。 陆荷苓跟他汇合之后,到了省大学门口,不多时就等到了王竹云。 今天冯雪没有来凑热闹,让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松了一口气。 皮三猴子把冯雪列为下手目标这件事,只有他们夫妻俩和陆老爷子、陆成林知道,其他人全然不知,都还以为皮三猴子列为下手目标的是纪元海、陆荷苓、萧红衣。 即便如此,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感觉到,的确不能把冯雪再往外带了。 若是这一次,冯雪的名字出现在卷宗之内,被冯雪的父母知道,人家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能放心吗?搞不好是真的要有人倒霉。 “好消息!” 王竹云眉开眼笑,对纪元海、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顿时也笑了:“你的稿子被儿童文学录用了?” “是啊!没想到叶先生居然真的看得上我写的东西……”王竹云欢喜雀跃说道,“元海你说的太对了,我之前投稿的确投错了,还是这样的刊物更加适合我。” “叶先生也是慧眼识珠了。”纪元海笑着说道,陆荷苓也跟王竹云开口道喜。 王竹云强压着欢喜,还做了个谦虚模样:“其实我也是碰对了运气,这一次稿子侥幸通过,下一次可未必能够通过。” 纪元海和陆荷苓见到她是这个模样,也都不由地笑起来,倒是把王竹云笑了个不好意思。 “今天,我跟荷苓是在省大学?还是我们一起跟着去花鸟街?” “一起去花鸟街吧。”纪元海说道。 “那个皮三猴子还有那个姓姚的恶人,威胁还在不在?”王竹云开口问道,“要是还危险的话,我们倒不如安心在省大学,也省得你还得担心我们。” 纪元海笑道:“放心吧,他们都已经被解决了。” “啊?怎么回事?”王竹云惊讶问道。 “咱们上了公交车,边走边说。”纪元海说道。 “对对对,可不能耽误了开店。”王竹云点点头,连忙说道。 上一次岳峰因为芳草轩开门营业太晚而闹了一次,险些给芳草轩带来麻烦;那一次是冯雪解决了麻烦,但是王竹云一直感觉是自己耽误了时间才导致了麻烦。 因此现在王竹云对于时间特别在意。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上了公交车,纪元海低声说了皮三猴子、姓姚的等人被抓的情况。 王竹云先是感觉惊喜,后来一想这里面的惊险程度,也忍不住为纪元海捏一把汗。 “这太危险了!” 陆荷苓赞同的点点头:“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害怕,要是元海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元海老是说他有把握,再大的把握,也总比冒险好。” “就是说!”王竹云说道。 又询问里面的具体细节,得知皮三猴子这个下三滥居然把纪元海、陆荷苓、萧红衣三人都列为目标,王竹云更是咬牙切齿。 “居然还有这样的坏人!幸好元海你把他们抓住了!” 纪元海说道:“今天到了花鸟街,我还得感谢一下袁哥跟卖鸟的关哥。” “他们那天也是帮了忙。” “花鸟街其他人,都是装作没听见我的呼喊,没有帮忙的。” 这件事,陆荷苓也是第一次听说。 她跟王竹云都很惊讶:“怎么会这样?基本的互帮互助,他们也不肯做吗?”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 “对花鸟街了解越多,越能知道袁哥这样的人难得,也就更加明白袁哥当初为什么不让我进入花鸟街,卖那一盆隆昌素兰花。” “这些人,是真的自私自利,能够拐着弯坑人害人;要让他们伸出援助之手,那可就真的是寥寥无几了。” 下了公交车,到了花鸟街街口,纪元海跟袁中华招呼一声。 正在掰着一个老婆婆手掌算命的袁中华,点点头算是回应。 “中午去我那里喝点酒啊,袁哥。” 袁中华笑道:“不了,我今天还有事。” 纪元海估摸着他也不是有事,只不过是不想吃喝自己太多。 纪元海有钱,袁中华知道,也知道他一天三顿跟着纪元海大吃大喝,也吃不穷纪元海,但是袁中华就是这样的性子。 “我还有事问你啊,袁哥。”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讶然:“还有事?行吧,中午我找你!” 纪元海又买了两样礼品,跟卖鸟的关哥送去,感谢他之前帮忙报警。 关哥也是不好意思挠挠头,在纪元海的劝说下终于收下。 山行远远地看着,有点不是滋味:“小纪啊,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额?还有这样自取其辱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送礼品? 纪元海疑惑地回头:“哎哟,山哥,你在啊?没看见你!” “我这么大一个人就在眼前面,你就没看见?”山行问道。 “我喊救命的时候,声音也挺大,山哥你也没听见啊。”纪元海说道,“我兴许眼睛不太好,你可能耳朵有点背吧。” 山行顿时脸有点臊的红,转过脸去。 这年轻人,嘴皮子真损! 终于到了芳草轩,排队的人倒是不多。 纪元海跟客人们招呼一声,忙碌片刻后又开门营业,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也帮帮忙。 不知不觉到了上午十一点多,袁中华提着酒来了。 纪元海笑道:“袁哥,我这里不能自带酒水的。” 袁中华哈哈一笑:“那我下次自己带菜来。” “这么说,必须自己带一样才行啊?”纪元海说道。 “对,就得自己带一样。”袁中华说道。 纪元海笑道:“那袁哥你可就要亏大了!哈哈,荷苓,你去后屋炒个鸡蛋,炸个花生米出来,今天我跟袁哥就这么对付了!” 陆荷苓知道他是开玩笑,毕竟她跟王竹云两人也得吃饭呢。 随着陆荷苓笑着答应一声,喊着王竹云去了后屋,袁中华的确是有点傻眼,苦笑着说道:“好嘛,小纪!” “我是生怕你破费,你还真不破费。” “意想不到吧?”纪元海说道。 “是真想不到。”袁中华放下酒,见到纪元海还有客人等着买花,“你忙着,别耽误了生意。” “嗯,好。” 纪元海笑着招待几个客人后,看到中午顶儿,一时半刻没有客人,也就暂且关了门。 陆荷苓和王竹云在后屋已经置办了六样菜肴。 袁中华一看,顿时又笑起来:“看来我还是不能信你们的,这菜还是又准备好了!” 坐下喝酒吃菜,跟纪元海举杯共饮之后,袁中华问道:“小纪,你找我有什么事说?” “跟你打听皮三猴子他们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顿时苦笑:“这我上哪儿打听去?” “我这样的,就打听个小道消息,家家户户的小事,勉强还算能说得过去。” “这进了派出所的事情,我是真打听不出来。” 纪元海对这个结果也并不感觉意外:“那袁哥,你对派出所之外,有关于这件事的了解,现在有多少?” 袁哥便在心中回想一下,说道:“我知道的就是,姚哥被你抓住之后,很快皮三猴子跟其他一些手下都被抓了。” “花鸟街这边大家都在说,洪江涛老婆是当代潘金莲,皮三猴子跟她相好,两人狼狈为奸让姚哥杀了洪江涛,又霸占了洪江涛的铺子。” “这说法不光是花鸟街有,洪江涛家所在的洪家巷子那一片更是传开了,听说洪家人对洪江涛老婆极为不满,想要教训她。” 纪元海听着,微微点头,这跟陆成林说的情况基本一样。 陆成林专门打探之下,里里外外比袁中华了解的多,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袁哥,皮三猴子和姓姚的他们,没有其他残留的狐朋狗友吧?没有什么隐患吧?” “他们倒是没有。”袁中华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能放松警惕,前天的时候省财经学校的学生就被人拿刀子抢了十块钱,听说还挨了一刀子。”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还真验证了自己跟冯雪的倡导书。 “总之,还是要多谢你,袁哥。”纪元海举杯敬酒,“上次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你最可靠……” 袁中华哈哈笑着,跟纪元海碰杯,宾主尽欢。 (本章完) 第59章 第二个铺子 午后,袁中华带着酒意离去。 陆荷苓和王竹云收拾了碗筷后,在后屋商量写作的事情。 两人因为各自发表一篇作品,都很是受到鼓舞。 纪元海则是开门继续营业卖花。 一切看起来都很安详正常,皮三猴子和姓姚的威胁消失之后,竟是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下午大约三点钟。 岳峰进了芳草轩:“小纪同学,生意兴隆啊?” “生意倒是还好。”纪元海说道,“岳哥是来见冯雪的吧?最近冯雪应该不会出来逛街了。” “岳哥”这个称呼倒不是纪元海高攀,而是上次岳千山、岳峰来的时候,为了方便称呼,就是这样称呼的。 纪元海的话有点直白,让岳峰愣了一下,随后心想:这倒是也好,不用拐弯抹角绕圈子;毕竟跟冯雪说话的时候需要小心点,跟这个纪元海说话,就不需要这么小心了。 “怎么不出来逛街了?眼看着春夏之交,天又不太热,花草树木各样都好看,逛逛街多好。”岳峰说道,他倒是希望冯雪多出来逛街,有机会领她跟爷爷见见面,认识认识岳家人。 其他的不求,有个好印象就行啊。 纪元海闻言,难免有点迟疑。 这……原因应该说吗?如果要说,会不会导致冯雪受了岳家人情,到时候自己属于多做了不应该的事情? 岳峰察言观色,问道:“这里面难道还有难言之隐?” “冯雪同学是不是遇上了什么困难,需要解决?” “那倒不是……”纪元海心里面已经有了主意,换了一个非常缓和的说法,对岳峰说道,“只不过是这么回事,省财经学校不是有个学生被社会上的人给抢了,甚至还捅了一刀吗?” “我感觉冯雪同学不出来,在省大学安心学习也好。” 纪元海这么一说,岳峰顿时心内一惊,点头赞同:“对!你这想法也是很正确的!” “冯雪同学的安全,的确是更加重要!” 又抱怨道:“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怎么能放任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在社会上乱窜?” “这件事我一定要向上反映一下,不能眼看着这种人为非作歹,连正常人逛街都感觉到害怕。” 纪元海连忙称赞:“岳哥,你有这份心,那可真是太好了!” “最近的治安真是不太好。” 岳峰问道:“怎么个不太好?你亲自体验了?” 纪元海点头:“是啊,我之前夜里走路,身后就有人跟我要钱,让我给钱他们买烟抽。” “还有人在我家门口做小偷记号,找到机会就准备偷摸。” “最厉害的还是上个星期周末。” 岳峰惊讶:“上星期周末?我跟爷爷来的那天?” 纪元海说道:“是第二天,就有人拿着刀子闯进我这个店铺里面来,幸好被抓住送去了派出所。” 岳峰听后,顿时悚然:“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说别的,岳峰尚且没有太大感触,一想到持刀歹徒居然上周也来过这个芳草轩,跟他和爷爷擦肩而过,他就悚然吃惊了。 再仔细一想,冯雪也曾经来过芳草轩,岳峰就更加心中感觉后怕。 爷爷岳千山,岳峰自己,冯雪,哪一个都不能遭遇这种人,都不能出事啊! “太可恶了,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整天无所事事,不事生产,只想着作奸犯科,真的是太可恶了。”岳峰说道,“我回去就要跟爷爷好好说一下,必须要大力加以整顿,一定要让省城的治安重新归于良好!” 显然,他是真的认真起来,要把这件事当做正事。 多可怕啊,就在花鸟街这里,冯雪、岳千山、岳峰他们差点就遇上一个持刀凶徒,这种事情让岳峰是越想越感觉后怕。 纪元海听后当然也是连忙称赞。 他对于严抓治安这种事情,一向是赞成的,毕竟他向来是守法的人。 送岳峰到门口,岳峰脚步匆匆正准备离去,一阵哭喊声音传来。 “呜呜呜呜!我是冤枉的!” “凭什么都不相信我!” 岳峰皱着眉头停下脚步,看着斜对面店铺,一个肥胖妇女坐在地上,双脚蹬着地面不断用力搓动,哭嚎不已。 “这又是怎么回事?街道办的同志呢?没人管吗?” 纪元海见到那妇女是洪江涛的媳妇黄翠英,一时间也没有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跑到这里来“哭大街”了? 花鸟街的这些人,看热闹可以,要指望他们多管闲事,仗义执言,那是坚决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 再说了,这种“哭大街”,没头没尾的,又有几个人真正关注内容,给她主持公道? 最后,她和皮三猴子不三不四,终究是事实,也没什么公道可言。 “这我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回事。”纪元海对岳峰说道。 岳峰也没指望能够获得什么答案,又听了片刻黄翠英的哭嚎之后,不满地哼了一声。 “难怪如今治安情况这么不好,原来是很多人已经没有了责任心!” 说完这句话,岳峰气呼呼地走了。 今天这一趟,没有遇到冯雪,反而发现了省城治安情况极为不好的现实,他感觉有必要跟爷爷好好说一说,必须给予清理。 总不能让他们以后都躲在家里,不敢上街吧? 目送岳峰离去后,纪元海也是收回了目光,继续卖花草。 跟岳峰点了治安不好,又跟冯雪基本没有关系,纪元海也算是避开了雷区。 至于说之前跟岳峰说冯雪的事情,纪元海也是感觉唯唯诺诺或者过于顺竿爬的态度,只会让人厌恶,这样稍微显得“坦诚”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来,生意不是太好。 斜对面的黄翠英干嚎,实在是不像话,影响到纪元海卖花了。 还没等纪元海忍不住,卖鸟的关哥、山行等卖鸟、虫、鱼的人都已经忍不住了。 “我说,洪江涛他媳妇,伱够了啊!” “我这买的可都是活生生的动物,你再这么喊下去,我养的鸟都快被你吓死干净了!” “对啊,我们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黄翠英流着鼻涕,抬头嚎哭:“我冤呐——” “你冤不冤我们不管,你如果吓死我的鸟,就必须按照原价赔偿,知道了吗?” “这里不是你家,不是你们胡同巷子,我们都是做买卖的!你跟我们哭不着!” 还有人喊来了街道办两位大妈,好说歹说才把黄翠英给劝到店铺里面去,给她开解。 但这件事也不好开解,毕竟,大家都说黄翠英跟皮三猴子勾结,害死了丈夫洪江涛。 一说起来这件事,黄翠英又是咧着嘴哭,说自己冤枉啊,自己守身如玉,从来没让别的男人碰过啊。 街道办大妈心说蒙谁呢……最后见她一概不承认,就只知道喊冤哭喊,嗓子都哑了,也只能劝她要哭自己蒙着被子哭,别扰民啊。 黄翠英进了店铺之后,花鸟街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不过,卖鸟的关哥闷闷不乐。 他真不是吓唬人,有些鸟雀的确是胆子非常小,哪能经得起黄翠英这么跟叫驴似的瞎叫唤,愣是被吓死了两只! 他为人心肠又不坏,而且也感觉黄翠英这个妇女有点泼辣,到头来只能闷闷不乐。 纪元海芳草轩关门的时候,听到关哥这件事,也是不由地皱眉。 这个黄翠英,是真的很难让人有好感。 哪怕是她被人冤枉杀害亲夫,其他的却是没多大差别。 “关哥!”纪元海跟关哥招呼一声,“要不我去帮你把赔偿要回来?” 关哥摇摇头:“那就算了。” “我刚才听人说,这个黄翠英也是被人赶出来的,连孩子都不许让她见了,洪家那边真恼火了。” “她一个妇女,也是不容易,我也不好去雪上加霜。” “关哥,你也是心真好。”纪元海赞叹一声,“这事情是真是假?她还真跟皮三猴子谋害了洪江涛?” “八成是假的吧。”关哥说道,“你想啊,小纪,皮三猴子都已经被抓起来了,这件事要是真的,她还能在这里哭喊?应该去派出所那里哭喊了。” “也对。”纪元海点点头,跟关哥聊了几句,告辞离去。 当天晚上,纪元海又把花草摆弄了一遍,陆荷苓跟王竹云在后屋歇息,他在前面店铺歇息。 第二天又卖了一天花草,到了返回学校之前,纪元海特意去小院那里看了一下,没有新的偷摸标记符号,院子里面还是安全的。 周一上课之前,辅导员沉着脸跟班级同学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已经有大学生擅自外出,受到了社会上闲散人员的伤害。 大家一定要外出报备,并且要记住倡导书的建议,现在治安环境不好,轻易还是不要外出。 因为学校各班级,全校广播通知的缘故,冯雪、纪元海、陆荷苓算是又一次因为倡导书,再一次出了名。 吃午饭的时候,冯雪眉飞色舞,还跟纪元海说了一件事:她父母也要求她不要离开学校,随意外出。 纪元海心里暗暗一惊,心想道:冯雪父母仅仅是听说倡导书,就产生这种担忧,若是真知道皮三猴子居然把冯雪列为下手目标,反应定然激烈得多。 这件事隐瞒下来果然是正确的。 人家的一点风波,到了纪元海眼前面,就是毫无疑问的滔天巨浪。 ………………………………………… 不知不觉,匆匆又过了两周时间。 纪元海照常学习,周末卖花草。 省城的治安在恢复——街道办的人和公安似乎接到了任务,经常性地巡逻。 在这样的前提下,省城的治安当然是不断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黄翠英住在了花鸟街芳草轩斜对面,洪江涛原来的店铺里面。 她也不懂开店铺,每天就在店铺里面呆着,完全就把店铺当作一个民居来用。 花鸟街的老板们看的“心痛不已”,也有人感觉她应该比较好骗,试图找到她以低价购买了商铺——但是一听商铺已经挂名在皮三猴子下面,所有人眼神都微妙了很多。 店铺在皮三猴子的名下,黄翠英住在这里。 毫无疑问,这也间接验证了那个流言,黄翠英和皮三猴子狼狈为奸。 对于黄翠英来说,她除了有点蠢之外,还感觉自己特别冤枉。 天地良心,跟皮三猴子睡觉的确是有,但是害死洪江涛的确是没有。 她也怀疑是皮三猴子先害死了洪江涛,又来霸占自己美色和店铺,但是这些话她一句都没办法说。 她对外面所有人说的都是,她被洪家人冤枉了,赶出来了,她守身如玉,没有跟任何人有过私情。 直到这一天,有穿着制服的人找到她。 黄翠英当场就吓尿了一地:“我真不是……我真没有害洪江涛!真不是我,我真没有啊!” “我们也没说是,也不是来抓你的。”穿制服的人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根据皮三猴子的供认,他是利用哄骗手段,从你手里面取得了店铺过户,这方面国家是不保护他的,你今天跟我们重新把店铺过户回来吧。” “啊……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是要来抓我去枪毙的,我真的没有害人!”黄翠英说着,不好意思地让人家稍等,回屋去换了衣裳又出来,“对了你们刚才说的意思,是不是我家的店铺可以拿回来?” “对的。”穿制服的人已经死了。 “可是洪江涛已经死了。”黄翠英说道,“原来是他的名字,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是他的妻子,以后就挂在你名下吧。” 黄翠英怔了一下,随后欣喜若狂:“这个店铺,可以给我?真的给我?” “当然了。”穿制服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一问,“你作为他的妻子,当然是要给你的。” “你们没去过洪家巷子那边吧?”黄翠英问道。 “没有,我们是循着地址来的,有什么么问题吗?”穿制服的人问道。 黄翠英心里面又是一喜:“没有问题,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赶紧带我完成过户吧!” 要是被洪家人知道这件事,只怕这个店铺落不到我的手里! 对了,现在就算是到了我的手里面也有可能被洪家人抢走,我还得赶紧卖了钱,然后带着钱赶紧走,换个地方过日子。 要不是身上没有多少钱,我才不留在这里,哭天喊地也没人搭理我……我得赶紧走! 当天,黄翠英完成了过户。 紧接着她就在嘀咕,怎么把这个店铺卖了钱,然后找机会把自己儿女偷出来,换个地方过日子。 在洪家巷子、花鸟街这边,她的名声实在是臭不可闻了,必须要想办法重新开始生活。 洪江涛的店铺,洪家也是绝不可能会允许她继续拿在手里。 所有人都把她看成是心如蛇蝎的潘金莲了。 第二天,还没等到黄翠英出去找人谈价格,就有两个人上门了。 正是陆成林和纪元海。 陆成林既然答应了要帮着纪元海促成这件事,当然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皮三猴子审判,赃物发还的事情。 昨天黄翠英过户,他们今天就上门来了。 一进门,陆成林就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黄翠英,我们是来买这个店铺的。” 黄翠英顿时大喜:“你们真的要买?能出什么价格?” 陆成林和纪元海两人顿时都卡壳了。 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他们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应该怎么说服黄翠英把这个店铺卖给他们。 比如告诉黄翠英,一些可能的威胁,还有告诉黄翠英买了店铺,之后能够拥有的好处。 可以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可以说有点威逼利诱的意思。 唯独他们想不到,黄翠英已经是迫不及待想要卖出去店铺,准备带钱跑路——日日夜夜被人鄙夷唾骂的生活,早已经让黄翠英承受不住,要不是没有钱,没有生活来源,她早就跑了! 现在黄翠英这个迫不及待的态度,也让陆成林、纪元海两人心里面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陆成林试探性地说道:“你认为我们应该出什么价格?” 黄翠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价格是什么,总之你们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价格,我们今天就可以把店铺过户了。” 陆成林迟疑一下,伸出五根手指:“这个价格怎么样?” “五千?”黄翠英皱了皱眉头,“也太少了,这个价格我不满意……” 陆成林心说果然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看来只能出点实际的价格。 正想着,还没有再次出价,黄翠英自己伸出了六根手指:“至少六千块钱!少了我不买!” 纪元海和陆成林相视一眼,都能够看到眼中喜色。 随后两人都不约而同收敛喜色。 陆成林为难说道:“六千……这个价格实在有点太高了……你这地方死过人,而且很不吉利。” “又好长时间没有开店了……” “这价格真是有点高了!” 黄翠英听着,也是琢磨了一下,感觉的确是有点高。 不过,正是因为有点高,她才能赚。 要不然,以后生活怎么办? “六千块钱,不改了,就是这个价!” (本章完) 第60章 离谱的猜测 “六千块钱,不改了,就是这个价!” 黄翠英虽然急着要把铺子出手,但同样也想要高价,毕竟卖店铺赚钱的机会也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也难有。 等到洪家那边反应过来,这店铺别说她卖掉,就连保有也别想,肯定是要想尽办法给夺到手里的。 本来洪江涛在洪家人缘就不好,如今洪家巷子那边,更是仗着黄翠英的名声臭了,把黄翠英都赶出来,不让她跟孩子见面。 洪家有些人对她喊打喊杀,甚至有人说,找机会把她绑了石头,沉了清水河,这话也都传到了黄翠英的耳朵里面。 黄翠英一方面作为妇女对抗不了他们这一大群洪家宗族,一方面也是有点做贼心虚,不敢把事情闹大。 总而言之,她现在是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卖了店铺拿到钱,然后找机会把孩子哄骗出来,赶紧换个地方过日子。 陆成林装作为难,犹豫再三,在黄翠英的催促下,问能不能便宜两百块钱。 黄翠英见到他们真心想要反而越发不肯松口,一口咬死了就是六千块钱,一点也不能含糊。 “实在是谈不下来……那就六千块钱吧。” 纪元海看到时机差不多,开口说道。 黄翠英一看,心里面顿时又后悔了:六千块钱是不是有点低了? 这个价格他们能答应,说不定更高一点也能够答应。 “等一下,我说的只是店铺钱,铺子里面的桌椅板凳还有其他的,还得另算……” 黄翠英这么一说,陆成林的脸色顿时寒下来。 这女人还是个喜欢出尔反尔的?要这个方法算下去,谁知道最后多少钱?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就不买了,二叔,我们走吧。” 陆成林惊讶,随后反应过来,纪元海则是特意压价。 黄翠英惊讶道:“啊?怎么说不买就不买了?” “你这东西实在不好买。”纪元海说道,“谈好的价格都能变,还有什么不能变的?” “今天你告诉我,桌椅凳子额外加钱;明天你后悔了,回来告诉我伱屋里面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我还得额外再加钱……这样反复无常,我有多少钱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再说了,我也没多少钱,六千块钱拿不下这个铺子,我也没必要再多留了。” 说完这番话,纪元海转身就走。 陆成林配合地叹了一口气,对黄翠英摇摇头,也跟着要走。 “哎,你们等一下!等一下!”黄翠英叫道,脸上硬是挤出了笑容,“我就是盘算一下,也不说一定就得这么办,你们这着急着忙的干什么?别着急,咱们慢慢说啊!” 纪元海停下脚步:“我感觉没什么可说的。” “你这一开口就要跟我算这个帐,不知道以后又要算什么帐,谁能相信这种话?” “今天能反悔,明天当然也能反悔。做买卖没有信用,我犯不着找这个麻烦。” 黄翠英连忙叫道:“不反悔了,不反悔了,绝对不反悔了!” “就是六千块钱,所有东西加起来就是这个价!” 纪元海犹豫了一下,陆成林立刻说道:“元海,就这样吧,这个价格也是好不容易谈下来的。” 纪元海再次看向黄翠英:“真不改了?” “不改了,不改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黄翠英也是不想再生出什么波折是非,连忙答应下来。 事情这才终于定下来。 陆成林开车带着纪元海和黄翠英去过了户,又把黄翠英送回来,让她收拾东西。 黄翠英有点依依不舍的交了钥匙,又挑拣屋内值钱的、看着值钱的收拾了两个大包裹,里面包括挂钟,收音机等东西。 纪元海见她这样,也并不阻拦,随便她收拾。 只能说,她落到这一步除了跟皮三猴子这种烂人有关,跟她自己的性情未尝没有关系。 等到黄翠英收拾好了,纪元海便换了锁。 “咱们是交了钱的,堂堂正正过了户,以后可不许反悔了。” “那是,那是……”黄翠英点点头,带着包裹先回娘家。 当然了,她也知道娘家不是能久住的地方,三个弟媳妇都不是好惹的,哪能容许她整天白吃白喝? 况且她谋害亲夫“潘金莲”的名声,已经由洪家跟她娘家说了,她娘家也是不怎么乐意见到她,感觉丢人现眼。 “等到了娘家,耽误两天三天,就得买好了新宅院住进去,再想办法把孩子接过来……” 想着想着,黄翠英的心里面犹豫起来。 孩子,要不然不接了吧? 没有孩子,我找男人再嫁、重新过日子也方便;有了孩子,以后过日子倒是不方便啊。 嗯,算了,不接了,我自己先过好日子吧。 ……………………………………………… “这铺子总算是到手了!” 陆成林说道。 纪元海点头,打量着这个店铺:“是啊,还得多亏了二叔,要不然可不会这么轻松。” 要不是陆成林及时通知,要不是陆成林过来帮忙,今天也不可能精准下手,拿到这个价格,并且这么快过户。 陆成林笑道:“我这帮一点忙,也不算是什么。” “之前说的我买下来你偏不答应,我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可气坏了,你们下次去陆园,就等老爷子生气吧。” 纪元海心道这话就是诓我了。 陆老爷子人生经验何其丰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和陆荷苓的为难之处,也应该明白我是怎么样的人,哪能真的生气。 不过,这也并不耽误纪元海故意跟陆成林说笑:“二叔,你也没帮我说点好话啊?” 陆成林说道:“你不接受我的好意,我还给你说好话?” 说着话,他也带着笑意。 纪元海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回陆园吧,我得跟爷爷好好请罪,也说明一下今天的收获。” 陆成林点头:“那当然好了!” 两人收拾一下,就准备离去。 刚给店门上锁,山行等几个花鸟街的店铺老板凑了过来。 “小纪老板,发财啊?” “发财,你们也发财。”纪元海应着。 山行说道:“小纪,你的铺子不是芳草轩吗?今天怎么跑到洪江涛这铺子来了?” 另一个店铺老板揶揄道:“山行,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人家小纪老板有手有脚,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说对吧,小纪老板?” 纪元海呵呵笑了一下:“你们各位这是操什么心呢?我怎么没听明白?我在这里不行吗?” 山行说道:“小纪,是这么回事。” “你呢,年纪小点,在场的各位都比你年纪大,我们说起来都是你的老哥哥。” “几位老哥哥劝你两句话,听不听在你,我们说了就是尽一下心意。” 纪元海笑道:“那你们心肠都太好了!” “我可真的要听一听,你们有什么良言相劝。” 山行说道:“小纪,你年纪轻轻,身边还有美丽的姑娘陪伴,没必要走到这条道路上来;黄翠英这个潘金莲,那是男人能接触的吗?这要是被别人知道,多难听啊?” “哪条道路?”纪元海笑着问。 他已经听明白了山行他们的意思。 他们见到纪元海从这个店铺出来,今天一天忙里忙外,心里就想着纪元海准是凭着年轻英俊,从黄翠英这个潘金莲手里捞到了好处。 说不定成了黄翠英的姘头,所以才能够拿到这个店铺的钥匙。 这猜测只能说非常离谱,但是按照“人之常情”,看上去又很正常,毕竟说起来,黄翠英现在已经是附近鼎鼎有名的荡妇,纪元海和她有关系,从她手里面拿到店铺钥匙,说白了不就是下三路那点事情吗? 山行这几个人也不知道真是好心相劝,还是专门来羞臊纪元海的。 反正看上去,似乎一片好心。 “我说,小纪,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假不懂啊?”山行说道,“你跟黄翠英干了那种事——” “且慢,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别信口雌黄!”纪元海说道,“我跟黄翠英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开口说话,你跟我说,我跟她有关系,还干那种事?” “我告诉你啊,胡说八道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之前怎么揍皮三猴子的,各位就算没有亲眼看见应该也是有所耳闻才对!” 纪元海这么一说,山行顿时愣住,不敢再说了。 纪元海这个愣头青下手的确是狠,直接就把皮三猴子给揍得头上缠了绷带,后来愣是一分钱的汤药费都不赔。 说起来纪元海也是个相当的狠人,真不是个易于相处的善良之辈。 其他几个店铺老板也有点担心挨揍,不过到底是有一个人开口说道:“小纪老板,你说这话我们相信你,毕竟你是年轻人敢打敢拼,跟我们的确是不一样了。” “不过,我们也的确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心跟你提个醒。” “黄翠英今天刚跟你见面说话,就把钥匙给你,她这种一天没有男人就发骚的荡妇对你肯定没安好心啊!小纪老板,你作为一个年轻人,最是热血方刚,容易把持不住,你如果跟这种荡妇有了关系,那就真正是……怎么形容来着?” 山行立刻开口补充:“一失足成千古恨!” “对,对对,再回首,已经是两世人啊!”那个老板也说道。 “好嘛,满口顺口溜,你们要考大学啊?”纪元海笑着说道,“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单纯的就是卖和买的关系?” 山行大吃一惊:“小纪,你花钱买她?这口味独特啊!” 另一个老板叫道:“什么话,小纪年轻力壮,长得又好,肯定是黄翠英这个毒妇花钱买了小纪!” 陆成林在一旁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元海,你们这个花鸟街的邻居们都挺幽默啊。” 纪元海的脸都黑了:幽默?幽默个头!买卖还能这么理解? “各位,你们就只能想到下三路的事情?”纪元海说道,“我把这个铺子买下来了,黄翠英也搬走了,就这么单纯的买卖关系,你们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我警告你们,以后最好不要传播这方面什么流言蜚语!我听着都恶心。谁再胡说八道,我非得让他尝尝皮三猴子吃过的大嘴巴子。” 山行等几人哪还有心思捣鼓流言蜚语,他们听到了一个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消息:纪元海今天把洪江涛的铺子买下来了! “小纪,你不会是跟我们开玩笑吧?”山行问道,“这铺子不是说在皮三猴子手里面吗?当初黄翠英跟我们都说了,她说她被皮三猴子骗了,铺子到了皮三猴子手里面,她就是想卖铺子也没办法卖!” 另一个老板说道:“要不然说这女人是毒妇!丈夫尸骨未寒,她能把铺子送给奸夫,真是丧尽天良!” 这显然已经不是几人关注的重点。 纪元海说道:“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房契的确是在黄翠英名下,我花钱买下来之后,也的确过户了。” “既然真的能过户,那就应该的确是她名下的东西,不是皮三猴子名下的。” 纪元海说完之后,山行等几人全都面面相觑。 好家伙,我们是不是全都被黄翠英那个死肥猪给骗了? 她口口声声铺子在皮三猴子手里面,其实就是不想要被人用低价趁火打劫,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我们这么精明,居然没有看出来? 这么一想,他们就都有点尴尬了——着实是不光彩啊,居然被这么一个女人给骗了! 这话还不能往外说,要不然那用心也太丑陋了一点! 荡妇真可恨,居然跟我们耍这种心眼! 还有,纪元海这个小兔崽子更可恨,怎么就让他把便宜捡走了! 纪元海看出来几人的羡慕嫉妒恨与愤愤不平,嗤笑一声:“各位,我解释的足够清楚了吧?你们没别的事情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 山行几人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没有了就好,希望咱们以后好好做邻居,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流言蜚语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你们说呢?”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山行等几人笑呵呵说着。 纪元海不再多说,跟陆成林两人离开了花鸟街。 目送他们远去之后,山行忿忿不平吐一口唾沫:“这小子运道怎么这么好!” 几个店铺老板也都你一言我一语赞同。 对啊,这小子运道怎么这么好? “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一个店铺老板开口问道。 山行等几人都像看蠢货似的看着他。 做点什么?你是没听见纪元海刚才说的话? 还有,惹急了纪元海这小子,一周七天都开门营业,咱们还有活路吗? 这小子卖的花草,也着实是太好了! ……………………………………………… “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车上,陆成林还没开车,就先按着方向盘笑了个前仰后合。 纪元海十分无语:“二叔,这有什么可笑的?” “我一想到他们说你跟黄翠英有什么关系,我就忍不住,哈哈哈哈!”陆成林笑着说道。 纪元海无可奈何了。 长辈从这里面找到乐趣了,随他去吧。 “您一会儿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可别因为这个原因耽误了开车。” “那是当然的!”陆成林又笑了一下,渐渐也就不笑了。 不过等回到陆园,纪元海跟陆老爷子见面之后,他又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陆老爷子顿时没了好气,呵斥道:“成林,干什么呢,作为长辈,一点都不成样子!” 陆成林笑着说了纪元海被人揣测的事情,陆老爷子越发没好气:“滚一边去!这种事情哪里好笑了?” “你要是感觉好笑,我明天就让人传播一下你跟其他女人的消息,你看看自己还能不能笑出来!” 陆成林顿时尴尬:“爹,我媳妇她不得生气啊?” “你也知道啊!”陆老爷子训斥道,“元海的媳妇是我亲孙女,是你亲侄女,你还嘿嘿傻笑,乱看热闹也不挑对了事情,给我滚蛋!” 陆成林顿时恍然,连忙不笑了,跟纪元海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 纪元海笑道:“爷爷您也别生气,二叔之所以跟我开这个玩笑,纯粹是因为我们俩亲近,要不然也不能这样。” “我跟荷苓对这样的事情,肯定也都是付之一笑的,哪能真的当真?” 陆老爷子点点头,心中却是暗叹:老大至情至性,赌气出走,让我遗憾终生;老二虽然品德性情都不错,其实有点轻浮易于冲动,说起来也不算是成材的人物。 要是他们年轻时候都能跟元海一样,我又能有什么忧愁。 纪元海又岔开话题:“爷爷,这件事情说起来,我还得请您别怪罪我。” “二叔之前说,要帮我买了这个铺子,我是感觉不合适,也就没同意。” 陆老爷子微笑道:“要说咱们一家人是不应该见外,但是你既然感觉不合适,应该也有你自己的道理,就算了。” “二叔说,您生气了……”纪元海笑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陆老爷子没好气地看一眼陆成林,挥手示意他快滚。 (本章完) 第61章 金砖 陆成林被陆老爷子训的灰头土脸,悻悻而退。 之后陆老爷子跟纪元海面前没有外人,陆老爷子便说的直白一些:“元海,我知道你肯定是考虑的多。” “这件事,爷爷倒也不能说你考虑的不对,总而言之,不强求你了。” 纪元海微笑:“我就知道爷爷一定能够体谅我。” “二叔的心意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我也得体谅二叔赚钱不容易;还有一大家子人等着他当顶梁柱呢。” 陆老爷子点点头,没在这话题上耽误,又问起来纪元海、陆荷苓现在的情况,得知一切都正常后,又问了问冯雪的事情。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爷爷,有些事情我正好跟您商量一下。” 冯雪的事情简单一说,听到冯雪父母光是听到一点治安不好的风声,就让冯雪不得出校门,陆老爷子也是感觉后怕。 如果不用陆荷苓的名字替代了冯雪的名字,哪怕是冯雪是最不重要的一个人名,出现在之前那件事情上,也是要命的事情啊。 谁知道人家父母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八成不会感谢纪元海! 纪元海又把之前跟岳峰的对话说了说,还有最近省城治安变好的情况,也告诉了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仔细询问了纪元海的说辞,斟酌再三后说道:“元海,伱考虑的很对。” “你没有直接提冯雪的事情,保护了你自己,也避免了冯雪欠岳家人情——如果冯雪后来得知,因为你的原因,岳家为了她做了什么事情,人家必须要感谢岳家,可是要对你有点不耐烦了。” “毕竟你算什么人,怎么能替她拿主意?” “更好的是,这件事你算是真正跟岳峰认识了。” 陆老爷子的话听上去有点别扭,但是纪元海作为一个脑袋灵活,并且有足够经验的人,当然知道岳峰的“认识”是怎么回事。 纪元海之前跟岳峰认识,但是要遇上什么事情,去见岳峰,去说什么话,人家大概率是不会让他进门说法的。 那根本也就不算是认识,顶多是人潮人海中记住了一张脸,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现在,纪元海跟岳峰提醒了改善治安这件事,岳家推动,并且切实实行之后,岳峰对纪元海当然不再是只记住一张脸。 纪元海再去见岳峰,他是会耐心停下脚步打个招呼,说两句话的。 至于说更进一步的“交朋友”,目前还依旧是谈不上。 倒是纪元海和冯雪,因为相对单纯的朋友关系,倒是真的交上了朋友,不含其他原因的朋友关系。 说完这件事后,陆老爷子又问了一件事:“元海,这个新的铺子,你准备经营什么?也还是花草?” “爷爷,我目前还没想好。”纪元海实话实说,“主要是学业我肯定不能放下,还是要兼顾的,光是芳草轩这个花草铺子,我每周末时间就差不多了。” “目前我的考虑是先买下店铺,终究不会太亏。” “毕竟花鸟街这里位置不错,而且眼看着往后几十年都是有生意做的。” “你考虑的也不错。”陆老爷子先赞许了一次,又笑了一下,“不过就这么放着也有点可惜,要不要先租出去?或者开着店卖一点东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纪元海略一思索:“要租出去,仓促之间可是不容易。” “要卖东西,我缺人手,也缺货源,爷爷能帮我解决一下吗?” 陆老爷子笑着说道:“你如果愿意,跟成林说一声……” 纪元海下意识地微微摇头。 亲兄弟明算账,但偏偏就是一起做生意这件事,最容易出现伤感情的事情。 无论是陆成林租下纪元海的铺子,还是纪元海委托他派人进货卖东西,经营商铺,说到底都还是纪元海占便宜。 这样持续下去,对彼此感情真不好。 陆老爷子见他这样,不由地笑道:“元海,你还真是够谨小慎微的,也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转念想到纪元海在陆荷苓遭遇事情的时候,又出乎意料的下手果断,特别狠,陆老爷子心中越发满意。 他这样爱护家人,又能够沉得住气,实在是好事。 只是这样一来,让陆成林关照他这个铺子的打算,显然也是不行了。 陆老爷子难免又真的有点失望了。 纪元海看着陆老爷子表情,也是感觉这件事不适合再生硬拒绝。 “爷爷,你准备让二叔帮我的铺子卖什么?” 陆老爷子说道:“花鸟街,其实本质就是花鸟鱼虫,古董文玩,各种有闲心,有闲钱的人才能去,才会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在那里开一个店铺,卖一些南方、外国来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时下流行的玩意儿,不难吧?” 纪元海点头:“那当然是不难,省城还是有不少人有闲心的,他们图新鲜,卖个高价也不难。” “我就是这个意思。”陆老爷子说道。 纪元海点头道:“那我从二叔这里进货,然后让人卖,爷爷您说可以不可以?” 陆老爷子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明白纪元海这肯定是表达愿意拉近关系,笑道:“这当然可以,不过你二叔这边进货可不一定稳定。” 纪元海对此也不在意,反正这生意成顾欣然,败亦无妨。 陆老爷子将陆成林叫来,跟他说了纪元海的想法。 陆成林还以为是纪元海自己想要倚重他,请他做进货渠道,当时也是高兴的不行。 “好,好啊!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 纪元海听了这话,心里面顿时一突。 他想起了陆成林一千五百块钱买兰花的那件事——那件事里面有人六百块钱买了兰花,最后陆成林也没凭借兰花跟任何人搭上关系,属于是最终的冤大头。 要是让他帮忙进货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弄个高价货物,纪元海要还是不要?必须现在就提醒。 纪元海想到这里,便开口说道:“二叔,有件事情我必须先说在前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您最高价格不能超过二十块一个啊。” “我这小铺子,可进不了太昂贵的东西。” 陆成林听后,先是点头了然,随后回过味来对陆老爷子抱怨:“爸,你看,元海把我当作败家的了!我是那种随便乱花钱买东西的人吗?” 陆老爷子瞪他一眼:“元海还真没说错,我看你也是。” 已到中年的陆成林委屈不已:哎,爸怎么也不向着我…… 总而言之,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 陆成林又开车把纪元海送回省大学,路上特意跟纪元海说,如果缺少人手,可以跟他暂借一些时间,他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纪元海点头,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自己如果真的找不到人手,到时候肯定是要找他借。 ……………………………………………… 回到省大学,纪元海是继续上课学习,学校有活动可以参加的就积极配合。 对于学习,纪元海还是比较有自信的,至少应该是班里面前几名,毕竟他精力旺盛,头脑如今记忆力也很强,还特别灵活;虽然比不上赵有田那种使命感十足的刻苦学习,但是只要在学校内,纪元海的学习时间和学习效率,都是不亚于最顶尖的一批学生。 到了周六,纪元海和陆荷苓又前往花鸟街。 冯雪是羡慕不已,她也有点想要出去逛着玩一玩,光在大学里面也感觉挺没意思的。 可惜父母不同意,纪元海和陆荷苓也不同意。 纪元海甚至没跟冯雪说,外面的治安环境变好的事情。 跟王竹云汇合之后,纪元海三人到了花鸟街,又在芳草轩开门营业。 上午时候,岳峰来了一趟,跟纪元海说了两句话,买了一盆花后准备离去。 纪元海借机称赞了一下最近有关部门特别勤劳能干,真的把治安环境给治理的不错。 岳峰这一下子可就被挠到了痒处,抱着花盆就跟纪元海眉飞色舞地说起来——他年龄大概也就是比纪元海大七八岁,比冯雪差不多大十岁,尚且不到而立之年,因此听到别人说起自己的得意事情难免有点沉不住气。 纪元海听到岳峰是促进这件事情成功的人,顿时面色惊讶,连忙再度称赞他为省城的治安做了好事,以后可是放心了! 岳峰更是看纪元海顺眼。 虽然现在是卖花草的,但是并不耽误以后的情况嘛;到底是省大学的大学生,说话就是跟一般的商人不一样。 岳峰带着笑意走后,纪元海继续做生意。 中午吃过午饭的时候,袁中华来了。 这时机,可把纪元海给无语了。 “袁哥,你这是存心不想吃我家的饭,喝我家的酒啊?” 袁中华笑道:“我想吃的时候,你不给我都不行;我不想吃的时候,总不能吃饱了还硬要吃吧?” “今天来跟你打听打听,你把黄翠英的铺子给买了?这地里面到底怎么回事?那铺子不是皮三猴子的吗?上次黄翠英跟皮三猴子闹乱子,我们可都见过了。” 纪元海说道:“这件事其实挺简单,只不过我懒得跟山行他们解释太多原委;他们那些人解释的多了,又不知道怎么想。” “铺子之前的确是皮三猴子的,但是姓姚的和皮三猴子两个人进了派出所之后狗咬狗,皮三猴子就承认这个铺子是他没花钱从黄翠英手里面骗过来的。” “有这么一个话,后来这个店铺就被当作赃物给发回原主。” “我就找机会把店铺给买下来了。” 袁中华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 “小纪,你这铺子买了之后,是准备留着,还是准备以后做生意啊?” 听到这里,纪元海笑着问道:“袁哥,我要是做生意,你能帮我吗?” 袁中华顿时摇头:“不帮!” “生意是非多,哪怕我知道小纪你是好人,也不敢乱掺和!好人跟好人在一起,最后闹翻脸也不一定是因为有人变坏!” 纪元海点点头:“是,袁哥,您说的对。” 袁中华说道:“你要是转卖或者出租,倒是可以在我那里挂个号,我帮你留心注意,到时候给人推荐一下。” 纪元海回答道:“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倒是准备进一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找个比较信得过、又有足够空闲的人来卖。” “就是一时间想不到,应该找谁……” 袁中华笑道:“你想不到人?我倒是可以帮你想一个人选。” “哦?袁哥,你还能帮我想一个人选?”纪元海诧异。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一双眼睛看过去,一个人是个什么性情,什么品德,大概就能知道六七成。”袁中华说道,“这里面也有原因,经常愁苦的人、经常发怒的人面貌截然不同……” “话题有点远了,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 “袁哥,你给我推荐的是——”纪元海问。 “萧红衣。”袁中华说道。 纪元海闻言,顿时怔了一下:“红衣姐?” 袁中华点点头:“对,就是她。” “我就这么说吧,她应该是把侠气学进了骨头里面,她不可能多拿你任何一分钱。” “如果她贪心多拿,算我袁中华眼瞎,半辈子白混!” 纪元海听到这里,补充道:“而且,她也的确是有很多空闲时间。” 袁中华点头:“对,我跟你推荐她,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纪元海沉吟一下,心中还有些迟疑。 萧红衣的文化水平低了点,这方面不算是大问题,可以弥补。 但是,萧红衣的江湖朋友,可就是另外一个不得不让纪元海注意的问题了。 他跟袁中华说了自己的考虑,袁中华说道:“放心,这件事我帮你解决。” “你应该还是不明白萧红衣这种人的想法,只要我点她两句话,她肯答应了做出承诺,那就断然不会违反。” “如果她不肯作出承诺,那从我这里,也是不建议你用她。” 纪元海闻言,点了点头:“袁哥你考虑周到,那就可以试一试。” “麻烦袁哥你去把霍哥、红衣姐两个人请来,咱们一起吃顿饭,把这件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好啊。”袁中华喜道,“你看看,小纪,这酒菜不就来了吗?” 纪元海哈哈一笑:“还是你说得对,下次我就不专门给你备下酒菜了!” “嗯,没错,我自己就能赚到,可不用你整天请我!”袁中华笑哈哈离去。 下午两点的时候,袁中华回来,跟纪元海说了霍连诗跟萧红衣两人在福利院忙碌照顾孩子,一时间脱不开身,明天中午的时候会过来。 纪元海听后当然理解。 当天晚上,纪元海把花草收拾妥当,跟陆荷苓、王竹云招呼一声,准备去原来洪江涛的铺子里面看看,免得里面丢了东西,被人撬了后门都不知道。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都连忙表示一起去看看。 三人一起进了洪江涛的铺子里面,打开电灯照看了一下,发现的确没有异常,就准备离去。 走到前门的时候,陆荷苓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停下了脚步。 “元海,那幅画,有点不多见啊?” 纪元海转头看去,原来画上是佛祖释迦摩尼顿悟图,还蕴含了佛祖的传说,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似乎再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就是一幅画!”王竹云说道,“对于佛祖的一些传说,我们也都知道的。” 陆荷苓微微摇头:“我不是说不知道,是说这幅画有点不怎么多见,就像是——” 纪元海有点好笑,想起了某本武侠里面的情节,说道:“就像是指着屋顶和地砖,告诉我们藏了东西一样。” 陆荷苓顿时笑道:“对,元海,就是这样。” “我也感觉,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 纪元海笑着摇头:“不至于,我感觉这件事不会这么巧。” “巧合吗?跟什么巧合?”陆荷苓疑惑问道。 王竹云也问:“是啊,元海,你说的是跟什么巧合?” 纪元海本来想要解释是跟武侠巧合,但是见两人都不太知道,也就不再多解释。 因为纪元海也这么说,陆荷苓也这么感觉,王竹云也感觉好玩,来了兴趣,撺掇着试试。 纪元海索性就找了一根竹竿子,对着房梁捅了捅,什么也没有。 对地砖踩了踩,也没感觉任何空的地方。 陆荷苓顿时失望:“看来我的想法是错的。” 王竹云倒是依旧很来兴趣:“荷苓,我感觉你的想法也不一定是错的。” “你们想想看啊,这个佛祖指的不一定是天,而是他头顶上的菩提树啊。” “咱们找一找这个店铺里面有没有菩提树,如果有的话,那说不定就找对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感觉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菩提树呢? 王竹云东张西望,在后屋的一侧找到了一棵不大不小枯死的树。 “这应该就是菩提树了!” 王竹云说着,试着拔一下这棵树。 “当啷”一声,枯死的树连根而起,一块金砖从土里面掉出来,砸在地砖上! (本章完) 第62章 萧掌柜 目瞪口呆。 王竹云提着这棵枯死的小树,看看脚底下这么一块金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纪元海、陆荷苓:“真……真有啊?”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都同样瞠目结舌。 还真有啊? 这铺子自从洪江涛死后,经过了皮三猴子、黄翠英接连居住,居然还藏了这么一个秘密? 纪元海都感觉这件事着实是不可思议。 “是真的金子?”王竹云把小树放到一旁,对纪元海问问道。 “看上去好像是真的,否则也没必要这样折腾。”纪元海说道,“竹云,你先别碰那东西,咱们接一盆水来洗洗再说。” “洪江涛、皮三猴子他们那些人,实在是比较下三滥;他们要藏东西,搞不好就有什么恶心人的招数。” 王竹云点点头,打了一盆水来。 纪元海带上一双手套,把这块四五两重的金砖放到水里面。 清洗之后捞出来也没变色,没异常,纪元海隔着手套颠了颠:“应该是真的金砖,或者说大金条。” 王竹云忍不住说道:“这是洪江涛留下的?” “肯定不是黄翠英,应该也不是皮三猴子……只能是洪江涛。”纪元海开口说道。 黄翠英要是知道这里有金砖,怎么也不能不带走;皮三猴子要是知道有金砖,肯定也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王竹云感慨道:“还真埋在了树底下!我也是随口一说,找着玩的。” 陆荷苓问道:“这一块金砖,能多少钱啊?” 纪元海说道:“现在金子是多少钱一克?要是合适的话,换成钱倒也不错。” 主要是现在的钱购买力太强了,金子留在手里面保值作用远不如纪元海投资做生意或者购买房产。 纪元海这个问题把陆荷苓跟王竹云都给问住了,她们也都不是喜欢穿金戴银的那种人,当然对于时下金价都不太了解。 纪元海也是自己笑了一下:“金价明天再打听吧,眼下还是先拿个工具来,我看看这下面还有没有其他的金砖,说不定不只一块。” 陆荷苓找了个铁锨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挖了两下,从下面又挖出来一团油纸,还有两根同样大的金砖,估摸着都是四两多。 “应该是树根把这个油纸包给扯开了……”纪元海审视着说道,“竹云,你今天可是给我带来不少的财运啊。” “要不是你坚持下去,我们肯定也就不找了;要不是伱动这棵树,我们也发现不了。” 王竹云笑道:“这件事要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咱们三个人一起的功劳。” “是荷苓提醒了你,你才感觉不正常,然后我才感觉好玩,试了试,咱们三个人,缺一个都不行啊。” 纪元海点点头:“这话说得好,咱们三个缺一个都不行。” 纪元海说完之后,看了一眼王竹云。 王竹云的脸颊微红,面带笑容,将眼神偏转到了一旁:“你们说这下面会不会还有金砖?” 纪元海微微一怔:“还有?不会吧?” “反正挖都挖了,试试看吧。”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你这话倒是也对。” 用铁锨将土壤挖开,又挖了一会儿之后,碰到了一个有点硬的东西。 纪元海有些惊叹地对王竹云说道:“你这直觉还真准!” “还真有东西!” 王竹云和陆荷苓都很惊喜,三块金砖之外还有意外收获? 那可真是太好了。 纪元海把那硬东西挖上来,原来是一个小木箱子,已经腐烂的不太像样,用铁锨一角轻轻一撬,木箱子就打开了。 里头是一个锈迹严重的铁皮盒子。 纪元海打开铁皮盒子,里面又是油纸包的东西。 扯开油纸包,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的惊喜全都变成了惊讶——一把手枪和十发子弹,还保存完好。 纪元海默默把东西又装好,重新埋下去,移了一棵月季花种在上面。 陆荷苓和王竹云帮忙把院子里面的泥土都清理干净。 随后三人带着三块金砖,摘下来“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那幅画,回到了芳草轩。 “那也是洪江涛埋下的?” 关上芳草轩的门,王竹云忍不住开口问道。 纪元海摇摇头:“估计是洪江涛的父亲或者爷爷埋下的,当时可是动乱的年代,兵荒马乱,有点东西保护自身,也无可厚非。” “现在对我们来说,是看着挺惊人的。”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都点点头:能不惊人吗?手枪跟子弹一出来,她们直接都懵了。 怎么也想不到,金砖下面还有的“宝贝”居然是这东西啊。 “反正这东西对我们来说也没用,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纪元海说道,“就让它在土里面放着吧。”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连连点头赞同。 这种麻烦的东西,还是不要去碰为好。 之后,纪元海跟她们两人聊聊天,让她们回到后屋去休息。 ……………………………………………………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开门营业,继续售卖花草。 到上午十一点多,霍连诗和萧红衣一起来了,顺便还把袁中华给带来了。 三个人提着酒和菜,把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全都逗笑了。 “袁哥、霍哥,你们要是这样,我以后请你们可就太省事了。” “发个请帖,就等着你们上这里来请我吃饭!” 纪元海笑着说道。 袁中华说道:“我就是喜欢喝酒,除了带酒也没带别的东西过来。” 霍连诗则是笑道:“我买点菜肴来,也不算是太客气吧?” “对对,你们客气凑在一起,我就不用客气了。” 纪元海笑着让他们进去说话,自己招待了两个客人后,暂且关门吃饭。 后屋一桌子酒菜备齐了,也没有别的外人,因此六个人围着桌子坐下。 陆荷苓、王竹云两人不喝酒,萧红衣跟纪元海、霍连诗、袁中华四人都倒了一点酒。 落座之后,招呼着吃喝几下,纪元海开口说道: “袁哥,我跟你打听一件事啊。” 袁中华是酒中客,别人不举杯,他自己也是啜饮一口,说道:“找我打听事情你还用客气?直接说不就行了?” “最近金价怎么样?我准备买个金戒指,金价是不是贵啊?”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笑道:“不贵不贵,一点都不贵。” “今年这个金价啊波动很大,一月的时候,六十多块钱一克,到现在不到三十块一克。” “我估摸着现在金价就是最低了,再往下低也不太可能。” “你现在买了金戒指,过一年再卖回去,八成还有得赚。” 纪元海听后点点头,已经明白了,现在买进金子,赚多赚少不好说,但肯定亏不了多少;相对来说,现在金价处于谷底,只要往外卖,那八成就是亏。 所以现在并不是出手那三块金砖的好时候。 他口中笑着说道:“袁哥,照这么说,我买上十个八个金戒指,过上一年之后,再往外卖,是不是能赚个几百块钱。” 袁中华点点头:“一克金子赚十块,你一个戒指赚个二三十,明年可不就能赚个二三百?” “但是你也得想清楚,这金子从手里面往外兑容易,再重新买回来,可就又不是那个价格了!” “今年这个金子价格是真的波动剧烈,真便宜,我感觉不可能再便宜了。” 霍连诗好奇问道:“袁哥,怎么这么便宜?” “那当然还得从国际大事说起,话说那……”袁中华果然是个百事通,不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说周围的许多事情,跟国内国外的事情,他都说的有模有样。 纪元海、霍连诗等人听他分析金价走向,也都听的连连点头。 “袁哥,你绝对是隐藏在民间的人才,放在以前,只要是农民起义,找到一个你这样的人,那就是宋献策、牛金星一样的人啊。”纪元海笑着说道。 袁中华笑骂道:“小纪,你这话可是不安好心啊!你当我不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你把我跟他们比,他们有我一半的人品吗?” 纪元海哈哈笑了一下。 霍连诗也跟着笑了笑,然后看向纪元海: “元海,我还没问你……今天你让我和红衣来,说是有事请找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霍哥,是这么回事。” “你们应该都知道,皮三猴子在花鸟街这边,占据了原来洪江涛的铺子;洪江涛是已经被姓姚的给杀了,皮三猴子进了派出所后,就承认这个铺子是他坑蒙拐骗来的,属于赃物。” “人家当然也就把这个铺子还给了洪江涛的妻子黄翠英。” “黄翠英就着急着忙把铺子卖给我,带着钱走了;所以我除了芳草轩之外,又多了一个店铺。” 霍连诗惊喜道:“那好啊!元海、荷苓,我得恭喜你们,你们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叶妈妈肯定也会非常高兴!” 萧红衣站起身来,端着酒杯说道:“原来是请我们一起来庆祝贺喜的!那可真的要好好庆贺一下,皮三猴子那些坏人终于被惩罚,元海你们又有新的财源滚滚!” “来,一起干了这杯,大家伙儿都高兴一下!” 她主动站起来领酒干杯,也可以看得出来,她跟寻常妇女的确不太一样。 因为她说的话把气氛带动,大家也不好破坏了这个气氛。 纪元海、袁中华、霍连诗一起跟着干杯,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也都倒了茶水,跟着一起站起来。 喝过这杯酒后,纪元海才开口说道:“霍哥,红衣姐,我请你们来,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共同庆祝的缘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个店铺,我准备经营一些天南地北来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跟我的芳草轩一星期开门两天不一样,我准备让这个店铺经常开门。” “但是我跟荷苓又是大学生,这方面肯定是兼顾不起来,所以只能找合适的人。” “这人一定要是我们信任的人……” 霍连诗闻言,有些沉吟:“元海,你跟荷苓的意思是,需要我退学帮你们照顾生意吗?” “如果你们感觉这样合适,我也不是不行……” 萧红衣闻言,顿时有些皱眉。 就这么退学了,那可就太亏了。 但是要真的从江湖义气考虑,萧红衣也是感觉不得不同意——纪元海和陆荷苓是谁?是叶妈妈的女儿女婿。叶妈妈对霍连诗有再造之恩,现如今霍连诗的一切,都算是叶妈妈一点点引导着取得的。 为了报恩,霍连诗这么做,萧红衣感觉自己也只能支持他,不能反对他。 我们两口子是讲义气的,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纪元海说道:“霍哥,这怎么能行?” “你是省大学的大学生,毕业之后直接分配工作的,往后的前途无限,可不能退学。” “不退学的话,那就暂时休学?学校里面会不会同意?”霍连诗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纪元海笑道:“霍哥,你真的是想错了,我可没打算让你退学或者休学来帮我的忙,本来邀请你们来,也不是为了让你帮忙。” “我跟荷苓认为,红衣姐能帮我们的忙,帮我们照料这个店铺的生意,那就最好不过了!” 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顿时全都傻眼了。 “红衣?她能行吗?” 萧红衣更是直接摆手:“我……我肯定是不行的!我混个江湖,卖艺还行,其他的我啥也不会,我不行啊!” “元海,你们可太高看我了,我是真的不行……” 说着话,一向江湖侠气的萧红衣,居然窘迫的有点不好意思脸红起来。 纪元海微笑道:“红衣姐,所有商品进货都不用你操心,所有商品卖出去都有价格,你只需要记住了价格,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就只管卖东西,这种事情你还做不好吗?” 萧红衣依旧摇头:“要是真这么容易,你找别人干也是一样啊。” 纪元海说道:“别人干这个,我们信不过啊。红衣姐,我们相信你,想请你帮忙。” 萧红衣听到这话,只感觉一股热血就冲着脑门而去,下意识地就想说:既然你们看的起我,这个忙我就帮定了! 不过话还没出口,到底是压住了,看向霍连诗:“你说,我行吗?” 霍连诗也是心里面还有点困惑不安:“元海,红衣她行吗?她可不会算数计帐,到时候东西是卖出去了,可怎么跟你交账啊?” 纪元海说道:“一月算一次总收入,反正又没有房租,只要卖出去就是赚的,其他的也就不多算了。” 霍连诗犹豫了一下,总是感觉萧红衣可能干不好,耽误了事情。 她能行吗? 袁中华在一旁说道:“这事情有什么可犹豫的?” “小纪两口子是东家,萧红衣就是掌柜的,你们还没听明白?只要掌柜的不跟东家耍心眼,不自己扣钱,这件事谁都能干。” “可要说小纪两口子来省城这才多长时间呢?他们那有什么真正可信可靠的人?随便找个人来,能写能算心眼子多,得从小纪两口子手里面偷多少钱?” “你们说是不是?” 袁中华这么一说,萧红衣立刻说道:“要让我干,我肯定一分钱都不扣!肯定给元海他们把钱都保存好,就算是老鼠咬了钱,我也赔给元海。” 袁中华笑道:“你们看,这不就行了?” “小纪两口子要的就是这么放心可靠的人!” 萧红衣终于点头:“那我就试一试?” 霍连诗说道:“咱们试一个月,要是实在没那个本事,把事情干的一团糟,就得赶紧跟元海他们说,可不能耽误了他们的生意!” 纪元海笑道:“霍哥,红衣姐,我这生意哪有什么可耽误的?就算是全赔了也不要紧。” “当务之急,还是我跟荷苓上大学,霍哥也得上大学。” “做生意这件事,就是我们试着来,没这么重要;红衣姐,你可千万不要把这件事看的太重要!” 萧红衣点点头,心里面想的却是:这件事我要是干不成,少了钱,我也没脸见人了! 袁中华这时候又啜饮一口酒,说道:“萧红衣,我问你一件事啊。” “你在这里卖东西,你的江湖朋友会不会来?” 萧红衣立刻说道:“这还用说?元海跟荷苓的正经事情,我怎么能让他们掺和?我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虽然我的朋友们说起来也都是挺讲义气的好汉子,但是到底跟元海、荷苓他们不熟,他们不会坏了我的事,有可能坏了元海跟荷苓的生意。” “这件事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 霍连诗闻言也是连忙赞同:“对,红衣,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要说。” “元海跟荷苓的生意,可不是咱们能拿着讲义气的!” “嗯,我当然知道。”萧红衣说道。 袁中华看向纪元海,微微一笑:看吧,事情妥了。 纪元海也是再也没有其他担忧,对萧红衣说道:“那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红衣姐,你说每月给你四十块钱工钱,合适不合适?” (本章完) 第63章 石开山 “多少?” 萧红衣霍然站起来。 “四十块钱。”纪元海说道,“红衣姐,你说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少?要不咱们再加一点?” “加什么加!”萧红衣一拍桌子,震得酒杯里面酒水都洒出来,“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不过日子啦?” “四十块钱,多少工人都赚不到!你给我这么多工钱,不像话!” 纪元海有些尴尬地看向霍连诗:“霍哥,伱看红衣姐……你劝劝她。” 霍连诗沉着脸说道:“我劝劝她?我先劝劝你!” “元海,你跟我兜了半天,原来不是让我们帮忙,是看我跟红衣日子过的不好,想要帮我们的忙!” “就算是你们想要帮我们的忙,这四十块钱一个月的工钱也太过分!咱们凭良心说话,红衣不管进货,不管算帐,不管其他,就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按照价格卖东西,这种事情十岁的小孩子都能做!” “你给她一个月四十块钱,合适吗?” 说到这里,霍连诗有点感动,又有点愧疚地说道:“自从你们来到省城,我们是什么忙也没帮得上。” “现在你们这样帮助我们,这一片心意……我跟红衣拿这种钱,拿的心里难受啊,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你们的钱?” 萧红衣也是心中感动:“好意心领了,这工钱太多了,万万不能收!” “你要是非要给我开这么多工钱,那我也只能不干了。” 陆荷苓劝道:“霍哥、红衣姐,这四十块钱也不是太多,我跟元海手里面钱肯定是够的……” “你们的钱再多,也不能这样拿出来给我们!这可不是一回事。”霍连诗沉声说道,萧红衣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他们两人就是一个态度,如果纪元海和陆荷苓给这个工钱,那他们也只能不干了。 纪元海想了一下,说道:“那你们说,工钱给多少合适?” “就是给你帮忙,要什么工钱?”萧红衣说道。 霍连诗也说道:“对,工钱就不要了。” 纪元海顿时摇头:“霍哥,红衣姐,你们如果这样,我跟荷苓可就要生气了。” “哪有让你们平白无故来帮忙的?而且这又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至少两三年,甚至说往后好多年,你们就一分钱不拿?我们心里能过得去吗?” 霍连诗想了一下说道:“那就象征性给一点,十块钱吧?” “现在物价都在涨,十块钱越来越不顶用,能干什么啊?”纪元海问道,“再说了,红衣姐以后估计就要常住在这里,吃喝样样都要花钱,这钱总不能不给吧?” “我跟荷苓把你们当哥哥姐姐对待,你们总不能把我们当作周扒皮一样,认为我们是这么抠门吝啬的人吧?” “我们不是认为你们抠门吝啬,是想要给你们省钱啊。”霍连诗说道,“你们赚钱也不容易……” “那你可说错了,我们赚钱可容易了。”纪元海说道。 霍连诗苦笑:“元海,你别跟我抬杠,就算你们赚钱容易,花出去的时候也得细水长流,也不能就这么大手大脚,要不然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是守不住的。” “再有呢,我跟红衣是真不好意思受你们这种照顾。” 纪元海跟霍连诗你来我往磨了好几句,到底是袁中华从里面说合,让他们俩都别这么死心眼儿。 “干活肯定要有工钱,现在干苦力的,一天都能拿到两块钱,工厂的学徒工也将近二十块钱,你要让小纪不给你们钱,那实在是不可能,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倒贴钱来帮忙啊?” 袁中华对霍连诗、萧红衣劝说道:“你们这样,小纪他们夫妻俩脸面上也实在是不好看。” “那就二十块钱吧,二十块钱真不少了。”霍连诗说道。 袁中华也让纪元海再降点钱,省的霍连诗跟萧红衣心里面难受。 “本来好好一件事,都要本着好心好意去,不要为了自己的一腔好心,让人家难受。” “就跟抢着喝酒付账似的,因为彼此都好心,因为自己强行坚持,反倒是伤了和气。” 袁中华在这方面劝解果然是专业的,纪元海和霍连诗听后,也都感觉到得考虑对方感受,别自己感觉好心好意就一定是好事,反而受了委屈似的。 “那就三十块钱吧。”纪元海对霍连诗、萧红衣说道,“霍哥,红衣姐,我希望你们千万不要再推辞了。” “你们也是都需要用钱的,总不能让红衣姐白干。” “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就考虑这方面,说真的,我想要开的工钱远比四十块钱更多,我已经是考虑过了才开了四十块钱,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是感觉太高。” 纪元海说完之后,霍连诗站起来,对纪元海敬了一杯酒。 “叶妈妈在天有灵,又给我送来一对亲人。” “元海,干了这杯酒吧。” 他说完这句话,红着眼圈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与他同饮。 萧红衣也站起身来,举杯对纪元海一举,看向陆荷苓。 陆荷苓连忙也起身。 一起共饮之后,霍连诗和萧红衣心下感动,说了不少话。 纪元海和陆荷苓、王竹云、袁中华一起听着。 不知不觉喝了一个多小时,外面有人敲门要买花,袁中华这便起身告辞。 霍连诗却是情绪激动之下喝醉了,萧红衣在后屋照顾他。 王竹云和陆荷苓收拾了饭桌。 纪元海开门营业,继续卖花草,到下午五点多,霍连诗酒醒过来,颇为不好意思地告辞离去。 纪元海把斜对过铺子的钥匙交给萧红衣,告诉她,进的货还有段时间才能来,这段时间还不上班。 萧红衣点头,顺便提醒纪元海:“这段时间可不能算工钱。” 纪元海只好答应下来。 等霍连诗和萧红衣离去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也就分别回了省大学和省城大学。 周一来到,纪元海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生活之中。 一天接着一天,一转眼到了周四,纪元海这天下了课吃过饭后,正在宿舍里面学习,辅导员来找他,说有人找他。 纪元海问了一下,原来是闫慧芳大姐一家三口。 他们上个月就给纪元海来了信,当时纪元海也给写了回信,现在是趁着有假期真的来了。 跟着辅导员出了宿舍楼,纪元海就见到了闫慧芳一家三口。 男的穿着军装,国字脸,线条硬朗,见到纪元海后,就上前一步握手:“纪元海同学你好,我叫石开山,是石小勇的父亲。” “真的是非常感谢你当初拯救了我们的孩子石小勇,你也拯救了我们整个家庭!” 纪元海连忙说不用客气。 跟石开山握过手后,纪元海又看到了闫慧芳大姐,除了石小勇之外,闫慧芳大姐的肚子又鼓起来,显然又有了新的生命在孕育。 彼此招呼过之后,石开山把一个大口袋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接过来一看,一口袋都是各种吃喝礼物,连忙感谢:“石大哥,你给我带的礼物也太多了!我实在是吃不了这么多!” “我留下两样就行!剩下的你们得拿走!” “拿走像什么样子?”石开山开口拒绝了,“我们这一路上大包小包也不容易,你可千万要收下,就当是给我们减轻负担了!” 纪元海跟他推让再三之后,只好把这一口袋东西先送回宿舍,又下来招待石开山夫妻俩,还有那个娃娃石小勇。 辅导员也没有走,跟着帮忙说说话。 辅导员和纪元海领着石开山夫妻,特意到食堂的小餐厅坐下,毕竟要有坐下说话的地方。 之后,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纪元海买了饭菜。 “大学食堂的饭菜也不算是手艺多好,条件实在有限,石大哥你们就将就一下。” “这哪儿是将就啊,有肉有菜,就已经非常丰盛了。”石开山笑着说道。 他们夫妻俩这一次主要是借着假期回家探亲,路过省城的时候专门来感谢纪元海。 纪元海也笑着说必须要感谢他们,要不然自己也得不到学校的嘉奖。 双方互相客气,也说不了什么难听的话。 纪元海也了解到石开山的确是有点机遇,因为被领导看中了,所以他妻子的事情能够汇报上去,并且部队的反应也很快。 等吃过饭,又说说话后,石开山夫妻还得买火车票回家,纪元海便把他们送到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口,石开山对纪元海郑重地握手一次:“小纪,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全家都牢牢记在了心里一辈子都不敢忘记,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我。” “无论我的能力是不是足够,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忙!” 纪元海点点头:“石大哥,我知道了,你们一路顺风。” “还有一件事,等我回部队的时候再跟你说。”石开山说道,“我回去也跟家里好好商量一下。” 纪元海怔了一下:“石大哥,你这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石开山说道,“也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嫌弃。” 纪元海沉声说道:“石大哥,千万不要再想着报答什么的!以后咱们要当朋友,总不能时时刻刻想着这种事情,要不然咱们也当不成朋友!” “放心吧,不是跟你客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石开山说道:“我先跟家里商量好,之后再开口跟你说。” 纪元海心里沉吟一下,心想他能跟家里商量什么事情? 礼物?钱财?这些方面都不需要商量才对。 其他方面,也同样不可能。 石开山一个部队上的军人,帮不了纪元海太多;纪元海也已经结婚了,也用不着他给介绍婚姻。 额,婚姻,孩子……难道说…… “石大哥,你准备让小勇这孩子,跟我认个干亲?”纪元海对石开山问道。 石开山顿时惊讶,然后咧嘴一笑:“大学生到底是大学生,一眼就把我这点花花肠子都给看出来了!” “我还想着,先跟我爹娘商量好了,到时候再跟你说。” 纪元海心想:让爷爷奶奶都知道的干亲,那毫无疑问就是真正的,正儿八经的干亲。 不是嘴上开玩笑耍闹的那种。 这话题到了这里,要是不接住,未免太伤感情。 这也是纪元海的一次选择:扩展人脉,和石开山的交情更深一步又或者拒绝石开山,双方彼此交情仅止于此。 石开山眼带期盼地看着纪元海:“小纪,你愿意不愿意?” 纪元海点头:“那当然愿意了,石小勇这孩子我看着也非常喜欢。” “那就好,那就好啊!”石开山面带喜色,“说实话,我也是你不同意,总想着做好了准备之后再来问你。” “没想到你这样有文化的大学生,居然真的不嫌弃我们这样的家庭……” “石大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们家可是光荣之家,保家卫国全靠你了,我哪有什么资格嫌弃?”纪元海连忙说道。 闫慧芳大姐也很高兴,逗弄着嘴里尚且不会说话的石小勇,让他喊纪元海“干爹”,那当然也是喊不出来,只是瞪着乌溜溜大眼睛,咯咯笑了一下。 纪元海也是笑了:半天时间,多一个干儿子,多一门干亲…… 石开山夫妻和石小勇登上火车走了,纪元海回到大学继续学习。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到花鸟街。 陆荷苓和王竹云商量写作的事情,也抽空学习。 萧红衣在斜对面铺子里面住着,因为商品未到,也没有开门营业。 不过花鸟街上各商铺老板也都是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洪江涛铺子到了纪元海手中,又有一个女掌柜的准备开门营业。 萧红衣对于不认识的外人警惕性还是挺高的,没有跟他们说太多话。 不过毕竟不少人见过她和纪元海来往、说话,因此都猜测,纪元海以后的花草可能会常开,而不再是周末两天。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未来,山行等人就都坐不住了,晃头晃脑在芳草轩附近转悠,总想要打听一点消息。 (本章完) 第64章 奇物轩 “小纪!生意兴隆啊!“ 又是一个周六的上午,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又来到花鸟街,山行满脸笑容跟纪元海打招呼。 纪元海点点头:“山哥,你也生意兴隆!” “对了,小纪,我有点事情想要找你说,你稍等一下。”山行说道。 纪元海有些意外:“山哥,伱想说什么事情啊?我这准备开门做生意,可耽误不了太长时间。” “耽误不了太长时间。”山行笑呵呵说着,“小纪,是这么回事,我有个朋友啊,他专门是做店铺招牌的,往上面数,祖宗八代都是干这个的,手艺精湛,人人都说好。” “以前的时候燕子李三都用过他家的招牌!” 纪元海听的笑了:“山哥,我没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如把话说得更简单直白一点?你这朋友是什么意思?” 山行说道:“我这朋友也是到处找活干啊,最近看着你另一间铺子也快要开张了,他就托我问问你,要不要帮你换一个招牌——你看看洪江涛那一家子的真正是糟心烂事,‘有德轩’不光没有品德,连脸面都丢尽了。” “还有,那对联上还有骂洪江涛的话,挂着也不雅观。” 兴许是缺什么就强调要有什么,洪江涛的店铺名为“有德轩”;洪江涛失踪之后,“有德轩”门口、对联上都被人用油漆涂上了骂洪江涛的话,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现在门口上的东西都被萧红衣清理干净,整个店铺里里外外,都被萧红衣打扫了不止一次。 就是那对联上的东西,萧红衣感觉自己文化浅薄,不敢乱动,所以一直都保留着。 要说起来,山行说的这件事也对,纪元海的确是应该换招牌名称和对联,免得跟洪江涛那边再有什么联系。 但是纪元海早看出来山行的品行相当一般,违法犯罪的事情未必能做得出来,其他的事情却是相当不可信。 他主动推荐别人给纪元海做招牌,纪元海肯定是怎么都不能相信他的话。 因此,纪元海说道:“山哥,你这话说的太对了,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只不过这件事就不用麻烦你朋友了,我前两天刚找了别人已经在准备了。” 山行怔了一下,脸色一沉。 他是真的给纪元海推荐制作招牌的人?那当然不是,他其实是想要知道纪元海是不是真的要开店铺,店铺名字是什么。 他之前直接打听,萧红衣为人性子又直爽,也直接把他给拒绝了,不告诉他;他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拐弯抹角的来打听纪元海的店铺究竟是干什么的。 纪元海回答的话,验证了他心里面的猜测——真的要开店铺了。 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纪元海因为自身时间问题,开店铺一周两天,就算是赚钱,花鸟街的各位老板也能忍受得住,毕竟人家就开门两天,能赚多少钱是靠的人家真才实学。 这要是芳草轩开门两天捞钱,有德轩常年开业,大家伙儿的花草生意还做不做了? 压抑着心中的些许不快,山行继续打听:“小纪,你既然自己已经有了主意,那倒是也不错!” “我明天的时候就跟我那位朋友说一声。” “对了,小纪,你那招牌准备叫什么名字啊?我之前还跟我朋友说,你肯定还得开一个新的芳草轩,还得跟奇花异草有关系呢!” 说完这话,山行眼巴巴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这才明白,他这一枪绕来绕去,是为了试探自己是不是再开一个芳草轩,生怕自己抢了他们生意。 这说起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不过纪元海之前不太愿意跟他们多说什么,萧红衣又是生怕多说话辜负了纪元海和陆荷苓开给的三十块钱工钱,严格恪守不多说话,不乱交朋友的原则。 因此山行等人是百爪挠心,就是不知道答案。 见到他连这拐弯抹角的主意都想出来了,纪元海感觉再不说,他们这些人估计就真的要急眼了,闹出来什么脸面不好看的事情对纪元海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索性就说了:“山哥,这回你可猜错了。” “我这个花草的生意也就芳草轩能做,其他人还真做不了。” “这个店铺,我准备是让人帮忙卖一点奇石、各地特产之类的东西。” 山行顿时长长出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随后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对纪元海露出笑容,里面颇有几分真挚:“小纪,我感觉你做这个生意就很好!祝你一本万利,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啊!” “嗯,多谢你的吉言相赠了!” 纪元海说了一句,带着王竹云和陆荷苓到了芳草轩。 进了芳草轩之后,王竹云和陆荷苓都忍不住笑起来,她们也都看出来山行是害怕纪元海再开一间新的芳草轩,这才有了刚才的一番试探,说到底还是担心害怕。 这也说明了纪元海的本事是多么厉害。 芳草轩开门营业,山行也是迫不及待地把刚打听到的消息,跟花鸟街的其他老板都说了。 经营花草的店铺老板听完之后,全都大大松一口气。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 要是真的多一个全天营业的芳草轩,那大家伙儿就是真的没办法活了,只能齐心合力对付小纪老板,把他赶走。 至于说卖点奇石、土特产之类,在花鸟街这里也有一两家,生意也就普通寻常,吸引一些图新奇的顾客;关键是人家主要也不卖这种东西,主要还是卖的花鸟之类。 因此,谁也不用担心被纪元海抢了生意。 “等小纪老板新铺子开业的时候,我送个花篮祝贺一下!” 一个感觉“劫后余生”的花草铺老板开口说道。 另一个老板也说:“对,我也得送个花篮祝贺!” 山行心道:他们都送,那我也送吧,反正小纪没再开花草铺子,也还是挺好的。 ………………………………………… “岳哥,你又来照顾我生意啊?那多不好意思,看中了哪样,我送你一盆。” 纪元海卖了一会儿花草,看到岳峰来了,连忙笑着开口招呼。 岳峰微微颔首示意,说道:“我也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真要说对花草方面的欣赏,我也是比较有限,你也就不用送给我了。” 又问道:“小纪,最近省城的治安不错吧?” “岳哥,省城的治安变得很好了!”纪元海说道。 “那……你说冯雪同学,最近会出来转一转吗?”岳峰沉吟了一下说道。 纪元海听后,说道:“这可不好说,冯雪那边是父母要求她不能随便外出,也是担心她的安全;我感觉她还是挺听父母的话。” 岳峰点头:“也对,也好,听父母的话,就是孝顺。” “现在很多人就是忘了为人子女,首先要孝顺的道理。” 随后,岳峰跟纪元海说了一件事:“小纪,有这么一回事,你帮我带个话,问一问冯雪同学的意见……省城这边,有那么几个二十岁上下的同龄人,也差不多算是家境差不多的,想跟冯雪同学认识一下交一下朋友,你问问她有没有这个空闲时间。” “要是没有时间的话,也不强求,毕竟大家都能体谅,要以学习为重;要是有的话,我可以转达一下,让他们去省大学接冯雪同学,绝对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 岳峰只是转达了一些人的邀请,纪元海当然也不可能做决定,当即点头答应下来,说一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冯雪。 岳峰把话带到,随后也就走了,这一次没买花。 纪元海当然也不能指望他每次都买花。 除非每次冯雪都在,岳峰肯定愿意痛快掏钱买花,要不然还真没有那个必要掏钱买盆花,跟纪元海特意相处好了关系。 下午时候,霍连诗忙完了福利院的事情,也来到了花鸟街上。 跟萧红衣打招呼之后,来到了芳草轩这边。 “元海,你这边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忙的?”霍连诗开口问道。 纪元海说道:“倒是还真有一件事,麻烦霍哥你帮忙。” 说着话,掏出五十块钱给霍连诗。 霍连诗连忙推开:“你这又是干什么?怎么回事?” 纪元海说道:“是这么回事,霍哥,你帮忙给那个店铺想个名字,换个对联,从招牌到对联都得换新的。” “这个钱,多退少补,不是给你的。” “那倒是还行。”霍连诗接过钱来,说道,“我帮你跑一趟,置办一下。” “名字和对联先想好,我立刻就去办。” 纪元海笑道:“店铺名字和对联我就不想了,你帮忙想一下,如果你感觉想不出来,那就去找袁哥,他对这方面可精通了。” “还有,制作牌匾、对联之类的找什么人,你找袁哥给你推荐,也准没错!” 霍连诗点点头,出了芳草轩去找袁中华。 袁中华听霍连诗说了来意后,也是好笑不已:“小纪是真没把我当外人!” “行,我就帮忙起个名字,立个对联。” 沉吟一下,找出一杆铅笔,刷刷写下几个字:“店铺名字叫做‘奇物轩’,对联嘛,就叫做‘寻湖海之奇,得山岳之物,静待赏鉴’。” “就按这个来。” “你要做这个东西,就去花鸟街口坐公交车,到手艺街那边找老刘……” 袁中华说完之后,霍连诗连忙全都记住,又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袁中华问道。 霍连诗问道:“我要不要先去问问元海的意见?” 袁中华直接笑了一下,心道:终究是不如纪元海那般眼睛毒……刚认识纪元海的时候,他就看出来我几分习性,对我很是信任。 这位霍连诗,虽然也曾经一个酒桌上喝过酒,终究还是不了解我,也其实并不了解纪元海啊。 这识人的功夫差得远。 说起来,这才应该是正常大学生应该有的情况吧? 纪元海那家伙就有点像是个妖怪,年纪轻轻做事谨慎,认人精准。 要不是因为媳妇被皮三猴子调戏,他自己一巴掌打的皮三猴子爬不起来,显露出几分年轻人的朝气和火气,袁中华都感觉他这潭水有点太深了,完全不像年轻人。 回过神来,见到霍连诗还在犹豫不决,袁中华微笑道:“你去问问也无妨,不过我把话说在前面,纪元海不会改一个字。” 霍连诗听后,心道:你倒是挺自信的。 拿起那张纸,回到芳草轩,跟纪元海说了袁中华刚才说的店名、对联。 纪元海笑道:“袁哥都这么说了,咱们就这么办吧。” 霍连诗点点头,又匆忙离开花鸟街,到街口代销点的时候停下脚步:“袁哥,元海还真是一个字没改……” 袁中华哈哈一笑,挥手示意他去吧。 这人跟人的不同,也就看出来了。 霍连诗到了手艺街,找到老刘,说了制作牌匾、对联的事情,霍连诗交了定金,约定下个星期的时候,老刘去花鸟街帮忙收拾好。 等回到花鸟街的时候,却发现街口不见了袁中华。 花鸟街内倒是一片喧闹声音。 霍连诗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了萧红衣的声音:“谁都不许在我的铺子前面放肆,这是我的铺子!” 霍连诗匆忙加快了脚步,向着芳草轩那边跑去。 芳草轩前面,已经聚拢了一堆人。 花鸟街的店铺老板、许多客人都站在街旁看着。 霍连诗迅速挤开这些看客之后,终于看清楚眼前的情况。 只见纪元海、袁中华、萧红衣都在“有德轩”的店铺门口,跟另外十多个男人对峙。 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站在芳草轩门口,一边照看着芳草轩,一边张望着情况。 那十多个男人之中,领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其余的都是壮年和青年,显得很是气势逼人。 “你的铺子?你是谁啊?”那五十多岁的男人开口说话,声音很是洪亮,“我只知道,这个铺子是我们洪家的,其他的人我们一概都不认!” “袁中华,你是这附近消息最灵通的人,你跟我说,这个女人是谁,这个男人又是谁?他们凭什么说这里是他们的铺子?” 袁中华带着笑容,说道:“洪哥……这件事其实也很简单。” “你们虽然认为这铺子是你们家的,但是归根究底,人家派出所是把铺子给了洪江涛的家人。这是国家承认的,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也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这就是国家承认的。” “这话不是放屁吗?”五十多岁的洪家男人开口怒吼,“洪江涛的家人,那就是我们,还能有谁啊?” “洪哥,你冲我吼不着,也冲我骂不着。”袁中华说道,“国家承认的洪江涛的家人,那就是他媳妇,不是你们。” “什么!那个烂货跟野男人害死江涛,还有脸跟我们抢家产?”五十多岁的洪家男人叫道。 袁中华说道:“洪哥,你也别着急,我给你好好说一说。” “人家也没有跟你们抢家产——不管你们怎么猜测,反正洪江涛媳妇没有因为通奸被抓,也没有因为杀人被抓,反而派出所把店铺给了她,这就说明洪江涛媳妇害死洪江涛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人家派出所都不承认她是坏人,还把财产给她了。” 袁中华说完之后,洪家众男人顿时互相看看,窃窃私语。 要这么说,黄翠英还是清白的? 那我们来,岂不是根本管不着人家的事情? 那五十多岁的洪家男人又咆哮一声:“放屁,那个烂货——” “洪哥,这件事你说了真不算,人家派出所说了才算。”袁中华十分精明,从根本上就要承认黄翠英的清白,否定洪家说的那些流言,也只有这样,黄翠英变卖店铺才是清清白白,干净利索的。 也只有这样,他们连黄翠英的麻烦都找不到,就更不用说来找纪元海、萧红衣的麻烦。 萧红衣尚且不知道怎么回事,纪元海却已经看出来袁中华的意思,眼神示意萧红衣别再说话,就等着袁中华继续说。 被袁中华接连否决之后,五十多岁的洪家男人气势降低了许多。 “派出所也不能不分好歹……” “洪哥,这种事情你在这里闹不着,有问题找派出所去。”袁中华说道,“你看,派出所不抓洪江涛的媳妇,反而把店铺给了她。” “之后洪江涛的媳妇就把店铺卖了,这也是国家部门承认的,上面都盖了大红戳子,做不了假!” “你跟人家现在买到店铺的人根本闹不着,要找就找派出所,实在不行去找洪江涛媳妇——人家这花了钱,买了东西,你们总不能过来明抢吧?” “你们要来抢,那可又是违法的了!” 五十多岁的洪家男人听的郁闷不已,忿忿咬牙:“我们洪家的东西,拿回去倒是成了违法的了?这还有天理吗?” 袁中华笑着上前解释:“洪哥,这也没办法——你们家跟洪江涛媳妇闹得不好,喊打喊杀的,人家不愿意留下了,要说这事情也是说不清谁是谁非……” (本章完) 第65章 冯雪的打趣 袁中华处理邻里矛盾,缓和婆媳关系之类的事情做的真是太多了,一点都不含糊。 眼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洪家男人语气变化,顺着他说了两句不偏不倚的废话之后,给了他一个台阶。 那“洪哥”便也语气缓和了很多:“袁老师,你说那个黄翠英,真的是无辜的吗?我怎么感觉她跟别人乱搞,给江涛戴了绿帽子?” 袁中华立刻说道:“这事情咱们又不是亲眼见的,不过是有一个两个人这么说,谁能确定?” “凡事还得看派出所的,人家派出所都不管,咱们还能说什么?” “你们要不是这么喊打喊杀的,人家也不能吓的赶紧卖了店铺逃跑,洪哥你说对不对?” “洪哥”说道:“话是这么说……江涛被害之后,那个黄翠英跟那个叫皮三猴子的男人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我们洪家就是感觉忍不住那口气。” 袁中华劝道:“当时洪江涛不知所踪,她孤儿寡母,只能找到洪江涛的朋友帮忙——伱们当时帮忙找洪江涛了吗?当时给黄翠英帮忙了吗?你们要是不帮忙,她当然得找外人。” 袁中华这一句话算得上是灵魂质问。 “洪哥”有点低头,转而岔开话题:“她现在一走了之,孩子也不要了……” 到这里,纪元海跟袁中华也都看出来了,洪家这些人原来也不是跟洪江涛关系多好;洪江涛失踪他们一点忙没帮,确认洪江涛死了,他们抓住黄翠英的把柄、扣上帽子,就正义起来了。 要说黄翠英人品不怎么样,他们这些人打着正义口号来吃洪江涛一家的绝户,其实人品更是不堪。 袁中华笑道:“她要是去找你们要孩子,你们给吗?怕是要把她打一顿吧?” 洪哥等洪家众男人终于不说话,又跟袁中华说两句场面话,灰溜溜的走了。 等他们走后,纪元海拉住袁中华:“袁哥,今天可不能让你跑了,必须在我家喝酒!” “可帮我一个大忙!” 袁中华点点头:“正好有点喝酒的意思,那就却之不恭,大喝一场。” 霍连诗这才有机会上前一步,跟萧红衣站在一起,又跟着纪元海、袁中华一起回了芳草园。 陆荷苓、王竹云两人也都进了屋。 进屋之后,霍连诗询问一下怎么回事,萧红衣就告诉他,原来是这群洪家的男人不分好歹,来到“有德轩”这里就要找黄翠英。 得知黄翠英已经变卖店铺,顿时就闹起来。 要按照萧红衣的意思,非得跟他们打架不可,幸好袁中华这一连串的话,把洪家这群男人都给说退了! 霍连诗听到后半截,也听明白了。 对袁中华问道:“袁哥,你是故意这么说的?” “也基本上是事实,”袁中华说道,“派出所不抓黄翠英,就说明黄翠英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顶多是跟人家睡觉。” “反正这件事情,咱们就得说,黄翠英是受了洪家委屈才卖的店铺,他们找派出所也好,找黄翠英也好,总而言之找不到小纪他们。” 萧红衣恍然:“袁哥,你的意思是,黄翠英其实并不是清白的?她真的跟人睡了?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 袁中华笑着说道:“你刚才听到我说,黄翠英肯定跟皮三猴子没有睡觉吗?” 萧红衣刚才是不是还真信了,真以为黄翠英可能是清白的? 当天,纪元海置办了酒菜,招待袁中华、霍连诗、萧红衣,郑重跟袁中华道谢。 “袁哥,要不是你,我这会儿估计要跟洪家的人打起来了。” “幸好有你啊,寥寥几句话,就把这事情给平了!” 袁中华接受了他的敬酒,喝下酒后,才说道:“小纪,你这话蒙别人还行,蒙我没用。” “我就不信你没有办法。” 纪元海摊手说道:“袁哥,你这次可是真的说错了,我还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里是人生地不熟,没有袁哥你开口,我跟洪家能说什么?能搭上话吗?” “额,这倒也是……”袁中华笑了一下,“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这顿酒菜我吃的心安理得。” “你再吃多少次,都是心安理得,可别跟我客气。”纪元海笑道。 袁中华笑呵呵口中答应着,心里却没当真。 他只有自己的原则,断然不会去乱占别人的便宜。 纪元海也感谢霍连诗、萧红衣两人帮忙,霍连诗和萧红衣都连忙表示不用感谢,这都是应该的。 吃过饭,霍连诗和萧红衣回了“有德轩”,袁中华也回了家。 纪元海一如既往忙碌一番,今天倒是没在芳草轩住下,而是跟陆荷苓、王竹云两人回了小院住下。 小院内一切如常,纪元海和陆荷苓进了屋子之后关上门,上床后说了一会儿话,便拥抱在一起。 之前耽搁事情不少,两人没有欢聚,今天晚上自然是免不了欢聚了半夜。 后来纪元海依旧精猛,陆荷苓又不成了,她便不由地提了一个问题:“元海,咱们寒假的时候,你跟刘姐才真正……之前的时候她都是怎么帮你的?我也帮帮你。” 纪元海小声跟她描述了一下。 陆荷苓瞪大眼睛:“能,能行吗?” 纪元海笑道:“你要是感觉不合适,那就算了……” 话还没说完,陆荷苓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打着呵欠,出屋门洗漱。 王竹云也黑着眼圈,打着呵欠出来。 陆荷苓疑惑地看她一眼,心说她怎么也没睡觉啊? 我跟元海有事要办,她应该没事才对,难道熬夜写稿子了? “竹云,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又有写作灵感了?” 王竹云怔了一下,随后点头:“啊,对对对,我又有灵感了!” “写出来了吗?让我看看?”陆荷苓一边说话,一边活动了一下嘴唇,又伸手揉了揉脸颊,生怕肿了被人看出来。 王竹云也没看出来她这是干什么,倒是被陆荷苓问的有点心虚:“还没有写完,等我写完了投稿之前,一定给你看一下。” “对了,荷苓,你昨天是不是也写稿子了?” 陆荷苓的脸顿时一红,尴尬回答:“嗯,我也在写稿子——” 话还没说完,看见了王竹云促狭的笑容,顿时涨得通红:“竹云,你捉弄我是吧!” 王竹云连忙收敛笑容,一本正经:“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她越这么说陆荷苓越是感觉不好意思,匆匆瞪了她一眼,洗漱完毕红着脸进屋去了。 不一会儿,纪元海出了屋子,对王竹云笑道:“我这一会儿不见面,你欺负我媳妇啊?你这女恶霸当真是了不得。” 王竹云有点酸溜溜地说道:“我要真是女恶霸就好了!” “嗯?这话怎么说?”纪元海问道。 “那当然是毫不客气,想抢什么就抢什么,什么也不用顾忌!”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笑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种潜力啊?好好发展一下,争取占山为王。” 王竹云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你是真不懂,还是懂了装不懂!” 说完话,也不跟纪元海对眼,低着头匆匆走了。 一起去芳草轩的时候,三个人重新有说有笑,早晨的事又像是没有发生过。 中午的时候,陆成林的汽车来了,给纪元海的店铺送来了第一批货。 他这一次去外地,顺便搜罗的一些看着还挺新奇有趣的东西。 总共一麻袋,收了纪元海两百块钱货款,随后开车走人。 麻袋里面有一个本子,记录着各种货物的进价,加起来是两百多块钱;陆成林等于是从外地带东西回来,不仅一分钱不赚还赔了几十块。 好在赔的不多,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感觉这也只能理解为二叔对他们的好心照顾,要是再去掰扯起来,却又不太好了。 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连忙把货物都取出来,依次摆好。 纪元海估量着出了售卖价格,一一告诉萧红衣和霍连诗,并且用笔记录下来。 “从今天开始,这些货物就算是陈列在货架上,准备开始卖了。” “但是我们做生意也不能依靠这个有德轩的招牌,所以还得下周换了奇物轩的招牌之后,才能正式开门营业。” “到时候,二叔应该也会送来第二批货物。” “红衣姐,你可一定要做好了准备。” 萧红衣点点头,郑重说道:“少了一毛钱,我就不是人!” 纪元海笑道:“倒也不用这么严肃。” “那当然是要的!”萧红衣说道。 霍连诗也郑重点头:“我有空的时候也会帮红衣算帐,一定不会出差错。” 纪元海只好劝两人不要把事情放在心上,东西只要卖得出去,能够盈利就行了,其他的千万别想太多。 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忙碌了一天,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省大学,王竹云也回了省城大学。 第二天见到冯雪,纪元海就跟她说了岳峰提起来的那件事。 冯雪直接嗤笑一声,摇摇头:省城的年轻一辈,有什么可见的? 又跟纪元海解释道:“我如果去见他们,那么出于礼貌,无论如何都得先前去拜见岳老。” “我专心于学习,不问外面的事情也就算了;不专心学习,去跟同龄人耍乐,却对省城的重要人物岳老不见,实在是不够礼貌。” “但是呢,这件事就是一整个串联着的;我见了岳老,其他人见不见,不见就不礼貌,见了还有其他人想要见我。” “这麻烦可就无穷无尽了。” 纪元海点点头:“那就不去见。” “我是这么想的,不去见。但是我爸那边——今天下课之后,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我的做法对不对吧。”冯雪说道,“我也不想无缘无故得罪别人。” 纪元海听到这话,顿时不由地笑了一下。 冯雪疑惑:“你笑什么?” 纪元海重复了一下她刚才的话:“我也不想无缘无故得罪别人。” 冯雪一开始不解其意,回过神来才明白他是在内涵自己上个学期的糟糕交友情况,顿时没好气地抬起手肘,要给他一肘子。 如今已然五月,天气已经热起来。 冯雪穿着白色连衣裙,手臂洁白,就这么对着纪元海一肘子打过来。 纪元海手掌抓住她手臂,顿时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截白色的莲藕那般晶莹好看,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冯雪没好气拍开他的手掌:“你最好少气我!” “整个省大学,就是你跟我最过不去,我到时候记住了你,毕业以后肯定让你……哼哼!” 纪元海见她这么说,也是不由地感觉好笑:“原来你现在还没有记住我这个人吗?” “当然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记住你?”冯雪一脸骄傲地说道,说完之后偷眼看纪元海。 见到纪元海正看着自己笑,显然已经发现自己是故意开玩笑,冯雪顿时也不由地笑了。 还是纪元海好玩儿,其他人虽然已经交上了朋友,但是说实话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没多大意思。 “哎,纪元海,你说岳峰还邀请我出去,他就不怕外面的治安环境太差啊?”冯雪对纪元海好奇地说道。 纪元海笑道:“这方面,我已经跟他反应过了;最近省城这边治理治安环境,效果还是很显著的。” 冯雪微微皱眉:“你已经跟他反应过了?你怎么跟他反应的?” 纪元海,刚感觉你挺好,不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吧? 如果纪元海以冯雪的名义,跟岳峰这样的人说话,那么无论之前关系再好,冯雪也必须要重新审视纪元海这个人,跟自己心目中的纪元海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幸好,纪元海没有让她失望。 当听到纪元海说的是自己遭遇的安全问题,还有另外一个大学生被刀刺伤的问题,从而引起了岳峰的注意,要整治治安,跟冯雪几乎是没有关系,冯雪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没有欠人情,这就好。 纪元海也没有跟岳峰说:冯雪的安全受到威胁,你们需要改善治安环境……这一切都是岳峰自己的决定,跟冯雪全无关系,只能说冯雪是间接受益的人。 “没想到岳峰他们家还挺能做事情的。” 冯雪说道:“这么说省城现在情况不错?” “这种事情谁也不好说。”纪元海说道,“反正,你既然已经决定不出去,那就干脆不要出去了,外面是什么情况,也没必要多管。” “嗯,你说的也对。”冯雪说道,“我今天跟我爸说一下,应该没必要出去沾染麻烦。” 第二天,纪元海也没问,冯雪凑到他跟前来:“我昨天打电话问我爸了。” “我爸的意思是,跟省城这边没必要牵涉太多,但是老前辈还是要尊重。” “他让我放假的时候,回京城之前,去拜访一下岳老。” 纪元海听后也是有些恍然:果然是单纯的尊重,并不涉及太多。 “你爸的主意真挺好的,都是场面人,岳家也应该就能够明白你们家的意思了。” 冯雪点头,晃了晃自己洁白的手臂:“那是当然了,也不看看我爸是谁!” “省城的那些人,差着多少段位呢。” 又对纪元海问道:“最近你们的生意怎么样了?还有那么多人排队吗?” “倒也没有那么多了,偶尔开门晚一点,还是有点排队的情况。” 冯雪又问:“回本了吗?” “当然是回本了。”纪元海说道。 冯雪略有些惊讶:“真回本了啊?八千块钱就这么快?” 纪元海点点头。 “那你还算是稍微有点生活依靠了。”冯雪说道,“接下来干什么?是不是要安心学习了?” “我在学校的时候,一直都是安心学习的。”纪元海说道,“校外就跟学校没多大干系了。” 冯雪惊讶:“你倒是真能够分得清楚——意思就是接下来你还要继续做你的生意?我爸可是说了,如果继续做生意下去,一个把持不好,你可能自己的前途就毁了。” 纪元海对此颇感惊讶:“你对你爸也说了太多我的事情吧?” “闲得无聊,打电话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冯雪说道,“接下来还是卖花草?那可挺无聊的。”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光是花草,我又买了一个铺子,准备卖一些天南地北的奇怪有趣小东西。” 冯雪惊讶:“咦,这个好玩儿!” 随后又再次惊讶:“嗯?你又买了一个店铺?真够可以的啊,纪元海,按照咱们的政治教育来说,你很有潜力,卖出绞死自己的绳索啊!” 纪元海哈哈一笑:“你这是夸我还是咒我?我就是这样的资本家?” “两家店铺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开工厂了?那还不是大资本家?”冯雪笑着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也没跟她真的探讨下去。 拿自己的未来,跟这个心高气傲的姑娘打趣,也太没意思了。 “总之,你这个店铺很有意思,下次带我去。” 冯雪对纪元海说道。 (本章完) 第66章 找茬的 嗯?还想出去? 纪元海听到冯雪的话,沉吟了一下:“冯雪,你要去看看热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话得说在前面。” “你爸妈认为你不适合出去,我也不好直接带伱出去;出去之前,你需要跟你爸妈打电话说一下。” “要不然,不管你有没有出事,蛊惑你离开学校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 纪元海说完之后,冯雪先是诧异,随后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这么说,你也有害怕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纪元海无奈地微微摇头,说道:“你哪里看见我天不怕地不怕?” “我总不可能顶着你爸妈的命令,强行带你出去吧?” 冯雪笑过之后,对纪元海点头:“你这么考虑也对。” “我跟我爸说一声,毕竟省城这边的治安已经大大改好了,我是白天出去白天回来,应该也不会出事。” 纪元海见她肯答应,也就松一口气。 经过上次的事情后,在冯雪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纪元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领着冯雪外出了,不管出事不出事,人家知道了,很容易就会把你想成是一个心怀叵测的人。 周五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元海、冯雪、陆荷苓、邱家璐、朱芳芳跟平时一样坐下吃饭。 冯雪坐在陆荷苓身边,跟纪元海说道:“那件事,我爸答应了。” 一直唯冯雪马首是瞻的朱芳芳立刻好奇询问:“什么事情啊?” 因为朱教授和朱芳芳一直以来都表现很好,冯雪倒也没有给她脸色看,而是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如果不乐意,那就不说。 纪元海心说朱教授都已经去了芳草轩一次,也没什么可隐藏的;尤其是邱家璐和朱芳芳也没有对其他人乱说过,都是比较知道分寸的人。 “其实就是冯雪周末的时候跟我们去花鸟街那边玩。” 纪元海言简意赅地说道。 朱芳芳对冯雪的事情格外上心,立刻就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冯雪父母是不让冯雪离开省大学,免得出现安全问题;现在冯雪跟纪元海他们出去,先跟父母打了招呼,已经得到允许可以出去了。 对此,朱芳芳也只能感慨同样是人,人家就是不一样的待遇。 自己家想尽办法讨好冯雪,吃喝各方面都注意,也不过是让冯雪的态度稍稍缓和一下,算是“朋友”。 纪元海和陆荷苓跟冯雪就不同了,人家能让冯雪打电话回京城,询问父母可不可以出去,最后还获得了允许。 这事情可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我们也能一起去吗?”朱芳芳问道。 纪元海倒是没想着拒绝,只是冯雪直接就开口拒绝了:“人太多就没意思了,吵吵闹闹的也不好。” 朱芳芳立刻说道:“那我就不去了。” 邱家璐笑着说道:“等以后有空的时候再去看看吧,我其实也挺好奇的。” 朱芳芳顿时感觉脸面不是那么难看了:“对,有空再去看也一样。” 陆荷苓笑道:“随时欢迎。” 虽然说陆荷苓说的是随时欢迎,冯雪不喜欢人太多,朱芳芳和邱家璐也就不打算去了。 周六这天,纪元海、陆荷苓、冯雪在省大学门口跟王竹云汇合。 王竹云跟冯雪两人互相点点头,也没多说话。 其实两人一见面,心里面都在嘀咕。 “她父母不是不让她外出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她那兔子的故事不知道发表没发表,今天别又哭哭啼啼的……” 好在两人都不至于一见面就互相找麻烦,随便招呼一下,就算是应付过去。 到了花鸟街上,纪元海先把芳草轩开了业,随后指给冯雪那个新买的店铺。 冯雪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不是那个皮三猴子的店铺吗?你怎么从他手里面买东西?也不感觉肮脏啊?” 纪元海说道:“我又不是从皮三猴子手里买的,再说了店铺就是店铺,到了我手里面就是赚钱用的,哪有什么肮脏不肮脏?” “那铺子不是皮三猴子的吗?”冯雪疑惑地问。 “皮三猴子在派出所认罪态度非常良好,承认这个铺子是他坑蒙拐骗来的,所以铺子就物归原主了。”纪元海说道,“我是之后找机会买下来的。” 冯雪点点头,忽然一笑:“是不是因为先死了人,又被抓了皮三猴子,所以特别便宜啊?” 纪元海点点头:“算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主要还是对方急着出手,所以我就低价买到了。” “低价?比八千块钱便宜多少?”冯雪问道。 纪元海跟她没什么可隐瞒的,主要是纪元海相信自己就是再多十倍百倍的钱,人家冯雪也不会升起其他乱七八糟的心思。 纪元海笑道:“便宜了两千。” “真行啊,还真便宜,难怪你能刚赚到钱就赶紧买下来。”冯雪说道。 又说道:“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现在看也没什么意思。”纪元海对她提醒,“一会儿换招牌,就算是正式开业了,到时候看个热闹,再去里面看一看。” “行啊,那就等一下再说。”冯雪感觉还挺好奇的。 纪元海这边芳草轩营业,另一边霍连诗和萧红衣也过来了,跟纪元海说了今天的安排。 一会儿手艺街的老刘过来,把奇物轩的招牌、新的对联换上去,原来的有德轩招牌和对联,也能给他带走,折算一些钱。 再之后就是开门营业,红带子都准备好了,开业大吉也写好了,鞭炮也准备好了。 就等九点多十点时候,正式开门营业。 纪元海对此没有意见,一切都交给他们。 他和陆荷苓、王竹云在芳草轩忙碌,冯雪时不时探头看一眼。 过了一会儿,冯雪笑道:“好,开始了!” 陆荷苓和王竹云便一起出了芳草轩的门观看,纪元海待顾客买了花草之后,也出门观看。 只见一个皮肤焦黄,胡子拉碴的汉子把带着红带花的“奇物轩”招牌挂上去,“有德轩”招牌已经取下来放在一旁。 又把门口对联也换好了。 随后萧红衣和霍连诗两人手脚麻利地将开业大吉的字体贴在墙上,点燃了鞭炮。 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红纸碎屑,烟火气息,这就是真正的开业了。 “小纪老板!恭喜发财啊!” 山行捧着一盆花,上面挂着“恭贺开业、财源广进”的彩条,跟纪元海招呼一声,送到了奇物轩门口。 纪元海着实没想到,这花鸟街上竟然还能冒出来这样的人情往来,但是开业当天人家送来了,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纪元海也是连忙笑着招呼,口中喊着:“山哥,你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 山行笑呵呵说着。 其他店铺老板,也有五六家,有的送一盆花,有的送个花篮,都是对纪元海新开的店铺表示庆祝。 纪元海将他们的名字、店铺都记在心里——别的不说,以后有人情往来,还个礼也就是了,真的交情那肯定是指望不上。 冯雪在一旁看着,倒也感觉热闹好玩。 等众人都恭喜完了,便有客人进去看商品了。 一看之下,这里面东西也就是比较新奇有趣,比如一些塑料玩具、毛绒玩具,闹钟等小物件,还有一些巴掌大的石雕,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有一些土特产,反正都是平常代销点买不到的,造型奇特的东西。 看过之后开开眼界可以,但要说花钱买下来,倒是没有几个。 冯雪过去之后,挑选了一个三十厘米大的白色毛绒熊闹钟,交了五十块钱,喜滋滋地跑回来:“纪元海,你看这东西多好看!又能抱着玩,又能当钟表!” “你这店铺里面,还真有点好东西!” 在八十年代,这样略大一点、工厂生产的蓬松毛绒玩具,的确是不多见,更不用说还跟闹钟结合起来,这可爱又实用的模样,顿时就把冯雪吸引住了。 这都是陆成林从外面做生意带来的,进价也不算太低,本身就不是给一般家庭的孩子用的。 陆荷苓笑道:“还真别说,这闹钟真是特别可爱!” “价格也不算贵,你这还挺实惠的!”冯雪很满意地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五十块钱在眼下,可跟实惠搭不上边界…… 不过,奇物轩本身就是这样的打算,并非是卖寻常日用品的地方,而是给有闲钱的人准备的各式各样的“奇物”,有用的,没用但好玩好看的,没用也不好玩好看但是足够奇特的。 也不固定什么风格,有什么奇怪有趣的玩意儿就卖什么。 正说着话,岳峰来了。 他本来是想要过来问一嘴纪元海,冯雪是不是答应了跟省城圈子里的年轻人一起结交认识一下,没想到看见冯雪抱着一个毛绒玩具跟纪元海眉飞色舞,有说有笑。 心里面顿时一喜,上前来打招呼:“冯雪同学!你好!” “哦,你好,岳峰。”冯雪收敛了笑意。 “我跟小纪说的事情,他跟你说了没有?”岳峰问道。 冯雪点点头:“说了,不过这件事我感觉比较麻烦。” 她既然这么说了,岳峰虽然心里面想的是有什么麻烦的、不就是见几个人吗,但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对对,的确是比较麻烦。” 冯雪继续说道:“我爸跟我说,省城这边真正需要尊重首先还是岳老,让我暑假放假的时候去拜访一下岳老。” “也不知道打扰不打扰?” 岳峰顿时喜出望外:“不打扰,绝对不打扰!” “我们家也是早就翘首以待了!” 几个年轻人想要认识冯雪,这种事情说起来也不是多么重要,还只是小事一件。 现在冯雪愿意拜访岳家,那就比什么都好,岳峰当然也就把这件小事抛到了脑袋后面去。 冯雪见到岳峰这样子,也是面带微笑。 这就对了,跟我爸想的一样。 去跟省城的其他人交往,越是交往多越是麻烦,闹不好爸妈都得卷到本来不怎么插手的河山省这边来。 现在只拜访岳老也就够了。 岳峰说完话后,看了一眼冯雪怀里面抱的毛绒熊,有些奇怪地说道:“冯雪同学,这玩具是从哪里买到的?做的这么精美,可真少见啊。” 主要是长毛蓬松的模样,跟那种棉绒的玩具、胶皮玩具、塑料玩具都不太一样,一眼看过去就很吸引眼睛。 “从对面那里买的。”冯雪说道,“还有,这不是玩具,这是闹钟。” 岳峰看了一眼,还真是一个闹钟——主要还是外面的毛绒玩具吸引人,里面的闹钟也就是那样。 他感觉很奇怪:花鸟街这里,卖花鸟鱼虫古董文玩,甚至于鸟笼子、烟袋嘴儿之类的物件,怎么还有毛绒玩具加闹钟这种东西卖? 真是够奇怪的! “小纪,你这对面刚开门的奇物轩,是卖什么的?”他对纪元海问道。 纪元海笑道:“主要是各地新奇有趣的东西,也不是古董什么的,就是看着什么奇特有趣,就拿来卖。” “还有这样的店铺……一会儿我得看看去。”岳峰说道。 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冯雪和纪元海,笑道:“小纪,你可别埋怨我不照顾你生意啊!” 冯雪闻言顿时忍不住笑了。 纪元海更是笑着说道:“岳哥,你只管去吧,到了那个店也一样是照顾我生意,我给你打八折。” 岳峰怔住了:“小纪,你的意思是,那个奇物轩也是你的生意?” 纪元海点头:“对,的确是。” 岳峰心中十分吃惊,想道:之前倒是没注意,只是把他当个大学生,手里面有点钱,种花草本事算是一手绝活。 现在看来,他好像真是个要成为商人的模样!要是寻常的商人也就罢了,在冯雪这样的人身边成为商人,那可比一般的商人要多重视一点。 随后回过神来,见到冯雪面带笑容,岳峰也是哈哈一笑:“小纪,看来你这生意真是不错,往后我可真的要好好关照一下!” “那我可真的要多谢岳哥了!” 纪元海笑着说道。 一行几人在芳草轩门口正说着话,三辆自行车突然从街上驶来,停在了奇物轩门口。 一个自行车上两个壮汉,共计六个人,手里面还提着两个铁桶。 下了车之后,这六个人便打量着奇物轩。 “喂喂喂,人呢?没长眼啊?出来一个招待的!” 一个壮汉叫道。 他这一句话喊出口来,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全怔住了。 这是什么人?哪里来的? 怎么无缘无故来这么六个人上门来找茬? 冯雪的眉头也微微皱紧,看向了岳峰:这是怎么回事? 岳峰的脸已经迅速变得铁青一片。 这是哪里来的混账! (本章完) 第67章 这么凶狠? 那名壮汉喊完之后,咧着嘴扯开扣子,把胸口都敞开,展露着自己的护心毛跟肌肉。 其他五个壮汉也都带着狞笑,同样敞开胸口,站在奇物轩门口。 这六个人这样作态,顿时惊的客人们纷纷退散。 刚送了花盆、花篮的几个店铺老板,也都把目光投向芳草轩这边的纪元海——小纪老板这是又惹了谁?谁干的这事情? 我们不是都商量好了,不对付小纪老板了吗? 他们几个互相看看,都感觉不像是对方看的事情,全都懵了。 这么大的动静,萧红衣和霍连诗两人当然也都听见了,他们两人走出了奇物轩,见到六个壮汉敞着胸口这一幕,萧红衣顿时冷笑一声:“我当时是谁!” “这不是白六子吗?你们的地盘不是在城西河边那里吗?现在跑这里来干什么?” 六个壮汉倒是一点也不惊讶,说道:“你就是皮三猴子相好的?” 萧红衣顿时勃然大怒:“我去你娘的狗臊皮!” “谁跟皮三猴子相好?我是小红衣,之前带着人揍了皮三猴子,伱们不知道?” 一个壮汉讶然:“你是小红衣?光是听说过,你能打个倒立,自己吃自己脚丫子,没想到长这样啊!” 萧红衣心下不安,生怕这些人是因为自己来的,耽误了纪元海的生意,但是听着他们话音,好像又不是,心里面真是又惊又怒。 “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们到底干什么来的!” 领头说话的壮汉咂着嘴说话:“啧啧啧,小红衣,你下手倒是快啊!” “我们听到消息,说皮三猴子跟姓姚的,一个进监狱,一个吃枪子,姓姚的手下也全被抓了,吕富贵更是早就被姓姚的捅死了;这么好的地方,我们白六子兄弟六个,就得过来看看有什么好处。” “比如说,这个店铺,不是皮三猴子的相好有的吗?没有了皮三猴子,说起来也应该是——谁下手快,就属于谁。” 另一个壮汉嘿嘿一笑:“大哥,这话也不一定。” “咱们兄弟六个在这里,其他人怎么都得掂量掂量!” 萧红衣听明白了。 这六个地痞无赖,是听说了皮三猴子被抓,这里是皮三猴子相好的地方,专门来“吃绝户”来了。 黄翠英这个“绝户寡妇”,还真让人看在了眼里,洪家来吃一次不说,这“道上的”,也想来吃。 这倒是跟萧红衣没多大关系,就算萧红衣不当这个掌柜,这六个人该来找麻烦的,还是要来找麻烦。 萧红衣看向了纪元海,想要请他拿个主意。 这件事,我是应该用道上的事情跟他们论一论,然后争夺店铺所有权;还是应该报警什么的? 要按照萧红衣的想法,这时候就应该跟白六子划下道来,然后彼此比拼兄弟朋友多少,最后总得有一方认输。 也许有可能不认输,但是得有一个“德高望重”的江湖老人,从中说和一下,彼此各退一步。比如萧红衣给白六子一些钱,让他不要再来捣乱,这叫全了江湖义气。 以后见面,双方还都是客客气气招呼着。 这就是江湖厮混的一套。 但是,萧红衣也知道,纪元海、霍连诗他们都肯定是不太愿意看到这样解决的。他们都不太想要让萧红衣继续厮混江湖。 随着萧红衣的目光看过来,纪元海微微摇头,示意她先不要回应,也不要行动。 因为,芳草轩这边的岳峰已经近乎忍不住了。 自从纪元海说过治安问题已经影响到大学生后,岳峰回家跟家人商议后,都感觉的确应该整治治理一下省城的治安问题。 这整治之后,的确是街头巷尾的很多无所事事的人,都被训斥一通后熄灭了作奸犯科的心思。 这就大大减少了游荡青年的数目。 虽然只是暂时的,并不能除根的,只是治标不治本,但终究是短时间内收到了成绩。 但是岳峰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面前,就在京城来的冯雪同学面前,居然就敢冒出来这种厚颜无耻的下三滥东西! 这街道办是怎么办事的! 下达的要求,为什么不好好贯彻! 简直是当面就把岳峰的努力成果给掀翻,打了他的脸! “小纪,你帮个忙,去把街道办的人叫来。”岳峰说道。 纪元海说道:“岳哥,这具体以什么名义,叫什么人来?” 岳峰听后也是难免犹豫一下——以自己的单纯职位,也不过是跟街道办主任平级,要隔着单位指挥人家、呵斥人家,前提必须是对方认识岳家。 如果对方不了解岳家,把自己当面怼了,岳峰也属于办事不周自取其辱。 沉吟一下后,岳峰说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这六个人,小纪,你想个办法稳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我得让街道办看看,他们干的好事!” 纪元海闻言,笑了一下:“岳哥,他们如果硬要跑,我能喊人抓住他们吗?” “抓,放心大胆的抓!”岳峰说道,“我亲眼看着,绝不会让人颠倒黑白。” “那我就放心多了。”纪元海笑道,“岳哥,你打电话去吧,这里交给我,我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岳峰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冯雪同学,你跟我一起去打电话,这里说不定有点危险。” 冯雪摇摇头:“没事儿,我就在这里看着,这大白天的,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那我一定会快去快回!”岳峰急忙说道,“小纪,你们一定要注意保护安全,不要冲动。宁可不抓人,也不能自己受了伤。” 纪元海当然知道,这贴心的提示主要是提醒的谁,肯定不是自己。 “岳哥,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等岳峰匆忙离去之后,纪元海几人再次看向奇物轩门口。 六个敞着胸口的壮汉,正在对萧红衣、霍连诗两人说笑。 “小红衣,我承认你下手是挺快,但是呢,有些事情不是说下手快就行的,还得看本事。” “我们白六子兄弟六个,出来混比你早点儿。” “你小红衣的名声,我们也略知一二,都说你是女中豪杰,讲义气重情分。” “咱们都是道上混的,有什么事情就得按照道上的规矩来说话……” 萧红衣因为收到了纪元海的提示,对他们的话一言不发,倒是惹得他们都哄笑不已,感觉这个小红衣挺好欺负。 这些地痞无赖,对待软弱的人恶毒起来,真是比杀人放火的罪犯还要恶毒加恶心。 小红衣这样表现,毫无疑问他们就有了更加得寸进尺的想法,表情也变得格外猥琐,挤眉弄眼,把霍连诗的脸都气红了。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从芳草轩门口走了过去,开口说道:“你们六个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在我的店铺门口大闹?” “你的店铺门口?” 一个壮汉打量一眼纪元海,笑道:“你跟小红衣是什么关系?” “我是东家,这店铺是我买下来的。”纪元海开口说道,“红衣姐是我找来的掌柜,帮我卖东西。” “哦?” 六个壮汉一起盯着纪元海,顿时让围观众人全都捏了一把汗——这六个人,不会打小纪老板吧? “人家都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一次我们可算是找到正主了!” 一名壮汉说道:“我们白六子从城西初来贵地,还没打个招呼,实在是不应该。” “还没请教,你是什么人?怎么就拿了皮三猴子的铺子,做起了生意?” 纪元海不紧不慢,说道:“你这一句话里面,全是错误,我得一点一点跟你解释。” “我是什么人,我是一个做生意的人,不是你们道上的人,也从来不参与你们的那些事情。” “我不是拿了皮三猴子的铺子,我是花钱买下来的这个店铺,经过了有关部门的公证,不是虚假的。” “再者,这也不是皮三猴子的铺子,这是洪江涛的铺子,后来洪江涛死了,皮三猴子坑蒙拐骗把这个铺子弄到手,再后来到了派出所,就把这个铺子重新归还给了洪江涛家人手里面。” “我是花钱从洪江涛家人手里面买了这个店铺,跟皮三猴子没有关系,跟你们这些道上的人更没有关系;我这个铺子是合法的买来的,谁也抢不走。” 那六个壮汉听完纪元海的话,面面相觑。 一个壮汉小声说道:“哥,这怎么办?跟皮三猴子没关系啊。” “虽然跟皮三猴子没关系,但是跟我们有关系。”领头壮汉低声说道:“咱们来都来了,如果不占了便宜再走,这一块地方的人还以为咱们白六子都是孬种!” “再说了,这片地方,姓姚的都被抓去吃枪子了,咱们放心大胆一点,就能在这里说了算!” 其他五个壮汉点点头,全都深以为然。 大哥说得对,咱们得威风一下。 那个领头的大哥开口说道:“这位老板是做生意的,我先祝你生意兴隆达三江,财源广进通四海,五湖四海皆兄弟,三山五岳尽朋友!” 纪元海淡淡说道:“感谢你有心了,不过,我这个人不太喜欢交朋友,就不要这么多兄弟和朋友了。” “哎,你这话就不好听了!”领头的壮汉说道,“出门在外,不靠朋友和兄弟,你靠谁啊?” 纪元海淡淡说道:“六位,你们是为了皮三猴子的店铺而来。” “现在这里可是没有皮三猴子的店铺,你们是来错了地方。” “不过,我虽然不准备结交朋友和兄弟,但还是好客的;请你们六位稍等片刻,喝点茶水,歇歇脚再走。” 领头的壮汉说道:“茶水就不用了,我们都是一些粗人,喝不惯这个;我们这么辛苦一趟也是不容易,还请给个面子,互相照顾一下。” 纪元海问:“怎么互相照顾?” “简单,我刚才上门给你道喜道贺,你看着给个百八十块的喜钱,咱们就算是全了礼节。”领头的壮汉说道,“以后呢,你这奇物轩,我们白六子兄弟六个就给看住了,谁来也不行,都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咱们都是讲究江湖义气的,你交钱,保平安,就是值得。” 纪元海冷笑一声:“要是这么说,我要是不交钱,就不能保平安了?你们就要给我点颜色看看?” “还行吧……”领头的壮汉笑嘻嘻,“我们兄弟提了两个桶来,一个石灰粉,一个水泥粉,这喜庆的时候出现这玩意儿,也挺不好看的,你说是不是?” “好啊,还真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纪元海说道。 不是白色就是灰色,还特别呛人,真要是一桶石灰粉加水泥粉泼出去,奇物轩一天生意也别干了,顾客也不会上门。 “六位要是想要好处,就等一下吧,我们这边忙生意,过个二十分钟左右,自然有你们的好处。”纪元海说道。 那领头的壮汉嘿嘿一笑:“这位老板,做事情也太不厚道了吧?” “我们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你想做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啊?不就是把我们稳住,然后你去报警啊,去叫街道办的人来啊,把我们堵在这里,是不是?” “我就这么说吧,本来我是想要好声好气跟你说话,看来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厉害——我查二十声,你拿一百块钱出来,你要是拿不出来,看到我们两个铁桶没有?今天泼了,明天还来泼。” “今天是石灰粉,明天可就说不准是什么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迈步走上前去:“还真厉害啊,你们明天准备什么?” 说着话,走到了两个提着铁桶的壮汉面前,看了一眼石灰粉和水泥粉。 领头的壮汉笑道:“兴许是粪水,也或许是死狗死猫死老鼠……这位老板,你喜欢什么提前说,我们专门给你准备。” “纪元海!”冯雪见纪元海这样冒险,居然走到几个坏人面前去,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同样担心,但是她们知道纪元海比较能打,倒是不敢贸然开口提醒纪元海。 领头的壮汉看了一眼冯雪,笑着问纪元海:“这位是老板娘啊?脸盘可够嫩的,怎么看着还不到二十岁啊?”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你们可真是会作死。” 领头的壮汉诧异看向纪元海:“什么?” 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个自称是做生意的年轻老板,把他两个兄弟一拳一个砸翻在地上。 这两个兄弟本来提着石灰粉和水泥粉,“咣当”就扔了东西蜷缩在地上,跟想要卷成一团的蛇似的。 随后纪元海又是两拳,白六子六个兄弟,又躺下两个,依旧是蜷缩在地上抽凉气,愣是站不起来。 还站着的,居然只剩下白六子跟另外一个壮汉。 他妈的,邪了门了! 他怎么这么能打! 没等领头的壮汉反应过来,纪元海的拳头也来到他身上。 这一拳挨到身上,领头的壮汉才知道自己的五个弟弟为什么全都蜷缩不能动。 这一拳好像把他肠胃里面东西都给锤出来,剧痛无比,张着嘴就想吐又吐不出来,实在是除此之外,其他再也干不了什么。 “你要是不提她,我下手兴许还轻点。” 纪元海淡淡说了一句,看向萧红衣:“红衣姐,帮忙把他们捆起来,等一会儿有人来收拾他们。” 萧红衣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示意纪元海看看周围。 霍连诗、冯雪、花鸟街的一些看热闹的客人,各位店铺老板这时候都鸦雀无声,看着纪元海。 白六子兄弟六个有多么嚣张,现在纪元海这位小纪老板,就显得有多么——多么凶悍。 哪有做生意的老板,亲自出手把六个地痞无赖当街揍趴下的? 这也太离谱! 包括萧红衣这个道上的,都感觉离谱。 纪元海可是省大学的大学生啊,应该浑身书卷气的。 再说了,他应该是做生意的,应该满嘴和气生财啊。 怎么这么凶狠的? 这拳头就跟打布娃娃似的,一下一个,脸都不红,连口粗气都不喘——这算什么大学生,什么生意人啊? “红衣姐,你还是先把人捆上吧,等一会儿还得交给法律惩罚他们。” 卧槽! 去拿绳索的萧红衣吓了一跳,白六子六个人全都麻了。 这是何等凶狠的话语! 一拳一个把我们揍成这样,按照江湖规矩,就应该把我们放了。 结果不仅不放人,还要再法办? 究竟你是坏人,还是我们是坏人? 我们挨了这顿揍,还得接受法办? “没有你们这样的——”领头的壮汉艰难地说道。 纪元海奇怪地看向他:“你到底是有什么不服气?我抓住你们这些地痞无赖,交给法律制裁,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可太不对了。 “你快把我们给揍死了,你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吗?” 领头壮汉叫道:“你也有脸叫法律?先把你抓了!” 纪元海笑着说道:“没事儿,我是守法公民,单纯阻止你们作恶,我没什么不对的。” (本章完) 第68章 马向前 对于纪元海满怀自信,认为自己不会有事,萧红衣、霍连诗和白六子等人都感觉不太可能。 包括围观的店铺老板和群众,也都感觉不太可能。 虽然白六子他们是地痞无赖,但是你这动手一点都不客气,得算是打架斗殴了吧? 怎么可能因为你有理,就能把人全都揍的爬不起来? 他们自然不知道,纪元海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已经有足够的把握,至少不会把自己搭进去。 在小山屯村民打架,纪元海下手打人,也不会有人去报警;在青山县城打菜市场地头蛇,那时候地头蛇正在被人打压,也不会有人抓纪元海。 在省城动手,要么是纪元海不动声色不露面,根本牵扯不到他;要么就是皮三猴子、白六子这种原本就有罪的人,有岳峰、冯雪他们在,纪元海如果跟他们同一阵线、有理的情况下还能被抓了留下拘留记录,那才叫离谱。 围观众人都感觉纪元海说的话过于自信。 毕竟每个地方的工作人员是什么态度,都不一定。 如果比较有正义感,愿意酌情考虑白六子六人是来闹事的,纪元海也许就是被教育两句,不要出手打人太厉害;如果不是那样的人,而是那种和稀泥式的人来了,各打五十大板、定性打架斗殴,那纪元海哭都没地方哭去。 坏人出手打人,代价不过是拘留,对他来说不算是什么;一个安分守己的好人迫于无奈出手打人,代价居然是拘留,对他来说可是跟天塌似的。 纪元海说着话,本来应该去拿绳子的萧红衣犹豫再三,小声跟他说道:“元海,还是不要拿绳子了吧?” “真把他们捆住,等到来了人,看到咱们这样张狂,对咱们直接就有坏印象,那可就不好了。” “我感觉咱们也得装一装可怜,省的挨了惩罚。”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也没再坚持。 反正自己就这么看着,白六子也跑不掉,拿绳子捆上本来也就是图省事;既然萧红衣担心,不捆也就是了。 萧红衣跟霍连诗两人把装着石灰粉、水泥粉的铁桶提起来,把嘴里哎哟哎哟叫个不停的白六子兄弟六个赶到一旁去,也不做生意,专门看着他们不让他们跑了。 围观的群众有些走了,又有些好奇过来看看,倒是一直没散去。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门口,陆荷苓略带嗔怪:“说好了不冒险,你又冒险。” 纪元海笑道:“跟他们这几个,算什么冒险?” 王竹云则是说道:“伱倒是还跟以前一样,动手倒是挺果断的。” 冯雪脸上带着笑容说道:“真没看出来,纪元海你还真挺厉害,上次打皮三猴子,还不是你真正的本事啊?” 纪元海笑道:“怎么样,怕了没?我这拳头打人可疼了。” 冯雪直接撇嘴:“我会怕你?你打我一下试试?” 纪元海笑呵呵看向她的鞋子。 冯雪顿时想起这个混蛋曾经踩自己一脚的“深仇大恨”,脚丫子都隐隐作痛起来——这家伙还真敢给自己一下,真真正正是可恶至极。 就在这时候,岳峰走了回来:“事情妥了,打电话反映了问题。” “上面应该会督促。” 冯雪微微点头,岳峰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随后扫了一眼,看到奇物轩门口萧红衣和霍连诗两个人正看守着白六子兄弟六个,那六个壮汉都嘴里哎吆哎吆叫疼,还喊着“打人啦”什么的,岳峰奇怪:“那几个地痞又怎么了?耍无赖碰瓷?” 冯雪笑了一下,点点头:“对,纪元海过去碰了他们一下,他们就这样半死不活。” “我看他们是还是想要讹钱。” 岳峰怒道:“也太无法无天了,今天必须好好收拾他们!” 冯雪赞同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说完话后,趁着岳峰没留意,冯雪对着纪元海眨眼示意:看吧,我做得怎么样? 肌肤雪白,发梢轻轻扫动,略带俏皮的笑容,让这平日甚是骄傲的姑娘,一时间竟是说不出的娇俏可爱,纪元海都不由地微微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又过了约有十多分钟,先是十多个人骑着自行车迅速赶来,正是街道办的人,到了现场之后就大声问:“谁在这里闹事!” 众人都看向奇物轩门口的白六子,街道办这些人早就受了上面督促,知道闹事的人惊动了上面领导,因此毫不客气就冲过去,准备要把这些人拿下。 就在这时候,两辆警用摩托三轮到来,下来四个警察。 领头的先跟街道办的领导点点头招呼一声,随后说道:“这件事还是让我们来办吧。” 街道办领头的领导点点头,也没强求——要说配合上面的要求,辖区内巡查,他们还算是勉强能做到。 但要说抓人审问,随着联防队渐渐不再提倡,夜间巡逻都快组织不起来了,相关工作都已经往后排,再也不是夜间联防抓贼,兼具民兵培养的街道办了。 还是交给派出所吧。 “这事情闹得,怎么跑到我们这边来瞎折腾,还让我们挨了排头……”街道办的人低声说道。 派出所过来的那个领头的人也是苦笑:“谁说不是呢?” 脸色一板,看着白六子兄弟六个:“就是你们在这里闹事?” “警察同志,我们是过来卖东西的,我们不是闹事的,我们是被人打了啊!”白六子兄弟都喊叫着,又是喊疼,又是叫冤枉,又是说自己被人打了。 派出所过来的那人顿时微微皱眉:这六个显然是地痞无赖。 但是他们说挨了打——就让他不得不好好寻思一下了。 到底是他们闹事显得可恶,还是说地痞们打架显得治安混乱? “谁打了你们?”警察同志问道。 白六子兄弟六个,齐刷刷指向芳草轩门口的纪元海:“就是他!” 街道办众人和四名警察同志都看过去,入眼看到了五个年轻人。 这五个年轻人,三个女的,两个男的,个个手腕上带着手表。 一个年龄稍大的男子,穿着干部装;年龄稍小的男子,身材挺拔,也不是寻常人家的气质。 更不用说那三个姑娘各有气质,全都是娇生惯养的模样。 警察同志和街道办同志顿时就明白了——上面督促的电话,就是因为他们才打来的。 要是严办他们,说他们跟地痞打架斗殴,那今天也不用干别的了,回去之后就守着电话等挨骂吧,搞不好就得离开单位。 警察同志当然也是有工作经验的,没有立刻跟六个地痞争辩,省的他们咆哮叫喊,把场面弄得难。 一名警察同志说道:“你们反应的情况,我们会认真调查,具体的情况,你们先跟我们回派出所再说。” “那打我们的人呢?”白六子领头的壮汉指着纪元海问道。 “等我们调查清楚之后,自然会再问这方面的情况。” 警察同志说着话,不让他们再继续发问,带着白六子六个人匆忙回派出所。 额?这就完了? 小纪老板就这么过关了?连问都没问? 众人互相看看,倒是也没感觉别的,毕竟这六个壮汉来闹事,也都是他们亲眼看见的。 就是感慨纪元海自信还真自信对了,还真没有把他定性为打架斗殴。 随着警察同志抓走人,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去,只剩下几个店铺老板、萧红衣、霍连诗等人没走。 就在这时候,他们注意到,街道办的众人也没走。 街道办领头的人面带笑容来到芳草轩门口,跟纪元海、岳峰、冯雪五人招呼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也是我们工作不仔细,才出现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你们没有什么损失吧?” 纪元海说道:“损失倒是没有。” 岳峰则是说道:“这大白天的就能出现这样的情况,跟上面要求的不许闲散人员无事乱逛相差不少。” “我感觉你们还是要注意一下,工作要仔细认真负责,不要再出现错漏。” 如果说刚才是感觉七八成把握,今天的事情跟这五个人有关;现在就是十成十的把握,就是跟他们有关! 越是这样,街道办的人越不敢大意,满脸堆笑。 又询问具体情况。 得知除了岳峰上班,其他都是大学生,而芳草轩和奇物轩都是纪元海的生意之后,街道办的人心里面更加有数了。 “纪同学,在这里经营也是不容易,有没有遇上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要是有欺行霸市的,一定要跟我们反应啊,我们街道办一定会严肃处置,绝不姑息。” “我是南市街街道办副主任,我姓曹,再有这种流氓地痞,或者其他不公平不公正的事情,你直接来找我,我一定帮忙解决。” 纪元海立刻微笑:“曹哥你好!” “我以后在这个花鸟街上做生意,可真要多麻烦您和街道办了,曹哥。” “不麻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曹副主任面带笑容说着,随后一双眼睛冷下去,扫视周围几个店铺老板,蕴含着警告意味。 那几个店铺老板全都傻眼了。 小纪老板不仅没被带走,反而跟街道办曹副主任搭上话,成了好朋友? 不对,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群人精都迅速琢磨出来了。 压根就不是纪元海运气好,而是纪元海本来就有把握,有底气。 也正因为这个把握和底气,曹副主任才跟他满脸堆笑,才为了他警告众人——都对人家小纪老板放尊重客气点! 一想到这里,这些个店铺老板都是身后冒出一背的冷汗。 幸好我们对小纪老板的某些想法,只是停留在想法和嘴上,从来没真正实施过;要是我们真的干了,我们这会儿也进派出所吃牢饭去了! 这位小纪老板看上去不起眼,实际上是一位“大爷”! 花鸟街这些蝇营狗苟的人,就没有几个真正能招惹他的! 想明白这些之后,几个店铺老板都迅速做鸟兽散,再也不敢停留着看热闹,都急急忙忙把这个“大发现”宣布出去。 街道办曹副主任面带笑容,跟纪元海、岳峰说了好一番话后,也带着手下,骑着自行车,离开了花鸟街。 ………………………………………… 街道办众人刚走,纪元海、岳峰等人还没来及说话,各家店铺老板都来说好话、买东西。 “小纪老板,我来买盆花!还是你这里的花最好!就是好看!” “小纪老板,生意真好啊!” 这些人是把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劲头,全都用在了纪元海这里,生怕纪元海不能够理解他们今天的好意。 譬如山行,就满脸带笑,从芳草轩买了一盆花,又从奇物轩买了一块石头,总共花了六十块钱。 像他这样的店铺老板足足有十多个,加起来一个小时内就给纪元海的芳草轩增加了五百块钱营业额,奇物轩那边也多了二三百块钱。 等这一阵子忙碌过去,纪元海还没停下,霍连诗过来跟他说了一件事。 奇物轩的货物,卖出去一半了,眼看货架子没几样东西,也难看。 也不知道二叔陆成林什么时候再送下一批货物来。 虽然估计着这周给一批,但是眼下是快要没有货物了。 纪元海笑道:“没事儿,有什么卖什么,都卖出去,咱们就等下一批货物来了再继续卖。” 霍连诗说道:“没货卖的时候,红衣就白拿工钱啊?” 纪元海说道:“霍哥,你还说这个——你跟红衣姐两个人一起,拿一份工钱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按道理来说,我应该也给你发一份工钱。” “你要给我发工钱,我就退学帮你做生意。”霍连诗说道。 纪元海无可奈何:“好好,我不给你发了。” 岳峰见到纪元海这里挺忙碌,跟冯雪抽空说了两句话之后,也准备告辞离去。 就在这时候,芳草轩门口来了一男一女,那男的站在门口笑着喊道:“峰哥,我听说你在花鸟街这里打了个电话,有什么事,就专门找你来玩了!” 岳峰顿时脸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又连忙跟冯雪小声解释一句:“我真没想到,打个电话,居然会把别人招来。” “这可不是我故意的!” 冯雪微微挑眉,也没说别的——是不是岳峰故意,她也不确定,跟岳峰现在翻脸也没意义。 “这是谁啊?” 岳峰低声介绍:“他父亲马跃以前是花老的秘书,后来独自出头了,如今也是有权在身的,他叫马前进。” “我之前说的几个想要结识你的同龄人里面,倒是没有他,因为他平时也是文不成武不就,不务正业的。” “要不,我现在就带他走,不在这里耽误你的事情?” 冯雪平静说道:“我又不是见不得人,还不至于见人就躲。” 岳峰听她口吻不咸不淡,关系明显冷下来,心里顿时有点烦躁——这个马向前,平时不务正业,今天倒突然消息机灵起来,来的真不是时候! 就他这种不成器的模样,岳峰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主动介绍冯雪给他认识的。 偏偏他今天就带着一股邪风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姑娘。 对于现在的风气来说,不结婚光谈恋爱,当然是耍流氓。 但是对于马向前这种性格浪荡,条件优越的人来说,已经提前过上了光睡姑娘不结婚的日子;他带的这个姑娘,就是他领着“谈恋爱”,等睡够了再踹开的。 转念一想,岳峰也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往上走的,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也不跟马向前介绍冯雪,而是直接上前一步,跟马向前笑着说道:“向前,你上次谈的那个纺织厂姑娘呢?又跟人家分手了?” “这位姑娘又是从哪儿找来的?” 马向前顿时尴尬:“峰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这不是拆我台吗?” 又跟身边的姑娘解释:“宫琳,实际上是这样——” 那个叫宫琳的姑娘,却是个面容国色天香的,年纪轻轻不仅美丽,还兼有点大气端庄,颇为少见。 听了岳峰的话后,她脸色就变了,没等马向前解释完,她就扭身往外走去:“以后请不要再跟我联系了,我是为了婚姻大事才和你见面的!” 说完话,便快步离去。 马向前连忙追了两步,伸手要抓她手臂,被她直接躲开:“请不要碰我,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马向前叹了一口气,哭丧着脸回来:“峰哥啊峰哥,你怎么拆我台啊?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你这一句话就给我拆了……” “你知道我从医学院找这么一个漂亮姑娘、摸清楚她的理想跟爱好有多不容易吗?” 岳峰听他这么抱怨,再看冯雪的脸上表情,心里面暗说:这就对了。 冯雪也的确反应过来——岳峰的确不可能泄露自己行踪,给这么一位货色,除非他是想要触怒自己父亲冯荩松。 今天这件事,还真是偶然巧合。 马向前恰好知道岳峰在花鸟街这边,就带着刚找到的姑娘过来看看,然后就被岳峰一句话给破坏了。 (本章完) 第69章 玫瑰 冯雪想明白了。 岳峰也达到了为自己辩解的目的,笑着看马向前跟自己喋喋不休抱怨。 将这一切收在眼中的纪元海,也是看清楚了岳峰之外的另一种人生选择,那就是这位马向前——在如今八十年代刚开头的时候,他这等人已经开始纸醉金迷,男女关系混乱,足以让吃不饱饭的农民们瞠目结舌,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纪元海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篇有关的故事,说的也是八十年代的事情,类似马向前这种败类,曾经逼的一位女演员出国,放弃演艺事业;还有假装诱骗无知姑娘开舞会,关了灯以后乱来。 如果今天不是岳峰为了证明马向前是个什么东西,间接证明自己没有乱把冯雪介绍给别人,那么那个叫宫琳的姑娘,很快又是一个“谈恋爱”的受害者。 对马向前这种人,纪元海是极没有好感的。 乱搞,对男女关系不负责任,只知道一时之快,坑骗人家姑娘——这个年代的姑娘基本都是奔着结婚才谈恋爱的,被这种货色骗了身子,那是真的心理创伤。 但是,纪元海也冷静理智的明白。 这不是皮三猴子,不是白六子等地痞,跟他虚与委蛇,表面客气,还是有必要的。 马向前抱怨几句之后,发现了冯雪、王竹云、陆荷苓三个姑娘,顿时眼睛亮起来,嘿嘿一笑:“峰哥,你给我拆台,我以为你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你跟我也没多大区别啊!” “金屋藏娇是不是?我要是告诉嫂子,伱可惨了!” 岳峰顿时气得脸色一黑:“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 “我是有正事的!” “哦哦,正事,什么正事?”马向前问,“说来也巧,你打电话的事情,我刚好听了一句。” “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没想到还有意外发现啊!” 岳峰心知,应该是自己跟人打电话反映花鸟街这边情况,引起了有心人注意,跟马跃说了,然后马前进听到后过来看看——也不知道是马跃故意让他来的,还是他自己来的。 看他这副脑袋里面只有娘们的蠢样子,岳峰感觉还真说不准,可能就是他带着姑娘找过来,想跟自己打个招呼。 “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意外发现也没有。”岳峰说道,“这都是我的朋友!” 随后便拉着马向前的手向外走:“好了,咱们该走了。” 又对冯雪说道:“那个我们今天还有点事情,先走了啊。” 马向前用力挣扎一下,笑着说道:“峰哥,你要不跟我介绍一下,我回去真给嫂子说啊!” 又扯着脖子看向冯雪、王竹云、陆荷苓三个姑娘。 冷着脸的不要,太没意思了。 那个温柔文雅的好—— 马向前看向陆荷苓:“那位姑娘,请问你是——” 纪元海向前一步,挡住他视线:“那是我爱人。” 马向前顿时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结婚了啊?” “那我就不喜欢这个调调了,魏东海那家伙喜欢结婚的……” 又看了一眼冯雪跟王竹云,感觉这两人对自己都是冷眼相待,马向前也是没了兴趣,他讨厌那种哄不动的女人。 再加上这里面兴许还有岳峰的相好,那就更不适合多问了。 马向前咂嘴道:“峰哥,你让我亏大了,那宫琳是我千挑万选的,你一句话就把她给我掀了……你倒是好,嫂子之外还有别的。” “你给我闭嘴!别胡说八道!都跟你说了,这是我朋友,没有你想的那回事!”岳峰没好气地拽着马向前往外走,顺便跟冯雪露出歉意表情,“他就是这种样子,咱们改天再见!” 说完话,岳峰扯着马向前走远了,嘴里还说着:“别丢人现眼了!” ………………………………………… 等他们走后,冯雪冷哼一声:“真是什么人都有,这种米虫都出来恶心人了!” 纪元海说道:“这个马家,跟岳家关系也不能算是很好吧?” “这谁知道……”冯雪说了一句,看向纪元海,“是不是装疯卖傻的?” “对你来说,是不是装疯卖傻没有任何意义。”纪元海说道,“需要认真思考的是岳峰。” 冯雪点点头:“这么说,倒是也对。” 又对纪元海说道:“还有你,也得注意。”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的确要注意。” 刚才那个马向前来找岳峰,到底是巧合,还是来试探,谁也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却是真真切切的,那就是马向前的乱搞。 对纪元海、陆荷苓来说,这个乱搞的马向前甚至还不算是威胁。 马向前嘴里还有一个人,那更不是个东西。 那个人叫魏东海,专门喜欢结婚后的妇女。 纪元海和陆荷苓以后如果真的遇上这个人,那才是真正的巨大威胁。 忙碌的时间差不多了,纪元海送冯雪回省大学,陆荷苓和王竹云今天倒是不走。 冯雪略带抗议说道:“怎么光是让我回去?荷苓不陪我回去的吗?” 纪元海笑着说道:“我们夫妻俩,你硬生生给拆散?也好意思做得出来。” “再说了,今天你好不容易外出一次,又遇上地痞、马向前这些事情;你明天好好跟你爸妈说一说吧,估计以后也不太容易出来了。” 幸好纪元海是提前让冯雪跟父母报备了,这件事埋怨不到他。 要是没有提前报备,今天又遇上这么些事情,纪元海心里面肯定难以平静。 冯雪听后也是无奈:“我这运气的确是不太好……下次再跟你一起出去,就不相信还能够遇上这些事情。” 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毛绒熊闹钟,心情又好起来:“虽然我遇上了这些事情,今天能够买到这个闹钟,还是感觉很好的。” “这小熊多好看!”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好看,不过你也注意一点,别跟别人说太多。” “知道知道,不利于跟人交朋友!” 冯雪说道。 纪元海见她这样回答,也是不由地笑了一下。 这个姑娘,也是在不知不觉地成长着,或许这就是她父母特意把她放到外地的缘故? 送冯雪回了省大学之后,纪元海回到花鸟街,倒是先被袁中华拦住了。 “整条花鸟街上都在流传,你小纪老板是大有来头的人,我可得好好跟你说两句吉祥话!”袁中华笑着说道。 纪元海笑道:“我是不是大有来头,别人不知道,袁哥你还能不知道?” 袁中华哈哈一笑,跟纪元海说笑两句。 别人能这样误会,纪元海能少一些狗屁倒灶的麻烦,其实也挺好。 至于说真正大有来头的人,袁中华今天跟着看热闹,也已经看了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没必要跟外人说。 回到芳草轩,纪元海叫来霍连诗、萧红衣一起吃晚饭。 又忙碌到夜色降临之后,跟陆荷苓、王竹云回到小院。 第二天照常开门营业,一天下来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又赚了近一千块钱。 奇物轩里面的东西都卖光了。 陆成林又送了一麻袋货物进来,听到奇物轩东西卖得精光,他也惊喜不已,连忙称赞纪元海和萧红衣能干,真有做生意的样子。 并且决定下次买一些稀奇古怪、天南地北特产的时候,每样多买一点,而且也不给纪元海让利太多了——毕竟眼看着纪元海真能够盈利,他也开始渐渐在商言商,没必要每次都亏本扶持。 纪元海对此当然是赞同的,这才是做生意长久的样子。 一直让陆成林亏本帮忙,心意上过不去,也的确不能长久。 周末结束,又是新的一周开始。 周三时候,结束了探亲假期的石开山返回部队的时候经过省城,给纪元海带了一些核桃、枣子、腊肉、鱼干之类的东西,又把两张照片留给了纪元海。 一张是他、闫慧芳和儿子石小勇的照片。 另一张是石小勇单独的照片,照片后面写着石小勇的生日。 石开山的父母也都得知了纪元海要当石小勇干爹的事情,也都颇为赞成。 这件事从此之后就算是正式定下来。 纪元海尚且没有亲生儿子,倒是有了一个两岁大的干儿子。 当天,纪元海送石开山上火车,石开山郑重地跟他拥抱一下:“兄弟,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兄弟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写一封信就行!” 纪元海也说道:“石大哥,你如果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也可以跟我说,我其他的地方帮不上你的忙,千儿八百的闲钱倒是还有。” 石开山煞是惊讶,但是终究也没多问,也感觉没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匆忙走了。 周六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外出去芳草轩。 出乎意料,冯雪居然没被她爸妈禁足在省大学,而是还允许她外出。 于是一行三人汇合了王竹云,又去芳草轩。 陆荷苓又发表了一篇散文,王竹云也在儿童文学上发表了第二篇故事,一个雏鸟成长成为老鹰,翱翔万里的故事。 冯雪听着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着有关于文学的话题,心中难免闷闷不乐。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冯雪很确定,自己并不能写出陆荷苓那种幽静文雅的文章,也并不能编出有趣好玩的故事,在写作方面并没有特长。 她也没有因此感觉自己必须应该能写好文章,写好故事。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以后应该是某报刊的记者或编辑,又或者去文联部门上班的,这方面冯雪也是没多大兴趣。 只是这时候难免感觉枯燥无味。 同在一个公交车上,冯雪不听陆荷苓跟王竹云的话,也就只能去找纪元海说话了。 “哎,纪元海……” 纪元海笑着看向她:“是不是感觉有点没意思?” 冯雪点点头。 纪元海笑了笑:“给你变个魔术。” 冯雪点点头。 纪元海就跟她表演了一下,把手指“拔掉”又“安装”回去的魔术,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小技巧,需要把手指弯曲到内侧,和另一只手的配合恰到好处。 冯雪看的津津有味,感觉总算是不虚此行。 到了芳草轩后,纪元海开门营业,冯雪跑去奇物轩买东西。 转了一圈后,有点悻悻然回来:“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纪元海听出来她的潜台词:今天没什么意思了,芳草轩的花草她不感兴趣,奇物轩的东西她也不感兴趣。 纪元海让陆荷苓到后屋陪她说话聊天、下下棋,让王竹云给自己帮忙。 王竹云一边陪着纪元海,一边嘀咕。 “这位可真是个千金大小姐,跟小孩子一样!” 纪元海笑道:“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有些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你和荷苓愿意帮我,是因为咱们原来有感情。” “但你要说她,对我们真正有多少情谊。” “到现在,终究还是隔着不可逾越的一层。” 周六上午,岳峰来了一次,跟冯雪招呼一声匆匆离去。 下午的时候,一个让纪元海挺讨厌的人来了。 就是那个马向前。 他这一次来,也让纪元海和冯雪都确定,这家伙荒唐乱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真不是巧合。 他真有点跟岳峰面和心不和的意思。 “小纪老板是吧?” 马向前一来,就说了一件事情:“你们这个店铺,有没有往外送花的服务?” 纪元海听着他的称呼,表情很平静。 “你指的是哪一种?送花盆上门那种?” “不不不……我要花盆干什么?”马向前说道,“我要的就是,就是电影里面经常演的那一种,男人对女人发起追求,然后送出一捧鲜花。” “我要这么一捧鲜花,给一个姑娘送去,表达我对她的爱意。” 纪元海点点头,明白了:“你想送的玫瑰是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意思,就是代表爱情的花朵,赠送出去之后女人高兴欢喜,然后陶醉地嗅一下花香,就是这样的情况……” 马向前说着,手舞足蹈地表演了一下电影里面的桥段。 纪元海、冯雪、王竹云、陆荷苓早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也知道他八成肚子里面还有坏水,因此谁也没有因为他的这番可笑表演而感觉好笑。 “你这里,能送这种花吗?”马向前问道。 “你如果一定要,我到也不是不行,”纪元海问道:“你要九朵玫瑰还是九十九朵玫瑰?” “为什么是九朵或者九十九朵?”马向前问道。 “这就是一个兆头,地久天长,九九归一。”纪元海说道。 “那就九十九朵玫瑰吧?”马向前说道。 纪元海微微颔首:“没问题,一朵玫瑰五块钱……你是先付款,还是先付定金?” 马向前吃惊地怪叫一声:“多少?!” “五块啊。”纪元海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要九十九朵玫瑰,就得给你四百九十五块钱?我就算是只要九朵玫瑰,也得给你四十五块钱?”马向前难以置信地问道,“怎么这么贵?” 纪元海笑了笑,看向马向前,走到自己卖的宋梅兰花前面:“你看,只是这盆花,五百块。” “我要你九十九朵玫瑰,只需要四百九十五块钱,真的很贵吗?” “卧槽!” 马向前伸着脖子,看着宋梅兰花,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好的:“这玩意儿,跟杂草也差不了多少吧?” “怎么就五百块钱?你这卖给冤大头去?” “岳哥就买走了一盆。”纪元海微笑着说道。 马向前疑惑地看看纪元海,又看看宋梅兰花:“峰哥花了五百块钱买走了一盆这个花?你这话我怎么听上去这么不实在啊?” “真的还是假的?” 纪元海微笑道:“真的还是假的,你可以自己打听一下。” 反正马向前已经把纪元海的“小纪老板”都打听出来了,纪元海相信,陆荷苓和冯雪的身份姓名他应该也都知道了。 王竹云不在省大学,他反而可能没打听到。 马向前嘿嘿咧嘴一笑:“你这个店铺,真是有点黑啊……峰哥上了你的当,我可不能上你的当!” “我就要九朵玫瑰,你帮我送到医学院门口去。” 纪元海看向马向前:“送到以后,给谁啊?” “给医学院药剂学四年级学生宫琳。”马向前说道。 “就在门口喊?”纪元海笑道,“要是这样,我可没办法送。” “没事儿,我到时候教你一个办法,让你把她喊出来。”马向前说道。 (本章完) 第70章 冯雪的感悟 马向前的话非常有信心,似乎他这个办法一出,那个宫琳就肯定会从医学院出来,从纪元海手里面拿九朵玫瑰的爱情花束。 纪元海听后,说道:“你如果真有办法让她出来,那我倒是的确可以送一下。” “不过,你大概什么时候让我去送?我这小店得专门再开始种玫瑰,或者花钱专门进玫瑰花,时间上不一定能够赶得上。” 马向前吃了一惊:“啊?玫瑰现在开始种啊?”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要么我就得去其他花草铺子临时给你买来,再送去,也挺折腾的。” “我是这么想着,伱要送花,越快越好,最好是现在收拾一下,就给我送到医学院去。”马向前说道,“就要九朵玫瑰花,这也不行?” “现在啊?”纪元海面露为难神色,“现在是不太可能,我这店铺里面没有现成的玫瑰花。” “再者,我这里不光是送的不及时,价钱也偏贵一些——要不你去这个花鸟街上的其他店铺问一问?” 马向前打量着纪元海,忽然露出几分笑意:“小纪老板,你是不是感觉九朵玫瑰总共才四十五块钱,犯不上给我办这么麻烦的事情?” 纪元海面带微笑:“这怎么可能呢?我这店铺里面没有玫瑰花,你一眼就能看见;这总不是假的,你说对吧?” 马向前嘿嘿一笑:“行,这也算你说的有理,那我不送玫瑰了。” “我从你这里挑花,挑九朵,你能不能送去?” 纪元海心中冷笑一声,就知道这家伙不是单纯的贪花好色! 连续两次跟着岳峰来,还把纪元海姓名都打听清楚,怎么可能是来送花给别人的,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百分之百是冲着冯雪来的。 纪元海说道:“你从我这里挑花,当然也可以……我也可以让人送到医学院门口去。” “顾客上门,生意肯定是要做的。” 马向前疑惑地打量他一眼:“你不自己送过去?” “有人把这件事情办妥了就行,应该不用必须我去吧?”纪元海微笑着问道。 “那倒也是……” 马向前点点头,眼角看向冯雪,见到她一脸嫌恶表情毫不掩饰,顿时心内有点不安。 妈的,我别真把事情搞砸了! 还是赶紧把这花弄出去,然后找机会跟冯雪搭话吧。 马向前想到这里,又是笑了一下,指向一盆花,“我就要九朵这种花——” “行啊,一盆四十块,共计三百六十块钱。”纪元海说道。 马向前的笑脸顿时僵住,再次发出疑问:“多少!” 纪元海平静说道:“明码标价,四十块钱一盆,你要九盆花做一个花束,就是三百六十块钱。” 这他娘的……我百十块钱就能领着姑娘玩遍省城,找机会拉上床了! 马向前十分恼火,这些狗屁花草怎么这么贵! 他是个精打细算过日子的——除了花在女人、吃喝玩乐上面,其他的地方,他不感兴趣的绝对不花,比如书籍他就一本没买过。 这三百六十块钱,给宫琳那个已经不可能再谈恋爱的女人送一次花,马向前是坚决不可能答应的。 这不是纯属浪费吗?有这么多钱,他能再破三个新鲜的了。 马向前想了想,皱着眉头说道:“你这里也太贵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买,等一会儿我去其他店铺再问问吧。” 纪元海面带微笑,对马向前的评价在心中再次降低。 有心眼,不是单纯的色鬼,但是格局也是真小——你是为了跟冯雪打好关系来的吧?你是想要套近乎来的吧?为了几百块钱,落得不三不四,不进不退,就这么不舍得这点钱? 同时,纪元海对马向前的警惕也随之提高。 岳峰、朱教授这样的人,人家是带着目标,为了达成目标可以花几百块钱,可以笑脸迎人,可以给纪元海等人起码的尊重,大家彼此都有个正常人生活的框架。 而马向前这种道德水平低下,有点小聪明,又没什么格局的人物,纪元海真是很难预测到他会不会突然干一些恶心人、下三滥的事情。 尤其是这种人跟皮三猴子还完全不同,就算是岳峰都不好给他一巴掌,跟他翻脸。 这就是纪元海不警惕岳峰,却要警惕马向前,以及他口中提起来的狐朋狗友们的缘故。 纪元海是不动声色的微笑,冯雪却是抱着手臂,忍不住“嘁”了一声。 马向前看过去,笑道:“我这……手里面刚好没钱,别笑话我啊。” 冯雪冷笑道:“没钱,可以赊账,你买吗?” 马向前干笑:“不是我不买,说真的,是真的有点贵……” “那还是不买。”冯雪说道,“不买就走吧!” 马向前嘿嘿直笑:“不是……那个……这个……我其实跟那个宫琳,也是没多少感情,这么做就是想要试着挽回一下,实在不能挽回,那我也没有办法。” “要说掏这么多钱,实在是,呵呵……呵呵……你懂吧?” 冯雪的嫌恶表情,根本不加掩饰:“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们这些玩弄感情的伎俩!” “还有,别把我们这些人当傻子,今天你来应该也是认识我的。” “就你这样的表现,还想跟我多说两句话?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你自己干的事情合适不合适吧!” 马向前倒是没感觉自己有什么错,陪笑说道:“我这个人也是个人感情生活丰富了一点,容易让人造成误解。” “其实我对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特别真诚,真的——” 冯雪直接摇头:“你没必要说了,这里不欢迎你,也不欢迎你的那些朋友们。” “你们不要来这里,也不要再来找我。” “我改天跟岳峰说一说,如果你们都是这样的态度,让你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来跟我接触……我在河山省这边上学,还真不能跟你们任何人接触,省的脏了我的名声!” 马向前从小在蜜罐子里面长大,之后身边的人都恭维他“真性情”“感情丰富”,除了父亲偶尔训斥他两句之外,还真没有人当面骂他乱搞男女关系,说会脏了名声。 他再嘻嘻哈哈,那也是混惯了,浪荡惯了,可不意味着外人这样当面说他下流,他没有羞耻心。 这时候马向前已经是笑不出来,脸皮涨得通红。 操他妈的,这京城来的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能这么居高临下说我! 但是一肚子怒火,马向前还真没办法发出来——话说回来,人家就这么居高临下,他还真就只能这么听着,别想还嘴骂回来,更别提打回来! 涨红着脸,咬着牙,马向前说了一句:“好,我这就走!” 冯雪却是又开口说道:“那个叫宫琳的姑娘,长得挺不错,挺适合嫁人的,你别再找人家去。” 操你妈!管的真多! 马向前心里面骂着,嘴里不得不答应:“我知道了。” “还有,你用什么手段,能把人家逼着出来接受送花?”冯雪问道。 马向前是真不想说这个狗屁问题,又不好不说——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省城这个圈子里面,相处起来“潇洒自如”的情况,直接被人当面骂一通,现在脸面掉在地上,还得跟人家回答问题。 “那个宫琳,虽然是医学院的学生,其实想要拍电影,想要当女演员,进艺术团。” 马向前说完之后,冯雪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那长相挺好的,干嘛要去当戏子啊?” 又对马向前问道:“然后你就骗她,说可以让她进艺术团,可以让她拍电影,对吧?” 马向前实在受不了这种逼问了,“吭哧”一声快步跑了。 要是他爸这么逼问,他还能接受;一个京城来的,陌生的姑娘,就这么仿佛跟他长辈似的逼问他,这脸真是丢尽了! 这小姑娘真是不给他留面子。 ………………………………………… 当他走后,冯雪又哼了一声:“这个姓马的一家子怎么想的?让我跟这种东西交朋友,我还要不要脸啊?” 纪元海微笑着说道:“冯雪,你不能理解这里面的逻辑?” “对啊,我真不能理解。”冯雪说道,“他们家应该是跟岳峰家不是一回事,想要跟我表达善意。” “我也承认,马向前的确不是个傻子,有点聪明机灵。” “但是这品行和德性,确定不是故意来恶心我的?他是怎么能自以为是,认为可以跟我交上朋友的?当我是傻子吗?” 纪元海摸着下巴,说道:“冯雪,我想这就是一个简单的‘知见障’,人再聪明,也很容易被自己的眼睛、感情、认识蒙蔽,从而难以认识身边的人。” “以马向前的父母来说,他们眼中的马向前,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聪明、活泼、懂事、感情丰富,大部分时间出去和朋友玩,偶尔跟姑娘逛逛街——他们肯定不会想到,马向前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专门去找姑娘欺骗感情,做的事情肮脏恶心。” “你说对吗?” 冯雪、陆荷苓、王竹云听着纪元海的话,全都怔住了。 “会是这样的吗?”陆荷苓问道。 冯雪则是说道:“他们是瞎子吗,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父母的爱,会让子女对父母有不正确的认识,也会让父母不能及时察觉子女的变化。”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顿时恍然一拍手:“我感觉能理解!” 冯雪疑惑地看向她:“你能理解?” 王竹云点头,看向纪元海:“对,我可以理解!元海,你想想看,自从我爸给我娶了后妈,生了王竹青以后,他的父爱就全给了王竹青。” “王竹青调皮捣蛋,那是他活泼可爱;王竹青碰坏了我的东西,那肯定是我没放好东西,险些伤了他宝贝儿子王竹青。” “我是外人,他们父子两个是亲近的,是有爱的,在这种父爱笼罩下,王竹青完美无缺,一切都是外人的错。” “元海,你的意思是,马向前这种情况,就跟我爸宠爱王竹青是一样——我们看来他极端可恶,人品下贱,他父母看来,这孩子还挺好的,可以用来接触冯雪,是这样吧?” 纪元海点点头:“对,这就是一重障碍。” “因为爱子情深,所以不知道儿子已经发臭腐烂,还以为他是襁褓里面无辜善良可爱的孩子。” 冯雪顿时哼了一声:“咦,他们家真恶心,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说完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包括了王竹云的父亲,而且王竹云似乎家庭环境很差,自己这样说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冯雪看向王竹云。 王竹云却是自嘲笑了一声:“你这样说,我倒是不会受伤。” “我跟元海已经商量好了,今年是大三,等我大四毕业分配了工作,那个爱子情深的家庭,我就尽可能不回去了,省的给他们一家人添堵。” 她越是这样说,冯雪心中越是感觉她可怜。 心想:以后还是不跟她做对了,她也挺不容易的,几乎等于没爹没娘吧。 冯雪忽然又注意到一点细节:咦,这个王竹云以前去找纪元海,都是称呼“纪元海”,现在怎么变成“元海”了?还说的是“我跟元海商量好了”,你们又不是两口子,这算是什么口吻? 这个王竹云,该不会是看着陆荷苓老实好欺负,挖墙脚吧? 不行,我还得注意她。 陆荷苓对纪元海是最了解的,听到他说起“一重障碍”,就感觉话还没说完,问道:“元海,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重障碍?” 纪元海点头:“当然还有,那就是——马向前根本没认为自己有错,他认为冯雪应该可以理所当然地理解他,并且和他交朋友。” 冯雪诧异:“他有病吧?我凭什么惯着他啊?他哪来的这股自信?” “就凭,在省城这个地方,岳峰都是和他称兄道弟,嬉笑打闹,没有人真正撕破他的脸。”纪元海说道,“整个省城,这么一个圈子,岳峰这样的人都跟他称兄道弟,对他乱搞不以为意,他会听多少好话,会听多少坏话?” “他的狐朋狗友们会称赞他什么?称赞他讲义气,称赞他重感情,称赞他对人真诚,心眼其实挺好,感情丰富……” 纪元海说到这里,也是嗤笑一声:“绝不会有人告诉他,你是个自私的坏种,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姑娘的痛苦上,你害了多少人。” “没人会提这么扫兴的事情,你们说对不对?” 冯雪听到这里,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 纪元海说的这些话,说的是马向前,但她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昔日在京城的情况。 那时候,也是有很多人围绕在身边,变着法子跟自己说好话,她也听惯了那些好话,从来没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然后她来到了省大学之后,足足一个学期,始终没能适应环境。 如果,她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乱来,身边那些说好话的人,会夸她的“爱好高雅”,还是像纪元海这样看得通透,说的毫不客气? 冯雪几乎是瞬间,就有了答案。 那必然是不会的。 那些人,只会像是马向前身边的那些人一样,一味的恭顺,将丑陋的行为也加以美化。 然后,冯雪对于父亲跟那些老人下棋、聊天、说话交朋友,又有了新的认识。 对自己现如今交朋友的情况,也有了全新的认识。 哪怕是关系一般的所谓“朋友”,说的话也比那种满口顺从恭维的“朋友”嘴里面说出来的更加可信一些,也能够提供更多的,全新的角度,让她来认识更多事情。 这些全新的认识和感悟,是来得那么突然,让冯雪一下子明白了很多,几乎是迫不及待就想要找人倾诉。 最好眼前就有一台电话,让她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父亲,让父亲知道自己的成长,自己的发现。 真的是太奇妙了。 可惜眼前没有电话,否则冯雪可以对着父亲喋喋不休,说上很久很久。 当她再看侃侃而谈的纪元海时候,不由自主地多了一种其他时候没有的视角。 他跟其他的人,其他的大学生,真的是截然不同。 “冯雪,怎么了?”纪元海停下话语,看向冯雪,“你是不是感觉我说的不是太好,有点感觉被冒犯?那我就说到这里。” 冯雪对刚升起来他的好印象,顿时又没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以为我冯雪也跟马向前那种人一样?” 纪元海哈哈一笑:“我可没说啊,你自己冒出来的想法,不要往我这里推!” 冯雪瞪他一眼:“你虽然没说,但我看你就是这个意思。” 纪元海无语摇头:“算了,我继续卖花,你们——” 冯雪眼睛一转:“我们可不留在这里了!好不容易找到好玩的事情,今天我们出去玩!” 纪元海诧异:“什么好玩的事情?你们上哪里玩去?” 冯雪笑道:“去医学院,找那个想要进艺术团的姑娘去!” (本章完) 第71章 表演歌舞吧 纪元海疑惑地看着冯雪:“你这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找她干什么?” “难不成你还真准备学习马向前,跟人家姑娘谈恋爱?” 冯雪气的挥拳头要捶他:“伱说的是人话吗?” “我是女的,她也是女的,能谈恋爱才怪。” 纪元海笑着抓住她雪白手腕:“好好好,不能谈……先别动手。” “我其实就是感觉有点奇怪,你去找她干什么?” 冯雪说道:“我就是感觉好玩,不行吗?” “行,当然行,太行了。”纪元海说道,“要不要我跟着?” “你跟着干嘛?”冯雪说道,“我们三个姑娘结伴,现在又是白天,我们还是坐公交车,走的都是大路,能有什么事情?” 纪元海心说也是:“你们注意安全,一会儿就回来,别忘了我得送你回省大学。” “知道了,知道了!” 冯雪点头说着,拉着陆荷苓,也喊上王竹云,一起前往医学院。 陆荷苓知道她是感觉无聊,特意来找有趣的事情做,也不多说话,就是跟她正常说笑。 王竹云对那个宫琳其实也有点好奇。 那个宫琳,她印象也挺深刻,气质就是那种特别端正,长相又不失美丽,就是那种家里正妻的模样,甚至可以说是以前皇帝的老婆、皇后就应该这种模样气质似的。 本以为这也就算了,她还想当女演员,还想进艺术团。 听马向前的意思,好像是哪怕是翻了脸,还能凭借这件事跟宫琳重新说上话——她好像真的很想从事演艺这方面的事情。 “今天,奇物轩也没有新东西,那个马向前又挺败坏人兴致,真是挺无聊的。” 路上,冯雪开口说道:“正好,我们来医学院这边逛一逛,顺便也认识一下那个想进艺术团的姑娘。” “认识她以后呢?”王竹云问道。 冯雪笑道:“反正就是随便来找的有趣事情,认识以后再说。” “对了,王竹云,你跟纪元海两个人现在称呼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注意到他喊你‘竹云’,你喊他‘元海’?” 王竹云顿时脸皮一阵微微发热,隐约发红,装作若无其事:“也很正常吧?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这样喊我。” 冯雪笑了一下,看向陆荷苓。 “荷苓,是吧,挺正常的?” 陆荷苓笑道:“嗯,挺正常的,称呼就是这样。” 冯雪不由地白了她一眼:荷苓是不是有点傻乎乎的,不争气啊。 这都没看出来? 陆荷苓对此好像一无所觉,冯雪倒是也不适合说什么了。 她开口提议道:“你们说,我们去考察一下这个宫琳唱歌跳舞的情况,怎么样?” 陆荷苓微微有点讶然:“我们考察?我们又不是艺术团的,也不是电影学校的,怎么考察?” 王竹云则是微微侧脸,不做声。 冯雪这么做,就是骗人吧? 她骗人家表演歌舞,跟马向前有什么不同? 对陆荷苓的问题,冯雪笑着回答道:“那还不容易?” “只要我感觉合适,让她去京城随便找个艺术团挂着,也不难;再说了京城电影学院也不难进,我也可以帮她进去啊。” “当然,前提是她至少得过关,要是水平特别差,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王竹云有点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想法——冯雪和马向前还是很不同的。 冯雪想的这两个办法,显然是宫琳梦寐以求的,如果宫琳知道自己只需要表演唱歌跳舞,就有机会去发展梦寐以求的演艺事业,只怕是求着都要来,抓住这个机会。 而马向前,就是根本拿着宫琳的梦想想要吊着她,目的就是把她睡了,然后一脚踢开,安排演艺事业根本不可能。 一个是帮忙实现梦想,一个是馋她身体,这里面区别可太大了。 冯雪的底气,也不是马向前这种浪荡子可以相比的。 一行三人下了公交车,到了医学院。 还没进门,就看到医学院门口站了一群人,正在看热闹。 冯雪奇怪问道:“怎么回事?” 王竹云身材高挑,微微翘起脚来看了一眼,怒道:“是马向前!他从芳草轩出来以后,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一捧花,现在正在门口纠缠宫琳。” 冯雪和陆荷苓都很是惊讶。 这人这么不是个东西? “冯雪不是已经警告他了,他怎么还敢来?”陆荷苓说道。 冯雪恼火道:“就跟纪元海说的一样,他在省城这边自以为是习惯了,早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他肯定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而且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因为他自己干这种事情干的太多了,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冯雪、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互相看看,都感觉到马向前这种人真是无可救药,自私且自以为是。 最叫人恶心的是,他父母还认为他挺好,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挺好,都不会认为他有什么错。甚至,如果不遇上冯雪这样更高一层的人,他这一生都可能这么恣意妄为且自以为是下去,没人提醒他。 三个人快步走过去,拨开人群。 只见马向前举着花,对着宫琳说道:“宫琳,我感觉你对我还是有些误会……我跟你承诺,只要你跟我尝试着相处一下,我一定会帮你完成你的梦想……” 宫琳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他:“你走吧,我不可能跟你这种人相处的。” “你这就……”马向前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说道:“说得好!” 马向前顿时勃然大怒,转头看去:“谁说的?” “我说的!”冯雪冷着脸说道,“真没看出来啊,你还真挺有胆子的,在花鸟街那边刚跟我承诺了,不找人家的麻烦;紧接着就专门来找麻烦来了,马向前,你的意思是,你说话不算数,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们家都是这样办事的吗?” 马向前的表情都僵住了,整个人如遭雷劈。 草! 这个京城来的,怎么来了? 还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结果还真的要保护这个宫琳啊?我他妈早知道我不来了! 马向前今天来,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出心口的一股邪火。 冯雪不是说,不让他动宫琳吗?他偏要回来把这个宫琳睡了,让自己心情通透一下子! 反正马向前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肯定也不会出事。 再说了,冯雪从京城来到省城,连省城医学院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警告自己别来医学院,回头她自己都肯定记不住,都找不到医学院在哪儿。 因为怀着这样“绝不会出事”的想法,又因为冯雪警告的一股邪火,他反而对宫琳志在必得,一定要睡了,出一口恶气。 但是,他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前脚到医学院,捧着花把宫琳喊出来,后脚冯雪就来了。 这个冷着脸,傲的不行的臭女人来真的,还把他当场抓了个正着。 还能怎么办?跑吧! 马向前连忙对冯雪干笑两声:“其实,我是来跟宫琳同学赔礼道歉的!” 说完话,跟宫琳深深一弓腰:“对不起,宫琳同学,我跟你道个歉,以后我绝不会再来打扰你!” 说完这句话,马向前捧着花,转头就跑出人群。 人群议论纷纷,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也都说着话各自散去了——他们瞧热闹是看男人跟女人送花的,男人捧着花跑了,就一个女人,那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宫琳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对冯雪、陆荷苓、王竹云说道:“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怎么赶走这个无赖。” “你们学校的门卫呢?”王竹云问道。 宫琳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们学校的门卫,也不肯过来帮忙。” “这个马向前,是有来头的,他们大概是知道一点,不愿意多管闲事。” 冯雪冷笑一声,说道:“倒是挺会尸位素餐!” 陆荷苓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小声提醒道:“他们也有为难之处,我们还是不要多管了。你不是想要看看宫琳的本事吗?” 冯雪点了点头,看向宫琳:“你能跟我们聊聊吗?” 因为她们一出现就赶走了马向前,宫琳一方面感激她们,另一方面也感觉她们不是寻常的姑娘,因此很痛快地点头答应下来。 “好啊,你们跟我进学校,咱们找个地方聊天吧?在这里站着说话也不方便。” 冯雪点点头,和陆荷苓、王竹云与宫琳一起走进医学院。 在路上,冯雪说起宫琳的梦想。 宫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刚开始上学的时候,受家里影响比较大,倾向于安稳的工作,还有医院方面的工作,也感觉救死扶伤非常伟大,就上了医学院。 等到开始上大学,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安稳的、一眼看到头的生活和工作,更喜欢光鲜明亮的演艺工作。 “家里好像都准备给我找一个工厂的技术员相亲了……” 宫琳说道:“我是真的不能接受这样没有意义的生活。” “就好像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什么也留不下,只是为了结婚,生下孩子,然后去死一样……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我想要站在舞台上,成名,让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叫做宫琳的人,曾经活在世界上。而不仅仅是成为孩子的妈,丈夫的妻子。” 说完这些话,宫琳看向冯雪、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心里面有点担心。 自己的话,是属于离经叛道的。 在宿舍的时候,她曾经跟舍友说起过自己的梦想,当初舍友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就仿佛她从一个好朋友忽然变成了一条蛇那样,感觉不可思议,而且格外陌生。 现在自己刚一见面,就跟三个姑娘说,自己不想结婚生孩子,只想要成名当演员。 她们一定感觉,我很怪吧? 出乎宫琳的意料,三人的眼神都没有太过于大惊小怪。 陆荷苓和王竹云都是微微点头。 冯雪则是一脸惋惜:“你这个气质和外貌,去当戏子,多可惜啊?” “可惜吗?”宫琳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倒是感觉没什么可惜的。” 冯雪其实很想说,宫琳挺适合嫁给一个有背景的人家,这外貌和气质真是绝了。 桃花杏仁眼,本该多情妩媚,在她脸上就是美而不妖,落落大方。 不过一想到宫琳家里居然给她安排技术员相亲,而马向前也把她当作下手目标,冯雪也感觉她虽然气质外貌绝佳,除非进艺术团混出来,否则还真不容易嫁入有背景的人家。 因为她起点过于低了。 “宫琳,你既然有这个梦想,想没想过如何实现?”风雪问道。 宫琳说道:“这……我倒也不是没想过,平时的时候我也在自学一些东西;但是首要的任务还是先学习,拿到医学院这边的毕业证书之后,才能进退自如。” “如果连毕业证都拿不到手,我就盲目去追逐梦想,那未免也太离谱。” “而且,我大学毕业之前,家里肯定还是要对我进行约束的;如果我不管不顾去追求自己梦想,连大学毕业都不能完成,我父母一定会非常伤心生气。” “我总得把这些都考虑好,没有了后顾之忧,再追寻自己的梦想。” 冯雪点点头:“你这样考虑的也很对,对父母和自己都还挺好的。” “你想过大学毕业以后,去哪里实现梦想吗?” 宫琳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去京城!” 冯雪顿时笑了:“为什么去京城?” “因为演艺事业,只有在京城,才能够真正出名。”宫琳说道。 冯雪笑道:“那我给你一个去京城的机会,你要不要试一试?” 宫琳惊喜:“什么?” 随后又不太敢相信:“你能给我一个去京城的机会?我怎么去?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用跟别人谈恋爱吧?” 冯雪笑道:“不用跟别人谈恋爱,至于说代价,你稍等跟我们三个表演一下你擅长的歌舞和才艺,如果我感觉看得过去,等你毕业之后,就可以帮你进入京城的电影学院或者艺术团。” “你看可以吗?” (本章完) 第72章 只是误会 感觉可以吗? 面对冯雪的问题,宫琳很想立刻回答:当然可以,太可以了。 如果冯雪是一个男的,有马向前这个前车之鉴,宫琳肯定会怀疑是不是又奔着自己身体来的,想要玩弄自己感情。 但是冯雪是一个女的,而且是能够吓得马向前夹着尾巴逃跑的女人,这说的话就比较可靠了。 她总不可能图宫琳的身体,看上去也是说话算话的。 大学毕业在即,一个进京城的机会就在眼前,宫琳没有立刻被冲昏头脑,已经称得上是比较理智了。 “请问你们三位是……” 宫琳开口问道。 “我叫冯雪,是京城来的;这两位是我的同学,陆荷苓和王竹云。”冯雪开口说道,“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就试一试,我挺想看看你自学的歌舞水平。” “如果不愿意相信我,那就当我没说过,带我们逛一逛医学院就好了。” 宫琳没有犹豫,说道:“我相信伱们,就是不知道应该在什么地方给你们表演一下。” “希望你们不要笑话我水平低,我除了以前的时候学过弹琴,唱歌跳舞都是很一般的水平,自己摸索也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没事儿。”冯雪说道,“表演一小段就行,旁边那个小树林怎么样?” 宫琳点点头,四个人离开医学院的小路,到了树林一片空地上。 一男一女正坐在一起谈理想和感情,见到四个姑娘进来,都不好意思地连忙起身离去。 等他们走了,四下清静,宫琳清了清喉咙,摆开架势,唱了一小段电影里面的选段。 一时间,树林里面只有她微微摆动摇曳的身影,与动听的歌声。 冯雪本来感觉她当戏子挺可惜的,见到她这有模有样的,唱歌声音也是柔和动听,再加上外貌条件的确优越,顿时微微点头:“挺好啊。” 宫琳停下歌声,眼中带着热切:“那……我能不能……” “可以。”冯雪开口说道,“这件事我答应你了。” “宫琳,等毕业以后你如果还想要进行演艺事业,那就来找我吧。” “你可以到省大学政法系来找我,我开学是政法系二年级;你也可以去花鸟街的芳草轩或者奇物轩那里说一声,那里的老板纪元海,是我的朋友。” 说着话,又拉了一把陆荷苓,笑着说道:“也是她的爱人。” 陆荷苓面带微笑,跟宫琳点点头。 宫琳看了一眼,想道:冯雪是个挺能拿主意的人,这个叫陆荷苓的姑娘一看就非常好说话,易于相处,大概温柔似水说的就是她吧? 宫琳点头答应之后,四个姑娘便在医学院内走着逛逛,聊聊天。 冯雪年龄最小,今年过了生日才十八岁。 宫琳年龄最大,已经二十四岁了,毕竟已经眼看着今年就要毕业。 陆荷苓今年二十一岁,王竹云今年二十二岁,倒是跟纪元海同岁。 四个姑娘互相认识之后,也都算是朋友了,迅速熟络起来。 宫琳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再次确定,真正能帮助自己去京城的,就是年龄最小的冯雪。 陆荷苓和冯雪的关系挺好,王竹云和冯雪关系明显稍差一点。 宫琳无论是作为比冯雪大六岁的人,还是作为需要冯雪开金口的人,自然都是要无条件迁就和尊重冯雪的意见。 冯雪对这样的情况倒是司空见惯。 在医学院逛了逛后,陆荷苓、冯雪、王竹云回到花鸟街芳草轩。 “怎么样?我这件事情处理的挺好吧?” 冯雪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对宫琳来说,当然是挺好。” “不过,我也算是见识到了,省城虽然有岳峰这样干正事的人,但是也有马向前那种不干正事的人啊。” “他能够对宫琳杀一个回马枪,改天说不定会对我这里也来一个回马枪,专门出一口恶气。” 冯雪听了这话,顿时冷哼一声:“他敢!” “只要他敢来这里放肆——我倒要问问他家长,到底还有没有基本的道德跟是非!” 纪元海的表情有些冷硬。 真到了那一步,如果马向前和狐朋狗友们来捣乱,冯雪也不知道真正能够发挥多大作用——京城的威慑是威慑,马向前可是省城一个人物的亲儿子,而且是宠坏的亲儿子,人家可以对冯雪满脸堆笑,连声称是,转过头来可是不耽误记恨纪元海。 这也是往最坏的情况预料。 若是真到了那地步,纪元海也只能关门大吉,将花鸟街的两个店铺关上,专心和陆荷苓在大学学习,蛰伏起来。 归根究底,纪元海不甘于错过赚钱的机会,在大学期间做事情就得对外接触。 在商业上接触的花鸟街众人、跟陆老爷子陆成林的关系拉近这些倒是都还没问题。如今接触的岳峰、马向前等人,其实都远远超出了一个普通大学生能够应对的范围。 “多谢你这份心意了,冯雪。”纪元海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纪元海将冯雪送回了省大学,回来继续卖花。 当天晚上,跟之前一样,从奇物轩喊过来霍连诗、萧红衣两人吃晚饭。 饭后,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回奇物轩,纪元海将花草扦插的差不多,就准备在前面店铺休息,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在后屋休息。 刚忙碌完,王竹云从后屋到了前面店铺来。 “元海,我在前面吧?你跟荷苓毕竟是两口子呢。”王竹云开口说道。 纪元海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王竹云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你就别管了,你不是总抱怨我耽误了你们夫妻团圆吗?我现在不耽误你们,你难道感觉不好吗?” 她总不好说,因为前两次自己侧着耳朵听墙根,知道纪元海火气旺吧? 虽然纪元海和陆荷苓已经结婚,她心中的某些悸动,也许永远也不可能变成现实,但是她也可以体谅纪元海,也不忍心让他憋着。 这份心意,她当然也是有的。 纪元海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话题,我跟你谈吧,就有点像是耍流氓似的;但要是不说吧,又感觉含含糊糊。” “就这么说吧,前面店铺这边就一个折叠钢丝床,还比较空旷,你一个人休息不好,还是我身强力壮不在乎这点变化。” “再者,我跟荷苓也不一定就非得……你说对吧?” 王竹云红着脸,看他一眼,小声道:“你跟牛犊子似的,当我不知道啊?荷苓都心疼你,怕你憋坏了,我怎么好意思耽误你们?” 荷苓怕我憋坏了? 纪元海的表情有点微妙:“你到底听了多少?” 王竹云的脸顿时越发殷红似血,低着头小声道:“别说了!让你去,你就去!” 说完话,推了纪元海一把,让他去后屋。 王竹云自己则是坐在了前面铺子的钢丝床上。 纪元海走到后屋去,陆荷苓疑惑地看着他:“竹云呢?” “她说让咱们夫妻团圆。” 纪元海低声跟陆荷苓说了几句王竹云听墙的事情,陆荷苓顿时羞得脸通红。 “她……她这……” 最后陆荷苓小声道:“元海,你怎么想啊?” 纪元海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竹云看上去乐观开朗,还有点风风火火的,其实早就被家庭变故弄出来心理阴影,离家出走不止一次,生无可恋的想法估计也有过。” “如果我们两个现在因为这件事,开始跟她见外,跟她冷淡,我担心她根本承受不住。” “还有一年毕业,到时候她走上社会,渐渐成熟,应该也就好了。” 陆荷苓点点头。 纪元海的话的确有道理,王竹云现在是经不起他们夫妻俩再“抛下”的。 家庭的温暖王竹云只能在爷爷奶奶那里感觉到,偏偏爷爷奶奶又坚持一件事,那就是她到底是父亲王文博的女儿,在爷爷奶奶那里住下,他们就一直试图努力让父女和好,家庭和睦。 为了不让爷爷奶奶难受担心,王竹云最终也只能回家里。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竹云是不止一次对陆荷苓、纪元海说过,跟他们在一起的一年时间,是十年以来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她真的舍不得跟他们分开。 所以,即便王竹云今天“越界”,掺和到两口子的夫妻事情上来,纪元海和陆荷苓也要念旧情、照顾她的心情,不能跟她开始关系冷淡。 “元海,我是担心……”陆荷苓把嘴凑到纪元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纪元海说道:“你现在怕是说的有点晚了,她的确有点这方面情绪。” “不过你也明白,竹云肯定不会对不起你我。” “我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看一步。” 陆荷苓点点头,已经明白了。 若是王竹云走上社会,有了更好的选择,或者将感情转变,纪元海和陆荷苓当然不会强求她如何如何。 若是不然,也只能到时候再看,再说。 “那今天晚上……”陆荷苓又问。 纪元海笑道:“总不能真的来一次吧?” “来,我亲爱的媳妇,让我亲一亲,咱们聊聊天,一会儿我让竹云回来睡。” “嗯!” 陆荷苓带着笑容投入纪元海怀抱,两人拥吻片刻,说一会儿亲热的话语后,聊起来冯雪、岳峰、马向前这些人。 “冯雪倒是挺好,岳峰也还可以……要是我们遇上马向前那种人,你说可怎么办?”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淡淡说道:“荷苓,你不用怕。” “咱们现在虽然在省城有了两间店铺,一个院子,还有点资产,但是说到底咱们还是平民,平民就要有平民的心态,没什么害怕失去的外物。” “得罪了他们,我大不了匹夫一怒,失去这些东西也就是了;就算是失去这些外物,失去所谓光明的前途,我依旧会尽最后一分力保护着你。” 陆荷苓听着,不由地感动到心脏都仿佛被攥紧,眼中涌出泪花,紧紧地搂抱住纪元海。 纪元海继续笑着说道:“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回到小山屯种地当农民,荷苓你可不要嫌弃我啊?” 陆荷苓脸颊上带着泪珠,凑到纪元海面前用力亲他一口。 “到时候我给你生一大窝娃娃,咱们一家子都种地,再也不上城里来啦!” 纪元海搂着她,又亲了片刻,将她咸咸的泪珠也亲吻干净。 这可爱的娇妻啊,感动了就忍不住流泪,让纪元海也是忍不住越发怜爱。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纪元海回到前面店铺,王竹云刚躺下准备睡觉,见到他来了,顿时很诧异,一句话脱口而出:“这么快?” 说完之后,王竹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脸色通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什么东西忘拿了?” “荷苓说睡不着,还得靠着你才能睡,让我回来了。”纪元海笑着说道。 王竹云听后,顿时身上也不由地一热。 他们俩刚刚那个,我就过去躺下睡觉,那岂不是等于,元海的浑身气味都在我身上? 但是,喉咙微微蠕动一下,终究也没有开口反对。 说出来就太尴尬了,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王竹云心中想着,回了后屋。 等她走后,纪元海躺下睡觉,周围还残留着一阵清香。 第二天一早,王竹云的眼圈有点黑。 纪元海继续开门做生意。 不过,到底是昨天的事情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过。 上午时候,先是岳峰来了一次,对纪元海恼火地表示马向前实在是个混账,他昨天晚上才知道,马向前居然又跑到芳草轩这里来一次。 顺便询问纪元海,马向前是不是得罪了冯雪。 纪元海点点头,把昨天马向前想要耍小聪明,跟冯雪交朋友的事情告诉岳峰。 岳峰转过头去,忍不住笑了一声。 随后转过脸来,面带微笑跟纪元海说,让他帮忙转达一下对冯雪的关切问候;如果冯雪真的很生气,他可以帮忙教训一下马向前。 纪元海看得出来,岳峰对马向前的不成器表现,那是幸灾乐祸的,而且还顺便给冯雪卖一个人情。 如果冯雪答应,他可就真的“奉冯雪的令”去教训马向前了。 这种人情,其实也是冯雪一直以来极力避免的。 纪元海什么也没说,就像是一个合格的传话筒,表示自己一定把话告诉冯雪。 岳峰走后,纪元海继续卖花草。 临近中午时候,店铺来了三个人,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妻,领着马向前来了。 得知冯雪今天不在这芳草轩,中年夫妻什么都没说,就是让纪元海告诉冯雪,他们是马向前的父母,过来跟冯雪解释一下昨天的误会。 纪元海是冯雪的同学,也是传话人,他们一家三口没有横眉冷目,看上去说话也是和颜悦色,和和气气的。 等他们走后,王竹云说道:“元海,我看着他们,好像还挺好说话的?真看不出来他们把马向前宠坏变成那种模样。” “他们来找冯雪,是专门来赔礼道歉的吧?” 纪元海微微摇头:“听话听音,我看,他们还真未必是这个意思。” “竹云,你虽然出身于王家,可是没学到多少你爷爷和你父亲这方面的东西。” “这对你来说,其实也是一种好事;要不然整天想着这些,也挺没意思的。” 他和王竹云早已经不是寻常的朋友,而是至交好友,因此说话也不用客气。 王竹云奇怪问道:“他们不是来道歉的吗?” “他们是来解释误会的。”纪元海说道,“竹云,你也是文学创作者,你仔细想想赔礼道歉和解释误会之间的区别。” 王竹云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们,依旧不认为马向前有错?” 纪元海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他们想的应该是,先解释误会,然后冯雪笑着接受他们解释,然后开始交朋友拉关系。” 王竹云是真的感觉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他们还会感觉马向前没错啊?” “因为马向前并未真正冒犯冯雪,只是去找其他人。”纪元海说道,“这些事情,他们兴许没具体问马向前,兴许问了马向前也感觉无足轻重,属于可以忽略的小事。” “最重要的是,解开误会,握手言和,不是吗?” 王竹云听的只感觉背后发冷。 她在马向前一家人的身上,看到了父亲王文博的些许痕迹。 那种将别人理所当然忽略,为了自己目标,而理所当然的去做…… 王文博跟马向前一家相比,其实不值一提,但是某些事情是共通的。 也许过上十多年,王文博的爱子王竹青就会在青山县城,重复马向前类似的行径……王文博跟马向前的父母一样,去和别人“解释误会”,而不认为有任何错误,归于自家。 幸好,我可以远离那个家庭了。 王竹云一时间,心中不再怀有伤心和怨愤,反而多出了一些庆幸感觉。 自己清清白白,不用理会那些糟心的事情,也挺好的。 傍晚时候,纪元海关店门结束本周末营业,跟霍连诗、萧红衣招呼一声,和陆荷苓、王竹云离开了花鸟街。 (本章完) 第73章 你这个同学,有点怪 “交朋友不光是单纯让自己适应周围的环境,还有着兼听则明的作用。” “一直生活在别人的赞美和夸赞中,就会不知不觉失去很多东西,比如道德底线,是非观念,基本的良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人称赞的话,那其实相当于一种越来越容易陷下去的沼泽。” “这种,可以叫做知见障。” 周日上午的学校办公室内,冯雪捧着电话,先说了自己周六遇上马向前的事情,又迫不及待跟父亲说了一大堆自己的领悟。 这些话都是她从昨天开始就憋在肚子里面的,现在真是忍不住,全部告诉了父亲冯荩松。 当她一口气说完之后,电话那头静悄悄的。 冯雪有些意外:“爸,你在听吗?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电话另一端传来冯荩松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在听。” “小雪,你在短短一年时间内,居然能够产生这样的感悟,我从心里面为伱感觉高兴和骄傲。” “从此之后,你只要记住今天说的话,至少就不是一个糊涂的庸才,不会被下面的人轻而易举的糊弄,这就是一种莫大的进步。” 冯雪兴奋地不由地抓着电话,连连点头,恨不得父亲就在眼前夸赞自己。 冯荩松继续说道:“你说的马向前事情,是如今的一个大问题,也是往后的一个大问题。” “甚至可以说,这是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所有在位者都需要面临的问题。不得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即便如此,依旧只能不断灭火,始终难以根除。” 冯雪听得出来父亲的话语中,不仅仅是对自己的教诲,还有一种难言的疲惫感觉,连忙关心问候:“爸,你没事吧?可一定要注意好好休息啊,身体才是本钱,这话可是你自己经常说的。” “哈哈,我能有什么事情?”冯荩松笑着说道,“跟外人我是不能说太多,跟你和你哥,我才能够畅所欲言啊。” “真正要做事情,是很难很难的;要不做事情,倒是很容易。” 又话音一转,询问冯雪:“对了,小雪,谁帮你分析了这么多?” “是那位讨好你,有意前往体制内的朱教授吗?如果是他的话,那还真不错,算是看的比较通透的,他已经有了可以做一些事情的潜质,倒是不妨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试试看。” 冯雪回答道:“那当然不是了,朱教授和他女儿朱芳芳,说到底也都是那样围在我身边说好话的人,他们可没有那个胆子跟我分析这些事情。” “再说了,我跟他们也谈不了这么深入。” 冯荩松好奇问道:“那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我同学纪元海啊。”冯雪说道。 冯荩松问道:“‘知见障’这个词语是他说的?” “对,是他说的。”冯雪说道,“纪元海还说了,马向前父母对马向前也有父母之爱形成的障碍,让他们不能够正确认识自己的孩子。” 冯雪把纪元海之前说的事情,林林总总跟冯荩松基本都说了。 电话另一端的冯荩松沉默下去。 冯雪疑惑:“爸?你在听着吗?” 冯荩松回应道:“我都听到了。” “我感觉……你的这个同学,有点怪啊。” “怎么怪?”冯雪问道。 “你确定他今年二十岁出头,出身于农村公社,因为考上省大学才来到省城?”冯荩松问道。 “是啊。”冯雪说道。 冯荩松说道:“我的感觉是,能说出这种话的,应该是四五十岁往上,对世间人际关系多有认知,并且知识广博。” “中老年干部或者教授,闲下心来品味一些事情,才能有这种心得和真知灼见,然后一席话教育了你,点醒了你。怎么也不应该是你一位二十多岁、农村出身的同学说出来的话。” “小雪,你确定这话是他说的,不是他询问了别人之后,又转达的?” 冯雪否认道:“那肯定不是,因为马向前走后,我们聊天,说着谈到这个话题,他就说了这番话。” 冯荩松喃喃自语:“那就是说,是他自己想到的?或者他之前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随后笑了一声,对冯雪说道:“无论如何,小雪,你这个同学以后不是池中之物,无论是走哪一条路,就凭他展现出来的这一份本事,都足以超过世上九成以上的人。” 冯雪“哦”了一声,心说纪元海可恶是可恶,但是也的确是优秀到寻常人难掩光芒。 这一点,冯雪心里也是承认的。 如果纪元海能力平庸寻常,没什么出众之处,冯雪也没这些耐心跟他相处,彼此早就形同陌路。 “爸,类似于马向前那种人——我不想结交,他们人品又差,还自以为是,令人作呕啊。”冯雪对冯荩松抱怨道。 冯荩松语气轻松:“不想结交就不结交,整个河山省能被我看在眼里的,也不过是岳老等寥寥几个;马跃那种跟花老自立门户的人,我本来也没准备结交。” “再说了,我冯荩松的女儿,想不见他们就不见他们。” “他们没这个脸面,让我们必须交朋友。” “嗯,爸,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怎么办了!”冯雪笑着说道,“以后他们那些人,我一个都不见,省的看着见了就烦!” 挂断了电话,冯雪心情很高兴,走在省大学的校园路上,都感觉身心轻快。 被父亲称赞了,很高兴;得到允许,不用跟马向前这种人、这种家庭虚与委蛇,也很高兴。 想到父亲还夸了纪元海,冯雪也是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行,这件事情可不能告诉纪元海这家伙。 要不然,他的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本来他对我就没有多少尊重,我得压一压他的气焰。 爸怎么教导我来着:越是要用一个人,越要磨一磨他的爪牙……哼哼,我要磨掉纪元海的狗爪子跟狗牙,让他给我当一个乖乖的狗狗。 想到这里,冯雪就忍不住心情又开心了很多。 不过这份好心情,等她回到宿舍之后,就顿时戛然而止。 不是有人得罪她,而是她看到了刻苦读书复习的同学们,她们正在准备期末考试,正在做复习。 本来期末考试复习也没什么,但是冯雪正好想着纪元海,一下子就在心里面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本学期开始的时候,她可是鼓足了劲头,利用新学的交朋友的技能,广交朋友,然后把纪元海从班长位置上赶下去,报去年刚入学时候的一箭之仇。 现在呢,一整个学期过去,已经进入复习阶段。 她抢夺班长这件事已经彻底变成不可能了! 太大意了! 一不留神,居然让纪元海那家伙又在班长位置上呆了整整一个学期。 冯雪拿书学习复习,这个念头可算是压到了心底。 直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冯雪见到纪元海进了教室,直接走过去。 白诚志、周恒、赵有田等人都知道她愿意靠着纪元海,老师也都偏向她,索性都主动到了前一排,后面一排留给她和纪元海坐。 冯雪忿忿不平地坐在纪元海身边。 “太便宜你了!” 纪元海讶然:“什么便宜我了?我没占你便宜吧?” 冯雪哼道:“你也得敢啊。” 随后不等纪元海继续说,她就自己解释起来:“我今年可是跟班里的同学关系都相处好了,本来是打算把你推翻,我就任班长的。” “结果一个疏忽大意,到了学期末,你居然还是班长。” “真是让你捡了大便宜,又当一个学期班长。” 纪元海好笑地看着她:“冯雪,你认真的吗?” 冯雪怔了一下,从昨天到今天的心情不快,随着几句抱怨,早就没了踪影。 也许早跟纪元海说几句话,心情也早就好了。 至于说认真的要和纪元海抢班长位置,那又怎么可能呢?她心里面早就把纪元海看成是最好的朋友之一。 如果纪元海认真起来,让她帮忙,她肯定是要帮的。 一个小小的班长位置,除了联系她和纪元海以前的往事之外,其实对冯雪来说,真的是一点都不重要。 当然,要让冯雪把这些话都从心里说出来,那还不如直接撞墙死了。 因此纪元海问她是不是认真的想要班长位置,冯雪嘀咕一声:“当我真的很稀罕呀?” 随后又换了话题,不说这件事了。 纪元海只能感慨她这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把周日时候岳峰、马向前一家人去芳草轩的事情告诉冯雪,纪元海也是完成了传话的任务。 冯雪哪能让他闲着,抓着他胳膊晃了晃,跟他分析起来。 “岳峰这个人情我不能欠,也没必要……” “马向前这家人我不准备见了,这周末他们家如果去芳草轩,你就直接开口帮我回绝了,说我专心复习备考,不能见他们。”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我有点先见之明,昨天的时候我就跟我爸说了,我爸也跟我明确说了,像是省城马向前家这种情况不见也就不见,没必要搭理他们。” 冯雪跟纪元海小声说着话,上面讲课的朱教授仿佛一点都察觉不到,虽然他平时的时候是火眼金睛,这时候可又看不见了。 纪元海听着冯雪的话,也不由感慨一声。 什么叫底气?人家冯雪这才叫底气。 直接就能回绝了。 “哎,纪元海,你眼睛也挺好的,你看昨天的时候,马向前他们一家赔礼道歉的诚意够不够?”冯雪问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 冯雪意外:“他们的诚意很差?” “他们家不准备道歉。”纪元海说道。 冯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什么?” 这个声音明显有点大了,朱教授讲课的声音都不由地停顿一下。 看了一眼纪元海和冯雪的位置后,朱教授若无其事,继续讲课。 冯雪这才压低了声音:“纪元海,马向前他们家不愿意道歉?他们家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家的意思是,周六的时候,你和马向前产生了一些误会,他们过来解释一下,把这个误会解开,然后你们就可以交朋友了。”纪元海说道,“就是这个意思。” “脸面真不小!” 冯雪冷笑:“他们以为自己是我的长辈吗?让我听他们解释误会,还得接受他们的解释?” “说来说去,他们家就是不认为马向前有错,是这个意思吧?” 纪元海点点头:“当然是这方面的意思。” “当然了,其实还有其他方面的情况;比如你冯雪毕竟只是京城来上学的,他们这样做或许感觉已经足够给你脸面了,如果是你的父亲亲自来这里,他们可能就痛快利落地赔礼道歉认错了。” 冯雪冷笑连连:“纪元海,你说的果然一点都没有错。” “他们这一家人真是陷入知见障,在这个省城呆的太久,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对错是非了。” 对马向前一家的事情,纪元海和冯雪两人就说到这里。 毕竟这一家人越说越烦人,不过就是自私、自以为是,除非冯雪父亲这样的人直接打碎他们的迷梦,否则其他的人也很难叫醒他们。 他们不说,可不代表马向前一家什么都不做。 周二时候,学校一名领导找到冯雪,询问冯雪要不要见马向前一家。 冯雪冷着脸直接拒绝,并且说自己上学期间一律不见外人。 最后补充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学校也明白应该怎么做了,将这些话转达回去。 到周六时候,纪元海自己去芳草轩开门营业。 正如同他所预料,马向前一家人又来了,又询问冯雪的意思。 纪元海转达了冯雪的话语之后,马向前一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好在他们还没有丧失理智,在冯雪的同学面前口出恶言,只是板着脸匆匆而去。 岳峰也来了一次,得知马向前一家人的情况,他是直接不掩饰了,哈哈大笑。 不得不说,马向前突然装疯卖傻摸到芳草轩来,打了岳峰一个措手不及。 岳峰差点就在冯雪面前解释不清了。 但是这件事好就好在,马向前虽然有小聪明,终究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岳峰都没来得及针对他,他就在冯雪面前原形毕露了。 接下来又是一周,纪元海想象中的风波,没有在芳草轩出现。 马向前也没有和狐朋狗友来芳草轩。 纪元海的芳草轩依旧是周末两天开业,凭借着品质绝佳的口碑,每周两天假依旧保持在一千以上的收入。 纪元海的奇物轩在萧红衣的操持下每天开业,生意也不算坏,一天也能赚个二三十块左右,这就已经不错了。 毕竟整条花鸟街上的,像是纪元海那样卖花超绝的,也是只有一家,整个省城都模仿不出来的品质。 不知不觉就到了期末考试。 早在期末考试之前,纪元海就已经跟纪家、刘香兰都写信说过了,跟过年时候一样,纪元海还是放假后在省城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家去。 等到了期末考试完毕,冯雪当然也就回了京城。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离开学校,带着行李搬到小院里面去,纪元海也就把芳草轩经营起来。 这一连续经营,整条花鸟街上卖花草的,可就全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小纪老板每天营业的威力太大了,他们的生意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但要说想办法对付小纪老板? 对不起,真不敢——南市街街道办曹副主任不止一次来花鸟街上转悠,见到小纪老板就笑呵呵称兄道弟。 有这么现管的人撑着腰,谁敢跟小纪老板耍什么心眼,玩什么猫腻?那是真的不敢啊。 好在大家都有个盼头,那就是纪元海明确说了,营业一个月,之后就等他开学以后每周末再营业。 小纪老板毕竟还是个厚道人啊! 忍一忍吧,一个月后就好了! 纪元海在忙碌着赚钱,存款不知不觉已经达到三万,陆荷苓和王竹云的写作也还在继续。 陆荷苓的第四个作品发表的时候,王竹云的第三篇故事经过退稿修改再次投稿之后,也终于发表在《儿童文学》上。 这一天,陆荷苓去陆园陪伴爷爷,准备去陆园住几天。 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在芳草轩做着花草生意。 王竹云感觉这样悠哉游哉,每天几百块钱收入,还能自由写作的生活非常美好。 “元海,要是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下去,就好了。” 纪元海笑了笑,回答道:“竹云,你明年毕业的时候总得分配工作,到时候你可就不这么想了。” 王竹云笑道:“放心吧,这方面我已经想好了。” 纪元海诧异:“哦?你已经想好了?” “对啊,我已经想好了,就在——” 话还没说完,一个人闯进了芳草轩:“冯雪在不在!我要去京城!” 纪元海、王竹云看向这个闯入芳草轩的人。 貌美端庄,正是那个医学院毕业的宫琳。 此刻她正一脸焦急,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带着汗珠。 (本章完) 第74章 宫琳的共情 “冯雪在不在?” 宫琳进门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紧接着就急迫地补充一句:“我要去京城!” 纪元海说道:“你先别着急,坐下慢慢说。” 宫琳这才停下脚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额头上不断地冒出来汗珠子。 她目光扫过纪元海、王竹云,最后还是落在王竹云身上——毕竟她们已经是熟人,而纪元海只是陌生人,甚至以前还没说过话。 王竹云感受到宫琳的目光,开口说道:“他就是冯雪说的纪元海,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直接跟我们说就可以。” “现在是放假期间,冯雪已经回京城了。” 宫琳的神情明显失落下来:“她已经回京城了?” 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宫琳轻轻喘着气站在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面前,一股香气便扑面而来。 正好来了一个买花草的顾客,纪元海开口招呼着,片刻后卖出去一盆五十块钱的君子兰。 等他做完这一单生意,回头再看王竹云和宫琳两人。 在王竹云的陪伴下,宫琳已经情绪稳定了很多,甚至还有些惊奇地看着纪元海做生意——这一盆花就五十块钱啊? 这么赚钱的吗? 纪元海这才开口说道:“你好。” “伱好!”宫琳连忙说道,“我叫宫琳,已经从医学院毕业了。” “冯雪说的,如果我想去京城,就可以来芳草轩来找你;她之前跟我说的,可以帮我安排这件事。” 说到这里,宫琳有点局促不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这件事,有没有跟你们说过。” 纪元海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的确知道,冯雪也的确跟我们说的,她应该也是会履行诺言的。” 宫琳顿时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冯雪不是逗自己玩就好,他们都知道、愿意承认就好! 如果他们说没有这回事,宫琳简直不能想象,自己将会多么尴尬可笑,又该怎么回去面对家人。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纪元海问道,“需要紧急去京城?特别急吗?” 宫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要说不紧急,我已经无家可归。” “但要说紧急,倒也不至于说立刻就要动身,只要我从冯雪那里再次确定一下,的确可以去京城,我等个十天半月,甚至一月两月都可以。” 说完这番话后,她愁眉微蹙,显然还是心烦意乱。 王竹云奇怪地询问宫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宫琳面带愁容,慢慢说来:“我毕业后分配工作,本以为怎么都应该在省城范围内,要么去医院,要么去药品管理所,或者去卫生局——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把我分配到几十公里外的乡镇卫生所去。” “我可是省医学院的大学生,哪有这么分配工作的,我一点都不能理解。” “我爸以前也算是个文化人,认识医学院的一位领导,他带着我去了那个领导家一次,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我之所以被这样分配,就是得罪人了。” “要么,我主动去找人家,让人家原谅我;要么我就接受事实,去乡镇卫生所上班。” 纪元海听到这里,已经挑眉:“是马向前?” 宫琳点点头:“肯定是他,也只有他。” 真的……自以为是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但凡冯雪不是恰好对宫琳上心一些,宫琳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不是吗? 纪元海心中想道。 宫琳继续说道:“回到家之后,我跟我爸妈说了马向前不怀好意的事情,我爸妈也都很发愁。” “他们也当然不愿意看到我被人欺负,不愿意让我去求人;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更好办法,思来想去,最后也想出来两条路。” “一条路就是去乡镇卫生所端铁饭碗,好歹也是正式工作,然后开始相亲结婚。” “另一条路,那就是赶紧立刻结婚,就跟之前介绍的那个技术员,然后以那个技术员妻子、医学院大学毕业的身份,去厂卫生室当大夫,夫妻俩又能在工厂团聚,又不被人拿捏。” 纪元海点点头:“按照常理来说,你爸妈想的第二条路,也算是比较稳妥了。” “毕竟你结婚以后,跟着丈夫参加工作,再加上你学历也是根本没有问题,去工厂的卫生室当大夫,工厂肯定是欢迎的。” 宫琳苦涩地说道:“话是这么说,但马向前这人……帮我的心思没有多少,毁了我的心思倒是很多,我就算是这样做,到时候他如果跟工厂也能说通了,只怕也就只能在家呆着,找不到工作机会了。” “再者说,无论哪条路,我都要结婚生孩子。” “这也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纪元海有点惊讶:“这都不是你想要的?” 宫琳点点头,跟纪元海说了自己的理想——不愿岌岌无名,做一个家庭妇女,只为了结婚生孩子;而想要光芒万丈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成为有名的女演员,也不枉来世界上走一遭。 纪元海很是惊讶,赞叹道:“好啊!你这志向,不亚于许多男人的远大理想啊。” 宫琳有些惊奇:“是吗?” “我这样追求名声,真的算是远大理想吗?我跟我爸妈说,他们都说我不安分,根本不是姑娘家应该有的想法。” 纪元海点点头:“这种事情,其实不必分男女,你爸妈也是太拘泥于寻常人观念。” “换成男人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干出一份事业来,大家都会夸他积极上进。” “你作为女人也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能说你就有什么错误。” 宫琳讶然:“你认为,我不想结婚生孩子,不算是错误吗?” 纪元海直接一笑:“这算是什么错误?” “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你的理想和意志是你自己的。” “难道一定要顺从别人的意志,他人的观念,指指点点,那才叫好?活在别人嘴里面的好,所谓的工作稳定,生活稳定,有儿有女,当你自己不感觉好的时候,别人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纪元海说到这里,宫琳神情激动地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他的手掌。 “你……你说的太好了!” “你的这些话,就像是我想了很久很久,说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全都被你一下子说出来!” “你简直……说到我心里去了!” 纪元海和王竹云一开始有些惊讶于她的激动,随后却也渐渐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么激动,说到底就是她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认同。 现在纪元海不光是认同,还一席话说到她心里面去了。 完完全全就是真正的从心里面认同她,这样的情况,宫琳就像是孤单飞了很久的小鸟,忽然找到了同伴一样激动。 激动过后,宫琳松开纪元海的手掌,对他的态度也迅速熟络起来。 因为她感觉,这样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坏人。 王竹云则是嘴角含笑,心说:元海可真厉害啊。 纪元海倒是没感觉自己有多么厉害,毕竟他拥有大量记忆之外,还有网络时代的某些特质,那就是看上去博学多才,对什么都能说两句,至于说更专业的东西,那可就差得远了。 “你能够理解我的选择,那其实就好说多了。” 宫琳对纪元海说道:“在我父母看来,我就算不和工厂技术员结婚,不去工厂卫生室工作,至少也得去乡镇卫生所端铁饭碗。”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我居然跟他们说,我不想结婚,我想要演电影。” “这在他们看来,我完完全全是疯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分配不到好工作,他们心里面就已经感觉我有些不懂事了;结果我还不肯踏踏实实结婚,不肯老老实实过日子,还想去当演员。” “我爸勃然大怒,气的嘴唇和手指头都哆嗦了。” “我妈也是一边流泪一边劝我不要痴心妄想。” 宫琳说到这里,看向纪元海:“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孝顺?” 纪元海微微摇头:“这种事情,没办法说——每个人成年之后,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比如说,你如果现在选择听从父母,那么你自己失去的那些东西,任何人都没办法弥补。” “举个例子,就说我,我父母都是乡下公社的农民。我曾经要考省大学的时候,他们都认为我是乱来,不肯踏踏实实种地生孩子。” 宫琳深有体会,极为共情地连连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考上了省大学,如今已经上完了大学一年级,九月份就开始上大学二年级了。”纪元海说道。 宫琳大喜——这事情太有代入感了。 她仿佛成为了他。 “你现在上了大学一年级,怎么又在这里开店卖花草?好像还特别赚钱?” 纪元海微笑道:“芳草轩和奇物轩都是我的店铺,现在放假了,我开店赚钱,也很正常吧?” 你父母是乡下社员,你哪来的钱? 宫琳下意识地想道。 随后连忙忍住——她到底已经二十四岁了,不是天真的小女孩,去追问人家的钱财来源,这是好朋友都不应该过多询问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纪元海的事情作为日子,宫琳是真的感觉到大受鼓舞,充满了勇气,心里面也安稳多了。 没错,纪元海留在农村种地,会是现在这样吗?会卖出一盆花五十块钱吗? 他自己坚持考大学,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并没有完全听从父母的想法。他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 “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我跟家里说不通了,想要坚持自己的理想,就从家里面出来找冯雪。” 宫琳说道:“只要冯雪愿意帮忙,我就去京城,开始我的演出事业。” 纪元海点点头:“嗯,知道了。” “竹云,冯雪不是给我们留电话了吗?你带宫琳去打个电话,说一下前因后果,问问冯雪那边怎么安排,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毕竟冯雪当初把这件事情说定了,现在该履行承诺了。” 王竹云有点不愿意跟冯雪打电话,两人属于是能聊天但只能聊几句。 不过,现在纪元海这边还正在开门营业,她也不好推辞。 王竹云跟宫琳两人离开芳草轩去打电话,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人才回来。 宫琳面带喜色,对纪元海说道:“冯雪让我一个月后去京城,红到时候就安排好了。” “我准备利用这一个时间,勤学苦练,把自己的舞蹈、歌声都练好。” 纪元海对此并不感觉意外。 冯雪很骄傲,人品也是很可靠的;说出口的事情,肯定会做到——除了没从纪元海手里抢走班长位置,但那也是因为冯雪不用盘外招,她要是用盘外招强势压人,纪元海这班长位置早就没了。 “冯雪对马向前的行为也很恼火,不过她也说了,终究不好过多插手。”王竹云说道,“她把宫琳带到京城去,这件事也就到此结束了。” 纪元海点点头,他到底是个人生经验丰富的人,明白这种事情不可能跟说书唱戏似的一蹴而就。 冯雪可能会跟父亲冯荩松说,她父亲冯荩松也不可能立刻就对马家作什么,只不过是心里面对马家的印象、评价变成什么样,以后再有什么选择的时候,又会如何取舍选择,如何顺势而为——总而言之,那些高来高去的事情,远离了常人的眼界和生活,云山雾绕,一时间看不到雷霆霹雳,真的是太正常了。 “宫琳,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回家,然后学习舞蹈声乐?” 纪元海问道。 宫琳苦笑说道:“我回家……那肯定不能清静。” “我爸妈都是要劝我结婚,安稳过日子的,急了除了打骂哭之外,估计就要让家里其他亲戚来劝我了,我回去怎么也不可能安静过日子。” “而且,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一个月后去京城学表演,想当女演员,也肯定是不能够同意的。” “但是,我又不得不回去——我毕竟没有参加工作,身上没有多少钱,必须要在家里住,必须要跟家里要钱学习舞蹈声乐,必须要跟家里要前往京城的生活费。” 宫琳说到这里,眉头又不由地皱起来。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这也是没办法。” “总是要跟父母家人说清楚的,你可以适当把事情说的十拿九稳一些,帮助家人增强信心;同时你也自己表现的更加坚决一些。” 纪元海其实可以帮助宫琳,无论是住处和钱财都可以帮助她。 但是说到底彼此交情浅,不适合说太深,帮太多忙。 胡乱帮忙,就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纪元海只是给宫琳提供了一些建议,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再说。 宫琳听了纪元海的建议后,详细询问了几句,商量一下自己的决心表达问题,之后也是自己给自己打气,略有点“悲壮”地走出芳草轩。 没办法,鼓起勇气跟父母摊牌说很多事情,就是要这样“豁出去”的气势。 两天后,陆荷苓从陆园回来,听说了宫琳的事情,也是不由地感慨她也很不容易。 王竹云倒是绘声绘色地跟陆荷苓描述了一下纪元海说话的时候,宫琳那种满怀激动,当作知己的模样。 陆荷苓笑呵呵说道:“元海这么好吗?怎么没有想办法帮助她,让她住下来?” 纪元海不由地伸出手指,弹了陆荷苓脑门一下,弹得陆荷苓抱头委屈。 “元海,你干嘛呀……” 纪元海笑道:“让你们俩在这儿给我来这套阴阳怪气?当我听不出来?” 王竹云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冷不防纪元海抬手,如同疾风似的,在她额头上也弹了一下。 这一下可比陆荷苓那一下还要重。 王竹云一半是真疼,一半是伪装,委委屈屈跟纪元海笑闹起来。 又过了一天,宫琳来到了芳草轩,跟纪元海、王竹云、陆荷苓说了说她自己的情况。 因为她的执拗坚持,又因为纪元海的提醒,她给父母画了个美好的大饼,说将来一定会出演电影,成为名人。 宫琳家里吵吵闹闹两天之后,她父母总算是勉强接受了她又要继续学习表演的事情。 但是,家里面的支持不多,宫琳需要自己想办法赚取以后前往京城的生活费。 纪元海、陆荷苓和王竹云都感觉这其实也挺好了。 至少家里还供着吃喝住,她只需要赚取生活费就行了。 宫琳也是点头:“这也是我能够争取到的最大好处了。” “不过,我现在没有工作,到底怎么赚钱?我还想专心致志地学习舞蹈声乐,开学之前至少让自己表现的更像是那么一回事啊……” 纪元海对此没有开口,陆荷苓和王竹云也就没有开口。 不同的家庭环境,不同的现实。 宫琳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现实,轮不到他们来当好人、滥发好心。 (本章完) 第75章 花老板 宫琳这天说了情况后,接下来就陷入了忙碌之中。 她没有正式工作,必须想办法找一个自己合适的零工,来赚取接下来前往京城的生活费。 找了几天零工之后,宫琳也是对赚钱的艰苦越发清楚。 想办法赚钱的同时,学习舞蹈声乐已经完全成为一种奢望。 她连自己摸索学习的空闲都没有了,怎么进行学习? 这要是不学习,打不好基础,又谈什么演出演艺? 对于演出成名,宫琳完全是认真的作为往后最重要的人生目标来对待,十分执着。 好不容易有了目标,结果却又不能全身心地投入,这让她有一种浪费时间的感觉和紧迫感。 因此,又坚持了数日之后,宫琳终究是撑不住了。 她需要别人帮忙。 再次来到芳草轩,宫琳跟纪元海说了说话,聊了聊天,也谈起自己最近赚钱不容易的情况。 最后,宫琳期期艾艾地问道:“纪元海,你这两个店铺,芳草轩和奇物轩,需不需要平时干活的?” “我想找一个工作,能够赚到生活费的同时,还能够稍微有些空闲,不至于让我去京城的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纪元海微微摇头:“宫琳,这倒不是我不帮你。” “首先是我这芳草轩和奇物轩,本来生意规模就不是太大,每个店铺现在都有两个人以上,的确也是不需要人了。” “其次,再有十天,我跟陆荷苓就要返回老家去,到时候芳草轩也就关门歇业了。” 宫琳顿时大失所望,很是沮丧。 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想要尽快赚到钱,然后尽可能从容地学习一下表演方面的基础,还有舞蹈和声乐。” “冯雪给我一个机会,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 王竹云问道:“你爸妈真的是一点也不给伱?” “我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宫琳说道,“我又不肯听话,一意孤行,爸妈当然不会额外再给我支持,他们总得为我们家兄弟姐妹以后考虑。” 说到这里,宫琳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连相关的书籍都没办法买,更不用说找人教我,还有去京城的生活费……赚钱真是太难了,难怪我爸妈总是告诉我,踏踏实实过生活比什么都强。” 纪元海意外地看向宫琳:“你的想法改变了?” 宫琳微微摇头:“没有改变,我还是一样的想法;我只是理解了爸妈的担忧,但是我不会跟他们一样,做出那样的选择。” “我一定要成为女演员,让别人知道,我曾经来这个世界上走了一遭。” “冯雪给的这个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纪元海微微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宫琳说完话后,左思右想,又陷入惆怅。 在纪元海这边工作,一方面是比较轻松,另一方面是可能有时间自己自学一些东西,这是她来之前想的最好的情况。 现在看来,这样的情况也不能够出现。 她应该怎么办呢? 只能全力找零工,赚取生活费?放弃这段时间打基础? 宫琳不光是心有不甘,更有一点担忧,现如今的零工搞不好会摧残她的形体、嗓音;如果为了赚生活费,把自己的外貌和声音优势都失去了,以后哪里还能有演出的可能? 就在她纠结来纠结去的时候,陆荷苓忽然开口说道: “宫琳,你愿意借钱吗?” 陆荷苓说完之后,对纪元海看了一眼,询问他意见。 纪元海明白陆荷苓大概是想要帮宫琳一下。 她既然有这个心思,纪元海就不至于反对,微微点头,示意她随意。 宫琳怔了一下:“借钱?我找谁借钱?我接下来学表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演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赚到钱,我借了钱,什么时候还都不知道。” “找我跟元海啊。”陆荷苓得到纪元海允许,说话就肯定多了,笑着说道,“我们手里面还是有一些闲钱的,可以借给你一两百。” “等你以后事业有成,真的参加了工作以后再还给我们就可以。” 纪元海对宫琳的感觉也就是一个长得漂亮,气质端庄的普通朋友,对她非要成名,非要当女演员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感想——各有各的理想,自己选什么路就走什么路。 就像是后世的无数流浪演员那样,怀揣着梦想,人潮人海中起伏,最终能不能成名看运气,也看自身的努力。 宫琳选择这条路,纵然艰苦,努力也就是了。 努力到最后,实在不行那就放弃,接受现实回归正常生活。 纪元海没什么理由去掏钱资助她,无偿帮她。 陆荷苓心肠软,愿意借钱给这位朋友——纪元海也无所谓,自己媳妇动这一点小钱做好事,就让她去做吧。 宫琳感动不已:“可以吗?” “我真的可以跟你们借一百块钱?” 纪元海点头:“嗯,你如果愿意借钱,我们就借给你。” 宫琳立刻说道:“我借!” 纪元海便拿出一百块钱给她,顺便写了借条。 宫琳接过钱后,先是忍不住红着眼睛抹泪,这一段时间,她自己开始赚钱以来,最知道钱财来之不易。 甚至心里也大概明白,父母虽然同意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有让她体会生活不容易,回去好好过日子的目的。 如今,钱财的问题终于解决,她学表演的道路上一大障碍终于没有了……时间虽然不长,却有历尽千辛万苦的感觉! 随后,宫琳跟纪元海、陆荷苓连忙道谢,并且承诺等到她以后开始赚钱,一定会尽快把钱还上。 正连声感谢着,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音。 “就是这里?” “对对对,就是这里,听说省城这边,但凡是喜欢花草的,都会上这里来看看……花叔叔,你请……” 纪元海听到门外说话的声音,趁着对方还没进来,开口对宫琳说道。 “顾客要来了,你们去后面说话吧。” 宫琳也知道自己眼泪汪汪的不像是样子,连忙跟陆荷苓、王竹云一起去了后面。 她们三人刚转过角去,门口就出现了四个人。 领头的是一个商人,纪元海隐约感觉有点眼熟,随后才想起来。 一年前自己在展览中心外面卖花卉,当时有个花先生、花老板,不就是这个人吗? 更令纪元海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花老板的身边,居然站着马向前,他居然一口一个“花叔叔”,脸上带着笑容。 花老板和马向前两人有说有笑,看上去相处甚佳。 在他们两人身后,则是另外两个做生意的老板,他们明显就是陪笑的了。 纪元海心思灵动,从花老板和马向前两人的神态动作中判断。 马向前的父亲马跃,是跟一个叫“花老”的人,然后自立门户,自成一家的。 但是话是这么说,双方似乎还保持着相当的联系。 “花老”跟花老板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反正,马向前和花老板联系在一起,一口一个“花叔叔”,显而易见地是因为“花老”和马向前父亲马跃的关系影响。 纪元海不动声色,上前招呼:“几位客人,需要买什么花?” 那个花老板目光一转,看了看这个店铺的花草,又看向纪元海:“小伙子,咱们是不是见过面?” 纪元海惊讶说道:“花老板,我只是卖给你一次花,您居然还能记得我?” “你虽然只是卖给我一次花,但是我不得不记住啊。”花老板面带微笑说道,“你卖的花,实在是太特别了,灵韵十足,让我记忆深刻。” “后来你的花被我的手下养的虽然也不错,但是充满了俗气,再也没有了那种最难的的灵韵。” “我当时还在想呢,你是一个怎样的人,居然能把兰花养成那种样子!结果今天来到这个芳草轩,抬头一看,对你的印象更深刻了。” “这满屋子花草,个个生气盎然,叫人看了就心喜啊!” 纪元海微笑道:“花老板谬赞了,不过是一点谋生的小技巧而已。” “谋生的小技巧?” 花老板笑着说道:“这可不是小技巧,而是一种大智慧。” “整个河山省省城,我就从未再见过一个地方的花草,能够像你养育的花草那样,这样充满了生机和灵韵。” “小伙子,你的花是真好看啊!” 马向前在一旁惊讶说道:“花叔叔,你还认识这个纪元海啊?” 花老板惊讶地回头看向马向前:“咦?你也认识?” 这个马向前是马跃的儿子,怎么说呢,属于是上不了台面的狗肉,没什么兴趣爱好,就喜欢酒色享乐。 马跃自以为他儿子乖巧懂事,殊不知花老板跟马向前相处一天,就把马向前看透。 正因为花老板知道马向前是什么东西,心里面才是真的感觉到奇怪。 这种货色,居然有情操养花种草,陶冶自身吗? 马向前浑然不知道花老板对他的真正看法,笑着说道:“是啊,花叔叔,我刚好认识这个芳草轩的老板。” “他叫纪元海,是省大学政法系一年级的学生。” 花老板惊讶不已,再次打量纪元海:“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 “开这个店铺做生意,花草还冠绝省城?” “小伙子,你这路,是不是走的有点不同寻常?” 纪元海哈哈一笑,说道:“花老板,其实我最初开始,也不过是种一些花草换取学费。” 花老板闻言,不由地脸庞微微抽搐。 “你这话,大概能气死那种一辈子伺弄花草的老花奴——他们一辈子精心照料花草,心血都扑在上面,种出来的花草,居然不如你这个大学生赚学费时候种出来的好。” “这岂不是说,他们这一辈子都白活了?” 纪元海回答道:“种花种草,本来就是陶冶性情的,犯不上这么争强好胜吧?” “再说了,花老板您也太谬赞我了,我不过就是种点花草,赚取一些学费,哪有这么厉害?” 花老板微微摇头,在这店铺里面来回踱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口中说道:“小伙子,你可别谦虚;你要是再谦虚下去,我就成了好坏不分的瞎子了……” 有伸手摸了摸一片绿叶:“啧啧,这花草种的,真是绝了。” “我感觉经常看这些花草,简直可以延年益寿啊!” 纪元海微笑说道:“那您不妨买回家去常看。” “不行……不行……”花老板说道,“这些花草被买回去之后,一开始还挺好,慢慢就俗气了。” 心中暗想:这大学生怎么种的花草,莫非是额外添加了某种肥料?还是说有某种技巧? 我虽然不是专门经营花草的,但是若真的有机会得到这种奥妙诀窍,从南方额外再开一个花草公司,想必也能赚不少钱。 花老板不动声色,心中暗暗想着。 又逛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心中喜爱,花五百块钱买了两盆花。 马向前在一旁小声嘀咕:这就五百块钱? 真有人花五百块钱买两盆花啊? 一时间他居然感觉纪元海上次给他开价,还算是厚道的! 花老板、马向前一行人离开芳草轩后,一起上了汽车。 花老板面上带着微笑:“向前。” “哎,花叔叔,您说。”马向前说道。 “你对这个纪元海,是不是很了解啊?”花老板问道。 马向前点点头,说道:“还算是有点了解吧。” “他爱人挺漂亮的,可惜结婚了……” 花老板表情险些忍不住显露——就知道这货色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关注点居然是人家的老婆漂亮不漂亮! 但是终究还是没有露出异色,继续说道:“还有吗?” “哦,还有,他是冯雪的好朋友,有不少话我们都是通过他告诉冯雪,他也把冯雪的话告诉我们。”马向前说道。 花老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向前倾:“冯雪?” “冯荩松的女儿?” 马向前点点头:“对,那丫头说起来挺有病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跟我看不顺眼!” 花老板点点头,又若无其事。 冯雪的朋友啊……从长计议吧…… (本章完) 第76章 花叔 当纪元海忙碌到中午的时候,也不知道陆荷苓、王竹云跟宫琳怎么谈的,让宫琳留下来吃了一顿午饭。 宫琳对纪元海、夫妻俩的感激自然是发自内心的。 也跟他们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既然生活费有了着落,也有了空闲的时间,她就要想办法去学习表演、舞蹈、声乐,反正有关于表演的一切她都要学。 纪元海、陆荷苓顺势鼓励她几句。 午饭后宫琳告辞离去。 走出这条花鸟街,宫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感慨。 柳暗花明又一村,终于,自己又能够追求自己的梦想。 冯雪比自己小六岁,纪元海比自己小两三岁,结果自己毕业之后,反倒是要让他们帮忙……说起来年纪,自己可算是他们的姐姐,但论起来办事的能力,他们却更改了自己命运。 依着宫琳的想法,如果实在是赚不到钱,又不想错过进京城的机会,那就只能回家妥协一下。 答应跟那个技术员结婚,但是结婚之前也得跟那个技术员商量好。 结婚可以,睡觉可以,但是必须让她去京城学习表演。 这是她实在找不到合适工作,又不想损毁自己形体外貌和声音打零工赚钱,能够想到的唯一妥协之法——当然了,前提是即将成为她丈夫的技术员人品是好的,只要双方谈得拢,人家愿意帮她度过难关,她也牢记恩情,愿意余生为“丈夫”守身。 要谈得拢,也着实不容易。 哪怕宫琳长得漂亮,让一位月收入几十上百块的技术员,供着去京城学表演,人家就算是人品好,也未必能答应;毕竟只是结婚睡觉,就让自己媳妇拿着钱在外面飘荡,哪个男人能这么心大? 幸好的是,宫琳并没有用得上最后这个办法。 纪元海和陆荷苓借给她一百块钱,可算是把她从无计可施的边缘给拯救回来。 宫琳感觉,自己也许在人生的交叉口,多走了两步,跟原来的情况截然不同了。 ……………………………………………… “刚才马向前跟花老板来了。” 宫琳走后,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说了刚才的事情。 “马向前?他怎么又来了?”王竹云惊讶地问。 “陪那个花老板来的,他喊那个花老板叫叔叔。” 纪元海再次说起花老板,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想起来去年街边卖花时候的事情。 那个花老板跟马向前,还能有什么关系? 应该的确是有什么关系的。 纪元海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们两个,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也是再次感觉意想不到——花老板是个很有钱的大老板,比陆成林的生意还要大百倍以上,没想到这样一个做生意的居然会跟“花老”有关系,又间接和马向前一家有关系。 “这样一来,马向前以后应该也不会缺钱了吧?”王竹云说道,“上一次买花扣扣索索,精打细算,以后可能花钱不用考虑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那家伙说白了不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吗?” “他手里面有钱,只会祸害更多的无辜之人!” 纪元海点点头:“没错,的确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也是感觉如果他和宫琳见了面,会给芳草轩带来很大的麻烦,因此听到他们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就让你们进屋去。” 纪元海的决定,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感觉十分正确。 冯雪不在的时候,她们面对马向前这种人,能避开的话,还是要尽可能避开。 他们一家人都没什么是非观,还恰恰可以影响别人命运,还自以为是;面对冯雪他们不敢发癫,对宫琳的重拳出击,可是把宫琳的毕业后分配工作这件影响一辈子命运的事情搅合黄了。 所以,避开他们,犹如避开疯狗,还是很有必要的。 手上有钱之后,宫琳的行动果然迅速了很多,第二天她就拜访了一位话剧演员,提着拜师礼物,请人家给予指导。 得益于她良好的身段、外形,又要去京城学表演,人家倒是看到了眼里面,愿意指点培养,毕竟宫琳以后成名,也是老师的一份成就。 不过,人家也不可能白给她指点,收了她十块钱,指点接下来一二十天,领她表演入门。 宫琳学习之余,也来芳草轩这里跟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说说话,有时候兴致所至,还给他们表演一段,倒也有模有样,看上去还真是有点天赋在身上。 不知不觉过了数日,纪元海和陆荷苓已经开始准备离开省城,回家看看。 抽空去陆园拜访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跟他们说一声,省得他们不知道他们下落。 纪元海也跟霍连诗、萧红衣说了,让萧红衣正常经营奇物轩——陆成林那边已经不再是陆成林亲自送货,而是派人过来送货,已经是跟奇物轩正经做生意,萧红衣和霍连诗两人更是完全熟悉了进货、卖货的过程。 又把帮了很多忙的袁中华请来,喝了一顿酒。 袁中华倒是消息灵通,喝着酒又说了一些事情。 原来芳草轩老王的儿子王大同,如今生活安稳,倒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能说他的确就不适合做生意这一套。现在把钱存起来,一家人安安稳稳过日子,也挺好。 洪江涛的老婆黄翠英,袁中华也是无意中看见才知道她已经改嫁给了一个光棍汉,大概是图个夜里不寂寞吧。 至于说洪江涛的孩子,日子也就是勉强能吃上饭,不至于被洪家饿死,毕竟没爹没妈了。 黄翠英这妇女,说到底也就是那样,不是多么罪大恶极,但是也的确算不上好人。 还有一天,纪元海三人就离开省城回家,宫琳也专门过来,给三人饯行。 陆荷苓、王竹云、宫琳三人在后屋说话聊天。 纪元海在前面做花草生意,山行等花鸟街几家卖花草的老板听到传闻他即将后天关门歇业,都是带着笑脸来问候。 得知纪元海真的明天就要走,后天芳草轩就不开门了,山行等人的脸上表情就很是精彩——一方面是心里面发自内心地感觉到高兴,另一方面是不愿意得罪纪元海,要把这个高兴的情绪压下去,还试图表现出“依依不舍”。 这就让他们显得简直有点痛苦狰狞的意味。 忙忙碌碌又是半天时间,宫琳也告辞离去。 不久后,一辆汽车停在了芳草轩门口。 “小纪老板,生意兴隆啊。” 花老板在一名秘书陪伴下,笑吟吟走进了芳草轩,见到纪元海便招呼一声。 纪元海见到没有马向前陪着他,心情也很不错。 毕竟花老板说起来当初也是帮他买过花的,为人看上去还不错,也喜欢花草,远比马向前那种不知所谓的货色好得多。 “花老板,您好,来看看花?您要是看中了哪一盆,我可以送您。” 花老板听后,表情微有些诧异:“你送我?” 他对这个纪元海已经有了初步了解,比如是冯雪的朋友,省大学的学生,芳草轩和奇物轩的老板,有独门种花草技巧的年轻奇才…… 但是纪元海这个生意人,突然说要送他一盆花,这就是他完全预料不到的事情了。 怎么回事?他上次为什么不送我花,这一次却送我一盆花? 花老板心中想着,仔细端详纪元海的表情,试图看出来一些什么内容。 纪元海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花老板,我送您一盆花。” “主要是因为您当初买了我的花,可算是帮了我的忙;当初我刚来省城,也是人生地不熟,还得摆摊卖花赚点生活费,花老板你买了我两盆花后,后面好几个老板为了跟您搭上话做生意,也都跟着买了花,我可是因此一下子手头上宽绰了很多。” 花老板闻言,这才明白他的感谢究竟是因何而来。 原本想着打探一些东西,现在心思倒是也不那么急迫了——这小伙子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讲究人,跟马家那一家子截然不同,我也不用心思太重。 “哈哈,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想到。” “小纪老板因此解决的可不仅仅是生活费,连开店的钱都拿出来了吧?”花老板笑着说道。 纪元海微笑道:“卖花草而已,哪有这么多钱……我到底是因为长辈给了点钱支持,这才做起了生意,要不然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花老板惊讶地看向纪元海:“长辈支持?” “小纪,伱既然有长辈支持,怎么又说卖花草赚生活费?” 纪元海说道:“这长辈是省城的,我爱人家的长辈。我本来也不过是摆摊赚些钱,因为长辈厚爱支持,倒是有机会买下来店铺。” 花老板闻言笑道:“原来如此,是你岳家的长辈支持啊。” “照这么说来,你岳家也是做生意的吧?不知道跟我在生意上有没有往来?”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纪元海说道,“我爱人的二叔叫陆成林,也是做生意的,不知道花老板您认识不认识?” 花老板顿时恍然:“陆成林,原来是他,我有印象。” “他生意经营的不错。” 说完之后,再看纪元海,心里面的一些想法已经没有了。 陆成林做的生意,对花老板来说不算是太大,但是能够发出声音影响到花老板的声誉,这就不好了。 况且,纪元海还是冯雪的朋友。 只要纪元海不主动犯蠢,花老板要拿他的养花草的秘诀,已经不可能。 今天来看看情况,也算是花老板自己掐灭了自己的一些念头。 随后升起的就是另一方面的念头——有没有可能,一起发财? 花老板跟纪元海聊着天,漫不经心间又说回花草。 “小纪老板,你这些花草经营的是真好,也难怪能在这省城一条街上站稳了脚跟……” “您叫我小纪就行了,我哪能在您面前称呼老板?”纪元海微笑说道。 花老板笑道:“你不让我叫老板,你自己倒是喊我花老板。” “我叫你小纪,你叫我一声花叔吧,毕竟说起来我跟你爱人的二叔陆成林同辈,不算是托大。” 纪元海听得出来他是有意拉近关系,心中纳闷。 我去掉“老板”两个字,是因为表示客气礼貌,不跟他这位“花老板”抢风头,他居然让我喊他“花叔”? 我卖花草还能卖出来一份叔侄关系?花老板这种商海沉浮、身价以千万计甚至上亿的人物,会轻而易举跟别人论叔侄? 哪有这么简单! 这关系可真没到这个地步。 略一犹豫,纪元海心说,你愿意给我台阶我就上,上去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叔,您这样让我称呼……是不是有些不够礼貌啊?” 花老板身边的秘书颇为震惊地看看纪元海,又低下头去——老板让这个年轻人喊他“花叔”,他还真喊了? 光是这个消息传出去,省城做生意的就得有多少人过来跟这个年轻人套近乎! “这不是很礼貌吗?”花老板笑呵呵说道,“咱们以年龄论,我叫你一声小纪,你喊我一声花叔,这都最是平常不过的交情。” “不用想这么多,以后我回到省城这边来的时候,家里面缺了花,还得劳烦小纪你给我种一些。” 纪元海面带微笑,说道:“那是一定的,花叔你只要需要,我随时都可以帮忙。” “哈哈,这就好!小纪,你种的花草,看着就算不是天下无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花老板说道,“从你这里买花,也是赏心悦目,堪称是一种享受啊。” “这可就不敢当了,花叔您太称赞我了。”纪元海连忙说道。 花老板笑着又说了两句好话,甚至还走到一盆花面前,跟纪元海说,其他的店铺卖花草断然不会有这样好的成色。 随后,话音一转:“小纪,你说你这一身种植花草的本领,如果只满足于在这个地方开一个店铺,是不是有些浪费?” 纪元海心中一动,总算是明白这个花老板为什么让自己称呼他为“花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花老板虽然不至于说是屈尊纡贵,却也是对纪元海和颜悦色地拉交情。 原来是他第二次看到纪元海这一店铺的花草,还是冠绝同类,知道了纪元海是种植花草的奇才,由此产生了“这里面是商机”的想法。 纪元海回头再看自己和花老板的认识过程:第一次路边摆摊,卖的花草惊艳,第二次已经拥有两家店铺,已经称得上是发家致富,卖的花草依旧惊艳,并且在省城花草圈子享有盛誉。 这中间仅仅隔了一年,纪元海依凭的,仅仅是种花草的本事。 花老板这是动心了。 他动心了,纪元海却是立刻警惕了——这个年代的人们,正在开始往钱看,对资本之恶尚且认识不深刻;纪元海的其中一份记忆,作为一个被资本过劳死的小社畜,如何不知道资本的恶? 再慈善的资本家,涉及到利益,也是没有感情可言的。 哪怕花老板帮过忙,哪怕花老板和颜悦色,纪元海也不敢对他交心深谈,必须要有所保留。 这些念头在心中闪过之后,纪元海面带微笑对花老板说道:“花叔,您知道我这芳草轩都是怎么营业吗?” “我还真不知道,小纪你跟我说说?”花老板笑着说道。 “现在是暑假,我营业一个月,剩下的暑假时间,我就关门歇业,回老家过暑假去;去年寒假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纪元海说道。 花老板怔住:“为什么?你这生意这么好,每关门一天对你来说都是不小的损失吧?” 纪元海继续说道:“开学之后,我的芳草轩也并不是每天开门,只是每周周末的时候开门两天。” 花老板微微摇头,不太理解。 纪元海说道:“花叔,我的意思是,我终究是个学生,所以要忙于学习,还有自己的正常生活。” 花老板不赞同地说道:“但你完全可以平时的时候,让人来接管芳草轩,一样做生意。” “小纪,这方面我可就真的要说你两句了。” “咱们做生意的,讲究一个财源广进,钱越多越好,没必要把钱往外推,更不能跟钱有仇。” 纪元海说道:“花叔,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要是让别人看店,只会砸了我的名声跟招牌,犯不上啊。” “我每一盆花草都是投入心血,精心摆弄的,看店的怎么能卖好?如果不是只卖精品,我这芳草轩又怎么会有现如今的名声?” 花老板听后,品了品纪元海话里面意思,顿时大感失望。 也就是说,纪元海能把花草种成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通行的种花发财秘诀,仅仅是因为他种的少,付出心血多,种的全是精品,因此才口碑好。 这样的前提下,花老板跟他也就没有了多少合作、一起发财的基础。 以花老板的财力和目标,至少要种个上千亩,那才有足够的价值。 一个耗费心血的精品小作坊,推广不开,那生意再扩大几倍,也不过是花老板的九牛一毛而已。 (本章完) 第77章 培育新品种 “小纪,这么说,你这生意做起来也是很不容易啊。” 花老板感慨一声,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头:“是啊,花叔。” “学习和生意终究是不能够兼顾。” 花老板也说道:“对,的确是不能够兼顾,小纪你学的还是政法系,可以说你现在正在人生很重要的交叉口,错过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终究是有点不甘心,问道:“小纪,如果伱现在有空闲,全力培育花草,能够种植几亩地的花草?” 纪元海心道:果然如此。 但是,这个花老板终究是外人,纪元海又怎么可能跟他透底? 当即就说道:“哪有几亩地啊?我就算是空闲下来,也不过就是照顾百十盆花,要是再多,我可是真的照顾不过来了。” 花老板心中再度感觉失望。 随后一想,这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这小纪年纪轻轻,总不可能千百年来多少养花养草的人都没发现什么秘诀,就他自己发现了——不过就是依仗着精力旺盛,耐心细致,把种花种草的天赋发挥出来,这才有了这些精品的花草。 事实真相被揭开,花老板感觉相当索然无味。 就这样的花草店铺,棵棵精品又怎么样,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钱而已。 花老板放弃了跟纪元海大规模合作种花草的打算,说话也就直接了一些:“小纪,你现在的精力既然有限,为什么不专门培育一些名贵花草品种?” “你看看你这店铺里面,松树、竹子、梅花、菊花都有……其实赚钱不多吧?不如干脆就把你这个芳草轩变成一个只卖名贵花草的地方,岂不是更加赚钱,也不浪费你的精力?” 纪元海沉吟着说道:“花叔,您这样的想法,我当然也是愿意做,能做成的话就是以最小的精力换取最多的收益。” “但是这方面,我也没什么经验,也缺少一些名贵品种。” “况且,我就算是真的这么做了,现在的省城哪有这么多有钱人?名贵的花草卖不出去,终究也是白白投入时间和精力。” 花老板笑道:“怎么会卖不出去的?只要是有途径,终究是可以卖出去的。” “而且,花草要卖高价,这里面也是有学问的。” “小纪,你要不要听我说一说?” 纪元海立刻微微颔首:“花叔愿意教导我,我当然愿意跟您学一些东西。” 花老板笑道:“可以,你既然愿意学,我就跟你说一下。” “反正今天也是来看花草的,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闲着也是闲着。” 纪元海请他落座,为他端来茶水。 花老板当然不碰这种寻常茶水,只是摆手示意纪元海不用这么招待。 随后,花老板才说道:“小纪,按照你这样种花草的方式,再接下来赚钱也就是这样了,绝不会有其他的突破。” “当然了,对于现如今的省城收入水平来说,你算是绝对的富豪,手里面怕是有万元以上的巨款了;但是时间是往后走的,现如今的万元巨款,能够用多长时间,将来又能发挥多大作用,连我也说不准看不清楚。” “手中钱越多越好,这是肯定的。” 纪元海点头赞同:“是,花叔,您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考虑,我安心等待毕业后分配工作,未尝不是一条光明的道路。” “但是手里面有钱,终究是日子更充裕一些,更有把握一些。” 花老板点点头:“你有这想法,就说明你也是个经商的人才——上政法系说起来还真是有点可惜的感觉。” “话说回来,咱们都知道赚钱的重要性,那就得考虑,你现在不够充足的精力,比较精湛的种花本领,如何能够最大程度的获得更多钱。” “我给你说三个办法,你都可以试一试。” “第一个,就是专门种国内的名贵花草,比如隆昌素、宋梅、如今热门的君子兰勉强也算吧,还有其他一些品种也可以……你主要经营这些,每盆花不下于一百,动辄数百。” “长此以往,比你现在的店铺,应该能多赚几倍。” 纪元海点点头。 花老板继续说道:“第二个,把国外的一些珍稀奇怪花草引进来,高价卖出去,也肯定可以收获不少。” 纪元海心道这就算了,容易造成生态污染,而且我现在哪有这方面的途径。 这两个办法,更有实施可能的还是第一个。 但是终究还要被另外一个因素制约——省城的平均收入水平,支撑不起这么多的奢侈花品销售。 纪元海如果专门经营名贵花草,那就再也别想有人排队来芳草轩购买花草了。 花老板也没在意纪元海的想法,继续笑着说道:“那第三个方法,那就是看破不说破了。” 纪元海怔了一下:“花叔,这是个什么说法?” “其实就是一个套,不仅仅是花草市场上一个套,更是所有花鸟虫鱼,文物字画的一个套。”花老板笑吟吟说道,“你拿出一样东西来,虽然乌七八糟什么都不是,但是我站出来,喊道,哎呀这不是那什么和什么吗,我出三万块钱买!” “比如你拿一块砖,我说这是孟姜女哭过的那一块。我出三万,你不卖给我,就有人出四万,你就把一块两分钱的砖,四万块钱卖出去了。” “又或者,我出三万,这块砖你卖给我了;第二块砖,有人捡便宜,两万块钱就买到了手,第三块砖,有人一万块钱就买到了……他们都感觉占到了便宜,其实三万块钱你又还给我了,你把第二块砖、第三块砖共计四分钱,卖出去了两万块钱加一万块钱——” 纪元海接口说道:“实际上,我不仅把三万块钱还给您,赚到的三万块钱,咱们还得平分,甚至您得拿大头。” “因为是您站出来,把这两分钱的砖给叫出来高价,也是您的名声和地位,才能叫出来高价让人家都相信。” 花老板顿时一拍手,哈哈大笑:“小纪,你懂花鸟街上怎么做买卖了!” “这种做套的把戏,不仅仅是咱们这边花鸟街上,外国卖某些乱七八糟的油画,还有拍卖一些翡翠玉石,古董字画文物,也都是这样。” “没有套,没有托,这字画越拍越便宜,那不是纯亏钱吗?” 纪元海点点头:“花叔,您这话说的振聋发聩。” “第一个办法,我感觉省城这边客人没这么多,怕是没办法这么干。” “第二个办法,我感觉没什么渠道从外国进稀奇花朵,也没办法这么干。” “第三个办法,我倒是有心这么干,也不至于把两分钱的东西卖到几万去,只是把几百块钱,上千块钱的东西,卖到几千上万去,终究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只是我也没有可靠的、足够有威信的人给我撑起来这个场子,这也不具备可实施性。” 花老板也就是闲聊,其实自从发现纪元海没办法给他大规模创造利益开始,他就主要是闲聊了。 听着纪元海的话,花老板笑着说道:“第三个方法的确是来钱快,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苦心做套。” “不过,凭你种的隆昌素和宋梅,若是有陆成林帮忙配合宣传一下,未必不能卖出高价;再比如参加今年的花卉展览会,若是能够拿到冠军,卖个两三千块钱,应该也是可以的。” “但要是,你能在花卉展览会上一鸣惊人,比如拿出一种世上罕有的花草,再配合陆成林喊高价,你说不定就能成功获得不菲收获。” 纪元海若有所思:“世上罕有的花草?” “我上哪里找花草种子或植株?” 花老板说道:“外国的奇花异草,你可以拿来用用,不过要是真想要震撼展览会,卖出高价,你就要弄一个自己培育的花草。” “比如兰花,各种品种模样不同,通过培育,挑选品貌特点,你做出来一种特殊的、只有这么一株的新兰花品种,然后有人喊高价上万,那八成也就成了。” 纪元海恍然,心说:这还不简单! 让兰花稍微变个模样,成新的品种,对纪元海来说,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花叔,要是这样做,是不是一次只能拿出一种新品种,才能保证最大收益?” 纪元海问道。 花老板顿时哈哈笑起来:“小纪,你是种花草的老手,怎么说出这种话来?” “培育出令人惊艳,又比较成熟,可以形成一个种类的兰花,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行,其中的辛苦不必说,本身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严格来说,这样的花种换了我第一次遇上,真要是看着动心,我也得掏钱吃一口头汤;几万块钱也不算是什么,这也不算是套和骗,而是一种你情我愿的买卖。” “你问我,是不是一次拿出一个花种来,可以获得最大利益,我倒要说了,你以为你一次能够拿出几个花种来?” 纪元海这才一脸恍然地点点头,心里面却是想道:如果不是我需要隐瞒自己的本事,今天大概就可以给你表演一下七个颜色的彩虹兰花……绝对是你见都没见过的。 “就这一个花种,能赚多少钱?”纪元海问道。 花老板说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花种,那么最原始的一棵你不能卖,你卖了之后,正宗就不在你这里,后续赚钱就没你事情了。” “譬如你在花卉博览会上一战成名,之后你往外卖花苗或者成品,每一盆上千块钱,这样细水长流,并且正宗的源头就在你这里,你也就名利双收了。” 纪元海听后,顿时怦然心动。 这个方法好啊。 芳草轩的生意另外不算,只要拿出一棵“新培育”的兰花名种,大学剩下三年,就能源源不断收入十万以上,而且是非常轻松。 花老板见到纪元海这样的表情,不由地哈哈一笑:“你也感觉这个方法好?” 纪元海点点头:“花叔说的这个赚钱的方法,真的是让我心动不已,只感觉现在就想要拿出一盆新的兰花名种来。” 花老板说道:“那可急不得!” “你得耐下心来培育,要是明年或者后年,省城这边花卉展览的时候,你能拿出一盆新的兰花名种,我也跟着凑一下热闹,跟陆成林一起喊喊价格。”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兰花培育新品种,哪里是这么简单轻松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 而且有时候已经成功了,因为品相不好,不能够达到预料的模样,也只能重新开始。 所谓的兰花名家,兰花高手,有些真的是大半辈子如痴如醉,如同疯魔一般投入在这方面——前些年因为国家不养矫情人,倒是少有,如今经济复苏,这些花草爱好也随之复出,某些痴心花草的人也都重新有了土壤。 纪元海见到花老板这种模样,心中暗叹:看来我还真的没有办法立刻拿出来一盆兰花新名种。 至少今年是不行了。 总不能花老板刚说了,自己就能拿出来,那简直就是告诉花老板这种人精,自己身上有问题。 不过,就算是明年的时候拿出来,倒是也不错了。 毕竟这是一条快捷生财之路。 回过神来,纪元海对花老板道谢:“花叔,真要感谢您的一片好心照料,我如果真的有幸培养出新的兰花名品——” “到时候你找我,我一定给你帮忙!”花老板笑着说道。 人家愿意帮忙竞价,增加兰花的名头,助力纪元海的兰花,纪元海当然是要由衷感谢。 送花老板走后,纪元海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自己今年不拿出“兰花新品种”来。 财富虽然伸手可得,但是终究不适合过于张扬,让别人感觉蹊跷。 到时候钱不到手,先惹来灾祸就不好了。 下午时候,陆荷苓让王竹云帮忙看一会儿店铺,带着纪元海出了芳草轩。 王竹云跟着纪元海看店时间也久了,对于价格都是比较熟悉的,看店并不成问题。 纪元海被陆荷苓领着,到了公交车上才问清楚去哪里。 一方面是给纪家、刘香兰买些省城东西回去;另一方面是再去大佛寺一次。 纪元海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陆荷苓的想法,还是宽慰刘香兰,省的她胡思乱想。 陆荷苓这样宽纵,纪元海也不由地越发感动于她的温暖体贴。 两人奔波小半个下午,除了给纪家大人孩子、刘香兰母女买了礼物,也给王竹云的爷爷买了两份礼物。 一份是他们给王老的,一份是王竹云给爷爷的,他们替王竹云买出来了。 买好了东西,回到芳草轩之后,也差不多应该关门了。 当天晚饭时候,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说起来今天花老板到来,还有说的事情。 王竹云对纪元海提醒道:“你就算是不能拿出花卉名种,也应该报名参加花卉展览试试……你种的花草本来就挺好,出点名气,生意也能够更好。” 纪元海点头:“你说的也对,现在去报名也不知道时间算不算晚。” “明天回去之前,我去南市街街道办问一问那位曹副主任,看看有没有机会报名。” (本章完) 第78章 古种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就去了南市街街道办。 曹副主任见他来了,满脸带笑:“纪同学,你怎么有空来街道办?” “是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吗?” 纪元海也是面带笑容,说道:“曹哥,我倒是没有遇上什么事情,只不过是刚好有一件事,我想跟您打听一下。” 曹副主任说道:“嗯,纪同学,你说。” “曹哥,我听说咱们省城今年有一个花卉展览,参加单位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我如果要参加花卉展览,是不是应该挂在南市街街道办这个单位名下面?还是应该在区政府、省政府名下面?” 纪元海对曹副主任问道。 曹副主任听后,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花卉展览,的确已经通知了。去年的时候就有一次花卉展览,把附近几个省的花卉都召集过来,还算是挺成功的。” “今年跟去年的时候,还有点不同,我们这些单位可以参加花卉展览之外,已经不强求必须参加,个人营业单位,就是私营的也可以参加了,按照上面的说法,这就叫做百花齐放。” “纪同学,你的芳草轩在省城名声不错,倒是没必要挂在我们单位名下面,直接就去报名报备,应该就可以参加了。” 纪元海有些惊讶,随后释然:是了,这方面也是一步一步解开限制的。 第一届的时候比较僵硬,非单位不许参加;现在就开始试探着往前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曹哥,我要是不问您,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纪元海连忙说道,“这可怎么感谢您才好?” “哈哈哈哈,不用谢,纪同学,这都是应该的!” 曹副主任开口说着话,眼角看到门外有人影,顿时表情有点不高兴:“进来!有什么事?” 谁这么在门口晃悠,不规矩? 一个挺着肚子,小眼睛的女子走进来:“三……曹主任!” “哦,建红啊,伱有什么事?”曹副主任的脸色明显缓和下来。 小眼睛的女人没说话,呆呆地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也是略感吃惊:曹建红? 昔日小山屯下乡的知青之一,跟陆荷苓同一个屋子的曹建红。 曹副主任看看曹建红,又看看纪元海,看出来了不对劲:“建红,你跟纪同学认识?纪同学,你认识我二哥家的女儿?” 曹建红这才叫出声来:“纪元海,真的是你啊!” “我上次遇见程卫国的时候,还听他说,你跟陆荷苓都一起考上了大学!真是你啊!” 说实话,当初在小山屯生产大队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跟曹建红也不算相处愉快,曹建红算是有些人之常情,盼着纪元海和陆荷苓不能好。 如今再见面,她除了惊讶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情绪;纪元海也早没有了以往的不对付。 纪元海只是笑了一下:“是啊,曹建红,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又跟曹副主任说道:“曹哥,这是您侄女啊?那咱们真是太有缘分了,您侄女以前下乡插队,就是在我们生产队里面。” 曹副主任顿时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心里面可是更加疑惑了。 侄女曹建红插队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街道办事员,也帮不了多大忙,也就是最近两年她回城以后才能够帮她一把。 但是,曹建红没少说过,下乡的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是一个真正的穷乡僻壤。 纪元海出身于这等穷山僻壤,现如今衣着光鲜,戴着手表,开着省城有名的花草铺子芳草轩,一个月赚的钱不知道多少。 这是怎么产生的变化?也太离谱了吧? 曹副主任心中疑惑,想到当初来自上级的训斥,顿时也就把疑惑压到了心里面。 别管是什么原因,人家现在往上走,在省城这边有了大靠山,当然就不再是以前穷乡僻壤的人;自己也只能交好,不能得罪。 当然心里面难免酸溜溜,眼馋这走了运的小子。 “是啊!纪同学,这可真是太有缘了!”曹副主任笑着跟纪元海说道,“我侄女跟你认识在前,我跟你认识在后,还是远隔二三百里路,咱们都能碰到一起,这缘分可真不浅!” “建红,咱们家以后可要跟纪同学多多联系啊!” 曹建红也是连忙点头——事实上程卫国跟她碰见的那一次,他们俩说起纪元海和陆荷苓之后,都是酸得不行,眼看着人家两个农村户口考上大学,以后分配正式单位,飞黄腾达,他们怎么能不酸? 除了酸之外,她跟程卫国也都说了:要是当初没得罪纪元海和陆荷苓就好了! 如果当初没得罪他们,曹建红和程卫国现在跟他们是好朋友,以后的日子,只能跟着享受好处,吃不了亏啊。 纪元海跟曹建红当然没什么交情。 这小眼睛、怀着孕的女人,为人也就一般,没多么高尚。 不过看在曹副主任一心交好的面子上,纪元海还是面带微笑,也答应下来:“曹哥,曹建红,咱们说起来也都是认识的人,以后常来往。” “对,对,以后常来往!” 曹副主任和曹建红都连忙说着。 等纪元海走后,曹副主任询问曹建红:“这个纪元海,以前是农村的?” “是啊,三叔!”曹建红一脸感慨,“真没想到,他有一天能够混到省城来!我以为他一辈子都要在地里干活呢!” 曹副主任心道:这就是运道啊。 穷乡村的小伙子,遇上贵人,也能登堂入室…… 曹建红又对曹副主任问道:“三叔,他不是上学吗?怎么来咱们街道办这里了?有什么事情要办?” 曹副主任解释道:“他不光上学,在花鸟街这边还有两个店铺开着呢。” “啊?” 曹建红大吃一惊:“这得多少钱啊!他哪来这么多钱?” 曹副主任说道:“这就不是我们应该问的了!反正,他认识的人,比我高得多。” “那……三叔……” 曹建红又要问,曹副主任连忙摆手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别一口一个三叔的!” “有事情咱们回家再说。” “好的,三叔!” ………………………………………… 离开南市街街道办,纪元海前往展览中心,询问报名花草的事情。 时隔一年之久,纪元海又见到了展览中心工作的牛哥。 他对这位热心的、解释详细的牛哥印象很好,牛哥对他也还有着记忆,还询问他现在学习情况如何。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算是叙旧之后,纪元海对牛哥询问起来今年花卉展览的事情。 牛哥跟他这个“熟人”更是没有隐瞒,直接把报名的地方告诉纪元海。 纪元海去报名的地方,人家倒是没说不让报名,就是让他把营业执照拿来,确定一下资格,总不能随便来一个人报名,就答应下来留一个展览的位置。 纪元海又回到芳草轩,拿了营业执照,确定了展览前几天准备,以及要展出的花卉品种——可以临时增加一两样,不能超出展览划分区域,不可以减少,不可以没有。 其他的倒是要求比较少。 毕竟组织这方面活动,对私营单位的经验还不丰富。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东西都收拾好了,跟陆荷苓、王竹云一起关了门提着东西就准备离开。 “元海,你们路上小心!”霍连诗招呼道。 萧红衣则是说道:“你们放心,这两个铺子还有那个院子,我们一定看管好,绝不会有任何事情。” 纪元海跟他们招手示意。 随后三人沿着花鸟街往外走。 “小纪老板,这就关门了啊?” “嗯,关哥,回家去歇几天。” 纪元海跟关哥招呼着,也跟其他店铺老板招呼着。 山行是满脸遮不住的喜色,提着说粤语的八哥,一路欢送纪元海三人到花鸟街街口,让纪元海三人和袁中华都好笑不已。 这人也算是把算盘全都摆到了脸上来。 “山行,要不你送小纪去火车站?”袁中华笑呵呵问道。 “不了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忙……”山行说道。 “哦,我看你好像还挺闲的。”袁中华说道。 山行也是厚起了脸皮:“我跟小纪老板太投缘了,也是忍不住送了一段。” “小纪老板,你一路顺风啊,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多送了!” 纪元海也是懒得跟他计较,表面往来,点头谢过。 “袁哥,再见啊。” 纪元海跟袁中华说道。 袁中华笑道:“不过一二十天又回来,还用得着道别?赶紧走吧。” 纪元海笑了笑,正准备走,这时候一个老婆婆走过来。 “袁老师,你懂得多,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袁中华看了一眼,老婆婆手里面捧着一堆黑色的花生米大小的东西。 “邹大娘,您这是拿的什么啊?花生给烧糊了?” “不是……就是我家老头子挖东西,挖出来的这么一堆东西,看上去有年头了。”邹大娘说道,“你看看,能值钱吗?” 袁中华接过来仔细端详,嗅嗅上面的泥土气息,看向邹大娘:“还真是挖出来的!” “是啊,是有年头的老东西吧?” 袁中华摇摇头:“我可真没看出来……这不像是铁,也不像是陶瓷,也不是金银……邹大娘,我感觉可能是以前的松子或者其他硬壳子的什么东西。” “嗨!”邹大娘失望地说道,“我在手里面掂量着,感觉也不是之前的东西,老头子非得让我来问问。” 袁中华说道:“邹大娘,我不一定看得准,您要不再去花鸟街里面看看?” 邹大娘摇摇头:“看也白看,他们光知道要钱,哪有你可靠实在?” 纪元海本来要走的,见到这一幕倒是停下来,又走了过去。 “大娘!您手里的东西能让我看看吗?” 邹大娘顿时一喜:“小伙子,你懂这个啊?” 难不成还有机会卖点钱出去? “我不懂这个,但是我懂花草。”纪元海说道,“我看着您手里面这一捧,像是以前留下来的什么花草种子。” 邹大娘闻言,顿时脸色一垮。 这一捧东西,要是古董还可能值钱。 要是以前留下来的花草种子肯定是死掉了,肯定是不值钱的。 袁中华点点头:“我感觉也是。” 邹大娘审视片刻,说道:“我瞧着也是……” 拿出来一个,让袁中华拿锤来撬开,里面露出白色东西,邹大娘彻底失望了:“就是莲子!” 纪元海笑道:“还真是,大娘,这些莲子卖给我吧?我看着稀奇。” 邹大娘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之前她也是不敢太相信人家的话,结果人家的话是真的。 就这几个莲子,加起来也差不多就是一个莲蓬头。 这玩意儿连两毛钱都不到,怎么要钱? 把这些焦糊花生米似的莲子都塞到纪元海手里面,邹大娘说道:“这么几个莲子,也就尝尝味道,要啥钱啊?” 纪元海连忙说道:“大娘,我倒不是吃,想要看看能不能种出来这荷花。” “给你个种子钱,也是应该的。” 邹大娘有点犹豫,看向袁中华。 袁中华笑道:“小纪,邹大娘也不是外人,都是附近的老邻居。” “你给一块钱吧。” 邹大娘惊喜不已:“能有一块钱?” 又有点不安:“就这几个莲子,哪能一块钱?要不给我五毛吧?” 纪元海掏出一块钱递给她,邹大娘到底是带着喜色接过去,匆匆回家了。 几个莲子能卖一块钱,显然是赚到了。 纪元海倒是也没感觉吃亏——这些莲子生命已经极端微弱,再看外皮模样,又是从泥土里面挖出来,至少在百年以上。 把这些百年以上的莲花品种催发出来,到时候再卖出去,必然钱不会太少。 这件事情也就是纪元海能做到。 哪怕是植物专家,遇上这些生命已经微弱,注定发不了芽的莲花种子也是无计可施。 古莲花不是没有重现过,但是每一种都是因为莲子保存的很完好,方才重现;像是纪元海手里面的这些莲子,换成别人,那是绝对不可能再培育出来古莲花的。 而且,古莲花重现之后基本都在各地植物园内精心保护,还有时候作为国家之间的友好赠礼用,很少进入私人手中。 莲子入手的同时,纪元海的心里面已经有了想法。 这不正是一种少有的奇花吗? ………………………………………… 到火车站买了车票,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乘火车回家去。 第二天到了青山县城,王竹云自然是要回家待几天。 临行之前,纪元海特意叮嘱王竹云:现在社会上闲散人员很多,千万不要再赌气之后往偏僻的地方去散心。 就算是跟家里生气,去花草铺子找刘香兰、纪元海,去家属院找王老,也不能乱走了。 “知道了,知道了!” 王竹云招招手笑着说道,心里面甜丝丝的。 王竹云走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也到了刘香兰的花草铺子那里。 刚一见面,刘香兰就忍不住红了眼睛抹眼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久不见纪元海,见了面反而就想哭。 当天晚上,纪元海、陆荷苓住在刘香兰母女俩的家里面。 本来也是特意在团结巷子买的小院,又安全又少有说嘴的邻居,就连纪元海、陆荷苓住进来,也没人注意。 买来的礼物一见面就给刘香兰母女俩了,有衣服、好吃的、玩具,还给刘香兰买了一块手表。 到了吃过晚饭,陆荷苓将大佛寺求来的祈福物件递给刘香兰,刘香兰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之后又有点赧然,感觉不好意思。 荷苓真是太体贴人意,太照顾我了。 “荷苓,我……我什么也说不了,我敬你一杯。” 刘香兰端着酒杯,给陆荷苓敬酒。 之后趁着酒意,她红着脸说道:“年龄上我是比较大,其实我是小的,你是大的。” “往后,谁要是对你不好,得先过我这一关!” 说着话,刘香兰又喝了一杯酒,表示自己的坚定决心。 吃过饭后,陆荷苓领着王晓红去了隔壁睡觉,陪她聊天、玩一会儿玩具,她也就睡着了。 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响亮的咯吱响动,陆荷苓顿时心头一热。 这床的质量也是不好。 随后想到纪元海那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身躯,刘香兰那丰实的样子,又是久未见面……这般倒也正常。 只是难为了陆荷苓,一个人吃不下,常有为难之时,如今又有点吃不着的感觉,翻来覆去良久,微微一闭眼,再一睁眼到了天明。 正准备起床,忽然听到隔壁还在咯吱咯吱作响,如同一台织布机不断运行,陆荷苓吃惊地微微张大嘴巴。 还在? 这也太…… 香兰姐真厉害啊! 陆荷苓领着王晓红外出吃了早饭,又在县城里面逛了逛。 正如同纪元海所说,社会闲散人员真的挺多,嘴里面骂骂咧咧的男人一条街上总能看见几个,偏僻的地方更是不能去了。 (本章完) 第79章 坦白一部分 “我娘干啥去了?” 下午时候,王晓红跟陆荷苓牵着手慢慢回团结巷子的家,她另一只手里面拿着是冰糖葫芦,正时不时舔一口解馋。 陆荷苓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兴许我们回家之后,你娘就在家里。” 两人回到家里,见到洗衣盆里面堆着床单和几件衣服,床上的凉席正在院子里面,摊开了对着阳光晾晒。 “元海,在家吗?”陆荷苓问道。 过了一会儿,纪元海从屋里面走出来。 “你们回来了,买了什么东西?” “荷苓阿姨给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王晓红满脸兴奋,跟纪元海绘声绘色的描述。 她原来是个瘦巴巴的小女孩,经过两年时间营养充足的补充,如今已经是脸颊带肉的可爱模样。 “香兰姐呢?”陆荷苓小声问。 “刚才还跟我说话——”纪元海说着话,又跟王晓红笑呵呵聊天去了。 陆荷苓进屋去一看,不由地再度吃惊。 刘香兰正熟睡着,仿佛暴雨倾盆后的大白梨花。 看她这充满惬意,疲惫,满足的模样,陆荷苓十分怀疑刚才纪元海和她说话,是在“说其他话”。 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足足一天一夜…… 陆荷苓想一想,就感觉这种情况实在是匪夷所思,怎么撑得住的。 香兰姐这体质,原来也是举世罕有吧,只有元海才能降得住。 刘香兰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来之后,见到衣服和床单都被陆荷苓洗了,忍不住又是心里面感动。 她刚说了一句感谢的话,陆荷苓说道:“咱们一家人,还用得着说见外的话?” 刘香兰忍不住抱住她:“对,荷苓,你说得对,咱们一家人用不着说这话!” 下午的时候,刘香兰恢复了精神,面带艳光,配合着自己丰厚身躯,焕发出惊人的魅力。 她跟纪元海、陆荷苓说了一下这半年以来赚的钱,并不算太多,仅有五百块钱。 又跟纪元海和陆荷苓汇报了如今总共多少钱。 “这些本来说不说都行,香兰姐,伱留着用吧。”陆荷苓说道。 “还是说了好,让你们都了解一下情况。”刘香兰说道,“万一你们要用钱,心里也有数。” 说完这件事,刘香兰又说了一件事:纪元海的大哥纪元山和嫂子马秀萍专门来县里一次,看看情况,大概是想要找活额外赚点钱,但是孩子目前还没断奶,不能放下。 估计他们来县里干活还要等个一年半载。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香兰,荷苓……有关于这件事,我也有一个想法。” 听着他理所当然,叫着“香兰”,陆荷苓忍不住莞尔一笑。 刘香兰就是忍不住一阵酥麻感觉从后背升起,混合着羞意,说不出的滋味,心里面偏偏又不想要反抗。 “元海,你是有什么想法?” 纪元海说道:“现在,咱们家在省城有两个铺子,一个院子,存款三万块,还有不少荷苓父母留下的家底子,可以说是衣食无忧,并且过上好日子了。” “县里面,香兰你跟孩子有吃有住,也有两三千块钱傍身,也还是日子过得不错。” “但是爷爷奶奶、父亲、大哥他们还是过农村日子,还是吃窝头咸菜——我之前给的钱,他们也估计还存着,舍不得花。” “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没有人管怎么赚钱怎么致富,过上好日子也没有人再去多嘴多舌甚至告发,大家只会羡慕有本事。” “我想对县里的情况没必要藏着掖着了,让爷爷奶奶享福,让父亲、大哥过上好日子,就得让他们知道,县里面这摊子生意是我的,纪家不缺钱,可以吃的好喝的好,可以过上好日子。” 纪元海说到这里,刘香兰直接点头:“元海,我没意见,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陆荷苓则是说道:“元海,咱们也不缺这些钱了,要不要直接把花草铺子给家里?或者给家里卖一个店铺,让他们开始做生意?” 纪元海微微摇头:“这些都要等一些时间再说,还得慢慢来。” “我可不想一股脑给了之后,导致后面再出什么问题。” “先帮着家里改善生活,之后再慢慢来引导,这才是真的对家里好——一下子给的太多,导致家里不能够正确对待咱们给的东西,对我们产生某些误解,那就不好了。” 纪元海不想说“欲壑难填”,但是他需要“防微杜渐”。 先帮助改善生活,之后再慢慢帮助家里越过越好,这需要时间和过程,也需要纪元海适当给予引导。 譬如,纪元海自己没主意,只知道给家里掏钱;既当了取款机,又伤了家里和气,还削弱了家里本来挺好的向上努力生活志气。 老是给钱不是办法,一下子给太多,也不是好事。 真正为家人着想,就要考虑他们其实没见过大世面,容易被影响,要帮他们依旧坚持原来的志气、亲情和初心。 而不是一起当暴发户,闹得全家没了亲情,互相指责,勾心斗角。 纪元海想的周到,刘香兰、陆荷苓两人自然是听从。 不过刘香兰又忍不住提出一个问题:“元海,这件事说出来以后,咱们俩的情况,会不会被你家里知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知道又怎么样?” “现在还是前两年吗?你还是小山屯被流言伤害的刘寡妇吗?我还是小山屯的社员纪元海吗?” “他们随意猜测,反正这件事也不会往外传。” 刘香兰听到这里,忍不住眼中又带了泪花。 没有别的原因,单纯是因为纪元海的两句话,让她回想起来两年前那饿着肚子艰难挣扎过日子的时候。 如今的一切,都恍若做梦。 两年前,做梦也不过是带着王晓红一起吃白面馒头吃个饱,都不敢想有今天的好日子! 这样的日子,是多么好啊……元海、荷苓、晓红,有吃有喝,还有钱,一切都不用担心了。 这就是我的男人,元海给我的所有东西。 他给了我这么多,他也是我心里面的爷们、男人…… 纪元海提议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当天晚上,床没有再响,刘香兰跟女儿王晓红一起睡。 她着实是一次吃饱了,短时间无力再战。 倒是纪元海又把陆荷苓爱怜几番。 第二天,纪元海骑上自行车,带着陆荷苓和众多礼物,返回小山屯。 回到小山屯的当天,先让村民们看了半天稀奇。 之后纪元海把礼物分别给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大哥大嫂纪考成。 也给二叔、七大爷纪保田送了一些礼物,当然那就是比较寻常常见的礼物,属于礼节来往中比较“上等”的礼物。 三叔那里,纪元海悄悄另送了一份带着心意的。 毕竟老瘸子的记忆里面感受的人间温暖不多,三叔那里是一份,纪元海不能亏待了他。 “元海,可不能这样不过日子!” “这大包小包,又是酒又是点心,还有省城来的衣服跟玩意儿,得多少钱啊!” 爷爷奶奶虽然高兴,一想到纪元海花了这么多钱,又是结结实实的心疼不已。 纪元海笑着说道:“说起这件事,我还真有点事情跟家里说。” “今天咱们家吃过晚饭,开一个家庭会吧。” “有啥事?元海你直接说呗?”纪元山说道。 纪元海哈哈一笑:“大哥,直接说可不行。” 接下来跟家里人聊天,吃饭,纪元海也打听了一下村里面的情况、家里面的情况——信上写的终究简短,有些事情就是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 村里面土地包产到户已经开始了,七大爷纪保田最近半年从威望很高的生产队书记,变成了背后挨骂的人。 这也没得说,毕竟纪保田当初想走的那条路,纪元海就已经看出来了——注定要挨骂,其实也应该挨骂。 村民们也不傻,渐渐意识到他吃得多,当面不骂,背后当然会骂。 王家三兄弟还在坐牢,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纪家跟陈楼的来往已经几乎没有了,只剩下过年时候,纪元海母亲回去看爹娘。 对这个问题,纪元海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纪元山:“我考上大学后带回来钱财这件事,陈小宝、王金花他们应该知道吧?” “最近半年,没再来咱们家?他们见到好处,忍不住吧?” 纪元山喜道:“还真来了一次。” “你肯定想不到是谁先生气——我还没发作,咱爹咱娘俩人亲自把他们赶出去的!上一次他们干的事情,实在是太不是人干的,咱爹生气了,咱娘也是伤心坏了。” 纪元海听了这话,深感意外,随后看了一眼母亲,心中稍感安慰。 虽然老瘸子没有从母亲那里得到温暖,但现在已经跟原来完全不同了。 纪元海至少维持住了家庭,也让母亲真正融入了纪家,而不再是完全考虑娘家。 至于说纪元海和母亲的关系还能不能更加亲近,纪元海没这个奢望,尽到母子应有的情分,就不错了。 吃过晚饭后,纪家的家庭会议召开。 纪元海第一句话就把除了陆荷苓之外的全家人都惊住了:“我得跟家里说一件事,我其实已经发财了。” “元海,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怎么回事?”爷爷急忙开口问道。 纪元海说道:“爷爷,我说的话是真的,我已经赚到钱,发财了。” “我在外面吃得好喝的好,回到家里来见着家里还吃窝头,红薯,棒子面,我心里面感觉不好。” “我得跟家里说明白,让你们也都跟着我吃好喝好,过上好日子。” “元海——你是怎么发财的?你不是在上学吗?”爷爷又问道。 纪元海说道:“事情其实还得从两年前的时候开始说起,我之前在县城忙碌,可不是为了刘香兰干活,而是为了我自己干活。” “县里面那个花草铺子,不是刘香兰的,其实是我的。” “我之前跟你们说我帮刘香兰干活,那是因为我感觉当时不适合说太多,当初的条件也不允许。” “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就是赚到钱也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我在外面过得好,回家来看到家里这样条件艰苦,当然要帮着家里过上好日子。” 纪元海父亲震惊的连手都哆嗦了:“你是说,县城里面那个花草铺子,不是刘香兰的,而是你的?” “对!”纪元海说道。 母亲也忍不住震惊开口:“这得多少钱啊?你赚了多少钱啊?” 纪元海回答道:“那个花草铺子,一年时间能赚个一千块钱左右吧。” “嘶!” 全家人都在抽气,一向沉稳有度的爷爷,这时候连旱烟袋都快拿不住了。 “元海啊,你一年能赚一千块?” 纪元海点点头:“对,爷爷,我一年能赚一千块。”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爷爷忍不住开口问,“你从头跟我们说说!这事情可把我们听迷糊了,怎么刘香兰的铺子成了你的,赚的钱也成了你的?” “这个刘寡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钱又是怎么赚的?” 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都是连连点头。 大嫂马秀萍也是满脸惊讶好奇——这个小叔子是真的叫人完全意想不到。 县里面那个准备去打工干活的店铺,闹了半天是他自己开的? 纪元海便从头说起:“刘香兰当初进城去,小山屯的人都说她嫁人了,实际上不是嫁人了,是我需要有人帮忙,就让她去了。” 母亲脱口而出:“你咋让她去?” 纪元海现在挺有耐心,解释道:“当初还是生产队的时候,整个生产队除了我胆大往县城里面跑,想办法赚钱,就连大队书记都不敢跟我似的。” “整个小山屯,只有刘香兰母女两个活不下去。” “我说给她们两个一条活路,刘香兰就立刻去了。” “再之后,你们就知道了,看上去是刘香兰嫁人后发达了,实际上是我开了个花草铺子,开始赚钱了。” “过年的时候,大哥大嫂想要去赚钱,我想着也是干脆去我的铺子帮忙,我给开工钱——” 纪元山说道:“现在是不能去了,咱们一家人,我哪能再领你的工钱?” 纪元海说道:“不领工钱也有不领工钱的帮忙办法,这件事以后再说。” “我今天之所以跟家里说这件事,就是告诉家里,以后吃饭就是白面馒头,三五天家里就得吃一顿肉,可不能再整天对着窝头和红薯了。” “咱们家有钱,吃好喝好,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 爷爷奶奶听后,都忍不住抱怨:“这得多少钱啊?” 纪元海再次强调:“家里要是还这样省吃俭用,我在外面过好日子,我心里还能安稳吗?” “现在我手里面有钱,往后还能再赚钱,怎么能一直过苦日子?” 纪元海父亲沉吟一下说道:“爹,元海说的也对。” “现在生产队说是还有,其实都没有了,大家都是各过各的。” “咱们家里有钱,日子稍微过得好一点,也没错。” 爷爷略有些不满地说道:“就算是有钱,也不能够这么花啊!” 见到纪元海依旧坚持,爷爷又问道:“元海,你给那个刘寡妇多少工钱?” 纪元海回答道:“管吃管住,一年二百。” 纪元海这话一说出口,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顿时都心疼不已。 “这就二百块钱啊?她哪里能拿二百块钱?” “对啊,还管吃管住,光是管吃管住,一年花的钱可就不少了。” 纪元海笑了笑,没在这件事上继续解释。 他只是跟家人们再次强调,以后一定不要吝啬花钱,要吃好喝好穿好,过上好日子。 纪元海反复强调之后,爷爷奶奶也终于同意了。 以后经常吃点白面和肉菜,带补丁的衣服也换了。 这就是他们想的好日子的极限了——再多的,那绝对是浪费乱花钱。 纪元海也知道这些生活观念和习惯强求不得,转而说起来以后的情况。 花草铺子那里,纪元海问家里有没有打算去个人帮忙。 因为有刘香兰的缘故,所以去花草铺子的只能是奶奶、母亲或马秀萍。 马秀萍看着孩子,不适合去。 奶奶需要在家做饭洗衣,年龄也大了,也不适合去。 纪元海的母亲有点想要去,一看到纪元海的眼神,想到这是纪元海的店铺,念头也就没了。 还是别自找不痛快了。 短时间内,这个花草铺子是没办法去人帮忙了。 等到马秀萍的孩子断了奶,到时候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倒是可以去,这跟原来说好的情况还是一样。 不一样的是,现在纪元海说了花草铺子是自己的,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倒是不能奔着钱去了,而是奔着照顾自己家生意去的。 纪元海也特意补充一下:“刘香兰把生意照顾的其实挺不错,你们有时候去看看也可以,但是不要对她指手画脚,吆喝什么的。” “毕竟她也是我雇来的,不是咱们家里的下人。” 事情到这里就交代清楚了,家庭会议也算是结束了。 不过,具体之后什么效果,还需要等等看了再说。 纪元海希望家里面不要因为这一个消息,而产生不好的变化。 若能成,以后还能进一步帮忙扶持,一起前行。 若是一家人仅止于此,眼光只能局限在县里,纪元海帮家里过上吃饱喝足穿好不缺钱的好日子,也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家庭了。 (本章完) 第80章 新莲 这天“坦白”之后,纪元海接下来几天,也在观察家中变化。 让他欣慰的是,母亲没有试图去陈楼村共享发财好事。 爷爷奶奶虽然乡土乡亲观念重,却也分得清纪元海的想法,没有对原来生产队二队的人说任何一句这方面的事情。 甚至于二叔、三叔家都没说。 纪元海对此也心内高兴——家里人这样懂得保密,至少一家人是可以一起往前走的,不是那种不懂事,胡乱张扬的情况。 亲属如果可以用,那还是比大部分“朋友”都更加值得信任。 纪元海倒是不针对三叔,三叔一向是心里有数,知道分寸的,最近一年跟着七大爷纪保田,也干了一些需要动心眼的事情。 整个纪家最没谱的就是二叔,人品差,喝酒后更差,嘴里还没有把门的。 如果爷爷奶奶和父母,把纪元海的事情告诉二叔,纪元海心中真的会感觉失望——因为二叔明摆着就是个窟窿,家里若是光照顾迁就他这种亲人,也不考虑事情该不该说,纪元海以后跟家里分享自己的一些财物,那就只能更加谨慎、有限。 回家几天,纪元海主要跟家人在一起,也跟纪家的一些人熟络一下,也去亲戚家转了一圈。 忙碌了这些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其实也没多少事情可做,又去县城,看望了王老,顺便也跟县家属院门口的赵大爷、董大爷提了一份礼品。 王老和袁奶奶询问纪元海现在的情况,纪元海也基本没有隐瞒。 包括经营省城两个店铺,学习上是班级前几名,还结识了一些比较可靠的同学、有分量的人物。 王老听后,微微点头赞许:“小纪,要换成是别人,我得感觉这是好高骛远,不务正业,也就是你才有这样的精力和本事。” “学业没耽误,人脉关系也没耽误,还能额外经营商铺,给自己留下一条预备的后路。” 说过之后,王老询问纪元海:“小云前天来了一次,听说在省城的时候基本上每周末都跟你们在一起,关系挺不错?” 纪元海点头:“是,王老。” “这孩子也是心里面苦……你帮忙照顾一下她吧。”王老说道。 纪元海回答道:“王老,这可真谈不上照顾,我们也是互相帮助。” 两人又说起来王竹云如今已经在叶先生主编的《儿童文学》发表文章的事情,说起这件事,王老跟袁奶奶都面带红光,十分骄傲自豪。 王竹云有这样的文才,以后的工作单位错不了,就算没有工作单位,去文联、作协挂名,再当个教授、老师之类,也是不愁生活的。 纪元海从王老家离开后,又去县高中转一圈,跟高主任、老师们见面聊聊天,也算是顾全之前短暂的师生情谊。 当天晚上,纪元海和陆荷苓又住在了县里。 第二天,刘香兰在家歇息,纪元海、陆荷苓去花草铺子那里开门看了看。 还没开始做生意,王竹云先来了。 纪元海、陆荷苓跟王竹云都忍不住笑了——这跟在省城的时候有什么区别?好像一模一样啊。 “今天生意还做不做?”陆荷苓笑着问道。 “算了,不做了,一起吃顿饭,逛逛县城吧。”纪元海说道。 对此,王竹云当然是双手赞成。 “对了,原来这里帮忙照看生意的那个一丈青,怎么今天没来?” “今天香兰姐身体不太舒服,在家休息,我们就过来看看。”陆荷苓说道。 王竹云有点疑惑:“她家不是在这个铺子里面吗?” “我记得以前跟她聊天的时候她说过,是元海伱好心照顾她们母女两个,让她们母女俩住在店铺里面。” “现在她们在县城有家了?” “嗯,有家了,在团结巷子那边卖的院子。”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闻言,顿时表情有迟疑:“元海、荷苓,不是我说啊,你们可得小心一点,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哪来的钱买院子?你把生意放给她,她有钱买房子了,你这生意赚多赚少,全是她自己张口说,这可不行吧?” 纪元海笑了笑:“放心吧,她也是可靠的。” “这院子是我出钱帮她买的。” 王竹云顿时怔住:“你出钱,帮她买的?院子是在谁的名字下面?” “她的名字。”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目瞪口呆:“你这……完全就是白送给她啊!钱是你出的,院子是人家的,你以后打官司都要不过来!” 纪元海微微摇头:“我也不要。” “香兰还是很可靠的,你不用多想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纪元海既然“心里有数”,王竹云也只好不再说,只是心里面十分纳闷。 以纪元海的精明,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那个前面甩、后面晃的“一丈青”刘香兰,就这么值得信赖? 从县城逛了逛,一行三人又走到之前吃过饭的饭馆。 走到饭馆门口,王竹云说起了之前那个在这个地方见了两次面,成绩被人顶替的那个高考生。 “元海,那个人叫什么来着?你说那个人今年还参加不参加高考?” 纪元海说道:“我记得他叫胡宏伟,还给了我一个古代的骑猪人偶。” “虽然挺穷困艰难,做事情却是有点大气的。” “如果没有意外,他今年肯定还是要参加高考的;不参加高考,实在是太难改变命运了。” 三人说着话,进了饭馆坐下吃饭。 服务员过来之后,打量着纪元海三人,有点欲言又止。 纪元海问道:“同志,你有事情要跟我们说?” 服务员这才说道:“你们认不认识一个挺黑挺瘦的农村小伙子,姓胡的?” 纪元海大感惊讶:“胡红伟?” “对!”服务员点头说道,“就是他,你们认识他,那就好办了。” “胡红伟说,这个暑假你们可能还来这里吃饭,让我遇见你们的时候跟你们说,他参加今年的高考后成绩已经下来,报名的是省理工大学,就等通知书了。” 纪元海说道:“哦,那也挺好,多谢你帮忙转达这话,我们知道了。” “胡红伟还说,这个月十二号会来县城一次,如果遇上你们,你们也有时间,到时候可以见面一次再聊一聊。”服务员又说道。 十二号,还有三天时间,倒是也有空。 主要是胡红伟这个人有志气,做事情也很不错,除了倒霉了一点之外,其他都还不错。 因此,纪元海答应下来,对服务员说:“那就十二号的时候,我们再过来一次吧。” 服务员说道:“嗯,等十二号胡红伟来了,我就跟他说,让他等着你们。” 之后,又问纪元海三人吃什么。 等服务员转身忙碌去了,王竹云才惊讶地小声说道:“元海,这个服务员不是瞧不起胡红伟吗?我记得当初还挺气人的,现在怎么跟胡红伟认识了,还帮着胡红伟传话?” 陆荷苓也点头说道:“这件事我也记得啊,还挺清楚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纪元海说道:“那就只有一个答案,那个叫胡红伟的,的确是挺有能力,能跟原来看不起自己的人交上朋友,这是一种了不起的本事。” 王竹云跟陆荷苓想了想,也都感觉的确如此。 一个又黑又瘦,几乎一无所有的农村小伙子,居然能跟看不起自己的人交上朋友,这实在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吃过饭后,又逛了半天街,纪元海跟陆荷苓回刘香兰家去。 王竹云迟疑了一下,问道:“我能也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以后你如果想在外面住的时候,这个地方你也可以随时来,香兰姐会让你住的。”陆荷苓说道。 王竹云心里面总感觉有点不自在。 这房子如果是纪元海或者陆荷苓的,刘香兰只是住在这里,那她住进去并不会有任何犹豫;但这个房子是刘香兰的,她就感觉差了一层。 毕竟她和刘香兰属于熟人,以前也聊天说话,但是远远称不上是好朋友。 到了刘香兰家,见到纪元海、陆荷苓带着王竹云来了,刘香兰也先是感觉意外,之后连忙热情招待。 听到纪元海说,王竹云以后可能过来住,刘香兰更是充满热情,跟王竹云迅速拉近关系,熟络起来。 王竹云本意是感觉她可能不太可靠,但是相处了一下午之后,渐渐成了朋友,倒是也没了这方面的心思,不怎么排斥和担心了。 纪元海心里面有数,刘香兰看上去也的确不像是什么坏人,应该没事。 十二号,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去了饭馆。 胡红伟正在饭馆门口跟服务员聊天说话,见到纪元海三人来了,连忙带着笑意过来迎接。 胡红伟已经考上了省理工大学,收到了通知书。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恭喜他,从此之后,他算是彻底更改了自己的命运。 连服务员都插话说:“我当初就说他是个好样的,你们看,他真考上大学,到省城上学去了!” 纪元海、胡红伟等人都笑着点头。 当初服务员是这么说的?就当是这么说的吧! 除了恭喜之外,纪元海跟胡红伟两人互相换了彼此的学校具体科系班级,约定到了省城后,作为老乡和朋友常来往,互相帮助。 胡红伟努力更改自己命运成功,的确是一个不容易,令人振奋的事情。 纪元海让服务员上菜,今天帮助胡红伟庆祝一下。 胡红伟推辞再三后,见到拒绝不了,很是感动地接受下来。 “纪大哥,当初是你开口给我指路,让我有机会重考一次。” “我这心里真的是太感动了。” “今天这顿饭……”说到这里,胡红伟眼睛都有些红了,“本来应该是我请,而且请这一顿饭,也不能表达我对你的谢意!” “没有你指点,我这辈子说不定就一直当农民,在农村种地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用这么妄自菲薄,胡红伟,你就算是不上大学,以后也是可以做成一番事业的。” 跟胡红伟吃过这一顿庆祝的饭后,纪元海也准备过两天返回省城了,毕竟要参加花卉展览,还是要提前准备一下。 回小山屯,在家又呆了两天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就跟家人告辞,到了县里。 在县里又住两天,因为纪元海一走又是半年时间,刘香兰格外痴缠,纪元海自然是尽情享用。 ………………………………………… 两天后,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带着行李返回省城。 抵达省城后,纪元海先把一屋子花草给恢复了生机,之后将十多颗古莲子全部种在几个大水缸内。 莲花颜色,纪元海选择了那种皎皎玉白色。 根据他的经验,越是淡雅,越是高贵,价格也就越发“高”“贵”,尤其是他特意催发的这种玉白色,更是淡雅洁净,漂亮至极,跟寻常的莲花颜色截然不同。 要问为什么是这个颜色,纪元海也不用解释太多。 就因为这是古莲花,他也“不知道”能开出这样的颜色来,也越发显得珍贵、罕有。 几天之内,水缸内莲花皎皎玉白花朵盛开。 纪元海、陆荷苓去了一次陆家,见了陆老爷子和陆成林。 之后,纪元海跟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说了自己的想法。 就像是花老板之前说的那样,要在花卉展览会上扬名,卖出高价,有人配合最好,要不然这个价格就难以增加。 这样精心种出来的,不知多少年前的古莲花,如果只卖几百上千,未免太过于可惜。 “这件事好办!” 陆成林也知道这里面的套路,笑着说道:“我到时候喊个两万块,请你卖给我,然后你不卖给我,咱们俩就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等这个名声起来,到时候你种的古莲花,一个卖八千、一万,可就赚的多了!” 纪元海笑着点头:“二叔,就是这样做。” 陆成林问道:“元海,你这莲花是真的古莲花?漂亮不漂亮?别到时候差了太多,不好喊价啊。” “二叔,我今天没带来,您跟我们去芳草轩看看?”纪元海问道。 (本章完) 第81章 花卉展览开始 陆成林也是担心纪元海走上赚钱的歪路,光想着使用套路,让人上套。 这不是做生意的长久之计。 因此陆成林特意提醒他,不要拿出太差的莲花来滥竽充数。 如果是那样,就算是陆成林厚着脸皮给纪元海喊出高价,那么终究也不会有人当傻子。 纪元海提议让他去芳草轩看看,陆成林便点头答应了。 陆老爷子也是人生经验丰富,心中也同样有这样的担心,只不过担心伤了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心,不好意思说的太过于直白。 见到陆成林这样说,也笑着说道:“我也去元海的店铺看一看古莲花是什么样子。” 纪元海和陆荷苓当然都很欢迎。 见到纪元海丝毫没有半点迟疑,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放心下来,兴许情况不会太差。 陆成林的汽车抵达芳草轩后,王竹云正和霍连诗、萧红衣在奇物轩说话,见到纪元海、陆荷苓回来,还有陆老爷子跟陆成林,都过来一起打招呼。 纪元海也跟他们介绍了一下。 陆老爷子笑道:“好啊,元海,这些都是你的朋友,都是很有本领的人啊。” “多谢您夸奖了!”王竹云、霍连诗、萧红衣都连忙笑着回应。 进了前面店铺,见到一屋子花草生机盎然,陆老爷子笑道:“元海这种花草的本领,别人学都学不来。” “你们说,就这个花草,愣是种出精气神来,多不容易!” 陆成林也是笑着称是。 两人的心又放下了一层——纪元海种花草的本领这么高超,莲花又能够差到哪里去?到时候喊个高价,至少不会太丢人。 进了后院之后,一行人见到水缸里面那些如白瓷、如白玉的莲花,陆老爷子和陆成林全都呆住了,霍连诗和萧红衣也是第一次见,也看得呆了。 “这……这……” 陆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看向纪元海:“这是莲花?” “是啊,爷爷,这是莲花。” 纪元海解释道:“之前有人挖出来古莲子,我尝试了一下,种出来的。这莲花跟现在的品种截然不同,花色也大不一样。” 陆老爷子凑近了看了看,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醉人清香,也不是一般莲花拥有的。 他的呼吸不由地急促了一些,伸手摸出救心丸来,吃了一颗。 纪元海、陆荷苓、陆成林顿时都吓了一跳。 “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这可真是把我给惊住了!”陆老爷子说道,“元海,我原来想着,你这个古莲花可能未必有多么古老,兴许是个噱头。” “凭伱种花的本事,咱们卖个一万、两万,说起来也不算太夸张,毕竟你的本领在那里,种出来的花草都是精品,别人没办法比。” “这种事情别人能做,咱们也能做,所以我愿意让你二叔配合,你二叔也愿意配合。” “但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元海你居然是这么实在啊!” “真是古莲花,而且是这样的绝品——这样的花,我以前都没见过,没听过!用一个词来说,这就是绝代风华!” “成林——” 陆老爷子喊了一声陆成林。 “爸,您说……”陆成林立刻说道。 陆老爷子说道:“到时候喊价五万,别含糊。” “只要别人不是傻子,都应该能知道,真正的绝品古莲花,这样的品相外貌,美到极点,应该能值多少钱。” “你五万块钱买不下来,实在是太正常了!” 陆成林看了看那美丽的莲花,也是点头:“的确是……五万块钱,卖这么珍贵的莲花的确是难以买到。” 陆老爷子说完之后,又微微皱眉:“元海,展览会还有几天?” “这些莲花就这样绽放着,到时候一旦败落了,谁能知道它们曾经这样美丽?”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爷爷,二叔,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见他这么说,也都放心下来。 等到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走了,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也是忍不住对着这些莲花惊叹。 “这古莲花跟现在的莲花真是截然不同,真漂亮啊!” “五万块钱,还买不到?”萧红衣则是惊叹纪元海和陆成林、陆老爷子说的价格。 纪元海笑着说道:“未必就是五万块钱,主要是喊个高价,让大家都知道我这里古莲花珍稀可贵,也是漂亮至极。” “到时候真的要成交,不知道又是什么价格了。” 萧红衣恍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就算是五万块钱打个对折,那也的确是太贵了啊……这么多钱! …………………………………… 跟陆成林说好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芳草轩重新开门,花鸟街上一些店铺老板的脸又哭丧起来——小纪老板怎么回来这么早! 纪元海前往展览中心,跟花卉博览会的人沟通了情况,主要是展览位置,还有多大区域。 跟其他大单位相比,纪元海这个人商铺获得的展览位置并不大,而且也并不是多么显眼。 仅仅是一个拐角处,四平方米的位置。 这对纪元海来说,其实也就足够了。 除了之前上报的宋梅兰花、隆昌素兰花、君子兰一定要各有三盆以上之外,其他的花品,纪元海可以自行决定。 忙碌的差不多,事情都定下来,只需要展览会前一天把花草运送过去准备好,或者展览会当天早八点之前准备好就可以,纪元海也开始准备送去展览会的花草。 三盆宋梅,三盆隆昌素,三盆君子兰。 还有就是两个大花盆——或者说小水缸,里面各自放一株古莲花。 再配合其他几样珍贵花草,这就算是准备妥当了。 展览当天,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四点起床,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也都赶过来帮忙。 六点时候赶到展览馆,七点布置完毕。 之后霍连诗和萧红衣回去照看奇物轩,等下午时候再过来帮忙搬运东西。 “小纪,这就是你要展出的花……可真好看啊!” 牛哥是个不太懂花草的人,仔细看了看纪元海的花草之后,再看看其他展出位置的花草,走回来再看看,惊讶地对纪元海说。 “其他的,都没你这么好看。” 纪元海笑道:“其实都挺好看的。” 牛哥摇摇头:“我还是感觉你这里花草好看……这水缸里面荷花,最好看,这得多少钱?” “我还是第一次搬出来,价格还真不好说。”纪元海说道,“展览开始之后,说不定有人会看中了,掏钱买下来。” 牛哥点点头:“肯定有人买!就这个花,真好看,我感觉掏出来我两个月工资买回家去都值得。” 纪元海心中想道:能让平时对花草不感兴趣的人,产生这样的想法,足以看出来这古莲花的惊艳了。 看来,今天这个古莲花,应该有些收获。 不光是牛哥,其他展位上也都是比较了解花草的人,花卉展览会尚未开始,他们已经陆续闻声而来,站在纪元海这个四平方米小展览位置面前,看着纪元海花草啧啧称奇。 宋梅兰花,漂亮,隆昌素,也漂亮。 君子兰和其他花草,也都好看得很,比他们家其他花草都好看。 但是所有人目光都看着两个带着水,下层有泥土、莲藕的大花盆,这两朵玉白色的莲花,真是绝了! 颜色宛若玉瓷,花瓣不薄不厚,甚至还带着清香。 还有一股生机灵性感觉,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这莲花怎么这么好看! “哎,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这是你们单位展出的花草,怎么种的这么好?” 纪元海笑道:“我不是单位的,我是河山省省城花鸟街的商铺,我的商铺名字叫芳草轩,这是我自己种出来的花草。” “哎呦,了不起,了不起!” “这莲花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啊?”又有人问。 纪元海便回答道:“这是之前我买到的种子,听说是从干了挺久的泥土里面挖出来的,似乎不是现在的品种。” “哎呦,这是以前的莲花品种,现在没有啊?” “这可是绝品!真难得啊!”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给纪元海开价:“这位老板,你既然是开商铺卖花草的,这莲花你也是往外卖的吧?” “我给你二百块钱,你卖给我行不行?” 二百块钱? 纪元海微微一笑:“这展览会还没开始呢,你们各位也都是参加展览的能人。我这点小能耐,怎么好意思对你们班门弄斧?也实在不好一直卖给你们啊。” 见他不愿意卖,那个出二百块钱的人不知又再次加价,先加到三百,又加到五百。 纪元海始终不肯松口。 那人也只好一步三回头地遗憾离去。 眼看着展览会即将开始,各位凑过来看热闹的,也都陆续返回自己的展览位置。 第二届花卉展览会,终于开始了。 参观的客人陆续进馆,大多是喜欢花草,对花草感兴趣的。 也有一些是看热闹来玩的。 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然后第一批参观客人就停在了纪元海的展览位置前面。 咦——这里花草,比其他的地方好看啊! (本章完) 第82章 一片哗然 第一批客人走了一圈,停在纪元海的展位之后,之前来过纪元海这里的人都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他们这么多单位,这么多展台,带来的都是精品花草。 而且由于今年放宽了限制,不再局限于单位,还有一些私营业主,花草种类和数量大大增加。 即便如此,跟纪元海的花草相比,那也是相差甚大。 更不用说跟两朵古莲花相比,那更是天壤之别。 那古莲花,颜色贵重,品相绝品,气味清幽,真正一看就是花中绝品,不懂欣赏花的,也得感觉好看;懂得欣赏花的,那更是看的目瞪口呆。 这一批人停在拐角处,目不转睛看着纪元海的展位,紧接着第二批客人进了展览馆,到这里,也迈不动脚步了。 展览馆的工作人员也不是呆子,眼看着人群要聚在一起,连忙过来疏散:“大家都让一下!” “别都在一个地方挤着,往前走一走!” “前面也有很多来自各地的名贵花卉,都非常好看!” 包括牛哥等人,都过来呼喊着,让人群散开——都聚在这一个地方,先不说展览会成功不成功,一旦往前一挤,把人踩在脚底下,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故。 众人被暂时驱散,仅剩下十多个人还留下没走。 牛哥对纪元海笑着招呼一声:“小纪,你的花真好看,这么多人都想看啊!” 纪元海也被这展览一开场的情况给惊住了。 他的展览花卉,比想象中更加吸引人,比他预料的情况还要好。 口中跟牛哥客气一句之后,纪元海说道:“牛哥,这件事我感觉您得提前有个准备,别出了意外。” “这才是展览会刚开始,等一会儿人多了,都忙不过来的时候,我这里一旦聚集起来太多人,可就不好办了。” 牛哥听后,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小纪,你说得对……我想个办法。” 转身离去,片刻之后牛哥带了三个人回来,搬过来几张靠背椅子,又扯了两条红布带子,就是不让人靠得太近。 牛哥又说道:“小纪,你也帮忙配合一下。” “有人看了之后,伱们劝一劝,别让他们过多停留,省的造成拥挤。” 纪元海点头表示明白,跟王竹云、陆荷苓一起劝看过花的人先离开——主要是这展览地方狭窄,又处在拐角处,真要是拥挤住开始人挤人,一旦出现事故,对花卉展览不好,对纪元海和芳草轩来说更不好。 牛哥见到纪元海这么听劝,也是放心不少。 不过他也不敢走太远,就和另外三个人在附近走动。 毕竟整个花卉展览会馆,其他地方人群也就稀稀疏疏,还有其他人照看巡逻,完全能够照应过来。 唯独纪元海这里,有些观看的游客明显是走了又来,回头再看,新来的也是忍不住驻足,稍微一疏忽大意,那就是几十个人。 几十个人凑在一起,在拐角位置就非常多。 要是再不管,很快就能上百,甚至几百,那就可能出事了。 牛哥做这样的工作怕的就是出事,最好平平安安,哪怕是花卉展览冷清,也怪不到他们身上去。 牛哥几人来回巡逻,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不断说着:“您看的差不多,请给后面的同志留个地方……对,您先去其他展览位看看……” 冷不防有人说道:“我就是从其他展览位置过来的,都没你这里好!” 也有人问:“你这莲花怎么这么俊啊?” “这叫什么品种啊?” 还有人指着纪元海一脸惊喜:“芳草轩的小纪老板!” “小纪老板就是不一样啊,拿出来的花草,技压全场!” 毕竟是省城的花草爱好者,最近半年以来,大多听说过芳草轩和小纪老板;或者去过芳草轩,手头稍微宽绰的,应该就在芳草轩买过花草。 也有人实在不太了解,难免好奇询问“小纪老板”的情况。 这些去过芳草轩,见过纪元海的人便说起来,主要是芳草轩的花草实在是太好,名声在外;一星期经营周末两天,许多人排着队求购,这些事情说出来就是挺有传奇色彩。 那些打听之后的人,再看纪元海这里摆开的花草,更有一种果然名副其实的感觉。 也难怪别人都排队要买他的花草,这是真比别人家都种的好看。 “小纪老板,这莲花怎么卖的?”有人开口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好不容易种活的,不向外卖。” “那也得有个价格吧?” 纪元海摇摇头,顿时让很多人失望不已。 也有那种实在看着喜欢的,开价说道:“小纪老板,我五百块钱,能不能拿走一盆莲花?” 正在看花的众人顿时都静了一下,不少人都惊讶看向出价的那个人——五百块钱一盆花?真的假的? 但凡是这么惊讶的,都没养过太贵的花草,也八成没去过纪元海的芳草轩,否则也不会这么吃惊。 有些人甚至平时也不一定养花种草,今天就是凑热闹来玩的,听到有人用一两年的工资买一盆花,当时就感觉呆了。 一盆花而已,还要花这么多钱买? 在这些人惊讶的目光中,纪元海微微摇头:“这个价格可不能买。” 有些人难免就感觉好笑了:这是做套吧?哪有一盆花这么贵的?想要骗人买花? 更令这些人不解,惊讶的是,几个在芳草轩买过花草,平时真心喜欢花草的人,都笑起来:“你这个价格也好意思开啊!” “小纪老板的兰花都得五六百了!” “这品相的花,虽然说今年已经开过了,那也不能五六百啊!” “这花真是绝了!要是买到手里面,来年再开花,那就太好了!” “小纪老板这是从哪儿弄到的莲花种子,品种真绝了!” 那些吃惊于“一盆花居然五百”、“是不是下套骗人”的人,全都听的傻眼:听这些人嘴里面说的话的意思,五百块钱不仅不多,反而是相当少? 一盆花而已,有这么贵吗? 有人忍不住嘀咕:“这也太贵了吧?” “不算贵了!”一位老人开口说道,“我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从这位小纪老板手里面,花了六百块钱,买了一盆兰花!” “小纪老板的兰花,是真好啊!” 纪元海听见声音,抬眼一看,喜道:“老人家,是您啊!去年可是您给我的生意先开张的,我可记着您呢!” “我卖给您的兰花现在还好吗?” “好!”老人哈哈一笑,“被我照顾的可精细了!” “那就好!” 两人说这些话,显然就是真实无误。 可把那些看热闹的、不懂花、没买过名贵花的人都给再次震惊一次。 我的妈呀,真有人五六百块钱买一盆花! 而且这里的两盆莲花,听上去五六百块钱还卖不了! 这可真是太惊人了! 就在这时候,陆成林领着两个人,西装革履,皮鞋锃亮,进了展览馆。 一进展览馆,装模做样逛了一圈,看过各展览台前的花草后,来到众人环绕的纪元海的展览位置前面。 “哎呀,这莲花——真好看啊。” 陆成林说道:“这莲花品种我怎么没见过?叫什么啊?” 陆荷苓把目光错开到一旁,省的忍不住露了馅。 纪元海对陆成林回应道:“这品种,我还真不清楚。” 陆成林惊讶:“你看看,你这话说的不像话——今天是花卉展览吧?你带着花卉来参加展览,你说你自己不清楚自己种的是什么品种的花,这完全说不过去!” 陆成林的话,引得不少人共鸣。 有人说道:“小纪老板,这位大老板说的对啊,你带着花来,怎么能不知道这花是什么品种?” “对对对,小纪老板,你就别卖关子了!” 纪元海一脸无奈:“各位,我还真没卖关子!” 手掌一抬,拿出一颗黑黝黝,如同焦糊花生米似的莲子来:“这莲子是从地底深处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几百年还是上千年的品种。” “我是好不容易,才把这种千百年前的古莲花种出来,这莲花到底是什么品种,我能够知道吗?” “我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莲花品种,这世上其他地方,应该也没有这样的莲花。” “我过来参加花卉展览,上报的品种就是宋梅、隆昌素跟君子兰;把这古莲花带来,主要也是想要烦请各位爱花爱草的高手来掌眼,看看有没有学识渊博的来教我一下,让我也能解开困惑。”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成林顿时看上去很是“震惊”:“你的意思是,这莲花是古代才有的,相隔千百年的绝品?其他地方都是绝对没有的?” “应该是吧,我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纪元海说道,“在场各位,可有听说过这种莲花的吗?” 不少人都是摇头,根本没有一个人出来指认这是什么莲花品种。 其实也当然不会有人指认,纪元海专门特意改造后的莲花花瓣绽放模样、颜色,清香,那都是极尽美感,借着古莲花这一层羊皮,他可以尽情加以催发其中美感。 别说现在没有,就是古代,也绝不会有这种如白瓷,如白玉一般的纯洁高雅华贵莲花,太纯正了,仿佛不属于人世间。 一片沉默之后,陆成林开口说道:“开个价吧,这两盆莲花我要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对不起,我暂时还不准备卖。” 陆成林想了想,开口说道:“五千块钱!” 这个价格一出口,顿时周围一片哗然! 五千块钱,买个房子都够了,就买这两盆莲花啊! 这等哗然的声音、配合聚集的群众,顿时惹得展出花卉的各单位领导都惊讶。 那边是怎么回事? 连负责花卉展览的领导,也把牛哥等人叫过去:“小牛,那边一群人聚着干什么?没出什么事吧?” “许主任,倒是没出事——事情是这样,有个展览的位置,花草特别好,很多人都看了再看,都说整个花卉展览里面就他家的花草最好,因此聚集在一起。”牛哥对领导说到。 “那现在那边嚷嚷什么?”许主任又问道。 “有人要高价买花,那个展览的不肯卖,刚才喊价呢。”牛哥说道。 许主任皱眉:“把我们这里当什么了?卖花的地方?” “小牛,你把人赶开,别在那里聚在一起,容易出事!” “是,许主任。”牛哥不敢多说什么,连忙答应了,赶紧去办。 刚走了两步,许主任叫住他:“小牛,他们喊价多少?怎么咋咋呼呼的?” “好像是五千块钱。”牛哥回答道。 许主任顿时怔住了:“五千块钱!什么花能值这个钱?” “走,咱们一起去看看。” 牛哥心中一喜,领导愿意过去那就好办了,到底是领导说话更加管用,也更加方便。 要是自己奉命行事,那就只能是严格遵循领导的话去办,顾不上其他的,难免是要为难一些,直面这么多人。 两人朝着众人汇聚的地方走去,只听到里面又有人说话:“一万块,总行了吧?” 有人抽冷气,有人惊叫,转头跟身边的人讲述。 “一万块钱两盆花!” “疯了吧,这可是一万块钱!” 牛哥帮忙开路,让许主任走到前面去,只见到西装革履的陆成林正在跟纪元海开价,在他们两人之间,便是两盆品相极佳的白玉色莲花。 许主任看了一眼,顿时讶然:“这莲花真有点门道啊,我没听过有这样的——” 旁边有好事者介绍起来:“这是芳草轩的小纪老板,从千百年前的莲子种出来的古莲花,世上绝无仅有,就小纪老板这里才有。” “正因为这么珍贵稀有,又素雅好看极了,人家开出来一万块钱的高价!” 许主任这才恍然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千百年前的古莲花品种,只此一家,还这么好看,的的确确是让人心动。 不过一万块钱这个价格,就真有点太高了。 该不会是请的托吧? 仔细一端详,许主任看着陆成林眼熟,好像的确是省城这边经商,颇有些家产的老板……并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假冒的。 也就是说,这个芳草轩的小纪老板,今天还真的要发财? 许主任沉吟一下,看到身后群众越聚越多,甚至连花卉展览其他展览位的人,都忍不住过来瞧热闹,连忙让牛哥等人开口呼喊,维持秩序。 牛哥等人也连忙让众人都退一下,尽可能散开,不要聚集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陆成林见到纪元海不卖,又开始开价。 “我一万块钱,买你一盆,总行了吧?” 纪元海依旧摇头。 “你说个价!”陆成林喊道,“我就不相信,你这古莲花不卖!” “两万块钱,总行了吧?两万块钱,我只要你一盆古莲花!” 喧闹的人群都静了下来,这个价格,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实在是太高了! 二十块钱工资,两万块钱就需要一千个月才能赚到,也就是说一个人活一辈子,赚的所有钱,加起来都可能不到两万块。 就为了一盆花? 这个价格,简直高到匪夷所思! 纪元海看了看周围众人全都被震撼的模样,心中暗道:爷爷还是想的太过于轻松了一些——虽然古莲花的确是品相、稀有双绝,但是现在两万块就已经很让人感觉震撼了。 要真的喊出五万块,会不会显得比较虚假?让别人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就在这时候,陆成林也其实感觉到了,犹豫着要不要喊出五万块这个价格。 现如今两万块,应该已经是震撼的顶点了吧? 要是喊出五万块,会不会显得太过于不让人相信。 就比如说,你说吃两斤饭,还属于正常范畴,顶多是让人惊讶吃得多。你吃十斤饭、二十斤饭,那就纯属让人怀疑不正常了。 陆成林的这种犹豫,看在众人眼里,倒是越发让人感觉真实。 一盆花两万块钱,纪元海依旧不卖。 还能再出更高的价? 更高的价,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了吧? 就在这时候,人群里面忽然又走出一群人。 “松下先生,愿意出五万元!”一个戴眼镜的人开口说道。 在他身旁,是一个面色和蔼,笑眯眯的岛国胖子,大概五十岁上下。 身后还跟着两个岛国人,几个中国人。 刚静下来的群众们,顿时再度哗然。 五万块!一盆花!这是何等的高价! 这个叫松下的岛国人,居然愿意出五万块钱,购买这种古莲花! 陆成林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转念一想,自己的任务到此算是圆满完成,应该也不用跟着叫价了。 纪元海则是眉目一凝,看向那笑眯眯的岛国人。 这叫松下的岛国人明显是个极为有钱的人,甚至可能是来国内投资的大客户,见到纪元海的目光投来,他居然很和气的微微点头笑了笑,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看不出来大人物的傲慢架子。 (本章完) 第83章 竞价 纪元海的确是没想到,陆成林按照套路来的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岛国人,满脸堆笑地横插一杠子。 一般来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现在的主要情况,也是两国友好,一起展望未来。 但是,纪元海作为一个有两份记忆的人,对于岛国的某些秉性可真的是太了解了。 就说这个松下先生,表面看上去他是客气礼貌,其实他心里面到底怎么想的,基本不会展现出来。 小节拉满,无可挑剔,内心和大义属于混乱邪恶状态,这是纪元海对岛国的认知。 正因为这样,纪元海对这个开出五万块钱高价的松下先生,内心里面带有警惕和防备。 那个戴眼镜的翻译,见到纪元海没有回答,又重新说道。 “这位岛国来的松下先生,愿意出五万块钱,购买你的一盆古莲花。” “你应该是愿意的吧?” 纪元海微微摇头,说道:“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卖出去的打算。” 戴眼镜翻译怔了一下:“你确定?这可是五万块钱!” 纪元海点头:“我确定。” 陆成林站在一旁不说话了,他其实很想劝纪元海,差不多就可以了。 咱们从一开始定下五万块钱这个噱头,也不是真的指望能卖出去五万块钱啊。 围观群众们也都难以置信。 两万块钱,他们就已经非常震惊了;现在还有人开出五万块钱的价格,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纪元海还偏偏没有答应。 五万块钱都不答应,他到底想要卖出什么价格来! 因为现在这个年代地缘关系和国家交流关系的影响,陆成林和这些围观群众对于岛国人并未敌意十足,也没感觉这个“松下先生”多么讨厌,多么包藏祸心,只是单纯把他看成是单纯的、有钱的外国人。 所以他们对于纪元海五万块钱都不肯卖,实在是心中困惑和震惊。 为什么还不卖? 反倒是纪元海,因为记忆的影响,对岛国不好的印象,这时候实在是警惕拉满,不愿意把古莲花卖给他,也担心会有什么麻烦。 戴眼镜的翻译听到纪元海的确定回答之后,回头跟松下先生小声嘀咕两句。 松下先生也露出意外神色,小声询问。 翻译便把他的话再转告给纪元海:“松下先生问伱,是因为价格太低了吗?” 纪元海正要回答,忽然有人叫道:“对,就是太低了!” 众人都诧异地看过去,只见又是四个人越过人群走出来。 赫然是花老板以及手下员工。 花老板面带冷笑,看了一眼松下等岛国人,随后笑容缓和,看向纪元海:“小纪,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纪元海笑道:“花叔,您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花老板笑道,“二十多天前,我是亲自上门,找你商量花草的事情。我当时跟你说了,你要是有奇花异草,我也一定要捧场。” “结果,你一个人不声不响,弄出来这样的好东西,也不跟我说,反而拿到这边来展览。” “今天幸好是我来了,如果我不来,这么美丽、绝世的古莲花可就要跟我失之交臂了!” 说到这里,花老板眉目一冷,扫过岛国几人,没有说话。 花家和岛国有大仇,深仇大恨。 若是让岛国人从国内带走了这种遗世独立的古莲花,这件事他绝不能忍! 五万块钱,尚且不到花老板坐的汽车价值六分之一。 就这个价格,带走这等珍稀、跨越了千百年的华夏极品古莲花,想都别想! 花老板跟纪元海说过话之后,直接伸出手,说道:“我出十万块!” 许主任、牛哥、围观群众等人都吓了一跳。 陆荷苓跟王竹云站在纪元海身后,也都紧张地握紧了手掌。 花老板,直接就开口说十万块! 这可是足足十万块! 纪元海也是忍不住心潮汹涌,他的存款、店铺、外加金砖、古董全部加起来,如今也未必能有十万块。 这一盆莲花,花老板居然直接开出十万块的高价! 虽然纪元海也摸不清他是真的想买,还是想要捧场烘托气氛,这个价格是真的动人啊! 戴着眼镜的翻译,也是知道遇上大老板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一眼花老板,之后跟松下先生翻译过去。 松下先生怔了一下,随后笑嘻嘻看向纪元海、花老板,微微欠身。 翻译说道:“松下先生说,这种莲花不可多得,他实在是非常喜欢。” “不知道可不可以,这位老板花十万块钱买一株,他也花十万块钱买另外一株?” 纪元海并不想要卖给他,准备开口拒绝。 比如找个借口,就说自己需要留下一株莲花,最多只能往外买一株。 就在这时候,花老板笑了笑,再次抬起手来:“十五万一株,这两盆,我全要了!” 围观的众人,这时候全都震惊到麻木了。 有些人太过于震惊,张着嘴,险些都忘了呼吸。 钱不是钱的吗? 他们大部分人工资,还不到五十块啊……十五万一盆花,他要两盆! 翻译把花老板的话再次转告“松下先生”,“松下先生”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脸色难看地看着花老板,说了两句话。 翻译把他的话翻译过来:“松下先生说,他是为了良好的友谊才来到这里,不希望和任何人恶意竞价。” “这样美丽的莲花,不应该被这样金钱的臭味笼罩,失去了它真正的美丽。” 花老板冷笑一声:“说的废话不少!” “干脆就这么说吧,你跟不跟?” 翻译把话翻译过去,“松下先生”的表情阴晴不定。 随后他说了一长串,让翻译告诉花老板。 “花先生,你也是比较出名的商人。我们商人做事情,一定要按照有利可图的规矩来做事,才可以把自己的商业经营的很好。” “现在你对我怀有某种不应该的情绪,一定要阻止我买到莲花,这并非是一个冷静的商人应该做出的选择。” “我希望我们可以握手言和,以十五万的价格,每人一株古莲花,共享它的美丽。” 原来松下先生也已经认出来花老板。 花老板直接冷笑一下:“松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吗?” “十五万这个价格,让你带回这盆莲花,增加你的声望,方便你们家族的某些操作,对吧?” “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松下先生听了花老板的话之后,明显脸色更加难看。 说了两句“我是为了友谊来的……”这样的话语之后,终究摇摇头,深深看了一眼纪元海和古莲花,转身离去。 有花老板在,他再留下竞价已经丝毫没有意义。 等松下先生一行人走后,这件事也算是尘埃落定,所有围观的人都没有想到,短短时间内,这两盆古莲花从一个不可思议的高价两万块,到了另外一个难以想象的高价,十五万! 众人啧啧称奇,议论纷纷,还有人越聚越多。 许主任看着情况不太对,生怕出现意外,连忙让牛哥等人维持秩序,并且呼喊着驱散一些人。 纪元海也连忙配合。 人群终于被驱散了,只不过芳草轩小纪老板今天凭借古莲花,一口气赚了三十万的事迹,却也是扩散开来,被这些围观群众们津津乐道。 这简直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省城花草圈子内的一段传奇故事了。 甚至可能连花草圈子之外都会有所耳闻。 等到人群散去大半,纪元海看向花老板,笑道:“花叔,多谢您捧场了……” 将声音一压:“这样一来,我的古莲花算是名声打出去了,至少也不愁赚钱了。” 花老板说道:“什么你的古莲花?这是我的古莲花!” “小纪,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先卖给我,还拿出来展览。” “现在我开出价格来,你卖不卖给我?” 纪元海诧异地低声道:“花叔,您真买啊?我以为您给我捧场的!” “遇上好东西了,我能不买吗?”花老板说道,“十五万一盆,你卖不卖吧?” “这价格太高了,花叔,我怎么好意思给您呢?” 纪元海小声说道。 花老板笑了一下:“我说你这个小纪,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你以为我在买什么?那个狗娘养的松下在买什么?是普通花卉吗?是堪称国宝的花卉!千百年的古莲子,在你手中培育出来,还是前所未有的惊艳绝色,这意味着什么,我看你也没仔细想过。” “三十万块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一辆汽车的钱,算得上是什么钱?买这样极具价值的国宝级别花卉,一点都不亏!” “连植物研究的专业人员,以后要研究,都得专门找我,这就是绝世稀有的东西。” “话又说回来,小纪,你如果个人把这么珍惜的花草卖给岛国人、外国人,造成我国独有的珍贵花草流失国外,算不算是觉悟不高,算不算是犯错误?” 纪元海听到这里,不得不佩服花老板姜还是老的辣。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纪元海如果真的把古莲花卖给松下或者其他外国人——别人怎么看他? 就算是别人看得过去,纪元海自己心里面也是过意不去的。 哪怕这个古莲花,有一半是纪元海自己影响的,给小岛国拿走,那也心里不舒服! “花叔,我说实在的话,我没想过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纪元海低声道,“这钱您看着给吧……” 花老板笑道:“你让我看着给,是让我再给你提提价?” “我都说了你这古莲花珍稀异常,价值非常高,我三十万买了绝对不亏,还算是我赚了。” “你要让我重新开价,那我只能开更高的价格。” 纪元海连忙摆手:“花叔,可别这样!您要是再提高价格,我可就真的没办法卖给您了!” “好了,那就说定了!” 花老板笑着说道:“十五万一盆,总共三十万,这两盆古莲花,是我的了!” 随后示意手下,上前来抬走古莲花。 随着他们的动作,一些尚未离去的群众更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真要搬走了!” “十五万一盆啊!我的天老爷!这钱跟不是钱似的,听得我心里面都发颤!” “真买下来了!真有钱啊!” “芳草轩小纪老板,这一下子可算是有钱了,发达了!” 纪元海心中固然高兴,却也感觉有些疑虑——花老板这人,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之前来芳草轩试探纪元海种花草的本事,还想着利用纪元海的本事赚钱。 这一次,纪元海已经说了他可以降价购买,为什么他还要主动坚持十五万一盆? 他傻了吗?非要多给纪元海一些钱。 真的是钱太多,没地方花?这可是有点反常。 纪元海心中想着,一时间没有答案。 花老板问道:“小纪,我这个价格买走你的镇店之宝,是不是心疼了,舍不得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加点价格?” 纪元海回答道:“花叔,加价这件事就别谈了,实际上我现在心里面还有点感觉不安稳。” “您看,花叔您大可不必跟我说,我的古莲花这么稀有,堪称国宝;我说您降低价格买,您也不降低价格。” “咱们都是做生意的,在商言商,您这样对我照顾,我心里面真是感觉欠了您好大的人情。” 花老板闻言,哈哈一笑:“好!” “小纪,你不跟我打马虎眼,不自己乱寻思,这话说起来就痛快敞亮!” “既然你问起来,那我就跟你说吧;今天我心情也好,也解释的多一点。” 随后花老板当真给纪元海解释起来,自己没有趁机压价的原因。 “第一个原因,因为我压住了一个狗娘养的东西,看到岛国人吃瘪,我心情高兴,也就不跟你讨价还价了。” “毕竟对我来说,到底是给你二十万,还是三十万,其实都差不多,连小钱都算不上。” 纪元海有点好笑:居然还有这个原因! 没想到花老板跟自己一样,看着岛国这么不顺眼。 花老板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小纪,你这种花草的本领,实在是天下一绝,以后终究是要成为一方人物的。” “我愿意跟你交朋友,你身上有这个价值,跟寻常人截然不同的价值。你种一般的花草种的特别精彩,我感觉你这种花技巧可能帮我发财,你种出来千百年前的古莲花,我才知道你的才能惊人,完全不是其他庸才凭借技巧可以相比的。” 第二个原因,居然是要和纪元海结交。 纪元海感觉到了,这份诚意是十分充足的。 花老板继续说道:“还有第三个原因。” 纪元海惊讶:“还有?” 花老板笑了笑:“我准备收集一些古代种子,让你帮忙种活。” “一旦这方面有所成就和进展,咱们以后可就是名利双收了!” “小纪,你愿不愿意干?” 纪元海听到这里,心里面不由地跳了一下:“花叔,咱们种古代种子,是不是要有点特殊的背景?需要一些审批?” “总不能莽莽撞撞就开始吧?” 个人种活一次古莲花,盈利赚到钱,这毫无疑问是十分“幸运”的,也不太可能被找上门来。 但要是专门研究古代植物,复活古代植物,纪元海就等着不断给有关部门解释吧。 你到底想干吗?你研究有什么目的?经过了什么审批? 花老板哈哈一笑,说道:“小纪啊,这个还早得很!我现在就是说了大概方向。” “真要到了我找你的时候,你所担心的一切,都必然已经被我解决了。” 纪元海闻言笑道:“这倒是让我放心了。” “我就说,花叔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也不能带着我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花老板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纪元海:“你啊,也是满肚子里面是心眼。” “用这些话特意提醒我是吧?” “没有,绝对没有!”纪元海微笑道。 花老板愿意结交自己,自己当然也愿意跟他结交,真到了事有不妥当的时候,纪元海绝不会客气,立刻就会拔腿离开。 这样的结交,更偏重于商业,跟真正的朋友,还是有区别的。 想起这件事,纪元海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陆成林。 “花老板,那就是我二叔陆成林,以后生意上若是有往来,还请互相照顾。”纪元海对花老板说道。 “嗯,这件事好说。”花老板说道,“你二叔是过来帮你撑场面的,结果来了之后,发现场面根本不用撑,是吧?”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这也是花叔您教的,让我们受益良多。” 花老板笑道:“原来这就是我教的,还是我教坏了你们啊。” “绝对没有……” 正说着话,不少人又重新回到纪元海的展览位置前面,提出要购买其他花草。 花老板也顺势告辞离去,提醒纪元海别忘了明天去找他转账。 纪元海点头应下。 之后有人陆续要卖花,纪元海便将除了三盆宋梅,三盆隆昌素、三盆君子兰之外的花草全部卖掉,赚了几百块钱。 还有人要买这些花,纪元海也只能拒绝了。 这可是花卉展览的参展必须要求,他不能卖的。 (本章完) 第84章 巧了,我也讨厌 三盆宋梅兰花、三盆隆昌素、三盆君子兰,九盆花摆放陈列,只用作展览,再不对外出售。 来看花的人虽然不少,但是跟之前一样停留在九盆花前面不肯走的却是不多。 有的人在花鸟街见过纪元海,嘴里招呼着“小纪老板”,纪元海也是答应着。 因为毕竟人多眼杂,陆成林之前又是开过价的,不好跟纪元海、陆荷苓打招呼,只是默默离去。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过去。 午饭时间,几乎没有人再来看花卉展览。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最忙碌的时候终于过去了,下午就只是单纯的展览,应该没什么事情了。 三个人一边吃着午饭一边聊天。 说起花老板承诺的三十万,陆荷苓感觉心里面有点不太安稳。 这可是三十万啊……纪元海现在所有财产加起来也到不了三十万。 王竹云更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元海,你说,那个花老板可靠不可靠啊?到时候会不会耍赖?” 纪元海笑道:“他不会耍赖。” “这个花老板很有钱,三十万对他来说只是一笔小钱;拥有世上绝顶的、千百年前的莲花,这个成就感和带来的名声,绝对是难有的。” “况且,我们和二叔都知道怎么回事,他可不会因为三十万就把自己的声誉给毁了。” “再说了,他如果对价格不满意,之前我又不是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调整价格;那时候他只要顺着我的话,说一句是来捧场的,那就没必要花钱买莲花——他维持三十万这个价格,坚持买走了,这就是真心想要。” 王竹云喜道:“这下好了!” “元海,你有这三十万块钱,往后一辈子都不用发愁用钱的事情了!”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三十万块钱顶什么用? 现在三十万,纪元海可以在省城买二三十个店铺或者五十多个房屋。 若是一直放在银行里面,等三十年后,三十万块钱也不过就是省城一个房屋的卫生间价格,到时候省城一套房子价值二百万都是寻常了。 还是得投资,把钱变成更多钱或者更换成为多种途径的保值物品。 幸好的是,纪元海有能力把钱变多,也能比较精准的投资保值物品,这让他不必焦虑,更能够沿着相对明确的目标前进。 “元海,咱们店铺后院,可是还有十朵古莲花。”陆荷苓说道,“接下来,咱们要以什么价格往外卖?”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卖了。” 王竹云和陆荷苓都很是吃惊:不卖了? 这可是一株十五万的古莲花啊,怎么就不卖了? 就算后面再卖,价格不是那么高了,每一株值个十万八万,依旧是寻常人家毕生求之不得的财富;要是全卖出去,那财富更是不用说会增加多少。 纪元海见到她们这么惊讶,就知道她们不理解。 “今天三十万这个价格,其实还是虚高了一些。” “那个岛国人松下没出现之前,我跟二叔两人都感觉两万块钱就应该到极限了,再喊出五万块钱,简直就显得虚假。” “岛国人松下喊高了价格,不在乎这点小钱的花老板又出来喊到了三十万块两盆莲花这个价格;没有这两个人,我们共计十二株古莲花,可能每盆也就两万、两万以下成交,加起来也到不了二十四万块钱。” “这跟三十万两盆可是天差地远。” “现在我们两盆古莲花,三十万块钱卖出去了;物以稀为贵,才能这个价格,随后我们再往外卖十盆古莲花,跌了古莲花的稀有性和物价,事实上也肯定让花老板不高兴。他花大价钱买两盆莲花,结果我还有十盆握在手里,这像话吗?” 纪元海说到这里,王竹云和陆荷苓都明白了。 “那就不买了,反正赚的钱也不少。”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又说道:“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也是古莲花不适合再卖的缘故。” “如果我再往外卖出一两盆,肯定会落到岛国人松下手里。” “我个人是绝不愿意让我国的古莲花进入岛国人手里面,而且从我手里面,流落到岛国一种已经绝种的古莲花,这件事要是流传出去,你们说,听见这件事的人对我怎么看?我又应该怎么解释?”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花老板跟岛国人明显是那种怀有仇恨的;我这边刚赚了花老板三十万块钱,回头因为小恩小惠,把古莲花卖给花老板的仇敌、几十年前给国家伤害的敌人,那我在花老板眼里面就成了只知道赚钱的小人。” “还有一点,前所未见的古莲花,植物所的人肯定会闻讯而来,准备研究。” 纪元海说到这里,对陆荷苓、王竹云笑了一下:“我能对他们说,我怎么把古莲花种出来的吗?” 陆荷苓顿时会意:是,这肯定不能说,也没办法交流。 所以短时间内,纪元海也不适合再把剩下的古莲花展露出来了。 王竹云听了这话,也是若有所思,看看纪元海和陆荷苓表情,心里面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感。 元海的秘密,别人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了。 所以我一定要帮他保管好这个秘密。 纪元海继续说道:“我只能告诉他们,种出来古莲花纯属侥幸,两盆古莲花全部卖给了花老板,我手里面只剩下两个没有成活的莲子,可以交给植物研究所来研究。” “其他的,我就一概不知,爱莫能助了。” 说到这里,纪元海又笑了一下。 植物研究所的人想要研究古莲花,就去找花老板周旋吧,反正纪元海还得学习,还得忙碌,也不适合跟他们耗费时间周旋在古莲花上面。 更不适合跟他们交流,如何把古莲花给种活的。 ………………………………………… 下午,来看花卉展览的游客果然少了很多。 纪元海展览的九盆花,论品质依旧冠绝全场,依旧让不少人停步观看,但因为这是展览方面的要求,并不对外出售;再加上数量的确比较少,纪元海告诉想要买花草的,明天去芳草轩那里购买,心动的人也就渐渐离去。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也清闲了很多。 到下午五点钟,人已经不多了,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来接纪元海三人和花草回去。 见到花草卖的只剩下九盆,霍连诗和萧红衣也都高兴不已。 纪元海跟牛哥招呼一声,结束了展览,一行人带着九盆花就要走。 “哎,小纪老板!先别走啊!” 有个展览位上,喜欢花草的人开口喊道。 纪元海停下脚步:“同志,您有事啊?” “展览结束了,伱这花是不是还得带回去?干脆也别带回去了,卖给我一盆吧!”那人开口说道。 纪元海怔了一下:“倒是也可以,就是不知道怎么付钱……我这几盆花可不便宜啊。” “你放心就好了,我今天本来就准备着买花的钱了!” 那人笑着问了价格,之后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宋梅六百,隆昌素六百,君子兰相对便宜,却也八十块钱。 他就准备了二百块钱,结果也只能买君子兰。 要买其他的花,就得找人借钱,看来看去,也的确是感觉价格太贵了,最终只能买君子兰…… 这个人开了个头,另外两盆君子兰也被其他人买下来。 至于说六百块钱一盆的兰花,一般人不是真的喜爱,还真下不了决心,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盆不能当吃也不能当喝的名贵兰花。 “又卖出去了!”霍连诗喜道,“元海,你这生意真不错啊!”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今天算是赚到手里一些钱,回去咱们就摆一桌,好好庆祝一下。” 一行五人带着六盆花回到芳草轩,也把袁中华叫来一起吃饭。 刚把饭菜摆好,陆成林到了门口,见到屋内这么多人,将纪元海叫出去说话。 “老爷子说,让我来问问你,剩下的古莲花怎么办。”陆成林说道。 纪元海回答道:“爷爷的意思我懂,我不会再卖古莲花了,毕竟物以稀为贵;再卖古莲花,花老板那边肯定也心里不舒服。” 陆成林听后,点点头:“元海,你是稳重的,做事情也妥当。难怪老爷子经常跟我说,以后我们家还得指望你来拉一把。” 纪元海说道:“爷爷这话太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拉一把?以后有能力肯定帮着家里把日子过好。” 陆成林很是欣慰地点点头,又说道:“元海,老爷子不希望你卖古莲花,不光是这些原因,还有另外的原因。” “因为今天岛国人也要买古莲花,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格外反感,感觉你如果卖了古莲花,一定会被岛国人想法设法得到;以前的时候,岛国人在咱们省城横行霸道,抢夺了不少好东西,害死了不少人,老爷子谈起来就恨的咬牙切齿。” “当然了,老爷子也没强求你,我来之前他特意跟我说了——现在年轻一辈,对于岛国人可能没什么认识,也不跟他一样怀有仇恨。” “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要把剩下的古莲花卖出去,甚至卖给岛国,我们也绝不阻拦,毕竟上代人的想法,管不住下代人,这都很正常。” 纪元海闻言笑起来:“二叔,这事情可就巧了。” “我正好对岛国也没有任何好感,也不想卖给他们东西。” 陆成林闻言顿时哈哈大笑:“等我回去给老爷子说了,老爷子肯定会非常高兴!你们爷俩可算是想到一块去了!” 纪元海点点头:“二叔,你也先别回去了,一起吃了饭再走吧。” “饭我就不吃了……”陆成林说着往外走,顺便小声叮嘱一句,“古莲花的底细,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你心里要有数,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 “要不然,你麻烦无穷。” 纪元海点点头:“是,二叔,我知道的。” 目送陆成林开车离去后,纪元海回到芳草轩,一桌六人坐好了。 吃饭喝酒之余,纪元海说起了今天带出去的两盆古莲花已经卖出去的事情。 袁中华笑道:“小纪,这一下可算是发财了吧?两盆古莲花,能不能给你换一个铺子来?”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不止。” “那可真是发财了啊!”袁中华笑道,“我得恭喜你,给你敬一杯酒!” 纪元海笑道:“这酒还得我敬你们,没有你们帮忙,我哪有今天的顺风顺水?” 客气一番,互相敬酒后,纪元海说道:“不过,这件事还有点尾巴,我得跟你们说一下。” 把花老板花高价买走两盆古莲花,物以稀为贵这个情况说了一下;也把岛国人想要买古莲花这件事说了一下。 萧红衣顿时拍桌子骂道:“他们算什么狗东西,还想买走咱们的古莲花!” 袁中华也冷笑一声:“这些狗倭子!从以前的时候就是把咱们国家的好东西往他们国家倒腾!” “小纪,你不准备卖给他们古莲花吧?” 纪元海说道:“当然不会。” “除了卖给花老板的两盆古莲花之外,剩下的古莲花,我一个都不卖!” “好!元海,我敬你一杯!”萧红衣站起来,给纪元海敬酒,“你真是个好汉子!” 袁中华也是点头,端酒随后站起身来:“对,小纪做的这件事,就是好汉!” “小纪,我也敬你一杯!” 纪元海跟他们喝过酒之后,说道:“反正过了这几天莲花花期,莲花凋谢之后,他们也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古莲花。” “所以我也不怕他们发现我这里还有古莲花。” “但是——” 袁中华立刻会意:“但是我们这些人的嘴一定要严,要不然被外人知道了小纪这里还有古莲花,那就麻烦大了。” “小纪这里还有古莲花的消息,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这件事就能保密。” 萧红衣本就江湖义气,这时候又喝了一些酒,听到这话,立刻站起来瞪着眼睛说道:“元海,这件事你放心,在场的这些人,谁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姑奶奶把他拉出来三刀六洞!” 纪元海哈哈一笑:“红衣姐,你先坐下吧。” “这件事咱们大家心里面有数就行了。” “再说了,在场的我信不过谁啊?我如果信不过你们,也不会让你们来看古莲花,你们说对吧?” 萧红衣、霍连诗、袁中华都是点头。 反正都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绝不对外人说起。 当天夜里,所有古莲花花瓣落尽,外形跟寻常莲花看上去区别不大。 反正,纪元海如果想要它们开花并不是多难,索性现在就把花朵都落了。 甚至还有成熟的莲子可以吃,入口甘甜清脆可口,煞是美味。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打开芳草轩的门,便是一群排着队,等着买花的人。 昨天花卉展览会,名声再度暴涨的芳草轩,一下子又恢复了排队买花的情形。 纪元海对此也早有预料,直接就开门营业。 半天过后,店铺里面花草卖的差不多,留下来的都是需要今天做种,夜里扦插分盆的,排队买花的人还没散去。 纪元海站在门口对众人表示歉意:“各位对不住啊,小店规模不大,花草本就是特意培育的精品,数量也不多。” “今天花草只能卖到这里了,请各位明天再来吧,我今天必须要进货去了!” 排队的人难免议论纷纷,失望不已。 纪元海再次表达歉意,众人才纷纷离去,去花鸟街上其他店铺逛一逛。 甚至有人就是慕名而来,逛了逛其他店铺后,还买了点东西。 一时间,花鸟街其他店铺的老板的态度迅速转变。 今天芳草轩门口排队买花草的时候,他们心里酸的跟醋坛子碎了似的——我不气,我不气,他生意好了肯定快要倒闭。 现在芳草轩的花草卖的差不多,带来的客流量分润给他们一些,顿时让他们心里面舒坦了。 小纪老板,厚道实在,就是咱们花鸟街的第一大好人。 谁跟小纪老板过不去,就是跟我们过不去! ……………………………………………… 吃过午饭,没什么事情,纪元海准备去找花老板,兑现那三十万块钱。 还没等他出门,几个人出现在芳草轩门口。 领头的人对着纪元海就是一个九十度深深大鞠躬。 在他身后,是昨天见到的松下先生。 还有翻译,还有另外两个随从。 翻译开口对纪元海说道:“小纪老板,松下先生说,突然前来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太过于冒昧了。” 纪元海扫视一眼,见到那个松下先生面带微笑点着头,示意自己的善意。 所以,就让手下上前,搞了个“躬匠精神”给我看? 你自己是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带着笑意,半点的“不好意思”都没有,倒是让手下上前来当狗。 好像是手下犯了错一样…… 真不愧是岛国人啊,这味儿对喽。 (本章完) 第85章 你也不想…… 纪元海看着这行人,面上不动声色。 哪怕是已经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纪元海心里面已经提高了警惕,但该有的沉稳,还是要有。 跟他们叫喊,疾言厉色,也得一步一步来,总不能上来就嚷嚷。 “请问,你们这是……” 纪元海开口问道。 翻译说道:“小纪老板,松下先生想要跟您购买一盆花。” 纪元海点点头:“上门买花的就是客人,我倒是要感谢一下他。” 翻译把话传给松下先生。 松下先生连忙面带笑意,哈哈笑着对纪元海微微欠身。 “松下先生说,哪里哪里,是他应该感谢您的招待。”翻译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继续说道:“但是今天实在是不凑巧,上午的时候,很多客人排队来购买花草,到现在店铺里面除了一些必要的花草需要留下之外,其他的花草已经全部被购买完毕。” “小店规模太小,花草也太少,如今已经没办法继续开门营业。” “还请各位见谅。” “如果松下先生真的还想购买花草,请明天上午的时候再来芳草轩,到时候芳草轩将会开门营业。” 纪元海说完之后,翻译的表情有些郑重,转头对松下先生翻译起来。 松下先生一开始还面带微笑,渐渐微笑就消失了。 狐疑地打量一眼纪元海,松下先生说了一长串话,由翻译转述过来。 “纪先生,我并不是想要购买普通的花草,而是更加珍贵的,寻常人买不起的花草。” “也就是你昨天展览的古代莲花。” “我愿意出每一株十六万的价格,来购买你手中所有的古代莲花;如果有莲花种子,我也可以每颗种子一万块钱的价格收购。” “希望伱千万不要拒绝。” “我是怀着友好的祝愿来到这里,接下来很可能投入很多金钱,帮助你们建设你们的家乡;纪先生,我实在不想破坏对这片土地美好的印象和发自内心的热爱,所以,请你一定要成全我的心意。” 纪元海本来不想表露太多感情,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答应你的要求,就等于破坏了这一切?” 翻译通传后,松下先生点点头,说了一句话,又被翻译回来。 “当然,纪先生,你也不想你的家乡因为你的任性,而失去这样好的发展机会吧?” 嗯? 纪元海的脸色有点黑了。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你们岛国人是不是说话都带着这种奇怪的口癖“你也不想……”什么什么的。 见到纪元海黑着脸没有回答,松下先生误以为他在犹豫,连忙乘胜追击。 “纪先生,你应该是被花先生威胁了吧?或许他还对我,对岛国保有着一些过去的想法,其实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 “在过去的那个时代,我们也都是受害者,我们也非常痛苦;仇恨我们,事实上是一种非常错误的事情。” 好嘛,蜕壳、切割法出现了。 昨日的我,非今日的我;我也是受害者,你还要怎么样…… 听着这种毫无担当,把一切推卸给过去的说法,纪元海心里面就是一阵火大。 就这种垃圾人物,垃圾想法,给多少钱也不能让他带走古莲花! 松下还在嘴里面叨叨不停,翻译帮他转述。 “我们应该着眼于未来和友谊,还有发展……” 纪元海懒得听下去了。 这种鸡贼式的狡辩,再听也是毫无意义,还不如直接说正事。 抬起手来,纪元海开口说道:“古莲花这件事,我实在很难帮助。” “因为我仅仅得到了几个古莲子,也只有两盆古莲花才最终生存下来。” “如今,古莲花已经被我卖给了花老板,已经没有多余的古莲花了。” 听了翻译后,松下的脸迅速阴下来。 “纪先生,你的店铺里面,真的没有古莲花了吗?” “为了我的热心、友谊还有投资,请你一定不要说谎话。” 翻译把这些话告诉纪元海后,犹豫了一下,补充了两句:“小纪老板,松下先生的投资的确是挺重要的。” “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在密切关注,前天还热情招待他,希望他帮助省城建设。” 纪元海微微颔首:“我知道了,但是这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 “总共就两盆古莲花,多余的一点都没有。” “要是有多的,我也想多卖一点赚一笔大钱。” 翻译追问道:“真没有啊?” 纪元海点点头:“真的没有,这件事我也没有必要撒谎。” 翻译无可奈何,只好把这件事转述给松下。 松下的脸色越发难看,他显然是怀疑纪元海还有古莲花,就是不肯卖给自己。 “我可以进芳草轩里面看一下吗?” 松下让翻译试探着问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问道:“你们是想要进屋搜查吗?” 翻译的脸色变了:“小纪老板,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这太不友好了!” 纪元海淡淡说道:“他这个提议,不友好在前,我才不友好在后。” “如果一个人满口都是热心,友谊,结果因为一点小小的因素,就不断指责,还威胁放弃投资——我想,只能说他本来就不是来投资的,本来也没什么友谊可言。” 翻译冷着脸说道:“小纪老板,这些话我想你还是不要再说了,很多事情你其实并不懂,完全不能理解苦心和考量。” 纪元海点点头:“对,很多事情我的确是不懂。” “那我就说一件我比较懂的事情吧。” “古莲花已经没有,芳草轩今天已经不营业了,请几位不用再问。” 说完之后,纪元海就进了芳草轩。 松下连忙跟上去,想要看一眼屋内是不是有古莲花,纪元海“咣当”一下关上门,把他险些撞在门上。 “可恶的家伙!” 松下吓了一跳,口中忍不住喊道,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 “松下先生,我认为这个芳草轩应该的确没有古莲花了……只不过是因为刚才说话产生了误会,才有了这样的冲突。” 翻译连忙劝说道。 松下的表情缓缓恢复正常,看着翻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十分想要一盆古莲花,这件事还有办法吗?” 翻译为难地摇摇头:花老板明摆着仇视岛国人,买了两盆古莲花后肯定不会放手。 这个芳草轩的小纪老板,也明显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不管他有没有古莲花,明摆着是不可能拿出来了。 “那么……我要求接下来正式交流的时候,投资条件加上这样一条。”松下冷着脸开口说道,“作为友谊的见证,我得到一盆古莲花,应该不是过分的条件吧?” 翻译心里叫苦——你任性了,我可要糟糕了。 把外商伺候好,不让他们提出特别困难、难以解决的事情,本身就是翻译的重要职能。 这个松下在投资的条件上额外加码,还是挺珍稀的古莲花。 这件事往上反应,他这个翻译是要挨训斥的。 “松下先生,我认为这件事,其实没有必要……” “不,我认为非常有必要。”松下冷着脸,“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友谊的见证,我认为投资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翻译见他执拗,也只好苦着脸答应下来。 …………………………………………………… 前面松下这群人,纪元海实在是懒得再搭理,又因为如今对投资商的看重,也不好打骂他们。 他跟陆荷苓、王竹云从后门离开,随后抵达了花老板在省城的别院。 花老板外出有事情,不过已经给纪元海留下了可兑换三十万元的票据,让手下交给纪元海。 纪元海拿到票据后,花老板的手下说道:“老板让我问你一下,还有没有古莲花,还会不会往外卖古莲花。” 果然,花老板也不希望看到刚到手的珍稀古莲花变成许多人都有,更不希望被岛国人买走。 纪元海回答道:“请你转告花老板,古莲花目前我只种出来两株,全在他手中,我也不可能往外卖古莲花。” “还有,今天岛国人松下想要去芳草轩买古莲花和莲子,我既没有,也不会往外卖给岛国人。” 花老板的手下记住纪元海的话。 之后一下午,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就是跑票据提钱的事情。 最后,终于把三十万块钱转到了纪元海的另一张新办的存折上。 如今税法对于个人所得方面要求几乎没有,个人所得税还要到明年才实施,纪元海被花老板“赠予”三十万,倒是不用交税。 下午五点,纪元海再次提议去省城知名老菜馆燕福顺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到了燕福顺,服务员过来帮忙点上菜肴,等待上菜的时候,王竹云才恍然意识到,纪元海和陆荷苓来省城上学足足一年整了。 过去的一年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大大小小,回忆起来,酸甜苦辣俱全。 王竹云如今回头看去,只感觉这一年时间过的异常充实。 跟纪元海和陆荷苓一起度过大小风雨,这自然不必说;她还成了一个儿童故事编纂者,投稿也通过了;大学三年级也上完了,眼看着就是大学四年级了。 再过一年,她就要分配工作,进入单位了。 想着想着,目光落在纪元海脸上,有点转不动。 怔怔看了片刻之后,王竹云忽然自己笑了一声。 陆荷苓疑惑看着她,纪元海奇怪问道:“竹云,你这是笑什么呢?” 王竹云笑道:“元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次来燕福顺吃饭的时候,我劝你省着花钱,不要过于浪费。” “你当时怎么说来着?” “你说品尝不一样的滋味,不走那种按部就班的人生,不要活得像是中老年一样。” 纪元海恍然:“那天啊!那天咱们在花卉展览外面街边摆摊,见到了花老板、岳老他们,也卖出去几千块钱。” “于是心情好,来吃一顿燕福顺。” “今天也是心情好,赚到钱来,来吃一顿燕福顺。” “竹云,你是因为这个发笑吗?” 王竹云微微摇头。 纪元海再问,她也不说,看着还挺神秘的。 实际上,王竹云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发笑,反正想着想着,莫名就笑出来了。 兴许是因为纪元海带给了自己太多改变,兴许是纪元海拥有的本领让自己深感高兴,又兴许是为了如今融洽和谐,全无间隙的三人关系,犹如一家人一样…… 倒是陆荷苓想了一个理由,提出来:“竹云发笑,可能是因为元海你明明做事情老成沉稳,较为谨慎,爷爷、袁哥、二叔都说过你极为沉稳,不像是年轻人应该有的。” “也就是说,你口口声声不要像是中老年人一样,事实上做事情很多时候就被人感叹,太稳太谨慎,像是中老年人。” 陆荷苓说完之后,王竹云就捂着嘴发出一阵沉闷的笑声。 燕福顺这里客人相对比较高端一些,喧闹声音很少有,因此王竹云也不好意思哈哈大笑,只是在桌边笑得一抽一抽,仿佛鲤鱼刚上岸的扑腾劲头。 纪元海也忍不住笑了,伸手捏着自己媳妇白皙的脸颊。 好啊! 一不留神,这个文文静静的老婆,把自己黑了一通。 冷不防腹黑我一次,我记住了。 今晚上必须要狠狠惩罚她! 陆荷苓的脸顿时红彤彤,小声道:“元海啊,吃饭的人不少呢……” 纪元海这才松了手,低声笑道:“荷苓,今天晚上,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年轻人的活力四射……” 陆荷苓吓得小脸煞白:你可别乱来啊…… 我跟香兰姐可不一样! 就在这时候,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勾肩搭背走进燕福顺的门来。 “东海,这事儿还真就可能不是假的——”一个嘴里说着话。 “你就胡扯吧!这能是真的才怪!”另一个不满地说道,“你要说两千、三千,我可能还真的相信了!你说三十万,那不是胡扯吗?什么东西能买三十万?” “向前,你说是不是?” 马向前摇摇头,说道:“东海,这件事还真是真的。” (本章完) 第86章 不择手段 马向前这么一说,几个玩伴全都惊讶不已。 “向前,你说的是真的?” “真有人拿三十万买花?” “对,这事情的确是真的。”马向前说着,“你们知道花老有个侄子,就是这两年在省城这边投资吗?我喊他叔叔,这三十万就是他出的……” “啊?真事啊?就是那个花老板出的?” “对,就是他!”马向前说道。 “什么花能值这么多钱?” 马向前顿时颇为神秘地笑了笑:“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据说是一朵千年以前的莲花——” 几个玩伴更加震惊:“千年以前的莲花?吹牛逼吧?” “哪有这么长时间的花?” 马向前见他们不信,顿时也笑了:“别说伱们不信,我听着也不信,但这件事它就是真的。” “你们想,花老板是多大的老板,拿出三十万块钱来,能买到假的?” 几个玩伴都是半信半疑。 这个说:“好像有点道理……” 那个说:“反正我是不信。” 就在这时候,一个玩伴盯着一旁,吞咽一口口水:“哎,兄弟们,先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有好货色哎!” 马向前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除了马向前之外,另外三个也都点头称是。 马向前则是略感惊讶——居然是芳草轩的小纪老板。 他四个朋友看的方向,正好是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这一桌,嘴里说的显然就是陆荷苓和王竹云。 “小纪老板,来吃饭啊?” 马向前招呼道。 纪元海已经注意到马向前一行五人,鉴于他们明显是一群狐朋狗友,不干人事的东西,纪元海不打算跟马向前打招呼、拉关系。 毕竟马向前这种人,干正事不像样子,捣乱倒是有一套,典型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跟他交朋友,拉关系,搞不好就把自己给搭进去。 但是实在没想到马向前一群人注意到自己三人,马向前还主动打招呼。 纪元海只好站起身来,笑着说道:“马哥,晚上好,来吃饭?” “嗯,哥几个来吃饭。”马向前说道。 他那四个狐朋狗友顿时笑着开口:“向前,这三位是你朋友?” 嘿嘿,这眼看着,有机会下手啊! 马向前笑道:“也不算是我朋友,算是认识的人。” “对了,你们不是好奇三十万块钱买了什么花吗?问小纪老板啊,他最知道了!” “我那位花叔叔,就是花了三十万块钱,从小纪老板手里面买了两盆花。” 马向前说完之后,他那四个狐朋狗友顿时都凑过来,搬了凳子毫不客气地坐下,一个个很是好奇:“真有三十万的花?” “什么花能值三十万啊?” 纪元海示意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一下,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便起身闪开。 马向前的一个玩伴立刻伸手叫道:“别走啊,坐下说话!” “对对,地方多的是,坐下说话,不用走。”另一个玩伴也说道。 他们越是这样,王竹云和陆荷苓越是知道他们不是好东西,哪有人盯着人家女伴,不断热情挽留的? 尤其是马向前那种对女人死缠烂打的情况,很可能一不留神就出现在她们眼前,留在这里跟他们继续打交道绝不是什么好事。 没理会这几个人,陆荷苓尽可能想了个借口,开口说道:“元海,我跟二叔说好了,他该开车来接我们了。” 总而言之先离开,哪怕是从附近找个地方呆一会儿,也得避开这群人。 纪元海听后,提醒道:“燕福顺这里也有电话,你借他们电话,打回家里,问问二叔过来没有。” 陆荷苓点点头,知道该怎么做了。 夫妻两人凭借两句话和默契,也就知道应该怎么避开这几个人了。 在马向前四个朋友的惋惜目光中,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去找燕福顺的服务员打电话去了。 马向前轻咳一声说道:“这两位,都是京城来的那位小千金的朋友;她们既然有事,咱们就算了吧。” “京城来的小千金?”一个朋友诧异,“她们是冯雪小姐的朋友?” “对,这位小纪老板也是。”马向前说道。 四个朋友听了这话,立刻收回看向王竹云、陆荷苓两人的目光。 冯雪的朋友,轻易还是不能用那些手段摆弄的,也不能太过轻贱。 顺便,他们对纪元海的态度也稍微有点改变——看来这个发横财卖花的,还真有点门道。 待他们都收回了目光和心神,马向前才给纪元海介绍了一下几个人。 魏东海,岳清、林明佳、杨思先。 纪元海记住四人名字,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前两个。 魏东海,马向前曾经说过一句——“东海”喜欢有丈夫的小媳妇,这个爱好十分欠抽。 岳清居然是省城岳家的人,似乎是岳峰的堂弟。 马向前五人在一起,绝对称得上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只是没有陆荷苓和王竹云在,纪元海倒是不用担心别的,面带微笑和他们应付客气也就是了。 “我刚才点了五个菜,咱们现在六个人怕是不够。” “服务员,再点几个菜。” 纪元海说着,又点了七个菜。 马向前等五人都是浪荡弟子,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很乐意看到别人给面子。 现在见到纪元海笑呵呵,挺给面子地招待着,他们也都嘻嘻哈哈起来,感觉挺好。 之前点的菜已经开始端上来,纪元海招呼几人先动筷子品尝一下,然后又继续说话。 马向前说道:“小纪老板,你卖出去的两盆花,到底怎么回事?我也是听别人提了两句,听着就挺玄乎。” “我这几个朋友也是没明白怎么回事,怎么两盆花能值这么多钱?” 纪元海便跟这五个人说了一下情况:“其实是这么回事……这莲子是我去年购买的,买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从土地里面挖出来的,年份很久。” “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真种活了两株。” “本来这古莲花,我也就是拿到花卉展览上让人看看,请教一下这是什么莲花品种,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受欢迎。” “有人给开价几千,甚至到两万。” 魏东海问道:“不是三十万吗?” 纪元海说道:“开到两万的时候,我当时也是开始犹豫了,要不要往外卖?这可是两万块钱,什么花能一盆两万块?” 马向前、魏东海、岳清等五人都陆续点头。 是啊,两万块钱就不少了。 哪怕是他们花钱显得大手大脚,一天也就几十块钱而已。 纪元海说道:“但是这时候,跑出来一个岛国人,是来做生意的,叫什么松下。” “一上来就把价格提到了五万块钱。” “我一看这个价格,反倒是不敢卖了——这古莲花是咱们国家的,好不容易活下来两个,我连品种都不知道是什么,就把这么两盆花卖给外国人,搞不好算违法犯罪啊。” “正好,花老板来了,他也喜欢这两盆花,又特别讨厌岛国人,立刻开价压过岛国人;花老板说了,三十万块钱不算什么,这花就是不能让岛国人买走。” “我就这么捡了个大便宜……本来顶多也就两万块钱。” 马向前五人顿时全都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花老板跟岛国人赌气出价,才让这个小纪老板赚到一笔横财。 “就算是两万块钱,也不少了。”岳清说道。 “但你要这么一想,千年之前的古莲花,全国就这么两个,两万块钱这个价格对有钱人来说还真不算多。”魏东海笑着说道。 “反正我们听着,三十万是真挺吓人,两万块钱勉强倒是还说得过去;毕竟这花是真的挺珍稀,来外国人都抢着花五万块钱来买,那肯定是特别值钱。” 纪元海心说:这家伙看上去比马向前心眼多啊。 也对,马向前对付的是纯情大姑娘,脸皮厚一点,比较容易得手。 这家伙的爱好独特,破坏别人婚姻,也是实打实的臭流氓,心眼但凡少一点,早就闹出大事来了。 饭菜上来,一群人吃饭顺便也喝酒碰杯,场面话说的是“今天认识小纪老板,交了新朋友,必须要好好喝一顿,庆祝一下”。 纪元海跟这五个臭流氓认识,心里面只感觉晦气,喝了两杯后,装作不胜酒力,就开始“结结巴巴口齿不清”。 马向前五人见此情况,就交头接耳,小声说话。 “刚才那两个女的,跟冯雪是什么朋友?” 马向前回答:“是同学,但是关系特别好,冯雪出门都由她们陪着。” “哎,向前……这个小纪老板跟这两个女的是什么关系?”魏东海问道。 “一个是他媳妇,另一个应该是同学。”马向前说到这里,见到魏东海的眼睛亮起来,知道他毛病犯了,提醒道:“东海,听到小媳妇,又动心了是吧?咱们可别因为这种事得罪了冯雪。” 魏东海点点头:“嗯,我心里有数。” 其实心里面已经开始盘算——冯雪是千里之外来省城上学,这同学之间的交情能够有多少?应该不会有太多吧? 再者,我魏东海也不是蛮干的,有些小媳妇原来跟丈夫过的好好的,我不也是会略施花招搞破坏、撬到手里? 到时候冯雪就是知道了,我跟这小媳妇你情我愿,自由恋爱,她又能说什么?说我们不能自由恋爱? 魏东海决定抽空好好跟纪元海“交朋友”,等这位小纪老板失去了戒心之后,魏东海也打探清楚了情况,到时候下手可就十拿九稳了! 佯装喝醉的纪元海听着这五个人聊天说话,他们虽然声音小,却是没瞒过纪元海的耳目。 纪元海没想到马向前没有搞事的勇气,他这个叫魏东海的朋友,却是动了心。 纪元海是真的心中恼火起来。 马向前以前在芳草轩,其实已经是冒犯过纪元海这边;今天燕福顺遇上马向前五人,其实纪元海已经是忍着晦气感觉,跟他们虚与委蛇,让陆荷苓跟王竹云提前走,也是老大不痛快。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人,哪怕是知道纪元海等人是冯雪朋友,居然还跃跃欲试。 真就认为纪元海可以由他们任意安排么? 纪元海的心里怒火散去,已经渐渐充满冷冽。 你们若只是口上说说,也就到此为止;若是真的再来靠近,必有报应! 饭后,马向前五人醉醺醺地离去。 纪元海随后在夜色中离开了燕福顺,前往陆园。 抵达陆园之后,纪元海见到了陆荷苓和王竹云。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还没有休息,见到纪元海来了,连忙询问他今天的情况,有没有翻脸冲突。 他们已经知道,陆荷苓和王竹云是躲避几个纨绔子弟。 纪元海当然不能让他们跟着担心,跟他们说,靠着冯雪的名声,也因为没有女眷在场,今天并没有矛盾。 纪元海和马向前五人一起吃了一顿饭,算是认识了一下。 虽然算不上朋友,也算不上是熟人,但是至少没什么矛盾冲突。 “这就好,这就好啊!”陆老爷子口中说道,“荷苓跟我说了,马向前是马跃的儿子,马跃以前又是跟着大名鼎鼎的花老。” “这样的人,只要不是要跟咱们撕破脸,咱们也是尽可能不要和他撕破脸!” “元海,我本来想要跟你说,有所为有所不为的道理;现在看来不用我说,你自己也分的很清楚,这样我就放心了!” 纪元海有些不好意思:“爷爷,真是劳烦你和二叔还要为了我操心了!” “这些事情说起来也是我结交朋友、扩展人脉引来的麻烦,说起来也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全。” 陆老爷子笑道:“你这孩子,又说这些见外的话!咱们一家人,我不帮你们,还帮谁去?” “再说,你有什么错?豺狼虎豹来伤人,可不会讲什么道理。” 没等纪元海回应,陆老爷子又说道:“荷苓说,今天岛国人也来了一次,还是想要买古莲花?” “你们可要提高注意,岛国人想要拿到手的东西,往往是不择手段的!” (本章完) 第87章 管理处 陆老爷子的话,让纪元海略有些沉吟。 “爷爷,现在的情况,岛国人除了用钱买,还能用什么办法?” “抗蒙拐骗我不怕,杀人放火那也不可能。” “总不至于为了一盆花,耽误他自己来咱们国家的生意投资吧?毕竟他是来赚钱的,不是来赌气的。” 陆老爷子微微摇头,说道:“肉食者鄙,有些时候难免考虑不周全。” “我们能看出来,岛国人来我们这里是投资赚钱的,不是来白白送钱的,但是万一有人不这么想,而是想着千万不要让岛国人走了,失去了好处,那么就会有不同的考虑结果。” “我们能帮他们做决定吗?我们能把这个道理讲通吗?” 纪元海微微凝目,点点头:“爷爷,您说的对,我明白了。” “我会提高警惕,想办法应对的。” “总而言之,就是老天爷来了,我手里面也没有古莲花和古莲子了,岛国人就算是撒泼打滚,该没有的还是没有;就算是有些人心里面不满意,该没有的还是没有。” 陆老爷子笑了:“对,就是这么说。” “我们手里面什么都没有,你们又能怎么办呢?” 说过话后,夜色渐深,陆老爷子精神不济,必须要休息了。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也就留在陆园住下,不让陆成林再送他们回花鸟街。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在陆园吃过早饭,乘坐陆成林的汽车回到了花鸟街。 又有人来芳草轩排队买花草。 昨天时候纪元海扦插了一部分花草,显然是不够的。 因此不急着开门营业,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帮着纪元海给花盆装土,纪元海给花草分株扦插,三人迅速忙碌着,跟流水线似的做出来几十盆花草。 然后,陆荷苓拉着王竹云回了后屋。 上午八点多,纪元海终于把店铺门打开,开始营业。 花草数量已经跟昨日相差不多。 又是一上午卖的差不多,纪元海再次跟众位客人表达歉意。 没买到花的人,有的回去了,有的闲逛花鸟街。 纪元海开始在屋内给花草分株扦插——昨天以为时间充足,结果遇上马向前五人,倒是耽搁了时间,导致今天开业匆忙。 明天可要卖一次多的,不能再让这么多人失望而归。 午饭过后,芳草轩门口被人敲响。 纪元海开门一看,居然是花老板,连忙热情招待。 “花叔,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昨天时候去拜访您,您刚好不在。” 花老板笑道:“昨天的时候有些事情要忙。” “我听说昨天岛国人又要找你来买古莲花,你给拒绝了?” 纪元海笑道:“一个方面是我是真不想卖给他,另一个方面,我是手里面真的没有。” 花老板哈哈大笑:“不管怎么说吧,小纪,伱这件事做的很好!” “一个人,如果有良知,可以面对岛国人的诱惑不动心,我认为是可以交的。” “小纪,我可是对你真的又多了一层信心;至少你不会毁约,是让人相信的。” 纪元海笑道:“花叔,我昨天拿到三十万的时候,就彻底相信您了。” 这话说的有趣幽默,让花老板更是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花老板说起了正事:“小纪,你虽然不能大规模种植精良花草,但是自己精心照顾花草,毫无疑问是非常厉害的。” “以后,我有什么珍稀花草或者古老的种子,或者其他植物方面的东西,找你合作、帮我种活,你可千万不要推辞。” “酬劳方面,我也绝不会亏待你。” 纪元海点头:“花叔愿意给我这种酬劳多的生意,我自然也是不会推辞的。” 花老板见他答应下来,更是笑得开心:“我就是看中了一点,那就是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一点,以后肯定有我需要用到的时候。” 他的格局,显然非同寻常。 让纪元海不由地想起后世某些大公司的常规操作,就是买一些虽然暂时用不上,但是以后可能用上的科技专利、小公司之类。 纪元海现在就是花老板下的一步闲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买了绝品、绝版的千年古莲花,带来了名声,也认识到纪元海的能力并且和纪元海有了进一步的约定。 这就是花老板的三十万块钱真正换来的东西。 值不值? 玩不起的人,感觉奢侈到难以想象;心不大的人,会感觉不值、浪费;花老板显然是感觉值得。 “笃笃!” 几个穿着衬衫的人站在芳草轩门口敲了敲门:“芳草轩老板纪元海在吗?” 纪元海和花老板、花老板的随从都一起转头看过去。 “我就是,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省招商管理处的。”来人说着话,微微昂头,似乎有些高傲。 不过,紧接着,开口说话的这人见到了花老板,顿时表情就凝固了。 “花先生,您在这里啊?” 花老板点点头:“是,没错,我在这里,你们找小纪老板有事儿?” “的确是有些事。”招商管理处的人干笑一声,“既然花先生您在这里,我们就不打扰了,等稍后再来也不迟。” 花老板却是精明的很,已经猜出来这几个人来意。 纪元海也是感叹陆老爷子的先见之明——果真是有些人被岛国人松下的投资要求给要挟了,真的来找自己谈话! 对纪元海来说,松下不投资只能说他获得的利益还不够,除此之外跟其他的关系不太大,古莲花应该只是一个陪衬。 对某些人来说,这笔投资不落地,那肯定是人家“还不够满意”,为此放低姿态也没什么。 这样考虑的人,肯定是不知道资本家的逐利本能。 有利可图,松下终究会留下;无利可图,松下终究不会留下。 讨好、放低态度都是意义不大,不卑不亢就好了。 花老板淡淡说道:“几位同志,你们是为了公事而来的吧?” “事无不可对人言,干脆就说了吧。” 招商管理处的同志呵呵干笑,就是不肯说。 花老板沉下脸来:“我都猜出来了,你们还遮遮掩掩,有意思吗?” “不就是松下那个狗娘养的东西,威胁你们不投资,要让你们来跟小纪来索要古莲花,是吧?” 招商管理处的同志见他真的猜出来,也是十分尴尬,只好承认:“松下先生的确是有意购买古莲花,他也并非是索要,只是希望通过我们查探一下芳草轩有没有古莲花。” “如果有的话,希望我们做一下工作,让他能够购买一盆回去。” 花老板微微摇头,看向纪元海,看他如何说。 (本章完) 第88章 莫要逼人太甚 随着花老板的目光投过来,管理处几人的目光也都看过来,一起看向纪元海,看他怎么说。 纪元海面色平静,说道:“管理处的同志,首先我得跟你们说一下这里面的难处。” “这种古莲子我总共也就几颗,侥幸种活两颗,隔着千百年还能开花,这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这种困难,你们应该可以想得到;这种非常侥幸的事情,一辈子遇上一次都不容易,我有可能种出很多棵吗?” 招商管理处的同志们互相看看,心内都想道:这倒也是。 纪元海继续说道:“再说这个价格,花叔给我开到十五万一盆,岛国人松下给我开到十六万一盆,我如果有多余的,有什么道理不卖?” “就算是我不卖给岛国人,我也可以卖给花叔,十五万一盆、这么多钱我不想要?难道我跟钱有仇?”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花老板立刻笑着说道:“小纪,古莲花十五万一盆,你有多少我收多少!可惜伱没有啊!” 纪元海遗憾地点点头:“对啊,花叔——也不知道岛国人怎么想的,就这么轴,非感觉我这里还有古莲花。” “花叔,管理处的同志们,你们说这事情怎么算?” “我卖一个东西,手里卖光了,还非得不算完,还得让我再拿一份给他?做买卖没有这样的,我手里面没有的东西,怎么卖给他?” 招商管理处的几个同志听的也是大感头疼。 纪元海说的合情合理,他们也感觉估计是真没有了。 再说,纪元海还跟花老板一口一个“花叔”,花老板也在这里,威逼利诱之类的显然也不可能拿出来用。 但要是听这么一通话,就这么走了,那也不行。 总不能人家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回到单位领导非得训他们不可。 招商管理处的几个人嘴里面含含糊糊说着,眼睛打量着四周,反正也不走,一时间有点僵持起来。 花老板笑道:“我说你们几位同志,你们光想着要完成任务,把古莲花带回去,想没想过另外一个问题?” “古莲花在咱们国内,小纪卖给我,这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 “如果从你们招商管理处,把世上仅有的两朵千年古莲花,送到国外去,你们怎么跟上级单位、其他部门交代?比如咱们国家研究古代生物,古代植物的一些部门,人家想要研究古莲花的时候,得知你们把古莲花送出国了,你们招商管理处怎么说?” 招商管理处的几个同志顿时全都麻了。 他们只想完成任务,绝不想要背锅啊! 花老板继续说道:“当然了,你们如果真的有这个胆量,不妨跟我说一声。” “我这里有两盆古莲花,你们可以跟我要啊;来欺负人家一个小年轻开的小本生意,也不算是什么本事,从我手里面抢出来,再送给岛国人,方显各位的英雄本色啊!” 这最后一句,明显已经是阴阳怪气,不满至极。 招商管理处的几个同志顿时心内一慌:松下是个投资商,但是说起来也不过是准备投资上百万;这位花老板可是已经在省城投资了几百上千万的真正大投资商,更加得罪不起。 要是因为松下,得罪纪元海这种小老板,那么也就无所谓了;但要是因此得罪了花老板这位大投资商,领导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却可以收拾了他们! “花先生,您误会了!您绝对是误会了!”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们今天来就是问一问情况……既然已经没有古莲花,我们回去就跟那个岛国人松下说,让他死心也就是了!” 招商管理处的几位同志说道。 花老板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招商管理处的各位,为了发展经济,振兴民生,所做的努力我当然知道,也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你们也得很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们今天来,算是正常的,但一定要让小纪交出来古莲花,给个说话的情况,就很不好——没有的东西,人家拿不出来就是拿不出来,你们要因为岛国人一句话来逼迫自己人,像什么样子?” “再说了,这种国宝级别的珍稀古莲花,是你们部门可以擅作主张赠送的吗?不需要跟上级部门报告吗?” “岛国人威胁不投资,你们害怕;如果我要撤了投资,你们怕不怕?再有这样的事情出现,我一定要跟你们部门说个明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招商管理处几人听的满头冷汗,连忙跟花老板说了一通好话,保证再也不来纪元海这里,之后忙不迭地匆匆离去。 目送他们离去之后,花老板哼了一声,看向纪元海:“小纪,对他们的态度不能太软了,否则他们可把人当作软柿子来捏。” 纪元海微笑点头,感谢花老板仗义执言,帮忙解决一个麻烦。 花老板能做的事情,纪元海未必能做;冯雪能做的事情,纪元海未必能做。 纪元海心里面很清楚,断然不会以为,自己也可以呵斥这个,呵斥那个。如今的他不过是赚了点钱财的大学生而已,在省城并不算是什么人,很多时候还是要借势而为。 又聊了聊天后,花老板领着人离去。 下午四点多,纪元海还在忙碌着,有邮递员送了一封信过来。 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纸,却分为上下两段。 上一段是冯雪写的,询问纪元海假期里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顺便说了一句,宫琳已经抵达京城,开始去电影学院的演艺学习班学习。 下一段是宫琳写的,算是给纪元海三人说一声,自己已经到了京城,顺便感谢纪元海、冯雪对自己的帮助,让自己有机会完成自己的梦想。 纪元海看后,微微摇头,把信放到了一边。 距离开学还有三天时间,也不值得回信了。 傍晚,陆荷苓做好了晚饭,让霍连诗、萧红衣一起过来吃饭。 奇物轩的商品不多,有些东西不太讨人喜欢,十天半月卖不出去,讨人喜欢的商品,却是几天之内就卖得精光。 所以霍连诗和萧红衣也是几天忙碌,几天空闲,有时候两人轮转一下,还能去福利院照顾照顾孩子。 当天晚上,纪元海给家里、刘香兰也各自写了一封信。 第二天一早开门营业之前,纪元海就把两封信投了出去。 芳草轩的名声热度尚未消退,又是客人们排队买花的一天。 今天纪元海准备充足,生意足足做到了下午五点多,连昂贵的名贵兰花都卖出去两份,整整一天下来,赚了将近三千块钱——若是他自己花钱买进花草,这里面还有个进货价和纯利润的问题,大概还赚不了这么多。 偏偏这些花,全都是纪元海自己种好的,几乎是没有成本。 这就导致他是纯赚,钱财积累异常迅速。 不过,纪元海也知道这种爆火不能长久。 长久不进货,一直爆卖爆火,肯定会有人注意。 再者,三天之后纪元海开学,芳草轩也只能开业两天。 纪元海终究还是不可能放下自己的学业。 傍晚,店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人面带笑容提着一兜子东西上门:“小纪老板,让我好找啊!身体可还好?” 纪元海见到来人是魏东海,顿时心下一冷,杀机立时蕴在心底。 这种畜生东西来找自己,还能有第二种可能? 还真不顾冯雪的威慑力,找上门来了! 心下已然冰寒,表面上纪元海却是带着微笑:“魏东海?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的身体啊!你年龄比我小一岁,身体看上去挺虚的。”魏东海笑着说道,“前天咱们一块喝酒,你才喝了几杯就醉了。正好今天我们家有人送了些北方没有的水果,听说有解酒的效果,还能补充营养,我就给你送来,让你尝尝鲜。” 前天喝醉酒,今天来送解酒的东西,真好啊…… 纪元海面上带着笑意:“这怎么好意思?” “这话就不应该了,咱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点忙,互相照顾都是应该的。”魏东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袋子,给纪元海介绍,“这是椰子,这是柚子,菠萝……” “你看看,我费了好大劲给你提过来的,多吃点,补充补充营养。” “下次咱们喝酒,你可不能几杯就醉了。” 如果不知道魏东海是个什么东西,乍一看上去,他真是热情周到,不跟他交个朋友,都不好意思。 纪元海口上说了感谢,又说道:“可惜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学之后,我除了上学之外,还得经常陪着冯雪,可没多少时间出来玩。” “喝酒这件事,我应该是没什么时间。” 魏东海怔了一下,随后笑道:“京城来的千金小姐,也得吃饭喝水是吧?你可以带她、带着你媳妇一起来喝酒。” “咱们都是朋友,出不了什么事!” 这话就纯属放狗屁了。 马向前、魏东海这几个人的名声就是臭狗屎,冯雪的父母如果知道冯雪跟这样的人来往,不勃然大怒,也得忧心忡忡,怎么可能放任冯雪跟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饭喝酒? 再说冯雪年龄也太小,远远不到这样酒桌交际的时候。 最后,这个魏东海提到纪元海的媳妇,算是本性毕露——他自然是不知道,纪元海已经了解他的恶劣喜好,已经在装醉时候,察觉到他的不安分心肠。 甚至于,纪元海已经感觉到,此事必然不能善罢甘休。 之前冯雪的名声,赶走了马向前,居然吓不住魏东海;此刻纪元海再次提起冯雪,魏东海依旧满不在乎,可见是真的不怕。 这就意味着,纪元海已经没有选择了。 等魏东海这畜生出招,一步被动,步步被动。 到时候魏东海无论出现什么意外,纪元海都会被列为嫌疑人,都会被魏东海父母关注。 与其如此,不如纪元海在“毫无动机”的时候,“毫无嫌疑”地提前、悄然出手。 魏东海啊,魏东海,莫要逼人太甚。 如今,你已经过分了。 纪元海口中应付着魏东海,心中转念想着如何收拾他。 “冯雪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往酒桌上领?要是被他父母知道了,我的腿都得打断了。” 魏东海点头:“那倒也是——向前跟我们说了,这位小千金真是不好伺候,向前打个招呼,就被骂得狗血喷头。他们家甚至后来都没有机会跟这个小千金解开误会,也挺麻烦。” “小纪老板,咱们交朋友是一回事,吃饭喝酒也不耽误你跟冯雪当好朋友。” 见到纪元海微微摇头,魏东海又劝说道:“上学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你不用看的太重要;毕业分配工作,一般情况下看成绩,但是也有的是不看成绩的情况。” “你跟我交了朋友,还怕你们两口子分配不到好工作?不是我说大话,想去什么地方,任你们挑选!” 说完这句话后,魏东海又好像说趣闻似的:“你知道马向前吧,前些时候追求一个女大学生,那女大学生不给面子,正好赶上毕业,就给分配到山沟里面去了。” “到现在后悔到哭爹喊娘,求着要跟马向前,那都晚了!没那个后悔药吃!” 纪元海一脸惊叹,似乎听不出来他这话后面的含义:“哦,你们这么厉害啊?” 魏东海笑了笑:“有些话,不是嘴上吹出来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又说道:“小纪老板,你家人呢?叫出来一起品尝一下我好不容易带来的南方水果。” “北方一般人吃不着,都来尝一尝……” 纪元海点点头:“好。” 将陆荷苓、王竹云两人叫出来,一起品尝水果。 随后纪元海看着魏东海的表情。 魏东海听到纪元海介绍陆荷苓的时候,明显眼睛是亮的,不断悄悄打量陆荷苓。 至此,已经全无任何侥幸的可能。 纪元海再三验证,这畜生就是为了这种事来的,必须找到足够隐蔽的机会就动手。 “快尝一尝,尝一尝!” 魏东海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一边招呼着陆荷苓、王竹云品尝水果,一边跟纪元海勾肩搭背。 纪元海也是笑呵呵跟他说话。 “魏东海,你提着这么一兜子东西怎么过来的?” 魏东海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开摩托车啊!” “走,让你看看我的摩托车!” 纪元海跟着魏东海走出芳草轩门口,果然看到了一辆红色的摩托车,跟后世相比略有些简略。 纪元海看着这个摩托车,点了点头:“好,这个比自行车可好多了!” 魏东海也是略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你要不要骑上去试一试?” 纪元海摆摆手:“我不会骑这个,也不懂这个,还是不碰了。” “这叫什么话?咱们是朋友,我的东西你看中了就试试,不要紧的!”魏东海笑呵呵推着纪元海,让他骑上摩托车试一试。 纪元海不动声色,打量着魏东海,只见他往屋内看了两眼。 纪元海明白了,这畜生东西真有经验啊——只要纪元海骑上摩托车,他就能找借口跟陆荷苓说话了。 这就开始挖墙脚。 要是纪元海着急着忙、骑不好摩托车,那就更好了。 一旦摔了摩托车,魏东海有理由常来往;摔伤了纪元海,魏东海更是有大把时间来接触陆荷苓。 这段位,的确是比马向前高多了。 若是寻常的人,一不留神被他满口许诺的“朋友帮助”迷了眼;被他怂恿着去骑摩托车,图个新鲜;被他拉着喝酒…… 距离丢媳妇,就不远了。 纪元海推辞了骑上魏东海摩托车的机会。 魏东海颇有点失望,不过接下来跟纪元海勾肩搭背,跟好朋友一样,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到了天黑时候,跟纪元海、陆荷苓打了招呼才准备走。 “哎,小纪老板,还有小陆啊,你们今天晚上也没事了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喝酒?” “都是一些朋友,没有外人!” 魏东海笑着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开口拒绝了。 等他走后,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萧红衣、霍连诗一起吃了晚饭。 王竹云说起这件事,皱着眉头:“这个魏东海,怎么突然来跟咱们交朋友?他跟马向前是一伙的,不是个好人吧?” 陆荷苓点点头:“我感觉也是,他好像没安好心。” 萧红衣说道:“要不要我揍他一顿,警告他?” “红衣——”霍连诗无可奈何地提醒一句。 萧红衣有点讪笑:“好像是不行啊?” “是啊,的确是不行。”纪元海的眼中闪着些许异样,“希望他明天不要再来了吧。” 吃过饭后,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招呼一声,自己出门转一圈散散步。 沿着道路走出花鸟街,走过附近几个街道。 走了一个多小时后,纪元海方才回来。 “元海,你今晚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散步了?”等纪元海回来,陆荷苓笑着问道,“真成了老年人,要饭后消食了?” (本章完) 第89章 客纷纷 陆荷苓说笑一下,纪元海也笑了。 “你还真说对了,真有点不消化的感觉……” 王竹云则是又提起了魏东海,问纪元海这个不三不四的人如果再来,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对此虽然有了主意,但是并不打算跟任何人说。 因此只是说:“我们眼看就要开学了,到时候进了校园,专心学业,他又能怎么办?” “对了,去年开学之前,我跟荷苓都预习了不少,今年倒是没有预习。” 随着纪元海把话题拉到学习上,陆荷苓和王竹云也探讨起来。 王竹云笑着说道:“我反正就最后一年了,之前学习也就一般,现在维持一般就行;反正已经找到毕业之后努力的方向,也不怕出现什么问题。” 陆荷苓也说道:“我虽然才是大二,现在渐渐发表作品,真正开始文学创作,对于学习成绩也感觉没必要太强求了。” “真正的理解一些东西,自我创作一些东西,远比拿到好成绩更重要。” 纪元海笑道:“好啊,我这一不留神,养出来两位女文豪!” 陆荷苓略带不满:“不许取笑我们。” 王竹云则是直接瞪了一眼纪元海:“就你说话会作怪!” “这毕竟是你们努力的方向,以后要有自信才对。”纪元海说道,“伱们要感觉,舍我其谁,我就是能当女文豪!” 陆荷苓微微摇头:“我可没有这样的自信。” 王竹云也说道:“我还没听说过,给孩子写故事,哄孩子玩,还能当文豪的……” “安徒生不是吗?”纪元海提醒。 王竹云顿时卡壳,回过神来,脸颊气的通红,抬起拳头要打纪元海:“荷苓,过来一起捶他,故意跟我们抬杠呢!” 纪元海笑着架住她拳头,王竹云兴许是有点生气,也兴许是跟纪元海没有太多隔阂的缘故,另一只手毫不犹豫也打过来,又被纪元海架住。 随后又要踢纪元海,被纪元海夹住了。 于是两个人手脚并用,缠斗打闹着倒在了床上。 “元海,你这个坏家伙,天天变着法子气我!” 王竹云叫道:“荷苓,快过来帮忙,挠他痒痒——哈哈哈哈哈,不许挠我!” 纪元海挠了王竹云几下,陆荷苓终于看不过去,下场帮助王竹云。 三人打闹了一会儿之后,纪元海才去了前面店铺休息。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躺下休息,王竹云这时候却悄然脸红了——刚才嬉笑打闹不感觉什么,现在却反应过来,她和元海有些地方却是搂了碰了,而且是在荷苓眼前。 这也太…… 心情复杂的王竹云,过了很久才沉沉入睡。 梦里面,她似乎比刚才还要过分一些…… 早晨醒来的时候,王竹云有些内疚地看了一眼陆荷苓,总感觉自己做这样的梦,实在是太过于不应该。 又是一天到来,芳草轩的生意总算是热度没有那么夸张了。 排队购买花草的,上午十一点多就不再排,而是变成陆续进门接待,时间上也还来得及。 十二点多,刚吃午饭的时候,芳草轩又来了客人。 程卫国和曹建红两人来了,还带着他们的爱人。 程卫国爱人,就是之前王竹云和纪元海看电影时候遇上的那位。 曹建红爱人是个有点干瘦的人,一方面是照顾外出的怀孕媳妇曹建红,另一方面,眼神有点警惕,似乎是怀疑程卫国或者纪元海看上曹建红。 纪元海和陆荷苓当然是出来招待他们,彼此默契地不提往日的不痛快,说起来都是往日苦难,仿佛大家都是共患难的好朋友。 说了一会儿话,曹建红爱人提了一句:“建红,咱们下午还得去……” 曹建红颇有些不高兴,感觉丈夫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丈夫这么催促的唯一原因,就是防备曹建红和别的男人好上。 防备程卫国也就算了,连纪元海也防备?眼瞎是不是?人家爱人什么样子,人家是什么文化水平,还会抢你媳妇? 再说了,曹建红还挺着大肚子,眼看再过一个月就得生孩子,能有什么事情? 但是,话都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曹建红夫妻俩也只好开口告辞。 程卫国两口子也是没想到有这样的事情,颇有点猝不及防,也只好跟着开口告辞。 至于说纪元海、陆荷苓因此跟他们有什么交情,那显然也不至于,往后就属于是省城“认识的”“叫得上名字”的人又多了两个而已。 等到曹建红、程卫国两对夫妻离去之后,陆荷苓和王竹云说起来刚才的情况,还有点茫然:“曹建红的爱人,是不是有点奇怪?” 纪元海是看出来一点端倪,笑着解释道:“曹建红爱人是担心我追求曹建红,跟他抢老婆。” “扑哧!” 王竹云笑出来:“你开玩笑吧?他怎么会这么想啊?” “因为他的眼里面只有曹建红,甚至连荷苓跟你都不多看,生怕曹建红跟我、跟程卫国多说话。” 纪元海说完之后,王竹云和陆荷苓都愣了。 “真的有这种人啊?他一定非常喜欢曹建红,才忽略曹建红比较普通寻常的外貌,生怕别人抢走她。” 王竹云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又若有所思:“元海,我总感觉,这里面是不是有点稍微奇怪?” “比如说,我也很喜欢你,但也不会打扰你招待朋友,让你失去礼节吧?比如说,你也喜欢我,你也不至于看见我和同学说话,就把我拉走吧?” “如果按照曹建红爱人这样的情况,曹建红和别的男人说话,会不会导致家庭矛盾啊?” 额……这可真不好说啊。 陆荷苓的话,让纪元海想起了一个童年阴影电视剧叫做《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说起来也是另外一种极端了。 不过,唯一让纪元海比较有共情的是,曹建红的丈夫对曹建红这种大饼脸、小眼睛的媳妇都这样舍不得松手,纪元海又如何容得下魏东海这种包藏祸心的畜生,那可是真的祸害良家妇女的人渣。 当天下午五点多,伴随着一阵摩托车轻响声音,魏东海的摩托车停在了芳草轩的门口。 陆荷苓和王竹云知道他不是好人,立刻找了借口,去奇物轩找萧红衣聊天去了。 魏东海的目光一看再看,之后又跟纪元海口口声声都是朋友,要喊纪元海一起去喝酒。 纪元海站在摩托车旁边,跟魏东海说了一会儿话。 天色擦黑的时候,魏东海见到陆荷苓还没回来,不免有点多嘴:“小纪老板,你们今天晚上准备吃什么?你爱人还不回来做饭?” 纪元海笑道:“我们家吃饭比较晚,暂时也不着急。” “不着急?好,我也不着急。”魏东海笑着说道,“要不咱们一块去喝酒?” 他邀请再三,眼看纪元海不肯去,纪元海的媳妇又不回来做饭,心里面有点悻悻然。 难道说,他们家有所察觉?还是说,这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啧啧啧,越是难啃,越是来劲啊。 魏东海心中想着,看来今天的确不会有其他收获,也只好告辞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摩托车启动似乎比平时多了一分艰涩的感觉,魏东海低头借着灯光看了看,也没看出来什么。 好像是卷进了一点杂草?等明天让人清理一下就好了。 魏东海说着话,跟纪元海招呼一声:“哎,小纪老板,我跟小陆也道个别,说一声啊。”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没事儿,回头我跟她说一声就行。” 魏东海暗骂一句:这小子恐怕是有点察觉了,让媳妇避开我? 等着吧,嘿嘿…… “那好,咱们明天再见。”魏东海抬手说道,“小纪老板,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啊,你明天的时候可不许再不给我面子了。” “咱们再一再二,不再三!” “明天时候我喊你来喝酒,你不许再推三阻四的不去。” “你要不给我面子,咱们这朋友就没办法做了!” 纪元海一脸犹豫,略带为难:“可我酒量实在不好啊……” 魏东海心道:就是因为你酒量不好,这件事才好玩儿。 “酒量不好可以练,但你要是不跟我交朋友,咱们有些话可就难听的很了!” 纪元海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好,魏东海,你只要不嫌弃我酒量差……真要带我去,我也去见识见识你们的场面。” “哎,这就对了!”魏东海哈哈大笑,“直接叫名字也挺生分的,以后我就叫你小纪,你叫我魏哥。” “有魏哥的,一定有你小纪的。” 纪元海点点头:“那我……就先谢谢魏哥了?” “不用谢,不用谢,都是应该的!”魏东海眼看纪元海终于松口,答应明天去喝酒,心情大为欢畅,“说好了啊,明天我带你们两口子一起去,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 说完话,蹬了一脚摩托车,匆忙而去。 听到身后纪元海惊讶地说:“魏哥——” 魏东海心情更是高兴。 终于开始了! 只要十天半月,这边勾住纪元海,那边我跟他媳妇“自由恋爱”,嘿嘿,就算是冯雪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马向前他们怕冯雪,那是因为他们手段糙,怀里面娘们不同意。 我就不一样了,能把娘们弄到心甘情愿跟着我,就算是冯雪看不顺眼,也管不了我们“自由恋爱”…… 他的思想在奔放着。 与此同时的夜色中,纪元海已经以超出常人极限的速度沿着勘探过的道路穿过一片小树林,赶在了一处地方,等待着摩托车的到来。 仅仅几分钟时间后,一阵轰鸣声,响彻在道路上。 …………………………………………… “荷苓,回家做饭吧?那个可恶的家伙已经走了好一会。” 王竹云开口说道。 陆荷苓点头,眉头还是微微皱着。 萧红衣咬牙道:“我帮你们收拾他!”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就是不安好心!” 这一次霍连诗没有叫住萧红衣,他也感觉到了,这个叫魏东海的家伙接连两天来这里,没什么好事。 陆荷苓连忙说道:“红衣姐,你可千万不要冲动!” “我相信这件事元海一定有主意!” 萧红衣这才说道:“嗯,如果元海没有办法,千万不要忘了找我。” “他们有他们的法子,我也有我的办法,总不会让你们吃了亏!” 陆荷苓说道:“放心吧,没事,有元海在出不了事情。” 一行四人回到芳草轩,见到纪元海正一脸疲倦地擦着满头汗水,陆荷苓和王竹云从未见过如此疲惫的纪元海,都连忙问他怎么回事。 纪元海说道:“这几天忙碌的事情太多,兴许是累到了。” “那你先在屋里面休息一下,我做好了饭再喊你。”陆荷苓说道,她知道纪元海说的肯定不是事实,但是却极为配合。 纪元海点点头,进了屋子里面后,将浑身汗迹擦干净,随后跟植物互相感应共鸣,精神和身躯顿时恢复了不少。 刚才隔空催发杂草迅速生长,又以极快速度来回奔波,纪元海也是尽到了最大努力。 幸好成功,结果应该不错。 纪元海做事情就是一个稳妥——杂草全部失去生命变成枯黄杂草,他隔着距离绝无任何踪迹留下,甚至根本没有上前去查看结果。 这就足够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萧红衣又说起了魏东海的事情,询问纪元海需不需要帮助。 纪元海笑着说道:“你们根本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这个魏东海虽然不一般,但是也有他害怕的人;等过上几天,冯雪从京城回来,他还有胆子在我们面前晃悠,那就算他胆子大了!” 纪元海这么一说,陆荷苓和王竹云顿时也都释然。 是啊,马向前、魏东海这些人,的确不敢在冯雪面前放肆。 “这件事,还真得依靠她……”王竹云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又不得不服气。 冯雪说话,就是比他们管用,这是事实。 “没事,依靠冯雪又不丢人,她除了骄傲之外,其实品行还挺好的。”陆荷苓说道。 霍连诗笑道:“红衣,你看到了吧?元海是有办法的,这下你可不用太着急了!” 萧红衣有些不好意思,她遇上事情也是不由自主又想起自己江湖厮混的一些手段。 倒是纪元海开口对萧红衣道谢,先感谢她的赤诚关心,又说她其实是关心则乱。 萧红衣听后,越发感觉不好意思起来。 江湖手段,也许真的没有想象中那么有用啊。 第二天,也是开学前营业的最后一天。 芳草轩开门继续营业。 上午时候,朱教授和朱芳芳今天来了。 “纪元海,听说你这个芳草轩培育出来两朵千年前的古莲花,卖给一个大老板,赚了不少钱?”朱教授开口问道。 纪元海惊讶:“朱教授,您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还真有啊。”朱教授惊叹连连,随后又回答了纪元海的问题,“我平时也倒腾一些花花草草,难免就听人说几句。头两天他们说的也是不清不楚,我没在意;昨天时候听到是芳草轩姓纪的人,我才知道是你,今天就来问问你,还真是。” 纪元海笑道:“我也是碰巧了运气好。” “运气好比什么都强!”朱教授说道,“听说,两朵莲花你卖了三十万?” 纪元海点点头。 朱教授跟朱芳芳父女两个齐刷刷抽凉气——他们家生活从来不缺钱,也挺优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三十万”是什么样的含金量。 如今的三十万人民币,可是实打实能兑换二十万左右美元的!购买力更不用说了,省城一套房子也就五千左右! 这样一笔巨款,纪元海这就拿到手了。 就算是不缺钱,那也是忍不住震惊且羡慕啊。 这也太惊人了。 “从此往后,你可真是进退自如了……”朱教授说道,“年纪轻轻就能够有这种底气,那是真好啊。” “一时侥幸而已。”纪元海笑着回答。 惊叹过这件事情后,朱教授挑选了一盆花买下来,说是要沾沾喜气,也能财运亨通。 这话听着让人高兴,纪元海哪怕是知道这父女俩是什么样的人,也很难生出什么恶感来。 “对了,暑假里面,冯雪同学跟你们联系没有?”朱教授又问。 “倒是写了一封信,我看着快开学了,就没回复。”纪元海说道。 朱芳芳颇为羡慕:说到底冯雪还是跟他们走得近。 朱教授对此倒是看开了,叮嘱纪元海:一定要抓住这样的机会,不要因为一时之气,跟冯雪同学对着干。 纪元海笑了笑答应下来。 正说着话,一男一女也来到芳草轩。 “班长,明天就开学了,我们来找你了!”周恒开口说道。 跟他一起来的是邱家璐。 他们两个人都是省城本地人,都是上的省大学,之前也是跟纪元海、陆荷苓一起吃饭的。 只是后来周恒追求冯雪失败,有冯雪的地方就退避三舍,才不一起吃饭了。 “咦,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朱芳芳诧异问道。 (本章完) 第90章 再无人知 朱芳芳的话,倒是让周恒、邱家璐的脸色都有点变化。 邱家璐看了一眼周恒,说道:“我们本来也是商量好一起来。” 周恒倒是坦然,点点头:“说起来也是巧,十多天前我们去班长家院子那里找他玩,就在巷子里面遇上了,然后就说好了,今天一起来看看班长的生意。” “班长现在忙碌生意,是不是忙的连家都没空回了?” 纪元海笑道:“还真是有点忙。” 最近一段时间,除了有空的时候回家确认一下某些东西是否还在,其他的时候纪元海并不住在院子里面,也当然没空和周恒打篮球玩。 说到底周恒这小伙子才十八岁,除了看重冯雪家世,试图一跃升天的时候略显势利之外,其他时候也就是个正常的十八岁大学生,让他成熟起来,不喜欢玩闹,跟成年人一样考虑赚钱养家,那也是不可能的。 人家父母都是单位工作的,而且有点地位在身,也轮不到周恒操心太多这方面的事情。 也正因此,周恒找纪元海主要还是为了玩,并不十分能体会纪元海的忙碌。 邱家璐找陆荷苓也是聊聊天说说话,逛逛街,也当然没有纪元海夫妻俩这么重的事业心。 朱教授也是个聪明人,看出来自己在这里,周恒等人有点放不开,便招呼一声带着花先行离去。 朱芳芳倒是留下来,也跟周恒、邱家璐、陆荷苓一起聊天说话。 这边聊着天,纪元海在一旁招待来买花的客人。 听着纪元海招待了几个客人,每个少说二十、多说七八十,周恒心里盘算一下吃惊说道:“班长,你这花店这么赚钱啊!” 纪元海一脸诧异:“赚钱,你哪里看出来的?” “你刚才这一会儿,可是卖出去了得有二百块钱的东西。”周恒说道,“这都赶上我爸妈的工资了,一天得赚多少钱?” 纪元海笑道:“伱光是看到我赚钱,这账可不是这么算的,我卖出去这些花草不便宜,我买进来这些花草,也同样不便宜啊。” 周恒恍然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么一想倒也是。” “就算是薄利多销,你这生意往来不少,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吧?” 纪元海哈哈一笑:“明天就开学了,除了周末之外,我就不能开店了,你说我能赚多少钱?” 周恒这么一听,心内估计一下:“生活费什么的应该是够了。”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同意。 朱芳芳见到纪元海这样低调,不愿意展露财富,周恒又信以为真,感觉有些好笑。 不过,还是别说出来抖机灵了——说出来之后得罪了纪元海,如果纪元海到时候记仇,说不定会让冯雪厌恶自己。 再看一眼面带微笑跟邱家璐说话,似乎无事发生的陆荷苓,朱芳芳忽然感觉其实她也不呆。 原来朱芳芳对陆荷苓的印象是什么事情都不争不抢、面带微笑,颇有点逆来顺受的模样,文静温柔之余,略有点呆气。 现在看来,很多事情她心里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是不动声色而已。 朱芳芳、周恒、邱家璐三位同学们来了,陆荷苓忙着说话招待,王竹云也跟他们不是太熟,说不上太多话,索性帮纪元海摆弄花朵。 兴许今天真的是客人盈门的一天,过了没多久,除了上门购买花草的之外,又来了一批客人。 “您好,欢迎——” 王竹云的话刚说了半截,就说不出来了。 来的是一个柳眉尖脸的女人,一双眼睛通红流着眼泪,居然是哭着来的。 “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竹云有些疑惑地问道。 大白天的,来我们店铺这里哭什么啊? 紧接着又进来了五个人,王竹云顿时吓了一跳。 前两个人是马向前和岳清,这俩不是什么好东西。 后三个是派出所的同志,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的。 几名同学见到这一幕,都有点吃惊,不再说话。 纪元海也是一脸惊讶,连忙走过来:“马哥,怎么回事?” 马向前脸色严肃开口说道:“出事了!” “什么事啊?”纪元海问道,看看三位派出所同志,颇为疑惑。 “昨天东海上你这里来没有?”马向前问道。 “嗯咳……”后面一位派出所同志提醒一声,示意让他们询问。 纪元海回答了马向前的话:“来了。” 马向前光顾着说话,没听出来派出所同志的提醒,又说道:“你是不知道啊,东海从你这里走了之后,路上摩托车出了毛病,把他给摔了!” 纪元海大吃一惊:“啊?没事吧?没受伤吧?” “我们来的这一会儿,还在医院里面,不知道死活呢。”马向前说道。 三个派出所同志面面相觑,全都无语。 本来就是个车祸,因为出车祸的人不同寻常,才来找一找原因,把事情尽可能做到周全,也好对家属交待。 这位马向前同志一打岔,那就更加不用严格了,回头打报告就是了。 说到底就是个车祸而已,还能怎么办? 马向前和纪元海这边说着,纪元海满脸都是意想不到。 就在这时候,那柳眉尖脸、颇有姿色的女人抹着泪说道:“东海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纪元海心想:这应该是魏东海的爱人? 也不对啊,魏东海如果有爱人,这时候应该在医院那边守着,不应该外出才对。 再看马向前和岳清两人,一个理会这个女人的都没有,浑然不把她当作一回事,更别说劝慰两句。 这让纪元海更是确定,这个女人不是魏东海的爱人,甚至不是魏东海的亲人——但凡有点尊重,也不至于是这种情况。 那她又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哭喊,说什么没有魏东海,她也活不下去? 纪元海心里面隐约有一个答案,不过并不能十分确定。 因为马向前竹筒倒豆子似的跟纪元海说话,纪元海也很快知道了情况。 原来昨天傍晚魏东海开摩托车来找纪元海,马向前和岳清都是知道的;到了晚上,魏东海没找他们玩乐,然后今天上午他们才知道魏东海路上摩托车出了车祸,送医院急救了,听上去特别严重。 后来问了交通队、派出所才知道,原来是路旁有几块挺大的花岗岩魏东海不光是摩托车失控,还刚好撞上面了。 周围没有任何车辆碰撞痕迹,只有摩托车失控痕迹,摩托车上也只有魏东海一个人,完全排除是有人伤害他。 但凡魏东海运气好一点,也不过是摔一下,顶多擦破皮肉,摔断骨头,怎么也不会受伤这么重;但凡撞了之后,有人及时送往医院,也不会到现在生死难料。 总而言之,魏东海是真的运气差到了极点。 马向前跟岳清说了魏东海昨天要前往芳草轩的事情后,派出所也派人过来询问一下情况,马向前跟岳清也就跟着过来了。 “她是……” 纪元海看了一眼满眼泪水的尖脸女人,问道。 “东海上个月撬到手的相好。”马向前低声说道,“还以为能跟东海长相厮守呢。” “东海爸妈看见她之后糟心的不行,就找了个借口把她给赶出来了。” 纪元海惊讶:“魏东海的爱人怎么说?” 马向前又低声解释:“其实东海已经订下婚事了,就是还没结婚;他媳妇是参军回来的,很是英姿飒爽,看不上他,两人婚事拖一年多了。” “这下好了,也不知道东海伤势怎么样;要是伤势太重,留下残疾或者后遗症,婚事肯定彻底没戏了。” 纪元海点点头,心中恍然。 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这位尖脸的妇女。 能被魏东海看上,她必然也是有丈夫的;如今魏东海的真面目尚未暴露,她居然对魏东海这么一往情深。 转念一想,纪元海又感觉,正因为这样魏东海才格外可恶。 马向前等人至少毁掉的不是别人完整的婚姻和家庭,魏东海出手就是奔着拆散别人家庭去的,而且玩腻了就扔掉。 纪元海也跟尖脸女子、马向前、岳清、三位派出所同志说了自己了解的情况。 魏东海来邀请自己去喝酒,自己昨天晚上比较忙没空去;两人说好了,是今天晚上一块去喝酒。 马向前和岳清两人悄悄挤眼,其中含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东海还真大胆,真的要对冯雪的朋友下手了。 纪元海夫妻俩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是他们知道东海打的主意,只怕这会儿早就骂出来了。 事情都说完之后,也没别的说的了。 那个尖脸女人又要回医院,看魏东海的伤势如何。 派出所的同志也得回去。 马向前和岳清按说也应该走了,只是马向前目光一扫,见到王竹云、朱芳芳、邱家璐三个姑娘,又有点心里面痒痒。 王竹云比较漂亮,朱芳芳和邱家璐也是模样周正有些姿色的。 要是能睡一个就好了。 转念想到冯雪——还是算了吧…… 他可没有魏东海的胆子大,冯雪的“不讲道理”他也是亲身体会了。 这一行六人走了之后,芳草轩店里又恢复活跃。 周恒、朱芳芳、邱家璐难免要问怎么回事。 陆荷苓和王竹云也很惊讶,那个不安好心的魏东海,居然出事了? 纪元海粗略一说,周恒三人也不明就里,只知道是纪元海的一个熟人昨天还请纪元海要喝酒,结果出车祸进医院了。 等周恒三人走后,纪元海继续营业做生意。 没有了外人,王竹云放心感叹道:“元海,那家伙出事出的好啊,最好死了才好!” “他就是不安好心,活该有这个报应!”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人在做,天在看,挺好的。” 到傍晚时候,纪元海给芳草轩门口挂上“周末营业”的牌子,花鸟街的一些老板怀着复杂心情跟他打招呼。 “小纪老板,又开始周末营业啊?” “你这一走,来逛花鸟街的人可就要变少了啊!” 纪元海笑道:“不至于,不至于!花鸟街的场面还是各位撑起来的,我就是跟在各位后面赚点小钱而已。” 众位店铺老板对这话很是无语。 你赚的是小钱,我们赚的是什么?乞讨要饭吗? 芳草轩不开门,人变少一些,不算好事;但一想到芳草轩不这么赚钱了,又算是好事……心情越发复杂。 山行倒是跟纪元海说了一件事:“小纪,你今年参加花卉展览算是赚到大钱了,让人眼馋。” “我找人打听过了,明年的时候花卉展览私营业主还能参加,听说评奖排名也不再局限在单位;到了明年,我们不光能参加花卉展览,还能参与评奖排名。” “小纪,你到时候可就能拿第一名金牌了!” 纪元海闻言笑了笑:“明年的事情等到明年再说吧。” 山行说道:“从明年开始准备,可就晚了,你得从今年开始准备一个能压得住场子的才行。” 说到这里,他略带讨好地笑了一下:“最好顺便多准备一个,我愿意出高价买!不求拿到金牌,能够拿到银牌铜牌,那也是好的!” 纪元海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花鸟街这些人心眼多又小,搞不好就记仇,帮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帮的。 说笑两句把这件事含糊过去,关上了芳草轩的门。 霍连诗和萧红衣过来一起吃晚饭,听到魏东海出事后,顿时大喜过望,都说他是遭了报应。 这个话题也就是痛快一时,随后纪元海说起店铺安排,大家注意力都被转移在上面。 从明天开始,霍连诗也要去上大学,只剩下萧红衣一个人照料奇物轩;萧红衣做生意已经是轻车熟路,江湖朋友不再联络,暴脾气也压了不少,足以让人放心了。 当天晚上,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离开芳草轩,回到小院居住。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夫妻团聚,又是尽情到半夜。 临睡觉的时候,陆荷苓忽然搂住纪元海,以一种莫名坚定的语气说道:“元海,我爱你。” 作为夫妻,纪元海不用等她进一步的解释,听着她语气,便已经了然她的心意。 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人知晓。 (本章完) 第91章 大班长 第二天,王竹云带着行李箱去了省城大学。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也带着行李到省大学,终于开学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迎来了他们的大学二年级生活。 跟刚上大学的时候截然不同,如今的纪元海更有把握面对未来,陆荷苓也有目标,两人追求的不再是单纯的成绩拿第一,而是成绩保持班级前列,比较优秀就可以。 因此夫妻俩在暑假期间虽然也预习了一下课本,但并未真正刻苦努力学习,更主要的还是做自己的事情。 纪元海回到宿舍,白诚志、赵有田、周恒等舍友们陆续到来。 纪元海也跟舍友们,同学们互相问了问假期生活。 跟纪元海接触的社会面截然不同,同学们接触的还都基本在此时的正常人理解范围内。 比如赵有田的农家生活,白诚志比赵有田稍微好一些,不过因为有老婆孩子,也挺操心忙碌;除此之外就是工人家庭,普通城镇家庭。 哪像是纪元海一样,这个假期里面除了参加花卉展览,就是接触马向前、魏东海、花老板、岛国人这些寻常人见不到的人物。 “班长,冯雪找你,在宿舍外面呢。” 班里一个同学在宿舍门口说道,他是同一个班另一个宿舍的同学。 纪元海有点意外——今天晚些时候就要召开开学的第一次班会,安排学习时间表,发教科书之类的,到时候见面不也一样? 还提前来找我? 走出宿舍,见到冯雪正在一棵树下等着自己,纪元海便开口招呼了一声。 冯雪笑着三步并作两步,蹦跳着跑过来:“咱们的大班长,这个暑假过的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精彩好玩的事情?” 纪元海笑道:“宫琳的事情还不算是好玩啊?” “这有什么好玩的?”冯雪不以为然,“我不过是帮他安排一下而已,具体的有什么造化,看她自己的。” “当初我说了看她歌舞,她愿意给我表演一下,没有婆婆妈妈,我就说话算数,也算不上什么。” 又对纪元海挤了挤眼:“大班长,我听说你掏了一百块钱给宫琳?” “借给她而已,不是不还。”纪元海说道。 冯雪笑道:“可把她感动坏了,说你特别能体谅她的困难;还说最感谢的就是我跟伱两个人。” 说到这里,冯雪的话音一转:“纪元海,我可警告你哦,不许仗着有点小钱就勾三搭四,对不起荷苓!” “要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纪元海有点无语:“你管的倒是挺多!” “对了,怎么一个假期不见,又给我起一个外号?大班长是什么称呼?” 冯雪笑道:“人家不都称呼‘老班长’吗?我按照这个方法喊你‘老班长’也不合适,喊你‘大班长’倒是挺合适的。” 纪元海心说你怎么知道我很大? 转念又打消这念头,算了,冯雪比自己小四岁,还是个姑娘,还是不要跟她开这种荤腔了。 “大班长”这称呼,显然也只是调侃而已,冯雪其实还是喊“纪元海”的。 两人总不好站在宿舍楼前说话,免得被人误会了,于是在校园里面沿着路边走边说。 面对冯雪,纪元海对自己的大部分事情都没必要过多保留。 比如无意中种出古莲子,比如参加花卉展览会获得三十万,还有岛国人松下想要购买,花老板想要合作…… 这些事情说完,冯雪听的连连点头,兴奋不已。 “纪元海,你不是编造故事吧?” 纪元海说道:“还真不是,这都是真的。” “那也太精彩了!我当时要是也在,那得多好玩!明年的时候我一定也要提前来省城,跟你一起参加花卉展览会!”冯雪兴奋地说道。 纪元海笑道:“你爸妈要是同意就行,要是不同意,你就算跑出来,我也得把你送回去。” “嘁,你胆子也不大!”冯雪说道,“三十万块钱可真不少了,纪元海你是不是以后要经商,不进体制了?” 纪元海说道:“目前还未定,暂时还不准备更改目标。” 冯雪听后挺开心,笑道:“那你还挺冷静的,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还有一件事情。”纪元海把自己又见到了马向前等人的事情告诉冯雪。 冯雪直接捂住耳朵:“你不要跟我说他们的事情,简直脏了我耳朵,我听都懒得听。” 话是这么说,得知马向前的一个狗朋友居然给纪元海送水果,连续两天要跟纪元海交朋友,冯雪有点疑惑地看向纪元海:“你说的这个魏东海怎么回事?他跟你交朋友干什么?” 纪元海也是一脸困惑:“这一点,我也没想明白。” “总而言之吧,我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吧。” 冯雪又是疑惑:“这话怎么说?” “他前天在路上开摩托车出了车祸,昨天还在医院抢救,不知道是死是活。”纪元海说道。 冯雪点点头。 本来想说这个魏东海可能不是好人,倒是也不好说了,总不至于幸灾乐祸拍手叫好。 “跟你这个暑假相比,我的暑假就很无聊,平淡乏味了!”冯雪说道,“我也想看看,你卖出去的价值三十万的古莲花啊!” 纪元海无奈说道:“这都几天了,古莲花的花也应该谢了,你今年是看不到了。” 冯雪闻言惊讶:“那个花老板,三十万块钱,就买了这么几天的花朵?也太昂贵了吧?” “当然不是这么算的。”纪元海解释道,“莲花今年开了,只要不死,明年还会再开。而且开花之后结了莲子,他还可以再种,再给别人,这花他还是可以看到的。” “再说了三十万两盆花,花出名了,他花老板也出名了,后续再有什么事情,他还是出名的。” “对他来说,三十万块钱换这些名气也是非常值得。” “那他还真是挺会算账的。”冯雪说道,“你呢,也跟着出名了吗?” 纪元海说道:“那倒是没有,我的芳草轩跟着出名了一下,最近几天生意还挺不错。” “不过现在既然要开学了,我也就没办法了。” 冯雪听了这话,也是点头,很认真地跟纪元海提醒:“学业和未来是正路,千万不要因为眼前赚到一些钱,就错过了眼前的好机会。” 纪元海诧异看向冯雪:“你想的?” “不,我爸说的。”冯雪笑着说道。 “你爸说的是我?”纪元海问道。 冯雪点点头。 纪元海顿时感觉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居然有幸得到这样级别的大人物评语。 自己的事情被冯雪告诉她父亲,就已经很是出乎人预料了。 其他的不敢奢望了,唯有踏踏实实才是真的。 ……………………………………………… 开学第一天班会,果然是辅导员跟大家说说话,随后就是安排上课时间表,还有就是发新书。 纪元海跟同学们也是都见了见面,聊了聊。 冯雪表面上有些不服气,看着纪元海真正跟这么多同学都相处很好,比自己交朋友结交同学要好得多,却也不由地稍稍带着一些笑意。 第二天,大一新生开始操练军训,作为大二的学生就开始正式上课了。 下课的时候,朱教授热情邀请冯雪周末去自家做客。 冯雪有点不太愿意去,朱教授也连忙表态没关系。 去食堂吃饭的的时候,走过大一军训的队列旁边,冯雪对纪元海笑道:“看着还挺好玩的,早知道这样,我去年也提前过来军训了。” 纪元海对她这话,直接回了一个白眼。 这马后炮放的……你这娇娇女,去太阳下面晒几个小时再说这话也不迟。 “荷苓,你想我了没有?我可想你啦!” 进了食堂,见到陆荷苓,冯雪跟陆荷苓笑着打招呼。 陆荷苓也笑着点头:“嗯,我也想你了啊!” 朱芳芳、邱家璐也都跟冯雪打招呼,一行人打了饭,坐下吃饭。 一切又跟往常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也是不足为奇,学习,开学典礼,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 一转眼又到了周六,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去花鸟街,冯雪又跟着了。 芳草轩一开门,又是排队来买花的。 冯雪对这种事不太感兴趣,纪元海赚钱多点少点,她也感觉并非是那么重要——像是三十万这样的数目,她的确还感觉挺惊讶的,除此之外的,感觉也没必要多说。 去奇物轩逛了一圈,冯雪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古旧饰品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忙碌到下午时候,冯雪正感觉无聊,想要带着陆荷苓、王竹云逛街的时候,花老板来见纪元海了。 听说这就是花了三十万购买古莲花的花老板,而且是跟花老有关系的人,冯雪来了兴趣,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又要对纪元海一掷千金。 事情有点让冯雪感觉失望。 因为花老板没有买花的意思,只是过来跟纪元海说了一件事。 植物研究所的人来了,观察了古莲花后非常想要,说这是前所未有的品种,放在古代可能也是非常尊贵的,也称赞了花老板保护这种珍贵物种的精神。 花老板挺高兴,将一株古莲花连同新结的的莲子都送给了植物研究所。 纪元海听后,也只能感慨“有钱任性”,这就是十五万啊。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纪元海作为一个“穷人”,还处在最初的阶段,每一点钱都显得格外重要,是万万不可能拿出来像是花老板这样随意挥洒的。 植物研究所的人,由花老板应付了。 纪元海不免又开口询问:“花叔,那个岛国人——” “脸皮厚得很,前倨后恭。”花老板嗤笑一声说道,“得知真的要不到古莲花之后,那个岛国人换了一种说法,他说他本来就没有想要强求,实在没有他也可以接受。” “这话说的可太不要脸了。” “他可是用古莲花作为投资条件,要挟招商管理处的。” 纪元海听后微微点头:古莲花带来的所有麻烦,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自己当初做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如果贪图一时便宜,把剩下的古莲花发卖出去,到时候得罪了花老板、植物研究所,给别人留下坏印象;最关键的是,因为金钱违背本心,自己也不好受。 卖给岛国人珍稀东西,抛开其他,纪元海最朴素的念头也是不愿意。 花老板离去后没多久,一天的生意结束,纪元海送冯雪回省大学。 第二天,岳峰来了,跟纪元海简单询问冯雪情况,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暑假放假的时候,冯雪回京城之前去岳家见了岳千山岳老。 虽然说双方也没谈什么,仅仅是客气,岳峰也还是比较上心的,他可不跟马向前这等混吃等死的人一样。 得知冯雪昨天来过芳草轩,岳峰面带微笑跟纪元海说了些话,看上去跟朋友似的。 人和人相处真是缘分,就比如冯雪这样的人,怎么会跟纪元海这样的交上朋友,反而跟我这样的关系比较平淡? 岳峰心中虽然有着这样的想法,面上却未表露,仿佛跟纪元海相处甚佳。 周末过去,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又回到学校,跟正常的学生也没有区别。 ………………………………………… 省第一医院的某间病房内,只有一个病人。 屋内有一个女人小声抽泣着,握着病人的手:“东海……我求求你,你快点恢复吧……你这样,我和叔叔、阿姨都很担心……” 在病床的尾部,魏东海的父母看着这一幕,已经没有别的想法了。 随着魏东海出手术室,生命保住了,却始终没有真正醒来。 每天可以哼哼“饿”,但是却睁着眼睛认不出人,说不成话,完全成了一个废物。 魏东海的这个相好,他们本来挺嫌弃,感觉根本不配出现在自己面前。 现在却是转变了想法——有这么一个人尽心尽力照顾着儿子,那是花钱都难以买到的。 再说,这么一个已经废了的儿子,难道还能指望有什么美满的婚姻? (本章完) 第92章 魏与孟 “唉……” 因为尖脸女人握着魏东海的手不放,极为情深意切,魏东海的母亲也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对魏东海父亲说道:“老魏,上天不开眼啊,咱们的儿子这么优秀,居然出了这种意外。” “这让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魏东海父亲的目光微微闪动,说道:“早就说不要太宠他,不要让他把摩托车开太快。” “你也不当回事,他也不当回事,非得出了事才后悔。” 魏东海母亲本来已经快要掉泪,听到这话顿时满脸怒色,咬着牙低声道:“照你这么说,是东海活该?是我的错?” 魏东海父亲哼了一声,淡淡说道:“慈母多败儿。” “你——要不是这里是医院,我今天跟伱没完!”魏东海母亲瞪眼低声说道。 魏东海父亲的面无表情,眼角余光却是悄然扫过魏东海眼前哭哭啼啼的尖脸女子。 九月初,还穿着夏衣的时候。 这少妇翘着身子衣衫绷紧,梨花带雨;虽然脸尖了一些,此刻却越发显得艳。 唐艳红是个好孩子啊……东海找的,还是挺不错的。 病房内,唐艳红在哭泣,魏东海母亲连伤心带生闷气,魏东海父亲魂游天外。 这时候,一连串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马向前、岳清四人陆续走进来。 “魏叔叔,东海好些了吗?” “还是不能认人。”魏东海父亲说道,“只知道吃喝……” 马向前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到一句话魏东海母亲说道:“小马,你们四个跟东海是好朋友,东海出事的那天去干了什么,你们也都知道。” 马向前四人陆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魏东海母亲咬牙道:“你们帮东海出一口气,去把那个什么卖花买草的打一顿,最好也打到医院里面来!我儿子躺在医院,他倒是好生生的,我气不过!” 啊? 马向前四人全都愕然看向魏东海母亲。 让我们对纪元海下手? 别说魏东海现在人事不省,就算是他醒着,我们也不可能答应啊……魏东海去碰冯雪的朋友,本就极为胆大,可是马向前四人都不愿意做的;没想到他妈比他还胆大,直接让我们去打冯雪的朋友? 我们脑子有病,才会答应这件事。 以前一起喝酒吃饭耍乐子,但是不代表我们要去给你们家这个儿子当打手。 魏东海母亲见他们四个愕然模样,微微皱眉:“这件事不好办?” “那个芳草轩的老板,是省大学的学生。”马向前说道。 魏东海母亲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还是京城来的那个冯雪的同学好友。”马向前说道,“冯雪去过芳草轩。” 魏东海母亲皱眉:“是真的吗?别让他扯虎皮拉大旗,糊弄了我们?” 又说道:“就算是真的,京城来的一个小姑娘顶什么事?随便想个办法就蒙过去了……” “够了。”魏东海父亲沉着脸喝道。 越说越不像话,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魏东海母亲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看向马向前、岳清四人:“你们跟东海也是朋友一场,患难时候见真情。” “现在就是你们——” 马向前四人都感觉头皮发麻——真就当我们是傻子? 想出气自己去动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妈的,以后再也不来看望魏东海,出于以前交情看望他还看望出来事情了! 岳清说道:“阿姨,真不是我们不帮忙。” “芳草轩那个地方,不光是冯雪去,我峰哥经常去,老爷子也去过。” 魏东海父亲大吃一惊:“岳老也去过那里?” 岳清点点头:“老爷子最喜欢的一盆隆昌素,就是从那个小纪老板手里买的。” 魏东海父亲顿时颔首:“这人是动不得的,再说东海自己运气不好,也实在是怨不到别人身上。” 魏东海母亲顿时尖叫:“我儿子变成这样了!我出口气都不行吗!” “够了!”魏东海父亲喝道,“当着这么多晚辈,又是在东海的病房里面,你喊叫什么!” 魏东海母亲流着泪,恨恨瞪着他。 “那个……叔叔阿姨,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走了啊!”马向前四人也感觉尴尬,连忙告退,心里发誓再也不来了。 唐艳红站起身来说道:“我送送你们吧。” 她送马向前四人走出病房,门刚关上,病房内立刻传来尖叫怒吼。 “姓魏的!我儿子躺着还没起来,你就这样对待我们娘俩,你还是不是人!” “你疯了,撒什么泼!还嫌不够丢人啊!” 唐艳红好像什么都没听到,闷头往前走。 马向前四人面面相觑,都悄悄乐了——这四个本就是魏东海的狐朋狗友,没什么心肝的东西,这会儿颇有点看笑话的意思。 走出楼道,唐艳红停下脚步。 马向前四人感觉她也不容易,这会儿倒是说了点人话。 “你回去照顾东海吧……” “也挺不容易的,去吧去吧。” 唐艳红口中客气着:“这也没什么……我跟东海毕竟是有感情的,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受苦,撒手不管。” 马向前四人心下都想道:东海这小子运气可以啊,都躺在床上认不清人了,还有这样一个女人愿意伺候她吃喝拉撒。 就在这时候,一辆吉普车停在楼道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姑娘从吉普车上下来。 双方打个照面,中年男人和那姑娘都认出来马向前四人。 马向前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上前说话:“孟叔叔!您好,您怎么来医院了?” 岳清等三人也都浑身不自在地打招呼:“孟叔叔。” 中年男人说道:“老魏家孩子出了点事,我过来看看,你们几个……” “我们几个也是!”马向前说道,“刚探望了出来。” 中年男人点点头:“那孩子还好吧?” 马向前跟岳清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魏东海情况,中年男人看上去颇为惊讶:“摩托车摔一下,居然这样严重?” 又对身侧那剑眉明眸、冷着脸的姑娘说道:“昭英,你以后也得注意,不要再骑摩托车了。” 这叫做“昭英”的姑娘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似有些不屑:“我能跟他一样?” 中年男人回头看她一眼,这姑娘便不多说了。 “我们去看望一下……你们几个也路上注意安全。” “是,孟叔叔!”马向前、岳清四人连忙说道。 中年男人领着那个叫“昭英”的姑娘往病房那边走去,唐艳红转头也要去病房,马向前急忙伸手拉她一下:“哎,你现在不能去!” 唐艳红怔住:“怎么了?” 马向前干笑一下,眼睛转了转:“你应该给东海买点水果去……” “病房里面什么都有。”唐艳红说道。 “那你去买点饭。”岳清说道。 唐艳红看了看头顶太阳:“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啊……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吗?” 马向前犹豫一下,说道:“干脆就直说了吧。” “刚才过去的两个人,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唐艳红微微摇头。 “那是魏东海的未来岳父和已经订婚的媳妇孟昭英!”马向前说道。 唐艳红顿时大吃一惊:“什么?东海不是说,他没有结婚吗?” “对啊,他的确没有结婚。” 马向前说道。 岳清在一旁说道:“他倒是想结婚,人家孟昭英也得同意啊。” “孟昭英骑摩托车,他也学着骑摩托车,人家什么事都没有,他这条命差点没了!” 唐艳红当场怔住,久久回不了神。 马向前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嘻嘻哈哈走了:“你说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 “你说的也不少啊!” “这下傻眼了吧?” 等到四人远去,唐艳红的目光收回,再无柔肠百转千回的模样,仅是轻哼一声。 真是…… 一群煞笔。 ……………………………………………… 笃笃。 孟奇敲响了病房的门。 “进来吧!”魏东海父亲没好气地叫道。 孟奇和孟昭英父女两个进了病房:“老魏,东海这孩子好些了吗?” 魏东海父母两人这才吃了一惊:“啊,老孟你来了!” “真是劳烦你操心过问了……” “老魏你太客气了,东海也是我眼前看着长起来的,听说他出事,我也心里不好受。”孟奇说着话,回头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对魏东海父母也说道:“魏叔,阿姨!” 魏东海母亲见到她,顿时抹泪:“昭英,你可能不知道,东海这孩子最想见的就是你。” “哦?是吗……” 孟昭英上前看了一眼,见到魏东海双眼无神,明显痴呆,心说他这样倒是比原来不干人事的时候还顺眼一点。 魏东海父母和孟奇三人开始聊天说话,也说起了魏东海出事的前因后果。 当着孟奇的面,魏东海母亲倒是不好说那种发泄情绪的话,只是说魏东海去花鸟街那边找朋友,夜里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 孟奇安慰了几句,孟昭英倒是好奇询问:“魏东海最近会修身养性了?还去花鸟街养花养鸟?” “那倒也不是,就是有个刚认识的朋友,他过去喊喝酒;那人也是给脸不要脸,卖花草赚点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没答应东海。”魏东海母亲说道。 孟奇和孟昭英听她说着话,心中皆是暗道:以魏东海的品行,不和他同流合污的,说不定反而是好人。 魏东海之前变成那副鬼样子,看来他妈居功至伟。 魏东海父亲眼看自己这个泼辣任性,没有城府的妻子说话过分,便开口帮忙找补一下,省的丢脸。 “其实东海交朋友,也不看重这些,听小马说,那个芳草轩的老板已经跟东海交了朋友,准备过两天一起吃饭联络感情,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咦?” 孟奇略有些诧异发了一声,见到魏东海父亲看过来,才说道:“这个地方,前些天我刚刚有所耳闻。” “招商管理处汇报了一件事,跟这个地方有关系。” 魏东海父母都看着他,显然想听个究竟。 孟奇说道:“说是花老的侄子、在咱们省城投资最多的那个花老板,还有岛国准备投资的那个松下,因为这个芳草轩种出来的古莲花争抢不休。” “岛国人还威胁了一下,说是拿不到古莲花,就不投资了。” “结果这个芳草轩得到古莲子、种出来古莲花,都是纯属偶然的事情,卖给花老板之后再也没有办法卖给岛国人;花老板也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最终是岛国人放弃了威胁,该怎么投资的还是怎么投资。” 魏东海父母倒是听说过一点古莲花的风声。 魏东海父亲说道:“听说卖了足足三十万?这钱可不少了!” “对,卖了三十万。”孟奇说道。 孟昭英也来了兴趣:“那个花老板说了什么,让岛国人放弃了古莲花?” 孟奇说道:“主要也不在于他说什么,的确是没有古莲花了,岛国人眼馋也拿不到。” “再者,芳草轩这里培育出来古莲花,那是咱们国家千百年前的东西;如今世上仅有两株,他卖给花老板至少还说得过去,毕竟商人赚钱这种事情没办法强求,再说也是你情我愿。” “但要是这么珍稀的古莲花,我们这边还没研究好,就被岛国人拿走带出国门,咱们省城这边全都脸面无光啊。” 魏东海父亲点点头,下意识掏出来香烟递给孟奇:“这话也对。” 孟奇摆摆手:“病房里面就不抽了。” 说了一会儿话,孟奇跟孟昭英告辞离去。 魏东海母亲叹了一口气:“你说……他们俩的事情还能成吗?” 魏东海父亲直接摇头:“东海好好的时候,他们家女儿尚且不乐意,如今怎么可能成?” 正说着话,屋门被推开,唐艳红进来了。 魏东海父亲的注意力顿时被引开,眼神闪烁。 ………………………………………… “你怎么看?” 吉普车上,孟奇开口问道。 “那个古莲花听上去还挺有意思的,挺想看看。”孟昭英说道。 孟奇看了她一眼。 “你这孩子,心都飞到哪里去了?我是问你,魏东海这一家子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孟昭英诧异,“爸,你要忍心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就坚持这个婚事吧,我反正是不嫁。” “且不说魏东海这副模样,就说他原来干的那些恶心人的事情,就算是他是活蹦乱跳的健康正常人,我也是不能答应嫁给他的。” “你再看魏东海的妈,基本良知和实事求是的做人原则都没有,只知道宠爱孩子;你说我要嫁过去,得受这种恶婆婆多少气?也不干正事了,光看她作妖吗?” 孟奇笑了一声,点点头。 “你说得对。” 孟昭英顿时欢呼一声:“爸,你答应了?” “就这个婚事,可把我烦死了!” 孟奇笑道:“当时我也没想到,魏东海这小子居然会这么不争气,跟马向前、岳清他们鬼混在一起;正事不干,光是盯着女人,成了混蛋一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昭英,现在这事情不能提。” 孟昭英点头:“我知道的。” “咱们家可不能落井下石,要么魏东海死了,要么魏东海恢复了健康,咱们都可以把这件事跟魏叔说清楚。” “唯独现在,人家刚出了事咱们家不能这样做,那可就跟魏叔结仇了。” 孟奇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你从军这些年也算是成长了……” “这方面不光是我们家要权衡,老魏那里他自己也得权衡——如果魏东海真的成了残废,他坚持让你嫁过去受苦,何尝不是要跟我们家结仇?” 孟昭英点点头,明亮双眸看着车窗外面一辆又一辆自行车,问道:“爸,你见过古莲花是什么样子的花吗?” “没见过,听说是白色的,挺好看。”孟奇说道,“不过,单论好看也值不了三十万,说到底还是物以稀为贵。” “我倒是想看看这三十万的花,是什么样子。”孟昭英笑着说道。 孟奇说道:“现在,花应该已经谢了吧?毕竟有些天了。” 孟昭英不免感觉有些惋惜。 在两人的谈话声中,吉普车沿着道路远去。 …………………………………… 又是一个周末来临,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一起前往花鸟街。 冯雪也是出来透透气,跟他们来到花鸟街后,见到纪元海专心做生意,就拉着陆荷苓、王竹云一起逛街去了。 岳峰大概是感觉不应该太刻意,这周末倒是没来芳草轩。 纪元海周六下午送冯雪回学校,周日又继续做生意,到周一又继续上课学习,生活倒也颇有规律。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纪元海又赚了大概一万块钱。 家里的信来了一封,刘香兰的信来了两封,京城的宫琳写来一封信,除了感谢纪元海、冯雪等人之外,也说自己学习刻苦。 还说了最近有人在电影学院找演员,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 除此之外,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投稿双双失败,倒是让两人有点情绪波动了一些。 (本章完) 第93章 又来交朋友 “怎么回事呢?” “为什么把我给拒了?” 又一个周六,冯雪没跟着出来,纪元海做了一上午生意,中午吃饭的时候王竹云嘀咕起来。 陆荷苓说道:“竹云,我这一周认真想了想,倒是感觉找到了原因。” 王竹云问道:“什么原因?” “我们应该认真沉淀一下,积累一下,自身有些突破才好。” 陆荷苓说道:“咱们两个的写作风格初步定下来了,我写散文和诗歌,你写儿童故事,都是差不多的情况。” “但是,你感觉咱们的写作文字功底,真的承受的起写了必须通过发表这样的待遇吗?” 王竹云直接摇头,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们是走上了文学创作的道路,作为作家还可以,距离成为真正的文学家还是相差甚远。 陆荷苓继续说道:“咱们的写作文字功底差了,各方面的细节同样差点,再加上风格固定,一篇两篇都是这样的情况。” “本来能够凭着耳目一新的新意可以过稿,如今连新意也荡然无存,优势也没有了,被拒稿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王竹云听到这里,也是心中恍然。 原来如此。 作为新锐,她们一开始凭借着新意,过了几篇稿子。 但是接下来每一篇还都是同样的风格,同样的曲调,类似的故事,人家还能给过稿吗? 要是一直给过稿,岂不是书刊编辑部没有了应有的专业水准,让她们凑合过关。 必须多学多看多写,结合自己风格,方能继续前行…… 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商讨写作的事情,总算是找出来努力的方向。 这个努力的方向,跟学校的学习还大有不同——文学创作需要积累,但是又不仅仅只有积累,灵性、文字敏感程度,文学天赋,实际上才是更重要的。 看得多,写得多,努力很久也可能方向是错误的。 甚至于一辈子都是庸才。 陆荷苓和王竹云比较值得庆幸的是,她们的才能经过发表刊物验证,本身已经有了努力的方向,接下来沉淀、积累,把握自己的优势,终究还是可以继续发表稿子。 纪元海看着她们两个从低落到昂扬奋发,也是不由地笑了。 下午时候,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在后屋阅读报刊,纪元海继续卖花草。 正做着生意,马向前跟岳清两人进来了。 纪元海心中暗想晦气。 这两个家伙怎么来了? “哎,小纪老板,冯雪不在吧?” 马向前东张西望,贼眉鼠眼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你来的巧,她刚好不在,伱找她有事?我明天让她来?” 马向前和岳清都吃了一惊。 这个小纪老板混的可以啊,居然可以明天让冯雪来? 整个省城圈子里面,谁不知道冯雪难请? 岳峰想要把冯雪介绍给孟昭英等人认识,人家冯雪也没给面子;更不用说马向前试图露脸,被冯雪骂了个狼狈而逃,试图解开误会,人家都不理会的。 这个小纪老板话里面居然很有把握让冯雪明天过来?真厉害啊! 不过,马向前和岳清两人心里面当然是不想见到冯雪的——岳峰、孟昭英这样正正经经做事,不乱搞其他的人尚且要给冯雪面子;他们这样的人去见冯雪,只能重复马向前之前的狼狈,丢了脸面都没地方说理去。 “不用了,不用了。”马向前说道,“我们也不是来见冯雪的,是专门来见你的。” 纪元海诧异:“来见我?” 马向前点头:“是啊,来见你……你跟魏东海不是朋友吗,约好了一起喝酒,魏东海的事情你就不想知道?” 纪元海闻言,不免有点笑了:“这件事我还真得说清楚。” “咱们在燕福顺一起吃饭那天,我是第一次见魏东海;紧接着魏东海就上芳草轩来,说跟我交朋友,拉着我喝酒。” “我个人酒量又小,实在是不愿意多喝,他非要一再邀请。” “就这么见了两三次,他就出事了——你说我跟他是多么好的朋友,这话说真的有点让人意外;他出事,我也感觉同情、可惜,我如果有空,也愿意尽点表面的礼节往来;你要非说我们俩感情深,是多么好的朋友,我就算是个人愿意承认,也没有人能相信,你们说呢?” 纪元海说完之后,打量马向前和岳清表情,心说他们俩会不会为了狐朋狗友,勃然大怒呢? 有冯雪压场,这俩又不是什么正经人,应该不至于才对。 令纪元海没想到的是,马向前和岳清听后,不仅没有发火,反而点点头好像还挺赞同:“哎,你说这话,倒是也对。” “魏东海的确是交朋友这方面挺复杂,我们也分不太清楚。” “毕竟是各玩各的,跟他坐一块儿还挺可以,真要说知根知底也真算不上。” 纪元海听他们对魏东海的称呼从“东海”变成“魏东海”,心说他们也挺现实,还会人走茶凉。 不过,这两人都上门了,话也说到这里,纪元海也就顺便问问魏东海的情况。 “嗨,一个月没去看他了!” 马向前说道:“本来吧,我们去看魏东海,也是出于之前还算是朋友的交情,没别的心思。” “结果魏东海他妈就……哼哼,反正说话不太好听,让人挺为难的,我们也就不再去了。” 岳清说道:“反正是听说魏东海现在还是认不得人,只知道吃喝,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全靠那个唐艳红伺候他。” 纪元海听着这个名字,看着马向前和岳清的表情,大概猜得出来“唐艳红”就是曾经哭哭啼啼说魏东海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没办法活着的女人——大概属于是跟西门庆有了真感情的潘金莲?顶多是没有杀武大郎,而是跟武大郎离婚了。 马向前笑嘻嘻说道:“幸好还有个唐艳红,要是没有这个唐艳红,魏东海可惨了。” “总不可能孟昭英伺候他吧?” 岳清笑道:“这当然不可能了,孟昭英是什么样的姑娘,哪能再嫁给他这么一个痴呆?” 纪元海见到这俩货对曾经的朋友这副态度,只感觉有点狗咬狗的意思。 魏东海变成现在这样,居然还有点艳福。 唐艳红对他痴心不改,孟昭英似乎是他的未婚妻,估计是不会结婚了…… 马向前和岳清俩人嘻嘻哈哈说了一通之后,纪元海察言观色,算是明白两人干什么来了。 他们来找自己为了魏东海? 那当然是借口,他们自己甚至都不去看望魏东海了。 他们是准备和纪元海拉一拉关系,交个朋友。 不同于魏东海那种垂涎三尺式的交朋友,这俩是真的交朋友来的。 纪元海对此当然是内心拒绝的——跟这些没心没肺的混账交朋友能够有什么好下场? 跟他们一起交际的内容,就是作奸犯科,猥琐下流,对社会对自身毫无益处,;发泄一些欲望后,就各走各路,翻脸不认人。 魏东海这样的家庭条件,如今尚且被他们弃之不顾,换成普通家庭,只会更加冷漠。 纪元海内心也迅速列了自身几个条件,寻思着他们要跟自己交朋友的原因:跟冯雪认识,可能作为联系冯雪的中间人;手里面有钱,可以供他们潇洒花销;作为省大学的学生,可以给他们介绍女学生…… 纪元海没办法把他们想得太高尚,也只能这样揣测。 总而言之,在他们看来是“交朋友”,在纪元海看来,这纯粹就是拉他下水。 心里面把这件事情画了叉号,纪元海表面上倒是跟马向前、岳清虚与委蛇。 “小纪老板,魏东海有些事情做的错了,有些事情也不算错。你是有本事的人,我们最敬佩有本事的人了,咱们有空的时候应该再聚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 “男人和女人的感情,是慢慢谈出来的;男人和男人的交情,那也是坐在一起喝酒吃饭才有的……” 马向前说着话,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是,你说得对。” “不过——” 马向前微微皱眉:“小纪老板,你不给面子啊?咱们一起吃顿饭喝点酒,你也不愿意?” “我倒不是不愿意,就是我一方面这边忙着生意,另一方面还得上学,不敢放松了学习成绩。”纪元海说道,“这喝酒吃饭,实在是没有时间。” 马向前和岳清相视一笑:“学习?学个屁!” “小纪老板,你要是相信我们,书本直接扔了,回不回宿舍,去不去学校,都不要紧,到时候保管有你的铁饭碗端着!” “我们带你去见一见世面!” 纪元海心说这俩混蛋是纯属扯淡。 岳老、花老板甚至于冯雪父亲这样的人物都不会让人扔了书本不学知识,也只有他们这样依仗长辈余晖的米虫,才会自以为是,当作一辈子都可以这么荒唐下去。 马向前试图诱惑他:“小纪老板,外面的世界精彩着呢,埋头看书学习,根本没什么意思。” “你唱过歌吗?跳过舞吗?参加过舞会吗?坐过汽车吗?” “你知道岛国女人什么样吗?知道外国女人什么样吗?见过女人扭一扭有多骚吗?” 纪元海呵呵一笑,心说你在炫耀个鬼……就现在这个物质条件,能精彩到什么地方去? 再说,你们能干的某些事情,我又不能碰,碰了就是自寻死路。 “我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纪元海对马向前、岳清说道。 “你这……”马向前有点生气了,“小纪老板,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清楚,但是你这样,我就不得不跟你提醒一句了。” “你想想看,冯雪上完大学也就三四年时间,之后就回京城了。” “到时候,你还在省城,你毕业分配工作还得是省城这边对不对?你的芳草轩生意,也还是在省城花鸟街开着,对不对?” “到时候没有人帮你,万一有人看你不顺眼,你可怎么办?” “我劝你,提前结交一些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的心中直接嗤笑一声,全然无惧。 别的原因且不说,就说马向前这种货色,威胁纪元海三年之后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他要是能记挂在心上,有这个耐心等到三年后关注纪元海什么时候毕业,什么时候分配工作,他现在能是这个模样? 再说,省大学的规格更高,分配工作这件事,也更难插手。 马向前肯定要跟父母借力,才能影响到纪元海的工作安排。 他父母是傻子么,因为三年前有人不跟他们儿子交朋友,就花费脸面去插手别人工作…… 最后,纪元海现在就已经拥有了人生的很大余地和退路,早不是之前考不上大学就一辈子没出路的时候。现在的纪元海,只要舍下心来,带着三十多万上哪里不能闯出一片天空?更何况三年后? 他拥有的自信和决心,是马向前、岳清这种混吃等死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马向前大概以为用分配工作、芳草轩店铺就能拿捏威胁纪元海,殊不知纪元海眼界开阔不同于寻常追寻铁饭碗的人,心中早就将这些不作为人生唯一的选择。 “马哥,你说的这些都对……” 纪元海说道:“可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冯雪早就说了,不让我跟你们交朋友,省的学坏了。” “我要是不听她的,那可就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马向前顿时怒了:“你拿冯雪压我是吧?你以为我怕她?” 纪元海摇头:“我没有,马哥你也别多想,我只是不敢得罪她。” “好,你不敢得罪她,倒是敢得罪我!”马向前说道,“小纪老板,咱们等你毕业的时候再说。” “到时候,咱们看看有没有乐子!” 说完话,马向前跟岳清气冲冲走了。 纪元海哼了一声。 我就不相信,你们三年后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我三年时间什么都不做,就等着让你们收拾? 周末过后,周一的时候,冯雪又摸到纪元海身边坐着,跟他说话。 “跟你说个事。” 纪元海看向冯雪:“什么事?” “朱教授要去省学习会议上讲课了。”冯雪说道。 纪元海吃了一惊,随后对冯雪挑起大拇指:“厉害!” 冯雪笑着,眼神瞥了一下纪元海:“知道我厉害了吧?” 冯雪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朱教授仅仅是一年时间,积极靠拢冯雪,就被人看在眼里,达到了他的目的。 这应该说什么呢? 只能说,冯雪自带探照灯,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的确容易被人注意到。 这里面的些许微妙之处,冯雪知道,纪元海也知道。 从这时候开始,朱教授跟其他闷头上课的教授可就要真正拉开距离,开始前进了。 纪元海抬头看看讲课的朱教授,见他满面红光,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对了,我也有事情跟你说。” 纪元海说道:“周末时候马向前去了一次芳草轩,跟我说了一下那个魏东海的事情,还想跟我交朋友。” 冯雪听到这名字就皱眉。 “你答应没有?” “我没答应,我说,你不让我跟他交朋友。”纪元海轻声笑道。 冯雪怔了一下,随后掩口轻笑,肩膀微微抖动。 “下课时候给你买糖果吃……”她笑着说道,“让你不跟人交朋友,你听话了啊……” 说着话,就忍不住埋头笑起来。 纪元海曲起手指,往她手腕上弹了一下。 冯雪顿时转头看他:“挺疼的……干什么?” 纪元海作势弹她额头,吓得她急忙缩头。 “跟我占辈分便宜,我还弹你。” 冯雪只好忍住不笑了。 纪元海跟她说道:“说起来,这件事情的确要谢你;没有你的名头,马向前第二天就得让人给我捣乱。” 冯雪托着下巴,转头看纪元海:“然后他就怂了是吧?” “倒也没有,跟我放了狠话。”纪元海说道,“他说你早晚得毕业回京城,到时候你不在了,他就收拾我。” 冯雪顿时勃然大怒:“他还敢翻了天?” “我毕业回京城,他就收拾我朋友,当我是泥捏的!这周六我就去芳草轩等着,看他敢不敢当我面说着话!” 纪元海摇头道:“他只要不傻,哪里还敢去芳草轩?” “你小声点,别耽误朱教授上课。” 冯雪见到的确有几个同学看过来,放低了声音。 只是怒火未消,忍不住“哼”了一声。 省城这里,有些人还算看的过眼,有些人真正是纯属牛鬼蛇神,乱七八糟! 心里面想着,冯雪却又渐渐出了神。 那个马向前算是狗屁不通的,唯独有一件事说的对了。 省大学毕业之后,冯雪是必然要回京城安排工作的。 三年后,冯雪就要回到京城去了……到时候,也的确要远离省城,远离省大学,远离这里的一切。 刚刚十八岁的姑娘,心里面突然就有了离愁。 似乎三年后的分别,已经近在眼前,莫名的感觉不是滋味。 (本章完) 第94章 谁在打探 中午吃饭后,冯雪叫住纪元海:“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纪元海稍感意外,等了片刻,冯雪一路小跑回来,脸都跑得通红。 扯过他的手,塞进去东西,然后冯雪转身就跑。 “这是给你的奖赏!”她很是得意地笑着喊了一句,跑远了。 纪元海打开手掌,里面赫然是两颗糖果。 这个冯雪! 下午上课的时候,冯雪显然也知道纪元海肯定要弹她脑瓜蹦儿,主动远离纪元海,没有跟纪元海坐在一起。 不过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她忘了这件事,又坐在纪元海身边。 然后就冷不防挨了一下脑瓜蹦儿,气的不行,小声抗议纪元海是个记仇的小气鬼。 纪元海把她昨天买来的两块糖果分给她一块,冯雪嘴里面说着:“你当我是小孩子啊?给块糖果就不哭了?” “伱不吃?我吃。”纪元海吃了一块糖果,伸手去抓冯雪的。 “谁说我不吃了?”冯雪瞪了纪元海一眼,剥开糖果包装纸塞进嘴里,然后又笑起来,“还挺甜的。” 纪元海看她笑的无忧无虑,跟地主家的傻女儿似的,也是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听课。 “我感觉,你好像是在笑话我?” 冯雪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示意她上课听讲。 冯雪见他认真起来,虽然略感闷,但也不好再打扰他。 又是一个周六到来,冯雪果然还是气不过,跟着纪元海去了花鸟街,准备跟马向前当面对质。 也正如纪元海预料,马向前放狠话吓唬一下纪元海还可以,但终究是没胆子再来芳草轩,更不敢当面跟冯雪说那种话。 倒是岳峰今天来了,跟冯雪见了一面。 冯雪跟纪元海商量了一下,并未把马向前的事情告诉岳峰。 马向前这家伙色厉内荏,三年后真不一定有什么威胁性;让岳峰知道这件事,只是平白欠一份人情,也不可能真正解决这件事,只会跟马家把事情闹大。 总不能人家说了一句三年后怎么样的狠话,就把人家逼迫成什么样子,那是说不通的,不近人情的。 既然不可能解决,那就干脆不要说。 周六下午,纪元海把冯雪送回省大学。 周日,纪元海正做着生意,程卫国来了。 “纪元海,忙着呢?” “嗯,忙着呢,你有事情?”纪元海招呼一声,“稍等一下,先在旁边等一下。” “哎,好的,生意兴隆,真好。”程卫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到店铺一角不碍事的地方等着。 纪元海送客人出了门,回头问他有什么事。 “就是曹建红的孩子也差不多满月了……” 原来程卫国是过来询问纪元海和陆荷苓要不要给曹建红孩子送喜礼随份子。 纪元海把陆荷苓叫了出来,说了两句话,随后让程卫国帮忙捎去两块钱作为份子钱。 他和陆荷苓对此其实可无可有,既然在省城重新见面,尽弃前嫌,曹建红和程卫国愿意主动拉扯这种人情关系,那就互相有点来往吧。 程卫国带着纪元海和陆荷苓的份子钱走了,下午又专门回来纪元海和陆荷苓送了四个红皮鸡蛋,说是曹建红家给的“喜蛋”。 这人情来往,从此就算是有了。 ………………………………………… 忙碌过周末后,周一上课的时候变成了回宿舍自习。 赵有田等几位同学有点担心跟不上学习进度,专门去询问辅导员怎么回事,为什么朱教授没来上课。 回到宿舍之后,赵有田跟纪元海说辅导员也没说明白,就说朱教授有事不能来。 纪元海跟赵有田关系比较好,便跟他说了原因。 朱教授之所以请假不来上课,那是因为有更加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去讲课;他的心不在给省大学学生上课这方面,准备通过认识人,进入另一条路了。 赵有田也知道好歹,知道辅导员不愿意说得太明白的事情,他最好也别大舌头乱说。 从纪元海那里知道原因后,赵有田没再多说什么,再一次开始了刻苦学习。 纪元海当然明白赵有田的情况——家徒四壁,仅仅种田为生,是最为普通的农民家庭出身,算是省大学里面最穷困的那一批。 他更改命运的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强,追求知识和成绩的决心,也是其他人所不能够相比的。 大学一年级两次期末考试,赵有田都是全班第一,每一门课都是第一;看他这个架势,显然是准备要把这个学习成绩保持到毕业。 这天因为没别的事,舍友们聊起了天。 白诚志跟纪元海坐在一起,把周恒扯下来,说了一件事。 原来邱家璐最近跟周恒隐约有点意思,白诚志见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在校园的道路上,因此促狭地询问周恒,是不是两人要成一对。 出乎白诚志的意料,周恒回答的斩钉截铁:“那肯定不行。” 纪元海明白周恒这小子年龄虽然小,但是功名利禄的心肠却不少;当初追求冯雪的原因,也是看重冯雪的家世带来的便利,其次才是冯雪漂亮,对冯雪有感觉。 如今,他虽然跟邱家璐隐约有点感觉,互相碰上了几次,但要是让他就这么跟邱家璐成一对,那是绝不可能的。 因为邱家璐的家庭仅仅是双职工家庭,虽然两个铁饭碗不愁吃喝,令普通人羡慕,也算是富足,跟周恒的家庭可是相差甚远。 周恒到底年龄还小,城府浅一点,把自己的想法跟纪元海和白诚志都说了。 纪元海对此也算是比较看得开——周恒这样理智地对待自己婚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人因为激情和爱情冲动而结婚,也并不一定就会天长地久,一辈子相处很好。 这样从一开始就考虑清楚,也算是明明白白。 没什么道德问题,只能说各自的观念不同而已。 白诚志有点不太同意这样的想法,他感觉周恒应该首先喜欢别人,再考虑结婚,家世这种问题列为婚姻首要条件,有点太过于现实。 周恒好奇问道:“那你结婚的时候,是因为爱情?” “是个屁……”白诚志谈起这个问题,顿时闷闷不乐。 若是人生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他怎么也不会这么早结婚生孩子,到省大学上学之后,再找真正心意相合的姑娘,才是更好的决定。 然而,人毕竟不能未卜先知。 当初他父母催逼结婚,他也没感觉有什么错,挑选了村里看着最顺眼的姑娘,这就已经很不错。 哪能想到七、八年后,高考上学恢复,他又能够有机会上大学,甚至连公社和生产队都没了…… 但此时此刻老婆孩子都有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负起来责任。 周恒见到白诚志这样郁闷,也不免笑了:“老白,你还说我,你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白诚志哼了一声摇摇头:“这方面,你不懂。” “正因为我没得选,才感觉有点遗憾,也因此才希望你挑选的时候,首先是自己真正喜欢、可心的人……” 周恒先是听着有点感动,随后品了品白诚志话里面意思,皱眉道:“老白,你这话是不是占我便宜啊?” “你感觉遗憾的事情,希望我怎么样——怎么感觉我仿佛成了你儿子一样?” 纪元海在一旁听的直笑。 老白也笑了:“我可没这么说啊,你自己说的!” “真占我便宜!老白你够坏的!”周恒顿时跟老白打闹起来。 纪元海等他们闹了一会儿后,叫住他们:“行了,咱们也学习一会儿,别说笑了。” “你看看有田他们学习多认真,咱们可不能扯后腿。” 周恒和白诚志两人点点头,各自拿了书,学习到中午。 “有田,走了,一起去吃饭。”纪元海喊道。 赵有田头也没抬:“班长,给我带俩馒头来就行,我这咸菜还没吃完呢!” “多长时间没吃肉跟青菜了,再不补充补充,身体缺了营养可不行。”纪元海说道。 “没事,没事。”赵有田摆手。 纪元海、周恒、白诚志一起去食堂吃饭,白诚志和周恒两人去了一旁,纪元海跟冯雪、陆荷苓、朱芳芳、邱家璐一起吃,跟平时也是一样。 回来的时候,纪元海给赵有田带了一份青菜炒肉,俩馒头。 赵有田连忙要掏钱给纪元海,纪元海按住他肩膀:“咱们是朋友吗?” 赵有田不再掏钱,声音有点闷:“是!” “是朋友就什么都别说,吃饭吧,吃饱喝足才能学习好。”纪元海说道,“看你的手瘦的,明显营养不良了,我请你吃一顿又不算是什么大事,别再见外了!” 赵有田点点头,没再说话,闷头吃饭。 吃过饭后,学习狂人赵有田没再学习,跟纪元海坐下说了一会儿话,聊了聊各自家庭和一些事情,甚至还谈到了自己以后的理想。 让家里吃饱饭,娶城里媳妇,过上好日子。 最好能让更多人也都吃饱饭,也都过上好日子。 赵有田真是个不错的人,心里很淳朴,先有自家,再想他人,这是很自然而然的。 之后在纪元海提醒下,赵有田回到自己床铺那里捧着书继续学习。 又是一周的周末到来,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冯雪走过花鸟街街口的时候,袁中华叫住了纪元海。 “小纪,你过来,有点事!” 纪元海走过去问道:“袁哥,什么事啊?” “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袁中华问道,“有人前几天要打听你的事情。” 纪元海顿时皱眉:“怎么又有人要打听我的事情?” 难道是马向前? 不对,马向前应该早就知道纪元海的情况了,根本也不用再额外打听;再说了,他那个自以为是的草包本色,对纪元海还会再慎重打听情况?那才叫奇怪。 这可就让纪元海感觉想不通了。 如果不是马向前打听自己的情况,那又是谁打听自己的情况? 我什么时候又得罪别人了? 花鸟街的这群店铺老板,不至于说跟纪元海推心置腹,那也是和平相处的…… 纪元海心中带着奇怪,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只好委托袁中华帮忙注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再继续打听自己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因为这件事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朋友帮忙,纪元海算是委托给袁中华,因此付给袁中华委托费十元钱。 袁中华找回纪元海五块钱,说道:“我得帮你打听清楚,免不了东奔西走,就不能收一块钱了。” 纪元海倒是感觉五块钱兴许还少一些,不过袁中华既然这么决定,纪元海也就不强求了。 到芳草轩后,纪元海说了这件事,冯雪、陆荷苓、王竹云第一反应也都是之前放了狠话的马向前。 “谁打听你的事情?马向前?” 纪元海微微摇头:“应该不是,马向前早就知道我的事情了,完全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那会是谁? 四人一时间都感觉没有头绪。 又过了一周,袁中华把五块钱退给了纪元海。 他愣是没打听出来是谁探听纪元海的事情,也没有后续的任何动作。 纪元海没有接这五块钱:“袁哥,还得麻烦你帮我经常盯着点,无论是打听我情况的,还是盯梢我生意的,你只要发现了,这五块钱就是你的。” “不光是这样,你只要发现一个就是五块钱,袁哥你愿不愿意干?” 袁中华没有犹豫:“行,那我就帮你看着点儿!” 纪元海当然不会以为袁中华是贪图钱财。 两人互相了解品行,袁中华这样愿意盯梢帮忙,花费时间精力都不少的,看似纪元海给他钱,实际上是袁中华帮了大忙,纪元海心里要欠这个朋友一份人情。 有他帮忙盯着,纪元海也就放心不少。 只是这件事说来也奇怪,到底是谁打听了纪元海的消息后,就这么无声无息,没有任何动静了? 周日,花老板来到了芳草轩,一进门就对纪元海说了目的: “小纪,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到了!” (本章完) 第95章 玉华白莲 纪元海见到花老板上门,也是笑了:“花叔,您这一来,我可就来大生意了!” “您说吧,我有什么能帮您的?” 花老板直接让手下带过来两样东西。 这边一样,是一个莲蓬头,仍然带着绿色。 另一样,是几十颗带着陈旧外表的黑色莲子。 纪元海笑道:“花老板,您这可算是跟荷花较劲起来了?” “倒也不是我非要跟荷花较劲,”花老板说道,“是我请了专业的人士给我的建议。” “哦?专业人士?”纪元海惊讶说道,“什么专业人士?” 花老板便笑呵呵说起来:“我不是把一盆古莲花送给了植物研究所了吗?最近植物研究所给定了个名字,说是这种古莲花古书记载上未见过,叫做‘玉华白莲’。” “现如今整个世界上,玉华白莲成活的只有我和植物研究所各一株,除此之外就是我手里面一个莲蓬上十八颗莲子,植物研究所那里有十六颗莲子。” 说到这里,花老板笑着看向纪元海:“小纪,你听到这里后悔没有?” “世界上最为珍稀的一种古莲花,玉华白莲,被你以三十万的价格卖给我;假若此时此刻再有一盆玉华白莲,我拿出去卖,一盆百万也不是不可能啊。” 纪元海笑道:“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有多大的能力,吃多少饭。” “花叔您有把东西一百万卖出去的本事,若是在我的手里面,就在这花鸟街芳草轩店铺内,就算是十万块钱也未必能卖出去。” 花老板闻言,笑着点头:“好啊,小纪,你这样的心态倒也是很好!” “有不少人看到东西落在我手里面,被我转手卖了个高价,心里面就痛不欲生,难受的如同被捅了好几刀似的。” “小纪伱不是这样的人,我挺高兴。” 花老板又说道:“再说就扯远了,话说回来,植物研究所的人给我说玉华白莲这个名字,我也顺便问了问他们,应该收集什么样的珍稀古代花草种子。” “植物研究所的人就建议我,这种长期保存、又比较好看,可以用来欣赏的,主要也就是莲子。” “我就专门特意收集了一些古莲子,拿来给小纪你试试看。” “还有这十八颗玉华白莲莲子,也一起交给你。” 纪元海点点头,问道:“花叔,要全种出来吗?” “现在这个时间,天气已经明显转凉了,还可以种出来吗?”花老板问道。 纪元海肯定的点点头:“可以。” 花老板大喜:“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小纪,我跟你说,你只要能种出来,赶在今年过年的时候开花,让我带着玉华白莲跟新的古莲花一起露脸,涨涨面子,钱的事情就不用你担心了!” “你能做到吗?” 纪元海微笑道:“花叔,我专门就是种花草的,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那就好!”花老板说道,“十八颗玉华白莲,每成活一个我给你四百块钱,每按时开花一个,我给你额外加六百块钱……” “花叔,您至少应该留下六颗莲子,以防意外。”纪元海提醒。 花老板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你说的也不错,的确应该防备一下意外可能发生的情况。” “小纪,你也是提醒了我。” 随后,花老板跟纪元海详细说明了准备出价钱:“那就是十二颗玉华白莲莲子,每一颗都能成活,并且到春节时候按时开花,就共计一万两千块钱。” “这些古莲子,每成活一个算一千块钱。一个莲花种类成活加一万,也就是说,这些莲子你哪怕是只种活一个,也至少有一万一千块钱可以拿。” “如果有第二个不同的古莲花种类,那就额外再加一万。” “如果这些古莲子莲子里面还有玉华白莲,每种活一个玉华白莲,也给你算一万块钱。” 说到这里,花老板笑着看向纪元海:“小纪,你有没有感觉大失所望?” “按照我给你提供的这个算钱方法,你就是把这些古莲子全种出来全种活,也未必能拿到十万块钱,跟一盆玉华白莲的价格好像差了很远,跟三十万这个价格更是差了很多。” 纪元海却是依旧表情平静,并不如何激动:“之前我是卖花的,往外卖的是我自己的花,有这样的价格完全在情理之中。” “现在花叔交给我的,其实是一个花匠的任务,这里面的玉华白莲和古莲子,全都不是我自己的,而是花叔你的花。” “我作为花匠,可以在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里面通过劳动,获取十万块钱的报酬,这已经是全天下最高的工资了;我没看出来有什么可失望的。” 花老板深深地看了纪元海一眼。 这他妈是年轻人?不骄不躁,安稳平淡,不看外表,至少是“知天命”的人,且拥有开阔豁达的心胸才有这样的表现? 难怪,京城来的冯雪也被他吸引;省城的岳老、岳峰也来过芳草轩;就连马向前、魏东海这种纨绔子弟,也想要跟他交朋友。 这年轻人是真的异乎寻常,跟寻常毛毛躁躁,容易大喜大怒的青年截然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进退有度,毫不贪婪。 这让花老板也是从心里面真正的欣赏这个小纪。 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将来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都必将是搅动风雨,腾云而起的人物。 “好!好!”花老板对纪元海连声称赞,“小纪啊,你太对我的胃口了!” “也就是我没有女儿,我要是有女儿,一定要把女儿嫁给你,让你继承我的家业。” 纪元海笑道:“花叔,您也是开玩笑,我已经结婚了。” 花老板惋惜道:“是啊,你已经结婚了。这么优秀的年轻人,结婚这么早,真是太可惜了。” “倒是马向前那种玩意儿,整天不结婚无所事事,碍眼又碍事!” 纪元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又说了一会儿话后,花老板取了六颗玉华白莲的莲子,就将剩下十二颗玉华白莲莲子和几十颗古莲子全部交给纪元海。 临走之前,花老板对纪元海说道:“有些丑话我也得说在前面。这些古莲子,你就算是一颗都种不活,我也不怪你,毕竟是隔了多少年的东西,兴许本来就是死的。” “但要是十二颗玉华白莲出现很多种不活的情况,我肯定就不能满意了。” “如果,这莲子到了其他人手里面,小纪,那可就真要闹得不痛快,咱们都不会想要看到那样的场面,你说对吧?” 纪元海点点头:“放心,花叔,绝对不会到了外人的手里面,我心里面有数的。” 花老板点点头,带人离开了芳草轩。 当他离开之后,陆荷苓和王竹云得知这件事情,也都为纪元海感觉高兴,她们已经知道,种植这方面肯定是难不住纪元海的。 纪元海心底盘算一下:不算古董、瓷器、字画、金砖这些东西,也不算两个店铺,一个院子,到年底时候交了花老板这个任务,自己总存款应该可以达到五十万。 此时此刻的五十万人民币,真正是一笔巨款。 就这么说吧,如果纪元海拿着五十万人民币在省城投资,都是可以被领导接见的;到了下面的县市,那就更不用说,绝对是投资的大老板,财神爷一般。 但是这笔钱需要及时动用,换成真正有用的东西,获取真正有效的回报,要不然等着贬值就太愚蠢了。 到时候,就要真正开始考虑投资,更进一步考虑未来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到年底存够五十万,先完成这个目标再说。 十二颗玉华白莲莲子,几十颗古莲子,纪元海都存放好,等待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再种植。 因为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因此也不用精心计算什么时候种下去,到春节赶上荷花花期,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温室温度来种出来荷花。 别看天越来越凉,纪元海只管种就是了。 反正所有人都默认他种花草的本事超乎寻常的高超,属于是省城花草圈子里面都出名的,到时候也不会有人多想什么。 “纪元海,你的信!京城来的!” 返回学校之前,纪元海收到了宫琳从京城写来的信。 纪元海打开一看,顿时出乎意料。 “怎么了?”陆荷苓问道,“宫琳写的?” “是啊,真没想到——”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和王竹云都好奇起来,要看个究竟。 纪元海索性把信递给两人看。 信的开头是跟纪元海、冯雪、陆荷苓、王竹云四人打招呼。 紧接着就是出乎意料的报喜。 有拍电影的导演去电影学院挑选演员,挑中了宫琳——她基本才艺条件可以说是相当平平无奇,被挑中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长得漂亮。 就如同所有竞技体育,唯一的衡量标准就是胜利;男女演员被人一眼看中,最重要的标准就是足够漂亮。 宫琳恰好就是那种足够漂亮的人。 她相貌端正,又足够漂亮,正是现在这个年代符合电影审美的时候。 “啊?这才去了京城不到三个月吧?”王竹云忍不住对着信纸说道,“这就演上电影,成为女演员,踏上演艺道路了?” “宫琳的梦想,这就实现了啊?” “这不是梦想实现,这是她梦想的开始。”纪元海说道,“真没想到,她固执己见的坚持,还真是被验证了有道理;她就是吃这碗饭的命,到了京城就能开始演电影,这得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陆荷苓和王竹云皆是点头。 宫琳这样的际遇,再加上之前几个月和马向前、冯雪、纪元海等人的认识情况,简直可以说是奇遇连连,曲折回环。 完全就像是一个故事。 回到省大学后,纪元海把宫琳的信交给冯雪。 冯雪看后,倒是笑了一下:“怎么样,这是不是证明我的目光很好?” 纪元海笑道:“你这话也是没救了——你就不为宫琳感觉惊喜,感觉意外吗?” 冯雪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可意外的?” “现在拍电影的越来越多,宫琳那个模样,天生就是上荧幕的,只要别人不瞎,就得给她机会让她试试。” “这一试,机会不就来了?” 纪元海笑道:“你对她的信心,听上去比她本人还要大一些。” “接下来写回信的时候,我把这一点写进去。” “随便你吧。”冯雪笑着说道,“反正这件事,我算是慧眼识人!” 纪元海写了回信,又递给冯雪让她也写一下。 冯雪写了几句祝贺的话,之后又问纪元海:“那个打听你情况的人,现在找到了没有?” 纪元海微微摇头:“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跟抽风似的,说不定真的是马向前干的。”冯雪说道,“我感觉他们家就没正常人,常识都跟其他人不一样。” “对了,还有花老板去了一次……” 纪元海跟冯雪说了情况,冯雪啧啧称奇。 “玉华白莲,还有其他古莲花!真有意思,等你把莲花种好了,到时候让我看看!” “现在天比较冷,种好了也就在春节那时候,我怎么让你看?”纪元海问道。 冯雪顿时摆手:寒假过年的时候,她肯定是在京城的。 既然看不到,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周一下午,刚刚上完课,一个男人出现在班级门口。 “纪元海同学,请跟我来一下。” 纪元海有点疑惑,还以为是学校哪个部门的:“您好,您找我有事?” “是的,有人找你有事。” 这个男人领着纪元海走出教学楼,来到一辆黑色轿车前面,微微欠身弯腰:“社长,纪先生我已经带来了!” 黑色轿车的车窗玻璃缓缓落下。 一个面带和蔼微笑的岛国人,对纪元海点了点头:“十分抱歉,纪先生,冒昧来造访。” “我有一笔生意,想要跟您做,希望您可以同意。” 岛国人松下!说的居然是字正腔圆的中国话! (本章完) 第96章 我只要几颗莲子 见到岛国人松下,纪元海就已经知道对方来意。 令他想不到的是,之前仿佛不懂中文、离了翻译寸步难行的松下,居然中国话说的这么流利,抑扬顿挫都对了,甚至听不出太多外来口音。 这就很阴险了…… 因为他之前设立的形象,有关工作人员很可能对他不设防,在他面前谈论一些话题,或者无意间说出某些话来。 也因为他之前设立的形象,这边招待方面也很可能对他比较放心,毕竟一个不懂中文的人,也应该不会打听什么生意之外的事情。 纪元海心中想着这个松下的行径,表面上应着话。 “你是松下先生?你会说中国话?” 松下先生点点头:“因为向往中国文化,我努力学习,终于克服了交流上的困难。” “纪先生,请上车吧,我们可以去一个更加安静的地方,来谈论我们的生意。” 纪元海微微摇头:“我先了解一下生意的内容,再说也不迟。” “那还真是我的失礼之处,十分抱歉。”松下先生笑吟吟说着,半点看不出道歉意思——这算是岛国普遍特技了,嘴上道歉极为轻松,很多根本是礼节性的,习惯性的,真正的想法要看脸上表情、实际行动。 因为道歉用得太多,以至于后来连鞠躬、土下座都渐渐沦为没节操的笑谈。 纪元海也是了解一些岛国文化特点,因此直接把这种话当作放屁。 松下先生继续说道:“纪先生,我这一次前来还是想要购买古莲花,希望您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达成这一笔交易。” “你卖的那种古莲花,我愿意增加到一盆三十万的价格进行购买。” “这笔生意,您应该会有兴趣吧?” 纪元海直接摇头:“这个价格,不得不说我的确很感兴趣。” “但是我也不得不再向伱说一次,我手里面已经没有古莲花了。” “如果有的话,我一定会卖给你。” “是吗?”松下先生一脸遗憾,“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也的确是没有办法啊。” 这么好说话? 纪元海心下略有疑惑:这么一个阴险的家伙,跑到我面前来,显摆一下他会说中国话,然后就接受了现实? 岂不是平白无故暴露自己隐藏的事情? 正心下纳闷,松下又面带微笑说道:“那么莲子呢?可以卖给我吗?” “一颗莲子十万,这个价格应该不差吧?” 纪元海顿时一怔:不对,他这个语气,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莲子来的! 难怪说起古莲花,他虽然表示遗憾,但还是很痛快就放弃了;他的本意就是购买莲子,之前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在铺垫。 正因为他是冲着莲子来的,这件事情才格外不对劲——花老板的莲子才放到纪元海这里不到两天时间,他怎么就知道了纪元海这里有莲子?来的这么巧,来的这么急,这件事当然不会是巧合! 花老板的莲子放在纪元海这里,短短时间内,这个松下就知道了。 不仅知道了,还主动暴露了自己其实会中国话,来找纪元海。 这里面意味着什么,越细想越是有问题! 首先,针对性前来买莲子这件事,基本可以证明这个松下先生收买了人,要么是花老板那边有人泄露消息,要么是植物研究所那边泄露消息。 其次,松下先生来跟纪元海谈,直接说了中国话,意味着他不藏了。 他对莲子志在必得,并且拿了莲子就要离开,很可能今天的航班都订好了……所以才没有隐藏的必要。 这就是他要带走莲子的决心。 甚至很可能在临走之前,趁着这边反应不过来,干一些越线的、违法的事情,然后捞了莲子就走。 想到这里,纪元海心中暗道:“幸好没盲目答应他离开校园,真要离开校园,那事情可能就真的无法控制了。” 松下这么阴险诡诈的人物,再加上岛国人向来没什么信誉和节操的行径,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莲子搞到手,一旦动了手出现死伤——先不管岛国、松下这些方面怎么解释,纪元海就会被卷入一个身不由己的大漩涡,成为别人权衡的筹码。 这绝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情况。 被人作为筹码,实在是太过于被动了。 心中思量着这些事情,纪元海再看向松下的时候,目光已经是毫不掩饰地带着警惕。 “松下先生,你开的价格的确让人心动,十万块钱一颗莲子,这个价格的确很高。” “但是……” 纪元海的话尚未说完,松下先生就直接说道:“纪先生,说这句话之前,我请你一定要好好想一想,之后再说。” “你如果想要告诉我,你的手里面其实已经没有莲子,这种话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花老板不是已经将他的十八颗莲子,送到了你的芳草轩吗?” 纪元海闻言,心道:果然是花老板或植物研究所那边有人泄露消息! 连花老板送来十八颗莲子都知道,也只能是这两方面泄露消息。 不过,知道是“十八颗莲子”而不知道“十二颗莲子”的变动,证明这个被收买的人要么不是周日那天随从花老板一起来的,要么就是植物研究所的。 纪元海看向松下:“松下先生,你的消息很灵通啊……我有一点,不太明白,还请松下先生告诉我。” “这种古莲花,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松下微笑道:“当然了,我是非常喜欢珍稀花草树木的人。” 纪元海平静说道:“用这种毫无诚意的话,就把我蒙混过去,这样的生意怎么能做?” 松下怔了一下,随后恍然笑道:“非常抱歉,看来还是我失礼了。” 非常抱歉很多次,就是不改一点。 纪元海看着这个松下,心中暗道。 松下继续说道:“既然纪先生想要知道,那么我就跟你说一下我考虑的事情吧。” “今年贵国培育的友谊莲花等古莲品种到了我国,进了唐昭提寺,曾经被报道了很多,引发了社会上很大轰动。” “因此,我也非常想要将一种古莲花带回去,这对我的商业是非常有用的;纪先生可能不知道,在我国一些寺庙神社,有时候兼有高端社交场所的作用,如果我可以将这种令人陶醉的玉华白莲带回我国,就等于在高端社交场所拥有了更好的机会。” “我可以因此接触更高端的商业社长和议员们,进而打入那个圈子,拥有更高的商业发展。” 说到这里,松下见到纪元海根本没有上车详谈的打算,推开车门走下车来,郑重对着纪元海欠身。 “拜托了,纪先生,这是我最重要的请求!” “一生命运所系,赌上一切也要进入的那个层次,就在我眼前,我实在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无论是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提出来,请和我交易吧!” 纪元海听的感觉有点头皮麻——不是害怕,而是,太他妈尬了。 论中二发言,还得是岛国人啊。 一个年龄这么大的人,是怎么能够流畅自然地说出这种尬破天际的话语?真就习以为常了,是吧。 纪元海也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 这种很尬很热血的玩意儿,对他没什么用,他也不会相信。 就算是退一步再说,松下这家伙说的是真的,那又怎么样? 难道因为他真的很需要莲子扩展自己生意,纪元海就要抛弃自己立场,把莲子卖给他? 得罪花老板是直接的坏处。 私自给岛国人送国家特有珍稀古莲花,这种前科一旦有了,纪元海那就是到了法律边缘;有人和他较真,就能把他抓起来,就算没有人和他较真,政法系也不用上了,以后也基本不可能有什么前途。 损害自己这么大利益,就为了成全小岛国一个陌生的、阴险诡诈的商人? 纪元海当然不是脑袋进水,也当然不会这样选择。 “松下先生,你对我说了这么多次抱歉,我也不得不对你说一声抱歉。” 纪元海开口缓缓说道:“花老板给我莲子,交给我培育,那是对我的信任;这里面有我个人的信誉、我店铺芳草轩的信誉在里面。” “我不可能损害自己的信誉,去把别人交给我的东西转卖出去。” 松下先生立刻说道:“纪先生,请你放心,你并不会损害自己的信誉。” 纪元海看向他,心说这家伙也是准备周全,看上去是有什么损招? 松下先生向纪元海说道:“花老板将十八颗莲子交给你,应该对你有起码的尊重吧?比如说,并不会强制要求你将十八颗莲子全部种活。” “你只需要将十八颗莲子交给我几颗,剩余的全部种活,然后告诉花老板这就是正常的损耗,这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你只要给我一颗,就是十万块钱;给我两颗,就是二十万,给我三颗,就是三十万……纪先生,对你来说,这样的财富也很难得吧?” 纪元海心说这还真是个主意——但凡纪元海贪财动心,也的确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来敷衍花老板,花老板也估计不会真的认为,必须十二颗莲子每一个都能成活。 但是,纪元海不会赚这个钱。 卖给岛国人古莲花、莲子,对他个人的害处太大了,搞不好是属于遗留臭名的那种害处。 再说,纪元海也真不愿意卖给岛国人好东西。 因此,纪元海还是开口拒绝了岛国人松下:“松下先生,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不会去做的。” “我如果这样做了,我和芳草轩的信誉就没有了。” “再说,花老板对我也有着限制,绝对不能让古莲花出现在外人的手中;如果你拿走了莲子,将古莲花种出来,到时候花老板可是要回头找我的麻烦。” 松下立刻笑道:“这件事好办,只要我把莲子藏几年,到时候就说我们国家发掘出来的,是我们国家独有的古莲花。” “更换一个名称,就能够光明正大拿出来了,不是吗?” 纪元海听到这里,险些忍不住要一巴掌扇过去:这是什么泡菜国行为!太他妈无耻了。 虽然玉华白莲是纪元海半是培育,半是创造出来的品种,但是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就是一种特别珍稀,品相华贵优美,我国独有的古莲花。 纪元海将这种独有的古莲花,卖给岛国人,还让岛国人占据名声高地,宣称这是他们独有的品种? 那岂不是真就成了遗臭万年的“罕见”国贼? 见到纪元海的神情不高兴,松下很有耐心地进行劝说起来:“纪先生,你认为我说的错了吗?” “我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为了你着想,不想要让你被人指责,被人欺压;其次,才是玉华白莲品种流传在我国之后的一些命名方面问题。” “就算是你担心的重新命名问题,如果你比较了解现在的形势,也应该可以知道,早已经不是问题——天朝上国的影响早就在几百年间不断消退,并非是一时半刻,我国,亚细亚从北向南的一些其他一些国家,都在努力建造自己国家独有的文化,不肯再做文化附庸。” “承认受过影响可以,但是承认是文化上的子嗣,坚决不可以;非但不可以,还要去掉影响,转为自家独有的。” “区区几朵古代莲花,命名权就算是归了我国,也不算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们活在当下,最重要的是需要看到眼前的好处,享受欢乐的时光。” “纪先生,你认为我说的对吗?” 对吗?对你妈个头! 到了此时此刻,纪元海终于完全看明白了松下的狼子野心。 他刚才说的需要古莲花进入另外一个圈子,让自己的商业发展,应该是真的;把古莲花弄走,然后跟大陆这边争夺命名权,自诩正宗根源,也是真的! 纪元海如果让他得逞,接下来几年后,就可能看到令人憋屈的一幕:他创造的玉华白莲,国内的命名不算数,在国际上全都承认岛国名称的玉华白莲,并且承认岛国是玉华白莲的源头、特产、国家特有珍稀莲花。 这可真正是包藏祸心。 纪元海应该怎么做?厉声斥责,义正词严? 又或者是——将计就计? 毕竟,莲子的生命,就在他掌握的一念之间啊。 想到这里,纪元海便有打算了。 不答应这个松下,松下必然绞尽脑汁找他麻烦,无所不用其极,的确是个麻烦。 与其如此,不如将计就计答应下来。 反正松下这种心怀恶意的家伙,纪元海坑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纪元海微微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安地看向松下:“这,这样不太好吧?” “我从小进行的教育,不允许我做出这种事情来。” 松下见他明显动摇起来,立刻精神大振。 “纪先生,你当然是一个心地善良,非常讲信誉的人,但是也请你一定要怜悯我这样一个喜爱花草的人,如果不能见到玉华白莲跟我回去,我一定会思念成疾,说不定连性命都会失去。” “就请你帮帮忙,当作拯救了我的生命吧!” “你如果答应下来,就是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愿意竭尽全力来报答你!” “不仅仅是一颗莲子十万块钱,如果将来你有任何麻烦,都可以来找我,包括你要出国,你要去岛国,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办妥。” 纪元海心内冷笑:润出国?然后到岛国去饿死吗? 表面上却是“一脸神往”:“我还能有机会出国?去岛国?” 松下见他这样子,心里面更是大喜过望。 看来这件事,终于可以成功了! 真不愧我耗费唇舌,从古莲花扯到国家关系…… 他连忙对纪元海保证说道:“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纪先生如果愿意,将莲子交给我后,跟着我们前往岛国也绝对没有问题!” 心里面还有一个想法:最好这个人犯傻,一口气把十八颗莲子全部交出来,然后跟着我出国到岛国去拿钱。 到那时候就可以一分钱不给,让他自己滚蛋,无论是留在岛国还是滚回大陆,跟我都彻底没有关系了。 纪元海一副“悠然神往”的模样,随后才摇头叹了一口气:“可惜我现在还不适合出国,否则,我一定会……” “纪先生,你只要帮助我、等我们达成交易,就是获得了我的友谊。”松下说道,“就算是现在不适合出国,将来只要有机会你愿意出国,我一定尽全力帮助。” “现在,我的生意还不是特别大;等到了以后,我的生意变大了,到时候不要说你前往岛国,就算是周游世界,我都完全可以资助你。” “我对于帮助我的朋友,是绝不会忘恩负义的!” 说到这里,松下眼巴巴看着纪元海,进行暗示:“纪先生,关系到我的生意能不能做的更好更大,也关系到你以后的享受,最重要的可就是玉华白莲。” “现在,我只求几颗莲子,你可以答应吗?” (本章完) 第98章 我们不一样 对提心吊胆的简生红来说,一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小年轻,太不可靠了。 万一把他给抖出来呢? 哪怕他知道这是芳草轩老板、最初种出玉华白莲的人,心里面依旧是说不出的担心,因此特意来提醒纪元海。 纪元海对此当然是毫无担忧。 玉华白莲的一切解释权在他这里,完全可以交差,岛国人松下跑了之后八成就不敢再回来。 不过,简生红这种人,什么“毫无办法”,“迫不得已”这些理由就比较扯淡了……总归还是贪图钱财。 纪元海是有把握弄死莲子的情况下,特意坑岛国人,甚至还顺便把简生红偷来的莲子也弄死了。 而简生红就是纯粹为了钱,至于后果,看他惴惴不安的模样就知道了——他是明知道不对,还自欺欺人,又心中不安。 要让他就这么过关,也太便宜他了。 毕竟,纪元海可是悄无声息的扫除了后患,岛国那边应该是几年内都别想开出玉华白莲。 简生红属于是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纪元海拉了一把。 简生红最怕的就是岛国那边今年、明年就拿出来玉华白莲,到时候他根本就对植物研究所不好交代;这也是他特意来找纪元海通气的原因。 纪元海沉吟一下,对简生红已经有了对策。 对这种人说什么情操、大义,都属于空旷的,他是不信的。 要让他听话,还得用他能听懂的话。 “简生红,植物研究所职员……你先别着急,咱们慢慢捋一捋。” 纪元海说道:“我卖五颗莲子,你知道;你卖两颗莲子这件事,伱怎么会认为我知道?我跟松下做了生意就走,当时你们还没做生意吧?” 简生红直接摇头叹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知情,但是我只能当你已经知情了。” “我出面帮助岛国人,鉴定玉华白莲的莲子,这件事还跑得了吗?” “你只要被人抓了,到时候一说我,我就跑不了;哪怕是你不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植物研究所有个职员,泄露了花老板的十八颗莲子消息,帮助岛国人辨别莲子,我一样也是跑不了。” “这两颗莲子根本也是隐瞒不下去的,干脆我就跟你说了。” 纪元海听的好笑:“你这样的态度,倒也是坦荡……” “既然这样,我就跟你直说吧,你卖给岛国人两颗莲子这件事,我的确知道。” 简生红点点头,心说我就猜到你可能知道。 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还能飞了? 纪元海继续开口说道:“有关于这件事,你找我应该是找错人了。” 简生红惊讶看向纪元海:“啊?你不是卖了五颗玉华白莲的莲子——” 纪元海点点头:“对,我是卖了五颗莲子,但是我跟你不一样啊。” 简生红看着纪元海,十分不解:“怎么不一样?我们可都是把莲子给卖了。” 纪元海面带微笑,说道:“我不怕任何人揭穿,也不怕别人告发,有人能保着我,把这件事给掀过去。” “你就不一样了,你今天虽然是暂时糊弄过去,等到了将来玉华白莲在岛国开放,人家追问莲子是从哪里来的,我肯定安然无恙,你就过不了关了。”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关系——你告发我也好,不告发我也好,我都不怕,有人保着、别人动不了我。” “反正坐牢的不会是我。” 啊??? 简生红一脸的震惊,简直对人生感觉困惑。 随后品了品纪元海话里面意思,简直羡慕到嫉妒。 我他妈——你不用坐牢,那坐牢的就是我呗? 无论如何,都会有人出手保你,你怎么都不怕,可是我怕啊! 这他妈的,同样是人,完全不同的命啊! 简生红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态爆炸,但是很明显他现在精彩无比的脸色,就已经在告诉纪元海,他心态已经爆炸了。 他是来和纪元海尝试着串通一下,互相保证别乱说话,别出事的。 哪想到纪元海直接来了这么一番话——你随意,我反正没事。 你没事,我他妈有事啊;你五颗莲子都有人保着,屁事没有,我两颗莲子,就得去坐牢,我也太亏了吧? 简生红的脸色一变再变,终于明白了一件事。 先别急着羡慕,他可以没事,我也可以!只要我抱上这条大腿,我不也没事了吗? 因此,简生红犹豫一下后,直接伸手抓向纪元海的手,腰也弯下来,带着讨好的笑容:“纪老板,你可得帮帮我!” “你算是可以安全过关了,可我还没办法呢,看在咱们一起赚钱的面子上,你拉我一把!” 纪元海直接抬起手来,没让他跟自己握手:“简生红,你这话就没道理了。” “咱们素不相识,今天才见了第二次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的名字,就这样的交情我就帮你这么大忙,你看着我像是傻子吗?” 简生红咬牙说道:“纪老板,实不相瞒,我家里的确是有事情需要用钱!要不是因为急着用钱,我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你要是能帮我,我可以给你两万块钱作为报酬!” 纪元海笑了笑,摇摇头。 简生红以为他嫌少,顿时心疼不已:“两万块钱真不少了!你……你开个价,到底要多少?” 纪元海淡淡开口说道:“两万块钱的确不少了,但我如果要了你的钱,你将来交待的时候,我就怎么都绕不过去了。” “我只要拿了你的钱,就必须把你拉上岸,这可就没必要了。” 简生红不太理解,问道:“你的意思是——两万块钱,不值这个价?还要更多?” “不是。” 纪元海说道:“我只是单纯不愿意收你的钱。” “就算是你把你全部的钱都拿出来给我,我也不愿意收。” 简生红听他这么说,顿时心里面慌了。 “啊?纪老板,咱们不能这样啊!” “你要是这样,我可怎么办啊?我到时候要是跟别人说了你的事情——” 说到这里,简生红脸都哭丧起来,人家纪老板根本就不怕这个,这还有什么说的! “纪老板,你可千万发一发好心,帮我一个忙,拉我一把!” “我实在是没办法,我一家老小全靠我,我不能去坐牢啊!” 纪元海听他嚎的烦人,眼看就要引人注目,直接抬手:“别叫了!” 简生红眼泪都急得下来了,听到纪元海这句话,连忙停下来忍住,看着纪元海。 “我不要你的钱,你说说对我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如果你有能够帮忙的地方,我可以拉你一把。” “如果没有,那就算了。” 简生红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说道:“纪老板,你既然不想要钱,其他方面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能想到的,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帮你尽可能做好。” 纪元海微微摇头:“一时间想不起来。” “比如你亲戚朋友需要铁饭碗,需要进单位?”简生红问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比两万块钱还便宜,我既然上面有人,自己办不了?” 简生红闻言尴尬一笑:“你说的也是,也是……” 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能帮上纪元海什么忙了,急得不断搓手,好像是停在纱窗上的绿头苍蝇。 “算了,我先问问你情况吧。” 纪元海说道。 “好好好,你问!我绝对全说了!” 简生红连忙说道,他只求纪元海能够帮忙度过他人生最大的难关,其他的真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纪元海问道:“你跟岛国人松下,是怎么认识,怎么联系上的?整个过程跟我说一下。” 简生红点点头,忙不迭跟纪元海说了全过程。 “我这植物研究所的工作本来就比较清闲,工资也不算高,平时积蓄不多,赶上我家里父亲患病,需要住院动手术,一时间这个钱就格外窘迫。” “我爱人又是个不肯孝顺老人,说我赚的钱少,必须要为以后着想,还得为孩子留下钱,就是不肯掏钱给我父亲看病。我这家里是一地鸡毛,闹心不已,我一天天的睁开眼就是媳妇跟二老不对付,我父亲的病不应该拖着,可还是一拖再拖。” “说来说去一句话,手头不宽裕,赚钱少。” “正好这时候,有人问我要不要额外赚点钱,有个老板对花草方面特别感兴趣;我也是穷疯了,没仔细想就去了,见了面才知道是岛国人,心里面也没怎么多想。” “给他介绍了一下花草,领了二十块钱回家,还挺高兴的……后来,我就上当了。” 纪元海诧异:“上当了?你不光是因为钱?” 简生红点点头:“要是光是因为钱不够,我也咬咬牙能撑过去啊,谁能想到岛国人设局……我不得不听他们的,跟他们说了植物研究所里面有关于玉华白莲的所有事情,包括植物研究所十二颗莲子,花老板十八颗莲子。” “也是那时候,我知道他们也盯上了你,还派人打听过你的消息。” 纪元海恍然:哦,原来那一次没头没尾,打听消息的人是岛国人。 难怪打听之后许久没有动静,等着憋坏水呢! “岛国人怎么给你设的局?”纪元海问道。 简生红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 纪元海顿时了然:“美人计?” “他们派一个女的接待我,跟我聊天说话,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还特别体贴人意,我也是一时间情不自禁;论体贴人意,我爱人是个悍妇,跟我夫妻离心,论漂亮美丽,更没办法跟这个年轻姑娘相比。” 简生红说到这里,一脸懊悔:“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刚亲亲摸摸一会儿,人家就拍好了照片,要告我流氓,说我侵犯外宾,一定要把我法办了。” 顺便还感慨一句:“岛国人拍照片真厉害……” 接下来,就是简生红被威逼利诱,答应岛国人的要求,并且把两个莲子偷出来的过程。 纪元海听后,心说:就算是一块石头,都能垒猪圈;简生红现在被自己拿捏住,应该怎么发挥作用呢? 短时间内,还真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但是一两年内不用这个人,又平白浪费了;毕竟过去这一段时间后,简生红又不是傻子,见到岛国没有玉华白莲出现,当然不会言听计从。 再者说,一旦玉华白莲繁衍数量变多,国家为了对外交往,对外国开始赠送友谊莲花;那么简生红就再也不用担心了,直接一个打死不承认,谁也不能奈何他。 植物研究所……简生红…… 纪元海沉吟后说道:“简生红,你现在手里面也有二十万,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有什么打算?” 简生红叫苦不迭地说道:“哪有二十万,岛国人奸诈的很,拿着那些照片跟胶片,硬是给我抵了十万块钱,两颗莲子只肯给我十万块。” “十万块,也不少了。”纪元海说道,“也足够你用了。” “别的以后再说,先帮我爸做了手术再说。” 简生红闷声说道。 “再之后呢?”纪元海问。 简生红犹豫一下:“还没想好。” “是没想好,还是不好意思说?”纪元海问道,“你要是这样,咱们就没有必要继续进行谈话了。” 简生红听到纪元海这么说,陷入了犹豫中。 片刻后才说道:“纪老板,我其实想要离婚,因为跟媳妇过的实在很痛苦;但是我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了,一想到他们,又没办法离婚。” 纪元海注视着简生红,忽然笑了一下:“不对,你还是没说真话。” “你除了家庭的事情之外,对那些钱还有其他的用途。” “你是不是想要提拔、进步?” 简生红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看向纪元海:“你……” 随后勉强一笑:“纪老板,你跟我开玩笑,对吧?我一个植物研究所的职员,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 纪元海其实也是猜测,主要是简生红只说把钱用在家庭方面,也不说置办家产什么的,让纪元海感觉不太正常。 这么一猜,见简生红这模样,算是猜对了。 猜对了,倒也好办了! (本章完) 第99章 侦探马向前 猜对了,也就好办多了。 纪元海对简生红之所以感觉没多大用,就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职员,根本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既然简生红有了向上走的念头,纪元海一方面是单凭自己,不靠外人,阻止不了简生红向上走;另一方面就是简生红既然向上走,也就更有利用价值了。 至少,这个人跟纪元海相比,是纪元海更加占据主动权。 “既然你有心进步,那么这件事情,就等你进步以后咱们再继续详谈。” 纪元海对简生红说道。 简生红见到瞒不过他,也终于说了实话:“纪老板,这其实也是我自己考虑的另一条路。” “如果我和更多人有关系,也许莲子这件事,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纪元海再看简生红,心说这是个“人才”啊。 也许简生红说的起因是真的,也许他的确有过窘迫难堪的过去。 但是从他的言行、准备做的事情看过去,这家伙以后怕是要比普通人黑很多。 他想的那条后路,实际上也算得上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是,因为阴谋诡计太多,所以见不得阳光。 纪元海不会走这样的路,也不会变成简生红这样的人。 只不过,有些事情发生他阻止不了,暂时只能顺其自然罢了。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纪元海没有给简生红什么承诺,只是让他知道了,这里还有一条安全通道。 简生红先努力做自己的事情,等到以后再来找纪元海,到时候再说条件、换取自身安全,依旧也不迟。 目送简生红离去,纪元海微微摇头。 扯虎皮做大旗,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去? 如今的自己,比下有余,比上差的太远了啊。 ………………………………………… 周六时候,又是去花鸟街开门营业的时候。 到了芳草轩,纪元海自己忙碌起来,冯雪、陆荷苓、王竹云三人逛街去了。 纪元海的生意虽然不说是日进斗金,每天营业都在一千块钱以上,也是相当不错了。 主要是表面上他还要抛去几百块钱的进货价,事实上纪元海完全不需要进货,利润几乎是百分之百。 正做着生意,一个人忽然快步走进来,对着纪元海叫道:“跟你说个事,伱肯定能掉了眼珠子!” 纪元海看着闯进来的这个人,是真的吃惊了。 “我说马向前,你没走错门吧?” “你确定是来找我说话?之前不是放狠话,要让我走着瞧吗?” 来的人,居然是马向前! 这件事说实话真够离谱的。 马向前上一次来芳草轩,先是要拉着纪元海交朋友,基本上就是要把纪元海往歪路上拉,被纪元海拒绝之后,就咬牙切齿说等冯雪毕业以后再收拾纪元海…… 可以说是双方就算不是不共戴天,也是结结实实结了仇,以后见面就得开始斗起来。 但是,马向前就这么跟没事人一样,冲到芳草轩,很自来熟地说起来话,好像纪元海跟他是什么好朋友一样。 纪元海岂能不惊讶? 马向前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这个人不记仇,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咱们好歹是一个桌子上吃过饭喝过酒的,当初燕福顺那顿饭,你也是花钱请我们吃饭,看在这件事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就当你跟岳峰、孟昭英他们一样,你们洁身自好,不耽误咱们坐一起说话聊天,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闻言,也不知道他真是没脸没皮,还是通过这个方法特意来缓和关系,免得得罪冯雪。 总而言之,他想开了,纪元海当然也不会“记仇”、“不依不饶”。 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把这家伙应付过去,不结仇也是好事。 “我跟岳哥相比,那当然是没办法比,差远了。” 纪元海微笑说道:“不过马向前你说的也对,你们喜欢玩闹,我还有生意还有学业,的确是兼顾不了,更没办法参与你们之中。” “聊聊天,说说话,我倒是还可以奉陪的。” 见到纪元海这么给面子,没有不依不饶的扯上一次的事情,马向前大喜过望:“好,好,这就对了!” “我就说嘛,咱们一起吃过饭喝过酒的交情还在,说两句不合适的话风一吹就没了。” “我今天特地跟你说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纪元海很配合:“什么事?” “魏东海的事情!”马向前神神秘秘地说道。 纪元海笑道:“魏东海的事情?你是不是真的过糊涂了?” “魏东海骑摩托车出车祸,然后进医院,这有什么想不到的?现在是不是病好了?” “好了,也没好。”马向前说道,“好消息是,魏东海终于能认出人来了;坏消息是半个身子一动不能动,下半辈子永远就这样了。” 纪元海说道:“这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吧?你这跑过来,就专门跟我说这种事情?” 马向前既然厚着脸皮回来跟纪元海“交朋友”,纪元海跟他说话也就是随意了很多,没必要再过多客气。 这“朋友”你爱交不交。 反正之前已经放过狠话,大不了再放狠话,跟之前一样而已。 马向前对纪元海神秘一笑:“你猜,不光这件事,还有别的!” 纪元海一边招待来买花草的客人,一边抽空跟马向前闲聊:“魏东海当时那个伤势,要么病愈,要么死了,要么半死不活。” “现在就是半死不活,要我说也没什么可猜的。” 马向前说道:“魏东海的爸妈离婚了,你想不到吧?” 纪元海怔了一下,随后笑了一声:“你这话从哪儿说起来的?我又不知道魏东海爸妈什么模样,他们离婚不离婚,我有什么想不到的?” “就好像你从大街上找一个人,问我,他爸爸死了我猜到没有,我是猜不到他爸爸死没死,但这有什么意义?” “让你惊掉眼珠子啊!”马向前对纪元海说道,一脸的兴致勃勃,“这件事可太有意思了!” “我还是从头跟你讲吧。” “话说魏东海当初开摩托车,也是为了讨好孟昭英,想要把孟昭英娶回家,出了这回事之后,当然是不可能再跟孟昭英结婚了。” “然后他那个相好唐艳红,是他破坏了别人一段婚姻给抢到手的,还没来得及玩腻后一脚踹了,他就摔进了医院;唐艳红不知道他准备踹自己啊,还信以为真,认为他跟自己两情相悦,要娶自己。” “于是这个唐艳红就以未过门媳妇的身份伺候魏东海吃喝拉撒睡,简直是贤妻良母不过如此;魏东海真造孽啊,这么好的媳妇,他明明不想娶,非得把人家婚姻破坏了。” “倒是运气好,赶上唐艳红没明白怎么回事,把他伺候的很好。” “但是,到底还是出事了——魏东海怎么也没想到,他有这个爱好,他爸也有一样的爱好。” 纪元海没明白怎么回事,想了想,说道:“你是说,魏东海的父亲,也碰了一个别人的媳妇,跟他妈离婚了?” 马向前一脸的古怪笑容:“不是……是魏东海的父亲跟魏东海的母亲离婚了,魏东海的母亲留在医院病房里面照顾魏东海,听说整天以泪洗面,哭的不行。” “那个相好唐艳红,跟魏东海他父亲,回家住去了。” 纪元海听的都呆住了。 随后嘴里面不由地发出一声:“啊?” 不是纪元海没见识,主要是魏东海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真就同一个爱好? 随后纪元海看向马向前:“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是你寻思着,乱嚼舌头根子吧?” 马向前嘿嘿一笑:“这件事说来可就巧了,真是挺隐蔽一件事情,被我们给侦破了。” “魏东海父母离婚这件事,我是听我妈说的;魏东海的母亲留在医院陪伴魏东海,魏东海半死不活,这都是我们亲眼去医院看见的,都错不了。” “但是,我们几个朋友相互之间谁不了解谁?魏东海这家伙既然醒过来,怎么也不可能大发善心,让唐艳红就这么走了,肯定得利用唐艳红。” “但是唐艳红偏偏没留在医院,也没再出现;说起她来,魏东海的母亲直接骂了一个词,叫她贱货;我们哥几个闲得无聊,就开始嘀咕起来,这唐艳红上哪儿去了?怎么尽心尽力伺候魏东海,还被骂贱货呢?” “这事情可是说不通啊……于是我们就开始找起来唐艳红的下落。” 纪元海听到这里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简直是忍俊不禁,感觉太黑色幽默了。 马向前这几个人当然是人渣,但是他们在某些男女之类的事情上绝对是比一般人专业,属实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魏东海父亲做的事情,绝对是隐秘再隐秘,尽可能不被任何人察觉;魏东海和母亲哪怕知道,为了脸面和富贵,也肯定是要一忍再忍,假装无事发生。 可以说正常情况下,魏东海父亲至少瞒住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儿子这群操蛋朋友,闲的蛋疼,愣是把真相给搞出来了。 这件事太滑稽了。 马向前几人干的唯一一件正事,偏偏内容不是正事,荒唐离谱。 “眼珠子快掉地上了吧?”马向前得意洋洋地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把我给惊住了。” “那魏东海是什么表现……” 马向前顿时一阵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那脸色跟苦胆似的,难看的要死——你就想吧,魏东海这小子最喜欢找别人的相好下手,这一次可是轮到他自己了。” “不光轮到他自己了,他身子都动不了没用了。” “回头还得多一个后妈,这后妈还是熟人,我替他想想都感觉糟心。” 要是有选择,面对瘫痪、父母离婚、多个后妈这种事实,魏东海可能宁可死了,也不要活过来恢复清醒。 纪元海想了想,口中也是啧啧称奇:“哎,真是不容易啊,魏东海当初为什么就骑了摩托车呢?” “是啊,一想到魏东海这个模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碰摩托车!太惨了!”马向前说道。 纪元海笑道:“一般来说,孩子出了事,父母更应该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像是魏东海父亲这样离婚、挖墙角的人,也是世上少有。” 马向前十分赞同地点点头:“是啊,真够惨的——” 话还没说完,只见门口三个姑娘提着东西回来,冯雪瞪眼上前两步,对马向前喝道:“你还敢来!” 马向前顿时吓了一跳:“冯冯……冯雪!” “你听我解释!我是来跟小纪老板聊天说话的!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冯雪停下脚步,盯着马向前:“真的?” “你不是威胁纪元海,让他走着瞧吗?说是等三年后大学毕业,我回京城之后,你就要对付他?” “我说着玩的,说着玩的!”马向前连声解释,“小纪请我吃过饭,我哪能真的跟他过不去?” “其实就是上一次,我跟小纪交朋友,小纪说还得兼顾学习跟生意,没这么多时间;我感觉他说这话瞧不起我,就一时之间说了气话,其他的真是什么都没有。” “现在我也感觉不应该说这种气话,就又来找小纪了。” 冯雪遇上这种厚脸皮的人物,也有些无语了,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马向前既然有这个意思,我就算不能跟他当朋友,比较平和地往来,不喊打喊杀的,也就可以了。” 冯雪见他有了决定,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个马向前,你也注意一点,这一次你说的算是气话,以后要还是说气话,我跟纪元海都当了真,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是,是!”马向前连忙一溜烟跑了,“冯雪同学再见,小纪老板,再见!” 等他走后,冯雪问道:“哎,纪元海,他来跟你说了什么?” (本章完) 第100章 期末了 额……马向前来说了什么? 那等肮脏龌龊的事情实在是不适合说出口,省的脏了三个姑娘的耳朵。 因此,纪元海对冯雪说道:“他也没说什么,就是厚着脸皮,又把之前说的话给收回去了。” “他说我以前请他吃过饭,之前说的话都是气话,现在没事了。” 冯雪也没多想,只是感慨一声,这家伙真够没脸没皮的。 随后,冯雪又好奇起来:“纪元海,我之前还没注意,你怎么还请他吃过饭?你们之间有关系啊?” 纪元海说道:“哪有什么关系?就是花卉展览会后面一天,我不是赚到了三十万块钱吗,就带着荷苓跟竹云去省城老字号燕福顺吃一顿正宗的省城菜,结果就遇上马向前他们五个了。” “我虽然是心里面不待见他们,但是他们既然询问我卖古莲花的事情,我也不好不说,干脆就请他们吃了一顿饭,聊了聊天。” “哦,这么回事……”冯雪说道,“那马向前就更不是东西了,吃了你请的饭,还跑来威胁伱。” 纪元海哈哈一笑,没再和冯雪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对,马向前不是个东西,就算是今天跑来没脸没皮,八成原因还是冯雪。 但是纪元海也的确不适合跟他结仇。 冯雪终究要回京城,纪元海的想法是,要么不结仇,要是真结仇,就得按魏东海那么办——那已经是十分不得已的情况,豺狼步步紧逼,是没有退让余地的。 现在的魏东海这么惨,纪元海倒是个局外人,谁也想不到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至少魏东海醒来之后的人间惨剧,跟纪元海是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天过后,纪元海的生活又回归平常。 平时学习,组织一下班级活动,和同学们关系甚佳。 周末时候经营一下芳草轩,赚个两三千块钱。 每月还有奇物轩,营业额也有两三千,刨去进货价格,净利润也就一千多。 马向前似乎也找到了诀窍,知道冯雪只会周六跟着纪元海出来玩一下,他就趁着周日的时候来芳草轩,跟纪元海聊一聊有的没的,有时候眉飞色舞说一些猥琐下流的东西。 对这个家伙,纪元海也就是呵呵一笑。 花老板也来了两次,想要看看纪元海种的玉华白莲,还有其他古莲子。 第一次纪元海没让他看,说是在其他地方培育。 花老板笑呵呵聊聊天走了。 第二次花老板再来,语气就有点硬——担心纪元海诓他。 幸好纪元海第二次已经早有准备,在奇物轩那里专门清理一个小屋出来,将十二颗玉华白莲全部种出来一个手掌那么高,又把几十颗古莲子里面所有没死掉的都给催发出芽,竟也有三十二个成活。 领着花老板看了之后,花老板终于放心下来。 十二颗玉华白莲莲子全部成活,几十颗古莲子也活了一大半,这可超出了花老板最初的预料。 到底还是小纪老板在这方面是专家。 花老板心情高兴之下,跟纪元海承诺,这四十四朵花全都能够在春节前两天开放,那么除了之前许诺的钱,每一盆再加一百块。 纪元海对此倒也说不上多么惊喜,就算是每盆再加一百块,也不过是四千四百块钱而已。 当然了,纪元海也不至于感觉花老板小气,提出要求不说给的钱还少——这个年代,这个价钱,真不少了! 之前的三十万价钱,主要是花老板和岛国人抬价斗气,才有的高价;那五十万莲子价钱,则是岛国人见不得人的某些阴暗心思才有的高价。 除此之外,纪元海去年辛苦一年,也不过是三、四万块钱。 对这个年代普通人来说,百元都是相当大的数目,千元就是巨款,万元简直就是不太敢想的巨额财富。 若非是机缘巧合,若非是花老板和岛国人手里面钱财甚多,跟寻常普通人截然不同的观念,纪元海手里面绝不会多出八十万的巨款。 纪元海两三个月时间,种四十四朵莲花,还能赚到十来万的钱,同样是普通劳动者不敢想的巨款,依凭的还是他自身能种出古莲子的本领。 如今在原来说好的报酬基础上,增加四千四百块报酬,纪元海真的不能用八十万来衡量多少,也不能用十多万来衡量多少。 花老板加这些钱已经算是相当大方。 至于说,希望花老板一高兴,再送几万,几十万给纪元海,那就纯属是做梦了;花老板一般情况下花钱还是有数的,当初连山行培养的那只会说粤语的八哥都没买。 纪元海能从他手中获得这么多钱,跟玉华白莲的珍稀程度,古莲子的珍稀程度,纪元海自身的种植本领远超常人都脱不开关系。 天气越来越凉了,终于寒冷的北风刮起来。 距离放寒假的时间已经不远。 这差不多半年时间,即将匆匆过去。 纪元海和舍友们的学习都没有落下,赵有田估计又是今年的班级第一名,纪元海应该也能前十,周恒和白诚志成绩也不算太差。 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自从被拒稿之后,写了不少东西,倒是没再急着发表,而是经常讨论,还有时候拉着纪元海、冯雪一起讨论,让他们也帮忙看看稿子。 包括朱芳芳和邱家璐,也看过陆荷苓和王竹云写的稿子。 如果是一个人写作,闷头闷脑,不知道前进方向,兴许还会有情绪低落,不知所措;如今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作伴,还有这么多人一起探讨,也都是比较有欣赏水平的,她们也不着急,不担心,倒是让纪元海等人都感觉到她们的写作水平比之前的时候明显又有提升。 按照纪元海的看法,有些人写作水平是几乎一辈子不提升的。 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如果不耐心下来提升,而是这里拒稿,就换一家投稿,那么她们八成也可以想办法过稿。 但是,稿费不是目的,过稿也不是目的。 有纪元海作为支撑,陆荷苓和王竹云根本不用担心经济来源;再者毕业分配工作,直接就是去单位有编制,也根本不必着急。 所以她们倒是可以耐心下来琢磨文字、耐心阅读、观察,比之前有了明显进步。 这种进步的同时,陆荷苓毕竟不是纪元海这种可以连轴转,超越人体极限还能迅速恢复的身体素质,学习成绩难免从前列退下来,保持在中游靠前。 倒是王竹云,依旧保持中游的学习成绩。 明年大学毕业,她就要分配工作了,一点也不着急。 纪家、刘香兰跟纪元海互相来往两三封信。 石开山和闫慧芳夫妻俩分别给纪元海来了一封信,两口子兴许是商量好的,都称呼纪元海为“元海兄弟”,主要也是互相问候,纪元海也顺便得知了自己干儿子的一些事情。 这夫妻俩都挺认真地对待纪元海认石小勇当干儿子这件事,纪元海也不好把干爹、干儿子这回事当作轻浮的笑谈,打算到过年回家的时候,专门去干儿子家里走一趟亲戚。 宫琳也来了两封信,她的电影拍摄已经结束。 作为新演员,没有电影学院毕业,之前也没有演艺履历,更不是电影厂的正式演员,她演的不过是个配角。 即便如此,宫琳也十分兴奋。 演这个电影配角,她总共也只得到几十块钱,远远算不上多。 但是这件事却是大大鼓舞了她,让她越发坚定自己可以走演员的道路,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后世也不会忘记的名人、成名演员。 住在京城她也感觉不容易,处处都要花钱,因此赚到的几十块钱没有给纪元海还钱,而是先自己用了。 这件事宫琳也是很不好意思地在信里面说了,并且跟纪元海保证,等以后演到更多角色,一定会尽快还钱,并且牢记纪元海的援手帮助情谊。 纪元海回信的时候,宽慰宫琳不必着急还钱,先认真学习,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其他的事情等以后再说。 期末考试后,冯雪找到了纪元海:“你跟荷苓的假期是怎么安排的?还跟去年一样?” 纪元海将自己的大概盘算说出来:“跟去年不太一样,今年花老板要求春节之前莲花开花,我就必须得留到农历腊月二十七号,把开花的莲花交给他,我才可以拿钱走人,得二十八号才能回老家过年。” “过了年之后,走亲戚串门子,估计要在老家停留不短的时间。回来省城的时间要正月十号左右吧。” 冯雪听了有点悻悻然:“你还挺忙的。” “是啊,当然挺忙的。”纪元海笑道,“你有事情要让我办?” 冯雪微微摇头:“倒也不是什么事情,就是纯粹感觉你有点忙。” “其实吧,你手里现在也有点钱,都快赶得上一个工厂了,这辈子都花不完,也没必要这么着急赚钱。” “比如说呢?”纪元海继续笑着问。 “比如说,你可以和荷苓一起去京城玩一玩啊,”冯雪有些忸怩,“你们俩都还没去过祖国的心脏吧?你们去京城,我带你们去玩好玩的,可有意思了。” 纪元海笑着摇头:“我现在赚的钱,感觉也算不上太多,还不能放松泄气。” “再说,京城以后也能去,到时候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有空。” 见他不去京城,冯雪哼了一声颇不痛快:“以后我可能就没空了。” 纪元海笑道:“那我们就自己逛着玩玩。” 冯雪又哼了一声,总感觉他这话纯属故意气自己。 “那个玉华白莲,都说特别珍贵,特别好看,我也看不到,挺让人郁闷的……” 纪元海无可奈何地说道:“那也没有办法,毕竟莲子都是人家给的,人家要求春节前看到莲花绽放,兴许是为了上报纸或者电视,或者有别的打算。” “反正我要人家的钱,就得把这件事情做好。” 冯雪无可奈何,只好跟纪元海重复了一下自己家的电话号码,让他记好了。 “我只要没有事情,每天下午四点应该是在家的,你可以打电话来。” “对了,你有这么多钱,完全可以给芳草轩安装一个电话了。” “有一个电话,有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人完全可以打电话给你订花草,而且你也可以把广告打在报纸上、电视上,留下地址和电话。” 纪元海闻言,点点头:“你这个想法倒是也有道理,的确是有什么事情联络更方便。” 至于说生意方面,纪元海就不奢求扩大了。 主要是他一个人分身乏术,贩卖普通品种花草赚不了太多钱,盲目增加贩卖数量并不可取。 如兰花名种这种精品花草,纪元海就算是有心专门卖,购买的也实在不是太多,实在是价格昂贵。 目前的生意规模算是刚刚好,一般情况下赚的钱不少,但跟花老板给他的“订单”相比,又相差甚远了。 见到纪元海答应了安装电话的提议,冯雪顿时大受鼓舞,又说道:“还有,给芳草轩安装一个电视怎么样?最好是彩色的,以后我来芳草轩,也有个消遣。” 纪元海看向她:“有这个必要吗?” “我感觉有这个必要,非常有必要。”冯雪说道。 “你还能在我这个芳草轩常住?” 冯雪闻言,先是不好意思说话——让人家为了自己买一个彩色电视机,的确挺说不过去。 不过随后她又想起一件事:“哎,纪元海,我从一年前就想问你一件事情了。” “今天你正好说起来,我不可能在芳草轩常住,我就又想起来这个问题。” “我不能在芳草轩常住,王竹云她凭什么跟着你们两口子住在芳草轩?她跟你们未免也太形影不离了吧?你们三个,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纪元海抬手就给了冯雪脑门一下:“你说话是不是有点问题?” “竹云跟我们夫妻俩的过去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当我们俩都还是农村户口的时候,竹云把一百多块钱的自行车给了我们,还帮我们找高考的书籍,领着我们到县高中学习。” “你在大惊小怪什么?” (本章完) 第101章 小动物的故事 纪元海说的这些,冯雪当然都已经知道了。 甚至于,王竹云的家庭情况,她也已经知道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王竹云跟纪元海夫妻俩是好朋友,跟陆荷苓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但是一般来说,纪元海夫妻俩之间不应该再有一个外人吧? 总感觉,王竹云好像成了这夫妻俩之间的第三个人。 冯雪也没什么证据,纯粹就感觉他们三个之间亲密无间的程度有点过分。 因为到底是没有什么证据,冯雪被纪元海敲头之后,也只好放弃了追问王竹云的事情,只是把这件事情放在心底。 “记住了,一定要安装电话啊!” “安好了电话,就给我打电话!” 冯雪跟纪元海千万交待之后,终于走了。 她走后,纪元海跟舍友们道别,离开省大学宿舍,也跟陆荷苓、王竹云搬去了自家院子里面。 事情倒是也不多,都是一些零碎的事情,跟纪家、刘香兰写信,告诉他们今年过年回家需要很晚。 又去陆园拜访了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聊聊家常。 安装了电话之后,纪元海给冯雪打了电话,留下电话号码;也跟陆园的打电话,留下电话号码。 花老板来看了一次莲花生长情况,满意的同时也注意到纪元海这里有了电话,互相留下电话号码,说是以后可以直接打电话联系。 岳峰来到芳草轩后见到电话,同样互相留下电话号码,主要是以后打电话询问冯雪情况更加方便一些;如果冯雪有什么紧急情况,纪元海也可以打他的电话。 纪元海当然明白,如果自己和芳草轩有事,人家可能看在冯雪面子上会管,也可能不会管,还是不要抱有太大期望为好。 马向前来芳草轩了一次,倒是没留下他的电话,兴许是他自己也知道纪元海不太可能给他打电话,而且打电话也不会有用。 不过他抄走了纪元海的电话号码,说是以后有机会喊纪元海一起喝酒——这是纪元海自从安装电话以来,感觉最晦气的一次。 程卫国来芳草轩转了一圈,似乎是努力想要跟纪元海打好关系,实在舍不得买花草,也没多少共同话题可说,略带尴尬冷场地走了。 周恒、邱家璐、朱芳芳和朱教授倒是也都来芳草轩转了转,因为纪元海明显比较忙碌,他们也就简单聊聊天,便也都走了。 这一天,陆荷苓去陆园小住。 纪元海忙碌完毕一天的事情,跟王竹云、霍连诗、萧红衣吃过晚饭,便在芳草轩店铺前面歇息。 王竹云把他叫到后屋去,让他看看刚写好的稿子。 纪元海看完稿子后,抬眼看了看王竹云。 故事写的很简单,很美好,就是一个小蜜蜂跟小蝴蝶,一起经历风雨,然后欢快地携手飞舞在蓝天之下的事情。 不得不说,王竹云的笔力进步了。 一方面写的童趣十足,另一方面还兼顾了一定程度的用词精准。 但是纪元海看王竹云的原因不是这么回事,他看得出来,什么小蝴蝶被几个螳螂欺负,小蝴蝶家庭不幸福,分明是映射了王竹云自己;而小蜜蜂赶走了螳螂,给小蝴蝶很多安慰和幸福,不言而喻,指的是谁。 纪元海看着王竹云,几乎可以看到她眼里面映照的一些不言而喻的悸动。 她的脸颊微红,却没有转移或躲闪,跟纪元海的眼睛对视着。 这篇故事,不是临时写的。 却是今天特意拿出来给纪元海看的。 纪元海不想装聋作哑,或者含含糊糊装作不知道,跟王竹云对视了几秒后,问道:“我们俩的故事?” 王竹云实在没料到纪元海居然这么直言不讳,顿时一股玫红色涌现在耳朵、脖子、脸颊上,差点把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都直接给拍碎了。 “你……你……” “是不是我们的故事?”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听着“我们的故事”就感觉一方面心内甜丝丝,另一方面又是羞涩难当。 最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纪元海点点头,又问道:“荷苓呢?” 王竹云顿时有点尴尬,小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带荷苓,主要是考虑到,这毕竟是个儿童故事,如果再多一个小蝴蝶或者小蜜蜂,三个小动物在一起,儿童可能会感觉到比较迷茫。” “考虑到终究是写出来需要投稿的缘故,我没有加荷苓。” 纪元海说道:“你既然都写出来了,还想着投稿?” “照我说这个故事伱如果想写,就再加上荷苓,然后就不要投稿了,我们自己欣赏就行。” “不然的话,你投稿出去,结果是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好像我们两个人是要怎么着,荷苓会怎么想?” “我们三个人关系是不是会因为这么一个故事,变得比较尴尬?” 王竹云连忙摇头:“不会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纪元海把故事放下,手指轻轻敲了敲:“文如其人,专门写心。” “一个男人就算是写的再柔肠百转,终究很难变成女人的笔触;你写的这个故事如果发出来,对我不是伤害,对荷苓才是伤害,好像是我们俩已经背着她约定好什么事情一样。” “竹云,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事,我们认识后的很多细节,并且化用在这个儿童故事里面,写的情真意切,我心里面也是很感动的;毕竟以真心换真心,以感情来映照感情,我们的关系很好。” “但是我们不能把荷苓放在故事之外,永远不能。” 纪元海说到这里,王竹云连连点头:“那我修改一下,把这个故事重新写出来,然后永远也不投稿,也不发表。” “这样好吗?”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这样做,我可以说没有意见。” “但是你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现在当着我的面,把这个稿子废掉,以后再也不写——” 话还没说完,王竹云已经惊叫一声:“不行!” 到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全然明白,纪元海说的不是故事,而是人。 正如同她一开始,写的也不仅仅是故事,而是人。 只不过她因为有着投稿的念头,终究没写第三个小动物一起飞翔在蓝天下,经过纪元海提醒后,意识到自己绝不能这样写了发表,已经决意加入陆荷苓的角色,并且绝不发表,绝不投稿。 但是,纪元海却在此时,给了她一个绝不能接受的选择。 从此不写这个故事。 这意味着什么? 过去那些温暖的、甜蜜的、相依相伴的事情,都要放弃吗? 那些相视一笑,甚至于拥抱,嬉笑打闹,也都要放弃吗? 我和他之间,没有故事可言,就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了? 绝不要这样! 王竹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回过神来已经满脸泪水,抓着纪元海的手腕,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元海,我要重新写好这个故事,我一定会写好这个故事的!” “我不能不写我们的故事,我不能够忘了你!” 纪元海看着这个满脸泪水的美丽姑娘——平日她比陆荷苓要活泼,显得来去如风,但事实上,她也同样脆弱。 她已经是一个、近乎没有家的孩子,并不想再失去温暖。 “不着急,慢慢说。”纪元海没有对王竹云再说什么,手掌反过去握住她的手掌,“现在没有其他人,我们可以彼此坦诚心意。” “嗯。” 王竹云点点头,坐过来靠在纪元海身边,依偎着他,手掌与他握着,感觉刚才的难受感觉渐渐远去,一切都好了起来。 “元海……我只想说,如果有可能,我想要一直陪着你,也一直陪着荷苓……我没有伤害你跟荷苓的想法。” “之前是我想得太不全面了,居然只写了我们两个的事情,我今天就把整个故事修改了。” 纪元海说道:“竹云,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吗?” “你现在想要陪着我们,当然是很好的,我们也愿意与你作伴;但是你以后终究还是要有你自己的人生,你还是一个纯洁清白的好姑娘,尚未参加工作,没有结婚。” “你不准备经历婚姻,经历恋爱吗?” 王竹云听到这里,略带责怪地看向纪元海,举起两人交错的手掌:“我现在,不正在经历吗?” “元海,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你没有感情的情况下,还和你这样亲近吧?” 纪元海点头:“是,我想到了,也终于说开了……” “你是喜欢我的。” 王竹云依偎在他肩膀:“当然,我是喜欢你的,只不过之前没准备说,只不过没想到,你这样逼我说出来……什么以后的恋爱和婚姻,还是不要再谈了;我现在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这样?” “那你今天晚上,给我看这个故事,是准备跟我说明白?” 纪元海对王竹云问道。 王竹云的脸却又红起来:“没有,我就是刚刚写好,准备让你看一看……” 纪元海奇怪了:这又是什么表现? 都承认喜欢我了,说现在喜欢我,就等于恋爱,怎么偏偏又羞于启齿了? 难道还不仅仅是这样,另有心思? (本章完) 第102章 毫无默契的夫妻 “竹云,你跟我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纪元海对依偎着自己的王竹云开口问道。 王竹云却是越发不好意思:“没什么……元海,时候不早了,你还是休息去吧。” 纪元海心念转动,若有所思。 他主动挑开两人的暧昧,让王竹云跟自己承认了“喜欢”这件事,显而易见是王竹云之前也没想到的。 那她给自己看两个小动物的故事,暗示她自己的心意…… 总不会……是那样吧? 纪元海转头看着王竹云,心说如果王竹云真是那样的想法,的确不如自己这样从一开始就说清楚。 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开始一段关系,真要是有了实质性发展,那可真是后患无穷。 倒是不如现在这样,先把事情说明白,行则通,不行则各有各路,彼此没什么强求,也没什么损失。 大概揣摩出来王竹云的想法,纪元海又问了王竹云两句,见到她越发羞涩只让自己赶紧回去休息,心说果然是这样。 不管王竹云是一时情思所动,还是顾虑今生有缘无份产生的冲动,纪元海都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一时畅快,换的后患无穷、难以收拾,对陆荷苓也没办法说了。 顺着王竹云的话,纪元海直接出了后屋,回到了前面店铺歇息。 看着纪元海的背影,王竹云也是略感失落,仔细想来,又感觉有些踏实的感觉。 跟元海终于把话都说出口来了。 可比之前朦朦胧胧,不知道算是什么,要好得多。 至于今天晚上事情的起因,王竹云也是心中一时冲动。 冲动的缘由,她也分辨的不是特别清楚,只是感觉想起来纪元海,又想到纪元海和陆荷苓在一起时候,陆荷苓总是不堪鞭挞。 然后就想着,也许今生今世永远不可能把自己心意说出口,倒不如今天晚上帮元海一下,然后就忍不下心中悸动,将写好的一篇故事拿出来给元海……毕竟她知道元海是那种机灵聪慧的人,能通过这个故事看出来自己心思,然后应该就顺理成章。 然而她没想到,纪元海的提议是要么故事重写,加入陆荷苓;要么这故事就废掉。 心意明了之后,王竹云没有了那种急切冲动的想法。 待到纪元海走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写好的故事。 拿起笔来重新开始写,写了两行后又放下,开始为新的想法而忧心。 三个小动物,一起飞向蓝天……我可以这样写,元海好像是不反对,荷苓她能够受得了吗? 唉,我对不起荷苓。 第二天,陆荷苓从陆园回来,过了半天后,有些感觉不太对。 王竹云怎么老是悄悄看自己一眼接一眼的? 好像特别关注自己。 “哎,元海,竹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陆荷苓找到纪元海,轻声问道,“她老是看我干什么?” 纪元海笑了笑:“她愿意看就看呗,你这么漂亮,还怕她多看两眼啊?” “这叫什么怪话……”陆荷苓也被逗笑了,随后又问纪元海,“伱是不是也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但是暂时还不适合告诉你。”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疑惑地看看纪元海,又看看王竹云,低声问:“不是竹云家里的事情吧?” “不是。”纪元海回答。 “不是学校的事情吧?”陆荷苓又问道。 “也不是。”纪元海说完之后,笑道,“好啊,你在这里搞排除法呢?” 陆荷苓低声道:“不是我搞排除法,是我怕出了什么事情,不能及时帮忙,比如竹云家里出事,或者咱们生意上有什么事情,又或者有什么其他事情……别错过了帮忙的时机,留下什么遗憾。” 纪元海微微摇头:“也都不是。” 陆荷苓顿时白了他一眼,小声道:“不就是谈个恋爱,你们要吓死我啊?以为要出什么大事。” 这下轮到纪元海惊讶了。 自己这文静温柔的老婆,好像什么都知道? “荷苓,你知道?” 陆荷苓略带小脾气地哼了一声:“你们瞒谁呢?你知不知道竹云睡相不好?” 纪元海疑惑:“我怎么会知道?” 这下轮到陆荷苓惊讶了:“啊?你们没……睡过?” 纪元海一脸惊诧:“你怎么会以为我们睡过?”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竹云睡相不好。大学一年级下学期的时候,竹云有一天晚上抱着我亲起来,亲了我一脸,嘴里面还哼哼唧唧元海你亲我……我那时候就知道你们肯定有关系了。” 陆荷苓一脸“休想瞒过我”的表情说道:“从那以后,我去陆园了好几次,你们俩应该有机会在一起,你们今天这个模样,该不会是——” “竹云怀孕了?” 纪元海直接被震撼到无话可说。 王竹云还以为自己特别含蓄呢,纪元海还以为陆荷苓未能察觉。 结果陆荷苓不仅察觉了,还察觉过头了——王竹云做梦亲纪元海,直接被她误会成两人已经好上了。 然后还有意无意去了几次陆园,给纪元海和王竹云留下相处时间。 现在甚至还以为,王竹云可能怀孕了。 夫妻俩的默契,算是彻底错位了。 纪元海可是想着,不跟陆荷苓说清楚,绝不跟王竹云更进一步,免得三人都彼此难堪,处理起来麻烦至极。 动了人家的清白身子,那可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好好交谈了。 结果陆荷苓这里什么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荷苓,你这些想法可真把我震惊了……” 纪元海让王竹云在前面照料店铺,扯着陆荷苓进了后屋,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陆荷苓听完之后,方才明白原来自己被王竹云的某次做梦给彻底误导了,甚至还特意留下时间给纪元海、王竹云,也其实并没有这么回事。 再仔细询问纪元海的想法,陆荷苓不由地心下感动。 “元海,你原来一直考虑着我的感受……是我想错了。” 主动翘起脚来,跟纪元海献了一个吻,感情迸发良久之后陆荷苓才开口说道:“我其实之前也考虑过……我当时想,你跟竹云真的在一起,难免跟王老、袁奶奶他们不好解释;要是万一怀孕生孩子,也是很大的麻烦。” “现在看来你们倒是稳妥,感情才刚开始正式谈,距离以后真正在一起,还有的是时间。” 纪元海点点头:“没错,目前也是先这样,距离以后在一起,并不能说十分肯定。” “竹云明年就要毕业分配单位,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陆荷苓点点头,忽然笑了一下。 “元海,倒是辛苦你了——我以为你吃上新的了,没想到省城这里还是只有我一个。” “也辛苦你了。”纪元海对她暧昧地眨眨眼。 这一声“辛苦”,可算是立刻引发了无穷遐想。 陆荷苓顿时脸颊微红,有些忸怩瞪他一眼。 纪元海见她说不出的风情,如今又是白天,看的格外清新动人,便动了心思,摸上她后腰,慢慢感受起来。 陆荷苓低声道:“元海,现在可是白天……” “额外有点刺激,兴许你也不用辛苦,我也不用辛苦。”纪元海低声笑道。 陆荷苓含羞不已:“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纪元海也是越发动了心,伸手解开她腰带,褪到脚跟。 寒意袭来,却让血液越发奔涌火热。 过了一个多小时,王竹云在前面喊了一声:“元海,荷苓,你们看谁来了……” 纪元海将疲惫不堪、略微失神的陆荷苓抱上床,帮她擦拭一下盖上被子,匆忙向前面店铺走。 王竹云已经等不及,快步向后屋走来,迎面跟纪元海遇上。 “宫琳来了……荷苓呢?” “荷苓有点困乏,睡觉了。”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听后,有些担心:“天挺冷的,没有受风寒吧?” “你先招待着宫琳,我去看看荷苓。” 说完话,直接跑去了后屋。 进了屋后,王竹云微微一嗅,有点皱眉:什么味道? 抬眼一看,陆荷苓已经沉沉入睡,脸上带着红晕,双眉舒展,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情。 发烧了? 王竹云顿时担心地上前伸手试了一下,感觉体温也不算太高。 仔细打量一下,才发现雨过梨花的痕迹,王竹云顿时脸都红了——这两口子真不讲究,我在前面帮忙卖花草,他们就忙活这个了? 半是气恼,半是遐想,不知不觉也忘了前面还有客人,身子软乎乎坐在陆荷苓面前,嗅着气息,不知道要做什么。 …………………………………… “咱们的大影星来了?” 纪元海笑着走到前面店铺,见到一个国色天香的姑娘站在店铺之中,赫然便是从京城归来的宫琳。 或许是正式走上演艺道路的缘故,宫琳的穿着打扮,跟寻常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了,显得格外新潮时尚,也格外精心装扮,这让她原本比较端庄的仪态倒是被艳光压过去,是纪元海认识她以来的第一次。 听到纪元海这第一句话,原本满脸喜色的宫琳,便不好意思起来:“纪元海,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一开口就损我!” “我才演了一个电影的配角,算是什么大影星!” 纪元海哈哈一笑,见有两个年轻人正在门口探头张望,问道:“两位买花吗?有什么比较喜欢的?” 两个年轻人干笑一声,装模做样问了问价格,听到最便宜的花草也要将近二十块,顿时脸色大变,有点想要发火。 纪元海见他们这模样,就知道纯粹是看见宫琳,舍不得错过,跟着过来多看两眼的,根本不懂花草。 省城内但凡是懂花草的,基本都知道芳草轩的名声,也知道这里的花草比其他地方更好,价格也略贵一些。 “两位,买卖不成仁义在,我这个芳草轩的花草价格一直是这样,我也不是强买强卖的,更不是临时起价。” “你们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问其他店铺,也可以问问了解芳草轩的顾客。” 纪元海说的挺诚恳客气,两个小伙子也就灰溜溜走了。 他们本来也是为了多看两眼漂亮姑娘才来的,之所以差点生气,实感觉这个店铺里面的花草看着像是讹人一样。 等他们走了之后,纪元海笑着对宫琳说道:“你演的电影上映了吗?这两人该不会是你的影迷吧?” 宫琳说道:“电影距离上映还得差不多十个月,哪有这么快,我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影迷。” “你可千万别再提什么大影星了,我听得浑身不自在。” 纪元海笑道:“那叫什么?大明星?” 宫琳无奈地摇摇头:“这又是什么称呼?我都没听说过。” “你也不要变着法子取笑我了,我的目标就是当个文艺工作者,当个出名的演员。” 现在影星这个说法,也只是刚刚流行,宫琳算是勉强能够理解。 譬如牧马人电影的朱老师、高山下的花环电影的唐老师、龚雪等人,大概算是从文艺工作者到影星转变的第一批人;因为解开束缚后,民众对于文化娱乐的要求,不可避免地热衷于看电影,也不可避免地对演员感兴趣。 电影再也不是文化宣传为主,突出思想,学习进步为主,比较复杂立体了。 明星这个称呼现在可不太多见,二十世纪初的时候国内引进外国电影,流行了一些时间明星称呼,建国后就基本统称文艺工作者,偶尔冒出来明星词语,也大多是表彰先进的。 要等十多年以后,娱乐明星的称谓才算是流行开来。 所以宫琳虽然明白“明星”意思,但是真感觉这称谓略有些古怪。 “好吧好吧,不说笑了,”纪元海笑道,“你工作的情况跟我们在信里面基本都说了,这一次回来准备呆多久回去?” “准备正月初七回京城。”宫琳说道,“刚好又有一个电影配角看中了我。” 纪元海略感惊讶,说道:“看来你当初的自信是对的,这到了京城之后,电影一部接一部,真要成为有名的演员了。” 宫琳微微摇头:“上一部电影的导演跟我说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还差一些火候,距离当女主角还比较早,现在也只能演一下配角。” “我家里倒是因为我演上电影,终于松口了。” “对了,纪元海,冯雪让我给你捎的东西……” (本章完) 第103章 蓝色海豚 宫琳说完之后,把一个布袋子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诧异:“冯雪给我的东西?” 宫琳点点头,又把另外几样点心递给纪元海:“我手里面也没多少钱,在京城一时半刻也存不住钱,就给你们买了一点东西,也不算多好……实在是不好意思。” 纪元海连忙放下冯雪给的东西,接过她给的点心,客气两句。 之后又问宫琳来的时候是不是见到了冯雪。 宫琳是来的时候特意去见冯雪,毕竟是冯雪给了她完成梦想的机会,她虽然年龄更大,但是内心里面很感激这个十八岁的姑娘。 “不过……冯雪家规矩挺严的,我没能上门拜访,只是遇上冯雪跟她说了说话,给她礼物;然后冯雪就让我等着,把她准备好的礼物给你们带来了。” 纪元海微微颔首,心说这里面也是有原因的。 冯雪家不同寻常人家,宫琳现在不能去登门拜访,主要是因为不太够资格;等以后真的成了有名的演员,更加不可能去登门拜访了,不光是资格够不够,还得考虑一些影响。 除非冯雪到时候真的跟宫琳关系很好。 不过目前来看,冯雪对待宫琳的标准也不过跟朱教授、朱芳芳差不多,谈不上有多么亲近。 “对了,王竹云跟陆荷苓她们两个怎么没过来?”宫琳问道。 纪元海也有点纳闷王竹云为什么还没回来。 “荷苓今天有些不太舒服,正在后面休息。” “竹云可能正在照顾她吧。” 宫琳听后,就准备去后屋看看陆荷苓。 还没转过身去,马向前走进了芳草轩:“小纪老板——” 刚开口喊了一句,马向前已经看到了宫琳,脸色顿时变了。 “宫琳,你怎么在这里!” 宫琳也是吃了一惊:“马向前?” 马向前沉着脸看向纪元海:“小纪老板,这怎么回事啊?” “咱们相处也算是面子上过得去吧?伱不声不响把我墙角给撬了?” 纪元海平静说道:“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有媳妇,怎么会撬你墙角?” “我可不是你的墙角!”宫琳也立刻说道,“你少用那些龌龊的心思来想别人!” 马向前见到他们两人说话一前一后,顿时感觉怒火上涌。 “到底怎么回事!” 宫琳是马向前少有的、没有搞到手的女人。 宫琳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马向前想办法把她分配到偏远地区,为的就是让她来求自己,然后解了心头之恨。 让马向前没想到的是,宫琳这个女人还挺坚决,直接就没去分配单位报到,好像是另谋高就了。 至于去什么地方,马向前愣是没有打听出来,最后也只好不情不愿地带着遗憾放弃,继续换目标寻欢作乐。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半年多以后,居然在纪元海的芳草轩再一次见到了宫琳。 这个小纪老板,居然跟宫琳有联系。 这他妈的——让马向前顿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跳梁小丑似的。 马向前可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纪元海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他几分面子,听他几句话的。 怎么也没想到,纪元海知道宫琳的下落,偏偏不告诉马向前。 臭娘们宫琳、故意隐藏不说的纪元海,这两个人站在一起,马向前是越想越生气,眼看着就要发作起来。 纪元海并不惧怕他这个模样,说道:“这是冯雪的安排,你有什么意见吗?” 马向前顿时熄了火,难以置信:“冯雪?她怎么还管着这件事啊?” “冯雪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但她的确是安排了宫琳去京城。”纪元海说道,“现在宫琳是从京城回来,带回来了一些冯雪给我的礼物,马向前,你感觉这件事跟撬墙角有关系?” 马向前震惊不已,看向宫琳:“她……你……你去京城了?” 宫琳听着纪元海的话,心中也渐渐明白自己应该怎么说,立刻也说到:“是,冯雪安排我去的京城。” “你不让我在省城这边找到好单位,我只好去京城那边了。” 马向前的脸上扯了扯肌肉,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不是……宫琳,你别误会……当初你没找到好单位,也不能怨我,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分配到好单位的。” “是有这么一个人,他说你这样学习好,品德优良的好学生,应该受到更好的锻炼,让你尽快磨练成才。” 纪元海和宫琳都看出来,提到冯雪之后,马向前就开始打了退堂鼓。 得知宫琳在冯雪安排下去了京城之后,马向前更是试图缓和双方关系。 宫琳作为一个开始演电影的人,脑子稍微不好使,就不可能理解角色,不可能参加演出。 因此听到马向前的话后,她不仅没有就此住口,反而追问起来:“你说是有那么一个人?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她越是这么追问,越显得理直气壮,马向前越是感觉心里面有点没谱。 马向前干笑两声:“这个嘛,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是有这么一个人。人家也没说错,主要是看你优秀,才想要多锻炼一下你,这也是一片好心嘛。” 不等宫琳再说话,马向前跟纪元海招呼一声:“小纪老板,你今天既然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 “改天咱们再见面!” 说完话,一溜烟走了。 待他走后,宫琳顿时呼出一口气,摸了摸额头,说道:“我险些吓出冷汗来!幸好纪元海你聪明,把话说的含糊一些,让他直接走了。” 纪元海笑道:“我说的也是事实,又不是假话。” “这个马向前也是,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倒是把别人也想成那样。” 宫琳也是连连点头。 是啊,我的演艺道路才刚刚开始,以后可是要成名当女演员的。 怎么可能跟纪元海有什么关系?更不用说人家纪元海已经结婚了,老婆也挺好的。 “我去后屋看看荷苓。” 宫琳说了一声,进了后屋,没过几分钟就跟王竹云一起出来。 原来陆荷苓正在睡觉,她们俩就没留在后屋。 得知冯雪给送来了东西,王竹云也特别感兴趣,想要看一看。 纪元海打开冯雪给带来的布袋子,里面是两个白色的玻璃海豚,一个蓝色的玻璃海豚。 另外还有一件皮夹克,两条上好的丝巾。 还有冯雪的一封信。 纪元海看了这几样东西,有点感觉意外。 这骄傲的小姑娘,还挺用心给三人准备了每人两样礼物。 既然这样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也肯定要回礼一下,也同样用心才行。 王竹云从两条丝巾里面挑选了一条系上,又把蓝色玻璃海豚拿在手里面把玩,笑道:“我可真没想到,冯雪这小丫头还肯给我一份礼物。” “我也得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宫琳,到时候就麻烦你给带回京城去吧?” 宫琳点点头,其实内心有点艳羡。 冯雪跟纪元海三人是真正的朋友关系,她虽然跟冯雪认识了,跟纪元海三人也算是熟人了,这关系明显还差了一些。 在宫琳追寻梦想的道路上,纪元海、冯雪四人是没有给她泼冷水的,也因此宫琳其实很想要也跟他们成为朋友。 纪元海拿起冯雪的信,拆开看了。 前面说了两件生活趣事,后面说的是礼物安排,顺便还挺傲娇地表示,等开了学就把纪元海的班长位置挤掉,她要当班长——这就纯属没话找话了,纪元海早就明白,自己就算是把班长位置给她,她都不会去当。 “元海,冯雪信上说什么?”王竹云摸着蓝色玻璃海豚,好奇问道,“我们跟她又不是不打电话,真有这么多话要说啊?”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道:“这蓝色海豚,是我的。” 王竹云怔了一下:“啊?怎么是你的啊?” “那白色的一对海豚,才是你跟陆荷苓夫妻俩,不是吗?” “我一开始也感觉是。”纪元海说道,“冯雪信里面说了,白色的是你们两个姑娘的,蓝色的是我的。” 王竹云顿时无语:“她还挺幼稚的,按男女来分啊?我还以为那俩白色海豚是给你们夫妻俩的……” 又恍然说道:“还真是按男女来分的,衣服也是俩丝巾,一个皮夹克。” 纪元海点点头,伸手接过这蓝色玻璃海豚。 光线流转之下,这工艺品流光溢彩,倒也很是动人。 蓝色,海洋的颜色,冯雪还挺用心的。 宫琳拜访之后,准备过两天再来。 下午时候,陆荷苓恢复的差不多起了床,也欣喜于冯雪送来的礼物。 随后三人用芳草轩的电话,跟冯雪打了个电话,说收到礼物表示感谢。 冯雪在电话另一头得意地呵呵直笑,尤其是跟纪元海和王竹云都特别不客气,要他们好好想一想,有什么用心的好礼物来回报自己。 要是礼物太差了,她可不会高兴。 王竹云跟她互相抬杠两句,倒是没人感觉有什么不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俩虽然有点互相抬杠,也成了朋友。 打过电话后,纪元海三人都开始考虑给冯雪送什么礼物——贵重的肯定不合适,价钱多少也就算了,最重要的还是心意。 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好慢慢想来。 当天晚上吃过饭,王竹云和陆荷苓在后屋歇息。 两人在灯光下各自写着自己构思的稿子。 王竹云正构思着三个小动物的事情,忽然想到今天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干的可恶事情,不由地取笑陆荷苓。 “荷苓,你今天可舒坦了吗?” 陆荷苓却是已经知道她如今底细,笑道:“可舒坦了,要不改天换你来?” 王竹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转身咯吱陆荷苓痒痒。 这种话,你怎么说的出口的,你这个厚脸皮的已婚妇女! 陆荷苓也是笑道:“总比你这个没嫁人的姑娘要知道吧?” 两人笑闹成一团,各有千秋,连稿子也写不成了。 …………………………………………… 腊月二十五号,省城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重,大街小巷都有小孩子拿着摔炮,鞭炮,到处乱跑。 花老板来找纪元海,请他去布置一下水池——他要把十二朵玉华白莲,三十二朵其他古莲花,摆在一个水池里面,到时候请一些领导、商业同行、电视台、报志都来,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莲花盛会。 纪元海布置了水池之后,花老板先给了他一千块钱的布置酬劳。 之后花老板看了莲花花苞,已经接近完全绽放。 花老板开始跟纪元海算钱,并且叫来了植物研究所的一个副科长、一个科员两个人帮忙鉴定,免得出错。 也巧了,这个副科长刚刚上任,叫做简生红。 简生红跟纪元海对视一眼,目光各自错开,宛如从未见过。 再看十二朵玉华白莲,简生红满心的疑惑,浑然不解。 纪元海不是卖了五颗莲子吗?怎么还有十二朵玉华白莲? 难道他卖给岛国人的莲子是假的? 还是又从花老板手里面要的其他莲子? 经过简生红两人的察言,十二颗玉华白莲没有问题,三十二颗古莲花也都的确是古莲子成活,并且共有四个品种。 十二颗玉华白莲莲子能成活,并且到春节时候按时开花,共计一万两千块钱。 其余古莲子每成活一个算一千块钱,纪元海种活了三十二个,共计三万两千块钱。 共有四种品类,虽然都是已经出现过的品类,并非是玉华白莲或者新品类,花老板还是按照约定给四万块钱。 这就是共计八万四千块钱。 再加上花老板之前承诺的四千四百块钱,共将近九万块。 (本章完) 第104章 莲花盛会 纪元海拿到手这些钱,也不能算是钱货两讫。 花老板找植物研究所的人验证过四十四朵古莲花之后,给了纪元海这些钱,也算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毕竟接下来纪元海还得把莲花移植到水池里面,形成景观;还得到腊月二十七号这两天维持莲花不败。 这里面同样也是有可能会出事的。 纪元海跟花老板提了个建议,四十四这个数目不太好,保不齐大过年的就有人心里面犯嘀咕;不如大水池里面放三十六或者三十八朵莲花,剩下的留着备用替换,或者赠送给别人。 花老板闻言也很是赞同,最终考虑之后,选择三十六朵莲花安放在在水池内。 其余八朵莲花留在一旁,色泽娇艳鲜红,它们虽然也都是古莲子培育出来,但都不是玉华白莲,而是国内已经有的品种。 等到纪元海把莲花移植完毕,花老板看着莲花个个生机盎然,心中也颇为高兴。 “小纪,我这里二十七号当天挺热闹,各路人马都有,招待绝对让你满意,你可以带家人、朋友来一起来凑凑热闹。” 纪元海笑道:“谢谢花叔邀请,不过大过年的打扫家里,置办年货都挺忙,恐怕是来不了。” 花老板点点头也没说什么,本来就是顺口一提释放善意,纪元海的朋友和家人来不来都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 其实,正因为各路人马都有,纪元海才不方便带陆荷苓、王竹云前来。 这一年以来,令纪元海提高警惕的,正是马向前、魏东海、岳清这种人,这些玩意儿数量虽然少,但是危害太大了。 更不用说,还有魏东海父亲这种荤素不忌、还地位非同寻常的奇葩人物。 纪元海可不会自找麻烦。 假若都是岳峰、岳千山、冯雪这样还在正常范畴内,有着正常道德水平的人,纪元海带着陆荷苓、王竹云逛一逛,其实也并无不可。 但万一再遇上魏东海这一类的家伙……真是完全不必要的麻烦。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没多久,简生红找上门来。 “小纪老板,生意兴隆啊,我得恭喜你,今天又大赚一笔!”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简科长平步青云,节节高升,岂不是更值得恭喜?” 两人呵呵一笑,纪元海见他欲言又止,让王竹云和陆荷苓在前面忙碌,领着他走到铺子后面:“简科长,伱似乎有什么疑问?” 简科长见到左右无人,顿时直言不讳:“小纪老板,那十二朵玉华白莲——不对吧?你不是已经卖出去五颗莲子了?” 纪元海神秘一笑:“这个么,我自然有我的解决方法。” 简科长直接说道:“我们索性就直说了吧,我也是懂这方面的,不是什么都不懂。小纪老板,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多余的莲子?所以你才胸有成竹?” “你之前说的,能帮我摆平事情,到底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纪元海微微摇头:“那可不是……我说了帮你解决,自然可以帮你解决。” “如果你不相信我,等到了岛国的玉华白莲绽放的时候,自己想办法解释吧。” “真的不是有多余的莲子?” 简生红很是怀疑地看向纪元海。 如果没有多余的莲子,纪元海如何变出十二颗莲花?难道说他说的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花老板从一开始,就是把十八颗玉华白莲莲子都给了他?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花老板这样的大老板,简生红也没有机会询问他手里面是不是还有多余莲子,而且也不适合多问。 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一步,成了一个副科长,简生红对自己手里面的东西异常珍视,不舍得冒险,更不舍得失去。 心里面嘀咕了一番后,见到纪元海不肯透底,简生红也只好问起来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 “小纪老板,你的莲子还有多少,怎么来的,跟我都没有关系。我现在就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帮我平息这件事?” “等到了岛国那边的玉华白莲开花之后,你这边能交差了,我这边可是交差不了;上面如果问起来,就只有我丢了两颗莲子,最有嫌疑。” 简生红低声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目光平静:“当然有把握。” “只要你有把握,我这边能有什么帮得上你的地方,肯定也是尽心尽力。”简生红立刻说道,“我们说起来,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纪元海笑了笑:“简科长,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帮你一下。” “至于帮你的方式,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简科长半信半疑,但还是说道:“只要我能过去这一关,小纪兄弟,我唯你马首是瞻;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 纪元海笑了笑,他可不准备等以后。 “简科长,你现在这情况,不会继续留在植物研究所吧?” 简科长惊讶地看向纪元海,随后点点头:“小纪老板你也能看出来,我留在植物研究所这边,实在是感觉心惊肉跳,搞不好别人就能想起来然后追问我一些事情。” “还是去其他单位,方才可以心下安宁。” “下一步,我准备过了年后,尽快想办法调到林业局那边去。说起来专业也勉强对口,到时候不在这个单位,应该也就能放心一些。” 纪元海微笑道:“果然是接下来要平步青云了?” 简生红摆摆手:“这两年内能把级别提到正科就不错了,再往后走,就基本走不动了……在林业局这样的单位,当一个不起眼、配合工作的正科,我这辈子的心愿也就够了。” 说到这里,感慨地叹一口气:“两颗莲子,我是真的不想——但是生活是真的没办法。”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简生红嘴里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规划的倒是挺好。 不过他以后要做的事情,对自己来说,一时间还真没什么用。 省城这边,林业方面正科…… 纪元海略有些沉吟,看向简生红——也许也未必没有用。 论聪明才智,目光久远,纪元海当然是不差的;但要说纪元海真正重生两年多以来,赚到这么多钱、认识这么多人,真正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本领,其实是跟种植方面有关的。 因为这个独一无二的本领,实在高到邪门,纪元海不能暴露给外人,所以他连从事植物研究的相关专业都没有选择,而是选择了个人私营。 但是如今,他有了将近一百万块钱——原来八十多万,寒假以来卖花草,已经共计八十九万多一些存款,再加上今天的将近九万块,他只差两万块就满了一百万。 林业方面,承包林地或山地,扩大个人私营规模…… 这是一条思路。 纪元海心中想着,也并未十分肯定就这么做。 他心中其实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找信任的人代持这笔钱,投入到陆成林那边去,投入商海。 “小纪老板,不得不说你是艺高人胆大。” 纪元海思索的同时,简生红对他又开口称赞起来,兴许是想要拉近关系。 纪元海客气两句,简生红倒是言之有据:“北方这么冷的天,你能在两月前接过来种植莲子的任务,还保证春节这几天开花,最后还真的成功了。” “你这一手本领,是真的厉害。”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如果不是怕世人惊讶,我全力改造植物品种,说不定可以树上结西瓜,花生挂枝头……只不过这样就太惊世骇俗,反而不是好事。 将简生红送走之后,纪元海继续经营生意。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荷苓跟王竹云都说,已经给冯雪准备好了礼物。 陆荷苓写了一篇《雪》的现代诗,专门给冯雪。 王竹云写了一篇《雏鹰成长的故事》,说雏鹰离开巢穴在外成长,虽然有些挫折和困难,都勇敢地克服,最后翱翔于天际,显然说的也是冯雪。 她们俩个准备把这两篇稿子送给冯雪。 纪元海感觉这样的心意当然是足够的。 冯雪又不看重钱财,也不缺什么吃喝,朋友之间专门赠给她,专属于她的文学作品,必定能让她满意。 “元海,你可得赶紧准备好。” 陆荷苓说道:“毕竟,正月初七的时候,按照你的想法,咱们还没从老家回来;给冯雪的礼物明天就得交给宫琳。” 纪元海笑着微微颔首:“你们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我也有了想法。” “我送她一本书,里面带十八个我亲手制作的独有书签,应该就可以了。” 纪元海有了主意,当天晚上就把一棵比较粗大的竹子催熟,依照自己心中念头在上面勾勒出合适图案,然后把竹子劈砍下来。 砍出来十八个带图案的竹片,每个约十厘米长,五厘米宽,上面是Q版可爱冯雪,这些冯雪有喜怒哀乐还有高冷,骄傲,温和,文静,活泼等形象,极为生动。 书签这就做好了。 第二天,芳草轩由王竹云经营。 纪元海先买了一本书,夹上书签,交给陆荷苓,然后自己去花老板那里看了小半天莲花,毕竟钱都拿了,不能让莲花出事。 等纪元海回来,陆荷苓已经把三人礼物交给宫琳带走。 随后陆荷苓和纪元海带上霍连诗、萧红衣,去陆园给陆老爷子、陆成林拜早年,顺便也是道别,又给陆荷苓父母上坟拜祭上香。 霍连诗和萧红衣主要是跟着来做后面这件事的。 陆荷苓的母亲,对霍连诗影响很大,是他人生道路上的老师兼母亲。 忙碌完毕,回到花鸟街,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陆荷苓跟纪元海小声商议:“还要不要去大佛寺?” 纪元海知道她说的是去求个辟邪的东西,安慰刘香兰。 不过纪元海感觉已经没有这个必要,笑道:“香兰早就过了那一层心里面障碍,没必要再去了;如果我们继续再去,反而是我们不断提醒她,过于在意这件事。” “等回到县城之后,她如果在意,就交给我来办。” 陆荷苓点点头,也就打消了去大佛寺的想法。 …………………………………………………… 腊月二十七号,花老板的莲花盛会召开的日子。 这也是他特意邀请政商各方面人物年前相聚,又请了新闻界的人来,扩大他名声,以后方便他生意。 纪元海对自己的定位很精准,就是一个照看莲花的花匠,因此从早晨来到之后,就在角落里面不声不响关照着莲花。 三十六朵莲花在水池里面,其余八朵莲花摆放在一旁作为点缀,在这寒冬腊月,生机勃勃,玉白艳红,煞是惊艳。 这个商人那个老板来了,跟他没关系。 这个领导那个领导来了,跟他还是没关系。 带着钢笔准备写稿子的记者,端着摄像机准备做电视节目的新闻工作者,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就在他以为时间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冷不防看见了一个人,马向前。 马向前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大概是他的新欢,俩人站在水池边,对着莲花指指点点。 “这些莲花都是古莲花?真的假的啊?” “我感觉是真的吧……花叔叔这么有钱,今天又是这么隆重的场合,不会弄假的。” 马向前说着话,就难免想起来芳草轩小纪老板卖古莲花赚了三十万块钱的事情。 刚想到,就看到纪元海在人群角落里面,目光也正看着这边。 马向前顿时大喜,略微提高了声音:“小纪老板,你也来了!过来看看这些莲花——” 他的声音传播出去,有些人就听在耳朵里面,转眼看过来。 岳峰今天也在,正在跟花老板、花家一位后人聊天,闻言看了一眼,笑道:“我说今天怎么能有古莲花一起绽放,谁有这么大的本领,原来是芳草轩的小纪!” “既然是他,那就正常了。” 花老板笑道:“岳峰,你也跟小纪挺熟?” 岳峰微微颔首:“嗯,花叔,我跟他是熟人。” 他没说冯雪的缘由,说起来这个小纪,也算是个比较让人愿意交流的人物,是个挺不错、有眼力的熟人。 至于说两人为什么也是叔侄论辈,则是岳老与花老同辈的缘故。 (本章完) 第105章 并非仙女 “你跟他是熟人,巧了,我跟他也是熟人。” 花老板笑呵呵说道。 实际上,他早知道岳峰去芳草轩,岳峰也知道花老板跟纪元海见面认识。 只不过双方都是比较克制的那种人,不会傻乎乎去跟人家说“我听说你去了什么地方,我听说你跟谁很熟”。 作为懂礼貌、守交际规矩的人,说人家的行踪,人家的交友范围,本身是有点冒犯的。 要么伱的确有事情,说的话跟事情有关;要是没事情乱提话题,你岂不是闲的没事干?还有监视人家的嫌疑。 现在刚好一起见到纪元海,提起来这个话题倒是不突兀了,也就都说起来。 “花叔,你跟他也是熟人?” “是啊,他也叫我花叔。”花老板笑道。 岳峰闻言顿时微笑:“那更巧了,小纪都是叫我岳哥,可是一点都没叫错。” 花老板哈哈笑道:“是啊,一点都没叫错。” 两人笑着说着话,见到马向前带着一个女人把纪元海喊过去,也都不再谈这个话题——马向前去芳草轩的事情,他们也都知道。 谈论马向前,那就是基本等于说龌龊事情,偏离好好的话题。 因此反倒是不如不说。 又说了两句话,岳峰忽然见到一个高挑身影,迈着有力的脚步朝着马向前、纪元海走过去,顿时表情略有些讶然。 “她今天也在啊?” 花老板顺着他目光看过去,脸色微微一变:“要换了别的地方,我肯定得好好看戏;今天可不行,别给我捣乱——” 说着话,匆忙赶过去。 岳峰等周围几个人也匆忙赶去。 ………………………………………… 纪元海被马向前喊住,面上带着微笑走过来。 “小纪老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马向前招呼说道,又把身边的标致姑娘介绍给纪元海,“这是苏晓芬,第二纺织厂的。” “苏晓芬,这是咱们省城花鸟街芳草轩的小纪老板,种的花草是一绝,赚了好多钱呢。” 苏晓芬笑了笑:“你好,小纪老板。” 纪元海看了一眼,心说这混蛋对这样的年轻女工下手,八成是用工作问题威逼利诱。 现在铁饭碗工作其实已经开始不如社会上开店赚钱,也已经有铁饭碗工作开始福利削减,工资不能按时发放。 但是大部分人心和观念还有着惯性,还向着稳定工作,端上铁饭碗吃喝不愁、代代接班的方向去。 也不知道马向前会不会真的帮助苏晓芬解决工作问题,若是帮助了,至少还有个安慰;若是最终连这点事情都不帮忙,那他就真是个畜生。 “你好,我叫纪元海。”纪元海跟苏晓芬说道。 两人互相认识一下,还是马向前又继续说话:“小纪,你说花叔叔这准备的古莲花,是不是真的?你在这方面可是专家!” 纪元海笑道:“当然是真的。” “这些莲花都是我亲手种出来,送到这里的。” 马向前恍然一拍手:“我就说呢!我就说花叔叔怎么无声无息准备这么多古莲花,谁给他种出来的!” “小纪老板,原来是你给他种出来的!” “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本事!” 纪元海笑了笑:“凑巧而已,花叔看得起我种花草的本事,让我帮他一下。” “我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最后幸好还算看得过去。” “哈哈哈哈,你谦虚了,绝对是谦虚了!” 马向前正笑着说话,身后一只手掌伸过来,把他扯到一旁去,像是扒拉什么无关紧要的废物一样。 紧接着,一双明亮的双眼,凌厉的双眉出现在纪元海面前。 来人是一个高挑的姑娘,英气十足,若是没有长头发和显著的女子特征,几乎可以当作剑眉星目的英俊白脸小生。 “你就是芳草轩的小纪老板?” 纪元海点点头:“是我,请问你是——” “就是你种出来的古莲花,卖了三十万?”这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又问道。 纪元海微微皱眉,没有再回答:“你是谁?” 这时候,生怕他们闹起来,把莲花盛会给搅了的花老板已经走过来,身后还跟着岳峰等几人。 “小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孟昭英,武装部的主任。” 又跟那个叫孟昭英的剑眉明眸姑娘说道:“孟主任,这是省城芳草轩的老板,纪元海。” “他跟岳峰、跟我都是挺熟的关系。” 孟昭英略感诧异地看了一眼花老板,又看了一眼花老板旁边的岳峰,随后看向纪元海,说道:“抱歉,我刚才有些冲动了。” “我是孟昭英,小纪老板,你好。” 纪元海见到这么多人过来,尤其是花老板、岳峰、孟昭英、马向前等人都在,更多人因为好奇走过来,自己俨然成了众人焦点,开口说道:“花叔,岳哥,孟主任找我应该是有事情要说,你们还有事情要忙,别耽搁了。” 又对孟昭英说道:“孟主任,咱们有话去一边说?” 孟昭英这时候已经知道整件事情是一个误会——她之前了解的是,魏东海和这个小纪老板有关系,亲眼看见的是马向前跟这个小纪老板有关系,因此直接就把小纪老板归为败类行列,过来说话的时候毫不客气。 因为她自认为没必要跟这种败类客气。 直到花老板和岳峰出现,都是小纪老板的熟人,她才明白自己肯定是想错了。 花老板和岳峰都熟悉的人,肯定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 应该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商人,交游广阔而已。 此时见到纪元海主动提出到一旁去说话,也是给她台阶下,不把事情惹人注目;同时也是让花老板的这个过年前特意召开的莲花盛会顺利进行。 这小纪老板还真不错,怪不得连魏东海、马向前这样的败类都和他交朋友。 孟昭英点头答应下来,跟纪元海到一旁去说话。 花老板、岳峰跟纪元海陆续对视,都赞许地对他微微颔首。 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领着一个姑娘,站在一旁傻笑的马向前,似乎还要跟他们说话聊天,他们都淡淡招呼两声,然后转过身去继续谈论说话,就像是糊弄不通人事的小孩子一样。 也无怪他们这样反应,实在是没人指望马向前这种年纪轻轻流连于声色的人,能够有什么真正的高见。 主要是双方平常谈论话题,马向前这种人不懂,也插不上话。 ……………………………………………… 纪元海找了个相对偏僻的桌子坐下。 桌子上有果盘、精美点心、糖果、饮料。 这在如今大部分尚不能温饱的年代,堪称是奢侈;毕竟现在的农村,走亲戚也不过是带着一包粗制点心,其价值不如这桌子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孟昭英坐在对面,先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有点误会你了。” 纪元海不知道这个一股子军伍气息的女人是什么缘故来找自己,隐约感觉这名字似乎耳熟。 看她年纪、职位,今天花老板、岳峰态度,她对待马向前的态度,还有马向前见到她的态度,纪元海就知道她应该和岳峰是差不多类型的人。 “没事儿,误会能解开了就好。” 纪元海说道:“我感觉你刚才说话好像带着一股气,是把我错认为什么人了吗?” 孟昭英倒也直白,就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告诉纪元海。 她是误认为纪元海是魏东海、马向前的狐朋狗友,因此才这样毫不客气;后来才感觉应该不是这样。 纪元海也是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孟主任,你找我一开始是有什么事情?” 孟昭英说道:“你不用叫我孟主任,我其实是个副主任,不算什么的。你叫我孟昭英就好了。” 纪元海见到的类似人也不少了,因此根本没有客气,点点头说道:“好的,孟昭英,你叫我纪元海就好。” 他这样直接不客气,孟昭英倒是感觉挺不错。 直来直去,不绕弯子才好。 “纪元海,其实我找你是因为魏东海的事情。”孟昭英说道,“你跟魏东海熟悉不熟悉?” 纪元海直接摇头:“当然不熟悉,我们只吃了一顿饭,后来他拉着我吃饭喝酒,我没同意过。” “他出事那天,就是从我的芳草轩骑摩托车走的,也是很出乎意料,这么年纪轻轻,突然就出事了。” 孟昭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纪元海见她这样,心中也终于想起来这个孟昭英是谁。 马向前曾经提过两句,魏东海学骑摩托车,就是因为要追求这个孟昭英,还说孟昭英看不上魏东海。 原来是她。 “你和魏东海很熟悉?”纪元海开口问道。 “不熟悉。”孟昭英说道,“不过差一点,成为夫妻。” 纪元海讶然问道:“怎么回事?” “事情发生在我去当兵之前,当时魏东海还挺好的,没什么太大毛病。”孟昭英说道,“我们两家关系当时也挺好,有感于当初风雨飘摇,大家谁都不好说以后会怎么样,就定下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跟魏东海的婚事。” “当时我们说好了,两家人谁家发达谁家落魄,发达的都要拉一把落魄的,如果一起落魄了,两家人在一起过穷苦日子,也能守望相助。” “但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两家人现在都过得还不错,但是魏东海却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混蛋。” 纪元海挺感兴趣,问道:“这么说,你们家不准备履行当初的约定了?” 孟昭英点点头:“我和我爸从一年前开始,知道魏东海变成这样,就已经准备找机会跟魏家把这个约定给去了。” “我爸是心疼我的,不会为了当初的一个约定,就让我嫁给混账东西受苦;我当然也厌恶魏东海这种花花公子,乱搞乱来的人。” “我的丈夫就算不是志气滔天,有所作为,至少也要奉公守法,给我一个温馨的家庭,怎么能是这种混账东西?” 纪元海讶然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奇怪:“你看上去怎么这么惊讶?” “我是看你英气十足,感觉你挑选丈夫的标准应该是和你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好男儿,没想到你的标准出乎意料……连老实巴交的对象也可以接受。”纪元海解释道。 孟昭英笑了一下:“人若是有一些优点,肯好好过日子,就已经是不错的选择;我又不是天上的仙女,也不会奢求完美无缺的丈夫。” “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不也有可能嫁给放牛的?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真心实意地点头,感觉她这话说的痛快。 为什么? 因为冯雪、岳峰、魏东海、马向前等人,全无这等想法,有意无意间都是和普通人隔开一层的。 是纪元海结识了他们,进入了他们的圈子。 唯独这位英姿飒爽的姑娘,在见面之后,谈论起来自己的择偶观念时候,这样朴素直白,毫无优越感和隔阂。 她虽然英气十足,却是在认识的这些同类型人物中,最快让纪元海感觉到亲近的。 这姑娘的想法,有种返璞归真、平易近人的感觉。 “总而言之吧,奉公守法应该做到,基本的做人观念和道德都得有,然后可以慢慢发掘优点。”孟昭英说道,“我对婚姻的要求真的不高,而且魏东海还算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马。” “可惜,他实在不争气。” “跟我学,自己骑摩托车又有什么用?如果他肯静下心来,改过自新——算了,他是不可能改过自新的,他妈也是个让人糟心的恶婆婆,我终究没办法嫁给他。” 纪元海听着,感觉这姑娘真是无可奈何了。 何止是魏东海的母亲,如果这姑娘真的嫁给魏东海,最大的威胁其实是魏东海的父亲。 这一家子,居然是没一个好人。 纪元海对孟昭英问道:“你跟我打听魏东海,是对他还怀有一些期望?” “当然不是,魏东海已经无可救药了。”孟昭英说道,“我是想要问一问魏东海事发当天的情况,了解一下细节,算是我对他的最后关怀。” “还有,我对你种的那种价值三十万的古莲花,也挺有兴趣的。” (本章完) 第106章 坚决听从 纪元海听到孟昭英的话,心下不免有点警惕。 别人都不打听当天的细节,偏偏你打听? 三十万的古莲花还好说,孟昭英打听这件事,可就不太好了…… 随后纪元海就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想错了。 距离魏东海出事,已经过去五个多月将近半年,孟昭英如果真的想要知道更多,早就应该上芳草轩询问自己。 现在她问起来,当然不是真的关心魏东海,也的确是最后的一点关怀,也只是顺口一问。 纪元海明白之后,心下轻松了很多。 “我其实对魏东海了解真不是太多,倒是从马向前嘴里听了一些事情;至于说当天的事情,隔了将近半年,我就把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告诉你吧。” 孟昭英微微颔首:“好,那就麻烦你告诉我,最好把马向前嘴里面说的魏东海情况也告诉我,我只知道他们不是好人,私生活混乱,倒是不知道他们一般都干什么事情。” 纪元海就简单描述了一下魏东海出事那天情况。 魏东海骑摩托车来找他说话,邀请他去吃饭喝酒,纪元海不太愿意去,但是他已经邀请了不止一次,也只好答应下来,说是改天再去。 然后魏东海骑着摩托车走了,就出事了。 马向前说当天晚上他们四个人还等着魏东海一起玩乐跳舞,结果没等到魏东海。 “至于说马向前说的事情,归结起来就是私生活混乱。”纪元海对孟昭英说道,“伱既然已经大概知道,也没必要非得知道他们私生活怎么混乱,对吧?” 孟昭英微微摇头:“别人不会跟我说的太清楚,我也不好跟别人打听;纪元海你应该没有这么多顾虑,请你跟我说一说吧。” “我想要知道,他们所谓的私生活混乱,究竟是有多么混乱。” 纪元海有些为难。 孟昭英立刻说道:“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些话是你说的,也不会跟外人说这些话。” 纪元海说道:“我并不是感觉害怕,只是感觉不太合适。” “你要知道现在临近过年,处处张灯结彩,今天又是花叔的莲花盛会;这么好的日子,我要说的可都是一些下三滥的脏污事情,难免脏了你耳朵。” 孟昭英颇为从容地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见不得男女在一起的老古董啊?我猜得出来他们肯定是男女关系混乱,就是想要具体佐证一下心中揣测。” 纪元海见她这么说,也就没再客气:“魏东海、马向前他们五个人盯上了一些好看的姑娘,有时候威逼,有时候利诱,再加上死缠烂打,就把人家姑娘玩弄了,之后又抛弃掉再换新的。” “马向前说的?有例子吗?”孟昭英问道。 纪元海顿时看向孟昭英。 怎么,你还要让我告发、当人证啊? 孟昭英见他格外敏锐,立刻住口不说,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问问,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你说个大概就行。” 纪元海说道:“我确切知道的,马向前有两个,魏东海也有一个,这是我确定的。” “至于从马向前嘴里面说的,他应该有过三十多个,魏东海也有过七八个,另外三个人,也是数量不少,都比魏东海要多。” 孟昭英听后,手掌下意识地握紧,显然是怒火上头。 不过随后压抑住,只是冷笑一声:“坏了七八个姑娘的清白,魏东海在他们里面还算是比较好的?” 纪元海也是刻意将魏东海跟马向前他们混为一谈,免得告诉孟昭英,魏东海的真正喜好是别人媳妇。 这件事他也完全可以装糊涂,没有人告诉他的前提下,他也不应该知道太多。 再者,如果把魏东海的喜好说出来,那么整件事情就显得格外不同——魏东海可能是窥觑纪元海的媳妇,纪元海和魏东海两人就有了直接冲突的理由,也就有了可能下手的嫌疑。 哪怕事情过去已经半年,纪元海也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跟魏东海之间有什么下手意图。 毕竟,他应该是个一无所知的卖花草老板,其他的一概不知。 深深呼吸一口气,孟昭英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好了,我算是知道魏东海当初的事情真是遭了报应。” “多谢你,纪元海。如果不是你跟我说的这些,我对于魏东海的作恶程度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观念,也算是彻底断了我跟魏家结亲的最后念头。” 纪元海笑了一下:“你这话,我可当不起。”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结婚的事情早就不可能了;这怎么也不能是我两句话给你断了,我哪有这么神通广大?” 孟昭英顿时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真是没考虑周全,倒像是把责任推给了你一样。” “正如你所说,本来这事情就没有可能,我们家都已经决定了。” 纪元海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了。 这位姑娘长得英气十足,为人和性格却是出乎意料的平易近人。 这道歉也是真的道歉,没什么自矜身份,含含糊糊的。 跟她一比,老是傲娇的冯雪,实在是某些架子难以放下来。 平复心情之后,孟昭英又对纪元海问道:“那种价值三十万的古莲花,就是今天绽放的那些吗?” 纪元海见询问魏东海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也就站起身来,领她到水池边,将玉华白莲和其他莲花指给她看,并且告诉她其中区别。 “那十二朵便是玉华白莲,色泽如白瓷,如白玉,品相极佳。” “最初开始是我用古莲子种出来的,仅有两朵。” “卖给花叔之后,花叔送给植物研究所一朵,现在的莲子就是花叔这一朵莲花结了莲子之后,又交给我种出来的……” 孟昭英惊讶道:“你之前两朵花可就三十万,现在十二朵玉华白莲一起,岂不是要一百八十万?” “你可赚大了啊!” 马向前领着那个叫苏晓芬的纺织厂女工凑过来,惊讶道:“小纪老板,你这包子有肉不在面上,赚大钱了啊!” 苏晓芬更是目瞪口呆,被这种巨大的数额吓得不知所措,小声问道:“一百八十万,什么?应该不是一百八十万块钱吧?” 孟昭英嫌恶地看一眼马向前:“你给我一边去,这里有你什么事情?你懂得赏花吗?” 马向前尴尬地笑了笑:“略懂,略懂。” 孟昭英才想要继续毫不客气地怼他,纪元海开口说道:“孟昭英,你这就想错了。” 这一句话,让孟昭英、马向前、苏晓芬都颇为好奇。 孟昭英也就没再继续跟马向前说话:“不是一百八十万?” “当然不是了。”纪元海说道,“我当时为什么能卖出去三十万?那是因为当时莲花古种是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种出来两朵独一无二的古代莲花,向外出售。” “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岛国人横插一杠子,这古代莲花顶多也就五万块钱左右,怎么也不至于三十万块钱。” 马向前倒是听过一次,对此点头赞同。 孟昭英听的新奇有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纪元海又说道:“现在这十二朵莲花,莲子都是花叔给的,我是帮忙种出来莲花而已,不过是赚个辛苦费用,哪有多少钱。” 孟昭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马向前笑道:“小纪老板,看来你以后也是不太容易发这种横财了,还是要好好上学读书才行啊。” 孟昭英意外看向纪元海:“你还是学生啊?” 纪元海点点头。 “哪个学校的?” “省大学的。”纪元海回答。 孟昭英顿时赞许地笑了:“那你就应该好好上学,帮别人种花草赚一点辛苦费用,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纪元海微笑点头:“你们说的也对。” 孟昭英点点头,又看了看水池内三十六朵莲花,越看越是顺眼。 “纪元海,你的店铺叫什么名字来着?” “芳草轩。”马向前在一旁连忙说道。 孟昭英直接皱眉看过去,意思很明显:你怎么还在眼前面? 马向前自讨没趣,灰溜溜拉着苏晓芬去了一边,找了个座位坐下。 纪元海说道:“我的店铺叫芳草轩,你如果想去买花,可以去花鸟街找一下芳草轩。” “不过我不是经常开门,一般都是周六周日才开门,寒暑假的时候还得回老家待一段时间。” 孟昭英闻言说道:“这样你也赚不了多少钱吧?” 随后又笑道:“对了,你有那三十万,可算是赚到了!” 纪元海笑了笑,微微点头:“是啊,这也是看运气。没有这个运气,是不好赚到钱。” “改天我去你店铺,照顾一下你生意。”孟昭英说道。 “好的,我绝对热烈欢迎。” 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跟他点点头,随后去跟别人说话去了,彼此算是从此认识。 纪元海又回到角落里面坐下,刚坐下,简生红就满脸焦急靠过来。 “纪元海,出事了!” 纪元海讶然看向他:“简科长,你今天也来了?” 简生红立刻着急说道:“先别寒暄了,真出事了!” 纪元海问:“出什么事了?”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松下那个龟孙子算计我,让我碰了一个岛国女人吗?”简生红说道,“松下走了,那个女人可没走!就在刚才,她突然冒出来,问我为什么这里还有十二朵玉华白莲。” “她让我来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纪元海微微皱眉:麻烦的岛国人……松下这群人不光是全部逃窜回岛国,还留下了人以做生意为名头,继续留在省城这边。 如今看到十二朵玉华白莲绽放,简生红疑惑,他们当然也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她,我又用了花老板备用的六颗莲子。” 纪元海跟简生红说道。 简生红点点头,就要去跟那个岛国女人说。 走了两步,又满脸冷汗地回过头来,小声跟纪元海说:“她以后要让咱们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咱们可怎么办?” 纪元海说道:“放心,只要卖莲子这件事没有证据,她威胁不了我们。” 简生红小声道:“可是,咱们俩跟他们的钱财往来——” “我是卖花的,他们花钱买了花,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纪元海说道,“有本事他们实名举报,当面对质。” “你也可以说,当初你们交情很好,岛国人松下临走的时候,要送给你钱改善生活,你正好急需用钱,就接受了这笔钱。” 简生红点点头,感觉这个说法勉强算是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随后他又尴尬、后怕不已——关键是,我接受这笔钱之后,也没干正事啊!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也只能说除了改善家庭条件,剩下的全部自己吃喝玩乐了? 跟浑身轻松的纪元海相比,他浑身是雷,真要出了差错,肯定跑不了。 简生红思来想去,别无他法。 跟两天前半信半疑的心态截然不同,真的是只能够指望纪元海了。 “小纪老板,如果真的出了事情,你可一定要保我啊!” “你有价值我保你,你没有价值,我何必保你?”纪元海淡淡说道。 简生红连忙抛下原有的想法,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小纪老板,只要能度过这一关,你就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坚决听从你的!” 纪元海说道:“那你自己收敛一点。” 简生红惊喜:“小纪老板,你肯帮我——” 纪元海点点头。 帮,当然是不会帮,出了事算你自己运气不好,没出事就算我已经帮你了。 这里面水很深,懂得都懂。 真指望我帮你解决问题,别想了。 纪元海一般不会空手套白狼,只是对简生红这种人并没什么愧疚感,倒是不介意这样做。 简生红哪知道纪元海自信满满,只是因为他有足够把握自己脱身,什么都不怕,还真以为纪元海能够插手帮忙。 当即心里面就稳了很多,忙不迭跟纪元海小声说道:“小纪老板,只要咱们能过了这一关,我绝对听你的,绝无二话!” 随后步履匆匆,走向莲花盛会另一个角落。 那里坐着一个气质温婉的岛国女人,眉目十分亲切可人,半点都不让人提防。 纪元海目光顺着简生红看过去,那个岛国女人也微笑着看过来,对纪元海微微颔首,似乎打招呼。 纪元海收回了目光。 松下……岛国女人…… 他们这行事周密的手段,真的是正经商人吗? 所谓为了自己的商业发展,该不会也是幌子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们都不可能高调,不可能造成实质性威胁……至少,目前是这样。 (本章完) 第107章 紧回家 简生红的解释显然起到了作用。 那个岛国女人站在水池边看了一会儿,悄然离去。 纪元海还见到了陆成林,两人招呼一声后,陆成林还得继续去经营人脉关系,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拍了拍纪元海的肩膀。 要说道别,昨天也都说过了,等年后再重聚吧。 中午时候,花老板邀请众人共进午餐,就已经有人陆续走了。 大多数人吃过饭后再走。 下午时候,花老板跟这些人坐在一起聊天说话,或者说开会去了,莲花盛会基本也算是结束。 纪元海也就告辞回了花鸟街。 花鸟街街口,一阵熟油的浓郁香气,孩子们欢呼着跑来跑去。 纪元海在代销点门口停下脚步跟袁中华打招呼。 “袁哥,要回家过年去了。” “给你拜个早年啊!祝家里平安喜乐,万事顺心如意!” “哎,好,好!我也给你们都拜个早年。” 袁中华见到纪元海要走,又叫住他,给了他一碗炸萝卜丸子,让他尝尝味道。 原来是他家里熟油炸过年丸子。 纪元海捏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萝卜丸子,塞进嘴里:“袁哥,这手艺绝了啊,比吃肉都香,好吃!” “好吃吧?再来点儿?让你媳妇、红衣他们都尝尝!”袁中华说着要再给端一碗来。 纪元海连忙端着碗往芳草轩走:“这就够了!” “袁哥,伱可千万别客气了!” 袁中华哈哈一笑。 小纪不留在省城过年怪可惜的,倒是过年喝酒吃饭,肯定挺顺心如意。 人品好,办事地道,又聪明的人,难找啊。 回到芳草轩,纪元海招呼霍连诗、萧红衣、陆荷苓、王竹云都过来尝尝袁中华家里炸的丸子。 大家都赞不绝口,口味的确是挺好吃的。 吃过炸丸子后,纪元海把年后正月十二营业的告示贴出去。 之后掏出一百块钱给霍连诗和萧红衣。 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顿时有点不愿意接受。 纪元海给萧红衣工作,解决两人生活来源问题,让他们生活宽裕了不少,他们都记着好呢。 哪能过年时候收这么多钱? 纪元海解释人家工厂里面也有年终福利,单位里面也有,店铺里面也有,这都是惯例。 要是不收下,倒是让纪元海当了周扒皮。 陆荷苓跟王竹云也都劝说他们收下,毕竟霍连诗和萧红衣这俩人,就领着萧红衣一个人的工资,纪元海不在的时候,他们是照看着两个店铺连同一个院子。 再说纪元海现在也不差这点钱,年终的时候的确应该给他们一些心意;若不是顾虑霍连诗和萧红衣不会收更多,纪元海倒是想给个两三百。 收下一百块钱,萧红衣的眼睛是微红的。 钱财对她来说远不如感情、义气重要;但今天这个钱,在她看来,就是又受了纪元海夫妻俩的照顾。 以后得记得,好日子是怎么来的。 纪元海家里的产业、一草一木,谁要敢动,我要他的命! 萧红衣心里面暗暗下了决心。 给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年终奖”之后,纪元海在芳草轩拨通了冯雪的电话,告诉她自己三人要回老家去,到时候没办法电话联系,应该是正月十号、十一号左右回来。 冯雪有点不高兴:“那你们的礼物,我要开学才能见到了?” “我们已经准备好,交给宫琳了。”纪元海说道,“宫琳正月初七回京城,你初七或者初八,就能见到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了。” 冯雪问道:“你们给我准备了什么啊?” “我们给你准备了——” 纪元海还没说完,冯雪就连忙说道:“先不要说,我到时候要亲眼看看。” “要是不够惊喜的礼物,哼哼,等开了学,我可不会跟你们客气!” 纪元海笑了笑:“好,那就不告诉你了。” “冯雪,给你拜个早年,祝你们家万事如意,鹏程万里。” 冯雪应了一声:“嗯,我也跟你们拜年了,祝你们过年好,事事顺心。” 纪元海让陆荷苓、王竹云又跟冯雪说了两句话,之后挂了电话。 三人带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前往火车站排队买车票。 晚上,三人手牵手穿过汹涌的人群,坐上绿皮火车。 第二天一早抵达了青山县城。 站在青山县城火车站口,王竹云跟纪元海、陆荷苓道别之际,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元海,咱们这一个学期,好像没见到之前约定要老乡见面的胡红伟吧?” 纪元海说道:“这事情也是无可奈何,首先是咱们空闲不多。” “这个学期生意太好,周末时间都被挤满了,除了赚钱还是赚钱;我们不在省大学,更没空去理工大学找他。” “其次,胡红伟家庭条件不好,我揣测着应该是跟我们宿舍的赵有田差不多,都是啃馒头咸菜吃,然后拼命学习的人。” “让他拿钱出来在省城闲逛,找我们来玩,他经济条件只怕也是不允许。” 王竹云点点头:“这么说也是没办法了。” “我原来想着,胡红伟兴许是个不错的人才,咱们处好了关系,以后能帮你的忙。” 纪元海想了想,微微摇头。 “他跟霍哥、红衣姐可不一样,感觉跟袁哥也不一样。” “他是有主见有追求,并且很坚韧的人,以后有机会互相帮忙就可以,要说希望他像是霍哥那样帮助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也许我们现在这样的联系算是刚好,真要是相交太深,他这么有主见的人,说不定还会主动跟我们再拉远一些关系,或者涉及到其他方面的考虑,搞不好当不成朋友。” 陆荷苓笑道:“袁哥也有主见,不过袁哥对以后的生活没多大追求,算是甘于平淡。”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道:“你们俩现在观察生活快成本能了吧?写作道路以后更好走一些。” 说笑之间,王竹云跟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俩道别,回了自己家。 站在门前,心中的好心情便渐渐消散。 伸手敲开门,后妈惊讶地看着她,随后才开口:“竹云回来了?吃饭了没有?怎么这时候才从外面回家来?” 王竹云板正地回答:“嗯,回来了,我吃过了,也不太饿。” 王博文正在和她弟弟王竹青玩闹,父子俩一起转头看向他,眉目相似极了。 “我回来了。”王竹云招呼一声,提着行李进屋。 王博文“嗯”了一声,又对王竹青露出笑脸:“咱们继续讲故事,小兔子说啊……” 王竹云怔了一下,停下脚步,随后自嘲地一笑,进了屋子。 自己写的故事,发表了出来,倒是成全了人家的童年美好啊。 可这写作的最初,正如同纪元海所说,却是因为她王竹云自己的过去不美好。 她倒是不担心父亲认出来,毕竟她是用了笔名的;再者她和父亲根本没什么话可说,更不会跟他倾诉自己如今写儿童故事,用小动物喻人…… 王竹云放下行李,收拾床铺,然后在屋内睡了一个觉,中午时候被后妈敲门喊起来吃午饭。 她早已经有了经验。 不要发任何脾气,不要把自己真正在意的东西带回来,毕业离家之前,尽可能保持表面上的客气礼貌。 所以,王竹云在这方面看开了。 倒是感觉,如果单纯作为亲戚、朋友来说,王博文一家三口对自己还挺好的。至少一般的亲戚朋友,你去住两天、三天,人家怕是要开始不耐烦了。 “毕业以后,你能分配到什么地方?” 饭吃到一半,王博文忽然开口,对王竹云说道。 王竹云回答道:“应该是写作、处理文书方面的单位。” 王博文又问:“你的平常成绩怎么样?是顶尖的那一批吗?” “不是。” 王博文皱眉:“让你学习去了,还是让你玩去了?现在寒暑假基本不回家,全在外面跟同学疯玩!” “眼看分配工作了,你看看你这样的学习成绩,能进好部门吗?省城大学又不是顶尖大学,你成绩又不好,只怕是进不了省宣传部,只能进入其他部门宣传科!” “这一字之差,天差地别,你知道不知道!” 王竹云心中冷笑:真是难为你,临到毕业居然有心过问我学习成绩了! 眼看分配工作,你问我一下,我就能从省城大学变成省大学?我就能从学习中游变成学习顶尖? 不过,王竹云也是早有经验了。 现在自己还嘴,指责他这个父亲不负责任,那必然又是争吵开始。 她一点也不想要争吵,索性就承认自己错误。 反正,很快就要走了,以后也尽可能不回来,回来只是探亲而已。 这是在家的最后一个假期,没必要争吵了。 “嗯。”王竹云应了一声,倒是让王博文有点无处撒气。 他总不能继续追着她训斥,那就显得他不依不饶。 不过,因为心里面憋着一口气,他也懒得跟王竹云再说话了。 饭桌上平静下来。 王竹云吃过饭,帮忙收拾一下,又回到屋内休息。 顺便打量着屋内,思考自己走的时候应该带走的东西。 ……………………………………………… “啊——” 刘香兰重重趴在枕头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香兰?” 纪元海轻声问道。 刘香兰轻轻哼了一声,强打精神依偎在他怀里。 “元海,没事吧?” 纪元海知道她说的是这一次没有新的辟邪祈福物品的事情。 纪元海和陆荷苓到了团结巷子,跟刘香兰母女见面后没多久,陆荷苓就领着王晓红逛街去了;纪元海和刘香兰半年未见,自然是耐不住相思。 还真让陆荷苓猜对了,刘香兰居然心中还真有这方面的顾虑。 感觉今天没有开光辟邪的好东西,有可能那不吉利的白玉板,给纪元海招来坏运气。 “当然没事了。”纪元海笑着说道,“之前两样东西,只要不坏,就够镇压一辈子了。” “再说了,你还不相信我?咱俩自从好上,我什么时候倒霉过?” 刘香兰这才点点头,恍然松一口气。 本就疲惫至极,这一口气松了,她立刻便入了睡。 纪元海倒是不辞辛苦,帮她打理一下卫生,方才穿戴整齐。 下午时候,陆荷苓领着王晓红,提着大包小包各样东西回来。 纪元海带上礼物特意去看望了王老,给他拜年送节礼。 也给董大爷、赵大爷送了一份过年节礼。 之后,纪元海、陆荷苓便跟刘香兰母女告辞,前往小山屯。 今年为了赚花老板给的九万块钱,这时间可真是显得太紧迫了。 跟刘香兰母女相聚不到一整天,就要赶紧回家,等到年后才能从容再见。 天黑之前,纪元海骑着自行车,载着陆荷苓顶着腊月的寒风回到了小山屯。 天挺冷的,连小孩子都被喊回家了,纪元海和陆荷苓这次回来倒是没让全村围观。 到了村南红砖房,篱笆外,纪元海推开门。 “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屋内顿时传来爷爷奶奶惊喜的声音。 纪元海连忙喊道:“你们别急着起身,小心碰了摔了!” 纪元海这边喊着,爷爷奶奶却是已经满脸喜色从屋内走出来。 奶奶抓着陆荷苓的手掌,又拉着纪元海的手。 “咋才回来?” “我一进腊月就给你们晒被子,太阳一出来就给你们晒……” “你爹娘今年也准备了腊肉,腊鸡跟咸鱼,专门等你们回来吃。” 爷爷奶奶喋喋不休说着,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带着笑容,听着他们的挂念关怀。 “家里现在好着吧?都吃好喝好了没?”纪元海问道。 “好着咧,好着咧!”爷爷奶奶都说道。 进了屋,陆荷苓跟奶奶坐着说话。 纪元海看了一下剩下的饭菜——有俩窝头三个白面馒头,还有剩菜,剩菜里有肉。 兴许是临近过年的缘故,吃的还算不错。 对于爷爷奶奶来说,这显然已经是很奢侈的饭菜。 再吃得更好,他们会有浪费、不过日子的负罪感。 纪元海也不奢求自己说了话就能更改他们观念,只要一天一天家里富足起来,终究是能够习惯过上好日子的。 跟爷爷奶奶说了半夜话,纪元海夫妻俩到隔壁屋休息。 晒得软和温暖的被褥,让奔波了一整天的他们,有了一个安稳的梦乡。 (本章完) 第108章 想要更好 “爷爷,奶奶!” 一大早,一个声音在外面响起。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到是纪元山的声音,起床穿衣收拾床铺。 这边床铺收拾好了,纪元山也看到了停放的自行车:“这自行车眼熟啊,谁家的?” “元海骑来的。”奶奶说道。 “哦哦,他城里那辆自行车!”纪元山应了一声后,又忍不住欢喜叫道,“元海回来了!元海——” 奶奶顿时给他手臂打了一下:“嚷嚷啥!元海两口子昨晚才回来,这刚歇了没多久!” 纪元山连忙点头:“我回家告诉爹娘,让秀萍也带着孩子来……” 说完话忙不迭地走了。 他走后不久,纪元海也开门出来:“我哥走的倒是快,我还没叫住他,他又走了。” 奶奶笑道:“就是能嚷嚷,把你给吵醒了吧?” “本来也醒了。”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也走出来,帮奶奶干活做家务。 过了大约一个钟头,纪元海父母和纪元山、马秀萍都来了,顺便还把纪考成也抱来了。 一家人欢喜团聚,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后,纪元海跟家里聊了聊天,看家里人的外貌模样,过去半年营养应该是充足的,不是原来那样带有不太健康的菜色,瘦削的线条也已经不明显。 “种地还跟以前一样吗?”纪元海问道。 爷爷跟纪元海说了一下现如今村里面情况。 “种地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时候是长年累月地里面有干不完的活,地里面庄稼需要人摆弄,不用摆弄庄稼的时候,也有挖渠、开地、平整土地其他农活,集中起来干集体的活。” “现在,生产队不组织干这些活计了,往后大家伙儿的水利可就没保障了。” “咱们原来的第二生产小队也就是纪家自己人,商量了一下,需要水浇地的时候肯定是要互帮互助的。” 集体也有集体的好处,集中力量办事情是很有优势的,比如全年无休的生产队社员,能够把水利设施之类维护的很好;换成各家各户,那肯定是没有这样的能力。 各管各家地,以前的一些公共设施就很难再继续保持完好,发挥作用。 原来的第二生产小队,也就是纪家人,便以同姓方式联系起来,方便一起种地。 如果只看这样种地的情况,空闲时间是有了,但是也变得“不稳当”了很多。 幸好,纪元海一家有纪元海给了一条后路,还有直接的帮助,不用担心种地收成的多少,也能够全家人温饱过上好日子。 谈起这个话题,全家人看纪元海的目光都带着赞许。 若不是纪元海早有远见,在土地分配之前就已经在县城里面做出来一份产业,全家人到现在除了种地也不知道干什么,顶多是去城里打零工。 打零工这件事可不容易,同村里面就有出去打零工因为争着干活被人家揍了,还有被人家瞧不起,回到村里来决定再也不出去的。 哪一个能跟纪元海置办的家业相比? 家里人的想法,还停留在县城这边“赚大钱”,纪元海心里面其实也有一个想法,自己如今直接存款将近百万,也应该从另外的方面赚钱了。 虽然是在上学,但是光是这么存着钱也不是长久之计,等于是一年年等着贬值。 生活的基本保障方面,省城一个院两个店铺、其他一些古董、金砖之类也差不多足够了,顶多再买一些固定资产作为额外的保险;剩下的钱,完全可以考虑投资。 所以只要家里这边没问题。县城这边的花草摊子,就可以慢慢交给他们,经营好坏与否,到底是一份产业,差不了太多。 至于刘香兰,是纪元海如今真正的亲近可信人之一;就算是见识不足、文化不高,终究是可以提升的,只要人靠得住,比什么都强。 纪元海若是在省城那边投资,要有真正可信可靠的人时刻看着作为监督,想到的也就是刘香兰。 不过,这些想法纪元海只在心内,尚未对任何人说。 若不是考虑周全,他不会提前开口,省的像是许诺了又更改主意。 腊月二十九这天,纪元海去看望了二叔、三叔、纪保田等人。 大年三十,给先人上坟祭拜,拜家谱,放鞭炮、烟花、吃水饺。 大年初一,全家又吃了团圆饭,二叔、三叔两家人也都聚在一起。 初二,母亲去陈楼村看望了父母,上午八点去的,九点回来的。 这门亲戚也就是这么维持着。 走娘家带的礼物不少,但是话不多说,也不留下吃饭。 纪元海听说二姨如今还是经常帮娘家干活,二姨夫那边家里过的也是不怎么如意,矛盾不少。 初二这天,纪元山跟媳妇一起去了岳父家;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将姑、姨等亲戚家逛了一圈,拜年送节礼。 初三,纪元海跟家里说一声,带着陆荷苓到了县城。 到县城之后,先跟刘香兰团聚了一日;王竹云也是在家闲极无聊,也到刘香兰家里来找纪元海、陆荷苓玩。 王竹云跟纪元海、陆荷苓说了父亲询问分配工作,责怪自己的事情,当然是少不了抱怨。 “总体来说,你们虽然互相看不过眼,也到底是比外人更亲近一些,他至少还是关心你的。”陆荷苓说道。 王竹云苦笑着微微摇头。 随后又带着几分释然感觉:“算了,也没必要多说。” “还有半年时间,到时候我有了工作,留在外面,也就不用相看两烦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算是陆荷苓关心她,到底也是隔靴搔痒。 王竹云换了个话题:“元海,咱们明天逛逛街?” 纪元海说道:“明天我准备去金水县,看看我干儿子去。” “闫慧芳大姐两口子跟我们家当亲人的心思挺真切,心意难得,我得跟这门亲戚走动一下。” 陆荷苓问道:“还用不用我跟着也去?” “倒也不用,我先去看看,熟悉熟悉门路。”纪元海说道。 第二天,纪元海骑自行车两个多小时,先到青山县隔壁的金水县,又问清楚了石开山家所在的地址“石头屯”,带上礼物就去了石头屯。 到了石开山家门口,纪元海一说自己来意,顿时全家人都忙碌起来。 孩子的干爹上门走亲戚来了,可不能慢待了! 闫慧芳带着石小勇出来,让石小勇喊“干爹”,石小勇倒是开始学话了,含含糊糊喊了一声“干爹”。 纪元海抱着他走了几步,这小子咯咯笑起来,还挺可爱的。 到了中午时候,石家是拿出了家里好吃好喝招待纪元海,然后生怕招待不好,一家人都接连给纪元海敬酒——这年头有点朴素的观念,酒是值钱的好东西,让人多喝酒就是招待好了。 轮番敬酒,盛情难却,若不是纪元海根本不怕喝酒,今天还真得醉倒不可。 下午走的时候,纪元海的车子上挂了很多东西,干辣椒、大蒜、腊肉、甚至还有一口袋红枣、半口袋花生……纪元海再怎么推辞都推辞不掉,最终也只能接受,带回了青山县。 到刘香兰家,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看的乐了。 “伱是串门子去了,还是进农副产品去了?” 纪元海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金水县石开山家除了石开山在部队里面混出名堂来,其他人也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们家就是感觉纪元海上门走亲戚,又曾经救下孩子,真正是仁义恩德又亲近,恨不得把家里东西都拿来给纪元海。 “今天是初五了,”晚饭时候王竹云开口说道,“元海,你的事情差不多都忙完了吧?” “差不多忙完了,休息几天再回省城吧。”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听了这话,很是心疼地说道:“元海,你可得好好休息。” “去年一整年,你是每天连轴转,除了睡觉就是学习跟挣钱,大过年的,人家各行各业的都在家里休息,你也得好好休息。” “咱们赚钱少一点多一点都不要紧,过好自己日子就行了。” 纪元海闻言后,倒是怔了一下。 “荷苓,你感觉咱们现在的生活就挺好了吗?” “挺好了,真的挺好了。”陆荷苓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 刘香兰、王竹云也都是点头赞同。 遇上纪元海之后,日子已经挺好了,比原来要好得多。 而且现在往前看,也是充满希望的美好生活。 纪元海看着她们的表情,知道她们是因为自己方才如此。 “我想,将来要变得更好。” 陆荷苓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说道:“元海,你想怎么做都行。” “我支持你,我们都会支持你。” 王竹云和刘香兰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纪元海笑了笑:“谢谢你们。” 陆荷苓温柔一笑,王竹云笑了一下,刘香兰想说什么顾忌到王竹云和王晓红在,没有说出口。 三人心里面倒是想法差不多。 纪元海说感谢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属于多余,因为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吃过饭后,刘香兰哄睡了王晓红,见到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还没打算休息,便开口问道:“元海,你说想要变得更好,是有什么打算吗?” “需不需要我帮忙配合什么的。”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是有点打算,也是初步有一个想法。” “过去半年时间,我家里人来花草铺子几次?表现怎么样?” 他先问了一个问题。 刘香兰回答道:“总共来了两次,就是你哥纪元山跟你嫂子马秀萍两个人来的,就是问了问大概情况,还帮忙干了一些活。” “没问钱财方面的事情,感觉他们两口子还挺不错的。” “那就还好。”纪元海说道,“我打算,接下来半年时间,香兰你把县城这边花草铺子慢慢交给我父母、哥嫂他们。” 刘香兰对此并不意外,直接点头:“好,元海,我听你的。” “等把这件事情都解决好,你就跟晓红俩人准备好,我应该会在省城那边帮你们置办房子,让你们去省城。”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吃惊地瞪大眼睛:“我们俩,去省城?” 王竹云也同样惊讶,心说纪元海怎么让她去省城?她本身不就是一个小山屯的农村妇女吗? 纪元海点点头,解释道:“省城那边,我需要有亲近的人帮忙,接下来半年时间,我可能会投钱做生意,到时候香兰你得帮我照看着生意。” 刘香兰有些不安:“是省城的花草铺子吗?” “我这样的文化水平,到了省城之后干什么都不行,怕是会丢你的脸吧?我不是不愿意干,就是害怕耽误了你的大事!” 纪元海说道:“当然不是,省城的芳草轩赚钱,说到底每个月也不过就是七八千左右,也就是我们以后生活、一般投资所用,我自己每周周末操持一下就够了。” 刘香兰瞪大了眼睛:“啥?每个月七八千!这么赚钱?” “如果只是万儿八千,我也就不用找你了。”纪元海说道,“我准备让你上省城,帮我看着点,当然不止是这些。” “还不止是这些?”刘香兰真的有些懵了。 每个月七八千?万儿八千都不在话下? 纪元海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陆荷苓和王竹云听到这里,倒是都明白了。 “元海,你准备把三十万拿出来,交给香兰姐?”陆荷苓问道。 刘香兰顿时被吓住了。 三十万! 这个数目,她做梦都不敢想啊! 这是多少钱啊! 回过神来,刘香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绝对不行!元海,我哪能拿这么多钱?你说的做生意什么的,我哪能懂啊?” 纪元海微笑道:“你不懂,我懂就行了。” “我就是做生意投资,然后把钱投在什么地方,让你帮我看着点儿,别让别人把我的钱胡乱动用,糟践了。” 刘香兰听后才明白了,说道:“那这件事我倒是愿意干,但凡我有一口气,也不能让别人动你的钱。” “不过,我就怕自己太笨太傻,被人骗了。” “元海,这可是三十万啊。”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是三十万,是一百万。” “啊?!”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齐声惊叫起来。 王晓红听到声音,被惊醒了:“娘,咋了?啥事呀?” (本章完) 第109章 好心肠 “没……没事!你睡你的!” 刘香兰连忙让王晓红睡下。 等她睡着了,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三人都再次看向纪元海。 “元海,怎么来的一百万?”陆荷苓压抑着激动,小声问道。 纪元海解释道:“原来咱们有几万块,去年半年又赚了几万块,再加上花老板开莲花盛会,我给他种莲花,赚了大约九万块。” “这总共加起来十多万。” “再加上花老板购买两朵玉华白莲三十万,加起来共有四十多万,大约算是五十万吧。” “另外五十万呢?”王竹云问道。 “我卖了五颗死莲子给岛国人松下,骗了他五十万。”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王竹云顿时全都吓了一跳。 “元海,你这——骗人钱啊?” “他要是告咱们,咱们可怎么办啊?” 两人都急忙说道。 纪元海解释道:“伱们不知道内情,我给你们解释一下。” 岛国人松下这一群人,是比较奇特的,绝不仅仅是单纯的商人那么简单。 会中文,却伪装不会;做下三滥的事情不择手段;还有笑里藏刀的模样,也跟普通商人大不一样。 当天松下找到纪元海,那根本是不怀好意,准备软硬兼施。 如果纪元海不答应卖莲子,他们肯定是要抢夺莲子,甚至强行动手。因为松下主动暴露了自己会中文的事情,带着一股下定决心要临走搞事,“以后不再来”的意思。 因为他们行动不仅不是光明正大,甚至还是非法的、隐秘的,无法对外人说的,所以纪元海才能顺水推舟,坑他们的钱。 陆荷苓听后,忍不住红了眼圈,抱住纪元海。 “你怎么又冒险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纪元海说道:“荷苓,你也看到了,这件事还真不是我去主动冒险,实在是岛国人咄咄逼人,欺上门来。” “我不卖莲子,他们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逼迫我就范——植物研究所那边有一个人,就被他们拍了耍流氓照片,要挟他偷了两颗莲子出来。” “如果他们用身外之物威胁我,我还能从容一些;如果他们要跟我动手,虽然麻烦,倒也不是不能够应对。” “如果他们用你来威胁我呢?与其闹到那一步,我不如提前顺水推舟,让他们的野心戛然而止,赶紧滚蛋。” 陆荷苓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抱着纪元海只是闷声哭泣。 元海就像是一棵大树,总是给她遮风挡雨,让她能够在树荫下从容自在的生活。 而她对此,也只是接受而已,又能帮助元海什么呢? 连身为妻子的义务,都不能够完全履行,令他尽兴。 “可是,元海,你也太冒险了。” “如果他们发现了事情不对——”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微笑:“他们要是能在花草方面发现不对,那我也不用卖花草了。” 王竹云又问道:“元海,他们万一发现你给的是死莲子,回头会找你的麻烦吧?” “他们不会发现我给的是死莲子,只会以为是气候、水文或者其他缘故,导致出现了差错,不能够正常发芽。”纪元海说道,“要知道,我的五颗莲子和另外一个人的两颗莲子,全都是不能发芽的。” “他们会认为我和另外一个人全都有原因吗?显然不会。” “因此这件事他们发现莲子发不了芽,只会找自己的原因。” “就算是有十分之一的可能,他们认为我提供了假莲子,回头找麻烦,要怎么找我麻烦?来中国告我?说他们自己试图偷取中国古莲花,被骗了?不管是明告还是暗告,他们自己怎么掰扯干净?怎么置身事外?” 纪元海说到这里,微笑一下。 他跟简生红的区别很多,这也正是他根本不慌的缘故所在。 简生红是在职人员,财产来源不明本身就是问题,纪元海则是没有这方面的审查问题。 简生红还被岛国人拍了照片,同样是一个把柄,纪元海则是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把柄。 简生红的钱财去向还有问题,同样还是经不起调查。 松下等人如果单纯论商业行为,那么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承认自己没种好玉华白莲莲子。 就算不是纯粹商业行为,还有其他方面,他们难道因为没种好莲花,就气的自爆,将自家的某些隐蔽安排暴露出来? 那不是纯属有病吗? 再说了,放在中国的个人身上,这笔钱是一笔巨款。 放在经济腾飞的岛国那边,无论是不是商业行为,这笔钱都算不上什么,他们完全不会不依不饶地盯上。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听到纪元海考虑周全,也是放心不少。 随后,她们也是绞尽脑汁,帮纪元海考虑可能存在的漏洞、问题所在,省得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 纪元海跟她们讨论了足足半夜时间,算是在细节方面讨论到了尽善尽美全无破绽的地步。 之后,纪元海才开口说道:“等回到省城,我把这方面的细节问题再补充一下,也算是个预防吧。” “咱们一开始说的话题,还是继续。” “香兰,我的意思是你半年后去省城,帮我看管一百万的投资,明白了吗?” 刘香兰当然是没有这个自信,生怕被人骗了,辜负了纪元海的信任。 不过,转念想到纪元海在省城也的确是没有更多可信可靠的人,甚至还有不安好心的岛国人,刘香兰到底也是放心不下。 过去帮忙看着,也更好一些。 “元海,我可以跟着去省城。” “我不敢管太多事情,就是帮你的忙,能帮什么就帮什么。” 纪元海见她这么说,心想这也不是一天就能行的,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再者,纪元海的具体生意投资到现在也并不十分确定,也不用说这么死板,一定要让她去省城看着百万的生意投资。 “好,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你可一定要听我的。” 刘香兰立刻点头:“嗯,元海,你到时候尽管安排给我工作。” “我不怕苦和累的。” 纪元海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去逛街了半天多。 青山县城本来就挺小,现在也没有发展起来,没什么可逛的,转一圈也就够了。 初八这天,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小山屯,在家住了一天半后,跟家里人告别要走了。 临走之际,纪元海特意召开一次家庭会议,说了县城花草铺子的事情。 “接下来半年时间,大哥,大嫂,你们俩辛苦一点,往县里面多跑几次,准备把花草铺子接手过去。” “等暑假的时候,刘香兰那边我另外还有安排,就不再继续忙碌花草铺子了。” “这里面赚的钱,以后就是咱们全家共有的,帮爷爷奶奶、爹娘改善生活,过上好日子,是咱们第一要做的事情;其次大哥大嫂你们要用钱,孩子以后要用钱,也都是从这里面拿。” 纪元海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大哥,大嫂,你们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这个花草铺子我交给你们赚钱,做花草也好,干什么别的生意也好,我就不怎么再管了。” “但是有一点,我不先给你们过户。” 纪元山说道:“过户不过户的,怎么都行。” “你就是不交给我们,我们俩去给你打工干活,也是一样的。” 纪元海说道:“交给你们是肯定的,我以后也估计顾不上太多这边的事情,你们好好经营,全家过上好日子,比什么都好。” 马秀萍已经意识到纪元海特意点明不过户的原因。 过了户,这就是纪元山两口子的财产,到时候,爷爷奶奶和爹娘到底能跟着获得多少好处,是要打一个问号的。 孝顺爷爷奶奶,爹娘,买些水果点心鸡鸭鱼肉,就算了? 纪元海的意思,显然是要从钱财方面也照顾,而不是单纯的孝顺一下。 因此,马秀萍说道:“元海兄弟,这件事你放心吧,铺子我们绝对尽可能经营好,赚了钱就分三份。” “爷爷奶奶一份,爹娘一份,我们自己一份。” “毕竟,我们外出赚钱,爷爷奶奶和爹娘在家种地,一家人互相照顾,都是一样的贡献,就该拿一样的钱财。” 纪元海听到嫂子这么说,也是放心下来。 自己家,跟原来的轨迹真的是大不相同了。 倒是爷爷跟父亲都连忙表示不成,不能跟纪元山要这么多钱,毕竟在他们眼里面,跟孩子要钱到底是不好的。 到最后还是纪元海出面定下来,县城花草铺子赚了钱分五份,纪元山两口子拿三份,爷爷奶奶和爹娘各拿一份。 再加上家里土地产出,一家人足以全年吃好喝好,还能存下几百块钱。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这已经是顶级的好日子。 这件事说好了,纪元海叮嘱纪元山夫妻俩一些注意的事情后,便要起身告辞。 临别之际,奶奶忽然伸手拉住了纪元海的衣裳。 “元海,我跟你说个事。” “奶奶,您说。”纪元海说道。 “那个刘寡妇啊,给咱们家扛活一两年,又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你可给她安置好,别刻薄了人家,咱不缺吃喝的时候,不当那没良心的人。”奶奶叮嘱道。 纪元海点点头,带着陆荷苓跟家人告别。 回到县里,纪元海跟刘香兰说了奶奶的赠言,刘香兰忍不住抹泪:“元海,奶奶是好心肠的菩萨啊。” 她也是受苦良久,冷不防又被这人间温暖了一下。 (本章完) 第110章 恰到好处 正月初六下午,宫琳坐上了省城前往京城的火车。 十个多小时后,她抵达了京城。 初七时候,宫琳到了大院门口等候。 冯雪显然也是记挂着礼物的事情,特意出门打探,遇上宫琳后立刻喜笑颜开。 “她们给的礼物呢?” 宫琳把一个小皮包递给冯雪:“纪元海他们给的礼物在这里。” “冯雪,我给你买了一个相册。” 冯雪诧异看向她:“相册?我要这东西干嘛?” “我把我拍电影的照片洗出来,还有一些电影知名演员的照片也洗出来,到时候送给你,放在相册里面。”宫琳说道,“我能够拍电影当演员,都是因为你和纪元海对我伸出援手。” “我想用一个相册记录下来这些轨迹,那就最好不过了。” “因此想要送给伱一份,表示我对你的感谢。” 冯雪听后点点头:“你也算是有心了。” 冯雪对于这些演员说真的没有太大感觉,但是宫琳说的话,毕竟是一份心意,因此她没有多说煞风景的话,表示接受了这份挺有心意的礼物。 打开相册看了看,里面有两张宫琳和其他演员的合影,有两张宫琳拍摄电影时候特意要的照片,照片后面写明白了姓名、地点、时间。 冯雪收下礼物,跟宫琳道别后,提着皮包回了家。 父母都很忙碌,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宫琳给的相册冯雪是兴趣不大,再加上刚才已经看过,因此直接放到了一旁。 打开皮包,里面是两叠整齐稿纸,一本书。 冯雪顿时怔住了——就给我这种礼物啊? 我给你们买的玻璃工艺品挺好看的呀,还有丝巾跟皮夹克,也挺用心的。 你们该不会,小瞧我,糊弄我吧? 拿起来一叠稿纸,冯雪看了几句,顿时自己也笑了:“荷苓也真是……我有那么好吗?还咏雪……” 这一份礼物挺用心。 冯雪知道陆荷苓写作也是小心斟酌,反复用心,一般的刊物上发表不难;她耗费这样的心思帮助自己写一首咏雪的诗歌来赞美自己,显然跟别人截然不同。 再看另一份稿子,冯雪心里面有点好笑,王竹云居然也写了一篇文章给自己。 且看看是什么——她写的可是儿童故事,还能跟我有关? 要是滥竽充数,开学以后,我可得跟她算算账。 读完整篇故事,冯雪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下没办法找王竹云麻烦了,她借雏鹰展翅高飞来比喻自己、祝愿自己,还怎么埋怨她呢? 默默感谢一下她的祝福,冯雪看向那本暗红色包装的《左氏春秋》,气的想咬牙。 纪元海,你真是个混蛋啊! 荷苓给我写的诗歌也是一个字一个字耗费心血写的,王竹云给我写的故事,也是用心良苦。 唯独你这个混蛋,给我买一本《春秋》回来?把我当关云长了是吧! 混蛋,等我回河山省去,看我不踢死你,我咬死你! 我专门细心挑的蓝色玻璃海豚跟皮夹克都喂狗了,你就这么回礼! 冯雪忿忿不平,拿着这本左氏春秋来回踱步。 如果纪元海现在她眼前,就算是不跟纪元海翻脸,她也必须让这个家伙知道知道厉害。 真是太气人了! 气了半天,冯雪有点不死心——纪元海这个混蛋不会真的这么混蛋吧?就给我买一本书来? 翻了翻皮包,确定没有其他东西。 冯雪拿着左氏春秋,皱眉坐在沙发上,仔细想想感觉纪元海不会这么做事情没头没尾,我对他不错,他不能对我这样吧? 会不会是纪元海准备了礼物在芳草轩? 毕竟,他除了学习成绩挺好、人缘挺好,办事能力挺强之外,就是种花草的本事最好;如果是准备了花草作为惊喜,宫琳的确是带不过来,只能够去河山省省城的时候再看。 如果是这样的话,勉强可以原谅他—— 不过,也不太对劲啊。 打电话的时候,纪元海明确说过,他的礼物会让宫琳带过来;宫琳也说带来了纪元海的礼物。 所以,这玩意儿,就是纪元海所谓的礼物? 冯雪嫌弃地撇撇嘴,暗骂这混蛋故意气自己,顺手打开这本书。 我倒要看看,这本书有什么好的。 顺着手感打开书后,冯雪顿时怔了一下。 一个精美的竹片书签正带着书香,夹在书页里面。 冯雪拿起书签,打量一下,书签上雕刻着一个大头大眼睛可爱小姑娘,衣服跟自己曾经穿过的差不多。 不对,虽然大头大眼睛,特别夸张,但是冯雪感觉到这小姑娘的神情特征外表,就是跟自己特别神似。 再结合衣服款式也类似。 冯雪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时间难以置信。 纪元海这家伙,用手工雕刻了一个我的模样,做成了书签,送给我? 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纪元海亲手做的? 因为冯雪很确定纪元海没有自己的照片,让别人雕刻也肯定抓不住自己的神态。 这大头大眼睛的小人,脸上略带傲气的模样,冯雪还从未在别的地方见到过。 捏着这个小小的竹片书签,打量着上面几分神似自己的可爱小人,冯雪回过神来,终于笑了。 算你有心了! 以后少骂你几句混蛋! 冯雪想着,小心翼翼地将纪元海做的书签拿出来放好,把左氏春秋放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欣赏起来那个大头大眼睛的可爱小姑娘。 哼哼,纪元海记得很清楚嘛……本姑娘在他心里面,就是这个样子? 忽然心里一动,冯雪急忙又打开左氏春秋——纪元海会不会做出第二个自己模样的书签? 这一打开,就找到了第二个书签。 书签上的小姑娘冷着脸,不怒自威。 冯雪顿时忍不住欢呼一声,果然不止一个,再找找! 再找下去,面带微笑的书签,不屑嗤之以鼻的书签,开心欢喜的书签……陆陆续续找完书签之后,冯雪只感觉眼花缭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 每一个书签,都是她的模样。 今年她十八岁,十八个书签,记载着她过去一年半时间在纪元海面前的喜怒哀乐种种模样。 每拿起一个书签,冯雪都仿佛能想起自己当初的事情,都仿佛又回到那时候,和纪元海一起重新经历。 在她的所有人生经历中,除了父母、亲人还从未如此深刻地记录过跟外人的这般回忆。 这种感觉和滋味,一时间令她深感震撼。 以至于坐在这里,就有一种难言的酥麻感觉和悸动感觉。 她似乎可以看到,早在自己决定送礼物之前,纪元海就已经苦心雕刻这些书签,准备送给自己。 每一个书签,记载着他们的记忆,也记载着纪元海一下又一下的耐心苦功。 冯雪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已经明白,纪元海对自己有一片真正的丹心。 无论如何,以后的人生道路上,她都不能容许这样一个真正待她好的人出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会抱憾。 能够遇上这样的朋友,真正是难求的人生际遇。 下定了这个决心后,冯雪的心中轻松无比,笑着摊开十八个书签,看着这些神情各异的小人,不由地笑得更加开心。 “纪元海,你这家伙,勉强算你还有点良心吧。” 说完之后,她将十八个书签摆在眼前,又哼着歌儿转了一圈。 晚上吃饭的时候,冯荩松夫妻见到女儿摇头晃脑、时不时哼歌,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候,相视一眼笑了笑。 “小雪,今天上哪儿玩去了?”冯荩松问道。 “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看电视、读书来着。”冯雪说道。 “史腾飞他们今天没喊你出去玩?” “没有。”冯雪回答道,“我感觉他们其实也挺幼稚的,困在自己的圈子里面,自以为是的时候很多。” “就跟我以前说过的知见障似的。” 冯荩松笑道:“对有些人来说,那或许可以叫做知见障,对有些人来说,那就是不成文的规矩。” “这些东西在人际交往中是千变万化的,并非是一成不变,就看怎么理解。” 冯雪点点头:“嗯,爸,我知道了。” 冯荩松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他作为一个过来人,当然知道这个过程,无论自己怎么告诫,年轻人把父母的话听进去,都是挺难的。 也不指望冯雪现在谈谈话聊聊天就大彻大悟,那也不可能。 “今天一个人在家,没见别人?” 冯雪回答道:“那个要当女演员的宫琳从河山省回来了,给我送了礼物,还有几个朋友的礼物。” 冯荩松顿时笑了:“你同学给你回礼了?都回了什么?” 冯雪回答道:“宫琳给我送了一个相册,里面有她的照片,还有她和演员的合影,她说能演上戏全靠我帮忙,以后有什么照片也都送来,请我见证她当演员的路。” 冯荩松夫妻都笑了。 “这个小演员还挺有意思的。” “可惜她这个职业,不适合上我们家来,要不然倒是可以来我们家坐一坐。” 又对冯雪问:“还有吗?” “还有,陆荷苓给我写了一首诗,王竹云给我写了一个故事。”冯雪说道。 冯荩松夫妻闻言,微微皱眉。 他们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想的事情比较多。 “小雪,你拿来我看看她们写的什么。”冯荩松说道。 冯雪点点头,拿过来两份稿子给他看。 冯荩松看了之后,方才释然一笑,把稿子递给妻子:“就是俩孩子写的东西,挺好的。一个是称赞咱们小雪冰肌雪肤,品格高洁,另一个是祝愿小雪展翅高飞,鹏程万里。” 冯雪母亲闻言粗略一看:“这俩孩子还挺有心的。” 冯雪也担心父母对自己朋友升起不好的印象,连忙说道:“她们平时写作也很不错的,陆荷苓发表诗歌、散文也有几篇了,王竹云专心写儿童故事,还发在叶先生主编的儿童文学生上面。” 冯荩松点点头:“挺有才华的两个小姑娘,毕业以后去宣传部或者作协,都挺好的。” 冯雪想了想,说道:“以她们俩的性子,去宣传部或者其他单位怕是也不太合适,去作协挂个编制,然后自由创作,兴许比较好。” 冯荩松笑了笑,这个话题他就不细说了,再说下去好像他要帮人家安排工作似的。 “你们班那个班长纪元海,就是这个陆荷苓的丈夫吧?” “他给你送礼物没有?” 冯雪心里一动,做出半是生气半是好笑样子:“送了,给我买了一本左氏春秋!” 冯荩松夫妻闻言,都不由地莞尔。 冯雪母亲说道:“你也别苛责人家,人家毕竟是已经结婚的男人,送你这样的礼物,算是恰到好处了;更加用心,反而不合适。” 冯雪闻言,顿时心里面一顿燥热。 对啊,纪元海这个坏蛋!你干嘛送我东西这么用心! 冯荩松夫妻说话,没注意到冯雪的神色异样。 “其实左氏春秋这本书,还真是一本好书。能把这本书看透了,读懂了,就算不是通达人情世故,也懂得防范一些阴谋诡计,足以让人成长。” 冯荩松说了几句话后,又跟冯雪说起来另外一个话题。 河山省省城那边感觉朱教授水平相当高超,想要请他出仕,这件事冯荩松听说的时候,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他没有反对。 冯雪听后,思考了一下说道:“朱教授算是得偿所愿了。” “这以后,跟咱们家的关系——” 冯荩松笑道:“这方面,你自己把握权衡。” “有些事情有些人,你可以相信,但又不可以完全相信;对了,你那个人精班长,你其实可以发展一下,让他给你当个辅佐,有他在你可以轻松很多。” 冯雪点点头:“嗯,我尽可能吧。” “不过他经营花草赚了不少钱,以后是不是要出仕,也不好说。” “这方面,你跟你哥多学点。”冯荩松笑道,“他手段已经很不错了。” 冯雪听到这里,不由地娇嗔一声:“爸——我哥都出来几年了,又是你亲手点拨、寄予厚望的,我哪能相比啊?” 冯荩松夫妻见她这样姿态,不由地也都笑了。 “好,好……有我们给你遮风挡雨,你就算是稍微出点错也无妨。” “好女儿,你也不用着急,慢慢来,多看多想也就好了。” (本章完) 第111章 夜话 正月初九,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来到青山县城花草铺子这里。 刘香兰也没多说什么,一样一样给他们指点,包括进花草、卖花草的注意要点。 两人学了半天多,也刚开始学个皮毛。 不过刘香兰不藏私心,认真教给他们,未来几个月终究可以将一切都交给他们夫妻俩。 纪元山倒是问了两句,刘香兰知不知道纪元海安排花草铺子的事情,以后纪元海会把她安排到哪里去。 前一个问题,刘香兰回答知道,后一个问题,刘香兰随意一笑没回答。 纪元山还想再问,被马秀萍悄悄扯住耳朵,低声警告:“你以为这是在小山屯啊,说话这么随便!” “咱们都是小山屯的人,以前都在二小队,一起下地干活的,问问咋了?”纪元山疑惑道。 马秀萍低声跟他解释两句,纪元山才恍然大悟。 哦,虽然跟元海是亲兄弟,但是元海没告诉的事情,就不应该瞎打听。 现在全家老小还在种地为生,以后真正过上好日子,还是要靠这个花草铺子。 其他的别多管闲事,就安心经营这花草铺子吧。 纪元山两口子回了小山屯,刘香兰也回了团结巷子的家,跟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说起纪元山两口子的表现。 纪元海也不讳言:“我哥心眼实诚,能力有限,肯定是压不住媳妇的。” “赶上坏媳妇,家里都得倒霉;赶上我嫂子这样的拎得清的好媳妇,全家就能把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放在一边,集中力量过好日子。” 老瘸子纪元海的那一辈子记忆就是这样,后半辈子哥俩被王金花一个人欺负的没办法,纪元山仅能保住兄弟不被赶走,其他的也管不了太多。 现在换一个好媳妇,全家可都好多了。 纪元海也是放心下来,给家里留下这一份家业后,可以放心在外拼搏了。 吃过饭后,陆荷苓把王竹云叫去休息,又问王晓红:“晓红,今晚上阿姨搂着你睡好不好?” 王竹云疑惑地看她一眼,没有出声。 这两天王竹云住在刘香兰家里,也算是比较习惯了,今天陆荷苓怎么把刘香兰的女儿给叫过来了? 王晓红倒是挺听话,答应一声,就跟陆荷苓、王竹云睡在一张床上。 王竹云给她讲了一个儿童故事,王晓红听的新奇有趣,十分欢喜,最后困劲儿上涌,也睡觉了。 当她睡着之后,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有点困了。 “荷苓,元海在小屋行不行?要不要你去看看?”王竹云微微打了个呵欠,说道。 “不用,咱们睡觉吧。”陆荷苓说道。 王竹云点点头,却是起身去了外面,想要去问一下纪元海。 走到纪元海今晚住的小屋外面,门口没关,里面没人。 王竹云顿时就怔住了。 随后她震惊无比地看向刘香兰所在的房间,隐约异响传来,那样熟悉且陌生,令她不能相信。 足足半个多小时,正月的寒气侵袭,让王竹云的心都凉透了。 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是满脸泪水,委屈且愤怒。 为什么! 元海跟荷苓俩人感情这么好,连她都不敢奢想更多。 就这个被人叫做一丈青,身体尺寸惊人风韵的女人,她就敢做这样的事情……她凭什么啊! 王竹云木然回到屋里,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陆荷苓说起这件事,揭露这个事实。 “竹云,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身上冷不冷,靠着我暖一下?”陆荷苓问道。 王竹云正好心情难受,便当真不客气,脱了外套钻进被窝里面抱住了陆荷苓,一动也不动。 陆荷苓蕙质兰心,此刻已经猜到了情况。 同在一个院子里面,王竹云今天晚上出去看一下,岂能不发现问题? 伸手摸着她头发,两人搂抱在一起,好闻的呼吸气息交织。 “竹云,怎么了?”陆荷苓问道。 王竹云微微摇头,闷声说道:“没什么。” 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 只是心中暗暗怨恨那个农村寡妇居然这么不要脸,勾引纪元海,破坏他们的感情;明明是纪元海把她母女俩拯救出火海,她就这样回报,真正是蛇蝎心肠,恶毒至极! 没想到,陆荷苓却是说道:“伱是不是看到了?” 王竹云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俊俏的容颜对上陆荷苓的从容文静的美丽面庞。 她的声音艰涩起来:“荷苓,你也知道了?” 随后气恼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咱们就不能放过他们!这种委屈咱们不受!” “你说吧,咱们怎么办?” 陆荷苓笑起来:“什么怎么办?这件事是我牵的头!” 王竹云顿时傻眼了:“啊?” “竹云,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荷苓便抱着她小声解释了一下纪元海和刘香兰以前的情况。 不仅包括一路上以来的同甘共苦和互相帮助,也包括如果不是陆荷苓帮忙劝说刘香兰,如果不是陆荷苓让纪元海去睡,这件事绝对成不了…… 王竹云听的十分疑惑:“荷苓,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让元海过的更好。”陆荷苓说道,随后小声说,“竹云,你应该也知道吧,元海老是吃不饱,我根本受不住。” 王竹云红着脸,微微点头。 她之前有一次动心,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想着或许可以不懂感情,压抑身心,单纯帮一帮纪元海。 不过纪元海没同意,反而让她说出了真心话。 “香兰姐是个命苦的人,除了晓红这孩子,剩下的就是我们,脾性也是可靠可信的,更不会跟我勾心斗角乱来。”陆荷苓说道,“她也是心中深爱元海,愿意帮元海做任何事情。” “我们之前讨论,元海说必须要找真正亲近可信的人去省城,让香兰姐去,你现在知道是什么缘故了吧?” 王竹云苦笑:“是,知道了。” “我刚才还为这件事气的不行,哭了好一会儿。恼恨元海无情无义,居然做这样的事情,恼恨那个刘香兰忘恩负义,居然破坏你们的感情。” “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你们三个人是已经商量好的,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刘香兰不图名分,不图利益,只是单纯因为爱着纪元海,愿意这样侍奉纪元海,帮助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 这让王竹云也没办法多说什么了。 但凡是刘香兰想要跟陆荷苓争高下,或者想要争家产,或者妖里妖气作妖,王竹云都可以打抱不平,帮助陆荷苓。 但是人家相处很好,毫无问题,彼此都是很好的。 这……除了跟常人所想的社会常识不一样之外,王竹云甚至有点无话可说了。 “荷苓,她真的没有别的异样举动吗?” “真的没有,竹云你就放心吧。”陆荷苓说道,“就算是她能瞒得过我,还能瞒得过元海?” 王竹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么说,倒也是……” 想要说纪元海是个“负心人”,王竹云又感觉无从说起——从一开始陆荷苓就是知道并且同意,而且乐见其成的,怎么也不能怪纪元海负心薄幸。 “你们以后……就这样?”王竹云又问道。 陆荷苓点点头。 “不会变化吗?万一有人变了心……” 陆荷苓立刻说道:“我不能保证别人,但我可以保证,我跟元海两个人不会变心,这就足够了。” 王竹云无话可说了。 明明半小时之前,她还为了陆荷苓感觉委屈,想要帮助陆荷苓打抱不平;现在可倒好,居然被塞了一肚子人家的恩爱和谐。 “算了……你们要是这样,我就当不知道吧。” 王竹云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抱着陆荷苓:“你怎么也不看好你家男人?就应该让他没精力去想其他的。” 陆荷苓无奈说道:“那我可真是做不到。” “就算是我和香兰姐两人两天轮流,元海一点都不耽误正常做事,依旧是精神奕奕。” “我怀疑啊,现在元海可能还不算吃饱。” 王竹云的身体莫名就有点燥,抱怨道:“都这样了还吃不够?怎么不撑死他?” 陆荷苓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这一声笑让王竹云感觉有点莫名的惊慌,好像是被人家发现了秘密一样。 幸好,陆荷苓没有再说什么让她感觉难堪。 两人搂抱着慢慢睡着,直到天明。 第二天,刘香兰浑身疲倦,要去花草铺子,纪元海让她在家休息一天,毕竟要转交店铺不差一天两天,来日方长。 王竹云看纪元海的眼神难免有点不满。 至于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不满,连她自己一时间也很难说的清楚明白。 正月十号买火车票登上火车,正月十一号,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回到了花鸟街。 去陆园跟陆老爷子、陆成林见面之后,纪元海三人回到花鸟街,跟袁中华、霍连诗、萧红衣见了面。 花鸟街的店铺老板们知道他回来,也都前来打招呼,说两声拜年的吉祥话。 纪元海忙碌到深夜,把明天开门营业的花草准备好,方才休息。 新的学期尚未开始,生意明天又要开张了。 (本章完) 第112章 系铃人 芳草轩十多天不开业,虽然是过年前后这段时间,却也是积累了不少准备买花的顾客。 尤其是芳草轩的客人跟其他地方的客人还有所不同。 别的地方买花草,大多是看逢年过节、喜事之类用得到花草装饰点缀,主要对比价格。 而芳草轩这里名声已经传扬出去,专门伺弄花草、爱好花草的人都认可这里,哪怕是这里价格更高一些,人家也认这里的花草质量品相更高一筹。 所以,正月十二一开门,芳草轩门口全是一些喜欢花草、手中闲钱较多的“花痴”。 纪元海生意当真是排着队做,一上午就赚了一千多块钱。 到中午时候好不容易休息了,又有人前来。 因为知道纪元海这个芳草轩正月十二开门,岳峰过来露了一面。 下午,邱家璐和朱芳芳也来转了转。 他们走后,周恒也来了。 周恒年龄不大,心气却是向上算得多,略有些现实。 若不是这样,去年的时候他和邱家璐大概就会开始谈恋爱。 不过对于纪元海,周恒是真真切切的心服口服,交往也没什么算计的想法。 “小纪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过年好啊!” 马向前笑嘻嘻进门打招呼,岳清也跟在后面。 纪元海正忙着生意,周恒在一旁偶尔跟纪元海说着话,马向前两人就进来了。 纪元海点点头:“嗯,你们好——买花草不买?” “不买不买,这些玩意儿,我看着就感觉没多大意思。”马向前开口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声:“来聊天的?我这忙的很,怕是没空聊天。” “没事,没事!”马向前笑着说道,“我们本来也是闲得慌,过来逛一逛。花鸟街本就是咱们省城的一奇,小纪老板你这芳草轩,更是奇了……这么多人排着队给伱送钱,就挺热闹!” 纪元海心下无语:这等败类,来凑热闹能算是什么好事。 只不过他们嘻嘻哈哈、也不作乱,纪元海也不方便赶他走。 招待了两个顾客之后,纪元海回头一看,马向前、岳清、周恒三个人凑在一起聊天去了。 周恒的表情很是震惊,连忙恭维。 而马向前和岳清两人则是非常享受这种恭维。 纪元海轻咳一声:“聊什么呢?” “没聊什么,刚认识了一下。”马向前笑道,“这小朋友挺好玩的……” “周恒,有空我带你见识见识!” 周恒连连点头,满脸欢喜。 纪元海跟周恒也算是朋友,倒是不愿意让这俩货带坏了自己朋友。 周恒想的大概是马向前带他去见识见识体制内的场面,认识有能力的大人物,可以乘风借力的那种。 纪元海跟马向前、岳清聊了几句,话题难免又说到魏东海身上。 魏东海半身瘫痪已经没办法了,从医院里面出来回家。 然后情况就比较尴尬,他和他妈回不了魏家,他爸跟那个叫唐艳红的女人已经结婚了。 说起这件事,马向前和岳清两人都是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魏东海这小子爱好缺德,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报应。” “他拐人家老婆,他爸……哈哈哈哈……” 周恒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 等到马向前和岳清两人走了,周恒好奇地问纪元海:“班长,这两人说的魏东海是……” 纪元海说道:“那是一年之前,他们最好的朋友,狼狈为奸的好兄弟。” 周恒顿时吓了一跳:“班长,你怎么这么说话!” “你知不知道马向前和岳清这两位大哥是什么家庭出身?哪怕是背后,咱们也不能这么说话啊!” 纪元海心知他是动了心,想要找机会结交高朋好友,作为自己以后的助力。 “周恒,你还是不明白,就算是家庭条件好,也有一些是正儿八经继承家业的,也有一些是败家子甚至不干人事的。” “你以为你今天遇上的这两个是什么样的?” 周恒听这话之后,顿时明白过来:“他们……是那种乱来的人?” 纪元海点点头:“对,他们就是那种乱来的人。” “魏东海和他们都是好朋友,他们就是一起吃喝玩乐,以勾引、威逼利诱、糟蹋一些好姑娘为乐。” “等到魏东海出了事情,半身瘫痪,他们这些好朋友一个个看魏东海的笑话,全无情义可言,一个个变脸比翻书还快。” 说到这里,纪元海看向周恒。 周恒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今天认识的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说带我去见识见识……” “喝酒吃饭跳舞唱歌玩女人。”纪元海说道。 周恒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以为,他说的见识,可能是让我一起见识更多人,甚至见到他们父辈,我从此也有个印象分。” “结果就是这些东西?” 纪元海点头:“没错,就是这些东西。” “你要是想要跟着他们快活几年,倒是可以跟着他们胡混一下;要是想要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他们的路你是一点都不能碰。” “那根本就是一条黑路,终究走不远的,只会越走越往下。” 周恒点头:“嗯,我知道了,班长。” “我以后一定远离他们。” 又好奇看向纪元海:“班长,你跟他们的关系不错,难道说,你也跟他们一样?” 纪元海笑道:“这就是另外一个缘故了。” “他们这种人,说白了是自以为是的草包;我们心里怎么想都行,但表面上不能得罪他们太狠。” “如果我或者你,一见到他们就要退避三舍,就十分厌恶,你认为他们会不会勃然大怒,无事生非?” 周恒顿时明白:“那肯定会了。” “我明白了,以后我也学习班长你,见到他们也是脸上带笑,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反正也不多说,也不和他们深交。” 纪元海拍拍他肩膀:“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周恒笑了笑,很是感慨地对纪元海道谢。 要不是纪元海提醒,他为了攀附马向前等人,迷迷瞪瞪地跟着他们喝酒碰女人,然后上了不该上的贼船——有可能辉煌一时,但是终究走不长远,而且是黑的底子,再也洗不白。 周恒本心又不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人,当然不愿意这样提心吊胆的做人。 那些事情要是做了,真的是太亏心。 正月十三号,程卫国过来跟纪元海、陆荷苓串门,也算是拜年吧。毕竟老话说得好“进了腊月就是年,出了正月过了年”,正月里拜年也没什么毛病。 双方寒暄一下,有个基本的客气礼仪,剩下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关系实在是没办法变好,说到底也就是这样了。 上午的时候,植物研究所的简生红来了一次。 看他惴惴不安的模样,纪元海就知道他应该是有话要说。 但直到走的时候,简生红也是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纪元海劝他直言相告,简生红反而跑得更快,匆忙告辞。 纪元海隐约有些揣测,心中划掉了一个可能的投资方向——简生红这么鬼鬼祟祟,做贼心虚,搞不好和岛国人有关系;纪元海原来想过如果他去了林业局,自己可以借用这方面便利做一番事业,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透过简生红操作什么,被外人知道,那就太不稳妥了。 所以,这方面干脆不要。 简生红以后还是少联系——虽然纪元海一开始就没准备插手,只是准备吓他一吓,有收获最好,无收获也不紧要。 到下午的时候,花老板居然也来了。 没交给纪元海什么新的赚钱任务,只不过是百忙之中过来散散心,聊聊天,说说话。 纪元海也是借着谈话,跟他弥补了一些小细节。 人心隔肚皮,纪元海没有糊涂到把一切都跟花老板托盘而出,只是悄无声息,事先做好预备而已。 又是忙碌一天,吃过了晚饭后,纪元海忙碌过花草的事情,陆荷苓过来了。 “你去后屋劝劝竹云。” 纪元海也没拒绝,到了后屋跟王竹云见面聊了聊。 王竹云本来不想跟他说什么的,毕竟满脑子里面都是他把那个刘香兰弄的第二天春光满面的模样。 可是到底耐不住心中痒痒,跟纪元海抱怨起来。 纪元海耐心听着王竹云的抱怨,然后一一给她解释。 事实上,纪元海的解释王竹云早已经听陆荷苓说了三遍以上,早就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肯定不会变,自己要是不能够接受,也只能跟他们渐行渐远,终究没办法弥合。 但要是就这么接受,王竹云总感觉心里面不是滋味。 “元海啊……”王竹云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就是不想看你跟别人女人好。” “荷苓也就算了,你再跟别的女人好,我心里面不舒服。” “你能让我稍微感觉舒服一些吗?” 纪元海想了想,伸手搂住她。 王竹云顿时脸颊微红,闭上了眼睛。 纪元海顿时明白了,低头吻了下去。 一番纠缠良久才分,再也不需赘言,王竹云依偎在他怀中,心里面总算是平复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道是无情却有情。 (本章完) 第113章 旧日好友 陆荷苓回到后屋的时候,王竹云正缩在被子里面。 她有些惊讶地想,莫非元海下手了? 转念一想又感觉不是。 因为她宽纵纪元海,纪元海对她也格外体贴尊重,格外看的要紧;若是真的要了王竹云,肯定会跟自己说明白,肯定不会偷偷摸摸下手。 “竹云,刚才元海怎么说的?” “额……没怎么说……”王竹云耳根红着说道。 她现在脑袋里面晕晕淘淘,如同喝了酒似的,不断回放、回味刚才的感觉。 在喜欢的人怀里面纵情接吻,其中滋味居然是那般美妙,全然不是牵牵手,贴脸、拥抱所能够比拟。 陆荷苓见到灯光下她耳根子都是红彤彤的,便已经明白了几分什么。 只是,她和纪元海摊牌说明了,目前尚未跟王竹云说明。 而且这件事情她也不好干涉——且当作不知道吧,以后能走到哪一步,便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不光是王竹云和纪元海的缘分,也是王竹云和他们一家人的缘分。 究竟如何,看天意,也看个人选择。 两人在一个被窝睡觉,当晚王竹云再也没有翻来覆去辗转反侧,而是做起了美梦,偷笑不已。 这让陆荷苓也不由莞尔。 第二天一早,王竹云精神百倍,写了一会儿故事之后,帮助纪元海经营生意,再也没有之前的模样。 到下午四点钟,王竹云拨通了冯雪家电话,询问冯雪什么时候回来省城,还问了冯雪对礼物是不是满意。 冯雪颇为不坦率,电话那头说道:“马马虎虎吧。” 王竹云跟她又抬起来杠。 本来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还没注意,后来一抬杠才明白,以冯雪的家庭,不太可以随便送文字之类的东西,搞不好会引发一些不好的情况。 当然了,这是过去的一些经验,留在人们心中的刻印。 随着现在渐渐不搞那一套,也几乎没有人再因为这种事情出事。 “那我们以后要送你类似的礼物,就发表在刊物上,到时候你自己买来看吧。”王竹云想了个办法,说道。 冯雪倒是没在意:“我倒是更喜欢你们手写的稿子,我感觉我爸也是想得多;伱们要是真的写了,我还是希望要原稿的。” “你刚才不是说不满意吗?”王竹云笑着说。 “我什么时候说不满意了?”冯雪反问道,没等王竹云说话,她就自己填补上了问题所在,“我一直说的是,马马虎虎,还算说得过去吧。” “那不还是不满意?” 冯雪嫌弃道:“王竹云你听不懂我的话是不是?真笨呀,我的意思是马马虎虎满意了。” 王竹云也冷哼一声:“满意就是满意,不满意就是不满意,马马虎虎算是个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后,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正在说话,说起跟冯雪抬杠,三人都笑起来。 正笑着,门外传来一阵沉闷的摩托车响声。 紧接着,一个高挺的女人迈步走入芳草轩。 “纪元海,我来看看你经营的芳草轩。” 孟昭英开门见山地说道。 纪元海连忙笑道:“欢迎你来参观!” 说完话,纪元海忽然感觉孟昭英的目光不对劲,错过自己,落在了陆荷苓身上。 嗯? 纪元海又看向陆荷苓。 只见陆荷苓也睁大了眼睛,一副很吃惊的模样。 “昭英?” “荷苓!” 孟昭英得到了确认,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抱住了陆荷苓:“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 “我之前时候去你家小区找你也找不到,听说你下乡去了,还特别担心你,当时也没办法——” 陆荷苓欢喜地抱着孟昭英:“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昭英,你现在当兵回来了?” “也不算回来,还在武装部。”孟昭英说道。 两人松开,陆荷苓拉着孟昭英的手跟纪元海介绍:“元海,这是孟昭英,我上学时候最好的朋友!” 纪元海顿时恍然。 这位就是一般知识青年下乡时候,她参军了——那位陆荷苓的以前好朋友啊! 当初纪元海和陆荷苓来省城的时候,陆荷苓说起过有这么一个朋友,纪元海没问姓名,只是记得家庭背景不同寻常。 陆荷苓又跟孟昭英介绍:“昭英,这是我丈夫,纪元海。” “你们刚才打招呼,已经认识了?” 孟昭英点点头,不胜感慨:“荷苓,你居然都已经嫁人了啊?” “当初咱们一起在学校里面玩耍学习,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啊。” “一别这么多年,你居然都已经嫁人了——该不会已经生孩子了吧?” 陆荷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倒是还没有。” “你们结婚几年了?”孟昭英问道。 陆荷苓说道:“说起来,有两年半了。” 孟昭英讶然:“这么长时间都没生孩子?按道理至少也该有一个孩子了。” 陆荷苓不由地笑了:“昭英,你怎么关心我们这个?” “正常过日子,柴米油盐,然后就是老婆孩子嘛,不说这些说什么?”孟昭英说话特别接地气,让纪元海不由地又想起来她的择偶观念,并非是一定要圈子里面的人,也不一定要精英,能够好好过日子就行。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英气逼人的姑娘,内在里居然是这么朴实无华,亲切动人的生活观念和爱情观念。 陆荷苓便跟孟昭英说了因为要读书上大学,不方便生孩子。 孟昭英问清楚她上省大学,也是笑着点头:“对,对,你丈夫纪元海也是省大学的学生,你们俩现在还是大学生,以后前途很不错,这就挺好。” “对了,荷苓,你丈夫经商有道,赚了不少钱啊!” 陆荷苓笑着客气两句,拉着孟昭英两人说起来过去的很多事情,两人越聊越是欢声笑语,很多过去一起经历的事情,现在一件件说起来,让她们感动欢喜不已。 说到后来,两人都是眼圈微红。 两个感情挺好的朋友,分别这么多年再重聚,真的是难得。 纪元海招待了最后一位顾客后,已经下午五点多。 陆荷苓和孟昭英两人迸发的感情已经平稳很多,在一起有说有笑,王竹云也在一旁陪伴。 当纪元海过来说话之后,孟昭英问道:“荷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结婚的?” 陆荷苓说了当初的情况。 听说纪元海是从农村生产队娶了陆荷苓,然后以社员的身份自学参加高考,还考入了省大学,孟昭英也是惊叹不已。 陆荷苓能考入省大学,她是不感觉意外的,毕竟她本来学习也不差。 纪元海以一个生产队普通社员身份,考入省大学,经商赚到三十万,还能和自己、马向前、花老板等人侃侃而谈,不卑不亢,进退有度,那可真是奇迹了。 真正是努力创造了奇迹,让人惊叹。 不由地多看一眼纪元海,这人出身于微末,仅仅几年时间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正是了不起。 换成是她,异地而处,肯定做不出这样的奇迹故事。 “昭英,你跟元海又是怎么认识的?” 陆荷苓又问道。 说起这件事,孟昭英便轻皱剑眉:“这件事也算是说来话长。” 她和魏东海的婚约问题,还有对古莲花的好奇,让她遇上纪元海的时候就上前询问打探。 陆荷苓听的有些皱眉。 莫非,孟昭英怀疑魏东海出事跟元海有关系?” 那可绝对不行! “昭英,那个魏东海不是好人吧?” 孟昭英点点头:“是啊,我知道他不是好人,自从他出事,我也只是看了他一次。” “婚约这件事,我家里也已经准备退掉了。” “我爸说,我们上门去退,反而不是好事;魏东海的父亲是个聪明人,以后婚约这件事肯定会不提了,不了了之。” “哦,这样吗……那你打听他的事情是为了——”陆荷苓又问道,“你喜欢他吗?” “哪有什么喜欢?最后一点心意而已。” 孟昭英说道:“但凡魏东海的名声不这么臭,不这么为非作歹,我也就嫁给他了。毕竟我们两家在一起,对我们来说都有好处,至于说爱情这种感觉,能够相处下来过的不错,就挺好了。” “像是我们的父辈,真正有爱情的又有几个?” 陆荷苓没有附和,只是笑了一下。 毕竟她爸是一个为爱叛逆,离开家门的大少爷,跟孟昭英这样坦然接受婚姻安排、意见不大的情况截然不同。 孟昭英还真是已经把结婚标准降到了很低,只要魏东海不乱搞,好好过日子,孟昭英就可以嫁给他。 但魏东海就是乱搞,不能好好过日子;他妈也是个特别自私自利不通人情的人,也是不能好好过日子的。 纪元海听着孟昭英的话,心中暗暗想着。 原来跟孟昭英说一些魏东海的事情,那绝对是交浅言深,招惹祸端,毕竟双方陌生,纪元海不能乱信人,乱多嘴。 如今孟昭英和陆荷苓熟识、交情不错。 而且孟昭英又是亲眼可见的为人不错,观念踏实可靠。 也许魏东海家里的一些事情可以告诉她——目前也不急,以后多接触几次再说。 (本章完) 第114章 换了教授 陆荷苓跟孟昭英两人彼此说了说过去的情况之后,孟昭英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询问以后怎么找陆荷苓联系。 陆荷苓便把自己的生活规律说了一下。 平时在省大学上学,周末时候跟纪元海过来芳草轩做生意,假期的时候一半多时间在芳草轩。 之后又把电话号码告诉孟昭英。 孟昭英用笔和纸记下电话号码,跟陆荷苓说以后常联系,常来往。 陆荷苓说道:“你现在已经参加工作,现在平时也挺忙吧?可跟我们以前上学的时候不一样了,别耽误了你的工作。” 孟昭英带着几分缅怀:“是啊,不一样了。” “不过,就算是再忙,我周末也还是有时间的。到时候肯定找你来玩,或者晚上给伱打个电话,咱们聊聊天。” 孟昭英说到这里,跟陆荷苓两人相视一笑。 恍惚间,两人似乎又坐回了课堂上。 “纪元海,不许欺负荷苓,要是被我知道了,我可饶不了你。” 孟昭英临走之前,跟纪元海笑着说了一句话。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 等到孟昭英走后,陆荷苓笑着感叹道:“真没想到,我居然还能见到昭英!” “我也没想到,你和她以前居然是朋友。” 纪元海说到这里,其实心里面又有些庆幸。 若是魏东海没出事,他未婚妻孟昭英又跟陆荷苓是以往的相识……还好,魏东海已经出事了,要不然这人渣借用这种关系,搞一点威逼利诱的操作,纪元海就不得不把场面弄得非常难看,矛盾到时候格外尖锐,哪能跟现在一样置身事外? 纪元海对于魏东海、马向前这种家伙,内心里是很警惕的。 他们干正事是草包,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不干正事,也没有把自己的精力和聪明才智用在正事上面;但是他们在搞女人上面,是非常投入的。 魏东海父亲这么一个精明、省城内的不一般人物,搞了一件保密的男女丑闻,按道理来说别人都一时间察觉不到,马向前他们这群草包居然先察觉到——就可以看出来,他们还真是有点“专业”。 尤其魏东海胆大、爱好独特,更是极大的不安全因素。 陆荷苓跟纪元海、王竹云两人又感慨两句。 第二天,孟昭英又来找陆荷苓。 左右也没别的事,再说眼看也快开学了,纪元海一个人在芳草轩忙碌,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跟孟昭英逛街去了。 孟昭英是骑着摩托车来的,带她们俩人骑一辆摩托车有点危险,就在附近几条街逛了逛,玩了玩。 又过一天,芳草轩门口挂上一个下周末营业的提示。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霍连诗他们都要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开班会、发书籍。 纪元海见到了舍友们、同学们,当然还有冯雪。 “海豚好看不好看?”冯雪问道。 纪元海知道她说的是蓝色玻璃海豚,回答道:“挺好看的,里面有什么含义吗?” 冯雪说道:“好看就好了,哪有什么含义?” 说完之后,又问纪元海:“皮夹克你怎么不穿?我还想看看穿上好看不好看。” 纪元海笑道:“衣服都是好看的,穿上不好看,主要是因为人。” 见冯雪似乎有点不满意这说法,纪元海又说道:“明天的时候我穿皮夹克让你看看。” 冯雪这才高兴了,跟纪元海坐在一起,笑着说道:“你给我的书签,准备了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纪元海实话实说。 冯雪当然不信,认为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过她也不说破,还故意笑了一下:“没多长时间,你也好意思送给我?” 纪元海笑了笑:“要是不满意,就还给我。” 冯雪顿时有点郁闷——这混蛋就是会气我。 我跟你说着玩的,你听不出来?分明是故意不让着我。 郁闷归郁闷,顶多也就一会儿,又跟纪元海说话起来。 毕竟一整个假期不见面,冯雪还真有点想念这个老是气自己的混蛋。 第二天一早,专业课上,一位板着脸的教授走进来。 “大家好,我叫李柏龄,从今天开始,我来教授大家……” 同学们顿时一片哗然,朱教授讲课生动有趣,深入浅出,教学水平很高,这都相处一年半了,怎么突然换教授? 同学们是真有点不舍得。 “李教授,我们朱教授怎么不教了?” “您知道他现在干什么吗?还是省大学教授吗?” 李柏龄教授沉着脸说道:“这个我不是太清楚,我是被聘任前来上课的,跟原来的教授并不熟悉。” “如果你们想要知道前任老师的情况,可以在下课后,找你们的辅导员或者科系老师询问一下。” “现在我们开始上课了。” 同学们虽然没再问他,但是都忍不住小声议论,不少人都明显惋惜、遗憾。 朱教授真是一个明师,就这么不来了,太可惜了。 纪元海也同样惊讶,转头看向冯雪,半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问道:“冯雪,朱教授的事情你知道?” 冯雪笑了笑:“知道。” 纪元海等着她说。 冯雪带着笑容,看着他,就是不说。 哼哼,我还拿捏不了你,气人鬼! 纪元海笑了笑,不问了。 朱教授去什么地方,他又不是必须知道,问辅导员、朱芳芳,谁都可以。 冯雪见他不问,倒是把自己憋住了。 讲台上的李柏龄教授见到还有人低声议论,敲了敲讲桌:“好了,我们现在来上课!” “我首先跟大家认识一下,点一下名字——” 同学们顿时不说话了,气氛沉静下来。 李柏龄教授的水平也是挺高的,但是教学水平是明显的不太好,比不上朱教授那样言笑自如,风趣幽默。 好在同学们现在偷懒耍滑的基本没有,基础知识都挺扎实,哪怕是他讲的比较枯燥,依旧能够跟得上。 等到了下课时候,同学们有好几个跟纪元海过来打招呼。 “班长,朱教授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不教我们了?” “对啊,朱教授教的那么好!” 纪元海说道:“大家都不要急,我也不知道情况,我去找辅导员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班长你问问吧,朱教授还会不会再回来教我们啊!”好几个同学都这么说。 纪元海跟他们说几句话后,向辅导员办公室走去。 冯雪立刻快步跟上他,眼睛盯着他。 问我啊。 纪元海看了她一眼:“你也找辅导员有事?” “没事!”冯雪说道。 “哦。”纪元海说了一句,又继续走。 冯雪又跟了两步,见到纪元海真的不问自己,扯住他衣服:“你装傻是不是?” 纪元海诧异看向她:“嗯,什么装傻?” “你怎么不问我朱教授的事情!”冯雪不满地问道。 “啊?你知道啊?”纪元海问道。 “对啊,我知道。”冯雪说道。 纪元海又看向她,等着她说。 冯雪这才明白——这家伙居然专门跟我计较,非要让我主动说! “纪元海,你属驴的是吧,牵着不走!” 纪元海笑了笑:“你看,我跟你费这么多功夫,你跟我说了吗?” 冯雪恼火地飞起一脚要踢他。 “你问了吗?你没问我怎么说?” “我问了你就说吗?”纪元海反手抓住她脚踝又放下,人来人往的,不合适太亲近。 冯雪瞪他一眼:“你没问,怎么不知道我不说。” “好吧好吧,我问你一下,朱教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不来教学了?” 纪元海问完,继续往辅导员办公室走。 冯雪伸手拉住他:“怎么还去找辅导员?” “我跟你说,朱教授不是给省城一些领导上课吗,表现的很不错,然后准备出仕了。” 纪元海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冯雪立刻吃惊地瞪大眼睛:“你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到了。”纪元海说道,“朱教授能有什么变化跟你有关系、会被你知道?当然是只有体制内的事情,才能够跟你有关,才会被你知道。” “如果他只是单纯换个地方教书,或者单纯辞职不干,他也没这个脸面去专门跟你说,你也不会知道,对吧?” “再说了,朱教授带着老婆女儿一起,给你行方便,请你吃饭,陪你聊天,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件事?” 冯雪闻言,有点闷闷不乐:“这么说他还挺聪明,你也挺聪明,倒是我自己不够聪明。” 主要是被纪元海这么一说,她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虽然朱教授的所作所为和情况,冯雪早就已经知道,早就明白,但是听着纪元海说出来,并且这么快猜出来,就难免对应着自己好像不够聪明。 “想多了,就算是没有他,也有别人。” 纪元海说道:“还有,咱们俩说的话,总不能告诉其他同学吧?我还得找辅导员,问一个正式的说法出来,告诉同学们,让他们安心学习。” 冯雪这才明白,纪元海为什么猜到了、知道了缘由,还要去找辅导员的原因。 这家伙怎么这么狡猾啊? 跟着纪元海到了辅导员办公室,纪元海对辅导员问了有关朱教授的问题,也转述了同学们的疑问。 辅导员也没含糊:“朱教授已经辞职去了有关部门,听说当了一位有关部门的副职干部,肯定是不可能回来教学了。” “你跟同学们说一说吧,李教授也是非常好的老师,水平同样很高,而且是特别专心钻研学问的。” 纪元海点点头:“好的,老师,我会把这些告诉同学们,让大家都安心学习。” “同学们跟朱教授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一时间感情有点不舍,也是在所难免的。”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纪元海跟同学们说了情况,同学们都挺遗憾,也只好无何奈何地接受。 朱教授去体制内了,那当然是好事。 赵有田依旧专心看着书,眼睛微微眯着。 因为营养比较差,而且学习特别努力,他的视力下降的挺快。 周恒在一旁说道:“有田,朱教授走了,有点可惜吧?” “嗯,挺可惜的。”赵有田说道,“不过李教授讲的也很好。” “好吗?我真没听出来。”周恒嘀咕一声,见到赵有田认真学习,自己也低头看起来书本。 忽然想起了什么,拿起书本迅速来到纪元海身边。 冯雪正在跟纪元海说着话,见到周恒到来,顿时不快地看他一眼。 这家伙该不会是还想要追求自己吧? 纪元海问道:“周恒,你有事?坐下说话。” 周恒在纪元海背后座位坐下,干笑一下:“没事,没事,你们说……” 纪元海就跟冯雪继续说话:“你可得注意了,以后上课的时候不要随意再说话。” “李教授跟朱教授可是不一样的人。” 冯雪不以为然:“怎么了,他还管我说话?” “他是老师,当然应该管你说话。”纪元海说道,“朱教授那种变通的情况,可不是正常的教学秩序。” “你瞧着李教授是那种喜欢变通,想要另有想法的人吗?咱们辅导员可是说了,他是一个专心做学问的,这样的人,你认为他会怎么对待你?为了你变通教学秩序?请你吃饭?” 冯雪听明白了,以后上课说话传纸条肯定是不行了。 “那我以后就跟你坐一块儿,说话小声点,少说两句应该没事。” 纪元海提醒她:“你是来学习的……据我所知,你成绩不怎么好吧?先把成绩提上来再说。” 冯雪哼了一声:“我才不当书呆子!” 纪元海微微摇头。 换成是普通人,纪元海只能说一句认不清形势。 冯雪就不同了,人家有这个资格说这个话。 转头看向周恒,纪元海问道:“什么事?” “朱教授是去了什么单位?担任的是什么职务?”周恒问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一开始是副职干部,应该是先培养着,如果能习惯,表现出能力,那就过两年往外放。” “如果不能习惯,可能就比较普通寻常了。” “一般来说,应该出不了大问题,毕竟是省里点名的。” 周恒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拿着书本走了。 (本章完) 第115章 周恒的追求 “他怎么了?” 周恒走后,冯雪对纪元海问道:“这么关心朱教授?” 纪元海猜到了一种可能,有点兴致不高。 周恒是他的朋友,相处一年半以来,彼此交情挺不错的。 如果他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可就在大学期间身败名裂,剩下两年半都要度日如年,到时候连前途都不好说会变成什么样。 心里面想着这件事,纪元海跟冯雪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兴许是特别想要再见一见朱教授吧。” “对了,冯雪,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冯雪疑惑看向他:“什么事?” 纪元海要说的是陆荷苓、孟昭英的事情,需要跟冯雪提前招呼一声——毕竟冯雪早就说过,不愿意多见省城的一些人,顶多拜访一下岳千山岳老,其余人等一概不见。 如果到时候在芳草轩见到了孟昭英,冯雪先入为主,认为纪元海帮忙拉关系,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从纪元海接到冯雪的蓝色海豚、皮夹克开始,再加上之前更多时间一起吃饭、聊天、说话、外出开始,他们就已经是真正的朋友。 只要彼此不触碰一些底线,就可以一直来往的朋友。 对于体制内的一些事情,纪元海如果擅作主张,跟冯雪产生了分歧,那可就是底线问题了。 “荷苓没下乡之前有个好朋友,荷苓下乡的时候,她进军队了,现在在武装部那边……”纪元海大概介绍了一下背景,又说了陆荷苓跟孟昭英重逢,还有以后会经常去芳草轩找陆荷苓的事情。 冯雪一开始没听明白,还点头了一下:“嗯,这挺好啊。” 后来才听明白怎么回事。 “这个孟昭英,是省城这边圈子的?” “嗯,家庭条件,比岳峰差一些,差不多是马向前那种级别的。”纪元海说道。 冯雪微微皱眉思索:“你感觉,这个孟昭英怎么样?还有她的名声,好不好?” 纪元海回想了一下,说道:“马向前是有点怕她的,把她跟岳峰等人并列,算是那种正经做事的人。” “以我跟她的接触来看,她是个一步一个脚印,格外务实的人,人品还算不错。” 冯雪笑了一下:“马向前既然怕她,那她大概没多大问题,我倒也不用跟她太过于回避。” “不过,纪元海,你跟她才见了几面,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纪元海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观察和结论,用孟昭英说过的婚恋观念作为解释。 听到孟昭英对婚姻没太高要求,可以接受联姻,也可以接受普通对象,爱情可以结婚后培养,甚至不培养也行,过得去就行,冯雪都有点吃惊地托着下巴。 “哎哟,这位姐怎么是这样的性格?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说她就没遇上过自己动心的、喜欢的男人?” 纪元海说道:“这可不好说,她这样想也不算太错吧。” “有些婚姻,就是不抱着爱情的态度,彼此陪伴过日子,反而走的长久。” 冯雪摇了摇头:“那我可接受不了这样的。” “结婚如果不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那有什么意思?至少自己感情上要过得去,真心喜欢吧?” 探讨了一下孟昭英的情况,冯雪做了个决定:“这周末我还是跟伱们去芳草轩,见一见这个孟昭英。” “要是她没别的心思,我也不是不能跟她交朋友。” “要是她有别的心思……” 冯雪看了一眼纪元海,说道:“那我以后就不见她了。” 毕竟,如今不同于以往,冯雪已经不能脱口而出“再也不去芳草轩,再也不见纪元海”这样的话来。 如果这个孟昭英有别的小心思,到时候她非要让纪元海好看! 什么人都引荐给我? ………………………………………… “周恒,你等一下!” 上午下了课,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纪元海叫住了周恒。 跟周恒走在一起的白诚志、赵有田停下脚步。 冯雪本来要跟纪元海一起去吃饭,这时候也停下脚步。 纪元海跟冯雪、白诚志他们说道:“你们先走,我跟周恒有点话说……冯雪,你给我买一个我喜欢吃的菜。” 冯雪瞪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食堂的饭菜又不怎么好吃!” “去吧去吧,别抱怨了,改天带你去吃燕福顺。”纪元海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冯雪笑了一声,自己先去了食堂。 白诚志跟赵有田招呼一声,也提前走了。 纪元海跟周恒停了片刻,路上没有了其他同学,才慢慢往前走,依旧还是去食堂的路。 “周恒,中午准备上哪儿吃饭?” “班长,你既然叫住我,我中午就跟你一起吃呗?”周恒笑着说道。 纪元海顿时确定了他的想法。 “不怕跟冯雪坐在一张桌子上,比较尴尬了?” 周恒回答道:“我还能一直怕她?我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是被她吓得见面就躲,也太丢人了!” 纪元海笑了笑,按住他肩膀。 “咱们是同学,是一个宿舍的舍友,又是相处了一年多的朋友。” “往后咱们还得是朋友,对不对?” “那当然了班长。”周恒说道,“我是真心佩服你,以后你也永远是我班长!” 纪元海点点头:“那我就说两句话,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你今天想要跟朱芳芳说话,问清楚她父亲、朱教授现在什么单位什么职务,以后前景怎么样。” “如果条件合适,哪怕是朱芳芳的外貌不如冯雪,也比不上邱家璐,你也要追求她,对吗?” 周恒怔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班长,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了?” 纪元海见他肯老实承认,也就放心了。 还有得救。 要是周恒不愿意承认,跟纪元海乱扯淡,纪元海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再多说,让他自以为是去吧。 “给你提醒一下,我能看出来的,别人也能看出来。”纪元海说道,“你追求冯雪失败,这件事朱芳芳知道;你跟邱家璐差点走近成一对,其他同学或许不知道,朱芳芳肯定是知道的。” “然后,你打听清楚她爹有前途,你就去追求她……” “她是傻子才会不明白你想法,她是脑袋缺根筋才能答应你的追求。” 周恒大失所望:“班长,你的意思是我做的太明显了,对吧?” “不光是明显,你还会丢人现眼。” 纪元海说道:“你这么一做,朱芳芳怎么看你?邱家璐怎么看你?冯雪怎么看你?” “这三个人里面但凡有一个多嘴多舌的,把你这种目的明确攀高枝的行为说出去,你以后还能直着腰做人吗?大学里面,大部分同学的想法还是比较单纯直接的,你会被多少人鄙视、看不起,你想过没有?” 周恒听后,顿时吓了一跳。 “不会吧?” 纪元海说道:“大部分时间、大部分人可能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可能的确不会这样。” “但是,哪怕是只有一小群人,把你当作滑稽可笑的丑角来看,这一小群人对你来说都是一大片恶意,足以毁掉你接下来两年半的大学生活。” “你愿意试一试?” 周恒立刻摇头:“不,我当然不愿意……那,班长,我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提醒他:“你谈恋爱的事情就不要被太多人知道了,最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还有,朱芳芳也是心眼灵活的人。” “如果她真的成了高枝,你想攀她,她肯定也想攀别人;就如同是你不跟邱家璐更进一步,她跟你也绝不会更进一步。” “你说对不对?” 周恒听到这里,回想一下朱芳芳面对冯雪时候灵活多变的底线和热情真诚的笑容,也是沉默了。 朱芳芳比他自己还能攀附。 她如果比周恒更有前途,会答应周恒?那肯定绝不会。 所以,这件事还没开始,就已经没戏了。 周恒悻悻然片刻,回过神来郑重跟纪元海道谢:“班长,你这绝对是搭救我一次!” “要不然我丢人现眼,名声毁了,也太悲惨了!” “今天还跟我们一起吃饭吗?”纪元海笑着问。 周恒干笑:“不了,绝对不了!说真的啊,班长,我是真受不了冯雪,她那一眼扫过来,我仿佛感觉自己成了一个碍眼虫子似的。” “也就是你,班长,你才能降的住她。” 纪元海拍拍他肩膀:“想通就好,以后别急着找对象,你才十八岁,着什么急啊?” 周恒也是说真心话:“班长,我是真的感觉,如果一个人能够依靠婚姻增加自己的底细和靠山,那未尝不是一个改变命运的办法。” “只可惜朱芳芳这边肯定是没戏的。” “她比我还要精明。” 纪元海跟他说着话到了食堂,周恒找白诚志去吃饭,纪元海也找到了陆荷苓、冯雪、朱芳芳、邱家璐等人一起吃饭。 冯雪还真给纪元海准备了一份菜。 纪元海感谢了一声后开始吃饭。 “哎,纪元海,你刚才跟周恒说什么了?”冯雪是想起来就直接问,“还神神秘秘的,让我先来。” 纪元海笑道:“我跟周恒聊了聊天,一个假期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 “那为什么让我先来?” “他见到你就躲,说话都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纪元海说道。 冯雪闻言也就不多问了,转而跟陆荷苓问起来孟昭英的事情。 开学一周匆匆过去。 周末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王竹云四人去了芳草轩。 令人意外的是,本以为今天孟昭英会来,结果没来,中午时候打了个电话过来,跟陆荷苓聊了两句,说有事情脱身不了。 冯雪反应过来后,也挺高兴。 这果然是跟陆荷苓有关系的朋友,没别的想法,甚至连冯雪都没打听,就单纯找陆荷苓的。 至于高兴的是什么,冯雪一开始自己还有点纳闷。 难道是我不想见到这个叫孟昭英的女人? 随后自己嘀咕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高兴的是——纪元海没有骗自己,不是把一个省城圈子的人介绍给自己。 冯雪心里面其实已经做好了另一种打算:也许是纪元海实在挨不住别人的要求,用这种理由引荐一个人来见自己。 如果这个人不是太离谱,还算过得去,自己也不是不可以见一见,聊一聊。 毕竟自己总要给纪元海一个面子,他都跟自己这么说了。 但是,纪元海跟陆荷苓都没有欺骗自己,那就很好了,让冯雪心情很愉快。 周六,纪元海送冯雪回去。 周日孟昭英来找陆荷苓。 下一个周末的时候,周六孟昭英又没有来,冯雪又来了。 这下冯雪自己都笑着说出口了:“我算是明白,这个孟昭英肯定是没有任何认识我的意思。” “她知不知道我周六时候在芳草轩?”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摇摇头:“她不知道啊。” 冯雪笑道:“她都不知道,你们跟我提前说这么多干嘛?好像我们一定要认识一样。” “你们总得遇上吧?”纪元海说道,“遇上之后不就知道了?再说我之前也没想到,她周六好像挺忙碌,你们其实遇不上。” 冯雪听着感觉好玩,哈哈直笑。 纪元海可算是干了一件蠢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开学一个月,第四个周末的时候,纪元海已经跟家里、刘香兰来回书信两封,准备抽时间找陆老爷子和陆成林好好谈一谈百万投资的事情。 这一天,冯雪跟孟昭英终于遇上了。 “昭英,这是我同学,冯雪。”陆荷苓介绍道。 孟昭英点点头,跟冯雪握手:“嗯,冯雪同学你好,我叫孟昭英。” 握了手之后,又跟陆荷苓说话。 冯雪顿时都懵了——她是一点都不知道我,还是装的? 纪元海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奇怪的情形出现。 岳峰、马向前他们不都已经知道冯雪在省城,甚至知道冯雪经常来芳草轩吗?孟昭英居然不知道这件事? “孟昭英,你没听说过冯雪?”纪元海问了一句。 (本章完) 第116章 再访陆园 孟昭英颇为疑惑地看向纪元海和冯雪。 “冯雪?” 纪元海和冯雪都再度惊讶了。 “你真不知道啊?” 孟昭英回答道:“我还真没有多大印象,这位冯雪是——” “京城来的冯雪,岳峰还想让省城这边的一些人认识认识她……”纪元海提醒道,“你有印象了吗?” 孟昭英顿时惊讶:“这位就是京城来的冯雪?” 冯雪点点头。 孟昭英的表情略微有点严肃:“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跟你认识。” 伸出手去再次自我介绍:“伱好,我叫孟昭英,我爸是孟奇。” “一年前的时候,我的确听说过有位京城来的朋友来我们这边上学,据说是岳峰、徐方济他们很想要好好结识一下,后来又没有了下文。” “真没想到我居然有幸结识你。” 冯雪见到她这样明显郑重起来,看了一眼纪元海。 纪元海见到冯雪看过来,也有点意外。 怎么,这情况还让我帮你拿主意?你不是一直有自己的主意吗? 冯雪的眼神加了点力度——说话啊。 纪元海心中迅速想道:冯雪的心思好像是跟之前相比有点变化。 在之前的时候,无论是岳峰还是马向前,冯雪的决定都是听她父亲的再加她自己的想法。 纪元海如果擅自帮冯雪决定什么,那毫无疑问,就是关系破裂,朋友做不成。 今天倒是主动让纪元海在一旁帮口说话。 纪元海也没推辞,在冯雪眼神示意之后,开口说道:“孟昭英,你也不用这么客气。” “冯雪跟我们是朋友,你跟荷苓也是好友,大家年龄相差也不是太大,都当朋友这么交流就好了。” 孟昭英看向冯雪,冯雪顺势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孟昭英笑了笑,放松了很多:“这样就好!我这个人其实为人比较大大咧咧,有些事情经常想不到,也怕不知不觉得罪了人。” 冯雪见她模样高挑,英姿飒爽,站在这里就已经让人想到巾帼不让须眉;说话之间,不像是岳峰那样心思多,也不像是马向前那样眼神犹豫不定,更多了一股他们没有的精气神,让人感觉应该是的确没说假话。 这样的外貌特点、言谈举止,冯雪也的确很难升起恶感。 再加上孟昭英本身工作的部门也跟寻常部门不一样,又是同为女性,并且没有特意打探、刻意接近。 接下来的接触、聊天中,孟昭英虽然对冯雪有些尊重,但是依旧还是主要跟陆荷苓说话,也是跟陆荷苓关系好,没什么特意讨好的表现。 这就让冯雪感觉更好了。 她不是不愿意交朋友,主要是岳峰、朱芳芳这样怀着目的,怎么也不能够算是朋友;马向前那种混蛋,周恒那种异想天开的,更不可能交朋友。 孟昭英这样的,倒是可以接触试一试。 …………………………………………… 又一个周末到来,纪元海把芳草轩的生意交给王竹云、陆荷苓照看,自己前往陆园,准备商议一下投资的事情。 孟昭英今天又没来,她是比较忙碌的。 冯雪跟着来了,听到纪元海要走,就感觉没什么兴趣。 不过,当纪元海让她帮着一起看顾芳草轩之后,她就来兴趣了。 那心情大概类似于找到新奇有趣的游戏。 站在陆园门口,纪元海知道自己这一次前来,跟之前串门访问亲友的情况并不一样。 这也是上一次买下芳草轩之后,纪元海和陆家又一次有关于利益的接触。 跟买下芳草轩的情况截然不同,那时候纪元海是需要借用几千块钱;如今则是要投入整整一百万。 一百万已经凑齐了。 其他方面也已经没问题了。 关于卖给岛国人古莲子的某些细节,纪元海回到省城之后也已经再次仔细弥补:比如自家的多余莲子,备用莲子的处置,算是以防万一的情况,虽然纪元海本来也可以一念之间把莲子们全部变成死的,但是多做一点预备也无妨,至少陆荷苓她们都能够更加安心…… 现在,纪元海应该试着展开手脚了。 走进陆园,除了帮忙做家务、照顾陆老爷子的保姆之外,陆成林夫妻、三个孩子都在,陆老爷子也在等着他。 毕竟纪元海是专门打电话回来,说是有事情要商议。 见到纪元海自己一个人来的,陆荷苓没有来,眼看着就是要谈正事,陆成林媳妇跟纪元海打了一声招呼,把自己家三个孩子都叫走了。 屋内只剩下陆老爷子、陆成林和纪元海三人。 陆成林询问了一下纪元海奇物轩的生意,也是担心他经营不善,卖不出去东西,亏了本。 得知奇物轩每个月大概卖出去两三千块钱东西,还能净赚大约一千块钱,陆成林和陆老爷子都很欣慰。 “别的不说,家里面三个孩子但凡有你一半的本事,或者能有你跟荷苓一半的学习态度,我就放心了!” 陆成林感慨说道。 纪元海连忙谦虚两句,跟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说起来今天的来意。 “爷爷,二叔,我想问一下现在二叔的生意情况,然后把我的钱投给二叔。” 听到纪元海这样说,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顿时都露出喜色。 他们早就不止一次地说过,纪元海聪明能干,又跟陆荷苓夫妻琴瑟和鸣感情极好,是有能力、信得过的人。 只是唯一顾虑就是纪元海可能以后出仕,走不一样的道路,到头来起起伏伏的路走多了,未必能够看顾以后的陆家。 如今纪元海主动将钱拿来要跟陆家合流,往后联系更加密切,可就正中了他们的内心的想法。 “好!好啊!”陆老爷子连声说道,“咱们这样,才叫是一家人啊!元海,这件事我先说了,只要你愿意,咱们家生意绝没有让你不参与的道理。” “别说你拿钱来,就是你不拿钱来,我跟你二叔也不能让你来打工干活,怎么也是咱们一家人,来了就得有一成干股!” 纪元海见到老爷子这样发自内心的欢喜,心下也是感动。 将心比心,谁不喜欢被人承认,被人看重,这样真心照顾? 陆成林也是点头赞同陆老爷子的话:“元海,你就说吧,想怎么办,咱们议一下。” 纪元海先说道:“爷爷跟二叔的关心爱护,我自然是知道的,要是没有你们,我如今生意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做生意这件事我目前不打算亲历亲为,只是有一些想法,还是想要先跟爷爷、二叔你们商量一下。”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点点头。 陆成林说道:“元海,我现在全部生意财产,加起来应该有一百多万,不过要真的往外变卖,可能没这么多。” 纪元海点点头:这钱对现在的一个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对工厂和商人来说,规模其实并不大。陆成林在省城商人里面算是有些名声,真不算是大商人。 陆成林主要经营的,还是将一些商品天南地北倒腾……刚开始经营商业的时候,起步财产也有二三十万,如今赚到百万以上,说起来也算是陆成林赶上了好时机,经济需要发展,各地物产极大不均衡,给了他这样的机会。 当然了,也是陆成林经商比较谨慎,所以资产虽然“暴增”,却没有到某些商业传奇故事里面那种程度。 否则,搞不好暴增的,到底是他的资产,还是他的刑期。 毕竟仅仅数年之前,投机倒把这样的罪名还是可以给人入罪判刑的,太过于出风头,搞不好就是什么后果;尤其是陆家这种曾经被踩了很多脚、没过硬关系,只有钱财的情况。 “二叔,你如今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没有想过专门做一门生意?”纪元海问道。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一听这话,就明白纪元海肯定是有了想法。 “元海,你是不是想做什么生意?”陆成林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主意也有些多,所以也想让爷爷、二叔帮忙拿个主意。”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让他直说无妨。 “我现在是有几个方面进行考虑。” 纪元海说道:“第一个想法是,承包一些田地,种植一些花草之类,经营一个比较大的花卉基地。” “这个主意的出发点,是因为我个人种植花草方面的能力比较突出,可以发挥这方面的优势。” “不过缺点也很明显,我上学期间照顾花草肯定是时间上不够安排,既然时间不够,那么花草就容易出现问题,到时候不上不下,也很为难。” “而且,我也已经察觉到花草买卖的一些问题……如果我大规模种植,大规模贩卖,绝大多数工农都是不会买、买不起的,目前绝大多数人的目光,还在穿衣、吃饭这两方面。” 陆老爷子点点头:“衣食住行,老百姓若是能够管好前两个方面,已经是生活宽松富裕了。” “你要大规模种花卖花,我不是特别看好。” “现在的花草就近卖,卖不出去;拉到别的地方卖,路上损失太大,这样明显得不偿失。” (本章完) 第117章 选择服装 陆老爷子说的都是现在切实存在的实际问题。 省城就这么大,花草大规模种植,卖不出去多少的;现如今的各方面运输条件,也不适合花卉运输。 如果运输方便,纪元海的“名贵兰花”价格就该下来了,也不会这么“名贵”。 纪元海说的这第一个想法,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不适合的原因——玉华白莲这种古莲花没出现之前,花老板曾经试图询问纪元海的种植本事,也有着借用纪元海本事赚种植花草的钱这个想法。 以花老板的资产、纵横交游,实际上倒是有几分可能把大批名贵花草卖到很多地方去。 纪元海感觉,自己如果搞出来一个花草种植园,搞不好就要和花老板对上。 就算是不对上,花老板稍微搞点别的动作,纪元海跟陆家也肯定是撑不住的。 “爷爷你说的很对,那么我的第一个想法,就否决了吧。” 纪元海说道:“我继续说,第二个想法,从南方进家电来售卖。” 家电? 陆成林听着有些动心:“电视、冰箱都是省城的紧俏货。这个生意倒是不错。” “不过,要想干得好,得有认识的人把进货价压一下。” “除此之外,需要准备的钱也少不了啊,黑白电视机几百块,彩色电视机一千多,冰箱两三千,咱们得准备多少钱才能专门经营家电?” 陆老爷子则是说道:“不光是这方面,还要考虑其他方面的原因和影响。” “怎么说呢,咱们底子实在是太薄了,要人没人,要钱没钱。” “想当初陆家在省城也是顶有名的,现在家底子都没多少了……” 陆老爷子说着话,便感慨起来。 一百多万固然多,真要谋划大生意,还真是“没钱”。 至于说陆家的钱上哪儿去了,既有原来历史缘故,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陆家曾经主动把鸡蛋平分开来,确保战乱时候血脉不断,东西和财产分给其他陆家分支,那就不可能再收回来。 感慨完毕之后,陆老爷子说道:“元海、成林,这个卖家电的主意倒是还差不多。” “你们感觉合适不合适?” “要是真感觉合适,成林你出五十万,元海伱那里有三十万,加在一起,我再想办法凑个二十万,总共一百万,倒是可以试试看。” “到时候开弓没有回头箭,找相关的人、谈价、售卖、购买店铺,我这个老头子可帮不上太大的忙。” 纪元海说道:“爷爷,这个想法的确有可行性。” “不过也不着急,我后面还有两个想法,咱们商量好了之后再说也不迟。” “再者说,就算是都商量好了,筹备各方面的事情,也得需要时间。” “您可不要急着给我们掏钱。” 陆老爷子闻言笑了一下:“我给你掏钱都不要,你这孩子,不会算计。” 纪元海和陆成林都笑了。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 真要算计着要陆老爷子的钱,那可就成了另外一回事了。 “我说一下第三个想法。”纪元海说道,“电视、冰箱是家里有钱人的紧俏货,从南边来的衣服,那就是所有人都想买的紧俏货。” “咱们如果从南边进大量衣服,凭借款式新颖,我敢肯定,是必定可以赚大钱的。” “两年之内,我们的投入可能翻一番、两番甚至更多。” “最主要的是,不论是有钱人还是普通工农、寻常家庭,都会有这方面的需要,是必然不愁销路的。” 不同于前两个想法纪元海说的不太肯定,这一个想法纪元海说出来之后,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陆成林有点挠头:“这方面已经有人在干了,赚钱的确不少,我们是不是——” “肯定不够,远远不够!”纪元海说道,“河山省是我国人口大省,婚姻嫁娶特别讲究,就算普通人家买不了电视冰箱,难道结婚的时候还不买件新衣裳,好衣服?” “就省城目前卖的那些新式衣服,根本就不够!” “现在我们从南方卖来多少质量合格、卖相不差的衣服,就能卖出去多少!” 陆成林和陆老爷子听着纪元海说的这么肯定,斩钉截铁,各自思索一下,随后都点头。 “元海,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干了这个生意!我回头就筹钱准备。”陆成林说道。 陆老爷子也说道:“元海这个想法是有信心的,既然这样,我们当然也是相信你。” “不过,元海你也是老气横秋,怎么还把好想法藏在最后说?” 说到这里,陆老爷子自己怔了一下,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还有一个想法?” “那想法比卖衣服还靠谱,还赚钱?” 纪元海点点头:“是的,爷爷,我的确还有一个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一时间也见不到成效。” “还是回到我最擅长的种植上面来,承包一些林地,种一批果树,再建立一个工厂进行加工,变成果干、罐头之类。”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两人都听的不解。 这——听上去投入不少,而且同样需要纪元海花费不少时间进行照顾,跟第一个想法也没多大区别吧? 顶多是多了一个水果加工,有了销路。 “元海,按照这个想法,听上去投入的时间、钱财都不少啊。”陆老爷子说道,“你现在时间不够,咱们的钱财也不太够吧?” 纪元海点头承认:“是啊,目前的确是不能这样。” “这个想法我也不急着实现,还是等以后手头宽裕了,时间也宽裕了,能够发挥我种植本领的时候再说。” 主要是种植对纪元海来说,是个发挥奇迹的领域。 他虽然有意遮掩,但是在遮掩之下,发挥自己“无本万利”的优势,也是一种选择。 可惜的是,现在他时间、金钱都不充足,只能暂且搁置这第四种想法。 纪元海话题转回来,提议道:“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在家电和服装里面挑选出来一个作为主营,或者我们就一起进货一起卖,做一个百货大商店。”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两人闻言,皆是表示钱到底是太少了一些。 总共一百万,哪怕是再去贷款一些,也很难两样兼顾。 纪元海当然也知道,起步阶段的确需要更加谨慎,留下足够的备用,而不是一股脑上去。 “那么,我们就定下主意,先专注服装。”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没有意见。 纪元海继续说道:“这笔生意,我出一百万。” “啊?” “你出多少?” 两声惊呼顿时响起。 (本章完) 第118章 发财机会 “一百万。” 纪元海再次重复说道。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两人都很吃惊地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现在也不是开玩笑的场合,这个数字当然不能是假的。 但是……一年多之前,纪元海还是要借几千块钱来买芳草轩的啊,他哪来的一百万? 就算是之前买古莲花意外得到三十万,剩下七十万又是怎么来的? 犹豫一下后,陆老爷子还是问了出来。 “元海,你这钱——来的正不正?怎么能有一百万?” 问完之后,他也是担心因为问这种话出现了嫌隙,特意解释:“元海,我不是说不相信你,我是担心你急功近利,走了不该走的路。” “这个世界上不光是有钱,活在世上不是一定要赚大钱;就比如说我,我宁可贫困一生,也不希望看到家人离散。” 说到最后这一句,陆老爷子的凝目注视着纪元海,其中的深意和发自内心的切身之痛,不言自明。 对这种发自内心的劝告,纪元海也是被打动了,认真回答道:“爷爷、二叔,我是卖了几颗莲子给别人,得了五十万。” “玉华白莲的古莲子?”陆成林惊呼一声,“伱不是说不向外卖?别的地方如果出现了玉华白莲,花老板怕是会不高兴吧?” 花老板年前召开莲花盛会,连接政商两界各路人马,用的就是玉华白莲、古莲花作为最大看点。 过去一段时间,玉华白莲也是给花老板挣到了足够多的名望。 除了植物研究所有,就只有花老板手里面,这也是花老板一件颇为骄傲的事情。 若是谁坏了他这件得意、骄傲的事情,绝不是不高兴那么简单。 “别的地方不会出现玉华白莲。”纪元海说道,“玉华白莲只会在省城,出不了别的地方去。” 陆老爷子品了品纪元海的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元海,做人要言必信,行必果;哪怕是经商,也要做到最基本的言而有信,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无论你将来出仕还是经商,都是没有品格的。” “没有基础的品格,注定不会走远,你明白吗?” 纪元海微微颔首:“爷爷,我当然明白。” “我也承认,的确是把死莲子卖给了对方——”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的脸色全都越发难看。 之前纪元海说自己没有急功近利,这还不是急功近利?经商的时候言而无信,谁能相信这样的人? 纪元海解释道:“但对方逼迫我在先,不怀好意在先。” “而且,对方在我眼里,还真不算是人。” 陆成林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陆老爷子意外:“你说的是岛国人?” 纪元海点点头:“对,就是岛国人。” “爷爷,岛国人当初来找我,就要我上车跟他们去他们的地方详谈,幸亏我多了个心眼没跟着去,去了就得中圈套。他们是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拿到莲子。” “甚至另外有人已经被他们拉下水,从植物研究所那边偷了两颗莲子出来给他们。” “我不想跟他们斗智斗勇,索性用五颗死莲子换了五十万回来——就这五十万,岛国人还不想给我,想要开空头支票骗我。” 纪元海把整件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很是震惊,没想到这五十万来的这么曲折离奇。 “元海,你干的也不算错。”陆成林说道,“岛国人也够坏的,不是说来咱们国家做生意投资吗?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他们活该被你拿到手五十万!” 陆老爷子则是说道:“元海,要让我说,我个人感觉五十万太少,最好五百万才好,最好那些作恶多端的岛国人全死了才好。” “不过,这件事有点隐患——岛国人找你买东西,你卖给他们假的,他们事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纪元海笑道:“爷爷,这可不是假的啊,我卖给他们的,的确是莲子。” “这莲子是生是死,我怎么知道?这莲子种不活,兴许是岛国水质、土壤、天文地理不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陆老爷子怔了一下,随后笑了:“好啊,元海,你也是够滑头的!怎么说你都有理!” 笑过之后,老爷子终究不太放心,又说道:“不过,就算是这样——如果岛国那边找过来,把这事情宣扬开了,你怎么跟咱们这边交代?跟花老板交代?” 这件事纪元海已经跟陆荷苓她们说过了、解释过了,纪元海自己也已经考虑清楚仔细。 只不过,为了让陆老爷子和陆成林放心,纪元海又详细解释。 岛国人心里有鬼,买莲子也是偷偷摸摸不怀好意,肯定不会过来闹的。 “就算是万一中的万一,岛国人里面真的有人来拿这件事情来说,我也有说法。”纪元海说道,“我手上并无玉华白莲的莲子,种花老板的莲子已经成功种出来了,其余一颗多余莲子都没有。” “卖给岛国人的只是其他莲子,售价就是十万,岛国人愿意买,我有什么办法?” “我们摊开了说,这也就是普通商业纠纷,岛国人如果愿意跟我打官司,我就奉陪……但是岛国人跟我打官司之前,首先要跟我们国家有关部门解释一下他们自己那些明显违背正常入境行为的办法。” “这不光是两败俱伤了——这是岛国那边自损一万曝光自己,来伤我皮毛,些许名声。” “他们愿意干这个蠢事,我也就是麻烦一点,也不怕他们半点。” 听纪元海说完整件事情,陆老爷子脸颊微微抽了抽,直咂摸嘴。 纪元海能把小鬼子给坑一次,拿到五十万,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亲历那个战乱年代的人,怎么可能不恨他们?看他们吃亏,心里面是真舒坦,真高兴。 但是,纪元海把岛国人的后续反应全部算计进去,怎么说都是他有理,怎么说他都算不上违法犯罪,这可就真的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他阴险可怕?这是自家人,当然不能用这样的贬义词。 但是,他的确是“足智多谋”,看得远。 陆老爷子感觉整件事里面最关键的一点是,纪元海的某种极为机敏果断,令人不能察觉异样的提前反应,带着一种谨慎的前瞻性。 若换成他和陆成林来面临同样处境,八成是要拒绝岛国人,跟岛国人难免要冲突一下,或许会引来有关部门注意,但是说不定要吃亏…… 纪元海几乎是预见到这些冲突、这种吃亏,察觉到岛国人不是好鸟,处心积虑后,直接在岛国人尚未察觉的时候,就决定了顺水推舟,坑岛国人一把。 这种情况,别说是岛国人猝不及防,换成是任何一个人都想不到。 谁能想到,一见面说了没多长时间的话,对面的纪元海就已经确定这边是什么打算、什么人品性格,认为这件事不应该正面应对,决定用表面答应、挖坑的方式来应对。 正常人不该有这样的观察力、决断力、反应力。 这就是陆老爷子直咂嘴的原因——孙女婿,颇有些离谱。 这也是纪元海的果断、迅速决策,哪怕是面对面,也会让人防不胜防的原因。 其实陆老爷子并不知道,从小山屯到青山县城、再到省城,纪元海的提前观察、判断、果断行动总是快人一步,跟他作对的人总有一种“我虽然的确跟他过不去,但他怎么突然动手”这种完全不在常理内的感觉。 尤其是魏东海,甚至什么都不明白,就已经半身不遂。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跟纪元海谈论过钱财由来之后,也终于开始谈论实质性的生意内容。 纪元海说道:“我出资一百万的话,二叔出资不用五十万这么多,以免耽误了这一边的生意。” “爷爷出资也适当减少一些吧,毕竟筹措钱财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可不能让您因为这种生意上事情再忙碌,劳心劳力。” 陆成林沉吟一下,说道:“元海,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实话实说。抽出来五十万对我来说的确费力,我这边的生意维持起来,也是需要钱运转的。” “这样吧,我出三十万。” 之前出五十万,那是因为纪元海要做生意,急需钱财帮助。 现在纪元海自身并不缺钱,甚至可动用的钱比陆成林更多,陆成林保证自己生意运转的同时,拿出三十万,也算是很大的支持了。 陆老爷子则是说道:“成林,你要出三十万,我就出七十万。” “我们三个共计两百万,这生意就可以做起来,并且很不错了!” 陆成林讶然:“爸?您出七十万?” 陆老爷子无可奈何地看他一眼:元海让你少出钱,你就真少出啊?你就没发现,元海比你能力强多了,眼光也靠谱多了? 哎,到底是差了点……要是老大在就好了。 这不是纪元海一个人做生意的事情,现在,这是一个大家一起发财的机会! (本章完) 第119章 敲定了 “我相信元海,他能带我赚钱。” 陆老爷子没有跟陆成林解释太多,只是这么说了一句。 陆成林有点没能够品味里面意思,还在考虑另一件事:“爸,我是说,您凑二十万都不容易,怎么凑七十万?” 陆老爷子笑了笑:“我这张老脸,活了一辈子,如果连七十万都筹措不到,那我真是白活了!” 陆成林听的目瞪口呆:“爸,您这——” 这是豁出去了,赌一把? 陆老爷子的确可以借到七十万,但是,他必须要跟陆家其他分支、还有以前陆家的一些老朋友借。 这时候,陆成林终于反应过来。 老爷子是真的看好纪元海做生意,准备赌一把,跟着纪元海赚大钱,而不是“尽力帮忙”。 之前陆老爷子二十万的承诺,的确是尽力了,尽全力了。 但是现在七十万的数额,那就不仅仅是尽力,而是透支了! 透支了老爷子一辈子的关系,来做这件事,一旦失败,简直后果可怕。 陆成林想到这里,纪元海也已经猜到了几分,连忙劝说陆老爷子:“爷爷,您可别太支持我……万一我生意不顺,那压力可太大了。” 陆老爷子哈哈一笑:“元海,你以为我是许胜不许败的老无赖啊?” “我也曾经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人,风浪就算把你打趴下了,也打不败我!” “这话,我既然说出口,那就是落子无悔;哪怕是分文不剩,那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纪元海被老爷子这一通话说的,也颇有些热血上涌。 哈哈一笑,纪元海说道:“爷爷,您既然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咱们三个总共投资二百万,就这么定下了!” 陆老爷子伸出满是青筋、微微颤抖的老手,声音洪亮:“好,定下了!” 纪元海连忙握住他的手掌:“爷爷,您可别太激动,我可不想喂您吃救心丸。”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闻言皆是哭笑不得。 “你这孩子——还拿我开玩笑啊?” 定下投资额度后,三人开始详细说起生意的具体细节。 陆老爷子的七十万,陆成林的二十万,应该会在一个月内筹齐。 与此同时,在省城购买商铺,进行装修;往南方商讨价格,确定进货渠道,几乎要同时进行。 除此之外,还有经营许可之类的事情。 这些事情大部分需要落在陆成林身上。 纪元海说道:“二叔,伱这样辛苦,我看也得算在投入里面。” “你虽然投了二十万,但是投资里面应该算四十万、到时候分钱也算你投了四十万,才合适。” “毕竟没有你,这生意简直没办法做。” 陆成林连忙摆手,表示不要这样,都是应该的。 陆老爷子倒是说道:“元海这个说法倒也不错,不过要按照这么说,元海你自己的能力也算进去,也得再加额度。” “咱们三个人都加额度,到头来咱们自己哄自己玩,跟没加一样。” “爷爷,您这样可就说得不对了。”纪元海说道,“二叔这样奔波操劳,亲历亲为,是咱们两个能比的吗?不给他加辛苦奔波的费用,实在不合适。” 陆老爷子沉吟过后,到底是点了头:“那就给他加十万块钱的,生意操持的主要负责人还得是他。” “对了,元海,你还得找几个人过来,就是机灵可靠的那种。让成林带他们学习一下,将来也好有人可用。” 纪元海没有推辞拒绝。 出资一百万的生意,他虽然具体经营的时间不多,但一定要有人帮他看着点。 他信任的人是刘香兰,但是仅有一个刘香兰是不够的。 在刘香兰到来省城之前,纪元海还需要培养一些人,至少也得一两个能跟他经常汇报具体情况、受他指挥的人。 这一样样说起来都需要时间。 陆成林说起来店铺选择地址的事情:“铺子肯定要挑省城中心那条街上的,整个省城就那里人多,逛街的都去那里,东西卖得也快。” “元海,你说我们挑一个多大的合适?” “那里的店铺,买下来价格多少?”纪元海问道。 “普遍价格一万五以上。”陆成林说道,“问题在于,估计没人卖,把房子租出去赚钱更多,而且财源滚滚,谁也不会自断财路。” “咱们要买,只怕把价格抬到两万,人家也未必肯卖。”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我的想法是,租房子要么租五年以上,最好十年,要么就是买下来。” “一个、两个铺子,都不够,从一开始,我们就要把相邻的四五个铺子都买下来或者租下来,全部打通,重新装修。” “省城这边服装店,还留有老式观念,挂在墙壁上,让人指着看,拿着竹竿子挑下来试衣服。” “咱们要做好这个生意,就要弄点不一样的西洋景出来,让所有省城居民都知道,咱们这里衣服好、服务好、环境好,是最好的服装商店,甚至是服装商场。”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很惊讶:“什么西洋景?” “服务人员要好,热情客气周到;地板要全铺好,吊灯要最好的,白天也开着,不怕浪费电。” “全玻璃的落地窗,全透明的厚玻璃——西方电影里面的商场商厦怎么搞,咱们就怎么搞,不仅要搞得好,还要比他们搞得更好。” 纪元海简略说了几条之后,见到陆成林都有点愣住了。 “二叔,你感觉我说的怎么样?” 陆成林说道:“你这标准,不是服装店,国宾馆也就是这样了吧?” “有些方面得比国宾馆,更好。”纪元海说道。 “嘶——”陆成林是真的被惊住了,“元海,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 “咱卖服装,用得着这样?谁来买不是买?买了服装穿上就走,哪还能把商店布置的这么豪华?” “我记得书上说,这可都是资本家浪费民力物力,穷奢极欲——” 啪!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挨了陆老爷子一巴掌:“说够了没有?你一个做买卖的,还扯资本家?” “你现在就是!咱们就是为了赚钱,你要是不想赚钱,干脆把生意停了把钱全给我!” “元海这一次要把生意做大,做好,咱们尽全力配合就行了,少扯这些没用的东西!” 陆成林悻然:“爸,你这——元海就在这里,你伸手就打啊?” “我还抬脚就踹呢!”陆老爷子说道,“我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不懂装懂。” “服装生意这件事上,你必须听元海的,元海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千万别自作主张,听见了没有!” “嗯,我知道了。”陆成林说道。 三人又交谈一些具体的事情,不过一时间都还没办法做。 目前要做的事情,就是陆老爷子筹钱,陆成林收购或长期租下十五家中心街的铺子,再下一步就是进行改造、还有服装进货。 看他们事情谈的差不多,二婶笑着过来说了两句,说道:“饭菜都做好了,现在热气腾腾,咱们先吃饭吧?” “元海,你饿不饿?” 纪元海笑道:“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也正好饿了。” “那你尝尝二婶的手艺,今天我下厨做了三道菜。”二婶笑道。 “那太好了啊!”纪元海笑道,“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其实一般。”陆成林小声说道。 二婶面带微笑看过去,陆成林略带尴尬地笑了笑:“也挺好吃的!” “好吃,今天也不给你吃。”二婶说道。 陆成林反倒松了一口气。 纪元海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很少遇上过那种下棋贼烂,又自以为高明的臭棋篓子,莫非二婶亲自下厨,也是这样情形? 到吃饭时候,纪元海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二婶做的菜还是挺不错的,就是有个习惯,蒜和辣椒放的多一些,有点呛人喉咙。 陆成林是不喜欢吃重口味的,因此格外排斥这样的菜。 饭桌上,一家人吃饭聊天,却也融洽。 陆成林的大儿子陆爽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我妹最近好像跟人谈对象了。” 陆成林的女儿陆慧正往嘴里送菜,听了这话,目瞪口呆看着他,菜都忘了放进嘴。 “啊?” (本章完) 第120章 林家? 陆老爷子、陆成林夫妻都怔住了。 “小慧!怎么回事?谈对象了?”陆成林问道。 陆老爷子也说道:“你这年龄谈对象要说也不算太早,毕竟也十九岁了……找个机会带回家来看看?” 二婶更加直接,询问道:“是哪里的人?干什么的?多大了?父母干什么的?兄弟姐妹多不多?” “啊……” 陆成林的女儿陆慧连忙把嘴里面饭菜咽下去,摆手急忙说道:“爷爷、爸、妈,我没对象啊!我哥他乱说!” “根本没有这回事!” 又气急败坏伸手拿筷子打陆爽:“哥,你怎么能乱造谣呢!我哪有谈对象?” 陆爽连忙躲开她的攻击,也很冤枉:“我也没说是你啊!” 陆慧气道:“伱这不是胡说八道吗?你就我这一个妹妹,你不是说我,还是说谁?” “我说的是咱表妹,小姑家里的林湘容啊!”陆爽说道。 陆成林夫妻这才恍然:“你这孩子说法也不清不楚的,吓我们一跳。” “对啊,就是说!”陆慧忿忿不平,“我以为你说的是我呢。” 陆爽的弟弟陆鹏也是跟着点头。 纪元海却是注意到陆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看,心念一动,说道:“二叔,表妹今年才十六岁吧?谈恋爱也太早了吧?” 陆成林夫妻也是反应过来:“对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得跟诗韵、伯山他们说一声,这个年龄都还不懂事的,也负不起责任,可不好谈恋爱。” 陆老爷子沉着脸问道:“小爽,那个跟你表妹谈对象的,年龄有多大?干什么的?” 陆爽看向纪元海,说道:“看上去比姐夫还大一两岁,是个坐汽车的,周五那天请我妹上汽车——” 陆慧威胁地看向他:“你说的是我吗?” 陆爽连忙换了个说法:“周五那天,我在路边看见那个人请我表妹林湘容上汽车,我表妹没去,但是跟他说了两句话,让他拉了一下手,我表妹脸都红透了。” “他们肯定是谈对象的。” 陆爽话音刚落,陆老爷子的脸上阴云密布,咬牙道:“成林,把你妹夫一家叫来,现在就去!” 陆成林也是恼火异常,直接放下碗筷,当着三个孩子、纪元海的面咬牙骂了一句“妈的”,匆忙离去。 陆爽说道:“爷爷,他们是自由恋爱吧?咱们是不是不该管?” “你懂个屁!”陆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下意识骂了一句。 随后才反应过来骂错了人,不该跟自己的宝贝孙子这样说话。 二婶替他解释道:“你们三个年龄还小,毕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湘容才十六岁,什么社会经验、人生阅历都没有,白的跟一张纸似的,那男人可能比她大了十岁,还开着汽车,不知道结婚没有,八成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坏人。” “这种人糊弄小姑娘,能把人骗得死去活来,最后不肯负责结婚。” “湘容应该遇上的就是这种人,我们必须要管一下,要不然她这辈子可就惨了。” 陆爽、陆慧、陆鹏三人这才明白。 陆老爷子心中恼火之意渐渐收敛:毕竟周五的时候只是拉手一下,现在干预还来得及。 再看陆爽兄妹三个,陆爽只比纪元海小两岁,陆慧也只小三岁——兄妹三个加起来,都还没有到社会上经历风霜的经历,都还只是家里的孩子,跟纪元海没办法比。 往后的陆家,还是要看纪元海的。 陆家吃过饭收拾干净,等着陆成林回来。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陆成林沉着脸,领着陆诗韵、林伯山一家到来。 林湘容还有林湘容的哥哥林祥龙走在最后面。 进了屋之后,陆诗韵开口问道:“爸,你找我们有事啊?” 又对纪元海笑道:“小纪来了?荷苓今天没来?” “小姑您好,荷苓她没过来。”纪元海说道。 陆诗韵毕竟是陆家嫁出去的闺女,不可能经常回娘家,因此对于纪元海夫妻俩现在做的事情还了解不多,闻言之后笑着说道:“荷苓从小就喜欢学习,这周末时候本来就是休息的时间,你应该劝劝她别这么学的辛苦,来陆园这边跟家人团聚一下也挺好。” 纪元海点头:“嗯,好,下周我就跟她一起来。” 陆诗韵笑道:“好啊,下周我们家也来,咱们一起坐下聊聊天,吃个团圆饭。” “不错,一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最好。” 陆老爷子说了一句,又点名说道:“小爽、成林、元海、诗韵、伯山,你们跟我到屋里来,我跟你们有话说。” 陆诗韵和林伯山一起点头,跟陆老爷子去了里屋。 纪元海、陆成林、陆爽也都跟着进去。 到了里屋,关上门,陆老爷子说道:“小爽,把你知道的跟你姑父、姑姑说一下。” 陆爽说了林湘容被一个二十多岁、开汽车的男人追求,林伯山顿时红了眼:“这王八蛋!这不是耍流氓吗?湘容才多大!” “这王八蛋在哪儿?” 陆诗韵也是面带怒色,胸口不断起伏:“小爽,你还知道什么,都跟姑姑说!” 陆爽摇摇头:“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纪元海提醒道:“这件事还是让表妹过来自己说吧。” 陆诗韵和林伯山都是点头,开口把林湘容喊过来。 林湘容进来之后,听了这件事,顿时就红了眼圈:“你们……你们怎么这样……我又没谈恋爱,也没答应他……” “等你答应的时候就晚了!”林伯山也是关心则乱,说话显得着急,像是对林湘容发火似的,林湘容一下子就呜呜哭起来。 陆老爷子倒是比他们更能沉的住气,让林伯山、陆诗韵夫妻俩先别说话,耐心劝慰林湘容,纪元海也是在旁边帮腔。 主要是大人们比较担心这样的情况,才插手干预,如果林湘容再大几岁,谈恋爱结婚都可以了,大人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林湘容又担心家里去找人家麻烦,不说那人名字来历。 林伯山顿时又要急眼——毕竟是身为父亲,哪能不急? 好在纪元海、陆老爷子耐心劝说,跟林湘容保证,林湘容才小声说了一个名字。 “岳清。” “他说他叫岳清,干什么工作,家里干什么的,都没说。我们是路上遇上的,我看着他穿着打扮挺好,也不像是坏人,就跟他认识了。” 纪元海心里微微有点发沉。 怎么又碰上他们了? 魏东海找别人媳妇,马向前找大姑娘,岳清这小子,找年纪小的?这一群货色,还各有绝活跟嗜好? “你知道他多大了?”陆老爷子问道。 “他没说。”林湘容回答。 陆老爷子又问道:“他知道你今年多大吗?” “知道。” 林湘容刚说完,林伯山就怒不可遏叫道:“那他就该死!耍流氓耍到我们家这里来了!我得让他知道,我们林家不是好惹的!” 纪元海闻言有些惊讶:林家? 随后释然:也对,陆家既然以前是豪绅家境,陆诗韵嫁的家庭八成也不会是普通职工家庭,应该也是对等的。 只是不知道林家还剩下几分元气——陆家这边自己拆分家族,再加上被打击,如今虽然依旧是常人眼中富豪,事实上跟以前的豪绅之家相比,已经是财富极大缩水,影响力几乎全部消失。 “省城能开的起汽车,又是姓岳的。”陆老爷子沉吟起来,“会不会跟岳家有关系?” 林伯山听后,顿时皱眉:“应该不会吧?” “岳家那边我听说过,出名的人是岳千山老爷子,后辈是岳峰,已经快三十岁了,老婆孩子都有了,大好前途就在眼前,不应该做这种事情才对。” 纪元海说道:“爷爷,这个岳情我倒是知道。” 一屋子人顿时都转头看向纪元海,迫切想要知道岳清是什么人。 纪元海见到林湘容也红着眼睛,略带好奇看着自己,心中暗叹一声真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任何一个追求者,都能把少女的心思给搅乱成一池清波荡漾啊。 “岳清的确是岳老爷子的后人,跟岳峰是叔伯兄弟。” 纪元海第一句话,就让整个屋子都沉默了。 陆老爷子、陆成林、陆诗韵、林伯山都表情凝重。 陆爽和林湘容两人虽然不太能理解,也都明白这应该不是好事,岳清的背景应该是家里招惹不起。 “这个岳清没什么正式工作,每天主要就是玩乐找女人,还有一帮狐朋狗友,也都是这样的人。” 纪元海把大概情况说了之后,又对林湘容形容了一下岳清、马向前等人的色中饿鬼程度,吓得林湘容花容失色,再也不敢有半点少女怀春的心思。 陆老爷子问了最简单直白的问题:“元海,我们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说道:“这事情,咱们还真没办法——我虽然认识岳清,也不过是因为见过面,互相知道名字。” “他又是个色鬼,我去跟一个色鬼说你别碰女人,他当然不会听,再说以他的背景情况,也不可能听我的。到时候矛盾冲突起来,我是很难拦住他,咱们陆家跟林家,恐怕也同样拦不住他,对吧?” 林伯山点头,坦言说道:“林家现在倒是有些钱财和家产,在官面上可没多少能量,只有一个林家人进了体制,也就是个小科长。” “人家出身岳家的,打个招呼,咱们就可能受不了。” 纪元海点头:“这就对了。” “我们正面对不过,得罪不起,索性就躲一下。” 询问林湘容已经告诉岳清多少自己信息,得知林湘容已经把自己学校班级都告诉了岳清,纪元海的建议就是,让林湘容请病假在家自学一年。 “啊?这就一年不上学啊?”陆诗韵有点犹豫。 她有点担心耽误了学习,以后林湘容不好找工作。 倒是林伯山在这方面果断的多,生怕女儿受到伤害,点头表示同意。 陆老爷子对陆诗韵说道:“诗韵,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恶狼就在家门口,咱们还没办法把狼打跑,你还一定要这个时候出门收衣服啊?” 又对林湘容说道:“你在家好好学习,有空我让小爽他们三个去陪你玩,吃的喝的玩的都不缺你的……尽可能少出门,坚决不能再见到那个色鬼,知道了吗?” 林湘容倒也懂事,见到大人们这么如临大敌,又听到纪元海讲述岳清的人品败坏,心中没有了其他念头,便答应下来。 纪元海见到事情解决,没别的事情,也就提出告辞,顺便跟陆家约好下周末跟陆荷苓一起再来。 当然,有关于服装生意这件事,陆成林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一起商议,肯定是要去省大学找纪元海商量的。 ……………………………………………… 从陆园回到花鸟街,站在花鸟街街口的代销店前面,纪元海伸手招呼袁中华。 “袁哥!” 袁中华正在跟一个老爷子聊天谈心,抬眼看一下纪元海,点头示意,继续跟老爷子聊天。 纪元海跟平时不一样,并没有这就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听袁中华跟这个老爷子聊天。 老爷子上了年纪,有点老小孩脾气,就是想要家里孝顺他,吃的喝的都寻思着要好。 如果家庭条件非常好,他这么要求倒也无可厚非。 但是他是由大儿子一家养的,大儿子是出苦力赚钱的,家庭条件并不太好;老爷子有点眼馋儿子吃的好,骂儿子不孝顺。比如炒一盘肉,儿子吃八块,他才能吃四块。 “小袁,你说说这世道是不是坏了?” “儿子吃的这么多,不给当爹的吃,放在以前这叫忤逆,要抓起来治罪的!” 袁中华对这样的情况也是无可奈何:“大爷,咱都是熟人,我得劝你两句啊。” “你儿子天天出苦力,营养不够,那就得活活累死,可不能斤斤计较,再给家里添烦心事了……父慈子孝,你家里这个条件,你儿子对你算孝顺的了,你作为父亲,也得体谅子女为难之处。” “要是你给孩子们留下万贯家财,吃喝不穷,你儿子不用这么出苦力卖命赚钱,你享福不就多了吗?” “过日子就这样,穷人家的家底子讲究不了太多,那是富人吃饱喝足讲究的东西;你们家先把日子过下去,别把你儿子累坏了再说。” 兴许因为袁中华是外人,他这么一说,那个大爷也没反驳,点头称是,随后就走了。 “这可真是……”纪元海笑道,“这大爷会听你的吗?” “听了才怪。”袁中华笑道,“人到老了,脑筋容易不转弯,一个念头能憋死人,别人说再多也难劝。” “小纪,你找我有事?” (本章完) 第121章 副手袁中华 “对,袁哥,我找你有事。” 纪元海说道:“今天傍晚去我那里喝酒,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袁中华听后,笑了一下:“看样子这事情还不小,小纪,你又遇上麻烦了?” “对,我又遇上麻烦了,袁哥,伱可得帮我一下。” 纪元海笑着说道。 袁中华见他全无愁绪,也有点摸不清楚怎么回事。 不过他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当即答应下来。 纪元海正准备进花鸟街,一辆车恰好从花鸟街开出来。 车辆停在路边,马向前推开车门,对纪元海叫道:“小纪老板,你今天怎么不在啊?” 纪元海扫了一眼,见到马向前身后还有个岳清,暗骂一声俩王八蛋。 表面上诧异问道:“怎么了?你们今天找我去了?” “是啊!一进门就看见冯雪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冯雪就一个字把我们送出来了,直接就是滚——”马向前抱怨着说道,“要是你在,我们怎么也受不了这个待遇吧?” “这也太亏了!见面直接一个‘滚’,我们什么都没说呢!” 纪元海说道:“我今天刚好有事,让我媳妇看店,冯雪也来了。” 马向前抱怨两句,其实也没什么其他可说的,就是闲得无聊来逛一逛。 纪元海跟马向前、岳清说了几句话,便目送两人又坐汽车走了。 回到芳草轩,冯雪也笑着把刚才的事情给纪元海重复了一遍。 纪元海也没多说什么,问她看店卖花草好玩不好玩。 冯雪说道:“要说好玩有趣,也不算,就是卖出去一个,我心里面感觉有点成就,也算有意思吧。” “下周还来不来?”纪元海问。 “来吧,反正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事情。”冯雪回答。 纪元海点头:“那就要麻烦你跟竹云了,我跟陆家约好了,下周的时候带荷苓去吃个团圆饭。” 冯雪点点头,看了一眼王竹云:“你到时候别给我找麻烦啊。” 王竹云笑道:“我看是你给我找麻烦吧?” 冯雪面颊微红,不说话了。 纪元海心说这里面有情况啊,莫非今天冯雪的表现有点不太好。 开口要问,冯雪直接把手掌塞过来堵在纪元海嘴前:“别问,不许问!” 又对陆荷苓、王竹云说道:“你们也不许说!” 纪元海笑着抓住她温凉的洁白小手,笑道:“好好好,不问。你说不问就不问。” “以后也不许问!”冯雪说道。 “好,以后也不问。”纪元海说道。 冯雪这才放心,不再作势要捂他的嘴。 实际上纪元海就算是不问也明白,肯定是冯雪今天帮忙卖花草闹出了笑话——既然知道了,问不问具体细节已经没有意义了。 回来没过多长时间,纪元海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便送冯雪回省大学。 到了省大学门口,冯雪看着纪元海要回去了,忽然开口:“纪元海,我说的话你可别忘了,你不要问啊!” “好,我不问。” 纪元海说道。 冯雪感觉自己的喉咙莫名有点干涩,莫名就想起来这混蛋送给自己的十八个书签,每一个都是神态喜人,是他亲手雕琢而成。 “咱们拉钩做个约定吧?” 冯雪说完,没等纪元海说话,伸手拉起他手掌,洁白的小拇指勾起,勾住纪元海的小拇指。 纪元海跟她对视,发现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绯红色,让她冰雪似的肌肤都多了几分桃李的颜色。 冯雪急忙把目光转移到一边,尽可能不再跟纪元海对视。 低下头去,一想到纪元海这可恶的混蛋正在用目光看着自己,便更加手忙脚乱,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两根手指勾在一起,她就莫名羞涩慌乱起来。 甚至还想起来这个混蛋曾经踩自己的脚,摸自己小脚的情形。 “咱们说好了,不许问,坚决不许问啊。” 她嘴里色厉内荏地说着,手指用力勾了一下纪元海的小拇指,然后快步朝着省大学内跑去。 纪元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拇指,有些陷入了思索。 这,怕是有些麻烦。 也不知道会不会…… ……………………………………………… 吃晚饭的时候,袁中华来了。 一个饭桌上没有外人,都是能够守得住秘密的自己人。 袁中华虽然不算太亲密,但是品格绝对信得过。 “小纪,你找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袁中华放下酒杯说道。 纪元海开口说道:“袁哥,你知道我最近一年,得了一些钱财。” “最近想要投资做点生意。” “哦,是吗?你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袁中华诧异问道,“我看你连芳草轩开下去都不容易。” “我投钱,让人代管做生意。”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顿时皱眉:“谁给你出的主意?你要谁帮你代管?” “我自己想的主意。”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顿时脸色有点奇妙,说道:“那你还真是……” 挺聪明一个小伙子,脑袋让门挤了?怎么突然想这种不靠谱的事情? 把几十万的钱财投出去让别人代管,除了父母帮儿子管理钱财,兴许不会贪墨,其他的任何情形都是靠不住的。 亲兄弟靠不住,儿子拿父母钱财靠不住,甚至有一些极端的情况,连父母都可能跟儿子反目——恰如今天下午那老大爷,因为吃饭少几片肉,而妒恨出苦力赚钱的儿子多吃,怒骂忤逆不孝。 纪元海笑了:“袁哥想要骂我是傻子?” 袁中华怔了一下,笑道:“还真是这么感觉的,你这么多钱,交给外人保管,这不是等于放在路边等人捡起来吗?人家不要这个钱,那才是傻子。” 纪元海微笑道:“袁哥,你这么说其实也对。” “不过我也有我的原因,我是找的我媳妇的爷爷跟二叔,这两位可都是我的亲人,绝不会坑我害我。” 袁中华笑了笑,心下不以为然。 钱财到达几十万这个数目,谁能信得过?自己才能信得过! 纪元海又说道:“还有,我会找一个精明能干,我信得过,品德高尚的人帮我去照看生意。” 袁中华笑道:“什么品德高尚的人,能面对几十万这样的数额不动心?” 纪元海笑吟吟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袁中华怔了一下,端着酒杯有点喝不下去,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已经明白了纪元海话说到这里向自己敬酒的意思。 “小纪,你的意思是,找我去,帮你看顾生意?” “正是。”纪元海微笑说道,“袁哥,还请你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袁中华直接摇头:“不,我不行……我这里还有店铺要经营,还有这么多事情。” 纪元海直接提高了声音,问道:“袁哥!” “你熟知三教九流,文化博古通今,为人精明能干,为的是什么?难道真的就是为了一辈子经营这么一个代销店,就为了喝点小酒,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袁中华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出声回答。 他自问是有才能的,但是……他也明白求权势者伴虎而眠、求富贵者袖蛇而去的道理。 正因为这样,他并不苛求改变自己生活,平安喜乐,哪怕日子过的并不十分富足,却也没什么灾殃祸患。 纪元海继续说道:“就算是你个人安于这样,嫂子和孩子,也要跟着你安贫乐道,过日子拿钱出来花销扣扣索索,这辈子都见识不到更好的风景?” “你一个人见多识广,口若悬河,却让自己的儿女认不出价钱稍贵一点的好东西?” 袁中华听纪元海说到这里,苦笑一声:“你干脆直接说我自私自利,错过你给的这个机会,就对不起全家老小!” 纪元海也是毫不客气:“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袁中华瞪着他:“我跟着你就能富贵了?” 纪元海立刻回答:“你跟着我,就是能富贵!” 袁中华将酒杯举起,一口饮下,叫道:“我他妈还不信了!我跟着你就能富贵?你跟我好好说说,怎么个富贵办法?” 纪元海见他把酒喝下去,又问“富贵办法”,也是笑了。 袁中华这其实已经是答应了一多半! 纪元海信任他,他也其实相当信任纪元海,都知道彼此不是那种突破原则底线乱来的卑鄙小人。 只要纪元海说的可以,这件事就能成。 纪元海说道:“先说一件事,一个月给你五百块钱工资,多还是少?” “多少钱?干什么生意?从哪里干?具体怎么分配?” 袁中华迅速问道。 “总共两百万资金,投资的是从南方批发衣服来省城卖。” 纪元海说到这里,袁中华立刻说道:“省城已经有几家服装店这么干了,的确挺赚钱,你现在入场,晚不晚?” “不晚。”纪元海说道,“不仅不晚,而且我其实算是真正的开场,他们小打小闹,算不得真正入场!” 袁中华怔了一下,让他继续细说。 纪元海说道:“我出一百万、爷爷和二叔合出一百万,二叔奔波忙碌各项事情,也算是十万块钱投资,到时候分配的时候额外给他。” “从南方批发衣服来卖,这方面不用说了。” “最主要的是,要在省城建立一个独一份的、跟外国的服装商场对标的,至少不能差太多的服装商场,而不是咱们省城,或者说整个河山省,整个北方的那种服装店、服装摊铺。” 这样的资金规模,这样的谋划目标…… 袁中华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有点微微颤抖。 他原来以为五百块钱工资算多的,但听到纪元海这样的投资规模之后便明白,如果自己把事情做好了,让纪元海开始赚大钱,五百块钱工资并不算多。 关键是他要做好,要对得起纪元海给的工资…… “我的工作是——” “给我二叔陆成林做副手。”纪元海说道,“各方面的工作你都要熟悉,不光是钱财方面要看着,各方面都要看着。” “每天都要你忙碌,闲暇不多。” 袁中华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五百块钱不好赚啊。” 纪元海微笑看着他,已经听出来他的答案。 果不其然,袁中华的下一句话是:“这件事,我做了!” (本章完) 第122章 不让你走了 答应是答应了,随后袁中华又感觉没底气。 “小纪,你真感觉我可以?你要说让我想办法在花鸟街这边做点什么,那是十拿九稳。” “二百万这样数目的金额,我别说十拿九稳了,我想一想都感觉心里面发毛。” “当然可以,”纪元海说道,“要是不可以,我也不找你了。” 见到袁中华依旧略有些不安,纪元海又给他解释:“袁哥,这桩生意里面,我可不是让伱去做决断的;你去了也是先学习,先给我二叔打副手,之后也是帮忙、监督、多看多做,跟我多通气。” “出了事,亏了本,我跟我二叔担着,也没有你的责任。” 袁中华释然笑道:“你这样说,我就懂了,也就放心了。” 纪元海跟他交代明天去陆园找陆成林,具体做什么事情,首先是听陆成林和纪元海的,其次是有好建议就商议着办。 随后又跟陆园打了个电话,把袁中华的名字、初步待遇跟职权大概说了一下。 陆成林自然也是答应下来。 至于袁中华到时候具体做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出现差错,到时候自然知道。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吃过饭后,袁中华便回家准备去了。 原来代销店的一些事情,他还是要跟媳妇好好交代一下的。 萧红衣和霍连诗却是没走。 “元海。”霍连诗开口说道,“这件事挺重要吧?要不要我帮忙?” 纪元海摇头:“不必了,霍哥。” “你都大三下半年了,再有一年多就能毕业分配工作,到时候安安稳稳的好工作,好生活等着你们俩口子。” “再说了,如果要帮忙,我也不用找你,红衣姐就够了。” 萧红衣闻言顿时赧然摆手:“我哪能行?脑子不灵转的,就是个榆木疙瘩!” “元海,你要是缺人手;只管开口,我们俩随时听你的!” 纪元海点头:“好,我如果需要用你们的时候,一定不会跟你们客气。” “当然了,我也想着霍哥如果分配到好单位,兴许能够拉我一把,帮我一下。” 霍连诗和萧红衣都是点头。 这是肯定的。 过去一年时间,他们和纪元海、陆荷苓相处甚多,很是承了人情,再加上两口子都是重情重义的性格,肯定没有二话。 等他们走后,纪元海跟往常一样收拾芳草轩的花草,准备好明天营业所用。 收拾完毕后,他在前面屋子歇息,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在后面屋内歇息。 刚躺下没多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王竹云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面带几缕云霞,轻笑了一下:“帮你们行个方便。去吧,荷苓等着你呢。” 纪元海挑眉:“你自己要来的?荷苓让你来的?” “有什么区别吗?”王竹云说了一句,伸出手来,轻轻推了一下纪元海,“快去吧!” 纪元海回头看她一眼,伸手拉住她手掌。 “跟我说清楚,你知道咱们之间最不该的就是含含糊糊……” 王竹云顿时脸通红:什么纪元海吃不饱,火气大这样的话哪能说清楚! 纪元海见她这样,又小声问了一下。 王竹云迫不得已,只好小声说了缘故。 “荷苓说,你总是……反正就是不太够……她不忍心让你憋着,我也不能做坏人吧?” 纪元海闻言,见到灯光下这姑娘人比花娇,满脸羞涩说着这事情,也难免轻咳一声:“她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王竹云听了这话,羞涩倒是有一半多变成了不满:“不光是她跟我说,我自己知道的也不少!” 纪元海知道她说的是刘香兰的事情,不免有点尴尬。 王竹云本就是洁身自好的姑娘,跟着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两人时候,即便是心中已经动了又动,还是自我压制多时;只有极为冲动的时候,才有越过最后一道线的想法,即便如此,也不敢奢求长久相伴,更不想破坏纪元海夫妻俩婚姻。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她小心翼翼不敢做什么的时候——这两口子已经悄悄接纳了一个人。 迄今想来,依旧心意有些难平。 王竹云手掌推搡着纪元海,让他去了后屋。 纪元海到后屋后见到陆荷苓正拥着薄被子,已经准备睡了。 两人相视一眼,陆荷苓笑道:“竹云又把你叫来了?她倒是真能够体谅照顾咱们。” 纪元海点点头,什么也没多说,伸手揭开被子,俯身过去。 今天既然来了,当然是要与自己的媳妇好好恩爱一回。 一个多小时后,陆荷苓沉沉睡去。 纪元海帮她稍作清理,穿上衣服向外走去,一阵脚步声迅速走远。 纪元海回到前屋,见到王竹云喘息未定,满面红霞。 刚才的脚步声,显然就是她的。 “你这……”纪元海看着王竹云,莫名笑了一下。 王竹云见他这笑容,他肯定是发觉了,低着头坐着。 纪元海坐在王竹云身边,王竹云也不说起身离去。 纪元海的手掌伸过去,她便如同一团软云,轻飘飘依偎过来。 这样已经心有所属,明显情愿的姿态,纪元海又怎么能不知道? 揽着这姑娘,低头吻住她,两人的呼吸便急促地交织在一起。 良久良久,两人分开。 王竹云瞪着小鹿似的纯真眼睛,却又鼓起勇气,主动贴上来。 过了一会儿之后,王竹云轻舒一口气,自己小声倾诉:“元海,你当初若是不管我的事情,也许,现在我心中不会这么舍不得。” “自从你第一次从山上把我领下来,我可能就离不开你了吧。” 纪元海手掌停下来,以免破坏此时此刻的氛围。 只是他想了又想后,说道:“竹云,我也跟你说真心实意的话,自从咱们俩接吻之后,我就已经不愿意让你离开我了。” “我可以找很多理由,比如你知道我的事情,知道我的秘密之类的;但是归根结底,我感觉,你渐渐是我的女人了。” “竹云,你现在想要走,我怕是要阻拦你,不允许你走了。” 这是纪元海真心实意的话,一个全身心喜欢着他的女人,如今和他这样亲密无间,只差最后一两步尚未做到最终的事情。 他感觉若是放她再走,完全是自己的一种人生挫败。 难道自己还要唯唯诺诺,向平庸乏味妥协,向所谓的现实屈服吗?难道要追求平凡是福吗?当然不是。 他如今完全有能力拥有一个精彩的人生,背负更多责任,给更多人以幸福。 说出这些话后,纪元海也有些心中不安,他怀疑自己会被王竹云唾骂。 王竹云喜欢自己、跟自己暧昧,可是她可未必会接受这么贪心的想法啊!她出身的家庭又不缺钱财,未来也不缺工作,前途也是有的,完全没必要依赖纪元海。 但是,映入他眼中的,不是王竹云的犹豫不安,也不是怒骂唾弃,而是惊喜。 “元海……你真的,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纪元海说道,“我是不愿意让你跟别人了。” 王竹云欢快且安心地说道:“那我,就跟着你们吧,不跟别人啦!” “你之前一直跟我说,等我毕业之后、分配工作之后再考虑,我心里面老是在想啊,也许那时候,我参加了工作,你就让我忙碌工作,渐渐跟我疏远,不要我了。” “现在,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纪元海无奈说道:“你这个傻姑娘,那时候咱俩关系到底没有这么亲密,我是想啊,你说不定还会找到别人,嫁出去。” “现在你就算是想要嫁出去,我也舍不得了。” 王竹云欢喜地在他怀中咯咯直笑:“你舍不得,我才高兴呢。你如果舍得让我走,我的心就像是气球,又飘起来没着落了。” “我就想跟你。” 纪元海看着她如今欢喜高兴、发自内心的模样,才终于明白自己原来之前跟她说,让她以后再多加考虑,反而让她心中不安。 算了,事已至此,纪元海怎么也不可能将这样的可爱姑娘再拱手让人。 两人靠在一起,又是亲近好一会儿。 王竹云忽然说道:“元海,我想帮你的忙。” 现在就帮忙? 纪元海有点惊讶:“今天吗?” 说着话,看着灯下佳人,心思难免有点摇曳。 今天就要踏出那一步,略微有点唐突,倒也不是不行。 王竹云红着脸嗔怪:“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虽然王竹云并不会拒绝纪元海,但她想说的,的确不是这件事,而是自己要不要等大学毕业之后,不接受分配工作,也跟袁中华一样,投入到纪元海的生意之中,帮纪元海的忙。 毕竟,王竹云距离毕业只有几个月了。 纪元海听后,不由地轻轻拍她一下:“胡思乱想!我还用你帮忙?” “先好好毕业再说,到时候分配一个文职清闲单位,到时候什么都不耽误,你总得对家里有个交代。” (本章完) 第123章 送彩电 “我跟家里,没什么可交代的。” 谈起家里,王竹云哪怕是刚才情热似火,语气也重新冷淡起来。 她的亲生母亲,被父亲逼出家门后郁郁而终。 从那时候,她就成了没妈的孩子。 后来她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偏袒偏心来告诉她,她已经在那个家没有位置。 就这样的家庭,她有什么可交代的? 难道她安排了工作单位之后,还要回去接受王博文的指责、怒骂,让他告诉自己,有多么无能,没有进什么热门的体制单位? 王竹云当然知道,若是自己奋发向上,进入热门单位,像是王博文一样不择手段迅速往上爬,取得成就,那么王博文一定会变成“亲爱的父亲”,对她和颜悦色,父女关系变得极好。 但那恰恰是,王竹云内心中最为感觉恶心的。 她的母亲,就是因为这样“没用”“拖累”而死;她要对父亲证明“有用”,讨他的几分“父爱”出来? 她要有自己的生活,要有自己的归宿。 绝不会以王博文的“有用”“没用”来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活一辈子,讨他几分好脸! 将这些内心的话,全部一股脑倾诉给自己身边的喜爱之人,王竹云说完之后,只感觉心里面有几分悲伤和空虚寂寥。 不是因为纪元海不好,只是因为陈年往事和心中积累的怨望,此刻说出来,就像是又把过去的一些伤疤重新揭开了一样。 “王老爷子跟袁奶奶,终究要联系的。”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苦笑一声:“他们什么时候认清楚,我已经跟王博文的三口之家不是一家人了,我才能跟他们说自己自己的具体情况。” “要不然,我告诉他们我的工作单位和地址,他们就会告诉我爸,然后要让我们父女俩化解矛盾,‘重归于好’。” “关键是,真的没有这样做的必要!” “我承认我爸对我尚未完全不管不顾,但我已经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有自己新生活了;顶多以后王竹青不给他养老,我可以给他养老送终,其他的,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了。” “我没办法跟他在一个家里相处,没办法听他一副严父的模样对我训斥再训斥。”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无可奈何。 一家人有一家事,王老爷子是拉他一把的关键人物,王竹云说起来也是当初帮忙的,纪元海跟王博文没多少交情,却是不希望他们爷孙之间产生什么不好的矛盾。 但是王竹云说的也有道理。 这世上不光是好人和坏人的矛盾,好心人办好心事情,同样也是会有矛盾的。 纪元海也不可能帮王竹云做决定。 两人温存片刻后,纪元海领着王竹云的手回了后屋,他准备跟陆荷苓说一下自己的心思,不准备让王竹云再走了。 一推门,陆荷苓早已经酣睡入梦。 纪元海和王竹云顿时相视一笑。 “你知不知道好歹啊?每一次都把荷苓累成这样?”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也很直白:“我还真没感觉太累。” 王竹云顿时想起来陆荷苓说的事情,不好意思地拍了他手臂一下:“赶紧睡觉去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纪元海应了之后,回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笑着到了前屋,小声问纪元海:“你跟竹云两人说通了?” 王竹云跟她说了。 纪元海点点头。 “说定了?不改了?” 纪元海又点点头:“是啊,说定了,不改了。” “都已经变成这样,我不舍得让她去找别人了。” 陆荷苓微笑一下,没再说什么。 这的确也是,到了现在这地步,是难舍难分了。 两人说着话,开了芳草轩的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刚开门,袁中华穿了一身板正新衣服过来了。 跟纪元海打了一声招呼,就要去陆园。 他还没走,一辆汽车停在了芳草轩门口。 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陆成林,一个是林伯山。 纪元海、陆荷苓连忙招呼他们进来。 “二叔,姑父,你们怎么来了?” 陆成林笑道:“我来,是专门来接伱给我准备的副手。” “那位袁中华,来了吗?” 袁中华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手去:“陆总,幸会,我就是袁中华。” “我有幸被纪老板托付,帮忙办点事,请陆总以后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尽管吩咐!” 他说话郑重严肃,陆成林也连忙跟他握手:“哪里哪里,咱们以后就是一个锅里吃饭,互相照顾,一起向上。” “是,陆总,我们共同努力,蒸蒸日上。” 袁中华跟陆成林握手之后,相视一笑,都感觉对方还算不错。 相貌端正,眼神也不是那种游移不定的猥琐感觉,看上去是那种正经做事的人。 “姑父,您是——”纪元海又忍不住问道。 林伯山笑道:“是这么回事!你昨天不是说了要湘容那孩子休学在家吗?我今天就去买了一台彩电,让她在家可以解解闷。” 纪元海听后暗说:你也太疼你女儿了,还专门去买新的彩电。 林家原来应该是有电视的,现在买新彩电,纯粹是因为林湘容。 林伯山的话倒是还没说完:“正赶上有个熟人在商店工作,他说可以给我打折优惠,我买两台可以送一台。” “我说这也挺好,赚大便宜了,就买了两台送了一台。” “一台留在家里看,一台送给老爷子看,已经放在陆园那边了,另一台,我也没地方放,就送来给你了!” 纪元海听的表情有点绷不住——姑父这是找借口给陆园、给自己送礼啊。 现在彩电又贵又紧俏,供不应求,怎么会有买两台送一台这种打折优惠?显然他是花钱买了三台彩电,除了给林湘容的一台,另外两台今天就给送来了。 “姑父,你这——” 林伯山脸色一沉:“元海,我也是刚知道你生意现在做的不错,手里面有钱,不缺这点钱。” “但是,这件事情你不能推辞!这是我跟你姑姑的一片心意,你必须得收下。” “咱们以后亲戚之间还得常来往,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陆成林在一旁也劝说道:“元海,你姑姑姑父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陆园那边也已经收下了。”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好,我收下!多谢姑父、姑姑的这份厚礼!”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伯山抓着纪元海的手掌拍了拍:“咱们以后可不能见外!” 纪元海点头应是。 从车上搬下来彩电,放到后屋去,今天就会有人过来拉线路送信号。 随后陆成林、林伯山、袁中华就要离去了。 “纪老板,”临走之前袁中华开口问,“我要先忙什么?” “听我二叔的吧。”纪元海说道。 陆成林笑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就准备资金筹措,其他也没进行;要不你干脆先说一个具体的事情?’” 纪元海说道:“袁哥,你帮忙打探一下现如今省城中心店铺的价格和租金情况吧,尽可能打探清楚。” “这可不好打探,空口白牙去说,别人估计不会理会。”陆成林立刻说道。 袁中华闻言却是哈哈一笑:“巧了,我这是开门遇上老本行。” “纪老板、陆总,行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三天之内,我把事情给你们打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陆成林颇有点意外:“老本行?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就擅长打探消息。”袁中华说道。 陆成林有点意外,眼神看了一眼纪元海。 打探消息的,一般都是那种万金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信得过吗? 见到纪元海没什么表示,陆成林也只好相信纪元海。 三人坐汽车离去,芳草轩的生意继续。 上午有人过来拉线,忙到中午吃饭,彩电打开,能看节目了。 下午,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守着彩电看的津津有味。 纪元海看了两眼,只感觉屏幕真是不怎么清晰,也就是那么回事。 到下午五点,纪元海关了芳草轩,送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回学校。 两人还津津有味,讨论电视里面内容。 对于缺乏娱乐的现在来说,彩电里面的节目,简直就是自己家里的电影,怎么看也是看不够。 第二天上课之前,冯雪跟纪元海说起芳草轩多了一台彩电的事情,满意地微微点头。 “好啊,纪元海,你做得很好!” 纪元海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冯雪笑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准备彩电?你现在准备了,我以后去芳草轩就有解闷的事情了!” 纪元海这才反应过来:“你以为这是给你准备的啊?” “要不然呢?”冯雪意外,“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这是荷苓的姑姑给我们的礼物,跟你可没什么关系。”纪元海说道。 冯雪原本心里面特别高兴,感觉纪元海对自己的话特别重视。 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混蛋纪元海,就让我听两句好听的,不行啊? (本章完) 第124章 场所何在 周三中午时候,陆成林与袁中华来找纪元海商量生意方面的事情。 陆成林西装革履,一如平常。 令纪元海稍微惊讶的是袁中华也收拾了头型,脸面干净利落,同样西装革履,有了正经做事的气质再不是品点小酒自得其乐的模样,乍一看险些认不出来。 纪元海让陆荷苓、冯雪他们先去吃饭,自己跟陆成林、袁中华坐在一起说话。 袁中华将一个笔记本递给纪元海,上面整整齐齐写了不少东西,详细到省城中心大部分店铺预估价格、出租价格,最后还有总结预估能租到几个店铺,能花多少钱。 纪元海看了之后,微微点头:“嗯,不出预料,是没有人往外卖店铺。” 袁中华说道:“的确如此,他们都不傻,省城中心位置的店铺,每年往外租租金就不少拿,往外卖才能卖多少钱?” “还有一些是公家的,除非有政策,否则也不会轻易给私人。” “比如南方来的大老板要投资一千多万,要一块地皮盖起来大楼,有关部门会把地皮、店铺都划给他,然后让他出全款,进行合作。” 陆成林说道:“这说的是花老板。” 纪元海对此也有所耳闻,投资一千多万,要在省城起高楼大厦的是花老板,他的确是财大气粗,所以购买古莲花、开莲花盛会,都半点不含糊的。 袁中华继续拿着笔记本说道:“纪老板你看,仓促之间咱们能够确定租下来的地方就三家,而且距离不近,要是光靠这个就算是倒换位置,也远远不能达成你之前五家连成一片的规划。” “另外,要跟人家倒换位置,也又是一大难题。” 纪元海对此也并不感觉意外。 陆成林说道:“咱们额外加钱,达成这个规划,怎么样?” 袁中华的表情有些为难:“这样也不好。” “投入在这方面的钱多了,做生意钱就少;再说按照纪老板规划,到时候装修改造又是一大笔钱,这花钱用度都考虑着,能省下来的还是要省下来。” 陆成林和纪元海听了这话,都是微微颔首。 袁中华考虑的的确不错。 “我跟老爷子的钱,还在筹措阶段,还要一段时间。”陆成林说道,“咱们这个时间说起来也不算是多么仓促,中华,你还是要多注意一点,看看有没有可能做好。” 袁中华表示知道了。 陆成林又对纪元海称赞道:“伱安排的这位朋友很好,做事情仔细认真,很稳妥。” 纪元海也笑道:“袁哥我当然是了解的。” 又看向袁中华:“有关于店铺方面的事情,袁哥,我还得说一下,省城中心固然是很重要,但如果有合适的地方,你不妨也留意一下,未必不能够吸引人来。” “只要不是太偏僻,就可以考虑。” 袁中华闻言笑道:“好啊,纪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可就要跑遍省城四个城区了。” 纪元海笑道:“你这话可就夸张了,省城是什么情况,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名为四个城区,真正去购物买东西的都在五羊区,原来的老城区也就买点柴米油盐蔬菜瓜果了。” “你就专门在五羊区内,环绕着中心街道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袁中华立刻说道:“是这个道理,我也是这么想的。” 陆成林也说道:“我也没有意见,省钱又合适,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人稍微少一些。” “让袁哥先找一找再说,”纪元海说道,“如果没有办法在中心街道找到合适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到时候我们就是要装修更好,服务更好,口碑更好。” 把这件事情跟陆成林、袁中华商议之后,纪元海回到食堂吃饭,朱芳芳、邱家璐已经走了,陆荷苓和冯雪倒是还等着纪元海。 “纪元海,又有什么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冯雪不再问了,只是嘀咕一声——纪元海现在也不算多么缺钱,这么热衷于做生意干嘛。 她也知道纪元海除了该照顾她的时候照顾,其他时候跟倔驴似的,根本不纵容她,所以这种话也就不说了。 “今天朱芳芳怎么没陪着你?”纪元海笑着问道。 冯雪也笑了笑:“她最近不是那么黏人了,兴许是她爸的情况已经比较心满意足,现在反而不是那么特别小心。” “也可能是咱们相处时间久了,她知道跟你客气,太过于热情,你心里会不高兴吧。”纪元海说道。 “兴许吧。” 冯雪说道。 又是周六到来,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王竹云四人汇合去了芳草轩,开了门后开始经营。 纪元海、陆荷苓要去陆园做客,所以芳草轩的生意还得是王竹云和冯雪两人帮忙照料。 夫妻俩到了陆园,一大家子人都已经到齐。 陆老爷子、陆成林一家五口,陆诗韵一家四口。 纪元海跟众人打了招呼后,询问林湘容的情况。 说起这件事,林伯山和陆诗韵都是一脸后怕。 “那个不要脸的混蛋,还真去学校门口等湘容了!还跟人打听了!” “元海,要不是你提醒,我非得揍他一顿!幸好你提醒了,咱们在家把这件事给躲过去,算是躲过一个麻烦。” 纪元海心说果然。 岳清这种色中饿鬼,看中的女人当然是要纠缠再三。 直接避开他,虽然不是多么漂亮的解决方法,却是最行之有效,最简单直接的;若是跟他矛盾冲突起来,到时候扯出来林家、陆家,以至于让岳清的家庭出面,那才是把事情闹到无法收拾。 “这样就好。” 纪元海又说起彩电的事情,向陆诗韵和林伯山道谢。 林伯山笑着摆手:“元海,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我倒是还不知道,你原来经营着店铺,还赚了这么多钱。” 陆诗韵问道:“听说你和你二叔正准备一起做生意?” “嗯,我也没空,拿钱出来让二叔帮忙,看看能不能赚点钱。”纪元海说道,“就算是赚不了钱,亏了本,也不要紧,反正我还年轻,以后还能再赚。” “话可不能这么说——”陆诗韵对陆成林说道,“二哥,元海跟荷苓的钱交给你,许胜不许败啊,不许赔钱!” 陆成林听后,顿时苦笑:“妹啊,你也太高看你哥了。” “我自己做生意都做不到这样,谁能保证光赚钱不赔钱啊?” 这话一说,一家人都哄笑起来。 一起吃过一顿团圆饭后,林伯山说道:“二哥、元海,你们做生意的事情我就不打听了,你们要是有什么地方急需用钱,跟我说一声,多的没有,一二十万我还是能够拿出来的。” 纪元海、陆成林闻言都是点点头。 “姑父,我也不是跟您客气,目前我们还没开始正式用钱的时候,光是在起步阶段。” “真等到了生意用钱、周转不开的时候,先找您帮忙。” 林伯山笑道:“好啊,到时候只管找我,别的不说,二十万我肯定能借出来。” 纪元海连忙感谢。 下午时候,纪元海和陆荷苓返回花鸟街,站在街口代销店前面。 袁中华的媳妇正在卖东西。 见到纪元海和陆荷苓,笑吟吟招手一下。 纪元海点点头:“嫂子您好,忙着呢?” “嗯,还行。”袁中华媳妇笑着答应一声。 双方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芳草轩,冯雪见到他们两个人回来,顿时欢呼一声,拉着陆荷苓、王竹云去后屋看电视去了。 纪元海笑了笑,又开店经营俩小时左右,把冯雪喊出来,送回省大学。 “今天没什么人上门打扰吧?” 路上,纪元海问道。 冯雪傲然说道:“有我在这儿,马向前他们当然是没办法来了,孟昭英今天又挺忙,还是没来。” “岳峰倒是过来看了看。” “对了,还有一个人,来买了一盆花,你猜是谁?” 纪元海无语:“我哪能猜得到?” “咱们朱教授啊。”冯雪笑道,“你想不到吧,咱们朱教授已经出仕了,还来芳草轩特意买花草。” “朱教授一向很精明。”纪元海说道,“他来了正常,他不来才不正常。” “他看见我在芳草轩这里,可是也吓了一跳。”冯雪又说道。 纪元海笑道:“毕竟,你不同于一般,他是很难想到你居然在这里给我帮忙。” “说起来这件事,我还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已经帮了我两个周六。” 说起来这件事,冯雪倒是莫名想起了上周六的一件糗事。 纪元海有没有问王竹云她们? 冯雪心中想着决定试探一下。 “大哥还是大姐?”她小声说了一句,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莫名其妙:“什么?” 冯雪顿时心中欢喜起来:“你没忘了拉钩的事情,真的没问!” 纪元海有些好笑。 过去一周,芳草轩、奇物轩的事情且不说,纪家、刘香兰的信也不说;光是考虑服装生意,还有未来的一些展望,还有认真学习,纪元海就已经无暇考虑一些细枝末节。 还有他和王竹云的关系进展,跟陆家、林家的关系紧密,让袁中华参与生意…… 这么多事情,他哪还有心思去猜冯雪的一点小秘密? 再说了,就算是他有这样的空闲时间,也不是那种闲极无聊的人,刻意去探查别人不想说的小秘密。 “咱们再拉钩一次。” 冯雪跟纪元海说:“你还是不许问,知道了吗?” 说着拉起纪元海的手掌,跟他拉了一下钩,哼着歌走进了省大学。 当天晚上,纪元海忙碌完芳草轩的花草事宜,王竹云又过来了。 “去吧。” 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笑着伸手抱住她:“先亲你一会儿。” “啊?”王竹云感觉始料不及,随后被他亲的昏头转向,有点软绵绵的不知所措。 之后,纪元海才去后屋。 陆荷苓疑惑问道:“竹云刚才过去,你怎么现在才过来?你们又说什么了?” 纪元海笑了笑,坐在陆荷苓身边,让她过来嗅一下。 陆荷苓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乱作怪……先亲了她过来的?” “对了!” 纪元海笑着搂住她,滚在床上。 “就是要做怪!” 一个多小时后,陆荷苓沉沉睡去,纪元海回前屋又搂着王竹云,两人说了一会儿话。 情到浓处,难免耳鬓厮磨,又是好一会儿。 王竹云回了后屋,一夜又是过去。 第二天芳草轩营业没多久,袁中华过来跟纪元海说了一下最近几天的劳动成果。 “中心街道那边,我是怎么看怎么棘手的很,看着是没指望了。” “中心街道附近,放开了方圆两里路寻找,要说找正好连在一起的五家店铺的确不容易,但是也有点其他例外。” “我挑了两个地方。” “一个地方是四家临街店铺,加在一起,大约七万上下可以买下来。” 纪元海有些惊喜:“中心街道两里路附近,用七万块钱就可以买下来四个临街店铺?” “对,我感觉差不多。”纪元海说道。 “要是能买下来,可就好办多了……”纪元海说道。 四间店铺连在一起,到时候纪元海直接盖起来一个两三层楼的服装商厦,就算是用厚玻璃门窗,上好的灯饰、地板,预算三十万内绰绰有余。 最主要的是,哪怕生意做不成,这一笔固定资产,也是稳赚不赔的。 而且现在相关政策就是对经济发展、建设用地开绿灯,几乎是没多少审批卡顿。这笔生意,可以做! “另一个地方呢?” 纪元海开口问道。 “另一个地方,稍微远一点,不过也是不太远。”袁中华说道,“原来省城有个资本家,有一个靠街的气派洋楼,左右还占了一片从地。” “现在是家道中落,儿孙保不住家业,准备十万块钱把这地方卖掉。” 纪元海惊讶:“要十万?怎么这么多?” 袁中华说道:“这里面也有点原因,毕竟洋楼本身气派,处处讲究,也是富人住过的好地方,卖房子的人眼光也高。” “另外四个店铺,条件比较差,难免价格就低。” 纪元海说道:“若是有多余钱财,我倒是都想买下来。” (本章完) 第125章 就不是个人 听到纪元海这么说,袁中华脸色微变,似乎想要劝说什么。 两个地方都买下来,不合适啊,也浪费做生意的钱。 现在不是置办地产家业的时候。 纪元海微笑一下,说道:“现在看来,还是买下来四个店铺再说;这么一个惹人注目的洋楼,买下来改成卖服装的,说不定有什么是非。” “也是。”袁中华放心下来,说道,“早年间也有这么一回事,说是儿子不孝,把房产输给别人,人家来收房产的时候,家里老头子一头撞死在人家前面……闹得整件事跟恶霸害人似的。” “咱们做生意要是先出了这种事,那就是真是晦气临门了。” 纪元海说道:“到时候你跟二叔再商议一下,看看合适不合适,我听你讲述还算合适。” “如果我二叔感觉合适了,咱们抽空一起看看地方,最后确定一下。” 袁中华点点头:“好,我跟陆总说一下,我们空闲多一点,可以抽空去看看那边情况。” 等确定了这个位置地方,才是考虑下一步的时候。 买下来扒了重建需要走什么流程,怎么办相关的许可,这些事情都需要陆成林和袁中华奔波。 等到都上了正轨,这边建设开始,另一边就要开始南下批发新潮衣服回来,建立供货渠道了。 袁中华走后没多久,一阵摩托车声音响动,孟昭英来了。 进了芳草轩后,她递给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一人一串糖葫芦,自己手里面还有两串。 纪元海尝了尝山楂和糖霜,笑道:“这个好,酸甜开胃,老少咸宜!” “是吧,我也感觉这个好吃。”孟昭英笑着说道,迅速干掉一串糖葫芦,惬意地眯起眼睛,剑眉都平展开来,真诚地快乐令她多了几分身为姑娘的柔和。 不过当她睁开明眸、站立在纪元海之前的时候,那股英气便完全压住了柔和姿态与精致的容颜。 吃过糖葫芦,陆荷苓笑道:“昭英,我们这里刚有了彩电,咱们上后面屋看电视去吧?” 孟昭英说道:“也好,我也是挺奔波的;上这里来,本来也是玩耍歇息。” “昭英,你最近忙什么啊?” 三个人聊着天往后屋走,陆荷苓问了一句,忽然想起孟昭英工作单位跟其他单位不一样,补充道:“伱要不适合说,就不说了。” 孟昭英说道:“工作的事情我就不说了,最近有点愁人的是,我家跟魏家的事情,怕是要脸面上难看。” “怎么回事啊?”陆荷苓问着。 三人去了后屋看电视,纪元海倒是听不到了。 一转眼,两个人探头探脑进了芳草轩。 正是马向前、岳清两人。 没等纪元海说话,马向前先说道:“孟昭英来了?” 纪元海点头。 “我就说她来了!门口摩托车看着眼熟。”马向前对岳清说道,又对纪元海问:“孟昭英呢?跟你爱人逛街去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有,在里屋,我喊她过来?” “别,别喊!”马向前说道,“喊她过来,我自找不自在啊?” 岳清笑道:“你发现没有,小纪老板这里不同寻常啊!” “冯雪经常来,岳峰、孟昭英他们现在也常来,真了不得啊!” 马向前点头:“我爸说,小纪老板养花种草一绝,为人处世,也有过人之处。” “我来这里,倒不算是我乱逛胡搞,还有点修身养性。” 岳清呵呵一笑:“要说这里也有意思,看着这些花草,还挺好看的。” 要乱逛胡搞,哪里不行? 主要是在芳草轩这边,跟某些人混个脸熟,也算是“干正事”。 顺便,花草的确是又贵又好看,也是省城的一奇。 纪元海带着欢迎顾客的营业笑容,十分客气让他们坐下聊天说话。 这俩人说了没几句,就是奔着下三路去了,还有就是吃喝玩乐的事情。 “昨晚上那个,你不知道,嘿嘿……” “可得悠着点,去年那个叫什么的,真把我吓一跳。” 马向前说到兴起处,顺口邀请一句纪元海,去喝酒玩耍。 纪元海淡然拒绝,正好有客人来了,倒是免得听他们说那些不以为耻的畜生言语。 等客人走后,纪元海见他们俩人又说起魏东海家的事情,眉眼下流猥琐,赫然是聚麀、共轭之事,揣测魏东海和他爸哪个更加威猛。 又说那个叫唐艳红的女人,真是啧啧啧……一大堆形容词,又是下三路的。 纪元海待他们说的兴起,忽然恰到好处的插话。 “你们说,魏东海以后还跟孟昭英结婚吗?” 马向前笑道:“结婚,结个屁啊!” “魏东海好好的时候,人家孟昭英都看不上他,现在他半身瘫痪,人家能看得上他才怪。” “小纪老板,你也是不长记性,这事情咱们不是说了吗?” 纪元海一脸恍然:“说过了吗?你记性可真好啊!” “我都忘了!” “他们俩婚事要是不成,谁提出来退婚啊?” 马向前和岳清闻言,都摇摇头。 他们虽然是胡作非为、纵情声色的二世祖,但是这件事大概也感觉有个脉络。 这件事,肯定是孟家跟魏家私下里就商议解决了,怎么可能伤了彼此面子,把这种事情告诉外人? 要真是告诉外人,孟家就有瞧不起魏家,跟魏家翻脸的意思。 纪元海心里面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还记得孟昭英这么说的——按照彼此的某些客气礼节,魏东海已经废了,魏家主动来找孟家说一声,不耽误孟家姑娘的终身大事,然后彼此推让一下,脸面和交情都能保得住。 要是孟家去找魏家说,那就有点脸面不好看。 两家若是没说通,孟昭英嫁了人,那两家以后交情就彻底完了,肯定有了过节。 目前来看,孟昭英烦恼的,应该就是魏家不肯来孟家,把这一点事情说透。 正说着话,后屋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马向前和岳清两人顿时跳起来,跑出门去——孟昭英要出来了?还是不要见面了,见了面,莫名就感觉心虚气短、矮了三分呐。 等他们离开芳草轩,王竹云从后屋走出来。 “刚才的客人怎么跑着走的,有急事啊?” “对,八成是有急事。”纪元海笑了一声,随后沉吟一下,让王竹云在前面看着,自己进后屋说两句话。 王竹云有些不满:“她们看电视,我专门来陪你的,你也去看电视啊?” 纪元海说道:“倒不是看电视,那个孟昭英是荷苓的朋友,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她,给她提个醒。” “哦。”王竹云点头,“你快去快回啊。” 纪元海点点头,进了后屋。 陆荷苓和孟昭英坐在凳子上看电视,纪元海站在门口,看着电视光芒映照面孔的孟昭英,等着跟她说话。 魏家着实恶心,有些事情自己既然知道,那就告诉孟昭英一声,省的她对于事情严重性没有认识。 再者双方也算是混熟了,纪元海对她品行也有所了解,顺手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元海,你来看电视?” 陆荷苓问了一句,拉过来一个凳子,示意他坐下。 她还以为王竹云是替换纪元海,让纪元海过来看电视。 纪元海说道:“不是,我找孟昭英有事请说。” 孟昭英讶然抬头望来:“什么事?” “有关于魏东海一家的事情。”纪元海说道,“刚才我听说,你们家和魏家现在不是关系太好?” 孟昭英点点头:“关系的确不是太好。” “因为魏东海的父亲迟迟没有登门说明婚事,我爸感觉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就上门去找魏东海的父亲。” “虽然脸面可能不好看,我爸感觉只要把姿态做的足够低,只要客气一点,赔礼道歉,好好说开了,魏东海父亲应该能够体谅我们家的难处。” “但是,我爸万万没想到,魏东海父亲居然料到了退婚这件事,完全不肯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反而抢先截话;我爸还没说退婚,他就说以后我嫁到魏家去,一定要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 “我爸的脾气一向很好,回来之后,直接气的拍桌子大骂混蛋。我们家是真的没想到,魏家不是事情忙碌忘记了,也不是没有想到退婚这件事,而是明明已经知道我不应该嫁过去,还非要让我嫁过去,想要我嫁给一个瘫痪的魏东海,耽误我一生!” “这件事就没办法善罢甘休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到这里,皆是惊讶不已。 魏家这么做,完全是自私,逼着孟家翻脸——要知道魏东海完好无损的时候,因为品德太烂,这婚事已经是不太可能成了。 现如今魏东海这副模样,魏东海父亲还想要孟昭英嫁过去,当他儿媳妇? 这完全不符合一个成熟的、体制内人物应有的决断。 孟家想的是尽可能彼此顾全脸面和交情,好聚好散。 魏家这边,似乎就没有这个打算,真就要拿着当初的事情来说,试图促成这段婚姻。 “你爸怎么说?”纪元海问道。 孟昭英说道:“我爸让我别管了,找一个心上人结婚,到时候撕破脸就撕破脸。” “魏家不为我们家考虑,只考虑他们自己家的算盘,我们家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 纪元海听到这里点点头:“你爸好气魄,真是疼爱你。” 孟昭英笑了一下,显然是同样这样认为。 “对了,你要跟我说魏东海什么事情?” 纪元海说道:“是这么回事……马向前跟我说过魏东海的事情,魏东海曾经有一个相好,叫做唐艳红。” “这个女人本身是个有丈夫的,魏东海勾引她,让她跟她丈夫离婚,俩人相好。” 孟昭英闻言,顿时皱眉冷哼一声。 “破坏人家婚姻?魏东海原来是西门庆啊!他现在这样子,也真是活该!”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是活该。” “不过,这件事还有后续。魏东海不是骑摩托车在马路上出了事情吗?这个唐艳红寸步不离,在医院病房里面照料魏东海,听马向前说,还挺痴情的,不怕苦累脏污。” 孟昭英和陆荷苓听到这里,都有点怔住。 没想到,魏东海这种人,居然还有人这么痴心喜爱……也算是一物降一物吧? “这女人,倒也……倒也一条道走到黑。”孟昭英说道。 “这条道,她可没走到黑。”纪元海说道,“你们想,这种情况下,能有一个女人这么痴心爱护,照顾无微不至,这个叫唐艳红的女人是不是应该成为魏东海的妻子,魏家的媳妇?” 孟昭英和陆荷苓齐齐点头。 “然后,魏东海父亲就把她抢了,把她据为己有。” 纪元海说完这句话,屋里面顿时陷入沉默,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还在响着。 “啊?” 孟昭英震惊且疑惑地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 孟昭英和陆荷苓一起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实在很难想象,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魏家这样的家庭之中…… 简直是一滩污水倾倒在她们眼前、耳边,简直听着就恶心。 “我还叫他魏叔叔呢……这人也太没有人伦观念了吧?难道他就没有基本的人性道德吗?” “怎么能忍心抢走深爱自己儿子的姑娘?这也太无耻了!” 孟昭英说了两句,忍不住骂道:“这简直是个老不死的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人!” 陆荷苓提醒道:“他执意让你加入魏家,难道说——” 孟昭英听到这里,只感觉背后一股寒气冒出来。 她在行伍之中摸打滚爬,自问就算不是看淡生死,也是个坚强的巾帼英雄。 但这种可能只要一想,就感觉恶心兼恶寒。 魏家,坚决不能嫁,死都不能嫁! “马向前说的,可靠不可靠?” 孟昭英忽然问道,她想把这件事跟父亲说,但是也怕自己闹出来笑话;毕竟马向前这种人说的话,怕是不太可信。 最好这件事能够有佐证。 纪元海说道:“我记得马向前说过,魏东海父亲已经跟妻子离婚,正式跟唐艳红结婚——这件事只要不是假的,那就应该不是假的。” 孟昭英想了一下,点点头。 “也对,哪怕马向前说的不全是真的,只要他离婚再娶,这人品也是极差了;儿子半身不遂,妻子以泪洗面,他却抛妻弃子,娶年轻的漂亮女人,这就太差劲了。” “我回家就跟我爸说一声。” 纪元海点点头,便返回前面铺子继续做生意。 下午五点,芳草轩关门,纪元海、王竹云、陆荷苓返回学校。 孟昭英骑摩托车回了家——她虽然英气十足,却并不流于外表,其实耐得住心性,颇为坚毅,因此并未大呼小叫跑回家来跟父亲报告。 等她见到父亲孟奇,说了自己从马向前那边听来的消息,孟奇也同样震撼。 “老魏居然是这种人?” “我明天让人悄悄注意一下。” 第二天,下班时候,孟奇沉着脸回到家。 孟昭英还没问话,他就直接拍桌怒骂:“不要脸的东西!完全失去了基本的操守!他姓魏的就不是个人!” “我险些让你误入魔窟!” 又对孟昭英说道:“咱们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理会他们家。” “就等着看他楼塌的时候!” (本章完) 第126章 先买下再说 “班长,你回来了,周六时候有人找你。” 纪元海刚回到宿舍,白诚志就说道。 纪元海问道:“谁啊?辅导员?” “不是,是一个叫胡红伟的,说是省理工大学的。”白诚志说道。 胡红伟来了? 去年暑假,胡红伟刚考上大学的时候,纪元海和他见了一面,彼此都说到了省城多见面联系,结果到了省城后,纪元海忙碌学习、开店、花卉展览、古莲花各种事务,无暇去见胡红伟,胡红伟也没来。 时隔半年多,他总算是来了。 纪元海预计他应该是手头并不宽绰,说不定也和自己舍友赵有田一样学习特别刻苦,抽出空闲、花并不宽绰的一点钱来见自己一面不容易。 “我知道他,是我的老乡。”纪元海说道,“他还说什么没有?” “有,给你写了个便条。” 白诚志把一张折叠的便条递给纪元海。 上面是胡红伟的话,意思是今日来找伱,听闻你外出不在,很是遗憾不能见面说话。 还留了更加详细的地址。 纪元海沉吟一下,心说有空的时候可以去理工大学找他聊聊,实在没有空也只好给他留便条,下次再见面请他去芳草轩那边。 胡红伟是个挺有气量的人,以后应该会有所成就,可以适当结交一下。 周一,又是开始学习。 替代朱教授来上课的李教授,的确不是活泛幽默的朱教授那种人,讲课比较枯燥古板,而且也并不打听冯雪的背景。 这就导致冯雪跟纪元海哪怕是坐在一起,也只能偶尔小声说两句话,跟以前那样聊天根本不可能。 冯雪也不是那种任性妄为的人,至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比如李教授就是一位兢兢业业的老师,她总不可能为了自己一点便利,就去对付人家;再说课堂说话,本身也是不对,之前不过是朱教授特意灵活变通才有可能。 纪元海虽然外面有着生意,但是回归省大学就是一个学生,对于学习也是极为认真的。 他也是幸好精力够用,记忆力强,还能够跟得上赵有田等人的学习进度。 当然了,赵有田这种学习卷王,不光是课堂知识掌握的多,还会去图书馆学习,提前预习更加深度、详细的学习内容;纪元海没有这种卷到离谱的程度,当然也就拿不到第一名,保持前十名的学习成绩他也就满意了。 周三时候,陆成林和袁中华两人再次来到省大学,找纪元海说了情况。 陆成林说道:“我跟中华两个人看了那四个店铺的情况,位置还算可以,不过要是全改造,就得把前面后面都买下来,大概要比预估的价格要高一点,七万是打不住的,应该九万到十万去了。” 纪元海点头:“二叔,十万、十多万都不要紧。” “到周六时候我再去看一看,只要情况合适,该买下来的就得买下来。” 袁中华说道:“我还逛了省供销社、省百货大楼,人民百货等一些买东西的地方,还有两家从南方进衣服来卖的服装商店。” “衣服价格方面、环境、人多人少方面我都记录下来了。” 说着话,又把记录满满当当的笔记本递给纪元海。 纪元海看了之后,递给陆成林。 陆成林笑道:“中华已经跟我看过了。” “元海,我跟你说,你这一次真给我安排一个好帮手!有中华这样的帮手,咱们做生意绝对不可能赔!” 显然,对于袁中华主动出击,调查研究这些很重要的事情,陆成林是真的满意极了。 纪元海也很是满意,看着风尘仆仆、略显疲倦的袁中华,点了点头。 什么都不用说,将来生意走上正轨,自有厚报给他。 “袁哥,还有其他方面的事情吗?” 袁中华点点头,掏出口袋里面钢笔,用红色墨水写了人民商场四个字。 “这个人民商场正在建设,听说要建成五、六层楼那么高。” “里面衣服鞋帽就得占一层楼、两层楼,到时候恐怕跟咱们差不多时间正好对上。” 纪元海闻言,也是心中略有些惊讶,随后又释然。 自己做的事情,也算是大势所趋,符合如今发展的规律。 正因为如此,和别的商场开业差不多时间,也是在所难免。 以纪元海一开始的身份、现如今的资本,短短两三年时间内,能够和别人同时进入赛道,融入发展浪潮之中,已经是很难得。 要有先发优势,则是不可能。 毕竟他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情况也不是太好。 他不是冯雪,不是岳峰、马向前,甚至不是王竹云,如今能够赶上,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 “这方面没必要担心。”纪元海说道,“虽然有所重叠,但只要我们是专营服装,把各方面做到省城最好,不用担心其他方面。” “就像是纪老板你的芳草轩一样,因为精品,哪怕是更贵一点,也会有人趋之若鹜。”袁中华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忽然笑了一下:“二叔,袁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赞同不赞同。” “我想把我们的净利润至少三成重新投入到咱们的服装商场之中去,也就是说,除了商场维护、进货之外,员工工资之外,还要再投入至少三成利润进去。” 陆成林呆住了:“啊?再投入三成利润,干什么?” “给顾客更好的服务,给职工更好的福利,把环境优化到省城最好,让别人挑不出来任何理由,只能翘起大拇指叫好。”纪元海说道。 “但是……这样一来,咱们就赚钱少了。辛辛苦苦忙活之后,还把钱赚少了,图什么?”陆成林感觉不能理解。 袁中华若有所思,说道:“纪老板,你要做大事啊。” 纪元海点点头:“要做,当然就要做大的。” “哪怕我们只是卖一卖服装,也要当服装大王。” 陆成林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你要打响名声,把咱们的招牌打出去,然后赚更多钱,干更大的事业。” “为了将来更大的事业,就要暂时牺牲一些利益。” 纪元海点点头:“是这样,二叔,你愿意不愿意?” “这……元海,你既然有这份豪情壮志,我当然是愿意的帮忙的!”陆成林说道,“我就跟你一起拼搏一下!” 袁中华也不等纪元海问,直接笑起来:“纪老板,你要是单纯投钱卖衣服赚钱,我感觉也就是普通经商;现在你这么一说,虽然咱们地方还没买下来,衣服进货渠道还没定下来,我心里面已经是激情澎湃,想要跟你一起闯荡了!” 虽然他和陆成林在外奔波,但是今日和纪元海说了这番话,袁中华才恍然意识到,他们奔波的都是外在的细节,真正要决定将来经商成败的眼界和灵魂,还是在纪元海这里。 他这个眼界,太难得了,别人都唯恐挣钱少了,锱铢必较。 他居然在还没开始经营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要把利润贴补出去一部分,专门提高服务质量,放眼于未来的更大事业。 这是绝大多数商人没有的!就算是有,也不会这么目光长远。 纪元海见到二叔陆成林支持,袁中华的脸上表情带着激动甚至于几分钦佩,也是放下心来。 他也不过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而已。 所有的资本家都知道,如何不放过眼前的任何一毛钱,但是很少有资本家愿意把利润源源不断地贴补回去,再把服务质量提升,做到最佳。 纪元海借鉴的,就是一位不能算是资本家的成功经验。 这个模式一旦开始,注定吊打同类,口碑爆炸;最诡异的是,别的资本家根本没办法学习,因为他们舍不得掏钱出来,只能画饼糊弄员工,只能反复优惠来套路顾客。 跟袁中华、陆成林说完这件事情后,纪元海跟他们定下周六时候去看看未来的开店地址,之后两人离开了省大学。 周六早晨,纪元海留了一个便条交给白诚志。 如果胡红伟再来,他就可以把便条交给胡红伟;如果胡红伟不再来,纪元海以后空闲时候再去找胡红伟也不迟。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王竹云到芳草轩之后,纪元海忙碌片刻,打开了芳草轩,陆荷苓三人帮忙开店,他跟袁中华、陆成林汇合,到了那个看好的地方。 这四个店铺位于五羊区内,距离省城中心街道不到两里,四个店铺连在一起,就在十字路口旁。 但是因为经济发展不够的原因,这里并不是后世那样高楼林立,纪元海他们要买下的店铺还是带着瓦片的房屋。 远远地看到一个高楼大厦正在建设中,那是花老板投资一千多万建造的省城第一高楼;十字路口处自行车川流不息,摩托车、三蹦子,摩托三轮、脚蹬三轮也有一些,偶尔有汽车和吉普车经过,实在是不多。 纪元海心中打量,又在周围仔细看了看,询问了陆成林和袁中华两人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 袁中华和陆成林在这方面也是做了很多准备,因此两人都已经倒背如流。 总体来说,除了这里不是中心街道之外,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尤其是他们购买的些许疑虑,在纪元海看来稳赚不赔的事情,更是不需要迟疑。 “那就买下来吧。” 纪元海说道:“二叔,咱们公司成立也应该走上正轨了。” “成立公司,正式投钱进去,才方便启动购买。” 陆成林轻咳一声:“元海,这方面咱们还是要有一些具体说法。” “这四个店铺,如果咱们私人提前买下来,再以公司名义投资审批,这当然更方便;如果直接以公司名义买这一片,兴建服装商场,投资一二百万,有关部门可就要拿着地皮跟我们好好讨价还价了,咱们的事情难免就要不顺当。” “咱们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咱们毕竟不是外来资本,而是省城本地人。我们可以从容购买,然后再以公司名义过审批,到时候就算是有关部门要插一手,咱们也有更多讨价还价的余地,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听后点点头,说道:“二叔你考虑的也对,咱们作为本地人,的确是有优势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公对公,明算账。” “我自己先把这四个店铺买下来,之后一百万我还是照旧投进来公司,到时候公司跟我个人重新算账。” 这也是经营公司的一种常态了。 为了避免“麻烦”,看上去绕圈子更加麻烦,实际上这个圈子一绕,真是省事很多。 否则直接以投资二百万,建立服装商场的名义跟有关部门去购买这四个店铺,那就等着对方拿地皮、商铺作为条件,合作经营吧,到时候,作价可就不是十万了。 周六这一天,纪元海就是跟袁中华、陆成林定下了购买这件事情。 回到芳草轩,又把冯雪送回省大学。 周六晚,纪元海和陆荷苓又是在后屋夫妻团聚,王竹云和他搂抱亲热也已经熟稔。 通吻亲热之后,王竹云倒是问了一个问题:“元海,你跟荷苓每周都会在一起,要是怀孕了怎么办?孩子生不生?” 纪元海笑道:“我有周全准备,当然不会怀孕。” “要生孩子,等荷苓毕业了再说。” 王竹云红着脸,小声问:“那……要是……等我毕业了呢?” 纪元海诧异看向王竹云:“你?你不是还有几个月就毕业了吗?到时候你分配了工作单位,哪能未婚怀孕?” “再说了,咱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王竹云红着脸,小声说了一句话。 “元海,等毕业时候,我就……全给你……” 纪元海有些讶然,随后点点头,搂住她。 “反正,事已至此,再不让你走了……” 王竹云的耳根红透了,深深埋在他怀里,说不出话来。 周日,纪元海继续经营芳草轩,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视后,两人开始写稿子。 因为有意识的积累沉淀和练笔,两人的写作明显有了进步。 也许,不久之后就能够重新过稿,到时候她们便是合格、稳定的文学创作者。 纪元海在前屋卖着花草,心里面倒是有点寻思——四间店铺,二叔让自己买下来,这毫无疑问是极大的信任,换成其他合伙做生意的,肯定不能这样。 但是,这样一来,自己这边就差了十万块钱的缺口。 毕竟纪元海存款满打满算也就是一百万。 难道要变卖一些东西,凑个十万出来?还是说找其他方法? 要说赚钱,还得是花老板那里,只是可惜古莲花的情况很难再复制…… 纪元海正想着,一抬眼,赫然见到花老板沉着脸进了芳草轩。 (本章完) 第127章 玉华白莲又开了 来的刚好! 纪元海刚想到十万块钱缺口,可能帮他解决这个缺口的,也就是花老板,花老板也刚好来了。 只不过,花老板沉着脸,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 纪元海一转眼,见到花老板身旁,除了平时跟着的秘书、助理之外,还跟着两个人,心里面有点恍然。 马向前和岳清跟他一起来了。 兴许是在花鸟街遇上了? “花叔,您来了……”纪元海笑着招呼。 “嗯,来了。”花老板点点头。 马向前和岳清也是笑呵呵跟纪元海打招呼。 正如同纪元海猜测的一样,他们两个的确是在花鸟街偶遇花老板,马向前跟花老板又是熟人,自然也就一起过来了。 说了没两句话,马向前和岳清也没办法开荤腔,说骚话,感觉挺郁闷。 花老板沉着脸,说是稍等跟纪元海有生意要做,两人只好不尴不尬地说几句话,随后不耽误纪元海和花老板的生意,离开了芳草轩。 当他们走后,纪元海转头看向花老板,见到他脸色依旧不是太好,略有些诧异:不是因为马向前和岳清这种晦气人物,而是真的有别的事情? “花叔,你今天有事情找我?” 花老板沉着脸说道:“玉华白莲开了!” “在京城开了!” 纪元海听了这话,顿时惊讶:“花叔,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出事了!”花老板说道,“我这里没出事,其他地方出事了!” “有人把玉华白莲的莲子给卖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纪元海:“小纪,按道理来说,我不应该怀疑你,但是这件事的确蹊跷——我可以肯定我这里的莲子一颗都没有流落出去。” 纪元海说道:“花叔,你给我十二颗莲子,我种出来十二朵玉华白莲,这没什么可说吧?” 花老板闻言也是点点头。 “是啊,伱这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小纪,我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多余的莲子卖出去?或者当初的古莲子,有没有流落出去?” 纪元海直接摇头:“花叔,这方面肯定是没有。” “再者,花叔我也说一句不是那么好听的话——咱们在商言商,咱们两次交易都是钱货两讫,你怀疑我做其他买卖,不应该,也没这个道理。” 纪元海的话说的并不是那么客气。 花老板是不希望别人手里面有玉华白莲,也不希望纪元海往外卖玉华白莲。 但是,纪元海不可能因为“他不希望”“他会不高兴”,就放低姿态,任凭他多次询问盘查——那就有点过于低三下四。 在商言商,纪元海从未跟花老板保证过,绝不会有其他玉华白莲出现在其他地方,只是生意钱货两讫。 他之前之所以不卖玉华白莲和莲子,是因为他不愿意去和花老板冲突;花老板上门来盘问,那就是另外一种性质,纪元海不能向他完全妥协。 唯一的例外卖给岛国人,那是纪元海特意坑钱卖死莲子,这种事就没必要说。 花老板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纪元海的回答的确是有道理,但是他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人跟他讲道理,只想确定纪元海是不是卖了玉华白莲或者莲子。 盯着纪元海看了一会儿,四目相对,花老板才终于收回凌厉的目光,平复了心情。 “小纪……你说得对,咱们在商言商,我跟你打听这么多,要你做保证,你的确没必要理会。” 花老板说道。 纪元海立刻给他台阶:“花叔,您也别生气,这件事你怀疑我,实在没什么意义,岛国人明里暗里找我也不止一次,开的价格都很好,想必您也有所耳闻。” “我要是真为了赚钱,那还不得想方设法把莲子卖给他们?” “您现在心情不好,我被您这样上来怀疑一下子,心情也不能说好,您说是吧?我要是那种人,您的莲花省会还能开起来?” “咱们都静下心来,好好分析分析,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现了问题……” 花老板见他这么说,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其实,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可以分析,我知道是植物研究所出了问题,但是我毕竟是一个商人,其他的没办法多做——刚才我来问你,其实也是顺口一问,小纪,我倒不是真怀疑你。” 纪元海淡淡笑道:“你顺口一问,我就随口一说,咱们也就不用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 花老板被他这么一说,终于也是笑了一下:“好,小纪,你不肯吃亏,是个经商做生意的好材料。” 随后,花老板才叹了一口气:“我是真没想到,植物研究所那边,最后只剩下五颗莲子。” 纪元海顿时怔住:“花叔?植物研究所只剩下五颗莲子?” “对,只剩下五颗莲子!”花老板说道,“不止一个下手,都说是不小心损毁了莲子,或者莲子没成活……我一看就知道了,至少有三次下手。” “我也不清楚是哪一次下手,有人把玉华白莲卖给了京城来的商人。” “昨天我才知道,我自己独家收藏的、除了植物研究所绝无仅有的玉华白莲,出现在京城了!小纪,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生气!我是真的被气坏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尤其是植物研究所,我一片好心,为的是什么?提供给国家,让他们做植物研究啊,结果居然出现这种事情!” “十多颗莲子,最后只剩下五颗,而且多次下手!” 花老板本来语气还算是平静,却是越说越激动,最后是明显气愤起来。 纪元海听后,也是皱眉不已。 简生红提心吊胆,应该也没想到植物研究所内陆续又有人下手吧? 整个情况不仅是乱了,更可能是法不责众、变成无头公案了。 这下,纪元海、简生红都不用考虑跟任何人解释了——整个植物研究所都得把责任肩负起来,这管理太混乱了一点。 “花叔,你也别生气,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 纪元海说道:“玉华白莲泄露出去,已经成为事实,生气气坏了自己身体,反倒是毫无意义。” 花老板微微摇头:“小纪,你这话说得轻巧!” “人生在世,名利二字!我对于赚钱多少,一般来说已经不是多么在意,真正在意的就是一些名声问题。” “就这个玉华白莲,独一无二……曾经就握在我的手里啊!” “我这一片心意,硬是被他们糟蹋了;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宁可不给他们!” 纪元海陪着他坐了片刻,听他苦恼地长吁短叹。 自从认识花老板以来,纪元海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 过了片刻之后,花老板问道:“小纪,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花叔,你说。” “我要出一口气,我要一种花,像是玉华白莲一样,别人都没有,只有我有;我要让植物研究所的人都来求我,想要看看,想要研究。”花老板咬牙说道,“老子就是不让他们研究,再也不让他们研究!老子气死他们这群混蛋!” 纪元海笑道:“你这只是赌气,又是何必?” “我要是气不顺,赚这么多钱,还有意义吗?”花老板反问纪元海,“我就是要出了这口气!” 作为一个商人,他最大的程度也不过就是对有关部门表示不满。 但要是想要直接干涉人家太多,也的确是不合适。 花老板跟纪元海是钱货两讫,不合适盘问纪元海;花老板捐献玉华白莲给植物研究所,何尝不是“钱货两讫”?同样不适合盘问、追根究底,因为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植物研究所或许会受到上级申斥,追责,但是绝不能是他插手过问的。 他若是咄咄逼人,那也只能被人搪塞一个借口。 毕竟,总不能当众审判、对质,给他这个商人审问权利吧? 所以,花老板知道自己这个亏肯定是吃定了,对相关部门表达了不满,请他们查问之后,他肚子里面依旧是充满了气,来到纪元海这里依旧是气满胸口。 也正是因为这样,花老板才要“出这口气”!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花叔,你要这样的花,我上哪儿找去啊?我要是能给你一朵,前人从未发现过的花,那我岂不是成了大生物学家,植物学家?” “这样的人物,尚且需要跋山涉水、深入险地才能够有所发现,我也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去找这样的花。” 花老板闻言,也是难免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是,我知道这挺难……只是我这口气不出,心里不舒服。” “小纪,我给你悬赏,你只要找到这么一种花,不管是稀有的古莲花,还是山野里面的其他什么花,还是你自己培养的花,只要品相够好够绝,满足我要求,天底下只有我一个有……我绝对给你厚报!” 纪元海有些沉吟,看向花老板:“花叔,我……可没办法跟你保证,只能说尽力而为。” “我在老家那边也有花店,还靠着一些小山,我让家人仔细寻找寻找;再者,我们家也有培养中的花,到时候看看品相,如果合适,那也是别人没有的。” “至于说古莲花……我感觉是没机会了,一个玉华白莲,就把我这一辈子的运气都快要用干净了。卖出去玉华白莲之后,岛国人骚扰不停,现在植物研究所那边也都不清净。” 花老板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后又询问纪元海:“你家培养的花,虽然独特,但是对于植物研究所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研究价值吧?” “那当然是。”纪元海说道,“培养的花,也不过是同一物种,反复嫁接混种,培养不同品相,决不能算是植物研究方面的新发现。” “植物研究所应该是懒得理会。” 花老板说道:“那就麻烦你,一个是帮忙发现稀有的野花,一个是寻找稀有古莲花——我就得让植物研究所知道,老子手上有东西,就是不让他们研究。”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心下也是无奈:他可是想要培育一种新的兰花名种,然后赚钱解决资金缺口问题。 这也不算多么引人注目。 偏偏花老板一定要找这种世上独一无二的花朵出来。 短时间内,纪元海怎么能给他拿出来——不是拿不出来,而是拿出来,就不对劲显得古怪蹊跷! “花叔,这件事情你准备出多少钱?” 纪元海问道。 花老板伸出三根手指:“小纪,你如果能够找到的合适的奇花,让我满意,我至少给你三十万。” “如果合适的话,五十万,也有可能!” 纪元海点点头:“好,花叔,你这算是给了我一个工作量无比巨大,旷日持久的工作啊。” “我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拿到你这个钱啊。” “我是希望你能够尽快找出来,但是我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不能着急。”花老板说道,“两年之内,你能找出来,帮我出了这口气,那就行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 花老板皱眉:“小纪,你不愿意?” 纪元海说道:“花叔,我要个保证。” “什么保证?” 纪元海说道:“这件事我要发动我的家人亲属、家乡父老,去山间野地仔细寻找,预计要用大概三年时间。” “三年时间能找到奇花还好,找不到奇花或者中途作废应该怎么办?” “这里面可不能算我一个人的事情,而是一群人的事情。” “因此,我请花老板先交定金十万。” “十万定金?”花老板惊讶。 “对,十万定金,如果我们三年内找得到你需要的奇花,那就后续补齐;三年内找不到,我们也同样原数退还,不贪这个钱,因为这算是我们没这个赚钱的运气,怨不得别人。” 纪元海说道:“但要是不到三年,花老板您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反悔,说不用找了,你气消了,那么这十万定金我们可不退!” 纪元海说完之后,看向花老板。 花老板略微凝目思索,随后点头:“这……也不是不可以。” (本章完) 第128章 你非寻常人物 在花老板看来,纪元海提出的十万块钱定金,要说也算合情合理。 毕竟为了这件事,他和亲戚、老乡都要费心费力去寻找,还要花费时间养育古莲花,不知道要尝试多少次。 这十万定金,更类似于一种赌约。 三年时间,纪元海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奇花给花老板,那就得自认倒霉,十万定金也会归还给花老板——这其实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有纪元海三年内找到奇花,才能赚到十万块和更多钱。 找不到,就是一分没有,自认倒霉。 这十万块钱,防备的是花老板头脑一热,今年要出一口气,明年感觉没必要了,不玩了;要是这样,纪元海和他的亲戚朋友的精力付出未免太不值得。 “你这也是提醒了我,这么做的确要慎重。” 花老板说道:“咱们签个正式合同,条条款款都定好了,彼此都放心。” 纪元海点头:“嗯,我是没有意见。” “只要花叔你愿意相信我,我就花三年时间帮你找一找,找得到,我就发一笔财;找不到,就是我没有这个运气,十万块钱原数退还,也怨不得花叔。” 花老板笑了:“还是小纪伱做事情合人心意。” “植物研究所那群混账东西,快气死我了——我千防万防,没想到我一颗拳拳之心,居然被他们利用!” 说着话,花老板又不由自主地气愤起来。 纪元海也是笑了两声,心中说不清算是释然还是遗憾。 毕竟玉华白莲这个物种,是他自己捏合出来的,本身的稀有程度全在于纪元海的给予;植物研究所的人有私心的居然有三批以上,把整个事情弄成了无头公案,基本是很难追究、分辨明白。 本身纪元海已经做到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合理合情的应对,植物研究所这么一闹,他是彻底不用应对了,也不会有人想到他这里。 只要稍稍一调查,所有人都会把责任直接推给植物研究所,事实上的责任也的确是在植物研究所。 纪元海算是连应对的麻烦都省了。 纪元海劝了两句花老板之后,花老板让秘书准备合同,过两天去找纪元海签署,然后打钱十万。 这件事算是正式定下来,如果没有意外,纪元海的资金缺口算是补上了——连纪元海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够补上这么快。 也是恰好遇上玉华白莲泄露这件事,花老板愤怒之下,答应了纪元海提出的条件;要是没有这个时机,要是没有随机应变,纪元海就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纪元海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花叔,我知道你在南方发财一开始是经营塑料、玻璃等产品,现在是各方面都有经营布局,听说房地产也已经涉及了?” 花老板有点讶然,听到纪元海说起来商业方面的事情,便迅速收起了刚才情绪。 作为一个成功商人,收敛情绪,理智回归,就开始迅速思索。 “小纪,怎么突然谈起来这件事?”花老板问道。 “是这么回事,我二叔陆成林最近厌烦了天南海北的倒换货物赚差价,想要找一个固定的渠道做固定的买卖。”纪元海说道,“他这一段时间也是没主意,还问我怎么做买卖,从南方买什么好。” “我说我是一个大学生,还没多少社会经验,哪儿知道这些?” “正好花叔你今天来了,我就想跟你打听打听,现在从南方往河山省这边,做什么买卖比较合适?” 花老板闻言,恍然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想要听我的建议,我倒也不是不能说,不过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先了解,才能说主意。” “你二叔准备做多大的买卖?他自己想的是什么方面?” 纪元海便说道:“准备大概是一百万左右吧,想要卖家电或者服装或者日用百货,还拿不定主意。” “一百万……你二叔这是押上了?他总共也就差不多这个资产吧?都能够投资建个厂子了。”花老板笑着说道。 纪元海心里面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花老板这么博闻强记,连陆成林的资产大概都记在心里。 也许是现在省城这边还没有太多富豪的缘故,连陆成林这样程度的,也算是商界有些名声的人物了。 花老板又说道:“你二叔考虑的生意都还可以——我的建议是,要做日用百货,那么普通日用百货不要选,要选就选女人的发卡、头饰、化妆品。” “现在省城这边,姑娘们都想要打扮的好,打扮的俏,普遍又没多少钱,盯住这方面,就算是挣不了大钱,也是稳赚不赔。” 纪元海听到这里,就知道花老板这主意保真。 从前两年开始,到接下来持续十多年,都有人从北方到南方去,用包裹、行李箱购买一大堆发卡、廉价首饰、小饰品,然后迅速成为万元户,积累到发家致富的第一桶金。 他们成就大事业的不多,但是往后赚到几十万、几百万,改变穷困命运的却比比皆是。 专门卖这些小东西,哪怕只是摆地摊,只要不是太愚蠢,基本是稳赚不赔。 花老板继续说道:“家电和服装二选其一,我想未来几年最紧俏,最不可能赔的应该是家用电器。” “毕竟国内现在的家电厂才开始开动生产线,供应还差一些;再往后,经济发展,赚到钱的人越来越多,家电应该是不愁销路。” “至于服装,目前已经有了一些专门从南边进货的;正在兴建的人民商厦,估计也是差不多……陆成林要把这个给经营好,得更加用心,更加机灵,至少要让顾客们愿意去买。” “这两样赚钱多少我不敢保证,但是只要好好干,应该不至于亏钱。” “毕竟国内是一个大发展的时代,很多人都只看到工资少,人民穷,鄙薄这里的环境,不看好这里的发展;我却是不这么认为,用一位老人家的话来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心中也是同意。 赶在时代发展的风口上,除非十分愚蠢、离谱,否则基本上不会亏只会赚。 不过,花老板的话语,不过是跟纪元海的某些想法对照而已,并不是纪元海真正要说的事情。 纪元海说道:“花叔,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二叔的生意就有了指南针,一下子豁然开朗有方向了。” “能不能再请教你一件事?就是这些方面,有些公司的联系方式……” 花老板本来说着话,也没在意,听到纪元海这么说,顿时若有所思地笑起来:“小纪,你问这些干什么?” 这话是明知故问。 问这些干什么,当然是为了做生意更加方便。 但正因为是明知故问,所以纪元海才明白,花老板的免费出主意到此结束,接下来,能不能成功获取联系方式,尽快建立稳定渠道,全看纪元海自己的发挥。 为什么花老板没有做好说话的大善人,把别的老板联系方式直接给纪元海? 那是因为他自身有着商业地位和商业信誉,有些老板、企业家和他是酒桌上觥筹交错的朋友,是重要的合作伙伴,他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推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是有风险的。 如果这个人做事情不靠谱,丢的是花老板自己的脸面和信誉,会惹来别人的抱怨和排斥。 普通人的人际往来尚且要注意尺度,更何况商业上的往来? 最关键的一点是,花老板又不是傻子,他没有利益可以获得,何必要干这种出力不讨好,只为了给纪元海、陆成林方便的事情? 纪元海和陆成林,真没有这样的影响力。 那么,纪元海为什么要问花老板这个问题,试图获得那些老板的联系方式? 那当然是为了可靠的渠道、为了节省时间。 一个企业、公司,在互联网时代尚且能够伪造多重数据,把人迷花了眼,更不用说现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 现如今的南方,皮包公司已经开始兴起,他们有的完全是以假乱真的——仗着通讯不发达,他们敢带着人进入有关部门装领导,敢跑到工厂门口装厂长,展现给别人“实力”和“底蕴”,能够让人心甘情愿交钱,然后他们就带着钱消失无影。 要让陆成林和袁中华去南方摸索可靠渠道,还真有可能被骗走钱财,导致生意一下子崩了。 所以,纪元海想要通过花老板获得可靠的老板们联系方式,一下子就可以节省大量的时间,并且还减少了风险。 花老板有花老板的立场,纪元海有纪元海的考虑,在商言商,可不会因为刚才相谈不错,就平白让渡利益。 纪元海对花老板回答道:“花叔,我问这些,当然是方便我二叔做生意。” “仅仅是方便你二叔陆成林?不见得吧?”花老板笑吟吟说着,伸出手掌。 他身边的秘书连忙为他点了一支烟,放在他指间。 纪元海诧异看向花老板。 花老板喷出一口烟雾,笑道:“你参股进去了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上心?” 纪元海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随后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问的多,漏了点底细出来,让这个行业大佬看出来端倪。 他是真的反应敏锐且经验丰富。 什么样的二叔经商,能让纪元海这样连连追问?花老板立刻就判断出来,这应该是利益相关。 纪元海也意识到,这是绕不开的。 他本意就是要问这件事,而只要问这件事,花老板就能猜到情况。 于是,惊讶之后,纪元海笑了一下:“瞒不过花叔,我的确是准备投钱进去,落些回报。” 花老板自信一笑:“那这话,就更有说法了……” “小纪,我当然是看好你的;但是你要求的联系方式,可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经过他们同意,怎么能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 “给你这些,我又有什么好处?” 纪元海微笑说道:“花叔,既然话题说到这里,我就说得更直白一些——那些老板的联系方式,你就算是给我,我也不敢用,也不敢打电话。” “你们都是商业巨头,我直接打人家电话要做生意,也很不礼貌;再说我们生意也算不上特别大宗,简直就像是去百货大楼,专门买一颗奶糖,不够耽误人家售货员时间的。” “我想知道的不过是几个比较靠谱的公司名称,联系地址、联系电话,到时候方便洽谈业务,避免上当受骗……” 纪元海说到这里,花老板迅速失去了兴趣。 “就这样啊?” 纪元海顿时感觉有点奇怪:“花叔,难道你还真的准备把那些老板的联系方式推荐给我?” 花老板点点头:“还真想了,没想到你居然只是要公司名称和联系方式,那就没多少意思了。我让秘书整理一份文件,到咱们签合同的时候顺手给你,就不要你什么钱了。” “谢谢花叔。”纪元海说道,随后恍然,“莫非,花叔你准备居中帮忙介绍一下?” 花老板点点头,微笑道:“有利可图,我为什么不介绍?” “一百万的生意虽然不大,但是我要你拿出诚意,也要对方给我一点诚意,最后帮你们协商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价格,怎么说也能赚个大概二十万左右,顺便跟你们双方都落下人情往来。” “二十万不算是大钱,我赚不赚都可以,但是人情必须要有。” “我赚这二十万,有我的方法继续跟你们当商业朋友;我不赚这二十万,自然有以后赚回来更多的方法。” 纪元海听的心里面有些莫名的感慨。 这也许就是花老板的格局吧。 拥有庞大的资本之后,他考虑的事情,虽然也是锱铢必较,却是跟寻常的单纯赚钱,已经大不一样。 “花叔,多谢你的指点和帮助……我今天也是欠了你一份人情。”纪元海说道。 花老板笑了笑,没有谦虚:“当然,小纪,你并非寻常人物。” “我当然愿意帮你一下。” (本章完) 第129章 老板娘陆荷苓 花老板的话,纪元海当然也知道不可深信。 他说纪元海是非同寻常的人物,愿意给纪元海帮助,这当然是好话;但要是真以为自己了不起,那就大可不必了,这种话花老板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 跟花老板聊聊天,十万定金寻找奇花的事情定下来,南方一些公司的联系方式也在两天后签订合同的时候可以获得。 之后花老板又是忿忿不平骂了一通植物研究所。 他被这群人可是气坏了。 花老板等人离去之后,纪元海不急不躁,继续卖花草。 到下午五点钟,关了芳草轩,跟萧红衣招呼一声,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返回学校。 王竹云回省城大学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漫步在傍晚的省大学校园中。 “荷苓,你明天时候请假,跟我一起出去两三天。”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有点讶然,却也立刻答应下来:“嗯,好。” 随后才问道:“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办?” “是购买店铺方面的事情。”纪元海说道,“我不是要跟二叔、爷爷一起投资做生意吗?二叔说,我们先把商铺私人买下来,然后再跟有关部门审批兴建,整个过程好办的多。” “二叔也是照顾咱们,没在这方面计较,就让我把四个店铺全买下来。” “但是,我考虑了一下,感觉我买不如你买。” 纪元海说到这里,陆荷苓已经笑了:“爷爷和二叔如果看到店铺在我手里面,心里面肯定感觉更好。” “嗯,这只是一个方面。” 纪元海说道:“还有,我也是考虑荷苓你现在名下没有多少恒产,咱们夫妻俩也需要把风险分摊一下,避免不测风云。” “再者说,这样将来私人到公司的倒手也至少更加清晰明确。” 陆荷苓温柔一笑,恰如波光粼粼:“伱考虑着办,反正我听你的。” 纪元海点点头。 纪元海回到宿舍,白诚志将之前纪元海准备的便条还给他:“那个叫胡红伟的这周末没来。”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对方果然是专心于学习,手头不太宽绰,出行一次不容易。 沉吟一下后,给胡红伟写了一封信,让白诚志明天帮忙投出去。 胡红伟来一次也是不容易,纪元海感觉总不好当作无事发生过,总得跟人家说一声,表示一下。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陆荷苓都请了假,跟陆成林、袁中华汇合后,先取了钱,后去购买店铺。 陆成林有些意外:“荷苓今天不上学?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纪元海笑道:“二叔,我跟荷苓商议好了,这四个店铺都在她名字下面。” 陆成林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是却笑的咧开了嘴,甚至还小声吹起了口哨。 显然纪元海的这样安排,真是让他心中高兴极了。 买下来第一个店铺后,陆成林甚至给纪元海一个拥抱。 “好!元海,你很好!以后荷苓跟着你,我能放心!”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笑起来。 这话已经说过不止一次,每说一次,都是多一次放心。 买卖店铺也难免遇上一些意外,周二、周三又忙了足足两天时间,四间店铺才终于全部归在陆荷苓的名下,耗费总共十万五千块钱,比预计的十万还多了五千。 主要是因为最后一家卖店铺的看出来纪元海一行人要做大买卖,有点反悔,临时加价。 陆成林和袁中华对这种事情都很是恼火,还是纪元海装作不买了,才把他这临时加的高价给打下去,最后还是难免让他赚了一些便宜。 买卖既然达成,也就不必再反复回忆。 在纪元海看来,这个价格完全是值得的。 “现在,店铺终于买下来了。之后就开始设计规划图,把审批手续办下来,到时候开始建设。”纪元海说道。 陆成林也说道:“这边确定开始建设咱们的服装商场,只要没多大问题,我们就可以考虑进货渠道的事情了。” 袁中华微微颔首。 这些都是说好的事情。 在拿到审批手续之前,肯定要成立公司,纪元海、陆成林、陆老爷子的资金也差不多要陆续到位。 之后也要有办公场所、办公人员,出纳会计之类。 这些事情,主要交给袁中华和陆成林两人开始忙碌。 “有关于渠道方面,我已经获得南方一些大公司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是从花老板那里要到的,基本上是不会有骗子,相当可信。”纪元海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回去的时候你们拿着,多打印两份,将来要南下,优先考虑这样的大公司合作,至少不会出现太大差错。” 陆成林和袁中华闻言全都大喜。 “元海,你这样一来,可是省了我们好些时间的苦工,免去了被骗的风险!” 纪元海笑道:“我也是有这样的担心,才特意要了一份。” 周二的时候,花老板的秘书就来省大学找纪元海,签那个十万定金寻找奇花的活动;因为当时纪元海不在,秘书只好到傍晚又来一次,才跟纪元海签了合同,也把整理的二十家比较大的公司或工厂联系方式、地址交给纪元海。 这二十家公司,主要是日用百货、服装鞋帽、家用电器方面。 有了这些信息,陆成林或袁中华按图索骥,基本出不了太大的差错。 返回省大学,纪元海将这一份资料交给陆成林。 剩下的事情,就要交给陆成林和袁中华忙碌了。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 周四一上课,冯雪凑在纪元海身旁,小声说道。 纪元海已经注意到李教授不善的目光,敲了一下冯雪手臂,提醒她先别说话。 冯雪却是误会了,给了纪元海一个白眼,半嗔半笑:“讨厌啊你……” “纪元海同学,咱们的班长……”李教授开口说道,“上课说话?这几天没上课,回来跟同学们聊的很欢啊!” 纪元海无可奈何地瞪了冯雪一眼,站起身来:“对不起,老师,我这两天的确有事情,没来上课。” 看吧,给我惹事儿——纪元海的眼神对冯雪说道。 冯雪有点不好意思,对纪元海赔了个笑脸。 李教授打量一眼纪元海,倒也没穷追不舍,只是教育他一切以学习为重,现如今有机会学习知识,是一个很难得的大好机会。 错过了这样的机会,如果有一天将来遇上需要的时候,就会书到用时方恨少。 “是,老师,我知道了,多谢您的教诲。”纪元海说道。 李教授又看他一眼:“坐下吧,好好学习。” 纪元海坐下之后,李教授开始讲课:“上节课我们说到……” 下了课,冯雪才有机会跟纪元海说话。 还没说话呢,赵有田把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给纪元海:“班长,这三天的课程,有我的记录,也有我听课的一些感悟、触类旁通,你可以看一下。” 纪元海惊讶道:“行啊,有田,你走在了我们所有人的前面。” “听课都听出来感悟了。” “我们这些同学,大部分还都是尽可能努力学习,掌握书本上的知识,倒是没有热闹跟你一样。” 赵有田笑了笑:“我感觉这是应该的,咱们都是学生,认真学习有所收获,都是应该的……班长,李教授说,这星期让我去他家做客。” 纪元海、冯雪都怔了一下。 李教授居然邀请全班最穷、学习最刻苦、成绩最好的赵有田去他家里做客? 要么是他看重赵有田的学习成绩,要么是他体谅赵有田的生活困苦,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在说明,赵有田入了教授的眼里,往后的前途越发光明;也都可以说明,李教授跟朱教授的截然不同。 “好啊,有田,李教授让你去,你就去吧。”纪元海说道,“到时候落落大方,别扭扭捏捏,更别胡思乱想。” 赵有田用力点点头,嘴角浮现出微笑。 他是刻苦学习,又不是书呆子,当然明白这肯定是自己的机会。 跟教授的关系贴近,毫无疑问是一件好事。 “哎,纪元海,我说——”冯雪想跟纪元海说话,见到纪元海奋笔疾书,抄写赵有田的上课笔记和感悟,只好住口不说。 只不过难免心里面悻悻然,小嘴微微抿紧。 混蛋,什么时候不能学习,非要现在学习。 都不想跟我说话的吗? 又上了一节课,纪元海把笔记还给赵有田,跟冯雪朝着食堂走去。 冯雪总算是有机会跟纪元海说话。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就是做生意?” “你说李教授怎么看中了赵有田?” 纪元海才刚说了两句话,西装革履的袁中华出现在校园路上:“纪老板,有件事情需要你决定一下。” 纪元海示意冯雪先去食堂。 冯雪有些失望地先走了——才说两句话,就又赶我走。 纪元海怎么这么忙? “袁哥,什么事?”纪元海问道。 “公司的名称,陆总说他无所谓,让你定一下名称。”袁中华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我其实也无所谓,有备用的名字没有,随便从里面选一个就行,也差不了太多。” 袁中华跟纪元海说了几个名称:“为民”“惠民”“建民”“四季”“平价”……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这些名称四平八稳,放在哪里都行,可不能让人特别注意,耳目一新。” “咱们的名称要好听好记,琅琅上口,让人感觉耳目一新。” 目前来看,省城内的大部分商铺,也是比较循规蹈矩,很少有比较出格、过于新潮时尚的名称。 纪元海仓促之间也想不到太好的名称:“袁哥,这方面我感觉还得请教你,你不是擅长取名吗?” 袁中华说道:“我擅长取的名字,当然都是四平八稳的,刚才那些就是。过于张扬不像话,过于阴暗也同样不像话。” “比如我起个名字叫九天神龙,咱们也不能用啊。” “不要这么嚣张的,”纪元海笑道,“感觉也没必要那么稳当……太稳当了,有点没有特色,容易跟其他服装商场搞混。” “这倒也是……”袁中华说道,“招牌更显眼,更顺口一些?咱们的公司叫做四季服装商贸公司,商场叫衣衣不舍服装商场,怎么样?” 纪元海念了两遍,感觉至少比惠民、人民、为民这些要让人记得深刻,而且不容易搞混,现在这种类似的名字太多了。 “就这样定下来吧。”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点点头,临别之际还跟纪元海说了一下陆成林和陆老爷子的事情。自从四个店铺归在陆荷苓名下,陆老爷子和陆成林对纪元海是明显又亲近许多,甚至于有点偏爱了,提起来纪元海就面带笑容。 纪元海听后也是露出笑意。 这也说明纪元海的考虑是正确的。 送走了袁中华,纪元海到了食堂,朱芳芳和邱家璐又一次先走了,还是陆荷苓和冯雪等着纪元海吃饭。 “你怎么这么忙啊?”冯雪有点抱怨道,“今天一上午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机会跟我好好说话。” “没办法啊,”纪元海说道,“学习我不能落下了,生意方面也肯定不能放下。” 说完之后,纪元海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冯雪。 她刚才那句话,好像有点撒娇,嫌自己没有陪伴她的意思? 冯雪自己也感觉说的有点过了,有些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实在不应该,接下来有点面颊微红,没有说话。 倒是陆荷苓问了两句纪元海刚才怎么回事,纪元海跟她说了袁中华过来是为了取名字的事情,陆荷苓听了衣衣不舍这个名字,有点感觉好笑:“取了个谐音啊,总感觉这有点不够雅致……” 纪元海说道:“先琅琅上口,让人记住,其他的以后再考虑吧。” “这倒也是。”陆荷苓点点头,“接下来事情可要忙碌了。” 冯雪问道:“纪元海,你还要忙啊?” “我应该不会太忙了,忙碌的另有其人。”纪元海说。 冯雪顿时高兴起来,纪元海不忙了才好。 (本章完) 第130章 大小姐,你别搞 纪元海见到陆荷苓和冯雪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也没说什么。 毕竟关系不同,两人性格也不同。 陆荷苓与纪元海两人一路走来,历经波折,早已经是爱情与伴侣方面几乎满溢,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支持纪元海。 冯雪倒也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只能说还存在一些天真的想法,本能希望别人陪伴她一起开心的玩。 纪元海当然不可能迁就她。 能跟她当好朋友,因此借到几分虎皮的威风,纪元海已经很满足了。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王竹云照旧去花鸟街芳草轩。 一天经营下来,除了卖花草赚钱也没其他可说的。 因为冯雪经常来,岳峰倒是来芳草轩不如之前频繁,刻意减少了次数。 孟昭英再一次周六时候没来。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冯雪她们三个倒是说起了宫琳的事情。 宫琳年前出演的那部电影,现在已经将近上映,报纸上开始有登报宣传,虽然宣传的演员名单上根本看不到宫琳,她在里面只是一个小技术员的配角,但是对于宫琳来说这个角色却是她演艺事业的开始。 宫琳现在是一边学习一边拍戏,片约陆续不间断。 以后大红大紫还不好说,但是成为演员,确保温饱,已经是十拿九稳。 下午四点多,纪元海送冯雪回去。 晚上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团聚,跟王竹云也有些亲近。 周日时候,一天倒是清净,没什么人来,纪元海倒是做了一天安心的生意。 周一,陆成林和袁中华两人说了情况,公司已经正式成立,办公地址和办公人员也都到位,基本框架起来了。 与此同时,纪元海、陆成林、陆老爷子共计二百万资金已经落到账上,还剩下一百九十多万,毕竟公司一开始运转,那就得不断用钱。 接下来就是报建筑审批。 当建筑审批报上去之后,有关部门肯定会找陆荷苓商谈情况。 到时候,纪元海、陆荷苓还是要跟有关部门说明白,四季服装公司的筹码显然不错,不用跟外来资本一样接受地皮入股,土地使用费方面也有的谈——但要说完全避开有关部门,自己建一个中型的服装商场,那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这估计又要一段时间。 照这么看下去半年时间,这个“衣衣不舍服装商场”还真未必能开起来。 纪元海倒是也不着急,毕竟这一步一步都是经验。 他现在赚到钱,依靠的主要是种植花草的能力;对于投资生意本身就没有太多经验,在这个过程能学到经验,也是不错的。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一样,有关部门对于投资是很欢迎的,但是得知四季服装公司已经自己提前搞定了四家店铺后,那就有点失望。 好在只要有投资,经济有发展,那就是成绩,倒也不算太失望。 经过一些条件后,建筑审批通过。 陆成林到底也是经商的,找到了合格的建筑公司,开始规划设计服装商场。 纪元海按照心中所想,也是按照后世的商场大致规划,画了三层楼大概内外构造。 又过了几天之后,挑选一个良辰吉日,四间店铺推倒,开始破土动工。 服装商场最大的前置麻烦已经解决,纪元海接下来并不需要参与太多。 陆成林和袁中华会把比较重要的事情告诉纪元海,这就足够了。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又是一个周六,冯雪问起纪元海有关于生意方面的事情,纪元海回答道。 “这一段时间未免也太忙碌了一点。”冯雪说道。 “动不动就要请假出去,李教授都对你有点意见了。” “是啊。”纪元海说道,“还是光经营芳草轩比较轻松一些。” 冯雪又笑道:“李教授对学习成绩不好、学习态度不好的人全都有意见,他最喜欢谁啊?他最喜欢的就是赵有田,赵有田就是他的得意门生。” “那倒是……”纪元海点头,“李教授每周都叫有田去家里吃饭,还给有田了一双新鞋,是真喜欢这种刻苦努力的好学生啊。” 要说赵有田的情况,纪元海也不是没有帮忙过,但是因为他也要考虑赵有田的自身感受,避免伤他自尊,只要不是他困苦到过不下去,纪元海也就是偶尔请他吃一顿带肉的饭菜。 李教授作为老师,对学生关心爱护,倒是不用在这方面顾忌太多。 正说着话,门口摩托声音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是孟昭英来了。 陆荷苓笑着走到门口迎接孟昭英。 “昭英,你可算是来了!最近挺忙?” “是啊,最近还真是有点忙。”孟昭英笑着说道,也跟纪元海、王竹云、冯雪都招呼一声。 说了几句话后,孟昭英提议去逛逛街。 陆荷苓、王竹云都点头同意。 冯雪倒是说自己想看会儿电视。 陆荷苓、孟昭英、王竹云便逛街去了。 等她们都走了之后,纪元海继续做生意,冯雪也没去后面看电视,就在前面店铺看花。 一个客人买了君子兰走后,纪元海见到冯雪还在,问道:“冯雪,你怎么没去看电视?” 冯雪白他一眼:“这会儿又不想看了。” 纪元海说道:“行,伱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别冲我乱发脾气。” 冯雪哼了一声,蹲在一盆花前,看了几秒。 “纪元海。” 纪元海应了一声:“嗯?有事情?” “谢谢你送我的书签。”冯雪没有转头,背对着纪元海,看着那朵淡黄色的花说道,好像感谢的不是纪元海而是这朵花。 纪元海讶然:“咱们半个学期都过去了,你怎么突然又感谢起来?” “你管我呢?”冯雪回过头来,又白了纪元海一眼,“我想什么时候感谢,就什么时候感谢!” “好家伙,你这感谢,夹枪带棍啊。”纪元海笑道。 冯雪转过身去,继续对着那朵花说道:“我其实就是感觉,你一点一滴做出来那些也是挺不容易的……就对你稍微感谢一下,你不用多想。” 纪元海心说我可没多想,咱们也没有任何多想的条件。 “嗯,我知道的。” 冯雪回头看着纪元海,见他表情没有多大变化,有点烦躁。 你知道什么? “那个……” 冯雪莫名心烦意乱,转过身盯着纪元海又看了两眼:“算了!我还是看电视去吧!” 说完话,进了后屋。 过了没多久,冯雪就喊道:“纪元海,过来看看电视!怎么没节目!” 纪元海有些感觉好笑,进了后屋,见到冯雪气鼓鼓的脸,更是感觉好玩。 对着电视,摆弄一下,纪元海把节目调出来。 还没等他回头跟冯雪说话,坐在床边的冯雪给了他一脚。 “你笑话我了是不是?” 纪元海转身踢回去:“莫名其妙,我哪儿笑你了?过来帮你调电视,还变成我的错了?” 冯雪立刻扑过来,伸手跟纪元海厮打起来。 “我看你就是笑话我了!” 冯雪嘴里面支支吾吾说着这句话,然后几秒之后,她就被纪元海抓住双手按在了床边——她哪有纪元海的力量大?纪元海要是认真起来,就是壮汉的胳膊大腿也能当场蛮力掰断,因此随意一抓,就把冯雪按住。 这小丫头,又发什么疯? 纪元海还没说话,就看见冯雪眼睛悄悄看他一眼,耳根发红,竟然又闭上了眼睛。 白玉般的脸颊、颈部,莫名带着一股浅浅的晕红。 我去!我的大小姐,你别搞这个! 纪元海看着这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胸口起伏的少女,顿时惊住了。 他如今经验丰富,哪能不知道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难怪她不跟着一起逛街去,难怪她刚才又是“感谢”又是“找茬”…… 大小姐,如今是真的心动了。 但纪元海可分得清楚好歹——他这个有妇之夫,若是敢越雷池一步,冯雪的父母估计能活剐了他。 之前对纪元海有多么欣赏,有什么好印象,都要立刻变成下地狱级别的罪恶滔天啊! 这实在不是纪元海能遭得住的。 纪元海松开了冯雪手腕,若无其事:“打归打,闹归闹,你好歹也得师出有名。” “冯雪,我好心跟你调电视节目,干嘛踢我?” “你活该!”冯雪气呼呼地睁开眼睛,又踢向纪元海。 纪元海伸手抓住她的脚,依旧不让着她。 这可把冯雪气坏了,感觉自己刚才居然……真是太傻了! 纪元海这样的混蛋,哪有半点温柔和体贴,我踹死他! 她越是踹,纪元海越是不让着她;踢了几脚之后,冯雪一想到刚才那一幕,又羞又气,直接眼泪都下来了。 我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这个狗一样的家伙! 臭混蛋,纪元海! 你就让我踢一脚,出出气,不行吗? 纪元海笑吟吟,倒像是故意气她一样,就是不肯让着她。 冯雪气的咬牙切齿,恨恨盯着他,擦了擦眼泪。 “怎么还哭了?”纪元海问道,“有这么生气吗?” (本章完) 第131章 捏头放松 “有!” 冯雪忿忿不平。 纪元海这家伙还有脸问自己,有这么生气没有,当然有了!快气死人了! “为什么生气?” 纪元海问道:“你总得跟我说个生气的理由吧?就说跟我打架生气了,未免也太幼稚。” 冯雪怔了一下,随后也说了自己的理由:“我当然有理由。” “今天荷苓她们三个逛街去,都没想到你最近奔波劳累;我想到了,主动留在芳草轩陪着你,这算不算是我的一片好心?” “我这一片好心,还有我刚才跟伱道谢,你光是知道气我……我当然要生气。” 纪元海心说小丫头还真找出理由来了。 算了,顺着她的话说吧,真戳穿了对双方都不好。 “冯雪,你这话就没道理了——你这陪伴的心思我可真没看出来,你也没说,光是想要踢我了。” “你要是说了,我能不感谢你吗?” 冯雪眼泪擦干净,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冷笑一声:“还用得着我说啊,你要是看不出来,就是因为你自己是个笨蛋!大笨蛋!” 借着这个借口,骂了几声纪元海后,冯雪心情又莫名地好起来,刚才的委屈气恼也没了。 见到纪元海面带笑意听着,也不感觉他可恶了。 “对了,纪元海,你是不是之前忙碌着感觉特别累啊?” 纪元海说道:“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吧?”冯雪说道,“我看着都感觉累——芳草轩的花草全都是要你操心维持,那边生意也需要你考虑做决定,连建筑构造图,都是你画出来的,我亲眼见的。” “除了这些事情,你还得学习,赵有田的笔记本,你抄了又抄,勉强才能赶上学习进度。” “你说说你,这么累干什么?不就是赚钱吗,就是你现在赚的钱,现在也不少了啊。” 本来只是随后抱怨两句,说着说着,冯雪莫名有点心疼纪元海起来。 他怎么这么忙,怎么这么累啊。 这么多事情,都挑在他身上。 又想到他百忙之中给自己雕刻那种神韵十足、有趣可爱的书签,十八个书签,呼应着自己十八岁,冯雪只感觉好像是心口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猝不及防地冲撞、打动。 “年纪轻轻,这些都不算什么,睡一觉就能恢复过来。” 纪元海笑着说道:“再说,生意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忙碌的是二叔跟袁哥他们,我其实还是坐享其成了……” “就是你说的轻松!”冯雪略带嗔怪地说了一下,自己坐在床上,招手让纪元海坐在床边。 “怎么?还想要踢我?”纪元海笑着问。 冯雪伸出手掌,放在两侧,却是给他慢慢揉捏脑袋、额头。 “想什么呢,看你辛苦,特意给你放松一下。” “我爸说过,我这个特别厉害,只要按一按,浑身疲劳都没了。” 纪元海心道: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因为你是他心爱的女儿? 如果他知道你给我放松,只怕要带着枪来找我吧? 冯雪帮纪元海努力揉捏了一会儿脑袋、两侧、额头,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纪元海全程感觉,就是她的温润小手按来按去,还挺享受的。 至于放松的效果,勉强算是有吧。 “嗯,感觉很不错,真的感觉放松了很多。” 冯雪顿时高兴地笑起来:“我就说吧,我的本领还是很不错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小纪老板?小纪老板在不在?” 纪元海站起身来:“我得出去了。” 冯雪伸手拽住他衣服:“别去了,你又不差这一点生意,我再帮你按一按,让你缓解疲劳,更轻松。” 纪元海心说我要是跟你更轻松,回头可就更麻烦了。 拒绝了冯雪之后,纪元海去了前面铺子。 冯雪闷闷不乐,看了一会儿电视,又有点后悔。 纪元海这个家伙,总是不肯顺我的心意,我就不应该对他这么好…… ……………………………………………… “元海,我正要去后屋找你!” 纪元海刚到前面铺子,霍连诗就对他说道。 原来是刚才这一段时间,来了不止一位客人,霍连诗跟萧红衣从斜对面的奇物轩看见,霍连诗就连忙过来了。 纪元海心说幸好霍连诗没去后屋,否则自己和冯雪两个人孤男寡女的,还真不好解释。 帮着客人挑选了花草之后,霍连诗也说了说话,之后回去了。 过了没多久,一个出乎纪元海意料外的人来到了芳草轩。 胡红伟来了。 之前胡红伟去找纪元海,纪元海本身比较忙碌,两人没有遇上;纪元海给他写信,也是不光是客气,还留了地址,包括自己一般周末可能在花鸟街芳草轩。 本打算着有机会再去见胡红伟,没想到胡红伟找来了。 两人一见面,互相叙叙旧,说说各自情况。 跟纪元海想的情况差不多,胡红伟的确是专心学习,手头拮据;因为家庭条件困难,而且家里还有其他兄弟姐妹,胡红伟上学获得的补贴、勤工俭学、学习奖励,甚至要给家里邮回去一点。 纪元海听后,也是惊讶不已。 赵有田已经是够困难的,胡红伟居然还要贴补家里,更是困难。 胡红伟对于纪元海的有钱富裕程度,也是大开眼界。 同样是上大学,纪元海这边经营着一个店铺,这钱财源源不断,还能少得了? 说话之间,有人来店里买花,花了六十块钱买走了一盆花。 胡红伟目瞪口呆,险些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这就……六十块钱啊?” 纪元海点点头。 “一个铁饭碗工人的两个月工资啊!我们家一年劳作,都剩不下这些钱!” “就买这么一盆花啊?” 纪元海点点头:“省城这地方,穷人很多,有钱人却也比咱们省内其他地方都多,他们愿意花钱买,我就赚这个钱。” 胡红伟砰然心动:“那我要是也卖花——” 纪元海对胡红伟的心动,丝毫不感觉意外。 同样出身贫苦,他跟赵有田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胡红伟很有想法、颇为大气、还很会交朋友,就算是不上大学,他做别的事情也可以成功;就算是当农民,他也肯定是农村的场面人物。 赵有田就沉闷的多,要是考不上大学,生活只怕难有起色,只会一蹶不振。 “这恐怕也是不容易。”纪元海对胡红伟说道,“我卖六十块,我本身也是要花四五十块钱从其他地方进货,然后精心护理的,本身也就是赚一点辛苦钱。” “再说,我能卖出去,也是我这个店铺经营的有点名声,换一个其他店铺,也是卖不出去这样的价格。” 胡红伟听后,顿时释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光是看着六十块钱,倒是没算这个账,让你见笑了!” 光是有这么高的成本,胡红伟就彻底没戏。 再仔细一考虑,时间、资本,自己样样没有,不可能跟纪元海一样,能在上学期间赚到一大笔钱。 “这有什么可见笑的?”纪元海笑道,“吃过没钱的苦,想要赚钱改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可说的。” “对了,胡红伟,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你不是给我一个骑猪人偶吗?那东西我给卖了,卖了五十块钱,这个钱我也不好全要,得分你三十。” 纪元海说完之后,胡红伟立刻摆手:“这可不行,这说好了的,我怎么能要?” “当初我是完全不知所措,也没有人跟我指点,全靠听了你的话,才第二年考上大学!你对我这份指点恩情,我还没机会还,哪还能再要送出去的东西?” 纪元海说道:“胡红伟,话是这么说,但是咱们也得好好考虑一下。” “钱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太重要了,有钱你就能够有更多时间进行学习,家里的事情你也就不用过于操心担忧。” “对我来说,三十、五十的钱,也就是卖几盆花就能赚到;对你来说却是改善生活最关键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不给你钱,让你受苦?毕竟骑猪人偶的原本主人就是你,帮你改善一下生活水平,本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胡红伟闻言,也是颇为感动。 他感觉纪元海未必是把骑猪人偶卖掉了,大概是想要帮助自己,又照顾自己的面子,才用了这个街口。 “纪元海……你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个钱我真不能要,你对我的帮助非常大;我如果要了你的钱,实在不合适。” 纪元海问道:“你是为了面子,宁可受苦?这骑猪人偶本身可是你的。” 胡红伟还是摇头。 纪元海又劝说一句,胡红伟犹豫再三后,倒是有了另外一个主意:“纪元海,你既然是五十块钱卖出去的,要分给我三十块钱,那就是说你认为这东西我卖给你也就是大概三十块钱。” “我能不能占你一个便宜,跟你做一个买卖,再以三十块钱的价格卖给你类似的东西?” (本章完) 第132章 人偶成套 能不能再卖给我几件? 纪元海笑道:“那当然可以啊……一件按照三十块钱算,你卖几件?” 胡红伟犹豫一下,他本想把那一套东西,直接三十块钱全卖给纪元海,仔细一想三十块钱的的确确对自己改善生活作用有限,大概也就这个学期过的好一点。 “总共还有几件,我全卖给你,算六十块钱吧。”胡红伟说道,“也不知道你算不算亏本,要是我占了便宜,伱可千万告诉我,千万别亏了本。” “放心,亏不了本。”纪元海说着取出六十块钱,“钱你先拿着用,等暑假时候,你再把东西带来给我……” “不用等暑假,我今天就回学校一趟,给你送来。”胡红伟说道。 胡红伟得到这几样东西纯属意外,他其实也是没让家里人知道。 因为家人目光总是停在下地干活上面,没有几个人肯听他的,连求学上进也是他千辛万苦自己努力来的,所以这些东西,他也没有交给家里支配,而是一直自己留在身边作为备用。 如今得知价格后,也感受到纪元海伸出援手的意图,胡红伟便有了决定——别管吃亏还是占便宜,纪元海这一份人情,自己又要接下了。 这个纪元海,真不枉他专门抽出时间来见,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对胡红伟来说,纪元海指点、提醒、仗义疏财,可都是实打实的人情。 从纪元海手中接过六十块钱后,胡红伟急匆匆地离去。 这些钱,再加上他省吃俭用,再加上其他的努力,他有信心将未来三年的学生生涯改变的更好。 胡红伟走后不久,陆荷苓、孟昭英、王竹云回来了。 孟昭英说说话后,也没留下一起吃午饭,就又骑上摩托车走了。 午饭后,胡红伟脑门上带着汗珠子走进芳草轩这里,放下一个小包裹,跟纪元海说了一句“我还得赶紧回去,就不停留了”,随后就走了。 纪元海叫了一声,没叫住他。 打开包裹后,纪元海也是有些意外,里面有五个人偶,分别是耍把戏的、摔跤的、敲小鼓的,弹琴的、卖鱼的、张着口吆喝什么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两尺长宽、精致整齐的房屋。 再加上原来的骑猪人偶,统一的年代、统一的风格——赫然这是一整套啊! 单纯看一个人偶,没什么可稀奇的,这一整套加起来却显得精致了很多、匠心独运,这里面的价值,可就不是单纯的三十、五十可以形容了。 至少价格要上千去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纪元海来说,也只能说多了一件有价值的藏品,完全没有卖出去的必要。 “这挺有意思啊,反映的是某个时代的某些民众风貌吧?颇有研究价值啊。”冯雪看着这一包裹东西说道,“纪元海,你这是多少钱买的?” “一个老乡给的。”纪元海说道。 “还真是好东西。”冯雪说道。 陆荷苓和王竹云认识胡红伟,因此倒是问了两句,纪元海也就给她们多解释两句。 冯雪看着她们说话的时候,纪元海专注认真、耐心细致,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心里面暗骂纪元海真是个坏东西,欺负自己的时候毫不留情,跟陆荷苓、王竹云她们居然这么温柔。 陆荷苓是他爱人,算是勉强说得过去。 王竹云不过是个关系好的老乡,凭什么有这个待遇? 冯雪心里不高兴,就感觉呆着没意思了。 “纪元海,我想回省大学了。” “好啊,我送你。”纪元海说道。 “你这里没意思,我以后也不来了!”见到他全然不在乎,甚至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冯雪更是来了气,说了这么一句,直接就往外走。 纪元海示意陆荷苓、王竹云两人经营生意,迈步跟出去:“又抽风了是吧?” “没有!”冯雪说道,“你也不用跟着我,我自己能回去。” 纪元海无语地看着她。 还越说越生气了…… 索性不跟她说话了,直接陪着她,一路沉默回到了省大学。 纪元海不说话,冯雪反倒是感觉自己有点反应过头,也不好意思说话了。 当纪元海回到芳草轩,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感觉今天冯雪这气生的莫名其妙。 “元海,冯雪怎么又生气了?” “对啊,她抽什么风呢?” 纪元海感觉这话也不好说,总不能告诉她们,今天差点就跟冯雪突破朋友关系吧? 跟冯雪的这点暧昧,他是不准备告诉任何人,也不准备有任何进展。 彼此差距太大,实在是没有半点可能;冯雪现在就是单纯的少女怀春,等她以后回到京城、成熟了,自然也就将爱情、萌动之类的看的不再是那么重要。 “这个谁也不知道,兴许是大小姐的脾气又犯了吧。” 纪元海说了一句,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想了想,感觉也许就是这样吧。 毕竟冯雪感觉什么地方没兴趣,那的确是兴趣索然。 当天晚上,王竹云又来了店铺前面,示意纪元海去后屋陪陆荷苓。 “你倒是准时……”纪元海笑着伸手抱住她,“先跟我好一会儿。” “嗯。” 王竹云点点头,靠在纪元海怀里,两人亲热了好一会儿。 等亲热的尽头过去,王竹云抱着纪元海,小声道:“元海,咱们以后会怎么样?会好吗?” “会好的。”纪元海说道。 “嗯……”王竹云心中顿时感觉安稳了。 又小声说:“荷苓说你根本吃不够,她也没办法,你要不要我现在……” 纪元海说道:“你都说了毕业时候,那就毕业时候吧。” “不过……你要是真想要帮我,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王竹云红着脸,凑过去询问有什么办法,纪元海小声说了几样东西。 王竹云茫然看着纪元海:“玻璃丝袜子?这能帮你什么啊?” “等你买来就知道了。”纪元海说道,“到时候我教你用。” 王竹云半懂不懂,但既然是纪元海说有用,那大概就是真的有用吧? 安抚了王竹云,纪元海又去后屋陪伴陆荷苓。 一个多小时后,纪元海回来,又抱着王竹云亲了一会儿,才让恋恋不舍的王竹云回去。 第二天,芳草轩一开门,一个红着眼睛的人到了纪元海面前。 “小纪,我求你帮个忙!” 纪元海一看是曾经帮忙报警的那位关哥——当初有人闯入芳草轩持刀行凶,纪元海高喊让人帮忙报警,整个花鸟街的人都是装作不知道,只有这个关哥伸手帮忙。 因此纪元海和他关系不错,也真正把他当作一位朋友来看。 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上门来求助,这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关哥,你别着急,咱们进去慢慢说……” 纪元海领着关哥去了后面说话,前面的事情交给陆荷苓跟王竹云。 等坐下之后,关哥还没开口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小纪,这一回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纪元海宽慰他两句,请他仔细说清楚原委。 关哥便从头说起,他们家从爷爷那一辈就主要经营养鸟、卖鸟,就在花鸟街这里有了店铺,现在的他也是主要养鸟、卖鸟,偶尔逢年过节凑热闹卖点紧俏的花卉,或者夏秋时候,卖点蛐蛐之类。 最近一个星期以来,他的店铺被人盯上了。 而且,这方面不光是来自于正常做生意的,更来自于其他方面的压力。 “要是单纯做生意的,要买我们家传了三代的店铺,我是怎么也不可能同意!”关哥红着眼睛说道,“但就是其他方面的压力,我是真顶不住。” 纪元海问道:“是那种流氓地痞吗?” 关哥摇摇头:“小纪,你不是认识街道办的曹副主任吗?” 纪元海听明白了:“你想要让我帮你,把这件事情给平了?” 关哥直接摆手,表示不是这样:“要说把这件事情给抹平了,当作没有,我也不敢想,估计小纪你也挺为难。” “我就是想要请你帮我去问问,最好能找到正主,帮忙递个话——我愿意破财免灾,请对方高抬贵手,换一个目标,我愿意出厚礼!” 纪元海听后,心说关哥这样想,自己倒是可以帮忙试试。 他要是请自己对抗不知何处,不知什么来历的人物,要把这件事情给抹平了,纪元海哪怕是和他关系好,也必须如实相告,自己是真的没有这么大脸面,也没有这样的实力。 “关哥,你大概说个数目,到时候我帮你探探底,如果遇到正主,我就跟人家说一说,问问可不可以。” 纪元海说道。 关哥抬起两根手指:“两千。” 纪元海点点头:“这钱不算少,也算是挺有诚意了。” “不过话我先说在前面,我毕竟也是人微言轻的,有可能办不好这件事情,打听不出来消息;也有可能,人家不满意。” “我可没办法跟你保证。” 关哥连忙说道:“这就行了,小纪你愿意帮我问一句,事情能不能成,我都念着你的人情……” “关哥,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纪元海笑着说道,“当初是谁帮了我,我都还记着,咱们之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能帮的就帮,实在帮不上忙的那也是没办法。” “是是是……”关哥心里轻松了很多。 纪元海又说道:“我今天就去街道办那边看看,打听打听情况,你把具体的事情告诉我,说的详细一点。” 关哥详细具体说了自己受到的的压力,最初是一个打扮特别潮流,坐汽车穿高跟鞋的女人来买店铺;他没有同意,后来就有了其他的一些压力,这方面就有街道办的来人。 纪元海点点头,也是明白他让自己找曹副主任询问一下的缘故,的确不是一般人手段。 破财免灾,未必能有用啊,先看看情况吧。 关哥见到纪元海立刻就要去,连忙连声感谢。 送走关哥之后,纪元海去街道办那边转了一圈——倒是真见到了曹副主任。 “小纪,找我有事儿?”曹副主任一脸和善微笑。 “额,对,曹哥,刚好有点事儿,想问您一句。”纪元海笑着说道。 “进去坐下说话?” “不了,曹哥,我也就是那么一问——”纪元海说着话,小声把关哥的事情描述一下,“曹哥,您听说过这件事吗?这个店铺主人,他说自己是祖传三代的东西,不想往外卖,问能不能找到正主破财免灾,保住店铺。” 曹副主任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小纪,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吗?” 纪元海直接摇头:“当然不是,我就是问一下,能不能找到正主传句话,其他的我可管不了,瞧着就有点吓人。” “对,的确有点吓人。”曹副主任说道,“反正,这件事,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总而言之,我传不了这个话,也帮不上忙。” “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妨问问那些经常去芳草轩的朋友?” 纪元海心里一凛,立刻改换了话题:“曹哥您这么说,那我就不问了。” “曹建红今天来上班没有?听说她生了个大胖小子,全家人乐坏了?” 曹副主任顿时也笑了:好一个小纪老板,难怪跟人家混的好! 这就对了。 “是啊,一家子欢欢乐乐,和和美美……” 两人打着哈哈,说着有空一定好好再聊聊,纪元海告辞离开回了花鸟街。 “关哥,我打听不出来,人家很硬啊。”纪元海找到关哥店铺,直接说道。 关哥闻言,身体晃了晃,苦笑两声。 “那我也只能备好了钱,等下次那个女人再来的时候,我问问她了。”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纪元海听后,也是不好说什么:“关哥,你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借给你一些。” 关哥摇摇头,表示不必了。 “要是这些钱不够,我也没办法了,只能转行去干其他生意……哎,这都三十来岁,半辈子了,我干什么去呢?” 关哥叹气不已,说着话。 纪元海劝他两句,便准备走。 这时候,外面的车声响起,关哥顿时浑身一颤。 纪元海也看向门外。 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音,随后传来。 (本章完) 第133章 恶毒小妈 高跟鞋的声音,好像是关哥的催命符一样,他整个人甚至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纪元海站在门口,也看到了这位访客。 第一眼看过去,就一个感觉,艳且俗。 这是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波浪卷头发,带着蛤蟆镜,身上外套明显是外来货,下面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不怎么快,嘎达嘎达的。 这么时髦潮流的一身打扮,配合着她略有点尖刻的面容,似乎随时随地散发的得意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让纪元海想到了某些言情故事里面的恶毒小妈。 还莫名有一点眼熟的感觉。 “你好,关老板。”这个艳俗的女人开口笑着说道,红艳艳的嘴唇倒是烈如玫瑰,挺吸引人注意力。 “你好。” 关哥这会儿只剩下担心、难受感觉,当然是没有半点闲暇去看这个艳丽女人。 “考虑好了吗?我给你的价格也不算低了,伱为什么就不能把店铺卖给我呢?”这个女人问道。 “这铺子,是我祖传三代的,我实在是不想卖!” 关哥说道:“我知道您是神通广大的人,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次?我愿意破财免灾!” “破财免灾?”那个女人笑了一下,“我是专门来做生意发大财的,还用着你来跟我破财免灾?你拿一点不起眼的好处,糊弄谁呢?” 关哥顿时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在一旁轻咳一声,还没说话,那个女人便转过脸来:“小纪老板,你有话说?” 纪元海顿时怔住:“您认识我?请问您是……” 那个女人笑了笑,颇为得意:“我当然认识你,我不光认识你,还知道你的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曾经两朵莲花卖出去三十万,一下子赚够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纪元海听后,心里面纳闷,仔细端详这个女人。 几秒之后,方才把她跟另一个人的模样对照起来。 那也是个尖脸女人,曾经就在芳草轩哭哭啼啼,说魏东海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能活了。 她是魏东海的相好,唐艳红! 哦,对了,她现在不是了,已经成了魏东海的后妈。 怎么是她来花鸟街购买关哥的店铺?她这刚才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纪元海心潮翻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里面的原因,其实有一多半是因为这个女人命运之奇,世上少有,亲眼目睹她,难免不知道说什么好。 唐艳红还以为纪元海认不出自己,颇为得意地笑了笑:如今的我,果然今非昔比,跟往日再不相同。 只是,若不说穿了身份,岂不是有点太可惜? 忍不住心痒痒,唐艳红摘下蛤蟆镜,对纪元海笑了一下:“我姓唐,曾经去过芳草轩,小纪老板还记得我吗?” 纪元海一脸恍然:“原来你去买过花草啊!难怪认识我!” 他也是会装糊涂的,至少表面上,他没有理由认出来唐艳红,更不应该知道唐艳红的某些事迹。 唐艳红见到他所知不多,反倒有些失望。 也对,我当时就去芳草轩哭了一下魏东海,当时鼻涕眼泪都哭出来了,他认不出我来,也很正常。 只是可惜没能让他震撼一下。 唐艳红现在特别喜欢别人看到她发达、有钱之后,那种震撼说不出话来的模样,那可真是太好看了。 “是啊,小纪老板,我是去过芳草轩。” 唐艳红说道:“小纪老板生财有道,我记忆特别深刻。” “以前我听人说起过,你卖了一次花,就赚了三十万,真是太能赚钱了!” 纪元海摆手道:“这位女同志,你这可就高看我了。” “我那三十万本身就是碰运气才有的。” “怎么碰运气,细说一下。”唐艳红很感兴趣地说道。 纪元海诧异地看着她,随后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唐艳红想发横财是认真的,她也想跟纪元海一样发大财…… 莫非这就是她来花鸟街购买店铺的缘故? 魏东海的父亲,就给她行了方便,让她来这里买店铺? 源头,该不会是因为,纪元海赚了三十万,她也想这么赚钱吧? 纪元海心里面想着,表面上不动声色,看着这位共轭马车,说道:“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我叫唐艳红,你叫我唐姐就行。”唐艳红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小纪老板,你听没听过我的名字?” 纪元海有些惊讶:“唐姐,我听马向前他们说起过,你跟魏东海认识?” 再装没听说过,就有点假了。 “啊,对!”唐艳红下意识地清了清喉咙,说道,“你赚三十万的事情,还是魏东海跟我说的。” “魏东海最近还行吧?伤势好了吗?”纪元海问道。 “大概还行吧,我有段时间没见他了。”唐艳红仗着别人不可能猜到她真正的秘密,说话也并不遮遮掩掩。 对于纪元海,唐艳红倒是心里面又多一层认识。 难怪老魏不让我动芳草轩——不要说京城来的、岳家的这些人,就只看马向前他们这群人跟纪元海相处挺好,这个芳草轩也是动不得。 要不然,直接拿下芳草轩,这赚钱的生意全归我,那是有多好? 纪元海也惊讶于唐艳红的大大方方。 随后才明白,唐艳红之所以大大方方,就是因为感觉魏东海的父亲做事情足够隐秘,应该不会有人察觉。 两人心中各有所想。 随后唐艳红才说道:“小纪老板,你不是要跟我说你怎么发财的吗?现在可以跟我说一下了。” 纪元海点头:“那我就跟你说一下吧。” “其实是这样——” 纪元海也不止一次说过了,但是面对唐艳红还是夸大了难度。包括前年偶然获得古莲子,去年才终于种活了两个,然后这两个又恰好是世界上现存没有的品种。 事情到了这一步,大概也就卖个一万块钱左右。 偏偏花老板跟岛国人意气之争,这才挣到三十万。 唐艳红听完整件事情,就感觉像是听传奇故事一样,曲折离奇,充满不确定性。 不过,跟正常的理智想法不一样,唐艳红说出来的是:“小纪老板,要是这么说,其实人人都有机会发这个财,只不过是差了点运气。” “只要运气到了,什么都好说,赚钱也不难。” 纪元海听到这里,心说你是有多乐观。 “只要”、“运气”到了? 运气这东西,本身就是虚无缥缈,最不确定的。 唐艳红一说话,好像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关键是,她其实什么也没准备,就等着东风吹来钱财——这女人大概是飘了,真以为自己能随随便便复制纪元海成功的经验?真以为只差运气? 纪元海想到这里,感觉莫名好笑。 “唐姐,这就是你来花鸟街开店的缘故?想要赚大钱?”纪元海问道。 唐艳红点点头:“是啊,我感觉有些钱到底得抓在手里,才能够放心。” 纪元海笑道:“唐姐你考虑的也对。” “不过,你来花鸟街,也不一定就非要买关哥这个店铺吧?其他的店铺,你就没打听打听,有没有适合你的?” “其他店铺都不卖,我也特意问过、打听过了。”唐艳红说道。 纪元海说道:“唐姐,关哥这个店铺,其实也是不想卖的;今天他还跟我说了这件事,我瞧着这件事也挺费波折。” 唐艳红顿时皱眉:“你想要阻拦我在花鸟街发财?” “不是,不是!”纪元海解释道,“唐姐,我可没有阻拦你的意思,你在花鸟街这里发财,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就是我跟关哥比较熟,难免想问一下唐姐。” “如果不是一定要关哥店铺的话,我还是希望唐姐换另外一家店铺经营;反正都是差不多,你换什么地方不行?再说了,关哥愿意破财免灾——” 纪元海伸出手指:“只要唐姐你换个目标,关哥愿意出两千,你看这样行不行?” 唐艳红顿时一喜:“直接给我两千?只要我换个地方下手?” 纪元海点点头。 “我换个地方下手,小纪你不会再说什么吧?”唐艳红又问道,“不会又有什么朋友,让你来找我说话吧?”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纪元海说道,“花鸟街这里的店铺,除了我的芳草轩、奇物轩,就是关哥的店铺我管一管,其他的的我绝对不多嘴,一个都不管,跟他们不熟。” 唐艳红仔细想了想,到底是这辈子没见过多少大钱。 先把两千块钱落袋为安再说,哪怕是生意做不成,这钱可是踏踏实实到了手里。 “那就给你一个面子,”唐艳红说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一声感谢。 关哥也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绝处逢生,连忙拿了两千块钱出来交给唐艳红。 唐艳红收到钱后,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点了点钱,声音略微干哑。 “好……好……” “那我就换另一家铺子,小纪老板,我给你面子了吧?” 纪元海笑道:“你太给面子了,唐姐。” “嗯,以后一条街上一起做生意,互相照顾啊。”唐艳红又说。 纪元海干笑一声,做出答应模样。 这种人,纪元海是真的不想扯上关系啊。 等唐艳红走出店铺,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音远去,关哥顿时仰天长出一口气:“哎呀,我的妈——” 回过神来,又连忙抓住纪元海的手:“小纪!我感谢你,我太感谢你了!我们家三代的家业,全是你出手保住的!” “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话!花鸟街有谁跟你不服气,我第一个站出来!” 关哥情绪十分激动,抓着纪元海的手掌,絮絮叨叨颠三倒四说了很多话。 纪元海宽慰他片刻之后,他才渐渐冷静,不过还是要中午请纪元海吃饭喝酒。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后,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纪元海说了唐艳红要来花鸟街这里赚钱的事情,陆荷苓和王竹云的表情都感觉匪夷所思。 这女人……怎么来了? “元海,你看她有没有特别伤心难过?”王竹云好奇问道,“马向前他们不是说了吗,她对魏东海一往情深。” “还真没有,我看她挺得意,挺想赚钱的,似乎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好。” 纪元海这么一说,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都没话说了。 只能说,整件事情越说越乱…… 中午时候,关哥亲自来邀请纪元海去喝酒,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备好,真是诚心诚意的感谢。 喝了几杯酒后,关哥又抓着纪元海手掌不断哭着感谢,这个店铺,就是他们家的命根子,要真卖出去,他爸可能会被活活气死。 纪元海也从他口中得知,唐艳红给的价格是六千块钱,的确是不好。 吃过午饭,纪元海回到芳草轩,下午又卖些花草,跟陆荷苓、王竹云返回了学校。 这周末,晦气人物马向前、岳清等人没来,倒是来了个唐艳红。 马向前说她一往情深,纪元海没看出来,总感觉也不是个好的。 对纪元海来说,服装商场那边工地开工建设,其实更加重要一些——有陆成林、袁中华领着四季服装公司,监督着建筑公司的建造,他倒是也不用去常看,只需要不时了解一下便可。 ………………………… 傍晚时分,唐艳红从厨房里面端出来砂锅,一副贤妻模样,放在了魏赫德面前。 “老魏,你尝尝我今天炖的老鸡汤怎么样。” “人家都说啊,老鸡汤最是滋养身体……” 魏赫德嘿嘿笑着,伸手摸了摸她:“好,养好了身子,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唐艳红有些忸怩地转过身去,似乎有些害羞。 这令魏赫德更加开心满意,哈哈大笑。 吸溜着喝了两口滚烫的鸡汤后,魏赫德问道:“店铺的事情定下了吗?” “还没呢。”唐艳红说道,“那个人挺懂事,还认识芳草轩老板,我换一个店铺吧。” “换一个店铺,倒是也行……”魏赫德笑了笑,“你好好干,赚钱不赚钱无所谓,开心就行了。” 唐艳红顿时一脸感动:“老魏,你对我太好了!” “对你好的时候,还在后面呢!”魏赫德笑着,大有深意地说道,“等店铺到手,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 第134章 成长了 “有田,李教授这周又让你去他家吃饭?” 回到宿舍后,纪元海注意到赵有田的床头挂了一条新裤子,便问了一句。 赵有田从书本前抬起头来,笑了一下:“嗯,老师对我很好。” 纪元海点点头:“李教授是很好的老师。” 赵有田这样刻苦努力的穷困学生,有人欣赏跟无人欣赏之间的差别可是不小,他能有这样的际遇,既是他努力也是他幸运。 纪元海话音落下,白诚志开玩笑道:“就是看你跟冯雪不太顺眼,这得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纪元海笑了一声:“哈哈,李教授是那种对不学习的学生不顺眼,对好学生顺眼的老师。” “我们这些学生除了好好学习和不好好学习,哪里还有其它的区别。” “这倒也是,”白诚志说着话,忽然看到周恒正下了床铺穿上鞋往外走,“哎,周恒,你干什么去?” “哦,有点事情。”周恒说道,对纪元海笑了笑,“班长回来了……我有点事,先走了啊。” “什么事情啊?”白诚志问道,“晚上还一起吃饭吗?” “不了,不了。”周恒挥手,“伱自己吃吧,我忙完了就回来。” 说完话,步履匆匆地走了。 “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白诚志嘀咕一声,对纪元海笑道,“班长,你说他能够有什么事情?” “八成谈恋爱了吧。” 纪元海说道:“老白,周恒这小伙子最有意思了。大一刚开学他就跟咱们发誓说,大学四年坚决不谈恋爱,结果整个大学期间,就他自己谈恋爱最积极。” 白诚志也是感觉好笑,又有点讶然。 跟纪元海坐在一起,白诚志小声说道:“班长,周恒眼光可高,他会找什么样的姑娘?” 纪元海想都不用想,就能冒出来一个名字“朱芳芳”。 周恒这小子也是个很奇特的人,他说是谈恋爱,实际上一直在权衡利弊。 令纪元海感觉意外的是,看周恒今天的情况,朱芳芳居然没有拒绝他。 这位也够可以的。 她应该知道周恒追求冯雪的事情,应该知道邱家璐差点跟周恒谈对象的事情,还跟周恒谈啊? 纪元海感觉女人真是特别矛盾和情绪化的集合,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答应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这件事周恒没说之前,纪元海也当然不好说,跟白诚志说了点别的事情后,纪元海看了一会儿书,躺在床上歇息。 临睡之前,纪元海给朱教授赠送自己的花浇了点水。 人真是复杂的生物,同样是学生,同样是教授,同样是圈子内的年轻一代,同样是女人……形形色色,有好有坏,各有选择。 所有人一起,造就了这个温暖又冰冷的社会。 因为家人、爱人、秩序和善意,才有了温暖;因为陌生人、各自利益、又有了冰冷。 纪元海如今小有资产,带着自己身边的人,互相依偎着取暖。 让温暖不断,生活更加舒适,这也是他接下来努力的意义。 周一上课时候,冯雪又和纪元海坐在了一起。 她也知道自己周六的时候纯粹是失态了……不论是跟纪元海打闹,险些动了心,还是因为纪元海跟别人说话多,跟纪元海闹别扭。 周六晚上在宿舍的时候,她也是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最后自己缩在被子里面嘀咕自己是不是疯了,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纪元海的确是挺不错,他也的确是用心的对待自己。 但是冯雪冷静下来之后,就知道自己是真的太冲动、太失态了。 她喜欢跟纪元海在一起,跟其他人在一起的情况截然不同。 但纪元海已经结婚了,年龄也有差距,而且还有京城到河山省这么大的差距……他们俩是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的。 冯雪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后,就下定了决心,以后要适当保持和纪元海的距离,千万不能再冲动了。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她来说不是好事,对纪元海来说也不是好事。 想是这么想的,周日的时候往家里打电话,因为内心下了这个决定,冯雪的情绪有点低沉,甚至还被父亲冯荩松给听出来一点异样。 冯雪只好找了个借口,说自己跟同宿舍一个姑娘相处不太好,倒是让冯荩松又劝说一番,劝她没必要跟所有人都处好关系,毕竟有的人就是性格乖张孤僻,难以相处的。 挂了电话,周日时候,冯雪一个人走在校园内,没有跟朱芳芳、邱家璐她们一起,也没有跟同班同学在一起。 虽然冯雪已经能够收起表面的傲气,跟她们有说有笑,但是她还是自己待了半天时间。 这个决定,其实真的不好下。 自从她来到省大学,几乎一切都离不开这个叫纪元海的人;而且,感情一旦萌发,也不是说没有就没有的。 冯雪感觉自己做好了准备。 只是,到了周一,她又鬼使神差一般,坐在了纪元海身边。 纪元海面带微笑看着她,跟平常一样打招呼。 冯雪也点点头,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上课,学习,跟正常的学生一样。 中午时候一起去吃饭,冯雪也没多说话,主要跟陆荷苓说话了。 纪元海察言观色,就知道小姑娘反应过来之后,也明显是感觉后悔了。 换而言之,纪元海可能这辈子,最有可能跟这等层次的女人发生亲密关系的唯一一次机会,就在上周六的芳草轩后屋,已经被他错过了。 而且是永远错过了。 冯雪现在已经回过神来,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对此,冷静理智的纪元海只会感觉乐见其成。 上周六要是真亲了她、摸了她,现在两人纠缠不清,纪元海可就真的要头皮发麻了。 周三时候,陆成林带着袁中华来跟纪元海说了工地进展情况。 原来地皮上的所有建筑物都已经拆除,正在开始打地基。 还有就是款项使用大概,详细的都在公司账目上,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大概。 纪元海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跟他们说好了,周六的时候自己也去工地看看。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去了芳草轩。 冯雪果然没再去芳草轩,说是找不到有意思的事情,不如留在省大学自习。 在路上,王竹云说起这件事也有点惊讶:“我感觉咱们跟她也算是朋友了……她感觉没兴趣,说不来就不来了,还真是大小姐脾气,让人捉摸不透。” 纪元海对此也没什么评价。 冯雪最近的克制,他能感觉得到。 单纯作为朋友,冯雪现在也并没有说完全跟纪元海他们生疏;她克制之后,主要是减少了和纪元海说话、相处的时间。 纪元海感觉她做的很不错,没用自己劝说,就精准把握了彼此的尺度,双方都留下了足够的体面。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跟纪元海的相处,促进了这个姑娘的成长。 抵达芳草轩后,纪元海收拾一下店铺,将店铺交给王竹云和陆荷苓,自己前往建设中的服装商场。 工人们忙忙碌碌建设着,纪元海和陆成林、袁中华查看了各方面的情况之后,又去公司那边看了看。 一切都没有问题,陆成林是经商的老手,袁中华也是聪明能干,洞察世情的人,就算是纪元海整天在这里看着,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见到门口停着一辆摩托车,就知道是孟昭英来了。 进了芳草轩后,倒是还有别人。 岳峰跟孟昭英正在说话,王竹云和陆荷苓两人在一旁售卖花草。 见到纪元海到来,岳峰笑着招呼一声,之后便告辞走了。 孟昭英轻展剑眉,露出皓齿,笑道:“纪元海,你把店铺扔给荷苓,自己跑出去,也太不厚道了。” “我们三个想要出去逛街,都不容易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没办法,我也是有点别的事情——现在我回来了,你们可以去逛街了。” “都已经这个时候,也不逛了,干脆说说话吧。”孟昭英说道,“纪元海,我刚才听说了一件事情……说是唐艳红准备在这里开个店铺,是真的吗?” “是真的。”纪元海说道。 这件事其实也瞒不住,没什么需要保密的。 真正需要保密的是,他们已经知道了唐艳红的另一个秘密,那个秘密他们轻易不会宣传出去。 孟昭英立刻说道:“我想去看看,那个唐艳红有多么漂亮。” “纪元海,你说这件事合适不合适?” 纪元海微微摇头:“当然不合适。” “好人就不要去见这种人,毕竟躲都躲不及——我如果有办法,像是唐艳红、马向前这种人,我是一个都不愿意见。” 孟昭英点点头:“你这么说也对,我就听你的,不去见她了。” “说真的,我是真的好奇——简直想起杨贵妃来了。” 这边正说着话,门外面传来嘎达嘎达的高跟鞋声音,唐艳红走到了门口:“小纪老板!我刚才看见你回来了,专门过来找你!” (本章完) 第135章 死要钱的 唐艳红这一句话,顿时让陆荷苓、王竹云、孟昭英的目光都向着纪元海投过来。 什么情况,你们这么熟的吗? 纪元海也是颇感无语。 自己刚说了,宁可不要跟唐艳红这样的人有关系,结果唐艳红来了这么一句话。 偏偏唐艳红又在眼前,纪元海还没办法反驳。 笑了一下,纪元海开口说道:“荷苓,你可能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唐艳红唐姐,准备在花鸟街这里买一个店铺,以后就要财源滚滚的。” 又对唐艳红介绍:“唐姐,这个是我的爱人,陆荷苓。” “这两位是我们的朋友。” 唐艳红点点头,目光讶异略有些地看着孟昭英,心道:这不是魏东海那个瘫子的未婚妻孟昭英吗? 听老魏说,还准备让她嫁给魏东海,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乐意。 装作不知道孟昭英的存在,唐艳红又看向陆荷苓。 一看之下,心内又有一个想法冒出来——陆荷苓文雅漂亮,温柔动人,又是纪元海的妻子,以魏东海那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要跟纪元海交朋友,该不会是冲着人家妻子来的吧? 这家伙八成是不安好心,然后出了事,一下子摔成了瘫子。 一想到这里,唐艳红心里面又感觉痛快极了。 她本是一个好好过日子的妇女,如果不是魏东海那个狗日的东西设套,她也不会上当受骗,跟丈夫离婚;因为魏东海的设计,她跟丈夫离了婚,之后她就发现上当了,这个狗畜生纯粹是就是耍她玩乐,已经准备把她踢了,根本不会和她结婚。 她接下来的半辈子,只能回娘家接受鄙视唾骂或者远走他乡,嫁到远地方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受人欺负。 为了不面对这样的命运,唐艳红咬着牙,背地里哭干了眼泪,表面上对魏东海痴心痴情极了,多次跟魏东海表忠心,什么这辈子没有伱不行,你要是不要我、我就不活了这种话说了一大堆。 魏东海又是感觉成就,又是感觉麻烦,不愿意闹出人命,因此倒是没急着踢了唐艳红,反而把她当作一个专属小娼妇似的养着,闲来无事耍乐作贱,也有些乐趣。 唐艳红也是通过这些讨好,悄悄积攒了一些钱——别的东西都是假的,她以后想要过上好日子,也只能赚够了钱,才能离开魏东海。 就在这时候,一个喜讯传来,魏东海出事了! 唐艳红那叫一个高兴啊,更好的机会来了,魏东海出事之后,她可就有机会混到魏家去,真的嫁入魏家了。 魏东海这种狗畜生,为什么能够活得这么滋润?还不是因为家庭好?离开家庭,他算什么东西?真是什么都不算,狗一样的东西! 而唐艳红心里面骂归骂,更知道自己一旦成了魏家媳妇,也可以享受这种无忧无虑,吃喝享用的好日子。 魏东海出了事,那可就是她抓住机会表现的时候了! 又是哭泣,又是尽心伺候不辞劳苦,唐艳红感觉把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极致。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的努力出现了另外的偏差效果;某个夜晚,她和魏赫德一起守在魏东海病房的时候,就出了意外。 再之后,隔三岔五出“意外”,魏赫德就变成她的“老魏”。 她的确嫁入了魏家,但不是魏东海这个魏,而是魏赫德这个魏! 唐艳红一通回忆,目光有点悠然,倒是把陆荷苓看的心里面有点发毛。 这女人,怎么这么看着我? 孟昭英则是趁机打量唐艳红:她就是唐艳红啊?果然有些姿色。 不过魏赫德为她做出来的事情,也太丑陋不堪,骇人听闻了吧? 唐艳红随后回过神来,笑道:“你们好!我找小纪老板有点事情请教。” 纪元海微笑说道:“唐姐,你有什么需要问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哪里用得着请教?” 唐艳红掩口咯咯一笑:“是吗?小纪老板可真是大方啊!” “事情是这样,我的店铺已经买好了,想要请小纪老板你过去帮忙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纪元海闻言,心说:我跟你还要继续有关系拉扯?那除非是我疯了,才会这么干! 连忙对唐艳红说道:“唐姐,这方面你找我可找错了。” “你看看我这个芳草轩的布局,上一个老板卖给我的时候就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对这方面真是一窍不通,你让我去看,我也看不出来什么好,看不出来什么坏。” “你要是真想找人看看房子格局,五行八卦什么的,你在花鸟街找一找,有的是人懂这个,我反正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唐艳红听后有点失望:“真的啊?你这方面不懂啊?” “我还想跟你学习一下这方面的先进经验呢……” “算了,这方面你不懂,花花草草的事情,你得懂吧?” 纪元海点头:“略懂一些,唐姐,你问。” 唐艳红说道:“我问什么啊,我也不懂太多,你就去我店铺那里,帮我看看所有的花草……” 纪元海顿时露出为难神色:“唐姐,我这边……走不开啊!” “再说了,我这也是小本营业,帮人家养好花草,本身是要——” 说到这里,纪元海搓了搓手指,看向唐艳红。 唐艳红顿时暗骂一声,这小子原来是个死要钱的! 那还让他看个屁? 唐艳红之所以过来,就是想要借着混脸熟,让纪元海这个种花草特别厉害的人来帮忙把花草种好。 纪元海要是收钱,那可真是没必要了。 唐艳红是憋着劲,要赚大钱的! “那就算了吧,我那店铺里面要是有什么花花草草不好了,再请你看看吧!” 唐艳红说完之后,对外面喊道:“山行!” 山行托着鸟笼子走进来,那鸟笼子里面还有一只说粤语的八哥,满嘴的粤语“福星高照”“恭喜发财”。 见到唐艳红后,山行面带恭维和惧怕地点点头。 又对一脸惊讶的纪元海露出干涩的笑容。 纪元海说道:“山哥,你把铺子卖了啊?” 山行心说我他妈倒是不愿意买,可我有办法吗? 也只好干笑一声:“是,卖了。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嘛!” 唐艳红问道:“山行,你店铺里面那些花草,有那种有毛病,看不好,要扔掉的没有?” “拿来让小纪老板看一看。” 山行迟疑了一下,说道:“唐老板,我店铺里面都是好好的花草,可没有这样的。” “真没有?”唐艳红问道。 山行想了想,说道:“要说有,其实也有——有一盆腊梅,好像是根烂了,应该是没办法能救活。” 唐艳红说道:“那你带过来,让小纪老板看看。” 山行匆忙放下自己的粤语八哥,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带了一盆死气沉沉的腊梅回来。 纪元海看了一眼,又看向唐艳红、山行。 “这盆花,让我救活啊?” 唐艳红点点头。 纪元海笑了:“倒也不是不行——山哥,这盆腊梅多少钱?” “最多也就卖十块钱。”山行回答道。 纪元海点头:“那我就收两块钱,先交钱,后给看。” “看不好,不给退钱。” “那我还看什么?”唐艳红忍不住说了一句。 随后又对纪元海说道:“小纪老板,还是你会赚钱啊,别人哪有你这样来钱快!” “唐姐,这可真是辛苦钱!”纪元海说道,“我这边一盆花卖出去也得赚个十来块吧?就这个腊梅,你得放在我这里,我照顾一星期左右,养活了才能重新还给你们,这两块钱能算多吗?” “可你要养不活呢?”唐艳红说道,“怎么也得收钱。” “虽然我种不活,但我已经付出辛苦了啊。”纪元海说道。 唐艳红顿时脸都青了——这人真是个死要钱的,脸都不要! 救不活花草,还提前要两成的钱?想钱想疯了吧! 看来,以后是不能跟他来往太多了,他眼里面根本全是钱! 唐艳红说了两句客气话,匆忙走了。 山行在她背后龇牙咧嘴一下子,又对纪元海竖起大拇指,小声说了一句痛快。 “小纪,你帮我出一口恶气!” “以后我不在花鸟街了……咱们各自保重,祝你的生意财源滚滚,越做越红火!” 山行说完之后,托起鸟笼子,带着八哥走出去。 那八哥鸟儿还探头叫着:“福星高照……福星高照……” 陆荷苓、王竹云、孟昭英三人也都笑了。 纪元海是什么人她们都知道,也都看出来故意跟唐艳红不客气,反而让唐艳红自己感觉没趣,离开了。 “真没想到,原来唐艳红就是这样的人。” 孟昭英说道:“我感觉问题不是在她身上,而是魏东海父子两个身上……” “那是当然的,唐艳红再怎么,也没求着让他们父子动歪心思。”纪元海说道。 说了几句话,孟昭英起身告辞。 王竹云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住她:“孟昭英,我想买点东西,你能带我出去一趟吗?” (本章完) 第136章 玻璃丝 “哦?” 孟昭英有点疑惑,不过考虑到这也不费多少功夫,也没多问,直接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王竹云跟纪元海、陆荷苓两人笑了笑,坐上孟昭英的摩托车便离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王竹云提了一兜子东西回来。 “孟昭英说要骑摩托车送我回来,我没让她送。”王竹云笑着说道。 “买什么去了,还搭孟昭英的摩托车去?”纪元海随口问了一句。 “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你要看啊?” 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笑道:“那就不用了。” 花老板的话还真没错,卖女人用的东西,稳赚不赔,可以发财……王竹云出去这一趟,就买了这些东西回来。 王竹云跟陆荷苓招招手,两人提着这些东西去后屋说话,显然是分一分刚买到的东西。 过了没一会儿,陆荷苓脸颊微红走出来,嗔怪地看了一眼纪元海。 “今晚吃什么?” “多做点好吃的吧,反正霍哥、红衣姐都过来吃饭,我去看看袁哥今天下班时间早不早,回来没回来。”纪元海笑道。 “嗯,我知道了。” 傍晚时候,纪元海去了一趟花鸟街街口,袁中华倒是刚好下班回来,听到纪元海喊他一起去吃饭,袁中华也没客气。 两个人边走边说。 最初的调查、审批阶段都过去之后,正儿八经开始建设,袁中华上班下班时间反而固定下来,不像是一开始那么累。 毕竟原来时候一个是需要他自己奔波,一个可能需要跟有关人物一起上酒桌喝酒说事;现在只需要上班看看四季服装公司的办公地点,或者去服装商场的建设地址看一看。 “再过几个星期,陆总准备下南方,花些时间把进货渠道定下来。” 纪元海听袁中华说了这句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要麻烦二叔和你了,没有你们,这个摊子真支不起来啊。” 袁中华真心实意地说道:“我做的都是寻常人能做的事情,真正要成大事,还得是纪老板伱的眼光和判断。” 又说道:“纪老板,我一开始也是感觉,你们虽然是亲戚,以后可能会有利益分配不好的事情,经过这些事件的了解,我感觉除非你们之间有误会,否则绝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纪老板,你不是那样为了钱做黑心事的人,陆总也不是。” 纪元海笑道:“那可真要多谢你夸奖了。你要是不夸,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原来这么好。”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芳草轩,霍连诗跟萧红衣两个人已经到了,纪元海招呼陆荷苓、王竹云一起过来坐下吃饭,顺便聊聊天。 “花鸟街附近好多人还想找袁哥聊天说话,现在可是找不着了。”霍连诗笑着说道。 袁中华也是笑了笑:“没办法,我也得考虑自家的生活。光是给大家帮点忙,一个月赚个三块五块的,还不够我喝点小酒的。” “纪老板的话说得对,日子要过好,还是要有钱。” “我把钱赚多了,家里也都好过多了。” “嫂子以前不乐意让你喝酒,现在不管你了吧?”纪元海笑着说道。 袁中华直接摆手:“她让我喝我都不想喝了!以前喝酒,我自己自在啊,喝了之后醉醺醺没别的事情;现在喝酒可能误事,我就轻易不喝酒了。” “再说前段时间审批的时候,我跟陆总可没少喝酒,酒场是一桌连一桌,好酒好肉都品不出来味道,那个样子喝酒,跟活受罪似的。” “袁哥,你可辛苦了,我得好好敬你一杯。”纪元海说道。 二叔陆成林南下之前,倒是要把袁哥的工资提一提。 陆成林是因为这个产业是自己家的,又因为奔波,在一开始投资的时候给他加了十万块钱的额度,所以只是象征地拿一百块钱工资。 袁哥可是公司具体控制各项事务的二把手,奔波也挺辛苦,不能亏待了。 “元海,最近奇物轩的货上的有些慢了,好几次都是卖光了东西,也没送来货,这样下去可就要赔钱了。”萧红衣说道。 纪元海说道:“这也是在所难免的。” “红衣姐你也知道,我现在跟二叔、袁哥他们要做服装生意,二叔本来是各地倒手一些东西的,现在他的生意主要是一个维持,没有之前那么繁忙,所以给奇物轩买一些东西作为进货,可就不那么及时了。” “之后,这条路上供应奇物轩的东西应该还会更慢,更少。” 萧红衣有点傻眼:“那可怎么办?生意往后还怎么做?” 她不是那种灵活变通足智多谋的人,要让她按部就班卖东西还可以,要是让她想到经营的新路,那可就不可能了。 纪元海看向霍连诗:“霍哥,有想法吗?” “是有点想法。”霍连诗说道,“找人帮忙捎东西,维持奇物轩的运转,八成是不行的,陆二叔给奇物轩的东西价格都比较低,赚钱比较少,换成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给我们这个价格。” “我准备着,我或者红衣在省城这边找到合适的进货地方……可能奇物轩的东西就没有原来那么实打实地来自各地了,但是好歹也算是能够经营下去。” 霍连诗说到这里,萧红衣眼前一亮:“让我那些朋友——” 霍连诗、纪元海、袁中华一起摇头。 萧红衣顿时悻然:“那还是算了吧。” 纪元海三人当然知道,如果让萧红衣的朋友们参与进来,还真可能弄到一些天南地北的“好东西”,但是物品来源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万一是贼赃,甚至带着血的东西,那可就麻烦了。 再说了,他们混江湖的,好不容易脱身,能不再沾染就不要再沾染。 “那就麻烦霍哥跟红衣姐了……”纪元海说道,“要不你们再招个人帮忙?” 霍连诗和萧红衣都连忙说不用。 本来奇物轩经营就比原来差了,再招人领工钱,那也太不划算了。 纪元海倒是想要给霍连诗再开一份工钱,可惜他们也是不要。 一顿饭吃过后,霍连诗、萧红衣两人回了奇物轩,袁中华也回家了。 纪元海把周日需要卖的植物给收拾出来,也花了一两个小时。 忙完之后,王竹云还没到前面来,纪元海倒是感觉有点意外。 难道说,今天荷苓身体不方便? 纪元海感觉可能是这样,也就没多想。 不过,过了一会儿之后,脚步声传来,王竹云到底是过来了。 纪元海正要搂抱她,王竹云却伸手挡住他:“别着急,先去找找荷苓,我反正等着你呢。” 纪元海笑了一下,便去了后屋。 到了后屋,只见陆荷苓正搭着薄被子,红着脸看他。 纪元海有些意外地说道:“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今天怎么还害羞了?” 陆荷苓埋怨道:“当然是你想了新花招!” “什么新花招?”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伸出脚来,挑开了被子。 玻璃丝袜子穿在腿上,露出玲珑曲线。 纪元海这才恍然王竹云跟着孟昭英的摩托车去买了什么,陆荷苓为什么又突然害羞起来。 心下一热便扑过去,抱住了,扛起来。 莽莽撞撞,似乎又有了新婚燕尔的感觉。 两个小时后,纪元海将这已经不能穿的袜子扔掉,回了前面店铺。 不出预料,王竹云正等着他,也同样穿着一样款式的袜子。 纪元海搂抱着她亲热一会儿。 绷紧了,恰似拉磨的,磨来磨去。 这双到最后也是不能要了。 纪元海爱怜地亲了亲脸色通红,微微带汗的王竹云的脸,一股香气盈满鼻端。 “竹云,你可真让我喜欢。” 王竹云听着他的话,满足地伏在他胸口:“元海,我可是没家的人,你跟荷苓就是我的家人。” 两人说到感情浓厚之处,当然是忍不住,又亲热好一会儿。 王竹云感觉两人情难自已,便小声道:“其实也不用等毕业……元海,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要是想要,我没关系的。” 纪元海搂着她,倒是宽慰她不用担心,自己不着急,也等得起。 毕竟那是王竹云最重要的时候,纪元海要给她足够的重视和爱护。 彼此心心相印,真正要互相承担和付出的决心,其实都有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外出投稿。 两人各自感觉都有些进步,可以再次投稿尝试了。 临近毕业,王竹云也需要更多的投稿刊登,证明自己的作家身份。 单纯加入作协相对还算简单,要直接分配到作协,获得正式编制,还是需要一定的写作水平和文物刊登经历的。 如果实在不行,也只有先去相关宣传部门,或者公家报刊工作,之后写作一些年,再进作协试试。 之所以准备拿作协编制,主要是作协编制几乎没有约束,除了偶尔会要求写一下命题稿子,其余大多数活动是开会、采风;创作自由度很高,几乎没什么工作上面强制要求。 王竹云的打算是,拿到这个编制,其余大部分时间就帮助纪元海做些事情,也不耽误什么,就算是爷爷奶奶问起来,也有个光明正大的工作,不至于让他们担心、失望。 纪元海买了几盆花后,马向前一脸震惊地走进芳草轩。 “哎,小纪老板!小纪老板!” “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唐艳红。”纪元海眼皮都没抬,直接揭晓答案。 马向前一脸震惊:“啊?你怎么知道?你也见到唐艳红了?” “是啊,她最近在花鸟街买了个店,准备做生意。”纪元海说道,“我已经见过两次了。” “噢!这么回事!”马向前一脸震惊,随后嘿嘿笑了,对纪元海挤眉弄眼,“小纪老板,你说她得伺候多来劲,才能拿到这么多钱?” 纪元海不是假正经,只是不愿意跟马向前这种人谈这种下流话题,要是被他们引为同类知己,纪元海自己都感觉晦气。 因此他直接无视了马向前的话,又继续招待客人:“您好,您有什么看中的花?我跟您介绍一下。” 马向前也没感觉尴尬,倒是问了一下最近冯雪、岳峰、孟昭英他们来没来。 得知他们经常来,马向前也是感觉经常来这里混个脸熟还是有作用的。 刚来买花的客人问了问价格,感觉挺贵就走了。 马向前便又跟纪元海嘀咕起来:“小纪老板,咱们认识这么久,你应该也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呢,就是人家说的富贵闲人,重情重义,对于一些名利之类的表面东西,看的比较淡。” “所以啊,我跟岳峰他们这种假正经的人不一样,实在是混不到一起去;但是我这样的人有一个好,那就是要跟别人交朋友,那是真的当兄弟朋友来看,绝对不含糊!” “你别看岳峰、孟昭英他们经常过来,你要是真的犯点事,他们这样的人只会躲得比什么都快,绝不会真的拿你当朋友对待。” 纪元海听着马向前的这些话,心说这家伙说出这些话来,不感觉自己矛盾吗? 朋友、兄弟? 魏东海这位朋友、兄弟需要你的时候,你也不过就是露面看望两眼,之后就开始幸灾乐祸,也没干什么正经事情! 还有富贵闲人、看淡名利,你马向前也好意思说;逼迫宫琳的时候,威逼利诱姑娘的时候,你是个狗屁的富贵闲人,你是色中饿鬼还差不多。 不过,现在马向前跟纪元海说这些话,显然也是有原因的。 他作为一个背景不同寻常的人,主动跟纪元海说这么多,纪元海应该做的,应该就是附和两声,然后两人“交朋友”。 再之后,就是马向前对纪元海提出某个要求了。 纪元海完全看得出接下来的情况发展,绝不会有意外。 马向前这种货色,实在是拿不出太长的燕国地图,就要露出匕首来,突出的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 “是,是,我也是感觉你的确挺好。” 纪元海干巴巴说了一句,话音一转:“对了,花叔年前开莲花盛会的时候,你带了个姑娘去参加,叫什么来着?” “那可是个正式场合,你们是不是准备要结婚了啊?” 马向前听了这话,顿时不以为然:“你说的是那个女工苏晓芬啊?她是什么身份,能跟我结婚?已经把她踹了有段时间了!” 纪元海一脸惊讶:“啊?踹了?我以为你们得结婚呢。” “现在又谈了没有?” 马向前一脸骄傲:“那当然!” “我这一次找的啊,啧啧啧,那就别提了……” 绘声绘色跟纪元海描述一番之后,纪元海又问起来岳清。 马向前笑道:“岳清这家伙就别提了,前段时间可是找了个小姑娘,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姑娘直接请病假不能上学了。” “可把他郁闷了好几天……” “后来找到没有?”纪元海一听这话,顺口帮林湘容问一句。 “没找到。”马向前一脸的幸灾乐祸,“从那以后,岳清可倒霉了,又找了一个小姑娘,刚要下手,人家家里发现了,追着他打流氓,弄得他怪狼狈的。” 说着说着,马向前意识到不对:“咳咳,话题扯远了。” “小纪老板,你感觉我这个人还可以吧?信不信得过我?” 纪元海心说他倒是反应过来了…… 轻咳一声后,纪元海说道:“我个人当然是愿意信得过你,不过冯雪、岳哥、孟昭英他们恐怕是信不过你。” “岳峰跟孟昭英就算了,主要还是冯雪。”马向前说道,“你看啊,小纪,事情是这么回事……我感觉自己也不算是什么坏人,就是跟冯雪有点误会,你也说了你信得过我,唯一的问题就是冯雪跟我的误会解不开,不想跟我接触。” “但是冯雪她是信得过你的。” “你信得过我,冯雪信得过你,咱们俩又是好朋友——你帮我一下,有空的时候跟冯雪说两句我的好话,我也不求别的,就是解开误会,跟冯雪交个朋友。” 纪元海问道:“不是宫琳、苏晓芬那种朋友吧?” 马向前的表情恍惚了一下,似乎有点心动,不过随后就连忙干笑起来:“不不不,我哪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单纯就是解开误会,交个朋友,没有别的。” 纪元海一脸为难:“这话……我可怎么说啊?” 马向前连忙说道:“你只要把话带到,以后有我马向前一口吃的,就有你跟着喝的!我绝对忘不了你这个好兄弟!” “比如那个苏晓芬,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把她叫出来,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听话……” 纪元海闻言顿时暗骂一声,还真他妈让我喝你剩汤? 恶心!寒碜! 而且,这他妈的完全就是犯罪……我活腻歪了才会和你同流合污! (本章完) 第137章 逗一逗 见到纪元海一脸迟疑,明显是不乐意这样的条件,马向前感觉他有点不知好歹了。 “小纪老板,你别告诉我,你想吃头汤。” “我告诉你,绝对不可能!我绝不会吃人家剩下的!” 纪元海心说,这王八蛋把话说到这里,也算是到头了。 伱自己绝不吃别人剩下的,原来也知道好坏,结果就把这样的推给我,好像跟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还要用这个作为条件,让我帮你干活? 你这不是纯粹的王八蛋一个吗? 把别人当作啃剩骨头的狗! 当然,无论是头汤还是剩汤,纪元海都不可能答应马向前的条件;这不是犯罪也是违法,最后还加恶心、缺德。 “马向前,我实话说了吧,这件事不是什么条件的事情。” 纪元海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冯雪对你是什么态度,那根本就是厌恶到极点。” “我跟她开口说你的好话,恐怕是说不了几句,以后就没机会跟她当朋友了。” 马向前怔了一下:“有这么严重?” “是啊,有这么严重。”纪元海点点头。 “那你就帮我试试呗,要是事情成了,我记你的好。”马向前说道。 纪元海看向马向前,见到马向前光是这么说,其余一点别的话都没有,心里面只剩下脏话。 草,这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纪元海当然不会帮马向前说话,但是马向前这狗屁态度,也属实是离谱——除了给纪元海剩汤这个条件之外,他是其余的什么都不提,一毛钱都不提。 纪元海可是说了自己可能被冯雪厌恶当不成朋友,马向前就来了一句“事情成了,我会念你的好”,忽悠呆子傻子呢? 事情不成,还属于纪元海自己承担责任。 事情成了,才“念好”。 要是马向前是个正人君子,言出必行的人物,“念好”这话还可以相信一二,算是个人情;关键他根本就不是,只是一个烂色鬼而已,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是他的拿手好戏。 就这么让人帮他干活——只能说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纪元海和冯雪说过的那些话上面,马向前不是傻,不是智力残缺,只是身处在一个层次,自以为是,看不到其他层次的正常情况。 甚至于,他的道德观念、认知观念,都跟正常社会不一样了。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异化。 纪元海对这种事情也有经验,直接回答:“好,你让我试试,我就试一试。” “不过具体有什么后果我可不保证,冯雪对你厌恶,你应该心里面也是有数的,如果她态度不改变,你可别说我没帮过你。” “行行行,有你这句话,我就相信了。” 马向前心里其实也怀疑纪元海可能不敢跟冯雪说太多,不过纪元海肯答应这件事,也算是一个进步,马向前感觉自己可以回家跟爸妈上报功劳,趁他们心情好,多要点钱财潇洒潇洒。 话说到这里,马向前就准备走了。 临走之前,他忽然想起唐艳红,笑嘻嘻说道:“小纪老板,你说我去跟唐艳红谈谈魏东海,还有他们家的事情,会怎么样?” 纪元海疑惑地看向他:“你对她也感兴趣?” 马向前摆手:“不不不,不感兴趣,我就是感觉这件事情可能好玩,逗逗她。” 纪元海立刻察觉到马向前对唐艳红的轻视和嘲笑,似乎还是把她当作可以随意玩弄的小角色。 但是,唐艳红现在已经是一位夫人了…… 马向前如果真的以这样的态度去接近唐艳红,那绝对会出事。 不过,出事倒也是好事啊。 纪元海不动声色地加了一把火:“这么说,的确让人挺好奇的。” “就说她原来那样的情况……啧啧啧……” 纪元海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马向前本来也就是有这么一个促狭念头,听了这话后,越发感觉心里痒痒:“你等着,我去逗逗她,一会儿回来跟你说!” 说完话,出了芳草轩直奔原来山行的店铺而去。 山行托着自己的八哥,正惆怅地站在店门口。 这个店里一切东西都跟他没关系了。 今天就是来做个最后的交接。 正想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向着店铺里面走去,山行立刻叫了一声:“哎,您买花吗?还是买鸟?” “我这里有一个会说南方话的八哥,您看看?” 马向前停下脚步,挺有兴趣地看着山行手里的八哥。 “是吗,会说什么话?” “一天三遍给您请安问好,还会说福星高照、恭喜发财、大家好,财源广进……”山行连忙挤出笑脸,给他介绍八哥会说的话。 “是吗,给我表演一下。”马向前挺有兴趣。 山行就托着八哥,人一句,鸟一句地给马向前表演起来。 等他们一人一鸟都说完了,马向前拍拍手:“好,好,这个不错,真不错……” “你要买吗?八十块钱就成。”山行连忙说道。 马向前直接说道:“谁说我要买?我是看着好玩儿!买回家去,我还得伺候它,太烦了!” 山行的脸顿时黑了:“您不买东西啊?” “是啊,我不买!”马向前说着话往屋里面走。 “您不买,也就不用看了吧?”山行说道。 马向前冷哼一声:“你管得着我啊?” 在山行惊讶的目光中,他迈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唐艳红正在揉腿,穿高跟鞋其实挺累的,她也是跟了老魏之后才开始穿高跟鞋。 一抬头看见马向前来了,唐艳红心里面先是咯噔一下。 随后又镇定下来。 魏东海的朋友又怎么样?他们可不会知道我现在的身份。 “哟,这不是唐艳红吗?我来花鸟街玩一会儿,还遇上熟人了?”马向前笑道。 唐艳红也是说道:“噢,你是魏东海的朋友,好像是姓马,对吧?” “对,对,是我。”马向前笑嘻嘻说道,“真亏你还记得我啊!最近魏东海怎么样了?” 唐艳红叹了一口气:“这个我还真没看过。” “我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跟魏东海两个人感情挺好,无论多苦多累我都能承受得了;可没想到魏东海醒来之后,对我又打又骂,我是实在没有办法呆下去了,只能离开病房。” “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我倒是知道。”马向前笑道,“魏东海现在跟他妈在一起住,已经不在医院里面了,说是住在医院里面也没有治疗的办法。” “听说专门有保姆伺候他吃喝拉撒,倒也还行。” “噢,是这样啊。”唐艳红一脸惆怅,“这样就好,我心里面就少了一份心思。” “我其实心里面特别担心魏东海,生怕他过不好。” “但是我要是去见他,他又骂我骂的厉害,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马向前听着她的话,真是快要笑破肚皮了。 这女人还真会装,好像跟真的一样。 “唐艳红,你现在这是干什么呢?” “也没干什么,家里给了点钱,让我出来做买卖。”唐艳红说道,“我也不知道做什么买卖,就来花鸟街这里碰一碰运气。” “噢,这么回事……”马向前笑吟吟说道,“你现在结婚成家了没有啊?是不是还等着魏东海啊?” 唐艳红微微皱眉:刚才说话还算是正常,现在这话可就不对了吧? 你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结婚不结婚,关你什么事情? “现在,还行吧。”唐艳红说了一句,站起身来,高跟鞋走了两步,嘎达作响,“我这店铺刚盘下来,真有点忙……” 马向前似乎没听出来她送客的意思:“你结婚没有啊?” “我跟你说,光等着魏东海可不行,还得趁早找个男人。” “哪怕是年龄大一点,也得结婚成家。” 唐艳红顿时浑身一激灵,急忙看向马向前:“你说什么?” “我说,你得结婚成家啊,不能光等着魏东海……”马向前笑着说道,“哪怕是年龄大一点,只要疼你爱你,也是好姻缘啊。” 唐艳红的脸都煞白了,死死盯着马向前。 这绝对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巧合! 马向前见她这模样,心里面感觉实在是好玩极了。 “嗯,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唐艳红重复了两句,又说道:“我这里真是挺忙的,可能没空招待你,你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马向前憋着笑出了门,跑到芳草轩,对着纪元海哈哈大笑一番,把自己说的话跟唐艳红的反应全都告诉了纪元海。 纪元海看着自以为是的马向前,他还很欢乐。 他智商没什么缺陷,最大的缺陷就在于,自己认为自己做的事情,不算什么大事,更不属于坏事…… 不过,这一次,应该会有人教他做人。 马向前乐呵呵走后不久,陆荷苓跟王竹云两人投稿、逛街买东西回来了,顺便还买了中午做午饭的食材,以及一些点心、水果。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荷苓看着这些吃喝,忽然感慨了起来。 “元海,你还记得咱们结婚之前吃什么吗?” “红薯面窝头,红薯叶子,红薯梗,还有棒子面糊糊。”纪元海说了几样。 陆荷苓笑道:“是啊,还不到三年时间呢,我还记得你跟我说,红薯面窝头容易发苦发霉,割了榆树皮外表,吃二层皮,倒是不发苦,也还充饥……现在,元海你就带我回到了省城,过上了我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过的生活。” “当初结婚的时候,你跟我这么说,我都感觉像是一个梦想,而不像是真正的目标。” 纪元海微笑着看她回想之前的事情,王竹云也听着他们过去的故事。 明明还不到三年,但是那些贫困苦难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再也不会到来,如今的陆荷苓回想起来,都感觉很是神奇。 要知道,结婚的当天纪元海跟她说的话,领她进城吃的那顿饭,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远。 只能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恍惚已经很远。 纪元海坐在陆荷苓身边,面带微笑,握着她的手,夫妻俩目光对视,皆是充满温柔。 王竹云也握住了陆荷苓的另一只手。 陆荷苓看看她,笑道:“竹云,欢迎你。” 王竹云点点头,也露出了微笑。 下午,三人又回了各自学校。 ………………………………………… “老魏!” “你说这事情应该怎么办?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昏黄的灯光下,唐艳红贴在魏赫德身边,小声说了今天马向前的话语后,问道。 魏赫德皱紧了眉头。 本想着,唐艳红的店铺开了之后,他可以弄点昂贵的“花草”或者“鸟”,卖给特别需要的人。 但是还没开始,那个不孝儿子就给自己惹出来一个麻烦! 今天唐艳红是遇上马向前,是被马向前不疼不痒点了一句? 错,大错特错! 这必然是魏东海联系了以前的好朋友马向前,把自家的丑事告诉了马向前。 这个不孝儿子,完全不知道体贴照顾我的为难之处,居然还敢忤逆!真正是气死人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送医院急救,出事当天没了才好!小唐穿孝衣,想必也是别有趣味。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首先是小唐的店铺,暂时没办法贩卖特殊物品了,免得被马向前、魏东海他们发现。 按照魏东海这个破釜沉舟的搞法,完全是要“大义灭亲,干掉亲爹”这么来的。 魏赫德绝不能再露出其他破绽给他们。 但是,光是这样还不够……必须要提前下手…… 魏东海、马向前马家……马家背后的花家、还有有点关系的花老板会牵涉到吗?会出力吗? 魏赫德开始了心中推算,过了良久良久,他才有了一个十分痛心的决定。 主动去孟家退婚,增加自己胜算。 这么一来,孟昭英就彻底没有任何可能嫁到魏家来,毕竟是他自己主动放弃,对孟家释放善意。 魏东海这个不孝儿子,让自己错过一个好儿媳妇啊! 孟昭英这姑娘多好……尤其是坚挺不拔、英姿飒爽的那股劲头,同龄人中哪有…… 魏赫德越发痛恨魏东海这个不孝儿子。 逆子啊逆子! 第二天,魏赫德主动找孟奇说话。 孟奇不冷不热地应和着,态度不远不近。 等到魏赫德说明来意,孟奇才惊讶地看向他:这老混蛋居然主动来提出,把当初的约定给作废了,孟昭英和魏东海的事情过去了。 难道他还有点人性? 随后,魏赫德说来有些人为非作歹,甚至连魏东海都被他们带坏了。 “岳老不是表态过吗?省城的治安问题一定要搞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看笑话。” “我感觉,我们也应该大力推动这方面的事情。” 孟奇不动声色,只看他项庄舞剑,最后目标在何处。 人家岳老有这个话,一方面是因为的确社会闲散人员太多,治安乱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京城姓冯的。 跟我们关系可不大。 听来听去,孟奇终于听到了一点暗示。 魏赫德说:“我就听说,马家那个小子,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影响很坏……” 拉我一起跟马家折腾? 马家怎么得罪他了? 孟奇立刻明白了,然后沉吟起来。 出于朴素的正义心,出于原则考虑,其实收拾马向前是应该的。 但是不能莽撞,还要考虑有关影响。 “其他同志会不会有意见?” “其他同志的工作,我尽可能去做。”魏赫德说道。 孟奇考虑了一下,说道:“只要一切俱全,我当然愿意按照岳老说的,维护省城的安定。” 魏赫德笑了笑,伸手跟孟奇握了握。 两人似乎重归于好,跟原来一样。 只是双方现在都已经明白,这次暂时性的合作之后,往后其实已经形同陌路了。 他们可以笑着跟人握手,但动手一定会隐蔽且快。 马向前自以为是的些许暗示,在他的自我认知中,就是好玩有趣,不会引发什么事情。 尤其是唐艳红这样的女人,更是绝不会有任何威胁。 但是,这终究是自以为是。 遇上老辣的魏赫德这等人,本身起起伏伏,警惕性拉满。 马向前跟唐艳红暗示这半句话,就直接让魏赫德想到了魏东海和马向前的狐朋狗友关系,就等于马向前等于跟他说——我手里面握着你卵子呢。 箭在弦上,不干不行了,哪有什么侥幸心理。 风已经悄无声息的吹起。 而马向前和父母刚刚宣布了一个好消息——自己做通了芳草轩小纪老板的工作,他答应帮自己往冯雪面前说好话了。 马向前父母高兴不已,感觉马向前真是长大了,这社交能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下好了,误会终于可以解开了! 本来整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误会解开之后,完全可以好好交朋友嘛;以马向前的优秀、重情重义,怎么也得让人另眼相看! 马向前是报喜不报忧,把喇叭吹的震天响,也不说纪元海可能劝服不了冯雪的事情,反而借机跟父母要了几百块钱,准备好好乐一乐去喽。 肉食者,有时候鄙。 (本章完) 第138章 两周末 “这周末挺好吧?” 周一时候,冯雪坐在纪元海身边,眼睛看着黑板,也没转头,嘴里好像只是顺口问了一句。 纪元海回答:“嗯,还行。” “还行?”冯雪转头看了一眼,没说话。 紧接着李教授的目光投过来,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冯雪又把同样的问题问了陆荷苓,陆荷苓倒是说的挺具体,包括孟昭英去了,还有她和王竹云写的新稿子已经投出去了。 至于唐艳红的事情,陆荷苓倒是没多说,毕竟邱家璐跟朱芳芳都在,有些话就不适合说;而且冯雪这样的年龄,让她知道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不好。 即便如此,冯雪心里面也有点感觉挺寂寞的。 他们都有事情办,倒是把我给剩下了。 要不然,这周就跟着陆荷苓、王竹云她们去转一转,玩一玩? 对了,反正我跟纪元海保持一定距离,压一下心里想法就好了。反正我跟他距离太远太远,本来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冯雪的心情轻松了很多,连饭菜都多吃了一些,甚至还有空询问了一下朱芳芳的事情。 朱芳芳被她这冷不防的关心弄得受宠若惊。 不过,自从朱教授出仕之后,他们一家都是喜气洋洋,昂扬向上,也没什么烦恼的事情;就连朱芳芳跟随冯雪,都不再是原来那样丫鬟似的跟随,生怕伺候不好。 所以朱芳芳还真没什么可抱怨的,只是顺势感谢了一番冯雪。 冯雪心情更好了,眉开眼笑地看了一眼纪元海。 见到纪元海也是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冯雪的眼神游弋一下,又转过来。 我还能怕你? 心里虽然跟兔子擂鼓似的,扑通乱跳,冯雪终究是强自忍耐下来,不动声色。 我才不怕你这个坏家伙…… 这个周三,陆成林跟袁中华来跟纪元海说了一下建筑进度,也同样说了不久后陆成林准备去南方确定进货渠道的事情。 不过,袁中华提起了一件事情:“还得安排一个人接任陆总的职位。” “就算是不管事,也得看着点各方面的收支和工程进度,省的出现问题。” 袁中华考虑的也不无道理。 哪怕是纪元海相信他、陆成林也已经承认了他的人品,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要一开始确立制度,互相监督,才可以确保公司不会出现问题。 陆成林一走袁中华独掌大权,或者袁中华一走陆成林独掌大权,都不是办法;他们两人加上纪元海,现在是彼此信得过,以后换了其他人可说不准。 没有相互监督,到时候心念稍微歪一歪,那就要出事。 陆成林听后也客气了一下,表示对袁中华的信任,不过随后也没有坚持。 公司的确需要互相监督着,彼此光明正大,才能齐心合力往前走。 “我回去跟老爷子商量商量,定下来一个人吧。”陆成林说道,“到周末的时候我跟你们说。” 纪元海自然没什么意见。 到了周六,冯雪也是按捺不住,留在省大学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一点。 于是又跟着陆荷苓、王竹云、纪元海一起去了芳草轩。 到了芳草轩之后,三人去后屋看电视,冯雪也看看陆荷苓跟王竹云上周写好的稿子,纪元海跟平常一样经营生意。 陆成林跟袁中华过来,纪元海便把王竹云叫出来帮忙看店,自己跟着他们去建筑工地看看。 到建筑工地后,纪元海见到了陆爽。 陆成林解释道:“元海,我跟老爷子商量了一下,准备让小爽最近跟着我忙一忙,等我不在的时候,他就勉强顶上。” “这小子做事情的本事不大,但是还算是听话,没太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纪元海笑道:“这也挺好。” 陆家也的确应该培养培养下一代了。 纪元海伸手招呼一下陆爽,陆爽走过来,挠挠后脖颈笑道:“姐夫,伱生意做这么大啊,我爸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纪元海笑道:“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你跟二叔、袁哥他们好好学学,以后最好也能独当一面。” 陆爽嘿嘿笑道:“那倒是好。” 两人差不多算是同龄,纪元海跟他没必要太客气,直接拍拍他肩膀,让他跟着一起转了转,又去四季服装公司的办公地点转了转。 有些话,纪元海和袁中华当然是没办法跟陆爽说。 陆成林倒是没避讳他们,直接就对陆爽做了交代。 “过一段时间,我要出差去定下进货渠道。” “到时候你就多看少说,一个决定也不要下,尽可能听中华,听你姐夫的,不要耽误了正事,更不许乱来。” “你要是敢乱来,等我回来,我打断你的腿!” 陆爽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的时候,孟昭英也来了,正跟陆荷苓、王竹云、冯雪笑着说话。 见到纪元海,冯雪便迅速收起笑容。 不过随后见到孟昭英、陆荷苓、王竹云都笑着说话,毫无反应,她又感觉自己这样不妥,又重新露出笑容,结果笑的明显不自然。 纪元海的目光掠过四人,没有理会冯雪的这点纠结心思。 “孟昭英,这周六有空?” “嗯,有空。”孟昭英含笑说道。 “你们刚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纪元海又对陆荷苓问道。 陆荷苓笑道:“昭英遇上了一件好事!她不是跟那个魏东海有个结婚的约定吗?本来他们家都感觉没必要跟魏家来往,要撕破脸了。” “结果魏东海的父亲主动去找她家,说那个约定就作废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笑道:“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孟昭英,当时你在旁边没有,魏家怎么说的?” “我倒是没在身边,也不知道怎么说的。”孟昭英说道,“你对这件事还挺感兴趣?” “呵呵,有点兴趣,我就是有点好奇。”纪元海说道,“那个人可不像是一个善茬,原来还没这个打算,怎么突然就来你们家把约定作废了。” 孟昭英说道:“这个我也没想明白,我问我爸,我爸说不用多想,对我们反正是一件好事。” 是一件好事吗……这个时候,魏东海的父亲跟孟昭英的父亲主动释放善意,莫非是是有什么动作…… 纪元海听着孟昭英的话,略一沉思。 不过他终究所知太少,所以也推断不出来什么。 只是停下思索的时候,眼角余光见到冯雪这小姑娘正在目不转睛的偷看自己。 纪元海心里暗道:这姑娘,尚未完全克制住自身想法啊。 “这倒也是,终究是好事一桩。”纪元海笑着说道。 冯雪也在同时回过神来,自己悄悄红了脸。 刚才纪元海目光凝住,进行思索的时候,她只感觉自己目光挪不开,忍不住就看了又看。 这混蛋纪元海,认真思考事情的模样,总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到,他居然是帮助孟昭英在思考事情,冯雪又莫名来火。 我就不应该跟这个混蛋再有一点接触! 冯雪的心事,自然是无人能猜到。 孟昭英呆了几个小时后离开了芳草轩,下午时候,纪元海又把冯雪送回省大学。 站在省大学门口,冯雪看了一眼纪元海,有一句话险些脱口而出:“你感觉孟昭英漂亮吗?” 不过她到底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跟纪元海微微颔首后,便走进了省大学校园。 当天晚上,霍连诗和萧红衣一起来芳草轩吃饭的时候,说起了奇物轩的进货问题。 他们在省城找了一个进货的地方,虽然不比陆成林给的价格那么便宜,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实在,但是只要精挑细选,也可以作为补充,也还是有一定的赚钱盈利余地。 况且陆成林那边来回做买卖的生意并未完全停下,奇物轩主要进货还是要靠陆成林那边送来的货物。 纪元海听后,面带微笑:“霍哥、红衣姐,这店铺你们看着经营就好,我就不多插手了;既然你们自己要办妥了进货渠道的事情,以后经营更稳妥方便,就算是我二叔那边不做生意了,也能支撑得住。” 萧红衣拍胸口说道:“元海,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的店铺亏本!” 当晚,纪元海又把花草栽种一番,又跟陆荷苓欢聚,与王竹云亲密,自不必多言。 第二天,花老板派人来芳草轩问了问纪元海,有没有稀奇花卉,新的古莲花消息。 纪元海回答了没有,正在积极寻找。 花老板的手下也并不感觉意外,匆匆忙忙就回去复命。 花老板的手下走后不久,马向前也来了。 “哎,小纪老板!你跟冯雪说没说我的事情?” 马向前一进门就问。 纪元海回答道:“说了,刚提了一个头,冯雪就要跟我翻脸,我都不敢说了。” 马向前吃了一惊:“啊?你怎么办事的?” 纪元海挑眉:“我在这之前可跟你说的清清楚楚吧?再说了,我帮你说话,就已经很可以,本来也不欠你的吧?” “那个苏晓芬,你不想尝尝味道?你要尝,我今天就把她哄出来,今晚上你就能尝几口。”马向前问道。 纪元海心说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上次都说了,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他怎么还说?还有他自己也说了绝不喝剩汤,把自己碰过的姑娘塞给我,算什么狗屁事情? “马向前,我上次也跟你说了,我不需要什么女人,我已经结婚了,跟你这种没结婚的人不一样。”纪元海说道。 马向前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你可以不要女人,可以拒绝我的好意,但是你得帮我办事啊。” 纪元海说道:“我能帮你做的,也就是跟冯雪说一句话,冯雪她不爱听,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改变冯雪的心意?” “你跟你父母当初都没改变她心意,我何德何能改变她心意?” 马向前听了这话之后,一双手抓紧又松开,来回踱步。 “这可怎么办才好?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可是跟我爸妈说过了,我说你准能够劝服冯雪,很快我就能跟冯雪交朋友,解开误会。” “冯雪应该会跟我们家相处很好,说不定能帮我爸往前进步呢!” “结果在你这里掉链子了,你说这事情怎么办?” 纪元海脸色平静:“我没办法,我本来也不欠你的;你让我帮忙,我事先也说了不保证成功,现在不成功也很正常,我尽力了……” “问题就在于,我这边刚说了一句,不保证成功,你怎么就能跟别人保证成功?” “你替我打这个包票,可怪不到我身上,我从没说过这件事可以保证成功。” 这话说的很直白,跟以前的客气截然不同,马向前顿时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纪元海平静地看着他:“你仔细想想,我有哪点做错了?” “你但凡挑出来我的错,也可以辩论一个明白。” 马向前顿时哑口无言,想了想后实在没有办法。 “小纪老板,我也是着急了……你还得帮我再跟冯雪说说啊,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纪元海摆手:“帮不了,实在帮不了。” 马向前无可奈何地找个凳子坐下,唉声叹气。 他妈的,早知道不吹这个牛逼了,这下牛逼吹大了。 过了一会儿,马向前眼珠子一转:“小纪老板,你跟你爱人结婚几年了?怎么没要孩子?” “我们正在上学,当然不能要孩子。”纪元海说道,“你又有什么想法?” “哦,哦……我还以为,呵呵,我还以为你们是想要孩子,没办法呢。”马向前说道,“你知道那个苏晓芬吧,怀孕特别容易……你们家要是生不出孩子,找她想想办法,说不定能行。” 纪元海听的都感觉耳朵脏。 这人渣对人家姑娘到底干什么了?还想把这样的姑娘推给自己。 “免了,我不感兴趣,也不敢再跟冯雪多说什么了。”纪元海说道。 马向前闷闷不乐,说了两句纪元海不够意思,朝着外面走去。 “我找唐艳红找点乐子去,我可得解解闷!” 不一会儿,马向前又一脸郁闷地回来了。 “妈的,唐艳红不怕我暗示了。” “这娘们的脸皮够厚的!” 纪元海若有所思。 他这两天得到了两个信息,并不足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拼图。 魏东海的父亲,一反常态找孟昭英父亲示好,主动放弃了跟孟家约定。 唐艳红有了底气,不再惊慌。 如果只从这两点来看,指向的可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可能。 魏东海父亲和唐艳红,可是夫妻俩,他们有行动了。 只是,纪元海毕竟不了解省城的上层情况,不知道这是正常情况,还是异常情况。 会是纪元海所想的那样吗? 马向前只感觉诸事不顺,悻悻然离开了花鸟街。 下午,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也结束了今天的芳草轩营业,返回学校。 又是一周的学习后,下个周六到来之时,冯雪又不再去芳草轩了。 周六一见面,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都很是高兴,她们两人稿子都通过了。 这也证明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写作功底是结结实实的增长了! 她们终于跨过了创作的门槛,从此之后,真真正正成为了作家行列! 对于未来,她们也越发目标明确了。 周六,孟昭英没有来。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的生活也是同样充足。 就是这天生意不算太好,一天下来只赚了七百多块钱——没有人购买特别名贵的花,而且来买花的人也不算是络绎不绝。 好在芳草轩的名声够响亮,喜欢花草的人来到这里,一看之下就知道这些花草生机勃勃,招牌很硬。 周日时候,马向前和岳清一起来了芳草轩,还带着一个脸色苍白、眼圈发红的姑娘,赫然是那位工厂女职工苏晓芬。 纪元海看了之后就感觉牙疼:马向前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带他自己糟蹋过的姑娘上门来,是个什么鬼意思? 非得赖我身上? 纪元海没给马向前、岳清多少脸面,也没有跟他们含混不清,直接说了,自己正在忙,不方便招待客人。 马向前的脸色有点发黑。 岳清也是直接沉了脸:“小纪老板,你这是感觉自己赚了点钱,跟我们哥俩抖起威风来了?” “那倒是不敢。”纪元海平静说道,“就是今天特别忙,招待不周。” “哼!” 岳清斜眼看他,冷笑一声:“好,有意思,你一个做买卖的,还敢跟我们使脸色了。” “仗着峰哥是吧?仗着冯雪,是吧?” “咱们走着瞧。” 马向前指了指纪元海,也说道:“姓纪的,我给你面子了啊,你不要;我交代你办的事情,你不办。” “哼哼,我算看出来了……” 说完话,他拽着苏晓芬往外走:“走吧!” 苏晓芬踉跄两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纪元海,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求意味。 纪元海目光平静,无动于衷。 姑娘,你的确是很可怜,但是跟我无关。 我可不会平白搭上我自己,乱参与这等肮脏事情。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骚动声音传来,几个人突然冒出来,在花鸟街街道上围住了马向前。 (本章完) 第139章 赠鸟·莫强求 “你们他妈的,是谁啊?” 因为纪元海没给他面子,也没给他办事,刚走出芳草轩没多远的马向前正心情不快,见到居然有人敢包围自己,立刻怒声叫道。 包围他的人开口道:“我们是刑侦科的,马向前,有人举报你强暴,犯了刑事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完话,有人要上前控制住马向前。 岳清、马向前、苏晓芬三人顿时全都呆住了。 马向前案子发了?还有人来抓马向前?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马向前咬牙切齿:“好啊,我这几天真是不顺到家了,连你们都敢来抓我了!” “伱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抓我?” 刑侦科的科员们没有犹豫,或者说早就做好了准备,直接控制住他。 来真的啊? 马向前也是慌了,连忙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并没有人理会他。 同时,还有人对岳清、苏晓芬盘问。 岳清脸色苍白,说了自己名字和身份后,得以离去,一路上腿都发软了。 苏晓芬则是哭着跟刑侦科的人说了自身遭遇。 “你们今天来干什么?” “他说要带我来逛逛,让我听话,要是不听话,他就让我们全家都——呜呜呜”苏晓芬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刑侦科的几人听了这话,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马向前,真是太坏了! “同志,您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现在麻烦您跟我们一起去录个口供,做个人证。” 刑侦科众人对苏晓芬说道。 苏晓芬点点头。 “他妈的,你敢!我让你全家——”马向前对着苏晓芬叫骂起来。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刑侦科众人控制住马向前,带着他和苏晓芬走远了。 纪元海站在芳草轩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就确定了,是魏东海的父亲和唐艳红的行动。 虽然他们动机不算是多么义正言辞,现在,也算是一种正义吧。 “哎呀,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唐艳红踩着高跟鞋,嘎达嘎达作响,似乎一无所知模样,从她自己店铺走到了芳草轩前面。 “小纪老板,你知道吗?刚才怎么了?” 纪元海说道:“我也没看清楚怎么回事。” “是吗?”唐艳红笑吟吟,“对了,小纪老板,你认识马向前吗?” “勉强算是认识吧。”纪元海说道,“这人挺不是东西的,买我东西不给钱,还嫌弃我的东西差。” 唐艳红惊讶地看向纪元海:“啊?你怎么敢这么说啊?” “你知不知道那个马向前是什么人?” 纪元海直接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做的事情不地道;刚才还跑到我店里闹了一通,放狠话要砸了我的芳草轩。” 唐艳红听后,也是放心下来。 看来纪元海跟马向前不是好友,不会听马向前说什么话。 “是吗?那你可得小心一点,人家可厉害着呢。”唐艳红装糊涂。 纪元海也装糊涂:“再厉害,还能管得了我做生意?” “反正,他走他的,我走我的。” “他要是真跟我过不去,这生意我大不了不做了!” 唐艳红羡慕说道:“小纪老板你是说话有这个底气,毕竟手里面有钱,我可就跟你比不了!” “也不知道我能够什么时候赚到钱,也能跟你一样自在,谁惹了不高兴,说不伺候就不伺候了!” 纪元海也不知道唐艳红的感慨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随口赞同一句,没再说话。 “对了,唐姐,原来店铺的老板山行现在干什么去了?”纪元海问了一句。 “这个我可不知道,你跟他挺熟?”唐艳红问道,“别告诉我这个人又跟你那位关哥一样。” “说熟悉吧,也不算多么熟悉。”纪元海说道,“我也管不了他的事情,只不过是顺口一问,整个花鸟街上,他跟我认识的算是最久的。” 唐艳红一脸意外:“认识最久,交情一般?” 纪元海点点头。 “这情况倒是也有。”唐艳红笑着说道,“交朋友本身就是合眼缘才行,就比如我看你,小纪老板,就挺好的。” 纪元海直接嗤笑一声:“你还是别说了,想从我这里省钱,帮你照看花草是吧?门也没有,必须得掏钱。” 唐艳红干笑一声:“怎么会呢,我这话也是真心诚意。” “对那个山行,我还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兴许他卖他那只会说南方话的八哥去了吧。” 纪元海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反正,跟这位唐艳红,也就是这么表面说几句话吧。 马向前的最后下场如何,纪元海还真有点好奇。 当天下午,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关门要走的时候,有人上门了。 “小纪,你把我这鸟收了,行不行?” 山行提着鸟笼说道。 纪元海有点意外:“山哥,你这粤语八哥也算是挺有想法了,还没卖出手去?” “是啊,还没卖出去。”山行一脸懊悔,“我也是脑门一热,愣是养出来这么一个奇怪东西,眼看着实在是卖不出去了,就来找你问问。” “小纪,你要不要把这鸟给收下?” 纪元海直接摆手:“那还是算了,山哥,我可是不懂养鸟,你把鸟给我,绝对是糟蹋了!” “我不要你太多钱,三十块钱就行!” 山行连忙说道:“我赶着去外地做生意,这鸟我实在是没办法养了,这才来找你!” 纪元海听后还是拒绝:“山哥,我是真不会养鸟,还是算了吧,你把这鸟卖给我,除了让我养死,根本没其他可能。” “再说了,我也挺忙,你也不是不知道。” “就算是白送给我一只鸟,我都没空照料。” 山行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这鸟,我还真卖不出去了!” 一咬牙,一狠心,山行拉开了鸟笼门:“卖不出去,我不卖了,自己飞吧!” 那八哥在笼子里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歪歪头叫了一声“恭喜发财”,也不往外飞。 山行恼火地把笼子一扔:“飞吧,你这倒霉东西!我得做生意赚大钱去了!” 那八哥吓了一跳,满嘴惊叫着“恭喜发财”“吉星高照”飞出了笼子,然后,可能感觉纪元海像是个可靠的树桩子,直接展开翅膀落在了纪元海肩膀上。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山行的眼睛都傻呆了:这鸟,站在小纪肩膀也不飞走的吗? 难道说,还能卖给小纪? “小纪,你看这鸟这么喜欢你——” “我不喜欢它啊。”纪元海说道,“你也别耽误了,赶紧把它抓走吧!” 山行看了看,忽然苦笑一声,踢了一脚脚边的鸟笼子。 他怎么想靠八哥赚钱都赚不到,人家纪元海往那里一站,八哥主动飞过去了。再想想人家纪元海赚的那些钱,山行是真的感觉心塞,人和人一比,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山行说道:“小纪啊小纪,直到今天,看见你这样子,我才明白了一个道理啊。” “什么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有莫强求!你看看我养的这八哥,到现在我养了它足足四年多,它跟我亲近吗?它都不认识我,我指望它卖点钱,就是卖不出去!” “结果今天遇上你,直接就主动跟了你,小纪,我是服气了!” “这鸟笼,我也送你了,这鸟我也送你了!我跟你比,没办法比啊,咱们就是一个命里有,一个命里无!” 说完话后,摇着头,笑着就要走了。 纪元海喊道:“山哥,这鸟我真是不会养啊!” “不会养,也随便你!这就是你的运道!” 山行抬起头来,叫道:“走啦,去南方,赚大钱去啦!” 一直算计颇多的他,这一次居然直接扔下了鸟笼和八哥鸟,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花鸟街。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一起看着他,倒被他这最后的洒脱给惊了一下;当然,在这之前,山行是被纪元海的“运道”冲昏了脑袋。 八哥转了转脑袋,叫道:“恭喜发财!” 山行隐约笑了一声,终于走远了。 纪元海手掌摆在八哥前面。 八哥跳到手掌上,看着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 “大家好!” 它用粤语说道。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顿时都笑了。 “留下吧?”陆荷苓说道。 “好,留下,交给红衣姐养着吧。”纪元海笑着把八哥送回鸟笼,提着鸟笼送到奇物轩。 “这不是山行的那个宝贝蛋粤语八哥吗?”萧红衣好奇地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就是它。” “山行要做生意去了,把它送给我了,我平时没空养,红衣姐你帮我养一下吧。” 萧红衣点点头,又说道:“元海,我就怕养不好。” “不要紧,养着就行。”纪元海说道,“就是我养着,也是一样养不好,养好养坏都没事。” 萧红衣点头答应下来,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离开花鸟街,回了各自大学。 一晃一个星期过去,又到了周六,冯雪跟着一起到了芳草轩,结果要和王竹云一起看店。 因为纪元海和陆荷苓要去陆园给陆成林送行。 陆成林要去南方确定进货渠道了。 (本章完) 第140章 猢狲散(二合一大章) 陆园,纪元海与陆荷苓跟陆老爷子、陆成林一家五口、陆诗韵一家四口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后,算是给陆成林践行。 对于生意方面的事情,陆老爷子也是特意叮嘱陆成林千万不要粗心大意被人骗了,又叮嘱接任陆成林的陆爽,不要在公司内、建筑工上胡乱插手,一切听纪元海的。 陆老爷子的叮嘱用心良苦,陆成林和陆爽皆是点头,纪元海也是表态,相信陆成林和陆爽能把事情办好。 饭后,陆诗韵找到纪元海。 “元海,你说的那个岳清,应该不会盯着我们家了吧?” “小姑,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纪元海问道。 “是这么回事,湘容这丫头在家里实在不像样子,磨人得很,除了找吃的,就是看电视,学习一点学不下去。”陆诗韵一脸苦笑地说道,“真要是呆一年,那可就真是废了,别说以后上学能不能行,恐怕是见了人都不会打招呼了。” 纪元海听后,也有点难以形容,这小表妹还挺会享受生活。 宅家里不学习……的确是挺舒服,但是以她的年龄,一旦养成这样的习惯,只怕是以后没办法参加工作。 放在几十年后,在家里宅着做点直播、短视频之类,倒也勉强可以,脑子灵活、长相过得去甚至可能赚大钱;但现在哪有这种途径,还是要外出学习工作生活的。 轻咳一声之后,纪元海开口说道:“小姑,这件事你也先不要着急,先管着点表妹。” “如果那个岳清有了消息,表妹没有了危险,我会尽快通知你们。” 陆诗韵点点头,叹息一声:“这丫头,也是不服管教的……愁死个人。” 纪元海劝慰道:“这个年龄都这样,我这个年龄的时候还不如表妹呢。” “是吗?”陆诗韵笑道,“伱原来在生产队的时候,都是干什么?” “下定干活赚工分啊,摸鱼捞虾爬树。”纪元海说道。 陆诗韵顿时笑起来:“这话我可不能信。” “你要是整天忙于这些事情,一点基础都没有,哪能考得上省大学?” “这话还真是真的。”纪元海笑着说道。 林伯山走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说湘容这个死丫头,先是在外面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在家里又不肯学习,可把我气死了!”陆诗韵说道。 林伯山笑道:“学习不学习的先不说,反正不能让她再到外面去冒险。” 陆诗韵气道:“要不是你惯着她,也不会这样!” 林伯山尴尬一笑,不说话了。 陆诗韵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失言,找了个街口,跟陆成林说话去了。 “元海,你小姑也是担心湘容的前途,生怕学习跟不上;我感觉什么前途和未来,都比不上眼下的安全重要,家人只要不出事,平平安安的的怎么都好。”林伯山解释了一句。 纪元海微微颔首,笑道:“是,姑父,我当然理解,你们都是一片苦心专为儿女。” 林伯山笑了笑,又说道:“你们服装公司现在资金运转还够吗?用不用我投一些?” 纪元海如实回答:“姑父,资金运转还是够的,暂时不需要您帮忙;需要您的时候,我们一定会跟您说。” 林伯山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林家这边其实也有些生意……”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不是单纯要说资金投资的事情,问道:“姑父,林家做的是哪方面的生意?咱们有互相帮衬的地方没有?” 林伯山说道:“暂时还没有,林家做的生意,都是让人出力的,赚钱实在不多。有这么几十辆三轮、几十辆自行车,有专门拉货、拉煤的,有专门拉人的……有些人赚点辛苦钱,我们家赚个份子钱。” “还有一个修摩托车的铺子,几个修三轮、自行车的铺子,也都是赚点小钱。” 纪元海听的略有些诧异:林家主要是干车行? 要说这一行,也着实有点冒险,上纲上线的年代才过去几年,林家这种车行模式肯定是拐弯抹角,小心翼翼才发展起来的。 又一想,林家这规模放在小县城肯定是特别显眼,放在省城这么大规模的城市里面,可就非常不显眼了。 再说了,自行车、三轮车、维修铺子,这种并不惹人注意的地方,一般也没有人跟他们计较。 不过,纪元海非常同意林伯山的话——这里面赚的钱,那真真正正是辛苦钱,赚的不会太多。要赚多,就得扩大规模,那风险可就大多了。 林家只有一个小科长,也没什么靠山背景,也早就不再是原来的豪绅,这样的情况下,把车行规模扩大,压根没有人会帮他们说话。 最主要的是,这个车行模式,跟其他的商业模式不一样,很容易就让人想到骆驼祥子之类的故事。 一旦有了主观偏见先入为主,又没有人帮忙说话,又是在这个年代,那可真是说不好会变成什么样子。 纪元海还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姑父,经营车行没逼着人家给钱,或者养打手之类的吧?” 林伯山顿时苦笑一声:“元海,你把我当旧社会的坏人了是吧?我哪敢做这种事啊!不要命了?” “我就跟你这么说吧,有时候赚一天的钱,都得赔给意外出事的、耍无赖的;大部分人心肠都挺好,说话算话,讲信用的,但有些人他真是又穷又无赖,我也没办法……最后也只是拿钱说话。”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算是放心了。 要真有什么养打手,逼人交钱,打人的过往历史,再过两年国家严管那一次,姑父搞不好要被拉去吃枪子的。 “姑父,你的意思,想要投资一点别的?” 纪元海跟林伯山聊了几句话,已经摸清楚他的想法。 如果纪元海说缺钱,林伯山可能就顺势投钱进来,一起合伙了;纪元海说了不缺钱,林伯山也不再提这件事,但是说话之间还是想要投点别的方面。 林伯山点点头:“对,是有这个意思。” “车行方面,再扩大规模,我感觉实在撑不住,出了事得兜着走;而且赚钱也慢,收份子钱也实在不多,还得花钱平事。” 纪元海考虑了一下,说道:“姑父,你既然是做这个车行方面的,已经有了经验,那就不用特意去转行干别的。” “倒卖一下二手自行车、摩托车、三轮车,多开几个修理铺子,一样也是财源滚滚,稳赚不赔的。” “毕竟,你对这方面,应该是最熟悉的。” 林伯山听后有些犹豫:“这些都已经有人干了……我后来再做,还能卖出去吗?” 纪元海直接笑了:“姑父,你这就多虑了,省城有多少人?现在东西基本放开了,用票的东西越来越少,大家都奔着过好日子去,就没有卖不出去这一说。” “再说了,修理铺子买下来,就算是现在不赚钱,以后也是店铺房产,你亏本还能亏到哪里去?” 林伯山吃惊:“铺子全都买啊?不租?” 纪元海点头:“我建议是买下来,以后亏不了太多。” 林伯山点点头,掏出一支烟来递给纪元海,自己也要点上一根。 纪元海摆手:“姑父,我不抽烟,您不用让我。” 林伯山点点头,顺手把自己的烟也收起来。 “不抽烟也好,也好……元海你说的事情,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纪元海点头:“嗯,投钱做生意不是小事,您的确是要好好考虑,慎重决定。” 林伯山笑了笑,称赞道:“元海,还是你有主意。” “让我想,我是前怕狼后怕虎,什么都拿不定主意。” 纪元海连忙客气两句,心道现在这个时代,只要有本钱,别干太蠢的事情,下定了决心做生意,基本都有的赚,区别不过是暴富和小富。 ……………………………………………… 从陆园告辞,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芳草轩,一进门,就看到王竹云自己在前面卖花草。 “冯雪呢?”纪元海问道。 “在后面跟岳峰、孟昭英两人说话。”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诧异:“他们坐一起说话?还在咱们店铺后面?” 王竹云点点头:“对,好像是省城这边出了什么事情,跟马向前他们家有关。” 纪元海有几分了然,领着陆荷苓走向店铺后面。 前面店铺、后面屋子,中间有个空地算是院子。 这时候冯雪、岳峰、孟昭英三人正各自坐在凳子上,在院子的小树荫凉下说话。 见到纪元海、陆荷苓来了,冯雪站起身来:“荷苓,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岳峰微笑道:“小纪,今天有事出门啊?” 陆荷苓跟冯雪、孟昭英说话,纪元海对岳峰笑道:“嗯,岳哥,今天去亲戚家串门子了。” 彼此招呼一下,纪元海问道:“今天怎么没在前面说话?” 岳峰说道:“是这么回事,我们在前面说话可能耽误芳草轩生意,就上后面来了。” 他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跟纪元海多说什么,纪元海心领神会,也就不多问。 说几句话后,岳峰便起身告辞了。 等他走后,陆荷苓跟冯雪、孟昭英可是没必要讲究这么多,毕竟都是朋友,直接也就问了。 “今天怎么回事,还跑到后院来开会?发生什么事了?” 冯雪笑道:“没什么,一个恶心人的苍蝇给拍掉了!” 陆荷苓看向孟昭英,孟昭英脾气挺好也接地气,更不打机锋,说道:“马向前他爸让人给斗败了,马向前之前被人抓走,据说是保不出来,要判刑。” 纪元海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孟昭英说到这里,忽然凝目看向纪元海,“纪元海,你这反应不对吧?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有所耳闻,有点揣测而已。”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看着纪元海,饶有兴趣:“噢?你有什么耳闻,有什么揣测?” 见到孟昭英这颇为期待的表情模样,还有纪元海谈笑自若,冯雪莫名地来火:“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纪元海挑眉看向她:“又抽什么疯?” 冯雪恶狠狠盯着他:“我最讨厌卖关子的人!” “那你刚才说什么苍蝇,不就是卖关子——” 纪元海话没说完,冯雪就红着脸跳起来要锤他。 骂人不揭短,纪元海是直接揭了冯雪的短,气的她脸上挂不住了。 纪元海躲闪两下,冯雪气的还要追他,被带着笑的陆荷苓、孟昭英拦住,给了个台阶。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多大了还打打闹闹的,都坐下说话。”陆荷苓说着话,看向孟昭英,“昭英,你刚才没说完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孟昭英明眸一转,笑道:“你倒是会偏心,哪里是我没说完,分明是纪元海没说完!” 不过她也没再计较,而是说道:“除了马向前父亲败了,马向前要被判刑,他那些狐朋狗友也都吓坏了。” “林明佳去外地编制上班,杨思先听说要去外国留学。” “岳清已经去了南方做生意,听说他们都是几年内不敢再回省城祸害了。” 纪元海笑道:“这倒是挺好,少了这几个祸害,省城的环境越来越好了。” “那个魏东海呢?没人管吗?”陆荷苓问道。 孟昭英正准备说话,冯雪开口说道:“孟昭英,你先别说话!” “纪元海他不是猜到了吗?咱们让他先说,先解答了这个问题!他要说得对,那还勉强能行,他要是说的不对,哼哼——” 纪元海直接说道:“你哼什么哼?就是我说的不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我咬死你!”冯雪一呲牙,唇红齿白,竟是又凶又有点可爱。 纪元海笑道:“这表情不错,做成书签怎么样?” 冯雪心里面顿时一热,不自觉地耳根红了,强自压住更多反应:“我才不稀罕!” “还是说回来吧……”纪元海一时没注意,居然又把她给撩动了,连忙把话题说回来,“其实整件事情特别简单明了,我之前有所猜测,也是不十分确定,等到马向前出了事情之后,我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冯雪、孟昭英,你们两个还不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唐艳红来花鸟街开了个店铺。” 孟昭英顿时皱眉,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 唐艳红?来花鸟街这边开店了? 冯雪则是疑惑:“唐艳红是谁?” 纪元海没理会她这个问题,继续跟孟昭英说道:“唐艳红来到花鸟街开店这件事,马向前恰好看见了,知道了。” “在他眼里,唐艳红大概就不算是个人,只能算是个好玩的东西,然后他就故意逗唐艳红玩去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魏东海的父亲肯定要想办法收拾了马向前,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孟昭英的脸上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是因为这样……居然是因为这样,魏赫德才去找我爸退了婚约,释放善意,拉了这么多人,耗费这么大日期,一起发动,对付马家?” 纪元海微微颔首:“起因,应该就是在这里。” “马向前是不是有病啊?他怎么会跑去招惹魏赫德的妻子?他以为魏赫德没有脾气吗?魏赫德的那个秘密,我们知道可以,我们说出来,那就是威胁魏赫德,他是要拼命的啊。” 孟昭英难以理解的说道:“马向前怎么会闲的没事,去找唐艳红的麻烦?” 纪元海说道:“他凌虐普通人太多,大部分时间居高临下,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判断能力。本来并不傻的人,做出某些自以为是的事情,却是显得荒唐可笑,也就成了这样。” “在我们看来,马向前做了一件大蠢事;但是在马向前自己看来,这件事绝不是什么蠢事,因为他根本不把唐艳红放在眼里。” “一个曾经的玩物,当然是想怎么嘲笑讽刺都可以。” 纪元海说到这里,孟昭英还没说话,冯雪就补充了一句:“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知见障。” 又颇为恼火地补充一句:“你们光顾着自己说话了,还没跟我解释一下,这个唐艳红是谁!整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岳峰跟孟昭英光是跟我说魏赫德联手很多人收拾了马向前他爸,要针对马家,孟昭英的父亲也举手同意;还有岳清也在家被揍了一顿,赶去南方,不许回省城了。” “这背后真正的原因,纪元海你居然知道?” 纪元海笑道:“也是巧了才知道。” “知道了就赶紧说,不许卖关子!”冯雪着急说道,顺便又瞪眼,“更不许揭我短!” “好,好,我说……”纪元海说道,“反正事情差不多都过去了,我就从头到尾跟你说一下吧。” 纪元海把唐艳红这个人的身份特殊性,给冯雪解释了一下。 冯雪听的目瞪口呆,随后咬牙道:“居然有这种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马向前这种恶心苍蝇很烦人,这个魏赫德比他还要恶心!” 纪元海平静说道:“冯雪,我知道你心里面着急,义愤填膺,但是你还真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魏赫德除了跟唐艳红谈恋爱、结婚,在道德方面有所亏欠之外,真的犯法了吗?魏东海、马向前他们估计做的事情够得上犯法,魏赫德跟已经离婚的唐艳红结婚,是完全合法的。” “但那是魏东海的……” 冯雪说到这里,也怔住了。 对啊,唐艳红是魏东海的什么?要证实唐艳红是魏东海的情人?女朋友?妻子? 恐怕是一个都证实不了。 魏赫德和唐艳红都不会承认的。 “反正我听着恶心,忍不了,我明天打电话就跟我爸说这件事!”冯雪说道,“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他?” 纪元海听后,笑道:“你要是能收拾了魏家,我们倒是都乐见其成。” “为什么啊?”冯雪疑惑。 “我不是说了吗,魏东海喜欢别人媳妇,这小子憋着坏专门找我交朋友,真正是不安好心;他也就是出事了,他要是不出事,我拼着芳草轩生意不做,也得揍他一顿。” “再者说,魏赫德干的不是人事,孟昭英可是跟魏东海原来有婚约的,差点就要嫁给魏东海,面对魏赫德和魏东海这俩不是人的东西。” 纪元海发音一落,冯雪、孟昭英顿时全都勃然大怒。 “什么!这个混蛋还敢看上荷苓!” “我非得收拾他不可!” 在今天之前,纪元海从未跟她们说过这件事,今天一听魏东海居然曾经垂涎陆荷苓,冯雪和孟昭英真是又惊又怒。 这贴身亲近的好朋友,居然也有这样的危险,让她们一下子就感觉类似于“切身之痛”的滋味。 这个魏家真是太可恶了,简直道德败坏,无法无天! 倒是陆荷苓连忙安慰她们:“你们也不用担心,元海一直把我保护的很好。” “就算是真有什么事情,我跟元海不做芳草轩生意,回省大学专心学习就是了,没有这么严重。” 在陆荷苓的安慰下,孟昭英和冯雪两人全都渐渐恢复了平静。 即便如此,冯雪也抱怨两句:“纪元海,你也太可恶了,这件事情你不早说!” “你要是早说——” “早说又怎么样?”纪元海微笑道。 早说,可没有现在的条件,也没有现如今的情形。 冯雪瞪他一眼,暗骂他真正是会气人。 “反正,明天我跟我爸得说这件事……太气人了,这样道德败坏的,也许法律管不了他,把他开了籍总是应该的!” 冯雪说道。 纪元海听她说完:“不管事情成不成,我得跟你道个谢;省城这边我没办法跟别人说,也没人能帮上忙,冯雪,也只有你能帮我们夫妻仗义执言。” 冯雪听的心里面暖烘烘的,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抓住他的手,跟他说句更亲近的话。 然而仔细一想,心里面却又不好受起来。 他和陆荷苓终究是夫妻,他感谢我,也是因为陆荷苓,这些跟我又有多大关系呢? 又听见纪元海叮嘱:“这些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要跟人多说,免得被人察觉你干涉了省城这边。” “一旦被人察觉,你往后可就难办了。” 冯雪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滋味,点点头呆呆应了,一时间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纪元海的话说的有些直白,孟昭英听后连忙说道:“冯雪做这件事情是好事,只会有益绝对无害,我是分得清楚的。” “我绝对不会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冯雪这会儿正在走神,倒是没有听的太清楚。 纪元海见到孟昭英这么说,也是放心下来。 接下来也没别的事情,纪元海只是跟孟昭英确认一下岳清是不是已经离开省城。 “对,岳清已经走了。”孟昭英问道,“你问他干什么,该不会又是和你认识的人有关吧?”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的确有点关系,亲戚的一个小女儿年龄也不大,被他盯上了……吓得退学一年,不敢上学了。” 孟昭英气的握拳:“这群混账王八蛋,真是害人不浅!” “我把他也收拾了!”冯雪也说道。 纪元海说道:“这毕竟是岳老的子孙,岳老有岳峰这样干正事的后辈,也难免有不肖子孙,收拾岳清,总得考虑一下打击面,不能误伤了。” “再说,岳清已经被赶到外地去了,又要怎么收拾呢?” “这个可就麻烦了……”冯雪说道,“我先跟我爸说一下,收拾了这个魏赫德父子两个再说。” 纪元海点点头。 暂且,也只能如此。 孟昭英又呆了一会儿,跟陆荷苓说说话聊聊天,便离去了。 纪元海用芳草轩的电话拨通了林家的电话。 “喂?” 接电话的是林湘容,嘴里还咔嚓咔嚓吃着东西。 显然,陆诗韵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小姑娘在家里真是享受起来了。 “湘容啊,我是纪元海。”纪元海说道。 “噢,姐夫啊,你打电话有事吗?” 林湘容问道。 “我找小姑和姑父,他们在家吗?” “我爸刚才去跟我爷爷说话去了,我喊一下我妈。妈!我姐夫打电话啦!” 林湘容在电话那头喊人,没多久就听见了陆诗韵的抱怨:“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学习成绩要是有这一半劲头,我就心满意足了!” “妈!我姐夫的电话!你乱说什么呢!” 纪元海好笑地听着她们俩说话,随后才听到陆诗韵声音:“元海,你打电话有事啊?” 纪元海便把消息迅速说了一下:“嗯,小姑,我回来之后刚好听了一个消息。说是那个岳清为非作歹被岳家长辈发现了,把他揍了一顿,撵到南方做生意去了,几年之内都不许回省城。” “湘容应该是已经安全,可以放心回去上学了。” 陆诗韵闻言大喜:“真的啊?元海,你可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 “林湘容,你这个死丫头,下周一就给我滚回学校上学去!” “啊——不要啊,妈!” 电话那头传来林湘容的叫声,纪元海好笑地挂断了电话。 “哎,冯雪,我送你回学校啦!” 冯雪跟纪元海回到了省大学,一路上两人倒也没有别的话。 等到纪元海要回芳草轩的时候,冯雪才开口叫住他,说道:“纪元海,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以,你问吧。”纪元海回答。 “王竹云现在跟你们夫妻俩在一起,会不会有点尴尬?以后她毕业以后,也跟你们在一起吗?” 纪元海微微凝目,察觉到冯雪在这里面藏了小心思:“这我可回答不了,你自己问她去吧,这是她自己才能决定的事情。” “你感觉孟昭英好看吗?”冯雪又问道。 纪元海笑道:“你这话,不应该问我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 “我又不是让你做什么事情,我就问你,孟昭英好看不好看?”冯雪看着纪元海,又问道。 “挺好看的。”纪元海笑着说道。 冯雪盯着纪元海:“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纪元海心说她到底是问出来了,说出来这句话,就只能说这姑娘的心不死啊…… “牡丹和梅花,哪个好看?”纪元海没有回答冯雪的问题,范文一句。 冯雪被他这狡猾的态度气的难受。 “谁是牡丹,谁是梅花?你喜欢什么花?” 冯雪问出这句话后,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整张脸又变得通红。 纪元海仿佛没听见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冯雪的脸上红晕渐渐褪去,微微咬紧了牙关。 “周日的时候,你把奇物轩的那只会学说话的八哥带给我,我要养它!” 纪元海讶然:“噢,你今天又去奇物轩了?” 冯雪跟他刚才一样,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继续说道:“我要养那只八哥。” “你要养,我当然可以给你。”纪元海说道,“不过省大学的宿舍里面有其他人,人家未必乐意见到你养鸟吧?大家都在学习的时候,八哥叫两声,别人都会受不了。” “再说了,你会养鸟吗?” 冯雪赌气说了一句:“反正我就是要养!” 随后又补充一句:“先放奇物轩,不许卖!等放暑假的时候,我就带这八哥回京城去!” 纪元海点点头:“也行,不过这鸟雀有时候养不好,我让红衣姐尽可能给你养好了。” 冯雪本来不想给他好脸色,这时候也只好答应一声。 纪元海回了芳草轩,顺便到奇物轩跟萧红衣说了一句,不要卖掉粤语八哥。 周六晚,收拾花草,和陆荷苓敦伦,与王竹云亲近。 周日继续卖花草,这一天难得安安静静做了一天生意。 因为马向前被抓起来,岳清等人也滚蛋了。 花老板也是刚派人问过寻找奇花的事情,没有再来问。 唐艳红的店铺开张做生意,她也没有再来芳草轩。 这日子倒是真清静。 纪元海也感觉挺不错,一边是芳草轩、奇物轩的进账,一边是服装公司的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进展,难处基本都解决了。 只等着将来的更进一步发展。 学习方面依旧要坚持,学校内外一些朋友关系,家里的信、刘香兰的信……日子安静且充实地往前走,那就很好了。 马向前、魏东海这一类混球,滚得越远越好。 …………………………………… “滚。” 容貌枯槁的魏东海母亲瞪着眼睛,看着门口的两个人,咬着牙说道。 魏赫德不满地看她一眼:“我们是来看东海的,又不是来看你的,你这是什么表情?” “滚,滚!我说你们——给我滚得远远的,别让我见到你们!” 魏东海母亲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是不是人,要不要脸!” “你疯了是不是?” 魏赫德不满地推开她,领着唐艳红进了这个家门。 保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恐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你忙你的就行。”魏赫德对保姆说了一句,坐在沙发上。 唐艳红面带笑容,放下手里面礼品,对魏东海母亲说道:“包姐,您过来坐吧,我和老魏是来跟您说一个好消息的。” 魏东海的母亲冷笑着回过头来,两只眼睛深陷在眼眶里面:“好消息?好啊,你们还有好消息告诉我?” “你们难道还不嫌丢人,结婚要摆上几桌酒宴吗?” “还有你这个小贱货,原来一口一个阿姨,喊得我可甜了,现在叫我什么?我也是你这个贱货能叫的?” 魏赫德翘着腿,冷冷看着她:“你说说你这一身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看看人家小唐,年纪轻轻就比你有底气,沉得住气。” “有屁就放!” 魏东海母亲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了:这个人已经抛妻弃子,还想对自己讲什么大道理?门也没有! 没离婚的时候,自己就不听他的,现在更不会听他的! “跟你说个好消息。” 魏赫德看着前妻,嘴角带着讥讽笑容:“马向前完了,要被判刑了。” “这个消息,够好了吧?” 魏东海母亲奇怪且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魏赫德冷笑着问道,示意她把保姆打发出去。 魏东海母亲盯着他,让保姆去厨房打扫卫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干什么来的?” “马向前要被判刑,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算什么好消息?” 忽然难以置信地看向魏赫德:“马向前被抓了,会不会把东海也交代出来?这算是什么狗屁好消息!魏赫德,你这个畜生王八蛋,还是不是人,你就眼睁睁看着东海出事?” “东海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魏赫德冷笑道:“东海不会出事,你说的很对,他毕竟是我亲生儿子,我怎么也不会收拾他。” “但是,你们娘俩不老实,找了马向前,我当然不能客气。” “所以我收拾了马向前,收拾了马家。” “这个消息怎么样?足够好吧!” “放你妈的屁!”魏东海母亲指着魏赫德骂道,“我们什么时候找马向前了?难道我们跟你一样不要脸,不当人啊?” 魏赫德怔了一下:“你不知道?” 随后冷笑道:“东海这孩子真有意思,好端端的时候,连孟昭英都追不到手,净是些下三滥的手段;现在躺在床上,倒是会借别人的手,给我找麻烦了。” “但凡他早两年有点人样,也就成器了!” 魏东海母亲咬牙道:“你瞎放屁!我跟保姆整天照顾着东海,他能做什么?他根本就没见过马向前!”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魏赫德盯着魏东海母亲,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卧室走去。 没见过马向前,没给马向前传递消息,为什么马向前这么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能知道我隐藏起来,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问题只能够出在你们这里! 推开卧室门,进入眼中的是躺在床上的魏东海。 见到魏赫德、唐艳红进来,魏东海顿时怪叫一声,抓起手边的东西拼命砸过来。 “滚!滚!都给我滚!” “魏东海!”魏赫德怒喝一声,“你还敢跟我喊叫!马向前已经被抓了!” 说的什么事情? 魏东海心下虽然不解,但是更多的是怒火。 口中不断咆哮喊叫着,根本不和魏赫德有任何交流。 喜欢抢别人女人的他,原来极为享受这个过程,直到他自己女人被人抢,魏东海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完完全全是失去理智一样。 魏赫德本来还想呵斥两句,被一个叉子险些命中之后,只好骂骂咧咧地带着唐艳红撤退。 “包姐,我给东海拿来的补品,让她好好补补身子——” 唐艳红心中畅快的好像喝了一瓶子冰汽水,面带笑容对魏东海母亲说道。 回应她的是“滚你妈了XXXX,贱货!”,礼物也被扔出了门口。 魏赫德骂了一句“泼妇”,脸色难看地领着唐艳红上了汽车。 汽车内很安静,唐艳红静静凝望着车外,心里面满是快意。 魏东海,你骗我离婚,说要疼我一辈子的时候,想没想过有今天!是你们魏家教出来的魏东海,是你们魏家,把我一个本来安心生活的妇女,变成了如今这样! “不对劲……” 魏赫德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怎么了,老魏?”唐艳红立刻关心地问道——这老不死的东西是自己钱罐子,可得好好关心着。 “我感觉不对劲。”魏赫德说道,“他们娘俩好像是没有骗人……马向前有可能不是他们通知的。” “那是谁,知道了我们的事情,通知了马向前?不光是算计了马家,还算计了我……这背后有事啊。” “老魏,我看那个马向前就是个废物,他会不会是刚好知道,没多想就找我说话了?”唐艳红提出了一个可能。 魏赫德闻言,立刻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有这样的道理!这里面肯定有别的事。” “是谁算计我呢?还是他们娘俩跟我撒谎了?” 魏赫德皱眉苦思良久,感觉到唐艳红的年轻手掌牵住了自己的手,才缓缓舒展眉头。 年轻人,就是好啊。 不管怎么说,小唐的店铺,短时间内卖某些“特殊东西”了。 缓缓也好,也好…… (本章完) 第141章 又是十万(二合一大章) “河山省那边也是差不多啊……” 周日上午,冯雪正在办公室内往京城打电话,电话另一端传来冯荩松的声音。 出乎意料地,他没有像是冯雪所想的那样震惊或者勃然大怒,带着莫名的失落感觉。 冯雪不能理解的是,以她的眼界和认知,魏赫德和魏东海这种事情,怎么都应该算是道德败坏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她爸怎么也不吃惊? 她自然是不知道,冯荩松是内内外外闯荡过的,富贵见过,贫穷也见过,世间的善良美好见过,阴暗恶毒的事情也见得多了。 令冯荩松失望的是操守的跌落,而不是什么具体的事情。 身居其位,一旦不能坚守节操,那么其丑陋阴暗之处,令人瞠目结舌那必然是难免的。 人之欲壑难填,放在古今中外,都是永恒的难题。 “山陵崩摧啊……” 冯荩松感慨一声后,又对冯雪说道:“小雪,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他想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冯雪呆了一下,险些把纪元海的名字脱口而出。 不过,因为她最近几个星期内心有鬼,比较心虚,生怕被家里发现,下意识又把纪元海的名字给收起来。 “是孟奇的女儿孟昭英说的。” 冯雪说道:“她和魏东海原来有婚约,因此对魏家很了解;昨天我们谈起来魏家对马家出手,她给我介绍了一下原因,起因就是魏赫德做了不要脸的事情,那个马向前说出来挑衅了魏赫德,然后他们两家就斗起来了。” 冯荩松哼了一声,评价道:“鸡飞狗跳!” “这个孟昭英,是不是想要让你帮忙收拾了魏家,然后她解除了婚约?” “那倒不是。”冯雪说道,“魏赫德想要对付马家的时候,就主动去跟孟奇释放善意,把婚约给收回了。” “哦?” 冯荩松略感意外:“那她图的是什么呢?就是跟伱顺口一说?还是对魏家不满至极,想要借咱们的手收拾了魏家?” 冯雪心里面顿时嘀咕一下:这件事虽然孟昭英也知道,但是主要还是纪元海告诉我的,要按照我爸这样的想法,那么纪元海图的又是什么呢? 是了,魏东海垂涎他媳妇陆荷苓,他当然是想要对付魏家的。 我跟孟昭英都这么生气愤怒,纪元海这家伙看上去反而不是多么愤怒……他肯定是恼火愤怒至极,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这个混蛋家伙,这么多心眼的吗? 冯雪感觉自己想明白了,只不过纪元海的事情她从一开始就做了隐瞒,现在也没办法告诉冯荩松,也只好不说了。 她对电话那头的冯荩松说道:“爸,我感觉孟昭英应该就是顺口一说吧,她这个人还是比较直来直去的,耍心眼的时候不多。” 冯荩松听后笑了:“哦,你是这么判断。” “那咱们就按照这个判断来吧,按照你的这个判断,河山省省城这边是魏赫德收拾了马家父子,一时间得意起来了。” “然后你要怎么办?又希望我怎么办?” 冯雪立刻说道:“当然是收拾魏赫德这个恶心的家伙,一想到这样的人还能明目张胆活在太阳底下,我就感觉不好。” 冯荩松笑了一声。 冯雪问道:“爸,你笑什么?” “我是感觉你还是挺有正义感的。”冯荩松说道。 冯雪回答道:“当然了。” 冯荩松的下一句话,却让冯雪难以置信起来,他说道:“小雪,你如果只是这么想,以后一辈子也不能离开京城,只能由我和你哥保护着你。” 冯雪怔了一下:“爸,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不对?” “难道魏赫德这样的人,不应该收拾掉吗?” 冯荩松叹了一口气,说道:“小雪,你毕竟年龄小,过去的这些年我们主要是培养你大哥,没有培养过你这方面的事情。” “不过,谁让你是我家的宝贝闺女呢,这件事我给你掰碎了,慢慢告诉你。” 冯雪虽然心有不服气,但也知道父亲的耐心是专门为自己的关爱照顾:“嗯,谢谢你,亲爱的老爸。” 冯荩松顿时哈哈一笑,那种有点头疼的感觉也消散不少。 “好了,小雪,我跟你慢慢说吧。” “首先,你认为孟昭英没有立场,只是顺口一提,这件事就不能这么想——每个人都有立场,就算是没有立场,也必须考虑每句话说出口后付出什么代价。” “在某些级别以下、某些特殊地方,这方面讲究的比较少,比较粗放,但是在大部分的地方,高级别的人说话,是必须要考虑问题严重性的。” “所以,孟昭英可以心直口快,但是你必须要做好假设预定,她为什么这么说,这就是你有备无患,不可轻易排除其他人的立场。” 冯雪心道,这件事倒不用你分析,我已经明白了。 纪元海那个坏家伙跟我说了这件事,八成是希望我们家收拾了魏家,这就是他的立场和目的。 “嗯,爸,我知道,还有吗?” 冯雪问过这句话后,冯荩松又说道:“略过河山省省城的波涛翻涌且不提,就当作孟昭英说的事情全部正确无误,没有添油加醋,就当作你的判断正确。” “那么整件事情就应该非黑即白?” “魏赫德道德有缺,操守全无,已经堕落,我们就应该全力收拾他?这是不行的。” 冯雪讶然:“为什么不行?” “你是谁?”冯荩松耐心说道,“你是冯荩松的女儿,你上河山省上学去了,然后冯荩松伸手到河山省,收拾了这么一个魏赫德,合适吗?” “我们要考虑这种影响,要避免被人说吃相难看。” “而且,我们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惩恶扬善,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吃相问题,结果却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你一个大学生,好像成了巡查,不知道要被人说多少坏话;而我的手伸太长,省城那边乐意的不会太多,京城这边,也会有人讥嘲。” 冯雪震惊地问:“爸,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该惩恶扬善?” “你看看,又是非黑即白,又是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冯荩松说道,“这样考虑事情的方法,可不适合走出我的保护之下,很容易被人利用。” “下面有的是老滑头,人家对你恭恭敬敬,引导着你做好事,但就是能通过让你做好事让你挫败自己,狼狈回来。” “那……这件事到底要怎么办嘛?”冯雪问道。 冯荩松笑道:“等。” “等什么?”冯雪问道。 “等机会,”冯荩松说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插手,不会对省城发任何话,你最好也不要跟岳老或者岳峰他们说什么。” “这件事你可以找孟昭英经常打听,也可以每周跟我说,等到合适的机会,如果你发现了,可以跟我说;如果你没有发现,我也可以提醒你。” 冯雪已经听明白了。 就是让她等待时机,到时候再说。 这可听上去真叫人不痛快,魏赫德那种恶心人的老家伙,还要看他得意洋洋,然后找到机会才能收拾他? 这件事,冯荩松当然不是做不到,只不过,他是不这么去做。 他考虑的是后续的影响,还有出手的一些代价。 “嗯,爸,我知道了。” “对了,那个纪元海现在怎么样?你最近好像没跟我说过他?”冯荩松忽然提了一句,让冯雪险些把心都跳出嗓子眼。 “没怎么样吧。”冯雪强压着心虚,对冯荩松说道。 冯荩松也没想过其他的方面,笑着问道:“他那生意还在做吗?还是那么好?” “嗯,还在做,大概每天营业额一千多,利润能有个两百左右吧。”冯雪说道,“还有,他之前不是卖古莲花赚了几十万块钱吗,好像是拿钱出来让他媳妇的二叔经商投资,做生意了。” 冯荩松闻言,顿时哈哈一笑:“好,好!” “爸,好什么啊?”冯雪疑惑地问。 “他媳妇的二叔,拿走他的钱去做生意,这件事就挺好;常言说得好,无商不奸,他的钱只怕是过不两年就没了。”冯荩松笑道,“等他的钱没了,专心仕途,你只要稍微拉拢培养一下,肯定是能够派的上用场。” 冯雪听后,顿时心下一喜:“真的?” “虽不中,也不远,差不了太多。”冯荩松说道,“纪元海这个同学还是很不错的,年轻一辈里面像他一样谨慎周全的也是不多见。” 冯雪听到这里,心里面莫名就甜丝丝起来。 “他哪有这么好!” 冯雪说了一句之后,冯荩松又是一笑,随后说道:“我刚才说的让你等机会这件事,你可以跟纪元海说,你看看他怎么说,到时候也可以把他的话再告诉我。” “我帮你评判评判。” 冯雪心情不错:“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好起来,哼着歌出了办公室。 周一时候,冯雪见到纪元海,主动跟他说话。 “哎,星期天有什么事情没有?” 纪元海疑惑地看一眼冯雪——这小姑娘心情变化可真多端啊,怎么又若无其事,跟自己恢复正常了? 之前不是有点避而远之吗? “倒也没有别的事情,”纪元海说道,“那个八哥的事情,我跟红衣姐说了,不会卖出去,尽可能给你养的好好的。” “不过这件事可不敢保证,毕竟我们也不是专门养鸟的。” 冯雪摆摆手:“随便养一养就好,我也不会故意难为人。” “我跟你说一件事……” 坐在纪元海身边,冯雪面带笑意,把她爸说的事情给纪元海说了。 纪元海这才明白冯雪为什么这么轻松自如的跟自己交谈,没有胡思乱想的模样。 原来是她爸说了话。 冯雪说完之后,又得意地看着纪元海:“纪元海,你的企图我已经看出来了。魏东海对陆荷苓不安好心,你想要让我对付魏家,是不是?” 纪元海笑了笑:“对付也行,不对付也行。反正魏东海已经成了个瘫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就算是你不对付魏家,我和荷苓的日子还是应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哼,说的真轻松!”冯雪说道,“这件事,你参与不参与?” 纪元海倒也没有拒绝的打算。 有冯荩松、冯雪的话,纪元海又不是冲锋陷阵,只不过是给冯雪当个小小的幕僚,一点都不起眼,根本也没必要拒绝。 李教授来了,开始上课,纪元海和冯雪都不说话了。 周三,陆爽和袁中华一起来找纪元海。 纪元海先问了他们陆成林的情况。 陆成林已经抵达南方,给陆家,四季服装公司打回来电话,准备接触几个大厂、大公司,对比质量和价格,再之后就是确立进货渠道。 之后,袁中华把四季服装公司和建筑工地的事情都汇报一下。 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根本就不存在人力问题,建筑速度是比较快的。 顺便袁中华还跟纪元海汇报了一下正在兴建中的人民商场大概进度。 显而易见,袁中华已经把同期建造中的人民商场当作了假想敌。 纪元海对此却只是一笑:双方规模和定位是不一样的。 人民商场当然是卖货周全,衣服鞋帽只是他们一两层楼的商品,因为规模大,各项工作也必定准备的很慢。 建筑中的服装商场,则是专业经营服装,而且整个商场规模相对较小,说不定反而在人民商场前面开业。 又是一个周六到来,这一次冯雪因为有了冯荩松的话作为理由,倒是没有再扭扭捏捏,直接跟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一起赶往芳草轩。 到了芳草轩之后,冯雪先去奇物轩逗弄八哥,之后又回到芳草轩。 “她怎么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王竹云奇怪地对纪元海小声问道。 “这谁知道……咱们要是能摸清楚,咱们就是她了。” 纪元海说道。 说来也巧,冯雪今天来了,岳峰却是没来,孟昭英也没来,弄得冯雪一天下来什么收获也没有,让纪元海帮忙分析什么的,当然也就无从谈起。 陆荷苓在屋内写稿子,王竹云在前面铺子看店。 纪元海拿了些古莲子,种在院子水缸里面。 冯雪好奇凑过来,问道:“怎么,你又要种古莲花?还是上次你说的那种玉华白莲吗?” 纪元海说道:“当然不是,我这次是想要找到新的古莲花品种,找那位花老板换点钱。” “他还会给你钱?” “嗯,只要我再找到其他古莲花品种,他是会给的。”纪元海说道,“他已经提前给了我十万块钱定金。” “十万块钱定金?那个花老板很喜欢古莲花品种吗?”冯雪诧异问道,“居然还跟你专门下这么高的定金?” 纪元海种完了古莲花种子之后,笑道:“主要是为了赌气。” 冯雪对于花老板跟岛国人赌气、一口气加价到三十万这件事也是了解的。 因此又问道:“还是跟岛国人?” “那倒不是,主要是跟植物研究所。”纪元海说道。 冯雪诧异:“植物研究所?他不是把古莲花捐给植物研究所一株吗?按说关系挺好,怎么跟植物研究所杠上了?” 纪元海笑道:“这件事也是说来话长——” 把花老板捐玉华白莲,结果玉华白莲莲子被植物研究所的人以“研究损失”名义贩卖给外人,导致另外一个京城富商手里面也有了玉华白莲。 从那以后,花老板手里面的玉华白莲再也不是天底下私人的独一份。 花老板受了这个气,也没办法对整个植物研究所发作,尤其是他自己自愿捐出来的,更是不好出尔反尔,算是吃了个哑巴亏。 “然后,花老板就开始赌气了,他要我找一个独有的花种,这一次他就是不给植物研究所,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不舍得,是植物研究所出问题了……” 纪元海说到这里,冯雪也有点感觉植物研究所的人做的不地道。 给你们古莲花本意是好意,是信得过你们,让你们做研究的。 你们变卖莲子赚钱,这也太辜负人家信任了。 再看纪元海侃侃而谈,冯雪又忍不住看了两眼。 “你倒是生财有道——只是还有两年,咱们就都要毕业了,你还真准备一直做这些事情啊?” “到时候,自然有办法。”纪元海微笑道,“鱼我所欲也,熊掌我所欲也,两者未尝不可兼得。” “想的倒是挺美。”冯雪哼了一声,说道。 “元海,胡红伟来了!”前面店铺王竹云喊了一声,纪元海便出去见胡红伟。 大约是手里面终于有了点钱财的缘故,胡红伟穿着打扮都比原来干净利落了很多,就是皮肤黝黑,身材矮小,这是改不了的。 纪元海询问了一下胡红伟现在情况,跟他聊聊天后,胡红伟也就告辞离去。 胡红伟走后没多久,店铺的电话响起来。 “喂,您好。”纪元海拿起来电话。 “是纪元海吧?”电话那头传来宫琳声音,“我参加了一个电影拍摄剧组,拿到了配角的角色。” “哦,挺好啊,事业又有进步。”纪元海笑着说道。 “我要跟着去省城拍摄几天,你们下周在不在芳草轩?我找你们去说说话,聊聊天。”宫琳询问。 纪元海说道:“我们倒是不在,周六周日的时候才在芳草轩。” 宫琳听后,盘算了一通,有些遗憾地说道:“这么说,也只能下周六的时候我们才能见面了?” “我还想着趁这个机会跟你们好好聊聊——” 纪元海正准备说话,冯雪已经走过来,伸手抢过来电话:“宫琳!跟你说个好消息!” “冯雪,你好,是什么好消息?”宫琳连忙问道。 冯雪说道:“马向前被抓起来了,听说要被判刑!” 宫琳吃惊不已:“真的啊?” “对啊,真的。”冯雪抱着电话跟宫琳说起话来。 纪元海笑了笑,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过了一会儿,冯雪挂断了电话。 纪元海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便把冯雪送回了省大学。 临走之前,冯雪还特地去找粤语八哥道别。 “你好,我走啦!” “恭喜发财!”八哥回应了一句。 ………………………………………………… 周日,纪元海上午先去公司和建筑工地看了看,感觉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又回了芳草轩。 下午刚过了两点,花老板来了。 “小纪,听说你最近很发财啊?”花老板第一句话,就是笑着这样说的。 纪元海微笑:“还行吧。” “陆成林去南方了?你们的服装商场快盖起来了?”花老板又问。 纪元海有点惊讶,没想到他这么耳目灵通:“是,花叔,我把钱投出去,准备跟我二叔一起做服装方面的生意。” “小心为上,做生意这件事,不亏本就是赚了。”花老板笑吟吟,大有深意地说道。 纪元海听得出来,他是暗示提点自己,小心别亏了本,被人骗走了钱。 纪元海点点头:“花叔,你说得对,我肯定会小心。” 花老板说过良言,仁至义尽,便说起两人的“生意”:“小纪,你找到合适的奇花没有?” “说实话,还真没有……我找了一些古莲子,开始种植古莲花试试。”纪元海说道。 “嗯,这也是个办法,不过玉华白莲这种品相的莲花绝品,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希望渺茫啊。”花老板笑着说道,“小纪,你如果三年时间找不到,可别忘了还我十万定金。” “那是自然。”纪元海说道。 花老板笑了笑:“就怕你到时候忙着做生意,忘了这件事。” 说到这里,他又开口问道:“小纪,你听说最近省城出了点事情吗?” 纪元海讶然看了一眼花老板,随后也笑了:“马向前家的事情?” 花老板点点头:“魏赫德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收拾马向前——我听人说,是因为魏东海出了事,魏赫德爱子心切,认为是马向前带坏了他的宝贝儿子?” “这我可不知道。”纪元海听着好笑,口中说道。 魏赫德爱子心切,可太心切了,跟他儿子同进同出了。 “我也不太清楚,光是听说啊,魏东海办成这件事,可是不惜代价,才做到的。”花老板说道,“但是,这件事说起来也是让人有点担心。” “你说说,这会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纪元海一脸疑惑:“花叔,你怎么问我这样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花老板笑了笑:“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对了,小纪,我感觉这个寻找花草本身也是又苦又累,咱们之前说的,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啊。” “之前十万块钱定金,是三年后找不到花草退还给我;但是这三年时间,你付出的精力和劳动,可就等于白干了。” “这样一想,对你来说真是不合适,也不够公平……” 纪元海听着花老板的口风转变,隐约明白了。 马向前一家出事,对于花老板来说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马向前的父亲以前是是花老的秘书,花老板又是花老的侄子,而花老又是早在数年前就已经与世长辞。 马家出事,花老板当然是难免心惊肉跳,有些担心。 担心魏赫德醉翁之意不在酒,担心他也不能安稳。虽然这件事看上去不太可能,但要是,万一呢? 所以花老板打听了不少消息后,又来芳草轩找纪元海打听。 纪元海如果能够说出点有价值的事情,那么花老板肯定愿意酬谢他,酬谢的方法当然还是以寻找奇花这个理由。 这样说起来也是有点好笑。 本来是说好的生意,因为马向前一家出事,产生波折,花老板这个大老板,又要主动找纪元海来提高酬劳。 想明白这件事,纪元海略一沉吟,说道:“花叔你这么说,还真是对我关心。” “有关于马向前这件事,我还真是刚好听说过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花老板闻言顿时大喜,立刻说道:“小纪,我知道你这个芳草轩藏龙卧虎,绝不平凡!你只管说,只要有用,我绝对不会吝啬!” 纪元海微笑一下,说道:“花叔,我是这么听说的……好像是马向前做了一件特别冒犯魏赫德的事情,让魏赫德忍无可忍,才终于有了这一次的事情。” “说起来,马向前他爸还是不知不觉被儿子坑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听说事情起因就是马向前,就是这么简单,还真没有掺杂其他更多因素。” 花老板真是意想不到:“就是马向前?就因为他彻底触怒了魏赫德?” “不是,小纪,这件事也太奇怪了吧?马向前这小子除了碰女人,吃喝玩乐之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跟魏赫德产生冲突的?就算是有冲突,魏赫德作为一个成熟的人物,又有什么不可容忍的?” 说到这里,花老板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有意思,这下有意思了…… 一般情况下,小打小闹断然不会这样,马向前就算是去追求别人家闺女,人家也不至于这么翻脸下狠手。 马向前,莫非是发现了魏赫德什么特别重大的隐私秘密,这才把整个事情变成了这样? 花老板不确定自己心里面的这个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只能感慨,如果纪元海说的事情没错,那么马向前可是把他亲爹给坑坏了。 你说说你好好的吃喝玩乐就是了,怎么还去把人惹怒,变成这个样子? 回过神来,花老板对纪元海问道:“你说的这个消息,有几成可能是真的。” “八成。”纪元海说道,“是有分量的人说的,应该不至于说谎。” 花老板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小纪,我追加十万定金给你,无论你找得到找不到我需要的奇花异草,这十万块钱定金我都不要了,作为你辛苦三年的辛苦费!” 纪元海闻言也不推辞。 什么辛苦费,纯粹是情报费! 花老板也是个讲究人,十万块钱买一个心安。 这个钱,纪元海暂时不投入四季服装公司那边了,先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周一,纪元海请假,把花老板承诺的十万块钱拿到手,回来抄写赵有田的上课笔记,继续学习。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冯雪又去芳草轩。 今天岳峰、孟昭英都到了,冯雪让他们说了说省城圈内情况,还特地询问了马家、魏赫德、甚至孟家、岳家的情况和打算。 虽然直接对岳峰问岳家,对孟昭英问他爸孟奇打算,有点略显尴尬,但是岳峰和孟昭英都没有什么亏心的事情,因此回答的也很利索。 简单来说,就是魏赫德偃旗息鼓,省城一片祥和,再也没有暗流汹涌,事情已经到此为止了。 冯雪听完之后,一脸的怀疑人生。 事情就这么到此为止了? 魏赫德没有耀武扬威,也没有张牙舞爪,就这样了? 那我应该怎么分析?我能看出来什么?什么是合适的机会? 冯雪特地喊了一声纪元海:“纪元海,你怎么看?” 纪元海说道:“风平浪静挺好的,有什么想法,等风浪起来再说也不迟。” 冯雪无语了。 看来还真是没办法…… 岳峰走后不久,宫琳来了。 已经参演了几部电影的宫琳,越发有女演员的风范,穿着打扮,一举一动,都带着跟平常人不一样的风范。 纪元海跟宫琳招呼一声后,也不参与她们女人间的话题,让她们在后屋说话,自己专心在前面做生意。 没过多久,王竹云便走出来陪他。 “怎么不跟她们继续说话?”纪元海问道。 “她们没什么可陪的。”王竹云笑道,“还是陪在你这边,更好。” 纪元海点点头,对王竹云微笑一下:“距离毕业,还有一个月时间。” 王竹云红着脸,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分配到哪里,有把握了没有?”纪元海又问。 王竹云说道:“要说有把握,也不一定,我把我发表的东西告诉了辅导员和系主任,表示我以后想要成为作家,继续创作。” “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资格,直接成为作协的编制作家。” 纪元海倒是劝说王竹云道:“实在不行,就先接受编制安排上班一段时间,之后再说也不迟。” “我知道你是想要帮助我,可我的事情也不是你的唯一生活选择。” 王竹云点了一下头。 如果实在没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宫琳提来了一些礼物,分发一圈之后,也给纪元海送过来,是一支挺精美的英雄钢笔。 纪元海收下钢笔之后,陪着宫琳说了说话。 宫琳颇为感慨:“若没有你和冯雪的帮忙,实在没有我的今天!我的梦想已经完成了很多——” “对了,欠你的一百块钱,我可能还得缓一缓再给你,买礼物花了不少,我自己还得买衣服生活什么的。” 说到这里,宫琳也感觉很不好意思,对纪元海说道:“我真不是故意拖欠,真的,各方面都要用钱,我真有点拿不出……” 纪元海笑道:“没关系,拿不出就以后再说。” “你应该也知道,我也不是急用一百块钱。” 宫琳连忙感谢纪元海体谅她的难处。 说着话,提到马向前,两人又都感觉十分神奇。 去年的时候,谁能够想到,马向前居然锒铛入狱了呢? 正说着话,冯雪挤过来,扒开宫琳:“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宫琳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她对冯雪一样是尊敬的,连忙说了刚才和纪元海谈论的话题。 冯雪听了之后,嘀咕一声:“这有什么好说的?” 下午,宫琳跟众人依依不舍告辞,继续参与拍电影去了。 孟昭英也跟陆荷苓告别,还感慨两句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够认识拍电影的女演员。 纪元海也把冯雪送回了省大学。 ……………………………………………… 晚上,霍连诗和萧红衣吃过晚饭之后离去,纪元海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口阴影里面走出来一个油光满面、戴眼镜的发福中年人。 “小纪老板,先别关门!” 纪元海微微皱眉,打量这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两眼。 “简生红?你怎么这么胖了?” 简生红连忙说道:“我能进去说话吗?我有话跟你说!” 纪元海让他进了门。 简生红连忙又说道:“能关上门吗?我害怕?” “害怕?让狗咬了?不能见风?”纪元海笑着问。 “还不如被狗咬了呢!”简生红小声说着,站在门口,自己关上了房门。 纪元海颇为好笑地看着他这举动:“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简生红小声说着,干笑着打量一眼周围,“小纪老板生意不错,光彩依旧……挺好,挺好!” 纪元海问道:“你呢?说起来也有半年不登门了吧?现在怎么样了?” 简生红干笑着,看着纪元海目光凝视,便渐渐笑不出来。 “我一开始也算是得偿所愿,去了省城附近一个辖区的林业局,当了个副局长。” “那挺好啊,这不是好事吗?”纪元海笑着说道,“怎么今天又找来了?” 简生红苦笑道:“小纪老板,你就别逗我了。” “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你肯定明白!” 纪元海微笑一下,点点头:“是,有点明白。” 有些事情不需要纪元海去看,只需要猜测就知道了。 岛国人留下的女探子,出现在年前时候花老板的莲花盛会上,还对简生红下了命令。 从那时候开始,简生红就跑不掉了。 岛国人以后有什么事情肯定还得找他。 果不其然,简生红擦着冷汗,说了自己的情况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那样。 那个岛国女人,又找他了。 “她想要让我听她的,可我哪里敢啊?”简生红对纪元海说道,“我当初卖莲子,也是走投无路;要是真的什么都听她的,那可就是放下现在的好生活,奔着枪毙去了。” “可是昨天不一样……昨天她很生气地逼问我,是不是我给松下当初的莲子是坏的,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一个都没有成活。” “她说我必须要给她一个解释,要不然就等着身败名裂,被人抓起来坐牢吧!” 纪元海有些诧异:“怎么回事?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玉华白莲如果培养得当,都能长出两三茬了,她怎么又找你麻烦?” “我哪儿知道啊!”简生红哭丧着脸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受了这么一通威胁和恐吓。” “我思来想去,也是没有办法,想起来你说过能帮我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也就只能来找你了!” 纪元海听后,若有所思地看向简生红。 “简生红,你是不是误解了一件事情?我说的能帮忙解决这件事,是说的是我可以帮你给花老板解释,不被花老板责怪。” “其他的,我可一概都管不了。” 简生红惊讶道:“是这个意思?” “当然是这个意思。”纪元海说道,“我跟花老板关系很好,丢掉几个莲子也没什么,花老板直接就能给补充上,不会责怪我的。” “那你当初,十二颗莲子开出十二朵玉华白莲,还卖给岛国人五颗莲子——”简生红又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我可以直接跟花老板再要新的莲子。” 纪元海理所当然地说道。 随后岔开话题:“简生红,你可跟我不一样。” “我当初说能帮你,意思是能帮你解决莲子丢失的问题;但是你跟岛国女人勾搭在一起,不三不四,这样的事情我可解决不了。” “你也不用摆出这副害怕的模样,我感觉你也就是紧张,算不上是害怕,对吧?” 简生红听着纪元海的话,表情有点扭曲,看上去更害怕了。 “你果然知道我的事情!” (本章完) 第142章 只是看看而已(二合一大章) 简生红的反应纪元海看在眼里,顿时知道自己预料没错。 岛国那个女人跟简生红的联系显然不止一次,这里面有事情。 简生红是通过纪元海的话,“猜到”纪元海了解他的事情,因此越发恐惧担忧。 纪元海则是通过他反应,明白这个人来找自己别有目的。 因为他的两个莲子不开花,岛国女人找他麻烦? 那么纪元海的五个莲子不开花,岛国女人为什么不来找他麻烦? 也许,简生红今天来就是那个麻烦。 纪元海心中想着,打量着简生红,越发打定了主意不多说话。 简生红说完那句话之后,目光注视着纪元海。 两人目光交错,各有思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小纪老板,你既然知道我跟由纪子的真实关系,应该也能猜到我的来意吧?” 到底是简生红沉不住气,再次开口说道。 毕竟在他的眼中,纪元海实在是知道的太多,而且口气一直很大,到现在一点也不慌,那当然是很有把握的。 纪元海微笑:“你不上门,我不知道;你一上门,我就知道了。” 简生红深深吸了一口气:“没错,我今天来就是专门来问问伱,为什么我的两颗莲子,你的五颗莲子,全都不能发芽开花?” “你刚才不是说,由纪子已经怀疑你给的莲子有问题了吗?”纪元海笑着问道。 简生红苦笑道:“小纪老板,你又何必取笑我?你刚才明明已经知道了我也没必要隐瞒,我今天来这里说的这些话,也是由纪子教我的。” “比如说莲子有问题,威胁要坐牢、身败名裂什么的,都只不过是试探一下你给的莲子有没有问题,看看你说的解决莲子丢失的方法是什么。” “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要问问你,到底怎么把玉华白莲种出来。毕竟你是最早种出来玉华白莲的,要说对这个莲花的了解程度,也是你最厉害。” 纪元海听着简生红的话,心中其实略有些惊讶。 幸好自己不是那种喜欢大吹法螺的人,更没有说出自己解决莲子丢失的方法其实是把莲子生机提前掐灭;要不然这些话传递给岛国人,又要惹来许多麻烦。 虽然简生红的的确确去了林业部门,但从此之后纪元海利用简生红的打算也彻底不用想了。 这家伙已经从另一个方面堕落了,跟岛国女人勾搭在一起,他的下场肯定会很惨。 组织一下语言,纪元海说道:“简生红,你的话到现在也算是有了点诚意,好歹说明了怎么回事。” “咱们也都摊牌说明白,丢失莲子这件事,我有我的解决方法,你也有你的解决方法,这一篇已经掀过去了。” “你可能跟那个岛国女人由纪子联系密切,一时半会分不开了;我跟岛国人可是钱货两讫、根本没有其他联系,岛国人威胁不着我,我也不怕岛国人。” “所以,你们绕圈子也好,不绕圈子也好,我都没什么可说的。” 简生红闻言,顿时有点着急:“小纪老板,别啊!” “咱们有话好好说,由纪子那边还等着我回话呢。” 纪元海笑道:“这是你自己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 “岛国人就是麻烦,我还能主动去碰这个麻烦?简生红,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好走不送!天也黑了,你走路当心点,别摔了跟头!” “请吧!” 纪元海说着话,拉开芳草轩的店门,示意简生红离去。 “小纪老板,你这……”简生红很是为难,“咱们再商量商量啊,你开个价格,看看合适不合适?” 纪元海淡淡说道:“这哪有什么价格……多简单的一个道理——玉华白莲能在我们这里生长,不能在他们那里生长,那要么是环境因素、要么是他们没种好。” “你让他们自己寻思吧,我也没办法帮忙,也不想跟他们有关系。” 简生红还想再说什么,纪元海已经拉起他,把他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简生红在门口叫了两声:“小纪老板,哎,小纪老板,你开门听我说两句啊……” 萧红衣提着一根棍子出来了:“干什么的!要是敢捣乱,打断你两条腿!” 简生红回头见到这矮个女人说话凶巴巴的,很是不好惹,也不敢多说话了,悄溜溜地走了。 纪元海回到后屋,陆荷苓和王竹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纪元海大概跟她们说了一下。 莲子的事情已经掀过去了,现在岛国人是琢磨着怎么种活玉华白莲,然后又把目光放在了最初种出玉华白莲的纪元海身上。 “没麻烦吧?”陆荷苓略有些担忧。 “基本没麻烦了。”纪元海说道,“我种花种草的本事你们也知道,别人学不来的;岛国人也威胁不了我,要学也没办法,肯定也是没地方下嘴,只能自己找原因。” “哦,这么回事啊……那个简生红怎么回事?”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他从一开始就被岛国人捏住了把柄,后来也不知道是有多少自愿,多少被迫,反正是已经自寻死路,走不远了。” “从今往后,芳草轩这里我不许他进门了,不能和他有联系。” 陆荷苓和王竹云听到这里,也都明白了。 说过话后,王竹云准备起身,给纪元海、陆荷苓两人腾出来时间空间。 纪元海笑道:“今天不用了。” 王竹云怔了一下,随后恍然。 “不知不觉,这个学期又快要过去了。”陆荷苓说道,“元海,香兰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吗?” “嗯,这次写来的信里面说已经准备好了。” 纪元海说道。 刘香兰也是尽心尽力帮着纪元山夫妻俩接手店铺,并且经营起来,从之前的小问题不断,到现在纪元山夫妻俩已经基本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 他们经营花草铺子,熟知各季节的花花草草,知道进货渠道。 至于说,种花种草的本领,他们难免有点欠缺,这些都是可以慢慢学的。 纪元海给刘香兰、纪家都写了回信,让他们把花草铺子完成过户。等大学放暑假之后,纪元海会把刘香兰和她女儿王晓红接到省城来,到时候,纪元海身边可用可信的人便又多一个。 说完话后,纪元海去了前面店铺收拾花草。 王竹云正准备给彩色电视机调台,忽然感觉手臂被拍了一下。 王竹云讶然看向陆荷苓,陆荷苓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去前面。 王竹云顿时不好意思:“我不去。” 陆荷苓今天都不跟纪元海同床,她怎么好意思再去找纪元海。 陆荷苓劝了她两句,王竹云始终不去,也只好不劝了。 “算了,咱们俩在这里看电视,不搭理他了。” 王竹云轻笑一声,两人在床边依偎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便上床睡觉。 周日,芳草轩开门营业。 纪元海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情,没想到,陆成林却是给芳草轩打来了电话,衣服进货价格初步谈下来了,要跟纪元海商议一下。 纪元海听了价格之后,对比省城现在衣衫服饰价格,利润的确不小。 “二叔,这价格的确是可以,质量怎么样?公司信誉怎么样?” “这方面还是很稳妥的。”陆成林说道,“这个美丽服装公司是花老板给的联系方式之一,资产没问题的,规模很大。” 纪元海又跟陆成林商议了其他方面的一些问题后,两人确定下来,就从这个公司进货。 陆成林去了南方之后也是货比三家,仔细考察,又专门联系的大公司,是比较可靠的。 “对了,元海,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陆成林又说道。 “二叔您说。”纪元海说道。 “我是考虑了一下,也是在南方这边看了看情况,感觉咱们的衣衣不舍这个名字有点不太顺口,改成两个字或者三个字,更加朗朗上口一点。”陆成林说完这些话后,又问了一句,“元海,你感觉呢?” 纪元海听后沉吟一下,他之前给商场起名的缘故,无非就是避开某些人民、为民之类的商场名称,避免重复,衣衣不舍这个名字反复念叨之下,的确是不如两个字、三个字的名字更加顺口方便。 “二叔你考虑的也对,反正咱们的商场还在建造中,等到都建好了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陆成林应道:“这倒也是,时间还早着呢。” “现在服装这边也是先发定金,签合同。” 其实,这个服装商场从选定地址,到审批到建筑动工,已经是非常快了,正常情况下,光是这个过程就可能消耗一年左右时间。 因为纪元海他们准备充足,陆成林、袁中华不断奔波。 也因为这个服装商场从一开始定位规模就不是太大,就是个三层楼、总共两千多平方米左右的商场,额外再加仓库和办公室等设施。 各方面敲定之后动工很快。 即便如此,到整体建筑完成,也得到八月、九月去了。 真正装修完毕、开始卖服装,快的话也许能赶得上国庆,慢的话,各方面若是再耽误一下、兴许就要十二月才能开业。 纪元海和陆成林两人通过电话后不久,袁中华也从四季服装公司那边打来电话,因为陆成林也跟他说了大概情况,袁中华跟纪元海汇报、对照一下。 一天时间忙忙碌碌又过去大半,纪元海给芳草轩关门的时候,陆荷苓看着他挂出去的下周营业告示微微怔神一下。 “元海,你一直在忙,下周要不要休息一下?” 纪元海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生怕自己太累了。 不过纪元海还真没感觉太累,在大学学习、经营花草生意,关注服装公司方面,纪元海感觉到的反而是一种未曾虚度时光的充实感觉。 要说休息和娱乐,跟陆荷苓、王竹云在一起的时候便差不多,付出有所收获,亲眼看着自己的成长,这本身也是一种快乐。 “荷苓,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的。” 纪元海一边说着,一边挂上告示。 “纪元海,陆荷苓!” 正准备走,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伸手跟他们打招呼。 陆荷苓疑惑地看向她:“您好,您是——” “我是曹建红啊!”胖女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说道。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怔了一下:“啊?你是曹建红?你怎么这么……模样有点变了啊!” 曹建红听了这话,倒是挺高兴的,看得出来还有点自豪。 “我不是生了个儿子吗?我婆婆说我是有功之臣,坐月子的时候让我过的可好了,吃得好喝的好,又不让干活,一下子就胖起来了!” 说着话又是一笑,本来眼睛就小,彻底眯在了一起。 纪元海和陆荷苓听得出来她的开心,也都笑着恭喜:“这下好了,你过上好日子了!” “是啊,过上好日子了!”曹建红说了一句话,又忍不住说道,“这好日子我三年前在小山屯的时候,可不敢想!当时吃的喝的——” 回想一下,曹建红是不由地浑身哆嗦了一下。 跟现在吃的肥胖的好日子比起来,小山屯那段时间,简直就不是人过的! 纪元海和陆荷苓闻言,也是微微点头。 人多地少,困守土地,光靠着种地这种劳动,那的确是没有办法过好日子……他们改变命运,也是从考到省城来才开始。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叔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今年的花卉展览会已经可以报名了。” “跟去年相比,又有了不少新的变化。” 曹建红跟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微微颔首:“嗯,多谢曹主任还有你的宝贵消息,我一定尽快完成报名。” 曹建红也知道纪元海已经赚了不少钱,也通过曹主任知道他还认识一些人,挺有关系,远远不是普通的大学生。 因此曹建红也是满脸堆笑,嘻嘻哈哈,跟纪元海、陆荷苓都说了几句话之后,才匆忙离去。 之所以得赶紧走,那是因为她丈夫是个特别小心眼的人,老怀疑有人看上曹建红;上一次曹建红跟丈夫一起来芳草轩,她丈夫连陆荷苓、王竹云都不多看一眼,老是打量纪元海,生怕纪元海和曹建红产生奸情。 回大学的路上,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说起这件事,三人也是难免有些发笑。 “人家这一家人,其实也挺好的,虽然有点小气巴拉,但是真的彼此关心……就算是遇上魏东海那样的坏人,也拐不走曹建红。” 这话也是道理,先不说曹建红的容貌如何,至少这日子、这家庭关系在普通人家里面也算不错的。 送王竹云回了省城大学,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也回了省大学。 大二下学期的学习接近末尾,快要进入复习阶段。 纪元海周一开始,也是课余时间开始复习。 过去的大半个学期,同学之中变化最大的,当属于赵有田。 因为新来的李教授照顾和偏爱,纪元海也顺势照顾了一些,赵有田瘦削的脸上渐渐有了肉,衣服和鞋子也有了两套比较新的,头发胡须也都打理的干净整洁,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赵有田是个心眼实诚的人,也沉得住气,并没有因为条件改善一点就渴望更多物质享受,而是越发刻苦学习,很是认真。 李教授也越发欣赏他,将他看作了得意门生。 纪元海倒是也听辅导员说起过这件事,李教授原来也是出身贫寒,读书的时候也是受过别人帮助。他欣赏赵有田的学习刻苦,也同样是从赵有田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由此伸出援手帮助赵有田。 对于条件好的同学,李教授也并没有偏见。 只不过有些同学学习不够认真,他就显得格外严厉了。 周二下午上完了课后,周恒提议班里面几个男同学去打篮球放松一下身心,纪元海看到众人兴致都挺高,也答应下来。 有女同学招呼着:“班长,我们帮你们去加油!” “好啊,别耽误你们时间就好。”纪元海笑道。 几个女同学笑着说不耽误。 有个女同学叫住了冯雪:“冯雪,你去不去看班长他们打篮球?” 冯雪有点心痒痒,想去看,但是又感觉不合适。 “我就不去了吧?” “去吧,你跟班长关系不挺好的吗?咱们班长打篮球可好了,班里面篮球全靠他!”那个女同学说道。 冯雪听到这里,险些急着反驳:我跟他关系不好! 幸好没叫出口来,要不然肯定把事情弄的尴尬。 冯雪感觉自己接人待物方面随着能够克制自己的一些表现,已经比原来好了很多。 周恒笑着跟那个女同学说:“哎,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的篮球打的不好吗?” “比班长可差远了!” 同学们都笑起来,周恒本来也就是开玩笑,听到这话也是跟着笑道:“看我今天表现!” 同学们来到篮球场上,还没开始比赛,纪元海就看到朱芳芳“偶遇”了周恒,两人说了两句话,朱芳芳走过来跟冯雪招呼一声。 纪元海看了一眼,心道周恒可以啊,看这个意思,真的要把朱芳芳拿下?要公布恋爱关系了? 篮球分了队,开始你来我往地攻防。 冯雪已经注意到今天朱芳芳来的不太寻常,惊讶地小声问她:“你跟周恒,是不是已经谈对象了?” 朱芳芳有些不好意思:“他非要追我,我还没答应他。” 冯雪听到这话,顺着朱芳芳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周恒,顿时明白了。 朱芳芳就是做个遮掩,俩人私下里八成早就谈成了。 冯雪本来想说:周恒这家伙也是够势利眼的——当初察觉到冯雪家世好,就想要追求冯雪。这学期朱教授出仕之后,他又追求朱芳芳。 不过转念一想,朱教授、朱芳芳好像也挺会权衡利弊的。 别看现在周恒追求朱芳芳成功了,俩人可不一定能够走到结婚。 冯雪这么一想,竟有几分悄然看乐子的感觉。 随着篮球攻防进行,纪元海还是场上最夺目耀眼的一个,朱芳芳的目光也是不由地从周恒身上转移到纪元海身上来。 看着他挺拔健硕的身躯在场地上跑来跑去,攻击总是能命中,相貌比白嫩的周恒又多了几分男子气概,难免就想到自己和邱家璐两人私下里说的一些话。 这要是没结婚,得多抢手啊……纪元海可真是太优秀了,比同龄人、同学们优秀了太多。 冯雪也在看,看着纪元海跟骏马似的奔跑了一圈又一圈,每次得分都像是胜利,好像她也有点莫名的参与感,心潮起伏实在是一时间难以控制。 无意中回过头来,见到朱芳芳居然看着纪元海,眼睛都不眨一下,冯雪顿时来了一股醋劲,伸手推了她一下:“喂,回一回神,看你的周恒去!” 朱芳芳很不好意思地辩解道:“周恒让我过来看他打篮球,可他就是没有纪元海厉害嘛。” “纪元海再厉害,那也不是你的。”冯雪冷哼一声说道。 朱芳芳笑了笑:“我知道,我知道,陆荷苓的嘛!陆荷苓真是撞大运,这辈子能有这么好的男人。” 又小声跟冯雪说:“我看看而已,又不犯法,也没别的心思。” 冯雪被她这话说的一激灵,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朱芳芳这话也对啊。 我看看而已,就只是看看而已…… 目光转动,盯着篮球场上龙腾虎跃的纪元海,冯雪心中也跟着跃动——我,只是看看而已。 结束了篮球比赛,纪元海、周恒等人去冲了个澡。 洗过澡后,换了干净衣服,纪元海刚准备学习,周恒坐在了他身边。 “班长,我跟你说件事,我谈恋爱了。” 纪元海看他一眼:“哦。” 周恒惊讶:“班长,你不问问我吗?” 纪元海说道:“我已经知道了,还用得着问?” 周恒更加惊讶:“你已经知道了?你知道我跟谁谈恋爱了?” 纪元海微微点头,说道:“朱芳芳。” 周恒很尴尬:“班长,你还真知道啊?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有点感觉不好意思……我没听你的,跟她谈了。” 纪元海心说这话说晚了,既然谈都谈成了,还说什么听不听我的?我不建议你跟她谈,你不还是照样去追求? “这有什么?每个人都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纪元海说道,“我之前给你建议,也是感觉你可能追求不到,现在你追求到了,我也是为你感觉高兴。” “这是一件好事。” 周恒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是吧,班长你也感觉这是一件好事吧?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陪着她不少时间,才终于打动了她。” “这可真叫做水滴石穿!” 纪元海面带笑容,听周恒说了一通。 说着说着,周恒却又莫名地情绪低落下来。 “班长,我们俩恋爱关系从今天开始就不遮遮掩掩了……但你说,我们俩最后能成吗?” 纪元海想了想,说道:“事在人为吧。” 事在人为的前提是难度很大,纪元海总感觉朱教授父女两个人,不像是那种结婚时候只考虑感情、不考虑家庭条件比他们家差的人。 周恒没听出来纪元海的暗示,还点了点头:“对,事在人为,我一定能成功的。” ……………………………………………… 周三,兴许是服装公司和建筑工地没什么新的事情,陆爽和袁中华没有来找纪元海。 周四的时候,纪元海正在宿舍内学习,有人找他。 纪元海出了宿舍,见到了一个微微弯腰的女人。 “非常抱歉,冒昧前来打扰!您好,纪桑,我们又见面了!” 纪元海微微挑眉:“你好,来自岛国的由纪子小姐。”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女人说道:“非常不好意思,感觉难以启齿,但是有一件事情特别重要,因此不得不来上门拜访。纪桑,您对于种植玉华白莲是非常有心得对吧?” “碰巧运气好而已,算不上什么心得。”纪元海说道。 “不,不不,您太客气了,玉华白莲这样名贵的花种从您的手中诞生并名震天下,您是真正的天下无双——”这个叫由纪子的女人十分熟练地说起了这种吹捧的话。 纪元海听的略感尴尬,岛国人是真的容易极端,吹捧人都带着一股离谱的味道。 “好了,不要说了。”纪元海打断了岛国女人由纪子的话,“我已经明白你的来意,不过我已经表达过自己的态度,这一次也不用再表达了。” “有关于玉华白莲种植到底出现了什么毛病,在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只能由你们的专家慢慢去发现,我是没有办法给你们凭空指点的,这也根本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纪桑,你该不会是对我们岛国有些误会吧?”由纪子问道。 纪元海平静说道:“放心,我对你们国家一直没有误会。” 你们在不干人事方面,一直是顶级的,误会不了。 “既然没有误会,还请您千万不吝赐教!”由纪子郑重地躬身请求道,“我们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请教您这样的高手来指点。” “玉华白莲这样璀璨又美丽的花朵,如果不能绽放在我们国家,真是永生永世的遗憾!” 纪元海语气平淡地说道:“这话就太夸张了,说到底只是一种古莲花而已。” “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高手,也帮不上什么忙。” 由纪子说道:“如果您愿意帮忙,我们一定会付出令您满意的酬劳!” 纪元海微微挑眉,看向这个岛国女人:酬劳? 随后打消了主意——这个钱不能再拿了。 之前死莲子的事情能过关,不仅仅是纪元海准备妥当,还要加上植物研究所的某些操作,简生红同样卖莲子的行为,并没有人怀疑他在里面扮演的角色,除了寥寥几人,也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赚到钱。 如果纪元海继续和岛国人联系密切,再拿钱,往后可就要去审讯室里面解释。 再说岛国人又不是傻子,玉华白莲种不出来,给纪元海酬劳能有多少?纪元海又怎么能跟他们说个明白? 毕竟他们玉华白莲种不出来的真正原因只有一个:莲子是死的。纪元海如果拿了钱,认真帮他们查来查去,只能查到自己头上。 由纪子见到纪元海表情,却是以为他动了心,连忙小声说道:“是的,绝对丰厚的酬劳,一定会让纪桑感觉满意!” “如果,纪桑感兴趣的话,我,其实也可以作为酬劳的一部分……” 说完这话,她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其实内心里已经在猜测会不会成功。 因为这边的男人格外含蓄,没怎么体会过外来的诱惑,所以一些直白的勾引总是能够成功。 由纪子可是已经成功不少次了。 纪元海直接皱眉:“那还是算了吧,我对你没有兴趣。” 无论是样貌,还是品行,还是国别,纪元海都不会找这么一个特意宴客层次的货色,那可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可以挑选有兴趣的!”由纪子连忙说道,“就算是你全部不感兴趣,我们也可以继续商议酬劳的具体数额……” 纪元海微微摇头:“抱歉,我还是不感兴趣,也解决不了你们的困难。” 说完之后,纪元海返回了宿舍楼。 “纪桑!纪桑!我会等你一个小时,请你务必认真考虑一下!”由纪子连忙开口喊了一句。 纪元海没有回头,继续回宿舍看书学习。 “班长,外面怎么回事?”白成志问道。 “有个岛国女人让我帮她种花,说有一种花她种不好。” 纪元海说道:“这事情太麻烦了,我也没把握帮忙,就把她拒绝了。” 纪元海之所以不对舍友们隐瞒这件事,还是因为莲子的事情已经彻底没有隐患;往后跟岛国的交流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见人,也不会私下里再有交易。 整个宿舍的人都挺惊讶,连赵有田都吃惊地停下看书,看向纪元海。 “啊?外国的?” “岛国女人?种花?” 纪元海笑道:“你们也是大惊小怪,我周末的时候在省城花鸟街那边经营花草铺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我们虽然知道,但是可没想到,会有外国人来这么请求你啊。”周恒说道,“班长,你可太厉害了!” 白成志、赵有田等舍友全都跟着点头。 是啊,经营花草也就算了,他们顶多把纪元海当作做点小买卖。 把花草经营到这个地步,连外国人都来了,那也太厉害了! (本章完) 第143章 不惜加钱 对外国人来请纪元海种花草这件事,纪元海的舍友们惊叹不已。 更多的细节他们也不懂,除了周恒了解较多之外,其他人只知道纪元海做花草买卖好像挺厉害,不一般。 过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学生敲了敲宿舍门:“请问政法系的纪元海是在这个宿舍吧?楼下有个人,说是你的朋友,请我带来了礼物。” 说着将一个小布袋递给纪元海,匆忙转身离去。 纪元海打开小布袋看了一下,里面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藤本由纪子,联系电话,松下贸易公司担任职务。 另外是一张纸条:请纪先生务必慎重考虑我的请求,无论任何时候,都可以拨打我的电话,静候您的佳音——藤本由纪子。 在这之外,布袋里面是一块手表。 纪元海拿出手表看了一眼,笑道:“还给我一块手表……” 扔给白成志:“老白,我有手表了,你拿着用吧。” 白成志顿时手忙脚乱接住,又连忙送过来:“班长,你别开玩笑!这可是岛国人送给伱的礼物,恐怕便宜不了,我哪能戴?” “对啊,班长,这手表得多少钱啊!”周恒等人也凑过来看。 “大概得二百块钱以上吧。” “肯定有,这可是外国人送的,还能是便宜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话,又看向纪元海难免有点羡慕。 这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在他们眼中绝对是一大笔横财! 纪元海笑着说道:“这手表我又用不上,留着干什么?” “老白,你拿着用吧。” 用不上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的原因是纪元海也要顾虑岛国人会不会在这手表上做手脚——虽然说大概率没有,但也要以防万一。 纪元海自己的有些事情不适合让岛国人知道。 但如果是白成志,只是相对简单的平凡学校生活,那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白成志还是感觉这东西太贵重,自己不应该要,还是摆手拒绝。 纪元海跟他郑重说道:“老白,我让你拿着用,自然有我的原因,你就拿着用吧。” “回头我再跟你说。” 白成志见他说的十分认真,犹豫一下之后,终于不再拒绝纪元海给的手表。 “你要是没有别的原因,我肯定是不能接受,到时候我还得还给你。” 纪元海点点头。 第二天上课之前,纪元海跟白成志同行,低声说了自己顾虑。 白成志十分讶然:“班长,这话是真的假的?岛国跟咱们现在挺友好的吧,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个岛国女人不就是想要你帮她种花草吗?怎么事情还这么夸张?” 纪元海说道:“老白,我这边是有点自己的考虑,再说冯雪身份不一般,你也知道,总归是要以防万一。” “我知道这手表百分之九十九没问题,可要是万一有问题,那可就是麻烦大了。” “我手上又不缺钱也不缺手表,所以,老白,这手表以后就跟着你吧,我心里面也安稳踏实一些。” 白成志听了纪元海的话后,有点半信半疑,总感觉这是朋友专门给自己好处,防范岛国人什么的可能只是借口。 犹豫一下后,白成志终于点头:“好,既然这样,这个手表我就收下了!” “这就对了,老白!” 纪元海笑着跟他勾肩搭背,一起向教室走去。 白成志也是有点忍不住,开口问道:“班长,我过去一直没有注意,现在才知道你生意这么赚钱,往后你准备做什么?” “专门做生意赚钱吗?咱们上的这个专业,往后分配单位,可是不利于做生意啊。” 纪元海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错,往后的单位的确不利于做生意;但是换一种角度,要想把生意做大做好,往后的单位却又是不可或缺的。 纪元海跟冯雪说两全其美,也不仅是说说而已,的确有这个倾向。 只是到时候具体情况,还要看随机应变,不可能把事情说得太死了。 上了课,中午吃饭的时候周恒跟白成志招呼一声,提前前往食堂。 纪元海跟冯雪两人走在路上,冯雪抱怨了两句魏赫德的事情。 她本以为,魏赫德这种“坏人”斗败了马家之后,应该是得意又猖狂,迅速露出破绽;怎么也没想到,马家就像是被钓出水面的一条鱼,波纹荡漾之后,省城的这潭水又恢复了平静。 冯雪没有看出来任何时机,居然只能枯燥地一等再等。 “魏赫德的事情,岳家那边不知道也就算了;孟昭英她爸应该知道,而且还知道魏赫德曾经心怀不轨,他怎么也没动作?” “再说,魏赫德怎么也没下一步动作了?” 纪元海看了一眼冯雪,微笑一下:“这里面的韵味,你必须要自己品味才行,别人可教不了你。” 他其实心中已经有另外一种怀疑,那就是冯雪现在已经开始学着跟自己耍心眼了。 她问的这些话,有些未必是她不懂,可能是已经懂了,有了自己观念,只是口上抱怨;也有的可能是单纯想要看看纪元海怎么回答,跟心里面答案对照。 纪元海之所以有这种怀疑,是因为冯雪的演技不算太好。最近他给她解答了一些事情后,可以通过她的表情看出来,她明显是事先已经思考过,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觉,这个小姑娘已经成长起来。 学会了心中藏事,学会了结交朋友,学会了跟纪元海尽可能保持一个不那么危险的距离…… 冯雪看了纪元海一眼,抱怨道:“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说,就算了,什么品味这个,品味那个,别含含糊糊的!” 纪元海见她这么说,也是笑了一下:“好,你既然愿意听我说,我就跟你说一下。” “魏赫德对付马向前,达成目的之后,他还有什么理由要闹腾,要对付别人?他活得好好的,又不是要作死。” “至于孟昭英的父亲,也完全没有必要跟魏赫德不死不休;魏赫德倒霉,他说不定会顺便踩一脚,要说打头阵去和魏赫德开始争斗,可不至于。说魏赫德品德不好,所做的事情不好……真不是什么理由。” “至于说岳家——你真以为岳家对魏赫德的事情一无所知?岳清被打发到南方去,就算是他之前没有跟家里人说过,走之前会不会跟岳家说魏赫德的情况?魏赫德对马家下手,他心里面肯定是会有揣测的。” 冯雪对于前面两点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只是没想到后面这一点。 顺着纪元海的思路微微思索一下,冯雪先是皱眉,又缓缓展眉开来:“照你这么说,岳家其实已经知道魏赫德是个什么东西?” “而且,马向前、岳清两人还有好几个朋友,他们可能也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了,省城整个圈子大概也都知道了,魏赫德现在的情况是——安徒生童话里面那个皇帝的新衣?” “他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实际上已经众人皆知,名声也臭了?” “应该差不多。”纪元海说道,“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 “事实上,某些奇妙的变化正在发生,只不过潜藏在水底下,很难察觉而已。” 冯雪若有所思地想道:纪元海说的,应该是魏赫德即将被排斥,边缘化——他虽然胜了马家,但是丑事已经在圈内为众人所知,心照不宣。 除非有另外的人大力保护,帮忙,否则是不会有人愿意跟这种人交朋友,多来往的。 这也就是一个潜在的规则:不能团结别人。不能团结别人的人,在同等位置的圈子里面,当然会被边缘化,不能寸进。 有什么事情,大家互相看看相视一笑,就把他给否了。 对不起,真的不熟,你这样道德行为水准的人,怎么可以令人心服口服呢?没有大功绩,没有大硬茬,自身缺陷明摆着,这就到顶了。 冯雪心中不太确定父亲让自己等待的机会,是不是这个变化。 如果魏赫德是这样的下场,到底算是好,还是坏呢?以平常人角度来看,他依旧有着地位,衣食无忧;以圈子里面的角度来看,他却又的确损失巨大。 也许,父亲和纪元海想要跟自己说的,不要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就是这样的情况吧? 冯雪对纪元海说道:“你好像对这些事情乐见其成?你对魏赫德、魏东海,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纪元海笑了一下:“要是从我理智考虑来说,当然没什么想法,他们家现在这样也算是倒霉透了。” “要是从我个人感情来说,恨不得他们、马向前、岳清这些为非作歹的玩意儿都赶快死一死,才叫大快人心。” 冯雪被纪元海的话吓了一跳:“啊?” 她是真没想到,聪明谨慎的纪元海居然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你不是说魏赫德和魏东海的情况,不能着急,也不可能急切下手?怎么又这么说?” 纪元海笑道:“现实要冷静理智,有些事情的确做不得,也冲动不得,总得三思而后行;但是并不妨碍我个人感情,知道他们是坏人,希望他们早死早投胎。” “你说对吧?” “对……对你个头!” 冯雪是真的差点被纪元海的话弄到脑袋冒烟了,她是好不容易进入了冷静分析圈子内波云诡谲的状态,结果纪元海又提出了“好人坏人”的说法。 这怎么可能不妨碍呢? 要是冷静理智,就不能够感情用事;要以感情出发,就难免客观冷静! 反正,冯雪一时之间感觉这两者之间根本没办法把握。 再看纪元海言笑自若,游刃有余的模样,冯雪一时间也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别的,总感觉一时间心跳剧烈,口干舌燥起来。 纪元海这家伙,跟别人真的是完全不一样啊。 到了食堂之后,纪元海、冯雪、陆荷苓、邱家璐四人坐在一起吃饭。 陆荷苓问道:“今天朱芳芳没来啊?有什么事情吗?” 邱家璐哼了一声:“能有什么事情,你们看右边后方第三个桌子,正跟周恒俩人一起吃饭呢!” “他俩谈上了!” 陆荷苓顿时惊讶看向纪元海:“啊?他们俩谈上了?怎么回事?” 纪元海说道:“也没怎么回事,就是谈恋爱。” 陆荷苓怔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邱家璐。 邱家璐注意到她的目光,便是笑了一下:“恋爱自由,跟我也没有关系,总不能我对周恒有几天好感,就反对他谈恋爱吧?” 她说的挺坦然,陆荷苓也就明白她的确没往心里去。 “这可真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冯雪冷笑一声,“他们俩也就是谈谈恋爱,以后肯定成不了。” 陆荷苓有些惊讶,没想到冯雪居然会这么说。 邱家璐本来也多想,见到冯雪这么说,还以为她是替自己说的,连忙说道:“冯雪,你也不用这么说,他们往后怎么样,跟我可没有关系。” 冯雪心说我还真不是说你。 周恒这小子那是喜欢朱芳芳吗?那是喜欢朱芳芳他爹能够前途远大。 朱芳芳是跟周恒有很多感情吗?她自己都承认,想多看看纪元海,纪元海比周恒优秀的多…… 这俩人要是能最后结婚,那才是奇怪。 ……………………………………………… 又是一个周六到来,纪元海去花卉展览筹备单位报了名,填写了自己要参加花卉展览的花卉名单。 宋梅兰花、隆昌素兰花、君子兰、新品种兰花龙爪红。 填上之后,那位负责报名的负责人有些惊讶。 “你就是芳草轩的老板?去年凭借古莲花卖了三十万?” “今年培育了新品种兰花?” 纪元海点点头:“对的,有点侥幸。” 那位负责人听后连连称奇:“你这可不是侥幸,芳草轩的名头在咱们省城摆弄花草朋友里面可是太响亮了!” “要说卖上佳绝品,整个省城独一份,就是你这个芳草轩。” “别的地方再怎么买,就是买不到你店铺里面的精气神。” 纪元海连忙客气谦虚,又请教了这位姓李的负责人今年参加花卉展览的一些具体流程。 今年的花卉展览,芳草轩这样的私营单位也可以参与花卉评选排名了;如果芳草轩的花卉可以拿到冠军,那么可是要上报纸新闻的,花卉必然能卖出高价,对于花卉展览大会也有一定的宣传作用。 纪元海听后,感觉凭借自己种花草的本领,若是拿不到冠军,那才是咄咄怪事。 若是他拿不到花卉展览大会冠军,那就只能说明有人不把评选的举办当回事,有这么一次,花卉展览大会往后就办不好了。 目前纪元海报名说的新品兰花龙爪红,还没开始培育,仅仅是刚有一个腹稿——事实上他可以两天之内完成培育,所以直接报名也没什么问题。 还有,花老板想要的奇花,纪元海准备再次借用古莲花的名头,给他弄一个古种奇葩出来。 当然,时间方面还是要错开,特意要考虑一下。 纪元海报名之后,又去四季服装公司、建筑工地转了一圈,见到了陆爽和袁中华两人;正如同纪元海预料,一切都在平稳进行,并没有其他发展。 陆成林也快从南方回来了,第一批服装应该会跟着回来。 到时候具体款式、质量如何,需不需要调整,还是要花时间的。 回到芳草轩时候已经下午,孟昭英已经来过又走了。 岛国女人藤本由纪子来了一次,还想询问种玉华白莲相关的事情,被早有准备的陆荷苓、王竹云直接打发走了。 冯雪逗了逗粤语八哥后,发现这鸟儿打开笼子居然不飞,反而站在纪元海肩膀上。 这让她不由地多看了两眼纪元海。 我看中的鸟儿也跟他这样亲近,这难道也是一种缘分吗? 这个念头萦绕不断,让冯雪有点烦心。 纪元海送她回省大学的路上,她思来想去之后,感觉还是要和纪元海保持距离,就像是朱芳芳说的那样。 看一看,也就好了。 周日,花老板来了。 “小纪,我得感谢你给我吃的定心丸。”花老板见面之后,先感谢了一句,“要是没有你给我吃的定心丸,我可真就要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了!” 纪元海笑道:“我也得感谢你,花叔,你给提供的公司联系方式可帮大忙了,我们已经跟他们商谈的差不多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互相呵呵笑着客气一会儿,花老板忽然提起了今天的真正来意。 “小纪,最近有岛国人找你的麻烦?”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道:“花叔消息灵通啊,我这边刚有点麻烦你就知道了!” “刚好听说而已。”花老板笑呵呵说道,“具体什么事情啊?我能不能帮上忙?” “那个岛国女人叫藤本由纪子。” 纪元海把藤本由纪子的名片拿出来,让花老板看了看。 花老板顿时笑着点头——毫无疑问,纪元海这是跟他说明,没有跟岛国人搞什么事情。 他最是厌恶岛国人,因此纪元海这个表态,让他心中颇感高兴。 “她想要跟我打听,玉华白莲应该怎么种……” 纪元海话刚说到一半,花老板就脱口而出一句脏话:“操他妈的!谁把玉华白莲给岛国人了!” 显而易见,岛国人找纪元海问种植玉华白莲的方法,必定是得到了莲子。 花老板骂了一通之后,想到植物研究所的那些事情,又是气得直咬牙。 这件事属于是四处漏风。 而且京城那边的玉华白莲都已经结了莲子,分散开来,彻底没办法查清楚到底是谁给岛国玉华白莲莲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花老板猛地一拍桌子:“小纪!你必须帮我一个忙!” 纪元海问道:“花叔,什么忙?” 花老板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摇晃着,说道:“小纪,你要抓紧时间给我找到奇花!越快越好!” “我真是受不了这群王八蛋!我要眼馋死他们,让他们知道我手里有,就是他们拿不到!” “不光是植物研究所,还有岛国人,谁都别想从我手里面拿到新的奇花,我要让他们都眼睁睁看着!” “只要你能够做到,小纪,我可以给你加钱!生意方面,我也可以帮忙!” 古莲花的事情,借用了一段故事加以改造虚构。 的确有一种古莲花,培育出来送出国表达友谊,结果国内不知怎么搞绝种了,最后要从岛国再借回来……这里面的事情当然不是主角纪元海经历的那样,也不是玉华白莲那么刻意培育。 (本章完) 第144章 好丽来 纪元海看得出来,花老板这明显是怒火上头了。 植物研究所不讲道义、私自泄露莲子给其他人,本就让花老板极为愤怒;现在岛国人那边居然也有了莲子,花老板更加怒不可遏。 当初他特意多出钱,不让岛国人拿到古莲花。 结果居然不到一年的时间后,岛国就获得了古莲花的莲子,这也太气人了! 为了这一口恶气,花老板不仅承诺多加钱,还给纪元海承诺会在生意方面帮助他,可见他此时此刻的心中迫切。 面对花老板的激动,纪元海回答道:“花叔,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我也跟你说一下我现在的情况。” “我已经收集了不少古莲子,并且种过了一批,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品种,现在正开始种第二批。” “我的老家那边,我和已经让人尽可能去搜寻奇花,目前还没有收获。” “除此之外,就是我培育的兰花新品种已经勉强有了名目,起名叫做龙爪红,准备参加两个多月后的花卉展览大会。” 纪元海说完这些话之后,看向花老板,看他怎么决定。 花老板听他说的已经比较详细具体,先是点头称赞:“好,好!小纪你拿我十万定金,果然不是白拿的。” 虽然花老板是追加了十万定金,但是纪元海和他都知道后面追加的定金其实就是一个信息费,因此很默契地没有列入定金之内、也不再提起。 说完这句话后,花老板又沉思了一下。 “小纪,伱的兰花新品种龙爪红,如果需要我去花卉展览大会捧场,我当然是愿意帮忙的;如果卖给我,万儿八千,我也可以接受。” “但要是说当作奇花,说是帮我出气,就差了一点。” “毕竟兰花新品种,只是兰花之间的相互培育,远远称不上新的物种,植物研究所和岛国人只怕都不会感兴趣;他们不感兴趣,我又怎么能出这一口恶气?” 花老板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是纪元海也知道,他是提醒自己,别想用兰花新品种当作“奇花”来交差,那可不值十万块钱,也达不到花老板出气的最初要求。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是当然,咱们一开始说定这件事情,我答应寻找奇花、跟你要定金的时候,你就说过不希望要这种培育的新品种来滥竽充数。” 之所以跟你这么说,不过是降低你的心里期待,让你知道我的辛苦;到时候拿出新的古莲花,你不感觉突兀而已! 花老板听到纪元海这么说,颇感欣慰,身上的火气都小了很多。 “小纪,看来看去,还是你是个厚道人!你拿了我的钱,不是乱搞的,还是很认真努力的。” “这也难怪你小小年纪读书、经商皆有成就!” “像是某些人,盯着我的钱做一锤子买卖,我可不受他们的气!”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嘎达嘎达的声音。 唐艳红笑吟吟出现在芳草轩门口,一眼看到气度打扮都不一样的花老板:“哟,小纪老板,有大生意上门啊?” 花老板看了一眼唐艳红,并不认识她。 纪元海口上招呼一声:“哦,唐姐,你有事情?” “我店里进了一棵墨兰,好像是出了点问题,你什么时候能帮我看一下?”唐艳红笑着问道。 纪元海说道:“你送到我店里来吧,下周我还给你,诊疗费给我十块钱就行。” 唐艳红虽然心里面有所预料,还是怔了一下:“你这价格,还真跟着我的花价格变化?也太能赚钱了吧?” 纪元海平静说道:“唐姐,你感觉我这里贵,完全可以去找别人;我这耽误时间帮你的花治病,十块钱可是够便宜了!” 花老板在一旁看着,见到唐艳红犹豫不决,有心给纪元海卖个好、帮点忙:“小纪这里的花草,可是省城驰名的!他愿意帮你的花治病,可是给足了面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纪元海一脸无奈地看向花老板:你搞错了! 我之所以特意在相对合理的范围内开高价,就是不想跟唐艳红这种人联系在一起,又不跟她翻脸结仇。 你好心帮我拉这个生意,可这生意有毒啊。 花老板察言观色,这时候终于发现了端倪——似乎好心办坏事了。 颇有点尴尬地对纪元海笑了笑,不说话了。 唐艳红这一次来芳草轩,本就是想要看看纪元海种花草的本事,十块钱她不会舍不得,主要是感觉纪元海这样收钱实在是有点不合理;要是按照这种收钱的方法,她的花草一旦有病需要让纪元海治好,她的利润可就非常低了。 听了西装革履、大老板模样的花老板的话,唐艳红也是做出了决定。 不就是十块钱吗?我就试试这个小纪老板的本事! 念头转过,唐艳红笑着掏出钱包,递给纪元海十块钱:“墨兰我随后就送来,就麻烦你了,小纪老板。” 纪元海只好接过十块钱。 “好吧。” 当唐艳红踩着高跟鞋嘎达嘎达离去,花老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小纪,我是不是给你帮倒忙了?” 纪元海点点头:“这人我是不愿意帮忙的。” 花老板略有些诧异:“这女人跟你有仇?还是有别的什么缘故?” “倒不是有仇,她说起来也是个挺可怜的人。”纪元海说道,“只不过背后的事情说起来有点麻烦。” “小纪,你在省城还有怕的麻烦?一般人你也不用怕吧?”花老板惊讶地问。 主要是刚才这个女人眼生,花老板也没看出来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这个女的叫唐艳红……” 花老板闻言之后,顿时大吃一惊:“她就是唐艳红啊!” 纪元海也是讶然看向花老板:他也知道唐艳红这个名字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马向前等人出事之后,魏赫德的那点事情估计就暗地里传播开来,尤其是花老板跟马家还算是熟人,知道唐艳红这个名字,也是情有可原的。 “花叔,你也都知道了?” 花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真是前些天刚好知道了,这位就是唐艳红啊……” “虽然长得漂亮,也不怎么够得上红颜祸水这个级别。” “但是这个事情——” 花老板也是个比较体面的人,把话说到这里,就有点感觉说下去、有点脏了自己的口。 “小纪,你考虑的还真是对的,这个女人真是无论从利益方面考虑,还是从道德方面考虑,都不适合过多接近。” 纪元海看向花老板,笑了一下:“花叔你发话了,我也不能推辞啊。” 花老板顿时苦笑:“好你个小纪,抓住了我的不是,对吧!” “花卉展览大会那个龙爪红兰花,我到时候一定帮你捧场,这总行了吧?” 刚才没说太确定的事情,花老板现在说的确定了。 也就是说,无论龙爪红兰花受不受欢迎,卖不卖得出去,花老板都给纪元海一个兜底的承诺。 纪元海笑了一下,点点头。 高跟鞋的声音又响起来,唐艳红带着一盆叶片发黄的墨兰来到芳草轩:“小纪老板,你看看这墨兰怎么样……” “你放那儿就行。”纪元海说道,“我稍等看一下。” 唐艳红有点悻然,怀疑自己的十块钱是不是打水漂了,连态度都没变一点。 放下墨兰之后,唐艳红离开芳草轩,回到自己店铺。 刚停下脚步,就见到一个女人走进了店铺:“您好,唐女士,能您帮我一个忙吗?” 唐艳红皱眉看向这个言辞客气的女人:你谁啊,我凭什么帮你啊? 那个女子笑了笑:“如果您愿意帮忙,我愿意给您三千块钱。” 唐艳红顿时眼前一亮:“请坐下,咱们慢慢说。” ……………………………………………… 唐艳红放下墨兰离开之后,花老板离去之后也是跟纪元海又说了几句话,叮嘱纪元海千万不要忘了尽快找到奇花,之后也匆匆离去。 结束周末的芳草轩营业之后,在新的一周,纪元海又投入到期末复习之中,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纪元海虽然记性很好,学习一直没有落下,却也要好好学习一番。 周恒跟朱芳芳这两人谈对象算是公开了,食堂吃饭也是凑在一起,周恒不跟白成志一起了,朱芳芳也不跟冯雪、纪元海等人一起了。 周三时候,陆成林已经从南方回来,跟陆爽、袁中华一起来省大学见纪元海。 陆成林说了说这次南下各方面的情况,内容很多,一时间也说不完,其他的等到周六再详谈。 到时候肯定还要再看看衣服款式、质量之类的。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周六,冯雪大概是感觉魏赫德的事情已经没什么意思,没再去芳草轩,不过还是早起跟纪元海、陆荷苓碰面,告诉纪元海要把那粤语八哥养好了。 冯雪和纪元海商议过后,周末时候也跟父亲冯荩松打电话商量了一下,冯荩松的想法也是差不多。 魏赫德就此偃旗息鼓,但是丑事已经败露,很可能不会被直接拿下而是会被排斥边缘化,省城这边应该就是这样的结果。 这对于冯雪来说,实在是过于没劲了。 她本来可是真的期待有什么动手机会,然后看看怎么把魏赫德这种龌龊小人直接拿下。 抵达芳草轩后,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看店,纪元海去了四季服装公司。 看了看陆成林带回来的服装质量和款式,的确没什么问题。 陆成林说了具体情况后,又把相关的初步协议拿出来给纪元海看。纪元海仔细看了一遍后,询问其中几个关键问题,情况跟之前商议的基本一致,没有太大区别。 袁中华在这之前也已经看过了。 “按照工期来说,我们营业时间应该在十月往后,进的服装是少量夏装,大量秋冬装……” 纪元海开口说着,陆成林和袁中华都是点头同意,三人时不时互相交换意见,基本也都一致。 陆爽跟在后面听着,心里面早就对这个姐夫钦佩极了。 他可是什么都不懂,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最近才开始学习,总感觉还没习惯。 再看姐夫纪元海谈笑自如,明明长时间不在公司,却是公司最重要的成员,包括父亲陆成林都是赞同他的意见。 只能感慨姐夫真厉害。 “我们招工应该什么时候开始?”袁中华提了一个问题, “我们应该从九月开始招工。”纪元海说道,“我最开始的提议就是这样,一定要把服务搞好,而且是要让员工发自内心地把服务搞好。” “除了培训她们规章制度之外,相关的福利待遇,也要比其他商场更好;要让她们都感觉到踏实、安稳、可靠,愿意好好干下去,而不是靠罚款、惩戒来威胁她们。” “咱们这个商场的工资福利待遇,要让员工们都知道,好好干有前途,是其他地方比不了的前途;这样才能真正听我们的要求,才能真正为顾客做好服务。” 纪元海说到这里,陆成林和袁中华都微微点头。 他们早就听说了纪元海的打算,知道纪元海有着把事业做大做强的决心,甚至要把很多利润让出来,重新投回商场,就是要把服务做到最顶尖,以此来站稳脚跟,更往前走。 陆爽在后面听着,忍不住问道:“姐夫,你准备给咱们商场的员工多少工资啊?” “售货员工、理货员工的工资起步五十块,领班起步七十块,每一层的经理一百以上。” “仓库工人、保洁工人、保安相关,一律起步五十块。水电工人工资起步七十块。” “这些工资都是起步,工作之后每年会增加工资。所有人全部交保险,加班有加班工资,逢年过节有福利待遇。” 纪元海说完之后,见到陆爽一脸目瞪口呆的模样,陆成林、袁中华也都全部咂嘴,显然也是惊叹。 这只是商场买衣服的工作而已,就直接顶的上工厂里面的三级工人工资了?经理就顶的上大学教授、高级知识分子的工资了? 就这还不算,这还只是初步工资,还不算确定下来!每年还会增加工资! 这是国营单位吗?还可以算工龄的? 这工资福利待遇,在省城的同等岗位里面,真的是绝无仅有! “姐夫……你开玩笑的对吧?”陆爽难以置信,“他们就是卖衣服,还有打扫打扫卫生之类的,就一个月五十块,还要涨工资,还有保险,还有更多福利待遇?” “这可不是开玩笑。”纪元海说道,“我说了,要用高待遇来培养好员工,再服务好顾客,这不是说着玩的。” 陆爽难以理解:“可是,姐夫,你知道现在各个工厂里面挤着多少临时工?又有多少人连临时工都拿不到手,抄着手满大街闲逛吗?” “给普通卖衣服的直接就五十块钱一个月,实在是太多了!” “多少人二十、三十都会抢着来干!” 纪元海微微摇头:“小爽,你这想法就不对。他们领二十、三十块钱的工资,干的只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工作。” “咱们商场卖多少衣服,以后怎么样,他们也不会关心。” “只有他们意识到,商场赚钱就是他们给自己赚钱,他们才会真正把商场耐心细致地经营好。” 陆爽很怀疑这种说法:“真的会吗?” “会的。”袁中华面带笑容说道,“纪老板走的是其他人都没办法学的正道,可以真正拉拢大家的人心,更可以把事业做好做大。” 陆成林笑道:“说真的,要不是元海自己拿主意,要让我来干,我肯定是不可能跟员工让利这么多。” “用做生意的话来说,这不是跟钱有仇吗?” “能花三十块钱做到的事情,为什么要多花这么多钱去做?简直是没有意义,口碑好又不能顶钱用……但是既然元海这么决定,咱们就都听他的,老爷子也说过元海这是要蓄就堂皇大势,别人一定没办法与之争锋。” 纪元海笑道:“多谢爷爷跟二叔的理解和支持!” “我要定下的福利待遇,就是永远要比其他商场要高要好,而且要让员工们都知道,无论什么情况,咱们商场都会给他们发工资,做靠山和保障。” 陆成林、袁中华、陆爽都是只能点头。 纪元海这样的决定之下,是一定要把事业往大了去做,牺牲短期看似丰厚的利益。 对于合格的资本家来说,这根本是不可理解的。 你明明可以赚一百万,却主动抛弃一部分属于自己的利润,不求回报,只为了造福员工和顾客? 纪元海又说道:“对了,衣衣不舍这个名字,咱们之前只是暂且商议后定下的,二叔你说名字不好;咱们今天再商议一下,应该用什么样的名称来命名咱们的服装商场。” 陆成林、袁中华、陆爽也都跟着商量起来。 衣衣不舍这四个字,不利于广泛传播和朗朗上口,最好还是三个字、两个字。 避开重复率极高的“为民”、“新民”等字眼,排除“瑞成祥”之类的老旧气息名号,四个人都是认真思考,想了又想。 “美丽”、“好再来”、“汇丽”“惠利”等等名字开始仔细讨论。 “叫好丽来,怎么样?美好、美丽、再来?”袁中华问道。 纪元海感觉这个倒是真朗朗上口,不过有点重名:“好丽来听着有点像是糕点屋子的名称?” 袁中华、陆成林、陆爽都有点茫然。 “像吗?” “真没听说过。” 纪元海顿时恍然——现在才81年,糕点好利来现在还没出现呢! “要不,就这个名字?”陆爽反复念叨两句后,感觉特别顺口,“好丽来,好丽来,我感觉挺好的。” 陆成林和袁中华也都感觉差不多。 不过他们都没表态,看向纪元海。 陆爽可以这么说,如果他们俩也都这么表态,纪元海岂不是没有反驳的余地,那可太不好了。 彼此都得留下说话的空间。 纪元海见到他们三个都是比较同意的,心道:“好利来好像是九十年代才有的,我提前十多年使用好丽来这名称卖衣服,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再说,也的确比衣衣不舍顺口得多,方便传播。” 主意定下来,纪元海便说道:“我也感觉好丽来这个名称挺好,咱们就把这个名称定下来吧!” 陆成林、袁中华都点头答应。 陆爽到底是有点稚嫩,不由地喜形于色。 纪元海这一忙碌,就是将近一天时间,今天也刚好冯雪不在,不用他送,因此到傍晚时候才回到芳草轩。 陆荷苓和王竹云今天也是看了一天店。 “今天这么忙啊?”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点头:“是啊,二叔刚回来,协议我得看,衣服款式我也得看;还跟二叔、袁哥他们初步定下了以后员工工资待遇,商场名称也重新定了一下。” 王竹云听后,莫名脸颊微红。 纪元海跟她说话,也是一口一个“二叔”,倒好像是她已经嫁给纪元海、成了一家人一样。 甚至王竹云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自己也跟着喊“二叔”,又是什么样子……想想就感觉不好意思。 纪元海发现了王竹云脸红,低声询问两句怎么回事。 等王竹云说了之后,纪元海忍不住哈哈一笑,伸手抱起了她:“竹云,你可跑不了啦,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 王竹云一抬眼,看见陆荷苓正笑吟吟看着自己,顿时羞得浑身发软,惊叫连连:“元海,别……别抱了……荷苓在看着呢!” 话没说完,纪元海转头亲她一口,又拽过来陆荷苓,也亲了一口。 这一下,连陆荷苓也脸红了,嗔怪地拍他一下子:“不许捣乱了!” 纪元海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着实有点惊人,也只好悻悻拍了一下王竹云后面,小声对她说:“今晚上把丝袜穿起来。” 王竹云红着脸,假装没听见。 怪不得冯雪老是骂他坏,纪元海这家伙厚起来脸皮,怎么这么坏兮兮的! 过了好一会儿,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的脸上红晕渐渐褪去,刚好晚饭也做好了,就把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叫来一起吃饭。 一边吃饭,纪元海一边说起来自己开的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事情。 他特意说出来,当然是有原因的。 霍连诗和萧红衣本来也是听着,心中为纪元海做大生意,当大老板感觉高兴。 听着听着两人却是呆住了,别说他们,就连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呆住了。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工资待遇,那是什么离谱程度! 卖衣服、保洁工就能五十块钱一个月?水电工和领班,就能七十块钱一个月? 国营工厂正式职工,也得十年工龄以上的三级工人,才能拿到五十块钱一个月吧? 只要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去卖衣服,就可以拿到这样的工资? “元海,你这不行啊!太离谱了,我必须得好好跟你说说。”霍连诗苦心说道,“赚钱不容易,你怎么能给他们这么高的工资呢?” 纪元海认真说道:“我给这么高的工资,可不是乱扔钱;就是要让他们好好工作,好好招待顾客。” “只要她们干得好,我就愿意给高工资!” “那也不能乱给啊!”霍连诗说道,萧红衣点头赞同。 甚至就连王竹云也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给三十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卖个衣服,给三十块钱工资,不比正式单位差了。” 纪元海笑道:“我不跟最差工资比,也不跟平均工资比,我就要让我的服装商场,服务是整个河山省最好的,员工是整个河山省最好的,所以他们的工资待遇,当然也要是河山省最好的。” “别管是国营的、私营的、合营的——我这里工资待遇就是最好的,好到让别人无话可说,好到一目了然!” “让我的员工离不开,舍不得走,愿意真心实意地好好工作!” 纪元海对他们阐述了自己从后世某个传奇经营模式学来的理念。 王竹云、霍连诗、萧红衣全都呆住了。 做生意,还能这么做? 陆荷苓面带微笑,看着纪元海,心中满是骄傲和自豪。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小山屯走出来的人? 这可是我的丈夫! “元海,你感觉这样能赚到钱吗?”萧红衣问道。 “能赚钱!”纪元海说道,“而且是能够赚大钱!只要能下得了这个决心,这个事业是必定能够成功的!” 萧红衣有些不解,这样乱往外面撒钱,真的能够赚钱吗? “就算是你说得是真的,别人要是跟你一样……” 纪元海直接笑了:“别人不可能跟我一样!谁要是跟我一样,我相信我们也只会是良性竞争,绝不会是恶性竞争!” 霍连诗、萧红衣都没有话说了。 纪元海笑了笑,看向他们:“荷苓、竹云,你们俩说一说,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啊?” “服装商场那边,随便找一个陌生人给我卖衣服、打扫卫生,一个月都给五十。” “这边,霍哥跟红衣姐两个人给我帮忙,就领一个人的工资,还只有三十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你们说是不是?” 陆荷苓和王竹云听了这话,也都明白过来,纪元海这是要趁这个机会提升一下萧红衣的工资。 她们一起笑着点头称是,帮着纪元海说话:“对啊,元海,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红衣姐跟霍哥哪里对不住你,你给他们这么微薄的工资?” 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也都明白了,连忙推辞。 “元海,这工资可不能再加了!” “我们做的工作真是非常简单,可不能再加了!” 这一次可由不得他们——“道理”全在纪元海这里,那边给陌生人开工资都这么多,怎么可能给萧红衣开三十块钱这么少? 纪元海也是知道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真心相待,也是真心换真心,真心想要帮他们改善生活。 这两人除了帮忙开店之外,霍连诗还得学习,而且还时不时去照顾福利院的孩子们。 纪元海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帮不上他更多。 合理范围内提升一下他们俩的生活水平,让他们手头有些余钱,便是纪元海能够为他们做到的最好事情。 经过一番“老板提出加工资,员工一定要降工资”的反向讨价还价后,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终于说服了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让他们答应每月七十块钱的工资。 但是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也提出了,要接受这七十块钱可以,他们除了奇物轩的生意之外,还要正式负责芳草轩、纪元海住宅小院的安全巡视,帮忙保护纪元海的财产。 要不然,这钱拿的也太亏心了! 因为他们态度坚决,纪元海也只好答应下来。 即便如此,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也是跟纪元海道谢之后神色坚决——不用他们说,纪元海也能看得出来,从此之后要有人敢动自己财产一根杂草,敢动自己与陆荷苓一根头发,他们是肯定要跟人拼命的。 果然,还是这样重情重义、没有太多算计的真心朋友交起来舒服。 花老板、岳峰那样的比较累,马向前那样的太恶心! 吃过晚饭,一切收拾好不久,王竹云换了丝袜、不好意思地到了纪元海面前。 又是半宿把玩亲热,亏得纪元海身体精力十足,白天晚上几乎不停歇,依旧没有疲累。 第二天周日,芳草轩继续开门营业。 陆荷苓和王竹云体谅纪元海昨天为事业奔波劳碌,让他多睡一会儿懒觉,好好歇息一下。 纪元海也没强撑,接受了她们的好意。 起了床,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 正准备去前面铺子,陆荷苓走了进来:“元海,有一件事你得拿个主意。” “怎么回事?我去前面看看?” 纪元海问道。 “是那个唐艳红,来拿上周放在我们这里的墨兰。拿了墨兰之后,她说自己很满意,还想要请你帮忙,给她种出来一盆花。”陆荷苓说道,“我跟竹云都说你卖进花草去了,并不在铺子里面。” “元海,你看这——要不要帮她种花?” 纪元海闻言顿时一笑:“你们说得好!就这么说!” “这个唐艳红是个麻烦,能不见还是不见,她的事情能推掉就推掉吧。” 虽然唐艳红变成如今的情形很是身不由己,但是纪元海可不会盲目去同情她,没看到她如今已经乐在其中,享受生活? 跟她接触太多,绝不是什么好事。 搞不好名声都可能臭了——魏赫德这家伙父子共轭,着实是不干人事,导致唐艳红也自带了一种奇特光环。 陆荷苓明白了怎么回事,便点点头,捧了一盆花出去。 她是借口来搬一盆花,来跟纪元海说话。 要是没这个借口,唐艳红再傻也能知道,她肯定是进屋请示纪元海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陆荷苓再次回到后屋。 “总算是让她走了!” 纪元海讶然:“怎么?她不肯走,呆了这么长时间?” 陆荷苓点点头:“是啊,不肯走。” “她说你只要答应种花,她绝对会给很丰厚的报酬,愿意签订合同,严格按照合同办事。” 纪元海嗤笑一声:“就她?会给丰厚报酬?” “她原来见的钱可不多,之前买一个店铺都是要恶意压价的,能给我什么丰厚报酬?” 陆荷苓说道:“据她所说,只要你能按照合同种出来那朵花,就可以给你一千块钱以上。” “那可奇了怪了。”纪元海说道,“她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来花鸟街也是奔着赚钱来的,什么花能让她这样割舍一千块钱?” 忽然想起了一种可能,纪元海对陆荷苓问道:“唐艳红是不是一定要让我签合同?” 陆荷苓点点头:“好像是这一样。” “她说这样一来,彼此都按照合同办事,都有了保障,做事情也放心。” “那她肯定是不安好心,合同里面带着陷阱。”纪元海肯定地说道,“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至少表面上是没有太多来往,她为什么算计我?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会不会是因为你种花草太好了,她想要以后借用你种花草的本领赚钱,专门挖坑?”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赞同地点头:“有这种可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马向前那个混蛋之前经常往芳草轩这里跑,唐艳红可能是害怕泄露秘密,然后就开始跟我过不去。”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 纪元海和陆荷苓商量之后,也告诉了王竹云,三人都准备好小心注意,反正别接招。 一天时间很快到了傍晚,纪元海三人关门落锁的时候,唐艳红突然踏着高跟鞋走过来。 “小纪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你一天了!” (本章完) 第145章 你也变坏了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一起朝着唐艳红望去。 都这个时候了,唐艳红还找过来,看来她是对于纪元海签合同这件事,志在必得啊。 既然当面碰上,纪元海也就虚与委蛇一下。 “哦,唐姐啊,你找我什么事情?” 唐艳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要请你帮忙种一朵花;只要你能够把花种好了,就一定会有厚报。” “就凭伱的本事,小纪,这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问道:“哦,你想要我帮忙种什么花?” 唐艳红笑了一下:“我先给你保密一下,等签了合同之后,我再跟你说……你爱人应该跟你说了吧?我可不是空口白话要给你丰厚报酬,我是准备给你签合同,白纸黑字的。” “到时候肯定给耍不了赖!” 纪元海的目光顿时凌厉起来:“唐姐,有些话,好说不好听——你要是不说让我种什么,就让我签合同,那万一要是掉头的买卖呢?” “小纪老板,你这叫什么话?我还能害你不成?”唐艳红恼火,“这可是一起赚钱的大好事,你怎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纪元海淡淡说道:“唐姐,我说的话你还没听清吗?”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对我遮遮掩掩,那我就不能相信你说的话;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别含糊,那才能把生意谈成了!” 唐艳红闻言,心中暗道:这小子不光是死要钱,还是个沾油的泥鳅,滑头得很啊! 难怪那个女人专门找我,经我的手再委托他,还要签合同定下来,就是怕他不干活。 转念又一想,唐艳红也着实羡慕纪元海——这种花草的一技之长,让人追捧请求到这个地步,真是别人求着给他送钱,这才叫男子汉大丈夫的本事。 像她自己这样没脸没皮的,又算是什么呢? 羡慕归羡慕,也得把事情办好了,唐艳红可舍不得倒手的钱财飞出手。 “小纪老板,其实这件事还真不是我故意含糊。”唐艳红说道,“我主要是感觉,赚钱这件事多重要啊,跟你签下合同让你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种花,凭你的本事,那就是伸手捏个花生米的事情,你说是吧?” 纪元海直接嗤笑了一下:“你也别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 “唐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走了,咱们下周再见!” 说着话,带着陆荷苓跟王竹云就要走。 唐艳红连忙叫起来:“哎,小纪老板!小纪!你等一下,我跟你说还不行吗?” “你等一下,我真跟你说!你这人怎么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纪元海在她呼唤声中,终于停下:“唐姐,请说吧。” “我提醒你一句,再把我当小孩一样糊弄,这件事就彻底不用谈了!” 唐艳红也是没办法——这小子太难伺候了,不说真话肯定不行了。 “小纪老板,是这么回事。上星期我店里来了一个女人,姓腾,说是要请我帮忙,让我以我自己的名义请你种一朵花。” “只要这件事能成,我就能拿到两三千块钱;小纪你要是肯签合同种花,那万儿八千也肯定是有的。” 唐艳红说到这里,看向纪元海:“小纪老板,你说这钱来的多轻松?我也不算是害你,就是你赚大头,我赚你的小头,咱们一起发财赚钱,不是挺好的吗?” 纪元海心里面已经猜到了是谁,问道:“到底是什么花?” “那个姓腾的女人没说。”唐艳红说道,“我就想只管赚钱,哪还顾得上是种什么花?” “还有就是,我不明白,那个姓腾的女人为什么对我千叮万嘱,说签合同这件事一定要我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办,一定要劝你成功,不要把她说出去。” 纪元海听到这里,感觉有些好笑:“唐姐,你这可就不对了吧?她不让你说,你怎么又说了?” 唐艳红也是无奈,心说我哪知道你这么难缠。 “我要是再不说,这件事彻底没戏了,还是全都给你说了,把这件事跟你好好商量一下吧。” “接不接这个合同全看你了,我后面能不能赚到钱,也全看你了,这事情我得分清楚。” 纪元海笑道:“好,唐姐,你算是分清楚了!” “那我也就不跟你绕圈子,直接就告诉你吧——这个花我不会种,这个合同我也不会签,那个女人要是再来找你,你也别让她再挖空心思给我下套了。” 唐艳红大感失望:“啊?你这就不干了啊?这多少钱啊,说不要就不要?” “小纪老板,我能问一句吗,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纪元海说道:“你问我,我就跟你说一句吧,这个女人根本不姓腾,而是姓藤本叫做藤本由纪子,是个岛国来的女人。她让我种的花,来路不正、大有问题,我可不参与这种事情!” “唐姐,你应该也不差那点钱,这种事情你也没必要参与,你说呢?” 纪元海说完之后,带着陆荷苓、王竹云便走了。 唐艳红当场怔在原地,回过神来才吓了一跳。 这岛国来的女人藏头缩尾巴,又掏钱这么痛快利落,就为了种一种花……这么一想果然有问题! 要是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给老魏惹了麻烦,那可就了不得了。 她现在的生活条件,可全都是依靠着老魏。 回到家里,唐艳红立刻乖巧地把整件事情全部告诉了魏赫德,又细声细气:“老魏,我也没想到这件事会是这样!” “都怪我赚钱心切,差点给你惹来麻烦。” 魏赫德的心情其实不太好,最近有些人看他的目光不对劲,失去了往日的尊重,这让他十分怀疑马向前这个祸害把自己的消息给扩散开来。 也因此,魏赫德心神俱疲,颇为煎熬。 不过,唐艳红这样乖巧讨好,而且又没真的造成什么损失麻烦,还是让魏赫德心里面颇为舒坦。 魏东海的妈跟她相比,那就是个泼妇,而且毫无尊重可言。 还得感谢东海,把这么懂事乖巧的姑娘送到了我身边来啊。 “放心吧,这件事没成,就跟咱们没有任何关系。” 魏赫德对唐艳红安慰道:“我虽然……嗯,反正你可以放心,小唐,只要你以后别跟那个岛国女人打交道,就再也没事了。” 唐艳红听他说话,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完。 再看魏赫德又不肯说了,心里面有点忧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切都听他的。 ………………………………………… 一周的学习过去,又到了周末。 纪元海周六又去四季服装公司、好丽来服装商场建筑工地转了转,看看工程进度。 因为工钱给的充足,人手找的也多,服装商场的楼房结构、配套房屋已经基本建造好。 两三个月内完成后续的建造和装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做到。 周日时候,纪元海给花老板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第二批古莲花已经有一些成功成活,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多月后就能够看到开花。 花老板挺兴奋,说这一批莲花里面最好有古莲花绝品。 不过他本身也有事情忙碌,并未过来亲眼看,只是勉励纪元海一定要把莲花种好。 纪元海这边答应了,又拿了两盆宋梅,开始改造。 本年的花卉展览大会,大约还有两个月时间,他的兰花新品种“龙爪红”也应该真正出现了。 叶片、形态、花朵颜色都加以细微调整更改。 经常养花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盆兰花,又不是常见品种;花朵颜色是一种特殊的红色,不是寻常鲜红,而是一种很奇特、让人一见难忘的红色。 花朵分五瓣,前四后一,形如龙爪,又不显得突兀。 这就是兰花新品种“龙爪红”了。 下午,纪元海把这两盆“龙爪红”兰花交给霍连诗、萧红衣照看,便和陆荷苓和王竹云返回大学。 本周末,冯雪依旧没有来芳草轩,孟昭英也没有来。 倒是岳峰来逛了逛,宫琳也打了个电话来说自己最近拍电影的情况。 唐艳红还特意上门,跟纪元海说了一下,她已经把岛国女人藤本由纪子给拒绝了;想来有关于玉华白莲的事情、魏赫德的事情,应该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 这些事情纷纷杂杂,过去也就过去了。 纪元海、陆荷苓已经即将迎接期末考试。 王竹云在期末考试之后,也将毕业,分配工作单位。 在紧张的复习之后,期末考试终究到来。 考试完毕之后,冯雪并未立刻回京城,而是叫住了纪元海:“哎!纪元海,我得去花鸟街拿我的八哥。” 纪元海让她稍等,和陆荷苓、王竹云两人会合之后,四人一起前往花鸟街。 路上,纪元海对王竹云问道:“你最近又发表了一篇作品,毕业后分配有问题吗?” 王竹云说起来这件事,不由地面露难色:“恐怕是不行。” “之前光是辅导员说大概的情形,现在已经接近分配了,他倒是跟我说的详细具体,可也是没太大希望了。” “辅导员可以给学校推荐一下,但是这个分配流程里面恐怕是没有作协这个单位。” 教委联合其他部门,根据企业、机关、事业单位等用人需要制订分配计划,然后下发给各个高校,高校根据这张表格,再推荐合适的人选。 这个过程,按道理来说学生是无法干涉的、也无法得知结果,为了公平起见,到时候只有等待宣布结果一条路,结果一般也不会太差。除非得罪了学校领导,刻意给你安排不合适的地方。 作协显然是没有迫切的用人需要,也不可能他们主动提出,让教委去安排大学生进作协;所以按照正常的分配流程,王竹云应该是去某某部门宣传科,运气好的话,可能去秘书办或者省宣传部。 王竹云想的是去作协这种除了创作之外就是偶尔开会、露面,一年也就有一两件写作任务,其余时间全部用来“采风”都可以的单位。 这样一来,她工作比较清闲,也可以更多时候跟纪元海、陆荷苓在一起,可以帮纪元海的忙。 冯雪不太明白这里面王竹云的心思,不过听他们三个人说话,也听得出来王竹云是想要去作协挂名体制内,但是又进不去。 “嗨,这算多大事?”冯雪笑着说道,“你们跟孟昭英或者岳峰说一句不就行了?” 王竹云笑了一下:“我跟他们也就是勉强算是认识,哪有这个脸面?” 又对纪元海说道:“辅导员还跟我说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分配结果通知之前,我主动去省作协找人活动一下,自己看看能不能加入作协。” “要是自己能解决,也就不用再等着分配了。” 纪元海微微颔首:“这也是个办法,咱们先试试看吧;能不请人帮忙,还是不请人帮忙。” 冯雪见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有了办法,心下莫名怅惘。 纪元海和王竹云、陆荷苓奔波的事情,她着实难以体会;而她回到京城考虑的事情,也和纪元海他们天差地远。 这明摆着差距,让越来越成长的冯雪亲眼看着,越发迷茫。 是的,她喜欢这个聪明、总是让人喜欢、总是从容不迫的纪元海。他长得好看,会惹自己生气,也会让自己高兴,更牵动着自己心里潮起潮落。 但是如此大的差距,又无比结实地展现着。 仅仅是一个分配单位而已,纪元海他们三个商议的话题,冯雪第一感觉是这也用为难?这也用商量?谁还能不给办? 到了花鸟街上,冯雪取了粤语八哥,打开笼子。 那粤语八哥跳到纪元海肩膀上,喊着:“恭喜发财。” 冯雪笑了笑,也对纪元海说了一句:“恭喜发财。” 纪元海笑着回应:“借你吉言,也祝你假期快乐。” 冯雪把粤语八哥装好,又让纪元海送自己回省大学——在那里,会有人陪着她回京城。 到了省大学门口,两人分别之际,冯雪忽然停下了脚步。 “纪元海,我问你一件事啊。” “什么事?”纪元海询问。 “你说毕业之后,去京城好还是在省城好?”冯雪问道。 纪元海怔了一下,看向冯雪:“你想留在省城?” 冯雪顿时翻个白眼:“那怎么可能呢?” “那你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纪元海问道。 “我就是让你客观分析一下,就比如说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同样的等级职位,京城好还是省城好?”冯雪问道。 纪元海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同样的等级,肯定是京城比省城更好,这问题问的毫无意义,随便找个人都能告诉你。” 冯雪点点头,深深看了纪元海一眼,面带微笑。 “那就开学再见了,纪元海。” 纪元海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从那一次两人险些擦枪走火之后,纪元海和冯雪两人都在尽可能注意彼此接触;也许是这份明显不可成真的感情,令冯雪迅速成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她成长很快,心思越来越深,已经学会了藏着掖着。 就比如这一次冯雪含含糊糊说了一通,好像是她想要留在省城,又好像是跟纪元海询问,以后留在省城还是去京城。 但是,纪元海已经不能当真放在心上,不能认为冯雪对自己有多少冲破理智的承诺。 那一天,在芳草轩的后屋,纪元海是唯一一次有机会冲突距离限制、真的和她亲近突破的时候;现如今,冯雪是考虑越来越多,已经不可能再有那么一个时刻,躺在纪元海面前闭上眼睛任他采撷。 …………………………………… 回到花鸟街,纪元海看了看龙爪红兰花,又看了看已经二十多厘米的莲花植株,收拾了一下芳草轩。 “明天就不开门营业了,我们上午去作协询问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不通过活动让竹云进去。” “如果不行,我们再考虑一下其他方法。” 王竹云说道:“我把我发表的作品都带上,让他们看一下;实在不行我就听从分配工作,只要还在省城,我过几年再想办法转到作协,也是有可能的。” 纪元海说道:“先问问再说吧。” “实在不行,我跟岳峰或者孟昭英开口,兴许他们能帮忙一下。” 王竹云倒是感觉有点不好。 “元海,咱们在省城本来就没有什么人脉,如果在这方面用了人情,会不会让他们感觉厌恶?” “岳峰这个人本来就是冲着冯雪来的,跟你交情也算不上是朋友,只能说是熟人,咱们是要请他帮忙的;孟昭英的性格咱们也都知道,她肯定是不太愿意做这样的事情,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我感觉咱们能不求人还是不求人,这是最好。” 纪元海听王竹云这么说,心中其实感觉高兴和欣慰。 她考虑的很对,也是真心为纪元海着想的。 没错,要去让岳峰或者孟昭英帮忙,就是面临这样的可能;当然也可能岳峰、孟昭英很乐意帮忙,那又是另一种情况,只不过纪元海和王竹云都感觉最好别把事情想的那么美好,还是先做不好的准备。 陆荷苓也是感觉到王竹云的这份诚诚心意。 多余的话不用赘言,她笑着问道:“上午去作协,下午呢?” 纪元海笑道:“下午咱们三个好好玩一玩,逛一逛街,轻松一下。” “这个学期,咱们可没怎么闲着,明天下午逛一逛,玩一玩。” “好啊,我正好有要买的东西!”陆荷苓笑着说道。 纪元海讶然询问她想要买什么,陆荷苓却又笑着不说了。 第二天上午,纪元海、王竹云、陆荷苓三人去作协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形。 一问之下,王竹云顿时便打消了念头——整个省作协拥有编制的才四十个,还得分散到各地都有,省城本地也才十多个编制。 十多个编制里面还有细微区别。 单纯依靠写作取得编制的,只有比较出名的、实力真的比较强的作家,年龄至少也是三四十岁。 也就是说,除非走其他途径,要不然王竹云进作协拿编制,根本不可能。 同样的道理,陆荷苓也是一样。 她们俩要加入作协,接受领导,比较容易;要实打实拿到编制,大概是靠写作能赚到大笔钱,名利兼收成为大作家的时候,就能拿到编制了。 关键是那时候她们还需要这个编制吗? “看来是这方面真的没办法了,我先接受分配,找个地方上班,让我爷爷奶奶放心,有个交代,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王竹云说道,“还有,元海你也别找人了,我这样的情况就是找人进了作协,也不可能跟那些成名作家一个待遇。” “我要是进作协拿到编制,结果是安排一个办事员工作,整天跑腿,那可就太黑色幽默了。” 纪元海见王竹云这么说,又想到早在之前,他们也商议过这种可能,也就没有再继续帮王竹云想办法。 “对了,竹云,如果分配工作不理想,跑省城外面或者特别偏僻、繁忙的地方,咱们该想办法还是想办法。” 王竹云闻言点点头。 随后又对纪元海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去报道,一辈子赖在你这里。” 纪元海听的心中暗暗温暖,感觉责任也越发重大。 若不能给她们幸福美满的生活,自己可不配她们这般倾心与迁就! 中午,纪元海三人吃过饭,下午时候开始逛街游玩,放松身心。 “荷苓,你昨天还说你有想买的东西,是什么?” 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领着纪元海、王竹云到了一家店铺前面,笑吟吟看着他们:“我想买的东西,就在这里。” 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看去,见到这家店里面买的东西,一时间都怔住无言。 随后,王竹云红了脸:“荷苓,你怎么——也变坏了!” (本章完) 第146章 三套新衣 令王竹云面红耳赤的原因不是别的,而是陆荷苓来到的店铺居然是一个卖喜事用品的地方。 大红喜字、鲜红对联、绑着喜庆结的门帘杆、大红蜡烛,鞭炮,烟花,甚至还有锣鼓、喜庆服装、洗脸盆、暖水壶等商品。 来到这里,陆荷苓要买的东西不言自明,当然是结婚用品。 给谁买的呢? 王竹云当然知道,这只能是给自己准备的——她跟纪元海约定,毕业之后就真真正正走在一起。 陆荷苓这简直是给自己筹备结婚的东西! 虽然内心里感激陆荷苓对自己的尊重,但是王竹云哪能不害羞? 陆荷苓笑道:“竹云,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哪里坏了?” 王竹云嗔怪地伸手要打她一下:“还说不是坏!你这些东西给谁买的?难道是给你自己啊?” 陆荷苓笑道:“还真让伱说对了!我就是给自己买的!” 王竹云压根不信陆荷苓的话,主要是这种话也太像是开玩笑了。 因为陆荷苓结婚的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今天分明就是来给自己买东西。 纪元海本来也以为陆荷苓说这些话是开玩笑,没想到随后注意到王竹云的神色变化,才知道她原来是认真的。 接下来,陆荷苓购买的东西,也彻底证明了纪元海的猜测没错。 王竹云也是目瞪口呆起来,完全意想不到。 三对大红蜡烛…… 三套尺寸不一样、规格样式不一样的结婚礼服……红盖头也要三种不一样的…… 王竹云又不傻,已经完全明白了陆荷苓的意思。 这就是三套结婚用具,服装和红盖头全都不一样。 这当然是陆荷苓自己一套,王竹云一套,另一套就是给刘香兰那个丰美的俏寡妇准备的。 等买好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结婚用品各三样,连店老板都有点惊讶,对陆荷苓说道:“同志,您是专门干婚庆这一行的?怎么称呼?咱们以后免不了经常打交道啊!” 王竹云原来还有点吃惊于陆荷苓的正房气度,心里面感觉复杂,听了这句话后,顿时忍不住哈哈一笑,看向陆荷苓,看她如何回答。 陆荷苓则是笑吟吟看向纪元海:“要说这也是凑巧了,赶在一起结婚,一起都买了。” “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来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你说对吧,元海?” 纪元海哪想到自己温柔可爱的小娇妻,突然腹黑起来,顿时苦笑一下:“是,是,你说得对!” “这一回可真是凑巧了!” 王竹云瞧着他们夫妻俩表情模样,更是笑得不行。 陆荷苓故意跟纪元海闹着玩呢! 倒把卖东西的店老板看的莫名其妙:这件事到底笑点在哪里?这位女同志哈哈笑什么?怎么这么奇怪? 买了东西之后,也不适合逛街了,纪元海、陆荷苓、和王竹云三人带着东西返回小院。 陆荷苓做主,把三份东西分开。 尺码大的婚服,那是刘香兰的。 陆荷苓尺码较小,不过因为嫁给纪元海三年,身材已经是凹凸有致,因此比王竹云的尺码还稍大一些。 各自是各自的结婚用品,都备好了。 就等着刘香兰来省城,也等着王竹云真正进家门。 唯独纪元海拿着三套新郎服装,着实只能干笑,顺便感谢自己的好媳妇。 分完东西之后,陆荷苓说道:“元海,还有件事情咱们得办好。” “竹云和香兰姐,每人都得有一个院子,以后咱们有什么事情,也方便一些。” “就算是咱们感情好都住在一起,也不能亏待了她们,也得给后备家业。” 王竹云闻言,顿时急忙说道:“我跟你们在一起就挺好,可不是要这些——” “我知道你不要这些,竹云,可是咱们得提前准备着。”陆荷苓说道,“以后咱们要是生孩子,总不能住在一起坐月子吧?太忙太乱,谁伺候谁都是不应该,要是找人帮忙伺候,又容易被人家说嘴。” 王竹云听后,顿时脸上带着红晕。 还……还要生孩子啊? 她怀着内心那种酥麻感觉,偷偷看了一眼纪元海,见到纪元海正对着陆荷苓一脸温柔笑意,也是难免心中略感挫败——荷苓太好了,我都忍不住喜欢她,元海心里面第一个女人是她,最重要的那个人也只能是她。 “这还只是生活上的准备,还有另一个以防万一的考虑。” 陆荷苓拉着王竹云的手掌,继续耐心说着:“竹云,现在元海生意做的好,不代表以后做的好,我们不是盼着他倒霉,也得以防万一。” “万一咱们家里出了事情,竹云你和香兰姐名下的一些财产,就是咱们以后生活来源,只要你们各自有一套宅院,咱们往后虽然不会大富大贵,至少饿不死人、衣食无忧,也是可以的。” 王竹云听到这里,也是终于不再多说,点点头:“好,那我就答应了。” “答应就对了。”陆荷苓说道,“你在省城有个宅院作为住处,各方面都方便的多。” “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你的家庭情况、住址,你也方便跟人家解释,你说对吧?” 王竹云点点头。 两人商议好了之后,又一起看向纪元海:“你什么时候去把香兰姐接回来?” 纪元海说道:“明天下午动身,后天就接来,之后我就跟你和香兰姐买宅院。” 陆荷苓点点头:“这样就好,香兰姐在青山县城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别让她等的太久了。” “你不在,明后天芳草轩还是不开门,我跟竹云就在家等着你吧。” 纪元海颔首赞同,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傍晚吃饭时候,小院门口被敲响了。 纪元海有点惊讶:“找谁的?” “元海,是我。”霍连诗在外面说道。 纪元海打开院门,有点惊讶:“霍哥,你怎么来了?” 霍连诗说道:“我是来找你的,顺便巡逻一下。” 自从纪元海把萧红衣工资定在七十这个高额工资上之后,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都深感受了恩惠,总是想办法要多干点活,积极回报纪元海的工资。 因此纪元海不在的时候,他们俩人是白天两次,夜里两次巡逻芳草轩、奇物轩、小院这三处地方,唯恐纪元海的财产有了损失。 今天傍晚时候,霍连诗就是巡逻来了,也是想要顺便看看纪元海在不在,有事情跟纪元海说。 “什么事情?”纪元海问道。 霍连诗便说道:“今天中午过后,有这么一个小矮个男的,带着行李到了芳草轩门口。” “我看着眼熟,好像是之前去芳草轩找过你的,就把他叫到了奇物轩。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你的老乡叫胡红伟。” “他想要暑假时候找个临时工作干一干,找你来问一下,有没有什么途径,能管吃喝就行,给钱多少都不挑。” 纪元海倒也不意外:“胡红伟啊?他现在走了吗?” “还没走,就在奇物轩那里。”霍连诗说道。 “那我就去跟他聊一聊,看看他具体有什么打算。” 纪元海让陆荷苓给自己带上晚饭,给霍连诗、萧红衣送去,也顺便给胡红伟带一份。 纪元海和霍连诗走出小院,步行没多久到了奇物轩。 “胡红伟!放假了?” 见到胡红伟后,纪元海招呼一声。 “哎,放假了。纪元海,我找你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打听打听……” “来来来,先坐下先吃饭!” 纪元海说着话,招呼胡红伟坐下。 随后和霍连诗把小米粥放下,青辣椒炒的鸡蛋,蒜苔炒的肉丝,还有大白面馒头。 萧红衣拿了两瓶酒来,询问纪元海喝不喝。 纪元海看向胡红伟,胡红伟连忙摆手:“我没喝过,不会喝……” 纪元海不是那种劝人烟酒的人,因此也没坚持。 “先吃点饭,垫垫肚子再说。”他看出来胡红伟有点饿了。 考虑到胡红伟的经济情况,肯定是能省就省,能不吃就不吃。那就不是有点饿了而是肯定已经饿了,搞不好早饭和午饭都没吃。 随着纪元海的招呼,胡红伟一开始还有点客气,不好意思吃太多,随着纪元海、霍连诗、萧红衣都开始认真吃饭,没人说话,四个人都吸溜着米粥,嚼着馒头夹菜吃,胡红伟也埋头吃起来。 等他回过神来,米粥已经喝了两碗,大白面馒头吃了足足三个,两盘菜已经吃得精光,用手抹了一下嘴,手背上满是油光。 胡红伟不好意思地看向纪元海,感觉自己真有点丢人。 连忙掏出手绢擦干净手掌和嘴。 纪元海表情正常,明显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胡红伟,我听霍哥说,你想找个工作?” “是——” 胡红伟说着话,看见萧红衣收拾饭桌,连忙站起身要帮忙收拾一下。 “你坐着吧,我收拾就行。”萧红衣说道。 纪元海和霍连诗也招呼胡红伟坐下说话。 胡红伟便坐下,跟纪元海说起来自己的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回村里过苦日子毫无意义,还得吃家里粮食,还不如留在省城这里找个临时工作,顾全了自己的吃喝还能赚点生活费,甚至可能给家里汇钱。 哪怕是打零工,出苦力,干杂活也行。 纪元海听后,微微颔首。 “你要是打零工、干杂活,省城是有那么一块市场,每天不少人都在那里等着干杂活。” “不过这个收入可不好说,也不固定。你又年轻,有可能一天也没工作,你还得想办法解决吃喝住的问题。” 胡红伟听着也是感觉困难,没有住的地方,他这样碰运气干杂活可不是办法。 “要不然这样吧,”纪元海说道,“你今天晚上先在奇物轩这里凑合一下,明天的时候我会去一个建筑工地,还有一个服装公司转一转,到时候你看看你能够干什么活。” 胡红伟顿时大喜:“多谢你,纪元海!” “要不是你,我可就真要花钱找地方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赚钱!” 纪元海微微摆手:“咱们是朋友,就别说谢了。” 胡红伟给他的一套古董,说起来远不止六十块钱,他肯这样大气割舍给纪元海,的确也值得纪元海帮助他。 第二天上午,纪元海到花鸟街叫上胡红伟,去了四季服装公司和好丽来商场建筑工地。 胡红伟到底是文化知识足够的,在服装公司内当个文员远远胜任,他也是早就出够了苦力,说实话不再愿意去建筑工地当工人出苦力。 不过,他感觉这样可能不好,有点偷懒、不实在的嫌疑,因此对纪元海说道:“纪元海,我想在建筑工地干活。” 纪元海说道:“我还没跟你介绍,你就想在建筑工地干活?先听我介绍一下。” “建筑工地这边工人每天工资两三块钱,出的是苦力,也有的干的是技术活。你要是干,大概就只能先出苦力,一个月大概五六十块钱。” “四季服装公司那边,说起来不算是苦力,但是要动脑子当文员,一个月大概工资也就二三十块。” “你选择哪一个?” 胡红伟原本是内心想着当文员,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的。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在建筑工地出苦力干活,一个月能拿到五六十块钱,顿时就眼睛亮了。 这么多钱,再加上自己省吃俭用留下来的钱,往后至少生活不太拮据了! “我去建筑工地!” 纪元海点点头,把建筑工地的人叫来,让人帮忙安排一下——当然不是出苦力,而是让胡红伟当泥瓦匠的学徒工,干的活轻松许多,还能学点技术。 胡红伟心中震惊于纪元海居然说话这么算数,俨然是工地上说一不二大人物;随后也感觉到纪元海对自己的细心照顾,不让自己吃太多苦,就能拿到不少钱。 “纪元海,我……我真是太感谢了!” “好好工作。”纪元海笑着说道,“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你再去花鸟街那边找我。” 胡红伟重重点头,心中却是暗想:这下欠人家多大的恩情! 以后要好好报答人家才行。 胡红伟工作去了,纪元海跟陆成林、袁中华、陆爽三人聊了聊,几人对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筹备进度都是比较乐观的。 这也跟纪元海豁出去要把事情做快做好有关系。 下午,纪元海买了火车票,返回青山县。 ………………………………………… 黎明时分,又是新的一天到来。 刘香兰睁开眼睛,感受着炎热的气温驱赶走早晨的些许凉意,拿起蒲扇,给正在酣睡的女儿慢慢扇着。 团结巷子的邻居们,正在三三两两走出家门去上班。 对刘香兰来说,又是闲来无事的一天。 一个月之前,刘香兰就已经把花草铺子的所有家当、进货渠道,种花养花卖花的窍门全部传授给了纪元海的兄嫂。 两个星期之前,她就正式把花草铺子交给了他们,包括过户。 从那时候开始,花草铺子彻底不再属于她。 刘香兰除了在家陪着女儿,就是偶尔出门买菜,或者带女儿出门逛街,没有了别的事情。 吃饱喝足,很清闲,是刘香兰很少享受过的,不操心不忙碌的日子。 但是也很空旷。 空闲下来,刘香兰就难免有点胡思乱想。 纪元海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把花草铺子也交出去了。 纪元海说要带她们母女两个去省城,刘香兰就等着。 当然,她也想过一种可能——纪元海可能已经厌烦了她,不希望她手里面拿着花草铺子,就用这法子,让她把花草铺子交出来,然后也不会带她去省城,以后就再也不见她了。 刘香兰这是闲下来之后的胡思乱想,本来也不应该占据她的心神。 只是一想到自己这样土地里长出来的妇女,纪元海又是那样的文化人、知识分子、有钱人,她就感觉自惭形秽,就感觉这样的事情虽然纪元海未必会做,但也合情合理。 她相信纪元海,但是又感觉纪元海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她也能理解纪元海的苦衷,甚至于提前都做好了谅解纪元海抛弃自己的准备。 因为,刘香兰感觉自己实在是配不上纪元海。 若纪元海真的不想要自己了,自己最好就乖乖的走开,不要给他惹任何麻烦;毕竟纪元海是自己母女俩的救命恩人,自己怎么回报他都是应该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让他感觉苦恼。 但是,她心中也矛盾着呢。 因为她又爱着这个男人,又愿意相信这个男人一切话语;偏偏还想着,如果他真不要我了,那也是理所应当,我也得乖啊,也不能给他惹麻烦啊。 就在这个早晨,刘香兰给女儿扇着风的时候,突如其来又这般纠结、担心、期盼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被敲响。 “刘姐!刘姐!” 一个女人声音喊道。 “谁啊?” “我,马秀萍!刘姐,我找你有事说!” 刘香兰连忙穿好汗衫子,到了门口:“出什么事了?” (本章完) 第147章 诗莲 刘香兰打开门,见到了推着自行车、满头汗珠子的马秀萍。 见到刘香兰出来,马秀萍连忙说了前因后果。 “最近有人找花草铺子麻烦,我跟元山两个人感觉自己应该能对付的来,就没来找你帮忙。” “今天一大早,他们来堵门了,不让花草铺子开张。” 刘香兰闻言之后,顿时吃了一惊。 “谁来找麻烦?你认识不认识?” “我不认识他们,但是知道他们一群人都是姓赵的。”马秀萍说道。 刘香兰听后就皱起了眉头。 姓赵的,青山县城赵家?这群地头蛇不是已经被纪元海压下了吗? 而且,纪元海当初也说过有人看赵家不顺眼,他们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不会再欺行霸市的。 怎么又冒出头来了? 刘香兰感觉想不出来答案,只能对马秀萍说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跟你先去看看吧。” “如果咱们都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也只能去给纪老板打电话,有些事情也只有他才能解决得了。” 在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还有其他外人面前,刘香兰称呼纪元海一直是纪老板,主要是不表现的太亲近,防止别人产生其他想法。 马秀萍虽然是个贤妻良母,但是毕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听了刘香兰的话后,便点头称是:“麻烦伱了,刘姐,快跟我去看看吧。” 说着话,调转了自行车,让刘香兰坐后座。 刘香兰却是又连忙回了屋子,穿好了衣服,束住晃荡不休的身体,免得惹人注目显得不正经。 又推醒了女儿:“好好在家呆着,别乱跑,饿了吃点剩饭剩菜,不许出家门。” “娘,你干啥去?” “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刘香兰说了之后,往身上带了一百块钱,离开家关好了门,跟马秀萍前往县菜市场,转过一条小巷,到了花草铺子前。 两人刚到,就看见七八个汉子叉着腰,站在花草铺子前。 领头的那个人穿着花格子衬衫,斜着肩膀歪着头,脚底下好像是按了弹簧似的一晃一晃。 纪元山脸色涨得通红,被他们堵在门口,进退不得。 马秀萍立刻上前一步,冲过去跟纪元山站在一起:“你们想干啥啊!杀人放火,拦路抢劫啊!” 有她支持,纪元山也是有了勇气,不再那么窘迫难堪。 “对,你们想干什么啊?我这生意凭什么不能做?” 领头的那个人从嘴里面取出烟,喷了一口,撇嘴看看这俩人,目光一转还是落在一群人之外的刘香兰身上:“一丈青,你可算是来了。” “这花草铺子的买卖,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不干,你当这是你家男人啊?” 刘香兰也认出来人是谁——菜市场这一片的地痞赵建国。 早在纪元海接手这个花草铺子的时候,这个赵建国就不务正业闹腾过一次,当初铺子的主人还是高大明。 这两年时间,随着生产队已经渐渐名存实亡,城里面闲散人员越来越多,赵建国这种一开始就不当好人的,也拉起了十来个人,越发显得无赖流氓,原本瞧不起赵建国的人,也渐渐不敢说他、笑话他,生怕惹麻烦。 刘香兰到底独自经营店铺已经两年时间,好歹是比纪元山夫妻俩有章法一点。 她无视了赵建国嘴里面不干不净的话,默认了赵建国对她“一丈青”绰号称呼,直接说道:“这倒是稀奇了,这买卖我想怎么办,还用得着你赵建国来管?” “你什么时候能管这些了?没听说你在市场管理处上班啊!” 赵建国嘿嘿一笑:“你没听说的事情多了!” “一丈青,你这买卖怎么转手不干了?这两口子是谁啊?呆头呆脑跟呆头鹅似的,见了面也不知道表示表示?” 刘香兰皱眉:“我这买卖可不是转手啊,还是我们自己家的!赵建国你要是跟我要表示,我可有话说了,当初我这个花草铺子怎么经营,是我跟赵老太爷、赵成才他们商量好的……你来跟我要表示,他们知道不知道?” 赵建国笑了一下:“这事情可巧了!老太爷上个月发丧出殡,他老人家没办法知道了。” “至于说赵成才,我也不用问他;就算是我问他,他难道还能帮你出头?他快恨死你了吧?” 刘香兰闻言,顿时心里面咯噔一下子。 赵老太爷这个老人家,虽然办事都是站在赵家立场上,但是个说话算数,挺在乎脸面的。 他这么去世之后,他说过的话、定下的事情恐怕就要不再算数,赵家的人要是想不起来花草铺子也就算了;像是赵建国这种流氓地痞,想起来花草铺子,就来勒索好处,要“表示”一下,只怕是一个开头,而不是结束。 要是今天给赵建国一点“表示”,能把他打发了,让他以后不再来,刘香兰立刻就可以掏钱。 但是刘香兰怎么看赵建国这群人都不像是好说话,守信用的。恐怕是拿了钱之后,还会再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表示”。 毕竟,菜市场这边赵家人居多,他赵建国要是对赵家人要钱,他家里长辈都得抽他嘴巴子;而刘香兰这个外来才两三年的外姓人,赵建国得了好处,肯定还会想要再拿。 心里面想着,刘香兰又看向赵建国,跟他四目相对,想看清楚他的打算。 赵建国却是一双贼眼溜起来。 都说这“一丈青”刘香兰看上去来劲,看着就像是能骑高头大马的,这模样跟身材真是不赖——年龄是稍微大了点,瞧着有二十七八,但这骨子里面的风味比某些黄色的小纸片都好啊! “赵建国,你想要怎么表示?”刘香兰说道,“说说吧。” “我这买卖本钱不大,你想要表示我也不是不给;但是你得想好了,要是你要的太多太贪,我的买卖就不干了,到时候咱们一拍两散。” 赵建国也是地痞无赖混惯了,听到刘香兰这句话,顿时笑了一下:“好啊,你这话我听着就感觉好。” “你买卖不干了,来找我!我有别的买卖让你干!” 说完之后,赵建国就嘿嘿笑起来。 他身边的人也都吭哧吭哧笑着,跟一群狗咧开了嘴似的。 刘香兰见到赵建国这么说,又看到他们这一群人不怀好意,胆子好像挺大,心里面也是有点嘀咕。 店铺也好、买卖也好,说到底都是元海想要帮我、帮他兄嫂和家里改善生活,赚钱多少其实远不如我们自身安危重要。 若是我出了事,元海应该会生气,也许会可惜,总不会把钱看的比我还重要;若是元海的兄嫂出了事,我就算是死在元海面前,也偿不了罪过,那更是钱财买不回来的。 想到这里,刘香兰已经有了决断,对赵建国说道:“赵建国,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你想要表示,我们自然有表示;咱们可以说好了,给你这个表示以后能管多长时间的用,以后不能动不动堵门。” “如果你也不说清楚,今天要了明天还来要,弄得我们买卖没办法做,那我们也只能关了门,改天卖了这个铺子做其他生意去。” 赵建国还以为她说空话,笑道:“好啊,我看看你们怎么关门?” 刘香兰见他还是这态度,也不说要多少钱表示,也不说给了钱之后多长时间不来打扰,心说这群王八蛋恐怕是吃定了我们,根本是有多少钱就要拿走多少钱。 这个不要脸的团伙,搞不好吃干抹净还要害人吃人啊。 心下一横,刘香兰说道:“纪元山、马秀萍,你们两位把店铺门关上,上了锁,拿好了东西骑自行车回家吧,我也回家去。” “人家这样上门堵着不让做生意,咱们就不开门了。” “等过一段时间,咱们把店铺卖了,换个其他地方做生意,也是一样!” 纪元山闻言大吃一惊,看向刘香兰。 这赚钱的生意,说不要就不要啊? 马秀萍用力拽了他一下,口中应道:“刘姐,好,我们知道了!” 说着话,进屋里拿几样东西收拾停当,锁上店铺的门,招呼纪元山回家。 刘香兰看了一眼赵建国,也跟着纪元山、马秀萍往外走。 你们愿意堵门,就堵着吧,我们生意不做了。 赵建国见他们三个越走越远,也有点傻眼:真就不开门了,不做买卖了? “哎!一丈青,你等一下!” “咱们好好商量啊!” 紧走几步赶上去,赵建国说道:“你们表示一下,这件事就能过去。” “表示,是多少钱啊?管多长时间啊?你要是说话不算数呢?”刘香兰停下脚步,问道。 赵建国想了一下:“你说呢?” “我不会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算的,”刘香兰说道,“还是你说。” 赵建国伸出五根手指:“五十块钱,一个月——” “算了吧,我们有这个钱干什么不好?”刘香兰冷笑一下,摇摇头,“我们还不如改行干别的。” 赵建国也感觉有点多,犹豫了一下:“那就三十块钱一个月?只要你给钱,就保你这个铺子安然无恙。” 刘香兰有些犹豫:三十块钱一个月,一年可就三百六十块钱。 这钱可真不少啊!真给这个地痞无赖? 自己要是开口应了声,给了这个钱,往后纪元海、纪元山他们埋怨自己处理不妥当,可怎么办? “这个钱也不少,我得考虑考虑,最后给你个答案。” 刘香兰说道。 赵建国闻言,顿时有点着急:“你考虑什么?是不是转头就想不做买卖了?” 刘香兰说道:“考虑的就是这个,到底是给你钱能保平安无事,还是我们改行做别的更好。” 赵建国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一丈青,你这就想的不周到了;你就算是改行干别的,总得在这个青山县城里面。” “在这青山县城里面,我赵建国可是有几分脸面的,你别管干什么,我到时候都能想办法找到你,这钱你该给的还是要给。” 他这话没吓住刘香兰,可把纪元山和马秀萍给吓住了,一时间心里面都有些惊慌、不知所措。 刘香兰知道赵建国纯属吹牛皮,县家属院、团结巷子这两个地方他这个流氓地痞带着人放肆试试? “你要这样说,那就没什么可说了。”刘香兰说道,“我们回去就准备卖这个铺子,再去其他地方做生意。” “你如果心疼钱,其实也有办法……”赵建国怪笑一下,盯着刘香兰说道,“我有办法让你不交钱,你想不想试一试?” 刘香兰听了这话之后,见他目光古怪,才知道他居然盯上自己的人。 “不用了!” 刘香兰冷哼一声:“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话,也不顾赵建国再说什么,和纪元山、马秀萍两人一起走出菜市场。 出了菜市场后,纪元山坐在了路边,低垂着脑袋,叹气不断。 “元海好好的生意,交到我手里,让我弄成这个样子!” “我咋有脸跟元海说啊?” 刘香兰说道:“你也别着急,这件事不怪咱们。” “当初花草铺子能开起来,是纪老板一个人到了菜市场,找了那个赵老太爷说好的事情;现在赵老太爷没了,赵建国这样的地痞无赖又不讲究什么脸面规矩,咱们又是菜市场的外姓人,难免就要被他盯上。” “你们先回家休息两天,看看生意还能不能做起来,之后咱们再说。” 纪元山擦了擦眼睛:“那要是不能做生意呢?” “我估摸着,纪老板这两天也快回来了,”刘香兰说道,“如果纪老板回来,咱们就让他拿个主意;不管是这个店铺卖了重新开别的生意,还是纪老板有办法把这个赵建国收拾了,咱们听他的总不会有错。” 纪元山闻言,总算是点点头,不再唉声叹气。 不过,这心里依旧还不是个滋味,总感觉自己辜负了元海给的一片心意。 回家之后,爷爷奶奶和爹娘,怕是要训自己吧? 让纪元山和马秀萍先回去,刘香兰也买了点吃食,回了位于团结巷子的家。 打开家门,刘香兰跟女儿说了说话,自己坐在一旁怔怔出神。 元海要是回来,那当然是好。 元海要是不回来,应该就是不要我了吧? 也对,我这样不吉利的女人,浑身汗毛都不长,还带着一个小的,还克死过男人——元海对我已经够好的啦! 他就算是不来,就算是不要我,我也得帮他把这件事给处理好,不能让他兄嫂吃了亏。 不知不觉,一天又这么浑浑噩噩过去。 刘香兰没有对付赵建国等人的办法,思来想去,纪元海如果不回来,就得低价卖了花草铺子,远离那个是非之地才能平安。 要不然,真要被流氓地痞闹的,人出了事、钱也赚不到,那才是最大的坏事。 第二天,马秀萍和纪元山两人来到了县城刘香兰家里,询问刘香兰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香兰也只能告诉他们没什么办法,顺便把自己考虑的事情告诉他们。 赵建国那种流氓地痞只会得寸进尺,不像是单纯拿钱就能解决的,为了安全起见,最好避开他们,不跟他们打交道。 “那真要是低价卖了铺子,我们接下来在县城做生意——” 纪元山有些担心。 刘香兰说道:“放心,这主意是我出的,我肯定帮你们顾全了。” “如果真是要卖了铺子再卖,这里面差多少钱,我帮你们补上;如果你们不买铺子,而是在县城里面买房子,我也帮你们。买了房子之后,在县城住下,慢慢找相对稳定工作,也是一个办法。” 刘香兰的后一个主意,纪元山其实感觉不错。 不过他也知道不可能——纪元海把这个铺子给他,就是希望他能照顾家里长辈,而不是让他们夫妻俩跑到县城来享福,扔下爹娘、爷爷奶奶不管。 他要这么做,爷爷奶奶和爹娘肯定不愿意看到他把元海借给的家产变成他自己的,他自己心里面也过不去。 这么做,太不爷们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敲门声。 刘香兰的女儿小跑着去开门:“谁啊!” “晓红,是我啊!”纪元海笑着说道。 刘香兰的女儿顿时欢呼一声:“娘,纪叔叔来啦!” 刘香兰惊喜地霍然站起,一股热流险些发作泪水涌出来,只是纪元山、马秀萍还在,她又不得不强行压住,故作正常。 这些天以来的担忧、胡思乱想,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 他终于是来了! “纪……”刘香兰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喉咙因为激动而哽住,连忙转头擦一下眼泪,清一下喉咙,才一脸欢喜走出去,高声喊道,“纪老板,你回来啦!” 这一声,让刚进门的纪元海心里面一动,顿时也把称呼改了:“刘香兰,店铺那边怎么样了?还好吗?” 话还没说完,纪元山、马秀萍两人都神情激动地走出来。 “元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回来了,这事情就好办了!” 纪元海一脸惊讶:“怎么回事?” 纪元山、马秀萍两人连忙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刘香兰在一旁渐渐压住心中的激动,帮忙补充两句。 纪元海听到赵老太爷已经去世,赵建国领着流氓地痞上门要“表示”捣乱,而且那群人还很大胆,好像是贪得无厌。 “这生意可不好做了……”纪元海说道,又赞赏地看了一眼刘香兰,“刘香兰考虑的很对,一个店铺而已,能值多少钱?这买卖做不做都不是那么紧要,最重要的是咱们自身安全。” “流氓地痞捣乱,你们解决不了,关门不理他们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看见他的赞扬,刘香兰顿时心里甜如喝蜜。 “这件事我去菜市场那边转一转,看看能不能解决了。如果不能解决,我就帮你们在团结巷子这里买个店铺,卖点吃喝早点也可以,卖点衣服也可以,干脆连花草生意也别做了。” 纪元海对纪元山夫妻俩说道。 纪元山和马秀萍都是十分不好意思:“元海,你这也太费心了!” “这样不好……花你太多钱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示意他们不必客气。 如果不是担心贸然给太多钱,可能让家里出现不好的情况,纪元海可以直接给更多钱,现在帮兄嫂找一个更加安全放心的地方经营小买卖,反而算不上什么。 团结巷子这里,主要居住的是青山县城铁饭碗职工、体制内人员,可以说都是正派人,流氓地痞也不会跑来闹事——搞不好公安的家属,甚至公安本人就在旁边,他们来闹事那就是找死。 有纪元海,三个人顿时就像是有了定海神针。 “元海,你这次回来,荷苓没回来啊?”马秀萍问道。 纪元海笑道:“对,没回来。” 他本来是想着只把刘香兰母女带走,等省城忙一段时间后,再带着陆荷苓回来;今天既然见了纪元山和马秀萍,倒是改了主意。 干脆自己回小山屯一次,跟爷爷奶奶、爹娘说一说情况,在省城还有生意要忙,这个暑假就不回来了,到过年的时候,再一起回来过年。 纪元海又对纪元山夫妻俩说道:“我在省城那边也有事情要忙,回来也就几天时间;本来回来就是想要看看店铺这边情况处理的如何,结果还真有点事情。” “等我解决了这件事之后,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见见爷爷奶奶和爹娘,呆两天就走。” “整个暑假就几天时间啊?”纪元山有些不舍地说道。 马秀萍笑道:“其实元海兄弟考虑的也对啊,这暑假时候又不是过年过节,该赚钱的就得赚钱;寒假时候过大年,全家人团聚,那时候才是重要。” “现在我们都忙着赚钱,家里面的老人家只会感觉心里安稳。” “等过年时候不回来,老人心里面可就空荡荡喽。” 纪元海笑道:“是,嫂子说得对极了。” 等他们话说的差不多,刘香兰说道:“纪老板,你一路上从省城回来累不累?饿不饿?我给你做点饭,你睡一觉再说?” 纪元海摆手一笑:“这有什么累的,我稍等就去菜市场转一圈,找人问一问,聊一聊。” 又招呼刘香兰的女儿:“晓红,怎么也不怎么说话啊?叔叔这次来没给你买好吃的,明天跟叔叔去逛街,到时候再买好不好?” 刘香兰的女儿说道:“纪叔叔,我改名啦!” “我不叫王晓红啦!” 纪元海讶然看向刘香兰。 刘香兰解释道:“王家对我们娘俩坏得很,我女儿不随他们家的姓。” “给她想了个名,叫刘诗莲。” 纪元海笑道:“这名字好,又有诗歌又有莲花!” 纪元山和马秀萍也都连忙称赞。 刘香兰的女儿刘诗莲高兴地欢笑:“我也感觉这个好听!” 跟“刘诗莲”这个名字比起来,“王晓红”简直是随意简陋,再说王家的姓氏实在是让刘诗莲感觉不到温暖,一点认同感都没有,所以她改名一点都没有不舍,只有高兴欢喜。 本来就和母亲相依为命,随母亲的姓氏,她也十分乐意。 “好,刘诗莲!” 纪元海笑道:“今天纪叔叔第一次听到你这个名字,作为庆祝,一定要给你买点好吃的回来!” “你想吃什么啊?刘诗莲。” 刘诗莲很懂事地说道:“纪叔叔给我买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就是不给我买,我也很高兴啦。” 纪元海问道:“为什么高兴啊?” “因为纪叔叔来了啊。”刘诗莲说道。 纪元海闻言哈哈一笑:“这孩子真聪明懂事,差不多该上学前班了!” 纪元海让刘香兰做些好饭好菜,马秀萍连忙开口帮忙。 随后,纪元海跟纪元山两人离开团结巷子,前往菜市场那边。 先去了菜市场管理处,纪元海询问了一下情况。 管理处接待他们的是个胖男子,一说话就打哈哈,办事情也是打哈哈,嘴里都是“我们注意一下”“尽可能妥善”之类的话语。 纪元海一看就知道没戏。 再去街道办询问,结果也是不冷不热,没什么结果。 纪元海沉吟一下,去了卖塑料花的赵成才店里——当初赵成才家也是真花、假花混着卖,还跟纪元海抢生意闹矛盾。 对于纪元海这个敢动手打人还能全身而退的家伙,赵成才可谓是印象深刻。 纪元海一进门,赵成才就问道:“你怎么来了?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最近让人对付我,想让我的铺子开不下去?”纪元海直接说道。 赵成才一脸愕然,随后苦笑:“这话都是从什么地方说的?我哪有这样的闲心?光是做生意就够我忙的了!” 纪元海见他不知情模样,而且塑料花、塑料制品生意也的确不错,并不少赚钱,也就信了八成。 “赵建国又上我店铺捣乱了,不是你派去的?” 赵成才摇摇头:“这事情我是真不知道!” 他儿子在门口搭腔:“这事情我知道啊,赵建国最近挺牛逼的,找了不少人拉帮结伙,听说还睡了好几个大姑娘,弄了不少钱。” “你那个花草铺子又不是我们赵家人开的,他上门去找你们要钱,那就对了。” 赵成才大怒:“你怎么又打听这些!赵建国那样的,以后死都不知道死在哪儿!” “可他现在挺牛逼的啊。”赵成才儿子有些不服气地说了一句。 纪元海见他知道的多,便问道:“你跟我详细说说。” “你以前揍我那么狠,还逼得我家里不能卖花,我凭啥给你说?”赵成才儿子说道。 纪元海笑着掏出五块钱:“说说呗?回头找个姑娘逛逛街,也好早点结婚。” 赵成才儿子挠挠脸,接过五块钱,跟纪元海把赵建国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赵建国这群人现在胆子挺大,不光是收钱,还有时候调戏妇女,信用也是一天一变,说的话跟放屁差不多。 县城里面治安也的确不好,就算没有赵建国,也还有其他游手好闲的人。 纪元海听后,心里面就有数了。 菜市场这边的铺子,的确是不适合经营了——他能镇得住场子、随机应变,兄嫂可没有这样的本事和眼光。 今天对付了赵建国,明天还有其他人,纪元海不可能一直围绕这件事情操心费神。 非得等到,两年后来一次重拳出击之后,治安才会明显变好。 跟赵成才父子告别之后,纪元海和纪元山返回刘香兰家里。 跟刘香兰、马秀萍说了情况之后,纪元海说道:“现在这个情况,虽然赵建国不是个东西,但还有更多人没有正经工作,可以说有这方面的土壤。” “我现在就算是帮忙解决了赵建国,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菜市场那边花草铺子就不开了。” 这个决定是纪元海做出来的,纪元山、马秀萍也都无话可说。 只是难免都有些迷茫:好不容易把花草铺子的经营路子摸清楚,又不开了,接下来可怎么办? “纪老板是不是要低价卖了铺子,买新的铺子?”刘香兰开口询问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这个必要。” “菜市场的花草铺子就在那里保持着,好歹是一份地产,等将来的时候自然有用。” “我在团结巷子这里给我家买一个铺子,让我哥我嫂子经营就好了。” 纪元山和马秀萍顿时都吃了一惊:不卖原来铺子,直接重新花钱买?这得多少钱啊! 他们感觉这样纪元海花钱太多,很不合适。 纪元海反过来劝说他们不要在意这些,以后好好经营,帮着孝顺照顾老人就好了。 中午,四个大人加一个刘诗莲,一起吃了一顿鸡鸭鱼肉俱全的丰盛大餐。 下午时候,纪元海找到县城里的中介,询问团结巷子附近的店铺、临街住宅有没有往外卖的。 还真找到一个地方,位置勉强算是可以。 纪元海定下来这个店铺,等明天时候给纪元山夫妻俩过户。 又去电话局打电话给芳草轩,纪元海想要告知陆荷苓、王竹云自己要停留几天的消息。 结果无人接听——芳草轩现在无人,陆荷苓和王竹云都在小院,霍连诗和萧红衣也不会进芳草轩。 纪元海只好打电话给四季服装公司告诉袁中华,让他下班时候去小院转达一下自己的消息。 把事情都安排差不多,纪元海跟纪元山夫妻俩回了小山屯。 见到爷爷奶奶、爹娘,一家人团聚,纪元海说了这个暑假比较忙碌,要在省城赚钱的事情,家人也都可以体谅。 第二天,纪元海给纪元山夫妻俩过户了店铺,并留给他们五百块钱本钱;至于他们做什么生意,纪元海就不管了。 只要勤劳肯干,外部又没什么因素影响,做生意终究要赚钱的。 回到小山屯,纪元海又留下五百块,是给爷爷奶奶、爹娘改善生活的费用,爷爷奶奶都连忙说不用,又把钱塞回来。 推让劝说了好长时间,纪元海才留下了两百块钱。 对于爷爷奶奶、爹娘来说,这生活可就十分满足了。 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好,纪元海再次来到刘香兰家中,买了吃喝玩具,让刘诗莲在隔壁玩耍,两人才得以互诉衷肠。 听到刘香兰的担忧和漫无边际的想象,纪元海也是感觉好笑。 “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会骗你?会抛下你不要?” 刘香兰害羞不已,小声认错:“元海,我就是想错了嘛……” 说着话,用力绞动一下,作为讨好。 “你就……原谅我吧。” 纪元海睁大眼睛,心说这简直是压榨、抽水两用的,也亏的是我能把她摆成诸般样子。 马力是真的大。 良久良久,刘香兰才回过神来靠在纪元海身边。 低头见到纪元海依旧,便托着软弹的白雪侍奉。 “元海,你知道我女儿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她小声说着,“其实不光是刘诗莲,更是思念。我心里面一直思念着你……也生怕你再也瞧不上我,到时候只能留下思念……” 纪元海听的心中也感动,与她好在一处。 第二天,两人收拾了东西,准备带着刘诗莲前往省城。 带着行李包裹走出团结巷子一段距离后,迎面来了几个摇头晃脑,穿花格子衬衫的人。 “哟,一丈青,你们这是干什么去?” 赵建国打量着,开口问道。 (本章完) 第148章 目不转睛 见到赵建国,刘香兰顿时便有些皱眉。 本来今天离开青山县城之后,再也不会见到这种地痞流氓,结果今天又遇上了。 仔细一想,倒也不算太巧——这些地痞流氓不务正业,除了吃喝之外主要就是闲逛,青山县城又小,碰见他们也算正常。 虽然赵建国口中喊的是“一丈青”,纪元海却不会让刘香兰出面应付这麻烦,走上前去说道:“赵建国,你好。” 赵建国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一下:“哦,你是那个花草铺子种花的,以前打过赵成才,姓纪,对吧?” “对,是我。”纪元海说道,“你记性挺好。” 赵建国听了这话,撇嘴看看纪元海:“就伱跟我说话啊?你算老几啊?” 又看向刘香兰:“一丈青,你的铺子这几天也不开门,也不跟我表示表示,这是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说着话,他嘿嘿笑起来,身后几个人也跟着嘿嘿怪笑,猥琐异常。 纪元海淡淡说道:“有事说事,别满嘴不干净。” “这花草铺子的事情,我本来还想找你说一说;今天正好遇上,干脆就就解决了。” “哟!” 赵建国怪叫一声,歪着头打量纪元海,阴阳怪气:“这是从哪里蹦出来一个英雄好汉,要跟我赵建国比划比划?” 又伸手指,对着纪元海指指点点:“你以为打个赵成才,吓唬几个窝囊废,就能有脸跟我说三道四啦?”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赵建国现在是什么人!” 纪元海看着他,目光已经冷下来:“这事情终究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赵建国,你别扯这些没用的,直接说个办法。” “哼!办法?” 赵建国不怀好意地看看纪元海和刘香兰:“钱我也要,人我也要,还有你,我也得收拾,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纪元海听了这话之后,反而笑了,说道:“这就是没办法了。咱们换个安静地方,好好解决一下?” 赵建国几人听了这话,顿时哈哈笑起来:“他妈的,这小子想吓唬咱们!” “换个安静地方,他要跟咱们打一场!” “来来来,哥们几个,今天咱们有事情干了!” 说着话,赵建国几个人面带狰狞笑容围上来,逼着纪元海、刘香兰、刘诗莲三人往旁边不远处一个人少的小巷子里面走,显然就是要做胆大包天的恶事。 刘香兰拉着刘诗莲站在纪元海身后,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打鼓,生怕出了什么事情。 刘诗莲更是显得两眼睁大、泪珠在眼眶里面滚动。 她小小年纪,可还没经历过这种可怕情形——一群陌生男人不怀好意地走上来,似乎要做什么坏事。 纪元海轻声安慰道:“放心,别害怕,这就好了……” 既然赵建国一群人如此胆大包天,全无法纪,纪元海也没必要跟他们客气了;再者,无论怎么说,他们这群垃圾渣滓也是不可能去报警的。 所以,纪元海也没必要听他们的,去旁边小巷解决问题,直接向前一步,一拳捶打出去。 这一拳可是又急又快,力道也重。 落在人身上,似乎嘎巴一声,连肋骨都打断了。 赵建国脸上尚且带着笑容,那笑容便凝固,然后躺倒在地,缩成一团抽搐起来,口中哀鸣不断,如同被砸断了腰的狗。 另外几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纪元海又是一拳砸过来。 又是一个人躺在地上,哀叫:“骨头断了!断了!” 其余四个人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往后退,另外两个人比较凶悍,摸向腰间弹簧刀。 纪元海眼明手快,转身就直奔这两个凶徒。 一拳头打在对方手臂上,力量全数爆发,那手臂顿时扭曲反转成一个可怕的幅度。 又一脚踢中另一个凶徒小腿,同样是没有留手,那凶徒的腿顿时被踢断。 另外两个胆小鬼见到这一幕,直接转身跑掉了。 纪元海走上前去,把手臂断了的凶徒踩断一条腿,把腿断了的凶徒踩断一条手臂。 又把赵建国和另外一人也各断一手一脚。 这四人已经疼昏过去两个,赵建国是疼的昏过去又醒过来,裤裆都尿湿了一大片。 纪元海揪着赵建国头发,提起了他的脸,很是平静:“赵建国……你说咱们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赵建国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满嘴带着血沫子,颤声道:“解决了……解决了……我真不知道你这么狠啊……” “我狠吗?”纪元海微笑。 “不狠……不狠!一点都不狠!”赵建国说道。 “这么解决,不难为你吧?” 纪元海又问。 赵建国慌忙摇头,生怕回答慢了被这个家伙给捏死。 一拳头把人的骨头硬生生砸断,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纪元海又说道:“我要是听说,你再去花草铺子那边捣乱,或者在县城里面找姓纪的麻烦,找一丈青的麻烦——” “不敢,不敢!我绝对不敢!”赵建国急忙说道,“不光我不敢,我的朋友也不敢,绝对不会出现问题!” “要是再有,”纪元海的目光一冷,杀机凛然,“我把你骨头一寸一寸给捏断,让你下半辈子躺在床上活活饿死。” 赵建国呆呆听着,带哭腔道:“我真不敢啊!真不敢!” 纪元海笑了笑,松开他头发:“咱们走着瞧。” 说完话,领着刘香兰、刘诗莲,带着行李包裹远去。 虽然以后纪元海、刘香兰不太可能在青山县城,但是并不妨碍纪元海借这个机会,警告一下赵建国。 看他们这群人的胆量,估计是真的不敢再动心思了。 说白了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最近两年治安不太好,他们的胆子才越来越大。 如果没有纪元海给他们教训,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做下更加罪恶滔天的事情,更加气焰嚣张,渐渐从地痞流氓变成那种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直到重拳出击的那一天到来,他们大概全都要赶赴刑场吃枪子。 这么一想,纪元海今天教训他们,将来他们还有可能不吃枪子;这说不定是间接救他们一命…… 买车票,上了火车,从未出过远门的刘香兰在拥挤、喧闹的车厢里面十分拘谨,说不出话来。 刘诗莲也是同样拘谨,不过她靠着纪元海,身边又有娘亲在,很快就有了勇气。 “纪叔叔,咱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也不算太远吧。” “那咱们还回来吗?” “以后肯定还有回来的时候,诗莲,你想回来吗?” “我哪里都可以,只要跟我娘在一起就行啦。” 纪元海和刘诗莲两个人一问一答,刘香兰听着,也不由地心中温暖。 时间过得真快啊,几年前,娘俩儿还在小山屯每天连窝头都吃不饱饿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撑不下去……现在过上好日子,坐上了火车,还能去省城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遇上了这辈子最好的男人。 刘香兰的眼中带着柔光,看着纪元海和刘诗莲两人说话,宛在梦中。老天爷啊,如果这是梦,就让我做久一点,我死了也是高兴的……回过神来,意识到不是梦,又悄悄呸了一口,瞎想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这就不是梦,是元海带给我的好日子。 “纪叔叔,那是什么……” 火车餐车来了,服务员推着叫卖吃食,刘诗莲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盯着餐车上的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子小声对纪元海问道。 纪元海笑了一下:“那是酒。” 火车餐车居然有小瓶的白酒卖,纪元海一开始坐火车的时候还感觉很奇怪,现在也见多不怪了。 几十年后在这方面的规定要严格很多,但是现在大众的普遍观念里面,酒跟保健饮料差不多。 “啊?那是酒啊?”刘诗莲有些失望,“瓶子还挺好看的。” 纪元海疑惑地看了一眼,心想哪里好看了?不就是玻璃瓶子?样式也很古老——对了,现在的孩子还把玻璃片当宝贝玩,完整的玻璃瓶子更是宝贝玩具,用途极多。 绿皮火车慢慢腾腾,偶尔到站停顿,吭哧吭哧的颇为催眠,刘香兰和刘诗莲母女渐渐睡着了。 经历了一路颠簸,到省城的时候,她们已经睡醒了一觉。 出了火车站,纪元海找了三轮车,带着她们放好行李,坐上去。 从三轮车往外看,刘香兰和刘诗莲母女俩都睁大眼睛,目瞪口呆起来——这就是省城啊?到处都是好几层的高楼!这么多人骑着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来往,甚至还有汽车一辆接着一辆! 在青山县城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是走路的或自行车,摩托车和汽车十分少见,几乎是半天才能见一个。有的孩子在路边见到汽车,就高兴的跳起来喊同伴一起来看,这也绝不是夸张。 而在省城,这却是司空见惯的。 没有人站在路边,傻乎乎看着汽车、摩托车来来去去。 就在母女俩看的目不暇接,一栋栋建筑物和宽阔马路、甚至路灯、花坛都要仔细看的时候,三轮车渐渐进了相对矮小的居民区。 停在小巷口,纪元海给了钱,提着行李包裹,带着刘香兰和刘诗莲母女走进了小巷。 敲响了小院的门。 王竹云的声音响起:“找谁啊?” “我回来了。”纪元海应声。 王竹云和陆荷苓匆忙前来开门,迎接纪元海、刘香兰、刘诗莲。 “你可算是回来了!” “香兰姐也终于来了!一路上都还好吧?县城那边没事了吧?都安置好了吗?” “嗯,安置好了。”纪元海跟刘香兰说着。 刘香兰心内的些许不安,也随着陆荷苓的亲切问候,终于散去——元海是对我好的,荷苓对我也是一样好的,我跟着他们哪里都能去,什么事情都能干,就不用想这么多事情啦。 “晓红,想阿姨没有?”陆荷苓又笑呵呵说道,“阿姨知道你要来,可高兴啦!” 刘诗莲回答道:“阿姨,我现在不叫王晓红,我叫刘诗莲啦!” 陆荷苓讶然看向刘香兰,刘香兰点点头,陆荷苓笑道:“这个名字真好听!” 拉着刘香兰和刘诗莲母女俩说话去了。 纪元海放好了行李包裹后不久,刘香兰和刘诗莲母女大概是路上有点疲惫,吃些东西后又都睡着了。 等她们俩都醒来之后,陆荷苓和王竹云已经给刘诗莲买来一堆零食和玩具,刘诗莲欢呼一声在一旁玩耍,大人们则是说起话来。 “香兰,我这一次让你上省城来,就是让你来帮我的。” 纪元海首先开口说道:“省城这地方人多,赚钱的机会也多,但是我可用可信的人实在不多,也只好让你来了。” “不过,既然来了省城,工作上的事情先不说,生活上的事情得先解决了。” “我们住的这个院子,是我跟荷苓两个人的。” 刘香兰听到这里,点点头:“我知道了,元海,我想办法找地方住下;毕竟我手里面还有一些钱,租房子还是不难的。” 纪元海看了眼一旁玩的入迷的刘诗莲,握住刘香兰的手掌,轻声说道:“香兰,你这叫什么话?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手里面有一百万,要做大生意,怎么可能让你跟着再受苦?” “这也不算是啥受苦啊?再说你的钱也得做大事……”刘香兰说着话,红着脸要把手抽回去,陆荷苓和王竹云都在一个桌子旁坐着,看着他们两个人手放在一起,这也太丢人了。 纪元海却是没有松手,而是继续说道:“你既然来到省城了,当然要买自己的房子,要变成省城户口,将来孩子也要在省城上学读书的。” “香兰,我要给你和竹云各买一个院子,让你们安心住下。” 刘香兰眨了眨眼睛,目瞪口呆地看向王竹云。 啥?这县里干部的闺女,也跟了元海? 王竹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跟刘香兰点头:“香兰姐,你好。” (本章完) 第149章 安家上班 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与意外,刘香兰随后也释然起来。 就说这姑娘不太对劲——这两年,元海有多少钱、要干什么也不避开她,全都让她知道,这就不是朋友能参与的。 现在变成这样,也就合情合理起来。 要不然刘香兰还得提醒纪元海,王竹云现在感情再好,等她有了对象嫁人之后,也肯定向着自己家庭与孩子,绝不可能还保留纪元海的秘密。 面对王竹云“香兰姐”的称呼,刘香兰也给予了回应。 “你好,王竹云……” “香兰姐,你叫我竹云就好。”王竹云开口说了话,也不那么感觉尴尬了。 刘香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嗯,竹云,你好——我也没什么见识,反正就是听荷苓跟元海的。” 王竹云闻言笑了笑:“我也是一样。” “咱们还是看元海怎么安排吧。” 纪元海目光注视着她们,心中也是难免有些微微触动。 稍微平复心情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香兰、竹云,伱们俩往后应该有一个院子,这是你们生活的需要,也是防备以后的变化。” “我明天就带你们去买房子,置办家具和用品。” “这件事情办好了之后,香兰你就去四季服装公司上班,跟我二叔、袁中华袁哥学习管理公司,多学多看少说话,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 “那个公司里面我投了一百万,我二叔和爷爷投了一百万,你现在主要是学习,往后肯定是要帮我监督察看,经营公司的。” 说着话,见到刘香兰有点疑惑,也解释了“二叔”和“爷爷”的称呼由来——主要是陆老爷子和陆成林对待纪元海和陆荷苓是真心的亲近,纪元海将心比心,也承认了这样一份亲情。 刘香兰心里面虽然惴惴不安,感觉自己未必能做得好,但是纪元海的安排已经妥当、她也已经来到省城,再也没有退路,因此也不好说别的,只是心内给自己打气。 我一定要把事情努力做好!一定要把事情努力做好! 纪元海继续说道:“我会跟二叔、袁哥他们说,你是跟随我三年的手下,帮我在青山县城经营店铺的人。” “至于更亲近的关系,现在还不是跟他们说的时候。” 刘香兰对此当然也是明白。 在她想来,无论什么时候,应该都没办法对别人说这件事,当然是紧紧闭嘴,牢牢保密。 “你和诗莲也成了省城户口,又有省城住处,今年秋天开学,就送诗莲上省城学前班,以后这孩子就是省城长大的姑娘,再也不会吃苦了。”纪元海又说道。 正在玩玩具的刘诗莲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到是纪元海说自己名字,甜甜一笑,又转头玩起了玩具。 刘香兰听到这话,畅想了一下女儿的未来。 城里户口,吃商品粮,再也不种地,往后还能端上铁饭碗不愁吃喝,还能嫁给城里人,子子孙孙都不用再插在泥土地里当泥腿子…… 想着想着,眼泪就扑簌扑簌掉下来,怎么都忍不住。 再看纪元海,眼里面的神采也是比以往更加鲜亮。 元海……她激动的不知道如何去想,不知道如何去做,只知道满心满脑子里面都是元海。 这等感情迸发的模样,纪元海看见了,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看见了。 一个生死线上的农村寡妇,短短三年之后,变成省城的人,过上前途无量的美好日子,她这样激动到难以自持,并不难理解。 “香兰姐,往后就好了。”陆荷苓轻声说着,握住刘香兰的手掌。 刘香兰伸手把她抱在怀里面,巨大的冲击波糊了陆荷苓一脸,令她险些难以呼吸。 这样靠的近了,可以清晰感觉到刘香兰的心中情绪和激动,陆荷苓伸手环着刘香兰的腰肢:“以后啊,咱们家越来越好。” “嗯,越来越好!”刘香兰郑重说着。 王竹云伸手戳了戳纪元海,小声提醒:“她俩怎么抱一块了?” 纪元海笑道:“要不,咱们俩也抱一块?” 王竹云顿时翻了个白眼:“嘁!” 这么一打岔,刘香兰也不好意思地松开陆荷苓,陆荷苓被大山峰憋得脸都有点红了,笑道:“香兰姐,你这是怎么长的?” 刘香兰也略感苦恼地抱怨两句,不过想到纪元海曾经特意宠过这地方,心里面又暗暗喜悦。 “对了,还有一件事,过些天竹云要领毕业证、报到证,还有正式分配工作,到那时候,咱们得办个……” 陆荷苓压低了声音凑在刘香兰耳边。 “婚礼。” 刘香兰怔了一下:“婚礼?谁啊?” “就咱们自己知道,但是呢,也得结婚啊……”陆荷苓说道。 刘香兰点头,也是压低了声音:“也对,竹云这姑娘不应该受委屈……” “不光是竹云,我也有。”陆荷苓低声笑道,“我结婚的时候,当天跟纪元海逛县城,办了手续,买了水壶和脸盆,回家就算结婚了,连新郎新娘礼服都没有。” “现在手上比较宽绰,我也得把结婚的事情重新办一次。” 刘香兰笑了:“也是,你是有文化有本事的,不应该这么含糊。” 她倒是半点别的心思没有,毕竟她知道自己全是因为纪元海照顾拉扯,才从苦日子里面出来,根本没有任何资格谈论这种事情。 然而出乎刘香兰的预料,陆荷苓笑了一下,说道:“香兰姐,一共三场,你也有。” 刘香兰脑子轰地一下炸开,惊讶看向陆荷苓:“荷苓,你说啥?” “我说,你也有。”陆荷苓说道,“香兰姐,你要正式嫁到我们家里来啦,也有你的一场婚礼。” “你喜欢不喜欢?” 刘香兰自感觉浑身酥麻,不由地涌起热流,激动到难以说话。 喜欢不喜欢?当然喜欢! 她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不能从一开始就嫁给纪元海;如今有一个嫁给纪元海的机会,哪怕只是仪式,没有别人承认的手续,对刘香兰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她真的有机会跟纪元海办一个婚事,当他的新娘子,跟他结婚? 刘香兰的心里闪过一个想法:哪怕是把我往后的寿都折光了,让我结婚第二天就见阎王爷,我也高兴啊! 见到刘香兰都高兴的傻眼了,陆荷苓推了两把之后,刘香兰才终于回过神来。 之后她看了一眼纪元海,居然莫名地害羞起来。 “真……真要结婚啊?” “我其实年龄大了,感觉这件事办不办,都无所谓……” 纪元海、陆荷苓和王竹云见她口不应心、强自掩饰的模样,全都不由地笑了。 还说无所谓呢! 被他们三人这一笑,刘香兰更是害羞的脸通红,不知为何,一下子回到了还没出嫁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带着刘香兰奔波,足足一天时间,才找到两个可能买下的房产,具体成不成,还得明天再详谈。 房产价格比之前纪元海买小院的时候明显又贵了一些,估计要六千多、甚至七千才能买下来。 接下来几天时间,纪元海就忙碌给刘香兰、王竹云安家置业的事情。 等到两处宅院购买下来之后,纪元海也帮她们购买了家具、各类生活用品;自行车也买了三辆,给王竹云、刘香兰分别一辆,适用于省城内出行,也能让她们彼此之间互相来往一下。 纪元海还购买了两个电视机分别放在刘香兰住处和纪元海小院这里——主要是王竹云大部分时间要跟纪元海、陆荷苓在一起,也不乐意一个人住,跟刘香兰的情况颇有不同,所以用不到电视机。 而刘香兰,随着刘诗莲的长大懂事,是不可避免母女俩去小院那边住着的,电视机比较有需要。 同样的道理,冰箱也是买了两个。 乍一看电视,刘香兰和刘诗莲可都被迷住了,看得目不转睛。 得知冰箱可以把水冻成冰之后,刘诗莲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我可以自己冻冰棍吃啊?我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纪元海笑道:“吃多了,肚子会疼。再说自己冻冰棍也跟卖的不是一样滋味。” 刘诗莲看着冰箱,仿佛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世界,显然还是没放弃心里面的想法。 “好了,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 纪元海对刘香兰说道:“明天我送你去四季服装公司上班。” 刘香兰闻言,顿时紧张地身体僵硬起来。 她是真怕自己做不好,给纪元海丢人啊;这可是省城的大公司,两百万的大公司啊…… 第二天,刘香兰脸色郑重,跟着纪元海到了四季服装公司。 “二叔、袁哥、小爽……” 纪元海跟陆成林、袁中华、陆爽招呼着,询问一下公司和建筑工地的情况。 袁中华说了说之后,目光看向纪元海身后刘香兰,略带疑问:“纪老板,这位是……” 这身材惊人的美艳少妇,干什么来的? “这位是刘香兰,我以前在青山县城开花草铺子,学习时间多做买卖时间少,就是她当店老板给我卖花;她是很可靠的帮手,就是没见过大世面,青山县城那边的花草铺子现在不好开了,我就让她来省城帮忙。” 又对刘香兰介绍:“香兰,这位是我二叔,你叫他陆总;这是袁中华……” 袁中华心中一动,暗想:陆总和陆爽当然是一家的,我和这位刘香兰,都是纪老板的手下,如果不出意外,也都是向纪元海负责。 “你叫我袁哥就行,我叫你小刘吧?”袁中华笑着对刘香兰主动说道。 刘香兰也是连忙面上带着笑容:“袁哥,你叫我小刘就行!” 之后,纪元海又介绍了陆爽。 跟陆成林、袁中华商议了一下刘香兰要做的事情。 刘香兰对于文字处理显然是不在行的,甚至大部分文件不能够通读,只能让人念给她听,并且加以解释。 对这样的情况,陆成林和袁中华都没说什么——纪元海显然是要把这个忠心耿耿的女人送进来,他们要是反对,那绝对是不合适的。 再者说,也不是非要文字处理才能办成事情,很多时候,忠心就是超过大部分本领。 最终还是把刘香兰交给袁中华带着,顺便培训教育,让她尽可能适应省城的工作生活。 距离刘香兰独当一面,帮纪元海监督公司、管理公司,还相差很远很远。 安排好刘香兰的工作之后,纪元海顺便去工地看了一下情况,进度挺快,到九月下旬估计可以交付使用。 纪元海还看到了胡红伟,他带着笑跟纪元海招呼一声,又低头干活,看上去已经有模有样。 ……………………………………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开始开门营业。 陆荷苓、王竹云在芳草轩后屋看电视、做饭,打扫,写稿子。 当然,刘诗莲现在也放在芳草轩,她已经颇为懂事,不仅不让人操心,还挺勤劳,跑前跑后也让人感觉可爱又伶俐。 芳草轩开门,客人们便登门了,忙了半天时间,一个电话打进来。 纪元海接过电话:“喂,您好。”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您好?请问您找谁?这里是芳草轩——” “你原来还没死啊!”电话那头传来冯雪的声音,咬牙切齿。 纪元海有些意外,随后迅速明白发生了什么。 冯雪回京城之后,估计不止一次往芳草轩打电话,想要跟纪元海、陆荷苓联系。 纪元海最近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忙碌刘香兰、王竹云安家置业的事情,直到今天才来芳草轩。也是这时候,才明白冯雪为什么生气。 要说这件事,纪元海也就是没主动跟冯雪打电话提醒自己要忙碌一段时间,等于是无意中放了冯雪的鸽子。 就差这么一个提醒的电话,要不然冯雪也不会这么暴躁。 纪元海握着电话,回答道:“原来是你啊,冯雪。” “对,是我!你不接我电话有些天了,怎么突然今天接了?”冯雪冷声问道,“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吧,要不然,以后这朋友也没意思!” 纪元海平静回应道:“我有别的事情要忙,今天才开芳草轩的店门。” “而且,跟之前不一样,咱们这一次放假,并没有约好打电话,对吧?” 冯雪听到纪元海有别的事情要忙,心里面抱怨不已:你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忙,难道忙的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随后仔细一想,纪元海一旦忙起来,不开芳草轩的门;电话又在芳草轩里面,那的确是没有人会接。 这也的确是没办法。 只是纪元海紧接着提示的“跟之前不一样”,却让冯雪沉默下去。 是的,的确是跟之前不一样。 冯雪和纪元海之间,有着一层似是而非、连他们两人都很难说清楚、界定关系的东西。 尴尬而暧昧,有时候近,有时候远。 纪元海对于冯雪的电话不抱有希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冯雪的呼吸声,在电话里面轻微了很多。 “你在忙什么?” “做生意、公司的事情。”纪元海回答。 “哦……荷苓呢?”冯雪问道。 纪元海将陆荷苓、王竹云叫来,让她们跟冯雪打电话。 陆荷苓和王竹云对着电话有说有笑,顺便还跟着一起说了几句纪元海粗心大意,忘了打电话的不对。 纪元海看了一眼,继续做生意。 冯雪同学,越来越收放自如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唐艳红来到了芳草轩,让纪元海帮忙看一眼一株枯黄的兰花。 “放下就行,治疗费十块钱,一周后还给你一个好好的兰花。” 纪元海说道。 唐艳红迈动高跟鞋,说道:“小纪老板,你这就太不讲究待客之道了吧?” “要知道,那个岛国女人可是又来了一次,我又把她打发走了。” “你就这样不愿意搭理我?” 纪元海给她一个无奈的表情:“你让我帮你的花草看病,我就帮你花草看病,这还不算搭理你?” “怎么才算是搭理你?” 唐艳红笑了一下:“你跟我说说心里话,就行了。” 纪元海心内一阵恶心——这女人,该不会是被人欺凌之后,开始自甘堕落了吧?你可怜归可怜,也不应该乱搞,就算是乱搞,也不能跑到我这里来。 “唐姐,咱们有话说话,可别说什么心里话。”纪元海说道,“这年头,说出来的话肯定不是心里话,干脆直接说事情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唐艳红点点头:“对,我想要请教你。” “为什么你的芳草轩能靠卖花草赚这么多钱,我的店铺不光不赚钱,仔细一算,还有点赔钱?” “赔钱?”纪元海讶然,“不应该吧?” “我这花草出毛病的有点多,我也不是太会种花草。”唐艳红说道。 纪元海立刻说道:“你这不是自己全明白吗,还跟我请教什么?我种的花草不太出毛病,也不死,所以不赔钱;你种的花草出毛病的多,卖不出去,当然就要赔钱。” “那我怎么才能赚钱?”唐艳红郑重请教。 纪元海见她这样子,也顺口说道:“你要么踏踏实实把花草铺子干好,要么就赶紧改行干别的。” 唐艳红询问:“我要是踏踏实实把花草店铺干好,能像你一样赚钱吗?” 纪元海立刻说道:“那肯定是不行。” 唐艳红又问:“那我改行干什么能赚钱?” “这个我可不知道。”纪元海回答,“这做生意的事情,你做生意可能就发大财,我跟你做一样的生意,可能就亏得一分没有。” “得看人聪明不聪明,得看卖不卖得出去……这里面学问可不小,谁也说不准自己就一定能够赚到钱。” 唐艳红听了这话,心里面也是不由地感觉烦躁。 我就是想要跟你一样发横财、赚大钱而已,怎么就这么难? 再问纪元海也没办法,唐艳红只好离去。 当天晚上,刘香兰回到小院,疲惫极了——她可是一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虽然干的事情不多,但是真是全身心投入、小心加学习。 纪元海问了几句,见她疲劳得很,就让她吃饭之后好好休息。 刘香兰吃过饭后,跟刘诗莲说说话,果然是迅速睡着了。 第二天,纪元海又送刘香兰去上班,让她熟悉熟悉道路。 芳草轩继续开门,岳峰来转了一圈。 纪元海没有跟他张口说王竹云的事情——自从去作协了解了详细情况后,纪元海跟王竹云都对王竹云去作协体制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奢望。 不是成名作家,挂不上这个体制,让人家去打破一个部门的长久惯例,那是不合适。 纪元海没办法跟岳峰说这件事;就算是说了,岳峰也不能去办;就算是去办,也是真难办。难道让王竹云进了作协,去和叶老先生、巴老先生他们并列? 不了解的时候,大概会真信了余华说的:进作协就是整天溜着玩,还能领国家工资。真细心了解之后,才知道这家伙蔫坏又黑色幽默,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作协能进体制、领到工资、作为头面人物的,太少了!大部分作家仅仅是作协成员,加入作协而已。 王竹云和陆荷苓是绝不在领工资的这个层次,除非她们去当作协的小办事员,那跟在其他部门的办事员,也没什么区别…… 孟昭英也是来芳草轩呆了些时间,跟陆荷苓、王竹云逛了逛街。 又过了几日之后,刘香兰是肉眼可见地比刚开始轻松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疲惫和紧张了。 袁中华是个察言观色,和人很好相处的人,由他教导刘香兰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香兰现在虽然能力还不足,但是状态已经调整好了,努力学习之下,很快就能更好的胜任工作。 又过了一天,周恒、朱芳芳俩人一起逛街,来到了芳草轩,跟纪元海、陆荷苓见了一面,聊聊天说说话。 他们俩现在也算是正式谈起了恋爱,暑假期间还进行约会。 不过,朱教授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一天,纪元海和王竹云离开芳草轩,一起去省城大学。 王竹云要去接受工作分配了。 到了省大学后,王竹云没让纪元海跟着进去免得她同学问东问西,只是让他等在校园内。 过了半天时间后,王竹云有些迷茫地找到纪元海。 “怎么了?”见到她神色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纪元海问道,“工作不合适?要是不合适,咱们就不接受安排,自己做自己的。” “或者想办法调换一下。” 王竹云说道:“不是……这件事我没干过。” “说是听说我写东西不错,分配我去电视台写东西。” 纪元海有些讶然:“给电视台写东西?新闻稿?还是剧本?” “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再说吧。”王竹云说道,“我毕业证和报到证都拿到手了,明天就可以去省电视台报到。” 回到芳草轩后,因为王竹云的工作性质有点不太明白,陆荷苓也是没急着恭喜她,同样是让她明天去看看再说。 倒是刘诗莲听到王竹云的工作之后,对她很是崇拜。 “王阿姨,你要上电视啦!” “大概不会吧,我只是负责写东西的。”王竹云苦笑着说道。 刘诗莲感觉很惋惜:“不能上电视吗?电视上的女人,可没有你漂亮啊!” “这小嘴真甜,给你一颗糖吃!”王竹云也被刘诗莲的话给逗笑了。 刘香兰下班之后,也很惊讶王竹云分配的工作居然是电视台。 她也以为王竹云是要上电视了,后来才知道不是。 “这也是铁饭碗工作吧?也挺好的吧?” 王竹云说道:“也不知道工作环境怎么样,工作内容又是什么。” “不过香兰姐,你说的也对,好歹这是一个说得过去的铁饭碗工作,我总算是可以应付过去了。” “我稍等就给我爷爷奶奶写信,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也顺便告诉他们和我爸,以后工作忙碌,可能很少回家。” “这样一来,我可就解脱了一大半。” 刘香兰听她说的好像不对劲,有些疑惑地小声询问纪元海。 纪元海跟她说了王竹云的情况——父亲逼走母亲另娶,失去了家庭关爱,爷爷奶奶也只能居中劝和,没办法实际解决问题,王竹云的心灵孤独的很。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和纪元海相伴,加入这个家来,方才得以温暖。 刘香兰听后看向王竹云,莫名感觉她和自己也是差不多。 自己父母双亡,也是没了家。 又想到陆荷苓,同样是父母双亡。 三个人加在一起,也只有一个活着血亲长辈,王竹云的父亲——还挺不负责任,只知道苛责王竹云,双标对待。 “好了,竹云,现在分配了工作,以后你就可以自由了。” 陆荷苓鼓舞两句王竹云,又低声笑了一下。 “竹云,你之前怎么说来着?” “你说,你的喜事咱们是明天办,还是后天办?” (本章完) 第150章 小青莲 陆荷苓这话,顿时王竹云给羞得不行。 虽然这喜事早就说定了,但也不能这样商量……毕竟原来说定的时候,是她跟纪元海的私密话语,如今却是这样明说,实在是太不好意思。 “我还是先写信去吧!” 王竹云落荒而逃,去提笔写信。 “那就明天晚上了,明天我就去布置一下!”陆荷苓对着王竹云背影喊道。 王竹云也是不好意思回答,只好默认。 明天啊……喜事就要来了。 王竹云心中五味杂陈,说一点没有忐忑不安,那也是假的。 但是一想到现如今世上,真正给予自己温暖和关照,令自己找到家庭感觉的只有纪元海和陆荷苓,王竹云,也就不那么担忧了。 再说,国内现在正在往外看,向外学,对于外面的事情王竹云也是多有了解,往后应该不会有这么多人闲着舌头多管闲事、说这说那才对。外国讲究爱情的自由追求,许多国家都有合法的一夫多妻,古代也有三妻四妾,我这样应该不算是错的…… 王竹云心里面想着,等她拿起笔来,回想起来自从母亲被逼走、抑郁而死之后的日日夜夜,心中已经只剩下跟过去的决然。 父亲唯一的苦衷,就是母亲不能帮他进步,仅此而已。 明明是他亲手破坏了家庭,他却还理直气壮,全无愧疚地偏爱新家庭,厌烦自己。 与其如此,不如少见、不如不见。 “亲爱的爷爷奶奶……你们在家都还好吗?” 笔尖飞快地点在信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王竹云一封信写完,将信装进信封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下了两行眼泪。 擦干净眼泪,就着黄色的灯光照了照镜子。 王竹云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云雀解开了束缚的双翅,从此之后可以自由飞翔。 不由地露出真心的笑容。 另一边屋子里面,刘香兰跟纪元海说了一下公司情况和建筑工地的进展,因为资金出的充足,进度赶的快,建筑工地简直是一天一个样。 再说服装商场仅有三层楼,几个配套平房、相关设施,的确比一般的大楼工程量小得多。 这也是纪元海希望看到的——袁中华给他说明事情是一个视角,二叔陆成林又是一个视角,刘香兰的观察又是一个视角,如此多管齐下,纪元海对公司、对服装商场的了解才不至于出现偏差。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陆荷苓凑到跟前,小声道:“香兰姐,明天是竹云,后天就是你的喜事。” 刘香兰顿时局促不安,又是欢喜期盼,又是不好意思:“真……真的啊?我真的……合适吗?”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看出来她其实愿意极了,口上宽慰两句,商议具体细节,刘香兰果然很是积极。 陆荷苓对纪元海会心一笑,别的什么也没有多说。 …………………………………… 第二天,王竹云骑自行车去电视台报到上班。 纪元海、陆荷苓带着刘诗莲在芳草轩经营店铺。 中午吃过饭,陆荷苓去了王竹云的宅院,给她布置新房,也没过多久就回来——总不可能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也不可能门口挂红,一应喜庆物品早就买好了,陆荷苓要做的就是摆放、张贴一下。 下午三点左右,花老板领着秘书来到了芳草轩。 一进门就面带笑容:“小纪,你的芳草轩前段时间没开门,现在总算是开门了!” 纪元海也是连忙面带微笑回答道:“花叔,伱好。” “我之前有些事情要忙,现在算是忙得差不多了。” 花老板点点头笑了笑,抬眼看见刘诗莲,讶异地问道:“这孩子……不是小纪你的女儿吧?” “当然不是。”纪元海解释道,“这是我朋友的女儿,我朋友上班的时候家里没人,就把孩子放在我这里照看一下。” “也对,我看这年龄也不应该是。”花老板笑了笑,收回了看向刘诗莲的目光,再看纪元海的满屋花草,依旧是生机盎然,让人看了就感觉心生欢喜。 “小纪,花卉展览会不到俩月了,你那个兰花新品种现在准备好了吗?” “还行吧,我既然报名参展,当然是有一定把握。”纪元海说道。 花老板来了兴趣:“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向来是很少把话说满。这话说成这样,那必然是已经准备好了品相极佳的兰花新品。” “可否让我去看看?” 纪元海笑道:“自然可以。” 说着话,让陆荷苓出来看店一会儿,纪元海领着花老板前往奇物轩。 兰花说白了也就是一种植物,跟其他植物相比没有什么贵贱之分;只是人类的刻意审美追求,才有了兰花品种,甚至兰花品种之间价格上下浮动也很大。 以往某些声名在外的兰花名种且不说,现在纪元海想要将自己的新兰花品种变成盈利点,就得名声大噪,就得制造一些宣传的方式,将名声提升起来。 正因为这样,花老板承诺去捧场喊价,才显得格外重要。如果他不去,纪元海也要请陆成林、袁中华去喊价,制造一些热度,尽可能拿到花卉展览冠军。 现在让花老板提前看看纪元海“培育”的兰花名种龙爪红,也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在奇物轩,花老板见到了纪元海特意存放在这里的“龙爪红”兰花。 素雅的绿色叶片之中,红而不妖冶的花朵,不知为何显得格外美丽。 花老板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像是看到了一位绝世美人的红唇。 仔细凝目看去,才见到上面前四后一、形如龙爪的花朵。 怔怔出神看着这兰花花瓣,良久之后,花老板才回过头来对纪元海竖起大拇指:“小纪啊,你种花草的本事真是——这个!” “这新品种,怎么就这么好看!一看别人就做不出来!” “我可是真心动了!” 纪元海笑道:“花叔,你如果想要,等展览会之后我就送你一盆。” “送什么?我是真心的买!”花老板说道,“这龙爪红好看,我又是第一个买到手的,不丢我脸面!” “我到时候在花卉展览会上喊的价就是真的,不是假的,真心的买下来。” 他说完之后,却没看到纪元海高兴的表情,反而纪元海双目微沉,好像是有点为难的样子。 “小纪,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说我买你的龙爪红,你还不愿意买吗?” 纪元海回答道:“花叔,我跟你实话实说,有什么想法也不瞒你。” “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花卉展览馆外面,当时我卖宋梅兰花你买,然后因为你买,我就占了好大便宜,把我的花草六百块钱一盆卖出手去,这才有了我后来上花鸟街开店的资本。” “后来更不用说了,你花三十万买了我的玉华白莲,让我一下子有了更进一步做生意的资本;又投了十万给我做定金,让我为你寻找、培育奇花……” “我是感觉,花叔,像你这样真心照顾我生意、懂花爱花的人,我不该再跟你要钱——你帮我捧场就足够了,我哪里还能把你捧出来的花,真的以高价再卖给你?” “花叔,我感觉这样不合适,我不能这样不仗义。” 花老板听到这里,哈哈大笑:“小纪啊小纪,你真是会说一些奇谈怪论!” “在商言商,下场无父子,出场有交情,这样的道理咱们之前也说过,怎么今天你还跟我讲起来这些。” “我可是真心想要购买这个龙爪红兰花,不是你坑我害我,给我下套,是我真心喜欢你这里商品,你哪来的不好意思啊?” “再者,就说这个价格,五万、十万的对我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钱,我还用得着你给我省钱啊?” 纪元海认真说道:“花叔,我感觉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你花钱让我给你培育花,咱们就按说好的办事,这钱我拿着利索;可是你现在要帮我把龙爪红兰花捧起来,结果分文好处没有,还要花高价买一盆龙爪红兰花,我感觉这实在过意不去。” “花叔,我感觉这盆兰花我不能要你的钱,这也是我的心意。” 花老板听完了纪元海的话,沉默了有几秒钟时间,随后手掌按住纪元海肩膀,认真说道:“小纪,你是个很讲究的人,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至少,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一刀,也不会因为别人给你利益许诺,就虚情假意地来糊弄我、背叛我。” “这件事仔细捋一捋,其实你不用感觉我做的多,你卖的花好看我喜欢,就花钱购买了,这就是最基本的原因;还有,帮你的龙爪红兰花造势,是我之前对你的承诺,而并非是我平白无故的来帮忙,你也不用感觉对我有所亏欠。” “你的心意,我领了。” “咱们也可以更加坦诚相待一些——你知道我有一段时间,想把你种花的秘诀套出来,然后自己开花卉种植基地,做称霸全国的花卉生意吗?” 纪元海心中早有预料,不过闻言却是做出一副惊讶神色。 见他这样,花老板顿时哈哈笑起来,用力拍了一下纪元海:“现在知道了吧?吓坏了吧?” “我跟你说这件事,是为了提醒你,为人讲究、仗义是一回事,遇人多点心眼总没有坏处;你可是差点就在我手上吃亏了,你还想着给我一份心意?” 纪元海缓缓收起惊讶的表情,对花老板说道:“花叔,我感觉还是不能让你花钱——” 花老板顿时哭笑不得:“我跟你白说了啊?你死心眼是不是!” “还是你瞧不起花叔,认为花叔掏不起这五万、十万的钱?你知道不知道,我投资稍微失败一点,就是这些钱的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我不过是花点小钱陶冶情操,顺便气一气植物研究所的那群混蛋,你可别再跟我说这些斤斤计较的小事!” 纪元海听到花老板这么说,也是只好笑了一下。 这一次他可是真的认为不适合收花老板的钱——这么一个大老板,亲自抽出来时间来捧场,捧场的结果是,他要自己出钱买自己捧出来的花。 纪元海感觉这着实不合适,花老板如果心里面感觉别扭起来,认为纪元海做事情不地道,那么以后可就不好说有什么生意往来和帮助了。 令纪元海没想到的是,自己主动提出这件事后花老板不仅没有同意,看上去还颇受触动,将他当作了可以信赖的人,甚至关系还比原来单纯的商业往来关系更亲近了许多。 能有这种关系进展,可真是意外的收获。 花老板不让纪元海再说这件事,纪元海也只好不再多说。 两人带着花老板的随从走出奇物轩返回芳草轩,花老板兴致勃勃地问道:“小纪,你上次不是说,第二批古莲花也培育出来了。” “现在有开花的没有?” 纪元海说道:“花叔,你还别说,真的有已经接了花骨朵的。” 他在这方面早已经准备好了,花老板提起这个话题,他就立刻应了。 花老板闻言顿时又是一喜:“好啊,带我去看看!” 纪元海便领着他前往后面小院的几个大花盆、水缸处。 此时七月多,院子里面没有蚊虫,淡香扑鼻。 花盆、水缸里面浮着一片片莲叶、还有五六个莲花骨朵。 纪元海指着一个莲花骨朵,给花老板介绍:“这一朵应该是野红莲,不怎么珍贵的。” “这种莲花开放之后是红色,也是古莲子生长出来的,但是在河山省有个湖泊,现在里面有成千上万朵这种野红莲。” “是因为地壳运动,还是湖水倒灌来着,反正就是把干涸了几百年的土地重新滋润,长出来的这种古代野红莲。” 花老板点点头:“有所耳闻,我记得上一次我开莲花盛会,里面就有这种?” “对,当时就有。” 纪元海又指向另一个莲花骨朵:“这也是已经被发现的品种,被称为友谊莲花,用作外交。” “晦气……”花老板是个坚定的仇视岛国人员,听到纪元海的介绍之后,便一脸扫兴地说道。 这朵古莲花,倒贴钱,他都不要。 纪元海又指向一朵莲花的骨朵:“这朵古莲花,颜色有点不一样,跟平常所见不太相同。” “我没认出来。” 花老板顿时眼前一亮:“你没认出来?是不是新的古莲花品种?” “这我可不确定。” 纪元海说道:“现在不是太肯定,等花朵绽放之后再说吧。” 花老板却是说道:“小纪,以你种花草的本事,居然没有认出来这是什么莲花,我感觉这十有八九就是新发现的古莲花品种,你说呢?” “我肯定不敢确定。”纪元海说道。 “你不敢确定,我明天找专家来看看。”花老板说道,“这一次,我先不找植物研究所的,找一个我以前认识、也曾经在植物研究所上班的人……” 纪元海听到这里,微微讶然:“以前在植物研究所上班?” “对,现在不上了,已经去了林业局。”花老板说道。 纪元海顿时愣住了,是他? 接下来花老板的话,却是验证了纪元海的揣测:“小纪,这个人你其实也见过,就是莲花盛会的时候,我曾经让他帮我鉴定一下古莲花。” “他叫简生红,原来在植物研究所上班,知识方面还是相当可靠的。” 纪元海顿时笑了一下:“花叔,这个人要是可靠,母猪都能爬树。” 花老板顿时微微张口:“嗯?小纪,你了解他?” “花叔,你对我这里来了岛国女人的事情不是挺了解吗?怎么不知道岛国女人的相好,就是这个简生红?”纪元海说道,“这俩人可是搞破鞋的关系,你怎么会相信他?” 花老板顿时彻底愣住了,随后脸色涨得通红。 “我草泥马的岛国狗!想算计我!” 毫无疑问,花老板是瞬间就得出了结论——岛国女人勾搭上简生红,让简生红靠近自己,不安好心。 不管这个“不怀好意”针对的是花草方面还是生意方面,都是花老板不可接受的。 哪怕是最为无害的,也决不可接受。 他绝不允许身边存在岛国狗,更不用说,简生红是岛国狗又处心积虑养的狗! “小纪,这莲花,你好好给我养着!等开花之后,你打电话通知我!” “我这几天,非要收拾了岛国狗不可!” 花老板郑重地跟纪元海交代一声,然后气呼呼地转过身,带人离开了芳草轩。 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对付岛国女人藤本由纪子和简生红,想来会有不小的把握。 纪元海看了一眼那“未知”的,尚未绽放的花骨朵,心中勾勒着它应有的特殊颜色。 上一次的玉华白莲,虽然是白色,却是一种特殊而独有的玉白色,让人一看就知道跟其他的白色莲花截然不同。 这一次,纪元海也是要跟上次一样,制造出特别而独有的颜色来。 不过,也只有这一次了——纪元海不可能总是隔三岔五发现新的花卉品种,一旦进入更多人注视之下,很容易被人追根溯源,发现破绽。 这一次,纪元海在紫色还是青色里面犹豫了再三,最终选择了青色。 紫色这种颜色,其实也要调配好了才好看,经验夺目,稍微不够美丽就容易让人感觉刺眼;青莲则是大为不同,从古至今,青莲都是雅且玄的代称。 可以说自带一种诗情画意、悠然山水的感觉。 养花种花的,追求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因此,纪元海决定之后,便定下了青莲,而且要是那种极致素雅又好看的模样。 想到这里,纪元海想到了宋梅兰花,小小的花朵,却让人那么喜爱。 如果自己发现的青莲,也是这么小巧、精美、素雅,天生就这么与众不同呢? 他的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 下午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带着刘诗莲离开芳草轩,跟萧红衣打了个招呼。 霍连诗还没从福利院回来。 因为学校已经放假,他大部分时间在奇物轩这边忙碌,偶尔会去福利院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买一些需要的物品送过去。 纪元海、陆荷苓遇上的时候,也会同样让霍连诗捎上一份,算是对这些可怜孩子们的同情和关照。 回到小院后不久,刘香兰、王竹云都陆续回来了。 “竹云,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王竹云趴在桌上,抬头苦笑:“哎,让人给坑了一下。” “怎么回事?”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问道。 “我不是刚到单位吗,人生地不熟,看谁都是领导,都是老大哥、老大姐,感觉勤快一些总是好的。” “结果就有人让我去请示副台长一件事,我也不好推辞,就去吧。” “结果就看见副台长跟一个女人在屋里面摸来摸去……” 陆荷苓、刘香兰都很惊讶。 “啊?电视台怎么这样?” “对啊,这不全播放在电视上了吗?” 纪元海笑着跟刘香兰解释:“电视节目都是制作好了才播放的,可不是电视台里面的人给现场表演。” “不过,这个年代就有人上班时间搞这个,还是电视台,还挺前卫的……” 王竹云说道:“最可恶的不是这个,人家搞就搞呗,跟我没什么关系。” “最可恶的是,我一回头找不到是哪个人让我去找副台长了,完全是平白无故被人陷害了一通。” “这工作环境可真是够坏的,一开始就给我来了个迎头一击!” 王竹云抱怨着说道。 纪元海说道:“这也无所谓,你上班待一段时间,然后办个手续,要么辞职,要么先挂着,这上班环境怎么样也跟咱们没关系。” 王竹云听后,也是释然:“这么说也对。” “我先待一段时间再说,实在不行,我就撤退,回头来投奔你们。” 陆荷苓轻笑一声,点头微笑。 纪元海也笑着说:“绝对欢迎。” 刘香兰想了想,说道:“今天遇上事情不太开心,晚上也算是冲喜吧?” 王竹云顿时反应过来,今天除了上班的事情之外,还有人生中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顿时局促不安起来。 陆荷苓和刘香兰见她这样,也都没有跟她再开玩笑。 一起吃过饭后,纪元海牵起王竹云的手,向外走去。 陆荷苓和刘香兰跟王竹云开口恭喜好日子。 王竹云红着脸答应两声,坐在纪元海的自行车后面,随着他颠簸在夜色之中。 抵达了王竹云的小院后,打开门推着自行车进去,两人关好了院门。 随后进了屋,打开电灯一看,喜字、大红蜡烛,龙凤呈祥的被褥枕头、红色帘子,结婚喜服、喜酒……一应俱全。 纪元海用火柴点燃了两根大红蜡烛,缭绕的味道渐渐弥漫在屋中。 随后纪元海拿着礼服走出门去换衣服。 王竹云忍着扑通扑通的心跳,也拿了婚服,给自己换上。 整个过程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慌意乱。 明明整件事情是早在几个月前就说好的,定下的,明明她已经和纪元海不止一次地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但今天就是不同,完全不同。 今天,她是新娘,纪元海的新娘;纪元海是她的新郎。 当纪元海穿好了婚服,配好了一朵红花,过了片刻走进屋来的时候,一个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正站在屋子里面等着他。 纪元海伸手抓住她的手掌,能够感应到她的紧张。 “我们拜堂吧。” 纪元海对她说道。 王竹云微微点头,跟着纪元海一起拜下去。 拜天地,拜高堂,对拜, 纪元海握着王竹云的手掌,许下诺言:“竹云,我今生今世,绝不会辜负你!” “我也是,元海。”王竹云在盖头下轻声说道。 纪元海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 “竹云。”纪元海轻声呼唤。 此情此景,又是陆荷苓专门准备的,王竹云心下期待的,纪元海不想过于粗暴鲁莽地打破,要尽可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嗯。”王竹云在盖头下悄然回应。 “感谢你今生,愿和我一起度过,咱们从此之后便是夫妻,只不过不同寻常。”纪元海轻声说着,“感谢你对我的厚爱,我也心中喜爱着你……” 王竹云小声道:“感谢就不用说了,今天我们俩要感谢的人只有一个,就是荷苓。” “没有她的宽容接纳,还有对我们的喜爱,我们无论如何也走不到今日。” “元海,我……” 她想要倾诉自己心中的感情,却又有些说不出来。 毕竟,哪怕是此时此刻,依旧有一种难言的含蓄和羞怯,让人难以启齿。 不过,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元海,我今天能够这样嫁给你,即便是不为外界所认同,也不会有几个人知道,我心中也是高兴的。” “我自从失去了母亲,一直就是一个没人疼爱的孩子——我曾经多么想,父亲也许会关爱我,对我道歉认错,我也许一开始不会原谅他,终究也会原谅他。” “我曾经多么想,爷爷奶奶让我不必回家,不必照顾我父亲感受,将我抚养在眼前,而不是为了家庭和相互的脸面,把我又送回父亲身边。” “但是我终究是失望了……他们考虑的很多。也许我乖巧隐忍,会被父亲夸奖两句,也许我不奢求更多关爱,家庭也算是美满,生活更是无忧无虑。” “但我只知道,我没有了妈妈之后,就真的永远缺失了那一块爱。” 纪元海听她发自肺腑地说话,也是情为之所动:“竹云,我和荷苓,加上香兰,一定会好好待你,让你再也不受半点苦,只会待你真心,真心关爱。” “我也可以跟你说我的心扉……我虽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却并非胆小怕事,也有着对爱人的承担。” “就算是此时此刻,王老与你父亲都在,我也可以跟他们说,我就是要娶你过门,就是要跟你一起过日子。” “竹云,你就是我的爱人,我绝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让你受委屈。” “嗯。”王竹云答应着,欢喜的泪珠已经忍不住滑落下来。 纪元海伸手缓缓挑开盖头,烛光下,人比花娇。 只是看见这泪水,纪元海又忍不住伸手帮她擦拭:“竹云……” “我是欢喜的。”王竹云说道,“元海,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第一次动心是什么时候?” “我第一次去县高中后山找你的时候?”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小声嗔怪:“你果然是什么都懂,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我这样的姑娘,受不得你那样的关怀,还那样奔波在县城找我,我能不感动,心里能不喜爱你吗?” “我看你是故意的!” 纪元海顿时笑了:“嗯,你这么说,就算我是故意的吧。” 王竹云轻笑一声,小手握住纪元海的手:“真是会哄我,你老实告诉我,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真的想要留下我了?” “第一次见面,就感觉你漂亮又好看。”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顿时又笑了,拍了他一下:“说真的!” “咱们俩成语接龙的时候,就感觉你特别有趣又让人喜欢。”纪元海又说道。 王竹云依偎在纪元海身侧,心中满是欢喜,他都还记得这些事情! “元海,我爱你……” 王竹云轻声说着。 纪元海倒来一杯酒,两人共饮喜酒后,四目相对,缓缓褪去喜服。 亲在一处,身形也交织在一处。 王竹云和纪元海并非没有亲密接触,但是今晚,却是王竹云真真正正的洞房花烛夜,也是她真正成为纪元海女人的时候。 纪元海体谅着她,也照顾着她。 从一开始的艰涩到后来的小心细致,连尽兴也称不上。 到底是王竹云感觉这样不好,又主动推了推纪元海,小声唤他,怎么也要好透、莫要留下囫囵的新婚夜晚。 这才重新被翻红浪,一时难休。 (本章完) 第151章 这么多信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窗户上,大红喜字的倒影映照在王竹云脸颊,她睁开眼睛,又下意识地眯起来。 浑身酸软,隐隐作痛,这是幸福过后的残留余韵。 昨晚因为是特殊的情况,若是按照纪元海的提议,她也不会这么疲惫,完全可以恢复过来正常上班。 但今天这样—— “咦……” 王竹云动了一下身躯,惊讶地看向身边的纪元海。 纪元海轻吻她额头一下,笑道:“你在惊讶什么?” “我感觉有些变化……”王竹云说道,“现在天气还是挺热的吧?我感觉刚刚好,并不太热,还有好像可以正常起床上班,恢复的很好。” “正常,荷苓那时候也一样。”纪元海说道,“第二天就能顶着大热天的太阳下地干活。” “也不怎么怕热,体力也感觉比原来好?”王竹云疑问。 “是的。”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依偎在他胸膛,笑道:“这倒是好!” 要说惊讶,是有一点,不过也不是特别惊讶。 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三人早就亲眼目睹纪元海简单粗暴剪接扦插植物,无有不活,无有不成的情形,虽然三人都从未说过,也没探讨过,但是只看纪元海那挣钱的情况,就能够知道这跟寻常种花草的是截然不同,不能用技艺高超来形容。 只是三人早就心许在纪元海身上,全都默契地不提起,当作不知道一般。 看看手表,王竹云伸了个懒腰,灿烂的夏日阳光中白的晃眼夺目,弧度也带着惊人的美感。 “我要上班去了。” 王竹云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也起了床,对王竹云叮嘱在电视台千万不用顾虑任何事情,能做的工作就做,不能做的该放手就放手,该怼就怼,实在不行就辞职。 “也不用辞职……”王竹云笑道,“元海,你知道吗,我现在想到了一种全新的办法。” “什么办法?”纪元海问。 “现在就算是领导,要开除一个铁饭碗,那也不是说开就开的;我反正就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不积极表现,更不讨好上面,最好领导就把安排到角落里面,到时候我上班就是一天,一天就是坐着上班,顺便还能写写稿子。” 王竹云一边穿衣,一边笑着对纪元海说道:“到时候我就轻松了,行动也自由,请假也方便多了。”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你这是特意摆烂啊……也挺好。 又不图做出来什么成绩,简单轻松工作就是了。 收拾妥当之后,王竹云将喜庆物品全部装在一个箱子里面,郑重放好作为纪念,之后骑自行车上班去。 纪元海也离开这里,前往芳草轩开门营业。 跟陆荷苓见面之后,陆荷苓目光微微闪烁,示意询问。 纪元海点点头。 陆荷苓便笑了一下,也并不多问。 芳草轩的经营一如既往,每天就算是客人不多,也有几百块钱,若有卖的好的时候,两千也有可能。 午饭过后,陆荷苓去了刘香兰的小院布置一番又回来。 下午四点多钟,冯雪的电话打来了。 听到纪元海接电话,冯雪放下电话迅速远去,不多时在电话另一头说道:“哎,八哥,说话……” 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声八哥叫声的粤语:“早上好!” 纪元海顿时笑了:“现在可不是早上了!” “就是说啊,伱给我这鸟儿,可是一只傻鸟,除了之前教的那些话,一句都学不会!”冯雪抱怨道。 纪元海笑道:“八哥是挺聪明会学话,但是到底也不能跟人比,你耐心细致教它四个字以内,怎么也得二十天、一个月以后,才能学得成。” “我爸也说呢……”冯雪郁闷地说道,“还得小心注意伺候着,好像这鸟年龄也不小了。” “对,挺麻烦的。你爸真厉害,连这些都懂。”纪元海说道, “那当然了。” 纪元海又问道:“你要是感觉麻烦,不如开学时候把这个八哥带回来。” 冯雪立刻说道:“不用了!到开学俩月时间,我必然会教给它新的话,到时候让你大吃一惊。” “你准备教它什么?” 纪元海一问,冯雪顿时乐不可支,在电话那头直接笑起来:“我准备教它,纪元海,傻冒儿!” 纪元海闻言先是无语,这小姑娘又闹着玩啊。 随后,纪元海想起一件事,提醒冯雪:“你要是在家里,对着八哥整天提纪元海这个名字,可不好。” 冯雪在电话那头顿时沉默下去。 她刚才也是感觉好玩,才想到这么教八哥,现在纪元海一提醒她就明白了,如果她一整个假期满嘴里面全是纪元海,落在爸妈眼里面,这肯定是要出事的。 她爸妈是多么精明的人,见到女儿对一个外地的乡下小子这么上心,肯定会有一些举措。 冯雪他爸是希望冯雪把纪元海这个有用的人才收入麾下,可不是“收入裙下”! 这种事情他们是绝不会允许的。 冯雪将来的结婚的对象,必然是有限的几家人,又或者是极度具有潜力的那种新星,纪元海不光是出身差了,最关键是他还已经结婚了。 这种人,绝不能和冯雪有任何一点的关系暧昧,只能作为属下。 “你让荷苓来跟我说话吧。” 纪元海叫来陆荷苓,陆荷苓边和冯雪抱着电话说话聊天。 冯雪问了两句王竹云的事情,得知王竹云毕业分配进了电视台工作,顿时诧异:“这算不算跟宫琳成了同行啊?” 陆荷苓有些疑惑地将问题转述给纪元海,纪元海说道:“应该算是搭界吧,不能算是同行,如果竹云以后成了电视台的领导,倒是有可能跟宫琳打交道。” “对了,宫琳那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冯雪说道,“她拍的电影已经上映了两部,今年也拿到了电影学院速成班结业证明,已经在BJ电影厂这边挂上单位了。” “毕竟学历证明有了,也片约不断,是扎扎实实的女演员,端上饭碗热。” 陆荷苓听完之后,也是为宫琳欢喜叫好:“这下她的梦想算是实现了!” 宫琳走到这一步,可不是别人轻易就能做到的。 连纪元海都没想到,宫琳的长相端正之美,在这个年代居然这么受欢迎——这也算是纪元海的一点记忆偏差。 放在几十年后,演员们都是一个赛一个妖媚,男演员整容奔着女人的尖下巴瓜子脸去,女演员整容奔着蛇精锥子脸去,端正大方的美似乎只能演某些配角,似乎你不够妖艳,就不算美丽。 现在的男主角大多还都是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线条硬朗的;女主角也是端正的多,眼睛能说话,健康美。 “听说宫琳还欠了纪元海一百块钱?”冯雪问道。 陆荷苓笑道:“都是朋友了,还欠什么?上次宫琳来省城,专门给带的礼物,也挺用心的,这钱我们已经不准备要了。” “随便你们……”冯雪嘀咕一声,“对了,荷苓,你就说眼光好不好,是不是慧眼识英才?我看了她唱歌跳舞之后,就感觉她还挺可以的,结果她还真争气,一年时间就进了BJ电影厂。” 陆荷苓笑道:“那是,冯雪你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冯雪听了这话,莫名地停顿一下,险些脱口而出:我看你家男人也挺好…… 幸好忍住没说。 “对了,还有什么新鲜事?”冯雪又问了两句。 陆荷苓心说新鲜事的确有,然而不能跟你说——王竹云新鲜开封不能说,刘香兰母女的事情也不能说,纪元海的一些事,也同样不能说。 陆荷苓应付冯雪一些话,笑着聊聊天后,终于是挂断了电话。 “有信!” 挂断电话后不久,邮递员停下自行车,在门口喊道。 纪元海出门拿信,收到了一大叠,还有《收获》《儿童文学》等各类报刊好几本,顿时有点意外:“这么多?” “都是芳草轩这个地址的,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是,没邮错吧?”邮递员问。 “没有。”纪元海接过信来,“就是一起扎堆来了。” “没错就行。”邮递员推着自行车继续走向下一家。 纪元海把订的刊物放在一旁,这都是陆荷苓、王竹云学习写作,精神层面上和其他作家学习切磋的。 随后看信,第一封,是陆荷苓的过稿信。 第二封是王竹云的过稿信。 纪元海把信递给陆荷苓,陆荷苓顿时欢喜眉开眼笑:“好啊!今天晚上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第三封信,纪家写来的,跟纪元海说了一下纪元山夫妻俩在县城团结巷子那边经营店铺的情况,还有花草铺子那边的情况。 他们听从纪元海的建议,短时间不去花草铺子那边开业了。 纪元海看了信的内容便微笑一下,这样他就放心了。 兄嫂安心经营,总不会亏损,而且从头做起,也不用纪元海再教授什么、他们自有自己摸索的道路。 第四封信,石开山写来的;第五封信,闫慧芳写来的。 这俩口子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还是心有灵犀,两封信同时到了纪元海面前,都是联络感情的。 这干亲还得维持。 第六封信,花卉展览大会给的通知,具体时间地点,具体流程——比之前两届越发正式正规,有模有样了。 第七封信,冯雪写的;第八封信,冯雪写的;第九封信,冯雪写的。 纪元海怔了一下,随后笑了:这肯定是之前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写的!心里面八成是怒火冲天的文字。 打开信封一看,纪元海倒是感觉出乎意料。 冯雪写来的第一封信很客气,很礼貌,完全不像是她平时有的模样。 询问纪元海、陆荷苓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可以给自己写信回复,自己尽可能帮忙;还说电话打不通,自己很担心。 这谁啊?这么客气温婉的口吻,能是冯雪写出来的话? 纪元海心中想着,打开了第二封冯雪的信。 冯雪依旧是询问,但是语气中明显多了一股克制不住的怒火与怀疑。 快爆发了。 第三封信,果不其然爆发了,语气很决然。 “这一封信写出去,我再不会写一封给你。” “如果开学前收不到回音,想必你轻视我,远离我已经到了迫不及待、装聋作哑的地步;往后也再不用联系,从此山高路远,相忘于江湖!” 纪元海举起信纸,对着阳光照了一下,红线白底的信纸上,分明有着泪滴的痕迹。 显然她是一边哭着一边写的。 大概是以为纪元海要和她割席断交,再不往来。 这……这姑娘……语气很坚决,心肠还是软和的,只不过她即将有越来越多的保护色。 纪元海只能说,自己很荣幸在生命的某一个时刻,见到尚未成熟的她,有幸触碰她的心弦。 这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今天的信可真多啊……”陆荷苓也是感慨。 纪元海点点头:“对,刚好扎堆,都在今天到了。” ………………………………………… 当天晚上,纪元海、陆荷苓、刘诗莲回小院,王竹云、刘香兰也下班回小院。 王竹云虽然上班第一天被人算计,得罪了副台长,却也没有这么快就被穿上小鞋,工作普通寻常,就是帮忙处理一些文字稿件之类。 刘香兰则是老是时不时偷眼看纪元海。 显然她是满心里惦记着今晚的喜事。 得知稿子得以刊登,王竹云也同样很是欢喜。 吃过饭后,刘香兰让刘诗莲好好听话,跟纪元海一起到了省城属于她的宅院。 进了屋子,关上门,点燃蜡烛。 纪元海和刘香兰一起换上婚服,然后举办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婚事。 整个过程,刘香兰是激动的浑身颤抖,显而易见的欢喜与满足。 到掀开盖头的时候,眼都激动地哭红了。 “元海,别的时候我不跟荷苓争,也不配跟竹云这样的好姑娘列在一起。” 刘香兰哽咽说道:“今天这个晚上,元海,我是你的媳妇。” “我这辈子都永远忘不了今天,我是你媳妇了,元海!” 说完话,她利落地解开扣子,颇为费力地掏出,雪子衬着红婚服,夺目惊人,开始伺候纪元海。 半夜过后,纪元海感觉刘香兰颇有学习悟性,便为她传授经验,倾囊相授。 刘香兰紧紧贴着纪元海,一会儿也不舍得松开手。 “元海,我男人……我男人……” 她呢喃着沉沉睡去,带着笑意。 (本章完) 第153章 一场好戏 纪元海随着孟昭英的目光看去,见到了一个相貌堂堂,赤红面庞的中年人。 乍一眼看上去,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并不算太坏。 不过,孟昭英口中的“魏叔”,应该就是魏东海的父亲魏赫德吧? 看孟昭英微微蹙起的眉心,便知道应该是他。 孟昭英平时对人哪怕是陌生人也不会这样表情,能让她发自内心不愿意理会的,也就是这个魏赫德。 纪元海又看了一眼魏赫德,只能说人不可貌相,单纯看长相气度,怎么也不像是能干出那种事的人。 听见孟昭英回应,魏赫德顿时又上前一步说话,好像特别亲近:“昭英,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忙不忙?” “东海上次跟我说,还挺想见你的。” 孟昭英皱眉越发明显,语调很干涩:“魏叔,都还行吧。” 不等魏赫德再说话,孟昭英急忙说一声:“魏叔,我刚才看见一个熟人,过去说两句话——” 说着话,扯了一下纪元海的手臂,快步转身离去。 纪元海转身之前,目光悄然扫过,看到他的笑脸凝固,心里面也是感觉好笑,都这么长时间了,魏赫德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声臭在了什么地方吧? 除非他能找到其他突破的机缘,要不然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往上走了。有些事情悄然隐秘,还不会耽误前程。关键是马向前这小子自以为是,让魏赫德下手了;魏赫德也没想到他们这群不是玩意的纨绔居然都知道自己秘密,他下手根本没用,反而是拍死一只苍蝇,惊动了苍蝇群,秘密流传成了公开的秘密。 事情就怕机缘巧合,魏赫德手段其实不差,只是破绽太大,这就没办法弥补了。 一口气走了几十步,孟昭英才停下脚步,微微转头对身侧的纪元海小声说道:“纪元海,刚刚可把我恶心坏了……” 纪元海顿时笑着抗议:“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哪儿恶心你了?” 孟昭英也是笑了:“别打岔,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又伸手让纪元海看自己手臂:“伱看看——” 纪元海看到的首先是一个肤色健康、线条如同雕像的女人手臂,光滑的皮肤,仔细看才发现上面有点细微的变化。 “咦,起了一点疙瘩?” 孟昭英小声道:“刚才被他一招呼,感觉就像是一条蛇缠到了我手上,特别恶心。” 孟昭英可是之前跟魏东海有婚约,又知道魏赫德干的脏事,心里面别扭当然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见到魏赫德之后居然直接从心理到生理上不适,恶心到极点。 纪元海说道:“看来你以后还真要避着他走。” “我刚才如果给他一拳,可能就舒坦了。”孟昭英小声道,“主要是一想到他这么恶心,就特别想要打他。” 纪元海讶然失笑:“没想到你还是个行动派。” “是啊……说起来这个,那个冯雪之前说过想收拾魏赫德,后来又没消息了。”孟昭英也是突然想起来,对纪元海问道,“我不方便追问她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纪元海说道:“魏赫德如今声名臭掉了,再无前途可言,冯雪家庭固然位高,也没必要贸然插手到河山省这边来。” 孟昭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岳老还在呢,总要考虑这方面的一些感受。” 孟昭英说的虽然不中却也不远,河山省这一片是岳老一直深耕的地方,冯雪家庭顾虑的虽然不仅仅是岳老,却也是差不多类似的缘故。 “看你手臂挺有力,经常保持运动?” 纪元海岔开了话题问道。 孟昭英笑道:“那当然,我作为武装部的人,要是吃胖了、运动不了多不合适?” “今天下午就打篮球去,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纪元海讶然:“我?” “对啊,就是你。”孟昭英笑着说道,“荷苓、冯雪他们说你篮球打得特别好,整个班级都被你带着夺了全校第一,要不是你不愿意,差点能进学校篮球队。” “我今天打篮球正好缺一个得力帮手,你帮个忙吧?” 纪元海微微点头:“可以。” 两人说着话,走到了场地中间,八个保安环绕着一个大花盆,正中间是纪元海卖给花老板的小青莲。 孟昭英认真端详了一下,赞叹道:“这莲花也好看!好像比玉华白莲还多了一点精致优雅的感觉。” 纪元海笑了笑,心道我特意培育的,就是这个味道。 “小纪……你来了!”花老板笑着走过来,对纪元海打了个招呼,又跟孟昭英互相招呼一声。 随后带着笑容,对纪元海说道:“小纪,今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绝对是意想不到的精彩!” 纪元海见他满眼期待,当然明白他是安排了一场大戏,专门要落某些人的脸面。 不过,“意想不到的精彩”这种形容,是不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夸张? 花老板兴冲冲地走后,孟昭英疑惑地对纪元海问道:“他准备了什么好节目吗?” “嗯,的确是有节目。”纪元海说道,“他准备出一口恶气。” 随着被邀请的客人陆续到来,花老板满脸喜色地招待着。 看到植物研究所的人也来了,人也都来的差不多,花老板推了一下自己的秘书,让秘书上台去讲话。 花老板自己坐在台下,倒了一杯饮料,悠然坐着,如饮美酒。 那秘书走到一个话筒前面,口中先把各界人士恭维一圈。 “尊敬的各位来宾……向各位表示诚挚的感谢……感谢你们百忙之中,还能来参加这一次的青莲赏花会……” 之后,秘书说起了这一次赏花会的缘由,是因为花老板从南方花高价购买了一朵古莲花,特意请各位来赏鉴。 不过,因为花老板本人在这个方面也不是特别专业,因此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今天特意邀请来了植物研究所的人,来现场鉴定一下这莲花到底是不是世上独有的品种。 秘书说完之后,抬手请植物研究所的人帮忙鉴定。 众目睽睽之下,植物研究所的各位被邀请人员也只好笑了笑,口中说着“献丑”,凑上前去查看小青莲。 众人都等着结果,有些人已经悄然察觉到几分不太对劲的地方——花老板上次不是被植物研究所气坏了吗?怎么这一次又让植物研究所来帮忙鉴定?总不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这要是万一,植物研究所的人得出结论,花老板手里面的不是珍贵的莲花,而是已经有的品种,那岂不是今天的青莲赏花会都会变得十分尴尬? 植物研究所的几人也是没弄清楚花老板是什么打算,上前看了看小青莲后,低声商议片刻,得出结论。 “这的确是以前没有见过的荷花品种。” 众人闻言,顿时全都面带笑容,开口恭喜。 “花老板又收获古莲花绝品啊!” “真是赏花高手!” 花老板也满脸带笑,起身回应各位恭喜:“哈哈哈哈,我也只是侥幸而已——”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开口喊了一声:“慢着!” 众人都抬眼看去。 纪元海看了一眼,也是十分惊讶。 说话的,居然是已经去了林业局的简生红——怎么是他? 他这时候冒出来,要说什么? 花老板一脸疑惑:“请问你是——” “我是原来植物研究所的职工,名叫简生红。”简生红开口说道。 植物研究所的几人莫名感觉到不安,疑惑地看着简生红。 他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简生红开口说道:“花老板,你的这个荷花,是非常不错的,但是我想你毕竟不是植物研究的专业,很有可能照顾不好。” “我的建议是,你不如把荷花交到植物研究所。” “我们一来是可以研究,二来是可以更好的栽种。” 简生红说到这里,场面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看向花老板。 花老板的脸迅速阴沉起来。 在场的人可有不少都知道,上一次花老板送给植物研究所玉华白莲,结果玉华白莲被植物研究所泄露给外人,不少种子以奇妙的方式丢失,杳无音讯。 这个简生红,居然还当众站出来,要求花老板把刚得到的、仅有一棵的莲花送去植物研究所?这不是直奔人家伤口去了吗? 纪元海却是瞬间恍然:简生红这家伙软骨头,已经成了花老板的人,在这儿演双簧呢! 不过,那个岛国女人藤本由纪子呢?花老板又是怎么对付的? 难怪花老板今天自信满满,说有一场好戏。 这果然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 植物研究所的人已经看出来情况不对:“简生红,你不要——” 这古莲花,植物研究所的确想要研究,但是你简生红当众提出来,时机不对啊!再说,你简生红已经离开我们植物研究所,口口声声以植物研究所的名义开口说话,又是怎么回事?强行代表我们啊? 没等他们说出口来,花老板就对简生红喊道:“你要让我把刚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古莲花,送去植物研究所!” “对,植物研究所是专业研究植物的,在这方面有着很强的能力。”简生红说道,“你完全可以相信植物研究所,一定会把你的这个荷花保护的极为妥善。” 花老板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话,我当然也愿意相信。” “但是之前玉华白莲的事情,我实在是——唉!” 花老板一声长叹,好像是说了,又好像是没说。 简生红“疑惑”问道:“花老板,玉华白莲的事情是指的什么事情?” 这时候,植物研究所的人终于看出来了——简生红这个王八蛋可不是说话的时机不对,他是当了叛徒,配合着花老板把整个河山省植物研究所架到火上烤! 他装什么无辜清白啊,玉华白莲最开始丢的两个莲子,就是他搞的! 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植物研究所的一个领导立刻口中喊道:“简生红,已经不在植物研究所工作,就不要再用植物研究所的名义说话!” “花老板买到的古莲花,的确是绝品,但是我们植物研究所也不是一定要研究,你不用代表我们开口说话。” 简生红一脸的“茫然”,早有预备的他,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我帮植物研究所说话还有错吗?” “再说了,玉华白莲的事情,我还没问呢……” 那个植物研究所的领导气的直咬牙:这王八蛋是什么意思?非要大庭广众之下,把植物研究所的丑事给翻出来? 我们脸上不好看,难道你的脸上就很光荣吗? 他却是不知道,简生红也是被逼无奈。 花老板专门对付他,短短几天之内就捏住他软肋,他不敢不听话! 帮助花老板对付植物研究所,他只不过是丢名声、不能升官;要不听花老板的,他坐牢、吃枪子、被人弄死都有可能! “你还敢问玉华白莲?当初不是你搞丢了玉华白莲的两颗莲子?”植物研究所的人对简生红警告,“你不要假装懵懂不知,血口喷人!” 简生红一脸疑惑:“是吗?有这么一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当初玉华白莲几颗莲子,后来又剩了几颗莲子?” “我离开植物研究所的时候,外面可没有玉华白莲;现在玉华白莲听说已经在京城那边有好多了,这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简生红的话,一下子逼得植物研究所的人全都脸色通红,偏偏又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是啊,玉华白莲莲子一开始有几颗,后来又有几颗? 怎么说清楚? 简生红在植物研究所的时候,外面可没有玉华白莲;现在他不在了,外面却有了玉华白莲,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怪到简生红身上吧? 花老板一脸虚假微笑,开口说道:“简生红,植物研究所的各位,你们这是干什么?” “都心平气和一点,千万不要伤了和气啊!” “来来来,都快请坐下——” 纪元海见他一脸假笑,嘴角往上拼命钩,都快跟眼角连在一起了,就知道他这时候心中爽快无比,这一口恶气终于畅快淋漓地当众出了。 最厉害的是,花老板根本没有直接对植物研究出招攻击,就用一个不上台面的简生红,唱了两句双簧,就把植物研究所众人脸面给撕扯下来。 听着花老板这假惺惺的话,植物研究所的所长终于忍不住,沉声说了一句:“花老板,对不住……我们今天还有别的工作,就先告辞了。” 说完话,植物研究所众人匆忙红着脸转身离去。 花老板对他们背影喊道:“今天是周末,还要加班啊?太辛苦了,注意身体啊!” 植物研究所众人没脸听了,一溜烟离开此处。 到了外面之后,所长咬牙切齿:“谁再干这种吃里爬外的事情,一律开除!” …………………………………………………… 青莲赏花会,重新恢复了欢笑、和谐的氛围,花老板是逢人就笑,心情好极了。 简生红坐下之后,也知道自己仕途完蛋了。 他今天干的事情,往后就只能永远是副职冷板凳,再也不可能挑担子了——你一个林业局的人,反咬自己曾经工作单位植物研究所,你是吕布在世啊?谁用你不得掂量一下,哪个单位不得专门为你配一副有色眼镜? 纪元海和孟昭英看的挺欢乐,植物研究所管理不善,被花老板怀恨在心,今天这一通阴阳怪气,也算是咎由自取。 花老板跟各界人士打招呼,转了一圈后,端着一杯酒走到纪元海面前,低声道:“小纪,我是真心的感谢你啊!” “我这口气出了,心里面真他妈爽快!” 纪元海笑道:“花叔,这是你的运气,也是我的运气,我可是靠着你发家致富了!” “好,好!你说的好!”花老板说道,“这是咱们俩的运气!” “那个简生红——”纪元海问了一句。 花老板笑道:“前天,藤本由纪子等三个人已经被驱逐出境,不许再入境,包括松下等人也已经不许入境……简生红只能依靠我,听我的了。” “我虽然挺厌恶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但是就像是抹布,可以用的时候,就用一下。” 纪元海听后,也是点头微笑。 这倒是好,花老板这么做,是出了另一口恶气;也是帮纪元海解决了麻烦——如果藤本由纪子不滚蛋,纪元海的小青莲出现之后,她窥觑之余,难免又会上门骚扰、打听消息。 接下来时间,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作伴,在青莲赏花会上找个角落吃吃喝喝。 期间两人还说起了马向前。 上一次莲花会,马向前还挺逍遥自在,如今已经进去服刑了。 那群狐朋狗友也都被吓跑了,省城因此可清净了不少,真是好事一件! 过了中午,因为孟昭英的邀请,纪元海坐上她的摩托车,一起去打篮球。 坐上摩托车后,一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有点不自在起来。 (本章完) 第154章 篮球对抗 纪元海对孟昭英从来没有过男女方面的想法。 这姑娘剑眉明眸,英姿飒爽,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尤其是孟昭英曾经说过,结婚并不一定找圈子内的人,哪怕是普通人也能平安喜乐过一辈子,让纪元海对她很有好感。 就看冯雪、岳峰、马向前等人,不自觉地露出圈子内的特别感,就知道要打破这种隔阂,拥有孟昭英这样平等的观念是何等可贵。 但是此时此刻,这位经常参加体育运动、久经军事训练的健美姑娘坐在眼前,翘着美丽的身材开摩托车。夏日炎炎,衣衫单薄,她的弧度显现到极致。 纪元海作为一个身体机制特别旺盛的男人,是真的看两眼上火,口干舌燥,连忙压住自己念头。 孟昭英则是因为摩托车后座没载过男人,路况比较不好,上下颠簸之余,纪元海跟她难免身体接触。夏天的衣服又格外的薄,这就比较尴尬了。 就算她是比较豁达开通的姑娘,又不是傻子,对这种事情当然也是在意的。 幸好纪元海也是保持客气的距离感,双手抓住摩托车,而不是试图触碰她、搂她的腰。 要不然,孟昭英只能让他下车,自己去打篮球了。 到了篮球场,孟昭英和纪元海都松了一口气。 约定的打篮球的时间还没到,也还没人到来,孟昭英把摩托车停在树荫下面,跟纪元海靠着摩托车慢慢说话。 “纪元海,你这一回的青色莲花又发财了?” “还算可以吧。”纪元海说道。 “多少啊?”孟昭英继续问。 “三十万。”纪元海回答。 孟昭英惊讶:“又是三十万啊?” “对啊,还是花老板跟别人赌气——”纪元海说道,“我之前跟花老板说,他的运气好,我的运气也好。” “没有这样的契机,我的收入要少上十倍,很多要做的事情可就做不到了。” 孟昭英点点头,又说道:“我听别人说,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收获,跟你的实力可分不开关系。” “荷苓跟着伱,往后日子肯定会很好。” 纪元海跟孟昭英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孟昭英又回想起来自己跟荷苓以前的事情,纪元海也说了点农村生活,两人不知不觉谈的有点深入。 “你们倒是好了……我的婚姻大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孟昭英感慨道:“说起来,我在我妈嘴里,也是快要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纪元海哈哈一笑:“结婚问题,人生大事,父母都是跟着着急。” “不过啊,我感觉着急也没办法……有些父母考虑的还算周到,有些父母自己都不怎么样,还瞎操心,就是乱来了。” 孟昭英笑道:“我爸妈倒是都还可以。” “他们挺愿意尊重我的意愿……” “确定不是你自己翅膀硬了?”纪元海笑道。 孟昭英哈哈一笑:“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要是我没有自己的工作,那父母难免就对我失望,要插手管我更多事情。” 又说了几句话后,也是因为今天谈话氛围特别轻松愉快,孟昭英说起了心里面一件事。 “纪元海,你看得出来我跟荷苓情同姐妹,跟义结金兰也差不了哪儿去,对吧?我是不想让她受委屈的。” “就是……你们那个同乡好友王竹云,是不是有点跟你们夫妻太亲近了?她现在已经分配工作了吧,还在不在你们芳草轩居住?” 纪元海心说——这问题来的好。 给王竹云、刘香兰买宅院作为住处的其中一个作用,就在于这里。如果别人一听,他们全都是一个住处,谁都会立刻嘀咕不对劲,想别的。 “王竹云的确已经分配工作,也从省城找了地方住下,往后应该就是在省城工作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孟昭英立刻不好意思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纪元海,这件事说起来是我自己的思想有些不太干净。” “不过,我也得跟你说一下缘由;你想一下,如果你们夫妻两个过的好好的,一个单身的同乡来跟你们长期住在一起,朝夕相处——王竹云是个女的,我就这样想了;假如王竹云是个男的,你作为陆荷苓的丈夫,能够受得了心里面的一些不自在感觉吗?” 孟昭英说的也对,如果不是纪元海的“一家人”情况比较特殊,那么想象一下的确挺让人火大。 别管是单身的男人还是单身的女人,从一开始跟人家夫妻两口子长期在一起,那肯定三个人都不会自在。 正说着话,九个女人嘻嘻哈哈来了,手里面拿着篮球。 见到孟昭英和纪元海后,全都眼睛亮了。 “孟昭英,你可算是找到对象了!” “算你有良心,找到对象第一时间,带来给我们看看!” 孟昭英连忙解释:“都不许胡说了,这是我朋友的爱人!今天我们有事刚好遇上——李玉婷,你不是脚腕受伤吗?今天就让纪元海替你上场,你当裁判计分。” 纪元海在一旁看到这里,都快无语了:“孟昭英,你怎么带我来打女子篮球啊!” “这样我怎么好意思上场?” “帮个忙呗,要不然打起来不过瘾。”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心说,就我这个体能,跟你们打篮球,这不完全是欺负人吗? 还没等他开口,那个顶替的李玉婷却开口说话了。 “孟昭英,他行不行啊?” 纪元海疑惑地看看她,又看向孟昭英:这女人,这么有自信的吗?难道她打篮球比一般男人还好? 孟昭英却是一拍胸口:“放心吧,他在大学里面打篮球拿过全校冠军!” 又对纪元海说道:“别看她们都是女人,打起来篮球可不简单,体力和力气不是一般男人能比的。” 纪元海看看她们行走的步伐,眉目间的神采,略一沉吟就明白了。 这是一群女兵,也不知道退伍没有,体能当然充沛的很。 “真的假的?” “大学生都是一群书呆子,拿个全校冠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几个女人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打量着纪元海,有一个还看得有点脸红。 纪元海十分无语,小声对孟昭英说道:“你怎么想到带我跟你们女人打篮球的……我还以为有男有女,正常对抗。” 孟昭英笑了一下:“放心,我们都是挺好说话的,没人跟你计较对抗的正常接触。” “算了,就这一回,我帮你们抢一抢篮板球吧。” 纪元海小声道:“下次别带我来了。” “嗯,多谢了。” 孟昭英招呼着,分开了队伍,纪元海认识了一下队友,然后篮球比赛开始。 纪元海直接站在篮下,不跟她们争抢。 十几秒过后,一个篮球投过来,纪元海抢下篮板球,扔给孟昭英,快步跟着到了对方篮下。 孟昭英投球没进,纪元海扛着对手的挤压,抢到篮板球,重新扔给孟昭英。 孟昭英投球进了,对方进攻。 回撤的途中,孟昭英对纪元海举手,两人击掌一下,纪元海又撤回篮下,等着抢篮板。 几个回合之后,比赛渐渐火热起来。 纪元海跟队友们击掌,欢声笑语和称赞声不绝于耳,显然他的表现让队友们十分满意。 对手五人就有点笑不出来了,凑在一起商议对策。 片刻之后,纪元海傻眼了——对方派了一个挺挺而立的贴身防守自己! 真正的“贴身”防守。 这对策也太绝了,现在可是夏天,纪元海抢到篮板球后还没传出去,这女的从后面贴着就抢球,那弹性顿时就全敷在纪元海后背,简直清晰无比! 纪元海只好连忙传球。 到了自己篮下,纪元海刚站好,那挺挺而立的姑娘就弯腰翘着身体往外推他,同样是异常清晰,简直是凤凰点枪头了。 这他妈谁能受的住? 她顶了几下,纪元海只好退开,让她抢篮板球,要不然就要鼓起来了…… 两个回合后,孟昭英恨铁不成钢地找到纪元海:“你怎么抢篮板不积极,我们可是正在进行比赛,可不能搞谦让妇女!” 纪元海小声叫苦:“我哪能跟你们身体接触太多?这篮球我就不该跟你们打!” “该接触就接触,怕什么?”孟昭英说道,“我们都不是一般娇滴滴的女人,身上都练出肌肉来了,你隔着衣服碰两下,跟是男是女一点关系没有!” 这话纯扯淡! 那姑娘抢球时候贴在我后背的,可不是肌肉,而是偌大的脂肪团! 孟昭英见他犹豫,指着正露出得意笑容的对手。 “你看看,她们要的就是你束手束脚不敢打。” “怕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纪元海转头看去,那挺着脂肪团来撞自己的姑娘,的确是笑得很灿烂。 靠!这么心机吗? 纪元海被这笑容弄得略感无语,然后对孟昭英说道:“好,我接下来好好打。” “这就对了。” 孟昭英欢喜地拍他一下屁股:“加油,努力!” 得,你也没把我当男人……那就打篮球吧。 接下来,纪元海还真就没有再多想,贴自己后背,自己就享受着,顺带磨蹭两下;翘身子顶自己,自己就挺身子往前怼,反正主打就是一个身体对抗,努力抢篮球。 一场篮球打下来,纪元海抢了五十多个篮板,投球为零。 说真的,火气如火如荼,全靠自己强行控制得当。 下次再也不来受这个罪了。 这身体对抗,太磨人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孟昭英说道,示意纪元海上摩托车。 纪元海笑道:“不用了,你回去吧,这一身汗挺不自在的。” “带你来的,当然要带你回去。”孟昭英说着话,示意上摩托车。 纪元海正要推辞,刚才篮下身体对抗激烈,身高一米七多的姑娘红着脸跑过来:“你好,正式跟你认识一下,我叫白亚楠。” 纪元海有点不好意思:“我叫纪元海,刚才对不住啊,我抢篮板太凶了。” “没事儿,我也挺凶。”白亚楠小声道,“打篮球做体育运动,都是要尽全力而为,你说对吗?” “啊,也对。” 纪元海目光扫过白亚楠,心说这姑娘的确挺凶,有五六分刘香兰的规模。 今天看来要找刘香兰去去火啊。 “交个朋友吧?”白亚楠说道,“我现在周末比较有空,你在上大学吗?哪个大学……” 孟昭英顿时咳嗽一声:“喂,白亚楠,这是我朋友的爱人,人家结婚了的!” 白亚楠脸上的红色顿时变作通红:“我就是交个朋友!” “难道结婚以后就不能交朋友?” 其他几个女人都顿时哄笑起来:“白亚楠,你那是奔着交朋友去吗?” 白亚楠更是不好意思,抬头再看纪元海,见他始终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模样,只好悻悻然回头,跟一群好友撕扯斗嘴。 “你们瞎想什么?我是看他篮球打得好,以后请他打篮球。” “哈哈哈哈,别解释了!” “解释就是狡辩……” 孟昭英瞪了一眼纪元海:“还不快上车?” 纪元海只好上车,出了篮球场。 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浑身湿漉漉。 单薄的衣服越发挡不住弧度,纪元海又被白亚楠贴身对抗撩拨了好久,到这时候终于控制不住,锋芒弹出尺寸。 “你还挺有魅力的!”孟昭英一边开着摩托车,一边略带不满地说道,“可不许对不住荷苓!” 纪元海很实在地回答:“我就说不该打这个篮球!” “这个叫白亚楠的姑娘跟我反复对抗,就有点不好了吧?” 孟昭英不以为然:“这都是意志不够坚定的表现,我就不信,你们正常打篮球身体对抗,只要心内无事,能有什么问题。” 纪元海解释道:“这男女有别,身体贴在一起,都能感觉到……” “这都是借口!”孟昭英说道,“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是你没用白亚楠的方法防守我。”纪元海回答,“你要是防守我,肯定就知道了——” 正说着,一条土狗从路边窜出,孟昭英猛然刹车。 “吱——” 纪元海挺着身子往前一滑,他和孟昭英两人湿漉漉的衣服前胸贴后背,紧紧贴在一起。 一根圆木,塞在了弧度的空隙之间,格外鲜明。 那条土狗慢腾腾地跑过马路,渐渐消失了。 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孟昭英耳朵通红,几乎冒气。 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 坐垫和他衣服中间有个东西。 她坐在了“边”上。 男女之间贴在一起,身体是能互相感觉到的,纪元海说的这句话,得到了验证。 “你……下去,自己回去吧!” 孟昭英咬着牙,说道。 纪元海也很尴尬,慢慢后退着,从空隙中抽出来,弯着腰下了摩托车,直腰实在太不雅观了。 “抱歉——” 纪元海的话还没说完。 “嘟——” 摩托车飞快逃跑了。 (本章完) 第155章 公交站点 这场篮球打的…… 纪元海目送着孟昭英的摩托车远去,心里面火气越发高昂。 回到芳草轩,陆荷苓见他衣服前后都湿了似乎出了很多汗,有些惊讶:“元海,你今天不是去参加花老板的赏花会了吗,怎么还出了这么一身汗?” 纪元海苦笑道:“我出汗倒是不太多,主要是别人贴在我身上,把我前后都给贴湿了。” 陆荷苓听后,越发感觉好奇。 纪元海也没瞒她,把花老板在赏花会上特意落植物研究所面子的事情说了说,还说了跟孟昭英相谈甚欢,然后一起去打篮球的事情。 “事情就出在这个打篮球上面了。” “荷苓你是不知道,孟昭英让我跟九个姑娘打篮球,虽然说我是答应了帮忙,可这大热天的,衣裳都贴着肉,那姑娘又是贴我后背来抢球,又是翘着腚把我往后推……我这衣服湿了不说,浑身被搞得冒火啊。” 纪元海跟陆荷苓叫苦说道。 陆荷苓听的也是好笑:“昭英的确是欠了点考虑,她本身也没多少男女之别的想法,就是跟你是朋友,才想着带伱去玩。” 又看了一眼纪元海裤子的弧度,陆荷苓也是面上微微发热,眼波流转小声道:“竹云、香兰姐都在,要不然,你去后屋?” “嗯,我得找香兰去,我们俩去小院……”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笑一下,也不多言了。 纪元海这一肚子火,她跟竹云可都接不下,要尽兴还是要找刘香兰。 纪元海去了后屋,招手让刘香兰跟自己出来,说有事情找她说。 王竹云本来还有点懵,跟着走出后屋,低声询问一下陆荷苓之后,也扑哧一笑,回头给了纪元海一个促狭笑脸。 刘香兰也有点不解其意,跟着纪元海去了小院。 进了小院,听了纪元海的解释后,她也是欣然帮助纪元海半天多,张口结舌,西子捧心,夹道相迎林林总总陆陆续续。 纪元海总算是把心里面的火气给泄了。 “以后再也不跟女人打篮球了,简直白受罪。” 刘香兰不由地笑道:“这话说的,别人想占便宜还被骂臭流氓,你怎么就不想占这样的便宜?” 纪元海伸手盘着她身躯,细细丈量:“我还用得着占外人的便宜?就你这上好的身子,还有荷苓、竹云陪着我,我惹那种能看不能吃的干嘛?” 刘香兰笑了一下,小声问道:“元海,你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总不能真就指望那个干儿子石小勇吧?” 纪元海诧异:“你想要孩子?” 刘香兰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是想给你生个儿子……” 又连忙辩解:“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是要孩子,肯定第一个儿子得是荷苓生的,我以后再生,以后绝对不抢家业。”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笑了:“你想的倒是长远。” 如果几十年后,纪元海教子无方、分配不当,儿女在他面前抢家业,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对现在的纪元海来说,这也实在是太远了一点。 “生儿育女,等过几年再说吧。”纪元海说道,“我跟荷苓至少也得大学毕业。” “嗯,都听你的。”刘香兰也是挺累,说着话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芳草轩继续正常营业。 花老板却是又来了,面带微笑寒暄两句后,说道:“小纪,我昨天听那个简生红说了一件事情,说是跟你有关……” 纪元海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淡淡说道:“假的。” 简生红的老底子都被花老板翻出来了,纪元海的五十万买卖,当然也就被花老板知道了。 花老板怔了一下:“假的?” “对,假的。”纪元海将当时岛国人来势汹汹居心不良的情况说了说,自己用假莲子哄骗岛国人,既是迫不得已也是顺水推舟。 花老板若有所思,神情缓和了许多。 说实话,他刚听到简生红的话时候,心里面是真的有些不好受——他是刚把纪元海列为可信赖的朋友,纪元海居然也会这样自私自利? 如今听到岛国人的处心积虑,纪元海的迫不得已,又想到被驱逐出境的藤本由纪子,花老板也就有些体谅纪元海的难处。 他一个开花草铺子的年轻人,大学都还没毕业,都被人摸到了省大学威逼利诱,他不这样做还能怎么做?难道还要跟训练有素的岛国人殊死较量吗?再说他也没出卖什么,给的是已经死掉的莲子。 花老板又问纪元海:“岛国人真的不会种玉华白莲?你的五颗莲子是假的,简生红的两颗莲子可是真的给了岛国人。” 纪元海说道:“当然不是,岛国人在耐心细致方面的程度绝对是世界前列,如果给他们真的玉华白莲莲子,他们是肯定可以种出来的。” “我的五颗莲子被我替换了,简生红的两颗莲子也被我偷偷替换了,简生红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岛国人也不知道,还以为真的没办法种出来玉华白莲。” 听到纪元海这么说,花老板终于彻底释然。 纪元海不光是骗了岛国人,还把简生红的莲子也掉包——可以说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已经做到了极致。 这就已经足够了。 花老板感觉,就算是自己处在纪元海这样的环境和条件下,也很难在被岛国人找上的时候,就迅速、大胆且巧妙地做出这样的事情。 最主要的是,在十分的危险的前提下,还成功了。 “难怪岛国人百思不得其解,还专门来找你学习怎么种植玉华白莲,原来是你从一开始就把他们给坑了!”花老板面上带着笑意,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也是笑了笑,说道:“花叔,这件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起过,你可得帮我保密;跟那个简生红也别说,要不然岛国鬼子听到什么风声,恼羞成怒,我这小身板儿可承受不住!” 花老板哈哈一笑:“敢情你也怕!” “你跟我说压心底的实话,我也跟你说心里话——小纪,你知道我听了简生红那小子说的话之后是什么滋味吗?就一个感觉,太惋惜遗憾了。” “小纪你这么聪明优秀的年轻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我现在听了你的想法、知道了事情真相,心里面可是高兴多了。至于说我会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简生红,你就纯属多虑了,简生红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条狗而已,我怎么会跟他说真心话?” 纪元海微微点头,说道:“我倒是要感谢花叔,愿意听我解释;如果你不听我解释,跟我产生误会,我想我也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这话就不应该了……”花老板说道,“简生红说的话我如果不经验证就当真,那未免也太糊涂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花老板问起来纪元海和陆成林生意方面的事情,纪元海也没瞒着他,把地址和进货准备大概情况都说了。 “哦,是那一块地方!” 花老板恍然:“建的差不多了,等进了八月就能开始装修了吧?” 纪元海点点头:“对,八月九月装修,争取十月、十一月开店营业。” “哟,那你可赶在了人民商场的前头。”花老板说道,“那边还建着呢。” “我这也是规模小,又专营服装鞋帽,其他的一律不干;跟那种大生意也没办法相比,就是赚点小钱。”纪元海笑着说道。 花老板哈哈一笑:“还是跟原来一样,不肯把话说满了。你这个小纪,难怪能不动声色把岛国人骗的掏五十万出来。” 纪元海口中说道:“当时那五十万也是斗心眼呢,岛国人想给我废票诳我改天兑换,又想骗我去岛国领钱,心眼子坏的冒黑水。我不给他们顺水推舟,对不起他们这么坏的心眼子。” 花老板摆摆手:“这事就不说了,你在这个服装商店方面,准备好一定的宣传招数了吗?” 纪元海连忙请教。 “开业之前三天,开业之后七天,省城这边报纸上、电视上都得有广告吧?”花老板提醒。 纪元海点头:“这事情要到九月末去考虑了。” 花老板点点头:“报纸给钱上版面,还算明码标价。电视台那边,我听说有个又贪又好色的角色,到时候你如果打发不了,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在省城这边投资、认识的领导不算少,也还是有点薄面的。” 纪元海顿时颇为感激:“花叔,您太照顾我了!” “应该的,”花老板说道,“之前就说过帮你做生意,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还有一件事情,必须现在就考虑,那就是公交站牌。你得去公交公司去洽谈、掏钱,把服装商场这边十字路口定下来两个公交站牌。” “没有公交站牌就没有人流量,别人来你的服装商场就不容易,你得把相关的条件都备好了。” 纪元海点点头,把这个记下来。 受了花老板的一番教导后,纪元海也是真心感激。 等到花老板走后,纪元海给四季服装公司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刘香兰。 纪元海说了把公交站牌定下来这件事,刘香兰已经大概明白了坐公交车是怎么回事。 “我跟陆总、袁哥、陆爽他们说一下你这个想法,然后尽快给你回复到底怎么做。” 刘香兰对着电话也不敢说的太亲近,只是这样跟纪元海说。 纪元海便答应了。 过了也就半个小时,陆成林打回来电话:“元海,我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都感觉这个想法很好,公交站牌的确很重要。” “这件事,就由我和中华两个人一起去办,在好丽来服装商场开业之前就得办妥。” 纪元海连忙说道:“二叔,又要辛苦您和袁哥了!” “等好丽来服装商场开业,咱们一定要提升你们的待遇……这东奔西走,来回操心,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陆成林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元海,这方面等以后再说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来陆园吃饭?老爷子可想你跟荷苓了!” “这周六吧,这周六准去!”纪元海说道。 “好,这周六一定要来,你姑姑一家也会来。” 纪元海连忙应了声。 当天晚上,王竹云下班回来的时候,纪元海说了花老板的提醒,电视台那边有人挺坏的,千万注意安全。 王竹云笑道:“元海你就放心吧,我按时上班下班,领导找我,我就开着办公室门,坚决不跟他们独处,额外的事情一概不参与。” “能做的事情就做,不能做的事情坚决不做,谁愿意排挤我我就主动撂挑子,反正别开除我就行。” “就算是开除,没什么大不了。”纪元海补充道。 王竹云点头:“嗯,我知道!” 又是几天时间匆匆过去,周六的时候又到来,纪元海、陆荷苓去陆园吃饭,小姑陆诗韵、姑父林伯山,他们的孩子林湘容,林祥龙也都来了。 一大家子人有说有笑吃饭说话,陆成林问了一句林伯山在公交公司有没有认识的人,准备定公交站点。 林伯山笑道:“这事情好办!” 他们家跟交通方面的人打交道比较多,找个熟人朋友,稍微拐弯一下,这件事就能办妥了。 陆成林闻言大喜——他跟袁中华这个星期去公交公司那边交涉,有点磕磕绊绊,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反正就是接待的人说一本正经的话,挑毛病。 有林伯山这话,这件事可就好办多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欣喜,向林伯山表示感谢。 林伯山摆手示意:“不用谢,不用谢——等你们的商场开起来,我交代拉客人的这些人,遇上买衣服的就给你们宣传两句,推荐客人去你们商场里。” 纪元海和陆成林、陆荷苓都更加惊喜。 这样一来,好丽来服装商场尚未开业,就已经有了一定的顾客基础啊! 陆老爷子也是十分满意——这一个服装商场,不光是把纪元海这个极有能力的后辈绑住了,更把一家人也都拧成了一股绳;连女儿、姑爷都一起发力,这生意还有做不好的道理吗? 纪元海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光接受帮助,不给姑父家回报。 亲戚之间的帮助,你帮我我帮你,人情往来纪元海并不排斥,再说现在人家是真诚的亲戚相处。 只是现在立刻就提回报,那就太直白难看,纪元海也只好先记在心里,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回芳草轩的路上,陆荷苓也心情很是愉快。 除了乍来到省城,跟舅家相处不是太好,令人伤心之外,跟陆家、林家相处都还挺好的。 今天林伯山积极帮助,说起来也是因为纪元海之前在林湘容的事情上帮了忙,但是彼此互相帮忙这就很不错了。 回到芳草轩,刘香兰和刘诗莲不在,王竹云跟孟昭英两人正在说话。 见到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回来,孟昭英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霍然站起身来,声音略变地打一声招呼。 纪元海不动声色,也招呼一声。 孟昭英见他毫无异色,心内也就渐渐松了一口气。 她一个没跟任何男人有过亲密接触的大姑娘,上周末猝不及防坐在纪元海的身上,那热气、轮廓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可让她忍不住做了一个梦,几天没睡好觉。 也生怕纪元海因此生出不好的心思,破坏了陆荷苓夫妻俩的感情。 幸好的是,看起来纪元海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孟昭英虽然心里面略感别扭,更多的还是释然——真要破坏了最好朋友的婚姻,让这个男人产生不该有的想法,那局面可就麻烦大了。 纪元海见她表情,也感觉这件事应该就是掀过去了,应该不会再提起来。 未曾想到,片刻时间后,孟昭英竟然主动说起了上周末的事情。 “纪元海,你魅力还挺大的!上周末打了个篮球,晃得那个叫白亚楠的姑娘魂牵梦绕的,还专门找我打听你的住址跟联系方式,说是你篮球打得好,还想跟你打篮球。” “我今天就专门来问问你和荷苓,要不要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她。” 孟昭英说完这句话,颇为期待地看向纪元海和陆荷苓。 纪元海顿时讶然看向孟昭英:你这是要搞事啊! 如果不是陆荷苓宽容大度,向来对纪元海很好,普通的夫妻听见这件事,只怕当场就要争吵、厮打吧?就算是不这样,纪元海也得赶紧给陆荷苓解释说明情况,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 孟昭英面对纪元海惊讶的目光,回应一个微笑。 纪元海则是毫不客气给予一个瞪眼,把她逗得扑哧一笑。 “你还好意思笑!”纪元海直接挑明了,“那篮球比赛是你请我帮忙的吧?我一看是女子篮球,直接就说不打,又是你挽留我的,对吧?” “我这么一个健康的男人跟健康的姑娘一起打篮球,出现一些摩擦,让人家想的多了,怨我吗?你还主动上门来看我笑话?” “这里面有什么事,你先怪你自己。” (本章完) 第156章 花中魁首 孟昭英本来是有点难以言明的小情绪,想看看纪元海狼狈的模样,陆荷苓估计要生气一下,自己再帮着纪元海解释也不晚。 现在听纪元海这么一通不客气的指责,孟昭英也有点笑不出来,连忙郑重跟纪元海道歉:“对不起,纪元海!” “你说得对,这件事从一开始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到,我必须跟你认错。” “还有,我刚才想看你笑话,其实也是我自己心里面一点不好的情绪作祟,我还是要跟伱道歉认错。” 她心里面不好的情绪是什么,纪元海和她两个人心知肚明。 陆荷苓和王竹云还以为指的是“瞎看热闹”的心情,其实是孟昭英某种难言的情绪残留。 看在孟昭英道歉还算诚恳,而且那情绪也是有点来由的情况下,纪元海到底没有跟她翻脸。 “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真是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请我打篮球惹出来的麻烦,还想看陆荷苓跟我生气啊?” 孟昭英不好意思地偏过脸去:“对不起啊,我就是故意卖个关子,肯定会帮你解释清楚的。” “话说回来,那个白亚楠对你是真的一见钟情,特别来兴趣,追着我问你的情况,老想打听清楚你是不是结婚了,住在哪里,怎么联系。” 又对陆荷苓解释道:“我可以做证啊,纪元海特别规矩老实,打篮球之后就跟这个白亚楠说了已经结婚,而且什么都没告诉她,也没打算和她联系。” “结果这姑娘还是不依不饶的想找他。”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听孟昭英描述着这个叫白亚楠的姑娘情况,顿时都面面相觑。 作为一个姑娘,如此积极主动地发起追求,真是不多见。 “这姑娘长得不丑吧?”王竹云问。 孟昭英点头:“不丑,挺漂亮的,而且身材特别好。” 陆荷苓问:“她家里什么情况啊?没人管她?” “她家不在这里,在外省,她是来当兵的,家庭条件好像也不算太差,大约是县里面的什么干部。”孟昭英说到这里,有些疑惑,“荷苓,你问她家庭干什么?” 陆荷苓笑道:“我帮她相亲啊。” “噗哈哈哈哈!”孟昭英顿时笑得浑身打颤,眼泪都出来了——陆荷苓这是在阴阳怪气纪元海吧?是在笑话纪元海跟别的女人“相亲”吧? 笑了好一阵子,孟昭英偷偷看一眼纪元海,见他毫无反应只是微笑,倒是有点佩服他的脾气和耐心了,看起来他真是对荷苓挺好。 殊不知,孟昭英只是自己感觉陆荷苓在开玩笑,才笑的这么欢快。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知道“相亲”这说法并非毫无来由;若是真的合适,纪元海又特别想要,未必不能成真。 “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是一时之间没忍住。” 孟昭英擦干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对纪元海道歉,顺便抱怨陆荷苓:“你这话说的实在太过于幽默,我是一时间真的没有忍住……” 陆荷苓笑了笑,也没解释什么。 一个外省的,县里干部的子女,女兵……这么热烈追求纪元海…… 行,还是不行?纪元海要还是不要? 陆荷苓悄悄看向纪元海,发现王竹云也在悄悄打量纪元海的表情。 纪元海直接摇头:“孟昭英,你就帮忙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吧。” “跟她说我已经结婚了——” “已经跟她说了,她并不怎么相信,认为我和你在找借口,拒绝她的追求。”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顿时呆住:“这么离谱的吗?” 别人都告诉已经结婚了,还硬追求? 孟昭英点点头:“是啊,我也说呢,你这魅力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那就只能冷处理了。”纪元海说道,“她问,你就告诉她我已经结婚;她问我的联系方式,你就别说。” “其他的什么办法都没有,等她自己醒悟吧。” 孟昭英想了想,也是感觉无可奈何:“这姑娘也是,还挺轴的……也只能这样了。” 又跟纪元海、陆荷苓再次道歉:“对不住啊,这件事的确是我给惹出来的,我尽可能解决好,不会让这个白亚楠打扰你们生活。” 纪元海点头:“对嘛,你这态度就对了。” “跑来看我笑话,算是怎么回事?” 还说我……我心里不自在,难免有点失误,你还一直说啊? 孟昭英心里面暗暗想着,看了纪元海一眼,也不太想说话了。 本来渐渐释然的那点不自在,又莫名地扎了根,回想起来。 她是个分得很清的姑娘,这短短片刻时间,道歉数次可见诚意,也并不摆架子;但是,她终究也是个云英未嫁的女人,难道就不能对纪元海稍微有一点私人的情绪化吗? 这里面的微妙、复杂情绪,真正是犹如一丝乌云飘过皎皎明月,似有还无,难以言说清楚。 等孟昭英走后,纪元海略有点诧异地问了一句:“香兰干什么去了?” “她告诉我,不太适合出现在这里太久,免得有麻烦,让人多猜疑。”王竹云说道,“孟昭英来到之后,她就带着女儿刘诗莲赶紧走了。” 陆荷苓闻言便说道:“香兰姐考虑的很对,元海现在就已经很辛苦劳累了,咱们能不给他添麻烦,就不要给他添麻烦。” 纪元海看她这样说,忍不住伸手抱起来,深深亲了一口。 “我的贤内助哦,真贤惠!” 王竹云提醒:“我呢?” 纪元海仗着力气大,另一只手将她也抱住,也亲了一口:“你也是,竹云!” 这一下左拥右抱,真是寻常人做不来的动作。 陆荷苓和王竹云对视一眼,都脸有点红了。 虽然彼此亲密情深,却也怪不好意思的。 这一天过后,也别无其他要事。 平日里,王竹云、刘香兰上班,陆荷苓和纪元海夫妻俩经营芳草轩,照看刘诗莲,纪元海偶尔去四季服装公司、建筑工地转一圈。 陆荷苓闲下来就想想写作,看看有没有创作灵感。 进了八月之后,好丽来服装商场建筑完毕,已经开始按照纪元海的要求进行装修,力求简洁、便利、条件舒适。 奇物轩经营已经完全正常,再也不依赖于陆成林那边送来的东西,每月盈利大约接近一千块,也算是不错的生意。 孟昭英偶尔会来一次芳草轩,听她描述,白亚楠那个姑娘为纪元海魔怔了两星期之后,总算是渐渐放弃,不再追问纪元海的消息。 大概是冯雪假期不会来芳草轩的缘故,岳峰、朱芳芳最近没来芳草轩。 花老板偶尔来芳草轩跟纪元海聊聊天,进了八月之后,他却是回了南方,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还特意交代了手下。 如果他不能够及时赶来,要手下一定捧场纪元海的龙爪红兰花,一定要高价买下来。 宫琳打回来两次电话,除了聊天之外,都是说明她在拍电影,事业发展的很不错。 冯雪隔三岔五打电话通知一下纪元海她教授八哥的进度。 据她说,八哥学的第一句话已经差不多了,至于是什么,先保密,她开学之后会带着八哥回来,让纪元海、陆荷苓都听一听。 不知不觉,八月过了一多半,距离开学的时间已经不久,花卉展览大会已经到了时间。 这一天,纪元海带了两盆龙爪红兰花,宋梅兰花、隆昌素兰花、君子兰和其余几样花草点缀,由霍连诗陪同着前往花卉展览大会,还把陆爽叫上,顺便找了几个人帮忙维持秩序。 小姑陆诗韵家的林祥龙听说了,也跑来凑热闹;听说林湘容也想来,被父母强势镇压了,上次惹出来的麻烦还让他们心有余悸,真是一点都不敢放松了。 芳草轩这边,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看店,正常营业。 去年参加展览的时候,纪元海没有人手没有资本,也格外需要谨慎,所以他和陆荷苓、王竹云前往,并无多余人手,也不好耽误别人。 仅仅一年之后,他的人际关系大为变化,资本和实力也是翻了十倍以上,这种参加花卉展览会的事情,也就不需要陆荷苓、王竹云跟着帮忙。 纪元海的花还是一如既往地夺目,尤其是新品种龙爪红兰花,更是以前没有的,让不少花草爱好者看了又看。 有人开价想要购买,纪元海笑着开口拒绝:“各位要买,还请稍等大约两三个小时,今年的展览会我的花要参加花卉评选,看看能不能拿到一个名次。” “等评选完毕之后,才能对外售卖。” 人群之中人有人喊道:“那不用比了!谁不知道芳草轩小纪老板的花草,在周围四个省就没有敌手?今年第一名金牌就是他的了!” 这话喊完,顿时不少人哄笑,纪元海连忙客气谦虚。 有人说道:“这话也太捧了!” “一点都不吹,你自己看看!但凡是懂花草的,就该知道小纪老板的花草有多好!更别说,今年还有兰花新品种,这更是了不得!” 不少人赞同,也有不少人议论,一时间这里纷纷嚷嚷。 在花卉展览会的角落,唐艳红面前也摆着十多盆花,无可奈何地看着这边喧闹的一幕。 我的花也是水灵灵啊,看着也不算太差,怎么这么多人都追捧芳草轩的小纪老板? 真的有这么好吗? 看来这一次花卉展览,他又要赚钱了,我还是赚不到钱啊…… 唐艳红十分沮丧地托着下巴。 男人靠不住,还是得赚钱;但是赚钱真的好难啊。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皮鞋,带着墨镜的人停在了她花草摊子前面:“哈喽啊,唐小姐!” 唐艳红疑惑地抬眼看去,眼睛渐渐睁大。 “啊,是你?” “没错,是我,我赚钱了!”山行带着成功人士的风范,对唐艳红露出得意笑容,“到南方这么短时间,我赚了两万块!” “多少!”唐艳红霍然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山行。 “两万块。”山行笑吟吟说道,“真是要感谢你啊,唐小姐,如果不是你买了我的店铺,让我解脱出来,只能下南方做生意,我永远也不知道,钱居然可以赚的这么容易!” 唐艳红顿时心里面酸的难受。 看这家伙赚这么多钱,比自己亏钱都难受! “你怎么赚这么多钱?做什么生意?” 山行神秘地一笑:“等以后再告诉你啦,拜拜啦,唐小姐!” 说完话,得意洋洋地离去。 唐艳红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连他都赚钱了! ………………………………………… “小纪,你这里好热闹啊!” 人群之中挤出来一条道,花老板、陆成林、袁中华还有其他几个老板一起走过来,花老板跟纪元海打了一声招呼。 纪元海顿时笑道:“花叔,你回来了?” “对,回来了,既然有空,小纪你的场子我一定要好好捧一下。”花老板笑着说道,“今年花卉展览,有什么好花给我看?” “我专门培育的新品种兰花,名叫龙爪红。”纪元海面带笑容说道,“花叔,还有各位,请看——” 说着话,示意众人观看,目光跟陆成林、袁中华微微对视,隐含笑意。 花老板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好——这花好看啊!” “还是兰花新品种,小纪,只有你这里有?” “对,只有我这里有。”纪元海回答。 花老板提高了声音:“那可更难得了!北方这边把兰花能够种活就不错了,你还能培育新品种,可见你这一身种花草的本领,真是了不得啊!” 花老板这么说,其他人也是连忙赞同,都是叫好。 也不仅仅是讨好花老板,的的确确是这种花很好看,就算是不懂种花,也能看得出来好看。 “小纪啊,这兰花新品种龙爪红,我给你开个价格,五万,你卖不卖?” 话音一落,不少人惊讶。 五万! 这是多少钱啊! 也有人故作淡然:“这才五万,你们就惊讶了?去年这时候,小纪老板两盆古莲花,卖出去三十万!” “我的天爷,那钱一辈子都花不完,天天吃肉包子都成!” 在众人吃惊、议论纷纷中,纪元海说道:“花叔,暂时不议价,我今天还得参与花卉展览大会的评选,兴许能拿个名次。” “等到定下来名次之后,再正式往外卖吧。” 花老板点头:“也好,我就等一下评选!” 说话之间,展览大会的评选团已经走到了纪元海展览位置前面,负责领路的也是纪元海认识的熟人牛哥,领着评选团走过来。 评选团一行人绷着脸,打量着纪元海种出来的花,低声商议几句后,通知纪元海的兰花新品种龙爪红,可以参与今年的评选名次。 也就是说,进入了前十名。 至于说进一步的评选具体名次排列,还需要等待时间。 霍连诗和陆爽两人带着一盆龙爪红,去了讲话台那边,等着最终名次排列结果宣布。 评选团陆陆续续转遍了展览位置,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回到讲话台,对着十个挑选出来的花卉指点比较。 到了十一点,有人通知纪元海前去准备领奖。 展览大会中心位置讲话台那边开始有人讲话,先感谢各位大力支持,再感谢关心指导,亲临现场……说了很多意义和关键之后,终于提起十个入围名单。 再之后,宣布本次花卉展览大会参展花卉前三名金银铜牌。 “第一名,河山省芳草轩培育的兰花新品种,龙爪红……这种兰花新品种取得很大的成功,是绝无仅有的佳品。” “经过评选团慎重考虑,一致同意……给予金牌,为本次花卉展览大会的第一名……” 纪元海上前领奖,带上金牌,并将龙爪红兰花展示给众人看。 陆爽、林祥龙两个人忍不住欢呼大叫:“第一名!” “金牌!” 姐夫拿金牌、第一名了! 霍连诗、陆成林、袁中华、花老板等人也都面露笑容。 虽然都是有所预料,真到了这一步,还是难免感觉高兴欢喜。 人群的角落,唐艳红呆呆看着这一幕,心里面说不出的难受——纪元海又要赚钱,赚大钱,她有点难受。 她更加难受的是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卑贱感觉。 人家光芒万丈,堂堂正正,多好啊。 我现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赚钱,必须要赚钱,我必须要赚到钱,才能心里面舒坦下来,不用去羡慕人家的生活。 “第二名是……”讲话台上继续宣布名次。 宣布完毕,又开始讲一些什么深远意义,成功影响,但是听的人已经不多了。 很多人簇拥着纪元海、霍连诗、陆爽、林祥龙带着龙爪红兰花,幸好今天陆荷苓、王竹云没来,这人挤人的热情,还真不是能够消受的。 不等纪元海他们回到展览位,就有人高声出价。 “我出五百,龙爪红兰花!” “我出一千,我要买龙爪红兰花!” “我出两千,第一名金牌的那个兰花,卖给我!” 花老板举起手来,高声喊道:“我出七万,买金牌第一名的龙爪红兰花,有人要出更高价吗?” 整个展览馆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投过来。 (本章完) 第157章 姓曹的京片子 七万! 花老板出的价格,跟其他人出的几百、几千这样的价格相比,简直高到了离谱。 顿时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兰花新品种、金牌第一名,龙爪红兰花,被大老板开价七万块钱! 这花就这么好啊?有这么好? 有人是好奇想着,过来探头观看。 更多人是从众心理——这个价格,肯定是特别好的花! 现在的人心还相对淳朴,套路比较少,怀疑暗箱操作也不多。 七万这个价格,让霍连诗、陆爽、林祥龙都激动的脸色通红;这钱可真不少啊,一盆花能够卖出这个价格,真的是非常赚钱了。 纪元海知道花老板肯定是诚心诚意想买,当然也不可能跟他恶意拉高价赚他的钱。 目光跟花老板对视一下,纪元海笑道:“好,这个价格就可以——” “慢着!我出八万!” 一个肥头大耳,带着茶色墨镜的胖子从人群中挤出来,举手喊道。 纪元海怔了一下,看向花老板。 花老板应该不会特意安排别人跟他对着喊价,来给纪元海捧场吧? 两人的目光对视,能够看得出来,花老板的表情也很惊讶。 两人一起看向那个胖子。 “请问您是——”纪元海开口问道。 “怎么着啊?大老远地来买你一盆花,还得登记户口?”那胖子嗤笑一声,用京片子说道。 他这口音一出来,纪元海确定了这不是花老板找来的人,花老板也确定了这不是纪元海找来的人。 怎么冒出来一个京城人,专门来买花? 花老板沉吟一下,打量着这个胖子:“你出八万,我出九万。” “爷们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你出九万,我出十万!”那胖子哈哈一笑,口中说道。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连忙提醒:“两位先别加价,龙爪红兰花,我这里两盆呢,咱们说个价格,别把场面弄得难看了!” 花老板闻言,对纪元海笑了一下。 小纪做事情就是让人舒坦。 换了别人,还不得乐意看着抬高价?价格越高越好,怎么也不会小纪这样。 “好,小纪伱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十万块钱一盆,一人一盆,也不抬高价了。” 那胖子也是意外地看了一眼纪元海,主动制止抬高价这事情的确不赖:“芳草轩的小纪老板,久闻大名,这一见面才知道名声不是吹的,做事情讲究啊!” “十万块钱一盆龙爪红兰花,我这个钱出的心里面舒坦!” “您夸奖了!”纪元海微笑,“怎么称呼?” “我姓曹。”胖子拍了拍肚子,大大咧咧,“你叫我曹哥就行。” 纪元海立刻改口:“哎,曹哥您好,过来看看您买的龙爪红吧?” “花叔,您也过来看看,要是不满意,都可以不要。” 姓曹的胖子哈哈一笑,嘴里挺狂放:“什么话,我说了买,这十万块钱扔出去不要东西也得买。” 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上前来,打量着龙爪红兰花。 “哟,还真别说,这龙爪红靠近了看,越看越好看!” 花老板早就看过龙爪红兰花,因此没怎么在意兰花怎么样,眼角余光看着这胖子,对照着北方大地上做生意、姓曹的,渐渐跟一个人的情况对照起来。 眼睛渐渐眯了一下:这个姓曹的,不就是在京城搞到玉华白莲的那家伙吗? 难怪他来河山省花卉展览会,知道芳草轩的小纪。 这个酷爱花草、舍得花钱的家伙,生意规模也不小,还有后台,出钱购买新的兰花品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正常归正常,花老板心里面也是恼火。 如果不是这个姓曹的花高价从植物研究所那边搞到玉华白莲,这玉华白莲的独有殊荣,还属于自己;毕竟植物研究所又不是个人养花草,一般也没谁跟植物研究所比种植花草多少。 “挺好的,这兰花我要了。”姓曹的胖子乐乐呵呵,开一张票递给纪元海,“你去银行取钱就行了。” 纪元海点头接过,询问了一下细节,对照无误收下。 花老板则是对纪元海说道:“小纪,今天下午我让秘书去给你转账。” “嗯,好的花叔。” 交易算是完成,花老板看到姓曹的胖子带着龙爪红兰花要走,开口说道:“曹老板,且慢,我想要请问你一件事。” “玉华白莲,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姓曹的胖子停下脚步,满是肥油的脸上略带惊讶:“哦,玉华白莲啊,我也是刚好遇上了,就买下来了,也没怎么种……花老板专门打听过我?” 他本来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里是河山省不是京城。 买一盆兰花不算是什么,非要把自己过去弄到玉华白莲的事情抖出来,那就是比较愚蠢了。 但是没想到才说了寥寥几句话,花老板这个玉华白莲的原主,就把他认出来,还特意提出来。 他花钱买花,没什么可心虚的,玉华白莲买到手是自己的本事;但要是花老板有别的想法,真的不对付,他得听话听音,留点神。 所以,他得问一句,花老板是不是“专门打听”自己。 花老板呵呵一笑:“倒也没有专门打听,就是今天遇上了,就想起来听过曹老板的事情,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纯粹有些好奇,玉华白莲是怎么买到手的。” 姓曹的胖子干笑一声:“也没怎么买到手,就是碰巧了。” 姓曹的没说什么实话,不过也是正常情况。 毕竟刚一见面,人家也不可能跟傻小子一样把买玉华白莲的首尾全都交代清楚。 “嗯,碰巧了就是缘分。”花老板笑了一下,“有空去我那里坐坐,或者去小纪的芳草轩店里面坐一坐吗?” 姓曹的胖子一开始还有点担心花老板对付自己,听了这句话后,却是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好啊,多谢花老板邀请,我正想去大名鼎鼎的芳草轩开眼界呢。” 花老板哈哈一笑,上前热情招呼,姓曹的胖子也是哈哈大笑,两人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带着龙爪红兰花离去。 围观众人可没太在意这件事情,而是都议论纷纷一盆龙爪红兰花居然昂贵到十万,芳草轩这一下就赚了二十万,这对于平民百姓来说,真是超级巨款。 然而,芳草轩的财运今天还没有结束,有不少人凑上前来买花,很快剩下的十多盆花草全部卖空,换成了四千多块钱。 又有七八个本省、外省的花草商人凑上前来递名片,递烟,结交纪元海,口中说着客气话、恭维个不停。 “纪老板,您的龙爪红兰花往后怎么卖啊?” “有苗没有?苗怎么卖?” 纪元海对此早有想法,立刻便回答道:“龙爪红兰花,已经是比较成熟的兰花品种,可以稳定种植,我的芳草轩可以往外出苗。” “五千块一株龙爪红兰花苗,各位有需要的吗?” 众商人眼前顿时一亮。 这价格,可是太便宜了! 龙爪红兰花刚刚拿到花卉展览大会金牌第一名,还卖出了十万块钱一盆的高价,这必然是极为出名、紧俏的花品。 只要买到苗后成功种活,就可以再种再分株,到时候转手再卖,一盆就算是卖不到十万,卖个五万、甚至一万,甚至三千五千,都绝对是赚的! “我要两盆龙爪红兰花苗!” “我要三盆!” “我也要两盆!” 七八个商人挥舞着手臂纷纷开口,竟是短短时间定下了二十盆龙爪红兰花苗,并且留下电话号码、订金,明天就去芳草轩结清尾款。 这竟又是十万块钱! 而且看样子还远远不是结束,很可能有人听说之后,再来购买龙爪红兰花苗…… 纪元海忙碌着,一抬头看见陆成林、袁中华都在神色奇妙地看着自己。 “二叔,袁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陆成林走过来,按住纪元海肩膀:“元海,要不,咱们不卖衣服了,专门卖花草?” “啊?”纪元海讶然,随后笑了一下,“二叔你怎么这么说,咱们的公司可都准备好了。” “但你这个种花草的本事,太赚钱了啊!”陆成林激动到脸色赤红,“你这一天,就是三十多万啊!我就是做生意,也没有这么高的利润回报……” 纪元海连忙提醒:“二叔,我之前投入了多少心血和辛苦呢?这个不算钱吗?” “还有,像是花老板、曹老板这样的大老板掏钱固然利索,又有几个呢?我这样其实就是撞运气,本身花草市场不是太大,我们扩大规模,利润也差不多是固定的,反而没有意义。” 陆成林和袁中华这才渐渐从上头的感觉中冷静下来。 实在是纪元海今天这钱赚的太过于轻松随意,让他们全都心神摇曳,难以镇定,如今明白过来也就好了。 霍连诗、陆爽、林祥龙等人看过了整个过程,也都是目瞪口呆叹为观止,这也太赚钱了! 除了他们之外,许多来看花的观众、甚至连维持秩序的牛哥、其他展位的人也都看的难以置信,瞠目结舌。 (本章完) 第158章 太赚了 这……这就几十万啊! 唐艳红站在人群的角落,呆呆看完整个过程,整个人都被纪元海一天的收入给冲击傻眼了! 这也太多了,太赚了! 跟他相比,我这点生意算什么啊? 这个小纪老板平时不动声色,一口一个“唐姐”,跟谁都挺客气,赚钱居然这么狠的吗? 唐艳红看着纪元海,终于明白人家为什么不愿意搭理自己,不愿意帮忙给花看病;要换了她自己有这样的本事,尾巴早就翘上天去了,谁也不搭理! 另一边,“暴富”赚了两万块钱,迫不及待从南方衣锦还乡的山行,也是傻眼了。 他赚了足足两万块钱,回到家里一说,亲戚邻居那叫好话如潮,阿谀亲切。 跟芳草轩的小纪老板比起来,他赚的这点钱,算个屁啊! 他卖花草,就这么赚钱?我卖花草,一个月才多少? 在另外一个角落里面,一男一女也是看完了整个过程,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咱们还去找纪元海吗?”朱芳芳小声问道。 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男朋友周恒,两人已经亲过嘴确定关系,并且经常逛街约会;今天来花卉展览大会,一方面是因为这场合适合约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和纪元海关系都还算不错,知道纪元海要参加花卉展览大会,就来看看热闹,跟朋友打个招呼。 周恒看着被许多老板包围着、一天就赚了几十万的纪元海,嘴巴张了张,一时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是他的好朋友,好哥们,他心里面是把纪元海、白成志当作铁哥们来看待,把赵有田当作朋友来看待的。 跟他们在一起,是周恒少有的不会衡量得失,专心交朋友的时候。 但是即便如此,周恒也是注意到,纪元海出身并不算太好,全靠自身努力和能力卓越,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周恒自己也在这个心服口服的行列之中,整个班级的同学,都没有人跟纪元海不对付,交情深浅不同而已。 只是今天亲眼看到纪元海的能力,厉害到这个地步,周恒还是感觉难以置信,犹如被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冲击,直白来说就像是见了鬼神。 太离谱了,我的班长哎,一天就赚几十万块钱,一辈子的钱都够用了! 周恒一直有一个观念,就是一定要进了体制,向上攀越,才是真正的成功;否则人生一辈子,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大丈夫尊贵威严,没有手上掌权的滋味,就只是庸庸碌碌。 为此他尚未满二十岁,就追求冯雪、追求朱芳芳,衡量未来得失。 但是今天纪元海的表现,让他有种观念几乎被砸烂的感觉——像是班长纪元海这样的赚钱能力,何愁人生不富贵?真的还有必要上体制内伏低做小,揣摩别人心思,只求一朝升迁? 班长太有能力了,真的是出色到超乎想象。 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周恒才小声道:“芳芳,咱们不去了吧?班长现在可忙着呢。” 朱芳芳看着纪元海跟这么多成功人士毫不怯场地谈笑自若,心里面也是有点发突。 纪元海太优秀了,优秀到她的男朋友周恒,简直一下子就成了普通学生,显得幼稚单纯。 他怎么就结婚了呢? 朱芳芳想到这里,忽然又有点好笑:若是纪元海不结婚,早被冯雪给订下了,同样也轮不到自己! 朱芳芳已经不止一次地发现,自己看纪元海过一过眼瘾的时候,冯雪也同样在看,还生怕被别人察觉到。 “我们走吧……”周恒说道。 朱芳芳点点头:“嗯,走吧,今天还挺震撼的,纪元海可真厉害……” 两人并排离去,路上朱芳芳想起了父亲跟自己说的一件事,眼角悄悄看一眼周恒。 也许……父亲的安排,更好一些吧? …………………………………… “姐夫,你今天可真是赚到了大钱!” 下午,从展览会回芳草轩的路上,林祥龙兴冲冲地说道:“像你这样挣钱,上大学还有什么意思?以后工作单位也给不了你这么多钱,还不如专心卖花草赚钱!” 纪元海笑道:“伱这样想就错了,无论什么时候多学习一点东西都是不会有错的。” “我辛苦学了很长时间才考上大学,如果不大学毕业,未免也太可惜了。” “毕业以后,也未必会有好工作啊,感觉现在做什么工作都不如做生意实在,你有钱就是了不起。”陆爽忍不住说道,“有些人来投资,某些领导都是求着见面,开各种好条件,生怕不投资。” “姐夫,我感觉你还是做生意比较好。” 陆成林顿时呵斥一声:“胡说八道什么,给我闭嘴!一般的学校毕业,能跟省大学这样的全国级别学府相比吗?” “元海以后分配工作,那也是前途光明的很,不是一般人可以以相比的。” 林祥龙和陆爽都悻悻然闭口不说,不过一想到纪元海今天赚了这么多钱,他们仿佛是见证了一个传奇故事,还是忍不住眉飞色舞,颇为兴奋。 到了芳草轩后,纪元海和霍连诗下了车,陆成林、林祥龙、陆爽下来跟陆荷苓说说话,看看芳草轩,便也离去。 至于袁中华,则是早在展览馆的时候,就跟其他几个人回了公司那边忙碌。 这边还没停下脚,电话铃声接连响起。 原来是宫琳、冯雪陆续打来电话,询问花卉展览会的情况。 得知纪元海培育的兰花新品种获得第一名,并且卖出昂贵的高价,两人也都是一样的反应,口中恭喜一声。 挂电话之前,冯雪倒是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明天就要从京城来河山省,让纪元海看看她养的八哥。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花老板和曹老板又一起来了,纪元海又是连忙招待。 两人宛如至交好友,满脸堆笑,口中客气,也不知道是不是谈成了什么生意上的合作,还是什么缘故。 反正本来应该恼火的花老板,看上去一点都不恼火,心情还挺不错。 这种反应也让纪元海暗暗惊叹花老板真是做大事的,压住心中不快,反而交了朋友。 两位老板一起参观了芳草轩之后,曹老板叫住纪元海:“小纪,花老板可从你这里购买了不少好东西。” “玉华白莲是你卖给他的,年前时候莲花盛会,是你帮他开的,前不久河山省有个小叶青莲花,传的神乎其神,也是你卖给他的。” “做买卖可不能这样,逮着他一家照顾!也得让我有个购买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啊,小纪?” 纪元海笑着说道:“曹哥,你这话说的有道理。” “但是呢,有一句话叫做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这边花草在手,价钱稍微高一些,就难以找到买家;还是花叔照顾我生意,都买了下来,要不然也没有我今天的生意兴隆!” “曹哥你要是真想要花草,跟我说一声,下次但凡有了,我肯定跟你说。” 曹老板闻言,拍着自己肥腻的肚子哈哈大笑:“好啊,小纪,你这话说得好!” “下次有机会,可千万别忘了我!” 又挤眉弄眼:“那个小叶青莲花还有没有?我是专门奔着这个来的,人家说这个兆头好,以前诗仙李白就叫做青莲居士,我就特别想要买一朵回去陶冶情操。” 纪元海笑着说道:“这可是真的没有了,曹哥。” 花老板在一旁说道:“曹老板,你如果真想要奇花异草,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应该给点订金。” “这小叶青莲花,我就是给了订金才拿到手的。” “订金?”曹老板犹豫了一下,“有这个必要吗?” 花老板说道:“没有提前预定,怎么开口说话?看在同样是爱花草的朋友面子上,我跟你说一句实话,你能保密吗?” “花老板,你请说,我一定保密。”曹老板开口说道。 “这小叶青莲花是小纪给我的,事先给了订金,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后来撞大运才拿到了。但是这件事,出了这个门我跟小纪谁都不会承认这件事,小纪已经不愿意出这个风头,让别人惦记了。”花老板说道。 曹老板闻言,顿时也不笑了,连忙保证说道:“花老板和小纪你们信得过我,这件事我肯定不跟外人说。” “既然这个芳草轩有好花要先下订金,我就下个订金吧。” “小纪,一万块钱够不够?” 纪元海点点头:“一万块钱也够了,话说在前面,三年之内不退订金省的白折腾,三年之后没有合适的花草,到时候订金全退。” 曹老板哈哈一笑,拍手道:“好啊,小纪这信心真好!” 这一天本来就已经忙碌,第二天,却是比今天还忙碌。 一大早芳草轩门口就挤满了排队买花的人,还有要购买龙爪红兰花的苗,还有打款交钱的。 纪元海一个上午时间把芳草轩店铺内的花草基本卖光,只剩下做种的。 卖花草、收余款,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中午芳草轩就关了门,没有花草可以营业,后来的人只能逛逛花鸟街。 刚吃过午饭,孟昭英身后跟着一个姑娘来到了芳草轩。 明天万字更新 (本章完) 第159章 大三开学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孟昭英还没说话,纪元海直接就当面问了:“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跟着孟昭英一起来的,赫然是曾经一起篮球对抗,然后因为跟纪元海亲密接触太多,一下子入了魔怔的白亚楠。 白亚楠看见纪元海本来还挺高兴,听到纪元海这么说,顿时脸色微微灰暗。 孟昭英则是带了一点苦笑:“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这傻姑娘行动力高的很,通过打听知道你这芳草轩的名号,就非要跟我一起来了。” “我想着就算是我不带她来,她自己也肯定能来,还不如我带过来帮忙解释一下,把这件事给弄清楚。” “还有就是,白亚楠跟我也说了,她其实已经很冷静,就确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结婚,要是真的已经结婚,绝对不会再有别的想法了。” 又对白亚楠说道:“纪元海就在这里,伱赶紧问吧,问了我送你回去。” 白亚楠应了一声,眼睛主要还是看着:“纪元海,你真结婚了啊?你不是大学生吗?” “是啊,我大学之前就已经结婚了。”纪元海说道。 白亚楠犹豫了一下,又问:“真的?” 纪元海问道:“要不我把户口本拿给你看?” 白亚楠听到这里,终于是相信了,不过还是抱着一点希望问道:“大学之前就已经结婚,你是下乡的知青对吧,你妻子是不是在乡下?你们俩现在生活还般配吗?她能不能理解你的文化水平?”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颇为好笑:“那你就想错了,我妻子是下乡的知青,我自己是农村人。” “我和我妻子都考上了大学,一起来省城上大学的。” 又把陆荷苓从后屋叫出来:“认识一下吧,这是我爱人陆荷苓;荷苓,这位是白亚楠。” 陆荷苓打量一下白亚楠,笑道:“你好。” 白亚楠彻底没话可说,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跟陆荷苓握手:“你好。” 又对纪元海说道:“我还以为遇上你,这辈子能交出去了呢。” “你长得又好,打篮球也好,身子骨也壮,又有文化知识,真是各方面都跟我特别合适……” 孟昭英、陆荷苓、纪元海都看着她,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总而言之,虽然感觉挺遗憾的,交个朋友吧!” 几人都看得出来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纪元海也是笑了一下,跟她握手:“朋友你好!” 两人还没松开手,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哎哟,这是干什么呢?” 纪元海转头看去,见到冯雪提着一个鸟笼子,正站在门口,盯着他和白亚楠握着的手。 纪元海松开手,招呼一声:“回来了?八哥教的怎么样?” “回来了,”冯雪应了一声,又看向白亚楠,“这位是——” “一个朋友。”纪元海微笑着说道。 白亚楠开口说道:“你好,我叫白亚楠,跟纪元海是打篮球认识的。” 冯雪点点头:“哦,我跟纪元海是同班同学,我叫冯雪。” 心里面怎么想也没表现出来,就这么互相认识一下,随后冯雪又跟纪元海、陆荷苓、孟昭英一起说话。 白亚楠在一旁站着,听他们说一些事情也插不上话,渐渐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不过看了看纪元海后,犹豫再三终究是没有离去。 再看看芳草轩的花草,倒是感觉挺不错,绿油油的心旷神怡。 孟昭英说了一会儿话,看到白亚楠还在一旁,问道:“我送你回去吧?” 白亚楠点点头,招呼道:“那个……纪元海,我先走了。” 纪元海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亚楠这才跟着孟昭英离去。 “这姑娘干什么的?孟昭英的朋友?” 等她们走后,冯雪开口问道。 纪元海点头:“算是朋友吧,前段时间孟昭英让我去帮忙打一场篮球,就跟她认识了。” 陆荷苓呵呵一笑:“然后这姑娘就看上纪元海了,纪元海跟她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她还不信,非要找上门来验证。” “刚才验证过、实在没办法了,说交个朋友吧。” 冯雪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随后笑着用手拍了拍纪元海:“真可以啊,都结婚了,还能引得人家姑娘神魂颠倒的!” 纪元海笑道:“还行吧。” 随后岔开话题:“你那八哥到底教了什么话,还没给我看看。” 冯雪神秘地一笑:“你绝对猜不到!”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颇为好奇,冯雪会教八哥什么话,让人猜不到? 冯雪见他们这表情,略带得意地笑了一下。 举起八哥鸟笼子,微微晃了晃:“说吧。” 八哥便发出一道声音:“外地的来京城啦?” 纪元海、陆荷苓顿时全都怔住,随后忍俊不禁。 “你怎么教它这个?你爸不说你啊?”纪元海笑着说道。 以冯雪的家庭,偶尔是有可能会见一些来自外地的领导;就算不见外地的,这八哥的学舌让京城本地人听到了,别人一说,也肯定是不好听。 冯雪怎么会想起来教八哥说这话?虽然幽默,着实是愚蠢多过了幽默,总不会是有别的什么意思吧? “我爸可把训了一通,可厉害了,还说这鸟儿以后不许带回京城!”冯雪笑着说道,“反正这八哥也就活两三年,我往后就不带回京城去了。” “还有,如果别人要问起来,这八哥可不能是我教的。” 纪元海笑道:“那你图什么?” “听上去好玩啊!”冯雪深深看了一眼纪元海,又跟纪元海聊花卉展览大会的事情。 纪元海看着她眼神,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跟她说过的“京城和外地”的笑话,那是两人第一次说话,也是冯雪第一次被纪元海逗笑。 她没有教给八哥说“纪元海”这名字,到底是选了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话,教给了八哥。 随后回过神来,跟冯雪说起了情况。 正说着话,曹建红和程卫国两个人来了,他们也是听说了纪元海的花又在花卉展览大会大放光彩,赚的盆满钵满,这才前来恭喜一下。 纪元海和陆荷苓招待一下他们,说说客气话而已。 兴许是马上就要开学的缘故,今天下午,朱芳芳和周恒也来了,邱家璐也来到芳草轩,胡红伟也结束了假期打工,也来到芳草轩,向纪元海道谢。 甚至于白成志和赵有田两人都来芳草轩了。 白成志是不是省城本地的学生,他假期回校之后专门来芳草轩,这可是之前没有过的事情;纪元海从来没主动宣扬过,也没邀请过,省的麻烦他,他倒是来了。 这大概也跟白成志在省城上学两年,已经比较熟悉出行方式和地理位置有关。 至于他能把赵有田叫来,那就更加是令人惊讶的事情,连冯雪都跟着惊讶了好一会儿——赵有田是个学习上努力至极,几乎没有娱乐的人,他居然舍得一起出来转一转? 说起这件事,赵有田有些不好意思:“李教授跟我说,不要把脑袋学成了木头,总要运动一下有个好身体,还要跟同学、跟朋友好好交流,维持好关系。” “他倒是真照顾你!”冯雪惊讶地说道。 赵有田挠了挠头,笑着点头。 李教授对他的照顾,完全可以称之为师恩,他是十分感激的;也因为李教授的照顾,赵有田自信了很多,跟同学们交流也正常了,不再是完全疯狂地投入学习之中。 纪元海和陆荷苓把这些来访的同学们、熟人陆续招待后送出芳草轩,冯雪也把八哥鸟放在奇物轩由萧红衣照顾着,她自己跟着回了省大学。 当天晚上,纪元海跟王竹云、刘香兰交代了一下基本的事情,他和陆荷苓上学的时候,芳草轩是肯定不能开了,也照顾不了刘诗莲。 刘诗莲开学时候要上学前班,就由刘香兰、萧红衣照顾接送。 ………………………………………… 九月一号,大学开学了。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等人迎来了大学三年级。 霍连诗则是大学四年级,上完这一年就可以分配工作单位。 胡红伟则是省理工大的大学二年级学生。 开学之后,对纪元海来说也没什么可变化,学习对他来说很重要,但并不是最重要。 开学一周,除了学习、组织一些必要的学校活动之外,纪元海到了周末,就去芳草轩开门营业。 有人闻名而来,专门来购买龙爪红兰花的苗,纪元海也不限制,每棵五千块钱往外卖,周六周日两天,居然又卖出去十多万块钱。 如此一来,加上之前小叶青莲花赚的钱,加上花卉展览会赚的钱,他又有了七十多万存款未曾动用。 这让纪元海难免都有点惊讶——在植物方面,他的能力的的确确是非常厉害。 如果不是顾忌太厉害会引人注目,或者进入专业人士眼里面解释不清、为自己惹来祸患,纪元海甚至可以获得更多。 当然了,能够有这个收获,花老板这个贵人功不可没,花卉展览大会这个场所也是原因,纪元海的芳草轩本身名声已经非常响亮,同样是原因。 周日,纪元海去了四季服装公司和好丽来服装商场。 好丽来服装商场已经开始内外装修,各种设施也在安装之中。 到九月下旬就会有三辆公交车,添加上“好丽来服装商场”这个站点。 纪元海看过这些之后,也跟陆成林、袁中华、陆爽、刘香兰一起到了会议室开会。 陆成林说道:“元海,如果一切正常,我们完全可以在十月份开业。” “美丽服装公司那边,咱们要的衣服应该发货了。” 纪元海对此没有意见,几人一致同意通过。 他首先是信得过这位二叔,其次有着袁中华和刘香兰作为监督,也不会出现资金方面的问题。 “的确是要为开业做准备了。” 袁中华说道:“纪老板,按照我们之前说的,现在就要招工培训,等待上岗了,对吧?” 纪元海点头:“不错,应该招工培训了,也是时候往这方面砸钱,让别人全都意识到,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跟其他卖衣服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地方!” “咱们今天商量一下,初步确定一下人手,还有服装商场开起来之后的主要负责人,以及我们几个人的主要薪资问题。”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成林四人都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在公司上班之后哪怕是陆爽、刘香兰也都知道,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现在不是忙着推辞工资待遇,表现自身想法的时候。 “招工培训,每层楼员工三十名售货员,够不够?” 纪元海问道。 “应该是够的,兴许还有的多。”袁中华估量着说道。 “多的话,那就先每层二十五人,我的建议是先培训七十五名售货员、六名保洁人员,九名保安,三名仓库管理人员。每十名服务员一个领班,每一层一个负责经理……” 纪元海将自己想法,包括会计、出纳、售后人员全都说出来。 袁中华、陆成林、陆爽都认真听着,写在笔记本上。 刘香兰更是听的无比认真,努力记忆,虽然写不出来太复杂的文字,但是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终究是能够写下来自己方便记忆的数字和简便文字,让她自己能够看得懂。 这些需要培训的具体人员,几个人慢慢商议确定了数目。 之后又说起了几个人的待遇问题。 纪元海和陆成林的待遇问题没什么可争议的,纪元海本身有分红,对公司管理参与、具体事务比较少,因此是象征性拿工资,主要拿盈利分红。 陆成林则是管理参与很多,比较劳累,因此是工资要高,还要加分红。 袁中华每月工资从五百提到一千,刘香兰和陆爽两人还处在学习阶段,但又不能低于一般的经理,因此两人工资定为三百块每个月。 同时定下好丽来服装商场、四季服装公司的工资标准。 正是纪元海之前说的,普通售货员,基本工资五十元,各项福利待遇另算。 这个工资待遇,足以令省城的寻常打工人感觉到热度。 (本章完) 第160章 招工带来的震撼 “我怎么就不能赚大钱呢?” 唐艳红托着下巴,坐在店里面喃喃自语,红色高跟鞋无聊地划着地面。 过了十多天,回想起来花卉展览大会的一幕幕,她依旧心中忍不住艳羡;五千块钱一棵的龙爪红兰花苗,芳草轩也还在卖,也是供不应求。 一棵花苗就五千块啊,天南地北、附近几个省的老板商人们趋之若鹜,没有一个说不买的,来到芳草轩,就好像一下子钱不当钱了一样。 几千块钱,上万块钱说掏出来就掏出来。 因为芳草轩的火热,花鸟街各家店铺人流量大大增加,也都赚了不少钱,包括唐艳红的店铺,有一天她居然赚了二百块钱。 如果是之前,唐艳红或许会乐的眯眼;只是跟纪元海的芳草轩一比,她简直像是要饭的,从人家手指头缝里面洒出来一点而已。 人家怎么就赚这么多钱呢? 唐艳红心不在焉地想着。 门口,西装革履的山行走进来:“唐小姐,你好啊……” “怎么?你要买花?”唐艳红抬起尖脸,开口问道。 山行摇摇头:“我现在对于养花种草根本没有兴趣,对钱更有兴趣一点。” 唐艳红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你来干什么?想把伱的店铺买回去?”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当然愿意原价把我的店铺买回去。但是我想现在恐怕是没有这种可能。”山行笑呵呵地说道。 “知道就好。”唐艳红懒洋洋地说道,“没什么事情就走吧,看着挺碍眼的。” 山行的脸上笑容顿时僵住,随后他拿出来一份报纸,递给唐艳红:“唐小姐,我是提醒你一下,你应该看看报纸,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你在这里开店,赚的都是小钱,微不足道;就像是我赚万儿八千,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面,一样什么都不是。” “要赚大钱,在北方这边很难找到机会,还是要去南方啊!” 唐艳红接过来报纸看了看,山行递给她的是什么南方的消息,大概是想要告诉她南方有发财的机会。 不过他为什么来呢?唐艳红若有所思,看见山行盯着自己看,才明白他的心思。 他也是已经结婚,有老婆孩子的人吧? 唐艳红心内莫名叹息——守着安稳日子不想过,失去了永远也安稳不了! 当然了,山行算是个什么东西,这点小钱,也不配让唐艳红入眼。 略带嘲讽地笑了一下,唐艳红说道:“我看过了。” 又把报纸掀过去,对着广告饶有兴致地看起来:“好丽来服装商场,招收售货员,并进行岗前培训……” “五官端正,二十岁到四十岁女性,耐心细致……” “有过服务经验或售货经验,能够令顾客如沐春风最好……” “培训期间可领取工资,上班后福利待遇,最低五十元一个月……” 嗯?给多少工资?是不是打错了啊? 刚上班的售货员给十五元还差不多,给五十元?十五元是有点少了,但是五十元这个数目肯定是绝无可能。 山行见她这态度,也知道肯定是懒得理会自己。 不要紧,等以后自己发了大财,再来找她。 山行站在一旁干笑,顺着唐艳红的目光看过去,疑惑说道:“谁家的广告?给售货员五十块钱工资?这不是纯粹骗人吗?” “滚蛋!”唐艳红冷声说道。 “哎,我这就滚。”山行笑呵呵说道,“我去芳草轩看看小纪老板在不在,他这两年可发大财了!要是去南方做生意,还不得财源滚滚来……” 唐艳红不屑地看他一眼,随手把报纸扔到一旁。 什么好丽来服装商场,这么高的工资,骗人的吧? ……………………………………………… “有些广告,是越来越不能相信了……金钱可以带来发展,也可以腐蚀人心,芳芳,你一定要记住。” 已经是领导的朱教授,看过报纸之后,闲暇一眼扫过广告,忍不住对朱芳芳发了些感慨。 朱芳芳疑惑地接过去报纸:“爸,您又从哪儿得出来的感悟?” 朱教授把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广告指给她:“你看看,报纸只要钱,不管真假,都可以登报;连这种明摆着的谎言都能够堂而皇之地登上去,以后还有什么让人相信的?” “无论是报纸还是其他什么,只要不让人相信,久而久之,都会终究衰落。” “向金钱屈服一时畅快,后患无穷啊;这个道理,以后你到了外面,一定要懂,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被一时的享受迷惑了。” 朱芳芳笑了一下:“爸,你说的道理一向都是对的,但是唯独这件事情上面,你道理说对了,论据却是错的。” “这广告,还真不是假的!” 朱教授愕然:“这广告不是假的?” “对,真不是假的!”朱芳芳说道,“我有个初中时候的同学,没考上高中也没正式工作,眼看着快结婚了,前天遇上问了一句,她去了这个好丽来服装商场参加培训。” “售货员的工资真就是五十块钱,而且不包括其他福利。” “就是各方面的要求也很严格,说是坚决不能跟供销社售货员一样板着脸,要笑脸迎人,客客气气,服务周到体贴。” 朱教授闻言又确定一次:“真的?” “真的。” “就算是这样,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工资也太高了……这个好丽来服装商场是谁开的?哪家大老板这么拿着钱不当钱?不就是服务态度好一点吗?”朱教授难以置信地问。 朱芳芳也是点点头:“这问题我也想知道。” “谁这么有钱,给售货员都发这么高的工资?” 同样发出疑问的,还有不少人,省城的平头百姓听说有人真的进入培训,真的是五十块钱一个月工资,都免不了口口相传,十分震撼。 十年工龄以上的铁饭碗工人,才可能有这个工资啊! 一个售货员接受了培训,就能有这个工资? 不光是老百姓,就算是铁饭碗的工人,单位内的人,甚至一些领导,对这样的工资待遇都很吃惊。 给职工发这样的工资,日子不过了? 这好丽来服装商场买个衣服,很难吗?还能上刀山下火海啊?凭什么就给这么高的工资? “好丽来服装商场,是谁开的?怎么这么照顾职工?这里面没什么问题吧?” 因为外面议论纷纷,两天之后,连岳千山岳老摆弄隆昌素兰花的时候都听身边人提了一嘴;然后岳峰来家里陪伴爷爷吃饭的时候,岳千山就问了一句。 岳峰回答道:“这件事别人还真未必清楚,我恰好知道,就给您说一下。” “这个好丽来服装商场,是咱们省城陆家的生意。” 岳千山咧嘴,笑了一下:“土豪劣绅,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到底是没有把他们斩草除根,这又冒头出来了。” 岳峰笑了笑,他当然知道爷爷是半开玩笑说的。 在如今以发展经济为主要调子的时候,已经跟七八年前截然不同了,这些人冒出来发展经济,省城只会欢迎。 “这里面也不光是陆家,还有一个人,挺特殊的。” “哦?谁啊?”岳千山问道。 “芳草轩的那个小纪。”岳峰说道,“他也出钱了。” 岳千山点点头:“他啊,就是种花种草特别厉害,一次就成了几十万富翁的那个?我这隆昌素还是他卖的?” “对,就是他!” 岳峰补充道:“他跟冯雪是极好的朋友,冯雪经常去芳草轩。” 这些事情岳千山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人上了年纪,很多东西都在脑海里面飘着,非要人慢慢提起来,才能串联在一起。 岳峰这么一说,岳千山就全对上了:“哦,是他!” “厉害的年轻人——常人能够靠种花草,做到他这个地步,就已经是一辈子值得吹嘘的事情,衣食无忧,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 “整个省城圈子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年轻人能够入冯雪的眼睛,连你也不过是和冯雪当个熟人,他却是跟冯雪成了朋友。” 岳峰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学,而且纪元海弄得这些事情新奇有趣,冯雪肯定感兴趣。” 岳千山哼了一声:“不要小瞧这个年轻人!” “就看这一招,给售货员发五十块钱工资,你能理解吗?你知道他的用意吗?如果是你做生意,你能够模仿吗?” 岳峰笑道:“我模仿这个干什么?这不纯粹是赔钱吗?” 岳千山微微摇头:“不,这是另一条路……” 见到岳峰不理解,岳千山微微一叹,不再多说。 若只是以眼前利益论成败是非,终究走不远;岳峰已经算得上圈子里面优秀的,但还是不够优秀,差了点火候。 “这个小纪,我记得他是省大学的高材生,以后是要分配工作的吧?” “他现在这么有钱,以后怎么分配工作?” 岳千山问道。 岳峰闻言,也是点头:“到时候他肯定要有取舍——如果生意顺利,兴许就不会接受单位工作了吧?” (本章完) 第161章 疯狂扭曲 岳峰的问题,即便是岳千山这样经验丰富,见惯风雨的人也难以肯定回答。 世上做事情样样不成的庸人比较多,有一个成功的办法,就已经是极为难得;像是纪元海这样两条路全都极佳,又必须取舍的情况,实在是少有。 纪元海尚未大学毕业,已经是拥有衣食无忧的巨款,本身经营花草又是声名极佳,被众多花草爱好者承认,经商绝对是可以赚大钱的;而且以现在越来越宽松的政策、对经济的重视程度,以后的商人地位也必然水涨船高。 另一方面,纪元海若是走仕途,也不是寻常。出身省大学政法系,有着前辈们、同学们的天然助力,只要不乱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同样是康庄大道。 再加上他和冯雪的良好关系,若是能发挥作用,更是收获极多。 岳千山和岳峰聊了聊天,又看向自己的隆昌素兰花,笑道:“这个小纪的前途未来不好说,但是他这花种出来,是真好看!” 岳峰也是点头赞同:“是,他的花草的确好看。” “我本来没这个爱好,经常去看看他种的花草,也感觉心旷神怡。” ………………………………………… “小纪。” 周六上午,花老板来到芳草轩,手里还带着一张报纸,对纪元海扬了扬:“这是你那个服装公司的招工广告?” 纪元海跟好丽来服装商场有关这件事,瞒得过别人瞒不过花老板,因此纪元海也没打马虎眼、直接就承认了:“是,花叔。” “你给售货员这五十块钱的工资……真的假的?” 花老板又问道。 “真的。”纪元海说道。 “那可真不少啊!”花老板有点诧异,“小纪你跟我说说怎么想的?” 不过他虽然是这么说,却也没等纪元海回答,又继续开口说道:“是不是伱年纪轻心肠软,这方面没经验,感觉可以给工资高一些,让人为你效力?” “我必须告诉你一个道理,给职工的待遇高了,他们很容易生出懈怠之心,反而不肯积极劳动,降低你的赚钱速度!为了你的生意长久发展,就必须把这个待遇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让职工愿意下苦力去认真工作,这样一来才有真正的工作效率。” 纪元海呵呵一笑:“花叔你说的道理,我也知道。” “不过我感觉未必就是这样——” “哎,小纪你这有点钻牛角尖了啊!”花老板有些皱眉,再次提醒他,“做生意如果不从小处精打细算,就算你偶尔赚到一些钱,也会很快贴补进去!” “拿多少钱干多少活,这是职工的道德,干多少活发给多少钱,这是咱们做生意的道德。” “能够坚守这一点,咱们就无愧于心,也不算是剥削——你何必要额外多发给人钱?要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你这样干,其他的公司老板会怎么看你?你以后做生意,还怎么跟人来往?” 花老板这么说,纪元海感觉有些意外。 他说的这些道理,早就是无数次辩论过的,纪元海不想跟他辩论下去,以免伤了和气。 “花叔,你这么说,是有人说什么了?” “省城这边还没有人说什么,如果你真这样执行下去,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花老板说道,“我对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其他的老板可就不好说了。” “对了,倒是有一个人跟我说了这件事,那个京城的曹老板,他跟我说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就说如果这个好丽来服装商场在京城他肯定要收拾一下。他说别人都不发这么高工资,你一个人发这么高,这不是显摆你能耐,瞎捣乱吗?” 纪元海听着花老板这么说,微微沉吟。 曹老板当然不知道纪元海跟好丽来服装商场有关,他的这种心态,说白了就是生怕职工有高工资,增加了他自己生产成本,因此对高工资的企业产生敌视。 这样的想法有点极端,但是不可不防。 幸好好丽来服装商场各方面都准备妥当,基本不求于人,否则说不定会有人恶意卡脖子。 “我这么说,你懂了吗?”花老板看着纪元海,问道。 无论是从节约成本来考虑,还是不得罪做生意的同行来考虑,纪元海都没有必要给员工开高工资,这看上去似乎就像是哗众取宠。 纪元海平静地笑了一下:“花叔,我还是想要试试。” 花老板顿时怔住,他没想到,纪元海这么一个聪明人居然会明知有错也不改。 将纪元海从头到尾打量一次,花老板感觉自己又重新认识了一次纪元海。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大智大勇,小纪,你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纪元海哈哈一笑:“花叔,我不过是犯傻而已,你何必说这么好听?” “你明知道犯傻,还要去做?”花老板诧异。 纪元海点点头:“对,就是想要试试。” “我还年轻,有些事情可能把握不好,且让我试试错吧,万一能做成呢?” 花老板微微摇头:“这想法不敢苟同,明知道是错,就不要去试了。” 随后却又一笑,拍拍纪元海肩膀:“钱是你自己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毕竟年轻,这就是最大的本钱。” “哪怕是投资失败了,分文不剩,就凭着芳草轩,你也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花老板话语之中,虽然是不再劝说纪元海,但是也毫无疑问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那就是认为纪元海这么乱花钱,肯定会投资失败,分文不剩。 纪元海微笑着,并不多言分辨。 这个经营模式,的确不是以盈利为最先目的,只能说各有各的追求。只要口碑起来,让顾客信任,一样可以赚钱。 并不是短期内追求暴利,就是唯一的选择。 ………………………………………… “有什么事情,专门叫我来?” 魏赫德沉着脸进了门,看见的是前妻阴沉无比的脸。 夫妻俩犹如仇人一样对视着,彼此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如果不是担心一拍两散,把事情弄得无法收场,魏赫德真是根本不会来这里见这母子俩。 “东海要见你。” 魏赫德的前妻说道。 魏赫德走进房间,瘫在床上的魏东海转过目光,父子两个对视,同样不怎么愉快。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魏赫德说道。 魏东海木然说道:“听说,花卉展览会又开了,芳草轩的小纪老板,赚了很多钱……” “对。”魏赫德说道,“他挺有能力的,种的花草听说都交口称赞,拿了第一名。” “你是从新闻上看到的?” “我妈听别人说的,她跟我说了。”魏东海的表情依旧木然,声音全无半点感情起伏。 “哦,你说这个干什么?” 魏赫德问道:“你该不会跟你妈一样,把自己瘫痪的事情责怪到芳草轩上面吧?我跟你说,这方面我不会乱来的。” “京城来的冯雪就经常去芳草轩,还有岳老的孙子岳峰也经常去芳草轩,连孟奇的女儿孟昭英,如今也经常去芳草轩……你们如果让我跟芳草轩过不去,那就不用想了,我不会这么做。” “我不管,你一定要做。”魏东海的声音冷静,却隐含着某种致命的扭曲和疯狂。 魏赫德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管你这些考虑,你一定要做,要听我的去对付芳草轩的人!” 魏东海再次重复了一次,声音尖锐起来。 魏赫德摇头:“东海,我不会听你的。如果你今天让我来就为了说这件事,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会做的。” “我现在的位置不容易,而且还要考虑很多事情,不可能为了你们母子的任性乱来。” “任性?”魏东海的咧着嘴似乎在笑,又似乎像是野兽想要咬人,“乱来?” “的确是有人乱来,但不是我们!” “除了我妈之外,唐艳红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女人,我好不容易醒来还没来得及感动,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畜生,威逼利诱让唐艳红跟了你!唐艳红走的时候,是哭着走的!” “到底是谁乱来!” 魏赫德皱眉喝道:“我看你真是糊涂了!大喊大叫什么?那是你唐阿姨!我承认小唐的确是重情重义,但是她跟着你没有什么未来,跟着我才有美好的生活,你这都不懂?” “你这个不要脸的——”魏东海呼吸急促,两眼翻白,气的几乎昏死过去。 魏赫德前妻见到这一幕,立刻又哭又叫又喊,伸着手指来挠魏赫德的脸:“魏赫德,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畜生,你抢儿子的媳妇!我给你拼啦!” 魏赫德嘴里骂着他们母子俩都疯了,就要推开前妻往外走。 “你不能走……”魏东海急促呼吸着,叫道,“你今天如果走了,我和我妈明天就写实名信,我们就算是不活了,也得让你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让你再也进不了体制!” 魏赫德停下脚步:“你们疯了啊?就为了让我对付芳草轩,就要闹成这样?” 魏东海呼吸急促,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妈看着心疼,连忙上前给他拍胸顺气。 好一会儿,魏东海才开口呼吸,说道:“我出事是因为什么,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慢慢跟你们说。” “我看上了芳草轩那个小纪老板的媳妇,我要搞到手,就去芳草轩找小纪老板;这样的事情我干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先把男人引出来,喝点酒玩耍玩耍,找机会去找他媳妇,十拿九稳。” “唐艳红就是这样被我勾到手,对我死心塌地。” “这一次,我出事了,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成了一个废物……那个姓纪的,还活的好好的,还赚大钱活的好好的!他跟他媳妇都还活得好好的!” 魏东海的声音越发尖锐,两个深陷的眼窝里面,眼睛凸出来。 “这绝对不行!这绝对不行!” “我去找他的,我去搞他媳妇的,为什么我出事了,他们家还能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们家还能好好的!我这么倒霉,全都是他家的事情,全都是他媳妇勾引我!” “我要看到他们家也倒霉,我要让他家也倒霉!” 魏赫德听到这里,看着魏东海这般比疯狗还可怕的模样,心中不由地有些怜惜:这孩子也是在我眼前长大的,如今却是真的疯了。 之后,魏赫德却又不由地感觉棘手。 但凡他有几分理智,也能说得通道理,也不会把自己倒霉归为别人“勾引”——人家好端端过日子,你他妈自己不安好心路上倒了血霉,还成了别人的不对?再说,你骑摩托车的最初本意,不是要跟孟昭英看齐,要让孟昭英对你另眼相看吗? 跟这么一个半疯的人,怎么讲道理? 他恐怕是动不动就要威胁自己,要让自己身败名裂;而且就算是按照他说的办,他就不咬我了?不报复我了? 连八竿子打不着的芳草轩,他都要报复,更何况是我亲手抢了唐艳红? 魏赫德心中暗想这事情只怕是无法善罢甘休,自己就算是答应了魏东海的要求,他也必然不会就这么停下报复,报复了芳草轩还得来报复自己。 毕竟他活着都没意思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自己得想个办法,不要把最后的荣华富贵给丢了,最近已经有很多人对自己关系冷淡,明摆着要坐冷板凳了;冷板凳有的坐,也比一无所有要好得多。 魏东海母子俩到底是不如魏赫德想得多,还以为魏赫德正在衡量对付芳草轩的事情…… 魏东海如今也是心态扭曲到丧心病狂,对魏赫德说道:“你仔细想想,这个姓纪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什么冯雪、岳峰、孟昭英,真的跟他关系很熟吗?” “你完全可以不对付他,只要悄悄搞定了他媳妇,你情我愿的事情谁能管的住?你去想办法搞了他媳妇!你不是喜欢找年轻女人吗?他媳妇可漂亮了!真的,可漂亮了!你一定会动心!你要是能搞定,把她带到这里来,我要亲眼看着她受罪!” 魏赫德看魏东海,犹如看一个疯狂的傻逼。 我一个老家伙去搞定人家媳妇,还你情我愿?难道我们俩都有神经病?你怎么想的? 魏东海说的这些理由,他一个都不信;要说小纪老板的媳妇漂亮,魏赫德大概是相信的,也的确是有点动心,但魏东海说的这些话,纯粹是毫无理智的发泄。 脸上做出为难的神色,魏赫德一脸的不愿意。 魏东海连忙又咬牙切齿的威胁一通。 魏赫德终于叹了一口气:“你要这么说——我就答应你这一回。” “但是咱们把话说在前面,也就这么一回,你知道吗?” 魏东海嘿嘿发出一声怪笑,有些畅快得意。 “这可要看你的表现!” “我和我妈反正都没什么追求了,你要是跟我们过不去,我们一定也要让你过不去!” 魏赫德心中冷然: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们恨我只会比恨芳草轩更多,现在想到威胁我的方法,还不得想办法继续折磨我? 可我魏赫德,可不是你们能威胁的! 马向前威胁我,我把他送进监狱……你们真以为我对付不了? 魏赫德看上去愁眉苦脸地从这个家里离去,无可奈何答应了魏东海,说是找机会对付芳草轩,无论是对付芳草轩还是小纪老板还是小纪老板的媳妇都可以。 魏东海母子两个心中快意了一些:“这老畜生,还算有点用!” “好歹能为我出一口恶气!” 不过,两人随后又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起来“老畜生”和“贱货”。 冷着脸回到家中,魏赫德直接找到通讯录,拨通了电话。 “喂,小杨是吧?嗯,是我,魏赫德……不用这样客气,你的表现我一向是看在眼里的……适当的时候,完全可以……对,对……” “是这样啊,我这边有两个病人,能不能送去你管辖的那边疗养?” “胡言乱语非常严重,对,非常严重……去了之后一定要给最大药量……千万控制住胡言乱语……不要和外人有接触,有很强的攻击力……” “嗯,好,小杨,你做事情,我一向是很妥当的,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看病救人,千万不要忌讳,一定要特别敢于但担当……” 挂断电话之后,魏赫德颇为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要在几天内解决了。 真可惜啊,孟昭英这小姑娘不能嫁过来当魏家媳妇,小纪老板的媳妇也是不能动的……跟唐艳红结婚,还是有一些鲁莽了。 虽然养在家里挺好,但是,反而不好多吃多占。 等小唐回来,一定要问问她,旁敲侧击,看看有没有可能再多吃一些。 跟前妻闹成这样很不好看,魏赫德倒是有些注意起来,不想把自己的第二场婚姻也闹的太难看。 (本章完) 第162章 开业大吉 九月中旬,纪元海从好丽来服装商场培训那边回来的时候,听孟昭英说了一句魏东海的死讯。 纪元海有些惊讶,询问详细,孟昭英却也不知道太多,只是听说魏东海好像是精神受不住打击崩溃了,然后具体是自己死了,还是怎么发病死了,都不清楚。 不得不说,就算是某些不讨人喜欢的人,也自有自己用途。没有了马向前跑到芳草轩来多嘴多舌,纪元海还真不知道魏东海那边怎么回事。 像是岳峰,知道了某些消息,也不会跟纪元海多嘴。 像是孟昭英,本身就是专心工作、不是那种胡乱打听的人,而且她跟纪元海也着实有点不可言说的尴尬,不太多说话。 所以这一次魏东海怎么死的,孟昭英和纪元海等人全然不知道,只是孟奇听别人说起,又跟女儿孟昭英说的。 纪元海对魏东海的死,当然是心内叫好的。 不过,纪元海却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忙碌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培训工作、准备工作,还有芳草轩的经营。 培训方面纪元海还是要把持一下方向,毕竟他的理念,别人也没办法传授。 不仅仅是服务态度,笑脸迎人,还有其他方面的服务,一定要跟上。 比如免费休息的地方,免费看书、喝热水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服务态度。 售货员们都听的傻眼了:啊? 还可以让人免费坐着玩?不买东西还给他们看书?还能有热水喝? 还有应对退换货,是可以无理由退换的,有次品反馈一定要赔偿三倍,郑重道歉,衣服买了以后,可以无条件随时来修补…… 这些服务要求让售货员们听的只有一个感觉:以后我们家衣服,全从好丽来服装商场来买,太贴心,太放心了! 衣服放心大胆买,绝对不亏,绝对实在,跟买了保险一样! 陆成林、刘香兰、袁中华、陆爽等人听了之后,也都再度惊讶。 这么做买卖还有得赚吗?这不是纯粹给人送福利吗? 纪元海笑着问:“你们就说,换成你们来买衣服,要不要买好丽来服装商场的?” “那肯定要!”陆成林、袁中华都说道。 说完之后,都若有所思:这个经营模式真的是相当无敌,做什么买卖,都能堂堂正正压制所有对手。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必然盈利不多,而且看上去有可能会赔本……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纪元海。 九月下旬,好丽来服装商场尚未开业,装修各方面已经接近尾声。公交车站牌已经多出一个好丽来服装商场,其他各项服务已经准备中。 衣服已经进入仓库并且由售货员们培训中专门分辨,所有质量有问题的,只要发现就不能售卖。后续自然会有人跟美丽服装公司沟通,进一步处理。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高工资已经传遍了省城,培训的一些细节,将来的服务情况,也都被人口口相传,尚未开门营业,就已经有了一定的传奇色彩。 纪元海感觉这大概有点类似于炸鸡可乐快餐第一次进国门的时候,热度一时间挺高的,都图个新鲜,想要亲眼目睹。 到时候好丽来服装商场千万不要出了集体事故,一定要把秩序维持好,要把人数控制在一定数目,不能盲目放人进去。 距离开业越来越近,纪元海这边忙碌培训着,再加上学习等方面,有些事情也就真是顾不上了。 顾不上冯雪经常往芳草轩跑,有什么微妙的距离和想法;顾不上白亚楠又来芳草轩,是不是心有不甘。 花老板来了一次,见到纪元海忙的厉害,也就走了。 唐艳红来了两次,大概是想怎么赚钱,纪元海也没空理会。 山行来了一次,说是去南方赚钱回来,又要去南方了,纪元海稍作客气,其余的不问。 还有岳峰、周恒、朱芳芳、胡红伟等人,周末偶尔出现,也没什么可说的。 孟昭英除了跟陆荷苓关系比较好,跟纪元海有点微妙的尴尬外也跟他们差不多,不过九月下旬她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挺特别的。 魏赫德的前妻、魏东海的母亲,据说因为魏东海死了,她也精神崩溃,很快去世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纪元海感慨一声魏赫德真是个狠心之人,也就没再去多想,主要是比较忙,其次是不了解内情,也没必要了解内情。他可没兴趣去多管闲事,顶多吃个瓜叫个好。 也许是因为从小受了磨难,比一般孩子更加成熟,可以忍耐学习枯燥的缘故,刘诗莲在学前班上的不错,表现挺好。 听说学校老师表扬了她,可把刘香兰高兴坏了,当天晚上不光是给刘诗莲吃鸡腿奖励一下,还好好奖励了纪元海,努力学习了一项新技巧。 不知不觉进了十月。 十月五号,国庆节假期已经过去的这一天,好丽来服装商场前面鞭炮齐鸣,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终于正式开业了! 哪怕是避开了三天的国庆假期,哪怕是纪元海已经交代了专门控制人数、维持秩序,整个服装商场内外还是满满都是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看热闹、图新鲜的,若是留得住他们的口碑,那么就大有可为;如果留不住他们口碑,往后发展就不好办了 纪元海、陆成林、袁中华、刘香兰、陆爽等人都跟着忙碌,生怕出现了服务不周或者出现了什么事故。 一开始倒是都还好,毕竟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服务是明显看得见、张贴在墙上的承诺,没有顾客会感觉不满意,都感觉特别好,售货员也都特别忙碌,特别愿意照顾他们的不同需求。 等到了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有个保安逮住了一个人,送到了纪元海面前来:“老板,这个人不断跟别人说,咱们商场根本做不到那样的事情,就是蒙人的。” 那个人一脸痞相,死皮赖脸:“干什么,干什么,要打人是不是!” 不用看了,这就是别人送来捣乱的。 兴许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高工资让人不顺眼,兴许是整个经营模式让人感觉不顺眼,有人找了这种地痞来找茬了。 纪元海没有让他嚷嚷下去,而是耐心跟这个地痞讲了一会儿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销售政策和工作薪金。 地痞一开始是不想听,想要撒泼打滚,纪元海跟他说了销售这方面的服务时候,他是满脸冷笑:“纯粹是糊弄人!你把人当傻子糊弄!” “伱如果不信,今天给爹娘、媳妇、孩子带一身衣服回去,我不先收你的钱,你们家感觉有什么不好的,随时来找我;如果环保局额用的舒坦合适,到时候再给我补钱。”纪元海微笑着说道。 “就几件破衣服,就想把我收买了?”地痞不以为然。 “我是想告诉你,我这个服装商场,今天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是能够让你们家满意的服装商场——” 纪元海的话没说完,地痞就嗤之以鼻,他哪管这个,只管收钱办事,这种话根本不会入耳,更不会入心。 纪元海又说工作方面的时候,跟地痞说道:“你完全可以通过努力学习有关技能,以后通过自身的奋斗来我们服装商场上班……” 地痞自身有案底在身,哪里会相信这个。 哪怕是纪元海说了,他也是不相信,以为是假话。 见他执迷不悟,纪元海也不着急,让售货员领着他给他家领一套衣服,并且写明试穿试用,货款未交。 “拿着新衣服回去吧,我等着你回来交钱。” “好丽来服装商场是什么样的商场,你会了解的。” 纪元海对地痞说道。 地痞不以为然,以为这些衣服是纪元海给自己的破财免灾。 今天是没办法继续捣乱了,收了钱,还得再来。 但是,仅仅三天之后,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名声就彻底响爆了省城。 这个地痞也再也不想捣乱了,而是认真考虑,自己要不要把衣服钱交上,并且问问能不能去这个商场上班,当个保安…… 事情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真的可以随意退换货,真的可以不问缘由,只要是有关衣服的事情都可以找商场解决。 哪怕是你拿回家去,当天不小心扯烂了,第二天拿着购物票据,还能再换一个新的! 没什么磕磕绊绊,也没什么为难,真的就给换! (本章完) 第163章 口碑大爆 好丽来服装商场说话算数,退换货方便快捷,服务周到,仅仅几天,就在省城迎来一片叫好声。 老百姓不算太多账,只算自己的实惠。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服装衣帽跟其他服装店、商场比起来,价格是一样的,但可以给你保修补,包退换,你自己不小心扯坏了都能给你管到底甚至服务到家,其他哪个商场能做到? 再说服务态度,整个商场所有人就没有不耐烦的情况,只要不捣乱,正常买东西,回答绝对满意。 逛累了坐下歇着,有书看,有电视看,有热水喝。 甚至有人忙的不行,把孩子、东西交给服务员照看一下,都是全无损失;有的人行动不便,服务员过来搀扶、推着,简直跟儿女一样伺候在眼前。 这些前所未有的贴心照顾,一下子就让老百姓都记住了好丽来服装商场,仅仅几天都知道这里说话算数,对顾客照顾是真好。 再加上工资也是实打实的高到离谱,简直令人羡慕。 也正因为这样的情况,让那个曾经来捣烂的地痞都心动。 他媳妇都劝他:“伱平时不务正业,就知道走街串巷弄点吃喝,这要是真能去了好丽来,哪怕是当个普通保安,一个月就是五十块钱,咱们一家子可就生活好了,哪里还用干别的?” “再说了,保安也不用干别的,就是溜溜达达,帮人家看一看,还有比这更轻快的工作吗?” 父母对不务正业的地痞也是早就痛心疾首,如今得了好丽来给的衣服,又听说好丽来说他有可能干个保安,也全都开口相劝:“要能进这个好丽来,你可就真走上正道了!” 地痞其实也挺心动:“我听说,这个五十块钱的工资还不包括其他福利待遇,职工中午吃饭免费,顿顿有肉吃,都是白面馒头。” “就是我身上不干不净的有案底子,人家愿不愿意要啊?” 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全没有一个反对的,都是心里面不太确定好丽来服装商场会不会让他去当保安。 第二天一早,地痞拿着钱到了好丽来服装商场,先把衣服钱交了。 “衣服您家里穿着还合适吗?有没有什么毛病?”售货员询问。 地痞回想了一下:“我儿子的上衣稍微小了一点,不过也没关系,凑合能穿——” “您这话可不对,衣裳穿在身上就得美观好看,正正好好才舒坦,您把衣服拿回来或者把儿子领来,我给您换一个号码合适的。”售货员的话,让地痞有点惊讶,随后一想整个好丽来服务商场都是这样的规矩,又释然了。 这地方真的跟其他地方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点好笑,但是多年以来没多少良心的地痞,忽然感觉到对方的的确确做生意有良心,是真好啊。 这地方买东西,心里面舒坦。 这时候,一个老人家走过来:“姑娘,你看我这衣裳——价格是不是标错了?一模一样的衣裳,那边的六块钱,这个怎么才三块钱?” 售货员笑着回答:“老爷爷,这价格没标错。这件衣服是之前拉链不太好用,我们商场更换了一条,虽然还是一样的衣裳,但是出了这样的毛病,当然不能原价卖给顾客。” 老人家怔住:“这就便宜一半啊?你们还赚钱不赚?” “你们这商场真是太好了!卖东西有良心啊!真有良心!” 售货员微微一笑,心里面也有成就感。 拿着高工资,按照培训的章程来,被人屡屡称赞,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样又能拿钱多,心里面又舒坦的工作,真是太好了! 地痞全程目睹这一幕,心里面越发受到触动。 这个好丽来,真是个好地方,要是真能进入这里工作就好了! 跟售货员打听了一下怎么当保安,怎么参加培训,得知好丽来服装商场还需要几名保安,他忙不迭地去报名。 然后,他看到了好些个熟悉面孔,一些平日里游手好闲的熟人,也都在这里等着报名,大家伙彼此看看,都有点感觉尴尬。 不务正业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当地痞流氓还是很讲究脸面的。 好丽来这里的好工作冒出来,他们却是不当地痞流氓了,不约而同地想要试试这个给钱多,工作又好的好工作……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名声是真的响了。 ……………………………………………… 好丽来服装商场,一转眼开业了一个月,经营的条条框框越来越成熟,第一个月的营业额、利润也算出来了。 坐在会议室内,纪元海开口说道:“第一个月,总营业额六十五万多,除去各项支出,净利润十二万。” 陆成林、袁中华、刘香兰、陆爽全都面带喜色。 各项支出里面,可是包括工资,包括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细心各项服务。虽然的确是损耗很多,不同寻常,但是他们之前可是做好了有可能亏本的打算。 这样居然一个月净利润还能有十二万,这就是站稳了脚跟,生意完全可以做了! 口碑树立起来了,在省城一炮打响,再往后生意只会越好,这是细水长流,完完全全的下蛋金鸡! 纪元海微笑道:“按照我之前说的,三成利润保留着不分配,还要给顾客更好的服务,继续回报顾客,弄一些方便的措施……其余的利润分红,二叔,咱们还是按照最初的合同来,一年一分?” “嗯,咱们就按照合同来就好,每年一月份分一次。” 陆成林说完这句话,又对纪元海说道:“元海,我是真没想到,这样还能赚到这么多钱。” “如果我们不这样,也许我们第一个月能够净利润二十万,但是我感觉那样远不如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有意义。”纪元海说道,“我们一时之间是少赚了一些钱,但是往后看,往长远看,咱们可不少赚,你们说对吧?” “再说了,这样经营生意,我感觉更加舒心。” “员工高兴,顾客高兴,我们也同样高兴——赚的钱已经完全足够我们过很好的生活了,分红也绝对不少,回本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一个月之前,纪元海这么说,陆成林等四人虽然愿意相信他,但是终究是心里面感觉有点打鼓,感觉搞不好生意有可能会赔本。 哪有对职工这么好啊?哪有对顾客这么好的? 花钱给顾客提供这么多免费的便利,真的不会赔本吗? 一个月后,他们彻底相信了,信服了。 这样真的可以赚钱盈利,而且还能让所有人都交口称赞。 这样做生意,真是前所未见。 “接下来,咱们要给美丽服装公司那边提醒,虽然进货渠道主要是他们家,但是并不一定非是他们家,要他们家给我们发质量优等的良品,一定要最大可能减少瑕疵品。” 纪元海说道。 陆成林笑道:“咱们的商场现在消化能力非常强,美丽服装公司的态度现在特别好,生怕我们更换供货公司,这样的要求他们一定会尽可能做到。” “不仅如此,也要防备一下。”纪元海提醒道,“跟其他服装公司的关系打好,不要被人冷不防卡了脖子。” “进货要多种多样,各种层次都要有,咱们这么大的场地,专门经营服装鞋帽,绝不能让人感觉款式单调。” 陆成林点头:“我知道的,这方面我也的确有所考虑。” “过一段时间,整个商场运转正常后,我会再去南方一次;到时候就让中华跟我去,也一起看看咱们的进货渠道。” 纪元海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两位了。” “陆爽、刘香兰,到时候你们担当主要经营责任,可不是开玩笑的,一定要从现在就好好努力学习,不要出了差错。” 陆爽和刘香兰两人听后,也都郑重点头。 如此重大的责任,担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哪怕是他们已经是比较熟练,相比较陆成林多年经商、袁中华做事情有游刃有余的能力,也还是感觉心里面没底。 又过了两个月,已经将近放寒假。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名声越来越好,一方面是基础的服务承诺从没有含糊的时候,开业到现在,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说出来好丽来不兑现诺言,不给退换衣服。 另一方面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服务越来越好了。 并不是赠东西,也不是打折优惠,而是各种贴心的真诚服务,免费的便利。 你甚至可以一整天去好丽来坐着不买东西,看电视看书,还有热水喝,天冷的时候里面有空调,比在家里都舒服。 服务员也不会驱赶、冷眼、说什么不好的话语。 纪元海偶尔去看看好丽来服装商场,发现自己的培训还是有用的,而且现在的员工明显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 归属感是公司的工资、福利待遇、规定假期,对未来的安定带来的。 荣誉感主要是顾客们和亲朋好友们带来的。 服务到位,顾客们交口称赞,都说干得好,这是一方面;亲朋好友们都羡慕好工作,也都称赞羡慕,这又是一方面。 整个好丽来服装商场都在良好有序运转,包括陆成林、袁中华外出忙碌,陆爽和刘香兰明明经验和应变能力不足,只要按照公司规定来办事,也没有任何可担心的。 纪元海又恢复了正常的学习、周末开芳草轩的生活套路中, 不知不觉,七十多万存款到了八十万。 一月份,四季服装公司进行分红,扣除了三成用来继续投入的利润后,纪元海分到十八万多,陆家分到二十万。 本来纪元海和陆家是各一百万投资,但是之前合同也定了,陆成林奔波各项事务,投入大量时间精力,也算入最初投资之中,因此反而分红更多一些。 纪元海因此存款再一次逼近一百万。 现在陆成林、陆老爷子全都对好丽来服装商场有了信心。不光是他们,就连商场的职工,甚至于省城各阶层,都已经看出来了。 好丽来服装商场就这么存在下去,其他买衣服的地方,恐怕是都要眼睁睁看着它赚大钱了。 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看似乱撒钱的好丽来服装商场发展到这个程度,别说很多平常人没想到,就连久经商场的花老板都没想到,这一天还特意找到了纪元海。 “小纪,你这经商不走寻常路啊……你这样干真不会赔本吗?多长时间能回本?” 听到纪元海当真能够盈利,而且大概一年就能回本,花老板也是感慨万千。 “现在真是赚钱的大好时机,这样做都能够赚钱。” “要换一个时候,恐怕根本不会赚钱吧?” 纪元海笑着回应道:“不,花叔,我和你的想法正好相反。” “就算是换一个时候,这个方法也一定可以赚钱,可以赚大钱!” 这一次轮到花老板不和他争辩了,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花老板当然知道成功就是一切,只要能够成功,你的一切表现都是成功的原因,纪元海如今已经成功了,假设换一个时候会不会成功就没多少意义。 “小纪,你和陆成林有没有想着把生意再扩大?”花老板问道,“如果你们愿意扩大生意,我可以出钱投资,你认为怎么样?” 纪元海笑了笑,婉拒了花老板的投资。 好丽来服装商场,他不会轻易再接受投资,也不会轻易开分店,必须要这边经营完全成熟,条件合适了之后再去开分店。 让别人的资金进来,这个经营模式很快就会发生变化,就会变得不纯粹,进而功亏一篑。 盲目开店,只会管理不善,白白损坏好丽来这个服装商场的口碑。 考试前的周末,纪元海、陆荷苓两人跟往常到了芳草轩,生意刚开张,却迎来了一位贵客。 岳峰领着岳千山来了,还把一盆干枯的隆昌素送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的缘故,那盆隆昌素到底是被岳千山给养死了。 “您好,岳老,您要买一盆新的隆昌素吗?” 纪元海问道。 (本章完) 第164章 岳老的看重 岳千山的年龄已经很高,如今天气又比较寒冷,因此有些遮掩不住的老态。 进了芳草轩后,感受到室内温暖如春,他明显舒适了很多。 听到纪元海的问题,岳千山呵呵一笑:“小纪挺有做商人的模样,上来就问我是不是要买花。” 纪元海也是笑了一下:“您别怪我市侩就好。” “我也是看着这盆隆昌素已经没办法救活了,才这样问的。” 岳千山笑了笑:“这眼神就是好,不愧是种花草的能手!” 又看了看芳草轩:“今天冯雪没跟着来?” 纪元海微微讶异,心说这位岳老可是一位场上老手,怎么今天主动跟我说起这个话题? 立即回答道:“嗯,这周她没跟着来,可能是忙着复习功课,毕竟马上就要期末考试。” 岳千山点点头,面带微笑:“学生嘛,到底是以学业为主。” “小纪,你学习成绩怎么样?” “班里面前五名还是有的。”纪元海回答道。 岳千山讶然:“你现在这么忙碌,又是芳草轩,又是好丽来,学习成绩还这么好吗?” 纪元海连忙谦虚:“也是尽力而为,总不好浪费了上学的机会。” 岳千山赞许地说道:“好,好啊,小纪你真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岳峰,伱看看人家,这努力上进的程度,咱们家里年轻一辈哪个能比?” 岳峰跟纪元海现在关系还算可以,再加上他本身性情相当正经,不是什么嫉贤妒能的人,听了这话后也没感觉不好,笑着说道:“小纪这样的人,我以前还真没见到过,他可不是常人能比的,我得向他好好学习!” 岳峰这样的态度,让岳千山颇感欣慰。 这孩子才具不能算太出色,唯独这心胸与格局相当可以,这就已经很好了。 “对,你是应该好好跟小纪学习。”岳千山笑着说了一句,又问纪元海,“今天孟昭英也没来?” “也还没来,不过她工作比较忙,到底会不会来,也没个准。”纪元海心里面越发感觉纳闷。 岳千山岳老,这是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果然不是单纯来买花的。 岳千山看着纪元海沉着模样,又笑了笑:“小纪,我今天来,让你看看兰花,顺便买回去一盆新的,都是顺便,主要还是想要和你聊一聊。” 纪元海立刻说道:“您请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岳千山说道:“小纪,你最近这三个多月做的事情,真让我感觉耳目一新;好丽来的发展,是我以前没有见到的,私营业主能够给予员工这样的福利待遇,甚至超过了国营商店,让省城很多人都说,你这私营的服装商场比国营还国营。” “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所有的私营业主都能像你一样控制住赚钱的程度,情况一定会更好。” “你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这话算是一种考量了,问的并不是十分明确,需要纪元海自己去理解。 纪元海略一思索,说道:“岳老,这种事情也是人各有志。我愿意这样经营,是我自己的选择;别人愿意怎么经营,我是管不到。” “我现在这样的经营模式下,每个月可以赚到不少钱,就已经相当不错,没必要刻意去追求更多的利润。” “顾客们得到购物的保障,愿意来好丽来购物,我们都高兴,都安心;我的员工们能够拿到比较优越的工资,同样也是对经济的发展做贡献。” 纪元海解释了一下,看向岳千山。 岳千山对他的回答微微颔首,看上去还算满意。 “不错,小纪,你想的不错。” “我还以为,你可能想着自己成功了,别人也应该跟你一样;你说人各有志,说得好,毕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你这样能够经营成功,别人不一定也能够成功,这个方面是不能强求的。” “对于顾客,对于员工,你也是用心了,这都很好……” “你将来准备要把这个好丽来服装商场做的更好吗?” 纪元海回答道:“如果能做得更好,当然是好事。不过,这方面还得慎重。” “没错,这方面的确要慎重。”岳千山说道,“小纪,你是个很难得的人才,现在要走的路,一定要慎重选择。” “经商方面,你与众不同一鸣惊人;在其他方面,想没想过做出建树?” 纪元海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 自己经营芳草轩、好丽来,做出来的成绩落在岳千山眼中,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干才,动了爱惜才能的心思。 这是一个极为宝贵的机会,决定了纪元海将来要做的事情,也必将影响纪元海未来要走的路。 “岳老,如果我说没想过有所建树,那么一定是虚伪的。” “我专门上政法系这个专业,自然是有心要做一番事业。” 纪元海的话音落下,岳千山微笑问道:“现在还想吗?” 纪元海点点头:“当然还想。” “那就好……”岳千山说道,“小纪,我也是给你一个提醒。你现在的收入和打拼,都是得来不易,相当不错。” “但是要走另一条路,就应该注意一下你个人财产的问题,如果大学毕业之前,你把财产放在配偶名下,规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纪元海对此也是早有打算:“是,岳老,多谢您的指点。” “还有一个问题,你将来喜欢做什么方面的工作?”岳千山又问道。 纪元海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林业方面,我对这方面很是擅长,我也想最大程度发挥自己的优势。” 岳千山有些讶然,看看满屋子好看的花草,又有些释然。 这倒也是……小纪学的虽然是政法,对林业方面却是极为专精…… 又转念一想,纪元海学的是政法,专精于林业,做事情又是极有章法的干才,性格和聪慧也都完全合适。这就不仅仅是一个林业专精的人才,而是一块金砖,往哪里搬都能用,搬到哪里都能发光。 这样的人才,果然是不容错过,不容埋没。 只可惜结婚太早…… 岳千山不动声色,心里面已经盘算一年半以后纪元海大学毕业合适的工作岗位,口上说道:“嗯,小纪的考虑还是很不错的。” “岳峰,以后跟小纪多来往,你们应该能够成为好朋友。” 岳峰点点头,纪元海也会意地点点头。 彼此的交情,以后要认真建立一下,真的要当好朋友了。 主要的事情说完之后,岳千山让纪元海给自己挑一盆隆昌素,语气也亲切随意了很多:“小纪,花有虚那小子的小叶青莲花,是你卖给他的?” “换了别人来问,我肯定说不是。”纪元海笑道,“您开口问,我就说实话,的确是我卖给他的。” “卖了多少钱?” “三十万。” 岳千山讶然:“又是三十万,你可真是生财有道啊,小纪!以后在这方面,恐怕没有人能让你犯错了。” “那个兰花新品种,龙爪红兰花呢?拿出来让我看看?” 纪元海把一盆龙爪红兰花带出来,摆在岳千山眼前。 岳千山看了看,口中啧啧称奇。 当纪元海提议给他一盆的时候,他却是拒绝了。 “这花就太贵了,我买不起,也太惹眼,不如不要。” 最终,岳千山也只是重新买了一盆隆昌素兰花回去,临走之前跟纪元海交代:“隆昌素兰花要是生了病,我就让岳峰喊你去我家给花看病,到时候可别拒绝。” 纪元海笑道:“岳老的花是从我店里面卖出去的,我当然是要照顾到底。” 岳千山今天这一趟,也算是做了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提前把纪元海给订下了。 如果纪元海和岳峰相处得好,不出现太大问题,到了毕业分配的时候,应该就会有很大的自主选择权。当然了,纪元海将来有机会支持岳峰的话,那肯定是要支持的。 等到岳千山、岳峰都走了,纪元海对陆荷苓说道:“我以后的饭碗,算是有着落了。” 陆荷苓有些讶然:“这位岳老,居然提前一年半,来跟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纪元海说道,“他们家知道我现在的才能,就愿意结交,这是个比较长期的投资。” “岳家能在省城这边始终是独一档,自然是有原因的,岳老真不是寻常人。” 陆荷苓听他这么说,也是不由地笑了:“对,岳老不是寻常人,这样看重你,你也不是寻常人。” 纪元海听她有点调笑自己意味,也不由地哈哈一笑,想要抓着她亲一下。 正说笑着,刘香兰、王竹云带着刘诗莲来了。 周末时候,王竹云不上班,刘香兰恰好今天也相对清闲。 几人说说笑笑,谈起了刚才岳老来拉拢纪元海的事情。 刘香兰没什么想法,纪元海怎么说她就怎么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到大人物来找纪元海,她只是为此感觉骄傲自豪。 王竹云倒是若有所思:“元海,你答应岳老,按道理来说是好事……冯雪方面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纪元海意外问道:“冯雪能有什么想法?” “你这么优秀出色,岳老都愿意特意来见你一次;冯雪会不会到时候也想帮你安排工作,比如让你去帮她的忙?”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闻言,也是有些沉吟:会这样吗? 现在的冯雪,言谈举止已经日渐成熟,从表面上看她的真实情绪已经不太准确,有时候说话都开始打哑谜了。 沉吟之后,纪元海又笑了一下:“这两家又不是矛盾冲突的,没什么问题,到时候谁愿意怎么安排好都好,总不会让我吃亏。” “啧啧啧,香饽饽一个。”王竹云笑着说道。 纪元海呵呵一笑,看向刘诗莲:“放假了没?这学期学的怎么样?” 刘诗莲骄傲地抬头挺胸:“我学习可好了,老师发给我一个奖状!” 纪元海有点惊讶:“能拿到奖状啊,那可真是不容易。” 刘诗莲跟省城本地口音是有些区别的,又是初来乍到,还得习惯生活环境,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拿到奖状,真不容易。 现在的学生奖状可不是滥发哄孩子的,而是实打实的学习好,老师承认的好孩子。 刘香兰也是非常欣慰:“这孩子听话,学习上不用我操心。” “有想吃的东西吗?叔叔给你买好吃的奖励你一下。”纪元海摸摸刘诗莲的头发,问道。 刘诗莲立刻说道:“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纪叔叔给我买什么我都喜欢吃。” 说完之后,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除了豆腐脑。” 纪元海闻言顿时也是笑了:“省城的豆腐脑的确是喝不习惯,我到现在也是喝不习惯,诗莲跟我一样!怎么会默认加酱油和蒜末呢?不加这些就没味道,要加就只是加这些,太不习惯了。” 说着话,纪元海回望一眼陆荷苓,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都想到了两年多之前刚来省城,陆荷苓给纪元海把豆腐脑里面的蒜末挑出来的事情,迄今回想起来,依旧满是温馨和爱意。 王竹云被这俩人的目光弄得心底酸溜溜的——虽然都是一家子,这俩人压根就是真爱,对她跟刘香兰也是喜爱,但到底还是差了一些。 不知不觉又是一周过去,期末考试结束了。 冯雪跟纪元海、陆荷苓到了芳草轩,看了看自己的八哥后,便笑吟吟告辞离去,也没说什么假期里面多联系打电话,也没说今年互相送礼物的事情。 跟以前的冯雪相比起来,现在的她太复杂了。 也许对其他人来说,冯雪更“容易相处”了;但是对纪元海来说,冯雪分明是更难相处了。 原来的冯雪不过是个小姑娘,纪元海逗弄耍笑,都能看得出她喜怒哀乐;现在的冯雪,要猜她想法了。 纪元海虽然凭借以前对冯雪的了解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真不想猜——譬如,他知道自己主动联系冯雪,她就算是不表现出来高兴,心里也高兴;又比如,给冯雪互换礼物,还是肯定的,要不然她肯定恼火。 放假第一天,穿着羽绒服、跟一块大面包似的白亚楠就跑来芳草轩转了一圈。 厚墩墩的衣服挡住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倒是不那么显眼。 等她走后,陆荷苓都感觉纳闷了,跟纪元海说道:“这个姑娘可真有意思——总不会还在等你吧?” 纪元海直接摇头:“应该不至于。” “她毕竟家在外省,朋友比较少,出来玩的时间也不多,就跑我们这里转一圈。” 陆荷苓笑道:“这不上不下的……早知道干脆答应她。” 纪元海笑而不语。 这种不了解,没有感情基础,互相熟悉信任的人,纪元海怎么可能答应? 答应了她,后续的麻烦可能头疼一辈子。 也是刚放假的缘故,今天来找纪元海的人又是不少。 胡红伟带着行李来找纪元海,纪元海本以为他又要打工,结果却是回家前道别辞行,顺便感谢纪元海对他的照顾。 白成志、赵有田回家之前也来了一次芳草轩。 邱家璐也来了一次芳草轩。 周恒和朱芳芳两人来到芳草轩后,说了一件事情,就是两人准备跟双方家长说一说,这个假期要见家长了。 这一天忙碌过后,第二天纪元海看了看好丽来经营情况。 看着好丽来欣欣向荣,纪元海也是再一次坚定了决心,不接受其他资本的资金投入,不随意开分店、扩大规模。 这个好丽来,好好经营,是一个不错的事业。 又过了一天,岳峰来芳草轩说话。 这一次跟以往真是大不相同,首先是岳峰说的话题十分亲近,跟纪元海说起来自己如今工作的问题,也说了一些省城圈子里面的大概构成,主要人物。 这些东西,岳峰以前是从来没有跟纪元海说起来过的。 这是熟人和真正交朋友的区别。 其次,纪元海请岳峰留下吃饭,岳峰还真留下吃了一顿饭。 只不过临走的时候说纪元海这里酒菜不算太好,改天他请回来——这又是交朋友才有的表现。 如果不是交朋友,也不会留下吃饭,更不会直言相告,还说下次请回来。 这天下午,纪元海跟冯雪打电话,彼此问候了一下最近几天过得如何之后,纪元海跟冯雪说起了岳家找自己的事情。 冯雪的声音很平淡:“哦,那也很好啊。” 纪元海感觉她应该是有些生气。 “反正,分配工作单位这种事情我也不强求。”纪元海说道,“对我来说,也还有些早,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冯雪轻笑一声:“对,可别忘了你是外地的,我是京城的。” 两人隔着电话沉默了两秒,纪元海问道:“今年的过年礼物你想要什么?” 这问题问的,简直太棒了。 冯雪在电话那头直磨牙:“把你的头摘下来送给我吧!” 说完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送我礼物,还问我想要什么?什么意思,不想送了是吧?想推脱了是吧? 混蛋纪元海! (本章完) 第165章 小木偶 挂断了电话,纪元海仿佛还能感觉到冯雪的那颗颇为纠结的心。 她提醒纪元海外地和京城的区别,可不是为了显摆自己是京城人,而是提醒纪元海外地和京城的区别有多大。 她大概是希望看到纪元海主动提出,毕业后去京城。 但是,对于向来稳重谨慎的纪元海来说,却并非是什么好选择。 他在河山省经营成眼前这样并不容易,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又得从头开始;而且京城这块地方藏龙卧虎,波流汹涌,不是吹的,就算是冯雪看重纪元海,他们家也不是没有别的敌人,斗而不破才是常态。 毕竟,冯雪并非冯家当家人,她现在心态复杂,也并非是缺了纪元海不行。 把一切赌在冯雪并不十分坚定、也并不强有力的支持上,纪元海感觉如果抱有这种过于天真美好的想法,大概率会京城、河山省两头全部出事,还不如一步一步来。 腊月二十,纪元海与陆荷苓、王竹云给冯雪的礼物已经邮出去,冯雪给他们的礼物也由回省城过年的宫琳送到了芳草轩。 因为纪元海开了好丽来服装商场,冯雪今年没有送给她们三个衣服,而是三个人的生肖小雕塑,还有三个玻璃小熊,还是老规矩,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是白色的,纪元海的的是蓝色的。 宫琳除了送回来冯雪的礼物,自己也给纪元海三人准备了礼物,一些拍戏时候买的小玩意特产,自己即将上映的电影票,还有一些已经签名的电影演员照片。 除此之外,就是把纪元海当初借给她的一百块钱终于还上了。 她现在有了京城电影厂的工作,还有拍戏的报酬,生活一下子宽绰很多,对于冯雪、纪元海等人都是非常感激的。 如果没有他们,她的梦想可能就要夭折,就算不夭折,也得先工作、结婚,然后才有可能考虑当演员,到了那时候,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腊月二十五,纪元海和陆荷苓要回家过年了。 这时候纪元海自己做了个年末大概盘点。 存款已经过了一百万,陆荷苓父母的遗产、发现的金砖、胡红伟给的一整套陶俑倒是没必要再变卖了,现在就算是买,加起来也不过就是十万块钱左右,还不如留着自家收藏欣赏,作为家底子。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各一套小院,芳草轩、奇物轩两个店铺。 还有四季服装公司大约一半股份,等到明年一月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红,应该会有一百万左右。 倒是王竹云不回家过年,跟刘香兰、刘诗莲母女俩三人一起作伴。 为了这件事,纪元海和陆荷苓临行之前,王竹云还一半说笑一般认真地感谢了一下纪元海,要是没有刘香兰母女作伴,她这个过年自己一个人,也太孤单了。 回到青山县城,纪元海看了看大哥大嫂的生意,他们不再经营花草,而是经营做早饭、午饭的包子油条,顺带还有米粥、咸汤之类,口味挺好,生意很是不错。 纪元海看了之后就放心下来,这生意开了半年,往后就是长久赚钱的,不至于大富大贵,却肯定可以小富,一家人吃喝穿用上学住房都可以解决。 再加上原来菜市场那边花草铺子也是他们的,往后只会越来越好。 至于刘香兰的家,就不给兄嫂了,将来到县城有个落脚地,还是有必要的。 回到小山屯,爷爷奶奶、父母面色红润,明显没再吃苦受累,纪元海心中越发欣慰。 纪元海走亲戚串门子,拜访王老爷子,也给家属院门口的董大爷、逛街走巷的赵大爷带了过节礼物。 王老爷子见到纪元海,除了彼此亲切交谈之外,也是唏嘘感叹。 他作为一家长辈,亲儿子和亲孙女手心手背都是肉,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盼着他们一家和好。 但是亲孙女有了工作之后,过年都不回来,只是给王老爷子写信问候,就已经显示整件事情已经很难挽回;而且王老爷子的儿子也是反应平淡、根本不过问这件事,正如同王竹云几次离家出走,他根本懒得过问一样。 儿子的心肠之狠硬,不把孙女王竹云当作一家人看待,到了这时候王老爷子才完全确定,让王老爷子也是后悔莫及。 以前光是以为父女两个赌气,终究是一家人,有和解的一天。 结果是父女不约而同,一个不回家,一个根本不过问,如此坚决地决裂,无声无息也无法挽回。 这件事纪元海也没有多说什么。 王老爷子一直努力维持一个家庭的团结,也不能说有错,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纪元海也只能努力抚平王竹云的心中创伤,尽可能给她美好圆满的生活。 年前,纪元海还去干儿子石小勇家走了一趟,又把石家一家人灌趴下才带着一自行车的花生、红枣之类的回来。 鞭炮声中过了年,纪元海跟陆荷苓在老家呆了几天后,便准备告辞。 将芳草轩的电话号码告诉家人,纪元海特意跟家里交代,家里有什么麻烦或者缺钱,一定要打电话给自己。 一家人听了这话,都有点不知所措。 “元海,咱家哪里会打电话……碰都没碰过,光是看电影里面人家用过……” 纪元海想了想也是,第二天专门陪着一大家子人逛县城,让爷爷奶奶、父母都买了一些东西,花了一百多块钱。 纪元海想买两台电视机,被家人拒绝了,他们生怕太显眼,让别人盯上了,现在治安不太好,小山屯有些人家的鸡鸭都被人偷了。 纪元海也是没强求,给家里买了两个电风扇,又给了爷爷奶奶和父母各五百块钱。 最后是教给兄嫂两人打电话。 按纪元海想法,应该给兄嫂在县里安装一部电话,可惜全家人都感觉太贵、用不上,都不同意,纪元海也只能作罢。 安排妥当,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家又住了一夜,第二天坐火车返回省城。 回到省城,纪元海看看好丽来服装商场,去四季服装公司看一看,一切运转正常;好丽来的金字招牌,良好待遇,已经是省城众说周知。 买衣服就得上好丽来,这话不是打出来的广告语,而是省城一种公认的常识。 纪元海跟王竹云、刘香兰分别团聚几天细节,自然是说不出的欢悦,甚至乐到忘形处,甚至有几分荒唐。 正月十一号,芳草轩开门营业。 纪元海刚开门营业,下午就接到了冯雪电话。 “你真够可以的!你!”冯雪在电话那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大过年的你给我送礼物,送的什么阴曹地府的玩意儿!” 纪元海笑道:“伱不是让我把头摘下来给你吗?我送你一个雕刻的小人,让你能够摘头玩,还不行啊?” 冯雪哪怕是如今城府渐深,也是忍不住磨牙:纪元海这个混蛋,真是我这辈子没见过的大混蛋,简直是我克星,气死我了! “当然不行了,大过年的你送我一个掉头的东西,你咒我呢?玩巫蛊呢?” “你等着,开学我非得踢你一脚!我踹死你这个坏东西!” 纪元海笑道:“你仔细摸摸人偶啊,内侧刻着我名字呢,你不是想要我的头吗?闲来无事可以拔我的头,咒我玩,你可满意了吗?” 电话那头的冯雪顿时不说话了。 大约半分钟后,她回到电话前面,咬牙切齿:“你混蛋!还真刻自己名字啊!纯属有病!我稀罕咒你玩吗?我还能真要你的头啊!” “我看你是故意气我,你这东西我烦死了,等一会儿我就拿斧子劈了当柴火烧!” 纪元海问道:“你家还有烧柴火的灶台啊?” “没有我今天就垒,我烧了你这个混蛋,整天跟我赌气!我看你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才甘心!”冯雪抱着电话,破口大骂,不知不觉却迸出来几点泪花。 这混蛋纪元海为了跟我赌气,送的东西居然还刻了自己名字! 这玩意儿不就是他的替身吗?不知道这种事情特别忌讳吗? 想到这里,冯雪的神情忽然有些怔住。 纪元海亲手雕出来的人偶是他的替身,里面还有他的名字,那岂不是说…… 冯雪压住心中的一丝触动,继续骂了几句纪元海后,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那八哥鸟儿还跟我养着呢?活得还行吗?” “嗯,红衣姐照顾的还算不错,。” 纪元海回应道。 冯雪又说了两句话,也没跟陆荷苓、王竹云两人通电话,就挂断了。 挂断电话之后,冯雪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拿起了那个大眼睛的雕塑。 “你是纪元海吗?” “对,你就是纪元海了……但是你千万不能跟真的纪元海一样那么气我啊……好不好?”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你要当个乖乖的纪元海,知道了吧?比如说,我说纪元海,你怎么不来京城啊,你要怎么说?” 冯雪说到这里,脸颊微红,确认一眼房门是关着的,小声捏着嗓子,扮演小木偶纪元海:“冯雪啊,我当然是想来京城跟你在一起的,我经常想你啊,有时候还做跟你在一起的梦啦。” 冯雪又恢复了自己声音:“你胡说八道,我才不相信你会想我呢,你跟荷苓夫妻俩不是感情很好吗?” “我们夫妻俩虽然感情好,但是到底是比不过我对你的喜欢,荷苓虽然温柔娴静,但是我们两个才是应该——唔!”冯雪捏着嗓子说到这里,已经羞得脸通红滚烫,再也说不下去了。 混蛋纪元海,谁让你说这么多羞人的话! 还是不要让你说话了好! 冯雪把小木偶放到一旁,浑身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良久良久,冯雪的心里面终于恢复了平静,伸手点了点小木偶的脑袋瓜:“我已经长大啦,不再是原来的冯雪啦,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动摇我的心思,你知道了吗?” 小木偶被她点的一摇一晃,似乎是在点头答应。 “对,这才乖啊。” “比那个混蛋纪元海乖多了,以后千万不要气我哦。” 冯雪笑着,脸颊再度微红,凑在小木偶旁边亲了一下。 “放在你前面都不敢亲我,你胆子可真小……” 说完话,雪白的手掌托着漂亮的脸蛋,怔怔出神,看着这小木偶。 直到门外传来声音:“小雪,吃晚饭了。” 冯雪有点心虚地想要把小木偶藏起来,转念一想,纪元海这家伙刁钻的很,就算是摆在明面上,谁会想到木偶里面还刻着他名字? 收拾心情,冯雪面带微笑走出房间:“今天吃什么?” “特别供应的黄花鱼,做的挺好吃,你尝尝……” “唔,还真是,真鲜啊还特别嫩!”冯雪坐下品尝一口,眯着眼睛笑道,煞是可爱。 冯荩松和妻子都笑了笑。 昨天还说冯雪渐渐有些样子,今天就又是他们以前熟悉的小女儿啦。 这孩子,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什么时候真正能长大呢? 吃了几筷子菜后,冯荩松笑道:“小雪,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冯雪疑惑道:“爸,您跟我说的什么话啊?” “有关于河山省魏赫德的话。”冯荩松说道,“我让你等一等,等机会,结果你没多少耐心,见到魏赫德坐了冷板凳,就感觉没意思了,后续也没有再继续观察和打听。” 冯雪听到这里,说道:“咱们吃饭呢,好端端地提这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 不过略一咂摸,又意外地看向冯荩松:“不是说魏赫德坐了冷板凳,就是结束了吗?这件事情难道还有后续?” 冯荩松笑了笑:“当然。” “万事万物,都是一环套一环,放在自然界叫做生物链,放在我们的圈内、台面上,叫做注意影响。” “影响这个词很玄妙,你可以不注意,可以强撑过去,当作真的可以不顾及,但是终究是熬不过的。” “魏赫德做的事情影响很坏,我听说河山省那边的圈子里面已经有些笑话,是专门针对他的。所以他坐了冷板凳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另一个链条的开始,这个冷板凳他也坐不安稳。” 冯雪没有问是什么笑话,她现在已经渐渐知道,这个圈子里面的笑话,有些是正经的还可以称之为幽默,还有些是完全下三滥的,简直是污秽恶心。 魏赫德这种人,当然是只可能配得上那种下流的笑话。 沉吟一下后,冯雪说道:“如果只是私生活不好,魏赫德应该冷板凳还是坐得住。” “主要是他先纠集人,收拾了马向前,吓得一群纨绔逃出河山省省城,自己名声又坏了,还坐了冷板凳;这就有人惦记上,想要打落水狗,讨好一些人,方便继承某些资源了。” “是这样吧?” 冯荩松哈哈一笑:“进步明显,吾心甚慰!” 冯雪能够有这样好的进步,他自然心中高兴,掰碎了给冯雪继续详细解释。 “马向前父亲背后也是有一些人的,人家看不惯魏赫德是很正常的。还有那些被逼着离家的惊弓之鸟,人家父母也是看不惯魏赫德。” “若是魏赫德自身堂堂正正还好说,结果又是这么一个东西,又被人排挤,怎么会不被人收拾?” 冯荩松说到这里,笑了一下:“等两三个月,你就能看到他狼狈了……具体怎么处置,还是要等半年多吧。” 冯雪点点头:“应该的。” 她现在了解的越来越多,已经不会像是单纯的小姑娘一样,说什么“怎么还要这么长时间”……斗争么,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快,在一两场会议之中;慢,在后面的收尾之中。 圈子里面的人,要如同玄武,平时慢吞吞,一旦斗起来快准狠,咬的死。 不过,这件事能不能给纪元海提醒一下,让他提前准备,获得某种好处呢? 冯雪沉吟过后,准备过两天打电话的时候跟纪元海说一句,看看他是什么想法。 “对了,你那个班长纪元海,做生意挺有一套啊。” 冯荩松说了一句,险些把正在沉吟的冯雪心都吓出嗓子眼。 “好端端的提他干什么?” 冯雪说道。 “我是听说了河山省好丽来服装商场那个经营模式,让很多做生意的都很厌恶,我个人还是比较感兴趣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乱拳打死老师傅啊,呵呵……” 冯荩松笑着说道。 “他们是害怕好丽来的高工资,高待遇,引起他们的职工不满。”冯雪说道。 冯荩松点头:“是这么回事。” “不过,也就仅此一家,别人也没办法学——国营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和保障,根本没法学啊。” “这是堂堂正正,别人不能取巧来胜的,这个纪元海很有干才,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还走仕途。” 冯雪听着这些话,心里面忽上忽下。 他有才能,冯雪一向是知道的;但他会不会走仕途,会不会来京城,冯雪一点把握都没有。 (本章完) 第166章 对抗赛 放下电话,纪元海微微摇头,继续经营芳草轩。 冯雪距离太远了,还是要先脚踏实地。 卖花草赚的钱现在对纪元海来说到算是普通寻常,要是有人来买龙爪红兰花,一盆五千块钱,可以顶的上四五天开店收入,算是丰厚。 一百万存款放着未免可惜,好丽来服装商场又不适合这么快开分店,纪元海又想找一个投资的去处,可惜时间、精力方面又顾不上。 像是陆成林、袁中华、刘香兰这一套可信可靠的班子,也就只有这么一套;换了其他人,纪元海真就是扔钱做慈善,赌人家良心剩下多少。 纪元海正想着这些事情,孟昭英进门来了。 两人抬眼对视一下,没有别人在,顿时有点尴尬。 “荷苓呢?” “在后屋,跟诗莲一起看电视呢。”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点点头,就要去后屋,走了两步,回头又看向纪元海:“哎,纪元海,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情?”纪元海问道。 “打篮球——” 孟昭英还没说完,纪元海立刻震惊地看向她:“还打啊?上回出的事还不够?” 孟昭英顿时剑眉一挑,红了耳根:“你怎么还记在心里!” 纪元海疑惑:“白亚楠现在还来跟我交朋友,这事情还小啊?你——” 两人对视一眼,又没话说了。 着实是尴尬,而且明显都挺记忆深刻,那一次贴身感受轮廓的事情。 孟昭英一咬牙,说道:“对,就是白亚楠的事情。” “大概是过年时候有什么情况,她说也看不到希望,大概今年就得回家乡工作,不在省城了。” “她跟我说,希望有机会跟伱再打一次篮球,就你们两个人……” 纪元海直接摇头拒绝了。 这个白亚楠虽然身材很好,样貌也不差,但是跟他一直停留在比较浅薄的关系上,纪元海不准备跟她再有什么关系。 这就没必要再生波折。 打篮球……打什么篮球……纪元海这边一家几口人,可不是一般姑娘能想的。 不是彼此想要的关系,就不要乱来了。 见到纪元海这样坚决拒绝,孟昭英心里面倒是也有些高兴。 虽然夏天那一次的巧合很尴尬,但仔细想想纪元海的才能,真正是白手起家的奇才,为人性格也特别好,对妻子陆荷苓也是忠贞。 孟昭英本身对丈夫的要求就不一定是圈子内的,一对比之下,纪元海真是一个极有能力的模范丈夫。 若是自己将来的丈夫,也能像纪元海这样就好了。 “嗯,你的话我转天就跟白亚楠说,帮你拒绝了她,打消她这点念头。” 说完话后,孟昭英去后屋找陆荷苓去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陆荷苓还把孟昭英的话告诉王竹云、刘香兰。 王竹云笑道:“元海倒是真能守得住!” “就是那个姑娘的篮球,是不是正经的打法?” 纪元海也不由地笑了:“估计没什么不正经,纯粹是心里面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套正经打法,你今天要不要试一试?” 王竹云顿时脸色一红,拿筷子敲他:“要死了你!” 陆荷苓跟刘香兰都笑着看。 说归说,闹归闹,今天晚上还是刘香兰陪着纪元海。 纪元海果然对于篮球很是精通,场上穿插不断,持球猛攻。 偶尔双手持篮球破紧逼,得分甚多。 第二天,又找王竹云练习球技,王竹云对于纪元海的篮球本领,也是甘拜下风,几个半场下来,便已经溃不成军。 轮到陆荷苓的时候,纪元海同样是发起猛攻。 比赛途中,陆荷苓惋惜不已,皱眉轻叹。 如此勇猛的球员,着实难以限制,便是引入新球员,胜负也未尝可知啊。 幸好纪元海是个比较无私的人,见到刘香兰球技勉强跟得上自己全场,王竹云和陆荷苓都是半场的体力,便耐心帮助她们发展与磨练,磨合多了才可以配合更好。 这话到底是对是错,就看她们三个究竟怎么理解。 反正纪元海见到她们不上进,难免要大力鞭策,让她们口头认错,抱紧心胸,夹道相迎……如此苦练紧逼,耐心倾囊相授,居然还是失神失守。 总而言之,篮球,还是得学啊! 这一天,岳峰来了,来到之后,就喊着纪元海上车,一起去外面吃饭聊天。 纪元海知道他比较正经,不会有什么别的杂乱事情,便跟着他一起吃了顿便饭,两人以朋友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尴尬的。 因为没有外人,两人吃饭期间就聊起来一些事情。 比如两人都认识的马向前。 马向前判刑并不算太重,也就几年后可以出来。 也由马向前说起了魏赫德、魏东海。 岳峰跟纪元海说的比以前说的多了很多——魏赫德抢媳妇的事情圈子里面基本都知道了,现在有人流传魏赫德害死自己儿子和发妻,还有非常下流的笑话。 纪元海听岳峰说了一个,也是感觉挺倒胃口。 笑话说是魏东海跟相好的姑娘有一天去见他爸魏赫德,魏赫德让他出去买酱油,魏东海回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小杯牛奶,正好跑累了,一口气喝了……魏东海问味怎么不对,相好的姑娘说,那是公牛奶…… “这些人说话有点不积口德,全把魏赫德当笑话看。”岳峰低声说道,“元海,你怎么看?” 纪元海沉吟一下:“要这么下去,魏赫德全身而退也很难啊。” “难道是有人要收拾他?” “嗯,不止一个。”岳峰低声道,“落水狗,人人打,没人愿意跟这样的人坐一条船。” 纪元海心说,这样也对,魏东海跟大部分情况都不一样,他本意是要绝对保住隐私,结果隐私变成了公开的秘密,真的臭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成了落水狗也是理所当然的。 得罪了人,又授人以柄,还没有更强力的帮助…… 说来也巧了,跟岳峰吃过饭回到芳草轩,冯雪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也说起了这件事。 说了这件事后,冯雪没多说别的,似乎让纪元海掂量着办。 纪元海对此只能笑一下:这种局,对于尚未出仕的他来说,又有什么参与的余地? 只能为魏赫德的即将倒霉而多磕一包瓜子,作为解闷。 魏东海、魏赫德的事情,跟纪元海已经无关了。 也许曾经有那么一点关系,但是后续发展,他们也是持身不正,咎由自取。 纪元海是这么想的,然而,事情偶尔也会出人意料。 ………………………………………… 开学之前,一些关系好的同学会来芳草轩见纪元海、陆荷苓,也有点惯例的意思。 邱家璐、胡红伟、白成志、赵有田都来转了一下。 冯雪也是来看了看八哥,趁纪元海不注意,踢了他一脚,算是出一口恶气。 小木偶虽然在她行李里面放着,偶尔还会抱着说说话,但是也不能改变这个混蛋纪元海非常气人的事实! 这偶尔的耍小性子,在冯雪身上越来越少见,倒是让纪元海也笑了。 令人意外的是,周恒和朱芳芳没有来芳草轩。 开学之后,纪元海才见到满脸不高兴的周恒。 “周恒,怎么了?看上去不高兴啊?”纪元海问道。 周恒颓丧地坐在纪元海床铺前,低声道:“高兴不起来!” “寒假时候不是说要见一见家长吗,我跟朱芳芳去见了朱教授,朱教授不赞成我跟朱芳芳在一起。” 纪元海闻言,其实并不意外。 朱教授和朱芳芳当初围着冯雪转的时候,就看得出来他们家是特别“能看准风向”的,周恒试图借他家的风,怎么想都不容易。 “这是把你给拒绝了?” 周恒微微摇头:“也算不上拒绝,就是对我提出了条件。” “第一个是,我应该像是别人一样,做出自己的事业。” 纪元海皱眉:“这条件不合适吧,你是大学生,学习期间要什么事业?” 周恒哀怨地看他一眼:“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人,指的就是你啊,班长。” 纪元海顿时被逗笑了,一旁坐着的白成志更是忍不住捂着嘴转过脸去。 “朱教授这不是乱扯吗?我一个结婚的男人,跟你有什么可比性?” “我就是毕业以后,也干不成这事业啊!”周恒苦着脸说道,“还有第二条,也不容易,朱芳芳准备去外国留学,我应该也跟着去。” “我怎么去留学,心里都没谱;留学去干什么,花多少钱,回来能干什么,还是没谱。” 纪元海心说这就挺离谱:朱芳芳学历史,周恒学政法,这俩人留学干嘛去?学别人建国二三百年的深厚历史? 只能说,周恒基本是没戏了。 “然后你就担心在芳草轩遇上朱芳芳,没去芳草轩?”纪元海问。 周恒点点头。 “巧了,朱芳芳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她也没去芳草轩。” 纪元海说完之后,周恒无可奈何地哀叹一声,他的这段感情又完蛋了……什么时候才能有人拉他一把,让他毕业之后飞黄腾达呢? 大学三年级下学期的开学第一周匆匆过去,周六这一天,纪元海刚把芳草轩开门营业,唐艳红忽然到了芳草轩,邀请纪元海中午去她的店铺做客,还备好了酒菜。 (本章完) 第167章 心是白的 “小纪,咱们都是一条街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可要给我这个面子啊!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请你吃一顿饭!” 唐艳红一脸恳求地说道。 纪元海一脸的无可奈何:“唐姐,你看我这真是忙的很……伱的好意我心领了,是真没空去你那里做客!” “你再忙还能耽误了中午吃饭?”唐艳红说道。 纪元海说道:“这时时刻刻都是赚钱的生意,忙起来的确是顾不上吃午饭!你看,唐姐,我这生意又来了,你让让——” 说着话,招呼客人:“您好,您想要什么?” “您好您好,我是来自南江省的,也是做花草生意。听说您这里培养出了新的兰花名种、叫做龙爪红?能让我看一看吗?”客人笑着问道,“要是合适的话,我可以进货三株。” “您贵姓?怎么称呼?” 纪元海招呼着,领着客人去看龙爪红兰花。 唐艳红站在一旁,心说他的确是忙,不过连一顿饭都不肯过去吃,显然也是不愿意和自己往来;之前唐艳红不止一次地跟纪元海套近乎,想要学习他种花草赚钱的本事,他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嘴上客气极了,实际上半点不答应。 只是今天这顿饭,可不是唐艳红请他,而是老魏要请他。 唐艳红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才行。 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唐艳红看的心口直疼——半个小时时间,这个南江省来的、做花草生意的人跟纪元海彼此谈了谈合作事项,最后交了一万五千块钱,谈妥了三棵龙爪红兰花的生意,还说什么来日方长,现在只是先交个朋友云云。 这就是一万五千块钱! 人家小纪老板是真有资格傲气!就这堂堂正正赚大钱的本事,整个省城谁能比得上他? 等纪元海忙完了,唐艳红再次开口请求。 “小纪,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一定要——” 她的眼睛看到纪元海的表情依旧平淡,便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小纪老板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自己把舌头磨烂了,他也绝不会动摇。 她犹豫了一下,回想着魏赫德对她的郑重其事的再三叮嘱。 一定要把纪元海请过去吃饭,要不然他们两个人就彻底没有救了!这是非常重要的,甚至要命的。 无论如何,都要把纪元海请过去,就算不吃饭,也一定要见面谈一谈。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小纪,你真不去?”唐艳红低声问,带着某种决心。 纪元海听出来她似乎要搞事,有些感觉麻烦:“唐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唐艳红呵呵一笑,竟有点说不出的可怜意味,“我跟你说几句掏心话。” “我知道你聪明,也和省城圈子里面的人来往多;马向前他们以前也跟你是朋友,你也已经知道我是什么人,心里面瞧不起我这种不三不四的烂货。” “但是……你看我的心,还是白的。” 说着话,她解开了扣子,要把白生生的东西掏出来给纪元海看。 说时迟那时快,纪元海甚至看到了紫黑色。 这也叫看心? “慢着!唐姐!” 纪元海连忙叫住她:“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可不能耍无赖啊……快收起来!” 唐艳红松开手,扣着衣服扣子,却已经忍不住默默流下眼泪。 她原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也是另一个家庭要从一而终的好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迫不得已……她何尝心内好受? “我没什么本事,又是个烂货……现在人家让我听话,我不听话又有什么办法?也只能听人家的。”唐艳红擦干净眼泪,慢慢说着。 “小纪,我求你去吃这顿饭,见一个人。” “但凡你愿意答应,我只要有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就算是我这让三个男人碰过的身子,你要不嫌脏,我也能给……” 纪元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唐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也应该知道,我不愿意惹麻烦了吧?” “是,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烦,但是这件事真是我真心求你……”唐艳红说道,“你总不会想看见,我扒光了衣裳在你芳草轩撒泼,对吧?” “你要让我见谁啊?有什么事情?”纪元海叹了一口气,问道。 这个麻烦必须要解决,那就要尽可能给自己找到更多可利用的条件。 唐艳红犹豫起来:“我说了,你还会去见他吗?” “我不会,你应该不会罢休,对吧?”纪元海问道。 唐艳红点头。 纪元海便说道:“那你跟我说一下吧,不论你说的人是谁,要找我什么事情,我都会去见一面。” “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作为见面的条件,那就是——唐姐,你以后不许再来芳草轩,永远不许再给我带来一点麻烦。” 唐艳红怔住,表情复杂地点点头,深深凝望纪元海。犹如深陷泥潭的狼狈人,看着别人衣着光鲜地轻快走着光明大道。 “好。” 唐艳红先答应了这个条件,又跟纪元海说了要请吃饭的人是谁。 “要请你吃饭的,是老魏,魏赫德。” “他说一定要请你过去,是十万火急、人命关天的重要事情,如果你不过去,那么我们两个都要彻底完蛋。” 纪元海听到魏赫德,首先想到的是那个下三滥的笑话,其次便是岳峰曾经说起来的,有人要收拾魏赫德的事情。 纪元海立刻明白了,魏赫德已经察觉到对付他的人,察觉到自己即将糟糕。 他找纪元海,可能是通过纪元海联系岳峰、孟昭英,请求他们帮忙,自己躲避灾难。 也可能是通过纪元海,去求见冯雪,要投效一下,换取存身之机会。 无论是哪一种,纪元海都不可能答应;朋友是好不容易才交上的,交情可不能用在这么一个龌龊老色鬼身上。 心中想明白了全盘,做出了决定,纪元海将陆荷苓喊出来照看店铺,跟唐艳红一起走向他的店铺。 唐艳红见他说话算话,心里面也颇为感激,小声道谢。 “小纪,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真的谢谢你,愿意来这里一趟。” 纪元海平静说道:“不用感谢,我来这里,并不会让你们满意。” “你记住答应我的承诺,以后永远不要上门给我找麻烦,就行了。” 唐艳红点头:“好,我记住了!” 伴随着唐艳红高跟鞋的嘎达声音,两人走进店铺。唐艳红坐在前面铺子,示意纪元海往内走。 纪元海走进后院,魏赫德正背身枯坐,望着一棵小树怔怔出神。 “他答应了吗?”魏赫德先问了一句,随后反应过来没听到唐艳红的高跟鞋声音,立刻转过头来。 看到纪元海,魏赫德顿时大喜过望:“小纪,你居然现在就来了!” “我让小唐请你中午过来吃饭,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我这就让小唐去准备——” 纪元海看他双眼密布血丝,显然已经熬夜不少时间,也越发证明他是穷途末路,无计可施,才想到通过纪元海来找冯雪等人求救。 既然如此,纪元海就不妨把话说的更直白一些,只要别被这疯狗临死咬一口就行。 “您客气了。一见到您,我就知道您来找我是什么事情了。” “我也跟您直说吧,帮不了您的忙。” “您没找我之前,应该也找其他人努力过,别人帮不了您的,我更没办法帮。” 纪元海直接说了这么一番话,然后看着魏赫德。 魏赫德的表情看上去跟吃白薯噎到差不多,瞪大了眼睛,神色僵直,好一会儿一动不动。 随后痛苦地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不定。 再之后就是深深地吸气吐气,犹如一头重病的老牛,呼哧呼哧作响。 纪元海怀疑,他可能绝望之下情绪激动承受不住。 不过,魏赫德到底是撑住了。 “小纪,我帮了你的忙,你能帮帮我吗?” 纪元海挑眉:“你帮过我的忙,我怎么不知道?” 魏赫德说道:“你知道魏东海怎么出的车祸吗?是因为和我吵架,他心情不好才出的车祸。” 纪元海的表情十分惊讶,心中险些笑出来:对对对,你说得对,魏东海出车祸是你搞的! 魏赫德一脸惆怅地说道:“我对魏东海这孩子,从小寄予了很大希望,我希望他长大成材,我希望他做个好人——但是他做的事情,总是和我的希望背道而驰。” “他花天酒地,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作为一个父亲,再也忍受不了他的荒唐,尤其是当我知道他居然将目标对准你的爱人之后,我是忍不住的火冒三丈,给了他一巴掌,并且把他痛骂一顿,让他不要再做这种荒唐的事情。” “第二天,他就出了车祸,瘫痪了。” “我一开始还感觉这是我的错,后来才渐渐知道,这个孩子已经无药可救!” 纪元海看他编造这故事,言语动作毫无破绽,心里面真是赞叹不已。 要不是我亲手搞出来这个车祸,要不是我早知道你们父子是什么货色,我差点信了…… 编,继续编…… 魏赫德还真就继续编下去,仿佛自己真是一个尽心尽责的好父亲:“魏东海出车祸,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我,更怨不得你,小纪。” “在这件事上,我虽然算是间接帮了你的忙,但是我并不认为你欠我人情。” 明示我欠你人情,是吧。 纪元海仿佛没听出来他的提醒,继续听他说话。 魏赫德继续说道:“我从什么时候知道魏东海已经无可救药呢?是从他醒来之后,居然让小唐勾引我开始;小唐是个很可怜的女人,被他骗的离开了家庭,和娘家婆家全部撕破脸再无来往。” “就这么孤单单,在世上一个可怜的女人,魏东海不仅没有想办法负责任,反而试图甩开她,还让她来勾引我,实在是丧心病狂。” “好在小唐心地善良,把这件事跟我说了;我想子债父偿,魏东海犯下了大错,我不能让这个错误继续,于是我就对小唐负责任,给了她一个安稳的依靠……” 纪元海大为震撼:这老逼等是个天才啊,真让他颠倒黑白把逻辑给理顺了;照他这么说的,他人还怪好的! “这些话,我从没对外人说过,人家都笑话我抢了小唐,哪知道我这里面的无可奈何……”魏赫德叹着气,仿佛被人误解很深,实际上还是通过这些话来干扰纪元海对他的先入为主。 最好纪元海是个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一下子扭转印象,答应帮他。 可惜纪元海仿佛没听见,继续等着他往下编造故事。 “真正让我对魏东海失望到极点的是去年十月的时候。” 魏赫德继续说道:“你知道那时候魏东海对我提了什么要求吗?他让我对芳草轩出手,让我对付你们夫妻两个……如果我不照做,就让我身败名裂。”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愚蠢狂妄,还有理所当然的伤害别人;我不能再让他胡说八道,也不能再让他对你加害,我把他送去了医院。” 纪元海的表情稍微认真了一点。 这一段话,倒不像是假的——魏东海威胁魏赫德,让他身败名裂,这是魏东海能做出来的事情;魏赫德感觉到魏东海的威胁,把魏东海送去医院,然后魏东海很快就死了,这也是魏赫德能做出来的事情。 至于说父子两人闹翻脸,是因为芳草轩和纪元海,纪元海倒是感觉不太可能,大概是有其他缘故吧。 心里面这样想着,回过神来再看魏赫德。 魏赫德一脸“我帮了你大忙”的模样,等着纪元海表态。 纪元海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实在很难相信,魏东海是我的朋友,他出车祸那天还邀请我去吃饭喝酒,好端端的也没什么事情。” “我其实还是感觉,魏东海应该不是那么坏的人。” 说完这句自己都不信的借口后,纪元海告辞:“我在这件事上,实在帮不上忙,还请你另找出路吧。” 说完便匆匆离去。 (本章完) 第168章 跳墙 “小纪——小纪!你等等!” 魏赫德慌忙站起身来,想要挽留纪元海,纪元海却是直接走远。 “草!” 见到终究无法挽回,魏赫德一脚踢飞了椅子,怒骂一声。 “王八蛋,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老子帮了你的忙!” 唐艳红匆忙走进来:“老魏……这是怎么了?” “完了,彻底完了!” 魏赫德眼珠子血红,叫道:“他们要对付我,我彻底完了!我要彻底完了!” 唐艳红连忙上前:“老魏,你别着急,有事情慢慢想——” 话还没说完,脸上挨了一巴掌。 “都怪伱!你这个贱货!要不是你翘着身子勾引我,我也不会犯下大错!”魏赫德叫道,“你他妈给我滚!你把我一切都给毁了!” 唐艳红心中一片冷寒。 哪怕是早知道魏赫德只是个老色鬼,不可能对她有真正的感情,唐艳红心里面依旧带有几分侥幸心态;毕竟她表现的格外贴心如意,顺从乖巧,魏赫德也为了她的确做了很多事情。 也许,他有可能真的把自己当作妻子对待呢? 这一巴掌和一顿辱骂,让唐艳红彻底认清楚了现实。 魏赫德顺风顺水的时候,她伺候他,是可以获得宠爱的;现在他出了事,就要把一切都怪在她身上。 勾引?这个臭不要脸的老色鬼,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魏赫德这种模样,看上去好像是真的一切都完了,彻底没有了希望。 心下冰冷的唐艳红,也开始考虑起来,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老家伙对自己这个态度,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自己应该去哪里呢? 还有,他是真的没希望了,还是暂时的挫折? 心里面打着算盘,唐艳红表面上一脸委屈,承受了一番魏赫德狂风暴雨的辱骂。 魏赫德泄了气之后,呼吸粗重地看向唐艳红。 “你怎么还不滚?” 唐艳红小声道:“咱们是两口子,我能滚到哪里去?” 魏赫德听到这句话,心里面总算是稍感安慰——唐艳红说到底是一个逆来顺受,比较守妇道的女人,自己也算是没娶错。 “纪元海那个王八蛋,忘恩负义……我帮过他的忙,他连给我扯线、帮我求情都不做!” “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听魏东海的,收拾他夫妻俩!” “孟奇那个王八蛋,以前跟我关系多好,同患难不能共富贵,这一次也不帮我!” “还有那个京城来的死丫头,端着架子,我现在都见不到……我草他们全家……” 魏赫德也是感觉绝望到了极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满嘴里都是污言秽语,骂骂咧咧。 必须想个办法,破开眼下这个局面。 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赚个够本! 魏赫德的目光渐渐凶狠起来,让唐艳红看的心里面微微发抽。 他的目光,就像是医院强占自己的那天晚上,充满了兽性和不理智。根本跟曾经的身份地位毫无关系,完全就像是一个红了眼的凶恶土匪! “小唐,我让你做什么事情,你一定会做的,对吧?” 唐艳红点点头,有些不安:“老魏,你想让我做什么?” 魏赫德冷声道:“摆五盆花,每盆标价一万块,等人来买。” “啊?” 唐艳红震惊地看向魏赫德:“这……这会有人来买吗?” “会有的,会有的……” 魏赫德喃喃自语,咬着牙,莫名地吞咽一口口水。 不帮我,我让你们后悔莫及! ……………………………………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孟昭英刚好骑着摩托车到来。 两人在门口遇上,走进店铺里面。 “你怎么让荷苓看店?刚才干什么去了?”孟昭英问道。 纪元海凑过来,小声说道:“我刚才见魏赫德了,他想要让我牵线找人求情。” 孟昭英被他气息扑面,不由微微有些发燥,随后才压住心头的些许异样,冷笑一声:“痴心妄想,他已经完了。” “他昨天还去我家找我爸见面,我爸没让他进家门,在门口聊了聊,把他拒绝了。” 纪元海问道:“他不会狗急跳墙吧?” “狗急跳墙又怎么样,他根本跳不起来了。”孟昭英说着话,拉着陆荷苓去后屋说话。 一会儿,孟昭英从后屋走出来。 “哎,纪元海,那个王竹云不是已经工作了吗,而且也有了自己住址,怎么还过来跟你们夫妻俩凑在一起?” 她是在后屋见到了王竹云,才有这么一问。 纪元海说道:“你瞧着也是挺利落爽快的人,怎么还管这些闲事?人家周末来找好朋友玩,也犯你的忌讳了?” 孟昭英微微摇头:“我是感觉你们夫妻俩不该再有外人经常晃悠,这个王竹云既然已经工作,也差不多该谈对象,结婚了吧?” 纪元海直接笑了:“你也工作了,也该谈对象结婚了,也不该在我们夫妻俩面前晃悠……” 孟昭英顿时无话可说,没想到自己说王竹云的每一条,都能跟自己对的上。 王竹云不该来芳草轩,那她自己也不该来芳草轩。 “我跟荷苓是好朋友……” “那王竹云比你更进一层,她和荷苓、和我都是好朋友。”纪元海没对孟昭英客气,直接怼回去。 孟昭英被他怼的无话可说,只好剑眉微微蹙起又展开:“算你说的有理,我也是瞎管闲事,跟你道歉认错。” “跟你说话有一个好,你只要感觉自己说的不对,真就道歉认错。”纪元海笑道,“这是个好习惯。” 孟昭英疑惑看向纪元海:“错了,不该认错吗?” 纪元海心说这我哪知道这里面的逻辑,错了不认错的人太多,勇敢认错的反倒是少数。 “对了,白亚楠那边已经解决了。”孟昭英又说,“她以后也不再来芳草轩了。” “那就好。”纪元海笑道,“你看看你一场篮球赛给我惹出来多大的后遗症。我也没感觉自己有多好,怎么就让她这么念念不忘?你说对吧,孟昭英?” 孟昭英听着,总感觉他是有点得瑟的意味在里面,斜眼看他一下,回了后屋继续跟陆荷苓、王竹云说话。 她也是放平了心态,不多想王竹云的事情了。 周末,纪元海转了转好丽来服装商场和四季服装公司,跟陆成林、刘香兰、袁中华、陆爽他们开了个会,说了说目前情况。 一切都是比较好的。 好丽来服装商场支出的确多,利润的确少,但是有口皆碑,生意迅速成为省城第一的服装商场,这种多销售的前提下,利润也就自然而然地提升起来。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紧接着又是周末。 这周末冯雪跟着到了芳草轩,孟昭英没来,岳峰倒是来跟纪元海谈天说地说说话。 纪元海也从岳峰话中得知,魏赫德那边已经准备立案,就差一小步。 这件事本该是比较隐秘的,但是魏赫德这件事比较奇特——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出事,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声臭,所以也就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周末当天下午,纪元海结束了芳草轩营业,跟陆荷苓准备返回省大学。 就在这时候,唐艳红又来到芳草轩门口。 纪元海的眼神顿时就冷下来:“唐艳红。” “我记得,你曾经给过我一个承诺,说是再也不来找麻烦,对吧?” 唐艳红点头:“对,我记得,我的确给了你承诺。” “不过这一次,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给你提醒的。” “魏赫德已经快疯了,每天都打骂了我好几次,还从精神病院拿了不少麻醉药物放在花鸟街这边店铺里面,不知道要干什么事情。” “那个杨院长本来是他熟人,把魏东海和魏东海的妈带走的就是他,现在也不跟魏赫德联系了。” “魏赫德还把五盆花标价一盆一万,卖给了不知道什么人。” 纪元海听唐艳红说完这些话,也是有些震惊。 唐艳红跟自己说这么多,绝对是背叛了魏赫德。 还有,魏赫德真的要狗急跳墙了——他搞这么多麻醉药物,到底想干什么? 结合他抢唐艳红的事情,他的好色本性,这种药物的可能用途,纪元海有了某种不好的揣测。 纪元海再次看向唐艳红,终于不再对她抱有偏见:“多谢你的提醒,唐艳红!” “你跟我说这话,我也是受了你人情,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唐艳红立刻眼前一亮。 纪元海果然是有情有义的人,远比魏家父子好得多。 她说道:“小纪,我有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帮个忙?” “把我的店铺以六千块钱的价格买下来,最好明天就跟我把店铺过户。” “我要把过户的钱存起来放在另外一个新存折上,做好准备,过以后没有着落的苦日子。” 纪元海闻言沉吟一下:“好,唐艳红,这店铺我给你七千块,算是我对你这个消息的回报,咱们彼此两清。” 唐艳红闻言,也是点头同意,知道他还是不愿意跟自己这样的麻烦人扯上关系。 (本章完) 第169章 谁的男人 约定好明天过户后,唐艳红便匆匆离去。 对唐艳红来说,这店铺是她巧取豪夺来的,又到了紧急时刻必须尽快套钱出来作为自己以后的生活保障,因此根本不敢出太高价格,只求尽快出手换钱。 纪元海额外给她加一千块,接手她这强买来的店铺,已经算是看在她情报面子上照顾她。 待唐艳红走后,纪元海让陆荷苓去找萧红衣,跟萧红衣说一下注意安全,别被拿着麻醉药物的魏赫德这条疯狗给咬了。 纪元海则是回到芳草轩,拨打了岳峰电话,告诉他魏赫德有些异动的事情。 岳峰听后倒是笑了:“他越是这样,就越是没有好下场。” “咱们避开一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让他折腾这几天。” “等立案之后,他自然跳不动了。” 岳峰谢过纪元海的提醒,说下周就不来芳草轩了,也劝纪元海下周末不要开门营业,免得出事。 纪元海听岳峰这样说,心想到底是自己和岳峰不同。 他可以从容看戏,是因为他不在花鸟街,岳家地位超然,全然不惧什么;而魏赫德备下麻醉药物、收下钱财的地点全在花鸟街,就和芳草轩相隔不远,纪元海必须提前做好了防备才行。 之后,纪元海又给孟昭英打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中年人:“你好,我是孟奇。” “您好,我找孟昭英。”纪元海说完之后,补充一句,“我叫纪元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十几秒后,孟昭英的声音响起,莫名压低了声音:“纪元海,你找我干吗?” “有件事情,我认为必须通知你。” 纪元海将魏赫德在花鸟街这里做的事情告诉了孟昭英。 孟昭英对魏赫德早就恶心的不行,听到纪元海的描述,立刻和纪元海想到了一块去——这疯狗拿到手的药物,怎么看着像是专门针对女人来的? “我建议伱注意安全,等魏赫德被立案控制以后再来芳草轩。” “嗯,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孟昭英答应一声,随后又咬牙切齿,“这老家伙别让我遇上,要让我遇上,非得把他揍成瘫痪,跟他儿子一样!” 挂断了电话,孟昭英抬起头,看见父亲正打量自己。 “说的什么事?” 孟昭英转述了纪元海的话。 孟奇听后也是皱眉:“一步错,步步错,魏赫德这是一去不复返,要彻底完蛋了。” “他害死亲儿子和前妻,还抢女人,做的事情就已经不是人了。”孟昭英愤然说道,“别让我遇上,要不然至少打他个半死!” 孟奇的注意力却没在这方面,而是看着孟昭英的脸色。 “昭英,芳草轩的纪元海是有妻子的吧?” “是啊,我好朋友陆荷苓,我跟你说过的。”孟昭英说道。 “你可不能对他动心!咱们不是魏东海父子,不能破坏人家婚姻!”孟奇说道。 孟昭英顿时大吃一惊,叫道:“爸,你说什么呢!” 孟奇叹了一口气,示意她照照镜子。 孟昭英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脸色俏红,眉眼带喜意,在平日英姿飒爽的模样里面加入了几分姑娘的柔美。 她自己看的都怔住了。 随后才回过头来跟孟奇说:“你还别说,我这样挺好看的。” 孟奇讶异看着她,她这样坦然,好像不是有别的想法。 孟昭英才解释道:“我主要是被魏赫德那个老家伙气的,血都上脑门了,跟纪元海这个有妇之夫没关系。” 孟奇半信半疑:“是这样吗?我看着你脸上有笑。” “那也是冷笑,被气的。”孟昭英说道。 “好吧……”孟奇说了一声,“你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吧?尽快结婚吧,别让我提心吊胆的。” 孟昭英笑道:“爸,我不是说了吗,我个人又不是太挑家庭环境,只要感情比较真挚,人品良好,我怎么都能过得去。” “就算是日子穷苦一些,我也能帮忙啊。” 孟奇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好听,我上哪儿给你找感情真挚的去?你这没条件,可比有条件的还要高。” “那我就自己找一找吧。”孟昭英笑着说道,“我又不急着嫁出去。” 孟奇耐心劝说道:“不结婚,就是不成熟,再往上终究有些阻碍;结婚对象太差,也容易拖你后腿……这些道理你也懂。爸虽然是希望你能够幸福,能够找到称心如意的丈夫,但是也必须告诫你,一定要慎重考虑,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所谓爱情冲昏头脑。” “万一你信以为真的爱情,到头来结婚后抵不过几年的油盐酱醋便寡淡无味,你耽误的人生轨迹,可就再也难以恢复如初。” 孟昭英耐心听着,微微点头。 父亲的话的确是深切为她考虑,她也知道,一旦选择普通家庭的丈夫,会面对更多问题;只是,无论普通家庭还是圈子内的家庭,她还是坚持那个原来的想法。 感情真挚、人品良好,其余的一切外物都可以更改,唯独这两样不可更改。 纪元海的身影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她自己也是自顾自地心中暗笑。 不可能的,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的如意郎君,尚未出现。 ……………………………………… 纪元海打完电话,陆荷苓已经回到芳草轩,还跟着萧红衣。 陆荷苓已经把消息告诉萧红衣,萧红衣对这个消息不以为然。 她走过南闯过北,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坏心眼。尤其是一个老棒槌,别说拿着麻醉药物,就是拿刀枪来也不怕。要有人敢来,萧红衣就把他蛋黄子都给扯出来。 心里面是这么想,萧红衣还是专门给纪元海、陆荷苓道谢。 纪元海也让她注意安全,毕竟霍连诗已经回了省大学。 跟萧红衣道别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又前往小院。 王竹云今天不上班,刘诗莲也不上学,白天时候都是在芳草轩,现在王竹云已经带着刘诗莲回了小院,刘香兰应该也已经下班。 回到小院之后,王竹云、刘香兰、刘诗莲果然都在。 纪元海直接说了魏赫德的事情,告诉她们三个,接下来一两个星期都不要去花鸟街,等自己的通知。 毕竟是好人不跟疯狗斗,魏赫德眼看要被立案,最后这段时间没必要给他任何机会咬到自家人。 “还有一件事。”纪元海说道,“唐艳红急着拿店铺换钱,要把店铺卖给我,我想明天竹云请个假,掏钱过了户,就挂在竹云名下吧。” “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只是正常买卖,其余一概不知就好了。” 王竹云一开始还感觉不太好,听到纪元海解释后便也同意下来。 这是纪元海给她备下的资产,也同时是纪元海不适合收入名下的资产。 魏赫德妻子的店铺收入纪元海名下?纪元海在省城圈子里面又不是完全陌生的人,已经小有名声,还和岳峰、孟昭英来往密切,这就不合适了。 换成王竹云,那就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多想,只当是正常买卖。 交代完这件事情,纪元海和陆荷苓还得回省大学。 毕竟他们夫妻俩跟辅导员请假的默契就是周末晚上要回学校,还是不能随意破坏默契,辜负了辅导员的信任。 第二天,纪元海请假外出,跟同样请假不上班的王竹云汇合,在约定地点见到唐艳红。 唐艳红得知纪元海不买店铺了,而是介绍他朋友王竹云买下店铺,先是讶然——纪元海这又是什么打算,难道还是要避而远之? 随后唐艳红又释然:不管是谁买,我反正只要卖出去,把钱拿到手就行了,管他那么多。 王竹云带着钱跟唐艳红过了户,唐艳红便要离去。 走了几步之后,唐艳红回过头来看向纪元海:“小纪,咱们有缘再见。” 说完之后,匆忙离去。 纪元海和王竹云闻言之后,对视一眼:这话不对劲,她好像是要跑! 根据纪元海了解的,魏赫德最近一直打骂唐艳红,又到了穷途末路;还弄了麻醉药物,敛钱,眼看是不想好了,更没给她安排好退路……她要拿到钱赶紧跑,也是在情理之中。 “她一跑了之,这个铺子等到魏赫德被收拾之后,就属于我了。”王竹云说道,“元海,你看这个铺子应该经营什么才好。” “暂时什么也别经营了,干脆先向外出租吧。”纪元海说道,“咱们置办的产业越来越多,没有时间精力全部都照顾到。” “房产在你自己手里面,不往外卖,租出去细水长流就是了。” 毕竟王竹云本身还有电视台的工作,还有偶尔写稿子的爱好,独自去经营店铺或者再找人经营店铺,消耗时间精力颇多,生活的太辛苦就没必要了。 出租店铺细水长流,便完全足够。 “事情就这么办吧——”王竹云侧眼去看纪元海,“你现在回省大学?” 纪元海伸手牵住她手掌,笑了一下:“反正假都请了,去逛逛玩吧。” 王竹云喜形于色,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约会,这样的时光当然是好的。 两人逛了逛公园,看了一部宫琳主演的电影。 “真没想到,宫琳真当上女主角了!” 看完电影出来,王竹云感慨道。 “她长相气度现在比较讨喜。” 纪元海说道,现在的电影对于长相端正好看,气质绝佳的演员还是比较友好的,不是炒作流量作妖的时候。 “去吃什么饭?”王竹云又问纪元海。 纪元海小声道:“别人都不在,回家吃你。” 王竹云给了他一个白眼,小声嗔怪:“没个正经!” 但是目光却明显含羞带喜,柔而明媚。 两人也是不知不觉拜堂成亲了半年多,王竹云对于那事儿早有了经验,听了纪元海的话,许多欢聚到昏睡的美好回忆便不由自主涌出来。 两人回了小院,关上房门,纪元海便拥着王竹云,架枪开炮。 等王竹云睡过去,纪元海爱怜地亲吻额头,收拾了狼藉浊流,返回省大学。 傍晚,刘香兰带着刘诗莲回到小院,见到王竹云满脸倦容,眉目含春,顿时便古怪地笑了一下。 “王阿姨,你是不是生病了啊?”刘诗莲问道。 王竹云笑了一下:“没有生病。” 刘诗莲疑惑地指了指她的脸颊:“那你这里,这么这样……跟喝醉了酒似的。” 刘香兰顿时哈哈大笑,王竹云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事,这是正常的,明天就好了。” 伸手悄悄掐了刘香兰一下,扯到一旁小声道:“香兰姐,你不仗义啊,还看我笑话!” “你们才多大会儿,你就这样了,换我肯定没事。”刘香兰跟她熟悉了,也不用小心翼翼,甚至还幸灾乐祸,“还是你不扛造。” 王竹云好气又好笑:这婆娘仗着肉厚扛得住,居然显摆起来了,还看我笑话…… “你等着,我男人下次来,我让他帮我出气,非收拾你一回狠的。” 刘香兰心里面有点惴惴,又有点痒痒,又怕又想。 她还记得那一次纪元海的认真是什么样子,她直接醒来又睡去好几次,两三天直接没出屋子,喝水吃饭都是半睡半醒的……说一句差点要了半条命,一点不为过。 那是唯一一次,现在想起来骨头都酥。 元海认真起来,根本没人能遭得住。 “你男人可也听我的……到时候我让他收拾你才对。”刘香兰促狭地跟王竹云开了个玩笑,又小声道,“要不,一起比比?” “香兰姐,你说什么呢!”王竹云顿时小声惊叫一声,两人都有点红了脸。 再是朝夕相处,也不能……那多不好意思啊。 …………………………………………………… 周二,中午吃午饭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冯雪坐在一起吃。 邱家璐好像是最近谈对象,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了。 朱芳芳原来跟周恒谈恋爱,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如今两人分手,朱芳芳也没回来——毕竟朱教授已经走上仕途,朱芳芳准备明年出国,她大概也不想再跑到冯雪面前来跑前跑后。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倒是成了一起来食堂吃饭的。 赵有田得到李教授帮助,又有奖学金和补贴,总算是能穿正常衣服,在食堂正常吃饭了;他也是争气,并未因为条件改好就放松学习,依旧是班级第一名。 周恒就不用说了,谈恋爱分手,也是没心情再谈了。 吃饭之间,纪元海跟冯雪说了魏赫德的情况。 “为了你的安全起见,这两周别去花鸟街了……” 冯雪听着便冷笑一声:“这可真够……可乐的!整个是妖魔鬼怪!” 像是魏赫德这样,秘密众所周知,被人收拾也众所周知的情况毕竟是太少太少了,也难怪魏赫德变成疯狗——他是眼睁睁看着自己下油锅,当然要拼了命的挣扎,挣扎无果后又彻底绝望。 “我跟岳峰、孟昭英他们都说了,暂且避一避这个疯狗。” 纪元海说道。 “跟王竹云说了吗?”冯雪问道。 “说了。”纪元海回答。 冯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了也好,她老是往芳草轩那边跑,省的出事。” 纪元海的目光看过去,冯雪目光也看过来,两人隔着陆荷苓对视一眼。 冯雪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说道:“安全起见,你这周末也别去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我倒是没事。” 冯雪的眼神顿时一冷,心道:这没良心的东西该不会是惦记王竹云吧?王竹云也奇怪,参加工作也半年多了,还没谈恋爱找对象的意思,还整天往芳草轩跑。 死了才好!让疯狗咬死你! 她略带赌气地想到。 本来冯雪没往这方面想过,直到得知了白亚楠的事情,纪元海出去打个篮球就把一个还没出嫁的姑娘给迷得神魂颠倒,追到芳草轩来…… 冯雪就感觉这个家伙骚包得很,面临的诱惑不小,搞不好就会犯错,最有可能的就是总在他眼前转来转去的王竹云。 周六再次到来,这一次纪元海没有带任何人去芳草轩,而是自己到了芳草轩。 他不是非要赚这个钱不可,只是魏赫德实在威胁不到他,而且总得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除了那个原属于唐艳红,现在属于王竹云的店铺关着门,其余看上去一如往常。 纪元海跟袁中华问了问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经营情况。 一切上了正轨之后,做事情的按部就班,问题倒是少得多。 上午,萧红衣过来跟纪元海说了一下情况,说是那个姓唐的女人已经五六天不冒头了,星期三的时候有个半老不老的男人脸色很难看地来花鸟街打听过姓唐的女人下落。 八成是姓唐的女人卷钱跑了。 中午时候,纪元海看着这会儿没顾客,正准备做点饭,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声音。 纪元海有些意外地看向门口。 孟昭英?不是说不来了吗? 孟昭英停下摩托车,进了门就说道:“可真要谢谢你了,纪元海!” (本章完) 第170章 孟昭英的美食 纪元海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告诉你不要来了吗?怎么还来?” 孟昭英笑道:“事情都过去了,怎么不能来?” “姓魏的已经被控制了!” 纪元海也笑了:“好家伙,这么快!我还严阵以待,告诉了好几个人这两周别来芳草轩,结果就放了空炮!” “也不算放空炮,至少在我那里不算。”孟昭英说道,“你知道那个姓魏的老狗干了什么吗?他真去找我了,直接被我一脚踹了个大马趴,又揍了一顿。” “所以我真得谢谢你,纪元海;要是没有伱提醒,谁也不会想到,他原来一个体面人物,居然能够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简直成了地痞流氓,人渣败类!” 哦,原来一进门说的感谢是这么来的。 要说也是,如果没有纪元海提醒,这么一个还算有把力气的家伙找上门去,猝不及防用上麻醉药物,还真是结果难料。 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是,魏赫德之前可是省城圈子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谁能想到他处于绝境之后,这么破罐子破摔? “然后你就报警把他抓了?” 纪元海对孟昭英问道。 孟昭英笑着说道:“那倒是没有——别人要收拾他,我可不会傻到去当人家的急先锋。” “这周四,他就被控制起来了。” “那就没事了。”纪元海笑道:“这也挺好的,下周就一切恢复正常,省城又安宁了……” “是啊,省城又安宁了。” 孟昭英说道:“我爸还说呢,花鸟街这里都快成风口了;两年时间,先倒了一个马家,又倒了一个魏家,全都跟花鸟街这边有点关系。” “最近五六年还没出过这种事呢。” 纪元海很无辜地摊手:“你爸这话有点偏颇了,马向前、魏东海往这里跑,谁能有什么办法?他们出事说到底也是自作自受,跟地点也没多大关系。” 孟昭英也是顺口一说,就跟他爸也是随口一说一样,当然都不是当真。 “荷苓在后屋吧?” “我没让她来。”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有点意外:“你没让她来?倒是挺关心她。” “这叫人不和狗对着咬,现在魏赫德已经被控制起来,才叫做没事了。”纪元海说道。 “那……今天这里就你一个人?” 孟昭英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 孟昭英顿时尴尬起来:“早知道这样我不来了……” “早知道哪样?”纪元海不满,“我是瘟神啊,见了我就躲?” 孟昭英干咳一声,解释道:“早知道荷苓不在,我就不来了。” “那个,你这里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我走了啊。” 正说着话,有人带着一盆花进来:“小纪老板,您看我从你这里买的花……” 纪元海一看又要忙,跟孟昭英说道:“孟昭英,你要是不忙先帮我一个忙,从街头往右拐有个为民饭店,你帮我买一份菜俩馒头回来,好不好?” “我这儿正要吃饭,有点忙了。” 孟昭英答应一声,迈动浑圆有力的大长腿快步而去。 纪元海收回目光,跟客人询问一下他这个花怎么种的,出了什么问题。 最后说了一会儿,纪元海找到了毛病,留下这盆花,让这个客人下周六过来拿。 “小纪老板这服务态度没得说!快跟的上好丽来了!”客人翘起大拇指,称赞道。 纪元海讶然:“您还经常去好丽来买衣服?” 客人点头:“是啊,我们一家子都去好丽来买衣服。我跟你说,整个省城你拿手扒拉着看,就没有好丽来这样的做买卖的。” “我们这些人看着都揪心,生怕他赔了本,往后再也没有这样实诚做生意的!” “回家衣服让狗咬烂了,直接给换新的!修改衣服尺寸剪坏了衣服,换新的,还是直接给合适的尺寸。中午闲着没事干,你去好丽来那里坐着喝白毫茶,看电视看报纸看书,分文不要!” 纪元海听着这人对好丽来的推崇备至,也是心中高兴。 不过,好丽来只是提供热水,什么时候提供茶叶了?好像没有吧? “好丽来还有茶叶喝?” 客人嘿嘿一笑:“其实没有,我这么说话就是图一乐。一般的白毫茶里面有茶叶,说笑话的白毫茶就是白开水,那可真是白茶水……” 纪元海呵呵一笑:“您说话还挺有意思。” “反正好丽来这地方是真好,里面干活的姑娘们漂亮机灵又伶俐,工资又高,听说生孩子什么的还给工资照发!我儿子想找好丽来的姑娘谈对象,人家没答应,我跟儿子说人家不答应就对了,你一个临时工,配不上人家……” 客人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才离开芳草轩。 纪元海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孟昭英还没回来。 大约现在是饭点儿,孟昭英在排队。 又过了十多分钟,孟昭英还没回来。 纪元海有点担心她出事,从斜对面叫了一声萧红衣,让她帮忙看店。 然后自己出了花鸟街。 还没到为民饭店,纪元海就看到孟昭英正站在那里跟几个人吵架。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是啊,先来后到,我们先让炒菜的,你后面说的。”一个男人叉着腰说道,他旁边站着两个男人,都跟着点头。 孟昭英声音带着火气:“是我先说的!我后面再说那是提醒!我十二点十五就在这儿站着说了,一盘炒鸡蛋,一盘青菜肉丝!五个馒头!”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那叉着腰的男人说道。 孟昭英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撒谎了?我至于为了这么两盘菜五个馒头撒谎吗?” “店老板,你出来说一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撒没撒谎!” 店老板嘿嘿直笑:“都消消气,消消气……我也记不太准了,大中午吃饭的时候,人太多,实在是记不准!” “我让后厨赶紧给你们两家炒菜……” 纪元海走过去,看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孟昭英余怒未消:“太气人了,我两盘菜等了快一个小时,我催一下,他们说我是后来的,得排后面去。” “我说了还没人信!” 纪元海直接摇头:“这事情,你跟他们没什么可争的,人家等着吃饭的不知道也是很正常;这事得问店老板。” 看向为民饭店的老板:“哎,老板,怎么回事?我朋友来吃饭,差点吃不上你这儿饭啊?” 店老板看了看纪元海:“你是……哪位?” 纪元海直接笑了,跟孟昭英说道:“你看他这记性,我可没少吃他家饭菜,他一点都没记住,每次来都得自我介绍一下,后来我都不介绍了;中午人多的时候,你要是不多提醒他,肯定吃不上他家的饭!” 孟昭英本来满是火气,主要是被人误会撒谎,又说不通道理,特别憋闷,这就不是吃饭的问题,是感觉受委屈;见到这情况他也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这开饭店的记性是真差啊!难怪自己等这么长时间菜还没下锅! “走吧,别在这儿吃了,我找地方请你吃饭去!” 纪元海跟孟昭英说道。 孟昭英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不是太饿,回家吃也行。” 纪元海心说我信你才怪,我要俩馒头,你来买五个馒头,这三个馒头的饭量可不小,还说不饿。 “你这一小时光是给我买饭了,差点还受了委屈,可不容易着呢,得请你吃好吃的弥补一下。” 说着话,纪元海带着孟昭英走远。 看着他们背影,那三个男人面面相觑:“算了,我们也不吃了……” 莫名感觉怪没意思的。 为民饭店老板连忙叫道:“你们还没给钱啊!” “我们还没吃,给什么钱啊?老板你记性是真有点问题,赶紧找个地方看看吧!” 三个男人说完就走了。 店老板这次记性倒是不差,哭丧着脸——后厨已经在做菜,客人却走了,血亏。 ………………………………………… “你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 走回芳草轩门口,孟昭英问道。 “燕福顺怎么样?”纪元海问道,“我来省城之后,就知道那里口味最好。” 孟昭英说道:“那里还挺不便宜的,还有海参鲍鱼什么的。” “是啊,请你吃好的。”纪元海问道,“你去不去?” “不去,到了那里再等菜,麻烦得很。”孟昭英说道。 其实她也是有点饿了,再去燕福顺等菜,肚子想想都难受。 纪元海说道:“那我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省城这里我吃的地方还是不太熟悉,要不再找个饭店咱们碰碰运气?就是不知道手艺怎么样。” “上饭店去等菜,可是麻烦的很。”孟昭英说道,“我可算是记住这个为民饭店了,要是再遇上一回这样的事情,我能把自己当气球气炸了。” 见到纪元海实在没主意,孟昭英说道:“干脆去老鲁家卤味那里,买两个炸鸡架,切半斤猪头肉,再去老杨家买几个酱肉大包子。” “他们两家手艺都绝的很,别的地方吃不到。” 纪元海点头:“好啊,咱们一块去吧,我请你吃饭,还得你来领路呢。” 孟昭英也是真有点饿了,当先一步跨上摩托车,示意纪元海上来。 纪元海坐上摩托车后,两人跟过电似的难免又回想了一瞬间去年的事情…… 纪元海低头看见的是有力的大长腿,孟昭英也是老感觉身后有一杆枪随时可能滑到凹槽去。 “走吧。”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略带紧张地轻咳一声:“嗯。” 骑着摩托车穿过大街小巷,约有四五里路,买了老鲁家的鸡架和猪头肉,又掉头拐个弯,到了老杨家酱肉大包子铺,买了四个酱肉大包子。 停好了摩托车,孟昭英和纪元海坐在包子铺门口的桌子前吃着饭。 孟昭英的确挺会吃,老杨家酱肉大包子这里买包子的客人真不少,口味真的好;老鲁家的鸡架和猪头肉,也是同样非常好吃。 孟昭英先吃了两个酱肉大包子,感慨道:“差点没饿死我……” 纪元海笑道:“不跟我客气了?刚才在为民饭店还跟我说不饿呢。” 孟昭英慢慢拆鸡架吃,口中说道:“我这挨饿全都是因为给你买饭;那个为民饭店也是真够绝的,把我给晾了一个小时啊,我本来不太饿的,等的都快饿透气了!” 这姑娘真接地气,说话办事都接地气,吃东西也是一样。 岳峰、冯雪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坐在路边饭桌子前面,先干掉俩肉包子,再拆鸡架,偶尔还吃一筷子猪头肉……兴许是当兵训练量大留下的习惯,孟昭英吃起肉来一点都不含糊。 “是是是!”纪元海笑道,“真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今天你去买饭恰好出这事儿。” “也多亏你推荐,省城这边口味可以的地方我又知道两家。” 孟昭英吮了一下手指,说道:“你想知道啊,我今天都告诉你。” “你今天告诉我,我有空的时候就去买,如果是周六,也顺便请你吃,怎么样?”纪元海问道。 孟昭英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扳着手指头告诉纪元海:“除了今天这两家,还有羊家的糖炒栗子,又面又甜……地址就在前进街那边,有个小路叫青年路……” “还有郭家羊肉,刚出锅那一会儿,又烫嘴又烫手,还香的很,烂的很……” 纪元海也一边拆着鸡架,一边听她说着,心里面对这个总是英姿飒爽,骑着摩托车风里来风里去的姑娘又多了另一方面的了解。 她是女战士,喜欢骑摩托车,性格开明通透、爱憎分明。 还是一位挺爱吃美食的姑娘。 再加上她还是一位副职干部,经常周六周日都会忙碌工作……真正是很难形容哪个方面才是真正的她,只能说这些都是,又不全是。 说了几个地方后,孟昭英见纪元海正面带微笑听着,倒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现在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吃的东西可能比较讲究,应该瞧不上那样的小地方吧?”孟昭英说道。 “地方不重要,口味才重要,我感觉挺好的。”纪元海说道,“你瞧着我吃为民饭店的东西,能比这些地方讲究到哪里去?” 孟昭英笑了笑:“这话说的也是。” “我还真没遇上过像是为民饭店这样的情况——吵吵起来倒像是我饿疯了似的。” “也带了点挨饿的火气吧?”纪元海笑道。 孟昭英不好意思,啃着鸡架,实话实说:“是有点。最主要还是白等了,还让人冤枉。” 两人说笑着吃过饭,孟昭英开摩托车带着纪元海回去。 走到半路让行人,孟昭英一刹车,感受到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的轮廓,耳根子又红了。 她咬牙切齿道:“纪元海,咱们找个地方练练吧!” “我现在想揍你!” 本来一起吃顿饭,还好好的,你又来了。 纪元海说道:“回芳草轩,后院有地方。” “你先收了!”孟昭英怒道。 纪元海总不能自己给折断了,只好往旁边掏一下,调整弹道,尽可能往后退,保持距离和礼貌。 说真的,孟昭英常年锻炼,身材保持的健美有力,实在是太诱人了;更不用说上次之后又在同样位置,纪元海就遐想之余,再次失礼了。 到了芳草轩,孟昭英停下摩托车就往后院走。 萧红衣见到纪元海回来,也就招呼一声回了奇物轩。 纪元海到了后院,孟昭英迎头就是一拳。 纪元海伸手抓住,孟昭英又是一脚踢来,纪元海侧身抬腿挡住。 腿对腿,孟昭英没有优势。 收拳回来,察觉到纪元海的力量明显不一般。 孟昭英有些疑惑地重新摆好架势——纪元海的力量、招架速度,好像不比我差? 又挥拳打来,又被纪元海伸手抓住,依旧是精准、轻易。 孟昭英的眼睛渐渐明亮起来。 “纪元海,你可以陪我对练?” 她是感觉纪元海只是普通成年男人,一开始没用全力,现在用上全力,纪元海还能招架,这就非常不一般了。 孟昭英可是常年搏击、每天保持锻炼的,正常面对三、四个不带武器的普通成年男人可以全部击倒。 纪元海能够跟她有来有回? 孟昭英接下来用上了真力气,口中叱喝一声,用尽全力朝着纪元海踢过来。 纪元海轻松接住,仿佛合格的陪练,丝毫没有吃力表现。 孟昭英挥拳,踢腿,试图擒拿、绊倒,纪元海就站在原地,她什么招数都用了,都被纪元海接住了,推开了。 仅仅几分钟,全力爆发的孟昭英已经浑身冒汗,居然还是无法奈何纪元海。 她渐渐意识到另外一个事实。 纪元海比她厉害,而且比她厉害很多,刚才的对练,两人就像是大人应付小孩子一样简单轻松。 一开始的羞恼火气渐渐散去,再看纪元海,孟昭英竟有了一些崇拜感觉:“纪元海,你这散打挺厉害啊!在哪儿学的?” (本章完) 第171章 贼咬一口 “我还真没学过散打。” 纪元海对孟昭英说道。 孟昭英疑惑:“没学过,不可能吧?我这一抬手一动脚,你都能抓得住,不像是没学过啊。” 纪元海解释道:“有可能是我反应速度快,本身力量也还不错,才有这样的情况。” 孟昭英感觉这话听上去就不合理,很认真地分析道:“这不可能吧?能比上我的反应速度,怎么也是要经常体能训练的;而且在散打搏击方面,讲究的是一种攻击的本能反应,就是把某些攻击和反应都练习成为本能。” “我们刚才对练时候,我是靠着这种本能,从想到做的时间比一般没训练过的人要快,再者就是靠技巧。” “你如果从来没有训练过,你不应该跟得上这种反应,也应对不了这种技巧……” 纪元海听她越分析越清晰,倒是不愿意听她说下去了。 对于小县城、乡村的人来说,纪元海打架比较厉害没什么概念、只是知道他能打,但是对于出身行伍久经锻炼的孟昭英来说,纪元海的力量、速度、反应是不是完全超出常人,那就格外明显了。 如果纪元海任由她分析下去,让她看个清清楚楚,那可不算什么好事。 “伱就别分析了,这有什么可分析的?” “咱们男女有别,体力各方面差距明晃晃摆着,我本来就是身体健壮,以前打架不少的……” 纪元海这么一说,孟昭英也是怔了一下。 随后莫名感慨:“你这话倒是也对,性别的差距是天生摆着的。十二岁之前还行,十二岁之后体力差距越来越大。” 见到她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不再纠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打,纪元海也就放心下来。 不过,紧接着孟昭英下一句话就让纪元海又不好回应了。 只见她双眸明亮,眉毛微蹙,逼问道:“正好现在荷苓不在,我跟你说个明白,要是荷苓在,我也没办法开口。” “纪元海,你这个人也太不纯洁了!我可是你妻子的好朋友,情同姐妹的,论起来也算是大姨子。你就这么对我不礼貌啊?” “第一回毕竟是夏天时候,也算是巧合,我什么都不说了;这第二回,你怎么说?” 纪元海无奈地说道:“这我没话说……还是刚才那句话,性别不同男女有别,接触的时候有些尴尬和遐想也是在所难免,你说对吧?” “我肯定是要尽可能避免。” 说到这里,纪元海跟孟昭英说了一声抱歉。 无论怎么说,两次产生遐想绮念、把枪垫人家下面,是不争的事实,该道歉的的确是要道歉。 孟昭英见他道歉,气也就消了一半。 “算了,以后咱们都注意一点,我可不会开摩托车带你了,你也别跟我靠太近。” “我还等着找对象呢。” “是,我一定注意,肯定不耽误你找个合适的好对象。”纪元海点头说道。 话说到这里对练也练不下去了,两人平整一下衣服,走出后院。 纪元海继续经营芳草轩,孟昭英也是一时间没有别的事情,便坐在一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有客人来了,两人就停下说话。 “你想找的对象,是什么样的?” “我跟我爸说的,就是人品要好,感情要真,不能弄虚作假,要能够共患难共富贵……”孟昭英一边看着满屋子花草,一边说道,“还有,要有一定的文化知识,身体还得健康,最好强壮一点,我们得有共同语言吧。” “那你要求还挺高的。”纪元海笑着说道,“你虽然说不介意找普通的对象,有你说的这些情况,本身也不会是芸芸大众。” “是吗?我要求很高?”孟昭英疑惑,“这应该是基本的要求吧?我可没要求家里有钱有势,也没要求努力上进,就是好好过日子,心好,有一定的素质就行……” 纪元海说道:“有知识水平,身体健康,人品好,我感觉这三项能占上,怎么也能一个月五十块往上。这个工资水平,在现如今的国内,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人了。” “再说一个感情真,能够共患难共富贵,那就更难得了。” “人往高处走,不过苦日子,那是一种动物的天性,克服天性的才是道德、感情和责任。” 孟昭英困惑地看着纪元海:“我知道五十块钱是高工资,可是据我所知,好丽来服装商场开的最低工资就是五十块钱……我还以为你是不知道这工资有多少,原来你知道啊?” 孟昭英和岳峰经常来芳草轩,渐渐都已经知道好丽来服装商场是有纪元海投资,因此有此一问。 面对孟昭英的困惑,纪元海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好丽来的经营模式从一开始就是那样定下来的,与其他商场不同,才能脱颖而出。” 说着话,话题就从孟昭英的未来对象谈到了纪元海的经营方面,孟昭英问了一句:“你培养的那个龙爪红兰花,今天没有人来买?” “买的人以后会越来越少。”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询问原因,纪元海解释道:“我已经卖出去这么多龙爪红兰花,人家都是买卖花草的,只要按照一般兰花那么培育分株,很快就能得到更多新的龙爪红,然后他们再往外卖,我这里龙爪红的生意自然也就越来越少。” “我之所以开五千块钱的高价,就是这个原因;他们能接受这个价格,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繁育培植向外扩散终究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这五千块钱的价格往后零零散散,也许还能再赚个一二十万。” 孟昭英听后惊叹道:“又赚一二十万啊!” “纪元海,你是我见过的赚花草钱最厉害的人了!别的人可没有你这样的。” 纪元海笑了笑,没再解释。 孟昭英倒是想起来纪元海曾经不止一次说过的,他赚这个钱,有一半原因是运气好,另一小半原因归结为如今的时代容得下他,容得下花大钱买花的商人。 最后的一小半原因,才是纪元海自己种植技术方面的专精。 这些话想起来,纪元海还是很靠谱的,听上去也谦虚。 唯独有一点,他怎么就对自己…… 想到这里,孟昭英轻咳一声,手指挠了挠脸颊:“纪元海,我问一句话啊,其实挺有点不好意思,你要是感觉不好说,也别太在意……” 纪元海点点头:“你说。” “你看我,并不是跟荷苓一样的、那么有姑娘家的样子,走路都是踏着节奏齐步走……说起来,我应该没有多少身为女人的魅力,你怎么会……那样的?”孟昭英磕磕巴巴、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纪元海的目光落在她的大长腿上,浑圆有力,线条优美;再配合弹性十足的…… 他虽然没回答,目光却说明一切,孟昭英的脸有点红了。 “以后,你不许乱看。” 其实心里面不由地有点窃喜——都说我像是假小子,没有女人味,这不还是有人迷上我吗? “我尽量。”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脸颊更红,哼了一声。 “我该走了……” 两人聊着天、招待着客人,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下午。 孟昭英骑上摩托车,匆匆离去。 凉风迎面扑来,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脸颊已经滚烫。 从未真正谈过恋爱的她,心里面对于纪元海这种喜欢自己身体的表现,是不由自主地进退失据。 纪元海的身份不对,他不该喜欢自己;而且两个人都说明白了,这就是单纯的遐想,应该也不涉及更多的感情。 但羞涩,浮想联翩,本就不是人能够自己控制的。 …………………………………………………… 纪元海目送孟昭英离去,低头看一眼,不由地一叹。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这星期没吃饭啊,看看,得罪人了吧? 那小翘屁股大长腿晃动,谁能撑得住啊…… 当天晚上,纪元海把花草分株种了种,忙碌的差不多,去了小院敲门。 刘诗莲已经睡着,刘香兰问了确认是纪元海之后,便满怀喜意开门。 王竹云也披了衣服起床:“元海,你吃了没?” “饭吃过了,专门来吃你们的。”纪元海察觉到刘诗莲睡了之后,行动就放肆起来,伸手拉着刘香兰往王竹云住的屋里面走。 眼看他们俩要进屋,王竹云就连忙说道:“我去照顾诗莲……” 纪元海伸手拉了她一下,王竹云红着脸站住。 纪元海伸手关上了房门,把她拉回来。 整个屋子都似乎摇晃起来。 虽然都喜欢纪元海,相处也很好,但是这坦诚相见也是头一遭。 俩人也是无师自通,将那些羞意化作羞恼,后来的时候都伸手掐纪元海这个坏家伙……虽然他皮糙肉厚,但是好歹是缓解了彼此的些许尴尬,也让她们同心同力,找到了一致对外的团结感觉。 第二天,刘香兰跟王竹云两人见面都是脸红耳赤的。 纪元海说道:“我去芳草轩,你们去不去?” 刘香兰说道:“我还得去公司看看。” “嗯,那就有劳你了,香兰。”纪元海说道,“有你在,我才能放心。” 刘香兰小声道:“元海,我跟你怎么忙都是应该的,我的命都是你的;白天也好夜里也好,我怎么都行。” “竹云可不一样,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可别再惹哭了她。” 纪元海微微颔首,见到王竹云侧耳在听,应该是能听见,便小声说道:“我可是喜爱你们,昨天也是情不自禁,我今天跟她好好赔罪。” “嗯,好好待人家,多好的姑娘进了咱们家。”刘香兰小声说道。 王竹云的嘴角已经微微翘起,纪元海故作不知。 刘香兰又提起声音:“今天我去公司,竹云和诗莲还是在小院吧,元海你不是说芳草轩那边可能不太好吗?” “哦,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魏赫德那个老家伙已经被控制。” 纪元海说道。 “那你昨天怎么不说?耽误事!”王竹云打他手臂一下。 “昨天忙嘛,就忘了说。” 纪元海话音刚落,王竹云和刘香兰两人都红着脸打他手臂。 不说正经话! 纪元海昨天忙什么,她们可都知道,也都明白他为什么没空说话。 既然魏赫德的事情已经解决,王竹云和刘诗莲两人就没有留在小院。 刘香兰去上班,纪元海和王竹云、刘诗莲一起去芳草轩。 经营了大半天芳草轩后,芳草轩的电话响起来。 “喂,您好。” “小纪,是我。”岳峰在电话那头说到,“跟你说个好消息,魏赫德已经被控制,你就不用担心他乱咬人了。” “哦,那还真是个好消息。”纪元海笑道,“这下可以放心了,谢谢你啊,岳哥。” “没事儿没事儿,这都是应该的。”岳峰笑道,“你不是也提醒我不要去花鸟街,提醒我注意安全吗?这都是应该做的事情。” “我也是今天有点忙,要不然非得好好去芳草轩,好好跟你说一说。别看魏赫德被抓了,这件事还波澜起伏,到目前还不算完。” “怎么不算完?”纪元海问道。 岳峰笑了笑:“这个么……你旁边没有别人吧?” “没有。” “你别跟你爱人说,也别跟孟昭英说——我这知道的,应该是省城圈子里面独有一两份,别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岳峰说到这里,犹豫一下,“算了,还是下周见面的时候,咱们再详谈吧。” “有些话,真是不适合说。” 纪元海回答道:“岳哥,咱们也就是聊天说话,这方面你可千万别为难,我也不是一定要打听什么消息。” “你说对吧?” “对,对,是这么回事。”岳峰说道。 两人又聊了聊,挂断了电话。 令纪元海没想到的是,岳峰说的还有波澜,居然来得这么快! 他这边挂断了电话不久,忽然有人登门询问他和唐艳红的关系。 纪元海便说了一下,彼此间做生意当邻居的正常关系,唐艳红的店铺卖给王竹云,这话他是一句没说。 调查人员皱着眉头听纪元海说完,询问道:“你和唐艳红,是正当的男女关系吗?” 纪元海讶然:“你怎么会这么问?我跟她一点都不熟,能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但是,有人说,你们俩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属于狼狈为奸,盗窃钱财。”调查人员说道。 纪元海真的是怔住了。 魏赫德这老家伙疯了是吧?这种血口喷人的屁话也能说得出来? 纪元海向调查人员解释道:“我除了周末过来开店,其他时候都在省大学上学,你们想一想,我怎么和她不正常?这整条花鸟街上其他人不是瞎子聋子,我和她清清白白做生意,能怎么不正常?” “我根本没有时间精力,也没有这个条件,更不用说我爱人远比她好看的多,我也从来没这个想法啊。” “再说偷钱——你们知道我现在有多少钱吗?我会去偷别人的钱?” 纪元海说了这么一通话,调查员互相看看,被他说服了大半。 当然,也跟魏赫德说的荒唐话比较多、并不太可信有关;如果不是魏赫德说的钱款去向,涉及到纪元海和唐艳红,又说得十分肯定,他们也不会登门。 结果这一问,又是胡编乱造的。 “你说你有钱,你有多少钱?”一个调查员询问。 纪元海指了指店铺里面兰花:“这盆,六百,这盆,也是六百,这盆五千……” “啊?”调查员们并不是喜欢花草的人,听到这个价格都很震惊。 “我这个芳草轩,是咱们省花卉展览第一名,这个价格不是虚的。”纪元海说道,“你们说我这样的生意,会去偷钱?谁编造的瞎话?” 调查人员已经确定魏赫德是胡说,就是不明白魏赫德为什么这么胡说。 “你不知道唐艳红去哪儿了?你认不认识魏赫德?魏赫德为什么说你和唐艳红好,偷他的钱?” 纪元海“老老实实”说了魏赫德试图通过他联系岳峰—— “慢着!好了,我们知道了!”领头的调查人员急忙叫停,跟纪元海赔了个笑脸,“前因后果我们都已经知道,这就不打扰了,祝您生意兴隆!” 说完话领着调查人员走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纪元海给岳峰打了个电话,说明前因后果。 岳峰听后也是惊讶:原来魏赫德试图通过纪元海联系自己,幸好纪元海没答应,要不然麻烦大了。 也因为纪元海没答应,魏赫德怀恨在心,顺便咬他一口。 “岳哥,魏赫德是不是疯了,他无缘无故,咬我干什么?” 岳峰解释道:“这就是我今天想跟你说,还没跟你说的,原想着等下周跟你说,没想到他居然乱咬你了。” “魏赫德被控制之后,搜查找到了麻醉药物,有个杨院长也被控制了,这是奔着查清楚魏东海死因去的。” 纪元海听明白了:别人都调查魏东海死因了,魏赫德不光是贪赃枉法,还有可能吃枪子,当然是疯了,再也没有顾忌。 这还真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本章完) 第172章 吃人嘴短 纪元海想明白之后,对于魏赫德也是只能感慨之前的评价一点没错。 这就是一条疯狂的老狗。 说起来他也是时运不济——做事情本来挺机密,玩了个刺激的,奈何亲儿子一帮狐朋狗友给察觉到了,这就是他崩落的开始。 某些情况下,他可能逍遥十多年、二十多年才出事,还不是因为唐艳红这种事情出事。 结果现在……沸沸扬扬,丢脸遗臭,还引起众怒,现在彻底疯狂了。 电话另一端的岳峰对纪元海还在说着:“元海,你做事情还是很妥当的——要是没有你挡住了魏赫德,而是带魏赫德来芳草轩见我,那么现在魏赫德仇恨的就是我,败坏的也是我的名誉。” “说起来你也算是帮我挡了一次。” 纪元海则是说道:“岳哥,伱这话也是严重了,就算是没有我,魏赫德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还是我刚才跟调查人员提起你的名字,才把今天这件事给平了。” 岳峰哈哈一笑,又说道:“还是你会说话。” “我可不能当作没事发生,要知道姓魏的老家伙弄到了麻醉药物,我要是真见了他,还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 纪元海心道:那大概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魏赫德是个纯正的老色鬼,对你可不会有什么兴趣。 总而言之,纪元海和岳峰两人你谢我,我谢你,互相客气融洽,这朋友当的更像是那么一回事了。 挂断了电话,纪元海算是解决一个隐患。 他在调查人员这里提了岳峰名字,就得坦诚去告诉岳峰,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和欺上瞒下,否则一旦后来知道,那立刻就是难以弥补的裂痕。 纪元海和岳峰、冯雪、孟昭英等人相处,说到底都是“以诚待人”,虽然“诚意”里面颇有变通,但是也有着原则。 “刚才怎么回事?”王竹云询问道。 纪元海对她没什么可隐瞒的,将魏赫德贼咬一口这件事说了。 王竹云听后,也是不由地低声骂了一句。 这不修伦理的老东西,还真是疯狗! 随后又庆幸道:“元海,之前还是你想得周到,让我接了唐艳红的店铺,明面上我跟你又是没有关系的人,让人不会调查。” “要不然,今天调查人员一来,你又没办法撒谎,只能告诉他们你买下了唐艳红店铺,那就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纪元海听后,也是感觉幸好防了一手。 虽然他不是针对谁,也没想到魏赫德会这样疯狂乱咬人,但是刚好跟麻烦擦肩而过,真就差那么一点。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纪元海又低声哄劝王竹云,跟她赔不是。 昨晚的事情纪元海的确是冲动了一些,刘香兰对纪元海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任凭索求与安排,哪怕是更荒唐的事情,只要纪元海要求,她也会去做。 正如同刘香兰说的,纪元海也注意到的,王竹云跟刘香兰到底是不同的。 哪怕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昨晚那一遭,对她来说也太不容易接受。 纪元海跟王竹云说了一会儿之后,王竹云自己倒是笑了。 “看把你跟香兰姐给吓的!” “我虽然一时之间感觉非常突然,但也不是说就……你和香兰姐也不用太担心,我是喜欢咱们家的。” 说到这里,她感觉有点歧义,又解释道:“我不是说喜欢这个,我就是说,你们担心我、照顾我心理感受的情况,我感觉心里面还是……好的。” 纪元海见她这么说,倒是越发想要关怀她,低声问:“你是不是不能接受?如果是,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咱们家以后也不这样了……” 纪元海这话也不是哄人,他可以说到做到,无非是少一些闺房乐趣,完全可以克制;正如同,不管是刘香兰还是王竹云,他都是和陆荷苓先说过,才有实质突破。 王竹云有些不好意思,拉了拉他的手。 纪元海有些心喜,低声问道:“可以?” 王竹云不说话了。 这怎么再说嘛,能羞死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竹云才面如红霞,低声说着:“元海,你得待我们好,不许欺负人,不许强来的……” “嗯,”纪元海小声道,“肯定对你们好,好透了。” 周末结束了,纪元海关门回到省大学,傍晚就跟陆荷苓、冯雪说了魏赫德已经被控制,还试图咬一口自己的消息。 陆荷苓听后,先喜后惊,得知没有问题后,才松了一口气。 冯雪则是听的愤愤不平:“这老混蛋,真够可以的啊!临死拉人下水!” “这家伙就得早点吃枪子!” 纪元海也是笑了,冯雪这么动怒生气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这一次为自己打抱不平,也是真挺难得。 对纪元海来说,一周的学习过程投入进去,时间就显得特别快。 这一周对纪元海来说省大学也没别的大事——学习,学校有个活动组织一下,还有就是朱教授赠给的那盆君子兰被周恒要走了。 纪元海和白成志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还以为他要把分手的恼火情绪发泄在这盆君子兰上面,没想到他居然专心照顾起来君子兰,还询问纪元海怎么照顾才好。 纪元海和白成志都没明白他是个什么心态,索性也就不多想了。 ………………………………………… 这个周六,芳草轩的人来的挺齐。 冯雪、陆荷苓、王竹云都在,刘诗莲也在。 她们去后屋说话,不一会儿冯雪还把自己八哥提了进去,说笑声时不时传来。 上午九点多,岳峰来了,跟纪元海在前面铺子小声聊了聊魏赫德的事情。 魏赫德现在的确是被人钉住了,跑不掉。 听说马向前的父亲来回奔走,动用花老遗留的影响,成功捏合了不少人的力量。 魏赫德怎么对马向前的,现在马向前的父亲就是怎么对他——你让我儿子付出法律的代价,那你也自己走一遭吧。 虽然马向前的父亲已经什么都不是,但是这么不惜一切的反扑,对付的又是已经被收拾的魏赫德,那当然是成果卓著。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地感慨,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魏赫德最大的问题是,名声彻底臭了,导致他没有盟友、没有人会捞他,大家都不愿意碰这么一个臭东西。 “有些话,魏赫德说的非常荒唐……” 岳峰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了一句,又莫名地古怪一笑。 纪元海见他这模样,奇怪问道:“岳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岳峰欲言又止,终究没说。 纪元海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岳峰说的这些消息,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现在能知道的内情,所以他说纪元海就听,如果他不说,纪元海也不会刻意去打听。 正说着话,外面摩托车声音响起,孟昭英来了。 岳峰莫名地站起身,轻咳一声:“元海,今天话就说到这里,我走了!” 说完话站起身,走到门口跟孟昭英点头一下,匆匆离去。 孟昭英面带疑惑地走进芳草轩:“岳峰有急事啊?怎么这模样?” 纪元海笑了一下:“大概是有事情要忙吧。” 孟昭英没在意,问了一句纪元海陆荷苓今天来没来,得知陆荷苓来了,孟昭英便向后屋走去。 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向纪元海。 两人目光交汇,纪元海收回目光。 孟昭英耳根微红,瞪了纪元海一眼——又看我大腿! 随后走进后屋。 下午,孟昭英离去,纪元海送冯雪回省大学。 当天晚上,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刘诗莲都在小院吃饭。 等吃过晚饭,刘诗莲睡着了,王竹云说起一件事。 “今天冯雪问起来诗莲家里情况,还打听的挺仔细……幸好诗莲比较懂事,就告诉冯雪她和妈妈一起住。” 纪元海微微皱眉:冯雪问这些,大概是感觉奇怪。纪元海有女下属还算正常,但是女下属的女儿老是一直托管在纪元海这里,就有点不太正常。 而且,王竹云的事情,冯雪和孟昭英也都提起了。 找到工作的姑娘,按照她们的想法、现如今的情况,差不多也快要找对象结婚了。 王竹云不谈恋爱没对象不结婚,还在芳草轩,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如以后拒绝几次冯雪,不让她来了。”王竹云提议道,“省的问东问西,挺麻烦。”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这个必要,诗莲还是挺懂事的,不跟外人乱说话;以后周六的时候,诗莲在奇物轩陪红衣姐就好了。” 随后又说道:“说起来,芳草轩也就还有一年多时间营业,等我毕业之后肯定是没办法继续营业,到时候估计就要租出去,或者交给红衣姐来经营。” “而且毕业之后冯雪就要回京城了,就这么一年多时间,以后联系归联系,真见面的时候可就不多了。” 纪元海的花草生意,只有他本人操持才有那么神奇的效果,才能比别人家生意更好。 等纪元海大学毕业之后,他这生意就很难再去做了。 到时候无论是投资做大生意,还是行走在仕途上,芳草轩都是顾不得。 对于未来的规划,纪元海说着,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听着。 她们都是信服纪元海决定的。 “还有一点……”纪元海看向刘香兰,“香兰,诗莲这孩子真是眼看着懂事了。” “咱们在一起当然是好事,但是也总得考虑孩子的想法和感受,她现在可能朦朦胧胧感觉有些问题,再过两年肯定是能够清楚的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所以你也得考虑一下,比如说你们母女俩回你们的院子三五不时地住一住……” 刘香兰闻言也是点头。 刘诗莲这孩子从小吃苦多,比较懂事,现在懂的还不多,的确是应该让她知道家在另一个地方,尽可能不要让她察觉到。 这是纪元海对她们母女俩的关心照顾。 刘香兰当然也不是那种光图一时,不顾女儿感受的人。 “对了,”商议完事情,陆荷苓开口说道,“今天晚上轮到谁了?” 纪元海、刘香兰、王竹云三人都一起看向她。 陆荷苓疑惑:“是我吗?我感觉好像不是啊?” 刘香兰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王竹云脸红透了。 陆荷苓睁大了双眼,脸颊渐渐发红,然后伸手捏捏纪元海的脸:“是不是你——” “香兰姐,竹云,我帮你们出气?” “不用了……”刘香兰和王竹云不好意思地向外走去。 陆荷苓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抱着纪元海晃了晃,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 这天晚上过后,刘香兰果然带着刘诗莲回她们家住处时不时住一下。 刘诗莲也果然是已经渐渐懂事了。 根据刘香兰所说,她在“自己家”和纪元海小院的状态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自在随意的模样,一个是小心客气的模样。 纪元海得知之后,也让刘香兰别难为孩子,刘诗莲有一个自己的家,相对自在的生活,还是挺好的。 至于刘香兰和纪元海找相聚的时间,也是不难。 接下来几周时间,冯雪、孟昭英等人再来芳草轩,王竹云和刘诗莲要么有事情外出,要么就去忙别的;虽然纪元海说这没什么可担心的,但是王竹云和刘诗莲还是避开了她们。 因为她们比较隐晦,冯雪和孟昭英还真都没有察觉到。 只是感觉跟陆荷苓、纪元海相处的时间猛增,尤其是陆荷苓稍微有点事情,比如去买个饭,整个店铺就剩下她一个人跟纪元海单独相处。 于冯雪来说,跟纪元海独处,这是一种令她一言难尽的状态。 欢喜、纠结、复杂……尤其是纪元海这混蛋,看见了想打他,也不想跟他说太多话,一些想法只能压在心底最深处。 等到看不见了,又拿着小木偶说话。 对孟昭英来说,跟纪元海独处简直令她火大。 纪元海也是偶尔看她身材,不知道为什么,老是被她逮住;然后她气的不行,又对纪元海发起两次对练的挑战,然后被纪元海轻而易举全盘接下,差点怀疑人生。 纪元海能赢她,还真不是凑巧,真是稳赢她,像大人打小孩一样! 这让孟昭英无可奈何,后来干脆坦然了——他也就是目光一扫,又不是盯着看,说起来已经是尽可能礼貌,自己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元海的目光看过来,她总是仿佛能感觉到似的,真是奇怪了。 好在纪元海也还算可以,给她买了不少好吃的,作为一种另类的赔罪。什么老鲁家鸡架、杨家酱肉大包子、郭家羊肉,羊家糖炒栗子……凡是孟昭英说过的店铺,纪元海都买过了,的确每一种口味都很不错。 这大约也是孟昭英不好再发作的另一个缘故。 大概算是吃人嘴短。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月。 好丽来服装商场传来喜讯,上月利润居然达到了三十五万! 好丽来持之以恒的绝佳服务,售后保障,赢来的金口碑,如今已经在以这样的方式缓缓兑换出来——整个省城绝大多数人都知道买衣服上好丽来,那地方服务绝对好,而且绝对有保障。 照这样看来,本年度纪元海分红一百万应该是稳的,甚至可能一百五十万乃至于更多。 要知道,这可是好丽来服装商场在保持了高质量服务、高工资待遇,营造了一个省城金字招牌的同时,取得的净利润。 开过了会后,陆成林叫住纪元海:“元海,今天是周六,叫上荷苓,一起去陆园吃饭吧?” 纪元海点点头,往芳草轩打了个电话。 陆荷苓把王竹云找回来看店,随后陆爽开车,带着陆成林、纪元海、陆荷苓前往陆园。 “小爽开车挺好啊,快要赶得上二叔了!”纪元海说道。 “还行吧!”陆爽嘿嘿一笑,“姐夫,你也应该买一辆汽车了吧?要不然出行来回也不方便。” 纪元海笑道:“我现在只是个大学生,买了车放在哪儿,平时做什么用呢?还是蹭你开的车最好用。” “哈哈,那倒也是,姐夫你一个电话,我保准马上就到!” 陆爽正说着,陆成林把脸一沉,拿出来父亲的威严:“好好开你的车!” “哦。”陆爽不敢笑了,专心致志把车开到陆园。 到了陆园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见了陆老爷子、二婶,陆慧,陆鹏,今天小姑一家子没来。 一家人坐下说话,二婶和保姆去做饭菜去了。 陆老爷子先问了问陆荷苓、纪元海现在的学习生活情况,又赞扬一下纪元海定下来的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方向。 然后开口问道:“元海,你感觉,明年一月好丽来服装商场分红之后,我们能不能应该开第二家了?” 纪元海闻言,估量一下,说道:“完全可以,毕竟明年一月筹备开第二家,忙碌半年、一年开业都是正常,到时候咱们什么工作都来得及。”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有些事情要做。” (本章完) 第173章 威名赫赫岳千山 陆老爷子、陆成林、陆爽都认真看向纪元海,听他说话。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成功不仅是赚到了钱,还在短短半年时间就竖起来一块金字招牌,陆家父子三代如今对于纪元海的决策能力都根本没有怀疑,只想听纪元海还有什么布置。 “第一件事,咱们要确立一下,无论是第一家店还是后来的好丽来,都不接受外来投资,不接受任何外来管理,不能改变现在的经营模式。不管是公有还是个人,只要有人参与进来,好丽来的经营模式就会变味。” 纪元海说道。 陆老爷子闻言,直接点头:“这是当然的。” “一开始元海你的想法我感觉是有点冒险,但是现在好丽来的招牌已经立起来,整个省城都响当当的叫好,这是万金不换的。” “咱们再开分店,当然不能砸了自家招牌。” 纪元海多次强调之后,陆老爷子、陆成林、陆爽都已经明白好丽来的经营方式,就是对准了“天时地利人和”里面的“人和”两个字去的,好丽来这个招牌要是毁了,那可就再也拉不起来了。 说完这句话,陆老爷子又看向纪元海:“元海,到时候开分店,你说安排谁去比较好?你安排人还是很好的,我们都信得过。”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探讨过,纪元海虽然不在公司内时刻管理,但是他却有知人善任之能。 袁中华样样精通,是个了不得的全才,擅长人情世故,并且还极有分寸,不该拿的一分都不多拿,从不多伸手。 刘香兰是纪元海提拔的老乡,一开始还比较笨拙,通过学习之后,也算是表现合格。最重要的是,她对纪元海忠心耿耿,是实打实的坚决。 有他们两个在,纪元海不在公司管理具体事务,却也一直有着实权和掌控力。 这倒不是说陆老爷子、陆成林有什么坏心眼,想要架空纪元海,从感情出发他们是真的从未这样想过;只不过,如果纪元海没有得力手下、完全依靠陆成林管理公司、一直都是陆成林决策和发号施令,那么整个公司就会只知道陆成林而不知道纪元海,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到时候,陆成林一手带领起来的手下们、创业团队,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服从纪元海一个陌生人;制衡这回事不能单纯依靠感情,还得切切实实的有人有制度。 纪元海安排的人就很不错,忠心本分。 纪元海微笑道:“到时候再说也不迟,毕竟说起来还有七八个月,咱们第一家好丽来培养培养人才,再在第二家那边培养一下,只要是心眼实诚、不贪心乱来的,怎么都好办。”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都颔首,那就到时候再说。 纪元海说道:“我再说一下第二件事,明年的时候我要毕业,到时候应该会分配工作单位。” “如果不出预料,我应该是在体制内;岳千山岳老已经安排他孙子岳峰和我接触,这方面如果不出预料,应该是未来一些年的路都是平坦的。” 纪元海说到这里,陆老爷子霍然站起来:“啊?” “岳千山给伱安排的路?” 纪元海微微点头:“岳老对我还是比较看好的,他是交代我跟他孙子岳峰一起当朋友,我们相处的很是不错。” 陆老爷子已经忍不住狂喜跃然于脸上,手指颤抖:“好!好极了——” 纪元海连忙上前,从他口袋里面掏出救心丸,喂了一粒。 “爷爷,您别太激动了……平复一下心情……” 陆爽也说道:“对啊,爷爷,姐夫做生意赚钱这么多,就算是不当体制里面的人也一样威风凛凛。” “现在体制里面的不知道有多羡慕有钱的,你可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你懂个屁!”陆老爷子骂了一声,接连大喘气,片刻之后方才缓缓平息。 陆爽说的话,真是懂个屁啊! 短时间来看,有钱的生活的确好,体制内的不如有钱的生活好,也不如有钱的自由自在。 但是有着丰富人生经验陆老爷子更知道,这肯定只是一时的;脚下的这片土地,从古以来的传统,已经决定了名正言顺才是最终大道,商人可为点缀却不可喧宾夺主。 尤其是岳千山的看好,究竟意味着什么,陆老爷子比其他人都知道;在河山省这片地方,“岳千山”三个字拥有怎样的影响力,陆爽这样才二十多岁年轻人是永远不能体会的。 陆老爷子所在的陆家、林伯山所在的林家,他们这样的豪绅家族,曾经无数次战栗在这个名字之下。 他们这些家族那时候想要讨好,想要亲近,想要联系,最后连岳千山一面都没见到,只能远远看一眼这个骑着高头大马进省城的人。 那时候的岳千山还是一个面容冷峻、几乎不近人情的人,对于陆家、林家等家族拥有着天然的敌视;现如今的岳千山已经声名赫赫,也已经拥有了诸多手段,也已经养尊处优。 在河山省这片地方能够被他看重,那简直是满屋子点蜡烛亮堂堂,一片光明! 骂了陆爽这不懂事的孩子一句之后,陆老爷子看向纪元海:“元海,你果然才具非凡,居然能在大学第三年就被岳千山看中,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这件事真是非常重要,你只管放心大胆去做,用人用钱,陆家但凡有的,你只管开口;这件事如果我告诉林家,林家肯定也会迫不及待地团结过来,这也是必然的,绝对的!” “往后的陆家,也不求你特别照顾,也不会让你为难,只会支持你的事业。” 纪元海听着陆老爷子的话,看着他激动不已,无比肯定的模样,也是心神微动。 陆老爷子想的事情,他大概可以理解,纪元海如今得到岳千山看重,毫无疑问跟以前时候被点了科举通过差不多。 陆家、林家都经历了无人庇佑,家道衰落的过程,如今哪怕是比常人家富裕很多,相比较他们在旧时代的情形,依旧是天差地别。 如果纪元海能够一朝崛起,他们两家就有了真正的依靠和庇荫;他们就可以放心发展自己家族,再也不用担心被突然惩戒,毫无反应能力。 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爷爷,在这方面,我也不敢保证太多,只能说尽力而为。” 纪元海说道:“我学的固然是政法,但是感觉自己更擅长的还是林业方面,到时候未必能够发展太多。” 陆老爷子却是不以为然地哈哈大笑:“元海,你这话小爽可能信,我可不会相信!就你的本事、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是专门去干林业方面?肯定是什么方面都行,绝对没有问题!” “有岳千山的支持,你在河山省这边大有可为!” 纪元海笑了笑:“爷爷,您这么看好我,我就要借您的吉言了!” “我还是把话说回来吧,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还不是这件事;我的意思是我分配工作应该挺不错,发展也应该还行,所以明年的时候我的股份就要交给荷苓来持有,我就不持有了。” “以后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发展,我还是愿意给你们建议。” 陆老爷子听明白了:“是,这是应该的,你要干净利落嘛。” “总不能又要本人赚着大钱,又要去出仕。” 又对陆成林、陆爽郑重说道:“你们俩可不能犯糊涂!元海虽然把股份交给荷苓,但是好丽来商场和四季服装公司,依旧还得他的主意掌舵;要没有元海,就凭你们爷俩,永远也做不出好丽来这样轰动省城叫好又卖钱的事业来!” 陆成林和陆爽两人都是连忙点头:“这话是真的!元海的脑袋比我好用的多。” “我最佩服姐夫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我肯定跟姐夫打电话!” 纪元海连忙谦虚:“二叔和小爽都太夸奖我了,我也不过是摸着黑乱走,真要做事情还是他们。” 这两件事说完之后,纪元海也算是跟陆家透了气。 陆老爷子询问纪元海:“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跟你姑父说一声?你感觉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纪元海沉吟道:“我距离毕业还有一年多,先不要告诉姑父了吧?尤其是这方面,如果一旦有变、放了空炮,我跟咱们陆家,跟姑父家都还没什么问题,姑父跟林家可就不好说了。” “咱们信誓旦旦,结果晃人家一个跟头,双方脸面都不好看!” “嗯,元海你说的是。”陆老爷子微微颔首,“就你这么沉稳的性子,往后要说发展不动,我是不相信。” 陆成林则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元海,你毕业之后,那个芳草轩——” “我不种花草,那里也就是个普通店铺,肯定是干不动的。”纪元海说道,“到时候,这个店铺我就安排出租了吧。” “哎呀,那也太可惜了!”陆成林叹息道,“你这芳草轩,现如今也是省城花草圈子的一块金字招牌,你要是专心经营,每年怎么也得几十万,像是龙爪红兰花、古莲花那种情况,一年可就百万以上了。” “就这么说扔掉就扔掉了?太可惜了!” 纪元海对此也没别的办法,花草铺子离了他就是不转,这是已经验证过的事实。 等他毕业之后,事业真正起步,又有好丽来方面提供钱财,怎么也不可能再兼顾这个芳草轩,而且也没办法再插手经营。 归根结底,目前纪元海也是先走着看,如果一切都如同今天所料,那么芳草轩是肯定要放弃的,股份也是要交给陆荷苓持有的。 这方面还是陆老爷子拿得起放得下:“钱财也是身外物,够用的就行,不要过于追求。” “元海以后走的路,千万不能被这方面迷了眼;必要时候芳草轩可以放弃,甚至好丽来也可以放弃,只要元海还在,就什么都好说。” 陆成林和陆爽听的都直抽寒气:老爷子这决心也太狠了吧。 轰动省城的好丽来服装商场,如今跟聚宝盆似的,还被人交口称赞,就这样的好生意,也能说放弃就放弃? 连纪元海都忍不住动容,陆老爷子的决心,可真是远非常人能比——可见岳千山岳老对纪元海的看重,给陆老爷子带来多大的震撼。 说话间菜肴齐备,一家人坐在桌上和和气气吃了饭。 饭后聊天说话,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告辞。 ……………………………………………… 夫妻俩回到芳草轩,王竹云还在看店,跟纪元海说道:“今天岳峰来了,见到你不在就走了。” “孟昭英也来了,她说没别的什么事,就在后屋看电视等你们回来,还真挺不客气的。” 陆荷苓疑惑:“昭英今天没骑她的摩托车来?” “嗯,今天没有。”王竹云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你们去后屋歇着吧,我看店就行。” “我就不去后屋了。”王竹云招呼一声,就去奇物轩那边跟刘诗莲、萧红衣说话。 自从注意到有些来往的“朋友”的打量之后,王竹云也是开始注意自己的行踪,和刘诗莲轻易不去芳草轩,以免惹得别人联想。 陆荷苓和孟昭英在后屋呆了半个下午,孟昭英准备回去的时候,俩人一起出来。 “回家了?” “嗯,回家。”孟昭英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哎,纪元海,我有件事得问问你。” 纪元海点头:“你说。” 眼角掠过她的大长腿。 孟昭英也是习惯了,全当没看到,问道:“你跟岳峰现在是朋友吧,相处的还行吧?” “倒是还可以。”纪元海说道。 “那你最近感觉没感觉,岳峰好像是躲着我走,不太愿意跟我说话?”孟昭英疑惑地说道,“我应该没有惹他吧?” “有吗?” 纪元海回想一下:好像是有点儿。 以前岳峰看见孟昭英,也是会多说两句话,甚至有时候坐下好好说话。 现在的岳峰,好像看见孟昭英就说“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打了招呼就走。 这是为什么? (本章完) 第174章 杀人不见血的刀 见到纪元海一脸沉思,孟昭英说道:“你也感觉是吧?” “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以前岳峰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 纪元海回过神来:“我帮你问问他?” “这个么……”孟昭英略有些犹豫,“你问,会不会问出什么事情来?” “岳峰这个态度,会不会是岳老或者岳家对我爸有什么不满啊?然后伱一问,就把事情给爆发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你要是这么担心,那我就没办法多问了,也没办法给你做参谋。” “反正就我个人的感觉来说,应该是不太像。” 孟昭英也是有点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之后,跟纪元海说:“我回去问问我爸,之后跟你打电话。” “要说这敏感程度,还是我爸在行,我就差得远了。” “如果我爸说没事,那么这件事应该就没事,到时候你就帮我问问岳峰是怎么回事,怎么见了我转头就跑。” 纪元海点头答应:“好。” 孟昭英看了一眼纪元海,忽然有些尴尬地想到一件事。 自己请他帮忙容易,到时候怎么还账呢? 她又不是那种胡搅蛮缠、赖账不还的女人,如果真的欠了人情债,总不可能买点吃喝就算还了,以后也得帮回来才行。 孟昭英离开芳草轩,回家跟父亲孟奇说了岳峰的奇怪表现。 孟奇也有些奇怪,皱着眉头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打了个电话给岳峰的父亲,借口谈论一件工作上的事情,笑呵呵的挂断电话。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岳峰他爸的态度算数吗?他可不受岳老待见。”孟昭英询问,“再说自身也有缺陷,并不能担当大任,目前就已经走到了极限,往后根本走不动。” 孟奇说道:“即便如此,窥一斑可见全豹,这方面没有问题。” “嗯,爸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孟昭英坐到电话前面,“我这就打电话给纪元海,让他下次遇上岳峰的时候问一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孟奇点头:“有个中间人这么缓和一下,也的确挺好的。” 看到孟昭英拿起话筒、脸上又带着几分喜色,孟奇顿时心里面有点担忧:“女儿,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孟昭英疑惑地看他一眼:这都哪跟哪?我这打电话,你跟我提这个干什么,现在也不是聊这个的时候…… “喂?纪元海?我爸说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嗯,对,岳峰怎么想的,麻烦你下次见了他帮我问问。” “真是奇怪了,他躲着我干什么……我也没杀人放火吧?” ………………………………………… 纪元海挂断电话,把孟昭英说的这件事记下了。 这件事他也感觉奇怪——岳峰和孟昭英没什么冲突,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当天晚上,纪元海收拾完花草,回了小院。 茶余饭后,刘诗莲睡着,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三人说起来这件事,反正没外人,说着玩儿,猜测就渐渐有点离谱了……刘香兰甚至猜测岳峰是不是喜欢上了孟昭英。 说笑了一会儿,纪元海打量三人,面带微笑。 王竹云看出来他的几分想法,羞红了脸:“不许乱来!” 纪元海笑了笑,也果真不乱来,信守原来说的承诺,只是牵了她一个人的手。 这样一来,王竹云心里面倒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要不然,下次心稍微软一点吧……或者装作没办法…… 反正脸面不能太难看,也不能让纪元海太失望。 这周末过去后,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周,又一个周六到来的时候,冯雪跟着来了芳草轩。 岳峰喊着纪元海一起吃饭,冯雪不愿意跟他贸然走的太近,便留在芳草轩跟陆荷苓一起。 “岳哥,”饭菜上来、纪元海跟岳峰客气几句后,提起了孟昭英的事情,“我瞧着你最近一些天,看孟昭英有些不太乐意搭理?” “她是不是得罪你了?” 岳峰直接摇头:“那倒不是。” 纪元海讶然:“那是怎么回事?” “这个么……我就不跟你说了。整个省城,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我要是告诉你,你再告诉别人,那就不好了。” 岳峰说道:“我倒不是说讨厌孟昭英,也不是说对她有什么不好的看法。就是感觉,她作为一个女人能够现在这样,巾帼不让须眉,也是挺不容易……” 所以呢? 纪元海看向岳峰,岳峰却不说下去了。 纪元海直接笑了一下,微微摇头:说话留一半! 岳峰也感觉有些抱歉:“元海,这件事情你可别怨我,不是我不告诉你,是真不应该说。” “我可以跟你保证,对孟昭英绝对没有半点的恶意,纯粹是知道了一个消息,感觉有些不好说话,不希望你多想,更不希望孟昭英多想。”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思索了一下岳峰态度改变的时间点。 有什么消息,是岳峰认为不应该说,而且对孟昭英没有恶意,只是“不好说话”的? 纪元海想到了一个月多前,自己被魏赫德这个老疯狗血口喷人,诬陷自己和唐艳红有关系那件事;岳峰对孟昭英的态度改变,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岳哥,你该不会是信了魏赫德的某些话,认为孟昭英怎么样了吧?” 纪元海话音刚落,岳峰就震惊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过了?这也能猜到?”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魏赫德谣言的受害者,你对孟昭英态度改变,也是在同一时间,我能不往这方面想吗?”纪元海说道。 岳峰听后,叹了一口气:“可这件事跟你的事情不一样。” “你的那件事情,一看就是胡扯,根本没人会相信。你家产百万以上,会去偷魏赫德的几千块钱,这本身就是魏赫德不了解你,胡说八道的。” “孟昭英这件事却是真的,而且我跟我爷爷商量之后,跟调查部门已经把消息全压下来了,谁都没说。” “魏赫德这个老狗,把孟昭英给……我一想到这件事,就感觉不能面对孟昭英,很惋惜遗憾,生怕被她察觉到这人生最大的悲惨事情。” 纪元海听后,直接哈哈一笑:“他说,你们就信啊?孟昭英是多能打的女人你们不是不知道,就魏赫德那个老家伙,还能伤害孟昭英?” “这话不是明显还在胡扯吗?” 岳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知道——魏赫德拿的麻醉药物少了一份,他交代说,用在了孟昭英身上。” “而且他还知道孟昭英腰后有着黑痣。” “不仅如此,他说自己还有得逞后的证据,也找到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是不由地心下一沉:这么周密?不会是真的吧? 如此明眸皓齿、英姿飒爽的姑娘,若是真的遇上这种惨事,真是令人痛心惋惜——难怪岳峰不忍心面对孟昭英,他正是不愿意让孟昭英伤上加伤。 但又不像啊。 纪元海自认为还是了解孟昭英的。 她要是遇上这件事,那么她和魏赫德这条老狗之间必然只能活下来一个人,绝无可能让魏赫德活到被控制…… 这么一想,纪元海就做出了判断:这必然是假的! 孟昭英绝不是那种跟败类隐忍苟且的人,她性子太实诚直白了。 她说揍了一顿魏赫德,后来魏赫德被控制,这肯定是真的。 “我感觉这不是真的。”纪元海说道。 岳峰叹了一口气:“我也当这件事是假的,咱们都把这件事当作是假的吧!” “元海你提醒的也对,我的确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孟昭英。” “以后我尽可能恢复正常!” 纪元海见他这么说,又说了一次孟昭英应该是清白的。 岳峰却是并不相信,他感觉证据如此周全,不可能是假的;也是因为这个考虑,专门压下来调查的过程,不造成对外扩散的影响。 纪元海无语,说道:“有没有可能,正因为你压下来了,才误会了?” 岳峰则是摇头说道:“元海,我知道孟昭英和你妻子情同姐妹,关系非常好,你比我更不愿意见到她出事。” “但是,这件事证据周全,她的确应该是出事了。” “而且,咱们就算是再退一万步来说,孟昭英真的没出事,这些证据都是魏赫德处心积虑编造的;你知道我和爷爷不压下去,继续调查,会出现什么情况吗?” 纪元海恍然,不跟岳峰争辩了:“嗯,这样考虑也对,压得对!” 岳峰笑了笑:“就是这样,咱们吃饭,这件事就别再提了。” 纪元海点点头,不再多言。 继续调查,会出现什么事? 正如同纪元海刚入大学时候,冯雪的名字坚决不可以跟地痞无赖扯上关系,坚决不可以跟马向前这种人渣排列在一起,是一个道理。 只要扯进去,便是众口铄金!那就是一个任由别人发挥,还难以解释清楚,只能遭受言语侮辱的污点。 孟昭英无论清白与否,都不可以再跟魏赫德这个名字扯在一起,否则,没有事也要被人编排出有事。 纪元海依旧记得自己听到魏赫德、魏东海父子和唐艳红三人的荒唐荤笑话时候那种离谱感觉,因为那完全就是背离现实的;瘫痪的魏东海,怎么去打酱油,让魏赫德跟唐艳红有机会相好?魏赫德和唐艳红也是魏东海瘫痪在床之后才认识的,之前哪有偷情?之前的唐艳红更是不登大雅之堂,没资格去魏东海家里做客…… 但偏偏就是这么背离现实,荒唐可笑的东西,引得众人眉飞色舞津津乐道,给魏赫德最致命的一击,让魏赫德臭不可闻,没有了盟友,也没有了人愿意拉他一把。 这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刀;这就是流言的威力。 一旦落在孟昭英身上,也必然是永远洗不掉的污点。 跟岳峰吃过饭后,临别之时,岳峰说了一件事:“魏赫德眼看着完蛋,岳清也快从南方回来了……” “他爸妈找爷爷求情,说孩子老在南方做生意不回家,也不是办法。” 纪元海笑着问道:“他在南方做生意,应该挺赚钱吧?” “倒是还行。”岳峰说道,“大概有个百十万了吧,听说花天酒地,搞得很不成样子。” 语气俨然是感叹家里不争气的弟弟。 纪元海表面微微一笑,心中莫名感叹。 作为一个升斗小民的两个回忆,都让他对这些事情很难有同感——魏东海、马向前、岳清这些畜生人渣,何止是不争气、不成样子可以形容? 岳峰虽然做事情正经,并不乱来乱搞,但是对岳清等人的态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只能说不同层次的考虑方式,决定了不同的思考结果。 正因为这样,纪元海才越发感觉孟昭英的性情难得可贵,与众不同。 若说以后和谁称兄道弟,接受扶持,那必然是岳峰,因为岳千山岳老在河山省实在是威望卓著,非其他人可比。 若说心内真正愿意相处,愿意交朋友的,纪元海只会是孟昭英。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见到孟昭英正好这周也来了,正跟冯雪、陆荷苓说话,便把她叫到后屋两人说话。 “怎么样,你跟岳峰说了吗?”孟昭英问道。 “说了,岳峰以后对你的态度应该就正常了。”纪元海说道。 “那可真要感谢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孟昭英笑道,“这件事让我好奇了好几天了!” “岳峰跟你说原因了吗?应该不用避开冯雪跟荷苓吧?” 纪元海沉吟一下,组织一下语言:“首先,孟昭英我跟你说,我没跟岳峰说,我是受你请求问他的,所以他并不知道你已经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这一点我希望你以后也别戳破了,就保持以前情况。” “嗯,就保持以前情况,也挺好的。”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说到这里,便把岳峰的想法告诉了孟昭英。 孟昭英听得目瞪口呆,两眼冒火:“什么!” “魏赫德那条老狗,他还敢这么说?岳峰还信了?” (本章完) 第175章 理解、信任与感激 “魏赫德敢说这话?岳峰也相信?” 孟昭英咬牙切齿,如若是魏赫德就在眼前,她非得把这个恶心的老东西往死里揍。 居然这么恶心? “魏赫德敢说这话,是因为他让人抓魏东海,导致魏东海死亡,再加上其他事情,又有人针对,刑期奔着死刑去的。”纪元海说道,“他当然无所谓,破罐子破摔,当然是能恶心几个人就恶心几个人。” “之前还说我跟唐艳红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说我偷他的财产,这话太过于荒唐,压根就没人相信。” 纪元海说到这里,孟昭英就忍不住笑起来。 魏赫德这明显是不知道纪元海的生意还包括好丽来服装商场,也没想过纪元海光是芳草轩的资产就已经过百万;居然满嘴乱咬,说纪元海偷他钱财,这也一看就是破绽。 笑过之后,孟昭英又有些不满:“有关于你的谣言,一看就荒唐,没人肯相信;怎么有关于我的谣言,就有人相信?” “这要是流传出去,我还结婚不结婚?” 对于这个问题,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孟昭英,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得跟你好好说一下。” “首先,我跟你说的这些,是岳峰告诉我千万不要跟外人说的,按照他的意思,当然也是不应该把这些话告诉伱;除此之外,按道理我应该把你请我帮忙的事情告诉他,但我也没告诉他。” “所以这件事情里面,我先接受你请求,瞒着岳峰试探了他一些消息;试探到消息之后,又瞒着岳峰把这些消息告诉了你;而我本来是应该按照岳老的交待,跟岳峰当彼此关系亲近的好朋友……这里面的微妙感觉,你能明白吗,孟昭英?” 孟昭英听完之后,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魏赫德放的狗屁暂且不说,纪元海说的这件事情,别看不大,其实已经威胁到他自己的前途。 纪元海其实就是为了给孟昭英打听消息,瞒着岳峰做了事情。 这件事说起来似乎不是太重要,也完全不正式。 但是,岳老和岳峰一旦知道整件事里面纪元海做的事情,能完全不在意吗?那显然不会! 他们之间经营的关系一下子就彻底完了,再也不会想要扶持纪元海,只会认为纪元海“不可深交”,不老实,不值得信任。 这件事情是很严肃的,影响到的是纪元海的未来,不可以谈笑应对。 “纪元海,你放心吧。”孟昭英说道,“这件事入了我的耳朵,我绝不会跟任何人再说了,包括我爸,包括荷苓,我一个人都不会说。” “我没有跟你打听过任何事情,更没有从你口中听到任何消息。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将这个消息牵连到你。” 说到这里,孟昭英深深凝望纪元海:“只是……你为什么……为了我瞒过岳峰?”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孟昭英恍然意识到失言,绝不该对自己姐妹的丈夫、一个有妇之夫说这种话,这简直像是—— 她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呃,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纪元海;在这件事情上我欠了你很大的人情,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 纪元海也是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孟昭英,这件事你不声张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 “你知道岳峰和岳老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压下去,并且把你的名字消除了吗?他们也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让你的名誉受损,所以这件事并未流传开来,也有他们的功劳。” “所以,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声张,也不要跟人解释;越是声张和解释,就越是会损毁自己名誉,让自己变成笑谈,甚至出现在有关魏家父子的下流笑话里面。” “这样的情况,你肯定也不想看到。” 孟昭英听着纪元海的话,也渐渐了然。 这件事固然可以直来直去,痛快一时,然而后患无穷,麻烦无穷。 岳家掩盖下这件事情,一方面也是出于好心考虑,不愿意把丑事继续宣扬下去,眼看着魏赫德完蛋,这件事就该有个句号。如果再纷纷扬扬,又把原来做壁上观的孟奇也牵扯下场,那又没完没了。 孟昭英吵嚷起来,纪元海丢了岳家信任,她自己丢了名誉清白;岳家固然没有直接损失,但她这等莽撞行为等于是拒绝了岳家好意、只顾任意胡为,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所以,孟昭英明知道魏赫德说的都是诬陷,也不能跟这个将死之人当面对质,痛快出气。 相反,她要装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岳家也会完全不知道这件事,纪元海也会装作完全不知道——孟昭英和纪元海知道是假的,岳家以为是真的,然而无论真假,都不可以辩驳。 “嗯,我知道了。” 孟昭英对纪元海郑重说道:“多谢你帮我耐心分析,我今天欠你这个人情可真不小,若不是有你,我还懵懵懂懂,不知所措。” 纪元海微笑道:“这话就客气了,从我答应你帮忙开始,这件事就得善始善终,不能半途而废。” “我刚才说了个‘首先’,接下来还有‘其次’。” 孟昭英点点头,听纪元海继续说。 “其次,岳峰为什么相信魏赫德的话,有三个理由。第一个理由魏赫德私下收集的麻醉药物,用了一份,据他说是用在了你身上;第二个理由,魏赫德知道你后腰位置有痣;第三个理由,魏赫德说有证据,并且已经被找到。” 纪元海说完之后,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听完之后,也是皱眉:“魏赫德这一口,咬的真狠啊——麻醉药物兴许是他自己尝试用了,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 “他知道我身上有痣,其实也说明不了什么,我小时候两家交好,换尿布这种事魏赫德的前妻亲手帮忙过,我身上有痣,由他前妻闲聊之后转述给魏赫德,一点都不足为奇。” “至于魏赫德说的证据,我就不明白了,怎么找到的?” 纪元海轻咳一声,说道:“比如魏赫德说什么地方有一块破布烂床单之类,被人找到了,然后这件事就不敢再当真了查下去,是真是假也就不好说了……大概就这么回事吧。” 孟昭英听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要说这件事查下去,能够还她清白,那当然不可能——继续查下去,她完全清白也必然会有无数流言蜚语。但这么不查下去,岳家那边信以为真,孟昭英也是没办法跟人证明、辩解了。 这成为一笔不得声张的糊涂账了。 “纪元海,你现在是全都知道了,对这件事怎么看?”孟昭英对纪元海问道,“你感觉,我有没有——” 纪元海笑道:“那当然没有!” 孟昭英怔了一下:“岳峰那边说的也算是合情合理,你没有怀疑吗?比如,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纪元海摇摇头:“当然不会怀疑。” “岳峰说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是真的。” “这话怎么说?”孟昭英有些疑惑,脸上却是不由地浮现出笑意。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挺好。 “因为我自认为对你还算比较了解,你是个很好的姑娘;若是魏赫德那种老家伙,占你一点便宜,那么你和他两个人就只可能活下来一个,绝对是没有其他可能。”纪元海说到这里,看向孟昭英,“对不对?” 孟昭英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不由地激荡,产生几分感动之意。 这个人,他理解我! 魏赫德那种荒唐无稽的话,不仅让人相信,而且还颇有威胁,孟昭英真的感觉有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的感觉,难免气馁失望。 难道就没有人理解我,相信我吗?我孟昭英难道是那种被人欺凌、忍气吞声的弱女子? 就在此时,纪元海表现出信任、理解,对孟昭英来说真的是太难得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跟纪元海握手:“纪元海,我要感谢你的理解和信任——” 说到这里,情绪激动之下,她做出了一个军队中经常跟战友们做的动作,主动上前一步,抱住纪元海的身体深深拥抱一下。 “真是太感谢你了!” 纪元海尚未来得及感受孟昭英的身体弧度,便感觉入怀的姑娘激动地晃动一下后,便已经松开,满脸还是感激和欢喜。 这之间,好像还真不涉及半点男女之情。 她也没有半点羞涩,就如同抱了一个军中女战友,表达了感激、兴奋,没有任何区别。 纪元海挺喜欢这姑娘的性情和品格,身材方面大长腿也特别赞,刚才这一个拥抱过后,纪元海是绮念乍起又灭。 此情此景,面对一个这样坦率真诚的姑娘的感谢与信任,谁还能升起其他想法? “不必这么感谢。”纪元海说道,“持身正,便让人信任;若是持身不正,也难让人相信。我愿意相信你,还是因为你本身是个很可信的好姑娘。” 孟昭英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在省城这个圈子里面,我跟他们还真有些格格不入。我的爱好,他们好像也都不感兴趣,跟他们谈论话题,我也感觉没多少共同语言。” 纪元海实话实说:“我倒是感觉,这正是你的可贵之处。” 有些圈子的所思所想,已经不自觉地离开普罗大众的脚下土地……以他们逻辑看来是正常的事情,有时候却不能被人理解,彼此产生隔阂。 孟昭英听着纪元海的话,见他双目清澈湛然,极为真诚,果然是说的都是真话。 这一瞬间,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感觉自己永生永世也难以忘记。 有这么一个男人,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地相信自己、理解自己,认为自己跟圈子的风气格格不入,是“可贵之处”。 心受触动,便以这位英姿飒爽的姑娘难以理解的方式运转起来,跃动的心绪,砰砰乱跳。 本来坦然感谢纪元海的孟昭英,一张脸涨得通红,滚烫发热。 她迎着纪元海那清澈有神的真诚眼神,含含糊糊说了两句话,然后就感觉再也撑不住了,急匆匆转过脸去不敢多看。 这个纪元海,他简直……简直太让人无所适从了! (本章完) 第176章 岳老板恭喜发财 红着脸,心里面怦怦跳了好一会儿,孟昭英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站在纪元海面前冷静思考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那么……好听。 弄得我跟刚一口气跑完十公里似的,气都快喘不上来,脑袋都快不能思考了。 “行了行了,反正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孟昭英慌乱地推门而出,红着脸说道。 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表情一定很慌乱,离开后屋之后也不敢去前面铺子见冯雪和陆荷苓,站在院子里面看纪元海种的一些花草。 花红草绿,不一而足。 孟昭英以前从未停下来静心欣赏花草,感觉这些柔弱的东西,也只有退休老干部修身养性的时候才会喜欢。 不过这时候,她看着这些花花草草,却是莫名感觉挺好。 脸上的热意也渐渐消退。 “有喜欢的吗?”纪元海开口问道。 孟昭英吓了一跳,耳根子又不受控制地红起来:“没有,还行吧……你突然说话,把我吓一跳!” 纪元海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孟昭英稳住心情,准备去前面铺子,纪元海叫住她:“冯雪如果问起来,咱们怎么说?不说不太好,糊弄她也不太容易。” 孟昭英犹豫了一下,说道:“与其说假话被拆穿,索性就告诉她,这是我的秘密,不方便对她透露。” 纪元海听了之后,想到如今已经成长许多的冯雪,点点头。 也好,以现在冯雪的度量,对孟昭英这样摆明了说的秘密,应该不会再特意去打听。 走到前面铺子,冯雪果然开口询问:“你们俩去后面说什么了?” 孟昭英认真说道:“说的是一件涉及到我的秘密,冯雪,我没办法告诉你,请伱谅解。” 冯雪怔了一下,微笑道:“谁都有自己秘密,这也是应该的。” 目光扫了一下纪元海,不动声色。 等到下午四点来钟,冯雪去奇物轩看了看自己的八哥,纪元海送她回省大学。 两人这一路也是走了不知道多少次,轻车熟路了。 “你跟孟昭英,今天说了什么?”到省大学门口,冯雪进学校之时,忽然低声问了一句。 纪元海回答道:“那是孟昭英的秘密,我答应了不告诉别人。” 冯雪抬眼,莫名地凝视着他,近乎没有表情。 纪元海很坦然地与她对视。 两人目光交汇,冯雪心下发狠:不要脸的混蛋,你跟人家有什么秘密! 难道我就不能知道吗? 转身进了学校,冯雪一口气回到宿舍,舍友们都在低头看书学习,偶尔谈笑两句。 冯雪感觉自己有很多话,要对小木偶纪元海说,要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却又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强压不快,拿起一本书来看。 越看越是看不下去——满脑子都是纪元海那个混蛋。 他凭什么跟孟昭英有什么秘密!他不应该跟别的女人有这种遮遮掩掩的可恶秘密! 心烦意乱地翻了翻书,冯雪的一张雪白小脸上满是气不平。 对面的舍友看了一眼,笑道:“冯雪,今天你不是去咱们班长开的店铺那边逛着玩了吗?遇上什么事情了,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冯雪迅速控制了自己情绪,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回来路上绊了一下,脚有点疼。” 舍友信以为真,关心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没事,好多了……”冯雪说道。 几个舍友却是来了谈兴,拉着冯雪说起来纪元海开店铺的事情,七嘴八舌询问一些情况——这件事也算是班级里面半公开的秘密,有些同学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学习,自然也就不知道。 但是女同学们在这方面特别有天赋,尤其是她们喜欢以交换秘密、流言作为亲密度增加的标志,所以班里面除了寥寥几人之外,基本都已经知道纪元海周末开店铺赚钱的事情。 冯雪听着她们的问题,心里面其实颇为哭笑不得。 有个舍友居然问“咱们班长一个月去开店八天左右,跟铁饭碗工资相比不知道差多少,十五块钱、二十块钱会有吧?” 幸好冯雪不用解释这个问题,否则她可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另一个舍友就回答了。 “我听孙利民说,可不是这么回事!上次可是有外国人来咱们学校专门找班长,让班长给他种花草,还送了班长一块特别贵的手表。” “班长把手表给了白成志,你们想想,外国人掏钱,那得多大方啊?至少也得几百上千块吧?一块手表怎么也得两百块钱,班长转手就送人了,我感觉咱们班长现在不缺钱!” 这个舍友说完之后,其他舍友先是惊叹。 “孙利民跟班长同一个宿舍,他说的那八成就是真的。” “这要是真的,班长多有钱啊?” 然而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话题就歪了:“哎,你怎么跟孙利民私下里搭上话了?” “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情况?老实交代!” 没人能专心看书了,都凑在一起喧闹说笑起来,还把那个跟纪元海舍友孙利民说话的舍友闹了个大红脸。 眼看越说越急,那个舍友只好叫屈:“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啊!我是真的没有谈对象,就是那天吃饭看见孙利民,想起来班长的事情,就问了一下。” “我就算是真的谈对象,也得先考虑班长——” 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皆是寂静,连冯雪都震惊地看着这个舍友。 好嘛,看你长的相貌平平,心里面想的倒是挺美! 纪元海也是你能想的? 另一个舍友酸溜溜说道:“你是真敢想!也不看看咱们班长是什么样的条件……人家都结婚了,婚姻美满,爱人又漂亮,还是咱们省大学的学生,你还想破坏人家婚姻啊?” “就是就是,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做,在我们老家的传统,抓起来要扔猪笼子里面泡起来的。”有人赞同道。 那个口不择言的舍友连忙解释:“没有,我可没有这么想,我就是这么嘴快一说……现在你们相信我,没有跟人谈对象了吧?” 冯雪看着舍友们吵吵闹闹,却是不由地出了神。 纪元海这个混蛋,的确是个挺多人都喜欢的香饽饽。 但是,连这些身世寻常的舍友们都知道,跟他谈对象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我呢? 目光悠然,看向外面昏昏沉沉的天空,冯雪心头的烦闷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茫然与迷惘。 也许……终究不会有什么结果吧。 …………………………………………………… “事情就是这样。” 深夜,纪元海拥陆荷苓在胸膛,两人欢愉之后,说起了孟昭英的秘密。 对于外人,纪元海当然是尽可能谨言慎行,但是对于家人,纪元海一般都是比较坦诚。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与他相依相伴,若是纪元海看不清她们,不相信她们心意,也不会一起走到这个地步。 不能信任的、尚未熟悉的,即便是倒贴上来,纪元海也是不会要的。 陆荷苓也没有问纪元海为何跟自己说这种秘密。 她若是没有分寸,不能给纪元海保守秘密,夫妻俩人也不会携手走到现在。 “没想到昭英这样的家庭,冷不防也会遇上这么丑恶的污蔑;幸好没有扩散开来的流言,要不然昭英以后还怎么出嫁?” 纪元海微微颔首。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纪元海感受到妻子凝脂般肌肤的微微滑动,便又来了火气。 “荷苓,下去。” 陆荷苓俏眼白了一下,亲他一口,慢慢滑下去。 纪元海惬意地闭上眼睛。 不耐久战,也是有办法的。 一晃,又是一周过去。 又是一个周六,冯雪没来,孟昭英没来,岳峰也没来,除了顾客盈门,煞是清净。 一整个上午也没有人来买龙爪红兰花,让纪元海今天存款突破到一百一十万的打算落空了。 正如同他自己预料,龙爪红兰花来卖的越来越少,再过一年差不多也快降价了。 降价的同时,龙爪红兰花也是开始扩散开来。 纪元海的芳草轩名声,也是会随着龙爪红兰花扩散开来,渐渐为全国花草商人们知道。 这么一想……芳草轩就这么关门、交给外人租用着实有些可惜了。 但是纪元海不在的话,质量水准不够,芳草轩也的确维持不住招牌。 纪元海对于这件事,一时间也是没有十分确定。 下午,两点来钟,一个人戴墨镜,穿西装的胖子,站在芳草轩门口哈哈大笑。 “小纪老板,还记得我吗?” 纪元海抬眼看去,怔了一下,随后带着笑容上前握手:“岳清!” “我听岳哥说,你去南方了,现在回来了?” 岳清哈哈大笑,用力跟纪元海握手:“魏东海他爸完蛋了,我当然是回来了!那老不死的东西,可算是没戏唱了!” 又把手掌抬起来,一指自己:“现在,你应该叫我,岳老板!” 纪元海笑着说道:“岳老板,恭喜发财!” 心中却是暗叹一声——这狗东西,居然真的又回来了! (本章完) 第177章 “高端”服装 魏赫德被收拾之后,岳清居然真的回来了。 而且红光满面,胖了一圈,据岳峰之前所说,他还花天酒地,很是享受。 纪元海表面在岳清客气寒暄,心里面对于岳家已经有了点不同以往的想法——固然岳千山威名赫赫,如今的岳家,格局也不过如此。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一个岳清,便是家风不严的开始。 若真要长久,这种害群之马,既然已经踢出去,就不该再收回来。 “哈哈哈,小纪,你这话我喜欢听!” 岳清哈哈笑着:“自从做了生意,就知道了发财是多好的事情!” 又跟纪元海说道:“自从回到省城,我才发现一切都变了——魏东海被他爹搞死了,马向前也完蛋了,他爹没戏了,他也判刑了,就算是出了监狱也什么都不是了。” “其他玩的好的,有的跑了,有的不玩了,我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好玩的朋友了。” “本来想跑你这里来看看,可是峰哥告诉我不要过来,说你有正事,不许我来瞎掺和……嘿嘿,我现在也是闲着无事,就过来看看!” 纪元海很是客气地呵呵笑道:“伱现在都是做生意的大老板了,哪还有这么多时间玩?不得时时刻刻来赚大钱?” “说是这么说……” 岳清呵呵一笑:“赚钱也不容易啊,在外闯荡着赚钱,喝酒都得还喝到吐,满嘴里都是好话,人家也未必给面子。” “毕竟不如在省城,那么轻快。” 两眼一转,笑嘻嘻盯着纪元海:“我跟你,可就没办法比了啊,小纪……” 纪元海心中一冷:这畜生难道也想找死? 纪元海不想跟人轻易刺刀见红,但是迫于无奈的时候,不是不可以送人上路。 听话听音,岳清好像是要搞点事情啊。 “你这可就太高看我了,我在省城这里,也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纪元海截住了岳清的话,“不管做什么,哪有说得上容易的事情?样样都得小心。” “什么卫生啊,经营许可啊……一个地方不到位都不行。” “幸好有岳哥他们帮忙,做生意还有花叔拉我一程,我才能勉强能走路,要不然也是什么都不会啊!” 岳清本来是想说点什么,听到纪元海这么一说,倒也是有点犹豫。 纪元海这人,的确是有点不同寻常…… 要不,自己进的那批二手衣服,还是换个地方吧。 想到这里,岳清笑着说道:“小纪,你这么说,也是太谦虚了。别人都以为你经营芳草轩,很少有人知道你跟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关系,我可是有所耳闻。” “现在在省城,一说起来买衣服,都说上好丽来。” “小纪,你这生意可不小啊。” 岳峰把这件事都告诉岳清这种人?这不是跟我捣乱吗? 到底是亲疏有别! 纪元海心中转着念头,立刻反应过来说道:“岳老板,你这可是又高看我了!好丽来服装商场那的确不错,可我是投了一点钱进去,坐等着分红的,要说我去管理好丽来服装商场,我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时间。” “再说了,好丽来服装商场现在就是个金字招牌,我要是厚着脸皮去多管闲事,给人家捣乱,那就是去砸招牌去了;人家惹急了把钱退给我,就跟我彻底没关系了。” 纪元海说这话,也是仗着本来他跟好丽来有关系这件事知道的人就很少,具体内情更是只有自家人、陆家人知道。 这也是防备着岳清提出什么不好的想法,到时候可以一推二五六,把球踢了。 “嘁!”岳清不屑地冷笑一声,“在省城这地方,真正的金字招牌可不是做生意的!谁敢不听话,咱们说收拾他就收拾他,连个秃噜都不带打的!” 纪元海立刻说道:“岳老板,你说的都对,但是我只是一个做生意赚点钱的,现在就想着和气生财,其他的一点都不多想。” “再说,等我毕业之后,这生意也未必做了。” “这方面,岳哥跟你说过没有?” 岳清点点头:“峰哥跟我提了一句,说你将来的路肯定不在经商赚钱方面,说让我别找你胡闹。” 呵呵……你他妈不还是来了? 纪元海心中想道。 话说到这里,兴许是感觉纪元海也是岳峰交待过的“自己人”,岳清也坦诚了不少:“小纪,其实是这么回事。” “我在南方做生意,也是赚了不少钱的,说来也巧了,我做的也是服装生意,这一次回到省城这边,也是带来几十万块钱的货。” “我跟你说啊,我带的这些货,可跟一般南方厂子里面生产的不一样,都是外国进口、如假包换,质量非常过硬的!” “我就想着,小纪你既然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老板,这种质量过硬的好货,我可不能便宜了外人,首先就得考虑你——” 果然是有事! 岳清这种人进的货,拉关系塞进来,纪元海要是真答应了,那好丽来服装商场也别干了——想都不用想,百分之百有问题,也不是什么正常供货渠道。 信岳清这种人,还不如信条狗,至少狗养熟了还是挺可靠的。 纪元海呵呵一笑:“这你可想错了,我真不是老板,也没有半点事权,我纯粹是投钱等分红的;我要是插手经营,人家保准跟我急眼。” “行吧行吧……”岳清点头,胖乎乎的手臂伸过来,跟纪元海勾肩搭背,一股汗腥油腻味扑鼻而来,如果不是芳草轩遍布花草芬芳,这股子味道就要刺鼻了。 “我也是一片好心,这么好的货,下一次可就未必会有了。” “既然小纪你这么说,在好丽来那边插不上话,那就是他们没这个福气,发大财的机会,可就轮不上他们了。” 纪元海跟他虚与委蛇:“嗯,岳老板你这好意,我是肯定心领了。但我现在也就周末经营一下芳草轩,好丽来那边实在没精力、没能力去插手,也不想插手;不求发大财,就看芳草轩这边能赚多少赚多少。” “哈哈,小纪,你这态度也很有意思,活得很通透嘛。” 岳清松开了纪元海,笑着说道:“要不要我帮你进一批花草?” 纪元海立刻答应:“行啊,岳老板,你要是有这方面的门路,给我进顶尖的花草品种进来,我肯定乐意!” “想必你也知道,我这个芳草轩别的本事没有,就这方面特别拿手!” 岳清见他答应的痛快,更是哈哈大笑,又摆手说道:“还是算了!我认识的人,要说种花草超过你那还差得远,我要是把不三不四的花草弄到芳草轩来,峰哥知道八成要训我了。” 纪元海面带微笑:“不要紧,不要紧,岳老板如果真要做这方面的生意,我一定给你一个面子。” “好丽来那边我是无能为力,芳草轩这边生意,我能自己定下来,你如果帮我进花草,我一定收下。” 岳清这家伙也是长了心眼,绕着圈子试探纪元海对他的态度;纪元海拒绝了好丽来的事情,也算可以解释过去,如果芳草轩也拒绝,那就说不过去,显得对他提防警惕。 他却是没想到,纪元海最不怕的就是芳草轩这边出事。 他愿意卖花草进来,只要品种是对的,不是死的,纪元海就是赚的,根本不怕他捣鬼。而且他这点试探的心思,纪元海也瞧出来了。 最简单的一个原因——纪元海压根不相信岳清这种满脑肥肠的家伙会认识几个卖花草的、会做买卖花草的生意。 见到纪元海这样表态,岳清心中疑虑消去。 这是岳峰说的,以后的“自己人”,也不让岳清打扰的人。 而且纪元海表现的也很“懂事”——好丽来那边他的确是做不到,芳草轩这边能做到,就全力配合。 这人还挺不错的。 南下走了一趟,岳清心眼子涨了不少,现在看纪元海,还是感觉挺不错。至于说真的卖花草给纪元海,岳清可没这个闲工夫,也就是试探试探这个小纪是不是瞧不起自己。 对纪元海没有了疑虑之后,岳清也没办法把自己的那批二手货卖给好丽来,也就嘿嘿哈哈说笑一会儿,还眉飞色舞说了两个魏东海的下流荤笑话,之后匆匆离去。 他要给自己的货找下家去了。 等到岳清离去之后,纪元海拨通了林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陆荷苓的小姑陆诗韵。 纪元海三言两语把岳清这个祸害又回来的消息告诉她,提醒她一定要注意林湘容的安全。 陆诗韵也是大吃一惊:“这祸害怎么又回来了?这才多久?” “总不能让湘容那丫头再休学在家——再休学,学习方面真耽误了。” 纪元海说道:“小姑,咱们先别着急,看看再说。你和姑父都注意一点……如果真的发现岳清又跑到学校门口去,直接让表妹休学吧,可别犹豫耽误。” 陆诗韵有些不安:“元海,我就担心我们家丫头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被骗了……” 纪元海闻言,想到岳清一下子肥胖油腻起来的体型,跟陆诗韵描述一下:“他现在就跟胖翻译官似的,表妹要是还能被骗,那眼神也太不好了!” 陆诗韵带着气说道:“不光眼神不好,还缺心眼,老是不想着学习,可气人了!” 纪元海听她抱怨着,也是感觉好笑。 “小姑,这时候跟平常不一样,你可要对表妹多关心点,多爱护点……真让人骗走了,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陆诗韵抱怨两句,到底是关心爱护孩子,口中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沉思了片刻。 到底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跟岳峰“交朋友”,目前来看已经成为定局。 有些蝇营狗苟,到不了自己身上,自己管不了太多。 也轻易不会撕破脸。 若是岳清真的乱来,来碰纪元海的底线,那么可就真要下狠手了。 话说回来,岳老、岳家、岳峰他们这些人到底怎么想的?这种老鼠屎,赶出去也就是了,何必再让他回来捣乱? 纪元海思来想去,也只能用“疏不间亲”这样的词语来形容这件事。 心下也决定了自己跟岳家的关系,终究不能真正推心置腹,要加一层伪装——既然自己这样的“好朋友”,终究比不上岳清这种烂人,又何必真心付出? 表面上看着像真心,然后留有余地就对了。 若是都能跟孟昭英这样的性子一样,是真正可信的朋友,纪元海也不会吝啬自己的交情。 纪元海和岳家以后关系,说起来终究是相互的,彼此都留有余地而已。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说了岳清的事情,顺便提醒她们都小心一点。 王竹云也是感慨:“刚过去一头狼,又来一只,也没个清净时候。” “这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纪元海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从一开始我们也许是无能为力,到现在已经是没人轻易来找我们的麻烦。” “之所以提醒你们小心,也是避免一下麻烦。毕竟岳清那样的家伙,底线比较低,有时候也比较无来由一时冲动做恶事,对这种人多些提防总不会有错。” 接下来两周时间,纪元海的提醒倒是没发挥作用。 岳清再也没有来芳草轩这边,林湘容那边也没有岳清的踪迹,基本上是确定了这家伙没有再想起来林湘容,没有跟之前一样疯狂找女人。 也许,岳清外出这一次的确是成长了。 不过,花老板一次拜访,无意间说起岳清最近在省城做的事情,纪元海才知道他现在主要精力还真是搞钱,而且搞钱的手段极为下作,短短两三周时间,就在省城的商人圈子里面臭了名声。 纪元海这边,因为有着冯雪、岳峰等人作为遮掩,他自己又推脱的比较干净,因此岳清打消了把自己那批“质量过硬的好货”卖给纪元海,送到好丽来的想法。 毕竟他总不能惹怒自己爷爷、有出息的堂哥,来破坏纪元海这个熟人的赚钱生意。 但是对于其他人,岳清可就凶残多了。 威逼利诱一番之后,让人以高价买下了他的“高档外国服装”。 等到见了货,那人直接当场就哭了,急忙去求岳清退钱,哪怕是退一半也行。因为那根本就是别人穿过的脏衣服,虽然的确是外国货,但是外国垃圾桶里面捡的货,上面污渍都没洗! 然后岳清就找不到人了,说是又去南方进货了。 那个卖衣服的生意人,白白损失了三十万,生意直接完蛋;据说直接被气的进了医院,到现在都还没出院。 纪元海听花老板说完这件事后,明白了现在岳清是个什么状态。 跑省城来坑一手,去南方花天酒地。等到钱花的差不多,大概又要回来。 这么想也对,河山省这边毕竟还是比较保守的,各种娱乐玩耍和放纵之类的事情,哪能跟如今的南方相提并论?岳清当然是要搞钱,然后去南方享受纸醉金迷…… 这倒是不用太提防岳清了。 岳清下次回省城,随机找倒霉蛋给他贡献吃喝玩乐的钱,估计也找不到纪元海身上来。 勉强算是一切恢复如初吧。 岳峰跟孟昭英如今见面也恢复了正常交流,说起来也是有点滑稽,岳峰是感觉孟昭英已经有过不好的事情、假装自己不知道;孟昭英是知道他假装不知道,知道他误会了,还得装作一无所知,也要更加假装不知道……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除了学习、赚钱之外,纪元海倒也没什么变化。 转眼间进了六月,大学已经开始期末复习,天气也渐渐炎热起来。 五月份的时候,岳清又回省城坑了一个人,直接成了省城商人圈子里面最不受欢迎的人,外加最大笑话。 他坑这两次人,算是把自己声誉给祸害完了,顺便连岳家的声誉都有点受牵连——如果不是岳老依旧在,岳峰也还是比较可靠的人物,说不定会有人动一些其他想法。 下一次,岳清恐怕也坑不到人了。人家把店铺关门,拼着受损失一段时间,躲你这只恶狼,总行了吧? 纪元海对这些,只能说有些感触,也没能力相助。 进了六月后,倒是京城的那个曹老板打电话问了一下。 一个是今年河山省的花卉展览会,纪元海还参加不参加,要是参加,他可能会来凑个热闹。 另一个是询问纪元海说的奇花或者新品种花卉,当初已经给了定金,现在有没有收获。 纪元海告诉曹老板花卉展览会自己还是会参加;至于新品种花卉,自己也是努力准备中,有没有收获现在还不好说,准备好了一定尽快通知曹老板。 纪元海在这件事情上之所以没有给曹老板肯定回答,主要还是考虑芳草轩的去留问题。 明年这时候,他差不多就要毕业分配工作了…… (本章完) 第178章 人逢喜事 纪元海考虑的是毕业之后。 如果继续经营芳草轩,纪元海倒是不应该本年再过于煊赫,又推出新品种兰花,省的过于惹眼。 如果不想继续经营芳草轩,纪元海倒是应该尽快趁自己还有空经营,把钱套现。 如今他存款一百二十万,在芳草轩关门之前再增加一些存款,当然也不错。 纪元海把这个问题跟陆荷苓商量了一下,夫妻俩人也是感觉不好决断。芳草轩这个生意越做越是有样子,也是个挺响亮的牌子,每年赚钱不少的,若是有信得过的人能够接过去经营,能够保证质量,那当然是好的。 但是,信得过的人不好找,保证花草质量更不容易。 最终两人也是商讨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反正芳草轩本身也是经营每周两天,纪元海毕业分配之后,首先也是在省城这边,先干着也并无不妥。 干到什么时候,等以后再说。 至于芳草轩的所有权,则是肯定不能在纪元海身上。 纪元海毕业时候要走分配的道路,本身不应该有产业在身,对于以后也不利。正因为这样,他的财产要分给家里人,比如好丽来那边就要给陆荷苓。 按照这样的思路,芳草轩、奇物轩则是分给刘香兰、王竹云;考虑到王竹云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店铺,这一次分的话,奇物轩还是给她…… 这些产业所有权,纪元海可以随时分出去,也可以随时收回来,这是他们一家独有的互相信任和坦诚,支撑这一切的是彼此相依相靠的感情。 第二天,纪元海、陆荷苓跟刘香兰和王竹云说这件事的时候,却起了争执。主要是刘香兰什么都不想要,一定要把芳草轩、奇物轩全给王竹云。 “我这样的人,哪能分家产?” 刘香兰低着头说道。 人家荷苓跟竹云是什么样的姑娘啊,我这样的……根本没有资格要东西。 纪元海跟她说了,不是分家产,只是帮他持有这些财产。 刘香兰依旧摇头。 说淳朴也好,说自卑也好,反正她是真心实意不认为自己有资格跟陆荷苓、王竹云并列,只想耐下心来帮纪元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不敢多想了。 纪元海示意陆荷苓将尚未明白怎么回事的刘诗莲领出去,转一转,随后直接将刘香兰丰腴的身子抱起来,深深亲喃数番。 “你忘了,你也是我媳妇,咱们拜堂成亲了的?” “有荷苓的,就有你的……” 又看向王竹云:“也有伱的。” 王竹云也是此时此刻深深感受到不同于自己,却又极为类似的,隐藏在刘香兰这个女人心内的那颗心。 小心,谨慎,自卑,得到了也唯恐失去。 正因为她爱的专注,所以连王竹云也一时之间被感动了。 迈动脚步走到纪元海和刘香兰面前,王竹云深深地拥抱一下刘香兰,感受着她的身躯蕴含的惊人弹力:“香兰姐,这个家里,不光是元海和荷苓拯救了你,接纳了你,我们也喜欢着你。” “你不需要再自卑,再担心了……咱们,是一家人。” 刘香兰感动地流下眼泪,抱着王竹云,额头贴着额头,忍不住亲了她一下:“竹云,你是好人,我也喜欢你。你说得对,咱们都是一家人。” 王竹云被她亲了一下,先是微微一怔,紧接着却是有些温馨感觉。 这也挺好的。 纪元海却是作怪起来,将刘香兰抱着往床边走去……刘香兰牵着王竹云的手,王竹云红着脸,倒是也没拒绝。 这一次时间紧迫,却是意义深远。 因为这是第二次了,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就连王竹云都知道,往后肯定是挡不住了。 用自己长长马尾撩了撩贴在一起的纪元海和刘香兰,王竹云笑了一声:“元海,你还记得我之前烫的波浪头吗?” “记得,我也知道,那时候开始,你的马尾就是为我留的。”纪元海笑着说道。 “呸,脸皮倒是厚,我那时候顶多看你顺眼,哪想到会有今天?”王竹云轻轻啐了一口,笑着说道。 又感慨道:“的确,现在的社会风气,就感觉一年比一年开放,我们现在在省城这边,那些街坊邻居、街道办多管闲事的事情,已经越来越少了。” “再过两年,各管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情况应该更明显,到时候我就可以请长假,给元海你生个孩子。” “元海,你说好不好?” 纪元海心里面其实对于孩子并无太大渴求,不过考虑到自家女人们的内心想法,生孩子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更亲密的血脉相连,倒也没拒绝。 “好,你们愿意什么时候生孩子,我一定帮忙!” 纪元海说完之后,刘香兰和王竹云都忍不住笑起来。 什么“帮忙”! 王竹云说道:“我和香兰姐已经有过了……下次我得捉弄一下荷苓。” 纪元海对此乐观其成,只是提醒她不要把好事变坏事,别闹的伤了和气。 “对了,我们不是在商量怎么持有财产吗?怎么变成这样了?”纪元海问了一句。 王竹云没好气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刚才我跟香兰姐多温馨感人的场面,你怎么突然起兴了?简直破坏氛围!” “也没多破坏吧,刚才你们俩叠一起,也挺——” 纪元海还没说完,王竹云羞恼至极,举起玉拳粉臂砸过来:“不许说了!” 刘香兰也感觉不好意思。 事情莫名其妙变成这样,也算是莫名其妙说通了。 说起来也是挺让人感觉奇怪,有些事情也的确是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霍连诗和萧红衣在奇物轩摆了一桌酒菜,请纪元海和陆荷苓赴宴,好像有什么正式的事情要跟他们说。 纪元海忙碌的差不多,跟王竹云、刘香兰说一声,带着陆荷苓来到了奇物轩。 “哟,外地的来京城啦!” 刚一进门,冯雪教的八哥就压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 纪元海、陆荷苓、霍连诗、萧红衣全都笑了。 “那个冯雪看着不苟言笑的,心里面还挺幽默,居然教八哥说这个话!”霍连诗笑着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没说什么。 冯雪是希望纪元海去京城——可去了京城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纪元海可以跟陆荷苓离婚,可以迎娶冯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啊。 纪元海可不会去做一个无意义的舔狗,去浪费生命做这种徒劳无益、注定失败的事情。 况且,冯雪在他心中远远比不上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随着冯雪的心性成长,权衡心思越来越多,纪元海甚至不能确定自己假若去了京城,会不会被她弃之如敝屣。 一个放弃自我,放弃夫妻感情的人,也不配被人家尊重,不是吗? “霍哥,红衣姐,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好酒好肉地都招待上了?”纪元海笑着跟霍连诗、萧红衣两人问道。 霍连诗笑道:“昨天,我跟红衣正式结婚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顿时都大喜:“恭喜你们修成正果!你们总算是结婚了!” “新婚快乐,祝你们早生贵子!” 说完这话之后,纪元海又说道:“现在婚事都操办一下,好好庆祝,你们两口子也不操办操办,让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庆贺!” “喜礼红包也没送给你们,回头再补上吧!” 霍连诗和萧红衣连忙说道:“不用补喜礼,千万不要补喜礼!我们不操办,就是为了不麻烦你们。”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看着他们俩,纪元海佯装沉下脸来:“喜礼红包都不要,你们这是不把我们当亲朋好友啊?难道我们祝福你们,你们也不肯接受?” 霍连诗和萧红衣见他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多说了,连忙给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俩道歉,也不再拒绝红包。 纪元海这才转为喜色:“这就对了,我们的红包你们都不接受,咱们以后还能再来往吗?” “你们结婚这样的喜事,我们只会感觉高兴,绝不会感觉麻烦。” 霍连诗说道:“我和红衣能够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元海你和荷苓的帮助,如果不是你们安排,红衣也许又和她的朋友们联系上,我们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也真的不好说。” “所以,有些时候总感觉不要再麻烦你们为我们费心,能省就省。” 霍连诗说这些话的时候,萧红衣在一旁静静听着,毫无反驳之意。 从这一点来看,纪元海就知道,萧红衣身上的江湖习气已经被磨掉很多——以前霍连诗很苦恼的一点就是,他不可以说萧红衣朋友的坏话,萧红衣会认为他破坏了“义气”。 如今萧红衣能够耐心听着,看来也是明白了工作、赚钱、生活这种正常生活的意义,不再想着“义气”而冲动行事。 “心意可不能省,人生大事也不能省。”纪元海说道。 霍连诗和萧红衣相视一笑:“我们俩对表面的东西并不看重,元海、荷苓,你们的心意我们知道的,感觉这样就足够了。” “红包喜礼一定要的。”陆荷苓再次开口强调。 霍连诗和萧红衣只好点头答应,再度感谢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心意。 “好了好了,感谢的话说了这么多,没必要一直说。”纪元海说道,“坐下吃饭,我们还得等着新郎新娘给咱们敬酒呢!” 霍连诗有些不好意思,萧红衣直接倒了酒,扯着他,豪气一如从前。 “元海、荷苓,这一杯酒,我和霍连诗夫妻俩敬你们,因为你们是我们夫妻俩的恩人!” 霍连诗和萧红衣敬酒,纪元海和陆荷苓喝了一杯。 “这一杯酒,我敬你们是我们的朋友!” “这一杯酒,因为你们是我们的亲人!” 四个人连喝三杯酒,陆荷苓顿时就站不住了,红着脸坐在桌子旁,说话微微有些不清晰。 萧红衣顿时有点歉意:“这……应该给荷苓换成茶水,以水代酒也一样。” 纪元海给陆荷苓小心地喂了些水,笑道:“没事儿,等一会儿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霍连诗、萧红衣一起坐下,招呼纪元海一起吃些饭菜。 纪元海略略品尝一下,见到两人神色,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霍哥,红衣姐,你们除了结婚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 纪元海的话,让霍连诗和萧红衣对视一眼。 萧红衣说道:“就知道瞒不过元海,干脆就直说了吧!” 霍连诗也是叹了一口气:“那我就直说了。” “元海,你现在应该也知道吧,有些国营单位很是不景气,工资并不多,而且光等着国家补贴拨款。” “我眼看着要分配单位,估计也去不了太好单位,工资方面也不会太高。而我现在已经结婚了,眼看着明年就得养孩子,我还得赚钱养家,可不能指望半死不活的单位给我什么好工资,好待遇。” “所以呢,我思来想去,我这等着分配,还不如找一个工资高的地方上班。” 说到这里,霍连诗深深吸了一口气:“元海,整个省城也只有好丽来那里的工资最高、待遇最好,所以我厚着脸皮,请你帮个忙,让我去好丽来工作。” “你看可以不可以?” 纪元海听到这里,直接呵呵笑了两声,手指敲了敲桌子。 “霍哥、红衣姐,你们跟我绕心眼玩啊!” “刚才这些话,你们想了有多长时间了?” 萧红衣倒是老实:“有两三个月了。” 她还没明白纪元海话里面意思,霍连诗却是已经忍不住在一旁苦笑起来。 就知道这说法瞒不过元海! “霍哥想去好丽来那边给我帮忙,不接受工作单位分配,有多长时间了?有一年了吧?”纪元海又问道。 霍连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元海,我主要还是养家糊口,为了赚钱多点,可不是为了你和荷苓,才不去分配单位上班的……” 纪元海又笑了:“霍哥,这话我可不信啊。” (本章完) 第179章 亲如一家人 纪元海已经确定霍连诗是什么意思,也不相信他的说法。 霍连诗明面上说的是要养家糊口,需要工资高的工资,还说请纪元海帮忙;实际上就是想要去给纪元海帮忙。 他的心思就是:如果直接这么说,那么纪元海八成是要拒绝的,毕竟放着分配单位这种安安稳稳的舒坦日子不去过,反而去私营里面工作,这不正常,显然霍连诗就是因为纪元海情面来的。 霍连诗一方面是想要帮助纪元海,另一方面也是尽可能不想让纪元海拒绝,或者让纪元海感觉亏欠了人情。 所以,他干脆用这个理由请纪元海帮忙。 “元海,你这么说,该不会是不想要帮我这个忙吧?” 纪元海微微笑了一下:“霍哥,你要帮我忙也好,我要帮你忙也好,其实我都是乐见其成的。但这是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是糊涂账,咱们得把话说清楚。” “伱说你去分配单位,月工资不高,不够养家糊口,想去好丽来那边……这话本来就不对,大学生分配工作,一般来说一开始也有四五十块钱工资,又有国家保障,稳定可靠程度可比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五十块钱工资可贵多了,你拿这话可蒙不着我。” 纪元海说到这里,看向霍连诗。 霍连诗终于是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我就说这件事八成瞒不过你,元海,你也太精明了。” 萧红衣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他们的想法,已经完全被纪元海看破了。 “这……元海,你还让不让他去好丽来服装商场?” 纪元海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着急:“霍哥,红衣姐,咱们今天吃着饭,慢慢说话。不说太正式的、也不说太客气的,更不许耍心眼,咱们就好好说,心对心那么说。” 霍连诗和萧红衣点点头。 纪元海便继续说出口来:“霍哥,你为什么想要去帮我?” “这是理所应当的,咱们是自家人,我既然大学毕业,拿到文凭了,自然要去帮助你。” 霍连诗说到这里,见到纪元海依旧看着自己,便又说道:“这件事要从头说起,还得从叶妈妈把我管教好,让我重新做人开始说;因为叶妈妈的恩情,我这辈子一定要照顾好你跟荷苓。” “但是说来也惭愧,我还没有照顾你,先让你照顾了我跟红衣。我们俩的婚事能成,红衣的户口,还有在奇物轩的日子,样样都是你们给我们的照顾。” “我现在眼看就要毕业了,如果不帮你的忙,只顾着去端铁饭碗,那简直是忘恩负义。” 萧红衣在一旁补充道:“别的不说,咱们相处的交情,我们也不能只顾自己!” 这些回答一点都没有出乎预料,纪元海也并不感觉意外。 霍连诗和萧红衣夫妻俩本就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曾经也是为了情义而冲动,真诚、质朴、品格也很可靠。 “霍哥,你这个想法,我是十分感动的。”纪元海说道,“有这份心意,无论如何都是好的。我实话实说,一点都不排斥你来帮我,如果咱们权衡之后,你可以更好的帮助我,我绝不会推辞谦让。” “咱们聊一聊吧,你将来分配到单位帮我的忙更大,还是去好丽来服装商场帮我的忙更大。” 霍连诗和萧红衣闻言顿时全都笑了。 “元海,你只要愿意接受我帮忙,怎么都行!你说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全听你的!” 纪元海听到这话,不由莞尔:“我就知道你们是这样!一开始你们直说不就行了?” “我又不傻,你们愿意帮我,我当然是乐意的;再说凭咱们的交情,也没道理把你们这样的亲人往外推,反而把外人当心腹。” 霍连诗也没想到想了好长时间的借口根本没派上用场,最后反而是纪元海愿意接受他帮忙,不好意思地挠头,对纪元海干笑两声。 “元海,你直说就行了,让我怎么办。” 纪元海继续给霍连诗、萧红衣分析道:“霍哥,你要真正发挥作用,当然不是去好丽来服装商场当普通员工,那根本毫无意义。” “你就是把自己累到死,没日没夜地干活,也不过是多赚俩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现在给你说两条真正能帮我的路。第一条,你帮我经商。” “好丽来服装商场明年要开分店,你要帮我,就去分店当一个领导,替我把控几百万的生意。” 多少?几百万? 霍连诗、萧红衣两个人全都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足足十多秒,霍连诗才咽了一口口水:“元海,你……你开玩笑吧?我才刚毕业啊,你让我管几百万的生意?” “不会的东西可以慢慢学,真正珍贵的是品质,是要让我放心的人。”纪元海说道,“霍哥,我一点没跟你开玩笑。” “那也不行,我没这个信心,这么大的生意,我万一坏了事,死都不能赎罪。”霍连诗颤声说道,“你还是换一个吧。” “还是经商,你让我换一个,那我就换一个。”纪元海微笑说道,“我现在手里面有一百二十万,等到了明年之后,这个钱肯定也是要投出去的。” “这笔钱投资的公司交给你,你看可以不可以?” 霍连诗下意识地摇头,苦笑道:“元海,你别这样……这么大的责任,挑在我肩上,我真怕给你破坏了大好局面啊!” “能不能再换一个?” 纪元海便说道:“你要帮我经商,就这俩,没得换了。再换就是第二条路,咱们一起在各自单位努力,以后作为我的帮手。” “我明年要分配单位,最近几年,都是要在自己单位努力。” “你努力走得越远,以后对我帮助越大。” 听他说完这些话,霍连诗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语。 纪元海也不催促他,毕竟话就是这么说的,今天慢慢聊,不着急。 过了一会儿,霍连诗略带苦色,说道:“元海,你这可是给我好大的难题啊。你要是让我出苦力去,我闷着头往前使劲,当个老黄牛也就算了。” “但是你让我干大事,我心里面实在是没谱……帮你经商,就是百万、几百万的大生意,我一点把握都没有;让我在单位发展,我就更加没把握了,眼看着今年我还不知道分配单位,这个一点都不能保证。” “就算是同样分配到体制内单位,我感觉我做生意的希望,都比我被人赏识、升迁的希望更大,比做生意还玄乎,更没把握将来帮你啊。” “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去单位能有把握,那是不可能的。” “这下我可怎么办……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派不上用场啊。” 萧红衣这时候却是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这个时候你可不应该再往外推,更不应该想着凑合糊弄。” “元海对你提出要求虽然高,但你也不是不能尝试去做。” 受她这么一鼓舞,霍连诗也是振作起来精神:“对,元海,你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愿意相信我,我一定尽最大的可能帮你的忙。” “我有一个想法,你听听可行不可行。” 纪元海认真点头:“霍哥,你说。” “你说我帮忙经商的两个生意,都不是今年,而是明年才开始吧?” “对。”纪元海点头。 “那……我就今年先接受单位分配,看看是不是那块料。”霍连诗说道,“如果不是那块料,我就可以明年的时候直接辞职不干,到时候专心帮你经营生意。” “如果我升职有望,对你有帮助,那我就留下。” “元海,你说呢?” 纪元海站起身来,神色郑重,朝着霍连诗敬酒:“霍哥,红衣姐,你们心里面装着我跟荷苓夫妻俩,这是我们的荣幸。” “你们不要只说我们对你们有多少照顾和恩情,你们对我们的照顾,也是我们铭记在心的!” “咱们是真真正正的亲如一家人!” 霍连诗如此为自家考虑,纪元海如何能不珍视这样珍贵的心意? 纪元海的话音落下,霍连诗红着眼睛,眼泪涔涔而下。 萧红衣也是眼眶发红。 陆荷苓也强忍酒意站起身来,端着酒杯。 四人一起举杯碰在一起,真正的可靠可信、可亲可近之人,在此时此刻是能够感受到彼此,两不相疑的。 ………………………………………… 这一天晚上除了商议霍连诗未来工作安排,也算是喝过了霍连诗跟萧红衣的喜酒。 第二天,陆荷苓将喜礼红包送给了萧红衣。 萧红衣也不扭扭捏捏,坦然收下,她们之间已经不太需要更多客气言语了。 王竹云也随后过来,送了自己的一份喜礼。 萧红衣接过之后,也是不由地笑了:“王竹云,你也听说我结婚的消息了?” “是啊,我也专门随一份礼。”王竹云说道。 “嗯嗯,挺好!”萧红衣才想开口说,你什么时候结婚、谈对象没有,脑子里面倒是少有地多转了两圈,没有说出口。 自家两口子跟纪元海两口子的交情越来越深,那是从叶妈妈开始一条线捋下来的;这个王竹云现在也工作了,还跟纪元海两口子同吃同住,其实稍微有点古怪。 我们两口子是这个情况,她又是什么情况?好像,要跟纪元海两口子以后也这么长久过日子似的…… 萧红衣为什么会多想这么一层,也是有点社会经验的。 她卖艺的时候,班头是个酒糟鼻子的中年男人,在班子里面说一不二,就有两个女人跟着他一起走南闯北,一起过日子。萧红衣如果不是提前离开了那个班子,说不定长大以后,那个中年男人也会成为她的男人。 正因为这样,萧红衣今天跟王竹云说话的时候,心里面莫名打了个突,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经历,然后就没有问王竹云结婚谈对象的事情。 那酒糟鼻子的中年男人只不过是一个赖汉子,仗着一点江湖把戏还能俩女人;纪元海这样长的好看、身价百万的年轻大富豪,就算是有俩女人又怎么了?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正想着呢,一阵摩托车声音响起,孟昭英骑摩托车到了芳草轩门口,招呼纪元海上摩托车,说是去省城买什么好吃的去。 王竹云跟萧红衣招呼一声,回芳草轩看店去了。 萧红衣看着这一幕,有点表情微妙…… 也许,以后不光是两个女人? 摩托车风驰电掣,穿行在省城的大街小巷。 纪元海疑惑地坐在摩托车后座,看着前面的孟昭英——两人不是已经有过默契,不要再有这种过于亲密的接触了吗?她怎么又喊自己坐摩托车? 要知道如今已经是六月,两人只穿着单衣,又跟打篮球那一次差不多了。 孟昭英恍若未觉,骑着摩托车到了一家店铺前面。 “就这家,油炸馓子,又脆又香又酥,咱们一定要尝一尝!” “来两块钱的,带回去吃。” 纪元海点点头,看着孟昭英微红的耳根,不动声色。 再次上摩托车的时候,纪元海主动靠近了孟昭英。 一道明显加重的呼吸声音从前面传来。 “孟昭英,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对象吗?”纪元海问道。 “啊?嗯……还没有。”孟昭英心不在焉地回答。 “专心开车看路,”纪元海提醒,“别跟魏东海一样。” “你才跟魏东海一样!”孟昭英提起了精神,回应一句,“咱们好端端的,可不能魏东海一样!” “对,不能跟魏东海一样……” 决不能跟魏东海一样,破坏人家的婚姻! 孟昭英自己又重复一句,眼神渐渐清冷明亮,集中注意力,加快速度,一口气回了芳草轩。 停下摩托车,孟昭英和纪元海带着馓子走进芳草轩,给王竹云、陆荷苓分发一下。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声音:“哎,孟昭英!我刚才老远就看见你跟小纪一起骑摩托车回来啊?” “你们干什么去了?” 纪元海、孟昭英一起皱眉看过去。 入眼是一个肥胖的身影,岳清,又从南方回来了。 纪元海心中顿时惊讶——上次他坑了人家二十多万,去南方这还不到一个月吧?钱就花这么快?再说南方如今经济发达,一般也不会花这么快,这么多才对! 要知道,现在国内的钱的确值钱,公开汇率不到两块钱就能兑换一块美元,就算是私下里兑换,也并不是多么夸张的兑换率。 岳清等于是在二十天的时间内,花掉了如今八十年代的几万美元,而且是购买力世界保值、非常强的几万美元……这小子该怎么花天酒地才能花这么多钱?每天十个女人都花不了这么多!该不会是赌博了吧? 纪元海心里面想着,面上带着笑容:“岳老板,有些天没见了!” “是有些天不见了!”岳清原本还算相貌堂堂,自从胖起来,又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就显得格外猥琐,这时候一边打招呼,一边贼眉鼠眼看了看纪元海和孟昭英。 孟昭英被他看的怒从心头起,剑眉一挑,冷声道:“你看什么看!” 岳清顿时干笑一声:“我就是刚才看见你们骑摩托车,有点好奇你们干什么去了……” “好奇什么?”孟昭英不耐烦说道,“你有事情没有?没事情赶紧滚蛋!” 岳清嘿嘿一笑,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买的这是什么?刚才骑摩托车买东西吃去了?我说骑摩托车呢,哈哈……” 眼看孟昭英越来越不耐烦,岳清连忙说道:“其实我今天还真有点事情找小纪!是正事!” 孟昭英、陆荷苓、王竹云听他这么说,就准备去后屋,免得耽误纪元海的正事。 纪元海却是心念如电转:岳清这家伙会有正事? 除了坑人搞钱,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现在省城的商人老板听到岳清上门,直接避而不见,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甚至还有人关门几天谢客。 岳清坑不到别人,花钱又来了瘾头,还能顾得上纪元海有什么关系? 当即纪元海就对孟昭英深深凝望一眼,投去一个眼神,又跟陆荷苓对视一眼——先别走,需要你们! 陆荷苓、孟昭英、王竹云三人顿时熄了去后屋的心思,仿佛不懂事似的,继续在店铺前面分馓子吃。 孟昭英更是折断酥脆的馓子递给纪元海几根:“尝尝,这家馓子可好吃了——岳清,你上门能有什么正事?要说赶紧说,不说就滚蛋!” 这眨眼间的反应,也是水银泻地般又快又急,岳清也是没想到,纪元海这么快就猜到他用意,又用眼神留下了孟昭英来特意打断。 “孟昭英……我这,跟纪元海有正事要说,商业上的事情啊……”岳清暗示道。 孟昭英仿佛没听见,疑惑地看他一眼。 岳清见到孟昭英冷着一张英气勃勃的俏脸,正慢慢吃着馓子,小嘴油乎乎的如同涂了唇膏似的化妆品,虽然他不喜欢年龄“大”的,这时候也不由地怔了一下——她还挺漂亮的。 不过随后就回过神来,岳清再次说道:“你们能回避一下,让我跟小纪专门谈谈吗?” (本章完) 第180章 敏锐的父亲 孟昭英疑惑地看着岳清:“你说就是了,我对生意上的事情又不感兴趣。” “这个……这个……你们在这儿,有些不好说啊。”岳清尴尬地说道。 孟昭英冷笑:“我们在这儿不好说,你是不准备说什么正经的东西,对吧?要不然干什么避开了我们说?” 这时候,孟昭英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发挥什么作用。 岳家和岳峰,目前对于纪元海是比较不错的关系,纪元海显然不适合跟岳清翻脸。 但是,岳清这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做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这么吞吞吐吐,八成就是要来坑纪元海的钱。 纪元海留下她孟昭英,不就是要把这件事给搅和了吗? 今天要不搅合了,纪元海是拒绝岳清不合适,答应岳清当冤大头,更不合适! “哎,孟昭英,伱这——我是来做生意的,你别捣乱啊!”岳清说道。 孟昭英顿时把脸一沉:“你说谁捣乱?你是不是想跟我练练手啊?” 岳清顿时脸皮一抽,表情尴尬,跟孟昭英对练,那纯粹是挨打,这女人打架可厉害了! “你到底有事没有,没事就滚蛋,看见你这样的就烦!”孟昭英又呵斥道。 岳清犹豫了一下,到底是没有放弃自己捞钱的想法。 轻咳一声,看向纪元海:“小纪,你可得帮帮我!” “我在南方做生意,本来一切都运转好好的,结果遇上了一个很大的机会,抓住那个机会,就能赚一大笔。然后我就把钱投了过去,这边投了过去,生意就遇上了资金周转问题,一时间周转不开……” “你先借我三十万,我救急用,三天五天,保准还你!” 我信了你才他妈有鬼! 幸好孟昭英这时候在,要不然纪元海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 纪元海还没回答,孟昭英果然就如他预料、暗示的那样开口说话了:“岳清,你没睡糊涂吧?你也不打听打听,你自己在省城这边到底是什么名声,还敢来借钱?整个省城谁还敢把钱借给你?” 岳清一听这话,也来火了:“孟昭英,这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你捣乱是吧?” 孟昭英说道:“谁说跟我没关系?这芳草轩可是我朋友开的,还是岳峰的朋友开的,也是冯雪的朋友开的,我总不能今天眼睁睁看着你把芳草轩的钱骗走,把这里搞的倒闭吧?” “你今天来芳草轩捣乱,岳峰知道吗?要不要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 岳清的脸顿时一下子变得发白。 有孟昭英这番话,他还怎么跟纪元海要钱?而且,要了钱,也别指望纪元海忍气吞声,别人不知道了——孟昭英现在就已经知道了。 以后芳草轩开不了,肯定都要找他岳清的麻烦,岳清只想偷偷坑一次纪元海,让他有口难言;可不是真要明着来,让岳千山、岳峰、孟昭英、冯雪都“记住”他不干好事。 “好,你好……孟昭英,你跟我过不去是吧……” “再不滚,我揍你!”孟昭英冷哼一声,蔑视地看一眼岳清,又给纪元海掰了几根馓子。 岳清看了一眼纪元海,纪元海面上带着尴尬笑容,似乎在说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妈的,坑他也就这么一回,有孟昭英这一次捣乱,下次再找他,肯定不行了。 岳清心里面骂骂咧咧,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芳草轩。 等他走远之后,纪元海连忙向孟昭英道谢。 孟昭英摆摆手:“不用客气,跟你之前帮我的人情相比,这也不过是一点小事!” “你也是为难了,岳老是英雄豪杰,岳峰也是没什么毛病,结果冒出来这么一个东西来找事,你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今天我要是不在,你要怎么应对?” 纪元海却是微微一笑,坦然说道:“岳老的看重和岳峰的交情,我固然珍惜,却也不至于就此变成泥胎木偶,任人拿捏。” “今天你如果不在,也许我会和岳家不复原来的关系吧。” “无论如何,岳清这种把我当傻子来糊弄,随意就想把我的钱拿走的例子,坚决不能开,一旦开了,我也就跟他同流合污,以后就成为一丘之貉。” “如果,岳家不能够理解我这种拒绝,不能够从这种事情上察觉到岳清不对,反而责怪我不够亲善,那么我也没必要跟这样的岳家继续蝇营狗苟。” “同时,我也可以说一个论断,岳老之后、鼠辈当道,将来必有灾殃。” 纪元海说到这里,没有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意。 今天孟昭英在,纪元海看到还有缓和的余地,便顺势让孟昭英搅和了岳清的如意算盘。 若是今天孟昭英不在,纪元海也势必要拒绝岳清的。岳清若能就此罢休,也就没有影响;若是岳清不肯罢休,岳家对纪元海观感变差,那么纪元海也同样要把岳家当作不可交的人,索性放弃这一段所谓交情,又有什么可惜的? 他平时总是面带微笑,并不轻易展露锋芒,绝少意气风发,夺目刺眼的时候。 此时此刻,一番话说出来,全无谨慎沉稳,充满着激昂亢越,坚决的心意再明白不过。 这样的心意坚决,情绪迸发,配合着他英俊相貌,挺拔身材,霎时间就把陆荷苓、王竹云两个人看的目不转睛。 正是心中深爱,方才情绪鼓荡,难以自持。 孟昭英也是深深凝望着纪元海,几乎要把这一幕刻在心内最深处。 这样的一个男子汉,有勇有谋,言辞铿锵有力。 如何叫人不心折? 即便是孟昭英知道,两人之间是绝不可能,此时此刻也是不由地升起几分奢望之感。 如果,我以后的丈夫能够有纪元海一半的神韵,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荷苓去了乡下,居然在农村遇上了这么优秀的男人,可以相伴一生,也太幸运了。 孟昭英甚至心中悄然浮现出一种遐想。 假如当初我没有去从军,而是也下乡了——会不会,遇上纪元海,现在已经结婚成家的,是我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她的脸上就有些酡红,心里面怦怦乱跳。 只是考虑到现在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在眼前,又不得不连忙压住这种遐想。 注目纪元海后,王竹云回过神来,问道:“岳清就这么走了,往后还会不会来要钱?” “应该不会了。”孟昭英说道,“我今天在这里警告了他,他应该就知道不可能再来要钱;就算是要钱,也会让很多人都知道他给芳草轩捣乱,这肯定也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纪元海却是说道:“却也未必。” “这话怎么说?他会有这样的胆子?”孟昭英惊讶。 纪元海考虑着说道:“我感觉他现在花钱的速度有点过快,不太正常。” “如果他正常花钱,哪怕是花天酒地,应该也不会这么多;他如果进了什么赌博的地方,那才是真正的销金窟、无底洞,多少钱也填不满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会没有廉耻,没有底线——” 王竹云笑道:“他现在也是没什么廉耻和底线。” “那还是不一样的,他现在至少还算是个人,哪怕是坏人,也是人……”纪元海说道,“一旦突破了某个界限,成了赌狗,那么他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到时候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纪元海说到这里,孟昭英、陆荷苓、王竹云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感觉难以想象。 岳清这种人,再坏还能怎么坏? 难不成是要杀人放火吗? “这馓子还真好吃,我给霍哥、红衣姐他们送去一些!”纪元海品尝着馓子说了一声,拿了一些馓子送去奇物轩。 回到芳草轩后,纪元海称赞孟昭英真是省城美食的一把好手,要不是她介绍,也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省城美食。 孟昭英笑了笑,心情不由自主地愉快起来。 骑着摩托车回到家的时候,孟昭英随手咣当关了门,哼着军中曲调。 “今天遇上什么好事了?” 孟奇正在屋内看书,听到她回来动静,询问了一句。 孟昭英很想把今天的一切都对他脱口而出,但是一想到今天自己骑摩托车带纪元海的些许莫名期盼,一想到今天帮纪元海怼走岳清的事情,就说不出来了。 爸爸又不是傻瓜,自己全说了,不就是等于不打自招了? “没什么!”孟昭英笑呵呵地回应道。 孟奇顿时放下书走出来:“今天去芳草轩了?” 孟昭英心里顿时一跳:“嗯,是去了。” “心情挺好?是见到谁了,心情这么好?”孟奇探寻的目光打量着孟昭英。 孟昭英是真的心虚了。 原来的时候她可以坦然说问心无愧,现在可不太敢跟父亲这么说了。 “我见到陆荷苓了。” “还有陆荷苓的丈夫纪元海,对吧?”孟奇早就有所怀疑,这时候更是敏锐,直接补充道。 孟昭英顿时羞恼:“爸!你怎么这么说啊!我见到我好朋友心情高兴,你怎么说我见到她丈夫……你这么说,也太难听了吧?” 孟奇看她言语表情,眉毛已经皱起,轻声道:“难听倒还在其次,就怕这件事成真。” “昭英,你妈去得早,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到底为什么高兴,瞒不过我的。” “你老实告诉爸爸,你喜欢上人家了,是不是?” 孟昭英如同遭了雷电,整个人顿时僵住。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趴在沙发上,把头埋进去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女儿……女儿?” 孟奇坐在沙发上,轻轻拍着她肩膀。 孟昭英抬起头来,眼圈发红,神情却是莫名地多了一层倔强。 “我感觉没脸见你了。” 孟奇心中的揣测被验证,其实心情很糟糕,并不好受。 天底下没有父亲愿意接受女儿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 但是作为父亲对女儿的关爱,又让他不能这时候盲目发泄和暴怒。 他坐在孟昭英身边,轻声说着:“女儿,你没有必要这样。喜欢一个人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情感,欣赏一个人,然后变成喜欢,这是很正常的。” “说句简单轻松的话,喜欢一个人,又不犯法,哪怕是你喜欢那个纪元海,只要咱们不去追求、不越过那道线,我们连道德也并未违背。” “只要我们不像是魏东海那样,破坏人家的婚姻,完全可以坦诚地告诉任何人这份心意。你可以跟别人说,你欣赏纪元海,你喜欢纪元海,你恨不相逢未嫁时,只是很可惜,没有这样的缘分……我想,这样说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说对吗?女儿?” 孟昭英听着父亲娓娓道来,慢慢劝说,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我说不出来,这种话我才不会对任何人说,太丢人了。” 孟奇温和地笑了笑:“嗯,不说就不说,这都是个人的选择。” “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纪元海了?” 孟昭英低着头,默默点头。 “以前从没喜欢过别人,遇上他怎么就喜欢了?”孟奇问道。 孟昭英低声道:“他……很特别,跟别人都不一样,很理解我,很信任我,而且还说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孟奇嘴里传出嘎嘣咬牙声。 小兔崽子!花言巧语骗我宝贝女儿!我女儿还没谈过恋爱,哪能遭得住这些花招! 强行压住心头怒火,孟奇干笑着,尽可能显得自然: “他有这么好?这么让人喜欢?” 孟昭英闷不做声,说不出话来了。要对父亲描述自己多么喜欢纪元海,这也太羞人了……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想过嫁给他没有?”孟奇又问道。 孟昭英摇摇头:“没有,我知道我们俩是不可能的。” 孟奇松了半口气:“没有?真的没有?” “嗯,真的没有。”孟昭英说道,“如果我将来的丈夫,能够有他一半的优秀,那就好了……” 孟奇听到这里,终于彻底放下了心。 女儿还是挺能够分得清的! 虽然喜欢纪元海,却是并没有想什么长相厮守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只是想着以后丈夫比较像纪元海。 有这个冷静的认识,那就一切都还有救。 孟奇心里面想来想去,感觉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女儿心里面住着一个人,待到结婚之后,慢慢忘掉那个人,渐渐接受婚姻、丈夫、儿女和整个家庭。 当然,最好现在孟昭英就一觉醒来,把纪元海那个混球揍一顿,随后就笑哈哈告诉孟奇,自己再也不喜欢有妇之夫了,而是准备找合适的对象结婚。 让孟昭英不喜欢纪元海,这件事情要慢慢来,从长计议,没必要着急,甚至不成功也行。 现在,就是顺着孟昭英的想法来,先跟她探讨,什么样的对象比较像纪元海,能令她感觉满意。 “女儿,你这样想,倒也不算错……要不要有机会拿个纪元海的照片回来,我给你找相貌差不多的对象试试?” 孟奇问道。 孟昭英直接摇头:“算了吧,一般人哪有他这么出色?” 嗯? 孟奇暗骂一声小兔崽子,不知道给我宝贝女儿灌了多少迷魂汤! “那也总得试试。”孟奇说道。 孟昭英却是出了神,她原本不想跟任何人说自己的感情,没想到自家老父亲居然对自己如此了解,这么快就发现她喜欢上纪元海。 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幸好父亲开明通透,没有暴跳如雷,大喊大叫。 这倒是让孟昭英又有机会去想象,自己在芳草轩时候想的那个问题。 “女儿,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孟昭英说道,“如果我当初不去加入行伍,也是参加下乡,会不会遇上纪元海的就是我?” “然后,我们俩就成了夫妻……” 孟奇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想,真的是毫无意义。” “行伍的经历,将你磨练到如今的模样;过去的时间已经无法更改,也没必要假设。” 孟昭英怅然,随后释然一笑:“也对!” “爸,你也不用专门给我找什么相亲对象了,我还是继续碰一碰,看看能不能取代纪元海,或者至少有纪元海一半优秀,让我感觉合适的人吧。” 孟奇对此并不赞同,但是他也没有急着刺激孟昭英,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心里面却是悄悄下了另一个决心:我得去芳草轩看看纪元海那个小兔崽子! 如果他卖弄姿色,花言巧语,哪怕他跟冯雪、岳峰交好,我也得想办法收拾了他,不能让他再继续蛊惑我女儿! 孟奇劝说了孟昭英后,也许是一下子把心中潜藏的秘密全部说出来,孟昭英晚上的时候感觉颇为轻松,甚至于胃口大开,比平时吃的还要多一些。 第二天,孟昭英又有事情出门忙碌。 孟奇跟人打个电话,交待了一声,换了一身以前比较朴素的旧衣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知识分子,直奔芳草轩。 芳草轩不开门,周六才开门。 孟奇咬了咬牙:小兔崽子,咱们走着瞧,早晚有见面的时候! (本章完) 第181章 谈谈爱情? “今天还回来吃饭吗?” 周六,孟奇跟准备出门的孟昭英问了一声。 “不了,今天还挺忙的,还有点事情。”孟昭英回应之后出了门。 等她出门之后,孟奇换上了准备好的衣服鞋袜,对着镜子收拾一下头发,直奔花鸟街芳草轩而去。 到了芳草轩,孟奇停下脚步,漫步走进店铺里面。 一个客人正在跟纪元海买花。 芳草轩是省城花草圈子里面的一块招牌,哪怕是买一盆普通水仙花、梅花,都比外面店铺更好,这已经是公认的事实。 即便如此,也时不时有人会出现一种感叹“价格怎么这么贵”。 就比如现在这一位客人……他也是感觉手头有点闲钱,几千块钱存款,怎么看往后一辈子都能吃喝不愁,过上好日子了,就跑到花鸟街这里逛一逛。 这家看看那家瞧瞧,当然是感觉芳草轩这里花草比其他家都好,看着就水灵喜人,这位客人忍不住对纪元海开口问价。 先问的是君子兰,毕竟现在最时兴的花卉就这个,大会堂接待外宾都摆这个,简直跟国花似的。 好家伙,一盆八十块钱,一般人两个月的工资就出去了! 这位客人顿时就憋不住惊叫一声。 “这么贵啊!” 我这好不容易存了几千块钱,也就顶几十盆花?这玩意儿不顶吃不顶喝,又不是房子,能有什么用?就是孩子结婚,也没有送花草结婚的…… 这位深感“价高、不值”的客人顿时就有了离去的意思。 不过,他也是个不露怯的,越是打定了主意不买,越是想要借这个机会长长见识。 “老板,这一盆花八十块钱,可不便宜——你这里还有更贵的花草吗?” 纪元海已经看出来他似乎不怎么想买,也注意到一个挺有气度的中年大叔倒背双手站在门前,等着进来买花草。不过做生意也是得有始有终,捧高是应该的,踩低是万万不应该的。 所以纪元海没急着赶人,而是微笑着给这个人介绍了六百块钱一盆的宋梅兰花、隆昌素兰花,顺带还介绍了五千块一盆的龙爪红兰花。 “啊?啊?啊!” 这个客人张着嘴,从头“啊”倒尾,难以置信。 “老板,你没拿我开玩笑吧?是不是感觉我不会买,就故意拿高价来糊弄我?” “一盆花五千块钱,这谁能信啊?” 纪元海笑道:“这可真不是,龙爪红兰花是去年省城花卉展览会第一名,墙上挂着的金牌、贴着的证书可以作为证明,您可以看看。” “这……” 客人仔细看了看金牌和证书,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于是真是假,他依旧感觉判断不出来——哪有这么离谱夸张的价格!但是人家这说的有头有尾,好像也不是随口编造的? 纪元海笑道:“我店里还有报纸报道这件事的照片跟新闻,您要不要看看?” “我看看!”客人立刻说道。 纪元海将一张保存完好的报纸递给他,客人看了之后才终于确定是真的,对纪元海竖起大拇指:“你这芳草轩,太厉害了!真厉害,都上新闻报纸了!” “我手头可没钱,买不起这样的名贵花草,以后再说吧。” 说着话就往外走。 纪元海微笑着送他出门:“您慢走……” 转身对气度不凡、衣服略有些旧的孟奇说道:“您好,您有想要的花草没有?我帮您找找看?” 孟奇看着纪元海,心里面先安上几个标签。 “市侩”、“口不应心”、“奸诈”…… 长相和外貌不用说,若是没有一副好皮囊,也不会让他宝贝女儿动心;只是这好皮囊之下的心思,孟奇总要探一探。 没来之前,孟奇其实已经知道纪元海这个人不简单——能跟冯雪、岳峰、孟昭英甚至于马向前、花老板全都交上朋友的人,怎么说也不会是简单的人。 简直像是京剧电影沙家浜里面的阿庆嫂一样,正的邪的都跟他关系不错,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不好说,但是一定有七窍玲珑心。 孟奇今天来,就是要看看,他有没有故意迷惑自家宝贝女儿,使那种坏招数。 一边心内转着念头,一边打量着芳草轩内花草,孟奇口中说着话:“这个么,我还真没有想好……就想看一看……” 纪元海面带微笑:“好,您尽管看。” “刚才伱跟那位同志说,那花一盆五千块啊?”孟奇问道。 “对,是五千块,你想必也听到了,那是花卉展览会上的第一名花卉,而且还是我这里培养的独有兰花新品种。”纪元海说道。 “你的意思是,别的地方都买不到,只有你这里才能买得到?”孟奇又问。 纪元海继续给他解释:“那倒也不是。我的龙爪红兰花往外卖了差不多快一年了,已经有不少人买走做花种,这时候算起来,在这个芳草轩之外,龙爪红兰花应该有一百株以上了。” “说起来还是挺少见的,再过几年发展到几千株,也就不是现在这个价格了。” “哦,物以稀为贵。”孟奇不动声色,“做生意的就是这个道理,奇货可居,价高者得。” 纪元海点头:“您是有文化的,这开口说的道理听上去就没错。” 孟奇不由地微微一笑,随后才心中惊讶——这小子夸人有一套啊! 奸诈,简直太奸诈了!我险些上了他的当! 打量着花草,孟奇换了一个话题:“老板,你这里花草,什么花代表着爱情这方面啊?” 纪元海回答道:“您要是问,我可以跟您说,玫瑰、百合、栀子花、并蒂莲之类的都代表爱情。不过呢,我个人不是太喜欢这种讨口彩一样的说法。” “哦?这话怎么说啊?”孟奇问道。 纪元海说着自己的见解:“若是感情真,难道还需要这些什么特定的花朵来表示感情吗?什么花代表爱情浓烈啊,永恒啊,一生守候啊,专一啊……说起来意义都不是太大,真正相亲相爱是人和人的感情问题,花草说是植物,顶多送出去算礼物,哪能真的影响人的感情?” “这一类的事情,就像是去寺庙烧香,求个大吉大利差不多,要走的留不下,要来的同样挡不住。” 纪元海说到这里,即便是对他有些不好印象的孟奇,也不由地笑了:“你一个卖花的,告诉我,你其实不相信这些?” “你应该告诉来买花的人,什么样的花草可以用来追求爱情,象征爱情,让人花钱来买你的花;比如电影里面,送人玫瑰花、一捧花束已经成为不少人眼里面爱情的象征了。” “你说的这些,跟人家的想法唱反调,跟你自己的店铺也唱反调,这生意还做的下去吗?” 纪元海坦然笑道:“我这话也是实话实说,我个人的确是根本不相信什么送花不送花的,送什么花代表什么样的爱情,在我想来意义不大。倒是结婚的时候可以摆些花草,作为口彩和好兆头,还可以说得过去。” “再者说了,您看我这店铺里面,卖玫瑰、百合、并蒂莲这样的花吗?我既然一朵都不卖,也没必要说这么多好话,您说对吧?” “好一个奸商!”孟奇忍不住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想法,原来是你自己不买的东西,就可着劲说坏话!” 纪元海笑道:“客人您这话说的没道理,我又不强买强卖,也不囤积居奇,哪里来的奸商称呼?”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您听着感觉有道理就听,没道理就当我打扰您了。” 孟奇再度打量他,从他这坦诚的态度里面,倒是再一次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与众不同。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来买花的顾客,他言谈举止不卑不亢、有见识也有幽默感觉,让人真的很难生出来厌恶的感觉。 同龄的年轻人之中,像他这么出色的真不多见。 “听你这么说,花草倒是在其次,你年纪轻轻对于爱情方面,倒是颇有自己的一番见地。”孟奇笑呵呵地说着话,终于扯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纪元海听了孟奇的话,仅是笑了一下:“您再仔细看看,需要什么花草?” 平白无故的,我给你当讲师啊,哪有这个闲工夫? 孟奇见他岔开了话,目光微微沉凝:“你有这种见识,应该是情场上的高手吧?能不能跟我聊一聊?” 纪元海见到他专门这么说,感觉真有点古怪,便回答道:“我看还是您的人生经验丰富,吃过的盐比我吃过饭的都多,这方面我哪有什么跟您聊的?” “要不,您先看着花草,一会儿有看中的,您叫我一声……” 说着话,纪元海抬头看着门口一个捧着龙爪红兰花的人:“黄老板,您来了——这龙爪红出了点问题?” “对,我看着根茎不好,病怏怏的,你看看怎么回事?” 纪元海低头看了一下,说道:“水太多了,环境也太暗了,虽然说龙爪红兰花不喜太阳暴晒,可也不能太暗,也容易不通风。” 黄老板尴尬说道:“这也不怨我,咱们北方这天气,又干又燥的,我是生怕晒死了,生怕渴死了。” “看来是一不小心过度了……” 纪元海笑道:“您也是养花的行家里手,肯定是感觉龙爪红太珍惜,不知道怎么宠爱照顾,才出了这件事。” “您就把它当普通兰花一样养活,出了问题您再来找我,肯定没问题。” “那这花——还能救回来吗?”黄老板问道。 “能,这一盆你放我这儿就行了,直接端一盆新的龙爪红回去,也不耽误你的事。”纪元海说道。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黄老板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脸上满是狂喜的神色,显然是纪元海这样痛快给他更换价值五千块的龙爪红兰花,是他也未曾想过的意外之喜。 跟纪元海客气两句之后,把病怏怏的龙爪红兰花放下,黄老板挑了一盆龙爪红兰花:“那,小纪老板,我这就告辞了?” “黄老板,您慢走。”纪元海说道。 黄老板走了两步,见到纪元海真这么痛快,反而又回过头来。 “小纪,你这做生意真大气,我佩服你——你以后叫我黄哥,这是我联系方式你记下来,有什么事情你打个电话,我能帮忙的肯定帮一下。” “以后咱们常联系,你如果去瓦台那边,千万要找我,别跟我客气,我要尽地主之谊。” 黄老板放下新一盆龙爪红兰花,跟纪元海握手,认真说道。 这就是生意场上的交情了,说可贵也是挺难得,毕竟商人交际圈广了,以后才能方便;不过要指望人家帮多少,那也不太现实,终究还有一个原则,叫做在商言商。 纪元海口中称呼着“黄哥”,跟黄老板说了一会话,目送他带着龙爪红兰花离去。 一回头,刚才要跟他探讨爱情的中年大叔正在一旁,以一种挺奇特的目光注视着他。 “您挑好花草了吗?有看中的没有?”纪元海问道。 孟奇微微摇头:“这一盆五千块钱的花,你有把握救活?” “应该可以。” “那你得在这方面投入一定的时间和精力,对吧?”孟奇又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 “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添这么多麻烦,结交这样的朋友?”孟奇说道。 “做生意,讲诚信,给人方便,终究不是坏事。” 纪元海说到这里,忽然笑着看向孟奇:“还没请教您的姓名?我总感觉您不是来买花的,而是专门来找我说话的?” 孟奇沉吟一下:“我是孟奇。” 纪元海的脸上笑意顿时僵了一瞬间。 要是别人来聊天,倒是还无妨。 可孟昭英的父亲来找自己谈论的话题,居然是什么爱情之类,还隐含试探意味——怕是要出事! 随后纪元海若无其事:“您是孟昭英的父亲?” 还是冷静应对吧,慌张也没用,且看他怎么说。 孟奇既然说出自己的姓名,那就不是要隐瞒身份,直接点点头:“对,是我。” “孟叔您好!”纪元海立刻说道,“我爱人荷苓跟令爱孟昭英以前是同学,而且是关系非常亲近的闺蜜;孟昭英偶尔来芳草轩这边做客,我也听她提起过您。” 孟奇点点头,看着纪元海,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刚才纪元海招待了三位客人,包括孟奇自己在内,孟奇感觉自己很难用之前“市侩”“奸诈”的标签去形容这个年轻人。 他很聪明,说话很得体,而且并非那种阿谀谄媚的人,甚至孟奇亲眼看到一个商人受他影响,和他交朋友,可见能力不同寻常。 再加上相貌、身材全都是上佳,这样的人太容易让人有好感了,无论是经商还是出仕,前途都不会太差。 孟奇不得不承认,自己女儿的眼光很不错,这是个足够优秀的人。若是再加上纪元海还“理解”、“信任”孟昭英,同样的条件下,换成哪个姑娘都得心动,这也不怪自己女儿…… 如果纪元海没有结婚,孟奇也会很满意这样一个“女婿”。 然而,他已经结婚了——他的优点和吸引力,就太不合适了! “我也听说过你,纪元海。” 孟奇斟酌着说道:“你是个很不同寻常的年轻人,出身乡下,自强不息,考到了省城来。” “学习成绩名列前茅,同时还课余时间经商,短短三年时间,拥有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巨款,光是卖一些珍稀花草,就三十万、十万之类的价格,现在估计有一百多万了吧?” 纪元海点头:“嗯,孟叔,有一百多万了。”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孟奇说道,“无论是你自己考上大学,还是经营商业到现在,都是很不容易的。” “将来想要干什么,想过没有?” “准备明年毕业之后,分配到单位,看看情况再说。”纪元海回答道。 “这是要走仕途?”孟奇问道。 纪元海回答道:“未必有这个本领,也不过是勉强尝试一下;到时候走不通,也只好回来经商。” 孟奇听他说的谦虚客气,心下却并未当真。 会有人身家百万,去试一下的吗?这必然是怀有相当一部分的决心去的,绝不是试一下这么简单。 “试一下,也好……”孟奇说到这里,到底是放心不下自己拉扯大的宝贝女儿,又把话题说回爱情,“纪元海,咱们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一说……你对爱情,有什么观点?” 纪元海笑了一下:“咱们说话,可不适合在这里说。” “孟叔,您是来做客的,咱们去后面屋子里面坐下聊天吧。” 说着话,招呼陆荷苓出来。 陆荷苓一听孟昭英的父亲孟奇来了,也是连忙称呼孟叔叔。 一番客气之后,孟奇和纪元海两人去后屋说话,陆荷苓在前面店铺卖花草。 到了后屋,纪元海给孟奇沏茶,两人坐下聊天,又把话题说回“爱情”上面。 (本章完) 第182章 爸,你怎么哭了? 两个大男人,坐在一起喝着茶,居然要探讨对“爱情”的看法? 这场面真是有些古怪。 然而孟奇和纪元海都心中知道这一次的对话是有缘由的。 上周纪元海心中已经有数,孟昭英对自己有了好感,这周孟奇杀上门来探讨什么爱情,他岂能不知道人家是有所察觉?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不适合说破。 孟奇也不知道纪元海对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思和态度,只是知道女儿喜欢但并不盲目。 这件事他也不想说破,只想通过这样的谈论,来看看纪元海是什么样的想法,有没有恶意;如果纪元海处心积虑,那么自己打草惊蛇,想必也会让他知难而退。 “孟叔,我毕竟还年轻,您让我说爱情什么的,我感觉如果说什么理论,说什么大而化之的事情,反而非常空洞可笑。” “您说对不对?” 纪元海说完之后,孟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这小子说话,怎么老在自己心坎上呢?如果纪元海侃侃而谈,说一大堆有关于爱情的东西,比如某些书呆子口中信奉的爱情至高无上,为了爱情可以舍弃一切,那都是美好的,值得赞扬的……孟奇真的会感觉空洞可笑,不切实际。 没有面包保障的爱情,是很容易变成泡沫的。 “这样吧,咱们既然谈论爱情,我们就彼此说一说自己的感情故事和过去。” 纪元海说出了新的提议。 孟奇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让我跟你说——我自己过去的感情?伱感觉合适吗?” 纪元海丝毫不怵:“孟叔,您要是感觉不合适,咱们现在讨论的就不是合适的话题,干脆换一个吧。” “你如果想讨论这个话题,我说我自己过去的感情故事,您就听着好玩,请问咱们探讨的是什么意义?您是来把我放到手术台做解剖来了,专门听我过去的故事?” 孟奇听完这话,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小子的意思是,你要谈,咱们就都谈谈,别光把我拉出来谈什么爱情观点,你自己也得有——这小子还真不吃亏! 只是,我过去的感情故事…… 孟奇犹豫了一下,看向纪元海:“你先说吧。” 纪元海便把自己和陆荷苓结婚、相依相伴、努力摆脱下地干活,努力学习,考上省大学的事情说了一遍。 细节说了不少,包括纪元海找机会去城里赚钱,包括陆荷苓在大队当暂代会计…… 孟奇听他说着农村的生活艰苦,种地干活的不容易,说着他和陆荷苓一步一步从吃黑窝头咸菜到吃饱喝足,盖了房屋搬新家,吃上白面馒头,开始菜里面有肉,也渐渐投入进去。 等到回过神来,纪元海讲完了,孟奇直接叹了一口气。 “你们夫妻俩患难与共,互相鼓励扶持,走出困境,到了如今过上富裕的生活,当真是不容易。” “这样的婚姻,你们要彼此珍惜才好。” 纪元海点点头。 他当然是珍惜陆荷苓的,陆荷苓是他结发妻子,是别人无可取代的。 “孟叔,你说我们这样的感情,算爱情,算亲情,还是算其他?”纪元海故意问道。 孟奇回答道:“当然是爱情,爱情本身就是伴侣之间拥有的深厚感情。” “那您呢……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爱情吗?”纪元海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孟奇的脸颊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仿佛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暗无天日的下午。 那天的天气,雾蒙蒙的。 那一天,孟奇浑身发冷,看到了自己妻子一点一点离自己远去;若不是还有可怜的女儿需要照顾,他恐怕是一个人承受不住。 这时候纪元海问起来,他便也呆木地回答一句:“有过。” “能详细跟我说一说吗?” 纪元海又问了一句。 孟奇深深吸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里面,然后他声音艰涩地说道:“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 “跟你说一个,我曾经听我朋友说起过的故事吧。” 纪元海点点头。 孟奇又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干笑一下:“还是不说了。” 纪元海分明看到,他的眼睛里面已经有什么在晃动。 “那就,不说了吧。”纪元海说道,“我给您再倒杯茶。” 孟奇的神色分明进入了回忆,没有回答纪元海的话。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一个朋友,大概二十五年前,他结婚了,妻子是一个特别温柔善良体贴的人,大概也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孟奇小声说着。 “两个人一开始彼此并不是太熟悉,妻子并不是那种老想着勇于去追求什么的人,是个挺传统的小家碧玉,跟那时候的很多进步女青年截然不同。” “我……我朋友……和他妻子的结合有一定的偶然性,并不完全是出于爱情,大概彼此看对方还算顺眼,然后上面又帮忙介绍婚姻,就这么定下来了。” “但是,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相爱,发现这就是彼此真正爱的人却很快,不到一年的时间,两个人结婚后彼此真正产生了爱情。” “说是老天爷也好,说是命运也好,说是缘分也好——总而言之他们感谢着彼此相爱,拥有爱情和幸福的生活——他们很幸福,过上了很美好的生活……” “他们平平安安,白头到老,永远都没有分开。” 孟奇说到这里低下头,僵硬地坐着,如同一座刚雕琢好的石像。 一颗水滴,滴落下来,砸在地面上,几乎能在耳朵里面响起。 纪元海默然。 他本来是想着,孟奇来问自己、来剖析自己,自己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吃亏,干脆我说我的故事,你说你的故事。 未曾想到,他一把年纪、位置不同一般,居然还是如此深情之人,竟然失态了。 所谓的“我朋友”是怎么回事,纪元海当然明白。 前面一半,说的“我朋友”,就是孟奇自己的爱情往事。 至于后面的幸福美满,白头偕老,正是孟奇心中未能拥有的最大遗憾,他希望的就是如此,偏偏不可得! 这是一段真假结合的故事,孟奇的伤心难过,却是毫不掺假的;也许孟奇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至于失态…… 纪元海现在能做的,也只能是默不作声。 心中再同情这个深情的男人,也不适合说什么做什么…… 就在这沉默中,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 孟昭英一口气冲进来:“爸!你来这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孟昭英看到了孟奇模样,惊愕地又叫了一声:“爸,你哭了?” 孟奇急忙掏手绢擦眼睛和脸:“没……没有……” “我刚才眼睛发痒,擦了一下。” 纪元海立刻回过脸去,用力搓了一下眼睛,也低着头掏手绢擦眼睛。 孟昭英十分震惊:“纪元海,你也哭了?” “你们俩这是聊什么呢?怎么两个人……还哭起来了?” 孟奇看了一眼纪元海,才意识到,纪元海刚才说起困苦往事,也是忍不住感情居然也流泪了。 不管孟奇之前对纪元海有多么恶劣的印象,多么警惕的提防,这一刻开始,他感觉这个年轻男人的品质是可信的。 能和我一样的,不会是那种狼心狗肺的人。 这样一个品行可靠的男人居然已经结婚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刚才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邪风,风沙迷人眼。”纪元海跟孟昭英解释一句说道。 孟奇也不想让自己的脆弱、对亡妻的思念暴露在女儿面前,点头说道:“的确挺突然,眼睛都痒了。” 孟昭英又不是小孩子,当然明白能让两个人都哭了事情肯定不是风沙,但是也不好多问。 “现在好些了吗?眼睛不疼吧?” “好些了,好些了……”孟奇说道。 “好些了,咱们就回家吧!”孟昭英沉着脸说道,“爸,我有事跟你说!” 孟奇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试探芳草轩,有点对女儿不信任的感觉,这是被女儿当场抓住了! 随后又想起一件事:“昭英,你今天不是说有事情要忙吗?怎么来芳草轩了?” 孟昭英说道:“我也是到了单位之后发现没办法,等周一才行,就来芳草轩了。” “爸,你怎么来了?” “我……我过来看看。”孟奇尴尬地说道。 孟昭英剑眉挑起,明眸微微眯着,隐约带着点火气:“正好家里还有点事……咱们回家吧?” “啊?” 孟奇应了一声,随后点头:“那就……回家?” 纪元海又擦了擦眼睛,擦掉并不存在的眼泪,挽留道:“孟叔还是第一次来,中午留下吃个便饭吧?我跟孟叔说话才说到一半——等我们说完再走也不迟啊?” 孟昭英冷声道:“饭就不吃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也不迟!” ………………………………………… 父女两人离开芳草轩,一前一后回了家。 到家之后,孟昭英就忍不住火气了:“爸!我以为你够开明的,怎么也这样?” “我跟纪元海不可能有任何关系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我也明说了,你怎么还去芳草轩?” 孟奇也是少有地面对自家女儿颇为狼狈:“不是……我就是去看看,没别的意思,真的没别的意思……” 孟昭英哼了一声:“爸,你这样做简直是对我的不信任!” 孟奇干笑了两声:“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想要去看看纪元海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哦,你看完了,怎么样?”孟昭英问道。 孟奇说道:“感觉你眼光真不错,他的确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就是可惜已经结婚了。” 孟昭英有些意外:“爸,你也感觉他很优秀?我还以为你会对我说他的缺点。” “对,唯一的不好就是已经结婚了。”孟奇说道,“你们实在是没有缘分,挺可惜的。” “至于专门说缺点,那就没必要了,你们说到底也是没办法的。” 孟昭英怅然叹了一口气:“爸,你说得对。” 坐在孟奇身边,又问道:“你跟纪元海两个人说什么了,都哭起来了?” 孟奇遮掩了自己伤心的原因,说道:“纪元海跟我说起来他和妻子陆荷苓两个人相依相伴,一路走来的事情,我听的很感动,两人真的很不容易。” “结果我这边共情、感动着,你闯进来了。” “闹得我和纪元海两个人又尴尬,还没办法说原因。” 孟昭英听后恍然:“是这么回事啊……” 孟奇也是聪明的父亲,借机劝说道:“你看纪元海说起和陆荷苓一起度过的苦难过去,泪流不止,这样的情况下,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去破坏他们夫妻俩的婚姻。” “更何况,咱们也破坏不动。” 孟昭英不高兴地说道:“爸,你说什么呢?我从没想过去破坏人家婚姻,更不会去伤害荷苓。” “现在,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那么惋惜,为什么不是我一开始下乡遇上纪元海了吧?要是有这么一个优秀的、专情的男人和我历经磨难、情比金坚,我这辈子的婚姻就算是圆满了。” 旧话重提,孟昭英和孟奇两人对视一眼,没再继续。 孟昭英口中的纪元海、孟奇眼中的纪元海,跟真正的纪元海,还是有点差距的。 等孟奇、孟昭英走后,陆荷苓就问起来纪元海今天是怎么回事。 纪元海也没隐瞒她,直接就说了孟昭英有些好感,引来孟奇查探的事情。 孟昭英,居然也动心了? 陆荷苓听后也不由地苦笑一声:“元海,你这样优秀吸引到别的姑娘,真让我感觉有点自豪骄傲又有点压力。好像是我耽误了你,要不然你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就像是昭英,如果你没有结婚,情况会大不相同啊。” 纪元海摆手:“这就不必假设,咱们已经结婚了。” 陆荷苓微笑看着他,说了一句:“又来这么一个注定没有结果的……” 纪元海讶然挑眉:“你说“又来一个”什么意思?” 陆荷苓略带笑意,白了他一眼:“你说是什么意思?那个外省的白亚楠,跟对你着魔似的,就不说了;冯雪,不也是一个吗?” “我又不傻,在整个省大学甚至整个省城,冯雪对别人是什么样,对你又是什么样?这都是明摆着的,多看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现在她也意识到你们俩不可能,反而渐渐跟你刻意保持一些距离,不像是以前明显了。”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说。 纪元海听到这里,略带歉意地抱住自家的爱人。 “无论如何……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本章完) 第183章 你不知道你是吗? “纪老板,今年的花卉展览会,该报名了啊!” 孟奇走后又过了数日,街道办的曹副主任来到了芳草轩,进门之后跟纪元海客气两句,便说出来意。 显然,他是主动来跟纪元海卖个好;去年的时候是他侄女、曾经在小山屯下乡的曹建红来说的,今年是他自己来说。 纪元海对这件事倒是没有排斥,直接笑着答应下来。 毕竟,无论是纪元海的芳草轩是明年不开,还是明年继续开,今年都不耽误赚钱;无非就是考虑今年要不要弄点大动作,快速搞点钱财而已。 答应之后,纪元海邀请曹副主任坐下聊聊天,说说话,也询问一下街道方面的一些政策变化。 有些事情的执行力度,上面规定的不算,还得看下面的具体执行。宽松严紧,具体到街道办,才是人对人的管理。 所以纪元海跟曹副主任说话真不是白聊天,而是通过闲聊,了解这个时代的体制运转。他毕竟是准备毕业后,在这方面走一走的。 了解底层、跟岳峰等人结交是一回事,跟实打实地进入一个单位、在一群陌生的人里面从普通职工做起,又是另一回事。 聊了一会儿之后,纪元海也是知道了不少细节的事情。 总而言之,现在相比十年前,宽松了不止一筹,而且是明显的大家都想要赚钱;一些原来的民兵拉练、巡防之类的事情就动静小了,还有一些紧张高亢的情绪,也都已经放松下来。 这种发展趋势也是在所难免的…… 纪元海也是感悟良多,有些细节也是不问不知道。 跟曹副主任聊着天说着话,岳峰刚好来了。 曹副主任当然记得这个曾经居高临下、颇有能量的人,连忙和纪元海一起起身,说了两句话见到人家跟自己没话说,立刻说了句还有事要忙匆匆告辞离去。 “街道办的来干什么了?”岳峰笑着对纪元海问道。 纪元海回答:“是来告诉我今年的花卉展览会该报名的消息。” 岳峰点点头:“你还得一年才毕业,今年的花卉展览会再去参加,又得拿第一名,赚些钱了。” 纪元海笑道:“这也不好说,毕竟花卉展览会越办越好,参加的人越来越多,要论花卉,谁也没有把握总是拿到第一;再说,我也不适合总是拿第一。” “哈哈,前面说的有点谦虚了,依我看你种花草的本事,拿个第一也没什么;后面考虑的就是太多了,你拿两个、三个第一,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事情,谁也不会小心眼,把这样的事情也放在心里面。”岳峰笑着说道。 纪元海呵呵一笑,他考虑的东西当然还有更多其他的因素。 只不过岳峰这位好朋友在他这里,并不是真的特别亲近、特别可信,纪元海也就不会深入地谈论自己的考虑。 岳峰跟纪元海聊了聊天,还说了说现在省城圈子的一些情况和细微变化。 这方面纪元海虽然用不上,距离他层次还比较远,但是多知道一点有关方面的变化,终究也是不亏的。 今天跟纪元海聊天的两个人也是巧了,一个曹副主任,说的都是街道办基层的事情;一个岳峰,说的则是基层见不到的风景。 纪元海提起一个曹副主任刚才说起来的事情,跟岳峰探讨。 岳峰听后笑了笑:“这件事,要说起来是有点繁琐,不过,等元海伱具体接触了工作之后,完全可以让别人把事情做好,没必要事事躬亲啊。” “这就不是你应该考虑的问题。” 纪元海讶然:“我刚一开始接触工作,不适合直接对人发号施令吧?” 岳峰比他还惊讶:“你是干部,你不发号施令,谁发号施令?” “我是干部?”纪元海惊讶。 “那当然了!”岳峰说道,“你从考上省大学政法系开始,你就在干部指标里面了,这还能掺假?你不知道你是干部吗?就你这个学历水平,国家现在号召,干部年轻化知识化,往下分配直接就是副科级,就是副局长、副乡长,这样的。” “等挂职一两年,熟悉了工作流程,就是正科级。” “你要是着急,我帮你用点力,咱们三五年之内,正处可能差一点,副处绝对没问题啊。” 我了个去! 纪元海哪怕是知道这年月的大学生金贵,也没想到居然金贵到这个地步——没有岳家插手帮忙,他都能直接去当副科级,直接就是人生跨越后世无数大学生的苦读努力。 两年就能正科?这可就是绝对的中产、成功之家,放在小县城内算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 岳峰如果帮忙一下,三五年内就是副处啊…… 这真是实打实的改变命运,跟这一比,赚钱又有些差了——就说后世经商几百万、千万,能跟副处的干部对标吗?那可就真不是一回事。 纪元海对此也很坦诚:“岳哥,我是真没想到现在分配居然可以这样……我以为我可能先从普通科员做起,然后一两年成副科。” “你要这样,可就丢了省大学政法系的脸。”岳峰带着笑意说道,“中专生、大专生分配都能成科员,甚至小组长,你这么高学历当不上副科级,到时候谁管谁啊?” “一起分配工作,你上头是个刚分配来的大专生,你感觉能接受?” 纪元海笑道:“那是不好接受。” “对嘛,本来这事情也没跟你细说过。”岳峰说道,“看看你,差点误会成什么样。” “别说现在的国家号召,本来就给你分配不错,光是咱们分配工作还能差得了?” “那是,那是。”纪元海点点头,表示同意。 岳峰又笑着跟他探讨了一下以后分配工作的倾向问题。 纪元海倒也是坦诚,他擅长的就是林业,学的就是政法,到时候往这两个方面分配准没错。 他没跟岳峰说的是,如果分配到林业方面,他可是自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操作——荒山荒地之类,让王竹云或者刘香兰承包一大块,到时候种什么作物、林木,都能丰收,都能改良,才是他能力的正确打开方式。 岳峰也笑着说道:“我跟爷爷也说起过,原来时候咱们也说过一次这个话题,我们都感觉啊,你虽然是这两方面比较特殊,但是个能力比较强的多面手,到时候应该是什么工作都能迅速适应,并且做得很好。” 纪元海连忙表示这太夸奖高看了,自己万万不敢当。 说完这几句话,岳峰又是陷入沉思。 他回想起来的是爷爷岳千山对纪元海的称赞和看重,顺便还有前几天岳清跟自己说的一些事情。 如果是一般人,岳清抱怨也就抱怨了,岳峰不会站在外人的立场上;但既然是纪元海,岳峰就得好好说一说,尽可能别让他们起冲突,出现了意外。 岳峰想到这里,开口说道:“元海,我有一件事问你。” 纪元海点头:“岳哥你说。” “岳清那混小子,前些天是不是跑到你这里来要钱了?”岳峰问道。 纪元海闻言,心内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迅速斟酌一下,回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天是这样——” 纪元海把当天岳清找借口说是生意缺口,想要跟自己借钱,然后被孟昭英直接一通怼给怼跑的事情告诉了岳峰。 岳峰听后呵呵一笑:“这是孟昭英能干出来的事情!整个省城也就是她这个性子。” “元海,你当初有钱吗?准备借给岳清吗?” 纪元海思考了一下,说道:“岳哥,我实话实说,当初手头二三十万还是有的,岳清借钱,我可以拿出来。” “但是,这件事我不是太相信他会真的用来做生意……如果他坚持要借,我也只能推辞,或者给你打电话,验证这个钱是不是用在正道上。” 岳峰听完这些话,看了纪元海一眼,面上带着笑容:“你倒是挺了解他!” “你说的是实话,我也跟你说实话,你不相信他用在正道上,我也不相信,总感觉他拿了钱就得胡乱折腾去。” “这俩月时间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他说是在南方有百万的生意,估计是胡乱折腾赚了点钱,又被他快折腾没了。” 纪元海不动声色,没有表态。 岳峰拍拍纪元海肩膀:“你考虑的很对,不借给他钱是应该的,以后他找你借钱,你也可以跟他说,就说我说的,不许你借钱给他。” 纪元海有些讶异地看一眼岳峰,对他感官有所提升。 做“自己人”,这样还算是公平,这一点倒是还不错。 岳峰不愧是被岳千山经常带在身边的,就这个眼界和度量,至少是合格的。 “岳哥这么说,我就有底气了,往后也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纪元海说道。 岳峰沉吟一下,又说道:“不过,岳清这混小子有些时候不懂事乱搞,你也别太生气。” “咱们是朋友,你跟他关系也不算太差,往后见面的时候多的是;合适的情况下可以拉他一下,不合适就算了。” (本章完) 第184章 含金量 岳峰啊岳峰,刚夸了你还算公平!又来这么一句! 纪元海心内暗暗想道。 你既然都已经知道岳清烂泥扶不上墙,都知道我不应该把钱给他,居然又说什么“合适的情况下拉他一把”…… 他真的用得着我来拉吗? 这话真是荒谬。 到底是岳家自家人,岳峰的心思一方面跟纪元海示好,另一方面还希望纪元海跟岳清维持比较好的关系,不要闹到翻脸。 可他也不想想,纪元海又不是主动去找岳清麻烦,是岳清主动找纪元海的麻烦,这话跟纪元海真是说不着。 幸好纪元海本身就是有主见的,不至于迷茫。不管岳峰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如果换了一个没主见,专门讨好岳家的人,这会儿肯定要犯迷糊——你到底要让我干什么啊?我应不应该给岳清钱?伱是不是暗示我应该给? “岳哥,我明白了。”纪元海对岳峰说道,“像是岳清借三十万这样不合理的要求,我一看就知道不合适,我就不答应了。” “如果是岳清说,需要一些花草之类的、或者需要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我能帮就帮,毕竟嘛……” 纪元海没说下去,跟岳峰笑了一下。 岳峰也会意地点头一笑:“元海,你果然拎得清,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纪元海也不去琢磨他是真的这个意思还是可能会有其他意思。 表面上跟岳清过得去,本来就是纪元海做的事情,以后还是照旧,不会有什么改变。 纪元海既不会给岳清钱,也不会给岳清助纣为虐;相反,如果有合情合理合适机会,纪元海能够确保自身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倒是不介意帮岳清重走魏东海老路。 魏东海那样的人渣下场,才是岳清、马向前等人真正应该有的结局啊。瘫痪在床,被父亲抢了唐艳红,又被送去精神病院最后死了……不得不说,很是大快人心。 等岳峰走后,纪元海继续经营芳草轩,也跟平常一样。 ……………………………………………… 周日上午,孟昭英骑着摩托车来了。 自从孟奇来过,孟昭英再来芳草轩,总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不说的样子。 这一次也是同样。 纪元海笑了一声:“你有什么想说的话?” “嗯——你最近生意还好吗?”孟昭英问。 纪元海笑道:“你又不是那样的脾气,就不用没话找话了吧?再扯其他的也没有用,干脆直说吧。” 孟昭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就知道你聪明,说其他的都是瞒不过你的。” “其实我就是想问你,我爸上次来芳草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如果,他真的说了某些不靠谱的话,你听起来比较奇怪,千万不要当真。” 纪元海点点头:“嗯,好。” 孟昭英顿时吓了一跳,脸色通红:“他真的跟你说了?他说了什么?” 她最怕的就是孟奇瞒着她,跟纪元海说什么喜欢之类的事情,又或者探讨婚姻问题。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的一片心意岂不是全都暴露在纪元海面前,那她还有什么脸面来芳草轩?就像是那个白亚楠一样,人家纪元海心里面肯定是瞧不上这样的人,感觉这样的女人是麻烦! 纪元海说道:“你爸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我的意思是,你让我别当真,我知道了。” 孟昭英顿时有点没好气:“你说话简直大喘气,吓我一跳!” “这有什么可吓一跳的?”纪元海说道,“孟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来找我说什么奇怪的话?你也是纯粹多虑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孟昭英放下了一颗心,也就灵动活泼起来:“我爸上次被你说的事情感动的都流眼泪了,你也跟我说说,你当初跟我爸说了什么你跟陆荷苓的故事,把他感动成那个样子?” 纪元海听后心中略有些好笑。 孟奇也是自己要颜面,不想告诉女儿自己思念亡妻,倒说是自己讲故事感动了他。 索性顺着孟奇的话,纪元海跟孟昭英又重新说了一下。 孟昭英其实已经听陆荷苓说过了,但是纪元海重新说一次,她还是听的很认真。 等纪元海说完之后,孟昭英一脸的疑惑。 “你那天跟我爸说的,就是这些?” “对啊,就是这些。”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顿时直言说道:“这也不至于感动到流泪啊?我不仅不感动,甚至于还听的有点热血沸腾。” “你跟荷苓两个人一路走来,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能够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全靠你们不放弃的努力。” “你们身上有一种值得很多人学习的韧劲和精神啊。” 啊?啊这—— 纪元海看着真的要“热血沸腾”的孟昭英,也是表情有些古怪。 居然从纪元海和陆荷苓的事情里面听出来这种昂扬情绪。 孟昭英的心底,还真是……总而言之,这样的心性品格,纪元海愿意相信,真的很难想象,她能做出来什么卑劣事情。 …………………………………… 芳草轩在营业,好丽来服装商场也在营业,并且是口碑越来越好,越来越响亮,生意也越来越好。 纪元海跟陆成林、袁中华他们打电话询问,也时常去看看情况,一切都已经完全走上正轨。 服务不到位?这种事情在好丽来服装商场绝对不存在? 缺少什么服务设施?直接提意见,很快就能安排到位! 本身就有不少投入,还有三成利润备用,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好丽来服装商场就是这么资金准备充足,给员工发工资和福利不手软,给顾客服务到位不手软。 金字招牌绝对不是吹的,有些人贪小便宜在好丽来服装商场寻找服装线头,次品,但凡找到就有奖金,并且完好无损的衣服白送,次品直接封存起来等待回厂,根本就不买。 如果只是一点可以修复的小瑕疵,修复完毕确定没有质量问题,那就是三折以下,便宜的简直不像话。 有人捡到这种便宜,经过传扬之后,反而给好丽来服装商场带来了更多的客流量…… 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底,纪元海终究有了决定。 芳草轩今年不推出新的兰花品种,但是自己要准备奇花给曹老板、花老板他们。 就算是芳草轩明年继续开,自己同样该赚钱就赚钱,卖给这两个老板顶多几十万而已,也翻不起来浪。 期末考试又要开始了,考试完毕开始放暑假。 霍连诗这时候也终于分配到了单位。 作为省大学的高材生,又是本地户口,他直接进了省办公机构。如果是乡镇或县城,也许就是副科了,但是在这里,是真没办法直接副科。 即便如此,纪元海、陆荷苓、萧红衣,包括霍连诗自己也都感觉吃惊了。 分配到这个单位,霍连诗什么也不用想了,什么做生意都直接抛开,接下来磨练自己的性子,千万多学习别冲动,以后等着给纪元海帮忙吧! 不仅是这样,霍连诗以后的人生,再差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到这一步,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最受震撼的还是王竹云——省城大学的学生和省大学的学生在分配方面差这么远吗? 霍连诗进的这个单位,是别人挤破脑袋也难以钻进去的。 如果当初王竹云分配的是这个单位,她敢保证,她爸第二天就会赶来省城,把她重新当作掌上明珠,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也因为这个分配,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原来定好的打算一下子起了很大变化。省大学作为全国前十的高等学府,在分配上的含金量远远超出他们预料! 霍连诗这么分配,那么陆荷苓作为中文系的学生,很大可能直接分配到秘书部门,办公机构。 将来能够给纪元海提供的帮助也同样不会少。 跟之前预料的、直接去某部门当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果不出预料,陆荷苓是三年内至少副科这种发展情况。再加上,纪元海和岳家的关系,陆荷苓是纪元海的妻子——即便是省城这块地方,三年内正科,也是可能的。 所以,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股份要不要交给陆荷苓?陆荷苓要不要经商? 纪元海不好抉择,陆荷苓听纪元海的,这一次也同样感觉难以抉择。 经商有经商的好,接受单位分配也同样能够明显帮到纪元海,这就很难选择了。 幸好还有整整一年的考虑时间,纪元海和陆荷苓还不是非要立刻做决定,且走且看吧。 “霍哥分配到好单位,我们今天给他庆祝一下!” 纪元海和陆荷苓准备一桌子好饭好菜,专门找来霍连诗和萧红衣进行庆祝。 席间,霍连诗喝了很多酒,喝到最后满眼是泪声音哽咽,举着酒杯往头顶的天空泼洒。 “叶妈妈,您在天之灵看见了,我终于出息了!” “您说的话,我都做到了……我也终于不再是那个让您操心的孩子了!” 他仰天泼了三杯酒。 纪元海、陆荷苓、萧红衣都不由地跟着湿润了眼睛。 这就是陆荷苓的母亲,也是霍连诗精神上永远的慈母严师。 (本章完) 第185章 岳老多病 七月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多天,暑假也已经开始。 纪元海照旧跟家里写信,说了这个暑假不回家的事情,顺便询问家里一切可还好。 县城有生意,有两个店铺,还有之前给的钱远远没有花掉,当然是整个青山县城里面都算是生活宽裕的那一批。 之前写信来往,家里面也没有遇上麻烦,一切都好。 这一次纪元海收到回信,也还是差不多,叮嘱他安心在省城,不用挂念家里,家里一切都好。 纪元海也就放心下来。 暑假放假的时候,纪元海认识的同学们临别也都来了一次芳草轩。 白成志、赵有田、周恒他们是一起来的,聊聊天说说话,各自也就回家过暑假去了。 邱家璐自己来的,她最近谈了对象,跟别人都不是太亲近了;还是因为是陆荷苓的同宿舍同班好友,跟纪元海也算谈得来,也来芳草轩转了一圈。 胡红伟也来了,他这个暑假还想找个工作。不过四季服装公司和好丽来服装商场那边实在是不缺人——整个省城有成千上万的人盯着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高工资工作,但凡有一个工作岗位,都有很多人排队。 纪元海考虑一下,让胡红伟打开了原来山行、唐艳红的铺子,暂时住在那里,负责洽谈这个店铺往外出租的事情。 魏赫德判了个无期,唐艳红已经被确定是没带多少东西,纯粹是自己不想过日子往外跑了,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所以这个店铺,也应该往外出租了。 胡红伟当个抛头露面招租的,纪元海告诉他租房子的条件,等签合同的时候再让王竹云出面,就是这么一个过程。胡红伟就是因此有一个住处,吃喝自己解决,到房子租出去之后,能给他几十块钱。 胡红伟要做的就是打扫卫生,收拾干净东西,努力尽可能把店铺租出去,其他的就按照纪元海说的来。 对于胡红伟来说,这工作不怎么费力,给的钱也不少,又是纪元海照顾自己了。 朱芳芳没有来芳草轩——大概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跟周恒谈过恋爱,不想遇上周恒。 另一半原因,则是随着朱教授出仕之后,站稳脚跟,理清楚关系,有了自己的判断,朱家父女已经不再是时时刻刻讨好冯雪。 既然不是那么迫切地讨好冯雪,只需要维持一个比较友好的关系,朱芳芳当然也就不再来芳草轩那么迫切。 这种心态变化,纪元海有所察觉,曾经跟朱芳芳谈恋爱的周恒也有所察觉。用周恒的话说,朱芳芳现在满心眼就是等着明年毕业出国留学,然后吃洋屁去,眼里面快瞧不起人了…… 对朱芳芳这种心态变化,纪元海也只能笑笑。现在出国的,怀有对国外的月亮圆滤镜,那种扭曲和自卑的心态的确是容易出现很多奇葩事情,造就许多奇谈。 冯雪临走了芳草轩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八哥鸟,跟纪元海、陆荷苓聊聊天后,也回了京城。 霍连诗上班之后,奇物轩只剩下萧红衣一个人,她倒是也忙得过来,还想跟纪元海商量,现在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要不把自己工资降一点,直接被纪元海和陆荷苓给否了。 理由也是现成的,好丽来服装商场那边的员工那么高,总不能让萧红衣比普通员工还要差,那也说不通啊。 又是一个周末,孟昭英来到芳草轩。 她周末来芳草轩,主要还是她自己本身工作也忙,所以即便纪元海、陆荷苓放了假,孟昭英也还是周末才来。 摩托车停在芳草轩门口,孟昭英给纪元海、陆荷苓带来了糖炒栗子。 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两口,还没说话,岳峰进来了。 “吃着呢?” “嗯,孟昭英带来的糖炒栗子,特别甜!”纪元海拉了一个凳子过来,让岳峰也坐下。 岳峰点点头坐下吃了两个糖炒栗子,面上却是没有多少喜意。 孟昭英询问道:“我听说岳老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岳峰吃了一惊,随后苦笑:“也就是你,孟昭英,才能这么问。你这么问我倒是不多想,要是换了别人这么问,我可难免多想。” 孟昭英微微摇头:“想得太多没意思,咱们都算是互相比较了解,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岳峰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爷爷难免年龄大了,以前受伤又重,今年天气刚热,他就有点不精神,到现在也是不见振作。” “上周体温老是有点高但又不是太高,大夫说血液里面有些炎症……昨天开始,倒是好多了,从病床上起来活动了活动,吃了两碗米饭呢。” 岳峰说到这里,也仅有一点高兴的意味。 他爷爷岳老的身体是肉眼可见的撑不了几年,往后绵延多病、卧床养病只怕是常态了。 纪元海、孟昭英都连忙宽慰道,老人家身体好了就比什么都强。 岳峰点点头,又吃了个糖炒栗子,心情好了挺多。 “岳清那个祸害,最近没回来?”孟昭英询问。 “他有点不像样,”岳峰说道,“我三叔担心他气到老爷子,让他滚回南方去了。” 停顿一下又说了一句:“他现在也算是有点心了,知道回来的时候给家里带点礼物,我爸上次还夸他送的东西很不错。” 孟昭英和纪元海听着这话,也没怎么附和。 岳清是什么东西他们都知道,总不能他给自家买礼物,孟昭英和纪元海因此感动、印象改变吧? 岳家自家人印象改变,跟他们可没有关系。 “对了,元海,你要参加花卉展览大会,报名了没有?”岳峰又问道。 “报名了。”纪元海说道。 “参展的花卉有什么?有新的没有?” 纪元海微微摇头:“那倒是没有,报名参展的还是龙爪红、宋梅、隆昌素。” 岳峰闻言惊讶:“就这三样,伱还能拿第一名吗?” “也不可能年年都有新的花卉,”纪元海说道,“能不能拿第一名,就看天意了。” 正说着话,有客人来买花,纪元海就起身招呼。 忙完了这一通,赚了五十块钱,纪元海又看见萧红衣、胡红伟两人在门口张望,似乎找自己有话要说。 纪元海过去询问一下,原来是有人想要租下来铺子做生意,谈的也算是差不多了,准备明天签合同了。 胡红伟跟纪元海说了一下具体条件,基本都是按照纪元海定的要求。租房子的人姓单,也不是花鸟街这边的人,好像是外地来省城,准备租个店铺做生意。 纪元海听着没有问题,就跟胡红伟说道:“要是一切顺利,明天签了合同,就给你结钱。” 胡红伟笑道:“我倒是不想结钱,这店铺租出去,我可就没地方住了、工作也没了,只能回宿舍去住。” 纪元海听他说笑,也是笑了:“你拿到这个钱,剩下暑假还能学习或者做点别的,总比一整个暑假耽误在这上面要好……” 两人说着话,卖鸟的关哥探头打个招呼:“小纪,聊什么呢?” “随便聊聊,关哥你最近生意不错啊?”纪元海笑着说道。 “倒是还行,现在不少人来花鸟街,专门找芳草轩,顺便买点东西。”关哥说道,“说起来也是托了你的名气。” “关哥你太客气了……” 纪元海跟关哥说了几句话,岳峰从芳草轩走出来:“元海,我先回了啊!” 岳峰从芳草轩走出来,跟纪元海招手打个招呼,向着街头的汽车走去。 “嗯,岳哥,你慢走!” 目送他乘车离去,关哥感叹一声小纪这生意做的,往来就没有常人。 胡红伟则是怔怔地看着汽车远去。 纪元海问道:“胡红伟,你想什么呢?” “我想,将来我也要有一辆汽车。”胡红伟说道,眼中带着一种神采。 (本章完) 第186章 荷苓来 “嗯,你会有的。” 纪元海对胡红伟点头。 胡红伟讶然看向纪元海:“你真以为我会有啊?我现在这穷样子……暑假打工赚的钱都得给家里一半,生怕家里饿肚子……” 纪元海笑道:“你都考上省理工大学了,以后分配直接就是月工资五十以上的技术员了吧?城市户口还有福利分房,还怕家里饿肚子?” “那也就生活一般,不饿肚子——距离汽车还远得很。”胡红伟看向纪元海,“伱现在赚的钱,够买汽车了吧?听说一辆汽车至少也得十万,好的要二十万、三十万。” “够买汽车了。”纪元海回答道。 “你不买吗?”胡红伟问道。 “买了我也用不到,有自行车、公交车就行。毕竟我还是学生,平时就是上学,买了汽车也用不上。”纪元海说道。 胡红伟羡慕地说道:“我如果有你这么多钱,一定要买一辆汽车!” 纪元海见他心驰神往的模样,笑道:“你以后肯定能买得起。” 胡红伟重重点头,心里面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努力赚钱,以后买得起汽车——当一个真正成功、有气派的人。 吃过糖炒栗子,孟昭英跟陆荷苓逛了逛街,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 当天晚上,纪元海和陆荷苓回到小院,刘香兰和刘诗莲母女俩今天在她们家没有过来,只有王竹云在。 三人吃着饭,说起来今天的事情。 为了不让别人注意,最近王竹云并不经常往芳草轩去,偶尔去一次,也是尽量不跟岳峰、孟昭英等人见面。 得知胡红伟将店铺租出去,等明天签合同,王竹云喜道:“他这工作还挺上心的,这才几天就找到租的!” “倒不是他找的,主要是有人来租。” 纪元海说道。 “反正租出去就少一个心思,”王竹云说道,“老是窝在手里面,我也感觉浪费。”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是点头。 吃过饭后收拾了碗筷,纪元海问起来王竹云和陆荷苓最近发表作品的情况;虽然直接去作协挂名的打算已经不可能成功,但是两人写作也是闲暇的兴趣,也不能说全无好处。 陆荷苓主要还是散文、诗歌方面,差不多一两个月发表一篇,对于作家来说,其实已经是相对“高产出”。 王竹云参加工作已经一年,工作驾轻就熟,工作环境也熟悉了,写东西也就比较轻松,最近还发表了一篇童话。 “不过……”说起工作上的事情,王竹云有些皱眉。 “怎么了?”纪元海询问。 “按道理来说,我这个文化水平进电视台,提拔一下也是应该的,”王竹云说道,“但是我看电视台的工作风气还有走向,我不去找台长或者副台长,提拔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不会去给他们送东西,就感觉这个工作,真是跟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可有可无,随时准备撤退了。” “嗯,反正咱们才不受别人的气,谁要穿小鞋,咱们该退就退;你如果撤退,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股份交给你拿着。”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闻言有些吃惊:“你让我拿?那可不行!” “荷苓的爷爷和二叔,对她那是真心爱护,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家女婿把资产交给一个外面女的。” “你可不是外面女的。”纪元海搂着王竹云说道,“你是咱们家的女人。” 王竹云笑了一下:“说是这么说,咱们也不能公布给别人知道。” 纪元海闻言,眼神微微一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跟别人说,有些困难,不是不可以解决。” 王竹云很是感动地亲了一口纪元海:“还是不要了,咱们现在好好过日子,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创造困难生活。” “对了,最近单位还有人准备给我介绍对象,元海,你说我应不应该见一见?” 纪元海疑惑地看向王竹云:“这话还用问?” 王竹云狡黠一笑:“当然要问了,你以前不是说了,等我想开了,也许会有不同的选择?” 纪元海顿时笑起来:原来是这儿等着呢,她是拿一开始两人没确定关系的话语,跟纪元海开玩笑。 笑着笑着,纪元海伸手抱起王竹云,向着床边走去。 “现在你想后悔也来不及啦!” 说着话,把她单薄的衣服,三下两下扯下来。 王竹云抱着胸口,做出惊慌模样,却又眉目含笑:“救命啊,有地主老财来霸占姑娘啦!” 纪元海凶残地解开衣服扣子:“哼哼哼,你尽管叫吧,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陆荷苓无语地看着两人这一通玩闹,只感觉好笑。 都多大人了,还演起来了? 他们今天有事情了,自己也该去另一个屋子休息了。 正准备要走,忽然听到翘着白腿的王竹云叫道:“荷苓,我问你一件事……哎,慢点,等一下……” 陆荷苓回头看了一眼,那都开始入臼了,顿时不好意思。 “什么事啊?等明天再说吧,这时候,你先忙吧。” “明天说就不合适了。”王竹云说道,“你过来,我问你。” 虽然关系亲近,但是终究也有差别,陆荷苓脸有点红走过去,尽可能不看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上下。 “什么事情,你赶紧说。” “荷苓,你那个事,走了两天了吧?”王竹云问道。 陆荷苓浑身一热,猜到她想说什么了,张了张口,却是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王竹云又拍了纪元海一下,示意他消停一下,问道:“荷苓,你也知道吧?” 陆荷苓脸已经红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竹云伸手把她拉过来,纪元海起身,她们俩倒是靠在一起,慢慢小声说起话来。 过了一会儿,陆荷苓终于红着脸开始把衣服缓缓褪下,如同仙女入浴,随后两眼满是小心翼翼,红着脸跟王竹云贴在一起。 纪元海心中一喜,走上前去。 今日又是,双燕复双燕。 说起来又是一次新的突破。 (本章完) 第187章 截路 “嗯——” 陆荷苓睁开眼睛,看见王竹云就在身侧,顿时红了脸。 王竹云对她眨眨眼,笑了笑。 两人低声说了一会儿,最后陆荷苓少有地嗔怪地拍了王竹云一下,怪她帮纪元海捣乱。 随后两人笑闹了一会儿,直到把单薄的毯子都踢开了,才起身陆续穿衣。 当她们走出来之时,纪元海正在屋内对着一盆花沉思。 给曹老板交货,赚一笔钱,这件事既然已经要做,纪元海当然要考虑周全,再通知曹老板。 捏造一个全新的花卉物种出来,恐怕是不太合适,也太显眼了一点;兰花新品种,同样不合适,毕竟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有这样的培育速度;古莲花,纪元海短时间内也是不准备再打造了。 所以,纪元海要做的,就是对着现有花卉弄一个“些微变动”出来,既要有独特性,又不至于引起太多人关注。 “你倒是精神,跟没事人一样……”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心中已经有了对花草的改造方案,听到陆荷苓这话,顿时笑道:“今天没让你躺着,就不错了。” 陆荷苓没好气地掐他一下:“你这是骄傲个什么?” “伱就说舒坦不舒坦——” 纪元海没说完,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都一起过来,红着脸打他这厚脸皮的。 然而,现在天气又热,衣衫又薄,也容易起火。 纪元海跟她们俩笑闹了一会儿,便抱在一起亲起来。 随后又一个扶着,一个贴着,轮流过了一次火,衣衫都透了方才歇息。 歇息过之后,王竹云换了衣裳,对陆荷苓说道:“荷苓,你也是,大清早惹那牲口干什么?” 陆荷苓还没回答,纪元海走过来,揪住她捉弄道:“竹云妹妹,重新说一次吧,谁是牲口?” 王竹云见他不肯罢休,也是又羞红了脸:“别闹了,一会儿香兰姐该来了!” 纪元海继续跟她逗着玩,倒底让王竹云低声叫了一声“哥”。 王竹云叫完这一声后,难免又羞的不行,浑身没力气。 倒是陆荷苓说道:“元海,别闹了,今天芳草轩还没开门,香兰姐也差不多要来了……” 纪元海这才不闹了,只在两人身后捏了一下,软弹弹。 三人收拾好了,又过了一会儿,纪元海看了一眼手表,微微皱眉:“香兰该来了吧?” “是差不多该来了。”王竹云说道,“她今天也不休班,应该把诗莲送来让我们照看,然后去上班。” “我得去看一看。”纪元海说道。 他打开院门骑自行车往刘香兰住处走,走到半路,远远看见几个二流子青年正拦在刘香兰自行车面前。 这几个人正嘻嘻哈哈说着什么,不让刘香兰走,刘香兰皱着眉头,神色焦急,额头上已经出汗了。刘诗莲已经下了自行车,眼中含泪,显然几个陌生男人围堵,已经把她吓哭了。 纪元海心中顿时怒气上涌。 这是省城治安环境不好,有流氓地痞乱来,偶然遇上;还是奔着好丽来服装商场来的?无论是哪一种,纪元海都要做一些事情了! 他心中想着,停下自行车,快步走上前去。 “香兰,怎么回事?” 刘香兰、刘诗莲见到纪元海到来,顿时全都松了一口气。 “元海,他们说手头缺钱,让我拿钱给他们花……”刘香兰说道。 刘诗莲则是哭出声来:“元海叔叔,你可来了,我害怕!他们都是坏人!” 纪元海沉着脸上前一步,将母女两人挡在身后。 他隐约已经有了揣测,但是还要看看这几个人的想法,再做进一步判断。 没等纪元海开口说话,领头的那个地痞笑了一下:“哟,这是从哪儿蹦出来一个英雄好汉?” “你是她家男人啊?听着不像啊?” “你是她相好的?” 说到这里,领头的地痞口中啧啧怪笑:“兄弟们,今天咱们逮住搞破鞋的啦!嘿嘿,你们手里面挺有钱的,对吧?拿出来一些,最近兄弟们手头紧,正要用钱的时候!” 纪元海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问道:“谁告诉你们,她手里面有钱的?” “哟,小白脸管的还挺多,你他妈——” 领头的地痞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上一轻,随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在他开口说出脏话的同时,纪元海已经上前一步把他整个人踹飞出去。 紧接着,才是摔落在地,浑身生疼。 “哎呦,他妈的敢动手——打!” 领头的地痞带着伤痛大声喊道。 其余四个地痞顿时全都叫喊起来,冲向纪元海。 砰! 砰砰! 纪元海拳拳到肉,四个地痞全部跪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喊叫。 跟这种满口污言秽语的地痞流氓,纪元海没什么可说的,再说下去也不过是让对方占口头便宜而已,先揍趴下再说话,比什么都管用。 “香兰,你带孩子先走——”纪元海跟刘香兰低声说道,“把孩子交给荷苓她们后,你就去好丽来。” “如果好丽来那边有人闹事,你就直接给芳草轩打电话。” 刘香兰如今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对于这方面也是迅速反应过来,今天有可能不是偶然遇上流氓,而是有人故意找事。要钱可能只是表面的,还有可能是拖延她,不让她去上班,在好丽来那边进行捣乱。 点头表示明白,刘香兰说了一句:“我尽快去看看!” 随后带着刘诗莲匆匆离去。 她们母女走后,纪元海走到五个地痞前面,按住他们手臂,耐心搜查起来,从他们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些东西。 “哦,还有弹簧刀?这是匕首?” “你们是持刀抢劫啊,还是持刀要杀人?” 纪元海冷笑着问道。 五个地痞面面相觑: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们哪有干这些事情? “没有,我们就是想要拿点钱……”领头的地痞说道。 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脸上,纪元海说道:“还敢狡辩?这刀子都在,就是你们持刀抢劫!” “我们没拿刀啊,根本没掏出来,就被你放躺下了!” 领头的地痞又叫屈,又挨了一个嘴巴子。 气的他忍不住挣扎起来——当着四个小弟,被人一左一右两个嘴巴子,他脸面何在? 然后纪元海也没留手,又两下嘴巴子、响亮至极地抽在他脸上。 这两下子是真狠,这领头的就感觉耳朵里面嗡嗡地疼,整个脑袋嗡嗡地响;张开口,牙齿也不知道掉了几颗,满口是血,脸颊木木地、迅速肿胀起来,好像命都快没了。 领头的地痞现在不想脸面了,他怀疑自己可能会被这个狠辣的家伙直接打死。 他妈的手也太黑了吧!真就往死里招呼啊! 另外四个地痞也是胆战心惊看着,一动不敢动。 老大让人打成这逼样,谁敢动弹,下一个就是他们…… 这他妈哪来的这么一个狠家伙? “你们这带着刀多危险啊?”纪元海继续说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见义勇为,你们还不知道要做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五个地痞默不作声,心内都想道:我们五个加一块,也没你一个危险…… “我这么说,你们是不是有点不服气啊?”纪元海问道。 五个地痞齐齐摇头,生怕说的慢了,大耳刮子就伺候上了。 “那就说点实际的。” 纪元海淡淡说道:“我问,你们回答;不回答,我就……” “你说吧。”几个地痞也是被打的有点怕,想着怎么先糊弄过去,好汉不吃眼前亏。 纪元海问道:“谁让你们来的?谁告诉你们,今天拦的女人身上有钱?” 五个地痞犹豫了一下,领头的说了一个名字:“鹿爷让我们来的。” “谁?”纪元海问道。 “鹿爷,就是城东做生意,黑白通吃的鹿爷。”领头地痞说道。 纪元海凝目打量一下五人神情,顿时哼了一声:“好啊,不到黄河心不死,我看来还得给你们一点教训!” “你别打,我说的是真的!真是鹿爷!”领头的地痞肿胀着脸,缩着身子叫道。 纪元海冷笑道:“打?我还真不打了,我送你们去坐牢。” “你们既然被别人派来,应该知道我的本事吧?送你们进去坐牢,努力一下让你们尽快投胎吃枪子,也不难。” “毕竟,你们可是持刀抢劫、杀人未遂,性质非常恶劣。” 纪元海说到这里,五个地痞全都震惊地看着他。 第一是震惊,你一个下手这么黑的家伙,还有脸说这个?你打我们多狠啊,什么持刀抢劫都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哪里做了…… 第二也是困惑加吃惊:你是谁啊?能让我们坐牢、吃枪子? 他妈的,该不会被人坑了,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怎么?不相信?”纪元海淡淡冷笑,“我说几个名字,你们兴许有印象,皮三猴子、白家兄弟……” 五个地痞再度震惊出声:“啊?” “他们都是你干掉的?” 纪元海点了点头:“还跟我扯什么马虎眼吗?好好说实话,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本章完) 第188章 弃暗投明? 纪元海话音落下,五个地痞顿时全都懵了。 这是个什么人啊?他怎么这么厉害? 要说怀疑纪元海吹牛,他们却是不敢,因为纪元海是直接揍趴下他们,就是比他们强。 在这样的情况下,纪元海说的话,他们也不敢不信,同样也是感觉应该不会是吹嘘。 随后,领头的地痞说道:“我们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是针对你的,就是有人告诉我们,让拦住这个叫刘香兰的女人,说她有钱,拦路跟她要钱,找她麻烦,拦住她半天就行。” “只要我们拦住她,就能拿到五十块钱。” “你们不知道刘香兰是谁?”纪元海问道。 五个地痞齐齐摇头。 “你们也不知道我是谁?”纪元海又问。 五个地痞又一起摇头。 “谁让伱们来的?”纪元海再次问。 领头的地痞小心翼翼说道:“这我也不知道,人家通过中间人给的钱。” “你为什么说鹿爷?”纪元海问道。 “我不说个人名,怕是走不了——鹿爷我知道厉害,感觉能吓住你。”领头的地痞回答道。 纪元海听后,没好气地给他一巴掌,把他嘴都抽歪了。 “这是什么缺德冒烟的心思!幸好我多问几句,要不然你给我惹麻烦,还把我误导给没关系的人!” 领头的地痞捂着脸“哎吆”直喊疼,另一个地痞问道:“我能打听一下,刘香兰那个妇女同志是什么人吗?我们到底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谁——以后也长记性,绝对不敢再有这个心思了,总可以吧?” 纪元海想了一下,回答道:“刘香兰,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经理,你们知道吗?” 纪元海说完之后,五个地痞全都愣住了。 “大哥,你说啥?” “她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经理?” 纪元海点点头,听他们语气有些不对,暗暗准备——不服气,还得再抽! 令纪元海没想到的是,五个地痞居然一起骂起来。 “操他妈的!咱们让人给坑了!” “咱们欺负好丽来的人,这话要说出去,别人都得来揍咱们啊!” “今天这顿揍真是活该!” “操他妈的,谁他妈对付好丽来的人?咱们回头查查,揍他个狗日的玩意儿!” 纪元海都呆住了,尤其是看着领头地痞歪着嘴,还流着血,还愤愤不平的样子,更是感觉不好理解。 “你们五个怎么回事?对好丽来服装商场有这么好的印象吗?” 纪元海说完之后,五个地痞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好丽来的事情。 他们再是混账东西,也是吃饭穿衣的。 尤其是好丽来服装商场是整个省城服装第一品牌的情况下,他们当然也是去好丽来买衣服,享受了极为周到、耐心的服务;连他们这些地痞流氓都不得不佩服,好丽来是个好地方,是其他地方完全比不上。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好丽来服装商场还给他们的亲朋好友、家人们都带来了实惠,并且一个个交口称赞,这就是一个公认服务好的服装商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江湖传说,好丽来服装商场开业的时候有混道上的人去捣乱,被人家聘用为保安,从此过上了铁饭碗工作都比不上的好日子! 还有一些好丽来服装商场拾金不昧,帮忙找回丢失小孩之类的好事…… 总而言之,哪怕他们是地痞流氓,也知道好丽来服装商场是“好的”,是不应该被他们找麻烦的。 居然有人利用他们,来欺负好丽来服装商场,还不告诉他们真实情况。 五个地痞顿时气的不行,骂骂咧咧。 这不是骗他们上贼船,干坏事吗?要是同行们知道他们欺负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经理,得多瞧不起他们?这太不要脸,不像话了!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快找到是谁捣乱,到时候我们告诉刘经理!” 领头的地痞歪着嘴,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沉吟着——若是以他刚才的怒气,直接弄死五个地痞都是有的,当然了,也没办法直接当场杀了,先揍一顿然后想办法让他们进监狱,应该就是最后努力的结果。 现如今的情况却又跟原来不同。 这五个地痞居然对好丽来服装商场很有好感,还要追查是谁委托他们对付刘香兰。 纪元海当然知道他们本质上是臭鱼烂虾,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纪元海要追查下去可不容易,在这方面也不认识太多人,除非让萧红衣重出江湖,联系一些混江湖的老朋友。 那又不是纪元海、霍连诗愿意看到的,搞不好会把霍连诗的光明未来给直接废掉。 所以,利用这几个臭鱼烂虾,发挥一点作用,也算是物尽其用。 至于说之后还要不要收拾他们,那就要看他们以后的表现。 纪元海问道:“你们愿意帮忙调查这件事?” “愿意,当然愿意!”五个地痞说道,“我们一定会把那个狗日的找出来!” 纪元海点点头:“也行,你们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都告诉我。” “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纪元海说完之后,五个地痞都有点迟疑,在他催促后才终于说了实话。 领头的地痞说道:“我叫山小伟,住在小山胡同……” 其余四个地痞也陆续说了姓名地址。 纪元海点点头,看着领头的地痞:“小山胡同,这地方我听说过,有个叫山行的,去南方做生意发财赚了好几万,是吧?” 山小伟点点头,歪着嘴:“你知道的真多,早知道你这也知道,我就不挨这顿打了。” “这个山行一家子老家的确是在小山胡同,后来在外面卖鸟,听说是没怎么赚钱,又去南方就赚了大钱。” “听说还弄到手一个南方漂亮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路一晃一晃的,可好看了……他妈的,我听的都心痒痒,还是有钱人过得好!” 纪元海观察他言语动作表情,确认了这个山小伟说了真名和地址,这就放心下来。 “无论你们再调查到什么,不能再来找刘香兰,我到时候有空自然会找你们,知道了吗?你们今天给人家娘俩找了多大麻烦!” 山小伟等五个地痞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如果我找不到你们……”纪元海又说道。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五个地痞连忙跟纪元海保证。 纪元海点点头,终究挂念着刘香兰那边情况,跟这五个地痞说好了之后,迅速回到花鸟街。 芳草轩已经开门,陆荷苓和王竹云正在卖花草。 刘诗莲在奇物轩跟萧红衣,那边生意也不是太忙。 “香兰打电话回来没有?”纪元海问道。 “倒是没有。”陆荷苓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香兰姐走的急,倒是什么都没问清楚。” 纪元海把遇上山小伟五个地痞的情况说了个大概。 陆荷苓和王竹云一开始皱眉,听到后来都不由地表情奇妙。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名声真好啊,哪怕是这些流氓地痞都不愿意和好丽来服装商场作对!”王竹云感慨道。 陆荷苓说道:“他们五个,这算不算是弃暗投明了?” 纪元海直接说道:“弃暗投明就别想了,他们就算是不跟好丽来做对,依旧也还是人渣,这一点没什么可洗白的。” “我也就是现在要利用他们帮忙找到背后谁下黑手,搞手段,要不然就要想办法收拾他们,送进监狱了。” “即便是现在他们信誓旦旦,表现的很不错,同样是不可信任的;接下来我必然还是要让香兰母女两个住在咱们小院,不能再回到原来住处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荷苓和王竹云也是恍然。 她们刚才也是免不了认为,五个地痞可能弃暗投明,从此改过自新,并不如纪元海那样冷静理智。纪元海根本就不相信他们,只是短暂地利用他们一下而已。 正说着话,芳草轩的电话响起来。 纪元海接过电话,里面传来刘香兰的声音:“纪老板,好丽来这边出事了,你快来看一下!” (本章完) 第189章 好似一条狗 果然出事了! 这边堵住刘香兰,另一边就是要对好丽来服装商场做什么行动!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模式,对于资本家们来说是难以复制的,因为他们疯狂逐利的本能,不能让他们将目光放长远,很难接受能赚一百块钱的时候只赚五十块,主动掏钱给员工高待遇——那是违背他们本能本性,无法学习的。 这也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成功之道,更是金字招牌的起源。 这毫无疑问会击败很多同行,引来不少人嫉恨。有些甚至连同行都不是,也同样反感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经营模式。 比如曹老板,他不知道好丽来服装商场是纪元海的生意,作为一个京城商人、跟省城远隔千里之外,还是愤愤不平,认为高工资会破坏市场规矩、让工人不安分。 过去一年时间,好丽来服装商场经历不少事情,敌人并不是太多,像是今天这样一边针对具体的个人刘香兰,一边对好丽来下黑手的,俨然不择手段的,还是第一个。 纪元海粗略询问刘香兰两句之后,挂断电话,骑上自行车,匆忙赶往好丽来服装商场。 在路上他把自行车骑得飞快,虽然体力充沛,却也不由地想起昨天胡红伟说的买汽车的问题——交通工具现在还不是特别迫切需要,等以后肯定是要补上的,不能有缺陷。 待到赶到好丽来服装商场,纪元海看到商场还在正常营业,心里面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还不是太严重,至少没有干扰到商场正常营业。 走到门口,一名认出他来的保安匆匆过来:“纪老板,外面是袁经理他过来了,您快去办公室吧。” “外面怎么回事?办公室又怎么回事?” 纪元海边走边说。 保安低声解释道:“一楼来了个顶不要脸的泼辣老家伙,浑身带油和脏东西,试过一个衣服,衣服就不能要了,一口气毁了十件衣服,摆明了是故意的,还是要试衣服。” “一楼领班和经理一起劝她,说送她一套新衣服,让她去员工洗澡沐浴的地方洗刷干净换上,她旧衣服也会给他洗干净。那个老家伙就撒泼打滚,说好丽来欺负穷人、嫌穷人脏,说好丽来光知道赚钱忘了本。” “袁经理来了之后,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把那个老家伙给带到一边,她现在无理取闹也闹不起来。” 纪元海听后,心内微微一宽:袁中华不知跟多少老头老太太深入谈心,深知他们弱点和关键,对付这种人到底是经验丰富,手到擒来。 幸好他这边安排妥当,要不然好丽来服装商场营业出了问题,管理人员又被牵绊在其他地方,有半天时间越闹越大,声誉就可能被人影响。 保安知道的就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就是赶紧带纪元海去办公室那边,具体出了什么事他也并不知道,他陪纪元海说着话到办公室门口、就赶紧返回岗位。 纪元海站在办公室门口,里面刘香兰和几个人正在说话,见到纪元海来了,顿时喜上眉梢。 “纪老板来了!” 陆爽也喜道:“姐夫来了!” 其他几个管理人员也都明显松一口气。 纪元海也不耽误,直接问道:“怎么回事?陆总不在?” “陆总被人叫走了。”刘香兰回答道,“这应该不是巧合。” “谁叫走的?”纪元海又问。 “有个什么部门,说是叫陆总过去商谈一下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一些问题。”刘香兰说道。 陆爽则是补充说道:“刘姐今天上班的路上被人堵了,袁经理刚出门也是遇上了事情,幸好他们都处理的及时,很快就来到好丽来,要不然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有一个老太太故意浑身脏污来撒泼,毁坏咱们的衣服。送她衣服,请她洗澡,帮她洗衣服都解决不了,还是袁经理过去连哄带吓,才让她不闹了。” “袁哥怎么说的?”纪元海问道。 “还能怎么说,一方面给好处哄着,一方面告诉这老太太,要是报警把她抓起来,她儿孙、女儿全都要遭殃,凡是单位工作的一律都会被开除,以后永远端不上铁饭碗。”陆爽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果然袁中华是抓住了命脉。 “你们这边又有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纪元海问道。 “今天紧急通知,说是十点有领导过来考察!”陆爽说道,“我们感觉这来者不善,配合的太好了,不该有这么巧的事情,来的人可能是人家的后台。” “还有就是,担心领导来的时候,再来人撒泼打滚或者其他手段,让人家把我们名声给坏了。” 刘香兰则是补充道:“仓库那边也有情况。说是一个仓库管理员的对象,想要今天进来参观看看,她一个女的,身上带了两个打火机,也不抽烟。” “人呢?”纪元海问道。 “暂时就在隔壁。”陆爽说道。 纪元海微微皱眉:“赶紧放了。” 人家处心积虑弄出几样操作,今天同时发动,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要把好丽来压下去。如果不是袁中华反应及时、处置得当,纪元海给刘香兰解围并及时赶到,现在就是一团乱麻处处着火,等着领导来到发作。 所以,无论对方是不是要去仓库放火,“扣人”都决不能出现在这个时候,不能给对方在这方面发作的借口。 “我们一直就没关她,就是把她请过来,想问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爸喜欢抽烟,她随身带的打火机;我们也没办法,让她走她又不走,非要和我们掰扯,说我们好丽来冤枉人,一定要还她清白。”陆爽说道。 纪元海微微皱眉:“涉事的仓库管理员叫什么?他什么态度?他带着对象来咱们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工作岗位上,没什么态度吗?” “他叫韩大仲。”陆爽回答道,“他主要是相中了对象,然后等着结婚,样样都听对象的。” 哦,等着结婚……让人耍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对象就是另外有人指使来搞破坏的,他还听对象的,这就是纯糊涂蛋一个。 纪元海心中迅速梳理着对方的行动。 陆成林被叫到某部门谈话,刘香兰和袁中华被堵了一下,好丽来服装商场有人闹事,仓库有人预谋点火……可能还有人继续闹事…… 最后是,某位领导要考察,最后致命一击应该就在这里了。 这么多又杂又乱的手段,当然不是一个人准备的,得是多个人。 甚至可能不是一股人,而是几股人配合。 比如堵刘香兰、袁中华,雇佣泼辣老太太,收买仓库管理员对象……这是明显的一个风格,那就是比较下九流、带着江湖习气的瘪三手段。 比如,让陆成林谈话,有人来考察,这又是另一种手段。 这两种手段如果是一股势力用的,那不太可能——纪元海还真没听说省城有这么上接领导、下接地气的综合性人物。 总而言之,先把最致命的方面给收拾了。 纪元海拿起电话,打给岳峰,岳峰不在家,他妻子接的电话。 纪元海客气寒暄两句,岳峰妻子也是落落大方的人,知道纪元海,纪元海叫“嫂子”她也笑着答应,并且让纪元海有空来家坐坐,并告诉了纪元海岳峰单位的电话。 纪元海拨通岳峰的单位电话。 “喂,元海,什么事?” “岳哥,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你,今天上午十点有人来好丽来服装商场考察,你知道吗?”纪元海问道。 距离十点已经不远,这个时候纪元海打来电话,甚至打到单位…… 岳峰沉吟一下:“有人要找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麻烦?” “我不太确定,”纪元海说道,“今天也巧了,有人拿着打火机往仓库走,幸好被拦住了。” “这是谁啊,吃相挺难看,手段挺阴的。”岳峰问道,“伱知道是哪个领导去吗?” “不知道,只是收到一个紧急通知。”纪元海说道。 岳峰笑了:“当天给紧急通知,这是怕干不好、事后找补,不想太过明显……有点意思。” “我随后过去看看。” 纪元海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岳哥,一切都拜托你了。” 岳峰肯过来,事情九成就稳了。 在省城这里,很少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岳家解决不了的问题,其他人更解决不了。 纪元海对岳家的印象原来也一直不错,除了涉及岳清这个家伙令纪元海心中不满,其他的没多少缺点。 这一次岳峰肯来,就是给了一个最重要的底牌。 纪元海无论如何说都是欠下一个大人情,往后必当有所回报。 放下电话,纪元海走出办公室,对满脸担忧的刘香兰、陆爽等人说道:“不必担心,已经稳了,来考察的领导不是问题。” “接下来把其他事情一件一件解决了就行。” 纪元海说完之后,刘香兰、陆爽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最要命的一环解决了,那就好办多了! “我先见见那个韩大仲。”纪元海说道,“把他领到我办公室来。” 陆爽点点头,不一会儿,领着一个皮肤黑黄的青年走进了办公室。 纪元海抬手示意陆爽出去。 “你好,请坐。” 纪元海自然明白,自己应该尽快把事情处理稳妥,让藏在暗处磨牙的敌人找不到下口地方。但越是这样,越是要稳妥,不能急于求成,更不能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别人。 皮肤黑黄的青年有些忐忑:“我……我就不坐了……您有话就直说吧。”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纪元海问道。 “我叫韩大仲,今年二十三岁。”韩大仲回答。 “来好丽来服装商场工作之前,是干什么的?”纪元海问。 “原来我上学上到初中,后来跟我舅在棉厂干过仓库工作,临时工没办法转正,就上好丽来服装商场来了。” 韩大仲说道。 “哦,临时工转正是难得很,多少双眼睛都盯着……”纪元海淡淡说道。 韩大仲也不知道是憨还是楞,听了这话感觉来了共同语言,跟纪元海倒起来苦水。 “我舅家接班名额不能给我,其他人的名额更轮不着我,厂里面领导别说我说不上话,我舅也是说不上话……人家厂长的三个儿子,那可是真叫好了!” 纪元海微微颔首,不动声色,随后才说道:“在好丽来干的还好吧?” “好,绝对的好!”韩大仲立刻说道,“吃得好喝的好,干活也不多,休息还足够,工资给的还多!我原来找对象特别难,今年都找上对象了!” “你对象咋样?”纪元海不动声色问道。 说起对象,韩大仲更是眉飞色舞,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和对象程小婉是一个月前认识的,长得又漂亮,穿着打扮又时尚,就像是电影里面出来的。 韩大仲只感觉这是天上掉仙女,掉到了他眼前面,怎么顺着她依着她都不够。 眼看着谈婚论嫁了,程小婉说要跟着韩大仲来看看工作岗位,韩大仲拗不过就带着她来了。 “说起来也是倒霉,小婉她爸喜欢抽烟,她随身带着两个打火机,被咱们服装商场的发现了,到现在也解释不清楚。” 韩大仲说道:“我说小婉干脆今天先回去,她说咱服装商场的冤枉她,一定要弄个清清白白才肯走。” 纪元海心说最近一个月才刚谈的对象——这个程小婉是特意被安排来的吧? “韩大仲,你跟程小婉圆房没有?” 韩大仲黑黄的脸顿时酱红:“哪能干这事!没结婚,哪能干这事!我们连手也没牵过,就等结婚了。” 纪元海怔了一下,心说你这也叫谈对象,真tm牛逼…… “领导,我求你个事情呗?” 韩大仲又说道。 纪元海看着他:“什么事情?” 韩大仲期期艾艾,说道:“小婉她是个姑娘家,要脸面,咱服装商场能不能给她道个歉,让她别再生气了?” 啊? 纪元海看着韩大仲,仿佛看到一条狗。 (本章完) 第190章 鹿爷? 韩大仲的话,看似没有问题,实则已经是操蛋到了极点。 他带对象来自己工作岗位,这本身就是不对的,至少要接受处罚,甚至可能开除。 而他茫然不觉、完全不知道自己处境,反而还在考虑他对象的心情。 程小婉处心积虑的胡闹,在他看来是受了委屈,想要服装商场给她道个歉,让她别再生气了…… 这个韩大仲首先是蠢,分辨不出来他那个所谓的、不牵手的对象是个什么货色。其次是为了恋爱和结婚,把什么都给抛了,为了跟“仙女似的”对象结婚,没了工作规矩,一切都为了讨对象的高兴欢喜。 纪元海对这个韩大仲已经没有任何一点好感。 这就是个上头的蠢货。 “韩大仲,你入职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时候,接受过培训吧?” “是,接受过,我培训表现还算可以,就通过了。”韩大仲老实回答。 纪元海继续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培训时候说没说过,不允许随便带外人到工作岗位上来?否则一定会严肃处理?” 韩大仲点点头,又小声道:“我也没办法,小婉她非要来,我也只能答应。” “要不然她生气了,不跟我结婚啊。” 纪元海直接被逗笑了,你他妈是个动物啊?除了求偶,别的理智都没了? “伱个人的感情生活,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牵扯到商场的规章制度,那就不能不严办了。” “你未经任何人允许,带外人来到自己工作岗位,且携带两枚火种,已经严重违反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工作制度。” 纪元海说到这里,韩大仲终于意识到不对,有些心慌起来。 “你要扣我工资?” “不,我不扣你工资,我要开除你。”纪元海说道,“你将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第一个被开除的员工。” 韩大仲吃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我……我就是带我对象来看看,也没真进仓库!小婉带打火机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怪我?” 纪元海直接摆手:“不必多说了,结算工资和所有福利待遇,你今天就可以走了;即便是开除你,好丽来服装公司依旧是仁至义尽的。” “我……我不走,我冤枉啊……” 韩大仲说道:“谁没结婚过?谁没粗心大意犯过错?凭什么轮到我,就这么严惩!我向上反映去!” 纪元海平静说道:“尽管去。” “我得提醒你,我们的工资福利待遇比铁饭碗好得多,可不意味着我们服装商场会像是国营单位一样盲目和稀泥、不怕你这种以为闹一场就能保住饭碗的人!” “不怕你闹,越闹越难看,仓库重地带外人、带火种来,这是粗心大意能解释的?没报警抓你们两个,已经是给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说完话,纪元海向外走去。 韩大仲终于哭出声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要抱他的腿:“领导,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好丽来的工作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工作!” “我不能丢了这个工作啊!我要是丢了这个工作,我回到家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人家能笑话死我的!” 纪元海躲开他,直接开门走出去,对陆爽说道:“韩大仲带外人进入工作岗位,且携带两枚火种,立即开除!你办理一下,明天公告所有员工。” 陆爽吃了一惊:“啊?姐夫……我知道了,这就去办。” “公告就写韩大仲?” “不,咱们没权利冒犯他姓名权,直接就说仓库部门某员工就可以。”纪元海说道,“负责韩大仲的管理人员,本月罚款十块钱,同时提醒所有管理人员注意,一定要关心属下员工心理状态,一定不要再出现这种为了结婚,违反公司制度、商场制度的冲动行为。” 陆爽仔细听着,牢牢记下来。 纪元海没管身后韩大仲绝望的哭喊请求声音,走向另一个办公室。 那个办公室内,正是韩大仲的“对象”程小婉。 为了劝她离开,刘香兰已经派了两个女员工耐心劝说——追究程小婉携带火种实在是不可能,让她老实交代出于什么目的同样不可能。 她又不傻,只要咬死了一切都是粗心大意,谁能把她怎么样? 所以好丽来服装商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处置韩大仲、劝离程小婉。 但程小婉偏偏不走,要让好丽来服装商场还她清白——这根本就是带着任务来,专门等人来,然后进行配合的。 纪元海走进办公室内,没有让女员工出去,反而把刘香兰叫进来。 毕竟男女有别,他如果让女员工们出去,到时候人家乱咬一口说他耍流氓猥亵,那就是谁都说不清、最后只能和稀泥、伤害好丽来和纪元海名誉。 所以,纪元海开着门,和刘香兰三个女员工一起跟这个程小婉谈话。 程小婉是个波浪卷,大红嘴唇,翘着二郎腿,一股风尘江湖气。 纪元海第一眼看上去就明白这女人必定不是处,而且经历男人不少,再加上这股艳俗模样,真是半点没有欣赏到她“美丽”的地方。 再想想韩大仲跟她连手都没拉过的单纯模样,纪元海虽然不想幸灾乐祸,却也只能说“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人家愿意找野马,且被骗的神魂颠倒,把工作都丢了,这是人家自己的选择。 都是成年人了,别拿上当受骗当借口,做出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没道理你这个成年人惹祸,就让另外一批成年人给你擦屁股解决问题。谁都不是小宝宝,别人没这个义务来体谅你的愚蠢。 “你好。”纪元海打量程小婉后,开口招呼一声。 “我不好!”程小婉跟一挺机关枪似的叫起来,突突个不停,“你就是这个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领导?你姓什么叫什么?说话能算数吗?” “我就来你们好丽来服装商场,带两个打火机怎么了?好丽来服装商场不让带打火机啊?好丽来服装商场牛逼,管着客人不能带打火机啊?” “谁给你们规定的?谁给你们这样的本事,管我们带不带打火机?” “还有,你们凭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偷了吗?我摸了吗?我好生生,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待我!” “我跟你说,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要不然咱们就没完!明天你们的事情一定会上电视上新闻上报纸!我要去有关部门告你们!你们好丽来服装商场平白诬陷!” 纪元海听着她这么一大长串,跟背顺口溜一样熟练,大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你要什么说法?” “我要好丽来服装商场给我登报道歉三天,说你们冤枉了我!无缘无故就把我抓起来,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好大的胆!”程小婉叫嚣着,本来还有几分艳色的外表,因为泼辣和激动白色的粉末簌簌掉落,血红的嘴唇狰狞如同要咬人。 纪元海依旧平静:“我们没有抓你,我们只是把你请过来,询问了一下你带着两个打火机去我们仓库的事情。” “我去你们仓库,是……”程小婉说到这里,忽然改变了说法,“我哪儿知道哪里是你们仓库!我来好丽来服装商场买东西,随便逛一逛,你们就要抓我,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顾客的!” 纪元海见她已经明目张胆耍无赖了,便知道这件事普通方法已经解决不了。 无论怎么和她讲理,已经没有意义。 不存在纪元海说出合情合理逻辑,就能让她哑口无言的情况,因为对方就是没脸没皮,怀着破坏的目的来的,而且一定要等到十点后,一定会说好丽来服装商场非法抓她囚禁她,说她自己是普通顾客。 什么带火种去仓库,这种事情直接就不承认。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顾客,只是走错了路,口袋里面恰好有打火机,就被好丽来服装商场抓起来盘问——这问题说起来可就大了。 新闻报道的春秋笔法,用在这方面,足以将黑白彻底颠倒。 纪元海面容平静,突然笑了一下,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姐妹是混省城哪一块的?” 程小婉怔了一下,没想到这还是个江湖中人。 随后反应过来:“你管我混哪一块的!” 纪元海笑道:“听说省城鹿爷手眼通天,黑白通吃,姐妹莫非是跟鹿爷的?” 程小婉明显讶然,一双眉毛挑起:“算你还有点见识。” “你怎么称呼,混哪儿的?好丽来服装商场让你来把事情平了?” “你既然知道鹿爷,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你平不了。” 纪元海只想做个排除,没想到这个程小婉还真是鹿爷手下。 更令他感觉黑色幽默的是,就在一个小时前,山小伟不知道被什么人委托堵住刘香兰的去路,被他揍趴下之后,假称是鹿爷派来的,试图吓退纪元海。 但是山小伟等五个痞子绝对想不到,这件事背后还真是和所谓的鹿爷有关系。 他们还真是鹿爷派了人委托,让他们堵住刘香兰的! 因为纪元海试图观察程小婉的反应,就说了一个自己刚听到的鹿爷,看看她是不是。 结果还真是…… 程小婉也因为他“精准”的说出鹿爷手下,认为他也是同道中人,是好丽来服装商场请来平事情的。 纪元海压住心中的惊讶,面上全然不动声色。 “这件事,我怎么就平不了?”他顺着程小婉的话,继续说道,“鹿爷很厉害,我知道,但是我想着鹿爷再厉害,做事情也要有目的。” “我只要知道鹿爷想做什么要做什么,然后帮鹿爷劝劝好丽来服装商场,把这件事情做成,双方都能够满意,这件事不就被我干成了吗?” 程小婉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纪元海。 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混江湖有一套嘛,按他说的,这件事还真有可能成功。 他往后在省城这片地方,可就算是有名声了——能说和鹿爷跟好丽来服装商场,就这名声拿出来能吃一辈子,让江湖好友另眼相看。 这么一想,程小婉心里面骚劲就犯了。 程小婉原名程三妮子,最是喜欢这种混江湖的“英雄豪杰”,见到纪元海这样的长得好看,又能“逞英雄”的,她不要钱也乐意陪着睡。 眼角一挑,程小婉跟纪元海抛了个媚眼:“弟弟,你这想法可以啊!” 纪元海笑嘻嘻:“是吧,我就说,这件事我未必平不了。” “鹿爷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然后我跟好丽来服装商场商量商量。” 程小婉回答道:“鹿爷想要什么,我哪儿知道,我只知道鹿爷安排过来,就是给好丽来上眼药的!” “想来想去,大概就是鹿爷想要做生意,好丽来这边生意太好,挡了鹿爷的道吧?” 纪元海有点皱眉:“原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怎么跟鹿爷、跟好丽来沟通?” “凡事得有条件,然后才能满足,没有条件的事情,也没办法让人满足……你说对吧?” “对啊,弟弟!”程小婉媚笑说道,已经全无刚才的泼辣,甚至还有点挑逗,“可我是真的不知道。” “等鹿爷来的时候,或者有别的人传话的时候,你就该知道鹿爷的条件了!” 纪元海一脸沉思:“那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程小婉咯咯笑道:“黄花菜不凉,鹿爷怎么下口吃呢?弟弟,我教你一件事,你得等鹿爷的手段都用了,才能出面谈条件啊。” 刘香兰和另外两个女员工目瞪口呆,看着他们俩的气氛发生突兀的转变,简直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纪元海可是纪老板,怎么在这时候摇身一变,好像成了地痞流氓一类人,还跟那个程小婉挺有共同语言? 尤其是程小婉,这时候你怎么突然骚气哄哄的? 刘香兰甚至于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元海这魅力是不是有点大?这骚娘们怎么眼里跟糖葫芦似的,能拉出糖丝来? (本章完) 第191章 请立刻结婚 纪元海跟这个叫程小婉的说话谈到这地步,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可说的——是鹿爷派她来捣乱,至于捣乱的目的和条件她作为一个小喽啰,也是一概不知。 现在纪元海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让她赶紧滚蛋,省的接下来有了考察的,闹得脸面不好看。 至于说程小婉那一脸的骚浪模样,纪元海只能感觉恶心。 这种稍微用点手段套路就能骑上的烂货,纪元海但凡动一下心,都是对自己的羞辱。 这娘们无非是因为纪元海表现出来江湖气、能平事、再加上相貌英俊,就动了念头,也可想而知她的裤腰带原来有多松…… “你说的也对……”纪元海先是顺了一下程小婉的话,“可我现在这儿,那也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程小婉咯咯一笑:“弟弟,你倒是能做,要是惹得鹿爷真生了气,姐姐可保不住你!” 纪元海正要说话,门口走来一个人,正是那韩大仲。 这时候韩大仲满脸泪痕,抽抽噎噎,站在门口说道:“小婉,咱走吧?” 程小婉把眼皮子搭下来,嘴唇往下撇:“走?我才不走!要走伱先走吧,我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完!” 韩大仲擦了擦泪,哭丧着脸说道:“好丽来把我开除了,我没工作了……你也别生气难过,以后只要一起过日子,还有的是办法。” 又看看程小婉脸色,担心她生气:“咱们今天没办法去仓库看看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程小婉听到这话,无动于衷——好丽来开除这家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来完成鹿爷给的交待任务,难不成还真的要跟他结婚? 纪元海在一旁却是找到了机会,笑了一声:“这位姐妹,你说一千道一万,有一个人可绕不过去!” “这位韩大仲可是要跟你结婚的,他如果作证你是专门要去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仓库,你就是说破了大天,也不是无辜的顾客,更不是随便走走,而是专门对着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仓库。” “你这下可做不好了吧?就算是鹿爷有安排,你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好丽来服装商场询问你两句话,也是合情合理,人证物证俱在!” 程小婉听到这里,也顾不得发骚了,吃惊地看向纪元海。 “你什么意思?真要得罪鹿爷,跟我们过不去?” “我劝你把眼睛擦亮点,最好想想什么人你能够得罪,什么人你不能够得罪!” 纪元海微笑道:“还是那句话,拿人钱财给人消灾,天经地义。” “哼!”程小婉冷笑着站起来,涂脂抹粉的脸上还有细粉抖落下来,“好啊,遇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了!只怕你这个钱有命拿,没命花!” 察觉到纪元海的言行,依旧还是带着敌意,根本不是对鹿爷退避三舍,程小婉再是看他顺眼,这时候也只能压压骚味儿,专心办事。 要不把事情给鹿爷办好了,回过头来,鹿爷可是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两人短短两句话,可是把韩大仲给听傻了。 “你们俩说什么?”韩大仲疑惑地问,“小婉,鹿爷是谁?你大爷姓鹿?” “你大爷!”程小婉骂了一句,“我大爷要是鹿爷倒好了!” 转念一想纪元海刚说的话,程小婉的神情又是一缓:“大仲,我跟你说——” 纪元海心说韩大仲见了她就是百依百顺迈不动道,要是让她从容不迫跟韩大仲商量好了,自己还怎么赶走她? 立刻插口说道:“实际上是这么回事,韩大仲,程小婉根本没打算结婚,她准备跟鹿爷结婚。” 韩大仲顿时感觉晴天霹雳,浑身一抖,惊叫道:“啥?” 程小婉也是目瞪口呆,看向纪元海:“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鹿爷都五十多了,我跟他结婚?再说了,鹿爷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这是能凑合在一起的吗?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这个话?” 韩大仲顿时对纪元海怒目而视。 纪元海笑了笑:“你不跟他结婚?” “当然不结婚!”程小婉怒道。 “那你跟韩大仲解释清楚,鹿爷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听鹿爷的?”纪元海面带微笑说道,“你要是能解释不清楚,我倒是愿意帮你解释解释。” 程小婉瞪大眼睛:“你……” 这家伙真他妈贼啊! 有他在一旁搅浑水,自己怎么跟韩大仲说?说实话不行,说假话也不能。韩大仲听话,是因为要结婚才听话,要是解释不清楚,或者感觉她有其他男人,那还能听话吗? 韩大仲也疑惑地看向程小婉:“小婉,怎么回事?那个鹿爷——” “他纯粹胡说,那就是咱们省城的一个大爷,说话挺好的,我喊他鹿爷。”程小婉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纪元海,生怕他插话打断。 “哦,我就知道他肯定是胡说八道,咱们马上就能结婚了,你怎么可能跟别人结婚?”韩大仲说道。 纪元海这时候却又笑了:“韩大仲,你这话说的很对,你们俩马上就要结婚了,要不要我给你们送一个新婚礼物?” 韩大仲疑惑:“什么礼物?” 纪元海笑道:“今天上午,如果你们俩能够登记结婚,我就让你回来好丽来上班,你说好不好?” 韩大仲顿时惊喜:“领导,你说真的?” 纪元海点点头:“真的,只要今天上午你们俩把结婚证领回来,我就让他们不再开除你了,你一个月五十块钱的工资,所有的福利待遇就都能回来。” “你和程小婉两个人就可以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并且还能有一个好工作。” “怎么样,还可以吧?” 纪元海话音落下,韩大仲已经满心欢喜,满脑子都是喜讯,也忘了刚才的一切疑虑和不快,上前抓住程小婉:“走,小婉,咱们快去登记结婚!我工作能保住了!” “好丽来的工作我保住了!” 程小婉却是站住了脚步,甩开他的手。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事!” 韩大仲怔住了,然后着急起来:“小婉,你有什么事啊?现在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咱们俩以后过日子?” “好丽来工作有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可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犯糊涂!” “正好咱们本来也说好了要结婚,干脆就是今天吧。” 程小婉尽可能耐着心蒙他:“我今天不能走,好丽来污蔑我清白,这件事不弄清楚,我不能走。” 韩大仲急得直跺脚:“哎!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点事!” “我这都已经被开除了,眼下要保住我这个工作,就是今天上午咱们把婚结了!我没跟你说过一千次也得有几百次了,我以后赚的钱全都给你拿着,让你过好日子,我以后全都听你的!” “但要是没有了工作,我手里面没钱,怎么让你过好日子?” “小婉,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咱们快去结婚——” 程小婉咬牙道:“他是骗你的。” 纪元海笑了一下,对韩大仲说道:“能开除你,也能不开除你,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如果我骗你,你们一家子都来好丽来闹,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韩大仲心说也对,看向程小婉:“你看他不是骗我,咱们赶紧结婚去吧。” “我盼着咱们结婚也有好些天了,今天正好领导要求,咱们结婚和保住工作一起办了,最好不过。” 说着话,又把程小婉的手抓住,拉着她往外走。 他是干仓库装卸的,有一把子力气,程小婉却是整天享受,身体是空的,这么一认真拉拽,顿时像是拽一条狗似的容易,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自己要被韩大仲拽走,程小婉终于忍不住尖叫起来。 “韩大仲,你妈了X的松手!我草泥马的煞笔!”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逼的人!真以为我要跟你结婚啊,鹿爷让我来办事的,可不是跟你这个傻逼结婚的!” “我从来就没想过嫁给你!你他妈给我松手,松手,松手!” 程小婉尖叫着抬脚踹着韩大仲,连踹了五六脚。 韩大仲一动不动,跟个木桩子似的站住:“你说什么?” 程小婉叫道:“我说你是个傻逼!” “你说你是鹿爷派来的,不跟我结婚?”韩大仲盯着她问道。 “对,你不知道鹿爷有多厉害,我警告你乖乖给我滚蛋,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耽误我的好事!”程小婉叫道。 韩大仲继续盯着她,感觉脑袋都像是被天打雷劈过,木楞楞的:“结婚……”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吧?”程小婉的女流氓嘴脸暴露无遗,“我根本就不准备跟你结婚!姑奶奶相好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个个都是混江湖的,跟你这样的呆木头有什么好说的?” 相好,十个八个?呆木头? 韩大仲呆呆地看着程小婉,忽然大吼一声,举起手一巴掌把程小婉扇趴下:“我日你麻!” “你这个女流氓,骗我把工作都丢了!还给你花那么多钱!” 随后拉起程小婉,直接往外走去:“我送你去见公安!你骗我结婚骗我钱!” 程小婉顿时挣扎起来,但认了真的韩大仲,哪会再心疼爱护她?他无条件迁就程小婉的唯一原因,就是程小婉要嫁给他,当他老婆,他心疼这个漂亮会打扮的媳妇。 现在韩大仲得知程小婉已经被多人骑来骑去,比自行车都方便,还不嫁给他;而且还是被别的男人派来捣乱,让韩大仲丢了工作…… 韩大仲是毫无半点怜惜,拽着一路尖叫的程小婉,直接离开了好丽来——至于他们俩是真的去找公安,还是打她一顿,还是干别的,纪元海等人都顾不上了,因为解决了这件事情,还有其他事情等着处理。 “陆爽、刘香兰,你们带着所有人,仔细排查隐患,同时让保安以及所有员工注意,全部都要提高警惕,今天决不能再出现韩大仲这样的情况,也要防备再有来闹事的!” 纪元海迅速交待完毕,陆爽、刘香兰也迅速行动起来。 随后,纪元海走出办公区域,再次返回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一楼。 袁中华正擦着头上冷汗走来,见到纪元海后,立刻上前两步:“纪老板,后面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纪元海也同时问道:“袁哥,这边事情解决了吗?” 袁中华和纪元海随后又同时说道:“解决了。” 两人顿时相视一笑:“解决了就好。” 现在不是谈论具体细节的时候,眼看着十点已经到了,马上就没有时间。 纪元海说道:“接下来做好准备,迎接考察。” 刚冒出喜色的袁中华又皱起眉头:“今天事情不对劲,陆总、我、刘香兰一起出事,好丽来这边也是同时出事。” “这考察来者不善啊。”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我已经找了人,这方面应该不会有事。” 袁中华闻言顿时放心大半:“那就好,那就好啊!这下我就放心了!” “纪老板,你接下来出面,还是我出面?” “还是你出面。”纪元海说道,“你也知道,我准备毕业后试一试仕途。” 袁中华点头:“好,那就我出面,我接下来就让各层人员都注意,应对考察——其实也没什么注意的,咱们好丽来的环境卫生、服务态度,但凡有一样不对,早就立不起来这个金字招牌了。” “他们就算是想要挑刺,那也没地方挑。” “就怕考察的时候,突然有人故意安排剧本,给我们来一个拦路喊冤……”纪元海说道。 “未必没这个可能。”袁中华郁闷地说道,“只挨打不还手的也太憋屈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干这么多损招!” 纪元海把鹿爷的名字告诉袁中华,袁中华顿时恍然:“原来是他!” “要是他,这件事倒也理所当然;他是混江湖的,也做生意,前两年倒卖衣服赚了不少钱。” “不过他应该没那个本事,能让人来考察,他说的什么黑白通吃,不过是跟几个片警、街道办主任认识,糊弄糊弄手下还行,本质上还是下三滥。” 纪元海听后,也是对所谓鹿爷有了真正的印象。 果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只是一个比较大的、能做生意赚钱的地痞头子,咋咋呼呼瞧上去厉害,仅限于所谓“江湖”。 实际上,任何一个派出所跟他较真,都能把他给收拾了。 混江湖的有一个特色,那就是今晚踹条狗,明天喝着酒,那就是武二郎打虎似的眉飞色舞狂吹一通,简单来说,拉跨的玩意儿多,真正的狠人少,欺软怕硬的是主流。 程小婉如奉大佬似的,把鹿爷看的比什么都厉害,无非是本身眼界低,只有江湖那一套玩意儿。 今天来考察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绝对是另有一批人。 袁中华匆忙去布置应对考察、防备突然搞事的事情。 纪元海既然不准备出面,也就跟陆爽、刘香兰等人也都说了一下,不再往办公区域那边走,而是自己在好丽来闲逛着,也亲自去发现有没有问题。 好丽来服装商场内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空调吹拂着,将外面的热气隔离。 服务人员面带微笑,说话客气,服务周到。 更有歇脚的地方。 整个好丽来服装商场歇脚的地方很多,不光是专门的休息区域,靠墙的地方有很多软凳、小座椅、沙发。 因为现在是夏天,天气热的不行,很多学生都是带着暑假作业、课本在这里面写作业,还有老人带着孩子来这里乘凉。 有的商场对这样的现象是深恶痛绝,恨不能全部赶走,最好不要留下任何人可以歇息的地方。 但是在好丽来这里却是所有人都自觉地保持比较安静的氛围,如果有孩子哭闹,顾客们都会看过去,大部分情况下都不用服务人员出手,就能够解决问题。 纪元海正走着,身后传来一声惊喜叫声:“班长!” 纪元海回过头去,看见周恒和一个带着篮球的小伙子走过来。 他们也是乘凉一会儿,今天去不去打篮球,还不好说。 “班长今天有空去打篮球吗?”周恒问道,“就在附近那个篮球场。” 纪元海笑了笑:“这可不好说,大概是没空,今天还有点事情忙。” 周恒一脸遗憾:“那真是太可惜了,要是你能去,我们准能赢。” 纪元海哈哈一笑:“我就精神上支持你,给你们加油了!” 大热天的打篮球,他这会儿心里面却是莫名想到了之前那一次被孟昭英邀请的篮球比赛——呃,不得不说白亚楠身材不错,孟昭英屁股也翘,比赛倒是在其次了。 周恒跟那个叫张航的伙伴也没别的事情,本来也是乘凉顺便闲逛,就跟在了纪元海身旁。 纪元海也没拒绝,好丽来这边的事情,接下来应该问题不大,自己闲来无事,带周恒逛一逛也就好了。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白成志、赵有田他们的事情,纪元海跟周恒、张航走着说着,到第二层的时候,倒是遇上了一件事情。 (本章完) 第192章 缀后 刚上二楼,就看见有几个顾客对一个方向频频张望,小声议论。 纪元海本来担心出事,立刻就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周恒和张航也跟着他去看热闹。 结果到了之后,纪元海才明白原来是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指手画脚跟服务员询问什么,说的是英语。 纪元海英语的水平也不是特别高,勉强能听懂,过去给服务员说了一下:“他要调换尺寸,他身高比较高。” 服务员为难地说道:“这么大尺寸的,这件衣服没有啊。” 纪元海勉强磕绊着告诉那个外国人,那个外国人道了谢,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离去。 语言不通,显然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纪元海解决完这个问题后,忽然听到一声笑,便看向周恒。 他这会儿正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你笑什么?”纪元海问道。 周恒笑道:“我在笑某个人,她想着外出留学,我曾经说过语言不通的事情,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她说外国人都特别绅士,素质特别高。她不用学太多外语,也能轻松赚大钱,比国内过得更好。” 纪元海心说周恒这家伙说的肯定是朱芳芳,他还是怨朱芳芳。 不过这件事纪元海也不至于无脑就支持周恒,朱芳芳崇洋媚外跟纪元海没关系,在国外生活幸福还是不幸福,到时候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纪元海是知道周恒的动机压根就不是喜欢和爱情,所以埋怨人家跟他分手,道理也不多。他们俩都是彼此衡量、算计着来的,朱芳芳既然有所选择,那就没必要强求了。 至于以后谁活得像是小丑,无论国内国外,全看个人本事吧。 纪元海跟周恒说了两句话,忽然在靠近窗户的位置,看到好丽来服装商场门口,一行人在袁中华的迎接中走进来。 纪元海便停下脚步,没再闲逛,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这方面。 也仅仅几分钟后,一辆汽车也开过来,岳峰走下了汽车。 纪元海略一思量,跟周恒两人说了一声。 周恒也没在意:“你有事就先忙,我们俩看看运动鞋去……” 纪元海下了楼,绕过了袁中华、刘香兰、陆爽迎接领导考察的这一群人,在门口不远处找到岳峰。 岳峰也是进了门没有盲目乱走,更没有去直接表明身份做什么。 两人一见面,纪元海就把情况跟岳峰原原本本说了,包括那个所谓的鹿爷做的一些下三滥手段。 岳峰有点意外:“这里面还有个地痞头子?” 又对纪元海说道:“别的人我不太敢保证,这个杜特行,应该不是跟这种地痞头子勾结的人。” 纪元海询问道:“这是咱们自己人?” “倒也不是,就是个比较刚正、传统的人,对于资本家比较警惕,他理想和操守都是很可以的。”岳峰说到这里,补充了一句,“我爷爷夸过他,认为他是根脊梁。” 纪元海感觉这件事顿时有些峰回路转。 岳千山老爷子人老成精,看人出错的情况应该不是太多;岳峰的描述中,这个杜特行也不像是那种蝇营狗苟的人。 那么,为什么他今天来配合那个鹿爷的行动? 难不成,他也已经不知不觉放下了自己的操守? “我也感觉那个地痞头子不至于有能力跟他勾结。”纪元海对岳峰说道,“我是感觉可能有另外一批人,跟地痞头子选择了同一个时间。” 岳峰点点头,若有所思,随后说道:“那就比较好理解了。” “这位杜领导,对好丽来服装商场有恶感?” 纪元海问道。 “有,而且是曾经说出口的。”岳峰说道,“他认为这是一种变相倾销,不正当竞争,当好丽来服装商场击垮所有的服装类,占据了省城份额之后,就会摇身一变,压榨员工,坑害顾客。” 岳峰说到这里,笑着看了一眼纪元海,似乎在问伱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打算。 纪元海心内无鬼,自然坦坦荡荡。 他做好丽来服装商场固然是为了投资盈利,但是不可否认也有一部分缘由,是来自于某些记忆的怨念,不愿意再去当那种疯狂压榨别人血汗的孽畜。 仅仅让渡一部分利益,就可以让顾客、员工都感觉非常幸福,可以良性发展,资本家们就是不能去做,不会去做。慈善捐款几百万,完全可以;提升工资一元钱,让员工工作时候轻松一些、人性一些,比杀了他还难受。 不得不说,杜特行的某些揣测还真是了解资本家的特性,知道他们大部分情况下不憋好屁,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只是好丽来这种经营模式,是他意料不到的。 所以,杜特行是带着挑刺的心来的。 至于他还和什么人有联系,是谁告诉他今天应该十点来——纪元海和岳峰两人都不带有希望能够知道了。 杜特行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没有道理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更不会对人完全坦诚相告。 这是一种久经磨练的本能。 真正的傻白甜,早在基层就磨烂了。 “岳哥,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纪元海开口问道。 岳峰笑了笑:“先看看杜特行是否公道,名副其实。” “我心里也很好奇,我爷爷曾经夸奖的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他究竟是为了公心来的,还是因私废公,怀有目的来的。” 纪元海点点头,跟岳峰两人不动声色,缀在了袁中华、杜特行等一大群人身后。 袁中华在前面走着,用尽可能周全得体的语言给杜特行介绍着整个好丽来服装商场,杜特行感兴趣的地方更是着重介绍。 杜特行沉着脸,不动声色,很少发表意见。 纪元海和岳峰两人倒是在后面说说笑笑,低声谈论。 “元海,你这生意布置的可以啊,我没看出来有多大问题……陆家不愧是从前朝穿到现在的,做生意真有一套。他们是不是准备把好丽来做成那种老字号?” 纪元海从没跟岳峰暴露过自己实际操纵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能力,因此岳峰也是认为这里一切都是陆家当家作主,纪元海是投钱的股东,今天是纪元海不想看到自己利益受损,才请他过来帮忙。 所以岳峰才有这个话。 也正因为这点微妙的差别,纪元海才有推脱岳清要求的空间。 如果被岳峰、岳清等人得知纪元海能做完全的决定,那么纪元海不给岳清脸面,不要岳清的货,那就是一种态度问题,不好解决了。 纪元海回答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只能猜测可能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经营服装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太懂。” ………………………………………………………… 纪元海和岳峰两人说着话,却看到前方人群停了下来,杜特行终于开始说话了。 “好丽来服装商场这里情况,我以前就有所耳闻,之前也亲自来买过衣服,的确是跟其他地方不同的服务。” “不得不说很不一样,在省城找不到一样的,在国内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一样的。比如,这商场里面做作业的学生们,乘凉的大人小孩,都是其他地方没有的。” “但是,我有个疑问……袁经理,你是这里的负责人,现在可以跟我回答一下吗?” 袁中华知道他来者不善,因此并不惊讶。 “您请说,我只要知道的,一定告诉您。” 杜特行皱眉看他一眼,反而有点疑惑:“不用找个办公室,或者其他地方慢慢谈?” “您希望怎么谈就怎么谈,您希望在办公室吗?”袁中华问道。 “不必了。”杜特行淡淡说道,“我知道有些时候,某些资本家……经商的人会有一些技俩,到了办公室内更好施展,在这么多人面前倒是不好施展。” “我就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问你吧。” “现在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工资福利待遇和源源不断的服务,极为快速的退换衣服,是不是建立在利润减少的基础上。” “是的,的确因此利润降低。”袁中华说道,“如果不开这么多工资,不给予这么多服务,在退换衣服鞋帽方面更斤斤计较一些,也许我们能够赚到更多钱。” 杜特行沉着脸问道:“那么你们这样的服务能持续多久?将来又要持续多久?” “利润低,就比其他商场少了竞争能力,终究不能长久;等到把其他商场的衣服生意都搅黄,你们的服务应该也就没有了吧?” 袁中华笑道:“您多虑了。” “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虽然利润低,但是卖的多,整个省城都知道我们这里服务好、质量好、衣服鞋帽穿着放心,利润虽然低,却也是整个省城同行业最高的盈利。” “所以并没有竞争不过同行的可能。” “至于说服务以后会改变,那我们不是砸自家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招牌吗?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只要好丽来服装商场经营一天,这样的服务就绝不会改变!” 袁中华开口大声说着,周围众人纷纷开口叫好。 杜特行的面容和缓了不少。 他信不过资本家,信不过这种口头诺言。 但是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确是商场、员工、顾客都很是满意的状态。 看着那些人叫好,看着那些乘凉的人、学习的学生,他也找不到针对的理由;总不能说我怀疑你们未来会没有良心,所以怎么怎么样,那就成无理取闹了。 杜特行又看了一眼跟自己说有机会揭穿好丽来服装商场真面目的那个属下,见他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寻找着什么,心里面也不悦起来。 这个属下,到底是准备干什么? 好丽来这里分明一切都很正常,我能发现什么真面目? 再是吹毛求疵,杜特行终究不是那种昧着良心说瞎话、故意找茬的人,所以他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再看一眼那个属下,继续往前走。 在人群之后,岳峰和纪元海对视一眼。 “这敌意可真够强的。”纪元海说道。 岳峰说道:“以咱们传统的观念看,的确是不得不防;不过现在各地都在追求经济发展,杜特行的想法就有点落伍和过时。” “元海你看,他也算是堂堂正正,并没有借题发挥,凭空诬陷。” 纪元海苦笑道:“这堂堂正正的敌意,也是够麻烦的。” “要么他故意的,要么就是他被人利用了。” “利用他的是谁,又是个麻烦……” 岳峰忽然呵呵一笑:“有些话,我就是一说你就是一听,反正以后我也不会承认;况且你现在也还不是任何身份,所以咱们随便说说也无妨。” 纪元海立刻明白岳峰是要说点真货,大概是没有凭据的揣测。 但是极有可能就是事情真相。 “岳哥,你说。” “今年五月份,人民商场开业了,你知道吧?”岳峰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知道。 说起来人民商场,去年的时候好丽来没有开业,纪元海和袁中华、陆成林一开始商议,还把人民商场列为可能同时开业的对手。 后来随着步步深入,双方的工程规模不是一个层次,各方面情况也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一样的情况。虽然省城人民商场建设比较早,但是好丽来服装商场去年十月就开业,人民商场今年五月才开业。 刚开业的时候,同样是不少人涌进去买东西。 反正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一方面老百姓穷困钱少,另一方面物资各方面又紧俏,卖什么东西几乎都能赚钱。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表现,让某些对人民商场寄予厚望的人,感觉丢了脸面、栽了跟头。”岳峰说道,“领头的人,姓花。” 纪元海吃了一惊,连说了三个人:“花老板?花老?马向前家?” “是你想的这个‘花’,但又不一样。” 岳峰说道:“花老毕竟去的早,像是马向前家名义上跟花家亲近,也走的最远,但是终究是远远比不上花老还在的时候。” “至于说花老板,他是花老的侄子,但毕竟是经商的,有些事情他牵涉的不多,因为特别有钱,现在各方面都跟他关系好。” “这位姓花的,就不一样了,他看不惯花老板,看不惯马向前家,也看不惯我们岳家——他是花老的亲孙子,但是脾气坏透了,把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全都得罪了一个遍,就这么小肚鸡肠且斤斤计较的一个人。” 纪元海怔了一下:“按照岳哥你这么说,他居然还活着,就挺不容易。” “爷爷关照过他,不想让花老后裔吃不上饭。其他人也看在花老以前的颜面上,很少和他怎么样,顶多是翻脸不来往。”岳峰说道,“人民商场就和他有关。” “我感觉如果有人跟他说,要让好丽来服装商场丢脸出丑,他肯定乐意。” 纪元海沉吟:“他这个到处惹事的脑子,能利用杜特行?” “不好说,他现在有些年已经不惹事了。”岳峰说道,“再说了,杜特行本身愿意来;如果他不愿意来,别人也喊不动啊。” “这倒也是……” 纪元海心中暗道:这事情也是来的猝不及防,背后错综复杂,一团乱麻,令人难以确定。 昨天晚上自己还挺喜乐,今天本来准备的就是王竹云的店铺往外出租这样的事情,结果今天就冒出来一个这么复杂的问题。 只能说,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在突如其来的时机方面真的是做到了极佳。 幸好纪元海、袁中华等人一起努力,基本全抵挡下来,才没有继续手忙脚乱。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跑过来,边跑边叫:“好丽来的员工打人啦!” 杜特行、袁中华、纪元海、岳峰等众人一起向着那个人看去。 “怎么回事?”杜特行问道。 他心里面对属下已经不满至极——这种偶遇和巧合,能够提前通知自己,分明是处心积虑,难不成我是你手里面的刀,任由你糊弄不成! 那个属下也是满心里黄连似的苦:妈的,怎么跟说好不一样? 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好,反而现在才冒出来?搞得好像我是故意弄出来的阴谋诡计,这下我岂不是要糟糕? 袁中华也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跑来的人,是一个鼻青脸肿、光着脚丫的女人,到了杜特行面前就叫道:“好丽来的员工打我!” 好丽来的保安连忙上前,袁中华急忙大声提醒:“保护好这位女同志,不要让她再受伤!” 这时候众目睽睽,可不能抓她! 杜特行意外地看一眼袁中华——反应还挺快! 随后,好丽来的保安连忙上前“保护”好这个鼻青脸肿的女人,让她慢慢说话。 不少人也都凑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好丽来会打人?不可能吧?从来没有听说过! 杜特行看着众人都看着这个女人,而所有人中又以自己领头、不少人都看着自己,心中更加恼火。 这都是什么层次水平的安排! 把我当唱戏的包拯了,当面拦青天大老爷? 这不仅算计我当刀,还简直侮辱我的智慧! (本章完) 第193章 急忙撤退 杜特行还在恼火属下搞出来的愚蠢行为,纪元海已经认出来跑来的女人是谁,正是之前被韩大仲拉走的程小婉。 这会儿程小婉浑身带伤,被人揍得不轻,再加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着实有不小的迷惑性。 只不过在场的顾客并不太信她说的,好丽来的声誉太好了,她说好丽来员工打人,大家第一反应都是不太可能。 纪元海则是迅速推测:程小婉被揍成这样,可不像是韩大仲干的。 如果是韩大仲干的,她现在也应该跟韩大仲掰扯不清,没空来好丽来捣乱;毕竟鹿爷给她交待的任务虽然很重要,也犯不上这么玩命。 她现在这么鼻青脸肿地出现在这里,估计就是又见到了鹿爷或者鹿爷的手下,被人逼着又回来了。 鹿爷安排的纪元海已经基本明白;杜特行又是怎么想的,又会怎么做,纪元海尚未确定,要看看再说。 岳峰也在看着这一幕,同样若有所思。 杜特行好像不是跟别人配合,而是被人家架在了火上? 就在众人注目之下,作为领导的杜特行终于在心内恼火之余反应过来,开口说话了:“这位女同志,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不会有人再打你了,你也不用害怕。” “我立刻就让派出所的同志过来,具体的有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请你到时候跟派出所的同志沟通。我们是有相关部门的同志公平公正的执法,无论是谁打了伱,都一定会付出法律代价。” 啊?啥意思? 程小婉没听明白,有点呆了,以她的文化水平和厮混糜烂,听明白这种有点绕圈子的话实在是不容易。 无奈之下,她也只好重复自己记下来的那些话:“我被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人打了!请您给我做主!” 请我做主?我还升堂威武呢! 杜特行心中再度暗骂这种可笑的安排。 他不是任何人手里的刀,更不是来配合人家唱戏的;再厌恶好丽来,他也会按照合法合理的规矩来,不至于越权乱搞一气!他要是这么一搞,人家政法方面怎么看他?同僚同事怎么看他?搞封建大家长了? 更何况他今天在好丽来这里并没有发现太大的问题,谈不上对好丽来有多大恶感——他是对所有资本家都不信任,又不是只针对好丽来,相比较其他资本家的,好丽来绝对算是那颗还没臭的鸡蛋。 所以,这件事情,杜特行绝不会接过来。 请派出所来解决,其余跟我没关系。 这就是他的对策。 “请你相信有关部门……”杜特行对程小婉劝说几句话,还提高了声音,“等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一定会给你秉公处理!” 说完话,也不顾程小婉还在面前,杜特行主动对袁中华说道:“袁经理,带我去看看你们三楼的情况。” 袁中华顿时大喜过望,这位领导并没有借机大发雷霆、对好丽来做什么说什么,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好好好,您请跟我来——” 一行人立刻向着三楼走去。 被保安“保护”的程小婉顿时叫起来:“领导,你给我做主啊!” “领导,我被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人打了!” 杜特行恍若未闻,匆匆离去。 袁中华等人立刻跟上去,留下了刘香兰领着保安来处置收尾这件事情。 杜特行身后的某个属下看着这一幕,也是心中暗骂不已——混子就是混子,拍胸脯说的话再硬气不过,到头来做事情一事无成! 什么保证提前布置好,你布置好狗屁了! 当着杜领导的面,你给他上眼药,给我抽梯子呢! 鹿老二,我尼玛的,你害苦老子了! 亲眼看着这一群人头也不回,几名保安“保护”着程小婉,一边劝说周围众人,一边劝说程小婉。 “大家伙儿都让一让啊,我们带着个女同志等派出所同志来!” “您请跟我们一起去保安室等一下吧?” 随着他们的劝说,顾客们陆续散去,议论纷纷。 程小婉叫道:“你们肯定是要把我拉走,肯定是要打我!” 人群之中也有男人开口叫道:“你们好丽来乱打人,我们可不能相信你们的话!” 本来要走的顾客们又停下脚步,准备看新的热闹。 刘香兰思索了一下,大声开口说道:“各位顾客朋友们!” “如果对这件事愿意了解的,可以去保安室那边登记一下,跟我们一起等待派出所同志到来!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是绝不会放任违法的事情发生,一定会依法处置,配合派出所同志的工作,绝不会出现乱打人的情况!” “愿意继续购物的,请继续购物,对这件事情感兴趣、愿意参与的,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绝不阻拦,乐于见到各位顾客朋友们监督我们,一起等待秉公执法!” 随着她的这句话,就有两个乐意看热闹的大妈冒出来:“我看看!” “我也跟着看看!” “还有吗?”刘香兰问道。 一时间没有人举手了,看热闹的人不少,愿意登记了去看热闹,然后需要说出个道道来的,那可就没几个人了。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对于刘香兰着实充满了欣慰。 不知不觉,她也已经成长了很多,从一个只会在农村被人笑话的妇女,经历了县城做生意,省城做经理这样跨越式的发展,已经是尽可能不断成长。 今天的临机决断,已经是完全合格的经理身份,并不比其他人差,也是尽到了最大可能解决危机。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听到有人举手喊道:“我们俩也跟着看!” 声音还有点熟悉,转头一看,赫然是周恒和他一起打篮球的朋友张航。 周恒去过芳草轩不少次,也遇上过刘香兰,兴许是对刘香兰有印象,看出来一些什么,主动站出来帮忙了。 纪元海一直知道周恒有点势利眼,善于衡量一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但是他也知道,周恒在学校里面结交自己、白成志、赵有田的朋友交情是少有的真挚,并不涉及这些。 就如同此时此刻,他居然满怀少年意气站出来,只是因为这件事兴许和纪元海有关。 这让纪元海也有些感动,周恒的确很够朋友。 “我也看看是怎么回事!” 在纪元海身侧的岳峰走上前去,面带笑容说道。 纪元海也明白他的意思——杜特行主动撤退,放弃了对好丽来服装商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这就足以证明是有人试图利用他,然后他根本就不接招,不上套。 这未必证明杜特行的品格如何,却至少证明杜特行是个足够聪明的人。 如果顺着地痞头子的安排,刚才对好丽来服装商场发作一通,那杜特行就等于是逞一时之快,把自己当作笑料贡献给同僚,并且给自己的仕途设置障碍。仕途的奥妙,哪里是地痞们可以理解的? 既然杜特行已经后退,那么岳峰就没有必要再暴露身份,说起来他完全可以走了。 但岳峰没有走,反而以顾客、观众的身份参与进去,要帮着亲眼见证。 纪元海也只能领了这份好意,彻底承了人情。 人家今天来帮忙,可算是帮到了底! 说起来,省城圈子里面要都像是岳峰这样的后代,倒也好办了;或者跟孟昭英一样,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心态,那就更好了。 可惜这只是一种不可能的理想状态。 在纪元海的注目下,两个大妈、周恒两人、岳峰等跟着刘香兰带着保安带着口中叫喊的程小婉,走向了保安室。 程小婉虽然试图通过叫喊让更多人注意,闹出事情来,完成她自己的任务,但是有大妈和其他人陪着,耐心劝说她不要再喊叫,她也不可能再撒泼。 毕竟众目睽睽,这么多人好心好意劝说你,还有人专门监督好丽来,专门保护你,你还拼命叫喊,那岂不是成了疯子?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纪元海悄然找到本层负责的经理,片刻后售货员、领班都迅速活动起来,将一些衣服今天打折销售,顿时引得顾客们纷纷去挑选。 刚才的些许喧闹和议论也因此被遗忘不少,好丽来服装商场彻底恢复了常态运营。 随后,纪元海跟着杜特行、袁中华上了三楼。 跟他料想差不多,杜特行遇上这件事已经有了迅速离去的念头。 上了三楼之后,见到事情已经差不多平息,杜特行还对袁中华低声称赞了一下好丽来的办事效率;之后又说几句表面话语,让好丽来服装商场以后一定要好好服务于人民大众,千万不要辜负口碑和信任之类的。 袁中华连连称是。 随后杜特行一行人结束了考察,离开了好丽来服装商场。 在袁中华等人欢送下,一行人走出商场大门。 杜特行的脸上微笑迅速沉下来,全无表情,转过头来看向一名属下。 “领导,我……” 那名属下努力想要解释一下,在杜特行冰冷的目光下、还有同事们隐含笑意的注视中,彻底卡壳,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草泥马,鹿老二,我完了! (本章完) 第194章 送走 人群之中,两个男人表情为难地碰头,低声商量起来。 “小军哥,这咋办啊?三妮子那骚货又哭又叫,也没把好丽来怎么样……鹿爷能满意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问鹿爷去?不光是三妮子没奏效,赖婆子也被好丽来打发了,连来的领导也没发火收拾好丽来……” 两人小声商量一会儿之后,面面相觑,都感觉这件事算是彻底办砸了。 等会去跟鹿爷说,八成鹿爷要生气。 “要不,咱们等一会儿再让程三妮子闹一闹?”一个男人问道。 另一个男人有点心动。 不过这时候两人看到了外面的警用三轮车,立刻全都浑身一抖。 公安真的来了!快跑! 两人匆匆离开好丽来服装商场,心中暗暗庆幸不已,都感觉自己够聪明的。 幸好没有再想着闹事,幸好没有刚才参加登记,再让程三妮子捣乱——要不然他们这时候可也跑不了! ………………………………………… “可算是送走了!” 目送杜特行一行人离去后,袁中华口干舌燥,一摸头上,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一头冷汗。 纪元海在他身后招呼一声:“袁哥。” 袁中华小声抱怨道:“今天这一通忙,几乎要我半条命啊!我这个心挂在嗓子眼上,到现在才往下掉了掉。” 纪元海笑道:“袁哥,这还没放心?” “陆总尚未回来,”袁中华说道,“刚才那个闹乱子的女人还没解决,哪能完全放心?” “有关这件事,我还得跟你说一下。” 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立刻说道:“那你赶紧说——今天这么多事情能撑下来,一多半是因为伱拿主意!这最后的一点主意,也还是得你来拿!” 这时候纪元海也没跟袁中华多客气,迅速跟他说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程小婉身份,和韩大仲纠葛,还有刚才带着打火机试图去仓库的行为。 顺便还有周恒、岳峰两人是自己人的事情。 袁中华听完之后,心里面就知道大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警用三轮停下,他跟纪元海分开,迅速迎接上去,带着三位同志去保安室。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派出所同志带着程小婉离去。 两个大妈眉飞色舞地走出来,嘴里面喋喋不休。 “那就是个女流氓,专门来冤枉好丽来!” “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个好东西!” 随着她们的扩散消息,好丽来的不少顾客没几个听说好丽来打人这种说法,倒是不少都知道了今天有流氓来好丽来闹事,被警察带走。 直到这时候,纪元海才在保安室前面见到了岳峰、周恒和周恒的朋友张航。 周恒正满脸堆笑跟岳峰说话。 纪元海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位好朋友的瘾头又来了。 他当然也不会破坏,上前去给岳峰打个招呼,感谢了今天岳峰、周恒的鼎立相助,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好朋友周恒。 岳峰本来没在意,听到纪元海说这是自己好朋友,而且也是省大学政法系的,父亲还在体制内,顿时来了兴趣。 询问了一下周恒父亲的工作单位,岳峰微笑着说了两句话。 见到周恒一脸荣幸满脸堆笑,明显是想要跟自己靠拢,岳峰心里面倒也挺满意,是个年轻的人才,位置站的很准嘛。 当然了,跟纪元海还是有点不一样。 纪元海经营花草、投资服装生意,都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能力是已经得到岳老承认的一个年轻干才,以后很值得大力培养。 这个周恒嘛,到时候还得培养一下、看他表现再说。 “周恒……嗯,挺不错。”岳峰笑着说道,“元海跟我是朋友,你跟他也是朋友,你往后跟着他多学习一些,将来终究是有用武之地的。” 周恒立刻郑重点头:“是,我一定牢记您的话!” 岳峰笑了笑,点点头,看了看头顶:“元海,你这里空调挺凉的,我都有点冷了。” 纪元海笑了笑:“那我回头让人注意调一调,兴许是调低了。” 随后,纪元海送岳峰离开好丽来服装商场。 在他们身后,张航小声问:“周恒,今天下午还打篮球吗?” 周恒摇摇头:“以后,我可能都不会打篮球了。” 有岳峰和纪元海,他可得努力提前准备了!也不用打篮球吸引姑娘了…… 张航顿时感觉很意外:“啊?你不打了?” 周恒见他刚才站在一旁,什么都没听明白,心里面也是感觉有些奇异。 随后脸上冒出了笑容:“张航,你不是说,初中毕业以后一直没正经工作,还干着临时工吗?” 张航点点头:“是啊,现在哪有正经工作,我妈还让我找媳妇,哪有合适的,全都是歪瓜裂枣!人家长的好的,都跟正式的。” 周恒心中豪气升起,猛然抬手一挥:“等哥们几年,帮你解决工作问题,让你风风光光,娶个好媳妇!” 张航疑惑地看看他:“啊?” 周恒见他不理解,感觉心里面有些失落和尴尬。 一起打篮球是一回事,要说理解我的真正想法,显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让张航先回家去,周恒等到纪元海回来。 “班长,这次你可是真帮我的忙了!”周恒说道。 纪元海却是说道:“你不也是帮我的忙了吗?” “我这也不算是什么,就是感觉那个女经理眼熟,好像是你手下,去过芳草轩,就过来帮个忙。”周恒说道,“别管这里是不是跟你有关,反正过来做个见证,别让人冤枉了就好。” 纪元海哈哈一笑:“你这心思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实话实说,这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确跟我有关系,你真是帮我一个忙。” “咱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好好说说话。” 周恒用力点点头:“咱们说说以后毕业去哪里工作……” 纪元海这一次不准备跟他含糊,点了点头。 周恒从大一到大三,看似谈恋爱,其实一直忙碌的其实都是这个目标。 如今眼看还有一年毕业,纪元海和他交情也很不错,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两人在保安室门口这边说了一会儿话,陆爽满脸喜色跑过来:“姐夫,我爸回来了!” (本章完) 第195章 身子有点虚? 听到陆爽的话,纪元海也是露出了微笑。 二叔终于应付过另一边的麻烦回来了。 虽然大部分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终究是应该凑在一起说一说,双方对照看看有什么遗漏。 纪元海带着周恒,跟着陆爽,见到了陆成林。 陆成林也是刚回来就知道了好丽来这边的变化,这时候正一脸急切想要知道更多。 周恒一看他们还有公司内部的事情要说,便立刻说自己想看会儿电视,逛一逛商场,一会儿再回来。 “嗯,一会儿别忘了过来吃饭!”纪元海叮嘱道。 “忘不了!”周恒笑着离去。 周恒走后,纪元海、陆爽跟陆成林到了会议室,袁中华、刘香兰也都赶过来,五个人交流了一下情况,都有点意想不到对方今天做的布置居然这么多。 “跟我谈话的那个人,一开始还比较客气,后来就基本是撕破脸了。”陆成林说道,“那就是跟他们一伙,拿了好处,针对我们好丽来的。” “我当时也想着,今天可能只是个信号,等我回来之后,一定要和你们好好商量一下。” “结果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恶意绊住我,今天就开始动手了;也幸好你们反应及时,应对得当,要不然今天就出大事了。” 陆成林这么说,其他人回想今天上午的过程,也都感觉惊险。 陆成林被叫走,袁中华和刘香兰被堵门找麻烦。 好丽来这边也是接二连三的麻烦,甚至还有一个叫杜特行的领导上门考察。 幸好都解决了。 “哎,小爽,我们四个明面上是最靠前的,怎么我们三个都有事,你没事?”陆成林忽然问道,“那个什么鹿爷,没给伱安排手段?” 陆爽挠了挠头,有些皱眉:“他该不会是感觉我年龄小,成不了事,所以压根没管我吧?” “也有可能有什么布置,耽误在路上了。”纪元海说道,“毕竟这个姓鹿的安排这么多,说到底都是些地痞流氓的下三滥手段,真到了实现的时候出现差错其实很正常。” 陆爽倒是有点心里面不舒坦,很是不满地说道:“他是不是有点瞧不起我?真没打算给我用什么手段?” 陆爽这么一问,纪元海等四人倒是都不由地笑了。 陆成林瞪他一眼,说道:“你感觉还不够刺激啊?要不要我给你上点手段,刺激一下?真是吃饱了撑的,还盼着事情不够大!” 陆爽小声嘀咕:“这不是你提起来的吗,怎么又训我?” 陆成林又瞪他一眼。 纪元海笑着中断了二叔教育儿子:“今天虽然手忙脚乱,但是也得往好地方想,度过这一关以后,咱们往后就轻松多了。” 陆成林、袁中华、刘香兰、陆爽都不解地看他。 “元海,你的意思是,对方应该是就此收手,再也不针对我们做什么了?”陆成林问道,“他们处心积虑,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吗?” 纪元海解释道:“正因为他们处心积虑,所以我们以后才不用怕他们。” “你们仔细想一想,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动用的也不过是地痞头子、也不过是鼓动一个领导过来,然后领导还不听他们的。” “他们竭尽全力、从暗处谋划了不知道多久,也不过是这样的程度;再往后咱们也知道了鹿爷、知道了大概鼓动的人,心里面有了防备,他们想要对我们造成威胁也不可能,也应该没多少胆子再来找麻烦了。” 陆成林、袁中华、刘香兰、陆爽四人闻言,都点了点头。 这话倒也说得对。 “元海,体制内的情况咱们顾不上,那个鹿爷弄这么好几个下三滥的手段,咱们是不是要收拾一下?”陆成林询问道,“要不然他这种人,很可能会认为我们怕了,蹬鼻子上脸。” 袁中华说道:“陆总说得对,鹿爷的手下们如果看到我们没有任何表示,肯定感觉我们好欺负,搞不好还会来捣乱。” “我们还是去派出所问一问那个程小婉的事情,最好定死了鹿爷来搞破坏,让他吃个大亏;就算是定不死鹿爷,也得让他和他手下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那就去试试。”纪元海对此也赞同。 毕竟其他人还好说,某些流氓地痞是真的层次很低,做事情没有章法,不让他们知道好丽来不好惹,他们说不定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会议室内五个人把事情重新梳理一遍,商量好后续解决方法,心态也都渐渐平稳。 “那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吧,我外面还有个朋友,中午我得招待一下。”纪元海站起来说道。 陆成林、袁中华、刘香兰、陆爽也都站起来,准备各自忙碌自己的事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纪元海忽然想起岳峰今天说的空调有点冷的问题,问了一句:“好丽来这边空调今天比平时冷吗?” “好像并没有。”袁中华说道,“我叫人过来问问。” 喊了一个中年人过来,询问空调温度。 中年人说好丽来的空调温度是特意规定的,一般不会有更改。 “有没有顾客反应咱们这里温度太低了?”纪元海问道。 “没有。”袁中华说道,“如果有反应的,我们肯定能够收到意见,做出合适调整。” 纪元海点了点头,回想一下岳峰的话,忽然想起岳峰的气色。 他是不是有点身子虚? 莫非他也是个假正经,表面上事业井井有条,背地里玩的挺花?要不然怎么气色这么不好,还有点畏凉? 这揣测仅仅是浮现了一下,便被纪元海随后抛到脑后。 岳峰应该不至于是那种人,他看女人正常的多,如果有那种好色的想法,纪元海早就发现他心术不正了。 他要么是操心劳累太多,累出来的不健康状态;要么就是身体的确比较虚,需要好好休养。 这么多顾客都没反映过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温度调节有问题,足以证明这方面不存在岳峰说的温度过低问题,纪元海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勉励几句工作人员,之后便出了门跟周恒一起离开好丽来服装商场。 明天得努力恢复一下状态…… (本章完) 第196章 醉酒与眼泪 “咱们去哪儿吃饭?” 走出好丽来以后,周恒有些不确定地问。 纪元海看看时间,笑了一下:“找个饭店边吃边聊。” 好丽来这边的事情,纪元海已经打电话告诉了陆荷苓,所以中午也不急着回去。倒是下午的时候需要回去一下,王竹云的店铺往外出租,想要他回去看看、最后拿个主意。 纪元海和周恒两人都有自行车,骑着自行车,穿过一条街,在一个环境干净,比较安静的饭店坐下,点了酒菜之后,不多时上漆,边吃边说。 “班长,你说那位岳处长……”周恒也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着,“今天那个意思,是愿意用我?” 纪元海点点头,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周恒顿时脸上一片潮红,兴奋地倒了酒给纪元海碰杯。 “他就是那位岳千山岳老爷子的后人,是吧?” 纪元海又点点头。 “我这是真遇上了!”周恒喜不自胜,再次确定好消息,他是再也没有疑虑,眉开眼笑。 欢喜了一会儿,周恒又问纪元海:“班长,你跟岳处长是好朋友,以后也是……” “嗯,差不多吧,咱们算是差不多的情况。”纪元海回答。 “那咱们现在应该做什么?以后又应该做什么?”周恒耐心请教,“班长你能跟我说说吗?” “咱们现在什么也不用干,就是好好学习;一切等到毕业分配工作再说。” 纪元海说道:“周恒,伱也不用妄自菲薄,不用担心走不上快车道,咱们都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毕业之后本身就安排工作不会太差,升迁方面一般也不会有困难。” “至于我们应该怎么做,到时候自然也就都明白了,说起来也不过就是随机应变。” 周恒点点头,一时间还是很难压抑自己的心情激动。 纪元海跟他吃菜喝酒,过了一会儿后,周恒就明显有些醉了。 “班长,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 纪元海微微点头:“嗯,你说,我听着。” “我……我傻吗?我明知道冯雪看不上我,我还去追求她?”周恒嘴里舌头晃着,吐字不清地说道,“你说……我傻吗?我是真傻吗?” “整个省城大学,整个省城,她瞧得起谁啊?她一个都瞧不上,真正入她眼里面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班长……除了你去追求她,兴许还有点希望,其他人哪有可能成功?” “我十六岁考上省大学,我努力学习,拼命学习,以前亲过嘴的女人我都不要了,我就要往上走……所以我得拼命抓住机会,哪怕是冯雪不可能,我也得试试,哪怕是朱芳芳跟我只不过是互相顺眼,勉强算是谈恋爱,我也得试试……我必须要往上走……必须……” 纪元海听着周恒的这些话,看着他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便知道他已然是说到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周恒为什么这么急切地要往上走,为什么有这么强的危机感?急迫感? 整个宿舍里面八个人,有三个人急迫感最强。 一个是纪元海,他知道时代的机会在眼前,不抓紧机会赚钱投资,过几年机会越来越少,所以他学习之余一直在努力投资,增加自己的家业资产资本,到如今已经成果斐然,俨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芳草轩和好丽来的名头响彻省城,并且传播外地。 另一个是赵有田,他困苦家庭出身,对于学习知识、改变命运有一种类似于饥民似的饥饿感觉,也正因为这种态度,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是全班第一的优异,如今被李教授另眼相看,很大程度上已经改变了命运,而且越来越好。 最后一个,就是周恒。 按照所有人的认知来说,周恒完全不需要这么急切、这么势利——他出身体制内家庭,父母本事不大,却也不是普通科员,这是绝对不愁吃喝的家庭。 周恒却是急切地谋划自己以后的出路,从追求冯雪到追求朱芳芳,无一不是为了以后的人生加筹码。如今被岳峰记住,他更是喜出望外,难以掩饰。他为什么这么急迫?那样的家庭环境,如今的省大学学生身份,难道还不够吗? 借着酒意,也因为今天的高兴,更因为对纪元海的信任,周恒终于说出了心中最大的秘密。 他对于未来的恐惧,那就是生怕自己终生不能前进,沦为自己父母那样的人。 他不是厌恶父母,也不是不喜欢自己父母,只是他曾经亲眼目睹多次父母对外人的卑微讨好,点头哈腰……他永远也不要变成这样的人,处在体制内的角落,晋升不动,卑微又可笑地活着。 纪元海看着周恒,见他说着说着,已经眼珠子通红,泪流满面,便知道他哪怕是醉了,说话也还是有所保留。 他必然有一块伤疤,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那必然十分丑陋,也是他真正急切地追求更辉煌人生的缘故。 当然了,纪元海将周恒看作自己的好朋友,不仅不会将这个伤疤揭开,也不会去窥探询问。 他只是陪着周恒吃了这一顿酒菜,让他尽情地把心中苦闷释放一些。 等周恒酒醒的差不多,两人也就分别,纪元海回到了花鸟街。 …………………………………………………… 哪怕是电话里面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等到纪元海回来,陆荷苓、王竹云还是忍不住担忧地询问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具体事宜。 纪元海又跟她们解释一下后,她们也都放心下来。 “元海,那个胡红伟找你。”萧红衣在门口叫了一声,“据说是客人等急了,有点恼火。” 纪元海答应一声,跟王竹云一起前往王竹云走出芳草轩,又跟胡红伟汇合,一起走向今天要出租的店铺——王竹云的店铺,原山行店铺,唐艳红店铺。 三人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个秃顶胖男人满脸火气地走出来。 对着胡红伟开口就叫:“你什么意思?我上午过来,等了足足一天,等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又对王竹云喊道:“房东,你上午也过来看了吧?也没什么问题吧?没什么问题咱们就赶紧把合同签了!” “我这一整天全耗在这里,还干不干别的事情了?” 胡红伟也是连忙陪笑:“单大哥,您千万别着急,就这一会儿,马上就好。” “您看,我这不是把房东喊来了吗?” 那个肥胖秃顶的单大哥,也是等急了才发作一通,见到王竹云来了,还跟着一个纪元海,口中不满说道:“来了是来了,可别又耍我一次!” “要是今天签不了这个合同,这个地方我干脆也别租了!” 王竹云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说了几声抱歉。 说到底还是因为今天的情况特殊,这签合同就耽误了半天,还真是有点对不住这位单大哥。 肥胖秃顶的单大哥压着火,说话总算是不那么冲了,眼睛看了一下纪元海:“你是谁?你是男房东啊?” 王竹云说道:“这倒不是,我这个店铺是我自己的,可我对于很多地方都不是特别了解,难免有点不周全,所以我就找了这个花鸟街的一个朋友,帮我看看……” “看看?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今天能完吗?”单大哥不满问道,又带着火气,“你别告诉我,今天我耽误这么长时间,就为了这一个人来看看!” “那当然不是,如果合适的话,咱们马上就可以签合同。”王竹云说着,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也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说话了。 跟这个单大哥聊了聊,询问他家乡,通过聊天说话也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准备租下来开店铺以后又做什么生意。 看言语表情动作,纪元海感觉他大概就是个普通商人,做的生意也比较正常,脾气其实还挺好的。 像是今天租店铺,耽误了快一天时间,让他这么等人,他生气着急、说话带火绝对是人之常情,换任何人来肯定也难免生气。 “我看单大哥挺好的,竹云,你干脆就把合同签了吧。” 纪元海说道。 王竹云也是放心了,点点头拿来租房合同,一式两份两人签名定下交钱。 都忙碌完了,又把细节谈了谈,单大哥也是口中忍不住抱怨道:“你看看,愣是耽误我一天时间!到头来什么事情也没有!” 纪元海笑道:“竹云她是个姑娘,难免感觉缺点自信,这事情说起来也怨我,刚好有事外出,把这边的事情都耽误了。” 单大哥见他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了,客气两声,火气基本已经没了。 就在这时候,胡红伟带着自己行李往外走,口中招呼一声。 单大哥顿时眼神一动:“哎,小伙子,你这带着一堆东西就要走啊?刚才不是说好了这店铺里面东西都是我的?” 纪元海解释道:“单大哥你不知道,这位是省理工大学的学生,他是暑假来干活打工的,帮着竹云往外租房子。” “现在房子租出去了,他当然也就得卷铺盖离开,总不能继续住在这里。” 单大哥意外看了一眼胡红伟:“他是大学生啊?” (本章完) 第197章 我去找你 “对,胡红伟是大学生。” 纪元海开口确定,胡红伟也点点头,还给单大哥看了看自己的学生证明。 单大哥的表情微微有点变化,明显更加热情。 “早说啊,我对有知识文化的人最敬佩了!早说他是大学生,我一定体谅他的难处,别说今天,就算是明天后天我也愿意等!” “那个,小胡,你现在准备去哪儿?” 单大哥这话顿时让纪元海、王竹云、胡红伟三个人都听出来转机,他似乎有点别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多嘴过问胡红伟的下落。 胡红伟本来是想说去学校宿舍凑合一下的,话到嘴边也变成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尽可能今天找个地方吧,实在不行只能去住旅馆了。” 那个单大哥果然是心里有想法,立刻就说道:“小胡,那可没必要了。” “我这店铺刚租下来,还得花时间做准备,店铺这边一时半会儿也是闲着,你何必急着走?干脆就住在这里,顺便帮我看着点儿,你说怎么样?” 胡红伟顿时大喜:“那当然是最好不过!我谢谢伱了,单大哥!” 单大哥笑着摆摆手:“这就客气了……我还能信不过大学生?” “我这里你先住着,等我准备做买卖的时候,你要是愿意帮我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咱们到时候再说报酬的事情。” 胡红伟连忙客气:“哎,单大哥,你这就太客气了,还是不要了……” “不客气,要的要的……” 两人推让两句,胡红伟也是真需要有住的地方,有工作的地方,这件事情算是说定了。 随后胡红伟又把行李送回去,和单大哥攀谈起来,两个人都有跟对方交好的意思,因此也是相谈甚欢。 ……………………………………………… 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返回芳草轩,租房子定下合同这件事本来也在意料之中,倒是胡红伟因为自己的大学生身份被人高看一眼,有了意外收获。 回到芳草轩,见到陆荷苓正在打电话。 “啊,元海回来了!冯雪,你跟他说话,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纪元海接过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冯雪的声音:“我跟他有什么要说的?干脆挂了吧?” “那就挂了?”纪元海问道。 冯雪在电话另一端顿时哼了一声:“打都打了,还挂电话?荷苓说你今天经历了一些挺麻烦的事情,有人给好丽来服装商场捣乱,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纪元海说道,“你也是明知故问,荷苓什么时候说过谎话?” 听着他这么毫不客气的话,冯雪也是火气不打一处来。 我知道你妻子陆荷苓是很好的,可你也犯不着这么跟我说话,好像我比她差了一层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再说说吧!”冯雪从牙缝里面蹦出来几个字,说道。 纪元海便把今天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 冯雪仔细听着,心中颇有点听传奇故事的感觉,尤其是纪元海等众人团结一心,颇为急切地应对对方那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更是有些感慨。 纪元海的手下们,表现的还算可以,挺像是那么一回事嘛。 我就说强将手下无弱兵,能在纪元海手下建立起来好丽来服装商场这么一个金字招牌的,果然还是看得过去。 回过神来,冯雪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伴随着这件事的跌宕起伏也不由地揪紧了心,又为了纪元海能够度过风险而心中欢喜,甚至于连纪元海的事业看在眼里,也为他感觉高兴…… 只是,这份心情别说对任何人说起,就连她自己都不敢对着镜子承认、生怕看见了自己心动样子产生动摇,连忙强行压住了这股悸动。 连忙咳嗽两声,让自己冷静下来,冯雪开口说道:“你让岳峰去帮忙,毕业后这是确定要留在省城了吧?” “是啊,我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纪元海说道。 谈起这个话题,冯雪心中便迅速变得沉重。 有些话是难以说出口的,有些事也是难以安排的——纪元海作为一个已婚男人,就算是到了京城,冯雪又能怎么样呢? 但凡两人敢有一点近距离的暧昧,但凡冯雪对父亲、大哥说一点这方面的事情,纪元海的唯一下场就是立刻贬黜出京,绝不会有半点意外。 当纪元海真到了京城,冯雪就可以鼓起勇气,和他面对一切?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感情也从未破裂过……她也没处插针! “对了,纪元海,你最开始发现不对,是因为早晨刘香兰没有去把孩子送过去?你跟荷苓现在还帮她看着孩子呢?”冯雪为了多说两句话,特意岔开话题不再说这个沉重话题,对纪元海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算是吧。” “那孩子都上学前班了,今年就上一年级了吧,还用得着人看?”冯雪不解,“哪怕是京城这边,这么大的孩子也差不多能自己在家了。” 纪元海简单解释一下:“毕竟她们是从乡下来的,在省城这边人生地不熟,左邻右舍也不熟悉,所以干脆送过来让我们照看。” “我跟荷苓也并不是经常照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奇物轩那里。” “哦,我知道了,就是帮我喂八哥的地方。”冯雪恍然,感觉明白了,“说起来奇物轩一开始卖的东西多新鲜好玩,现在也就普普通通……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有个毛绒玩具大闹钟,真是好看又好玩。” 说着说着,心就柔软起来。 那时候的冯雪,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倒是更天真;如今的冯雪,见人常带笑,反倒是没有了那些轻易的喜怒欢笑。 纪元海跟冯雪说了两句话,顺口问了一句自己过年时候送的木偶怎么样。 冯雪轻笑一声:“也不怎么好看,我不知道扔到哪个角落了,一时间也找不着。” 说完话,伸手拿起每日必然要抱着入睡的小木偶,笑了一下。 傻瓜纪元海,你肯定想不到! “看来送的不怎么合你的心意啊。”纪元海说道。 “是啊,你就不能用点心,好好给我送一个礼物吗?” 冯雪说道。 纪元海听着她的话,也有些好笑:“好吧,我尽可能今年给你送一个更加用心的,你如果感觉不满意,我可以包退换。” 冯雪听到纪元海这句话,心里面就舒坦多了。 “对了,宫琳最近正在学习形体仪态,说是大概下半年或者明年要参加电视剧拍摄了。据说是岛国那边搞了一个四大名著的电视剧内容很不像样子,气的我们这边不行,有人说一定要把这件事正本溯源,让人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四大名著,这边都开始筹备起来了,宫琳说到时候剧组要去很多地方取景拍摄。” 纪元海有些意外:“你和宫琳现在还经常联系啊?” “还行吧,她现在收入已经挺不错了,闲暇时候也经常来找我玩,我倒是感觉她比一些怀有目的人来找我更有意思,至少不怎么枯燥。”冯雪说道,“宫琳过两天回省城,应该会去找你们聊聊天说说话,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她说一些演员的事情也是挺有趣的。” 纪元海也说道:“那倒也是,宫琳除了追求演艺事业之外,其余时候也是一个比较纯粹、心地善良的人。” 冯雪听他赞赏宫琳,立刻冷哼一声:“你又知道了?” “纪元海,你对这些大姑娘观察的可真够细致的!” 纪元海听着她说的话又带上了一股醋味,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两人明摆着不可能有未来,纪元海总不能继续撩拨吧? 只好说道:“我已经结婚了啊,冯雪。你这么说我跟宫琳,合适吗?” 冯雪在电话那一头,猝不及防地心里一痛。 这话说的是宫琳,何尝不是我? 这个混蛋,已经结婚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竹云凑过来:“元海,说完了吗?我跟冯雪说两句?” 纪元海点点头,将电话交给王竹云:“冯雪,竹云也想跟你说话。” 冯雪正心内不舒服着,听到纪元海这样称呼王竹云,又让王竹云接电话,更加心里不舒服。 这心里面发酸的时候,真的是什么想法都有。 再加上之前冯雪也说过,王竹云毕业参加工作一年,老是不找对象结婚,总是跟陆荷苓、纪元海混在一起。 莫名地,冯雪就升起来一个想法——王竹云是不是也喜欢纪元海?她跟夫妻俩混在一起,其实是想要找机会跟纪元海好上,破坏婚姻? 这个念头升起来后,冯雪的脑海中就有点挥之不去,连打电话的时候都有点走神,王竹云跟她说话,她也随口应付着。 “嗯……对……是……” 王竹云奇怪道:“冯雪,我跟你说话,你神游天外呢?我说你今年暑假什么时候回来省城上学,你对什么对?” 冯雪这才回过神来,又听了一遍王竹云的问题。 忽然想到宫琳过两天不是也去省城吗?自己何不亲眼去看看,王竹云是不是对纪元海别有用心?也顺便去看看纪元海又是什么想法…… 如果不找机会看一看,这心里面老是感觉有点不舒服。 尤其是王竹云跟纪元海两个人的称呼亲近程度,一直以来也是冯雪的一个心里纠结之处——他们凭什么交情这么好,自己就显得差了一层? 想到这里,冯雪也是少有地没有按捺住心中冲动,对王竹云说道:“我是在盘算,要不要过两天去看看你们。” 王竹云惊讶:“你过两天要来吗?真的还是跟我开玩笑?” “当然是真的!”冯雪说道,“你让纪元海接电话。” 王竹云把电话交给纪元海,小声说:“冯雪说过两天来找我们?” 纪元海也有些惊讶,接过电话:“冯雪,你过两天要来?” “是啊。”冯雪说道,“过两天,我去找你……们。你高兴不高兴?” “高兴是高兴,主要是你个人的安全问题……你怎么来省城?”纪元海问道。 “我和宫琳两个人作伴,到时候买卧铺车厢,总不会有问题吧?”冯雪说道。 纪元海点头:“那倒是基本不会有问题。” “你们什么时候来,我去火车站接你们。” 冯雪心里面一喜:“哟,你还接站啊?” “那当然了,你专门来找我们玩,我怎么都得把你的安全负责好。”纪元海说道。 “算你有眼力劲!” 冯雪乐呵呵地说了一句,跟纪元海说道:“我跟宫琳商量一下,到时候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到站,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纪元海叮嘱道,“千万不要走偏僻的地方,更不要脱离人群行动。” “瞧你说的,好像是我第一次出门似的!”冯雪心里面甜丝丝,满意极了,一双脚都不由地翘着晃来荡去,但是口中却还口不应心底说着话。 近一年以来,纪元海这么细心细致地关心她,还是第一次。 真的不由自主地跟喝了蜜一样。 等到挂断了电话,冯雪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意味着什么,默不作声地捧着小木偶回了自己房间,把头蒙在被子里面,口中呜呜作响,只有两个通红的耳朵在外面。 我也是不争气……气死我了……我干什么这么开心高兴! 就这么喜欢他吗? 都尽可能保持距离这么长时间了,他这样关心我一星半点儿,我就忍不住高兴的眉开眼笑,魂都快没了……不争气啊,不争气,冯雪,你简直不争气! 过了好一会儿,冯雪抬起头来,红着脸看向小木偶。 “你说他坏不坏?” “这一次我去省城一定要查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要是王竹云贼心不死,要是纪元海这坏蛋跟她含含糊糊……” 冯雪说到这里,双眼也有点茫然。 要真是这样,自己应该怎么办呢?是不是应该告诉陆荷苓,说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然后,纪元海就可以离婚了? 这个念头升起来,冯雪自己都吓了一跳,感觉自己这样想太卑鄙了……纪元海如果真的对婚姻不忠诚,真的要离婚,冯雪真的还要和他……会不会呢?要不要呢? 这太复杂了,冯雪也不敢再想下去。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冯雪也许问心无愧;如果冯雪去亲手促成这一切,那她自己就感觉自己太卑鄙了。 也许事情不是那样呢? 冯雪不敢去照镜子,看自己这时候的表情,到底有几分期盼几分雀跃;她只想赶紧梳理了心乱如麻,然后打电话给宫琳,商议何时回省城。 …………………………………………………… “冯雪要来省城?” 纪元海挂断电话,跟陆荷苓说了一下,陆荷苓也是惊讶和担忧。 朋友见面固然是好事一件,但是冯雪的情况跟一般的姑娘大不相同,但凡她有点差错,闹起来纪元海就落不到任何好处。 纪元海点点头:“嗯,她要跟宫琳一起回来,应该没多大问题,我到时候去火车站接她们一下。” 陆荷苓这才放心下来。 到芳草轩关门的时候,冯雪又打来电话,她跟父母已经说好了,也跟宫琳定下了回来的时间,大约后天上午十点到省城火车站。 纪元海表示明白,到时候一定会去接她们两个。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将芳草轩的花草分枝忙碌一通,带着刘诗莲准备回小院去。 恰好霍连诗骑着自行车下班回来,纪元海招呼一声,就准备走。 萧红衣却是连忙走出来,叫住纪元海。 “元海,你今天遇上的事情难不难?他别的忙帮不上,要是跟政府里面有关的,他好歹能帮忙打听打听。” 纪元海连忙说道:“红衣姐,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这件事霍哥真是帮不上忙。霍哥才上班几天,总不能到处乱打听什么,凡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霍连诗也是吃了一惊:“元海怎么回事?” 纪元海小声说了一下大概情况,然后跟霍连诗分析了一下其中利害。 毕竟已经有岳峰在前面撑着,霍连诗完全没有必要以刚上班的身份打听这个那个;再说了找陆成林谈话的那个人已经暴露,就算是还有没暴露的人,随后也能通过岳峰知道大概是有什么来头,也用不着霍连诗再额外打听。 霍连诗听后,不免有些低沉:“我也是刚上班,派不上什么用,要不然咱们就不求外人了。” 纪元海哈哈一笑,又跟霍连诗讲了一下岳峰的由来。 霍连诗这才恍然。 “这倒是也挺好,有这样的人帮忙,我也就放心了。” 又对纪元海说道:“我这边反正是尽快扎进脚跟,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尽可能帮你记一记想一想,能用上的时候你尽管跟我说……” 霍连诗这种表态,完全在纪元海意料之中,这也正是他最可贵的性情之处。 跟霍连诗和萧红衣告别,纪元海一行几人回了小院。 回家之后便发现刘香兰已经回来、正在床上酣睡,显然今天劳心劳力,已经十分疲惫。 (本章完) 第198章 坏了人心啊 听到纪元海等人回来,刘香兰捂着头坐起来,口中不由地轻叫一声:“哎呀——” “怎么了?”纪元海问道。 “头有点疼——你们回来了?我也没来得及做饭,躺下就睡了。”刘香兰说道。 纪元海上前摸了一下她的头,虽然是夏天,却也热得烫手,明显是发烧了。 也许跟今天反复提着心又忙碌良久过于疲惫有关。 连忙拿出常备药盒子,给她吃了一片“安乃近”,让她好好休息。 纪元海本来还想问问今天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接下来事情,刘香兰这样子当然也就不用问了。 最大的危机上午时候已经度过,应该也没什么事情才对。 当天晚上,王竹云在隔壁搂着刘诗莲歇息,纪元海跟陆荷苓两人在这边陪着刘香兰。 到了晚上十点多,刘香兰就退烧了,见到纪元海跟陆荷苓都在眼前照顾,抱着他们俩直抹泪。 什么叫一家人,这就叫一家人。 三人靠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刘香兰兴许是刚退烧精神好,嘴里面絮絮叨叨说着以前的事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着边际,反正心里面舒坦和满足。 “元海,荷苓,有你们在,可真好啊。” 刘香兰轻声说着,探过脸去亲了一口纪元海,又往陆荷苓脸上也亲了一下。 陆荷苓呆了一下,也有点好笑:“香兰姐,你亲他也就算了,亲我算怎么回事?” 刘香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感觉跟伱也亲近嘛。” 陆荷苓擦了擦脸颊,郁闷说道:“说起来亲近,还有一件事呢……昨天晚上竹云乱来,非要我们俩人一起……” 刘香兰闻言眼前一亮:“你们俩也成了?咱们也一起试试?” 说起来这件事,最初还是刘香兰留的王竹云。 纪元海听她跃跃欲试,伸手在她后面打出一声响亮的波动:“省省吧,刚退了烧,你想让我要你的命啊?” “元海,你要是要我的命,啥时候都行。” 刘香兰这时候满脑子都是了情爱,要来跟纪元海亲嘴。 陆荷苓提醒:“香兰姐,你要把感冒发烧传给他?” 刘香兰这才吓了一跳,连忙推开纪元海跑到床的另一头睡。 纪元海让她回来,她也不肯回来,倒是抱着纪元海的一条腿,说一句困了,随后真睡着了。 纪元海无语,也跟陆荷苓亲了亲,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刘香兰并未再发烧,已经好了,也跟纪元海说了说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事情。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那样,也的确都是一些善后的事情。 比如被开除的仓库人员韩大仲又回来一次,说是自己后悔了,被女流氓骗了,希望能够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是好丽来这边肯定不能答应他。 本来挺老实可靠的一个人,因为快要结婚了,结果违反了规章制度,有这么一次,就不能再用了。仓库重地,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被袁中华打发走的赖老婆子,带着一家老小来好丽来挑选衣服,不过当袁中华让她去作证的时候,她又不敢去。 兴许是感觉这样做不好,她到底是交了服装钱,没有占便宜。 被派出所带走的程小婉,大概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咬死了牙关,自己就是被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员工殴打,并不是去闹事的。 最后还把韩大仲名字交待了。 本来到了这一步,派出所就该按照民事冲突来处置程小婉和韩大仲两人的冲突,毕竟表面上看是两人感情、婚姻问题,程小婉被人打了,韩大仲不承认,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但是袁中华特意去了,又给派出所提供了思路,并且以公司的名义要求,把这件事严格查办,不要和稀泥。 派出所也就顺着袁中华提供的信息去查——程小婉是被人派来的女流氓,身上的伤是被人殴打后,专门来栽赃陷害好丽来服装商场…… 按照这方面去查,程小婉当然也就不能当天释放,依旧还在拘留中。她牵涉的也不是什么感情婚姻方面的事情,而是破坏别人经营生产,造成经济损失。 纪元海听后,也是不由地点点头。 幸好插了一手,要不然人家派出所同志不明就里肯定不会把事情往大里面搞,程小婉坚称是韩大仲打她,并且两人都承认谈感情快结婚了,直接调节两人冲突,然后就完事了。 好丽来服装商场这边纯粹是哑巴亏,找不到人。 上午,刘香兰又去上班,王竹云今天也上班去了。 下午时候,冯雪打了个电话,跟纪元海说了一声,她和宫琳已经准备好,明天出发后天到省城。 宫琳还笑呵呵说了一件事情,说是等回来再跟他们讲一讲岛国那边怎么拍西游记,惹得国内很多人意难平。 纪元海这时候才知道冯雪昨天说的四大名著,原来是西游记。 对于岛国拍的西游记他也有所耳闻,的确是有些奇葩,但是也有这个时代挺强的技术。 不过更重要的是另外一点,纪元海回想起来宫琳的相貌,跟原来西游记里面一个演员相貌的确是很相似。穿上古装凤冠之后,她端庄贵气,国色天香,甚至于在几十年后,她依旧还是经久不衰的话题人物,可以说是惊艳了几代人。 之前只看她时尚装扮,不往那方面想,真没有辨认出来。 …………………………………………………… 到了晚上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领着刘诗莲回家,刚到了花鸟街街口,就看到一个穿衬衫、戴墨镜五十多岁的男人在几个混子陪伴下正站在袁中华家代销店门口。 有人想买东西,看见这架势都不敢过来了。 纪元海示意陆荷苓带着刘诗莲先回家,自己走上前去:“几位是……怎么称呼?” 一个混子一抬头,语气很横:“你谁啊?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哪儿凉快上哪儿去!” 那戴墨镜的五十多岁男人呵呵笑了笑,抬手止住这个混子的叫嚣:“朋友怎么称呼?我是鹿二,省城这块地方,有人叫我鹿爷。” 纪元海有些讶然:原来这个人就是鹿爷,还挺时髦,一把年纪戴上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华侨归国。 他来找袁中华,是准备解决昨天的问题,还是说准备制造新的问题? 纪元海得弄清楚了。 尤其是袁中华现在不在家,纪元海见到有人找他家麻烦,总不能装作没看见,总得帮忙保护他家人——以纪元海对袁中华的了解,他如果这么不近人情,他跟袁中华的交情,也就彻底没了。 “鹿爷,你好,我叫纪元海,跟袁中华袁哥是好朋友。”纪元海说道,“见到你们这么一来,就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如果是大事,就等袁哥回来;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不妨跟我先说一说。” 纪元海说完之后,鹿爷笑了笑:“哦,原来是你!” “芳草轩的小纪老板,听说你卖花草赚了不少钱,名声很厉害啊?” 纪元海平静地说道:“那你太夸奖了,我也不过是做点小买卖。鹿爷,你和袁哥是怎么回事?” 鹿爷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 “能跟我说说吗?”纪元海问道。 “我还是等一等袁中华吧,毕竟有些事情靠别人转达不够诚意,还是得当面说个清楚明白。”鹿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你这样说也对,我陪你一起等。咱们往边上一站,说说话,别挡了邻居们买油盐酱醋。” 鹿爷身边的混子又叫起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纪元海凝目看过去,又看向鹿爷。 鹿爷到底比一般的地痞稍微多一点格调,笑了笑:“说话不要这么没礼貌!” 又对纪元海说道:“也是我考虑不周,耽误了这地方的生活。” 领着几个混子往旁边闪了闪,纪元海也跟着走过去,都让开代销店门口。 袁中华的妻子见到这一幕,也走出来了。 “小纪,你要不先回去?老袁一会儿就回来了,这事情他肯定能办。” 纪元海笑道:“没事儿,嫂子,我反正回家也没事,不如在这里陪这位鹿爷说说话,其他的也没什么。” 袁中华的妻子点点头,很是感激地看他一眼,显然是把这份情谊记下来了。 也没过多久,袁中华蹬着自行车下班回来,看见自家小卖部前面这阵势,顿时吃了一惊。 纪元海上前一步,说道:“袁哥,这位是专门来找你的鹿爷!我看他在这里站着挺没意思,就陪他说了一会儿话。” 袁中华是聪明通透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 纪元海知道鹿爷,鹿爷不知道纪元海才是好丽来的东家。 还有,纪元海本来应该避而远之,现在冒着风险站在这里跟鹿爷说话,就是为了保护他袁中华的一家老小。 心中的感动且不说,首先还得先把找上门来的恶狼给打发走。 袁中华跟纪元海点点头,又看向鹿爷:“鹿爷今天上门来,是有事情要交待?” “交待谈不上,就是想要跟你好好谈谈。”鹿爷笑着说道,“我听一个朋友说,程三妮子本来眼看就要放出来了,因为袁老弟你一句话,她又出不来了,还得查一查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这么回事吧?” 袁中华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这件事是我去办的。鹿爷,怎么说?” “好!袁老弟有胆有识,敢做敢认,是条好汉!”鹿爷对袁中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袁中华笑了笑,也不谦虚,就等他接着说。 鹿爷见他这态度,也是收回了大拇指,继续说下去。 “袁老弟,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把这件事揭过去,好好谈一谈,你说怎么样?” 袁中华笑了笑,说道:“鹿爷,这话我其实也想说,但是昨天的时候,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说这个话……” “今天我这不就来了吗?”鹿爷哈哈笑着说道,“你说这巧不巧,袁老弟,我这个人最喜欢以和为贵。” “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我绝对愿意听!” “当真?”袁中华问道。 鹿爷点头:“当真。” “那我就直说了?”袁中华又说道。 “你直说无妨。” 袁中华便说道:“程小婉这个女人被派出所抓去,本身是因为她是个女流氓,试图讹诈好丽来服装商场,试图破坏我们的经营秩序。这件事要揭过去,我首先得明白,鹿爷为什么派她来,为什么昨天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除了鹿爷之外,还有什么人出手没有?” 鹿爷听着袁中华的话,脸上的笑容就开始有点挂不住。 “袁老弟,有些话不适合说这么明白,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问这么多,我能回答的也只有一点,我之所以看好丽来服装商场不顺眼,不光是因为它把我的生意给坏了,还因为它就不应该这么经营!看它不顺眼的不光我一个,还有一些人也看不顺眼,至于是谁,我不可能说。” 袁中华冷笑:“好丽来服装商场这么经营,省城这么多人都叫好,怎么在鹿爷你嘴里反而不应该呢?” “它毁坏人心啊!”鹿爷说道,“别说其他工厂公司,就连我手底下这么多人,说起来好丽来,一个个都说我们这边也能变成好丽来就好了。” “袁老弟,你说说,这能行吗?一个个不安心工作,都盼着好丽来那样,哪还有好?” “好丽来这么做它是很不地道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就它一家能耐,就它一家善待员工,是大善人,我们都是吸血鬼资本家,周扒皮坏地主?” 袁中华听的都笑了:“鹿爷,也没人指着鼻子骂你,你心虚什么啊?好丽来是好丽来,你们该怎么还是怎么,也没有人强迫你们发高工资,提高福利待遇?” “但是我手底下人这山望着那山高,人心坏了,你懂不懂?”鹿爷不满地说道。 袁中华笑道:“那有没有可能是这样——你手下的是人,我手底下也是人?咱们本来都应该对他们好一点儿?” 鹿爷用一种“你在扯淡”的眼神看着袁中华。 对手下好一点?那也不应该是好丽来这样吧?要是都这样,我得少赚多少钱! 纪元海在一旁笑道:“看来两位在这件事情上是谈不拢了。” “还是回到具体的事情上来,怎么把事情揭过去,还有其他的事情相谈吗?” 袁中华说道:“想把事情揭过去,也很简单。” “鹿爷跟我承诺,以后好丽来的生意鹿爷手下不要特意来添堵,这件事就能揭过去。” 鹿爷却是微微皱眉,说道:“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有点不好办——我也想把事情揭过去,也想就到此为止,但是好丽来能不能把员工工资福利待遇降一降,给大家一个安心的环境?” “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可以给袁老弟保证,好丽来以后有什么麻烦,我全包了!” 袁中华脸色一沉:“那就免谈,想也别想!” “我们好丽来靠的是什么出名?言出必行,说一不二,如果我们自己把金字招牌给砸了,那么我们就纯属自己打自己耳刮子,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鹿爷见他这么说,也是冷哼一声:“要是这么说,咱们往后还免不了过一过手?” 袁中华平静说道:“你不是朋友多吗?大可以让你的朋友继续帮忙试试。看看他们是帮你传话,还是帮你出力!” 袁中华这话,骇的鹿爷心里面一跳,险些有种已经被袁中华看破了底细的感觉! 忍住心慌意乱,鹿爷盯着袁中华看了又看,也不知道他是试探自己还是说真的。 “好,好,袁老弟既然这么硬,那咱们今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是啊,的确没什么可说的。”袁中华说道,“就等程小婉嘴巴一松,说出来你的名字,到时候你鹿爷可就要三进宫了。” 鹿爷的脸色终于一变再变,忍不住了。 “袁老弟,你要怎么才能放过程小婉?” 袁中华说道:“之前不是说了吗?鹿爷给个承诺,以后跟好丽来服装商场井水不犯河水,就这么简单。” 鹿爷不甘心地说道:“我以前的服装生意,就白赔钱啊?” “你看,刚才不是说不在意生意赔的钱吗?说来说去,还是生意赔钱给闹的。”袁中华说道,“生意赔钱,就换个生意做,非要拗起来,咱们有什么好处?各行各业都发财,何必盯着服装这一行?” 鹿爷面色不甘,犹豫再三,最后咬了咬牙。 “行,程三妮子是帮我办事的,我不能不讲义气,得把她捞出来。” “我为了这件事,就跟你承诺一下,从此之后我鹿二的人马,不去找好丽来的麻烦,这样行了吧?” 袁中华和纪元海都笑了。 你这叫讲义气?你分明是没辙了! 不过是个地痞头子,面临可能被抓的情况,也就是这样了! (本章完) 第199章 真金不怕火炼 令纪元海和袁中华想不到的是,鹿爷的表态一下子让身边几个混子颇为感动。 “好!” “鹿爷真是讲义气的!” “跟鹿爷混,就是讲义气!” 原来,他们是真的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啊! 被这几人一吹捧,鹿爷也是脸色好了很多,算是下了台。 “好,好……我为了义气就捏着鼻子认下,也算是值了。” “袁老弟,我说话算话,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天再聊吧。” 袁中华笑着点头,抬手说道:“鹿爷今天的话,我也信了;我也说话算话,这就去派出所一趟,把程小婉这件事和解了。” “鹿爷,义字当头,令人佩服啊!” “客气客气!”鹿爷脸皮也是厚,一脸谦虚地领了赞赏的话,带着手下混子们匆匆离去。 待他走后,纪元海和袁中华相视一笑。 “他是来干嘛的?” “当然是想要吓唬吓唬人,以为我是无知老百姓……”袁中华笑着说道,“我还能被他吓了?要是随便来个地痞流氓,我就得躲得远远的,以前的事情也没办法做。” “那是,袁哥,你把他给震住了!”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哈哈一笑,今天把鹿爷怼了个无话可说,只能悻悻离去,也的确颇有成就感觉。 袁中华也是让鹿爷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袁中华跟好丽来不好惹、吓不住,以后再遇上同样的事情,他总不会以为这边软弱可欺。 再者,这个鹿爷给的承诺,虽然长期看毫无意义,短期看还是有点作用的,这就足够了。 至于程小婉会不会供出鹿爷,会让鹿爷付出多少代价,袁中华也不抱有多少太大希望。 说完之后,袁中华请纪元海进代销店来。 纪元海刚一进来,袁中华就郑重地道谢:“今天我真是要感谢你——” 纪元海急忙侧身避过他的感谢,伸手抓着他手臂:“袁哥,你客气了不是?原来伱帮我的时候,我怎么没跟你这么瞎客气?” “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样客气?” 袁中华欲言又止,最后索性释然:“是了,咱们俩,本不用这么客气!” 他其实想跟纪元海说,这一次跟之前不同,你保护的是我家妻儿老小;转念一想又感觉这话不如不说,总不能说自家妻儿老小比以前的交情更重要,这两者本就不应该放在一起对比。 因此袁中华索性不说了,干脆就铭记在心里这一份情谊。 大恩不言谢,心底自然有数。 不仅是袁中华表态,袁中华的妻子也是连忙开口感谢,刚才地痞流氓堵门的时候,谁敢站出来说话帮忙?最后还是纪元海出头帮忙,才让她和孩子们都安心了。 纪元海跟他们夫妻俩说说话,袁中华跟纪元海去了芳草轩,跟陆成林打电话商量一下,陆成林听说鹿爷那边退缩,短时间不会再来找事,也是有些欣喜。 随后袁中华跟纪元海一起去了一趟派出所。 程小婉的嘴还真硬,到现在也不肯说跟鹿爷有关,就是咬死了自己跟韩大仲谈对象,起了冲突。 袁中华一说不再以好丽来这边的名义刨根问底,派出所这边也感觉省事不少,还说本来这件事也应该这么办,再扣留程小婉下去也没有意思。 袁中华也是口上连忙感谢不迭,表示各位辛苦了。 从派出所回来,纪元海又跟陆成林说了一下情况,也回到了自家小院,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小院亮着灯光,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颇有些紧张地等着他归来,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样,元海?没事了吧?”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把情况说了一下,三个女人都齐齐松一口气。 “本来还以为是坏事,现在一看倒也不全是坏事。”刘香兰说道,“那种地痞无赖,也是很难把他们怎么样,就这样井水不犯河水也挺好。” 纪元海点点头。 王竹云却是说起另外一件事:“元海,电视台那边有人想要搞一篇稿子,好像是说好丽来的事情。” 纪元海怔了一下:“电视台?谁搞的?那个稿子你看过了吗?” 王竹云说道:“是那个喜欢搞女人的副台长搞的,好像是别人请他了什么事情,他让人写个稿子,说是准备有领导表态就发出去。” “结果今天也没有领导表态,那稿子就废了。” 纪元海听后也是笑了一声:“这就是条狗啊。” “我们要是摔倒了,他就冲上来咬人;我们要是好端端的,他倒是跟我们相安无事。” 王竹云点点头:“是啊,落井下石容易,他就准备推咱们一把。” “就是不知道是谁给了他好处,让他做这件事。” 这答案一时半会儿也是有不了,纪元海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光是靠猜也猜不出答案。 王竹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职工,也不可能查探到这方面的秘密。 更何况副台长的态度也很明确,就等着好丽来倒霉,他才会上;好丽来不倒霉,他也不会去冲出去打头阵。 四人说了一会儿话,纪元海说道:“好了,事情也清楚了,都休息吧。” “诗莲已经睡了?” “嗯,已经睡了。”刘香兰还想着今天跟陆荷苓说的话,上前一步挽住纪元海胳膊,浑圆双球挤压着他手臂,“今天我跟荷苓一起歇着。” 陆荷苓轻声惊叫一声,脸色通红。 却不料刘香兰比她想的更泼辣,说完这句话后,又看向王竹云“竹云,跟我和荷苓一起?” 王竹云脸也是通红一片:“这……这怎么好?” 又瞪了一眼纪元海:“他忙得过来吗?这不是胡来吗?” “试试吧?”刘香兰小声道,“诗莲越来越大,我也难免避着点。往后咱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也肯定会少……再说我年龄也比你们大了七八岁,过了这几年,我也会变老变丑……” 刘香兰这么说,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人倒是都劝慰她,正是二十多岁到三四十岁,正是最知冷知热、有女人风韵的时候,哪有这么快变老? 然后,渐渐也就凑在了一起。 这个夜晚,吹着夏天的风,格外热烈。 纪元海凌晨六七点钟才停下犁地,伸了个懒腰,浑身精力尚且足够。 穿上衣服,将昏睡的刘香兰送到隔壁床上,纪元海也意识到光顾着尽兴,今天肯定是有点耽误事了。 待到纪元海做好了早饭,果不其然,除了刘诗莲起来吃了,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全都睡得特别香,推几下都醒不了。 纪元海坐在床边跟王竹云商量了一下,索性也帮她一会儿电话请假。 王竹云口中咕哝一声“牲口”又翻过身去,靠着陆荷苓带着微笑沉沉睡去。 纪元海叮嘱刘诗莲在家陪着三人别乱跑,自己去芳草轩开门做生意去了。 到了芳草轩,纪元海先打电话分别给刘香兰、王竹云请了病假,之后便是做生意。 忙忙碌碌到了中午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岳峰打电话询问纪元海:“元海……咳咳……好丽来的情况怎么样?没再有麻烦吧?” 纪元海回答道:“倒是没再有。” 把情况介绍了一下之后,纪元海又问岳峰:“听你有些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是有点感冒咳嗽,不过也耽误事,就是不能吹空调。”岳峰说道。 纪元海听后,心内暗道还真被猜到了,他身子的确比较虚。 夏天吹吹空调都能感冒咳嗽,还感觉冷,在这个时代真不算多见。 关心岳峰两句后,两人也结束了电话。 电话刚挂断,又响起来。 “喂,纪元海!你刚才跟谁打电话?还挺忙的啊,我这边电话都打不通了!”冯雪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来。 纪元海说道:“刚好岳峰岳哥给我打电话问好丽来的事情,我跟他聊了聊。” “哦,你那边没事了吧?”冯雪问道。 “嗯,都没事了。”纪元海回答。 “王竹云在不在?我跟她说说话。”冯雪试探道。 纪元海奇怪:“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话你直接跟我说吧,我到时候给你转达一下。” “那就不用了,我也是刚好想起来,就顺口一问!”冯雪说道。 担心纪元海再问下去,冯雪又岔开话题,询问道:“今天下午我跟宫琳就准备动身了,你到时候一定要来接站啊!” “好的。”纪元海说道,“我肯定忘不了,到时候我提前一个小时去。” “哎,这个态度就对了。”冯雪呵呵一笑,“小同志,你态度硬是要得啊。” “对了,宫琳现在也在,你们是不是打个招呼?” 纪元海意外:“哦?宫琳也在?宫琳,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宫琳声音:“嗯,你好,纪元海——哎呀,冯雪,你别闹,乱说什么……我哪有!别乱说啊!” 纪元海疑惑着听着,不解其意。 过了片刻,宫琳说了一句:“纪元海,挂断了吧,咱们明天见。冯雪老是捣乱——” 随后咔嚓挂断了电话。 纪元海疑惑地放下电话。 冯雪是这么调皮活泼、别人打电话她捣乱的人吗?感觉不像是啊! 真是有点奇怪,莫非冯雪跟宫琳两个人真的相处这么好,比陆荷苓、王竹云都要好? 当天结束了芳草轩的营业,回到家里,纪元海见到了陆荷苓三人绷着要给他看脸色的脸,可惜王竹云绷不住,忍不住笑了,这个一起看脸色自然也就失败了。 不过三人也是忍不住小声抱怨两句。 主要是纪元海贪吃,她们有点担心他身子吃不消,这可是真正的“通宵达旦,旦旦而伐”第二天还要忙碌别的事情,这得多累啊? 其次也是埋怨纪元海用劲太过,让她们在家歇了大半天才休息过来,有点耽误事了。 “昨晚上竹云不是还有点怀疑吗?现在你们就说,我行不行?”纪元海面对自家人,也没什么客气的,反而呵呵笑着问道。 他还得意起来了? 哪怕是好脾气的陆荷苓都忍不住送一记白眼,掩口直笑。 脾气直爽的王竹云更是直接评价:“纯粹一头牲口!” 刘香兰也是说了一句粗话,闹得陆荷苓和王竹云都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明天冯雪跟宫琳俩人回省城来,宫琳自己回家不用说,冯雪肯定要住在这里,总不能在芳草轩凑合。” 纪元海说道:“竹云,香兰,你们明天都得回自己小院去。” 王竹云先是点头说道:“我那个院子也挺孤寂的,明天下班之后就去香兰姐家里,我们三个一起就挺好。” 随后又有些不满:“冯雪这丫头跑来这一趟,我们还得避着她,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话还真让香兰说对了,”纪元海说道,“咱们聚在一起、时机合适的时候的确难得。” “所以,要不今晚也……”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齐齐摇头拒绝。 她们不是不喜欢那种欢喜到无忧无虑逍遥的感觉,主要是明天上午冯雪就要来了,这不纯粹是耽误事吗? 再说王竹云和刘香兰也不能明天再请假吧? 最后也是由于担心纪元海——要是再旦旦而伐一夜,就算纪元海不一般,也必然很伤元气吧? 所以,三色酒虽然令人陶醉,但是也不可贪杯啊。 纪元海笑了笑,也体会她们的关心爱护,并未强求什么。 当晚歇息一夜,第二天芳草轩开门营业,陆荷苓当掌柜,纪元海前往火车站接站冯雪和宫琳。 ……………………………………………… “咔嚓”一声,电话放下之后,宫琳不好意思地对冯雪说道:“冯雪,打电话的时候你干什么捣乱啊?要是被纪元海听到了,我还有脸做人吗?” 冯雪呵呵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你也应该照一照镜子。” 宫琳对着镜子照了照,面容微红的姿态,令一向大气端庄的她莫名多了一丝艳色兼有妩媚。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颊,宫琳很是不解。 冯雪在一旁说道:“宫琳,我说的没错吧?” “自从你接到电话,我就看出来有点不太对劲。你跟别人打电话可不是这样,跟我说话也不是这样,为什么一跟纪元海打电话,声音也柔软了,好像是能捏出水来?为什么那耳根子也红了,拿腔捏调的,生怕他听着不好听?” 宫琳喃喃自语:“有吗?我感觉没有吧?” “我打电话的时候,可能都是这样吧?” “那可不是,我光是看到你跟纪元海说法是这样!”冯雪说的信誓旦旦,心里面转着什么念头,却并不是宫琳能够猜到的。 宫琳本来也是不相信,被她这么信誓旦旦地再三重复,也感觉有点尴尬。 她是感激纪元海的鼎力相助,也曾经被纪元海的劝说鼓舞,认为纪元海是少有能够真正理解自己理想的人。 但是,除此之外,应该没别的意思啊。 纪元海的确是优秀的人,但是如今的宫琳事业渐渐起来,已经成为小有点名气的女演员,也不认为自己特别差;如果纪元海没有结婚,她也许会有点想法,但是纪元海已经结婚了…… 宫琳认为自己应该是对纪元海没想法,但是冯雪坚定宣称她听到纪元海的电话就耳根发红,说话就跟情人似的——刚才两个人一个拿着电话,一个在一旁说笑,闹的就是这个。 也幸好现在的电话内容,外人是几乎听不到的,要不然纪元海也能听到,那就太羞人了。 被冯雪说来说去,宫琳也怀疑自己可能是不自觉的情况下动了不该动的心。 这可太不应该了。 宫琳有些沮丧地想:如果自己真的有这种想法,那可一定要尽快掐死了掐灭了才行,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对她是有恩的,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动这种想法。 如果自己动了这个想法,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吗? 冯雪凑过来:“想什么呢?难道你在想纪元海?” 宫琳立刻说道:“当然不是!你说的根本都是没有影子的事情,倒是把我给吓了一跳!” “我可是清清白白,绝对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再说了,纪元海是我的恩人,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我一百块钱,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一百块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我的一条命啊……” “要是没有他的支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就走上演艺的道路;说不定会被工作损伤了容貌和形体,说不定终究屈服于父母,嫁给一个工人。” “冯雪,你还是不要开我和他的玩笑了,我没这个想法,以后也绝对不会有这个想法?” 冯雪一脸怀疑:“真的?” 伸手扳着她的脸往镜子上看:“你对着镜子说,纪元海,我看看。” 宫琳被她弄得羞涩尴尬:“你让我这时候说他名字,怎么能算呢?我现在脸已经红了啊……” 冯雪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等到了省城,你跟他多接触几次试试?如果你心里没鬼,就是真金不怕火炼,你说对不对?” (本章完) 第200章 唐僧是女的? “这怎么算呢?” 宫琳抗议道:“我本来就没有有这方面的心思,为什么非要跟他多接触?” “那你就是心虚了。”冯雪做出结论,“你连面对纪元海都不敢。” 宫琳瞪着冯雪:“接触就接触!” “我的心思清清白白,纪元海也是堂堂正正,我跟他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好!”冯雪拍手,“那咱们就接触试试。” “你对他没感觉,到时候肯定不会动心的!” 下午时候,两人到了京城火车站,坐上了火车卧铺车厢。 一路上摇摇晃晃,闲来无事,两人也是坐在一起嗑瓜子聊天说话。 冯雪跟宫琳说的话,总是让她心有点乱,老说她对纪元海肯定是有些不一样,她怎么也不能泰然处之。 宫琳为了不让她说这些羞人的话,只好转移话题:“冯雪,伱怀里抱着的小人偶挺好看,从哪里买的?” 冯雪的脸色顿时僵住。 她现在也是习惯性地抱着小木偶睡觉,有些隐秘的想法跟心思,也是只告诉小木偶,不告诉任何人。 但是问题是她刚跟纪元海说过,这小木偶她不稀罕,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如果她时刻不离小木偶这件事被宫琳说出来,她的心思岂不是对着纪元海一下子昭然若揭了? 一时大意,险些弄出来后患。 必须想个办法解决一下…… 冯雪轻笑一声,尽可能不动声色:“嗯,还好吧,挺有意思的。” “对了,宫琳,你说的那个岛国拍的西游记电视剧怎么回事?” 宫琳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冯雪的表演。 她对于演技已经有了很多认识,这时候分明感觉到冯雪是在“表演”,正在隐藏她真正的想法。 咦,奇怪了,我只是问了一下这个小木偶,她紧张个什么? 这里面有秘密? 对了,我也得观察观察她其他方面有没有“表演”。 总感觉,她老是说我喜欢纪元海,有点不对劲,这两天太碎嘴了一点——首先她不是个热心拉媒的人,其次就算是热心拉媒,也没道理把我跟已经结婚的纪元海凑在一起。 宫琳本来对冯雪心里面是敬畏、感恩的,最近因为距离近了,她的敬畏便少了很多,依旧是尊敬,但是亲近多了许多。 也从未用过这种打量的眼光来审视冯雪,毕竟那样一来就失去了应有的敬意。 只是冯雪提到小木偶的心虚演技,让宫琳无意中察觉,就难免一发而不可收拾,宫琳又开始沉思起来冯雪对于自己、纪元海的过于热心,究竟是什么想法。 “冯雪,咱们还是说说,我究竟喜不喜欢纪元海的事情。”宫琳主动提起来这个话题,观察着冯雪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应该尊敬冯雪,不应该用这样的视角来观察冯雪。 但是她是真的想知道冯雪对于这件事的想法。 冯雪的心中想法的确是隐藏了起来,而且又是不断重复了很多次,宛如一场戏不断排练,一个谎言重复几十次,几乎看不出破绽。 宫琳耐心细致观察,也没办法得出结论,只好心里面压着疑惑不再多问。 经历了一整个夜晚之后,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冯雪和宫琳走出火车。 纪元海笑着对她们两人招手。 冯雪早把小木偶藏在了行李包里面,笑着上前招呼一声。 “准备好我和宫琳的住处没有?” 纪元海和宫琳全都一怔。 宫琳不是省城本地人吗?怎么还要纪元海准备住的地方? 笑了一下,纪元海说道:“放心,住的地方随时都有。” “走吧,先去芳草轩。” “嗯,先去芳草轩!” 一行三人带着东西,坐了一辆出租车,前往芳草轩。 抵达芳草轩后,冯雪、宫琳跟陆荷苓去了后屋说话,不多时又到了前面,跟纪元海一起聊天。 纪元海这里花草质量好,买花草的客人也都没太挑剔的要求,因此纪元海倒是有空跟她们聊天。 “冯雪,你倒是真来了,我本来还以为你只是说着玩。” 纪元海说着:“或者就算是你想来,可能也抽不出时间。” “哼,你以为我会说话不算数?”冯雪不满地说了一句,“这也太小瞧人了吧?” “对了,我的八哥呢?我得把我八哥提过来看看。” 说完话,把八哥从奇物轩那边提过来,听着八哥叫“外地的来京城了”,冯雪甚是满意地笑了。 纪元海见她自得其乐,就跟宫琳说话。 “听说你要拍西游记?” 宫琳略有些不自在地看他一眼,点点头:“对,是有这么回事。现在还在筹备阶段,等到筹备好了,才能真正开拍。” “我虽然只是一个配角,却也是要练一练形体仪态的。” 纪元海感慨道:“提前一两年筹备拍摄,连配角都要提前这么长时间练习形体仪态——这电视剧拍起来简直快要跟电影一样了。” “往后的电视剧,应该怎么都不会达到现在的努力认真了。” 宫琳笑了笑:“应该不至于吧?演员认真珍惜每一个出演的机会,要把角色演好了,这不应该是本职吗?” 纪元海轻笑一声,没有解释。 假若没有见过流量明星的群魔乱舞,也实在很难相信,会有这么多不靠谱的玩意儿把持市场。 在流量明星群魔乱舞之前,靠关系、金钱进剧组的模式,在老一辈演员眼里已经是很大的亵渎——谁也不会想到,本来以为类似于煤老板投资砸钱,塞小蜜进来演角色那种已经很不应该的拍摄方式,居然不是最后的底线,甚至于底线被击穿之后,简直像是良心一样。 流量明星,那都快不是人能欣赏的玩意了…… “跟你们说说岛国那边拍的西游记吧,可把一些人气坏了。”宫琳给纪元海、陆荷苓说起来这件事的缘由。 岛国拍摄西游记,就拍摄技术方面,着实有点可圈可点的地方。但是再好的技术,没有纯正的华夏文化味道,而是灌输了岛国的价值观,也是那么碍眼…… 尤其是岛国这会儿对外输出文化,连同拍摄这一版78年西游记,也是对外宣传中造成了一些轰动和影响力。 国内再不拍正宗西游记,西游记这一段文化就要归岛国了…… “岛国拍的西游记,唐僧是个女的,而且和妖怪谈恋爱,不舍得去取经,被徒弟绑着打昏了才走……” 宫琳说完之后,陆荷苓就有点懵:“啊?” 冯雪忍不住笑了:“荷苓的表情跟我刚知道的时候是一模一样,谁能想到唐僧是女的,还跟妖怪搞对象?” 陆荷苓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这个拍摄的电视剧,他有什么依据吗?根据什么故事内容,拍摄的?哪本书上写了唐僧是女的,跟妖怪谈恋爱?” “难道岛国那边的西游记跟咱们这边不一样?还是他们拍的可能就不是西游记,而是别的故事?” 宫琳见到陆荷苓这么认真,回答道:“他们拍的还真就是西游记,也是按照西游记的故事拍的。” “可是那不对啊……”陆荷苓很茫然,“拍摄电视剧,而且是四大名著这样的电视剧,怎么能没有基本的尊重观念,为什么这样乱改?” “如果不尊重原著,不喜欢原著,而是想要创作新的故事,为什么又要借用原著,这样胡乱涂改?” 冯雪说道:“你这个问题问的好极了,我也是想来想去,不明白岛国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概类似于鲁迅先生借用古代后羿射日的故事,写什么乌鸦炸酱面?” 陆荷苓作为一个作家,对这方面是很敏感的,听后就摇了摇头:“这有点不太能相提并论吧,把唐僧变成女的,去谈恋爱,这种格调也太低了,而且也没有基本的尊重。” “鲁迅也没有把后羿写成是苏妲己,因为借用人家的故事,至少要尊重一些吧。” 陆荷苓的说法让冯雪有点回答不上来,转眼一瞧看见纪元海还面带微笑,冯雪就忍不住问了:“哎,纪元海,你怎么不惊讶?” “难道唐僧是女的,还想跟妖精谈恋爱,你就不惊讶?” 纪元海心说我还真不惊讶——他看过的魔改西游版本,加起来得有十多种,唐僧是女的,是一拳暴力男,是可爱江流儿,是中二热血男,是色批流氓……他都看过。 轻咳一声后,纪元海说道:“这件事听起来的确是挺让人感觉意想不到。” “不过文化传播这件事本来就是这样,如果你传播到外国的文化荒唐走调,你自身又遗忘了,人家就会把走调的文化据为己有,并且成为正宗。” “西游记的确应该拍出来以正视听,正本清源了。” “至于岛国那边,唐僧是女的这件事好像也快家喻户晓,成为普遍认知了,改都改不过来。” 纪元海说完后,冯雪、宫琳都疑惑地看向她。 “你知道?” “我知道啊,我跟岛国人也打过交道,本身做生意的,有所耳闻也是正常的。”纪元海说道。 宫琳疑惑问道:“那你说,岛国这样胡编乱造西游记,应该还是不应该?” 纪元海笑着说道:“要是我作为咱们国家的角度来看,那肯定是不应该,我们好端端的东西,让他们改的什么鬼玩意儿,我们一听都感觉水土不服。” “不过他就是这么拍出来了,就是这么理解原著……还跟我们隔着国别,那就很难让他们改正。” “反正我是特别厌恶一些自作聪明、背离原意的乱改动。拍摄电影电视剧,如果导演、编剧和原著内涵背道而驰,只想搞自己的理念,那就干脆不要挂原著的名来恶心人,自己索性搞原创剧本。” 纪元海说着话,见到宫琳、冯雪都看着自己,疑惑地微微挑眉:“我说的不对?” 冯雪轻咳一声:“还像是那么一回事吧。” 宫琳却是莫名地红了耳朵根,脑海中回响的是冯雪之前的话语——真没想到,纪元海依旧说的头头是道,跟自己依旧有这么多共同语言。 这可真是少有的情况。 宫琳之前总感觉,自己如今成了女演员,有些话跟纪元海可能都没办法沟通交流,没想到纪元海依旧表现出理解。还不是那种虚假的理解,而是真的理解,侃侃而谈。 这让宫琳心中触动之余,又有冯雪之前的乱点一气,就有点心神不定。 待到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忙碌的时候,宫琳小声跟冯雪说道:“我还是回家吧,留在这里干什么?” “你要是回家,那就是做贼心虚。”冯雪回应道,“这几天我就看看你和纪元海接触有没有异样。” 宫琳苦笑一声:“冯雪,你怎么非要我——算了,我还是听你的吧。” 冯雪可是给她安排了演艺路的贵人,她现在任性起来,宫琳也不好推辞;别说这样,就算是更过分的要求,宫琳也感觉自己只能答应。 成为女演员的那一天开始,宫琳脚踏实地开始实现梦想,心中也永远记住了两个恩人。帮她摆出道路的冯雪,给她至关重要资助的纪元海。冯雪就算是更过分,让她怎么样,她也是不能拒绝的。 中午吃过饭,芳草轩又营业半天,到了快关门的时候,纪元海疑惑地看向宫琳:“你真不回家啊?” “别跟冯雪胡闹,她不用你陪着。” 宫琳已经答应了冯雪,这时候也就用了半真半假的理由:“我这次回来就不回家了……家里面老是想告诉我演员不是一辈子的活路,终究还得找个脚踏实地的男人过日子。” 纪元海微微摇头,什么也没说。 “纪元海,这样你感觉好还是不好?”宫琳见他有不同见解,问道。 纪元海说道:“什么叫脚踏实地?世界上就没有一成不变的工作,哪怕是工人农民,也不是就应该闷头踏踏实实的,也得用心学习才能过上好日子。” “同样是过日子讨生活,怎么还得互相鄙视一下?” 宫琳笑了笑,叹一口气,也不说话了。 这道理如果能说通,也不会是今天这样了。 “荷苓,你带冯雪、宫琳他们先回去,我在这里照顾花草,过一个小时再走。”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道。 陆荷苓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们回家做饭去!” 陆荷苓、冯雪、宫琳三人去了小院那边。 纪元海忙碌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了刘香兰。 刘香兰到奇物轩接了刘诗莲,过来招呼一声,也回了她自己小院,今天她和王竹云、刘诗莲一起住。 纪元海又跟萧红衣、霍连诗也招呼一声,顺便把八哥送回奇物轩,也返回小院。 (本章完) 第201章 鱼我所欲也 “你总算是回来了……” 纪元海回到小院,冯雪说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纪元海疑惑,“我还能不回来?” 冯雪说道:“我就是感慨一下,你这样赚钱也是挺不容易的,的确辛苦。” 纪元海笑了笑,收下她的好心体谅。 至于说跟她解释“真正的辛苦和不容易”,现在倒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一桌丰盛的饭菜已经备好了,纪元海看了一眼之后,便认出来里面有六道菜是饭店做的,两道菜是自家做的。 洗干净手和脸,纪元海笑道:“手艺挺不错啊,今天这色香味俱全。” 陆荷苓说道:“我哪有这样的本事,还是从为民饭店要了几个菜。那老板记性是真差,专门提醒了两次才没出差错。” 纪元海闻言也是笑了一下,对为民饭店老板的记性他也是深有体会,中午的时候买提前炒好的大锅菜,倒是还不会出差错;如果排着队等他炒菜,十回里面有三四回要出点事…… 夫妻俩招呼冯雪、宫琳两人坐下吃饭,纪元海才知道两盘菜一盘是陆荷苓炒的,一盘是宫琳炒的。 至于冯雪,做饭能力仅限于看着做饭,实际做饭一次也没有。 四人一起吃着饭,说的话题跟白天时候也差不多。 等到吃过饭,陆荷苓和宫琳两人手脚麻利收拾碗筷,纪元海和冯雪两人在一旁搭把手,收拾了桌椅。 陆荷苓说道:“你们俩一路上坐火车也挺累吧,要不要趁早休息?” “还行吧……”冯雪说道,“卧铺也不是感觉太累。” 又问一句:“对了,王竹云呢?我今天没见到她,还挺想他的。” 纪元海笑道:“她当然是上班,然后回家歇着。” 冯雪点点头,在屋子里面转了转,看见白色的玻璃海豚、小熊,两个生肖雕像,转头看向纪元海:“我送伱的礼物呢?” 纪元海拉开一个小柜子,里面是蓝色玻璃海豚,小熊。 冯雪过去仔细看了看,上面没有尘土,保存的也是完好无损,心里面就高兴起来。 “这态度,也还行吧……” 她带着笑,口不应心地说道。 “你这是领导来检查工作来了,是吧?”纪元海笑着问道。 “用你管!”冯雪瞪他一眼,心里面却是不由自主地更加雀跃。因为这时候有个谐趣的说法,管家里的媳妇叫“家里领导”,她莫名地就想到这一层,就忍不住高兴起来。 陆荷苓在一旁笑道:“你们俩也是,只要见了面,肯定要先互相斗几句,也不知道你们图什么!” 宫琳点点头,目光却是悄悄扫过冯雪。 她跟纪元海说话的时候,跟其他时候完全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 跟其他人说话,冯雪面上或者是比较平淡,或者面上带着客气微笑,宫琳能够感觉到她那种疏远的感觉,哪怕是面对自己,也并未拉近多少。 唯独跟纪元海、陆荷苓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情绪是很真实的。 大概就跟家人在一起那样不加防备,虽然一副尽可能板着脸的模样,偶尔的笑意和欢喜,却是已经实打实地将她的真正想法展露出来。 冯雪伸手拿起蓝色海豚和小熊,对纪元海晃了晃:“知道这叫什么吗?” 纪元海见她一手一个,问道:“这是不是叫,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冯雪没想到他这般敏锐,立刻就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甚至有点怀疑他已经懂了自己的暗示,心头顿时便燥热起来。 如今的情况,正是“鱼我所欲也”,取舍两难。 陆荷苓在一旁说道:“海豚应该不能算是鱼吧?” “是吗?”冯雪心内莫名微微一颤,略带苦涩地笑道,“是啊,海豚说到底并不是鱼……” 又去看纪元海:“哎,纪元海,你感觉我送你的海豚怎么样,好看吗?” 纪元海平静说道:“挺好看的。” “嗯,好看就行了。”冯雪感觉到一点安慰,却又不多,终究是没了谈兴,又说两句话跟宫琳两人去了隔壁房间休息。 进了房间后打开电灯,冯雪和宫琳都点了点头。 这个客房干净整洁,被褥也都是崭新的。 虽然只有一个床,却是两米宽的床,足够两人好好休息。 “冯雪,怎么要让我也住下?”宫琳伸手收拾了床铺,对冯雪小声抱怨道,“我还把家里面让我相亲找对象的事情说出来,才变得合情合理。” 冯雪的脑袋里面其实还想着纪元海,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恢复冷静。 宫琳这么说了话,她才渐渐回过神来,然后想起来撺掇宫琳的最初目的所在。 于是回答道:“我这不是要考验考验你吗?” “你跟纪元海、陆荷苓关系不错,如果真的接触纪元海,对他特别有好感……咱们一定要尽快发现。” “现在就是让你多接触接触纪元海,看看你会不会动心。” 这理由着实有点牵强。 宫琳也是感觉到冯雪似乎目的并不是这样简单,但是自己又不好拒绝,只好无奈说道:“哪有这样的?你是不是逗我玩啊?我一个以前没谈过恋爱的姑娘,要是多接触男人,那肯定会有点想法吧,我又不是石头做的。” 冯雪诧异:“嗯?你没谈过恋爱?你之前不是跟马向前一起出来?” 宫琳点头道:“那还真不是谈恋爱,连手都不让他牵的。我又不傻,他说能让我当演员,我就试着跟他接触接触;如果他真的能让我当上演员,跟你一样帮助我,我就是嫁给他当他妻子也没什么。” “结果他又不能帮我当演员,又不准备娶妻结婚,只想乱搞男女关系,我当然不可能跟他有任何关系。” 冯雪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这么说,谁能帮你当演员,你就愿意跟谁?” 宫琳有些不好意思:“可以这么说吧,但是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我当时没有人支持,如果真的有人真心支持我当上演员,并且真心对我,我肯定是愿意嫁给他。” “现在又不一样了,我不是得到了你和纪元海的帮助,已经走在演员的道路上了吗?” 冯雪说道:“那我要是对你提要求,你听不听?” 宫琳顿时有点不自在地看看她:“你要对我提要求?什么要求?话说在前面,咱们俩可都是女的,总不能太过份吧?” “不过分,不过分。”冯雪笑着说道,“只不过是希望你帮个忙而已。” “你看,你对于纪元海是有好感的吧?我就是想要让你和他接触一下,看一看你们两个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碰撞跟火花……” 宫琳见她说的已经非常明白,也是颇为困惑:“冯雪,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冯雪不回答,反而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对纪元海是什么感觉和印象。” 宫琳也没隐瞒,回答道:“纪元海长相身材都很优秀,又是省大学的高材生,文化知识也很厉害,未来前途无量。再加上他经商非常厉害,听说已经赚了几十万,花草生意整个省城都特别出名,肯定也是不缺钱的。” “他的各方面条件都是非常好的,而且对我有帮助的恩情,还特别能够理解我的处境,谈起来电影电视剧这一类的事情也是很有见地。” “从长相到知识涵养到个人财富、个人能力,他是我见过的、最全面最优秀的同龄人了,我对他虽然没有那种特别的好感,但是不可否认他是最优秀的朋友,我是很愿意和他交朋友的。” 宫琳说完这些,也有点惊叹:“可惜他结婚了,要不然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让人愿意追求。” 冯雪本来只想听一听她对纪元海的印象,哪想到她真的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还全是赞美,顿时心里面有点酸溜溜的。 伸手掐住宫琳的脸颊,冯雪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还说你不喜欢他?连惋惜他结婚的话都说出来,荷苓要是听见了,心里多不是滋味?” “你眼馋人家丈夫呢!” 宫琳也是讶然一惊,回想自己说的话,的确是有点歧义。 只好尴尬说道:“我就是那么一说,纪元海这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他结婚了,我当然也不能再有别的心事。” “那你还是喜欢他。”冯雪立刻说道。 “朋友那种喜欢,也叫喜欢啊?他这么优秀,肯定大家都喜欢他。”宫琳连忙辩解,“比如你,对他也不厌烦吧?你应该对他也有朋友的那种喜欢吧。” 冯雪顿时脸色唰地通红,她自己心里面最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喜欢,令她深夜抱着小木偶辗转反侧,令她愁在心间徘徊不定,迅速成长。 冯雪红着脸说道:“不,我对纪元海是朋友的那种喜欢,你肯定不是。” 宫琳也有点脸红了:“我也是朋友之间那种喜欢,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还是冯雪有点耍赖。 “我就这么说吧,就让你这几天跟着我一起,你接触接触纪元海,到时候你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如果你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会再提这件事。”冯雪说道,“这样总行了吧?” 宫琳点点头:“我反正是听你安排,你说的这件事,我感觉肯定不是真的。” “纪元海是个挺优秀的人,的确让人喜欢,但我也不至于对他怎么样……这世界上虽然有爱情,但是更多时候是反复权衡,生活的现实更加重要。” “谁会为了所谓的爱情,去破坏现实的生活?” 冯雪面无表情提醒道:“你已经提到了‘爱情’……” 宫琳只好再次摆手:“我都是被你带偏了,我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就算是有,我又不傻,怎么可能为了爱情牺牲我自己生活,追求一个有妇之夫?这是不可能的! 冯雪察觉到宫琳的言外之意,心中也越发惆怅。 宫琳能够权衡现实与爱情,说起来,我更应该考虑的清楚明白。 但是……爱情真的不存在吗? 一边想着,一边上床睡觉,冯雪的眼角忽然在这个屋子里面的角落发现了什么,顿时从床上坐起来,迅速走过去。 在那个角落位置,摆着一个生肖雕像,一个白色玻璃海豚,一个白色玻璃小熊。 上面没有尘土,显然是经常被清理的。 冯雪怔怔地看着这三样东西,只感觉心情化作热血奔腾,有一种可能在不断酝酿着,排山倒海。 一股酸麻的滋味,从脚底板到心口,又直奔脑海。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不由地咬紧了牙关,几乎咬破嘴唇,眼中都在滚烫发热。 纪元海骗了她!绝对是骗了她! 这是冯雪给王竹云的礼物,足以证明王竹云依旧毫不避讳地居住在这里。 如今的冯雪脑袋里面一方面是乱糟糟,另一方面却又冷静的可怕。 从纪元海骗她说王竹云不在这里住、不再保持亲近联系,事实上王竹云从未离开过,这一件事上,冯雪已经意识到了异样。 她说过王竹云不找对象、跟纪元海过于亲近的事情,结果是纪元海、陆荷苓和王竹云开始商量好,避开了她,不让她知道“王竹云依旧保持亲近”这件事。 为什么避开? 仅仅是单纯的,他们三个人关系更好? 对如今的冯雪来说,这种想法肯定是不能成立的! 她想到的是另外一种可能,一种令她头昏脑胀、热血上涌,犹如被戴了绿帽子一样的可能——纪元海这家伙,跟王竹云关系不简单!他敢在婚姻之外,碰第二个女人? 他怎么敢的! 冯雪咬牙切齿,盯着这三样东西,回想着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三个人的情况,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王竹云跟纪元海的关系肯定不对劲。 陆荷苓肯定是知情的,她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伤心难过?看上去也并没有过! 他们三个的关系,这样想起来都是不对劲的。 接下来,必须要验证了…… “冯雪,怎么了?”宫琳问道。 冯雪假装若无其事:“没什么,睡觉吧。” 关了电灯,她大睁着双眼,看着黑暗,再一次咬紧牙关。 想不到啊,想不到,事情居然还有可能是这样。 冯雪这一次来省城,也是心思颇多:见一见纪元海,看一看王竹云是不是喜欢纪元海,还有,顺路让宫琳试试纪元海……她看似撺掇宫琳,实际上也是为了以后自己的某些心思方便一些,也算是未雨绸缪。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纪元海和陆荷苓居然联手欺骗她。 看上去王竹云已经远离了他们的生活,事实上他们三个人是依旧生活在一起。 这绝对是不正常的。 冯雪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 ……………………………………………… 第二天一早,冯雪、宫琳跟纪元海、陆荷苓一起去芳草轩。 “今天我还是做生意,说起来也挺没有意思的。”纪元海说道,“要不然你们三个人去逛一逛吧?” 冯雪站在芳草轩门口,看到那个前凸后翘,大腚把自行车车座都完全盖住的女人刘香兰,把那个叫刘诗莲的小女孩送到斜对面的奇物轩,呵呵笑道:“别着急,你先做生意,我先去逗逗我的八哥去。” 纪元海也没在意,便继续做生意。 宫琳要跟着冯雪去奇物轩,冯雪看她一眼:“你在这里,跟纪元海聊聊吧,我去看我的八哥鸟儿。” 宫琳顿时红了耳根,暗想冯雪还没放弃之前那个荒唐的想法。 她以为冯雪还是想着让自己跟纪元海接触一下,刻意制造接触机会。 冯雪其实这时候还真不是这个意思。 她找个借口进了奇物轩,萧红衣在前面铺子卖东西,刘诗莲在后屋坐着玩,冯雪提着鸟笼子,叫了一声:“刘诗莲。” “啊?”刘诗莲抬起头来疑惑地问。 “你听过八哥鸟说话吗?”冯雪问道。 “听过,有点不太仔细。”刘诗莲说道,“也挺好玩的。” 冯雪笑了笑,点点头:“那咱们一起教它说话,你说好不好?” 刘诗莲毕竟是小孩子,对于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有抵抗力。 她笑着跑过来,连连点头:“教什么啊?” 冯雪若有所思:“咱们就教最熟悉的话,等八哥鸟学会了,提出去吓他们一跳。比如说纪元海经常说什么……” 刘诗莲没意识到她真正的目的,跟冯雪一起盘算起来。 冯雪面带微笑,听着刘诗莲盘算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的话,眼前隐隐发黑。 混蛋纪元海! 刘诗莲熟悉她妈妈的话语也就算了,跟你们夫妻俩熟悉也就算了,跟王竹云这么熟悉,你们还都瞒着我,这绝对是有事! 当冯雪试探问了一句,王竹云是不是跟纪元海他们夫妻俩一起住,刘诗莲顿时警惕起来,怀疑地看向她。 “你问这个干嘛啊?我不跟你玩了。” 说完话蹬蹬蹬回了后屋,真就不跟冯雪玩了。 冯雪的心却是直接沉下去——他丫挺的,纪元海居然给我带绿帽子! (本章完) 第202章 咬伤 刘诗莲说到底还是小孩子。 她虽然已经足够警惕,却是依旧不明白,有些时候不肯回答,也是一种答案。 她的警惕、不肯回答,在冯雪看来,毫无疑问就是纪元海和王竹云特意交待过的,为的就是要把两个人不正常的关系给遮掩下去。 正因为纪元海欺骗冯雪,假装王竹云不在;正因为连小女孩刘诗莲都被特意叮嘱过,也要遮掩王竹云跟纪元海依旧关系亲密的事实,冯雪才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被纪元海带了一顶绿帽子。 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冯雪一点都没感觉不对劲。 没错,纪元海除了跟陆荷苓结婚之外,其余真正有感情的除了我冯雪之外,还能有谁? 他跟王竹云好上了,也许陆荷苓不在意;既然不在意,也就谈不上什么绿帽。 但是我在意啊,当然就是给我带了绿帽。 纪元海这个混蛋,他不知道我对他的心思吗?他明明知道,那个独处的一天两人可以进一步;他明明知道,我暗示他外地应该进京城;他明明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里面蕴含的情意…… 但他居然还敢跟我之外的女人,搞在一起?反了天了! 本还想看看王竹云是不是可能对他有好感,还想看看宫琳跟他接触,他会是什么反应……结果,这混蛋居然早就提前跟王竹云好了? 冯雪心里面纠结、难过跟生气,跟戴了绿帽的丈夫是没任何区别。 我心里面念念不忘,只敢在夜里抱着小木偶说悄悄话的男人,被王竹云这坏女人给用了? 血压都高了,拳头都握紧了。 更不用说跟王竹云原来建立的朋友关系——朋友,朋友个屁,你敢碰我心里最好的男人!你算个什么朋友! 在奇物轩的后院深呼吸数次,冯雪手掌颤抖地把八哥笼子挂起来,来回踱步几百下,终于压住了心内被抢了心爱男人的难过感觉。 她今天要跟纪元海说个明白! 回到芳草轩,冯雪直接开口说道:“纪元海,好丽来不是你的生意吗?伱带我去挑几件衣服!” 纪元海讶然:“我去?我一个男人,对衣服懂得也不是不太多,还是荷苓跟宫琳陪你去吧。” “让你带我去,你就去!”冯雪带着火气说了一声。 见她有点生气,纪元海、陆荷苓、宫琳都没跟她顶着干。 “行,荷苓,你跟宫琳帮我看着点生意,如果有买龙爪红兰花的,你记下来联系方式和姓名。” 纪元海交待道。 “嗯,知道了。”陆荷苓应着,“你可要跟冯雪好好挑衣服,太差了可不行。” 纪元海点点头,看向冯雪:“咱们怎么去?公交车还是出租车?” “不用了,你骑自行车带我去!”冯雪压着火,说道。 我累死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纪元海也不多说,推出来自行车,骑着自行车带冯雪离开花鸟街。 炎炎夏日,风也是干热的。 出了花鸟街后,自行车骑在公路边,纪元海开口问道:“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 “我没生气!”冯雪回答的又急又快。 “谁气你了?”纪元海又问。 冯雪冷笑道:“也没人气我,倒是有一条狗气我!”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看来那就是我了。” “说吧,我怎么又气你了?你也知道,我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又是外地人,比不上你这样的京城娇娇女,如果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呵呵,还装!”冯雪冷笑连连,“告诉你有用吗?” “有用,无论是什么原因,说出来才有解决的方法。”纪元海说道,“如果不说出来,那就一辈子都是这样,不会有任何解决的可能。” “好,这还算一句人话!”冯雪冷笑,“你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我跟你说个明白!” 纪元海听她这么咬牙切齿,明显不是一般的事情能够哄好的,心里面思量着她生气的缘故。 昨天晚上还没有,今天就有了……今天早晨的时候,感觉就有些不对劲…… 哦,这么说起来,应该是因为她住在客房那里,产生了什么变化波动。 能是什么原因,令她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 纪元海猜测,冯雪也许是发现了王竹云或者刘香兰留下来的东西,然后就凭着女人的直觉,明白了一些事情。 在男女这种事情上,证据不需要太多,有一点蹊跷解释不通,八成就是真的了。冯雪现如今已经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也不需要严格的证据罗列,只需要发现异常,就可以明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 纪元海心中想着,感觉事情应该就是自己所想那样。 骑着自行车拐到一条小路,纪元海又蜿蜒曲折走了一段,抵达一片树林边缘,周围也没什么人烟。这也是省城尚未城市化开发的缘故,待到几十年后,省城内有树林的地方,也就只有公园了。 刚停下自行车,纪元海回手一抓,就抓住了冯雪的手掌。 “要打我?至于吗?” “我打死你都不多!”反正周围无人,冯雪直接怒喝一声。 “为什么呢?”纪元海平静问道,“总得有个原因吧?” “因为你不是个好东西!”冯雪挣扎着要收回手,纪元海却是根本不松手,依旧抓着她的手。 冯雪挣扎之后,见到纪元海真的不松开自己,怒目而视。 “松开我!我说,你给我松开!” 纪元海平静地注视着她:“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你不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倒是说啊,我等着呢。” 冯雪咬牙盯着他:“你松开我!” 纪元海并不怕她的眼神,哪怕她已经看上去极为恼怒。 “纪元海!”冯雪胸口剧烈起伏,“你跟王竹云,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应该跟我解释清楚吗?” 果然是这样! 纪元海心中说道,也同时有了决定,今天也是时候说清楚了。 冯雪心里面的少女迷梦,一时情动,也应该过去了。 虽然可惜,没有了冯雪这一层关系,往后就像是缺少了一个底牌似的;但是纪元海也明白,如今抉择的时候已经到了。 之前引动冯雪的感情,两人彼此还算克制,如果今天他选择花言巧语欺骗冯雪,那性质将是完全不同的——他就是实打实地以有妇之夫身份欺骗姑娘感情,绝对的用心险恶,处心积虑。 等到了将来一旦事发,冯家追根究底,责任全在他一人身上。 所以,这件事不能含糊,必须说明白。 “冯雪,你说王竹云,是发现了客房里面有王竹云遗留的东西?” “对,没错!那是我送给王竹云的礼物!”冯雪怒道,“你别想花言巧语欺骗我,如果王竹云不是住在你那个院子里面,这样的礼物摆件,她不会摆在那个房间里面!” “纪元海,你老实跟我说,你跟王竹云是什么关系!” 纪元海点点头:“原来是这方面出现了纰漏,我说呢。” “冯雪,你也是越来越成熟了,从一点细枝末节,推断出真相,真是非常了不起。” “我不用你夸我!”冯雪的声音不由地带了哭腔,“你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说啊?” “什么真相?什么是真相……你不会真的……纪元海,你不会真的……跟她好了吧?” 纪元海看着她雪白的脸颊,此时因为紧张难受而绷起。 一双明亮乌黑的眼睛,泪花涌现。 他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对,竹云现在就是我的女人。” 冯雪浑身颤抖起来,因为过于激动,也因为情绪难以释放。 “你……”她咬着牙,连牙齿都在抖,“你……” 纪元海见她居然情绪剧烈到这个程度,完全说不成话,也是不敢大意,生怕她咬到自己舌头,伸手拍她后背。 “好了,别生气,咱们把话说清楚……” 纪元海还没说完,就感觉手臂一疼。 冯雪转头一口、隔着的确良衬衫长袖咬在他手臂上,口中呜呜作响,咬牙切齿。 纪元海犹豫了一下,没有掰开她。 反正自己恢复的也快,这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就让她咬一口出气吧。 为这少女的一颗心,咬吧。 咬了也许就不难受了吧。 纪元海这么想着,冯雪也是越咬越狠,等到终于松了口,已经有了血印。 纪元海才想说什么,只见冯雪又张开双手,死死抱住纪元海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大哭起来。 “纪元海,你这个混蛋,怎么能这么对我!” “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想了那么多,我天天想着,你居然跟别的女人好上了!” 纪元海提醒道:“我本来就跟荷苓是夫妻俩——” “陆荷苓不算!”冯雪抱着他的腰,闷着头说道,也不把头抬起来。 好一个,陆荷苓不算……纪元海都被弄得无话可说了。 陆荷苓不算,什么才算? “你的意思总不能是——不算陆荷苓,然后我们俩在一起还能谈对象吧?”纪元海对冯雪问道。 冯雪闷着头,也不说话,就只管把头闷在他胸口。 纪元海再问,她又小声哭起来,嘴里骂着纪元海不是人,是坏东西…… 纪元海见她居然进入这种“反正不听”的模式,也是感觉棘手。 都说清楚了,尽可能体面地好聚好散,难道不行?怎么闹成这样? “冯雪,你听我说……” 冯雪只是抱着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纪元海只好继续说下去:“自从那一天开始之后,有些事情也就咱们两个知道,我知道你有点喜欢我。” “但是我已经结婚了,对吧?你还是一个年纪轻轻,今年才十九岁的小姑娘,比我小了足足四五岁,咱们两个本来就很难在一起。” “你不喜欢我,对吗?”冯雪终于抬起头来,双眼哭的红肿,盯着纪元海看。 “喜欢,你长得漂亮,我当然是喜欢的。”纪元海说道,“但是我已经结婚了,你又是京城的千金贵女,咱们两个是根本不可能的。” “过去的一年多时间,你也知道,我也知道,咱们俩都在彼此尽可能克制,毕竟我们知道那是没结果的。” “你跟我没结果,难道跟王竹云就有结果了吗?”冯雪不甘心地问道。 现在四周无人,话也说开,她第一次从口中说出自己的心意,而不是遮遮掩掩:“我那么喜欢你,你却跟王竹云混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荷苓吗?” 说完之后,她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难道纪元海和她好上,就对得起陆荷苓了? 纪元海坦诚道:“你跟竹云,当然是不一样的。” “竹云跟我在一起,那是因为我和荷苓跟她长久相伴,自然而然的结果,我们彼此心里面喜欢,而且竹云的家庭环境很差,跟我们在一起,才找寻到真正的家人和爱人的幸福。” “等到过几年,婚姻这方面没有人盯的死,竹云跟我生儿育女,除了户口本上可能有些缺失之外,其他的任何都不会缺失。” “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生活。” 纪元海说到这里,冯雪也呆住了。 对于王竹云的家庭不幸情况,她也是知道的;王竹云在家中找不到幸福,跟纪元海夫妻俩生活在一起,找到家人和爱人的幸福,虽然跟世俗观念不一样,但是也算是能从情理上勉强说得通了。 原来是这样…… 也正是因为这样,陆荷苓没有难为王竹云,反而接纳了王竹云,他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特殊的三口之家。 终于明白这些事情,冯雪却是更郁闷起来——她家庭是幸福的,完好的,而且也是不可能随意跟别人的,连婚姻也要郑重考虑。 可以说,她跟王竹云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王竹云是家庭不好,又长久陪伴,日久生情,终于跟纪元海夫妻俩在一起。 而冯雪,别说跟纪元海夫妻俩在一起,就算是把所有竞争者全部赶走,单独跟纪元海在一起,都要面对相当的压力。 她的心颤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打破了坚冰外壳,“喜欢”两个字一旦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压不住那般炙热的情感迸发。 “纪元海……”她抱着纪元海的腰,轻声说道,“我喜欢你啊,你也喜欢我……咱们俩能在一起吗?” 纪元海看着已经日渐成熟、城府越来越深的冯雪,这时候跟自己敞开心扉,袒露心意,心中也不由地悸动。 她给自己的,是最后的少女如诗情怀,最纯真的爱情萌动。 除了这一片柔软之外,她只怕是再也不会给任何外人展示她的柔情蜜意;但是此时此刻,她放下了自己的成长,询问着“我们能不能在一起这样的话语”……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纯真又美好的感情,也不可能完全铁石心肠。 但,冯雪真不是应该动的人。 纪元海轻声道:“冯雪,我已经结婚了啊,你又是那样的高楣大户,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冯雪怔怔地看着他,因哭泣而发红的双眼,再一次流出眼泪。 “纪元海,这就是……” “我们俩最后的结果吗?” 纪元海抬起头,感觉日光格外刺眼,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理智地来考虑,是这样。” “如果,你感觉不够出气,再咬我一口吧。” “冯雪,你是个很美丽的姑娘,很感谢你将最纯真的一段爱情赠予我,可惜我无力接受;这跟你无关,只是我这个已婚的人不好。” 听他说完这些话,冯雪目光柔和,看了看他手臂上伤口,才看到的确良衬衫上带着斑斑血迹。 小心帮着纪元海撩起了衬衫袖子,冯雪轻声问:“疼吗?” 纪元海笑了笑,没说话。 往后可能形同陌路,他今天会格外包容她。 冯雪看着自己咬伤的地方,怔怔出神。 事情弄清楚了,纪元海什么都承认了,没有狡辩,却又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甚至于,原本两人含混不清的情况,也在这时候说清楚了。 本来两个人克制,保持距离,冯雪又心有不甘、跃跃欲试的情形,往后也不用再跃跃欲试了。 因为,没有往后了。 冯雪忽然抬起头来,看着纪元海笑了一下。 “纪元海,你以后会忘记我吗?” “不会。”纪元海回答。 “你以后会记着我吗?”她又问,听上去像是同一个问题。 纪元海没有不耐烦,回答道:“会的。” 冯雪勾了勾手,示意纪元海低头。 “过来,我跟你有话说……” 纪元海疑惑地看着她:这丫头,该不会是想要给我一下狠的吧? 冯雪没好气地踢他一脚:“想什么呢?快把头低过来,我有话说。” “这里又没外人,你说不就是了——唔?” 纪元海刚说到一半,就呆住了。 冯雪翘起了脚,温热柔软的嘴唇,凑在了他唇上,紧紧贴在一起。 两人亲吻了。 纪元海双手张合了一下,没有动弹。 冯雪紧紧搂抱着他,带着芬芳的气息弥漫过来,笨拙又生疏地与他吻着。 (本章完) 第203章 兑命吧 良久,冯雪终于松一口气,两人的嘴唇分开了。 但她的手依旧抱着纪元海的腰不肯松开。 纪元海静静看着她,心中感情变得复杂,这跟最初的决定可是截然不同…… 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该这样做。”纪元海说道。 冯雪低声道:“我不想忘了你,也不想让你忘了我。” “但是伱这样,是实实在在突破了距离。”纪元海尽可能冷静地为她分析,“我们之前不是都已经有了默契,尽可能保持距离吗?虽然我们都互相有一些好感,互相克制一下,最终过去也就过去了……” 冯雪忽然莫名地笑了一下:“你害怕了?” “不能简单用害怕来形容……而是这一步踏出去,咱们俩个就很难保持原来的心态,由此带来的麻烦无穷无尽。”纪元海认真地说道。 “我感觉,你到底还是害怕了。”冯雪说道。 纪元海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现在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咱们俩接吻之后,我就很难将你再看作单纯关系好的朋友;说的更直白一下,亲了嘴还想再亲,亲不够还想再跟你亲热别的地方,想要进一步再脱你衣服,想要完全要了你,不想要别人再跟你好……你亲了我倒是简单轻松,我这些情绪如何排解?” “你就让我记住,有一个姑娘曾经喜欢我,跟我亲了之后又跟别人结婚了?我受你这一个亲吻,可是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可能一辈子都意难平。” “活该!”冯雪听到纪元海的苦恼,顿时得意地笑起来,“谁让你给我戴绿帽子了?我就是让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纪元海震惊:“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俩连夫妻都谈不上,这绿帽子的说法从哪里说起来的?” “你跟陆荷苓是夫妻俩我管不着,但你跟王竹云搞在一起,就是对不起我,就是给我戴绿帽子!”冯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纪元海见她这样说,也是无奈地叹一口气。 “这也算绿帽?你先搞清楚,我们俩才是真正没有任何关系的。幸好我妻子不是你,否则以你的霸道,我别说再有一个相好,只怕吃喝拉撒稍有不如意,都要被你训斥。” “纪元海,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不好?刚才你不是说对我挺有好感的吗?”冯雪盯着他问,“刚才亲吻,你不也是跟我亲了?” 但那是因为,我们要挑明真相,往后可能彼此不相见啊。 纪元海心道。 在冯雪亲了他,跨过那一层距离之后,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绝不是单纯纪元海和她以后互相忘不了对方那么简单。 纪元海低头看着冯雪,这漂亮白皙如雪的姑娘还抱着他不肯松手,眼睛和脸庞上带着哭泣过的痕迹,像是雨水刚洒过梨花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纪元海想要为她这一个亲吻负责。 但是,这责任他是真的负不起啊……试都不用试,那就是自取灭亡。 “冯雪……” 纪元海的手掌终于落在冯雪后背,两人成了拥抱的模样,冯雪顿时闭上眼睛,依偎在纪元海怀里。 “冯雪,咱们亲了之后,真的跟原来不一样了。” 纪元海又说道。 看着冯雪闭着眼睛、又抿紧了嘴唇,随后微微张合一下,如同花朵在露珠下颤抖。 纪元海凑过去,气息萦绕在冯雪鼻端。 “你还想亲?”纪元海小声问道。 冯雪脸和耳根都微微染上了红晕,闭着眼睛也不张开。 “还说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你这亲了还想再亲,可不是这样。”纪元海轻声道,“就这么喜欢我啊?” 冯雪咬着牙,闭着眼踹他。 你怎么这么多话! 胆小鬼,准是害怕了,不敢亲了吧? 冯雪心里面有些失望和难过——纪元海如果还是这么理智冷静,永远不主动跟自己越雷池一步,就算是自己亲了他,他心里面终究也是没有我吧? 也许我是真的想错了……我是这般喜欢他,他可不会跟我一样。 心里面正想着,嘴唇上传来接触的感觉。 冯雪心中顿时被欢喜充满,伸手抱着纪元海,犹如抱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热烈地回应起来。 几秒之后,她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纪元海居然不是亲嘴唇,而是深入进来。 紧紧缠绕,不断追逐着,连喘气功夫也没有。 几分钟之后,冯雪喘着气,浑身发软,整个人都被美妙的感觉包围,她有气无力地推开纪元海的脑袋。 纪元海却像是一头得了上好饲料的牛马,又低头喃着含着噙着,又亲过来。 冯雪只好听之任之,然后搂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引导之下,慢慢回应起来。 忘却时间究竟过了多久,当两人回过神来之后,冯雪有一种恍惚从梦中醒来的感觉,又好像是灵魂回到了躯壳里面。 抬起眼来,再看纪元海,已经满是再也遮不住的甜蜜与亲热。 见她这副柔情蜜意的模样,红纪元海心说:我就知道会有可能变成这样! 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大小姐,尚未真正的爱情的甜蜜与摄魂夺魄,若是之前克制住了,保持距离还好;一旦开始亲热,你能把持得住不动情才怪! 亲过一次还想亲,还想要更亲热亲近,不光是纪元海自己的想法,冯雪刚才闭着眼睛等待亲吻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事到如今,真是完全被打乱了最初的想法和决定。 纪元海自问,这时候还想跟冯雪探讨以后结婚、以后会嫁给别的男人吗?当然心里面难以释然,跟原来不一样了。 如果他还能笑着祝福,说自己全无芥蒂,那才是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这下可怎么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纪元海看向冯雪,两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又凑在一起亲了一下。 “混蛋!” 冯雪小声骂着,依偎在纪元海怀里,又抱紧了他,舍不得松手。 又过了一会儿,纪元海看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两人终于分开。 分开之后,乱糟糟的心事又涌上冯雪心头。 “喂,元海……” 纪元海诧异地看着她。 冯雪有些委屈:“连王竹云都这么叫你,那个奇物轩的萧红衣都这样叫你,我这样叫你,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吧?” “你叫吧,叫吧。”纪元海说道,“我现在还能跟你计较这样称呼的问题?” 冯雪立刻又甜甜地笑起来:“元海,元海——” “嗯,嗯,我听着。”纪元海点头。 这姑娘揭开了冰冻的壳子,内心的柔软甜蜜,比一般的姑娘更加纯粹。 这时候刚亲热过,也更加依恋黏人。 “元海,你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问题的难处,他们两人明明白白都知道,也都明摆着。 如今一番亲吻之后,冯雪初尝恋爱滋味,将那近乎绝无可能的幻想又充斥在梦的气球里面,又有了这样梦幻的想法。 就算是纪元海拥有常人不曾有的特异之处,对未来有着信心,这件事也是绝无把握和可能。 但要让他拒绝冯雪,让冯雪死了这条心,嫁给别的男人——这话他真不愿意说出口。 刚才的亲密接触,两人都记住了彼此,关系终究是跟原来不同了。 “未来会很难,我们一起努力吧。” 纪元海轻声说道。 冯雪点了点头,又有些苦恼地低头道:“陆荷苓跟你同甘共苦,我也不好说什么,不想对不住她。” “元海,我真不想,再有其他人了。你能答应我吗?” 纪元海坚定地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跟我的都是跟我心心相印,跟我彼此绝对信任,超越了一般喜欢的感情,甚至可以说爱情之外还有相濡以沫的亲情,我不可能放弃她们。” 冯雪心头一热,咬牙说道:“不就是共患难吗?不就是相濡以沫吗?” “她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够做到!” 纪元海揽住她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一起努力吧。” “冯雪,你终究跟别人都不一样,如果你坚持不住,我也会不好受,但我终究也只能理解你……” “不会的!”冯雪说道,“我也能坚持住!” 说起这个话题,两个人心里面都很沉重。 未来一起努力的这个目标有多困难,抛去了幻想之后,他们何尝不知道? 所以说,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带来了短暂的片刻甜蜜,随后的苦恼却是铺天盖地。 比之前的互相克制,要更加困难无数倍。 本来应该无疾而终的一段遗憾与暧昧,竟变成这样。 纪元海又看一眼冯雪的脸颊,雪白粉嫩,如同粉团团。 想到这样一个姿色绝丽的天之娇女,居然也为自己徘徊悱恻,牵肠挂肚,再回想曾经苦难的回忆,纪元海忽然也笑了——苦恼就让它过去吧,自己向前努力活着,每一天更比一天美好。 就算是被人打落尘埃,又有何惧? 自己如今的成就,岂不已经远远超过了曾经?自己难道还不能翻身再起? 就这样美好的风景,这样的美人倾心,自己难道因为艰难困苦,就当真要退缩,退让吗? 心中一股热气涌出来,纪元海伸手又把冯雪抱在怀里,在她惊讶的目光组,低头亲住她的粉嫩小脸,用力亲了几口。 “冯雪!” “嗯?”冯雪被他亲的有些迷糊,疑惑问道。 “不论是经商还是出仕,我都会努力向上,走上一个高度,走上一个跟你在一起,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高度!” 纪元海明确地说道:“我愿意为此而努力,一步一步向前走,向上走。” “冯雪,你愿意相信我,以后跟我在一起吗?” 冯雪微微张着小口,为纪元海如此清晰而明确的话语而震动。 之前的两人的话,其实都有些模模糊糊,说是一起努力,但是彼此都不甚明确,对于未来怀有沉重的怀疑,彼此难有信心。 纪元海却是突然给了这样明确的目标。 就是要一步一步向上,以后和冯雪真的会在一起,让其他人都说不出话来! 她的心中也被这样的感情驱使着,感动着。 翘起脚来,亲了纪元海一下,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如果你不放弃,我也不放弃,一直等着你。” 两人又轻吻片刻,冯雪又小声抗议:“你就不能身边干净利落一些吗?我不想你有其他女人。” “那不行……”纪元海说道。 “你要是这样,我都不愿意跟你好了。”冯雪小声说道,“我那么喜欢你,今天把这么多话都跟你说了……” 纪元海看着她,冯雪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去。 “那你说,我们还要努力吗?”纪元海问道。 “要!”冯雪立刻回答。 又低声道:“反正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我对你肯定是坚持的住,我就不信其他人也会跟我一样。” “坚持到最后,肯定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她的眼里面满是对未来美好爱情的期待与坚持。 纪元海终究没有争辩什么,看了看手表:“咱们该去好丽来挑衣服了。” 冯雪点点头,纪元海重新骑上自行车,带着她到了好丽来。 “元海,你看这个衣服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冯雪挑了一个花格子的连衣裙,让纪元海来看。 纪元海给她建议,让她换一个颜色。 两人挑挑拣拣,买了衣服,又在外面吃了午饭,过了中午才返回花鸟街。 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冯雪没有压抑克制自己的情感,迸发出来真是时时刻刻都开心,带着笑容。 今天也是她一年多以来,最为轻松快乐的一天。 压抑感情,成长成熟,面带微笑胸有城府,这样的时光之中冯雪固然被父母称赞,被其他人逐渐信任看重,认为她已经成长,但她哪有多少真正的欢欣。 今天感情坦白释放,才是一下子寻回了许久没有过的真正快乐。 走进花鸟街后,提着衣服、吃食的纪元海、冯雪迎头就遇上了神色着急的胡红伟。 “纪元海,我正准备去好丽来那边找你!有人在芳草轩大吵大闹,萧红衣正在帮你爱人撑场面,你快去看看吧!” 纪元海顿时脸色一变,匆忙带着冯雪、胡红伟走向芳草轩。 是谁来芳草轩捣乱? ………………………………………………… 吃过中午饭,陆荷苓和宫琳两人闲聊着说话。 陆荷苓对于宫琳能够坚持自己梦想,勇于去表演,还是很钦佩的,至少她是没有这方面的勇气。 宫琳则是敬佩陆荷苓的才华,能在报刊上发表一篇篇的诗歌散文,简直就是作家文豪。 两人互相说了一会儿,宫琳说陆荷苓应该创作一些电视剧本或者电影剧本。 陆荷苓则是感觉自己对于故事、叙事这方面还不是太强,不太适合写作这方面的事情,倒是王竹云闲来无事,可以写一下。 宫琳认真想了想,说道:“王竹云的故事大概跟九色鹿、三个和尚、阿凡提的故事差不多吧,都有点教育儿童的意思。” “跟电视剧、电影多少有点不沾边,跟我这种需要真人出演的更是不沾边。” 这三个都是80年的动画片或木偶动画,教育儿童、寓教于乐又很有意思,宫琳看过,陆荷苓也看过。 陆荷苓听宫琳这么说,也笑了起来。 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王竹云还真就喜欢看动画片。宫琳说的三个动画片,只要电视上播放,王竹云一定会看,而且会求着陆荷苓不要看别的,调台回来。 她跟刘诗莲两个人坐在一起,一大一小看的津津有味,也是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常说笑的事情。 就在这时候,门口光线一暗。 陆荷苓笑着站起身来:“同志您好,您想要什么——” 她的笑容和声音一起僵住,进来的是四个神情不善的壮汉,一看就不像是来买花的。 紧接着,四个壮汉后面,走出来一个头上冒汗的胖子,呼哧呼哧喘气。 陆荷苓心内一松,重新开口:“曹老板来了?您要买花,还是要跟元海说话?” “元海今天刚好出去还没回来,您稍等一下——” “我他妈要账!”曹老板怒喝一声,把一盆迎客松踢飞。 陆荷苓大吃一惊:“你——曹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芳草轩什么时候欠账了?” 宫琳也在一旁帮腔:“对,你有话好好说,这是来干什么?” 两人发音刚落,一个女人声音从外面响起:“都他妈给我滚开,谁让你们来的?” “闪开!要不然老娘手底下不长眼!” 四个壮汉和曹老板吃惊地回头望去,陆荷苓和宫琳也望去,只见萧红衣左手一把剪刀,右手一把水果刀,吆喝着就冲进来。 越过曹老板五人后,萧红衣左手剪刀右手水果刀,站在陆荷苓面前,背对着陆荷苓和宫琳:“有我在,谁也别想在这儿捣乱!” “要想捣乱,他妈的,跟老娘兑命吧!看看谁的命更硬!” (本章完) 第204章 前倨而后恭 萧红衣这么一闹,曹老板和手下四个人也都有点毛了。 这他妈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凶狠的母老虎?看上去可真是要拼命的! 萧红衣见到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跟陆荷苓说道:“元海出去了吧?能上哪儿找到他?” 陆荷苓说道:“他去好丽来买衣服了,我打好丽来的电话试试。” 说着话,转身去打电话。 曹老板看着陆荷苓打电话,更是冷笑连连:“好,好!果然是跟好丽来有关系!” 萧红衣也不懂他在说什么,警惕地盯着他,防止他干坏事。 电话接通后,陆荷苓跟刘香兰问了一句,得知纪元海已经买了衣服离开好丽来,便把事情告诉刘香兰。 刘香兰也是吃了一惊:“我这就告诉陆总和袁经理,让他们过去看看情况!” 陆荷苓挂断电话后,看到芳草轩门口已经又有人过来。 正是胡红伟和卖鸟的关哥。 “这里怎么回事?他们是干什么的?”胡红伟问道。 陆荷苓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一来就踢了一盆花!” 关哥说道:“我去叫人来!” 曹老板见到人越来越多,也有点担心,开口喊道:“我可不是来干坏事的!欠债还钱,我是来要账的!” “我不知道芳草轩欠了你的账。”陆荷苓说道。 “那就等纪元海这小子回来!”曹老板叫道,“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芳草轩欠我一万块钱!” 又对萧红衣、关哥、胡红伟说道:“你们也别咋咋呼呼的,我就是来要账的,别的事情都不做,也不是坏人。” “我是京城来做生意的,是正经生意人。” “我就在这里等着纪元海回来要账,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伱刚才还踢碎一盆花!”宫琳不满地说道。 “我回头赔,这总行了吧?”曹老板也担心把事情闹到派出所去,把自己弄个没脸。 他来芳草轩实际上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结果这一群人眼看着都快把警察叫来了,他也不敢再摆恶霸上门的样子,只说要账,而且要等纪元海回来。 他这样的态度倒还算可以,关哥站在芳草轩门口,萧红衣挡在陆荷苓身前,一时间僵持下来。 胡红伟问道:“纪元海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 陆荷苓说道:“应该在好丽来到花鸟街这一条路上,他今天去好丽来买衣服了。” 胡红伟立刻转身开跑:“我这就去找他!” 刚跑到花鸟街口,胡红伟就遇上了归来的纪元海和冯雪。 三人快步返回芳草轩,关哥远远看见纪元海回来,面上就是一喜:“小纪回来了!” 萧红衣、陆荷苓、宫琳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一起向外看去,曹老板则是冷哼一声,带着四个手下转过身去看向门口。 纪元海进了芳草轩,迎头看见曹老板和四个手下不怀好意的脸,顿时怔了一下。 “曹老板,你来了?” “荷苓,今天店里怎么回事?胡宏伟跟我说,店里出事了?” 陆荷苓点头:“这位曹老板进了芳草轩就凶神恶煞的,踢了咱们一盆迎客松,说是来要账,说芳草轩欠他一万块钱。” 纪元海没想到居然是之前合作良好,喜欢花草的京城商人曹老板突然打上门来,来了这么一手。 这突然撕破脸,玩的是哪一出? “曹老板,是这么回事吗?” 曹老板昂着头,肥头大耳晃动着:“对,就是这么回事!” “我怎么不记得,欠你一万块钱?”纪元海平静地问道。 “我之前交给你一万块钱订金,现在我不想从你这里要花草了,那一万块钱当然就是你欠我的!”曹老板昂头说道。 纪元海凝目注视着他:“曹老板,咱们从一开始说的很清楚吧?三年之内,定金不许退,退也不给,你如果放弃花草,那一万块钱定金就是我的。” “如果三年之后,我依旧交不出合适的花草,不用你说,这一万块钱我也会退给你。” “到现在尚且不满一年时间,你不要花草,反而来退定金;那我就可以跟你明说,一万块钱不仅不退,而且归我了。” 曹老板怪叫一声:“好啊,耍无赖是吧!” “一万块钱定金,一毛都不退,咱们就是打官司,也没有这样的!” 纪元海的神色平静,全然不激动。 “曹老板,先别说我耍无赖,咱们先捋一捋,之前我跟你说没说过这一万块钱定金的情况。” “我不记得了!”曹老板叫道,“我就知道我拿了一万块钱交给你,你也没给我花草,你现在应该还我钱了!” 纪元海呵呵一笑:“那我现在就知道,到底是谁耍无赖了。” “经商要以诚信为本,说话要一诺千金,否则终究不会长远;曹老板这么厚着脸皮来耍无赖,到底是什么缘故,不妨有话直说!” “总不能是你亿万身家突然没了钱,就差这一万块钱吧?” 纪元海话音落下,曹老板冷哼一声:“一诺千金,呵呵,这话谁信谁他妈孙子!”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午门外砍头的,临死还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砍头呢!” “我告诉你吧,纪元海,我看你不顺眼,专门给你找麻烦来了!” “嗯,我瞧着也是。”纪元海淡淡说道,“不顺眼,也得有个不顺眼的原因,曹老板,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不妨直说。” 曹老板冷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把赚来的钱投在好丽来那里了?” 纪元海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曹老板冷冷说道,“你就记住了,好丽来这个玩意儿,它就坏了规矩,就不该存在!” “你跟他有关系,我就是看不顺眼,我就得来跟你添点堵!” “那一万块钱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种花种草,我也挺喜欢的;但是一想到我的钱送给好丽来,我就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他妈的,恶心我,恶心死我了!” 纪元海也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曹老板对好丽来十分厌恶,甚至跟花老板、纪元海都表达过自己的厌恶之意,他认为好丽来给员工高工资、高福利待遇,绝对是一种极端可恶、破坏规矩的行为。 他甚至冠冕堂皇地说过,只有员工工资低,才能有动力干活;如果员工工资高,那简直就是破坏生产,不发展经济,不好好工作,只会把经商投资生产环境都破坏掉。 纪元海对此懒得辩驳,经济发展后大饼还在画,压榨还在变本加厉,并没有几个资本家良心发现、回馈员工美好的生活。 丑恶嘴脸看得多了,自己不想那么丑恶,便是有罪了? 实在没想到的是,曹老板对于好丽来如此深恶痛绝,居然专门来和纪元海断绝合作、特意添堵。 纪元海只能用一句流行了二十多年的歌词来应对——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他来翻脸,纪元海也不会笑脸相迎。 “曹老板,你说的再多也没用。”纪元海说道,“那一万块钱定金说好了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不会有任何变化。你既然提出不要花草,那么这一万块钱的定金就归我了。” “你如果有疑问,可以跟我打官司,可以找派出所、街道办来调节,我都可以接受。” “又或者,你也可以找花老板来,咱们看看谁说得更有道理,花老板是为你作证还是为我作证。” 纪元海说完之后,就看着曹老板,看他如何回应。 曹老板本来就是要来给纪元海找麻烦的,专门要出一口恶气,治一治破坏规矩的人,没想到纪元海不仅没有忍气吞声,反而当面直接怼回来,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土匪!流氓!无赖!” 他指着纪元海叫道:“跟好丽来一样,都是坏到根子的!你强占我的一万块钱,等着我收拾你吧!” 纪元海听着他颠倒是非,仿佛自己受了委屈,也是笑而不语。 任凭你说破大天去,我今天也不会对你退让。 “你不怕我,是吧?” 曹老板见他全然不惧,周围也是人生地不熟,倒是没有让四个手下动手打架,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什么事情,重新露出笑意。 “那你既然在省城,也许算得上是地头蛇,不会怕我。” 曹老板又说道:“那么你怕不怕岳家人?” 纪元海有些好笑,微微挑眉:“哦?岳家人?这我可真没想到。” “你以为我跟花老板比较熟,我会说花家人?”曹老板昂着头说道,“花家现在在省城,空有点名声和财富,还差了点意思。” “真要说起来管事管用,还得是岳家人。” “我跟你说这些,你听得懂吗?呵呵,也许你连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吧?” 说到这里,他斜眼看着纪元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展现无遗。 纪元海微笑说道:“恰好,我刚好懂一点……请问你是认识哪一位岳家人,可以给我介绍介绍吗?” 曹老板盯着他:“你懂?” “稍懂一些。”纪元海回答。 “你既然懂一些,那就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分量。”曹老板说道,“真要我请岳家人出手,到时候别说你这小小的芳草轩,就算是好丽来,也是该关门就关门,不值一提!” 纪元海笑着说道:“是啊,你说的还挺吓人的。” “那么我就想问了,你一口一个岳家,到底是认识了岳家哪一个人,能不能请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如果确有其事,那还好说;如果没有这回事,我可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在河山省这里,你冒用岳家名号吓唬人,这件事不算是小事。” 曹老板见他居然敢咄咄逼人,问自己具体认识岳家哪个人,便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 “我说一个名字,岳峰,你认识吗?”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等人都是神情古怪,感觉这简直有点滑稽。 岳峰? 岳峰他们都认识,时常来芳草轩的,前两天还帮忙去好丽来一次,虽然没有帮上忙,但是人家作为兜底的底牌,毫无疑问是跟纪元海亲近,现如今是相交比较亲近纪元海的朋友。 怎么会有人拿着岳峰的名字来吓唬纪元海? “岳峰,我的确知道——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纪元海笑着问道,“你别告诉我,岳峰是你的好朋友!” “岳峰跟我不是好朋友,但是他跟我在京城的另一位好朋友相交莫逆。”曹老板说道,“就在昨天,我的好朋友刚刚和岳峰打过电话。” “我就这么说吧,我对你不高兴,那就是我朋友对你不高兴,我朋友对你不高兴那就是岳峰对你不高兴!” “岳峰对你不高兴,你在省城这一片地方,就没有好果子吃,你明白没明白?” 纪元海点点头:“虽然你说的有点绕口,但是我还真听明白了。” “你借朋友的威风,你朋友借岳峰的威风,中间隔了两三个人来吓唬我?你们在这儿倒腾芭蕉扇呢,来回借风?” 曹老板大怒:“你闭嘴!少胡说八道!” “我借我朋友的威风是真的,我朋友岂能是借别人的威风?就凭他一声令下,岳峰也得听话!” 话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掩了一下嘴。 纪元海见他这样,反倒是微微皱眉。 原来是一条门下走狗,我说怎么会这样狺狺狂吠、还这样胸有成竹! 若是有人替他出头,给岳峰传一句话,那么岳峰的确是会挺为难——总不好得罪京城的人,但又不能别人一句话,就解决自己朋友。 转念一想,纪元海又释然。 曹老板跳得欢,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口恶气才冒出来找事。 如果被他的“朋友”知道他为了一万块钱,跑到河山省省城来扯虎皮当大旗,给他惹麻烦,那么曹老板怕是就要倒霉了。 纪元海面带笑容,说道:“曹老板,你说的这些话,我相信了。” “但是我也请你尽快去这么干,我想你的朋友一定会很愿意,从京城打电话给岳家岳峰,让他帮你来讨要一万块钱。” “你说对吧,曹老板?” 曹老板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这臭小子,没能被吓住,还让他发觉什么了! 要是真闹到从京城打电话到省城,兴师动众为他曹德华一万块钱张罗,那他也别回京城了——怕是要被“朋友”用鞋底子抽脸! 吃饱了撑的,来找这么一通事情,让“朋友”给你耗费脸面人情?你多大脸啊? 这他妈咋办?一口恶气不仅没出了,反而被人堵得进退不得。 曹老板有点不敢继续折腾了。 纪元海这小子言语和目光都有点犀利到不同寻常。 真折腾出事情来,他姓曹的就得成为一块臭抹布…… 正准备放一句狠话,然后把这个场面照应过去,忽然纪元海身旁姑娘,开口说道:“我看你有点眼熟……” “你是不是跟铁然的?” 这一句话,顿时如同地崩山裂,曹老板浑身一抖,惊恐地看着这个皮肤雪白、眼圈微红,好像是没睡好觉的姑娘。 “不是……啊,不对……请问您是……” “您怎么称呼?” 冯雪冷着脸,看着曹老板,也不回答他,一双目光审视着他。 她越是这样,曹老板越是心中惶恐,难以言说。 “您……请问,我是在京城什么地方见过您吗?您口音好像是京城本地人?” “去年春天,我的确见过你,你给铁然开的车门。”冯雪说道。 曹老板连忙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啊,对对!” “您怎么称呼?您贵姓?” “我姓冯。”冯雪说道,“你听过吗?” “啊!”曹老板浑身一抖,越发恭敬,“是了,是您!我听说过您,您在省大学上学!” 又看看纪元海——这小子也是省大学的大学生。 哎呀,我他妈这运气背的! 曹老板心中哀嚎不已,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要不是出门鬼迷心窍,怎么今天会来芳草轩!我他妈找死来了! “今天这事情,怎么说?”冯雪板着脸问道。 “我……我……那一万块钱是定金,我不要了。” 曹老板说道。 冯雪眼睛微微眯起:“嗯?” “我给小纪老板赔礼道歉!”曹老板转过头来,郑重地弯腰躬身道歉,“对不起,小纪老板,我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你看看我这为了一万块钱,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你请一定要原谅我!” 纪元海没有说话,他知道冯雪还没说完。 她应该会为自己出气。 果然,冯雪轻咳一声,又说道:“你踢碎了一盆迎客松,那可是从黄山千里迢迢请来的,专门放在门口迎客。” “这又怎么说?” 曹老板脸皮抽搐了一下,心说破财保平安吧,谁让我运气背呢! 随后,曹老板一脸震惊地看向纪元海:“小纪老板啊,小纪老板,你看看你——这不是已经找到我需要的奇花异草了吗?怎么不早告诉我?” “如果你早就告诉我,我怎么会这么冲动,出现今天的误会?” (本章完) 第205章 忍痛割爱 这脑筋转过弯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么说,倒是我的不对啊。” 曹老板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小纪老板,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之前相谈甚欢,关系很好?我还想请你一起吃饭呢!这件事主要怪我,我这个人啊心直口快,脾气又急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也是心急,想要奇花异草入了脑子,才会干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跟纪元海说着这些话,他的眉眼却是不断看着冯雪,几乎是把脸上的每一条纹路都尽可能挤出笑容来。 冯雪板着脸,根本没正眼看他。 她淡淡说道:“你说的,我还是没听明白。” 曹老板连忙又谄笑着弯腰说道:“那我跟您好好说一说,也不知道耽误不耽误您时间,会不会误了您的大事……您要是感觉我说的多,我这就闭口不说。” 冯雪斜睨他一眼:“倒是不耽误。” “我今天就住在这里,有的是时间听伱满口胡喍。” 住在这儿? 嘶! 曹老板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我他妈是运气真背啊! 纪元海这小子跟冯家的姑娘私人交情居然好到这个地步!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他的笑容越发灿烂,犹如一朵被晒开花的向日葵:“啊!那我就跟您说一说,从头到尾仔细说一说!” “事情是这样,小纪老板种花草真是本事极大,名声极响,先有玉华白莲,后有龙爪红兰花,都是震动一时的。我这个人粗鄙不堪,但是就喜欢附庸风雅,猪鼻子插大葱装一装,所以平时也喜欢收集一些花花草草。” “去年河山省省城这边的花卉展览大会,我也来了,也亲眼见证了小纪老板的龙爪红兰花一战成名,所以,我对小纪老板的花草心生向往,有了结交之心。” “后来我就来到了芳草轩,跟小纪老板来了一个君子约定,我给小纪老板一万块钱,请他三年时间给我找一盆奇花异草;若是三年时间不到我不愿意找了,一万块钱不退,若是三年时间到了小纪老板没能找到奇花异草,这一万块钱如数退还给我。” “因为我个人性急,这还不到一整年时间,就来找小纪要个说法,还想要回一万块钱,真正是有错全在我身上!” 说到这里曹老板又佯做苦笑道:“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小纪老板其实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奇花异草。” 说着话他把手一抬,指向那盆被踹倒、泥土都撒了一地的迎客松:“这可是黄山请回来的迎客松,雄奇险峻,寓意非凡,真正是天下一等一的上好花草!” “小纪老板有这一盆花,就已经是满足了我的要求;只是我性子急又办坏了事,居然把这珍贵的花草给踢倒了——责任全在我,半点怨不得别人!” 冯雪的嘴角微动,似笑非笑:“哦,是这样?” 纪元海心下了然:曹老板果然是要这么做,他既然是认出来冯雪,意识到冯雪和他“朋友”铁然属于同一档次的人物,自然是无条件的全方位认错。 陆荷苓、宫琳看着冯雪,心中震动:她们知道冯雪非同一般,但是此时此刻更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萧红衣、胡红伟、关哥等人震撼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姑娘就这般昂然挺立,原本是一方大亨、蛮横霸道的曹老板,居然这般委曲求全,再也不敢说任何狡辩,翻来覆去只是一个意思——错全在我。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竟然这么大? “当然是这样!”曹老板立刻回答道。 “那你认为这件事应该怎么解决?”冯雪又问。 曹老板早就准备好了破财免灾,立刻回答道:“小纪老板既然找到了我需要的奇花异草,那一万块钱我当然是不能要了,不仅不能要,我还得补齐后续的尾款,把这盆珍贵无比的迎客松买下来!” 又笑呵呵看向纪元海:“小纪老板,咱们的生意还得做下去,你说是不是?还请你不要跟我这样的糊涂人计较,忍痛割爱,将这盆迎客松卖给我吧!” “我愿意出价二十万!” 纪元海挑眉:“这个价格,未免就太贵了吧?” “不贵不贵!”曹老板,“小纪老板千辛万苦,将这迎客松带回来,这等珍奇异种,这个价格我还感觉慢待了!” “小纪老板,你说这价格咱们要不要再上涨一点,我方才心安理得啊!” 冯雪这时候轻笑一声:“元海,你说呢?” 咦?这称呼变化! 陆荷苓、宫琳都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向纪元海和冯雪,在这之前,冯雪可都是称呼纪元海的全名,并不显得这么亲近。 难道说,是因为在曹老板的面前,所以才这样特意称呼吗? 曹老板当然不知道这些变化,只是听着冯雪的称呼,还有让纪元海自己拿主意的态度,就越发会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太过于鲁莽。 转头看着纪元海,希望他不是那种任性乱来的人,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困难万分的要求,让自己下不来台。 纪元海看着惴惴不安的曹老板,说道:“曹老板,你给的价格我当然是感觉很好的,不用上涨。” “咱们交易可以完成。” 曹老板笑了一下,又意识到纪元海好像话没说完,继续看着纪元海。 “交易完成之后,我这芳草轩不会再被人上门讨账了吧?我投钱给好丽来赚点钱,不会把好丽来给弄的破产吧?” 纪元海微笑着问道。 曹老板连忙说道:“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要是有人跟你过不去,那就是跟我过不去!小纪,你如果手头紧,只管跟我说;别的兴许拿不出手,至少百八十万,我还是能拿出来的!” 纪元海带着笑意,跟他握手:“那我就没别的可说了,咱们交易达成,真要感谢曹老板这样的深情厚谊了!” “应该的,应该的!”曹老板连声说道,“小纪老板,你年少有为,我也是早就愿意和你好好交朋友,以后咱们可要多来往!” “我呢痴长几岁,却是个糊涂车子,浑浑噩噩混日子,比不上你这样的少年英才,你可千万不要瞧不起我才好啊!” “呵呵,哪里的话,哪里的话!” 纪元海口中客气着,跟他握着手。 两人面上都带着真诚且热烈的笑容,哈哈笑着,真是热情极了。 松了手之后,曹老板让手下带上那盆迎客松,把洒出来的土都清理干净装回去,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 “二十万款项,我明日必然打到,多谢小纪老板割爱!” 又对冯雪点点头,笑了笑:“您,有什么吩咐的?” “没什么可说的。”冯雪说道,“念在你还算有点眼力劲儿,这事儿我就不跟铁然提了。” 曹老板大喜,连忙欠身道谢:“那我多谢您了!您真是高抬贵手,菩萨心肠!” 冯雪抬手示意他快走,曹老板连忙又道谢一次,这才领着四个手下,带着那“珍贵”的迎客松匆忙离去,连头不敢回。 等他们都走了之后,芳草轩内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 纪元海跟关哥、胡红伟道谢几句,心中记下他们今天的帮助。从过去的事情、今天的事情来看,这两位还是很值得交朋友的,以后他们再有什么困难,纪元海能帮忙的肯定会帮忙。 关哥和胡红伟走后,萧红衣也说道:“奇物轩那边没人,只有刘诗莲一个丫头,我还得回去看看。” 纪元海跟她道谢一句。 萧红衣举起手摆了摆算是回应,左手剪刀右手水果刀,如侠客般潇洒而去。 纪元海、冯雪、陆荷苓、宫琳四人互相看了看。 “可算是过去了……”陆荷苓说道,“我可没想到这个曹老板会因为好丽来的缘故,跑来跟咱们捣乱。” 宫琳也说道:“他这么干图什么啊?就为了‘打抱不平’、看不顺眼?” 纪元海回答道:“用一句十几年前的老话说,有些事情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咱们看某些旧社会坏人欺行霸市,属于万恶无比,但是好丽来给员工的福利待遇和高工资,在曹老板这样打定了主意要压榨利益的人眼里面,更是万恶无比、万恶之源。” “这也算一种本能反应,跟我们彼此的个人倒没什么关系。” “如果是个人恩怨还比较好理解,但是他没有个人恩怨,只是厌恶别人给员工开高工资,那就有点不好理解。” 冯雪若有所思,阻止了纪元海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反正,就理解为他天生坏蛋,专门来破坏好事,就对了。” 这话其实说的还是有些晚了,陆荷苓和宫琳都是上过大学的,怎么会不明白纪元海指的是什么。 “你们去后屋聊天吧,我在前面店铺收拾收拾。”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笑道:“冯雪,你们今天买了什么衣服?还有吃的——” 冯雪心里面略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脸上神情自然。 “对,你看看……”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汽车声音,嘎吱一声汽车停下,陆成林、陆爽、袁中华、刘香兰四个人神色焦急地走下来。 “荷苓!怎么样了?”陆成林急声问道。 见到纪元海、陆荷苓都在,好端端地也没外人,他们四人才都放心下来,又问怎么回事。 纪元海粗略解释一下,就是那个曹老板来捣乱,已经解决好了。 陆成林疑惑:“那个跟花老板一起买龙爪红兰花的曹老板?他来捣乱?” “看不惯好丽来服装商场给员工的好待遇,说是我们这样破坏了规矩,把员工都给惯坏了。”纪元海说道。 陆成林、陆爽、袁中华、刘香兰都面面相觑:这算个什么理由?难不成曹老板还是行业先锋,为了行业的利益而“大公无私”? “真是吓了我们一跳……”陆成林说道,“当时你也刚好不在,现在既然你已经回来,事情也解决了,我们也能放心了。” 袁中华有些奇怪:“纪老板,你跟好丽来的关系,一向都还算隐蔽,是谁告诉这个曹老板的?” “曹老板之前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吧?” 纪元海微微点头:“对,曹老板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又对袁中华说道:“这件事虽然有点意料之外,说起来也并不重要;如果有人真的要针对我,专门调查,这件事也是隐藏不住的。” “你们都回去上班吧,好丽来那边也离不开人,也有其他人虎视眈眈。” 袁中华点点头:“嗯,也是。” “我们就算是考虑,也是不如你自己更加清晰明白。” 纪元海又对四人开口道谢,陆成林不高兴地瞪他一眼,嫌他这话说的太见外,陆爽哈哈笑着说“姐夫你不用客气”,还被他打了一下。 袁中华和刘香兰都笑了笑,没说什么。 陆荷苓和纪元海送他们乘上汽车离去,也是相视一笑。 今天曹老板来上门寻衅,能有这么多人关心、急忙前来帮忙,虽然有点麻烦了他们,心里也是温暖的。 陆荷苓、冯雪、宫琳三人进了后屋,看冯雪今天买的衣服,分享吃食去了。 纪元海在芳草轩前面店铺做生意。 因为曹老板闹了一次,下午的生意并不太好,可能本来想要买花草的,看到这么一群人挤在这里,也有点不愿意再过来了。 到了下午关门时候,依旧是陆荷苓、宫琳、冯雪先回去。 纪元海给花草分了枝,催活了,也准备回去。 刘香兰和王竹云两人骑着自行车一起来接刘诗莲。 见到纪元海后,王竹云询问了今天的详细情况,评价道:“这不是有病吗!好丽来怎么样跟他姓曹有什么关系?从京城到省城隔着这么远,我看他纯粹是丑恶嘴脸,咸吃萝卜瞎操心!” 听到冯雪在这件事上发挥作用,王竹云有些庆幸:“关键时候,她还真有点作用!不过,她真住下了,还准备住几天啊……” 这个问题,纪元海也不好回答。 跟王竹云、刘香兰告别之后,纪元海回了家。 吃晚饭的时候,宫琳倒是跟冯雪提了这个问题:“咱们是明天下午买火车票回去吧?” 冯雪不动声色:“你着什么急啊?” “呃,我也不能老不在单位,还有形体课也不能缺席,要不然导演和领导都该对我有意见了。回家这几天时间也是固定的……”宫琳小声道。 冯雪哼了一声:“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又抬眼看纪元海。 纪元海当然能明白她的想法,今天两人刚突破关系,冯雪也才刚刚品尝到爱情的甜美,此时情热难耐,不想跟自己分别,也是人之常情。 冯雪盼望纪元海挽留自己,两人能够再亲热更多时间。 但是,宫琳总得回去,冯雪家人也都提前知道归期,这事实上是不可更改的。 纪元海对冯雪笑了一下,说道:“冯雪,你不是省城本地人,我明天带你逛一逛省城,品尝一下省城最原滋原味的小吃。” “下午的时候,我再送你上火车吧。” 冯雪听他这样说,也总算是心里面有了些安慰。 回去的时间无法更改,也只能明天好好相会了。 至于原来打算的让宫琳试探纪元海这件事,随着跟纪元海的关系进展,冯雪也没心思再琢磨了。 琢磨别人进行试探,哪有自己亲自谈恋爱来的甜蜜? 吃过晚饭后,冯雪和宫琳回到客房,宫琳跟冯雪说道:“冯雪,你今天给我创造机会,让我跟纪元海单独相处,我除了感觉不好意思,也没别的想法。” “哦。”冯雪平淡地回答。 宫琳意外:她不是对这件事挺上心吗?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你是不是不相信啊?”宫琳问道。 “你认为自己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反正我没别的意见了。”冯雪回答说着,脑海里面其实在回想着今天的美好与甜蜜。 见到她这种“随便你怎么想”的模样,宫琳反而开始有点疑神疑鬼。 难道,冯雪说的是真的? 她是见我嘴硬,所以干脆不跟我争辩了? 要说纪元海也的确是很优秀,优秀到连宫琳都承认,如果不是纪元海已经结婚,她肯定是要动心的。 但这话又是个假命题,知道纪元海和陆荷苓曾经的过去,宫琳有时候也感觉,纪元海努力成就如今的情况,最初的动力也不过是跟陆荷苓好好过日子。 没有跟陆荷苓结婚,他未必能够像是今天这样努力、优秀。 结婚的他太优秀,不结婚的他,说不定还在小县城,来不到省城…… 宫琳和冯雪两人各怀心事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带着冯雪去逛街。 陆荷苓笑眯眯跟宫琳看着芳草轩。 宫琳感觉是有点难以形容,我回省城本来是准备回家的,怎么成了在这个芳草轩当店小二? 虽然,回家其实也没必要,跟家人没有共同语言,倒不如跟陆荷苓聊天来的轻松愉快…… 反正,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本章完) 第206章 先帮我占位 自行车停在昨日的老地方。 纪元海和冯雪拥抱在一起,亲吻在一处,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冯雪娇乎乎地喘着气,按住纪元海的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流氓啊?” “亲嘴就亲嘴,怎么还上手?” 纪元海又低下头去,一边噙着一边拨动抚摸。 都到了这时候,亲了一次又一次,岂能没有一点进展? 连努力的目标都做出来了,纪元海当然也就不客气了——这天之娇女,他就要亲近品尝芳泽。 半天之后,冯雪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得,无何奈何地依偎在他身上,小声骂着流氓,拳头轻轻捶打,却是眼里脸上全是情意。 “中午了。”纪元海说道,“咱们去吃点什么?” “不想吃了,想跟你在一起。”冯雪抱着他,低声道。 “回去怎么跟宫琳说,怎么跟你父母说?”纪元海提醒道,“告诉他们,伱跟我温存了足足一上午?” “哼,你当我是傻瓜?”冯雪带着点小得意,说道,“我就说两样东西,说我感觉吃着也就一般,谁还能说什么?” “我要是说太好,可能会被人问;要是说太差,也容易被问,唯独说一般,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别人就是想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纪元海在她雪白脸颊上亲了一口:“还挺狡猾的,小丫头。” “你是在我眼前面,变的一天比一天狡猾啦。” “去你的吧,占我便宜!”冯雪口中说着,娇俏的白眼却又明艳动人。只因为纪元海说的话,好像是他成了冯雪的长辈一样。 两人又亲近了好一会儿,纪元海说道:“该回去了,走吧。” 冯雪依依不舍:“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在一起。” “想想我们之前说的目标。”纪元海说道,“如果我们要在一起,就都要努力,努力到别人没资格得知我们的关系,努力到别人没资格对我们说三道四。” 冯雪点点头:“你会想我吗?” “会,当然会。”纪元海说道。 “我也会想你的……”冯雪说到这里,又皱起眉头,“我……我不想让你跟别人好。荷苓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其他人能不能不要碰啊?” 纪元海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可能给她这个承诺。 冯雪低着头生气,拿脚踢他:“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 “坏蛋,混蛋!” “临走了,就不能说些好话哄哄我吗?”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说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一时间换来柔情蜜意,然后终究是虚假欺骗,这样的感情不如从一开始就打住,以免互相伤害。” “冯雪,唯有真实的感情,才值得我们去努力。你说对吗?” “对你个头。”冯雪小声嘀咕,“元海,你就是个混蛋。” 又看向纪元海:“我叫你元海,你叫我什么?连名带姓的,也太不好了,你叫我一个好听的,咱们俩私下里叫。” 私下里叫? 纪元海问道:“小雪?” “不好,我家里都这么叫我。”冯雪说道,“不够特殊。” “雪?”纪元海又问。 “一个字,有点别扭啊……”冯雪又说道。 纪元海想了想,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发丝和精英的耳垂。 “雪儿?” 冯雪浑身酥麻,从耳朵到脸颊都红透了。 “太……太……” 她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只感觉浑身不自在,酥麻难受发痒。 纪元海却是又亲了她耳朵一下,含住她耳垂:“雪儿。” 冯雪浑身剧烈地一抖,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回答和思考了。 回过神来,汗津津地发潮,冯雪看着纪元海的微笑,总感觉他是有点作怪。 “你坏死了!以后不许那么称呼我!” 纪元海神秘地笑了笑:“你猜我用不用?” 冯雪浑身发热,酥麻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她抬起腿来有气无力地踢了纪元海两脚:“我踹死你,混蛋!” 两人好不容易将情绪恢复冷静,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带冯雪回到芳草轩。 曹老板在上午时候已经亲自过来,说是已经把二十万从银行那边转账到款。 至于已经给了一万块钱定金,应该给十九万这样的小细节,他提都没提,所以他说的“二十万”,实际上最终是给了二十一万。 除了送钱之外,曹老板还是来释放善意的。 他说真心愿意跟纪元海交朋友,过两天还会过来,还有今年的花卉展览会,一定给纪元海捧场。 纪元海当然也明白,只要有冯雪在一天,这个曹老板就肯定是真诚地愿意和自己交朋友,绝不会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宫琳已经把自己和冯雪的行李都带来了。 纪元海便把两人送往火车站。 火车站候车室,纪元海陪着冯雪、宫琳两人等待着。 “元海,谁告诉那个姓曹的,你和好丽来有关系,这件事你想明白了吗?”冯雪问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有所猜测,但是并不十分肯定。” “这件事也没必要肯定,毕竟我也没有特意要求别人为我保密。” 也许是花老板无意中跟曹老板聊天,说漏了一句;也许是岳峰多说了一句话……再往更加曲折的方面去想,甚至可能曹老板得知的并不是第一手的消息,而是被人无意间泄露又再次传播出去的消息。 纪元海去推断,或者去记恨别人,还真是意义不大。 毕竟他心里也有数,对花老板、岳峰,他哪怕是相处甚好,已经是朋友的交情,也始终有一层自我防备,并未真正完全交心信任。 “嗯,你自己看着办吧。”冯雪说道。 又看了一眼宫琳,冯雪忽然想起自己原来的想法,笑了一下:“宫琳,你过来,帮我占着点座位,免得别人坐了。” 宫琳点点头,坐在了冯雪的位置上,跟纪元海紧挨。 冯雪对她眨了眨眼,转身去了一旁,去看列车时刻表。 宫琳这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居然又是让自己跟纪元海接触,顿时脸色腾地一下子红了。 怎么还来啊? 纪元海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没明白冯雪这是个什么操作——她不是很不想看到自己跟其他人在一起吗?怎么给宫琳制造机会? 总不能是她讨厌王竹云,除了王竹云以外的女人都可以? 那肯定不是,冯雪跟王竹云两人还是有些交情在的,怎么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的…… 看着身边的宫琳,纪元海也是不由地笑了一下。 不知不觉,他也是影响了一些人,似是而非了。 比如宫琳参与西游记拍摄,本来是应该已经结婚的,她是学习、工作、结婚后才开始当演员的。如今有冯雪、纪元海的帮助,她是以云英未嫁的身份参与到西游记的拍摄。 宫琳正时刻关注着他的表现,被他这一笑,有点心里发慌。 什么意思?纪元海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他是……看明白了我的想法?还是看明白了冯雪的想法?还是说另有想法? 宫琳悄悄再看一眼,越发不知所措。 “呃……纪元海,你喜欢看西游记吗?”宫琳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还行吧。” “等电视剧拍出来,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你们可别笑话我。”宫琳不好意思地说道。 纪元海笑道:“这也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们准备拍戏,肯定对原著有更深的了解和感悟。” 实际上就算是这版西游记跟原著相比也有一些改动,比如,小白龙变成了绿帽小白龙,实际上原著中他真没被人抢老婆;又比如原著中女儿国的女人,实际上会杀男人,用香囊盛放男人皮肉,也并非全是脉脉温情。 但是总体来说,些许改动并未影响主题,而且因为长达几年的筹备,终究是经典、诚意十足的电视剧。 说起对西游记更深一步的感悟,宫琳倒是没多少想法。 倒是纪元海,因为有一段记忆是看过不少西游阴谋论的,随便挑选了一个告诉宫琳,让宫琳目瞪口呆,难以相信。 “斜月三星洞,其实是大雷音寺?” “当然了。”纪元海笑着说,“原著书里面写的很明白,灵台方寸山是在西牛贺州,孙悟空是在西牛贺州拜师的。你再把灵台方寸山中间的三个字去掉,只看首尾,那就是灵山。” “西牛贺州,灵山。” “孙悟空从一开始就是上了灵山大雷音寺学艺,然后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又回了大雷音寺。他跟唐僧这个金蝉子是一样的,都是从西天轮回到东土,最后又回西天。” 宫琳都听的傻眼了,西游记还能这样理解吗? 纪元海心说这就震惊了,我还没说封神到西游的体系加阴谋…… 冯雪远远见他们两个聊得起劲,心里面又酸溜溜了,跑回来坐在一旁听着。 听到纪元海的谬论后,也笑了:“你也真够能扯的。” 反正也是聊天逗闷子,纪元海挑眉笑道:“我可不是扯,西牛贺州灵山,是原著有的。还有那个斜月三星洞,你对一对大雷音寺的‘音’字是不是三个点,意为三个星?” “斜月对大雷,正好是一个阴阳相对,三星对音字,洞字对寺字,大雷音寺就是斜月三星洞。” 纪元海说的冯雪也有点呆。 “纪元海,你说的好像是有点意思……” 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人搭话了:“您说的,的确有点道理!” 纪元海、冯雪、宫琳一起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双眼明亮,胡子乱糟糟,容貌枯瘦的老人穿着带补丁、灰扑扑的衣服,正坐在前面座椅。 见到纪元海看过来,这位枯瘦老人点了点头。 “道友,您好!” 其一:宫琳对照的是哪位演员,大概都知道,经历似是而非,并不完全一样,请谅解。 其二:老道士无任何异常,仅扩展人物关系,请勿有不切实际期待。 (本章完) 第207章 两次拥抱 道友? 纪元海一时是真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意识到这个衣服多有补丁、胡子乱糟糟的老人是一位道士。 仔细端详,他的确有着发髻,只不过因为年老、头发稀少,被一根竹棍颇为艰难地拢住,因此并不分明,恰如“浑欲不胜簪”。 “道长您好,我并非是修道的,因此当不得您道友的称呼。” 纪元海站起身来对这位老道士说道。 老道士也站起身来,伸手又请纪元海坐下说话。 纪元海站起来说话是表示尊老,他请纪元海再坐下,是不想倚老卖老。 “因为您说的西游记故事,我感觉您是天生聪慧机敏的人,有言说,有人常年修道不知道,有人混迹红尘道在身,因此我冒昧称您一句道友,还望见谅。”老道士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连忙回应:“您客气了,我也不过是偶尔看几本闲书,乱说几句话谈笑,哪有什么聪慧?” 老道士说道:“虽然是谈笑,可真有智慧。” “那西游记崇佛毁道,说什么念一次佛经,就能永不堕地狱……” 老道士显然是对西游记极有怨念,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 他之所以刚才忍不住跟纪元海说话,主要是因为纪元海把孙悟空拜师学艺到归佛门这一段说成是处心积虑的安排,他就高兴了——就知道这群和尚不干好事,从拜师开始就已经准备让孙悟空进佛门,分明是耍猴嘛。 纪元海微笑听着,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他谈西游记,不过是跟宫琳、冯雪说着玩而已,对佛、道还真没什么感觉,哪边也不盲信。 等了一会儿,老道士要坐的火车进站,他才匆忙给纪元海说了自己道号叫做泽亮,是准备南下去拜访老友。 待这位泽亮老道长坐火车去了,宫琳才小声说道:“真没想到出家的道长对西游记这么不待见,幸好我没多说什么,如果跟他说我要演西游记,那多尴尬。” 纪元海笑道:“泽亮道长也是有感而发,为人还是挺和气的,还不至于对人口出恶言。” 也因为老道长这么一掺和,纪元海的随口西游记阴谋论,倒像是被人赞同了一样,接下来宫琳和冯雪都顺着纪元海的说话探讨起来。 灵台方寸山是灵山,斜月三星洞是大雷音寺,那么菩提祖师的真实身份又是谁?说起来也是,菩提本就是佛门象征意义十足的词语,其意为智慧、还是外来翻译的词语,菩提祖师这名字在道门,简直就像是一个华夏戏剧故事里面、唱戏的薛平贵突然叫做汤姆逊似的,压根就不对劲。 说了一会儿后,冯雪了然说道:“老道长的话还真没说错,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确是挺让人不痛快的,什么修道的吃小儿心肝,修道的喝尿……如果我们是出家修道的,也肯定是心里面不舒服。” 宫琳也是点头赞同。 纪元海倒是又把话题拽回来:“不过是一本书而已,虽然是名著之一,指望作者把所有的细节都做到没有漏洞,那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本来就有偏向性,我们说的这些也是有一半是我们自己推测,跟真正的原著本意是不是符合,也没有人能够给肯定回答。” 宫琳说道:“你说的这些想法还是挺新颖的,我得感谢你给我了全新的视角,说不定拍摄西游记的时候能够用上。” 纪元海连忙提醒:“可别用上,你就听导演的,好好尽心拍,别自己乱加我今天的这些话!” 宫琳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冯雪在一旁笑道:“纪元海这么为伱细心讲解西游记,你是不是得感谢一下他?” “啊?”宫琳疑惑,随后又点头,“是应该感谢一下。” 正说着话,有工作人员喊道:“开往京城的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各位乘客准备好!” 坐火车去京城的人顿时都站起来,准备去等车。 冯雪这时候也是心情涌动,这两天的爱情甜蜜,令初尝滋味的她实在依依不舍。 念头一转,她看向宫琳说道:“看你,还端着架子,你一个演员,连表达感谢都不会吗?” “我帮你感谢元海!” 说着话上前一步,在纪元海和宫琳的惊讶目光中,拥抱住纪元海,小声道:“我走了,保重!” 随后又松开纪元海,提高声音,让宫琳听到:“我替宫琳谢谢你!” 宫琳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是我太端着架子了? 还是说,一向高冷的冯雪,突然太热情奔放了? 她怎么这么为我着想,还帮我道谢? 宫琳自然是不知道,冯雪也是情难自己,用她当个借口,临别跟纪元海拥抱道别。 只是冯雪都这么说了,宫琳当真是没办法再“端着架子”了——冯雪是她的恩人,纪元海也是她的恩人,如今两个恩人在眼前,她如果就这么厚着脸皮坦然承受,一点也没有表示,那可真就是忘恩负义之人。 于是她也上前一步,学着冯雪那样,张开双臂抱住纪元海,口中感谢道:“谢谢你,纪元海!” 纪元海还是和她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一股淡然幽香扑鼻而来,又因为夏天衣衫单薄,清晰感觉到她身体凹凸曲线玲珑,甚至弹性波动紧贴。 再想到她演戏时候那风华绝代、国色天香的模样,顿时喉咙就略有些干涩。 宫琳也是浑身不自在。 她尚未结婚谈恋爱,也没跟男人这样拥抱过。 这时代的电影、电视剧大多为剧情服务,专门讲爱情的很少,她出演的角色,在剧情之外也几乎没有感情线;只有一次演了感情线,跟男主角牵手一起走,对视一眼,就算是爱情成功, 跟纪元海拥抱在一起,感受到他坚实有力的身躯红,嗅到身体气息,她也真是红了脸,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冯雪在一旁却是吃了醋,伸手扯开她:“行啦,别抱了,抱不够还是怎么着?” “快走,赶紧上火车了!” 冯雪带着满脸红晕的宫琳,两人提着行李朝着站台方向走去。 二十多步后,宫琳含羞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纪元海,见到纪元海正目光灼灼看着自己,顿时脸色更红,又不好意思地转回头去。 然后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 把她们两人送走,纪元海走出火车站,看着天空阴沉沉,似乎要下雨,心里面似乎也沉了一块雨云。 “有压力了啊……” 来这世上走一遭,总不能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 就算是最后真的有遗憾,那也必须是自己已经尝试过,真的是没有办法之下的情况! …………………………………………… 回到芳草轩继续经营,当天结束了营业后,王竹云、刘香兰、刘诗莲重新回到小院。 说起冯雪和宫琳这一次到来,王竹云和刘香兰都是一个态度,虽然有点麻烦,但是有冯雪在解决了曹老板带来的麻烦,还获得二十万收入,还是挺好的。 陆荷苓笑吟吟看着听着她们说话,只是跟纪元海对视的时候眨了眨眼——冯雪来了三天时间,除了当天没出去,第二天、第三天出去都是跟纪元海一起,尤其是陆荷苓还已经知道冯雪对纪元海的感觉,所以这里面她感觉就有点不寻常。 纪元海笑了笑,算是回应。 真要跟别的女人发展到实质关系的时候,他会跟陆荷苓说的,现在还真是差的有点远。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舒展身躯起了床,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中午时候,冯雪打来电话,跟纪元海报了平安,已经回到京城家里。 可能是因为家里有别人,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冯雪就挂断了。 下午,曹老板一脸笑容来到了芳草轩,见到冯雪不在,胆子就大了很多,一口一个“纪老弟”,跟纪元海称兄道弟。 纪元海在他的坚持下,也是改了口,叫他“曹哥”。 两人也是“相谈甚欢”,至少纪元海不准备得罪人,这个曹老板也是有心交好。 说了一会儿话后,纪元海对曹老板说道:“曹哥,有一件事我其实挺想问;但是之前冯雪在,我也知道曹哥你的难处,所以就没当着她的面多嘴。” “现在冯雪已经回了京城,我就问你一句。” 曹老板听他说的这么客气贴心,也笑着说道:“纪老弟,你这一片好心我算是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你想问就问吧,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纪元海便笑道:“曹哥,我赚点小钱投资好丽来的事情,感觉也挺隐蔽啊,一般没跟外人说起来过。” “你又是京城的人,怎么就知道这件事了?” 曹老板说道:“哦,这件事啊,也算是机缘巧合。我有个晚辈,他是从南方倒腾各样东西到京城的,家用电器,日用百货塑料制品,还有服装饰品,他也是想起来什么赚钱就倒腾点什么。”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笑着捧一句:“那可得赚大钱了!现在心眼灵活从南方往这边倒腾东西,有多少卖干净多少!” 曹老板呵呵一笑:“也不见得,不过来钱快的确是真的。” “整个北方这边完全就是消费市场的海绵,有多少都能卖出去,毕竟大家都想过好日子嘛;原来用票买东西,现在不用票了,想买什么买什么。就比如好丽来,赚的不就是这个钱?要是没这个机会,也赚不到钱——” 曹老板险些把心里面的话脱口而出,尴尬地看了纪元海一眼,见到纪元海好像不太在意,便又连忙说道:“噢,话题说远了!” “还是说回来我那个晚辈的事情,他在南方做生意,就认识了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是省城这边的,说起来也算是圈子里面的人物,所以有时候一起吃个饭喝个酒,潇洒潇洒,也是在所难免。” “他就是听这个朋友说起来好丽来的事情,又听到了纪老弟你的名字,后来回头告诉了我。” 南方的朋友,花天酒地? 纪元海微微挑眉:“原来是岳清啊?” 曹老板顿时瞪大眼睛看着纪元海:“这……这可不是我说出来的!” “曹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吧!”纪元海说道,“我不当着冯雪的面问你,不就是因为我知道好歹,愿意为你着想吗?” “现在我自己猜出来了,也不可能去找岳清对质,我也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到这一步你知我知,就足够了。” 曹老板喜道:“对对对,纪老弟,你说得对极了!” “这件事说起来有点对不住纪老弟,但是咱们也因为这件事交情更好了,你说对吧?” “那是,那是……” 纪元海口中应付着,心中闪过的是对岳清的几分不快。 这人废物无耻,纵情享乐,道德低下,没惹到纪元海的时候,纪元海还是可以跟他虚与委蛇的。 但是自从他试图坑纪元海的钱开始,那就是明明白白惹了纪元海;现在又泄露纪元海投钱给好丽来;如果再加上他之前盯上林湘容,虽然他不知道林湘容跟纪元海有亲戚关系…… 这混球已经是招惹了纪元海不止一次。 而岳清想要坑纪元海的钱,泄露纪元海投资好丽来的事情,又偏偏绕不开岳峰和岳家……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人家终究是一家人,纪元海万不可以期待别人主持公道。 进退有度,亲疏有别,这个尺度,纪元海还是要掌控好。 这天曹老板走后,又过了两天他要返回京城去,特意告别了一次。 纪元海也是会逢场作戏,口中称呼着“曹哥”,目送他走出花鸟街。 曹老板走后两天,花老板来到了芳草轩。 “元海,我刚从外面回来就听秘书说曹老板最近来你这里了几次,是不是催你交奇花异草?” 纪元海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交了吗?” “交了。”纪元海回答。 花老板顿时一脸惋惜:“可惜啊,早知道这么快就能有奇花异草,我也给你交一份定金了!” 纪元海笑道:“花叔,您现在又不急着要花草,这也没多大必要。” “这倒也是……”花老板又问一句,“今年的花卉展览,你准备用什么花?” (本章完) 第208章 去世 听花老板问起花卉展览大会的事情,纪元海也如实相告,他准备的就是龙爪红兰花和自己店里其他花草,并没有其他新奇花草。 花老板听后大感失望。 “如果只是这些花草,你虽然种的好,品相绝佳,也未必能够继续拿第一名了。” “这一次的花卉展览大会来的人会更多。” 纪元海说道:“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毕竟奇花异草难得,我一年能遇上一次都不容易;没这个运气,我也实在拿不出来。” “这倒也是……”花老板点点头,又对纪元海笑道,“元海,你肯定不知道岛国人对我赔笑脸有多好笑!我可得好好跟你说一说!” “伱不是卖给我一个小叶青莲吗?我是吃一堑长一智,压根就不捐给任何人了,结了莲子我自己全留着,一颗都不往外传。整个世界上,就只有我手里面有这个小叶青莲花,我这个心里面舒坦极了。” “岛国人就找到我,想跟我商量商量,怎么给我合适的价格,把这个小叶青莲买回去;我哪儿会真的卖给他们?把他们好一通耍,哈哈!” 纪元海听着,也是面带微笑。 花老板这操作他是学不来,人家有这个底气,纪元海可没有。 花老板聊了一会儿后,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好丽来服装商场那边,元海你有多大的话语权?能增加一个投资人,然后把生意越做越大吗?” 纪元海感觉这可能才是他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 “花叔,你也知道我是学生,做生意肯定是没多少时间,投钱进去就是为了让别人帮我把钱生钱。” “尤其是好丽来一炮打响之后,眼看着生意红火,我就更加没有话语权,只能听人家的安排,每年能拿到钱就不错了。” 纪元海说到这里没再多说,花老板已经听明白他的话语里面意思,点了点头:“也是,你除了学习,就是在芳草轩,如果好丽来那边听你的,的确是各方面都来不及。” “我倒是感觉,元海你的才干摆在这里,就算是去接手好丽来,也没什么不可以,说不定反而会把好丽来变得更好。” “你说呢?” 纪元海哈哈一笑:“志不在此,我还等明年分配工作呢。” 花老板略感诧异,想了想,又点头:“也是……现在虽然大家都看着有钱人,讨好有钱人,也只是暂时的。” “在咱们这块地方,单纯有钱并不能翻云覆雨。” “到时候,元海你的股份,准备怎么处置?” “应该是我爱人拿着。”纪元海说道。 他回答的无懈可击,让花老板也没有插手好丽来生意的理由。 花老板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说,我按照好丽来服装商场那么搞,也开一家商场或者买电器,怎么样?” 纪元海对此并不乐观。 主要是要做成这样的事情,要把名声、质量和员工待遇放的很高,甚至要超过资本家的逐利本能。 花老板现在看着好丽来红红火火感觉到有点眼热,实际上真让他按照好丽来那么干,估计他过不了几天时间,就要忍不住出台员工绩效考核之类将利益最大化的举措。 在这里面最有趣的是,一开始他心里想着学好丽来,后来就会感觉,好丽来的政策稍微改动一下,利润更大,员工会“更有积极性”,毕竟引入奖惩举措,应该会更好……然后一点改变,整个就改变,最后彻底就完了,那就压根不是好丽来,也再也不可能变成好丽来。 资本家的角度,总会下意识地将利润最大化,将员工数据化非人化,这是难以更改的。 好丽来服装商场如果不是一开始创业的关键决定是纪元海,并且能够由陆成林、袁中华贯彻下去,甚至纪元海亲自看着,监督着,参与着,也不会有如今的金口碑。 纪元海虽然不乐观,还是告诉花老板完全可以试试,最好让人准备好计划书,并且按照好丽来的情况进行学习。 花老板对此的确很有兴趣,告辞之后一周,就让秘书送来一份计划书,让纪元海发表意见。 纪元海看了一下,只能说好家伙。 看似跟好丽来一样,甚至还加以优化,甚至有些地方备注“考虑到员工情况,前期开始的时候需要如此管理,等达到好丽来的水平,可以向好丽来学习,进行跟进……” 简单来说,就是先鄙视员工的道德品质,把他们当作贼来防备,防止他们多拿钱,多占便宜。 这就是个单纯的资本家开商场计划书,从一开始就只能开一个普通的、也许管理严格的商场——严于管理员工,待遇却跟不上,这就是他们学习好丽来得到的最后模式。 这也是好丽来没办法被资本家复制的原因所在。 纪元海跟花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感想:这个计划书严格执行下去,可以赚钱,考虑到现在的时代因素,也可以赚不少钱,但是跟好丽来肯定还是不一样的。 花老板不明白了:好丽来也有奖惩机制,我只不过是稍加改动,为什么我就跟好丽来不同? 纪元海对此很难解释。 好丽来的奖惩机制,最终目的是工作用心、服务顾客方面,跟你这种最终目的是节约成本开支、追求最大利益方面,是完全不同的角度,那还对比个毛线? 总而言之,花老板的仿照好丽来服装商场计划刚一开头就夭折了,再也没有回音。 不知不觉,八月也过了一多半,整个暑假都快要过去了,花卉展览大会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纪元海跟家里往来了两封信,彼此报平安。 陆荷苓和王竹云分别发表了一篇作品。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口碑依旧,越发火热。 纪元海在芳草轩经营着,每天盈利也有不少,再加上曹老板给的二十万,他的存款总额达到了一百五十多万。 岳峰来芳草轩了几次,因为吹空调伤风感冒,他着实是病了一场,脸色苍白有时候还冒冷汗,身体虚弱是明显的事情。 纪元海劝他补一补气血,岳峰对此倒是挺豁达,说自己还不到补身体的时候。 孟昭英也是个挺忙碌的人,每到周末才有空来芳草轩一次,有时候周末还不来,因此也没见几次面。 倒是有一次孟昭英和纪元海俩人又骑摩托车外出买点吃的,尴尬的情形再度发生,孟昭英似乎有点耐受度了,仅是耳根发红,面上没有异样。 岳清又来了一次,目的还是搞钱,纪元海又打太极把他应付过去了。 因为沉迷于酒色和花钱里面,岳清的体型与外貌显得比岳峰更加老相,肥胖的松皮都叠在一起,让他越发难看了。两年以前他还是个能凭外貌骗一骗小姑娘的,现在一副中年肥汉模样,反倒是让纪元海感觉他越发表里如一了。 租下王竹云店铺的单大哥生意终于开业,胡红伟给他当了个打下手的角色,顺便住在店铺给他看店,一个月能够有三十块钱工资,说起来也不算少。 自从在好丽来跟岳峰见面之后,周恒感觉自己跟纪元海站在了同一个立场上,连毕业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因此最近也是隔几天就跑到芳草轩来逛一逛。 纪元海跟他聊天倒是轻松愉快,毕竟本来就是同班同宿舍的同学,原来也是关系最好的同学之一。 周恒唯一的一点小瑕疵,就是算计着要往上走,不甘低沉。 纪元海和他吃那一顿饭之后就知道,他心中隐藏着必须要这么做的伤口;也是昔日的创伤,才让这个家境优越、看似开朗阳光的孩子咬着牙要走得更高。 至于冯雪,趁着家人不在家的时候跟纪元海打电话聊天也说了,虽然很想跟纪元海每天都在一起,每天都打电话,但是她家里人都太精明了,她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思念,尽可能保持原来的习惯。 纪元海对此也很理解。 八月底,花卉展览会终于召开了。 纪元海不想每年都拿出奇花异草惹人注意,准备避一避风头。 结果倒是出人意料——参加展览会的人更多了,规模更大了,连带着龙爪红兰花的展览位也有几家,纪元海的芳草轩依旧凭借绝佳的品相、质量,获得了本次花卉展览大会的金牌! 这对纪元海来说,属于意外之喜。 毕竟,他之前是这么料想的,自己没有奇花异草惹人注目,哪怕是花草质量更高,也很容易让人有操作的空间,说不定一二三名早就已经内定好了。 花卉展览大会出乎意料地公平倒是让纪元海意识到,省城这边能把花卉展览大会越办越好,并不是没有原因。 至少这方面是让人无可指摘的。 带着金牌,和卖出去所有花草获得的一万多块钱,纪元海回到了芳草轩。 刚到芳草轩,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纪元海拿起电话,就听到岳峰低沉的声音。 “元海,我爷爷去世了。” (本章完) 第324章 岳老爷子去世的消息来的猝不及防,纪元海也愣住了。 “老爷子怎么会……这么突然?” 纪元海对电话那头的岳峰问道。 岳峰叹了一口气“爷爷今年以来身体一直不好,到底是上了年纪……我们也没想到他老人家居然会走得这么快。” 纪元海也是语气沉重“岳哥,老人家如今功成名就,子孙满堂都很是争气,想来也是含笑九泉,你还请节哀,继承他老人家遗志。” “当务之急,还是将老人家的身后事办好。” 峰闷声应道。 过了一会儿,岳峰又开口说道“经过我们商议决定,爷爷三天后下午火化,五天后召开追悼会。” 纪元海立刻说道“我想要去送老爷子一程,不知道时间方面是不是安排来得及?” “嗯,爷爷生前看重你,认为你将来能当大任,伱来也是应该的。”岳峰说道,“到时候你来就是了,我给你安排好。” 纪元海作为一个寻常大学生,就算是有一层经商身份,直接去参加岳千山火化仪式、追悼会,也是不够格的。 岳峰给纪元海安排的到时候就在“各界人士”之中,与老板等人一起参与火化仪式与追悼会。 挂断了电话,纪元海有些心情沉闷。 岳千山老爷子一生也是颇具传奇,经历过最艰难的时期,终于熬到了光明到来;他的目光和能力毫无疑问,也是岳家后人远远不及的。 他去世这件事,纪元海不仅仅是单纯感情上的追念,还考虑到更多的连锁反应。 岳千山老爷子如果还在,岳家的很多事情在省城这边是毫无疑问的;以他对纪元海的看好,纪元海在河山省这边的路径也是没什么可担忧的,纪元海完全可以相信这样一位老成、精明的掌舵老人,不会带着岳家做什么傻事。 但是岳千山老爷子现在就去世了——问题可大了。 大儿子岳伟民属于本身能力极差,且身体有缺陷的人,只是在冷衙门领衔,实际作用很小。 岳伟民的儿女是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岳峰,岳千山放在眼前培养的后代。 岳峰虽然能力合格、为人也规矩可靠,但毕竟现在还远远称不上成熟,而且有着年龄不大这个硬伤,完全接手岳家是肯定做不到的,想要拥有岳老爷子在世的威望,更是想都别想。 由此就可推断出,岳家这一下子声势跌落是在所难免的。 除了岳伟民、岳峰一家人之外,岳老爷子还有一个兄弟、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岳峰的两个姑姑毕竟都嫁出去了,倒也不会给岳峰添麻烦。 岳老爷子的弟弟,虽然是长辈,也因为老爷子的缘故,一大家子人享受荣华富贵和照顾,不被人欺负,但毕竟是另外一支,也不会有多大的话语权。 唯独岳老爷子的另一个儿子岳伟国,向来是不服气岳伟民,连带着也不服气岳峰。岳伟国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岳清、岳凌、岳澈,岳清是任性乱来的,岳凌才刚刚正科,岳澈年龄还不大,没有参加工作。 这一家子搞不好就会给岳峰带来麻烦。 岳老爷子一去,岳峰在岳家内部都未必能够统一意见,当家独断;对外也不知道要损失多少帮助,肯定有人在这之后慢慢脱钩,说话就不好用了。 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等落到纪元海身上,纪元海也很难推断岳家对自己的看好、支持还能剩下多少。 只能说,情况一下子变得不容乐观。 ……………………………………………… 三天后,纪元海参加了岳老的火化仪式,跟老板见面之后微微点头致意,因为这不是多说话的场合,众人都保持肃穆沉重,一起送别岳老。 五天后,岳老的追悼会,纪元海和老板在“各界人士”之中,随着一群人,再次一起上前默哀致敬,劝慰家属。 岳伟民斜着身子,略有些艰难地歪头致意,岳伟国在身后,再之后是岳峰、岳清等家属亲人。 出了追悼会场,老板叫住纪元海“元海,上我车吧,我送你回去。” 老板似乎有话要说。 纪元海没有推辞,上了他的汽车。 “我大伯去世的时候,岳老很沉痛,我记忆犹新。” 两人坐在汽车后座,老板双眼看着前方,带着几分追忆神色,说道。 纪元海知道他说的是老,他是老的侄子。 “一转眼十年过去,岳老竟也逝世了,老一辈正在离去,新一辈未必能够接过他们的枪。”老板继续说道。 “就比如我大伯去世的时候,当时虽然哀荣可以,终究是后继无人,很多人就各自有了打算。结果就是变成一团散沙,各自为政。” “马家虽然是从家脱出来,严格说起来也并没有对家太亏心,所以我跟他们还是保持着起码的礼尚往来,只是没想到,马家最后居然因为一个女人摔了跟头。” “家在省城这边,是越来越不行了。我大伯那边只有一个小孙子,今年才二十一岁,参加工作也不过是普通办事员,至于说提拔他不提拔他,已经纯粹看他运道,昔日影响已经很难波及。” “就像是上一次马家出事,说来也可笑,我还是找你才打听到安心消息……” 老板慢慢说着话,汽车在柏油路上慢慢行驶着。 纪元海仔细听着,暗想老板这意思,是在暗示我,岳家也会和家一样败落吗? 还是仅仅单纯感慨? 老板说了一通之后,看向纪元海,叹道“人生不过百十年,再英雄好汉,终究也要过去。” “元海,咱们可得往前看。” 纪元海点点头“是,叔你说得对。” 又“实话实说”道“叔,我这往前看,可是有点迷茫了……岳老这一去,太突然了。” 老板也点了点头“若你继续走那条路,当然是迷茫。” 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内心组织语言,最后开口说道“在这之前,因为你和岳家关系越来越好,岳老也在,我感觉你走那条路,未必会比经商更差。” “但是今天,我大有感慨。” “元海,你是个很难得的人才,年轻一辈里面像你一样沉稳机敏,做事周密又有着切实能力,实在没有几个。今日的你,比十年前的我境遇还要差一些,因此我难免就感觉,同样的处境下,也许你可以有另外一种选择。” 纪元海心内略感失望。 老板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让他专注于经商。 若是专注于经商、积累财富,纪元海其实早就可以这么做了。 果不其然,老板看着纪元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元海,等毕业之后,要不要跟我一起做生意?” “我给你一千万,你帮我再造一个好丽来出来,怎么样?” 纪元海听到一千万这个数字,也是不由地心中一惊。 在这个年代,老板居然能对纪元海开出这样的资金,对纪元海的看好可以说体现的淋漓尽致;这绝对是一个足以让绝大多数人都毕生追求、“士为知己者死”的资金数目。 纪元海跟老板对视着,在他期待的目光中,终究是摇了摇头。 “叔……很抱歉,我只怕是要辜负你的这番厚爱。” 老板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往车座靠了一下。 “看来终究是不行,元海,你也是坚毅的人啊。” 本以为岳老去世,岳家接下来必将不如之前,纪元海的未来保障也因此动摇,他应该权衡利弊,未必会走那条路。 没想到允诺一千万资金,纪元海终究没能改变一开始的想法。 说实话,老板的内心真有点稍微的失望。 纪元海是他最近这些年发现的最可用、可靠的年轻人,如果一旦真正把他收为己用,自己的后半生事业,就有了一根擎天玉柱。自己的后辈再不成器,也不用害怕担忧了。 可惜,终究是没能说服他。 汽车到鸟街口,纪元海提出下车。 “到芳草轩门口吧,不差这点路。”老板说道。 纪元海笑道“这街道又不宽,来来往往人又多,进去出来挺麻烦,还是在这儿停下吧。” “叔,谢谢你送我回来啊!” “哈哈,可不用这么客气!”老板让汽车停下,笑着挥手示意。 纪元海下了车后,目送老板汽车离去,随后才转身走回芳草轩。 拿人家一千万,听着美好,实际上可麻烦大了。 这一千万不是给纪元海个人的,而是老板给他,让他再造一个好丽来出来,也就是说老板给他一个一千万的舞台,让他去唱戏,唱的好了,票钱大头也是老板的。 纪元海如今已经小有资本,自问自己若是全力赚钱,赚一千万也不过几年时间。 就算是他要经商,也不会去为了一千万屈居人下,给人家效力。 有些人缺少这种施展能力的机会,才会把这样的机会看的极为可贵,感动于老板的信任看重;纪元海经商只为自己赚钱、要自己当老板,又不为老板打工,当然不会动心。 再说了,老板的一千万再造一个好丽来,本身就是不可能的。只要纪元海不是最终老板,不是最终决策者,没有绝对话语权,那么好丽来就不可能再造出来。 纪元海完全可以想象,如果他真的去这么干,当他好不容易把一个新的好丽来原汁原味造出来的时候,老板开始引入绩效考核之类乱七八糟的,他又拗不过资本家大老板,最后整件事情失败,还要怪罪他办事不利…… 无论从什么方面考虑,纪元海都应该拒绝老板这个“一千万”看似美味的诱饵,免得自寻烦恼。 纪元海回到芳草轩,除了来买草的,便是一屋子同学。 眼看省大学就要开学,所以跟纪元海、陆荷苓相熟的同学们都来了。 冯雪来了。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也来了, 邱家璐、朱芳芳也来了。 省理工大学的胡红伟也在,他也要开学了,今天已经跟单大哥结清工资,今天是专门来跟纪元海说一声。 见到纪元海后,胡红伟就感谢纪元海暑假的照顾。 纪元海拍拍他肩膀“客气了!你也帮了不少忙,咱们可不用这么客气。” 胡红伟笑了笑,又客气两句,带着行李回了学校。 送他离开后,纪元海回头一看,朱芳芳正在拉着邱家璐起哄,让她说说男朋友情况,是不是准备毕业就结婚,把邱家璐闹得脸色通红。 冯雪和陆荷苓两人面带微笑,在一旁也不掺和,只是纪元海目光看过来,两人跟纪元海对视后,又笑了笑。 白成志和赵有田本来以为周恒见到朱芳芳,可能会场面挺难看,结果周恒跟朱芳芳两人倒好像是都放下了,虽然没怎么说话,还彼此招呼了一声,至少彼此脸面都过得去。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心中喟然。 大学四年级就要开始了,明年便是大学毕业。 到时候大家各奔前程,到时候又会如何? 跟同学们送别之后,下午芳草轩关门,纪元海在门口挂上了下周末营业开门的牌子,又跟萧红衣招呼一声,之后与陆荷苓带上行李,与冯雪一起前往省大学。 作为政法系班长,开学这一段事情总是格外忙碌。 不知不觉,开学前两天就过去,伴随着大一新生们操练的口号,大四的学长们已经开始正式上课。 李教授在台上讲课,冯雪坐在纪元海身边,对纪元海眨了眨眼,笑了笑,写了一张纸条呆木头似的。 纪元海看了一眼,笑了笑。 随后冯雪又把一张纸条递过来请你吃东西。 纪元海回应什么东西? 我带来的零食。冯雪回答。 纪元海又看她——你倒是拿出来啊?上课下课也不拿出来,这都开学两天了,还有什么零食这么神神秘秘的? 冯雪脸颊微红,写道不想分给别人吃,专门给你留的,你说个时间,我给你吃。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5章 情书与巧克力 第325章情书与巧克力 纪元海挑眉看向冯雪。 冯雪努力板着脸,做出努力听课的模样,雪白的脸颊上带着的红晕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小姑娘,想跟我偷偷约会,还挺会找理由。 但是,大学里面熟人太多了,被遇上几乎是百分之百的情况。 纪元海可不想把自己跟冯雪的关系闹的人尽皆知。 一旦被人知道,那就瞒不住了。 因此,他拿起笔来,写道校内不行,只能周六周日外出的时候。 冯雪有些失望,不过想了想也没再说话,收起来纸条,开始听课。 她也意识到了,校内如果一旦有自己和纪元海谈恋爱的一点消息,到时候肯定瞒不过父亲。 她和纪元海还是要克制才行。 到了下午时候,一个女同学叫住了正准备一起离开教室的纪元海和冯雪“班长,你能等一下吗?我想跟你说些话。” 纪元海略有些诧异“聂晓燕,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这个叫聂晓燕的女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冯雪“我想跟伱单独说。” 冯雪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打量着这个女人。 长相也就一般偏上一点,今天穿的格外整洁好看,还穿了裙子,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 一股火气顿时冒出来了陆荷苓我是没办法争,王竹云是我一时大意,你算哪颗葱,也敢冒出来跟我争? “你什么意思?有什么话是不适合让我知道的?”冯雪问道,“该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我可告诉你,我跟纪元海的爱人陆荷苓情同姐妹,说是义结金兰也差不多,专门帮她看住了纪元海。” “你如果有不该有的心思,最好还是歇歇吧。” “纪元海这里就不适合你!” 聂晓燕尴尬不已,脸也是红了“你你算了,班长,你自己看吧!” 说完之后,把一封挺厚的信递给纪元海,然后转身快步而去。 纪元海接过信,还没打开,冯雪就忍不住踢他一脚。 “哎哟,这是谁啊,这么风流倜傥!”她咬着牙捻着酸说道,“原来是班长啊,您可是人见人爱,把人家姑娘给迷得都迷糊了,这都忘了你已经结婚了吧?” 纪元海似乎能闻见她浑身醋味,笑吟吟指了指她。 冯雪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自己还真是,顿时火冒三丈,追着纪元海捶打几下。 这臭不要脸的混蛋,你是不是得意了? 纪元海提醒道“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我踹死你!”冯雪咬牙切齿,“这个距离不用保持!” 纪元海给她头上敲一下,让她冷静冷静。 这小醋坛子,还真是别具一格。 冯雪虽然冷静了,心里面还是不舒服“拿来,让我看看” 纪元海这才打开信封,掏出来一叠厚厚的情书。 仔细一看,原来有三份,都是聂晓燕自己写的。 根据她自己写在里面的,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破坏纪元海的婚姻,只不过自己有些感情迸发控制不住,就写了一份情书,后来又写了两份。 现在到了大四,明年就要毕业了,她终于忍不住要把自己的心迹告诉纪元海,给自己的心意做一个了结。 “哟,还挺深情。”冯雪酸溜溜地说。 说的好像谁不是似的。 “她把今天想跟我说的话也都写进去了,难怪走得这么利索。”纪元海看着里面的内容,说道,“她想问我,和爱人感情如何,是否真正的幸福,有没有对她产生过欣赏,或者同学之外的感情。” “简单来说,就是她有没有机会,如果我告诉她有机会,她可能就上了。” 冯雪冷哼道“那你赶紧告诉她吧,就说你可喜欢她了,早就喜欢她了,马上就可以成亲,她准得乐的今天晚上就找你约会。” “从此之后你们双宿双飞,多幸福啊!” 纪元海笑了一下,懒得回应这小醋坛子的话,又继续看着信说道“她还挺贪心,说是如果真的没有机会,那么她也希望我能够记住她,在我的心里留下一道痕迹,成为最独特的那个人。” “她凭什么啊?”冯雪恼火道,“写三份情书了不起啊,你还得记住她一辈子,还得把她当作最独特的那个人?”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这信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自己要说一辈子时刻记住这个人,那是不可能,但要说在记忆里面记住这么一个写了三份情书,大四给自己告白的姑娘,偶尔回忆的时候能想起来,那的确是真的。 就这么说,聂晓燕也算是达到了她写信的目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冯雪不高兴地看向纪元海,“难道你还真想要答应她?” 纪元海微微摇头“当然不是,我肯定拒绝她。” “她能跟你一样吗?你可是让我冒了多大的风险,也要跟你一起努力的。” 冯雪顿时乐的心里面甜丝丝,随后又连忙绷住脸,尽可能不给纪元海什么好脸色。 这还像句人话! &t;divtentadv>晚饭是纪元海、陆荷苓、冯雪三个人一起吃的。 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聂晓燕的事情,陆荷苓惊讶“还有表白的?漂亮吗?” “一般吧。”纪元海回答道。 “跟白亚楠相比呢?”陆荷苓问道。 “肯定是没办法比。”纪元海说道,“相貌、身材都差的不少,当然了,主要是感觉也没到那一步。” 冯雪冷笑一声“哟,你要是感觉到了那一步,你还真答应啊。” 纪元海看着冯雪,点点头“真有感觉,到了那一步,我会跟荷苓商量的。” 冯雪羞恼道“你这叫人话吗?荷苓,你也不管管他?” 陆荷苓笑呵呵,没有回应。 冯雪又说起来白亚楠的事情,酸溜溜的让纪元海交代到底怎么回事,自己要帮陆荷苓出气,对纪元海严加看管,不许他拈花惹草云云。 她这带着醋劲的口气,可能她自己都没察觉。 陆荷苓见她这模样,跟纪元海对视一眼,也是没多说什么。 这一位姑娘,可不是好碰的。 终于到了周六,一大早,冯雪将自己被褥收拾好,木偶放在一旁,往兜里揣了零食,跟纪元海和陆荷苓到学校门口会合。 三人会合之后到了芳草轩,纪元海忙碌着收拾花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门营业。 冯雪跑去奇物轩逗了逗八哥后,找个机会跟纪元海说了一声。 纪元海便骑上自行车,带着她出去名义是逛街,实际上跑到僻静无人的老地方约会。 等到了那地方,纪元海停下自行车,冯雪就忍不住从身后抱住了他。 “在家里也要忍,在学校也要忍,到了芳草轩也要忍” “元海,我真的想你了啊。” 纪元海回过身,把她抱在怀里“你还能坚持吗?你还喜欢我吗?” 冯雪重重点头“我可以坚持的,元海。” 面对姑娘如此纯粹又炙热的爱意,纪元海低下头去,深吻起来。 抱歉,我只能给你一个并不确定的未来。 我说的努力,并非是骗你的,一定会努力 深吻过后,冯雪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两块巧克力,递给纪元海“外国进口的高档巧克力,你快尝尝!” 纪元海吃到嘴里,看着冯雪褪去平日伪装,只有喜爱和欢喜,又忍不住和她吻了一会儿。 “谢谢你,冯雪,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 他轻声说道。 冯雪满意地抱着他笑道“吃了我的巧克力,可不能再去找别人啊!” 纪元海还能说什么呢。 小醋坛子,你这巧克力,里面藏了醋啊! “我就是喜欢你嘛。”冯雪又说道,“要是从一开始,我们俩就在一起,那就好了啊” 纪元海对这个假设,也只能笑笑。 很多事情,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等温存亲吻数次,冯雪又说起一件事“元海,岳老已经去世了,你在河山省这边,还行吗?” “岳峰可能稳不住局面啊,其他人你又没什么交情,到时候真要把你按在板凳上蹉跎许多年,你做不了你想做的事情,那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对吧?” “情况暂时还不到那个地步。” 纪元海说道“等毕业时候先看看再说。” “要不,你去京城?”冯雪小声问道。 “去找死吗?”纪元海无奈说道,“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你,到时候咱们俩关系肯定是挡不住的亲近。” “别说你有没有追求者,就是你爸、你哥,都得收拾我。” 说起这件事,冯雪竟也点头赞同“谁让你是个混蛋呢?不收拾你收拾谁?” 说完后自己也笑了,摸了摸纪元海的脸颊,踮脚亲一口“可我喜欢你这个混蛋呀,不能真让别人收拾了你。” “你如果真的在省城受了委屈,无论怎么样,我也得帮你出一口气。” “如果你没办法施展你的本事,到时候我也得帮你,总不能真的让你困守在这里。” 纪元海听着冯雪对自己这般承诺,也是一时情动。 这姑娘剥开了冷傲的外壳,也是个可爱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6章 展露锋芒 纪元海和冯雪约会后,回到芳草轩,到了下午把冯雪送回省大学。 无论纪元海是不是监守自盗,该做的表面功夫总不能差了。 当天晚上,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好不容易团聚,难免又恣意了一些。 顺便纪元海也问了问刘香兰最近好丽来的情况。 自从七月份鹿爷等人捣乱之后,好丽来倒也并没有出现其他情况,经营依旧良好。 刘香兰接触的文件多了,自己也努力学习不掉队,文化水平到底是渐渐增加,已经能够不借助别人帮助,看懂一般文件了,太复杂绕口的,还是看不太懂。 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进步。 纪元海为了表示鼓励,亲自跋山涉水,推波助澜庆贺,倒把刘香兰给弄得哭笑不得。 也许是好事经不起念叨, “小纪老板,生意发财啊?” “岳老板,你也生意发财!”纪元海回应道。 岳清呵呵笑着,在芳草轩转悠着,眼睛也溜溜转着。 “小纪老板……” 纪元海却是已经瞧出来他没安好心,尤其是岳老去世以后,岳峰对岳家内外掌控不足,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岳清来芳草轩这里,还能有什么好事? 不等岳清把话说出来,纪元海就抢先开口道“岳老板,你做事情可不地道啊!” 岳清惊讶地看着纪元海“小纪老板,这话从哪里说起来的?” “我投钱给好丽来服装商场,给岳哥和岳老板你们知道,可是对伱们的信任,”纪元海说道,“可这件事,你怎么给我捅出去了?” 岳清惊讶地看着纪元海“啊?我?我没有啊。” 纪元海却是不准备让他打马虎眼——自己不进攻,他就要进攻,与其让他提出什么不合理要求,不如让他自己先理亏。 以往纪元海跟岳清对话,有一次是孟昭英帮忙,还有就是岳峰会帮忙约束岳清;现在孟昭英不在,岳峰也未必能管得了岳清,纪元海如果要不吃亏,那就要展露锋芒,让岳清知道自己不是任由他拿捏的。 “岳老板,你在南方享受的时候,有没有跟别人说起来我投钱给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事情?” 纪元海问道。 岳清神色微变,随后呵呵一笑“你这话说的,对我有些误会啊。” “我去南方那是做生意的,可以说是三更灯火五更鸡,从来不敢懈怠,哪有什么享受可言?你以为我是去吃吃喝喝享福的啊?” “还有,我从来没跟外人说起过你的事情,你要是这么误会我,我可就要生气了!” 纪元海似乎听不出他话语里面的不悦,依旧语气平静,说道“是吗?曹老板跟我说,你多么会玩儿,天酒地,还说你亲口告诉他,我往好丽来投钱……这些都是假的啊?” 岳清顿时脸色一变,看向纪元海,惊讶道“你认识曹雄?” 纪元海笑而不语,心中却想道我认识的是曹德华曹老板,曹德华说他的侄子告诉了他消息;也就是说岳清听我说起曹老板,以为是曹德华的侄子曹雄。 见到纪元海这副表情,岳清倒是更加肯定他认识曹雄,曹雄也把两人的天酒地、纵情声色犬马告诉了他。 岳清索性不掩饰了,颇为猥琐地嘿嘿一笑,靠近纪元海。 “小纪老板,你既然知道我们玩的高兴愉快,要不要我带你去南方好好潇洒潇洒?” “至于说投资好丽来,我也不过是兴头上,随后这么一说,谁知道曹雄那家伙这么不讲道理,回头还跟你说,弄得我好像里外不是人。” 纪元海心说你大可不用“好像”,你做的事情本来就足够不是人的。 见到岳清眉飞色舞要拉自己去销金窟,纪元海说道“岳老板,这事情还是免了吧,我辛辛苦苦攒点血汗钱,除了投出去的钱,其余的没剩多少,可比不上你跟曹老板这样来钱轻快,潇洒自如。” “我投资好丽来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告诉别人为好。” “知道了知道了……”岳清口上答应着,没往心里去。 对了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我想搞他一点钱…… 呃,话都说到这里了,我怎么开口啊? 他已经知道我要了钱就不是做生意,而是去南方潇洒快活,还能答应给我钱?再说,我跟曹雄说了他投资的事情,好像也有点理亏? 犹豫一下之后,岳清到底是厚着脸皮开口了;不管怎么说,先试试能不能把钱给搞到手吧。 “小纪老板,我这做生意最近周转不灵,你帮个忙,给我十万,我有急用。” “等过了这个月,我保准就还你。” 纪元海闻言,呵呵笑了“岳老板,你说这话,你猜我能不能信?我既然知道曹雄,还能不知道你在南方具体做了什么生意?” “咱们虽然是好朋友,交情也还不错,也不能把我赚的养家糊口的血汗钱,拿出去到南方一掷千金吧?” 岳清顿时失望无比妈的,曹雄这个王八蛋,平时玩的好好的哥俩好,把我的台都给拆了! 要是没他多嘴多舌,现在岳峰也管不着我,我能从这个小纪老板身上好歹榨出来一些钱啊。 “小纪老板,你话不能这么说,得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 “我之前也是运气不好,我要是运气好了,一把就能回本,你说是不是?你给我十万块,等我回了本,我翻倍给你。” 纪元海听到这里,心中的另一个猜测也得到验证——他之前就奇怪在如今钱财特别坚挺的情况,岳清就算是再怎么纵情声色,也不过是一个人享受,一个月掉极为坚挺的二十万人民币,可以说他日夜不停找女人、吃美味也很难做到。 很有可能就是上了赌桌。 如今一听,果然是上了赌桌。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岳老板,我说句你可能不爱听的话,你如果只是吃喝玩乐,也许还不算什么大事,钱也不是这么快。” “你既然上了赌桌——” 岳清不满地抬起手“好了,这话我不爱听!你知不知道我曾经一夜赚了几十万,这世上哪有什么比这个来钱更快?” “等我时来运转,这几十万的小钱,还真不放在我眼里!” “真是扫兴,看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子,真以为我占你便宜啊?”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你自己高兴就好,反正借钱一毛也不给。 岳清见他压根不搭理自己的话茬,恼火说道“你真不给?” “峰哥可是跟我说了,你以后靠着我们岳家,还有的是时间!我现在跟你要点小钱,你就这个推三阻四的态度?” 纪元海立刻回答道“岳老板,如果是需要我掏钱办正事,咱们还能商量商量,你找岳哥说一声,咱们什么都好说。” “但如果,你让我掏钱给你玩乐赌钱,我是真的不能给。什么时候你能说服了岳哥,什么时候再说这件事吧。尤其是赌钱,别说我现在这点小钱不够,就算是几百万几千万,塞进去这种无底洞也听不到响。” “岳老板,你能理解最好;如果你不能够理解,不妨把你自己赌钱的事情说出来,问问岳哥或者岳家其他人,看看他们是不是会同意你的做法。” 纪元海说完之后,岳清死死盯着他。 饶是纪元海已经尽可能不得罪人,但是如今要赶走恶狼,必然要带点锋芒与刚强。 岳清一是要不到钱,二是隐约听出来纪元海提起赌钱的方式是在告诫他,赌钱这件事不能被岳峰、岳家其他人知道。 岳清当然也是一直瞒着岳家所有人,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开草店铺的大学生,也敢不听自己的话,还敢反过来威胁自己! “好!好!” “我爷爷刚去世不到一个月,我们岳家的话在你这里就不好用了,对吧!” 岳清不再说钱财的问题,也不再提赌钱和南下享乐的事情,反过来对纪元海扣帽子。 纪元海见他这么说,直接笑了笑“岳清,咱们有话说话,你这么说有什么意思?除了给岳哥、岳家添麻烦之外还有什么用途?” 不等岳清再说话,他直接走到电话前面,拿起话筒“岳清,咱们也算是有点交情往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至于多说什么。” “我赚点钱不容易,自己都舍不得多,没道理供给你上赌桌乱销!你要是能够想明白这个道理,咱们相安无事,往后依旧跟以前一样。” “你要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准备回去煽风点火;那也不用等回去了,就在这芳草轩咱们把事情解决了吧!” 岳清被他这副气势震住了,下意识地问道“怎么……解决?” “我这就打电话给岳哥,告知岳家你我两人全部事情和我的态度。”纪元海说道,“到时候咱们看岳家和岳哥对我是什么态度,对你又是什么态度,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也省得你添油加醋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岳清见他眉目冷厉,全无半点以往和气生意人的模样,俨然是已经动气盛怒,也是心里面打了个突。 这小子的脾气原来这么暴? 以前马向前、魏东海来这里,我也来这里,真没看出来啊。 真让他把事情都捅破了,那倒霉的也得是我——毕竟父母再溺爱,也是容不得我赌钱的吧?等我赌钱回了本,翻了翻,他们才知道我赚钱的本事,现在恐怕是没有人能够理解我。 纪元海这样的态度,反倒是让岳清不敢翻脸了。 他干笑一声说道“小纪,你这是干什么?我也是用钱心切,一着急才说了这样不该说的话,我当然知道你跟峰哥是朋友,也知道你心肠是好的。” “嗯,咳咳,反正你也别着急——你拿不出钱来,我就不跟你借了,再找人去借钱也是一样。” 纪元海面容稍稍缓和“我也是听你说起岳老爷子才心里着急。我心里面是很敬重老爷子的,也和岳哥交情颇深,你不该说他老人家去世之后如何如何。” 岳清点点头“是是是,我不该说……” 纪元海这才放下电话话筒,叹气道“岳清,今天咱们都有点着急失态,照我说,都别放在心上,往后咱们照样来往。” “就比如说,我跟你是朋友,你跟马向前也是朋友,马向前如果说跟你要十万、二十万,他去找地方逍遥快活,你能不能给他?那肯定也不行,你说对吧?” 岳清点点头“也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实际上岳清之所以来找纪元海要钱,说白了还是感觉他不过是认识几个人,没什么过硬关系,又跟岳家联系密切,自己要他一点钱,那不是应该的吗? 跟马向前、魏东海这种家庭层次差不多的玩伴朋友可不一样,没多少可比性。 只不过这里面的奥妙也没办法说出口,至少岳清和纪元海表面上还“朋友”称呼着,像是这么一回事。 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岳清又笑道“你还说马向前呢,是不是想他了?” “这小子在监狱呆了有些日子,好像已经出来了,听说是监外执行还是保外就医来着?他爸也是了不少代价。” 纪元海略有些惊讶,既然不谈要钱的事情,他倒是也可以跟岳清瞎聊几句,虽然是马向前外出这种不好的消息。 “噢,他已经出来了啊?往后他找你,你们还能玩在一起吗?” 岳清呵呵一笑“他要是有钱,我倒是愿意跟他一起玩玩;要是没钱那就算了,他们家算是没戏了,带他玩也没意思。” “除非……” “除非什么?”纪元海问。 “除非他愿意放下身段子,给我当个跑腿的,那我还能带他长长见识。”岳清说到这里,嘿嘿又是一笑,“这个主意好,我有空试试,让这小子给我当个跑腿的,肯定很过瘾!”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你们这群所谓朋友,还真是不干人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27章 舍得 岳清这群所谓朋友,的确是纯粹的狐朋狗友。 一起变坏,勾肩搭背好的跟哥们儿一样,一遇上事情,全都逃窜不说,还幸灾乐祸的很。 魏东海摔个半身不遂,唐艳红被魏赫德抢走,把马向前、岳清给乐的哈哈大笑,仿佛超级新闻。 马向前一家被魏赫德收拾后,如今家境败落,岳清这家伙也是“够朋友”,要么马向前拿钱跟他混,供他乐呵,要么马向前拿自尊跟他混,也是供他乐呵。 岳清居然挺想把原来的朋友踩在脚底下,以此为乐,也是真真正正的“好朋友”! 从纪元海这里捞不到钱,岳清又想起马向前,就匆匆忙忙离去。 纪元海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去找马向前了,还是去祸害其他人了,反正今天不大不小地得罪了岳清,最后仅仅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 往后纪元海、芳草轩、好丽来,任何一方出事,如果被岳清抓住机会,以这个人渣的品行,绝对会抓住机会落井下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纪元海今天不和岳清翻脸,难道还能指望他出手帮忙?以岳清的德行,哪怕是纪元海对他顺从,他也必然会趁人之危,只顾自己牟利,哪顾得上别人死活? 这种品德低下的小人,可不能开头让他尝到甜头,否则一旦不给他钱,那才是仿佛杀父之仇似的。 还不如从一开始便这样严词拒绝。 这个周末过去,时间过得也快,下个周末又来。 冯雪是满怀欣喜、面上尽可能若无其事,跟着纪元海、陆荷苓来到芳草轩,就等着纪元海收拾好,带她外出去约会。 可是她却没想到,岳峰上午来了,要跟纪元海说话。 闷闷不乐的冯雪只好去奇物轩逗八哥玩,又跟陆荷苓聊天。 “王竹云不是周末不上班吗?怎么也不来芳草轩了?” 陆荷苓笑道“好不容易周末休班,她不得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冯雪知道她说的是托词,主要原因还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说不定现在王竹云正跟刘诗莲那个小丫头逛街玩或者在小院那边呆着。 陆荷苓也知道冯雪的想法,但是既然什么都没挑明,那就索性这么说吧。 她们两人聊着天说着话,纪元海和岳峰也在聊天说话。 岳峰脸色有些发白,跟纪元海说了几句话后,便苦笑一声坦然说道“元海,我现在压力真的挺大。” “爷爷去世之后,我爸把大部分事情都交给我处理;我二叔对我指指点点,说现在这个时候,就得重用咱们自家人,要把岳凌火速提拔,还有岳清、岳澈也都放进去。” “哎,这不是胡闹吗?岳凌虽然勉强还行,也不能无缘无故乱提,岳澈年龄也就勉强刚够,还没毕业呢,岳清更不用说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二叔毕竟是长辈,爷爷又去了,我也是没办法,只好把这件事拖了又拖。” “外面呢?”纪元海问。 岳峰更是苦涩,微微摇头“十天前,我已经把他们陆续拜访了一下,说真的,态度明显改变。” “以前的时候,是他们对我、对爷爷正襟危坐。现在我拜访他们,反而倒要考虑他们所思所想,不敢疏忽大意。” “即便如此,他们对我依旧是——” 纪元海可以理解,毕竟那些人级别如今已经高出岳家的级别,岳峰太年轻,级别也太低了,想要跟他们一起携手并进都很难做得到,更不用说让他们心中尊敬。 事情就出在,岳峰爷爷去的早,父辈又没能接上,仅靠岳峰用过往人情去说,人家行个方便,稍微提携看好,往后还能帮太多吗? “岳哥,你们家结婚的姻亲……”纪元海又提醒道。 岳峰点点头“目前倒是还行,至少能帮忙稳一下局面。” 总而言之,长久往前看,岳家是肯定坐不住并且一路往下滑的。岳峰要靠人情、姻亲、以往的朋友来往走二十年以上,而且还未知,压力的确大。 “元海,明年你毕业时候的安排,我可以帮你安排具体方向,打个招呼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是更多的,那可就未必能行了。” 岳峰说道“我感觉这些话应该提前跟伱说在前面,你可不要有太大的失望。” 纪元海点点头“岳哥,我当然能明白。” 岳老去世这件事,就是能带来这样的影响,这也是没办法的。 “还有,元海,到时候你要不要来我手下帮忙?”岳峰又问道,“我想亲自带着你,总比把你放出去要好。” “至少升迁方面还是比较有保证的。” 纪元海略作沉吟“岳哥如果需要我,我就去。” “嗯,那就过了明年,到时候再商量。” 岳峰感慨道“我是真希望你能够今年就毕业,能够帮得上我,我现在太缺一个能够在身边帮忙的人了。” 岳峰走后没多久,孟昭英又来芳草轩了。 听陆荷苓说起岳清又来要钱的事情,孟昭英有些担心“你们不会把钱给他了吧?” 冯雪也是皱眉,跟纪元海说道“岳老的子孙这么不成器吗?岳老才过世多长时间,他就来捣乱?” 纪元海把自己上周怼走岳清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冯雪顿时笑道“你怎么不跟我说啊?这事情太有意思了!” 孟昭英倒是不由地深深看了一眼纪元海。 她知道纪元海一向机敏稳重,办事情很有章法,但是怼走岳清这件事,是真的让她从心里面感觉顺眼、喜欢。 哪怕是她不在这里,纪元海也敢翻脸拒绝岳清,真是意气风发。 若是她将来的丈夫,也能够这样聪明、英武,不卑不亢,那就好了。 “往后,岳清如果再来,你如果找不到岳峰,跟我打电话也行。”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冯雪在一旁看着,则是说道“还打什么电话?我爸尊重岳老,那是一回事,如果岳老的子孙不成样子,又是另一回事!” “元海,你要是感觉岳清麻烦,跟我说一声,我相信省城这边有的是人愿意收拾他!” 纪元海听后,也是不由笑了。 这倒也是另一层面的变化——岳家将衰落不少,往后岳清可能不听岳峰的话,但是面对孟昭英,那底气可就比原来更加不足了,肯定不敢得罪孟昭英。 更不用说,岳老去世之后,冯雪对岳家的尊重也就没有了。 真惹怒了冯雪,等过一段时间岳家人情消散的差不多,对她来说,岳家也就是一盘菜。 纪元海依旧还是有着底牌,只不过这底牌不太明显。 外人大概想不到,孟昭英愿意出面维护他;更很难想到,得罪纪元海就是得罪冯雪,惹急了冯雪,真的会出事。 “也要感谢你,冯雪。”纪元海跟冯雪道谢,“不过现在还远远不到那个时候,毕竟岳清这样的人,如果也用得着你出面,那未免就把场面闹得太难看了。” “我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得了。” “嗯,那就好。”冯雪看了纪元海一眼,收敛自己的表情,“你看着办吧。” 到下午时候,孟昭英才离开芳草轩。 纪元海看看时间差不多,也送冯雪回省大学。 路上冯雪闷闷不乐“岳峰跟孟昭英怎么这么多破事儿?” “要是他们今天不来就好了。” 纪元海知道她是想着跟自己好好约会,可惜今天被事情耽误了,小声宽慰冯雪两句,她才心里好受了。 一星期才约会一次,就这么一会儿,今天还被人抢占了时间。 “那个孟昭英跟荷苓关系挺好啊?她还挺愿意帮你的?”快到省大学的时候,冯雪又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孟昭英的事情你基本也知道,也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冯雪哼了一声“我是感觉你这家伙不可靠,提前甄别一下!” 到了省大学,纪元海目送冯雪回学校,自己也回了芳草轩。 到了芳草轩,见到陆荷苓拿着一封信,正皱眉看着。 “怎么了?” “王老爷子给写来的信。”陆荷苓说道,“询问我们王竹云最近情况,是否有结婚对象,还请求我们过年回家的时候,带王竹云回家去。” “他和袁奶奶想念孙女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叹了一口气“给王竹云看吧,我们要尊重她的想法。” 傍晚,小院内吃过晚饭后,纪元海将这封信交给王竹云看。 王竹云看完之后,泪滴便滚落下来。 “我过年的时候回去吧,见一见爷爷奶奶。” “我爸那边……也打个招呼,见一面。” 纪元海点点头,又问她回信怎么写。 王竹云擦干净眼泪说道“还能怎么写?我作为新时代的姑娘,学习外国的一些想法,不想结婚能有什么错?” “如果真要我结婚,我就再也不回去。” 纪元海听王竹云这么说,心中难免心疼她。 “竹云,你……这样放弃太多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这样。” 王竹云与他手掌相握,目光如水,轻声道“我也得到了很多。”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13章 辞职挂职 商议决定以后,纪元海便开始写信。 王竹云坐在纪元海身旁,看着他给王老爷子写回信,目光看着他侧脸怔怔出神。 等到纪元海写完了信,王竹云拿起信来轻轻吹了吹,将墨水吹干,又将内容看了一遍,对纪元海点点头。 纪元海把这封信放在信封里面,伸手搂住王竹云的腰。 王竹云便依偎过来,什么也不说。 睡觉时候,她靠在纪元海怀里,整个人蜷缩着,虽然一动不动,但是明显没有睡着。 纪元海轻声道“竹云,要不要,我跟王老说清楚?” “不是这方面。”王竹云轻声道,“爷爷让我回家,我又想起我妈了……” “如果你伤心难过,那就不回去了;我替你回去为二老尽孝,陪他们过年。”纪元海轻声说道。 王竹云被纪元海这个提议逗笑了,抬头亲了一口他嘴唇“还是别惹爷爷奶奶生气了,你去也说不通啊。” “我去其实也是应该的,”纪元海说道,“王老和袁奶奶对我帮助很多,我作为晚辈陪陪他们并不突兀。” “尤其是我和伱——” 王竹云伸手环住纪元海的腰,叹息道“我们两个相爱,也不是你占我便宜啊,你可别感觉亏欠了什么。” “总不至于是你不肯要我,咱们两个形同陌路,然后我过上不知道怎么样的生活才是好事——如果咱们都拘束于原来的想法,认为别人认为的幸福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那么我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纪元海与她拥抱,听着她又说起自己的家庭,说起自己如今感受到的安心与温暖。 王竹云可以肯定,如果错过了纪元海,以后永远也不会愈合,再也找不到这一份真心的喜欢与温暖。 所以,她是真的喜欢,不存在纪元海骗了她,占他便宜。 “你说对吧,荷苓?”王竹云轻声问道。 本该在一旁熟睡的陆荷苓低声应了一声。 她伸手与王竹云的手掌相握,两人一前一后环抱着纪元海,在这初见清凉的初秋夜晚靠在一起。 没有做别的事情想法,仅仅是单纯地这样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竹云,你相信我们,我们也都喜欢你……咱们以后一定要在一起,不要分开。” 陆荷苓轻声说着。 嗯。 王竹云发出一声回应,又低笑一声“我爱你们。元海,我爱你的英俊聪明,爱你对我的关心照顾,也爱着你对荷苓的爱……荷苓,你也是……” 纪元海低下头去,吻住了她。 陆荷苓也爱怜地亲吻她的手臂。 温柔眷恋不必说,自有风在夜色中回旋,声声慢慢。 第二天早晨时候,王竹云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元气,笑着跟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说起一件事。 “昨天被耽误了,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说,我感觉我在电视台快要辞职不干了!” 纪元海三人都讶然看向她“啊?怎么回事?” 刘诗莲也惊讶地问道“竹云阿姨,你还没上电视,怎么就辞职了啊?” 王竹云解释道“我看那个电视台副台长,有点想对我动歪脑筋了。” “他周五的时候跟我谈话,问我有没有想法去当新闻主持人,我给拒绝了,感觉这方面不太好;然后周五下午,就有人给我安排工作调整,就是穿小鞋那个意思。” “我猜,周一的时候,副台长可能不会出面,他的狗腿子大概要对我大发雷霆,之后再对我威逼利诱。” 纪元海闻言看向王竹云“省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 “副台长是对我这么说的。”王竹云说到这里,又笑了一下,“我当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是单纯的工作调整,我也不喜欢这种工作,就给拒绝了。” “等到了下午被穿小鞋,我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副台长是准备用新闻主持人这个工作职位引诱我,可他也没想过我跟别人不一样,根本没有那种上电视显摆的念头。” “如果我真想当新闻主持人,大概他就会用这个职位给我开价格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略有些皱眉。 “竹云,你这工作还愿不愿意干?要不要我找岳峰或者孟昭英,插手帮忙一下?” 王竹云摇头笑道“那可就没必要了!” “这事情也是咱们从一开始就说好的,这工作可要可不要,也不值得耗费人情。我打算着,周一的时候如果情况不对,他们如果真的要算计我,我就直接辞职。” “然后我就回来给你的芳草轩、好丽来帮忙,怎么都行。” “反正现在到处都想着赚钱的,一个电视台的普通工作,各方面福利待遇也没什么让人惋惜的。” 陆荷苓点点头“这样也好。” 刘香兰也笑道“你来好丽来,我可就轻松多了。” 纪元海笑道“轻松?可轻松不得!过了阳历年好丽来利润分红之后,就要筹备第二个好丽来,到时候你们可都轻松不得,有你们忙碌的时候。” “可恶的大资本家!”王竹云佯做愤怒,“到时候我和香兰姐是不是都成了你家的包身工?”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不是我的,而是荷苓的。” “好丽来那边的资产,我只能转移给荷苓,毕竟有陆家人在,我转移给别人,他们是绝不能接受的。” “不过,荷苓会因此当不了官,分配单位后只能当寻常的职员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三人都笑了。 就陆荷苓那如同竹、梅一般安静恬淡的性子,当官这种事真是和她格格不入,就是有机会让她去当,她也不会当。 早在小山屯的时候,陆荷苓的理想就是吃饱喝足过上好日子,能够安静看看书,写点自己想写的东西,仅此而已。 让她去满是心眼子的仕途混,实在是强人所难。 “所以,以后我们就是给荷苓打长工了?”王竹云说笑着,对陆荷苓挤挤眼,“你是个女资本家啊!” 陆荷苓笑了笑,拍她一下“少说怪话。” “竹云,芳草轩、奇物轩,你跟香兰两个人……” 纪元海还没说完,刘香兰就立刻说道“元海,我不要,你什么也不用给我,光是发给我每个月的工资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花才能花完!” 她态度很坚决,纪元海再说她也不肯多要东西。 在纪元海看来分给她一两个店铺,理所当然。但是在刘香兰心里,她无论如今成长了多少,变化了多少,再人模人样在省城当上了经理,永远也不能忘了本。 她的一切都是纪元海给的,除了给女儿留下一些吃喝穿用的积蓄和住的地方,其他的一切她都不应该多要。 纪元海见到刘香兰当真是如此坚持,也就认真说道“香兰,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不要店铺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不能对自己太不好,无论什么时候需要用钱就跟我、跟荷苓说,有什么困难也要跟我们说。” “你得记着,咱们是一家人。” 刘香兰红着眼圈,点点头,答应下来。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花鸟街这边三个铺子到时候都在王竹云名下,好丽来的股份都在陆荷苓名下。 说完之后,纪元海却是又冷笑一声“竹云,我周一的时候过来,到时候你如果真的受了气,咱们可不能被人吓得逃走;怎么也得让他们吃点苦头,让他们知道点厉害,然后我们再辞职也不晚。” 王竹云听纪元海要给自己出气,心中感动“嗯,都听你的。” 至于说担心不安之类的情绪,王竹云倒是没有。 毕竟认识了四年时间,相伴三年多,她早知道纪元海是什么样的男人。要么不动手,一旦动手,必然有把握,有理由,绝不是轻易乱动手。 纪元海要去,就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说着话,商量完事情,也吃过了早饭。 刘香兰去好丽来上班,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带着刘诗莲去了芳草轩。 将给王老爷子的那封信投出去,之后纪元海经营了一天芳草轩。 等到下午和陆荷苓返回省大学,纪元海跟冯雪说了明天有事不在,免得这小丫头胡思乱想,又找辅导员请假。 辅导员跟纪元海相处甚佳,因为纪元海的能力出众,又是班级里面威望很高的学生,跟老师、同学们沟通都很好。 哪怕是比较古板、看重赵有田的李教授,对纪元海印象也不算坏,毕竟纪元海学业完成的比较优秀,上课时间也基本都在。李教授只是稍微有些惋惜,说纪元海能在有限的时间里面取得这样的学习成绩,聪明才智比赵有田还好一些,如果能像赵有田一样刻苦努力,将来成为了不起的学者,是很有可能的。 辅导员准了纪元海的假。 于是纪元海便当天晚上离开省大学,回到了小院。 刘香兰带着刘诗莲回了自己小院,明天刘诗莲还得上学,她已经是小学一年级学生。 只有纪元海和王竹云相伴,两人鸾凤和鸣到十点多,王竹云便昏睡过去。 第二天早晨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吃过早饭后,纪元海和王竹云两人也没骑自行车,打了车到了省电视台单位门口。 对于王竹云单位的事情,纪元海也已经差不多了解。 王竹云先进了单位,过了不到半小时,她走出单位,对纪元海说道“副台长的狗腿子,果然是找我的麻烦,元海,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做?” “要是没什么办法,我这就进去辞职,也没必要跟他们再勾心斗角;他们的龌龊心思真是看着都感觉脏污不堪!” 纪元海沉吟一下,心中想道这件事如果去找人解决,岳峰或者孟昭英应该都不难,不过也的确是没什么必要。 如果去当众闹大,损伤了王竹云的声誉又得不偿失。 到底还是去看看这个副台长是个什么玩意,应该怎么收拾吧。 纪元海让王竹云带着自己进了电视台,一路上闯过满是文案的办公桌,和男男女女的办公职员,在他们略带疑惑的目光中,来到了副台长办公室。 敲响了门,半秃头的副台长喊了一声进来,见到王竹云进来,顿时露出一个笑容“哎呀,小王……” 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看见了王竹云身侧的纪元海。 “你哪个组的?谁让你过来的,这么没礼貌?” 纪元海挑眉看他一眼,随手关上门。 “副台长好清闲啊,上次有关于好丽来的新闻不发出去,还有空搞点新花样?” 副台长本来还以为他是电视台的普通职员,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这里来有事情汇报,还想要呵斥出去,闻言顿时皱眉惊讶。 再看纪元海这有恃无恐,随手关门的模样,更心里面不确定了。 这是什么路数来的? “你是,电视台的员工吗?” 纪元海呵呵一笑“你感觉我是吗?上次杜特行已经去了好丽来,说好的新闻你应该能发了,为什么不发?” 副台长见他连杜特行的名字都说出来,心里面顿时肯定了他的来历,那就是当初请他发新闻的那批人。 本来说好了,就等着杜特行大发雷霆,他们电视台就以这件事发出去一个新闻,扩大对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坏影响,争取把好丽来的名声败坏掉。 但是杜特行到了好丽来服装商场根本没有大发雷霆,说好的好丽来服装商场会有群众不满意,闹事,也没掀起来什么水花,副台长准备好的新闻当然是不了了之。 这件事,纪元海听王竹云说起过一点,通过一鳞半爪反推出真相;在他见到副台长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要用这件事情跟副台长好好聊一聊。 如果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单纯来说王竹云什么不公正待遇,可以说是有理也弱三分;更不用说他们这群油条,就算是闹得再大,王竹云堵上自己名声,也能够借口“工作态度严厉了一些”轻而易举地逃脱指责。 所以,干脆换另一个身份来和这个副台长对话,顺便诈取一些信息,也算是不亏本。 纪元海说完话后,跟副台长对视一眼,双方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副台长更不怀疑他是假冒来的。 “那个,小王,你先回去工作岗位,我有事情要说……” “她也不是外人,这件事就不用瞒着她了。”纪元海说道,“我还奇怪呢,副台长您发新闻挺难,发掘漂亮的女下属,还挺积极的!” 副台长讶然看看纪元海,又看看王竹云“她这……” 略有些尴尬的一笑“原来是自己人,呵呵,自己人好啊……” 副台长心里面暗骂不已什么狗屁自己人,我碰了这么多自己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这么漂亮一个大姑娘,他妈的,居然是有主的? 也不知道是眼前的男青年,还是另有别人——如果是自己都这么干,应该不会自己露面,而是让别人帮忙露面说一下。 随后,副台长又恍然想道这个有主的,今天过来是跟自己通个气,说明一下,让自己别找这个小王了。 至于说什么“好丽来的新闻为什么不发”,八成就是随口扯淡,说一下大概来历而已。 轻咳一声,副台长说道“这位同志怎么称呼?在什么地方工作?小王你帮他沏杯茶,咱们坐下说。” 王竹云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微笑说道“沏茶就不用了,直接说吧。” “还是我刚才问的那件事,副台长您应该明白怎么回事。” 副台长笑道“这位同志,你这话我当然是明白的。” “但是呢,你也得理解,我明白归明白,有些事情到位了才能做,不到位我们是不能做的。” “你说对吧?就比如说杜领导在好丽来的反应,夸了夸好丽来,遇上事情直接转身就走了,让人抓不到一点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电视台发新闻,说他对好丽来意见很大,提出严厉批评,群众反映问题很多——你说,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有问题吗?”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没有怀疑,完全信了。 “话是这么说,难不成就不干了?有些事情该办的总得办,您说对吧?” 副台长呵呵一笑“那件事,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短时间内真是办不了,各位的友好意思我是知道的,也愿意继续交朋友。” “我可以跟你保证,有些事情不该办,那我就绝对不办。” “你看怎么样?” 说完话,看向王竹云,露出一个尽可能和蔼的笑容。 纪元海点点头“这倒是很不错。” “不过,小王可能有点身体不舒服,接下来未必能上班……你说这件事,又该怎么办呢?” “啧!” 副台长有些不满地咂嘴一下,这他妈也太小气了吧? 我都知道她是有主的,承诺不再找她麻烦,这还不行? 算了算了,不来就不来吧。 “同志,小王挂着职,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合情合理的嘛。你说呢?” (本章完) 第329章 故地重游 第329章故地重游 王竹云听到副台长这句话,都有点呆了。 纪元海来到电视台后,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咆哮一番,仅仅是扯了扯两个月前好丽来的事情,居然把事情变成了这样? 王竹云不用辞职离开电视台,反而可以挂职轻松离去,不用再来上班这跟辞职后什么都不剩,的确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尤其是这件事心里面可感觉解气。 这半秃头的副台长耍这么多坏心眼,还不是被纪元海给三言两语给耍了? 纪元海对副台长呵呵一笑“好,就这么办。” “就让小王挂职吧。” 副台长点头,纪元海又主动跟他聊起来上一次好丽来的事情。 听纪元海说起来杜特行、甚至鹿爷,还有好丽来当天的情况,好像亲眼看见,了解甚多,副台长更加不怀疑他的来历。 如果不是当天算计好丽来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当然还有另一种人知道的更清楚,那就是好丽来的自己人、管理层。 这一点,就是副台长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 他怎么能想出来,在他面前侃侃而谈,仿佛就是当初同伙的人,恰好就是好丽来最重要的股东和老板? 这换谁也想不通啊。 哪有这样伪装身份,从容自若的? 纪元海知道他这思路,因此说说笑笑片刻后,就示意王竹云办了挂职,今天就可以走了。 事情都办好了,纪元海跟副台长告别。 副台长笑着说道“替我向龚主任问声好。” 纪元海脸色一板“你说错了,我可从不认识什么龚主任!” 副台长脸色一怔,险些没反应过来“你不是” 随后又恍然这小子还真够谨慎的,到现在不让我知道他是谁,不承认自己是龚主任派来的! “是是是,你从没来过!我也不认识什么” 纪元海呵呵一笑,点头离去。 他也不确定这个副台长是不是最后用什么龚主任试探自己,龚主任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的,自己的回答就没错。 如果是真的,自己的回答也不能说有问题,也能糊弄过去。 从最后副台长的表情来看,他的确是成功地把这件事给糊弄了过去。 离开电视台后,纪元海和王竹云回到小院,王竹云欢喜地抱住了纪元海。 “元海,伱可真厉害!” “副台长那家伙又坏又色,被你骗的一愣一愣的!” “我还以为你说为我出气,可能会把他的虚假面具给扯下来,公之于众呢。” 纪元海说道“那是人家的地盘,我无名无份,一个普通大学生,又不用别人的人情,要怎么扯下他的脸?” “就算是我有真凭实据都未必能做到,更何况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真凭实据?” “再者说了,扯下他的脸,我就得把你的名字说出来吧?他才刚开始针对你,我说领导安排工作你不想干,领导一定是想把你怎么样这逻辑都没办法说通,他狡辩的余地太大了。而且,对你个人的声誉造成的破坏也太大了。” “我们都知道你是清白无辜的,可一旦涉及到这种事情里面,女人的名声首先被破坏的一干二净,你根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听到纪元海这样考虑周全,王竹云更是搂着他脖子不肯松开,痴缠着。 “难怪这么多姑娘见了你走不动道。” “元海啊元海,你可让我喜欢了!你可在我心尖子上面,叫我怎么喜欢都喜欢不够呢。” 纪元海亲了亲她“今天正好有空,就把别的事情也一起办了吧。” “你既然挂职在家,我今天就把芳草轩和奇物轩都转到你名下。” “这样一来,花鸟街的三处店铺,都是归你了。” 王竹云也不忸怩,点点头。 毕竟这都是说好的,而且前后说了两次,每一次刘香兰怎么都不肯多接受一点好处,格外守“本分”,连纪元海都劝不动她,别人更劝不动。 纪元海对于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是极为信任,让她们掌管自己的一部分资产、帮忙管理店铺和公司,同样也是自信的一种。 若是他到如今,还分不清别人对自己的爱是真是假,连身边的人都有可能跟他勾心斗角同床异梦,那他也没必要追求更好更高远的事情了,直接就被脚底下的坑直接绊倒摔死算了。 不是绝对信任、真心喜欢,纪元海不会收拢到身边。 如果不是这个原则,他完全可能找更多女人,过上更加奢靡的生活。 忙碌了整整一天,纪元海终于把奇物轩、芳草轩都过户到王竹云名下。 傍晚时候,王竹云依偎在纪元海怀里,舍不得他走。 今天纪元海为她奔波,将资产分给她,真是将爱意展露的极为浓重,王竹云也很受感动。 在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候,爱人要走,她心中实在难舍。 纪元海也是不好违背了请假时间,解释之后,王竹云轻哼一声,主动求战。 纪元海也知道她跟刘香兰相比并不耐久战,因此让她站着,匆匆爱怜一次,叫她身心漫灌,便准备离去。 刚把王竹云放好,穿好衣服,刘香兰就回来了。 纪元海打个招呼,离开了小院。 进屋见到王竹云脸色酡红,刘香兰就笑了一声,凑在低声问了两句。 得知王竹云挂职,刘香兰高兴不已,又知道具体过程后,忍不住自豪骄傲“到底是咱家的元海,他这么一出手,老狐狸也逃不了!” 又听说纪元海已经把芳草轩、奇物轩转给王竹云,刘香兰也是拍着波浪滚滚松了一口气。 “元海对我是好的,可我总不能再占便宜啦” 王竹云起身抓住她的手掌,劝道“香兰姐,你可别再难为自己了!以前时候就说自己晦气,现在又说自己出身低,配不上,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配不上的?” 刘香兰轻轻一笑,双目抬起仰望屋顶,仿佛能看见日月星光。 “竹云,你不知道。” “元海就是我的天,我的命我在世上除了闺女之外,剩下的啥东西都是他的” “等我闺女长大出家门,也有了工作,我也不指望她孝顺我什么,也不给她再操心了;到时候,她好好过她的日子,我就专心这辈子跟元海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刘香兰转过头来,看向王竹云“我其实也挺自私的,孩子养这么大,想一想要离别,也牵肠挂肚,连着心肝肺呢。” “但是我也知道轻重,长大的孩子心眼子多,我咋能让她再来分元海的好处跟家业?” “我感觉,元海未必在乎。”王竹云说道,“他对咱们都是真心的。” 刘香兰点点头,口中却是这么说“就是因为元海是真心的待我们好,我才不能占他更多便宜,不能让闺女长大也占他便宜。” “没有元海,我们娘俩要么被人打死了,要么饿死了,要么被土坯屋子倒塌砸死了!我们娘俩到现在,已经是受了元海天大的恩情,要是再不知足,还想要更多老天爷都得打雷,天打雷劈了我们啊。” 王竹云听着她这样的心中剖析,忽然感觉手上一凉。 “香兰姐,你怎么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 刘香兰摇了摇头,什么也不再说。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多么遗憾,为什么不能从一开始,在最干净的时候遇上元海,为他生儿育女,子孙满堂。 回到省大学,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一声王竹云的事情解决情况。 陆荷苓听后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就很好了。 “你跟冯雪也说实话吗?”陆荷苓询问纪元海。 &t;divtentadv>纪元海点头“也跟她说实话吧,毕竟冯雪已经知道我有了你和竹云” 陆荷苓听的都有点吸气自家男人很厉害,可也厉害的过分,把这样出身的姑娘,给迷成这样 “元海,你可小心点儿,冯雪可不是一般人,真惹急了她,咱们要出大事的。”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明白。 在尚未真正与冯雪完全互相信任,心连心之前,纪元海是不会贸然夺取这个姑娘的雏子花冠,形成实质关系的。 只是谈恋爱,至少还有回旋余地,就算是终究失败了,纪元海也可以另寻其他机会再起。要是真做了不该做的事情,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周二上课之后,冯雪果然问起了纪元海请假的事情,得知纪元海是帮助王竹云处理麻烦,这小醋坛子果然是酸得不行,对着纪元海阴阳怪气,夹枪带棍的。 整整一天时间都没恢复。 到了周三,冯雪见纪元海微微皱眉,才暗骂这混蛋一通,心里面出了气,不跟他计较了。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冯雪又去芳草轩。 因为约会的时间来之不易,冯雪也是悄悄催促纪元海赶紧离开芳草轩,两人到老地方约会了半天,可算是把这小醋坛子变成了蜜坛子。 岳峰忙碌得很,压力又大,没空来芳草轩也是理所当然的。 孟昭英大概也是忙碌,这周六也没来。 纪元海下午便送冯雪回了省大学。 临别时候,冯雪意犹未尽,小声说道“真想天天跟你在一起。” 等到分别之后,她的雪白小脸又挂上装饰性微笑,让人不能轻易看出她真实心意了。 晚上,纪元海、陆荷苓领着刘诗莲回到小院,才从刘香兰和王竹云口中得知一件事,王竹云正在接受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上岗前培训,准备上班。 陆荷苓惊讶道“竹云,你还用得着上岗前培训?” “这件事咱们说一声不就行了?” 王竹云笑了笑“那可不行!自从好丽来服装商场正式开业之后,没有任何一个员工,是可以不经过上岗培训,直接上岗的。” “我可不能打破了这个规矩。” 纪元海对此并未心疼怜惜,而是赞许地点头。 “竹云、香兰,这件事情你们想的很周到,我感觉很好。” “好丽来服装商场最重要的就是规矩,这规矩如果执行不严格,有了漏洞,好丽来也就不再是那个拥有金字招牌的地方;今天破一点,明天破一点,后天好丽来就是个破猪圈。” “对顾客要尽可能宽容,给予帮助;对员工给予尊重和高福利的同时,咱们的约束和规矩也不能少,不是为了节约成本,也不是为了提升卖货效率,只是为了良好的秩序,工作环境,还有更好的服务。” 纪元海说了这么多,陆荷苓少有地感觉到很不好意思。 果然,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中心还是纪元海,这些事情也只能他来做才能够做的好。 如果没有他坚持原则,掌控方向,好丽来一点一点突破规矩,开始单纯向着赚钱看,那么又跟其他的商场有什么区别? 得到纪元海的夸奖,王竹云和刘香兰都很高兴。 不过等到吃过晚饭,纪元海说要好好奖励她们俩,王竹云和刘香兰都哭笑不得起来。 好吧,也算是奖励吧。 至少,如登仙境、浑然忘我,也是半点不假的。 周日,岳清居然又来了芳草轩。 他周日来,也是特意的,避开了岳峰和孟昭英经常来的时间。 令纪元海比较意外的是,已经胖的猪一样的岳清身后,多了一个瘦的跟猴子似的人。 仔细端详之后,纪元海才发现那是马向前。 岳清这家伙,真就挺不是玩意儿。 他真把昔日的“好朋友”,变成了奴才跟班,并且领到芳草轩这个地方来故地重游。 纪元海敏锐地察觉到马向前迅速把头低下去,然后把拳头握紧,又迅速松开。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是带着讨好的笑容。 苦难不值得追求和提倡,但是经历苦难,的确是让人成长的最快方式。 马向前家事败落,如今居然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唾面自干寻找机会。他要是早能够这样,何至于现在落魄? 纪元海依旧记得马向前家出事的导火索是什么马向前察觉到唐艳红和魏赫德的事情,却自以为是地去撩拨唐艳红,感觉撩拨一个贱货不会有什么后果,却不料把魏赫德的敏感神经一下子撩拨到最大,弄了个大招,把他全家给突袭了。 但凡他不搞那一出,说不定逍遥的日子还过着呢。 “小纪老板,你看看,我带谁来了?” 岳清哈哈笑着,歪着身子,把手掌往马向前身前一比量。 早在之前,岳清和马向前都还是人模人样,颇有迷惑性,能骗骗姑娘什么的。现在的岳清像是胖猪,马向前像是瘦猴,两人真是绝佳的变化。 纪元海故作茫然,上前一步“谁啊?” 岳清顿时哈哈大笑,笑得更加得意“认不出来了吧?这是马向前!” 纪元海一脸吃惊“啊?马向前?” 岳清笑着点头,马向前脸色发红,难堪地点点头。 “哎呀,还真是马向前!”纪元海伸手过去,“马向前,好久不见,你最近如何?” 马向前怔了一下,伸手跟纪元海握了一下。 小纪老板,到底还是个好人啊,还挺尊重我的。 “我我也没干什么,最近跟岳老板混日子。” 他说话有点艰涩,显然,岳老板后面的“老板”两个字,他也是实在很难说出口。 曾经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如今是他的老板。 马向前又不傻,当然知道岳清这小子名义上照顾自己,其实就是专门来拿自己当玩意儿,让他自己心里舒坦的。 就比如今天,岳清带着他来芳草轩故地重游,不就是显摆给小纪老板看?不就是想要表示他自己多么风光,而马向前多么落魄吗? 马向前心里面发着狠,但是为了不得罪岳清,也为了些许微渺的希望,还是陪着笑脸。 “小纪老板,你看看,论起来厉害,还是马向前厉害。” “你说我要是以后这样,我肯定做不到这么简单轻松。” 岳清又哈哈笑着说道。 纪元海看他一眼,也笑了笑,心说你这条赌狗也是一个极大的麻烦,往后后患无穷。 甚至于,搞不好会把本来开始滑落的岳家搞成山体崩塌,还自以为能好到哪里去? 抬手让岳清、马向前两人坐下说话,纪元海继续一边做生意,一边跟他们聊天。 马向前见他对待自己依旧跟以前一样,心中难免再度感慨。 正准备坐下,忽然听到一声咳嗽。 岳清捂着嘴“嗯咳!” 马向前顿时明白了,低着头,站在了岳清的座椅背后,拳头迅速握紧了又松开。 岳清自在惬意地点点头,开口看一眼马向前站着,再看一眼纪元海忙着,心里美啊,连欠着别人赌债都快忘了。 “马向前,话说回来,你当初因为什么才出事来着?” 岳清笑着,把老话重提。 马向前沉默,心里面早把他祖宗八辈都骂开了花。 之后才说道“还是我当时没在意,得罪了魏赫德和他的姘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0章 心内互骂 第330章心内互骂 马向前说的岳清早就知道了,但他之所以要问,就是因为取乐,而不是别的。 听马向前说起来魏赫德和他姘头,岳清也乐滋滋地参与进去,聊起来当初魏赫德、魏东海、唐艳红的事情。 当时魏赫德做的事情显得格外突兀,令马向前全家都猝不及防,甚至很多人不知道他为什么针对马家;现在回想起来,就只能感觉一件事情,这老家伙是真狠真老辣啊。 “魏东海他爸他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岳清啧啧称奇“抢唐艳红,攻击马家,最后听说是亲手将魏东海给弄死的,你就说这手段有多狠。” “换个别人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那是”马向前说起这件事,也是对魏赫德恨得不行,“这老王八蛋下手是真狠,现在我爸还在家里老是念叨,魏赫德这家伙简直是疯了!” “我们家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给了我们家这么一下狠的。要是这老家伙现在没出事,我肯定得操刀子把他给干掉!害苦我们一家子了!” 岳清得意地一笑,挤眉弄眼“这算什么啊,魏赫德被抓之前还干了一件事呢!” “这件事,整个省城都没几个人知道!” “真是对不起!” “马向前出事情在前,我也得注意嘴上留神,不能得罪了别人,要不然人家也跟对付马向前似的对付我,那可就糟糕了!” 岳清见他这副窝囊样,总算是心里面舒坦了不少。 见到马向前真的掏不出来钱,岳清也是笑了。 岳清冷哼一声“道歉?呵呵?道歉值几个钱?” 马向前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事,但还是咬咬牙“你说吧,老板,我尽力去办。” 孟奇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对不起?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怎么这么轻松啊?”岳清冷笑道。 马向前低着头闷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马向前顿时骇然失色“赔礼?我家真没钱了啊老板,我家是真的没钱了真的!” 孟奇放下报纸,伸了个懒腰,对孟昭英喊了一声。 “听我的准没错,等到时候钱进了手,我带你去南方好好开开眼界,长长见识。”岳清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一点委屈算什么啊,真是什么都算不上!” 纪元海心道看来他所指的的确是这件事,总算是好在他知道轻重,没有把孟昭英的名声给毁掉。 “干死她?伱有这个本事吗?”岳清嘿嘿一笑,“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小子的本事嘿嘿嘿” 煞笔。 “你听好了,我要你去帮我找人,找到了人,咱们就这样” “这周六,又去芳草轩了?”孟奇尽可能用不那么在意地语气问道。 说完之后,马向前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岳清满意地点头笑笑,又看向纪元海“小纪老板,咱们继续说,不用理会这小子。” “怎么,你还想着她啊?”岳清颇为下流地挤挤眼睛,“找到她,干她一回?” 果不其然,岳清盯着他脸色阴沉“马向前,你是不是吃错了药?怎么跟我说话的?” “那我就听你的,老板。” 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马向前,这么跟岳清说话,只怕是 “光嘴上说道歉没意思,来点实际的,赔礼吧。” “我交给你一件事,你要是能办好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第二件事说他把孟昭英侮辱了,意图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给孟昭英父女造成伤害。因为他说的信誓旦旦有鼻子有眼,麻醉药又的确用掉了一份,连岳千山和岳峰都对此有点相信,并且帮孟昭英压下了这件事。 以前他们可以是勾肩搭背的狐朋狗友,那是因为家庭条件相差不多,在同一个圈子里面。现在的马向前,就是一个纯粹的破落户,也只比一般的家庭好一些,真没资格再对岳清说硬话。 作为一个父亲,他是真的担忧女儿情难自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纪元海随声附和几句,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语,岳清也就失去了兴趣。 不去就好啊! 虽然他和女儿开诚布公地谈论过,父女俩都挺惋惜,孟昭英错过了这么一个挺好对象,但是孟奇还是不愿意见到孟昭英去见纪元海。 孟昭英疑惑地走过来,问道“爸,有什么事?” 两人相视一眼,都面带笑容,心里面同时想道。 “你说也是,唐艳红那女人能跑到什么地方去?” 岳清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听我的,这就对咯!咱们以前是好哥们,你想想,我还能害你吗?” 岳清其实也估量着他家没多少钱了。 当然了,他无论知道还是不知道,都跟岳清、马向前没什么可说的。让岳清看热闹或者让马向前去对付唐艳红,对纪元海来说真是没有任何好处。 “是是是”马向前点头,连忙说道。 纪元海对唐艳红的下落其实有点揣测,不过也不是十分确定。 但是话不能说的这么绝对,有时候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带着马向前走出芳草轩后,岳清冷哼一声“马向前,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t;divtentadv>马向前小声说道“对不起,老板,我说错话了。” 岳清这不是人的玩意儿,难道要把这件本来是假的事情,当作真实的秘密说出去? 这可就真是找麻烦了。 岳清让马向前“赔礼”,马向前哭丧着脸,始终坚称没有;两人一个肥猪一个瘦猴,走出花鸟街后依旧还是没有停歇。 把马向前拉出来炫耀的目的已经达到,芳草轩这里又没办法搞到钱,岳清便跟纪元海提出告辞。 岳清低声交代着。 如果只有一个岳峰,他还是比较够意思讲规矩的,纪元海跟他来往,互相帮助也还说得过去。但有了岳清这样的祸害拖累,岳家真的能走太远吗? 以后的岳家如果不能割肉疗伤,将岳清这样的人约束好,那是注定没有未来的没有了岳老这样的强力人物,他们压不住多少事情。 岳清看了一眼纪元海和马向前,却是嘿嘿一笑“但是这件事我还真不能说!” “女儿,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但是,话又说回来岳家当真是对这个蠢货太宽容宽纵了,这种事情,岳家让他知道干什么? 这么下去,岳峰就算是能够勉强稳住局面,也远远比不上岳清这种祸害的破坏力,岳家往后的困难才刚刚开始! 纪元海第一次有了“往后也许不再跟岳家牵涉太多”的想法。 孟昭英微微摇头“这周倒是没去,工作还挺忙的。” 马向前顿时面露为难神色“这这行吗?” 马向前犹豫再三,心里面咒骂着岳清,另有打算。 “马向前,咱们好歹以前也是朋友,你既然没有钱,那我也就不难为你了但是你对我赔礼道歉,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是他现在也是学会了阴险忍耐,因此还开口答应下来。 马向前听他说话不依不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马向前却是不由地握紧拳头,认为岳清这个王八蛋又用借口开自己的玩笑,他对于岳清所谓“魏赫德又做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感觉到他是旧事重提,嘲笑自己曾经找唐艳红说话结果给全家惹出来麻烦。 纪元海心中想着,不动声色。 毕竟马向前父亲走动不少人家,后来才终于把马向前给搞出来,人情基本是没了,钱应该也是没了。 “以后说话注意点,知道了吗?要不然老子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马向前闷头不敢再说话。 马向前下意识地反驳一句“你还不如我呢,你但凡 “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我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脱口说出来了。” “老子看你可怜,给你一个出路,你他妈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马向前咬牙道“我他妈弄死她的心都有,还干她?干死她还差不多!” 这家伙难道要说的是,魏赫德被抓之后血口喷人的事情?当时魏赫德可是说了两件事,纯属疯狗乱咬人。 第一件事咬纪元海跟唐艳红通奸偷钱,因为他痛恨唐艳红逃跑,痛恨纪元海不帮他传话,也因为纪元海和唐艳红都在花鸟街上开店,所以有了这么一个极为可笑的谎言。 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马向前说道“那个唐艳红,听说是跑了,你们听没听说她跑到哪里去了?” 纪元海顿时惊讶地看向岳清。 孟昭英也笑了一声“爸,又担心了是吧?要不你再去跟纪元海聊聊?” “我去芳草轩,主要是看看荷苓,聊聊天,跟纪元海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一向坦荡的孟昭英说起来是少有的心虚,她自己心里面知道,遇上纪元海心里面是高兴的。有一回两人又骑上摩托车去买东西,她明知道会发生亲近的些许接触,结果还是去了明明是不该去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1章 孟昭英要相亲了 第331章孟昭英要相亲了 听到孟昭英略带调侃的话,孟奇也有点尴尬地笑笑。 以他的身份,偷偷溜去跟纪元海见面,然后被女儿当场逮住,现在想想也挺不好意思的;更不用说他和纪元海两个人谈论起来往事,都泪眼婆娑,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去芳草轩就不必了。” 孟奇说道“我还是比较信任你和纪元海的。” “我今天主要是想要跟你说另外一件事,给你介绍对象。” 孟昭英对此也并不意外,只是感觉心里面难免有些怅惘。 也许,自己对纪元海的好感与喜欢,以后也只能停留在记忆里面了。 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孟昭英倒是没有喊叫,也不至于感觉痛苦、不愿意。 “嗯,爸,伱说吧,什么样的对象?” 见到孟昭英这样回答,孟奇心里面也感觉有些复杂。 他当然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找到一个她喜欢的如意郎君,但是这个人总不能是已经结婚的纪元海;所以,无论两人说的再好,总是要断了这种念想。 再者说,孟昭英也已经二十多岁,又是事业有成;论年龄也不小了,真应该结婚了,从她的事业上来说,不结婚的人在升迁的方面属于不成熟,就比别人差一点条件,这是肯定的。 “考虑到你如今的情况和过去的经历,我给你找的相亲对象是一个有过参军经历的年轻小伙子,今年和你同岁。” “他父亲是处级的,对他帮助并不算多大,所以他自身能力,为人处世方面都还算过得去。” 孟奇说道“我也知道你向来是看不惯某些人一说话就带着圈子味道,习惯性的抬着脖子说话,所以就没从这方面考虑。” “这个小伙子,不少人都说他挺优秀的,你可以接触看看试试,见个面聊聊天。” 孟昭英能够感受到他耐心细致的关怀,想到自己的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自己拉扯大,煞费苦心这样为自己着想,就更加没有理由拒绝去见他介绍的对象。 “爸,他叫什么?”孟昭英问道。 “他叫韩兵。”孟奇说道。 孟昭英点点头“那我就下周六有空的时候见一见面。” “爸,我把话也说在前面,我遇见合适的肯定会答应;但要是感觉不合适,我肯定不会答应,这可不是因为任何别人。” “从以前开始,我的选择标准就没变过,这一点你肯定也知道。” 孟奇点头“我当然知道,咱们家不求圈子内的人,不求家世好的人,也不求有钱的人。” “你就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品德可以的,真正有感情的人。” 孟昭英笑了笑“就是这个意思。” “反正无论是什么对象,我都得接触接触再说,一见面就要结婚领证的,那肯定不在我的选择范围。” “我可不会盲婚哑嫁碰运气,万一遇上魏东海那样的” 孟奇直接呸了一口“好好的说他干什么,多晦气!你以后可要和和美美的过好日子,千万不要遇上这种人。” “嗯,那是当然。”孟昭英点点头,“那就说好了,下周六上午十一点吧,我应该有空;到时候无论工作忙不忙,我抽时间见一见这个韩兵,总还是可以的。” 见到孟昭英当真愿意去见自己安排的相亲对象,孟奇心里面也是松了一口气。 “好,就这么说定了!” &t;divtentadv>孟昭英点点头,迈动大长腿,又去厨房忙碌着做饭。 等她走后,孟奇一想到孟昭英这一次如果相亲成功,真的要嫁出去,去别人的家庭生活,心里面又是一塞。 这滋味儿,想想也难受得很啊。 我该希望她成功,还是不成功呢? 岳清和马向前两人走后没多久,陆荷苓出来问了两句,得知岳清欺负马向前,虽然俩人都不是好东西基本属于狗咬狗,陆荷苓也免不了感觉岳清比较可恶,属于是恶狗一条。 纪元海却说道“岳清咬人,说不定将来不如马向前咬的狠。” 马向前这家伙虽然现在看上去是个受气布袋,任人捶打唾骂,但是心性可跟岳清不一样了。 一旦有机会变坏,他比岳清更能做出真正阴狠毒辣的事情。 陆荷苓听到纪元海的话,也是不由地笑了笑。 “照你这么说,咱们就不要比较他们这种坏东西了。” “是啊,没必要比较,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就懒得管他们。”纪元海说道。 “我倒是比较担心表妹。”陆荷苓小声道,“你还记得岳清曾经看上她吗?” 纪元海哈哈一笑“放心吧,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以前的岳清能迷惑一下林湘容,现在他这副肥猪样子,还能迷惑的了谁?再说了,以前的岳清背靠岳家,纪元海也不方便跟他直接翻脸。现在的岳家正不断下滑,纪元海虽然和岳峰关系不错,但要是岳清真的不知好歹,纪元海也不用担心翻脸造成太大的问题。 更不用说,岳清在南方那边享受的极多,大概都快把自己脑浆给发射出去,他九成以上是不再记得林湘容的。 这个周末过去,经过一周的学习后,纪元海、冯雪、陆荷苓三人周六又到了芳草轩。 到芳草轩后没多久,纪元海刚把店铺门打开,一辆摩托车就停在了芳草轩门口。 孟昭英走进了芳草轩。 冯雪心中不快,毕竟孟昭英这一来,就耽误了自己的约会时间。 她面上不动声色“孟昭英,你来这么早啊?” 孟昭英眉目间略有些难以形容的神色。 看了一眼纪元海后,她说道“今天我得去相亲,过来跟你们商量商量,询问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孟昭英说完,冯雪心道事可真多!你相亲去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 陆荷苓则是心细,体会到了孟昭英此刻心情。 她是来跟纪元海“告别”的吧? 如果这一次相亲对象合适,她就要跟自己内心的一些想法永远诀别了。 纪元海当然也明白孟昭英的这一层意思。 略有些遗憾这性格朴实讨喜、不矫揉造作的姑娘,以及那英姿靓丽的面容,顶翘的屁股,长长的大腿 但还是点头“嗯,你们进屋聊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2章 自信如我 第332章自信如我 孟昭英深深凝望纪元海一眼,跟陆荷苓去了后屋。 冯雪因为对这件事兴趣不大并不想参与,也没有跟着去后屋。 等陆荷苓和孟昭英走后,她小声说道“咱们今天什么时候外出啊?” 纪元海逗她说道“今天我们不出去了,就在这里吧。” “啊?就在这里?”冯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心想在这里多不好意思,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 后来才意识到,纪元海说的可能是今天不去约会,就有点闷闷不乐。 那个孟昭英也是! 你相亲就相亲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净耽误别人好事! “小嘴儿撅的,挂油瓶都够了!”纪元海低声笑道。 “没心没肺的,我是为了什么啊?”冯雪不满地抱怨道。 纪元海点点头,小声说着“嗯,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念着我呢。” “等孟昭英走了,咱们就去约会,好不好?” 冯雪心情这才好了,又小声说道“元海,你说咱们俩这样,荷苓会不会” 纪元海宽慰道“放心吧,荷苓对我的宽容大度,跟我的相互理解和信任,并非是常人能够理解。” 冯雪闻言,心里面也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有点略微的不甘心,总感觉那要是自己就好了但是一想到陆荷苓,又感觉实在是嫉妒不起来。 纪元海这边招呼着客人卖花草,冯雪也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来事情。 从好丽来服装商场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现在的流行时尚。令冯雪感觉意外的是,纪元海明明没有过多享乐、关注什么歌曲舞蹈,跟她聊起天来,说起来一些流行的东西居然也颇有见地。 比如说现在河山省这边还没流传的迪斯科,京城那边圈子里面,因为有留学往来的比较多、对当今世界的时尚也跟得上,所以已经开始有人提起迪斯科。 纪元海对于迪斯科也是印象深刻,因为这批扛着录音机跳迪斯科的人里面,居然有不少过了几十年后还会扛着录音机再战江湖,跳广场舞属于是舞蹈人生了。 现在距离全民热跳迪斯科的开始,应该还有两三年时间。 京城那边因为对外交流多,世界上正在流行的迪斯科有人耳闻,也并不意外出奇。 冯雪说了外国一个乐队叫地风火,说是有一首九月特别有韵律,听着就想让人摇头晃脑。 纪元海听后愣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乍一听跟封神演义似的还地风火,通天教主重定地火风水,再造世界吗?外国乐队有这么取名的吗?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地球、风、火焰这个乐队。 冯雪被纪元海纠正了一下翻译之后,也是很吃惊。 “元海,伱怎么知道的?我感觉你好像并不关心这方面的事情啊” 纪元海笑道“多看多听多想,自然也就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话,陆荷苓跟孟昭英走出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孟昭英问道。 “聊迪斯科。”冯雪简短回应道。 陆荷苓听出来冯雪似乎不乐意说话,便说道“什么是迪斯科。” 纪元海忍不住笑了一声,插话道“别再问我,什么是迪斯科。” 陆荷苓、孟昭英、冯雪都疑惑地看向他。 什么意思?怎么迪斯科还不能问了? 纪元海也是顺口一说,见到她们这么看着自己,也是哈哈一笑含糊过去“因为我也不知道。” 随后又把话题扯到孟昭英相亲的事情上“怎么样,你们谈出来一点什么没有?” 孟昭英剑眉微皱“还真没谈出来什么。” “你跟荷苓两个人当初的情况跟我没什么借鉴意义,我想要的又不是快点结婚,跟现在一般的谈对象也不是一回事啊” “算了,我也只能去看看,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这么说,纪元海、陆荷苓也不好多说什么。 送孟昭英走出芳草轩,看她骑上摩托车离去,纪元海跟冯雪对视一眼。 陆荷苓感觉有些好笑这俩狐狸想偷鸡吃呢? “元海,你带冯雪去逛逛吧,别闷着了她。” 冯雪顿时脸上一热,红到了耳根,娇嫩的皮肤都因此显得晶莹剔透,如同玉石做的。 这要是还当陆荷苓不知道,那就是自欺欺人了。 纪元海推着自行车,跟冯雪走出花鸟街,匆匆离去。 十点半,孟昭英抵达了约定好的地方。 大约十点四十多,一个身材挺拔、走路明显有行伍齐步走感觉的年轻男子走过来。 孟昭英看了一眼,心里面其实有点些微失望不如纪元海好看。 不过好在当过兵,眉目周正,精气神都是很不错的。 “你好,你就是孟昭英?” “嗯,我就是孟昭英,你就是韩兵?” 两人招呼认识一下,互相之间也算是落落大方,然后互相询问一下工作情况,彼此发表点想法。 孟昭英听着,渐渐有些感觉不对劲这个人有点虚荣,还不肯认错。 无论孟昭英说什么话题,这个叫韩兵的相亲对象,都会说一句“原来是这个,我刚好也懂一些”,实际上有些事情他是真的不懂,或者说真的是“懂一些皮毛”。 这就太虚荣了一点。 孟昭英给他纠正之后,他还会说“其实也有我说的那种情况” “我说的那样也不是没有” 能力远不如纪元海,自信心或者说虚荣心却是远远强过了纪元海。这才开始相亲,就是这样的性格,等到真的进一步接触或者结婚,得多么让人头疼? 这样的相亲对象,孟昭英实在是不能要。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准备跟韩兵谈对象,这次相亲失败了。 那个叫韩兵的却是自我感觉良好,见到孟昭英沉默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害羞“孟昭英,我感觉你还是挺好的咱们回家跟家里说一说,就把结婚定下来吧。” “你说你工作很忙,等结婚以后就应该把工作方面的事情放一放” 孟昭英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呵呵一笑。 “结婚以后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这次相亲我感觉咱们俩不合适,我这个人放不下工作,也感觉跟你没有共同语言。” “很高兴认识你,但是谈对象就免了,就这样吧?” 韩兵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孟昭英,完全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你看不上我?” “不是咱们是来谈对象的吧,就这么吹了?” 孟昭英点点头“咱们俩是来相亲,先互相看看,谁不满意咱们就谈不成,这道理你应该知道才对。” 韩兵难以置信“你你这样你眼光凭什么这么高啊?我哪点儿让人不满意了?你当你是仙女啊,你凭什么对我不满意?” 听他声音越来越大,惹得旁人都好奇地看过来,孟昭英皱起眉头“韩兵同志,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也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自由恋爱的观念。” “我有选择自己恋爱对象的自由,并不是答应了相亲,就是一定要嫁给你。” “你侮辱了我!”韩兵咬牙说道,“我哪点儿让你看不上,见面相亲以后不答应结婚?” “谁告诉你见面相亲就得结婚的啊?”孟昭英皱眉说道,“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 这人乍一看还有些精气神,实际一接触,跟纪元海相差真是太远了。应该说他幼稚孩子气,还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大男子主义,反正都是带有一种“任性、自以为是”的感觉。 &t;divtentadv>刚想到纪元海,孟昭英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街道对面,怔了一下。 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带着冯雪,正从对面经过。 在那一瞬间,孟昭英的心里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 她不想用什么猥琐的心思去揣测别人的关系,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自己和纪元海一起乘坐摩托车的回忆与眼前一幕对比,让她一瞬间就产生错觉莫非纪元海和这个冯雪也有暧昧关系? 随后她又自己感觉这个想法可笑。 冯雪这样京城来的人,怎么可能跟纪元海有这方面的关系? 冯雪的心高气傲,在和她接触的过程中,孟昭英真是体会的很深刻,完全可以用“目无余子”来形容,纪元海也不过是凭借自身的优秀和她做一个朋友而已。若说两人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是,即便如此,看着两人共用一辆自行车,孟昭英依旧难免心情低沉,回想自己刻在心内深处的纪元海与她亲密接触的身体幅度。 再看眼前,依旧说着“你不和我结婚,简直是侮辱我”这种话的相亲对象韩兵,孟昭英彻底失去了兴趣,快步走到摩托车前面,脚步一蹬。 “等等,你什么意思”韩兵追过来问。 “没什么意思,我感觉没什么可聊的了。”孟昭英回答道,“你适合一个比你家境差很多,把你当作天老爷对待的姑娘,我可不是那样的姑娘,咱们两个真的不合适。” 随后在韩兵的愕然目光中,孟昭英的摩托车启动,飞快地远去。 我适合那样的姑娘?可你是真漂亮好看啊 这话,回家怎么说才好? “纪元海!” 纪元海带着冯雪正骑着自行车,身后传来呼喊声音。 骑着摩托车的孟昭英跟了上来。 冯雪的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今天这个孟昭英怎么这么缠人啊?我一星期才能跟元海在一起这一会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纪元海停下自行车,孟昭英也跟着把摩托车停在路边。 “孟昭英,你不是相亲去了吗?怎么回事?这才十一点二十,你不应该跟人家吃顿饭聊聊天?” 孟昭英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就别提相亲了!” “见陌生人相亲果然是不靠谱,你知道那个男的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跟我们聊聊?” 纪元海问道。 “饿了,先吃老杨家酱肉大包子去,咱们边吃边说!”孟昭英提议道。 纪元海闻言也是笑了,看向冯雪“你说呢,冯雪?” 冯雪淡淡说道“肉包子就这么好吃啊?” 见她明显不乐意,孟昭英也没坚持。毕竟就连省城圈子里面,也没有人跟她有共同语言、坐在路边吃酱肉包子的,更何况是冯雪这样来自京城的? “那我这就跟你们说一说吧。” 孟昭英快言快语,将她跟韩兵见面的情况迅速说了一遍。 纪元海和冯雪听后都感觉有点乐了。 “这个相亲的还真挺自信的,他家里什么条件?” 孟昭英一说韩兵的父亲是处级,冯雪顿时就笑了“芝麻绿豆一样的官,看把他给拽的!他不知道你家里情况啊?” “我跟我爸说的,不求圈子里面的,也不求门当户对,主要是要看一个缘分和真正合适的感情。”孟昭英说道,“结果这么一相亲,说真的我心里面真有点心里发凉。” “要知道,这个韩兵的条件在相亲的条件里面应该算是比较好的,结果还是这么不堪入目。” “我现在都怀疑,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对象。” 说着话,孟昭英看了一眼纪元海。 像是纪元海一样的人,毕竟太少了。 能力、相貌、心性一样样比这来,可很难找得到。 冯雪疑惑地看着孟昭英这女人刚才说“合适的对象”,看纪元海干什么?总不至于,她也看上纪元海了吧? 心里面不由地冒出来一股危机感觉。 有一个王竹云,就够可以的了,可不能再多一个孟昭英! 孟昭英说完之后,见到纪元海和冯雪主要是冯雪明显没有跟她一起逛街的打算,也就骑上摩托车离去。 开着摩托车漫无目的地逛了一会儿,实在没什么心思再逛下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想的是什么,便回到自己家。 孟奇今天有事,并不在家里,等到下午回到家,才看到孟昭英在家。 “女儿,今天相亲怎么样?那个韩兵你感觉还满意吗,愿不愿意再继续接触?” 孟奇询问一声。 孟昭英笑了笑“真是够可以的,大开眼界。” 孟奇听她的话好像不是形容相亲的好话,便知道这一次相亲估计是黄了。 “怎么回事,跟我详细说说?” 孟昭英便把韩兵的虚荣、自大、自以为是说了一下,还有刚见面就认为一定要结婚,不跟他结婚,就好像是孟昭英侮辱了他 孟奇也是听的苦笑不已“要是这样,的确是没有必要再进行接触了,毕竟咱们跟他就不是一样的想法。” “就如同女儿你说的那样,他就适合找一个寻常家庭、比较贤惠、全听他的姑娘;自身能力不够,还想充大头,不听他的他就不满意,真要有这样的姑爷还不得把我也气坏了?” 见到孟昭英点头赞同,孟奇又说道“跟纪元海相比,他有什么优点没有?” 孟昭英仔细回想一下,摇了摇头“还真没有。” “相貌也不行?” “嗯,相貌也差一些,纪元海多俊啊,一般人真不好比。”孟昭英说道,“就是刚见面时候,我感觉他有点精气神,那倒是还看得过眼,结果一说话就算了部队是炼钢炉,能把人锻炼出来,但是这样过于自大的,真的就算了。” “是啊,可以当男子汉,不要当封建大男子。” 孟奇说道“看来以后要找相亲的,还真不容易;这一次我支持女儿你,毕竟缘由不在你。” “但是以后你相亲,可也要适当放低一下要求。” 孟昭英点头“那是当然的,咱们从一开始就说过了。” 孟奇心里面释然,女儿就是懂事,也不瞒着自己,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怎么都比不上的。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电话打来。 孟奇面带微笑接了电话,然后笑容渐渐消失“嗯对是这就是胡说了你让他以后注意说话的态度!” 随后气冲冲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孟昭英问。 “我在这件事上找了个中人,说起来也是韩兵父亲的上级,由他介绍你们相亲。因为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特意交代,就告诉韩兵那边,咱们家也是差不多的条件。” 孟奇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没想到还有人,踩着椅子上桌子,不知好歹了!” “韩兵家那边说,你没有结婚的意思,可能只是想见见世面。” 孟昭英闻言也是一怒“这叫什么混账话!我是女流氓吗,找男人见世面!” “不跟他家结婚,就这么说我啊?亏他家能说出来!” “我刚才已经说了,相信会处置好的,不会有其他流言传出来。”孟奇说道,“韩兵父亲的上级其实也是生气恼火他们家不知好歹,才会跟我转达这个话,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反正这个相亲是彻底失败,没办法继续了。” “这事情闹的,我都不愿意相亲了”孟昭英说道。 孟奇点点头,也没勉强她“那就等以后再说吧,你自己也上心一点,平时多注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3章 她合适吗 第333章她合适吗? “她可算是走了!” 孟昭英骑摩托车离开之后,冯雪跟纪元海说道“你说她刚才说合适对象的时候,为什么看你一眼?” “兴许是喜欢我?”纪元海说道。 冯雪顿时笑了“美的你!怎么这么厚脸皮呢?” 又问纪元海“那个聂晓燕怎么样了?上次伱拒绝了她,我可是知道她在宿舍哭了半天” 纪元海听着冯雪的话,感觉她说这话有一半原因是吃醋问罪,说道“那也没办法,毕竟我有更好看的姑娘,可顾不上她了。” 冯雪微微抬起下巴,像是等待挠下巴的猫咪。 “嗯,你说的姑娘,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陆荷苓了。”纪元海微笑说道。 冯雪瞪向他,满含杀气,小猫咪渐渐要变成母老虎。 纪元海也是逗她,逗她的限度是,这时候提陆荷苓还能转回来,如果故意提王竹云刺激冯雪,冯雪就是真的要生气了,不好哄的那种。 所以纪元海接下来又说道“当然还有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小醋坛子” “我真想踢死你!”冯雪佯做发怒,嘴角却已经翘起来,“谁是小醋坛子啊?” “你说呢,小醋坛子?”纪元海笑吟吟,“走吧,约会去了。” 两人逛逛街,找僻静无人之处约会,之后又回芳草轩。 之后纪元海送冯雪回了省大学。 当天晚上,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连带刘诗莲,一家人齐聚。 王竹云已经通过培训基本了解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情况,并且在刘香兰手下做事,月工资七十五块钱。 如果再加上她在电视台挂职可以领到的钱,那么一个月工资可就一百多了。 这个工资水平,顶一个厂里面的老师傅,也算是挺不错了。 当然,现在家里面也没人真在乎王竹云工资多少。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红才是大头,芳草轩每周营业两天,少说也有两千块钱,遇上龙爪红卖得出去,那就要七千块钱以上。 就连刘香兰一个月工资也有几百块。 最主要的还是王竹云开始帮刘香兰做事,能够更好的给好丽来服装商场帮忙。 第二天周日,刘香兰和王竹云都上班去,刘诗莲已经写完了周末作业,就去芳草轩和陆荷苓一起看电视,玩耍。 她也懂事听话,见到陆荷苓想写点什么,就主动关了电视跑到奇物轩跟萧红衣、霍连诗说话玩耍。 纪元海上午时候,接了曹德华一个电话,这个京城的曹老板跟纪元海说了一件事,说岳清跟他侄子曹雄打听纪元海的事情,这件事让曹雄应付过去了。 纪元海也是明白曹德华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口上感谢不已,跟曹老板称兄道弟,关系好像挺不错似的。 “纪老弟,这个岳清打听你干什么,用不用老哥帮你上心啊?”曹德华在电话那头问道。 纪元海呵呵一笑“这倒是不劳烦曹哥了,毕竟岳清这个人我也认识,知道他什么样的人。” 曹德华提醒道“纪老弟,你认识归认识,可不能不小心!”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岳清在南方那边一掷千金,花费很多,最近还盯着一些人想要额外搞钱,听说弄得省城那边怨声载道,做生意的都骂他不是东西。” “尤其是岳家声势大不如以前,他还这样搞,真是半点都不怕给他们家招灾惹祸!” 纪元海听后,回想着岳峰、岳家在这件事上面的应对,也是笑了一声。 “他们家自己都不怕,我们又何必给他们家操心这么多?” “这话倒也是!”曹德华说道,“他们家现在是明摆着后继无人,让人看轻。” “像是纪老弟你这样的人,当然是不用考虑他们家有什么背景变化,我就是特意说一声,你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看到这个岳清可怜,跟你要钱,你就给他一点。” “他这样的人,你一点钱都不可以给!” 纪元海点头“是,曹哥你说得对,我真要多谢你的关心和提醒!” 挂断了电话,纪元海回味一下曹德华的断言,心说这家伙也算得上是颇有前瞻性了。 也对,如果没有前瞻性,他也不会这么厌恶好丽来服装商场。 曹德华在经营方面是典型的资本家思维,跟好丽来这种高待遇高服务的理念格格不入,这绝不意味着他手段菜。 有些人是坏,有些人是菜,还有些人是又坏又菜。 又是一个周末过去,新的周六到来之时,纪元海见到孟昭英,得知她上周六相亲受挫后,一时半会不会再相亲了。 岳峰跟纪元海打了个电话,说了说他现在的情况。 压力依旧很大,局面算是勉强稳住了,有些来往也算是维持住了。 用岳峰苦笑着说的话,那就是勉强弄了个“瘦死骆驼比马大”的情况,已经是很不容易。 纪元海听着他声音深深透着疲惫,便询问他如今作息情况,有没有滋补身体。 岳峰苦涩回应“现在好多了,前些时日,是一宿一宿的不能合眼,感觉自己如果做不到,就对不起爷爷的在天之灵。” “至于说补身体和修养,我现在哪有这个时间?” “再说了,我也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现在不拼搏,以后就更加拼不动了。” 纪元海劝说道“岳哥,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身子骨并不跟一般年轻人那样硬朗,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岳峰笑道“好啊,元海,你小看我!你等我抽出来时间,咱们打篮球好好练练。” 纪元海心说还是别了,就你这个吹空调都能感冒好几天的身子骨,又没日没夜地操劳辛苦你要是再剧烈运动,我都不敢想你能不能撑得住。 还自诩为年轻力壮,哪有年轻力壮的像你这么虚? “对了,岳哥,岳清最近忙什么呢?”纪元海跟岳峰隔着电话说道。 毕竟也是朋友关系,纪元海顺口提醒一句,听不听得出,愿不愿意管,那就是他自己的考虑了。 岳峰也知道岳清能惹祸,听到纪元海这么问,便问纪元海岳清是不是去芳草轩要钱了。 纪元海坦然回应,的确是来要了一次,不过自己没给。 又提醒岳峰,岳清跟马向前又混在一起,说是要去南方逍遥快活。 &t;divtentadv>岳峰也是听出来纪元海隐含在话语后面的意思。 “元海,你是担心他给我惹祸,把我好不容易弄好的局面变糟糕?” 纪元海回应道“我是有这方面的担忧。” “岳哥,换了别人我也不能这么真心提醒;因为咱们是朋友,我特意说一句,你要是感觉不合适,我以后就不说了。” “不至于,不至于,你提醒的也还是很对的。”岳峰回应道。 岳老去世之后,岳峰的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低了很多;如果岳老还在,纪元海这么跟他说,他心中必然不以为意,一笑而过。 那时候,他不会认为岳清的小打小闹给岳家带来伤害,毕竟岳家还有一根定海神针。 现在可不行了,他也必须要顺着纪元海的思路,真正考虑岳清会不会给岳家带来大麻烦。考虑的结果是,目前还没有,但是以后不可不防。 只是,这又是一个难题啊,岳峰感觉头又疼起来。 他可以管家,但是二叔家未必会听他的,到时候真闹出来矛盾,岳家就成为笑话了。 这一点,岳峰甚至没办法跟纪元海明说再好的朋友,他也不能暴露岳家内部的不和与矛盾。 沉吟一下之后,岳峰说道“元海,你其实考虑的很对,我也感觉你说的很好,不过现在岳清已经去了南方,想必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 “一时之间,我们也不用考虑他会带来的麻烦。” 纪元海听岳峰这么说,笑道“这么说,岳清又用不见光的方法筹到钱了?” “呃”岳峰不好回答。 “顶多一个月,他花光了钱就回来,又不是真的做生意到时候他再找人要钱,你说怎么办?”纪元海说道,“他早晚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没有人愿意让钱财平白消失,岳哥你说呢?” 岳峰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说道“我会跟二叔谈一谈,让岳清尽快找个媳妇,结婚成家收一收心。” “我二叔想必也很愿意尽早抱孙子。” 纪元海听到这里,心想这也算是一个解决方法了。 挂断电话之后,纪元海还跟陆荷苓、冯雪、孟昭英说了一下岳峰的决定。 孟昭英点头道“如果岳峰注意到这一点,岳清的父母也开始约束岳清,那么情况还真有可能大有不同。” 冯雪则是不以为然“管他们家的破事儿也没什么意思,岳清要是再敢来捣乱,我直接打电话跟我爸说。” 纪元海提醒她“你这心意倒是很好,只是到时候你要怎么说啊?” 冯雪怔了一下,也有点反应过来,自己又关心则乱了。 随着她日渐成长,如果突然打电话回家,说这么一件根本不上台面的事情,她父亲会察觉到异常的。 匆匆忙忙,又是一个月过去,纪元海、陆荷苓、冯雪学习生活一切如故。 孟昭英又相亲一次,结果还是不如意。 这一次相亲对象,性格比较随和,并不是特别有主见的人,能力也还算可以,但是个人卫生特别糟糕,孟昭英跟他吃了一顿午饭,就熄灭了跟他再接触的想法。 实在不是挑剔,而是真的太不注意个人卫生。 不过这个相亲对象也有一个好处,孟昭英跟他说不行,他也接受下来,还说我就知道你这么好的姑娘看不上我,倒是孟昭英提醒他以后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和衣衫整洁。 后来跟纪元海、陆荷苓、冯雪说起这件事,冯雪笑得不行,直接说孟昭英这简直是去给人家当保姆阿姨去了。 陆荷苓则是问孟昭英,如果这个人改变个人卫生条件,有没有可能跟他相亲成功。 孟昭英仔细想了想,感觉还是不行。 除了外貌条件不合适之外,她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没主见没能力,庸庸碌碌。 最重要的还是孟昭英并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至少,心里面要有一些好感才行吧? 转天周日,芳草轩来了两个奇怪的客人岳清与带着帽子遮住脸的马向前,省城的祸害又从南方回来了。 纪元海面带微笑跟他们说两句话,岳清开口又想要借钱。 这也算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纪元海跟他笑着说没有,没办法借钱,岳清悻悻然抱怨他不够意思,还真就不再提了。 “马向前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这么不高兴?”纪元海开口问道。 岳清一听,就骂起来“这小子真他妈没出息!在南方跟我要钱搞女人,搞出梅疮来了,他妈的,弄得我怪败兴的!” “要不是他,说不定我能赌赢了赚大钱!把我运气都给败完了!” 马向前低着头,连忙说道“老板,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开除我!” 岳清又骂了两句,马向前低着头,唯唯诺诺。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马向前是真的服气了,低头了,还是伪装?连纪元海都不太确定。 “知道是你的错就行了,这一次你可得听话,咱们好好搞点钱,再去南方的时候,你把你这恶心的病想办法治好了!”岳清骂骂咧咧,马向前连连点头。 还搞钱去南方?岳峰那边不是准备给他安排一个媳妇吗? 纪元海心道。 岳清和马向前离去之后,下午时候,岳峰把电话打给了纪元海。 “元海,我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岳哥你说。” “岳峰这几天从南方回来了,的确是又把钱给糟践了,”岳峰说道,“就像是你说的那样,的确应该管一管他,不再让他闯祸。” “我也跟二叔说了说,让岳清结婚,二叔对这件事也还是比较赞成的。” 纪元海点头“那这件事就基本定下来了。岳哥你想跟我商量什么?” “我想问问你新娘的人选,”岳峰说道,“元海,你说孟昭英嫁给岳清,合适不合适?”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4章 优雅的话 第334章优雅的话 “嗯?” 听到岳峰的询问?纪元海直接就对着电话发出了疑问。 “岳哥,你怎么会把他们两个人想到一起的?他们俩怎么能般配?” 岳峰说道“说实话,如果是之前的孟昭英,我也感觉岳清和她不合适。但是现在这个情况” 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更加不合适吗? 纪元海心想,岳家现在这情况,就算是不考虑对方相貌、人品上的差距,单纯看门楣和风向,也没理由能娶孟昭英啊。 随后,纪元海明白了岳峰的另一重含义。 在岳家人看来,孟昭英已经被魏赫德糟蹋了,属于是嫁不出去、身有污点的女人,所以岳清这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和她凑成一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妥。 虽然岳清不好,可孟昭英也没好哪儿去。 岳家是不太景气,但是有些人情关系还是在的,娶孟昭英并不是不行。 “岳哥,我还是感觉这不可能。”纪元海再次开口说道,“孟昭英本身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本身也瞧不上岳清,她不会答应的。” “再者,她父亲也很疼爱她,并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岳峰轻微咂嘴“元海,这话我感觉不好说孟昭英本身洁身自好,我也是知道的,可她不是已经就算是再退一步,她现在还是完好无损的,她嫁到岳家来,也不是等于受委屈啊。” “我二叔已经说了,孟昭英嫁过来就等于是他亲女儿,甚至比亲女儿还要亲。有二叔支持,本来就品德良好的孟昭英直接把岳清约束住,不让他再胡作非为,这也是一件好事,我二叔一家子也对这件事乐见其成。” 纪元海在电话这头沉默下去。 他不信任这些话,但凡岳清父母为人正直,信守诺言,岳清也不会变成那种模样。从岳清的品德,纪元海可以看出来这一家子的道德水平。 岳峰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元海,孟昭英这件事,除了勉强合适般配之外,还有另外一层缘故,我就是我需要一个真正的强援。” “如果孟昭英和岳清能够结婚,那么孟奇就是在我爷爷去世之后,第一个向我们岳家靠近且举足轻重的人,这意味着岳家还在,还有影响力,还可以被人看重。” “元海,这一点太重要了,非常重要” 纪元海听岳峰说到这里,也明白了他和他二叔的全盘考虑。 他们将孟昭英看作了残花败柳,花花公子对残花败柳,因此没感觉有冒犯孟昭英的意思。而且岳家现在人情和脸面还可以看得过眼,孟奇嫁女也不算特别突兀。 最重要的目的和作用,还是想要利用这次联姻来团结孟奇,重振岳家声威。 至于说把孟昭英当女儿看、支持孟昭英管辖约束岳清,这些话大概都是空头支票,到时候会不会兑现,就看岳峰二叔家是不是乐意。 纪元海说道“岳哥,我明白你是怎么考虑的了。” “你想听一听我的建议?” 说实话,岳峰并不是很想要听纪元海的建议。他和二叔一家人已经基本商量好了,除了岳清还没通知、防止他坏事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经同意。 他今天找纪元海的意思,其实是想要听到纪元海大力赞同,然后他把这件事委托给纪元海,让纪元海先给孟昭英透个气、做一做思想工作。 但是没想到,话题一提起来,纪元海就是完全不赞同。 不过,这话岳峰也不好说的太直白,他应了一声,就当是顺便听一听纪元海到底是怎么想的。 “元海,我听听伱的想法吧。” 纪元海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立场,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赞成孟昭英和岳清这种人渣有关系。 只是面对自己的朋友岳峰,纪元海总不好告诉他,你这个朋友在我眼里面并不如孟昭英可贵可信可靠。 他对岳峰回答道“岳哥,我跟你分析孟昭英其实是清白的姑娘,或者孟昭英本人品格并不会嫁给岳清,我感觉你应该也不会听,也会感觉不以为然。” 岳峰呵呵一笑“不至于。” 纪元海和他都明白,话虽如此,其实就是这样。 “那我就从另一个方面提醒你吧,岳哥。”纪元海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二叔家其实并不对你心服口服,老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让他们家得了孟家的助力,岳哥,你认为你还能是岳家的当家人,说话还管用吗?” “到时候,说不定你跟岳清的地位要完全反转过来,你感觉呢?” 电话另一端传来沉重的呼吸声音。 随后大约过了四五秒钟时间,岳峰冷淡说道“元海,我倒是没想过,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然后挂断了电话。 纪元海拿着电话话筒,也怔了一下,随后自己笑了一声。 我居然是这样的人那么岳峰,在你看来,我算是哪样的人? 因为我插口多言,说了你家内部关系,在你看来我属于越界了,有挑拨离间的嫌疑,是吧? 可你本身没这个能力整肃家庭内部关系,如果你二叔家有了强援,你根本坐不稳,你们岳家就要换人来当家说话,这是事实。 我给你提醒一下,你反倒是感觉我不该多说。 纪元海之所以自己发笑,无非是感觉之前自己的某些想法果然是验证了。 早在之前他对比岳峰和孟昭英两人性格品行,就已经发现,孟昭英是超脱了圈子影响的真正朋友,可以信任,而岳峰虽然也是朋友,但是超脱不了圈子、岳家的影响,是一个比较典型的圈内人。 而在岳峰曾经笑骂岳清不争气、胡搞,却又并不真正加以惩罚和约束的时候,纪元海也曾经想过,终究是外人不如他们自家岳家人。 如今,岳峰生气挂断电话,正是完全验证这些。 罢了罢了,欠的人情以后再还,别人自有主张,用不上我,又何必多言! 纪元海反正是不会助纣为虐,帮岳家提亲,做孟昭英的思想工作。 这跟两人之前的些许暧昧关系不太大,哪怕是一个普通人家姑娘,只要人家不愿意嫁给岳清这种畜生,纪元海也绝不会去给岳家帮忙。 他欠岳峰人情是一回事,可不至于去干这种下三滥糟心事情。 “元海,刚才谁打的电话?”陆荷苓从后屋出来,见到纪元海站在电话旁边正在若有所思,问道。 “岳峰。”纪元海回答。 “怎么了?又说什么?” “嗯,说了点事情。”纪元海说道,“他们岳家想要让岳清跟孟昭英联姻,借用孟奇的身份来宣布岳家声威还在,以此站稳脚跟。” 陆荷苓听后,骇然说道“这怎么可以!” “昭英这样好的姑娘,怎么能跟岳清那种人结婚?再说她也不求什么圈子里面的公子哥,更希望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元海,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行,孟昭英肯定不答应;又告诉岳峰,岳清如果真的娶了孟昭英,他当家人的位置就保不住了。”纪元海说道,“岳峰感觉我不应该过问他的家事,很生气地把电话挂断了。” 陆荷苓闻言也有些不安“元海,你这么说,好像是的确有点你告诉他孟昭英不乐意,不会同意,不就行了?” 纪元海直接笑了一声“我说了,但是岳峰没往心里去。” “岳家那边现在是吃定了一点,认为孟昭英已经失贞,岳清完全可以配得上孟昭英,我跟岳峰也说了,我说孟昭英是清白的,但是他是不以为然。” “我都这样说过了,他还是不往心里去,甚至还想让我去找孟昭英说话,劝说孟昭英。这种事情我当然不能答应,只好给他找另外一个原因分析利弊,告诉他岳清真娶到孟昭英对他不利,希望可以打消他这个念头。” “结果他生气把我电话给挂了。” &t;divtentadv>陆荷苓听纪元海把劝说理由都说过了,没办法才说了那个涉及岳家内部的话题,惹怒了岳峰,也是感觉无可奈何。 也许对比岳家和孟家的情况,勉强还算登对,但是孟昭英和岳清两人品德差距绝对是天壤之别。 岳家现在就相信了魏赫德之前的鬼话,认为孟昭英没多少挑三拣四的余地,认为这次联姻很有机会成功。 连纪元海都劝不动,那他们也是真的打定了主意。 “那,元海,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陆荷苓问。 “跟孟昭英打电话说一声,让她做好应对准备。” 纪元海说着,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孟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保姆,随后本该让孟昭英接电话的,结果孟奇一听是纪元海,立刻快步跑过来,抢先接了电话。 “喂,小纪啊!” 孟昭英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嘴角带笑,也不说话。 孟奇干笑一声,把电话递给她“女儿,你的电话,纪元海打来的。” “你接我接都一样,你就接吧,”孟昭英笑道,“我要是今天真的接了这个电话,你今天晚上还不得睡不着觉?” 孟奇眉眼带喜色“那我就真接了?” “接吧,接吧!”孟昭英拿起一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削着果皮,笑着看孟奇跟纪元海打电话。 在她的注目之中,孟奇忽然声调一高。 “你说什么!” “放屁!做梦!想都别想!” 孟昭英顿时手一抖,水果刀差点削到手纪元海说了什么,惹得父亲如此勃然大怒,还说“做梦、想都别想”,难不成纪元海突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孟昭英顿时心乱了。 她很坚定地认为,自己不应该破坏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婚姻,自己以后大概也就是找一个跟纪元海有点相似或者神似的男人结婚,又或者终于放下纪元海,开始新的感情。 但是,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她不敢想像的,始料未及的。 如果纪元海真的要做出什么情理难容的事情,真的向她孟昭英走来,向她主动迈出一步,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呢? 心乱之后,孟昭英犹豫再三,也做了决断。 还能怎么办?自己难道真能放下自己的职务,自己的父亲,去和纪元海这样一个有妇之夫牵涉起来?更不用说纪元海的爱人,还是自己的闺中密友陆荷苓。 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要克制住自己,不可越雷池一步。 不可能的,终究是不可能的。 孟昭英心中无比遗憾地想着。 不过,孟昭英的心里面建设显然是做的白费功夫,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孟奇暴怒的吼声“放他妈的屁!” 伴随着这声怒吼,孟奇霍然站起身,连电话都被拽的发出哗啦一下的声响。 “我草他妈的魏赫德!我草他祖宗” 看着父亲对着电话狂喷脏话,辱骂魏赫德,孟昭英更懵了电话不是纪元海打来的吗,怎么骂起来魏赫德?难道是纪元海跟父亲说了魏赫德之前编造的谣言?他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这件事? 看到保姆都被父亲这一通暴怒吓得跑出门去躲避,孟昭英连忙拉了拉孟奇衣袖“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今天怎么生气这么厉害?纪元海说什么了?” 孟奇努力扯了扯嘴角,尴尬笑道“也没说什么” “就是魏赫德之前被抓后造我谣言的事情?”孟昭英疑惑。 孟奇吃惊“啊?你知道?” “是啊,我当时就知道了,因为不想让你生气动怒,就没告诉你。”孟昭英说道。 孟奇举着电话,问道“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电话那头的纪元海和眼前的孟昭英都给出了回答。 因为是岳家主动帮忙压了这件事,而且涉及到孟昭英的名誉,没办法跟任何人证明自己清白,也只好就这么压住当不存在。 孟奇听后也是咬牙,又骂了两句魏赫德。 这王八蛋真是够损的! 涉及到男女这种破事儿,无论国内国外都基本是一个德性,大家都是先信有,无论你拿出多么硬如钢铁的证据,女方的名誉一旦毁掉,沦为众人口中的乐子,那是根本无法挽回的。 你越想证明,越难以证明。 孟奇烦恼不已,叹了一口气,统合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基本一致的说法,也感觉抓住了一些脉络。 岳家当初压住这件事,是认为孟昭英已经失贞,孟奇和孟昭英父女应该心有默契地感激岳家。之所以后来并没有跟孟奇提这件事,担心他脸上挂不住。 但是,在岳家看来,孟奇应该心里记着这个人情,不至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也是现在岳家会生出“岳清和孟昭英两人结婚”有可能成功的其中一个原因之前帮你家一个忙,咱们关系不能算差吧? 但是,孟奇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孟昭英更没有失贞 这件事麻烦且复杂了。 岳家现在认为孟奇欠人情,并且孟昭英失贞,想和孟家联姻。 孟奇首先得承认,的确欠了岳家人情,至少压住谣言没让人知道,这就是人情。他可以通过其他方式,例如支持岳峰升迁,或者跟岳峰拉好关系,来偿还这个人情。 但要是让女儿嫁给岳清那种人渣,还是带着“失贞”的标签嫁过去,绝对是想都别想! 孟奇宁可自己出事,也不会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毁掉终身幸福。 “女儿,事情是这样” 孟奇把梳理过的整件事情告诉孟昭英,主要是岳家想要让岳清娶她这件事。 孟昭英沉吟一下,示意孟奇让开,接过电话,问道“纪元海,这件事你是怎么说的?你想要帮岳家做说客吗?” 孟奇听到这话,捂住头险些一下子摔倒。 岳家是个麻烦,这边何尝不是个麻烦! 头疼啊,我的宝贝女儿!你这话,岂不是 纪元海对着电话说了自己跟岳峰说的话,包括强调孟昭英不会同意,孟昭英是清白的,最后说了岳峰不爱听的话,被岳峰很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孟昭英这才回过神来,自己手心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些汗,湿漉漉地,握着电话也有点打滑。 心里面充塞着莫名的快乐和欢喜,甚至于还有些感动。 纪元海跟岳峰走得近,并且得到岳千山岳老看重,毕业后天然就是和岳家很亲近的关系,孟昭英一向是知道的。 为了帮自己说话,为了打消岳家的主意,纪元海居然和岳峰第一次这样不欢而散、甚至可能是翻脸,也有可能再也不恢复之前的良好关系。 这样的事实情况都摆在眼前,孟昭英岂能不感动? 若是有半点犹豫,孟昭英都感觉自己铁石心肠。 更令她自责的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简直是怀疑纪元海的人品。他这样关心照顾维护我,我居然这样看待他? 我真的是太小气,太不像话了! 回过头来,见到父亲一脸绝望,孟昭英把电话递给他“爸,不就是岳家吗?咱们还真怕他不成?” 孟奇叹了一口气,心道傻女儿,我是看你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5章 岳清也有条件 第335章岳清也有条件 喘了一口气,孟奇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纪元海人品还算比较可以的,女儿刚才那不由自主的些许言行,暂且忽略过去,先把岳家想要结婚这件事给解决掉。 抓好了主次关系,孟奇又询问纪元海的对策,得知纪元海为了自己女儿跟岳峰翻脸,孟奇才知道女儿刚才那感动、欢喜甚至不自觉动感情的模样究竟为何而来。 平心而论,若是纪元海现在没结婚,孟奇现在就想告诉他“好孩子,你做的好,以后我就把女儿放心交给你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偏偏,纪元海已经结婚了。 孟奇带着心中些许遗憾,跟纪元海、孟昭英商议对策。 纪元海回应道“孟叔,您是经验丰富的人,在化解矛盾这方面应该是比我们都擅长,您有什么想法?” “我是真的没其他想法,毕竟岳家那边也很难听我的。” 孟奇知道这小子聪明得很,这话八成是谦虚。 不过他说的也对,这件事若是全指望人家纪元海奔前跑后操心,以后自己和女儿欠他人情更多,可就直不起腰了。 “小纪,我的初步想法,倒还是建立在你之前的提醒上。” 孟奇说道“我注意到,帮助我们压住魏赫德谣言的,是岳老和岳峰,跟岳峰二叔没有关系;而且伱也说了,岳峰二叔家和岳峰存在矛盾,一个强另一个弱,就会导致他们产生当家人的争执。” “我想的办法,就是从这里出来。” “首先,岳家要联姻结婚,这是绝不可能的,我女儿绝不会仓促嫁给任何人,她可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 “其次,我跟岳家二房不熟,我只愿意跟岳峰释放善意,偿还人情。” “再者,我是小纪你劝说的,我、岳峰能关系变好,是你的功劳” 纪元海听到前两条,就知道了孟奇的想法联姻要拒绝,人情适当偿还,只要岳家与岳峰不是蠢到家,就应该知道怎么办。 在岳家如今严峻的情况下,总不能不和孟奇当朋友,而当敌人吧? 不过听到第三条,纪元海就呆住了。 “孟叔,您这是何必给我安排这样一个功劳?” 孟奇笑道“你为了我们家,跟岳家不惜翻脸,我如果不能为你撑腰,帮你恢复良好的关系,岂不是心中有愧?” 纪元海闻言,连忙感谢两声,心中暗道孟奇、魏赫德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的确是不同凡响,岳峰可就差了一截。 魏赫德的果断狠辣,收拾人跟杀鸡似的,纪元海记忆犹新。 孟奇如今的对策,也比岳峰明显更“以和为贵”,不是那么自以为是。 至于说岳家提议岳清和孟昭英的婚事,只要双方谈的合适,都不公布出去,悄无声息地拒绝掉,彼此关系友好。 孟奇也不至于因为岳家一个提议,就感觉冲动恼火,一定要跟岳家不死不休。 帮忙压住谣言的人情,到底是要还一下;只要岳家愿意接受这好意,完全可以将这件喜事,变成另外一件喜事,大家都高兴。 甚至就连纪元海,也因此受益。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岳峰、纪元海、孟奇的关系将会都变得不错,纪元海的毕业工作安排,应该更有把握了。 挂断了和纪元海的电话,孟奇跟孟昭英说道“事情就这么解决吧。” 孟昭英点点头“爸,你考虑的很周到,连纪元海也帮忙考虑了。” 孟奇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女儿,我是真不想欠他人情啊。” 孟昭英笑了笑,没说话。 不管父亲怎么想,纪元海对她的付出,她已经铭刻在心中,深受感动。 这绝不是什么人情可以形容。 见到女儿这样子,孟奇也只好说道“多亏小纪打这个电话,如果没有他这个电话让我明白事情原委,岳家的人敢跟我提起岳清要娶你,我立刻就得翻脸。” 孟昭英笑道“是啊,多亏了有他。” 孟奇略有些心烦“接下来,就看岳家什么时候找我说了。” 纪元海挂断电话后,跟陆荷苓说了大概情况。 陆荷苓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果然是不适合当官。” “像是孟叔叔这样直接化敌为友的方法,我肯定是想不到。” “我还以为他肯定会很生气,跟岳家要产生冲突呢。” 纪元海回答道“他们产生冲突,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孟叔这样压住心中恼火,冷静理智地思考是最好不过。” “说真的,就连我也没想到,他能这样对待岳家。” 陆荷苓点点头,想了一下又说道“元海,这件事,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纪元海说道“你想说的是岳清吧?” “这种混账东西,可不会考虑岳家的处境,只知道自己寻欢作乐,发泄赌瘾这的确是个不稳定因素,希望不会影响孟叔的想法吧。” “如果他激怒了孟叔,那可就很难说会是什么情况了。” 这些事情可能有的变化,探讨起来没什么意思了,毕竟纪元海如今也影响不了岳家的决定,看他们自己准备怎么办吧。 又经营两个小时芳草轩后,纪元海、陆荷苓处理好事情,将刘诗莲交给霍连诗与萧红衣夫妻俩照顾,他们返回省大学。 周一吃午饭的时候,纪元海、冯雪、陆荷苓三人坐在一起。 邱家璐跟男朋友已经互相见过家长,毕业以后结婚基本已经确定,朱芳芳也不怎么凑过来、听说最近正在努力研究外国风俗习惯,为出国留学做准备。 因此他们三个坐在一起,如今已经是常态,基本无人打扰。 冯雪跟纪元海找话聊,纪元海把周日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冯雪听的津津有味,最后点评道“岳峰可差了点肚量,不能仔细考虑你的提议;孟昭英的父亲倒是很了不起,能在那样的暴怒之下冷静,做出了对彼此都有利的决定。” 纪元海笑道“你也很不错啊,现在分析这些,已经头头是道,不用别人提点。” 冯雪笑了笑,没多说。 不过等下午上课的时候,她就给纪元海写了一张纸条。 “你原来因为岳家支持,留在省城;现在为了孟昭英,就跟岳家翻脸?” “孟昭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这小醋坛子! 纪元海写下来一句话,还给她。 “有所为,有所不为” 冯雪咬着牙写下三个字,中间空隙不小“说人话!” 纪元海简单举了个例子回应“难道因为我和岳家亲近,连强抢民女也帮他们干?有些事情,我是不可能去做的,大不了不混仕途,也不至于不当人。” 冯雪心里面稍微满意,又写道“那孟昭英呢?” 纪元海看了她一眼,眼神示意这不是纯属多问吗? 你去了这么多次芳草轩,还不了解孟昭英,还不了解岳清? 冯雪这才不多问了,不过还是踢了纪元海一脚。 见到纪元海眼神看过来,她又忍不住心情大好,偷着笑了一下。 爷爷,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站在一盆萎靡不振的隆昌素兰花前面,岳峰静静出神。 这盆花,是爷爷去世前两年最喜欢的物件,寄托了他的很多感情。有时候他看着兰花,心中想的是什么,别人谁都不知道。 岳峰此时此刻,看着兰花,就仿佛又回到了某个午后,面前的爷爷还在,还笑着跟自己说话。 哎,他老人家去的太早了,父亲那一辈又太不成器到头来居然是自己勉强撑起来如今的局面。 &t;divtentadv>今天,岳峰又遇上了难题。 周日跟纪元海挂了电话之后,他心中犹豫过,要不要再打过去,跟纪元海说清楚明白,但是终究没有打回去。 因为他感觉有些界线,还是不能越过的。 纪元海是一个好朋友,岳峰和他相处也颇为愉快,但他不应该说自己家里面的纷争。 爷爷在的时候很看重纪元海,告诉岳峰,如果以后能让纪元海留在麾下,那就一定可以让岳家走的更远。然而谁都没想到,他老人家走的居然会这么仓促。 岳峰遇上的难题,并不是要不要跟纪元海恢复一下关系,这件事他有心去做,一时间碍于脸面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再说岳峰也没感觉自己有错,感觉纪元海的确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但是纪元海提出的问题,才是岳峰真正要解决的难题。 二叔家如果真的娶了孟昭英,和孟奇家联姻成功,他们真的会甘心为自己奉献力量,一起经营好岳家? 这个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但是,岳峰现在能反悔吗?也很难。 不光是因为岳清的确需要一个像是孟昭英这样能力突出,品德兼优的好妻子来管辖,不要给岳家再惹麻烦,更是因为岳峰和二叔家已经达成了一致。 他作为当家人,当着二叔岳伟国、二婶、岳凌、岳澈的面说了同意这件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说反悔也没有正当理由。 总不能说,我忌惮你们家变得比我好,所以你们家不能娶孟昭英吧? 面对爷爷生前最喜爱的隆昌素兰花,岳峰感觉需要爷爷的智慧或提示。 我到底应该给岳清争取娶到孟昭英,为家族增加联姻的帮手;又或者为了更好的掌控岳家,出尔反尔? 正皱眉思索着,外面传来一阵沉闷脚步声。 岳峰抬头望去,赫然是如今已经体重二百多斤的岳清拽着肥大身躯来到面前。 “我听我爸说,你们准备让我跟孟昭英结婚?” 岳峰皱着眉头,有点心烦意乱,但又不好否认。 “是有这么一回事。” 岳清嘿嘿一笑“这倒是有意思!孟昭英嫁给我,我可得有条件!” 岳峰挑眉,疑惑道“你还有条件了?” “那当然了!”岳清一拍胸口,“峰哥,你说我在省城碰过多少女人,又从南方睡过多少姑娘?可真是数都数不清!” “像我这样的,又有咱们岳家这样的地位,娶媳妇一般来说,怎么都得是原装货色吧?” 岳峰皱眉“胡说八道什么!你是娶媳妇,不是玩女人!” “你媳妇又不是东西,怎么能用货色来形容?” “你看看,峰哥你就这点儿不好,说着说着话,突然就生气了。”岳清笑呵呵说道,“就算是我说错一个词两个词,咱们自家人在一起,有什么要紧的?” 岳峰对他这赖皮劲也是直摇头“有话说话,别扯这些了!” 岳清便笑着说道“峰哥,你也知道,孟昭英看上去挺不错,但实际上已经被人骑了,还他妈是魏赫德这个糟老头子,你说这多恶心人啊?” “你们让我娶她,也可以,但我必须有条件,要不然我还真不娶。” 岳峰闻言,真有点笑了“噢?你说说!” 岳清这种德性,居然还想挑三拣四,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孟昭英结婚后得全听我的。” 岳清说道。 岳峰心道这一点就不可能,孟昭英如果听你的,这结婚限制不了你,你还是照样祸害。 岳清又说“第二,我去外面玩,孟昭英不许管,你们也不许管。” 这就更不可能了。 岳峰想道。 “第三,孟昭英必须陪嫁过来二十万。” 岳清说完之后,岳峰疑惑地看向他“二十什么?” 岳清抬起肥大胸脯“二十万,现金也行,转账也行!我有用!” “你有个狗屁用!”岳峰怒火上头,一脚踹在他腿上,“这是爷爷的住处,你敢当着爷爷的在天之灵,说这些犯浑的话?” “我告诉你,你这婚我还真不帮了!” “你愿意找谁结婚,就找谁结婚去吧!我没办法跟孟家开口!” 说完话,他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此处。 也许这就是爷爷给自己的提示吧,像是岳清这种废柴蠢货,居然主动给自己送来借口,也让自己明白,这件事终究是不可为。 那就没必要犹豫了,岳清跟孟昭英的婚事,应该是没可能了。 二叔一家,还是老实一些,别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了! “哎哎!峰哥!”岳清叫了两声,见到岳峰走远,直接骂了一句,“岳峰,你他妈凭什么踢我一脚?” “让孟昭英掏二十万嫁妆很难吗?她又不是原装货!” 跳着脚骂了一句,看到眼前蔫着头脑的隆昌素兰花,岳清没好气地推倒在地。 “我去你妈的吧!” 岳清骂完,在看守房屋的保姆震惊、畏惧的目光中将兰花又踢了一脚,彻底踢断兰花的叶片,随后扬长而去。 当天晚上,回家后的岳峰听到了保姆打来的电话,得知岳清毁掉了爷爷的遗物,顿时勃然大怒。 挂断电话后,岳峰直接给二叔家打去。 “二叔,你知道岳清今天干了什么吗?” 岳伟国笑道“我知道,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娶孟昭英这件事对咱们家是有好处的,可不能由着他乱开条件!” 岳峰听后,总算是心里稍感安慰二叔到底还算是通情达理。 不过这样一来,难题又回来了,到底要不要让岳清娶孟昭英? 岳峰又说道“二叔,我不是说岳清开条件这件事,我是说他把爷爷最喜欢的那盆兰花给踩死了” 岳伟国“噢”了一声“这件事他也跟我说了,我也把他训了一通,毕竟是老爷子喜欢的东西,怎么能随意损毁?” “不过嘛,那兰花本来就已经快死了,让它跟老爷子一起走,我感觉也不是什么坏事;岳清也跟我说了,因为你踢了他一脚,他一不小心才碰到了兰花,也不是有心的。” “我感觉这件事也许是巧合之下,老爷子在天之灵就把他最喜欢的兰花给带走了,你说呢,小峰?” 岳峰本来怒气冲冲,听到这里也只好苦笑一声。 人家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再不同意,那兰花简直就是自己给间接碰倒的,事情反而到了自己身上来。 心里面感慨一句,二叔家的确对自己不是什么好态度,若是他们真有了孟奇这个姻亲,还真不会甘于寂寞。 “我感觉也是。” 岳峰话音刚落,岳伟国就把电话交给妻子,让妻子催促岳峰赶紧去找人做媒告诉孟奇,岳清要娶孟昭英这件喜事。 岳峰已经不太想促成这件事,可是二婶满口等着抱孙子,全都指望自己了,他想说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一开始跟二叔一家达成一致,好像是被他们给算计了。人家可不仅仅是为岳家着想,还有来者不善。 这可怎么办才好? 挂断了电话,岳峰给父亲岳伟民打了个电话,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收获。 枯坐在电话旁边,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找谁筹谋。 找那些刚联络好、稳定了关系的人情关系,告诉他们自己家内乱?那是自取祸乱,显然不行! 脑海中浮现了几张面孔,最终,岳峰还是选择了一个熟人。 还是要相信爷爷,去找这个人问一问。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6章 齐家论 第336章齐家论 周四上午,刚下了第一节课。 纪元海正在和冯雪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叫辅导员的称呼,便抬起头来看辅导员过来班级这边有什么事情,毕竟纪元海是班长,有什么事情都是他和辅导员沟通。 辅导员正在门口,身边还有几个人,他们正在一边走路一边说话。 纪元海第一眼就看到了岳峰,他正在板着脸跟辅导员说话。 是有什么事情来省大学,还是说 纪元海心中有些揣测。 不过岳峰仅仅是从门口经过,看上去的确是有正事,他也不好自我感觉良好地去打招呼。 更不用说,岳峰可是给他一个评语“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然后挂断了电话,双方搞不好以后就不往来了。 他来省大学,应该跟纪元海没多大关系吧? 等到辅导员和岳峰等人越过门口,渐渐远去,冯雪疑惑地问道“岳峰怎么跑省大学来了?他那个工作单位跟教育系统可不对口。” “兴许是有别的事吧。”纪元海说道。 冯雪点了一下头,又说起别的话题。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个坐在另外一排。 赵有田正在整理自己的课堂笔记,白成志在学习方面没有这么努力刻苦,无意中回头一看周恒似乎正在看纪元海和冯雪,顿时脸上露出笑容。 伸手戳了一下周恒“喂。” 周恒诧异地回头“呃?怎么了?” “还没死心啊?”白成志笑道。 周恒疑惑看着他“你说什么?” “还装,刚才看谁了?”白成志笑着问道。 “班长啊。”周恒回答。 白成志嘿嘿一笑“还装?你看的是班长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伱!” 周恒很坦然“是班长啊。” 白成志见他表情坦然,一点都不心虚,反倒是有点懵了你不是心有不甘看冯雪吗?你看班长干嘛? “你看班长干嘛?” 周恒心说刚才岳峰来了,我看看班长是什么想法,有什么举动啊,免得错过了机会。 不过,这些话有点不好跟白成志说,虽然同样是好朋友,白成志是领着大学生补助、等毕业安排工作就把老婆孩子接到工作单位分配的福利房里面去,然后接下来一辈子按部就班过好日子的人。 他并不想太过于积极地往上爬,也并不理解周恒为什么这么钻营。 周恒想了个说法“我是看咱们班长什么时候学习,咱们班里学习最好的就是赵有田班长学习时间真不是太多,周末还特意找辅导员请假外出,经营芳草轩,他学习成绩还是名列前茅。” “啊?”赵有田听到自己名字看过来,又默默听完周恒的话,说道“李教授说,班长如果专心学习,必将是一个了不得的学者,他的记忆很好,领悟特别快,反应也很快。” 白成志点头说道“像是班长这样的,无论是干哪行都是一顶一的,咱们只能跟着后面仰望了。” 周恒也是点头,抬眼看见辅导员忽然又从门口出现,招手喊纪元海出去,顿时想起刚才岳峰跟辅导员一起经过。 周恒心里一动,也站起来“我得去上个厕所。” 白成志疑惑“都眼看快上课了,你还上厕所?” “嗯!” 周恒点点头,跟在了纪元海身后。 纪元海被辅导员叫了一声,就明白自己刚才的揣测还真不是错觉。 今天板着脸、一脸公事公办的岳峰,还真有可能是找自己来的。 好家伙,人家大姑娘搞这一套叫傲娇,还算有点情趣,你这算什么他显然是抹不开面子跟纪元海道歉,有可能需要纪元海或者感觉纪元海说的没错。 纪元海起身走向门口,刚到门口,就看见周恒快步走过来,也跟在了自己身后。 他也够心思灵动的,显然是看到岳峰来了,也过来看看。 “元海,你跟我来”辅导员说道,又看向周恒,“周恒,你有事?” 周恒轻咳一声“那个我就是过来看看。” 辅导员微微皱眉“不是什么大事,应该用不着太多人,你还是回去上课吧。” 周恒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笑了一下“行,你跟着我吧。” 周恒顿时松了一口气,露出感激神色。 辅导员诧异“元海,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不是我,是刚才那位” “我知道,岳处长是吧?”纪元海笑道。 辅导员也是明白过来“对,是这么回事你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说了,跟我去办公室吧,岳处长等着你呢。” “没别人?”一行三人到了办公室门口,纪元海问了一句。 “没有。”辅导员回答。 纪元海看向周恒“你先在办公室门口等一下,我们先说完正事,我再让你跟他见面。” 周恒连忙点头。 他是想要到岳峰面前混个脸熟,可不是自以为是,真敢去掺和到正事里面。他自问没有班长的能力和手段,也远远不得信任,要是胡乱凑上前去,人家肯定会厌恶他乱凑热闹。 纪元海推门进了办公室,随手关了门。 岳峰正在椅子上坐着,办公室内果然没有别人。 见到纪元海来了,岳峰立刻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喜色,随后又有些尴尬。 “元海” &t;divtentadv>“岳哥,今天怎么来省大学了?有什么事?”纪元海若无其事地问道。 岳峰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嗯,是有事情要来省大学。” “刚好看见你,就跟你招呼一声。” 纪元海点点头,笑了一下,自己拉个椅子坐下。 岳峰也跟着坐下。 两人面对面,一时间都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岳峰才开口说道“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适合把自己家事公之于众,任由别人评说。” “那是绝对出力不讨好,而且极容易沦为笑柄的事情。” “我感觉说事情归说事情,涉及到家庭内部的一些纷争和矛盾,还是不应该” 这算是他自己的一个理由,显然不是给纪元海道歉,而是告诉纪元海我之所以生气是有原因的,你谅解一下吧。 纪元海对这种说法并不在意,自从岳峰挂断了电话,他已经做好了跟他彻底断掉联系的心理准备。 若不是孟奇后来提出的,孟家要和岳峰保持相对较为良好的关系,送纪元海一个“功劳”,纪元海对于这方面的关系,也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纪元海看着岳峰,开口淡淡说道“岳老爷子的话,当然是至理名言,我也是心中赞同的。” “有些男人喝醉了酒,将家里些许丑事告诉酒友;某些长舌妇坐在树荫下,将家里长短也告诉邻居,都是平白惹人笑话的不智之举。” “要想有所成就,修身养性齐家,这是必须要做到的。” 岳峰闻言,面上一喜,忍不住站起身来“元海,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就好了!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说了不该对朋友说的话!” 纪元海抬起手,示意他坐下。 “岳哥,你别着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身体,脸都是苍白的,眼圈都是黑的,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你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再说吧。”纪元海说道。 岳峰叹了一口气,回想这一段事情的林林总总,疲惫之色真是遮都遮不住“元海,我倒是想要歇一歇,不着急,可是别人是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就说前段时间,有一个我爷爷以前带携过的,如果我不在那几天之内登门拜访,把关系续上,那么以后就很难再说有多少情面。” 说完之后,长叹一声,伸手捏了捏自己眉头。 纪元海等了一会儿,待他平复心情,说道“岳哥,咱们还是说事情吧;有关于之前岳清的事情,你可能不喜欢听,可我还是要跟你说。” “你如果还是听不下去,我想今天咱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了。” 说到这里,纪元海看着岳峰,意思是你要不要听,真不要听今天就别谈了。 岳峰苦笑一声“你说吧。” “他的确不是个东西!” 纪元海有些意外,心说岳峰之前对岳清还没说过这种程度的重话,顶多说他不成器,不像样子,怎么今天直接骂起来? “岳哥你既然要听,咱们还得从刚才说的话说起,岳老爷子说的话本意是修身养性齐家,然后家庭内部团结和睦,不需要别人插嘴和挑拨。” “但是,现在跟之前可不一样。岳老爷子能做到一言九鼎,在家中说一不二,他要把谁放出家外,全家都不能阻拦;他要做什么事情,全家都必然听令。他老人家已经做到了齐家,号令如一,团结一心,和睦友好。” “岳哥,你现在做到齐家了吗?” “若是你已经做到齐家,那么我跟你说你家庭成员有问题,那是我挑拨是非,我不安好心但是现在么” 纪元海平静地看着岳峰。 岳峰的脸色并不好看,也不知道纪元海说这些话他不爱听,还是被纪元海说的话命中了要害。 他忍不住又清了清喉咙,略有些沙哑“元海,你继续说,我想听一听你的见解。” 纪元海便直言不讳“岳哥,现在的岳家心不齐,你还没有做到齐家;若是现在单纯地凑合着得过且过,不许别人提起你家内部的事实矛盾,那么就是受了伤捂盖子,任凭伤口流血腐烂。” “像是岳清这种品德败坏的人,你若是不能管住,必然遗祸无穷。” “至于你说的岳清和孟昭英的婚事,那更是绝不可能成功、也绝不应该成功。” 岳峰的脸色有点青,他心里面是不太高兴的,也真的不愿意听纪元海说的这些话一是显得他约束不了家人,比较无能,二是纪元海再一次直言不讳,说起他家中事情。 但是他理智尚存,又不是愚蠢,经过之前二叔岳伟国一家的催促,经过岳清损毁爷爷生前心爱之物、全无孝心与顾忌,他已经对岳清极为失望,且意识到二叔一家当真不甘寂寞,有机会绝对会把他给掀翻。 岳清娶孟昭英这件事,连岳峰也不希望成功了。 也对,今天就是专门来找纪元海商议这件事情的 岳峰将心头的些许不快放在一旁,组织一下语言“元海,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不知道,岳清这家伙多么肆意妄为,爷爷生前从你手里买的那盆隆昌素,他居然敢砸烂了;我二叔还说什么这盆花是我踢了岳清才烂的,这盆花去追随爷爷了” “我现在深深感觉到,他们的确是不可靠,岳清更是惹是生非,绝对不可信,不应该让他娶到孟昭英这样的好姑娘,也不应该让他们多孟奇这样一个强援。” “孟家如果跟他们联系上,看似对岳家是好事,实际上只会加剧内斗,不会是什么好事。” 纪元海听到岳峰这么说,也是吃了一惊。 岳千山老爷子这样的英雄人物,逝世之后,居然有岳清这个不孝子孙砸他遗物?岳伟国还庇护岳清,推卸责任给岳峰? 这一家人,连饮水思源都做不到,连父亲、爷爷都不敬重,已然是岳家最大的内部隐患。 难怪岳峰态度改变这么干脆,原来是被他们这一家给搞破防了。 “岳哥,你既然也这么想,那我们就是一样的。”纪元海说道,“这件事直接中断,不就行了?” “可我是跟他们家当场达成一致的啊,现在他们家催促我,让我去找媒人、找孟奇,落实这件事。”岳峰一脸为难,“我要是跟他们说这件事不办了,理由怎么说?” “他们家还不得炸锅啊?我这刚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局面,一下子乱了,我都不敢想会变成什么样!” 说到这里,他眼巴巴看着纪元海。 “元海,我现在真是进退两难。” “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纪元海点点头原来岳峰来之前就已经不准备促成岳清和孟昭英的婚事,只是进退两难。 这一次是来找我想办法出主意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7章 感谢你爱情 第337章感谢你,爱情 明白岳峰的来意之后,纪元海便已经胸有成竹。 岳峰不愿意促成岳清和孟昭英的联姻,孟奇之前提议的那件事,最大的障碍也就没了。 这件事完全可以解决。 不过,依着孟奇的谋划,纪元海要取得“功劳”,还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艰辛努力才行。 “岳哥”纪元海开口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是,你被你二叔一家架了起来,下不来台。” “如果伱开口不同意,不光是出尔反尔,脸面上不好看,更是会惹怒他家,导致岳家出现问题。” “如果你同意,他们家也不会跟你团结一心,反而会以后给你找麻烦,岳家还是会出问题。” 岳峰点头苦笑“是这样,我才进退两难,不知道如何选择。想要请你帮我想一想办法,对于你的能力和智慧,爷爷都称赞过,我是远远不如的。” “岳哥你这就太过奖了。”纪元海谦虚一声。 随后,纪元海沉思良久,开口说道“岳哥,在我看来你二叔一家根本不可能跟你完全一条心,这件事长痛不如短痛啊。” “你首先要下定决心,就是不能让岳清娶到孟昭英,不能让他们家再成长,从小伤口变成致命伤。” 岳峰对此没什么可说的,点点头“是应该这样,我的确不能对他们抱有更多希望。” “确定了这一件事情后,”纪元海说道,“那就是接下来具体怎么做。” “岳哥,你直接去跟你二叔家里去说,肯定是说不通的,对吧?” “是,”岳峰点头,“肯定说不通,并且我有点没有理,当初说好的,后来又反悔,到时候真要闹矛盾,真就是一地鸡毛,让人看轻。” “这么一闹,岳家说不定就完了。” 纪元海点点头“那么,只能做一些事情,最好是顺理成章,堵住他们家的口,又破坏了这件事。” 岳峰顿时恍然“嘴上一套,做事情又是另一套!” 纪元海点点头。 岳峰的眉间缓缓舒展开来,有了这个思路,办法就想到了。 之前他感觉,要是去找人跟孟奇说这件事,那他就把握不住,联姻有可能成功。 现在一想,只要自己故意找不怎么样的人去找孟奇,或者故意想办法激怒孟奇,不就可以把联姻这件事给打消了吗? 而且,责任还不在自己身上,二叔一家只会把账算在孟奇、孟昭英身上。 只是有些可惜,本来有机会和孟家联姻,稳住岳家声威;这样一来,倒是结了仇,岳家还是处处为难,必须要继续小心翼翼。 “元海,你认为我如果这样做,怎么样?” 岳峰将自己“搞破坏”的想法跟纪元海说了说。 纪元海心说,要让你真这样办了,可就不好了。 还是看我的吧。 点了点头,纪元海口中赞同道“岳哥,你这样做的思路当然是对的,不过我感觉稍微有一些莽撞。” “直接就去触怒孟奇,奔着和他翻脸谋划,是不是有点太过激?” 岳峰诧异“这事情要是不过激,孟奇要是对岳家有好感,联姻岂不是就要成功了?” 纪元海摆摆手“未必。” “孟奇对岳家有好感,未必就等于要和岳家联姻;有没有一种可能,孟奇和岳哥你关系变好,而他又厌恶岳清,不愿意和你二叔一家联姻?” 岳峰眼睛睁大了,惊喜道“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要真的能这样,那可是岳峰找到一个强援,把好处全占了,而且二叔家也失败,还责怪不到岳峰的身上来! 这可是绝对完美的解决方法! 纪元海看着岳峰这表情,便知道他的想法。 “我想,这样的可能虽然比较小,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 岳峰拉着椅子坐在纪元海面前,十分热切“细说怎么尝试!” “我们不能一开始就奔着触怒孟奇、直接搞破坏方面去,”纪元海说道,“应该先跟孟奇接触,看看他的态度。” “再之后,如果有希望,我们就努力一下;如果没有希望和孟奇交好,咱们再触怒他,也不迟。” 岳峰点点头“是,你想的也算周全。” “那么一开始接触这件事,我应该找人,还是自己去?” 纪元海笑了一下“岳哥,你是不是忘了,孟昭英还每周都去我的芳草轩做客?” “接触和试探这件事,就让我来吧。” “如果一切顺利,我会跟你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跟孟奇更深入的聊一聊。” 岳峰点点头,握住纪元海的手。 “元海,这件事可就全都拜托你了!” “在这种时候,你愿意这样帮我,我真是对不起,我之前真的是太过于敏感,也没想清楚,元海,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 岳峰紧紧握着纪元海的手,连声跟他道歉,心中的感动已然溢于言表。 纪元海心说成了。 岳峰到底是品行还不错的人,从此之后,自己如果有事情找他,他肯定都会尽心尽力。 定下了这件事之后,岳峰又有些担忧“元海,你说,孟奇真的会给我这个面子吗?” “他瞧不上岳清,我感觉不难;但要说他给我面子,跟我友好,我感觉心里面没谱啊老爷子走后,岳家的声势真是虚张出来的。” 纪元海说道“放心吧,我会尽可能告诉他咱们的好意。” “上一次魏赫德胡说八道,污蔑孟昭英,说起来你也是帮了孟家一个忙。” 岳峰这才点了点头,略微松了一口气。 纪元海笑了一下“岳哥,你还记不记得我朋友周恒,上次在好丽来见过的那个。” 岳峰点点头“记得。” “我看见你今天过来,就把他也带过来了。”纪元海说道,“他还是挺不错的,年纪轻轻就考上省大学,等到毕业也才二十岁多一点。” 岳峰笑了一下“那的确是很不错,你让他过来吧。” 又低声惆怅一句“也不知道,现在的我会不会耽误了他的前途啊!” 纪元海说道“岳哥你也不用多想,只要岳家不出大事,终究还是有机会的。” 岳峰听后,摸了摸自己额头。 如今时常有心疲力竭的感觉,也不过是勉强维持局面。 自己真的还能有机会吗?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纪元海将周恒叫到办公室来,岳峰耐心跟周恒说了一些话,勉励他好好学习,以后要在工作中发挥作用,就要打好底子。 周恒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做到。 说一会儿话,岳峰便起身离开。 等岳峰离开之后,纪元海和周恒回到教室,课程已经上了一半。 &t;divtentadv>这时候纪元海倒是不好跟冯雪多说话,只告诉她是岳峰找自己。 等到下了课去吃饭的路上,冯雪询问纪元海情况,纪元海才低声告诉她今天的事情。 冯雪听后,颇为高兴“元海,这样一来,你在省城这边的发展可就顺利多了!” 纪元海点点头“是啊。” 两人对视一眼,冯雪心中甜丝丝。 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周六时候,纪元海刚到芳草轩,岳峰的电话就打过来,叮嘱他一定要小心注意,把接触孟奇这件事办好了。 纪元海答应之后,继续准备花草,随后开门营业。 冯雪看纪元海一眼,眼神示意,两人便外出约会。 过了半晌多,下午两点纪元海才带着冯雪回来。 孟昭英已经在芳草轩坐着等了一个上午了。 “你们俩怎么逛街这么长时间”孟昭英说了一句,倒是让冯雪心里面吓了一跳,随后见到孟昭英说起别的事情,才知道她是随口一说。 孟昭英说道“我刚才听荷苓已经全说过了,纪元海,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爸见面一下,把戏做的周全一些?” 纪元海说道“尽快吧,本来是一件好事,别因为耽误了时间,出现意外。” 上周陆荷苓的话提醒了纪元海,岳清这种自私的东西,可是不安稳的因素。 孟昭英点点头。 “那我今天就骑摩托车带你去我家做客吧。” 纪元海诧异“现在?我稍等还得送冯雪回省大学。” 冯雪感觉他的正事更加重要,便说道“你不用送我,我又不是小孩,自己回去就行了。” “你还是先办这件事吧!” 纪元海摇摇头“我先送你回去吧。” 冯雪忍不住笑靥如花月,心中开怀不已“真把我当小孩子啊?” “你比小孩子还要娇贵呢。”纪元海笑着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走出芳草轩。 孟昭英也笑了一下“荷苓,纪元海本事真不小啊。冯雪这么高傲的人,什么时候对着人笑这么开心过,跟他说话就笑的这么开心。” 陆荷苓笑着说道“毕竟是同班同学,又是好朋友。” “说起来冯雪也是挺孤独,她真正的好朋友也不多。” “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意思,对吧?”孟昭英说道。 陆荷苓点点头。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纪元海回到了芳草轩。 孟昭英便示意他上了摩托车,带着他离开花鸟街。 摩托车穿过一片小巷,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远远陈列着一排排的水泥管。 纪元海以为孟昭英是要抄近路,没想到她突兀地把摩托车停下来,用脚撑住了摩托车。 “孟昭英” 纪元海轻声疑问。 孟昭英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出声。 “纪元海。” “嗯,怎么了?”纪元海问道。 “你跟岳峰是朋友吧?”孟昭英的声音很平静。 纪元海应声“算是朋友,他人没多大毛病,就是对自家一些事处理不够果断;不过说起来也不能怨他,他本身力量不足,又是半路出家,要强力约束家里面的其他人是不可能的” 孟昭英却没让纪元海继续分析下去,又问道“你和岳家的关系非同寻常,等你毕业的时候,岳家是准备给你安排工作的。对吧?” “对啊,这事情你原本也知道。”纪元海又说道。 “那你为什么” 孟昭英的声音莫名发颤,似乎忍耐着什么。 停顿了一下之后,她又继续颤声说道“为什么要为了我,得罪你的朋友得罪岳家” “难道,我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纪元海沉默下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孟昭英也陷入沉默。 在这满是荒草的空地上,风声呼啸着,两人的呼吸声很近,也似乎变得很响亮,几乎在心里面回响着。 纪元海感觉到孟昭英的身体往后挪了挪,背对着自己,却倚在自己身上。 纪元海没有说话,没有动作。 她就又挪了挪。 纪元海便上前一点,两人一前一后,隔着衣服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跟以前所有的时候都不一样,这一次,孟昭英情难自禁地呼吸急促,格外明显。 纪元海搂抱住她的腰肢,孟昭英身体一僵,又软在纪元海的怀抱里面。 两人静静地感受着,依偎着。 直到孟昭英的急促呼吸渐渐平息。 她伸出一只手,按在纪元海的手掌,默不作声。 她的手跟纪元海其他女人的手都不一样,显然是因为久经训练又喜爱运动,显得有一种坚韧的感觉。 又不同于刘香兰那种曾经做惯了农活的手掌现在刘香兰的手掌上曾经的风霜已经褪去,也没有那种太明显的痕迹。 “纪元海,我很感谢你。” 孟昭英终于开口说话了。 “在我过去的这些年里面,从我开始想象自己结婚对象是谁开始,就一直在想,会是什么样的男人,让我发自内心地爱上,然后愿意和他相伴一生,一辈子都永远不分开。” “我想过很多,有时候想着,只要不是魏东海那种人渣败类,只要和我有一些感情,能够平平安安地把日子过下去,什么样的男人也许并不是那么重要。” “直到遇上了你,我才知道,我原来也需要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份真正的爱情。” “感谢你,纪元海你让我爱上了你。” “也感谢你,让我尝到了爱情的滋味。”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8章 兄弟啊 第338章兄弟啊 孟昭英说完这番话之后,深深吸一口气。 随后,她松开了纪元海的手,从纪元海怀中直起了身体。 “坐好了,咱们走吧。” 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仿佛刚才在口中说着爱情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纪元海明白她刚才的告白,更多的是一时情难自禁。 孟昭英是一个很难得的姑娘,不仅仅在于她的英姿飒爽,容貌靓丽,更在于她并不拘束于某些圈子的观念,也没有那些约定俗成似的高高在上。 这也意味着,她有着自己的主意,可以自己下定决心。 就如同此时此刻,她对纪元海表露了感情之后,自己又坚定了决心,还有着自己的决定。 如果纪元海以为她倾心于自己,自己就可以对她搂搂抱抱,肆意亲热,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孟昭英不会和他越线的。 她自始至终,都是背对着纪元海,甚至连回头都没有。 这就是她的态度。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纪元海也没有再对她有其他非分之想,只是答应了一声。 摩托车重新启动,孟昭英看着前方,眼前的景色不断往后倒退,心中充斥着难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遗憾。 但她不能说出口来,对纪元海表白自己的心意,便是她所能做的极限;她不能说自己在过去的一周时间,曾经多么羡慕陆荷苓,曾经多么想要和纪元海陪伴一生她和纪元海的关系,注定只能有这样的感情,而不会有其他的实质进展。 甚至,刚才的些许依偎、手掌相握,都是孟昭英的“冲动”了。 摩托车停在孟家门口,孟昭英和纪元海两人从摩托车下来,见到了孟奇。 孟奇见到他们两个一起回来,就有点警惕。 别是女儿糊涂了,被纪元海蒙骗,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事情! 当纪元海说明来意之后,孟奇这才放心下来。 “好,你既然已经说服了岳峰,我们只需要配合一下,就可以做到双方都需要的结果。” 孟奇愿意结交岳峰,偿还之前的人情;岳峰也愿意结交孟奇,帮助岳家重新站稳脚跟。 而且他们都不愿意见到孟昭英嫁给岳清。 可以说,双方之间其实是一拍即合,只需要纪元海帮助传达态度。 “这样一来,你只需要说的稍微困难一些,岳峰就可以重新审视你的能力和本领,伱们又可以重归旧好。” 孟奇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沉吟说道“孟叔,这方面我还真要提醒一下你。” “和岳峰交好,固然是利于你我他的好事,但是也要做好防备,这里面可是有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你是说岳清他们家?”孟奇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像是岳清那种人,要做一件成功的事情的确是很难,但要是搞破坏捣乱,却是危害不小,咱们不可不防。” “我的意思是,干脆就把这件事也算在里面,省得麻烦了。” 孟奇和孟昭英都看着纪元海,点了点头。 “你准备怎么做?” 纪元海回答道“我可以跟岳峰说,孟叔你对他还是很看好的,也愿意和他交好,但是对于岳清联姻孟家这件事是坚决反对。” “只要岳峰愿意压下这件事,不让岳清一家胡说八道,破坏孟昭英的名誉,你们就可以达成一致,从此交好。” “孟叔,你以为怎么样?” 这当然是比较稳妥的方法,毕竟岳家人的行动,还得是岳峰来干预。 孟奇点了点头,看自己女儿的反应,一看之下发现孟昭英正目不转睛看着纪元海,顿时心里面暗叫糟糕。 纪元海这样提议,又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声誉着想,这样关心维护之下,自己女儿岂能不心中感动? 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女儿只怕是要越陷越深! 努力发出两声响亮的咳嗽,孟奇惊醒了孟昭英。 孟昭英也意识到自己因为刚才心神摇曳,居然在自己父亲面前失态,只顾着看纪元海了,脸上顿时飞起一片嫣红。 “女儿,你怎么看?”孟奇把纪元海刚才的提议又说了一次,询问孟昭英。 孟昭英点点头“我感觉是很好很周到的。” 站起身来,郑重对纪元海说道“纪元海,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一定铭记在心,绝不忘记!” 孟奇顿时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是真听不得这个! 孟昭英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父亲,当然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纪元海也知道孟奇是为了什么才这样,跟孟昭英说了一句不必客气后,便商议一些具体的细节。 将这些细节都商议的差不多以后,纪元海说道“孟叔、孟昭英,有些话我感觉必须说在前面,所有的事情都是未考虑胜先考虑败。” “尤其是岳清这样很容易不管不顾的人,岳峰对岳家的威望不够,万一有什么问题” 孟奇脸色一沉,说道“我会注意这方面的。” 孟昭英反而坦然“纪元海,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们即便说了这么多,准备这么多,也很难完全杜绝诋毁我的流言。” “放心吧,如果岳清家那边真出了这样的情况,我和我爸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如果我的未来丈夫,会因为这种流言而拒绝我,那么正好证明他不是我想要的能因为流言排斥别人,而不能真正认知别人,本身就是能力与见识有限,我本来就不需要在意这些人的看法。” 纪元海点点头,不再多言。 孟昭英能够这样想,那即使不好的情况出现,也算是有了心理准备。 随后,纪元海和孟奇、孟昭英父女告辞,回到了芳草轩。 &t;divtentadv>回到芳草轩后,纪元海跟岳峰打了个电话。 “元海,你今天见到孟昭英了?” “嗯,见到了。”纪元海说道,“我跟孟昭英说了说,然后去跟她父亲聊了聊。” 岳峰吃了一惊“啊?这太着急了一点吧?你这就去见孟奇,没跟我商量商量,准备一下再说?” 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的话不太好,又说道“元海,我是担心你去的太着急,应对方面出现差错,毕竟孟奇在省城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嗯,岳哥你考虑得对。”纪元海口中附和一声。 随后岳峰又有些不安地问道“你见到孟奇以后怎么说的?你们谈论的情况怎么样?孟奇有没有生气?他没有和你翻脸吧?” 纪元海回答道“孟叔的脾气还是可以的,一开始听到岳清想要娶孟昭英的消息,立刻就生气地不同意,说是坚决不会答应这件事。” “然后我就跟他说了你的想法和打算。” 岳峰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那里“他怎么说?” “孟叔他说,他一向是很敬重岳老的,也很愿意跟你亲近;魏赫德那时候制造谣言,意图诋毁他女儿,也是你帮忙压下来,不被人知道,所以他对你观感很好,认为你必然可以撑起岳家,重新擎起这一面旗帜。”纪元海说道。 岳峰激动且兴奋,死死握住电话话筒“他真的这么说?” “是,孟叔的确是这么说。”纪元海回答。 岳峰大喜说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啊!那这件事情是不是就成功了?元海,你成功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又笑着说“你能将孟昭英的父亲称呼为孟叔,可见他果真是心怀宽广,雅量非常,我也十分愿意跟这位孟叔叔结交,这一点你可一定要传达给他!” 纪元海说道“岳哥,你的好心善意,我已经传达给孟叔。” “孟叔也是很愿意和你结交的,不过,就是这件事上稍微有一点变化。” 岳峰吃惊“什么变化?” “孟叔认为,岳哥你是比较可信,比较讲规矩的,不和岳清联姻但是和你交好,这是一件好事。”纪元海说道,“但是岳清和你二叔家,很可能联姻不成,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孟叔跟我说,你应该把这件事给办好了,总不能让你二叔家对孟家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这是很伤和气的。” 岳峰对于自家人一向是比较宽容,但是最近二叔家和岳清的表现已经让他伤透了心,意识到人无伤虎心,虎有害人意。 因此他只是稍作犹豫,便对纪元海说道“这件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做好!” 随后又说道“有关于这件事情,我认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转告孟叔叔,那就是孟家配合我,把拒绝联姻这件事做了,然后我才可以把这件事做好。” 纪元海询问他具体做法,岳峰便告诉纪元海自己的一些想法和细节,请他转告孟奇。 简而言之,就是孟奇不要太客气,就要很果断拒绝联姻,并且要震慑住岳清一家,然后岳峰才好顺势而为。 纪元海听后,也明白了岳峰的想法。 仔细商量过后,纪元海挂断电话,又拨打电话给孟奇。 现在他也明白了,孟奇说这功劳是给他的,别人还真抢不走,这从中斡旋,反复传话,还真不是别人能干的。 至少没有一个人,像是纪元海这样,恰好同时得到岳峰、孟家的亲近与信任。 这本就是纪元海如今的资本,也是他经营芳草轩三年多、不同于在学校闷头苦读大学生的地方。 接通电话,孟奇听到纪元海转达的岳峰想法之后,先是笑了一声“岳峰这是借我外力,压下家中邪风啊!倒也算聪明,我既然要跟他交好,还他人情,这一点儿我就不和他计较,帮就帮了。” “再说,他压不下家里面邪风,也是给我惹麻烦。” 纪元海回应“孟叔,的确是这样。” “岳峰能压住岳清,不让他惹是生非,对我们都是好事。” 孟奇叹道“岳老走的仓促,儿孙差了些火候,以至于现在不上不下,差一点就要沦为花家下场,被人借树发芽。” “短短时间,岳家居然要借我的势了,放在几个月前,我想都不敢想啊。” 感慨过后,孟奇对纪元海说道“你告诉岳峰,这件事我同意了。他明天就可以带人过来,我当面拒绝了联姻,跟他打个配合!” “嗯,孟叔,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纪元海再次拨打了岳峰电话,告诉他孟奇的决定。 岳峰隔着电话欢呼一声,激动地再三表示“元海,你这一次帮了我大忙!可以说是把这件事彻底圆满地解决!” “你就是我的兄弟啊!” “元海你等着看好了,我岳峰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你毕业之后,我一定尽全力为你谋划未来,咱们往后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纪元海听他激动到对自己连声称呼“兄弟”,便知道他真的是高兴极了,也许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压力都在这时候释放出来。 压力骤然一空,他狂喜失态,也完全是情理之中的。 岳峰捧着电话跟纪元海说了很多话,之后才挂断电话。 等纪元海挂断了电话之后,才发现忙碌这一下午,时候也不早了,芳草轩关门后纪元海将花草收拾一下,跟陆荷苓、刘诗莲回到了小院住处。 没过多久,王竹云和刘香兰也回来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刘香兰带刘诗莲去睡觉。 陆荷苓问起来今天的事情,纪元海就跟她和王竹云说了说情况,听到孟奇和岳峰达成一致,岳峰甚至激动到和纪元海兄弟相称,陆荷苓和王竹云也都轻松不少。 “这样说,岳家一时半会儿还垮不了,你还是一个功臣。”王竹云说道,“元海,你毕业之后的事情,可能比原来想的更好一些吧。” “嗯,是会好一些。”纪元海说道。 “还是走林业方面的路?”王竹云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起步时候,应该是这样,以后管理民生经济,主要核心估计还得是这方面;毕竟这方面百试百灵,绝不会被人卡脖子。” 王竹云和陆荷苓对他都很了解,见他说的这样胸有成竹,便知道他大概已经想好了计划。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39章 未来的路 第339章未来的路 “元海,到时候会需要我们配合吗?” 深夜,陆荷苓推了推纪元海,轻声问道。 既是关心纪元海的将来,也是她自己需要缓一缓。 她说的到时候,是指纪元海毕业参加工作以后。 “当然会。”纪元海笑着说道,“现在不是到处都需要投资,有投资,经济发展民生改善,就是最大的政绩吗?” “我去的地方,必然是需要投资;并且你们投资之后,必然和我所在单位一起盈利发展,必然是我的成绩搞不好还会变成模板。” “这经济发展和个人发展不就来了吗?” 王竹云开口小声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纪元海回答说道“这有什么不好?” “我去之前,那里是荒山、荒地,无人能收拾;我去之后你们投资过去,你们发财,经济也发展,对当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妙的是绝不会亏本,根本不损害任何人的利益,而是完全的共赢。” “如果连这都算不好,那真不知道现在那些为了求发展,答应一些高污染企业的算什么了。” “至于说有人抢我政绩的可能,我只能说他们按规矩来,我也会按规矩来,他们如果搞盘外招,我比他们的盘外招还要多,还要狠。” 陆荷苓和王竹云听到这里,也都放心了下。 对于纪元海说的绝对不会亏本,她们是毫不怀疑的。 见到纪元海已经有了将来的思路,她们也就都放心下来。 第二天一早,两人面色红润,眉开眼笑,着实比平时还要好看很多。 刘香兰笑吟吟看着她们俩“伱们俩是吃饱了,元海怎么样?” 王竹云不好意思,说道“改天,还是你自己问他吧!” “要是紧着他吃饱,咱们还干正事不干了?”陆荷苓说道,“赶紧吃饭,然后得上班了。” 刘香兰和王竹云两人这才不说笑了,匆忙吃过早饭,然后去好丽来服装商场上班。 刘诗莲拿了自己的书包,跟着纪元海、陆荷苓去芳草轩。 陆荷苓知道她作业已经写完了,昨天带书包就是练字,便问道“今天还练字啊?” 刘诗莲笑着点头“我妈说,最喜欢看见的就是我能拿好成绩。” “我以后一定要拿到好成绩!也像叔叔阿姨一样,考上很好的大学!”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是笑了笑“嗯,你一定会考上很好的大学。” 到了芳草轩,纪元海刚开门,就看到一对胖猪瘦猴的组合进了芳草轩。 胖猪当然就是岳清,瘦猴就是戴着帽子,遮掩着自己梅疮的马向前。 “纪元海,你知道了吗?”岳清兴奋地说。 “知道什么?” 纪元海很诧异。 岳清舔了舔嘴唇“我要娶魏东海他媳妇!” 纪元海故作不知“谁?唐艳红啊?你要娶唐艳红?” 噗嗤! 马向前忍不住捂着嘴,尽可能不笑出声来。 岳清也有点尴尬“谁娶她啊!我娶她干什么?” “我要娶魏东海原来说好了要结婚的那个媳妇,就是经常来芳草轩的那个孟昭英啊!” 纪元海一脸疑惑“孟昭英?不可能吧?她跟魏东海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张口说她是魏东海的媳妇,可真难听。” “难听是难听了点,可是听上去别有滋味,你说是不是?”岳清对纪元海挤眉弄眼,一脸猥琐,“这个孟昭英啊,按道理来说是有点配不上我,但是我想了想条件,她家里应该挺有钱,而且她又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t;divtentadv>“等到真结了婚,她家里面的所有钱,还不都是我的?” 纪元海直接笑了一声“你这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 “孟昭英可是跟你不对付,你见到她跟耗子见到猫也差不多,她能嫁给你?” 岳清呵呵一笑“小纪老板,这你可就想错了,等着看吧,她必然会嫁给我!” “到时候,嘿嘿嘿嘿” 岳清搓着手,越发猥琐。 纪元海淡淡看着他,虽然早知道联姻注定不成,他是空欢喜一场,这小子也够恶心人的,可惜他不骑摩托车,也没有太好的下手机会。 要不然把他送走,为民除害,也是一桩功德好事。 岳清炫耀几句之后,见到纪元海反应平淡,也就悻然离去。 出了门后,岳清对马向前说道“妈的,这小子看着有点狂,没把我放眼里;等我娶了孟昭英,压过岳峰之后,我看他还跟我狂不狂!” “老板你说的是!”马向前陪着笑脸,连忙说道。 恭维两句之后,马向前又说道“老板,今天下午我请个假,陪我妈去医院看看,她老说牙疼的受不了,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岳清有点不耐烦“妈的,懒驴上套,不拉就尿,你屁事儿真多!” 下午两点多,芳草轩有个外地来专门买进龙爪红兰花的,感觉价格太贵,跟纪元海讨价还价起来。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纪元海就跟他商量一下,把龙爪红兰花价格降了一下。 龙爪红兰花正在通过之前的销售对外扩散,数量会越来越多,所以纪元海这里除了“正宗原产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优势,降价事实上也是在所难免。 刚谈好了价格,戴着帽子鬼鬼祟祟跟做贼似的马向前就跑了进来。 纪元海看他一眼,不动声色,跟客人完成交易,留下联系方式。 马向前羡慕地看着,等客人走后,说道“小纪老板,还是你厉害啊!这么轻松就赚到了钱!” 纪元海疑惑“马向前,你来干什么?” “我是专门找了个借口,跟岳清请假,来找你的!”马向前说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纪元海微微皱眉“你有事要跟我说?什么事情?” 马向前说道“岳清的事情!” 纪元海听到这里,直接拿起了扫帚,做出转身扫地打扫卫生模样“这些事我不喜欢听,你还是走吧。” 马向前见他这态度,也是苦笑一声“小纪老板,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感觉我和岳清这种人都一样,都是人渣。” “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现在和他真的不一样,我已经改过自新了” 纪元海懒得理会他“没别的事,你就走吧,我对你们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 马向前改过自新与否,对纪元海来说毫无意义。 马向前深深呼吸一下,急忙低声说道“小纪老板,你也许瞧不上我,但是我能不能请你把我引荐给岳峰?我愿意帮他盯着岳清,配合他的行动,给他帮忙!” “岳清要娶孟昭英,还有他家里的其他事情,都是对岳峰不利的!” “我愿意把这些都告诉岳峰,并且帮岳峰收拾岳清!” 纪元海皱着眉头,看向马向前“谁让你来的?这些话谁教你的?” 马向前苦笑“还能有谁帮我?这全是我自己琢磨的!” “我可是被岳清那个狗操的东西害苦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0章 撕破脸 第340章撕破脸 纪元海看着马向前的模样,心中也没有贸然相信。 他相信马向前肯定在岳清手底下受了气,相信他肯定极为厌恨岳清。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岳清想要投靠岳峰就一定是真的。 现实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合情合理来解释的,毕竟马向前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他如果被岳清承诺了什么或者胁迫了什么,完全有可能名为投靠实则包藏祸心。 见到纪元海依旧不相信,马向前压低了声音“岳清这个王八蛋,我身上的梅疮是他故意找的有病的女人来祸害我!他以为我不知道,还骂我乱来,实际上就是他专门给我的。” “我这一次跟他去南方,见到了他干的很多事情,他也想拉我下水,但是我又没有钱,只好什么都不参与。” “他感觉不放心,生怕我回来多说话,就安排了这样一个有病的女人来害我,专门要堵住我的嘴。” “可我马向前现在什么都没了,还被他害的那么惨,还怕丢人现眼,沦为笑柄?我现在就想给他来一下狠的,让他也尝一尝滋味!” 纪元海看着马向前,平静地说道“你找错人了,你如果真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帮得上,帮得上!”马向前说道,“岳清跟我说过,伱跟岳家关系不一样,属于是跟着岳峰的;他曾经想要从你手里面要钱,也是岳峰帮你挡下来的。” “有什么话,我跟你说,就跟岳峰说一样。” “你就帮个忙,帮我转达给岳峰我愿意帮他对付岳清,我跟在岳清身边,知道的事情很多,完全可以帮他提供消息。” 纪元海听到这里,看着马向前,笑了笑“比如说呢?” “有些事情空口无凭,你总得拿出来一点什么,我才能开口转达,对吧?” 马向前无奈道“你跟我要好处费?我可没钱!” “我不跟你要好处费。”纪元海转身拿过来一个笔记本,把笔递给马向前,“写吧,你写出来你所知道的所有有关于岳清的事情,签上自己的名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诚心。” “如果你真的有这一份诚心,我就把你的话转达给岳峰。” 马向前顿时猝不及防,犹豫不决。 “啊这个” 我还没见到正主,就先把所有事情全撂了,投名状也交出去,是不是太莽撞冒失了一点? 纪元海开口提醒道“你如果真的是下定决心要收拾岳清,那么这点风险还不敢冒?” “你今天来芳草轩,肯定也想过可能被岳清发现,暴露后被他收拾的情况,对吧?既然如此,写这么一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除非,你今天来芳草轩是岳清知道的,岳清派你来的,所以你才不能真泄露他的一些秘密。” 纪元海话音落下,顿时坚定了马向前的决心。 马向前对他低声发誓道“无论是谁,只要能帮我收拾岳清这个王八蛋,我绝对不惜一切!” “他搞的我以后碰不了女人,我一定要报复回来!” 说完话,拿起笔和笔记本进了后院,找了一张桌子埋头写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马向前把写满了几页纸的笔记本拿过来,递给纪元海看,纪元海仔细看了看,包括岳清如何吃喝嫖赌,具体地点、时间和花费,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正如同他之前预料猜测那样,岳清吃喝玩乐花费的钱财也就是一万多,已经算得上格外奢侈,其余的绝大多数钱财都是输在了赌桌上。 至于岳清用来糊弄父母和岳家的所谓生意,其实已经不复存在,早就卖了出去,马向前也知道这里面的人物和地点,甚至可以打电话查询,原来公司的办公电话都已经变了。 除此之外,还有岳清利用岳家名声敲诈勒索的下三滥行为。 纪元海看着这些“证据”,再看马向前的表情和脸上梅疮,初步判断他应该没有欺骗自己。 “你回去吧。” 马向前顿时低声惊叫“啊?我这就回去?” “我这样,写了这么多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任何回报吗?” 纪元海看向他“你想要什么回报?” “工作方面恐怕是不太行,我政审过不了”马向前说道,“我希望可以做一下采购方面的生意,你看可以吗?” 纪元海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回答道“你写的这些东西,我可以转告岳峰,并验证真假。” “如果是假的,你最好希望岳清能够保住你,别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这个状态,要让你重新回监狱,一点都不难,对吧?” “如果是真的,岳峰会给你什么回报,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马向前倒是不害怕,只是点点头“最好是能把岳清先收拾了,之后再说回报也不迟;我其实也不是急着要什么东西,就是担心你们把我给一脚踹开,忘了我的这个贡献。” “我要是这么一回去” “芳草轩就在这儿,你可以记个电话。”纪元海说道,“如果你感觉不太放心,完全可以周末时候打个电话验证一下。” “哎,好的!” 马向前撕下来一张纸,记下来芳草轩电话号码,准备下周时候打电话问一问。 等马向前走后,纪元海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这些详细消息,沉吟了片刻,拨通了电话。 “岳哥。” “哦,元海啊,你有什么事?我这正准备出门。”岳峰说道,“我正准备去拜访孟家,等回来再跟二叔家说明情况。” 纪元海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说道“岳哥,刚好我这边有一件东西,兴许你到时候可以跟孟叔商量一下,可以用得上。” “什么东西?”岳峰问道。 纪元海把马向前来找,并且送了岳清吃喝嫖赌、敲诈勒索的消息告诉岳峰。 岳峰听后,语气有些不高兴。 “我要是这么做了,岂不是被他利用,对付自家人?” 纪元海平静地提醒道“如果岳哥你愿意和岳清同流合污,当自家人,那么你真的能稳住岳家吗?” “我能被岳清敲诈几次?孟叔能忍受几次?外面对岳家的观感和耐心,又能够持续几次?” “现在岳家所有重量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你仔细想想,到底谁是谁非;最重要的是,谁是你的朋友,谁是想要和你作对的敌人。” 岳峰手握着电话,被纪元海的话震撼地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是纪元海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告诉他,该做出取舍了,不要再执着于什么岳家自家人的身份否则只会失去纪元海、孟奇等人的帮助。 呼吸声从话筒那边传来,随后岳峰说道“元海,你认为我应该借用马向前提供的东西,钳制住二叔家?” 元海回答道,“我看马向前说的话,应该有八成可能是可信的,那就不妨用来试试。” “如果不是真的,我们回头收拾了马向前和岳清也不迟。” “如果这一招管用,那么你二叔家被你约束住,孟叔跟你结交,岳家的脚跟就立刻站稳了。” 岳峰犹豫再三,对电话说了一声“好。” 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小时候他和岳清两人跑着玩,有一天两人惹了祸摔了一个挺珍贵的茶碗,岳峰记得很清楚,应该是自己摔的,最后却是岳清挨了一顿打。 想着想着,又想起爷爷,又想起爷爷的隆昌素被岳清毁掉。 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暗红色,双眼渐渐湿润。 不要怪我,岳清、二叔!你们太过于任性了,为了岳家,我必须把你们管住!今天过后,应该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平复了心境之后,岳峰说道“元海,你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我记下来。” 随后纪元海对着电话读了读笔记本的紧要内容,岳峰记录下来。 随后两人挂断了电话。 &t;divtentadv>纪元海继续经营着芳草轩。 到下午五点,岳峰再次打来电话“我已经跟孟叔叔说好了,感谢你,元海,你做的努力,我永远会记得。” 随后不等纪元海谦虚,他又说道“我这就去二叔家。” 纪元海立刻说道“我今天回省大学晚一会儿,在芳草轩等你电话。” 岳峰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芳草轩关门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本该回到省大学,因为纪元海要等岳峰一个结果,也就没有走,而是和刘诗莲一起在芳草轩内等着。 晚饭时候,刘香兰、王竹云下班后也过来了,毕竟刘诗莲没回家。 得知这件事,她们也都陪着纪元海一起等。 这种不同寻常的情况,让萧红衣、霍连诗也过来询问怎么回事,得知纪元海今天有事要晚走,霍连诗要了一桌子酒菜,一大桌子人一起吃晚饭。 纪元海之所以要等今天这个结果,也是因为岳峰和他二叔家的斗争结果,决定他以后还要不要跟岳家,也决定了他毕业时候的选择,进而影响他毕业要走的路。 虽然一切都准备妥当,岳峰应该是占据优势,可以钳制住他二叔家,但是纪元海也注意到岳峰有犹豫不决,看自家人比较重的表现,搞不好就会坏事。 吃过饭,晚上七点钟,天色已经漆黑。 纪元海让刘香兰和王竹云先带着刘诗莲离去,霍连诗和萧红衣也回到了奇物轩。 岳峰的电话终于打进来。 “元海,事情我办完了!” “结果怎么样?”听着岳峰的语气,纪元海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开口问道。 岳峰回答道“岳清不同意,我二叔一家也不同意。” “我耐心劝说他们,告诉他们虽然联姻不成,但是孟奇和岳家关系会变好,这也是很不错的收获,所以我们要跟孟家以和为贵,不能传播孟昭英的流言。” “岳清很是不忿,说孟昭英一个被人碰过的货,也敢拒绝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我看二叔一家显然没有理智可言,真的要对孟家说什么下三滥的事情,无可奈何终于跟他们摊了牌。” 纪元海问道“岳哥你怎么说的?” “我说,魏赫德当初说的话,已经被证明是彻底的谣言,孟昭英本身是清白无辜的,只是被魏赫德胡乱攀咬。”岳峰说道,“然后我列出了岳清敲诈勒索、南下赌博、根本没有经营公司,反而损害岳家名声的行为,警告岳清一定要老实一点,否则这些事情自己能查到,外人也能查到。” “当初魏赫德怎么对付马向前,就有人可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岳清,他如果不收敛,将来也会有牢狱之灾甚至连累全家出事。” 纪元海听到这里,笑了一声“岳哥,你到底是留了几分情面,只是用外面的人吓住岳清。” 岳峰无奈说道“要是能吓住,我就不用撕破脸了。” “岳凌和岳澈两个还算比较有是非观,也知道终究岳家要团结在一起,所以立场和我虽然不同,也很不满意岳清胡作非为。” “我二叔和二婶则是认为我可能搞了诡计,破坏了联姻,为自己争取利益,反过来帮助外人欺负自家人;岳清跟他们是一个想法。” “我迫于无奈,只好警告他们如果他们敢破坏岳家当前局面,不知好歹得罪孟家,我第一个大义灭亲,把手里面掌握的东西举报出去,先把岳清送去监狱。” “这话一出,二叔家暂时是老实了,但和我也彻底结了仇,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好关系。” 岳峰说完,叹了一口气。 纪元海劝说他“岳哥,你可不要瞻前顾后、心生怜悯,要么就彻底管束好,要不然还不如不做。” “我知道的,元海。”岳峰低声说了一句,“只是我心里面有些难受,爷爷才走,家里面就必须要这样” 纪元海听他感叹几句后,说道“岳哥,我这就打电话把消息告诉孟叔吧。” “好,你打电话吧,元海,你受累了。”岳峰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 纪元海挂断电话,打到孟奇家,告知事情原委。 孟奇很是赞许地说道“好啊,我看岳峰不像是做得出这种事情的,要不是有你推他一把,这件事也未必能够解决的这么漂亮。” “小纪,不光是岳峰要感谢你,我也要对你表示感谢。” “你在里面居中联络,帮我们左右弥补,终究达成这个结果,是很不容易的。” “等你毕业的时候,如果岳峰那边抽不出手来,你可以提前跟我打电话。” 纪元海回应道“孟叔,这应该也不至于,岳哥人品方面我信得过。” 孟奇笑道“有备无患,也是好的。反正能帮的事情你尽管找我试试,我尽力而为。” 挂断了电话,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才踏上回省大学的路。 出花鸟街,等了良久,才等到一辆三轮车前往省大学。 回到省大学后,宿舍已经快要关门。 “班长,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周恒在上铺问道。 “有点事情给耽搁了。”纪元海回答道。 “哦,今天下午有女生在宿舍楼门口找你,说是有事情跟你说,你刚好不在。”周恒说道。 纪元海意外“女生找我,谁啊?” “不知道啊,后来老白出去看了看,也没见到人。我猜可能是冯雪,老白说肯定不是。”周恒说道。 “哦,应该不是吧,冯雪要见我,明天见面就好了,用不着这样。”纪元海说道,心里暗想莫非又是一个跟聂晓燕一样送情书的。 “对了,今天还有你的一封信,是从东北来的,可能是你大一时候救的那家姓石的,给你写来的。” 周恒说着把一封信递过来。 信封上姓名的确是“石开山”。 纪元海看见这封信,就想起石开山儿子还是自己干儿子,每年过年自己还去他们县走一次亲戚。 纪元海拆开信看里面内容,里面是好消息,石开山已经成为副营长。 这也说明大一时候,纪元海得到部队发函称赞时候感觉没错,石开山的确是在部队已经入了眼,短短三四年,他能从连长到副营长,提拔的也算是不慢,同样也是跨过了一个坎。 时间有点晚,今天纪元海倒是来不及写回信祝贺了。 第二天下课时间,纪元海才写好了给石开山的回信。 冯雪在一旁看着,得知纪元海和石开山的具体来往之后,也是惊讶“没想到你还挺能认识人的!” “就是副营长职位低了点,专业之后也就一般吧。” 纪元海笑道“我这位石大哥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能现在这样就已经算是发达兴旺了。再说,他也未必就副营长转业,以后说不定还要再升一升。” “其实,如果要论升迁,他还不如转业。”冯雪说道,“部队里面每一次提升,各种条件都硬得很,差一点都不可能允许,跟外面含含糊糊大不相同。” “就算是有人看好他,再给他十年也未必能上团级。” 纪元海听后,也没在意,石开山能有这样的发展就已经很不错了,将来就不好说了。 这时候,门口有人说道“班长,有人找你!”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341章 学外语啊 第341章学外语啊 纪元海抬头看去,见到是朱芳芳,有些意外。 她找我来干什么?不是来找冯雪的? 比他更意外的是周恒和冯雪。 周恒咬了咬牙,低头拍了一下白成志胳膊“好啊,老白,这就是你昨天说的,不知道哪个女生找班长!原来你跟我耍花枪呢!” “昨天下午是不是她找班长?” 白成志撇嘴“你还怪上我了?我知道伱不乐意提起她,当然帮你遮掩一下。” “昨天下午的确是她找班长,我出去看了一眼,感觉不好,就特意隐瞒了一下,周恒,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啊。” 周恒跟他开玩笑也惯了,小声呸了一句“你才是狗咬吕洞宾呢!” 白成志挑眉“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还骂上我了?” 周恒嘿嘿一笑,说道“这个朱芳芳对我来说,早就是过眼云烟啦!你其实跟我说,我也不会真的生气!” 白成志诧异“你说真的?这么看的开?” 冯雪见他这样,也是无奈摇头。 直到李教授沉着脸站在讲台上敲讲座,他们才连忙坐好。 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不要更换自己的老师、那个外国留学生吗? 也就是说朱芳芳跟外国留学生谈恋爱了。 “你既然专门去学,现在水平应该已经超过了我才对。” 话是这么说,她一步也没动。 又看向纪元海“纪元海,外语老师方面,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个?” “我也没想到,我让纪元海帮忙,你会跟着出来啊。” 这话半真半假,他虽然周末不在,但是平时跟教授们、辅导员老师关系都不差;班里面同学们更是跟他关系很好,有些女同学出于信任,甚至会把自己生活费交给他让他保管,用钱的时候直接跟他要。 纪元海回答“也只有这样,他才是您的得意门生。” 冯雪冷哼一声“朱芳芳,你拿谎话骗人之前,先想想你面前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应该骗的,是不是你能够骗的!” 最终,冯雪说道“好,你说的也对。” 纪元海说道“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学外语,准备来年出国留学?我在外语方面可不是专业的,顶多是考入大学的时候外语成绩勉强还算优秀,后来也没有特意去学。” 纪元海和冯雪两人都是心思灵动的,见到她这模样,其实心里面已经有了推论。 冯雪在一旁抱着手臂,眼神微微有点变化“哟,有什么事情不方便我知道啊?要不要我避开一点,让你们谈个痛快?” 朱芳芳见到纪元海拒绝,很是失望。 两人正嘀咕着,纪元海已经向门外走去,冯雪也板着脸跟了过去。 “毕竟是外国人嘛有些人呵呵”纪元海挑起嘴角,笑了两声,意味深长。 外语? 如果不是对他的人品信任到亲近的程度,是很难做到的。 纪元海稍感意外,跟冯雪示意一下,自己午饭应该稍晚一些再去。 “既然那个留学生教不了你外语,你干脆跟你爸说这件事,然后赶紧换一个老师突击学外语,光明正大,堂堂正正,为什么要私下里来找纪元海?”冯雪审视着朱芳芳,问道。 朱芳芳笑的有些勉强“啊?冯雪,我说的哪里不对劲?” “哦,那就是不用出国。”赵有田说道。 正值中午吃饭时候,老师们同学们都向着食堂走去,有的下午没课,直接向校门口方向走。 到了办公室,李教授放下教案和课本,示意纪元海和赵有田稍等片刻。 赵有田站起身来,合上笔记本。 “其实我这一段时间的确是在学外语,但是,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外国留学生当外语老师,我学习进度非常差,甚至很多时候没办法和对方进行沟通。” “我可不是你爸,你骗了他,顶多让他骂一顿。你要是骗了我” 纪元海笑道“老师,您这也太区别待遇了。” 朱芳芳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四处乱瞄,在冯雪和纪元海面前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这里面有事情。 不过也看过来,听纪元海怎么说。 他这么一说,好几个同学也过来询问,还有说话的。 “纪元海,你是班长,刚才这几个同学围着你谈论什么呢?上课了都不知道?”李教授问道。 “再说了,咱们以前好歹算是朋友吧,你就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问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要说留学出国,对于现在的学生们来说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说起来都兴奋极了,谈性极佳。 纪元海帮他女儿瞒他,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事,真做了,那大概是要得罪他。 “好了好了,别说这话了,有田都快听不下去了。”李教授说道,“你就直接告诉有田,出国留学的好与坏,让他不要有出国留学的念头。” 纪元海和朱芳芳还没开口,冯雪先开口了“朱芳芳,你找纪元海有什么事情?” 因此朱芳芳也没有再多说,生怕问得多了,冯雪一个不耐烦,逼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朱教授因为是多年的理论高手,高级知识分子,又被省城直接推荐上任,直接就是干部,仕途也很不错。 “对不起啊,老师,我没注意上课时间,耽误了您上课。” 朱芳芳倒是没闻出来她的醋味儿,毕竟原来冯雪也不是脾气多好的姑娘,眼看冯雪、纪元海都看着自己,她只好说了点实话。 赵有田顿时憨憨一笑“谢谢您的关心,老师。” 李教授点头“我知道你可能会这样说,听说你课余时间开的花草铺子大获成功,赚了不少钱,在国内就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想来也不会多么羡慕国外。” 冯雪没有再说下去,朱芳芳已然是冷汗涔涔。 纪元海既然已经猜到这是一件什么破事,当然不会牵涉进里面去。 到教室之后,白成志探过头来问了一句“班长,刚才那个朱芳芳来找你有什么事?” “我爸说今年过年时候会看我的外语成绩,决定我是不是有必要出国留学,我现在必须要另寻办法,赶紧提高我的外语成绩,才能出国留学。” 李教授微微颔首,顺口教育一句“你们耽误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时间,是全班同学的时间。” “也许,他们谈的是不用说多少话的恋爱?”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头“显而易见。” “刚才上课之前,我看着探讨出国留学的,就在你们两个人身边不远。” 怀着这样的侥幸,朱芳芳连忙说两句场面话,就告辞了。 当然了,纪元海也的确从未辜负过同学们的信任。 冯雪怔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跟我开什么荤腔!”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周恒说道。 李教授见他这样疑问,便笑了“咱们是政法系,专门出国学什么知识?学个脑后反骨回来?” 赵有田回答道“老师,我不太理解,他们好像对出国都感觉挺好,我们出国真的就能够学到很多知识吗?” “我是担心你有,专门给你打预防针。”李教授说道。 李教授笑道“就知道你敢这么说,有田跟你一比,就有些太过于方正,有点不知道变通。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以后可能吃点亏啊。” 倒是纪元海前面座位一个同学听到留学字眼,有点兴奋地转过头来“班长,你想要留学啊?想去哪个国家啊?” “你懂什么,她这种人,叫做梦想家。” 纪元海和冯雪说着话回了教室。 纪元海诧异看向赵有田“有田,我想出国留学?” 冯雪本来感觉纪元海说的有点离谱,仔细一想又好像真可能是正确答案,不由挑眉“那她是犯贱啊?好歹也是干部子女,朱教授前途很不错的。” 过了好一会儿,朱芳芳才苦笑道“冯雪,我只是找纪元海帮一个忙,你就不要刨根问底了好不好?” “我很难想象,如果两个人正常谈恋爱,会沟通交流这么少只能猜测,他们俩见面就堵上了嘴。” “看你的为人处世,对学习方面也并不多么积极热情,显然也不会迫切去国外追求知识。” 纪元海和冯雪都很疑惑。 “对于出国留学,你们有什么看法没有?想不想出国留学?” 纪元海站起来回答“老师,我刚才有一个朋友过来跟我说她想要以后出国留学,咱们班里面的同学以为是我想要出国,就过来帮我出主意呢。” 纪元海说道“也没什么事,她就是想学外语,准备以后留学国外。” “那就奇怪了他们在一起谈恋爱,应该说的话很多,外语应该提升很快吧?”冯雪皱眉,“她怎么会外语成绩这么差?” “朱芳芳,这件事你可真高看我了。”纪元海说道,“我每逢周末必然外出,跟教授们、同学们走动并不密切,有些话我是真说不上。” 李教授看向纪元海“你知道的多,眼界开阔,帮他解释解释?” 纪元海也同样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冯雪这样敏锐察觉,直接发问,倒也不用他再开口了。 他们俩关系要是没鬼,那才是说不通! 冯雪静静凝望着朱芳芳,看的朱芳芳心里面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朱教授和你的确曾经帮我争取过不少便利,这个人情的确是有的。” 白成志回头看一眼周恒,周恒没好气看他一眼“都说了跟我没关系,你还多问?” 纪元海回答道“老师,我没什么看法,也不想出国留学。” 冯雪也没再等纪元海,直接去找陆荷苓了。 赵有田也很诧异“我没有啊?” 朱芳芳如释重负,连忙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谢谢你啊,冯雪!” 这一节课上完之后,李教授收拾一下准备离去,忽然停下脚步“赵有田、纪元海,你们两个来一下我办公室。” “那个其实,我是担心我爸会对我失望” “所以,我就找上了纪元海我知道他外语成绩好,但是也不是希望他教自己学外语,我是想他在学校里面认识的学生和老师非常多,说话挺能当回事。” 李教授认认真真收拾好了自己的办公桌,坐下看着纪元海和赵有田。 “先把我损一顿,又让我给你当助教,教导你的得意门生?” 周恒从后面给他一巴掌,嫌他多问一句。 朱芳芳略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说道“我有一点外语方面的事情想要询问他。” 纪元海摊手“所以,我是来” 之后示意纪元海坐下“那就上课吧,今天这节课,我们讲一下” 朱芳芳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纪元海说道“这恐怕不是开荤腔,而是事实。” 朱芳芳想出国,想看外面的月亮也是很入迷的,现在她在国内就遇上了外国人,然后有了些情况纪元海可不想牵涉进里面去。 纪元海无语,心说原来你是顺带把我叫来,给你的得意门生当个陪衬和反面教材! 李教授又看向赵有田。 朱芳芳跟外国留学生教学成绩不好,但是却不跟父亲说实话,反而私下里想要补习外语,瞒过父亲。 “至于这么犯贱吗?” “这件事,我就不再问了。” “赶紧说吧,说完了我还有别的事跟你们俩说!”李教授说道。 等她走后,纪元海和冯雪对视一眼。 &t;divtentadv>冯雪说道“她应该是和那个外国留学生谈恋爱了?” 到了门口,三个人拐过墙角说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冯雪眼睛微微眯起,“你这么说虽然合情合理,但是好像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吧?” 万幸的是,纪元海和冯雪没有继续追问,发现她真正的秘密。 “我想求他帮个忙,给我找一个外语老师。” 纪元海点点头,跟赵有田说起来留学的好与坏。 简单来说,有需要学习先进科学知识,并且本身自制力很强的人才,学习绝对是好事;而人文类别的出国留学,就不是那么明显。 至于现在很多人盼着留学,主要是听说外国工资特别高,生活特别好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227章 去磨练一下? 纪元海也算是受李教授委托,专门给赵有田讲解出国的好与坏。 他也是为赵有田操心,生怕这个穷苦出身的孩子受不得诱惑,人云亦云想着出国。 赵有田听着纪元海的话,也是不时发问。 “班长,在国外刷盘子,真比我们这边的铁饭碗挣得多?生活更好?” 纪元海笑着解释道“有田,这话就基本是骗人了。人的生活只看收入不看其他的吗?” “赚钱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如果只是表面钱多,而生活没有任何改善,甚至更糟糕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刷盘子赚钱看上去比国内工资高,但是伴随而来还有很多问题,这种临时工作你不可能总干下去。在国内你有家人,有稳定晋升的工作,有分配的房子,有合法的身份,以后还能顺利结婚成家生孩子。” “如果你有那种超强的本领,跑到国外去,可以获取很多钱获取很厉害的地位,那也就算了,本事大的人怎么都能过得好;如果只是奔着干刷盘子、做苦力这种不稳定的低级别劳动力,连身份问题、住所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么出国纯粹就是自讨苦吃。” 纪元海给赵有田说着话,见到李教授正看着自己,目光审视。 哦,这个看似老古板的李教授,心里面还有点别的小九九。 他让我给赵有田说这些,也是在考量我的认识和能力。 如果我今天来一通“还是出国好”的话,那么他肯定就要自己来教育我们了。 等到纪元海跟赵有田说的差不多,李教授轻咳一声“有田,元海,伱们俩看来都已经明白,盲目追求出国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终究还是要脚踏实地过日子,进步也要一步一步来。” “现在我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明年大学就要分配你们的工作单位,你们两个愿意不愿意提前去工作岗位磨练磨练?” 纪元海有些惊讶“老师,这算是提前实习吗?” “算是吧。”李教授说道,“分配单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个人有能力提前联系相关单位,或者相关单位发出专门的用人要求,教育部门和学校一般也都是同意的……” “到你们现在这个情况,该学的基本都学会了,提前去有关单位试一试、看看情况也是正常的。” 纪元海听明白了,这跟后来的学校安排去实习,实习完毕写报告,但是基本不会留下,还是不同的。 这就是提前去试试工作,能力方面别太差,态度方面比较好,人家单位到毕业时候就把你提前定下了。 完全听从安排工作单位,那是有点盲婚哑嫁,不确定的情况。 比如有时候很少数的人就运气不好或者别的莫名其妙原因,被分配进了山沟沟,端上了一辈子没上进可能的铁饭碗。 现在李教授给纪元海、赵有田的,可能不是特别好的选择,但却是一颗定心丸。 赵有田问道“老师,您给我们联系了什么单位?” “咱们学的是政法,要去当然是专业对口的地方,一般分配的时候也是去公检法和政法委这四个地方,公安方面你们都不太合适,我给你们联系的有三个地方,省城检院、省城法院、省城政法委。”李教授说道。 两个人联系了三个地方? 似乎察觉到纪元海的眼神,李教授解释一句“你们俩先挑,剩下的我安排另一位同学去。” 赵有田说道“我没什么见识,还是听老师的。老师,您感觉我应该去哪儿?” 李教授笑了笑,说道“去政法委吧。” “那我就去政法委。”赵有田立刻说道。 教授满意地点点头。 纪元海看这师徒俩表现,也是无语,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赵有田要是学了三年半还不知道哪个单位是什么职能,干什么的,那他就是白学了,主要他还是选择听李教授的安排。 纪元海在这师徒俩面前,那就当真是有点局外人的意思。 “元海,你怎么选择?” 纪元海沉吟道“我倒是不着急,想要先考虑一下,您看可以吗?” “倒是也行。”李教授稍感意外,没想到纪元海会拒绝,随后却也没在意,“你最好下周一之前给我回复,我是跟人家说好了,但是也不能老等着。” “是,李教授,我一定尽快考虑好。” 纪元海回答。 李教授点点头,又跟赵有田交代最近跟自己多聊聊一些这方面的事情,千万别等到上了班,一问三不知,被人笑话。 等他交代完毕,纪元海和赵有田走出办公室,向着食堂走去。 走在校园内,赵有田低着头,突然抬手抹了抹眼睛。 “班长,我总算是……要有工作了。” 纪元海知道他家日子比较苦,这时候有所感慨也是理所应当的。 拍拍他肩膀,鼓励道“有田,以后好好干,做出来一点样子。” 赵有田点点头“嗯,老师也说了,我如果没那个灵活劲头,就想办法留校做当老师,以后做理论研究,也是一条路。” 李教授已经给他筹划的很不错,进退自如,纪元海也就不多说了。 赵有田的三年苦读,拼搏向上,能够有人看在眼里,愿意这样帮忙扶持,当然是一件好事。 到了食堂,大部分学生都吃过饭了,陆荷苓和冯雪正等着纪元海。 赵有田打声招呼也自己买了馒头和菜,回宿舍去吃。 “李教授找你有事儿?”冯雪问道。 纪元海对陆荷苓和她都没什么必要隐瞒,就把李教授要说的事情跟他们说了。 听说李教授让纪元海跟赵有田讲出国的利弊,冯雪直接笑了“他们俩可真够可以的,把你当讲解员用了。” “其实也没什么。”纪元海又说了李教授可以安排他和赵有田去有关部门提前磨练,定好分配单位的事情。 冯雪有些微微蹙眉“不是省部门,而是省城部门?省和省会、这里面可是有不小的区别。” 纪元海点点头“是,这方面我知道,这里面是有些奥妙的。” 冯雪见他明白,也不再多说“你明白就好。” “那样的工作对赵有田来说,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你不用担心——没有岳峰,也有孟奇,就算他们都不管你,最后也有我,最差也不会太差。”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陆荷苓看着他和冯雪,微微一笑,随后又和冯雪聊起来文学创作方面的事情。 吃过午饭,纪元海回到宿舍,见到一宿舍人都喜气洋洋,不由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白成志喜道“有田这下可好了,李教授帮他去单位提前磨练!这一下分配工作十拿九稳!再也不用被分到偏门的地方去!” 其他舍友也都点头笑着。 纪元海看了一眼赵有田,赵有田笑了笑。 他可能是感觉这件事没什么可隐瞒的,便跟舍友们说了。 当然,他不知道纪元海愿不愿意说出来,因此自己只说了自己的情况,并没有把纪元海说出来。 “这的确是件喜事,有田,今天晚上我要帮你好好庆祝一下,你可不许推辞!” 赵有田犹豫了一下“班长,这……” “好事嘛,就咱们宿舍八个人一起吃顿饭,好好庆祝一下!”纪元海说到这里,对赵有田眨了眨眼,“你有没有想要邀请来一起庆祝的女同学?” 赵有田皮肤有点暗黄色,这会儿也明显红起来,局促不安地摆手“没……没有!” 这害羞模样,让纪元海等舍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赵有田在家里也是快要结婚成家的年龄,本来就要说媳妇结婚,奈何上有爷爷奶奶,父母身体不好,下面还有弟弟妹妹,家里又穷得叮当响,到现在还没握过姑娘的手,实在是整个宿舍里面最纯情的一个。 就连比他年龄小五岁的周恒,也是恋爱经验丰富,从高中就谈恋爱,进大学又谈恋爱。 这件事说定之后,宿舍里面恢复平静,周恒悄悄摸到纪元海身边,碰了他一下,示意他到外面去说。 纪元海猜得出来他有什么想法,跟他到了宿舍外。 果不其然,周恒询问纪元海“班长,你和赵有田一起去的办公室,这件事——” 纪元海笑道“放心吧,这是李教授给有田吃定心丸。” “有李教授看好,无论如何,有田以后也不会太差。” “李教授还邀请我也去参加单位磨练,我感觉应该是不用,只不过当面直接拒绝也不太好,所以跟李教授说需要考虑考虑。” “哦哦。”周恒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笑了“放心,李教授这么安排,主要是防止有田被人乱分到其它地方去。咱们俩可不用担心这个,等毕业稳妥分配就行。” 周恒这才释然“有田这样,应该走得比较快吧?” “这个就没办法说了,要论帮忙的人,李教授肯定不如岳哥;但参加工作之后,个人能力和表现也是很重要的。”纪元海说到这里,指一下周恒心口,“别想太多,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懂。” “等参加工作之后,每次升迁都要以年为单位,这是难免的。你如果过于着急,做出吃相难看,为人不齿的事情来,你就等于臭了自己名声,反而自断前途,不会有人再看好你,重用你。” “马屁精、官迷哪里都不缺,真正缺少的是能干实事的人。” 周恒认真听纪元海讲完,只感觉自己身后冒汗。 纪元海这是看出了他的急迫,耐心不足。 正因为纪元海正中靶心,把他看透了,他才这样感觉深刻,一下子醍醐灌顶。 “我知道了班长,我一定记住你说的话!”周恒认真说道。 傍晚时候,纪元海、白成志、赵有田、周恒四个喊上另外四名舍友赵波、杨建国、钱泰、孙利民,在学校外一个餐馆好好吃了一顿。 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因此难免就喝了一点酒。 赵有田喝了酒后红光满面,虽然还是不好意思的模样,但高兴也是真的高兴。作为同宿舍的舍友,一起三年多时间,也都知道赵有田的情况,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说谁瞧不起谁……最有钱的纪元海,家里条件比较好的周恒都跟赵有田是朋友,也跟舍友们相处甚好,有他们做榜样,也没有什么高看低看、冷嘲热讽之类的事情。 吃过饭,纪元海结了帐,白成志趁着酒意还笑嘻嘻跟舍友们显摆纪元海送给他的手表,说这么长时间一点毛病都没出过,真是一块好表。 这是当初那个岛国女人给纪元海送的,纪元海一是用不着,二是感觉自己收下麻烦,所以给了白成志。 一行八人略带酒意,迎着夜风,朝着学校内走去。 周恒提议道“咱们一起唱首歌,铭记咱们一个宿舍的友谊吧?” 纪元海笑道“你准备把狼招来啊?” 周恒哈哈一笑,到底是年轻,在已经幽静的校园内喊道“团结,就是力量!” 赵有田今天意气风发,忍不住想要附和一句“这力量是——” “救命啊!”旁边树林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女声尖叫。 纪元海八人顿时全都吃了一惊。 随后纪元海迅速感应树林里面情况,反馈只有两人,那应该就是一个男的想要欺负一个女的,女的本来不敢声张,听到周恒唱歌顿时感觉有希望了,这才叫喊。 “咱们去看看!”纪元海领头冲进小树林,大喝一声“什么人!快停手,警察要来啦!” 有他带头,周恒、赵有田、白成志等七人都是心有热血的大学生,顿时全都跟上去,口中不断叱喝着。 就在这时候,一个高大黑影从树林里面冲出来,口中喊出一句话“fuckoff!” 手里面还挥舞着什么东西。 纪元海上前一步,精准无比抓住他手腕,用力一捏,这个高大黑影便“嗷”地一声叫起来,手里面东西掉落在地。 紧接着,纪元海用力转动他手臂,嘎巴一声响。 他更是缩在地上,跟一条挨了棍子的狗一样,嗷嗷叫个不停。 (本章完) 第228章 真相如何 纪元海这动手真快,一个照面就把这个高大黑影给撂倒在地。 紧接着,白成志、周恒等七名舍友才冲过来。 “班长,这人干什么的?” “抓住了?还有同伙没有?” “黑咕隆咚,我也看不清楚,把他拖到路灯下面看看。”纪元海分配到,“老白,你看看刚才那个尖叫的女人在不在。” “周恒,你看看这家伙刚才手里面掉了什么。” “有田,赵波你们几个小心点,防止他有同伙。” 他说的快,舍友们也都连忙应声听令,老白喊道“刚才那位喊救命的女同志——女同志,您还好吗?” 周恒摸索了一下,抓住一个东西提起来,惊声道“班长,是刀啊?这湿乎乎的,是不是血啊?” “这家伙杀人了?” 纪元海拎着那个嗷嗷叫的黑影往有光线的地方走了一步,看到人一头卷曲的黄头发,说道“是外国留学生?” 周恒等人顿时又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外国留学生? 就在这时候,树林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周恒,伱过来,送我去医院!爱德华要杀我!” 周恒更呆了,惊声道“朱芳芳?!” 朱芳芳喊道“你快点送我去医院,我肚子好疼,他捅了我一刀!” 人命关天,纪元海、周恒等人都不敢耽误,连忙找校保卫处,把这个外国留学生爱德华要杀朱芳芳,当场被抓住的情况告诉学校;又打电话给朱教授,同时把朱芳芳送去医院急救。 学校这边,领导们几乎全都被从家里叫了回来,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纪元海一宿舍八个人,纪元海、周恒、白成志送朱芳芳去了医院,留下的五个人被反复询问情况,爱德华也被人来回询问。 纪元海三人在医院也是被着急的朱教授夫妻俩详细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问完之后,朱教授说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原本以为爱德华作为来华的交换留学生,应该是品德高尚,学习优良,还特意找他教芳芳学外语,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他肯定是见芳芳长得漂亮,起了歹心,想要图谋不轨。” 纪元海默不作声,周恒看了一眼朱教授,勉强点点头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候,一名护士走出来,小声问“病人家属是谁,过来我说一下情况。” 朱教授夫妻俩一起走过去,护士看了一眼,跟朱教授妻子说道“一个就可以,您过来一下。” 片刻后,朱教授妻子脸色铁青地走回来,咬着牙。 朱教授吓了一跳“芳芳情况不乐观?” 朱教授妻子冷着脸“还行,伤口没多大问题。” “那就好,你吓我一跳!”朱教授说道,随后意识到,这里面好像有别的事,要不然妻子不会这样。 纪元海早就隐约有所猜测,这根本不是图谋不轨,而是感情纠纷。 因此见到朱教授夫妻俩的情况,立刻说道“朱教授,省大学宿舍也快关门了,我们这就先回去了啊?” 朱教授夫妻俩连忙感谢“真谢谢你们啊!” “多亏你们见义勇为!芳芳这才平安无事!” “路上慢走,明天我去学校再感谢你们!” 纪元海也客气回应“朱教授您客气了,您可是我们的老师!” 当纪元海三人走后,朱教授看向妻子“怎么回事?那个爱德华是不是把芳芳给玷污了?” 朱教授妻子咬牙说道“还玷污呢!” “芳芳怀孕了!” 朱教授大吃一惊“谁的孩子?” 朱教授妻子冷着脸“这我哪儿知道,等芳芳伤口处理好了,咱们再问吧!” “这个死丫头,不声不响的到底跟谁好上了?” “要不是有这么一出,咱们可能就要抱上外孙子了!” 朱教授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是皱起眉头。 …………………………………………………… 纪元海三人从医院回到省大学,又被校领导叫去询问了事情经过。 等他们说完之后,校领导叮嘱道“你们见义勇为,这当然是很好的行为。” “但是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急着对外声张,不要胡乱传播一些事情,知道了吗?” “一旦出现差错,造成恶劣影响,你们是要负责的!” 离开办公室,白成志小声跟纪元海抱怨“咱们见义勇为,还好像成错了,好处没见到,先被吓唬一通?” 纪元海淡淡说道“这是生怕咱们不知好歹,到处乱说。” 周恒则是说道“班长,你感觉今天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那个爱德华对朱芳芳真的见色起意?” 纪元海平静一笑,说道“我感觉不太像,但是校领导不让我们多说,咱们就先不要多说。” “回宿舍,听听有田他们怎么说。” 周恒点点头。 一行三人回到宿舍,赵有田五个人也还没睡觉,等他们回来都连忙开口。 两边一对,都被校领导警告不许多说,免得造成恶劣影响。 舍友们都忿忿不平,好心救人,还成做贼的了? 纪元海倒是知道领导们大概意图毕竟留学生出事,很难不涉及到外交方面,更有可能影响成绩和名誉,所以无论如何不能传的里里外外沸沸扬扬。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赵有田顶着冯雪审视的目光,坐在了纪元海身边。 “班长,我想跟你说点事。” 冯雪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疑惑。 这家伙,总不能对纪元海也掏出来一叠情书吧? 纪元海笑了笑,示意冯雪先让开,又问赵有田“怎么回事?” 赵有田低声道“元海,我英语自学了很多,其实挺好的。” “昨天晚上你们三个去医院以后,他们没听清楚那个外国留学生说什么,后来学校找了翻译过来,也不让我们听了。” “但是在这之前,我已经听那个留学生说的,差不多明白了。” 纪元海惊讶,心说赵有田可真猛啊,自己悄无声息就把英语学到能听懂外国人口语的程度,就算是纪元海也差不多勉强达到这个程度。 “有田,你听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有田低声道“那个叫爱德华的留学生骂朱芳芳是妓女,说她想要毁了自己的生活!” “他说朱芳芳故意怀孕,要让他领到国外结婚成家。” “他不能被一个妓女毁了生活,就想杀了朱芳芳。” 纪元海的脸颊微微抽搐,心中冒出四个字“何苦来哉”。 朱芳芳跟着这个爱德华,名为学外语,见面就搞在一起,最后外语成绩搞了个细碎,可见朱芳芳的主动和迫切。 她在外国留学生爱德华眼里面,居然是“妓女”一般下贱…… 要知道,朱芳芳的父亲朱教授,如今仕途光明的很,级别也不算太低。 他的女儿因为过于迫切追求美好的外国天堂,居然沦为这样低贱姿态,还差点被人捅死…… 纪元海低声道“有田,这件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除了我之外,你要说的话,就只有李教授可信赖,其他的一个都不要说了。” “扩大了影响,咱们到时候会让人不高兴的。” 赵有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赵有田走后,冯雪回来“元海,他神神秘秘跟你说什么呢?” “这个么,男人之间的秘密。”纪元海呵呵一笑,“有空时候我再跟你说。” 冯雪瞪他一眼“我现在就想听。” 纪元海无奈道“今天真不行,过几天我看看情况再说,你相信我。” 冯雪见他这么说了,倒也不再多问。 只是小声磨牙“等过几天,我要是知道你耍我,到时候我咬死你!” 纪元海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时候,系领导、辅导员、朱教授一起来到了教室外面,把纪元海宿舍八人叫到外面去。 朱教授感谢了八人的见义勇为,也说明了事情缘由。 是外国留学生爱德华,教授朱芳芳外语的过程中见色起意,劫持伤害朱芳芳,他们八个人见义勇为。 系领导也说,一定会表彰奖励纪元海八人。 尤其是纪元海,如今已经是第二次见义勇为,真是整个省大学最优秀的学生,校领导也是连胜赞许。 纪元海听着他们处理口径,除了隐瞒朱芳芳的事情之外,见义勇为的行为保留下来,自己也没必要强调什么了。 没必要为了所谓真相,非要把朱教授的老脸撕烂了,踩给别人看;这种没必要的仇,实在没必要结。 朱教授感谢了一番之后,忽然看向周恒,和蔼地伸手拉住他的手“周恒啊,你是个好孩子,这一次我们全家都非常感谢你。” “芳芳也在医院里,非常想念你。” “她说最危险的时候,说的也是你的名字,对不对?” 周恒顿时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教授,随后脸上冒出几分红晕他和朱芳芳的事情,还有希望? 不过,紧接着周恒也慢慢冷静下来。 他和朱芳芳有没有希望,现在也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毕竟那已经不是他的唯一途径,靠着岳峰、纪元海,他同样可以走的很远。 因此,他对着朱教授的热切就少了很多“朱教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本章完) 第229章 挺能演 周恒这么说,并未让朱教授热情褪去,他笑了笑说道“芳芳这一次也是有点倒霉,没想到外国留学生也有这样良莠不齐的情况。” “周恒,你有空的时候去见一见芳芳,安慰安慰她吧。” “我们家都是很感谢你的勇敢行为!” 周恒点点头,回答道“好,我有空一定去。” 朱教授点点头,又说道“我也是很久没回来学校了,你陪我逛一逛校园吧?” 周恒心里面着实惊讶。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难道说我这一次见义勇为真的打动了朱芳芳和朱教授一家? 这话里话外的语气都是跟我亲近的很。 到了这时候,周恒也没忘记纪元海,说道“朱教授,这件事要说见义勇为,还是我们班长,是他领头冲进了树林,也是他亲手抓住了那个外国留学生。” 朱教授对纪元海呵呵笑道“纪元海我也是印象深刻的同学,身手很好啊,两次见义勇为,以后在政法体系内工作,有个好身体反正吃不了亏。” 又对白成志几人也开口称赞,感谢,然后又示意周恒跟自己转一转,逛一逛校园。 随后周恒跟朱教授、系领导、辅导员走远,纪元海七人回到教室。 白成志笑道“班长,照我看,周恒这一次可是时来运转了!” 赵波四人也都跟着笑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有笑,赵有田也没有笑。 朱教授现在看好周恒,只怕是要把那一盆子糊涂账全倒在周恒身上! 冯雪知道他们宿舍八个人一起被老师叫出去,肯定是因为见义勇为的事情,倒是没多问,只是跟纪元海笑道“嘉奖下来了吗?” “倒是还没有,只是朱教授要见我们。”纪元海说道。 “朱教授把周恒留下了?周恒跟朱芳芳有可能重归于好?”冯雪又问。 “这里面只怕有点事情。”纪元海说道,“我今晚要跟周恒聊一聊。” 冯雪诧异“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咦,我知道了!要让周恒当冤大头啊?” 她到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之前纪元海跟她说过推论,虽然话糙,理却是不糙,朱芳芳和外国留学生八成是搞在一起的;今天又得知外国留学生伤了朱芳芳,冯雪一开始还没往这方面想太多,毕竟她是个姑娘家,也不会关心朱芳芳的干净纠缠以及更深的问题。 这时候,朱教授留下周恒,纪元海又说了要跟周恒再谈,她就把这些事情一下子串了起来,而且明显合情合理。 原来伤了朱芳芳的外国留学生,就是她跟着学外语的情郎,他们实际上是感情纠纷。 朱教授这时候拉着周恒,是准备找冤大头呢。 “就知道伱冰雪聪明,瞒不过你。”纪元海小声道。 冯雪顿时听的心里面甜丝丝,恨不得现在就投在他怀中,狠狠亲他两口。 元海说起来好话,真是好听。 “元海,朱教授这么干,是那个外国留学生把朱芳芳睡了?”冯雪低声问。 纪元海低声道“你先别声张,这件事现在学校领导和朱教授夫妻知道,我和有田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悄悄跟周恒说一声,也不让他声张;毕竟没必要跟朱教授结仇,你说对吧?” 冯雪点点头“这倒也是。” “朱教授见了我还是很客气的,但是我也得尊重人家,不能踩人家的脸。” “你小心一点,别被别人察觉到。” 纪元海微微颔首,小声补充一句“朱芳芳怀孕了。” 冯雪瞪大眼睛“她脑子有病啊?” “想着怀了孩子,就能跟孩子他爹一起出国过好日子,然后被捅了呗。”纪元海小声补充,“她特别想出国,特别主动,那外国留学生把她看的很轻贱。” “那就是真脑子有病。”冯雪下了结论。 纪元海笑了一下“保密。” “嗯,我知道的。”冯雪回答。 傍晚吃过饭,纪元海回到宿舍,周恒正跟白成志眉飞色舞。 白成志也连连点头。 “这一次,朱教授对我的态度真是大不一样了……” “那是,你这是英雄救美人啊,关键时候忽然出现,她能不心动吗?她家里肯定也感动!” 两人说的热闹,赵有田皱着眉头看着书,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 见到纪元海回来,赵有田急忙看过来,眼神有点急切。 纪元海对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赵有田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悄悄看周恒。 纪元海拍拍周恒,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聊天。 周恒有点茫然,跟着纪元海走出宿舍。 两人穿过楼道,避开来来往往的同学,到了一处僻静地方。 “今天朱教授对你的态度很不错?”纪元海问道。 周恒点点头“嗯,他跟我说,通过昨天的事情认识到我的品质可贵,已经心内愿意接受我。” “现在朱芳芳在病房也一直提起我的名字……” “班长,你说我应不应该重新和她复合?岳处长那边跟朱教授关系怎么样?会不会生气?” 纪元海认真回答道“周恒,岳处长和朱教授还算是有些来往的,有点香火情分;如果你真的和朱芳芳成就好事,那么岳处长也会乐见其成,你以后的道路也真的会更加顺利。” 周恒大喜“那我就放心了!” “我一直担心他们会水火不容,我必须做出取舍;现在看来,倒是可以两全其美了!” 纪元海平静地看着周恒“但是,这件事还有点内情。” “你还记得,朱芳芳找我,是想要学习外语吧?” 周恒听后恍然“班长,是不是当时朱芳芳就察觉到这个外国留学生爱德华心怀不轨,所以不想要跟他学习外语了?” 纪元海心说幸好我拉你一把啊,小伙子。 按照周恒这思路想法,如果纪元海今天不拉他,他往后入了套,那可就太容易被人吃到死了…… “不是这么回事。” 纪元海说道“朱芳芳跟这个外国留学生爱德华是情侣,并且已经发生了关系。” 周恒呆住了。 “班长……你说什么?” 纪元海又耐心重复了一遍。 “这……这是真的吗?班长你从哪儿知道的?”周恒问道。 纪元海没有跟他说赵有田,赵有田本身家庭太困苦了、支撑到现在也太难,周恒如果因为这件事,心态不平衡而迁怒敌视他,两人朋友关系可能在毕业前就要断交。 毕竟,穷人对善意是敏感的,对敌意也同样敏感。 赵有田是努力的学霸,并不意味他是一块呆木头。 “这件事是我意外的情况下知道。”纪元海说道,“周恒,你愿意相信我吗?” 周恒看向纪元海,双眼莫名地微微发红。 “班长,我当然相信你。朱教授对我的态度改变,我就说有点奇怪,他们家也不像是那么厚道的人……还有什么吗?” “朱芳芳已经怀孕了,逼着爱德华娶她,带她到国外生活。”纪元海说道,“这就是爱德华想要杀了她的原因。” 周恒咬牙“还怀孕了!这种烂货,让我接手?” 纪元海点点头。 周恒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小声咒骂几句,又说道“班长,不是说外国很好,好人特别多,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吗?这个爱德华这么禽兽的吗?朱芳芳肚子里面可怀着他的孩子,他都忍心下手?” “哪儿没有坏人?国内有,国外也有。”纪元海说道,“爱德华是看着朱芳芳凑上去,挺随意就把衣裳脱了,感觉快活快活挺不错。” “结果朱芳芳怀了孕要讹诈他,你说他能受得了吗?” “我举个例子,假若你现在去农村,某个农村姑娘夜里找你睡觉,然后要你把她当老婆娶回家来,肚子里面还有你孩子,你怎么办?” 周恒设身处地想了想,也是咧嘴“我倒是没这么狠心,八成是要栽人家手里面,这辈子只能认命了。” 纪元海拍拍他肩膀“你还是有良心的。” “咱们省大学里面有男同学直接把下乡时候的老婆孩子踹了,也有女同学把丈夫和亲生儿女踹了,不止一个。” “他们可没有认栽,而是开始了新生活。” “这个外国留学生爱德华,大概是被朱芳芳逼急了,用了这种极端的手段。” 周恒骂骂咧咧说道“我管他们是什么情况,他们愿意怎么闹就怎么闹,算计到我身上来可不行!朱芳芳他们一家也太欺负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周恒说道“班长,你也许感觉我可能急着找靠山、走捷径。” “但是这种事,我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忍!” 纪元海笑道“不能忍是对的,我感觉正常男人谁也不能忍老婆被别人碰过。” 周恒听到这句话,却是低下头,默然无语。 大约过了几秒钟,才抬起头来若无其事。 纪元海心中本就有所揣测,这时候越发明白,周恒心中的伤痛可能跟家庭的这方面也有关。 他急切地追求往上走,是要报仇,还是要摆脱什么…… 看破不说破,纪元海故作不知,陪着周恒说了几句朱芳芳一家,两人商议了对策。 周恒虽然骂归骂,却也还算理智,知道不适合跟朱教授翻脸,也不适合说出朱芳芳的真相。朱芳芳对外国留学生友好,可要是被弄得丢了脸,对周恒绝不会友好。 两人商议妥当说辞,便回到了宿舍。 白成志乐呵呵又跟周恒说起来朱教授一家青睐的时候,周恒变了口风“其实吧,我还真不是特别喜欢朱芳芳;我现在另有喜欢的人。” “我跟着班长救一下朱芳芳,也不是我的功劳。” 白成志讶然“这么说,朱芳芳想要跟你复合,你还得掂量掂量?” “是啊,我的确要掂量掂量。”周恒笑了一下,“总不能他们说踹我就踹我,说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这也太没有尊严了,你说对吧,老白?” 白成志想了想“你要是这么想,倒是也对。” “不过人家也不是趋炎附势,现在是对你比较感激,我看着也挺真诚的。” “反正我是感觉,你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往后肯定是没有希望再和朱芳芳在一起了。” 周恒点头,说道“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我堂堂男子汉,还能找不到老婆?” 纪元海笑道“好!周恒,你有这个心气,可真好!” 白成志也笑了,跟周恒竖了个大拇指“周恒,你能这样想,真是够爷们儿!” 周恒笑了两声,心说等过去这些事情,以后再跟老白、有田他们聊这件事的内幕吧。 这件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点安全,对大家都是好事。 隔天,朱教授进省大学把周恒叫走去医院,周恒为了不表现出异样,不得不去。不过他也是按照和纪元海事先商量好的,端着态度,保持客气,根本没有和朱芳芳更进一步的打算。 朱教授见他这态度,感觉他还有点脾气,跟他谈起来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这可以是普通的谈心,也可以是拉拢示好,同时还可以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威胁。 周恒不卑不亢,说起自己和岳处长见过几面,说过话。 朱教授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询问具体情形。 得知周恒已经跟岳峰联系上,朱教授的态度就软和了很多。 “周恒啊,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从以前开始,咱们班里面除了冯雪和纪元海,我最看重的就是你。” “芳芳跟你分手之后,也是以泪洗面,对我很是怨恨,做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周恒一脸疑惑“老师,您说的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朱教授叹了一口气“哎,不说了,这些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说了……我看你和芳芳两个人如今面和心不和,只怕强行撮合你们,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啊。” 周恒点头,做出一副失落又释然的模样。 朱教授跟他对视一眼,两人心内都在暗骂对方妈的,还挺能演啊! (本章完) 第230章 撞大运了 “走了?” 朱教授送周恒回到病房,妻子坐在床边慢慢削着苹果,对他问了一句。 “走了。” “怎么说?”妻子又问。 “没戏了。”朱教授说道。 朱教授妻子诧异“没戏了?我看这小子挺机灵,也挺想娶芳芳的啊!怎么就没戏了?” “之前他可是盼着娶芳芳的!” “那是之前,可不是现在。”朱教授闷声道。 “那你不会暗示一下他啊?眼看毕业分配工作的时候,他就算是不想分配一个好工作,也不会想要分配到山沟沟里面去吧?”朱教授妻子提醒道。 朱教授说道“那也没用。” “这小子通过纪元海、冯雪,攀上了岳峰,我跟他说起来算是差不多一出同源,我拿什么威胁暗示他?他既然前途有灯,也就不差我这么一个,当然也就不求咱们家,不怕咱们家。” 说到这里,朱教授又是眼睛眯起“再者说,芳芳干的这件事,瞒得住下面瞒不住上面,学校领导不跟下面说,但是可能跟别人说;我现在都怀疑,纪元海和周恒已经通过岳峰知道芳芳的事情真相了!” “不至于吧?”朱教授妻子半信半疑。 “不至于?不至于的话,人家为什么不乐意跟芳芳再接触?” 朱教授摇头说道。 “哼,我还不想跟他接触呢!”朱芳芳心烦意乱地睁开眼睛说道,“当初跟他谈恋爱,我也就不过跟他尝试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非他不嫁。” “现在你们着什么急,好像我就成了嫁不出去的姑娘!我告诉你们吧,外国人都说了,婚前出这么一点事根本没任何问题,照样不耽误结婚,不影响以后的快乐幸福。” “我虽然跟爱德华恋爱失败了,但一样可以挺起胸膛,骄傲自豪地追求我的幸福婚姻,我的人生一样可以很美满。” 朱教授夫妻俩听的牙花子都生疼了。 “芳芳,伱是中了邪啊?”朱教授妻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一个姑娘家身子不完整了,还有了身子,哪怕是以后打掉孩子,那也不可能跟以前一样!” “你还想追求什么幸福!让你爸赶紧从省大学找一个学生,然后好歹赶紧结了婚,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朱芳芳不以为然“这样的观念都是我国的老传统,陈旧观念了!我凭什么就得结婚过日子?” “结了婚,我以后怎么出国?” 朱教授一脸苦闷“你怎么还想出国啊?” “就因为周围都是结婚过日子的陈旧观念,没有任何美好的追求,我才想要出国。”朱芳芳说道。 朱教授看着她“你出国以后还回来吗?” “那肯定不回来啊,到时候我每天都能赚几十美元,一个月就是几千美元,过上了好日子,就把你们也全接到国外享福去。”朱芳芳说道。 朱教授听到这里,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发生了一些不好的变化,失望地摇了摇头“我和你妈不出国,只是让你去外面学习;你如果想永远留在国外,我和你妈都不支持你出国,你自己想办法吧。” “还有,我以前认为你很精明,对你比较放心,现在看来真是对你太宽容了。” “接下来你如果不肯听我和你妈的话,以后我们对你的生活也不会有太多帮助。” 朱芳芳大吃一惊“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出国这件事不是你支持的?” “我支持你出国,也没让你彻底留在国外,把我们夫妻俩彻底抛下!更没让你现在这样狼狈不堪!”朱教授皱眉喝道,“虽然是养老送终接班,都有你弟弟,但是你这样愚蠢的状态,我没办法继续帮你!” 朱芳芳愤然“我哪儿愚蠢了?” 朱教授恼火道“你不知道错在哪里,就是最愚蠢的!外国是好的,是经济发达的,但是你不能见一个外国人就贴上去白给人家啊,你是猪脑子啊!” “外语都没学明白,人家家庭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先跟人家好上了!还追求幸福,照你这么办,真要是出了国,我不出两年就可以给你收尸了!” “可是,你也说过啊,外国留学生来到咱们这里,一定是特别优秀,人品信得过。”朱芳芳说道,“我哪想到他连肚子里面孩子都不管,直接要杀人灭口!” 朱教授被她怼了个哑口无言。 昔日信誓旦旦说外国多么好,外国留学生多么可靠,多么优良,的确都是他说的。 但是现在被朱芳芳拿出来,直接就把他给堵住了。 现在这个糟心的情况,该怎么办才好呢? 外国的确是很好,但是……也得保持精明和警惕,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自家女儿这是外国圆月亮占据了大脑,只要能去外国天堂,斤斤计较都没了。 这可太糟糕了。 正烦心着,朱芳芳小声问“我要不要把孩子生下来?” 朱教授夫妻俩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这是混血儿啊,多漂亮,又有外国血统……”朱芳芳小声道,“等以后——” “你不用等以后了!” 朱教授霍然站起来“你今天就快把我活活气死了!” “朱芳芳,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你如果还认我这个父亲,过几天你伤势好了,养好了身体,就把孩子流了;然后听我安排,我给你找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丈夫,从今以后把你那些出国的念头全都给我打消了,好好在国内过日子!” 朱芳芳见到一向很有风度的父亲暴怒发火,也是怕了。 “听见没听见?”朱教授逼问。 “听见了。”朱芳芳低声道。 朱教授咬牙瞪她一眼,起身向外走去“不许再给我出问题!” 等她走后,朱芳芳小声嘀咕“这又不让我出国了——” 朱教授妻子叹着气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出了国,咱俩还指不定谁走在前面!可别气你爸了,我从跟你爸认识,就从没见过他像今天这么生气!” “嗯,我知道了……” 朱芳芳感觉自己的梦想一下子被打断了。 没有父母支持,她必须要从此考虑怎么在国内生活。 孩子是留不住了……丈夫会是怎么样的丈夫…… 周恒算是马马虎虎,要是纪元海没结婚就好了,可惜他们俩也是没戏。 但愿不是歪瓜裂枣吧。 …………………………………………… “班长,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周恒回到宿舍之后,跟纪元海重复了一下整个过程“你说我没露出破绽吧?” 纪元海听着朱教授主动提起“有缘无份”,就忍不住心中惊叹。 这也是个人物啊! 看看这随机应变,察言观色,不是常人能比。 也不知道朱教授是单纯感觉到周恒的疏离,还是通过周恒说起岳峰,察觉到了什么,反正这反应是真的快。 “没什么问题,从今天之后,这件事应该就过去了。” 白成志在一旁笑道“周恒,你今天出去,刚好人家公安来做笔录来着,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周恒问道“发生了什么?” “做笔录的公安同志,问咱们班长要不要毕业以后去他们单位上班,说是班长只要去,他就跟上面打报告,到时候分配单位留一个。” “因为班长身手太好了,还两次见义勇为,非常有正义感。” 白成志绘声绘色地给周恒描述。 周恒听着也是高兴——他们一个宿舍、一个班级的,都早已经习惯了一件事,那就是纪元海的优秀被人看重。 人家同志对纪元海发出提前邀请,换成是普通同学,那绝对是很不同寻常的情况;落在纪元海身上,那就不是那么出奇了。 当然,周恒也知道,纪元海肯定不能答应。 公安系统跟一般行政系统的提升,又是不同的情况。 周恒追问一句,果然纪元海没有答应。 这一周的事情真有点多,除了朱芳芳这档子事之外,纪元海还被李教授邀请了一下提前去单位磨练的事情。 录完笔录的第二天,纪元海抽空去办公室了一次。 因为他组织活动一般比较得力,而且在学生之间特别有威望,老师们也都跟他比较熟悉。 纪元海跟他们笑着招呼之后,到了一位秃头老师前面。 那秃头老师抬眼一看“哦,纪元海,你有事啊?” “狄主任,我借用一下电话,可以不可以?”纪元海问道。 “可以是可以,你要把电话打给谁?主要是什么事?”狄主任问道。 “是有关于毕业工作单位分配的事情,有单位邀请我过去试试,我拿不定主意,想要咨询一下别人。” 纪元海这话也算是半真半假,他不是拿不定主意,主要是李教授邀请自己这件事他感觉有必要跟岳峰知会一声,商量一下,也顺便再看看岳峰是怎么打算的。 同时,快毕业了,学校这边总不能出现什么意外,也得露露手和脸,免得被人绊倒了。 狄主任叫住纪元海的辅导员“小马,你过来看看,你们班的班长多优秀,都有人提前邀请他去单位了!” 辅导员便笑着凑过来“我听说了,还不止一个呢!” “李教授说,纪元海可以去法院或检院试试,昨天公安同志说他可以去公安那边试试。” “好嘛!不仅是香饽饽,还挺烫手,炙手可热啊!”狄主任摸着光头哈哈大笑,“小马,你这辅导工作做的不错,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 “这我可不敢居功!”辅导员笑着说道,“就说前几天的见义勇为,纪元海上去就把事情解决了,换个人那可真的未必能行!” 狄主任笑着点头,示意纪元海打电话,口中问着纪元海。 “你这是要咨询谁的意见啊?家里长辈?” “倒也不是,一个挺好的朋友。”纪元海说着,等通了电话,便说道,“岳哥,是有这么回事……” 随后将李教授和公安的邀请都对岳峰说了。 岳峰挺意外,随后笑道“元海你这么优秀,被人提前看重也是难免的。” “不过我看着你说的这三个部门,相比较来说也没太大优势。考虑你的情况,咱们到时候分配单位再具体说,总不会比这些差。” “是,我知道,岳哥。”纪元海说道,“我的意思是我有没有必要提前适应工作,以免经验不足手忙脚乱,出现了差错。” 岳峰略有沉吟“你是想要去这三个部门之一,适应工作吗?” “那倒是没有,我还是等安排,主要是担心工作经验问题。”纪元海回答道。 “现在不去是对的。”岳峰说道,“你要是去了,就在人家山头挂了名,到时候我给你安排反倒是麻烦。” “尤其是元海你能力还比较强,学习也好,被人家标记了重点培养后,我到时候怎么开口?” “至于工作经验,你没必要担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迅速适应工作。” “好,岳哥,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所有邀请我都先拒绝了,等安排就是。” 纪元海说道,心里面有底,同时也算是跟岳峰通通气。 岳峰这一次能听纪元海、孟奇建议,压住自家二叔和岳清,岳家虽然不可能恢复岳老爷子还在的荣光,但是往后看,站稳脚跟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纪元海跟他培养默契,达成一致,只有好处。 又聊几句话后,纪元海挂断了电话。 辅导员正在跟狄主任小声说话,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用惊诧的目光看纪元海。 本以为纪元海出身农村,能有单位肯提前要他,就已经是他努力、优秀加幸运了。结果,他还和岳处长关系这么好,一口一个“岳哥”。 一个农村娃,上大学三年多,哪来的这一层关系? 简直匪夷所思啊! “电话打完了?”狄主任问道。 “打完了。”纪元海说道。 “是岳处长的电话?”狄主任又问。 纪元海点点头“对,是岳哥的电话。” 狄主任见他这样称呼,随意自然,心里面又是吃了一惊。 了不得啊,这学生撞了大运! “岳处长怎么说……”狄主任话刚说出口,就感觉不对劲,这好像不是自己应该详细打听的。 “咳咳,算我没问,这个我也不应该多问!” “纪元海,以后你要打电话,就直接过来,我这里挺方便的!生活和学习上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跟小马反应。” “好的,谢谢您关心照顾,狄主任!”纪元海口中应着。 (本章完) 第231章 鸡汤补身 借狄主任办公室电话打给岳峰一个电话之后,第二天纪元海就跟李教授说了自己的决定。 李教授大约是已经听辅导员马老师说过了内情,没看出来多么惊讶,只是说“你既然有自己的考虑,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除了有田之外,去法院的的那个机会,我也已经安排了。” “去检院的那个机会,咱们班里面,你有没有推荐的人?” 纪元海考虑一下,说道“老师,我毕竟还是学生,在这方面可能考虑的还不周全,只怕推荐不好。” “没关系,你说一个名字,我也看一看,考虑一下。”李教授说道,“也不是就确定下来。” 纪元海这才说道“我推荐我的舍友白成志。” “他学习中等,但是为人比较可靠老成,踏实肯干。” 李教授想了想“白成志……今年三十多了吧?” “嗯,他考上大学就二十八了。”纪元海说道。 李教授对纪元海点了点头“嗯,我会考虑一下他。” 纪元海见他也并没有把话说定,回到宿舍也没跟白成志说,省得他患得患失。 一转眼到了周六,纪元海、冯雪、陆荷苓三人早上到省大学门口,准备去芳草轩。 赵有田也正好去李教授家,在学校门口遇上,彼此招呼一声。 “他也算是被李教授更改了命运。”前往芳草轩的路上,冯雪说道。 纪元海回应道“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去上班磨练了,李教授的帮助的确很重要。”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考进省大学开始,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被更改了命运。” 冯雪轻轻哼了一声“我可不是。” 纪元海凑过去,低声道“伱被我更改了命运。” 冯雪顿时脸色通红,急忙偷眼去看陆荷苓。 陆荷苓似乎对一棵树挺感兴趣,正转头仔细打量着。 冯雪咬着牙,瞪了纪元海一眼。 臭不要脸的,你要死啊!这话能说吗? 纪元海一脸疑惑模样,更是把冯雪气的想踹他——这家伙就是能气我! 到了芳草轩,纪元海不急着开店门,而是收拾花花草草。 冯雪和陆荷苓一边帮他,一边聊天说话。 先说这周朱芳芳和外国留学生爱德华的爱恨情仇,又说之前岳峰、孟奇、纪元海压下岳清婚事…… 冯雪顺便还故意说几句纪元海的事情,明着好像是阴阳怪气,实际上纪元海和陆荷苓都知道,这也算是她独有的亲近表现,当作打情骂俏听就行了。 “纪元海现在可厉害了,又是出谋划策,帮着压制岳清一家子,又是见义勇为。” “这么多单位都愿意让你去提前试试。” “元海,你怎么不去试试呢?” 纪元海连头都没回,将一盆花收拾好,慢慢喷洒水“我要去了,不就见不到你了吗?” 冯雪耳根子通红,颜色跟珊瑚似的。 “满口胡说,再跟我说这话,我跟你急啊!” 说完话,做贼心虚似的再看陆荷苓。 陆荷苓担心她看的太多,察觉到纪元海种花草方面的真正秘密,毕竟哪怕是纪元海和冯雪两人如今关系好,终究往后长久相伴的把握也不是太多。 有些事情,还是要避开一些。 以后冯雪若是真的跟元海不能成事,变了心意,这种特别关键的事情可不能被她知道。 因此陆荷苓笑着拍了纪元海后背一下“元海,你也是,跟冯雪胡说什么!” 又对冯雪说道“冯雪,我帮你出气!咱们不和他多说了,去后面看电视!” 冯雪还真不想走,想要多陪陪纪元海。 只是陆荷苓开口说了,她也不好反对。 过了一会儿,纪元海收拾好了,招呼陆荷苓看店。 冯雪便连忙跟他外出逛街。 明为逛街,实际上两人到了僻静处就把小嘴儿亲个通红,搂抱在一起半天舍不得松开。 那盈盈如雪的肌肤与美丽娇气的面容,都任凭纪元海亲近。 纪元海逗着冯雪“雪儿,喜欢我惹你生气吗?” 冯雪也是化开了坚冰、敞开城府“元海,我喜欢着呢。” “我摸摸……” “嗯——”冯雪娇声不依,但到底是抵挡不住她自己也想亲近,终究放了纪元海的手进衣裳下面。 两人约会大半天,回到芳草轩,在门口就看到了孟昭英的摩托车。 冯雪撇嘴小声道“又来了。” “我去奇物轩看我的八哥。” 她也是聪明的——她以前观察王竹云老是跟纪元海夫妻俩在一起,就感觉这里面有事情,后来仔细探查,果然有事情。 如果她现在每周六都被孟昭英发现和纪元海一起逛街,那么孟昭英只要不是傻子,也会生出跟她以前一样的疑惑,进而产生怀疑。 所以,见到孟昭英在芳草轩,她去奇物轩看看自己八哥,避开一些总是好的。 进了奇物轩,见到萧红衣、霍连诗两口子,还有放在这里被照看的刘诗莲,冯雪猜测他们也是心里面都明白,纪元海肯定不是只有一个女人。 只不过纪元海对他们有恩情,他们也算是品德可信,表面上都装糊涂、当作不知道。 冯雪跟八哥逗了逗,听它嚷嚷两句,也感觉挺可乐的。 萧红衣在一旁看着,对冯雪提醒道“卖鸟的关哥说,这八哥还挺能活的。” “我记得之前听过,说它活不了几年。”冯雪也没在意。 当初也是因为这个八哥,让她心里面有点想要对纪元海说点什么,所以才特意教它说话。 除了这之外,她可没在这上面寄托别的太多东西。 纪元海亲手制作的书签、木偶,那才是冯雪真正的心头肉。 在奇物轩呆了一会儿,等孟昭英骑摩托车走了,冯雪才回到芳草轩。 孟昭英也是今天有空才来找纪元海和陆荷苓,见到纪元海,聊了聊情况。 岳清一家子好像的确是被岳峰压住了,没有搞什么事情,也没有传播什么流言,甚至于岳清也很老实,没有再跑去南方,或者找人用不法手段搞钱。 对这个情况,岳峰和孟奇都很满意。 随着孟奇和岳峰明显亲近,而且有了互动,岳家也就越发稳住了。 孟昭英还问起来省大学外国留学生杀人案是怎么回事——流言传到外面,到底是有点变了味,而且跟事实不是一回事。 得知纪元海见义勇为,打败人高马大的外国留学生,拯救了一个女学生,孟昭英看纪元海的眼里面都带着一抹光,忍不住看了又看。 不是她不够矜持,也不是她胡思乱想,实在是纪元海的优秀、贴心一次又一次展现在眼前,完全符合她心里面最好的要求。 孟昭英是个利落爽快的姑娘,在这件事上也没多少八卦想法,顺口一问主要是担心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安全,得知纪元海见义勇为,没什么安全问题后便没有详细打听内情。 纪元海也不至于特意告诉她,朱芳芳和外国留学生的风流情史。 下午纪元海送了冯雪回省大学。 岳峰打来电话,跟纪元海聊了聊。 因为纪元海的建议,或者说“督促”,岳峰下定了决心压住了二叔一家,现在岳家没有杂音,岳家之外孟奇和他关系不错,再加上一些门生故吏,岳峰精神好了很多。 纪元海建议他多休息休息,养好身体,他也没有跟之前那样说没有时间,而是告诉纪元海他最近一天能睡八个小时,昨天喝了人参鸡汤,浑身暖洋洋特别舒服。 纪元海哈哈一笑。 兴许是纪元海这一笑,被岳峰误会了,他居然跟纪元海聊起来这方面的事情。 “元海,我跟你说,这可不是养殖场的人参,也不是高丽参,而是长白野生老山参。我感觉是真的挺有用,晚上精神百倍,很有劲。” 呃,你说的有劲……该不会是…… 纪元海心说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别搞这种操作啊。 古代皇帝不止一个,白天狂补,夜里狂泻,然后迅速下线。 挂断电话,纪元海心里暗想一些拿来用的名贵植物,也还是挺值钱的,比如老山参、金丝楠木、名贵茶树之类…… 不过这些东西也是物以稀为贵,如果纪元海搞出来特别巨大的数量,某些渠道铺展不开,那也只能自己贱卖,让别人把最大利润拿走。 纪元海如今一百六十万的纯存款,来年投入新的好丽来服装商场分店大概是用不上,毕竟分红就差不多足够了。 也应该考虑一下,到底经营什么类别的、和植物方面有关的事情。 傍晚,临近关门时候。 芳草轩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纪元海接了电话“喂,您好。” “你好,小纪老板,我是马向前。”马向前压着声音,低声道。 纪元海应道“嗯,你好,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是之前……帮了忙吗?”马向前小声问,略有些急切,“你把我帮忙的事情告诉他了吗?他知道了吗?有没有什么表示?” “他”指的当然是岳峰。 马向前现在也算是有点成长,说话都在特别注意,免得漏风。 (本章完) 第232章 换取一千块 听到马向前的电话提示,纪元海略作沉吟,考虑到马向前的确是发挥作用帮了忙,没有他提供的一些详细证据,岳峰也未必能压住他二叔一家,因此倒也没卸磨杀驴。 “嗯,这件事我已经跟岳哥说了,包括你想要做采购生意。” 马向前连忙小声问“他怎么说?” 纪元海如实回答“岳哥现在还没专门回答过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打电话问一问他。” “这……也行吧。”马向前有些失望,“小纪老板,你说这件事能不能成?” 纪元海回答道“伱放心,这件事你既然帮了忙,就肯定有所回报。” “你说的采购生意,我也不能跟你保证,毕竟各部门都有各部门的考虑,岳哥虽然现在还算可以,却也不适合强行压制别人。” “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就算是岳哥帮不上你的忙,我也可以让人帮你,通过人转手给你实在的钱财回报,总不会让你白做。” 马向前听到前半截,心就有点凉,担心纪元海和岳峰不当人,把他用了就当臭抹布扔掉。 听到后半截,终于是心里一喜。 “小纪老板,你可真是厚道!” “那个……你说给钱财,能给我多少?” 纪元海听他居然直接要钱,也是有些意外“你想直接要钱?” 马向前的苦涩,似乎通过电话都能传递过来“我知道你可能感觉挺意外,但是我家现在真的挺缺钱,家里环境一落千丈,日子过的并不太好。” “我现在还不算太干净,还被岳清这狗操的东西给害了。” “我妈还想让我娶媳妇……真是样样都要用钱。” 纪元海提醒道“你梅疮好了没?不是说不能碰女人,怎么娶媳妇?” 电话那头的马向前沉默了一下,低声咒骂几句岳清。 随后,马向前说道“你要是能直接给我钱,我要一千块钱,做采购生意的事情我就不想了,往后每次跟你说岳清的事情,你多少也得给我一点钱。” “这样可以不可以?” 一千块钱? 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一笔巨款,对马向前来说也是很满意的收入。 在纪元海看来,这倒是很值得。马向前给的岳清情况,说起来还是很有用的。 马向前担心纪元海不给,又继续说道“小纪老板,这一千块钱对于身价几十万、上百万的人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大钱,却能帮我很大忙!” “你只要给我这笔钱,我可以告诉你最近岳清想什么做什么。如果你感觉能够派上用场,下次再合作……” 又急忙改了说的话“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肯定能够派上用场!” 纪元海听到马向前说的话,也是有些疑惑。 什么叫做,我肯定能够派上用场?岳清不是老实下来了吗? 难道岳清一家还要搞别的事情? “你说吧。”纪元海说道,“我可以告诉你,这一千块钱你能拿到多少、以后还用不用你,就看你接下来能不能说出真正有用、可靠的东西。” 听到纪元海这么说,马向前也不敢耽误,小声汇报起来过去几天岳清的真正想法和做法。 “岳清一家和岳峰真的彻底翻脸了。” “他们家正在找机会,想办法,把岳峰给推下去,换成岳清父亲上去。” 马向前说的这一件事可以说是情理之中,并不在纪元海意料外。 大概在岳峰意料之外吧,岳峰可能还没做好家人变成最恶毒仇敌的心理准备。 “还有吗?” 马向前说道“还有,岳清把你当作是岳峰的走狗,因此对芳草轩、好丽来都产生了极大恶感,还说要报复你、孟昭英、岳峰,还要让芳草轩、好丽来都倒闭。” “还说,要把孟昭英名声都毁掉,变成所有人都知道的烂货。” 纪元海听着,感觉对岳清已经渐渐失去耐心。 纨绔弟子,一遇挫折就容易变成这种疯狗,虽然合情合理,但是终究是没人愿意看到疯狗晃着头乱咬人,也许应该把他收拾了,才能安静下来。 “你想说的就这些?除了岳清骂街之外,还有别的吗?” 纪元海对马向前问道。 “还有,还有……” 马向前说道“岳清因为被岳峰警告,不能去找人勒索钱财,又不能去南方逍遥,最近想要找一些乐子。” “可能是赌钱,也可能是找女人。” 都这样了,还想着玩……果然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纪元海心中转着想法,然后笑了一下“马向前,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马向前听到这话,有点呆了一下“我……想要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我可以给你。”纪元海回答,“你说个地方,自然有人送过去,这钱反正不是我送的,你也找不到我。” “是,是!我知道!”马向前连忙应声。 听着曾经的花花大少,现在为了一千块钱激动成这样,纪元海也是略有感慨。 随后马向前说了一个地方,纪元海表示记住,就准备挂断电话。 “小纪老板,你等一下……”马向前小声道,“你刚才问我有什么想做的,不光是跟我谈钱吧?” 纪元海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坑他一下!”马向前回答道,“他把我当狗一样使唤,故意笑话我,还专门找有病的女人,我心里面是很痛恨他的!” “只不过是因为身不由己,我不敢得罪他。” “如果小纪老板和岳峰峰哥你们愿意给我支持——” 纪元海直接说道“我们不愿意,就这样吧。” 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一千块钱解决一个麻烦,收获一点情报,还是可以的。 纪元海回头跟岳峰招呼一声,岳峰会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至于说马向前的话,纪元海为什么不答应,那就纯粹是不信任马向前。 纪元海如果有机会收拾岳清,那么连岳峰都不会告诉,不会让任何人抓住证据,更何况是马向前这种道德水平极低的人? 他不可能把把柄递给别人,告诉别人自己真正的内心想法。 岳清虽然有敌意,但是只在骂街的阶段,而且纪元海也没找到机会,尚且需要耐心再等,再筹划,以及防备。 (本章完) 第233章 女的不要 “嗯,元海,这样办就可以!你又帮我一个忙,我也担心马向前胡乱嚷嚷,闹出什么声响来……他如果真的非要采购生意,我临时想办法也挺不好办……” 电话另一头传来岳峰的声音,纪元海听着,口中也应着。 岳峰对于纪元海再次出手帮忙颇为惊喜。 毕竟马向前之前的要求他也知道,真要帮他去做采购生意,也的确麻烦;现在纪元海直接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岳峰当然是最直观地感受到这种好处和便利。 之前承诺过的,会全力帮助纪元海自然不用再三强调,只是心里面记住纪元海如今的帮忙和人情。 挂断电话之后,纪元海收拾一下芳草轩,和陆荷苓、刘诗莲一起回小院去。 他跟岳峰又提了一句岳清一家的敌对态度,岳峰也没别的好办法,只是说提高警惕,他们也不敢真闹到明面上来。 如果岳清一家真的对纪元海、孟家、芳草轩、好丽来服装商场有什么举动,岳峰一定会出手让他们家悬崖勒马。 纪元海也知道岳清一家不敢闹到明面上来,目前也只是敌视。 岳峰的保证也是比较可信的,应该可以把岳清一家给威慑住。 但即便如此,纪元海也没有告诉岳峰另外一个细节,那就是他还会接着跟马向前打听岳清一家的情况——纪元海自己也得有点防备举措,不可能全都寄希望于别人,哪怕那件事有八、九成把握。 回到小院,吃着饭,刘香兰跟王竹云两人也顺便跟纪元海说了说好丽来那边现在的情况。 现在好丽来是运营良好,纪元海仔细询问,发现没有规章制度变相歪曲、走样的情况,一些服务设备时常更新,服务员没有仗着收入高不把顾客放在眼里……也就基本放心了。 “明天我还是去服装商场和公司那边看看。”纪元海说道,“也顺便跟你们提个醒,明枪暗箭处处有,必须提高警惕、做好防备,免得被人算计。” 王竹云笑道“那我明天请假,帮荷苓一起照看芳草轩。” “反正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请假福利也很不错,每个月除了固定休息时间之外,还可以无理由带薪请假两天。” 纪元海微笑颔首,又看向刘香兰“香兰,这福利待遇你好像从来没用过?” 刘香兰点点头,笑道“我是怕耽误伱的事情,凡是能上班的时候我都去。” “再说,我是管理人员,别人请假可以,我请假倒是会造成一些不方便。”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听她这么说,都颇为感怀。 刘香兰从一个识字不多的农村妇女,努力成为如今的模样,为纪元海的家业丝毫不敢懈怠,又不求更多回报。 这样值得信任、几乎努力奉献一切的女人,自然也是值得他们去信任、去喜爱的。 第二天,陆荷苓、王竹云带着刘诗莲在芳草轩看店。 纪元海和刘香兰两人去好丽来服装商场、四季服装公司转了转。 陆成林、袁中华、陆爽、刘香兰等人做事情的确用心,尤其是定好的规矩制度和高福利待遇、外界的交口称赞之下,在好丽来服装商场上班的职工们都有了一种骄傲感。 不光是拿钱多,更是名头响,大家都承认。 因为这种骄傲自豪的感觉,职工们也没有那种偷懒、滑坡的表现。 转了一圈之后,纪元海临走给他们开了一个会,让他们内内外外提高警惕,防备明枪暗箭。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就打电话通知或者直接去省大学找纪元海。 从好丽来服装商场回来之后,纪元海又忙了一件事,给奇物轩装上电话,给自家小院也装上电话。 这样一来,有什么事情也更加方便联系。 除此之外,纪元海给萧红衣一千块钱,送到了马向前说的指定地点。 萧红衣回来后,告诉纪元海那地方应该是有人盯着,不过倒是没人跟踪。她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判断应该是没问题的。 马向前很快就打电话过来,说是钱收到了,小纪老板说话算话,以后还可以合作。 顺便告诉纪元海今天岳清的消息,说是今天又污言秽语骂了一通,然后去学校门口找小姑娘说话,试图重操旧业找乐子,结果他现在形如肥猪,和小姑娘说两句话就把人吓得赶紧逃跑,连蒙骗的可能都没有。 马向前跟纪元海说这话也是表示诚心,以后有机会还想着拿岳清一些情报换钱。 纪元海听到岳清又去学校门口,心里面一开始还有点担心,毕竟之前林湘容就是这样差点被岳清给祸害了。 转念一想,林湘容今年已经十八,正是高三的最后一年,因为学习成绩很差,别说大学就连中专都考不上,正被他妈逼着学习,也有他爸接送,基本是出了学校就有大人陪同,倒也不用担心这方面的事情。 这一天匆匆忙忙又过去,傍晚时候纪元海、陆荷苓回到省大学。 星期一时候,李教授把白成志叫去了办公室。 白成志回来,激动的两眼冒光,坐在纪元海身边“班长,李教授说,你把去省城检院的机会让给我了?” 纪元海微微点头。 白成志抓住他的手,用力摇晃着“班长,我会永远记着你对我的好!” “你这话听着真肉麻啊。”冯雪在一旁说道。 白成志疑惑看她一眼肉麻?这话从什么地方说起? 纪元海也是好笑,看了冯雪一眼。 冯雪见他跟几个朋友有话要说,也没再凑过来,跟其他女同学坐一块儿去了。 纪元海跟周恒、赵有田、白成志三人坐一块儿,都聊了聊。 “李教授虽然平时讲课和为人古板,这毕业时候给我们帮助可真是厚道,有田和老白这一下就不怕分配到太差的单位去。” 纪元海笑着说道“我和周恒等毕业的时候也有去处,咱们都要大展身手了啊。” 白成志立刻说道“班长,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单位,咱们情谊绝不会变。” 周恒和赵有田都是同样点头。 他们和纪元海的朋友情谊也都很深厚,受纪元海的照顾不少,和白成志都是一样想法。 事实上,整个政法系班级三十五名同学,不光是冯雪、纪元海的三个好朋友、舍友们对纪元海另眼相看,其他同学对纪元海同样是很信任,很有好感。 纪元海跟他们说话也都挺管用。 这事实上也达成了纪元海从上大学一开始的目标,那就是团结老师和同学们,以后才有援手;如冯雪、岳峰、孟奇这样的超强援手,那也真是纪元海意料之外的收获。 上大学一开始,纪元海也不敢想,自己和省城的圈子这么快便有交集。 至于冯雪这样的天之娇女,那更是想也不敢想,如今却每周两人都偷尝一番甜蜜滋味。 李教授对赵有田和白成志两人的帮助,也并非没有要求,那就是让他们参与磨练的同时,必须保持成绩不能下降。 如果他们做不到,甚至考试不及格,那么李教授丢不起这个脸,真不好意思让他们留下工作,会让他们等重新再分配工作。 说起这件事,白成志就一脸苦笑“这绝对是专门针对我啊。” “有田是什么学习成绩,就现在立刻毕业考试,他也肯定是第一,他所有的知识都学透彻了。我可没有这么高的本领,下周开始不光要参加工作,还得抽空学习。” 赵有田认真说道“老白,我感觉李教授这也是对咱们好。” “一边学习,一边结合实际,学习结合实际,也能更快更好地进入工作里面……” 纪元海和周恒却是都笑了。 周恒拍拍赵有田肩膀,对他示意道“有田,你看看老白那样子,是真的叫苦还是假的?” 赵有田这才一下子恍然明白,笑了一下。 四人正有说有笑,畅想将来,辅导员马老师到了门口“元海,你过来一下。” 纪元海心说又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学校又有什么活动需要组织? 纪元海起身跟着辅导员到了一间空荡办公室,朱教授正坐在里面,见到他们两人到来,连忙笑着起来,嘴里面说着客气话。 纪元海也是连忙应着,口中问候“老师好”,又询问朱芳芳现在伤势好了没有。 朱教授摇头说道“那个外国留学生人高马大,力量很大,对芳芳伤害很是不小,她还得在医院住一些时候。” 辅导员在一旁说道“这事情可真是让人想不到。” “大家都说,由此可见,外国人也不见得都是好人。” “是啊,这个教训很深刻。”朱教授一脸感慨地说道。 说了一会儿,朱教授又问起来一件事“小纪,我听周恒说,你们和岳处长……” 纪元海点点头。 朱教授顿时会意,没再继续把话说的太明白“那挺好,真是挺好。” 心中暗想,纪元海和周恒两人应该是已经跟岳家有关系了。 再加上纪元海和冯雪相交莫逆,是真正的好朋友,这小伙子以后真是前途无限,连我都未必比得上。 就是不知道,纪元海有没有打听过芳芳的事情——如果他也知道芳芳和爱德华的故事,那么自己倒是不用特意说得太明白,他应该就能知道我的来意。 沉吟一下之后,朱教授说道“今年过了年,毕业分配工作的事情差不多就开始了,到六月就已经尘埃落定,基本不会更改。” “我单位可以提前招收一个学生,去看一看能不能适应工作,如果合适的话,就可以提前定下来,不用参加分配。” “小纪同学,我知道你在学生里面很能服众,对学生们也很了解,因此请马老师还有你帮忙商量一下,给我推荐一个人选。” 纪元海听后也没多想,点了点头。 毕竟李教授、公安同志都对他发出邀请,朱教授单位有这样的想法,想要来省大学这样的国内名校提前挑选尖子生,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马老师有些惊喜地笑了一下“这的确是好事啊!朱教授,你遇上这样的好事就想起咱们省大学政法系,我可得替同学们谢谢你。” 朱教授呵呵笑着说道“好说,这话也好说!” “老师,您感觉什么样条件的学生适合去您单位?”纪元海问道。 朱教授的单位比较清贵、理论化,但是级别并不低,像是朱教授如今情况,一旦外放是有可能主政一县之地的。 朱教授说道“我想,家庭条件比较好的,省城本地人,就不要去了吧?应该把这个机会,留给需要帮助的同学。” 纪元海心内讶然这是朱教授说的话? 朱教授表面风趣幽默,为人温文尔雅,实际上见风使舵,很会衡量优劣,他内心还有这种帮扶穷苦同学的善良念头? 朱教授继续说道“除此之外,应该还需要上进一些,学习成绩不能太差。” 辅导员立刻说道“可惜了。赵有田完美符合这个要求,只是他已经被李教授提前定下,要去省城政法委进行磨练实习,应该是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朱教授闻言也有点遗憾“赵有田我也有印象,学习特别刻苦努力,家庭也不太宽裕,还是外地的。” “他如果愿意去我的单位,我也是很欢迎的。” 纪元海和辅导员都是微微摇头赵有田已经被李教授定下了,肯定是不会更改的。 “还有其他人选吗?”朱教授问道。 纪元海略作沉吟,说道“吕芬芳怎么样?她学习也很刻苦的,家里条件也不算太好,人也不是省城的。” 朱教授听到这个名字,微微皱眉“女的?” “嗯,女的。”纪元海回答。 “女的不要。”朱教授立刻说道。 纪元海顿时惊讶,看向朱教授。 朱教授也看过来,两人眼神交汇,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 纪元海心念电转,终于明白朱教授为什么不要女同学! (本章完) 第234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朱教授的眼神,告诉纪元海你懂的,女的真不能要。 纪元海果然就懂了。 穷苦人家,外地户口,学习上进……最后再加一个性别仅限于男。 配合朱教授的奇特眼神。 那还有什么说的? 朱教授要找的,不是一个适合去他单位工作的同学,也不是因为心地善良想要帮助穷困同学。 他要找一个容易掌握,闹不起来名堂,又足以给他女儿朱芳芳后半辈子好生活的省大学学生,他实际上是挑一个接盘的女婿! 穷困、家在外地,意味着朱教授很容易就能把这个女婿掌握在手里面,让他不敢不听话。这完全是为了防备朱芳芳的丑事泄露,到时候也不会出现离婚、闹乱子的情况。 省大学的学生只要不是分配上出了问题,往后的前途基本上还是有保证的;哪怕是穷困,也不过是一时的 再加上朱教授帮忙努力,到时候应该会有一个挺好的结果。 前提是这个接盘的女婿,需要心理上受点委屈,老婆的小房子内住过人…… 明白这一点后,纪元海心里面顿时没有了兴趣。 如果不是因为基本的面子和礼仪问题,他现在就想直接告辞,抽身而去。 他跟同学们相处还算不错,可不会积极主动地帮朱教授、朱芳芳找冤大头。朱芳芳跟外国人好了之后,回头再找接盘的,这着实是有点欺负人。 因此,接下来朱教授和辅导员说什么,纪元海都反应比较平淡。 朱教授见纪元海这样,心中暗想纪元海看来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周恒也必然是都知道了,只不过他到底是学生意气……居然还顾念什么同班同学的感情,不再提出什么人选。 即便是没有纪元海提出人选,不明就里的辅导员,也还是和朱教授商议好了一个人,这名同学叫作肖建业,外地人,农村考上来的,家境比赵有田家好一些,也比较有限。 学习成绩算是普通,但是态度还是比较端正的。 他们俩商量好之后,朱教授看向纪元海“小纪同学,你看这个肖建业怎么样?” 纪元海回想一下,说道“他自尊心特别强,朱教授你再考虑一下?” 辅导员马老师没明白什么意思,笑道“自尊心强是好事啊,咱们给他安排一个好工作,他还能生气?” 朱教授却是听明白了纪元海的提醒。 一个自尊心强的人,到时候感觉到羞辱,报复别人是非常可怕,不计后果的。 “小纪同学,伱说的是真的?” 纪元海点点头“你不信可以试一下,比如故意说一个工作,再说这工作不给他,看上去像是耍他玩……” 朱教授顿时心动这主意好啊! 如果忍不了这点气,那么将来一定忍不了更多气,早晚要出事。我还是先提前试一试,如果真能找到一个性子比较软,好说话的同学,那可就一切都好办了。 纪元海借机告辞,让朱教授和辅导员两人商议。 过了一会儿,肖建业被叫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怒容满面地回来。 有同学问他是怎么回事,肖建业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朱教授耍他,说是有一个工作给他,然后又说考虑他条件不合适,又不给他了。 肖建业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同学都议论纷纷。 又一个笑眯眯的小胖子悄然起身,溜出了教室,又过了一会儿,笑眯眯地回来,若无其事。 周恒把这件事看在眼里,小声跟纪元海说道“杨东升这小子够阴的!肖建业刚说完,他就跑去办公室……朱教授带来的工作,看来是被他悄悄吃下去了。” 白成志凑过来听了一句,说道“其实也不怨他,明年就毕业,这时候各显神通呗。朱教授也是把肖建业给拒绝了,杨东升才有机会。” 两人说完话,纪元海一脸古怪看向杨东升,实在很难形容这是什么情况。 杨东升耍了点小聪明,但是既然能通过朱教授的“考验”,也证明他的确自尊心不如肖建业,比较“知道变通”。 这条路如果是别人威逼利诱,纪元海也许还会给杨东升提个醒,毕竟同学一场。 但这是杨东升自己选的,还用上了自己小聪明……大概还挺沾沾自喜。 那么纪元海就尊重他的选择。 “那工作虽然是好事,牵涉到朱教授一家,可就不是好事了。”纪元海对周恒、白成志说了一句。 周恒和白成志顿时都有点不明白。 “这工作,牵涉到朱教授一家?” 纪元海点点头。 周恒奇怪问道“班长,这工作单位总不能是去朱教授家里吧?你这话可把我说糊涂了。” “朱教授因为什么找的你,现在就是因为什么找一个人去工作单位。”纪元海提醒道。 周恒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招女婿啊! 再看杨东升笑眯眯,挺得意的样子,周恒顿时就忍不住感觉滑稽起来……这也太……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中午吃饭时候,冯雪听纪元海说起这件事,一开始还感觉朱教授做事情不地道,后来也被杨东升直接耍小聪明、冲上前去捞好处的行为给逗笑了。 “他这也真是……倒霉催的是吧!” 纪元海点头“是有点倒霉,不过你仔细想想,他这么积极钻营,朱教授那里何尝不是他的捷径?周恒当初也想走这条捷径,后来还没走成,杨东升这一下可是走上捷径了。” 冯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么说倒也是。” “而且这小子挺没脸没皮的,我听说他蹭同学的饭菜也不是一次两次,班里有些同学挺讨厌他,这件事他兴许真能乐在其中?” 纪元海笑了笑,没再点评。 杨东升是有点小毛病,耍小聪明不怎么厚道,在学生时代这都是无伤大雅的;眼看结束学生时代,从小处看大处,他说不定真的能跟朱芳芳狼狈为奸,当一对“好夫妻”。 正吃着饭,一个人快步走进食堂,迅速张望一眼。 纪元海顿时脸色微变,站起身来。 萧红衣来省大学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祝读者朋友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财源广进,心想事成。 (本章完) 第235章 流氓家中 看见纪元海站起来,冯雪和陆荷苓也一起看过去,当她们也看到萧红衣后,也都不由地站起身来。 三人同时站起来,顿时就被萧红衣看到,她面带喜色快步走来“终于是找到你们了!” 纪元海见她表情不是特别急切,便招呼她坐下一起说话。 “红衣姐,你怎么来了?” “今天上午刘香兰给奇物轩打了一个电话,说是之前阻拦她和刘诗莲的流氓,她今天上班的路上又看见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鹿爷那边又开始酝酿什么阴谋诡计。”萧红衣说道,“刘香兰担心误了事情,就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 纪元海听后点点头。 刘香兰的反应也是正常,毕竟如果等周六再跟纪元海说,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应对不及时。 “除此之外,她还说了什么没有?”纪元海又问。 萧红衣说道“其他的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今天遇上的是上一次领头的那个流氓。” 纪元海点点头“我知道他,下午我请个假去找他问问情况。” 这个领头的流氓叫做山小伟,跟原来花鸟街的店铺老板山行属于同一个姓山的大家族,都住在小山胡同。 纪元海要去找他,直接去小山胡同打听一下便可以。 萧红衣、冯雪、陆荷苓顿时都吃了一惊“伱一个人去?” “会不会有危险?” 纪元海笑道“你们忘了,他们上次还说要调查是谁背后出阴招,针对好丽来服装商场,还挺愤愤不平的。” “你们不用担心,他们闹不出什么事情。” 又问萧红衣“红衣姐,吃饭没有?” “来得急,倒是没有吃饭。”萧红衣挺实在的说道。 纪元海便起身给她打了饭菜,让她回去跟刘香兰打个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如果一切正常,纪元海下午跟山小伟见面后,会自己再去奇物轩打电话给刘香兰说一下情况。 “嗯,好,我知道了。”萧红衣吃过午饭擦擦嘴,转身告辞。 纪元海让冯雪帮自己请假,走出省大学前往小山胡同。 大约一个小时后,纪元海到了小山胡同街口,一位歪着身子走路的老太太正好慢吞吞走出来。 纪元海上前一步“老奶奶,我能问您一件事吗?山小伟是哪家?” 老太太斜着眼看他“谁?” “山小伟,是在小山胡同这边住吧?”纪元海又问。 “你说啥?”老太太斜着眼,侧着耳朵,问道。 “我说山小伟……”纪元海重复了一下,又看老太太的眼神分明是鄙夷和嫌弃,顿时也笑了“老奶奶,您别逗我……您耳朵好用着呢,我看得出来。” 老奶奶撇撇嘴“鱼找鱼,虾找虾……” “您别骂人啊,我找他有正事!”纪元海连忙打断老奶奶的话,免得自己无来由地挨骂。 “正事?这王八羔子能有什么正事?” 老奶奶不屑地撇嘴,随后歪着身子继续走路。 纪元海以为她可能不会再搭理自己,没想到老奶奶走了两步之后又歪过头来“从这里走到头就是了!” 纪元海点点头,道一声谢谢,随后又问道“奶奶,山行家也在这里吧?他南下做生意回来没有?” 斜着身子的老奶奶警惕地看他“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她听到纪元海找山小伟,就感觉这可能不是好人,又听到纪元海打听山行,顿时就有点怀疑他不安好心。 纪元海心说这老奶奶还真精明。 “我是花鸟街那边做生意的,以前跟山行山哥是邻居,后来他做生意去了南方,我们联系就少了,这一次正好来小山胡同,我就把问一问山哥现在的情况。” 纪元海说道“您要是不信,等遇上山哥,问他认不认识花鸟街姓纪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老奶奶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像是假话,也就相信了一半。 “山行啊,前些天回来过,在家里闹了一通,又走了。” 纪元海疑惑“他不是赚大钱了吗?怎么回家还闹?” “他也是个王八羔子!”老奶奶斜着身子骂道,“在南方认识了一个妖精,跟自家媳妇说要么就认下、一起过日子,要么就离婚。他媳妇忍不下这口气,一家子闹来闹去,好像是要离婚,然后山行这小子就走了。” 纪元海听着,这话跟山小伟原来说的话算是对上了。 山小伟当初羡慕山行搞到南方漂亮女人,结果现在山行家宅不宁,还是因为这个漂亮女人。 山行还挺有想法的,仗着自己赚到钱,想要逼原配承认现状,也就是自己想来个一妻一妾。 对老奶奶道谢之后,纪元海从胡同口走到胡同尾,敲响了一扇破旧木门。 “敲敲敲,敲什么!还知道回家吃饭啊!” 一个中年妇女不耐烦地拉开门,对着纪元海就喊了一声,然后怔了一下“你找谁?” “您好,我找山小伟。”纪元海微笑,“他在家吗?” “不在!”中年妇女有些恼火,打量纪元海长相打扮,感觉不像是地痞流氓,总算是语气有点缓和“你找他有事儿?” “嗯,有点事想要问问他。”纪元海说道。 “不是街头混日子的事情吧?”中年妇女问道。 “当然不是。” “他没欠你钱吧?”中年妇女又问道。 “也没有。”纪元海说道,“我是在好丽来服装商场上班的,不在街上混日子,找他有点事情想问问。” 中年妇女听到纪元海是在好丽来服装商场上班,顿时放下了戒备,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进来坐着等他吧,他下午两点钟就该回来了……” 纪元海跟她进了家,就听到屋内一阵沉闷且剧烈的咳嗽声音。 屋子里面光线暗淡,家具破旧。 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姑娘正给一个剧烈咳嗽的中年男人慢慢拍背,见到中年妇女领着纪元海进来,他们一个咳嗽,一个忙着拍背也没空理会。 绿漆掉落,斑驳陈旧的桌子上放着缺口碗,碗里面是咸菜,还有几个杂合面窝头放在一旁的小竹筐里面。 中年妇女说道“真不好意思,孩子不争气,家里也没来过像样的客人……你将就着坐下。” 又跟咳嗽的中年男人说道“这位年轻同志找小伟的,人家是在好丽来服装商场上班,有正经工作。” “好……好……” 中年男人说了两个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替下来那个小女孩,给中年男人拍背。 又对小女孩说道“小娟,你赶紧吃饭,下午还得去上学。” 小娟点点头,看了纪元海一眼,默不作声坐在掉漆的桌子前面,开始吃窝头咸菜。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对山小伟又有了新的认识。看来当一个流氓小头子,对他的家庭来说并没有任何改善…… “你……吃了没有?” 纪元海正看着环境,忽然听到耳边细细的声音,惊诧地低头看去。 只见山小娟正看着自己,把杂合面窝头往自己方向推了一下,显然是招待客人的意思。 纪元海看着这小女孩格外乖巧懂事的模样,也不由地笑了笑。 “谢谢你,我吃过了。” 女孩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中年男人终于停下了咳嗽,累的呼哧呼哧直喘气,仿佛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道“同志,您怎么称呼?” “您叫我小纪就行。”纪元海回答。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下,又说道“小纪,你找小伟有什么事?” 纪元海回答道“山小伟之前七月的时候,遇上我一次,跟我聊了聊好丽来服装商场,我们俩挺投机,当时交了朋友。” “我今天也是刚好休班有空,想起他来,就过来找他聊天。” “今天休班?”山小伟的父亲略有些疑惑,不年不节也不是周末,休什么班? 纪元海解释道“好丽来服装商场有制度,该休息的时候一定会休息,每个月还有不需要理由直接请假也不扣工资的时间。” “我就直接请假,工资照拿。” 山小伟父母闻言,都不由地惊叹“早就听说好丽来服装商场是一等一的好,工资待遇比国营单位都好。” “就是说,这工资待遇就是好啊!” “小纪,你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纪元海回答道“能拿一百块。” “一百块钱啊!”山小伟父母又是惊叹不已。 话匣子打开了,说话也就轻松随意多了。 没过一会儿,山小娟吃过了饭,喝了一碗白开水,说了一声“我上学去了”,就往外走。 纪元海感觉这小女孩挺懂事,刚才还招待自己吃窝头,便对她笑了笑。 山小娟对他小声说道“我给你倒碗热水吧……” 帮纪元海倒了一碗热水,然后走出家门,上学去了。 纪元海说声谢谢,又对山小伟父母称赞道“这孩子可真机灵。” 山小伟父母见状,对纪元海笑道“大孩子不争气,小孩子也不懂事,倒是让你见笑了。” “山小伟我感觉也还可以,不算是多坏。”纪元海微笑说道,“这小姑娘是真好,多聪明伶俐。” “再聪明顶什么用,以后到底是泼出去的水!”山小伟的母亲闷闷不乐地说道,“家里能不能把日子过下去,还得看男人。” 纪元海见她还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有这么好的闺女,还把希望寄托在不成器的儿子身上,也不想多说了。 山小伟的母亲收拾咸菜和窝头,纪元海把水碗放下,又聊了几句话。 山小伟的父亲是肺痨,家里没了赚钱来源也没钱看病,就这么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声吱呀声响。 随后是山小伟的声音传来“哟,今天没关门……” 中年男人顿时脸色潮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中年妇女也看向纪元海“小伟来了,你有什么事,这就说吧。” 这边说着话,山小伟就已经进了屋子。 因为光线暗,也因为和纪元海只有一面之缘,他倒是还没有认出来纪元海,只是笑了一声“哟,今天来客人了?” 纪元海笑道“山小伟,我是来找你的。” 山小伟顿时怔住,仔细打量纪元海,认出来了“你是……那个!” “嗯,我是好丽来上班的。”纪元海说道,“山小伟,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吧?” 山小伟认出来纪元海后,身上就莫名地隐隐作痛。 真不是他孬种,这家伙下手真重啊,一次就把他们一伙人全揍趴下了,少的躺床上五六天,多的直接躺一个多月。 这时候纪元海找到他家里来,山小伟当然是又惊又怒。 他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对这种威胁无动于衷。 不过,纪元海说的话也正好让他顺坡下驴,不让父母太过于担心,因此山小伟立刻也开口说道“嗯,好,咱们出去聊。”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山小伟家,走出小山胡同,山小伟立刻急了眼“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吧?” “混江湖的,祸不及家人,这是江湖道义!”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道“是吗?你也算是混江湖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你说我做的过分,你没感觉自己做的也挺过分吗?” 山小伟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你今天又去跟踪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人了。”纪元海说道,“就凭你说话不算数这一条,我就不能相信你,你说对吧?” 山小伟顿时摇头“我没有啊!我真没有!” 随后想了想,恍然道“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个女人,七月份我们堵住那一次的那个——我今天的确遇上了,但真不是故意跟踪她,我是遇上了,刚好走了一段同路!” “我真不是跟踪她!” 纪元海冷笑看着他“你猜我信不信?” 山小伟见到他是因为这件事上门来问罪的,也是叫苦不迭。 “我真没有,真不是……我……对了,我把七月份的事情查明白了,当初就是鹿爷派手下跟那个好丽来的经理过不去。” “我们肯定是没办法跟鹿爷扳手腕,后来这件事也就假装不知道了。” “你们好丽来连鹿爷都奈何不了,我这样小鱼小虾的哪里敢伸手啊?我除非是活腻歪了才敢这样做!” “哦,是这么回事。”纪元海点点头,“这一次不是鹿爷指使你了?” “不是,啊,不对,压根就没有人让我跟踪!”山小伟苦笑道,“大哥,我是真冤枉啊!以前鹿爷让我干的事,我都不知道那是鹿爷他老人家安排的,还傻乎乎去查,查到鹿爷那里就傻眼了,仔细一想你们好丽来也不是省油的灯,鹿爷都拿你们没办法。” “这情况下,我有可能去得罪你们好丽来吗?” 纪元海见他这一通说,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也是心中暗想这看上去的确不是他。 难道是我误会了,真是巧合? 纪元海不动声色,没有再疾言厉色,而是说道“这么说,真是我误会了?” “是啊,大哥,你真是误会了!”山小伟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话题一转“你家里是怎么回事?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爹娘跟小妹在家里啃窝头咸菜?你爹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去医院治一治?” “啊?” 山小伟怔了一下,心说你管的怎么这么宽呢,有你什么事?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没良心,半真半假地说“我在外头混,又是他们领头的,总得像个样子。” “吃的喝的穿的,不能比他们差,而且还得照顾照顾他们。” 纪元海嗤笑一声“这话真有意思,你爹娘和小妹都不照顾,照顾外人?你这是结交兄弟,还是养了一群爹?” 这话说的太过直白,山小伟被臊得满脸通红,对纪元海怒目而视。 这是直接骂他不孝、不顾家,不是东西了。 不过跟纪元海的目光对视一眼,山小伟又移开了。 他是真打不过这家伙。 纪元海笑了笑,问道“山小伟,你除了帮人家跟踪、堵人,还会干什么?” 山小伟小声道“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 “赚了一点昧良心的钱,就自己吃了喝了,就和你的兄弟们一起糟蹋了?”纪元海问道。 “也……也不全是……”山小伟理不直气不壮地小声说。 他但凡顾全家里,良心多一点,也不会被家里厌烦,被街坊鄙夷。 “你可真是个人才啊。”纪元海微笑说道,“你既然是求财的,咱们就用钱说话,怎么样?” 山小伟顿时来了精神“你要用我?多少钱?” 纪元海伸出一根手指头。 山小伟有些不太高兴“一张大团结,十块钱,有点少啊。” “不,是一百块钱。”纪元海说道。 山小伟惊喜“一百块钱!真的?” “真的。”纪元海点头,“我可以先给你二十块。” 山小伟更加惊喜还没做什么,就能拿到二十块! “你说吧,想让我干什么,我一定帮你办的妥当!” (本章完) 第236章 跟他混吧 纪元海见到山小伟已经见钱眼开,便从钱包里面拿出两张大团结,在山小伟面前晃了晃。 山小伟的眼睛都盯在了这二十块钱上面。 纪元海说道“山小伟,现在当着这个钱,你老实跟我说。” “今天遇上好丽来的经理,是不是巧遇?” “如果是你受人派遣,跟踪的,现在只需要跟我说,的确是跟踪,是受人派遣,这二十块钱就归你了;不光是二十块钱归伱了,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派你来的,连剩下的八十块钱,也归你了。” “如果你没有跟踪,那么我就得给你另外找一个工作,你才能拿到这先付二十,后付八十的钱。” “当然了,你今天如果想着撒谎蒙骗我,我验证之后是你在骗钱,后果你也是知道的。” 山小伟听完前面,心里面的确痒痒。 自己如果撒个谎,告诉这个人是鹿爷派自己跟踪,当即就能够拿到一百块钱,岂不是乐开花? 听完后面,想到自己撒谎可能导致眼前这个凶狠家伙下手,可能导致鹿爷、好丽来都收拾自己,山小伟掂量掂量自己的浑身骨头,感觉还是别搞这个想法了。 实在是得罪不起这些人,除非自己真不想活了。 老老实实说实话,先赚个二十块钱吧。 “大哥,我说实话。”山小伟说道,“我今天真是碰巧遇上了这位经理,别的想法真是一点都没有。” 纪元海到此终于确认,山小伟和刘香兰今天的确是巧合遇上。 不过刘香兰也不能算是乱报敌情,毕竟纪元海不来查探清楚的前提下,谁都不能保证这是不是真的敌情;况且,这一次纪元海也不算白来,山小伟的家庭详细情况知道了,也多少算是收获。 把二十块钱递给山小伟,纪元海说道“好,山小伟,你既然说实话,咱们就能谈下去了。” “这二十块钱你拿着,接下来一个月,你帮我盯一个人,每周我找你一次,你要是盯得好,我就给你二十块钱。” 山小伟乐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拍着胸口跟纪元海保证“你放心,大哥,我绝对会把这个人盯好了,不让任何人发现!” “会写字吧?”纪元海问道。 “会小伟说道。 “每天把这个人的大概行动范围都记录下来,不用太多字,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大概干了什么,我知道这些就行了。” 纪元海说道。 山小伟再次拍胸口保证“放心,大哥,我一定把事情给你办好!” 八十块钱,干这点儿小事,太简单了! 他只要拿出一点钱,让手底下兄弟轮班盯着回报,到时候吃好喝好,什么都好说。 他们这群小流氓,说真的是一点都不上台面,个个都是乐意吃喝,不顾别人的。 纪元海跟山小伟说了那个需要盯梢的人情况。 山小伟记住之后,又连忙保证。 纪元海半真半假地威胁他两句,防止他弄虚作假,这让山小伟也心里嘀咕——自己要是真干不好,这个人还真会收拾我啊! “好了,事情就谈成这样吧。” 纪元海笑着说道。 山小伟连忙点头哈腰“大哥,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纪元海呵呵一笑,伸手按住他肩膀“不着急。” 山小伟顿时亡魂大冒“啊?大哥,您不会想要揍我过瘾吧?” “不至于。” 纪元海笑道“我这一次来得急,手上忘了提点礼物。” “走吧,我给你爸妈买点礼物。” “啊?”山小伟呆住了,不明白纪元海这是做什么。 纪元海帮他爸买了些止咳理肺的药,还有一些滋养身体的礼品,又帮山小娟买了新的铅笔盒和书包,还有一只鸡,一块肉。 山小伟跟在纪元海身后,一开始的确不理解,渐渐就沉默了。 随着纪元海把这些礼物全部提进家门,山小伟父母也惊呆了。 “小纪,你这是……” 纪元海笑着拍了山小伟一下“小伟是我朋友,我来之前也没想到带点上门的礼物,这是我失礼啦。” “你们可千万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你拿这么老多东西,真是怪不合适的!”山小伟父母都连忙说道。 纪元海面带微笑,给他们介绍“这药您这么吃……好歹身上能舒坦一点,咳嗽兴许不这么厉害……” “要我说呢,还是赶紧上医院住一段时间,把这病看好了,也就舒服了……” “对了,这还有给小娟买的书包和文具盒……” 纪元海跟山小伟父母聊了聊,临走的时候,山小伟的母亲都红着眼睛拉着他的手哭了。 “小伟从来没交过真正的好朋友,都是些占便宜,耍无赖的王八羔子……小纪,你往后常来坐坐,小伟跟着你,我们家都放心!” 纪元海笑着点头“是,是,您放心,婶子!” 山小伟送纪元海走出小山胡同,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连刚到手的二十块钱,即将到手的八十块钱,都不能让他高兴了。 父母激动欢喜的模样,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最近五年以来,他一直是挨骂,有时候还打两下,他都是躲开,然后自己跑出去玩乐。 原来,他们也可以不骂我? 送纪元海回来,山小伟回到家里,看着这些贴心的礼物,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山小伟父亲喘着粗气,刚咳嗽过。 “他真是你朋友吗?” 山小伟闷声道“算是吧。” 山小伟父亲又问道“人家让你干什么啊?” 山小伟没有开口说话。 “好好干吧。”山小伟父亲没有再询问下去,而是说道,“你看看你之前混的那是什么日子,分毛不剩下!手里稍微有个三瓜俩枣的时候,那群王八蛋就过来喊你大哥,吃吃喝喝就没了!” “手里面没钱的时候,你说话都不好用。” 山小伟转头看向父亲“爸,你让我跟着他干啊?” 山小伟父亲点点头。 “可是……” “可是什么?”山小伟父亲问道,“你反正也是不走正道了,这个小纪我也不知道他说话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也不知道他让你干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我知道,他比找你的那群王八羔子好的多!” “你跟着他混,以后日子能过好了,能让你爹娘、妹妹也过好了;你跟那群王八蛋再混在一起,咱们一家的日子都没法过了。” “你要么跟他混,是好是坏,家里也都不管你了;你要么赶紧找地方干活赚钱,然后找媳妇结婚。” 山小伟心里面犹豫不决。 这家伙可不是善茬,打人的时候那么狠……他今天买这些东西,可把自己爸妈、小妹都考虑到了,你要说这是好心好意也对,也挺好的。 但要是不从好心好意那么理解,山小伟总感觉后背发凉啊。 这是不是告诉我,要是不听话,灭我满门啊? 反正山小伟往好了想、往坏里面想,都感觉这个家伙真不一般。 可以认为他不是一般的好,也可以认为他不是一般的坏,反正无论怎么想,山小伟都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只能被对方压制的感觉。 跟不跟他混且不说,先把他交代的事情办好吧。 要是办不好,想想心里面都感觉七上八下! 傍晚,山小伟家里少有地炒了点肉。山小娟放学回家,见到新铅笔盒和书包,惊喜的不知如何是好。 得知是中午来的那个客人给买的,她也十分惊讶“我哥真的认识了一个好人啊?” 山小伟吃了几筷子肥肉“这叫什么话?我就不能认识好人了?” 山小娟摇了摇头,抱着新书包舍不得放手。 山小伟母亲看她一眼,拿筷子敲打一下山小伟“快把肉吃了!” 山小伟三口两口吃掉肉,快步跑出去“我得找他们说道说道去,把事情办好了!” “去吧去吧!”山小伟母亲说道。 …………………………………………………… “啊?事情是这么回事!” 纪元海到了奇物轩,跟萧红衣说了一下,又拨打电话到好丽来,跟刘香兰说了真相。 刘香兰听说之后,也是隔着电话都很惊讶。 还以为是有人又要搞什么事情,没想到居然真是巧合! “嗯,的确是巧合,不过你不要因此放松警惕,以后再遇上类似情况,还是要说。”纪元海说道,“咱们不怕麻烦,就怕出事,香兰你明白吧?” 刘香兰听着纪元海这专门关心的话,浑身都差点软了。 恨不得立刻就让元海把自己摆弄个一整夜,浑身散了架,也要尽情畅快淋漓,来证明自己的心内情意。 “嗯,我知道了,元海。” 刘香兰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甜蜜妩媚,低声说道。 王竹云推门进来,见到刘香兰正这副模样打电话,微微挑眉“元海打电话过来了?那个跟踪的人怎么回事?” “说来也好笑,元海气汹汹找过去,仔细一问,纯属巧合,真没有跟踪。”刘香兰笑道。 王竹云点点头,疑惑道“那你跟元海说什么了,脸都红的…跟来了两次似的?” 刘香兰以前也是泼辣的妇女,这会儿跟纪元海挂断电话,便把王竹云抓过来,按在丰厚身躯上小声说“我跟元海说,下次咱们俩这样……再那样……” 王竹云瞪大了眼睛,脸也红了。 “香兰姐,你真是疯了……咱们俩要是这样了,那不是跟汪汪叫的一样?” 刘香兰抓着她说笑,两人忍不住嬉笑打闹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互相看看,王竹云小声道“咱们俩这样,是不是违背工作制度了?” “办公室没人……”刘香兰心虚说道,“还是算了,以后千万别这样了,等回家再闹吧。” 王竹云小声道“你说的那些太羞人了,我回家也不跟你说。” 然后快步跑出了刘香兰的办公室。 纪元海挂断电话,回到省大学,跟陆荷苓和冯雪都说了一下情况,也让她们都放心下来。 周二到周五,班里面三个同学确定要提前去单位适应工作,陆续被同学们得知,顿时让人艳羡不已。 这三个人是赵有田、白成志、杨东升。 白成志年龄略大一些,老婆孩子都有了;赵有田和杨东升都还是没结婚的二十多岁青年,又提前确定了工作,几个女同学也难免对他们高看一眼。 班长纪元海,她们是不可能了,聂晓燕写那么多情书也是没戏。要不要考虑这样合适的优秀同学? 纪元海对这些微妙变化并未放在心上,只看杨东升短短几天就确定了要进入朱教授的单位,便知道他有一顶绿色、外国进口王冠,已经备好。 周六,纪元海和冯雪约会完毕,送冯雪回省大学。 跟岳峰惯例打电话招呼一下,随后傍晚时候买了些吃喝礼品去了小山胡同。 把礼品放在山小伟家,在山小伟父母和妹妹的热情欢送中,纪元海和山小伟走出家门,然后纪元海用二十块钱换了山小伟的一个笔记本。 回到芳草轩,纪元海翻开笔记本,看着山小伟盯梢的人活动轨迹,渐渐心里面有了大概图形。 纪元海让山小伟盯着的,是马向前。 一个家庭条件濒临破产,人情关系几乎用尽,如今被岳清经常羞辱的破落户。正如同纪元海预料,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活动轨迹,没有人察觉。 但是,马向前除了回家、出门的行动之外,其他大部分活动区域,都是和岳清重合的。 事实上,纪元海等于是利用盯梢马向前,摸清楚了岳清的大概活动范围。 与此同时,如果马向前又去打电话或者私下见什么人,也瞒不过纪元海,纪元海也可以借此排除最后一点隐患,那就是马向前可能另有投靠,可能把岳清的事情卖给不止一家。 毕竟,纪元海始终都记得,马向前的道德水平也很低。 如果单纯相信他,丝毫不加排查,那么就到底是个隐患。 山小伟在这个时候恰好冒出来,纪元海便立刻把他派上了用场。 (本章完) 第237章 装起来了 从笔记本上马向前的活动轨迹,纪元海推测出岳清最近的大概活动范围,这比马向前单纯转述一些话,更加有用一些。 也可以佐证马向前是不是老实,有没有耍其他心眼。 从记录的活动范围看,岳清最近也算是比较憋闷,带着马向前就是吃饭喝酒闲逛,偶尔去学校门口转一转,跟前几年没有南下的时候差不多。 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前几年的时候,岳清还没南下“开眼界”,现在他可是开了眼界,恐怕跟原来一样也很难满足他。 而且之前的岳清还能人模狗样骗一下小姑娘,现在肥胖的很,形象难看,根本蒙骗不了小姑娘。 他真的会被岳峰压制住,不再搞事? 纪元海感觉不太可能。 像是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最大的特点是,他也许没想害自家人,却总会轻易惹祸。 之前没跟岳峰翻脸的时候,岳清肯定不想给岳峰添麻烦,不想让岳家声名狼藉,但是他的行为却就是会导致这个结果;就如同现在,岳清肯定不会想着故意给自己家人添麻烦,但当他忍不住搞事的时候,岳峰的二叔一家肯定会焦头烂额。 这就叫害群之马,谁要保他谁受罪。 合上笔记本,纪元海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把芳草轩关门。 就在这时候,又有电话打进来。 “喂,你好……” “我是马向前,我跟你说一些情况。”电话居然是马向前打来的。 纪元海问道“什么情况?” 马向前开口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一方面是岳清对岳峰、孟昭英、纪元海的咒骂,岳清说他家肯定要收拾岳峰之类狠话,另一方面岳清想要找赌博场子,想要找女人睡之类的…… 纪元海听完后,说道“你这些话也没什么新意啊,伱不说我也知道岳清就是这样的人。” 马向前有些尴尬“是,是……我也说呢。” “要用这些话换钱,我也没办法给,你最好能说些有用的。”纪元海说道。 “这个么……”马向前犹豫了一下,说道,“岳清是嘀咕了两件事,这可是我特别小心留神,才知道的。一个是岳峰身体虚,最近经常含人参片,他说要是岳峰吃错药,一下子死了,也就好了。” “另一个是,他打听到孟昭英最近有相亲的意思,准备悄悄搞点破坏。” 岳峰身子虚,正在补元气,这件事纪元海也知道。 岳清对岳峰的诅咒也没什么出奇的,要说吃错人参片也基本不可能,这属于岳清的又一次口无遮拦。 纪元海想到这里,忽然有些灵感——以自己的能力,某些人如果吃人参之类补药的时候,自己想办法接近一下,药性变化而暴亡,或者看上去像是吃错药,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惜吃人参的是岳峰,而不是岳清。 要不然,纪元海倒是可以想办法让岳清巧合之下获得一棵好人参,让他尽快上路,省的碍眼碍事。 至于说岳清想要破坏孟昭英相亲,那就是岳峰明确跟他禁止的行为,也绝对是孟奇不可容忍的行为…… “你说的这些,依旧是骂街的范围。”纪元海对马向前说道,“岳清不可能给岳峰下毒,也没胆量去破坏孟昭英的相亲,真惹急了岳峰和孟奇,他吃不了兜着走,也落不到好下场。” “是,是,我就说呢……不过岳清真的是不好说,他兴许头脑一热就把这件事给做了。”马向前说道。 纪元海没有跟马向前探讨这方面的可能,只是让他留神注意,如果岳清真的做了,那就给自己说一声,到时候也可以换些钱。 马向前呵呵一笑“那这一次……” “也有钱,但是不多。”纪元海说道,“明天,还是那个地方。” “哎,好!你办事就是讲究,比岳清那狗操的玩意儿好多了!”马向前喜滋滋说道。 挂断电话,纪元海沉吟一下,没有跟岳峰、孟昭英打电话说这件事。 岳清随口放大话的可能性不小,这件事再详细跟别人说明,有点杯弓蛇影。 再者,纪元海现在通过马向前了解岳清,通过山小伟了解马向前和岳清,这些事本身就不适合说;如果以后再有什么变化,纪元海随机应变,也要保证隐蔽低调。 傍晚时候,芳草轩关门,纪元海把花草收拾一下,纪元海与陆荷苓领着周六不上课的刘诗莲回到小院。 一见到纪元海,王竹云就吃吃低笑不已,不一会儿就前仰后合。 纪元海、陆荷苓两人都看的莫名其妙。 “竹云这是怎么了?” 刘香兰略带不好意思“别理她,发疯呢!” 其实是今天白天时候,王竹云悄然跟她提了一句纪元海对她这么好,是不是今天晚上好好陪一陪元海表示心意。 刘香兰也是感动于纪元海帮她探查山小伟、保护她的行动,一时间心神摇曳,嘴就松了,说了一句“也行”。 王竹云这疯丫头,现在笑的就是这件事。 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忙碌着做晚饭,没一会儿,刘香兰实在受不了“元海,你把这疯丫头给拉出去,她笑得我浑身没力气!” 纪元海便听话把王竹云拉到侧屋去。 “你笑什么啊?”纪元海好奇问。 王竹云一边笑着,一边说,等她说完了,也趴在纪元海身上没力气了。 纪元海没好气说道“怨不得香兰说你是个疯丫头,你把她笑的都不好意思了。” 跟王竹云对视一眼,见到这姑娘笑的眼里带泪,正是说不出的美好,衣领处肌肤晃动,细腻可人,纪元海就有点蠢蠢欲动。 王竹云从他眼神里面看出来一些什么,小声道“你别啊,快吃饭了……” 这话半是撒娇,半是欲拒还迎,不说还好,一说便是火上浇油。 纪元海一手抱着她,一手插上门,然后俐落地解了腰带。 “哎,你——香兰姐万一看见……荷苓要是知道……诗莲别跑来了……” 过了不知多久,刘香兰来到门口,唤道“哎,你们俩谈完了没有,吃饭了!” 仔细侧耳一听,刘香兰也笑了这疯丫头,遭罪了吧? 纪元海说道“你让荷苓看着点诗莲,我跟你有事说。” 刘香兰顿时红了脸,犹豫一下,回头跟陆荷苓说一声,让她先看着刘诗莲吃饭。 晚上,纪元海收拾好了,出来吃饭,陆荷苓正在给刘诗莲读王竹云新写的故事。 陆荷苓看了一眼纪元海,似笑非笑。 “我给你把菜热一热吧。” 纪元海点也笑了笑,今天兴致所至,的确有点荒唐了。 吃过这一顿迟来的晚饭,纪元海和陆荷苓把刘诗莲哄睡,也歇息了。 第二天,纪元海让萧红衣去给马向前说的地方送了钱,其他什么事情也没做,只是去芳草轩营业。 新的一周到来,赵有田和白成志两人前去单位磨练工作,班里面的杨东升也同样前往朱教授所在单位,这让班里面的气氛不由地变得稍微有些浮躁。 虽然都知道,毕业分配少不了铁饭碗,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但是赵有田三个去的都是省城工作的好单位,其他同学谁也不敢保证,等到毕业分配的时候自己会获得这样的工作。 要是能提前定好了,心里面可就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李教授上着课,见到同学们这种模样,也是专门停下来特意强调一下“好好学习,积极表现,好的工作自然会有。” “如果不能稳下心来好好学习,就算是分到好工作,你该抓不住的还是抓不住,到底也会出事。” 被他这么说了一通,同学们才勉强不议论了。 晚上时候,杨东升笑呵呵来纪元海宿舍,掏出一盒烟来,说是自己有喜事,让同学们也高兴高兴。 纪元海笑道“我们宿舍还真没抽烟的。” “我们给你鼓掌庆贺一下吧。” 杨东升笑着客气两句,纪元海宿舍八人给他鼓掌恭喜了一下,杨东升本来就眯着的眼睛更是变成了一条线。 赵有田、白成志、周恒互相看看,都感觉有些好笑,这个杨东升可真是有意思,提前去工作单位试试就高兴成这样。 整个政法系班级里面,九成以上都不会分配到很差的工作,除非特殊情况,他还真得意起来了。 杨东升却没走,而是看向赵有田和白成志“赵有田,白成志,咱们出去聊聊天吧?” 赵有田惊讶地看他一眼“不用了,我也不会说啥话。” “怎么不用?就是因为你不知道说什么,咱们才得好好聊一聊,你要是实在不会,我来教你。”杨东升说道,“咱们都是一个班出去的学生,以后你帮我我帮你,都是正常的。” 又对白成志说道“你说对吧?白成志。” 白成志笑了笑,看向纪元海这人真装起来了。 纪元海也笑了笑。 杨东升也顺着白成志目光看向纪元海,嬉笑一声,说道“班长,你没准备提前联系一个单位吗?” (本章完) 第238章 故人又再见 杨东升话音落下,屋内顿时一静。 纪元海依旧面带微笑看着他。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一起盯着他,赵波等四人也都略带不悦看着他。 不就是提前找了个工作单位吗?看把你得意的,这都开始挑衅班长了! 杨东升本来是满怀得意,这一句话才脱口而出。 等到说出来之后,见到众人目光不善,他也是有点尴尬——没人跟着附和,明显都感觉他好像是说错了话。 杨东升本身就不是那种脾气倔的硬茬子,立刻就开始找补“班长,你可别多想!我是想问一问,就是单纯问一问,没别的意思——对了,周恒,你有没有找单位联系一下?” 他的声音没有了得意,态度也诚恳下来,嘴里面呵呵笑着,一下子又变成平时的同学杨东升。 见他这样子,周恒撇撇嘴,心说伱小子赶着戴绿帽还人五人六的,要不是服软的快,今天非得揍你一顿不可。 “没找到。”周恒回应了一声,算是让尴尬的场面缓和了。 杨东升借此机会,也不再把自己当作“人上人”,而是跟众人都聊了聊,这才表面和气地离去。 等他走后,周恒呸了一句“这家伙,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不是个东西?” “以前也不怎么样,爱占点小便宜。”白成志说道。 其他舍友也都开口赞同,本来对杨东升没什么感觉,感觉是普通同学,现在可是印象一下子差了很多。 周二,白成志从单位下班回到宿舍,对纪元海说道“刚才在学校遇上杨东升了,这小子话里话外说我跟他是同样起点的自己人。” “我看他真是有点飘了!不就是提前有了个工作单位吗?我看留下他也不是百分之百!” 周恒笑着开口说道“只要他舍得,还真就是百分之百留下他。” 白成志有点讶然,坐在旁边低声问道“周恒,你这话什么意思?上星期我就奇怪了,班长说杨东升跟你的情况差不多,我没看出来差不多啊。” “你跟朱教授的女儿谈过恋爱,他杨东升长得又不好,笑起来跟偷鸡的黄鼠狼似的,总不可能也跟朱教授女儿谈恋爱吧?” 周恒招手跟他嘀咕两句,把朱芳芳跟外国留学生是感情纠纷、朱教授招女婿的事情告诉白成志。 白成志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然后忍不住笑道“哈哈,让他自己乐去吧!” “我本来想跟他翻脸的,这么一听,看他的笑话也不错。” 纪元海笑道“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跟他计较他那点小得意了吧?他愿意得意,就只管得意,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笑不出来。” 又开口招呼赵有田也过来,问赵有田和白成志两人刚上单位工作习惯不习惯。 赵有田挠头道“是有点不习惯,他们都对我很热情,很客气,一个个见面就夸我高材生。” “我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么多的关注。” 白成志点头“我也是,他们都特别热情客气。” 纪元海笑道“咱们毕竟是省大学的大学生,有这样的待遇也不出奇;刚开始工作都这样,等到过去这点时间你们可一定要小心仔细,千万别被人抓住了问题,遇到事情多想多问,最好不要太倔了。” 赵有田和白成志都是点头,事关人生最重要的工作问题,他们的确是一点都不敢轻忽大意。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六,纪元海跟冯雪约会后送回省大学,又提了一些礼品去山小伟家。 见到他来了,山小伟父母都连忙热情招呼,山小伟的妹妹山小娟更是跑前跑后,给纪元海搬凳子倒热水。 山小伟也知道纪元海肯定会来,因此今天也没出去,就等着用一周的笔记本换二十块钱。 “纪大哥,你今天留下吃晚饭吧?” 纪元海说几句话,就准备跟山小伟拿笔记本后告辞,山小娟满是期盼地挽留道。 纪元海笑着回答“我就不留下了,我回去还有事情。小娟,你好好吃饭,不要挑食。” 山小娟乖巧的点点头,虽然她的确没有挑食的机会…… 到门口跟山小伟拿钱换了笔记本,纪元海正要走,山小伟忽然开口说道“大哥,我给你说说情况呗?” 纪元海略有些诧异“情况?什么情况?” 山小伟指了指笔记本。 纪元海点点头“你说说看。” “这周这个马向前和人去了高乐舞厅,这里面不少娘们是搞破鞋的……马向前没搞,但是他身边那个肥猪,找了两个破鞋。一个是周二搞上的,一个是周四搞上的。”山小伟说道。 纪元海听后,又问道“还有别的没有?” 山小伟又说道“周二,那个胖家伙搞了破鞋以后,马向前又跟他去了合家欢。” “这个合家欢,是一个姓何的家里院子。他是个赌鬼、老婆也是个烂货,背后面靠着鹿爷,于是就弄了赌博的地方;去那里的人都说这是合家欢,也就有了这个名字。” “哦。” 纪元海应了一声,心说山小伟这解释的还真不错,如果他不解释,自己只看笔记本上记录高乐舞厅、合家欢,还真看不出岳清又搞上女人,又开始参与赌博。 这也就意味着,他快要搞出来一些别的事情了。 “还有别的没有?” 纪元海又对山小伟问。 山小伟又提醒纪元海“马向前周五下午的时候,没有跟那个肥猪朋友一起玩,而是见了一个人,至于是什么人我也不好描述,也不知道来历,二十来岁,不胖不瘦挺精神的,好像是当过兵。” 纪元海把这件事也记下来,再问山小伟,山小伟也实在说不出来了,搜肠刮肚后说了另外一件事“大哥你不是认识山行吗?这两天山行带着他那个南方漂亮女人从南方回来了,说是要跟原来媳妇离婚,家里闹得挺厉害。” 纪元海笑了一下,心说这都什么事。 不过山小伟这一次真是诚意十足,颇有主动积极性,不管他原来是不是混混,接下来还要用他,就应该适当给他一点奖赏。 纪元海从怀里又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山小伟“今天表现不错,下周继续。” “注意自己安全,别暴露了自己。” 这可太惊喜了! 山小伟大喜过望,连忙接过去,口中道谢“大哥,你可真是——我以前从没认过大哥,你就是我大哥!” 纪元海连忙摆手“别,免了!” “你好好办事,我自然给你报酬,其他的免谈!” 过了年就是八三年,这时候认小弟养混混,岂不是急着奔赴刑场? 山小伟立刻挺直腰板,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似的。 “是,大哥!” 纪元海无语你小子真准备把我送走啊? 叮嘱他以后坚决不能把这种混混破事儿牵涉到自己,否则一分钱没有,还得把他打个半死。 山小伟心道不就是还得听话,还得顾面子,不能跟我有牵扯吗?我懂……大哥就是大哥! 口中连忙答应着。 纪元海点点头,迈步穿过小山胡同,从胡同尾走到胡同口,身后一扇门突然打开,一阵尖叫撕扯传来。 “啊——我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你这个死不要脸的臭骚货!我挖烂你的脸!” 随后,一个女人被推出门口,有男人喊着“你先去旅馆,我收拾这个泼妇!” 身后还有人叫骂喊叫“你敢!山行你给我松开你媳妇!” “打!” “哎呀,我给你生儿育女,你赚了钱就当陈世美啊!” 一通乱叫胡喊之后,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低着头、捂着脸匆匆跑出来,迅速跑过纪元海身侧。 纪元海听着这似乎耳闻过的高跟鞋哒哒频率,再看这背影,也有点似曾相识,顿时恍然。 这不是唐艳红吗? 魏赫德当初出事,唐艳红跑到哪里去了……原来是跟山行私奔跑去了南方!什么南方漂亮女人,原来是还是省城本地人! 这可真是太奇妙了。 之前山行被唐艳红借用关系威逼,店铺开不下去,不得不去南方做生意,赚了几万块钱后回来,的确是志得意满,也的确是重新跟唐艳红认识了。 唐艳红悄无声息地跟他联系上,又一起跑去南方赚钱当鸳鸯,也真是奇妙的人生经历。 作为一个女人,她这大起大落,也是够传奇的。 纪元海没准备搭理唐艳红,但是唐艳红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走,两人都是出小山胡同。 唐艳红走了几步之后,就感觉有些异样,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惊诧道“小纪老板?你怎么在这儿?” 纪元海也一脸惊讶“唐姐,你这是……” 唐艳红心里面一惊,急忙低头,然后才意识到已经晚了。 随后抬起头来,满脸哀求“小纪老板,你今天就当没见过我,行吗?” “我再也不想牵扯到魏家的麻烦事情里面了!” 纪元海点点头“行,唐姐,我今天就当没见过你。” 唐艳红感激地看他一眼“小纪老板,我就知道你心里面善良,不会难为我这样的可怜人!” “你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本章完) 第239章 蔫坏有毒水 唐艳红说完这句话后,见到纪元海似乎要走,又有点不放心,连忙跟着纪元海说起来自己这些时日的经历。 山行赚了钱之后,就有点对她动别的念头。 当时魏赫德还在,唐艳红当然是没心思理会山行。 但是后来魏赫德出事,甚至有点疯癫吓人起来,那时候唐艳红就感觉自己必须要走,于是想到了南下做生意、又赚了点钱的山行。 山行还真就色心一起,带着她一起去了南方。 两人还真赚了一些钱,唐艳红也跟着倒卖东西,掌握了一些生意门道,山行对她也还挺好的。 但是唐艳红受够了男人伤害,山行对她再好,她也很难彻底相信,于是就想办法要分点钱做以后的保障。 山行的想法是,干脆也别分钱了,等他离了婚跟唐艳红结婚,唐艳红也就不会闹腾了。至于说家里面原来的黄脸婆,愿意跟着一起过日子就留下,不愿意跟着一起过日子就滚蛋。 唐艳红感觉这倒是也可以——反正魏赫德已经完了,婚姻已经不存在,她干脆就再嫁人吧。 可这么一来,就把山行家闹得鸡飞狗跳,山行家人都是支持原配的,山行想要休原配娶新的,一家人都不答应。 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场戏。 纪元海听着,说道“你这经历,跟话本故事也差不多了。” 唐艳红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命,也是够苦的。” “我要是当初不被魏东海骗的离了婚,现在日子也得是和和美美,无忧无虑。” 说着话,侧过脸让纪元海看一道被挠出来的血痕。 “现在不行了,我这样的……这辈子也是烂了,能再嫁出去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纪元海顺口劝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平凡普通日子,也有难得要死要活、吱哇乱叫的时候;你也是当过领导夫人的人,咱们省城有多少女人一辈子也没有你这样高级待遇,伱说对吧?” 唐艳红听后,怔了一下,释然笑了。 “小纪老板说话真好听,我本来感觉这辈子活得挺累,过得也不是日子,让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像也挺值得了!” 又转眼看纪元海“小纪老板,我真要谢谢你,欠你人情真是太多了!” “我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你给我打个电话。如果用钱,三万以内,我还是可以帮忙的。”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也是讶然“你和山行的生意做的很不错啊,都配上电话了!” 唐艳红笑道“好歹是有个公司,约摸有个二三十万。” “现在南方做生意,只要找对了地方,赚钱的确是快得很。说实话,我到现在才明白做生意赚钱是怎么一回事,对比原来时候在花鸟街,我自己都感觉自己跟笑话似的。” “如果再来一次,还是借用魏赫德的便利,我早就发大财了!” 纪元海听着她的话,也是点头。 之前唐艳红的确是手段简单粗暴,并不怎么讲究,如果她真的一个合格商人,其实真的可以把整件事给玩出花来。 记下唐艳红的联系方式后,纪元海回到芳草轩。 跟陆荷苓说起这件事,陆荷苓也是惊讶不已“原来她跟山行走了!怪不得省城这边再也没见她!” 纪元海说了两句话,翻看一下山小伟给的笔记本。 狗改不了吃屎,岳清在省城这边还是玩乐、赌博、搞女人,这是一个进展,意味着他不久后又可能搞不正当收入,到时候岳家的情况还是要再发生改变。 对纪元海来说,岳家情况变不变并非是主要的,重要的是岳清别针对他、芳草轩、好丽来,最后还有别给孟昭英捣乱。因为孟昭英这姑娘实在是让纪元海感觉性格特别舒服坦诚,绝对是比岳峰更加可信赖的朋友。 但事实情况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岳清一家子如果真扳倒岳峰,那么纪元海可能要借孟奇的手,对抗岳清的胡作非为,也可能要借冯雪的手,甚至可能逼不得已出手。 总而言之,会变得格外麻烦。 还有,马向前周五下午去见的那个人又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和打算? 正想着,马向前打电话过来,跟纪元海说了一通岳清的事情。 纪元海听他说了一些岳清抱怨的话,基本还是老调重弹,只是一个意思要钱,丝毫没提起他自己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 纪元海便因此也有了决断。 这个人,不能再用了。 他搞不好会把纪元海打听消息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到时候纪元海的言行“居心叵测”,可就太不方便跟别人解释了。 “马向前,你说来说去也都是这些话,看来岳清真的是没有什么想法跟能力再做什么。”纪元海说道,“以后我也没必要再关注他了。” 马向前怔了“小纪老板,你的意思是……” “明天给你最后一次钱,算咱们合作愉快。”纪元海说道。 “别啊,岳清其实可不老实了!我还有事情没跟你说!”马向前连忙说道,“岳清最近去舞厅找女人,专门找个头矮,面相嫩的;还有他又开始赌博了,这些消息你应该也想知道吧?” 纪元海说道“巧了,我还真不是很想知道,岳清原来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马向前听纪元海真是不想要继续聊下去,也是有点着急“小纪老板,你就算是对这件事不感觉意外,还有一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岳清去见了孟昭英的相亲对象,就是之前相过亲,愤愤不平的那个韩兵。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岳清肯定是对他说了孟昭英不好的话!” 纪元海默然,心内已经有了揣测。 当过兵的年轻人,韩兵,孟昭英原来的相亲对象……莫非马向前周五下午见的,就是这个人? “岳清是什么时候去见的这个韩兵?”纪元海问道。 “呃——”马向前稍微停顿,“周四上午。” 纪元海打开山小伟的跟踪笔记,岳清和马向前周四上午去学校门口转悠,根本没见人。 结合马向前那一个像是单纯语气的略微停顿,纪元海顿时全明白了。 周四上午,岳清的确没见韩兵;周五下午,马向前自己私下里找到了韩兵。 岳清虽然混蛋,但是胆子没这么大,短时间内真没想着挑战岳峰和孟家;于是和纪元海/岳峰有联系的马向前,私下里找韩兵,“帮”岳清一把,让他一个急冲,直奔悬崖。 马向前之前说的那些岳清情报兴许没问题,现在却是有了进一步的心理变化;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是想要迷惑纪元海/岳峰,到现在可能感觉时机成熟,便要嫁祸给岳清,要挑起岳清和岳峰更加激烈的冲突。 不管冲突结果怎么样,岳清都不会有好果子吃,他马向前更是好处拿到手软。 这小子果然是彻底不能用了,蔫坏有毒水! 不仅不能用,还得把他送回监狱去——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看看风景还是回去吧。 顺便,也许能发挥他的最大利用价值…… “周四上午啊。”纪元海重复一句,“你怎么周四没找我去说?” 马向前这一次没有停顿,而是迅速回答了理由。 “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跟岳峰、跟小纪老板你关系不大,你说对吧?岳清也是逮着孟昭英相亲的事情出一口恶气,危害也不是太大。” 纪元海笑道“你这么说,倒是也对。” “孟昭英虽然来我的芳草轩,说起来跟我关系也就普通一般,她的这点事情我也没兴趣去管。” “马向前,你今天提供的消息,的确对我没什么用……咱们合作愉快,以后再说吧。” 电话另一头的马向前顿时有点着急“哎!小纪老板,别啊,你把这件事告诉岳峰,岳峰见到岳清擅自行动,破坏他和孟家的良好关系,这肯定你的功劳啊!” “这还能算没兴趣?你这要求也太高了吧?” “再说岳清又开始乱搞,这也是很好的消息啊!” 纪元海回应道“这些消息,我感觉真没必要再花钱打听了,反正早晚会知道,又无关紧要。” “算了,你明天还是老地方拿钱吧。” 纪元海说完,没理会马向前在电话那头的话语,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他皱眉陷入沉思。 陆荷苓走过来,帮他捏捏肩膀“元海,怎么了,遇上难事了?” “倒也不是难事,”纪元海说道,“有一个机会在眼前,如何因势利导,无声无息,又达到想要的结果,可不容易。” 陆荷苓疑惑地看看纪元海“这是遇上什么了?” 纪元海把马向前的算计告诉她,陆荷苓吃惊说道“这还是那个口无遮拦的马向前吗?” 纪元海说道“吃一堑长一智,这小子现在变得挺阴险,还想着让岳峰和岳清鹬蚌相争,他从中取利。要是真被他得逞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能从这里面套取不少好处,还能把岳清给玩死,搞不好整个岳家都可能被他玩垮掉。” “真没想到,看似可怜无助的他,才是最阴险的。” “首先,就得把他先踢出去才行。” (本章完) 第240章 怒火上心头 纪元海考虑的除了收拾马向前,主要是想要借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单纯给岳峰、孟奇打电话,让他们任何一个把马向前送回监狱去,其实都没有难度。毕竟马向前家所剩钱财和人情真的不多,被收拾之后把马向前保出来,就已经是极限。 马向前的危害在于隐蔽和阴险,被纪元海发现之后,实际上他是没有多少反抗能力的。 纪元海主要思考的是,要怎么利用马向前。 关了芳草轩的门,回到小院之后,纪元海总算是初步有了思路,至少也得让马向前和岳清狗咬狗。 第二天,纪元海把芳草轩开门,并未让萧红衣立刻把钱送走。 上午十点多,一个倒背着双手的年轻人走进了芳草轩,东看看西看看,伸手摸了摸龙爪红兰花的叶子“这花有意思,好看,多少钱?” 纪元海见他直接摸枝叶,便知道他应该是不懂花草,口中先介绍道“这是本店培育的兰花名种龙爪红,去年第一次展出,便卖出十万元一盆……” 微微昂着头的年轻人手一抖,差点把兰花叶子扯断,震惊失声“多少?你说多少?” “十万块,当初因为是龙爪红兰花第一次在花卉展览大会展出,并且夺得第一名金牌,因此有人特别喜欢,花十万块钱买一盆,直接买了两盆。”纪元海说道,“后来再有人来买,就不是那么贵了,五千块一盆就可以。” “五千块也是贵啊!”年轻人震惊地叫道,“五千块我能买一个房子了!还得是楼房!你就这一盆花,就要五千块?” “兰花我也听说过,咱们国家现在最出名的兰花就是君子兰,领导人都喜欢用、国家大事也都用,一般也就四五十一盆,这也够贵的,顶多七、八十一盆。” “结果你这什么龙爪红兰花,最便宜还要五千块,伱这比土匪抢劫还来钱快啊!” 纪元海微微一笑“同志,你这话就是说笑了。我做合法的花草生意,怎么会是土匪抢劫呢?” “芳草轩名头在外,省城种花草的还真没有几个人说芳草轩坑人钱财,我这里也是明码标价,从不强买强卖。” “另外,我得说一下,君子兰并不属于兰花而是属于石蒜,跟我店里的兰花并不是一回事。” 那年轻人见他说话有理有据,不仅没有被说服,反而皱起眉头“花言巧语,一派胡言!” “难怪你们总是要被收拾,无商不奸这话,真是十分精准,一针就见血。” 这是……来者不善? 纪元海皱眉看着这个年轻人“这位同志,我开门做生意不偷不抢,这些帽子还是不要乱扣了吧?” “谁给你扣帽子了?”年轻人挺直腰杆,“我是工商局的,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店铺里面花草价格太高的问题!” “否则,我可不会跟你客气,改天就要让你停业!” 纪元海见他果然是来者不善,心想这又是哪来的一棵葱?就这么简单粗暴上门威胁,是来找我麻烦,还是想要敲诈勒索? 无论怎么说,手段都够低级的。 纪元海对这个年轻人冷笑一声,更加仔细打量着他的衣着打扮、一举一动,口中说道“同志,你这周日休息时间过来,是来糊弄谁呢?人家公家单位周日加班,专门派你一个人来啊?” “我这芳草轩接待过很多同志,偶尔也遇上过招摇撞骗的片子,就比如上个月,我遇上一个说是秦始皇转世的——你说我是信他,还是信你?” 那个年轻人没想到纪元海根本不怕自己的身份,顿时恼羞成怒,一张脸涨得通红“你居然把我当骗子?” 纪元海看他衣着、外表,再看他这反应,心想这人似乎入过伍,好像还真是工商局的。 奇了怪了,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谁让他特意来找麻烦的? 纪元海微笑一下,说道“你既然说自己是工商局的,那就报个名字吧,我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别人查;你如果真是工商局的人,今天上门来威胁我,应该也不怕别人查。” 纪元海这么一说,那年轻人顿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很可能被他做文章,一旦报上自己的真正姓名,被眼前这个芳草轩的“奸商”转述给领导知道,自己可就要糟糕了。 “我可没有威胁你,我只是见到你店铺里面价格有些高,特意询问一下。”年轻人忍着怒气,改了口。 纪元海直接呵呵一笑“哟,不牛了?不扣帽子骂我奸商了?不让我解释花草价格了?不把我的店铺关门了?” “你要真有这份骨气,倒是把自己名字告诉我,倒是把自己来芳草轩的缘由说出来——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算什么男子汉!” 纪元海最后喝了一声,这一声彻底激起了年轻人的血气方刚“说就说,我还怕你不成!” “我是工商局的韩兵,之前跟孟昭英相亲的就是我!” “我听岳清说,孟昭英跟我相亲之前就跟姓魏的好,现在又跟你这个芳草轩的奸商好,是个破鞋,今天就是专门来问你,是不是真的!” 原来这个人就是韩兵! 纪元海心念电转,已经明白韩兵听“岳清”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根本就不是岳清说的,而是马向前算计。 怪不得他这么简单粗暴,原来这就是马向前鼓动起来,让岳清跟岳峰斗争更激烈的。 引火线就设在了芳草轩,用的方法居然跟曾经魏赫德的想法一样——诬陷孟昭英跟纪元海不干净。 马向前准备了这一手,那么肯定会在岳清那边再搞点手段,让岳清对岳峰彻底撕破脸,没有正常沟通可能;这件事说起来困难,对于时刻跟随岳清的马向前来说,还真的不难。 纪元海原来想着,如果没有山小伟盯梢,自己也许发现不了马向前的异常;到了这时候,倒是心中冷笑一声,就算没有山小伟盯梢马向前,韩兵来闹的时候,自己也必然能够发现蹊跷异样。 马向前无论怎么算计,将芳草轩和纪元海作为算计的起点,就是最大的失误。 他以为的纪元海是岳峰的忠诚下属,得到消息必须立刻禀告岳峰,不敢擅自判断;实际上的纪元海,已经通过摆条件讲事实,逼迫岳峰快刀斩乱麻一次,远不是毫无判断力,决策力的传话筒! 心内想了这么多,表面上也不过是一怔。 纪元海再看这个韩兵,心中难免厌恶。 这个人是个大男子主义,看中了孟昭英,孟昭英跟他相亲不嫁给他,他就认为是羞辱;现在他之所以被鼓动,还是那种“自己没错一定是别人有错在先”的心思作怪。 另外,他对纪元海的威胁,也足以证明他看似坚挺的精神之下,不过是庸俗且愚蠢的本质而已。 这个人不仅完全配不上孟昭英,更是蠢人多作怪,被人完全利用了! “韩兵,是吧?” 纪元海冷声问道“你见到岳清了吗?是岳清跟你说的这些?” 韩兵点点头“是岳清跟我说的!” “哦,岳清什么样子?”纪元海又问。 “挺胖的。”韩兵回答。 纪元海讶然挑眉可以啊,马向前,安排的滴水不漏! 到了这一步,但凡纪元海/岳峰少点耐心,就要开始收拾岳清,并且给马向前奖励了! 就算是他们有耐心询问岳清,岳清那边也有马向前陪着敲边鼓,有办法把事情搞到恶化。 纪元海心念电转,已经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问了一句韩兵“你知道的这些事情,还跟别人说过没有?” 韩兵回答道“当然说了,我能受这个气吗?” “我朋友一起喝酒,我说了;还有之前介绍对象的人,我也说了——” 话音未落,纪元海已经怒从心头起,飞起一脚,踹在他裆下。 韩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捂着裤裆缩成一团,张开口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啊——疼啊! “蠢货!你这个蠢货,把一个好姑娘的声誉给毁掉了!” “我千防万防,就是不想让孟昭英被毁了,结果事情坏在你这个蠢货身上!” 纪元海又踹了韩兵一脚,浑然不顾他撞翻了一盆价值数百元的宋梅兰花,直接快步走向电话。 事到如今,孟昭英的名声确定彻底是毁在了马向前这个阴险小人和韩兵这个蠢货的手中! 纪元海连同岳峰、孟奇,挡住了魏赫德的流言,控制住了岳清的嘴巴,却没防住马向前的阴险和韩兵的愚蠢。 这话出了韩兵的口,往后可就流言四起,再也防不住了! 拨通电话,纪元海直接问道“岳哥,岳清家电话多少?我要尽快联系到岳清,有事情要找他!” 来购买花草的顾客惊诧看着芳草轩店铺内情况,一时间不敢进来,怎么回事,打人?还把花盆都撞翻了? 陆荷苓、霍连诗、萧红衣闻声而来,连忙对后续的一些顾客们解释,道歉。 “对不起啊,今天芳草轩临时有事……各位请稍等……” “您稍等一会儿,等我们处理好了就请您进来……” (本章完) 第241章 歪打正着 “元海,出了什么事?” 岳峰都听出来一向沉着冷静的纪元海语气中居然带着火,又听他问岳清电话,顿时有些着急。 纪元海回答道“岳哥,这件事挺急,等我处理完了,再告诉你吧。” 岳峰怔了一下,随后连忙说道“你跟岳清有什么矛盾?我要不要我现在立刻过去处理?” 纪元海回答道“岳哥,这件事不是我和岳清的矛盾,你放心吧,我找岳清是有别的事。” 岳峰也的确有事情脱不开身,听到纪元海这么说,出于对纪元海的信任,便把岳清家电话告诉纪元海,又叮嘱道“元海,岳清毕竟是我本家兄弟,有什么事情咱们商量着来,有我压着二叔一家,不至于出大事。” 纪元海回应道“嗯,岳哥,我知道的。” 挂断了电话后,纪元海看到芳草轩的店门已经掩上,伸手拎起韩兵,进了院内。 陆荷苓、霍连诗、萧红衣三人都连忙跟着进来。 “元海,怎么回事……这人是……”陆荷苓问出三人的疑惑。 纪元海说道“这人叫韩兵,传播我和孟昭英关系不正常,我一时冲动,把他揍了。” “接下来,我得处理这件事。” “荷苓,红衣姐伱们俩继续把芳草轩开门营业;霍哥,你帮我看着点这个蠢货,我得打电话找人来。” 纪元海说完,霍连诗、陆荷苓、萧红衣一起点头。 陆荷苓、萧红衣去打开芳草轩刚掩上的门,收拾翻倒在地的花盆、兰花,继续营业。 霍连诗在院里面看住了韩兵。 韩兵口中叫道“你们……你们这是……” 霍连诗低声厉喝“闭嘴,不然老子弄死你!”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纪元海既然要他帮忙,霍连诗是一定会帮忙;对感情和恩情极为看重的他,可以为纪元海与陆荷苓牺牲很多,包括他的未来和前途。 纪元海再次拨通了电话。 “喂,你好。” “嗯,你好,你找谁?”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声音。 “我找岳清。”纪元海回答道。 女人声音便离去,随后又换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声音“你是谁,找岳清什么事情?” “我是芳草轩的纪元海,有一件事要告诉岳清,他在不在?如果他在的话,我希望当面和他说。”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中年男人冷笑一声,“如果是岳峰让你转达什么话,我想就没必要了——” “岳清可能要得梅疮了!”纪元海突然开口说道。 中年男人立刻失声“你说什么!” “我说岳清可能要得梅疮了!”纪元海说道,“据我所知,最近马向前带着岳清去歌舞厅找女人,然后把自己睡过的女人介绍给岳清,特意要把梅疮传给岳清!” “你们今天不把岳清找到,他恐怕就要被人伤害!” “如果你们找到岳清,岳清不相信你们的话,马向前跟你们狡辩,你们可以把他们俩都带到芳草轩来,我会告诉你们答案!” 中年男人正是岳清的父亲岳伟国,听到这里早已经心急如焚,咬牙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有什么必要去专门陷害马向前这么一条落水狗?”纪元海反问,“再说,马向前是不是带着岳清去歌舞厅搞女人,你们一问不就知道了?” 纪元海说完话后,挂断了电话。 他相信,岳清和马向前肯定会来到自己面前,到那时候,马向前证实陷害岳清,是不是传播梅疮,真的还有必要证实吗? ………………………………………… 挂断了电话,岳伟国青着脸拍桌而起。 “怎么了?”他妻子惊讶问道。 “小清让人算计了!”岳伟国怒声道。 “谁啊?怎么回事?” 岳伟国妻子急忙问道。 “那个马向前!这小子好像是带着小清去找女人,准备把梅疮传给小清。”岳伟国恼火道,“你也知道,梅疮这东西,一个搞不好小清就没办法传宗接代当男人了……这狗东西,居然敢算计到咱们家头上来了!” “魏赫德没把他家斩草除根,他这是逼着咱们动手啊!” 岳伟国妻子听后,面露恐惧“啊?这——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小清,咱儿子可不能受这个罪,当不成男人啊!” 岳伟国点点头,对屋子里面喊道“岳凌!岳澈!跟我走,让司机开车!” “爸,怎么回事?” 岳伟国说了两句,岳凌和岳澈也都极为愤怒。 “马向前他妈的是不想活了?咱们找他去!” 父子三人连同一个健壮的司机,乘上汽车就直奔岳清常去的地方寻找,找了几个地方也没找到人,只好把汽车开到马向前家现在的住处门口。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马向前。 屋里面是一片狼藉,岳清正搂着俩姑娘笑开花。 岳伟国冲上前去,抓住岳清的手。 岳清以为他是来堵他的,抱头惊叫道“爸,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我!” 两个姑娘尖叫着穿衣裳跑开。 岳伟国问道“你下面起没起梅疮?” 岳清愕然“啊?” “啊个屁!今天谁带你来的?” “马向前啊!”岳清回答道。 岳伟国冷着脸,饱含杀机看了一眼马向前。 马向前的脸已经开始发青,自从听到“梅疮”两个字,他就心里面咯噔一下子。 卧槽,岳家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按照我算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岳清跟岳峰要死斗,怎么一竿子打到这里来了! 岳伟国也顾不得什么,伸手扒开岳清裤子,低头从他肥肚皮下找到了两个红点子。 他的手掌立刻迅速松开,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 那到底是不是梅疮,他也不知道,但是有纪元海的话在先,有马向前包藏祸心的行动在后,整件事情已然是八九不离十。 “小清,马向前这小子传给你梅疮。” “你玩的女人,都是他碰过的。” 岳伟国开口说道。 岳清一时间呆住,然后整个人发出一声怪叫,冲向了马向前。 马向前连声叫道“我冤枉——我真冤枉啊——” 说着就要往外跑。 司机、岳凌、岳澈已经上前堵住了门口。 惨叫声响起。 ………………………………………… 中午吃饭时候,纪元海给韩兵吃了一片止疼片,免得他疼昏过去。 韩兵也是感觉疼的撑不住,下面都好像疼的没感觉,彻底失去了一样。 “你总得把我送医院去吧?你今天要是把我活活疼死在这里,或者伤害到我的重要器官,我跟你们没完。” “你知不知道,我爸是什么人?” “我爸是韩强……是……” 纪元海冷冷看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会这个蠢货。 萧红衣跑进来“元海,外面来人了!岳清他们驾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过来的。” 纪元海点点头,沉着脸迎接出去。 岳清、岳伟国等四人带着满脸是血的马向前进来,引得有人好奇观看。 萧红衣连忙又掩上门,免得打扰了纪元海的事情。 纪元海示意岳清、岳伟国一行人跟着自己进院子,口中问道“他是不是不肯承认?” 岳伟国面有怒色“他是不敢承认,但是事实就在眼前,他抵赖不了!” 纪元海顿时一怔嗯?事实?抵赖不了? 还有意外收获? 这小子真够损的啊,他还真准备做这件事情?我随口一说,只是找个理由逼他过来,他还真的有这么回事…… 岳伟国又缓和了面容,对纪元海说道“纪元海,你虽然跟岳峰,但这件事我们一家都得承你的情!小清,还不开口谢谢人家?” 岳清也是上前,显得有些臊眉搭眼。 “那个……那个啊……小纪老板,谢了啊,我……谢谢你。” 纪元海对这个展开,也是始料不及。 没想到自己还准备怎么收拾他,居然还真落一个人情。 若是岳清不再危害纪元海和有关产业,有关人物,纪元海虽然瞧不上他这号人渣,却也不会主动去想办法收拾他。 表面上点点头,纪元海口中答应一声,算是回应了岳清的话。 满脸是血的马向前这时候呻吟着开口“我冤枉啊,我真冤枉啊,纪元海,你不能这么冤枉我——” 正说着话,岳清、岳伟国、马向前已经跟着纪元海到了院子里面,看到一个人正弓着腰被霍连诗看管着。 岳伟国、岳清等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马向前直接呆住了,直接开口叫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岳清劈头给他一巴掌“闭嘴吧,你他妈的!原来是哪样啊?” 马向前根本没理会岳清,看了看韩兵,又看了看纪元海,口中继续说道“原来是这样!” “纪元海,我错了,你真是聪明人!我以为今天拐走岳清,让你们找不到他,就对了——实在想不到,你一个上午就把所有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 “我一点都不冤,我输给你,是我运气不好!” “换一个时候,换一个人,我未必会输!” “我不是输给岳清,我是输给你!我不算输!” 纪元海见他这么叫嚷,根本没有辩解的意思,心说他终于是不嘴硬了,倒是让我省了不少功夫。 岳伟国、岳清、岳凌、岳澈都看向纪元海,带有疑惑。 这,又是什么意思? 马向前跟这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本章完) 第242章 处置他们很容易 纪元海见到岳伟国、岳清等人困惑眼神,正好马向前见到韩兵也一下子变得灰心绝望,便也开口解释起来。 “这个人叫韩兵,是孟昭英原来的相亲对象,因为孟昭英和他相亲不成怀恨在心,今天他突然来到芳草轩找我麻烦。” “他告诉我,是岳清告诉他的,孟昭英男女关系混乱,和我有不正当关系——” 纪元海说到这里,岳伟国就看向岳清。 这的确像是岳清能干出来的事情。 岳清却是叫屈起来“我的确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没见过他啊!” 又指向韩兵“你他妈的,为什么说我啊?我不认识你啊!” 韩兵一脸茫然“你是……岳清?” 岳清没好气“我不是,难道伱是啊?” 韩兵看向满脸是血的马向前,努力分辨一下,感觉他好像是自己周五见到的那个人,便问道“你是岳清,那他是谁?” 岳清、岳伟国几人到这时候渐渐明白了。 这件事,就是马向前假冒岳清名义干出来的。 “好啊,你他妈的!”岳清一脚踹在马向前身上,“老子看你像条狗,才给你一条活路,你他妈的还敢算计老子!” 岳伟国也是恨极了马向前,不过这时候因为纪元海表达出来的“善意”,他倒是要客气一些,看向马向前,斟酌了一下称呼“小纪……你把事情详细说一下,我们都听个明白吧。”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这个韩兵来到我店里,说了这些话之后,我就感觉很不对劲——我感觉岳清虽然贪玩,却也不至于为了个人恩怨,破坏岳家和孟家联手的大好局面。” 岳清心虚地低下头去。 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他对岳峰、孟昭英、纪元海的恼火可不是掺假的,从以前纪元海不给他钱,他心里就不舒坦,等到岳峰作主把之前商议的婚事给作废了,更是恨上了他们三个。 马向前现在是这么干了,这的确不是岳清干的;但是,保不齐过上几个月、一年半载,岳清喝点酒一时冲动,还真可能就这么干了。 纪元海这话,说的岳清心虚啊。 其实,纪元海何尝不知道岳清是什么货色?若不是马向前这条毒蛇现形,纪元海首先要利用岳清狗咬狗,要把毒蛇给捏死,也不会说这种客气话。 主要矛盾与次要矛盾,轻重缓急,纪元海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纪元海这话是说到了岳伟国心里去,他作为岳清父亲,对于岳清自有一点迁就的心态——这话就是对的,我儿子虽然贪玩了一点,到底还是懂事的嘛。 这种父母偏爱子女的心态,古今中外无不存在,是古代名臣良将、现代某些人物虎父犬子、纨绔不法的重要缘故。 纪元海继续说下去“韩兵说了一通话,我找出来两个问题,第一,孟昭英清清白白是个好姑娘,从来跟我没有关系;第二,岳清不会干这种事情。” “从这两个问题,我就知道岳清那边出事了。” “再结合前些时间,马向前曾经愤愤不平说过岳清在南方给他安排梅疮女人,导致他得了梅疮,自己一定要报复岳清的话,我猜测这件事也是马向前做的。” “于是我就跟岳哥要了你家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你们——如今你们来了,两下一验证,什么都明白了。” “马向前假冒岳清,挑拨离间,要让岳家内斗,试图谋害你们一家人,这是事实;马向前要把梅疮传给岳清,同样也是事实。” 纪元海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也都听明白了? 韩兵震惊地看着马向前“你不叫岳清?你叫马向前?你们、还有孟昭英……你们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骗我、把我当枪使?” 又看向纪元海“你又是什么人啊?你凭什么把我打成这样?” 纪元海冷声道“说你一声蠢货,你还真不假!” “岳清是谁?他是岳千山岳老爷子的亲孙子!孟昭英是谁?那是省里一位人物的女儿,她父亲叫孟奇!” “你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处长儿子,全是因为孟昭英不想过于苛求男方条件,才有了机遇跟她相亲;结果你居然反过来怨恨她,还借用岳家的名声,传播她不实流言蜚语,毁坏她声誉!” “韩兵,你自己想一想,该不该挨这个打?就是你爹来了,他也得恨不得亲自踹死你!” 韩兵目瞪口呆“啊?孟昭英是——孟奇领导的女儿?” 卧槽,我他妈干了啥啊! 我说孟奇领导的女儿是破鞋?我还说,这些话都是岳千山的孙子让我说的? 卧槽! 韩兵嘴唇都哆嗦了,比刚才被纪元海一脚踹到裤裆还难受,精神上的痛苦难受,让他一下子汗流浃背。 他只差一点,就能娶到孟奇的女儿!就差一点,就能当孟奇的女婿,以后飞黄腾达! 结果他—— 韩兵两眼血红,看向马向前,忍不住咆哮起来“我草泥马的,姓马的!你把我当枪使!” “你不是说你叫岳清,还有要让我跟别人说的时候,一定要加点伪装,要说你身体比较胖,要说我是跟一个胖子听的——原来你他妈的给我挖坑啊!” 马向前嘲讽地笑了一声,说出两个字“煞笔。” “啊——我他妈弄死你!”韩兵歪着身子对马向前冲过来。 岳凌伸手想挡,岳伟国伸手拽开他“你拦什么?让他们打吧!” 于是韩兵跟马向前扑在一起,拼命打骂起来。 岳伟国摸出一盒烟,递向纪元海。 纪元海摆手拒绝“谢谢,我一向是不抽烟的。” 岳伟国点点头,自己把烟叼在嘴里,点了火。 看着鸡飞狗跳、来回互殴的韩兵、马向前两人,低声问道“小纪,你说这件事,咱们怎么办才好?” 纪元海平静说道“收拾眼前这两个人容易,韩兵纯粹是犯蠢,打过也就算了;马向前挨了打,送回监狱去也就是了,毕竟他本来就是监狱的,手续出问题,太正常了。” 岳伟国眼前一亮,赞许地点点头。 不愧是老爷子生前就看好的人,这说话有条理,直接就把事情给梳理明白了。 岳清连忙点头,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 “草他妈的——” 岳伟国把脸一沉“我跟小纪说话呢,你把嘴放干净点!” 岳清悻悻然,又转过脸看打架,拍手叫好去了“韩兵,你踢他下面,对,逮住了狠踹,把他蛋黄都给踹淌了!” 岳伟国又问纪元海“小纪,你说这些之外,还有吗?” 纪元海沉着脸说道“还有就是,马向前算计、韩兵犯蠢,这件事带来的恶劣影响——孟昭英的流言已经被他们给扩散过去了,三人成虎,几乎无可挽回!” “这件事,岳哥得出面,你们家也得出面,必须努力消除最大影响,还得跟孟叔解释,让孟叔谅解。” “孟叔是个至情至性的人,就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大事,一定要处理好。” 岳伟国听到这里,也是感觉棘手。 “这俩混蛋可给我们惹麻烦了……毕竟马向前之前跟岳清鬼混,我们不说明白,也的确不合适……” 纪元海点点头“的确是这样。” 因为纪元海的“善意”,现在矛盾尖锐点转移到韩兵与马向前身上,岳伟国心平气和地跟纪元海商议这件事情,也还算坦诚。 “岳清有没有被传染……” 纪元海又小声问一句。 岳伟国像是被蜜蜂蛰了,顿时叫道“当然没有!他还没有来得及得逞!” 纪元海看了一眼,心说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看岳伟国这个反应,马向前还真做了点好事,真就把梅疮成功传给岳清了! 岳伟国担心纪元海继续追问下去,急忙扯开话题,指向已经躺倒在地哀鸣不断的马向前跟韩兵“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不打了?” 岳清乐道“爸,你是不知道,他们俩可有意思了!” “俩人都踹对方下面,都疼的受不了,又没力气,也就打不下去了。” 岳伟国喷出一口烟“这还是便宜他们了!” “小纪,你这里有电话吧?我跟岳峰联系一下,你跟孟奇联系一下,咱们尽快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过来。” 纪元海点点头,跟岳伟国一起先后打通了电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行色匆匆的岳峰先到了芳草轩,对纪元海点点头“元海,你这件事做得很好。” “如果不是有你,我和二叔一家都要被人挑拨了。” 纪元海点点头,又重复之前说的话处置眼前两人容易,接下来跟孟奇解释,希望孟奇能够理解,却是困难的。 岳峰闻言,也是难免心里面没把握。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孟奇、孟昭英两人一起到来。 见面之后,先听纪元海说明了简要情况。 岳家的事情对他们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马向前对韩兵说孟昭英的流言,韩兵已经把流言传出去,现在估计已经收不住了。 得知这个消息,孟奇的脸色极为难看,直接失去了风度和平常心。 他死死盯着马向前与韩兵这两个伤员,若不是他们已经浑身带伤,他甚至想要扑过去撕碎了他们。 (本章完) 第243章 一码归一码 “元海,你说这件事,咱们应该怎么办?” 孟奇看向纪元海,压抑着怒火问道。 孟昭英也看向纪元海,马向前与韩兵这两人做的事情,除了阴险、愚蠢之外没有半点可让人关注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仇恨恼怒他们也是无用,因此孟昭英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马向前、韩兵两人身上,只是看纪元海。 毕竟,这一次又是纪元海试图帮她解决麻烦。 随着孟奇这一句话,岳峰、岳伟国、岳清、岳凌、岳澈等人也都看向纪元海。 就连受伤在地,犹如死狗一般的马向前和韩兵两人,也都看向纪元海。 论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在纪元海身上,纪元海不过是一个发现者而已;论身份地位,纪元海此刻没毕业,距离孟奇、岳峰、孟昭英、岳伟国都相差甚远。 但他的表现已经被此刻院中众人承认,众人都想听听他怎么说。 处在众人目光最中央,纪元海也并无胆怯与推让。 这件事他的确有着自己的想法。 韩兵与马向前落到如今的下场,也是他引发的。 纪元海开口说道“孟叔、岳哥……依我所见,先尽力补救一下试试吧。” “马向前,我问你,你把孟昭英的有关流言都告诉了谁?” 马向前咧开嘴,干笑一声“小纪老板,伱可以猜猜看,你不是听我说了不少事情吗?” 纪元海直接上前,一脚补在他双腿中间。 马向前浑身一缩,直接疼昏过去。 “这下不好办了……”岳峰开口说道,“这个马向前心怀恶意,真不知道散布了多少流言!” 纪元海微微颔首“他极为阴险狡诈,跟我说岳清害他感染梅疮,又特意用假消息来挑拨离间,至于他背后到底做了多少,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 又看向韩兵,问道“韩兵,我问你,你把孟昭英的流言究竟告诉了几个人?都分别是什么时候说的?” 韩兵知道岳家、孟奇都是他家惹不起的人物,因此这时候虽然身上带伤、第一脚还是纪元海狠踹的,也不敢声张,只能老实回答“我周五晚上吃饭,跟我的两个朋友说了这件事,跟他们抱怨我的相亲对象不好,说了很多不礼貌的话……” “回家之后,又跟我爸说了一下情况,我爸妈听后也挺生气的,打电话询问当初的相亲介绍人,知不知道孟昭英私生活很混乱……” “周六的时候,我妈出门应该是跟左邻右舍说了这件事。” 纪元海听到这里,心说这也是个大漏斗。 今天是周日,周五晚上,韩兵朋友和相亲介绍人都知道了这个流言,周六又到了三姑六婆街坊邻居的口舌之中。 这就注定,孟昭英的流言已经没办法补救太多了。 纪元海看向孟奇、孟昭英,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 孟奇其实自己也听明白了,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咬牙道“我的女儿清清白白,居然要落得声名狼藉的地步!” “这件事,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此言一出,韩兵顿时被吓得浑身发寒——代价?他们家如果付出代价,那还能有好事? 他本就有伤,被这么一惊吓,终于也是步了马向前后尘,昏死过去。 见到这两人昏死过去,孟奇依旧气不过,气息粗重。 倒是孟昭英微微一笑,挽住孟奇的手臂,安慰道“爸,你没必要这么生气。不过是一点名声而已,如果我未来的相亲对象一点都看不透这样的流言,对我误解根深蒂固,那么他也没有资格最终成为我的丈夫。” “就像是这个韩兵,他倒是想要当我的丈夫,我可瞧不上这样的人。” 她这样说着,孟奇心中总算是好受了一些。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么懂事、坚强的宝贝女儿,居然被人这么中伤,更是心中不甘心,怒火中烧。 孟奇开口说道“有关于流言蜚语,我希望岳家与我能够配合一下,但凡敢说、敢流传的,一律严惩。” 这是如今唯一能做的事后补救措施,效果将十分微弱,可能几乎等于没有。 岳峰立刻说道“孟叔叔,这是自然的;这种荒唐无稽的言辞,本身就是扰乱秩序,的确应该惩治。” 岳伟国轻咳一声,说道“我也赞同。” 孟奇顿时不悦地看向他“马向前是岳清身边跟着的人,他能够有机会做成这件事,也跟岳清有些关系。” 你们家就这个态度来敷衍我?这可是岳清身边人要害我女儿,就这么“赞同”了事? 岳伟国顿时吓了一跳,心说这件事还真要怪到岳清头上? 连忙说道“这个马向前也是阴险狡诈,岳清也是上当受骗,绝没有任何针对孟昭英的意思,这一点一定要分辨清楚。” 孟奇的目光逡巡在他和岳清两人之间“是吗?这可不好说清楚。” “我真是冤枉啊,”岳清也明白过来,搞不好自己就可能被孟奇迁怒,连忙口中叫屈,“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绝对跟这件事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马向前这个狗东西,不光是瞒着我传播孟昭英的事情,挑拨我们岳家,甚至还用脏女人来害我——我恨不得宰了他,怎么可能跟他是穿一条裤子的人?” 见他口不择言,几乎要把自己感染梅疮的事情也说出来,岳伟国顿时伸手拍他后背一下“好了,我们都知道,你肯定不是跟马向前一起的!” 纪元海注意到这个细节,也是再次确认自己说的理由成为现实,马向前还真把梅疮传给了岳清。 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纪元海需要帮孟奇“点一点”岳伟国、岳清;孟奇相信不相信岳清无辜,这是一种需要岳清、岳伟国表现态度的情况。 你们光说是自己无辜,不表现出来,怎么能行呢? 就凭岳峰给你们收拾麻烦?就凭岳家的脸面?你们就想蒙混过去?想也别想! 轻咳一声,纪元海将众人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开口说道“马向前的确是岳清的身边人,又是曾经的好朋友,曾经好的共穿一条裤子,孟叔因此有些怀疑,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吧?” 岳峰也是表情有些为难,想开口又不能开口。 岳清说道“可我的确是无辜的啊!小纪老板,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我应该知道,但这没有用,你应该证明自己的清白啊。”纪元海提醒道。 话说到这里,岳伟国恍然大悟“是!是!”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需要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 “马向前怎么处理,怎么跟马向前父母联系说明,还有怎么把马向前送往医院,怎么把他送回监狱——这些事情我们一家责无旁贷,一定会处理的干干净净,决不让孟领导有半点为难。” 纪元海淡淡说道“你这话说的不对,这件事跟孟叔、岳哥、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当然不需要为难。” “这是岳清和马向前的事情,你们看着办吧。” 岳伟国点点头“嗯,对,是这么回事!” “那我们这就去办——岳清,咱们送马向前去他该去的地方!” 岳清顿时一脸狞笑,摩拳擦掌“好!这件事我可太喜欢干了!这王八蛋居然敢害我,我得好好炮制他,让他求我送他回监狱,再也不敢往外跑!” 岳伟国父子四个带上马向前就要走。 年龄最小的岳澈犹豫了一下,问道“爸,这个叫韩兵的——” 岳伟国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看向孟奇。 孟奇心想韩兵把相亲的事情、孟昭英的姓名都说出去了,到现在再把他推给岳清一家,也不合情理。毕竟他严格来说不算犯罪,顶多是传播谣言损害名誉,有点违法。 自己如果让岳清一家收拾韩兵,难道以后还要和岳清这种不当人的东西共乘一条船吗? 这件事必须要分清楚! 因此孟奇开口说道“今天这里有两件事,这两件事是没什么交叉的。” “马向前试图陷害岳清,岳清收拾马向前,这是你们的事情。” “韩兵相亲不成,捏造流言,来诬陷我孟奇的女儿,这是我的事情,我是要追查这件事情,并且向他父亲问责的!” 孟奇说完这话,场面顿时霍然开朗。 岳峰、岳伟国都连声称是,说就是这样! “除此之外的一些事情,就没必要提了,我们心知肚明便可以。”孟奇说道。 岳峰、岳伟国又都点头。 孟昭英提醒道“虽然这两件事没有交叉,但是韩兵和马向前因为个人矛盾而互相殴打,总不能怪到我们身上来。”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我们可是一个都没动手,是他们自己打的!”岳伟国点点头,之后和岳清等人带着马向前离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岳峰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跟孟奇道歉。 “孟叔叔,真不好意思……” 孟奇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这件事怪不得你,我接下来要处置韩兵的事情。” (本章完) 第244章 自找的 听孟奇这么说后,岳峰沉吟一下,也表明自己善意,说道“孟叔叔,韩兵的父亲我认为应该平调到其他单位去,这件事我愿意一起出力。” 这同时也是一种另类的歉意表达。 毕竟,马向前这个人实际上是混入了岳家、岳清身边,才给孟昭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岳清一家处理好马向前的所有后续问题,他们家怀着仇恨也挺乐意做这件事,但岳峰感觉要想继续跟孟奇共进退,还是要在这件事上表达诚意。 孟奇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岳峰和他一起出力,平调一个人去其他单位,当然是绝对能成功。 至于会是什么单位……孟奇、岳峰、孟昭英、纪元海都懂。 绝对不会让韩兵父亲舒坦就对了。 “我得打几个电话。”孟奇说道,“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孟叔,用我店里的电话吧。”纪元海说道。 孟奇点点头,去前面店铺接通了电话,拨通过去“喂,嗯,我是孟奇。” “之前那个韩兵到底怎么回事?” “你给我解释一下,相亲不成,就到处诋毁我女儿的名誉!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为什么不对我汇报!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遇上他打架斗殴,听到他污言秽语,我甚至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让他父亲来领他!你也一起来,我看看伱们的本事能不能颠倒黑白!”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就在花鸟街的芳草轩!” 孟奇越说火气越大,对着电话那头怒喝几声,随后用力挂断了电话。 下午五点多,芳草轩已经不再营业。 头上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几个人来到了芳草轩门口。 一见面,见到孟奇,几个人都紧张的不知道说什么。 一个人胆战心惊地上前,颤声道“对不起,领导,我是真的不知道韩兵这小兔崽子居然敢——” 孟奇直接抬起手来,什么也没说,示意他们把韩兵带走。 这几个人也不敢多问怎么回事,韩兵父亲口中说着道歉对不起之类的话,匆忙将受伤的韩兵带走送去医院。 留下来的几个人默不作声,陪在孟奇身边,被孟奇训斥一通后,孟奇才告诉了他们原委。 不管孟奇说的韩兵与马向前互殴受伤这话是不是真的,他们都连忙同意,并且顺着往下说。 其中一人说道“韩兵这个情况影响很坏啊,简直给我们抹黑,我们必须严肃处理。” “又是造谣生事,又是打架斗殴,还有一点单位工作人员应该有的素质和品德吗?” “照我说,应该把他开除了!” 另一个人附和道“对,就应该把他开除了!造谣生事和打架斗殴,都触犯治安条例了,该拘留的就拘留,不能因为他在单位工作,就让他无法无天。” 孟奇没有说话,仅是微微点头。 韩兵传播流言,毁人声誉,的确是违法,拘留没什么问题。 见到孟奇这个态度,那几个人互相看一眼,心内都为韩家父子感觉无语——你们真是活腻歪了,浪催的!孟领导的女儿跟你家儿子相亲,这是多么平易近人的事情,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结果你家相亲不成,造谣领导女儿是破鞋? 这他妈都是什么品德?别说领导忍不了,就是普通人家,也不能受你们家这个气啊! 真正是活该! 这几个人簇拥着孟奇走了,后续怎么处置已经大体敲定框架。 整个芳草轩内只剩下纪元海、孟昭英、岳峰、陆荷苓四人。 岳峰松了一口气,抹去头上汗珠,稍微活动一下身体,对纪元海说道“元海,这一次又多亏有你啊!” “要不然,我不光是要跟二叔一家翻脸,还要被孟叔叔责怪,真到了那时候,我就无力回天了!” “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马向前,居然能给我们的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纪元海也微微点头“马向前这一次从监狱出来,的确是变得很阴狠连我都没想到;一开始他说岳清的事情,也是半真半假,成功引起了我们对岳清的不满。” “是啊……” 岳峰说着,似乎有点恍惚。 纪元海连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岳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比原来好些了吗?” “今天也是事情赶事情,刚处理了另外一件急事又赶过来。”岳峰笑道,“不过你放心,我毕竟还年轻,喝点鸡汤,含片人参,元气就回来。” 纪元海点点头,又劝说他两句。 岳峰都听在心里,心里面对纪元海越发信任和亲近。 如果岳家有人能够像纪元海一样,那么自己就可以省心多了。 不,应该说,如果岳家有人能够像他一样,自己就可以撂下重担,全力辅佐帮忙,再也不用像是现在这样劳心费力了。 “元海,你这一次能够选择信任岳清,我也是心里面很欣慰的;正如同你所说的那样,岳清和二叔家对我也许不服气,但是他们应该没有这么坏……” “你说,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在这方面稍微放松一些?” 临别之际,岳峰对纪元海轻声询问。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一声。 有些话他原来还是比较避讳的,现在他却是不避讳了,因为岳家已经不是他唯一选择。 “岳哥,你这么想固然是亲待家人,但是我认为,有些时候一方面心里面要相信感情存在,另一方面还是要做好对方冲动的预备。” “如果不做预备,下一次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必然还是猝不及防。” 岳峰听到纪元海的话,难免微微一怔。 他还以为,今天纪元海和岳清一家表现的一致对外,应该能够弥合很多矛盾,可以重归一家人和气的时候。 难道,还是不行吗? “嗯,我知道了。”岳峰这样答应着,略带思量地离开芳草轩。 等他走后,孟昭英看看夕阳西下,又看向陆荷苓与纪元海,笑了一下“荷苓,跟你借用一下你丈夫——纪元海,陪我走一段路,说说话吧?” 最近几天有些事情,更新不是太多。 明天不知道还要不要去医院一次……不去的话就多写一点试试,去的话,要恢复万字更新就要再过两天了。 敬请谅解。 (本章完) 第245章 假若没有你在 听到孟昭英的话,陆荷苓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笑道“好啊,你只管用吧。” 孟昭英见他同意,也是笑着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跟孟昭英一起走出芳草轩后门,沿着那条居家小路慢慢散步。 现在正是下班回家时候,路上偶尔有人,或步履匆匆回家去,或神色轻松慢慢回家,路上跟人打一两声招呼。 纪元海与孟昭英沿着小路并排而行,不多时走到路尽头,两人还没有开始说话。 只是在渐渐昏暗的天色之中调转头,又慢慢往回走。 大约是因为天色暗,已经看不分明彼此表情,孟昭英终于开口了“今天,你又帮了我。你说,我究竟应该如何感谢伱?” 没有等纪元海说话,她又自己说下去“单纯的言语是苍白的,让你自己说什么感谢条件,也是取巧的。若是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倾我所有。” 纪元海说道“你其实不必如此挂怀。” “我们既然交朋友,就不能单纯衡量得失;每一次我也不光是帮你,我本身也在那些漩涡里面浮沉。” 孟昭英笑了一下“更何况,我还是荷苓的朋友,对吧?每次你都这么说,但我又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怎么不记你的好?” 她对纪元海的感情,就是在偶然的暧昧贴身之后,又因为纪元海对她的好,才迸发出来;恰如一堆易燃物,遇上了火花。 说完这句话后,孟昭英心潮涌动,差点要将自己的好感脱口而出,但是她终究是有着理智与克制,将自己的想法转移到另一个方面。 “马向前和韩兵两个人将我的流言传播出去,我这下要结婚真是不好办了……虽然我跟我爸说,我自身要求也高,轻信流言的男人不配当我丈夫,但是咱们实事求是的说,再品德高尚的男人也不可能容许妻子带着这种脏污名声,你说对吧?” 孟昭英娓娓道来,说的话并非是一直以来的干净利落,而是极为少有地带了稍许脆弱感觉。 她在别人面前说的、在父亲面前说的都不是这样。 在纪元海面前,孟昭英却是坦诚地露出了自己的脆弱,这毫无疑问是一种超越了其他人的信任。 纪元海也没有说一些应付别人的场面话,而是真心地为孟昭英考虑“说真的,的确是被制造出来很大难处。” “你如果有真心喜欢,心意相通的人,那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关键是你本身没有恋爱对象,结婚对象要依赖于相亲。” “相亲的人,别人很难不打探你的名声和过去,毕竟刚一见面谁也不认识谁,要增加互信和了解总不能是单纯靠自己说;这一打听,有些流言蜚语,就会直接造成很坏的印象。” “陌生人之间的互相信任,有时候是很难的;若是有人见了你之后就一往情深,对你的话深信不疑,也许就能解决你的婚姻大事了。” 孟昭英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我虽然对男方的家庭条件、财产工作都没有要求,但我本身也不是泥胎木偶,也是要合眼缘、道德品行能力都要说得过去的。” “就算是对我看得上眼的,我如果不能接受,或者存在缺点与瑕疵,那也是不成的。” “这样一来,结婚是又难上加难。” 转过头,孟昭英仗着此刻光线昏暗,大胆又直接地端详着纪元海的面部。这时候看不到他的明亮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脸部轮廓与鼻梁,叫孟昭英不由地停下脚步,仔细看着。 纪元海能够感觉到她的目光注视。 “你爸会不会着急,让你赶紧找人嫁了?” 孟昭英笑起来“我爸心疼我,一定不会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再者说,我又不是小女孩,现在也是有工作单位和收入的,我爸真的如果犯了糊涂,想要跟其他父母似的逼我嫁人,我可不会听他安排,躲在屋里面、被窝里偷哭。” “我孟昭英的婚姻大事,自己能做主。” 听着这姑娘自信且飒爽的声音,纪元海也是笑了。 孟昭英的性子真好,就这样说话也轻快且坦诚。 “孟昭英,我其实也感觉有些对不住你,如果你不来芳草轩,也许就不会遇上这么多事情,也许名誉不会因此而丧失——” 孟昭英哈哈一笑,打断了纪元海的话“纪元海,你该不会是想说,如果我没有遇上你,可能会变得幸福吧?” 纪元海点点头“我曾经这样想过。” 孟昭英这时候却是对他伸出手来。 纪元海看过来,略有些疑惑“嗯?” “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孟昭英笑着说道,“抓住我的手,听我说,给你一点信心。” 纪元海伸出手去,孟昭英便握住他手掌。 两人面对面,握着手掌,昏暗的天色下彼此看不清表情。 孟昭英的声音带着笑意,让纪元海也心态放松“纪元海,假若没有你在,难道我就会嫁给魏东海吗?” “假若没有你在,那就可能没有人识破魏赫德的真面目,我还以为他是长辈,视为亲切的、通情达理的魏叔叔;你知道这样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吗?魏赫德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很可能悄无声息地在某一天邀请我去做客,并且提前准备好麻醉药,而我很有可能不做防备……这一切,你能想象吗?” “假若没有你在,魏赫德、魏东海父子也不会变得更高尚,他们反而会因为伪装的更好,而危害更大;就算我不被他们伤害,到时候我不嫁入魏家,魏家难道会比如今的岳清、马向前更高尚?” 纪元海手中握着孟昭英温热的手掌,听着她的话,第一次感觉到反过来被安慰的舒心滋味。 就在这时候,孟昭英又说道“假若没有你在,我又怎么能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 这句话来的猝不及防,连纪元海都意想不到,她会当面这么说的明明白白。 握着孟昭英的手,纪元海说道“但你喜欢我,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不仅如此,还因为喜欢你,提升了我结婚的标准,让我结婚更加困难了。”孟昭英略有些调皮地晃了晃纪元海手掌,说笑道,“但是,我并不后悔呀。” “这种感情,的确让人忧喜交加,牵肠挂肚;若是我这一生都不曾体会,只是结婚而已,那么我可能永远都失去了一种情感。” 纪元海听着她的话,手掌不由地紧了紧。 这样的姑娘…… 感受到纪元海对自己的在意,孟昭英顿时心情更是愉快,也用力握了握纪元海的手掌。 “其实,也没什么可烦恼的,接下来,一切就看缘分吧。” “也许有一天,我能够遇上一个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还好的男人。” “你说对吧?” 纪元海应了一声。 孟昭英主动松开他的手,两人回到芳草轩后,孟昭英跟陆荷苓招呼一声,骑上摩托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孟奇尚未回来。 孟昭英知道他应该是要把这件事的后续细节都处理干净,不能只是跟人说几声,还要做好一些防备,免得被别人有机可乘,说什么怪话。 等到晚上十一点,孟奇才打着呵欠回了家。 见到孟昭英还在沙发上看着书等待自己,问道“怎么还不睡觉?” “这不是专门等你吗……”孟昭英说道,“爸,怎么样了?” “韩兵受伤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因为被人多次攻击下方,后遗症将会非常大,可能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站着小便,生育能力也不可能恢复了。” 孟奇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我听到了一个细节。” 孟昭英疑惑看向父亲“什么细节?不用跟我藏着掖着吧?” “这个细节,我其实不想告诉你,但是……”孟奇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说出来,“你知道韩兵是怎么受伤的吗?” “之前纪元海说过,是马向前的阴谋败露,然后韩兵极为生气,和马向前两个人互殴导致的。”孟昭英说道。 “但他没说,早在马向前到芳草轩之前,他就已经一脚踢坏了韩兵。”孟奇说道,“这一脚其实很重,可能比马向前的所有殴打还重。” “起因是,那时候纪元海得知韩兵将你的流言传播过去,一下子就气急,冲动之下就给了他一下狠的。” 孟奇说完之后,再看孟昭英。 果不其然,自家平时英气十足的女儿,这时候俏脸红透,带着甜蜜的笑容。 哪怕是注定跟纪元海没有更深的关系,但是此情此意,孟昭英如何不满意、甜蜜。还有比自己喜欢的人,如此关心自己更让人高兴的事情吗? 不过甜蜜过后,孟昭英忽然反应过来“爸,这话可不能让韩兵乱说!” 孟奇点头“当然!” “韩兵当然不会乱说,这件事只有我和韩兵父子三个人知道,他们父子两个是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韩兵受伤,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跟马向前斗殴,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章完) 第246章 那可太棒了 听到孟奇这么说,孟昭英也放心下来。 随后,又捂着脸,痴痴的笑。 “爸,你说,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呀?” “他还挺在乎我的啊,听说我被人传播流言,一脚就把这人给踹坏了;他那么冷静沉稳的一个人,当时真的是气坏了吧?” 这会儿没有外人,孟昭英就对孟奇说起了心里话。 孟奇听的心里面极为心塞。 “女儿,他如果没有妻子,就凭他今天这样关心你的表现,就凭他的能力,还有你对他的感情——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走,跟别人家的姑娘结婚。” “可是这——” 孟昭英笑着点头,挽住父亲手臂“是是是,我知道了,我知道的……爸,伱就不用发愁了。” “我能不发愁吗?”孟奇说道,“韩兵这小子,真是把你名声都给破坏了。纪元海教训他,教训的好!” “但女儿你以后——” “没事,全看缘分吧。”孟昭英洒脱地笑道,“如果缘分不到,我宁可这一辈子不结婚。” 听到这回答,孟奇又是一阵心口难受。 他这时候,真有点希望纪元海对自己女儿不要这么好,而是一个无情无义的。 纪元海对孟昭英越好,孟昭英就越是舍不得他,摆脱不了他的影响,找不到合适的对象结婚;倒不如来一场短痛,孟昭英割舍了这个人,也就能够继续往前看了。 只不过,孟奇一想到人家纪元海的确没犯什么错,反而是帮忙很多;自家女儿又是比较克制理智,也没有其他冲动表现……孟奇到底也没办法去插手做什么。 “韩兵这边的事情,基本算是处理好了。”孟奇说道,“不会有什么后患,韩兵就是和人打架斗殴,才受了这个伤势。” “等他伤势好了,还得去拘留一些天,工作也没了。” “除此之外,有些恶劣影响,韩兵家必须积极去清除;按照韩兵父亲跟我说的,他们家准备用韩兵追求你不成才胡说八道乱造谣,现在又想要追求你这个说法跟之前的朋友、左邻右舍解释。” “这样一来,比较合情合理;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韩兵既然再次追求你,又说之前都是他编造的谎话,那么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认为你是清白的好姑娘,韩兵造谣就是为了追求你的手段。” “你如果真是流言所说的那样不堪,韩兵也不会再次追求你。” 孟昭英听后,笑道“这道理,也的确说得通。” “这样一来,除了已经扩散出去的流言蜚语之外,影响就不是太大了。”孟奇说到这里,也是不由地再次皱眉,“对于已经扩散的,八成是管不住了。” 在传播奇闻时候,人们对于某些特别桃色的东西,一向是津津乐道,这是很难去约束的。 所以,即便韩兵一家尽可能改变说法、消弭影响,有些话一旦传出去,依旧是不可弥补的。 孟昭英又问道“韩兵这边也只能这样了,马向前那边又怎么说?” 孟奇回答道“岳清那边怎么对马向前,这跟咱们家没关系,由他们去折腾也就是了。” 说完之后,孟奇见到女儿还看着自己,略一沉吟,苦笑起来“岳清他们那边,也肯定不会牵扯到纪元海的,你放心就是了!” “打马向前最厉害的就是他们,他们要把自己摘出去,把马向前送回监狱去,也只会把马向前跟韩兵斗殴坐实了;再说纪元海对他们有提醒的恩情,又有岳峰挡在纪元海前面,我也不会容许他们对付纪元海,岳清一家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坑纪元海的。” 孟昭英这才放心下来,笑道“时候不早了,爸,我回屋休息了!” 孟奇无语地摇摇头。 女儿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呢? —————————————————— “你们昨天过的这么精彩啊!” 周一中午,省大学食堂内,冯雪惊讶地看着纪元海和陆荷苓,真没想到他们周日居然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 纪元海笑了笑,点点头。 跟冯雪说这件事情之前,纪元海就已经预料到她肯定是这样的反应。 昨天跟孟昭英分别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在夜色中回到省大学,也没什么事情,今天上午课间时候纪元海也没跟冯雪聊这件事,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才说起来这件事。 冯雪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也很惊叹“马向前这可是真成长了不少,不动声色差点把岳清、岳峰都装进去。” “要不是他运气差了点,找你当突破口,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功。” 纪元海笑了一下说道“阴谋诡计而已,终究比不上堂堂大势。马向前错就错在自身还很弱小,就算计这么多,还算计这么狠。” “岳清被他算计成功,那是因为岳清本身就不靠谱;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他是很难有下手余地的。” “接下来,会怎么样?”冯雪很感兴趣地说道。 “这个,到周六的时候就知道了。”纪元海说道。 冯雪点点头,也越发盼着周六能够赶紧到来。 正说话的这时候,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端着饭盒从旁边经过,纪元海笑着跟他们抬手招呼一下,示意他们找地方坐下吃饭。 周恒三人在隔了一张桌子的空座坐下,刚吃了没几口饭,一个眯眯眼的胖子冒出来“哎,白成志,赵有田!” “你们知道我昨天干什么了吗?” 说话的是杨东升,也就是被朱教授选中,提前去朱教授单位实习的那个政法系同班同学。 周恒抬眼看他,不屑地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还不叫我的名字,只跟老白、有田说话——你们提前去单位的是一路人,我不是你们一路人? 杨东升这种做派,早就在之前暴露无遗。 白成志和赵有田也不会因为他特别对待而感觉高兴,反而只感觉到他这人很势利眼,而且让人感觉不舒服。 杨东升似乎没看见三人的表情,自己坐下来,眉飞色舞说道“我去了朱教授家里,见到了朱教授的家人!” “朱教授的夫人,那就是咱们的师母啊,真是做菜美味好吃,又特别和蔼可亲,让我简直想起了我的母亲。” 赵有田有些惊讶,小声凑到周恒耳边“咋了,他娘死了?” 周恒没忍住,直接扑哧一声,一口饭菜喷在杨东升脸上。 杨东升瞪大眼睛,伸手擦干净脸“周恒,你——你干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没忍住嘛。”周恒笑着给他擦脸,“你继续说,继续说!” 杨东升没好气地掏手绢擦干净脸,低声抱怨“这都是什么毛病!” 等到擦干净脸之后,又避开周恒方向,免得他再度喷射,继续跟白成志、赵有田说话。 “咱们师母,真是和蔼可亲……” 白成志提醒“这段说过了。” 周恒又忍不住想笑,杨东升一边警惕地遮住脸防备他,一边说道“我还见到了朱教授的儿女,朱教授的儿子,今年十四五岁,特别聪明机灵,一看就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再说朱教授的女儿朱芳芳,那真是漂亮啊,整个省大学都没人能比……我真不明白那个可恶的外国留学生,怎么能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下狠手!” 周恒心说你就只管吹,朱芳芳虽然不算姿色差,却也不能被吹成特别漂亮吧? 至于那个外国留学生,人家可不仅仅是下狠手,还下那什么了…… “我去朱教授家里做客,又见到了朱教授家人,这应该是被当作真正的亲近心腹。” 杨东升说到这里,特意问眼前三人“你们觉得呢?” 话里面,已经带上了志得意满。 周恒揉了揉肚子,憋着笑说道“杨东升,我感觉不仅如此啊!” 杨东升脸色有点不好看“什么意思?” 周恒该不会是想说什么阴阳怪气的话,来损他吧? 有些人就是自己没什么本事,尖酸刻薄倒是有一套! 周恒开口,对杨东升提醒道“朱教授这么看重你,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有的待遇。” “杨东升,你说有没有可能,以后会让你当他女婿?” 杨东升顿时怔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恒,随后一股欣喜涌上心头。 “会吗?有可能吗?” 周恒笑着点头“有可能啊,完全有可能!” 杨东升心说,这要是真的,那可太棒了! (本章完) 第247章 先不动他 “哈哈哈哈!” 吃过饭回宿舍的路上,周恒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纪元海跟陆荷苓、冯雪吃过饭后,也和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一起回宿舍。 看到周恒笑的这么开心,知道内情的白成志和赵有田也都是忍俊不禁。 纪元海伸手拍了下周恒肩膀,提醒他“人家马上就要春风得意了,你乐什么?” 周恒挤眉弄眼“这算什么春风得意!捡这么一个便宜,也值得高兴吗?” 纪元海心说现在有些怪现象尚且没有扩大,有些观念还比较单纯,乱搞男女关系可是社会鄙视链最底层的。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被人瞧不起。 等一二十年后,可是不乏有人埋怨自己老婆不漂亮,不能成功帮自己进步——跟这种主动自绿的人比起来,杨东升娶一个有过恋爱经历的领导女儿,又算得什么了? 毕竟到那时候,爱情、婚姻、上床的观念跟现在截然不同;朱芳芳只跟一个男人有过实质关系,放在二十年后,可真不算什么。 只是在如今这个时代,周恒等人是真的感觉,一个女人婚前就跟人搞上床,谁娶她就是娶了不好的货色;再加上杨东升本来就喜欢占同学小便宜,现在更势利眼、得意洋洋,更是让周恒等人暗暗好笑。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 纪元海没有把这些话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因为他对周恒心中的那块顽疾,有着八成的把握,也是这方面相差不多的——所以,这话题如果继续探讨下去,搞不好就把周恒心里面最深处伤疤给揭开了。 周恒看杨东升现在这样,还笑的挺开心。 等他回过神来,念及自身伤痛,只怕就要五味杂陈了。 纪元海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当天晚上,周恒就在他上铺辗转反侧。 第二天一早,精神明显不济的周恒私下里问了纪元海一个问题。 “班长,你说……杨东升如果知道朱芳芳的情况,会答应娶朱芳芳吗?” 纪元海反问周恒“伱会去把这件事告诉杨东升,然后看他选择吗?” 周恒怔了一下,最终摇摇头。 “这就是了,这件事我们如果不说,说不定杨东升会和朱芳芳以后会成为幸福的两口子。”纪元海说道,“你说对吧?” 周恒又摇了摇头“我估计够呛——朱芳芳和杨东升俩人的性格我可都了解,一个比一个自私。” “那就等着吧。”纪元海笑道,“咱们可没必要掺和这种事情,只要等着,看他家热闹也就是了。” 周恒看看纪元海,又有些释然地重复一句“是啊,等着瞧吧。” ………………………………………… 一周又匆匆过去,周六,纪元海、陆荷苓、冯雪三人到了芳草轩。 刚开门,两拨客人就一前一后上门。 第一波客人是岳峰、岳伟国与岳清,他们是来跟纪元海说明马向前的情况。 经过几天的治疗,马向前伤势已经稳住,现在已经由监狱方面接手,再养一段时间伤,就得滚回监狱去待着。 表面上,马向前现在的情况跟纪元海、孟家、岳家都没关系,只是因为马向前参与打架斗殴,又被监狱履行职责而已。 “马向前爸妈还想跟我求情呢!”岳清得意说道,“但我爸说了,要不想有更严重的后果,马向前重回监狱呆着,就是最好的办法!” 岳清说到这里,岳伟国不悦地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许乱说。 真当岳峰和纪元海是自己人啊?这些太详细具体的话,跟他们说干什么? 岳清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住口不说。 纪元海随后开口问道“马向前伤势如何?” 岳清想要开口说什么,一眼看到岳伟国警告的眼神,又看到冯雪正站在纪元海身后,一脸瞧热闹的模样,顿时住了口。 他要是敢在冯雪面前口出污言秽语,浑身肥肉都能被他爸岳伟国亲手给拔掉。 岳伟国这才开口说道“马向前伤势目前还算稳定,他和那个叫韩兵的斗殴打的很剧烈,难免留下一些后遗症。” “这也是他受到的应有的惩罚吧。” 纪元海点点头,听这话就明白了——能让岳伟国、岳清都满意的后遗症,马向前肯定挺惨的。 “这件事,本来我想跟孟领导沟通一下;不过毕竟马向前跟孟领导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冒昧打扰。”岳伟国又说道。 纪元海提醒“孟叔的确不关心这件事,他更加关心,流言传播出去多少,能不能控制住。” 岳伟国说道“根据马向前说的,的确有些流言传播出去,但是我这边也已经在尽力控制,目前还没听到别人流传。” 纪元海听到这里,回想孟昭英上周的态度,也没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候,孟昭英骑着摩托来了。 纪元海、岳峰、岳伟国将马向前的情况告诉她,孟昭英听到马向前这边也的确有流言泄露,反倒是笑了一下。 “这件事,尽力帮一下忙就可以,实在管不住,我们也没办法。” 岳峰、岳伟国、岳清闻言,心里面都是一松。 既然孟家是这个态度,接下来他们也不用担心太多了——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孟奇生气之下迁怒于岳家,岳峰担心之前说好的合作作废,岳伟国和岳清则是都知道,孟奇万一要迁怒于他们,他们就真的要倒霉了。 幸好,这件事到此为止,看上去没有意外再发生了。 “韩兵那边如何,怎么处置的?” “治病、开除、拘留。”孟昭英说道,“毕竟他打架斗殴,散播谣言,都是违背治安条例的,给他这样的惩罚便够了。” 说到这里,孟昭英不由对着纪元海露出微笑。 纪元海为了她发怒,一脚踹毁了韩兵,这一份心意,她也已经铭刻在心内。 冯雪见她说着说着话,忽然对纪元海露出这么一个笑容,顿时有些皱眉这孟昭英什么毛病?跟纪元海笑什么笑? 纪元海这时候又问道“那韩兵的父亲,孟叔是怎么考虑的?” 孟昭英有些疑惑地挑眉“我爸说,先不动他。” (本章完) 第248章 花老板说情 孟昭英的回答让纪元海略感讶异。 韩兵的父亲先不动?之前不是已经说好,先给他一个平调,去相关部门吗? 甚至连岳峰都表态,这件事上一定会帮助孟奇。 孟奇怎么又不先动韩兵的父亲了? 岳峰也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孟昭英,孟叔叔这个是怎么考虑的?我还用不用——帮忙或者其他的?” 孟昭英说道“这个我还真没明白我爸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感觉,已经把韩兵收拾了、拘留了,也开除了,已经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 岳峰听后,心内想道孟叔叔心肠倒是挺不错,居然对韩兵家也能有恻隐之心。 纪元海心中则是暗暗想道按道理来说,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韩兵父亲就算是被平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孟奇的地位,收拾他真不需要费多大力气。怎么这件事还能有反复? 总不能韩兵父亲真的有什么重要的才能,被孟奇看重,然后想要借这个机会收在手下吧?即便如此,以韩兵如今的境遇,韩兵父亲真的可信、可用? 纪元海也没想明白孟奇留下韩兵父亲暂且不动是什么考虑。 他不相信孟奇心地善良到迂腐的地步,也不相信他随意考虑,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孟奇准备要用这个人,还是要留待以后再发落的更狠、已经有了更周全的计划,不让外人参与。 互相交流一通,见到事情基本已经圆满解决,岳峰、岳伟国、岳清都放下了心,安心跟纪元海、冯雪、孟昭英告辞后离去。 至少表面上,岳伟国、岳清都是说的好话,以前的不愉快似乎已经消失。 等他们走后,孟昭英好奇对纪元海问道“纪元海,你说岳清真被马向前算计,传了脏病?” 纪元海笑道“岳清之前说漏嘴一句,这件事应该是不假。” 孟昭英顿时笑了一声“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算是恶有恶报!” 纪元海点点头。 这边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冯雪就看得感觉有点扎眼,又听到岳清、脏病,顿时一脸嫌恶地插话进来“元海,这个岳清真恶心,还有了脏病,以后咱们不许他来芳草轩了!” 纪元海听后,沉吟一下,笑道“好,你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办!” 冯雪顿时大喜,眉目含情“你这一次怎么这么好,肯听我说话?” “毕竟岳清的确挺膈应人。”纪元海回答道,“不让他在眼前面晃悠,我心里面也舒坦。” 再者,以岳清这小子的德性,往后一不能来芳草轩借钱,二还得跟纪元海说好话,感谢纪元海的提醒和帮助恩情;这种事情对岳清来说,跟逼着他做孙子也没区别,关键是还没好处。 纪元海估计,他以后也应该不会来芳草轩几次。 总不可能,岳清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跑来跟纪元海感恩戴德吧?他要是有这份是非观念,还会折辱以前的朋友马向前?他要有这样的品质,也不是一个人渣了。 冯雪见到纪元海赞同自己的话,还准备实施,心里面就高兴坏了,又对孟昭英“疑惑”问道“伱平时不是挺忙的吗?今天没事忙了吗?” 孟昭英实话实说“今天特意来找纪元海,把韩兵的事情和我爸的态度都告诉他。” “要说起来,的确是有点事,但也不算太忙。” 冯雪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有事还不赶紧去做?” 孟昭英终于感觉到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味——我没招惹冯雪吧?怎么听上去她好像是催我赶紧走? 冯雪轻咳一声,补充道“元海,你今天不是还要做生意吗?还不赶紧收拾一下?” “孟昭英,我的意思是接下来这里也没别的事情,光是剩下帮忙照看店铺,你如果有要紧的事情别耽搁了。” 孟昭英把眉毛微微挑了一下,心说这话就好听多了,但是总感觉还是有点想要把我往外赶的意思?我应该没得罪她吧?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也不怕她有什么想法。 眼睛看了一眼纪元海后,孟昭英说道“那我就留下帮忙照看店铺吧。” “纪元海,你今天有事要外出?” 纪元海察觉到冯雪、孟昭英两人之间的一些微妙变化,点点头说道“对,我今天要去好丽来服装商场看看,还要去办点别的事。” “你们帮我看店?” “好啊。”孟昭英笑着点头。 她这么说,冯雪也没办法走了——毕竟她心里面也有数,她和纪元海的事情必须要隐蔽。 孟昭英都留下来帮忙看店,她再硬跟着纪元海一起两人外出,可就实在不合适了。 再者,纪元海说的理由好像也的确是有正事要办,冯雪也只好放弃本周的甜蜜小聚机会。 纪元海将花草收拾好,正要出门,迎头又来了客人。 花老板和曹老板两人站在芳草轩门口,似乎正在等着他。 “花叔……”纪元海笑着招呼,“曹哥,你们怎么有空来了?要买花?” “是啊,要买花!”曹老板笑道,“你亲手培育的龙爪红兰花,就是好看,我今天特意再买两盆回去!” 花老板笑呵呵说道“他要买两盆,我也要两盆!” 纪元海连忙感谢,从芳草轩内搬出来四盆龙爪红兰花,交给花老板和曹老板两人,随后笑着跟两人说话。 说话寒暄几句之后,花老板忽然话音一转“元海,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马向前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他父母都求到我头上去,让我来帮忙了?” 纪元海听后,有些皱眉“花叔,我先请问你一句;这个忙,你必须要帮吗?” 花老板听他这么说,表情便凝重了一些,随后微微摇头“不是那么重要。” “你也知道,我一直以来对马向前一家的态度是什么;如果说马向前的父亲还在位置上,我是很乐意跟他家保持良好关系,毕竟没必要得罪人。” “平心而论,马家吃着花家的余泽成长起来,跟我的关系也就仅止于此。” 花老板的意思很清楚他听出来这件事情不简单,可没打算真心帮马向前一家做太多事情。 纪元海明白这一层后,便点点头“那我就直说了吧,花叔,马向前得罪了人,是有人要收拾他。” 花老板问道“是岳家的岳清,这一点马向前父母跟我说了。” “他们的想法是,岳清毕竟贪财好色,最好请我拿出一些钱财把这件事解决掉,不要让马向前重新回监狱去。” 纪元海笑道“花叔,这肯定是不可能。” “你知道马向前做了什么吗?他跟在岳清身边,却用一些挺脏的手段算计岳清,挑拨岳清家庭关系,并且想要让岳清得脏病……这件事,岳峰和岳清父亲岳伟国都知道了,他们不可能饶了马向前。” “就算是岳清贪财,他们可不会贪那点小便宜。” 花老板听的心惊肉跳,立刻说道“那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本来和马家关系和态度也就是那样,花老板断然不可能为了马向前去跟岳家作对,这根本不是上芳草轩、找机会说服岳清这么简单的事情。 花老板立刻就撂挑子不干了。 同时心里面感叹,马向前一个刚出监狱的人,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他也是胆大包天。 这下好了,有苦自己吃吧。 曹老板在一旁听了个大概,疑惑对纪元海问道“这姓马的小子,为什么这么干啊?” 他是纯粹好奇,才问的。 “制造混乱,从中取利。”纪元海也是简要回答。 “那他还真挺阴的。”曹老板感慨道。 纪元海点点头,又问曹老板“冯雪今天刚好在,你不进去见一面?” 曹老板听后,便不敢推辞,连忙进去见面——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也许不用见面,但既然知道了,他可不能躲开不见面。 冯雪这会儿心情正不太顺,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出来。 曹老板对此倒是很庆幸幸好没留下我多说话,要不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花老板和曹老板两人交给纪元海共两万元龙爪红兰花钱,随后便告辞离去。 纪元海送他们走后,自己也前往好丽来服装商场转了一圈,看看情况;看到经营秩序正如同自己所想,并未改变,只有更加优化地为顾客服务,纪元海也没有多插手。 中午在好丽来的员工食堂,跟陆成林、袁中华、陆爽、刘香兰、王竹云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纪元海买了些礼品,前往小山胡同。 到了胡同尾,纪元海敲响山小伟家的门。 山小娟跑着来开门,见到纪元海就露出一个笑脸“纪大哥,你来啦!” “嗯,小伟在家吗?”纪元海笑着把吃的喝的礼品递给山小娟,口中问道。 山小娟连忙后退,不接礼品。 山小伟的母亲快步跑出来,口中说着“你又破费了!怎么上我们家来还带礼物!” 纪元海笑着把礼品递给她“这也是应该的!” 说话间进了光线昏暗的小屋,山小伟也已经走过来,见到纪元海,莫名有些拘谨不安“纪大哥,你来了。” 纪元海点点头,笑了一下,示意他坐下,又跟山小伟父母聊聊家常,又问山小娟最近学习情况。 最后才跟山小伟一起走出家门。 “纪大哥……上星期到这星期,那个人出了情况啊!”山小伟拿出笔记本,苦着脸说道。 (本章完) 第249章 等两年再说 见山小伟这么说,纪元海便问道“情况?出了什么情况?” 他倒是想要听听,山小伟盯梢马向前之下,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山小伟拿出笔记本,给纪元海比划起来“纪大哥,你看记录——上周日,这个马向前搞了两个女人,领着他那个肥猪朋友,回他自己家……” 纪元海问道“马向前父母当时在家不在家?” 这个问题山小伟本来也没想过,听到纪元海这么问便想了一下,回答道“当时可能是不在家吧?要不然马向前也不会带着人回家鬼混。” 纪元海点点头,没再说别的。 马向前父母在这件事情上,到底是无意配合还是有意配合,实际上都已经无关紧要;从岳伟国能决定马向前回不回监狱,花老板出面也只是走个过场,就知道马家所有关系已然消耗殆尽,往后再也没机会了。 对马向前父母来说,最痛苦的无非就是马向前从此重伤,又被重新关进监狱,这也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继续说。”纪元海对山小伟说道。 山小伟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然后就有人开着车到了马向前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进去之后就把马向前狠揍了一顿,从家里面打到家外面,又从家外面拉进去再打,那一顿狠打啊,马向前满脸是血。” “再之后,这群人就架着马向前上车走了。” “我实在跟不上,没什么办法,也只能盯着马向前家。到了第二天才知道马向前被送去了医院,就这样,整整一星期马向前一直在医院住着。” “我也跑到病房那里看过,马向前的确是受伤住院,这里面没有问题。” 纪元海听山小伟说他还去医院病房里面看过马向前,也微微颔首。不管怎么说,山小伟的做事态度还算是比较可以的,倒也对得起纪元海给他的钱。 马向前受伤住院以后,山小伟对他的盯梢当然也是没有任何收获。 纪元海又听山小伟说了一些细节之后,微微点头“好,山小伟,你这一次做的也不错。” “不过,盯梢这件事到今天也算是结束了。” “我给你把钱结了——” 纪元海说着话就拿出钱包,将五张大团结递给山小伟。 之前每一次都是给山小伟二十块钱,今天纪元海多给一些,既是情理之中,也是将事情了结的态度。 山小伟见到这五十块钱,却没有伸手接过来,而是看向纪元海“纪大哥,我不想要这么多钱……伱能不能再给我找一个活?” 纪元海挑眉看向他“什么活?” “盯梢也行,打人也行,捣乱也行,拐女人也行。”山小伟说道,“但凡是我能干的,你感觉有用的,都行!” 纪元海闻言顿时摇头“我可不干这些违法犯罪的勾当,这一次盯梢只不过是特殊情况;你这些本事,我一样都消受不起。” “还是算了吧,咱们结钱走人,相安无事,彼此都好。” 山小伟见他这么说,也是有点着急,急忙再次说道“纪大哥,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这还不行吗?你就是说,让我老老实实扫地去,站岗去,我也愿意!” “我爸妈也说了,跟着纪大哥你做事情的确是放心,就算是混日子也能吃到喝到,不是胡乱瞎混;你是个做事讲究的,我也愿意跟着你做事,感觉你也不会亏待了我……总比瞎混日子要强得多!”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山小伟一家的想法。 山小伟眼看着已经是一个不过日子的废人,之前领着几个流氓混子,在外面除了溜溜达达,就是胡作非为,对家里、对他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 而纪元海一出手,山小伟家里条件立刻肉眼可见的变好,并且纪元海说给钱就给钱,的确很痛快。 与其再回到原来那么穷困的日子,还不如抓住机会,死心塌地跟纪元海混,别管是违法不违法,反正纪元海不会亏待了他。 即便如此,纪元海依旧不愿意和山小伟有任何关系。 首先是他对山小伟的过去所知并不多,只知道他如今是个品德极差的流氓,这样的人不敢用。 其次是眼看八三年第一次最严厉的打击就要在明年降临,纪元海这时候如果跟这种人牵扯多一点,到时候一旦被列入团伙之中,那他要么去刑场,要么跑去国外,其他没任何选择。 因此,纪元海还是拒绝山小伟。 山小伟却是坚定地不要五十块钱,只想跟纪元海这样一个可靠的大哥,不管是走什么路,跟上之后这日子就好过了。 纪元海见他再三恳求,笑了一声“你说你真的想要跟我要一份工作?” 山小伟点点头。 纪元海直接说道“那我就问你,以前究竟做过多少事情,你要是能一样样列出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山小伟大喜,然后开始回忆自己自从走上流氓道路后所做的一切。 “我把小学的窗户玻璃给砸了……” “哦?为什么?砸了几块?”纪元海问。 “砸的是办公室玻璃,就砸了一块,我小学四年级老师特别气人,上课就骂我是个傻子,不知道学习,说我是老鼠屎……”山小伟说道,“我知道他坐办公室靠窗户的那个位置,就把那块玻璃砸了。” 纪元海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也就是上学时候的坏学生干的事。 “还有吗?” 山小伟继续说道“我领着兄弟们,抢过小学生零钱,偷过烧鸡店熟食、蛋糕……对了还有,跟另一伙人打了几次架……还对姑娘吹过口哨……” “还有,拿了人家钱,打过一个人;再就是堵那位好丽来的经理……其他的,好像就没了。” “偷吃的东西,抢小孩零花钱,没人跟你们计较?”纪元海问。 山小伟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让人骂的挺难听,祖宗八辈都被人家骂了。” 纪元海心说既然这样挨了骂,那就不是大事。 “被抓去拘留了几次?”纪元海又仔细询问。 “有一次。”山小伟尴尬地说道,“我弄了点钱,想着去弄一回半掩门的高寡妇,结果刚脱了裤子就被抓了。” 纪元海继续详细询问,确定他打架没有被抓过,也没出过特别严重的后果,至于杀人放火之类的严重犯罪也没有过。 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不务正业的混子,要说流氓也的确是,按照现在的判断标准他干的哪一样事情都差不多是耍流氓。 现在的老百姓朴素且淳朴,老老实实过日子是绝大多数人的选择,山小伟做的这些事,例如对姑娘吹口哨,那绝对是流氓行为。 对山小伟的话,纪元海也不会完全相信,不过看在他一家诚意颇足的情况下,倒也不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你真想跟我做事情?” 山小伟立刻重重点头“真想!” 纪元海便说道“那我就给你一个考验,你愿不愿意接受?” “纪大哥,你说,我什么考验都愿意接受!”山小伟说道。 “接下来两年,你就不用再盯梢了,也不要打架耍流氓,不要再做以前的错事。”纪元海说道,“两年后,你如果做得到干干净净,清清白白,那么我给你安排一个工作,让你为我做事。”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咱们的所有联系就到此为止,以后也不用再说了。” 山小伟怔了一下“啊?两年啊?” 纪元海点点头。 “这两年时间,我什么都不做?”山小伟问道。 “你可以找个工作,也可以不找工作,但是就是不能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情。”纪元海说道,“你能做到吗?” “我……我……”山小伟犹豫地看向纪元海,“你要是说句准话,收下我,我倒是也可以做到;但你现在连一句准话都不给我,就让我两年……” 纪元海淡淡笑道“我要求的是,你要相信我,只要你两年时间遵纪守法、好好活着,我就不会亏待你。” “再说了,你就算是听了我的,对你也没有坏处;我可一点都没有害你,没有故意折腾你,你说对吧?” “你如果相信我,就听我的,不信我,我也不强求。” 纪元海说完之后,山小伟便陷入了犹豫之中。 之前的流氓习气,已经让他习惯于原本的生活状态,任何要改变这种状态的,都会让他感觉有些不快,除非是有利可图。 但现在纪元海并没有给他直接的利益承诺,反而要求他改变状态,听命听话,遵纪守法。 山小伟在犹豫,要不要听纪元海的,因为他的话,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 过了一会儿之后,山小伟对纪元海问道“纪大哥,我要是这样,我的那几个兄弟——” “有大罪不要,愿意守两年规矩,我就给一个机会;如果守不住规矩,那就不要跟我再提。”纪元海说道,“仅限于你和你的几个兄弟,其他人没这个待遇。” 山小伟听后,终于有了决定。 “纪大哥,我试试看!” (本章完) 第250章 一月份 纪元海听着山小伟的决定,并没有因此感觉多么高兴。 毕竟纪元海缺的是可信可用的人,而不是没有经历过考验的人。 山小伟现在口上一说比什么都痛快,但等到真正践行起来是什么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 “嗯,好,就这么说定了。” 纪元海说道“两年之内,你如果再闹出其他麻烦来,我也只能认为你没有这份决心。” “纪大哥,我一定说到做到!”山小伟对他郑重保证道。 纪元海只是点了点头,让他收下五十块钱。 “往后我就不是,每周来你家了,而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看一看。” “这钱是伱应得的,就不要跟我客气推辞了。” 山小伟接下钱,又连忙表示感谢。 纪元海跟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便准备离去。 山小伟倒是又想起一件事情,开口问道“纪大哥,我记得你说过你知道山行,最近山行从南方回来了一次,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我跟你说一下?” 纪元海问道“哦?他家里发生什么事情?” 山小伟说道“也没什么,山行他想好事儿,想要逼原来的媳妇离婚,自己娶那个姓田的南方女人,结果全家人都不同意,老人孩子都反对,山行只好在家里待几天,就带着那个姓田的女人赶紧跑回南方去了。” “离婚的事情,也就这么没声了。” 纪元海微微挑眉“那个女人,姓田?” “对,姓田,我听着他们家吵闹,好像是叫田佳人。”山小伟说道。 纪元海没评价什么,跟山小伟招呼一声便走了。 唐艳红,田佳人,呃,这化名姓氏的来由大概是因为,糖是甜的? 回到芳草轩后,孟昭英已经离去,纪元海看看时间差不多,也准备送冯雪回省大学。 两人出了花鸟街,冯雪轻声道“今天都没好好说句话,就这么走啊?” 纪元海见她这样也是心里一动,带到僻静无人处,将这身骄肉贵的大小姐亲热了一通,才把她送到省大学门口。 站在省大学门口,冯雪却不急着进去,而是跟纪元海提起一件事“元海,我说那个孟昭英看你的眼神可是不对劲。” “她平时总是英气干练的模样,怎么见了你,眼睛里面像是带了一汪水似的?” 纪元海回答道“这方面我还真不确定,孟昭英是个理智的姑娘,应该不至于吧。” 冯雪顿时没好气地踢纪元海一脚“你的意思是,我不够理智了?” 纪元海笑道“哪儿是你不够理智,是我不够理智,想要瘌蛤蟆吃天鹅肉,想要摘下你这朵凌霄花。” “要不然,我放任咱们俩关系疏远冷淡,咱们就再也难以在一起了。” 冯雪听了这话,心里面就舒坦又温暖。 纪元海不是讨好她的性格,正因为和她好,现在才对她颇多迁就;她喜欢的是完整的纪元海,既有原来的他,也有现在迁就自己的他。 像是这种话,明明两人都舍不得,纪元海却愿意作为男人,全部承担了,也叫她感觉美好,所托的正是自己如意郎君。 心中涌动之下,一些羞人想法便不由自主地涌出来。 冯雪低声道“元海,若不是咱们现在的情况不合适,我有时候真的想过,要将一切都交给你,做你真正的女人。” 纪元海点点头“我又何尝没想过。” “只是我们现在还没有那样的筹码……” “真想,让你现在就拥抱我一下啊。”冯雪低声说着,随后抬起头,对纪元海展颜一笑,快步离去。 纪元海目送她离去,心中也是微微一叹。 要正大光明,将这天之娇女揽在怀中,不知要等多长时间。 …………………………………………… 这个周末很快过去,时间就像是上了发条,不知不觉就转了圈。 一转眼进了八三年的阳历一月,距离过春节还有一个多月,省大学的学生们已经开始准备期末考试。 杨东升跟朱芳芳确定恋爱关系,已经在他得意洋洋的宣传中人尽皆知,这让很多同学都极为羡慕,因为与此同时,朱芳芳的父亲朱教授发展势头更好了。 还有半年就毕业,杨东升这可真是提前走上了人生快车道。 白成志学习不算太好,之前又去了检院单位磨练,现在是又要工作又要学习,忙碌的不可开交。 赵有田倒是格外清闲——只需要工作就好,因为他之前提前学习的程度很是离谱,根本可以从容应对考试。 纪元海的学习也不算是太差,因此也不是太累。 省大学之外,岳家内部暂且偃旗息鼓,经过马向前这件事,岳峰和岳伟国、岳清算是看上去和气了很多;再加上岳峰努力裱糊,又与孟奇合作,岳家的架子总算没有垮下来。 马向前刚把伤势养好一点,又被送回监狱,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纪元海也没特意打听。 韩兵养好伤,被开除,拘留多日之后,回家也没有了动静。 孟奇说暂时不动韩兵父亲,果然按捺住了,到现在也没动。 孟昭英又相亲两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言影响,又或者孟昭英自己看不太顺眼,全都宣告失败。 纪元海抽空又去了山小伟家一次,看山小伟一家情况,得知山小伟真的找了一个临时工作在做,便又留给他家五十块钱补贴家用。 随着一月到来,另外一件事也提上了日程。 好丽来的利润分红终于到帐,过去的一年,好丽来经营的红红火火,名声好极了,金字招牌人人称道,因此营业额很大,利润也不少,纪元海和陆家各自分得一百多万。 到此,可以说过去的投资已经完全回本,并且已经赚了几十万。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店,也在这个时候提上了日程。 这是纪元海和陆家早就商议好的,一月分红,就开始筹备准备分店。 与此同时,纪元海的股权转让、财产转让,也要提上日程。 他要把目前的大部分财产,都交在将来不求仕途进步的陆荷苓手中。 明日万字更新 (本章完) 第251章 分店之论 “有关于分店,爷爷,您考虑应该开在哪儿?” 一月的第二个周末,王竹云照看芳草轩,纪元海与陆荷苓来到陆园,跟陆老爷子、二叔陆成林一家、小姑陆诗韵一家吃了一顿家庭聚餐后,纪元海、陆成林、陆荷苓、陆爽跟陆老爷子商议起来好丽来服装商场分店的事情。 听到纪元海的问题,陆老爷子便笑了“我对于你们经营完全不插手,你们只要能商量好,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先不说赚多少钱,就算是赔了钱,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反正,之前的分红已经让我把借来的钱全都还上,还赚了一些;生意做到这个地步,再往下就已经不算亏本了。” 陆成林笑道“爸,看您说的,咱们这生意还能赔了?” “生意赔不赔,可不是你说了算。”陆老爷子说道,“要是没有元海,好丽来服装商场可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陆成林点头“那是,这话我承认。” 纪元海笑道“爷爷,二叔,伱们可别给我戴高帽了,我整天在学校里面,哪有这样的本事?还是靠二叔奔波,好丽来服装商场才有如今的发展。” 陆老爷子笑道“他出苦力是因为他没那个脑子,就跟你们好丽来的职工,说起来每天干的活都不少,咱们也不能说他们就比咱们劳苦功高。” “好丽来这一个金字招牌立起来,还是全靠元海你。” 纪元海跟陆老爷子、陆成林谦虚客气两句话后,又重新说起刚才的话题。 “我想,分店不要距离省城太远,咱们稳扎稳打,一步一步来。” “好丽来的金字招牌不能丢了,开分店也必须是响当当的,规矩也一定要继续贯彻下去。” 陆老爷子微微点头。 陆成林也早就知道纪元海的想法,同样点头“那就在省城附近的城市选一个。” “嗯,是这个准备。”纪元海说道,“让袁中华和陆爽两个人各带几个人,去周边几个城市调查条件适宜情况,还有政策支持成程度,以及社会环境情况,等咱们做了决定之后,就可以开始选址建造或进行改造。” “同时派过去一批人,培养一批本地人送到本部来,互相掺杂一下,免得形成本地利益团体,一起对抗商场的规矩,欺上瞒下。” 纪元海边想边说,陆陆续续说了不少好丽来服装商场分店的未来事情。 等他说完之后停下来,陆成林、陆荷苓都在认真听着,陆爽拿了一个本子正在记录,陆老爷子带着笑容微微颔首。 “我现在也不过是说一说我自己的想法,距离实际行动还差得远。”纪元海笑着说道,“小爽,你也不用记!” 陆老爷子笑道“还是记下来好!” “小爽本事不多,但要是愿意认真学习,还是有进步成长的空间,他愿意这样记录你的想法,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如果他没有多少本事,只有半瓶水,还不学习进步,以后就只能给咱们惹祸了!” 陆成林则是笑着说道“元海这人啊,嘴上说的比什么都谦虚,再一问,都快全盘算好了!我也不用再操心了,就按他想的来,那准是错不了。” 纪元海笑道“二叔,您又夸我了!” “这可不是夸,是真的!”陆成林笑道。 笑过之后,陆成林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略有些沉凝“妹夫想要投钱进来,爸,你说——” 陆老爷子也略有些为难,随后还是闷声道“这件事不好办。” “借钱给我的老朋友,人家见我赚到钱,也想投钱进来,这情面我也不好拒绝;你妹夫也想投钱进来,同样不好拒绝。” 纪元海插话说道“咱们省城的花老板,也同样想投钱进来。” 陆老爷子点头“就是这个情况,开一个口子就这么多人都想要参与。” “全拒绝了不近人情,而且就有些孤立;不拒绝,就很难再管理经营。” “元海,这件事你做决定吧。” 纪元海沉吟片刻后,回答道“爷爷,四季服装公司和省城总店,咱们就不接受投资了。” “分店那边,咱们可以接受投资,但是参与经营管理的,只能是咱们自己人,所有投资人只享受分红,无任何决策权,也不参与任何经营管理。” “凡是干涉经营管理的,一律退还本金,再不接收入股。” “尤其是不能接受利润三成再投入商场,员工福利待遇高,那就一开始不要入股。” “并且,分红超过投资本金之后,之后盈利可以分红,亏本不再赔付投资本金。” 陆老爷子、陆成林都明白了他的思路“用他们的力量,壮大咱们自己,但是绝不能坏规矩。” “咱们条件苛刻一些,只给他们分红,倒是可以接受。” 纪元海点头说道“试试看吧,如果能接受这些条件,咱们也可以接受他们投资。” 尤其是分红超过投资本金,便不再赔付本金这一条,也是有点霸王条款,可以有利堵住大多数骚操作——有些投资人可能恶意制造亏本陷阱,以股东身份逼债,让公司陷入危机,从而逼迫公司不得不退让、修改条款。 纪元海加上这么一条后,基本是对投资者这么说可以保证至少给你们本金,不会让你们亏本;但是超出本金之外后,公司盈利分红照给,亏本你们是一点也没权利再来插手,别整什么监督、讨债要账之类的。 这么多条件约束之下,投资的资本进了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店,就只能从恶龙变泥鳅,完全杜绝了被投资人干涉变味的可能。 纪元海和陆老爷子、陆成林又商议了具体细节之后,陆成林将外面的陆诗韵、林伯山夫妻俩叫进来。 林伯山夫妻俩听后,都有点面面相觑。 “二哥,这条件有点苛刻啊……”陆诗韵说道,“投钱进去,收了跟成本相等的分红之后,就再也无权收回成本了?” “对,以后只要有分红还照给,如果没有分红、亏本了,不需要任何赔付。”陆成林说道。 “那我们投资的资产,可以转卖吗?可以提取出来吗?还算不算钱啊?”林伯山立刻问道。 纪元海平静说道“公司盈利的前提下,可以转卖给公司其他股东,也可以提取出来,退出参股。但是公司经营不善的关键时候,那么这笔投资就要做好认赔的准备,绝不可能赔付。” “这条件,有点苛刻,而且只是分店……”陆诗韵轻声说了一声,看自己丈夫林伯山。 现在就是一个相信不相信好丽来服装商场会不会盈利的问题。 省城这边的好丽来服装商场盈利了,口碑打响了,这可不意味着到一个新的地方依旧能够站得稳…… 林伯山也是思考良久,说道“二哥和元海,这是专门防备着外人投资后乱插手,我可以理解;反正无论如何,投钱进去保证本金能够出来,这就已经是很稳当的投资。” “我投五十万吧。” 纪元海点点头“荷苓投一百五十万。” 林伯山诧异“荷苓?不是你吗,元海?” “我先从政试试,好丽来这边的财产,我会留在荷苓名下。”纪元海说道。 陆诗韵闻言,顿时走到陆荷苓身边,握着她的手,喜道“这下你可是你们家的老板了!” 陆荷苓微笑道“小姑,我还是听元海的。” “经营方面我也不懂,全听他的就是了。” 陆成林笑道“元海把这么大家业都交给荷苓,但是他的本事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好丽来这边无论总店还是分店,肯定还得听他的。” “谁要是不听元海的,乱搞乱插手。”陆老爷子说道,“我第一个也不能放过!” 陆诗韵和林伯山夫妻俩见到这一幕,心中也都极为惊讶。 纪元海这么深受信重吗?就算是把这么多家业财产都交出来,依旧被陆家毫无保留地信任着。 陆荷苓作为他妻子,有这种表现并不出人意料。陆老爷子和陆成林也这么继续信任、重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总不至于,好丽来服装商场这么大的生意,离开了纪元海就走不动道吧? 在林伯山夫妻俩的疑惑之中,这件事也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等到分店决定之后,各方面筹备继续进行,到时候也许会有一些细节变化,肯定也会更加周全。 谈过了这些事情,纪元海问起来另外一件事“对了,岳清最近一直留在省城,也去一些学校门口转悠,湘容有没有再遇上他?” 林伯山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那畜生还没被天打雷劈吗?” “我倒是也盼着他出事,可惜他就是出事不了。”纪元海说道,“至于更多的我也不好多做,毕竟我准备进仕途,就是先跟岳家的岳峰交好,总不能明面上把他叔家的兄弟给收拾了。” 林伯山讶然“你熟悉这个岳家的岳峰啊?听说岳老去世之后,他还撑住了岳家没倒,挺厉害的。” 纪元海点头“也挺辛苦,跟我打电话说过,累的不行,心力交瘁。” “毕竟他年龄、威望、职位都差不少,全靠勤勉和多联系,才终于稳住岳老去世之后的局面。” 听到纪元海说的这样亲近,林伯山夫妻俩都颇为惊讶。 陆老爷子和陆成林倒是感觉理所当然,他们知道纪元海之前就被岳千山岳老看重,跟岳峰结交好友;可惜岳老天不假年,若是多撑几年,岳家和纪元海的情况一定会更好。 纪元海对此虽然略有遗憾,却也不至于耿耿于怀。 毕竟,岳千山老爷子如果在,纪元海肯定不如现在立场灵活自由。 话题重新说回岳清身上,得知岳清如今变得痴肥无比且五毒俱全,还有梅疮尚未治愈,林伯山夫妻俩更是吓了一跳。 他们打定了主意,要让林湘容对这个家伙避而远之。 周六在陆园说了这些事情之后,到周日纪元海和陆荷苓又去四季服装公司跟陆成林、陆爽、袁中华、刘香兰一起开会,商议了分店考察、分店接纳额外投资的事情。 陆荷苓投资一百五十万,陆家投资一百万,他们是有着经营管理权的。 林伯山投资五十万,纯分红,没有经营管理权。 陆老爷子的老朋友们应该会有些投资,不知道能不能接受苛刻的条件约束,反正投资进来后也没有经营管理权。 花老板那边以前有意投资,纪元海估计他也不可能接受投资的条件约束。 袁中华听了对于投资的条件约束后,也笑着说道“纪老板这样做,估计他们都不会投资进来,咱们的最后分店开店所有钱财就是三百万了。” “这方面我们本身就是给他们人情,并不求他们投资。”纪元海说道,“他们不来,我们其实也方便,只要堵了他们的口,别弄得四面楚歌就行。” 袁中华又说道“纪老板,有关于各城市考察方面……咱们要保密行动还是要公开行动?” 纪元海立刻回答“当然是公开行动,并且一定要让各城市都知道存在竞争者。” “现在经济发展就是硬指标,引入投资发展民生,就是最大的成绩。我相信,各个城市之间一定会展现诚意,给我们比较好的政策。” 袁中华会意“那我就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这一次我们估计要享受不错的待遇!” 纪元海点点头,略一沉吟“袁哥,陆爽跟着你行动吧,他经验各方面都差点,你可要照料好。” 这是考虑陆爽年纪轻,见识少,担心他中了别人的算计。 有些阴谋诡计,当面硬来,都还好说,但对于一个尚未结婚的年轻人来说,温香软玉之类的陷阱,那可太难以把持了。 袁中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陆成林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看向陆爽“小爽,你该成家了啊。” 陆爽讶然“我?” “我其实不太着急……” (本章完) 第252章 最后一个寒假 “还不着急?” 陆成林说道“你都二十多岁了,你妹小慧也都过二十了,你不结婚,她总不能结婚在伱前面吧?” “你现在谈女朋友没有?要不要给你相亲介绍一下?” 陆爽有些尴尬“爸,咱们这开着会呢,讨论这个,可不够正式。” 纪元海呵呵一笑“那咱们现在散会,继续讨论这个不正式的话题。” 陆爽顿时傻眼“姐夫,你怎么这样!” 陆荷苓、袁中华、刘香兰也都笑了,乐呵呵地看陆成林对陆爽催婚。 陆爽说起这个话题,也是颇为尴尬,毕竟他本身也从小到大没谈过恋爱。 陆成林便准备安排他相亲。 这时候陆荷苓说道“二叔,你安排相亲大概都是什么情况的?” “呃,让你二婶、小姑找一找一些靠谱的朋友邻居、单位上班的姑娘,大概就有可能吧——也不知道现在单位上班的姑娘,是不是能接受陆爽现在的情况。”陆成林说道。 现如今的时代,有点光怪陆离。 一方面有的人以铁饭碗为骄傲,看不起没有铁饭碗的人。 另一方面,不少人又开始羡慕赚到钱的人,思想刁钻了,道德也开始滑坡了。 哪怕是陆成林,也不好说一定就能给陆爽找一个单位内上班的姑娘;人家搞不好还瞧不上陆爽,感觉陆爽没端着铁饭碗。 陆荷苓点点头,说道“二婶和小姑要是找不到,我跟我同学聊聊,她们有的家庭出身贫苦,也没谈过恋爱,清清白白又有前途,说不定适合小爽。” 陆成林有些不太确定“女大学生啊?行吗?” “小爽学历不怎么样,人家能看得上吗?” “我跟她们提一句,试试再说吧,咱家主要是不缺钱财,小爽又没谈过恋爱,不是什么花花公子,以后是会专心过日子的。”陆荷苓说道。 “嗯,咱们也不强求。”陆成林说道。 陆爽呆着眼,看着他们商议自己的相亲事宜,倒是没话可说。 回到芳草轩后,纪元海拨通了花老板的电话。 由秘书转达电话,稍后片刻,方才接通。 互相寒暄以后,纪元海问道“花叔,我记得你之前提起过,想要给好丽来服装商场投钱?” 花老板惊讶“元海,你这方面终于是想通了?” 纪元海笑道“也不是想通了,而是刚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店可以接受投资,我就问一下花叔你愿不愿意投钱进来。” “分店啊?”花老板重复一声,回答道,“也好,元海你做生意的水平不错,我还是信得过的。” 纪元海笑道“花叔,你忘了,我可不做生意。” “你不做啊?”花老板顿时就有点犹豫。 一个分店,纪元海还不做……会成功吗? 纪元海又把投资的约束详细说了说,花老板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样条件,你当我痴线啊?” 纪元海呵呵一笑“花叔,你的意思是——” “只保本金出来,后续分红不保?后续监督怎么办?”花老板问道。 “本金只要出来,有权分红,无权讨债和参与管理。” 纪元海回答。 花老板口中啧了一声“这条件可真是……全看你们的良心?” “全看花叔你信不信。”纪元海笑着回应。 花老板回答道“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其他人,这件事没办法的。” “那就有些遗憾了。”纪元海回答道。 花老板没好气“遗憾个鬼,元海你小子拿这条件搪塞我呢,我就不信你这个不许讨债的霸王条款,还能有人接受!” 纪元海笑道“还真有人接受,投了五十万进来。” “那是他钱多烧的慌,”花老板说道,“我纵横商场,靠的不是对别人的完全信任,而是对所有人的完全不信任。” “元海,你有能力,让我相信你不止一次,但那都是玩乐,跟真正的投资不一样。涉及到真正的投资,我是一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 “你这个霸王条款,如果一旦做手段,我会损失多少,你想过没有?” 纪元海笑道“本金都出来了,顶多少赚多赚而已……哪有什么损失?” “能多赚却赚得少,那就是最大的损失。”花老板说道。 “所以,花叔你和好丽来服装商场八字不合啊。”纪元海笑着回应,就这样的理念,永远也仿制不出来好丽来服装商场。 “好家伙,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花老板略带抱怨地说了一声“元海,我其实倒是有另外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我派一些人去好丽来服装商场分店参加管理,顺便进行学习——” “学习肯定没用,而且我绝不允许外人参与管理。”纪元海说道。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学习没用?”花老板说道。 纪元海笑道“花叔,你何必派人来学习?你就在省城你的公司内部,实行好丽来的工资、福利待遇,你能持续一年,你的公司就是新的好丽来,没必要学其他的啊。” 花老板顿时词穷,想了一下,说道“我的员工跟好丽来的情况不一样——” 这话说到这里,其实就到头了。 纪元海心说,难道好丽来的员工是人,而你的员工不是人、只是牛马,所以不配有更好的待遇? 花老板见到纪元海不同意,也只好愤愤不平说一句“你小子蔫坏!”,随后挂断电话。 纪元海当然知道,这也不影响两人的交情,仅仅是抱怨而已。 又是一周过后,不出意料地,陆老爷子的朋友们对于苛刻的投资约束也颇为不满,不愿意投资。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店最终确立资本,便是三百万投资。 袁中华、陆爽一行人已经开始在省城周边城市考察,所到之处,全都受到热烈欢迎,并且都想要好丽来服装商场分店开在他们城市。 在他们考察的过程中,纪元海、陆荷苓完成了期末考试,也结束了本学期的学习。 陆荷苓给陆爽介绍一个女同学的想法,也戛然而止。 她找了两个条件还算合适的女同学,其中一个拒绝了;另外一个羞羞答答不好意思,只说等到明年毕业有了工作再考虑。 陆荷苓感觉这也有点悬乎。 假期开始的那一天,一些同学都来到芳草轩,跟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俩做寒假前的道别。 周恒是省城本地人;白成志、赵有田如今还在单位,这个寒假也会在单位度过大多数时间,其实也在省城,只不过各有各的忙碌,相聚时间不会太多。 省理工大学的胡红伟也放假了,他在租王竹云店铺的单大哥那里找了个工作,就更不用说分别,隔着几个店铺就能过来见到纪元海。 邱家璐和她男朋友来了一次,自从俩人好上之后,邱家璐的重心渐渐转移,已经跟陆荷苓、纪元海等人关系变成普通朋友,跟冯雪也就是认识的同学这种关系。 这种情况其实也属于平常,毕竟人的感情有侧重,人家选择了更多时间在将来的婚姻、家庭方面,在朋友之间投入感情与时间少了,厚此薄彼之下维持不住原有交情,的确是常有的事情。 令人意外的,大概是朱芳芳带着她的新男友,眯眯眼、身材略胖的杨东升也来了一次芳草轩,跟纪元海、陆荷苓见了一面。 杨东升从朱芳芳口中方才得知,冯雪的非同一般,纪元海也跟寻常同学不一样,人家背后是有靠山的。 之所以不去单位磨练,那也是因为有着把握,不用提前做这么多有的没的事情。 于是,杨东升当场就来了一个前倨后恭的变色龙表演,弄的人啼笑皆非,对纪元海的称呼也明显尊重多了。 全程目睹这些事情后,冯雪也是感觉好笑。 “杨东升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还想跑到这里来装个飞黄腾达!” “他要不是脸色变得快,我今天非得让朱芳芳收拾收拾他!” 纪元海笑道“这人一直有点小毛病,不至于跟他计较这点小事。” “对了,你今天不走,跟你爸打电话说过了吗?” “说过了,上星期就提前说过了,在省城玩两天再回去。”冯雪说到这里,对纪元海眨眼挑眉,示意他好好伺候着。 纪元海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笑着点头答应。 当天晚上,刘香兰领了刘诗莲回自家小院,王竹云也跟着去了。 因为冯雪在,难免要给她腾出来空间。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吃过晚饭,纪元海独睡一屋,陆荷苓和冯雪两人在一床,聊了聊陆荷苓过去半年发表的文章、诗歌后,两人也就休息了。 第二天,纪元海陪着冯雪在省城闲逛,游玩。 中午正走在街上的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两人身侧。 孟昭英招呼道“纪元海、冯雪!” 纪元海讶然“孟昭英,你今天没上班?” “又给我安排一个相亲。”孟昭英说道,“我去看了看。” “怎么样?”纪元海好奇问道。 “听到我名字就有反应,好像是听过流言,这相亲肯定是不行了……”孟昭英笑着说道,“你说这事好笑不好笑?还真有人听过流言,还真因为这个留言,对我产生判断。” 又问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去?” 冯雪不快地看她一眼怎么问这么多?有你什么事? 纪元海说道“这不是放假了吗,冯雪回京城之前,逛逛省城,买点东西回去,我负责当她保镖。” 冯雪闻言呵呵一笑“你这保镖可不称职。” 纪元海也笑了一下,俩人都知道指的是什么,保镖都亲上了,还能称职吗? 孟昭英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说道“冯雪,你这就想错了,纪元海特别能打,我感觉自己放倒几个壮汉不成问题,他放倒几个我,也不成问题,真挺厉害的!” “哦,是吗?”冯雪敷衍地说着,又问,“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孟昭英眼前一亮,笑着说“我去买刚出笼的酱肉大包子?你们俩吃不吃,我买了给你们送来!” “不用了,你自己去吃吧。”冯雪说道。 孟昭英对他们两人笑了一下“时间还真差不多了,我得去吃好吃的了,再见!” “再见!”冯雪笑着说道,目送她离开,心情便好了。 纪元海静静看着孟昭英离去,敏锐地感觉到她此刻心情。 到底是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会因为流言影响感觉到郁闷,于是去吃点好吃的,排遣一下心中烦闷。 她已经算是足够洒脱了,也终究不可完全无视外界影响。 正看着,然后纪元海就挨了冯雪一脚踢。 “好看吗?” 纪元海笑了一下“还是我家的小醋坛子好看。” “去你的吧!”冯雪撅着嘴,“我看你花哨心思又蠢蠢欲动了,是吧?” 纪元海无可奈何,把她拉到僻静处,小嘴儿都欺负了红肿,才把醋味儿放干净。 在冯雪提议下,当天下午纪元海买了一个海鸥相机,两人拍了一些照片。 还请过路人帮忙,拍了几张合照。 冯雪走的前一天,又把陆荷苓也叫上,三人游玩省城并且拍照留念。 临走时候,冯雪看了看自己的八哥鸟儿,又跟陆荷苓警告。 “荷苓,你小心一点,我看着那个孟昭英,看元海的眼神不太对劲。” 陆荷苓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冯雪再三叮嘱,让陆荷苓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又警告纪元海,今年送的礼物如果不够好,等开学时候会亲自来收拾他。 之后,冯雪返回了京城。 冯雪走后过了两天,孟昭英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过来。 一边把糖炒栗子分给纪元海、陆荷苓吃,孟昭英一边说起前两天相亲的事情,果然是流言害人,这一次相亲彻底没成功。 不仅如此,因为流言的缘故,往后相亲也很难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听着,也不好劝说什么。 孟昭英严格来说并不是结婚难,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跟人结婚,关键是她不愿意迁就,试图找一个比较合心意的。 就这一个条件,到现在就难住了她的婚姻大事。 说好一万,只有八千,惭愧惭愧。 码字状态恢复中…… (本章完) 第253章 吕城市分店 “昭英,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陆荷苓剥了一个糖炒栗子,递给纪元海,口中问道。 纪元海笑了笑,吃下这个糖炒栗子,也把自己手里面的递到陆荷苓嘴边。 陆荷苓看孟昭英一眼,见到孟昭英正看着自己和纪元海,顿时更加不好意思。当人家的面,喂东西吃,多羞人啊。 孟昭英倒是没感觉别的,就是感觉今天的糖炒栗子格外噎人,才吃了两口就饱了。 回过神来,孟昭英才回答了陆荷苓的话“事已至此,随缘就是了。” “找得到就结婚,找不到就不结婚。” 她这样洒脱,倒是让纪元海、陆荷苓都不好说什么。 吃过糖炒栗子,又说说话聊聊天,孟昭英伸了个懒腰,骑上摩托车告辞离去。 芳草轩正常经营,好丽来那边袁中华、陆爽考察城市,陆成林、刘香兰主持局面,偶尔王竹云帮忙,又或者纪元海、陆荷苓过去看看。 不知不觉又过了两周,袁中华、陆爽带着考察报告和各城市的政策优惠回来。 纪元海、陆荷苓到四季服装公司一起参加会议。 省城附近四个城市,第一个排除的是,经济不发达的洪山,实在是穷,不适合开分店。 经过排查也的确如此,这个洪山市一小半山区,一小半入海口盐碱地,耕地面积很小,是整个河山省最穷困的地方。 用陆爽的话形容,洪山市有一身崭新的衣服,那就是富人;衣服上没有补丁,那就是小富;正常人都是补丁加补丁,有衣服穿就算不错了。 第二个被排除的是林城市。 林城那边,则是政策优惠力度很小,并且社会环境很差;听说有些奇谈怪论、颇有点骇人听闻之意。 袁中华言简意赅地说,那就是不安稳,鸡飞狗跳的,反正不是正经商人能去的经商环境。 最后,留下的两个城市,是川河市和吕城市。 这两个城市经济发展还算可以,本来国营企业就挺多,底子厚,现在引进外资也还不错,因此民众消费能力比较可以。 也同样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两个城市的风气都还是比较向往正经工作、铁饭碗,社会闲散人员也相对少,没有形成林城市那种到处小鬼啾啾叫的情况。 袁中华和陆爽把两个城市的适宜情况、相关扶持力度说了一下,综合考虑下来,还是吕城市合适一些。 扶持力度都差不多,不可能越过条条杠杠,但是吕城市有一栋楼,可以直接改造成为好丽来服装商场,只需要三个月装修就可以。 在这个过程中,再培训一下新员工,差不多五一劳动节时候,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吕城市分店就可以开业了。 纪元海、陆荷苓、陆成林、陆爽、袁中华、刘香兰六人商议一下,最后一致通过了吕城市这个选择。 接下来就是筹备、主持这件事的主要人选。 筹备时期,省城总店这边都要有所了解,等到分店召开,那就要真正决定,要有两个人长期去吕城市驻扎,并且好好经营的。 “分店那边,等到筹备完毕,如果没有意外,就交给中华和小爽负责吧?” 陆成林说道。 纪元海几人并没有其他意见。 袁中华的人品值得信赖,更何况还有陆爽跟他搭档,互相监督。 “到时候他们工资还是要涨一下。”纪元海提醒道,“出门在外不容易,必须要涨一下工资。” “还有,咱们好丽来服装商场除了原有货车、汽车之外,也要再多配备两辆汽车,给袁哥、小爽用,还要有一辆专门往来吕城市和省城的员工交通车。” “嗯,小爽就不用了,他年纪毕竟还小,有什么事用公司的车、中华的车,我的车都可以。”陆成林说道,“至于配车,用三成利润那一块来出——” 陆成林的话,众人都没感觉有多大问题,基本都是微微点头。 毕竟三成利润用来更新商场各类设施与服务,本来也是正常的;好丽来如今三成利润不断截留,实际上并不能及时用干净,也是有几十万的。 陆成林、袁中华等人又不会用那种“年底突击花光预算”的方式来制造浪费,因此这几十万一直留着待用。 纪元海却是这时候开口了“二叔,这可不行,那三成利润是用来提升服务的,不是用来公司节省开支的。” “公司买车是必要开支,而不是提升对顾客的服务;如果一旦挪用,那就等于名存实亡,自欺欺人,往后就再也留不下三成利润为顾客服务。” “咱们必须记得这一点。” 陆成林怔了一下,随后释然“有些事,还得是你掌舵,元海。” “如果你不提醒,我们都没感觉这方面有什么问题,一点一点破坏了规矩,好丽来的金字招牌早晚要没有。” 袁中华则是笑道“咱们好丽来服装商场从一开始跟其他商场不一样,就是因为纪老板存在;如今其他商场学不来咱们模样,有的想学,还学的走了模样,不伦不类,还是因为有纪老板的存在。” “我感觉,咱们都是公司的手和脚,在哪里做生意都是一样。” “但要是做成好丽来这样的生意,做成这样的金字招牌,只有纪老板这样公司的大脑和灵魂,指挥着,咱们才能成功。” 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纪元海也是少有的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袁哥,伱这话太夸张了,没有你和二叔这么辛苦奔波在外,我只不过是一个嘴上磨嘴皮子的学生而已!” “可当不得这样称赞!” 陆成林、袁中华都笑起来纪元海是谦虚了,若是没有他的不断监督、制定规矩,谁能想到好丽来这么发疯似的高待遇高福利,对顾客又友好热情的过份的模式,居然真的能够破天荒的成功? 陆爽叫道“姐夫,你当得起,我最崇拜你了!” 纪元海尴尬地挠挠脸。 看向刘香兰、陆荷苓。 刘香兰双眼明亮,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却又一切皆在不言中。 她愿意将自己的所有,毕生的一切,都交给眼前的男人。 崇拜、欢喜、钦慕,早已经融化在爱意之中,什么语言来表达,都在这时候失去了意义。 陆荷苓轻声笑道“元海,我也崇拜你呢。” 说完话后,自己俏脸却先带上了红晕。 哪怕是老夫老妻,当众说这话,对文静娴雅的她来说,也无异于最深情的告白。 偏偏这时候,陆成林问了一句纪元海“元海,还有半年你们就要毕业了,是不是该要孩子了?” 陆荷苓红着脸,低着头,真不好意思起来。 纪元海倒是坦然点头“是的,二叔,到时候的确准备要孩子。” 跟陆荷苓结婚四五年,考大学、上大学,到现在也的确不用再避讳怀孕了。 刘香兰有些期盼,又有些失落。 若是有可能,她也想给纪元海生个大胖小子;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又担心自己不适合。 这一天商议完毕,好丽来服装商场分店的资金三百万陆续到位,陆成林、袁中华、陆爽等人便开始经常往来于省城和吕城市之间,忙碌召开分店的事情。 纪元海则是找了一副洪山市地图,开芳草轩营业的闲暇之余,开始研究起来。 这个穷困的地方有些意思。 又是山林,又是盐碱地,对纪元海来说,似乎是一个用武之地。 就在这匆匆忙忙中,腊月二十已经来临,春节越来越近了。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连带着刘香兰也都准备回青山县城过年了。 给冯雪的礼物已经邮出去,冯雪的礼物还没来到芳草轩。 根据打电话联系的情况,冯雪是把礼物给了准备过年回家的宫琳,让宫琳给带回来。 宫琳当时还有一些事情没忙完,因此并没有立刻回省城。 腊月二十三,宫琳终于带了冯雪的礼物来到芳草轩。 半年多未见,宫琳走路多了点莫名的气度,容貌越发清丽华贵,也跟纪元海心目中的那位女角色越来越像。 纪元海询问之下,才知道宫琳如今仪态言行、一举一动都是练习好的,对照着古代皇后那么训练。 “西游记现在还没开拍吗?” “已经开始拍了,拍了一集乌鸡国,可惜我没上场机会。”宫琳说道,“整个剧组都是挺辛苦的……” 她描述了一下拍摄时候的一些趣事,纪元海、陆荷苓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聊着天的同时,宫琳看了一眼纪元海。 说实话,如果没有冯雪之前敲边鼓,乱拉鸳鸯谱,还让她跟纪元海拥抱一下,宫琳真不至于见到纪元海产生其他想法。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已经发生,宫琳是在所难免地多看一眼,回想这些事,又迅速压下去。 “那些是冯雪的礼物,这就是我给你们带来的……” 宫琳把自己的礼物交给纪元海与陆荷苓,口中说着客气话“一点微薄心意,千万别笑话我啊。” (本章完) 第254章 红唇印 宫琳说的当然是客气话,她提来的年货和礼品都挺精致,也是花了不少钱,挺用心的。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表示感谢。 临走之际,宫琳忽然面色犹豫了一下“那个……纪元海,冯雪让我问你两句话,再给她打个电话……” “你们关系好,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听她的;要是有什么你感觉不礼貌的地方,一定要多多担待啊。” 纪元海讶然,笑道“好啊,冯雪又弄什么幺蛾子了。” “伱说吧,她让你问我什么话?” “她让我问你第一句话,礼物满意不满意。”宫琳问道。 纪元海笑道“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能告诉她,我很不满意?” 又端详一下冯雪送来的礼物一件衣服,一件围巾“的确也很满意。” 宫琳笑着说道“冯雪说,如果你满意的话,你就等睡觉之前的时候,穿上试试,好好看看。” 纪元海有些无语“这意思是,如果我不说满意,这句话就不告诉我?” 宫琳笑了笑,没说话。 心思敏锐的纪元海已经意识到,这衣服上面可能有点额外秘密,要不然也不会说什么睡觉之前、穿上试试。 宫琳显然没意识到,冯雪这句看上去好像开玩笑的话里面,还隐藏着其他信息,只是认为则是冯雪和纪元海关系好,送礼物的同时在开玩笑。 “还有别的话吗?”纪元海又对宫琳问道。 “还有一句,就是问王竹云在不在——”宫琳看看芳草轩,说道,“好像今天王竹云的确不在。” “真是奇怪了,冯雪在京城还念着王竹云呢,好像是能掐会算一样。” 纪元海、陆荷苓对视一眼,大概都明白了冯雪意思。 也没别的想法,要是王竹云一直在陪着纪元海,大概纪元海又要哄一哄冯雪这个小醋坛子才行了。 毕竟她也想陪着纪元海,却偏偏要小心翼翼。 “除了这些就没有别的话了。” 宫琳说着话,用芳草轩电话拨通了冯雪家号码,跟她说了刚才的事情,然后看向纪元海“冯雪让你接电话。” 纪元海接了电话,便听着电话那头冯雪抱怨“收到我礼物,你是不是不满意啊?” “我当然满意了。”纪元海回答。 “既然满意,一定要好好给我试试穿穿,到时候拍了照片洗出来,让宫琳带回来给我看!” 纪元海诧异道“现在换衣服吗?” 冯雪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你自己去屋里面换呗。” 纪元海听明白了她迫不及待的心情,便答应下来。 招呼一声宫琳,自己拿了围巾和衣服,去后院屋子里面更换。 打开衣服,纪元海细细搜索,在衣领下面,找到一张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娟秀小字体,则是用胶带粘起来的,衣领外侧,还有一个唇印。 纪元海打开这纸条,上面第一句话,就让他感觉到自家小醋坛子里面装的,除了醋,还有爱情的向往与甜蜜。 “元海,我想你了,我们俩什么时候才可以真正永远在一起……” “想你的每一天,每一个晚上,我都想着要是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我把衣服和毛巾买来,先偷偷洗了一遍,然后抱着它们和你送的木偶睡觉,我想啊,这样你以后穿上这衣服,戴上这围巾,也可以感觉到我的气息在你的身边……元海,你怎么不能像是木偶一样听话懂事,永远留在我身边呢?” “这个夜晚,我又想你了,想你想的睡不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就喜欢你,越来越喜欢你了……真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如今的烦恼。” 纪元海低头看看衣服和围巾,鼻端微微嗅了嗅,似乎真有点属于冯雪的清香。 少女在他身上寄托了纯真的爱与幻想。 美好且沉重,同时鞭策着他,以后不可放松,不可辜负了佳人。 纸条上最后一段“衣领处,是我涂了点口红吻上去的,代表着我对你的吻。” “元海,看到我的纸条、那个吻后,擦干净,就代表收到了我送你的礼物。” “我爱你,元海。” “吻你。” 纪元海看着这些字,看着那个少女唇印,轻叹一声,低头吻在上面。 两人隔着千里之遥,于一件衣服上接吻。 纪元海想到的,只有六个字定不负,相思意。 吻去唇印,纪元海擦拭干净,换上了衣服,并未戴围巾。 又让陆荷苓进来也换上冯雪送给的衣服,之后拿出海鸥照相机,让宫琳帮忙拍照。 等胶卷送照相馆过两三天洗出来照片之后,就可以交给宫琳带走了。 宫琳拍过照片后,摆弄海鸥照相机还挺上瘾的,明显还想再拍。 纪元海便把拍过的胶卷取出来,让她拿回家去给家人拍拍照。 宫琳喜不自胜,连忙道谢,带着照相机告辞离去。 过了三天后,纪元海把自己照片交给宫琳,宫琳也把照相机还回来,对纪元海表示感谢。 “你们这就要回家过年了吧?” 纪元海点点头“对,明天就走。” 宫琳笑了笑,这会儿芳草轩没别人在,外面已经挂了关门的招牌,宫琳莫名忽然想起之前的拥抱,歪头看向纪元海“要不要,再来一个离别前的拥抱?” 纪元海微微挑眉“现在又没冯雪怂恿,你大可不必吧?” “倒也不是,就是朋友间的。”宫琳笑着上前伸手,纪元海便跟她拥抱一下。 然后,宫琳就僵在了原处,一张脸彻底红透,热气腾腾。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手里面各自提着东西,后面还跟着刘诗莲。 从后院走出来,见到的就是纪元海和宫琳抱在一起的一幕。 陆荷苓三人都有点意想不到。 主要是,纪元海和宫琳相处不多,也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兆头,怎么就抱在了一起? “那个……那个……”宫琳来回张着手,解释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朋友之间,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啊!” (本章完) 第255章 县城再见 宫琳既然这么说了,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也都连忙点头,开口附和,化解了尴尬。 等宫琳慌里慌张走后,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三人才大有深意地对纪元海笑起来。 “哎,元海,这又是怎么回事啊?”王竹云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纪元海说道,“这就是个普通的拥抱,没看电视新闻,外国来宾上去就是拥抱一下?” “普通不普通的,其实也无所谓。”王竹云说道,“我们反正也没有别的想法,如果真有,我们对她态度就得稍微变一变。” 纪元海也是微笑一下“咱们现在这情况,如果真的有,我还能隐瞒你们?” 这倒也是,纪元海本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有什么说什么也没什么。 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纪元海等人收拾好了行李,跟霍连诗、萧红衣道别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前往陆园,与陆家一家人团聚,拜祭陆荷苓父母,之后便乘上了返回青山县的火车。 火车抵达青山县,纪元海一行五人到了团结巷子、刘香兰的住处。 收拾了半天卫生之后,纪元海带上陆荷苓出门,刘香兰和王竹云、刘诗莲也跟着一起去购买一些过年的年货,还有走亲戚串门子的礼物。因为刘诗莲毕竟是女孩,对烟花爆竹也不感兴趣,过年礼物给她买个玩具娃娃,她就挺心满意足了。 提着一堆年货、礼物返回团结巷子的时候,在路边有人惊讶地叫道“元海,你回来了!” 纪元海等人转头望去,见到了大哥纪元山夫妻俩。 纪元海连忙放下东西走过去“哥、嫂子!这都快过年了,你们还不回家啊?” 纪元山笑道“咱家有爷爷奶奶和爹娘,过年那点事儿不用我们跟着忙,在县里一天天的都是赚钱,没必要耽搁了。” “我们俩打算着,到腊月二十九再回去,过了年呆两天再回来。” 纪元海点点头,没说什么。 大哥大嫂夫妻俩原来是接收了纪元海的花草铺子,准备好好干的,后来因为地痞无赖捣乱,纪元海就帮他们在团结巷子这边买了沿街店铺,他们做点早餐生意,靠着勤劳踏实,干的也是有声有色,而且比干花草生意还来劲。 之前信件往来,也都没遇上什么麻烦。毕竟从一开始选择团结巷子,就是因为这边住的大多数单位职工,距离县里面单位也近。 至于说大哥大嫂不在农村、亲人尽孝心什么的,那就是无稽之谈了。现在农村普遍穷困,家里面分到的土地还得交公粮,谁家有机会赚钱给家里改善生活,那就是真正的孝顺。 窝在家里种地,吃糠咽菜,那可不算孝顺。 纪元海和大哥大嫂打过招呼,得知他们明天最后卖一天的饭,然后才回小山屯老家去,便说道“到时候,咱们一块回去。” 纪元山喜道“好啊,明天伱们都来我店里吃饭,尝尝我们俩手艺!” 纪元海笑着点头应下来。 第二天,纪元海带着海鸥相机,跟陆荷苓一起去纪元山夫妻俩的小店吃了早餐,还给纪元山夫妻俩拍了几张照片,等以后洗出来。 面对照相机,纪元山夫妻俩都有些赧然,手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挤着笑容站在油锅前面,穿着并不算太白的围裙。 油条、包子、油饼,豆腐脑、豆浆……这是纪元山夫妻俩主营的早餐,到了中午也还有供应,忙到中午一点以后,就是收拾、清理、店铺,准备明天的备用。 纪元海拍了照片后,跟陆荷苓帮忙了一会儿,便被纪元山夫妻俩劝走。 “你们都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干这些活多不合适?” 嫂子是这么说的。 纪元海和陆荷苓想帮忙,终究不让他们再帮了。 纪元海也考虑到今天的确还有别的事,便没有坚持。 上午九点多回到刘香兰家,纪元海把送给王老的礼品拿出来,叫上王竹云,该去王老家了。 今年王竹云跟着回来,就是因为王老给纪元海写信,请他把王竹云带回来;纪元海、王竹云也都感觉到不应该让王老夫妻俩老是念挂着孙女。 毕竟王竹云和父亲的矛盾不可调和,但是和爷爷奶奶还是有着亲情的。 真到了这一刻,王竹云的神色变成肉眼可见的忐忑不安。 “元海,我应该怎么跟我爷爷说啊?” 她和纪元海其实早就想好了说辞,也没有漏洞缺陷,甚至于还有两套备用方案。 但紧张依旧是免不了的。 纪元海知道她的心态,半是近乡情怯,半是心中担忧。 帮她重复了一下之前准备好的说辞,纪元海又最后给她定心丸,也是他说过不止一次的“如果有必要,竹云,我可以跟王老、跟你父亲都说明白,我们之间的关系。” 王竹云摇摇头“这可不行,就算是他们再怀疑,咱们也不要承认。” “我担心我爷爷伤了身体,也担心我爸会不择手段。” “我爸这个人,有利可图的时候,是极为冷酷的。” 说完这些话,王竹云也是冷静下来。 是的,自己的事情不可跟外人说,也不可跟家人说。 往后的安心与幸福,终究要跟着元海与荷苓才能获取。 人生短短几十年,身边真正在意的、温暖的,多说数个少说一两个,不幸的时候连一个都没有,连归处都不存在。 如今,她已经有了归处,不必再迟疑和不安了。 两人到了家属院门口,一个老人正推着铁皮炉子,口中喊着“烤地瓜啦,烤地瓜,又香又甜的烤地瓜!” 纪元海停下脚步,从礼品中取了一瓶酒,两包点心,笑着走过去“赵大爷!” 赵大爷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纪元海,还没来得及打招呼,看着他给自己的拜年礼物,就急忙摆手“我警告你啊,你再这样,我真跟你急!” “你给我送多少东西了,我这——” 纪元海把礼物放在烤地瓜旁边的钱匣子一侧,笑道“我作为晚辈,看望您,还要算计多少啊?”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可不能拒绝了,让我伤心!” 赵大爷无可奈何,嘴里嘀咕着“你这小伙子!” 拿竹篾夹子掏了两个大个的烤红薯,热气腾腾,香气喷喷,要递给纪元海。 “快拿着吃去!” 纪元海笑道“大爷,您看,我还要串门子呢,实在不方便拿!谢谢您好意啊!” “去家属院里面是吧?”赵大爷说道,“我给你们留着,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再给你们。” “真不用,您做生意的——” 纪元海话没说完,赵大爷就瞪他一眼“废什么话,赶紧去!回来别忘了吃我的烤地瓜!” 纪元海只好笑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王竹云也笑着跟他一起,跟赵大爷打了招呼。 到了家属院门口,纪元海看了一眼里面的门卫,发现已经不再是董大爷,颇有些意外。 问了一下之后,才得知董大爷生了一场病,回家养病去了,也不再回来工作。 纪元海难免略有些遗憾,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那位行了方便,帮了自己的董大爷。 和王竹云一起到了王老家,刚一进家门,袁奶奶便红了眼睛,不断抹泪“我的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 王老也是拉着王竹云的手掌,老泪纵横。 “都是爷爷的错啊!” “你宁可在外工作,也不回来,爷爷才知道你跟你爸已经父女感情破裂到这地步!” “早知道这样,留你在爷爷奶奶这边,也不让你受委屈!” 王竹云也忍不住哭的满脸泪水,一手拉着奶奶,一手拉着爷爷,宽慰他们,自己在外面工作也好,吃的也好,穿的也好,什么都好。 她的话,对王老爷子、袁奶奶来说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安慰。 两位老人擦干净泪水,感谢了纪元海,总算是恢复了平静,也有了心情说笑。 王竹云挑好的说,把自己在电视台上班时候的事情说了不少,让两位老人越发放心了。 “小云,你现在这样生活好,我们就放心多了。”袁奶奶说道,“就是有一点,你今年年龄也不小了……单位里面有没有合适的结婚对象啊?” 对这个问题,王竹云早有预料。 她已经二十五岁,在这个年龄已经“老姑娘”,爷爷奶奶不可能不过问自己婚事。 纪元海和王竹云一开始是想着说“结婚不着急”,后来感觉这么说,王竹云是不着急了,爷爷奶奶估计要着急了。 因此,两人改了说法。 王竹云对王老爷子和袁奶奶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恋爱的对象,不过他现在专心工作,不着急结婚。” “等些时间再说吧。” 袁奶奶顿时有点不高兴“你都多大了,结婚的事情怎么能等呢?” “这人可靠不可靠啊?” 王竹云心中暗想着抱歉,摆出一副不喜欢听这话的模样。 王老爷子和袁奶奶见此情况,考虑到王竹云也是回来一趟不容易,也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总不能因为这个话题,把好不容易回来的孙女再气走吧? (本章完) 第256章 赶紧回家 在王老家吃过午饭后,王竹云便留在这里陪爷爷奶奶过年。 纪元海也跟王老爷子、袁奶奶说了说现在自己的发展。 原本的时候,纪元海出于谦虚、稳重,有些事情是不愿意跟别人说太多的。 但是他如今和王竹云有一层关系,虽然没跟王老爷子说明,但是总归要预备以后,防止有个万一情况。 因此纪元海把自己的很多事情和考虑都很认真地告诉了王老爷子。万一以后真的需要面临王老爷子的诘问,总归要让他提前知道——纪元海是有能力给予王竹云幸福的。 王老爷子也没想到,纪元海居然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 听着纪元海如今掌握省城三个店铺,还有价值数百万、金字招牌的好丽来服装商场,还要在吕城市开一个同样几百万的好丽来分店,王老爷子不由地感慨他真是经商奇才。 不过随后听到纪元海如今和岳家关系紧密,准备从省城走仕途,王老爷子却是再也忍不住,惊喜地站起身来“什么!” 纪元海讶然“王老,您这是——” “好,好啊!” 王老爷子重新坐下,拍着纪元海的手掌“元海,你做的好啊!” 见到纪元海大惑不解,袁奶奶在一旁解释道“老王是岳老领导手下的兵,有一次岳老腿受伤,他亲自背着岳老走过山路的。” “去年岳老去世,老王在家里伤心极了。” 纪元海真没想到,王老爷子跟岳千山老爷子以前还有这样的交情。 随后才意识到,冯雪父亲说过的“岳老深耕河山省”这句话是什么样的意思,岳千山老爷子若是不做古,在整个河山省又有着怎样的声望与号召力。 岳峰是勉强稳住了岳家,但是跟岳千山老爷子比起来,两者依旧是完全不可对比的影响力。 纪元海说起来自己追悼岳老的事情,王老爷子神情肃穆地认真听着,最后又忍不住揩泪、默哀。 然后他对纪元海说道“元海,你既然和老领导的后人有这样的关系,往后想必前途也是很好的。”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很多。” “不过,我也有一些请求,想要请你听一听。” 纪元海连忙说道“王老,您请吩咐就好了,这样说我可担不起!” 王老爷子沉声道“元海,现在是新的时代,经济在发展,很多事情变化很快。” “老领导的后代,想来也是十分英武的,但是他们未必能像是老领导那样英明,也有可能偶尔出现纰漏,或者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 “我希望伱作为朋友,到时候可以帮助他们一下,查缺补漏。就当是,看在我们这些曾经流血流汗的老家伙面子上,照顾一下他们……” 纪元海听着王老爷子的请求,略一迟疑,便点头了。 王老爷子说的这些话,是他自己比较一厢情愿的考虑;然而,事情并非如此,比如岳清那种人渣,纪元海没必要说出来让王老爷子惊奇或动怒或动摇对老领导后代的印象观感。 这是一种善意的谎言,纪元海不会因为王老爷子的请求,而束缚自己手脚,该做的不做,该想的不想,那是一种教条式的愚蠢。 王老爷子以为的,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岳家的后代肯定是能力品德都特别好;然而实际上,岳家仅有岳峰一个继承人堪称合格,品德不错,能力尚可,纪元海要是真去帮岳家一个个查缺补漏,那真要活活累死自己不可。 能做到现在和岳峰当朋友,互相帮助,就已经很不错了。 聊天过后,纪元海告辞离去。 当他走后,王老爷子也颇有感慨。 谁能想到,当初一个花匠、农村小子,居然真的能够一步一步走到这个程度。 跟老领导的后代有关系…… 那以后可是要在河山省的中心啊。 真是前途不可估量,以他的性情,才能,又要走到什么地步? 可千万不要如同自己的蠢儿子一样,看似精明果断,实际上冷酷的操作令很多人寒心戒备,失去了往上走的很多机会。 估计,最后也就是县级了。 回过神来,再看自家的孙女,王老爷子心中的内疚又升起来。 这孩子……早知道这样,养在眼前,也比交给那个蠢儿子好啊。 —————————————————— “哎,你的地瓜!” 赵大爷在家属院门口叫住了纪元海,把两个烤地瓜塞给他。 纪元海笑着接过来“大爷,您这手艺真没得说!绝了!” 赵大爷惬意地眯起眼睛“是吧?” “好吃我再给你拿!” “这俩就太多了,我拿一个就行了。”纪元海说着递回去一个。 “另一个给你媳妇吃啊,你媳妇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赵大爷问道。 纪元海笑道“那可不是我媳妇,我媳妇您见过啊,姓陆,刚才那个是我朋友,她家就在家属院的。” 赵大爷疑惑地看一眼纪元海“是吗?我是有点记不准了。” 纪元海又问了两句董大爷的情况,赵大爷摇摇头,也是不知道。他跟董大爷是比较熟悉,但是又不是那种互相了解各自家庭情况的熟悉,而是一起聊得来的朋友。 “大爷爷,给我来一个烤地瓜!” 正说着话,一个小孩子咽着口水,举着一块钱跑过来。 赵大爷显然认识他“平安啊,爷爷给你拿个大的还是小的?” “小的就行,大的我吃不了。”小孩子说道。 “小的就不要钱了,拿着吃去吧。”赵大爷呵呵笑着,把地瓜递给这七八岁的小孩。 这小孩瞪着大眼睛,欢呼一声“谢谢大爷爷”,捧着烤地瓜就跑远了。 也就过了一会儿,纪元海跟赵大爷又说了几句话,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走过来“大爷,您怎么又不收平安的钱啊?” 赵大爷笑道“他是我侄孙,我收他钱让人笑话!” “人家得说我钻进钱眼里面,连自家人都得赚一把呢!” 那穿制服的男人把钱递给他“那可不行,这天寒地冻的,您在这里站着吹寒风,赚点钱多不容易——” 纪元海倒是认出来这人是谁,开口道“赵公安,您好啊。” 赵公安惊讶看一眼纪元海,感觉这相貌堂堂的小伙子有点眼熟“你是——” 纪元海介绍道“我是靠山公社小山屯的,我叫纪元海。” “您以前侦破王家盗卖集体财产,还有王家陷害村干部、破坏生产的事情我都在。” 这位赵公安,先后把王家三兄弟送去了监狱,为人秉公执法,很是老辣,纪元海对他印象很不错。 如果不是今天遇上,纪元海是真想不到卖烤地瓜、冰棍的赵大爷,和这位赵公安是这样的关系。 “哦,是你啊。”赵公安点头,“有点印象,你这是进城来买年货?” 又打量纪元海的衣服、手表,心中惊讶小山屯有这么富裕的人吗?这穿的戴的,得几百块钱啊! 纪元海见到他眼神,心说这职业病可真厉害,八成看我穿着打扮,产生怀疑了。 便解释道“不是,我大学放假以后,在省城有工作,这眼看着过年才放假回来。” 赵公安顿时吃惊“你考上大学,在省城找了工作?” 纪元海点头。 他顿时恍然噢,这就难怪了!原来是发达了! 揭开了谜题,赵公安对纪元海兴趣就不太大了,点点头“嗯,好,考上了大学是好事,以后日子就好了。” 又跟赵大爷谦让一番,到底是赵大爷不让他留钱,赵公安便告辞离去。 走了两步以后,赵公安看向纪元海“对了,你回家的话,注意一下安全啊……” 没等纪元海再问,他匆匆离去。 纪元海若有所思,也跟赵大爷说两句话告辞。 回到团结巷子,还没去刘香兰家,远远就看见纪元山招手。 “元海!” “怎么了元海过去问道,“都收拾好了吗?” “东西和店铺都收拾好了。”纪元山说道,“咱爹咱娘来了!” 纪元海惊讶“嗯?他们来,是有什么事?” “催我跟你嫂子回家去。”纪元山不好意思地挠头说道,“刚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不回家过年,欠抽了。” 纪元海听着挺好玩,也笑了。 “走吧,咱爹娘都来县里催了,咱们今天就都回去吧!” 纪元山点点头“我也说了你们回来的消息,咱爹让我过来等你。” 纪元海跟着纪元山到了早餐店,店铺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桌椅都摆放好了。 见到纪元海跟着纪元山回来,父母两人都看过来。 “元海回来了!” “嗯,爹、娘,我回来了。” 纪元海说道“家里都还好吗?” “还好,还好。”父亲嘴不太利索,说了两句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跟纪元海说什么了。 纪元海笑道“我哥说,你刚才把他训了一顿。” 提起这件事,父亲才渐渐找回了对话的节奏,说道“我是嫌他不赶紧回家,一家子都等他回去过年……” (本章完) 第257章 注意安全 父亲说完这话后,可能是感觉说不回家过年可能顺便也说了纪元海,又补充一句“元海,我倒不是说你,就是喊他们两口子回去。” 纪元海笑了笑“嗯,我知道。” “其实我跟我哥也商量好了,这就准备一起回去了,刚好你们也来了,咱们今天就一块走吧。” “嗯,挺好,挺好。” 父亲点头说了两句。 纪元海回到刘香兰家,跟陆荷苓、刘香兰招呼一声,与陆荷苓带上大包小包的礼品,跟父母、兄嫂一起汇合,向家里返回。 兄嫂一辆自行车,纪元海和陆荷苓一辆自行车,父亲母亲则是走了二十里路,从小山屯步行来的。 一行六人干脆把东西都堆在自行车上,然后迈步走出青山县城,朝着小山屯步行返回。 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步行二三十里路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正值年关,进县城买东西逛街的又多,因此这一路上并不缺少同行的人。 纪元海跟父母、兄嫂边走边聊天说话。 “哥,你跟嫂子现在感觉日子过得怎么样?”纪元海问道,“累不累?” 纪元山乐呵呵回答道“这算啥累?一天干点做饭的活,忙个半天多,就能赚不少块钱呢,一个月好几百,啥铁饭碗也比不上这个。” 嫂子马秀萍闻言,则是说道“这可全是因为元海照顾咱们,给咱们这样的好机会。要不然咱们在农村种地,哪能有这样的好日子?” “就是这么回事!”纪元山凑过来,喜滋滋跟纪元海比划了五根手指头,“我存这么多了!再干一年,就是万元户,咱爷爷奶奶和爹娘,以后我都能照顾好了。伱在外面放心做大事,家里面有我呢。” 他倒是真实诚,把家里面存款家底子都跟纪元海说了。 纪元海看他高兴样子,又侧眼看了一下父母,些许回忆掠过眼前,着实令人心生感慨。 自己努力到了省城,早已经摆脱了老瘸子那份记忆中原有的生命轨迹,包括大哥纪元山的婚事,包括母亲的亲戚关系。 在省城与岳峰、孟昭英谈笑风生,与冯雪情意绵绵的是他;如今走在泥土路上,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回小山屯的,也是他。 纪元海心中颇有感慨的同时,其实也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自己如今拥有钱财拿出来十分之一,都是对家庭的极大帮助,应该再帮他们轻松一些,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也是他一开始问纪元山累不累的缘故。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哥,我看你们现在这个做早晨,还是太忙太累了一点。” 纪元山和马秀萍齐齐摇头,纪元山说道“不累,真的不累!” 马秀萍则是这么说“元海,你该不会是又想帮我们了吧?我感觉这事情可得说明白,你帮助我们,我们可都记着。” “现在我们日子越过越好,你可不能再掏钱给我们帮忙了。” “我们现在日子就挺好,不用再变了。” 纪元海听到这里,见到兄嫂两人都认真模样,也意识到自己对家人帮助固然好,但是家人的选择,自己也得考虑。 “哥,”纪元海劝道,“你们现在才考成一个孩子,是不是应该再要俩?你们俩这么忙,怎么要孩子?” 纪元山苦笑道“倒是有这想法,可是现在不让要了啊。” 母亲也说到“要说前两年也没听人说要管这个,应该多要两个,现在是不行了,乡里面大喇叭整天说,动真格的呢。” 纪元海怔了一下,恍然“噢……那倒是……” 这话题纪元海不喜欢说,便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哥,我是真心想帮咱家再改善一下生活,你和嫂子真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这没什么可考虑的!”纪元山说道,“元海,我们俩现在也没别的事,忙碌着赚钱养家,赚得又多,活得又踏实。” “你要是再给我一大堆好处啥的,我睡觉都不踏实,非得难受了不可。” 马秀萍也笑着说道“对对,就是这个道理。元海,这次你就听你哥的,可别再给了,家里什么都不缺。” 纪元海看向父母“爹,娘……你们呢?我在外面赚大钱,吃好喝好,你们在家下地干活,还有爷爷奶奶,这日子我也过不舒坦啊。” “我想着帮你们忙,让你们日子过得更好。” 父亲、母亲闻言后互相看看,都有些沉默。 他们现在也算是壮年,尚且不到五十岁,要说就这么闷头种地,的确是赚的少。 尤其是小山屯本身就在一座小山脚下,周围环境多山石,耕地不多,生产队分田地后,一家人总共也就几亩地。 犹豫了一下后,父亲说道“地里面的活,总不能全靠你爷爷奶奶;再说,我也光是会种地,别的也不会,倒不如你三叔,在大队还能当个会计。” 纪元海问父母有没有想做的营生,母亲摇头后看向父亲。 父亲想了一下,说道“来县里做买卖什么的,我也不会。” “但要说,让我闲下来享你们的孝顺,我也受不了;别说我受不了,你爷爷奶奶也受不了,咱们家不是那种吃喝玩乐的二癞子家庭,到底都得干点活。” 纪元海听着父亲这想法,对家里人也越发放心。 看来,拿到钱就想着吃吃喝喝,迷失自我的情况是不会出现在自己家了。 “其实,爹娘、大哥大嫂,我现在在外面也缺些可靠的人手……你们要不要去省城或者吕城那边帮我?”纪元海问道。 回答他的是父母和兄嫂齐刷刷的摇头,他们都不愿意离开家乡故土。对他们来说,离开青山县,那就是到了外面的陌生世界,他们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正说着话,身后传来“突突突”的声音,纪元海一家六口闪开道路,让后面的一辆冒着黑烟的拖拉机过去。 纪元海看到父亲盯着拖拉机看,便有了想法“爹,我给家里买一辆车吧?爹你可以帮县里石雕厂拉石头,砂石厂运沙石,也可以帮家里干农活。” 父亲有些惊喜,也有些不安“拖拉机啊?那得多少钱?这合适不合适啊,别花了冤枉钱。” 纪元海笑道“爹,你就放心用吧!对我来说,这钱可不算多。” 父亲终于心动了,也松口了。 “咱们回家商量商量再说……也看看你爷爷奶奶怎么说。” 纪元海也点了点头。 一路上边说边聊,终于到了小山屯,父亲忽然想起一件事,跟纪元海说道“元海,你可小心注意啊。” “现在王家三兄弟都从牢里出来了,仗着他们坐过牢,一个个凶巴巴的,你七大爷都不敢跟他们瞪眼;咱都是好人家,不跟他们不要命的乱碰。” 纪元海怔了一下,随后才恍然明白赵公安今天说的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王家三兄弟都刑满释放了。 随后纪元海笑了一下“爹,他们算什么不要命的,顶多是进监狱得了一点混江湖的模样,真让他们拼命,他们也未必敢。” 父亲听了这话,就感觉有点不放心“他们是未必敢,咱们是好好的日子过着,想都不敢想!” “咱们可不跟他们拼命,元海,你现在都是大学生了,大学毕业就有的是好日子,更不能跟他们一般见识。” 纪元海微微颔首,心中却是暗想——自己当然是没必要跟王家人计较,但王家三兄弟真的会老老实实吗? 不过,这件事说起来一般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毕竟小山屯的纪家人也是团结一心的,王家要欺负人,不会太容易。 至于说王家三兄弟变成亡命之徒这种可能性,纪元海感觉并不是太大,这一次过年时候,倒是可以顺便观察一下。 进了村,小孩子们凑在一起放鞭炮,扔摔炮,玩琉璃球……大人们见到纪元海一家六口人回来,都惊讶地过来打招呼。 纪元山夫妻俩回家的时候不太多,纪元海夫妻俩更不用说,已经足足一年时间没回来,村里人都像是看稀奇似的凑过来说话。 一路说着话到了村头,七大爷纪保田和纪元海的二叔三叔也都闻讯而来。 都进了家门,爷爷奶奶也是满脸欢喜,招呼着都坐下说话。 纪元海、陆荷苓也都客气说着话。 这一番忙碌到傍晚吃饭,才清静下来。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跟爷爷说起来纪元海要给家里买一辆拖拉机的事情,爷爷想了想,倒也没拒绝“元海有这个心,倒也是好事。不过拖拉机这样的好东西,咱们家买来干什么啊?” 父亲说道“我开着,平时拉一拉石头、沙子赚钱。农忙的时候帮家里干活,能省不少力气。” “那的确是省力气。”爷爷说道,“你感觉用得着,元海又是一片心意,咱们就买。” “但这话得说在前面,拖拉机可是金贵东西;你得开着用,不能放在家里放烂了,更不能借出去用。” 父亲点头保证“爹,我知道的。” (本章完) 第258章 二叔的话 定下来这件事,一家人又商议一辆拖拉机得多少钱。 爷爷经常跟人聊天说话,知道的一些村庄的事情也多。 “生产队解散分东西的时候,马集那边,有人拿一千六,把生产队的拖拉机给买下来了。” 纪元海笑道“爷爷,那是二手的,万一有什么毛病趴了窝,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办,要买还是买新的。” “新的?”爷爷抽了一口烟袋,“新的,那钱可就多了,得四千块钱往上啊。” 纪元海说道“五千块钱够不够?” “那肯定够了。”爷爷说道。 纪元海点头“那我就留下五千块钱——爷爷、爹,我要不要加点钱,买个解放小卡车啊?” “那个车运输东西,应该比拖拉机更好用。” 爷爷立刻说道“那你得加多少钱,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 “再说了,在咱们这里,拖拉机可比卡车好用,方便。” 纪元海见爷爷这么说,也不再提这方面。 又说起自己父母、兄嫂都有了以后工作,爷爷奶奶应该轻松一点,在家享福。 “这话说的,我们俩这年纪就不下地干活,让人笑话!”爷爷说道,“干活肯定得干,一把老骨头,不干点活,浑身难受。” 说着话,爷爷笑了起来“但是咱们家现在这样,我干活也高兴,轻快,想干就干,累了就回家歇着。” “嗯,爷爷您这心态就对了,我现在赚大钱了,我哥也赚钱了,我爹以后开着拖拉机,也赚钱了,您可千万别累到自己。”纪元海说道,“要是让我说,我再给咱家几万块钱,咱一家子人都轻松起来——” 纪元海这话一家人都不同意。 有手有脚的,日子也过的好好的,还用得着更加轻松吗? 再拿纪元海的钱,过“轻松日子”,以后都不知道怎么过踏实日子了! 说过这件事后,纪元海提起王家三兄弟的事情。 爷爷直接抽着烟袋子笑起来“那三个姓王的,要说憋坏水,干点阴搓搓的坏事,我相信;要说他们敢跑过来拼命,或者带着王家跟咱们纪家拼命,那肯定不能够。” 爷爷想的,跟纪元海想的不谋而合,一家人听着这话,都感觉放心不少。 聊完这件事,奶奶忽然开口,询问陆荷苓,大学毕业之后是不是就要孩子了。 对这件事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没有避讳。 等他们俩大学毕业,工作单位安排之后,肯定是要孩子的。 听他们说了这个决定,爷爷奶奶和父母都挺欣慰。 纪元海夫妻俩总算是要孩子了,原来没有要孩子,他们可都跟心里面藏着心思似的。 可惜现在没赶上好时候,要不然生三个五个,那该有多好。 聊着天,天色就晚了,纪元海和陆荷苓也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二叔二婶两口子喊纪元海夫妻俩一起去吃饭。 纪元海本来也没感觉意外,后来爷爷叫住二叔二婶,又让他们把三叔一家也都叫来,一大家子吃团圆饭。 这一桌团圆饭异常丰盛,就是二叔多喝了几杯酒,脸又红了。 兴许是喝了酒后,胆子大了,二叔张着嘴,略有些结巴地晃着手指头“元……元海……” “你在外面过的挺好,就没想过……家里,过得怎么样?” 纪元海见他这样子,这才明白他们两口子上午要拉着自己夫妻俩去他家吃饭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有事情要张口。 对二叔这种张口方式,纪元海不怎么喜欢。 你开口说话就说话,偏偏跟我绕圈子,玩脑筋,我要是被伱绕进去,岂不是我比你愚蠢,上了你的当? 家里过得怎么样,我有爷爷奶奶、父母、兄长,都已经照顾到了,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就欠你的? 要说纪元海欠谁的,实际上欠三叔纪保平一些人情——那是来自老瘸子记忆中,少有给予家人温暖的人。只是纪保平生活也还算可以,跟着七大爷纪保田当会计,一年到头吃喝不赖、红光满面的。 二叔他是从记忆里面到现实里面,都没有这个资格来跟纪元海索要好处;更不用说,一开口带着道德绑架,好像纪元海“不顾家里”,已经犯了错,需要“知错改错”一样。 纪元海根本不吃这一套。 “家里过得都还行啊。”纪元海淡淡说道。 爷爷皱眉不语,看着纪元海的二叔,却也没让他滚蛋。 总得听他有什么想法,合适不合适。 “行?行什么行!”二叔摇头晃脑,“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地,浇地的时候腿冻的生疼,收麦子的时候,汗珠子跟雨滴子似的,喝一杯水,浑身冒汗,哗啦一下子全出来!” 纪元海一脸惊讶“那二叔你身体挺虚啊,该好好补一补身子!” “扑哧!” 纪元山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马秀萍、陆荷苓努力绷着脸,眼里也带着笑意。 二叔、三叔家的孩子也都十来岁了,见到纪元山笑,也都跟着呵呵笑。 一时间倒是气氛挺快活。 二叔的脸涨得通红“元海,你别跟我胡扯!” “我问你种地辛苦不辛苦?” “幸苦。”纪元海回答。 “你现在是不是有本事了?能不能帮我,找个生计活路,别让我再种地了?”二叔又问。 纪元海看着二叔,皱眉道“二叔,你想要什么生计活路?” “你就让我,跟元山一样,去县里租个铺子卖饭。”二叔说道。 纪元海点头“二叔你能这么想,倒也是一条路,你就去吧。” “我哥在团结巷子那边,你就离得远一些,到县城北关那边差不多。” “我……要是能办成了,我就不找你说了。”二叔说道,“你看我一个种地的,手里面哪有钱干这些事?” “租房子做买卖,我也不会干,也是没钱。” 纪元海凝目看着二叔,微微摇了摇头,附和道“哎呀,这可怎么办?这可不好办了啊。” 如果今天提出这件事的,不是二叔这个人品可疑、亲情略差的人,而是三叔,那么纪元海愿意给钱给帮助解决问题。 但是二叔,就真的差了意思。 二叔见到纪元海这么说,也有点明白了“元海,你是不是不想帮我?” 纪元海回答道“这哪能呢?” “我对县城也不熟,租房子、做买卖什么的,还得是你自己来啊,这方面我真是帮不了太多。” 二叔借着酒意站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元海,你以前在县里也是做过生意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说——” “坐下!” 爷爷脸一沉“吵吵什么?要是喝多了,就回家醒酒去,别在我这里吵吵!” 二叔悻悻然坐下,委屈地说“爹,你看元海……” 爷爷皱眉道“元海怎么了?元海挺好的!” “你要是没别的话说,就吃饭吧,吃饱饭了就赶紧回去!” 二叔抿嘴,不说话了。 二婶轻声道“爹,他也是喝多了,说的话不好听,平时不这样。” “话又说回来,元海,婶子跟你借点钱,我们家想做生意,你手里有闲钱借给婶子不?” 纪元海听到这话,就笑了“婶子,你这话我就听着顺耳多了。” “二叔上来说我不知道家里日子过得不好,弄得我跟犯罪分子似的,我要是听他的,还把钱给他,那我就是承认自己犯罪了啊。” 二婶作为长辈,这样直接开口借钱,纪元海倒是应该给点情面,毕竟是亲的二叔二婶。 要耍心眼,纪元海肯定不上当。 呃,原来问题关键在这儿! 一家人这才明白纪元海刚才不肯搭理二叔的话茬,原来是因为他说话就找茬;二婶伸手掐了二叔一把,掐的他脸直抽抽让你自作聪明! “元海,你能借给我家多少?” 二婶开口问道。 纪元海略有沉吟,回答道“五百,够不够?” 五百块钱,差不多够去县城开业做买卖了,尤其是早餐,成本真不是太高。 二婶犹豫了一下,他们两口子商量的,最好能跟纪元海多要一些,等着做生意的时候手头宽裕也方便。 没想到纪元海没有轻易“给钱”,而是明确了“借钱”,才答应借。 而且“五百”这个数目,说多吧,比农村收入多得多,但要是去县城做生意,又显得有点勉强足够。 思来想去,感觉纪元海能借给钱就不错了,二婶到底答应下来“嗯,行,五百块钱也够了。” “我家就是去县城试试,要真不是那块料,就再回来。” 纪元海点点头“你们愿意试试也挺好。” “这个五百块钱,我也不催;不过我也有话说在前面,这个钱还不上,就证明你们做生意弄不好,就别再找我再借新的钱。” “要是这个钱我们能还上……”二叔连忙问。 纪元海笑道“那二叔二婶你们生意兴隆,过上了好日子,也没必要再找我借钱,对吧?” 二叔二婶相视一眼,都点点头。 这么想也对。 做生意发了财,也没必要再借钱了。 二叔甚至想道看纪元海这小子惜财的模样,以后说不定过不好日子,到时候指不定谁借给谁钱呢。 这么一想,心里面就快活了很多。 等到吃过饭后,纪元海提着给三叔纪保平家的礼品,跟三叔三婶一家回了家。 到了三叔家后,纪元海坐下说话,询问三叔家里情况。 三叔笑道“还行,你七大爷挺照顾我,有什么事情都喊着我。” 纪元海微笑“你们俩一起做账啊?” 三叔尴尬一笑“知道就行,别往外说。” 自从生产队解散那时候开始,纪保田的行为就没瞒过纪元海,只不过纪元海没有心思参与村子里面的事情,因此没有过问。 再者,合理损耗,也是一种常见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事情。 三叔日子过的很不错,手头也比一般的农民宽裕。 纪元海主动询问三叔“三叔,你想没想过,也去外面闯荡赚点钱,或者做点生意买卖之类?” 三叔有点意外“二哥刚才吃饭的时候找你借钱,你也挺……什么的,怎么又跟我说这件事?” 纪元海刚才的言行,不太好形容,精细?算计?都说得通,但是说出来都不是那么好听。 纪元海坦然说道“我不愿意借给二叔钱,是因为他冲动、做事情没长远耐心,感觉他做不太好。” “再说了,他上来跟我说那些话,压根就不是为了借钱,而是勒我给他交钱,我要是听他的,我就成了傻子。” 三叔想了想,笑道“你考虑的,倒也是这么回事。” “你现在找我,是感觉我比二哥适合外出做生意?” “不是。”纪元海说道,“我是来问问,要是你有外出做生意,干点什么的想法,我可以帮你。” 三叔惊讶笑道“我跟二哥,在你这里,区别还挺大?” 纪元海无奈说道“咱们家,也就二叔他——” 剩下的话纪元海没说,三叔也基本明白,纪元海二叔之前那偷窥女厕所的事情,可是让全家都气得不轻。 这的确让众人对他有点难以再信任、尊重。 纪家一家人更不知道的是,纪元海的另一份老瘸子记忆中,爷爷奶奶都是被二叔这奇葩操作给气死的,二叔跟纪元海更是感情生分,没有帮助。 纪元海能给他家借五百块钱,已经是看在一家人面子上。 三叔看得出来纪元海的诚恳,犹豫了一下,说道“元海,说真的,外面的日子的确听上去很好,五花八门的……但我在家有老婆孩子,在村里日子也还不坏。” “就不出去了吧?” 纪元海见三叔这样选择,也并不意外。 在村里当会计,三五不时有酒有肉的,对三叔来说这日子就挺好了。 以他的年龄,老婆孩子都有,背井离乡毕竟让人想想就感觉不安…… 纪元海没有再劝说,只是跟三叔说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自己帮忙,自己能帮的都尽可能会帮;包括急需用钱,也可以说。 三叔对纪元海的这番心意,也挺感动。 毕竟对比之下,自己和二哥两个人的待遇截然不同,更显得纪元海的诚心诚意。 (本章完) 第259章 也好 从三叔家里离开,纪元海沿着熟悉的街道向村南走去。 走过两条街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出现在对面。 赫然就是已经刑满释放的王家老三王有华。 两人对视一眼,纪元海朝着前方走去,全无退意。 王老三见他迎面走来,推推眼镜,冷哼一声,斜着眼呲着嘴也迎头走过来。 纪元海面带微笑走过去,两人错肩而过。 就在纪元海以为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王老三忽然在他背后开口“纪元海,听说,你真上大学了?” “是啊。”纪元海回答道。 王老三冷笑起来“上大学好啊,上了大学,离家就远了!” 纪元海转过头来看他,笑道“上大学虽然远,可想什么时候回来,都是能回来的;还是比不上你们哥们三个啊……” 王老三的脸顿时一黑。 纪元海这小子的嘴,还是一样的又毒又奸,不肯饶人! 王老三说他离家远,就是故意告诉他,你离家远,小心伱老家出了事! 纪元海的回答就更简单了,我离家远但是自由啊,总比你们三兄弟坐牢要好。 这一问一答,把王老三憋得着实难受。 无可奈何之下,王老三把自己从监狱里面学来的一些本事就用上了,嘴里发出嘿嘿阴笑“纪元海,你嘴上尽管占便宜,咱们走着瞧!” 纪元海“疑惑”看向王老三“走着瞧?咱们怎么走着瞧啊?” “我大学毕业以后就端上铁饭碗,进单位工作了。” “你们王家三兄弟身上带着劣迹斑斑,往后找工作都没人看得起,只能在农村下地干活。咱们走着瞧,是不是说,哪天我当了公安或者法官,还能有机会见到你们?” “你——”王老三顿时被气的破了功,好不容易装出来的狠劲全没了。 叫了这一声后,又忍不住叫“纪元海,你——” 纪元海直接笑了笑“别在这儿诈唬了!你们王家三兄弟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就算是我不在家,我七大爷还是村书记,我三叔还是村会计,我们纪家一大家子不比你们王家差,你们能干什么啊?” “要是再敢乱来,小心吃枪子。” 王老三气的咬牙切齿“你也别得意!” “我们王家让你们纪家害成这样,肯定不能忍下这口恶气,早晚会给一次狠的!” 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去。 毕竟实在是斗嘴斗不过纪元海,说的越多被怼的越厉害,还是得赶紧走。 纪元海目送他离去,转身带上礼品,去了七大爷纪保田家。 临近过年,七大爷一家人都在家,纪元海提着东西来,全家人都高兴笑哈哈,七大娘还说起来几年前纪元海给送说媒大鲤鱼的事情。 纪元海笑着说道“我这鲤鱼可真没有白送啊!” “后来我跟荷苓俩个人就都考上了大学,这可全都是七大爷照顾的!” 纪保田乐呵呵,叼着烟说道“也不是,还是元海你争气。” “换一个别人来,指不定会咋样?就算换其他人来,人家能心疼陆荷苓,能让陆荷苓继续学习考大学?能跟着一起考上大学?” “元海你才是最争气的!” 纪元海笑着说了两句,压低了声音。 纪保田眨巴眨巴眼睛,让自己的老婆孩子们都出去忙活,然后两人就说起来王家三兄弟的事情。 “七大爷,这三兄弟当初出事,一前一后可都是跟咱们纪家有关。”纪元海提醒,“他们回家以来?您有防备没有?” 纪保田点头“当然有,这方面哪能没有防备?” “我跟咱们纪家老少爷们都通过气了——王家要是来明的,我是不怕他们,整个小山屯也没几个跟他们家站在一块,被判刑的人哪有资格跟我们多说什么?” “王家要是来暗的,咱们都得小心点,但凡是出了一点事情,就不能够饶了王家。” 纪元海听到纪保田考虑的也算周到,又想到在小山屯这里,纪保田和纪家的确是对王家三兄弟有着绝对优势,也就放心不少。 提醒纪保田注意这方面之后,纪元海提起一个新的话题。 “七大爷,咱们纪家还有整个小山屯有没有愿意外出做工赚钱的?” 纪保田叼着烟说道“那当然有,自从分了地,家里农活不用跟生产队似的天天出工,都想找点新路子。” “有人上集市上弄点瓜果蔬菜,有人弄个小摊子,还有人去乡里、县里,找其他的路子,干什么的都有。” 纪元海笑了笑“我说的外出赚钱,是说出了咱们县,有没有?” “那可没有几个……”纪保田说道,“除了元海你们两口子考上大学,是真的有本事;其他人都是农民,在外地举目无亲,又不知道干啥,用人家城里人的话说,咱这都是盲流。” “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弄不好,死在外头都没人管,还不如在家里呆着。” “去县城里面能站住脚,像是元山两口子那样能赚到钱,那都是咱们村里面顶有本事的人啦;你是不知道,咱们小山屯有多少人羡慕你爹娘,大儿子有本事,进县城都能赚钱;小儿子更厉害,两口子都考上大学,以后就是正式的铁饭碗!” “这可了不得!” 纪元海点点头,心里面对于父母、兄嫂、三叔为什么做出那样选择,也有了更深感悟。 原来此时此刻,村里面的解放思想才刚刚缓步开始,赚钱的方法都是就近的,他们相对熟悉的,比如农村集会,比如乡里,到县城这一步对他们来说就已经很高大上了。 一鼓作气去外地赚大钱,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点遥远、令人生畏的事情;更不用说,大城市的确不欢迎“盲流”。 甚至于,二叔的“借钱”,也不过就是在县城打转,也不敢去想更远的地方。 这就是现在的事实。 也好,这样慢慢一步一步来,一点一点解冻,也许以后用得上家里亲人的时候,他们就都更加稳重可靠了。 (本章完) 第260章 挡箭牌 从纪保田家里出来,纪元海心里面两件事情算是稳住了。 一件事情是王家三兄弟的出狱,纪保田有准备,那就意味着不会出事。 另一件事情,纪元海算是弄明白了家里人、村里人的心态。 当他在省城突进式赚钱的时候,小山屯这边相对来说还是小心翼翼。 回到家里,纪元海就没再出去。 大年三十过了年,大年初一全家吃了团圆饭。 从初二开始,纪元海和纪元山兄弟俩把各路亲戚串门走了走,纪元海也去隔壁县石开山家里,看了看自己干儿子石小勇。 这小子已经能够口齿清楚地喊干爹,并且跪下给干爹磕头。 纪元海给他十块钱红包,把石小勇母亲闫慧芳大嫂给吓了一跳,连忙不让石小勇要。十块钱,对农村人来说是个很大的数目了。 到底是纪元海劝说之下,闫慧芳才让石小勇收起来这个钱。 石小勇也不知道十块钱是多少,美的鼻子冒泡。 可惜一转眼就被他妈用一张画纸给换走了,还是乐的冒泡。 闫慧芳大嫂问起来纪元海夫妻俩要孩子的事情,纪元海说毕业以后就要,闫慧芳也是借景生情,叹了好几口气,说他们两口子没赶上好时候,要不然生孩子多生几个最好了。 现在,最好第一胎就是男孩,有个传家的。要不然可怎么办? 纪元海也明白闫慧芳的苦恼,她不光是说纪元海两口子,也说的是她自己——本来还想再要孩子的,现在为了纪律和规定,也只能有石小勇一个孩子了。 毕竟一些传统的老观念摆在这里,谈话之间都是呼之欲出的。 从石小勇家带着一自行车土特产回了小山屯,转眼间过了正月初六,纪元海先取了钱,交给父母六千元,购买拖拉机,交给爷爷奶奶一千元,改善生活购买东西用,借给二叔五百元,让他做生意用。 随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前往县城,准备返回省城了。 纪元山夫妻俩也准备一起去县城做自己的餐点买卖。 到了县城,兄弟俩分别,纪元海夫妻俩与刘香兰、刘诗莲母女汇合,等着王竹云到来。 正月初八,王竹云带着行李到了刘香兰家。 “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纪元海问道。 王竹云笑道“挺好,挺舒坦!” “爷爷奶奶终于明白,我跟我爸终究是不可弥合的,再也没劝我回家,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提起他来!” “我这个年过的可顺心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刘香兰听后,实际上都有点心疼她。 王竹云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父亲? 那当然是佳话,不过是因为她父亲已经将感情转移到新的家庭,王竹云对家庭的些许感情都是求而不得,没有任何回应,久而久之,只能够这样应对而已。 要不然她又能怎么办呢? 希望父亲重新回心转意,给她父亲的温暖和爱护? 无论她乖巧还是叛逆,还是考上大学,都不曾拥有这样的温暖……麻木了、绝望了、也不愿提起了。 纪元海宽慰了王竹云半日,带着她在县城散了散心。 然后一行五人从县城乘上火车,返回了省城。 回到省城花鸟街上,纪元海先遇上的倒不是别人,而是胡红伟,他也已经从家里出来,帮单大哥看管店铺。 因为他是大学生的身份,那位单大哥对他极为信任。 跟胡红伟打过招呼后,纪元海又去奇物轩跟霍连诗、萧红衣也招呼了一声,喊他们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过饭后,纪元海打电话给陆园、好丽来服装公司。 一方面是问问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告诉他们回来的消息。 这些电话打完,纪元海又跟岳峰、孟昭英也都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过完年,回到省城。 随着关系彼此变得更亲近,纪元海也是难免要照顾的更周全。 最后,纪元海拿起了电话,打给远在京城的冯雪。 “喂,冯雪,过年好?” “嗯,过年好。”冯雪的声音很平静。 纪元海立刻听明白了,她的身边有家人在,因此对自己保持着冷静。 两人客气寒暄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元海,你过年后回到省城了?” 冯雪问道。 纪元海应道“嗯,我回来了。” “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照片也让宫琳带走了,你看了吗?” “看了,伱很听话,我很满意。”冯雪轻笑着说了一句。 纪元海无语,这小醋坛子敢在我面前的时候说这话,我非得亲她一个浑身发软不可。 这股子傲劲儿,可真是时不时就冒出来,难以去掉;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冯雪把这股傲劲都去掉,那还是纪元海心目里面熟悉的她吗? 温柔的冯雪?呃,真不敢想象那是什么局面。 正想着,冯雪又说道“我听宫琳说,她主动跟你拥抱,结果被陆荷苓逮住,你们俩闹了个大红脸?” “当然不是,也就是普通的一个拥抱,谁都没多想。”纪元海说道,“我也没多想,荷苓也没多想,宫琳感觉尴尬不好意思,那是她想的有点太多。” “我看,她的确是想的有点太多。”冯雪说道,“还有,元海你也太离谱!” “我之前不过是准备用宫琳当作遮掩,准备着,以后对我爸妈掩盖一下,不让他们察觉我对你的异样。” “结果宫琳这小脸微红,小鹿乱撞的样子,你说说你,是不是罪大恶极?” 纪元海笑道“啊?怎么这事情还能倒打一耙的?” “这开头可是你引起来的,要不是你引头,宫琳对我顶多有些感激,也不至于有现在这种想法。” “那我引头的开始,还是你这个家伙不好,老是干坏事吸引我。”冯雪忿忿不平说道。 然后话题一转,冯雪说道“事到如今,已经有点来不及了,反正宫琳也是准备好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那就把她拉出来用一下吧!” 纪元海诧异“怎么用?” “你,来京城找我玩吧!”冯雪兴冲冲说道,“我想你啦!” (本章完) 第261章 途中偶遇 去京城? 纪元海乍一听冯雪想法,的确是吃了一惊。 随后,才明白冯雪的想法也不算没有准备——表面上纪元海来京城,可是找宫琳去的,宫琳就是挡箭牌。 冯雪可不是陪纪元海,而是陪宫琳,顺便才是见纪元海。 这就是表面上说得通的理由,也勉强算是合情合理。 但是,依旧存在些许风险。 纪元海没有立刻回答,冯雪的心就顿时沉了一下,声音也明显闷了许多“你是不是——不愿意来京城见我?” 纪元海回答道“你如果是真想见我,哪怕是有风险,我也去。” “但是我们要把事情商议妥当。” 冯雪听他这么说,不高兴地闷声道“我是真的想见你啊。” “那我们就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件事做好吧。”纪元海说道。 冯雪的语气雀跃起来“伱肯来了?” “我本来也不是不想见你,只是因为感觉这件事存在风险,我们要把风险规避一下。”纪元海说道,“你想我了,我当然也想你了,明天我就出发前往京城。” 冯雪高兴不已,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的也对,有关细节咱们要好好商量一下。” 纪元海问道“我上京城的理由是——” “表面理由,你曾经借钱给宫琳,宫琳对你感恩不已,请你来京城游玩。我也被宫琳叫出去,一起做陪。”冯雪笑着说道,“表面之下的理由,宫琳对你由感激生出了喜爱,有点想要追求你,但是碍于你已经结婚,只能用这样的方法邀请你来京城。” 纪元海不由地惊讶“好嘛,一表一里,一般情况下可就没人来能察觉到真相了。” 冯雪笑着说道“我安排的还算周到吧?” “那么,我要不要去你家拜访你爸呢?”纪元海问道,“别忘了,你爸也知道我,甚至跟你说过,以后有机会把我收为己用,培养成一个干将。” 冯雪沉吟一下,回答道“这件事我们就要表现出来坦然的态度,不要躲躲闪闪和避让,躲避只会让我们看上去心怀鬼胎。” “我明天直接问问我爸,请他决定。” “一般来说,他事情忙的很,不会有时间来见你;但是如果真的对你特别感兴趣,也许会抽空见你一面。” 纪元海听后,也是点头应下,又补充一个细节“既然你要把宫琳当挡箭牌,那么我们见了面就不可以超出朋友的界限……” “这虽然有点不痛快,但也是理所当然的。”冯雪无可奈何地说道,“元海,咱们以后……真的要坚持很久很久才行啊。” “那,宫琳怎么办?”纪元海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冯雪问道“你是说——咱们把她当作挡箭牌,要不要跟她明说?” “对,”纪元海说道,“不跟她明说,如果她真的认为我们俩之间有什么,那就会产生进一步的复杂情况,搞不好她会认为我们存在感情,进而动心之类的。” 冯雪接话道“但要是明说,又等于是存在风险。” 纪元海闻言,也是沉吟、斟酌。 要说基本相信宫琳的人品道德,那是肯定的;但要是完全信任宫琳,那又太过于想当然的天真。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是和纪元海一起经历过风风雨雨、最终身心相合的女人,纪元海才能相信他们。 冯雪跟纪元海大学相处三年半,彼此了解一直以来的变化,又有了感情作为铺垫,纪元海也是比较相信她。但宫琳……相处时间太少了,彼此了解也有并不多。 对她说出有关于冯雪、纪元海的感情,让她主动配合当挡箭牌,着实有一定的风险。不仅仅是她可能主动对别人说,还存在她可能口风不严、漏了风声的可能。 这一点纪元海和冯雪都想到了,两人一时间都要认真考虑。 过了一会儿,冯雪最终说道“元海,我们俩个人的事情,如果真的要成,要走的远,可不能轻易跟任何人提起。”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如果我们明知道存在风险,还相信外人不会泄露,那么早晚我们要败露在这方面。” “我的想法是这样——接下来我们虽然以宫琳为挡箭牌,但是我不会再提议、怂恿宫琳对你有什么想法了,你们两个能够顺其自然当好朋友,我们不动声色隔着她有所联系,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你们当不成好朋友,不管是什么结果,我们两个的感情发展,总要保密不泄露。” 纪元海听得出来冯雪的决心。 手中握着电话,沉默几秒后,也有了决断“好。” 他和冯雪的事情,终究太敏感,要真正往后走,的确是不可以对外多说任何一句。 挂断了电话,纪元海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说了自己明天要去京城的事情。 陆荷苓有些担忧“你现在去京城,可千万别出了事情!” “放心吧,我和冯雪在这方面都商量好了。”纪元海宽慰道,“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他既然有了决定,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也不再多说什么。 纪元海要去京城,芳草轩便不能够开门营业,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商议一下,准备明天去好丽来服装商场那边看看。 也顺便问一问,吕城市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店开的怎么样。 当天晚上,纪元海与陆荷苓靠在一起,轻声说着话。 夫妻俩对于冯雪的话题,这时候说的更加直白一些,包括纪元海和冯雪对于宫琳的考量,也都说出来。 “宫琳,有可能进咱们家吗?” “不确定。”纪元海说道,“反正目前来说,我和冯雪的事情必须是绝对的秘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陆荷苓点点头,又说道“即便你们已经挺小心了,每周六单独外出一次,如果有人注意,还是要出点事。” “这最后半年,照我说,你们干脆不要外出了。” “你们就在后院屋里,就算是来了人,有我在,别人还能多想吗?” 纪元海听后,不由地心中感动“荷苓,说真的,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也许就是和你结婚成家。” “你对我的迁就,已经是……” 这话他没办法继续用语言描述,只能将自己的妻子拥抱在怀中,表达着自己最真实的感情。 陆荷苓也带着温柔,感受着他的感情。 两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动作,恰如一池秋水,微微荡漾,充满了浓情蜜意。 第二天,纪元海跟陆荷苓等人道别,带上一个挎包,踏上了前往京城的火车。 绿皮火车上,窗外的风景往后退走。 纪元海看着窗外片刻后,也就感觉无聊,闭上眼睛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以及勾勒自己未来的发展。 省城岳家、孟家、好丽来服装商场、京城冯家……还有就是自己能力,也需要合适的条件与场所,才能够发挥出来。 正想着,感觉到有人靠近,纪元海睁开了眼睛。 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正伸手摸向他的挎包。 见到纪元海睁开眼,这男人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挠挠头,跟身边一个平头壮汉说笑着,两人向着下一个车厢走去。 跑得倒是挺快。 纪元海见这两个火车扒手结伴离去,不再将自己当作目标,也就没再追上前去生是非。 毕竟,纪元海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几个同伴,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没过十分钟,下一个车厢发生的激烈吵闹声音,就打破了平静。 有几个好事的乘客凑过去看了看,然后像是有什么“打探情报”的使命一般,回过头来眉飞色舞跟众人描述。 “那边车厢有一个姑娘,可凶了,一个人把两个男人打趴下,说他们手脚不干净!” 哟,这太稀奇了! 好几个乘客也都动心,跑到车厢口去看热闹。 纪元海也有点好奇,难道是两个火车扒手被一个姑娘给打了?那可真是巾帼英雄。 不过,他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紧接着就有乘警跑过来,口中呼喊着,吹着哨子,让众乘客都返回各自位置,不要影响火车秩序。 片刻后,几名乘警带着一行人穿过车厢,向外走去。 挨打的两个男人,果然是刚才的火车扒手,他们正走路一歪一歪,跟在乘警后面。 在他们后面,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波浪卷发、前凸后翘身材颇为丰润的大姑娘,那中年妇女正小声嘀咕“让你安分点,出门坐个火车都能碰上事——” “妈,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大姑娘说着话,目光无意中一转,看到了纪元海,顿时大喜,“哎,你也坐火车啊!” “你去哪儿?” 纪元海跟她对视一眼,听着她声音也反应过来。 “白亚楠?” “是啊,我是白亚楠,纪元海,你要去哪儿啊!” 白亚楠问道。 纪元海看到白亚楠这模样,也是有点意外,她回家之后,怎么弄了个波浪卷头型出来? 还真别说,她这副身材,年纪轻轻硬是打扮出来成熟大嫂的模样…… (本章完) 第262章 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白亚楠这个姑娘,是纪元海之前明确拒绝的。 毕竟两人从一开始认识,就源于一次篮球比赛。 纪元海贴身防守、对抗一整场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姑娘就看上纪元海了;纪元海对她的印象也很简单,身材好,挺单纯执着,然后就没了。 甚至谈不上有多少好感,记忆最深刻的倒是打篮球时候,她那堪比篮球的丰厚撞击,的确是感觉清晰。 后来白亚楠执着了一段时间,就回了自己老家。 因为这件事给纪元海夫妻俩带来麻烦,纪元海那时候也抱怨过孟昭英,毕竟就是孟昭英当时突发奇想,带着纪元海打了一场篮球赛。 说起来,孟昭英跟纪元海的些许不同之处,也是从那时候才开始有的。 今天在省城开往京城的火车上,纪元海和白亚楠又偶遇见面,也的确又是巧合。 纪元海也没想到,白亚楠现在会是这种“时髦潮流”的打扮模样,以她的身材,倒是挺合适。 再一想,白亚楠以这种打扮揍趴下两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那又是说不出的违和感。 两人说话间,乘警可不是吃干饭的,先提醒一句白亚楠“先别说话,往前走。” 又怀疑地看向纪元海“你也是跟她们一起的?”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是。” 见到乘警目光依旧有怀疑,索性站起身来“我跟这位白亚楠同志也算是认识的人,一起去看看吧。” 乘警点点头,示意他走在白亚楠后面,也一起去接受讯问。 一行人到了乘警车厢,领头的乘警领导一见到两个被打的小偷,就顿时笑了“哟,你们俩又被逮住了!” 两个小偷顿时叫屈“冤枉啊,领导!” “这次我们俩真没偷东西!真的!” “这女的上来就打我们!我们真冤枉啊!” 白亚楠怒道“你们俩不是人的东西欺负人,当我没看见啊!” 乘警领导抬手“好好好,这位女同志,您慢慢说。” “这俩混蛋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慢慢说,别着急!” 白亚楠这才说了原委,原来这俩小偷进了车厢就偷偷摸摸,恰好摸到一个妇女大姐身上;那大姐是个老实胆小的人,吓得光流泪,也不敢动弹。 她越不敢动弹,这俩混蛋就越来劲,手都伸进衣裳里面去过瘾了,那大姐呆呆木木,一动不敢动,光是流泪。 白亚楠实在看不过去,上去就把这俩混蛋给揍了。 听完这些情况,乘警们都义愤填膺,恨不得也亲手揍这两个混蛋。 乘警领导也是脸色难看“伱们俩越来越会干这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把他们俩铐住,等到站之后送走!” 两个小偷连忙喊冤枉,可惜他们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他们喊的冤枉。 等小偷铐住之后,乘警领导示意白亚楠、纪元海、中年妇女三人坐下聊天说话,不动声色间开始询问他们身份目的。 纪元海心说这职业就这点不太好,职业病太重,遇到什么事情都得仔细分辨。 麻烦是麻烦,但也的确是保护平安的需要。 得知白亚楠是退伍的,中年妇女是她母亲,母女俩要去津门探亲,纪元海则是河山省省大学的学生,跟白亚楠认识,乘警领导也就轻松许多。 退伍的,大学生……这都是比较可靠可信的人。 “你们俩,以前在省城认识的?” 白亚楠点头“是啊,我在省城的时候可喜欢他了,当时想着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乘警领导好像被烟呛了一口,咳嗽两声,惊异地看着白亚楠,又转头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的惊讶比他还多——虽然白亚楠的确是从不掩饰对自己的动心,但今天这么猝不及防地当面爆出来,还是挺让人吃惊的。 最吃惊的还是要数白亚楠的母亲,她惊讶地问道“这就是你在河山省省城谈的对象?” 白亚楠有些不好意思“没谈成,人家不喜欢我。” 乘警领导又惊讶地看看纪元海,心说这样的大姑娘,你都看不上,不跟人家谈对象?多少是有点不知好歹了啊。 白亚楠母亲也是目光不善看向纪元海“小伙子,你看不上我家的亚楠啊?” 纪元海心说,干脆也别犹豫了。 就白亚楠这一张口,直接什么话都往外说的性子,我怎么可能跟她有什么关系? 点点头,纪元海说道“阿姨,缘分的事情毕竟是求不来的。” “我跟白亚楠,应该是没有缘分。” 白亚楠委屈巴巴地看他一眼,低下头去,全然不像是刚撂趴下两个小偷的女中豪杰。 这一幕别说白亚楠母亲看着心疼,连乘警领导和另外两个乘警都感觉忿忿不平。 这小子,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不就是大学生,长得还不错吗?就这么让大姑娘伤心啊? “咳咳,要我说,你们这郎才女貌,也算是天生一对。” 乘警领导劝说道“小伙子,这样的对象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可千万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到时候挑花了眼,反而找不到合适的结婚对象!” “跟这个姑娘相处一下试试,你肯定能发现她的优点。” 纪元海笑道“领导,这您可说错了,我还真不能去发现她的优点。” “你这话怎么说?”乘警领导和白亚楠母亲都看过来,略带奇怪。 纪元海无奈地看向白亚楠“这个么——还是不要说了,个人的感情问题,总有选择的自由,你们说对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么好的姑娘摆在眼前,你要是错过了,我都替你感觉可惜。”乘警领导说着话,见到纪元海起身离去,也有点无奈,“这小伙子,真有点犟!” 白亚楠两眼放光,看着纪元海离去的身影,舍不得挪开。 白亚楠母亲大感恼火“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人家都不喜欢你,你还喜欢他干什么?” 白亚楠笑道“妈,你不懂!” 纪元海不愿意说出自己已经结婚,就是不想让众人知道白亚楠喜欢上有妇之夫,这一点维护的心思,让白亚楠想想都感觉心醉。 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我不懂,就你懂!我在你这个年龄,你姐姐和你都出生了……”白亚楠母亲抱怨着,然后和白亚楠跟乘警们道谢之后,又返回车厢。 走过纪元海车厢的时候,白亚楠停下脚步,站在纪元海身边跟纪元海说话。 “纪元海你去京城啊?” “要不在津门下车,咱们逛一逛?真不去啊?” 白亚楠母亲推她一把,她也不肯走,差点把母亲的鼻子都气歪了。 母亲又咬牙切齿威胁几句,白亚楠才迫不得已离去,临走之前还跟纪元海交换电话号码。 纪元海再次感受着这位姑娘积极主动的追求,着实有点难以形容。 这样单纯且直白的好感,实在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沿途靠站停车。 到津门停车后,白亚楠站在纪元海车厢外跟他挥手招呼,纪元海也点点头,抬手回应。 抵达京城火车站后,纪元海出了站口稍微转圈打量,就看到两个戴着围巾的姑娘站在显眼的地方等着自己。 “你来啦!” 冯雪冲过来,站在纪元海面前,忍着投入到他怀中的冲动,雀跃着,欢喜着。 纪元海微笑着点头,又看向冯雪身旁的宫琳。 宫琳的脸上略带一丝红晕,对纪元海点了点头。 她这会儿心思也挺复杂——担心纪元海真的是为了找自己,也担心纪元海张开手拥抱她,还想跟纪元海说抱歉,之前拥抱的事情造成了误会。 但是,纪元海站在眼前,什么都没说的时候,她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纪元海问两人“接下来怎么安排?” “还能怎么安排?你都坐了一天火车,我们俩总不能现在就拉你去旅游吧?再说了现在时间条件也不允许。” 冯雪说道“先送你去找个旅馆住下,再带你吃点好吃的,给你接风洗尘。” 纪元海从善如流,笑道“一切听从领导安排。” “贫嘴,该打!”冯雪心里甜丝丝的,装作打他模样,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找旅馆登记住下,解决了住宿问题之后,冯雪询问纪元海去哪家吃饭。 “丰泽园还是京城饭店?要不吃点特别的,去吃老莫?” 纪元海笑道“吃不惯别国菜,还是本国的吧。” “丰泽园的菜,算是你们河山省的家乡菜了吧?要不然吃这个?”冯雪问道。 “额,燕福顺我吃的也多了,换京城饭店,尝尝别的菜吧。”纪元海说道。 冯雪便又说道“那味道也变不了太多,毕竟京城饭店的菜是谭家菜,谭家菜那也是官面菜,和你们河山省的菜有关,但又有所继承发展,杂糅了很多精细制作……” 纪元海笑着说“你在这方面,可真有研究。” “照你这么说,咱们吃的是国宴水准的菜啊。” “那当然,你来了,我和宫琳还能亏待你?”冯雪也是笑的挺开心,“你说对吧,宫琳。” 宫琳点点头“嗯,是的。” (本章完) 第263章 两全其美 一行三人到了京城饭店,三人要了六个菜,价格也就比燕福顺高一点,倒也不算太贵。 谭家菜最常见的食材就是鱼翅、海参之类,一般工薪家庭真不舍得去吃这么一顿。 等菜的时候,纪元海问起来冯雪“我要来京城的事情,你跟你爸说了吗?你爸要不要见我?” 冯雪回答道“我爸说,应该没空见伱,你也不用往我家里去。” 纪元海点点头,这情况也本就在意料之中。 冯雪父亲要是特意见他、邀请他上门做客,那他才感觉不真实。人家整天忙碌的都是大事,可没有这个闲暇。 纪元海和冯雪说了两句话后,看向宫琳。 “宫琳,你的戏拍的怎么样?” “我要拍的那一集,还没轮到呢,应该是比较靠后。”宫琳说道,“就这么领着工资,一边学着、一边等着呗。” 纪元海听后,也是只能感慨这时候的拍戏模式,真的是后世没办法比。 演员之所以等得起,熬得住,就是因为本职工作还有工资发,而且普遍来说,接了戏接下来就是揣摩角色,为接下来更好演出服务……一个角色打磨很长时间,而且演员基本都有戏剧、话剧、多年演出的底子,这种状态下,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是打磨过的,当然可以演出反复回味的电视剧和电影。 纪元海感慨两句,宫琳反倒是也不好意思了,很实在地回答“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有空的时候也还是会参与其他演出的,去年就有个音乐电视剧。” 冯雪在一旁乐的哈哈笑“元海,想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面了吧?” 纪元海也是笑了“谁让我不是行内人,不了解这些内情呢?” “即便我说的跟宫琳说的不一样,想来宫琳也不会辜负任何一个角色。” 说起自己的职业,宫琳也表情颇为认真。 “这一点,我一直在努力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限。” “毕竟,我当初离经叛道,追求演艺这个梦想真的是梦寐以求的机会,我不得不珍惜。” 话到这里,宫琳又想起冯雪、纪元海对她的帮助,又对他们道谢。 冯雪笑着说道“也不用专门道谢,明、后天,元海在京城转一转,你可得陪好了他。” “是,我一定尽力!”宫琳很认真地说道。 纪元海倒是说道“也不用这么郑重其事,随意就好。” 宫琳回答“你来京城的机会挺难得,我和冯雪肯定不能让你失望而归。” “好吧。”纪元海笑道,“我明天买个照相机。” 冯雪下意识地想说自己家里照相机拿出来就好,回过神来也住了口,家里面的照相机说到底还是有点不方便,纪元海现在也不缺这点钱,还是买一个新的吧。 说说话,三人在京城饭店吃过饭,纪元海返回旅馆休息。 虽然他其实并不需要休息,但是冯雪和宫琳都感觉他应该挺累,他也就没有坚持。 冯雪哼着歌回到家里,父母看向她。 “哟,小雪心情挺不错?” “还可以吧。”冯雪悄然收敛自己心意,笑着说道。 冯荩松笑道“是你那位班长纪元海,应邀请来到了京城?” “对,宫琳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手头有些钱,就特意趁他假期有空,请他来京城转一转。”冯雪说道,“纪元海还真来了。” 冯荩松略一沉吟,笑道“这小子不老实啊!” 冯雪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噗通乱跳“爸,您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话?” 不会是看出来什么,哪里露了馅吧? “纪元海是已经结婚的,而且还是共患难的夫妻。”冯荩松说道,“他现在如果带着他妻子一起来京城,那还说得过去。” “结果呢,他现在独自一人前来京城,赴一个美貌的女演员邀约——你说说,他是不是有点不老实?” 冯雪闻言,顿时松下一口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 笑着解释道“爸,您这就不知道了,纪元海在省城那边的生意芳草轩还是挺赚钱的,他妻子陆荷苓留下也是为了维持生意。” “然后他就出来乱搞?”冯荩松呵呵一笑,“那就更不是东西了。” 冯雪听的特别好笑,打定了主意明天就把父亲的这些话转告给纪元海,好好嘲笑他这“不是东西”的行为。 不过表面上还是帮助纪元海解释道“爸,他就是想要乱搞也没这个机会啊!” “我明天、后天都是和宫琳一起的,有我在他们能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冯荩松闻言,不由地笑起来“人家的感情生活,你跟着瞎掺乎什么?你要这么陪着,宫琳和纪元海还不得恨死你?” 冯雪摇头说道“不可能!” “爸,你说的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当初宫琳走投无路,是我给她一条路让她有机会实现自己理想,是纪元海借给她一百块钱,让她能够走得更远。她最感谢的就是我们两个人,这一次我就跟着他们一起游玩一下,怎么也不会有额外的情况发生。” 冯荩松见过的事情多了,听到这句话,便是直接笑了。 “你能保证?明天、后天,人家两个人找个机会,找个理由就把你一脚踢开,跑去公园幽会了,那可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我又不傻,他们要真的踢开我,不带着我,那当然就是有别的情况。”冯雪说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告诉陆荷苓。” 冯荩松见她这么说,眉头微微皱起“你也是……这种事情别掺和太多。” “纪元海和陆荷苓、宫琳有没有感情纠葛,你何必打小报告?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到时候你看看纪元海有没有可能拿来使用,什么心性,也就是了。” “你可以跟他们交朋友,但是等你回到京城,和他们终究是有所不同的,这一点你得明白。” 冯雪听着父亲的话,也知道都是好话。 偏偏内心深处,隐藏着独属于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只能将父亲的这些充满现实意味的话都记下。 暗叹一声元海这家伙害人不浅,冯雪表面上应和了冯荩松。 “嗯,爸,我知道了。” 冯荩松说道“接下来这半年,你去河山省其实已经不用那么长时间,总共上课学习时间就不多,剩下的时间,就要在京城这边单位里面熟悉工作,等到真正毕业的时候再去一次。” 冯雪点点头“爸,我知道的。” “对了,你不是说我应该把纪元海收为己用吗?这方面具体怎么安排?” 冯荩松笑道“这种事情你还来问我?你心里面也应该有路子了吧?按照一般情况,先联系着,观察着,同时也算是培养着。” “总不能把他也提到京城来,也需要他在底层磨练,看到他自身的做事能力;等他磨好了——” 冯雪点点头“那时候我也差不多能作为他的领导,驾驭他了。” 冯荩松微笑颔首,就是这个意思。 冯雪说完了这个流程,不由地又想起另外一个人,问道“对了,爸,我们那个朱教授……现在还算不算您下的棋啊?” “急什么,慌什么?”冯荩松笑道,“他若是一条野鱼,撞破了网子,那是他自己选择;如果他还愿意继续吃饲料,有朝一日,那就跑不出水池子。” “也对,您这想法,也是——无为,无不为。”冯雪说道。 冯荩松听着女儿这样越发成长的话语,也是满意地微微颔首。 “对了,小雪,有关于你的婚姻问题,要不要聊一聊?” 冯荩松问。 冯雪顿时露出羞涩表情“不聊,我才不嫁人!” “你这孩子净说糊涂话,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冯雪母亲闻言,过来开口说道。 冯雪撒娇道“妈,我现在就是不想嫁人嘛。” “那你也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冯雪母亲说道,“你看你那个当演员的朋友宫琳,忙着演戏一晃这么大年龄,甚至都想勾引人家丈夫了……” “哎呀,妈,您这话说得多难听啊!”冯雪略带不满地说道,“宫琳现在年龄也不大,再说她也没有勾引纪元海。” “还年龄不大?都二十七八岁,眼看着快三十了吧?谁家姑娘这个年龄还不结婚?”冯雪母亲说道,“就算是她勾引纪元海,怎么会让你知道?只要她自己悄悄跑去纪元海住的宾馆,你白天陪着游玩,晚上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冯荩松轻咳一声“说什么呢!” 冯雪母亲放弃了宫琳的话题,说道“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能早点结婚还是早点结婚为好。” “要不然以后升迁方面卡住了,这也是不成熟的表现。” 冯雪连忙摆手,跑回自己屋里面,心里面却是欢呼雀跃。 多谢老妈,我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 明天一大早,我就直接去宾馆,先在宾馆里面和元海呆一会儿,然后再去和宫琳见面。 这下两全其美,终于可以在京城和元海亲热了! (本章完) 第264章 胡思乱想 得到这个灵感后,冯雪悄悄定了个闹钟。 第二天一大早,闹钟刚响了一声,就被她伸手按住。 然后她穿上衣服,跟保姆阿姨招呼一声,在春寒料峭的早晨出了家门。 一路上带着欢悦的心情到了宾馆,敲响了纪元海的房门。 “咚咚咚,您好。” “您好,有什么事情吗?”纪元海问。 “请问您是外地来的吗?”冯雪憋着笑,问道。 纪元海拉开房门,一脸好笑“哟,京城的贵人,来啦?” 冯雪欢呼一声扑到他怀里“京城的大小姐,来教训你啦!” 两人关好了房门,用力拥吻在一起。 “元海……元海……我好想你……”冯雪低声倾吐着自己的思念。 纪元海手掌摩挲她的身躯,嗅着吻着她满是清香的呼吸。 两人终于亲热稍作歇息,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多,宫琳快来了。 冯雪有点依依不舍地亲了纪元海两口,对着镜子收拾两人细微之处。 “真想和你在一起,一天一夜都不分开。” 纪元海笑道“我可比伱贪心,要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都在一起。” 冯雪心里面又是甜蜜,又是酸楚“你这些话也不知道跟几个人说过,专门骗我这样的傻姑娘吧!” 纪元海听到这话,也不好意思说她是小醋坛子了。 因为还真让她说对了,以后相伴一生的女人们,并不只有她一个。 两人正说着话,服务员借口提醒供应热水,敲开了门——服务意识还挺强的,不想让没有夫妻关系的男女在他们宾馆乱搞男女关系。 见到纪元海、冯雪衣衫整齐地坐着说话,服务员说两句话便也走了。 也就又过了五分钟,宫琳也来到了,见到冯雪也在,有些赧然“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了?” “没有,没有,这个时间就刚好,我也是刚来没多久。”冯雪说道,“你明天也这个时间来就好,我也是一样;来的早了光是挨饿,现在正好去吃早饭。” 心里面却是想道,宫琳这个时间来,我提前一个小时,刚好跟元海多温存一会儿。 宫琳听他这么说,也是放心下来,询问道“今天咱们早餐吃什么?” “什么都行吧。”纪元海说道。 “要不要吃点京城地道的早餐?”冯雪带着笑意问道。 纪元海直接翻了个白眼“地道却不好吃,对吧?京城的早点我也有所耳闻,什么卤煮、炒肝、豆汁、焦圈什么的,本地人都不一定吃的顺,更别提外地人了。” 冯雪顿时愕然“这你也知道啊?” “本来我想坑你一下的……” “还是别坑我了,老老实实找个包子铺或者面馆,正常吃点早餐就行。”纪元海说道,“难道你自己很喜欢吃地道的京城早点?” 冯雪笑着摇头“我也不喜欢吃,就想让你尝尝。” 纪元海无语“同志,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不会,你要是真被我整到了,我一定会很高兴。”冯雪说道。 纪元海做出摆手模样,顿时让冯雪笑得更加开心。 宫琳在一旁看着,心情也不由地好了很多。 三个人找一个地方说说笑笑吃了早餐,然后去买了一台海鸥相机,开始逛街、游玩拍照……玩到中午十二点多,三人吃了全聚德的北京烤鸭,自己挑选鸭子上炉子烤,然后片鸭师傅过来当面片好,说实话吃这一顿还挺耽误时间的。 下午又去广场、地坛公园等地方转了转,傍晚吃了一顿东来顺羊肉火锅。 这一天,除了游玩吃喝之外,别的什么心思都没有,也的确轻松愉快。 吃过饭后,冯雪、宫琳都回去了,纪元海也就回了宾馆。 打电话给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跟他们说了一下大概情况,还有应该是后天动身回家。 反正到了京城之后,情况也没有那么多巧合偶遇与冲突惊险,纪元海今天和冯雪、宫琳的游玩还是比较开心尽情的。 打过电话、回到房间没多久,屋门响起来。 纪元海有些意外“谁啊?” 冯雪? 她不会做这种冲动、不理智的事情吧? “是我,宫琳。”门口传来宫琳声音。 纪元海有些诧异地打开门,看着宫琳。 宫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也不说进门“有些事情,当着冯雪的面我也不好多问……但是不问出来,我又感觉好像跟心思一样。” “就是,咱们俩拥抱那件事,没有对你们夫妻俩个的关系造成影响吧?我希望你跟我说真话,千万不要敷衍我。” “如果陆荷苓真的误会,我完全可以跟她解释的!” 纪元海见她站在门口,也没有进屋谈话的意思,也知道她的确跟自己的界限比较清楚明白。 “放心吧,荷苓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她是真的没有生气。”纪元海说道,“我对你已经解释过了,你完全没必要放在心上。” “额……我就是有点担心。”宫琳说道,“毕竟你是我的恩人,陆荷苓也是好人,当初也是愿意帮我的。” “我就是担心——” “担心我们在外人面前打肿了脸充胖子,明明已经感情破裂,还假装若无其事?”纪元海笑着问。 宫琳惊讶,急忙问“真的是这样?” 纪元海忍不住举手,作势要敲她脑袋“你呆啊你?当然不是真的!” “可你说的,好像是真的。”宫琳不确定地说道,同时后退一步,避开纪元海的手指笼罩范围,避免被敲头。 纪元海笑道“我看你也是演戏演傻了,现实里面哪有这么多戏剧性的东西?” “我们夫妻俩为什么要为了你上演感情破裂、依旧强装坚强的苦情戏?我们有病啊?” “你们说不定是为了照顾我的感觉?不让我内疚自责,所以才这么说?”宫琳小声、不确定地说道。 纪元海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示意宫琳往前一步。 宫琳茫然,往前走了一步,抬起国色天香的脸庞,显得又秀丽端庄又呆的可爱。 纪元海的手指头敲在她额头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宫琳顿时痛叫一声抱住了头“啊?” 纪元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世界的中心?我们夫妻俩要真有感情问题,一定会冲出来暴打你这个狐狸精,还能照顾你的感受?” “我们有问题就解决问题,没问题就是没问题,凭什么照顾你的感受啊?” 宫琳又是一呆“啊?” 纪元海又举起手指头,作势要敲一下狠的,宫琳顿时抱头逃窜,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跟电影、电视剧的发展完全不一样啊。 纪元海应该是有情有义的好人,给我脑门敲一下、好生疼是怎么回事?完全想不明白! “演戏进了脑子,挺会胡思乱想的!以后别想这么多了!” 纪元海对着宫琳的背影提醒道。 宫琳转过头来,看了纪元海一眼,满头雾水地回了自己住处。 纪元海的话在她脑海里面不断回响,让她不由地尴尬、羞涩起来——原来是我自以为是,庸人自扰,人家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感情问题! 唔,他敲我也真没客气,挺疼的! 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 冯雪说,我应该是喜欢他的——是这样吗? 宫琳心里面也没有答案,昏昏沉沉睡去,莫名其妙做了好几个乱七八糟的梦,让她自己来想,一转眼也都忘了。 看看时间已经早上九点,宫琳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赶往宾馆。 纪元海、冯雪两人倒是没有等不及的模样,看上去心情还挺好。 一看到纪元海笑吟吟的,宫琳便脸红了。 不是害羞,更多是一种尴尬,纪元海昨天敲她脑袋,说的那句“你以为你是谁啊”,现在还在她脑海里面回想呢。 宫琳也许可以对别人挺起胸口回答我是电影厂职工,女演员宫琳,演出过什么什么电影、电视剧。 唯独面对纪元海和冯雪,她是真的没有这个底气。 她的梦想是站在舞台中心,让别人都记得住,但是总不能对恩人也拿出嚣张的态度。 好在纪元海的笑脸并不是针对她。 三人凑合吃过饭后,坐上专门的公交车前去八达岭长城、公园游玩了大半天,拍了不少照片。 下午回来,傍晚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冯雪和纪元海说着过几天时间开学的时候再见面,宫琳才恍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纪元海和冯雪是同学,他们过不了几天就会在省大学的校园里面再见面。 而自己,和纪元海这一别之后,也许又是几个月,甚至一年时间才能再见面。 甚至于还可能一年也见不到面。 毕竟纪元海今年就要安排工作,参加工作单位后,即便宫琳过年回家想要去芳草轩找他,也未必能够再找到。 一想到这里,宫琳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股离别不舍之意。 纪元海是恩人,也是好朋友,更是一个足够优秀、风趣幽默、有能力的英俊男人……就这么要离别了啊。 (本章完) 第265章 与君离别意 “纪元海,你明天就走了啊。” 宫琳开口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嗯,是,毕竟也不能呆太长时间,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冯雪在一旁看着宫琳笑道“这不都是早就知道的吗?宫琳,你突然问这么一句,是不是有点不舍得?” 宫琳赧然“也不是……” “就是纪元海这么一走,咱们接下来各忙各的,要再见面也难了。” “有多难啊?”冯雪笑道,“你这演员工作说起来也自由的很,要去省城转一转还是很容易的。” “再说,写信、电话哪一样不能联系?” 纪元海点点头“冯雪这话说得对,现在一个电话,就能天涯若比邻,又不是古代了。” 宫琳点点头,心里面想的却是自己如果专门去找纪元海,去联系纪元海,那是不是……有点太刻意? 总感觉,自己应该适当跟他保持一定距离,可不能真的像是冯雪之前说的那样,对纪元海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吃过晚饭后,纪元海跟冯雪、宫琳两人聊了聊天,也并未道别,而是去宾馆拿了行李,准备去火车站了。 京城发车前往河山省的火车,今天晚上就有一辆,明天中午大概能到省城,也没必要再等到明天再走。 冯雪和宫琳也因此没有回家,送纪元海到火车站候车室。 “好了,伱们坐车回去吧,别太晚了,不安全。” 纪元海对两人说道。 冯雪点点头,笑了一下,看向宫琳。 宫琳也笑了笑,主动上前拥抱一下纪元海“祝你一路顺风。” “多谢。”纪元海回答。 两人拥抱之后,兴许是一回生两回熟的缘故,宫琳这次倒是没有什么多余念头。 冯雪也准备大着胆子拥抱一下纪元海。 不过纪元海却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这里可是京城火车站,什么样的人都有,说不定这成千上万的人里面就有恰好认识冯雪的,到时候可不好办! 冯雪收到这个眼神,难免有点悻悻然,感觉有点亏。 这是什么道理,自己还没跟纪元海拥抱,宫琳倒是跟他抱上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干瘦、穿皮夹克、脖子上挂着相机的男子走过来,对着宫琳打招呼“您好,您是电影演员宫琳吗?” 宫琳顿时吃了一惊“啊?啊,我是,您是……” “我是大众电影的摄影记者,我叫侯光宗。”干瘦男子说着话,把自己的证件拿给宫琳看。 宫琳匆忙看了一眼,面带客气笑容“您好,侯记者。” 纪元海、冯雪也颇为意外,在火车站遇上大众电影的记者,人家还过来跟宫琳打招呼了…… 侯记者说道“您好,宫琳小姐,我们大众电影最近也注意到,您是电影电视剧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正准备找您联系,请您谈谈一些拍摄电影电视剧方面的心得、趣闻,以及工作生活方面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也可能请您拍摄大众电影的封面。” 宫琳顿时受宠若惊“大众电影要采访我?还想要请我拍摄封面?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如果您有时间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详谈。”侯记者说道,又看了一眼纪元海和冯雪,“这两位是您的朋友?” 宫琳立刻点头回答道“是,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侯记者便向着冯雪伸手,笑着说道“您好,您也是在电影行业工作的吗?” 冯雪平静地看他一眼,没有和他握手“不是。” “那您真应该也拍摄电影试试,您的相貌和身材,并不比全国出名的女演员差啊。”侯记者的手没有放下,还在伸着,等着和冯雪握手。 冯雪高傲又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淡回答道“那就不必了。” 依旧不跟他握手。 侯记者顿时有些火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出名赚大钱吗?” 冯雪懒得理会他,彻底无视他伸出来的手。 纪元海看着这个侯记者先跟冯雪说这些话,没理会自己,就有点怀疑这可能是个西贝货,又或者即便是真的记者,也是那种不走正道的。 眼里光有漂亮女人? “你好,侯记者。”纪元海主动招呼一声。 侯记者顺势迅速收回了自己没握到手的手掌,点头回应“你好。” 又转头对宫琳低声询问“我刚才就看到您和他拥抱,宫琳小姐,您结婚了吗?” 宫琳见他说着话凑过来,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的缘故,但是自己和他根本不熟悉,没这个道理说悄悄话;更没有道理跟他一个陌生人说自己朋友纪元海的悄悄话。 因此,宫琳后退一步,避开他问道“侯记者,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是说——”侯记者撅着嘴又凑上来,还是要说悄悄话。 到了这时候,别说纪元海、冯雪感觉不对劲,就连宫琳也觉得这人不正派。 什么毛病,上来就撅着嘴要跟人说悄悄话…… “你大声一点说,不用靠近了说。” 侯记者也看出来宫琳的防备,笑了笑“行,那我就直说了。” “宫琳小姐,你结婚了吗?这位是你丈夫,还是你男朋友?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和他拥抱的,你该不会无缘无故拥抱一个男人吧?” 见面说话不过寥寥几句,这位侯记者大约是感觉自己不爽利,说话开始夹枪带棍、颇有攻击性了。 宫琳刚才真的挺惊喜,感觉大众电影这样影响力很大的电影演艺类杂志能看中自己,是自己一个重要机遇,现在惊喜渐渐被困惑不解与不快取代。 这位侯记者,怎么这副派头? 我和你很熟吗,你就凑过来跟我低声说话,谈论我是不是结婚的问题?还有劝说冯雪也去拍电影,也只是刚见了一面就这么开口,也太冒昧了吧? “侯记者,我是不是结婚、有没有男朋友,跟我拍电影、演电视剧没有太大关系吧?这是你必须要问的问题吗?”宫琳不快地反问道。 侯记者回答道“我们杂志有义务掌握被采访的演员基本生活资料信息,如果结婚还是未婚都不知道,那是不是多大年龄,性别男女,在哪里工作,是哪里人,也不许问?” “宫琳小姐接受采访的规矩,就这么大吗?” 纪元海听他说话之间开始扯一大通有的没的,开始盖帽子,顿时心里面有了判断——这要不是干过记者、写过稿子的,还真不会有这种拉扯、转移、避重就轻的反应。 这位侯记者,估计还真是一位记者。 至于他那上来就比较冒昧的言行,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以前采访演员就有的个人特色,还是纯粹的个人品德问题。莫非是因为他采访其他演员的时候,这样的态度屡试不爽,因此有了这样的理所当然?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现在大众电影是国内权威的、有关于这方面的纸媒报刊,演员上大众电影封面,就能被更多人熟知,说是名声大噪毫不为过。 侯记者的话,果然把宫琳给问住了。 主要是按照侯记者的话来说,她一方面不能否认自己和纪元海有关系,否则这个侯记者嘴皮子下面,她就成了轻浮浪荡的女人。 另一方面又不能拒绝回答,否则就是高高在上,规矩大,藐视大众电影。 冯雪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冷哼一声“我们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你还能强逼着人家介绍结婚没结婚?” 侯记者嘿嘿一笑“没有,绝对没有强逼。” “宫琳小姐,你的接受采访规矩很大,我今天也没准备好。等我们下次再遇上的时候,我再采访你吧。” “或者,你也可以打我的电话——” 侯记者说着,把一张名片塞到宫琳手里面。 宫琳有些遗憾与失落,知道刚才的一番交流让这位侯记者心生反感,上大众电影封面这件事,估计是没戏了。 如果自己主动去打电话,再去谈采访这件事,就看他凑着说悄悄话的劲头,还不得……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上前一步,说道 “侯记者,你说宫琳的规矩大,你的规矩也不小啊。” “刚才都说了,今天就能访谈一下,结果没说两句话就翻脸。” 侯记者冷笑道“我有采访的权利,也有不采访的自由,难道还需要跟你们解释吗?” “而且并不是我不进行采访,而是一开始采访,宫琳小姐和她身边这位小姐就对我极为不配合,连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都不能告诉我,我也只能选择今天不进行采访。” 纪元海平静说道“我如果和你说,我和宫琳的关系,你就会将采访继续下去?大众电影的封面,你就能决定?” 侯记者怔了一下,心说我也只能推荐,哪能就由我决定? 不过还是嘴硬说道“可以啊,你们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可以让采访继续下去,大众电影的封面,也不成问题。” 纪元海笑了,看向冯雪“冯雪,你听到他说的话了?” “如果不兑现,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冯雪淡淡说道“还用得着费那个事?不管他兑现不兑现,都有的是方法收拾他。” (本章完) 第266章 冯冰 啊? 侯记者是真没想到,这个冷冰冰、皮肤雪白的小姑娘,居然说出这么毫不客气的话来。 这可比那个拥抱宫琳的男人说话不客气多了。 人家的态度至少是愿意互相给个台阶下。 这小姑娘直接就是不管他兑现不兑现,都要找他麻烦。 令侯记者比较担心的是,京城这块地方特别邪乎,有时候别不信邪,搞不好就真有人能让人摔个大跟头。 因此他没有嚣张,而是对眼前的小姑娘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家里有人在大众电影或者这行业工作?” “没有,你也别打听了。”冯雪回答道。 说完这句话,冯雪又看了一眼纪元海“你的想法也不算错,先看看他是不是兑现吧。” 她这是专门又体贴纪元海的意思。 总不好纪元海有了主意,自己再给立刻推翻。 纪元海明白冯雪的意思,对她点头微笑一下。 冯雪笑了笑。 侯记者从这里面可就听出了另外一重意思——先把话说这么满,又主动把条件给撤回来,这不就是心虚吗? 敢情,这个叫冯雪的小姑娘也是唬我?我差点让一只小家雀儿给啄了眼? 侯记者心里面憋着火,心说看我怎么拿捏伱们。 把头微微昂起,问道“那么,这位男同志,你和宫琳小姐,是什么关系?” “没结婚的男女朋友关系。”纪元海直接回答道,“因为没结婚,所以不好介绍,也不好跟普通观众解释。” “你能理解吧?” 纪元海说完,冯雪并不意外——毕竟被这个侯记者看到宫琳和他拥抱,不这么说也不合适,总不能让人家说闲话,说宫琳“开放”,和男人搂搂抱抱…… 宫琳脸颊酡红,胸口热气腾腾,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兴许,我是感觉心虚了吧?她这样想着。 侯记者面无表情,心说我猜也差不多是这样。 “哦……好。那么你们俩和这位小姐,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纪元海回答,“这个跟采访也有关系?”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侯记者咧嘴一笑,说道,“我必须问清楚才能采访,你们俩姓名和家庭住址,也告诉我吧。” 纪元海已经看出来这个人根本没什么诚意,问到这一步,已经是明摆着胡扯;那所谓的大众电影封面,当然也就不可能兑现。 如果从一开始,宫琳就接受他的近距离、亲近式采访,也许有这种可能。但那样一来,宫琳可就要被恶心了。 只能说,败类无论哪个时代,哪个行业都在所难免。 纪元海直接对冯雪说道“他现在明显是耍无赖,你说怎么办?” “先揍他一顿出气,剩下的我来办。”冯雪冷笑说道,“劝我拍电影,还想摸我的手,我得问一问,这人是谁啊?” 纪元海立刻回答“好。” 本来他是想着,说两句话糊弄一下,看看宫琳的上杂志的机会还有没有可能。 但既然这位侯记者先没礼貌后无赖,根本没有认真采访宫琳的意思,纪元海也没必要再客气了。 在京城这里,冯雪说话,还是比较有用的。 伸手拎起这瘦猴子一样的侯记者,纪元海向候车室外走去。 侯记者立刻挣扎起来“喂!你干什么!打人啦!” 纪元海见他嚷嚷,已经有人看过来,并且快步跑过来,要制止冲突,便也不客气了,直接一拳砸在他肚子上,打得他张口吐出一口水来,随后扔在地上,算是出了气。 “停手!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有人过来抓住纪元海手臂,厉声责问。 纪元海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这个人对自己和朋友不礼貌,就打了他一下。 这种态度当然是不能轻易放走了他。如果有人感觉不礼貌,就能动手打人,这还得了? 不过,冯雪过来说了两句话,用候车室的电话对外打了两个电话后,事情就很快得到解决。 纪元海没被押着,那位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精神的侯记者却被押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后,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在两人陪同下来到候车室,对冯雪笑了一下“你呀你,送个朋友都能送出麻烦来!” 冯雪呵呵一笑,过去拽了拽他胳膊“我就知道,还是我哥疼我!” “这时候知道我是你哥了。”那年轻男子无奈笑了一下,又看向纪元海、宫琳,“你们好,我是冯雪的哥哥,我叫冯冰。” 纪元海也作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纪元海,是冯雪的大学同学。” 冯冰呵呵笑道“是,我知道你,是冯雪的班长。” “她从小任性,很少佩服人,你是少有被她提起来的同学,很了不起。” 纪元海微笑“这可当不得,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我也很佩服冯雪,她的洒脱,是很多人学不来的。” 冯雪心说这俩说话还挺累的,不过听到纪元海说自己的好话,还是难免心里欢喜。 宫琳也态度有些拘谨地做了自我介绍。 冯雪的哥哥,那是比冯雪更不一般的人物。 冯冰对宫琳微微点头,没说什么,只是跟冯雪说道“你说的那个什么侯记者,我让人问了一句,大众电影那边说已经把他开除了,跟他们杂志实际上没关系。” “不会是,刚开除的吧?”冯雪笑着问。 “兴许是吧,反正也就这么回事。”冯冰说道,“今天时候也晚了,我既然已经过来,就送你们两个回去吧。” 冯雪和宫琳点头。 冯冰又看向纪元海“纪元海,你是要回河山省?车票买到了吗?” “是回河山省,车票已经买好了。”纪元海回答。 “换个卧铺吧,这一路挺累的。”冯冰说了一句,身边陪同的人立刻笑着点头,伸手请纪元海过来换票。 纪元海没有推辞,对冯冰道谢一句。 “我就不多送了,你一路顺风。” 冯冰又说道“下次来京城,跟我也招呼一声。” 纪元海点头应着这客气话,心里却明白,自己以后至少几年内都根本招呼不着这一位,差了很远的资格与交情。 人家给自己这面子,八成还是看在自己以后可能为冯雪效力的份上,跟其他关系不大。 说话之间,冯冰送冯雪、宫琳,一起走了;纪元海随后也完成改票。 晚上十点,火车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267章 恨不得弹你 上火车到卧铺车厢,从京城到省城一路上顺畅无事。 第二天下午,纪元海终于回到了芳草轩。 纪元海打开芳草轩的门,招呼一声,陆荷苓、萧红衣便带着刘诗莲从奇物轩过来。 说两句话后,萧红衣便带着刘诗莲回了奇物轩。 没有别人在场,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便关了门,先拥抱在一起温存片刻,才彼此说了说情况。 刘香兰和王竹云已经去好丽来服装商场上班去了。 袁中华和陆爽在吕城市分店那边忙碌,也是纪元海都已经知道的。 岳峰和孟昭英听说纪元海夫妻回到省城,还都来了一次芳草轩,当然是没见到已经前往京城的纪元海。 其他的,省城这边也就没什么了。 纪元海把京城游玩的经历跟陆荷苓说了说,得知纪元海在火车上又遇上白亚楠,陆荷苓很感兴趣地问起来具体细节,还时不时口中点评一下。 “白亚楠这姑娘人品可以啊,这么有正义感!真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大胆,敢当着外人和她妈妈的面直接说喜欢你。” 纪元海也无奈“这姑娘的直白你又不是不知道,简直是莽。” “明知道我已经结婚了,都敢上门来跟你见面;也就是伱脾气好,宽宏大量,要是换成冯雪那样的小醋坛子,不得跟她打起来才怪。” “心肠毕竟还是好的,人也不算坏,就是跟咱们分隔两地,估计是没多少机会再见面了。”陆荷苓说道。 “是这个道理。” 纪元海回答后,又把买了新相机,见了冯雪的哥哥冯冰,还有宫琳遇上一个大众电影记者的事情都说了,还把京城的一些景物、吃食之类也给陆荷苓说了一下。 “咱们有空的时候,我带你们也去京城转一转。” “毕竟祖国的心脏,感觉跟其他地方还是颇有不同的。”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点头,又在他怀中轻声说道“无论在哪里,我的感觉只有两个,你在我身边,你不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重要。” 纪元海心中一暖,吻着她两人便亲吻缠绵起来。 正你侬我侬呢,电话打了进来。 纪元海起身接了,听到冯雪声音“喂,纪元海?回到芳草轩没有?” “刚回来,就接到你电话了。”纪元海回答。 冯雪顿时笑了一声,感觉俩人这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纪元海问昨天的事情怎么处理的,冯雪也就三言两语说明了,那个侯记者被开除、收拾了,大众电影那边会派人专门采访宫琳,让宫琳当封面人物,这甚至都不是冯冰、冯雪亲自安排的,不过是让人过问了两句,就已经被“很自觉地”办成这样。 “宫琳让我转达对你的谢意,也对我表示感谢。” “这件事对她来说,往后也会有一些影响,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有些人扫听一下她登上大众电影封面的缘由,就不敢打的她主意了。” “这其实也是好事,最近有些人乱找出名的女演员,甚至搞什么舞会、弄出不少流言蜚语,把人家女演员逼的出国。” “有这么一点经历,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至少不会乱对宫琳下手,算是有了护身符。”冯雪跟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也笑道“看来她托你的福,又得了很大好处。” 冯雪冷笑着回答“也不算托我的福,那姓侯的不开眼,当然会被收拾。就他那德性,还想跟我握手,还想让我拍电影,讨好他,这不是找死吗?” 纪元海也说道“所以说,京城这一块地皮太硬,仓促间我也去不得;等我自身也硬一些,能说一点话,再进京也不迟。” “要不然,进京让人拨弄的像是陀螺似的,毫无半点反应能力。” 冯雪沉默了一下,笑了一声“那就努力吧,我们共勉。” “共勉。”纪元海回答。 两人都知道,尚未真正参加工作的纪元海真要获得在京城也能立足的能力,并不容易;冯雪往后不结婚,掌握自身婚姻自主,同样不容易。 只能共勉着,一起往后走。 挂断电话,纪元海也不由地微微叹一口气。 天之娇女啊,自己要真正拥有,又要等到何年何月? 陆荷苓伸手,温热的手掌按在他的脸颊上“元海,我们都陪着你呢。” 纪元海感动,笑了一下“你如果不这样爱我纵我,我也不会有如今美好的生活。” 说着又要亲吻自己的妻子。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又响起来,纪元海接通电话,是宫琳打来的。 她也是估量着纪元海应该已经回来了,打电话来问候,同时也是为了道谢。 纪元海笑道“冯雪已经打电话过来,替你道谢了,你怎么还来一次?” “无论怎么样,道谢我总是应该亲自跟你说一声的。”宫琳认真说道,“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在思考,你站出来承认是我男朋友,唯一的原因就是想要成全我,让那个侯记者找不到理由发火,继续履行承诺。” “只是那个侯记者实在是个无赖,根本就没打算履行承诺;如果不是有冯雪在,咱们俩只怕也没办法打他,只能骂他一顿罢了。” “我也得感谢冯雪,帮了我大忙,还帮我出了这么一口恶气。” “但是无论怎么说,纪元海你愿意帮忙、成全我的事业这份心意,我是一定要感谢的。你和冯雪都是我这辈子遇上的贵人,如果没有你们,我的梦想就根本不会有希望。” 纪元海客气回应“你太严重了,我们是朋友,在昨晚那个时候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宫琳又感谢两句,之后声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个,纪元海,这件事你准备不准备跟你妻子陆荷苓说?” “如果你不准备跟陆荷苓说,我完全可以理解,毕竟起因就是咱们两个拥抱,后来你又为了我,承认是我没结婚的男朋友。” “如果,我跟陆荷苓说呢?”纪元海问道。 宫琳回答道“如果你真的要跟陆荷苓说,那么一定很难解释清楚。” “如果陆荷苓真的不能够理解,骂你什么难听的话——” 宫琳说到这里,呼吸深重起来,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如果,她真的感觉你不好,对你有误会,甚至骂你,导致你们夫妻不和,那你就告诉她——你是无辜的,是我勾引你,是我不是好女人。” “无论如何,请不要为了我,破坏了你们的婚姻;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最重要的好朋友,我不能忘恩负义,只顾着自己从你和冯雪身上获得好处。” “如果把我看成不要脸的女人,可以让你们夫妻俩重归于好,那么你们俩就一起只管骂我吧,我可以接受,真的可以接受。” 纪元海听着宫琳的话,又是叹了一口气。 宫琳听到他叹息声音,就立刻紧张起来“你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吵架了?是因为我吗?” “要不要,你把电话给陆荷苓,让她骂我几句出出气?” 纪元海说道“我叹气可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感觉你不在我眼前。” 宫琳听见这句话,顿时浑身酥麻了一多半,凹凸有致的身躯都不由地颤动一下,整张脸感觉一下子变成了烧红的火炭,滚烫的可怕。 她从未听到过纪元海对自己说过这样暧昧不清的话。 难道说……难道说……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所以专门来京城找我的?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因为我不在他的眼前,而感觉失望叹气? 他想我了? 不会吧?难道是真的吗? 宫琳是真的意想不到,居然有这么一种可能,纪元海居然有可能是喜欢她的;一想到这种可能,她就羞涩难以自己,慌乱不可形容。 他是有妇之夫,不可以喜欢我,我也不可以喜欢他。 但他对我有恩,又是我重要的好朋友,而且真的很优秀,非常好——如果他真的喜欢,我又该怎么回答啊? 慌乱中,宫琳用颤巍巍的声音问道“如果,我在你眼前,会怎么样?” 她声音都发颤了,也不知道害怕多一些,还是害羞多一些。 只希望纪元海千万不要再说什么暧昧不清的话,要是那样,她是真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完全承受不住了! 纪元海叹息着回答道“如果你真的在我眼前,我还得弹你脑袋瓜!” “啊?” 宫琳隔着电话线,整个人呆若木鸡。 呆木木地又重复一句“什么?” “还能是什么?我弹你脑袋瓜啊。”纪元海说道,“在京城刚说了,不让你胡思乱想,不存在这方面的问题,你是不是又忘了?” “胡思乱想这么一大通,我不弹你脑袋瓜才怪。” 宫琳这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意思,下意识地摸摸脑门,好像是隐隐约约有点疼。 不过,她怎么想,还是感觉有点不妥。 哪有妻子不在乎丈夫在外面有这方面的事情…… “纪元海,你跟陆荷苓说了没有?” “说了。”纪元海说道。 “那她肯定生气了,就算是表面上不说生气,心里面也肯定生气了。”宫琳说道,“你把电话给她,我再解释一遍。” (本章完) 第268章 开学在即 “啊?” 纪元海笑了“你还真要再解释一遍?” “是啊,真的。”宫琳认真说道,“这件事我如果不解释清楚,真的会感觉心里面难受的,你让我跟陆荷苓解释清楚吧。” “好吧。”纪元海回答道,“你们现在通电话?” “啊,现在啊?”宫琳有些慌乱起来,“伱让我准备准备。” 纪元海提醒她“电话费挺贵的,你应该不是打的公家电话吧?” “哦……哦!我准备好了。” 宫琳说道。 纪元海便把电话交给陆荷苓。 陆荷苓差不多已经听明白大概是什么意思,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也看向她,微微挑眉。 宫琳比较可信,但并不到真正完全可信的程度,有些话可不能跟她乱说。 陆荷苓捧着电话,跟宫琳说起话来“嗯,嗯……我知道的……你放心,你放心,这方面我不会误会的。” “真的,我真的不会误会……” 说着话,陆荷苓笑着看了纪元海一眼“别说你们两个没什么,不过是平常的朋友拥抱,就算是你们俩真的有什么,我也不生气。” “你是出了名的女演员,他哪有这样的福气,你说对吧?” 宫琳一开始听着陆荷苓的语气,好像也真的是没生气,就渐渐放心下来。后来又听她这么说,又不免多想一层;这应该是说反话吧?总不能是真的……这么说,陆荷苓莫非还是生气了? 宫琳一时间愁上心头,不知所措。 她感觉陆荷苓好像是没生气,又好像是生气了,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如果是没生气,那还好说;如果真的生气了,偏偏是这样的态度,我又应该怎么劝她呢? 不知所措的宫琳茫然答应着,最终也只是含含糊糊挂断了电话。 我要找人问一问,面对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回答。 宫琳回到住处,思来想去好一会儿,也不得其解;京城这地方她有几个认识的人,但是要说真正熟悉且信任的,也只有冯雪一个。 要把这些事情去问冯雪,也不合适,毕竟冯雪跟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关系更好,而且本身也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问她这种问题也太不合适了。 思来想去,要想不泄露风声,只能悄悄自己钻研。 然后,不出预料地,宫琳自己就越想越歪了…… ……………………………………………… “电话挂断了。” 陆荷苓笑着看向纪元海“宫琳可比我还大几岁,没想到在感情的事情上这么单纯?听她那些胡思乱想,我都忍不住想笑。” “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难免就不知道怎么应对。”纪元海说道,“谈恋爱越从容,那越是老油条。” “那她有没有可能……”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微微摇头“以后再说吧,现在还不至于考虑这个。你也知道我的一向想法。” “如果真有实质接触和明显感情,那我是不会轻易松手的。” “宫琳现在哪一样也不挨着,且走且看吧。” 陆荷苓点点头,纪元海的想法,她的确是知道的。 傍晚,霍连诗下班回来,刘香兰和王竹云也不久后下班回来。 众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算是给出了远门的纪元海归来接风,有些好笑的是,从为民饭店点的菜送错了两个——说起这位老板的离谱记性,众人也不由颇为好笑。 好在他记性差,脾气倒还不坏,被顾客说了也不着急。 吃过晚饭,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与刘诗莲回到小院,刘香兰先去哄了刘诗莲睡觉,等她回来的时候,王竹云正搂着纪元海脖子半是撒娇地表达相思之苦。 “想我了没?想我了没?” “快亲我一下——” 这些话、这事情,陆荷苓和刘香兰是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的。 当晚纪元海大三元满贯,第二天便已经休息过来,继续去开芳草轩店铺。 上午,孟昭英就骑着摩托车来了,见到纪元海便面露喜色,又跟纪元海抱怨,过年净是相亲了。 孟奇可能是真怕她嫁不出去,这一个过年的时间,她足足见了四个相亲对象。 四个相亲对象里面,对她不满意的足足有三个;另外一个,想法跟韩兵差不多,认为出来相亲见面,那就是等于要结婚了,压根没想过孟昭英居然会拒绝。 纪元海听着孟昭英的话,也微微有点皱眉“三个?” 孟昭英苦笑“是啊,三个。” “马向前和韩兵两个人放出去的话,似乎真有点奏效了。” “要不然,以我的年龄,我的工作情况……不至于有三个拒绝。” 孟昭英的年龄、工作都对相亲的另一方说了,这四个相亲对象也不能算是普通人家,比韩兵这样的家庭还是要好一些的。 也就是说,耳目灵通,有所听闻,就更加有可能。 孟奇没有催促孟昭英,只是默默跟时间赛跑,但终究还是抵不过某些流言传播的速度。 纪元海明白他从年前到年后这段时间安排相亲,隐含的那种担忧、急切与父爱。 但要说,因此就劝说孟昭英,赶紧找个人嫁了,别让孟奇操心担心了,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孟奇、孟昭英父女是省城圈子里面少有的,感情真挚,人品正直的那种人,他们不至于过那种自欺欺人,得过且过的所谓生活与婚姻。 真要是那样,只会都感觉难受。 这件事,纪元海也没有插话余地,只能祝孟昭英早些不再受流言蜚语困扰。 中午时候,岳峰打来一个电话,得知纪元海已经回到芳草轩,挺高兴地过来,跟纪元海吃了一顿午饭,还跟纪元海聊起来一些事情。 下午,孟昭英、岳峰陆续离去。 纪元海算了算今天收入,不是太多,才五百块钱。 又过了两天,同学们陆续回校,开学在即,纪元海的芳草轩又热闹起来。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都特意过来。 邱家璐和对象、朱芳芳和男朋友杨东升,也来转了一圈。 冯雪也从京城来了。 大学的最后半年,新的学期,要开始了。 (本章完) 第269章 你就是一首诗 “还真别说,这东西还挺能活的!” 冯雪举着鸟笼子从奇物轩到芳草轩,跟纪元海示意自己的那只八哥。 纪元海抬头看一眼,笑了笑“鸟儿,说一句。” “外地的来京城啦。”八哥叫道。 纪元海和冯雪两人相视一笑,都没有说话。 这也算是两人独有的秘密了。 冯雪问道“省城这边情况怎么样?” 纪元海跟她说了说大概,倒也没什么意外。 “对了,宫琳怎么样?”纪元海问了一句,“我感觉她胡思乱想,有点拧巴。” 冯雪点点头“她是有点胡思乱想,老是担心你和陆荷苓因为她的关系受到影响;我从京城来的时候,她还专门见了我,跟我说一定要好好解释。” “如果实在不好解决,就说她是不要脸的狐狸精,都推到她身上。” 纪元海点头“对,她之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可把她担心坏了。” “不过,这样说起来,也算她比较有良心。”冯雪说道,“总比那种娇滴滴,故意破坏你和荷苓感情的要好吧?” 纪元海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如果真有人带着这样的想法,接近我或者荷苓,我可不会客气。” “一切的基础,都是必须要我和荷苓两人都看得过眼才行。” 冯雪早就知道这一点,不过这时候听到纪元海再次重复,还是免不了要心里面嘀咕。 要是从一开始你就跟我是一对,伱看我给不给你这么大的自由——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不行啊。 从这点来说,陆荷苓真是挺了不起。 心里面畅想一下,自己如何管束纪元海,让他老老实实听自己的,一抬眼,这个又爱又恨的混蛋还在眼前面带笑容看着自己,冯雪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过去。 我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这一会儿也没什么人,纪元海见她踢过来,就抓住她小腿,低声问“进屋去亲一会儿?” 冯雪顿时心动,又感觉不好“荷苓她……” “我跟荷苓商量过了,以后我们不外出逛街了,就在后屋。”纪元海说道,“也方便,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要是每个周六往外逛街,还每次都是我们俩个人,人家很容易发现不对劲。” 冯雪红着脸,低声道“这事情,荷苓也能答应啊?她可真顺着你这个混蛋。” 纪元海笑了笑“是爱我,你也爱我,不是吗?” “谁爱你了,你给我滚一边去。”冯雪小声嘀咕着,红着脸放好了八哥鸟笼子。 纪元海也松开她的小腿,示意她跟自己去后屋。 冯雪红透了耳根,站着不肯动。 “怎么了?”纪元海低声问,“不想啊?” “那多不好意思……荷苓她……”冯雪的声音,跟蚊子叫似的,几乎让人听不到。 纪元海明白她这是害羞了——冯雪和纪元海去外面找地方约会,跟如今在陆荷苓眼皮子下面,心知肚明的相好,那当然是截然不同的情形。 纪元海伸手轻轻推她,她才终于肯一步一步挪向后院。 陆荷苓从后屋走出来,见到冯雪一张俏脸几乎被云霞染透,两条腿并在一起,几乎迈不动路,便已经有点明白了什么。 “元海,我刚写好了一首诗,你和冯雪去看看。” “我在前面看着点铺子,顺便散散心。” 陆荷苓说完,微微伸个懒腰,快步越过两人,去了前面店铺。 等她走后,冯雪终于不那么羞涩了,跟纪元海一起进了屋子,装模作样坐在书桌前面“咦,荷苓写的诗呢?” 纪元海靠近她,坐在她身侧,微笑着。 冯雪便莫名心慌起来,收起了所有骄傲,怯生生看向纪元海。 “你,看什么?” “看诗,你就是一首诗。”纪元海笑道,将陆荷苓为冯雪做的诗歌慢慢念出来。 冯雪便渐渐不再慌了,伸出手来跟纪元海十指交叉,静静地看着他。 等纪元海念过了这首已经发表过的咏雪的诗歌,两人相视一笑,便慢慢靠近,亲吻在一起。 一开始,冯雪以为会跟以前一样,仅限于拥抱和亲吻,极为投入。 渐渐她就察觉到不对——在外面约会,跟在屋里面幽会,真的是差别太大了。 纪元海把她抱在怀中,肆无忌惮地放肆良久之后,将她放在了床上。 冯雪有些莫名的紧张、担忧与不安。 元海,他难道今天要…… 纪元海却笑了一下同样躺在床上,伸出去手臂,让冯雪枕着。 冯雪顿时就心安了,心里面甜丝丝地,奖励一般主动凑上前去,亲了纪元海一口。 是的,纪元海愿意这样对待她,而不是跟饿狼一样,迫不及待地夺取她的身子,冯雪感觉心里面很熨帖,应该给他奖励。 “还记得那时候吗?” 纪元海微笑着回应冯雪亲吻,两人的鼻端碰在一起,呼吸都能清晰听得见,宛如心与心的距离那么亲密无间。 “哪个时候?”冯雪问道。 “就是那一天,也是在这个床上,你忽然躺下,在我面前闭上了眼睛,等我吻你。”纪元海说道。 冯雪笑了一下“胆小鬼,那时候,你不敢碰我。” 纪元海不想把这件事情说的太功利和算计,但还是认真跟冯雪解释“那时候,我的确知道你对我有好感,待我不同一般。” “我对你也还比较喜欢的,但是也不能说男女那种喜欢,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那种情况。” “如果我真的亲下去,会发生什么后果,真的难以预料——你还记得你当时的情形吗?你当时可是不太会伪装与遮掩的,说不定很快就会暴露,说不定我亲了你,你就会要求我必须只要你一个。” “又或者,说不定你改天后悔了,对我这种趁虚而入的行为极为痛恨,给我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我那一嘴亲下去,一时冲动容易,后面收尾可难。” 冯雪听着,不满地咬他嘴唇一下“亲我一下而已,还这么瞻前顾后的,像话吗?” “后来,怎么又肯跟我好了?” (本章完) 第270章 不打不知道疼 纪元海亲了过去,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我总不能让亲过我、喜欢着我,而我也喜欢的姑娘去跟别的男人,那也太自欺欺人了。” “雪儿,我知道咱们两个以后要在一起,十分不容易。” “但我还是要你和我在一起,这是我和你一起都任性了。” “为了我们的将来,为了达成这个任性的结果,一起努力吧。” 冯雪点了点头“嗯。” 两人再度亲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冯雪身体微微一抖。 跟外面可太不一样,纪元海的大手像是有魔力一样,在她身上不断流转盘旋,让她简直无所适从…… 好在纪元海也体谅她、照顾她,仅仅比在外面约会的时候稍微过了一些界限,并未解她扣子什么的。 终于亲热温存的差不多,冯雪小声道“我得感谢荷苓,在屋里面的确比外面方便、放心的多。” “但是,你这个坏家伙,也坏的多!” 说着话,她嗔怪地看了一眼纪元海。 她却是不知道,她白里透红的俏脸,如今带着花朵一般的春韵,哪怕是白眼看过来,也是充满了动人的风情。 就这一眼,险些让纪元海又有了冲动。 两人收拾好衣服,走出后屋,陆荷苓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纪元海说,胡红伟刚才来了一次,眼看即将开学,他也要回自己学校了。 “咱们也要回学校了……” 纪元海说道。 当天把芳草轩关了门,纪元海打电话跟刘香兰、王竹云她们说一声,便回了学校。 开学忙忙碌碌,很快就进入学习的过程。 大学四年级的最后一个学期,果然是学习时间各方面都比较紧张。赵有田、白成志、杨东升陆续提前去单位实习,已经让很多同学蠢蠢欲动。 开学不到一个月,又有两名同学成功联系到单位。 纪元海除了周末去芳草轩之外,便是学习,一点也不着急工作安排的问题。 开学后,匆匆忙忙过了两个多月时间,一个班里三十多名同学,提前去单位的总共已经达到十多个,剩下的也都不着急了。 大家基本都看明白了,省大学的学生可不是没有工作安排,而是各方面都抢着要,根本不担心找不到工作;唯一担心的也不过是可能运气很差,或者被人看不顺眼,安排差工作。 但是剩下的除了纪元海、周恒之外,都是比较老实巴交的,就算是真被人安排了差工作,他们也没办法,所以也就别着急了。 更何况,他们感觉运气也不至于那么差,又没得罪人,以后工作安排不会差太多的。 又到了一个周六,纪元海、冯雪、陆荷苓又到了芳草轩。 刚到,孟昭英又来了。 除了捎来一大份好吃的,给纪元海等人分享之外,孟昭英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自己相亲问题。 过去两个月时间,她相亲了十来次,层次是明显越来越低。 孟昭英除了一开始被拒绝三次之外,其余倒是没怎么再被拒绝,用孟昭英的话来说,那就是因为男方的家庭层次低了,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关的流言蜚语,所以没往这方面想过。 也因此,都是孟昭英拒绝男方,而不是男方拒绝她了。 孟昭英是真的心很累“这周又相亲了两个,如果不是经常相亲,我真的不知道,人真是千变万化,各种各样的都有……” “甚至于有时候,我跟某些人相亲之后,会感觉,也许门当户对这句话不算太差;有些生活观念,卫生观念,节俭与花钱观念,是真的完全格格不入啊。” “我试图发现人家的优点,但是有些缺点,我是真的忍不了。” 冯雪不以为然吃着东西,说道“不至于吧?就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相亲对象,伱一个看得顺眼都没有?” 孟昭英默然,悄悄看了一眼纪元海。 纪元海微微挑眉。 她这是按着我的情况去找对象,那当然是不好找啊……与其说是她相亲挑花了眼,倒不如说,她真正想找的,始终找不到。 冯雪更是皱眉她可发现孟昭英的情况不对劲,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着,元海这里情况够乱的了,你还想插一腿啊? 孟昭英没有回答冯雪的话,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按照这么相亲的情况继续下去,我爸也不知道还要给我安排相亲,安排多久,又要安排到什么人。” “你爸也不着急或者生气吗?”陆荷苓问。 孟昭英无奈点头“是啊,正因为他不着急,不生气,我才不得不答应去相亲。” “如果他真的生气了,逼迫我结婚、相亲,那我倒是好办了,直接不答应就对了;可他这样不厌其烦地给我安排,连一句劝我结婚的话都不说,我又怎么能拒绝?” 孟奇的这份苦心,让冯雪都有点感触。 “我爸虽然也算通情达理,但是……我如果敢这么任性,他肯定是要收拾我的。” 纪元海也点点头“孟叔这份肯体谅儿女难处的心意,在父辈中的确不多见。” 孟昭英表情怅然“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任性了,不懂事了。” “但是,我不可能迁就,随便找人结婚的。” “至少,我要看得顺眼,感觉合适才可以,如果实在找不到,我就晚几年再结婚。” 纪元海说道“这一点,我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提醒你,这样一来,某些流言蜚语可能更加多,而且你的压力会更大。” 孟昭英微微摇头“我不怕,不过是一些小难题而已,难不住我。” 纪元海见她这样说,心中着实有些不知道如何形容。 如果,自己和她没有那些暧昧,她会不会已经结婚成家,不会这么困难? “对了,孟昭英,你爸还没收拾韩兵一家子吗?”冯雪问了一句。 孟昭英点头“嗯,韩兵当初就开除了。” “韩兵父亲那边,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爸的确是没再动他。” “既然没再动,那就是不准备继续收拾了吧。” 冯雪闻言,说道“你爸这件事可办的不够痛快,这种人,不收拾了留着干嘛?不打他们就不知道疼!” (本章完) 第271章 最好的父亲 冯雪的话,孟昭英其实心内也是一样赞同。 她是没看出来自己父亲有什么深意,也没看出来韩兵父亲有什么不可替代的可贵之处。 就算是不雷厉风行,按照之前的商议,把韩兵父亲送去冷衙门,再慢慢去位,这也并不难办。 说了这些话后,孟昭英心情不由地好了很多。 一次次相亲失败,若说她是全无感受和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每周来一次芳草轩,对纪元海、陆荷苓倾吐一下心中烦闷,她就感觉压力与苦恼消散了很多。 不就是晚结婚吗?也不着急,反正是真的没遇上合适的人。 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纪元海起身接通电话。 “纪老板,吕城那边已经基本准备好了,十天后就要开业,你有空去露个面或者亲自参与一下,看看情况吗?” 打电话来的是袁中华,询问纪元海要不要去吕城市参加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分店开业仪式。 已经准备好了?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我还是去吕城看看吧,明天就去。” 一直以来,纪元海都是把吕城市的好丽来服装商场交给袁中华、陆爽来办,每周也都能够收到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总部和分店准备进展,到了现在,分店从场地到人员一切准备完毕,他总要去看看。 万一有什么跟他初衷南辕北辙的地方,现在更改也还来得及。 袁中华听后便笑道“纪老板你来我们就放心了。说真的,虽然我和陆爽两个人一直是照抄好丽来总部的大部分措施,但我们俩都心里面没谱。” “还是你来看看,我们才能真正松下这口气。” “这也不至于,以袁哥伱的耐心细致,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纪元海也笑着说道。 两人说笑几句,挂断了电话。 冯雪问道“明天你要去吕城那边分店?” 纪元海点点头。 “我也想去。”冯雪说道。 纪元海顿时笑了一下“那边毕竟人生地不熟,你周日又不出学校的,还是不要去了。” 冯雪想了一下,也没坚持“嗯,好,我知道了。” 两人都明白,越是要走的长久,越是不能显露出异常。 周日既然以前没出过校园,以后也最好不要有,更不应该因为纪元海而出现意外。 似乎是被冯雪提醒了,孟昭英忽然说道“我明天其实也有空。能去吕城市那边看看吗?” 话音落下,纪元海诧异看向孟昭英。 冯雪、陆荷苓也都惊讶地看向孟昭英。 她这是—— 孟昭英却是镇定自若,全无羞怯的模样,微微一笑“我想去散散心,一想到下星期还有一场相亲,我想,出去走一走转一转,看看外面的风景,也许是好主意。” “就是不知道,纪元海你方便不方便?如果你不方便,也没关系,我自己也准备去骑摩托车散散心。” 纪元海略作沉吟后,回答道“我倒也没什么不方便。” “就是我明天主要可不是散心、赏景的,而是去看商场经营,过程可能会比较枯燥无趣,你愿意去吗?” “挺好的,增长增长见识!”孟昭英笑着说。 冯雪见她这么说,便知道她跟着纪元海去吕城市已经成为定局,不由地冷哼一声。 荷苓要看店,自己也不方便去,倒是有这偷腥的猫! 她本来也不是十分确定孟昭英是不是对纪元海有特别好感,这时候就看明白了——要是没有特别的好感,那才是奇怪了! 孟昭英听着冯雪这一声冷哼,也是侧眼看了一下。 她不满个什么劲? 荷苓都没表示,你就算是京城来的,也管的太多了吧? 再说了,明天我和纪元海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转一转,我们能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孟昭英摇摇头,感觉冯雪真是想得太多。 把这件事说定了之后,孟昭英又待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跨上摩托车,一路风驰回了家。 进门后,孟昭英见孟奇正在对着一盆花端详来端详去,见她回来,也没起身。 孟昭英诧异“爸,你也开始赏花了?” 孟奇点点头,颇有感慨地说“赏花好啊,种花也好……我最近有点明白,有些人为什么上了年纪,宁可对着花花草草,也不愿意多看其他人一眼。” “人力有时尽,算计终究空,到头来什么都落不下,倒不如花花草草,一时间红红绿绿,没什么别的心思;我给它们浇水施肥,它们就让我看到红的花绿的草,也算是公平。” 孟昭英听后,心中却是一紧。 她从没听父亲说起过这样的话,在她心目中的父亲,也从不是这样的人——这样疲于算计,带着暮气。 “爸,你这是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孟昭英上前一步,紧张地问道。 孟奇笑了笑,从那盆花面前转开视线“看把你吓的。” “我还不能养点花草,修身养性啊?” “但你的话里面,分明是疲累了。”孟昭英说到这里,眼眶一热,不由地抓住孟奇手臂,“爸,你是不是因为我迟迟不能结婚,才这样身心俱疲?” “如果是这样——” 她在外面说的固然硬气,但见到将自己养大的父亲如此心中疲惫,神伤,如何能不难受? 心中激动之下,一句找人结婚的承诺,几乎要立刻脱口而出。 但孟奇却抬起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孟昭英同时也将这话卡在喉咙间,真的说不出来。 “女儿,咱们父女两人相依为命,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孟奇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感觉我需要一个老伴,我就要忘却对你妈的思念,找一个老伴来过日子,哄你高兴?这样做咱们俩谁也不会真正幸福。” “强扭的瓜不甜,我不逼着你结婚,就是同样的道理。” “哪怕我是你爸,也没道理让你随便找人结婚,来哄我高兴。” 孟昭英低头抹了抹泪“爸,是我太任性了。” “没事,没事。” 孟奇拍拍她的手臂,轻声道“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有爸爸在呢。” “你高兴就好,不后悔就好,爸爸支持你。” 他越是这么说,孟昭英越是惭愧内疚,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以她的坚强韧性在外面向来英姿飒爽,从不肯示弱多少,更多是问心无愧的坦然,唯有在自己最亲的父亲面前,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泪。 孟奇轻声叹着气,伸手给女儿擦拭眼泪“别哭了……” “不怪你,也不怪纪元海。咱们也说过不止一次了,魏家那种脏乱恶行,若不是提前发现,后果更加不堪,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说,你喜欢纪元海,看不上其他人。又有哪个少女不怀春呢?那个小子的优秀卓越,连岳老与我都看在眼中,何况是你这样从未尝过爱情滋味,又被他数次贴心帮助照顾的姑娘?” “人与人之间相处,便是那花草种子要发芽,不是种子的错,也不是土壤的错,自然而然,仅此而已。” 孟昭英听着话,擦干净眼泪,小声对父亲说道。 “爸,谢谢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孟奇呵呵一笑,眼角皱纹都挤在一起“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 又问道“今天又去芳草轩转了转?” 孟昭英点点头。 “明天我去吕城市那边散散心。” 孟奇略有些惊奇地看她一眼“去吕城市?一个人?要不要我让人陪你一下?” “纪元海也刚好去。”孟昭英说道。 孟奇顿时住口不言,陷入沉默。 孟昭英小声解释道“他是去看好丽来的分店准备情况,没有其他的意思。” 孟奇点了点头,心中暗叹一声。 是去干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有些事情明明白白就在我眼前,我不能装糊涂,当做没有…… 孟奇为了女儿的感情与婚事,曾经无数次想过,女儿有没有可能喜欢上别人,拥有幸福的婚姻;又或者纪元海有没有可能离婚,娶了自己女儿,让事情能够完美解决。 这两种可能,随着最近三四个月以来的不断观察与尝试,都是几乎没什么希望,近乎渺茫。 正因为这样的可能不存在,孟昭英以后的感情和婚姻注定要坎坷。因为,前进和后退的道路都被堵死了,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再等一等吧,再等两三年。 如果实在不行,那一条邪门歪道,就是最后的解决办法。 孟奇心里面正盘算着,孟昭英也不想多说,岔开了话题。 “对了,爸,那个韩兵的父亲,你现在是不是把他给忘了?” “之前不是说了要处置他吗?” 孟奇一脸惊讶“啊?是吗?我没有处置他吗?” “对,没有。”孟昭英惊异,“爸,你不会是真的把他忘了,让他当个漏网之鱼吧?” 孟奇点点头“我的确是没想起来,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 “等我回头有空的时候,就处理了他。” 孟昭英总感觉他似乎有点言不由衷,心说,该不会真是我爸特意把他漏下来的吧?这个人到底能有什么用? 算了,如果我爸还不处理他,那就真是有用,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本章完) 第272章 察看分店 第二天,纪元海早晨先去芳草轩把花草给收拾一遍,确保它们都能精精神神地被卖出去。 不久之后,孟昭英骑着摩托车来到芳草轩。 纪元海也没客套,坐在她身后,两人共乘一辆摩托车前往好丽来服装商场。 陆成林、陆爽、刘香兰、袁中华都在等着他,准备今天一起前往吕城市。 见到孟昭英骑着摩托车送纪元海来,几人都有些惊讶意外。 纪元海一说要带孟昭英去散散心,他们越发感觉意外,尤其是陆成林、陆爽,都在有意无意打量孟昭英。 他们作为陆荷苓的娘家人,对于接近纪元海的女人,当然是会有些警惕的。 当然了,当着纪元海和孟昭英的面,他们也不至于把脸色摆出来,表面上还是客气热情的。 等到孟昭英停放好了摩托车,陆成林开一辆轿车,袁中华开一辆轿车,六个人连同三个随从人员便这样一起前往吕城市。 路上,纪元海、孟昭英和陆爽、陆成林一辆车,有关于吕城市分店的准备情况,纪元海听的已经够多了,也即将亲眼看见,因此倒是没谈论。 纪元海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二叔,当初四季服装公司和好丽来服装商场都是你奔波忙碌成立起来的,这方面有什么注意的没有?” “有啊,得借皮。”陆成林说道,“比如咱们四季服装公司,在外面可是借了一层港商的皮,才这么方便。” “要是没这一层皮,咱们的生意从一开始就办不下去。” “表面上是港商投资,委托咱们在管理,但是事实上又是另外一回事;这种情况就跟省城很多人都明知道花老板就是省城本地人,但他的身份也是港商,是一个道理。” “你要说咱们本地人做这么大生意,各方面条条框框的约束多着呢。” 纪元海点点头,详细询问陆成林这里面的门道。 陆成林明显有点察觉了什么,但还是详细具体地跟纪元海传授经验——简单来说,那就是他走南闯北做生意不是白混的,的确认识了一些朋友和门路。 比如如今的四季服装公司和好丽来服装商场,借的港商外皮,就是当初有朋友配合帮忙过了关卡,方才有了如今的方便。 当然,朋友也是拿到一定的好处费用,不是白忙活的。 一方面是“朋友”,另一方面也要给钱痛快。 纪元海仔细听着其中门道,脑海中已经盘算着由谁来做新的投资,怎么把事情做好。 陆成林问道“元海,你想要在好丽来之外,再开其他公司?” 纪元海点了点头“嗯,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听二叔说了这么多,也感觉这些事情千头万绪,未必能够理得清楚。” 毕竟陆成林也是信得过,感情真挚的亲戚,纪元海问了这么多,明摆着是有心要开新生意,再说什么遮遮掩掩的话,那就太虚伪了。 陆成林听纪元海这么说,也是笑了“元海,伱就是这一点不太好,有时候太过谦虚,好像是没有把握一样。” “实际上,对你来说,这还能真的是难题?这话,我可一点都不能相信!” 孟昭英笑着说道“我也不信。” “纪元海,你老是这么谦虚低调,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作为一个年轻人,遇上事情的时候,你要有一些当仁不让的气势才行啊。” 陆成林悄然看她一眼,心说这女人是谁啊?说话怎么这么亲近? 纪元海见到陆成林、陆爽都有点犯嘀咕的样子,便把孟昭英介绍一下“二叔,你可能不太了解,孟昭英是荷苓以前初中时候的同班好友,关系最好的朋友。” “如今两人在省城重逢,关系不错的。” “她最近也是有些烦心事,昨天刚好听到我来吕城市,就说跟着一起出来散散心。” 陆成林顿时放心了一大半这是荷苓的好朋友,荷苓知道这事情啊。 那就基本没事了。 “人忙碌多了,难免累的慌,散散心也好;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有点多,怕是没多少时间陪你看看吕城的风土人情。”陆成林对孟昭英说道。 孟昭英笑了笑“没关系,纪元海也跟我说了。” “我跟着你们涨一涨见识,打发一下时间,也是好的。” 纪元海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汽车终于到了吕城市。 穿过吕城市的街道,街道两侧基本是低矮楼房与平房,到了市中心才有了三栋高楼。 汽车停在其中两栋高楼的中间,一栋五层楼的前面。 纪元海、陆成林、陆爽、孟昭英等人下了车,上面的“好丽来服装商场”招牌都已经准备好了。 袁中华、陆爽在前面领路,不断给纪元海、陆成林等人介绍情况。 纪元海并不急着进去,而是认真打量周围设施。 从外面看,袁中华和陆爽做的的确不错,跟总部那边也相差不多。 进了这个分店的内部,纪元海也又仔细寻找可能存在的问题。 过了半个小时后,他满意地点头“袁哥,这件事交给你,果然是交对了人。等到分店这边开业,你的工资待遇应该再增加一些才行啊。” 袁中华笑着摆手“已经够多了,不用增加了!” 纪元海说道“咱们好丽来的待遇是一直以来要往好的地方发展,你不拿多,下面的人怎么拿多?你得做个好榜样啊!” 随后也不等袁中华拒绝,纪元海又夸奖陆爽两句。 陆成林也很是欣慰地拍拍陆爽肩膀。 孩子长大懂事,渐渐能做事,有章法了,最欣慰的还是他这个父亲。 “走,再去看看你们培养的员工。” 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和陆爽便把纪元海领到了培训员工的地方,让纪元海察看。 纪元海看过之后,并没有直接说好,而是略有沉吟。 “毕竟不是省城,好丽来的名声和规范,还有那种自律和自豪都还没有传达到这些新员工心里。” “以老带新,互相帮助这方面,做好准备了吗?” (本章完) 第273章 开除 袁中华点点头“做好准备了。” “纪老板你看,这几位领头的,都是咱们从总部那边来的。” “有她们言传身教,并且现身说法,这些新手目前来说也算是合格的。” 纪元海顺着他的指点看去,几名省城来的服务员如今在分店这边升职加薪,也是面带微笑。 纪元海询问她们现在生活如何,几名服务员都说没什么变化,除了早晨需要早起、晚上需要晚回家乘坐公司的通勤车往返省城和吕城市,其他的没影响。 纪元海沉吟一下,对袁中华问道“早起晚归这一块有补偿吗?总不能让员工白忙吧?” “升职加薪是一回事,工作带来的实际时间增多,是另一回事。” 袁中华点头“这方面我已经考虑到了,每天都有补偿的。” “不仅是省城员工来吕城有补偿,过一段时间吕城员工去省城总部,也必然有补偿。” 纪元海微笑“这就好,袁哥你这样的思路和我基本一致,只要能够持续下去,我们本身固然不会发横财,一样能够过的生活很富裕,让咱们的员工也一起过上好生活,让咱们的顾客也受到实惠与方便。” 袁中华点头,真心实意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纪老板,我愿意干这样的生意。” “心里面舒坦,一辈子都不腻,真的。” 陆成林、陆爽也都点头“我们也是。” 几名省城来的服务员也齐声道“我们也是!” 刘香兰看向纪元海,眼中的深情如水、似蜜,每当有这样的时候,她不得不忍住心中的爱意与自豪骄傲,唯有眼神实在是压不住,只得迅速低下头去,不让人看见。 孟昭英也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惊喜——若不是事情亲眼所见,她也想不到纪元海这个一两月才去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露面一两次的人、将好丽来资产转到陆荷苓名下的人,才是所有人的中心。 就算来之前,孟昭英猜到了纪元海会有影响力,可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绝对的影响力。 这样优秀的他……我应该找什么样的人才能去取代? 孟昭英想到这里,在内心不由地苦笑。 也许我的任性,正是由这样的不甘心而来吧。 纪元海环顾众人,见到众人的表情,也见到那些分店新员工也稀稀落落,口不应心跟着附和,笑了笑“我也愿意做这样的生意,咱们以后努力把事情做到最好。” 袁中华带头,众人鼓掌一次,算是欢庆这种团结一心的良好氛围。 之后,纪元海又仔细询问了一些经营管理、仓储方面的准备,袁中华和陆爽准备的是比较充分的。 临近中午时候,一行人准备前往员工食堂。 就在这时候,保安队长跑进来,对袁中华急声汇报“总经理!有人闹事!” 袁中华吃惊地问道“还没开业,谁来闹事?” 保安队长回答道“是服务员高香菊的丈夫,他说他老婆肯定被咱们商场拐骗了,没可能一个月拿五十块钱,比他工资还要高。” “他还说,咱们这里是拉妇女卖身子的地方,赚的是不干净的钱。” 等保安队长说了事情原委,袁中华顿时恼火“胡说八道!” “这是个什么人啊?他这么一闹,他们家两口子怎么样先不说,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陆成林皱着眉问道“是不是有人派他来的?因为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情况,咱们在省城也没少被人敌视,有人专门捣乱。” “这个高香菊的丈夫背后有没有人?” 袁中华闻言也说道“这件事不可不防——” 说着话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面容沉静,说道“把高香菊叫出来,咱们一起去处置了这件事。”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情况,是处心积虑还是巧合,到时候一看就知道了。” 听了纪元海的话,袁中华把高香菊叫来。 然后,纪元海、孟昭英等一行人、与保安队长、高香菊等人一起向一楼门口而去。 门口处,聚拢了十来个看热闹的人,正嘻嘻哈哈看着。 两名保安正拦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不让他冲进去。 那男人龇牙咧嘴,嘴里涎水滴滴答答,叫嚷着“高香菊!高香菊!我日尼玛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快滚出来!” “老子娶了伱,是让你出来卖你的比啊!想卖买恁娘的去!” 高香菊听的脸都臊红了,两眼带泪“你干啥呀!你想干啥呀!” “你还要脸不?你要是要脸,咱有话回家说!” 那浑身酒气的男人歪歪斜斜抬起手,指着高香菊继续骂“回家?我回你马勒戈壁的家!” “你在外面卖,我都当王八啦,哪有家?” 又指着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大楼叫骂“这个地方,拿着钱让你来卖——” 纪元海目光平静地看着这两口子骂架,听到这里,立刻说道“保安,先把他围住,别让他跑了。” 纪元海一声令下,袁中华立刻重复一遍,保安队长和其他几个保安立刻就围住了高香菊的丈夫。 浑身酒气的高香菊丈夫骂骂咧咧,满是脏话“你们……他妈的……干什么……” 高香菊也吓了一跳“领导,你们别抓他啊?他就是喝醉了酒撒泼,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 纪元海看了一眼这名叫高香菊的吕城市服务员,没理会她的话,对高香菊丈夫说道“你们两口子在家里怎么嬉笑怒骂打闹,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但是你刚才可是骂了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我们就不得不管了。” “你最好想清楚,再胡说八道影响我们做生意,我们就要把你扣下,交给派出所法办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那浑身酒气的人兴许平时撒酒疯惯了,一点都不怕,反而更加大喊大叫起来“你们做腚沟子的买卖!我媳妇让你们逼良为娼啦!” 还想胡闹? 纪元海呵呵一笑“保安,看好了他,不许他跑了。” “袁哥,打报警电话,让他们来抓人。” “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在这里投资了三百万,如果基本的治安都没办法保证,那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纪元海此言一出,高香菊顿时吓了一跳“领导,你可不能真抓人啊!他是我男人!” 纪元海皱眉看向她“那你的意思,我应该怎么办?” “我劝他回家,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再喝酒乱闹了。”高香菊哀求道,“领导,你就饶他一回吧!” “劝?” 纪元海挑眉“一个人跑到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前面,污蔑我们的生意,这是你一个劝字就能解决的?” “就你丈夫这样,是你能够劝得住的?” 纪元海说完之后,高香菊连忙说道“劝得住,劝得住,我一定劝得住,领导你千万别生气啊!” 随后,高香菊跑到了浑身酒气的丈夫面前,哀求道“当家的,你别闹了,咱们回家吧!” “你骂我也就骂了,咱们顶多丢点脸;你骂人家大商场,人家可不依你啊!” “不依?他们一帮子都是做贼心虚的!”那浑身酒气的丈夫骂骂咧咧,“我站在他们门口骂,骂他们三天三夜——” 高香菊又是抹眼泪,又是哀求,又眼巴巴地看纪元海、袁中华,意思是你们别跟他一个酒鬼计较。 袁中华、陆爽都脸色难看。 陆成林、刘香兰等人也都十分不痛快,这叫什么糟心事,怎么就遇上这种情况? 孟昭英也是皱眉这种事情可不好解决——如果严肃处置,未免小题大做,如果不处置,又让人议论纷纷。 纪元海看向袁中华,淡淡说道“袁哥,打电话报警。” 袁中华犹豫一下,点头应下,转身进了门去打电话。 然后纪元海看向高香菊夫妻俩。 他懒得分辨这夫妻俩到底谁可恶谁可怜,谁是谁非,直接说道“高香菊的丈夫,你既然认为高香菊工资不该有这么高,一定是存在不法手段,那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今天就辞退高香菊,从此之后她再也不会拿到这样的高工资。” “这样一来,你应该就可以放心了。” 高香菊呆住了、正在发酒疯的高香菊丈夫也呆住了“你说啥?” “我说,你们家既然因为工资太高而产生矛盾,甚至闹到我们工作场所来,那就证明这个工作岗位不适合你们家的情况。”纪元海平静地说道,“你们接下来不用吵架、骂架、来我们这里发酒疯了,因为你们家和我们商场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领导,你可不能这样啊!这一个月工资可五十块钱啊!” 高香菊叫道。 高香菊丈夫似乎酒醒了一些,叫道“不干才好,你们这里的钱都是脏钱!” 纪元海冷笑道“我们一个服装商场,专门对外卖衣服的,名声在省城也是经得起打听,我们赚的这些钱每一笔都要记录、缴税,这样赚钱是什么脏钱?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吧?” “还有,高香菊工资一个月不过五十块钱,跟我们的普通保安、仓管、清洁工是一样的工资,我倒是想问问“聪明”的你,我们的保安五大三粗,仓管、清洁工都是大老爷们,都怎么赚脏钱啊?” 纪元海说完这些,高香菊的酒鬼丈夫茫然又不解“啊?” 指了指面前的保安“你给他们也发五十块钱一个月工资?” “对,普通员工就是五十块钱工资,保安队长七十五块钱工资。”纪元海说道,“你倒是动你的脑筋好好想一想,我们是不是发的什么脏钱!” 纪元海说到这里,高香菊的酒鬼丈夫难以置信“这么多啊?真的这么多?” 不光是他,旁边看热闹的人现在也围了二三十个,听到好丽来服装商场给保安都发这么多工资,也都吃惊地交头接耳。 这工资,工厂工作十年以上的正式工才能拿到吧? 就当个保安、服务员,就能拿到? 纪元海笑道“是不是真的,还用的我说吗?各位保安员工,你们已经领到过工资,跟他们说是不是真的?” 保安队长和保安们都齐声说道“是真的!” “还有高香菊,你家男人来我们这里撒酒疯,不就是因为你一个月拿回家五十块钱工资,你男人感觉你拿的钱太多,没干正事,给他戴了绿帽子吗?” “是不是真的?” 纪元海又对高香菊问道。 高香菊流着泪说道“是真的,领导,你可别开除我啊,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去——” 听到她也承认是真的,围观众人全都惊呆了真有这么高工资啊? 里面也有人说“我之前看过好丽来服装商场招工的广告,我看着像是假的,就没往心里去。” “这竟然是真的啊!” 这话顿时又引得众人惊呼不已。 有人甚至忍不住询问“好丽来这里还招人吗?” 纪元海见到自己一番话,目的已经达到,甚至额外起到宣传效果,也是笑了“好丽来员工人数暂时已经够了,今天还得开除一个,不招人了。” “各位如果想进好丽来,下次招人的时候再说吧。” 纪元海的话,让这些人不免遗憾,更是把高香菊急得又是咬牙又是抹泪。 因为她就是那个被开除的人! “领导,你别开除我啊,我们家男人知道错了——” 她丈夫犹豫了一下,也开口说话,醉意少了很多“那个,都是误会,改天我请你喝酒?” 纪元海看着这两口子,笑了一声“高香菊,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规章制度,向来是不难为员工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你们夫妻俩就不一样了,你们是来为难整个商场。” “我们不管你们家庭内部怎么起的矛盾和纷争,我们现在处理的就是,有人在我们好丽来服装商场门口闹事,并且和我们商场员工有关系这件事。” “闹事、污蔑我们商场声誉的,一定要付出代价,稍等派出所同志就会来处理这件事;和这件事有关的员工,当然也没必要留下了。” “好丽来服装商场可以尽可能给员工提供高工资、好福利待遇、也愿意给假期,但是,可不能容忍你们在这里骂街,砸了我们所有人的饭碗!” 纪元海说完之后,高香菊连忙请求,高香菊的丈夫见她请求几句之后纪元海不答应,心里面反而松一口气。 高香菊真要是留下,拿到五十块钱工资,比他工资每月还多十八块钱,那他也浑身不自在。 因此这时候一股酒劲上来,也算是另类的“志气”,他开口说道“人家不要你在这里工作,咱们就走吧!” 高香菊委屈地哭道“当家的,你到底想干啥啊,这么多钱的好工作,为啥不要?” “这里面说不定就藏着什么坏水呢!”高香菊丈夫叫道,“别看他现在花钱给的多,以后说不定要给他当牛做马。” 纪元海见他还在嘴硬,也是冷笑一声。 这男人除了撒酒疯,骂脏话之外,是一句人话都不说,一句道歉也没有,刚才就算是示弱,那也就干巴巴说一句“请你喝酒”,半点歉意与诚意都没有。 这种人不收拾了,给他个教训,难道还要留着过年? 今天要让他好端端地走了,以后不知道要说吕城市好丽来分店多少坏话;说不定哪一天喝多了酒,又来撒酒疯。 高香菊的确是没主见的妇女,一贯逆来顺受,否则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见到丈夫这么说了,她便也只好满怀遗憾地接受现实。 “那……领导,我这就走了?”她对纪元海、袁中华问道。 纪元海摆手“不着急,你这个月工资五十块钱还得给你结了。” “我们好丽来做事情向来照顾员工,哪怕是你们家犯错在先、造成不好影响,属于违背规章制度,我们不得不把你开除了,本月工资也给你结算清楚。” “即便你本月上班还不到三十天,剩下的也给你补齐,按照一个月发放。” 纪元海说到这里,围观众人一片哗然——犯错开除还有工资拿?这好丽来服装商场真够可以的啊! 高香菊闻言,也是有些感动“谢谢你们,各位领导,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各位领导。” “不用说对不起,一码归一码。”纪元海说道,“开除你是真的,给你发一个月工资也是真的,但一会儿派出所同志要把你丈夫抓走,严肃处理,也是真的。” 高香菊顿时脸煞白“领导,你们真要抓他?” 纪元海点了点头,看向高香菊丈夫。 高香菊丈夫趁着酒劲,嘴里发出一声怪叫,不干不净的骂起来“我他妈看谁敢抓我!” “当老子这么多年是白活的?老子也是在道上混过的!” 纪元海见到他依旧半点软话没有,就知道不给他教训,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以后肯定还找麻烦。 直接摇摇头,让保安围好他,不要让他跑了。 (本章完) 第274章 防微杜渐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一辆警用摩托三轮,停在了众人面前。 “谁报的案?” 袁中华也上前去说话,把自己投资商、商场准备开业的情况说了一下。 来的两位同志仔细询问一番,感觉这件事可大可小,最好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你们商场现在也没开业,是吧?具体来说也没受到多大损失。” “再说了喝醉了酒,夫妻俩闹矛盾这本身就是难免,这个人就是喝醉了酒,嘴欠了一点,你们说是吧?” “要不要让他给你们赔礼道歉?” 纪元海看向高香菊的丈夫,高香菊的丈夫咧嘴一笑,显然对此早有预料。 纪元海把他的笑脸指给两位同志看。 “伱们说,这人能拿出赔礼道歉的态度来吗?” 两位同志也有点懵了,我们这边尽可能帮你和解——你这家伙一点都不带后悔的? “那个,叫梁刚是吧?你酒醒了没有?” 高香菊的丈夫梁刚顿时捂着头“哎哟,我没醒!我这是在哪儿?我光记得喝酒啦,我怎么到这儿来了?” 两位同志脸都黑了这是当我们傻啊? 纪元海在一旁说道“你们也看见了,不是我们非要坚持办他,是他坚决要跟我们过不去;在你们面前都能这样装疯弄傻,等你们走了,我们这样的普通投资商人,还能有经商环境吗?” “我们几百万的投资,要是因为这样一个人天天捣乱给搅黄了,我们亏得慌,你们吕城市也同样吃亏啊,你们说是不是?” 两位同志对这方面觉悟是有点差,当然也很有可能,单纯是岗位问题,没办法做这个决定。 把这个人带回去,严肃处理,还是说继续劝说一下? 主要是纪元海说的这个后果,好像挺严重。 纪元海继续说道“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客观说一下现在存在的情况。这个梁刚破坏我们经营,污蔑我们商场声誉,我们希望能够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要耽误我们正常经营。” “两位同志如果拿不准主意,可以给局里打电话请示一下。” “我们这里有电话。” 两名同志对视一眼,进去打了个电话,片刻后出来“我们这就把他带走,严肃处理。” 纪元海点头“我们会关注这个结果的。” “如果不能起到教育他的目的,下一次我们还会报警;如果始终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投资的耐心也不是无穷的,一定会告诉相关领导,请他们关照这件事。” “这些话,请转告有关领导。” 两位同志点点头,押着梁刚往摩托三轮车走。 梁刚一下子呆住,不可置信地叫起来“我就喝喝酒,骂几句话,你们就把我送去派出所啊!” “我以前从来没进过派出所!” 高香菊也吓坏了“怎么这就抓人啊?还能不能放出来?同志,我男人他没事吧?” 两位同志没理会她,直接带着满脸惊恐、酒意都吓没了的梁刚离去。 高香菊连忙回头哀求纪元海、袁中华,请他们帮忙,放了她男人。 纪元海没有回答她的请求。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给教训是不行的。 随便一个人来到好丽来商场门口这么一通大骂大闹,最后全身离去,并且还怀恨在心,以后还可能再来,这必须要收拾了。 至于说高香菊这么一位顺着丈夫的“好妻子”,既然从一开始就听丈夫的,那现在这个结果一点都不用可怜。 真当我们这里是你们街坊邻居,互相骂几句,拍拍屁股就走,当作无事发生? “高香菊,领取你的工资,然后你和好丽来服装商场就没有关系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与孟昭英、刘香兰、陆成林等众人一起去吃午饭。 袁中华和陆爽两人则是处理接下来的后续收尾,包括高香菊的所有开除手续,工资结算,其他员工的安抚。 他们两人是分店的直接领导,在这方面责无旁贷。 再者,纪元海之前一切都还满意,现在出了这么一个突发意外,他们两个也感觉脸面无光。 吃过饭后,纪元海见到两人还在忙碌,连午饭都顾不上吃,便知道两人这是憋了一股“知耻而后勇”的劲头。 “袁哥,小爽,今天这件事还真不能怨你们。” “就算是我在这儿,也防不住员工家属有这么一个撒酒疯的,你们说对不对?”纪元海宽慰道。 陆成林也说道“这件事的确是防不胜防,突发的意外。” “又不是背后有人指使,那样的话,倒是你们的工作失误。” 袁中华不好意思地说“今天能出这样的事情,明天就有可能出那样的事情……还是怪我没把员工的情况了解清楚。” 陆成林笑道“这哪能了解清楚?就跟之前那个姓韩的仓库员工,谁能想到他找了个对象,是别人故意安排的?” 袁中华也渐渐有些释然。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 袁中华接起电话“嗯,对,我这里是,您怎么称呼?” “嗯,马队长,您好,您好……” “您的意思是——” 袁中华的脸色渐渐沉下来,笑容收敛。 “马队长,我不太明白……我们应该算不上小题大做吧?” 又过了十多秒,袁中华说道“我会向有关领导反映的。” 纪元海讶然“那个喝醉酒的梁刚,事情还有波折?” 中华说道,“这个姓马的意思是,我们小题大做了,应该把梁刚放了。” “我刚才说了一句,他说我如果认为需要更加严格,可以去找他录口供,提供更多证据。” 纪元海了然,这就是袁中华说要跟其他领导反映的缘故。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位,突然横插一杠子?之前两位到场的同志打电话,这方面的工作应该是通了啊。 纪元海微微皱眉,感觉事情有点渐渐复杂起来。 陆成林低声问“元海,这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把酒鬼扔到我们眼前面来的吧?”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不管是不是,袁哥打电话,问一下相关情况吧。” “咱们作为投资商,难道真要被人拿捏了?还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袁中华点点头,在心里打了个腹稿,然后拨通有关电话。 一个电话打完之后,袁中华脸色不太好看“他劝我们要大度?” 又打了一个电话,袁中华脸色更加难看。 “这位说我们应该遵纪守法,得饶人处且饶人?” 纪元海、陆成林、陆爽、刘香兰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个酒鬼梁刚,我看不出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们两口子看上去不像……”纪元海说道,“要么是我眼神不好看错了,要么是这件事情本来还算比较顺利,但是到了马队长那里之后起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我们这边可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们这些人一听到这件事,就全都明白了……” “有什么事情,在吕城这一片地方正在发生。” 纪元海的话,让众人都心情沉重了不少。 要么酒鬼是人安排的,要么是突然发生了什么变化——如果不弄清楚,在酒鬼梁刚这方面吃个小亏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以后好丽来吕城市分店,还能不能开起来,是不是两三百万投资,就要这么打水漂了。 “这是我的工作失误。”袁中华深深吸气,自责地咬牙说道,“在这么长的工作时间内,我居然一无所觉,必须要负责。” 陆爽也一脸惭愧,低头说道“这也是我的失误。” “吕城市这边发生这种事情,我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 纪元海沉着冷静,说道“现在不是忙着认错的时候,而是解决问题的时候。” “袁哥,你继续打电话,先不要提梁刚这个酒鬼的事情,而是问一问最近吕城市有什么变化。” “如果对方不肯跟你说,我就只能找人帮忙了。” 袁中华点点头,打起精神,重新拨打电话“喂,您好,我是好丽来的小袁啊……是这样我跟您打听一下……” “哦哦,都挺好,嗯,都挺好我就放心了……” 半分钟后,袁中华放下电话,一脸颓然。 “没用,他告诉我一切都挺好,是很支持我们投资商的;其他的一切都不肯说。” 纪元海微微眯起眼睛“那我只能找岳哥试一试了。” “哪怕是岳哥不能帮忙,我们也不能当个糊涂鬼啊。” 就在这时候,在一旁的孟昭英突然插口说道“不用找岳峰了,我帮你问问我爸。” 纪元海惊讶地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的剑眉微挑,英气漂亮的脸上露出坦然一笑“怎么,你帮我这么多次,我帮你一次,你也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纪元海看着她,说了一声谢谢。 “客气是多余的。” 在袁中华、陆成林、陆爽惊讶、疑惑的目光中,孟昭英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等了几分钟后,电话转接到孟奇。 “女儿,什么事情找我?” “爸,我问一下,最近吕城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孟昭英问道。 “吕城市……你问的是哪个方面的?”孟奇问道。 “大概是投资商、有关部门、相关领导方面的。” 听了孟昭英的话后,孟奇又追问了一下细节。 当他了解完毕之后,笑了一声“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这件事,你告诉纪元海放心投资经营;最近一段时间,别在这方面碰线就好了。” “吕城市那边啊,有一位退休的老同志,他也是忧心忡忡,在开会的时候提出一些防微杜渐的想法,就是防备一些资本乱来,还有影响到公平公正……现在好丽来服装商场提出要处置一个喝醉酒的人,恰好就跟这个防微杜渐的情况冲突了。” 孟昭英听着这话,皱着眉头把这个情况转述给纪元海等人。 纪元海也顿时捏了捏眉头。 严格来说,这还真不是什么阴谋诡计,而是恰好赶上了。 本来好丽来吕城市分店也不会触碰这道线,毕竟合法守法好好做生意,本应该成为模范的。 可偏偏,那边老同志刚提出防微杜渐不久,防止资本家搞出不公平的事情;这边好丽来遇上了纠纷。 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幕——好丽来作为投资商,还都是欢迎的,但是好丽来要求处置酒鬼,就没人愿意开口帮忙,都在劝好丽来以和为贵。 陆成林苦笑了一下“要我说,这也是运气不好,跟其他的都没关系。” “投资经营都没多大问题,咱们继续做生意也就好了。” 陆爽年轻气盛,憋闷地说道“可是,爸,咱们是有理的啊。那个酒晕子站在咱们好丽来门口开骂、污蔑,影响咱们声誉,本来就应该处理他!” 陆成林瞪他一眼“用得着你来提醒?” “这件事说到底是咱们运气不好,赶上这时候了,跟那个酒晕子没多大关系。” “是,这一次可以说没关系。”陆爽不满地说,“可那个家伙不怀好意啊,他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跟咱们说过;这一次咱们报警还奈何不了他,他还不得高兴的上了天,以后天天来闹事,搅合咱们生意?” “咱们这生意还能不能做?” 陆爽一说这种可能,陆成林、刘香兰都明显表情郁闷,袁中华的眉头都快皱成疙瘩了。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而是这种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 没有这个酒晕子闹事,他们正常经营,也不用顾忌什么;偏偏有了这个酒晕子闹事,以后还有可能闹事,他们为了自身“安分守己”,还不能处置这么一个闹事精,这就很糟心了。 开业在即,再好的生意也不能这么天天被折腾啊。 纪元海静静思考片刻后,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去见一见那位老同志,同时也得做好另一手准备,让那个酒鬼梁刚——” 纪元海话还没说完,只听孟昭英举着电话,对孟奇说道 “爸,这件事你能帮我一回吗?” (本章完) 第275章 轻拿轻放 她让孟奇出手帮忙? 纪元海吃惊地看向孟昭英,看见的是孟昭英的侧脸。 她手中拿着电话,眼神向前,表情平静,似乎没有注意到纪元海和其他人的表情。 纪元海内心原本还有疑问,见到孟昭英这样的神态,便知道自己无需再说,现在要做的就是接受她的好意帮助。 去拜访那位带有偏见的老同志,这是一个办法,并不好做;去把那个因为巧合而变成一根刺的酒鬼给说服或者搞定,也是一个办法,同样不好做。 不好做,毕竟也得去做,以免真的出现酒鬼堵门,好丽来吕城市分店开门黑的情况。 但如今孟昭英这样开口要帮忙,且带着某种决意,纪元海便知道自己若是拒绝,反而是真的见外、破坏彼此的关系。 相比较纪元海的迅速洞察,陆成林、陆爽、袁中华等人心中还是惊讶——刚才孟昭英打电话,真的问出来吕城市这边的情况变化,他们就知道这个出来散心的姑娘身份不简单。现在孟昭英还要帮忙? 电话另一端的孟奇,也是沉默了十多秒,之后问道“你想要我帮忙?” “对,帮我一回,把这件事解决了。”孟昭英说道。 孟奇回应道“好。” “你把电话给纪元海,我问问他,要做到什么地步。” 孟昭英并未把电话交给纪元海,而是手里面拿着电话,问了纪元海一下,然后把纪元海的话转述过去“不用做到什么地步,好丽来分店又不是要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现在情况就是,因为有些人感觉需要预防好丽来越过界限,就把好丽来的手脚都绑起来了。” “好丽来对此也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本身也是遵纪守法的。” “只是,刚好就有一个发酒疯的地痞无赖,碰到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出现束手无策的情况。只要给这个发酒疯的人一点教训,让好丽来这边正常做生意,其他的没有任何要求。” 孟奇听她这么说,心里面也轻松了一些,甚至已经有了初步想法,这件事其实一点都不难办。要不是赶在吕城市这个节骨眼上,这件事一点都不难办,就是单纯有人撒酒疯捣乱,抓起来拘留几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不过,转念一想,孟奇心里面又沉重起来。 自家女儿没有把电话交给纪元海,这里面的维护心意,不言自明。 为了他,她求助于自己父亲,且这样贴心维护。就这样的情况,还让她相亲个什么?再相亲下去,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只要相亲对象不是纪元海,她是肯定不高兴,不能接受的。 况且,稍微层次高一些的,基本都在拒绝孟昭英,有些流言在背后悄无声息地流传。 没有人敢让孟奇知道,但孟奇已经猜到了。 这样下去…… 孟奇心下喟叹,莫名地想起了自己刚开始养的那盆花。 “好了,你放心吧,我让人去做。” “这个人既然堵门撒酒疯,以前肯定不是规规矩矩的那种人,只要他以前有违法的情况,把他弄个拘留,应该差不多。” 孟奇对孟昭英说了自己想法。 孟昭英转告给纪元海,又以目光探询示意,这个办法行不行。 纪元海连忙开口说道“伱帮我谢谢孟叔,他肯帮忙操心费力,实在是感激不尽。” “至于说孟叔的提议,我认为就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现在吕城市这边有老同志盯着,那个酒鬼真的不适合再和好丽来牵扯在一起,但是又不能不警告他,让他不要妨碍我们做生意。所以,以他的其他违法事实拘留他,跟好丽来没有关系,又达到警告的目的,这是避开了不应该的矛盾,防止人家上纲上线。” “如果真的查不到这个酒鬼的违法事实,他真是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那么我们也就放心了;毕竟一个老实人,不会再跑到好丽来这里闹事,跟我们过不去。” 孟昭英没有转达纪元海的谢意,只是把纪元海的想法告诉了电话另一端的孟奇。 孟奇听后,心中也是稍感欣慰。 纪元海是很冷静理智的,没有借机试图针对吕城市的什么人,更没有要求废除老同志的提议之类的,甚至连稍微越线的提议都没有。 好丽来本身守法经营,只要求别人不要来捣乱,仅此而已;甚至捣乱的人,就是一个撒酒疯的普通人,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这个节骨眼,甚至都不值一提。 要是纪元海没结婚,这么有理有据有才能,知进退,守本分的人,不管是官是商,孟奇都必将视为乘龙快婿。 然而…… 心中惋惜过后,孟奇见到孟昭英始终不肯把电话交给纪元海,便知道自家宝贝女儿是打定了主意维护他,要自始至终是“她求自己帮忙”而不是“纪元海求自己帮忙”。 这可真是女大不由父啊,胳膊肘拐外面去了。 孟奇叮嘱孟昭英注意安全,今天早点回家,之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孟昭英放下电话,对纪元海笑了一下“好了,事情到此就解决了。” 纪元海说道“你也不把电话给我,我得跟孟叔道谢呢。” 孟昭英看着纪元海笑道“你傻啊?你要是跟他说话道谢,那不是等于欠了人情吗?” 这话倒也直白。 纪元海微笑一下,说道“那我先要谢谢你,再谢谢孟叔。” “孟叔既然帮忙,我就已经欠了人情,这还能装不知道啊?就算是今天不道谢,改天见面之后,还是一定要道谢的。” 孟昭英挑动剑眉,英气十足的脸上带着笑容“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如果要谢,那就谢我吧;今天是我帮你解决了麻烦,至于要用的是什么方法,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纪元海无可奈何地笑一下,摇摇头“你这倒是层次分明,但我怎么能不感谢孟叔……” “你还是先感谢一下我吧!”孟昭英笑道。 “怎么感谢?”纪元海问道。 “带我尝尝吕城市的美味!” 孟昭英眼睛发亮地说道。 (本章完) 第276章 不要浪费了 孟昭英既然这么说了,纪元海当然也不能拒绝。 袁中华找来吕城市本地人,询问了一下本地出名的小吃,纪元海和孟昭英记下来,然后孟昭英开着汽车,两人逛街去了。 毕竟孟昭英的摩托车不在,而骑自行车的话又太慢,一下午时间来不及逛吕城市;幸好孟昭英会驾驶汽车,开起来并不生疏,因此两人便以汽车出行。 等他们走后,陆成林、陆爽、袁中华、刘香兰等人面面相觑。 “今天本来是要露露脸的……这下可好。”袁中华有些闷闷不乐,“露了一个麻烦出来。” 陆成林宽慰道“中华,你不要往心里去。” “今天遇上的事情,哪一样都不是咱们愿意看见的,但事情就这么巧发生了,咱们也没办法。” “那高香菊两口子,就算是在总部,咱们遇上了也没办法;更不用说,本来说好的处理一下,给那个酒鬼一点教训,就这么一点简单的事情,恰好就遇上有这么一位老同志最近在警惕资本家——咱们合法经营好好的,这也真是无妄之灾。” “幸好我们今天都在,元海和他这位好朋友当即就处理了,要不然真等到酒鬼堵门,咱们进退两难的时候,那才是真难受。” 袁中华点点头“是啊。” 陆爽忽然说道“这个姐夫的朋友,是我荷苓姐的同学。” “她可真仗义啊!” 袁中华似乎没听见,依旧满脸感慨。 刘香兰低头往下看,完全看不到自己脚尖,又转头看其他地方,好像墙上的一张画吸引了自己注意力。 陆成林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看上去是赞同。 但是心里面总感觉,好像是有点不妥,那姑娘看元海的眼神,言语动作,还有专门拉着元海去尝小吃、逛街—— 真的是因为,跟荷苓是同学,所以这么仗义吗? ……………………………………………… “咦,这口味真不错啊!” 手里面拿着一块吕城特产的粉子肉,孟昭英吃了之后,眼睛眯起来,跟纪元海叫好。 纪元海以前也没尝过这道吕城特产,品尝之后,也是很惊讶“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地方有各地方的特色。” “这粉子肉没有肉腥和腻味,咸香气十足,粉状皮冻与瘦肉结合,口感真不错啊。” 两人品尝之后,都感觉挺好,纪元海买了不少,准备带回家让自家人、陆家人都尝尝;孟昭英也买了两份,回家和父亲一起品尝。 店老板操着吕城本地口音,好心提醒道“你们买这么多最好赶紧吃完,别隔天;现在天气暖和,隔天就变味不好吃了。” “好,谢谢您。”纪元海笑道,“我家人多,今天就吃完了。” 店老板这才放心下来。 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放好了这一份特产,又去品尝另一处特产。 这一次两人就只是品尝,没有再额外购买。 原来这是吕城市著名的酱咸菜——两人买一份,一尝之下,咸菜倒也不算难吃,但是很明显就不是直接吃的,需要配着米饭馒头才好吃。 不过,又买了下一种吕城市特产小吃后,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就有些绷不住,相视一眼后笑起来。 吕城市这个小吃,叫做孙家大馒头,一个馒头一斤半重,跟脑袋似的这么大,也是传了不少年,做出来名声的。 把汽车停在路边,坐在汽车前排的纪元海和孟昭英对着一份咸菜,一个大馒头,是真的感觉有些好笑。 “这俩小吃,算不算配套的?”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眼睛明亮“尝尝看?” 元海撕下来巴掌大一片馒头,夹了一根咸菜,品尝一下,惊讶道,“还真别说,是挺好吃的。” “馒头比一般的松软好吃,咸菜也是上好的菜,腌的刚刚好……这俩配合起来,真不错啊。” “我尝尝,我尝尝!” 孟昭英伸手从纪元海手里面拿过做好的馒头加咸菜,在纪元海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仔细品味一下,也点头“嗯,的确好吃。” 又把馒头夹咸菜递过来“你再吃一口?” 纪元海本来诧异于孟昭英如此不避讳,但是见到她这样态度坦然,反倒是自己不好提醒,顺着话说道“伱倒是真客气啊,就让我吃一口?” 孟昭英拿着馒头咸菜晃了晃“再吃一口就行了,一会儿不是还有一份什么吕城特色炒鸡块吗?” “还得留着胃口吃那个……” “这倒也是。”纪元海没再多想,张开口,从孟昭英手里面咬了一口馒头咸菜。 孟昭英又咬了最后一口,两人跟小孩子分东西吃一样,直接把这一片馒头夹咸菜吃掉了。 之后,孟昭英转过头来,莫名地看了纪元海一眼,伸出手指在他嘴侧抹了一下。 “多大的人了,嘴上还漏饭?” 纪元海疑惑,心说应该是没有吧?我都没察觉,你怎么看到的? 随后孟昭英把手指在自己嘴唇按了一下,似乎吃掉了那一点饭的残留,若无其事地说道“浪费是可耻的啊,要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纪元海看着她耳根与脸颊渐渐升起的淡红色,心里面也不由地升起些许悸动。 那手指上,真的残留了馒头碎屑吗? 兴许是被纪元海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孟昭英轻咳一声“走了,去吃炒鸡!看看这特色的炒鸡,有什么好吃!” 汽车转过大街小巷,到了一处门口黝黑发亮的小饭店,点了一份特色炒鸡。 过了半个小时,特色炒鸡端上来,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品尝之后,感觉有些失望。 孟昭英低声道“要说好吃,倒也算好吃,但感觉也就是稍微上档次一点的饭店都能做出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油多一些,咸了一些。”纪元海点评道,“我去车里把馒头拿出来,咱们一起吃了吧?” 孟昭英平时活动量大,胃口也不小,点点头同意了。 两人把炒鸡和馒头吃掉后,孟昭英笑道“这下好了,我晚饭不用吃,现在就饱了……” 说着话,拿出手绢递给纪元海“擦擦嘴吧,这炒鸡的油的确挺大。” (本章完) 第277章 盛怒 纪元海看着递到眼前、绣着红花的白手绢,仅是停顿迟疑了一下,便接过来擦了擦嘴,还给孟昭英。 “谢谢。” 孟昭英微笑一下,将手绢叠好收起来“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这个吕城市炒鸡也吃过了,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吧?” 纪元海看看天色也的确不早了,不光要从吕城回省城,自己还得和陆荷苓回省大学,点点头“走吧。” 两人坐上汽车,轮胎转动在柏油马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孟昭英目视前方,忽然开口说道“今天,我很高兴。” 纪元海转脸看向她,她的眼睫毛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颤动着,健康的肤色与英气俏丽的面容,形成独有的魅力。 孟昭英似乎也没打算等到纪元海的回应,继续说道。 “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能和你出来,一起逛逛街说说话,吃点美食,也同样很高兴。” “纪元海,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上去只是在单纯的道谢。 纪元海微笑一下,说道“伱帮我,你还谢谢我?” “因为能帮到你,我就很高兴了。”孟昭英开着车,声音轻快地回答道,“至于说感谢,是谢谢你愿意陪伴我。” “像你这样的姑娘,能够陪着我逛街,是我的荣幸,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嘴角勾起,笑了笑。 “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就好了。” 纪元海微笑“我是真的这么想。” “那我下次,再找你散心?”孟昭英将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后便心中懊悔。 这句话自己不能说,更不该说。 自己还在相亲的阶段,说不定过一段时间就可能相亲后结婚,怎么能对荷苓的丈夫纪元海说这些话? 更何况,早就想好了要跟纪元海保持距离,哪能再提出约会的请求? 最让她心内纠结的是,明明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不应该再做什么事情,但是今天的事情她自己心里面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出格了。 纪元海的嘴边真的有饭屑?她真的是在节约粮食?还有掏出手绢让纪元海擦嘴,真的因为那道菜很油?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都是心头一热就做了,回过神来,又后悔纠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心里面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她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认清,那就是高兴和欢喜。 现在脱口说出这句话后,孟昭英是真的纠结、难受、后悔又隐约期待。 时间一秒又一秒,回应她的,是纪元海的沉默。 孟昭英的那一缕期待迅速滑走,再也没有勇气去和纪元海对视,只是双眼呆滞地看向前方。 丢死人了。 我简直……丢死了,简直不要脸了。 她感觉自己分外难堪。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终于开口了“孟昭英,你知道我和荷苓是不会离婚的。” “嗯,我知道的,对不起。”孟昭英终于忍不住眼眶发热,将汽车急忙停在路边,将手掌盖在自己眼上,遮住了要流下来的眼泪。 这突然停靠的汽车,吓了公路一侧正在赶着牛车的老农一跳,那老农用吕城土话不满地叫嚷两句,在汽车后方留下一泡稀牛屎,又匆匆赶着牛车走了。 车内的两人都没有精神理会这位愤怒的老大爷。 纪元海看着因为自责、难堪而流泪的孟昭英。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姑娘,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去深爱,去宠爱。 但偏偏纪元海很难给她承诺。正因为他知道孟昭英的品格,才感觉要求她成为自己的身边人,是不可能的,也是不应该的。 她这样的好姑娘,岂能容许这么不三不四的状态? 说实话,纪元海之前面对冯雪的时候,也因为冯雪的家庭背景有过同样的想法;只是冯雪的一吻,才令纪元海改变了想法。 如今类似的处境,又再次出现;孟昭英这里,重要的不是背景,而是这个姑娘的“真诚”与“品德”。 就像是现在,孟昭英绝不是因为追求不到纪元海而流泪,更多的是因为她感觉自己冲动之下,做了不该做、对不起人的事情。 她有着这样的品格与想法,纪元海怎么能和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然后令她心神不宁,令她不能心安理得、光明正大? 纪元海看着孟昭英,很多话都说不出口来。 “对不起,纪元海,我一时冲动了。” 孟昭英擦干净眼泪,对纪元海努力笑了一下,准备开动汽车。 纪元海将这姑娘努力坚强的表情收在眼里,心里也印下了。 他忽然开口,平静地说道“孟昭英,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丈夫。” 孟昭英疑惑地看向纪元海,有些不能理解。 纪元海,还不算是好丈夫吗? 从她了解的情况来看,纪元海绝对是一个勤劳、好学、努力且对陆荷苓深情的好丈夫,这应该没错。 难道,纪元海是在谦虚? 下一瞬间,纪元海的话就让孟昭英心中腾地燃起怒火。 “我在荷苓之外,还有其他女人。”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皱眉“这种事情,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 孟昭英咬紧了牙关“真的?” “真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孟昭英握紧了拳头,“好上的?都做了什么?” “好了有两年了,也睡过了。” 纪元海话音刚落,一个拳头冲他脸上打过来。 纪元海抬手接住拳头,抬眼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此时脸上已经全然是压不住的怒火,咬着牙,几乎是一字一顿“纪——元——海!” “你这个混蛋!” 纪元海平静地看着这姑娘,眼角的泪痕尚未擦干,此时已经满是几乎要喷涌而出的天雷怒火。 “你对得起荷苓吗!” 孟昭英怒声喝着,转过身,另一只拳头也打过来。 纪元海抬起手,轻松地接住孟昭英的这只拳头。 他这样的表现,也令孟昭英越发愤怒,她绷紧了牙关,往后一仰头,然后如同愤怒的白羊,朝着纪元海甩头顶过来! 纪元海没有避让,任凭她顶在自己身上。 以纪元海超越了极限的身体素质,也就是平时表现得仅仅是优秀的程度,如果有必要,纪元海完全可以爆发出更强的速度和力量。就如同那一次魏东海出现意外,他就爆发出了足以证明自己绝对不在场、常人绝对做不到的速度。 孟昭英双手被纪元海控制,脑袋顶在纪元海身上,纪元海没任何反应,她自己倒是感觉到了痛楚。 这也让她越发恼火和愤怒。 攻击无效的情况下,孟昭英对着纪元海怒声喝问起来“纪元海,你是人吗?荷苓对你是爱在骨子里面,这一辈子都交给你,你就这么对待她!”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纪元海平静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 “你是个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的好姑娘,有些事情你当然接受不了,这也是正常的。” 孟昭英气的浑身发抖“你……你明知道……你明知道是这样,还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乱搞男女关系,你这么做难道不感觉丢脸吗?” “你背着荷苓做这种事——不光是荷苓被你骗了,我们所有人也都被你骗了!” “纪元海,我看错了你!我喜欢的,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汉,可不是一个管不住裤裆的败类!” 纪元海默然听着,说道“我没有背着荷苓。” “什么?”孟昭英诧异,震惊,“你说什么?” “我是说,荷苓知道。”纪元海回答道。 孟昭英越发气愤“你明知道荷苓知道,你居然还敢?荷苓内心要多么痛苦难受,才能一边接受这样的痛苦,一边和我们强颜欢笑?” “纪元海,你简直是——” 纪元海继续说道“荷苓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其他女人的事情;我和其他女人第一次上床,是荷苓同意的,也是荷苓主动腾出来的时间和地方,给我们方便。” “不仅如此,我们相处的都很好,是一家人。” 纪元海说完,孟昭英呆住了,卡壳了。 “啊?” “你胡说八道,这不可能……” 纪元海说道“我没有胡说八道,这的确是真的;我感谢荷苓的宽容大度,我们两人也因此爱的更深,更亲密无间。” “我们不可能离婚,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这是无可辩驳的。” 孟昭英依旧摇头“你肯定是胡说……肯定是……不可能会是这样?荷苓一定是心里面很痛苦……” 纪元海又耐心解释了好几句,孟昭英也就感觉不可置信。 “我要去亲自问一问荷苓,这不可能是真的。” 纪元海点头“好,你可以回去就问荷苓。” “不过,我请你问清楚之后,帮我们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任何人,可以吗?” 孟昭英心烦意乱地点点头“知道啦,你先松开我。” 纪元海点点头,松开了孟昭英的拳头。 孟昭英气愤地看他一眼,再也没有之前的旖旎想法,倒是升起一个奇特的疑问。 如果纪元海说的是真的,荷苓为什么答应他这样的事情? 这可不合情理啊。 (本章完) 第278章 一切随缘 汽车抵达好丽来吕城市分店,刚见到袁中华,就听到了好消息。 孟奇已经打电话回来,把事情办妥了。 原来高香菊那个酒鬼丈夫果然是不干净,多次喝醉酒扰乱四邻,还酒后打架;以前也有人想要跟他翻脸着急,都是高香菊求爷爷告奶奶的积极赔礼道歉,再加上一条街上多是邻居,又有街道办的训斥两句、劝和一番,大多都不了了之。 平时没人跟这酒鬼较真,这稍微一较真,违背治安条例的情况列出来就有五六次。 整件事情跟好丽来再也没有关系,这酒鬼一样是受到警告,肯定不会再闹了。 好丽来继续正常经营,本就是守法的,也因此不用再触动老同志的敏感神经。 “好,事情能这样办妥了,那就好!” 纪元海转头看向孟昭英“这一次可要多亏了你。” 孟昭英瞪了他一眼“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可不会帮你!” 说完话,转身就走到一旁。 她当着陆成林、袁中华、陆爽、刘香兰说出这么一句话,弄得众人都是一愣,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一向还是稳当妥帖的,这是做什么了,惹得这姑娘这么生气? 总不会是调戏人家吧?纪元海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啊! 纪元海倒是不尴尬,微微一笑。 “回去再说吧。” 随着纪元海这句话,众人也都点头称是。 过了一会儿,汽车返回省城,孟昭英跟刘香兰坐在了一辆车上。 袁中华、陆爽、陆成林与纪元海一辆车。 袁中华低声问“纪老板,那位姓孟的姑娘……怎么生气了?” “有些不愉快,回去我跟荷苓劝劝她。”纪元海说道。 袁中华点点头,没再多问。 正在开车的陆成林倒是说起来“元海,刚才这位她爸打电话回来,跟我们说事情的时候,倒是还挺客气。” “有这么大的能量,身在省城却连吕城市这边都能有人帮忙,不简单啊。” “这样出身的姑娘,咱们轻易不要惹人家生气,更不要……” 陆成林没再说下去,纪元海已经听明白了。 他这是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作什么过份的事情,触怒了这样有能量的人。 至于说,其他的,也真不方便再明说了。 纪元海回答道“嗯,我知道的,二叔;回去我跟荷苓会和她好好聊聊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 “哦,那就好。” 陆成林放心了。 纪元海愿意把陆荷苓拉出来一起聊,应该不是年轻冲动的那点事儿,而是有别的原因。 如果只是单纯的些许冒犯,那也的确不值得大惊小怪。 下午五点多,汽车到了花鸟街。 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一前一后抵达芳草轩。 一进芳草轩,孟昭英就把陆荷苓拉住“走,去后院,我有话要问伱。” 陆荷苓疑惑地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说道“我跟她说了——” “不许提前对口供!”孟昭英怒视着纪元海,“要让你把话都说了,我还问什么?” “走,荷苓,你跟我来!” 陆荷苓被她带到后院去。 纪元海摇了摇头,关上芳草轩的门,花草收拾一下。 本周的营业到此为止,该回学校了。 ……………………………………………… 后院屋内,陆荷苓和孟昭英谈话已经进行了片刻。 孟昭英的表情一变再变,从震惊到不解,惊奇。 “荷苓,你说的是真的啊?” “你怎么会……难道你心里不难受吗?” 陆荷苓回答道“真的,并不难受,就感觉家里面多了一个人,多了一个可亲可信的姐妹,我们互相可以把后背给对方,相信彼此的亲近、关照、不背叛。” “啊?” 孟昭英摇头,表示难以理解。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啊?如果不是你亲口说出来,我真的不相信。这一开始,是怎么发生的……” “这一开始啊。” 陆荷苓回想起了那个准备出工的清晨,有一个英俊的农村小伙子,居然用谈理想和人生的方式,唤起了她重新活下来的念头。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人的生命就绑在了一起,永远也不能分离。 “那时候,如果没有他,生产队再给我介绍其他人结婚……” “我也许会选择自己了断吧。也许是一根绳子,也许是去水塘里面……那时候头脑呆木木的,想着怎么去死,只差最后的决定了。然后我遇上了元海。” “元海他对我很好,而且……” 陆荷苓说到这里,想起来元海对她的好,也想起了元海的神奇之处,还想起了元海的索求。 这些理由里面挑选一下,到底低声跟孟昭英说了一个。 孟昭英本来已经感觉纪元海是个败类,不应该喜欢他,冷不防听到陆荷苓说的理由,不由地想起自己开着摩托车,与纪元海不止一次贴身接触的感受与滋味。 孟昭英不免感同身受,暗想道如果荷苓说别的,我没有切身感受。 但要是说那直挺挺的,我倒是不得不承认,他像是个吃不饱的。 活力的确旺盛,隔着衣服都…… “然后你们就——哎,你们这样——” 孟昭英有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应该怎么形容这种事情了。 陆荷苓说道“昭英,我当然也知道,这是常人不太好理解的。” “但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你能够看着我们过去友谊和感情的面上,尊重我和元海的选择,不要对任何人泄露我们家的事情,包括孟叔叔,还有你未来的丈夫与儿女。” “可以吗?” 孟昭英心乱如麻,点点头“好,你既然也没受到伤害,那我就不再多管闲事了。” “只是,你们这——我是感觉很别扭。” 陆荷苓笑了一下,挽住她手臂“一开始的确不习惯,后来习惯下来,也就是一家人了。” “昭英,你是不是喜欢元海?” 孟昭英脸色有点不自然,眉头微皱。 随后苦笑一声“要说原来的时候,你问我这话,我肯定是不能承认;但现在你们这情况,我也没什么不可承认的。” “我原来的确是对纪元海极有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愿意和他相处。” “但是现在——别说是喜欢了,我感觉都没办法面对他。” “你们这样的情形……” 陆荷苓见她这么说,显然是极为排斥,不能接受,心说看来昭英和我们家真的很难有什么缘分了。 好在她说话算话,信守承诺,应该是不会对任何人泄露秘密。 “算了,昭英你也不用苦恼,往后相处,咱们一切随缘吧。” 陆荷苓说道“如果你真的看我们不顺眼——” “也不到那个地步……”孟昭英急忙解释。 (本章完) 第279章 邪道 陆荷苓说的那种可能,孟昭英想都没有想过。 她就算是不能理解陆荷苓、纪元海夫妻俩的决定,但两人和另外的女人都感觉幸福,相安无事,她也不至于一定要插手干涉。 她虽然出生在圈子里面,最不习惯的就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更没那种“我认为不好就一定要管”的想法。 因此,陆荷苓一说,孟昭英就连忙否认。 “放心吧,荷苓,我一定会为你们保密。” 说完这句话,孟昭英又对陆荷苓保证“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你们完全可以放心。” 陆荷苓对孟昭英开口道谢,心里乱七八糟的孟昭英摆摆手。 “我得回去静一静,想一想。” 说完之后,快步离开后院。 在芳草轩前面店铺看到了纪元海,孟昭英脚步微微停顿,打开门骑上摩托车匆匆离去。 孟昭英走后,陆荷苓从后院走出来,跟纪元海说了两人交流的情况。 之后又说道“你怎么突然跟昭英说起这件事?” 纪元海坦诚相告“她今天在吕城那边,有些情不自禁……我跟她说这件事,一方面是相信她不会伤害我们,另一方面也是看她反应如何。” “就像是现在这样,她明显不可能接受的;往后不用我们来保持距离,她应该也不会和我们来往太多。” 陆荷苓听后,说了一句“这倒也是”,随后又有些感觉遗憾。 如果真的会变成这种情况,那么自己也将永远失去一个好朋友。 “回学校吧,以后是什么情况,看看再说吧。” 纪元海说道。 他和陆荷苓两人跟萧红衣告辞,便回到了省大学。 …………………………………… 摩托车停下,孟昭英失魂落魄地进了家,闷不做声地去放药的抽屉,抽出棉棒,沾了点红药水,在手臂、小腿的伤口处擦拭,消毒杀菌清理伤口。 孟昭英因为一路上想事情走神,摩托车在路边摔了一下。 幸好她身手敏捷,及时反应过来,只是擦伤了手臂跟小腿。 现在手臂和小腿上的痛楚,对她来说也不算太疼,倒是心里面的茫然更多。 这边擦着红药水,保姆惊讶地询问一句“伱怎么受伤了?”,孟奇也立刻从自己卧室出来“怎么回事?出去一趟还受伤了?在吕城市受的伤?” 孟昭英勉强笑了一下“这可不是,就是我从芳草轩骑摩托车回来的时候,摔了一下。” “骑摩托车……我就说这东西不靠谱,魏东海就倒霉在摩托车上面……”孟奇抱怨了一句,见到一向英气勃勃、活力十足的女儿,这会儿表情竟然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顿时心中吃惊。 让保姆去厨房看看饭菜,孟奇低声问孟昭英“女儿,怎么回事?看上去不高兴?” 孟昭英看了一眼孟奇,张口想要说话,又想起自己给纪元海、陆荷苓的承诺,终究没有说出口。 孟奇对她可是了解在骨子里面,立刻说道“不方便说?” 孟昭英点点头。 孟奇又问“有关于纪元海,你心里很乱?” 孟昭英又点点头,惊讶地看向自己父亲,自己明明都没说,父亲猜测的方向却是对的。 孟奇苦笑了一下“知女莫若父,你从小在我面前长大,如果你这副模样想的是什么,烦恼从何而来,我都猜不出来,那我也没资格当你的父亲了。” 看到女儿当真为了纪元海,如此犹豫不决,黯然神伤,几乎出了车祸,孟奇的心里面天平坚定地朝着那条邪路倾斜下去。 那是,唯一有可能,让女儿获得幸福的方法。 虽然,不堪了一些。 “女儿……”孟奇牵着孟昭英的手掌,看着她挽起袖子的手臂,上面涂着红药水的一片擦伤伤口,心里比自己受伤还疼,“还疼不疼?” 孟昭英不太在乎地笑了一下“这还能算受伤?没事的。” 孟奇却是微微呼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嗯,不疼了就好,女儿,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胡思乱想。” “无论是谁,都比不上你自己的性命珍贵,你要永远记住这一点。” “还有,以后尽可能不要再骑摩托车了。” 孟昭英本来心乱,这时候听着父亲的谆谆提醒,便不由地心情好起来“爸,你怎么这么啰嗦了?” “我骑摩托车也很稳的,不会有事。” 回应她的,是孟奇认真,带着请求与慈爱的目光。 见到这目光,孟昭英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好好,你不让我骑,我就不骑了。” “我以后上班……骑自行车,这总行了吧?” 孟奇笑着点头“嗯,好,骑自行车好!” “你既然听爸的话,爸也给你行个方便,从今天开始,爸再也不给你安排相亲了。” “你高兴不高兴?” 孟昭英喜道“真的?哎呀,爸,你可太好了!这么多相亲,一场接着一场,可真要把我给烦死了。” 孟奇见她这么开心,也释然地笑了。 只要女儿能够开心幸福,那条路虽然不正当,该走的也还是要走! 孟昭英欢喜之后,又想起纪元海、陆荷苓夫妻俩的事情,高兴的情绪又渐渐消退。 孟奇问道“怎么了,刚才不还是挺高兴的吗,怎么又不开心起来?” 孟昭英什么也没说,含糊一句回了自己房间。 她知道,自己知道这个秘密是一回事,告诉父亲又是另一回事。父亲不光是会产生想法,还有可能做出某些行动,一个搞不好,纪元海和陆荷苓都会因为自己的寥寥两句话出现很大的麻烦。 所以,这件事只能藏在心里,对谁也不能说。 目送孟昭英进了屋子、关上门后,孟奇的目光幽邃,静静呆了片刻,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孟奇。” “嗯,明天你来我办公室,我有事要问你。” 挂断电话,孟奇若无其事,招呼孟昭英出来吃饭,似乎跟平常一样。 ……………………………………………… “你们这是……还没吃饭?” 纪元海刚回到宿舍,就见到赵有田、白成志两人往外走。 白成志点头“是还没吃饭,也不知道杨东升那小子搞什么鬼,非要请我们俩一起到学校门口那里饭馆吃一顿好的。” “班长,你吃了没有?咱们一块去?” “杨东升那小子属狗眼的,自从知道你情况不一般之后,早就想要盼着你赏脸了。你要是今天让他请客,绝对是给他面子了。” 纪元海笑道“我已经吃过了,今天就不去了。” “你们俩去吧,看看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白成志点头说道“他要请我们吃饭好几次了,本来也不想去,这次感觉再推脱下去也太伤同班同学的感情,索性不吃白不吃。” 赵有田也点点头。 纪元海跟他们示意一下,自己进了宿舍。 周恒从上铺滑下来,笑嘻嘻低声说道“班长,有个好玩的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卖关子?”纪元海挑眉,“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周恒笑得很开心“反正今天他们吃饭,如果喝了酒,搞不好杨东升得哭。” “怎么回事?”纪元海诧异。 “等老白和有田回来以后再说。”周恒又说道。 纪元海没好气地拍他脑袋瓜一下“还真打哑谜起来了,给我一边去!” 说完话,纪元海收拾一下床铺卫生,洗洗刷刷,坐在床上看书。 周恒也拿了一本书,坐在纪元海身旁。 眼睛溜溜地,看着宿舍门口,等着白成志和赵有田回来,活脱脱猴子观云的模样。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宿舍将近熄灯的时候,白成志和赵有田带着酒气回来了。 周恒立刻一个箭步窜上去“杨东升喝酒了吗?” 白成志诧异“喝了啊,我们都喝了点,怎么了?” “他哭没哭?”周恒问。 “咦?”白成志和赵有田都很惊讶,“你怎么知道他哭了?神机妙算啊?” “杨东升喝了酒就哭,说是舍不得同学们的感情同学一场真是一辈子的缘分。说真的,他这么一哭,还真有点感动。” “周恒,你怎么知道他会哭?” 周恒得意地哈哈一笑,耍了个戏腔“山人,自有妙计呀!” 白成志和赵有田两人都摸不着头脑。 周恒又坐到纪元海床上,小声说道“班长,我说什么来着——” “我看你是欠揍了。”纪元海懒洋洋说道,“要说就说,不说就滚回去睡觉。” “好好好,我说。”周恒不再耍嘴了,低声道,“杨东升这小子心里苦啊,当然得哭。” “咱们距离毕业也就一两个月,杨东升这小子跟朱芳芳恋爱也谈半年了,班长你肯定想不到,临近毕业这时候,朱芳芳又想出国了。” “但是朱教授不答应啊,毕竟去年朱芳芳出了那档子事,就证明她根本不适合出国。” “没有朱教授首肯,朱芳芳出国留学当然是不可能成行,于是她就又找了一个留学生,搞在一起……那个留学生,据说是承诺会带她出国享福……” “班长你说,杨东升这肚子里面存不住气的,是不是喝点酒、有机会就哭?” (本章完) 第280章 失策了 纪元海闻言,不由地挑眉。 “朱芳芳疯了?” “差不多吧,不疯也差不多。”周恒幸灾乐祸,“出了国,兴许就好了。” “好家伙,一头钻进牛角尖,打死转不过弯来。” 纪元海感慨一句,实在没想到,在朱教授不支持的情况下,朱芳芳居然还要出国,又跟一个留学生搞上了。 作为她对象的杨东升,那当然是滋味难受无比。 纪元海本来还想着,自己与周恒等人没必要去揭穿真相给杨东升,免得得罪朱教授与朱芳芳;可怎么也没想到,朱芳芳居然出国魔怔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失去了理智。 这下也不用任何人跟杨东升揭露真相了,新的绿帽已经踏踏实实,扣在了杨东升头上。 难怪他喝点酒,逮住机会就哭,压根就不是哭什么同学情谊,而是哭自己心内难受。 “咦,周恒,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纪元海问道,“你闲着没事,打听这个干什么?” 周恒摆手“我还真不是闲着没事打听,我不是最近找人练英语吗,就遇上一个大老黑,我们俩挺聊得来。” “然后那大老黑就跟我说,最近遇上一个碧池,怎么怎么骚的不行,让干啥干啥。我一开始以为他吹牛逼呢,后来他再一说,我都呆了,这不是朱芳芳吗……” “好家伙,口还挺重,饥不择食?”纪元海评价一句,对周恒说道,“好了,这事情跟咱们无关。” “咱们眼看也要毕业了,可没有闲心关注别人命运。” 周恒被他提醒之后,也收起看乐子的心态“这么说也对,早睡早起,他们的破事儿,跟我们可没有太大关系。” 熄了灯,周恒也就回去歇息了。 说是没有关系,新的乐子又出现的时候,周恒和纪元海还是又看到了。 到了周四的时候,杨东升抱了一捧花,到历史系那边找朱芳芳,朱芳芳接受了他的鲜花,两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据说两人准备拿到毕业证,就直接结婚。 纪元海有点疑惑地用手肘捅了捅周恒“你说的话,靠谱不靠谱?这俩人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周恒也是懵了“卧槽?那个大老黑耍我?” “我得找他问问去。” 周五,周恒大惑不解地跟纪元海说“大老黑走了半个多月了。” 又跟纪元海说了一下过程“我上次听他吹牛逼,说怎么怎么搞朱芳芳,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吹的好像是两个月的事情……这家伙真不老实,吹了牛逼就跑啊。” “不过我就奇怪了,他说朱芳芳的情况,可真不像是假的。” 纪元海若有所思,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朱芳芳出国,之前用的方式可是怀孕,她要是真把怀孕消息告诉那位大老黑,还不得把人吓跑了? 孩子他爹跑了,朱芳芳当然也差不多明白自己被骗了,出国肯定是没戏,当然又和杨东升“甜蜜蜜”了…… 杨东升在这里面,可真是个狠人,堪称笑着忍胯下之辱…… “班长,伱是不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周恒小声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这秘密,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了。” 把自己的推测告诉周恒。 周恒顿时对杨东升刮目相看“这小子,真挺狠啊!” “以后注意一点和他的关系,维持个表面良好,别太亲近也别敌对。他不光是占小便宜,做事情还真不好说有没有下限。”纪元海说道,“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肯定更狠。” “我看也是。”周恒点头回答。 想想朱芳芳和杨东升两人抱着一捧花,甜蜜微笑的模样,周恒只感觉有股恶心的感觉。 一对臭鱼烂虾呀。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冯雪三人前往芳草轩。 陆荷苓照看店铺,纪元海和冯雪在后院幽会,足足半天时间,冯雪红着脸踢开纪元海不老实的手。 “后悔跟你在屋里了……你这家伙胆子太大了!” 她扣好了腰带,半羞半恼。 纪元海坐在床边搂着她的腰,她便低下头去,两人自然而然地亲个嘴儿。 “吕城那边,下周二开业?反正学业到现在也不要紧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冯雪说道,“然后我下周五,就得回京城了,实在没办法拖了,上个月我哥就让我回去进单位。” “再见面,就是拿毕业证的时候。” “再往后……” 说到这里,冯雪也沉默了下去。 再往后,具体怎么样,就看两人的努力、际遇与命运了。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很难的路。 纪元海揽着她,四目相对,又拥抱在一起。 “雪儿,咱们会在一起的。” 冯雪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两人拥吻在一起,又过了一会儿,陆荷苓喊他们吃饭,两人这才出了屋子。 吃饭时候,冯雪有点好奇“今天孟昭英不来?” 纪元海点点头“嗯,不来,以后说不定也不来了。” 冯雪诧异“怎么回事?” 纪元海平静说道“她知道了我和荷苓夫妻俩之外,还有其他女人,感觉不能接受吧。” 冯雪顿时皱眉“那她会不会跟马向前那样,散布你谣言,对你造成不利影响?”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会,孟昭英不是那种人。” “你倒是信得过她。”冯雪说道,“要我说,要恩威并用,让她知道厉害,才不敢胡说八道。” 冯雪的话也只有她自己才能做到,毕竟她有威胁孟昭英的那个条件,不代表其他人也有。 因此纪元海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吃着饭。 陆荷苓也说了孟昭英不是那种人,冯雪这才不多说了。 说起冯雪下周五就要回京城去,陆荷苓也有些伤感“这要是一走,咱们以后再工作了……” 这话题有点沉重,胃口就难免不佳了。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纪元海放下筷子接了电话。 “喂,你好,是芳草轩吗?”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活泼的声音。 “嗯,我是。”纪元海的表情略有些无奈,“你怎么又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是白亚楠,就是那个特别莽、当面跟纪元海表白心意都一脸真诚的大胸妹子。 自从年后在列车上遇到,这个白亚楠兴许是感觉到了缘分,对纪元海已经打了七八次电话,明显是还不想放弃。 纪元海对这样一个姑娘,也感觉很无语。 太直来直去,又远隔不少距离在外省,这有什么可谈的。 好不容易聊了十来句话,纪元海挂断了电话,抬眼一看门口站了一个人,正倚着门框以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 来人居然是孟昭英。 这是纪元海意想不到的。 “你很擅长哄女人啊。”孟昭英不屑地笑着说道。 “还可以吧。”纪元海回应,“怎么来的,没骑摩托车?” “上次回去摔了一下,我爸让我以后不要骑摩托车,只骑自行车。”孟昭英平静说着,往后院走去,“荷苓在不在?” “在,刚好吃饭。” 纪元海说着,拿了一双筷子和碗,跟着孟昭英一起到了饭桌前,递给孟昭英。 孟昭英迟疑一下,接过来碗筷,坐下吃饭。 陆荷苓脸上露出笑容,没有说话;冯雪疑惑地看一眼孟昭英,又看一眼纪元海。 你不是说孟昭英肯定不会再来了吗?这怎么又来了?我要不要对她威逼利诱一下啊? 纪元海对冯雪示意不要乱来,自己也坐下吃饭。 孟昭英对他却没有了以前的好脾气,而是充满了攻击性。 “刚才你跟谁打电话?是女的吧?荷苓知道不知道?” 纪元海平静回答“我去接电话,荷苓又不是神仙,当然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至于是谁打来的电话,你可以猜一猜。” “猜?”孟昭英冷笑,“不用猜,也是女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的胃口挺好!” “这还真不是我胃口好,而是有人追着给我喂饭。”纪元海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有女人主动追求你?”孟昭英冷哼一声,“你的脸皮倒是挺厚,不知道做了什么讨好别人的事情,反而说人家主动追求你!” 纪元海笑道“你愿意这么想,那就随你这么想吧。” 孟昭英生气地剑眉挑起,盯着纪元海,用力夹了一口菜,咬牙道“怎么?我说的哪一句话,不是事实?” “你不就是理屈词穷了吗?你刚才打电话,不就是和其他女人……说那些甜言蜜语吗?你这种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纪元海平静说道“刚才打电话的,是白亚楠,还是你给我惹的麻烦,你忘了吗?” “咳——咳——” 纪元海的这一句话,好像是有魔力,顿时把孟昭英呛得脸色通红,嘴里面的饭都吃不下去。 陆荷苓和冯雪两人也没空吃饭了,看着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说话唇枪舌剑。 失策了,居然是白亚楠! 孟昭英很羞愤地想道。 实话实说,她是知道白亚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的。 她是真的挺迷纪元海,一直念念不忘的。 (本章完) 第281章 多看花草 看了纪元海一眼,孟昭英终于不再说话。 纪元海这个家伙,以前面对她的时候是很少怼她的,而是大多数时候欣赏、赞同、带着明显的善意。 现如今,孟昭英看见纪元海,就感觉愤愤不平气不打一处来,以她的直率,当然是要说难听的话;也正因此,孟昭英第一次感觉到纪元海固然看上去总是笑呵呵,却真不是好惹的,三两句话就给她软钉子碰,让她哑口无言了。 暗骂这家伙是个混蛋之后,孟昭英专心吃饭。 吃过饭后,纪元海去前面店铺做生意,孟昭英跟冯雪、陆荷苓说了一会儿话,莫名感觉心里面有些无聊,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到底告辞离去。 临走之时,看着纪元海跟一名外地来的花草商人商谈龙爪红兰花的价格,孟昭英脚步不由地放轻缓。 纪元海抬眼看去,跟她目光对视,微微颔首。 孟昭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心里面像是肚子饿刚吃了一块糕点一样立刻就踏实了,也迅速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走出芳草轩,骑上自行车,被清风迎面一吹,孟昭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颊不知何时已经热起来。 随着这股热意消退,孟昭英再度心乱了。 她骗不了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而产生如此的情绪波动,知道自己为什么和陆荷苓、冯雪谈话都感觉味同嚼蜡…… 纪元海这个名字,令她难以释怀。 回到家里,又见到父亲孟奇赏花,孟昭英招呼一声就要进屋去。 孟奇转眼,笑了一下“怎么了,今天去芳草轩了?” 昭英点头。 “你心不静。”孟奇说道,“芳草轩那么多花花草草,好看的很,纪元海这小子养花有一套,比我养的花好;你没多看看,让自己的心静一静?” 孟昭英心烦意乱“懒得看,我对花草没什么兴趣。” “芳草轩我也不太愿意去了,总感觉不合适……” 越是靠近纪元海,越是感觉有些事情不是单纯的意志所能决定,某些情不自禁的时候,会让她自己回过神来都感觉丢脸。 “你没兴趣,可我有兴趣啊。”孟奇似乎没看出来女儿的纠结,呵呵一笑,说道,“下周六,伱如果有空,帮我去芳草轩带盆花来。” 孟昭英微微皱了皱眉头“爸,你还真准备养花草啊?” “好吧,我到时候帮你要一盆。” 心里面却又不争气地雀跃了一下。 意识到这一点后,孟昭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不争气,你高兴什么劲!那不要脸的家伙,有什么好的! 目送女儿进了屋,孟奇继续摆弄花草。 做戏总要做全套,韩兵家是这样,种花草也是这样。 女儿啊女儿,咱们先别愁。 咱们慢慢来。 ……………………………………………… “现在龙爪红真卖不上这个价了……对,我知道您这里是龙爪红的第一家,龙爪红是您亲手培养出来的……肯定跟其他地方不一样,但是价格总不能高这么多……” 眼角余光注意到孟昭英骑自行车离去,纪元海回过神来,眼前来买龙爪红兰花的外地商人,还在讨价还价。 纪元海这里的花草,质量那当然是没得说,任何喜欢花草、经营花草的人来到这里,都不可能从品相、质量方面讲价。 所以这位商人跟纪元海讲价,说的是外面的龙爪红兰花售价已经在下降,纪元海再卖真的不能再这么高价了。 纪元海也知道这个事实,龙爪红兰花传播开来之后,降价终究是在所难免的。 从一开始的物以稀为贵,五千块钱一盆,到现在已经降价三次,到了一千多一盆。 就这一千多一盆的价格,还是因为纪元海这里是龙爪红兰花的培育原产地,才能到这个价格;外地再培育、分株的龙爪红兰花,已经是只有七八百块钱了。 当然,对于普通工人家庭来说,用一两年的全家收入购买一盆花,依旧是难以理解的情形;从一开始,宋梅兰花、隆昌素兰花,龙爪红兰花这类兰花名种的消费目标,本来也不是他们。 现在这个外地商人就是努力想把纪元海这里龙爪红兰花一千多的价格给谈到一千块。原产地、品相绝佳这些方面的确加成很大。 纪元海虽然现在有几百万家产,做生意也不至于大方到随意,把二三百块钱的利润让出去给别人。 因此他和这位商人你来我往谈了有一会儿,到底是那个商人一脸郁闷地接受了纪元海一千二百块钱一盆龙爪红兰花的价格,买走了三盆。 纪元海也因此纯赚了三千六百元。 毕竟花盆和花土都廉价,所有花草,纪元海都能轻易催生,改造,其实没任何成本。 也就是他低调沉稳,才没有搞出很多千奇百怪的植物、又或者举世瞩目的植物奇迹来惹人注意。 芳草轩开到下午四点多,纪元海去后屋,送冯雪回省大学。 走出花鸟街后,冯雪轻叹了一口气“一转眼,大学生活就要结束了啊。” “周二我跟你一起去吕城市,你可别忘了。” 说着话,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听得出来,她说这话心不在焉,心里面另有想法。 大概是舍不得离开自己。 毕竟,下周二去吕城,下周五冯雪就要回京城适应工作,再之后冯雪除了领毕业证、工作委派,其余时候就不太可能随意外出京城。 纪元海和她真正的两地分别,就要开始了。 冯雪是一个日渐成熟的成年人,同时还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姑娘,她心中不忐忑,那才是假的。 纪元海沉吟了一下,说道“雪儿,我以后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你一次吧。” 冯雪顿时惊喜“真的?” “当然真的,总不能我放你一个人苦熬多少年。咱们俩光靠写信打电话,你说对吧?”纪元海说道,“省城到京城也有飞机,只要规划的好,每个月抽出来两三天时间,咱们团聚一下,总不是太难。” 冯雪喜道“要是这样,咱们跟现在也没有多大分别啊!” “现在咱们每个月也就是相聚四次,有时候还被孟昭英、岳峰他们打扰,要是每月都能呆在一起,好好相聚两天时间,那可是比什么都强!” “话是这么说,那可是京城……有些事情怎么瞒得住你爸和你哥?”纪元海轻声说道。 冯雪托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笑道“还是我提前准备的那件事;你就委屈一下,当个负心人吧——咦,不对,你也不委屈,就是个负心人!” 纪元海心念电转,恍然道“宫琳?” “是啊,宫琳。”冯雪说道,“我每个月去找宫琳两三天时间,一开始我家里肯定感觉不适应,渐渐也就能适应了。” “我这一次回去就找宫琳拉近关系,开始偶尔借宿;到时候表面上看,你是去找宫琳,别人也不会察觉到意外。” “就算是我爸真要询问,逼急了我就说,你现在和宫琳关系不正当,他顶多感觉你婚外又有人,为人有缺点,也不至于想到其他方面去。” 按照冯雪的这种安排,宫琳的确是一块完美的挡箭牌。 按照常人的思维,问出来宫琳和纪元海有秘密,也就恍然了,再去想冯雪和纪元海的关系,可能性很小。 “这样安排,宫琳必然要成为知情者啊。”纪元海说道。 冯雪点点头“对,这是难免的。”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会知恩图报。” 纪元海点点头,虽然这件事有些不够完全稳妥,但是总比束手无策要好得多——他不愿意放弃冯雪,承诺以后每个月会去看她,方才有了这种发展。 若是两人呆呆分隔两地,全凭感情和电话,到时候是否真能长久坚持,真的是一种考验。 纪元海与冯雪两人都在主动为这种考验降低难度。 纪元海可以看出来,冯雪已经不再有刚才那种心不在焉的模样。 接下来两人一边小声说着话,一边返回省大学。 “你知道吗,孟昭英说,她爸已经不让她相亲了……” “是吗,那她终于是轻松了。”纪元海说。 “也不知道宫琳什么时候回京城,到时候我得看看她的想法……她之前是去了杭州拍戏,也不知道拍什么……元海,你说她漂亮不漂亮?” 纪元海笑道“漂亮那当然是漂亮,但不如你漂亮。” “哈哈,算你会哄人,宫琳那股子端庄贵气,太有以前那种贵人的气质了……感觉她有股母仪天下,当皇后的那种感觉。”冯雪形容道,“我第一次在芳草轩见她,就感觉她是那种能凭长相直接嫁个好人家的。” 说着话,两人到了省大学,便也没再聊下去。 周六晚上,纪元海与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相聚了半夜多,聊了聊好丽来吕城市分店的事情。 周日,又有信来。 家里面拖拉机已经买了两个月,纪元海的父亲已经学会了开车,写信来告诉纪元海,他开始给县里石雕厂运东西,每个月能赚不少钱,还有就是家里一切都好。 再就是石开山写的信,他是经常写信来给纪元海,彼此说说各自生活,这份关系一直没断过。 还有就是订的一些报刊杂志之类,毕竟陆荷苓跟王竹云都是爱好写作的。 (本章完) 第282章 分店开业 看过信,写了回信,周末傍晚芳草轩关门,纪元海与陆荷苓都回了省大学。 周二早晨,请了假的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由袁中华开车从省大学接走,前往吕城市。 抵达吕城市的时候上午八点多,袁中华、陆爽和手下众人紧张忙碌地做准备,并且最后排查一些准备不当的事情,已经有一些顾客闻声而来,在门口聚集,等待开业。 纪元海跟陆成林、刘香兰招呼一声,看到王竹云也跟着过来,知道她也是想要见证事业发展,只是今天事情多、人也多,纪元海没办法跟她特别多说话,因此只是目光示意一下。 王竹云调皮地笑了一下,眨眨眼。 纪元海也笑了。 正笑着,纪元海忽然若有所觉,看向一旁人群中,赫然见到孟昭英正皱眉盯着自己。 四目相对,纪元海心中惊讶,孟昭英顿时有点慌,急忙错开眼神,往后缩。 纪元海连忙上前几步,从人群里面把她拉住“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孟昭英急忙说道“我……我……” 以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心中发虚,也绝不会这样说话。 只是犹豫了之后,到底说了一部分实话“我担心吕城市这边可能有情况,过来看看。那个酒鬼,还有那个老同志,说起来都让人心里面不安。” 纪元海听后,认真道谢“谢谢你!孟昭英。” “我知道你可能不齿我的为人,不理解我的选择,但是伱愿意帮忙,我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感激你。” 孟昭英听他这样真心实意地说话道谢,倒也没心思跟他生气不满了。 只是回想自己刚才亲眼目睹的一幕,那是纪元海和王竹云的眼神互动。 孟昭英又想到王竹云目前没结婚,以前还和纪元海夫妻两人亲密的很,便知道自己应该是已经找到了答案。 “等你有空了,我们聊一聊吧,我想听一听你们的故事。” 孟昭英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好。” “今天开业以后,就去那个吕城特色炒鸡店吧。”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心说这个“有空”还真是半点不客气,真就是“有空”。 元海答应下来,“现在先参加这个分店开业吧,毕竟你都来了,大家都看着,总不能让你走了。” 孟昭英点点头,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掌“我知道,别拽我了!” 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走回陆荷苓几人面前。 陆荷苓喜道“昭英,你也来了!” 陆成林、刘香兰则是又开口道谢,说没有孟昭英帮忙,今天好丽来吕城分店开不起来。 孟昭英连忙客气推辞。 不多时,分店开业已经准备好了,鞭炮、锣鼓阵阵,袁中华和陆成林上前说一些感谢支持、捧场之类的话,顺便介绍好丽来的一些来历和对顾客的制度,还有一些领导,表示对投资的反应,重视。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等人退到一旁,省得拍照合影之类的把他们拍进去。 随后在保安的引导下,顾客们排成队依次进入,好丽来服装商场正式开业。 开业第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冯雪在一旁看着,一会儿新鲜劲就过去了,在一旁小声跟纪元海说话“其实也就是这样,我还以为今天会有什么事情……” “这事情还得感谢孟昭英,之前闹事的酒鬼警告了,也没触动有些人的敏感神经。”纪元海说道。 冯雪点点头,忽然说道“这件事我还没说呢。” “元海,你上周六说她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对吧?结果她当天就去了芳草轩;还有,她今天也专门来了,估计还是请假来的。” “平时她工作方面特别认真和忙碌,你也是知道的,今天专门请假来,我怎么看着不对劲?她可是知道了,你现在不止一个女人,居然还愿意跟你往来,是不是想更进一步?” 纪元海想了一下,说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但我怀疑,以她的性子,应该是迈不出那一步;而且,她爸会跟我拼命的。” 冯雪顿时忍不住掐了纪元海一下。 还真是有可能啊! 纪元海这个混蛋家伙成了香饽饽,这一个个的,真是都快数不过来了! 冯雪过了一会儿才渐渐消气,毕竟如果从一开始就生气,她得气的谈不下去这恋爱。 “等一会儿,咱们俩逛一逛吕城市吧?” 她若无其事地小声说道。 临走之前,她想跟纪元海留下更多的美好回忆。 纪元海略带歉意说道“孟昭英说,等一下要跟我谈一谈,我尽快跟她谈完,咱们再逛街吧。” “谈什么?” 冯雪警惕又不满“她不会是真的想跟你吧?” “瞧你这醋坛子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跟我,基本是不可能的。”纪元海说道,“很难想象,她跟着我不清不楚的,对吧?” “这倒也是……”冯雪说了一句。 等到开业这边忙的差不多,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一声,招呼孟昭英开上汽车,直奔上次炒鸡店。 孟昭英点了上次的炒鸡,同样的饭店,同样的菜,同样的两个人,心境跟上一次完全不同了。 “是王竹云吧?”孟昭英低声说道。 纪元海点了点头,并不意外她能猜到,毕竟有了具体事实再寻找怀疑目标,并不是那么困难。 孟昭英又说道“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你们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纪元海便把王竹云的事情,和自己的故事、感情发展,都告诉了孟昭英。 孟昭英仔细听着,注视着纪元海,体会着纪元海、陆荷苓与王竹云的感情牵连,最后怔然无语。 “你们这样,不是对的。” 良久之后,孟昭英才说道“王竹云应该离开你们,拥有她自己的家庭、婚姻和子女,那样才可以——” 纪元海摇了摇头“你不必说了。” “孟昭英,我一向对你很欣赏,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的话令我深有好感,那是极为少有的,没有门户之见,没有高高在上的好姑娘。” “我希望你,现在也不要高高在上,试图以你的想法决定我们的想法。我们有自己的选择,哪怕你看不顺眼,也希望你尊重并保密。” “而我之前,之所以告诉你这个秘密,也是因为我相信你。” 第一次,就欣赏我了?这么相信我? 纪元海的话如春风,吹拂着孟昭英的身心,她知道有些感情当真存在,此刻正在春风中茁壮成长。 但她不由自主地欢喜,根本也压不住这种欢喜的感觉。 炒鸡端上来,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吃了炒鸡。 两人一句话也没再说。 孟昭英又一次掏出手绢,递给纪元海,然后又迅速收回去。 纪元海看着这一幕,依旧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候,孟昭英忽然抬头,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盯着纪元海,她咬牙说道“找个地方,我们打一架吧,我想揍你!” “为什么?”纪元海问道。 “你真的相信我?”孟昭英问道,“还是因为我上次和你在吕城太亲近,你故意说出这个事实来拒绝我、让我跟你保持距离?” “纪元海,你居然这样……我想揍你。” “你打不过我。”纪元海回答道。 “那我也得揍你!” 孟昭英冷声说着,结了帐,两人开车到了吕城市一片荒地处。 下了车,孟昭英就直接挥拳朝着纪元海打过来。 (本章完) 第283章 我是大坏蛋 纪元海轻而易举就架住了孟昭英打来的拳头。 但是他并未想到孟昭英这一次的决心,跟之前完全不同,不同于两人以前的较量,也不同于上一次的恼火愤怒,而是真真正正带着敌意。 架住了一个拳头,孟昭英就闷不做声打过来另一个拳头。 两个拳头全架住,孟昭英就把头探过来,猝不及防地咬在纪元海的手背上。 纪元海稍一惊异,她便抬起脚,朝着纪元海踢过来。 然后手脚并用,跟纪元海疯狂地缠斗在一起。 几分钟后,纪元海双腿夹住了孟昭英的有力长腿,手臂束住她双臂,勒住她胸口不许她动弹“你疯了啊?” 两人虽然隔着单衣紧贴,此刻却没有半点旖旎,只有力量与力量的交错,毫无疑问,纪元海轻易压制住了孟昭英。 孟昭英咬牙切齿“我说揍你,一定要揍你!” “原因呢?”纪元海问道。 “看伱不顺眼,这总可以了吧?”孟昭英说了一句,又死死盯着纪元海,“你本来可以把你自己的秘密保留下去,不用告诉我!现在却把我陷到这样难受的局面!” “我不告诉你,然后呢?”纪元海平静地问道,“孟昭英,你向来是个坦率的人,对我的好感也从未过多掩饰。那天在吕城市,我已经看得出来,我们再接触下去你会纠结痛苦;你绝不会撬走好朋友的丈夫,但你还喜欢我,有时候忍不住。” “然后,我们这样走下去以后要走向何方?含含糊糊,然后到某一天你幡然醒悟?那到底是什么时候,你想过没有?” 纪元海说完之后,孟昭英陷入沉默。 这些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了,也否认不了那天在吕城市,心情飘荡之下做出的举动。 “所以,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孟昭英感觉自己明白了纪元海的思路,“你说出了我最不可能接受的缺点,让我明白,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的。” “算是这样吧。” 纪元海平静回应。 毕竟孟昭英对这一点不能接受,纪元海和她就注定没有未来可言,现在所有的暧昧和悸动,说到底都不过是无用功。当断则断,以后再无暧昧,未尝不是一种明智选择。 若是孟昭英真的能够理解、体谅纪元海,两人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这其中的内涵,全看孟昭英自己如何理解、如何选择。 “算是?”孟昭英冷哼一声,侧头努力去咬纪元海的手臂。 她现在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整个人被纪元海紧紧束缚住,能动也也只有嘴了。 纪元海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揍我?” “心里不痛快,就是想揍!”孟昭英张着口,恼怒说道。 纪元海看着她这气冲冲、唇红齿白的模样,英气之余又多了一层可爱,又因为两人身体紧紧贴着,原来也有过不止一次的暧昧接触,便心里面软了一下。 任她将嘴咬在了自己手臂处,没有将她再掰开。 孟昭英怔了一下,随后毫不客气地死死咬住纪元海的手臂。 与此同时,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纪元海看,半点也不肯示弱。 纪元海与她对视着,看着她倔强的眼神,放开自己手和脚的束缚,只是依旧环绕着她,继续让她咬着自己手臂。 纪元海的动作变得轻柔。 孟昭英的眼眶便顿时忍不住开始发热。 又用力咬了一口,低头看一眼已经变成两排渗血牙印的伤口,孟昭英终于低着头,眼泪便掉下来。 两个人的身躯贴的那么近,就连呼吸的气息也交错在一起。 孟昭英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想,只知道这时候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实在是难受极了,再也难以保持原来痛快利落的性子。 “哼……” 她低声闷哼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一声闷哼充满了女儿家独有的气韵,倒是让两人的气氛又发生了改变;因为之前纪元海跟她缠斗在一起,后来虽然松手,却依旧还是搂抱着她,两人还是紧贴在一起。 于是两人竟在上一次翻脸之后,此时此刻又产生了本不该有的暧昧。 四目相对,原本英姿勃发的孟昭英眼角带有泪痕,完全是一个姑娘家受了委屈的模样,叫人怜爱极了。 而孟昭英也感应到,纪元海的眼神变化。 似乎他的体温变得热切了,他的轮廓也如同之前在摩托车上一样,又一次贴合在她身后处。 这家伙,这家伙竟对我又……又来了感觉…… 孟昭英羞、恼交加,红了脸,咬着牙“纪元海,你不知道羞耻吗?这样的情形,你竟然还想碰我的身子?” 纪元海揽着她,轻声道“你若是不愿意,挣脱开吧。” “我现在总没有再困住你的手和脚。” “你干了坏事,却让我躲开?”孟昭英愤然,“你以为我很怕你吗?你以为我一定会像是受了惊的小姑娘,捂着脸逃开吗?” “我偏不逃!”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我可说了,我有不止一个女人。” “那又怎么了?我可不怕你!”孟昭英带着火气,说道。 说着话她竟然扭动身体,跟纪元海说话。 纪元海轻吸一口气“慢着……孟昭英,你这样……” “我反正不会被你吓住,也不会逃!”孟昭英一双眼睛,闪过些许迷离之色,口中坚定地说道。 她这紧致后身一晃再晃,纪元海火气也上来了。 双手按住,轻轻的顶撞起来。 气氛顿时火热浓烈。 “还不走?” “就不走,我不怕你!”孟昭英闷声说道。 “你这个傻姑娘,这是怕不怕的问题?”纪元海低声说着,行动越发明显起来。 孟昭英的脸上红晕到了耳朵根,面上努力做出不在乎、坚强的模样,但是双眼却不由自主地迷离。 毕竟隔着衣服的轮廓不断晃动穿梭,那是骗不了人的。 过了好一会儿,孟昭英感觉到一股湿热气息,身体也是不由地一颤。 咬着牙回身推开纪元海,骂了一句“无耻”,却又抹着泪往外走。 纪元海急忙上前抓她的手,被她立刻甩开。 又上前去抓,又被甩开。 如此三番五次后,孟昭英流着泪回头看向纪元海,低声问“非要让我自己也瞧不起自己吗?” “你这个无耻的家伙……连我也……我从今天开始,还有什么脸去见荷苓?” 纪元海提醒道“衣服湿了,咱们得买新的衣服去。” “还有,荷苓和我,都是喜欢你的,你说对吗?” 孟昭英恨恨看了一眼他,总算是心里面的羞耻、自责、难受都终于稍微缓解。 今天她做的事情,跟纪元海睡一张床上有什么区别!自己怎么就在他怀抱中,任他和自己隔着衣服——孟昭英真的有些痛恨自己,痛恨刚才喊着“不怕纪元海”、却沉迷了、动摇了的自己。 一念之差,心神摇曳,竟然让自己跟这个带着致命缺点的家伙…… 但纪元海说的也对,现如今那混蛋弄湿了两人衣服,一前一后,怎么能这样子回去?必须借口买衣服,更换了衣服才行。 “走吧。”孟昭英沉声说道。 接下来,两人闷不做声,在吕城市找了一家服装店,各自简略更换了一身衣服,又把原来的衣服买个提包装起来。 这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时候,两人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成刚才出来的模样。 孟昭英开着汽车,返回好丽来吕城市分店。 路上,她的目光悄然扫过纪元海。 见到纪元海面容沉静看着窗外,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尤其是想到后来,是他主动松开自己,让自己咬了他手臂出气;也是自己不肯离开,口中喊着不怕他,实际上却是舍不得更多一些。 说起来,口口声声说着他“无耻”,其实只要我不喜欢他,心里面根本就不用有这么多犹豫和难受,更不会今天擦枪走火。 仔细想想,纪元海做的事情还真不算有错,然而我却是越来越…… “疼吗?” 两个字脱口而出,孟昭英说完之后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你怎么还能关心他! 他那么无耻,有那样的缺点,还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 纪元海微笑一下“没事,不疼了。” 孟昭英心里面喜了一下,咕哝一声“都出血了,还不疼啊?” “嗯,没事的。”纪元海微笑道,“孟昭英,你也别往心里去。其实你应该明白,我是个好色又多情的男人,刚才那样的情况,是我对你做了不礼貌的事情,对不起!” “你现在就怨恨我吧,千万不要怀疑自己,反复纠结。” “反正我就是个大坏蛋,你就憎恨我这个坏蛋就好了。” 孟昭英听到这句话,心里面的难受忽然如同积雪遇到骄阳,一下子就融化开了,也释然了。 她剑眉挑起,哈哈笑道“你说得对,你是个大坏蛋,当然都是你的错!” 心中却是想道但是,我孟昭英又岂会是不敢认错、不敢认清自己心意的人? 我们两人刚才的事情,全推在你一个人身上,那也不是我的作风! 纪元海越是认错、宽慰她,倒是越让她明了、坦然了。 是的,我也有错,我也做错了事情,本就不该光骂纪元海无耻的。 (本章完) 第284章 乐见其成 两人回到好丽来吕城市分店,已经感觉百无聊赖的冯雪立刻走过来。 “你们太慢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纪元海,罚你带我逛一逛吕城市!” 纪元海笑了一下“好吧,谁让我是劳碌命呢?我开车带你去。” 冯雪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纪元海和孟昭英,皱起眉头。 这俩人出去一趟,换了衣服回来? 不过毕竟有外人在,冯雪也没有多说,准备一会儿游玩吕城市的时候,跟纪元海问一声。 等两人开车离去之后,孟昭英提着提包走向陆荷苓。 陆荷苓见她面带微笑,似乎心情很不错,笑着跟她打招呼“昭英,从外面买了一身衣服?” 孟昭英点点头“对,刚才从外面买了一身衣服。” “今天好丽来开业,我可是股东啊。”陆荷苓说笑道,“伱不照顾我的生意,居然跑到外面去买衣服,这是个什么道理!” “这个,还真有点原因。” 孟昭英心中已经有了决意,要把含含糊糊、纠结难受的状态结束,再也不把一切都推到纪元海身上,自身也要承担应有的缘由,因此这时候心态格外坦然。 “荷苓,陪我走一走吧?我有话跟你说。” 陆荷苓有些惊讶,但还是点头“嗯,好啊。” 两人并肩走在好丽来吕城市分店外的道路边,行人来来往往,表情少有喜怒哀乐,多是麻木不仁,谁也无心关注彼此。 “荷苓,我要跟你说一些事,希望你不要见怪。”孟昭英说道。 陆荷苓看向她“嗯,你说吧。” “我喜欢纪元海。”孟昭英咬牙说道,“我之前从没跟你坦白过这件事,但是我今天必须要跟你说清楚,也要把我跟纪元海的事情都告诉你,要不然,我心里面就太过意不去了。” 陆荷苓有些讶然,随后点了点头“我知道。” 孟昭英顿时震惊了“什么?” “我说,我知道。”陆荷苓说道。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孟昭英难以置信。 “你喜欢他,我能看不出来吗?”陆荷苓说道,“不光我知道,元海也知道,他也跟我说过。” 孟昭英这下彻底绷不住了“啊?” 你们夫妻俩都知道?还说过这件事?那我算是什么? 我可是抱了很大决心,才来跟你说这件事的! “那我跟纪元海的所有事,你也都知道了?”孟昭英不知所措地问。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你想要跟我说?” 陆荷苓问道。 孟昭英点点头“对,我要跟你说,我要面对自己的内心,也要面对你,也要面对纪元海。”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孟昭英把自己跟纪元海产生暧昧,产生好感,对纪元海心生喜欢,还有两个人坐摩托车的时候搂在一起,甚至上一次吕城市、这一次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陆荷苓。 说完之后,孟昭英只感觉浑身说不出的清爽痛快,再也不必纠结难受了。 她对着陆荷苓认真说道“荷苓,我必须跟你承认,跟纪元海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事情是我没忍住情不自禁做出了格。” “我说纪元海无耻,实际上是很没有道理的,因为不光他抱了我,我也愿意让他抱,我心里面也喜欢。” “荷苓,我反正是已经做错了事情,你要打要骂都随意吧,反正我喜欢上纪元海,还做了这样的事情,完全是我对不住你!” 说完之后,孟昭英认真对陆荷苓低下头,任凭她处置。 陆荷苓却是笑着拉住了她的手。 “昭英,我可还真不知道,你跟元海的事情有这么多细节啊。” “真是多谢你,愿意跟我讲这么多事情。” 孟昭英疑惑地看着她“荷苓,你——不生气吗?” “我和元海不是跟你说过,我们一家人,并不是只有我们夫妻俩吗?”陆荷苓问道,“你和元海的事情,是自然而然的感情,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生气?” “可是……”孟昭英有些不解。 “没什么可是的。”陆荷苓说道,“你喜欢元海,元海也是从一开始就欣赏你、喜欢你,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孟昭英红了脸,低着头“我可不稀罕他来喜欢。” “所以,我们不会骂你的,也希望你不要再骂元海了……”陆荷苓说道。 “嗯,他今天跟我说了王竹云的事情,也是有原因的。”孟昭英说道,“我想来想去,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舍不得他,是不会这么难过的。” “也正是因为心里面放不下,才和他闹别扭,骂他无耻。” “其实,如果我不喜欢他,你们夫妻俩的选择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想明白这一点,我才想到了,要跟你们都说明白了,再也不要那么含糊不清。” “说起来,也是纪元海提醒了我,他说他自己好色又多情,是个坏蛋,一切都憎恨他……我才明白,哪有可能都是他的错,我喜欢他,才是我难过的原因。” 孟昭英坦诚地说了一番话,格外真诚。 真诚直白到陆荷苓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说“你能清楚认识到这种想法,以后也就不用这么纠结难过了。” “是啊。”孟昭英笑了一下,“我要勇敢去面对,解决了这个问题。” 陆荷苓看着她,眼中闪过几分追忆“你总是很勇敢,还记得咱们上学时候,有一次我的书被一个同学给偷偷撕烂了,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谁使坏,光是着急流泪。” “是你站出来,让全班同学都不要走,骂那个人敢做不敢当,给我出了一口气;虽然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撕了我书的人是谁,虽然那时候全班同学都感觉你做得有些太过分了,但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勇敢的女英雄。” 听她提起往事,孟昭英又懊丧地低头“可我现在,却跟你丈夫不清不楚的……哪里还配……” “这不是你的错。”陆荷苓露出温和笑容,“昭英,你们俩的感情发展,互相吸引,没有人有错。” “还有,我跟元海都喜欢你。” “如果你愿意……” 孟昭英摇了摇头“那不可能的。” “我是喜欢纪元海,但也不能这样……再说,我也不能不为我爸考虑,我如果做了这种令他蒙羞的事情,我感觉下辈子都永远不能安宁。” “那你要怎么办呢?”陆荷苓问。 孟昭英摇摇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把所有一切都说出来,让我问心无愧。” 陆荷苓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是以后跟元海敞开了说,再也不会有半点暧昧,对吗?” “当然。”孟昭英回答,“我既然跟你们说明白了,还怎么能——” “可是,我和元海都不排斥你啊。”陆荷苓认真说道。 孟昭英有那么一个瞬间,不得不承认怦然心动起来。 随后便苦笑出声“荷苓,你可别让我再犯错啊。” “我都这么说了,怎么还能跟纪元海搂搂抱抱,亲密接触?那样我还算是——” “我说了啊,真的是乐见其成。” 陆荷苓笑着,挽着她的手说道。 本来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的孟昭英顿时抬起头,发出一声哀鸣“怎么会这样,你这是给我一个天大的难题!” 深吸一口气,连连摇头“不行的,荷苓,我真的不行……” “我不可以对不起我爸,我如果任性乱来,出现这种实质性的问题,最终伤害我爸,真的是宁可死了——荷苓,你以后不要再劝我了。” 陆荷苓闻言,心下也是遗憾。 昭英这样坚决,也许注定不能够与元海更进一步了。 他们两人彼此欣赏、喜欢,都不是虚假的;要不然今天两人也不会配合默契,情难自禁做出最终换衣服的事情。 但是,真可惜啊…… (本章完) 第285章 送别 孟昭英和陆荷苓的谈话到此为止,说起来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孟昭英对陆荷苓坦白了自己的想法,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事情。 毕竟,陆荷苓又不准备打她骂她,反而劝慰她一番。 至于说陆荷苓的提议,孟昭英哪怕是本身情难自禁,也终究不可能同意。她跟父亲相依为命,决不能做出这种令父亲伤心失望的事情来。 只是两人说过话后,孟昭英感觉心里面真是轻快、舒坦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陆荷苓的话令她再也没有负罪感和内疚感了。 纪元海、陆荷苓都已经知道了,也都不排斥她,她又不会真的去跟纪元海好,只是心中的感情萌发,如今也可以说得上是清楚明白。 这样,她再面对纪元海也不用心烦意乱了,再面对陆荷苓也不用感觉亏欠了。 只是和纪元海以后注意保持距离,堂堂正正往来,也没什么可亏心的。 另一边,纪元海开着车带着冯雪在吕城市逛街。 冯雪果然是忍不住,问起来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为什么突然在外面换衣服。 纪元海说两人不小心把衣服弄脏了,又不好脏兮兮回去,只好就近买了新衣服。 “哦,我说呢。”冯雪也没多想,也没再问孟昭英的事情。 毕竟她离别在即,只想珍惜和纪元海在一起的时间。 吕城市的特产和景点,纪元海和冯雪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最让冯雪感觉好笑的,就是吕城市大馒头,放在她脸旁,真的比她的俏脸还要大。 纪元海也不知道她的笑点在哪里,反正冯雪就一手一个大馒头,在纪元海身边笑得直不起腰来。 笑靥如花月,让纪元海有些遗憾今天外出没有带来照相机。 回到汽车里面,冯雪笑呵呵说道“元海,你知道我刚才想到了什么吗?” 纪元海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这么大一个,你要是吃下去,不得噎的翻白眼?” 冯雪笑着说道。 纪元海无语,还是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其实有时候开心和欢笑,也并不需要理由吧,只是因为有喜欢的人陪伴着,所以才高兴。 说过笑过之后,纪元海和冯雪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冯雪就有点撒娇起来。 “元海,我周五走了之后,伱什么时候去京城看我?” “总得你那边安排妥当了宫琳,有了经常外出借宿的习惯吧?”纪元海说道,“你那边要是没安排好,我冒冒失失去了京城,跟你呆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时间,你家里察觉到不对,咱们可能就得出事。” “哎,还真是。” 冯雪可爱地扁扁嘴“我就是想跟你多在一起一些时间……”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纪元海说道。 随后两人聊了聊一些细节的问题。 逛完街,回到好丽来吕城市分店后,纪元海见到陆荷苓跟孟昭英两人有说有笑,孟昭英明显多了一种前段时间没有的轻松感,有点感觉意外。 之后也没再说什么,便是返回省城。 其实今天参加完毕开业仪式后,纪元海、陆荷苓本就应该走,只是先跟孟昭英谈心,后跟冯雪逛街,硬是耽误到下午五点。 回到省大学后,纪元海第二天正常上课,中午跟陆荷苓、冯雪一起吃饭。 冯雪说她要品尝一下过去四年学校食堂有、但她没吃过的菜单,总不能离开省大学之后,回想起来不记得食堂有什么吃的。 这话让陆荷苓感觉稍微有些伤感。 不过,紧接着,冯雪的表现就让陆荷苓啼笑皆非了。 因为以冯雪的挑剔,某些她看不上的东西,就算是勉强尝试最终还是习惯不了,到底还是品尝一口之后,黑着脸倒给纪元海。 “不要浪费粮食,吃了吧。” 纪元海一脸无语地看着冯雪“啊?” “啊什么啊?吃吧,我不舍得吃,专门给你留的。”冯雪抬脸说道。 陆荷苓终于忍不住扑哧笑起来,纪元海笑了笑也没在意,低下头去吃饭。 冯雪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就在最高兴的时候,两个人端着盘子到了旁边。 “冯雪,吃饭呢?” 朱芳芳笑着说话,就要放下饭盒。 冯雪嫌恶地看一眼朱芳芳以及朱芳芳身旁笑得跟汉奸翻译官似的杨东升,说道“我们快吃完了,这就走,你们换个地方坐吧。” 朱芳芳怔了一下,看着纪元海那明显还有一份菜没动的样子便明白过来,人家不让他们俩坐下说话,让他们走呢。 心里面有些憋屈和恼火,她爸也算是今非昔比了,如今都已经外放,算得上是一地领导,连坐下一起吃顿饭、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这些憋屈和恼火也只能在心里面忍住。说到底真论起来,她在冯雪面前,还真什么都不是。 以前她跑前跑后的,冯雪跟她像是朋友一样;后来她爸朱教授有了点资格,她就没再那么殷勤,也不愿意看人脸色了。 兴许是因为这样,冯雪就看她不顺眼了? 还真难伺候! “嗯,好的,冯雪,我们这就找个地方去吃饭。”朱芳芳心中腹诽着,面上带着笑容跟杨东升走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冯雪并不是因为难伺候这种原因排斥她,而是知道了她的秘密,感觉她这个人就不配靠近自己的朋友圈子。 一个傻不愣登,被不止一个外国留学生搞了的玩意儿,算什么东西。 朱芳芳走后,冯雪也没说有关她的话题。 毕竟纪元海还吃着饭,提这么倒人胃口的事情干嘛? 周五,纪元海、陆荷苓再次请假,送冯雪返回京城。 因为再过一两个月,冯雪还得回来的缘故,因此也算不得离愁,只有些伤感而已。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两人抵达芳草轩。 开门营业之后,纪元海打电话问了问好丽来总部和分店的情况。 袁中华在吕城市接了电话,兴高采烈地告诉纪元海,分店进展良好,开业几天以来成绩斐然,声誉也再次打出去了。 再加上省城总部的金字招牌也显得格外权威,好丽来服装商场在吕城市也取得了极大成功。 (本章完) 第286章 黄石公? “纪老板,咱们的事业,绝对以后可以越发展越好!” “跟着你干,我这辈子到死都值了!” 袁中华也是心情激动,如饮美酒,跟纪元海又一次说出了这种话。 说到底,还是好丽来的生意不光是赚钱,还能满足人的心理。 做生意做成这样,袁中华可以昂首挺胸地告诉任何人他不是剥削人的坏人,干的是堂堂正正的好事,有意义的好事。 有利可图,有意义,对袁中华来说,后面这一条远比前面要重要得多;如果有一天,他感觉变了味,不像话,做生意良心过不去,就是拿再多钱,他也不会愿意的。 听着袁中华在电话那头絮絮叨叨,情绪激动,纪元海也不由地勾起嘴角。 是的,这就是有意义的事情。 让员工真正有福利,有休假,让顾客都尽可能真正满意,而不是什么狗一样的开会加班,分析整合,最后跟你谈理想画大饼,让你无偿加班,就是不肯多给伱钱。 这也是花老板、曹老板他们永远也不会去学的。 挂断了电话,卖出去几份花草后,一辆自行车停在芳草轩门口。 孟昭英走进来“纪元海,给我爸挑一盆花。他最近迷上花草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哦,孟叔他喜欢什么花草啊?”纪元海问道。 “你随意看着办就行,他也没跟我说。”孟昭英说道,“我知道你这里花草贵,今天带了五百块钱来,够不够。” “孟叔既然没跟你说要什么品种,那也不用买这么贵的。”纪元海说道,“我这里除了一些名贵花草之外,大部分花草价格也不过就是五十到一百块,一些常见的,还在五十块以下,十块二十块的也有。” “你选一个吧?” 孟昭英点点头“这倒也是……” 孟奇没跟她说要什么花草,任由她自己挑选。那些太名贵的又娇贵不容易养活,还浪费精力。 挑选了一盆比较好养活的花草,孟昭英进后院跟陆荷苓聊聊天后,就带着花草离去。 下午,纪元海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冯雪打过来,跟他说宫琳还在苏州,没回京城。 纪元海听得懂她言外之意,也听得出她的些许郁闷,宽慰她两句。 第二个电话是岳峰打来的。 眼看纪元海即将毕业,他这个电话也是让纪元海今天去他家吃个晚饭,他想跟好好跟纪元海聊一聊具体的工作安排。 对此,纪元海当然不会拒绝。 他帮助岳家斡旋,若是最后无利可得,未免也太没心没肺。 岳峰到现在已经是个比较合格的岳家继承人,也稳住了局面,他将纪元海视为自己人,这当然是好事。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准备收拾一下,回小院更换一身衣服。 他又不是要浪迹风尘的奇人,没必要做不讲卫生、不拘小节的模样;要在凡尘俗世里面走动,打扮干净利落,给人起码的尊重,这是应该的。 不过刚出门,就看到孟昭英一脸郁闷地停下自行车,把上午刚带回去的花草带回来。 “怎么了?”纪元海问。 “我爸说他不喜欢,让我来换一盆。”孟昭英回答。 纪元海也没多想“哦,那就换一盆吧,你爸喜欢什么品种的?” “还是没跟我说,就让我随便换一盆,要是他还不满意,下周就自己来芳草轩挑。”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闻言,笑了一声“好嘛,全看心意,孟叔这是成了黄石公啊?” 孟昭英闻言也不由笑了一下“我爸可没有兵法传授给我,我也不是张良。” 又瞪纪元海“说话客气点。” “是是是。”纪元海说道,“荷苓在里面,你尽管挑,挑好了就带走;也先别给钱了,等你爸满意了再说。” 昭英点点头,又疑惑看向纪元海,“哎?荷苓在这里,你干嘛去?” “哦,我今天去岳哥家里吃饭,回家收拾一下个人仪表。”纪元海回答。 孟昭英点点头,没再说话。 纪元海快毕业了,也快工作了……我倒是比他早工作几年。 孟昭英进了芳草轩和陆荷苓聊天说话,最后挑了一盆花回家。 放下花盆,孟昭英对孟奇说道“爸,你看这盆花行了吗?” 孟奇走过来,打量两眼“这盆花,的确有点意思,不过……” 孟昭英顿时笑了“爸,你怎么又来一句‘不过’?” “咱们刚才有言在先,我可不再去送了;你要是看着不满意,什么时候你送过去,亲自去挑吧。” “哦,也行。”孟奇笑了笑,“你说说你这个性子,就是有点急。换成是纪元海,他肯定不能这么急,我就是再让他跑几次,他也笑呵呵的,你信不信?” 孟昭英听了这话,顿时笑起来“好呀,你试试看?” “我这第二次过去,他就说了,他说孟叔改行当黄石公了,我成了张良。” “我是当不成这个张良,也不求你教我兵法,要不你试试他?” 孟奇笑道“咦,好主意啊,我就说这盆花我不满意,让他给我再送一盆来。” 孟昭英见他好像真的要打电话,顿时提醒“爸,他今天晚上去岳峰家里有事,你就别给他添乱了。” 孟奇讶然“是吗?我倒是没你了解清楚。” 孟昭英顿时赧然“爸,你怎么这么说啊?我刚从芳草轩回来,当然比你知道的清楚,可别打趣我了。” “也不算打趣,”孟奇说道,“我就感觉,才让你跑腿两次,这小子就阴阳怪气说我是黄石公,是不是有点欠揍啊?” “我家宝贝女儿,用得着他来心疼?你说是吧?” 孟昭英顿时浑身一热,面上通红。 纪元海原来是心疼我吗?这多难为情啊! 尤其是我爸他知道了,这还不得生气? 接下来却是出乎孟昭英预料,孟奇说完这句话也还是笑呵呵的,并没有勃然大怒的模样。 这让原本心中坦然无愧的孟昭英,又迷茫起来。 爸,这又是什么意思? 孟奇笑着看了看花草,没有说话,心下暗叹一声。 明天,我自己去芳草轩转一转吧。 哪怕是女儿心意属他,我总归也要再仔细看他如何。 (本章完) 第287章 蛇不能双头 “岳哥,晚上好……嫂子,您好。” 下午五点半,纪元海敲响了岳峰家门。 岳峰夫妻俩面带笑容迎接他,并把自己的一儿一女叫出来,让这两个孩子喊纪叔叔。 岳峰的妻子长相中等,因为家境比较优渥、没受过委屈的缘故,说话文雅温和,让人感觉挺舒服;岳峰的儿女教养也都很不错,眼巴巴叫了纪叔叔后,也不调皮捣蛋。 纪元海把手里面礼物递给岳峰“岳哥,别的东西也没买,就是刚好有卖人参的,就给你挑了两个。” 岳峰因为身体较虚,吃了不少人参才养的差不多,对于辨别人参好坏也有点基本常识,仔细打量纪元海送的人参,像是上了年份的老山参,应该要花上几千上万。 “元海,这人参看着不便宜啊,你破费了。” 纪元海笑了笑“也不算破费,岳哥你用得着就好。” 这人参还真不是纪元海特意花多少钱买的,只不过稍微调整一下外表与效用,对他来说属于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岳峰也没再多问,笑着接过去“别人给我送,我得多一个心眼儿,咱们自己人送,我就不用想这么多了。” 把纪元海的人参放到一旁桌子上,岳峰拿起来另外一个礼盒,递给纪元海看“看看,岳清也懂事了,上星期还给我送了一份人参。” 纪元海有些讶然“岳清送的?” “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居然有机会看到他浪子回头的这一天。”岳峰略有些欣慰地说道,见到纪元海表情并未释然开怀,笑了笑,“可惜,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再也难以回到从前,我和二叔家再也不可能没有隔阂了。” 纪元海抬眼与他对视,两人目光交汇,顿时全都了然。 岳峰的心性也成长了啊。 没错,岳清一家不可靠,不可信,就算是表面上再恢复的温情脉脉,也终究不再是岳峰原来所想的那样,尽可能一家人团结无间的情况。 明白了这一点后,纪元海也放心下来。 看来,再也不会出现岳峰为了岳清这样所谓“亲人”,跟纪元海翻脸发火的事情了。 岳峰既然让纪元海晚上来做客,当然也就做好了招待纪元海的准备,保姆阿姨的拿手好菜做了八道,有些费工夫的菜肴甚至是提前备好的。 以岳峰现在的情形,愿意这样大费周章招待纪元海,毫无疑问是真心待他。 纪元海原本感觉岳峰挣不脱亲情羁绊,颇有点妇人之见,如今见他有所成长,又待自己这样亲厚,心中暗想既然如此,往前看十年时间,自己跟岳家走一条路应该是会配合越来越好,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不过,有些额外的事情,自己总归不能放下。 毕竟,如果老老实实走仕途,就算是一帆风顺,到五十岁以后堂堂正正走到冯雪家人面前,这一生也耽误了一多半,那可不是好办法! 还是要有另外一只拳头才行。 纪元海心中想着自己的未来走向,也和岳峰、岳峰的妻子聊着天,说说话。 吃过了饭后,岳峰妻子跟两个孩子到屋内去看电视,保姆送上茶水,也去了外间,只留下岳峰跟纪元海说话。 “元海,伱说这时间过的多快?还记得你当初卖兰花的时候,爷爷他还精神矍铄,行走无碍,一转眼他老人家都走了一年了。” 岳峰感慨说道。 纪元海也叹息一声“岳老竟然走得这么快,我们都始料不及。” “过去的一年时间,岳哥你不容易啊。” 岳峰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我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不得不做啊!好在,元海、孟叔叔你们肯帮我,其他一些人看在老爷子的颜面上,也算是没给我难堪。” “这个局面,好歹是被我撑住了。” “接下来我提升的会比较快,这也是必须要做的,总不能我小小品级,却拥有莫大人情,总该有用武之地。” 岳峰说到这里,看向纪元海“元海,我知道你的大概想法,首选是你自己熟悉的林业方面或者你本来专业政法方面。” “其次,才是政策室、办公厅这些方面。” “再其次,是直接外放一个副职、副科之类。” 纪元海点点头“是,我想一开始干脆就从实务做起,打好了基础,往后升迁也方便一些。” 岳峰笑了一下,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现在有这么一个特殊情况,你要不要来?” 纪元海见他这么说,微微讶然“岳哥,你给我想了一条更好的路?” 岳峰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想的另一条路。 “在基础磨练出来成绩,当然是好的,但是有时候先把上层走一走,再放下去,道路也会走得很快!”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因为我的特殊情况,未来三年内我会再提两次级别和职务;元海,我的意思是你从毕业就开始跟着我,当秘书和办公室随员。” “这样一来,我升你也跟着升,由我拉着你,三年时间你变成正科甚至副处都不是太难。” “到时候再外放……又是另外一回事,元海你感觉如何?” 纪元海惊讶“岳哥,你这样,可就是给我当了盾牌,挡下了很多非议啊?” “我是特殊情况,你跟着我特殊一把,又怎么了?”岳峰笑吟吟问道,“我的亲信,得力助手,我不得培养啊?” “我如果没有可靠的人,得力手下,这么大一个摊子,不得把我累坏了?我也忙不过来!” “要是有人说,咱们胃口太大——”纪元海提醒道。 岳峰摇摇头“可真不算大。” “元海,你想想,我现在真正可用的自己人能有几个?原来听从老爷子的,现在哪怕是跟我关系好,我也没那个脸面指使人家太多。” “而我现在本身级别又太低,再怎么超常拔擢,也终究要有个规矩秩序,这都需要时间。” “我们岳家既然要起来,既然不要沉沦,那么就不能不培养我真正的手足;元海,你就是我要培养的手足。” 纪元海听后,心中一暖。 岳峰现在这成长,真不赖啊! 纪元海知道他是有几分意思,故意把这话说的这么漂亮,让纪元海感到他的看重和倚重,从而让纪元海为他效力。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这份心意的确是极好的,纪元海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在仕途的级别上能够减少三年甚至六年以上时间。 就因为,岳峰愿意带着他一起“特殊”。 想到这里,纪元海没有犹豫,立刻说道“岳哥,你这个安排可真是我难求的机遇,我毕业后就先跟你效力吧。” 岳峰闻言,顿时笑了“我就知道,元海你是能够分得清亲近的。” 又说道“其实这件事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把这次特殊的机会给岳凌。二叔那边也一直希望,火速提拔了岳凌,跟我说打虎亲兄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 说到这里,岳峰自嘲一笑“也许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吧,反正我是不能够容许岳家再有人通过火速提拔,威胁到我的地位和级别。” 纪元海见他这样说着,神色终究有些寂寥感觉,劝慰道“岳哥,这件事虽然是我占了岳家的大便宜,但是我还是要说,蛇无头不行,蛇若是双头,更是不行。” “这件事,岳哥你就是不培养我,而是培养一个其他的心腹,那也都是对的,唯独不能把岳家变成双头蛇。” “之前岳清一家的蠢蠢欲动,咱们可都是亲眼目睹的,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 岳峰点点头,没再说话。 随后笑了一下,转而说起人参养身的事情,纪元海听他说起养身的心得,劝他多运动一下,不要过于依赖食物和药物。 岳峰苦笑不已,他是真的很忙,而且又要经常和人沟通交流。坐车、坐办公室、回家,哪有多少时间进行体育运动。 “反正现在这样倒也挺好,没感觉有什么不妥,就这样办吧。” 纪元海陪他说说话,聊聊天,过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等纪元海走后,岳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妻子走出来,为他捏了捏眉头“怎么样?他答应了没有?” “这种好事,他能不答应吗?”岳峰闭着眼睛说道,“说是他跟着我一起往上走,实际上,他可是我真正培养的头号心腹了。” 岳峰妻子小声说道“看他言谈举止,不像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他当然不是。”岳峰睁开眼睛说道,“当初我顾及亲情和脸面,他直接跟我说了要解决岳清和二叔那边的麻烦,如今想来都是良药苦口利于病。” “还有,孟家那边,如果不是他不计前嫌帮忙,孟奇父女怎么会和我们恩怨分明,念着我们的好,怀着对岳清的不满?” “这都是元海的功劳,也是元海的品德证明,更不用说,爷爷看他可用,那是不会看错的。” 岳峰妻子点点头,她也知道岳峰对于老爷子的无条件推崇。 “二叔那边如果知道,只怕会生气吧?他们家可是一直要求提携岳凌……” “生气,等他们反应过来,两三年都过去,元海都外放了,他们生什么气?”岳峰说着话,笑了一下看向妻子,眼神有点火热。 妻子看出来他的意图有些担心“你今天……要不歇一歇?人参再养身,也不能……” 岳峰神秘一笑“孩子都睡了?” 妻子见他这么问,也知道今天是肯定的了,劝他爱惜身体他也不肯…… “回屋吧,小点声。” (本章完) 第288章 身边的人 “站住!” 夜色中,纪元海返回自家的路上,在一个拐角处忽然窜出来五个黑影,他们打着手电筒,手里面拿着菜刀拦住了纪元海去路。 纪元海略有些惊讶,心说省城治安管理这是又松懈了? 之前冯雪刚来的两年,治安经过治理,的确是好了不少,现在怎么又冒出来这种人了?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纪元海问道。 “这都看不出来?他妈的,掏钱!”领头的人举起菜刀,对纪元海比比划划。 随后他就飞了出去。 纪元海上前一步,以迅捷无比的动作,把这个领头的菜刀夺过来,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随后抢过手电筒,照着其余四个人。 这四个人也是年轻的楞种,居然毫不惧怕,哇哇叫着挥舞菜刀冲过来,一副要把人砍死的样子。 纪元海见到他们这副没轻没重的傻样,就知道自己还真不能客气。一边后退一边打,几分钟后就把剩余四个人放倒在地的胳膊都掰断或踩断,每人两条胳膊,一条都不放过。 又把之前踹飞的那个人同样踩断了胳膊。 然后把手电筒关掉,消失在黑暗中。 “朋友,你也是道上的吧?” “算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种的,留个名字!” 领头的家伙忍着疼,口中叫唤着。 并没有人回应他,纪元海连脚步都没停下。 跟你们这些烂人,有什么可说的? 倒是省城治安又不好了,有空得跟家人、好丽来商场、霍连诗萧红衣他们都强调一下,可别好端端日子过着,出了什么乌七八糟的烂事儿。 回到小院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 刘诗莲早已经睡着了。 听到纪元海回来,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过来说话,询问今天的事情。 纪元海跟她们聊了聊岳峰的打算,陆荷苓惊喜道“元海,这样一来,伱也跟着岳峰,可以在两三年内提升级别两次,然后外放……只要没有意外,这可就是一帆风顺了啊!” 纪元海笑了笑“是这样不错。” 王竹云惊讶道“元海,岳峰对你还真是看重啊,我感觉他现在好像是真的不拿你当外人。” 纪元海点点头,这话的确没错。 跟王竹云解释了一下岳峰这么做的原因,有纪元海之前努力,被岳峰看作心腹、朋友的缘故,也有岳峰不愿意给二叔家里提拔太多,更愿意帮助纪元海的缘故。 “总而言之,今天是个好日子,来庆祝一下?” 纪元海挑眉。 陆荷苓微笑一下“随你。” 王竹云笑道“我可不听你的。” 刘香兰却是对王竹云了解的多了,早知道她真正心思,笑道“一会儿,你就听他的啦!” 王竹云脸颊微红,娇哼一声“那可不一定。” 第二天一早,刘香兰和陆荷苓都憋着笑,王竹云面红耳赤,不好意思了。 哎,昨晚有些话说得太早,难免要被打脸。 她一不小心,被纪元海这家伙欺负的求了饶,这下子可丢脸了。 “对了,香兰、竹云。” 吃过晚饭,纪元海说了昨晚遇到歹徒的事情,叮嘱她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落单行动,省城最近治安环境又不太好了。 纪元海这么一说,倒是让陆荷苓、刘香兰和王竹云三人都吓了一跳。 “遇上歹徒,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歹徒难免有点事。”纪元海说道,“他们都是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愣头愣脑的很,看上去真敢砍人。” “我把他们胳膊弄断,让他们好好反思反思。” “反正你们要注意安全,咱们好丽来总店和分店,各位员工也都注意安全,做好安全培训,一个是报警,一个是不要盲目去和坏人战斗,千万别伤害了自身安全。” 刘香兰和王竹云记住了纪元海的话,也把刘诗莲叮嘱了一下。 纪元海、陆荷苓、刘诗莲到了芳草轩后,也跟霍连诗、萧红衣他们都提了个醒。 萧红衣直接笑了“我还怕他们?我怕他们不敢来!” 纪元海认真看着萧红衣“红衣姐,咱们可不能大意。” “你和霍哥最近都快要孩子了,咱们犯不上,你说对吧?” 萧红衣也有点不好意思“行吧,元海,你是干大事的人,说的话肯定都有道理。我听你的,一定要小心谨慎,不主动惹事。” 说完这话,萧红衣又有些莫名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要孩子?她是要不成的。 早年间流落在外,她苦练那些杂耍把戏,早就伤了身子的根本,生育不了啦。 上午十点多,纪元海送一位客人出门,远远看着孟奇抱着一盆花走来,连忙迎接上去。 “孟叔,您怎么来了?我这盆花,您还是看不好?” “上我店铺里面再挑一个去吧?” 孟奇看了纪元海一眼,心里面说实话有点憋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跟纪元海一起进了芳草轩。 走进芳草轩后,孟奇也没急着挑选花草,而是打量起来店铺。 “元海,现在生意还行吧?” “倒是也还行。”纪元海说道。 “毕业后,不准备开这个芳草轩了?”孟奇问道。 纪元海老实回答“如果只是周六周日,倒也不是不能开……” “属貔貅的?”孟奇冷声问,“还是钻钱眼里面了?你现在赚的钱,有的资产,够你好好生活一辈子的,还追求钱财?” “一周上班五天,剩下两天还要赚钱,你爱人连你半天时间都得不到?再者说,你既然要走仕途,你周末经营什么,那可都是不对的。” 纪元海听他说话语气不善,心想他这又是怎么了? 因为孟昭英的事情来兴师问罪?孟昭英总不会把她裤子被喷湿了的事情也告诉孟奇了吧? 略作沉吟后,纪元海对孟奇说了自己的一些打算和想法,包括好丽来、芳草轩已经财产分割的事情。 孟奇听着,点了点头“是,你的确安排的没什么问题;有岳峰和我在,也不会有人做你文章,吹毛求疵。” “但是,你赚钱就这么重要吗?你忙于赚钱和工作,你身边的人真的还能幸福吗?” (本章完) 第289章 压力在你 孟奇的话着实让纪元海有点意想不到。 尤其是纪元海从孟奇的话里面听出来了一些不满之意,更感觉奇怪。 我陪伴爱人的时间少,你这是不满什么? 随后,纪元海想到孟奇的痴情,感觉自己可能理解他的思路了。 他大概是认为纪元海这样忙着上进,忙着赚钱,有可能忽视了身边最可贵的爱人、家人,这样的生活态度也许让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触景生情。 因此他看不下去,要教育教育纪元海,纠正他生活态度,莫要错过了身边最美好的景色? 纪元海是这么猜测的。 再看孟奇的神色,的确有着不满之意,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好好陪伴身边人,纪元海感觉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没错。 鉴于孟奇是一片好心,纪元海便也没有跟他对着干,而是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孟奇的教诲,一定不会忙于工作和赚钱、忽视了家人。 孟奇看上去依旧不满意。 “说的好听,你这么一大摊子,到时候怎么照顾的过来?” “好丽来那边你得操心,芳草轩这边伱得操心,周末这就基本没时间了;平时上班,时间也是满满当当,你上哪儿再找时间去?” 纪元海听他这样耐心帮自己分析,也是笑了“孟叔,您放心吧,好丽来那边的情况我也不过是偶尔过问,有可靠的人帮我,没多大问题。” “再者说了,就算是出了问题,对我来说也并不算太大损失。” “同样的道理,芳草轩也是一样,这些都是我自己增加自身底气的方法,但是并不是就离了它们活不了。” “我不会真的因为赚钱生意影响我自己的人际关系和生活,更不至于钻到钱眼里面去。” 孟奇半信半疑“这话当真?” 纪元海肯定地点点头“那是当真。” “那我就拭目以待吧。”孟奇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纪元海心说他这失望的标准还真是一般人都不好理解。 居然是看纪元海是不是对家人陪伴的够多,是不是为了前途和钱财不顾家庭,一般来说,别人也不会关心这些,只会关心互相之间能不能带来利益。 孟奇这样关注点特殊,也恰好说明他跟纪元海的关系,并非是那些单纯的利益交换关系所能形容。 孟家父女两人都是比较值得信赖的人。 这是纪元海心中闪过的一个念头。 “嗯,孟叔,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纪元海说道。 孟奇这才不再多说,暗想道自己说的有些多。 又让纪元海介绍花草,挑选了一盆花草后,却也不走。 “元海,你说我女儿的事情,我应该怎么办才好?” 孟奇问道。 纪元海闻言,有些惊讶,随后苦笑一声“孟叔,您跟我商量这件事,可有点问错了人。” “没问错。” 孟奇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感觉我女儿到现在没嫁人,可能跟你有点关系,难免不能置身事外,对吧?” “我倒是感觉,你个人还是比较头脑清楚的,问问你,说不定能有什么主意。” 纪元海闻言,不免有些摇头“孟叔,话不是这么说,我要是赞同什么,或者反对什么,您会不会认为我包藏祸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孟奇顿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语气玩味“你会这样做吗?你敢这样做吗?” 纪元海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您看,这问题我还怎么回答?” “老老实实回答,平心而论。”孟奇说道,“你在我眼前,说谎话作假的可能性可是不高,我就想听听你心里面真实想法,最好你也能出个主意,让我能够感觉眼前一亮。” 纪元海听孟奇的语气,显然是真的要让自己陪他好好聊聊,迟疑一下,让陆荷苓先出来卖花草,自己和孟奇进了后院。 两人坐在后院小桌前,纪元海倒了茶水招待孟奇。 院中花草绽放,花的香气、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似乎把外界的尘俗气息都阻挡了。 纪元海声音平稳,先开口说道“孟叔,您想跟我聊孟昭英结婚的事情,我就得先问问,您对这件事的想法和看法。” “您感觉,孟昭英必须结婚、成家、生孩子,必须仕途一帆风顺,步步高升?” 孟奇摇了摇头“不,她高兴就好,幸福就好。” “有我在,她会走的更顺畅一些;但是如果她不听我的,想走自己的路,只要不是太过份,太离谱,我是不会阻拦的。” 纪元海听到这里,也不免惊讶于孟奇的开明通透;孟奇父女的感情真挚,在这样的圈子里面是真的极为少有。 圈子里面通病,要么是过于溺爱,导致孩子成为一坨狗屎;要么是过于控制欲,就是孩子一定要走这条路,并且一定要表现优异,否则就失望,就要控制孩子如何如何。 任凭圈子内孩子自由去选择自己人生,又真正关心照顾的,太少了。 “既然这样,孟叔,我想你其实也不用太烦闷。” 纪元海回答道“现在孟昭英压力最大的,不是结婚问题,也不是喜欢谁的问题,而是她让你失望的问题。” “孟昭英是个很有勇气的姑娘,她可以不结婚,可以不求工作升迁,但是她担心你会失望。” 孟奇怔住了。 在来芳草轩之前,他真的没有想到过这样一个答案。 他想的是,女儿喜欢纪元海到不能释怀的地步,拒绝了所有的相亲对象,明显这辈子的幸福都在纪元海这小子身上。 自己来考察考察纪元海,如果没有问题,再过上两三年时间看一看,女儿如果依旧和纪元海关系不变,那就只能走邪道,让韩家父子付出他们真正的代价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纪元海居然说,女儿的一切心结,都在他自己身上。 是他给了女儿压力? 孟奇下意识地不想承认,感觉这种说法很荒唐。 随后,他就意识到,纪元海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再之后,他就目光灼灼看向了纪元海——这小子,怎么就先结婚了?要是不结婚,这是多好的女婿? (本章完) 第290章 一个小提议 纪元海被孟奇的眼神看的有些懵。 因为这眼神的含义着实有点太多了,让他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来。 孟奇苦笑一下,主动解释道“元海,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没有意识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真是个优秀的年轻人,我真有些惋惜,你不能够成为我的女婿。否则,我就可以放心把女儿交给伱,再也没有其他担忧了。” 纪元海顿时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孟叔,您太夸奖我了,我也不过是听孟昭英说的。” “哦?她怎么说的?”孟奇惊讶。 “她说,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您失望难过,也不能做出有损于您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孟奇再次怔住,手掌颤抖了一下。 女儿的这一份心意,令他一下子温暖,感动起来,眼眶发热,几乎要流泪。 感动之后,孟奇却又是无奈——女儿若不是深爱纪元海,岂能跟他说这些! 这些话,这是什么程度才会说的?这得是情与孝不能两全的时候,女儿选择了要尽孝,才会跟纪元海说这种话;能说出这种话来,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纪元海了! “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 “我哪有什么失望和难过?只要她过得好,我怎么样心里面都是幸福的;如果她不好,我自己吃好穿好,八抬大轿,就能自私地感觉过得好?” 孟奇喃喃自语后,忽然眼神一冷“元海,你当时是怎么跟她说的?” 纪元海怔了一下,看向孟奇。 两人目光交汇,纪元海心内顿时暗叫糟糕——孟昭英跟我说这些话的前提是在她的感情和她父亲面前的衡量,偏偏她的感情又是对我而发。 果然,这问题难回答了! 如实告诉孟奇,自己跟孟昭英的暧昧事情,还有某些言语,孟奇怕是要气坏吧? 不如实的说,孟奇又不傻,仔细想一想也能明白前因后果,根本不可能糊弄过去。 纪元海微微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说道“孟叔,我跟孟昭英两个人的话题,您真要一句话一句话的听吗?” “要是真这样,我只能跟孟昭英打招呼了。” “毕竟我们俩说话,我总不能一个人对外传话泄露。” 孟奇听他这么说,心里面顿时大怒不已——这分明不算是自己女儿的单相思了,纪元海跟自己女儿的确是有暧昧,要不然绝不会这样不清不楚的回答。 这小兔崽子,你真敢啊!你都结婚了,还跟我女儿不清不楚的! 在来之前,孟奇心里面想的是,纪元海也许是不喜欢自己女儿,自己看一下应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如今验证了猜测,纪元海居然真的和自己女儿关系不简单,孟奇却是不能冷静地去想了,满脑子都是怒火。 这个臭小子,他还真敢啊! “行,好啊,纪元海!你可真是够可以的!” 孟奇盯着纪元海,咬牙切齿。 纪元海苦笑“孟叔,您看……您还让我跟您谈孟昭英的事情吗?” “谈?还谈什么!”孟奇恼火,“我回去跟她好好说一说,结婚也好,仕途也好,我从来不强求,最看重的只有她的幸福欢乐、好好生活。” “只要她托付的人不错,我不会跟她生气的!” 最后这句话,孟奇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纪元海尴尬一笑,心说这不错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可真不好说啊。我这样的有妇之夫,到底算不算? 要是真算进去,岂不是一切都好办多了? 额,那就有点异想天开了吧?孟奇怎么会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孟奇气呼呼地端起茶碗,盯着纪元海,把茶水喝下去解渴。 又不满地问“你怎么还不走?” “啊?”纪元海怔了一下,心说这不是我家吗?你赶我走? 随后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孟叔,我有件事想要跟您说一下。我昨天晚上去岳哥家里吃饭,回来的时候遇上了劫道的。” 孟奇微微挑眉“你没事吧?” “倒是没事,我这个人还算有点自卫能力,顺利回了家。”纪元海说道。 孟奇闻言,不免在气头上损他“现在那些劫道的,可都是年轻人,一个个愣头愣脑什么事情都敢干。我可听人说过,有一个谁就被堵住,到底是给了几十块钱才回家。” “你是不是也掏钱了?要不然他们能这么轻松放过你?” 纪元海顿时微微挑眉“孟叔,您也有所耳闻?” “嗯,的确听说过。”孟奇说道。 “治安环境不太好啊。”纪元海提醒道。 孟奇点点头“是不太好,不光是我们这里,而是一个很大范围的问题,牵涉到很多方面。” “包括回城问题,铁饭碗工作传承接班问题、农村进城问题……简而言之一句话,闲的人太多了,社会各方面工作吃不下,没有工作问题,也就难以组织他们。” “前两年,省城因为整治了一下,倒是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得多,但是说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但要是往省城外面看,往河山省外面看,情况更严重的情况更多的是。” 纪元海见到孟奇已经有了很清晰的认识,便问道“孟叔,您想过改变现在这种局面吗?” 孟奇有点奇怪“改变这种局面?我怎么改变?” “我又不是管民政、商业方面的,拉投资,建厂子,增加就业岗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可我跟这些职权也不搭界啊。” 纪元海提醒道“您可以指导执法方面的尺度,不是吗?” 孟奇听后,慢慢寻思一下,惊讶地看向纪元海“你是提醒我,把尺度给缩进,把力度给加大?” 纪元海没有承认,只是说道“经济和商业方面发展,那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一段时间内,要保驾护航的是安全问题,稳定问题。” “孟叔,您以为呢?” 孟昭英听后,沉思了好一会儿,最终是摇摇头“不行,这可太冒险了……我是可以指导,但是这样的动作如果跟上面相背而行,我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元海,你说的话我承认是有道理,但是我感觉还是不能莽撞。我们处在什么位置,就应该考虑眼前的事情,不能不看脚下,只看远处的大山。” “就比如说省城的治安环境问题,只要出现问题,也是一样在尽力解决的;而且这方面人手也是很紧张很辛苦的,我贸然额外指挥,如果变成瞎指挥,乱摊派任务,那样可不好。” 听到这里,纪元海点点头,也没有再劝。 孟奇说人手紧张,本来也不是不作为,这都是事实。 再说这件事说实话的确有些冒险,毕竟,在这时候谁也想不到几个月后力度会如此之大,震动了所有人;力度大到破格的时候,人手问题、尺度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关键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谁能去破格,那就太豪赌了。 对孟奇来说,他现在也是在恪尽职守的,突然去做这样一件看不清结果的事情,就等于是他成为最显眼的人,太容易被动了。在省城,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岳千山的影响力;孟奇当然也不是。 当然,如果孟奇听了纪元海的,提前上报告,上力度,证明自己的做事能力和眼光,那么他将在几个月后获得的回报是极为丰厚的。 孟奇说完话后,感觉纪元海考虑的问题有些过于宏远,又聊了两句,劝他不要把精力过于分散。 随后又看向纪元海“你还不走?” 纪元海无奈笑了一下,指向一朵花“孟叔,您看我种的花,好看吗?” 孟奇这才回过神来“让你气坏了,差点忘了这是你的芳草轩!你也不提醒我!” 匆忙带了花草离开芳草轩。 回到家后,孟奇等了半天时间才见到孟昭英回家,父女两人坐在一起,孟奇说了自己的想法,孟昭英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父女两人这才发现,都在为对方着想,生怕对方不幸福,难免都抹泪而笑。 孟奇叹道“女儿,我说真的,我只要你幸福高兴,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你放心大胆地去追求你自己喜欢的人,做你喜欢的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我都支持你!” 孟昭英的心,忽然怦怦跳起来。 难道,我真的可以…… (本章完) 第291章 死讯 “你是不知道,我爸跟我哥的意思,都是先从基础开始挂上……现在这单位工作,真是特别没劲……” “要是你在就好了!” 临近毕业时候,时间显得特别快,五月末的一个周六,纪元海正在跟京城的冯雪打电话,听她抱怨着现在的工作。 因为冯雪父亲认为她需要把履历做到完美,基础扎实,以后才能走得快走得远,因此直接给她安排了一个科员工作去实习。 冯雪对外倒是没有抱怨,毕竟她已经颇有城府,为人处事也让人挑不出来毛病。只是面对纪元海的时候,她就没必要端着,完全可以将内心想法倾吐给他。 在这个方面,冯雪跟纪元海说的话甚至超出了对家人说的话;毕竟她父母和大哥面对她的抱怨,只会认为她不够成熟,劝她成熟成长起来,以后才能走得远,这其实是一种“嫌弃”,冯雪被嫌弃多了、教育多了,也就不愿意跟他们多说、多撒娇、多抱怨了。 在冯雪的家人们看来,姑娘是越来越成器了。 唯独在纪元海面前的时候,冯雪抱怨、撒娇、小任性,纪元海都不会嫌弃,只是跟她斗斗嘴,说她两句小醋坛子,跟她开开玩笑。 “我倒是也想去京城看看你。”纪元海说道,“宫琳那边怎么样?” “昨天打电话还在苏州,不过戏总算是拍完了,还得过两天才能回京城。”冯雪无奈说道,“她不回来,我都没办法开始上台演戏了!不把戏演好了,伱怎么能来京城顺理成章地陪我?” 纪元海心说这一连串的准备的确是有些繁琐复杂。 但如果没有这样的准备,自己也真是没有把握去找冯雪。 所以,宫琳这挡箭牌,还真得用一用。 冯雪说道“对了,元海,要么今天要么明天,宫琳大概就经过省城,我已经跟她说让她去芳草轩找你聊聊天,说说话。” “你提前给她做个提醒,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也顺便评估评估有没有可能从她嘴里露出来一言半语,毕竟你的眼光也够可以的,如果你看她没问题,那么估计就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不由地微微一叹“人的决定总是被外界影响不断变化的。就算是我们现在信任宫琳,宫琳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也不能说永远十拿九稳。” “我们已经尽可能去做到完美,如果真的出现问题……”冯雪在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一下,“元海,到时候我们会怎么样呢?” 纪元海的声音沉稳,说道“放心,一切有我。” 冯雪笑了笑,没嘲笑纪元海的话可能是大话,而是认真地回应“嗯,我知道的。” 挂断了电话后,纪元海陷入沉思。 如何试探宫琳,如何确保宫琳知道真相后又不对外乱说……这可真是不好办。 如果只说纪元海对宫琳的印象和推断,他是相信宫琳知恩图报,不会乱说的;但这种相信,就有一定的赌的意思,纪元海和冯雪都需要把事情做的更稳当。 威逼利诱都是下策,宫琳如果是追求钱财、富贵的人,纪元海和冯雪早就不跟她来往,至少也不会这么跟一个势利眼亲近。 需要从真正的人情往来、交流,还有宫琳的真正理想着手,让她不能、不舍得背离朋友和恩人。 纪元海正想着,已经又有客人上门了。 “小纪老板,你看我这花……” 纪元海笑着起身,帮这名回头客寻找、解决养的花问题所在。 又做了两单生意后,孟昭英骑自行车来到芳草轩门口。 “你知道吗?马向前死了。” 一进门,孟昭英就说了一个消息。 纪元海吃了一惊“死了?” “对,死了。”孟昭英说道,“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我也是这星期才刚刚知道,毕竟没专门打听过他的消息。” “还是我爸听人说起来,又告诉我的。” “自己死的,还是谁干的?”纪元海问。 孟昭英摇摇头“这谁知道?他原来是受了伤刚养好就回了监狱,后来就死了。兴许是伤病没养好,也兴许是被人欺负坏了,当然也可能是跟岳清他们家有关。” 又对纪元海笑了一下“后面这句话,我是随便说说,对外面我可一句话都不承认,岳峰听见了准得生气。” 纪元海也笑了“好,你随便说说,我也随便听听。” 说来也奇妙,自从那天孟奇来过芳草轩之后,孟昭英后来再来芳草轩见纪元海,又跟前年、去年的时候差不多,一副落落大方没有其他心思的模样。 纪元海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孟家是不是想通了,还是有什么决定。反正看上去,不像是跟自己要结仇,那就这样继续相处下去吧。 总没有必要,人家作为姑娘,这么有说有笑的来了,自己横眉瞪眼地纠结起来。 今天孟昭英给纪元海带来的消息,让纪元海还真有点世事变幻的小小感慨。 曾经的人渣们,魏东海和马向前转眼间已经死掉了,他们两家原来也并不比孟奇更差,结果也都败落的不像样子。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对了,岳清最近怎么样了?”孟昭英开口问道,“他的好朋友没了,他出事没有?那个什么病,治好了没有?” 纪元海诧异“你问我啊?” “那当然,你和岳家比较亲近,有什么事情当然问你。”孟昭英问道。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说真的,我还真不待见岳清这个人……不过跟岳哥打电话多了,也的确听说了一言半语。” “岳哥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岳清最近改过自新,好好做生意去了,还给他买了滋补身体的人参,很是友爱兄长。” “哈哈,这话你信不信?”孟昭英笑着问。 纪元海摊手“我要是能信才怪……狗改不了吃屎。好在岳哥现在也是跟他们家做做表面功夫,不至于再耽误正事,跟我瞪眼了。” “那倒是还好。”孟昭英说完话,找陆荷苓说话去了。 等孟昭英走后,一个风尘仆仆的姑娘拉着行李箱出现在芳草轩门口“纪元海,我听冯雪说,你要找我?” (本章完) 第292章 有点轴 出现在芳草轩门口的,正是刚从苏州结束拍戏,本来准备回京城,因为冯雪的特别交代、中途停顿河山省省城的宫琳。 这一路旅途劳累,宫琳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 原本珠圆玉润、满是贵气的脸上,此刻带了点娇弱之意,非但没有减损了她的美色,更让她有一种跟原本截然不同的美丽。 纪元海听到宫琳说的第一句话,心内就暗想冯雪这交代也是绝了。 上来就是给我一个坑,让我没头没尾的怎么开口跟宫琳说话? 上前几步,从宫琳手里面接过了行李箱,纪元海没有直接回答宫琳的话,而是笑着说道“你从苏州拍戏回来,马不停蹄又来我这里,也是辛苦了。” “先进屋坐一坐,有什么话,等喝点水吃点东西、最好睡一觉休息之后再说。” 宫琳点点头,又有些不安地低声问“那个,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在心里没放下。” “就是咱们俩拥抱那件事,有没有影响你们夫妻俩关系?” 纪元海怔了一下,心说这姑娘也真够轴的。 这都过去几个月了,你心里面还惦记着呢?之前跟她解释,她始终是感觉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宫琳要是不那么轴,也不会这么大主见,不听父母家人的非要去演戏。 这或许正是……可以信任她的地方。 前提是,要处理好这种“轴”,不要让她钻了其他牛角尖。 纪元海心里面想着,让陆荷苓给宫琳准备些吃喝,把床铺也收拾一下,让她歇息。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那样,最初的见面说话之后,宫琳吃饱喝足后倦意就涌上来,睡了三个小时,直到晚上八点多才醒过来。 刘香兰、王竹云已经接走了刘诗莲,回小院去了。 纪元海、陆荷苓这时候再回小院去也是不方便,干脆就也就直接在芳草轩住下过夜。 宫琳见到他们夫妻俩都已经夜里还没走,显然就是等着自己,也是不好意思。 “伱们应该把我叫醒的。” “我的家就在省城,可不应该麻烦你们再照顾我……” 纪元海和陆荷苓笑了笑,跟她说不用客气。 宫琳这一觉睡过来,肚子也不饿,精神饱满,一点困劲都没有。 纪元海和陆荷苓便都陪着她聊天。 说了没几句话,宫琳就再次不好意思地说起自己跟纪元海拥抱的事情,还说担心纪元海夫妻两人的感情因此不和。 有关于这件事,纪元海和陆荷苓也已经提前说过。 陆荷苓沉吟一下后,说道“宫琳,其实这件事我真的没受影响。” “你是不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哪有媳妇不在意丈夫跟别的女人相好?” 宫琳听到陆荷苓这么说,顿时感觉心乱如麻,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她的话,还是说她正在故意这么说,来试探自己或者点醒自己,又或者故作从容大方…… 毕竟正如同她口中说的那样,作为妻子,她不应该不在乎这件事啊。 “你要是责怪我,其实也是应该的……我的确是失礼了,纪元海为了帮助我,说是我没结婚的男朋友,也的确是太对不住你……” 宫琳的话还没说完,陆荷苓就抬起了手“有些话,我藏在心里面,实在是不方便对外人说。” “但是宫琳你不是外人,我们都是朋友,你也不会对其他人说我们家的私事……索性我就告诉你吧。” “别说你跟元海是假扮的,是朋友间的拥抱;就算你们是真的,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宫琳怔住了,不能理解地扯了扯嘴角“你是在说笑话?我是不是应该笑一下?我有点没听懂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没听错。”陆荷苓说着叹了一口气,把纪元海推出屋门去。 然后拉起宫琳的手,小声窃窃私语起来。 宫琳的脸色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愕然,又到绯红一片。 “真的啊?” 陆荷苓点点头“真的。” 宫琳感觉自己用什么表情都不好,只能一脸郑重。 “那个……我一定不会把你们的消息告诉任何人!” “任何情况下都不会?”陆荷苓问。 “肯定不会!”宫琳说道,又想起刚才陆荷苓的话,不好意思地说道,“那纪元海这样,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病啊?” “这也不算是什么病。”陆荷苓低声说道,“他又不是没办法,就是特别精力旺盛,火气旺。” 宫琳红着脸“那……那怎么办呢?” “要不我说,你要是真……我绝对不反对,还很乐意。” 陆荷苓这话让宫琳心里面越发乱糟糟的。 “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她连忙说着,“我不能这么做——你们对我有恩呢,我这样做太坏了,也太不知廉耻了。” 哪怕是冯雪故意引导过这种想法,宫琳自己也不能说心里面全然没有波动,面对陆荷苓的话,她还是立刻明确拒绝。 一方面是她真的感觉不合适,这关系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另一方面,她很怀疑,自己一旦态度动摇,陆荷苓就扑上来撕烂她的脸——说得再好听,那毕竟是人家的男人,万一是故意套话,那可就是自己挨打都活该。 陆荷苓也看出来她的不信,还有她自身也有坚持。 心说元海要真的把她完全变成自己人,看上去简单,可也不容易啊。 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家庭背景,想法和理念都千变万化。人家宫琳现在也是知名度冉冉升起的女演员,前些时候还上了大众电影的封面,哪怕是对她有恩,哪怕是互相有好感,也未必能再进一步了。 好在宫琳知恩图报,为人品德并不坏,应该能够保守秘密。 这一点就差不多足够了。 陆荷苓没有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纪元海也没有再进屋来说话,宫琳渐渐也坦然起来。 两人说起来电视剧、电影的拍摄,宫琳说起来某些个演员的特殊癖好,还有自己拍摄趣事,陆荷苓倒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过了十点钟,陆荷苓渐渐有了困意,两人便熄灯歇息。 外面的纪元海也已经休息了。 宫琳毫无困意,黑暗中睁着眼睛,脑海中回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冯雪说过的话,跟纪元海的相处,拥抱,还有陆荷苓形容他像是不知疲倦的牯牛…… 想着想着,宫琳就越发心烦意乱了。 要去人家夫妻之间,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要是…… 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脑海里面也还在想着。 好像是进了拍摄的电视剧里面,她和纪元海两个人如何如何…… (本章完) 第293章 你的名下 睡过一觉后,勉强再睡第二次就格外不踏实,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人惊醒。 更不用说,宫琳还是这样满怀心事的情况。 结果宫琳囫囵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梦也乱七八糟的。 早晨六点多,她就再也睡不着了,起床活动一下,准备做早饭、打扫卫生,活动一下。 纪元海听到后院动静,探头一看招呼一声。 宫琳顿时脸色微微一红,低着头回了屋内。 一则是之前做的梦实在有点乱,二则是她现在精神不济,还真分不清现在是不是在梦里。 等回到屋里,见到陆荷苓正在起床,宫琳也终于回过神来。 哦,这一次看来不是做梦。 “宫琳,你起床这么早啊?”陆荷苓问道。 “嗯,昨天睡得太多了。”宫琳回答。 忙碌了一下,收拾房屋做了早饭,纪元海、陆荷苓、宫琳三人一起吃了饭,宫琳也不好再提起昨天的话题。 毕竟那个话题越说越尴尬,从一开始的拥抱问题,到后来扯到了纪元海精力旺盛问题,陆荷苓甚至还顺口邀请她一句。 宫琳只能保证,自己对外保密,不会跟任何人说起来这件事。 至于陆荷苓的邀请,实在太荒唐了,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只当作随口一说,也就是了。 “那个……冯雪让我专门来芳草轩找你们说话,应该还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宫琳说道,“我现在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事情,或者需要我捎的东西?” 纪元海的目光看向宫琳,沉吟一下说道“你时间很急吗?” “额……倒也不算太急。”宫琳一双明眸略带疑惑看向纪元海,“这件事需要很长时间吗?我几天之内留在省城都是没问题的,如果十天半月,那肯定要打电话跟领导请假,如果有工作安排,那就稍微有点麻烦。” “要是时间更多,达到几个月,我以后演戏都可能受到影响……纪元海,伱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留在省城帮忙吗?” 纪元海见她这副严正以待的架势,也是不由地笑了一下“不至于,不至于这么长时间;我就是想今天耽误你半天时间,跟你商量一下要做什么事情。” “我是怕你时间方面安排的比较紧迫,火车或者飞机晚点什么的。” “噢,这样!”宫琳恍然,“你放心吧,这个绝对没问题,我今天走不了,明天走也可以,后天走也可以!” 纪元海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急了,咱们慢慢说。” 两人还没开始说话,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纪元海,宫琳怎么还没回京城,是不是找你去了?”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冯雪的声音。 纪元海心说小醋坛子现在也是挺狡猾的,这套路可以啊——称呼纪元海,就说明她身边应该有别人,这电话是打给别人看的。 尤其是这上午时候打电话,本来也不是他们经常打电话的时间段,更是证明,这一通电话本身就存在问题。 明明是她让宫琳来找纪元海,却说成“宫琳来找纪元海”,这同样也是说给别人听的。 纪元海心念电转之后,立刻答话道“是,宫琳的确在我这儿。” 电话那头传来冯雪的“啧啧”声音“你们啊,让我怎么说你们才好?等宫琳回来,我非得好好说说她!” “还有,你替我警告她一句,荷苓是我的好姐妹,不许来真的!” 纪元海口中应着,放下了电话。 宫琳在不远处,有些好奇地看着纪元海打电话。 “冯雪打来的?” 元海点头。 宫琳又问“冯雪说什么了?” “她说,让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纪元海笑道,“说起来,也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没有没有,你们的招待已经非常好了。”宫琳连忙说道,“冯雪没跟你说,这一次她让我来省城什么事情?” 纪元海点点头“嗯,没说,其实也没必要说。” “毕竟让你来省城这件事,不是她的决定,而是我请她告诉你的,是我有事找你,请你去办。” 宫琳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的绕圈子情形。 纪元海请冯雪告诉自己,让自己来省城?有这个必要吗? 纪元海可也是自己的恩人,跟自己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纪元海却没让她多想下去,而是说道“宫琳,是这样,我准备给你三十万块钱,请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宫琳顿时吓了一跳“三十万?什么事情?” “在京城买一个比较僻静的房子,最好是单栋楼房或者别墅的那种,然后再买一辆汽车,以后交通往来常用。”纪元海说道。 宫琳闻言,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想要委托自己购买这样重要的东西,所以才显得郑重其事倒也可以理解。 宫琳说道“按照你的要求购买京城单栋小楼房或者别墅,那的确不算便宜,一般的房屋交易差不多一万块钱左右,你这样的要求,估计要几万块钱去了。” “汽车差点的几万块,好点的十万块……三十万块钱有点太宽裕,我感觉你给我二十万,我给你跑跑腿,就能把事情都办好。” “就是到时候房屋和汽车过户,你还得去京城一趟才行。” 说到这里,宫琳略带些微的紧张,笑着问道“纪元海,你以后就去京城居住了?户口也要搬到京城了?” “还是说,毕业以后去京城工作?” “都不是。”纪元海平静说道,“房子产权证明上是你的名字,你是户主;汽车也是你的名字,也是属于你的。” 纪元海话音刚落,宫琳就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险些当场摔个跟头,震惊到声音都有点尖“你说什么!” “我说,房子和汽车,都要在你的名下。”纪元海回答。 宫琳嘴唇颤抖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念头。 他为什么,要给我买别墅和汽车?这可是二三十万! 他为什么要用在我身上? (本章完) 第294章 奇闻怪事 宫琳感觉难以理解,心里面闪过的念头,不可否认的就是最暧昧的那一个。 陆荷苓的话在她耳边回响不停。 “我是反应的……” “我乐见其成……” 冯雪曾经的话也在回响“你接他电话,脸都高兴红了……” 还有那温暖的拥抱,那不止一次的体贴帮助…… 莫非,他给我这些钱让我买房子、买汽车,真的是想要跟我……好上?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如同疯长的野草,怎么都压不住。弄得宫琳浑身又是热气腾腾,又是酸麻不堪,一时间动弹不得,完全带木了。 这也不怪她多想。 二三十万的房子和车子,都挂在她名下,送给她,那岂能没有任何企图? 再看纪元海,她已经整个人都不知所措,只能连忙把头低下,不去跟纪元海的目光对视。 可惜的是,纪元海的声音依旧传来,让她还是心乱如麻。 “我希望,今天把钱给你,你回到京城之后,可以安排好别墅、汽车,就算是剩下的钱,伱也不用还给我,留下来作为家用补贴。” “毕竟往后我会去京城住,还是用得着的……” 宫琳听到这里,心里面都发颤了。 他果然是……果然是要跟我好! 买房子买车不说,剩下的钱也不要了,都给我。 他自己以后还要来京城住,那不就是专门来找我……要跟我…… 宫琳听到这里,固然是羞涩,但也不得不鼓起勇气了。 “纪元海,这恐怕是不行……我不能受你这样的好处!” “这可不是给你好处,钱花出去都是有用的。”纪元海说道。 宫琳声音发颤“那……那也不行!我不应该拿你的钱,你……你也不要来京城找我。” 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有你的家庭,我有我的事业,咱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这些钱我不能要,你的房子和车子,我也不能要,感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我会一辈子牢记在心里面。” 说完这句话,她心里面空荡了一下,升起一种遗憾感觉。 不得不说,纪元海是个很优秀的男人,而且对她的恩情、朋友感情都不错,甚至她也明白,的确是有点过界的暧昧感觉——但是随着她说完这句话,这些都将永远的成为过去。 他们之间,应该是再也不可能了;甚至,有可能连朋友都当不成。 出乎宫琳的意料,她这么说完之后,纪元海非但没有失落、恼火、愤怒这些想法,反而笑了起来“宫琳,你想错了。” “我让你买房子、汽车,拿着剩下的钱,我可不是给你了。” “东西是属于我的,钱也是属于我的,你要是乱用乱花,我也是不乐意的。只不过我现在分身乏术,又必须要在京城那边置办房屋和汽车,只能找可靠的人先置办了,挂在对方名下。” “宫琳,你明白了吗?” 宫琳有些茫然“你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把房子、汽车挂在我名下?” 纪元海点头“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办?挂在我名下,岂不是有风险?如果我不承认,把你房子和汽车据为己有,你要怎么办?是不是就永远都要不回来了?”宫琳又问。 纪元海再度点头,微笑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找的是一个可靠的人,她不会吞没我的东西和财产,只会帮我保管,帮我保密。” “宫琳,你就是我找的那个真正可靠的人。” 宫琳听到这里,一张脸迅速涨的血红,感觉自己真是满脑子腐朽肮脏的思想,简直都要没脸见人了。 人家纪元海想的是把自己当作真正可靠的人,委托给她看管三十万的家产;她想的是,人家要睡她……这都哪儿跟哪儿! 自己也太自我感觉良好,太丢人现眼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纪元海!我误会了!我刚才说的话,简直就是对你的怀疑,对你的冒犯!”宫琳连连弯腰道歉,“真的对不起,我真是太胡思乱想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纪元海笑了笑“没事,要是有人来给我送房子送车,我也得怀疑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现在跟你解释清楚,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我再重复一下我的请求,请你购买一个别墅,一辆汽车放在你名下,剩余的钱也都放在你名下收好。平常的时候我不会去京城,偶尔有时候我会去京城居住两天。” “我希望你,把我的别墅当作平常的住处,给我照看好,你可以做到吗?” 宫琳立刻回答“嗯,可以做到,我一定会把别墅给你照看的好好的!” “还有,这个产权的秘密,不要对外人说。”纪元海又说道。 宫琳立刻点头,表示知道。 随后,纪元海带着她去银行转账三十万,忙碌了好半天后回到芳草轩。 宫琳也没有多做停留,随后就由纪元海送她去机场,乘了飞机前往京城。 …………………………………… “怎么回事?怎么还用上警告了?那个女演员跟你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冯雪挂断电话后,正在看报的冯荩松从报纸后面抬起眼来,问了一句。 “是挺好,但是我看她有点犯糊涂,就专门提醒一下她。”冯雪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 冯荩松笑了笑,低下头去一边看报纸,一边搭腔“怎么糊涂了?” “她拍戏过程中啊,突然跑去省城找纪元海,有点不像样。”冯雪说道。 冯荩松诧异“纪元海?你那个班长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是啊,是结婚了。”冯雪回答,“所以我才警告宫琳,让她好好拍戏工作,少去省城,少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话其实是她专门做铺垫,打预防针。 毕竟以后纪元海来京城私会的借口,就是找宫琳。现在做好了准备工作,往后一切有迹可循,合情合理。 冯荩松闻言,淡淡哼了一声“戏子,就是容易出一些奇闻怪事,连人家有妇之夫也惦记,像什么样子!” 冯雪顿时低下头,悄悄吐了吐小舌头。 我的爸爸哎,幸好我从来没跟您说过!要不然,还不得要了命! (本章完) 第295章 通讯录 宫琳走后,纪元海除了经营芳草轩,就是听袁中华、刘香兰说了说好丽来省城总店和吕城市分店的情况。 回到学校,眼看着要进入六月,同学们离别的氛围越来越浓重。 周一的时候有两个同学拿着笔记本,让纪元海留下通信地址和临别寄语。 纪元海也并未矫情,写下了自己芳草轩的地址还有联系电话。 顺便给同学写下勉励的话语。 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元海、陆荷苓一边吃饭一边说起这件事,然后两人都感觉还是有必要做这种同学录的。 毕竟班里同学以后难免联系一二,有些准备也是好的。 尤其大家都是省大学的学生,只要不脑袋有病干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上限非常可观,下限基本不会太差,从一开始工作往往就是一些闷头干活的普通人终点。 况且,这个“团结同学,结交好友”的目标,是纪元海早在没进入省大学之前就定下的。 如今四年下来,班里同学们大多都与他交好,关系很不错,纪元海要做的,当然是保持这种关系。 于是,下午的时候,纪元海和陆荷苓也各自准备了同学通讯录,各自跟同学们交换通讯地址,留下临别赠言。像是纪元海这样,直接留下电话号码的,全班也只有寥寥几个。 更有白成志、赵有田、杨东升等人已经提前去了单位实习,同学通讯录一下午只填了十多个同学。 放学的时候,纪元海正在跟一名同学说话,那名同学有点选择困难症,抓耳挠腮不知道写什么临别赠言好。 想写古诗词,又想写一些中外名言警句,嘴里面嘀嘀咕咕。 “元海,正好我找你……”辅导员马老师从门口走过,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诧异“马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眼看就要毕业了,有些事情我得安排妥当,让在学校上课的,在单位上班的同学们都知道。”马老师说道,“有些人需要麻烦你通知。” “嗯,好,马老师你说吧,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纪元海笑着说道。 马老师点点头,说了一些毕业之前需要注意的情况和信息,让纪元海通知到位,毕业考试的时间都下来了,都得让同学们知道。 至于毕业工作分配,毕业证、派遣证之类的,还得等毕业考试之后再安排。 说话之间,那名写通讯录的同学终于下定了决心,写了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班长,伱看看,写的怎么样?” “很好。”纪元海微笑说道。 马老师诧异,拿过去看了一眼,笑道“通讯录,这个好,以后常联系。” 跟纪元海伸手要了钢笔,在同学录上写上自己名字“马耀华”,以及联系地址和电话。 纪元海笑道“马老师,你今天写上这个,往后我可得麻烦你。这周六我请假的时候可就不当面找你请假了,直接打电话了。” 马老师笑了一下“行,反正快毕业了,咱们也没这么多讲究——” “对了,元海,你说毕业时候,咱们班是不是应该聚在一起好好聊聊天说说话?” “是应该,然后我们到时候一起聚个餐。”纪元海说道,“也商量一下,毕业之后不要走散了同学情谊,一方面是经常联系,互能帮就帮,另一方面就是每年聚会一次。” 纪元海说完这话,马老师也笑了笑。 跟某些捧高踩低、嫌贫爱富的情况不太一样,本班的风气在同学四年期间还是比较好的,比如冯雪的高傲淡漠、杨东升的贪小便宜等毛病,都向来是被纪元海压得住,最终基本都化解了,没造成同学结仇的情况。 这样比较良好的同学交情、班级风气,又不是那种互相攀比的,而是真有可能互帮互助,这样同学聚餐、联系、聚会才有意义。 “元海,学生会还有一些其他老师的联系方式,你需要不需要?毕竟你也跟他们打过交道,不算是不认识。”马老师又问道,“说不定将来就能用得上。” 纪元海略一沉吟,心说这些半熟不熟的人,自己混的好了自然有联系,自己混得不好,他们可不会多看任何一眼,自己也没多少必要去专门去写通讯录。 马老师见他这样,也是笑了一下,说道“元海,我遇上他们跟他们提一句,毕竟要是没印象,那也的确是没办法。” 纪元海连忙道谢“那可太谢谢你了,马老师!” 马老师这一片心意纪元海当然明白是很难得的,作为一个老师,愿意主动去帮纪元海开口,非亲非故的情况下,的确是很大的帮助。 纪元海虽然对这件事可有可无,但是却不能不领情。 当天晚上,纪元海拿出通讯录的时候,白成志、赵有田都咧嘴笑了。 “班长,我们俩还能忘了你?” “以后咱们联系肯定少不了的!” 说笑着,他们把通讯录也填上了。 填完之后,白成志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杨东升,杨东升笑呵呵拿着一盒烟来了,见到纪元海的通讯录,他也连忙回宿舍拿了自己通讯录,跟纪元海、周恒等人互相交换着填了。 周恒笑道“杨东升,毕业以后,我们是不是就得喝你的喜酒了?” 杨东升呵呵一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至少表面来看,他就是一个等着结婚的正常小伙子,也看不出来别的。 等他走后,周恒小声跟纪元海说“哎,这小子也够阴的啊,你看他不动声色,以后说不定干出什么事情来。” 纪元海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跟同学们传达了一下学校的通知。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专业课李教授板着脸走到纪元海身边。 “小马说,你正准备通讯录?” 纪元海点头,连忙掏出了通讯录,递给李教授。 李教授拿笔给纪元海写了赠言,联系地址和电话,对纪元海叮嘱道“你做事情不要分心,也不要想得太多。” “没有面面俱到的人,也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情。” “凡事有五成把握,你都应该去冒险尝试。” (本章完) 第296章 最后一考 纪元海颇为惊诧地看向李教授,完全不能想象,这么激进冒险的话语,居然是从这么一个板着脸、老古板、老学究的嘴里面说出来。 这简直有点难以想象。 李教授看到纪元海这模样,“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愿意参与勾心斗角,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瓜!” “你把我看成一段老朽木头了吧?” 纪元海连忙摆手“没……没有……只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跟我说。” 李教授说道“因为你凡事稳重,稳妥,在我看来,固然是很好的,好像是密不透风,少有破绽,但是跟你现在这个年龄到底是不太符合。” “伱应该锐意进取,不要老想着求稳,否则一旦有错过的机遇,可能一辈子都难以弥补。” 纪元海闻言怔了一下,笑道“是,我记住了,往后我一定牢记您的话。” 李教授点点头,转身离去。 纪元海回想着他的评语,又笑了一下。 过于稳重,失去了进取之意……快了,我锐意进取的时候,马上就要来了…… 下课时候,系主任叫住了纪元海,把他叫到办公室,跟几个老师填写了纪元海的通讯录。 有这种意外收获,纪元海虽然不认为自己有可能真的劳烦他们太多,却也在心里面记下了马老师这一次的热情帮助。 人家的确帮了不小的忙,帮他开口说这件事,就是人情一件。 到下午下课的时候,学生会几个干部看见纪元海,笑着抬手招呼。 “纪元海,你通讯录呢?毕业以后咱们常联系啊!” 纪元海心中讶然,表面上当然是同样热情熟络,跟学生会干部们也说笑着,请他们填写了通讯录。 如此这般,到周五的时候,纪元海的通讯录已经有了七十多人;除了本班同学,一些老师,学生会干部之外,还有就是一些领班同学,认识的学弟学妹们,甚至还有打篮球、组织学校活动认识的,这也基本上是他在整个省大学结交的所有人了。 这里面真正有不错交情的说实话并不多。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这样的真朋友,不用通讯录,也肯定会真心帮忙。其他同学们,大概能帮忙一两次,如果有互帮互助,应该是可以更多次长久的合作交流。 但是等到花花轿子人人抬的时候,这些人际关系,就算只有几十分之一发挥作用,说不定就能产生奇效……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来到芳草轩。 上午,孟昭英来转了一圈,还给他们带了些好吃的。 岳峰打了个电话,说是等毕业考试之后,他就安排纪元海、周恒两个人进入工作岗位。 纪元海进他办公室,周恒去办公厅。 纪元海对此当然并没有意见,这也是之前说好的。 至于说周恒的安排,纪元海就算是有心帮他走得快,那也急不得。毕竟岳峰眼里面,周恒是跟着纪元海的,而不是说真正把周恒当作什么不可替代的人才。 只能是以后进步的速度稍微提升,而不可能一开始就跟纪元海一样。 到下午四点钟时候,纪元海接到了来自京城的电话。 “行啊,你也够刁钻的!”冯雪第一句话就这么说道。 纪元海笑了笑“怎么了?这话又是从什么地方说起来的?” 冯雪说道“你没跟宫琳说任何一句多余的话,连王竹云都没跟她说,就给她钱,让她买房子和汽车,还让她挂在自己名下。” “这就把事情给解决了一大半了。” “接下来,就是让她接受,并且说服她的过程,这个得慢慢来,急不得。” “对,的确是急不得。”纪元海说道,“你们现在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有我帮忙,别墅和汽车,这一星期都办妥了。”冯雪捂嘴偷笑,“我爸还跟我嘀咕呢,说现在演员收入真高啊,宫琳这就买房买车了,对普通大众来说,未免有些分配不公呀。” “他可没想到,宫琳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又笑着说道“你还别说,宫琳办事情还是很可靠的,对我也是严防死守,坚决不肯说房子和车子是你让买的。” “可我是谁啊,稍微动脑子一想就明白了,这些可都是咱们以后用得上的。” 纪元海应声道“是啊,这都是用得上的。” “咱们总不可能在京城骑自行车抛头露面的约会,也不可能住在人多口杂的地方,汽车和房屋都是必须的。” “都挂在宫琳的名下,你也是经常去找宫琳,那就不惹人注目了。” 冯雪赞叹一声“算你脑筋转的快,安排的好,等见了面,我得好好奖赏你一下!” “是嘛?什么奖赏?”纪元海笑着问道。 “糖块,你要不要?” 纪元海笑道“要,我要吃进口的糖。” “当然是进口的糖。”冯雪说道。 “我是说,先进你口的糖。”纪元海说道。 冯雪隔着电话用力地娇嗔一声“呀,你怎么这么恶心巴拉的!” 然后不好意思地换了话题。 纪元海把岳峰的安排跟冯雪说了说,冯雪惊讶说道“这倒是好啊,论级别,在毕业的三年内,你说不定比我升的还快!” 纪元海笑了笑,没把这话当真。两人不同赛道,是没办法比较的。 冯雪这样的情况,前期打好了基础之后,中期的准时晋升,毫无卡顿,平调,那是不知道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正常的普通情况,那是卡一下,多少年就过去了;再卡一下,那就已经接近退休了啊。 这一天过后,又过了一些时候,毕业前最后一次考试,也就是大学四年级的期末考试进行。 冯雪也急匆匆从京城返回,参加了考试后又急匆匆地回去,因为时间紧张,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甚至没有来得及和纪元海多说几句话。 毕业考试之后,纪元海跟周恒说了要去工作单位上班的情况。 周恒顿时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他盼着这一天到来,已经很长时间了! 终于,他们要参加工作了! 明天,新卷开始了。 (本章完) 第1章 什么来头? “班长,你说我这样打扮行不行?” 星期一,早晨七点多,纪元海与周恒各骑了一辆自行车到政府大楼。停好自行车后,周恒有些紧张地松松腰带,正一正白衬衫,局促不安地将头发理了理,恨不得将每一根头发都理出一个精神的造型来。 这句话,正是他整理一遍之后又把腰带束紧,对纪元海问的话。 纪元海笑了一下“挺好的,别紧张,心态正常就好了。” “有岳哥在,你哪怕说不出话来、是个哑巴,也没谁挑你的理。” 周恒听了这话,果然神情稳定不少。 两人一起向着大楼走去,纪元海提醒了一句“周恒,往后在单位遇上伱可不能叫我班长,这称呼是犯忌讳的。” “如果有小心眼的,可能就给咱们扣拉帮结派的帽子。” “咱们一方面固然是不担心别人使绊子,另一方面也不可以盲目张扬,要是招惹很多非议人人喊打,让岳哥他们感觉为难,咱们终究是不能走得长远。” 周恒连连点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我以后称呼‘纪哥’吧?你看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纪元海说着话,跟周恒走进了门。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咦?” “纪元海,周恒?” 纪元海和周恒转过脸去,看见了同样来上班的杨东升。 纪元海和周恒都知道他的脾性,因此都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却不料杨东升的脸上表情一下子变的颇为热切,上前一步就开口说道“你们俩也来上班了?我就知道,咱们班的同学肯定不会没出息。” “你们在哪个部门?谁推荐来的?” 纪元海笑了笑,没说话。 周恒说道“我们还得去跟部门领导见面,就不耽误了。” “噢,噢,好,不耽误,咱们今晚回宿舍好好聊一聊!”杨东升连忙说道,“叫上白成志、赵有田……” 纪元海和周恒点点头算是答应,随后快步往前走。 杨东升也没在意,也前往自己部门去工作。 周恒属于办公厅综合一处,今天去了就是暂时作为科员,等毕业之后正式入职。 纪元海去的是办公厅人事处,论起来也是科员,但是却是直接跟处长岳峰负责的,这可就大为不同了。 尤其是岳峰两三年内,会迅速在内外双重作用下升迁两次…… 毕竟岳家要稳住,领头羊可不能再是眼下这个级别,至少要有点话语权。 至于杨东升,则是去他未来岳父朱教授曾经呆过的部门政策室;这是一个挺清贵的部门,虽然杨东升毕业后也是科员,但是待上几年时间后,外放也不会太差。 譬如朱教授,去政策室就是因为理论基础强大,本身是高级知识分子,又有人抬举,进去的时候级别就不低,如今外放更是担任某地主要领导了。 杨东升如果顺利成为朱教授的女婿,这一条路他因为年龄的缘故肯定要多呆两年,外放也比不上朱教授,但是上头有了人,只能说可能稍有波折并无太大的阻碍。 跟周恒分别之后,纪元海前往人事处。 到了人事处一个科室前面敲门之后,办公室的几个人转头看过来。 “请问您找谁?”一位大约四十多岁的妇女同志开口问道。 纪元海面带笑容“大姐您好,我是省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是来适应工作单位的。” 那妇女同志微微讶然“啊?” 随后恍然,脸上表情也热情起来“噢,是这样啊!你是来人事处的?” “嗯,对,我是来人事处适应工作的。”纪元海说道。 妇女同志笑道“那挺好,小伙子气宇轩昂,以后咱们就是同一个锅里打饭的同志了!” “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孔科长。” 纪元海连忙笑道“嗯,那我谢谢您了,大姐!” 又对办公室其他人微笑点头。 有人跟他点头回应,有人眼神打量着他,有人转过脸去没理他——寥寥几个人各有选择,倒也形形色色。 “客气了!以后都是同志了,谢什么谢?” 那大姐相貌普通,个头挺矮,步子迈的挺快。 她一边走一边说嘴里面絮絮叨叨,一看就是挺热情的人。 纪元海连忙招呼着“我叫纪元海,以后大姐您叫我小纪就行。大姐您贵姓?” “免贵姓汤,小纪你以后叫我汤大姐就行。”矮个大姐笑着说道,“其实你叫我汤大婶,汤大妈,我也接受。年龄大了,也不讲究这些个称呼。” “哪能呢,您年轻着呢,跟我表姐差不多。”纪元海笑道,“以后我叫您汤大姐。” 汤大姐嘴里面说着不讲究,但是听到纪元海这么说,还是笑的脸上跟菊花绽放似的。 可想而知,纪元海如果真敢蹬鼻子上脸喊她一声汤大妈,那就是纯纯的得罪人。 说话之间,汤大姐领着纪元海到了孔科长办公室前面,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地中海脑袋的中年人喊道。 汤大姐跟纪元海进了屋。 “孔科长,这个小伙子说是来适应工作的省大学应届毕业生。” 孔科长点点头,问道“你是省大学的学生?今年毕业?学的哪个专业?” 纪元海便开口做自我介绍“孔科长您好,我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姓名是纪元海,是今年的毕业生。” “今天过来是因为毕业在即,希望可以提前适应工作单位,也希望毕业分配时候能够留在单位。” 孔科长霍然起身,脸上带着笑容,起身跟纪元海握手。 “哦,你就是纪元海啊!你好,你好!”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汤大姐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孔科长主动跟纪元海握手,居然这么热情,好像是一下子见到亲人一样。 这是对待新职工的态度?也太热情客气了吧? 这位小纪……是什么来头啊? “汤秀娟,你先忙去吧。”孔科长看了汤大姐一眼,开口说道。 汤大姐点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回了办公室自己岗位后,几个同事探过头来。 “汤大姐,怎么样?这个新同事什么来头?” 汤大姐又是咋舌,又是摇头“了不得啊,人家提前来适应工作的,就是有两把刷子!” “怎么了?”一名同事问道。 “你们见过孔科长主动起身,绕过办公桌,跟普通科员握手吗?”汤大姐问道。 几名同事闻言全都呆了一下。 “这个新同事,能有这个待遇?” 汤大姐点头“是啊。你们说这背后得是多不一般的……” 她说到这里,同事们纷纷坐回自己岗位上,口中应了两句,都不说话了“对,那肯定不一般!” “了不得了……” 然后都不说话了。 汤大姐当然知道,他们也都是一群油条。 有什么话私下里讨论当不得真,真要当众讨论,就得小心防备出格。尤其是得知新同事来历不一般之后,他们更不愿意轻易说嘴,去展露自己的态度。 一句话,各有各的算盘。 汤大姐也不傻,就这么住口不说,心里面盘算着什么。 从这个小纪开口说提前适应工作,她就知道肯定是多少有点关系的人,但是孔科长的表现还是让人出乎意料,这小伙子关系硬得很啊。 也不知道他结婚了没有,要是没结婚,我倒是试着给他保媒拉纤。他关系这么硬,当了他媒人,以后还能吃亏? ……………………………………………… 等汤大姐离开之后,孔科长的态度比刚才还热情“岳处跟我说了这件事,我立刻给你把办公桌和用品安排好……” “还有,一些处理文书工作,你如果有不熟悉的地方,可以直接来找我。” “是,好的,谢谢您,孔科长。”纪元海保持谦虚态度,半点也不自矜,连忙称是。 也不过半个小时,纪元海就已经在处长办公室一侧的办公室内有了办公桌和全套崭新的办公用品。 办公室内三个同事都悄悄打量他,带着客气的表面笑脸。 “小纪,你就在这儿吧。”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去我办公室找我说。”孔科长笑着说道。 “好的,谢谢您,孔科长!” 纪元海将孔科长送到门口,转身跟三位同事打招呼。 “你们好,我叫纪元海,是省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来提前适应一下工作。” “你们叫我小纪就行。” 三位同事面面相觑,心内暗暗卧槽。 这人他妈的什么来历?提前适应工作,来我们这个办公室? 我们可是专门给处长写稿、办事、协理文件的,哪有新职员直接来这里的?尤其是还没毕业,还没正式入职。 这可就……不好多想了。 毕竟理论上,他们三个人也不是级别多高。 随后三人都面带笑容,一个说道“你好,小纪,我叫谭学军,你叫我老谭就行了!” “年少有为,省大学的高材生啊!”另一个惊叹着说,“这可是咱们四个里面最高学历了,以后说出去都有面子!” 又作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程丽华,你叫程姐就行。” 又问“小纪,你今年多大了?” (本章完) 第2 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谭哥您好,程姐您好。” 纪元海笑着招呼,口中也没忘了回答着程丽华的话“程姐,我今年二十五岁。” 程丽华一脸惊讶“你二十五岁了?看上去可不像啊,我看你也就二十岁出头!小纪你结婚了没有?” “程姐,我结婚了。”纪元海说道。 “哦,那怪可惜的,我本来还想着,这省大学的高材生前途无量,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我得给我亲戚家闺女好好介绍一下,看看能不能入了眼。”程丽华笑着说道。 纪元海连忙口中感谢“哎哟,那可真要谢谢您了程姐。” “我跟我爱人结婚好几年了,可不敢再劳烦您操心。” 谭爱军、程丽华两人见他说话谈吐都很谦逊有礼,而且对于彼此拉近关系也很上套,顿时都有些好感。 有关系的人,大家都愿意相处的好。 但是有的人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实在没办法相处;新来的同事纪元海显然不是这种人,本身又有关系又愿意好好相处,伱说什么话他搭什么茬,这就让人有好感了。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脸上带笑的同事也开口了。 他好像是不太善于交际,说道“你好,纪元海,我叫武大刚,是省城大学毕业的。” “我毕业也有四年了。” 纪元海听得出来,他是努力跟自己打招呼,找共同话题,但是这寒暄的效果着实不佳,只能用跑偏来形容。 你跟我说你毕业四年了,毕业在省城大学——跟我省大学今年毕业,可真有点不挨着啊。你的意思是,我们谈谈有关你的话题? 纪元海当然明白对方意思,不过也没有跟他为难的打算。 毕竟他一向是在人不犯我的情况下,愿意与人为善的。 “您好,武哥,你这都毕业四年了……那要是往前推,你上大学的时候,还挺不容易的啊。” “嗯,我是劳动模范,推荐我上的大学。”武大刚回答道。 纪元海听后,心中暗想这位说话可能不够圆滑得体,但绝对是个狠人啊。 一个工农推荐上大学的劳动模范,现在看着也不到四十岁,居然能当笔杆子,而且本身还不是擅长交际的那种人——只怕是才气和努力都足够。 在办公室里认识了这三位同事谭爱军谭哥,程丽华程姐,武大刚武哥,纪元海彼此招呼着说说话,随着他们各自有事情忙碌,纪元海也坐下来。 周一的会议稍微多一些,岳峰也比较忙。 上午十点多,岳峰才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大刚,你把这个给处理一下……” 说着话,把文件递给武大刚。 又对纪元海笑了一下“元海,你来了啊……” 纪元海站起来“岳处您好。” 岳峰对他点点头,没有纠正他的叫法,毕竟在单位可不是叫“岳哥”的环境。 “老谭,你把手里面的活分给元海一些,带一带他,让他熟悉一下工作。” 岳峰说道。 谭爱军立刻挺胸应声“是,岳处,我一定全力帮助小纪!” 岳峰便点点头,回了自己办公室。 到了这一步,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再看不出来眉眼高低,那就纯属是白活了。他们如果真的智商低,也不可能混到帮岳峰的地步。 谭爱军立刻带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坐在纪元海一侧,告诉他这种类型的文件需要怎么处理。 一般情况下如何处理,特殊情况下应该如何汇报,如何解决…… 纪元海认真听着,口中连忙道谢,称呼着谭哥。 有岳峰的交代,谭爱军对于帮助纪元海那当然是不敢藏私;但纪元海这个态度,就让他心里面很舒坦熨帖。 这样的事情,他做着心里面也舒坦,人家知道感谢,彼此你好我也好。这事情多好呢。 十一点的时候,孔科长从办公室门口经过,给纪元海送来了一沓饭票,让他中午吃饭用。 纪元海连声感谢。 中午纪元海跟周恒汇合后,去食堂吃饭。 周恒刚参加工作,有了办公桌,感觉人生一大进步,难免有些情绪稍微高昂。 可惜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又遇上了专门来找他们的杨东升,也坐在一起吃饭。 “你们俩都在哪个部门工作?”杨东升一边吃饭一边追问。 纪元海跟周恒也不至于得罪他,口中随口说了。 杨东升便带着笑跟他们分析部门的本职工作,一副职场老鸟的模样,看的纪元海和周恒心里面暗暗好笑。 “元海?” 霍连诗惊喜地端着饭,坐在纪元海面前“你来上班了啊?” 纪元海笑道“是啊,霍哥,我来上班了。” “你是在……”霍连诗又问。 “我在人事处。”纪元海说道,“霍哥我记得你是在综合二处?” “对,我在综合二处。”霍连诗说着话,又看向周恒跟杨东升,“这两位是你人事处的同事?” 纪元海微微摇头“这是周恒,霍哥你在芳草轩见过他吧,有印象没?我同班同学,也是宿舍的好朋友。” “他在综合一处,跟我一起来提前适应一下工作的。” 霍连诗回想一下,感觉的确有点眼熟。 纪元海的好朋友,他当然要另眼相看。 伸手跟周恒握一下“你好,我是霍连诗,去年省大学毕业的。” 纪元海补充一句“咱们自己人,我芳草轩斜对面的奇物轩,就是霍哥的爱人开的。” 周恒一下子就懂了“霍哥您好,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以后您多多关照!” 霍连诗笑道“多多关照也不至于,我也刚工作一年。再者,你在综合一处,我在综合二处,说实话是有点可惜。要是咱们都在一个部门,我还能帮你领个路,熟悉工作什么的。” 周恒听他说话真心实意的样子,不像是同事之间那种假客气;又加上纪元海说这是“自己人”,心里面顿时大定,办公厅里面也有自己人当朋友,虽然不直接在一个部门,但是多条朋友多条路啊。 跟着班长,这路走的就是稳当! 这时候,杨东升眼巴巴看着纪元海,心说我呢?你不帮我介绍一下的吗? (本章完) 第3章 第一天 纪元海、霍连诗也注意到杨东升的表情。 纪元海便把手伸向杨东升方向“霍哥,这位是我同学,杨东升。” 霍连诗点点头,仔细再一品纪元海话音,周恒和杨东升是明显是不同情况。 这就是个普通同学,不是那种好朋友? 当然了,表面上也还是一样带着笑容,跟杨东升互相认识一下。 杨东升也不是傻子,纪元海说话对待有区别他也看得出来;这让他心里略有些不满,但是也没办法,毕竟他和纪元海、周恒的关系比较普通寻常,这也是事实。 纪元海总不可能搂着他肩膀,说他是好朋友、好兄弟。 再者说,这个霍连诗和周恒,一个在综合一处一个在综合二处,都是普通科员,能认识就可以,真要认真结交,以后还不一定谁求谁呢。 吃过这顿饭,周恒、杨东升算是认识了霍连诗。 午饭后各自返回工作室。 纪元海跟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三個人说说话,聊聊天,眼看着下午也要有事情忙碌起来。 上午带路的那位汤大姐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纪元海起身笑着跟她打招呼,汤大姐也笑着招呼一声,把程丽华喊了出去。 两人在门口嘀咕了有一会儿,有说有笑的。 直到岳峰经过,两人连忙各自返回工作岗位。 “小纪,汤大姐找我问你家庭情况,还有结婚没有。”程丽华笑着说道,“我跟她一说你已经结婚,她还挺失望的。” 纪元海笑道“是吗,这么说我还挺抢手的?” “那当然了,你这个学历,现在这个工作岗位,谁家的姑娘抢到手就是赚的。”程丽华笑道。 “再说小纪你这个外貌身材,谁瞧见了不喜欢,太出挑了!”谭爱军也笑着说。 因为纪元海的情况明显不是跟他们一个档次的,所以他们有些小九九、互相算计也不敢用在纪元海身上。 一时间,从孔科长到三名同事,纪元海遇上的都成了热心的好人。至于他们平时怎么样,以前怎么样,倒是都成了纪元海没必要去了解的事情。 下午三点多钟,岳峰大约是有些空闲时间,到了办公室门口。 “元海,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纪元海微笑答应着,跟着他进了处长办公室。 等纪元海走了之后,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互相看看,各自笑了笑,又低下头去。 趁机会说两句怨言?不存在的。 毕竟压根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情况。 ………………………………………… 进了岳峰办公室,没有外人在,纪元海也就直接叫了一声“岳哥。” 岳峰呵呵一笑,满意地点头。 “元海,怎么样?上班第一天,还适应不适应?” “挺好的,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应。”纪元海说道,“同事们都挺热情,教我也很用心。” 岳峰笑道“我就知道,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别人坏话,肯定不容易。” “以你的性子,初来乍到,也肯定不会说任何人的坏话。” 又脸色稍微变得严肃了一些“元海,从此之后,咱们就是携手并肩往前走了。” “你一向谨言慎行,做事少有破绽,沉稳有度,我爷爷都说伱是少见的少年英才,因此我是很相信你的。” “但是有些时候,我们不找麻烦,有些麻烦却会来找我们;到时候,你可不要过于温吞,心慈手软。” “社会上的一些事情,跟学校里面,跟你经营花草,都是截然不同的。” 纪元海也微微颔首“是,岳哥,我知道的。” 岳峰这样跟他掏心窝子说话,纪元海当然明白他的一片苦心,也明白他是要把自己当作往后的心腹大将来培养。 毕竟岳家余泽越用越少,岳峰必须要在这之前,带着一些人成长起来;纪元海就是其中一个,可能也是比较重要的一个。 又说了一些话后,岳峰略有些沉吟,说道“元海,你现在的工作情况,不太适合跟外人说的太清楚明白。” “尤其是我二叔一家,如果他们知道我准备带你一起往上走,而不是岳凌、岳澈他们,他们心里面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情绪。” 纪元海笑了一下“岳哥,这件事我当然明白。” “我毕业之后就是当个科员,这本来也没什么说的。” “嗯,你心里面有数就好。”岳峰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今晚去我家吃饭吧?你上班第一天,给你庆祝一下。” 纪元海连忙推辞“那多不好意思!” 见他不打算去,岳峰也没有坚持,只说有机会带他见一些自己人,到时候就什么都好办了。 下班时间到了,纪元海、周恒两人骑上自行车,从政府大楼下班,返回省大学宿舍。 刚回来没多久,白成志、赵有田、杨东升也陆续下班回来。 杨东升又拿着烟,跑来跟纪元海、周恒、白成志、赵有田等人拉近距离。 纪元海四人对他的观感都比较一般,客气几句,维持了一个表面良好关系。 等杨东升走后,四人才聊起来。 “咱们省大学就是不一样,作为全国的名校,省内的第一大学,班里面提前被邀请适应工作,被人定下的越来越多。” “肖建业被定下了,就他那脾气,以后说不定也是个炮仗。” “吕芬芳也被定下了……这姑娘算是跟有田差不多,家里条件不太好,也是很努力的,就是没有有田的脑子好用。” “我听说聂晓燕也被定下了。”白成志说到这里,转头对纪元海笑了笑,眨眨眼。聂晓燕给纪元海写过情书,这件事他们几个是知道的。 纪元海没好气拍他一下。 “老白,你也是不厚道,还有心思拿我开玩笑?” 白成志连忙举手告饶“班长,我错了,我错了!” “对了咱们宿舍还有谁提前跟单位联系上了?”纪元海又对其他四名舍友赵波、杨建国、钱泰、孙利民问道。 赵波等四人都没有被提前定下,不过他们心态也挺好,知道工作分配肯定不会太差,也不至于患得患失。 (本章完) 第4章 宿舍谈话 “班长,你们这样被提前看中,以后说不定就是重点培养了啊!” “对,就是,我们可比不了,只能去普通单位了!” 赵波和杨建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话倒也都是好话。 当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没人真的相信这种“我考试没预习,这下真要惨了”的话。 中式礼貌,往往是抬高对方,贬低自己,表达谦虚。 赵波和杨建国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纪元海四人当然不会说“对,就是这样”。 纪元海说道“就咱们学校和咱们专业,哪有可能去普通单位?你们四个也别谦虚了,到时候咱们都要互相照顾,指不定以后谁拉谁一把。” 杨建国笑道“反正杨东升、肖建业那样的,他们有事我也不拉。” 杨建国看不惯杨东升的势利眼,贪小便宜。 至于肖建业,则是自尊心很强的一个人,土话乡音比较重,和人交流又自尊敏感,有时候对同学瞪眼着急,杨建国曾经因为一点小事和他差点打起来,心里挺烦他。 纪元海跟同学们关系都还不错,但是即便如此,大家都愿意听他的同时,互相之间的矛盾却也在所难免。 就像是杨东升,贪小便宜弄得不少人都瞧不起他。 大概都没几个人会想到,机会突然来临,杨东升这种德行居然也能抓住,以后可能比班里一半以上的同学要混得好。 纪元海劝了杨建国一句,至于杨建国听不听,他就不管了。 他提出了另外一件事“老白、有田,还有咱们宿舍、咱们班里面有没有需要用钱的?” “毕竟咱们有的本身外地户口,毕业后才能迁到省城来,还有的同学有家有口,不是单位宿舍可以解决的,要分房居住也可能情况特殊,一时间解决不了,只能暂且租房。” “老白,比如说你,毕业后老婆孩子就来省城,房子问题解决没有?” 白成志咂了一下嘴“还真不好说,单位那边我去问问吧。” “如果实在不行……我可能真要用钱。” 他老婆孩子肯定是要来省城一起居住的,单位宿舍安排一家子,那就得专门给划分一个房间出来,然后等分房。 但要是分房不顺利,单位宿舍安排也不顺利,那就真是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能先租房居住了。 虽然那种可能极小,白成志也不敢盲目乐观,把话全说死了。 “嗯,你如果有需要,到时候找我。”纪元海说道。 赵有田说道“我……我倒是不用急,毕业以后,先住单位宿舍就行。” 白成志笑道“有田,等你毕业以后,挑挑拣拣,找個合适的,就该结婚了!” 赵有田闻言有些赧然。 赵波几人起哄“你喜欢什么样的?” 赵有田说不出来,求助似的看向纪元海,却不料纪元海这一次也是帮凶,也笑着问“有田,说说你的择偶观念吧?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伱介绍一下!” 赵有田张了张口,小声道“长得周正,会过日子的,就行。” 纪元海等人都笑了,赵有田这要求也太低了一点。 “有田,你可别太急着结婚,遇上年龄差不多的女同事,就感觉着急着忙……”周恒说道,“这里面可是有学问的啊。” 赵有田有些茫然看向周恒。 周恒就搂着他肩膀低声跟他传授心得“你想想,你要是找一个领导的女儿,家里面是有关系的,以后能少走多少弯路?” “要是找一个,家庭普通的同事,你们两口子下了班,互相埋怨没本事,一辈子都爬不上去,那是多可怕的事情?” 赵有田说道“我感觉,也没必要想这么多,找到我相中的就行。” 周恒心说他还挺天真,但是想了想,也不好多劝“你这么说,倒是也对。你不喜欢,结婚了也是够麻烦的。” “毕竟,你跟我还是不一样。” 赵有田疑惑地看向周恒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纪元海却是伸手拍了拍周恒后背,周恒的情绪又莫名低沉了一些。 夫妻俩互相埋怨没本事……这就是周恒自己曾经的经历吗? 再想想周恒曾经的切肤之痛,纪元海已经明了真相。 有些人童年是欢乐的,有些人一生都在为童年的痛苦而受折磨,永远难以释怀。 周二,继续上班。 纪元海的同事们对他依旧笑脸相迎,虽然不至于热情的太夸张,但是相处的氛围很友好,简单轻松。 周三、周四、周五,纪元海迅速在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三人带领下,明白了如何协助岳峰处理一些文件,基本上能够胜任工作。 要说熟练,以及可以应对突发情况,目前还谈不上。 毕竟,说是一回事,了解是另一回事,真正应用又是另一种情况。有些文件必须经手之后,才知道怎么处理,有些事情不经历一下,也很难完全熟悉。 周五下班之前,岳峰叫住了纪元海。 “元海,明天你还去芳草轩?” “嗯,去转转。”纪元海说道,“那地方产权已经不属于我了,具体经营也是我爱人在做,我就是去转一转。” 岳峰笑了笑,心说他做事果然让人挑不出毛病。 “好丽来那边也是?” “嗯,是的,岳哥,那边也基本处理完了。”纪元海回答。 “那你周六就比较闲了,这周六跟我去拜访一个叔叔。”岳峰说道。 纪元海讶然“我跟着去?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岳峰笑道,“咱们明明白白,本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嗯,那我听你的,什么时候去?”纪元海问。 “上午九点,我去花鸟街接你。” 纪元海点点头,心中却在暗想岳峰要带自己去见的这位叔叔会是谁,和岳家又是什么关系。 回到宿舍后,纪元海却又接到了三个邀请。 周恒想要明天找他吃饭,白成志也刚好找他有事情。 除此之外,就是杨东升试图邀请班里面提前参加工作的一起聚会,也是在明天。 纪元海要面临的事情一下子变得挺多。 (本章完) 第5章 难念的经 “杨东升的什么聚会就没必要了,等到发毕业证、分配工作的时候,大家再聚会也不晚。” 纪元海跟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说道。 “他虽然是有点聪明,说到底也是急功近利;大家都明白他要干什么,未必就会真心跟他结交。” 周恒三人闻言都点点头,杨东升一再把提前工作的看成是同类,看轻还没工作的同学们,看似聪明实际上把人得罪了不少。 白成志笑着说道“别看他现在闹得欢,等到真正全班聚会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跟班长没办法比了。” “话是这么说,他往后前途差不了太少。”赵有田说道,说着话表情有些微妙,“就是有点埋汰。” 周恒冷哼一声“有些人眼里面,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可是有本事的很!只要能升上去,这算是什么!” 见他这情绪,纪元海轻咳一声,把话题转了一下“杨东升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周恒、老白,你们俩明天找我有事?” “也没太重要的事情。”周恒说道,“就是想跟你吃顿饭,说说话。” “我现在开始上班了,心里有不少感慨。” “班长,你明天有事?” 纪元海点点头“嗯,是有点事,明天要去跟岳哥出去办点事。你周末去芳草轩,咱们再聊聊。” 周恒立刻点头“也好,我也不急,还是正事重要。” 纪元海又看向白成志“老白,你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明天去办?” 白成志笑了一下“我的事跟周恒也差不多。” “本来是感觉跟你专门聊聊,你既然明天忙,干脆我就今天跟你说吧。” “其实就是想要请伱拿个主意。” 纪元海见他说话的时候一开始还脸上带笑,渐渐笑容就消失,也知道他是遇上难题了。难道是他的工作单位不能给他安排住处,他要跟纪元海张口借点钱? “嗯,老白,你说吧,怎么回事。” 纪元海也没再说笑,问道。 白成志张了张口“其实……这事情说出来,挺让人笑话的。” “我上个月跟家里写信,叮嘱老婆孩子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主要是大部分东西都留给父母,老婆孩子过些时候来省城。” “前两天我也问了问领导,领导说,分房子一时半会儿不容易,但是单位宿舍安排一间给我让我一家人住进去,也还是可以的。” “地方可能紧张了一些,但是好歹住的开;再者我们单位也不算差,过上几年到底是能够分上房子的。” 周恒讶然“这不是挺好的吗?有地方住,不用租房子,再加上单位食堂,也就局促几年时间,等到分了房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有田也点点头,没明白白成志的“让人笑话”从哪里说起来。 总不至于是嫌弃单位给的宿舍房子小,想要花钱租大房子吧? 老白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白成志叹息一声,看向纪元海“我媳妇跟我爹娘说了之后,我爹娘说,我既然端上铁饭碗了,他们享福的日子就到了,也要跟着来省城……” “啊?”周恒、赵有田齐声惊呼。 纪元海也微微一怔。 老白的父母也要跟着来省城? 单位能给老白一家几口人一个住处,已经不能算差了,要把老白父母的住宿也解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要老白自己解决,关键是他现在立足不稳,仅仅是临近毕业;就算是他毕业了,那也就是一个普通科员,往上走都不一定说得准。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解决自己父母在省城的衣食住行? 他父母这是来享福的?分明是向老白讨债来了。 “然后呢,怎么样了?”纪元海问道。 “就是在家里闹呗,还等着我回信去做决定。”白成志一脸苦闷,“我要是不让父母来省城,那他们不知道对我们村里的父老乡亲说我什么呢,肯定让我媳妇孩子都不能安宁,来省城也要有波折。” “我要是让他们来省城……那我怎么负担得起?连我在省城都不能算是享福,他们来到了省城要享福,我得赚多少钱供着他们?” 纪元海若有所思,周恒、赵有田面面相觑。 他们其实都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是老白和父母之间的问题,他们说了重话,老白说不定也生气。 过了几秒钟,纪元海说道“老白,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你父母是不是跟你媳妇闹得不可开交?” “是有这么回事。”白成志苦闷地点头,“就是不愿意干活,摆长辈的架子,我媳妇里里外外的活全都干了,从洗衣做饭到下地干活,把我媳妇累的受不了。” “那时候,家里变卖了一些老底子,才让日子过了下去。” 纪元海点点头,对这件事他其实也记得,现在是专门提起来。 老白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不用纪元海再去专门点评,只需要提醒一下,老白心里面就有数了。 老白说完话后,脸上更加纠结。 他是個爷们儿,来省大学上学之后虽然也说过跟媳妇结婚跟爱情无关、也羡慕别人娶城里媳妇,但是终究是没有抛妻弃子;他也没有对父母不孝的那种想法念头,也想对父母尽孝。 但是现在这情况,他如果盲目尽孝,父母的享福想法他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满足?他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媳妇和两个儿子,还得考虑自己的工作和前途,整个家未来的生活…… 不顾自己的家,也要满足父母一时的享福? 思来想去,白成志终于再次开口“班长,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说道“老白,你先自己做个决定,让不让父母跟来省城?” “我以后肯定会把他们接来省城享福,只要他们愿意来,我绝对不说别的。”白成志说道,“但现在,是真不行啊。” “那就是不让他们现在来。”纪元海说道,“你就写信回去,把自己现在面临的困境,拥有的苦衷都告诉他们,希望他们可以理解你。” 白成志苦笑道“光是写信?那能行吗?” “他们要是跟亲戚邻居败坏我名声……” “那是无解的。”纪元海说道,“父母要说你坏话,你能挡得住吗?你只能不在意,谁愿意相信就相信,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换个角度来看,你父母如果真的这样不理解你,败坏你名声,也是他们主动与你割裂亲情,他们做得越多,你们的关系就越冷。” 纪元海说到这里,白成志的脸色已经纠结痛苦起来。 这样的话,他和父母的关系,可能一辈子都到头了吧? “我真不想这样……我……我先写信回去,跟他们说一说我的情况吧。这边在省城还没有立足之地,怎么能让他们过来享福……” 白成志苦涩地说道。 “先写信试试看吧,”纪元海说道,“说不定你父母通情达理,收到信后能理解你的苦衷。” 白成志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叹气道“我不求他们理解,只要他们不再闹了就好,哪怕是骂几句,我也认了。” 纪元海点点头,又说道“老白,你别怨我不借钱给你解决这个问题。” “这件事说起来不应该算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我要真给你钱,供着你父母来省城,你要借钱到什么时候,要供到什么时候?自己家日子还过不过了?” 白成志点点头“我知道你的苦心,班长。” “我先写封信回家吧,看看能不能顺利解决。” 白成志要跟纪元海说话,无非是想要理清楚自己难以下决定的内心,如今定了决心,目前的确不是让父母来省城的时候,其实也就知道怎么办了。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顺利,如果他父母不能谅解他,怕是又要闹的一地鸡毛。 纪元海三人对他的家事也很难插手。 毕竟那是老白的父母,又不是曾经坑害赵有田的理发店…… 熄灯之前,白成志写了一封信,自己看了一会儿,又撕碎了,重新再写。 写了没几个字,又收起来,躺在床上轻声叹息,辗转反侧。 纪元海见他这样,也不由地想起自己的家庭。 何尝不是一开始颇有些糟心……也经历了一些事情,才终于有了现在的局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句俗语,真是道尽了家庭百态。 周六,纪元海、陆荷苓来到花鸟街芳草轩,纪元海把花草收拾一遍后,岳峰的汽车就到了门口。 纪元海乘上汽车,见到除了司机、岳峰之外,车内还有另外一个人,岳峰二叔家的岳凌。 纪元海不动声色,跟岳凌打了个招呼。 岳凌点点头,看上去也还算客气,问起了纪元海现在生意如何。 纪元海回应道“还行吧。” 岳凌笑了笑,没再说话。 还行,那就是还在做生意? 这样的情况,当科员时候没人跟你较真,你要当了干部,别人一逮一个准。 岳峰也没说岳凌今天为什么跟着,只是跟纪元海说起来今天要拜访的人。 这是岳老以前培养的一个人,名叫陈德生,岳峰和岳凌都叫他叔叔,如今虽然不如孟奇这样的省里顶尖人物,却也有不小的部门实权。 (本章完) 第6章 敬重 陈德生是岳老曾经亲手培养、提拔起来的,将岳峰当作子侄一样对待,对岳老和岳家很有感情,这也是岳峰最坚定可靠的后盾之一。 纪元海对比他的权责和级别,无论是实权程度还是级别,陈德生都是比曾经前往好丽来视察的杜特行高出一层。 也由此可见,陈德生在省城内的重要程度,以及他对岳家的重要意义。 如果他忘恩负义,翻脸无情,整个岳家立刻就要伤筋动骨,相当于被抽掉一根脊梁骨。 纪元海听完这些之后,也就明白今天岳峰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来见这位“陈叔叔”。 现在这位陈叔叔,也要帮着岳峰看一看人才,彼此有点默契。 至于岳凌跟来,纪元海不认为是岳峰的意思。 汽车停在一处院子前面,岳峰、纪元海、岳凌三人下了车,手里面提了登门造访的礼品。 敲门之后,保姆开门,很快就有一对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夫妇向门口走来,笑着招呼他们进去。 进了门后,岳峰、岳凌都喊了“陈叔叔”,岳峰也把纪元海迅速跟陈德生介绍了一下。 听到纪元海是岳老生前看中的年轻人,现在跟着岳峰做事,陈德生点了点头,笑着勉励道“好,小伙子年轻有为,来日必能鹏程万里!” 纪元海连忙谦虚两句。 陈德生夫妇和岳峰、岳凌坐在一起聊天,纪元海敬陪末座,面带微笑。 “小峰,你的事情,咱们基本是定下来了。” “毕竟你是领头羊,如果你都走不到前面去,有很多事情咱们都会变得很被动;特殊情况只能特殊对待,现在是这样……你过了这两三年后,可要做好准备,至少要被压六年甚至更多时间,就算是调动,也顶多平级调动。” “你也需要把成绩做的好一些,然后咱们再发力。” 岳峰点点头,表示明白,又笑道“陈叔叔,要说领头羊,您才是真的领头羊。” “我这前三年,后六年,加起来肯定要蹉跎十年以上;您过不了太久,往前走一步、两步,不就都把问题迎刃而解了吗?” 陈德生却是笑了一下,摇摇头“这说起来轻松,可不好办啊……” “岳老还在的时候,大家都敬重他;岳老去了之后,敬重他的可未必敬重我们。” 岳凌立刻说道“可是咱们岳家现在已经站稳了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陈德生看了一眼岳凌,没做点评,只是笑了笑。 岳峰若有所思,一时间也难有答案。 倒是纪元海,心里面这时候想起来冯雪父亲曾经对岳老的评价,他说岳老深耕于河山省,威望无人能比,向来被人敬重。 冯雪父亲这样层次的人,都要对岳老表示敬重。 等岳老去了之后,难道河山省还要再出现新的、如岳老一样威望卓著的人?京城那边,怕是不会允许的。 难怪陈德生说有人敬重岳老,却不会敬重他们。 毕竟岳老这一辈的人,的确是功勋卓著,创造奇迹,而他们又能算什么?往后河山省的某些干部调动、任用,不会再跟原来一样;陈德生的上进之路变数极大,也就可想而知! 纪元海心中有想法,但是现在可不是显摆的时候,依旧面带微笑,坐在末座。 岳凌见到陈德生笑而不语,仗着关系亲近,又问了一句。 “陈叔叔,你看我说的对吗?” 陈德生笑道“也是有些道理的。” 他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讨论以后上面的用人奥妙之处,传出去终究是不好,所以随后含糊一下,就转移了话题。 “小峰,小凌,说起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咱们得商量一下。” 岳峰、岳凌都立刻看向他“陈叔叔,您说。” “小峰这一次往前走并不容易,耗费不少人情和其他。”陈德生说道,“小凌,你爸跟我打电话,说是让我帮帮忙,给你也加一点助力。” “我的意思是,小峰现在这个情况,最好不要再动作太大。” “该有的,咱们不能少了;但是,也不能再过分……毕竟眼下的一切,都是先照顾小峰。” “伱们说,对不对?” 岳峰闻言,默不作声,看向岳凌。 二叔一家的算盘他早就知道,给陈德生打电话,也并不在意料之外;陈德生做事情也是很稳当,没有私下里和二叔、岳凌他们商议,而是把这件事当面告诉自己,给出的建议也同样稳当。 岳凌照常往上走,该有的就有,不该有的就不要出格。 一切都先照顾岳峰。 毕竟接下来三年时间,岳峰才是真正要出格的那个人,也是岳家这一派的真正精要所在。 现在岳峰自己不好说什么,就等岳凌表态。 岳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父亲都求到陈德生脸上了,陈德生居然还是不肯松口。 如果只是按部就班,那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又何必开口请求? “陈叔叔,这……没有其他余地吗?” 陈德生点点头,耐心解释道“你比小峰年轻好几岁,以你的年龄,再过两三年到副处,已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本身也没必要着急。” “上面有你哥,有我帮衬着,你的路也不难走。” 因为这是岳老的孙子,他也格外有点耐心。 岳家二房的争夺念头,他不是看不出来,但是要堂堂正正的论,无论是什么方面,岳凌都的确是争不过岳峰;最重要的一点是,岳峰是岳老指定的,陈德生也只会认岳峰。 岳凌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有些阴暗的念头,总不能当众说出来——我不要比同龄人强,要的就是比岳峰强,压过岳峰去。 这才是他的想法。 但是陈德生说的一点都没错,以他的年龄,现在这个级别,已经是顶格的,再要出格,真不好办。 岳峰出格,情有可原,仅此一例,而且是搭上了不少人情的。 岳凌没有出格的必要,也没有人支持他去出格。 岳凌明白这一点后,接下来谈兴不高,闷闷不乐。 等一起告辞,离开陈德生的家后,岳凌直接找了個借口,没坐岳峰的汽车,直接自己离去。 返回芳草轩的路上,岳峰跟纪元海笑了笑“陈叔叔还是很照顾我的。” “二叔他们家的想法,他并不赞同。” 纪元海也是微笑“看得出来,陈领导做事情的确有章法。” 岳峰问道“元海,你说,陈叔叔有可能往前进半步、一步的吗?他说的有人敬重我爷爷,不敬重我们,是指的省内以后的某些摩擦和斗争,在所难免吧?” “可能是吧。”纪元海说道,“我对这方面了解也不是太多,说话盲人摸象也没什么意思。” “嗯,这倒也是。” 岳峰说道“反正,我们万事都要小心谨慎一点,不要当作高枕无忧,那就对了。” 说话间,汽车到了花鸟街。 纪元海跟岳峰告辞后,到了芳草轩。 孟昭英和陆荷苓两人正在店铺内说话,见到纪元海来了,孟昭英笑道“刚参加工作,就成了大忙人?这是忙什么去了?” “跟岳哥去见了见一位叫陈德生的领导。”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顿时讶然“这么快,他就带你去见陈德生啊?岳峰看来真的是把你当作了心腹。” “这事情说来还真是奇妙,你们之前翻脸的时候,关系还没这么好;翻脸之后,关系倒是比过去更加亲密无间了。” 纪元海笑了笑,说道“说起来,还得感谢孟叔和你,若不是你们帮我,岳峰也不会对我这么倚重。” 说起这件事,孟昭英便说还是纪元海帮了自己,而不是自己帮了纪元海。 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陆荷苓笑道“这还有争起来的?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争的?” 自己人? 这话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孟昭英的脸腾的一下就红起来,偷眼去看纪元海。 哎,我爸老是说,不逼着我去选择了,让我自己顺着心意来。 荷苓则是说欢迎我,还说我是自己人…… 可我怎么能顺着自己心意来? 就算我爸允许了,不在乎了,荷苓也欢迎——可我又能怎么办?又该怎么办? 红着脸呆了一会儿,孟昭英找个借口告辞,骑着自行车走了。 下午四点多,冯雪的电话打进来。 她取得了父母同意,本周去和宫琳一起逛一逛,玩一玩,然后住在宫琳的房子里面。 这可以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元海,你是不知道,我因为这件事,可是跟我爸我妈说了好多次,还真生气了一次,才终于有机会出来……” 冯雪小声说着。 纪元海也知道她做成这件事不容易,连声跟她许诺,等毕业之后有机会就去找她。 “算你还有点良心。”冯雪半傲半娇、似嗔还喜地说道。 “对了,元海,你参加工作以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人跟你出难题?” 纪元海回答“要说难题,那还真是没有,都还挺好的。” “不过今天遇上了这么一件事,咱们俩一起参详参详?” (本章完) 第7章 都别着急 “什么事?” 冯雪挺感兴趣地问道。 纪元海就把岳峰、岳凌、陈德生的话转述了一遍,主要还是关于陈德生说的他自己不好再往前走的那句话。 冯雪听后,也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她说道“元海,咱们从头捋一捋。” “你现在是跟着岳峰,准备三年时间跟着他跳几级,然后外放做事。” “岳峰往后三年甚至往后十年的路,基本都是定了;毕竟他现在特殊了,接下来就必然沉淀,否则对上对下,里里外外的默契都不好交代。” “陈德生这个人跟你不熟,他升上去,也不会帮你更多,反而有可能拉起来岳家其他人,挤占你的空位。” “咱们可以这样理解吧?” 纪元海也认同冯雪的分析判断。 岳峰说的话,岳凌说的话,陈德生说的话,都是各有各的考虑和立场,陈德生跟岳峰基本一致,岳凌跟他们又有所不同。 纪元海也要理智分析,考虑自己的立场——就像是冯雪说的这样,岳峰的未来十年是基本定了的,不出意外就会是这样;纪元海的未来三五年发展,如果不出意外也基本是定下的,跟着岳峰提拔两三次,然后外放。 整个过程中,陈德生固然是“自己人”,但他这位自己人提升岳家影响力的之余,可不会给纪元海带来更多好处;反而可能会带来新的干将、手下,挤占纪元海原有空位。 “对,是这么回事。”纪元海赞同了一句后,又说道,“但是咱们就事论事的说,京城有可能把他提上去,还是委派新的人来?” 冯雪立刻回答道“岳老余泽,还是很可以的。” “不过提上去陈德生不太可能,总不能让岳老身后名声受到不好影响,产生什么扎根的事情;但要说一直压着陈德生,也不太像话,那就成了做事不公道,人家毕竟也没犯错。” “更有可能,把他调到外省去任职,同时提他一次。” 纪元海闻言,稍有些惊讶,随后笑道“也是!” “这样棋盘就活了。” “陈德生固然念旧情,离开河山省后就不再是跟现在一样了,到时候手也不可能收回来。” “我倒是想的差了,还以为陈德生往上走不动、应该是调个人来也不提拔他,没想到正常程序异地调用他就可以解决问题。” 冯雪回答道“你也是被陈德生的话给带到了那条路上去,先入为主;陈德生说的自己好像是没希望往上走,以后会被打压的样子,你当然是按照这个说法进行的思考。” 相比较之下,冯雪本身脱离省城这個范围,又对京城的许多事情比较了解,因此说的说法更加有可能实现。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来推断,陈德生一旦调走,岳家以后还能不能跟现在一样,还真是不好说的事情。”纪元海考虑之后说道,“岳家不好,我在河山省这边也不太容易落到好处啊。” “到时候看看再说,大不了我跟我爸说一声,点名让你来京城。”冯雪说道。 纪元海对冯雪的话并未推辞和拒绝,毕竟两人的关系算是已经基本定下,冯雪愿意帮他,他没什么感觉不好的。 唯一的原因是,现在还不到那个份上。 在省城这边的纪元海能够放开手脚,提升级别也比较快,真要是进了京城,情况复杂的多,长枪短炮也多,不可能提升太快,实际历练什么的也差一些。 纪元海把自己的这些考虑告诉冯雪,冯雪心中也是欢喜。 纪元海的考量清楚明白,未来的道路还是比较清晰可见的,按照他的这种规划,三十岁左右到副处这个级别完全有可能。之后外放磨一磨经验或者进京城,再升一级…… 按照这样的道路往前走,他们之间将来完全是有可能在一起的。 唯一的问题,反倒是冯雪这边。 顶多再有几年,家里肯定是要催婚了,这一关可不好过。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照常经营芳草轩到关门。 晚上时候,刘诗莲眉飞色舞,跟纪元海、陆荷苓说自己学习成绩很好,之前的成绩很好,老师奖给她三个作业本,每个作业本上都印着“奖”字。 说完,刘诗莲还把作业本拿出来给纪元海、陆荷苓看。 纪元海和陆荷苓看了之后,连声称赞。 刘香兰笑道“看把这个丫头给得意的,跟萧红衣也说了,萧红衣还专门给她买糖块奖励她。” “红衣姐看她跟自己孩子一样。”王竹云补充道。 纪元海说道“霍哥和红衣姐都是挺喜欢小孩子的,福利院那边的孩子们他们也经常照顾。” 其实也不光是喜欢孩子这个原因,霍连诗照顾福利院也是因为知恩图报,毕竟当初他就是在福利院有了容身之处,才有了今天的生活。 纪元海、陆荷苓有时候也让霍连诗捎点钱、吃喝之类给福利院,也算是尽些心意,照顾里面的可怜人。 纪元海说完话,回过头来,见到陆荷苓正怔怔出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问道“荷苓,你想什么呢?又想什么诗句或者散文句子?” 陆荷苓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一下。 “我在想,元海,咱们今年都二十四五岁了,眼看大学毕业,也的确应该要孩子了。” “等咱们的孩子,长到跟诗莲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可都要三十多岁了……这么一想,时间真是挺可怕的。” 陆荷苓说完这话,纪元海点了点头,随后就感觉有两道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 那是王竹云和刘香兰。 她们毫无疑问是爱着纪元海的,也是想要跟纪元海生儿育女,真正血脉牵连在一起的。 尤其是刘香兰,早就将这件事当作毕生的梦想。 若是有机会给纪元海生下儿子,她这辈子都将再无遗憾。 陆荷苓也注意到她们的表情。 一向文静娴雅的她,这时候却是没含糊,很认真地说道“都别着急,先等我有了孩子再说!” (本章完) 第8章 首先要高兴 陆荷苓既然这么说了,王竹云和刘香兰也没有跟她抢的意思。 吃过晚饭后,王竹云、刘香兰收拾好家务,就要带着刘诗莲去隔壁歇息。 陆荷苓反而感觉有点不好意思,急忙开口叫住她们。 “我其实也不是……” 王竹云和刘香兰都笑了。 陆荷苓是什么样的人,她们能不知道吗? 陆荷苓刚才这么说,可见是真的有感而发,真的想要一个孩子。 至于说生气或者多想一些其他有的没的,本身就不是她们之间相处会发生的事情。 “放心吧,荷苓,我们可不会多想什么。”王竹云对陆荷苓挑眉,低声道,“你多多努力,可不要再那么不善战了啊!” 陆荷苓顿时面红耳赤“你说这个干什么……” “反正你得努力。”刘香兰也说道,“我们让元海多用劲儿,你如果受不了,那可不行。” 陆荷苓小声道“香兰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要是动真格的,咱们谁能……” “那我教你一个办法。”刘香兰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是对生孩子特别有帮助……” “真的啊?”陆荷苓立刻凑过来,认真听。 然后王竹云也忍不住竖起耳朵,记在心里。 这可得好好记住了,以后用得到! 等刘香兰、王竹云都走了,屋内只剩下纪元海和红着脸的陆荷苓。 纪元海笑道“香兰跟你说什么了?” 陆荷苓红着脸,说不出来,只能说“不告诉你。” 纪元海又问,陆荷苓才小声告诉纪元海,是有关于怎么接纳孩子的事情。 纪元海听她说的、刘香兰描述的一些土法子,明显是村里妇人胡乱琢磨的,什么穿红肚兜,上面绣着小男孩,穿戴什么,还有注意不能吃梨子,不能吃泥鳅,不能吃鳝鱼,除此之外,还要诚心诚意,还得注意什么方位之类的…… “与其说这个,伱还不如听我的。” 纪元海说道“我多少有点科学依据。” 陆荷苓一脸茫然“科学依据?” 纪元海点点头“一方面是夫妻双方都要健康饮食和正常作息,不抽烟不喝酒,不碰有害物质,这一点咱们都能做到。” “另一方面,就是……” 陆荷苓听他声音越说越小,便凑过去听他说。 纪元海说了之后,陆荷苓脸色通红“你这法子,比香兰姐说的还要羞人一点。” “羞人什么?”纪元海一本正经说道,“我这话说的是真的,一方面是我们俩要自然而然的感情迸发,最好配合和谐,到时候讲究個节奏配合好。” “毕竟这本身就是天地万物的道理,如果不配合好,也就不是本身的本能,你说什么?” 陆荷苓说道“总感觉,你是有点假公济私?” 纪元海心说还真让你说对了。 半真半假吧。 保持身心愉快,夫妻俩配合无间,本身就是优生优育的秘诀之一,这也不算是说假话,不是吗? 所以,为了这样,难免买些丝袜,各类装扮,多用点手段,也很合情合理。 对陆荷苓来说,一来是半信半疑,二来是也不是没有过,不算是什么陌生、不可接受的事情,既然元海想这么做,那就勉力为之吧。 于是,两人当晚便尽兴到凌晨。 第二天一早,陆荷苓醒来脸颊犹有绯红。 “这一次要没有孩子……下次我可再也不配合你做那些没头没脑的事情了……” 她嗔怪说道。 纪元海也是笑了“荷苓,你得考虑考虑孩子的事情,你也不想……” 陆荷苓听的直皱眉“这话怎么一副坏蛋的味道?好像是电影里面演的二鬼子翻译官胁迫好人似的?” 纪元海挑眉“要不,咱们下次来这个?” 陆荷苓本也是好脾气,这时候也是哭笑不得,拧他一把。 “你坏死了!元海!” 谁要来这种没来由、不知所谓的东西! 夫妻俩说笑打闹一下,起床后见了王竹云和刘香兰,两人探询目光看过来,陆荷苓顿时又不好意思起来。 昨晚说的话,现在想起来,实在叫她害羞。 “按我说的做了没?”刘香兰小声问。 “没有。”陆荷苓回答。 刘香兰有点着急“你怎么不按我说的做?人家都说可灵了,就算是一个说法不灵,这些咱们都注意着,用上了,肯定就灵了。” 陆荷苓低声道“元海说,这些都是土办法,不管用的。他有科学的办法……但是得让他身心愉快……” 刘香兰听后愕然“是吗?元海有办法?” “他这办法,不会是使坏吧?”王竹云在一旁说道,“你们仔细想想,让他高兴了才行,这算是什么妙招?” 刘香兰不想怀疑纪元海的想法,在她想来,纪元海想这么干那肯定是对的。就算真是纪元海临时胡编乱造,他既然想快活,作为他的女人本来也是应该让他高兴,这一点本来就不能算纪元海有错。 只不过,耽误了怀孩子也不是办法…… “荷苓,我今天下班的时候,给你买红肚兜来。” 刘香兰说道“等到你们再同房的时候,你别管纪元海怎么想,也按照我说的办法——” 纪元海走过来,听了一句,笑道“这办法真没什么用。” “不过你要真买红肚兜,我倒是也不反对,干脆买三套来,你们以后都用的上……” 刘香兰闻言大喜“好,我一定都买来!” 纪元海说没有用是一回事,但是既然同意,她就不用纠结了。 穿上红肚兜,一定能生一个大胖儿子! 去上班之前,王竹云忽然想起一件事,询问纪元海“元海,你现在考试也过去了,上班也开始了,就等着毕业证、正式工作分配,还有必要每周再回省大学宿舍居住吗?” “包括荷苓也是,也没有这个必要再留在省大学宿舍了吧?” “反正你们是夫妻俩,现在又准备要孩子,干脆就搬出来吧?” 纪元海闻言点点头“你说的对。” “之前我主要是看重省大学的人际关系,到现在,同学们不少都开始离校,就等着毕业分配工作,我也是时候跟校园告别了。” (本章完) 第9章 周恒的自责 王竹云、刘香兰见到纪元海决定离开省大学校园,以后在小院常住,都是颇为惊喜。 这下好了,不用每周到周六周日才能见到纪元海,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能见到纪元海了。 等她们都上班去了,陆荷苓心里面冒出一个想法这会儿你们高兴,等到你们发现元海真要你们天天陪伴的时候,就知道我承受不住是什么滋味了! 说来也是,除了纪元海和陆荷苓结婚的第一年朝夕相伴时间比较长,到省城上学之后,纪元海忙于学业、赚钱,也因为学校的条件限制,事实上并未有过太长时间的陪伴。 比如放假时间三十天左右,纪元海还得忙些事情,还得回家,还有赚钱方面的事情,也算不上多么长时间。 从今往后,纪元海的夫妻生活,又重新恢复正常了。 到了芳草轩,纪元海把花草收拾好了,自己便没有再卖花草。 毕竟开始工作以后,该注意影响的地方还是要注意的。 上午九点多接近十点的时候,周恒骑着自行车来了。 这也是周五晚上说好的,本来周恒周六就想跟纪元海一起吃饭,说说心里话,结果纪元海周六要跟岳峰去见陈德生,于是约在了周日。 见到周恒到来,纪元海询问一句出去吃饭还是在这里吃。 周恒的眼皮耷拉着,肉眼可见的情绪低沉“其实在哪儿吃都行,我就是想要找你说说心里话。” “有些事情在我心里面憋了很久,现在有了自己的工作,接下来我准备离开家自己生活……纪哥,我真的是……” 说到这里,他没有说下去,而是看纪元海“有酒吗?我想喝。” 纪元海拿了一瓶茅台酒,两个杯子,倒上酒。 又拿了点花生米、咸菜之类的权当菜肴。 两人举杯先喝了一杯,彩色电视里面传来相声的声音,画面有点浑浊,声音有点噪,但是放在这个年代,已经是顶级享受了。 一杯酒下肚之后,周恒也没等到酒劲上来,就叹了一口气“纪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离开家?” 纪元海说道“我知道你有故事,但是我感觉最好不要听。” “好端端的,没有人不想有一个温暖的家;你离开家,说明你有一段伤心的事情。” “周恒,伱想告诉我吗?” 周恒低头,举起酒瓶给自己倒酒,脸上的眼泪也滴落在酒杯里。 “我也许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努力到这时候,总感觉真的是太累了。” “纪哥,我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我想跟你说。” 纪元海明白他这是对自己的信任,也并未再推辞“你想告诉我,那就告诉我吧,我绝不会再告诉任何一個人。” “而且,周恒你从今天以后跟我说了,也不要再告诉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你以后的妻子和儿女,你也不要说。” “有些事情,只能永远藏在心里面,你明白吗?” 周恒抬眼看向纪元海,他听得出来,纪元海虽然答应了,但还是劝诫他不要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口。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我永远不会再跟别人说了。”周恒擦了擦眼泪,低声道,“纪哥,我太累了。” “终于有希望逃离那些事情,我忍不住想说,也只能相信你。” 纪元海点点头,坐过去,拍拍他肩膀“说吧。” 周恒低着头,又把一杯酒送进肚子里面,然后低声哭起来。 “我家里不缺钱,生活也不错。” “但是,永远没有安宁的时候……我小的时候,他们总是争吵,打架,我那时候小啊,总是认为妈妈是对的,爸爸是错的。” “妈妈说他太没用了,一辈子都是个科员,给人家提鞋都不配……他们就吵啊闹啊打啊,我那时候特别害怕他们两个人见面。他们单独跟我相处,都是好爸爸,好妈妈,一见面就互相辱骂,殴打,整个家庭都是战场,我浑身都哆嗦,感觉天塌了一样……” “后来,他们不吵了,我爸我妈都升了,不是普通科员了……但……” 周恒说到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纪元海认真听着,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之后,周恒才继续说道“但他们再也不是我的父母了,他们陌生到让我感觉恶心。” “他们教给我了一个道理,最重要的道理,往上走,就能主宰别人的命运!” “我不想跟他们一样恶心,我不想结婚之后跟妻子当着儿子的面互相殴打辱骂,原因是我不够有本事;我不想靠着那种肮脏的手段讨好别人,将自己的尊严践踏在别人的脚底下,抬头看见的是人家的裤腰带!” “我永远也不想变成那样!我要往上走,我要主宰自己的命运!” 周恒发泄似的越说越激动,最后双眼都变得通红“所以,我不要脸,我不要脸了!” “我追冯雪,追朱芳芳,不是看中她们长得怎么样,也不关心她们人品,对她们也没有什么爱情,我就想让她们给我带来好处,让我走上去!只要她们能让我走上去,我会一辈子对她们好,有没有爱情都无所谓,我可以装出喜欢她们,爱上她们的样子!” “纪哥,你说我是不是够坏的!我是不是一个坏蛋?” 纪元海看着周恒这副模样,方才明白他的心结所在。 开始步入工作了,周恒也准备离开给他带来无数阴影的家庭,也由此他的很多想法都像是弓弦松开,一下子就绷不住;过去的伤痛是一方面,他自己对自己曾经的“不要脸”,心里面过不去,也是一方面。 简单来说,他良心有点疼,内疚自责,感觉自己当初追求冯雪、朱芳芳的动机都很不要脸,很卑鄙。 纪元海听的都无语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卑鄙? 步入社会之后,能做到“一辈子对人好”,那就是绝对的爱情标杆了,至于是不是表演,有那么重要吗? 就比如朱芳芳那样的货色,她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本章完) 第10章 不算卑鄙 抛开周恒的过去家庭阴影,剩下的话简而言之,周恒还是脸皮太薄,良心太多。 如果在社会上摔打滚爬五年以上,如果结婚三年以上,回头再看追求的动机,再看自己的想法,他的内心中过意不去,纯粹是自寻烦恼。 不管他是什么目的追求女人,到头来都是准备努力去当好女婿角色,而且没什么歪心思,表现出来的诚意和爱情,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至于说是真是假,别人怎么会知道?只看你的行为判断,那就是真的。 纪元海笑道“周恒,你心里不舒服?” 周恒点点头“感觉自己挺不是个东西。” “那你为什么后来没有再去为了上进,和朱芳芳在一起?”纪元海问道,“你不是一定要上进吗?” 周恒恼火道“那能是一回事吗?我要是当了这种烂货的丈夫,那我跟……有什么区别?我这一辈子还有什么努力的意思?” “我再卑鄙,也不能自甘下贱吧?” 纪元海劝说道“你看看,这就是你和杨东升的不同。” “杨东升虽然也不愿意,但他还是假装不知道,还是接受了。周恒,你其实有底线,你不是那种人。伱追求别人,别人把你拒绝了,你并不会再死缠烂打,更不会使用阴损的方法。” “这样怀有目的去追求人,适可而止,顶多是动机不好,远远称不上卑鄙;古代多少诗歌、文章,都在描写有些人见色起意,挑逗女子,目的也只是一夕之欢,根本不是结婚成家负责到底。” “跟他们这样的比较起来,同样不算是什么爱情,你居然在追求的时候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对人好,已经是很难得了。” “再说了,第一眼看过去,就必须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爱情,那样才算是不卑鄙?那也太玄乎了,按照这个标准,全国九成的家庭都没有资格结婚。” 周恒顿时呆了“啊?” “啊什么?”纪元海问道。 “爱情这么稀少吗?我看文学里面……”周恒说道,“好像真心相爱的修成正果……” “你也知道那是文学!”纪元海说道,“我跟你说说现实,大部分农村人,相亲见面,家里条件合适,不残缺,就基本能结婚了;工厂里面工人,街道里面青年,有人介绍对象,也是差不多合适就结婚。” “你说的爱情,在咱们这里,更重要的是互相尊重陪伴和过日子,真心喜欢、一见钟情爱到不行的能有几个啊?” “就因为衡量家庭条件,你就感觉自己卑鄙了……你是把爱情想成了什么神圣高洁、普遍存在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太少见了!” “啊?”周恒感觉脑袋有点发懵,恰好酒劲也上来了,木木地又说了一句,然后看向纪元海,“纪哥,你跟嫂子,你们俩是爱情吗?” “我们俩还行,我一看她,心里就挺喜欢的。” 纪元海说道。 周恒顿时“呜”了一声,像是一条被踹了一脚的狗。 刚说的婚姻里面没多少爱情呢?你们俩刚好就是? 心里莫名有点塞,总感觉像是被人劈脸用结婚证抽了一下子。 好在纪元海说话间目的已经达到,周恒回过神来,的确是放下了纠结,心里面也不再负担,还和纪元海说起了杨东升的笑话。 主要是杨东升这种为了前途当绿毛龟的行为,实在是让周恒看不起。 没有了喝酒心思,周恒也不再举杯。 所以,他这酒渐渐就醒了。 纪元海说起来今天下午回学校一次,跟老师、同学们道别一声,然后就不回省大学了。 等领毕业证,分配工作的时候再去。 “反正也过不了多长时间了。”周恒说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纪元海稍微一怔“你要是不去,是不是还要回你家里住?” “我明天问问领导。”周恒说道,“老白这样的省城单位都能有个宿舍住着,我这样的省里单位,要求住宿舍应该不难。” “再说我又不要求单人独间,跟其他没结婚的住在一起也可以接受,有住的地方,给我一张床就行。” 纪元海笑道“你这样要求肯定没问题啊,不答应你就不近人情了。等你找到意中人结婚的时候,说不定就能够分房子了。” 周恒也是笑了笑“那可不好说,将来咱们还不一定在哪里结婚成家。” 两人喝完这顿酒,本来也没吃多少东西,中午又跟陆荷苓一起吃饭。 到下午时候,萧红衣帮忙看店,纪元海和周恒、陆荷苓三人一起回了省大学——主要是芳草轩有点名号,不适合无缘无故关店。 纪元海和周恒跟白成志、赵有田、舍友们、遇上的同学们都说了一下,接下来不在省大学的决定。 当然,也跟辅导员马老师说了一下。 马老师叮嘱了一句,让他们在校外注意安全,回过神来却又自己笑了——从今往后,哪还有什么校内校外,纪元海和周恒已经是步入社会,再也不是省大学上学,面对书本的学生了。 对纪元海和周恒的决定,舍友们和同学们一开始都感觉有些突兀,不过回想一下,其实已经有不止一個同学这样做了。 他们之所以感觉不习惯,还是因为纪元海在班级内的存在感太强,没有他就像是缺了一块、没有顶梁柱似的。 纪元海跟同学们最后交换了一下通讯录,原本有些同学没怎么准备通讯录的,这时候也让纪元海留下联系地址。 纪元海也没有跟杨东升一样厚此薄彼,把自己的住处、电话号码都写在同学们的通讯录上。 三人收拾好东西汇合,离开省大学的时候周恒乐得眉开眼笑。 原来他又听到了另外一件趣事,杨东升张罗着“提前工作”的同学聚会,结果没几个人理会他,弄的场面相当尴尬难堪。 这让周恒又找到新的乐趣了。 临别之际,周恒把自己的住宿行李暂且放在了芳草轩,他不准备跟自己父母多说什么,只等单位宿舍有空位,立刻就搬进去,离开那个家。 (本章完) 第11章 布局 “为了庆祝元海跟荷苓正式回家,干杯!” 一桌子美味佳肴,王竹云举起手中陶瓷水杯,口中欢呼道。 刘诗莲也有样学样,口中说着干杯。 陆荷苓、刘香兰、纪元海也都笑着喝了水杯里面的汽水。 放下水杯之后,纪元海笑道“喝汽水而已,还用得着干杯?” “荷苓说的嘛,你最近不能喝酒,只能够喝汽水了……”王竹云笑着说道,“荷苓是真的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那是当然的!”刘香兰说道,“谁不想生孩子啊?” 刘诗莲疑惑问道“荷苓阿姨要生孩子吗?” 刘香兰顿时感觉自己失言,连忙说道“别多问,喝你的汽水就好了。” 刘诗莲也是乖孩子,点点头,果然不再多问。 当然,接下来吃饭,纪元海等四个大人再也不多说有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了。 刘诗莲年龄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身高已经有一米三左右,以后说话的确应该避开他一些了。 等吃过饭,刘诗莲去隔壁看电视,刘香兰自己也感慨一声“闺女真长大了……等她过了二十岁,找了工作和婆家,就再也没心思了。” 刘香兰这话也说过不止一次,以后肯定不会让刘诗莲从纪元海这边获得太多,这对她来说是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纪元海劝道“孩子是在我跟荷苓眼前面长大的,跟我女儿也没多大区别,香兰,你没必要这样。” 刘香兰只是摇头“那可不行,那也太不知好歹了!我知道你对我们娘俩的恩情,我能做这个决定,等她这个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心里面会怎么想,可真不好说。” “就算我管得住她,她结婚有了丈夫,有了孩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能这样安分守己吗?” “我连她都保证不了,更不用说她以后的丈夫和孩子;他们对咱们来说可都是没有任何亲情、感情的外人,咱们的家底子和秘密不能让外人知道,更不能让外人来参与家产继承。” 刘香兰的话很现实,纪元海也不再多说了。 毕竟,一方面是脉脉温情,现在乖巧可爱的刘诗莲;另一方面却是不得不考虑未来的关系走向的刘香兰亲女儿。 刘香兰这么准备,也算得上是有备无患。 王竹云说了个笑话,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后跟陆荷苓谈论起来彼此写作方面的事情。 等他们谈的差不多了,纪元海说道“按照岳哥跟我的规划,未来两三年,我都要在省城工作,芳草轩倒是还可以开。” “好丽来这边,有陆家、袁哥、香兰他们,基本也足够了,短时间内也没必要再盲目开分店。毕竟要做好服务,要坚守规章制度不变味,这本身就是很难的事情。” “不过我也有些新的想法,需要可靠可信的人来做……”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都看向纪元海“什么想法?” “我现在手里面有一百多万,等到明年好丽来总店、分店分成之后,再加上芳草轩的本身盈利,应该手里总存款会超过四百万。”纪元海说道,“这些钱捂在手里面根本毫无意义,必须趁着现在购买力惊人,价值很强,进行投资。” “但是作为本地人,受限于投资政策,动用资金比较严格;像是好丽来吕城分店那种情况,哪怕是名义上的外来投资,都被一些人警惕,可见我们这些钱再投资也要以外来的名义来进行。” 陆荷苓想了一下,问道“你刚才说,香兰姐在好丽来你很放心,那么是不是就需要我和竹云来帮你做这件事?” “你也知道,我是不在乎毕业后分配工作的,就是有点担心我本身不是個做这种事情的人,怕把伱的事情给做坏了。” 纪元海微微摇头“当然,我知道你性子文静,喜欢看书写作,等以后咱们抽出来时间,芳草轩那边我也会渐渐放给别人,到时候周末咱们一家人享受一下安心安静的生活,不用奔波庸碌,也挺好的。” “我也没准备让你去忙这件事。” “至于竹云,她倒不是那种特别娴静的人,还是挺有行动力的。” 说着话,纪元海看向王竹云“竹云,这件事我交给你,你挂帅去办,好不好?” 王竹云顿时有点慌了,看看陆荷苓、刘香兰,又看看纪元海“我?我能行吗?” “我在好丽来上班,也就刚摸清楚公司运转怎么回事,更多的权责、具体事务之类还差得远,更不用说当领导了……要不,过一段时间,我替了香兰姐,这件事让香兰姐挂帅?她现在可厉害了。” 刘香兰苦笑“我厉害什么,也都是没办法练出来的。” “元海把我放在那个位置,一百多万的钱财都交给我看管,我要是不仔细认真,不尽心尽力,那谁能帮元海做好事情?” “竹云,你也别慌张,等你把这些钱扛在身上,你也能很快变成跟我一样,比我还要厉害的多;你现在之所以不厉害,无非是因为你过来只是帮我做一些工作、弥补一些漏洞,当你开始领头挂帅,就知道不得不学习很多事情。” 王竹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说我行吗?” “试着来吧。”纪元海说道,“咱们又不是天才,做生意亏点钱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先给你一百万,你把架子支起来,然后再开始做事。” 王竹云不由地吐了一下舌头,略带俏皮“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压力挺大啊。” “元海,你准备让我干什么?怎么办?” 纪元海说道“花老板是省城人,外出做生意三十年,如今身份是外来投资商;二叔那边筹备四季服装公司和好丽来服装商场,用的也是他一个朋友的港商身份。” “竹云,你要把我给你的一百万合情合理的用出去,也必须要弄到一个外来投资商的身份。” “这件事咱们一起解决,解决不了,咱们的投资后续没办法说。” “等解决了这个前提条件,咱们可以开始投资了,那么投资方向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投资固定资产,防止手里面钱财贬值。譬如地皮地产之类,咱们不参与炒作,但是一定要购买足够的地皮地产做预备,毕竟随着经济发展地皮地产这一类固定资产的升值是可以确定的。” “如果出现辛辛苦苦奔波许多年赚几千万,到头来只够在省城买几间房子,那就滑稽可笑了。” “另一个是做林木、种植方面的生意。” 纪元海说到这里,没有再解释更多,但是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三人都是恍然。 纪元海的沉着谨慎,应变能力,是他如今和孟奇、岳峰等人搭上关系的重要原因,但要说纪元海本身隐藏最深,唯有在此屋内四人才知道的发家本领,那可是跟种植方面息息相关的。 无论是在青山县改善了自家生活,还是在省城赚取如今的产业,从一开始纪元海成功的基础,就是这个发家本领。 也就是说,王竹云要做的事情,绕了一圈又回到纪元海最擅长的领域中来。 “元海,你要把这件事放在我身上?” 王竹云忐忑不安“我……我能行吗?” “咱们一家人都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纪元海说道,“再说了,最重要的技术支持就在我这里,你怕什么?” 王竹云这才终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一来,最重要的倒不是赚钱不赚钱了,毕竟你要出手,肯定是赚钱的,最重要的反而是保密。” 纪元海却是微笑一下,平静说道“竹云,这方面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前三年我没外放的时候,你还真可能不赚钱。” “等到公司成立之后,你要做的事情,除了投资固有资产之外,那就是给将来留下清晰明确的轨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公司以前就做这方面,所以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等我外放到什么地方,你的公司投资就到了我负责的地方,你对于当地民生的改善,可是我的成绩啊……” 王竹云恍然大悟“而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公司腾飞,你的成绩也腾飞……名利双收啊!” “就是这样。”纪元海点点头。 陆荷苓和刘香兰也都听明白了。 这个招数别人还真玩不动,也玩不起来——毕竟别人只能给些优惠政策,不可能真正决定一个公司的兴衰,哪怕是串通好了,也同样很难做到。如果盲目投入,代价又必然高昂到离谱。 但是,纪元海和王竹云将来的公司配合,却是一定可以保证经济发展,民生改善,这本身就是其他人不可能超越的。 纪元海现在要让王竹云做的,布局的,已经是三年后外放时候的准备。 这么捋顺了一说,什么都明白了。 王竹云也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顿时更是感觉责任重大,哪怕是纪元海再三告诉她,不要怕亏本,她也不由地认真思考,考虑要从什么地方入手。 刘香兰笑道“这下,你知道我怎么成长起来的吧?” 王竹云脸色凝重,点点头“我还真知道了。” (本章完) 第12章 明天再见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王竹云和刘香兰两人便去歇息。 临走之际,刘香兰忽然想起今天买的东西,告诉陆荷苓今天要穿上。 陆荷苓也没有多少尴尬,直接告诉刘香兰今天她肯定是不成的。 刘香兰一脸疑惑怎么就不成了? 王竹云附耳过去,低声说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荷苓文静,身体比我还弱一些,哪能天天承受?” 刘香兰这才反应过来,问道“那该怎么办?” “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把将来开公司的事情给弄得风生水起,不漏痕迹……”王竹云说道,“今天就不多陪了。” 刘香兰顿时明白了,小声叮嘱她让刘诗莲早点睡觉,明天还得上学。 王竹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等王竹云带好门走了,刘香兰关上门,拉上窗帘。 “荷苓,你把我买的衣服给穿上。”刘香兰叮嘱道,“要孩子,可不能避讳,该尝试的都要试试。” 陆荷苓红着脸,褪去的确良衣服,换了红肚兜。 纪元海无语“香兰,你还真买啊?” 刘香兰认真道“那是当然的!一个家里,还有比生儿育女更重要的事情吗?” 纪元海笑着说道“你是不是也买了,穿上,让我也看看。” 刘香兰顿时抱怨道“没有那么大尺寸的,我穿上晃晃荡荡也不好看,只能将就着买一个备用。” “我现在可不能穿,万一分薄了荷苓的好福气,那就不好了。” 纪元海轻声说笑道“刚才竹云还说你厉害呢,结果你现在一说话,又成了农村妇女,全是老一套。” “我本来就是农村妇女。”刘香兰靠近了纪元海,伺候他,“以后不管咋样,我永远都记得几年前我们娘俩连狗都不如,地瓜窝窝都吃不饱的日子。” “元海,荷苓,你们俩就是我的天和地。没有伱们,我们娘俩早就活不下去啦。” “以后啊你们俩生个大胖小子,家业也有人继承啦;我呢生了儿女,也能自己照顾好,绝不让他来抢家业……” 说着话,这硕果累累的妇人便动了感情,也越发卖力。 纪元海抚摸着她头发,轻声道“香兰,你这叫什么话?” “诗莲毕竟不是我女儿,你那么安排,我也不好说什么;以后咱俩有了儿女,我要是不给自家骨血留家业,那我还不如不生他。咱们的孩子来世上,总不能吃苦受罪吧?” 刘香兰听的又是欢喜又是感动。 一夜时光匆匆过去,第二天,纪元海又去办公厅人事处上班,跟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三个同事打过招呼后便开始办公。 忙碌到中午,三個同事都是结婚成家的成年人,各有自己选择。程丽华自己找朋友吃饭去了,谭爱军也自己去打饭,武大刚倒是跟纪元海一起去食堂。 到了食堂之后,见到周恒、霍连诗、杨东升等三个人都跟纪元海打招呼,武大刚顿时不自在起来。 “小纪,你有朋友一起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没事儿,武哥,咱们坐一起吃饭也一样。”纪元海说道,“这都是我省大学的同学,也都在办公厅这里工作。” 周恒、杨东升也都笑着挽留武大刚。 武大刚虽然说话并不怎么流利,但是心眼却是绝对灵活,迟疑一下后也嘴上客气一句,留了下来。 一行人坐在一起吃饭,霍连诗、周恒跟纪元海当然是不用刻意再表示亲近,刻意客套;杨东升则是观察着纪元海和武大刚,武大刚也在悄悄观察着纪元海的人际关系。 然后两个人都有点吃惊。 纪元海这个刚入工作一星期的新人,按理来说比较客气拘谨,武大刚这个老人应该嘻嘻哈哈,从容自若;但是杨东升仔细观察了一下,情况居然是反过来的,武大刚面对纪元海比较客气尊重,而纪元海则是轻松随意的多。 这可是实打实的社会之中,不是学校那种班级,纪元海这个班长应该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才对——杨东升想着,忽然想到纪元海认识的岳峰,再看看武大刚的态度,对于纪元海的人际关系又重新有了新的认识。 你认识厉害的人是一回事,人家愿意帮你站台,给你当靠山则是另外一回事。 纪元海居然真的能够和岳峰达到这种真正的亲近关系,那可真是前途无量! 而在武大刚的眼里面,纪元海被岳处看重是一回事,跟同学们相处,这三个同学都对他特别敬服那又是另一回事。 有人脉和能够团结人,这两种情况加在一个人身上,那么这个人没有道理不成功。 这位“小纪”,以后可远远不止是科员! “纪哥,我今天跟领导问了一下。”周恒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领导一听我自己想搬进宿舍,可以和人合住,立刻就说可以给我安排一个床位,给一个外地来的同事合住。” “那个同事虽然也结婚成家了,但是并没有把家庭搬来,因此也是住单位宿舍的。” 纪元海点点头,笑道“毕竟你是省大学的学生,你愿意搬进宿舍,就等于提前把你给留下了,这也是不错的。” 周恒笑道“我倒是没想过这方面,只是感觉,一下子海阔天空了。” “今天下班,我就去把行李搬来,住在宿舍里面,以后轻易不回家了。” 纪元海点点头“你自己决定就好。” 杨东升在一旁听了两句,好奇问道“周恒,我记得你不是外地人啊,怎么搬到宿舍里面去?” 周恒淡淡回应“家里有些不方便,我个人喜欢到外面住。” 眼看杨东升还要问,周恒转眼后一笑,跟武大刚介绍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位杨东升同学,可是政策室外放的朱主任的女婿。” “你是不知道,朱主任原来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教学特别好,他女儿就更加不用说了,那可是我们整个省大学的一朵花,艳名远播——杨东升和她的爱情故事,可是让我们都羡慕的很啊!” 武大刚顿时很是惊讶。 这位杨东升同学也很不简单啊! 杨东升见到周恒这么说,武大刚这样惊讶表情,顿时心内十分满足,呵呵一笑,略带矜持地摆摆手“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武大刚察觉到他的得意,便不由地把他看轻了一点。 跟小纪的为人相比,这个杨东升让人一眼能看出来,就差了不少。 不过,小纪他面带笑意,是看热闹还是别的缘故? 纪元海面带笑意,纯粹是因为周恒说话使坏,他看着有趣——杨东升说话惹了周恒不快,周恒就看似褒扬实则使坏,吸引了他注意力。 什么“一朵花”,“艳名远播”,那是形容好姑娘的吗?朱芳芳艳名远播,播到国外去了还差不多。 什么爱情故事、羡慕之类的话,更是只有周恒和纪元海知道其中奥妙,毕竟除了他们之外,杨东升也想不到自己戴绿帽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也只能认为周恒是羡慕和赞扬。 至于说,周恒和朱芳芳以前谈过恋爱的事情,杨东升知道不知道,那也都无关紧要了。朱芳芳收集国外色素棒,杨东升都能忍下来,表面上甘之如饴,更何况国内的恋爱? 只是不知道,假若有一天杨东升知道朱芳芳达成的成就,不是单纯的一色棒,而是黑黄白三色棒,他心中又作何感想? 大概也是不会爆发吧,毕竟从一开始不肯受气妥协的,如周恒、肖建业这样的人,也不会变成杨东升现在这种模样。 武大刚捧了杨东升两句,纪元海、周恒、霍连诗附和两声,可把杨东升高兴坏了。 等到吃过饭后,杨东升的笑意依旧没有散去。 是,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不是真心实意的,都是因为我的未来岳父,所以才高看我一眼。 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成功了,不是吗? 朱芳芳这个烂货,还没结婚就乱来,没关系,没关系的。 等我以后走上去,我也可以……我也可以报复回来。 她怎么找外国男人,我就怎么找外国女人,找不到外国女人,我找漂亮女人…… 反正,我以后成功了,又有谁说我的不是? 下午下班时候,纪元海和周恒回芳草轩的路上,周恒说起杨东升的事情,还是笑得不行。 等到取了行李后,周恒却又有些伤感。 “班长,纪哥……咱们的大学生活真的结束了啊。” “咱们俩再也不在一个宿舍,再也不是上下铺了,我真有点怀念单纯无忧无虑的时候。” 纪元海哈哈笑起来“别人单纯,我还信。你小子光想着谈恋爱,也算是单纯?” 周恒脸上表情有点囧“我这有点伤感的时候,纪哥你要不要照顾一下我的感受?” “以后都在省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你矫情什么?”纪元海笑着说道,“周六周日来我家吃顿饭,坐一坐,谁还能赶你走不成?” 周恒笑着点点头,骑上自行车“好嘞,纪哥,我知道啦!” “明天再见!” (本章完) 第13章 盛乘龙 周恒搬进单位宿舍后,生活过的倒也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自由自在,同住的同事也难免有点生活上的癖好,周恒跟他相处也就是那么回事,见面客气客气,说话都是好话,背后怎么说谁都不知道。 反正周恒是没少跟纪元海说他不讲卫生,弄得屋子里面满是异味。 过了两天,王竹云从好丽来服装商场辞职,这件事也让陆成林、袁中华都关注到了。 王竹云虽然并不是重要的领导,却也不大不小算是个中层,而且是跟着刘香兰的。更不用说,王竹云是跟着陆荷苓去过陆家居住,是陆荷苓夫妻俩的好朋友。 这么一个人,突然辞职,是纪元海或者陆荷苓有什么别的想法吗? 为此,陆成林和袁中华都专门打电话给纪元海。 纪元海也没隐瞒他们,直接说了准备让王竹云出来帮她投资。 毕竟他之前就询问过陆成林投资公司相关的事情,王竹云以后在省城活动总不能遮遮掩掩的,也犯不上偷偷摸摸,一旦被发现,对彼此的互相信任和感情都是很大的破坏。 陆成林、袁中华对此表态都是出奇的一致,先赞同,后含含糊糊地点一点纪元海——再好的朋友,只要牵扯到钱财方面,该慎重的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他们也不好说的太明白,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就是王竹云不适合一个人单独拿钱,独掌大权。 这個情况,纪元海也不好跟他们解释,只能表示自己和陆荷苓心里面都有把握,而且比较信任王竹云;如果把话说透了,陆成林作为陆荷苓的娘家人,说不定立刻就会来跟他算账。 话说到这里,陆成林和袁中华也就不多说了。 “元海,王竹云如果开公司,是不是要借用外来投资的名义?要不要我那个朋友再帮忙一下?”陆成林问道。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二叔,你朋友帮你归帮你,我也不好再借用你的人情太多。” “这样吧,你把你朋友联系方式告诉我,我联络一下他,该怎么谈价就怎么谈价,在商言商。” 陆成林闻言倒也没反驳,把那个叫做盛乘龙的电话号码告诉纪元海,并且叮嘱纪元海,如果谈不下来就说自己的名字,就算没有几分薄面,也有信誉可言。 纪元海记下细节,感谢了陆成林。 陆成林笑道“别谢我了,有空跟荷苓一起回家吃饭,老爷子最近可想你们了。” 纪元海跟陆荷苓也是比较忙,有些日子没去陆家了。 听到陆成林邀请,纪元海便答应下来。 将盛乘龙名字和电话交给王竹云后,王竹云便打电话邀请盛乘龙谈生意,有关于挂名投资方面的生意。 电话里面,这个叫做盛乘龙的人还是挺乐意做这个生意的,约好第二天见面商谈。 为了以防万一,纪元海特意请了个假,第二天陪王竹云到了商谈地点,低着头算是做王竹云王总的秘书。 “您好,您就是盛老板?”王竹云压下心中不安,对头顶冒光、身形中等的中年男人开口招呼。 中年男人笑了笑“鄙人正是盛乘龙,您想必就是王老板了?” 王竹云也点头应了,双方伸手谦让着坐下说话。 盛乘龙开口恭维道“从电话里面听您的声音十分清脆动听,我还以为或许是秘书打来的,没想到王老板声如其人,美丽动人,真是令我眼前一亮!” “盛老板您也是气度不凡,一看便是成功人士。”王竹云连忙也笑着恭维。 随后两人说起正题。 盛乘龙问道“请问王老板,从哪里知道,我这里可以挂名外资,方便做投资生意的?” 王竹云沉吟一下,目光看向纪元海,纪元海微微点头。 王竹云便说道“我之前从好丽来服装商场上过班,因此有所耳闻。” 盛乘龙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就难怪了!” “我和陆成林相交多年,我就说他也不会轻易把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而我又只给他帮过这种忙,一般来说,不会有人找到我。” 王竹云开口问道“那这方面的生意……盛老板应该是要做吧?” 盛乘龙点头道“我当然要做,但是王老板你可别想跟陆成林一个价格。” “要知道,我给陆成林帮忙,有很大的情分在里面,才接纳这种麻烦事情,包括后续的一些对照工作,我都是配合的;有很多事情,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必要,因为我是他朋友,我才勉强接受。” “至于他给的好处,实话实说,跟他带来的麻烦比起来,一点都不多。” “但要是伱这种情况——我能帮的就是给你提供一个名义,提供一些方便,具体港商公司位置,应对后续盘查,我可不会事事跟进。” “解决不了麻烦,只能算你们倒霉,甚至我不会出面给你们作证。” 纪元海心内一沉,暗想道二叔这位朋友对二叔也算是够朋友的,但是对我们来说,可就不好办了。 再抬出来陆成林的名义,让人家继续帮忙、让步,真不合适。 用人家的人情是有限度的,哪怕是人家真把陆成林当朋友,也不能是陆成林的亲戚再来给他添麻烦,那只会消磨人家的耐心与交情。 王竹云也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下后,问道“盛老板,您如果提供名义和方便,后续麻烦不帮忙解决,需要大概什么价位?” “如果后续麻烦帮忙解决,又需要大概什么价位?” 盛乘龙回答道“后续麻烦不帮忙解决,那就是一口价,十万块钱。” 王竹云吃惊地瞪大眼睛“十万!” “只是一个港商的名头而已,后续麻烦都解决不了!” “对,十万。”盛乘龙认真点头,“就是这个价格,对于真正有心经商、从内地转个圈再回内地的人来说,我要的其实并不多。” “毕竟,对于这方面的限制很多,我也有所耳闻目睹。” 王竹云心里面难以决定,又问道“那要是……后续麻烦都解决,又是什么价格?” “你想让我包解决,包稳妥啊?”盛乘龙问道。 王竹云点点头“是这样。” “那可就是个无底洞了。”盛乘龙回答道。 (本章完) 第14章 还得看花老板 “无底洞?” 王竹云怔住了,心说这个盛乘龙也不像是那种漫天要价的人,之前说的话并不出格,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到底准备要多少钱啊? 盛乘龙摸摸自己油光发亮的脑门,笑道“王老板,你是不是以为我要狮子大开口啊?” “我还真不是,我首先跟你说明白,我也是正经生意人,不搞太多歪门邪道的。” “我之前帮陆成林,那是因为陆成林是我的朋友,他的生意挂在我名下,虽然只是一个名义问题,可我也是以我本来正常经营的生意作为掩护,然后别人粗略调查询问之下不会出现问题。” “而王老板你这边,我给你名义,不负责后续更多问题,你要怎么做到稳妥?那就只能是把钱交给我,我给你真的雇佣一些人,租一个办公场所,甚至真的成立一个公司,到时候应付麻烦。” “这么做绝对没有问题,但是到底要投多少钱,后续又要投多少钱,如何避免两地交税问题……一样样列出来,你们说是不是无底洞?” 纪元海和王竹云听到这里才明白。 原来是要这么個“稳妥”办法! “要是这样,我何必和盛老板谈生意,我自己真的去当地做商人,然后再投资进来不就行了吗?”王竹云问道。 盛乘龙笑了笑,解释道“这里面还是有些问题的。” “如果你一个普通人,携带大量钱财外出,没有人配合的情况下,出问题的几率是百分之百,绝不会有任何幸免可能。” 纪元海听到这里,已经基本确定很难从盛乘龙这里获得可靠办法了。 盛乘龙对好丽来的帮助,不可能重复;而他现在承诺的,也根本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后续麻烦陆续不断,这可不行。 低声在王竹云耳边说了一句,王竹云侧耳倾听,又做出思考模样,对盛乘龙问道“盛老板,伱说的方式就只有这两种,真的没有其他方式可以考虑了吗?” “是,我就只有这两种方法。”盛乘龙说道,“更确切来说,其实只有一种,后一种那种无底洞的投入方式,你们也会很麻烦,你们给的钱少我都不愿意去做,就算是给的钱多,我操作起来也同样很麻烦。” 王竹云点点头“既然这样,我们回去考虑一下再说吧。” 盛乘龙点点头“我可以理解。” “其实这件事挺麻烦的,如果不是我需要一些生意外的钱财,也不会来做这件事情。” 双方起身告别。 回到小院后,王竹云的情绪就立刻低沉下去。 “元海,我真的是能力太差了。” “陆总能够做到的事情,我开头就打不开局面。” 纪元海宽慰道“二叔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要是连一点人缘都没有,那才是奇怪。你一个刚毕业一年的学生,比不上他很正常。” “再说了,当初好丽来服装商场开业,你可能不知道我二叔和袁哥两个人宵衣旰食多长时间,他们也是很辛苦地努力了不短时间。” “你现在也是刚刚开始这个阶段,有什么可沮丧的?” 王竹云不由地钻到纪元海怀里面“我听了你的话,倒是不沮丧了,直接感觉自己没希望做成功了!” 纪元海见她这样也是无语,低头亲了两口,王竹云便撒娇起来。 两人亲热了一番后,纪元海说起了两个还有可能帮忙解决问题的人。 “一个是花老板,一个是曹老板,这两个人,可比盛乘龙生意规模大很多倍,如果他们有心帮忙,稍微帮忙开个口,事情应该就能解决。” “但是,跟他们相处也必定是要有隐患的。” “花老板在商言商,跟我相处交情固然非常好,却也不会轻易让我占他便宜,在商言商,他说不定要让我给他付出什么代价才行。” “那个曹老板就更加复杂了,他表面上一个身份,背后还有一个身份,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靠山,那是和冯雪家足以相提并论的。惹起人家的注意力,人家一根小手指头,咱们就吃不消。” “总不能为了我,让冯雪站出来和人面对面。” 纪元海耐心给面带绯红的王竹云解释。 王竹云有点迷迷瞪瞪,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怎么回事。 随后笑了一声“那这么说,曹老板咱们是坚决不能动用,毕竟那可是牵涉到京城那边去了,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可就坏大事了。” “至于花老板,他既然在商言商,你就跟他好好谈谈,看看他胃口大不大。毕竟,他除了是个商人之外,还是个花草爱好者,对你来说,正好对口。” 纪元海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他也是个很会衡量利益的人,我可不能保证,我们俩的交情和他的花草爱好,就能换来帮忙。” “再者,做事情的不是我,而是你,这里面的奥妙……” 纪元海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空想终究无用,我给花老板打一个电话,探一探他的想法吧。” 王竹云点点头,主动从纪元海身上离开,把衣服递给他。 纪元海穿好衣服,拨通了花老板的电话。 秘书接听,片刻后花老板接听。 “元海,你怎么主动跟我打电话了?这可真是少见。你现在已经去了岳峰手下做事,对我,不得避嫌一下吗?” 纪元海闻言,顿时笑道“花叔,你光是抱怨我不给你打电话,你也有些日子没来芳草轩挑选花草了吧?” 花老板不以为然说道“你之前获得玉华白莲,小叶青莲,又种出龙爪红兰花,已经是很难得的情况。” “现在你专心于仕途,花草方面就要废了吧?我还能有更多的指望?” “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的芳草轩现在没有你掌舵,也有了珍稀的奇花异草?要真是这样,我可真要去看看!” 纪元海呵呵笑道“花叔,您要是真想要,我这里倒是真有一盆独一无二的花草,只不过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 花老板顿时惊喜“还真有?” “行啊,元海,你这不声不响,连花草也没耽误——” 忽然回过神来,花老板说道“元海,你跟我耍心眼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请我帮忙?” (本章完) 第15章 邹忌有一妻 纪元海听了这话,顿时笑起来“花叔,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您。” “我什么时候把花给您送去,顺便也跟您说一件事。” 花老板沉吟一下“元海,你要是说手里面有奇花异草,那肯定是非同一般的花草。” “你找我具体是什么方面的事情,先跟我透个底,要不然我也不方便收你的花。” 纪元海见他这样谨慎,当然也明白再打马虎眼,只会遭人厌恶,便跟他说了缘由。 “花叔,我有一个朋友,他手里面有点钱,但是受限于咱们这边的政策不太方便直接建立公司,想要找人做一个外资或港资的公司再投资进来。” 花老板听着,也不知道纪元海这个朋友是不是他自己,总感觉即便不是也差不到哪儿去,毕竟纪元海这個年轻人很少多管闲事,更不像是那种为人情牵绊奔波的人。 这方面也就不必多问了,只问了一下纪元海的大概要求。 片刻之后,花老板重复了一下“你那个朋友担心的是,他的钱盲目外出,会被人吃干抹净,存起来又错过赚钱的机会,所以想着以外来投资的名义,在这片熟悉的地方赚钱,是这个意思吧?” 纪元海回应“对,花叔是这个意思。” “最好还得稳妥,不要存在手续上的问题?”花老板又说道。 再次得到纪元海的肯定回答后,花老板开口说道“元海,你那位朋友想做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难,不论是挂在我名下产业,有名无实,还是用一个很小的产业把架子搭好了让别人瞧不出来毛病,都不过是一周之内就可以完善解决的事情。” “你的朋友只需要跟我说一个名字,一周之后,他就可以成为一个外资公司的内地总经理,拥有事实上的全部掌控权以及名义上的全部合法程序。”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一下,元海你也要转告你的朋友,投资这件事本身是存在风险的。” “现在的投资环境和条件,能不能迅速赚钱可不一定;如果是那种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回本的投资,很可能还看不到回本的希望,他的投资花钱出去很容易……说句不好听,搞不好还没回本,生意就做不下去,这情况不是没有。” 花老板说到这里,也感觉自己可能说的太直接,又补充一句“元海,伱别怪我说话太直白,我是说真的。” “现在投资内地,如果只有百八十万,那真就是小打小闹;对我这种身家的人来说,亏了还有后路,对你的朋友来说,很可能赌上全部身家,却等不到回报。” 纪元海并没有感觉花老板的话难听,反而感觉这属于商场上少有的实在话,以花老板的资产与商业规模能耐心跟纪元海说这些话,也算是真的挺用心了。 “花叔,我知道你的意思,多谢你的关心和劝告。”纪元海说道,“我这个朋友倒也不是全副身家下场,而是先拿出一百万来试一试。” “盈利固然是好的,就算是不盈利全亏了,那也不算是大事。” “哦,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应下了,本周六就在你的芳草轩,我和你、你的朋友见个面。”花老板说道。 “好,花叔,到时候我们静候光临。”纪元海回答。 花老板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说的那盆奇花异草,可得给我照料好了;到时候如果它不能让我满意,我可未必答应你啊!” “放心,花叔,我一定会给你照料好!” 纪元海笑着跟花老板保证,又说了两句后挂断电话。 王竹云在一旁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纪元海“能行?” “应该不会出问题,花老板的回答是,只要我给他一盆令他满意的花,那这件事就没问题了。” 纪元海笑着说道“至于说,令他满意的花——” 他走到窗前,将一盆平时做盆景的兰花搬过来,摆在王竹云面前“这盆,就够了。” 王竹云早知道他的本领,满怀期待“再培养一个新品种兰花?” “算是吧,不过也不能单纯是花色调整,总得绚丽一些。”纪元海回答道。 说着话,他开始调整这盆兰花的外表模样。 王竹云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纪元海本就相貌俊朗,这会儿认真专注,王竹云又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时候越看他越是好看,从眼睛到鼻子嘴巴,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口。 纪元海微微一笑,回头亲一下,说道“竹云,你接下来应该给你的公司想一个名字了。” “还有,我准备转给你的钱,也需要运作一下。” 王竹云认真点点头,又亲了纪元海一口。 纪元海看她一眼,见她看着自己只是笑,一转头,又凑过来亲。 纪元海也笑了一下,便把她搂在怀里,一边慢慢吻着,一边调整兰花模样,两人渐渐亲密无间,连空气都因此热切起来。 等到调整完毕兰花模样,王竹云也搂着纪元海脖子懒洋洋地连眼睛都懒得转动一下了。 纪元海笑道“我这会儿抽出手来了,要不要再来?” 王竹云却又不肯再来了。 纪元海对此也颇感无语,只好让她歇着。 等小憩片刻后,王竹云转眼看到跟玉石雕塑般的兰花,也不由地感觉惊艳。 紫玉般叶片,白中略带粉黛色的花朵,仔细凝望之下,越看越感觉耐看。 纪元海亲手打造的花,也是一如既往地带着别处没有的那种生机活力。就算是一株杂草,几颗麦苗,到了纪元海手里面也会生机焕发,让人不由地多看两眼,感觉跟别的同类不一样,更不用说如今是这种独一无二的花朵。 乍一出现在眼前,真是令人惊艳极了,越看越喜欢。 见到这盆兰花,王竹云便知道整件事情彻底没有了悬念。 花老板这样一个喜欢花的人,不可能拒绝这盆花。 所以,公司名称应该叫什么呢? 王竹云开始思考起来。 一转眼到了周六这天,纪元海依旧不在前面店铺经营,而是将店铺交给陆荷苓、萧红衣照看。 纪元海已经想好了,芳草轩每周营业两天不变,以后只要花草供应的上,完全可以安排比较信得过的人来照料生意,也不会出现太大问题。 到时候他和陆荷苓都不用再出面。 这件事,也许可以落在王竹云的公司成立以后。 上午九点多,孟昭英又来到了芳草轩,一如既往带来了一些好吃的跟纪元海、陆荷苓分享。 见到王竹云也在,孟昭英还有点意外“好久不见了啊,你现在还在电视台那边工作?” 王竹云笑道“倒也没有,挂职外出,准备经商试试。” 孟昭英更加感觉意外。 王竹云见她这惊讶表情,心里面也是暗笑元海和荷苓的嘴还真是够严的,哪怕是我们住在一起,也从没让多余的人知道过更多消息。 不得不说,这也让王竹云心里面颇有安全感觉。 他们还没说几句话,花老板带着秘书来到。 “元海,你给我准备的花呢?” 花老板笑着走进来,见到孟昭英也在,顿时心里面略有些奇妙。 他也是耳目灵通的人,早就听说过孟昭英因为失身,被相亲的嫌弃,自身又跟人不清不楚这件事;他甚至听人说过一个语焉不详的谣言,说是孟昭英跟一个卖花草的好上了,因此还拒绝了一些本来能结婚的相亲。 现在好像就一家姓韩的,对孟昭英还念念不忘,舍不得放弃。 花老板当时就已经有了想法,能跟孟昭英好上,又卖花草的也就只有纪元海;就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他也不可能闲着无聊去得罪人,验证一个跟自己利益无关的流言。 现在纪元海、孟昭英、陆荷苓这三个人坐在一起,一人一个肉包子,有说有笑,花老板心里面就难免想道还是年轻人观念开放! 就比如我自己在外面置办其他家室,那可都是里里外外遮遮掩掩,只有秘书跟司机知道,其他人想都别想。 再看看这纪元海,三人坐在一起,简直是——邹忌有一妻一妾。真是太叫人难以理解了。 兴许他们背后不知道打骂多少次,撕破了多少脸呢? 花老板感觉自己的想法跟长舌妇似的忍不住好奇,但是他毕竟是做大事的人,很快就压住了这种好奇的想法,若无其事地跟纪元海夫妻俩,孟昭英都打了招呼。 孟昭英也跟他认识,口中称呼是“花叔叔”,要说太熟,倒也不至于。 花老板又问纪元海准备的花,纪元海便笑着示意花老板跟自己去后院。 到了后院,只有纪元海、花老板、王竹云、秘书四个人,纪元海把自己准备好的兰花端出来放在花老板面前。 花老板顿时瞪大眼睛,看了又看,最后点头“好,好啊!” “这是山野中发现的,还是元海你自己培育的?” 纪元海笑道“花叔你看这外表整齐美观,当然不可能是山野中生长的;再说咱们河山省这边兰花卖的比南方贵,不就是因为本地不产兰花吗?我上山野中找到这样的兰花,也太离谱了。” (本章完) 第16章 天和公司 “是这个道理。” 花老板点点头,说道。 “这么说,小纪这是你精心培育的花?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名。”纪元海回答道,“花叔今天给它起个名字?” 花老板目光一转,手指对纪元海点了点,笑着说道“行啊,你也是属猴的,给个杆子就往上爬!” “这盆花的确漂亮,我不客气了。” “这兰花的名字我来起,这盆花我也收下了;你托我办的事情,我给你办了。” “好,那就多谢花叔了!”纪元海和王竹云都是大喜,纪元海更是口中感谢。 花老板沉吟片刻,给这个紫叶白粉色兰花起了個名字,叫做紫气青云。 纪元海惊讶道“这名字贵重,会不会太惹眼啊?” “也不用多想,就当是我对你的美好祝愿。”花老板笑着说道。 纪元海更是连忙苦笑着推辞,表示自己不敢想。 花老板哈哈笑着,拍拍他的手“元海,紫气东来,青云直上,舍你其谁?” 纪元海无可奈何“花叔,这话可不敢说!你这一句话传出去,我就是那烤炉里面的烤鸭,正反两面都得烤的金黄了!” 这话说的有趣,花老板又笑起来,连花老板的秘书都忍不住跟着笑了笑。 “紫气青云这盆花我要了,名字我也取了,事情我也应下了。”花老板说道,“元海,你那位神秘的朋友,是不是也该出来跟我见见面了?” “又或者,伱的朋友,就是你本人?” 纪元海笑了一下“那倒也不是。” 伸手往身边一比“花叔,这就是我的朋友,王竹云,你见过不止一次的。” 花老板的表情顿时诧异,心说你小子可以啊! 一个老婆,对你服服帖帖;一个孟昭英,跟你含混不清,还是孟奇他女儿;这里又冒出来一个王竹云……你身体受得了吗? 王竹云一直跟在纪元海和陆荷苓身边,花老板当然也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才在表情上有点绷不住。 王竹云这个女人,手里面拿的要不是纪元海给他的一百万,花老板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 纪元海凭什么给这个女人一百万? 他们俩要是没有关系,花老板不仅把名字倒过来写,还斜着写! 也就是说,这应该又是纪元海的又一个女人。 对于孟昭英、王竹云是不是纪元海的女人,花老板当然没有证据,其实也就是心里面嘀咕年轻人身体真棒,还真懒得管,毕竟说出来就是跟人结仇,完全犯不上。 再说了,他在内地不敢乱来,在外面也是风流过的,从内心里面也不认为这应该是什么上纲上线的大事。 懒得管归懒得管,心里面啧啧称奇也是真的。 当下花老板故作不知,收起惊讶脸色,跟王竹云谈论起来公司成立、投资的事情,商议好下周一周时间把事情办的周全,任何人都找不出问题来。 商议过所有问题后,花老板带上那盆紫气青云就准备回去欣赏,纪元海、王竹云跟花老板连忙道谢,送他离去。 陆荷苓询问一下事情办的怎么样,得知一切都没太大问题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孟昭英好奇打听一下,得知是王竹云经商方面的事情,也就不好再追根究底了。 ……………………………………………………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一周时间过去,王竹云担任总经理,拥有实际可用资金一百万的外资公司“天和公司”终于拥有了在内地投资、且不怕验证的资格。 她要招募一些人手,按照纪元海的规划,投资一些固定资产,以及开始研究一些植物方面的事情,为将来做好铺垫。 花老板也打电话来提醒一句纪元海,紫气青云兰花这名字如果感觉不合适,其实对外也可以叫做紫晴兰花,今年芳草轩既然有这种惊艳不俗的兰花新品种,也是时候报名参加今年的花卉展览大会了。 对此,纪元海虽然回应知道了,但是并未跟之前一样亲自去跑,而是交给了王竹云去办,到时候催生一些紫气青云兰花便可。 王竹云的公司已经确定之后,一时之间,她的时间还是比较自由分配的,做这种小事也是顺手而为的。 冯雪跟纪元海打电话,依旧是靠着彼此言语聊解相思。 宫琳也打电话来一次,跟纪元海说了一下她和冯雪住在新买的别墅,以及各方面钱财、器物使用情况,纪元海听她说话认真又带着些疲倦,问了一下才知道她这是在工作拍戏之余特别统计的,就是担心纪元海产生误解。 纪元海无奈回应你要是在我面前,我非得敲你脑袋瓜不可。长一副皇后娘娘、正宫之主的外表,性子像是伺候人的宫女似的,生怕别人想法如何如何,你当初一定要当演员的要强想法呢? 宫琳听后,小声说了一句“我也是不想失去你们这样的好朋友,不想辜负你们的恩情,才格外在意你们的想法。” 这一句话,倒是让纪元海有些感觉歉意。 除了冯雪、宫琳之外,那个外地的、叫白亚楠的姑娘也打来电话,纪元海只好劝说她尽快结婚,不要多想了。 纪家来了一封信,纪元海回信报了平安,也说了自己即将安排工作的事情。 纪元海认的那家干亲石家也写了一封信过来,彼此聊聊情况,写点祝愿,随信带一张照片,倒也没断了联系。 不知不觉,就到了领毕业证的这一天。 纪元海、周恒、白成志、赵有田等人请假回到了省大学,冯雪也回来了,班里面的同学们都到了,这是本学期除了考试的时候之外,同学们来的最整齐的一次。 班里面同学们是肉眼可见的兴奋、躁动、外加其他的一些即将离开校园的复杂情绪。 同学们先参加了毕业典礼,听学校领导们的讲话,随后各自回到班级。 纪元海跟辅导员马老师聊聊天,又跟同学们聊天说话。 最后彼此说一些祝语,发放毕业证。 纪元海领了毕业证坐回座位上,片刻后冯雪也领了毕业证坐在他身边,四目相对,纪元海看到了这一向高傲冷艳的姑娘眼中蕴含的深切情意。 那是丝丝缕缕的想念,澄澈如清泉流动,不掺杂其他的任何东西。 (本章完) 第17章 毕业晚会 发过毕业证后,辅导员马老师说道“大家都不要急着离校,今天下午到明天,学校在大礼堂进行工作分配,关系到大家的未来前途,更是至关重要……” 一名同学举起手来,问道“马老师,我们班的工作分配,是安排在下午还是明天?” 马老师回答道“这方面可不好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但是如果有什么方面工作不太顺畅,那可能就是明天了。” 等马老师和同学们又说了一番话,纪元海站起身来说道“同学们,咱们四年相聚在一起,是人生中重要的一段缘分。” “以后无论走在哪里,也不要忘了咱们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同班同学,互相帮助,团结友爱。” “我提议,我们以后每年都挑选在今天,相聚在省大学校园内……”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冯雪等人都立刻开口赞同,同学们也都纷纷笑着开口表示同意。 纪元海见到同学之中,唯有杨东升的表情有些不甘心,也明白他这失落感从何而来。 杨东升不止一次地想要团结别人,搞个小团体,自己当领头的。 从白成志、赵有田刚被李教授安排了工作那时候杨东升就尝试着拉拢他们,到后来又尝试拉拢纪元海、周恒,还经常在办公厅食堂那边一起吃饭,前些时候,杨东升还尝试着搞了个提前进单位工作的同学聚会。 然而,他的目的太明显了,明显到同学们都感觉不太舒服;再加上他本来人品、名声都不怎么样,根本没人真的佩服他,杨东升跟人拉关系总是难以见到成效,同学聚会更是没有人愿意参加。 而如今,纪元海一开口,整个班级里面全是响应声音。 这对杨东升来说无异于一种明摆着的对比和打击。 我跟纪元海相比,就这么差吗? 杨东升心中不满的同时,见到纪元海目光扫过来,也是立刻怔了一下,随后露出笑容,口中说道“我也赞同!” “班长!咱们要不要干脆从今年开始,每年都在这一天聚会之后坐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纪元海见他这样提议,也是笑而不语,看向其他同学。 同学们互相看看,都没有表态。 简单来说,杨东升的提议也许有可行性,但是杨东升提出来,没人愿意跟着表态。 杨东升当场怔住了,脸上渐渐红起来。 他脸皮再厚,也受不住当众没人理会这种状态。 纪元海笑了一下,重复道“我们即将离开校园,步入社会,也都是一個个的成年人了,坐在一起聚会,手上嘴里也应该有点忙活的。” “聚餐也好,一起做其他活动也好,总比干坐着要好。” “今天毕业证到手,等分配了工作,晚上我们要做什么?同学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纪元海话音落下,有人提议坐在班级里面说话,有人提议一起吃饭,还有人提议,就在班级里面,把桌子拉开,做一个毕业晚会。 甚至还有人说,要不要开个舞会…… 众人议论纷纷,干坐着聊天实在太保守,开舞会对同学们来说又有点太开放,毕竟不少同学农村来的,大学四年虽然接触不少新思想但是更多的是努力学习,参加舞会太强人所难了。 最后还是在一起吃饭还是开个班级内毕业晚会做选择。 聚餐吃饭,对同学们来说吸引力不太大,他们也没有真正走上社会,没有酒桌文化的本能反应。 所以,最后还是选择毕业晚会。 纪元海笑道“好,那我下午时候就准备好瓜子糖果跟汽水,等到了傍晚,咱们班里面收拾一下,开个毕业晚会。” “谁愿意上去表演节目就表演节目,没有的话我就开口点将,被我点到的可不许推辞。” 同学们笑着应声欢呼。 杨东升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感觉自己像是煞笔一样…… 我怎么就做不到纪元海这样的事情? 下午,大礼堂开始分配工作单位,情况并未出乎意料,政法系才三点钟就全部分配完毕。 像是纪元海、冯雪、周恒、白成志、赵有田、杨东升这样提前已经跟用人单位说好的,流程简单得多,学校跟教委今天确认一下,改天自己带着派遣证去单位正式入职就是了。 而政法系三十多个同学,今天提前跟用人单位定好的,居然多达二十多人,剩下十多人,也都分配的是正经的对口单位。 只能说省大学这种全国前列的顶尖大学毕业学生,此时此刻毕业学生拥有的份量,真是展露无遗。 纪元海、冯雪两人去中文系那边看了看,陆荷苓尚未分配工作,估计要等明天了。 纪元海、冯雪跟陆荷苓招呼一声,彼此说说情况,然后纪元海就回班级准备毕业晚会。 下午五点,班里面所有同学都到了,包括辅导员马老师,政法专业课李教授和其他教授也都来了。 纪元海请他们也都入座收拾出来的“观众席”,然后笑了一下,自己当主持人,说开场词。 纪元海的开场词也不算是特别新鲜,无非是追忆过去校园美好时光,同学们互相陪伴,缘分来之不易等等。 说完之后,纪元海问道“咱们的毕业晚会是临时成立,一切表演节目,没有限制。” “现在,有人想要表演节目吗?” 纪元海话音刚落,几双手同时举起来。 纪元海笑着一一询问“杨东升,你想要表演什么?聂晓燕,你想要表演什么?” “冯雪,你想要表演什么?” 不得不说,冯雪也想要表演节目,是纪元海没想到的。 出于对冯雪的偏爱,也是对冯雪心性的了解,纪元海把举手的几个同学要表演的节目排了个顺序,并且把冯雪的节目拍在第一名。 小醋坛子的脸上顿时带了微笑,悄悄对纪元海眨了眨眼。 算你还算有眼力劲儿。 83年河山省省大学政法系班级毕业晚会,第一个节目,冯雪的一人两角对话,开始表演。 (本章完) 第18章 这一夜 “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给玫瑰换个名字,它还是照样芳香……”女声说道。 等到女声落下,又是男子的声音“给我你的爱,我将接受重新洗礼,我将不再是罗密欧……” 冯雪声情并茂地一人分饰两角,将朱丽叶和罗密欧两个人台词分别说了一段。 随后悄悄看了一眼纪元海。 纪元海与她目光对视一下,随后冯雪面带微笑,对同学们微微欠身“这就是我的表演,希望大家可以喜欢。” 同学们顿时鼓掌欢呼。 他们都没想到,冯雪居然也会上台表演节目,而且表演的这么有模有样。 纪元海笑着说道“冯雪表演的分饰两角十分精彩,下一位同学也忍不住,想要跟同学们一展歌喉了。” “请杨东升上台表演歌曲《少林,少林》。” 杨东升登台演唱了电影《少林寺》主题曲,这电影在去年的时候特别火,因此他这一唱,很多人听到熟悉的旋律,也都感觉轻快了不少。 杨东升表演完毕之后,聂晓燕登台。 她要表演诗歌朗诵,却没有任何稿子,因为她朗诵的是自己的诗歌。 “大海啊……” “你总是澎湃激昂,令人神往!” 聂晓燕念出第一句,班里面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 聂晓燕追求纪元海,是基本上都知道的;纪元海已经结婚,也是都知道。 这事情不都过去了吗?怎么还有朗诵情诗? 冯雪立刻握紧了拳头。 还不死心!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等人,一方面是感觉有点新奇有趣,另一方面又是感觉实在不应该看热闹、更不该笑出来。 班里面其他同学也大概都是这种想笑又不适合笑的尴尬状态。 聂晓燕的情诗朗诵是越发明显了,甚至一边朗诵着,一边走向纪元海,眼中浮现出泪光。 马老师和李教授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开口管束他们,那是不合适的,毕竟都要毕业了。 但是,纪元海已经结婚了啊。 这也太——难以形容了。 纪元海其实也是被尴尬的头皮发麻,这位女同学,居然借着毕业晚会这个机会给他来了个情诗告白!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当聂晓燕读完了自己写的情诗,擦去了眼泪之后,对纪元海和同学们笑了笑“我曾经喜欢过一個优秀的男同学,他满足了我所有对于丈夫的幻想,然而他却已经提前一步,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我即将毕业,走向社会,也许很快就会相亲结婚或者经单位介绍后结婚;而他是别人的丈夫。” “他是我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大海……” “现在,大海啊,给我一个临别的拥抱,送我踏上新的征程吧。” 同学们、老师们这才都明白了。 纪元海也释然了,笑了笑,大大方方地给了聂晓燕一个拥抱。 “同学,祝你幸福美满,一生无忧!” 聂晓燕轻声抽噎一下,抹了抹泪。 “大海,我爱你!”她喊道。 纪元海微笑说道“我也爱大海。” 众人怔了一下,顿时都哄笑起来。 聂晓燕哭笑不得,抹着眼泪又带着笑走下了讲台。 这一场好像是把同学们内心狂野的情绪都激发出来,也是政法系从大一到现在,最严重的一次喧哗。 同学们提高了声音高谈阔论,放声歌唱,纵情表演节目。 瓜子、糖果、汽水、饼干都放在手边,尽情享用。 直到晚上九点多,老师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去,纪元海高声宣布毕业晚会结束,大家把桌椅板凳放回去,把卫生收拾好。 同学们不少都流着眼泪开始收拾教室,等一切都收拾好了,他们一个接一个上来跟纪元海拥抱。 就连心里面对纪元海最不服气的杨东升,这时候也上前跟纪元海拥抱“班长,以后同学友谊长在!” 不管他之前如何,以后如何,至少此时此刻的一瞬间,杨东升是作为政法班的同学,真心实意地说出这句话的。 最后跟纪元海拥抱的是冯雪。 她低声说了一句,纪元海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纪元海关上政法班的屋门,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班长,今晚回宿舍——”白成志开口说道。 “我就不回了,今晚要回家去住。”纪元海回答。 跟同学们、舍友们都道别之后,纪元海等在省大学门口,过了一会儿,冯雪和陆荷苓来到省大学门口。 这时候的车真的比较稀少,三人一起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一辆拉客的车前往小院。 路上,冯雪酸溜溜地跟陆荷苓说起了纪元海今天毕业晚会被人告白、跟人拥抱的事情。 陆荷苓笑了笑“聂晓燕是吧,这姑娘我知道,还真挺喜欢元海的,老想着有可能元海会离婚。” “不得不说,她想的挺美好。” 纪元海笑道“你听她胡说!聂晓燕是放弃了心里面想法,最后给我一个告别的拥抱。” “要是这都能吃醋,这小醋坛子应该变成大醋坛子了!” 陆荷苓仔细听了细节,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由地笑了。 抵达小院门口后,冯雪说自己不方便住在这里,也没进去。 纪元海便开口说道“那我送你去芳草轩吧。” 冯雪点点头,跟陆荷苓告别。 陆荷苓略有些惊诧,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进了门,跟打着呵欠的王竹云睡在一张床上,才明白过来。 难道今天……真的要…… 到了芳草轩,纪元海收拾好床铺,看向冯雪。 冯雪说道“去把门窗都关好,伱亲我一下。” 纪元海笑道“亲一下而已,还用得着关门窗?” “当然要关了,毕竟现在治安不好,什么人都可能有。”冯雪理所当然地说道。 纪元海关好门,转身看到冯雪正在慢慢解扣子。 洁白的身躯,细腻的肌肤缓缓展现。 纪元海终于明白,她为什么特意要住在芳草轩,特意要关上门窗。 毕业这一天,也是这一夜。 将会是他们两人最特殊的一夜。 (本章完) 第19章 一往 春游的时候,往往会看到挺美的景色。 白雪尚未融化,顶在青松上,便是最天然的艺术品。 这般的美景靠近了,清幽的气息扑面而来,却是一时间未曾没有路途深入。 纪元海只好耐心拨开草丛,一点一点向前探索,留下自己的路标,开拓出一条路来。 好在他耐心足,也不怕浪费时间。 最后在和风细雨下,终于接近了美丽的风景。 那景色真是美极了。 雪色迎着日光,带着层层光晕。 高高在上的凌霄花,也缓缓绽放开来。 风声轻轻呼啸,如玉白雪与树干都微微颤动,摇曳,在风声带着些许吱呀声响…… 当纪元海退出了刚开辟的新路,这片刚被惊扰过的地方,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也不怎么好啊……” 冯雪枕着纪元海胳膊,眉头轻轻舒展“元海,那些文学故事,是不是都有点骗人?” 纪元海小声解释了两句,主要是怜惜冯雪。 今天她做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纪元海也心中欢喜于她肯在这样前途未定的前提下托付终身。总不可能一顿狂风骤雨,让她明天回京城的时候都让人看出来行走不便。 重要的是彼此的心意,以及关系突破,更多的细细品尝,今天的确是来不及,也不合适。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纪元海轻声道,“下个月我去京城找你,绝对让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滋味。” 冯雪半嗔半喜,捏他一把“我稀罕这什么滋味吗?” “今天对我们来说有重要意义,我才肯将自己交给你。元海,以后我们两个都要记住今天,永远不要相负。” 纪元海爱怜地转头亲吻一下“雪儿,从今天开始,永不相负。我再也不会对你放手,你也不要放手,无论什么情况,什么绝境,我都会保护你。” “嗯,我相信你。”冯雪满眼柔情,听着这誓言一般的话语,身躯都软在纪元海怀里面,忍着些微的痛楚,向上献上香吻。 微凉的嘴唇带着果冻一般的触感,因亲吻而炽热。 像是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亲了又亲,过了一会儿,两人又聊天说话。 “其实我感觉,聂晓燕的表白给了我最后的勇气……连她都能最后的这一天跟你这样表白,难道我还不能迈出这一步,永远跟伱在一起吗?” 冯雪轻声说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早在从京城动身出发的时候,她就有了准备。 但是真正到了和纪元海关系突破,真正要变成彼此一对,实质的发展,做这件令父母、兄长都失望的事情,冯雪依旧是感觉到一股艰涩与不安。 人真的很难对抗从小生长的环境,从小发展的三观,就像是任何动物脱离熟悉的环境,都会格外不安一样。本能都会告诫自身,你这样做会导致不安全,快回到熟悉且正常的道路上去。 但冯雪还是最终这样决定了。 这里面的决心,纪元海也同样真心接受,从今之后,他们彼此将不再存在秘密。 至于冯雪说聂晓燕告白的事情,对纪元海来说,也是没必要在意,只是口上说说而已。就如同今天领毕业证,毕业晚会,大学最后一天等等因素促成了冯雪的决心,纪元海难道还要别扭地去追根溯源考虑冯雪受了多少外界影响? 珍惜眼前千金娇女的情深,才是真正应该去做的。 “雪儿,你什么时候会一人分饰两角,一男一女了啊?”纪元海轻声问道。 “当然是从你送给我木偶的时候,我就开始了。”冯雪娇憨地抱着纪元海的腰,低声说着自己曾经在一个又一个夜晚,搂抱着小木偶当作纪元海来对话,自己说一句,再假装小木偶说一句。 “小木偶纪元海可比你乖多了,从来不跟我顶嘴。” 纪元海心中顿时受到震动,没想到这個姑娘不声不响,对自己用情已然如此之深。 手臂环绕着她,看着她娇声给自己比划,表演一人分饰两角。 先是女声“元海,元海,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 又是男声“快啦快啦,雪儿,我也很想你啊,但是为了将来能够在一起,我也很努力啊……” 纪元海低头吻下去,挡住了冯雪的表演,长久方才停歇。 “雪儿,我爱你。”他认真地说道,“此生有你,是我的幸运。” 冯雪甜甜地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我其实……算了,如果说出来,你又该说我是小醋坛子了。” 纪元海知道她又犯了点醋劲,毕竟以她的情况,难免是想要纪元海眼里面只有她一个。 只是眼下哪怕是再柔情蜜意,纪元海也不能哄骗她,只能认真说道“雪儿……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放下她们。” “算啦算啦,这个话题咱们不都已经说过了吗?”冯雪低声道,“就荷苓跟王竹云两个人,往后不会再多了吧?” 纪元海顿时沉默。 冯雪被这沉默也惊住了,随后咬牙切齿给纪元海一眼“这个丧良心的!到底是还有啊?还是准备再收啊?” “我总不能一排再排,排到你家门外面,最后什么都不算吧!” 纪元海认真说道“雪儿,咱们没有排什么,也没有优先高低。” “我除了跟荷苓结婚之外,跟你们都是一样的……” 冯雪嘴唇颤抖了一下,转过脸去,眼泪掉落下来。 “元海,我曾经以为我是世界上最特殊的姑娘,你是世界上最特殊的男人,我们可能永远幸福在一起……但你把我的想法击碎了。” 过了几秒钟,她深深呼吸一下,擦干净眼泪转过脸来“说吧,荷苓之外,到底还有几个人?” “反正王竹云我也接受了,只要你不太荒唐,不至于给我弄十个八个的,其他的我也都当作,当作不存在,不知道,行了吧?” 纪元海松了一口气“肯定不至于,我跟你慢慢解释一下。” 冯雪微微摇头“今天心情挺好的,咱们俩再好一次吧,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 (本章完) 第20章 相爱的证明 纪元海有些惊讶“雪儿,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明天要走,不适合……” 冯雪微微摇头“元海,我想你了。” 纪元海只好又轻手轻脚抱住她,仿佛她成了易碎的珍宝。 过了一会儿之后,冯雪惊异地看向纪元海“还真是啊……跟刚才不一样了!” “但你明天的时候,走路可就疼了啊。”纪元海略有些心疼地说道。 “你以为是谁惹我,让我这么赌气啊?”冯雪小声嘀咕。 随后又说道“好了,女人的事情我不多问了,反正越问越心烦。” “你就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隐瞒我吗?” 纪元海跟冯雪低声说起来自己的规划,商业方面像是好丽来服装商场,芳草轩这些盈利,以后交在陆荷苓、王竹云手里面,然后利用天和公司适当投资,辅佐纪元海将来外放的成绩。 冯雪听的微微皱眉“元海,你这个想法倒也不能算是太差,就是太过于异想天开了。” “伱外放之后,固然有资金,固然有政策,投资就一定能成功吗?就一定能够发展民生作出成绩吗?万一天怒人怨,惹出麻烦来,不要说上上下下埋怨你,你以后的路也不好走啊。” 纪元海平静说道“雪儿,这件事,我还真能百分之百成功。” 冯雪诧异“这又怎么说?” “你知道天和公司以后会以什么方面为主导吗?”纪元海问道,“各类植物培育,包括治理盐碱地,水土流失,增产增收,优化口味……甚至于环境污染。” 冯雪还是没听明白,想了想之后,疑惑看向纪元海。 “元海,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用培育芳草轩花草的本事,来做这件事吧?我必须提醒你,这完全是两码事!” “你以后外放的时候,你能去天和公司当一个植物专家吗?你能参与研究开发吗?再说了,你种花种草的本事,能够跟植物研究所,科学院相比吗?” 纪元海微笑说道“论理论基础,论科学实践,我的确很难跟他们相提并论。” “而且,我也很难在他们的眼皮子下面做出突出成就。” “所以,才有天和公司这一层。” 冯雪听的更加困惑了。 纪元海既然不是狂妄自大,明白自己和科学院的区别,为什么还会做这样的决定?如果纪元海是个眼界有限、自作聪明的人,冯雪早就看出来了,她喜欢的纪元海,也不会这么愚蠢。 纪元海起身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颗种子,递给冯雪。 冯雪疑惑地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微笑着看着冯雪,手指点了点种子,种子慢慢发芽。 冯雪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发芽、成长的种子,又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问道“雪儿,你想要吃什么水果?又或者想要看什么花?” 冯雪摇了摇头“这……是真的?” 纪元海点点头“当然是真的,要不然,我凭什么一个年轻人,卖花在省城第一,赚这么多钱?” “这怎么能是真的呢?”冯雪难以置信地轻声道,“元海,你怎么能……你怎么从来没跟人说过?也没人知道啊?” 纪元海笑道“因为,知道我秘密的只有我的女人。” “雪儿,如果有任何一個女人不够爱我,我就再也保不住这个秘密,只能选择离开。” “你明白吗?” 冯雪脑中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此时此刻出现这种可能。 她终于明白过来,这种超常的事情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 伸手去摸,那正在成长的种子,如同小猫一般,顶着她的手指缓缓往上成长。 生命的脉动,如此清晰而明确。 “元海,我想……吃个桃子?现在还不是桃子成熟的季节吧?” 纪元海点点头“对,的确不是。” “但,你可以吃到。” 起身倒了水,拿了泥土肥料,把正在成长的种子放在一个空置花盆里面埋了半截。 毕竟全用自身的本领催发,做一个无根之木发芽结果,无中生有似的的确有些累,而借用水、土、肥料,纪元海能做到的就更多更轻松。 片刻后,冯雪也顾不得遮掩身躯,与纪元海并排蹲在一起,看着眼前的低矮灌木上结了两个桃子。 将成熟的桃子摘下来,擦了擦桃毛后吃了一口,冯雪又是惊讶“这么甜?这么好吃!” “我猜你应该喜欢吃甜的。”纪元海说道,“总不至于喜欢吃酸桃吧?” 冯雪看着手中的桃,怔怔出神。 又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还有其他的本领吗?” 纪元海平静说道“有这一个本领,就已经足够让我立于不败之地,还用得着其他的?” 冯雪又咬了一口桃子,用力掐了掐自己,再次确定自己处在现实之中。 再之后,她点了点头“元海,我明白了!你的秘密,只有你的女人才会知道,对吧?” 纪元海点了点头“这也是我们相爱的证明。” 冯雪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也一定不会让别人辜负你!” “如果有一天,有人辜负了你,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纪元海微笑说道“如果我分不清别人是真的爱我,还是只跟我戏耍,那么我也是活该有那样的下场……” “雪儿,我跟你说这个秘密,是因为我们相爱,我相信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正如同,我和荷苓她们一样,彼此相互爱着,不会背叛。” “你可以爱着我,也可以试着相信她们,彼此真心相处。你们完全可以和平相处,彼此亲近如真正的朋友,真正的一家人。” 到了这时候,冯雪终于再次被震动了,在纪元海这个秘密的前提下,认真考虑起来另一个原本不应该考虑的可能。 那就是,纪元海这样的人愿意将这样的秘密真心托付给的人,真的就是那种不可信的野女人,狐狸精吗? 如果那个女人没有可取之处,仅有姿色,也不会是这样吧?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耐心一些,听纪元海和他的女人一些事情,彼此多一些了解。 (本章完) 第21章 奇人轶事不足道 尝试着更多了解她们,也许会有不同的发现。 冯雪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纪元海,纪元海也同样欣慰于她的心态转变。 她愿意耐心去和王竹云等人互相了解,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在这之前,冯雪内心是将除陆荷苓之外其他女人都当作不重要的存在,认为她们除了会讨好纪元海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现在冯雪愿意去相信纪元海的眼光,也就终于多了新的看法。 “这方面以后再说吧,”冯雪说道,“毕竟我们以后相处有的是时间。只是话说在前面,要是元海你管不好自己女人,真的出了泄露你秘密的大事,到时候我们可都不好办。” 纪元海笑道“如果真有一天出了这种情况,那是我自己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冯雪想了一下,嫣然一笑“你这么想,倒是也对。” “不过,即便真的有这么一天,你现在说的话固然是失败了,我还是要要救你,要帮你的。” 纪元海诧异“我的秘密被泄露之后,你还能帮我?” 冯雪轻声一笑,伸手指在他心口点了点“多新鲜啊,咱们俩都这样了,我不帮你还帮谁?” “再者说,这件事要说不好办是真的,要说好办也是真的。” 说着话,冯雪在屋内转了转,找到一叠报纸,翻到奇人轶事这一块,给纪元海看“伱看看报纸上,用耳朵看字,用鼻子看字,用脚底板看字的特异功能多不多?空杯变白酒,空盆变蛇,水变油、气功包治百病的多不多?跟他们一比,就算有人言之凿凿说你有特异功能,又算得了什么啊?” “全世界都在搞特异功能,有研究外星人的,有研究特异功能的,有研究气功的,说穿了基本都是骗局。你混在这么多骗子里面,怕什么啊?谁信你是来真的?” 冯雪这个思路,还真把纪元海差点给整不会了。 原来我这点本事,对上现如今的潮流,还真什么都不算? 冯雪继续说道“所以说,现如今泄露你种植花草方面能力,对你来说不过是增加一点奇谈怪论,什么影响也不会有。如果遇上喜欢这种的领导,说不定会跟你坐而论道,把你看在眼里。” “但要是有人泄露你乱搞关系,并且列出明确的姓名、职位,那对你、对我、对我们来说,才是真的有麻烦。” 冯雪的思路很明显不怕任何人谈纪元海有特异功能,毕竟如今国内外都在乱搞这一套,乌烟瘴气的很,也没人追究这方面的责任,不少人都是怀着敬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就算有人说出来,纪元海和冯雪随意想点办法,都能给抵消了影响。 但如果有人谈纪元海现实的作风问题,实实在在的攻击纪元海,那伤害可就是实打实的。 纪元海听到这里,神色也不由地略有些冷淡“在外人面前,我一向是尽可能掩饰,只有对自家人才会不加掩饰彼此的存在。” “如果有人真会利用这一点来攻击我,那么我大不了离开仕途,泛舟湖上,去外面赚钱就是了。” “到时候,该付出代价的一个都跑不了。” 冯雪见他这样神态,越发感觉满意。 纪元海并不是盲目沉迷于女色,这才是以后能够有所成就的样子。 冯雪又说道“我们今天说的,都是给未来先做准备。坏的心理准备要有,好的心理准备也同样要有。” “按照元海你表现出来的真正能力,那么将来做出很好的成绩,令很多人瞩目都是预料之中的。” “我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敲定你正处之后的入京时机,然后说服我爸我哥全力培养你。” 纪元海讶然“但是那样一来……” “几年后的事情,到时候看情况再说也不迟。”冯雪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涉及到未来具体详细的操作,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会儿。 说完事情之后,冯雪也有些疲倦了,躺在纪元海怀中缓缓入睡。 冯雪的精致美丽面容上,不止带有春意,更有释然与安心的笑意。 今天晚上,她将自己给了纪元海,纪元海也将真正令她安心、与她一生相伴的真正承诺交给了她,令她再也没有迷茫情绪。 第二天上午,冯雪醒来之后,诧异感觉到自己身体轻快许多,痛楚感觉也消退了,而且现在正是夏天,靠近纪元海也是真真切切感觉到没有多少热意。 “元海,这也是你的本事……” “算是吧,稍微影响周边,自然也影响到枕边人。”纪元海说道。 冯雪欢呼一声,撞在纪元海怀中。 两人也不需要谁来明说,便又一次自然而然地纠缠在一起,直到上午十点多方才起身。 穿好衣服,纪元海打电话给岳峰请了個假,送冯雪去机场。 面带红晕的冯雪这时候犹带余韵,来了娇气,背后搂住他脖子,磨蹭着一声声轻唤“元海……元海……” “你舍得我走啊?我有点不想走了……” “要不我打电话给我爸,玩两天再回去?” 这昔日高冷的姑娘,在这全身心的交付之后,竟然成了一只粘人的猫咪,这其中惊人又美妙的变化,也只有纪元海才能够细细体会。 纪元海回头吻她一下“我也不想你走,但是咱们都得注意……等下个月,我找机会就去京城跟你约会。” “我不想等下个月。”冯雪轻轻吐着呼吸,“元海,我现在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纪元海无奈又将她爱了一番,冯雪这才冷静理智下来。 下午时候,纪元海送她登上飞机,回了自家小院。 陆荷苓也已经从学校回来了,她今天上午分配了工作单位,省大学中文系学生也没有人特别关照,按照平时学习成绩优秀等表现,中规中矩就分配到省宣传部门工作。 对这个工作单位,陆荷苓也没什么可说的,本身也并不惊喜或期待。 毕竟有着好丽来的资产这个前提下,她以后都未必留在体制内工作。 让陆荷苓特别感兴趣的是,冯雪和纪元海昨晚的事情。 (本章完) 第22章 入职 “啊?” “你们真的已经到这一步了?” 听到纪元海确定的消息,陆荷苓惊叹“我真的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天,能够和她做一家人。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想都不敢想啊!” 感慨过后,陆荷苓又说起来自己刚分配的工作和生儿育女的事情。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股份纪元海只能交给陆荷苓,交给其他任何人,陆家都不会乐意的。当着陆家人的面,安排其他女人接手财产,那是不可能进行的操作,必将导致和陆家离心离德、伤害彼此的关系。 这也就意味着,陆荷苓就算是去单位报到也会很快辞职,终究不能持续拥有编制内工作。 当然了,从一开始陆荷苓也不在意这个工作,她在意的是纪元海需不需要她工作来帮忙;需要的话,她就去,不需要的话,她去不去都可以。 以她的性格,捧着一本书看一天都不感觉枯燥无味,可以看书、写作、有纪元海等人陪伴,这就已经是在享受生活。 纪元海和陆荷苓商议过后,都决定把这个分配的工作放弃。 至于好丽来的股份,其实也不用在意,对于尚且不是领导的纪元海来说,他配偶是完全可以自由经商、拥有公司股东身份的。就算是他成了领导,只要他配偶不在他直接职务范围内经营,也是不影响他的任何方面。 将来帮助纪元海出成绩的,那可是王竹云的天和公司,跟好丽来这边可没有任何关系。 “将来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股份给香兰姐或者竹云,让你更加轻装上阵。”陆荷苓说道。 “香兰是肯定不会要。”纪元海说道,“你看她的准备,刘诗莲嫁出去她就不管了,哪怕是和我生了儿女,都不准备参与分家产,咱们再给她更多,她也是不会要的。” “嗯,香兰姐心眼太实在了。”陆荷苓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家没有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纪元海也说道。 两人说着话,聊着天,刘香兰和王竹云也带着刘诗莲回来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刘诗莲去看电视了,王竹云和刘香兰得知冯雪的事情,全都瞪大了眼睛。 “真的啊?” “冯雪这样的姑娘,居然真的跟你确定了关系?她可是向来眼高于顶,刚认识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她看我不像是看人,更像是看鸡鸭鹅狗似的……” 刘香兰则是认真询问,冯雪的家庭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层次。 当陆荷苓给她大概一说之后,刘香兰瞠目结舌“我里个乖!她这得算是戏文里面唱的金枝玉叶了啊?跟王宝钏比咋样?” “额,大概算是差不多吧?”陆荷苓对比了一下,说道。 “那可了不得了!”刘香兰又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跟这样的姑娘私定终身了啊!你……以后是不是也能当薛平贵?” 纪元海怔了一下,笑道“我当薛平贵干什么?这年头哪还有皇帝?” “再说了,那戏文里面荒诞的离谱,别当真就好了。” “我感觉,你就是戏文里面的人!”刘香兰两眼冒光、一脸崇拜地说道,“王宝钏看中了薛平贵,冯雪也看中了你……再说伱的本事,那也不是别人能比的上的!” 纪元海直接笑了“好好,改天我给你们册封一下,谁当西凉国皇后,谁当大唐皇后?” 王竹云和陆荷苓也都笑起来。 ………………………………………… 第二天,纪元海带上毕业证、派遣证等证件到单位上班,正式入职了办公厅人事处。 等他办完入职手续,岳峰叫住他,说是今天去家里一起吃顿饭吗,给他庆贺正式入职。 纪元海也没推辞,开口道谢。 到了下班时候,纪元海跟家里打个电话,说了今天晚上安排,然后去了岳峰家里。 好酒好菜,岳峰夫妻俩跟纪元海一起吃饭,彼此渐渐熟悉,也都不用太过客气,保持礼貌的同时,偶尔说笑两句,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吃过饭后,岳峰喝着参茶跟纪元海聊天。 “元海,你既然正式入职了,那么有些事情我带着你来回奔走,让你帮我,也就理所应当,名正言顺了。” “周末的时候,你跟我再去见個人。上一次见的是陈叔叔,这一次见的是李大哥。” 说着话,岳峰给纪元海介绍了这位李大哥的背景。 说是“大哥”,主要是辈分稍微小一些,这位李大哥论起来年龄四十多岁,属于年富力强的当打之年。 纪元海知道岳峰是有着联络这些熟人感情的必要,带自己去主要是因为自己是他接下来要重点培养的心腹亲信。 这对纪元海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虽然派系的刻印留下来,但是孟奇、冯雪他们可都不会在乎这一点。 纪元海还能够从其他地方借力,并不是完全依赖于岳峰一个人,这是跟其他人不相同的。 说完这件事,岳峰又略有些苦恼地捏了捏自己眉心。 “还有一件事,元海。” “我二叔他们家也看出来一点苗头,前天问我,是不是要把你当重点培养,不肯关照自家人。” 岳峰说完之后,看向纪元海“元海,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我提拔不提拔,倒是无所谓。”纪元海说道,“岳哥你看着办,培养其他人我也乐见其成。” “但是岳凌他们如果被你关照起来,到底是一致对外,还是先咬你一口,我感觉更有可能是后者。” “小纪说得对,我也感觉是后者。”岳峰的妻子说着话,迈步走过来给纪元海倒了一杯茶,纪元海连忙直起身子,双手扶住茶杯口中感谢。 “我又何尝不知道……” 岳峰捏着眉头说道“只是这种事说来说去,都是不好打发。我又不好对亲人过于苛刻,背后不知道挨了岳清他们多少骂。” “总而言之,我这边支应着,应该不会出事,元海你也注意一点,别被人算计了让人找到借口。” 纪元海顿时肃然“是,岳哥,我知道的!” 谈过话后,岳峰兴致倒是挺高,又问纪元海“元海,你练过气功没有?” (本章完) 第23章 超过我去 气功? 纪元海听到这个话题就笑了一下“我倒是没练过气功,看报纸上把一些人说的神乎其神,倒是挺有意思。” 岳峰点了点头“是挺有意思的。” “我今天看报纸,看到了一个气功大师,隔空发力将铜钟撞响,也是神乎其神;最奇妙的是,在场众人应该都是比较有公信力,决不至于为他做假证的。” 纪元海心说,一般隔空的这种表演,要么是一群全是托,要是没有托也没有人看穿,那八成是戏法加道具,人家估计是表演魔术。 至于说有真正的超常规能力……纪元海很怀疑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这个异数之外,还会不会有第二個。 那些迫不及待出来显眼的大师、超能人士,真是一眼过去就假的不行。 当然了,眼前岳峰那种津津乐道的模样,纪元海也不至于故意给他当老师、教育他要科学思维,聊天而已,随口说说就是。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界上未解之谜尚且有很多,人也不能够尽知其中奥妙。” 岳峰听了这话,赞同地点点头“是啊,你这话我也赞同,人的身体中存在很多尚未开发的奥妙。” “现如今奇人怪事不少,真真假假难辨,我要是能得到一点真的本事,想必强身健体不在话下。” 纪元海笑了笑,劝道“岳哥,真的本领向来难求,我们自己能做的也只有吃好喝好,运动锻炼,其余的也没太好办法。” 岳峰想了一下,欲言又止,随后说道“你说的,倒也是。” 纪元海见到岳峰这神态,便知道他到底是有点想法。 毕竟他原本身体虚弱如今全靠人参之类养着,最是渴望身体强壮,养生延年,起一些心思也是在所难免。 又说了一会儿话,纪元海感觉今天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岳峰夫妇送他出门。 刚走了两步,保姆听到门口声音,匆忙去开门。 岳峰、纪元海也都看向门口。 门口正站着两个人,一个肥胖臃肿,手里面提着一个礼盒,另一个中等身材,正是岳清和岳凌兄弟两个。 “峰哥!你看我从南方给你带什么来了!” 岳清挤进门来,举起手中礼盒,笑着开口招呼。 随后看到了岳峰身边的纪元海,脸色顿时一怔“小纪老板,你也在?” 岳凌看看纪元海,又看了一眼岳峰,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纪元海面上带着客气笑容“我已经不再经营生意了,毕业分配工作,刚好安排到岳哥所在的单位。” “以后可不要再叫我小纪老板了。” “咦?是吗?”岳清惊讶说道,“那芳草轩可不少赚钱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有人愿意接手。”纪元海言简意赅说了一句。 对这方面,他实在不愿意跟岳清这种人解释的太详细。 岳清还准备再问这方面的问题,在一旁的岳凌却是等不及了,直接冷声说道“什么刚好在峰哥的单位?你不是之前就在峰哥手底下吗?刚参加工作就这么满嘴空话,真要遇上什么事情,能指望你这样的人干什么?” 他这样毫不客气,纪元海连表情都没有波动一下。 叫得欢的狗,往往咬不了人;这么匆忙展示敌意的,必然弄巧成拙。 上次去见陈德生,纪元海就发现这个岳凌固然聪明,但是终究有着一些娇生惯养下的通病,那就是一遇挫折特别容易展现自己的真正想法,就破了防。 果不其然,纪元海没说什么,岳峰的脸就沉下来。 “元海的工作分配,人事处固然是有一定的选择权,但是学校和教委方面的意见也很重要,没有人独断专行。” “元海说恰好分配过来,当然也不是空话。” “岳凌,伱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不要乱说。难道我可以影响人事处,学校,教委的工作分配意见吗?” 岳凌心说你起什么高调? 事实情况不就是用人单位和学生商量好,就已经十拿九稳,更不用说有你在,那更是不会有别人故意捣乱。 搞到现在,你们说恰好和巧合? 眼看岳凌不说话回应,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岳峰妻子笑了一下“哪有在门口站着说话的?都快进家门来说!” “岳清,你去南方做生意也不容易,来就来吧,还提什么东西?” 岳清也呵呵一笑,连忙把手里面礼盒递过去“哥,你看看,我买的西洋参!” “这可是外国来的稀罕玩意儿,不一般的!” 岳峰和妻子也来了兴趣,仔细端详一下礼盒里面的西洋参,对岳清送的这个礼物挺满意。 跟岳清说了几句话后,岳峰见到纪元海面带微笑若无其事,岳凌木着脸跟木头桩子似的,心下猜测大概是因为纪元海在,岳清岳凌两人不肯说什么。 有什么话,自己回头再跟纪元海商量也不迟。 于是岳峰轻咳一声“元海,你刚才准备走……” 纪元海便又起身告辞“是,岳哥,时间也挺晚了,我就不打扰了。” 等到纪元海走了之后,岳峰夫妻和岳清、岳凌两人重新落座。 岳凌第一个憋不住“峰哥!” “你还真准备重用他啊?他一个种花卖草,算什么——” 岳峰立刻把眉皱起来“岳凌,你这话不该说!” “是谁通知了二叔和你,破解了马向前的毒计,让岳清及时治疗,不至于真的梅毒留下疮疤?” “元海对咱们家是有很大帮助的,尤其是你们,更加应该感激他,怎么能见面就说这种话?” “再者说,元海的才干能力,不要说我心里面有数,爷爷也是有数的,我看重他,愿意留在身边培养一下,这有什么不好的?” 岳凌不服气地说道“你说的都对,但他和我能一样吗?” “他终究是一个外人,我才是跟你一家的兄弟,一笔写不出两个岳来。他凭什么要超过我去?” 岳峰立刻一脸诧异,装糊涂道“什么超过你去?” “他刚参加工作,怎么就超过你去?” (本章完) 第24章 不可惜了 岳凌见到岳峰这样的反应,心里面也有点不太确定。 爸妈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就像是岳峰说的那样一个刚参加工作的纪元海,还真能超过我去? 他对于父母的话,其实是有点半信半疑的;但是岳峰眼看即将超常拔擢,而他们家一无所获,岳峰又看重这个纪元海,也的确是事实。 所以岳凌即便是半信半疑,依旧是对纪元海再也难有好感。 至于说原来纪元海给他们家的提醒之恩,对岳凌来说,更是不愿意多想——岳清被人算计得脏病,乱搞,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单纯的帮助。 所以岳清、岳凌一家子对纪元海的态度都是口上承认纪元海帮助,心里面对整件事都特别膈应。 如今又涉及到你进一步,我就可能不能进一步的利益之争,当然也就连表面态度都很难维持。 “峰哥,你说的是真的?”岳凌下意识问了一句。 岳清也跟着说道“峰哥,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重用他;这个纪元海就算是人才,就算是对咱们有过好处,也总不应该越过咱们自家兄弟去,你说对不对?” “要重用,怎么也得先把咱们自家人拉起来,这才是真正靠得住。” 岳峰听到岳清和岳凌两人这么说,心说这下还真不好办了! 岳峰提升的时候,肯定会顺势提一下纪元海,这是本就定好了的事情。但是岳清一家这么盯着,到时候纪元海一动,他们肯定是要跟自己闹一闹的。 到时候,必定又要麻烦!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自己听他们的,难道他们就不跟自己闹了? 等他们接近了自己的位置,肯定还得为了谁是岳家领头羊这件事闹起来。 这件事,自己终究不可能顺从他们的想法。 只是暂且还得虚与委蛇,装一装糊涂。 岳峰心里面有了决定,面上带着笑意,耐心给岳凌、岳清兄弟俩解释道“我接下来要提拔,耗费了多少人情,你们也是知道的。” “因为这个缘故,我对别人根本张不开嘴,再提拔其他人。” “接下来三年,我只能够努力顾全自己,尽可能不犯错不让人抓住把柄,更多的实在是兼顾不了。” “连我都是这样,我就算是看好纪元海,又能给他多少帮助?就像是岳凌说的,我帮他超过你的级别,这件事实在是不太可能。” 岳清和岳凌见他这么说,相视一眼,心里面都想岳峰也是说话算数的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岳峰说完之后,见他们这样表情,又加了一句“但是,我感觉有些话必须得说在前面。” “纪元海本身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文化知识本来就高,符合眼下用人年轻化、知识分子化的趋向,将来提升本来就是很快很顺利的!” “再说,有不少出身于省大学的老师和同学都是在编制内,只要他联系联系,将来一路顺风都是不难。” “你们可不要见到纪元海有一次两次提升,就以为是我帮他,以他的学习和人际关系,本身就有着这样的能力,一点都不差的。” 岳清听后,略有些怀疑“这個纪元海,除了挣钱多点之外,也就是个普通大学生,他有这个本事吗?” “省大学的大学生,就不能算是普通大学生。”岳峰给自己将来提升纪元海打铺垫,“再说他有没有本事,岳清你能说真的不知道?” 岳清想了想,也不得不点头承认“那他还真有点本事——别人都交不上的朋友,比如冯雪,比如峰哥,还有孟昭英,都是他朋友。” “就这一点,他就不是一般人。” “这么说,他还真能腾飞?”岳凌惊诧。 岳峰见他们这样,心中暗喜,说道“那是当然,我应该是不能帮纪元海的,但要是冯雪帮他,孟昭英帮他,那他不一样也是进步飞快?”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伱们算在我身上,那我可就太冤屈了。” 听到这里,岳清已经信了八成,转而关注起来其他方面,对岳峰挤眉弄眼“峰哥,你说冯雪既然把他当朋友,怎么没把他弄到京城去?” “去京城可不容易。”岳峰说道,“冯雪这样的家庭考虑的是什么,咱们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觉她也不是说看不上纪元海的能力,大概是心里面还有别的安排。” “那孟昭英呢?”岳清咧着嘴,露出下三滥的笑容,“这女的让一条老狗给尝了鲜,的确是怪可惜的。” “你们说马向前说的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她跟纪元海睡一个被窝了?” 岳峰直接嗤了一声“无稽之谈!” “孟昭英的品行我了解,说话还是可信的,现在说不定她还真是清白的身子;更不用说纪元海可是有妻子的,跟妻子也是形影不离,上哪儿跟孟昭英勾搭在一起?”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咦,峰哥,你是这样想的啊?”岳清诧异,随后又说道,“要是孟昭英还是清白身子,也没跟人乱搞,那还真是怪可惜的。” 岳凌这时候也已经相信纪元海不会受到岳峰的特别看重提拔,也就来了几分谈话的兴趣“你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是可惜,孟昭英现如今名声都坏了,圈子内外稍微一打听,都知道她不是好对象;她本人听说相亲又挑挑拣拣,不肯将就,如今就剩下一个姓韩的对她苦追不舍。” “要是孟昭英真的清清白白,什么事情都没有,也太他妈便宜这个姓韩的!” 岳峰对这件事不愿意多说,提醒岳清、岳凌两人。 现在跟孟奇保持良好关系不容易,不管孟昭英是不是清白,从他们口里面说出来的话,必须是孟昭英清白的,不要给岳家惹麻烦。 岳清顿时恍然大悟“峰哥,我说你怎么会这么说,原来你也根本不信她清白——哈哈,这下好了,我一点都不惋惜了!” 岳峰又跟兄弟两人说了说话,送他们离去。 对着夜色沉思片刻,心中略感欣喜。 纪元海提拔,岳凌不提拔的事情,总算是用这个借口糊弄过去,甚至于将来也算是有了合情合理解释。 这样就好了。 岳峰想着,一回头忽然感觉有些寒意袭来,浑身微微一颤。 哎,身子骨太差了一点,真该好好练一练,看看能不能练出神奇效果来…… (本章完) 第25章 弄死得了 “他是这么说的?” 岳伟国皱眉看着给岳峰送礼回来的岳清、岳凌两人,问道。 岳清已经把岳峰之前的回答告诉了岳伟国,见到父亲这样问,明显是不太相信,便点点头“岳峰的确是这么说的。” “有一半是借口!”岳伟国略带不满地冷哼一声说道。 “但是他说的,也不见得全是假的吧?”岳清想了想,不由地说道。 岳伟国瞪了他一眼“你脑子里面除了女人和玩乐,还有什么!” “岳峰要是不跟我们说一个真假不分的消息,我们能相信吗?” “你们得记住,这小子从一开始就跟我们不是一条心,我们跟他当然也不是一条心,整个岳家到最后终究是我们的!在这个前提上,他说什么话我们都得多想想是真是假。” “就比如他今天说的这个借口,你们感觉他说的很对,我也知道这個纪元海是个左右逢源的行家,上着大学就把岳峰、孟昭英、冯雪这些人都变成了朋友,甚至连咱们家老爷子都高看他一眼……” 岳清和岳凌都是怔住,讶然。 岳澈说道“那我哥他们说的也没错吧?就算是不依靠岳峰,这个纪元海也有通天大道。” 岳保国冷哼一声“是,他们说的的确是没错,但是这些话是从岳峰嘴里说出来,我就不信。” “或许纪元海真的有人帮助,或许这些靠山真的挺有用,但是对我们家来说,最重要的是看岳峰帮不帮我们,还有岳峰把纪元海的确拉到了自己身边。” “其他的,别管岳峰这小子说得再天花乱坠,你们都不要信。他不帮我们而是把纪元海留在身边,这就是事实。” “至于说别人帮了纪元海多少,他帮没帮纪元海,对我们来说其实也不重要。” “爸,照你这么说,重要的是什么?”岳凌开口问道。 岳伟国叹了一口气,说道“最重要的是,你这个正科应该往上走两步,至少要追上岳峰,然后咱们才能慢慢斗法。” 岳凌闻言有些失望“这恐怕是不太容易,按照岳峰说法,他提升自己的同时,我这样属于岳家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所以这就是咱们没吃着肉,还陪着挨打?”岳清开口问了一句。 岳伟国、岳凌都点头,岳清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他妈的岳峰,绕了一大圈,跟老子玩这个呢!” “还他妈吃人参,老子下次给你吃个假人参,弄死你个病秧子!” 岳伟国顿时眼神凌厉地盯着岳清“伱胡说八道什么!” 岳清讪讪一笑“我没说什么啊……” “什么假人参?”岳伟国冷声问道。 “我是给岳峰买了好几次人参,听卖人参的说起来这么一件事,说是有这么一种假人参,跟人参基本长的一模一样,就算是药店的一不留神也可能分辨错。” “这个假人参他是有毒的,听说要是吃多了还可能毒死人。”岳清嘀咕道,“就岳峰那个病秧子,那还不吃上一点就完蛋嗝屁?” 岳伟国顿时勃然大怒,伸手给他一耳光“混蛋!”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岳峰是你堂兄,你敢有这样的想法?” 岳清捂着大肥脸,委屈地说道“我这不是嘴上说说嘛?我又不是真要去害他,嘴上痛快痛快又不犯法,你说是吧,爸?” “混蛋!”岳伟国气的拿脚踹他,可惜现在岳清体重惊人,好大的一坨,根本踹不动,倒是把岳伟国的脚给弹回去。 岳伟国是气的咬牙切齿,指着岳清的手指头都颤抖了“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要是被外人听见了,你知不知道会导致什么结果?我们家以后跟岳峰可就彻底结仇了!” “就因为你嘴上痛快痛快,我们家就得跟岳峰闹得——” 说着话,又抬手去打岳清,吓得岳清连忙躲闪。 岳凌上前劝阻,岳伟国的怒气才稍微消了一些“那些混账话,你往后一个字都不许说!听到了没有?” “嗯,知道了。”岳清捂着脸,低头说道。 “还有你那个想法,实在是不像样,以后也不许再有!”岳伟国又厉声叮嘱道。 岳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岳伟国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说孩子到底不懂事,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去想,不能去做的…… 又看了一眼岳清,岳伟国的语气依旧没有半点缓和,毕竟这个混账儿子实在是让他太不省心了。 “你在南方怎么样?” “都还好。”岳清也不敢多说,低着头应付。 “病没有再发作吧?”岳伟国又问。 “没有,都好了。”岳清说道,就是下面有点不太好使了,但这件事他总不好意思跟岳伟国说。 岳伟国听到这里,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你说说你,被马向前一个保外就医的货色给算计成这样,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我都没脸跟外人说,你是我岳伟国的儿子——敲诈勒索,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样样精通,还被人害的染了脏病,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成器,稍微有点像样?” 岳清尴尬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岳伟国对着他喷了一通,总算是心里面舒坦了不少。 “岳峰的事情,咱们来日方长,以后也基本不用你操心;纪元海这个小子,长袖善舞,连咱们家都欠他一份人情,要动手收拾他也的确是不容易,暂且也动不得。” “我现在就想着一件事,你是不是该找个对象结婚,生儿育女了?” 岳清听到这里,顿时怔了一下“爸?” “你想要让我结婚?” 岳伟国点头“对,早点结婚,有了老婆儿女,你也收收心,老是把钱财和精力用在外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胡混,到底也不是办法!” “我还听说,你现在这个样子,专门找年龄小的……是不是?” 岳清也算是厚颜无耻,干笑一声“是有这么一回事……爸,你给我找年龄小的?我肯定愿意!” (本章完) 第26章 必须结婚 “放屁!” 岳伟国大怒,伸手又要给岳清一巴掌。 “我的意思是,你这个爱好狗屁不通,早晚要惹出事来!你必须给我改了!” “谁家年龄小的姑娘,会跟你这么一头赛大象的肥猪?人家父母也肯定不能同意!” 岳清闻言,顿时不干了“爸,你这话说的我也太寒碜了。” “还肥猪赛大象……我要是肥猪,咱们家是什么?算什么?” 岳伟国见他还敢顶嘴,立刻又作势要打他。 “你给我记在心里,往后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有这样的不良嗜好,我亲手把你两条腿全都打断,听到了没有?” 岳清闷不做声。 “听到了没有!”岳伟国怒吼。 “嗯,听到了。”岳清不情不愿。 “你这名声在省城这边也跟孟昭英臭的有一拼了……”岳伟国说道,“只能找那种攀高枝的女人进家门,伱是准备自己找,还是我和你妈给你找?” 岳清问道“我要是自己能找一个年龄小的——” 岳伟国气的拿起烟灰缸就要砸他“刚才跟你说的没听见?不许再找这样的!容易惹出来麻烦,还特别搞出事情来!” “你要真搞出事情来,被孟奇或者杜特行盯上,咱们可就真不好办了!” “孟奇?杜特行?”岳清疑惑,“这事情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最近他们撺掇着要把治安给维护一下,说是不光省城,整个河山省的社会秩序都有些乱,很多人走街串巷无所事事,也不务正业,是很大的治安隐患。”岳伟国说道。 岳清疑惑说道“杜特行这人名头我听过,听说是挺坚持原则的一个人,不过他原来不是治安管理这方面的吧?” 岳伟国摆摆手“你懂個屁——论起来孟奇还不是治安管理的直接领导呢,人家发话了,相关机构还不是一样要跑前跑后,听话行动?” “杜特行也不是直接领导,但是配合孟奇的要求,让下级部门配合行动,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岳清点头“你这么说我就听明白了,不就是越往下,事情越多,供的人也越多吗?” “滚!”岳伟国不耐烦地说道,“这里面的门道,远不是你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能胡言乱语的!” “总而言之,你在省城这边最好不要再重蹈覆辙,作奸犯科,给撞到人家枪口上;否则我们一家人都难看,还得去求岳峰,到时候岳峰说不定又会说什么做什么……” “你结婚的对象,你也别胡思乱想考虑了,我跟你妈会在省城这边找一个,只要长得漂亮,愿意攀高枝,其实有的是人。” 岳清眼前一亮,喜道“对,爸,不光是漂亮,还得年轻!” “要是这样,我在家里也能多呆几天!” 岳伟国的呼吸粗重了几分,随后咬牙“多呆几天?结婚之后,你不生育两个孩子,就别出门了!” “啊?”岳清如遭雷击,“爸,你跟我开玩笑吧?” “开玩笑?你到时候就知道我是不是跟你开玩笑了!”岳伟国冷声说道。 “那我南方的生意怎么办?”岳清问道。 岳伟国盯着他“你去南方,除了去花天酒地,那还有什么生意?仗着岳家的名头,搞出来欠账还差不多吧?” 岳清这下子终于麻了,冷汗涔涔。 “那……那……你们先给我找媳妇吧,我去南方收拾收拾。” “等你们找好了媳妇,我就赶回来!” 岳伟国不动声色“你到时候如果赶不回来,我可要亲自去南方找你,同时还要带着你的债主们一起,跟他们说,你欠的债我一分钱都不会认。” 岳清哭丧着脸,咧了咧嘴“爸,我真要结婚啊?” “必须结婚!” “那我能不回来吗?”岳清又哀求。 “必须回来!” 岳清无可奈何,只好说道“那我最后去一次南方,回来就结婚生孩子,好好听你们的,这样总行了吧?” 岳伟国点了点头“这还像句话。” “只要你肯回来,你欠的钱,我们家可以帮你慢慢还,有的是方法。” 岳清眼前一亮“我知道!纪元海那小子为了走那条路,芳草轩给卖出去了,还有好丽来的股份肯定也倒手了,咱们要是伸手捞一下,这怎么也得几十上百万——” 岳伟国、岳凌、岳澈都顿时心动。 不过随后岳伟国就摇了摇头“不合适。” “咱们家还欠着他一份人情,这么干不合适;再说了,岳峰、孟昭英、冯雪也都不是摆设,咱们伸手搞不好会弄一鼻子灰。” “但他的生意已经出手了,咱们再出手,也不算是什么了吧?”岳清问道。 “你这水平差得远啊,还是赶紧滚回南方去吧,等我的电话打过去,你就滚回来结婚!”岳伟国说道。 岳清既不是走仕途的材料,也不是经商的材料,有的倒是一些歪门邪道下三滥的小聪明。但凡他能够成器一点,岳伟国也就不发愁了。 比如纪元海现在的芳草轩和好丽来股份,他本人的确是不要了,但是谁跟钱有仇,谁不想赚钱啊?人家肯定把后续安排妥当了,这里面具体有什么奥妙,也是各家有各家的秘密,轻易不好打探。 岳清现在居然还想着能白拿好处,实在是太过于天真了。 当然,纪元海的情况变化落在岳伟国眼里面,被他这样当作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来关注,其实也是头一次。 毕竟纪元海已经走上了那条路,成了和岳峰关系亲近的帮手。 在这之前,纪元海无论是经营芳草轩,还是当大学生,岳伟国都不会高看一眼。 岳清见到父亲岳伟国一脸不耐烦的模样,心里面也是腹诽老头子又瞧不起我。 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享受最后一次南方旅行,又不免悲从中来。 奶奶的,这一次一定要在南方好好玩个痛快! 要不然真等到生两个孩子才有机会出来,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岳清心里面想着,跟岳伟国告辞后,第二天就匆忙奔赴南方。 (本章完) 第27章 好为人师 回到小院,已经时间挺晚,刘诗莲早已经睡了。 倒是刘香兰、王竹云还在陪着陆荷苓说话,不过她们也都忙了一天,这会儿难免带着倦容。 纪元海催促她们俩也都去休息。 刘香兰说道“我还不是太累,要不我留下帮一帮你们?” “那就不用了。”纪元海说道,“咱们之间,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吗?先好好歇着吧。” “其实今天也是想要跟你好好庆贺一下,毕竟你是正式入职工作的第一天。”王竹云说道,“可惜你被岳峰提前叫走了,要不然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才是真的庆祝。” 纪元海开口跟三个女人道声谢,也不再让王竹云、刘香兰两人离去,而是说起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 比如王竹云的天和公司,目前应该做些什么具体什么事情,太大的做不了,太小的又不值得…… 又比如纪元海是要打电话、写信通知一下应该通知的人,让别人心里面都有个数。 说了一会儿,刘香兰问了一句陆荷苓肚子有动静没有,陆荷苓的表情也难免有点失望。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怀孕的迹象。 纪元海和刘香兰、王竹云都安慰她两句,毕竟这种事情说到底也是碰运气;从陆荷苓决定要孩子这件事开始,时间其实也不长,什么也说明不了。 陆荷苓受纪元海三个鼓舞,也是来了精神,脸上带着红晕,轻声说道“那我就加把劲。” 当天晚上,纪元海果然是加把劲,努力倾囊相授,陆荷苓也是十分上进,求知若渴,全盘接受。 第二天上班,对纪元海来说倒也不算是有什么新奇意外,毕竟他已经熟悉了工作。 到了下班时候,纪元海才把三封信投出去,告知自己正式入职的消息,这三封信分别是给青山县的纪家,纪元海的干亲石家,以及王竹云的爷爷王老爷子。 投出去三封信后,纪元海又拨打了几个电话,跟陆家老爷子、冯雪、孟奇都说了自己正式入职办公厅人事处的消息。 陆家老爷子喜不自胜,连忙叮嘱两句,又让纪元海和陆荷苓这周末一定要来陆家,好好庆贺一下。 冯雪则是意料之中,借着打电话的机会,跟纪元海说了两句只有两人才听得懂的甜言蜜语,方才挂断了电话。 孟奇对于纪元海的入职也同样是意料之中,不过他的表现跟其他人又不太一样。 “你芳草轩和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首尾都处理好了吗?” “多谢孟叔您提醒,我已经都处理好了。”纪元海说道,“目前来说,我爱人陆荷苓不准备进编制了,这方面由她持有。” “再往后,肯定会更加没有隐患。” “那就好……那就好啊……”孟奇说了两句,“你这個小家伙,办事情的确是让人放心的。” “再过两三年,你应该就要外放了,是吧?” 纪元海回答道“孟叔,这件事目前也就只是说一说,也不可能就完全当真。说不定半道就有什么情况,咱们现在做的规划就不能发挥用场了。” “是,你说的也是。”孟奇略作沉吟,“我也是受伱的提醒,最近倡议了一下关于治安管理方面的问题。你感觉最近省城治安情况如何?” “我感觉……倒是还可以。”纪元海实话实说,“我毕竟走夜的时候不多,上一次我跟您反映过问题之后,也和朋友家人都尽可能注意安全问题。” “这样一来,反而不能感受到那种立竿见影的治安效果变好。” 孟奇听他这话说的实在,也是不由地笑了一声。 随后孟奇沉默了几秒,纪元海有些忍不住疑惑“孟叔,您想到了什么?” “最近我看一些古代的故事,感觉还是挺有意思的。”孟奇说道,“元海,你喜欢看古代的故事吗?” “我喜欢看翻译后,符合我自身文化水平的。”纪元海笑着回应道,“如果真去看原汁原味的文言文,难免就有点太过于浪费时间精力。” “文言文是一种很重要的文化载体,寥寥几个字,蕴含很多信息,甚至一个近义词,因为用法不同,都是不一样的。”孟奇开口说道,“比如在我们现在的用法里面,刺、杀、弑三个字区别不是太大,而到了史书里面,这三个字不同的用法可就带有玄机奥妙,甚至表现作者的本身写作立场。” “所以以前的文化人都在说,一字不可易。” 纪元海听到孟奇跟自己说起来文化方面的事情,似乎谈性很高,也不好推辞,便顺口聊起来。 “是,孟叔,古代文言文的确是很神奇奥妙,将这么多的信息藏匿在短短几句话中,似乎拥有无数可行解释。” “这也是我们国家的文化源远流长,始终不算是断绝的缘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初记载的简单明白一些,不至于产生这么多奥妙的解读方法,也许可以流传更多更广,最重要的是,也许可能摆脱后面老是无穷循环,研究四书五经的循环……你说对吧,孟叔?” 孟奇闻言后,哈哈一笑“你如果这么想,那你就太片面了。” “咱们的文化流传,并不是因为文言文而困难,更不是因为文言文而固步自封;早在七十年前吧,就有人说了,要毁掉所有我们古代文言文,全面拥抱外面,否则就摆脱不了陈旧的循环。” “但是只要研究过古代朝代,就可以知道,我们国家之所以摆脱不了朝代循环,拥有偶然性和一定的必然性……” 说到这里孟奇话语一顿“具体什么方面,我感觉你还是自己学习一下,多看看为好。” “这样吧,这周六,我让孟昭英给你送本书过去,你好好看一看,学一下,下一次咱们有机会再聊这方面。” 纪元海诧异,心说他这话还真够理所当然的! 我就跟你聊了两句话,你就成我老师了,还给我布置作业? 你以前看着也不像是那种好为人师的人啊! (本章完) 第28章 史记上册? 纪元海心中真的颇感奇怪。 毕竟孟奇以前的言谈举止,一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 他说起自己喜欢看古代故事,纪元海顺着一搭话,他就喋喋不休起来,顺便还让孟昭英带一本书过来,让纪元海好好学习,下一次陪着他再谈论这个话题。 这就挺离谱…… 有的人为了拍马屁,听到上面有人喜欢打球、喜欢书法、喜欢字画,就假装自己喜欢,这种操作纪元海听说过,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上面的人,主动给自己布置一个任务,让自己好好学习,下次再陪他好好聊天,这种情况可就太少见了。 如果不是孟奇的为人比较清正,原则性强,纪元海险些以为他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示。 思来想去,也只能理解为他可能将自己当作子侄后辈一样来看待,角度比较亲近,所以才自然而然地让自己多读书多学习,下次陪他聊天。 简单来说,还真不见外。 这样的情况,对纪元海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因此心里面还没寻思明白的时候,纪元海口上就已经答应下来;等到了寻思明白,纪元海基本确定孟奇是对自己比较亲近、爱护,那心里也就坦然多了。 周六,纪元海一大早收拾了芳草轩的花草,交给陆荷苓来运转,自己便出门跟岳峰汇合,去拜访了那位岳峰的“李大哥”。 这位李大哥的情况跟陈德生陈叔叔的情况又有点不同。 纪元海能够看得出来,他年富力强,有股子冲劲,明显是想要往前走的。 在这件事上,如果岳峰、岳家能帮他一下,他以后对岳家肯定是没有二话;但要是不能发挥作用,那他的态度也未必就有岳峰现在口中说的那么坚定。 至于纪元海,作为岳峰的随从,并没有特别引起“李大哥”的注意,话题一直也没有牵涉到纪元海身上。 从这个李大哥的家中拜访出来,纪元海和岳峰乘汽车离开。 岳峰说了一句“元海,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毕竟你也只是刚刚开始。” 纪元海笑道“岳哥,我知道的。” 见纪元海这么说,岳峰也就放下心来,一路上没再说话。 临到花鸟街芳草轩的时候,岳峰心里面忽然想起一件事,跟纪元海说道“元海,你知不知道现在孟昭英还有几个追求者?” 纪元海有点疑惑地看向岳峰“不知道,怎么了,岳哥?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岳峰见他的表情神态十分自然,明显是真的不知道,心里面暗暗想道“元海跟孟昭英果然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们有关系,怎么会不知道孟昭英现在有几個追求者?” 口上轻咳一声,岳峰已经准备好了说辞,要把自己刚才提起这件事的原因遮掩过去,他说道“还是上次岳清跟我说的,他说孟昭英现在被马向前放出去的谣言给害惨了,结婚也不容易,本身又不肯迁就,目前就一个追求者比较有可能。” 纪元海挑眉“是吗?” 孟昭英有一个追求者,可能要结婚?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孟昭英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啊。 “嗯,对,有一个姓韩的,还在苦苦追求孟昭英。”岳峰笑着说道,“这件事说起来还真有点巧,那个姓韩的,就是原来那一次来芳草轩找你闹事,跟马向前打了一架的那个。” “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姓韩的对孟昭英就格外痴迷,为了他又是来芳草轩大闹,又是和马向前打架;真没想到后来他居然还没松手,还在追求孟昭英。” “听说现在追求孟昭英的就只剩下他了,说不定他真的能够抱得美人归。” 啊? 纪元海神色奇妙韩兵还在苦苦追求孟昭英?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好像孟昭英本人,也不知道? 这话都是谁传出来的,也太离谱了吧? 作为亲自将韩兵鸡飞蛋打的人,纪元海感觉韩兵应该没能力再做男人了才对!怎么这小子还对孟昭英苦追不舍? 还有,如果纪元海没记错,韩兵可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加自恋狂,见了孟昭英第一面后,就认为孟昭英要跟他结婚,不跟他结婚就是不行。 这么一个家伙,身上的伤势真的没关系了?真的还想追求孟昭英? 这件事怎么看,怎么这么奇怪呢? 纪元海心里面也不得答案,口中应付两句岳峰,跟他告辞后回到芳草轩。 陆荷苓和孟昭英两个人正在芳草轩店铺内吃炒瓜子,一边吃一边说,笑呵呵的。 见到纪元海回来,孟昭英就立刻抓着瓜子站起来,把一本书递给纪元海。 “喏,我爸让我给你送的书,好好看,好好读,我爸说你最好抄写一遍,他有空的时候说不定要跟你好好聊聊这方面的内容。” 纪元海接过来一看《史记上册》,内有一些翻,还是一本崭新的书。 “好家伙,孟叔这是真要当我的老师啊,这还给我布置了作业跟具体要求。”纪元海看了看这本《史记上册》,转头看向孟昭英,“这事情怎么回事,孟叔还说别的没有?” 孟昭英剑眉微动,忍俊不禁“伱奇怪是吧?我也奇怪着呢,我爸还真就没说别的,突然就上了好为人师的瘾头,让你好好看,好好学;看这个架势,是真的要考察考察你啊。” “我这都工作了,还让我学习史记啊……”纪元海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面暗想,难道孟奇居然看好我到这个地步,让我以史为鉴,学习历史中的某些政治斗争与阴谋阳谋? 不至于吧? 我现在这个科员级别的情况,学习那些历史书上的大佬操作,岂不是贻笑大方? 额,有空的话,嫪毐倒是可以学一学。 纪元海暗自好笑,收起来这本史记上册,跟孟昭英说道“那你就回去跟孟叔说,我一定好好学,尽可能不辜负他对我的期望。” 孟昭英点点头“我爸的意思是,你如果不抱怨真愿意学,他给你个提议,万事开头难,你先把五帝本纪这个给好好学习一下,然后我爸可能会跟你探讨探讨。” (本章完) 第29章 真当老师 孟奇让纪元海看书,还让孟昭英送来史记上册,对纪元海来说也只是一个插曲。 其实对于纪元海来说,说是不喜欢看文言文之类的也是有点谦虚,他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不错,看文言文对别人来说很耗费精力,对他来说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疲累。 既然孟奇让自己多学多看,也是一种亲切的表示,那自己就把这史记上册抽空的时候学好也就是了。 对纪元海来说,用一段时间的闲暇,把这本书背下来也不费事;就算是不特意去背诵,通读整本书后大部分细节和具体内容都能够记住,跟其他人特意去学去背诵也差不多。 周日,纪元海将芳草轩交给萧红衣来经营。 毕竟奇物轩的生意也就普通寻常,有霍连诗这个不上班的看着点就足够了。芳草轩这边生意则是比较繁忙,只要开门营业,就得有人看着。 至于说王竹云,则是忙碌天和公司的投资事情。 纪元海和陆荷苓去了陆家,跟陆老爷子、陆成林一家团聚,还有陆诗韵、林伯山一家,也都来了。 纪元海如今正式入职,算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新起点,大家都是表示恭喜庆贺。 林伯山也说了他们林家的一个进体制的情况,在交通部门当个科长,虽然现在比纪元海级别高一些,但是很快就比不上纪元海。 毕竟,纪元海的起点就是办公厅这边,而且潜力无穷,两者比较一下,未来可就相差的太远了。 纪元海表态客气两句,毕竟眼下这条路,一般情况下算是比较稳,但是一旦遇上突发情况,那也是半点不由人,没有道理可讲的。 林伯山又说了一件事,说是听说岳家最近给岳清找老婆,不少人都知道了,有些想攀高枝、女儿长的还行的都在跃跃欲试。 对此纪元海稍感意外,仔细询问了两句。 林伯山倒不是想要自己女儿去凑这個热闹,主要是岳清这个混球以前还想骚扰他女儿林湘容,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想打探打探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倒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纪元海说道,“主要是乐清的名声太差了,他们家估计找不到家世般配的姑娘跟他在一起,所以就放了这个话,让一些有点钱,有点地位的人动心去折腾一下。” “毕竟岳家的金字招牌在,难免有人为了攀高枝,对这种事情求之不得;跟家庭的幸福、自身的事业比起来,有些人是不惜牺牲自己女儿的。” 林伯山听后就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还以为这股风声传出来,搞不好我们家会在人家名单上。” “既然这种事情跟我们家没有关系,就让那些愿意去攀高枝的人自己去攀吧。” “嗯,是这个道理。”陆老爷子也说了一句,“咱们就不能单纯用家世来衡量好坏。” 说到这里,他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一些模糊的光芒中看到一个决然离开家门的背影。 最后,老爷子颇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再说。 他的情绪变化,众人自然也不能完全洞察,年轻一辈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反倒是把这种情绪都冲散了,冲淡了。 陆老爷子看着众人模样,也终究是释然一笑。 老大啊老大……你这个倔驴……幸好你女儿女婿都在我眼前面,要不然,等我到了地底下也跟你没完。 纪元海和陆荷苓跟亲朋团聚大半天,方才告辞。 另一边的孟家,孟昭英今天不算太忙,到家之后看到病怏怏的一盆花,叶子都是黄的,也不由地笑了一下。 “爸,你不是准备种花养草,修身养性吗?怎么就这么三分钟热度啊?” 孟奇正看着电视,抬眼看她一下,也是笑了。 “怎么是三分钟热度?我这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了,昨天你给纪元海送书,他怎么说的?” 孟昭英疑惑“怎么说?还能怎么说?” “纪元海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让他看书,他八成是真的会看,也跟我说了谢谢。” “就这些?”孟奇不相信,“他就没说别的话?” “别的话?没说啊。”孟昭英想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哦,他就是说了一句,说孟叔准备当我的老师啊,还给我布置作业。” 孟奇哼了一声“我给他布置作业,他还颇有怨言啊?” “也不算怨言,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也挺风趣幽默的啊。”孟昭英疑惑地看向孟奇,“爸,你该不会就这么小肚鸡肠吧?人家说一句玩笑话伱也上心?” “哼,这是我小肚鸡肠吗?”孟奇看了孟昭英一眼,幽然说了一句,“是你向着他。” 这一句话,顿时让孟昭英脸颊微红。 “爸,你这话又从哪里说起来的?我这是就事论事,可没想过向着谁!” 孟奇看着孟昭英这副神态表情,心里面又是堵塞。 女儿啊,你这样子,我除了帮你,也没别的办法了! “纪元海这小子……算了算了,我让你带去的话,带去了吗?” “嗯,带去了,就是让他先看五帝本纪。”孟昭英回答。 “五帝本纪好啊,五帝本纪……” 孟奇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孟昭英“你也应该看一看五帝本纪。” 孟昭英顿时怔住“啊?” “爸,你还真准备转行当老师啊?” 孟奇苦笑一声,不再多说。 ……………………………………………… 接下来一个星期,纪元海陆续收到了家里回信,王老爷子回信,石家回信。 王老爷子对纪元海顺利入职工作,心中颇为快慰和欣喜,顺便多写两句请纪元海照顾好他孙女王竹云,帮忙看顾一下。 纪元海又回了一封信,让王老爷子放心。 石家对纪元海当然是满是恭喜,倒也没什么可说的,纪元海写信时候询问自己干儿子石小勇的情况如何,石家就回信说了一下石小勇的情况,这小子跑的挺快,在村里面整天跟一帮孩子们玩耍,跟皮猴子似的。 (本章完) 第30章 回避一下 至于说纪家的回信,对纪元海如今成为“正式的”这件事表示了欢喜之后,也说了说家里面情况。 纪远山夫妻俩开早餐店赚钱不少,纪元海的父亲开着拖拉机运输石头沙子,不光是赚钱,更获得了很多人尊重,成了小山屯的头面人物之一。 还顺口提了一句王家,说是王家现在羡慕的眼珠子都快红了。 要是知道纪元海成了正式的,那肯定会更加羡慕。 顺便询问陆荷苓的工作情况,以及纪元海夫妻两个接下来是不是该生儿育女了。 纪元海见到信里面这些絮絮叨叨的话,也不由地笑了。 随后提笔写了回信,告诉他们,自己和陆荷苓目前正在准备生儿育女,工作也还挺好——毕竟相隔甚远,多说很多具体详细的事情没太大必要,更多的是让家里知道自家生活过的很好很不错。 至于说王家,纪元海也特意提醒。 虽然王家的局限就是小山村那点眼界,但是总得防备他们狗急跳墙,造成什么破坏,总而言之小心没大错。 将这封信送走后,纪元海周六跟岳峰又见了一个岳家的朋友。 这位朋友的态度也跟那位“李大哥”差不多,同样是对纪元海几乎忽略,主要是跟岳峰说话聊天。 岳峰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首先是他自身级别不够,目前在这些人眼里面,更重要的是岳老的孙子这个身份;所以他带来的人,当然也就跟普通随从一样待遇,很难叫人另眼相看。 其次是纪元海的级别,那更差了,也的确是不好说话。 因此这一次回芳草轩的路上,岳峰略有些不太自然地说道“元海,我这件事可能考虑的不算太周到。” “连我自己,都还是因为爷爷的余泽才跟他们交情上的,带着你去见他们,想要混脸熟和人情、让他们也承认你是我的手下,这着实有点异想天开了。” “你说,咱们下一周……” 纪元海听到这话就直接笑了。 “岳哥,你可算是提起来了,下周可别再带我来见这些领导了。我现在就是個科员级别,跟这些领导见面也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也知道这件事一旦能成功,那肯定是有好处;但是这些领导眼里面,你自己都还是小辈,我更是什么都不算,咱们真没有多少跟人家对话的资格。” “我的建议是,你下次和他们的人情往来,一定不要疏忽了,还是要密切来往,别让人钻了空子。” “真要是想要让我来这些领导的眼前,怎么说也得等到三年以后,你不一样了,我也不一样了,也都更加成熟干练了,到时候咱们至少能把话说的更像样子。” “伱说是吧,岳哥。” 纪元海越是这么说,岳峰越是能够体会他的通透、随机应变能力,心中也越是欣慰。 不愧是爷爷看中的人,这样的能力,跟着我一步一步往上走,必将成为我们岳家的中流砥柱。 而且,元海是很讲情义的人,我现在待他真心真诚,将来就算是孟奇、冯雪开口,他也未必会答应。 “好,元海。” “咱们一言为定,三年之后,咱们一起再来见这些岳家的朋友。” 岳峰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 至于现在,再继续见下去,真的没多少意思,搞不好会被人看轻,惹来不必要的是非啊。 ………………………………………… 回到芳草轩,又是熟悉的画面在眼前,陆荷苓和孟昭英正边聊天边吃东西,又是孟昭英买来的好吃零食。 见纪元海来了,孟昭英顿时跳起来“你总算是来了!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纪元海诧异“怎么?等我半天?你有事情啊?” “有事情!” 孟昭英说道“我爸让你给他打个电话,说让你给他说一下,你学习史记上册的心得,尤其是五帝本纪那一篇,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纪元海重复了一下,笑了笑,心说孟奇还真是准备给自己当老师啊? 五帝本纪,我能有什么什么想法? 仁者无敌?禅让制?德行为先? 这让我学什么? 纪元海脑海中盘旋着这样的想法,忽然感觉到不太对劲。 不对! 史记上册是孟奇选的,五帝本纪也是孟奇选的。 他就是让我看五帝本纪,就是想要通过五帝本纪跟我传递一些不方便明说的事情——是人生道理,人生哲学? 显然不是,如果是这种事情,孟奇也不至于这样遮遮掩掩,讳莫如深。 这都快赶上间谍传递情报了吧? 纪元海心里面想了又想,越想越不得其解。 主要是他现在通过孟奇的行为基本可以确定,孟奇就是想要跟自己传递什么想法,这一点不会错的。 对孟奇这样的人来说,突发奇想想要跟人当老师,或许有可能,但是指定一本书,一个章节让人去学里面的道理,这里面肯定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不会是巧合与偶然。 所以,会是什么呢? 司马迁,史记上册,五帝本纪——这里面跟孟奇、纪元海,甚至于孟昭英会有什么联系? 纪元海不明白。 即便是努力动脑,将五帝本纪的文言文加翻译在脑海中都过一遍,他一时间也不能明白孟奇想跟自己说什么。 回过神来跟孟昭英面对面,纪元海笑了一下“好,我打电话,你们俩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孟昭英奇怪“你就汇报一下你的学习心得,我们还回避?这是什么机密大事吗?” 陆荷苓在一旁笑道“他既然让我们回避,我们就回避一下吧,毕竟他也是大学毕业了,说不定心里面有点不好意思呢?” “是吗?”孟昭英这么一想,也是笑了,感觉纪元海这样还真有点说不出的好玩。 难道他害羞了? “好,你既然让我们回避,那我们就回避一下吧。”孟昭英说道,“你等下跟我爸打电话,可不要被他训得昏头转向。” 纪元海微笑道“好,我尽可能吧,毕竟水平有限,也不知道孟叔能不能满意。” 等孟昭英和陆荷苓都进了后院,纪元海拨通了电话“喂,您好,孟叔吗?” (本章完) 第31章 还真就是啊! “嗯,是我。” 孟奇接通了电话“元海,我给你的书学习的怎么样了?” “也还可以吧。”纪元海说道,“大略内容基本都看了,我听孟昭英说孟叔你想要考较一下我的学习情况。” “嗯,书都给你送去了,当然是要问一问的……” 孟奇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昭英在旁边吗?” 孟奇的话,再一次验证了纪元海的想法。 这件事的确是有古怪。 否则“孟昭英在不在旁边”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需要多问一句的。 纪元海说道“不在,我打电话之前,让她去另外一间屋看电视去了。” 电话那头顿时失去了声音,只剩下沉默。 良久之后,孟奇的声音再度响起。 “是,你一向很聪明。” “我给你提示到这个份上,你当然会知道。” 这话再次坐实了纪元海的揣测,孟奇的确是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脑海中迅速闪烁着整篇五帝本纪内容,纪元海将可能的观点一一陈列,又迅速排除。 首先,五帝本纪就是五个传说中的英明君主,多么多么拥有美德,无比英明的事情,可能是提醒纪元海要注意个人修养,注意個人美德,什么孝道,兄弟忍让之类…… 但是孟奇这种曲折的行为,又特意避开孟昭英,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其次,就是涉及到五帝本纪传承的问题。 黄帝传颛顼、传帝喾、传尧——这前四个明君都是黄帝公孙轩辕这一系的血脉,等到了尧传舜,却成了禅让。 史记作者司马迁说有关于五帝本纪自己也是记录某些长期以来的传闻,有所选择地记录;到了曹丕篡汉的时候,则是说了自己这是“尧舜之乐”,意思大概是舜的所谓禅让,也跟他的国贼行径一样。 孟奇这该不会是想要暗示我……要搞掉某个血脉传承,自己取而代之吧? 纪元海感觉这个想法逻辑上说得通,也能解释一些神神秘秘的细节。 但是,孟奇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如果孟奇真是这个意思,那大概就是纪元海真看错了人,没有看出这个人爱女情深之外某些阴险心思,以后要多加提防。 最后,纪元海还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 如果考虑到孟昭英、纪元海之间的关系,考虑到孟奇几乎将孟昭英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意义——总不会,孟奇让纪元海注意的是“舜帝妻尧帝二女”这件事吧? 难道说……这是他想的一种解决方法?他居然能够这样通透开明? 如果是这种不可思议的想法,逻辑上、细节上,居然也能够说得通,这也是挺离谱的。 纪元海心里面迅速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符合孟奇这种行为的,居然只有两个颇为离谱的想法勉强说得通。要么是尧舜禅让,要么是舜娶了尧帝两个的女儿。 这两个猜测,恰好都和舜帝有关。 纪元海心说恰好可以用缩小范围的方法来试探一下。 如果缩小范围的试探失败了,那就说明自己是真的没有领会孟奇神神秘秘想要传达给自己的意思,到时候直接问就是。 如果自己猜错,孟奇又不肯说,那自己也别寻思了,就当自己从一开始不知道,也不用自寻烦恼。 便在这时候,纪元海听到电话的另一端孟奇说道“你感觉,你有信心做到更好吗?” 纪元海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直接回答道“舜帝可以做到的事情,我总感觉自己未必能行……” 孟奇闻言,立刻怒道“伱敢说你做不到?” “舜在这件事上除了符合古代道德之外,完全就是个废物,你居然要比他还要差?” 啊? 舜帝是废物?那岂不是说,只能是那种最离奇的想法? 纪元海震惊了,孟奇居然是真的在暗示自己可以“妻二女”! 在五帝本纪中,舜做了一件事对某些正常人来绝对是窝囊废,但是这件事却又符合孝顺父母、兄友弟恭的古代道德标准;舜的哥哥谋害他,自以为谋害成功,直接住进舜家里,霸占他两个妻子,很快活地弹他家的琴,然后舜没死,原谅了他哥哥,还让他哥哥帮他,从此兄友弟恭…… 到了这一步,孟奇说的,只能是舜帝娶二女这件事,暗示纪元海的,也只能是这件事。 他进一步提出,纪元海不要当窝囊废,不要跟舜一样胡乱大方,要保护好自家女人。 纪元海犹豫了一下,说道“孟叔,你说的这件事,我心中当然也是欣喜若狂。” “孟昭英这样的好姑娘,我若真能相伴一生,真是我毕生荣幸。” “但是,我担心她的脾气和观念,未必会接受这样的情况——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她要是生气起来,我们岂不是……自以为是?” “原来你是担心这一点。”孟奇回应道,“放心吧,昭英我也了解,这方面我也准备好了,接下来会一步一步跟她说清楚。” “我如今就是暗示你一下,看看你的悟性;没想到你的悟性的确是绝佳,这么快就当真发现了我要跟你说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不遮遮掩掩,我只问你,如果我这边说服了昭英,你那边——” “孟昭英跟我爱人陆荷苓情同姐妹。”纪元海立刻说道,“荷苓之前曾经说过,我和孟昭英更进一步,她也乐见其成。” “只是我碍于孟叔、孟昭英的声誉和想法观念,也考虑到不太可能,终究和孟昭英严守朋友的界限,没有越雷池一步。” 孟奇闻言,语气顿时轻快了许多“你和你爱人当真都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要真是这样,整件事情最大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孟奇最怕的就是,自己女儿喜欢纪元海,结果最后一场空欢喜,被人家夫妻看不上,折磨。 要真是这样,他的心就终于可以放下了! 纪元海回答道“孟叔,你可以问一问孟昭英,我们夫妻俩是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不是跟她说过类似的话语。” “嗯,我会问的。”孟奇见他语气这样肯定,也是越发明白这估计是没有半点作假。 “元海,既然这样,我就跟你说一下,如果我们这件事能成——” “你爱人与昭英跟娥皇女英没有什么区别,你一定不要让她们受委屈。” “是,孟叔,若是这件事能成,我绝不会让她们受半点委屈。”纪元海说道,“当然这些话咱们只是说在前面,也未必能成,孟昭英有自己的观念与主见,若她坚持,我们自然也不会让她难过伤心。” 孟奇微微叹气“哎,我当然也是因为不想让她难过伤心,才有了这种想法;如果她不喜欢你了,我其实更高兴,更乐意让她正常嫁人生儿育女。” “如果她真的拒绝我的安排,不再喜欢你,这对我们父女来说,都是最好的消息。” 纪元海听了这话,直接开口道歉。 毕竟将孟奇、孟昭英陷入如今困境的,正是孟昭英喜欢上了他这件事。 如果不是孟奇爱女情深,如果不是孟昭英始终不能将就结婚,也不会出现这种离奇的可能。 “总而言之,如果这件事不成,昭英想开了,那就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昭英想不开,那么大概也就是两三年时间,这件事咱们就有可能了——”孟奇说道,“你要是敢学舜帝那个窝囊废,我饶不了你!” 纪元海先是口中保证,随后提醒道“可是孟叔,这一段司马迁可是有点胡扯了。孟子比史记成书更早,孟子记录的可是舜的哥哥想去霸占舜的两个妻子,发现本应被谋害的舜在家中悠然弹琴,于是舜的哥哥大吃一惊,然后被舜纳为己用。” “司马迁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态,非要记录舜的哥哥已经霸占完成,然后舜回家,又原谅了哥哥……” 司马迁这一段特意颠倒了主次,就为了突出舜帝老婆被人抢占了,多少有点心态扭曲,强行写个绿色情节的嫌疑。 而且舜悠然弹琴、等待哥哥自己败露的姿态,更加突出明君的智慧谋略,跟传说中明君完美无缺的本意是一脉相承的;舜的哥哥抢占舜老婆,在他家弹琴,事后又被他原谅,这种情况跟传说本意也不符合,除了奇闻艳史的作用之外,跟整篇五帝本纪的思想都是违背的。 孟奇听后,有点惊讶“好啊,元海你小子——我要给你上课,你反而给我上一课?” 又说道“哪怕是孟子记载,我感觉也不好!既然有人心存觊觎,那就应该雷霆手段灭杀,什么收为己用,辅佐自己,简直是一些扯淡的说话。” “这种宣传父母不慈爱,儿女也要愚孝,兄长不友爱,弟弟也要傻子似的恭敬,简直是封建道德的泯灭人性。” “纪元海,你要记住了,别人如果想要抢你的东西,窥视你家的爱人,那就不要心存侥幸,一定要做一个男子汉,保护好自己家人和财产。” 纪元海回答道“是,孟叔,我知道的。” 孟奇又沉默了一下,再度说道“总而言之,我今天和你说的事情,你放在心上,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真的有那么一天,咱们的关系将会比所有人都亲近。” “还有,你也要有另一层心理准备。如果昭英的心思有所变化,我希望你不要心有怨怼,可以成全她,不要阻拦……” 说到这里,孟奇也是有些说不下去。 男男女女的这些事情,他本不应该插手,但还是插手了。 现在跟纪元海说的,乍一看好像是有点难为纪元海;但是谁让纪元海跟孟昭英的事情,先制造了这么大一个难题出来呢? 纪元海听着孟奇的这前后两段话,心中也涌出了一股豪气。 如果连孟昭英的父亲,都愿意尝试,为某种可能做准备,自己又有什么不敢尝试的? 如果现在自己提醒孟奇,让他赌上一把,那么在接下来的两三年时间内,他的收获那就是必然的。 而伴随着孟奇的收获,孟昭英的倾心,以及“妻二女”,纪元海的收获那又必然是少有人能及。 因此,在孟奇挂断电话之前,纪元海便做出决定,再一次将维护治安秩序的重要性给孟奇提醒一下。 这一次纪元海没有绕圈子,而是告诉孟奇,这个消息来自京城,最迟半年就要应验。 孟奇本来只是向下进行催促,听了纪元海的话后,也立刻明白了纪元海这话的重要性。 挂断电话,孟奇沉思起来。 纪元海的话可信吗?还是比较可信的。 毕竟他之前表现的人品都没有问题,也的确是有跟京城联系的可能。 但要说完全照做,一把赌上去——孟奇也不是那种莽夫。 “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的确是相当珍贵,甚至可以让我往上进一下,正式入了京城那边的眼,甚至于主政河山省这一片……” “这小子,莫非也同样对我女儿极为看重?见我准备答应,就这样迫不及待来表示一下?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以后相处也不会太差……” 正想着,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孟奇拿起电话。 秘书给他打来的电话就在昨天傍晚,林城市那边有两帮人打架斗殴,闹得街面上很乱,死伤达到了十人以上,不仅如此,后续还有人堵着街道,继续不依不饶…… 孟奇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林城那边到底怎么回事,主管负责的人呢?怎么说?我不是已经不止一次说,要把治安方面搞好?” 秘书跟孟奇低声汇报了林城的特殊性。 孟奇听着,越发恼火这地方简直混帐了,很多人连头顶上是什么云,什么天,都不知道了! 恼火过后,忽然眼睛一亮。 混帐是混了一点,恰好现如今有用啊。 孟奇如果要在省城安排工作,搞些大张旗鼓的动作,阻力很大,错综复杂——相反,要是换成林城一地,可就简单轻松多了。 而且,整个河山省,还有比林城更合适的地方吗? (本章完) 第32章 我问问元海 “我爸怎么说?” 孟昭英跟挂断电话的纪元海见面后问了一句。 纪元海笑了一下“了不得,孟叔的学问高屋建瓴,对我指点两句,我就感觉受用无穷。” 孟昭英顿时笑了一下,又瞪了他一眼“瞎拍什么马屁!” “我爸也顶多算是好为人师,真要说他有什么高深学问,我可不相信!” 纪元海笑着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孟昭英越发感觉他是拍马屁了。 又待了半天,孟昭英告辞离去。 等她走后,陆荷苓也笑着问“昭英的父亲,还真准备教你一点学问啊?” 纪元海神色莫名,拿出那本史记上册,掀开五帝本纪,将尧帝许配两女给舜为妻这句话指给陆荷苓“这就是孟叔想要告诉我的。” 陆荷苓怔了一下,随后喜道“这是好事啊!” “元海,咱们家又要添人了!昭英我绝对信得过,根本不用怀疑她会对外人说咱们的事情!” 纪元海却是微微摇头,说了这件事并不十分确定,而且孟昭英目前也不知道,还需要孟奇来慢慢引导。 如果孟昭英突然不喜欢纪元海了,幡然醒悟,那么这件事更是再也不用提起,到时候他们也就只能是祝孟昭英往后幸福。 “还得两三年时间,来确定孟昭英真的咬死了我这棵树,来确定她真的不嫁给其他人……”纪元海说道,“到时候真的没有问题,我们也就真的有可能变成一家人了。” 陆荷苓听后便说道“我是希望昭英将来能够和我们在一起。” “且看缘分吧。” 纪元海说道“孟昭英,我也是很喜欢的。” …………………………………………………… “嗯……对……我是这样想的……你明白就好。” “注意工作的方式,一定要保持汇报,还有,不要急着对当地的同志展现急躁的脾气,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注意更多细节……” 孟昭英回家的时候,跟孟奇对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孟奇对她微微颔首。 见到父亲正表情严肃地布置工作,孟昭英也就没有打扰,而是去厨房切了个水果过来,摆在父亲面前。 孟奇挂断电话之后,神色略有些疲惫地活动一下身躯,叉了一片水果,笑道“还是我女儿贴心!” 孟昭英走过去给他捏捏肩膀“爸,怎么了?看你挺累的,工作上遇到难题了?” “倒也不算难题,不大不小,”孟奇笑道,“小试牛刀。” 孟昭英见他这样说,也不由地笑了。 “爸,你还真准备当老师啊?这掉书袋掉的,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孟奇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林城那边开始落子,正式到位大概也得一个月,要说发动,还是需要时间的……到时候能够发挥多大的作用,且看看再说吧。 “刚从芳草轩回来?” 昭英回答一声。 “感觉怎么样?”孟奇又问。 “也还好吧,芳草轩生意也不总是那么好,但是名声在外,但凡是芳草轩开门,少说一天几百块,多说一两千,遇上专门来买名种花草的,甚至有可能赚一万块以上……我还听说,纪元海虽然表面上不持有芳草轩了,但是今年的芳草轩还是有兰花新品种参加花卉展览会,应该又能赚上一大笔钱。” 孟奇看着自己女儿对芳草轩的事情如数家珍,说起来头头是道,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微笑,暗叫一声无奈。 “嗯,好了,你不用说了。我不是问你芳草轩的经营情况怎么样,我是问你,伱去芳草轩感觉怎么样。” 孟昭英顿时怔住,表情有些不自然。 “爸,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谈这个方面?” “随便问问,没有别的意思。”孟奇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不想要再相亲了,我也不催你,咱们俩就普通聊聊天。” 孟昭英这才释然,想了想后,实话实说“去芳草轩,我感觉挺轻松的。就算是我和纪元海互相都知道,相处也没有难堪的地方。” “哦,他爱人陆荷苓知道吗?”孟奇忽然开口问。 孟昭英略带赧然“好像也知道。” 那就是纪元海没骗我了。 好,总算勉强是个无奈中的好消息。 孟奇心里面想道。 “那纪元海是什么意思?陆荷苓又是什么意思?” 这個话题,孟昭英真的不好意思继续再说了,她板起脸来“他们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面的虫子!” 孟奇点点头“好吧,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对了,女儿,你还记得那个跟你相亲、姓韩的吗?” “记得啊,挺自以为是,还被人利用,纪元海为了我把他揍的特别惨……”孟昭英疑惑,“这个人怎么了?” “外面的人都说,他还特别喜欢你,想要追求你。”孟奇说道。 孟昭英听到这里顿时想的有点差了,皱眉问道“爸,你想给我介绍他?难道你希望我跟他结婚?” “当然不是,我只是跟你说一些事情,可不代表我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孟奇说道,“我问你,你直接跟我说就行。我还能逼你结婚?你也不是那样柔弱的小姑娘,对吧?” 孟昭英点点头“对,我的确不是。” 又疑惑地看着孟奇“爸,你今天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一直绕圈子,有什么秘密隐藏着不跟我说。” 孟奇被她的敏锐给吓了一跳,连忙掩饰道“我也是刚听到一些消息,跟你聊天顺口就问出来。” “你要是不愿意聊,那我就不说了。” 孟昭英不高兴地说道“爸,你要是这么说了,那我还真得跟你好好聊聊。这个姓韩的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见他了?” “你可别跟我打马虎眼啊,之前我就注意了,这个韩兵他爸,你就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处理。”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真准备把我嫁出去,嫁给这么一个自以为是、我瞧不上眼的人?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肯定不能答应。” “我就是不出嫁,我陪着你,我也不能嫁给这种人。” “你只要是不愿意嫁,那我们就不嫁。”孟奇说道,“话题说到这里,你也注意到了韩家的情况,我就跟你稍微说一下这个韩家的问题。” “对我们父女来说,韩家自以为是,破坏你的声誉,这就是一个有仇的坏人,这一点咱们不用怀疑;所以我一直想着,应该让他们付出代价。” “可怎么付出代价呢?” “如果我处理了韩兵的父亲,处理了韩兵,那么就再也跟他们家没有关系,算是一劳永逸。” “但是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恰好用得上他们。所以到现在我就捏着他们,准备让他们听话,他们也的确挺听话的。” 孟奇说到这里,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的眉头紧皱,不太高兴地看向父亲“爸,你的意思是,那个韩兵追求我的一些消息,是你的安排?” 奇点头承认。 “你是让他给我营造假象,让别人以为我不是没有人追求,我还是有人喜欢的?”孟昭英又问。 孟奇伸手去叉水果,心里面想着,自己应该跟女儿说到什么程度。 今天一股脑全说了,肯定不合适。 但是一点不说全瞒着女儿,也同样不合适。 正想着,叉子叉了个空。 孟奇疑惑地看向孟昭英,孟昭英不高兴地端走了果盘“爸,你先把你怎么做的,怎么想的都说清楚吧。” “哪怕是你对我好,我也有知情权,对不对?” 孟奇苦笑着点点头“是,是有这个意思。” “那我就跟你说吧,你说的给你营造名声,让人不至于看轻你,只是我安排韩兵父子的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那就是将来你可能跟韩兵领结婚证明。” 孟昭英顿时不由地瞪大双眼“爸!你怎么能——” “女儿,别着急,先听我说!” 孟奇沉声说道“韩兵父亲是个沉迷编制的,为了保住他的位置,他可以做几乎一切事情。韩兵看上去自以为是,其实也并不是有骨气的人,而且韩兵一家亲戚都在外地,韩兵母亲又在几年前去世了,这就基本杜绝了秘密往外泄露的可能。” “而且,他们父子两个还是愿意配合的。” “只要你和韩兵领结婚证明,然后你们各回各家,一天都不会住在一起,一顿饭都不会在一起吃,别人问就是分居,感情不和,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问题了。” “到时候,你可以自由自在做很多事情,在自己资料上也可以填写已婚了,并且也不会有人发现你的秘密。” 孟昭英闻言怔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父亲。 “爸,你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主意?” 孟奇看向孟昭英,有些紧张“这个主意,不好吗?你感觉不合适?要不要再修改一下?” “我其实也不是让你和韩兵现在就立刻领结婚证明,总要等个两三年,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心仪的结婚对象,到时候你就可以领个结婚证明,工作生活什么都不耽误,也可以比较自由自在……” 孟昭英也同样有些表情不安“爸,这个主意我是感觉,如果真的成功了也不错,但是韩兵家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就要出问题,毕竟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只要跟咱们有异心——” 见到孟昭英这样说,孟奇顿时大喜过望“你只要感觉好,那就好办了!你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可以绝对处理好!” “可是,这样的事情,咱们家没做过啊。”孟昭英小声道。 孟奇轻咳一声,低声道“你真以为你爸我,是吃素念佛走上来的啊?” “有些事情我是知道,但是自己不屑于去做;有些事情我是能做也不去做;还有些事情……在我把握之中,女儿,你放心就好了,我一定会给你自由选择的好生活。” 孟昭英这才恍然,看向父亲。 孟奇的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之前对于父亲不处理韩家父子的所有疑惑,此刻都得到解答,孟昭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果盘重新递过去。 孟奇叉了一片水果,品尝了一口。 “嗯,真甜。” “等两三年时间?”孟昭英问道。 “对,等两三年时间,毕竟你也要等一等,兴许就能遇上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直接结婚。”孟奇说道,“实在没有喜欢的,合适的,那就让姓韩的配合一下。” 孟昭英想了想,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孟昭英问道“爸,这件事我能跟纪元海说吗?” 孟奇顿时深感绝望,伸手盖在自己脸上这女儿…… “你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好!”孟昭英笑道,“我有空的时候跟纪元海说一说,他兴许会帮我们完善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 孟奇双眼无神,心说这样下去别说两三年了,就是二三十年,她也不会回心转意吧? ………………………………………………………… 周一开会,是提出意见和想法的时候。 然后某些大概会在下次开会时候进行决定,重要的事情由重要的会议决定,不重要的事情由不重要的会议决定。 具体的事务,则是具体的人员按照已有的决定、规则来实行、负责。 周一下班之前,岳峰把纪元海叫到办公室。 “今天,陈叔叔说孟叔叔关注林城方面治安的问题,准备有所动作,问我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缘由。” “元海,你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孟叔叔是什么打算?需不需要我们配合一下?” 纪元海沉吟一下,想起了当初好丽来商场分店调研时候的事情,林城市是出了名的治安不好。 而周六时候,纪元海刚刚跟孟奇说了治安这方面的事情…… 这一下子就明白了,孟奇是准备以林城市为突破口,整顿治安,把自己的名声打起来。 他的动作很快啊! 纪元海明白之后心里面就有了谱“岳哥,这件事配合还是不配合,主要还是你看着决定。” “孟叔最近一直在强调治安管理的重要性,这显然还是因为林城那边治安太差的缘故。” 岳峰听后,也是笑了一下“原来是就事论事!” “我说孟叔叔怎么不提前跟我们招呼一声。” 又看向纪元海“元海,孟叔叔没有跟我们提前招呼,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配合一下?” (本章完) 第33章 答案谜底 虽然是下午时分,夏日的阳光照射在办公室内依旧明亮,甚至于烫手。 纪元海听着岳峰的询问,略作沉吟后便回答道“这个……岳哥,我们做事情都要有章法。” “即便我们和孟叔的关系不错,但是现在孟叔不说的情况下,我们也不好盲目插手,万一破坏了他的规划,帮了倒忙也是不妥。” 岳峰听后点点头“我也是差不多想法。” “我先打电话跟孟叔叔说一声,问问这件事。” 说完话,当着纪元海的面拨通了电话“喂,孟叔叔您好,我是岳峰,是这样……” “嗯,对……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片刻之后,岳峰挂断电话笑道“元海,还真让你猜对了。孟叔叔的确是没别的计划,主要就是要收拾一下治安。” “林城那边也的确有人很不像话,必须要收拾一下。” “孟叔叔的意思是,现在暂时还用不到咱们帮忙,真要遇上什么难题再让我们帮忙也不迟。” 纪元海对此也不意外,毕竟对于加强治安管理这件事,孟奇自己也未必就十分确定一定要达到什么硬指标和成果,他是准备先用林城市试一试。 所以,孟奇是真的犯不上开口让岳峰以及岳峰身边环绕的一些人出手帮忙,真要是那样,反而是把事情闹大了。 当着纪元海的面,岳峰又把电话打给陈德生,转达孟奇的想法,不涉及其他动作,就是单纯的对林城治安情况感觉不满意。 陈德生听后也就释然了。 他虽然比孟奇的级别差一点,在省城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人物。 挂断了电话后,岳峰笑道“行了,元海,这件事算是放心了。说来说去还是我级别有点低,全靠别人转达,难免不灵活。” 不一样的级别,不一样的第一时间信息,这的确是很难更改的。 岳峰要改变今天类似的情况,只能尽快提升自己级别,有资格立刻得到信息,有资格发言表达意见。 纪元海跟岳峰又聊天几句后,岳峰准备下班了“元海,今天跟我回家吃饭吧?” 纪元海笑道“岳哥,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去了。” “改天我再去吧,或者我请你去吃燕福顺。” 岳峰也没坚持,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吃燕福顺就算了,咱们现在也不适合经常去那种场合消费。” 两人走出办公室,纪元海见到自己所在的办公室还有人,就跟岳峰招呼一声去了办公室。 谭爱民、武大刚、程丽华三个人正在忙碌,抬头见到纪元海进来,跟他眼睛示意一下,又都低下头去。 纪元海是岳处的人,这一点他们三个早就明白了,也知道这种事情羡慕是羡慕不来的。 所以,谭爱民有时候跟武大刚、程丽华装一装老资格,当一当老大哥,却从不敢跟纪元海摆谱;武大刚和程丽华也都是对纪元海满面微笑,从不多说一句重话。 纪元海和三人一起又上了一会儿班,也就一二十分钟,也就都下班了。 下班之后,纪元海在门口推自行车,跟周恒、霍连诗遇上,招呼一声后,周恒就回单位宿舍,纪元海和霍连诗两人一起下班回家。 当天晚上,王竹云跟纪元海神秘兮兮说自己定下来一样投资,到时候肯定给纪元海一个惊喜。 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三人都感觉好奇。 王竹云的天和公司能有什么令人惊喜的投资。 问了两句之后,王竹云也是没能继续卖关子,说出了自己投资的打算。 原来是就在这条胡同内,又有一家人遇上事情准备搬走,好像是在外地赚了钱还是怎么回事,然后王竹云决定买下来。 “这也就是多买一個房子,有什么可惊喜的?” 陆荷苓疑惑地说道“咱们家房产和店铺可都不少。” 刘香兰提醒道“但是这样咱们就方便了。之前元海给我、给竹云准备的住宅,毕竟也是哪里有愿意卖的才能在哪儿买,不如这样一个近在眼前,又来去自如的宅院。” “不光是我们来去方便,以后诗莲住在那里也方便,随着这闺女越来越大,总不可能一直在这个院子里面陪着我们。” “等竹云买下来以后,我、诗莲跟竹云都在那个院子常住,以后就更好了。” 陆荷苓听后,也是露出笑意。 这样的话,的确是方便了许多,也比大家都住在一起要好得多。 要是被人打听到他们这些人都在一个院子里面,说不定又会有什么话语传出来。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听到一声惊叫。 转头一看,见到陆荷苓正低头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 陆荷苓低声道“身上又来了红。” 听出来她话中郁闷,纪元海安慰地搂住她,拍拍她后背“没事儿,咱们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啊。”陆荷苓闷闷说道,“原来是不合适要孩子,咱们也还避着,这真敞开了要,怎么这么难啊。” “这本来就不是一定百发百中的事情。”纪元海笑道,“你可别发愁,兴许是我的问题呢?要真是我的问题,咱们这辈子不要孩子,相伴一生,不也挺好的?” 陆荷苓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睛“元海,你怎么说这种晦气话!” “就算是我不能生儿育女,你也不能有这样的——” “好了好了,别放在心上。”纪元海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告诉你别有心理压力,其他的不重要。” “哪能不重要,我心里面真有点烦了。”陆荷苓轻声说道,“我忽然感觉,也许奶奶说得对,咱们之前就不应该急着考大学,先把孩子要了……” 纪元海真没想到陆荷苓会患得患失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她一向的文静都难以保持。 也由此可见,她心里面对于给纪元海生儿育女真是有了点执念。 纪元海宽慰她两句,才动身去上班。 周二上了一天班,到周三的时候,岳峰又叫纪元海到办公室,跟他说了一件事。 “陈叔叔那边,有一个叫杜刚的人恰好在林城市,据说是有几个一起磕头的兄弟什么的。” “陈叔叔的意思是,咱们跟孟叔叔现在关系不算太差,就由我开个口,让孟叔叔下手的时候注意关照一下。” “作为回报呢,咱们也支持孟叔叔的倡议行动,帮他把事情办好。” “元海,我感觉这件事——” 岳峰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为难。 纪元海点点头,坐在岳峰对面,两人低声商议一下。 陈德生是岳家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现在他的建议对岳峰来说至关重要;但是这一次,这个建议偏偏有了点问题。 简单来说,杜刚这个人有问题,这应该是一个不干净的人。 纪元海听岳峰描述后看出来了,岳峰也同样看出来了。 陈德生却提出,让孟奇对林城专门进行治安管理的时候,关照一下——这里面是有责任的。 而且对岳峰来说,这之间的关系权衡一个衡量不好那是要出大事的。 由此,岳峰陷入两难境地。 跟孟奇开这个口不合适,不开这个口,伤了一个重要的支持关系,同样是不合适。 他跟纪元海要商议的,就是这么一件事。 商议来商议去,岳峰甚至郁闷地抽起了烟。 纪元海说道“岳哥,到了你最重要的选择关口。” “我也不干涉你的想法,就把我的想法列出来,那就是往长远看,不要只看一些鼠目寸光的利益。” “怎么说?”岳峰问道。 纪元海说道“三个问题。第一,孟叔堂堂正正,合乎一切规矩章程,处于不败之地,对不对?” “第二,林城这种情况,可以长久吗?杜刚这种情况,又能维持多久?” “第三,等林城的事情暴发以后,岳哥伱要怎么办?陈领导又要怎么办?” 纪元海三个问题问出来以后,岳峰终于一咬牙。 “我知道了,元海!” “这件事,只怕我还真不能给陈叔叔照办!” 想了一下之后,岳峰让纪元海先出去。 纪元海离开办公室后,也不知道岳峰是不是给陈德生打电话拒绝,还是又有什么具体安排。 让纪元海先出来,大概是因为担心伤了脸面,不太好看? 当天下班之后,纪元海打电话给孟奇。 孟奇听完了纪元海的转述后,说道“岳峰并没有跟我打电话说这件事,既没有跟我说要关照谁,也没有跟我说杜刚可能有问题。” 这当然也是正常的情况。 毕竟,岳峰本来就没有义务帮孟奇打探什么消息,就算是有某些猜测,也不至于跟孟奇交心交流。 而纪元海和孟奇可就不一样了。 两人之间的彼此信任和了解,其实是超出岳峰估计和预料的。 而自从孟奇让纪元海读五帝本纪后,两人的关系又有些新的变化,同样是外人猜测不到的。 “元海,我还真要感谢你一下。” 孟奇说道“如果没有你这个电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要盲人摸象多长时间,才能有点收获。” “这一次,你大概是直接把林城市那边的答案谜底给我揭开了。” (本章完) 第34 章 巧嘴 杜刚是不是答案和谜底? 就算不是,也差不了太远。 能跟陈德生搭上关系,把求关照试图送到孟奇眼前来,而且孟奇刚准备对林城有所举动,仅仅隔了两天时间,他就反应过来了。 林城这汪水里面,最大的王八大概就是他,毕竟能力极限也就是这个层次。 最先露头的,居然也是这个杜刚。 所以纪元海这个提醒的电话,对孟奇来说,是提供了极大便利。 “孟叔,您客气了。” 纪元海说道“对于这件事,您准备怎么做?” 孟奇犹豫了一下,说道“卷宗,就是最后我上交的成绩吧。” “我的建议是,办成送往京城部门的重案。”纪元海沉声道,“在京城某个决定之前,你就是这方面的瞩目人物。” “这……影响不好,不够团结。”孟奇说道。 “嗯,全看您自己决定。”纪元海说道,“就算是只靠卷宗,您也是先行一步,成绩斐然的。” 孟奇没再说话。 这件事,最终也只能是他自己来决定。到底是稳住,先求无过,还是冒险出头? 老话说得好,出头的椽子先烂;但是真的一旦要成了,孟奇是可能扶正,甚至于进京的啊! 终究一时间做不出决定,他想等人去林城市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对了,元海……”孟奇犹豫一下,说了自己跟孟昭英谈论的情况。 不涉及纪元海,只说孟昭英跟韩兵将来可能形式婚姻,孟昭英因此能够自由自在选择自己的生活。 纪元海听后,急忙询问“孟昭英,她能接受吗?” “她看上去倒是能接受,毕竟她也是不愿意老被人恶意揣测,老被一些结婚没有之类的世俗偏见影响。”孟奇说道,“到了这一步,昭英以后的生活还是她自己选择,和你究竟如何,还是又有其他想法,咱们看缘分再说。” “昭英现在担心的主要是韩家父子和我们不一条心,容易泄露秘密,出现麻烦。” “我这方面肯定是可以做的没问题。” 纪元海说道“孟昭英只要能接受这個,那我也乐见其成;孟叔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肯定帮忙。” 孟奇立刻警告他“我告诉你,我是为了我女儿,让她不受人恶言恶语,生活更好更自在,可不是就把她许配给你了!” “哪怕是我让你看史记,也只是想要跟你提前稍微通气。” “你别以为我女儿就肯定要跟伱!” 纪元海立刻回答“是,我知道,如果孟叔您不放心,我可以等孟昭英形式结婚之后,让她自由选择,不去主动追求她。” “这还有点像样!”孟奇说完这句,又不免嘀咕着骂了一句纪元海。 这兔崽子是真聪明啊,我就试着用五帝本纪点他一下,他立刻就猜对了。 以后……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自家姑娘那副模样,可不像是会轻易更换心意的! 上了一周五天班,周六无事。 王竹云买下来同一个胡同的另一个小院,已经收拾停当一应家具,电视、冰箱、风扇什么的也都安好了,今天就要和刘香兰、刘诗莲一起搬进去住。 纪元海收拾了一下花草,让陆荷苓开了芳草轩。 陆荷苓不去单位上班,已经成为定局。 上午,孟昭英骑着自行车来了。 跟以前行动带风、干脆利落的模样不同,今天的她犹犹豫豫的,甚至也忘了带点吃的零食来。 纪元海知道她的心事,便问了一句。 孟昭英犹豫再三,和纪元海一起去后院,低声说了父亲的想法跟安排。 说完之后,孟昭英低声道“纪元海,你会不会看不起这样的手段?感觉不够堂堂正正?” 纪元海看着孟昭英,这姑娘的表情少有地出现了担忧、不安的情绪,令她多出一种以往未曾有过的女性妩媚之感。 而她对于自己的信任,纪元海感觉这甚至是一种托付。 如果自己辜负了这种信任,便是辜负了这样一颗无管贫富贵贱、真诚的少女心灵。 “孟昭英,感谢你的信任,愿意把这种心里面最深处的秘密也坦然相告。” 纪元海开口说道“我知道你是堂堂正正的好姑娘,如果有可能,你更愿意跟心爱的人手牵手在所有人面前结婚成家,而不是眼下这种情况。” “但是,我们总要具体分析你眼前面临的真正困境。” “因为流言蜚语,不少人对你先有了偏见,之后你又不愿意迁就自己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你的婚姻问题到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难题,要么你一意孤行到底,要么你对世俗的偏见屈服,为了他们不再用有色眼镜看你,而匆忙跟一个不熟悉、也不喜欢的人结婚。” “我不会乱结婚的。”孟昭英立刻说道。 “那就从一意孤行说起吧。”纪元海说道,“你一意孤行,伤害的首先是一直关心你的父亲,其次是你自己的一些名声和利益,比如说单位升迁之类的。” “最后,我和荷苓这样关心你的朋友,也同样会感觉不好受;甚至于,我也会自责,耽误了你,却没办法给你一个交代。” 听着纪元海的话,孟昭英也不免苦笑一声没错,这都是现实,任何一种,都可能让意志不坚定的人屈服的现实。 随后,孟昭英说道“你说的太严重了,我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喜欢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你欠我的什么。” 纪元海没有继续讨论自己和孟昭英的问题,而是说道“你形式结婚,可以很大程度上摆脱这种情况。” “但不够光明正大。”孟昭英说道,“纪元海,我甚至感觉,也许自己这么做了,你会瞧不起我。” 纪元海立刻说道“孟昭英,你现在的困惑,我可以回答,并且让你安心。” “你想想看,在这么多人都兴致勃勃传递你的流言蜚语,对你盲目且无知地产生偏见的时候,他们哪一个人做到光明正大了?他们嘴上一痛快,就把你变成了和我睡一张床上的关系,还把你编排的跟什么一样?有道理吗?有道德吗?” “几乎也就是同样一批人,他们嘀嘀咕咕,看你的笑话,看你不结婚,他们又说这个说那个,对你和你父亲造成压力,甚至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他们这样做合情合理吗?光明正大吗?”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孟昭英你现在形式婚姻,堵住这些七嘴八舌的胡说八道,还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吗?他们可不配这样的待遇!” 孟昭英呆住了,困惑不解地看着纪元海“是,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做的没错?” “当然没错。”纪元海立刻回答。 孟昭英又挑动剑眉“那,你和荷苓怎么看我?” 纪元海笑道“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当然还是把你看成好姑娘。除此之外,还能怎么看你?难道我们有病啊,全程知道你的无可奈何,还发病似的要求你做庙里面的神像,必须完美无缺?” 孟昭英感觉脑子一下子卡壳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我的意思,我要是真的形式婚姻……” “对于传播你流言,不了解你的人来说,你这么一来让他们闭上臭嘴,岂不是很好?难道还要跟他们讲什么证据?就算你跟他们讲证据,他们一样不相信,不是吗?”纪元海快言快语地说着。 “你们会不会——”孟昭英说道。 纪元海继续快言快语“当然不会!毕竟我们从一开始就了解你,信任你,根本不会产生其他想法,你完全不用多想。” 孟昭英努力又想起一种情况“那要是一些不了解我,也不传播我谣言的人……” “那就是你根本不认识的人。”纪元海提醒道,“你要为了陌不相识,从不认识的人,当一个道德完人,被人整天指指点点也不做出改变吗?” 孟昭英感觉有点哑口无言。 好像,纪元海说的也对,自己其实不用纠结? 随后过了好一会儿,孟昭英才终于回过神来——纪元海这家伙好一张巧嘴啊,完全把她给绕进去了。 想到这里,她也终于释然一笑,心里面不再耿耿于怀。 纪元海说的虽然都是歪理,避开了她自身修养、问心无愧的问题。 但不可否认,从表面看的确是这样,不是吗? 她身为一个无辜之人,就因为魏家的阴暗想法,就因为马向前的阴谋,就因为韩兵的自以为是,还要受到多长时间的流言蜚语,尤其还是关系到她的清白! 难道她就应该一直这么清者自清,任凭他们评说,戏说下去?让父亲也难受下去?让纪元海、陆荷苓他们也都感觉不安? 她可以选择轻松的、自由的新生活,并不需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韩家父子本身也是愿意的,也是有一些好处的,更是他们本身也要付出代价的。 “好,元海,我明白了。” 孟昭英深深呼吸一口气,面上露出了笑容。 我不会辜负关心我的人,就算是为了父亲,我也应该这么做。 (本章完) 第35章 轻视于我 虽然纪元海说的是歪理,但是到了如今,孟昭英其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她固然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但总不能这么多恶意流言、揣测之后,她就应该屈服于这种不正之风,就承认自己命该如此,然后以结婚为目的找个男人嫁了,再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当个传统妇女? 那样憋屈的情况,从一开始就不在孟昭英的考虑之中。 简单来说,就是她如果继续盲目坚持,那就只能受委屈,当个受委屈的好人,并且让她父亲也继续跟着揪心下去。 念头一起天地宽,孟昭英从纪元海这里得到支持的力量,终于彻底接受了父亲苦心孤诣的安排,哪怕是这個安排比较别扭,不符合常人观念。 “元海,要是这样的话……如果不出意外,我过两三年就会有一次形式上的婚姻。” “再之后,流言蜚语没有了,我行动往来也自由自在。” “你说,我到时候应该干什么呢?” 纪元海对这个问题难免有些不好回答。 总不能告诉她,到时候咱们俩怎么怎么样……再者,纪元海对孟奇也承诺过,不主动去引诱孟昭英做这样的选择,全看孟昭英自己的决定。 “你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纪元海回答道,“比如其他结婚的妇女要考虑家庭生计,生活琐事,丈夫儿女,公公婆婆……你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你可以继续享用心爱的美食,可以继续和朋友们打篮球、踢足球、保持健身运动、以及全身心的工作。” 孟昭英轻声道“如果只是为了这些,我其实也……” 神色稍有些黯然,强笑一下“算了,能让我爸放心下来,我自己也不用为难嫁给不喜欢的人,这就已经是很好的情况了。” 再奢想更多,也实在是太贪心了一些。 纪元海没再多说其他的。 孟昭英自己的坚持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 如果她变了心,有了其他想法,孟奇的五帝本纪暗示那也是会作废的;纪元海虽然喜欢孟昭英,却也不至于刻意去营造条件,耍一些刻意旁敲侧击、引导的手段来获得她好感。 孟昭英又待了两三个小时才离开芳草轩。 等她离开后,陆荷苓问道“元海,昭英怎么说?” “她接受了孟叔的安排。”纪元海回答,“至于说,她形式婚姻之后要做什么,是不是跟我们在一起,那又是另一回事,还得慢慢再看再说。” “还得慢慢来啊?”陆荷苓先是喜出望外,随后失落地说道,“就跟我怀孕这事情似的,真要慢慢来啊。” 纪元海点点头,安慰她两句别放在心上。 刚好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纪元海接通了电话“嗯?嗯,哦,宫琳啊?什么事情?” 宫琳说道“是这样,我买好的别墅跟汽车,你还没有来亲自过目。” “下周要不要来京城看一看?” 宫琳邀请去京城? 纪元海微微一怔,随后估量一下时间,便明白这是冯雪给自己的邀请。 以冯雪现在的心眼,特意去算计宫琳、让宫琳开口,还是不难的。尤其是宫琳面对冯雪,本就是听从她的话,别说察觉不到异常,就算是察觉到异常,她也很难开口说什么。 “好,既然你邀请我去看看,那我就去看一下。”纪元海说道。 宫琳见他答应,也是心情颇好,笑着说了两句话,方才挂断电话。 陆荷苓听着纪元海的话语,就知道纪元海下周要去京城。 至于去京城干什么,那也不需要多说,肯定和冯雪有关。 纪元海做事情一向很少有纰漏,即便如此,陆荷苓也难免多叮嘱两句——毕竟京城那里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外面汽车声音响起。 纪元海抬头一看,见到岳峰正从汽车上下来,迎接两步“岳哥,今天不忙?你怎么来了?” “嗯,不忙。”岳峰闷声回答,情绪很是不高,“元海,你弄点酒菜,陪我喝点酒,咱们慢慢说。” “怎么了?”纪元海疑惑地问了一句。 岳峰低着头径直往后院走,摆了摆手,他也来了不少次,因此对芳草轩的格局也是熟门熟路了。 纪元海没再多说,让陆荷苓继续在前面铺子,跟萧红衣招呼一声,让她帮忙从花鸟街外那个记性不好的饭店老板那里弄来六个菜肴。 岳峰的情绪的确不高,纪元海收拾桌椅,他就看着花草怔怔出神。 等到酒菜齐备,纪元海和岳峰两人上桌夹菜,举杯共饮。 几杯酒下肚,酒意涌向了全身,岳峰方才长叹了一声。 “元海,伱说……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不可调和?” “岳哥,你总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纪元海说道,“我才能跟你说说我的想法。你现在什么都不说,那我也没办法说,有些事情可以调和比如欠债还钱,有些事情不可调和,比如争名夺利。” 岳峰摇了摇头“争名夺利这方面,你不也做的挺好的吗?比如好丽来服装商场,你给员工和客人们这么多便利,让利于民,连我爷爷都感觉你是个能做事的人。” 纪元海叹道“我何其有幸,居然能入岳老的青眼!只可惜岳老天不假年,竟然走的这么仓促。” 岳峰听了这话,不由地怒气上涌,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将酒杯里面的酒水都震荡的晃出来。 “混蛋!” “我爷爷走的仓促,这些人哪里还有我爷爷在世时候的敬畏之心!” “我爷爷在时,何其风光!现在我居然沦落到——” 说着话,岳峰咬牙切齿,眼眶已然微红。 纪元海惊诧地看着岳峰,他这是受了谁的气?岳家旧部? 这一次,没等纪元海再开口询问,岳峰就说了自己今天心情不快的缘由。 原来今天他去了陈德生家里。 毕竟他之前跟纪元海商议过后,驳了陈德生的话,那个杜刚不是个好东西,林城也是不安稳的地方,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插手孟奇治理林城的行动。 但是今天陈德生却没有给他面子,不仅是当面刺了他两句,阴阳怪气他不知好歹恩仇,不知亲疏远近,更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这样落了岳峰脸面。 在今天之前,岳峰一直以为自己是岳家这一系的领头羊,对于老资格的陈叔叔保持恭敬礼节那是应该的;可当陈德生真的摆出老资格架子,对他这样不留脸面的指指点点,他可就真受不住了。 真把我当小一辈,捏着玩啊? “就因为那个杜刚?”纪元海问道。 “我感觉不至于,那个杜刚算是什么角色吗?”岳峰郁闷地说道,“他在林城可能是算是个人物,真到了省城,他算什么啊?他什么都不算!” “陈德生这样待我,心里面全然没有基本的互相尊重——我以后怎么信任他?他还能算是我的助力吗?” 纪元海听他这种牢骚话,没有再劝酒,而是耐心帮他分析。 “岳哥,这件事咱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但是也不要显露出来。” “在陈领导没有真正和你翻脸的时候,你们就都还是一起的,这一点无可置疑;你也不适合主动去开口,撕破你们之间的关系,也许你今天是误会了,你和他之间不过是一点可以弥合的小矛盾,也许你今天没有误会,他的确从心里不尊重、不认可你这个小辈。” “但是无论如何,你不要主动去戳破,能借用他多少就借用他多少。” “最好的情况是,陈领导只不过是稍微张狂一些,以你的长辈自居,教训你两句,其实并没有跟你分割脱离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的情况,岳哥你忍一忍,又有何妨?” 岳峰苦笑一声“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其实并不是不可以忍。” “就算他轻视我,阴阳怪气我,只要他心意是好的,还是和岳家一起,我真的可以忍。” “但是,我担心的是他得寸进尺,生出不安分的想法——我可不想当花家的后代,全部资源最后没有惠及子孙多少,反而把马向前的父亲给送上去,最后自家门庭稀落,只剩下往日的些许残留名声。” 又喝了一口酒,岳峰“斯哈”一声咂咂嘴,继续说道“只要他愿意帮我,我可以忍,可以继续对他保持尊重礼节。” “但如果要是他真的要脱离岳家,甚至于要把我取代,元海,你说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那就是最坏的情况。”纪元海说道,“岳哥,你其实不用担心,即便是最坏的情况下,我们也不是全依赖于这个陈德生,还有其他底牌。” 岳峰来了精神,盯着纪元海“你说,怎么回事?” “首先,不管陈德生怎么想的,岳哥你就是表面上的领头羊,他要真的对你怀有二心,岳哥你带我见的李大哥等人也不会跟他一条心。他欺负岳老的子孙,在道义上站不住脚。” “其次,陈德生似乎和林城那边的杜刚联系不少。那么他可是碰了绝对不该碰的东西,在立足根本的问题上更加站不住脚。” (本章完) 第36章 往京城去 听到纪元海说出这两个原因,岳峰的表情稍微振奋了一些,感觉他说的的确有道理。 不过,还差了点什么。 纪元海继续说道“这前两个原因,陈德生站不住脚,尚且不是最直接的决定力量,只能是间接的影响。” “最直接的决定力量,还是来自于同等层次的角力。” “如果真的陈德生那边出现意外变故,岳哥,你真正可以依靠的,是孟叔。” 岳峰顿时完全愣住了“孟叔叔?” 随后又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孟叔叔本身级别高,又是已经成型的人物,自身也有一些属下,不可能投入我们岳家来。” “如果他真要加入进来,那我也只能退一步,跟在他身后,对我来说这同样也不能算是什么好结果。” 纪元海笑了一下,给岳峰满上酒,慢慢说道“岳哥,孟叔的确不可能加入岳家这边来,也不合适;但他可以帮你压住陈德生啊。” 岳峰苦笑“这话说的……虽然关系不错,眼下也是有赖于他的合作姿态,我才能立住脚跟。” “但要他这样照料我,那凭什么啊?他有什么好处要这么帮我?” 纪元海回答道“岳哥,你仔细想想。” “陈德生现在做的事情,是跟孟叔作对吗?他们俩互相之间谁强谁弱?孟叔就算不为了别的,单纯是为了公事公办,收拾林城市的治安,也不能让陈德生得意。” “你说是吗?” 岳峰一怔,喜道“这方面你有把握?孟叔叔收拾林城市的决心,居然有这么大?” 谁强谁弱,其实不用衡量。 失去了岳老这个领头羊后,陈德生就失去了最大的支持,别看他对岳峰还能张扬一下,摆一摆老资格,实际上面对高级别的孟奇,他基本就是一盘菜。 问题是,孟奇有这么大决心收拾林城那边?甚至于陈德生都可能吃苦头? 纪元海说道“孟叔的收拾力度,应该不会太小。” “陈德生如果不露头,那他因为杜刚跟岳哥你闹别扭,就显得无理取闹,再说什么,其实也是理亏;陈德生如果露头,那他就要吃更多亏。” 听纪元海这么一说,岳峰终于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么说,这一次林城的事,陈德生肯定落不到好处,闹不好还要吃亏。” “而孟叔叔做的事情,就是和你我两人的决定是方向一致的,我们都不会跟杜刚那种人妥协。” “我和孟叔叔本就有合作的说法,这一次方向一致,那他更是会帮我;如果陈德生现在一头撞上来,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是这个意思。”纪元海说道。 岳峰笑了,喜滋滋端起酒杯跟纪元海碰了一下“那么,等我回家之后,跟孟叔叔打個电话,通通气;虽然不能给孟叔叔提供实际的帮助,但是表态支持他整顿林城,收拾杜刚之类,那也是很有必要的。” 纪元海笑道“岳哥想的果然周到,就该是这样!” “到时候就算有什么意外出现,孟叔也不会眼看着某些人得意张狂。” 岳峰心情大好,举杯哈哈大笑。 不多时,他喝了几杯酒,便带着酒意告辞离去。 毕竟心里面还藏着事情,难免想着尽快解决了。 等到岳峰离去之后,纪元海端起酒杯,目光平静悠远。 毕业之后,面临的不再是单纯的学业问题,事情果然多了许多。 每周的上班工作,岳峰遇上的难题,自身面临的孟昭英、冯雪等情感问题,面临的陆荷苓生儿育女的问题…… 生意上的一些事情,如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总店和分店,王竹云的天和公司,芳草轩的经营以及八九月份的花卉展览会,纪元海也不能完全抛开不管。 周六经营这一天,纪元海倒是更主要是跟孟昭英见见面、跟冯雪打打电话之类。 到了周末,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没有再留在店里面经营,而是纪元海将花草准备妥当后,就将芳草轩委托给霍连诗、萧红衣夫妻俩。 现在芳草轩和奇物轩是暂时这样经营着,霍连诗和萧红衣夫妻俩也愿意帮纪元海出力;纪元海提议找个相对靠谱的人来帮忙经营奇物轩那边,也算帮霍连诗夫妻俩减少点忙碌,霍连诗和萧红衣两人都摆手拒绝了。 芳草轩一周营业才两天,他们也就帮忙一天或者两天,这点事情他们还办不好,还要另外雇人?哪有这么娇贵! 周末这一天,纪元海,陆荷苓在家倒是闲暇下来,只不过是打电话过问一些事情,其他的也没参与。 到下午时候,陆荷苓突发奇想,要带着纪元海去拜佛。 之前拜佛,是为了买一些名义上辟邪的东西,安抚刘香兰的某些不安想法,然后纪元海和刘香兰的关系才真正突破。 这一次拜佛,是因为陆荷苓身上已经干净利落,她要求一个饰品带上,祈福一下,尽快怀孕。 纪元海虽然无语,但是见到陆荷苓跃跃欲试,居然也有点心诚则灵的意思,也终于是没有拒绝。 两人拜了大佛寺,求子祈福,最后在买纪念品的大姐略带古怪的眼神中购买了四份同样的饰品。 回到家后,陆荷苓还分配了一下。 她的一份,王竹云一份,刘香兰一份,冯雪一份。 这是纪元海目前的四个女人,一人一份。 纪元海笑道“你们三个也就算了,冯雪要是知道我给她准备一个求子祈福的纪念品,怕是要跟我翻脸。” “这有点太捣乱了。” “准备着吧。”陆荷苓温婉一笑,“一家人,谁也不能亏了谁。咱们有的,她也得有,哪怕她现在用不着呢。” “嗯,好媳妇。”纪元海抱住陆荷苓,“有伱当家,我可是享福了。” “那就尽快生个儿子吧。”陆荷苓笑道。 “好,我尽力而为。”纪元海笑道,“今晚让香兰姐来帮你磨枪,好不好?” 陆荷苓没好气地掐他一下“这都是什么怪词!” 说是这么说,真要帮忙的时候,刘香兰果然是义不容辞,直接顶上去帮忙。 陆荷苓颇为羡慕地抱了一下肉乎乎的刘香兰。 “香兰姐,你这身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不像我——” “可不是这样!你比我好得多!”刘香兰连忙否认,又称赞陆荷苓,最后还把那个求子祈福的纪念品郑重收起来。 陆荷苓的孩子不出生,她可不急着求子。 这是本分呐。 …………………………………………………… 一周时间又匆忙过去。 周五下午,纪元海已经安排妥当家里。 他跟岳峰说了一声,提前下班后直奔机场,乘上当天前往京城的飞机航班。 抵达京城后也没人接机,纪元海便直接从机场出来坐出租车前往宫琳购买的别墅地址。 夜色正浓,纪元海将门铃按响,别墅内亮起灯光。 “是谁在门口?有什么事情吗?” 门口的女人声音带着警惕,问道。 纪元海听出来是宫琳的声音,笑道“宫琳,是我,纪元海?” “啊?”宫琳惊讶,欣喜,连忙打开了屋门,“纪元海?你怎么连夜来了?” 纪元海说道“本来周末时间就不多,我要多待一些时间,当然就得周五提前过来。” 多待一些时间? 宫琳有些心里面稍微忐忑,不明白纪元海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不是来看看别墅,看看车的吗?还用得着多待很长时间? 纪元海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冯雪跟她说到了什么程度,进屋后关好了房门,开始打量这个买下来的别墅。 西洋式装修风格,倒也挺富丽堂皇的。 “给我找个房间住下吧,等明天再继续看。”纪元海说道。 宫琳却是说道“你这一路上奔波也挺辛苦的,饿不饿?我给你下一碗面吧?刚好也有一些备好的干面条。” 纪元海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麻烦了。 宫琳却是没多说,执意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纪元海问道“你怎么没雇佣个作伴的保姆之类的,夜里有人作伴,安全一些,比如打扫清理之类的,也轻松一些?” “我倒是想请长期的保姆,但是冯雪说她经常要来住,不方便有人多嘴多舌的,所以我就请了白天来帮忙的保姆阿姨。”宫琳一边忙碌一边口中说道,“白天的时候她会来,收拾卫生,做饭,打理家务什么的都可以。” “晚上的时候,保姆阿姨就得走。” “冯雪来的时候,保姆阿姨白天也不来了,然后我就得忙碌一点。” 说到这里,宫琳笑了一声。 纪元海也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冯雪对保姆限制这么严格,要求这么多,真正的原因显然是宫琳意想不到的。 “纪元海,你要是感觉别墅管理的不好,或者需要打理的更好,我感觉还是要长期雇佣的保姆。” 宫琳又说了一句“这倒不是钱的问题,我也可以自己出这个钱,就是……” “就是冯雪太任性的缘故?她说的话,你得听?”纪元海笑着说。 “我可不敢这么说。”宫琳笑着回应,“反正也就是为了方便生活,你也别放在心上。” (本章完) 第37章 鸡蛋面条 宫琳是“不敢这么说”…… 纪元海想想冯雪的脾气,以及宫琳面对她始终保持的态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说话之间,宫琳下好了面条端出来,几点油花,葱花飘在上面,面里面还窝着一个鸡蛋。 “手艺也不算太好,你将就着吃吧。” 她笑了笑说道。 纪元海也没辜负她的好意,低头品尝了一下这碗鸡蛋面条。 咸淡适宜,软硬适中,倒也挺好吃。 “要不要吃蒜?我给你剥一个。”宫琳又开口问道。 “还是算了,我自从见了省城加蒜的豆腐脑之后,一般情况下我还真不会特意用蒜来佐味。”纪元海说道。 宫琳闻言顿时就笑起来,她可是河山省省城本地人,对于豆腐脑加酱油和蒜末司空见惯,没感觉有什么不好的。 纪元海这么说,反而让她感觉挺有意思。 “你到省城上学也有四年多了,芳草轩也开了四年时间,对于省城的食物还是吃不惯?” “美食还是挺好吃的。”纪元海说道,“但是有一些,那就很奇怪了,就跟京城这边的豆汁、杂碎之类的吃食。” “京城严格来说没有几样本地美食,也就只有炸酱面之类的小吃。”宫琳也陪着说道,“京城的名厨基础都是河山省的菜系,吸纳一些其他菜系的特点……对了,你上次来京城玩的时候,咱们还说过这个方面。” 纪元海闻言也笑了。 两人说说话后,纪元海问了一下宫琳,冯雪跟她来往、在这里住的大概情况。 冯雪大概是每两周就过来在别墅这里住两天再回家去。 宫琳说到这里,心里面其实也有点不太能够理解。 要说两人之间是朋友,那的确是,宫琳对冯雪也的确是心中感激的,愿意听她的。 但要是说,冯雪跟她关系亲密到过一段时间就见一面,一起住两天——之前怎么就没有这样亲密亲近? 冯雪这样的家庭条件,要说贪图住别墅,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宫琳猜测,冯雪可能是从小家教太严,找到外出释放压力的机会,就有了这样的选择。 纪元海听着宫琳的小声述说,甚至还有分析,也不得不说她的确是某种程度上接近了真相。 冯雪跟纪元海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需要释放的压力。 如果纪元海不来京城陪伴冯雪,两人长期分隔,彼此压力越来越大,那就太需要更加坚定的意志了。 吃过了面条,宫琳去洗刷碗筷,催促纪元海赶紧进屋休息。 纪元海的精力旺盛,本来倒是还想跟宫琳聊聊天,见她脸上有明显的困意,也就没再多言。 第二天一早,两人再见面,宫琳已经做好了早餐。 依旧是鸡蛋面条。 纪元海微微挑眉,意识到了什么。 宫琳脸颊微红:“我……也没准备太多吃的,自己一向是简单对付一下。” “在京城的这些时间,都是这么过的?”纪元海问道。 宫琳见他看出来了,点点头:“又方便又快,自己煮面还省钱……就算是这样,我也是第二年赚的钱多了才还上你借给我的钱。” “这么说,我当初借给你的生活费太少了一点?”纪元海问道。 “不少。”宫琳连忙说道,“你借给我的钱真不少,真的是雪中送炭了!再说你要是给我的钱多了,我再攒钱还伱的时候,还是一样的,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话,她又犯了毛病老话重提,询问纪元海和陆荷苓现在有没有产生误会,尤其是这一次纪元海又来京城……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挨了纪元海一下敲。 “你就是想得太多!” “白长这么一张豪门贵妇,宫禁女主的脸……怎么老是在想这方面有的没的?” 宫琳委屈地摸了摸脑门,小声道:“我……不想失去你们嘛。” 当初选择不嫁人,也不工作,直接来京城追求梦想,宫琳永远记得当初支持自己的人。跟那些庸碌平凡、劝她向世俗低头的人相比,冯雪、纪元海这两位朋友加恩人,真的是太可贵了。 如果失去他们,宫琳必将终身遗憾。 宫琳患得患失的前提,正是“关心则乱”。 见她这样表现,纪元海也不好苛责了:“行了,行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那不过是一些小事而已,好端端的,也不至于会失去我们。” “对了,你现在拍戏怎么样?最近忙不忙?” 宫琳说道:“最近还真是挺忙的……上一次冯雪的大哥帮忙,我上了大众电影封面,从那以后,我知名度明显高了,找我演戏的也越来越多,电影厂领导也说,我现在是电影厂的脸面。” “我家里和亲戚都说我出息了,真的成了知名演员。” 说着话,宫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纪元海:“我真不是吹嘘,现在的情况真是这样。” “今天不忙吗?”纪元海问道。 “嗯,这几天刚好不太忙,歇息一下。”宫琳说道,“再说了,就算是工作忙,因为你要来京城,我也得特意错开时间。” 纪元海怔了一下:“你上周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周末错开时间?” “也不算吧。”宫琳没想到纪元海这么机敏,连忙否认。 纪元海却是看出来了,心说:你要是不错开时间,我自己来和冯雪相会,倒是方便。你这样错开时间,倒是不方便了。 看来今天还真的要和宫琳摊牌说明白,然后让她保密。 “冯雪今天什么时候过来?”纪元海问道。 “差不多也快了吧?今天她应该会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宫琳说道。 因为冯雪今天要来,宫琳特意没让整理家务的保姆阿姨来。 毕竟这也是冯雪的要求,说是她来这里不方便被更多人知道。 纪元海点点头,看着别墅外面的窗户,心里面想着待会儿应该怎么跟宫琳开口。 毕竟到了现在,再强行隐瞒下去那是隐瞒不住的。 窗户外面,一道倩影正在走近,步履匆匆。 冯雪已经来了。 本章完 第38章 牵手说话 “出门啊?” 冯荩松看了一眼打扮精致的女儿,询问道。 “嗯,出门。”冯雪回答道,“对了,我去宫琳那里住一天,明天回来。” 冯荩松顿时皱眉:“又去找她?” “我好朋友嘛。”冯雪说道。 “好朋友归好朋友,但是可不是有益的朋友!”冯荩松不悦地说道,“她社会关系太复杂了,做的事情也不够庄重,你以后和她来往还是要慎重。” 在一年之前,冯荩松对于宫琳的印象很简单,这就是自己女儿随手帮的一个姑娘,她自己倒是也肯努力,真就成了知名的女演员。成为女演员后,她也不方便登冯家的门,省的传出什么奇谈怪论之类的事情来。 要是冯荩松或者他儿子冯冰被人传出什么和女演员的流言蜚语来,无论是真是假,哪怕是沾边,都是一种丢脸。 但是最近几个月,冯荩松对宫琳的印象很差。 两次宫琳追求纪元海这个有妇之夫的行为,被他通过冯雪得知,一次是宫琳邀请纪元海来京城,一次是宫琳主动去省城找纪元海,都很不像样子。 听冯雪说,好像纪元海和宫琳两个人还真已经成了。 这就很让冯荩松鄙夷,宫琳这样的戏子,实在是不登大雅之堂;包括纪元海,像是这样的人,以后要用起来,肯定要比正常的履历多掂量掂量。 冯雪对父亲的话早有预料,直接回答道:“她是女的,我也是女的,我们两個单独相处,还能有什么慎重的?” “再说了,我都长大参加工作了,连在外面交个闺中好姐妹,也不行啊?” “不是说不行!”冯荩松说道,“我是担心她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到你。” “放心吧,爸,宫琳跟纪元海隔着这么远,能影响到什么?”冯雪装糊涂说道,“我就是去她那里住一天。” 冯荩松心里对宫琳印象很差的最重要一个原因也在于这里:自己女儿居然和她关系不错,还经常隔上一周、两周去她的住处住上一两天。 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女人,万一把自己的女儿带坏了,那可怎么办? “住……我是不赞成你去住,也不赞成你跟这样一个女人过往甚密。”冯荩松说道,“小雪,你也长大了,现在做事情也有自己的章法,我前几天问了问你的领导,他对你也很是赞赏,说你是了不得的人才。” “既然伱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跟宫琳这样一个女人接触?” “你要为你自己的名声想一想,还有,你将来要结婚的话——” 冯雪的脸微微沉下来:“爸,以我的年龄,结婚还早吧?” “再说了,正因为我长大了,所以我对外交友也有自己的自由;如果我跟男人来往很亲密,您怕我吃了亏,我还能体谅一下,现在我跟我一个女性朋友来往,您也要管吗?” 冯荩松的脑门两侧不免突突跳起来。 自己女儿说的这话—— 如果自己接下来要强行约束她,那就真的要父女翻脸了? 是,她说的也不算错。 家里绝不允许她和乱七八糟的男人来往亲密,必须是家里承认,可以结婚的才可以真正来往。 但这么一个不可靠的女人……该怎么界定? 因为宫琳这个女演员,和拥有自己主见的女儿翻脸,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冯荩松少有地感觉到几分无奈之意:“你注意安全,夜里打电话回来。” “还有,要不要我让人调查一下,保护你一下?” “爸,您要是真这样做,我可就真急了啊!”冯雪不满地说道,“我是去见我朋友,您这是干什么呢?” 冯荩松没再说话,看着冯雪。 冯雪低声给他道歉一句:“爸,对不起,我也是心里面着急。” “但是,我真的希望您不要过多干涉我的个人生活。” “爸只是想要保护你。”冯荩松说道,“我知道以你的聪明,对男人肯定是警惕的,不会出现意外;但要是这个宫琳存心不良,那就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冯雪自信地一笑:“爸,您放心吧,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的!” 冯荩松略感安慰,又叮嘱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千万不要自以为是,粗心大意!” “知道啦,爸!”冯雪过去抱了他一下,“我知道您关心我,但是我心里面有数的!” “去吧,去吧!我不管你了!”冯荩松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说道。 快步走出家门,冯雪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坚定下来。 爸,对不起。 您的想法是停留在原有的情形下。 我和元海的爱情,元海那真真正正的能力,可都不是这样的情况可以形容。 我只能对您说谎了。 乘车抵达宫琳买下的别墅附近,冯雪下了车,步履匆匆地来到别墅门口,敲响了门。 门打开了,冯雪对开门的宫琳问道:“元海又跟你打电话没有,大概什么时候到——” 话说到了这里,冯雪忽然停顿了,呆呆看着宫琳斜后侧对着自己微笑的纪元海,发出一声疑惑的呢喃。 “元海?” 纪元海笑着点头:“对,是我。” “你怎么现在就来了!”冯雪完全压制不住此时此刻从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喜悦感情,一个箭步越过了宫琳,来到纪元海面前,喜不自胜地开口问道。 “我昨晚就到了。”纪元海笑着说道。 冯雪欢喜地点点头,伸手挽住纪元海的手掌,两人牵着手坐下说话。 宫琳关上门,跟着两人到了沙发前,看着两人牵着的手,神情有些奇妙。 他们俩这是—— 冯雪喜悦过后,抬眼看到宫琳这表情,顿时笑了一下:“我见到元海,心里面高兴的。” “你不高兴吗?你也来一下。” 说着话,示意宫琳跟纪元海牵手。 宫琳有些疑惑,不安,也有些害羞。 她隐约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不太确定地将手掌伸出去,放在纪元海面前。 冯雪毫不客气地抓起她的手,直接塞到纪元海温热的手掌之中。 “咱们牵着手说话吧!” 本章完 第39章 回礼 纪元海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被冯雪的手抓着,握住了宫琳的手。 另一只手,握着的是冯雪的手。 他竟然在此时此刻,一只手牵着冯雪这样的高门贵女,另一只手牵着全国闻名、国色天香的女演员? 这是何等令人难以想象的画面。 就算是纪元海,也难免此刻震惊、心中翻涌不定。 他的目光看向冯雪,冯雪微笑着跟他目光对视——到了此时此刻,纪元海如何不知道冯雪心里面选择的、让宫琳保密的方法是什么? 一贯是个醋坛子的她,居然主动拉了宫琳的手,递到了纪元海的手里面。 这已经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纪元海再看宫琳,只见她双眼圆睁,淡红色嘴唇微微张合着,完全说不出话来,也已经是震撼极了。 宫琳的心里面这时候已经是完全懵了:纪元海是个很好很优秀的男人,之前也不是没有触动过她的心弦,甚至于她也想过会不会和他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但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冯雪把我们俩凑在一起,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冯雪的手,跟纪元海的手,到现在都还是牵着的啊。 这又是怎么回事? 困惑不解的宫琳,对上纪元海的目光,立刻红着脸挣扎起来,要把手掌抽出来。 冯雪却再一次表现出,自己根本不是巧合,也不是无心的动作。 她把自己的手按在纪元海和宫琳两人的手掌上,开口说道:“不许抽出来,接下来咱们就这么说话!” 宫琳的身体僵住了,看向冯雪,略带委屈:“冯雪,你这样——” 就在这时候,冯雪却又对纪元海呵斥一声:“纪元海,你也不许动!” 纪元海是感觉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对待宫琳,未免有些不好,因此准备把手收回去。 没想到冯雪对自己也端上了样子,还疾言厉色的。 他不由地再次看向冯雪。 冯雪的眼中,出乎意料的带着焦急之意,正急切对纪元海传达“一切听我的”的信号。 纪元海见她这样,明白她也是有了具体打算,自己要做的也只能是配合,免得坏了她的想法。 “好,我不动。”纪元海看向冯雪,“冯雪,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冯雪见到纪元海开始配合,心中顿时轻快欢畅了不少。 这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好了,咱们见一面也不容易,就这么握着手说话多亲近?”冯雪说道,“你们也不用多想,我就是希望我们以后能够真的更加亲近一些。” 冯雪说着,收回自己按住宫琳、纪元海的手掌,伸向宫琳的另一只手。 宫琳疑惑不解地跟冯雪握住,三人的之间手掌两两相握,一时间居然围了一个圈出来。 “那个……冯雪……这是……” “听我的,都不许松手。”冯雪说道,“宫琳、元海,我感觉和你们特别有缘分,也是特别好的朋友,所以跟你们特意亲近一些,你们不是想要拒绝吧?” “我当然不会拒绝。”宫琳说道,“但是我跟纪元海——” “那有什么关系?你这個人怎么这么老封建啊?看过电视新闻没有?看过外国电影没有?人家关系好的人,就是拥抱和亲吻都是正常的。” 冯雪说着话,落落大方地抱住宫琳拥抱了一下,又在她脸上亲了两口。 宫琳受宠若惊,连忙也回应冯雪,拥抱,贴脸亲吻。 我什么时候这么入了冯雪的眼,跟我关系这么好、这么亲近?感觉还挺好的…… 然后,宫琳的笑脸就僵住了。 她亲眼看着冯雪跟纪元海拥抱在一起,冯雪亲了纪元海的脸。 然后,冯雪张开手臂,对纪元海说:“来,该伱回礼了。” 纪元海似乎有些迟疑,不安地看看冯雪,又看看宫琳。 宫琳心说这时候纪元海心里面一定很煎熬——冯雪这样的千金万贵之女,拥抱也就算了,贴脸亲吻,怕不是要让人提心吊胆? 她和冯雪同为女人,尚且感觉受宠若惊;换成是纪元海,那就只能是毛骨悚然、坐立不安了吧? “愣着干嘛?回礼啊。” 冯雪微微昂着精巧美丽的两家,白玉若雪般的肌肤似乎在上午的阳光中泛着光,美的犹如一尊被精心照料呵护,凝聚了宝贵心血的艺术品。 纪元海低声道:“冯雪……这……” “别惹我生气!”冯雪冷声威胁道,“抱我,亲我,还不会吗?” 宫琳的脑袋都木了——这是我能听的吗?这是我该看的吗? 在冯雪的再三强调之下,纪元海只好伸出手,抱住了她。 “不够紧,好好抱!”冯雪不满意地说道。 纪元海“只好”真的抱紧了她。 “亲吧。”冯雪仰着脸,说道。 纪元海看上去很是犹豫,只好在冯雪脸上亲了一下。 “就这么回礼啊?我都没感觉到你的热情。”冯雪依旧不满意,“再亲一次。” 在她的指挥下,纪元海只好又亲了几次。 宫琳看着冯雪的乐此不疲,脸颊都升起了绯红色,娇俏可人,看着纪元海不得不听她的指挥,僵住的脑袋也终于缓缓解冻,明白了什么。 她,居然喜欢纪元海,而且是真的那种,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而纪元海这个有妇之夫,显然也是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这也太震撼了! 没等宫琳反应过来,纪元海的“回礼”终于结束了。 冯雪盯着宫琳说道:“好了,该你们两个了。” 宫琳呆住了,随后跟纪元海四目相对,都说不出话来。 随后,宫琳苦笑一声:“冯雪,我们就……不用了吧?” “不行!你们必须也要亲近一下!”冯雪直接开口拒绝。 “可是……” “可是什么?我刚才跟纪元海拥抱,也跟你拥抱,都没别的话说,你比我还矫情,还要挑挑拣拣?你认为纪元海不配跟你拥抱?”冯雪冷声问道。 宫琳苦笑不已:“不是这么回事……纪元海已经结婚了……” 冯雪沉着脸,不悦说道:“是啊,他已经结婚了,那又怎么了?我跟他拥抱,就是不知检点了?你倒是比我还要冰清玉洁啊!” 本章完 . 第40章 恋爱的开始 “不……不是……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在冯雪逼问的目光下,宫琳感觉自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冯雪继续问道:“你比我矜持?你比我守身如玉?我要跟你比一比封建的三从四德?” 宫琳终于是无可奈何,生怕真的惹恼了冯雪。 她看向纪元海,张开手臂抱过去,又踮起脚在纪元海脸颊亲了一下,忍下心中的激动,不安地看向冯雪:“这样,行不行?” “不行,按照刚才纪元海亲我的那样,好好亲。”冯雪说道。 “但是,那——咱们这么做,陆荷苓要是知道了,她肯定会生气吧?” 宫琳真的是很为难。 冯雪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跟她说好了,就是再过分一点也没事。” 宫琳心说你就骗我吧,这种事情就已经很过分了,人家肯定忍不了。“再过分一点”,那岂不是真的要越过界限了? 但是冯雪一直催促,宫琳也是没办法。 再看纪元海近在眼前,心里面某种想法不由地蓬勃而发——原来的时候,我无论怎么做都是不应该的,也担心会出现不好的后果,但是今天可跟原来不一样啊。 冯雪对纪元海有不好的心思,她大概是担心我对外多说,因此也非要让我对纪元海又抱又亲。 这时候,我就算是抱了纪元海,亲了纪元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个念头升起来,心里面莫名就有些热切。 随后又听到冯雪催促,宫琳便顺势真正抱住了纪元海,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心态,对纪元海的脸颊亲下去。 这一次,她亲的不再是敷衍,而是一张脸通红,红到了耳朵根,浑身都微微发热起来。 冯雪也是和纪元海多次幽会过,有过恋爱经验的人,见到宫琳这模样也知道了,自己提供一个借口,宫琳这就是真的明显动心了。 要说这其实也是件好事,说明冯雪的想法没错,将宫琳推到纪元海怀里,她也是心里愿意的。 但是,冯雪看着宫琳这副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模样,就难免又酸溜溜的。 让你亲,你还真亲啊…… 红着脸,回过神来,宫琳低声在纪元海耳边说道:“咱们可不能告诉陆荷苓啊……” 纪元海将她娇羞反应、冯雪酸溜溜咬牙模样都收在眼底,心里面不免暗暗好笑。 这小醋坛子也是容量有限啊。 还有,宫琳这小心翼翼、宛如偷吃一样的模样,实在是没必要——并没有人真的要抓她偷吃。 “嗯,我知道了。” 演戏演全套,纪元海也不能辜负了冯雪的这一通计划,对宫琳应了一声。 宫琳红着脸,小声道:“那……你亲我吧,要不然冯雪肯定不满意……” 纪元海小声问:“亲几下?” “伱……随便吧。”宫琳低声说,细如蚊蚋。 “亲哪里?”纪元海又问。 宫琳羞恼地看他一眼:除了亲脸,还能亲哪里? 纪元海不再问了,抱住这玲珑的身躯,在她若秋月皎然的美丽面颊上吻下去。 那端庄国色,此刻泛起嫣红,妩媚与艳色交织,只因为这热切的吻而绽放,竟然让纪元海有一种亵渎了古代贵妃的奇妙感觉。 宫琳的身躯也因此微微颤动。 从未真正动格谈过恋爱的她,在此之前也不过是因为纪元海有过一些懵懂、且不十分分明、又自行压住的悸动。 此时此刻,两人抱在一起,纪元海亲吻着她的脸庞,她才真正感受到那种从心底深处袭来,犹如滚滚浪潮一般不可抵挡的美妙滋味。 时间在这一刻格外漫长,似乎要永远铭刻在心内最深处。 但是时间却又异常的迅速,当宫琳回过神来之后,刚才的拥抱和亲吻都已经结束。 在她面前的,是冯雪略带古怪的打量眼神。 “啧啧啧,回味悠长是吧?”冯雪第一句话,就把宫琳羞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冯雪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她,继续说道:“我就说,你是喜欢纪元海的,你还不相信?现在信了吧?” 宫琳低着头,红着脸。 冯雪又说了一句,她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偷眼看看纪元海,小声道:“我不会跟陆荷苓抢的,也不会跟你抢……” “谁说你要抢了?”冯雪笑吟吟说道,“别担心,宫琳,一切都有我呢。” “只要你跟着我,有我的,就有你的!” 宫琳怔住,不知道冯雪是什么意思。 冯雪笑了笑,说道:“元海是肯听我的话,你也听我的话,这不就都好办了?” “就跟刚才一样。” “就跟……刚才一样?”宫琳小声重复了一句。 “是啊,就跟刚才一样。”冯雪说着话,拉过来纪元海,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挑眉示意宫琳。 宫琳不好意思地转过脸去,摆摆手。 但是在冯雪的催促下,也跟着来了一下。 冯雪笑道:“这就对了……” 万事开头难,今天有了这一层突破,接下来还有多困难? 冯雪又让纪元海、宫琳继续熟悉了一下,等到两人都习惯的差不多了,冯雪再次询问宫琳刚才的问题。 “你说,你喜欢纪元海吗?” 宫琳苦笑道:“我现在要说不喜欢他,那也太自欺欺人了——冯雪,你这样,我们怎么跟陆荷苓交代啊?” “我们这可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怕什么,我说了,这件事陆荷苓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生气说什么的。”冯雪宽慰她,“你要是不相信,你问纪元海?” 宫琳感觉纪元海也是“被逼的”,和自己同一个立场,应该不会骗自己,便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这件事的确是真的。” “虽然冯雪做的事情过分了一点,但是荷苓真的不会生气,而且就算是再过分一些,她也不会生气的。” “她的观念比较传统,认为男子汉三妻四妾很正常,并不排斥这些事情。” 宫琳惊喜且意外:“真的啊?” “那也就是说,我们真的没有破坏你们夫妻的关系?” 如果在这之前,宫琳也许会半信半疑,也许会深感震惊。 但是如今变成这样,她的第一反应是惊喜;简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发现自己误打误撞之下并没有犯错一样。 “对,就是这样。”纪元海回答道。 冯雪挑眉看向宫琳。 宫琳心情轻快放松,压力尽去,这一次终于跟冯雪一起行动,凑上前去。 本章完 . 第41章 琳琳 “好了好了,可以了。” 冯雪推开宫琳,让她适可而止,坐到一边去,然后和纪元海开始聊天。 从今天开始,三个人的关系比以前又有所不同,因此冯雪在保留一些秘密的时候,说话也放开了不少。 包括纪元海这一次来京城的安排,她自己就下了决定。 “你今天要看看别墅和汽车?这有什么可看的?反正买都买了,也就是这么回事。” “干脆你明天下午再走,也不耽误周一上班。” “我今天晚上也住在这里。” 这本来也是冯雪和纪元海两人共同的决定,这时候因为冯雪之前的铺垫,成了她自己说出来。 纪元海答应之后,冯雪又看向宫琳:“你呢?你今天有空,肯定是在家的,明天还有没有空?” 宫琳略有些紧张不安。 主要是担心冯雪再做什么荒唐的决定,自己又不敢不听。 “我明天可能会有工作吧……我得去看看。” 冯雪也看出来宫琳有点被吓着了的模样,心知欲速则不达,今天的关系突破性进展,也足以让宫琳过好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因此也没强求宫琳明天必须留下,而是找了个照相机,让宫琳给自己、纪元海照了两张照片。 之后,又让宫琳跟纪元海贴在一起,照了两张照片。 宫琳倒是还没往其他地方多想,毕竟她心里面也是真的被说动了,后来几次亲纪元海,她也是有恋爱的感觉,真的主动了。 在这方面,纪元海倒是看得出冯雪看似闹着玩的精明。 拍照的作用,算是留下一个底牌;当然了,如果宫琳真的不顾一切,这种底牌也没任何作用。 主要还是要看冯雪、纪元海对宫琳的彼此相待交流。 等拍了照之后,冯雪拿着照相机,叫纪元海去她房中说话。 进了屋子之后,两人还没说话,就热烈地交织痴缠在一起。 良久,气喘吁吁之后,冯雪仰着白里透红的俏脸,小声抱怨:“没良心的!” “我要是不旁敲侧击,让宫琳把你喊来,你肯主动来吗?” 纪元海对这等半酸半甜的闺中话语也不加理会,只是挑开她衣服,手掌伸进去感受着她肌肤。 冯雪顿时意动,抬手轻轻推他:“白天呢,宫琳还在……” “她现在被你可吓怕了,哪还敢?”纪元海说了一句。 “她不怕你,还喜欢伱,只是怕我太过唐突,这就对了。”冯雪笑吟吟说了一句。 纪元海无奈道:“事情现在变成这样……不好收场啊。” “她如果不当我们的同伴,我感觉怎么都不能放心。”冯雪认真说道,“幸好,她是喜欢你的;如果她不喜欢你,那我们真就要难办一些了。” 纪元海见到冯雪这么说,沉吟一下,说道:“总而言之,你今天把最难的一步踏出去了。” “宫琳我看也的确不反对。” “剩下的就是如何在现实生活中寻找真正的落脚点——我和荷苓、竹云、还有你,都是感情相互的,而且彼此经历的事情不少,相伴时间也多,要可靠的多。” “但我和陆荷苓没有这样长期陪伴的感情基础,就算是她现在喜欢我,一时半会儿也比不上跟你们一样。” 冯雪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对她更好一些,真正亲如姐妹,然后帮你和她加固感情基础。” “到了那个时候,她也就真正融入我们了。” “对,今天做的这些事情,说到底是一种迫不得已的选择。”纪元海说道,“冯雪我决不是埋怨你,就算是我开口,大概也差不了太多;毕竟在没有办法完全保证的前提下,那就只能拉她入伙。” “但是这么急切,粗糙的行为,之后再也不应该用了。” “要更加润物细无声,要让她心向我们。” 冯雪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纪元海这是照顾自己的颜面,说自己来也是一样,如果真的换成是他开口安排,想来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这么简单粗暴。 往后要真正让宫琳变得可信,还是要真正的好好对待,姐妹一样的真心实意。如果一直这么居高临下,宫琳一旦心内感觉不平衡,那就早晚会出事。 两人说完这件事后,冯雪又不免想起当初给了纪元海的那個夜晚带来的美妙滋味,以及纪元海说宫琳这会儿不敢打扰的消息。 不知不觉,体温就有点高了。 纪元海立刻感受到冯雪的体温,一伸手把她抱起,直接向着宽阔的床上走去。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宫琳一开始是避开冯雪,生怕她对纪元海做出什么事情,让自己也照做不误。 等到两个小时以后,她就心里面一半是震惊,一半不是滋味。 冯雪今天对纪元海的心思,那可真是昭然若揭了。 在这种时候,她把纪元海拉到自己房间里面,能是单纯说话? 肯定又抱上了,亲上了吧? 她这样的身份,对纪元海这样喜爱,好像还真不是作假的啊?真是令人感觉匪夷所思。 随后宫琳的那种难以形容的不是滋味感觉,连她自己都难以说明白。冯雪如果继续让她跟着,和纪元海一起,她心里面的确是不好接受,总感觉这样的感情来的太突兀,也太跟世俗社会格格不入。 哪怕是喜欢纪元海,如果没有冯雪的话作为正当理由,她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 但是,冯雪真不让她跟着了,自己去和纪元海进了屋子不知道做什么……宫琳真的又说不出的失落。 正如纪元海说的,她现在也不敢贸然去打扰冯雪,终究是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态等在别墅的沙发上,呆呆看着电视,也不知道电视上演了什么。 到中午时候,宫琳从附近饭店要了一桌饭菜。 犹豫再三之后,她才到了冯雪门口:“冯雪,纪元海,饭菜准备好了,咱们吃饭吧?” “要是没了热气,那就不好吃了。” “嗯——”里面传来冯雪的一声娇哼,“稍等就好。” 宫琳这才放下心来,等在饭桌之前。 十多分钟后,纪元海和冯雪两人走出了房间。 宫琳见到冯雪头发重新扎起,面带阳春桃花映面的颜色,痕迹依稀可见,顿时整个人当场骇然呆住。 你们谈恋爱归谈恋爱,搂搂抱抱或者更进一步,也还算正常范畴。 但要说真的……真的有夫妻之实,这岂不是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出来? 这要是万一被冯雪的父母知道,引来勃然大怒,别说纪元海肯定遭殃,自己这个“中间人”,那也是百分之百要倒大霉!这可真是天大的麻烦! 该不会真的,真的有关系了吧? 纪元海、冯雪看见宫琳这样子,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 纪元海从在河山省省城那时候开始,就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住,到底会被宫琳发现,不过是或早或晚的事情;冯雪之前选择那么简单粗暴的做法,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件事的确瞒不住。 一男一女进屋内幽会,宫琳得多缺心眼,才能相信他们是单纯聊天。 “吃饭吧。”冯雪招呼着木偶似的宫琳,让她坐下吃饭。 宫琳这顿饭吃的味同嚼蜡,半点也咽不下去。 冯雪之前得了纪元海提醒,也没再故意做强势模样,而是坐在宫琳身边给她夹菜:“怎么了,宫琳姐?怎么不吃啊,我感觉这口味还算可以的啊。” 宫琳怔了一下,看向冯雪:“你……你怎么这么叫我?” “咱们以后可都是一起的,”冯雪微笑道,“你年龄比我大,我叫你一声姐,不是应该的吗?” “哦……这样合适吗?”宫琳再度受宠若惊。 人家的身份地位,随便打个电话递个话,自己就进了电影行业、成了演员,把自己的命运都给扭正了。 这样的冯雪,跟她姐妹相称?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冯雪笑了笑,招手示意纪元海走过来,拿手帕擦了擦嘴唇,亲了一口,又看向宫琳。 宫琳也擦了擦嘴唇,跟着模仿一次。 冯雪笑道:“你看,咱们都这样了,我叫你宫琳姐,当然是理所应该的。” “以后啊,你叫纪元海的名字元海就行,就不用带姓氏了,你叫我小雪也行,我家里都这么叫我。” 宫琳下意识地点点头。 冯雪又让她叫一下。 “元海……” “嗯,你好,宫琳,我该叫你什么好?”纪元海微笑问道。 宫琳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里都叫我琳琳。” “那我在有外人的时候叫你宫琳,没外人,就叫你琳琳了。”纪元海说道。 宫琳点了点头。 “叫我呀。”冯雪笑着说道。 “小雪。”宫琳叫道。 “嗯,好,琳琳姐,咱们以后就是一起的了!”冯雪笑着说道。 宫琳心里面有些安定的感觉,但还是有些乱。 以后,就是一起的了? 她其实还没做好准备啊。 吃过午饭,下午纪元海和冯雪又进了屋内。 到傍晚吃饭时候,宫琳叫了一声后,纪元海一个人走了出来。 宫琳讶然:“冯雪……小雪呢?” 本章完 . 第42章 姐妹相称 听到宫琳的问题,纪元海笑道:“她说,今天我陪她时间挺长,现在该陪陪你了。” 事实上,是这小姑娘正在昏睡中。 这话她当然是说不出来的。 宫琳有点不好意思看了纪元海一眼:“那也得吃饭吧?” “嗯,她不饿,今晚上就不吃了,我陪你吃吧。”纪元海说着,走到餐桌前面,拉开两个相邻的座椅,自己坐下。 宫琳犹豫了一下,也坐在纪元海身边。 没有了冯雪的压迫力,宫琳过了一会儿也跟纪元海说起话来,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元海,你说的都是真的啊?” “什么是真的?” “就是陆荷苓说,不在乎你三妻四妾的事情?”宫琳好奇地小声问。 “嗯,真的。”纪元海回答。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观念?” “因为她比较爱我,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纪元海回答道。 宫琳微微摇了摇头:“我感觉有点不能够理解。” 又问纪元海:“你说,小雪今天这样喊着我,又让咱们两个互相……是不是担心咱们对外说出去?” “嗯,当然是这样。”纪元海说道,“她的身份情况你大概也了解,如果出了这种男女方面的事情,对他们家庭的颜面来说是一种损伤,肯定是想要尽可能保密,不被外人知道。” “那……你和她在屋子里面……” 宫琳好奇地看着纪元海,小声说了一句,又连忙补充:“我就是问问,就是问问,如果是不方便说的,可以不跟我说!” 纪元海见她这模样,也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这张端丽的脸庞。 “啊?” “琳琳。”纪元海微笑说道,“你喜欢我吗?” 宫琳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又瞪大眼睛看着纪元海:“那……伱喜欢我吗?” “喜欢,你可太漂亮了,我喜欢你。”纪元海回答道。 宫琳顿时也喜不自胜:“那我也喜欢——” 又苦恼地皱眉:“但是现在又不是古代,也没办法三妻四妾吧?元海,现在的社会,应该是没有人会接受这样的情况吧?” “也许吧。”纪元海说道,“这件事情留到以后,我会慢慢解决的。” “现在咱们两个都算明白了想法,先不要苦恼了。” 说着话,纪元海主动过来,亲了宫琳的脸一下。 宫琳怔怔地说:“你嘴上还有油……” 纪元海顿时笑了,擦干净嘴唇,又给她擦擦脸颊,又重新亲了一次。 宫琳等他亲完,便也主动凑上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纪元海提醒:“你嘴上也还没擦干净。” 宫琳面带红晕,低头含笑,擦干净后亲了第二次。 “这样就好了。”纪元海说道,“有冯雪,有我想办法,你不用想太多,这样就好了。” 宫琳乱糟糟的心终于平复下来。 这一刻,纪元海的决心被她清晰的感觉到,她再也不感觉这件事荒唐、没有可能实现了。 有冯雪和纪元海两人做决定,想办法,不用她想太多,那么她就等着他们的安排,也就省心了。 纪元海张开手臂,她便没有犹豫地到了纪元海怀中。 身体与身体依偎,更是最直接的彼此给予安慰、依靠感觉的来源,宫琳更安心了。 “琳琳。” 纪元海低声道。 “嗯,元海。”宫琳轻声呢喃,“你和小雪在屋子里面……” “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纪元海很平静地说出真相。 宫琳听后,反倒不是那么震惊了。 因为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她小声说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进了屋子总不会老老实实,规规矩矩……” “谁主动的啊?” 纪元海在她耳边轻声道:“是我。” 宫琳惊讶地看向纪元海:她还以为纪元海是被动的,冯雪才是主动的…… 纪元海却在这时候,又张开口,轻轻噙住她珠玉般圆润的耳垂,轻轻搓动一下。 宫琳浑身酥麻,顿时一下子全都忘了。 不知过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宫琳红着脸慌里慌张地推开纪元海。 “你……你也不是好人……” 纪元海一脸坦然:“咱们彼此喜欢,我也没做过分的事情。” “咱们以后慢慢来,好好相处,这才是开头。” “琳琳,你慌什么?” 宫琳红着脸说道:“我怕你做坏事。” 纪元海跟她保证两句,说自己不得到同意,绝不会对她脖子以下动手动脚。 宫琳这才放心下来。 两人吃过晚饭,一起收拾了家务,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着看着,纪元海就顺势搂住了宫琳。 宫琳一开始僵硬的像是木头,主要是害羞,后来也顺其自然被他怀里。 然后纪元海亲她脸一下,她有些迟疑地亲回来。 纪元海再亲,她又笑着亲回来。 两人搂抱着,气氛渐渐松快,你来我往两三次之后,纪元海吻住了她的嘴。 宫琳瞪大了眼睛,头脑一片空白。 亲脸和亲嘴,为什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没有恋爱经验的她,真的是完全不知道啊。 电视上还在复播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笑声中,两個年轻人深深地拥抱在一起,真正地亲吻起来。 良久良久,纪元海松开宫琳。 她像是一条重新获得水源的鱼儿,微微张合着,换着气,胸脯明显地起伏着。 “元海,你真不是个好人。”回过神来的宫琳,羞恼地说着。 纪元海笑了笑,抱着她,哄着她:“琳琳,我也是心里喜欢你,情不自禁。” “真的?”宫琳不由自主地说道。 “真的。”纪元海认真说道。 宫琳心里就甜蜜起来,也满意了。 只是当纪元海又要再次吻她的时候,她也是有点慌了,连忙起身关了电视:“时候也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纪元海没再继续对她多做什么。 正如他之前所说,两人的感情基础毕竟不如其他人牢固;纪元海也是主动来加固彼此之间的关系。 纪元海回到冯雪房间,冯雪却是又醒了。 她拖着困意,给自己家里面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随后才又重新睡着。 第二天一早,冯雪伸了个懒腰,招呼纪元海、宫琳。 然后她拥抱了一下纪元海。 宫琳也没再腼腆,也随后跟纪元海拥抱。 冯雪疑惑地看了一眼,总感觉纪元海和宫琳的关系似乎又比昨天更亲近了一些? 等到宫琳吃过饭,上班去了,纪元海说了昨天晚饭前后自己和宫琳的事情,冯雪顿时连声叫好。 “这样一来,可就更加稳妥了,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两人也没有外出,就在别墅内又亲亲热热呆了半天。 中午吃过饭后,冯雪就有些失落起来。 纪元海下午就该走了,这一走,又是大概一个月后才能见面团聚,对刚品尝到爱情甜蜜滋味的她来说,实在是心里面不舒服。 “之前我还想着,只要你爱我,我也爱你,咱们俩就是相隔十年二十年,彼此电话、写信联系,我也能忍受得了。” “现在我才知道,我一个月都忍受不了,甚至每天都要想你。” 冯雪沮丧地说道:“元海,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叫我放不下呢?” 纪元海说道:“放不下才是应该的——如果我们彼此都能放下,都能忍耐,光靠着喜欢和好感,怎么坚持下去,我也很难想象。”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纪元海跟冯雪深吻后告别,乘上了返回省城的飞机。 这是他第一次来京城和冯雪真正情人相会。 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从今之后的每个月,他都会来京城一次甚至两次。 唯有如此,他们才是真正在一起的,才能彼此肩并肩往前走,迎接漫长的长跑挑战。 “元海走了啊?” 宫琳从电影厂提前下班回来,本以为赶得上送纪元海,结果还是没赶上,顿时有些失落。 冯雪点点头。 “琳琳姐,以后咱们可就是一起的,你可不要把咱们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宫琳点头:“嗯,我当然知道的,小雪。” 说完之后,又有点不自在:“纪元海也走了,我要不要,还是喊你冯雪?” 冯雪笑着伸手,挎着她手臂:“琳琳姐,你以为我跟你说着玩的?” “我可是认真的!” “以后啊,你、我、元海,还有陆荷苓,咱们可都是一起的。你别多想,也别担心害怕,有什么事情,我和元海都会帮你解决。” “知道了吗,琳琳姐?我说我们以后亲如姐妹,可不是说假话,只要你不乱想乱七八糟的,不跟外人乱说,咱们就是亲姐妹一样。” 宫琳点点头,绽露出笑容:“嗯,我知道了,小雪。” “我愿意把你当作妹妹一样照顾!” 冯雪听后,也是心中一暖。 一个长相赏心悦目,气质端正的美丽姐姐,又是知恩图报,愿意和她真心相处的,要仔细说起来,整个京城里面还真就只有这一个。 其他人,哪个不是背后面藏着心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考虑其他?那样的人,是不可信的。 宫琳总比他们可靠。 以后,就是姐妹相称了…… 本章完 . 第43章 高兴极了 “啊?居然会这样?” 回到家后,纪元海跟陆荷苓说了这一次京城之行的内容,陆荷苓顿时惊讶不已。 她知道纪元海去见冯雪,也知道冯雪现如今已经和纪元海彻底一条心。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想到,冯雪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有了冯雪略带强势的开头引导,让宫琳没办法拒绝,之后宫琳也说明了心意,甚至和纪元海的关系切切实实迈出了真正的第一步。 这决定真的是果断迅速,发展的也是格外迅速。 “真快啊……”陆荷苓感慨道。 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冯雪都不同,宫琳的进展的确是太快了。 孟昭英那边也算是有了七八成把握,进度同样没有这么快,甚至还得等两年时间再说。 唯独宫琳,原来虽然有好感,但的确联系的不多。 结果在冯雪的引导下,居然发展的这么快。 纪元海跟陆荷苓解释了一下,毕竟自己以后去京城的时间正常情况下每个月也就一两次,如果慢慢说服宫琳,再谈论感情,那是不合适的。 毕竟宫琳不傻,眼睁睁看着纪元海和冯雪幽会,很快就会明白过来。 再之后,宫琳会做什么决定,那就不能赌。 尽快趁着这时候初步确定关系,就是多一层保障。 所以这一次感情进展快,是没办法的,势在必行。 否则纪元海不敢保证,冯雪也会寝食不安。 “嗯,你们都想好了就好,就是宫琳——以后不要再让冯雪再拿过去的事情、身份地位来压她了吧?老是这么压她,她也太可怜了。”陆荷苓提议。 纪元海笑了下,不由亲一口自己这善良心软的妻子:“嗯,那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这件事我已经跟冯雪说过了,回来之前,冯雪和宫琳两个人已经姐妹相称;而且冯雪也的确真心愿意和宫琳相处,这样一来,她们相处就没问题了,我们也都可以放心了。” 陆荷苓顿时释然:“没错,那的确是可以放心了。” “宫琳也是个挺重恩情,知恩图报的人,咱们对她好,她不会坑害咱们的。” 至于说宫琳原来为什么一意孤行跟家里对着干,那也不能全怪她一个人任性,家里面安排她生活、婚姻、工作,考虑的都是自以为对她好,何尝真的考虑过她内心真正想要的生活? 当初纪元海等人都是亲眼目睹着宫琳的坚决心意,也目睹了她的困境艰难,所以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没有认为宫琳在情义上有所欠缺。 难道非要无条件听从父母安排自己命运,自己不甘心地度过普通寻常的人生,那才是所谓的孝顺吗? 说过话后,时间已经很晚,王竹云、刘香兰和刘诗莲在街道内刚买下不久的小院平时居住,现在也已经走了。 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为生儿育女努力了两番后,也都歇息了。 ………………………………………………… 第二天周一,纪元海继续上班。 他已经基本熟悉工作,能够熟练处理对应到岳峰这边的各类文件工作,格式,遣词用句之类,那也是有学问的。 一方面要在框架内,要符合主题,要有恰当的寻章摘句能力。 另一方面,又要有一定的排列组合能力,结合眼前事情的能力。 至于说理论创造,提出新观点,那是绝不应该贸然出现在某些实际应用类文稿中,那也不是纪元海等人的工作内容。 而且这方面相当麻烦,一定要有合适的领导支持,还要有合适的工作岗位,而不是信口胡说的。 纪元海也没有任何“提出新观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冲动。 有岳峰的特殊关照,他熟悉工作的同时,也很快熟悉了有些文件的流转过程,正常流转,非正常流转,以及领导圈阅的某些习惯与规则。 而纪元海的三名同事,对纪元海的态度,简直是真诚友善的不行,每次上班的时候,纪元海跟他们说话都宾至如归,热情客气。 就算是那個不善言辞的武大刚,心眼也是转的飞快,给纪元海办公椅子上送了一个手工编织垫子,说是他媳妇闲着没事做的多余垫子,在家里闲着没地方用,因此拿来给纪元海用。 工作日时候,纪元海跟周恒、霍连诗两人一起吃饭,彼此说说工作体会,有时候杨东升也会来。 周恒也基本已经熟悉自己的本职工作,霍连诗工作一年多,当然也是基本上不会遇上太大难题。 至于杨东升,先不论他的人品和能力,去的单位的确是个清贵单位,又是自己岳父朱教授原来待过的单位,朱教授现在外放,眼看着在外面是实权人物,更是没人得罪杨东升。 因此杨东升也过得很是舒适惬意。 周五这天中午,纪元海、周恒、霍连诗三人正坐着说话,杨东升笑嘻嘻走过来,掏出来三份糖果,分别递给三人:“星期天,我结婚!你们可一定要去吃喜宴啊!” 周恒挑眉:“朱芳芳?” 杨东升笑道:“那当然了,除了她我这辈子也没第二个人了。” 周恒挑起大拇指,佩服地看着杨东升:“好!” 杨东升知道周恒跟自己不是太对付,有时候说话的语气也能看得出来,他还是把自己当作那个贪小便宜的人。 杨东升心里面其实看周恒也挺腻歪:得意什么?不就是纪元海的一条狗吗?在综合处当科员,你能比我好哪儿去?你比我差远了! 但是此时此刻,见到周恒这样真心敬佩和庆祝自己,杨东升心里面顿时就舒坦不少。 毕竟是同班同学,他这样的态度,还算说得过去! 纪元海却是知道周恒的内心想法,笑了一下,也开口祝贺。 霍连诗看了一下纪元海,纪元海点头,他感觉自己也没别的要紧事,也答应下来。 见他们都这么给面子,杨东升更是欢喜,眉飞色舞唾沫直飞,嘴里面滔滔不绝,真是明显高兴极了! 本章完 . 第44章 好大的胆! “哈哈哈哈!” “乐死我了!” 杨东升走后,周恒就低声笑起来。 霍连诗不解其意。 纪元海笑着拍了周恒一下,让他稍微注意四周,毕竟现在是办公厅食堂,不再是大学校园内。 如果是大学校园,某些话说了也就说了,一般没什么恶劣影响;现在大学毕业,正式工作,可没有人给一个已经工作的成年人额外怜悯。 除非别有内情。 周六,纪元海一大清早还没去芳草轩准备花草,家里面的电话铃声就急促地响起来。 “元海!” “你在哪儿,我有事要跟你说!”电话里面传出孟奇的声音。 这个时间,这样的语气……出事了! 纪元海心里面立刻一沉,回答道:“孟叔,怎么回事?孟昭英遇上麻烦了吗?还是您遇上麻烦了?” “不是我女儿,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在芳草轩,还是在家?”孟奇问道。 “稍等我去芳草轩。”纪元海说道,“不过您既然打来这个电话,还是我去您家里找您吧。” 要见面再说,是因为情况复杂,电话里面不好说明,还是因为电话里面不方便说? 以孟奇的层次,如果真是电话里面不方便说,那可真就是大事了! 纪元海心中想着。 孟奇这时候的口吻却是冷静下来:“没多大事,你去芳草轩吧,我稍等去芳草轩换盆花。” “你之前给我的那盆花被我养死了。”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多少算是有了点底。 不涉及到孟昭英,孟奇也稳住了情绪,应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大…… 叫上陆荷苓,夫妻俩也没吃早饭,匆忙就来到了芳草轩。 把花草准备好,打开芳草轩店门,萧红衣就过来开始卖花草。 也就在这时候,孟奇和孟昭英两人一起走进了芳草轩,孟昭英手里面还带着一盆枯死的花草。 “元海,你先看看这盆花。”孟奇笑着说道。 纪元海跟他对视一眼,点点头,端详了一下这盆花。 “直接换一盆吧,这盆真是死的太久,没办法了。” 孟昭英在一旁笑着说道:“我就说你不适合修身养性,养花种草,你非不信。看看,养死了吧?” 孟奇却是没给孟昭英遮掩,直接说道:“我养花种草是为了什么,伱真不知道啊?” 孟昭英被这一句话问的哑了火。 心说我爸今天这情绪,好像不太对啊? 这就算是真的,你现在说出来,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吧? 说着花草的事情,纪元海、陆荷苓、孟奇、孟昭英四个人走进后院,萧红衣继续在前面店铺按照价格卖花草。 纪元海和孟奇两人坐下,陆荷苓和孟昭英两人端茶倒水后,陆荷苓问道:“昭英,我们要不要去屋里面看电视?” 孟昭英笑道:“不着急,咱们看看他们说什么。” “又不是封建时代,咱们一样也能参与一下。” 纪元海听孟昭英这么说后,看向孟奇。 孟奇没什么表示,好像是没听见。 孟昭英又说道:“爸,你说呢?” 孟奇这才说道:“都不是外人,你们愿意听就听。” 什么都不是外人——孟昭英疑惑地看看孟奇,又看看纪元海、陆荷苓,总感觉这话好像是别有所指。 “我安排人去林城,出事了。”孟奇跟纪元海开始说事情,第一句话,就让纪元海怔住。 “这么大的胆子?”纪元海下意识地问。 孟奇点了点头:“无法无天。” “我今天早晨收到消息,事实已经发生,彻底无法挽回。我当时很恼怒,很想立刻做点什么,但是跟你打了电话之后,我到底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恼火与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我必须考虑周全。” 那就是事实了。 纪元海没追问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法官判案才需要那個,真正要做事情,有原因和后果,基本就已经是真相。 “胆子是真的大。”纪元海再次重复了一句,“难怪能求到陈德生那边。” “难道他以为陈德生会为他做什么?这目光也是真的浅!” “我派去的人,工作了一周多时间,很有可能是轻易就挖到了他们不能容忍的东西,”孟奇说道,“因此他们不得不铤而走险。” “也由此可见,他们的猖獗和肆无忌惮,几乎是在林城市不加掩饰。” 说到这里,孟奇又补充道:“这些猜测一样的话,我是不可能对外人说出去的,只能在这里跟你说。” 纪元海点点头:“是,孟叔,我知道。” “私下里可以说的十分肯定,但是对外面的每一个同事甚至下属,都是要谨慎言语。” “现在的情况是,您准备怎么办。” 孟奇直接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要有所行动,必须要有所行动。” “只是在时间的跨度上,我现在还拿不定主意。” “一个是跨度长,更加从容一些;一个是跨度短,反应更迅速一些。” “在这个方面上,元海,我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纪元海顿时陷入沉吟。 这是听我的意见? 孟奇这可不是听自己的意见,而是要问纪元海:你之前说的京城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到底有多大把握。 在这个把握之上,孟奇选择的是缓缓进行和别人斗法斗心,还是迅猛快速,立刻就掀了桌子? 纪元海正准备说自己的结论,孟昭英在一旁忍不住询问起来。 “爸,纪元海,你们俩现在说什么呢?林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弄得爸你今天的心情这么差?” 孟奇犹豫了一下,低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孟昭英也是直爽,直接看向纪元海:“你这个消息,是从冯雪那边知道的?” 孟奇顿时警告:“昭英!这话不能乱说!” 纪元海对孟昭英笑了笑,没有回答。 孟昭英也不再问这个,而是又问:“可靠不可靠?” “可靠。”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剑眉挑动,直接以拳击掌,果断说道:“那不就行了,立刻行动吧!” 孟奇怔住,又看向纪元海,看他怎么说。 本章完 . 第45章 理所当然 立即行动? 纪元海的心里想的和孟昭英说的是一样的。 他知道的是,孟奇这时候越是行动剧烈,雷厉风行,那么收获的回报必然就会越大。 毕竟全国严厉整顿治安秩序,就在今年下半年,甚至就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具体时间纪元海不知道,大概时间和原因都是差不多的。 就如同孟奇今天被林城的胆大包天震怒一样,上面也是被治安秩序的松弛震动,深刻认识到必须严肃对待,才有了行动。 如果孟奇此刻雷厉风行,展现出极佳的配合、能力与决心,收获必然极大。 但是,纪元海有这样的决心,是因为他有前瞻性,他很肯定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孟昭英又如何来的这样的决心? 却是因为对纪元海的深信不疑。 纪元海说了消息可靠,孟昭英立刻就认定这是事实;在这个基础上,既然消息可靠,机会难得,那就应该立刻开始行动。 与之对比的是孟奇,纪元海虽然跟他说了已经第二次,他依旧不能完全相信;之前把目光对准林城,也是因为不想闹得太大。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城的那些人居然真的这么胆大包天。 在孟昭英发表了意见,孟奇再度看向纪元海的短短几秒时间内,纪元海心中涌动出温热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看向孟昭英。 孟昭英与他对视,脸色认真。 相信纪元海,对她来说是一种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种信任,纪元海也心知极为可贵;寻常人的一生,除了父母家人,又有几个能够这样毫不犹豫地完全信任?更不用说是孟昭英这样英姿飒爽,身份不凡的俏丽佳人。 有幸得此青睐,实在是难求的际遇。 纪元海对孟昭英笑了一下,孟昭英大约是没想太多,也回应了一个微笑,口中问道:“元海,你怎么看?我说的对不对?” 纪元海收回目光,见孟奇的目光已然有点冷冽,也不由轻咳一声。当着孟奇,再多看也不合适。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孟奇压住对这個小兔崽子的不满——这小子刚才跟自己女儿好像眉目传情了,尽可能让自己恢复冷静理智:“尽快行动?” “对,尽快行动,排除难题,一定要尽快行动。”纪元海说道,“如果缓缓图之,孟叔您这边棋局还没摆开,上面雷电风雨都爆发了,这里面哪还有您半点功劳?” 也就是说,纪元海认为自己的消息是非常可靠的。 孟昭英也认为纪元海的消息是非常可靠的。 所以他们都建议孟奇,不要过于考虑一些影响、团结班子之类的事情,迅速行动;哪怕是惹人侧目,也要把自己能干事、有决心、与上面不谋而合的一面展露出来。 孟奇心中倾向于此的想法也有了七成。 纪元海是比较可靠的,他这样的决心和自信,应该不会有错;考虑到他的信息来源很有可能是冯家,那就更加不会有错。 孟昭英对纪元海的信任,孟奇也看在眼里。 他心里面甚至也因此有个想法:往好的地方想,纪元海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他就可以受益;纪元海的消息如果不是真的,自己女儿对纪元海“开口说大话”“信誓旦旦却放空炮”的印象肯定不好,到时候说不定会不再喜欢他,而是自己愿意接受其他人,拥有幸福的婚姻。 这样一想,自己也算是怎么都不吃亏吧。 转念又想到林城市那群人的猖狂,孟奇也是把压住的火气又放出来。 这群人,把林城当作了什么?他们自己家的地盘? 孟奇霍然站起身,做了决定:“既然要尽快下手,那就不忍了,直接让人把证据送到省城来,并且我拿着证据汇报了工作后,就要求召开紧急会议,通过决议后立刻调人动手!” 纪元海关心地询问:“孟叔,这方面证据很硬吗?” “很硬,对方动用了武器。”说起这件事,孟奇就不由地咬牙,声音也变冷了很多,“而且相关人物关系也已经跟我汇报过一次。我可以汇报的时候说明这个人物关系,以及真正动手的一些人,以及林城当地的情况。” “而且,只要我坚持一定要这么办,其他人多少也是要给我面子的。” “像是陈德生,他可没那个资格真正阻止我。” 纪元海点点头。 他当然听得出来,孟奇这么做,已经是有些影响不好,一意孤行;如果事后没办法找补回来,对他的一些人际关系、同事关系必然有影响,包括上面,都会对这种“不安分又搞不到实际成绩”的人产生看法。 孟奇下定了决心后就起身匆匆离去。 孟昭英倒是在纪元海这里又吃了午饭才走。 孟昭英临走的时候,纪元海让她带走一盆新的花。 孟昭英看了一眼后,笑着说道:“我爸都把上一盆花养死了,你还让他养啊?” “养着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往来也方便。”纪元海说道。 孟昭英想了一下今天专门带着花来的情况,赞同地点点头:“你这么说,倒是也对。” 等她走后,陆荷苓询问纪元海:“林城那边,孟叔叔是不是今天就要动手?” “那倒是也不至于有这么快。”纪元海回答,“有些证据、人物关系,还是要做到可以拿出来汇报的;而且对林城这个地方真正展开大行动,更是要召开紧急会议的。” “孟叔即便是一意孤行,也要跟参加会议的人一半以上达成一致。这前后都办妥,再落到实际动手,算起来也得需要两三天时间才行。” “当然,这些跟咱们关系已经不是太大了,我们大概也就是等过上一段时间,听一听结果。” 陆荷苓也明白了。 不用参与太多,这当然也是好事一件。 陆荷苓说道:“对了,元海,你还记得当初说加入作协的事情吗?我和竹云两个人最近准备去加入作协,虽然当不了有编制的,当个会员了解了解写作方面的事情也不错。” 说起这件事,纪元海也笑了一下:“这方面你们随意就好,我也没意见。” 作协的人其实分为三类,一类是有编制的职员在单位上班,作为一个单位,跟其他上班的编制内单位没什么不同;另一类是成名作家,在作协来去自如,威名赫赫,还有编制与福利,是很少见的情况;最后一类,就是最普通的作协会员,什么编制和福利都没有,就是名单上面的一个。 以前纪元海等人不了解,以为陆荷苓和王竹云可以凭借写作,直接成为来去自如,自由写作又无人管辖的情况,后来才知道那是成名作家的特权。 去作协当普通职工,跟外面其他单位的职工区别不大,一样不是来去自由的。 现在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去当个作协会员,纯属是兴趣爱好,其他的什么也不算。 下午,纪元海和冯雪、宫琳通了电话。 因为电话是在别墅内打的,纪元海、冯雪和宫琳说话都随意的多,也大胆的多。 “你想我了没?想琳琳姐了没有?”冯雪甚至这么问,羞的宫琳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跟纪元海开口说话。 纪元海回答了两句,让冯雪心花怒放,也让宫琳羞喜带甜蜜。 当晚,纪元海跟王竹云、刘香兰团聚了一下,顺便帮陆荷苓播种。 眼看陆荷苓依旧没有怀孕的迹象,他们也没再说起这件事,省的给陆荷苓压力。 不过即便如此,陆荷苓的情绪依旧是明显可见的不太好。 第二天周日一早,陆荷苓甚至感慨地对纪元海说,也许自己不仅仅是心怀大度,而是命该如此——自己怀孕不了,纪元海有其他的女人养儿育女,想来也是命运的安排。 见她说话有点开始钻牛角尖,纪元海也开始认真起来,把怀孕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本不是特别看重后代如何如何血脉流传这种事情的,但是如今心爱的女人这样想,那再过一段时间如果不怀孕,两人就去医院好好看看病,尽可能解决了这个问题吧。 宽慰了陆荷苓一番之后,陆荷苓提醒纪元海,今天答应了要去参加朱芳芳、杨东升的婚礼,说起来朱芳芳和陆荷苓也曾经算是认识的朋友,因此今天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都去。 对朱芳芳、杨东升这两口子,知道内情的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没太多好感,不过人情往来还是要做,毕竟也不到厌恶到结仇、翻脸的程度。 夫妻俩收拾一下,便前往了朱教授家。 到了朱教授家门口,周恒、霍连诗、白成志、赵有田、邱家璐等人都到了,还有其他一些同学,还有省大学以前一些跟朱教授关系不错的老师。 除此之外,也有朱教授以前在省城的同僚、下属和朋友。 再加上朱教授夫妻俩的亲戚,的确有不少人。 纪元海跟老师们、同学们笑着打了招呼,便如鱼得水地跟他们混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聊聊各自的工作岗位。 本章完 . 第46章 婚宴 大概是大家都习惯了将谦虚当作个人修养的一环,并没有同学像是以前的杨东升那样迫不及待地显摆自己,光听嘴上说,纪元海和同学们都在说自己的工作普通一般,没什么可称道的,还是对方的工作更好。 但是看一看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没有谁是真的愁眉苦脸,所以这些话基本都是听听就好。 省大学这样的国内名校毕业的学生去的单位都不算差。 纪元海这边热热闹闹说着话,也算是开了个人员不齐的小型同学会,没过多久,鞭炮声中婚礼就正式开始了。 因为杨东升是外地人,在省城没有住处,所以结婚之后就和朱芳芳一起住在朱家的一套房子里面,跟朱教授夫妻俩、朱芳芳的弟弟分开,但也相隔不远。 所以这一场婚礼的接亲,就是从朱芳芳家的一套房子,到另外一套房子。 杨东升胸口带着红花,喜气洋洋;朱芳芳却是没有跟现在常见婚礼那样带着红色头花、红花,而是选择了白色婚纱。 夫妻两人在司仪主持下进行了婚礼,杨东升对朱教授夫妻俩改口叫“爸、妈”,他自己的父母在一旁站着,看上去脸上表情木木的,更多是不知所措,想来也是没见过太大世面。 婚礼结束之后,亲朋好友入座享用喜宴,纪元海、陆荷苓、周恒、霍连诗、白成志、赵有田等人坐在一起,也没谁抢着吃东西,或者喝酒,只是笑着说说话。 不远处,杨东升的几个舍友正招呼杨东升过去,让他陪着喝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他。 杨东升也是以前贪小便宜,人缘不好,这时候几个舍友都明显是故意半开玩笑,半出恶气。 “这小子是真能忍啊。”周恒小声嘀咕,“朱芳芳面对他父母,一声爸妈都没喊,他对着朱芳芳的父母,爸妈叫的可甜了。” “朱教授挺高兴,他这么儒雅、风度翩翩的一個人,今天笑得像是捡到金元宝的老农民。”白成志说了一句。 “那换谁都得高兴。”周恒笑道,“砸在手里的买卖,有人接手了,那还不高兴?” 这话说的不客气……纪元海看他一眼,让他注意别惹了麻烦。 随后周恒也换了话题:“老白,你家里现在安置的怎么样?都好了吧?” 白成志苦笑一声:“跟父母闹掰了,在农村老家骂我不孝顺;说好不容易把我送进大学,我有了本事,不带他们享福。” “我去农村把老婆孩子给接来的时候,把钱财、稍微值钱的东西都放下了,一身衣服都没带来。” “都是到了城里以后,去好丽来那边现买的。” 纪元海问道:“现在日子怎么样?过得去吗?” “现在好了,单位宿舍一个月收我全家住宿费一块钱,便宜的很,除了吃喝之外,消费的地方真不多。哦,还有就是眼看快九月份了,孩子上学的事情还没定下来。”白成志说道。 “那不应该啊,找单位开条,送到学校去,给两包烟不就解决了吗?”周恒说道。 白成志微微摇头:“那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我扯什么农村户口,要关系证明,还要户口页。” “我户口页在省城这边了,我老婆孩子的户口还没过来。” 纪元海微微皱眉:“哪个学校?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白成志说了学校名称,在一旁的霍连诗说道:“元海,这事情不难办,我跟教委的人接触过,到时候过去帮忙说一说情况,应该能说得通。” 白成志惊喜:“能行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这种事情,说句话一抬手就是办了;有时候遇上不一样的人,那就难办一点。”霍连诗也是工作了一年多,说这些话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白成志连声感谢:“霍学长,你可是帮我解决一个大难题!” 霍连诗笑了笑:“不用这么见外,你是元海的朋友,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也不用这么称呼我,我年龄应该没你大,你叫我名字就行。” 白成志的年龄的确大,如今都已经过了三十岁,纪元海等人喊他“老白”也正是这个原因。 白成志点点头,又感激地看一眼纪元海。 这位霍连诗学长,今天能这么帮忙,完全是因为纪元海的缘故。 “哎——你们看!”周恒忽然发现了,小声提醒道。 纪元海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皮肤黝黑的外国人正走向杨东升、朱芳芳的结婚新房,快步钻了进去。 另一边,杨东升正喝的昏昏沉沉,五迷三道。 “这……” 周恒叹了一口气:“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他了。” “太他妈惨了啊。” 白成志、赵有田也都点了点头。 如此奇观,当真少见。 纪元海也是服了朱芳芳——原本顶多是有点势利眼,现在是准备彻底烂在地里?但凡是外国来的,谁都能捣一捣? 连陆荷苓亲眼目睹这一刻,都下定了决心,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了。” “这也太过分了。” 纪元海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等到吃过饭后告辞,纪元海叫住白成志,掏了一百块钱给他。 “住在省城跟农村不一样,一天从睁眼到闭眼,家里样样都要钱,别让老婆孩子跟着吃苦,先拿着用!” 白成志连忙想要拒绝,终究被纪元海塞在怀里。 “就当是借我的,以后再还给我就是了。” 纪元海说完之后,便和陆荷苓一起离去。 白成志不是用钱去胡乱贴补,而是一家人刚在省城落脚,各样都需要用钱,肯定比较困难、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轻松。 这样的忙,纪元海愿意帮一下,毕竟是好朋友。 如果是无底洞似的,纪元海可就不帮了。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白成志收起钱,低头迅速擦了一下,看向周恒。 “你说班长这待我——” “没擦干净。”周恒提醒。 白成志连忙又擦了一下,随后也笑了:“伱现在怎么样?” “从家里搬出来,就好多了。”周恒笑道。 “那也是个办法。”白成志说了一句,感慨道,“幸好,我们认识了班长。” “是啊,幸好认识了班长。”周恒点点头,和身边的赵有田一起感慨道。 本章完 . 第47章 挫其锋芒 从朱教授的家里面出来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两人走在路边说话,倒是不急着回去。 “我怎么也没想到,朱芳芳现在会变成这种人……”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点头:“这一点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 说到底,人还是要有克制力,方能保住人性与廉耻心;朱芳芳现如今的情况那就显然是没有了克制,如同雪球滚下山,一路上把自身廉耻和人性都给碾碎了,说“人面兽心”也不算夸张。 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仗着父亲给他兜底,仗着丈夫不敢出声,就这么全无道德、也谈不上感情地放纵胡来,当然是“兽心”压过了“人心”。 说着话,陆荷苓有些伤感地说道:“我还想着,朱教授家原来住的地方离专家小区不远,今天顺便去转一转。” “没想到朱教授家已经搬到这边来。” 朱教授家庭住址原来在专家小区那边,专家小区也是陆荷苓父母原来居住的地方;现在朱教授已经是仕途中人,本身积蓄也多,因工作生活等方面原因搬到了这个新的住址。 纪元海听得出来陆荷苓的失落,牵住她的手。 “走吧,我们去看看。” 陆荷苓却是转过头来,对纪元海展颜一笑:“物是人非,去了也没意思,咱们不去了。” “去陆园找老爷子说说话吧。” 纪元海点头:“也好。” 与其触景生情徒伤悲,不如与亲人团聚。 夫妻两人前往陆园的路上,一辆全副武装的车辆,从他们身边迅速掠过。 陆荷苓看了一眼,没有在意;纪元海停下脚步,看着这辆车去往的方向,若有所思。 难道,已经开始了? 夫妻俩到陆园见了陆老爷子,陆老爷子见到两人果然高兴的哈哈大笑,连忙拉着手询问两人最近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纪元海上班的事情、陆荷苓拿着股权的事情,陆老爷子早就知道。 只是知道归知道,因为是亲近的人,有些话再说几次也不厌烦。 在陆园待了半天,和陆老爷子、陆成林、陆爽一家人吃了晚饭后,纪元海和陆荷苓方才告辞。 陆荷苓的心情好了很多,再也没提起父母原来的事情。 刚回到小院,就见到霍连诗正在小院门口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 “霍哥,有什么事情吗?” 纪元海问道。 “有一件事就是下午的时候,岳处给你打电话,好像是要跟你询问什么事情,让你回来之后给他回个电话。” “下午你也没回来,我就在这儿等着。刚才下班时候,我遇上王竹云跟刘香兰她们,她们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霍连诗迅速说了情况。 纪元海略一沉吟,心说岳峰这时候给我打电话,是孟奇要行动的事情已经提出来,甚至通过紧急会议决议了吧?他是因为这件事专门来问我情况? 刚想到这里,王竹云端着一碗炖鸡从旁边院子走出来。 “元海,回来了啊?今天霍哥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 “嗯,回来了。”纪元海回答。 王竹云又示意道:“刚好炖了鸡,给你们送来尝尝。” 纪元海笑着接过来:“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王竹云和刘香兰显然是不能明面上跟纪元海住在一起,更不能太过亲近,也和霍连诗一起等着纪元海回来;送这一碗炖鸡,正是恰如其分的借口,让她们顺其自然关心纪元海回来没有,即便是没回来,也可以等在门口一段时间。 纪元海接过这一碗炖鸡之后,王竹云便回去了;霍连诗也不知道岳峰要跟纪元海说什么,只是把话带到,自己也回了花鸟街。 纪元海和陆荷苓回了小院后,放下这一碗炖鸡,纪元海就跟岳峰拨通了电话。 正如同纪元海预料的一样,电话刚一拨通,岳峰就急忙问道:“元海,伱知不知道孟叔叔是什么意思?” “他跟陈德生是不是要真的翻脸?” 纪元海问道:“岳哥,怎么回事?” 岳峰急忙说道:“就是孟叔叔今天上午紧急召开了一个会议,他作为会议的倡导者,已经说服不少人,通过了一個有关于林城的重要决议。” “陈德生对此大为恼火,认为孟叔叔这是故意要跟他过不去;还跟我打电话抱怨,说我找的这个合作伙伴,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纪元海诧异问道:“岳哥,陈德生知不知道具体内情?你知不知道具体内情?” “好像是情况比较紧急,而且要求也很严格。”岳峰说道,“我们知道是有关于林城的事情,具体内情还真不知道。” 上午开的会…… 纪元海回想下午见到的那辆车、以及前往的方向,基本心里面就有数了。 林城那边现在是如火如荼,还是已经尘埃落定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纪元海现在跟岳峰说一句孟奇动手的原因,都已经不妨碍什么了。 “岳哥,我还是那句话,孟叔依旧还是公事公办,针对的还是林城。” “如果陈领导认为孟叔是针对他,那一定是想错了。” “至于为什么要为了林城特意召开一次紧急会议……岳哥,你如果派出去一个人被当地的人给害了,当地甚至开始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你说应该怎么办?” 纪元海说到这里,岳峰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意思是,林城的那个杜刚,他们那些人居然敢对孟叔叔的人——元海,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对,就是这个意思。”纪元海回答。 “他们的狗胆子也太大了吧!”岳峰不可思议地说道,“他们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们怎么敢的?” “亡命之徒,就是这样。”纪元海说道,“当初好丽来服装商场开分店,去林城之后就被吓得直接否决这个地方,就是这个原因。” 岳峰又惊讶地说了两句后,忽然笑了一下:“这对于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纪元海听后,略一思索也笑了:“借这个机会立威,挫其锋芒?” 岳峰呵呵一笑:“知我者,元海也!” 本章完 . 第48章 雷厉风行 挂断电话后,岳峰的心情很不错。 孟奇对林城的行动,先受挫一下,又紧急爆发,雷厉风行,这对于岳峰来说其实没什么影响。 毕竟他本身就不是碰那种脏污烂事的人。 至于说林城这个地方让孟奇栽跟头,这种可能也是不存在的;顶多是让孟奇颜面不好看,灰头土脸而已,真要像是孟奇这么坚决行动,林城那边再密不透风,也肯定是坚持不住的。 这就是身居高位的能力。 哪怕孟奇不是直接主管,但是权责涉及到这方面,只要态度坚决,当真要去做,又把会议结果通过,那就可以决定林城的结果。 至于说林城有什么反抗能力——在准备周全的整个河山省面前,它就是一盘注定的菜肴,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岳峰心情愉悦的地方在于:这一番,自己听纪元海的,又赌对了。 之前纪元海劝他,不要和林城来的人来往,不要跟陈德生一个态度,岳峰考虑之后便照做了,然后被陈德生落了面子,颇不好受。 如今,林城那边的人狗胆包天惹下大祸,别说孟奇今天爆发怒火,就算是孟奇不爆发怒火,省城这边也绝不会饶过林城,终究会让林城品尝苦果。只不过是处理上缓一点还是急一点的细微区别,决不会放纵这种性质恶劣的行径。 也就是说,林城已经大错特错,陈德生也已经选择错误,岳峰才是正确的。 岳峰正是要用这种正确和错误的鲜明对比,让其他岳家势力的人知道,他是有能力、有远见、能够带领大家的。 相反,陈德生的倚老卖老、长辈自居,就再也没脸摆出来了。 这就是立威,这就是挫其锋芒。 岳峰心中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跟陈德生这位陈叔叔应该怎么说。 暂且不能告诉他林城那边闯下的大祸,还得让他保持原有立场。过个一天两天,林城风波平息,就可以收网了。 哈哈,元海真是一個有能力的福将,他的建议果然可靠。 怀着这样的念头,岳峰压抑了自己的欢喜,拨通陈德生电话,告诉他自己也没打听出来孟奇是什么意思。 “以孟叔叔的一向作风,他也不像是徇私乱来的人。再说,你们之间也没有直接的冲突……” 岳峰说道:“陈叔叔,你是不是想错了?” “我宁愿是想错了。”陈德生说道,“小峰,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要以为叫他两声孟叔叔,他就跟你的关系非常好。” “说不定他的目标不仅是我,还包括你,包括整个岳家呢?” 岳峰回应道:“我感觉不是这样,林城那边的确是一团糟,做的很多事情不像样子,陈叔叔,这方面你听说过没有?我感觉孟叔叔整顿一下,也是秉公处置,对林城也是好事。” 陈德生冷哼一声:“是好事?我也支持他整顿林城,可他不和我们交流、达成默契,就自己行动,咱们说的人他也不准备给面子抬手放过——这还能是什么好事?” “小峰,在这方面,你还得好好学习!” “陈叔跟你说两句话,伱不要不喜欢听;有些时候,提高警惕,防备身后来的刀子,远比什么都重要!” 岳峰听他一方面倚老卖老,另一方面又是试图教导自己,心里面也是颇为复杂,好心情也没有了一大半。 陈叔叔,也许你的心的确是好的,看我有时候就像是小辈在胡闹。但我,已经不是你这样居高临下指点的小辈了。 我得领着整个岳家往前走。 张了张口,岳峰又听了几句陈德生的叫道,最后有些艰涩地说了一句:“嗯,我知道了,陈叔叔。” 挂断电话,岳峰心态一时间难以平静。 眼前一会儿想着陈德生以前的亲切亲近,一会儿想着他上一次因为林城的事情不给自己留脸面…… 就在这时候,门口有人按门铃。 保姆快步过去,看了一眼提醒岳峰夫妻俩,岳清来了。 岳峰连忙中断自己的心中想法,站起身来迎接岳清:“你总算是从南方回来了!” 岳清笑着把手里面的人参礼盒递给他:“是,我回来了。” 岳峰点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又笑着问道:“二叔说,他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姑娘,你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 岳清一听到这件事,顿时很是苦恼。 “我是专门跑到南方放松一下,这才过了几天啊,我爸就把我给叫回来了。” “不光要结婚,还要我以后留在省城。” “峰哥你说说,这事情多熬人?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怎么能过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活蹦乱跳? 岳峰夫妻俩互相看看,都露出笑意。 就你这二百多斤的体重,你能跳得起来吗? 岳清又显摆一下自己买的人参,岳峰夫妻俩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他这么说,他们就得这么口上客气,说两句“费心了”“破费了”之类的话。 说了这几句话后,岳清清了清喉咙。 岳峰心说这家伙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还真是有事情来找自己。难道还是要说岳凌提拔的事情?又或者纪元海的事情? 要再说这件事情,说几句车轱辘话把他打发出去也就是了。 反正上次已经找好了借口。 然而,出乎岳峰的预料,岳清开口居然说的是:“峰哥,最近省城有人要收拾林城?” 岳峰的心立刻沉下去,脸色严肃:“谁跟你说的?你从哪儿知道的?” “嗯咳……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是林城的。”岳清说道,“他托我问一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朋友?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岳峰冷声问道。 岳清讶然:“峰哥,你这是干什么,把我当犯人审问啊?我就是受朋友之托,问一问有没有这么一回事,要是真有这么一回事——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咱们岳家拉他一把,那还不是简单轻松?” 岳峰听到这里,脸色已经完全冰冷下来。 “哦?岳清,你还挺能给岳家招徕朋友啊?”他冷笑着问道。 岳清看出来他语气不对劲,却是厚着脸皮装不懂:“还行吧……” “谁给你权利,让你代表岳家的?你给我滚!”岳峰霍然站起,指着门口,咆哮起来。 本章完 . 第49章 好事连连 岳清怔住了,随后脸上火辣辣的,一片通红。 他厚着脸皮找女人、搞钱、乱来,那是因为他没把这些事情当错误,纯粹是当作自己解闷找乐子的小事。 除此之外,其他有几个人能教训他? 父母教训他听着,也不至于恼羞成怒。 此时此刻,岳峰居然半点面子不给他,让他“滚”,这可就真的让他羞恼了——因为岳峰以前顶多是语重心长的大哥模样说他两句,也很少跟他翻脸,上一次在岳老的家里翻脸,其实也是就事论事,可跟现在截然不同。 这一次,岳清则是感受到了岳峰对自己的侮辱! 同样是姓岳的,你凭什么说我代表不了岳家,凭什么让我“滚”? 他涨红着脸,怒道:“岳峰,你说话给我客气一点!” “都是爷爷的孙子,你就让我滚?还说我不能代表岳家?” 岳峰咬牙切齿,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个屁!” “你知道林城的那群人,有多大的狗胆子吗!你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吗?你就敢代表岳家掺和到这里面来!” “我在外面辛辛苦苦把麻烦给推掉了,你居然私下里、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以岳家名义把麻烦又给拉回来?” 岳清怒道:“伱别给我扯这些!” “爷爷在的时候,岳家放个话,谁敢跟咱们对着干?爷爷不在了,你就成了这种窝囊样,一个小小的林城的事情都平不了!” “咱们岳家什么时候成了这样胆小怕事的!” 岳峰直接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对岳清这种还活在岳老余辉里面,还不能正确认识周围环境的说法,彻底绝望了。 此一时彼一时。 爷爷在的时候,整個河山省谁能说不?可现在爷爷不在了,后继安排又不是特别周全,能留下现在的余泽,已经是岳峰嚼着人参片拼命给稳住的。 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其他的还能说什么? 越是这样想,岳峰就越是能感觉到纪元海的可贵。 如果不是纪元海跟他近乎翻脸地闹了一次,让他真正意识到岳家二房心怀不轨,意识到岳家的事权、名义必须牢牢掌握在手里面,还不知道现在的岳家会变成什么模样! 纪元海看似是离间了他的亲情,实际上让他避开了一个大坑。 “你既然不懂,那就走吧。” 岳峰冷声说道:“林城的事情我不会给你办,你也别以任何岳家的名义去办,否则你惹出来一切麻烦我都不会承认,只会说你是自己为非作歹,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到时候秉公处理,我一点也不会手软。” 岳清见到岳峰这样说,羞恼的感觉也渐渐退去,想了想之后,小声问道:“林城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麻烦?” 岳峰心里忽然一跳,暗道:坏了,我现在跟他说我已经知道林城出现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麻烦;结果另一边又对陈德生说,林城那边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到时候,如果岳家二房的任何一个人跟陈德生多说两句,彼此对照,我岂不是成了专门坑陈德生入套? 搞不好就是离心离德,再也留不住陈德生了。 都怪这个岳清,让我暴怒之下失言,我回头还得打电话再给陈德生,弥补一下这漏洞! 岳峰心里面想着,又看到岳清在自己面前,说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又不是相关人员,我也没必要跟你说。” “林城的事情你管不了,现在天也晚了,我还得赶紧休息,你还是赶紧走吧。” “你说的好听,我可是收了人家十万块钱呢。”岳清嘀咕道。 岳峰怒目而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岳清也是想起来自己家里面的讨论,自己家早就跟岳峰不是一条心了,这样一想也不用怕他,“我说我收了十万块钱,怎么啦?我又不是体制里面的,我收钱不犯法吧?” “别瞪着眼珠子看我,我送你的人参,就是花了人家的钱买的……” “滚!”岳峰再也忍不住怒火,再一次怒声咆哮,拿起岳清带来的人参扔给他,“你给我滚出去!” 岳清却是想开了,对他带着嘲讽嘿嘿一笑,晃着肥大身躯,提着人参向外走去。 等他走后,岳峰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混账东西!” “岳家的名声,都是他给毁掉的!” 岳峰妻子给他拍背抚胸,好一会儿岳峰才缓过劲来。 他手掌微微发抖,抓向电话话筒。 岳峰妻子吃了一惊:“打电话给二叔?真要把事情闹大啊?” “我懒得理他们。”岳峰说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说话间,电话通了。 “喂,元海吗,嗯是我……是这么回事……嗯……对,我一不留神气话脱口而出了……咱们把事情周全一下……” 电话另一端的纪元海听后也是感觉荒唐兼好笑。 “岳哥,你没问出来找岳清的那个人是谁?” “对,没问出来,光是生气了。”岳峰回答道。 “没问出来就算了,反正覆巢之下没有完卵,跑不了的。”纪元海沉吟一下,“只是陈领导那边,现在你要挫其锋芒可就不太合适了,很容易被人看出来你在耍心眼,故意压他一头。” “索性,你现在就直接跟他说,自己通过关系打听到具体情况,林城那群人狗胆包天,省城是一定要收拾他们的;这样一来,虽然只是私下里、你们两个人之间显示了你的聪明他的不智,应该也能收到三五成的效果,让他不至于再倚老卖老。” “也对,就是有点可惜。”岳清说道,“好好的谋划,全让岳清这老鼠屎给搅和了!”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纪元海宽慰道,“岳哥你不用耿耿于怀,不偏执于一端,随机应变就好了。” 岳峰心中也是一暖,认真说道:“元海,幸好有你为我出谋划策,帮我定下心思。” “如果你是我岳家的子弟,我该有多省心……” 纪元海谦虚几句之后,岳峰挂断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拨通了陈德生电话。 “陈叔叔,我好不容易,总算是知道孟叔叔那边为什么要坚持动手了……林城的那些人真的是张狂,他们竟然敢对省城这边派去的人……” 陈德生吃惊、失措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什么!杜刚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啊!他们……他们怎么敢做这种事!” “这——我打电话问一下——不对,不妥,我不能直接问!我让人问一下林城市那边的一项工作!” “你等我消息!” 岳峰也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收获,一想到陈德生的位置也的确不低,能这样让手下人去旁敲侧击,探查林城的具体情况也是理所当然的。 挂断电话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陈德生的声音已经不再是那样惊讶。 “小峰,你做的很不错!” 岳峰心中一喜,问道:“林城那边——” “他们全完了,省城的行动基本结束,收网之后,只剩下漏网之鱼了。”陈德生说道,“我原来还想着,孟奇不给我面子,你也不肯帮我这点无关紧要的小事。” “现在我只是庆幸,幸好没有犯下实质性的错误问题啊!” “幸好小峰你在关键时候没有听我的,要不然这件事真不知道怎么收场!这群无法无天的狂徒,会把我们带进沟里去的!” 岳峰听他这样说,心情欢畅极了。 看来,陈叔叔以后再也不会想着拿捏我、倚老卖老,可以正确认识到我的能力了。 这样一来,也是最好的结果。 岳峰口中跟着陈德生附和两句,说那些人本来做事情就很不像样子,现在出事也是理所应该的。陈叔叔你也是一时大意,才被这样的小人蒙骗,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自身清正。 陈德生连声应和,称赞岳峰不愧是岳老的后代,做事情果然可靠。 就在这时候,岳峰忽然说了岳清收了林城那边的不知道什么人十万块钱,以岳家名义胡乱允诺的事情。 陈德生勃然大怒:“他这不是混账吗!真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折进去?” “小峰,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这就给你二叔打电话,让他好好管教自家孩子!” “岳清这个不成器的小子,越说越不成器,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还给咱们惹出这么大麻烦来!” 岳峰惊喜不已——他居然肯出面?好事连连啊! 有陈德生这么一出手,岳峰地位稳如磐石,二房的名声一下子就要跌入谷底,再也没办法说三道四,试图上位了! 岳清啊岳清,真是一个坑害自家人的好手! 二叔一家,只怕也要被气的今晚睡不着觉了! 挂断电话后,岳峰乐呵呵忍不住跟妻子说了一大通,又想跟纪元海分享这件好事。 岳峰妻子劝住了他:时候也不早了,没必要再打电话,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说也是一样,顺便还能把纪元海喊到家里来吃个便饭。 岳峰这才罢休,不过当天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都不由地乐出声来。 本章完 . 第50章 心想事成 “元海,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周一上班,纪元海就被岳峰叫去办公室,眉飞色舞地说了昨晚上的收获。 纪元海对于陈德生的态度改变,以及岳清又要倒霉,因此带来的岳峰以后情况比较稳固,也是乐见其成。 当然,更重要的是,林城那边的情况已经稳妥,孟奇要做的事情,也终于真正要开始了。 对,抓住这些人并不难,只能算开始。 真正要考验孟奇的,是接下来独属于他的,要下达的严格尺度。 那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而是另一种层面上的东西。 人逢喜事精神爽,纪元海和岳峰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心情都挺不错的。 下午下班之后,纪元海受邀到岳峰家里吃了一顿饭。 晚上回到家,先是孟奇打来电话,跟纪元海说了一下有关于林城的杜刚等人已经全数落网的事情,商量一下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纪元海和孟奇两人之前也已经把事情说透了。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要迅速给之前受害的人讨回公道。 只不过这个速度和力度,必然会让很多人侧目,不太习惯。 挂断了孟奇的电话后,霍连诗和萧红衣主动来小院,询问今年花卉展览会的事情。 今年的花卉展览会已经报名,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也就在这周召开。 真正能抽空做这件事情的,只能是萧红衣与陆荷苓,稍显人手不足。 纪元海略作考虑,就把这事情甩给了王竹云。 她现在的天和公司,也是有了一些员工,而且因为目前投资、研究之类的,员工相对清闲,抽出来三五个帮忙很是简单轻松。 纪元海把今年去展览会的花卉准备妥当,也就不用管了。 今年芳草轩有新的兰花品种,紫晴兰花,又名紫气青云。这兰花本来是纪元海做出来给花老板,用来交换天和公司的外资外皮;如今也的确应该拿出来,换取更多资本,增加纪元海的底蕴了。 纪元海准备好了展览的花草,便不再管,其余一切交给陆荷苓、萧红衣、王竹云带着手下职工来办。 周二,岳峰喜气洋洋,跟纪元海描述了岳清被训斥之后还挨了打,二叔一家基本是没可能再挑战他了。 周四时候,花卉展览会召开。 纪元海下班之后,就见到陆荷苓和王竹云两人面带喜色,跟纪元海汇报成绩。 本次展览会,芳草轩的紫晴兰花又一次夺得金牌;三盆紫晴兰花售出,共计获得六万元,接受预定紫晴兰花十多份,加起来也有十多万。 虽然跟纪元海在的时候不一样,但是这已经也是极为厉害的成绩。 毕竟,纪元海在的时候,花老板等人特意捧场,甚至陆成林都准备去帮忙抬价,那时候的花草价格属于是本就很高的情况下又被硬生生抬高。 换了其他人,哪怕是花草质量再好,也是达不到那个程度。 纪元海对这个成绩也算是满意了。 毕竟没有他亲自经营,芳草轩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龙爪红兰花作为一個兰花品种已经推广开来,现在紫晴兰花也要重复龙爪红兰花的旧路,再加上芳草轩每周两天的营业盈利,接下来的一年,芳草轩给纪元海赚取一百多万的利润是十拿九稳的。 晚饭时候,花老板打电话给纪元海庆祝芳草轩的兰花再次夺得金牌。 纪元海也是笑着解释,现如今的芳草轩已经跟他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自己只是偶尔去帮帮忙,实属一个花卉爱好者而已。 花老板被这说话也逗笑了。 “好,元海,你既然这么说,咱们就全当是这是真的吧。” “反正我是真心佩服你,这样的一摊子事业,也能放心交给其他人;如果是换成我,我肯定是寝食不安的。” 纪元海也是笑了:“只能说,我这个人比较天真一些,比不上花叔你这么成熟稳重吧。” 这话说的花老板颇为受用。 毕竟他从心里面就感觉纪元海这种将赚钱事业交托他人,又不留下足够制约手段的行为实在天真。商海沉浮,早让他明白人不是那么坏的同时更相信人皆有私心,什么亲情爱情之类,在钱财名利场上都不值得信任。 “对了,元海,你消息灵通,我问你一件事——林城那边接下来方便投资吗?”花老板问道。 纪元海的回答滴水不漏:“这个我可说不好,我对林城那边的了解不多。” “要说方便不方便投资,也得看接下来的是什么想法。” “如果来一个相对保守的,那可就没办法了。” 花老板听后也没再多问,毕竟纪元海也是刚参加工作不久,不知道这方面情况也很正常;他其实想问的是,林城最近这一番举动挺大,显示了决心,是不是省城这边有规划接下来要进行开发,有没有商机。 周五、周六、周日匆匆而过,芳草轩卖出去共计三十多份紫晴兰花,钱财赚了很多。 纪元海也不忙,周末制造一些兰花,跟王竹云聊聊天和公司,也关心一下好丽来省城总店和吕城分店,其余时间基本都陪着陆荷苓,间或打电话给冯雪、宫琳。 又是一个周一到来。 孟奇参与开会时候的态度很强硬,做出了一个报告,说要维持社会安宁,必须严格对待犯罪分子。 他这样的态度,果然是引起不少人侧目。 当面没人敢说什么,背后难免有人嘀咕。 有人说他是被林城的那些人气坏了;有人说他乱起高调;还有说他这样做,太过严苛……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孟奇的决心居然这么大,又过了两周,就把流程基本全部走完,将杜刚等人全部严惩。 枪响过后,不少人都被孟奇的这一番举动震得脑袋发木。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位……真就这么果断酷烈。 非常人能比啊! 说来也是巧,就在这边议论纷纷,对孟奇私下或惊叹,或称赞,或不解的时候,仅仅过了几天,京城的严格进行治安管理,恢复治安秩序的通知就到了河山省。 所有人立刻都惊呆了。 紧接着,那就是对孟奇惊为天人;连排序在他前面的,都不敢对他说任何重话,以班子班长自居了。 你这关系够硬,够逆天啊!提前了多长时间来干这个事情? 再者,这完全就是完美的答卷,直接就提交了! 当天晚上,孟奇亲自派司机过来,将纪元海、陆荷苓接到了家里,叫孟昭英一起,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孟奇、纪元海举杯相碰,又满上酒杯。 孟昭英和陆荷苓看到他们两人这样相处融洽和气,也都感觉很是欢喜。 酒意上涌,孟奇笑呵呵看着纪元海,说话也跟平时不一样,没那么多云山雾罩:“好啊,纪元海,伱这个小伙子,是真好……” “我就说,咱们两个人如果换一下情况,我是肯定不如你。” “你这个小伙子是真——这一次帮了我的大忙。” 纪元海微笑说道:“孟叔,这样的消息我告诉别人,别人百分之百会骂我是个疯子。” “唯独告诉您,您愿意听我的,愿意这么做。” “那就是别人怎么也比不上的,您说是吧?” 孟奇哈哈一笑:“你还说这个?我也是赌一把,要是这一把赌输了,我可就难堪了……幸好,赌赢了,接下来我往前走,阻力可就不大了。” 纪元海闻言,点了点头。 以孟奇如今的地位,每往前一步都十分艰巨,挑战也越来越多。 当然,如果一切顺利,孟奇真成了河山省这边班子的班长,那么即便是冯雪的父亲冯荩松也要郑重对待。 毕竟到了那时候,级别上已经没有相差,理论上来说彼此已经全都拥有可能性,谁也不能完全轻视谁。 这就是一种天差地别的变化,极为重要。 也难怪孟奇今天激动到言行不那么周密,对纪元海连连称赞。 说到兴起处,孟奇甚至摸出了一支烟来点上。 刚点上烟,陆荷苓就脸色一白,捂着嘴,弓着腰向洗手间快步而去。 “爸!”孟昭英提醒了一声。 孟奇正准备说话,见到这一幕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熄灭了香烟看向纪元海:“荷苓不能闻香烟味道?” 纪元海却是心内一松,笑了一下。 “孟叔,您放心吧,不是您点烟的事情。” “是好事。” 孟奇听后,怔了一下,随后莫名地重复一句:“是好事……” 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神情复杂起来。 他已经猜到了是什么好事,但是心里面也因此变得又多想了一些,一时间连好心情都被盖下去。 过了一会儿,陆荷苓从卫生间走出来,孟昭英略带抱怨地说了一句孟奇不该抽烟。 陆荷苓连忙说道:“孟叔叔,我没关系的,您不用在意;刚才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感觉恶心……” 纪元海笑着提醒道:“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咱们心想事成了,荷苓。” 陆荷苓怔住,随后喜上眉梢:“是吗?” “八成是。”纪元海说道,“明天去医院查一下就好了。” 本章完 . 第51章 谢谢父亲 心想事成?医院? 孟昭英也是后知后觉,看向了陆荷苓的小腹位置,露出喜色。 陆荷苓最近一两个月,念念不忘的都是怀孕这件事。 现在纪元海说她心想事成,明天去医院查一下,还有陆荷苓的呕吐表现,那应该就是怀孕了。 “荷苓,恭喜你,终于怀孕了!” 孟昭英开口说道。 陆荷苓脸上也有喜色,也有几分担忧。 要是怀孕了固然好,要不是怀孕只是空欢喜一场,到时候怎么办? 纪元海见她神情,也没顺着孟昭英的话往下说,没有表现的太过欢喜,以免给陆荷苓压力。 “等明天查一查,看看再说吧;如果真的是,荷苓就少一份心思了。” 陆荷苓也是不由笑了一下,跟孟奇、孟昭英解释:“我就是有点着急和担心……想要孩子的时候没有孩子,堵在心里面,怪难受的。” 纪元海笑道:“这事情本来也没办法着急,越是这样的时候,你越不能胡思乱想,还是得听我的。明天一块去医院看看,咱们就都放心了。” 当着孟奇的面,纪元海这话又很亲近,陆荷苓略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心里面的些许不安也渐渐消失了。 对,不管是不是怀孕,有元海呢。 又说了几句话后,话题终于不在这方面。 四人吃过饭,又坐了一会儿,纪元海和陆荷苓便动身告辞。 临行之时,孟昭英叫住陆荷苓:“荷苓,明天我也跟你一块去,到时候有什么不方便的时候,纪元海没办法帮你,我也能搭把手。” 陆荷苓感觉麻烦孟昭英也不太好,开口推辞。 不过孟昭英却是没跟她推让,直接说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明天去找你们!” 陆荷苓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那就谢谢你了,昭英。” 孟昭英笑道:“跟我还用说客气吗?” 目送纪元海和陆荷苓走后,孟昭英回到家里,脸上的喜色渐渐淡去。 他们都要有孩子了,这是个完整的家庭了……我…… 正想着,一抬眼看见父亲孟奇又点上了烟,慢吞吞抽着,孟昭英挑眉:“爸,你往常也不抽烟啊,怎么这又抽上烟了?” “嗯。”孟奇应了一声。 孟昭英又问:“高兴的?林城这件事,对伱来说这么大影响?” 孟奇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淡然说道:“苦的。” 第一次抽烟,的确是高兴的,当时因为纪元海提供的消息赌赢了,收获是可以预料与期待的丰厚,孟奇是真高兴。 现在这一次抽烟,纯粹是苦的。 纪元海和陆荷苓有了孩子,这必然跟之前想好的事情产生一种难以预料的波动,而且是好是坏,还真的是难以预料。 “什么苦的?”孟昭英问道。 孟奇熄灭了烟,对她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他给孟昭英说的已经够多了。 对韩兵一家的安排,确保孟昭英可以自由选择;他也希望孟昭英可以开始新的感情,她自己恍然开悟、选择纪元海之外的人。 但他不想再说下去了。 有最差的安排打底,连最糟糕的情况都已经预料到了,还能再说什么? 话说回来,纪元海和陆荷苓夫妻俩有孩子固然会增加一种更坏的可能,却也会让自己女儿犹豫吧? 毕竟,人家有家有口的,就算是孟昭英已经可以自由选择,心里面难道不会衡量? 孟昭英见到孟奇这样的神情,心里面也不好受。 “爸,你是不是看到纪元海他们俩有孩子了,也想要孩子?” 孟奇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对于女儿以后可能有的孩子,他心中当然是神往的。 但是一想到自家宝贝女儿可能因此做什么错误选择,他还是没有强求。 孟昭英见他这言不由衷的样子,心里面也是有些难过起来。 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正是这个原因,父亲才从欢喜变成失落,看着人家结婚成家,生儿育女,他心里面肯定是不好受。 难怪抽烟都是苦的。 但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孟昭英固然孝顺、敬爱父亲,也不可能为了父亲,去跟韩兵或者其他人过夫妻生活,生一个儿女来让父亲高兴。 高兴是短暂一时的,也是虚假的,却会导致孟昭英和孩子都不幸终生,并不是明智之举。 孟昭英绝不愿意和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生儿育女,虚与委蛇。 也就是孟奇安排韩兵与她领了结婚证各自回家,绝没有任何事实关系也不会互相接触,韩兵又犯错毁她名声在前,贪图编制的利益在后,她这才能接受那样的假婚安排。 真要生儿育女,那是绝无可能的。 “爸,对不起。”孟昭英低声解释,“我不可能跟我不喜欢的人生孩子。” “我的孩子,一定会是双方都喜爱的结晶,而不是互相迁就的产物。这是对孩子负责,也是真正能长久的幸福,希望爸你能够理解。” 孟奇欣慰地笑了笑:“嗯,好孩子,我理解的。” “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做吧;喜欢谁,就大胆去喜欢吧。” “爸是你坚实的后盾。” 虽然女儿稍微误解了一点方向,但终究还是一贯的,让他心中疼爱。 孟昭英听着这话,却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陆荷苓怀孕这件事。 “爸,你也知道我喜欢纪元海。” “等以后他有了孩子,跟陆荷苓一家人幸福美满,还会再看我一眼吗?” “我算是自由了,以后如果跟他没关系,又要怎么办?” 孟奇闻言大喜,心说好女儿,你这么想就对了! 我就知道,这件事你看在眼里,不可能无动于衷。 如果你能就此扭转心意,那就太好了。至于纪元海给的好处,我宁可倾尽全力来回报,也不愿意你继续喜欢他! “女儿,我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你不用急着做决定,看你自己的考虑,也看纪元海他们夫妻和家庭的情况。” “你喜欢他,我不赞成,但是我也不反对,只是希望你能够在自由选择的生活中,选择一個不太累,比较轻松的生活。” 孟昭英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与父亲拥抱一下。 “谢谢你,爸。” 本章完 第52章 确诊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的时候,孟昭英带着淡青色眼圈到了纪元海家小院门口。 陆荷苓和纪元海一出门,见到孟昭英这模样,三人对视一眼,全都笑了。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陆荷苓也多了这样同款的眼圈。 显而易见,两人昨晚都没怎么休息好。 昨天晚上回来,王竹云和刘香兰也都得知了陆荷苓可能怀孕的消息,她们也都是连声恭喜,陆荷苓也是又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怀孕。 纪元海知道陆荷苓没休息好的缘故,也大概猜得出孟昭英没休息好的缘故——作为一个姑娘家,亲眼看着喜欢的人即将生儿育女,家庭美满,心里面没有其他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孟昭英的想法,纪元海也不好说出口来,以免人家说自作多情。 倒是冯雪那边,纪元海是肯定要亲自去京城陪一陪,帮她顺顺气才好。 正说着话,陆荷苓又弯腰干呕了一次。 虽然有点难受,但是陆荷苓的表情却因此舒展了一些——这样看,应该不是假的吧?应该是真怀孕了吧? 纪元海和孟昭英见此也都微笑,这至少有八成的把握了。 三人一起到了医院,挂号后排队,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让大夫诊断。 大夫稍作检查脉络,又询问陆荷苓经期和最近症状,便定下来应该是怀孕,接下来就好好安胎,不要剧烈运动,不要同房,饮食方面也注意一点。 出了医院后,陆荷苓如释重负,眼角带着泪花。 “元海……咱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纪元海笑道:“是啊,咱们终于得偿所愿了——你说说你,本来也是思想比较解放,不老旧的新时代女同志,怎么之前担心成那样子?” 陆荷苓嗔怪又好笑地拍他手臂一下:“现在你又取笑我了!” “我之前就是忍不住担心,万一我没有生儿育女的能力,连一个孩子都不能给你生,我这一辈子嫁给你耽误你,也太不像样。” 说着话,她又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泪花。 孟昭英在一旁看的心里面酸溜溜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人家感情是真好啊,只可惜,这时候没有我的任何事情…… 伸手帮陆荷苓擦擦脸后,孟昭英说道:“荷苓,你怕什么?纪元海要是敢因为你生不出孩子来,跟伱过不去,我绝对饶不了他!” 陆荷苓笑着解释:“昭英,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在这个事情上还真不是纪元海特别想要孩子,只不过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 “你看他,刚才还笑话我,说我风凉话,说我是什么新时代的女同志——” “那也该打!”孟昭英半是好笑,半是佯装做愤怒,伸手也拍了一下纪元海,“我们女同志想生孩子就生孩子,你不配合,是什么意思?”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纪元海哈哈笑道,“我要是不配合,家里半边天就塌了。” “再说了,今天不就是来看配合的结果吗?” 孟昭英听纪元海上一句话还挺满意,听到下一句话,那就直接脸色微红,一时间不说话了。 这個家伙,怎么能跟我说这话! 什么“配合的结果”…… 孟昭英一下子就难免想到,他们俩为了这个孩子,是如何配合的。 那岂不就是——睡觉钻被窝的那种事? 最关键的是,若是心中思无邪,孟昭英只是作为朋友,把这当作笑话也就算了;偏偏她心里面是有着其他想法念头,喜欢着纪元海的,这种话这种联想对她来说真的是属于别样的刺激。 陆荷苓也不知道是没看出来,还是怎么回事,笑着说道:“昭英,他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吧?” “之前没配合好,害得我提心吊胆;现在总算是把一颗心都放在了肚子里面。” “嗯,是吧……”孟昭英脸色微红,“算他过关。” 纪元海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当父亲,没什么经验,等以后再要孩子,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了。” “也对。” 孟昭英随口附和一声。 忽然一道电光闪过脑海,带来了一个想法。 如果说自己假婚获得自由,已经是想要喜欢谁就能喜欢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么自己的孩子,岂不是也能这样做? 父亲昨晚说的话,回荡在脑海中。 明知道父亲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孟昭英还是忍不住,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荒唐想法想了又想。 好像,如果这么做了,也不是不可以! 就只是在心里面,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还要考虑纪元海夫妻的想法,父亲的想法,甚至于韩兵那边的想法。 假婚归假婚,真冒出来一个儿女,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说过去的,到时候他们那边愿意维持这个比较体面的局面吗? 孟昭英心里面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迅速冒出来,又一个接着一个幻灭,否决,一时间竟是完全呆住了,遗忘了外界的事情。 纪元海和陆荷苓叫了她两声,她才恍然大悟,回过神来。 一想到自己刚才心里面想到的荒唐想法,孟昭英居然少有的心虚,不敢看两个人的脸庞,红着脸低着头,陪他们一起回家。 回到小院之后,孟昭英就准备告辞。 陆荷苓却是开口叫住了她:“昭英,先别走,中午一起吃个饭。” “那就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孟昭英连忙推辞。 “我也有别的事情想跟你说。”陆荷苓也说道。 孟昭英有点疑惑,看向陆荷苓。 陆荷苓点头:“真的,留下吃饭,我有事想跟你说。” 又示意纪元海:“你去饭店要几样菜!” 把纪元海支开之后,陆荷苓拉着孟昭英的手,两人坐在床边。 “昭英,你刚才红着脸,又走神,想到什么了?” 孟昭英微微摇头:“没什么,我是被风吹的。” “今天哪有风啊?”陆荷苓说道。 “哦,其实是太阳晒的。”孟昭英又说道。 陆荷苓轻声道:“咱们俩初中时候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朋友,有些心事我瞒不住你,你也瞒不住我。” “现在咱们俩也是好姐妹,还是一样的,有些事情你不瞒我,我也不瞒你。” “实话实说,昭英,你刚才是不是想,你和元海也该有个孩子?” 本章完 第53章 就是让你喜欢 陆荷苓这话一说,孟昭英顿时像是被什么给咬了一样,惊叫一声。 “不是!没有!” 陆荷苓面带微笑看着孟昭英,握紧她的手,也不松开。 “实话实说,不用遮掩。” “就像是我跟纪元海都已经跟你说过实话了,我们一点也不笑话你,一点也不排斥你。” “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只会心里面高兴,愿意帮你——” “你不用说了!”孟昭英急忙说道,“这种事太……太……我还没想好,你别再说了。” 情急之下,她都有些结巴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那种可能的选择。 陆荷苓见她这样表情,也没再说下去。 她到底是什么想法……总不能在她心乱如麻的时候强行逼问吧? 陆荷苓不问了,孟昭英心里面轻松了一些,随后感觉有些话想说,欲言又止。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陆荷苓是不知道说什么担心惹孟昭英生气,孟昭英则是心里面想法转了又转,一些话想说又停。 终于,孟昭英到底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荷苓,我也是有些事情,实在很难跟外人说。” “我爸、纪元海他们两个毕竟身份不一样,又是男人,跟我们俩的情况截然不同。我想,这种为难的事情,我也只能够跟你说一说。” 陆荷苓点了点头,以真心的目光看着孟昭英,孟昭英便一吐为快。 “纪元海有什么事情向来是不瞒伱的,我要跟韩家假婚,把一些流言蜚语杜绝,也给自己一个明面上的家庭,这件事你们夫妻俩都是知道的。” “我爸说,这件事可以等两三年,看看我有没有心意变化,到时候再决定;他的意思我大概也清楚,如果这两三年内,我喜欢上别人,有了美好圆满的姻缘,那就不用再安排这种绕圈子的事情,只需要真正结婚就行。” “如果两三年后,我还割舍不掉纪元海,又不愿意随意结婚,还带着不好的名声,那就只能选择这个方法来解决问题。名义上结婚之后,我就自由了……” 孟昭英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我之前还说过,到时候我自由了要怎么样,我爸没告诉我,纪元海也没告诉我。” “现在想来,实际上是我自己愚蠢。” “我假婚的起因,就是因为喜欢纪元海、不愿迁就自己跟了其他男人;既然假婚都做了,我自由之后,答案当然还是纪元海。原因是他,结果也肯定还是他,如果不是他,假婚没必要进行,不是吗?” 陆荷苓仔细听着,点了点头。 又怜惜地轻声说道:“如果两三年后,你真的选择这个,那你一定是非常喜欢元海,才能这样坚持。” “到时候,元海和我都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家中来。你的一往情深,必然不会被辜负。” 孟昭英闻言,轻微地笑了一下,难免有些复杂难言的意味。 陆荷苓再三重复,她当然也明白纪元海和陆荷苓的心意不是假的,是真心欢迎她,别无它意。 但这种事…… “到时候再看、再说吧。”孟昭英说了一句,又补充道,“昨晚,得知你怀孕之后,我爸说他抽的烟都是苦的。” “我知道,他希望我幸福,也希望看到我有儿女,能在他膝下承欢。” “对,荷苓,你说对了——今天我看着你怀孕,就想着我是不是也应该要個孩子;我喜欢纪元海,就想到了他。” 说到这里,孟昭英失落地低下头:“我……感觉自己很不像样子、很难堪……连这样的事情都想要去做……” “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到时候这孩子能光明正大的长大,认识他真正的爸爸妈妈吗?我真的是——” 这件事没说破时候她害羞心动,说破了,她却又感觉很是难堪,感觉十分不得劲。 陆荷苓连忙劝她,因为她和纪元海是真的愿意接纳孟昭英,孟昭英并不用因此自责难受。 但是陆荷苓的劝说收效甚微,孟昭英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等到纪元海带着饭菜回来,见到孟昭英这样子也感觉奇怪。 听到陆荷苓说了前因后果,纪元海坐在孟昭英身边,声音平静:“你感觉这些事情不合你心意,其实是可以拒绝的。” “你这样痛快利落的人,又有什么不敢的?” “假婚这件事,虽然出发点是为了你好,但是如果你感觉这样遮遮掩掩不够利落爽快,哪怕是担着不好的名声、哪怕是工作不升迁,也要独身一人,与其他任何人无关,你完全可以拒绝,坚定自己的选择。” “还有是不是生儿育女,还有是不是喜欢我,这些事情……不要因为我们关系好,因为你父亲的期待和希望,就把你自己内心的英姿飒爽给抹杀了。” 孟昭英怔怔地看着纪元海,轻声道:“可是,我终究是——” 纪元海说到这里,笑了笑:“我上一次跟你说,我说外面的人这么污蔑你名声,你没必要再考虑他们的意见,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就好。” “现在我再跟你说,你也没必要考虑你爸,我和陆荷苓的想法,你心里面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也是你的自由。” “只是,孟昭英,你想好了吗?” 孟昭英因为纠结复杂情绪而黯淡的眼睛,渐渐发亮,盯住了纪元海。 “你说真的?” 纪元海点了点头:“说真的。” “按照我爸的安排走,我假婚之后,就估计要跟你在一起了……你让我自由,我可就真的可能不喜欢你,不跟你在一起了。”孟昭英认真地问着,眼睛亮晶晶。 纪元海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真成了我的女人,我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现在,你愿意怎么选择,那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尊重你的自由。” 孟昭英忽然扑哧一声,剑眉挑动,随后哈哈笑起来。 然后她笑得越来越开心,甚至于前仰后合,直不起腰,眼里面带着泪花。 纪元海将手帕递给她,她便擦着眼泪继续哈哈大笑。 陆荷苓疑惑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为什么纪元海说了两句什么话,孟昭英就成了这种模样。 足足有几分钟,孟昭英的情绪终于平稳下来。 她用纪元海的手帕擦干净了眼泪,然后郑重地说道:“纪元海,谢谢你!你把我孟昭英重新找回来了!” “自从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你,和我爸坦白之后,我一直在考虑自身的一些事情,如何照顾我爸的想法……巧合的是,我爸也一直为了我的想法不断迁就,努力去给我找一个美好的、两全其美的结果。” “这才出现了现如今的局面,我心里面总是自责,感觉自己不堪,不利落。” “如今,我终于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纪元海、荷苓,我做出了决定!” 纪元海已然明白,微笑拍手:“好一个英姿勃勃的姑娘!我喜欢!” 孟昭英骄傲地微微抬起下巴:“就是要让你喜欢!” 这一瞬间,她光彩夺目,犹如夜空中的一颗明亮星辰。 令纪元海也看得目不转睛。 陆荷苓惊讶问道:“你们刚才说的我可没听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决定?” 孟昭英笑道:“荷苓,我是在乎功名利禄的人吗?” 陆荷苓摇头:“当然不是。” “那我为什么,要跟别人假结婚呢?”孟昭英笑着说道,“这编制的工作我在岗时候可以做,若是有人不让我在岗,我不做又能怎么样?” “难道,我往上升,这辈子就白活了?我孟昭英从来也不是追求富贵权势的人!” 陆荷苓点点头:“是这样。” 纪元海欣喜且赞赏:“从我们见面第一次,你就是这样的。” 孟昭英单手叉在腰间,依旧英气十足:“那么你们说,我是畏惧流言蜚语,生怕别人的话把我压垮,胆小怯弱的人吗?” “当然不是。”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说道。 “所以,他们背后说我多少流言蜚语,对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结婚不结婚,依旧不需要任何人评说、传播流言蜚语;如果有人有胆量到我眼前说,我也不会留手,教训这种人也就是了。”孟昭英说道,“我怕他们?应该是他们怕我,不敢在我的面前多说一句话!” 这话说到这里,陆荷苓也终于明白了孟昭英做出的决定。 她决意自己选择自己生活,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伪装。 因为结婚问题不能升迁? 她不看重。 别人说她不干净,说她不结婚,她已经有了承受压力的心理准备。当面说她试试,她可饶不了人。 至于说喜欢不喜欢纪元海,以后还要不要生儿育女,又何须什么遮遮掩掩的额外安排! 有一条路可以那么走,甚至纪元海和孟奇都劝过了她,让她这么走,可以简单轻松的多。 但,孟昭英如今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要选择那条最难,最勇敢无畏,心里面最轻快爽利的路。 有困难不怕,怕的是心里面都在犹豫,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本章完 第54章 快刀斩乱麻 “好啊,元海你这几句话……昭英的变化可真大。” 陆荷苓明白了一切之后,感慨着说道。 纪元海平静看向孟昭英。 这英气勃勃的姑娘,此刻双眼明亮看着自己,带着毫不遮掩的情意。 孟昭英展现这样直接而坦率的爱意,几乎要将心中的暖与光全部投在纪元海怀中,还是第一次。 这一刻,不用纪元海和孟昭英互相诉说,连陆荷苓都能看得出来:纪元海的话令孟昭英找回了她原来的自己,也走进了孟昭英的灵魂,令她越发深深地爱上了纪元海。 这爱意,是毋庸多言的。 纪元海微笑说道:“昭英原来不开心,渐渐有些顾虑越来越多,像是被锁链困住的苍鹰。” “现在她总算是开心了,我也能放心了。” 陆荷苓说道:“可是这样做,真的太难了。” 孟昭英伸手揽住她肩膀,笑道:“荷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纪元海了吧?你虽然和我是好姐妹,但是真正懂我的,就是他了。” “这辈子,我再也不会遇上一个,像纪元海一样的男人。” “我太喜欢他了,甚至想和他生个孩子。” 陆荷苓目瞪口呆:“啊?你刚才不是还感觉不好意思吗?” 孟昭英笑道:“刚才的时候,我顾虑太多了,顾虑你、顾虑我爸,顾虑纪元海,甚至于感觉如果生儿育女,要不要给假婚的韩兵一家起码的尊重——” “现在我没有这些顾虑了。” “我可以说,我是真的喜欢纪元海,真的愿意和他在一起。” “反正,你们夫妻俩也是不介意这一点的,对吗?” 纪元海和陆荷苓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孟昭英一拍手,“我和纪元海以后会不会走在一起,咱们接下来慢慢相处就是了。” “我这就跟我爸去说,假婚没必要,韩家也不用再特意留着当底牌,当初传播我流言、不付出代价怎么能行?” 说完话,对着纪元海飒爽一笑:“如何?” 纪元海伸出大拇指:“好,快刀斩乱麻!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孟昭英和陆荷苓都被这话给逗笑了。 一左一右,没好气地同时打他。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词!” “不会夸人吗?” 纪元海重新整理表情,认真说道:“那我重新说。” “孟昭英,我更喜欢你了,你自信面对难题的样子,真好看。” 孟昭英的双眸犹如秋水,听到这句话后,便不由自主地温热起来。 这个男人,往往一句话就深入到她的内心之中,令她难以招架。 “荷苓,伱转过身去。”孟昭英轻声道。 陆荷苓转过身去,面带微笑。 孟昭英便凑上前去,将双唇印在纪元海脸颊上:“我爱你,元海。” 纪元海看着她,伸手抱住她腰肢,便要吻回去。 孟昭英却是笑着挣脱:“元海,我要回家去了……我们周六再见。” 说完话,她连晚饭也没吃便匆匆告辞离去。 陆荷苓回过头来,看向纪元海,笑道:“昭英还真是潇洒,居然能这样选择。” 纪元海微笑:“这样选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哦,你也真的不放手了?”陆荷苓问道。 “嗯,是啊。”纪元海说道,“这样深爱我的好姑娘,我不可能放手去让她受委屈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陆荷苓将王竹云、刘香兰、刘诗莲都叫过来,一起庆祝她怀孕的事情。 吃过晚饭后,刘香兰找了个借口留下,王竹云和刘诗莲回那個院子休息。 当天晚上,纪元海和刘香兰也没太放纵,免得引动了陆荷苓的胎气。 …………………………………… “什么!” 孟奇霍然站起,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昭英。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今天陪着去检查怀孕之后,居然突然有了这样的决定。 不结婚了,别人说什么随他去,也不想什么升迁。 “女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听着孟昭英说起来自己的心路历程,听她说自己原本痛快直爽,后来却反反复复地顾虑很多,现在做了这个决定后,一下子就轻快了,也做回了原来的自己。 孟奇听着听着,也是苦笑起来。 自己安排到的事情,固然算是不错,但是说到底也是为了女儿幸福快乐。 如今女儿居然这样才能够感觉轻松自在,那自己又有什么话可说呢?还不是一样要尽可能帮她解决麻烦。 也罢,也罢! 女儿愿意这样做,自己和她一起往前走就是了。 别人私下里嘀嘀咕咕,也只是现在;当我一步一步往上走,又有几个人敢拿这种家事来非议我?又有几个敢到我和女儿的面前胡说八道! 至于升迁,女儿这样决定,那就是不看重功名富贵。 既然如此,想开一些,有没有高位也不重要,她高兴最重要。 孟奇苦笑着,听孟昭英说完了全部的事情。 “那韩兵一家——” “原来怎么说的,就按那个办法吧。”孟昭英问道,“爸,你应该没跟他们说假结婚的事情吧?” 孟奇笑道:“我傻啊?提前两三年安排别人准备娶你,那还不把谣言弄得满天飞?” “我一直以来安排的都是韩兵继续保持对你的热情,其他的我一个字都没多说;他们一家现在估计心里面也在打鼓,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等明天,我想办法把韩兵他爸安排个偏位置,然后这件事就算是过去,毕竟韩兵当初也拘留过,处理过了。” “也好。”孟昭英说道,“这样做我心里就舒服得多。” “如果真要和他名义上结婚,我想一想都感觉浑身不自在;你说他们家有错在先,不代表我们就应该这么做,难免心里面有亏欠。你说呢,爸?” 孟奇冷哼道:“对我来说,绝对没有任何亏欠。” “他们家敢传播你的流言,就算是我按照原来的计划,我都没感觉哪里不合适!” “爸,你可心够狠的。”孟昭英说道。 孟奇宠溺地摸摸她脑袋:“傻女儿,不是我心狠,是你心太善良了。” “像是这种伤害你名声的,换成其他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居然还感觉利用他们,亏欠了他们。” “也是他们家没福气,你这样善良的好姑娘,他们家就算是沾一点名义,那也是祖上积德。” 孟昭英笑道:“瞧你把我夸的,哪有这么好?” “哎,你也有一点不好。”孟奇又笑了一下,“怎么就喜欢上纪元海了呢?” “他让我喜欢啊。”孟昭英眼睛亮晶晶地说道,“爸,我刚才跟你说的话里面也有他说的,你感觉到没有?” 孟奇问道:“感觉到什么?” “他的话说完之后,就像是一盆凉水泼在我的灵魂上,让我整个人一下子都清醒过来!他真的是特别懂我,明白我。”孟昭英像是炫耀自己最好的东西,跟孟奇说着纪元海的好,喋喋不休,“还有,还有……” 孟奇苦着脸,托着半边脸看着自家女儿。 怎么还越陷越深了呢? 纪元海,你小子害人不浅啊。 “爸,你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孟昭英突然问道。 孟奇苦着脸:“对,对极了!” “那你怎么是这副模样?” “我的牙疼!” 孟奇托着腮,如此说道。 好不容易听孟昭英说完了纪元海,说完了陆荷苓怀孕,也说完了自己的决定,孟奇收拾一下心情,决定接受如今的现实。 孟昭英有点饿了,哼着歌去厨房找吃的。 过了一会儿,孟昭英咬着一根黄瓜探出头来:“爸,林城那件事还有现在严格治安管理的事情,准备怎么办?” 孟奇说道:“林城这件事我办的又快又严,符合京城那边意思,属于是很漂亮的样板配合,所以接下来也不用特别再做什么,也进入别人眼中了。” “贯彻上面的意思,积极严格治安管理就是了。” 孟昭英点点头,又缩回去继续吃黄瓜。 孟奇却是因为她的一句话,又想到了林城事情还有点余韵。 一个是陈德生跟林城的杜刚有些来往,这件事陈德生已经主动跟孟奇示好,这里面没什么利益,主要是陈德生把杜刚当作了亲近的自己人,万万没想到杜刚是一条胆大妄为的毒蛇,什么人都敢乱咬,也完全不受控制。 因为这件事,原本级别就差一些的陈德生,对孟奇再也不敢有什么托人递话的行为。 另一个是岳家二房的那个岳清,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个混世魔王,坏事做尽又不在体制内,前些天好像跟一个水果罐头厂的女儿结婚……要说起来,严格治安管理把他严肃处理都是应该的。 根据林城那边供述,他可是收了人家十万块钱。 这件事孟奇一直特意留着。 现在还是要跟岳峰沟通,收个尾。 毕竟岳家当初帮孟昭英压了口供,不管是不是误会,孟奇都承了人情;这一次,借着这个机会,人情也就还了。 以后真有什么关键时候,孟奇不欠任何人的。 本章完 第55章 做人不能比 “好好在家养着,顶多去花鸟街找红衣姐转一转,可别太累了。” 早晨上班之前,纪元海和刘香兰都特意叮嘱陆荷苓。 陆荷苓也知道。 毕竟医院的大夫也说了,刚怀孕的时候,注意饮食、多休息、不要太劳累。 到了办公厅人事处,纪元海先拿起笔来和同事们一起处理一些文件。 正忙着,岳峰来了,交代了一项任务给他们。 忙到上午十一点左右,岳峰把纪元海叫去自己办公室,一脸的闷闷不乐。 “岳哥,又怎么了?”纪元海问道。 “还不是岳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岳峰回答道,“他上次收钱,跑到我这里来帮林城的人说话,我是堂堂正正没什么问题,林城的那些人里面可有人把他给交代出来了。” “这都是已经结婚,在家生孩子的人了,愣是给我惹出来这么一个麻烦。” “孟叔叔跟我打电话,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纪元海点点头,没说话。 岳峰的确没办法,只能请孟奇帮忙。 毕竟岳峰又不是他爷爷岳千山那样血里火里走出来的,没这么大决心与血亲完全割舍,也没这个威望,自砍一刀后别人还开口称赞。 他自砍一刀,只会把事情闹大,然后被人说怪话。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让岳清这个烂人干的烂事不要出现在别人眼前,否则他也名声受损。 纪元海问道:“事情过去了?” 岳峰点头:“事情的确是过去了,可我这心里面挺不舒坦。” “我跟我二叔说了,人家也是嘴里面应和着,根本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这一家啊,真够让我心烦的!” 纪元海笑道:“也不全是坏事,不是吗?你把这事情跟陈领导、李大哥他们都说了没有?” 岳峰听后,顿时笑了:“当然说了!” “陈叔叔、李大哥他们都跟我表态,说岳清他们一家的确是不行,做事情眼皮子太浅,岳家还得是我来当家。” “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纪元海和他又说了两句话,岳峰也终于释然开怀,不再郁闷。 下午,纪元海又继续工作,偶尔停下来歇歇,跟三名同事说说笑笑倒也轻松愉快。 “你们听听,外面街道上转着圈的抓人,动静可不小,多忙碌!”谭爱军笑着说道。 程丽华也说道:“那可不,上面的指示,咱们省里面贯彻下去,这就是一盘棋。” “这样一来,咱们省城的治安可就好了。”纪元海说道。 他一说话,谭爱军、程丽华和武大刚都连忙点头。 “元海,这件事可让你说对了!”谭爱军说道,“那些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人,是该好好收拾收拾了!” “我自行车去年被偷走一辆。”武大刚闷声说道。 程丽华也说:“是该管管他们,我娘家也是去年的时候被人闯进家里面去,那简直不叫偷,跟明抢似的。吓得我娘跟我弟媳妇两个人半年多睡不安稳……” 纪元海笑着附和两声,心里面却是莫名地想起了山小伟。 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自己的劝,老实在家等一两年,没有了斑斑劣迹,也能重新走正路了。 如果这时候他没按捺住,那么搞不好吃枪子的就有他一個。 “哎,你们知道不知道,前两年又是姓马的倒霉,又是姓魏的倒霉,都是怎么回事?” “要说起来,这可都是挺大的领导,说倒霉就一下子倒霉了,谁也意想不到。” 程丽华大约是感觉纪元海相处的也熟悉了,又聊了一会儿天,就开始说一些嘴上闲谈的事情。 比如已经失败的马家跟魏家,那就是特别让人津津有味的谈资,说起来也不怕得罪人。聊天八卦,最讲究的就是阴谋论,越惊世骇俗越让人津津乐道。 于是纪元海也在程丽华、谭爱军口中听到了截然不同的故事版本。马家得罪了什么神秘人物,人家要整他家,所以才抓住了马向前,让马家完蛋。 听他们眉飞色舞猜测马家得罪的是谁,纪元海听的都可乐。 毕竟层次不同,他们得到的消息似是而非,最后彼此说道说道,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当说起魏家的时候,谭爱军眼睛都亮了,上来就是有关于魏赫德、魏东海父子两个的黄色笑话两个。 程丽华呵呵直笑,她也是结婚的妇女,听的津津有味,半点不害臊。 连话不多的武大刚都忍不住插话多说两句。 毕竟魏赫德、魏东海俩人抢一个女人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惹人眼球。 纪元海本来也是好好听着,后来听到他们越说越不像样,甚至想要提起魏赫德的儿媳妇什么什么的,担心误伤孟昭英,便轻咳一声:“这些话也是有点难听了。” 谭爱军立刻说道:“对对对,是有点难听,咱们这也就是闲下来顺嘴一说,开玩笑似的。要我说,还是以后少说为妙。” 程丽华和武大刚也都点头,表示同意。 这边刚停下,一个大约三十六七岁的人到了门口:“你们好,我有件事跟岳处汇报,岳处不在?” “哦,那您在门口稍等片刻。”纪元海起身说道,“岳处现在可能是正在开会。” 这人点点头笑了一下,掏出烟来递给纪元海、谭爱军、武大刚:“那我就先等一下。” 纪元海不抽烟,没接。 谭爱军接过烟后,仔细看了一下这人,惊讶地连忙走过来:“您是花科长?” 花科长也有点意外:“你认识我啊?” “见过您两面。”谭爱军笑道,“我也是刚认出来您……您找我们岳处有事情?紧急不紧急?” “要是紧急的话,我去帮您找一下岳处。” 花科长摆摆手,笑道:“也没多大事情,你们忙就可以。你们忙伱们的,我在门口稍等一下。” 话是这么说,谭爱军四人毕竟不合适让他站着等岳峰。 纪元海打开办公室门,请花科长坐下。 花科长打量了一下四人,笑着问道:“我听说,你们人事处有个叫纪元海的同志,在大学的时候就特别有益,参加工作后,工作能力也很突出?” “你们知不知道?” 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三人心里面全都一震。 我的天老爷! 这位纪元海到底是何方神圣! 岳处对他和颜悦色,极为亲近,这就不说了,就算他是岳处亲自培养的心腹,我们得罪不起,小心讨好也就是了。 这位同属于办公厅,却不同部门的花科长,居然也“听说”纪元海“工作能力突出”,这还得了? 这“工作能力突出”、“声名远播”、完全是他们这样的普通职工一辈子也不敢去想的事情,累死累活得到一次表彰,都在领导嘴里面得不到这种评价。 而纪元海才刚刚参加工作三个多月啊…… 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只能说,这位纪元海的背景,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硬的多。 谭爱军立刻抬手示意纪元海,对花科长说道:“花科长,这位就是纪元海!别看他年纪轻轻,工作能力那真是没得说,刀笔娴熟,令人称叹!” 程丽华和武大刚也都跟着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纪元海笑着说道:“你们也太夸奖我了,这都是我的前辈老大哥老大姐,我跟你们学习的宝贵经验还有很多呢。” 又跟花科长说:“您好,花科长,我叫纪元海。” “如果您说的是我这个纪元海,那我可真是愧不敢当啊!” “不,你当得起。”花科长感兴趣地打量着纪元海,“我早就听我叔跟我说过,说你是个青年才俊。” “如今一看,你果然是名不虚传!” 纪元海恍然大悟:“哦,您是指的花叔?我说您从哪儿知道我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原来您是听花叔说的。” “花叔说话客气,肯定又夸我了吧?那可不能当真啊!” 眼前这人,是花老板的侄子,也是花家在编制内的最后一点余辉。 说起来花家也是不容易,花老爷子当初也是和岳千山老爷子一起并肩作战的人物,结果本身不长寿,后代人丁不兴,资源被作为秘书的马向前父亲接收了大部分。 然后,这位花科长就被按在板凳上有些年了。 这件事要说是不是所托非人,那也算不上。只能说当初花家的确是不成器,用不上那些职员,马向前父亲属于顺势而为吃了个肚圆。 就是对待花家后代这方面,马向前父亲是明显的不够厚道,省城一些人是有非议的。 花家大约心里面也不高兴,但是别无选择,因此在之前时候勉强还和马家维持着表面联系。 岳峰也曾经以花家的事情作为反例,说自家绝不能落到花家这种境地中去。 “也不算是夸……” 花科长笑呵呵跟纪元海说着话。 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等三名同事看着纪元海和花科长两人随着说话迅速熟稔起来,甚至开始叫“花哥”,全都心里面震惊到麻木。 这关系,是他们完全不敢想的。 人和人之间,真的不能比啊! 本章完 第56章 被抓的人 纪元海跟花科长聊的火热,两人借着纪元海称呼花老板为花叔的缘由,顺势改了称呼。 纪元海叫花科长为“花哥”,花科长叫纪元海名字“元海”。 正说着话,岳峰回来了,见到两人聊天氛围这么好还有点惊讶。 花科长跟纪元海告辞,说有空一起坐下吃顿饭,叫上花老板一起好好聊聊。 纪元海应了之后,花科长跟岳峰进了办公室开始说事。 等花科长走后,岳峰也是好奇,问了一句纪元海。 纪元海一说花老板、花科长,岳峰顿时恍然:“我说呢!” “花老板的确是喜欢花草,跟你芳草轩常联系,交情不浅。” 又笑着对纪元海点头:“好啊,元海,别人做买卖生怕赔钱,你这做买卖不光是赚大钱,还结识了这么多人脉关系,真是了不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 纪元海谦虚两句,顺口说笑:“金子可不会发光,只不过是反射其他的光芒。我如果真是金子,那我也不过是反射了一点别人的光芒,才让人看得顺眼而已。” 岳峰摇头直笑。 一个念头闪过心头,花科长要不要特意让元海留意一下? 随后又转念而灭。 算了,没这个必要,花家已经是过去的黄花;随着马家彻底离开,再也没有人想起花家,拉拢他又有什么用? 如果这位花科长真的是个人才,也不至于一直这样吧? ……………………………………………… 当天下班回到家里,纪元海、刘香兰、王竹云又都围着陆荷苓说话。 陆荷苓被他们呵护的颇为不自在。 “哎呀,你们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别围着我了!我怀孕了的确是很高兴,可我也不是玻璃做的。”陆荷苓略带好笑地说道。 纪元海三人也都笑了。 “大夫说的,得好好照顾你,这方面可不能够大意!”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 陆荷苓笑了笑,说道:“你们现在想这个,还不如好好想一下,下一個要孩子的是谁,又要怎么把事情办得圆满。” 刘香兰笑道:“这方面我还真的已经想过了!” “香兰姐,怎么说?” 陆荷苓、王竹云、纪元海都看向刘香兰。 刘香兰回答道:“我和竹云两个人上班其实都自由的很,只要确定怀孕,我们豁出去一年时间,把孩子好生生地生出来不就好了?” 王竹云皱眉想了想,说道:“我现在倒是不急着生孩子,香兰姐肯定是特别想要有个孩子。就说这个问题吧——香兰姐,你怀孕在家,不出门的确是可以;生孩子时候,提前多花钱准备好,也不会出问题;但你生孩子以后,孩子怎么登记……” “还是多花钱,基本就能够解决问题。”刘香兰说道,“就算是真的遇上麻烦,解决不了问题,咱们找霍连诗啊。” “找霍哥?”王竹云疑惑,“找他,他能帮上忙?” 纪元海顿时了然:“香兰,你说的是霍连诗跟福利院的关系密切,可以作为一个方式?” 王竹云有些惊讶:难道要把孩子送去福利院? 随后才又恍然,霍连诗还真能解决这件事,也不用特意送孩子去福利院。 霍连诗多年以来一直在尽可能回报福利院,纪元海和陆荷苓也曾经给过不止一次的帮助。因此,霍连诗在福利院出入自如,跟院长也没多大区别,福利院每把钥匙在哪儿他都知道,甚至有备份。 “嗯,这也算是一个备用的方法。”纪元海说道,“我感觉很大可能用不上。” “我也感觉用不上。”刘香兰说道,“但是咱们往福利院投些钱作为备用,也是不错的。就算是给咱们家的孩子们提前祈福积德行善,不是吗?” 纪元海点点头:“伱说的也对,就这么做吧。” 陆荷苓已经怀孕。 王竹云对于运营好天和公司更感兴趣,因此不急着怀孕。 刘香兰却是考虑到自己年龄不小,又心内热切想要给纪元海生孩子,所以当天晚上她是用了浑身解数,被管饱了才罢休。 又到了周六时候,孟昭英心病好了,再见到纪元海再也不用顾虑,直接大大方方和他说话。 这种舒适自然惬意的相处方式,纪元海和孟昭英都感觉很舒服,一点也没强求再进展多么快。 孟昭英待了半天多,临别的时候又跟纪元海互相亲了一下。 下午,纪元海接到了宫琳的电话,提醒他下周别忘了去京城团聚。 纪元海自然不会忘了,顺口调戏宫琳,问她想不想自己。 宫琳也是老实回答,还真有点想了。 等到跟宫琳的电话挂断,冯雪也打了个电话过来,诉过衷肠后,问纪元海乘飞机的通行证是不是需要准备新的。 因为往来省城和京城最方便的就是乘飞机,所以纪元海为了节省时间,都是飞机往来。 而如今的年代,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买机票坐飞机,普通情况下需要挺复杂的手续,而且需要一定的地位。 所以冯雪给他办了这样的证明。 和冯雪通过电话后不久,霍连诗来到了纪元海所在的小院,跟纪元海说了另外一个情况。 有一个叫白亚楠的女人每到周末就往芳草轩打电话,试图找纪元海说话,说起来也有好几次了。 霍连诗感觉有必要跟纪元海说一下。 纪元海对这件事也没什么犹豫,他无意和一个在外地的姑娘再牵扯更多,而且白亚楠的性子很莽撞,纪元海带着个人秘密,也不适合跟她亲近。 因此纪元海让霍连诗告诉白亚楠,就说芳草轩已经变卖,原来的老板纪元海已经没办法联络。 霍连诗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眼看霍连诗要告辞离去,纪元海犹豫一下,又叫住了他:“霍哥,我问你一件事。” “如果我有一个孩子,想在福利院那边挂名,再归为自己收养……你说容易不容易?” 霍连诗笑了笑:“元海,如果真有这个时候,你只管交给我。” “我要办不成这点小事,那才真是白在福利院长大了。” 纪元海放心下来,刘香兰想的这条备用的路,还是很可靠的。 “嗯,霍哥,以后如果这方面有用得着的地方,我一定跟你说。” “好的,一定要跟我说!”霍连诗起身告辞。 纪元海没提准备要给福利院的扶助之类,在这个情况下,如果说起这件事情,有点太过直接的交换利益感觉,倒是有可能让人心里多想,感觉不是滋味。 到了晚上,纪元海把霍连诗的话说了一下,刘香兰更是振奋。 “那还等什么?” “元海,给我一个孩子!”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善意地笑了。 刘香兰也是怀着最朴素的念头,真的想为纪元海生儿育女,也算是来证明自己对纪元海毫无保留的爱,以及他们之间的血脉相连。 匆匆忙忙又过了五天时间,这一天周四,小院的电话铃声响起来。 陆荷苓要起身,被纪元海叫住。 随后纪元海披上衣服,从刘香兰丰腴的身躯上起来,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元海……”电话那头是纪元山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发颤。 毕竟他没打过几次电话,略有些紧张激动也是难免的。 “哥,怎么了?家里面有什么事吗?” 纪元海沉声问道。 纪元山回答道:“咱家里没事,咱家都守法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纪元海闻言,便也放心下来,家里没事就好。 现在是下午将近傍晚,因为刘香兰最近比较热切要孩子,本身又是耐战的,所以两人还没吃晚饭就躺在一起,倒是没想到家里来电话了。 “哥,那你打电话是怎么回事?有用钱的地方?” 纪元海又问道。 纪元山说道:“也没有,就是最近咱们这边有点变化,我先跟你说一说。” “元海,你还记得原来那个敲诈咱们的那个臭流氓赵建国不?他和他的同伙可是倒了大霉了!” “他这么一倒霉,咱们家在县里面的原来那个卖花的铺子也就没人再盯着了,又能够再做生意——元海,你说还卖不卖花?” 纪元海听后怔了一下,看来整顿治安秩序的严格规定已经到了青山县,开始有效果了。 像是赵建国这样作恶多端的地痞无赖,被抓了也就完了,差不多吃枪子也就是他们的命运结果。 随后,纪元海笑道:“那个铺子干什么我就不管了,你和嫂子掂量着办吧。” “好嘞,我们就想着,到时候在菜市场那边做生意看看,到底做什么生意,还没想好。”纪元山说道,“要说再卖花,我们又不是元海你这么能耐,八成是不行的。” 纪元海依旧笑着回答:“你们看着办,做什么生意都好。” “现在做生意,只要踏踏实实的,应该不至于亏本。” 县里面他给了兄嫂两间铺子,一间做了早餐,赚钱不少的;现在这一间卖花铺子,兄嫂怎么安排,纪元海真的是不准备多管。 纪元山口中应了一声,又说了两句话后,犹豫了一下:“元海,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王家三兄弟也都被抓起来了……” 本章完 第57章 何以报德 纪元海听得出来,纪元山的语气稍微有点异样。 赵建国那样的地痞流氓被抓起来,无论是坐牢还是吃枪子,肯定都是大快人心的。 小山屯的王家三兄弟,跟赵建国这样的坏人情况还是明显不同的。王家和纪元海一家是有仇怨,但要说他们格外伤天害理,也算不上。 纪元海不知道纪元山是因为什么提起了这件事,略一回想,就明白他今天跟自己打电话,好像就是说赵建国被抓和王家三兄弟被抓这两件事。 前一件事纪元海、纪元山只会拍手称快,后一件事纪元山的态度变化…… 要么是感觉同在小山屯,有点同村的情分;要么就是纪元海的母亲又和娘家重归于好,王家的女儿王金花是纪元海的舅妈,这样纪家和王家又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了。 “哥,王家三兄弟怎么被抓的?” 纪元海心里面猜测的差不多,口上对纪元山问道。 纪元山在电话那头回应:“他们三兄弟自从打监狱里面出来,整天吹牛逼说自己认识道上的人,这一来二去,还真认识了一些流流呵呵的人。” “之前他们还跟纪家放过狠话,说怎么收拾我们,让我们以后后悔。还没等到我们后悔,他们自己就先倒霉了。” “咱爷咱爹也都说,咱家跟王家再斗,也没想着他们一家子真变成这样,也太惨了点。” “王金花他们兄弟姊妹一群也是没办法,到处找人找关系,又拼命借钱,反正也没个准话。” “今天中午,王金花领着他弟弟王金宝还有两个嫁出去的妹妹王金枝、王金叶,上来就跪在咱家门口求咱爹娘帮帮忙,说你在外面端铁饭碗,肯定这方面有熟人,千万给他们家一条活路,要是王家三兄弟真被枪毙了,他们一大家子可就全完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原来这么回事……主要是因为这个事情,你才打的电话。” “是这个事情。”纪元山说道,“咱家也没有心狠的人,她这兄弟姊妹四個跪在一起,王金花手里面还抱着孩子,是让人有点看不下去。” “咱娘的意思是,你要是能帮上忙,尽可能帮一下。” “爷爷让我告诉你,要是不为难,顺手帮了就当积德,要是为难,可千万别把自己的前途给坏了。” 纪元山说了一大串话,又小声咂咂嘴。 打电话是真贵啊,跟烧钱似的,他心疼。 纪元海听后,倒也没迟疑,一句帮不上忙也准备脱口而出——主要是王家对于现在的纪元海来说,已经几乎是完全不相交的人,更谈不上什么威胁,所以纪元海也谈不上特意针对他们,单纯是真的帮不上忙。 从省城到青山县,纪元海哪有这种能力帮忙?去让岳峰、孟奇帮忙?除非纪元海脑子进水才会这么干。 纪元海如今不特意针对王家,就已经是格局不同以往,心胸大度,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在这句话脱口说出之前,纪元海心里面闪过一个人影。 要说帮忙,纪元海好像还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指点王金花一家去找赵公安,让她们找到具体的人搭上线再去打探消息,是不是真的要严办王家三兄弟,那就好办多了。 然而,纪元海最后对着电话那头说的还是:“哥,我现在在省城,刚上班两三个月,这方面实在帮不上忙。” 有办法,不等于要告诉王家。 纪元海拥有的两份额外记忆中,老瘸子纪元海的伤腿是王家盗卖集体财产留下的石头给伤的;老瘸子纪元海人生的后三四十年所有凄苦难堪,有一半以上是王金花造成的。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纪元海的记忆不可以拿出来作为证据,但是他不会忘记,更不会去当滥好人。 纪元山对纪元海的回答也不意外:“我就说嘛,你在省城能有什么办法?” “爷爷和咱娘都让我打个电话问问你,王金花抱着孩子就磕头,也求我问问你。” “我实在是没办法,就打电话问问,一问你也是没办法——伱说说这电话费有多贵,这才说一会儿话,好几块钱就没了!” “好了,就这样吧,元海你好好上班,这件事咱帮不上忙,我就这么跟家里说了啊!” “嗯,就这么说就行。”纪元海回答。 纪元山连忙挂断了电话——好家伙,打电话从县里到省城一分钟五毛多,今天说的话又多,硬生生花了六块多钱,买一块好肉全家吃三天肉包子都够了! 骑自行车从县里回了小山屯,王金花姐妹仨和弟弟王金宝都等在门口,眼巴巴看着他。 “纪元海能帮忙吗?” “他要愿意帮忙,我们干啥都行啊!” 纪元山也看见爷爷奶奶和爹娘也都看过来,摇了摇头:“元海才大学毕业,上班两个月,能帮啥忙?” “我打电话一说,他也是没办法。” 王金花闻言,抱着孩子哭起来,她的两个姐妹和一个弟弟也都感觉没有了指望,也都哭起来。 奶奶低声跟爷爷说:“老是在咱家门口这么哭,也不是办法……” 爷爷抽着旱烟袋点了点头,额头上沟壑条条。 他松开烟嘴,口中对王金花说道:“那个……王家大闺女,你先别哭,事情也不一定就那么坏。” “你这么哭也不是办法,还是得想办法打听打听,到底你爹是什么罪名抓进去,以后怎么判。” 王金花呜呜哭了好一会儿,抬头说道:“我要去县里打听,可也得有用钱的地方……我手里面实在没钱啊。” 纪元山母亲惊讶:“你手里怎么没钱?王家家底子也还行吧?再说这么大一个王家,你还借不到钱?我爹娘没给你钱?” 这时候正是没办法的时候,王金花也说了实话。 王家家底子原来是不错,但后来三兄弟陆续进了监狱,这么多人都得吃饭,日子就不好过了,实在是没多少钱。 至于说借不到钱,一方面因为王家三兄弟出来吹牛逼,装的不是好人,王家同姓很多人跟他们家关系就不太好了;另一方面因为王家当初干了一件缺德事情,让王家同姓都很是不高兴。 当初王老三用王老孬媳妇来算计纪保田,纪元海提醒王家同姓人之后,王家的同姓各家就开始跟王家三兄弟离心离德——王老孬再不是个爷们,也是王家的男人,怎么能拿他老婆去陪人呢?你今天能这么干,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干! 这里面的缘故,纪元山的爷爷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这时候听王金花一五一十都说了,心里面颇为感慨。 王家三兄弟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挖来挖去掉进去,谁也帮不了他们。 纪元山母亲听着王金花的解释,也渐渐明白了。 她不解地继续问道:“那我爹娘听说了这件事,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会给你钱帮忙,毕竟你们是一家人,遇上这样的事情,总得共度难关。难道他们没给你钱?” 王金花肥大的嘴巴张了张,然后才说道:“对,的确是没给。” 纪元山母亲很是惊讶:“这种事情,你公公婆婆不肯帮忙?” “倒也不是不肯帮忙,他们也的确是没钱。”王金花说道。 “啊?他们没钱?你们家一点钱没有?”纪元山母亲和一家人都很惊讶。 王金花更加不好意思,最后在众人再三催促下才说了原因。 原来王金花和陈小宝两口子都是好吃懒做的性子,坐吃山空,把陈家的家底都吃光了,现在更不用说生了孩子,坐吃山空的又多了一张小嘴,陈家就越发穷困了…… 听完事情原委,纪元山母亲心疼的直流泪,那可是她亲爹亲娘啊,这辈子被这两口子给拴住了,岂不是一天福气也享不了,活生生当牛做马到累死? 本章完 第58章 会有孩子 王金花说了没钱的原委,就是平时不好好过日子给作出来的。 现在要钱没有,出门办事什么也拿不出来,真是困难极了。 纪元山爷爷把纪元山父亲叫过去,叮嘱两声。 纪元山父亲回屋里,拿出来五十块钱给王金花:“王金花,要我说这钱我不该给;你原来干的破事儿,我要是一件一件说,样样都气人。” “但是,我家跟你们家怎么说也是亲戚,就最后帮你一次。” “这钱是元海邮给我们的,你接过去之后,能不能念元海的好,念我们家的好?” 王金花这时候哪敢摆什么架子,直接领着弟弟妹妹给纪家磕头,表明自己绝对不会忘了这份恩情。 纪元山一家也未必十分相信。 一方面是王金花几人又是磕头又是哭,老是在纪家门口也不像样子,还是得这样打发走。 另一方面是出于同村不忍心的淳朴心意。 还有农村人的脸面观念,不好把事情闹大丢脸。 综合考虑之下,给了王金花五十块钱,把她们打发走。 等王金花抱着孩子和弟弟妹妹走了,纪元山的爷爷摇头叹息:“我这亲家上辈子造了孽啊,摊上这么一对讨债鬼!” 纪元山的母亲更是再度抹泪。 自己爹娘的日子往后可怎么好,命也太苦了! “元山,你打电话时候元海还说什么没有?”纪元山的爷爷又问道。 纪元山摇摇头:“倒也没说其他的。” “电话费花了多少?” “六块多呢。”纪元山说道。 “多少!” 一家人都惊呼起来。 “往后要不是有急事,可千万别打电话!这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不够花的!”纪元山的爷爷叮嘱道。 纪元山深以为然地点头。 “没错,没有要紧的事情,千万不能打电话。” 又隔了两天,油光满面的王金花又来到纪家,这次她也不下跪了,直接说了一个好消息。 经过她特意花了些钱的打听,王家三兄弟不会被判死刑,顶多判刑蹲监狱,三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王金花再蛮横无理,这时候也是满嘴里说的感谢。 要是没有纪家给钱,她空口白牙的去找人打听,谁会跟她多说一句话? 纪元山的母亲见她脸上带油,嘴角也带油,就知道她肯定手里宽绰一点,又开始吃好喝好。有心劝她一句孝敬老人,不要跟之前一样,遇上难事一毛钱掏不出来。 但是一想到王金花的脾性,八成是会过河拆桥,听不得自己说她。 纪元山的母亲索性也不说了:各家有各家的日子,以后自己悄悄给父母送点好吃的,尽尽孝心也就是了。 其他的还能怎么办呢?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今天来的时候遇上麦王奶奶了。” 王金花说道:“我爹以前最信这个,遇上了肯定请回家;我是不相信,连我自己都吃不好,可没有这样的闲心供一个大扑棱蛾子。” “你们家请不请麦王奶奶?” 纪元山的爷爷奶奶眼睛顿时亮起来:“请!麦王奶奶在哪儿?” 王金花对这件事的确是很不在意,大大咧咧带着他们俩出门拐弯,到了一颗小树前,一只金翅黑色大蝴蝶正静静立在上面,一动不动。 纪元山的爷爷奶奶小心翼翼用瓷盘子将它托起,这大蝴蝶也不飞走,便被他们请回了家。 王金花也是不耐烦老是道谢,又说了两句话后就匆匆离去。 等她走后,纪元山的爷爷喜道:“这闺女是傻的!” 纪元山奇怪:“爷爷,这话咋说?” “他们家坏事变成好事,这是运道变好了,这么好的兆头,又遇上麦王奶奶,这是有祖宗先人保佑着呢!”纪元山的奶奶解释道,“王家这大闺女傻乎乎的,叫咱们把麦王奶奶请回家里来供奉着,你说说,是不是把好运都让给咱们了?” 纪元山的爷爷满意地抽着旱烟袋,点点头:“对,就是这个意思!” “这個意头好得很啊!” 抽过了这袋烟,爷爷奶奶一起站在金翅大黑蝴蝶的前面,轻声念叨几句,保佑全家无病无灾,平平安安,五谷丰登…… 又让纪元山也过来念叨两句,顺便催促纪元山两口子赶紧生二孩、三孩。 纪元山也是无奈,一是没时间,二是有人管,这孩子也不是说生就生的。 ……………………………………………… “什么事?” 纪元海挂断电话后,刘香兰披着衣服、颤颤巍巍晃动不休地走过来。 纪元海笑道:“好事。” “王家三兄弟不是当初吹牛,说自己多厉害吗?正好认识了一些不走正路的人,然后被人家当作团伙,一股脑全抓了。” “我估量着,最轻也得判刑。” 刘香兰喜道:“那还真是好事!” 要说深受王家的伤害,纪元海更多在记忆里受伤,在现实里面是占尽上风的;而刘香兰可是在现实里面差点被王家逼死,而且是多次请求都得不到住所和食物。 她是真的从心里面痛恨王家,连刘诗莲的原来姓氏“王”都给改了。 刘诗莲从小跟她,纪元海不帮忙之前,也一直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也同样对王家毫无归属感,只有厌恶。 由王家的事情,刘香兰不由想到纪元海对自家的帮助。 想着想着,刘香兰就痴了。 还是以前想的那样,没有元海,她和女儿早就成了死的,哪有现在吃好穿好在省城的好日子! 越是心里面这样对比,刘香兰就越是身上滚烫。 她将披着的衣服扔开,整个人紧紧抱住了纪元海,比之前还要热情主动。 “元海啊,我想给你生一个孩子,咱们的孩子。” “我这辈子啊,我真是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能让伱高看我一眼……我真是恨不能把你的名字都刻在我心上肝上,一天天的抱着睡觉!” “元海,我要你的孩子!” 纪元海也是被她说的情动,转头抱起这丰腴的妇人,大踏步走去,如托山而行。 “好,咱们会有一个孩子的!” 本章完 第59章 就在今晚 当晚与刘香兰努力辛劳半夜,第二天纪元海照常上班,忙忙碌碌。 即便是纪元海这样上面有人照顾,中间有同事给面子的人,同样也不可能完全清闲。 到了周五下午,纪元海准备提前下班,坐飞机赶去京城。 刚跟岳峰报备完毕,走出办公室,迎面遇上了花科长。 “元海,今天晚上没事吧?” 花科长笑着问道。 纪元海怔了一下,随后略带歉意:“花哥,我这正好有点别的事情……你是有什么安排吗?” 花科长笑道:“也没什么太要紧的安排。我是这么想的,叫上你再叫上我叔,咱们今天晚上好好坐下聊聊天,说说话。” “明天又不上班,咱们也能尽兴,回家就歇着了,也不耽误事。” “你今天既然有事情,那我就不强求了,咱们改天再说?” 纪元海连忙口上客气:“那真不好意思,我今天的确有事情,花哥,咱们要不改到周日晚上?或者下周哪一天都行,我一定随时准备奉陪。” 花科长见他说的时间很具体,也听得出来他不是推三阻四,今天之所以不能答应,那的确是有事在身。 因此他也没苛求,只是有些惋惜地说,周日晚上肯定不能尽兴、喝酒也不敢多喝,第二天还得上班。 纪元海也笑着附和两句,两人这才告辞。 乘飞机到京城,又到了宫琳住的别墅,纪元海敲开门,一个人影就冲进他怀里。 “惊喜不惊喜!”冯雪抬起脸来,喜滋滋地问道。 纪元海抱着她,一边吻着一边往屋内走,宫琳从一侧冒出来,匆忙关上了门。 两人气喘吁吁地吻了又吻,纪元海才说道:“雪儿,你怎么周五晚上就来了?我还真的想不到。” “想你了嘛,多等一分钟都感觉难受。”冯雪依偎在纪元海怀中,搂着他脖子撒娇似的,“反正琳琳姐也是女的,我早点过来晚点过来,我家里也不会多想。” 纪元海点了点头,看向宫琳。 宫琳顿时红了脸,手足无措。 冯雪说道:“琳琳姐,你也过来。你是好不容易挤出来时间,你可比我还不容易见他……也来一次吧。” 说着话,冯雪站起来,给宫琳让开了地方。 宫琳下意识地摆手:“我就……我还是算了吧。” 纪元海笑了笑,伸手拉了一下宫琳。 宫琳也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似的,被他拉过来,然后纪元海抱上了她。 宫琳浑身一抖,然后红着脸闭上了眼睛。 纪元海低头亲吻她好一会儿,轻声问道:“琳琳,想我了没有?” 这时候宫琳从内到外都是酥软的,连思考能力也不多,呆乎乎的回应:“想了。” “跟我们在一起,好吗?”纪元海又问。 宫琳点了点头,主动亲吻一下,低声道:“我喜欢伱们……” 喜爱的感情与恩情、友情交织在一起,宫琳是万万舍不得失去纪元海、冯雪……与他们在一起,她也心内安定,愉悦。 纪元海见她这么说,当然又回报以吻,颇为爱怜。 过了一会儿之后,冯雪开口说道:“元海,今晚要不你跟琳琳姐在一起睡?” 宫琳和纪元海两人顿时都吃了一惊。 纪元海见宫琳的表情,便知道她心内并未做好准备。 他也不是强求这种事情的人,哪一个女人跟他在一起,最终突破关系的时候都是两厢情愿,情义浓重,从没有纪元海趁人家一时间冲动就赶紧上床的时候。 所以他这一次也不准备答应。 “等一等吧,我做好了心理准备之后再说。”纪元海笑着说道。 宫琳见纪元海这么说,也不由地轻声说道:“我也是还没准备好……” 又看了纪元海一眼,红着脸补充道:“要是元海你真的想要,我给你也可以的……” 冯雪略有些不满地说道:“这话说的,好像是跟讨饭似的。” “元海,她既然是不乐意,你今天还是陪我吧。” 说着话,扯着纪元海的手就往楼上房间走。 刚走了一步,纪元海就停下了。 冯雪诧异地看向纪元海:“怎么了?” 纪元海则是看向宫琳,宫琳这时候眼里面带泪水,伸手抓住了纪元海的衣服,看上去也想跟着一起走。 “你又怎么了?”冯雪问道。 宫琳小声抽泣道:“我没有不乐意,就是刚才没准备好……我现在准备好了,元海,你今天要了我吧。” 纪元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看看,雪儿,你这随口一句话,把她心眼子都给勾出来了,这想的也太多!” 冯雪想了想,才明白自己拉着纪元海进屋、说的那句话,让宫琳想多了。 “琳琳姐,你这长得端庄大气,心里面这小心眼儿可真多啊。” “我嘴上快,说的也快,你怎么想这么多啊?” 冯雪口上说道:“快别多想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其实刚才的些许不满也是真的。毕竟她的提议宫琳不同意,看着好像不乐意跟纪元海绑在一起一样,冯雪能高兴才是奇怪。 但是真要伤了宫琳的心,那又同样是不合适。 纪元海再三强调要善待她,真要闹出仇怨,可真是坏事了。 宫琳连忙说自己有口无心说错了话。 纪元海也爱怜的摸摸宫琳的头发:“琳琳,你可比雪儿年龄大,还能被她说两句就误会、胡思乱想到这个地步?” “我也没准备好要跟你同房,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 宫琳抬起头来,擦了一下眼泪:“你是照顾我,才假装的。” “我知道,你跟冯雪一样,肯定对我感觉很失望——你们一定感觉我非常不知好歹……” 纪元海有些惊讶地听着她的话,心说好家伙,以前就感觉你有点苗头,现在更明显了。 你这姑娘心思可真的有点重。 伸手敲了一下宫琳脑门,敲的她抱头惊呼,纪元海说道:“不许胡思乱想!” “这件事的确太突然,等以后咱们再说。” “不,我准备好了,我也乐意。”宫琳的态度却是坚决起来,“元海,就在今天晚上吧,我要给你!” 本章完 第60章 啊? 宫琳的态度变化,让纪元海和冯雪都感觉始料不及。 就连冯雪也感觉,如果是这样的情况下,难免有点不够完美。 宫琳这算是被激将法了,就算不是激将法,掺杂了先后态度变化,也终究有些跟正常的情形不一样。 然而,这一次宫琳是真的坚决起来。 纪元海和冯雪陆续劝她,她都不肯动摇了,打定了主意,要今天跟纪元海同房。 “琳琳姐,我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你至于不至于……”冯雪说道,“这件事上,你还是不要赌气,就是再换个时候,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我以前跟纪元海约会了两年多,最后还不是在毕业那一天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完全给了他。” 宫琳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件事不一样。” “我不是跟你们赌气,而是刚才我才感觉到,我真的愿意和你们一直在一起。” “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纪元海听着都颇感无语:你这是上阵杀敌啊? 这种情形下,纪元海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和她突破关系。 他希望是琴瑟和鸣,是爱和心意在一起的和谐。 宫琳这样带着决心的,怎么也不挨着;再说她赌气没赌气,受冯雪的话影响没有,她自己说了不算,纪元海能看出来,分明就是受了影响的。 所以,更不会和她同房了。 然而宫琳的态度也很坚决。 无奈之下,纪元海、冯雪只好想了个折中之法,带她也到房间之内。 然后,真到了开始,最不能适应的反而是冯雪。 冯雪的浑身多出一层前所未有的浅红色,跟皮肤原本颜色交映后,成了一种淡淡粉红,简直是美不胜收的人间奇景。 纪元海也从没看到过,她居然能害羞成这个样子。 以冯雪的家世,本来也应该永生永世不会经历这一幕,然而今日居然这般——更是令纪元海心内涌起了莫名的激动感觉。 宫琳也张着小嘴目瞪口呆,动弹不得,都傻眼了。 良久之后,纪元海笑了一下:“琳琳,这下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你做好了准备,咱们改天单独在一起。” 宫琳嘴巴微微吐着热气,慢慢走过来。 “我还是想,就在今天吧。” 纪元海惊诧地看向宫琳:“你这脾气,也是有点倔,以后钻了牛角尖可怎么办啊?” 冯雪眯着眼睛,懒洋洋哼了一声,好像是也赞同。 但是实在累得不行,到底又涌起了疲累,沉沉睡去。 宫琳见到她睡了,也笑了一下。 她看着纪元海,略有些骄傲自豪地说道:“元海,我如果心思不多,不钻牛角尖,我会跑到京城来当演员吗?” “我就是这样的人,元海,你往后可不许不要我啊!” 纪元海无可奈何,看看冯雪,起身披了衣服。 “总不能委屈了伱,我先去洗个澡,咱们去另外一個房间。” 宫琳眼睛明亮:“不用,就在这里。” 纪元海惊讶:“啊?是不是委屈了你?” “不委屈,你也不要洗澡……”宫琳看着纪元海的眼睛,说道,“就现在吧!” “啊?” 这是纪元海第二次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但他没想到的是,宫琳居然真的就主动走上前来。 “啊!” 雨过桃花,苦尽甘来。 纪元海不解地搂着宫琳:“你怎么就——也太倔了吧?” “我真不想在今天晚上这种情况下,你怎么想的?” 宫琳笑呵呵亲他一下:“我就是有时候想得多,就是这么倔,反正我真的高兴和愿意,你就不要再问了。” “问得多了,你也跟我一样胡思乱想。” 纪元海无可奈何,只好接受自己第一次没有占据主动的情况。 “说起来,雪儿睡得倒是香,我本来还有一件事想要跟她说。” 纪元海话音刚落,冯雪抬起了头:“什么事?快说!” 纪元海见她打着呵欠,又考虑到今天情况特殊,说道:“等明天再说吧,今天不合适。” 冯雪这才又安心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饭。 冯雪跟宫琳两人凑在一起说话,一开始宫琳是红着脸的,后来冯雪也红了脸,最后宫琳笑了,冯雪咬牙切齿。 纪元海惊讶:“少见啊,宫琳你居然占据上风?你们说什么了?” 宫琳笑着要说,冯雪顿时瞪大眼睛:“你不许说!” “好好,我不说……”宫琳笑着,跟冯雪说笑打闹起来,又凑在一起嘀咕。 纪元海更是惊讶,本来对她们说话没兴趣,所以没特意去听,这时候却不由地凝神仔细去听悄悄话。 宫琳和冯雪当然想不到,纪元海还有这样的本事,因此纪元海听了个完完整整,真真切切。 随后,纪元海的脸色就古怪起来。 宫琳也是抓住了冯雪这姑娘年纪小,家世又好,故意说点话羞她,比如夸她身材,夸她皮肤,夸她怎么怎么好,就把冯雪给羞的不行。 最关键的是,纪元海可算是明白宫琳昨天晚上不让他换房间,不让他洗澡的缘故了。 居然是要跟冯雪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彻底亲密无间。 那自然是要接触彼此——这么一想,纪元海好像成了中间的工具人? 这种纪元海听起来都感觉颇为逆天的话,不出所料是把冯雪给彻底震住了。她嘴里面翻来覆去都是:“你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啊?” “琳琳姐,你就不感觉,有点别扭吗?” 宫琳笑着低声回答:“雪儿,我可是真的不感觉别扭。” 这一句话,闹得冯雪红着脸,反正是不敢让宫琳把这些疯话说给纪元海听。太羞人了! 纪元海悄然听了,也是心内称奇。 又过了一会儿,冯雪忽然想起一件事:“哎,元海,你昨天晚上好像是想要跟我说什么事情?是什么事情啊?” 纪元海握住冯雪的手,表情认真:“荷苓怀孕了。” 冯雪怔了一下,脸色有点奇怪:“所以呢?” “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想不理我吧?” 纪元海回答道:“当然不是,我是怕你想得多,想到别的。” 本章完 第61章 重担 “我会想多?” 冯雪先是重复了一下,随后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捶了纪元海一下:“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了!” “你担心我会因为这件事,心里面产生一些奇怪想法,比如你有了孩子,有了更圆满的家庭,我会不会因此望而却步?会不会因此对我们感情的未来失去信心?” “又或者我羡慕或吃醋,心里面不平衡?” 纪元海见她把这些可能性都说出来,自己也就不说了,只是笑了笑。 冯雪直接笑了一声:“这你就太小看我了。” “我冯雪今年毕业的时候和你迈出那一步,难道我还会虎头蛇尾,瞻前顾后?” “今生今世,我也不可能再看上第二个人了。” “要说吃陆荷苓的醋,我从一开始就没这个资格,你说对吧?”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不免也是心中热流涌动,轻声道:“雪儿,是我对不住你们,太过于贪心……这当真是要怪我,要不然,以你的骄傲,又怎么能这样再三迁就?” “伱还知道!”冯雪哼了一声,笑吟吟从沙发后面摸出来一个木偶,正是纪元海送给她的那个木偶。 “元海,你这样贪心,是要挨打的,知道不知道?” 那個小木偶在冯雪手中晃了晃脑袋,趴下去,“说”道:“哎呀,我知道错啦,我知道错啦!亲爱的雪儿,你千万不要打我呀!” 冯雪一人分饰两角,一边伸手敲着小木偶的脑袋:“就打你,就打你!” 随后又用小木偶的声音回答:“饶命啊,饶命,我错啦!请您一定要原谅我!” 冯雪对纪元海微微挑眉,得意挑衅的神色溢于言表。 宫琳看着这一幕,不由地掩口轻笑。 纪元海却是出神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面却是更想要疼爱这个千金贵女了,她为了这一份感情牺牲的太多了,拿着木偶聊做戏耍,又算是什么呢,她竟然也玩的津津有味。 纪元海忽然意识到,自己也许定错了目标。 他和冯雪的这一份感情,绝不应该是两人获得默认、最终能在一起,就算是皆大欢喜。 他还欠了冯雪一个光明远大的前途。 这一点,他也要给她补上,而不是单方面地让她为感情放弃很多东西。 肩膀上的责任,也更加沉重起来。 “你把这木偶带来了……还有什么也带来了?”纪元海问道。 “你送我的所有礼物,我都带来这里了。”冯雪说着话,拿出来一本书,掀开书页,里面夹着的是纪元海送给她的书签。 并不是栩栩如生,而是大头可爱版本的,表情生动,十分好玩儿。 宫琳过去看了一眼,也难免有点感觉酸溜溜的:元海在冯雪身上花了好多精力和时间,才有这样精美的礼物…… 本来宫琳也不至于这样想,但是特殊的昨晚过去之后,宫琳已然和纪元海、冯雪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当然也就难免有了身为纪元海女人的自觉。 尤其是,纪元海这样对冯雪用心。 她这边想着,那边纪元海已经抱住冯雪,两人贴在一起说着原来的一些趣事,说着说着,两人呼吸渐渐亲近,又情动吻在一起。 宫琳托着下巴,闷闷看了一眼。 等冯雪和纪元海分开,笑着说道:“该宫琳了。” 宫琳这才又抛开了自己小心思。 亲亲热热,分分合合,整个周六白天和夜晚,宫琳在纪元海和冯雪的特意关照下,也是轻松愉快的。 等到周日,宫琳有事出门,纪元海和冯雪又腻在一起。 “这一次,跟宫琳定下关系还是太快了,我以前真没有跟一个女人这么快……也难怪周五晚上,我没准备好,她也没准备好。”纪元海说道。 冯雪微微摇头:“不快不行,必须要快。” “当然了,我也没准备真的必须怎么样,就是准备先用话说一说宫琳,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原想着,大概有个三次左右,她心理准备也充足了,那就差不多。” “周五晚上,你那话说的,的确是带气。”纪元海客观地说。 冯雪理所当然:“我想是那么想,真看见了心里当然有气;我拿你当宝贝一样看待,她推三阻四的,好像不愿意跟你,我肯定是不舒服。” 这话说的…… 纪元海也索性不和冯雪评说宫琳当时心态了。 人家一个之前没经历过男人的姑娘,上了大众电影封面的全国知名女演员,突兀之间,肯定是心里面准备不够。 说她推三阻四,的确有点冤枉她。 但冯雪的角度来看,又是另外一回事。 “倒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倔。”纪元海感慨,“钻了牛角尖,居然还真愿意了……这也是我之前没经历过的。” “之前没经历过,以后可以多多经历嘛。”冯雪故意拿着腔调说道。 纪元海笑道:“我看你是没喂饱,再吃两次?” 冯雪顿时脸色微变:“去你的吧,你纯粹一牲口!” 纪元海不由地挑眉,哈哈笑起来。 过了中午,纪元海跟冯雪、开车回来的宫琳吃过饭后便告辞,乘上飞机回了省城。 回到家后,纪元海跟陆荷苓见面,顺口说说这一次的情况。 陆荷苓也很惊讶:“宫琳这……也太快了吧?” “一方面,的确是有快的需要,毕竟越快把她变成咱们自家人,咱们就越放心;另一方面,那就真是阴差阳错了,我和冯雪也没想到宫琳这么倔,我怎么劝都劝不动,非要那么做……” 纪元海说道。 陆荷苓很感兴趣:“具体的呢,跟我细说一下?” 纪元海便细说了一下当晚情况,陆荷苓啧啧称奇。 宫琳特意跟冯雪在一起,还不让纪元海去清洗,这情况的确是叫陆荷苓也没想到。 居然这样来姐妹情深?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来。 纪元海接了电话,是花老板打过来的。 “你好,花叔,你找我有事儿?” “也没别的事,元海,今天我叫上小波,咱们坐一块吃顿饭?”花老板说道,“你今天有空吗?” 本章完 第62章 客气的酒 “我当然有空,花叔!” 纪元海笑着回应:“你说个地点,我这就过去!” “不用说地点了,我稍等让司机开车把你接过来。”花老板笑着说道。 两人客气推让一番后,方才挂断了电话。 纪元海让陆荷苓在家好好休息,一会儿王竹云、刘香兰也都差不多回家了,到时候她们一起作伴。 到花鸟街街口等了片刻,花老板的汽车果然来了,接他到了省城一处刚开的、名叫富盛的大酒店内。 到了酒店门口,纪元海就看到花科长正在大厅等着自己,满脸带笑。 “元海,来了啊!” “哎,花哥,我来了,真是有劳你在这里等我……”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然后到了一个包间内。 包间里面只有花老板和一个秘书。 见到纪元海、花科长进来,花老板对秘书点点头,秘书便推门出去,让人来上酒菜等。 “元海,欢迎光临!”花老板笑着说道。 欢迎光临? 纪元海先是讶然,随后笑道:“花叔,这富盛大酒店是你投资的?” “是啊。”花老板没有否认。 “花叔这生意做的,可真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大了!”纪元海笑着说道,“幸好我不再做生意,要不然有花叔在,哪还能赚到钱?” 花老板呵呵笑道:“元海你这话是故意笑话我!” “你的生意是别人有钱就能取代的吗?那绝对是有钱也买不来的独门手艺,现在让我想起来,都感觉惊艳不已!” “现在省城养花养草的人,哪一个不想着芳草轩的小纪老板?谁都知道,要买真正精品的好花草,别的地方都不行还得上芳草轩。” 纪元海连忙打断他的称赞:“花叔,你可别再谬赞我了!” “我不过就是园丁的本事,哪有这么神乎其神?” 花科长在一旁凑趣:“我对花草了解不多,以前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最近一听我叔说起你的事情,我是顿时惊讶的好像是翻天覆地似的,元海,伱这本领是真的了不起啊!” 纪元海只好又客气谦虚两句,心说这样恭维来恭维去,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难道今天这顿饭,就是互相拍一拍马屁? 显然也不能够。 说话间,好酒好菜上来——有名贵的洋酒,有珍馐美食,满满一桌子。 花老板跟花科长招呼纪元海一起品尝菜肴,又端起酒杯饮酒。 十来分钟后,酒已经入肚三杯,菜肴也都品尝了几筷子,花老板和花科长都点上了香烟,慢慢跟纪元海说话。 这时候,说的话就有点像是真的了。 “元海,咱们实话实说……你现在走这条路,也的确是不容易。”花老板说道,“想当初,花家就是差一点,最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你看看小波,现在这把年纪还是科长——” 花科长名叫花建波,因此花老板称呼他“小波”。 听着花老板的话,他也是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紧接着花老板的话音一转,又变了:“但是我也知道,小波跟你的情况不一样。” “你有能力,小波只怕是比你差得远;你有人帮忙,我知道你跟岳峰关系好,现在工作也是跟着岳峰……甚至还有其他人……” 纪元海又笑着谦虚:“没有,没有,我比花哥差得远,还得跟花哥学习呢。” “再说以后有没有人帮忙,那也不是我们说了算数的。” “花哥不是有花叔你帮忙吗?这也是让人羡慕!” 花老板摇了摇头:“我……我不行!” “我现在仗着是投资商,让人高看一眼,别人都赏我一点脸面,但是说实话,脸面归脸面,真遇上人家不指望我的,那我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元海,你知道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吗?” 纪元海微微摇头。 “对,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花老板出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三人碰杯共饮,“我们都不知道!” “我跟那些回大陆投点钱,碰运气的投资商不一样。” “我产业的根在外面,但是我心里面的根在咱们省城这里。我现在既然回来了,我就不想再走了。” “但是这一切的不确定因素,真的太多了。也许有人灵机一动,态度开始严厉,我们就得全部滚蛋,说不定还要被没收。” “也许再过一年,再过一個月,我这样的投资商除了是商人之外,就什么都不是……你还记得我以前找你打听消息吗?那时候我坐拥亿万家产,却那么狼狈,找你打听一些内幕消息。” “现在想想,我一方面是感觉到滑稽,另一方面就感觉到,我的确是没有真正的把握……” 纪元海听着花老板的话,慢慢分析着。 花老板的话看似酒后吐真言,大发感慨,纪元海也不至于完全当真。 他想说的是,花家没有靠山了,他也没有靠山了,所以今天来找我了。 所以,这是要积极跟岳峰、岳家靠拢? 纪元海心内揣测,感觉这样也不算是多么离谱。 毕竟,岳家和花家本就有着相似的情况,也有些说得上话的交情,并不算是多么突兀。 只是,这一次特意来请纪元海——难道之前花科长试图靠拢岳峰,被拒绝了吗? 岳峰应该是欢迎一切愿意来投靠的人,不至于拒绝他才对吧? 纪元海心内闪烁着猜想,继续听花老板、花科长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述。 正如同纪元海刚才猜测的基调,花老板和花科长接下来说的都是花家败落之后如何没有办法,又说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真正放心。 说来说去,终于借着一杯酒后揭开谜题。 “元海,你以后可要跟小波好好相处,互相帮助。” “他能力有限,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千万跟他说,实在不行你就跟我说,我也会督促他。” 花老板如此说道。 纪元海停顿一下,说道:“花叔,这话我可不太敢当,以我现如今普通科员的情况,人微言轻,哪能帮上花哥什么?” “要不,我改天问一下岳峰岳哥是不是有空一起出来,到时候,咱们再好好聊聊?” 本章完 第63章 有才有德 纪元海的话令花老板、花建波皆是一怔。 虽然纪元海说自己跟岳峰说,正是他们心里面所想的目标——毕竟花家是确定已经没什么残留的资源,再也不可能凭借这个名头起来,但花老板又着实需要一个真正可靠的人,花建波也是希望往上走的。 他们找刚参加工作的纪元海吃饭,正是准备通过他接触岳峰这个已经站稳脚跟,正是省城一股重要参与力量。 之前为什么不找岳峰? 那时有马向前的父亲压着花建波,他们只能跟马家关系良好,也必须关系良好,双方都一副故交好友的模样,花建波也没资格撕破脸。 后来马家倒了,岳峰立足未稳,花建波和花老板当然是观望状态。 到了现在,岳峰已经稳住了岳家,虽然跟岳千山老爷子在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但终究是稳住了,还是有力量的。 于是花老板和花建波就准备先从纪元海这里说说话,表表态,试探一下。 最后的目标是,开始跟着岳家,花建波往处级开始走。 然后,花家这盘棋就开始活络了,以后花老板在体制内也有可用可靠的自己人了。 但是,现在纪元海这话说的太快,有点跟正常的酒桌谈事不一样。 他说的话固然让花老板和花建波感觉欣喜,但同时也让他们感觉意想不到——这么快的吗?咱们不多兜两圈? 一般来说,他们再兜几圈说出大概意思,纪元海面露难色然后终于同意,这就是一场成功的酒桌交际,属于是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当然也有某些贪便宜又不办人事的,非得让人多请几次吃饭、拿腔捏调,最后额外捞足了好处,才肯松嘴,还要人千恩万谢。 纪元海见花老板、花建波这表情,也是笑了:“花叔还有花哥,我说话是直了一点,你们也别见笑。” “要说照顾呢,我肯定是仰仗花叔、花哥你们照顾我。” “花叔今年还帮我一个朋友办了外来投资的事情,这事情我是记在心里面的;我以前开芳草轩,还是花叔最先开始把我生意抬起来红红火火的。” “刚才听花叔说了,你们大概是心里面不太安稳,我帮你们跟岳哥说一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们本来也认识,对吧?” 花老板笑了一下:“认识归认识,但是我们如今要做的,跟认识可不是一回事。” 又很是感慨地说道:“元海,你真是個实在厚道的人啊,年轻人里面,你这样的太少见了。” “我到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能够给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员工发这么多工资和福利了,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伱这人德才兼备!” 纪元海连忙客气,花老板却是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我得敬你一杯,不是谢你帮忙,而是因为你做事情有情有义有规矩,让我心里面感怀!” 说着话,花老板举起酒杯。 纪元海也起身回应,口中依旧说的是愧不敢当。 喝了这杯酒后,花老板却不坐下,拉着纪元海手臂认真说道:“元海,你这样有才能的年轻人,我真的很少见;有才能,还有德行,让人心折的年轻人,我更是前所未见。” “如果你没去体制内而是经商,我真愿意将我身家托付给你,然后安心养老。” “你简直就是完美的继承人!” 纪元海见他说话喷着酒气、开始比手画脚,就知道他真有几分醉意。 至于他的称赞,纪元海就敬谢不敏了。 作为一个经商的成功人士,花老板的话听上去很好听,但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当真。一旦当了真,条条框框束缚住,就沦为给他赚钱的牛马了。 “这一杯,就是真的感谢你了,元海,来,咱们干杯!” 花老板又倒了一杯酒,叫着纪元海干杯。 花建波也过来开口感谢纪元海。 在这样的气氛下,纪元海也又喝了一杯。 花老板和花建波都是喝的酒意上涌,脸色酡红,即便是心里面明白,嘴上也难免絮絮叨叨起来。 纪元海半点酒意没有,笑着跟他们应和。 “对了,元海,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简生红?” 花老板说起一个名字,让纪元海有点意外。 “记得,花叔,说起来他现在也算是有级别的人,你没考虑过好好用他吗?” 花老板嗤笑一下:“他?他不行。” “他是本身没什么能力,也没什么资源,硬靠着走邪路离开植物研究所,又跑到林业部门去。” “再往上,他也不是没试过,那是真走不动了。” “他是一方面在我这里有把柄,另一方面也想要好处,我稍微摆弄点手段给千把块钱,他就言听计从;就是我生意现在不涉及这方面,要不然倒也用得上他。” 纪元海点点头,心里面闪过一个想法。 这么缺点明显,“好用”的人,虽然很难往上再走,将来说不定也能用得上。 一场酒宴完毕,要谈的事情也算谈完了,纪元海由花老板的司机送回花鸟街。 这时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纪元海本来想打电话跟岳峰说,一想到明天上班就见面,也没着急打电话。 陆荷苓闻着纪元海身上酒气重,让纪元海小心一点,她本身怀着孕,也不敢过去帮纪元海,生怕动了自己身子。 刘香兰今天也在这里,见到纪元海喝酒,主动伺候纪元海洗脸,洗脚,又给纪元海准备了热毛巾,白开水。 “喝了酒难受不?要不嘴里吃块奶糖?” 纪元海本就没醉意,享受了她的悉心照顾后笑道:“我不吃糖。” 刘香兰没反应过来,纪元海又重复一下。 “你不是说给我吃奶糖吗?我不吃糖。” 刘香兰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没明白过来,陆荷苓却是听的笑了:“香兰姐,他逗你呢!” 刘香兰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解开衣衫:“你要吃尽管吃,往饱了吃。” “就是今天可不能要孩子。” 纪元海塞了一嘴满满当当,把脸都盖住了。 过了一会儿,才抬头奇怪问道:“嗯?这话怎么说?” 刘香兰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元海你说的吗,说是科学道理,要孩子时期不要碰烟酒,你今天可是碰了酒,那咱们就不要孩子了。” 纪元海哈哈笑起来:“香兰,你不是最喜欢相信什么风俗传统吗?怎么突然讲起来科学道理。” 刘香兰解释道:“我什么都信,只要对咱们的孩子好,你说什么我都信。迷信我也信,科学我也信,只要保佑咱们有个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孩子,我就什么都信。” “好嘛,科学这地位,也是有点不好说它自己乐意不乐意……” 纪元海笑着摇头。 刘香兰是典型的中式实用性拜神,多拜一下反正没坏处,能实现了就是好事,大概现如今就等于科学道理跟拜神也差不多的地位。 刘香兰见他笑得开心,自己也开心,托着大粮仓问道:“还吃不?” 纪元海笑道:“趁没有小家伙,多吃几口。” “就是有了,你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我还能断了你的吃喝啊?”刘香兰脸颊微红,妩媚地轻声说道。 纪元海来了劲头,便掀翻了这匹高头大马,纵横驰骋起来。 秋意渐渐有了,屋内也不太热,温凉正好。 刘香兰果然遵守科学道理,宁肯自己多吃一点,也不肯冒半点风险今天做播种工作。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去上班。 上午忙碌一点,他也没机会跟岳峰说话,到下午时候,纪元海才有机会跟岳峰说话。 跟岳峰说了花老板、花建波的事情后,岳峰也没故弄玄虚。 “好事啊!花家有这个心思,咱们也没坏处,只有好处。” “就说花叔叔,咱们能靠他投资作出来不少实打实的成绩,花建波年龄也到了,各方面条件也不差,可以让他好好跟我谈一谈。” 说完之后,岳峰诧异:“他们找谁不行,没人会拒绝他们吧?” “他们怕再遇上马家这样,一方面用花家余泽,一方面按住了花建波不许动弹,这种情况吧。”纪元海说道。 岳峰点头:“对,马家这件事干的的确不地道。” “他们还挺谨慎的,还特意找你看看情况。” 纪元海也笑了:“其实,这有什么可看的呢?咱们年轻力壮,未来前途光明,还不至于过河拆桥,贪图他们好处,害了自家名声。” “这就对了。”岳峰笑道,“缺德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 两人说说笑笑,纪元海要走的时候岳峰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这一次在林城的事情上,陈叔叔选择错误,他对我也客气了很多;我这边呢,又有岳清这个不争气的,也是自顾不暇,摆脱干系就不错了。” “但孟叔叔那里,这么坚决果断的行为,一方面是出了一口恶气,另一方面,他也是阴差阳错,真的遇上了大机遇啊!” “真是让人想一想,都感觉羡慕!” “元海,你说他这一次,能走到咱们省城班子的班长位置吗?” 本章完 第64章 变味了 岳峰的观点,也是省城内不少人的观点。 那就是孟奇这运气真好,是阴差阳错走了大运,叫人羡慕。 在他们的眼中,首先孟奇要整顿治安秩序,这本来也没多少人反对、甚至没人在意。 但是谁也没想到突然就出了这么一桩事。 基本上这就是直接怼着孟奇的脸来了一击。 不要说孟奇生气、勃然大怒,就算是换了别人,那肯定也是忍不住的。 所以,很多人看起来,孟奇之所以这么暴怒、坚决的态度,那就是因为太过于生气了;然后就阴差阳错,歪打正着,提前跟上面的意思配合上了,一时间声名大振,前途也变得远大起来。 这么一想,他这运气也实在是太好了! 纪元海作为出主意给自己“准岳父”孟奇、间接推动孟奇往前走的人,当然不会把这里面的一切缘由都告诉岳峰。 今天岳峰羡慕孟奇的运气,询问纪元海对以后的一些推测,纪元海也就事论事。 按正常道理说,两人现在的级别并不高,说这些话有点夏虫语冰的滑稽感觉,但岳峰和纪元海的眼界毕竟不同,倒也不是盲目乱猜。 “要是没有意外,孟叔说不定真有这个可能。” 纪元海说道:“毕竟上面的意思下来之前,松弛的情况已经是各省各城市都普遍的,原因也很错综复杂,不是单方面的治安问题,而是经济、社会、农村城市知青各方面都有的。” “有的情况好点,跟省城这样,当初岳老和岳哥你们发话整饬,还是很有用的。” 岳峰点点头,露出一些缅怀神色,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谁能翻起浪花来? “还有的地方情况很差,比如林城这种无法无天的都有。”纪元海说道,“在这一片普遍不太好,昏昏沉沉的情况中,恰好有一抹亮色,一个雷厉风行与上面不约而同的人,这个人当然是会被大家记住,放在心里面。” “下一次再提起,就有着巨大的、亮眼优势。” “而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孟叔。” 岳峰羡慕的又是点头又是咂嘴:“这就是人的运道,不服不行啊!” “照这么说,孟叔叔也是十拿九稳了?” 纪元海微笑说道:“这可不好说,也有可能不在这个班子,而是去了其他省份或者去京城呢?” “那也是好事。”岳峰说道,“如果上面真有看重的意味,恐怕是先把孟叔叔培养到班长的位置,到时候再调任或者进京城,那可就了不得了啊。” “元海,你说会有这么一天吗?” “那就真的要看孟叔会不会有更进一步的机遇了。”纪元海认真地回答道。 孟奇如果真到了班长的位置上,那可就真的了不得了。 到时候,饶是冯雪这样的家世,也要与他好好相处不敢轻慢。 接下来的一周,并无其他意外,纪元海的工作中规中矩,但是也有些事情正在如火如荼,比如治安工作的严格执行,严格管理。 纪元海、周恒、霍连诗、杨东升等人在办公厅这边工作,并不显得太忙碌,而纪元海的其他同学,有的直接分配到有关治安工作的相关部门,那可就要忙的多了。 比如白成志、赵有田、肖建业、聂晓燕他们这些同学。 杨东升凑着跟纪元海等人说话,也透露了一些事情:朱教授最近在地方也是贯彻政策,也挺忙碌。 至于朱芳芳,则是在一个闲散职位上,每天挺悠闲的。 有关于这件事,周恒还跟纪元海嘀咕了两句,朱芳芳现在是破罐子破摔,连她父母都颇为生气,因此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工作,一方面是想让她服软,另一方面是看看她自己能力和觉悟。 如果她真的是烂透了,她父母还能怎么办?也只好拉拢杨东升这个女婿,至少保全脸面,同时培养自家的亲儿子了。 周六又到了,纪元海把花草收拾好后就交给萧红衣售卖,自己没在芳草轩多呆。 因为孟昭英来了。 明悟了自己要做什么,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的孟昭英,做事情是很干脆利落的。 跟纪元海、陆荷苓招呼一声后,就邀请他们两个逛街去,还说要给陆荷苓肚子里面的孩子买衣服,就去好丽来服装商场。 纪元海和陆荷苓对此都感觉好笑。 陆荷苓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大股东,还用得着专门跑去买衣服? 不过孟昭英盛情难却,纪元海也答应下来。 陆荷苓倒是想到自己刚怀孕不久,不适合太多运动,没和孟昭英、纪元海一起。 孟昭英和纪元海便带上相机逛街、买衣服、看电影去了。 大半天的时间下来,街也逛了,照片也拍了,电影也看了。 纪元海和孟昭英两人心情都挺松快。 用孟昭英的话来说:“如果我老想着要用别人跟我假结婚,那么我一辈子也别想这么快活了。哪怕那人不是个好东西,领了结婚证,我就不能堂堂正正,轻轻快快地挺直腰杆跟人家说话了。” 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好到两个人有说有笑,到了一处小山的僻静背阴处,就搂抱在一起拥吻起来。 长长的吻,深情的吻,全身心投入的吻…… 结束了这个吻之后,孟昭英笑道:“纪元海,我怎么会喜欢你的呢?咱们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纪元海也叹了一口气,“要从你邀请我打那一场造孽的篮球赛开始吧?” “在这之前,你欣赏我,我欣赏你,我们本可以保住朋友的底线。” “在那之后就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孟昭英笑吟吟说道,“因为你对我耍流氓了?” “不是,在那个夏天的摩托车上,我明白了你是个身材很好,对我很有诱惑力的女人,伱也明白了,我是个会对你有感觉的男人。这一步迈出去,咱们俩再做好朋友,可就要变味了。” 纪元海认真说道。 “现在已经彻底变味了。”孟昭英挑起剑眉,捏着纪元海下巴,主动亲了上去。 本章完 第65章 再来吃饭 孟昭英的主动亲吻,纪元海颇为意外。 随后才反应过来,这姑娘在心无挂碍的情况下,表达自己的欢喜也是这样率直坦荡。 扭扭捏捏的害羞模样孟昭英很少有,在这个时候,情况已经基本明了,还不如她自己真心面对喜欢的人自然而然的举动。 两人再度拥吻在一起,片刻后,孟昭英笑着说道:“今天挺开心的,咱们下周再出来约会吧。” “下周?好啊。”纪元海也不着急跟她关系过于快速的进展。 像是宫琳那样的快速上车特殊情况,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两人回到芳草轩后没多久孟昭英就告辞离去。 纪元海和陆荷苓跟冯雪、宫琳通电话,问问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情况,跟霍连诗、萧红衣聊聊天。 收到家里一封信,跟纪元海说了说家里一切安康顺遂,没什么问题,顺口提了一下王家,因为纪家借给钱活动一下,居然也顺利打听到消息,算是没太大问题了。 还有就是,奶奶又请了一次麦王奶奶,为全家祈福呢。 纪元海看过信后,难免感慨家人的善良。 王金花这样好吃懒做,把家底子都给吃光的人,还和纪家有仇,最后居然也能因为亲戚关系得到帮助。 当然纪元海也看得出来,爷爷对这件事还是很有尺度的,并不是盲目做滥好人,有爷爷奶奶当家做主,纪元海也不怕家里面出了事情。 因为爷爷奶奶,纪元海转念难免想到记忆中爷爷奶奶早逝的缘故,对二叔那个不成器的家伙又有些厌烦。记忆里面,全都是因为他干了变态丢脸的事情,被人抓获后公之于众,将一辈子看重脸面的爷爷硬生生气死,奶奶也郁郁而终。 就算不是记忆里面,因为纪元海盖了红砖房子,因为纪元山进城赚钱,二叔哪一次不是眼馋,想要捞好处? 想到这里,纪元海又特意写回信叮嘱父亲和大哥,一定要看好了二叔,别让他走邪路,连累爷爷奶奶操心受罪。 二叔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结局,纪元海真是并不太关心,他担心的是爷爷奶奶一把年纪了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石家的信也来了一次,照例是互相问好,说说彼此发展,说说关心问候。 陆荷苓闲来无事,把订阅文学报刊之类都详细看来看去。 纪元海对此并不太赞同,提醒陆荷苓看一些比较轻快的东西,千万不要看过于现实深沉的文学,万一看的太过投入,大喜大悲让自己精疲力竭,也不是好事。 陆荷苓也是心里面有数,有些作者的确是写的过于残酷深刻,或者是别扭,不适合多看。 现实文学的有些作品,过于追求残酷,也是另一种层次的以偏概全,好像是人活在地狱,全没有任何好处、快乐感觉一样。 这种以偏概全,还因为笔力较强的缘故,往往给读者一种身临其境,让人跟着郁闷、反思、感觉我也是这样的错觉……这就不太适合陆荷苓这样的孕妇来仔细观看品味。 一些无脑快乐的文学也不能全当作垃圾,就像是某些过于黑暗残酷的文学,不适合被抬高到太高太神圣的位置一样。 回到自家小院,纪元海准备稍微做些饭——家里有些不适合的秘密,因此一直没请保姆做家务,而且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等人都年轻,收拾一点家务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正做着饭,陆荷苓在外面又孕吐起来。 纪元海有些心疼地连忙跑出去,给她倒水,帮她顺一顺气。 陆荷苓有气无力地笑道:“小家伙挺会折磨我的。” “等生出来,才要折磨咱们一辈子呢。”纪元海笑着说道,“说是孩子,其实是找咱们讨债的小魔头。” “我之前就说,你们愿意要孩子我肯定给,但我本身可不是特别要求你们必须给我生儿育女。你们怀孕生孩子也受罪,以后要把他们养好了教好了,咱们也都受累。” 陆荷苓知道他一向是这么说,也笑道:“血脉延续,香火绵延,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们愿意生孩子,也是因为爱你。” 纪元海点点头,亲她一下,见她脸色好了一些,又继续去做饭。 一顿饭还没做好,门口有人敲门。 “纪哥,在家不在?” 周恒? 纪元海听出来声音,稍有些意外。 开了门,周恒一手提着烧鸡、猪头肉、拌凉菜等进来,另一只手还提着礼品和酒。 放下礼品,周恒跟纪元海、陆荷苓招呼着:“这给嫂子好好养身子……” “纪哥,我找你喝酒来了!” 纪元海笑道:“好啊,咱们去东厢房那边喝酒,也方便说话。” 又让陆荷苓去找刘香兰过来作伴,顺便把晚饭做好。 纪元海和周恒两人到了东厢房,熟食凉菜酒肴摆上,随意说说话聊聊天,也跟外面的酒桌不一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随便的很。 “现在咱们工作都稳下来了,下周我把老白、有田也都叫来,咱们怎么说一个月也得凑在一起吃饭两三次吧?”周恒说道。 纪元海对此并不在意:“吃饭什么也说明不了,我就算是不跟你们一起吃饭,难道咱们之间有事情,谁能不互相帮助?” “像是杨东升那样的,他就是请我们吃再多饭,我们还能高看他一眼,把他当真朋友?” “这倒也是!” 周恒点点头,喝了几杯酒后,跟纪元海聊起来两人各自的家庭。 纪元海的家庭他是知道的,也因此对纪元海极为佩服;一个小山村来的穷学生,发展到这一步,当然是纪元海本身的能力卓越,跟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而他的家庭…… 周恒说起来就叹气。 “我妈,想让我回去,想给我介绍一個对象。” “但我……” 周恒十分犹豫地说道。 纪元海也没劝他什么,这种事情,只要不是当事人就没资格劝人家为了家庭美满忍让退步——人家想怎么活着舒坦,就可以怎么活着,可不是为了让别人“感觉”“应该”家庭圆满。 没人有这个评判资格,各人为个人的人生选择负责。 本章完 第66章 偷吃了吗 周恒犹豫不决的情况持续了有一会儿,终究也没做出决断。 离开自己的家,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能完全割舍自己的家人。 纪元海也没询问,只是陪他喝酒吃菜。 过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周恒的酒越喝越多,忽然脸色难看地跟纪元海说起一件事。 “纪哥……班长……我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什么事,你说。”纪元海说道。 “我心里面有一个大疙瘩,这辈子不解决了,我永远都得做噩梦。所以我拼了命往上爬,爬了又爬,但我感觉我其实不是那块材料……我沾你的光,算是认识了岳处,但是岳处看中的是你又不是我。”周恒说着话,因为带着酒意,格外显得絮叨。 “真有往上提拔的时候,岳处想到的也只会是你,根本不可能是我。” “我就想啊,等我再过二十年,那个王八操的畜生都已经退休了,什么都不是了,人家儿孙满堂安享晚年去了,我上哪儿收拾他,解开这个大疙瘩去?” “我心里还怎么痛快起来?” 周恒说到这里,眼里面带着泪光:“纪哥……班长……我是真求你一件事,就是你如果十年八年的时间内,在那個畜生没退休之前,有机会把他给收拾了,你一定要把他给收拾掉!” “我求伱了!我要是这辈子能出了这口气,就算是死了,我心里面也舒坦!” 纪元海什么也没说,伸手按住他肩膀:“兄弟,你说个名字。” “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其他的不用多说多问了,周恒所有的事情,纪元海大概都能够猜得出来,多问一句,都是挖他伤口。 “省城,财政局的蔡金元。”周恒说完之后,便趴在桌上哭起来,“狗日的畜生,我十年前就想宰了他,跟他同归于尽!” 纪元海记下这个名字,没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周恒的情绪释放的差不多,酒意还没褪去,又小声梦呓似的叫了几句“妈妈”。 哎,这故事能怎么说,里面有什么内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当初不过十岁的周恒来说,毫无疑问是晴天霹雳,并且以后将会影响他一生。 也许在大学交到纪元海等朋友,也是周恒最后的一点幸运;如果没有纪元海等朋友,周恒不择手段地追求冯雪、朱芳芳等人,也许不会比杨东升更好到那里去。 朋友,让他保住了自己最后的品质与操行,也让他有了机遇。 纪元海收拾了桌上酒菜,结束了两人今天的喝酒聊天。 过了一会儿,周恒算是反应过来,摇晃着脑袋起身告辞离去。 纪元海见他走路都打晃,也就亲自把他送回了宿舍。 回到家里面,不光是陆荷苓和刘香兰,王竹云也来了。 纪元海随口问了一句王竹云,可把王竹云气坏了。 “好啊,荷苓怀孕了,我没话说;香兰姐想要孩子,我也没话说。” “我有些时间没过来了,今天特意来找你,你居然还嫌弃了?” 纪元海无奈说道:“我不是嫌弃,就是问一句。毕竟你不是在那个院子陪着诗莲吗?” “不许多想,不许上纲上线的啊。” “哼,我就多想了。”王竹云半是撒娇地说道,“我都想你了,专门过来找你,你就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心里面还有没有我!” 纪元海无可奈何,回答道:“当然有了!” “你看看——” 说着话,抱起王竹云来就要亲热。 王竹云看向刘香兰,意思是——今天不得是她? 毕竟刘香兰正准备备孕。 刘香兰略有些嫌弃地说道:“今天我可不乐意,还是竹云你留下吧,我回去陪诗莲去。” “啊?怎么回事?”王竹云吃了一惊,“香兰姐,你可别着急走啊!我不是专门来抢这个的——” “我也没说你来抢,今天元海喝酒了,我就不适合了。” 刘香兰解释道。 王竹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哼哼,让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偷吃——”王竹云笑呵呵说道,“元海,你这个坏家伙,总是拈花惹草的,我可放心不下!” 陆荷苓笑道:“你还真说对了,他还真吃了。” “啊?真吃了?” 王竹云和刘香兰都颇为吃惊:吃的谁啊?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王竹云掰着手指头算:荷苓不算,我和香兰姐也不算。 “冯雪,应该也不算吧?这件事咱们都知道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额,是不是孟昭英啊?” 王竹云盘算了一下后,小声问。 纪元海微微摇头:“不是她,孟昭英的心思还是很直白的。” “原本孟叔给她准备了一个比较不光明正大的方法,也被她给否决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又不求官又不求财,也不怕流言蜚语,她就没必要弄那些东西,像是亏欠了别人一样。” “那是谁?”刘香兰也问道。 “宫琳。”纪元海直接揭开了答案。 “宫琳?”刘香兰疑惑地问了一句,她甚至对这个人没多少印象。仔细想想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个女演员,拍过电影电视剧的,跟纪元海夫妻俩有来往,是好朋友。 具体的更多事情,刘香兰也许听过,反正也没往心里面去。 怎么突然就把她给拿下了? 王竹云对宫琳倒是比较熟悉,吃惊地说道:“她都是上了大众电影,全国出名的女演员了,你怎么跟她真的好上了?她能愿意?” 纪元海往京城跟冯雪聚会这件事,王竹云和刘香兰也都知道,但是具体细节毕竟知道不多。尤其是分开两个院子居住之后,有些事情纪元海直接跟陆荷苓说了以后,总不至于再跑去另一个院子跟王竹云、刘香兰再说一次。 正因为这样,王竹云和刘香兰一听到纪元海真的把宫琳拿下了,都感觉突兀和快速。 纪元海这才跟她们说了具体内情。 纪元海以后要长期去京城找冯雪,借用的就是找宫琳的名义,也是宫琳名下的住处,如果发展成实际关系,当然是不行的。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一方面是彼此都有些感情,另一方面就是阴差阳错下的发展,纪元海也没有拒绝。 总而言之,是比较特殊。 王竹云和刘香兰听了缘由后,也都感觉意想不到。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她可是一个出名的女演员啊,你们以后……” 纪元海直接摊手:“债多了不愁,我连冯雪都有信心,何况是她?” “这倒也是。”王竹云不多问了,专心享受今天这个独属于自己的晚上。 本章完 第67章 中秋 周日,受花老板邀请,岳峰、纪元海与花老板、花建波坐在一起吃饭。 早在吃饭之前,彼此都有了默契,因此这顿饭吃的相当“喜庆”,四个人或大笑或微笑,反正没有一个板着脸找别扭的。 一顿饭吃完,花建波也算是积极靠拢完毕,从今以后心里面也算是有数了。 最后,临告别之时,岳峰微笑说道:“花哥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论年龄论资历,其实没有卡住不动的道理。” 毕竟以前花家和岳家有交情,岳峰在称呼上面也是跟以前一样,并没有居高临下也没有太生分。 花老板和花建波都听得明白他言外之意。 花老板大喜说道:“是这个道理,这方面还是你看的清楚,以后我们也是全仰仗你了!” “花叔叔您这话就太客气了。” 岳峰说道。 花建波则是压住喜色,一脸认真:“岳峰,这件事为难不为难?要是为难的话,千万别为了我这点事,耽误了你自己的大事。” “我坐冷板凳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等得起,熬得住。” 岳峰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他这是在和自己表达诚意。 至于花建波是不是真的熬得住,最好还是别试探、别考验——他要是真能继续熬下去,今天也不会积极跟岳峰靠拢。 岳峰道别之后,纪元海也和花老板、花建波道别。 不用多说什么话,纪元海就能够感觉到一股“自己人”的氛围。 以后,有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互相帮助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纪元海坐着岳峰的车准备回家,不过岳峰却是带着他回了自己家,说是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两人说说花家的事情,岳峰便说花家是前车之鉴,自己万万不可有一天落到那个地步来。 又说孟奇以后的进步,也是眼看着要节节高,令人羡慕嗟叹。 还说了岳家自己的事情,岳峰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岳清以后恐怕也难有孩子。 纪元海猜测应该是岳清前几年一直在乱搞,又染病一次,终于没有了生育的能力。毕竟按照他那個放纵乱来的程度,只看体重迅速增肥到二百斤以上,就知道他是全无节制,伤害身体根本,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喝茶吧,元海。”岳峰妻子孙德容笑着给纪元海续上茶水。 纪元海连忙起身:“嫂子你别客气,我喝水自己倒就行。” 孙德容的父亲在外地,级别比岳峰高一副一正两个级别,说起来本来也应该是岳峰的重要声援者。然而因为在外地,反倒是不方便多插手。 孙德容相貌并不算多么美丽,但是教养很好,为人贤淑温良,属于那种贤内助。 纪元海来岳峰家次数多了,不光是跟这个嫂子熟悉起来,跟岳峰的一儿一女也熟悉了,岳峰儿子叫岳晓磊,女儿叫岳晓蓓。 这两孩子见了纪元海的面,也都是乖乖喊叔叔,挺可爱。 说说笑笑过了一会儿,纪元海跟岳峰一家道别:“岳哥、嫂子你们不用送我,我自己走就好!” “晓磊,晓蓓,下次叔叔给你们带玩具来好不好?” 岳峰一家也笑着招呼:“谢谢叔叔……” “元海你慢走!” 这天花老板和花建波见了岳峰后,接下来一段时日,倒也没有别的事情,纪元海按部就班上班,不知不觉眼看就到了中秋节。 中秋节是传统的大节日,仅次于春节,过节的气氛也还不错。 陆荷苓的孕吐好了一些,不再那么为难,开始嗜睡起来。 刘香兰尚未怀孕,不过因为有陆荷苓的例子在前面,她倒是也不着急。 家里面来了一封信,既是告诉纪元海家里情况,也是对纪元海上次叮嘱的回信——家里面一切都好,纪元海兄嫂在县里赚钱,纪元海父亲开着拖拉机运输沙石,再加上纪元海夫妻俩又端上铁饭碗,因此在村里面人人高看纪家一眼。 到中秋这时候,农田的活也忙得差不多了。 跟生产队需要修缮水利,每日劳作大有不同,如今自家地里活计忙完,爷爷奶奶和母亲剩下的时间就空闲的多,每天去自家地头转悠转悠,不愁吃也不愁喝,真是过上了好日子。 对他们来说,这日子真是幸福到了顶——顿顿白面,有菜炒着吃,不用节省油盐酱醋,想吃肉就吃肉,想歇着就歇着,真是想都没想过的好日子。 最后两段话,纪元山说自己专门盯着二叔看了看情况。 二叔夫妻俩当初是好说歹说借了纪元海五百块钱,进县城要做生意,也是跟纪元山两口子一样做早餐。 二叔夫妻俩的生意倒也是赚钱,毕竟早晨出门凑活吃一顿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算赶上了赚钱的时候,就是他们两口子明显不够实在,纪元山感觉他们耍小聪明以后可能吃亏。 纪元海对此颇感意外——二叔两口子还真能赚钱? 随后也释然:能不能赚钱,跟人品关系真不大,跟耍小聪明与否关系也不大,赶上一个时代做合适的生意,只要不太差,终究是能赚钱的。 这样倒也好,省的纪元海担心了。 纪元海对借出去的五百块钱并不在意,对二叔家赚多少钱,也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爷爷奶奶的身体健康。 信的最后几句话是,“咱奶和咱娘都问,荷苓怀孕没有,要不要来个人伺候?” 纪元海看过信后,提笔回信:家里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我和荷苓在省城也一切安好。荷苓已经怀孕三个月多,不用任何人前来照顾,生活一切顺利。 家里的信写完,纪元海又给王老爷子回信。 老爷子问王竹云是否工作顺利,是否谈恋爱成家,回不回县城过中秋团圆。 纪元海回复王竹云工作顺利,并未成家,至于回家团圆则是要看王竹云自己的工作情况。 最后是跟石开山的信件往来,来信聊聊彼此生活,最后互相祝祝一下中秋快乐。 这天把回信送走,隔天岳峰就带着纪元海又去陈德生、李大哥等人那里串门。 一方面岳峰现在通过林城那件事判断正确,让不少人对他的意见更加重视,另一方面大概是纪元海第二次来,有点眼熟的缘故,总而言之,这一次岳峰带着纪元海过节串门,纪元海算是能陪坐、插上话了。 至少表面关系算是有这么回事,认识了岳峰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人。 串门结束的这天,纪元海接到了京城来的电话。 一开始就跟对暗号似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中秋月明……” “好了好了,雪儿,你的意思我知道了。”纪元海说道,“中秋前后,我抽时间也得陪伱好好过一过,咱们一起团圆团圆。”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冯雪的轻笑声:“就喜欢你这机灵劲儿!” “不过要团圆只有咱们俩,琳琳姐你就别想了,她去外地拍戏了。” 纪元海闻言笑道:“你这话说的我也太委屈了一点……我什么时候想她了?跟你打电话,我一个字都没提起来。” “什么?你没想她?你看看你多没良心!”冯雪笑着说道。 “好嘛,正说反说都是你。”纪元海威胁道,“再敢跟我这么皮,等见了面,我可要收拾你了啊。” “哼哼,你要是有胆子,你就来啊!”冯雪挑衅道。 纪元海果真在一天后去了京城,也果真把这个胆敢挑衅的小姑娘给欺负了个通透慵懒,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嘴里面倒是硬得很,还骂他牲口。 待了一日一夜,纪元海就要离开京城。 临行之时,冯雪感叹道:“幸好我们上一次阴差阳错,琳琳姐自己也使了性子,把生米做成了熟饭。” “要不然,像是这一次琳琳姐外出拍戏几个月的情况,你说说咱们俩是不是得提心吊胆?” 她的意思是,如果没能和宫琳实际上拴在一起,宫琳外出几个月拍戏,真是有可能什么都发生,叫人难以完全放心。 “话虽然这么说……”纪元海说道,“不到那一步,我也不愿意强求。倒是琳琳自己决定,是咱们想不到的。” 从京城回到省城,进了家门后,纪元海见到家里一屋子人,桌子上放着两盒月饼,一个纸条。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刘诗莲、霍连诗、萧红衣都在。 “你们这是——今天吃团圆饭?” 中秋已经过了,这时候再吃团圆饭? “吃团圆饭也行,我是没意见。”霍连诗笑着说道,“今天是有其他的事情,元海你看这是有人专门送来放在芳草轩门口的。” “悄无声息的放下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霍连诗指向两包月饼和那张纸条。 纪元海挑眉:“中秋送月饼,我能理解……这遮遮掩掩的,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啊,我们正猜测呢。”霍连诗说道。 王竹云笑道:“元海,我看着,纸条上的字像是女人写的。” 纪元海拿起纸条看起来,上面有娟秀的方块字:“纪大哥,祝你中秋快乐,月饼是我们家自己做的,很好吃。” 下面一团乌黑,乌黑下面又是几个小方块字:“谢谢你,救了我哥。” 纪元海看完之后,略一沉吟就明白了。 这是山小伟的妹妹山小娟写的。 本章完 第68章 改邪归正 称呼纪元海为“纪大哥”的,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稍微一想,再看看字体就大概知道了。 至于说“救了我哥”,第一眼看上去还真不容易理解。 纪元海也是随后才明白:应该是对应着最近治安管理严格的一些事情,山小伟听了纪元海的话老实在家,那当然是不会倒霉,而他的狐朋狗友们不肯听话,肯定就会倒霉。 这样一对比,纪元海当然是相当于救了山小伟一命。 这也间接说明:山小伟这个原来的街上混子,还真老老实实听了纪元海的话,在家里面呆着。 这倒是让纪元海稍感欣慰。 过去这两年时间,让他干些别的活计,也算是给他一条路,手底下也多一点可用的人。 “我知道是谁了。”纪元海笑着对众人说道,“我以前帮过忙的。” 霍连诗和萧红衣顿时释然:“那就好,我们也是担心万一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比如有人不安好心什么的。” 纪元海笑了笑,招呼他们不急着走,一群人坐在一起吃了一个团圆饭,饭后霍连诗和萧红衣方才告辞。 等他们走后,王竹云又好奇询问月饼和纸条是怎么回事,纪元海便说了山小伟的事情。 这件事纪元海真没怎么说过,主要是当初他有心要盯着马向前和岳清,这种斗争阴暗的事情,纪元海一般并不给自家女人分享太多,省的她们也跟着操心。 而且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不应该多说的。 “哦,能改邪归正,倒还行啊。”王竹云说道,“要不要让他去我手下天和公司做点工作?” “不着急,还得磨一磨性子。”纪元海说道,“这个人以后也不适合做一般的工作。” “哦,那就是不进天和公司。”王竹云明白了,没再多问。 ……………………………………………… 中秋过后不久,家里的信也来了,主要是针对陆荷苓怀孕这件事千叮万嘱,一定要注意休息,注意吃喝,别着了凉,别累到。 还有就是纪元海的母亲应该这时候来照顾怀孕儿媳妇,问纪元海和陆荷苓是不是动身启程来省城。 纪元海连忙写回信拒绝。 他和母亲因为结婚、亲戚等事情曾经闹得不是太亲近,让母亲来肯定各方面都不自在,更不随便。 信一来一往,又是一段时间过去。 纪元海母亲对于来省城也比较发怯,毕竟她从来也没离开过青山县,最大的节日活动也就是去县里赶大集凑热闹。 所以伺候怀孕儿媳妇这件事,终究是不了了之。 陆荷苓的怀孕前期渐渐过去,胎已经稳住,也没在家里闲呆着,去陆园住了一段时间。 这一下可把陆老爷子给乐坏了,每天笑得合不拢嘴,看见肚子微微挺起一点的陆荷苓,就忙忙碌碌,恨不得给家里地上都铺上毛地毯。 纪元海也和周恒、白成志、赵有田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四人约好以后有空就聚一次。 周恒耿耿于怀的那個财政局蔡金元,纪元海也悄悄调查过了。 作为办公厅人事处的,他有心去查的话并不难。 省城财政局的蔡金元,而不是省里财政部门的,这两者区别挺大;蔡金元级别就不算太高,但是没奈何周恒的父母级别更低,当初还是普通科员,周恒母亲又长得还算漂亮。 周恒厌恶自己的家庭,总想着往上走,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的。 纪元海如果真要收拾蔡金元,跟岳峰说的话,大概是要费点事。 毕竟岳峰的规划是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内要升级,而且会带着纪元海升,像是花建波那种顺手而为的情况倒是不用算在里面。在这个过程中,岳峰肯定是不愿意生出更多波折,不愿意耗费人情与脸面的。 所以纪元海不可能跟岳峰说这件事。 要是纪元海跟孟奇说,那么就十拿九稳。无论是纪元海和孟昭英的关系日益发展、基本每周都会约会逛街,还是纪元海和孟奇交情,又或者孟奇本身相对比较高的操守,又或者纪元海之前给孟奇的一大功劳,都足以让孟奇收拾蔡金元这种败类。 但是纪元海并未立刻就行动。 一来,周恒尚未自己想好如何面对自己家庭;二来,纪元海还想试一试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不依靠孟奇、岳峰,只凭自己的能力、其他的人际关系,能不能撼动蔡金元? 实在没办法,纪元海再找孟奇兜底,也还完全来得及。 这个想法,纪元海没有说出口。 跟周恒的情况不同,白成志把老婆孩子接到单位宿舍,并且借着单位福利获得一个小房子居住之后,又有纪元海赠送的生活费,生活条件方面当然是越来越好。 唯一让他苦闷的是,父母把他名声在乡下败坏精光,关系以后也无法挽回了。 赵有田没有这些现实的苦闷,只有幸福的烦恼。 有人给他介绍对象了。 他是省大学政法系的学生,李教授和朋友们照顾着,参加工作就是挺重要的部门,明摆着前途无限。 因此哪怕他是外地来的穷小子,也有人给他介绍省城本地姑娘,家庭条件也很不错,也是端着铁饭碗的。 赵有田现在幸福苦恼的是,女方各方面条件都挺好,对他也满意,但他却拿不定主意。 因为他没有过恋爱结婚的经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好。 纪元海、白成志、周恒三人陆续给他建议,反而把赵有田给搞蒙了。 纪元海的建议是:互相多加了解,彼此都满意了最好,不满意别勉强。 白成志的建议是:一定要找一个好看漂亮,真心相爱的。 周恒的建议则是:要慎重考虑对象的家庭背景,最好能对以后有帮助。 赵有田思来想去,感觉纪元海的还算靠谱,毕竟他本身也不是讨厌女方,就是拿不定主意。 “我的主意也未必就好,你改天再问问李教授。” 纪元海说道。 赵有田点点头。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咱们商量一下……”纪元海说道。 本章完 第69章 四人可齐心 “班长,你说吧,是什么事?” 白成志说道。 “是这样,”纪元海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办,涉及到我跟别人不对付,想要收拾对方,但是对方在另一个部门。目前想来想去,能用的也就是咱们这些同学们……咱们衡量一下,大概多长时间能在各自部门发挥一点作用。” 白成志、赵有田、周恒三人闻言,都陷入了沉默。 “纪哥……咱们这一届的同学,肯定一年内都不太可能发挥作用。”周恒说道,“毕竟我们刚参加工作,见人就点头哈腰,哪有什么真正插嘴发言的机会?” “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回去找我爸妈吧,他们怎么说也是我父母,我只要跟他们服软,请他们帮忙还是不难的。” 纪元海微微颔首,心说冲你这态度,就不枉我帮你。 周恒不知道纪元海要收拾的是谁,听着有点棘手,于是就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已经是尽他最大可能帮助纪元海了。 从这件事上,纪元海也能看出来,周恒以后可以做自己的好兄弟好帮手,足以令人放心。 只是周恒也不会想到,纪元海说的要收拾的人,居然就是他的仇人省城财政局的蔡金元。 纪元海有这个念头,跟周恒的交情是一方面,想要通过这件事试试自己手段、看看同学们的可用可信程度是另一方面。 而且,一点都不着急,目前只是先筹备试试。 周恒说过话之后,白成志有些赧然:“班长,你也知道我,什么人脉关系都没有,刚上班一个普通科员,我恐怕是真帮不上多大忙。” “如果有什么检举,我倒是可以想办法递到检察院里面,然后具体走过程,我就很难参与了。” “当然了,如果有证据再检举的话,我配合你们打听消息,那就基本不会石沉大海;就算是沉下去,我也能跟你们透气,换个地方再说。” 纪元海稍感意外,不是白成志发挥的作用小,而是白成志这样做,可以发挥的作用已经很大。这就是“有人”和“没人”的巨大区别。 “老白,你能发挥这样的作用,就很好了。” 纪元海说道:“跟我不对付的那個人,肯定不是好东西;收集一些证据再加一封信交给伱,你能确保开始走流程,这就很好。” “至于结果,反而是其次的。” 白成志闻言笑了一下:“这样我绝对做得到,你放心就好了!” 赵有田补充道:“老白这里开始走流程,接下来其实也好办了。” “万一流程过去,没有出现合理合法的结果,我到时候可以跟老师、跟领导说一下,到时候应该就没问题了。” 赵有田是李教授的得意门生,特意照顾的人,李教授虽然无意进体制,但是认识的人真不少,比如赵有田的领导就是其中之一。 也正因此,赵有田这个穷小子,是跟自己领导多一层关系,能够多说两句话的。 当然了,无论是白成志接检举信,还是赵有田跟领导多说话,对于他们这种刚参加工作半年多的人来说,都属于是有点“不安稳”的举动。 搞不好就会被人在心里面记下一笔,下一次有什么好事就把他们给排除在外。 但是他们还是尽可能帮纪元海的忙。 哪怕听上去,纪元海好像更多是和人斗气、不痛快。 看着眼前的三位好友,纪元海在脑海中复盘了一下他们的话,随后笑起来。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疑惑地看向纪元海,不明白他笑什么。 纪元海笑着解释:“我原本想着,咱们四个人只怕是不够,我要不要再找肖建业、杨东升、聂晓燕他们这些同学,让他们也伸手助我一臂之力。” “结果我跟你们聊了聊,发现咱们四个已经差不多能把事情做成,有一个大概雏形了。” “那就再也用不上别人,咱们自己办,也就差不多了。” 周恒三人更是不解。 “纪哥,这就行了?”周恒问道。 纪元海点头:“差不多了。咱们同宿舍的兄弟四个,不求外人,齐心合力,事情更加隐蔽稳当。” “要是找了别人,比如杨东升这样的人,反而不够稳妥。” “那倒也是。”周恒赞同地说一句,“要能把我们卖了换个好价钱,杨东升绝对连一秒钟都不带迟疑的。” “只是,纪哥,你要对付的是谁啊?咱们具体来说又该怎么对付?” 纪元海拍拍他肩膀,说道:“这件事不着急。” “反正等我收集好证据,交给老白,开始走流程就好了。” “老白那边不妥当,有田就能帮忙;再退一步说,有田那边也不行,最后我还能再想想办法。” “反正咱们兄弟四个,把事情就能办妥了。” 白成志、赵有田都点头:“好的,班长。” 周恒有点失落:“那我干啥?你们仨就把事情给办了?” “你的事情,我一会儿再跟你说。”纪元海说道,“反正事情是这么办。” 随后他转移了话题:“我发现咱们称呼是不是得改一下?老白跟有田怎么还叫我班长?这以后也不方便。” “老白你以后叫我元海就行了,有田比我年龄小一点,跟周恒一样,叫我纪哥。” 白成志和赵有田也没犹豫,都顺着答应下来。 周恒笑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你是我们班长这件事我们肯定记在心里,咱班里面同学肯定也都记着。” “那是,元海是咱们最好的班长!”白成志认真地说道。 赵有田也同样点头称是。 一顿饭吃完之后,纪元海送别白成志、赵有田,伸手扯住要走的周恒。 “你先别走,还有事情跟你说。” “什么事啊?”周恒疑问。 纪元海说道:“我要对付的那个人的事情,你也得出力。” “哦,这件事啊!”周恒恍然,“纪哥你说,我怎么出力?我一定照办!” 纪元海认真地说:“收集证据这件事,我得交给你。” 周恒听后,一脸疑惑:“啊?我?” 本章完 第70章 不刨根问底 “对,收集证据这件事,我就要交给你。” 纪元海对周恒认真地说道。 周恒一脸困惑:“我在办公厅综合处上班,我怎么收集啊?” “我工作内容跟这种事情不相关,纪哥你要是非要让我去办,我也不是不听你的;可我除了上班时间之外,还有多少时间能盯着人找证据?” “咱们得等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证据?得多大的运气才能有所发现?” “你说对吧,纪哥。” 纪元海叹息一声,揽着他肩膀:“这件事的证据,我准备让你回家一次,找你爸妈问一下。” “如果他们有,我们就轻松多了。” “如果他们没有,我们就要多费点事,到时候收集证据就不用你了。” 周恒的脸顿时煞白,又变得通红,犹如血一下子涌到头顶。 “你——伱——” “没错,我要对付的,是省城财政的蔡金元。”纪元海平静地说道,“你负责收集证据,我负责整理检举,老白负责把检举送上流程,有田和我再负责后续的督促。” “虽然老白和有田参与这件事略显突兀了一些,但是经过这件事后,我自信以后会给他们更好的补偿。” “咱们快的话,可以在两月之内见效,慢的话大概到明年了……” 纪元海说到这里,周恒已经泪流满面。 他低下头去努力去擦,怎么也擦不干净,一开口,声音又哽咽地说不出来。 “纪哥……你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也不一定。”纪元海说道,“你爸妈应该比我更爱你。” 周恒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回家去问问吧,如果他们有证据、愿意交给你,就说明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对你有感情的。”纪元海平静地说道,“如果真的不肯帮你,那么你也不用犹豫了,终于可以痛下决心割开家庭关系,再也与他们不相关。” “那是他们自甘堕落,跟你关系不大了,不是吗?” 纪元海的口中说的话,前一种可能还存在温情,后一种可能对周恒来说异常残酷。 连周恒自己听着,内心都忍不住痛楚。 “纪哥,如果真是后一种情况——” “我帮你收集证据,咱们兄弟报最后一箭之仇,然后昂首挺胸,大踏步往前走,做个堂堂正正的好男儿、男子汉!”纪元海认真说道。 周恒的脸色渐渐平静。 他擦干净眼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想了很久。 “好!” 他最终从嘴里面吐出一个字来。 纪元海也放心下来,周恒这是终于过了内心的那一关。 “纪哥,你等着我,我今天就回家问问他们。”周恒一刻也等不及,开口说道,“有些事情,终于要做个清清楚楚的了结。”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是纪哥你最后帮我下了这个决心。” “是人是鬼,我今天就要问個清楚明白!” 纪元海问道:“用我陪你吗?” “不用,我已经很……”周恒苦笑一声,“等我今晚回来,跟你说结果吧。” 纪元海点头,没再说什么,让他注意安全,不用着急。 周恒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去。 纪元海在家中等着。 晚上十一点,院门被周恒敲响。 纪元海打开门,跟周恒去东厢房说话。 钨丝灯泡的灯光下,周恒的双眼红肿,显然又哭过了。 “怎么说?”纪元海问道。 周恒将身侧一个军绿色挎包递给纪元海:“我爸收集了不少,只是他不敢真的得罪蔡金元那畜生;我妈跟了那畜生几年时间,也知道不少情况,也都跟我说了。” “他们说,只要我别再怄气,别再离开家,怎么都行。” “他们去送信、去告蔡金元,也行。” “我问他们,当初为什么做那么不要脸的事情……他们说当初也是昏了头,蔡金元那畜生又是威逼又是利诱,还拿住了他们的错,当时要是他们俩都被开除,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这事情听着就糟心。 纪元海宽慰周恒,劝他别跟父母再生气,毕竟他爸妈也是受害者,心里面都还是愿意把这个家维持下去的。 至于更加残酷的一些想法,纪元海就不跟周恒泼冷水了。 收集这么多证据周恒的父亲居然不敢一搏,周恒母亲还跟了人家几年时间才脱身,或者也有可能被嫌弃了……这里面的林林总总,只怕仔细说能把人气死。 还是不说为好。 既然证据到手,周恒的家庭情况也算是有了个解决的结果,纪元海也就放心下来。 当天晚上纪元海陪着周恒坐到天明。 周一上班,纪元海就把一封信和证据交给白成志。 又过了一周,白成志跟纪元海、周恒、赵有田说了好消息。 流程正在有条不紊进行,并未有什么特殊情况。 又过了两周,结果出乎意料的好,对蔡金元的具体工作已经展开了。 至于周恒父母说的苦衷,尤其是蔡金元曾经宣称自己如何如何有靠山,有人保他、谁都动不了他,事实证明,这纯属糊弄人的狗放屁。他应该就是靠这一套吓住了周恒父母,让他们忍气吞声不敢声张;又靠着威逼利诱,目的得逞。 当然,换另一种说法,周恒父母也获得了他们本来想要的东西。 这种说法过于残酷,纪元海从未跟周恒再探讨过一个字。 时间匆匆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元旦。 纪元海、周恒、白成志、赵有田四人联手扯下来蔡金元这件事,已经成为定局。 事情的发展出乎四人的预料,蔡金元的纸老虎的本质竟是动真格的一戳就破。 对于不解内情的白成志、赵有田来说,毫无疑问对纪元海又多了一层钦佩,刚参加工作就做出这种事情,着实了不起。 对周恒来说,则是跟纪元海再一次深层次的绑定。 纪元海已经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贵人,令人敬重的兄长一样的存在。 周恒跟家庭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但是到底是没回家居住。 只是周末的时候在家一天,算是维持家庭关系和表面上亲近。 只是这样,周恒感觉就够了,更多的他也不奢求,不刨根问底。 本章完 第71章 元旦之后 元旦假期,纪元海去京城跟冯雪、宫琳团聚了一下。 宫琳这一次没出去拍戏,因为已经身许纪元海的缘故,很多害羞、纠结的心态已经消失,焕发出属于知名女演员的光彩,真是迷人极了。 只是她好像也有点独特要求,那就是跟冯雪同在一起。 一开始纪元海和冯雪还不以为意,后来冯雪就有点提意见:“琳琳姐,你先去你自己房子呆着,一会儿我就让他过去,不行吗?” 宫琳笑着摇头:“那可不行。” 说着话,伸手抱了冯雪,就跟着作怪起来。 冯雪这才意识到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私下里跟纪元海嘀咕了一下。 两人也都聪明,琢磨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之前宫琳这么快主动跨出那一步,除了纪元海的缘故,跟冯雪也脱不开关系。 再加上从一开始就情况特殊,这才有宫琳独特的喜好。 这种喜好真的是很难评价。 纪元海和冯雪暂时也没办法纠正。 元旦假期过了之后,好丽来服装商场总店和分店的吕城市分红到账,共计一百七十三万。 纪元海盘算一下芳草轩过去一年盈利,因为推出了紫晴兰花新品种又夺得花卉展览第一名,也因为芳草轩始终没关门,还维持着每周末开门的习惯,过去一年,芳草轩共计盈利七十万多。 也就是说,纪元海把钱交给王竹云开天和公司投资之后,如今存款积蓄再一次来到二百四十多万。 好丽来服装商场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继续开分店了,因为再开分店,就很难保证良好的服务态度和质量,维持不住金牌口碑。 对于以口碑取胜的好丽来服装商场来说,一旦失去了口碑,那么就再也不是最初开始的那个好丽来了。 王竹云的天和公司目前是投资购买了一些固定资产,其他的还没动手,也没有太大资本;纪元海短时间内也不再将自己的二百多万再投进去,而是静待时机。 又是一个周六,纪元海跟孟昭英两人约会了大半天回来,孟昭英大大方方牵着纪元海的手,一起进了小院。 陆荷苓挺着越发隆起的肚子,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怎么样?今天元海表现好吗?” “还行吧。”孟昭英说道,“我说改天带他打篮球,他怎么都不肯答应。” 说完之后,孟昭英自己都笑了。 “还提打篮球呢!”纪元海没好气,“上一次打篮球,咱们俩关系就不一样了,还惹了一个姓白的姑娘。” 陆荷苓也笑了:“我还记得呢,那姑娘叫白亚楠,身材也是真好,胸就比香兰姐小一点,养孩子肯定挺好。今年夏天还老是打电话过来,对元海念念不忘。” “元海打篮球有这么迷人吗?我可没看出来。” 孟昭英说道:“我也没看出来。” 纪元海根本懒得搭理这话茬,反正再也不跟孟昭英打篮球了。 孟昭英跟陆荷苓倒是盘算起来谁喜欢看纪元海打篮球。 陆荷苓仔细想了想,还真不少,那个白亚楠且不说,冯雪、朱芳芳、聂晓燕,都是特别乐意看,其他一些女生那就不好确定了。 纪元海直接开口:“别把朱芳芳列在里面,怪膈应人的。” 冯雪也说过,纪元海如果不结婚,朱芳芳说不定也会追求他——对此纪元海的回答就是,幸好自己结了婚。 看看朱芳芳现在这种突破下限的破烂样子,再想想她的势利眼表现,反正无论什么方面看,她都是那种令人糟心的。 这個话题略过之后,孟昭英隔着衣服摸了摸陆荷苓的肚皮,问了一个已经不止一次的问题。 怀孕的感觉到底怎么样? 陆荷苓的脸上带着幸福、母性的光彩,对孟昭英笑了笑:“等你怀孕以后,你就知道了。” 孟昭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纪元海。 四目相对,孟昭英挑眉道:“元海,你想吗?” 纪元海笑道:“我想什么啊?咱们俩还没到那一步,想这些也太多了吧?” “还能跑得了啊?”孟昭英不以为然地坦率说道,“我跟你专门约会也有好多次了,咱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更亲近的也不是没有。” “当着荷苓的面,我说句实话,咱们俩睡一张床上是早晚的事情。” “你说,咱们要不要孩子?” 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被她这直接的话给弄得怔了两秒,再看孟昭英这样说着固然坦率直接,但是也不免霞飞双颊,耳根通红,显然说起这个话题,也是难免浑身发热。 “昭英这么说,虽然还没真的发生关系,那也是跟咱们成为一家人了。”陆荷苓说道,“元海,你说呢?” “那是当然。” 纪元海立刻回答道。 他跟孟昭英可是每周约会进行了几个月,可以说恋爱的氛围已经满了,彼此除了最后一步,其他已经全做过了。 这种情况下,纪元海和孟昭英已经是不可能再后退,只能在一起。 陆荷苓对这件事乐见其成,也是孟昭英过去两年时间亲眼见证,无需怀疑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孟昭英大胆说出来“早晚睡在一起”以及要孩子的问题,看似突兀了点,其实也已经不算是突兀了。 纪元海抱住孟昭英亲了一口:“昭英就是咱们家里的人,这是肯定的。” 孟昭英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他一下。 主要是陆荷苓挺着大肚皮,笑眯眯看着,她有点不自在。 “那孩子的事情,伱怎么想的?”孟昭英问。 纪元海坦然道:“我当然是随意,本身并不在意有几个孩子,也不在意传宗接代。” “荷苓是想要生孩子,我才配合的。” 孟昭英点点头,问道:“其他人呢?” 这个话题,有些不好说。 纪元海的脸色略有些尴尬:“其他人,也是看她们自己选择,不愿意生的我肯定也配合,愿意生的我同样配合。” 孟昭英顿时给他一拳,愤愤不平:“你也是败类一个!我怎么就被你迷住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孟昭英又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来纪元海有的不仅仅是陆荷苓还有其他女人。人家还在她之前,就已经跟了纪元海。 最明显的就是那个王竹云。 “反正我短时间内也没有生孩子的打算。”孟昭英说道,“等我想要孩子再说吧。” “荷苓的孩子生出来,跟我自己的孩子也没区别,你说对吧,荷苓?” “嗯,对的。”陆荷苓点头微笑,“你如果不想生,将来我的孩子就跟你的孩子一样。” 孟昭英便和她兴致勃勃地又谈起来。 纪元海微微摇头,查看一下今天收到的报刊信件,给家里、石家、王老爷子分别写了回信。 孟昭英下午四点才走。 当天晚上,刘香兰又来了,忙碌了大半夜钻井汲水的工作后,她的神情有些懊丧。 “元海,你说我是不是年龄太大了?不能生孩子了?” “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动静啊?” 纪元海笑道:“你看看,你这跟荷苓也一样了。” “别着急,咱们俩都在努力,你又是个好生养的,还怕生不了孩子?” “嗯。”刘香兰点点头,又将丰腴可人的身躯完全贴在纪元海身上,满足地嗅着他身上气息,“也许是老天爷怪我太贪心吧。” “没吃饱饭的时候,就想着吃饱饭;等到了吃饱饭,就想着多看你两眼;等你真瞧上了我,我就想当你屋里的人。” “现在又想跟你要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我要的太多了,说不定老天都笑话我,这辈子不肯知足呢。” 纪元海宽慰地拍拍她后背:“想什么呢,你信我还是信老天爷?” “信你。”刘香兰毫不犹豫地说,“你说啥就是啥。” “你要信我,就不要想这么多。”纪元海说道,“以后跟着我,好日子缺不了你的。” “嗯,元海……”刘香兰情动,呼吸便热切起来,“再来吧。” “傻女人,怕你明天起不来。”纪元海提醒道。 刘香兰却是忘情地说道:“起不来我就请假,反正我想伺候你。” 纪元海便又翻身压住了她。 周日上午,刘香兰果然起不来,不得不请假了。 下午时候,白成志到小院来找纪元海。 纪元海开门之后,领着他沿着小巷散步。 “老白,什么事?” “星期五的时候,我领导问我信和证据到底是怎么来的,我说是别人给的,他让我周末好好想想,周一再跟他说。”白成志说道,“元海,你说我周一再怎么说?” 纪元海对这件事并不感觉意外。 白成志拿着信和证据,让这件事进入流程,怎么也不可能置身事外;也就是赵有田没用上发力,如果赵有田发力了,赵有田也得跟李教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插手,为什么要收拾那个蔡金元。 白成志现在才被追问,已经是他领导足够有耐心。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领导等了这段时间以后,发现白成志来历清晰背后没什么人,所以才开口发问。 如果查出来白成志背后有人,他也就不开口问了。 本章完 第72章 白成志的狂喜 对白成志的问题,纪元海没有绕圈子。 毕竟对于白成志来说,这样一个体面的铁饭碗工作,关系到他一家人的生计,是不容有失的。 他之前毫无犹豫地这样来帮纪元海,是因为朋友情谊,赌上了自己工作和未来;在这种时候,纪元海如果说自己没办法,不能帮他,那毫无疑问就纯属过河拆桥,不够朋友,辜负了白成志的真挚付出。 纪元海沉吟的是,这件事自己应该告诉谁,该以谁的名义镇住老白的领导。 告诉岳峰,岳峰应该也会支持纪元海,但是想必一定会询问纪元海为什么要这么做,具体这么做又有谁参与。到时候,岳峰心里面会怎么想? 你私下里拉人,不声不响搞掉一个省城财政的小头目,可没跟我说;回过头来人家一问怎么回事,又要用我的名头平事? 岳峰可以不在乎别的,但他肯定会在乎,纪元海有没有真正把他当作领头羊,有没有给他足够的尊重……在这件事上,纪元海可就做的不够。 纪元海转念想到这里,便决定告诉孟奇。 毕竟这件事对孟奇来说只是小事一桩,甚至用不着借用孟奇名义,只需要孟奇手下面一个人的名义,就足以解决问题。 只是纪元海要先跟孟奇说个明白。 如果这件事不做,那也不是不行——白成志被领导看穿无依无靠,擅自妄动,那以后穿小鞋,看不顺眼是肯定的。 你一個普通科员擅自乱搞一件事,领导还不知道被你利用,还对你感觉良好?那是不可能的。 这同样也是纪元海选择不跟岳峰说,而跟孟奇说的缘故。 说句厚脸皮的话,孟奇,那就是他未来不挂名的老岳父。 “老白,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今天咱们就把事情解决了。” 纪元海说道。 白成志忐忑不安的心顿时平稳下来。 纪元海有办法,那就好办了。 纪元海跟他聊着天到了花鸟街,进了芳草轩,这一会儿正好没人,纪元海让萧红衣去收拾别的东西,白成志去帮忙一下,然后拨通了孟奇家电话。 “孟叔,您好。” 孟奇声音听上去就带着一点不快:“元海,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单纯看纪元海的能力,他绝对是欣赏的。 但涉及到自己女儿以后的人生道路,他就实在高兴不起来。 “孟叔,是有这么一回事。”纪元海低声说了自己发现蔡金元贪赃枉法并且找到受害者获得证据,委托检院同学走流程,然后现在同学被领导询问这件事。 孟奇有些意外:“你还挺有正义感……” “这件事你做就做了,那个蔡金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没冤枉人?” “没有,绝对没有,检院那边也已经做好了周全工作,可以说是铁一般的事实。”纪元海说道。 “那他们有什么可问的?送功劳都不想要?”孟奇疑惑。 纪元海说道:“我那同学农村出身,无依无靠,要是被领导同事看成刺头,那就不好办了。” “他还得考虑以后的前途,总不能省大学毕业的学生,一直就这么呆着。” 孟奇听到这里,就明白了。 纪元海用了人,回头也得帮人家,不能用了就扔掉。 而纪元海说的,这个已经铁案的蔡金元…… 孟奇回答道:“我会让省检院的夏新问一下这件事,如果没有问题,伱那个同学可以调到省检院去,免得在省城检院受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元海,这件事如果存在问题,那么我不会轻饶你们的。你们可以正常行使检举的权利,如果为了某些目的而刻意诬陷,那就是很严重的人品问题和法律问题,我绝不会让昭英再和你来往。” “你知道吗?” 纪元海对这话的回应,只是轻笑一声:“孟叔,我是这种人吗?如果我是这种人,那我也不来找您了。” 孟奇哼了一声,很想立刻挂断电话。 不过到底是忍不住,又多问两句:“你最近和昭英怎么样?她有没有考虑其他情况?” 纪元海回答:“我和昭英倒是还挺好,看她的意思,应该是不准备考虑其他——” 话还没说完,电话被挂断了。 孟奇实在听不下去,甚至想打人。 气呼呼坐了一会儿,拨通电话给省检院的夏新,说了蔡金元的事情,以及当初有人检举、现在面临的一些情况,让他落实彻查。 “嗯,我知道了孟领导,我尽快将情况汇报给您。” 夏新回应道。 ………………………………………… 纪元海和白成志在芳草轩待了一个多小时,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这时候芳草轩将近关门,没有什么客人。 “孟叔,您——”纪元海听到是孟奇的声音,说道。 萧红衣和白成志两人便让出地方,让纪元海安心接电话谈事情。 电话另一端,孟奇没好气地打断纪元海的话:“都查清楚了!” “蔡金元原来跟马家一系的,后来马家倒了,他也没找到什么新靠山。他的违法事情,也是事实俱在,他自己已经亲口承认的。” “这件事你和你同学两个人做的还算不错,就算不是相关工作人员,作为普通公民,也是值得表扬。” “你那个同学叫白成志,今年三十三岁,年龄也不小了,又是省大学毕业的。夏新说可以考虑让他去省检院担任副科。” 纪元海听后,心中大喜:“孟叔,多谢您,多谢夏领导!” “老白的年龄的确不小了,这样开始起步以后,以后也算是有盼头了。” “以他的学历和年龄,这也不算是提拔。”孟奇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元海,我其实还是更关心你和昭英的事情。” “我希望你们可以……可以在很多年以后,不后悔现在的选择。很多夫妻、很多家庭都是一地鸡毛,十分难堪,更何况你们这种特殊的情况?” “你不要埋怨我不看好你们,我是真的心疼自己女儿。” 纪元海郑重无比地说道:“孟叔,我一定会照顾好昭英。” “但凡她有半点不幸福,您直接找我麻烦,我绝不狡辩一句。” “呼——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 孟奇呼出一口气息,咬着牙说了一句,挂断了电话。 纪元海也挂断了电话,跟萧红衣招呼一声后,领着白成志离开。 走出花鸟街,白成志有些不安和期盼:“元海,情况怎么样?” 纪元海平静说道:“情况倒还不错。” “那个蔡金元原来是和马家有一些联系……” 白成志有些不解:“哪个马家?” “额,你不知道就算了,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纪元海简要地说了一下,蔡金元的事情已经被钉死,肯定是周全的;而他已经找人委托了省检院的夏领导,会把白成志现在苦恼的问题解决掉。 白成志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周一的时候就告诉我的领导,是省检院的夏领导——” “你什么也不用说,夏领导会把你从省城检院调到省检院,级别升为副科。”纪元海平静地说道,“这就是解决的办法。” “啊?” 白成志震惊地发出一声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声音。 然后又不可置信地看着纪元海:“啊?” 纪元海微笑着对他点点头:“对,老白,你即将副科。” “可是我——”白成志难以置信。 “你省大学毕业,三十三岁的年龄,已经结婚。”纪元海说了一下白成志的情况,“给你安排副科,并不算多么超常的安排。” 白成志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理论上是可以这样安排,但是若没有纪元海的活动,谁会平白无故这样给他安排,让他跨越科员到副科的界限? 就在两小时前,他忐忑不安,家无背景,甚至要担心领导看他不顺眼;他想尽了办法,绞尽了脑汁,也很难安然度过,很难不让领导对他产生看法。 所以他只能来找纪元海来想办法。 然后,纪元海的办法就彻底震惊了他——我从省城检院到省检院?我从科员到副科? 这算解决问题? 对无门无路的白成志来说,这简直就是飞了! 接下来的事情,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拉着纪元海的手,一个劲的感谢,发自内心的以后愿意帮他做事。 说了不知道多久,又跟纪元海一起吃了晚饭之后,白成志才回了“家”,也就是宿舍的单间。 媳妇开口问:“吃了没?锅里还有给你剩的——” 白成志哈哈大笑,躺在了床上。 “咋了?发癔症啊?”媳妇疑惑地问。 白成志的苦恼没跟她说,因为她是农村来的妇女,在这方面了解不多,搞不好会添乱。 但是这时候,白成志却是忍不住。 举起手来,他对媳妇说道:“看见我手上的表没有?” “看见了,你班长送的。”媳妇说道,“你跟我说过了,你班长真是个好人。” “还有我现在的工作,也是他给的。”白成志又说道,“他不来,让我来的。” 媳妇点点头:“我知道,咱可不能忘恩负义。” “那是!元海是我班长,是我好兄弟,是我的真朋友!”白成志笑着说道,“你一定想不到,他又帮了我什么!” “哈哈哈,他把我送到了省单位里面去,我成了副科,再也不是科员了!” “媳妇,我们日子以后要过得更好啦!” 白成志的媳妇呆住了,随后也是大喜不已。 “这可真是太好了,太好了!你可不能忘了人家的好!” 白成志目光坚定地看着头顶的灯泡:“我当然知道!” 本章完 第73章 副科 “什么事啊?” 纪元海回到家,陆荷苓跟刘香兰都问道。 王竹云和刘诗莲都在,晚饭也已经做好了,等着纪元海回来吃饭。 这边说着话,那边纪元海洗手洗脸,刘香兰和王竹云两人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白菜炒肉一盘,鸡蛋炒了一盘,还有从饭店带回来的两盘菜。 白面馒头摆在竹编小筐里面,一人一碗稀粥。 这就是今天的晚饭。 自从小山屯开始改变命运,不知不觉已经有五年多时间,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刘诗莲都改变了各自原有的命运;要说最直接的,还是在吃喝穿用方面。 这样“奢侈”的饭菜,现在连刘诗莲都已经习以为常。 挨饿好像已经是过去了很久的事情,再也没有必要狼吞虎咽,拼命往自己肚子里面塞食物。 纪元海擦干净手,坐在桌子旁边,才不紧不慢地跟陆荷苓、刘香兰说起来今天白成志找自己的事情,王竹云这时候也才明白怎么回事,认真听着。 刘诗莲倒是懂事,闷头吃饭,这时候也不瞎打听。 她现在也是十来岁,越发懂事了——王竹云在这个小巷子内就近购买一个院子,也能恰到好处避开她,方便纪元海和刘香兰。 听纪元海说完之后,王竹云也很是惊讶:“你们同宿舍四个人,这么一琢磨,就真把那个叫蔡金元的给办了?” “他怎么得罪你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刘诗莲:“这件事还真不好说,以后我慢慢跟你们说,总而言之白成志是最关键的一步;这件事是我提议的,他领导开始探他底细,我就得帮他解决了这個麻烦。” “要是没有这个担当,我从一开始也不会让他们出手帮忙。” 王竹云笑道:“你倒是会找人,孟昭英他爸……哈哈,要不是杀人犯法,他大概弄死你的心都有。” 纪元海闻言,赞同地点点头。 孟奇对自己又欣赏又厌烦的态度,他也是亲身体会,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孟昭英和自己关系越来越亲密,孟奇不好强行插手,他肯定是想收拾纪元海,解解气的。 只是孟奇也知道,只要孟昭英和纪元海的关系亲密,自己多做什么事情反而不好,做的越多,女儿就会越不高兴。 “白成志这一下因祸得福提了副科,倒是幸运。”王竹云又说道,“元海,你这边什么时候提?” “快了,不着急。”纪元海说道,“也就在今年年前,岳峰就得提一次,我就跟着他提一次。” “老白这一次提了,下次再提,就要看他自己能力与运气了。” “年前?”王竹云疑问,“你说的是今年春节前,还是下年的元旦前?要是下年元旦前,可就真的有点久。” “当然是春节前。”纪元海说道,“岳峰这一次提了,还得等两年多,再提第二次。到那时候,他五六年内都不可能动弹,我也就差不多该外放了。” “那倒是也挺快,也没几天了啊。”王竹云说到这里,忽然神色有些黯淡。 纪元海提拔没几天了,也同样意味着过年没几天了。 今年过年,还看不看爷爷奶奶呢?要不回去,于心不忍,要是回去青山县,想想可能遇到自己父亲一家,又心烦。 见到王竹云好端端说着,露出苦恼模样,纪元海、陆荷苓、刘香兰都有点意外,询问她怎么了。 都是一家人,一个被窝里滚过的,王竹云如今跟陆荷苓、刘香兰情同姐妹,当然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了自己的烦恼。 纪元海说道:“回去吧,王老去年一年给我写了好几封信,专门打听你情况。” “现在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让伱再受人欺负。” “我就担心,我爸那个人……如果遇上我,搞不好会给我安排结婚对象,来实现他的目的。”王竹云说道,“又或者让我给他办点事之类的。” “他不喜欢我归不喜欢我,一旦感觉我有利用价值,可以帮他往上走,他是一定会办的。” “我要是跟他接触多了,一旦露馅,咱们整个家都不安全。” 听王竹云这么说,陆荷苓、刘香兰也都微微皱眉。 这样的情况,她们之前还真没想过。 王竹云的父亲会这么办吗?会这么利用自己女儿的价值吗? 纪元海回想一下自己接触的王竹云父亲,以及听王竹云说的情况,感觉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如果可以让王竹云嫁给别人,换取自己仕途,他一定毫不犹豫去做。 因为他和王竹云彼此的不顺眼,已经到了彼此没有多少家人感情的地步。 “王老那里也有电话,实在不行我就先打电话问问吧。”纪元海说道,“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们的安全,这也是有必要的。” 王竹云苦笑道:“问题这不就又来了吗?” “当初咱们不给爷爷留电话,不用电话联系,而是写信联系,为的就是防止爷爷经常打电话过来询问,咱们露了破绽。” “现在给爷爷电话联系上,以后真露了情况,我可真担心爷爷奶奶接受不了。” 毕竟王竹云叛逆不回家,不结婚成家,王老夫妻俩顶多是心里面有点着急;要是听说她没名没份地跟着纪元海,那心里面承受的住吗? 王竹云这样的选择,毕竟还是正常观念里面的离经叛道。 王竹云说到这里,自己也是有了决定:“元海,你给我爷爷写一封信,告诉他我春节期间会回去几天;但他如果跟我爸说我的情况,或者安排我爸跟我见面和我联系,那么也别怪我以后做事情太绝。” “我想见爷爷奶奶,但不想再受我爸的安排了。”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也是点点头:“好,我吃过饭就写信。” 王竹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难免情绪不高。 从过年想到回家,从回家想到并不美满的家庭,从并不美满的家庭,她真正想到的是自己去世的母亲。 吃过饭后,纪元海写好了信。 刘香兰主动领着刘诗莲回另一个院里面。 王竹云苦笑一声:“香兰姐也真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用得着哄啊?离开家一年多了,我早就习惯现在的生活,以及咱们的大家庭。” 话是这么说,今天正是情绪不高的时候,纪元海抱住她安慰几声,陆荷苓轻轻拍拍她后背。 “竹云,别难过,有我们呢。” 王竹云到底是捱不住感情回荡,红了眼睛,流了眼泪。 过了一会儿,王竹云振奋了精神,将低落的情绪收起,为了感谢纪元海决意今天特别努力一下。 纪元海见她恢复正常,也是努力配合。 前几天一直是香兰牌大磨盘,沉甸甸十分耐用;今日换了个小磨盘,虽然轻盈小巧,却也有随意操作、变换方便的独特妙用。 第二天,纪元海将写好的信投出去。 又过了一些时日,收到了王老爷子的回信,王老爷子很认真地承诺,绝不会让王竹云跟她父亲见面,也不会让王竹云为难。 说来也巧,王竹云在电视台的挂职,也在这一点出了点情况,需要她去解决一下。 如果是原来的王竹云,可能还会看重这个编制内工作,感觉失去了是个损失;过去半年时间她经营天和公司,经手的钱多了,管理的人也多了,也就看开了。 什么编制内工作,其实也就是那样,说来说去还是吃喝拉撒睡,没别的不同。 像是纪元海这样有机会往上走的,有这份心性毅力的,当然是需要这样的工作;而王竹云这种已经放弃的,留着这样一个工作,还需要再耗费时间精力去保全,还不如辞职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因此王竹云直接写个辞职报告,正式从电视台辞职,再也不挂职了。 纪元海又去了京城一次。 冯雪和宫琳联手紧逼,到底是抵不住他的努力发作。 只是冯雪和宫琳如今情热,盼着相聚的时间越多越好,都有点想要让纪元海过年前后在京城,这是纪元海很难答应的。 陆荷苓挺着肚子,王竹云、刘香兰都在,他不能厚此薄彼。 纪元海从京城回来的两天后。 岳峰正式提拔了一次,调到省农办担任副手。 纪元海作为岳峰身边得用的人,也同样跟着前往农办部门,提拨到副科,开始手底下有人了。 得到这个消息,不少人都对纪元海表示庆祝。 花老板、花建波、杨东升等人都跟纪元海表示庆祝,连纪元海的三个同事谭爱军、程丽华、武大刚也都表示庆祝的同时还都依依不舍。 纪元海倒是没怎么谢绝他们的饭局。 纪元海又和花老板、花建波吃了一顿饭,彼此说说话,看上去都很亲近。 至于,杨东升说邀请纪元海到朱芳芳家去吃饭,纪元海便婉言谢绝了——心里面有点嫌脏,不愿意跟朱芳芳家来往太多。 三个同事特意请的临别一顿饭,也是庆祝的饭,纪元海倒是没拒绝。 这要是拒绝,着实有点不近人情。 本章完 第74章 武大刚的请求 “元海,从你来的那天,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是要一飞冲天的!” 酒足饭饱,谭爱军满嘴酒气,对纪元海指手画脚。 纪元海微笑着点头:“谭哥你这话就太客气了,我哪有这样的本事;这一次也是巧了,刚好工作调动到农办,真要说起来,也不算是什么。” “你这就太谦虚了!” 谭爱军笑道。 “对对对,元海你太谦虚了!”程丽华也跟着附和。 武大刚也有几分酒意,点了点头。 不过他看了一眼纪元海后,起身到外面用凉水洗洗脸,才又回来。 谭爱军和程丽华说了几句话后,又嘻嘻哈哈说起来一些段子开玩笑,纪元海和武大刚听着,倒是陪着也笑了笑。 纪元海本来也感觉这最后一顿饭没什么可说的,不过跟武大刚眼神对了几次后,意识到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等到结了帐,谭爱军和程丽华离去,纪元海没急着走,停下脚步,武大刚果然也没走。 “元海,我看你刚才喝的不多……”武大刚开口说道,“咱们要不要再找个地方坐下喝两杯,吃点菜?” 纪元海笑了笑:“武哥你有话就直说,没必要再喝酒了,酒喝多了伤身。” 武大刚尴尬地说:“酒是粮食精,越喝越清醒……要不还是吃点喝点,方便说话?” “都到了这时候,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纪元海问道,“我实话说吧,我这个人跟喜欢酒桌谈事情的人不太一样。我吃喝就是吃喝,谈事情就是谈事情,跟别的没关系。” “武哥,伱要是有话说,咱们就说说话,要是没话说,咱们以后再见。” “别……别等以后啊!”武大刚立刻着急地说道,“元海,我是真有话跟你说。” 纪元海说道:“那就说吧,武哥。” 就这么站着干说话啊? 武大刚本就不是多么擅长言辞,一肚子心眼都不在嘴上,这时候更是不自在。 心内感慨纪元海的与众不同,武大刚颇为艰难地打好腹稿,之后终于开口:“元海,我知道你跟我们这样的人不一样,以后前途光明远大,背后面……嗯咳……反正是有人帮你。” “我呢,除了帮忙写点东西,其余的什么都不是,以后是怎么也走不动的。” “但是,要说就这么甘心放弃——说实话我也不甘心。” “要是有人肯拉我一把,哪怕是只让我往前走一步,我以后绝对是以他马首是瞻,绝没有二话。” 嘴里面略带磕绊地说完这些话后,武大刚眼巴巴地看着纪元海,满是一个意思。 你拉我,我以后绝对以你马首是瞻! 只要你拉我一把。 纪元海笑了笑:“武哥,至于不至于啊?” “至于!”武大刚认真无比地回答道,“我这种苦巴巴、没盼头的日子过了多少年了,我再也不想这样了。” “我媳妇嫌我没用,我岳父岳母嫌我没用,我亲戚邻居看不起我,感觉我是个没用的闷葫芦——我心里什么都知道,我比他们看得清楚明白地多。” “可清楚明白没用,我还得表面上陪着笑;人家问工资待遇,问级别,一问之下,手里面不宽绰,端着铁饭碗也是没用的……” 纪元海无奈提醒:“你就是变成处长,你岳父岳母说你两句,你还能不陪笑?你要大闹一场啊?” 武大刚苦笑:“你是不知道,他们对另一個女婿好得多,就是瞧不起我。” “我要赌这一口气,我不能一辈子都被人看不起。” “元海,你帮我一把,我这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 纪元海心说谁知道你这话是真是假——他知道武大刚平时嘴笨,但是也同样知道他心眼灵活的很。 以上这些话、这个理由,可能是真的,可能是半真半假,也可能全是他自己编的。 纪元海也不是法官,管不了这么多真假,他考虑的是,武大刚这样表态,自己要不要答应? 沉吟一下后,纪元海回答道:“武哥,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能等吗?再等三年,我就帮你,你看可以不可以?” 武大刚没有感觉失望,而是一脸喜色:“我可以等!” 纪元海见他这样,反而感觉有些意外:“武哥,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对,我对你绝对有信心!”武大刚说道,“我可以等你三年,等五年也行,只要你还记得我这么一个人,我就愿意等下去!” 话说到这里,纪元海也不客气了。 具体有什么情况,看接下来三年的情况如何,再做决定也不迟。 跟武大刚道别后,纪元海回到家里,陆荷苓已经提前睡了,刘香兰正等着他为怀孕大事而奋斗,嗅到他身上有酒味,顿时悻悻然。 “这都几天了,天天有人找你吃饭庆祝。” “元海你这人缘太好了也不是办法,咱们俩孩子还没落实呢。” 今天纪元海喝了酒,又没办法要孩子,只能过过瘾。 纪元海升了级,在家里庆祝,霍连诗也庆祝,花老板也庆祝,同事们也庆祝……就这还没完。 冯雪和宫琳也准备给纪元海庆祝,孟昭英也准备周末单独给纪元海庆祝一下。 白成志、周恒、赵有田同样也准备庆祝一下,毕竟他们的关系是同学里面最好的。 纪元海拍了拍刘香兰的肩膀,笑道:“虽然在我看来这没什么可庆祝的,但是毕竟都是好意,我也不能全推迟了。” “岳家那边怎么说啊?岳峰二叔家不是老盯着这件事吗?”刘香兰会意地挽好头发,低下头去,问了一句,抬起眼来。 “副科,他们还不至于有反应吧?”纪元海说道,“再说岳峰之前就准备好了理由……” 正说着,忽然低头看见刘香兰翻白眼,一脸难受,纪元海连忙抽身而退。 “怎么了?” 刘香兰大口大口喘着气,干呕两声:“忽然感觉挺恶心。” 抬头看到纪元海疑惑表情,又解释道:“不是那个恶心,是真的有点,那种从肚子里面涌上来的恶心……” 纪元海先是一怔,随后看向刘香兰的肚子。 刘香兰也渐渐怔住,低头看向自己肚子,整个人像是傻了。 难道说—— 本章完 第75章 干爹 难道说——心想事成了? 纪元海和刘香兰心里面都这样想着,然后面面相觑。 接下来一整夜,两人再也没做别的,刘香兰辗转反侧好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觉。 纪元海伸手揽住她:“好了,明天去医院看看,差不多就知道了。” “再说,如果真的是怀孕,今天开始吐,明天也得吐,不可能就这一会儿。” “我这一会儿又不想吐了呢?”刘香兰苦恼地说道,“说不定是咱们想错了,瞎欢喜。” 纪元海笑了一下,拍拍她身子。 “怕啥?你也是当了两年的好丽来经理,见过的世面多了,还怕这点小事?” 刘香兰把头埋在他怀中,闷闷地说:“外面的事我不怕,做生意顶多是钱来钱往,但我要是不能给你生个孩子,感觉接下来半辈子都是白活。” 纪元海笑着宽慰她,让她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想当初刘香兰刚来省城,听说好丽来服装商场涉及到纪元海的一百万投资,当初也是小心翼翼,担心害怕,生怕把纪元海的钱给弄没了。 当时的刘香兰也是不习惯见这种城里生意上的世面,也不习惯当经理管理手下,经过不断的努力,到现在也已经合格,甚至算得上优秀了。 纪元海的宽慰下,刘香兰终于渐渐睡着了。 临睡觉还在嘴里面嘀咕:“怀孕这事儿,可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就听到一阵惊喜的声音。 “又要吐了!” 起床一看,刘香兰正在弯腰干呕,陆荷苓在一旁挺着肚子,面带喜色。 “这下可放心了吧,香兰姐。” 刘香兰也是面有喜色,不过强制压抑着:“还不一定呢,得去医院看看再说。” “应该就是了。”纪元海说道,“走吧,香兰,咱们去医院看看。” 刘香兰点点头,满怀期待地跟纪元海前去医院,过了两三个小时才满是欣喜地回来。 的确是怀孕了。 今天周日,王竹云、刘诗莲都在家里。 见到刘香兰这模样,王竹云、陆荷苓都明白了——要是没怀孕,也肯定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这下好了,香兰姐!你这算是开花结果了啊!” 王竹云笑着庆祝。 刘香兰喜笑颜开,跟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笑了好一会儿。 刘诗莲忽然开口问:“娘,啥事这么高兴啊?” 刘香兰的喜色停滞了一下,随后坐下拉着她的手:“娘要给你生个弟弟,你高兴不?” 刘诗莲眨巴了眨巴眼睛,看向纪元海,明显也是有点愣了。 随后才小声问:“你要给我生个弟弟……他爹是谁啊?” “你说呢?”刘香兰问。 刘诗莲回答:“我希望是元海叔叔,他对你也好,对我也好,以后肯定对弟弟也好。” “要不是元海叔叔,我就不答应——我可不想有個不认识的爹。” 她这么一说,刘香兰、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忍不住笑起来,也都放心下来。 这孩子知道跟谁亲近,这就好办多了。 刘香兰迟疑一下,略带尝试地说道:“伱弟弟就是娘和元海叔叔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好啊!”刘诗莲高兴地说,“这样咱们就和元海叔叔他们以后再也不分开,都是一家人啦!” “那,我以后叫元海叔叔什么?也叫爹吗?” 纪元海点头:“可以啊——” “还是算了吧。”刘香兰说道,“你还是叫元海叔叔吧。” 刘诗莲顿时有点闷闷不乐。 她跟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都很亲近,除了刘香兰之外,最亲的就是他们;现在要有弟弟了,还是弟弟是元海叔叔的孩子,她怎么就不行呢? 纪元海看向刘香兰,把她拉到一旁:“孩子愿意跟我亲近,又是在我眼前面长起来的,愿意改口也没什么不好的。” 刘香兰说道:“她这一改口,等过个十年,等到结婚成家想要找你分家产,怎么办?” “再说了,她改口叫爹,跟外人怎么解释?人家一看就明白咱们有事情——对我来说不要紧,就是被人骂出花来也没事,你现在可是要当干部的,这方面能不注意影响吗?” 纪元海倒是不在意分家产什么的,他要是连这点家务事都解决不好,也是白努力这么久。 只不过刘香兰这么一说,刘诗莲一个十来岁孩子真的改口叫爹会带来什么影响,也的确应该注意。 “这样吧,我跟诗莲商量一下。她要是愿意,以后喊我一声干爹或者干爸。” 纪元海说道:“孩子愿意跟我亲近,心里面向着我,这也是好事,总不好咱们这里跟她划清楚界限。” “我反正已经有个干儿子石小勇,多一个干女儿刘诗莲,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干爹? 刘香兰想了想,点点头。 这的确是不妨事。 毕竟关系好的朋友,让彼此孩子认个干爹干妈都很正常。尤其是纪元海已经有了一个干儿子,再有一个干女儿,也不显得特殊。 “行,那你问问她。” 纪元海走回来,看着刘诗莲还有些失落,笑着问道:“诗莲,你以后叫我干爹,咱们以后也是一家人,你说好不好?” “好!” 刘诗莲大喜,之后对纪元海、陆荷苓连忙喊了干爹、干娘。 刘香兰提醒道:“你以后也是城里的姑娘,叫干爹、干娘不顺嘴,不如叫干爸、干妈。” 刘诗莲点点头,又喜滋滋重新叫了一次。 这孩子是发自内心的亲近,所以才这么高兴。 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也高兴。 不过高兴之余,接下来就涉及到一些现实的操作了。 刘诗莲改口叫干爸这是一件事情,叮嘱她不要对外说任何家里面的事情,也并不困难。早在小山屯,刘诗莲年龄不大的时候就已经能分辨好坏,不对外多说什么话,现在更能保密。 而刘香兰肯定要请个长假在家养胎生孩子,毕竟整天干呕、肚子一天天变大,这都是隐瞒不过去的,还不如找借口请个长假。 这就涉及到工作方面的问题了。 本章完 第76章 还好没露破绽 纪元海对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主要影响,是设定了最初的制度和尽可能服务、高福利待遇的理念,到现在一直还维持着,并且带来了极为良好的口碑。 但是,要说直接的控制、利益保障,就是袁中华与刘香兰这两个人。 不是说信不过陆成林、陆爽父子俩或者其他人,而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互相监督、制衡,免得有人钻漏洞,也免得又什么念头一歪的情况。 论人品道德,陆成林、陆爽、袁中华、刘香兰在这方面都没出过事,都是比较可靠的;但这种经营事业、瓜分利益上面的事情,单纯靠着人品道德是不足够的。 刘香兰这样从总店撤出至少八个月,甚至十个月、一年,不能就全委托给陆成林看着办——这既不方便纪元海、陆荷苓了解好丽来的运行情况,也容易造成给陆成林挖坑、伤害彼此互相信任的情况。 “生这个孩子,这么麻烦……”刘香兰感慨一声。 从现在涉及到刘香兰的工作,到将来生下来落户口,一样样都是需要解决的问题,想一想的确挺麻烦。 “后悔了?”王竹云问道。 刘香兰摇摇头:“不生这個孩子,我才会后悔。” 商议一下后,纪元海和刘香兰商议了两个解决方法:要么是调袁中华回来,安排可信的人去吕城市好丽来分店;要么是找一个袁中华和刘香兰都信得过的人,在省城总店这边顶上刘香兰的位置。 前一个问题在于,袁中华的交际能力、总体能力,在吕城市好丽来分店是不可或缺的。他如果调回来总店,再派其他人过去,分店可能出现问题。 只靠陆爽一个人,或许镇不住局面。 后一个问题在于,顶替刘香兰的人选问题。袁中华和刘香兰再相信的人,对纪元海、陆荷苓毕竟都没有那种可信可靠的感觉,也不是特别熟悉,存在一定的信任问题和沟通问题。 考虑之后,纪元海还是打电话问问袁中华,看看分店那边情况,有没有可能他调回来之后陆爽再加一个比较可信的派遣经理,就能将分店经营好。 袁中华听说刘香兰有事情需要回老家一段时间,解决一些自身问题,也是颇为惋惜;毕竟刘香兰一直在努力进步,表现也挺好,要是就这么不回来了,绝对是人才的损失。 得知这件事情无可挽回,刘香兰大概一年半载后还会回来,袁中华这才不再感叹。 至于纪元海说的两个解决办法,袁中华犹豫一下后回答道:“老板,我是真离不开吕城,我要是离开吕城,陆爽这孩子肯定不到一个月就得被人挖个坑埋进去,百分之百要出事的。” “吕城这边情况跟省城又不一样,有人希望我们出成绩,但是要说花大力气保我们,又不可能;而有的人被损伤了利益,还有的人看不惯资本家,这些人蠢蠢欲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是连蒙带骗,连哄带吓,尽可能保持和气。” 纪元海对袁中华的辛苦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开给他一个月几千块的工资。 即便如此,听到他再次描述,纪元海也是能够体会到他到新环境努力开拓的不容易。 “既然这样,那就选择第二种。”纪元海说道,“你在吕城好好工作,万事小心;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可以帮你解决。” “嗯,好的,老板。”袁中华说了一个人名,叫做黄菊,可以接替刘香兰。 纪元海疑惑问道:“黄菊?这个人我倒是也知道,总部一个经理,工作小心仔细,认真负责,其他的并没有太过于亮眼的地方。” 这个黄菊毫无疑问是跟着袁中华、刘香兰的人,也是好丽来一开始招收的员工,表现良好慢慢升职,纪元海对她也是见过,了解过的。黄菊是一个挺好说话、性子比较木讷的妇女,对好丽来是发自内心的热爱,当作公家饭碗一样,一辈子都不准备换工作的那种。 “老板,这话说明白了,要的就是她老实听话,没有亮眼之处;反正刘香兰一年半载的就回来,找一个有能力、不甘心的人上去,那就等于是制造矛盾。” “找这个黄菊上去,我可以确保她听话、老实,没别的心思,也可以确保等刘香兰回来,她可以交接工作,重新回到原来岗位。” 袁中华解释道:“反正总店已经没什么太大麻烦,按部就班做生意,黄菊也可以胜任;其他的事情还有陆总解决,也不用她做决定。” “这就足够了。” 纪元海听后考虑一下,感觉袁中华这样安排倒也不错。 挂断电话,跟刘香兰商量一下。 刘香兰一开始也意外,为什么是黄菊这个中规中矩,老实听话的经理顶上自己位置,听了袁中华说的原因之后,刘香兰也点头赞同了。 “这倒也是,我等一年左右回去,这个黄菊肯定是不会出现情况。” 纪元海说道:“如果她表现良好,当然也不会让她白干,该重用的重用,提上去的工资也肯定不降低了。” 这件事决定下来以后,纪元海打电话给陆成林,说了刘香兰要请长假,并且要推荐黄菊顶替工作,并且要当面交待事情。 陆成林对此也很震惊意外,当天就匆匆开车带着黄菊到来。 纪元海没有参与这个过程。 陆成林在一旁作为见证,刘香兰将大着肚子的陆荷苓介绍给黄菊,并且告诉黄菊,每周都要跟陆荷苓打电话汇报一下工作,接电话的可能是陆荷苓本人,也有可能是其他人,都不用在意。 除此之外,兢兢业业,好好工作。 陆成林也在一旁点头,毕竟好丽来的一半都是侄女的家产,刘香兰离开之前安排人手接替,对侄女负责,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黄菊认清楚了情况,认真记住了,答应下来。 陆成林又询问陆荷苓现在情况,要不要去陆园住几天等等事情。又让纪元海、陆荷苓有空去陆园庆祝一下,毕竟纪元海副科了,这也是一次重要的进步。 等商议好事情他们开车走后,刘香兰一口气冲到院子里面,开始孕吐。 “还好没露破绽!” 吐完之后,她喘着气说道。 总算是安排妥当了。 本章完 第77章 结婚晚了好 “纪哥!老白!” “为你们俩的进步干杯!” 在街口的为民饭店,周恒举着酒杯,真诚地对着纪元海、白成志开口。 赵有田也笑着举杯说道:“是啊,真没想到,你们俩这就进步了!” 纪元海和白成志笑着一起举杯。 四人的感情在这儿,也不在乎去什么地方吃饭,有点下酒菜,就能欢聚在一起,谁也不在乎那点吃吃喝喝的东西。 饮过杯中酒后,白成志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我得感谢元海!” “要不是元海帮我,我这时候别说进步,估计正在省城检院那里穿小鞋呢。” 周恒和赵有田都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询问到底什么情况。 白成志看向纪元海,纪元海就把白成志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周恒和赵有田这才都恍然。 回过神来后,周恒说道:“老白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啊!要是早知道纪哥能这样安排,我还犹豫什么劲,直接实名写信检举,到时候有麻烦,纪哥直接把我拉一把,我也少走一两年的弯路!” 赵有田也笑着附和:“就是这么说……我也该后悔,怎么就没有机会发挥作用。” 纪元海见两人神情,就知道两人只是说笑。 周恒努力往上爬的心结去了一大半,如今虽然还是希望上进,但已经不再是那么迫切、势利的心态。 赵有田更不用说,李教授对他这个努力的穷小伙另眼相看,视为爱徒,就算是蔡金元的事情真用得着赵有田,事后李教授问起来,也不至于为难赵有田太多,顶多告诫赵有田交友慎重。 毕竟,纪元海为了自己的事情就让赵有田跟着忙活,这种朋友大概在李教授看来是不合适的。 所以,周恒和赵有田嘴上说眼馋白成志,其实都是说说而已。 想想也知道,纪元海能帮助白成志解决问题,肯定是花费了很大力气,要是周恒也同时出现一样的问题,纪元海得多麻烦才能同时把周恒和白成志的难题都解决掉。 白成志笑着又说了两句,说自己以后这个副科能按部就班升到科长,这辈子就不求什么了。 无论是各方面的待遇、福利,还是基本的社会地位,都足够了。 “跟我不一样,元海以后的这条路,现在才刚开始。” 周恒也赞同地点头:“现在纪哥是跟着岳处一起去了农办,岳处升了个农办副职,纪哥也跟着升了副科。” “他们接下来肯定还是要升的。” 纪元海说道:“岳哥级别上是升了一些,但是从人事处到农办这个调动,也是有点奥妙。” “好在,他当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把级别提上去,这种事情不用先计较。” “如果级别提不上去,他难免跟人说话矮一头。”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都认真听着这些话。 跟某些单位同事人云亦云的瞎嚼舌头不同,纪元海的这种话题不仅层次高,更是真的,含金量十足。 所以他们多听多了解,都是对以后是很有用的。 听完之后,赵有田若有所思地问道:“纪哥,老白这件事,是这位姓岳的农办副职帮忙?” “你是跟着他一起,那蔡金元这件事,也是和他有关?我们是不是已经和他有联系了?” 他话音落下,白成志摇了摇头:“我感觉不是,我知道调我进省检院的是夏新,这個人应该不是农办副职能差遣动的……” 纪元海见他们两人猜测,即便考虑以后同心协力、也比较可靠,也有点不好说自己跟岳峰、孟奇之间的情况。 就在这时候,周恒拿起酒杯,一口气闷了,然后红着眼说道:“老白,有田,你们俩别再问了!”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纪哥收拾蔡金元那个畜生,是因为蔡金元跟我有仇。” “这件事是我的私事,蔡金元的那些证据也都是我收集的;纪哥愿意帮我做成这件事,就是我的恩人,老白、有田,你们也同样帮了我大忙。” “至于这背后还有别的什么,我希望你们别再多问了,给我留点颜面与自尊。” “好不好?” 白成志、赵有田听了这话都顿时睁大眼睛。 他们的确没想到,蔡金元这件事的后面是纪元海帮周恒,跟其他的都没关系。 也就是白成志出了麻烦,纪元海才又帮忙解决麻烦。 这样一来…… 周恒既然这么说,也的确是没办法再问了,这个话题就到此打住。 纪元海说了一句:“周恒你也是,这事情都过去了,伱还提他干什么……” 随后岔开话题,询问赵有田现在的恋爱情况。 赵有田说起这件事,心情也高兴起来,嘴都合不拢了。 他自从上次询问过纪元海等人对介绍对象的一些看法,后来又问了问李教授,然后便决定跟别人介绍的对象相处试试。 对于相貌普通、比较努力走出农村的赵有田来说,一个白生生、香喷喷的城里姑娘,家庭条件挺好,本身还有编制,这简直就是不能抗拒的。 相处这一段时间,赵有田的最大感觉是真好。 对象并没有看不起他,对象的家庭也没有意见。 赵有田已经在向往美好的婚姻生活,以及生儿育女的好日子了。 见到赵有田这样说起话来红光满面,眼角和嘴角都一起上扬,刚才有些郑重的气氛也轻快起来。 白成志羡慕不已:“还是有田这样好啊,结婚晚一点,城里的好姑娘还能挑挑拣拣……” 纪元海和周恒一起笑他。 老白也是嘴上羡慕城里姑娘、女大学生不止一天了,从大学一年级都嘴里嘟囔,颇为后悔早结婚;但要是说起来心疼老婆孩子,他又是真的心疼照顾。 所以这件事就挺好玩,也挺好笑。 直到周恒说,下次跟嫂子聊聊,白成志尴尬地搓搓脸,龇牙咧嘴:“可别说!我就嘴上说说!农村妇女也有农村妇女的好!” 这下纪元海三人笑得更加开心了。 笑过之后,周恒忽然叹了一口气:“我听说,邱家璐也快要结婚了?” 本章完 第78章 跟嫂子说说 周恒这么一说,纪元海、白成志、赵有田都奇怪地看向他。 “怎么,你这心里面……”白成志询问,“不是个滋味?” 周恒咂嘴摇头:“不是,不是!你们可别想歪!” “我们的确是没想歪,但你这话,就不对劲。”白成志挤眉弄眼,“小伙子,我知道你跟邱家璐差点有意思,后来到底是没成,对吧?要吃回头草?” 周恒苦恼地托着下巴:“我说真的,真不是。” 眼看白成志还想说,周恒本身也喝了酒,便顺畅地说出内心想法:“我跟你们说真的,我大学时候努力想谈恋爱,改变我毕业之后的情况,再也不要做普通平庸的小科员。” “当时我追求冯雪……嗨,现在想想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冯雪现在在京城,哪还记得咱们这些同学?也就跟纪哥关系好一点。” “后来又跟朱芳芳真正谈了谈恋爱,这女人现在也是,说起来都晦气;我都不忍心看杨东升的笑话了,谁能想到她这么不是个东西。” “要说真正可以娶到家里,好好过日子,现在想想邱家璐真是个合适的选择。她相貌也不差,性子又好。” “现在说起来她结婚的事情,呵呵,有种感觉好像是自己错过了一段姻缘。” 纪元海笑着说:“这么说,你也是思春了。” “周恒,你也想真正谈恋爱,结婚成家了吧?” 周恒坦然:“有些想,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总感觉在大学四年时间,我除了学习之外,耽误了很多;尤其是蔡金元那个畜生的事情我念念不忘,拼命往上走,连找女朋友也是以对我有用为标准。” “结果走到毕业之后,纪哥你帮我解决了这個畜生,还带着我到了岳处这边——可以说我往后的人生,都没必要过于急切追求什么了。” “我想啊,我是不是该谈恋爱,结婚了……但是我心里面又有不安犹豫,生怕辜负了别人,也生怕被人辜负背叛。” 纪元海听后点点头:这小伙子,说白了还是父母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试试看吧,别强求就好了。” “现在社会风气还是比较传统的,类似朱芳芳那种情况,毕竟是少有。” 听了纪元海的建议,周恒也点了点头。 白成志开了个玩笑:“周恒伱要靠着对象解决问题,元海全给你解决了。” “有元海在,你还考虑对象干什么?” 纪元海、赵有田都是一脸懵然:“老白,你别太离谱……” 周恒也是哭笑不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白成志笑着说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说的就是这个话,你们感觉我说的对不对?” 纪元海三人都看出来他这是故意说笑,毕竟那一脸促狭根本毫不掩饰。 纪元海点点头,笑道:“老白啊,你这话说得好,真是太好了!” “等一会儿,咱们这一场酒散了,我跟你去省检院的家属院转一转,跟嫂子好好聊聊,什么叫做妻子如衣服。” 白成志的笑意僵在脸上:“元海,咱不开这个玩笑了,好吧?” 纪元海笑吟吟,也不答话。 等一会儿,四人吃完饭结账后,纪元海按住白成志肩膀:“走吧,老白,我去你家坐一会儿。” 白成志顿时麻了。 “别……别了……元海你别闹了……这可不兴来真的!” “哈哈哈哈!”这下换成纪元海、周恒、赵有田哈哈大笑了。 几人笑着道别后,一阵警笛声音从旁边大街上响起。 纪元海停下脚步,看着警用车辆迅速远去,又迈步回家去。 岳峰升了,纪元海升了…… 孟奇又会什么时候升? 这一年,应该会有结果吧? 回到家里,陆荷苓挺着肚子要给他倒热水洗脸、洗脚。 纪元海连忙叫住她:“你就别忙活了!我自己来吧。” “我可没那娇气。”陆荷苓笑着说,“人家大夫说了,这时候也稳当了,只要别故意干重活就没事。” “再往后两个月,还得自己运动一下,不能吃喝太好了,免得孩子长得太肥大,容易难产。” 纪元海笑着说道:“是啊,这讲究还真不少。” “要是光听一些老传统,胡乱补身子,也不是好事。” “对了,这些事情你也得跟香兰说一说,我就担心她什么传统都照顾到,反而形成不好的情况。” “嗯,我早说了。”陆荷苓说道。 “对了,你跟香兰两个孕妇都在家里面,我这心里也有点放心不下——你说咱们要不要请个保姆,或者请两个保姆?”纪元海问道。 陆荷苓直接给否决了:“请什么保姆?我现在什么活都能干,孩子也稳当,找保姆来还不够心烦的。” “再说香兰姐,当初也是怀着孩子下地干活的人,要是让人来伺候她,各方面都不自在,她也不习惯。” “这倒也是……”纪元海说道。 说着话,纪元海收拾好了,跟陆荷苓躺在一起休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竹云今天身上来了月事,就没过来陪你。” “嗯,有事就该好好歇着……最近她也挺忙的,做事情有模有样了……” “她跟我性子不一样,我在家里呆着,写写东西,看看书籍文章,再等你回来,送你出门,心里面就圆满了;她比我还是性子活泼,你现在给她安排的,我看着也挺好……真让她跟我一样,闷在家里写她的童话故事,她估计也闷得慌。” “嗯,我也感觉是,最近她又写童话了没有?” “倒是写了一个小短篇,明天给你看看。” “好……” 说着话,夫妻两人渐渐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看了王竹云写的童话小短篇,也就几分钟就看完了。 正好吃早饭的时候跟王竹云谈起来。 王竹云兴致也挺高,说了说创作的感觉。 怎么说也是发表过作品的作家,心里面的确是喜欢写作的,她这一聊,又差点忘了去天和公司上班。 纪元海吃过早饭,也骑自行车前往农业办公处上班,再也不是办公厅人事处。 作为副科长,他是岳峰带过去的人,还是跟岳峰同一个楼层办公。 手下面算是有了几个科员,不用写太多资料与文稿了。 本章完 第79章 农办上班 “岳副……” 走到岳峰办公室,纪元海跟他汇报今天的工作情况。 岳峰笑着挥手示意:“好了,元海,这里没有别人,你又是跟我的,没有这么多讲究。” “坐下说话吧。” 纪元海笑着说:“那可不妥,虽然说你是升了个副职,我也升了个副科,但你的含金量可太大了。” “我以后还真得注意一些态度方面的问题。” “你就是太谨慎。”岳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注意的。” “咱们俩这一调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二叔他们一家也不是傻子,我再怎么说出花来,他们也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纪元海也知道岳峰跟岳清他们说过的话,大概意思就是纪元海自己自有门路,并不是岳峰要耗费人情提拔他;主要是岳峰也是只能先顾着自己,别人无能为力。 但到了这提拔的时候,岳峰来农办,带着纪元海也到了农办,还顺带让纪元海也升了副科。 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岳峰提拔了纪元海,跟之前的说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岳伟国、岳清他们一家到现在肯定也全明白了。 纪元海听后也是点了点头:“这一次的确是挺突兀。” “岳哥,我还以为你会往办公厅上面走,或者去秘书处、对策处之类,怎么到了农办?” “农办这位置,虽然级别实实在在是上来了,农业也的确是重要的事情,但是要说事权、影响力方面……” 岳峰笑了笑:“这也是没办法。” “我追求的就是先把级别提上来,这件事也算是我们这边所有人都表态用力了,也是将我爷爷的余泽发挥到最大,最后一次了。” “等我成为农办的正职,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平调到其他更容易做出成绩的部门;平调三年,再过三五年,我看看能不能进‘部’,那时候可全是我自己的努力了……” 纪元海点点头,心说这还是挺难的。 先三年到正职,再加八年,就想再往上走一步?那时候岳峰年龄还不到四十五岁吧? 估计要平调两三次,或者不平调、切实做出真正的瞩目成绩才行。运气、实力、资源……谁也不知道哪一个才会成为真正的决定性因素。 不过…… 农业办这个单位,对纪元海来说未尝也不是一個机会啊。 在这之前,纪元海一直想的是,通过林业部门、天和公司在某地布局,为自己贡献良好成绩;但要是农业办,那就完全可以从另外的层面出发。 看岳峰的口风,未来两三年,纪元海都要跟着他从事农办工作,然后才会外放。 这让纪元海兜兜转转,有种回到当初高考填报志愿的错觉。 也许当初想得没错,自己以干部身份外放,并且指导一地农业生产,并且还有天和公司配合经营,的确远比去某地方专门研究作物改良,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也不用对任何人解释其中缘故。 毕竟自身的能力,还是要看自身如何来用。 不知不觉又到了周五,纪元海提前下班,怀里揣着乘飞机的通行证明。 这是春节前最后一次跟冯雪、宫琳团聚。 宫琳是好不容易挤出来时间,专门要跟纪元海庆祝升职。 冯雪也是为纪元海的进步而高兴,纪元海进步,她就感觉未来更加美好——她到现在还没升职,倒不是不能,纯粹是她家里出于各方面的考虑。 刚骑自行车出农业办,有人叫住他:“纪元海!” 纪元海停下自行车,看向路边一辆汽车。 汽车旁边,一个大胖子正抬着小短手跟他打招呼。 “哦,岳清岳老板,听说你结婚了?新婚快乐啊!” 纪元海笑着说道。 这家伙的来意,纪元海也是瞬间猜透——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还是岳峰带着纪元海一起到农办这件事,惹得岳清一家心里面不舒服了。 岳清哼哼一笑,肥胖的脸皮拽了拽,眼里面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都他妈结婚半年了,我哪门子新婚快乐?” 又歪着脑袋审视纪元海,嘴里面不阴不阳:“纪元海啊纪元海,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阴呢?” “我们岳家的资源,你小子吃到嘴里,连个嗝都不打一下?” 纪元海一脸的惊讶:“岳清,伱这话从哪里说的?” “我当初也是帮过你的忙,怎么就算是阴了?” “你——”岳清顿时像是被皮鞭狠狠抽打了似的,面目狰狞起来,指着纪元海叫了一声,随后又涨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岳清如今肥胖越发明显,在这个胖子极少的年代,他走在街上绝对是跟奇观一样;这一生气,呼哧呼哧喘气,更像是一个大的橡胶气球漏了气,十足滑稽。 纪元海脸上的笑意,因此也显得更加真诚了一些。 他越是笑,岳清越是生气。 纪元海提起那一次帮了岳清,更让他气满胸膛——要不是那一次被马向前这个死东西算计,我结婚以后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呼哧呼哧喘气了好一会儿,岳清总算是冷静下来,想起来自己今天的目的。 “走吧。” 他拉开车门,理所当然地坐在后排,对纪元海示意上车。 纪元海笑着问:“这是上哪儿去?” “让你上车,你就上!哪儿这么多废话!”岳清叫道。 “我今天有事情。”纪元海说道,“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跟我说,要是请我吃饭就免了,我改天有空再请你。” 我他妈还请你吃饭?我贱啊我? 岳清瞪大眼睛看着纪元海,心说以前真没看出来,这小子厚脸皮、装糊涂真是一套一套的! “你少给我扯淡!” “赶紧上车,我爸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纪元海这下是真惊讶了。 岳峰的二叔岳伟国,居然要和自己说话?这一家子看来是真的坐不住了,要给自己施加压力啊。 聊就聊吧,纪元海也不怕他们家,他们家也没那个本事压垮了、吓住了纪元海。 不过,今天纪元海真是没多余时间跟他家聊天,毕竟还得赶飞机。 所以纪元海还是跟岳清说道:“岳清,我今天的确是有事,没办法去你家见你爸。” 本章完 第80章 不能也 一听纪元海居然拒绝去见岳伟国,岳清立刻勃然大怒:“什么,你敢这么忘恩负义?” “你现在有今天,还不是我们岳家的资源——” 纪元海的脸色冷下来:“你在单位面前这么嚷嚷,信不信你爸和岳哥一起抽你?最好少说这些没谱的话,我的职位调动是工作需要,跟别的没有关系。” 岳清被他这话一提醒,也不得不低声下来。 “那你也不能拒绝我爸的邀请,这给了你多大面子,你不知道吗?” 纪元海心中冷笑:岳家二房这种思想,是真离谱。 孟奇如今展翅欲飞,没有这种骄傲;岳老爷子昔日威震河山省,也没有这种骄傲;如今岳家落魄,全靠岳峰一人做头面打拼,岳家二房反倒是骄傲了,拿起来架子,还“给了多大面子”…… 真正是一副好笑面孔,还不知道自身滑稽可笑。 他们好像真以为有什么威风凛凛,能轻易拿捏纪元海,让纪元海言听计从? 也对,如果不是这样认知错误,也不会到现在还心心念念,想要取代岳峰、当岳家领头羊了。 纪元海对岳清一家心里面又看轻了一分,面上平静:“岳清,伱跟岳叔叔说一声,我周日晚上会登门拜访。” “我真是有别的事,让岳叔叔谅解一下。” 岳清半信半疑:“真的?” “我周日晚上要是不去,你去找岳哥告我的状,这总行了吧?”纪元海笑着说道。 这倒也是。 岳峰再歪心,也不可能放任其他人来耍姓岳的自家人玩,这是岳家的脸面问题。 岳清终于点点头,目送纪元海骑自行车离去。 “开车,回家!” 回到家里,岳伟国夫妻俩人和一个梳拢了盘发二十多岁少妇正在说话。这少妇脸庞水嫩,眼睛水汪汪,意外地带着一种略显稚嫩的奇特感觉。 一看岳清是自己回来,岳伟国顿时沉下了脸:“纪元海不肯来?还是岳峰不让他来?” 岳清解释道:“也不是纪元海不肯来,也不是岳峰不让他来,是纪元海今天有事不能来。” 岳伟国勃然大怒,指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妈是猪啊!吃成猪样子,脑袋也变成猪了!” “他说有事不能来,你就相信啊?他要是说自己是神仙,你还不得给他跪下磕三个响头?” 岳清母亲和那艳丽少妇也都疑惑看向岳清。 这客套话怎么能信以为真? “不是,爸,你听我解释啊……”岳清说道,“纪元海应该是真有事,他说了周日晚上主动上门来拜访你,还说周日不来,我去找岳峰告他一状都行。” 岳清这么一解释,岳伟国三人这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行,那就周日晚上再说。” 岳伟国说了一句后,又愤愤不平:“这个纪元海,一个芝麻粒大的副科长,仗着有岳峰给他撑腰,也敢给我摆谱?” 岳清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 “这小子装糊涂,跟泥鳅似的,特别气人!” “爸,咱们把他叫来,怎么跟他说啊?”脸蛋水嫩的少妇开口说道,“就说让他识相点,把机会给二弟?” 这是岳清的媳妇黄婵娟。 因为岳清荒唐乱来不像样子,在注重家风的家庭里面找不到合适对象;就找了这么一個努力想要往上爬的小厂长的女儿。 黄厂长这辈子没别的心思,就是官迷,可惜就是水平实在有限,上头又没什么人,只能在家愤愤不平。后来听说岳家的人要娶媳妇,以后富贵满家,立刻就把自己女儿摆上了货架。 黄婵娟一方面的确是漂亮,另一方面却也是契合了岳清的口味,身高一米五,体态和相貌都如同少女。 岳伟国夫妻俩为了能让岳清收心在家,好好生孩子,也是花了一番苦心的。 现在黄婵娟说的二弟,就是岳清的弟弟岳凌。 岳凌如今正科,岳伟国一家本来想要让岳峰提一提的,就是他。只是现如今看来,岳峰居然宁可将资源用在外人纪元海身上,也不用在岳凌身上,这可把一家人给气坏了。 听了黄婵娟的话,岳伟国微微摇头说道:“哪有这么直白……先看看他识相不识相。” “再者,要是有可能的话,老二不行,老三也可以提前说好了,试一试。” 黄婵娟有些惊讶:“三弟?” 又有些期盼:“那——爸,您说,岳清还有机会吗?” “他?”岳伟国摇了摇头,“他做的破烂事情太多,根本没机会了。只要我们敢用他,人家随意一拨弄,咱们家都得焦头烂额。” 黄婵娟顿时颇感失望。 这岳家,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啊。 尤其是岳清那个胖子——既不中看,又是个傻子,我这日子以后怎么过? 黄婵娟这点失望的情绪被岳清母亲察觉到,还以为她是一心想着给自家男人扒拉好处,心里面还挺高兴的。 “好孩子,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就先努力给我们家生个孩子,那就比什么都要强。” 黄婵娟看了一眼岳清,满是埋怨,口上却只能答应:“妈,我知道。” 岳清母亲顺着她目光,看到了一脸神游天外的岳清,顿时也有点不满:“哎,胡思乱想什么呢?” “没别的事,赶紧给我回去歇着!最好赶紧生个大胖小子,让我当奶奶!” 岳清其实这会儿脑袋里面正回响着一句话。 岳伟国说的那一句“老二不行”,落在他耳朵里面可是有种莫名的悲凉感觉。 岳清天生阳小,因此才有那等伤天害理的奇特嗜好;经过纵欲、极度肥胖之后,本身元气是无节制的发泄,那老鹰捉的小虫儿早就有了很大使用难度。 后来马向前那么一折腾,害他染病。 对常人来说,还有恢复的可能,对岳清来说那完全就是毁灭性打击。 这一点,到了结婚之后,岳清更是感受的格外分明。 黄婵娟完全在他审美点上,是他最喜欢的那一类,但到了现在,岳清还在找借口独处,分床单睡——难道是不想吗,是真的不能了! 本章完 第81章 更加不清不楚了 “哎!岳清!妈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岳清母亲见到岳清怔怔发呆,便再次提高了声音。 黄婵娟伸手拉了一下岳清,岳清这才回过神来:“哦,听见了。” “别的事情都别管了,你们小两口先把孩子给我生两个三个的,比什么都强。”岳清母亲说道。 这个话题让岳清心中不快,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转眼看见黄婵娟欲言又止,岳清顿时心里一惊:这娘们可别多说什么话! “爸、妈!我们先回去了!” 岳清急匆匆带着黄婵娟回了两人的家。 进了家以后,岳清的脸就冷下来:“你刚才想说什么?” 黄婵娟的脸色也不好看:“我想说什么,你心里面清楚。” “你妈还想让我们赶紧生两个三個孩子,自从结了婚,你躲我跟躲妖精似的,就没在一张床上睡过;咱们俩的关系纯洁的像是兄弟、像是战友、像是同志,就不像两口子,我到现在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照这么下去,一个孩子也蹦不出来,哪儿冒出来两个三个?我一个黄花闺女,自己生孩子像话吗?我要是真生出来两个三个,你受得了啊?” 说起这件事,岳清自己也直不起来腰杆。 “我这不是……刚好有点……有点那什么……” 黄婵娟见他这么说,也是升起来一点希望:“岳清,伱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我说啊?要不要抽空去医院看看,吃点药什么的?” “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喜欢别人啊?” 岳清私下里也去看过了,也吃过药,但他这不行,实在是多重原因综合所致,根本没什么效果。 “都不是……你就别管了。” 黄婵娟唉声叹气:“这事情,我能不管吗?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让我一辈子就这样过吧?” “再等半年、一年,我要是一点怀孕的动静没有,你妈不得把我看成是扫帚星啊?” “到时候你妈问的急了,我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跟她说实话。” “你敢!”岳清大怒。 黄婵娟也恼了:“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啊?替你扛着?你们家骂我不生孩子不下蛋,我干干净净的好姑娘一个,上哪儿都能生十个八个的孩子,凭什么受这个委屈?” 岳清听她这么说,也是心里发愁。 是啊,没人这么傻……怎么把这个黄婵娟给拿捏在手里面,让她听话呢? 岳清要是跟父母说,不要孩子,那肯定火气都冲着岳清去;但要是父母冲着黄婵娟发火,说她不生孩子,她肯定不受这个气。 对了,得让她理亏,让她抬不起头来。 这样,她就听话了。 岳清好主意一向很少,但要说害人使坏的方法,这些年来也亲手干过,也耳闻目睹过,真是如同灵感喷发,霎时间就冒出来好几种。 黄婵娟,你给我乖乖听话,背起来黑锅吧! 黄婵娟见他两眼眯成一条线,一副不安好心的样子,问道:“你这是想什么呢?” 岳清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黄婵娟再问,他含含糊糊,怎么也不肯多说了。 …………………………………………………… “元海,为你踏出新的一步,干杯!” 三支装着红酒的玻璃杯碰在一起,纪元海的面前两位佳人俏立。肌肤莹莹如雪,洁白如玉的是冯雪,这位家世不同寻常的姑娘,这时脸上全是笑意,眼中也尽是满意的神采。 纪元海现在就升了副科,而且按照规划,未来几年的一切道路都是平坦的,在三十来岁抵达处级,正是刚刚好。 这样一来,也的确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 另一位眉目如画,带有典雅贵韵之美的是宫琳。 她演戏肯下苦功去学习,如今形体、声音、台步等已经是合格的,再加上她容貌端正秀美,让人再看也不觉得艳俗,名气越发的大。 纪元海看着面前两人,心中也不免感觉幸运。 自己何其有幸,居然能将这样的贵人家姑娘、全国知名女演员同处一室。 虽然纪元海和冯雪的感情是有迹可循,与宫琳的关系也并非是凭空生出,但此时此刻,依旧有种恍惚在梦中的感觉。 喝过酒,吃过饭后,冯雪也跟纪元海探讨起来去农业办的优劣。 宫琳对这些方面不太了解,努力听着,顺便收拾一下桌椅卫生、端了点茶水出来。 等纪元海说了自己的考虑后,冯雪也有些惊讶:“要是按照你这么说,你从农业办提升,再外放到相关职位,对你来说反而是最容易做出成绩的?” “这倒是真不错。” 宫琳听得有些懵懂:为什么纪元海说,自己外放之后,可以在农业方面做出明显成绩,而冯雪也颇为赞同呢? 农业就是管理农村耕种方面的事情,有这么容易出成绩? 纪元海和冯雪都看出来宫琳的不理解,两人对视一眼,笑了笑。 “琳琳姐,等今晚睡觉的时候,我们再告诉你这里面的事情。”冯雪说道。 宫琳有些疑惑,又有点期待。 这里面会有什么事情? 冯雪又说道:“元海,要这么一来……岳峰可就占了不小的便宜啊。” 纪元海笑了一下:“岳峰这人,总体来说还不错。” “就比如现在,我和他相处也很好,他给我这些照顾,我给他分润一些功劳,这也是理所应该的。” “只不过,我以后要走的路可不止于当岳家的手下,这一点等以后自然也就知道了。” 冯雪点点头,又说了一件事:“孟昭英他爸,之前做的那件事也真是有眼光,可是让不少人都称赞。我爸都说他是个人物,以后说不定会来京城做同僚。” “再过一段时间,他可就要有工作调动了,你和她家关系好像还不错,要不要把这个消息跟他说一声,卖个好?” 纪元海闻言,表情却有些犹豫。 冯雪疑惑:“怎么?闹掰了?我记得那个孟昭英老是眼睛溜溜地看你,那次吕城市好丽来分店开业,你们俩还专门出去,弄得有点不清不楚的。” “现在关系不好了?” 纪元海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是关系更加不清不楚了。” 话音刚落,冯雪一个拳头就对着他的脸捣过来,纪元海伸手抓住,冯雪咬牙切齿:“更加不清不楚,是什么意思啊?” 又转头对着宫琳喊:“琳琳姐,你过来,咱们一起锤他!” “这混蛋就是个配种的牲口!” 宫琳也是颇为诧异:“元海,你把孟昭英也……那个了?” “没有。”纪元海回答。 宫琳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误会了吧?雪儿,咱们先别生气了,听他说说怎么回事。” 冯雪冷哼一声,收回拳头。 “就算是没那个,也没多大区别了!琳琳姐,你还不知道这牲口?但凡跟他亲亲摸摸,他就不许人家姑娘再走了。” 纪元海轻咳一声:“我是尽可能负责……不想让喜欢我的人伤心。” “说的好听!”冯雪说道,“朱芳芳以前也喜欢你,聂晓燕也喜欢你,你怎么不跟她们负责?” 纪元海连忙举手投降:“举例子归举例子,别提朱芳芳行不行?我何德何能受她这位大仙儿喜欢啊?” 冯雪诧异:“她又怎么了?” 宫琳提醒道:“雪儿,咱们现在说孟昭英呢……” “对,现在说孟昭英呢,你给我们俩老实交代,别岔开话题。”冯雪说道,“你说跟她更不清不楚了,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俩正在谈恋爱,应该是会定下来。”纪元海厚着脸皮说道。 冯雪再度把拳打过来:“我就知道!” 宫琳也是忍不住表达自己意见:“元海,你还真被雪儿说对了啊!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可不帮你说话!” “还帮他说话?雪儿,咱们俩一起上,捶死他!”冯雪喊着,全身冲上,压着纪元海粉拳香腿一顿乱招呼。 宫琳看着也有点好笑,又想到纪元海的行为,心里面酸溜溜的,趁着纪元海没注意,也跟做坏事似的悄悄敲了他两下。 然而纪元海本就身体素质极强,对此不仅没有半点疼痛,反而借机偷偷解开冯雪扣子。 冯雪也是吃过饭一活动,浑身热气上涌,顺利脱了外衣,感觉他还挺配合的。 然后渐渐就感觉不对劲了。 纪元海这个混球,都开始跃跃欲试,吹响号角了。 这边打他,他抱住就啃,就被啃得浑身没劲了…… “哎……哎……你慢点,你混蛋……你干什么呀……” “哎——谁让你进——” 纪元海抱着冯雪不动了,冯雪咬牙切齿咬他肩膀。 宫琳红着脸坐在一旁,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冯雪又提意见:“去屋里吧——哎,你把我放下来,哪有这么走路的!哎——哎……牲口!” 凌晨三点多,冯雪恢复过来,手上都没多大力气了,还拍了拍纪元海的脸:“你等着,明天跟你算账。” 说完转过头睡着了。 同样精疲力竭的宫琳看了她一眼,凑过去,抱着她一起睡。 这一幕倒是有点说不出的美好感觉。 本章完 第82章 醋缸子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清早吃过饭,冯雪就把纪元海按在沙发上,让他把昨天没说完的话给说完。 说起这件事,她和宫琳都有点好气又好笑。 纪元海这家伙说着说着话,就把她端着进了房间,弄得到底是没能说下去。 现在总算是能说下去了吧? 不光是孟昭英的事情没交代,宫琳心里面的困惑也没解答。 昨天晚上累坏了,也只能今天再说。 孟昭英的事情虽然没交代,但是事实上冯雪和宫琳都清楚了,只差一点具体的细节。 纪元海三言两语补充上之后,冯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骂了纪元海两句。 随后她才又说道:“元海,你这样……是不是得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 “孟昭英他爸孟奇可是个敢于下狠手的,京城这边还没要求严格整顿治安,他就已经率先开炮,这样的一个人,要是知道你这个有妇之夫招惹他女儿,他能饶得了你?” 宫琳闻言也露出担忧表情:“雪儿不是说,孟昭英他爸以后前途无限,有可能进京城吗?真到了那时候——” “真到了那时候,孟家虽然没有家底子,京城里面也没有几个人犯浑去惹孟家和孟昭英。”冯雪说道,“到那时候,孟昭英的情况说不定都跟我能相提并论了。” “元海,就算是你能躲过一时,恐怕也躲不过以后;这方面你有准备没有,别到时候闹得自身难保。” “孟奇可是省城那边的人物,他要是真的要针对你,我这边插手阻拦都不好办,更别说人家手段可能多的是。” 纪元海对冯雪、宫琳宽慰两句,见两人依旧担心,便解释道:“放心吧,孟叔本身做人做事还是挺正的,也很欣赏我。” “孟昭英也是跟寻常姑娘不一样,她喜欢我这件事跟孟叔已经说了。” “啊?”冯雪和宫琳都挺吃惊,“说了?” “对,已经说了。”纪元海说道,“孟叔就这一個女儿,他不想勉强自己女儿跟别人结婚,也不求女儿如何如何上进,只要求女儿感觉幸福就行。” “在这之前,孟叔安排了一个假结婚的计划——” 纪元海说完假结婚这件事,冯雪和宫琳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冯雪才说道:“他们父女两个,可真是,我也说不出来该怎么形容。” “我感觉,我本身迁就元海,就已经足够有勇气了,但是面对孟奇和孟昭英俩人选择,还是得说他们才是真的敢想敢做。” “何止是敢想敢做!”纪元海说道,“这计划按说也是好的,但是还是被孟昭英给否决了。” 冯雪想了想后,说道:“是应该否决,这里面存在不小的隐患,不能确保万无一失。比如假结婚的男方那边,太容易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时候你们进退两难。” “那个基本不会有多大问题。”纪元海说道,“那男方根本没男人能力,结婚之后也不会和孟昭英见面。” “人家要暗中调查,再勒索你们呢?”冯雪说道,“只要搭上关系,接触多了,那肯定会有破绽,这是很难避免的。” “孟昭英这么做,我感觉很明智。” 纪元海见冯雪这么说,也没有和她分辨具体的细节,韩家父子按正常道理来说是会被控制的很结实,至于有没有可能出现意外,还是要看孟奇、纪元海的能力。 这方面假设没有意义,毕竟假结婚也已经是废止的计划。 “孟昭英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拒绝这个计划。”纪元海说出了孟昭英之前的那些话。 听孟昭英说的话后,冯雪和宫琳再次怔住了。 孟昭英要自己堂堂正正生活,不想结婚就不结婚,谁也无需强迫,不给升职就不升职,同样谁也管不着她…… “她可真是潇洒啊。”冯雪感慨说道,“她这样选择,她爸也一点都不生气?” “她爸从来不是因为她升职不升职而生气。”纪元海解释,“更多的是担心她选择错误,以后过不上好日子。” “哪怕是孟昭英和无业游民结婚,她爸也不至于生气。” 冯雪一时间有些羡慕:“她爸还真挺好的。” “真没想到,这么一个能下狠手的人,对自己女儿能够这样耐心、体谅。” “哪怕女儿所托非人。” 纪元海顿时抗议:“伱这一句话,我就变成非人?” 冯雪冷笑:“你还有脸说……你是人吗?纯粹是一头大牲口啊你!” 又盯着纪元海问:“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也没有了吧。”纪元海说道,“事情就这样,你们也不用担心。” “反正我和孟昭英也出不了多大问题——你昨天让我给她家捎句话,我就正好捎回去,让孟叔知道也就是了。” “呵呵,你还挺会孝顺你岳父!”冯雪嗤笑一声。 纪元海伸手要抱她:“你要是愿意,我也能孝顺咱爸啊。” “去你的吧!”冯雪哼了一声,“咱俩关系要是暴露,我爸和我哥能把你拆成八瓣!他们最近正捣鼓着给我找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压根就没瞧上京城大院以外的人。” 纪元海吃了一惊:“结婚对象?” “是啊。”冯雪点了点头,笑着看向纪元海,“你紧张不紧张?” 纪元海老实承认:“紧张。” “你紧张——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冯雪给他一拳头,“你这边把孟奇女儿都快搞上床了,还给我说紧张呢?” “好了好了,雪儿,咱们家人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多个伴也好,你说对吧?”纪元海厚着脸皮抱着她亲了一口,让她消消气,敞开醋坛子散散味,又问道,“准备给你安排什么样的结婚对象啊?” 冯雪见他关心自己,心里面甜蜜且好笑:“平时你笑话我是小醋坛子,现在你这醋坛子也不小啊。” 纪元海理所当然:“我这不是醋坛子,我是醋缸子,是醋海!” “谁要碰我心爱的雪儿一根手指头,我可受不了。” “去去去,看你这臭贫的!你这是幸好不在京城,要在京城,还不得贫嘴贫死?”冯雪“嫌弃”地推开他的脸,却是忍不住又笑起来。 本章完 第83章 规矩 话是这么说,冯雪跟纪元海说笑了一会儿之后,终究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来。 孟昭英的事情已经基本说清楚,冯雪和宫琳如今心内已经明白,接受是必然的。尤其是想到以后,孟奇的地位如果水涨船高,孟昭英将来可能和冯雪这样的大院子女并列,地位不凡。 还能多说什么? 纪元海这家伙胆子是真的大啊! 于是纪元海就问起来冯雪对于结婚这件事的应对方法。 冯雪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两年时间,我爸和我哥应该不着急,我只要自己不愿意,他们就不会逼我。” “要是再等几年,他们见我老是不肯结婚,老是推辞,那估计就要生气,甚至有可能要扯下脸来。到了那个时候,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今天她和纪元海说起这件事,主要还是跟纪元海透个气,总不能让他什么都不知道。 纪元海的反应很上心,也让冯雪很满意。 “目前的话,大概会给你安排什么样的对象?”纪元海问道,“会是铁然那种吗?” 铁然,也就是曹老板口中曾经说过的所谓“朋友”,说是朋友,实际上曹老板就是上赶着给铁然开车门,跑腿办事的。 也就是冯家的家风相对好一些,不喜欢这种趋炎附势的人,更不喜欢过于明显的利益勾连,否则一天之内也能找到数个跟曹老板一样上赶着表达忠心,愿意受驱策的。 纪元海知道的是,冯雪家情况固然是非同寻常,铁然家却又声势煊赫,比冯雪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一说京城大院里面安排结婚对象,纪元海首先就问起了,是不是铁然那种层次的。 要真是那种层次的,纪元海都会感觉格外棘手麻烦,搞不好要弄些非常手段出来。 冯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 “我们家、铁然家,或者其他几家差不多的情况……我们是不可能互相联姻的。” 纪元海还没问,宫琳在一旁先有些疑惑地问出口来:“嗯?为什么啊?” 冯雪笑道:“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之间互相也都看着,这是一种默认的规矩,不可以再过于勾连。” “否则,我们家和铁家一结合,老一辈的理想信念肯定受不了,甚至于很可能导致,大家都接受不了的情况。” “那情况太明显了。” 纪元海听得清楚明白,说道:“君子之泽,五世则斩。” “你们现在的选择,可以说决定了往后几十年是否平稳。” 也就是说,如果冯雪家这样的家庭,开始肆无忌惮乱来,他们不遵守规矩了,也没有了基本的志向,那么一切都会再也难以受约束。 将一个屋子建起来本身已经是千辛万苦的事情,而将一個屋子变成一滩散沙后,还想重新恢复,那就是压根不可能的。 做豆腐不容易,吃豆腐很轻松,但要是贪婪过度破坏规矩,将豆腐放在家里变成臭豆腐,再重新变成新鲜豆腐——绝无可能。 冯雪听懂了纪元海的意思,也为他的理解能力而欣喜。 再看宫琳还是半懂不懂,冯雪哈哈一笑,也不再解释这种“打破规矩”的巨大危害,而是大概跟纪元海说一下,父母可能给自己推荐的结婚对象。 大概是一些大院里面还算可以的后起之秀,父母不是太差,也不是太强的那种。 彼此可以产生良好的作用,但是又不至于破坏规矩,让人心生忌惮。 宫琳听他们两人说着这些权谋衡量充斥其中的话,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这两个人,是自己生命中……最关键的命运决定人物。 让自己鼓起勇气来得偿所愿,是他们;让自己从一个姑娘变成女人,也是他们。 自己跟着他们,如同一根藤蔓攀住了树木。 以后要怎么走,宫琳心里面也没定数,只知道自己好好演戏,然后闷头跟着他们就是了。 也不知道愣神了多久,回过神来,冯雪和纪元海都在眼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琳琳姐,跟你说话呢,你走神干什么?” “啊?哦!”宫琳回过神来,“你们说什么?” 冯雪促狭地笑着说:“元海说,他想让你给他生个孩子,你说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啊?” 宫琳失声惊叫起来,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笑着看向宫琳,冯雪也看向宫琳。 宫琳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玩笑话,认真说道:“生孩子我倒是也可以……但是,元海,你要不等我再演几年?” “伱也知道,我一直以来的理想。” “如果现在就退了,生儿育女,我担心生完孩子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回到现在这个层次上来。” 她这几句话说的异常恳切,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纪元海如果真的愿意和她生儿育女,她也不至于排斥。只是,一考虑到自己好不容易到现在的事业,还有她心里面的那一份理想,她实在很难就这么立刻就割舍掉。 纪元海笑了一下:“雪儿的话你也当真?她跟你开玩笑的!” “我们俩都知道你的理想,当然是愿意支持你的。” 冯雪在一旁说道:“不过,琳琳姐你可也得注意啊!” “我听说有些为艺术而献身的歪风邪气吹进来,画人体像的让人扒光了画,拍照片的让人扒光了拍,演电影的,有的是真亲嘴乱摸,还有的是真扒个精光……” “嗯,我知道,这样的我肯定不拍,无论是照片、电视剧还是电影,我都不会拍的。”宫琳认真地说道。 冯雪点点头。 如果宫琳为了出名,要做这种事情,那她还真就没资格再跟着纪元海。从冯雪这里,都感觉跟她同处一室不干净。 纪元海也没多说,冯雪说的话固然有偏颇之处,比如画人体画,好像的确是要钻研人体线条……但是大体上纪元海也是同意的。 宫琳如果去拍什么亲热戏,那绝对是令纪元海、冯雪都膈应。 当然了这个年代亲热戏也是极少、几乎是没有的,毕竟社会大不太接受这种。 本章完 第84章 问询 “好了,不开玩笑了。” 纪元海说道:“琳琳,刚才我们说的是,你昨天不是有一个困惑吗。” “什么困惑?”宫琳疑惑地问。 纪元海和冯雪都笑起来。 宫琳自己反而忘掉了。 “就是,元海说他可以通过农业做出来成绩,你好像很奇怪的样子……”冯雪提醒。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宫琳说道,“为什么啊?” 纪元海正想要说,冯雪却抢先一步:“还能为什么?” “你想想看,元海在省城种花草赚了多少钱,芳草轩的口碑多响亮?就这样养花种草的本事,以后做农业还能差得了?” 宫琳也很实在,想到什么就说出口来:“养花种草,跟农业发展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反正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冯雪把小脸一抬,乐呵呵地说道。 宫琳心里面不解。 纪元海和冯雪两人可都不是那种任性的小孩,他们应该不会认为种花草等于种地耕田,然后又等于发展农业吧? 这里面可以说是,看似有些关联,其实基本毫不相干。 他们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纪元海见到宫琳依旧是懵懂不解,冯雪的话里话外则是还要把那个秘密压一压,到底还是选择了跟冯雪的想法一样。 毕竟,宫琳并不是特别想要知道这个秘密,也没有特别上心。 就看刚才她听说话都愣神的模样,也知道她肯定是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的;而一旦把那个秘密告诉她,反而给她增加了心思。 再加上宫琳以后会参与拍戏,接触的聪明人也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多,让她多一重心思,对她不是好事,对纪元海等人来说也不是好事。 这话题就此略过,纪元海和冯雪、宫琳又欢聚一天之后,便从京城告辞。 临行之时,冯雪小声问纪元海,有没有感觉特意对宫琳压住秘密,有些不好。 纪元海微微摇头,说了自己的想法。 冯雪笑了笑:“就知道你是跟我一条心,跟我想的一样!” “琳琳姐要是从此在家,或者从此找一個平稳安定的工作,我绝对愿意和她分享这个秘密……可她接下来还得拍戏,你是不知道那些个戏子,一个个都是笑面虎,心眼又多,还都特别细,搞不好就被人盯上。” “为了保险起见,这个根本的重要秘密,咱们还是不说了。” 纪元海呵呵一笑:“现在神童、大师、超能力者到处都是,大部分的情况下,聪明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像是我这种情况,还是别被聪明人注意到,拿到放大镜下面察看为好!” 跟冯雪、宫琳道别后,纪元海离去。 目送纪元海的背影走远,冯雪也有些失望,仿佛内心里面变得空荡起来。 “琳琳姐,你别怪我藏着掖着……” 她跟宫琳说了一句。 宫琳奇怪:“什么意思?你说的是什么?” 冯雪也笑了:“也没说什么,就是我和元海讨论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没说太明白,我以为伱听懂了。” 宫琳无奈说道:“其实吧,你们说的东西我也不是听不懂,就是不太感兴趣。我对这方面真的是不感兴趣,对于演戏更有兴趣。” “这样也挺好。”冯雪笑着说了一句,内心补充道,这样我和元海也都省心的多。 毕竟,宫琳作为一个知名的女演员,如果真的有心弄什么乱七八糟的,或者接触不三不四的人,纪元海和冯雪都要额外花些功夫处理。 像是宫琳现如今的情况,那就挺好。 从宫琳的别墅回到家,冯雪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冯荩松从屋内走出来看了她一眼:“又去那个叫宫琳的女演员那里居住了?” “是啊,琳琳姐那里住着舒服,也特别随便。”冯雪说道。 “她作风怎么样,现在跟那个纪元海还有联系吗?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冯荩松皱着眉头问道。 这些话他本不该多问,他也应该给冯雪足够的信任。 但是有些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某地一些混账小子,就搞了一些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涉及到一些女演员参与……别说冯雪有可能牵涉其中,但凡是宫琳牵涉其中,而冯雪曾经在宫琳的住处居住,那都是一个决不能被人理解的污点。 以冯家这种情况,说干净吧,足以让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内情;说不干净吧,一点涉及到微小的瑕疵嫌疑,很容易就被大院里面的人知道。 毕竟大院里面的人,个顶个的手眼通天。 你要是干干净净平安无事,那还好一点,但凡沾一点边,被人发现了,那可就是黄泥巴掉在裤子上,怎么都解释不清。 冯雪也知道自己父亲的顾虑,笑着解释道:“爸,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琳琳姐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从来不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住在她那里,就是图一个自由自在轻松愉快,也从来只有我们两个人,根本没外人在。” “我去住的时候,琳琳姐连保姆都不让去的,绝对没有其他人。” 冯荩松听着冯雪的保证,心里面稍感安慰。 只是对宫琳居然喜欢纪元海这个有妇之夫,还是颇有些微词。 说了两句之后,冯荩松忽然问了一句:“小雪,那个纪元海的私人品德问题是有点……你不是说他还是有些能力的吗?”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冯雪张了一下口,下意识地不愿意多说,但是随即看到自己父亲已经注意到自己神态,就知道自己这个下意识举动已经落在父亲眼中。 如果自己不好好随机应变,做出合理解释,父亲绝对会产生疑问。 因此冯雪故作犹豫,既没有立刻说,也没有说完全不知道:“这个……琳琳姐的确是还跟纪元海联系着,有些事情我也听她说起过。” “爸,你想听一听吗?你想听我就告诉你,但是这件事可真不能被琳琳姐知道,要不然她肯定埋怨我。” 冯荩松闻言笑了一下:“反正现在也没别的要紧事,你跟我说一下;放心,我不跟任何人告密。” 冯雪这才说出口:“纪元海刚刚升了副科……” 本章完 第85章 登门造访 “升了副科?” 冯荩松笑了一下,没有点评。 外地的小小副科,也算是“升”? 京城和外地终究是不同的,比如大学毕业生,在京城这里只能按部就班从科员开始做起,而外地甚至一开始就是副科。 在某些偏僻穷困之处,甚至直接委派一个正科级别的大学生过去,掌管一处乡镇。 但是这也并非是没有代价,一般情况下开始级别高了,后续提升就比较难,工作其实也比较难以展开,要立刻做出来多么鲜明亮眼的成绩,实在是困难至极。 这看上去是一个甜头,实则真正经手的时候,自有难以对外人言说的苦处。有些大学生直接副科、正科,然后被一些老油条上下级耍弄,背锅,挤兑,也是有的。 而与之相对的,冯荩松对冯雪的安排,如今安安稳稳的当科员,则是另一种情况。 一则冯雪的哥哥冯冰已经开始在前面走路,冯雪不宜走太急太快,免得引人侧目。 二则冯雪即便也要往下走的长远,与其处级之后的仕途中期往后磋磨,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接触底层,磨练手段、坐实了基础。毕竟人情世故与政治有极大相似性,如果不能够了解底层,了解普通科员的喜怒哀乐,以后谈何领导他人? 三则,冯雪以后的角色定位,说不得是别人的贤内助,未必就真的要走太长远,大约到了中期就该停下来。到那时候,冯雪要为娘家和夫家考虑,为儿女出力,对自身的前途自然也就不苛求了。 所以冯雪走的慢,走的稳,正是进退自如,不急不躁。 而冯雪口中说到“纪元海升了副科”,冯荩松也不认为是什么很大的进步。 “这个纪元海……对你态度立场如何?现在是跟着岳老的孙子胡闹?”冯荩松又对冯雪问话。 对我态度如何? 那可好了,昨晚上很尽力…… 冯雪强压着自己内心的一抹想法,尽可能面不改色回答:“纪元海对我态度还是很端正的,为人也还算是比较可靠。” “他和岳峰认识之后,岳峰把他当作人才来用。” “这一次他到副科,就是岳峰特意做的。” “嗯,也算是块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冯荩松点评道,“他个人品德有点瑕疵,如果真的在男女关系的问题上被人家闹出来,以后你就不要和他联系太多。” “一個男的,一个女的,再加一点男女作风问题的传闻,没有闲话的也会被人传播出来。” “如果他个人做事情还行,也还算能够秉持自身的道德,以后到了处级,你再看他一次。” “然后呢?”冯雪笑着问。 “要是可用之才,就不妨用一用;要不是可用之才,或者有才无德,或者已经跟岳家搅合成一家,那就不用了。”冯荩松淡淡说道,“天下之大,英才无数,不缺这一两个。” “识人用人,在心里面要有一个度量。” 冯雪点点头:“嗯,爸,您说的对。您说,这个纪元海他要到处级,大概要多长时间?” 冯荩松考虑一下,说道:“快的话大概十年,慢的话十五年。十年还可用,十五年就不太可用了,到那个年龄,你就算是把他叫进了京城,也难有太大作为。” “要是更快一些呢?”冯雪问道。 冯荩松也没感觉意外,掂量着说道:“更快一些,大概五六年时间也能成正处……要真是那样,这个人还真要慎用。” “特别能钻营,或者特别能干,掌握不好,都可能给你惹出麻烦来。” “真要是那种情况,你就别用他了,交给我或者你哥,来打磨打磨他。” 冯雪顿时有些不悦:“爸,您这话也太过分了吧?” “在我手底下,我就压不住他?非得交给您或者我哥才行?” 冯荩松怔了一下,心说咱们就事论事,你道行浅,根基浅,又是女人,压不住一个手段高超、野心勃勃的男人,容易被人利用,这还真不是瞧不起伱。 但是转念一想,这都是未来六年以后的假设,自己要是因为假设跟女儿争吵起来,那可真就是愚蠢到家,不知所谓了。 因此哈哈一笑:“小雪,你也别生气,我就是顺口一说。” “以你现在表现出来的优秀,我想就算是纪元海再厉害,你也是能压得住。” 冯雪伸手扯着脸皮,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爸,您猜我信不信您说的这话?” 说完话后,她站起身来自己回了屋,让冯荩松自己坐在沙发上。 目送她离去,冯荩松也是不由地哑然失笑。 这小丫头,就凭你这个赌气,我还真没说错。 你距离真正的成熟镇静,还差得远。 冯雪躺在床上,回想父亲说的话,忽然脸颊微红,轻笑几声。 我爸还真是说对了,我的确压不住他。 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压着我呢…… …………………………………………………… 从京城回到省城后,纪元海回家跟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招呼一声,也是马不停蹄买两样礼品,直奔岳伟国、岳清家里去。 周五下午说好的,周日晚上去拜访。 纪元海自然也不会失信,哪怕他已经猜到岳伟国一家人要说什么,哪怕他对岳伟国一家人并没有什么积极的看法。 叩开门扉,保姆领着纪元海进门,并没有人迎接纪元海。 纪元海本来还以为可能是岳伟国夫妻俩在家,所以没起身迎接。 结果进了屋门,岳伟国一大家子人全都在,顿时让纪元海无语了。 这一家人水平是真可以啊。 还惦记着给我一个下马威呢? 岳伟国夫妻俩都在,除此之外还有五个人在,分别是岳清夫妻俩,岳凌夫妻俩,以及尚未结婚的岳澈。 然后这七个人一起抬头看着纪元海,也没人主动开口说话。 纪元海手里面提着礼品,面带微笑,静静地与他们一家对视三秒,随手把礼品塞给身边保姆。 这时候,岳伟国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纪,你来了,过来坐吧。” 纪元海点了一下头,也没跟岳伟国家里其他人打招呼。 谁招呼我,我就应谁。 其他人当我不存在,我也当你们不存在。 就岳伟国家这情况,摆架子拿样子,纪元海还真就不怕这种空壳子。 本章完 第86章 泥鳅 顺着岳伟国的手掌比量位置坐下,纪元海跟岳伟国招呼一声,然后直接就说正题。 “岳叔叔让岳清找我,是有事情想要跟我说?” 不是纪元海没有肚量,非要立刻就说事;而是岳伟国他们一家属实不是谈事的样子,纪元海索性快刀斩乱麻。 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告辞;至于说你们摆出了不起模样,想要让我认错,认识到用了你们岳家资源,要对你们低三下四,你们绝对是痴心妄想。 纪元海这上来一句话,直接把岳伟国给弄懵了。 这哪儿来的一个莽撞汉子,上来就硬谈啊?你不得说一说,彼此承蒙照顾,念着交情,还有你好我好什么的? 连岳伟国都懵了,可想而知其他人是什么表情。 那当然全都是被打了个突然袭击,始料不及。 岳清、岳凌等人想要开口插话吧,也有点不合适,毕竟纪元海是对岳伟国说的话。 要是不开口插话吧,同样也是别扭,就这么听纪元海直接开谈,他们可都什么还没说。 这也太生硬了吧? “呵呵……”岳伟国干笑一声,“小纪毕竟是年轻气盛,说话也是快言快语,十分痛快。” 铺垫了这么一句,气氛总算是不那么生硬了,岳伟国继续说道:“小纪,你既然这么痛痛快快说话,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咱们平心而论,小纪,你现在走到这一步,是不是岳家的资源供着伱?” 纪元海淡淡说道:“岳叔叔这话就有些让人不明白。” “你如果说有人欣赏我,那我承认,岳老爷子十分欣赏我,令我受宠若惊;岳峰岳大哥也欣赏我,愿意让我帮他做事情,我也十分感激。” “至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资源不资源的,我怎么不知道?” 岳清顿时憋不住了,站起身来指着纪元海叫道:“纪元海,你小子给我装糊涂是吧!” “周五的时候,因为在外面,你这么说我不跟你计较;现在了,在我们岳家,你还这么说,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纪元海抬眼看去,岳伟国夫妻俩沉着脸,岳清、岳凌、岳澈三兄弟全是面有怒色。岳清老婆倒是好奇打量纪元海,似乎想看看他是什么人,没有同仇敌忾的模样。 纪元海将他们的表情收在眼底,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又看向岳伟国。 “岳叔叔,我刚才说的哪里错了,还请指正。” 岳伟国脸色阴沉:“要说指正,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有些人心里面明白,那就好办,有些人心里面不明白,那就不好办。” “但要是有的人心里面明白,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真正办不成了。” “我岳伟国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都能指正,就是利欲熏心,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我指点不了。” 纪元海依旧是呵呵一笑:“岳叔叔的意思是,今天没别的事了?” “那我就告辞了?带来的礼品你们都尝尝味道,祝你们各位平安喜乐,那我就——” 说着话,纪元海就站起身来,俨然已经往外走。 这种不按常理出招的行径,真是再一次大出所有人预料。 岳清更是忍不住直接叫出声来:“纪元海,你小子脸皮真厚!今天你不能走!” 纪元海笑吟吟,面对这一屋子怒视的目光,不仅没有半点着急和怒意,反而风轻云淡。 “哦?不让我走?好啊,那我就不走。” “岳叔叔和你们几位,还有别的事情要说吗?” 话音刚落,岳清便说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现在用了我们家多少资源,你心里没数吗?” 纪元海一脸惊讶:“是吗?我省大学政法系毕业的大学生,从科员变成副科,正常调动工作,这还用什么资源了?” “岳清,你跟我说一说,我用了哪个部门哪个领导的什么资源啊?我是真没听懂。” “什么时候,我堂堂一個大学毕业生,调动工作,还需要走后门了?一个副科,我难道当不起,坐不上?不至于吧?” 岳清顿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岳伟国、岳凌、岳澈也都说不出话来。 纪元海说的是对的,以他的学历现在提拔成为副科,并不能说是特别惊世骇俗的事情,只能算是工作调动,并没有多大的出奇之处。 不过岳清本就是一个厚着脸皮的无赖,见到这情况,说不出话来也要硬说:“没有我们岳家的资源,你根本当不了这个副科,更不可能去农办,跟着岳峰一起去!” 纪元海的表情依旧平淡,声音略带冷意:“我劝你说话注意一点分寸!” “我这个副科如果在办公厅人事处,不会比农业办差;我之所以去农业办,跟什么资源没有关系,我只是服从一切工作调动安排,跟其他的都无关。” “哎呀喂,你以为你这是作报告呢,满嘴里起什么高调?”岳清怪叫起来,“事实是怎么回事,在场的谁不知道啊?你当着我们这么多人,满嘴胡说八道呢?” 纪元海淡淡说道:“岳清,你对这些事情不了解,如果只是你自己胡说两句我也不见怪。但要是——” “岳叔叔,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岳清说的是你的意思吗?你特意要见我,是要说这件事吗?” 没等岳伟国点头答应,纪元海又继续逼问:“你们说的这些东西,你们可以跟外面谁说得通?可以问岳峰吗?又有谁会承认?” “对于我的职位安排是正常调动,我是服从调动,这一点觉悟我还是有的。倒是你们,现在嘴里面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明白?” “你们总不是想说,我是仰仗了你们吧?” 岳伟国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面前这个小子的难缠。 也意识到岳清曾经说的这小子是个沾了油的泥鳅,滑不溜手,一点都不错。 “纪元海,别管你说的多么堂堂正正,有些事情是你不能否认的。” “现在我们要说的就是这件你不能否认的事情,你从岳峰手里面拿到资源这件事,我们家必须要说一说。” 本章完 第87章 白眼狼 岳伟国认为“必须要说一说”,纪元海却感觉已经没什么可说的。 岳伟国和岳清的态度和话语,已经都说得清楚明白。 他们是认为纪元海用了岳家资源,然后是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他们自己手里的。 纪元海不会承认这件事,更不会对他们家退让,也不惧怕他们家这纸老虎。 所以,这有什么可谈的呢? “依你所言,要怎么办?” 纪元海不理会岳清的叫嚣,岳凌、岳澈的表情变化,只看着岳伟国。 岳伟国如今也知道他难缠,时而直来直去,时而滑不溜手,就是屡屡出人意料。 因此岳伟国也不再遮掩,直接将目的托盘而出。 “纪元海,不管你承认还是否认,你都已经动了我们岳家的资源;这些本不该属于你,我们岳家留着还有用。” “我希望你去跟岳峰主动说,你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要老老实实做本职工作,根本不需要再浪费更多资源来升职。” 纪元海对岳伟国一家早有猜测,即便如此,听到岳伟国这番话,依旧忍不住笑起来。 真是好大一张脸!全无自知之明。 “你笑什么!我说的难道很可笑吗?”岳伟国沉脸喝问,隐约带着恼火。 “这个么……该从哪儿说起?”纪元海笑着说道,“请问你们各位,如果伱们有什么需要,要从岳峰手里面获得,为什么不去直接找他,而是来找我?” “废话,当然是因为他不给!”岳清叫道。 纪元海点点头:“那么,问题来了,人家不给你们东西,关我什么事?你们去菜市买菜,因为白菜太贵谈不好价格,人家不卖给你们,然后我去买白菜,你们就对付我啊?我欠你们白菜?” 岳清等人再次被说的哑口无言。 岳伟国也张了张口,随后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岳清的媳妇黄婵娟开口了:“你举的例子不对,岳家的资源本来就是我们家的。” 她这么一说,顿时满堂叫好。 岳伟国、岳清等人都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 又把赞赏的目光投向黄婵娟,她还真挺聪明的。 黄婵娟心里面也略带自得——他们可都没看出来这里面的破绽,还得是我才能找出来问题所在。 纪元海也有些意外:岳清这种坏到冒脓水的死肥猪,倒是有个秀外慧中的机灵老婆,倒是运气不坏。 不过,纪元海并未就这么被抓住破绽驳倒,而是继续问:“资源是岳家的?谁说的?” 黄婵娟也是一鸣惊人,这时候有了开口的底气,立刻说道:“当然是我们家说的。” “哦,资源是你们家的,你们家自己拿起来就用,这里面又跟我有什么关系?”纪元海反问,“你们家的东西,你们家不用,反而来找我一个外人?” 黄婵娟见纪元海这时候依旧不慌不忙,面带微笑,而岳清等人已经气急败坏,如同斗败的懊丧公鸡,心里面也是隐约有些不安。 这人,可真难对付。 在脑海里面盘旋一下后,黄婵娟继续说:“那是因为我们岳家资源,被我丈夫的堂哥岳峰把持——” “那我建议你们努力,把资源从岳峰手里面抢回来,而不要对着我一个局外人无能狂怒。”纪元海笑着截断她的话,“你们对我狂怒再多次,只要资源不是在你们手里,岳峰愿意给谁就给谁,你们就是捞不到。” “你们仔细想一想,这件事真的和我关系很大吗?我难道能主导这個过程?” “我就算是对岳峰说了,岳峰就会提拔你们家的人?会是这样?” 纪元海这截断话,一连串的反问,着实把黄婵娟给问住了。 岳伟国夫妻俩,岳清、岳凌夫妻、岳澈也都被他这些话说的陷入思考。 过了一会儿,岳清有些迟疑:“爸,这个纪元海说的也没错啊……就算是他跟岳峰说了,岳峰这小子跟咱们家也不对付,也肯定不会帮咱们家。” “咱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黄婵娟在一旁已经回过神来,明白纪元海是转移了问题。 岳伟国瞪了岳清一眼:“你给我闭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岳清悻悻然闭上嘴,不再说话。 岳伟国转过头来,对纪元海冷笑:“好,好一个能言善辩的小伙子!难怪岳峰这小子不要我们这样的亲人,也得提拔你!” “今天我们不用考虑岳峰是不是对我们家动用资源的事情,我们只考虑一件事,那就是,你要把不该拿的岳家资源给吐出来!” “其他的我们都不管!纪元海,你明天上班必须要去找岳峰说明情况——” 话说到这里,纪元海已经彻底不用给他们家任何脸面。 之前去掉了客气称呼,现在就直接撕破脸吧。 冷笑一声,纪元海挺身站在岳伟国一家人面前:“那我也就不跟你们绕圈子,含混不清了。” “我的工作是正常调动,你们再怎么胡言乱语,也干涉不了一分一毫。” “至于说你们口口声声什么资源,我就当你们说梦话,反正我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各位,以后如果没必要,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这个人,没这么多闲心听别人发梦呓!” 说完话,纪元海转身就往外走。 岳伟国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纪元海大叫:“你……你敢!” “忘恩负义,你是岳家养的白眼狼!” 纪元海停下脚步,笑道:“说起忘恩负义,我倒是有一件事要问一问,当初马向前害岳清得了脏病,挑动岳峰跟你们斗,是谁给你们家提醒的?” “这恩义怎么翻篇就忘,什么都没了啊?” 纪元海说到这里,只听到一声女人尖叫,来自于站在岳清身边的岳清媳妇。 此刻的黄婵娟脸色惨白,如同白纸,脑子里面也是一片空白。 岳清……脏病……我这是嫁了一个什么丈夫! 也几乎就在同时,尖叫声、叱喝声、叫骂声连在一起。 “胡说八道!撕烂他的嘴!” “打他!” “揍他!” 岳清、岳凌、岳澈三兄弟一起朝着纪元海扑上来,竟是要动手打架! 本章完 第88章 必须开除 这可真是…… 纪元海哪怕是已经把岳清这一家人想的水平很低,也没想到他们家居然能把水平低到这个程度。 居然想要依仗人多势众,要和纪元海打架? 这能是顶着岳家人名头做出来的事情?着实也太离谱了! 传出去就是个笑话啊! 纪元海身体素质向来是超出常人预料,又岂是三个公子哥儿能比的? 只是身形转动,抬手动脚,纪元海就把岳凌、岳澈踢到一边去,又抓住了身形肥大、笨拙不堪的岳清,轻而易举控制了局面。 “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场面为之一静,岳家所有人都难以理解地看着纪元海。 有震惊于纪元海的能打,也有震惊于纪元海的敢于出手。 你一个跟随岳家的人,凭什么敢对我们岳家人动手? “你等着,我这就给岳峰打电话!” “我倒要看看,岳峰怎么跟我解释这种事情!”岳伟国气的声音打颤,“无法无天!我就要岳峰知道,你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凭什么从我们家拿走这么多的资源!” 纪元海笑着摇头,伸手松开岳清。 岳清羞怒地闷吼一声,向他再次撞过来,被他云淡风轻随手推开。 “要打电话你也随意,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话,在惊骇地已经呆住的保姆目光中,纪元海推门而出,大踏步离去。 “反了天了!我就不信……我就不信!岳峰能容忍这样无法无天的混账——” 岳伟国手掌发抖,坐在电话旁边开始拨打岳峰家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耳边传来一阵啜泣声音。 岳伟国没好气地吼道:“哭什么哭,没志气的东西!” 他妻子看到了是岳清妻子黄婵娟蹲在沙发一角低头哭泣,顿时也头大了——纪元海这個坏种,临走一句话给他们家捅娄子了。 黄婵娟知道丈夫得过脏病,那心里肯定受不了,不舒服啊! 作为婆婆,岳伟国妻子也不得不开口:“那个,婵娟啊……那个纪元海是个胡说八道,不干人事的,他说的话,咱们哪能信?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妈说得对!”岳凌的妻子也说,“大嫂,你可不能相信了外人,别不相信自家人啊!” 黄婵娟不肯抬头,捂着脸哭道:“这话我听着都难受……我说我怎么嫁过来之后肚子里面没动静……呜呜呜呜……以后要是生不出来孩子……你们说怨我还是怨岳清?” 岳伟国妻子顿时脸色一僵:这儿媳妇怎么还顺杆往上爬? 伱生不出来孩子,难道还要怪到我儿子身上? 黄婵娟见到没人回答这个问题,顿时又呜呜呜呜啜泣起来。 岳清这个丈夫是个脏的、烂的、不能用的,这件事是肯定的;自己要不趁这个机会解决了最大的麻烦,等以后这家人追究起来不生孩子的问题,自己要受多大的委屈? 偏偏这时候,岳清为了不丢脸,强撑着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好端端的,怎么会生不了孩子?” “咱们俩明年就能生个大胖小子!” 黄婵娟错愕地抬头看他:你是真敢吹啊!你连跟我睡觉都没办法,你还生大胖小子? 岳清瞪眼看她:别管怎么说,先帮老子把脸面顾全了! 黄婵娟低头继续哭。 我可不能办这种蠢事,你吹牛归你自己吹牛,我反正就是一个哭,以后有什么话,我自己也有个退路。 黄婵娟嘤嘤呜呜不停,闹得一家人都心烦意乱。 尤其是刚被纪元海安然无恙地离去,一点目的没达到,更是令一家人都哭丧着脸。 就在这时候,电话终于打通了。 岳伟国咬着牙对电话咆哮起来:“岳峰,你看看你手下人干的好事!” “来到我们家就大打出手,把你三个弟弟都给打伤了!” “他是不是还要打我啊?他是不是还要打你的婶子啊?是不是还要打你爸妈啊!” “这样的人,必须开除,立刻开除,马上开除!一天都不能留!” 岳峰接了电话,迎头就是这么一通咆哮,整个人都懵了。 “二叔,你先别着急,咱们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谁冲到你们家去打人?具体原因和经过——” “谁?你还有脸问!当然是你专门提拔的那个纪元海!”岳伟国再度咆哮,“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靠着咱们岳家,就胆大包天,敢做这样的事情!” “他眼里面还有咱们岳家吗?今天他能在我家里动手,以后他能干什么?” “这样的人你也敢用,你是瞎了眼啊!” 岳峰更是懵了:“谁?纪元海?二叔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纪元海可是个稳重的人,向来与人和气,少有翻脸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你不信?你不信上我们家来看看!”岳伟国怒吼道,“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额……好,我这就过去看看。”岳峰略一迟疑,也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岳伟国立刻招呼三个儿子忙碌起来,把桌椅推倒,茶水泼在地上,又把家里面备用的医药箱子拿出来,取出绷带纱布包裹上。 过了也没多久,岳峰进门一看,岳清三人头上、手上裹着绷带纱布,一屋子狼藉,还有女眷呜呜哭泣,顿时也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阵仗? 真打架了? 开口一问,岳峰更感觉难以置信:纪元海这么穷凶极恶?进了家门没说两句话,嗷嗷狂叫,又打人又砸东西,最后扬长而去,完全是一副法外狂徒的模样。 “额,二叔,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这具体是什么原因啊?”岳峰又问道。 岳伟国连忙诉苦,面带怒色:“我就是说,让他以后跟岳清、岳凌他们互相照顾一下……他就口出恶言,骂骂咧咧,甚至还动手。” 岳峰听完后,咧了咧嘴,心说你这些话有一成是真的,那就不错。 嘴上应付道:“二叔你别着急,我回去一定好好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问什么问,开除,必须开除!”岳伟国叫道。 岳清等人也都跟着叫:“对,必须开除他,还得把他抓起来,追究打人的责任!” 本章完 第89章 不配姓岳 岳伟国一家人的叫嚣,岳峰并不往心里面去。 他们和纪元海之间谁更可靠,谁更没有别的心思,岳峰早已经心内有判断。 自从察觉到二叔一家人蠢蠢欲动,居然有心要将自己取而代之,做岳家的领头羊;又经历过岳清、岳凌等人令人失望、只有自己利益的行为,岳峰就已经不相信他们这种所谓的“亲人”。 “好了,二叔,我知道了。我总得问一问元海,核实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对吧?” 岳峰嘴里说了一句就准备走。 岳伟国见他这个态度,顿时咣当一声拍桌子站起来:“岳峰!” “你分得清分不清什么情况?我们是谁,是你一个姓的亲人,流着一样的血!” “他纪元海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在我们家打人砸东西?他不就是你手底下的人?你是把一个外姓人,看的比咱们自家的亲人都重要?” “你要是管不住你自己手底下的人,就把他交给我们来管!我还不信了,咱们岳家还奈何不了一个手下!这要是被老陈、小李他们知道,还不得说咱们岳家缺少管教!” 岳峰听着心里面也感觉不痛快,回答道:“二叔,我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先别这么急着上纲上线。” “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往外走。 “哎!岳峰,我们说的话你是不是不信,伱不能——” 没等岳伟国说完这话,岳峰装作没听到,直接到了门口,迈步就走。 岳伟国气的抄起眼前的水杯就砸出去,再度咆哮起来:“这也算亲人!” “这还算是亲人吗!他也配姓岳!” 水杯在门上、地砖上咣当作响,岳伟国的咆哮声几乎是立刻就传到了刚走出门口的岳峰的耳朵里面。 岳峰心口一口闷气险些没上来,眼前气的发黑。 我不配姓岳? 爷爷过世之后,是谁担起来大梁,好不容易把岳家给维持下来到了今天这個情况?我不配姓岳,你们倒是配? 要么就想要将我取而代之,要么就是拖后腿抹黑,在违法边缘反复转圈! 强行忍住这种回头分辩的冲动,岳峰咬咬牙向着自家返回。 等他远去之后,岳伟国家里一片安静,只剩下黄婵娟的啜泣声音。 “爸……这不管用啊?”岳清说道。 岳伟国冷哼一声:“先看看再说,真要是不管用,咱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要是岳峰这一次真的不给咱们面子,咱们家以后就彻底不用对他有半点亲情,该怎么搞他就怎么搞他,一点也不用留手!” 岳伟国妻子有些不安:“要是这样,别被外人看了笑话。” “笑话?什么笑话?岳峰要是做得出来偏向纪元海,不把咱们家放在眼里面,咱们还怕什么笑话不笑话的?” 岳伟国冷笑说道。 岳清开口赞同:“对,爸!咱们就这么办!谁他妈怕谁啊!” “岳峰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一见面就对我说这个说那个!我还真不怕他!” 一家人正待团结一心,情绪激昂,又听见一声抽噎。 黄婵娟哭着小声说:“我怎么办啊?以后我要是没孩子……呜呜呜呜……” “行了行了,都是那个纪元海胡说八道,你就别哭了!”岳伟国的妻子劝说儿媳妇。 见到黄婵娟就是不肯停下,她也没办法,只好勉强应道:“大不了,以后你们夫妻俩没孩子,我也不怪你。” “真的?”黄婵娟停下哭声。 “真的。”岳伟国的妻子有些烦躁地说道,“快别哭了,家里面正有事情,你哭什么?” 黄婵娟果然不哭了。 岳清轻咳一声:“反正话说在前面,我没问题。” “你要是没问题,那我就更没问题!”黄婵娟立刻说道。 岳清顿时瞪过去:你他妈什么意思? 黄婵娟也不甘示弱抬起头来:你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啊?别想把黑锅背我身上!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倒是把岳伟国心情变得更糟糕。 “你们俩都给我回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先想想怎么对付纪元海和岳峰!” 岳清和黄婵娟两口子走后,岳伟国等人面面相觑,干巴巴说了两句,到底也没什么主意。 说来说去总归一句话:先看看岳峰怎么办。 …………………………………………………… 呼哧——呼哧—— 岳峰的呼吸粗重,如同风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额头冒汗。 “怎么了?” 岳峰妻子孙德容有些担心地询问:“二叔那里——” “不知好歹,他们说纪元海打人砸东西,你说这话能信吗?这要是真的,他们必然侮辱了纪元海,这要不是真的,他们这基本品德都让人说不出口!哪有这样办事的!” 岳峰抱怨了两句:“居然还有脸说我不配姓岳!” “我倒是更希望他们一家也别姓岳,别再给我折腾事情,拖我后腿!” “好了,好了,别生气。”孙德容给他捏捏脑袋,试图让他放轻松一些。 妻子体贴温柔,便是岳峰最好的缓解心理烦躁良方。 片刻后,他往自己嘴里填了一片人参,努力精神振作:“我还是要给元海打个电话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二叔他们一家做事情离谱,元海应该不至于骗我。” “嗯,你仔细问问,别出了差错。”孙德容轻声道。 “叮铃铃!” 电话声音响起,纪元海也是刚回家不久,拿起电话接通听到了岳峰的声音。 “元海,你今晚去我二叔家里了?”岳峰问。 “嗯,去了,岳哥,他们家找你告状了?”纪元海回答后问道。 岳峰擦了擦头上汗珠子:“是啊,告状了,说你打了岳清、岳凌、岳澈,还都缠上了绷带,挺严重的模样,还说你砸了东西,对他们出言不逊。” “元海,今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纪元海便把事情经过大概一说,包括被邀请前去,被要求交出岳家资源,自己不同意就起了冲突等等。 “打人,骂人,砸东西,都是没有的。” 纪元海说道:“岳哥你想一想,我们俩这来回总共多长时间,他们家绷带都缠上了,真要有这么重的伤势,会是这样处理?岂不是很滑稽?” 本章完 第90章 首先一件好事 岳峰听了纪元海的话,心里面就彻底有了数。 没错,岳伟国一家连这么明显、不要脸的手段都能用出来,足以证明他们就是在故意折腾纪元海。 而涉及到所谓的岳家资源,那矛头何止是对准了纪元海,更是对准了岳峰而来。 如果岳峰顺了他们的意,针对纪元海做什么,那才是真正的糊涂虫;等于是自己砍下手臂,送给敌人。 没错,就是敌人。 岳伟国一家这么闹,这么针对纪元海,间接反对岳峰,已经是毫无疑问的要作对到底。 岳峰只是心内想想这个判断,就感觉心力交瘁,一阵阵眼前发黑。 他不想跟纪元海说这件事了,毕竟他不可能处理纪元海,也不可能回头对二叔一家下什么手段。 他只是唉声叹气,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纪元海诉苦道:“元海,我难道真的为人很差,连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都不能团结在一起?” 纪元海平静说道:“要是你这么考虑,岳飞为人也很差,居然不能团结秦桧。” “岳哥,有些人贪心不足,目光短浅,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做好了自己,对他们劝说再三都劝不动,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割自己的肉,来满足他们的贪欲,你说对吧?” 岳峰先是被纪元海的比喻给说的会心一笑,随后听着纪元海的话,依旧心中难免伤感。 “人生在世,为了这些东西,连脸面都可以弃之不顾……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我也有家庭,也有老婆孩子,还有岳家的重担在我身上挑着。” “我是绝对不可能交给岳清这种人来负责的。” “元海,你说的很对,我是时候抛开侥幸的想法面对现实了。” 说完这句话后,岳峰也坦然了很多。 错不在我身上,他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反正,我是不会再退让了。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也没跟家里多说什么,岳伟国一家实在不算是什么人物,也对纪元海没有威胁,根本没必要特意再说。 刚才打电话,陆荷苓等人应该也都听明白了。 刘诗莲高兴地跟纪元海说,她从学校领到的那一张奖状,其实是班里学习第一名,上次忘了跟干爹说。 还有,今天一整天都在写寒假的作业。 纪元海笑着夸奖她两句,说明天下班的时候给她带好吃的回来,刘诗莲欢喜地抱着纪元海手臂:“谢谢干爹!” 又问道:“干爹,干妈肚子里面的娃娃啥时候出来?我妈肚子里面的弟弟啥时候出来?” 纪元海估量一下,说道:“你干妈肚子里面的娃娃,大概要到过了春节后再过三个月左右出来,大概是五月份。” “你妈的肚子里面,大概就要到八月份、九月份了。” 刘诗莲有点失望:“这可要好长时间啊……” “是啊,还是需要再等的。”纪元海叮嘱,“诗莲,你可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跟其他任何人说啊。” “嗯,我知道的!”刘诗莲举起手来,“保证完成任务!” 刘香兰在一旁看着这温馨一幕,也忍不住心里甜蜜,伸手摸了摸刘诗莲的小脑袋瓜:“好了好了,别保证完成任务了!”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家睡觉了。” “哦。”刘诗莲回答一声,“干爹干妈再见!” “嗯,好孩子,再见!”纪元海和陆荷苓笑着说道。 王竹云拿出手电筒:“香兰姐,我送你们俩回去。” 片刻后,王竹云又回来,关了院门。 陆荷苓毕竟怀孕困乏,在一旁先休息了。 纪元海和王竹云也算是“老夫老妻”,不用多说什么便钻了被窝,欢畅数番。 王竹云虽然疲累,却没有困意,倚在纪元海怀中聊天。 聊今天的事情,聊冯雪和宫琳的事情,也聊天和公司的事情。 两人聊着聊着,说起了今年春节回家的事,王竹云有些沉默。 纪元海以为她有话要说,便静静等着,等了一会儿之后,低头看了一眼,她竟然绷着脸睡着了。 看她眉目郁郁的样子,纪元海心中叹了一口气。 幸福的家庭是差不多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烦恼。王竹云再努力摆脱家庭的影响,心里面终究还是被留下了阴影。 低头轻吻一下。 王竹云感觉到湿润的气息,含含糊糊哼了一声:“干什么呀……” “有我爱你,竹云,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纪元海轻声说道。 “嗯——” 王竹云的眉便渐渐舒展开来,带着微笑,蜷缩在他怀中熟睡了。 …………………………………… 第二天前去农业办上班,纪元海又是不太慌忙的一天时间过去。 下班之后,纪元海给孟家拨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保姆,孟奇和孟昭英都还没到家。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孟昭英把电话拨了回来,语气欢快:“元海,伱打电话找我啊?我周六想找你爬山来着,你正好不在!” “本周六咱们爬山去吧?” “好啊!”纪元海笑着回答,难免回想起来自己跟孟昭英爬山的经历。 爬到偏僻无人处,两人拥抱在一起亲吻亲热,也不止一次了。 随着孟昭英的姿态越发坦然,全然不惧有什么后果,纪元海和她的关系也就越发进展,如今已经完全是恋爱谈对象的状态,只差最后的一两個步骤。 孟昭英正准备高兴地再说两句,纪元海又说有事情找孟奇。 孟奇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怎么?有事情?” “嗯,有事情。首先是一件好事,我听说,孟叔您要往上走一步了。”纪元海笑着说道,“这一步对您来说,应该还是挺重要的。” 孟奇闻言,哪怕是刚才心里面还在厌恶纪元海,这时候也忘了。 “确定了吗?”他声音带着喜意,又强行压住,“这倒是不错,不错。” 到了孟奇这位置,每往上走一步都是很重要的,每上一步以后的待遇都高一个级别,心中欢喜那是难免的。 孟奇又问道:“你说首先有这么一件事……其次呢,还有什么事?” 本章完 第91章 看着顺眼 “其次,孟叔,还有一件事。” 纪元海手中握着电话开口说道。 “您也知道,我刚升副科并且跟着岳哥到农业办这件事。” “岳家二房看出来了岳哥以后提拔我的打算,毕竟这件事也比较明显。岳家二房昨天就找我闹了一通。” 一旁正在和刘香兰、王竹云说话的陆荷苓,顿时诧异地看向纪元海。 元海一向是自有主意的人,这一次为什么跟孟奇说这件事? 总不至于是怕了岳伟国一家,也肯定不会是找孟奇诉苦。 这都不是元海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跟孟奇说这件事。 电话另一端的孟奇也是一怔,脑子迅速思索起来。 纪元海这小子跟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岳家二房的确是不像样子……”孟奇说了一句后,心里面有了猜测,“元海,这件事岳峰是怎么处置的?你是不是需要我帮忙?” 纪元海微笑回应道:“岳哥也没怎么处置。” “毕竟岳家二房无理取闹,他当然不会听这种话对我有什么意见,听岳家二房的处理我。” “再者,岳家二房再怎么闹,那还是他的亲叔叔和堂兄弟,他也不可能使用什么手段去对付他们。” 话说到这里,孟奇就已经明白为什么纪元海要跟自己说这件事。 岳峰跟纪元海的关系算得上是比较好,彼此也算是互相信任;但岳伟国一家人的折腾还远远称不上是结束,岳峰又是左右为难,不能动手的情况。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纪元海一旦出现什么意外和破绽,被岳伟国这一家子抓住,岳峰又左右为难,没办法真正对血亲动手,吃亏的只能是纪元海自己。 “岳家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说太差,目前继续维持还是有办法的。”孟奇斟酌着说道,“只是这样内部折腾,的确有可能让你吃亏。” “元海,你准备怎么办?或者说,你如果站在岳峰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办?” 纪元海回答道:“打压对方精气神,对方不服就必须上手段征服或开出去。要有非常之功业,必须有稳定的后方、稳定可靠的身边人。” 孟奇说道:“你也可以跟岳峰这么建议。” 纪元海闻言直接笑了一下:“岳哥在这方面是不行的,他没有这个决心,也没有这个控制力,岳伟国还和一些岳家原有的麾下认识,虽然没有真正的影响力,却有着足够败坏名声脸面的途径。他们闹起来只会让整个岳家元气大伤,彼此没脸。” “再者,岳哥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也承受不住这样坚决而果断的执行手段。” “那就没办法了。”孟奇说道,“看在我女儿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什么时候你在岳家那边吃了亏,混不下去,可以直接来我麾下办事。” “我能帮伱的,也就是这样。” 这说法……有些不好听啊。 纪元海笑着回应道:“孟叔这是不愿意用我?只是给孟昭英一個面子?如果是这样,那我真遇上难题的时候,以后还真不好意思找您走这个后门了……” 孟奇顿时咬牙切齿:“臭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小子有什么想法?我承认你小子的确是有点才能,但我这样说,就已经给足了你面子!” 还想让我特别看重你?我不抽你都算是我脾气好了! 你可把我宝贝女儿给祸害惨了! 纪元海还想再说一句话,孟奇却已经猛然挂断了电话。 纪元海只好笑了笑,回头看向陆荷苓。 陆荷苓也通过纪元海的话听明白了怎么回事,大概就是纪元海提前跟孟奇说一下岳家现如今的情况,以后有变动的话,纪元海也许会找孟奇。 具体有什么抉择,那就需要纪元海和孟奇见机行事,毕竟现在看来岳家是有点隐患,纪元海有可能吃亏,以后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还不好说。 纪元海正要跟陆荷苓开口说话,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来。 接了电话,里面是孟昭英带着笑意的声音:“我爸看你不顺眼呢,把电话给挂了。” “那你还给我打电话来?”纪元海问。 “他看你不顺眼,我看你顺眼啊。”孟昭英笑着说。 纪元海顿时呵呵一笑:“你看我越是顺眼,你爸看我越是不顺眼。这可怎么办?” “不管他,反正我看着顺眼就好。” 孟昭英干脆利落地一挥手,又握着电话歪着头,跟纪元海说起话来:“元海,咱们爬山的时候要不要……” 看着女儿满脸笑容,眼睛里面带着幸福与满足的光芒,孟奇心里面酸涩难忍,愤愤不平。 纪元海这臭小子,太可恨了! 再次挂断电话后,纪元海又跟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聊了聊天。 今天王竹云外出上班之余,特意又去大佛寺给一家人求了一些祈福的东西,尤其是母子平安的东西。 陆荷苓和刘香兰都挺高兴,不光是刘香兰本就有点迷信的感觉,陆荷苓现在怀孕之后,随着肚子一天天变大,孩子渐渐在肚子里面成长,也是有时候难免嘀咕一声上天保佑,愿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欢欢乐乐,愿我的孩子往后一辈子平安顺遂。 因此王竹云这一次带回来的祈福东西,连陆荷苓也跟着高兴、心情舒畅。 当晚,刘香兰和刘诗莲回另一处小院,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又是跟之前一样安歇。 随着过年的时间越来越近,岳伟国一家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动静,纪元海其实也并不认为他们能给自己真正带来麻烦。 没动静的话当然是省心,变得更好。 腊月二十号,萧红衣说接到了白亚楠从外地的电话,那个直愣愣、身材很好的莽撞姑娘说,她想跟纪元海说话,请萧红衣转达一下。 萧红衣因此把话转达给纪元海,纪元海听了消息后,无可奈何地跟孟昭英打电话抱怨两句,这位姑娘也太执拗了。 最后纪元海也没回复电话,只是让萧红衣转达希望白亚楠能够好好生活,自己已经有了家庭,没办法跟她联系。 本章完 第92章 嗤笑 腊月二十二,萧红衣又来了,手里面拿了一块五花肉。 纪元海、陆荷苓看见这一幕都感觉奇怪。 纪元海家又不缺吃又不缺喝的,怎么萧红衣给送这么一块肉来? 王竹云笑着开玩笑:“会不会是那个叫白亚楠的姑娘不死心,过年给你送过节礼来了?” 纪元海闻言顿时给她一个白眼,这叫什么话! 河山省这边有一个习俗,叫做过节礼,指的是尚未结婚,但是已经确定对象关系的男方,逢中秋、春节这种大节日,要给女方送比较重的过节礼。 比如现在来说,一般要有猪肉、酒、糕点点心,水果罐头,糖果,烧鸡等等,这个礼要是不重,一方面女方会感觉受轻视,另一方面也是男方家里会显得没钱,日子穷苦。 王竹云说白亚楠来给纪元海送过节礼,那就纯粹是开纪元海的玩笑了。 “那姑娘长相身材都是好的,”陆荷苓说道,“只不过元海现在也比较收心,轻易不愿意再拉扯更多关系了。” “要是她也在省城这边长住,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跟你多了解了解。” 纪元海有点头疼说道:“那姑娘有点莽,又是外地的,我能不心里担心吗?” “再说了,她这对我一念升起就这么执着,哪一天要是再一個念头升起,还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到底是你们不能长期见面,互相了解。”陆荷苓说道,“真了解多了,你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这说法也对,纪元海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已经看到了萧红衣递过来的一张纸条。 这张纸条是山小娟写的。 这块肉还是山小伟送的,还是感谢纪元海的“救命之恩”。 纪元海看了看这块肉,笑了一下:“我本来想着,再熬他两年看一看。” “现在看来,倒是应该去见见他了。” 山小伟一家这样的态度,再考虑到山小伟的的确确没再上街惹事,这就基本上已经比较可信可用。 纪元海再过两天就要带着陆荷苓、王竹云返回青山县,既然见到山小伟一家再次送来的谢礼,他决定在回去之前,先去见一见山小伟。 第二天,纪元海买了礼物,又给山小伟的父亲买了些药带着,走到了小山胡同。 刚走进去,一个穿着高跟鞋,叼着烟卷的时尚女人迎面走来。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纪元海又一次遇上了唐艳红。 唐艳红也没想到,自己又一次见到了纪元海。 随后两人都明白过来,临近年关,走亲访友多,在这里遇见倒也正常——上一次纪元海就是在这里遇上唐艳红,这一次更加理所当然。 毕竟唐艳红和山行两个人南下做生意好上了,这里就是山行的老家。临近过年,山行回老家,唐艳红跟着一起回来,这倒是也正常。 “额,你好,又见面了。” 唐艳红有些尴尬地说道:“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纪元海也没必要跟她说什么心里话,交代什么自己的生活,嘴上含含糊糊说一句,随后反问,“你呢?” “也还好吧。”唐艳红略有些沉默地说了一句,随后苦涩地笑了一下,“其实除了心里不太安稳,一切都还好。” 纪元海点头,客气地笑一下:“看得出来,你和山行都发大财了。” 唐艳红比原来更会打扮了,更艳丽了,也更加时尚了。 高跟鞋,烟卷,时尚的红色衣服,言谈举止,每一样都说明她彻底脱离了原来的模样,变得更加自信。 这显然是腰包鼓了,给了她底气。 要是没赚到钱,她应该不会是这种气度和面貌。 “发大财算不上,洒洒水而已。”唐艳红笑了一下,语气谦虚又略带自得。 不过看到纪元海,想到他卖卖花草,轻松就赚到几十万,比她风里雨里打拼还轻松,唐艳红也得意不起来。 人家赚钱是真轻松,真简单啊。 “你现在生意如何?芳草轩,还有那个好丽来服装商场,我记得也跟伱有点关系,对吧?” “这都跟我没关系了,我不做生意了。”纪元海回答。 “啊?”唐艳红大吃一惊,“你不做生意了?你怎么想的,这是多么赚钱的生意,你怎么就不做了?” 随后又跃跃欲试:“你不做了,我能接手吗?你那些赚钱的生意,我可是眼热了好久!” 纪元海笑道:“我转出去都半年多了,你怎么接手?” 唐艳红顿时心疼地直抽气:“哎呀,哎呀!这可太可惜了!” “不是我说你,纪元海,你这跟钱有仇啊?这么好的生意说不做就不做了,你不做让给我做,那也好啊!” “你现在的生意,还不够你做的?”纪元海笑着问。 “不够,哪儿够啊!不就是反复倒手做点生意吗?”唐艳红解释,“我这生意也是简单平常,算不上太好。跟你原来的生意比起来可差远了——” 说到这里,见到纪元海看向自己身后,唐艳红转过头去,看见了山行正一脸困惑、惊讶地站在门口。 “佳人,你跟小纪说话呢?” 唐艳红点点头:“对,毕竟以前都认识,见了面说说话。” 又对纪元海笑了一下:“还记得我现在的名字吧,田佳人。” 纪元海点点头:“记得,田姐你好。” 山行走过来,略有些尴尬地对纪元海说道:“你好,小纪,生意最近挺好啊?” “我生意都转出去半年多了。” 纪元海说道。 听到这话,山行顿时露出幸灾乐祸的喜意,又强行压住:“哎呀,这怎么回事啊?你那生意以前做的多好,现在怎么盘出去了?” “真可惜,当初我要是在省城,你盘给我,那就好了!我是真喜欢你那个芳草轩,赚钱真快,名头真响!” 纪元海摇头一笑,伸手点了点他:“好啊,真不愧是两口子,这都想到一块去了!” 话音落下,山行和唐艳红两人都变了脸色。 山行是沉着脸,唐艳红是不屑地撇嘴,嗤笑了一声。 “嘁——!” 本章完 第93章 牵线 这又怎么了? 纪元海记得当初是唐艳红躲省城的事情,跟山行去了南方,还以山行的相好身份跟山行过日子。 之前来小山胡同的时候,山行还因为唐艳红的事情和他家里闹得不可开交。 现在好像关系挺不好? 大约是看出来了纪元海的困惑,唐艳红解释道:“原来我也挺感激他带我南下,后来发现他也是有别的心思,跟我想的不一样。” “现在我们俩,也就是那么回事吧。” 山行听的脸色直发黑:“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那要不是你总是对我不亲近,我能多防备你一手?” “我也不嫌弃你跟过别的男人,你也别多想,就给我安稳当个相好,咱们想办法生个孩子,有什么不好的?” “你现在认识这么多外面的男人,让我怎么放心?” 回应他的,是唐艳红的又一声不屑声音:“嘁!” 山行顿时低吼一声:“你再这样试试?” “当初你要跟着我去南方,我可是救了伱!你就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 唐艳红说道:“我能跟你回省城来就不错了!” “你这么疑神疑鬼的,也幸好我不是全听你的,手里面也有自己生意。” 山行脑门冒青筋,显然是被气坏了。 纪元海也是没想到,这俩人说上两句话就开始不对付,对他们的家务事也没多少兴趣。 “你们慢慢说,尽可能心平气和,别真生气。”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纪元海说着话,提着东西就准备走。 山行回答:“哦,那以后再见。” “先别走,我还有事!”唐艳红叫道。 山行顿时惊讶,怀疑地看看唐艳红,又看向纪元海——这俩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唐艳红冷笑:“纪元海,你看,就这样又怀疑上了。如果不是我抢先一步,在南方的生意里面有我自己的一多半,他指不定会怎么待我!” 山行顿时尴尬:“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我跟小纪也是熟人,哪能怀疑他?” 纪元海也立刻开口声明:“我多久没见你们了,这刚见面就塞给我这么一口黑锅,可真的不合适。” “田佳人,你有事说事,没事我就先走了,省的多说一句话都闹得不清净!” 唐艳红也就是这位“田佳人”,闻言也瞪了山行一眼:“这男人也是个没出息的,整天怕我出去偷吃别的,咱们不管他,先说事情。” 纪元海点点头:“好,你说。” “我想问问你,你之前在好丽来服装商场的股份这件事,现在这些股份还在不在?”唐艳红说道。 “这个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的股份已经不在了。”纪元海回答道,“我现在已经彻底不经商了。” 再次听到纪元海的强调,山行和唐艳红都有些奇怪。 现在经商赚大钱,才是看上去“有本事的人”,纪元海彻底不经商了,放弃这样的好事,这是去干什么了? 不过,虽然感觉奇怪,唐艳红也没有多问一句;毕竟她本就不关心纪元海的情况,只关心赚钱的机会。 她继续问道:“接手你股份的是什么人,能不能跟我介绍认识一下?” 纪元海微微挑眉:“你们准备买股份,还是准备卖衣服给好丽来?” “暂时也还不确定是什么想法,都想试一试,毕竟就是找发财的机会。”唐艳红回答道,口吻十分商业化。 看着这個昔日对经商所知不多的女人,现如今回答有模有样,纪元海也不得心中略有感触,时光和环境真是造就人的利器,连唐艳红都变成了这种模样,俨然也是独当一面的女商人了。 “这个么……在商言商,我做完生意股份脱手,哪里还有必要跟人家多联系?现在是联系不上人家。” “至于说你们把衣服卖给好丽来,那你们知不知道好丽来对衣服的质量要求很高,各方面都很严格?” 纪元海说完联系不上好丽来股份的人之后,唐艳红和山行两人都露出遗憾的神色;又听纪元海说起好丽来的质量控制严格,唐艳红却是又笑了。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确是名声在外,我的意思也正是准备借用它的名声来扩大我的生意。” “纪元海,你怎么说也是好丽来服装商场原来的股东,应该认识一些里面的职工、经理之类的,你给我们扯一根线,让我们认识认识,熟悉一下,我们的衣服不就能够送进好丽来服装商场了吗?” 纪元海听的只感觉好笑:好嘛,我帮你们走后门,往好丽来服装商场送衣服,降低质量? 这非得脑袋缺根筋,才能答应你们。 摆摆手,纪元海说道:“这还是算了吧,我已经不经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你先别着急拒绝啊。”唐艳红误会了纪元海的推辞意思,眨眼笑着说道,“肯定不让你白跑,只要牵线成功,我们的衣服真能进了好丽来,我可以给你好处费!” “免了,我不需要这个好处费,也不掺和这样的事情。”纪元海说了一句,“咱们有缘再见吧,我得先串个门去。” “你先别走——”唐艳红急忙叫道,“好处费一万块钱!你只要愿意牵线,我今天就给钱!” 纪元海没理会她,这种事情他当然不会去做。 “一万五!一万五总行了吧?” “一万五可真不少了!” 唐艳红追着纪元海,焦急叫道,生怕他这就走了。 纪元海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唐艳红也顿时喜上眉梢:“一万五,你肯答应了?” “我倒不是肯答应,而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自己没这个本事给你牵线,但是我有个朋友也做服装生意,也想去好丽来卖衣服。”纪元海说道,“如果你们能够搞定给好丽来出货的事情,我朋友肯定愿意出钱,也往好丽来那边出货。” “到时候,我朋友花钱,你们牵线赚钱,行不行?” 听了纪元海的话,唐艳红大感失望。 纪元海这是真的没办法牵线,居然还反过来希望他们能先打开好丽来的限制,帮他朋友卖衣服。 本章完 第94章 不会食言 “我要是真有这个本事,那倒是可以顺便帮个忙,也赚点介绍费。” 唐艳红无奈地说道:“可惜,我们也是无法可想。” “没事儿,等你们什么时候打开路子,可以打电话给我说一声。”纪元海笑着说,“到时候我通知我朋友,然后大家有钱一起赚,你说对吧?” 唐艳红听了这话,越发感觉纪元海既然能说出这话,那肯定是真没有牵线的方法。 “也对,有钱一起赚!” 唐艳红招呼一声:“山行,你回家去拿笔和纸来,留下小纪的电话,到时候咱们有了眉目,也给他打个电话。” 以后打电话当然是为了真有途径的情况下,赚取介绍费。 至于会不会“大家一起发财”,那还得另说。 纪元海和山行都是明白这种事。 片刻后山行拿来一支笔和一个通讯录,纪元海记下来电话号码,便跟两人告辞。 目送他离去后,山行斜视唐艳红:“真要跟我对着干啊?见谁跟谁说,跟我不对付!” “呵呵,”唐艳红冷笑,“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呢。你们这些臭男人,哪一個是可信的?” 山行咬牙:“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让你说不出话来!” “嘁!”回应他的,是唐艳红的一声冷哼。 两人转头进家,山行家顿时好一阵鸡飞狗跳,难以安宁。 ……………………………… 站在山小伟家门口,纪元海笃笃敲门两声。 “谁呀?” 一个声音响起,随后脚步声音越来越近。 “是我。”纪元海应声回答。 等到门开了,山小伟母亲见到是纪元海,顿时大喜:“啊,小纪伱来了!” “快进来,小伟在家呢!” “还得多谢谢你,小纪,他现在也听话了,争气了,不出去惹祸了!” 纪元海嘴上客气着,将手里面的礼品和药递给山小伟母亲。 山小伟和妹妹山小娟闻言,也都从屋里面走出来,也都面带惊喜开口招呼。 “纪大哥你来啦!” “纪大哥快请屋里面坐!” 纪元海跟他们笑着点头招呼,进屋之后,跟山小伟的父亲也招呼一声。 山小伟父亲也是连忙招呼,只是陈年旧病在身,难免又是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听着都让人感觉揪心。 纪元海连忙劝说他好好休息。 山小娟给纪元海倒了一碗热水送过来,纪元海接过去,笑着谢了山小娟,又询问山小娟的学习成绩如何,今年拿到奖状没有。 山小娟快步进了里屋,自豪地抱着一个奖状出来。 “纪大哥,你看!” “哎呀,这可真厉害!三好学生奖状,了不起!”纪元海称赞道。 山小伟的母亲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对于女儿学习好这件事并不认为是什么好事;只不过纪元海在这里,她嘴上不好多说什么。 “小纪,你看我们家小伟……” 话题谈到这里,便又回到山小伟的身上来。 山小伟郑重跟纪元海道谢:“多谢纪大哥的救命之恩,是真的救我的命!” 纪元海询问怎么回事,山小伟便也说出了前段时间的亲眼目睹,以及切身体会。 自从纪元海让他老实在家,不要再上街犯事,山小伟是思来想去,终究决定照搬。 这个过程对山小伟来说是很痛苦的。 因为山小伟的狐朋狗友们只知道喊他出去玩,然后一起取乐玩耍,吃吃喝喝,他不去就有人非议他,甚至于迅速变成瞧不起他。 一个街上游荡的混子,本来是领头的,后来没有了脸面,这毫无疑问是感觉失去了很多。 但是山小伟到底是坚持下来,凭着纪元海曾经的话,凭着对未来的希望,也凭着心里面还留着的对家里的一抹温情。 终于,坚持到了去年的九月份。 在这之前,山小伟心里面不是没有过埋怨,心里面也有不理解的时候,也怀疑纪元海只是说一些话耍着玩,早就忘了那回事。 然后,他就见到了自己狐朋狗友被收拾的场面。 每一个被抓走,都是震撼他身心的可怕场面;更不用说,这群街上混的所谓朋友,被迅速处置的结局,更是家家痛哭,后悔不迭。 山小伟是从那时候呆了两个月,终于意识到法制的威力与可怕,终于意识到,上街占人便宜、流里流气、耍流氓可能会迎来何等可怕的结果! 他真的怕了。 回头再想想纪元海的话,侥幸与恐惧一起翻涌,山小伟彻底开悟——跟家人好生生地过日子有什么不好?非要出去吃了枪子才知道后悔? 也正因为这样,山小伟和家人对比那些狐朋狗友的下场后,都坚决认为纪元海的话是拯救了山小伟一条命。 没有纪元海的话,山小伟也会遭殃;没有纪元海的话,山小伟也“活不过来”。 “真的,我感觉,纪大哥你的话让我这个人又重新活过来了。”山小伟诚恳地说道,“我重新又能像一个人,好好生活了。” 山小伟的母亲则是忍不住抹泪:“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伟这么一个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孩子,就成了那么一个整天溜达,不干人事的玩意儿。” “幸好,有小纪你拉他一把,要不然他早就完了。” “小伟有你这样一个恩人,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咳咳咳咳咳!”山小伟的父亲剧烈咳嗽一番后,也开口说道,“小伟还是要听你的才行,要不然准得走歪路。” 他这么一说,山小伟也立刻点头。 “纪大哥,我以后都听你的安排!你说让我在家等多长时间,我就等多长时间,你说让我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 话说到这里,山小伟一家已经是表明态度,全都看着纪元海。 纪元海也并不惊讶意外,而是说道:“之前我让他在家,不要胡作非为,本来也是这个意思。如果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对他这个要求。” “如果他愿意改正,我就给他一个工作的机会。” “现在山小伟也算是做到了我的要求,既然这样,我也不会食言。” “过年之后,我会再来找他安排工作。” 本章完 第95章 扛起的压力 听到纪元海这么说,山小伟一家人都是大喜,连声道谢。 纪元海笑着示意他们不必客气,又聊了一会儿天,便就此告辞。 临走之际,山小伟母亲说他带来的礼物太多,应该提回去一些。 纪元海笑着说,这过年过节的时候,自己过来看望一下正是应该的,跟别的都没有关系,到底让山小伟家收下了礼物。 回家之后又过两天,过年假期开始。 跟孟昭英、冯雪、宫琳都电话里面告知一声,让她们知道情况,之后纪元海让刘香兰和刘诗莲跟霍连诗、萧红衣夫妻俩一起去过年,自己和王竹云、陆荷苓买了卧铺车票,坐火车回了青山县城。 到青山县城后,王竹云去王老爷子家里,跟爷爷奶奶居住,陪伴两位老人过年。 纪元海和陆荷苓也见到了纪元山夫妻俩,因为陆荷苓大着肚子不方便走坎坷的路,纪元山夫妻俩都建议让她先在城里住一夜,等明天家里开拖拉机,铺上棉被来把她接回小山屯里去。 第二天,父亲果然开着拖拉机来了,母亲和奶奶也都跟着来了。 亲眼见到陆荷苓的大肚子,母亲和奶奶都笑得睁不开眼,牙都在外面露着。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咱们家再也没有心思了!” 她们这欢欣鼓舞的情绪,也让陆荷苓心里面感觉高兴,甚至有点成就感。 怎么说呢,怀孕生孩子这件事,陆荷苓是希望纪元海也更加高兴、欣喜、情不自禁;然而从一开始,纪元海都比较理智,怀孕之前说过自己并不特别渴求孩子,怀孕之后虽然也高兴,照顾的无微不至,但终究不是这种特别期盼的狂喜。 现在母亲和奶奶的表现,让陆荷苓心里面的成就感顿时就起来了。看看这是多高兴的表现! 奶奶欢喜过后,不一会儿看着陆荷苓,忍不住说了一句:“荷苓,怀孕的时候是有讲究的,最好别打扮太多,你手腕上戴的是什么?” 陆荷苓回答:“奶奶,这是从省城大佛寺求的,说是祈福母子平安。” “哎呀,那可得带着,可得带着!”奶奶说道,“还是带着好啊!” 随后,奶奶又感慨道:“我知道你怀孕的那天啊,我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大胖小子生在咱们家。” “我就知道,麦王奶奶保佑!我许的愿还是灵验的!” 陆荷苓笑了笑,感觉到有点压力了。 奶奶梦见的是大胖小子,这要万一不是,可怎么办啊? 纪元海笑着问奶奶,岔开了话题:“奶奶,麦王奶奶在咱家住了多久?” “俩月呢!”奶奶眉飞色舞,如同占了天大便宜,“我许了好多愿望,要是都灵验,那就好了!” “也幸好是王家的闺女是傻的,她看见麦王奶奶,自己不请回家供奉,还告诉我!这一次麦王奶奶可是照顾咱家!” 纪元海笑了笑,附和着点头。 父亲站在一旁笑道:“你奶奶就信这个……” 奶奶顿时眼神凌厉地顶过来:“老大,你说啥!” 纪元海父亲顿时干笑一下,搓搓手:“好了,好了,时候不早,咱们上车回家吧,车斗里面铺了棉被,我开慢一点。” 奶奶、母亲、一起和陆荷苓上了拖拉机车斗里面。 纪元海带上行李也进了车斗。 出了县城就没有公路,往小山屯走更是土路,拖拉机摇摇晃晃生怕颠簸。 即便如此,奶奶看着陆荷苓被摇晃,也是嘴里面又骂地不平,又骂纪元海父亲开车快,又心疼自己怀着孕的孙媳妇,可把陆荷苓给稀罕极了。 到了小山屯,一家人下了拖拉机,大半个小山屯的人都来看热闹。 你一言我一语,指指点点,有人说纪家发达了让人羡慕,有人说陆荷苓怀孕,纪元海两口子总算是要有孩子了。 纪元海目光一扫,看见王家三兄弟也臊眉搭眼地站在人群里面。 双方目光对视,王家三兄弟都对纪元海挤出笑容。 纪元海平静地点点头,算是招呼一声。 更多的表情,他实在做不出来——爷爷等家人因为宅心仁厚,帮了王家一次忙,双方关系算是缓和了,目前也不是结仇的样子。 但是纪元海的记忆中,却有着王金花欺凌老瘸子,老瘸子年轻时候变瘸、刘香兰母女神秘消失等数件跟王家有关的事情。这些事情因为如今的纪元海,而没有发生。 王家强的时候没有给老瘸子、纪家半点善意;纪家强的时候,却善心帮忙,给了王家活路。 如今反倒是关系缓和……纪元对此并不感觉多么乐观。 回到家,一大家子人吃了一顿饭,又有纪家的亲朋好友过来说话聊天,不知不觉大半天就过去了。 陆荷苓在隔壁屋里休息之后,见到纪元海也忍不住小声诉苦。 “元海,你说我要是生的不是儿子,奶奶和咱妈会不会特别失望?” 纪元海笑道:“怕什么啊?有什么压力冲着我来,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真要是有什么压力给你,我也能说出混账话来的。” “混账话?什么话?”陆荷苓好奇问道。 纪元海笑道:“到时候,我就跟我爸我妈说,其实我去医院检查过,是我种不行,只能生女儿,生不出儿子。” 陆荷苓顿时没好气,打他一下:“伱怎么能这么说,丢脸不丢脸!” “这不都是为了你嘛。”纪元海笑着说,“我这宝贝媳妇儿有压力,我还不得扛起来?” 陆荷苓听了这话,顿时两眼热泪盈眶。 在泪水中,她隐约看到了榆树下那個要跟自己结婚的年轻人,看到了灯光下两人一起学习努力考上大学的那些日子,也看到了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融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往日的共患难,共拼搏,今日的依旧宠溺爱护交织在一起。 在这两人盖起来的红砖房,小篱笆院子里面,如今已经拥有数百万的身家的他们两个,依旧如此喜爱着彼此。 血液都在浑身涌动着,陆荷苓的爱意在感动的情绪下难以自禁。 “元海,爱我吧。” 她这样说道。 本章完 第96章 忙碌 纪元海听见这话,也知道媳妇这是被自己感动坏了。 搂着她小声道:“你这怀着孕,咱们可得注意一点。” 陆荷苓这时候却是情深而热切,竟是低声撒娇:“我不嘛,就想跟你好。” 陆荷苓少有这样撒娇的时候,一旦使出来,威力真是大极了。 连纪元海都忍不住心中激荡,险些答应下来。 只是两人终究要顾全孩子,情意绵绵之下终究不能过于放纵,只是磨蹭数番才终于释然开解。 这个春节纪家过的格外顺心。 纪元海父亲开拖拉机,是小山屯“有本事有脸面”的人。 纪元海大哥纪元山,纪元海二叔,都是在县城做小买卖,也都是迅速有了家底子,赚了不少钱。 纪元海三叔是村里面会计,跟七大爷纪保田合作良好,也是村里说话管用的头面人物之一。 纪元海更不用说了,省城的铁饭碗,最有出息的人,谈起来就让人望而生畏。 让爷爷奶奶和父母更加高兴的是陆荷苓怀孕,纪元海终于要有孩子了。 过了春节之后,王家兄弟上门来表示感谢,陈小宝和王金花也登门来,对纪家表示感谢,愿意和好。 爷爷奶奶和父母对此都表示,可以表面上维持一下脸面来往,不过考虑到王家曾经干过的事情,陈小宝和王金花夫妻俩好吃懒做的模样,还是要保持一些警惕,千万别被他们再给骗了。 纪元海见到家里人心里都有数,也就放心下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家里人顾着亲戚邻居的脸面,相信对方改过自新,而失去警觉防备。 现在看来,是纪元海太过于担心了。 剩下的事情倒是不用多说,过年之后,纪元海去串门走亲戚,又去自己干儿子石小勇家转了一圈,这个春节也过得差不多了。 之后纪元海询问家里有没有去省城的打算,不出所料,没有一个愿意去的。 爷爷奶奶还是更愿意在家种地,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刻入生命的本能,就是不种地了,也是生活在农村,根本不愿意去其他任何地方生活。 父母对开拖拉机工作很是满意,纪元山夫妻俩也对县城两个店铺,能够勤劳致富很满意,并不愿意走太远。 纪元海给家里留了几千块钱,便又回到青山县城。 跟王竹云汇合之后,纪元海和陆荷苓都见到王竹云脸上的闷闷不乐。 等上了火车,坐在卧铺车厢里面,王竹云才说了自己不太高兴的缘故——她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毕竟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王竹云的父亲怎么都得去父母那里多跑两趟,王竹云当然也就理所当然地跟他碰面了。 “怎么样?有可能和解吗?”陆荷苓轻声问。 “和解?”王竹云苦笑,“第一先训斥我不孝,不听他话,不肯回家,第二训斥我胡作非为,让别人知道了,影响他的形象和名声,第三是给他亲爱的儿子做了不好的榜样。” 纪元海和陆荷苓对视一眼。 王竹云的父亲这样的态度,当然是不可能跟王竹云和解的。 也再一次证明,这父女两個人之间的隔阂与矛盾,依旧是不可避免。 “我爷爷气的骂他,让他闭上嘴,滚出去,这才终于让他不再针对我。”王竹云继续说道,“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依旧想不到。” “他知道我是省城电视台的,就说我应该为青山县做贡献,应该想办法给青山县过一篇稿子,最好是他工作部门的稿子,宣传一下他的工作能力。” “我听到这个要求,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厌恶——他为什么能这么理所当然的利用我啊?他都这把年龄了,脑子里面除了往上走,还有什么?” 纪元海和陆荷苓一左一右握住王竹云的手,这才发觉她因为气愤而微微发抖。 “好了,好了,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王竹云咬牙切齿,“除了要利用我的工作给他谋取好处,他还提出一个要求,那就是让我好好衡量一下,找一个好的对象,家庭背景最好是处级以上,绝对不能低于处级……” “你们说,我们俩见面除了这样谈论这种全无感情的话题,还有什么说的!我有什么必要再和他多说什么话,多谈什么事情!” 王竹云气呼呼,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纪元海将她情绪安抚下来之后,问了一件事:“你没有对王老爷子说气话吧?” 王竹云说道:“我当然没有,爷爷是爷爷,他是他,这个我还是分得清的。” “我跟爷爷奶奶说了,再过春节,我还回来住。” “我可不会因为他就害怕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会对他抱有任何希望,心里面反而不会想的多了。” 说完之后,王竹云居然笑了一下。 这笑容颇为复杂,纪元海和陆荷苓也难以品味出来什么。 他们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陪着王竹云一起,让她的坏心情尽快过去。 过年后,纪元海也是异常忙碌——上班跟上学不一样,没有那么长的假期,这就意味着回到省城他就要上班,上班的第一个星期周末,又必须去京城陪伴冯雪和宫琳。 等从京城回来,纪元海还得跟孟昭英约会。 除此之外,好丽来的事情,芳草轩的事情,天和公司他有时候也需要操心一二,关切一下。 和周恒、白成志、赵有田等同学的来往,也需要抽出来半天、一天的时间。 陪伴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等佳人,更是需要时间。 忙忙碌碌,一转眼纪元海的两周时间就已经过去。 等他闲下来,这才想起一件事,自己还没给山小伟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 这件事,排在这个周末吧。 应该给山小伟安排什么工作才好呢? 纪元海上班时间,给手下科员安排了工作,顺带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就在这时候,门口脚步声响起来,有一个科员站在门口说道:“纪科,岳副主任找你有事,让你过去一下。” 纪元海便去了岳峰办公室。 “岳哥,有事情?” “有一个工作任务,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岳峰说道。 本章完 第97章 没憋好屁 “岳哥,具体是什么工作任务?” 纪元海笑着询问。 俩人关系如今甚好,纪元海要是板着脸郑重其事,那倒是见了外。 “主要是今年农业办需要派一些人员去各县市看看,更好的确定各地农业发展情况,顺便也是督导调研一下各地农业生产。”岳峰说道,“李大哥也是对农业方面有些了解,在农业办干过,他跟我说这时候就需要让你去做一些成绩,以后可以写在履历上,也方便以后提拔。” “我感觉这个提议也挺好。毕竟你年纪轻轻,的确需要脚踏实地干点实事,但是咱们又不准备把你真正外放,这种督导调研工作正好适合你。” “再者,你也的确需要积累对下面接触的实际经验,毕竟你以后终究是要外放的,多转转看看,对你来说不是坏事。” 纪元海认真听着岳峰的话,听完之后心里面有些疑惑。 去督导调研小组,对纪元海来说的确不算是坏事,增加具体的工作经验,也能看看真实的情况,总比闷头坐在办公室被提拔要更加履历丰富。 履历丰富,做过很多实事,以后也是提拔的依据之一。 但是,那位“李大哥”的表态,让纪元海当真有些意外。 李大哥名叫李荣达,是一位处级往上的副职,属于是跟岳家有关联的里面中坚力量;要说他职位低,当真也不低了,四十岁出头,级别上跟如今岳峰的副职是并列的。 当然,要说他职位高,别说跟孟奇这样的无法比,就是跟陈德生比,他也差了一筹。而处级往上的所有级别,差一筹就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差一筹就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这甚至比处级以下更加明显。 李荣达这位李大哥,纪元海记得清楚他的态度变化——之前岳峰带纪元海去上门拜访的时候,他是不理会纪元海,当作普通随从看的。 后来岳峰通过孟奇整顿林城市这件事,证明陈德生的错误自己的正确,让自己的形象不再是岳家余荫下的小儿辈,而是真正能做出正确决定的领头羊;那时候李荣达对纪元海就客气多了,岳峰、纪元海再去拜访的时候,他跟纪元海点点头说说话、让他坐下喝杯茶。 但也仅此而已。 现如今,他怎么突然想起“关心”纪元海?他这么面冷心热的吗? 纪元海心中疑惑,面带微笑:“岳哥,督导调研工作组这件事,是你跟李大哥商议的,还是李大哥跟伱聊天提起来的?” “哦,李大哥跟我聊天时候说的,顺口说起你来,夸了你两句,推荐你也去下面转一转。”岳峰说道,“我感觉这也的确是好事。” 说到这里,岳峰笑了一下:“李大哥还能想起你来,没想到吧?” “是啊,的确是没想到。”纪元海回答道。 这位李大哥,怎么就突然想起我来了? 也许,这并不是坏事? 纪元海也不能十分确定,只能够这样猜测。 “岳哥,这督导调研工作组,大概要在外地多长时间?” 纪元海问道。 岳峰回答:“应该是出去一两周,回来歇两三天,之后再出发,整个过程得持续两三个月。” “毕竟农业办本身也有一些外派人员,有固定的,有常年轮换的。” “嗯,我明白了。” 纪元海应了一声。 看休息时间,基本跟正常上班区别不太大,就是奔波在外面,跟家里团聚的机会比较少。 “大体上就是这样。”岳峰又说道,“大概下周出发,时间上你能安排好吗?” 纪元海回答:“时间上我倒是可以安排。” “不过,我是想着,今天要不要去李大哥家一次,我专门感谢一下他的照顾与看重?” 岳峰听后也点了点头:“说起来,是应该去招呼一声,毕竟李大哥这也是一片好心……” “我一会儿打个电话,跟李大哥说一声。” “他要是忙,咱们心意也得让他知道,他要是不忙,咱们就登门拜访。” 下午下班的时候,岳峰叫上纪元海,坐汽车去了李荣达家。 见面之后寒暄两句,纪元海就对李荣达表示谢意。 李荣达却是笑了一下,摆摆手:“你既然跟着小峰,叫我一声李大哥,咱们就不是外人。” “有什么事情想起来,互相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比如说这件事,是岳峰没想起来别人想起来了,我一听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就跟岳峰说了。” 岳峰笑着点头:“是,那是当然,李大哥到底见多识广。”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有些诧异:“李大哥,你是听别人说的?” 纪元海也同样惊讶:这看上去是一件好事,怎么还有别的转折? “李大哥,谁给你说的这個建议啊?” 李荣达笑着看向岳峰:“还能有谁,你二叔呀。” 岳伟国? 岳峰和纪元海顿时都感觉不对劲。 在这之前,岳峰以为李大哥是专门跟自己提起纪元海,还感觉他是看重纪元海;现在得知是岳伟国提议纪元海外出参加督导调研小组,那整件事情都立刻蹊跷起来。 过年之前的冲突,他们可都还记忆犹新,岳伟国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想法? 李荣达似乎看不出岳峰、纪元海的表情变化,继续笑着说道:“要说你们到底是一家人,就是比外人要亲近,别人谁能想着帮你手底下的人安排工作?” “还得是你二叔,你说对吧,小峰?” 又劝说道:“我也听说,你们之间好像有一点误会,在我看来这应该都不是太大的事情,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说对吧,小峰?” “是,是!李大哥你说的是!”岳峰挤出来笑容,说道。 从李荣达家里出来,坐在汽车里,岳峰疲惫地捏捏眉头。 “元海,事情不对劲啊!” “要不,你下周先别出去……我担心我二叔他们一家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纪元海当然也是一样的判断,岳伟国一家想把自己弄出去,肯定是没憋好屁,就是不知道他们要从哪里下手。 本章完 第98章 差了点 岳伟国一家把纪元海支出省城去,要么是在外面有办法对付纪元海,要么是在省城有办法可能坑岳峰。 甚至于,也可能更加下三滥。 换成是岳清这种混蛋的思路,可能就是要支走纪元海,对纪元海的家眷、产业下手,来威胁纪元海乖乖听话,把资源交给他们家。 本来外出参加督导调研小组是一件好事,现在对方这样盘算,为了以防万一,纪元海的确是不适合外出。 除非先把岳伟国一家打的主意摸清楚,解决了这个麻烦。 “岳哥,这件事的确需要先弄明白……” 纪元海说道,又笑了一下:“李大哥,其实也挺有意思。你二叔托他办的事,他照办不误,但是也跟咱们说了。” 岳峰闻言一怔,随后也苦笑一下:“是挺有意思。我二叔找他,说不定还想要拉拢他,他就负责传个话,然后给我说了个清清楚楚。” “他是站在中间看了个笑话,我们岳家是出了個内斗的笑话,让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唉,家门不幸!” 经过纪元海的提醒,岳峰也意识到李荣达的两面当好人行为。 想必这位李大哥,现在跟岳峰、纪元海是这样说,之前跟岳伟国又是另一个说法。 这样一想,岳伟国的盘算李荣达其实是看的清清楚楚,对岳家的内斗,也同样看得清清楚楚。 李荣达又特意跟岳峰、纪元海说透了,就是岳伟国特意来找他,让他这么办的。 这样一来,无论是岳伟国还是岳峰都怪不到他头上,倒是都要承他的人情。 这考虑的弯弯绕绕,也就能看出来人心复杂之处。 感慨完毕,岳峰问道:“元海,你接下来想怎么办?” 纪元海回答:“如果只是针对我,我可以冒险外出试试,大不了真被岳清他们搞掉公职,我拍屁股不干了,照样能做个成功的商人。” “但我媳妇现在怀孕已经有七个月,再过两三个月就要临盆;岳清那又是一个下三滥的东西,很难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威胁我。” “我不得不防。” 岳峰立刻说道:“这应该不至于!” “他要是真敢这么做,我也不会饶了他!” 纪元海笑了笑:“岳哥,你毕竟不可能整天帮我盯着岳清他们一家。” “如果他们真要做坏事,我们能提前做好防备,就已经是很不容易;要说立刻随时反应过来,那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考虑到这种可能,岳哥,我下周还真不能离开省城。” “嗯,这方面你和我想的一样,我刚才也说了,我二叔这么费周折,很是不对劲。”岳峰也同样说道,“他越是想要让你走,你越是不能够走。” “否则他们就有可能借机达成目的。” 纪元海沉吟一下,又说道:“岳哥,为了摸清这件事的究竟,我必须找人帮忙,看看岳清他们的打算。” 岳峰立刻说道:“别犯法,别闹到不可收拾,尽可能快……如果能做到,我可以帮你担一点责任。” “当然了,如果能够完全堵住别人的嘴,看上去跟我们没有关系,这是最好。” 话说到这里,纪元海只是点头,不再明说。 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反而都多了一桩心思。 回到家里之后,纪元海也没隐瞒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跟她们说了消息,并且让她们提高警惕。 一般来说,岳家这样的门第,不应该出现那种下三滥的损招。 但考虑到岳清这种烂人在,考虑到上一次岳伟国等人言谈之中表现出的那种缺少应有水平的自傲自大,他们会做出什么决定,那还真不好说。 做最坏的打算,尽可能保护自己家人,总不会有错。 就算是对方没有这个打算,纪元海是料敌太过,那也总比一时疏忽大意,给自家留下终身遗憾要好得多。 纪元海最厌恶的一种算计,就是将自身安全、自家人的安全,放在猜测敌人会如何如何行动,而不会狗急跳墙上。相比较这种堪称“脑瘫式盲目乐观”的思考回路,他宁可自己草木皆兵一些,也不愿意去学。 拿自己、自家人安全,赌别人会不会行动,美其名曰“我预料他必然不会如何如何”,这纯属是玩命。 陆荷苓三人也感觉意外。 没想到在严格整顿治安秩序越来越烈的情形下,居然还有这种可能。 “他们家如果和我斗体制内的情况,我就跟他们斗一斗。” 纪元海眼中闪过一丝冷色:“他们家如果真敢盯着咱们家,那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应有代价。” 第二天,纪元海跟周恒、赵有田、白成志三人联系了一下。 见面之后,纪元海就直接说了自己可能最近要跟人斗一斗,需要一些支持。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都立刻应声,愿意帮纪元海的。 纪元海沉吟说道:“我需要三个人的情况,一个是地震办的岳伟国,一个是水利处的一个科长,叫岳凌。” “还有一个叫岳清,原本无所事事,后来做商人,应该有过被人告的案底,就是不容易查。” 纪元海说完之后,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都不免沉思起来。 地震办这地方有点太偏,不好打听什么;水利处他们也都不熟,打听一个科长的情况,同样不容易。 岳清的案底情况,倒是可以想一想办法。 毕竟白成志是省检院的一个副科,有时候可以通过系统认识一些相关的人,谈得好也许能在这方面帮上忙。 “纪哥,这可都是岳家的……”周恒提醒,“岳处知道吗?” “知道,这是岳家二房,不太老实。”纪元海说道,“最近有点针对我。” 周恒听到这里也放心下来,他是担心纪元海跟岳家这个势力对上。 “既然针对你,那就没什么说的,我们肯定尽力而为。”白成志沉声道,“不过,对方是岳家二房,案底可能我查不到,稍微找人一打听,就会打草惊蛇。” 又有些不好意思:“元海,我们的级别,在这方面还是差了点……” 本章完 第99章 此一时彼一时 纪元海并未因为周恒三人感觉缺少办法而失望,本身找他们商量,也是为了提前做一些准备,互相沟通交流一下。 上一次四人一起合力,帮助周恒解决了人生最大的心里面魔障,就是良好配合的开始。 如今纪元海提出的岳伟国、岳清、岳凌三人,便是一起配合的延续。 四人合计一下,总而言之,以他们四个人的级别,岳家的人不好轻动,跟他们有关的事情也不好打听,肯定是要花些心思,费点周折,还未必能够达到目的。 “元海,你说的这三个人,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或者我们应该退而求其次,找一个相关的人来试一试。”白成志开口建议。 “最好是跟我们有些相关的,又或者,可以试着接触的情况。” “这样更容易一些。” 白成志说完之后,赵有田和周恒也都点头,毕竟直接去调查跟岳伟国一家有关的情报,的确是不容易。 纪元海也是沉吟思量。 如果卡在这一步无法寸进,那么纪元海就要考虑被动防御,等岳伟国一家出招。 等着别人出招,是有很大风险的,即便纪元海不外出,也不能确保完全防的住对方的鬼蜮技俩。 所以,最好要从岳伟国家那边找一个能够打听情报的破绽。 跟这件事有关的,能问谁呢? 李荣达这位“李大哥”,虽然是传话人,但相当油滑,并不是能够打听情报的人,纪元海再去拜访询问,也不可能打听出来消息。 岳伟国夫妻俩、岳清、岳凌夫妻,也都是肯定不行的。 纪元海思来想去,只有两個人可能作为突破口——受岳清脏病伤害的岳清媳妇,有可能对岳清一家人产生不好的想法,可以利用。 或者,没参加工作的岳澈,也有可能被套出话来。 纪元海跟周恒、白成志、赵有田说了这两个人选之后,白成志说道:“岳澈这方面,我感觉元海你自己亲自上才行。我们对他了解很少,可没有太大把握能从他嘴里面套出话来。” “至于那个岳清的媳妇,打听好她姓名、她娘家的情况,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具体怎么办。” 纪元海点点头,跟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说好到时候电话联系通知,以及本周六再见一次面——现在三人都有了正式工作,虽然没有安装电话,但是通过附近的电话联系,也还是能做到的。 周恒三人走后,纪元海没有跟岳峰打听岳清媳妇、岳澈的情况,那样他蠢蠢欲动、要跟岳伟国一家人动手较量便暴露无遗,肯定也是岳峰不愿意看见的。 纪元海拨通了孟昭英家电话。 孟昭英接了电话后颇为欣喜:“今天怎么有空跟我打电话了?” 纪元海说了一下岳伟国试图把自己调出省城,不知道要达成什么目的这件事,又说准备调查岳伟国、岳清、岳凌。 孟昭英顿时便不高兴起来:“他们家看来是真的不安好心!元海你放心吧,就算你不在省城,我也一定会帮你保护好陆荷苓她们,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们。” “寄希望于别人心慈手软,这太过于被动。”纪元海回答道,“我宁可自己先下手,然后心慈手软一些,也不愿意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孟昭英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我这就跟我爸说,让他收拾了岳伟国一家。对他来说,这并不难。” “慢着!”纪元海连忙叫住孟昭英,“孟叔千万不能参与这件事情来,你还记得我跟孟叔说过,眼看着他就要位置活动一下。” “在这种关键时候,他动岳伟国,可能引发一点细微的波动,都有可能别人对他的看法产生改变。” “万一有人认为他骄横、专断、飘了,他以后的路可就一下子要变了!越是尘埃没有落定的时候,孟叔越是要保持谨慎安静,工作稳妥,不能胡乱插手别的事情。” 孟昭英听后,心中略有些感动:“他看你不顺眼,你倒是愿意为他着想。” “我拐了孟叔最重要的宝贝女儿,让他多说两句本身也是应该的。”纪元海说道,“再说,我相信我对孟叔的诚意,孟叔也已经知道了。” 孟昭英捧着电话哈哈直笑:“这话我爱听!反正我爸心里面不舒服是难免的,伱这心意,我也收到了。” 说到后面一句,一双英气十足的眼眸,已经不由自主蕴含了情意,恨不得心上人不在电话的另一端,而是在眼前,立刻就投身到他怀抱之中去。 孟奇从屋内出来,看见孟昭英这样表现,顿时酸的牙根子痒痒。 “谁啊?又是纪元海?” 孟昭英点点头,快言快语把纪元海跟岳伟国的冲突,以及刚才纪元海的话都说出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怕是孟奇再不舒坦,听到纪元海为自己考虑,又想到自己如今晋身之路,也是纪元海特意告知京城的消息,也难以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伸手指向电话,孟奇示意孟昭英把电话给他。 孟昭英顿时有点警惕:“爸,元海可是为你着想,你可不许说难听的。” 孟奇苦笑:“看把你吓的!” “你们俩都这样了,我说难听的有用吗?我跟元海商量商量,这件事怎么办。” 听到孟奇话语中的松动,孟昭英顿时放心下来,把电话递给了他。 “嗯,元海,我刚才听昭英说了一遍大概情况。”孟奇没有客气,直接开口谈事情,“你现在跟我重复一下,咱们俩合计合计。” 他这样说,孟昭英顿时喜滋滋,伸手抱住他一条胳膊。 父亲和爱人一条心,这是最好的情景啦! 纪元海在电话另一头感受到孟奇的态度变化,也不由地露出微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从今以后自己和孟昭英往来,孟奇应当是不会再心里别扭、不顺眼了。 这也是纪元海跟这位“岳父”以真心换真心的结果。 组织语言,将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也把自己的考虑跟担忧都说了。 等他说完之后,孟奇认真说道:“岳峰虽然努力补救,现在的岳家也是个瘸腿的,声威还有,决定权已然近乎没有,省班子内接下来已经没有多少人情可言。” “以我来说,要对付岳峰也不是不可能,顶多是陈德生、李荣达他们反对,稍微棘手一些;要对付岳伟国一家,其实连棘手也算不上。” “只不过,正如元海你说的那样,我正处在关键时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我直接插手并不好。” 先分析了这个情况,孟奇又分析岳伟国的想法:“元海你认为岳伟国一家可能铤而走险,做违法的事情,我认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这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岳伟国应该是把你送出省城之后,就安排岳凌或岳澈进农业办,强行塞给岳峰,逼他带着岳凌或岳澈腾飞。” 纪元海诧异:“岳峰应该不会同意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啊。”孟奇回答道,“你要明白,岳伟国是在陈德生、李荣达这批岳家旧人的面前有些面子的。” “当你在省城,在岳峰的手下,岳峰坚持要用你,岳伟国一家人如果要闹,那就是他们要破坏现状不安稳,陈德生、李荣达等人,就会劝他们不要闹。” “当你不在省城了,岳伟国把自家人塞到了岳峰手底下,那么这批人就应该劝说岳峰,照顾自家人,不要坚持己见了。” “说白了,你在岳家这群旧人里面并不算什么人物,一旦出了省城,他们都会理所当然劝岳峰以自家人感情为重。一个小人物,提拔一次就差不多了,还要怎么提拔才够?” 孟奇说完之后,纪元海停顿了两秒钟,呵呵笑了一下。 幸好,纪元海从未真正把注完全压在岳家,压在岳峰那里。 要不然面对这样的盘算,这么多人都感觉他无足轻重的时候,他只怕外出一次就变成流放,再也难以走预定的那条快车道。 “但是李荣达耍了个滑头,把岳伟国的存在告诉了我们,我不准备出省城了。”纪元海说道,“岳伟国一家,会不会因为谋划落空,而狗急跳墙?” “应该不会,也不至于。” 孟奇说了这句话后,忽然想到岳清这个人,也不能十分确定。 魏东海、马向前都已经死了,而且都是跟混账、乱搞有关;岳清作为跟他们一起的狐朋狗友,又能好到哪里去? “应该不会吧,不过你做好准备,让你爱人多加小心,那也不能算坏事。” “嗯,我就是这样做的。” 纪元海说了一句,又说自己想要请孟昭英打听岳清的媳妇,以及岳澈的情况。 孟奇听后也难免讶然:“你倒是还挺好斗,这是要主动出击?” “不主动出击,我心里不安。”纪元海说道,“孟叔您分析的很有道理,我也恍然大悟,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孟奇没有再多劝:“嗯,好,这件事我就不管了。” “你跟昭英商量,想要打听什么吧。” 说完这句话,略带犹豫地补充一句:“如果,真的事情无法收拾,别无他法,找我也可以。” 本章完 第100章 有路子了! 孟奇的表态,令纪元海和孟昭英再度感觉欣喜。 他居然愿意,在纪元海真的遇上困难的时候,冒着以后断绝前路的危险插手? 这毫无疑问是对纪元海、孟昭英感情的最大肯定! “孟叔,您这样,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您——” “没必要这么客气。”孟奇沉声说道,“我如今的机缘虽然很可贵,但是终究也是你给我的;就算真的因为你而失去,那也是应当的。” “再者,你曾经跟我承诺过,要好好照顾我女儿,难道忘了吗?” 那时候,孟奇是有一个假结婚计划,感觉孟昭英无法回头,这样要求纪元海;现在假结婚计划已经没了,纪元海和孟昭英谈的就是纯粹的感情进展。 孟奇再次提起纪元海照顾好孟昭英,也是承认双方的感情。 跟之前的假结婚想法,也是不同的。 说完话后,孟奇没等纪元海的进一步回答,直接把电话塞到了孟昭英手中。 孟昭英对孟奇笑了一下,见父亲头也不回地进了屋,才又和纪元海继续聊天。 “岳澈,以及岳清的妻子……我记下了,尽快给你打听出来。” 第二天,孟昭英就到了小院,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告诉了纪元海。 岳清妻子叫黄婵娟,她父亲叫黄荣,是酱菜厂的厂长。 黄荣比较爱慕虚荣,爱吹大话,自从黄婵娟嫁到岳家,整个酱菜厂都知道他女儿成了岳千山的孙媳妇,俨然他也成为了不起的人物。 不仅如此,黄荣还特别想要往上爬,希望工作能够调动,寄希望于岳家身上。 黄婵娟出嫁岳家,据说也是比较开心的,性格应该是和她爸差不多,不是那种重视感情多于利益的人。 纪元海心说:黄婵娟的父亲通过岳伟国往上爬,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岳家现在实在是比较乏力,让岳峰能够在两三年登上农业办正职位置,就已经是尽了全力,其他更多的资源很难再安排。 岳伟国给自己儿子岳凌争取的资源,也不过是科级往上。 黄荣作为酱菜厂厂长往上走,岳伟国现在哪有这样的能力? 至于岳澈,则是学习成绩比较普通,本身没有高学历,目前还没参加工作。 为人性格方面具体什么情况没打听出来。 听了孟昭英打听的情报,纪元海也是迅速做了决定。 黄婵娟是个讲究利益的女人,那么她必然会在岳清那里得不到想要的利益,而这,正是纪元海获得情报的空间。 他转头看向孟昭英,孟昭英正认真看着他,英气勃勃的姑娘,说不出的美丽。 “怎么样?这些消息够用吗?” 纪元海不由笑了一下:“辛苦你了,昭英,这些消息够用的。” 说着话,伸手搂住她,要亲她一下。 孟昭英顿时抬手阻拦:“说话归说话,你别乱来啊,荷苓还在呢!” 陆荷苓呵呵一笑,伸手推她后背:“怕什么,早晚是一家人。” 孟昭英红着脸,赧然不已。 “荷苓,你也是——唔!” 纪元海已经抱住她腰肢,低头亲下来。 良久之后,面红耳赤的孟昭英给了纪元海一拳,像是野马逃跑一般迅速逃离。 太不好意思了! 纪元海笑了笑,拉过板凳来,给陆荷苓捏捏腿。 身上带着孩子实在太容易疲惫。 两人慢慢说着话,过了一会儿,纪元海给周恒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岳伟国家门口偶尔转一下,确定一下岳伟国一家人出门大概规律。 如果遇上黄婵娟,就请她商量一下有利可图的好事,如果黄婵娟不愿意,就以黄荣升职作为理由邀请她。 如果黄婵娟依旧不肯愿意,那么到时候纪元海就要亲自再去邀请。 纪元海之所以把这件事交给周恒,也是因为他时间宽裕。 毕竟白成志有老婆孩子,赵有田现在忙着谈恋爱,距离结婚也不是太久远。 “好的,我知道了!” 周恒说道:“反正我这工作也不是特别紧要,大不了我请個假,盯上两天!” 纪元海见他这么放在心上,倒是特意叮嘱一下,别被人家发现了,注意自身安全。 交代完毕这件事,纪元海刚挂断电话,电话铃声又响起来。 “喂?” “喂,你好,纪元海是吧?” “是我。”纪元海听着电话那边传出的女人声音,大概辨别一下,“是田佳人小姐?”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一阵笑声:“纪元海伱说话就是好听!我都多大年龄了,还是小姐?” 打电话来的正是化名“田佳人”的唐艳红。 纪元海听她说笑,也跟着附和两声,称赞她还年轻漂亮,又问她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好事啊!”唐艳红笑着说,“小纪,你不是有个朋友想要往好丽来卖衣服的路子吗?” “现在有路子了!” 纪元海顿时怔住,险些没反应过来。 自己精心打造的好丽来金字招牌要毁了?有人贪图利益,居然敢放质量不好的衣服进好丽来服装商场? 随后心中又难免感慨。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待遇是极高的,制度也是很完善的,但是终究是由一个接一个的人组成。 具体到个人的想法,具体到某个人、某几个人开始人心不足蛇吞象,那的确也是有可能的。 “有路子了?那真是太好了。”纪元海说道,“我那个朋友做服装生意,最想要卖进去的,就是好丽来服装商场。” “现在有这个机会,大家一定要好好发财!” “田小姐,你找的这个路子,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总店,还是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吕城市分店?” 唐艳红在电话里面开始卖关子了:“这个么,可就涉及到具体的事情,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我实在是不好说啊。” “毕竟,这么一条路,凡是知道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都肯定想要参与进来。” “得拿出真正的好处费用,我们才能带你朋友去见那个人,才能真的把你朋友的衣服送进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仓库跟货架。” “你说对不对,纪元海?” 本章完 第101章 肯定能办 唐艳红的意思是要好处费。 纪元海当然也知道。 毕竟从一开始他特意捏造出来一个朋友,又跟唐艳红说一起发财,就是想要通过唐艳红、山行得知另外一个角度的好丽来服装商场发展情况。 如果唐艳红他们什么都没发现,没有投机取巧的方法,那当然是好事。 像是现在这样,唐艳红帮助纪元海发现了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经营问题,为了“好处费”来找纪元海,也算是达成了目的。 “嗯,田小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纪元海回答道:“没有好处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愿意去做。” “你们好不容易发现了发财的路子,我的朋友想要一起发财,当然没有空口说白话的道理。” “这样吧,等我通知了我朋友之后,看看我朋友愿意出多少钱,商议妥当价格你们就可以合作了。” 唐艳红听纪元海这么说,大概是感觉一笔钱财即将到手,声音中也带着喜意:“好,你跟你朋友说,如果愿意见面谈价格,就到省城北的爱民旅馆去找我,三天之内,我都住在那里。” “我的要求是先付钱,要是你朋友做不到,那也不用浪费时间去谈。” “嗯,好,我会跟我朋友说。”纪元海说道,“你在爱民旅馆那里,登记的是田佳人这个名字?” 唐艳红这会儿心情正好,也没在意这点小细节。 “嗯,就是这個名字,你的朋友有这个意思,可以去那里找我。” 挂断电话之后,纪元海便开始沉思。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岳伟国一家是想着找机会把纪元海赶出省城,这件事有周恒盯着,看看有没有机会联络上黄婵娟,作为进一步破局的关键,说起来也已经是有了章法。 好丽来服装商场这边,好像是出了内贼,不得不进一步查探具体情况。 这件事需要谁来做? 纪元海已经有了决定,那就是山小伟。 这件事可以当作是对山小伟的安排和考验。 就算是山小伟做不好,对纪元海来说也无伤大雅,很难产生什么损失。除非他做的特别差,连内贼的相貌姓名都打探不到。 好丽来服装商场出内贼,这件事其实并不棘手,只要见一面,确定了人,就能抓人,对内通报,再严格执行制度。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要用山小伟,也是因为山行、唐艳红等人做蝇营狗苟、法律边缘的事情,不适合让王竹云、霍连诗等人接触。 “打电话来的是唐艳红?” 纪元海考虑清楚后,一边和陆荷苓说话,一边给她捏腿;陆荷苓听了这些也颇为惊奇。 又听到好丽来服装商场内部出了贼,陆荷苓更是有点担忧。 这产业可是纪元海牵头置办起来的,而且好不容易养起来金字招牌,真正是不容易,要是被人毁了金字招牌就太糟糕了。 纪元海听了陆荷苓理由,温和笑了笑,在她脸侧亲了一口。 “这产业现在可是在伱自己名下的。” 陆荷苓略带嗔怪地瞪他一眼:“你问问竹云、香兰姐,我们跟着你获得的这些东西,哪一个是真正当作自己的利益?” “这可都是咱们一家共有的,更是你这个当家的随时可调用的。” “谁要是连这个自觉都没有,那也没资格进这个家。那种只考虑自己利益跟好处的,只配站在外面收了好处陪睡觉,可没资格跟咱们姐妹相称。” 纪元海见她说话少见地凌厉,颇有坐镇大房位置的气度,也不由的笑了笑。 有这样的妻子肯包容自己,照顾家里,自己真是少了许多烦心事,多了很多温柔体贴。 第二天下午,纪元海下班后就买了些礼品去小山胡同。 到山小伟家之后,刚一进门,山小伟就迫不及待冲上前来。 “纪大哥,你要给我安排事情做吗?” “我已经等不及了!” 纪元海微笑道:“对,的确是有事情要让你去做。” 跟山小伟父母、山小娟招呼两句,纪元海领着山小伟向外走。 “小伟,可要好好听话!” “你要不好好干活,也别回家了!咳咳咳咳咳!” 山小伟父母在后面喊道。 山小伟转过身去,点点头:“知道了,爸、妈!你们放心吧!” 走出小山胡同,纪元海问山小伟:“这附近哪儿买像样的衣服?就是西装、皮鞋、领带这些。” 山小伟立刻回答:“要买衣服,那肯定是好丽来啊。纪大哥,你要买衣服?” “不,我要帮你买衣服。”纪元海看看时间,“看来今天是不行了,我先带你去花鸟街那边拿些钱。” “明天的时候,你自己买手表、西装、皮鞋,领带,随身皮包。” 山小伟听的茫然不解,问道:“纪大哥,你这给我安排的……我这是要上哪里上班,用得着这些行头?” “你不上哪里上班,而是要听我的,帮我办事。” 纪元海说了这么一句,见到山小伟还是不理解,就解释起来:“你应该也知道,我跟好丽来服装商场有些关系。” “最近好丽来服装商场发现有人吃里扒外,想要捞好处,就准备把这个内贼给找出来。但是这个内贼比较奸诈狡猾,是很难找的。我们就先联系了一些准备把衣服通过内贼送进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人,我准备让你假扮一个服装商人,也想卖服装进好丽来,但是没有途径,由你通过这个人认识内贼,然后确定内贼是谁,才能抓贼抓赃。” 山小伟仔细听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我要假扮一个贩卖服装的服装商人,然后要想歪主意卖衣服进好丽来;然后我就去找一个同样动了歪主意的人,他有办法让我认识内贼,把服装送进好丽来。” “我们的真实目的,就是抓这个贼!” “对,就是这个意思!”纪元海点点头,“这件事你能办吗?” 山小伟立刻说道:“纪大哥让我办,我肯定能办!” 不过随后又苦笑一下:“可我就怕办不好啊——” 本章完 第102章 去图书馆 “就怕办不好?” 纪元海停下脚步,打量着山小伟:“你连这件事都办不好?” 山小伟苦笑道:“纪大哥,您看我是什么穷苦出身,又没经历过什么大老板的好日子,您让我假扮一个大老板,那还不得到处都是破绽?” “皮鞋、西装、领带,我哪一样穿戴过啊?真要我和另一个老板见面,人家吃的喝的,谈论生意,我都怎么搭话?说不了几句话,我就全露馅了!” “这样的话,我办不成您交待的事,反而会耽误了您的事情啊!” 纪元海听后,笑了一下:“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以山小伟街头地痞的原来底色,去扮演一个成功的服装商人,那的确是很容易露出破绽。 但是,唐艳红真的会斤斤计较这些破绽吗?真的会反复询问,确定山小伟的身份吗? 恐怕根本不会。 她只是想要赚取一个中间介绍费而已,其他的事情应该不会管太多。 纪元海把这一点细节告诉山小伟后,山小伟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用说太多话,拿介绍费换取内贼的姓名,那就好办多了啊!” “纪大哥,您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给您办的稳稳当当。只要那個中间人不多问,我就是一个卖衣服的服装商人,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嗯,这就好。”纪元海回答。 山小伟说完之后,自己又考虑一下,特意补充两句:“纪大哥,如果那个人眼睛特别毒,对这件事不放心反复盘问,那我就只能假装一下别的身份。” “比如,我是那个服装商人的干儿子,侄子,外甥,或者他手底下的人。” 纪元海点点头,表示可以。 领着山小伟到了花鸟街,纪元海找萧红衣取了两万三千块钱,递给山小伟。 山小伟顿时浑身发麻发软,不敢伸手去接。 “纪大哥——这……这么多钱啊?” “这是要干啥啊?” 纪元海笑着说道:“三千块钱,你明天购买一身好行头,让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钱做生意的。” “两万块钱,是我预定的好处费。” “你明天买好了衣服、手表、皮鞋这些东西,就该去城北的爱民旅馆找田佳人,从她那里问到内贼的名字。问可不是空口白问,要给钱的。” “我估计这个好处费,可能是一万块钱,如果田佳人真的狮子开口要两三万,你就讨价还价,只要两万能够达成交易,我们就可以接受。” “如果两万块钱不能达成交易,那这件事你就不要着急,直接表态不做了,回来找我,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山小伟这才听的明白。 即便如此,再看纪元海给的这么一大叠钱,依旧感觉头晕目眩。家境不好的他还从没见过两万多块钱一起放在眼前面,更没想过,两万多块钱全部放在自己手里面。 手脚发软地接过钱,山小伟再三跟纪元海确定了细节,然后才迈步走了。 “这人一副孬种模样,能行吗?” 等山小伟走后,萧红衣一脸怀疑地小声说道。 纪元海笑道:“他跟红衣姐这种老江湖,当然是没办法比。” “不过现在红衣姐已经是退出江湖了,我也只能将就着用他。” “我其实也可以——”萧红衣顿时有点蠢蠢欲动。 纪元海顿时看过去,目光中略带警告意味。 大姐,你还能重归江湖不成? 萧红衣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我的确是退出江湖了。” 不退出江湖也没办法——她男人霍连诗现在是省办公厅的科员,这样前途光明的铁饭碗,哪怕是不升职,以后也是普通人家毕生难求的。 再者现在芳草轩和奇物轩的生意,也都是萧红衣要照看着。 受纪元海的恩惠,受纪元海的委托,她要是还想着去做那些风雨无定,吃穿难求的江湖勾当,既没有好处,也不符合义气。 往后也只能好好过日子了。 想到这里,萧红衣不由地伸手按了一下腰间。 原本圆转如意的身法,现在不知不觉也退步了很多,已经不再是那样纤细。 随之而去的是那些童年到青年那些原本刻入骨髓的记忆。过于平安喜乐的生活,竟然将那些记忆也磨去了很多,以前奉为真理的江湖规矩,现在看起来反而只是一笑而过的笑谈。 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啊。 纪元海看着萧红衣一脸的告别江湖意味,也不由地笑了笑。 这就对了,喊打喊杀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除非必要的时候下狠手,其余时候,还是要通过钱财、势力、关系、社交、能力这些方面达成自己的目的。 盲目争强斗狠,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好的后果。 刚从花鸟街回到家里,陆荷苓笑着告诉纪元海一个好消息。 “周恒来电话了,他说伱让他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妥。” “明天你去省图书馆看书,就能遇上黄婵娟。” 纪元海闻言顿时心中一喜。 周恒这边盯着岳伟国一家看来也是真用了心,而且运气不错,这么快就跟黄婵娟说上话了。 至于省图书馆这个地方,倒也用了几分心思。 就是不知道这是周恒的想法,还是黄婵娟的想法。 如果这是黄婵娟的想法,那么黄婵娟的心思在这里面也是挺耐人寻味。 或许,她也在等一个机会。 纪元海打电话给周恒,询问了一下见面的细节。 去省图书馆见面,是黄婵娟的提议,可见她也是对岳伟国一家有些意见。 而周恒说服黄婵娟去见面的关键,是告诉黄婵娟可以获得好处,有利可图。 第二天一早,纪元海打电话给岳峰请了假,然后前往省图书馆。 在省图书馆一楼找个地方坐下看书,按照周恒说的,他借了一本养殖的书籍,书名显摆在外面。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一个娃娃脸的女人坐在他对面,看看那本书又看看他,低头刷刷写字,随后递过来一个纸条:“居然是你要见我?” 正是岳清的妻子,黄婵娟。 纪元海点点头,算是回答了黄婵娟的疑问,在纸条背面写:“出去谈?” 黄婵娟犹豫了一下,收起刚摊开的图书,低声说了一句:“好。” 两人归还图书后,一前一后走出图书馆,然后像是闲着散步一样走到了图书馆附近的一处僻静之地。 “说吧,纪元海,你准备给我什么好处?” 黄婵娟直接开口问道。 看着这张娃娃脸,纪元海笑了一下:“先别着急,我们先互相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比如,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我们又应该怎么做。” 本章完 第103章 议价 初春的天气,日光暖和。 纪元海在省图书馆外的僻静之处跟岳清的媳妇黄婵娟私下见面,虽然时间地点都有些奇特,但两人各怀想法,根本不存在半点其他的异样考虑。 黄婵娟求的是利益与好处。 纪元海要的,则是岳清一家的打算与想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完话后相视一眼,都陷入了沉默。 “看来,指望你主动说是不可能了。”纪元海开口说道,“那我就表明诚意,跟你说一说我的猜测和了解。” “作为交换,我说完了之后,你也说一说,这叫我们之间彼此的诚意。” “然后我们才能够就事论事,讨论各自可以获得的利益跟好处,再来讨价还价。” “你感觉这样可以不可以?” 黄婵娟仔细想了想,欣然说道:“你倒是爽快利落,就这么办吧。” “好。”纪元海立刻说道,“据我所知,你嫁给岳清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岳家获得自己身份提升,也希望岳家让你爸的厂长位置升一下。” “但是等伱嫁过来之后,却发现岳家已经不再是岳千山老爷子还在时候的那个岳家;岳伟国一家人更不是岳家的主事人,虽然嘴上牛皮震天响,实际上没有真正的能力帮你和你父亲实现当初的想法。” 黄婵娟脸上露出惊讶神色。 这个纪元海,知道的还真清楚! 纪元海看着黄婵娟的脸色变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应该会发现岳清并不是合格的丈夫。” “他本身过度肥胖,又曾经花天酒地,纵欲无度,还得过脏病……” 黄婵娟听到这里,笑了一声:“我还是黄花闺女呢。” 纪元海闻言有点惊讶:“我还以为岳清至少会有一点能力残留,结果是全废了?” 黄婵娟也是点头赞同:“肯定是全废了!说真的,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他不碰我是因为不喜欢女人,或者不会跟女人睡觉。” “自从你说了,我才知道他是自己把身子玩烂了,没办法再睡女人。” 纪元海笑了笑:“我知道的你的情况就这么多,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好处?” “你那个朋友口气很大,说我想要什么都可以考虑,都可以见面谈。”黄婵娟略带讥笑,“我还以为会是什么人等着我,至少也应该是岳峰,真没想到是你。” “你刚才说的我也比较赞同,所以我就先不说我想要的东西,先说说我对你的了解。咱们按照你说的流程来。” “纪元海,原来经商很成功,赚了上百万的家产,然后大学毕业进入体制工作,是岳峰手底下的能人,也是岳峰的心腹。” “岳峰想要重用你,但是岳清他们一家看不顺眼,想要收拾你,把你获得的资源抢走。” “你找我来,就是想要问我岳清他们一家的想法打算,对吧?” 纪元海点头:“对。现在我们可以说出各自需要,讨价还价了。” “我想知道,岳伟国、岳清他们最近商议怎么对付我,具体有什么想法。” “你应该可以告诉我。” 黄婵娟点点头:“我的确可以告诉你。” “但我和我爸需要的利益好处,你总要满足一个。” “你爸那個升职不容易,我虽然有这个能力,但是并不认为你告诉我一点情报,我就应该帮你办这件事。”纪元海说道。 黄婵娟疑惑地抬眼:“你吹牛吧?” “岳伟国一家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有把握做到?” 纪元海呵呵一笑:“你就当我是在吹牛吧。反正你爸的那个要求,我是不会去做。你需要什么?名声还是地位,又或者是金钱?” 黄婵娟也是在权衡。 正如同纪元海所说,她父亲升职那件事并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她也不会奢求纪元海能办到。 至于说要不要出卖岳清一家,她是不带犹豫的,毕竟这一家子明显没有太强的本事,对她又不好,甚至是坑苦了她,难道她还要感恩戴德吗? 黄婵娟可是个会盘算的人,不愿意吃这种哑巴亏。 只不过要考虑一下,究竟换取什么好处才合适。 考虑之后,黄婵娟说道:“我好歹也是岳家的媳妇,突然靠着别的方法变得显眼,有点太突然,也不够合适。” “你如果能够给我一个存折,里面有实实在在的好处,那也算比较有诚意。” 要钱啊? 纪元海心内顿时一喜:钱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只要黄婵娟不狮子大开口,纪元海是很乐意跟她用钱交换情报,甚至长期交换下去的。 “用钱,不是不可以。”纪元海开口说道,“但是,存折上的数字应该是多少,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黄婵娟点点头,双手抱在胸前:“千儿八百的数目就不用说了,咱们都不是没见过钱,别弄得这样寒酸。” “要真是为了这点钱,那还不够我今天浪费的这些功夫。” 这口气真大……或者说,讨价还价已经开始了。 纪元海点点头,说道:“的确,太少了不好看。那就……五千块钱?” 黄婵娟立刻摇头,瞪眼道:“你这是瞧不起谁啊?” “那你说个数?”纪元海问。 黄婵娟顿时举起两根手指:“两万。” 纪元海对这个数目其实也能接受,毕竟自己多卖几盆花就能赚回来,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这么答应她的报价。 否则以后就没办法交换了。 “两万块钱!我现在去买一百克的金条,都差不多能买三条。”纪元海一脸震惊,“我就听你几句话,就三根金条啊?” “你这一句话一根金条,一个字一个金豆子啊,这么能赚钱?” 黄婵娟听了纪元海的形容,心中也对这个价格十分满意。 这就对了,我说话就应该是这么有分量,而且是黄金的分量。 可惜的是,纪元海明显也不傻,这个价格根本不会接受,两人接下来就要好好议价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这个价格最终定在了一万三千块钱,用纪元海的话说,这已经是差不多两根金条了。 本章完 第104章 “这就少了一根金条啊。” 娃娃脸,身材略矮的黄婵娟一脸痛惜地小声嘀咕。 纪元海也看她一眼,心里面闪过的是岳清的独特爱好——黄婵娟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是比较有小姑娘的特点,兴许这就是她被岳清相中的缘故。 “价格商量好了,就是这样。”纪元海说道,“你要想明白,这种事情贵在细水长流,咱们以后还是有机会再合作的,你说对不对?” “对倒是对。”黄婵娟一脸遗憾,“但要是每次都要亏我一根金条,那也太难受了。” 纪元海笑道:“那我也跟你一样想法,咱们这生意就没办法做了。毕竟我每次都亏两根金条呢,你说对吧?” 这么一想,倒也可以接受了…… 黄婵娟心里面顿时舒服了很多。 “好吧,就这么办吧。你什么时候给钱,我什么时候把我了解的整件事情都告诉你,这样可以吧?” “事不宜迟,我今天就给钱。”纪元海回答道,“你跟我去拿?” 黄婵娟顿时升起一点警惕:“跟你去拿就不用了,伱什么时候准备好,我就在省图书馆一楼看着书等你。” 纪元海同意了,转身离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纪元海重新回到省图书馆,把一个背包递给黄婵娟。 黄婵娟接过去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好,这就好办了,咱们再出去走一走?” 这一次,又重新走到刚才说话的地方,黄婵娟痛快利落了很多,直接跟纪元海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包括岳伟国一家人对岳峰的辱骂,对纪元海的非议跟谋划。 根据岳伟国所说,他已经不顾脸面,宁可被人看笑话,也要把纪元海收拾了,也要表明自己跟岳峰不是一条心的态度。 他已经找过陈德生、李荣达等人,也已经胜券在握。 只要纪元海被派出省城去,他就有把握让纪元海回不来,让岳澈去农业办,逼着岳峰给岳澈资源。陈德生和李荣达到时候也会站在他这边。 纪元海听到这里,心说还是孟奇老辣,居然把岳伟国的想法猜了个准。 说来说去,整件事情就是吃准了陈德生、李荣达等人会劝说“息事宁人”的态度,吃准了纪元海是一个不重要的、可以被放弃的外人。 “除此之外,还有吗?”纪元海问。 “还有。”黄婵娟说道,“岳清说,岳峰把你看的很重要,恐怕到时候还会把你坚持调回来,还会坚持给你资源。” “岳清他爸说……到时候大不了一拍两散。” 纪元海询问:“他准备怎么一拍两散?” “他说既然岳峰不给资源,也注定他们家再也没有希望。既然这样,整个岳家是兴起还是衰落,那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黄婵娟说道,“到了那时候,干脆就闹起来,大闹一场,把脸面和底子都丢光,大不了岳家也变成花家那样。” “反正他们家捞不到好处,岳峰跟你也别想好。” 纪元海听后,也不由地怔住。 先别说岳伟国这话的格局是不是太低,是不是太自私自利。 但凡是他真要这么使出来,岳峰八成是真的要妥协。 当然了,这个方法一旦用出来,那就是恶性循环的开始,岳峰不妥协,岳家立刻完蛋,成为省城笑谈;岳峰如果妥协,那么岳家被岳伟国一家上下其手,变成乱七八糟、没有格局的玩意儿,那终究还是要完蛋。 总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混蛋想法。 岳伟国要真的这么干了,那就是真正开启岳家内斗、内耗,然后岳家只能彻底沦落。 “还有,岳清说这么干也不算过瘾,等到你被派出省城去,他就找人收拾你,收拾你家里的人,让你回来跪着求他,那才叫过瘾。” 黄婵娟说到这里,忽然感觉纪元海的眼神冷下来。 “他真的这么说?” 纪元海问道。 黄婵娟点头:“他是真的这么说。” “然后呢?当时岳伟国、岳凌、岳澈都是什么反应?”纪元海又问。 黄婵娟说道:“他们当时都是哈哈大笑,说岳清说的挺过瘾。不过岳伟国后来又特意警告了两句,最近孟奇、杜特行他们做治安管理方面的工作特别雷厉风行,而且京城那边也是一再要求保护民众生产发展,岳清嘴上说说可以,可不能真的去做。” “否则一旦被抓住,搞不好就真的要出现大问题了。” 纪元海闻言,冷哼了一声。 倒是他们好运! 如果岳伟国一家真的敢这样谋划,真的准备从人身安全层面威胁纪元海、纪元海的女人以及没出生的孩子,那么纪元海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采取最激烈的手段。 到时候,魏东海式车祸事故说不定就会再次上演。 “你也别生气,他们一家人就是这样,没多少本事,在家里说话挺夜郎自大的。”黄婵娟劝说道,“我刚嫁过去的时候,感觉他们家特别有本事,说话太厉害了,现在看清楚了,有时候都感觉他们说的话挺好笑。” 纪元海有些意外地看向黄婵娟。 “你为什么劝我别生气?这件事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吧?” 黄婵娟笑道:“我是看在两根金条的面子上。” “要是你跟他们家生气,气病了自己,然后我以后得不到金条,那也太可惜了。” 纪元海顿时笑了:“这话,倒是也很有道理!” “为了两根金条不白花,你再跟我具体的细节。” “好啊,你尽管问吧。”黄婵娟说道。 纪元海又反复询问了一些岳伟国、岳清等人的事情,又询问了他们家的一些仔细情报,之后才跟黄婵娟告别。 等到回到家里,纪元海心里面已经有了谱。 正如同岳伟国告诫岳清说的那样,现在他们家只准备用这种算计、闹事的方法来对付纪元海、岳峰,并不准备用威胁人身安全的方法。 纪元海要考虑的,也正是从互相算计的层面和他们家见招拆招,好好过一过彼此手段。 还不能让他们家掀了桌子。 主要是防备他们家犯浑有点难度。 本章完 第105章 热泪盈眶 不管聪明还是愚蠢,只要釜底抽薪,是肯定见效的。 岳伟国想到的那个“只要我家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好,大家全完蛋”的主意,着实是又混蛋,又有效。 希望岳伟国一家不至于要把岳家搞得沦为笑柄,彻底没戏。 否则,纪元海之前跟岳峰谋划好的三年甚至往后数年的道路,又要重新再谋划,着实麻烦。 纪元海想了不少,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来,才终于停下了思考。 “那个……纪大哥,是我。” “我到花鸟街了,今天的事情我跟您汇报一下。” 打电话来的是山小伟,他是用花鸟街芳草轩的电话打过来的。 纪元海让他等在芳草轩,自己从家里动身过去。 到了芳草轩后,山小伟就连忙上前:“纪大哥,我今天事情办的不太好。那个女老板,是山行从南方带回来的女人,她是不认识我,但我认出她来了。” “我心想,我要是继续这么假装下去,早晚遇上山行,那立刻就是被揭穿。” “所以我就立刻假装是帮人家传话办事的。” “那个南方来的女老板顿时不乐意了,说这样做没有诚意,必须让老板亲自去和她谈;幸好,我是提前带好了钱去的,把钱露出来,那個女老板顿时松口了。” 纪元海闻言,赞许地笑了笑:“你也算是随机应变,想的周到。” “这事情不是办的挺好吗?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对方能松口就行。” 见到山小伟表情疑惑,纪元海又解释道:“我是知道这个女人现在跟山行关系很差,有心思独吞好处,所以肯定不会和山行一起,你也肯定遇不上山行;又因为你这么改头换面,她还不是山行正经的老婆,她也认不出你来。” “在这方面我就没多做交待,只需要你假装老板,获取那个内贼的姓名身份就行。” “没想到你倒是把事情想的比较周到,还想到了以后跟她见面、会不会被识破。实际上,只要今天能够有收获,这些细节都不重要。” 山小伟张了张口,小声道:“可是,纪大哥,今天的收获还不确定。” “怎么回事?”纪元海问。 “我们商议好了价格是两万块钱,这个田老板收了我一万作为先付的钱,跟我说了一个姓名和身份,但是她说,这条路上可不光是有这么一个人。” “剩下一万块钱,等她领着我,把货送到好丽来的仓库里面,让我心服口服的交给她。” 山小伟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闻言,也不由地眉头一皱。 唐艳红把话说的这么肯定,显然把握极大,这就意味着不仅有内贼,还不止一个。 这件事还真要好好办一下。 “她跟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叫黄成功,在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总部仓库上班。”山小伟说道。 这人的名字纪元海没印象,应该是后来进好丽来的职工。 这么一个后来参加工作的职工,哪来这样的本事,让其他职工对他大开方便之门,视而不见? 是他的手法极为巧妙?还是说在他的背后潜藏着更大的黑手。 纪元海一时间浮想联翩,又保持冷静理智,将可能存在这种权力的人都一一列出来,设想可能导致的结果。 只是这些想法在内心中翻涌,表面上的纪元海依旧不动声色。 回过神来再看山小伟,见他正等着自己说话,纪元海微微一笑:“好了,你这件事办的还是挺好的,也表现出了自己的能力。” “剩下的一万块钱放在伱那里,以备将来使用。” 山小伟小声道:“纪大哥,这一万块钱放我这里实在不合适;万一有个意外,丢了什么的,我也赔不起啊。” 纪元海笑道:“你会让这个钱丢了吗?” 山小伟立刻摇头:“不会,绝对不会!” “这就对了,先放你那儿吧,这是对你的考验。”纪元海说道,“你办事能力算是过关了,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山小伟点头:“纪大哥您尽管吩咐,我都听您的。” 纪元海又问:“我给你的那些购买衣服的三千块钱,还剩多少?” 山小伟回答:“我怕让人看穿了,衣服、皮包、手表买的都是好东西,还剩下一千八百块钱……我没乱花钱,买东西的单子我都留着,您要不要看一下?” 纪元海笑了一下:“好,拿来我看看。” 山小伟立刻从皮包里面取出来单子,给纪元海看。 纪元海看后,发现对的上账目。 他不是吝啬钱财的人,一千多块钱的账目本身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但是山小伟以后是要被他派出去用的人,本身还厮混过,品德现在也没有完全验证。 纪元海还是要多详细了解,以后才能放心来用。 “好,不错。”纪元海微笑着抽出拿出一千块,把剩下的八百块递给山小伟,“这些钱你自己看着用,好好给父母、妹妹、自己改善一下生活,不用节省,以后赚钱的机会还有的是。” 山小伟整个人都呆住了:“纪大哥?” “怎么了?”纪元海问。 山小伟的声音极为干涩:“纪大哥……您要……把这八百块钱,全给我?” 纪元海点点头:“对,这是你帮我办事应得的。” 这可是八百块钱啊! 一个工人一月工资才四五十块钱,他这一下子就等于一个工人两年时间几乎不吃不喝才能存下来的钱! 山小伟早就知道跟着纪元海,会比街头流窜要好得多,他们全家也都认为这样。 但是即便如此,山小伟也没想到纪元海居然会这么出手大方,直接就给了自己八百块钱! 这可是足足八百块钱! 山小伟又小声确认一次,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转过头去居然忍不住抹泪起来。 “纪大哥,我……我跟着你,往后总算是能像个人了!” 他难道不知道家庭穷困,应该好好过日子吗?他难道不想要好好赚钱工作,过上好日子吗? 道理他都懂,但之前那样找不到工作,看不见未来的情况实在是太难熬了,他也就堕落了,沉迷在哥们兄弟的片刻吹捧中。 纪元海的出现,把他拉了回来,也救了他一命。 现在纪元海直接给的八百块钱更不用说,那简直就是把他家直接脱贫,以后手里面总算是吃喝穿用的花销不愁了!只要不大手大脚,这是可以花很长时间的。 更何况,纪元海以后还准备用他。 这样充满希望的前途,让山小伟这个曾经没有希望的人,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莫名其妙就这样热泪盈眶起来。 本章完 第106章 犯小人 擦干净眼泪,山小伟真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纪大哥,让您见笑了。” “我穷惯了,真没见过多少钱。” 纪元海安慰说道:“这有什么对不住的,我也不是一天富起来的,以前的时候我也啃窝头,一分钱掰开来花。” “现在我的日子变好了,以后你跟着我办事,你的日子也会变好。” “嗯,纪大哥,我一定听您的!”山小伟无比郑重地回答。 说完之后,又疑惑地看向纪元海:“那个,纪大哥,我现在回小山胡同合适吗?我现在这个打扮,还有那个姓田的女老板也跟山行有关系,保不齐我们就能在小山胡同遇上。” 纪元海笑道:“那怕什么?你忘了,你本身就是帮一个服装老板传话办事的,赚了点钱改善生活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说你的老板是谁,你会跟人说清楚吗?” 山小伟立刻摇头:“那当然不会!不管谁问,我都不会说老板是谁。” “我更不可能跟外人说纪大哥你的事情。” “这就对了,”纪元海笑着说道,“放心回家吧,只要不说这些,你堂堂正正改善自家生活,有什么问题?” 山小伟又略带不安地小声问:“纪大哥,那要是山行、田老板记得您,在小山胡同见了您,又想到我……会不会对您有不好的猜测想法?” 纪元海摆摆手:“这也没什么,他们愿意猜就猜去。” 见到纪元海这样说,山小伟也彻底放心下来,转而和纪元海商议好丽来服装商场内鬼的后续事情。 这后续说起来其实也不难办,“田佳人”想要后续一万块钱,必定会再来找他,到时候山小伟想办法配合就是。 以后山小伟只要有事情就来花鸟街找萧红衣、或者打电话直接汇报。 如果没事情,那就往花鸟街这边来等着吩咐,顺便还能帮萧红衣干点活之类。 一应事情商议完毕,山小伟带着钱回了自己家。 他妈一开门就愣住了:“伱——你这一身是——” 山小伟笑道:“纪大哥给我介绍了一個大老板,让我去工作。这是大老板给我置办的一身西装!” 原本纪元海交待的事情,他是憋着劲头要做好,就没跟家里面人说太多,这时候正好顺便帮纪元海遮掩过去。 山小伟的母亲顿时喜笑颜开:“那太好了!小纪真是帮咱们大忙!” “你这一身多少钱啊?大老板都让你干什么啊?” 山小伟本来是迫不及待对家人宣布喜讯,说自己赚了八百块钱,此时此刻见到母亲这样絮絮叨叨,心里面又不安起来。 这要是全说出来,还得再叮嘱父亲、母亲、小妹都不能多说。 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就都隐瞒下来。 反正家里面以后条件改善我来出钱,也不会缺了家里面的钱。 如果被他们泄露出去一句两句,那才是再也别想过上好日子。 想明白以后,山小伟跟父母解释,自己跟了一个卖服装的大老板,工作是帮人家传话、办事、跑腿,一个月能拿八十块钱。 山小伟父母全都欢喜的眉开眼笑:一个月八十块钱,这是多好的工作!跟山小伟以前胡混比起来,这可真是上了天! 山小伟见到家人高兴,自己也高兴,出门买些熟食回来,又买了一瓶酒,一家人吃了个和和美美,高兴极了。 “小伟,好好工作!” “小伟啊,以后可不能忘了小纪这个恩人!人家是咱家的大恩人!咳咳咳咳咳!” 山小伟点点头。 我当然知道。 ———————————————— “哎呀,你看看这麻烦的!你最近是不是有点走背字?” 王竹云听纪元海说了情况之后,不由地说道。 纪元海回家之后也是跟自家女人聊天,说起了岳伟国一家、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事情,听到王竹云这么说,顿时笑道:“你还成算命的了?” “我不算命,也看得出来,你这明显是犯小人。”王竹云说道,“岳伟国那么一家子都是小人,好丽来的那个黄成功,也是小人。” “两拨小人一起出现,你还不够倒霉的?” 纪元海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够倒霉的。” “那要紧不要紧?”刘香兰担心地皱眉询问。 “放心吧,要是真要紧,元海没有把握,他就不是现在坐在这里跟我们聊天了。”又是王竹云开口说道,“你还不了解他?能跟我们说的,基本都是胸有成竹的。” 刘香兰看向纪元海,纪元海笑着点点头:“竹云好像是我肚子里面蹦出来的,还真说对了。” “那就好!”刘香兰说道,“我这怀孕养胎以后,也不知道好丽来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没办法帮你分担一下,就盼着千万别出了事。” “你跟荷苓也别操心受累。”纪元海笑道,“跟你们比起来,什么体制内的工作,什么好丽来的钱财,都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就算是没有这些,我们一样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嗯!”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三人都是点头赞同。 就算是没有这些,他们在一起,也是平安幸福的。 以后或许还要加上冯雪、宫琳、孟昭英她们。 “对了,这个黄成功我有点印象。”刘香兰又开口说道,“她是黄菊娘家的一个侄子,勉强算是亲戚,又不太亲的那种。” “这件事背后,该不会是黄菊吧?” “会是她吗?”纪元海也有点惊讶,“这个黄菊可是袁哥跟二叔一起推荐的,你也跟他们的意见一致,都说她木讷,老实,没有花花心肠。” “难道她居然是那种一朝得意,立刻猖狂的人?” 黄菊就是暂代刘香兰工作的人。 刘香兰本是纪元海派出去、和陆成林那边互相制衡、防止一意孤行出现意外的,因为之前刘香兰怀孕症状明显,为了不被人察觉,她只能退出工作岗位,在家里养胎。 当时商议之后,就是让这个木讷老实、没有野心的黄菊来暂代刘香兰的工作,等一年之后刘香兰再回去工作。 但是现在这个黄菊的亲戚,居然破坏好丽来的规章制度,允许不合格的衣服进入好丽来的仓库,这件事可就严肃了。 听到纪元海的问题,刘香兰也不由地皱眉:“要说我认识的黄菊,那肯定不会这么做,也没有这个胆子。” “但是话又说回来,现在出了这样的情况,她就算是真的无辜,我们也只能把她拿下,防止出现意外。” 纪元海想了想,微微摇头:“不着急,先看看再说。” “一个黄成功,真就能把好丽来服装商场给破坏出来一个洞?接下来我要看一看,谁来检举揭发,谁来调查结果,又是谁会压下去结果。” “好丽来这个摊子,一直以来都是要光明正大的走下去,没必要搞一些阴暗的东西;所以,黄菊有错就拿下,没错就继续用,没有道理因为她的一个亲戚如何如何,我们就把她也株连了。” 陆荷苓询问道:“元海,你要联系二叔吗?” 纪元海微微点头。 这件事接下来有些繁琐的紧盯工作,必须要陆成林参与进来。 本章完 第107章 双管齐下 “元海,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晚饭后,陆成林接到了纪元海的电话,刚听纪元海说了个开头,就忍不住说道。 因为好丽来服装商场异常干净、高福利、极少对外扩展经营方式,也因为纪元海有把握解决大部分明里暗里的麻烦,陆成林并不像是以前做生意那样需要经常上酒桌,所以在家吃饭、休息的时间很多。 这也是陆成林感觉好丽来服装商场这一份事业真正了不起的原因。 如果有可能,谁不愿意干干净净、老老实实地做生意,生意结束之后就回家歇着?一场酒接着一场酒,翻来覆去搞一些人际关系,大部分时间都是让人身心俱疲的。 只是,今天晚上纪元海打来的电话,让陆成林再也难以保持静心休息了。 “二叔,我说的是真的。” 纪元海回答道:“现在的情况是,我听闻有人掌握了把不合格衣服送进好丽来仓库的办法,也打听到了这个人是仓库上班的黄成功。” “我现在是只有打听到的消息,没有真凭实据,接下来就需要二叔你来验证,仓库是不是有问题,黄成功是不是有问题,还有没有其他人在黄成功的背后搞小动作。” 陆成林听纪元海说完之后,说道:“按照我们的规章制度,如果只有一个仓库上班的黄成功,那是完全不可能成功的。” “这要牵扯到,仓库几乎所有成员,以及专门去仓库理货的职工,只有他们全部开绿灯,这件事才有可能成功隐瞒下去。” “这个黄成功,有这個关系吗?” 纪元海回答了这个问题:“黄成功好像是黄菊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两者之间是不是存在关系,我也不知道,不确定,还是需要二叔你仔细查看。” “黄菊?”陆成林诧异,“会是她吗?她这么老实胆小,会干这种事情?” 纪元海回答:“这个不好说,反正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要多一份小心。” “当然了,事情如果查清楚,的确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没必要因为她亲戚犯错就怪罪到她身上。” “毕竟好丽来录取工作人员,只是因为对方合格,并不是因为是黄菊的亲戚。” 陆成林口中附和着说了一句:“是得公私分明……” 不过注意力到底不在这上面,又问道:“元海,你说我们好丽来该不会已经卖出去不合格的衣服吧?” 纪元海闻言,沉吟一下才回答:“我也只是刚知道这件事情,现在仓库内有没有不合格的劣质衣服,黄成功到底做没做,做过几次类似的事情,我们全都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过这种情况,那么我们整个好丽来服装商场都可以大换血了,至少要裁掉一半人,才能保证我们的工作人员恢复原有的干净程度。” “而且,我们必须要拿出一个月以上的利润,来恢复顾客的信心,恢复我们的名誉,否则我们这个招牌都将毫无意义。” “是,你说得对。”陆成林抓着电话就要起身,“我立刻就去仓库、货架点验货物!” “你现在这么做,黄成功的事情怎么办?”纪元海问道,“打草惊蛇,后面还有多少参与者,我们可就彻底搞不清了。” 陆成林怔住,随后才叹了一口气:“那我明天和心腹说一说,悄悄来验货,顺便调开仓库的人手、也避开黄菊……无论如何,我也得心里面先有个数,不能把好丽来的金字招牌,被一些不好的衣服给毁掉。” 纪元海提醒陆成林,一定要是绝对的心腹,而且做事情一定要秘密,防止打草惊蛇。 听到陆成林应声,保证自己一定会小心后,纪元海终于挂断了电话。 “这一个电话过去,二叔该睡不好觉了。”陆荷苓对纪元海说道。 纪元海点点头:“二叔现在也是把好丽来服装商场当作他后半生最重要的产业,之前也跟我们不止一次说过,这份产业干着过瘾,又赚钱,口碑又好,浑身有劲,以后就干这个。” “我这边还有另外一群小人要对付,也是分身乏术,好丽来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二叔了。” “姓岳的那一家子,你想怎么办?”陆荷苓问道。 纪元海平静说道:“归根究底,还是要归在岳峰身上。岳家的事情,还得岳家自己人来管,别人要管终究是隔着一层,不好办。” 如果岳伟国、岳清真的要对纪元海的家人出手,纪元海倒是不用迟疑,直接选择更暴烈的手段来应对便可。 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要让岳伟国这一家混蛋变成爆炸不了的哑弹,那就得让岳峰提前把引爆装置给拆掉,把火药给倒出来。 纪元海要做的,还是再一次作为参谋,给岳峰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纪元海看了一眼挺着肚皮的陆荷苓,心中泛起涟漪般的温柔。 为了老婆孩子,为了家人,他有着决绝的心意。 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而已。 ………………………………………… 第二天下午时候,陆成林给纪元海打了个电话。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库房和货架上并没有发现劣质衣服,进出货单也没有异常,基本数目也都对的上。 这就证明,如果真的存在可能把衣服违规送入仓库的途径,那么也肯定是第一次做;之前是应该没有过。 接下来只需要派人盯紧仓库、盯紧黄成功、黄菊等重点关注人物,应该就会有所收获。 纪元海也跟陆成林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好丽来服装商场这边没有发现问题,那纪元海这边同时也会安排人去参与和内贼的交易,到时候再一次真正确定内贼的身份,以及内贼作案的整个过程。 陆成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决定双管齐下。 周六,纪元海约了跟岳峰一起吃晚饭。 白天时候,他跟孟昭英约会,除了谈谈恋爱,也谈谈岳家的事情、好丽来的事情。 孟昭英听到纪元海最近面临压力颇大,不由地心疼。 然后一不留神就被纪元海拐到家里去,两人情之所至,难免做一些在外面不方便做的亲密事情。 本章完 第108章 狠话 “你也是够坏的!哪天我爸生了气,准得收拾你!” 孟昭英扣好衣服扣子,脸颊带着红晕,对纪元海嗔怪道。 她英气勃勃的俏脸,这时候真是充满了别样的滋味。 让纪元海忍不住又扑过去再度亲密接触。 “哎,你还来啊?”孟昭英小声说着,一想到纪元海最近压力大,又忍不住抱住他的头,希望可以给他减轻一些压力。 纪元海手上拖着两个碗,晃荡一下,笑道:“跟你在一起,就是忍不住。” 孟昭英无可奈何:“算了,想吃就吃吧。” “你这样也是作怪,我一会儿怎么见荷苓?多不好意思?” 等两人再一次穿戴整齐,见到陆荷苓的时候,孟昭英果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陆荷苓知道她想法,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 孟昭英注意力转到怀孕生孩子上面,也就不再多想这件事情了。 下午五点左右,纪元海和岳峰到了一处酒店隔间内。 点几道菜,两人吃着喝着,开始说事情。 “在外面吃也有在外面的方便轻快,跟家里又不一样。”岳峰笑着说道,“偶尔来吃一次,也没什么不好。” “外面的饭菜口味毕竟跟家里不一样,”纪元海回答,“尝一尝味道,也是挺好的,不过终究不能常吃,毕竟油盐糖都太重。” “嗯,你这话说的对。” 岳峰赞同道,又笑着看向纪元海:“对了元海,你今天找我谈事情,是准备说什么?该不会是周一的那个督导调研小组,你还准备参加?” 纪元海微微摇头:“当然不是。” “那个督导调研小组,自从我们知道是岳伟国的提议,这件事就不能顺着他的打算来。” “但是,这件事可不能算完,还是要把伱这位二叔一家的想法给分析透彻,然后我们做出应对来。” “你有头绪了?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岳峰问道。 纪元海点点头,以猜测的语气对岳峰说了岳伟国的准备。 调纪元海出省城,塞岳凌或岳澈给岳峰,再逼着岳峰给资源。 岳峰闻言嗤笑,甚至还顺手夹了一块菜:“元海,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泥捏的,明知道他们家想要算计我,我还这样配合,我傻啊我?” “我感觉你这猜测,有些离谱,不太可能。” 纪元海提醒:“岳哥,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一旦离开省城,你二叔家塞给你人之后,你就会被人家造成既定事实,然后,陈领导、李大哥他们都不希望岳家闹起来,也会劝你忍让,息事宁人。” “然后,你和我都会吃这個哑巴亏。” 岳峰吃惊看向纪元海:“会吗?陈叔和李大哥他们,不至于帮二叔吧?” “如果我在省城,他们不会帮你二叔改变现状,会劝你二叔别闹腾,为了岳家的大局考虑;如果我不在省城,他们也不会帮你改变现状,会劝你别闹腾,为了岳家的大局考虑,不要把我再重点培养,而是培养岳家自己人。”纪元海说道,“岳哥,这样想一想,是不是就顺畅流利的多了?” “毕竟,一直以来,看重我的是你,而并不是他们。” “我只是一个外人。” “在他们看来,状况一旦改变,那就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外人而闹得太过难堪僵硬——我猜,他们一定会劝你的。” 岳峰的脸色有些难看,筷子放在一旁,没有心思再拿起来。 纪元海假设的这种可能,有些太过于现实了。 有可能吗?的确有不小的可能。 “那要是……我坚持己见,会怎么样?” “岳家会割裂,陈领导他们会认为你一意孤行,岳清他们一家收获资源没有希望,很可能发作某种自私的想法,要彻底翻脸闹开花,甚至不惜让整个岳家都跌落。”纪元海回答。 岳峰难以置信:“岳家完了,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你这个猜测,太——太不可能了!” “对自私自利的人来说,这碗饭他们吃不到,就要往锅里放死老鼠,让所有人都没办法吃。”纪元海慢慢说道,“我认为,岳清一家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岳峰摇头:“我不相信!他们要做这样的事情,那绝对是疯了!” 岳峰不相信…… 纪元海不想说自己调查了岳清一家,更不会告诉岳峰,自己收买了黄婵娟。 但是总是需要方法来证明自己说的“猜测”没错。 “这个酒店还算高档,前台是有电话让客人打的,我记得陈领导、李大哥他们的电话号码。”纪元海说道,“岳哥,你可以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开诚布公地谈一谈,问一问你的二叔有没有曾经跟他们说过什么话。” 这是一个方法,如果岳伟国真的口风严,从来没说过抱怨的话,那么纪元海为了说服岳峰,只能编造一个神秘情报来源。 岳峰仔细思索了十多秒钟,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点点头:“岳哥,你先试着问问再说?” 岳峰勉强笑了一下:“我还是不相信,这件事你还是对的。” “他们一家的确自私自利,但要说因为这件事,把整个岳家都给砸了,那也太离谱。” “我这就去问问。” 起身出去打电话。 纪元海也跟过去。 十多分钟后,两人回到这个隔间内。 岳峰的脸色灰白,难以置信:“我……我究竟是为了谁啊?整个岳家到现在,我辛辛苦苦支撑着,他们除了享受就是享受,要不然就是想办法对付我。” “现在还想把我们所有人都……” 纪元海不用多做口舌解释了,岳峰仔细询问李荣达之后,终于知道了岳伟国找李荣达说的一些话,包括一些很过分的狠话。 大概意思就是,岳峰不顾自家人,那么岳家也没必要一团和气;如果他们家得不到利益和资源,咽不下这口气,那就要跟岳峰一刀两断,彻底斗到底,一定要闹个天翻地覆才行。 李荣达这个老油条也是会和稀泥,嘴里面答应着是是是、好好好,一边对岳伟国说岳峰是有点吝啬,另一边又对岳峰说岳伟国不体谅大局,说的话都有道理,反正一个都不得罪。 本章完 第109章 通一通气 “岳哥,你这样伤心失望,终究无济于事。” 看着明显受到打击的岳峰,纪元海开口说道:“乐清他们一家是什么样的人,咱们本来也都知道。” “我没有和他们接触太多,也想到他们索求无果之后肯定是恼羞成怒一拍两散。” “现在你问了李大哥,也只不过是得到验证而已。” 岳峰沉着脸等了一会儿,对纪元海问:“元海……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二叔说的是气话?” 纪元海闻言,平静地说道:“伱想赌一赌吗?你如果真要赌一赌,看看岳清一家有没有这份狠劲,其实也好办。” “我不出省城,你直接跟他们家说,资源在未来几年必然不会给他们,看看他们如何选择,会不会闹大、闹出岳家的大笑话来。” “也不过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完全得到验证。” 纪元海的话到此便停顿,等着岳峰的回答。 岳峰咬了咬牙:“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定会这么做?” “我是猜测他们捞不到自己想要的就会这么做,而不是单纯嘴上说一说。”纪元海回答,“如果咱们俩意见不一样,也没关系,你做决定咱们看看结果如何。” “那要是你的话真的说中了,情况会不会很糟糕?”岳峰问道,“岳家颜面无存,号召力大为降低?” “必然的,最后一点余威也没了。”纪元海说道,“沦为笑谈之下,还有几个能够真心实意的靠拢?” “比花家会好一些,也好的有限吧。” 岳峰听到这里,便打消了侥幸、万一的心思。 他和岳家现在底蕴太薄,实在是赌不起。 “对我二叔一家是不可能妥协的,”岳峰尽可能理清思路,口中说着,“如果这一次妥协,因为他的话我要把元海你送出去,那么下一次妥协,可能就是要把我自己拉下去,换他们家的人上位。” “他们闹事的确是不小的麻烦,但是我们不能怕,只能想办法解决。” 纪元海见到岳峰终于不再对岳伟国一家抱有“兴许只是嘴上一说”的希望,也开始积极出谋划策:“对,的确是这样。” “我们首先要有坚决的态度,要有充分的准备,有备无患。” “如果没有准备,放任他们一家闹起来,你手忙脚乱,毫无对策,那才是真的让人失望。” 岳峰点点头:“所以,我们应该提前准备。” “元海,你认为我们应该准备什么?” 纪元海立刻回答:“准备明天让陈领导、李大哥等几个中坚人物一起到你家,好好谈一谈,跟他们通一通气。” 岳峰若有所思:“我要告诉他们,我要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谋划的,不能后退,更不能被自家人逼着后退。” “我还应该告诉他们,二叔一家蠢蠢欲动,极有可能要不顾脸面大吵大闹,为了我们所有人,到时候我们都不能跟他们一家站在一起,更不能表态。” 纪元海闻言,微笑拍手:“对,岳哥,就是这个意思。” “提前通了气,做好准备,什么都不慌。” “如果事发突然,岳清他们一家去找陈领导他们搞什么主持公道之类,一旦他们参与在内,那局面就是难以收拾的割裂,岳家就彻底完了。” “而这一次通气之后,你们就都有了默契,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岳清一家没到那个地步,明天你们就是增进了联系;如果真的如你所料出现了那种情况,你的预判就再一次令众人心服口服,岳清一家别说闹事了,自身就成了最大笑话。” 纪元海的话说完,岳峰心情终于变好了不少。 “元海,你考虑的很对,是应该这样做。” “如果不提前做准备,再像是这一次岳伟国找了李大哥一样,那我们就被动了,岳家也就分裂了,往后什么也不是。” “上一次林城那件事,是你给我出的主意,这一次主意又是你给我的,元海,你才是最大的功臣。” 纪元海摆手示意自己不敢当。 岳峰却是认定了这个结果,心内再次赞叹爷爷眼睛毒辣,这样的人才提前收入麾下,果真是无往而不利。 “明天是周末,他们应该都有空,我今天回家就给他们打电,邀请他们一起上我家里面谈事情。” “还有,元海,你明天也要来。” 纪元海面露惊讶:“岳哥,我还要去啊?我就不去了吧?” “有些事情你考虑的比我清楚,作为我身边的军师智囊,你当然要来!”岳峰见到纪元海还要拒绝,脸色一板,“好了,别再跟我过度谦虚客气了。” “适当的谦虚是有必要的,过度的谦虚,是一种虚伪。元海,你可别跟我搞假惺惺那一套!” 纪元海释然一笑:“好,岳哥你这么说,我也不能辜负你三番两次让我见见世面的好意。” “明天你们议事,我肯定不会丢人现眼。” “你要丢人现眼也难——就你这身材相貌堂堂正正,站在那儿不说话都好看。”岳峰笑着打趣一声,“来来来,吃饭吧,吃过饭我还得回家去打电话。” “好,岳哥,你尝尝这个……” 纪元海笑着应声。 两人吃过饭后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午,岳峰打来电话:“元海,去富盛大酒店五楼,我们在那里见面。” 纪元海惊讶:“怎么换在那里了?” “我昨天打电话,跟陈叔说了个大概意思。”岳峰回答,“陈叔的意思是,既然这样就动作小一点,先别让我二叔一家知道。” “如果我们今天商议这件事,被二叔知道了,因此闹起来,难免有点不合适;如果我二叔不知道,还是自己闹起来了,那肯定就是我二叔自己有问题。” 纪元海笑了一声:“事已至此,还想分的这么清?” “岳哥,等到了富盛酒店,我可得多说两句话,劝一劝陈领导他们。” 岳峰略一犹豫,说道:“注意说话方式。” “嗯,好的,岳哥我知道。” 纪元海放下电话,跟陆荷苓、刘香兰说一声,出发前往富盛酒店。 本章完 第110章 粉墨登场! 富盛大酒店是花老板投资在河山省省城的一个大项目,十七层楼,五十多米高,在如今的省城称得上是摩天大楼,每每让进城的农民惊叹,这楼咋能建这么高。 花老板也曾经领着他侄子,在这里专门请过纪元海,请过岳峰,里面各种细节都是很讲究的,对标的是外国的高级酒店。 以现在普罗大众每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很难进来消费。 到了富盛大酒店,纪元海迈步向电梯走去。 “您好,您是要住宿还是要订……”有服务员过来开口询问。 纪元海看了一眼:“我有事情找人洽谈,在五楼。” “好的,您请上五楼。”服务员不再多问。 坐电梯上了五楼,纪元海便见到了岳峰。 两人见面后走进一个带有沙发的大客房,纪元海询问这是谁准备的,是不是要花不少钱。 岳峰笑着说道:“花叔给准备的,挺齐全。” 果盘、茶水、烟酒、小吃都是最好的,门口还有两个服务员准备收拾卫生,端茶送水什么的。 “陈叔说找一个安静、合适的地方。”岳峰说道,“我感觉,没有比这里更合适了。” 纪元海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合适。” 在花家人的地方开这个会,尤其有特殊意义。 岳峰也是动了心思的。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陈德生、李荣达等五人陆续到来,见到岳峰之后先说的都是这个富盛大酒店的事情,还有询问这房间好像服务特别周到,花费是不是很多。 “没有花费。” 岳峰微笑着对陈德生五人说道:“这是花叔免费给提供的一个开会的地方。” “花叔上次带着花建波找我吃饭,说我爷爷和花老本来是好朋友,彼此互相照应一下,也是应该的,我也是答应了。” “想想也是可惜,花家当初也不差,结果到后来变成那样,又被马家糟践了一通,弄得乱七八糟。” 陈德生五人都是老手,不是听不出话外之音,因此都点头赞同。 “说起来马家,一开始也还不错的,能走到那一步,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可惜遇上了魏赫德。”李荣达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由地呵呵发笑。 魏赫德的往事,真是让他们想起来都津津乐道、啧啧称奇。 马家跟魏赫德的斗,那才是出其不意就发生了,之后就出局了。 岳峰听他们一边说笑一边点上烟,屋里面雾气缭绕,也担心话题偏了,开始说起了正题。 “陈叔,你们几位都是看着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知道我现在走到这一步实在不容易……岳家没变成花家那样,也实在是不容易。” “今天我把你们都请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说一说最近的事情。” “我二叔他……” 岳峰将岳伟国办的事情,说的话都说了一遍,然后看向陈德生五人。 见到五人依旧没有说话表态,岳峰便自己继续开口了:“我不是容不下自己的亲人,也不是不给他们好处。” “陈叔您最知道,上一次林城的事情,岳清干了什么事情。如果都像是他这么做,大家都会受到连累。” “再者,我在的时候,他们还可以威风一些,岳家还在;如果我真被他们掀翻了,弄下去,他们只会把事情破坏的不像样子,我想伱们也都能够看出来……” 李荣达轻咳一声:“会这样吗?我看,不见得吧?” “有些时候,咱们也要设身处地多考虑一下,比如你二叔毕竟是你二叔,有些要求也并不算太过分……” 纪元海微笑开口:“岳哥。” 岳峰点点头,说道:“元海,有些事情咱们都商议过了,你跟李大哥说一说吧。” 纪元海便看向李荣达。 李荣达微微皱眉,看向陈德生。 陈德生开口道:“小峰,这个纪元海,还是挺得力的一个手下,对吧?” “对。”岳峰回答,“他是我手下面最可靠的。” “那,要不让他先出去忙?看看有什么需要?”陈德生说道。 岳峰笑道:“陈叔您有所不知,上一次林城的事情,是元海帮我分析的。” “爷爷在世的时候看重他,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元海的确是我很得力的一个手下,目前来说,算得上无可替代。” 岳峰这么一说,陈德生等五人全都惊讶看向纪元海。 陈德生忍不住出声:“是他?” “对,是他。”岳峰肯定回答。 陈德生这才真正把岳峰的这个跟班看在眼里面,第一次知道他真的有不错的才能。 他也不再认为纪元海应该出去听凭发落,没资格参与谈话。 “哦,纪元海是吧,关于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 纪元海不卑不亢,微笑着开口:“各位领导,我也不过是一些浅见。” “有关于岳清一家的想法和打算,岳哥是有着清晰的判断。”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给不给他们家帮助,而是在于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岳清一家多次口出狂言,自己得不到升迁,就要整个岳家彻底完蛋。” “如果,岳哥因为惧怕这种要挟,第一次开始同意,那么就等于是开了个无法收场的坏头,往后岳清一家但凡再有任何要求,岳哥都很难再拒绝。” “这样的情况,各位领导愿意看到吗?各位高瞻远瞩,应该能够看得清楚这里面将会产生的危害才对。” 纪元海说到这里,没再多说,而是给了陈德生五人足够的思考时间。 陈德生五人互相看了看后,李荣达开口说道:“有些话只是说说而已,哪能真的当真?你说的话也过于危言耸听,什么要和岳家一起完蛋,难道岳伟国他们都是傻了,好好日子不过,要真的闹大?” 岳峰开口:“我可以作证,元海说的都是真的,二叔的确有这种心思。” “而我,也绝不会因为他这种胁迫而退让。” 岳峰话音落下,陈德生五人再次陷入沉默。 纪元海和岳峰两人的态度很鲜明,他们不好再继续和稀泥,劝岳峰珍重家人了。 “小峰,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们绝对支持你。”陈德生说道,“但要是——没有这回事呢?” 本章完 第111章 达成共识 “如果没有这回事——” 纪元海立刻接话:“岳哥也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这证明岳清一家还是顾念亲情的,还是有着理智的;所以到时候我和岳哥都愿意再耐心劝说一下他们家,毕竟接下来两三年时间,是岳哥的关键时期,能不要闹事就不要闹事。” “等到岳哥稳住了,再怎么互相帮助都不晚。” 陈德生闻言,笑了一下:“如果岳伟国愿意息事宁人,有大局观,纪元海,你是不是可以从农业办调出来?” “我可以作主,给你安排一个正科。” 纪元海笑道:“陈领导您如果要用我,我肯定是很荣幸的,只是岳哥那里不好办——” 岳峰也是面带笑容:“陈叔,元海是我用着顺手的,您就不要打他的主意了,他还得跟着我在农业办一段时间。” 陈德生见两人说说笑笑,把自己的话给挡下了,也就开口明说:“纪元海如果愿意……小峰,你二叔是可以商量的。” “陈领导,这叫妥协。”纪元海提醒,“如果要这样跟岳清一家商量事情,先让岳哥退一步,那么岳家主次不分,以后谁来领头?” “岳哥安排自己手下,调动自己秘书、身边人,都要别人先允许、先决定,这甚至不是双头而行,而是岳哥彻底被自家人压下,办不成任何事情了。” “如果各位都赞同这样的情况,那么岳哥和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希望岳清一家能够给各位惊喜。” 这话说的格外大胆,岳峰吓了一跳,陈德生五人全都对纪元海怒目而视。 “小子,你要居中挑拨离间?”陈德生冷声问。 “主次不明摆在眼前,也算挑拨?”纪元海微笑着反问,“岳哥要在农业办做的事情本就无需任何人指点,岳家未来三年,本就不适合提拔太多,最多就是按部就班。” “这一点,算不算共识?” “算,但是你小子——可就借着小峰给的资源走的太多了。”陈德生说道。 纪元海笑着说道:“陈领导,还是那句话,岳家谁是领头的。” “这件事掰扯不清楚,就不会有答案。” “岳哥身边随便一个人,都要被其他人决定去留,那可太离谱了。各位,你们说呢?” 陈德生五人再次沉默,都在用奇特的目光注视着纪元海。 这个年轻人很有主意,也很敢说,不是一般的年轻人。 岳老对他的看重,岳峰对他的倚重,果然不是不是凭空而来。 按照纪元海的说法,岳峰若是连身边一个人的任用都要被人干涉,那也的确没有办法再当领头之人。领头的人,怎么也不应该这样被自家人胁迫、妥协。 这的确也是生出乱子的必备条件。 “小伙子巧舌如簧,”陈德生说道,“我一时间倒是很难说的动。” “小峰,你的意思是,坚决不能动纪元海?” 既然和纪元海辩驳不好办,陈德生直接对岳峰问话。 岳峰点头:“对,坚决不能动。” “我需要纪元海是一回事,我能不能安排手下,又是另一回事,两者都很重要,不应该妥协退让。” 陈德生问道:“那你二叔要是真的闹起来——” 纪元海微笑道:“今天岳哥请各位来,正是要通气,预防这种局面。” 岳峰点点头,接着说:“我二叔闹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只要陈叔伱们几位愿意将他拒之门外,不要表态支持,我们这些人心中有数,那就不会有多少震荡。” “但要是你们几位因为同情他,表态支持他,那我们所有人的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陈德生低下头,看上去有些出神,转了转眼前的茶杯,又抬起头来:“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小峰你在这件事上坚决不会低头,一定要坚持安排自己手下人,并且要等几年之后才能照顾到你二叔家;如果你二叔真的不顾大局,强行要闹,我们今天算是达成共识,都不能惯着他,造成咱们内部之间的分裂。” 岳峰点头:“对,陈叔,就是这個意思。” “如果你想错了呢?如果你二叔只是嘴上说一说,其实并不会闹起来。那又怎么办?”陈德生问道。 岳峰陷入沉吟,有点动摇之意。 “我认为岳哥在这件事上没犯任何错,不需要给任何补偿。”纪元海开口说道,“岳清一家本就不应该插手岳哥对手下的任用,他们不闹也只不过是恢复正常而已,等过去最关键的这几年,岳哥也不会忘了他们。” “这还不够吗?非要在这时候,将他们不闹事当作一种功劳吗?” 纪元海的话再一次说到了关键上。 岳峰也不再迟疑:“二叔家如果不闹,我也是乐意见到的。” 陈德生五人亲眼见到纪元海这样作为岳峰的智囊,帮助岳峰出主意,也明白了纪元海这个看似跟班的人拥有的影响能力。 “说来说去……”陈德生说道,“小峰,你二叔一家如果真的不识好歹,我们当然是不可能顺着他们的想法来,这件事也没太多好说的。” “倒是这个纪元海,你今天这样积极劝说,是因为担心拿不到升迁的好处?” 纪元海闻言,竟是坦然一笑:“陈领导这么说,那么岳哥找你们商议的事情就算是谈完了,也圆满结束了。” “各位都明白,如果有一天岳清一家做了什么事情,你们不会盲目卷入其中。” “至于说我的情况……各位如果认为我不应该获取这个机会,我完全可以退出农业办,请岳哥另寻高明;只希望岳哥再找到其他人的时候,各位不要再次感觉对方获得机会,十分不应该,让他也不要占便宜。” 纪元海说到这里,陈德生五人都听得出来他话语里面柔中带刚。 你们对我有意见,我可以走;下一次岳峰再提拔其他人,你们还要有意见吗? 更进一步说,岳伟国要控制岳峰的用人,岳峰不能同意;你们要控制岳峰的用人,岳峰只怕也不能同意。 陈德生还没有回应,岳峰就已经站起身来:“元海,别说这种气话!我以后用你的地方还多的是,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其他单位!” 岳峰这样旗帜鲜明的表态,陈德生等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也只能不再纠结纪元海到底是不是为了私利。 主要话题再次重复一次,岳峰与邀请来的陈德生五人都有了共识,最重要的事情也就谈完了。岳伟国一家如果真的闹,也顶多是闹的难看一些,影响不到岳家的内部了。 在这之前讨论的什么岳伟国这一家人会不会闹,其实并不本次会议的本意,而是纪元海和岳峰对陈德生等人的解释说明。 本章完 第112章 融洽起来 “还真别说,这地方真不错。” 谈完了话题之后,众人都轻松不少,李荣达笑呵呵绕着装修精美的房间转圈,口中啧啧称奇。 岳峰说道:“幸好花家还有这一位,否则真就是什么也没剩下。” “严格说起来,他的财富跟花家关系也不太大,大部分还是他自己拼搏出来的。” “是啊,真不容易。”陈德生说道,“所以,小峰你更要做事情谨慎小心,千万不要沦落到花建波那个情况。” “是,陈叔,我知道。” 岳峰说到这里,又问陈德生:“陈叔,你接下来有可能更进一步,进入咱们省的小班子里面吗?” “难啊。”陈德生微微摇头,“我属于大班子,名义上也是领导,但是实际上差那么一脚到小班子。” 又带着羡慕神情说道:“跟孟奇可就没办法比了,他本就在小班子里面,去年处理林城的事情,正赶上京城的风向,接下来只怕要再往前两步,甚至两三年内,成为大班长啊。” 李荣达轻轻吸一口气,震惊说道:“以孟奇的年龄,要是真的在几年内成为大班长,那岂不是说以后前途无限,什么都可以设想,都有着希望?” “话是这么说,孟奇真到了那一步,还是有奥妙的。”陈德生说道,“到时候辗转一些省份和部门,耗费的时间具体有多少,能够团结多少人,那里面奥妙故事,真是难以一一言说。” “当然了,无论如何,孟奇如果真的成为班长,那么我们这些人以后就只能抬头看着人家跃龙腾升。” 李荣达等人都是点头,各自感慨几句。 众人都是心内有计较的人,虽然也隐约耳闻过孟奇女儿孟昭英的些许奇闻,但是眼下显然不适合说出来。 开口说这种没有凭据的谣言,着实是过于轻浮,今天又不是私人聚会的酒桌上。 再者,孟奇的势头非同小可,哪怕这里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太可能传出去,那也没必要嘴上多说一句。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跟孟奇结仇,那也不应该去做。 “小峰,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一件事。” 陈德生说道:“你说咱们跟孟奇也算是携手合作的,接下来有没有可能登门造访,通过孟奇获取一些方便。” “这个么……”岳峰看向纪元海,“元海,你怎么说?” 陈德生等五人全都意外:怎么这件事也问这个纪元海? 岳峰解释道:“纪元海跟孟叔叔关系亲近,他爱人跟孟叔叔的女儿孟昭英是同学好友,他和孟昭英也是很好的朋友,经常见面聊天说话的。” “要说这方面,我肯定是不如纪元海说得准。” 陈德生惊讶道:“你怎么不早说!” 李荣达四人也都一脸惊讶:岳峰这么说应该不是假的,纪元海这小子还有这样的本事? 岳峰笑了笑:“感觉这方面没必要说吧?我说元海能帮我,本来就不是虚假的,只是陈叔你们不太相信而已。” 陈德生又看向纪元海,脸上带着笑容:“好嘛,你这个小伙子,真够沉得住气的!” “伱要是早说跟孟奇有这一层关系,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岳伟国他们动你!” “对对对!”李荣达等四人也都赞同。 纪元海可以发挥很重要的作用,要是被岳伟国一家给搞掉,那也太浪费了。 “我曾经跟二叔说过,我说元海跟孟奇一家关系好,又跟京城有些联系——二叔他们一家现在是认定了元海占便宜,一定要闹下去,我也是没办法。”岳峰补充道。 陈德生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不仅跟孟奇关系好,还跟京城有联系! 这個纪元海,非同小可!以后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 陈德生脸上浮现出几分怒色:“简直是胡来!” “小峰,你二叔一家做事情荒唐,的确是不像话!纪元海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好不容易有一个发挥能力的岗位,怎么能说撤就撤?” 又对纪元海微微抬脸:“小纪,下次岳伟国要是再来找我,我帮你做主,训斥他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纪元海见到他们五个态度的改变,心中也是感觉奇妙。 人活在世上,果真是活在别人心中的秤台上。 你说自己有多重要,根本无济于事;当别人发现你真的有重要作用,那态度可就截然不同了! 孟奇要窜红的趋势任谁都看得出来,纪元海和孟奇一家的良好关系,顿时叫陈德生五人刮目相看,态度比之前发现纪元海本身能力更加亲切的多了! 可见能力固然重要,有些重要的价值,却并不仅仅体现在能力上面。 纪元海开口谢过了陈德生、李荣达等人要为自己“主持公道”的话语,整个房间内气氛迅速变得融洽且和气。 没有人再对纪元海端着架子说话,而是笑呵呵跟普通聊天一样。 “小纪,你对孟奇领导了解的比较多,有没有去他家吃过饭?” “去吃过几次。”纪元海回答。 “哦,那你还真是幸运。” 又说了几句话,陈德生五人也不再就这个问题聊下去——他们总不能窥探孟奇家的家庭隐私。 而纪元海也不可能主动显摆,孟奇即将工作变动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没变成事实之前,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说说话,聊聊天,眼看也没多少可说的,岳峰提议一起吃饭,陈德生等人都没有同意,这就准备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纪元海跟岳峰也准备走。 本来走出门的陈德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纪元海:“小纪,你过来,我有个问题想要跟你聊聊。” 纪元海不解其意,过去询问:“陈领导,您有事情——” “这称呼见外了,你跟小峰一样,叫我陈叔或者陈叔叔都行。”陈德生笑着说道。 纪元海见他这态度,心说他这是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陈叔,您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谈谈。”陈德生说道,“小纪,你是咱们这边的人,又是和孟奇领导关系良好,这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发展——” “我的意思是,随着孟奇领导水涨船高,我的工作安排难免就要发生一些变化。” “小纪,我希望,将来你也许能帮我问一句这方面的安排。” 本章完 第113章 一定不会客气 陈德生的话乍一听有些出乎预料,但是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早在纪元海跟着岳峰第一次见陈德生的时候,他就曾经说过,往上走估计很难,显然也是为了自己的未来考虑了不止一次。 现在孟奇明显要起势,纪元海居然和孟奇家的交情这么好。 陈德生当然要提前好好结交认识,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万一能派的上用场,那作用可就大了。 纪元海心里面也是念头迅速闪烁。 按照他一贯的做法,事情不能十拿九稳,那就轻易不会跟人多说什么,这时候应该跟陈德生客气两句就算了。 但是他心中还想到了的是自己和冯雪曾经讨论过陈德生的些许言语。 单纯客气两句,怕是不如多说两句话的效果更佳。 因此,纪元海微笑说道:“陈叔,您说话也不用太见外,有些事情但凡是我知道,那当然是没有隐瞒的必要。” 陈德生正准备说话,纪元海却又说道:“我记得您和岳哥曾经谈过这方面的话题,当时说的是,受限于某些原因,你可能原地踏步,很难有所进展。” 陈德生顿时点头称是:“对,是有这么一回事,难为你记性这么好!” “我的想法是,您现在想这些事情,其实还有些太远。”纪元海提醒道,“最好什么都别多想,专心做出成绩来,到时候该有的总是会有。” “你这种想法,大概是不了解河山省这边的情况。”陈德生微微苦笑,“岳老走后,有些情况是不能够再次重现的。” “我很难往上走,岳峰以后往上走也不容易。”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是失去了遮天大树的后辈……老爷子走的太匆忙,真是叫我们全都猝不及防。” 纪元海轻声笑了一下,说道:“其实,那应该也没有太大关系。” “陈叔您应该也知道,只要不出大问题,基本都在规则框架内,只要你做出了成绩,勤勤恳恳,一般不会有人非要把你压住。” 陈德生先是不以为然,随后露出惊喜,看向纪元海:“小纪,你难道可以跟我……给我一个办法?” 他看着纪元海,眼中隐约多了一点期待感觉。 纪元海当然不可能给他任何承诺:“不是,我只不过是有些想法。” “比如陈叔您在河山省可能会因为一些牵绊导致不太如意,但要是平调,或者升职到外省,不就海阔天空了吗?” 纪元海的话音落下,陈德生再度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年轻人,单看外貌,他足以让很多人迅速升起好感。 但现在到了陈德生这个年龄,早已经不再以貌取人,更多的认真衡量价值和作用。纪元海的作用,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大。 虽然纪元海说的是“自己有一些想法”,但陈德生想的难免是,在这个过程中,这個看上去地位不高的年轻人能够真正发挥的作用。 如果他真的能够说服孟奇、影响孟奇,那就绝不可以单纯以岳峰的跟班这个身份来看待他。 纪元海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关系,将来到底谁能够走得更远,那还真是不一定的事情! 由这一点又想到岳伟国一家嚷嚷着不把纪元海按下去、自家不捞到好处就要把事情闹大的那些蠢话,现在再看,真是愚蠢到难以理解。 “好,小纪,你可真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全新的思路。” 陈德生笑吟吟地说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说不得就要全靠你帮忙进言。” 纪元海微笑:“那自然是应该做的。” “毕竟岳哥和我一直都是受到陈叔您的照拂。” “好,好好!”陈德生闻言大喜,这小伙子长得好能力强,说话也好听,真是把他面子也给顾全了! 连忙拉着纪元海,记下彼此地址、电话、甚至办公室电话。 “小纪,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多联系,无论是大事小事,千万不要客气。” “是,陈叔,我一定不跟您客气。” 纪元海笑着答应道。 跟陈德生告辞后,纪元海也回到家里。 今天的谈话不仅达成了预定目的,更有意外收获,当陆荷苓、刘香兰两人问起的时候,纪元海也没遮掩,都跟她们说了。 陆荷苓听后,有些意外:“那个陈德生,以前林城的那件事,不是他还想要请孟叔抬抬手吗?” “元海,伱说他会不会底子不干净,和林城有联系?” “应当不会。”纪元海回答道,“孟叔、杜特行他们做事情不会客气的,有板有眼;如果陈德生有事情,那林城出事之后,他也跑不了。” “应该是有人欺上瞒下,把他也给骗过去了。” “当初林城干的那件事,也把陈德生、岳峰都给吓得不轻,可见他们的确是没参与。” 刚说了两句话,刘香兰有些打呵欠。 她本身身子丰实,这时候肚子里面又有了孩子,难免比较疲惫。 纪元海让她上床去睡觉。 兴许是困意传染,陆荷苓也有点困了。 纪元海让她休息,她又不想去,反而跟纪元海说起来自己快生孩子的事情,心里面着实有点紧张。 纪元海说道:“人家医院的大夫掐着怀孕时间算,预产期都知道了,还得过一段时间,你紧张什么?” “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基本也没有什么难题。” 说到这里,纪元海忽然想起一件事:“咱们家是不是要买一辆汽车备用?这要关键时候,深更半夜,咱们去医院生孩子也不方便啊。” “竹云的天和公司有车,那还用额外再买?”陆荷苓提醒,“你现在是体制内,花钱还是不要大手大脚,免得惹人多说。” 纪元海想了想,也不再多想:“这倒也是。” “反正竹云是整天在眼前,她的车咱们什么时候都能用。” 毕竟王竹云要维持一个外来投资公司应有的体面,因此她是配备了汽车并且坐车上下班来回,总不能搞出偌大天和公司的总经理每天骑自行车来回的滑稽事情来。 本章完 第114章 半个女婿 刘香兰已经先睡了,等陆荷苓也忍不住困意睡着了,在隔壁看电视的刘诗莲踮着脚小心翼翼走进来。 “干爹……我娘睡了啊?” “嗯,睡了。”纪元海站起身,跟她一起小心翼翼出去,顺手合上门。 到了外面,纪元海开口问:“怎么不看电视了?” 刘诗莲回答:“电视看来看去,也都是那样……动画片我都看完了。” “干爹你知道吗,我在学校里面可厉害了,老师都夸我……” 纪元海微笑着摸摸这个干女儿的小脑袋瓜儿:“嗯,跟我说说。” 刘诗莲十分受用,笑眯眯跟他坐在一起,谈论自己在学校里面的事情,她学习好又聪明伶俐,老师特别喜欢,因此别想有人欺负她。 有一次,有一个小坏蛋想要笑话她没爸爸,被老师听见了,老师拿尺子把那小坏蛋的手都给打肿了。 “他那个手,跟一个癞蛤蟆鼓起来肚皮似的,那么高……”刘诗莲咯咯笑着,手舞足蹈跟纪元海比划着形容。 纪元海听着也感觉好笑:“是啊,有这么高!” “嗯嗯,谁让他那么坏呢!”刘诗莲点着头说道。 又说动画片,刘诗莲有点遗憾:“竹云阿姨现在很忙,很少写童话了,她要是继续写童话那该有多好。我感觉她写的童话特别好,要是能被拍成动画片就好了!” 纪元海闻言也有点好笑:“没想到,现在最惦记她作品的居然是你。” “你看你干妈写的作品不好吗?你干妈现在还挺喜欢写点东西的。” 刘诗莲摇摇头,吐出舌头做個鬼脸:“那可不行!干妈写的太深奥啦,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看。” 纪元海哈哈一笑,陆荷苓的确是写的偏于文学,不适合小孩子来读;对于刘诗莲来说,还是儿童文学更好看一些。 过了一个多小时,王竹云下班回来了。 纪元海跟王竹云说了刘诗莲的话,王竹云揽着刘诗莲肩膀,笑道:“哎呀,我可没想到,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小读者!” “我可得多谢支持了!” 刘诗莲回答:“竹云阿姨,你写的故事什么时候能够拍成动画片啊?我特别想看你写的故事变成动画片!” 王竹云笑道:“这个可不是我决定的,而是电影厂那边决定的。” 说到这里,她看向纪元海:“要说电影厂的人,你应该熟悉啊,要不伱帮我联系联系?” “搞动画的是美术电影厂,跟京城电影厂还是不一样的。” 纪元海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个后世的极大遗憾。 一只黑猫抓老鼠,下集再见的枪声响起,变成再也不见。 因为经济等方面的原因,国内美术电影厂这个如今领先的地位一蹶不振;等到了后来外国动画界怀着朝圣的心态,来参观国内的时候大失所望,他们发现曾经遥遥领先、别具一格的动画圣地,居然已经倒退,甚至要反过来学习一些废萌、俗艳的东西,已经完全沦为了后进者。 以后有机会或许可以投资进去,留下一个完整的体系,老带新传承不断,将如今还秉持着艺术创作的美术电影保持下去,而不是后来向外学些的“市场创作”,只求点击、流量。 这件事看似是情怀,仔细想来,其实也有利益可图。 非要全部向市场看齐,没有真正精品、真正带有文化艺术的东西,那注定是一团糟烂。 当然,这也只是跟王竹云、刘诗莲聊天灵光一闪想到的。 又谈起陆荷苓的预产期将近,王竹云的汽车需要随时准备,王竹云立刻点头:“好,我一定准备好!” “就算是司机不在,我也能开车把你们送去医院。” “还用你开车,我也会。”纪元海刚说了一句,听到屋内电话铃声响起,连忙进屋接通。 电话是陆成林打来的,他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该盯住的人都已经盯住,接下来就看好丽来服装商场的内部,究竟会有多少内鬼,以及最大的内鬼是谁。 纪元海收到这个消息后,心里面也有了数。 山小伟那边还没有收到消息,暂且先等着看看再说吧。 挂断了电话,陆荷苓、刘香兰都已经醒过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开始商议晚饭吃什么。 ………………………………………………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陈德生拿起电话,听了一句,笑起来:“今天刚见了面,有什么话没当面说,还要现在再打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李荣达也是带着笑声:“老陈,我这不是心里面有点嘀咕,从富盛大酒店出来,就特意去打听了打听。” “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 陈德生撇嘴,口中却是笑着:“你打听了,我也打听了,咱们俩不妨说一说,各自都打听到了什么。” “我猜,咱们俩应该打听到的东西都差不多。” “你说呢?” 电话另一头的李荣达顿时哈哈笑起来:“这话说的……哈哈,这话说的……” “咱们要是都打听了,那八成都是一样的消息。” “要说这人和人之间,的确是不能比!就比如说我和小纪,我长成这样,也是娘生父母养的,人家也是一样,可就是比我长得好看,就是能让人入眼。” 他的话说到这里,陈德生就已经全然明白,他和自己打听到的都是一回事。 孟奇的女儿孟昭英,好像是被人给非礼了一次,闹得名声不太好。他这个女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说结婚也应该有的是人为了前程愿意娶她,她也不肯结婚,跟已经结婚的纪元海好像是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 从纪元海大学没毕业,还在卖花草的时候,就有这么一种流言。 这件事没人敢说,没人敢传播。 以前有人敢说,那是因为那时候孟奇还不像现在这样有希望,也是因为那时候纪元海还只是一个卖花草赚钱的老板。 而现在呢,谁要把这个事情说出口,必然引来孟奇、纪元海、孟昭英的仇视,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现在谁要说,那可真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当然了,李荣达和陈德生都是多年老熟人,难免还是脱口而出。 “是啊,谁能想到,他是孟奇家的半个女婿呢!” 本章完 第115章 怎么会呢? “是啊,你想不到,我也想不到!” 李荣达先开了口,陈德生跟这个多年以来的熟人也没多少可隐瞒的:“咱们要不是今天被小峰、小纪他们一通话惊住,然后仔细一查,也想不到原来有些人传闻的孟奇女儿跟卖花草的有关系,指的居然就是这个纪元海!” 说完这句话,陈德生又感觉俩人说的“半个女婿”多少还是有点不妥,又补充道:“咱们俩这么聊聊天,谁也别当真,挂断了电话以后,也别往外说。” “那是!你知道,我也知道!”李荣达说道,“有关孟奇女儿的奇谈怪论,本来就不好说是真是假,谁传播这个谁就跟孟奇结仇。” “咱们说的什么半個女婿的说法,别说对外人不能说,对咱们自家人都不能多说一句!” “咱们心里面有数,小纪这个人真的跟孟家关系极佳,而且以后真能帮咱们的忙啊!” 陈德生听他话说的坚决,俨然要挂断电话,立刻提高了声音,厉声警告:“岳二哥,你如果要把脸皮扯破,丢了老爷子脸面,惹人耻笑,我第一个不同意!” “咱们就是那旧船缓缓而行,孟奇那就是新船火力正猛且前途远大,咱们往后想的是自家小坑小洼,孟奇以后想的是大江大海。” 陈德生对这件事倒是看的通透:“小李,你想过没有,咱们有什么?以后是什么情况?孟奇有什么,以后又是什么情况?” 李荣达和陈德生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定下来,随后彼此都有了定数,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兄弟,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说句公道话,咱们评评理;要是没有我退一步,他岳峰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今天吗?要是我之前站出来跟他争,他能争得过我?” 岳伟国眨巴一下眼睛,放下电话,又忽然回过神来:“我给李荣达打电话,他应该会支持我们。” “狗屁!”岳伟国忍不住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我看岳峰他就是故意的!他分明是手里面攥住了资源,就是不肯给自家人!” 说完这话,又不自觉地稍微压低声音:“老陈,你说……这个小纪到底算不算咱们这边的?还是算孟奇那边的?”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李荣达回应道,“转头我跟他们几个也都聊一聊。” “小峰应该体谅你们家的一些想法,但是你们家也得体谅小峰的为难之处。他现在把岳家带起来,已经极为不容易,你说是吧?” “喂?嗯,岳二哥啊,你有事找我?” “纪元海跟孟昭英的关系当然是不能说,咱们就说,我们坚决站在岳峰这一边,非常看好纪元海这个晚辈,绝不允许岳家二房胡闹。” “没错,正是这样。”陈德生说完这句话,语气转为严厉,“岳家二房再不识大体,再敢乱来,我们可不能姑息,必须郑重警告他们才行!” “嗯,岳二哥,你这些话我也听你说过不止一次了。”陈德生回应道,“但是呢,你也不能光是强调你家的情况,咱们也得考虑小峰的情况。”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陈德生听的脸皮都在抽:你们家那一摊子,居然还有脸说这个?岳清就是最大的扯后腿,岳凌顶多是中规中矩,那有什么重要作用? 倒不如说,如果没有你们,岳峰还能少花点心思,多在工作上努力。 李荣达也赞同:“就是说!看他们家那点小九九吧,跟小纪这样八面来风的年轻俊才比起来,那就真是不登大雅之堂。” 岳伟国摇着头,喃喃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 一样是支持岳峰,看好纪元海…… 纪元海是岳峰信任的心腹手下,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他应该算岳家这边的;可要是仔细考虑纪元海跟孟奇的关系,那又着实不是这么回事。 随后岳伟国难以置信:“陈兄弟,你怎么这样说?你原来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拿起电话,拨打过去,几分钟后,岳伟国放下电话,一脸难以置信。 电话是岳伟国打来的,陈德生如今立场和想法都发生了剧烈变化,因此对岳伟国也有些厌烦。 陈德生说完之后,只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啊?” “这一口资源,我必须要争过来!” “陈兄弟,伱说这件事,岳峰他是怎么想的?” “是,我看也是真能帮上忙。”陈德生忍不住说道,“岳家二房愚不可及,真是差点把他给得罪了。以小纪的人脉资源,岳家二房真把他排挤出去,人家转眼换个地方飞得更高,到时候那才真是后悔莫及。” “所以,小纪是我们这边的人固然是好事,他如果同时还是孟奇那边的人,其实对我们来说更好!” 如果不是陈德生身份相当重要,他可能现在就想要破口大骂了。 只是因为原来的脸面交情,还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我就不相信,岳家的岳字,他岳峰说了算,我岳伟国就说了什么都不算!” 二六零五:f七零零:四三:六零零零::七六八 陈德生心中不快,故意装作听不懂:“岳二哥,你这突然说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明白?” 岳伟国解释道:“就是那个让纪元海参加农业办外出调研,然后我把岳澈送进农业办这件事啊。” “我告诉你,我就是支持岳峰的决定,也看好纪元海这个晚辈!你如果好声好气,只在嘴上说两句,我也不跟你计较,由你去了;你如果真敢把事情闹大,闹的整个岳家都没了脸,老爷子都不能入土为安,我绝不会答应!” 只有陈德生的警告,似乎还回荡在脑海里面。 现在呢,陈德生居然是这种毫不犹豫的态度。 岳伟国的声音“呼哧呼哧”,在电话里面明显粗重起来。 “你说对吧,岳二哥?” 岳伟国在电话那头说道:“那个,陈兄弟,我打电话是想要问一问,岳峰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兄弟,你要是这么说,我就跟你没话说了。”最终,岳伟国咬着牙说道,“我岳伟国就算是豁出去,不要脸了,也一定要争这一口气!” 陈德生清了清喉咙:“嗯,这个啊……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小峰应该是自己有自己的考量。” 陈德生这么一说,李荣达的思路也顿时打开了。 “好,对,就应该这么办。” “老爷子走得快,岳大哥跟二哥你又没安排妥,隔代安排小峰,结果年龄不大,导致级别较低。” “如果咱们这样想的顺利,孟奇当了省里大班长,咱们和纪元海的关系又十分良好,跟孟奇也有了良好的沟通途径,那么咱们这边完全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枯木逢春啊!” “小峰就这样顶着低级别,硬是扛着岳家从最危难的时候走了过来,咱们作为长辈,应该要体谅他,体谅到这孩子的呕心沥血不容易。我听说小峰身体不好,现在都是常备参片,你看看把这孩子给累的……” “爸,陈叔叔怎么说?”岳清在一旁问道。 电话另一端的岳伟国本来还勇气十足,准备来闹一场大的,听到陈德生这样毫不遮掩地偏袒岳峰、纪元海,站在岳峰那边,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岳凌、岳澈、黄婵娟等一家人都看向岳伟国。 “现在好了,他自己稍微有点起色,把自家人一脚踹开,逮着一个外人可劲的照顾!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 “这也叫过河拆桥!” “再者说,我也见过纪元海,小伙子英俊精神,做事情说话都很好。小峰培养他,照顾他,以后是要让他派上用场的,这就跟老爷子照顾我们这些人,是一样的道理。” “爸,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黄婵娟开口问道。 他在电话里面直接欢呼一声:“哈哈哈!老陈啊老陈,真有你的!” 那他,还怎么继续闹起来? 回过神来,脑门上冷汗涔涔,电话另一端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 “他要培养一个左膀右臂,帮他自己减轻压力,这也是情理之中的。” “或者至少也会保持中立。” “咱们之间,有利益冲突吗?肯定是不会有也不应该有,甚至于再过三五年,咱们只有尊敬服从的份,哪有资格想对抗之类的?” 陈德生轻咳一声:“我原来说的,跟今天说的,其实也并不矛盾。” 他和岳峰闹大的前提是,陈德生等人当裁判中间人,相对公平合理,然后哪怕闹大了,丢了脸,各打五十大板,他还是比岳峰占便宜,吃亏的只会是岳峰。 陈德生闻言也明白李荣达的意思。 “比如说纪元海在他手底下,他用的顺手,不习惯放出去调研,大概是这么回事吧。” 李荣达的态度同样明确,半点希望都没给他。 “明天周一,调研组就要动身了,现在据我所知,这里面就没有纪元海的名字。” 她还想着多听一点打算,改天怎么换点好处。 岳伟国一脸灰败:“什么也办不成了……完了……” 本章完 第116章 闹不起来 “爸,到底怎么了?” 岳凌上前,轻声问道。 “陈德生跟李荣达,他们都说支持岳峰,看好纪元海,不允许我们闹大。如果我们闹大了,他们第一个就不答应。” 岳伟国皱着眉头,唉声叹气说出了原因:“他们这样的态度……咱们家根本没办法再闹大了。” “人家和岳峰都是一条心,咱们再怎么闹,也争取不到一点好处。” 岳伟国这么一说,他妻子顿时气的大怒:“好啊,都是一条心了,串起来欺负咱们家是吧!” “老爷子这一去,他们一点良心都没有啦!” 岳凌、岳澈等人也都面带怒色:“他们都成岳峰的走狗啦!” “别管怎么说,人家只要是一条心,咱们就闹不起来。”岳伟国沮丧地说道,“这资源,咱们怕是抢不过来了。” 他这么一说,全家人都顿时情绪低落。 包括黄婵娟,心里面也失望——你这就放弃了,我咋找纪元海换好处啊? 岳清一咬牙,叫道:“妈的,实在不行,我把岳峰也干掉!” 岳伟国吓了一跳:“胡说八道,你说什么疯话!” “爸,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岳清叫道。 “嘴上说说就行了!”岳伟国无奈地说道,“现在治安管理这么厉害,你还想着上去触霉头啊?小心逮到你!” 岳清一听,顿时也丧气了。 “现在是有点不正常,管这么严干什么……我去找些玩的,解解闷散散心都找不到了。” 黄婵娟悄然看了他一眼,心中满是鄙夷。 就你这样的,还想出去“解闷”,你有那个能力吗? ……………………………………………… 星期一上班,又是新的一周开始。 开过会,学习了一些新的文件指示之后,纪元海去找岳峰汇报一些工作。 汇报完毕,岳峰笑着说起来这一次的事情大获成功。 陈德生和李荣达都给他打电话,说是岳伟国找他们,他们态度坚决,让岳伟国不要再胡闹。 这样一来,岳伟国再闹下去也是无计可施,无利可图,自然也就不可能成功了。 纪元海闻言也是笑了。 “陈叔和李大哥的决定也是解了我们心头之患。” “有他们这样的态度,你二叔再也不可能闹起来。” “是啊,”岳峰笑着说,“元海,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多靠你了。如果不是伱站出来,整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定下来。” “现在好了,有陈叔他们肯帮忙压住,二叔想胡闹也没有胡闹的方法。”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点担心别的。”纪元海说道,“岳清那就是个混账人渣,万一他狗急跳墙,擅自胡作非为,有点让人防不胜防。” 岳峰错愕之后,不由失笑:“这个,你就想的有点太多了吧?” “我二叔一家都被压下了,他又能做什么?” “元海,我知道你是比较谨慎稳重的人,但是要是每件事都想的太多太周到,那就有点过于浪费你的精力;你应该把自己的精力放在更加有用的地方。” 纪元海不再多说,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岳峰的推断的确是对的。 再者,纪元海还有黄婵娟这個内线可以打听情报,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时间匆匆,周一到周五忙忙碌碌,却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好丽来服装商场的仓库问题还没有动静,陆成林还在守株待兔。 岳伟国一家已经偃旗息鼓,好像是不准备再斗下去。 纪元海周五下午提前下班,又坐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 抵达京城后,先和冯雪、宫琳解了一月的相思苦,第二天才坐在一起谈话聊天。 宫琳拍摄电影、电视剧,工作忙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忙的。 纪元海也说了自己最近和岳伟国一家的冲突,还有好丽来服装商场出了内贼的事情。 冯雪听的津津有味,非要纪元海详细具体地说一说内情,并且口上点评两句。 先详细说的是好丽来有关的事情。 “不错啊,你这培养手下也是有模有样。虽然那个山小伟不算什么,但是多一点手段也是好的。” 又问纪元海如今的一些谋划,后续的大概打算。 好丽来服装商场和芳草轩有别人经营,基本是给纪元海专门提供钱财来源的,一些固定资产,当然是不会变卖,那都是留着以后用的。 真正纪元海以后要用的,还是天和公司跟他的工作打配合。 “对了,还有一件事,那就是竹云的童话故事。以后有钱的时候往美术电影厂那边插一手,把她的童话故事变成动画片,也挺好的。”纪元海说道,“宫琳,你认识美术电影厂的人吗?” 宫琳想了想,回答:“以前去拍戏的时候见过,一起吃过饭,至于说认识,也不算多么认识。” “嗯,那就不算认识,等以后有机会,有钱,有人手的时候再考虑吧。”纪元海说道,“这也不能当作最主要的正事来办。” “哼。”冯雪淡淡哼了一声,鼻端略微有点酸楚,“你倒是真能说得出口,当着我和琳琳姐两个人,给王竹云谋划拍动画片?” 纪元海笑着搂住她:“好啦好啦,乖雪儿,别吃醋。” “我也不是赔本赚吆喝,这方面以后应该是有利可图的。” “我再给你说说岳峰他二叔一家的事情?” “说吧。”冯雪不咸不淡,看纪元海这家伙实在气人,难免不轻不重又咬他一下。 纪元海说了岳伟国一家闹乱子的详细始末,冯雪听完之后,又忍不住咬一口纪元海:“这坏蛋,我咬死你得了!” “你看看你解决这事情的前提,除了岳峰跟你本人能力,那就是孟昭英跟你的关系……你这坏蛋真是坏透了!” 纪元海一脸愕然无语:“你怎么就关注到这里了?” “我不否认,后来陈德生他们对我态度变好是因为孟叔的原因,可要说这件事全是因为我和孟昭英有关系才解决,那也太夸张。” “我管你夸张不夸张!反正你是个坏蛋!”冯雪说道。 宫琳也点头,笑着附和:“对,坏蛋!” 纪元海威胁地看一眼宫琳:“琳琳,不许跟她学坏了。” 宫琳也早就跟纪元海知根知底,这时候当然是继续笑着说:“我偏要学,你就是个坏蛋。” 纪元海便把一只手伸过去,滑进她衣服,故意挑、拨起来。 短短几分钟,宫琳脸上的端庄贵气,花容月貌,便被绯红的妩媚取代。 冯雪和她都不由地咬紧牙关,口中依次都说着“坏蛋”。 一个略带清冷轻盈,一个略带成熟贵气,双重奏之下,纪元海顿时按捺不住,便在此间行了数番好事。 待到斜阳西下,冯雪才捂着腰起来,气冲冲又爱又恨,给这牲口两脚。 “乱来,把事情都耽误了!” 纪元海疑惑:“什么事情?” “我跟宫琳给荷苓的孩子准备的衣服啊,鞋子啊,小包裹啊什么的。”冯雪说道。 “啊,还用你们准备?”纪元海笑着说,“我们早都买好了。” “你们买好了归你们自己买的。” 冯雪说道:“我们俩准备的,是我们俩的心意。” 宫琳点了点头:“就是,就是。” 纪元海心中温暖,抬手抱住冯雪深吻一番,又把宫琳也抱过来。 亲着亲着便难免情动,想要更进一步。 结果冯雪和宫琳都不肯了。 严格说起来,从昨晚到今天下午,她们俩可是挺累的,这会儿是虽然心里不想拒绝,身体是真累了。 纪元海也不多强求,让她们好好歇着也就是了。 刚睡着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来。 宫琳强打精神接了电话,一听是陆荷苓打来的,递给纪元海,她又继续睡了。 “荷苓,怎么了,有事吗?” “嗯,有事,田佳人,就是那个唐艳红,说明天山小伟可以跟着去仓库看看,怎么把一批货送进好丽来的仓库。” 陆荷苓说道:“她说,明天看了之后,山小伟就该付钱,把剩下的一万给她了。” 纪元海立刻回答:“这件事可以答应。” “你跟红衣姐说,就说是我的意思,山小伟随机应变就可以。” “然后你再跟二叔打个电话,二叔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其余的不用我多说。” “我明天也会回省城,到时候应该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嗯,好,我这就跟红衣姐,跟二叔打电话。”陆荷苓说道。 纪元海又特意叮嘱:“打了电话赶紧休息,你可不能熬夜。” “嗯,我知道。”陆荷苓解释,“这些电话也只能是我来打,总不能是别人跟我二叔说这件事。” 纪元海再次叮嘱她打了电话就早点休息,千万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山小伟、陆成林都知道怎么随机应变,不需要别人再插手了。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也不太困倦,想了想事情方才休息。 第二天,宫琳又要去忙碌,纪元海跟她道别之后,又跟冯雪亲热一会儿,也匆匆从京城返回省城。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他返回,好丽来仓库的那件事居然还没开始。 本章完 第117章 飒爽 “二叔,现在情况怎么样?” 回到省城的纪元海给陆成林打电话,得知仓库那边还没动静,便开口询问。 “我也不知道。”陆成林回答道,“我这边做好了准备,也只能等。” “黄菊,黄成功等人都安排了人悄悄盯着,看着他们一举一动,包括仓库的其他人,有可能有嫌疑的也都派人盯上了。” 纪元海想了想,也的确只能等下去。 山小伟跟着唐艳红已经出发,准备去往仓库里面送一批衣服,以此来确定内贼。 但是他身上又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联络工具,当然是不可能随时随地告诉纪元海,他在另外一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纪元海这边不知道怎么回事,陆成林那边就更加不知道,也就只能等了。 晚上八点多时候,电话铃声终于再度响起。 陆成林带着喜悦说道:“人赃并获,全都在仓库抓了!” 纪元海也是惊讶:“都有谁?那个黄菊牵扯在里面吗?” “黄菊是正常下班,并且这么长时间以来和黄成功没有联系,基本没有问题。”陆成林说道,“是黄成功,私下里以自己亲戚是黄菊这件事狐假虎威,糊弄了两个仓库职工,他们三个人联手决定赚钱。” “我决定要把这件事通报,并且把黄成功他们三个开除。” 纪元海闻言又询问了一些细节,之后也和陆成林是一样的判断。 黄菊应该是没有参与这件事,不过,她因为是黄成功的亲戚,所以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利用了名声。 这件事到此,也算是有了個结果,好丽来服装商场对黄成功这样的员工怎么处置的具体细节,也不用纪元海再具体去管。 纪元海只是把黄菊的最终处置这件事要了过来,虽然她的确没错、也的确兢兢业业,但是一些言辞上的提醒敲打还是有必要的。 并且,严格说起来,黄菊还应该对陆荷苓这个股东负责。 纪元海把这件事情要过来,也算是权责分明。 晚上九点多钟,山小伟打来了电话:“纪大哥,事情办完了,一万块钱我已经交给萧老板了。” 纪元海问他是怎么办的,山小伟便把情况大概说了一遍。 原来今天这事情,是唐艳红一开始把山小伟叫去,让他把真正的老板喊出来面谈,山小伟当然是不能够同意,然后就彼此你来我往试探了大半天。 山小伟想要快点知道内贼的情况,一直催促唐艳红带去仓库看看;唐艳红想要见他背后的老板,也是催促他老板赶紧过来。 就在来回磨蹭之后,山小伟甚至都感觉可能没希望了,唐艳红却是让他等到了晚上,然后一起去了好丽来商场的仓库,再之后就是被陆成林领着商场的人抓获。 陆成林也没特别难为山小伟和唐艳红,就是问他们私了还是公了。 唐艳红只能自认倒霉,承认自己破坏好丽来服装商场的正常经营,总共赔偿一万五千块钱。 山小伟也是同样把身上携带的一万块钱赔偿出去。 后来山小伟私下里跟陆成林提了一句纪元海,陆成林便把一万块钱又还给他。 现在,这一万块钱已经由山小伟交给萧红衣了。 纪元海听后,对山小伟夸赞两句,让他找萧红衣支取五百块钱作为报酬。 山小伟顿时惊喜,又有些不安:“纪大哥,您这给我的也太多了……上一次给我的八百块钱,我还没花完。” “要不,我这一次就不要了?” 纪元海笑了一下:“你给我办事了,当然要给你报酬。” “这一次这件事解决的不错,你也机灵,到现在都没被田佳人发现真正的身份,这就很不错。” “以后再有事情,只要你做的好,报酬肯定还是丰厚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这边事情不多,我可就轻易不会给你这样的报酬。” “是,是,我知道了,纪大哥!”山小伟回答道。 “知道了就好,找萧老板领钱吧。”纪元海说道。 山小伟连忙再度感谢,挂断电话找萧红衣领钱,又喜滋滋回家去了。 纪大哥有事安排的时候,给钱真痛快啊!我以后什么都不用愁,只等着纪大哥给我安排就好了! 星期一,纪元海还没上班去,一个电话就打进来。 “喂,您好,我找陆老板!我是黄菊。”电话那头是一个惶恐不安的女人声音。 她口中说的陆老板,不是陆成林,而是陆荷苓。 纪元海应声之后,让黄菊跟自己说。 黄菊便把自己亲戚打着自己旗号做坏事的整个过程说了一次,她也是上班之后才知道整个过程,而且陆成林让她询问陆荷苓,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处置。 毕竟她是顶替了刘香兰的位置,代表的是陆荷苓的股份在好丽来服装商场的管理。 黄菊说完全部经过,便提心吊胆地等着。 纪元海也没让她多等,直接毫不客气地训斥一通,让她一定要注意好管理自己身边的人,不管是亲戚还是下属,都不能再出现这样的意外。 最后,纪元海给她了一点惩罚,让她工作之余,每天巡视整个好丽来服装商场才能下班,以此引以为戒。 “罚你,持续一个月……” 黄菊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道:“您不用罚我一个月,我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每天都会这么做,除非商场把我开除了,不要我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能算是惩罚。” “您要不要再想一些其他的严厉惩罚?” “不用了,我认为这样的处罚就足够了。”纪元海回答道。 “呜呜呜,多谢您,纪老板!也多谢陆老板!你们实在是太宽宏大量了!我一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了!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我简直……” 黄菊在电话那一头居然真的放声大哭起来,有感动,也有如释重负。 纪元海也感觉得出来,这的确是个认真办事,比较胆小,没有野心的人。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去上班。 到下午时候,岳峰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听说了吗?” 岳峰上来就是一句,纪元海一脸疑问看着他。 “岳哥,伱说的这是什么事情?” “孟叔叔的事情啊!”岳峰脸上略带喜色,说道,“孟叔叔在班子里面往前走了!” “这一次走到这里,就是咱们省班子里面的前几人。” “下一次再动,那就是大班长啊!孟叔叔这可真是要飞黄腾达了!” 纪元海笑道:“我现在是个副科啊,岳哥,我看您都是飞黄腾达,更不用说孟叔了。” 岳峰不由地好笑,抬起手来指他。 “好啊你,元海,你跟我来这一套!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没有,我真没有。”纪元海笑着说。 他心里面也是高兴的,随着孟奇也开始水涨船高,他的底气又多了一层。 岳峰感慨道:“你说说,这可真是……林城那件事,怎么就没有刚好落在我的眼前面呢?” 纪元海还没回答,岳峰自己又说了答案:“就算是真的在我眼前面,我只怕也是做不好;这也是时也命也,也是人家的运道!” “我这毕生所求,人家孟叔叔已经抵达,真正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纪元海笑了笑,心说岳峰就是这点好,他至少有自知之明。 岳峰不乱做傻事,能保持基本的原则,也能听得进去自己的话,跟纪元海的关系当真不错,以后也是能长久相处下去的。 下班回家后,纪元海打电话给孟奇,恭贺他如今又走出重要一步。 孟奇笑着说了两句,心情也挺好。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功劳,孟奇心里面有数。 只是纪元海这小子,优秀是优秀,也着实是有点沾花惹草,让他心烦。 他宝贝女儿现在胳膊肘都开始向外拐了。 这边没说两句话,孟昭英笑着夺过去电话:“喂,元海,特意打电话庆祝?” “是啊,孟叔这件事值得庆贺。”纪元海回答。 “值得庆贺,奖章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孟昭英说道,“明天晚上来我家,咱们一起吃顿饭。” “好啊。” “你别忘了把荷苓也带来!” “嗯,好的。” 两人说着话,孟昭英心里面热乎乎的,就有点想说点亲热话语,转头看到自己父亲正坐在旁边,一脸闷闷不乐,便对他示意:“你干什么这么不高兴?元海帮你大忙了。” “我知道。”孟奇说道。 “你先回房间吧,我跟元海聊会天。”孟昭英说道。 孟奇无奈地带上一支烟进了房间。 “周六你也不在,我想找你来着……荷苓快生孩子了吧……” 孟昭英小声跟纪元海说着一些话,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心情轻飘飘的,煞是愉快。 “对了,元海,我今天还有人想跟我说结婚的事情。” 纪元海一怔:“怎么还有结婚的事情?你都推了多少了?” “今天不一样啊。”孟昭英说道,“他们有些人的鼻子太尖了,感觉到我爸马上要往上走,也顾不上以前的某些流言蜚语,想要考虑让自家孩子跟我结婚了。” “有个人说,我年龄也不小了,真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婚姻大事了。” “元海,你说呢,我应不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纪元海立刻回答:“考虑个屁!” 要是两人关系不亲密的时候,孟昭英有这样的结婚好对象,纪元海还会说尊重她自己选择,全看她自己愿意。 现如今两人除了最后一步尚未突破,其余已经是完全坦诚相见,亲密无间;在这种情况下,纪元海要说支持孟昭英结婚,那跟支持老婆去谈恋爱有什么区别?当然是绝不可能的。 听到一向胸有成竹的纪元海,这时候居然忍不住爆了粗口,孟昭英也忍不住发出一阵风吹铃铛似的悦耳笑声。 “我还以为你这时候会假装一下大方呢,怎么吃醋起来了?” “废话,咱们俩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让你再去跟别人结婚?”纪元海说道,“你怎么跟别人说的?” 孟昭英笑着回应:“我就跟那个找我的人说,不用找我考虑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那个人吓了一跳,感觉难以置信,问我这样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我说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就是这样的回答。” 纪元海闻言也是感慨:“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没错,我就是这样。”孟昭英回答,“不结婚就是不结婚,坦坦荡荡,没什么必要遮遮掩掩!” “至于他们那些人的算计考虑,我只能说,就算是我原来没有认识你的时候,也不会考虑这样的结婚对象;现在就更加不会考虑了。”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怎么样,元海?” “很好,我很喜欢。”纪元海回答。 “我也很喜欢。”孟昭英笑道。 隔着电话线,纪元海都仿佛能够看到她这朵英姿飒爽的花。 本章完 第118章 起什么名字 “孟叔怎么说?”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听到陆荷苓询问。 “当然是高兴,”纪元海回答,“昭英邀请咱们明天一起去吃饭,算是给孟叔庆贺一下。” 陆荷苓点点头:“那挺好。” 又说起冯雪和宫琳给她送的东西:“她们俩也是用心了,孩子穿的用的都有,想得挺周到。” “就是咱们分隔太远了,要不然住在一起,肯定更好。” 纪元海却是微微摇头:“本来咱们家这样的情况就已经到了极限,要真是再把她们俩、昭英都叫到一起来,那可就真的瞒不住了,除非专门住比较僻静的别墅。” “再说了,冯雪跟宫琳两个人的工作、社会关系、家庭关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进咱们家。” “包括昭英,以后真的跟了我,也是没办法常住在咱们家的。” 陆荷苓点点头,心里面也明白,冯雪、宫琳、孟昭英三个人都太惹人注目了,如果长期住在一个地方,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们跟陆荷苓这种安心读书写作,乐在其中的情况不同;跟刘香兰这种全身心将一切都交托给纪元海,几乎没有人际关系,乐于奉献牺牲的也不同;跟王竹云这种断开家庭关系、社会关系也很简单、行动很自由自在的还不同。 “这样想来,一家人都在元海你身上却难以团聚,难免有点惋惜。”陆荷苓轻声道。 “不在一起常住也好。”纪元海说道,“就冯雪那小脾气,真要住在一起,说不定你们都要让她三分,难免有些累;宫琳看似好说话,其实是冯雪的坚定跟班,自身心思重;也就昭英性子直,最好相处。” “人多了,说不定真会产生一些矛盾和误会。” “哪怕大家都是好心,也不可能人人都能面面俱到。” 陆荷苓却是笑道:“你说的这话,我不太信。伱的眼光毒的很,要是哪个小肚鸡肠,心肠歹毒,不走正道,你肯定不可能真的放进咱们家来。” “我只要知道姐妹们都是心肠好的,我诚诚恳恳,公公正正,不相信她们会辜负我的好意。” 纪元海听她这样说,也是难免心中感怀。 “荷苓,咱们俩一路走来,我能有如今,全是你爱我太多。” 牵起手来,两人相视微笑。 “说起来,元海,咱们的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好?”陆荷苓又说起另外一件事,“要不要按照咱们纪家的字辈来取名?” “那倒是没必要,咱哥家的纪考成也没有按照字辈来取名,咱们就自己来取吧。”纪元海回答。 陆荷苓大为振奋:“那我一定要好好想一个名字,又要阳刚有男子气概,又要尽可能兼顾美好寓意……” 纪元海诧异:“男子气概?咱们生的万一是女儿呢?” 陆荷苓笑了笑:“那你就别管了,反正咱们想好名字就行了。” 纪元海听她这么说,也不再纠结这一点,顺着她的话商议起来如何给孩子取名。 两人商议了不短时间,到睡觉时候还在商议。 王竹云听的都累了:“喂,你们说够了没有?” 打个呵欠给纪元海和陆荷苓提醒:“要说取名字,还得是古代诗歌里面,最好是诗经里面。” “至于男孩子的名字,取金字旁有锐气,取土字旁比较稳重,取水字旁就润泽,取火字旁有活力,取木字旁有生机,实在不行取玉字旁,也是寓意美好,还有品德优良的指代。” “你们翻来覆去考虑什么?” 纪元海和陆荷苓闻言也都笑了。 纪元海提议:“要不我们干脆就定下一个字旁,然后让孩子们都取这个名字?” “要不要,谁生的孩子谁来决定字旁?”陆荷苓询问。 “有这个必要吗?这样会不会太复杂了一点?”纪元海问。 “看个人想法吧。”陆荷苓笑了笑,“我给我儿子定下玉字旁,起名就这个了!” 纪元海笑了笑:“好,就这个吧。” “以后她们愿意自己挑选,还是选择玉字旁,都由她们决定。” 一夜过去,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后,纪元海带着陆荷苓开车去了孟昭英家。 这一顿饭吃的比较客气,虽然在场四人都知道纪元海和孟昭英的关系,但是表面上也不好揭破太多,免得尴尬。 就算是孟昭英这么直爽的人,也不好当着怀孕的陆荷苓、自己的父亲孟奇,跟纪元海太过亲昵。 吃过饭,回家后没多久,电话铃声就响起来。 陆成林跟纪元海说了一下好丽来服装商场对于黄成功三人的后续详细处置。 顺带还跟纪元海说了一下袁中华也已经得知此事,袁中华先是感觉吃惊,又说自己也要引以为戒,小心注意,管理好吕城市好丽来分店。 纪元海听着好丽来的一切情况都还不错,便也放心下来。 周三晚上,唐艳红打来了电话,跟纪元海诉苦。 “小纪,我这一次可真是倒了大霉!好不容易找到把衣服送进好丽来服装商场的途径,还想着赚点介绍费,顺便倒卖衣服赚一笔大的,怎么也没想到,一下子就被人当场抓住了!” “我不光介绍费没赚到,为了脱身,还倒贴了一笔!” 纪元海似乎很惊讶:“现在好丽来管理还是这么严格啊?” “我还以为好丽来现在可能不会那么严格了!” “是啊,真的特别严格!”唐艳红又抱怨两句,忽然问道,“对了,小纪,你给我介绍的那个老板,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啦?”纪元海询问,“我只管介绍,不管其他,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唐艳红斟酌着说道:“倒也不是做的不对……给钱吧,的确是挺痛快的,但是自始至终出头露面的都是一个跑腿的小角色。” “我就感觉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这样神秘。” 纪元海立刻说道:“他既然不愿意抛头露面,想来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既然这样,我也不好多说他的事情。” “你说对吧,田老板?” “嗯,你说的,倒是也对。” 唐艳红又说了两句话,挂断了电话。 本章完 第119章 新生 唐艳红估计是有点怀疑,感觉山小伟这样一个跑腿出面,背后的老板不肯露面,有点古怪。 但是因为山小伟掏钱利落,也没别的异常,她又实在没理由怀疑。 再说被抓的时候是一起被抓的,给好丽来交罚款那也是一起交的。 唐艳红除了心疼自己倒贴的钱,也就只能心里面怀疑怀疑了。 纪元海打着电话就已经明白唐艳红的纠结心态。 挂断了电话后又给萧红衣打个电话,让她下次见到山小伟的时候跟山小伟提两句,反正就是让山小伟注意一下情况。 接下来一段时日,风平浪静。 孟奇的位置提升这件事,给陈德生、李荣达这些人带来了最直接的变化,那就是对纪元海的态度更加亲切。 岳伟国一家人也显然被岳峰、陈德生等人牢牢压住,并没有真的闹起来。 好丽来的经营情况也一如既往,金字招牌屹然不动,叫好声阵阵。芳草轩这个店铺,依旧能够给纪元海带来至少一万收入,如果卖出去自家培育花卉,则是可能两三万,甚至更多。 岳清的妻子黄婵娟私下里又找纪元海交易一次,说了一些岳清、岳伟国一家一些不切实际的可笑谋划,听着更多像是出气用的,什么怎么收拾岳峰、纪元海,怎么让忘恩负义的陈德生等人跪着去求他们家……等等。 理所当然的,纪元海也没给黄婵娟什么好价格。 黄婵娟对此也早有预料,至少埋怨岳清一家没本事,现在都卖不出好价格了。 纪元海听的都哑然失笑:岳伟国一家固然不是好东西,你这位明码标价换取好处的儿媳妇,也不是什么洁白无暇的莲花。 从嫁给岳清到出卖岳清,这个黄婵娟真是太看重实际利益了。 也正因此,哪怕她长相还算秀美,更有一张娃娃脸,看似带着些少女的慰道,纪元海从未动过其他心思。 这样的女人,只谈交易就好了,谈其他的都是纯属自找麻烦。 不知不觉进了五月,天气渐渐有了明显热意。 刘香兰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在家除了做做饭,稍微活动一下之外,别的事情基本不做。 刘诗莲每天眼巴巴看着,学习之余,努力帮她做家务,对“弟弟”的降生特别期盼。 而对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来说,最近一段时间则是时刻准备着。 陆荷苓的预产期已经将近,随时都有可能异动。 为了照顾好陆荷苓,纪元海将去京城的时间推了一次,也没有再和孟昭英出去玩。 甚至,岳峰有一次问他,要不要跟他去调研组转一转,他也拒绝了。虽然岳伟国一家被压住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冒出来找纪元海的麻烦,但现在纪元海是真没时间去调研组了。 这一天晚上,陆荷苓忽然有了感觉,纪元海连忙叫上王竹云,带上各类用品,开上汽车带着陆荷苓送去了省第一人民医院。 送到之后,大夫看了看情况,就让陆荷苓进了产房。 王竹云也跟着进了产房。 足足一个多小时,纪元海也是心绪难安,在产房外面来回踱步。 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传来。 王竹云过了一会儿走出来,面带喜色对纪元海说:“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孩子六斤多!” 又过了一会儿,暂且收拾好的陆荷苓,已经穿好小衣服,包裹好的小孩都被送出产房,到了病房里面。 纪元海谢过大夫跟护士后,与王竹云一起照顾陆荷苓与小孩。 忙忙碌碌到了天明以后,陆荷苓也是累极了,沉沉睡去。 等陆荷苓醒来后,三人一起笑着商量孩子的姓名。 最终定下这新生的孩子叫做纪如琨。 商量好孩子姓名,纪元海也是心里面莫名有点愣神。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这个叫纪如琨的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哪怕是在陆荷苓的肚子里面,纪元海也没有这样直接且明确的感觉,如今却是这样的明确。 那就是,自己真的有了孩子,真的做了父亲。 一时间,许多感触涌上心头,让他难以言说。 他的所有回忆里面,都没有过成为父亲的经历。 甚至在这个孩子出生之前,他对于传宗接代,有没有孩子这件事也看得并不重要,更多的是自己的女人需要,自己才这样配合。 到现在,看着这个略微有些皱巴巴的孩子,回响着他的名字纪如琨,纪元海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一次也许真的是错了。 自己的女人可能才是对的。 孩子是一种联系,是一种血脉的相连,是父母最直接的爱的体现,也是一种特殊的寄托。 纪元海把出生证明办好,顺口问了一句:“我有个朋友,他没结婚就有了孩子,出生证明这方面容易办吗?” “没结婚就赶紧结婚啊。”办出生证明的人一脸奇怪,“现在生育工作管的越来越严,结婚的都不让乱生,没结婚的就更不应该乱生了。” 纪元海听后,若有所思,心说到了刘香兰的时候,这方面看来还真的需要费点心。 等纪元海把出生相关的手续办好了,大夫也是建议陆荷苓和孩子回家好好养着,注意干净卫生,以及出生时候容易感染的疾病。 纪元海便和王竹云带着陆荷苓与孩子返回家里。 接下来就是打电话给别人报喜。 纪家和陆家肯定是先知道的,冯雪、宫琳也随后都知道了。 再之后是孟昭英、霍连诗、萧红衣他们。 至于白成志、赵有田、周恒这些好朋友,以及岳峰这样的朋友,纪元海没有去通知。 即便如此,在纪元海没有特意隐瞒的情况下,他们也都得知了消息。 接下来一段时间,王竹云、刘香兰、刘诗莲都不方便再在这个小院内,因为登门道喜庆贺的客人络绎不绝,她们再留着也太容易被人多想。 陆成林把妻子和女儿都派过来,帮着纪元海照顾陆荷苓。 陆老爷子也特意来看了看孩子。 朋友们也都来看望,连花老板、陈德生等人都打电话给纪元海表示庆祝。 而纪家一行人,已经在来的火车上——纪如琨出生,让纪家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重大决定。 全家都来省城! 本章完 第120章 一家人 对于全家要来省城这件事,纪元海当然是推辞的。 不过对于爷爷奶奶、父母来说,显然这件事十分重要,必须要来看看。 再加上纪元山夫妻俩也说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家里面现在也不缺钱了,爷爷奶奶与父母一直以来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连青山县都没走出来过,也是时候让他们出来走一走,享享福,看看外面的世界。 每年纪元海回家都询问家人要不要到外面逛一逛,爷爷奶奶的态度一直是安于自家田园的老农民心态。 这一次,他们肯出来,就让他们看看吧。 这个原因也让纪元海不再推辞了。 爷爷奶奶的年龄的确已经很大,两位老人的晚年,是应该走一走、看一看、享享福了。 根据火车到站时间,纪元海开了一辆车,陆成林开了一辆车,在省城火车站接到了纪家一家七口。 爷爷奶奶、父母、纪元山夫妻俩以及纪元海的侄子纪考成。 爷爷奶奶和父母都从没来过省城,表情警惕且紧张,生怕手里面的土鸡蛋、红糖、小米什么的被人家给抢走了,直到纪元海出现,给他们介绍了陆成林,然后又把他们带到汽车上。 除了一开始的客气之外,等真坐上了汽车,一家人专心看车外一时间也没心思说话。 省城的路比县城平坦宽阔的多,汽车开起来也平稳,省城的高楼也多,人也多,车也多,一家人都是看了又看。 等到了小院里面,纪元海领着一家人进了家,奶奶和母亲、嫂子都连忙进屋去看陆荷苓与孩子,也与陆成林的妻子,以及陆慧说话。 这几天,陆家一家人基本轮班在这儿帮忙、照顾。 纪元海的爷爷、父亲与大哥看了孩子,跟陆荷苓打过招呼之后,便出来跟陆老爷子、陆成林、陆爽等人一起聊天,主要是亲家之间的互相客气。 这也是纪家人和陆家人第一次家里长辈见面。 “我们一家子都是庄稼地里的人,没啥本事,娶了荷苓这闺女是元海的福气……”爷爷说道,“这小两口在省城肯定也是不容易,全靠着亲家你们帮衬照顾着。” 陆老爷子面带笑容:“老哥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这个岁数,活着没多大意思,要说是为了自己,那一辈子早就够啦,还得是为了孩子们着想。” “再说了,元海的能力强本事大,可不是我们照顾他,是他反过来叫上我们一起赚大钱了。” “就说那个好丽来服装商场,那生意能做起来,还都是元海的本领。” 说了两句话,陆老爷子怅惘地叹一口气:“老哥,荷苓是個苦命的孩子,我跟他爸生气可怎么也没想过变成这样。” “全靠着你们家元海,我们一家人才能重新团聚;也全是因为元海,她如今才过得好……” 纪家跟陆家彼此说话都是热情,说的话不光好听,也多半都是发自真心。 纪元海安排酒菜,两家人一起吃了一顿丰盛宴席后,陆老爷子一家人方才回了陆园。 等他们走后,纪元海给一家人安排了住处,然后一家人才又都在屋内说话。 像是孩子的姓名,陆荷苓的吃喝注意,照顾孩子的细节,坐月子的经验之谈,也基本都说完了。 “元海,我们这一次来,就是来看看孩子。” 爷爷开口说:“明天我们就回去——” 纪元海立刻笑着反对:“爷爷,你们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还没好好招待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走?” “明天我带你们逛逛省城的佛寺、公园,给你们拍拍照片,尝尝省城美食。” “那多麻烦,得花多少钱……”爷爷顿时摇头。 纪元海笑着劝说:“这点钱算什么?爷爷你忘了我手里面有钱?” 陆荷苓、纪元山夫妻俩也都劝说。 听说省城的大佛寺灵验,连奶奶也心动了。 终究是把爷爷奶奶劝住,留了下来。 接下来两天,纪元海带爷爷奶奶、父母、纪元山一家三口逛了省城主要景点,拍了不少照片,也带他们吃了几顿类似于燕福顺这样的美食。 第三天的时候,爷爷感觉这样不是办法,坚决要求要走。 “地里面庄稼离不开人,院子里面还有鸡鸭要喂;再说了元海伱还得上班,可不能这么耽搁了!” 纪元海的回答也很干脆,今天再逛一天,去好丽来服装商场以及省城的其他商场转一圈,让他们买好了回家的东西,明天再走。 这一天逛了逛商场,从琳琅满目的商品中买了很多东西。 同时,一家人也都亲眼目睹了好丽来服装商场。 “元海,这就是你的生意啊!”纪元山目瞪口呆。 “算是吧,我跟荷苓占一半。”纪元海回答。 “你们这做的才是生意……我跟你嫂子,真是成了小打小闹,不像样子了。”纪元山回答道。 纪元海听得出来他心中的向往之意,询问道:“哥,你们要不要来省城帮我的忙——” 纪元山有些心动,看向自己妻子。 大嫂马秀萍却是沉了脸,看他一眼。 “怎么了,嫂子?”纪元海询问。 马秀萍说没什么。 随后却把纪元山拉到一旁去咬耳朵。 等他们说完悄悄话后,纪元山居然也不再对省城动心了。 纪元海看着感觉奇怪,低声询问纪元山后,才知道了马秀萍的想法。 她是感觉自家现在过上好日子,全是因为纪元海的照顾,也应该知足了,不能再来省城给纪元海添心思。 他们夫妻俩都是农民出身,小学文化水平,哪有本事来省城给纪元海帮忙?再说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得他们在家照顾,哪有这样直接离开家的? 还有就是,马秀萍让纪元山扪心自问,现在在县里、在村里日子过得好不好,到了省城之后从头开始,能行吗? 纪元山是被这些直接而实际的问题问的再也不敢浮想联翩,打消了来省城的念头。 纪元海本来还想劝一劝,见到大哥大嫂夫妻俩考虑的问题也是现实的,终究没有再劝。 毕竟他们如今在县城也有了习惯生活的舒适节奏,家里面长辈又要他们奉养。 一家人返回小院,倒是正好来了客人。 岳峰来找纪元海说话,商议一点农业办内部的事情,又顺便问纪元海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等岳峰走后,纪元海的母亲忍不住问了一句:“元海,刚才来的是你领导?他是多大的官啊?管啥的?” 纪元海笑了笑:“省里管农业的。” 母亲听的不太明白:“管农业的?那也不能他就说了算吧?我看他年纪不大,跟乡长比,哪个官大?” 纪元海本来不想解释,见到母亲这么一说,一家人都转头听着,显然都很感兴趣,便大概说了一下。 “岳哥他这个级别,单纯看级别,比县长高一级。” 纪家一家人全都傻眼了,难以置信。 比县长还大!县长那是多大的官啊,那是青山县头顶最大的了! 爷爷少有地失态:“比……县长还高一级!这是多大的领导!” “元海,这么大的领导,你怎么喊他哥啊?这也太冒失了!” “我跟岳哥关系还是挺好的。”纪元海笑着说道,“你们放心吧。” 纪元山忍不住问:“那元海你现在级别有多大?” “大概相当于,副乡长。”纪元海回答。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纪元山夫妻俩全都懵了。 他们以为纪元海上班端上铁饭碗,大概就相当于在乡里面当上了旱涝保收的办事员。 副乡长? 那在农村人看来,是多大的官啊!这可就真是当官了啊! 元海这就当官了! 回过神来之后,爷爷手都哆嗦了,伸手去摸旱烟袋,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 最后到底是看着纪元海,欢喜的老泪纵横:“好孩子,好孩子!” “咱们纪家,终于有出息啦!有出息啦!” 纪元海赚钱,纪元海父亲买拖拉机,纪元山夫妻俩在县里赚钱,都没有让爷爷这样失态。 骤然听闻纪元海已经级别相当于副乡长,爷爷却是再也忍不住失态了。 在这片土地上,只有脚踏实地生活过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变化意味着什么。钱赚得再多,生活过的再好,对于经历过很多的老一辈人来说,都显得轻飘飘,好像是随时能吹走。 唯独这样实打实的级别,那才是真正的发达了,有出息了! 第二天,纪元海把一家人送上火车,临行之前,塞给纪元山一个包让他拿着。 火车缓缓启动,母亲望着窗外景色,有些悻悻然:“我说留下照顾荷苓,非要让我也回来……” “元海自有考虑,你叨叨啥?”父亲说道,“他现在出息了,认识的人多,考虑的事情也多,咱们这水平太差,留在那里说不定是麻烦。” 母亲点点头:“也是。” 又感慨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就出息了,上大学真好啊!” 马秀萍在一旁抱着纪考成,点点头:“上大学就是好,我们家纪考成,以后也要上大学!元山,你说是不是?” 纪元山正看着一张纸条,闷闷点头。 马秀萍问:“你看什么呢?” 本章完 第121章 二儿 “看元海给我写的……” 纪元山低声说道:“元海说,咱们俩把隔壁店铺也买下来,雇两个人干活,生意又能做大,还能轻松一点。” “要不然,光是这样拼命干活,一辈子受累也赚不了多少钱。” 马秀萍本来感觉这样花钱多,回想一下亲眼所见的省城繁华景象以及好丽来服装商场,也不免转变了思维。 “元海这话也对。” “我们要是能抽出身来,赚钱轻松一些,也能更好照顾爷爷奶奶跟爹娘,还能看好了孩子,让孩子以后能够专心学习。” 纪元山凑过来,以极为细微的声音说道:“元海给我的包里面,有两万块钱。” 马秀萍顿时瞪大眼睛,本能就想说不应该要这么多钱。 然而一想到这些钱对于纪元海来说真不算多,真的是照顾家里的心意,马秀萍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只是跟纪元山商议好,得把这件事放在心里,以后孝敬老人以及农村家里面条条道道的事情,都得算上纪元海家一份。比如亲戚邻居婚丧嫁娶,人情往来,纪元山一家都要帮纪元海尽到礼数。 …………………………………… 送纪家人离去之后,来往纪元海家小院的人也渐渐稀少。 本来陆成林妻子与陆慧还想帮忙来照顾,也被纪元海推谢了。 因为纪家人要来,王竹云,刘香兰和刘诗莲已经好几天没露面,接下来总算是能自由活动了。 冯雪、宫琳常来电话询问。 孟昭英也经常来坐一坐,帮陆荷苓一点忙。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陆荷苓早就过了最初的手忙脚乱,照顾孩子游刃有余起来。 就是清洗衣服与尿布这方面,难免有时候要麻烦萧红衣、刘香兰。 王竹云和纪元海也洗,只不过他们有工作,并不能时刻保证。 甚至有时候,刘诗莲也帮忙洗一下衣服,做一下饭,也是有模有样。 要说照顾孩子最难熬的,还是婴儿的睡眠时间跟大人截然不同,睡醒了又是必然会吃喝拉撒的,这就导致陆荷苓明显困倦起来。 纪元海倒是仗着精力旺盛,在晚上的时候当个奶爸,贴心照顾孩子。 这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一晃到了九月份,连石家、王老爷子都通过写信知道了纪元海有了儿子纪如琨,也都写信恭喜道贺。 在省理工大学上学的胡红伟也已经毕业,并且分配了工作,去了省里工业部门工作,还特地来找纪元海说了一次。 岳伟国家没有动静,黄婵娟试图拿着一些话再找纪元海换钱,纪元海当然不肯,只是让她多多关注,真要有了可靠消息,再来找自己换取好处。 山小伟也没有再得到纪元海安排的工作,他倒是也学会了耐住性子,每天来花鸟街溜溜转转,也偶尔帮忙干点活。 九月份,河山省花卉展览会再次召开。 芳草轩还在维持经营,因此也再次参加展览。 花老板还特意打听芳草轩有没有什么新的品种之类。 纪元海因为工作、孩子、以及偶尔去京城,还要关注好丽来服装商场等事情,又考虑到需要低调一些,这一年就没有推出新的奇花异草。 芳草轩的名声还在,质量依旧绝佳,还是可以赚钱。 过了九月,到十月份,中秋节刚过,刘香兰生了一个男孩。 这个孩子跟纪如琨不一样,不可能由纪元海公之于众,也不可能接受众人恭喜道贺。 即便如此,刘香兰也是心满意足,高兴极了。 就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感觉这辈子已经幸福到了顶点,哪怕是接下来死了,也是瞑目。 取名的时候,刘香兰让纪元海和陆荷苓取名。 纪元海问她要不要单独选一個偏旁,刘香兰有点犹豫。 她一方面是想要自己孩子跟陆荷苓的孩子纪如琨一个偏旁,让孩子以后好好孝顺陆荷苓,另一方面又担心陆荷苓不愿意,引起什么“不安好心、想攀高枝、想分家产”的误会。 等纪元海和陆荷苓都明白她的想法后,都忍不住笑了。 在这个家里,哪有这么多担心忧虑,全看自己真心的喜欢。 如果以后冒出分家产之类的烂事来,也只能怪纪元海管教孩子不利。 刘香兰到底是选择玉字旁,由纪元海、陆荷苓给孩子起名,叫做纪如琥。 纪如琨、纪如琥,便是纪元海的大儿子与二儿子。 刘香兰也生育完毕,接下来便是照顾孩子的一些零散、有趣又难免疲倦的事情。 王竹云、冯雪、宫琳短时间内都不准备要孩子,纪元海倒是不用再特别努力灌注,只需要陪伴她们,解一解相思苦就好。 至于孟昭英,纪元海和她在一起时间也久了,本来今年就差不多可以水到渠成,可惜俩儿子的降生,让纪元海跟孟昭英的时间压缩了一下,到现在还没越过最后那道线。 匆匆忙忙就到了元旦,好丽来的总店和分店利润分红结束,加上芳草轩、奇物轩的利润,纪元海和陆荷苓手里面又有了三百多万可用。 至于王竹云的天和公司,现在基本还是投资、支出的状态,盈利谈不上,名声倒是有了,以后也经得起考验了。 过了元旦,距离春节也越来越近。 这一天,孟昭英邀请纪元海去家里。 纪元海进了孟家之后,才知道孟奇外出调研,家里没有别人。 然后孟昭英给纪元海准备了一大桌子他喜欢吃的。 等纪元海吃完之后,两人坐在一起温存,然后进了孟昭英的卧室。 在她的闺房之中,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纪元海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今天好像是自己失身了。 他笑着把这个发现告诉孟昭英,孟昭英也是笑得不行,忍不住给他一拳。 “别逗我笑了行吧!你一个大男人,说什么失身?你还能算守身如玉?” “那你说,今天是不是你专门的?”纪元海笑着问。 孟昭英顿时心虚地偏开眼神。 纪元海顿时乐了,翻身抱紧了她时常锻炼、紧实弹性的身躯:“好一个坏姑娘,居然敢坏我清白?” “这不得好好惩罚一下?” 这姑娘跟别人又不同,让纪元海曲径通幽的同时,还体会到一点沙场秋点兵的乐趣。 由此一来,终于再也不分彼此。 本章完 第122章 年前 “干爹!” 纪元海从孟昭英家回来,就看到刘诗莲正在院子里面拿着一些塑料纸玩。 “怎么没进屋?”纪元海问。 刘诗莲回答道:“屋里面感觉有点热,我跑出来玩一会儿。” “哦,你这玩的什么?”纪元海问道。 “这些都是包装纸,有衣服的,有糖果的,还有萧阿姨店里面剩下不要的。我准备用它们做个漂亮的东西!”刘诗莲说道。 纪元海笑着问:“什么东西?” “还没想好。”刘诗莲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做个围巾吧?等下雪的时候,堆个雪人,再给雪人围上!” 纪元海很是赞同,点点头:“好啊。” 刘诗莲继续在院子里面捣鼓那些包装塑料纸,纪元海拉开屋门进去。 屋里面点了个大炉子,的确是热气腾腾,对于稍微好动的刘诗莲来说是有点热,不过对陆荷苓、刘香兰、纪如琨、纪如琥来说,算是刚刚好。 纪元海走到床边逗了逗孩子。 纪如琨已经会笑了,纪元海凑过去逗他的时候,他就咯咯一笑。 陆荷苓看了一眼后,也笑道:“你们爷俩笑的一模一样,有时候微笑起来,简直是一样的。” “是吗?”纪元海略有些诧异,他自己倒是没看出来。 陆荷苓让他站在一旁等一会儿,自己拿手指碰了碰纪如琨。 纪如琨便微微一笑。 刘香兰抱着纪如琥一边喂奶一边惊叹:“元海,真是一样!这小子跟你一样!” 陆荷苓笑道:“你家的那小子,看眉眼跟元海也是差不多的。” 刘香兰喜道:“这也是应该的,俩孩子都是元海的骨血,当然模样差不到哪儿去。” 纪元海的眼睛却是落到了刘香兰摇摇欲坠的食堂那里。 纪如琥这小子正闭着眼睛喝的香,发出哼哼声音。 刘香兰顺着他目光看去,也是不由又笑了:“你也想吃啊?用不用我喂你?” 都是老夫老妻,纪元海当然也不怕这点玩笑,笑了笑拍拍她的后面:“晚上再说。” 傍晚,王竹云也从天和公司回来了。 说了说公司的事情,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刘诗莲看电视去,纪元海跟陆荷苓、刘香兰、王竹云说了孟昭英的事情。 简单来说,以后孟昭英就是咱们一家人,不要再把她当作外人来看。 实际上,随着孟昭英来往小院次数多了,彼此多多少少都知道了情况,早就已经不把她当作外人了。 这时候纪元海一说,陆荷苓三人都是差不多反应:原来你们到现在才办成了,还以为你们早就真的做过了。 陆荷苓甚至忍不住说起以前的事情:“要说元海老实吧,他老是招惹漂亮姑娘,也不算老实。” “要说他不老实吧,竹云、香兰姐、冯雪伱们都是我提前知道,跟我说好的,他才真的要了你们。宫琳跟孟昭英,也都是我心里面早就知道,肯定要进咱们家的……他还真是,個个都不瞒我。” 陆荷苓这么一说,刘香兰感觉理所当然:“那是当然的,要说年龄你不算最大,我最大,宫琳第二,王竹云比你大一岁,排第三,孟昭英和你同岁,你们俩第四第五,冯雪最小。” “但要说咱们家的位置,那肯定是你最大。” “元海跟你商量,那是当然的。” 王竹云也是故意露出嫉妒模样:“好你个荷苓,在这儿显摆元海对你的独宠是吧?今天晚上我要配合元海,好好收拾收拾你!” 陆荷苓本就不耐征伐,更羞别人捣乱,顿时求饶:“竹云,你可别瞎掺和!” 王竹云嘿嘿直笑,努力作出可恶模样。 陆荷苓无可奈何,连忙转移话题:“哎,那个什么……元海,咱们家那个秘密,你告诉昭英没有?” “还没有,有机会的时候再说,毕竟也不迟。”纪元海说道。 “宫琳那边……”陆荷苓又问。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按我想的来说,跟她说也没什么,毕竟现在报纸上到处都是气功、大师什么的,我这就算是泄露了也不算什么。” “不过冯雪的意思是,宫琳现在接触的人太多,演戏的人又太精明,暂且不告诉她。” “等什么时候宫琳演够了,感觉足以功成名就,不再混那种圈子,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陆荷苓略微有点沉吟:“这样……好吗?咱们要是真把她当家里人,就该坦诚相见。” “这个……”纪元海微微摇头,“荷苓,你别忘了宫琳的那个理想,以及宫琳为了这个理想的努力付出。” “如果,我们因为这件事,跟她的理想产生冲突,那么肯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倒也是。” 陆荷苓不再多说,纪元海和冯雪对于人心考量比她精细的多,这件事就听他们的吧。 当天晚上,刘香兰当真敞开豪放的食堂对纪元海供应。 纪元海也尝到了别样滋味,边忙边喝。 第二天,一家人说起来春节将近,如何回家过年的事情。 大概还是跟去年一样的安排,王竹云回去陪一陪爷爷奶奶,纪元海带陆荷苓跟纪如琨回老家过年,走一走亲朋好友,顺便看看自己干儿子石小勇。 冯雪和宫琳那里,肯定也是需要纪元海待几天的。 时间说起来过的也快,这一天说完话,好像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号,阳历已经是八五年的二月。 纪元海把一年假期挪了时间,外加春节放假,凑够来回十来天,也是跟去年一样过个长假。 今天是他春节前上班的最后一天,下班时候,他特意找到岳峰。 “岳哥,我明天去你家串个门,就要回老家去了。” 岳峰当然对他安排假期的事情也了解,笑着答应:“好好,我让你嫂子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纪元海连忙劝说:“可别让嫂子忙,我明天一天要串门不少,真没多少时间停顿!” 岳峰见他说的认真,也就不强求了:“看你这么忙,那就等年后再说。” “你要是实在忙,明天也不用去我那里——” 纪元海笑着说:“那可不行,我还得跟嫂子、晓磊、晓蓓他们见一见,过年过节的时候,有来往才亲近。”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岳峰哈哈一笑,“行,就这么办吧。” 等到纪元海要走的时候,岳峰又叫住他:“对了,元海,我提前给你透个信,过年以后,你该提一提了!” 纪元海闻言一喜:“好的,岳哥!多谢你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跟岳峰相处这么长时间,互相帮忙照顾互相配合,纪元海如今称呼他“岳哥”,也是真心实意。 除非岳峰再做出那种不明智、不听劝的举动,否则纪元海是肯定会尽可能帮他。 第二天,纪元海的确很忙碌。 上午时候,去岳峰、陈德生、李荣达等人家里面转了转,中午时候,跟周恒、赵有田、白成志一起见面。 周恒目前还没恋爱,赵有田已经跟之前那个谈对象的姑娘结婚半年了,如今妻子都有了身孕,白成志更不用说,老婆孩子一家子,也是忙着过年。 说起来过年,周恒只是笑了笑,没什么欢喜神色;他跟父母和解了,但关系也就那样,依旧不太乐意回家。 赵有田跟媳妇两人不准备回家,给家里寄了五十块钱,算是孝顺老人,照顾家庭。主要是考虑到赵有田家里是真的比较穷,房子还是土坯房,各方面条件都差,赵有田媳妇是省城的姑娘,又怀着孕,回家去习惯不习惯是一回事,也得为肚子里面孩子着想。 说起来过年,最愁的其实是白成志。 他父母的情况很难解决。 不管不问,肯定是不合适;要是露出现在的级别跟工资,说不定又会惹来什么麻烦。 所以过年回不回农村,要拿多少钱多少礼物,都够他算计的。 这一点纪元海、周恒、赵有田也没办法帮忙。 下午,纪元海、陆荷苓带着纪如琨去了陆家,见过陆老爷子与陆成林一家人,拜祭陆荷苓的父母,又去了陆诗韵、林伯山一家。 之后又去了孟奇家拜访,说一下过春节的安排,也给孟奇拜个早年。 等到纪元海夫妻俩带着纪如琨回家时候,家里面却是多了一份过年礼物。 礼物是花老板送来的,大概意思纪元海也明白,就是帮花建波花科长维持关系。 其实这几天以来,纪元海也收到了不少过年礼物。 霍连诗跟萧红衣送了一份,这是彼此往来的心意;山小伟送了一份,袁中华送了一份,黄菊送了一份。 除此之外,还有些同学的人情来往,彼此走动,纪元海也都一一回应,包括杨东升这样的,也包括学校的一些老师,李教授。 甚至也有朱芳芳的父亲朱教授。 连曾经和陆荷苓一起在小山屯的曹建红、程卫国,纪元海也回了礼物。 毕竟,背后如何且不说,表面关系维持着总没有错。 这一天终于把省城关系奔波完了,腊月二十七号,纪元海、陆荷苓、王竹云带着纪如琨,坐火车卧铺回了家。 本章完 第123章 年后 回到青山县城,纪元海对家里的变化感觉欣慰。 纪元山和马秀萍夫妻俩终于不再是埋头苦干来赚钱了,当真是听了他的话,将旁边铺子合并,并且雇人来帮忙。 两口子如今轻松赚钱,带来的后果是,马秀萍又怀孕了。 据说等生了孩子,是要罚些钱。 反正爷爷奶奶和父母都支持,家里面也交得起,因此都支持留住这个孩子。 兄嫂的生意变得更加赚钱和轻松,家里面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大改变。 也不知道是因为去过省城,还是因为纪元海已经算是干部,反正爷爷奶奶和父母穿着打扮、衣食住行都明显不再追求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而是敢于享受、乐于享受好生活了。 比原来那样精打细算,这样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好多了。 爷爷奶奶的家里甚至有了电视机。 春节这一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聊天看电视机,因为电视机是稀罕物,二叔、三叔两家人也来了,算得上是大团圆。 电视机上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去年的春晚,吃面条,宇宙香烟,都特别让人记忆深刻,让人看得哈哈大笑,后来还有一个人带着儿女表演了三个气功节目。 今年的春晚,又有陈佩斯朱时茂的拍电影小品,同样令人开怀捧腹。 然后,又有一个硬气功节目表演。 纪元海看得都感觉奇妙——后世可能感觉连续两届春晚有气功大师上去,十分神奇,但是现如今民间官方的舆论,就是这样。 别说国内,国外都在开发超能力,找外星人,同样也是玄之又玄,奇谈怪论。 在这個时候,有人如果站出来,宣传自己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大概率不会被当作骗子或傻子,而是能让很多人半信半疑,甚至有人钻研入迷,深信不疑。 过了年后,纪元海准备去走亲戚,纪元山倒是告诉他一件事情,那就是亲戚基本都已经走过,纪元海的那份礼品和心意,纪元山也都一起送到了。 主要是考虑纪元海上班请假不容易,时间宝贵,不应该在这样的事情上耽误时间。 纪元海听后,还真是颇感轻松。 这些亲戚一年一次人情来往,贸然断了亲也不好。 纪元山这么做,也是帮纪元海省了时间。 纪元海去县城看望了王老爷子,又去临县见了见自己干儿子石小勇,今年石开山有假期,正好也在家过年。 这一下可好了,非要拉着纪元海喝个天昏地暗。 喝到最后,纪元海没多大事情,石开山已经趴下酣睡。 石小勇已经能跑能跳,说话除了带着点奶音,也已经十分流利。 临别之际,纪元海抱了抱他,他就嘴里面叫一声“干爹”。 老家里面过了春节,串过门子,其他也没什么可久待的。 临行之际,纪元海给家里留钱,爷爷奶奶、父母和纪元山夫妻俩都拒绝了,他们如今的日子就很好了,不用纪元海再掏钱支持。 跟王竹云会合后,纪元海、陆荷苓、纪如琨回到了省城。 然后,纪元海就又飞去了京城,专门去陪伴冯雪和宫琳。 一见面,热情似火了一夜后,第二天三人一起看春晚重播节目,有一搭没一搭聊聊天。 “琳琳姐最近没戏拍,要不跟你去省城那边玩一玩?”冯雪说道。 纪元海诧异:“怎么没戏拍?” “你现在应该是比较出名的演员了,用港台那边的话说就是明星,还能没人找你拍电影和电视剧?” 宫琳听到这件事,就有点皱眉,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冯雪对此倒没有什么避讳,嘴里不屑地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傻帽儿,在外面上学大概上糊涂了,满嘴都是要为艺术献身。” “就这么一个玩意儿,听说是看了不少外国电影,学了不少理论,然后回到咱们国内,把一些教授都唬得一愣一愣,名声很响,在这个圈子里面属于是炙手可热,很多演员都特别热切跟他合作,甚至不惜上门送礼。” 纪元海听后并不感觉意外。 国内将外来的一切都奉为圭臬,当作珍宝,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假冒外国东西,假冒外国人,假冒归国留学生的事情屡屡发生,甚至不少得手的。 假的都这样,更何况这么一个从外国“取回真经”的? 肯定是不少人无条件投降,彻底崇拜。 “然后呢?”纪元海问。 “然后这傻冒就说,宫琳应该大胆地为艺术献身,脱掉束缚……说宫琳那种眉目传情,牵手并肩式的表演感情,太过于老旧传统,简直不像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人。” 冯雪说到这里,宫琳有些不安地看向纪元海。 纪元海却是已经听出来问题所在。 这不就是那股刮了不少年的邪风,脱光=搞艺术的离谱逻辑吗? 有些人是真的煞笔入脑,有的人则是故意使坏,反正总而言之,流传着这么一个“为艺术而献身”的操蛋逻辑,仿佛只能脱光了女演员,拼命搞一场,才能算艺术。 实际上,要么傻,要么坏,要么是故意搞噱头。 真正为了“艺术”,必须要脱的,在这里面大概一百个都不会有一个,一万个也许能有一个是真的。 而有人搞这种煞笔逻辑,搞到了宫琳这里来,那当然是行不通的。 有纪元海、冯雪在,宫琳不是没有依靠。 再说,宫琳也有着自己的思想,不是那种被哄骗就上当,为艺术而献身的傻姑娘。 宫琳之所以不安,肯定是因为,她怕纪元海多想、产生猜疑。 果不其然,接下来冯雪说的话,正是验证了纪元海的猜测。 “那个傻冒对宫琳提出的要求是,要跟男演员实打实的亲嘴,要让男演员摸胸。” “最好是脱光了衣服摸,以此来展现美好的艺术。” “宫琳没同意,然后就得罪了不少人,暂时没戏拍了。” 纪元海淡淡说道:“这煞笔这么喜欢摸胸,怎么不回家摸他妈去?” “什么操蛋艺术,必须要这样才能展现?” 说完这话,纪元海转眼一看,宫琳正紧张兮兮看着自己。 本章完 第124章 给你一份事业 “琳琳,你是不是又想多了?” 纪元海看向宫琳,开口询问。 宫琳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元海,我感觉我想的也不算多……我虽然自己是感觉清白,但有男人对我这样不怀好意,你肯定感觉不舒服。” “你会不会感觉,我有点招蜂引蝶,不够正派?” 纪元海闻言也不由地笑了,看看宫琳,又看向冯雪。 “雪儿,你说琳琳这想法对不对?” 宫琳便随着他的话,紧张地看向冯雪,好像是担心冯雪说什么话。 冯雪没好气地说道:“对什么对!” “人长得漂亮,有人想追求,有人想要做点不三不四的事情,还能是琳琳姐的错?” “就比如我。今年过年前也有相亲的,也有追求的,要按照这么说,我也有错了?” “对,就是这个道理。”纪元海赞同地点点头,伸手握住宫琳手掌,“琳琳,你跟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是你不了解,还是我不了解你?” “咱们互相了解,也互相信任,就出不了这样的事情。” 宫琳心头的些许疑问被纪元海两句话打消,顿时感动不已。 “元海!” 叫了一声之后,宫琳心里面一片温暖,再也没有担心忧虑。 然而,就在这时候,冯雪却是冷着脸插话:“这件事琳琳姐当然是没错,但是这件事却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纪元海和宫琳都看向她:什么信号? 冯雪继续说道:“他们这个演艺的圈子里面,的确不够安全。” “就这么一个傻冒导演,耍一耍威风,说让宫琳为艺术献身,宫琳不听,就被传出去摆架子,不配合导演工作这样的话,宫琳这么炙手可热的明星,还上过大众电影,一下子就没戏拍了。” “你们以为这是偶然吗?这可不是偶然,而是一個缩影。” “拿着照相机,自称是导演,自称是艺术家,欺骗无知小姑娘睡觉的人多的是;邀请女演员参加舞会,邀请女演员吃饭,然后想办法弄到床上的,也并不少见。” “我听说有一个女老板,还盯着长得俊俏的男演员下手,也得手了好几个。” 冯雪说到这里,看向宫琳:“琳琳姐,伱有我和元海,一般的危险自然是不用在意,谁来威胁你,你也大可以不演戏在家歇着。” “但是,如果有一天,曾经提携你一起演戏的导演或者曾经跟你一起演戏的女演员,邀请你陪伴着一起去吃顿饭,你怎么办?” “到了吃饭的地方,一桌子陌生人,这边是某某富商老板,大有本事,那边是谁谁家的公子,说话特别有分量——人家端起酒杯,你就得跟着喝酒,你能喝几杯不醉?喝醉了以后,你能保住自己身子吗?” 宫琳听着冯雪说的这些话,也是再次陷入犹豫之中:不是冯雪说的夸张,而是冯雪说的情况,已经有些变成了现实。 这也的确不好办。你如果不去,那明显是鼻孔看人,不近人情,可能交情一下子就没了。 但你如果去……按照冯雪说的,随时到这个陪伴吃饭是好是坏,遇上什么人,会不会被人算计?谁也不能保证。 纪元海也在考虑这件事。 以他的视角来看,归根结底,就是现在社会向钱看向外看,演艺圈子也正在迅速发生变化;十年前大概糟心事不多,顶多是领导捏着演员作威作福,现如今花哨招数越来越多,甚至结婚后乱搞的人也迅速增加,远远超过了过去。 这就是如今的趋势。 甚至,还只是一个开头。 等到几十年后,内娱演艺圈已经臭烂不可闻,原创能力和表演能力大大降低,只知道搞些臭鱼烂虾的流量。 犹豫之后,宫琳认真说道:“我以前也注意过这方面,跟外人说的都是我滴酒不沾,不能喝酒的。” “也许是那时候运气还不错,也没有人非要逼我喝多少酒。” “我以后……干脆就不答应任何吃饭的邀请,除非是整个剧组,或者婚宴之类,这样怎么样?” 冯雪说道:“这样当然是不错,但是还有一个问题。你如果这样做了,那可就在演艺圈子里面难以保留多少人缘,会有很多人说你架子大,请不动。” “以后要拍戏,人家可就不叫你,你可能越来越难以接到戏。” 宫琳笑了笑:“其实,也并不要紧。” “仔细想想,我作为一个演员,到现在已经拍了不少戏,也有不少观众记住了我,已经远远超出我原来想的目标,差不多也算是完成梦想。就算是现在不拍戏,也没有遗憾了。” “生活方面,我住着别墅,开着汽车,样样都优渥,不用发愁。” “我没有必要为钱发愁,也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出名的机会,再去讨好其他人。” “元海,雪儿,我感觉还是你们更加重要;外面的那些人,跟我来往,到底是很难靠得住。”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感人肺腑的真情流露。 冯雪欢呼一声,转身抱住宫琳:“好啊,琳琳姐!你说的这话我爱听!” “你们当演员的,以前还算挺好,现在是越来越复杂,少结交的确是对的!” 宫琳先是错愕,随后也笑着双手环住她。 纪元海凑过去,宫琳便亲了一下。 又转脸贴在冯雪的洁白小脸。 冯雪开始以为是纪元海,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宫琳,有些惊讶。 宫琳对她眨眨眼睛,又笑着贴紧了,惬意地闭上眼睛。 这样就好,这样,心里就安宁。 冯雪心想,琳琳姐这大概是把我当作妹妹一样吧。 亲近了一会儿,三人继续看电视,宫琳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个解决方法。 从今以后,不合理的要求,外出吃饭的要求,宫琳肯定是坚决拒绝,不让拍戏就不拍,谁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冯雪也表态:“这些杂七杂八的草台班子,琳琳姐你的确不用迁就;还有那些口口声声为艺术献身的傻冒,你也不用理会。” “但要是有正儿八经的大制作,没这些乱七八糟乱搞的事情,大家都认认真真拍戏,那我肯定让你去;别人不让你去,我也能给你安排位置。” 宫琳顿时大喜:“这下两全其美了!我本来就是想要好好拍戏,根本就不想参加那些事情。” “雪儿你帮我定下来大制作,其他的我还真没有必要再去参与了。” “有些烂戏导演水平比较差,要求又高又别扭,我拍了之后甚至影响状态。” “你们两全其美……我也不好不表示什么。”纪元海笑着说道,“琳琳,你现在先拍着戏,等合适的时候,我给你搞一份新的事业。” “什么事业?” “美术电影厂。”纪元海说道,“我听说那边的领导和画工,也是都特别想要报酬,去年岛国来了个观光团,特意来学曾经的艺术动画,结果整个美术电影厂的领导职工都跟人家打听,岛国画动画要多少钱,能赚多少钱,一下子弄得别人很失望。” “这是个可以长期发展的项目,我手里面也有竹云创作的童话故事。琳琳你这边演戏功成名就之后,也正好可以接手这份事业,也不算完全退出演艺圈。” “你感觉如何?” “呃……”宫琳有些不太自信,“这方面,我说实话是没有接触过啊,会不会把事情搞砸?” “别怕,咱们家就是勇于尝试。”纪元海说道,“荷苓现在是好丽来的股东,竹云是天和公司的总经理。你单纯当个出名演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将来有这么一份事业,肯定也错不了。” “真要经营不善,我、荷苓、竹云,个个都能帮你,怕什么?” 冯雪也插话:“对,还有我。” 宫琳终于点点头:“好,我听你们的,那个美术电影厂什么时候能好……” “慢慢来,不着急。”纪元海说道,“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想法,你先演着戏,反正这本来也不耽误。” 宫琳点点头后,又意识到纪元海是帮助自己安排很重要的事业。 有了这一份事业,她以后就算是不演戏,也是社会上有地位的人。而单纯作为演员,名气虽然看着大,实际上跟气球一样,飘忽不定。 感动之下,又难免跟纪元海痴缠起来。 纪元海一边享受着,一边看着电视。 电视上正在表演“手指头钻转”这个硬气功,纪元海便笑了一下。 “琳琳,我问你,你说气功跟特异功能,存在不存在?” 宫琳喘着气坐了一下,又欠起身,准备再坐下去。 听到纪元海的话,她那张国色天香的容貌带了点迷茫:“啊?” 啪地一声响,冯雪笑着拍她一下:“啊什么啊,问你呢。” 宫琳有点委屈:“这我哪儿知道?电视上演的,应该不是假的吧……可能经过锻炼,把石头、砖头什么的弄断……哎……” 纪元海笑了笑:“要不,我给你表演一个?” 宫琳把头抵在纪元海胸口,脸色羞红:“过去这一会儿,再说。” “元海,你动一动。” 本章完 第125章 其实没区别 “还用我表演一下特异功能吗?” 纪元海抽身而退,笑着问道。 宫琳一动不动,连手指头都懒得抬起来。 冯雪低声直笑:“你看她这样,还能看你表演?” 那是不可能了,累的很呢。 冯雪又说道:“你这是要跟她说了?” “说呗,外面大师满天飞,连春晚都有,也不差我一个。”纪元海笑着说,“再说了,刚才琳琳也表态了,可以为了咱们把那些不必要的应酬推掉,也可以不演戏。” “伱只要负责把主要的、关键的戏给她安排好了,其他就什么也不求,我再给她置办一份美术电影厂的事业。” “到了这时候,琳琳这边已经基本不存在其他可能,她就是咱们的家人。” 冯雪点点头:“要是这么想,倒是也对。” “琳琳姐也没其他心思,把咱们俩看得挺重,就给她说明这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话,冯雪起身拿个毯子给宫琳盖上,省的她着凉。 之后自己依偎在纪元海怀里面。 “省城那边怎么样?一切都还行吧?” “倒是都还不错。”纪元海说,“回去之后,过不了多长时间,我差不多就该正科了。” 冯雪笑道:“你倒是快!我爸的意思是,我今年夏天,入职两年整以后提个副科。” 纪元海见她笑的时候脚丫一翘一翘,便顺着腿摸过去,软和软和的,嘴里说着:“皇帝远的地方,难免要占点便宜行事的好处。” 冯雪嗔怪地踢开他的手掌:“滚一边去。” 又问:“你跟孟奇他女儿,怎么样了?” “睡了。”纪元海言简意赅。 冯雪顿时瞪大眼睛:“你还真敢睡!” “这有什么不敢的?”纪元海说道,“我不是连你也没放过吗?” 说着话手掌又摸过去。 冯雪这次没反抗,口中说道:“孟昭英跟我还不一样,我们家在京城也不能说了就算。而孟奇呢,现在距离河山省大班长这位置就差一步。” “等他成了大班长,在你们那里,可真就是说了算的。你居然真把他闺女拿下了,我只能说,往后十年,你头顶上绝没有半点乌云!” 纪元海点点头,笑道:“人生能够有几个十年?再有十年顺风顺水,我差不多也是要好好沉淀一下了。” 冯雪估量了一下,点点头:“嗯,差不多,你肯定要沉淀,调任,再磋磨的。” “太年轻了也不好。” “跟你不一样,再过些年,孟奇往京城一走,那含金量真的是高的很!” 说到这里,低头看一眼纪元海这混球的作怪行为,冯雪没好气地用脚趾头点了点他。 “你也真是个牲口,贪吃没够是吧?” “再来几下。”纪元海笑着说。 冯雪瞪他一眼,将白生生的脚丫并拢,形成一道空隙。 过了良久,冯雪咬了纪元海一口。 等收拾干净后,纪元海询问冯雪她相亲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冯雪也有点皱眉。 “去年,我爸妈不太在意,今年可是有点在意了。” “我估计,明年后年就真的要开始催促了。到那个时候,真不好应付。” 说着话,她眼前一亮:“哎,元海,你说我要是弄一个假结婚的,跟孟奇之前给孟昭英考虑的那样,会怎么样?” 纪元海怔了一下:“你想那样?谁帮你?” “当然是你和琳琳姐啊,咱们找一个合适的,瞒天过海。”冯雪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这么决定,瞒过你家里?”纪元海顿时摇头,“那怎么可能!” “你现在没结婚,跟琳琳来往,咱们隐瞒的又好,当然没什么问题;等你真的要结婚的时候,你爸、你哥肯定要把你对象的情况弄得清清楚楚,而且你妈肯定要关心你以后生儿育女的事情,关心你结婚以后的幸福与否。” “雪儿,你想想,这些问题你哪一个能过关?得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被你彻底控制,在这些问题前面不露出破绽?” “这跟孟奇主动为女儿谋划,彼此心知肚明,难度可是天差地别。” 冯雪闻言也是苦恼:“你说的也对!” “我倒是愿意这样做,我家里肯定不同意;孟昭英那边,她爸愿意,她自己倒是不愿意了。” “没办法,孟昭英就是这样,她是不肯去跟别人假结婚的,那样别扭的生活,也不是她适应的。”纪元海说道,“为了我,为了孟奇的谋划,她自己也尝试了接受,设想了一段时间。” “后来我也劝她,选择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然后孟昭英就说了,她不结婚,不往上走,什么也不求,就这么坦坦荡荡不结婚,什么也不怕。” “哎……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冯雪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要是这样选择,我家里准得炸开锅。” “是啊,人和人不一样,家庭和家庭也不一样。”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宫琳终于休息地回过神来:“呃,我睡着了……元海,你也是——我看很多文学作品,也没有你这么离谱的。省城那边有三四个,我们这边还有俩。” “怎么就有这么多使不完的劲?把人都累的睡着。” 说到后来,感受到浑身略有些酸软,宫琳语气有点撒娇和埋怨。 纪元海哈哈一笑,示意冯雪搬过来观赏的一盆芦荟。 “还记得刚才说的话吗?我给你表演一下特异功能。” “哦?”宫琳略带茫然,“怎么表演?元海,你学了气功?” “差不多吧。”纪元海笑着问道,“你这盆芦荟,要什么颜色的叶子?” 宫琳更是不解:“什么颜色,这不就是绿色的吗?” “是绿色的,我要把它变成其他颜色。”纪元海笑道。 宫琳恍然:“变戏法是吧?你要涂颜色?” “你先说个颜色。”纪元海说道。 宫琳想了想,笑道:“你给我变个白色出来。” “好啊。”纪元海笑着,把手指搭在芦荟叶子上。 片刻之后,宫琳整个人懵了。 她看到一点白色缓缓蔓延开来,整盆芦荟变成了洁白的颜色。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纪元海笑道:“就是这么做到的。如你所见,我也是有点特别能力的。” 宫琳围着白色芦荟啧啧称奇,赞叹不已。 “世界真奇妙啊,我总以为电视上、报纸上说的那些特异功能,气功大师至少有一多半是假的。” “这么说,他们有可能是真的?” 冯雪见她明显产生了误解,直接开口说道:“不,除了硬气功砸烂砖头之类的可能是真的,其他的基本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基本没有特异功能,有也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宫琳一脸奇怪看向冯雪。 纪元海刚表演完,你说没有? “那元海这里……” “元海这是真正的特异功能,不是骗子。”冯雪说道。 宫琳顿时忍不住好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元海表演的是真的,别人都是假的,对吧? “还真不是假的。”纪元海说道,“你还想要什么变化,我都可以给你展现出来。” 宫琳也没在意,随意提了一个明显不可能的要求,让这盆芦荟变出一个动物的外表模样。 然后,宫琳就再次目睹了变化。 片刻后,芦荟的叶子就变成了一个个七彩凤凰的样子。 这时候冯雪再次解释,宫琳才明白,原来纪元海跟外面的那些大师、特异功能真不一样。 “这……元海你这是什么时候有的能力?” “很久了。” “现在怎么跟我说?” “因为咱们是一家人,以后要长久相伴走下去。”纪元海对宫琳说道,“我们是要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的,你说对吗?” 宫琳笑了笑,依偎在纪元海身旁。 “元海,喜欢上你和冯雪,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情。” 纪元海和冯雪本来也在微笑,听到这句话,顿时都疑惑看向宫琳。 “琳琳姐,你说纪元海也就算了,这里面怎么还有我啊?”冯雪诧异。 宫琳回答:“雪儿,我喜欢你啊,你不喜欢我吗?” “当然也喜欢。”冯雪略带无奈地说道,“就是我跟元海,总不能并列在一起吧?” 宫琳想了想:“我感觉,其实也没多大区别。” “啊?”冯雪跟纪元海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126章 一家如此 宫琳的发言,多多少少有点惊人。 纪元海和冯雪两人真有点意想不到。 “行吧,你说没区别就没区别。”冯雪随后却也释然,笑道,“以后把我也当元海伺候着。” 宫琳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好啊。” 她答应的这么痛快,倒是让冯雪也稍微有点意外。 “琳琳姐,你知道我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宫琳理所当然地回答。 冯雪顿时被这回答弄的没话可说。 “好吧好吧,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开玩笑……” 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关系比较好。 纪元海在京城又呆了两天,便准备回省城。 冯雪还得上班,宫琳因为没戏可拍,比较清闲,便也跟着回了省城。 下了飞机,宫琳就有点不安。 “要不,我回我家吧?” 纪元海诧异:“怎么又开始想多了?” “你也没少打电话,互相带一些礼物,谁还不认识谁?” 宫琳有些忸怩:“话是这么说……可我……” 自从在京城跟了纪元海,后来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参与拍戏,这还是第一次见陆荷苓。 她心里面难免惴惴不安。 纪元海对于宫琳这种想的多的情况也已经习以为常,直接带着她就往家走。 等到了家里,纪如琨正在睡觉,陆荷苓难得休息,王竹云、刘香兰带着孩子也都在。 见到纪元海,她们还不太在意,见到宫琳来了,顿时都感觉意外,连忙开口招呼:“哎,宫琳,你来了!” “最近忙不忙?” “这是拍戏路过,还是有空过来啊?” 陆荷苓、王竹云都连忙开口招呼宫琳,宫琳一开始还有些心里面不自在,渐渐也就不再多想。 “我最近正好没戏,就跟元海回来了。” “孩子呢?纪如琨是吧?这孩子真可爱。” 宫琳小心翼翼碰了一下纪如琨的小脸,正在睡觉的纪如琨嘴里哼唧一声,把她手指按下去的印又弹起来。 宫琳仔细端详一下,对纪元海说道:“这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当然。” 纪元海点头笑道。 宫琳点点头,出于礼貌客气,也对刘香兰笑了笑:“您孩子也挺可爱的,多大啦?” 刘香兰说道:“也有三个月了。” 又看向纪元海:“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回家了啊?” 虽然她知道冯雪、宫琳的事情,但是心里一向有自知之明。 自己这个寡妇身份哪怕是加上好丽来经理的身份,都不算是什么;元海就是一辈子不让她露面,那也是应该的。 毕竟,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 纪元海倒是没感觉这样——反正已经不止一个,何必遮遮掩掩,内部再区别对待? “你上哪儿去,这就是咱们自己家。” 纪元海说了一句,示意她把孩子抱过来:“琳琳,伱看看,这孩子像不像我?” 宫琳吃惊且意外,看向这個比自己大了几岁、身材熟透了的妇女。 她居然也是?还有了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随后宫琳难免看了纪元海一眼——让雪儿知道,怕是有你受的! 刘香兰闻言顿时又是感动,又是退缩,并没立刻抱着孩子给宫琳看。 “元海,你这……别开玩笑……人家要是生气,不值当的。” “没事儿,还差你一个吗?”纪元海笑着说,顺便给宫琳介绍,“她叫刘香兰,你以前在芳草轩的时候见过面,打过招呼,跟我从青山县来的,现在是帮着我和荷苓管理好丽来服装商场。” “要没有她,我这几百万的投资,说不定就不稳。” “你叫香兰姐就行,论年龄,咱们家里她最大。” 刘香兰听到纪元海介绍时候给自己身份加码,不让宫琳看轻了自己,心里面早已经感动的无以复加。 至于爱与忠诚,甚至于生命的所有意义,她也早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生都献给纪元海。 这时候,只是忍不住又热泪盈眶。 宫琳的确见过刘香兰一两面,但是以前印象不深刻。 只记得纪元海手底下有这么一个人,身材的确丰实,前面大,后面沉,跟现在普遍比较苗条的身材不太一样。 但也仅此而已。 这时候听到纪元海说,这个刘香兰是重要帮手,帮忙管着几百万,心里面也就释然、理解了——这么一个有能力的好帮手,长得好看,身材也好,纪元海跟她产生感情,也是理所当然。 转过念头来,宫琳笑着跟刘香兰点点头:“香兰姐您好,我是宫琳,当演员的,你叫我琳琳就行。” “我看看你和元海的孩子……他叫什么啊?” “他叫,”刘香兰一开口就哽咽起来,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陆荷苓和王竹云都知道她深藏在心内的卑微,此刻见到纪元海这样待他,宫琳也直接承认她,也都为她能够解开心结而欣慰。 三人长久相处,如今是最亲近的姐妹,真正是一家人。 王竹云接过孩子,跟宫琳介绍:“这小子叫纪如琥,你看看,跟元海像不像?” “像!太像了!”宫琳笑着说,“跟纪如琨哥俩摆在一起,也是像极了。” 转眼看到刘香兰趴在纪元海怀里哭起来,宫琳又诧异:“香兰姐,你这是哭什么啊?” “也没什么。”刘香兰抹泪,“我就是高兴的!” “你们本来不知道我的事情,我心里就担心,万一你们瞧不上我,我得躲得远一点,别惹得家里面不和气……” “香兰姐,你这叫什么话,错可不在你。”宫琳说到这里,看向纪元海,笑吟吟说着,“错在其他人身上呢。” 王竹云也跟着附和:“对,就是元海使坏。” 刘香兰见她们俩这么说,却是抹干净泪说道:“元海再怎么样我也是愿意的,还是别说他。” “老爷们儿的脸面不容易,在外面受累,回家可不能再受屈,让咱们闹着玩。” 王竹云顿时笑了:“看吧,宫琳,香兰姐就会顺着他!说笑话都心疼呢!” 宫琳也笑起来了。 她也迅速融入了这个气氛里面,迅速明白了,省城这边也没不需要别的心事。 陆荷苓是包容大度的,王竹云略有些调皮活泼,刘香兰则是比较容易感动。她们跟着纪元海,毫无疑问也都是真心实意的。 没有那些横眉竖眼,勾心斗角的复杂心思。 从这个方面想,纪元海还真是挑剔,那样为了利益或者脾气大,或者为了别的目的,纪元海从一开始都没打算接纳,只有慢慢了解才会行动。 进度最快、相处时间最少的,也就只有宫琳。 事情都说开了,坦诚的交流气氛也就舒坦的多。 包括一家到底多少人,多少孩子,宫琳问了之后,笑着说回去一定要跟冯雪好好汇报。 “好啊,你是来当小间谍来的!”纪元海直接开腔,“今晚上我可得好好审一审你。” 宫琳顿时不好意思,红着脸抬脚踢他一下。 当着三个姐妹,你乱开什么荤腔,丢我的脸啊! “对了,琳琳姐,”王竹云问道,“你之前不是特别忙吗,最近怎么特别有空?” 说起这件事,纪元海和宫琳的表情都有些收敛。 纪元海把一个外国留学回来的导演要宫琳搞艺术献身,脱光衣服跟人亲嘴,宫琳不同意,然后他就把宫琳的名声变成了“不听导演安排”“架子大”,然后宫琳这一段时间就没戏拍了。 “这不是臭流氓吗!”王竹云大怒,拍桌而起。 “你小点声,孩子还在睡觉。”纪元海提醒。 话音刚落,纪如琨睁开眼咧嘴哇哇哭起来。 王竹云顿时歉意地看向陆荷苓、纪元海:“我去哄孩子,我的错,我的错……” 到床边抱起来纪如琨哄去了。 等到纪如琨被逗笑了,王竹云已经满头汗水:“小祖宗,你真是个活祖宗……以后我要生个孩子,跟你一样淘我,我可受不了……” 陆荷苓放下心,转过脸有些担忧地询问:“那,琳琳姐这样,要怎么办啊?以后就不能拍戏了吗?” “那个人这么厉害啊,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说着话,她看的是纪元海。 纪元海作为一家之主,肯定要在这件事上想一想办法。 纪元海解释道:“这个人,其实什么都不算。冯雪的意思是,回头肯定是要收拾这个人的,毕竟不能让咱们家琳琳白吃亏。” “但是收拾他虽然容易,收拾整个演艺界越来越浮躁的人心,那是不容易。琳琳很有可能再次遇上比这更加阴险毒辣的手段,这一次明枪易躲,下一次暗箭难防。” “所以就想了个大概对策。” “琳琳以后演电影电视剧,非国字号不演,非正经的剧组不去,别人邀请吃饭、私下联系之类的,一概拒绝。这样就可以保证琳琳的安全,也能保证琳琳继续在演艺界的形象,不至于湮没无闻。” 陆荷苓依旧不放心:“这样,对琳琳姐的事业,是好还是坏?” 宫琳笑道:“当然是好事!” “只演最重要的,其他乱七八糟不参加,我也轻松,还名气不减。” 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这才都释然。 本章完 第127章 再说调研 当纪元海说起来要给宫琳以后置办一份产业的时候,三人也都不意外。 只是听到美术电影厂,才都恍然。 “这个想法好!琳琳姐本来是演电影的,在这方面认识的人也多,以后接手电影厂,肯定各方面都合适。”王竹云说。 宫琳倒是谦虚:“不至于,演电影跟拍电影不一样,跟美术动画电影还是不一样……如果真给我安排这个,我差不多也是要从头学的。” “至少你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纪元海说道,“别有什么奇怪操作,讲好完整的故事就行了。” 宫琳点点头,心说这不是基本的吗? 什么样的人,才会连故事都讲不完整,就胆敢出现在大屏幕上?骗子也不敢这么大胆吧? 宫琳在小院住了三天,方才回到京城。 等她回去之后,冯雪是果不其然的打电话来,给纪元海发作了一通醋劲。 什么“人口摸底排查,愣是没摸到你家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藏一个老婆一个孩子啊?” 纪元海笑呵呵跟她斗嘴,后来冯雪嘀咕两句,也就气消了。 假期已经结束,纪元海上班一段时日,在升副科一年以后,正式升为正科。 对这個变化,陆荷苓等人当然是高兴的。 陆家、袁中华、霍连诗等人也同样是欣喜,表达祝贺。 同样闻讯的朱教授、杨东升、花老板、花建波等人,也都跟纪元海道贺。 岳峰作为实际经手人,当然不必再跟纪元海特意道贺;孟奇也不必说了,本来还想客气一下,见到自己女儿比吃了蜜都甜的样子,顿时懒得跟纪元海打招呼。 周恒、白成志、赵有田三人亲眼见证纪元海一步步走在他们前面,心里面也只有为他感到高兴。 别看纪元海只是正科,同期毕业的周恒,距离副科还差着几年火候,没有别人特别关照的情况下,还未必轮得到他,事实上等着岳峰和纪元海关照;赵有田有李教授看顾,也得差不多还要一年多才能副科;白成志那个副科,主要是因为自身年龄大,又有孟奇过问。 在省城这边提拔,跟直接外放乡下、放的级别高一点,又是不同的情况。 纪元海这是基本是占满了“理论上可以提拔”的空间。 同样因为纪元海提升科长而悄悄高兴,私下里道贺的,是在办公厅人事处的武大刚,纪元海曾经的同事。他敏于行拙于口,这一次终于看到自己不再困顿的希望。 至于胡红伟这样不知情的朋友,曹建红、程卫国这样关系远的人,以及其他并不经常联系的同学如肖建业、聂晓燕等人,纪元海当然也不会特意去炫耀、通知。 有为纪元海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 岳伟国一家骂骂咧咧,摔碎了好几个碗,也被黄婵娟把消息传过来。 纪元海本来感觉这消息实在不值钱,后来一想老是不给黄婵娟好处,难免她以后不传消息。 于是给了黄婵娟一些钱,算是自己升迁给她发了喜钱。 黄婵娟拿到钱后只是叹气。 亲眼看着纪元海往上走,岳伟国一家原地踏步,而且还没前途,她父亲本来想要捞好处也没捞到,这可就有点差距了。 这一天,陈德生打来了电话。 “元海,今天来我家吃饭,给你庆贺一下!” 纪元海推辞一下:“陈叔,我怕耽误你时间啊。” “怕什么,你又不是外人,咱们吃顿家常便饭,这可不叫耽误时间。”陈德生笑着说,“来吧,副科到正科这一步也不容易,你可是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纪元海见他真心邀请,便也应邀而去。 抵达之后才发现,还真是“家常便饭”。 只有陈德生夫妻和一对儿女,儿女都是和纪元海年龄差不多,连岳峰、李荣达等人都没有来。 吃过饭后,聊了聊天,不知不觉只剩下陈德生和纪元海两人在沙发上斜对面说话。 “元海啊,你是个有能力的年轻人,以后的路很长远。” “有没有想过去下面实际走一走,看一看?” 纪元海讶然:“陈叔,伱的意思是我去调研?该不会这又是岳伟国的意思吧?” “他敢?”陈德生笑了一下,“再说,他现在也没这个本事。小峰和你两个年轻人,跟他们一家不懂事的,谁轻谁重,我们都是分得清楚的。” “我是想着,你这样走一走,看一看,为将来也是打好基础。” “总是在省城,光看一些报告,还是不够明显。” 纪元海见到陈德生说话表情语气都没问题,仔细想想自己得知的各方面消息,的确是没有任何其他迹象。 想来不会是跟岳伟国一样,试图把自己调出去的想法。 “嗯,陈叔你说的也对。如果今年调研组肯让我参加,我肯定积极表现。” “嗯,这就对了。”陈德生呵呵一笑,随后往前坐了一点,“元海,最近……”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些喉咙干涩,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 “最近,孟领导有没有跟你谈起过,我的工作安排?” 纪元海回答道:“目前还没有。” “陈叔你也是级别不低的,难道是提前听到了什么消息?如果是的话,你跟我说一下,我可以帮你找孟叔验证一二。” 陈德生立刻笑了,摆了摆手:“不不不,我没有别的消息……没有。” “我其实就是什么都没听说,这才感觉,这么平静是不是有什么。要说起来,工作调动,事先是应该有点别的声音,元海你说对不对?” “也对,”纪元海思考一下,看着陈德生询问,“陈叔,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问一句。” “不过,这么一来……我难免要跟孟叔说实话,总不能瞒着孟叔。” 陈德生怔住了,沉吟了有一会儿,对纪元海勉强一笑:“那就先不要问……你有什么能说的,直接跟我说,如果有其他的考虑,不方便说的……” 纪元海明白他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托纪元海,这么明牌跟孟奇求教请问,跟他登门拜访已经没多大区别——那么他的立场,就有可能发生根本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岳老,或许是因为岳峰,也或许是李荣达等一群人。 陈德生显然还在顾念旧情,并没有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事情到此,基本也谈完了,没多少进展,剩下的都是客气。 等送走了纪元海,陈德生沉思良久。 面对着手边电话,他到底是没有拨打出去。 “岳”……是“岳千山”的“岳”…… 再等等吧,再等一等。 本章完 第128章 进调查组 回到家里,纪元海跟陆荷苓三人说了一下陈德生的提议。 陆荷苓三人对这方面更不够敏锐,因此到底还是听纪元海决定。 虽然纪元海感觉这里面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到底还是要以防万一,跟孟奇打了个电话。 随着纪元海给孟奇提供了关键助推力,随着纪元海和孟昭英关系越来越稳固,孟奇虽然不乐意自己女儿这样没名没份跟着纪元海,但是双方的关系事实上已经也越来越紧密、亲近。 纪元海像是对待自己长辈一样对待孟奇,孟奇也并不感觉奇怪、突兀。 纪元海把陈德生的事情托盘而出,还说了陈德生让自己去参与调研组的想法。 孟奇说道:“陈德生的想法是没错的,你升的比较快,应该是走动走动。调研的本身不在于单纯调查做报告,而在于能不能展现出敏锐的目光,精准抓住优缺点。” “如果你抓住了优缺点,接下来被验证,大家都知道你的确有能力,有些议论自然就会戛然而止,下一次,岳峰、陈德生提起你来也是顺理成章;就算是他们不提,我说起你来,也是心里不虚,毕竟你表现的确足够优秀。” “如果你抓不住优缺点,没有达成调研的效果,只是跟着调研组人云亦云,做一点平庸报告,那就难免浪费了机会。” “如果你连平庸套话都干不好,做出了愚蠢的论断、可笑的报告发言,让人看笑话,那伱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纪元海回应:“嗯,孟叔我明白的。我既然要去做,自然是努力做好。” “而且,我既然要力争上游,就不能下了水却当个旱鸭子,一下子沉底,必须要让别人知道,我就是有这个能力比他们游得快。” “嗯,不错,你有这个觉悟就好。”孟奇说道,“还有,参与调研组有一個好处,那就是你跟参与调研的领导、同事们以后关系更加亲近一层。” “如果你有足够的交际能力,那么可以交到一批相当可以的朋友;即便是你交际能力不好,看在一路同行鞍马劳顿的份上,大家也会保持明面上的友善。” “毕竟都不是愣头青,背后捅不捅刀子不好说,表面上谁不带着笑?” 纪元海记下孟奇对自己的言传身教,又询问陈德生的事情。 “陈德生的事情……”孟奇笑了一下,“其实也好办,看他态度和立场。比如说他这一次建议你下去调研,如果纯属好心,没有别的,那么态度也还说得过去。” “如果我开口,留他在省内还是很容易的;等我两三年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甚至能够随手往上拉他一步。” “同样的,如果他一直态度不清,那么我也懒得管他的事情,包括调任、另有任用,跟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现在,他尚未真正表态,如果以后要问你,你就告诉他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看他如何选,如何想,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嗯,孟叔我明白了。”纪元海回应一声,“对了,他曾经跟林城那边的关系……您查过了吗?” “要是他不干不净,咱们还真不能要。” “还真查过了。”孟奇解释,“这个陈德生也挺复杂的,他一方面工作能力是合格的,另一方面带有一些传统的想法,老想着护犊子。林城那边的确有他曾经关照过的人,对他来说这就是需要护犊子的。” “然后,真出了事,他才知道他自己护的不是自家犊子,而是早就作恶多端的恶狼恶鬼。” “如果他是林城的直接领导,或者直接干涉行动,那么他还真要付出代价,基本就完了。然而他并不需要负这个直接领导的责任,也事实上没有干涉过我的行动,倒是真的干净清白。” 纪元海对这件事之前已经有过了解,这一次再次给孟奇提醒,完全是因为孟奇提出了一种新的可能,那就是陈德生有可能效力于他麾下。 那么陈德生是不是干净,那就应该再度重新审视,一点毛病都不能留下。 听到孟奇再次确认,纪元海也就放心下来。 看看陈德生最后会做什么选择吧。 实际上,陈德生即便真的积极靠拢孟奇,也并不意味着就不可以岳峰、李荣达等人私交好。 因为孟奇十有八九是要成为大班长的。在河山省这里,向大班长积极靠拢,本就是一种最正确、无可挑剔的行为。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逗了逗纪如琨,哄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正常上班。 “纪科长,您看一下这个文件,是关于……” 下午时候,一名科员拿着文件,走进纪元海的办公室。 纪元海低头仔细看了以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放我这里吧。” “是,纪科长。”那名科员退出了办公室。 纪元海将文件放到一旁,感觉左右没有别的事情,起身向农业办副主任办公室走去。 “岳副主任,您在忙?” 岳峰正好跟人说话,点点头示意他稍等。 正在说话的那中年人也对纪元海笑了笑:“小纪有事要说?” 纪元海面带微笑:“罗副主任您好,我是刚好过来汇报。” 说完话后,便退到一旁。 罗副主任点了下头,转脸继续跟岳峰说话,他和岳峰是同级别的。 也就说了两句话,罗副主任便离开岳峰办公室。 岳峰和纪元海一起将他送到门口,随后才进屋说话。 “岳哥,陈叔昨天找我说,最好去调研组磨练一下。” 岳峰意外:“他又被我二叔说动了?” “应该不是,大概就是真的想要让我下去磨练磨练。”纪元海说着,就把陈德生说的大概说了一下。 岳峰听后也不免笑了:“这倒是还行。” “既然这样,元海你就下去吧,过两天就跟刚才出去的那位罗副主任一起行动,前往省内各地调研农业情况。” 纪元海顿时也怔住,随后失笑:“这我倒是没想起来,今年的调研组组长是他。” “嗯,怎么也得比各地县长高一级,才能好说话。”岳峰说道,“要是级别低了,人家也不愿意搭理,更不愿意汇报工作。” “农业办今年有三个副职去督导调研,你跟罗副主任就行。” 纪元海询问:“兵分三路,倒是也不算太累。罗副主任负责哪一片区域?” “罗副主任负责的是德林市、洪山市。”岳峰笑道,“要去十四个县,每个县待三五天,也得有两个来月时间。” “其中,德林市青山县是你的老家,元海,你应该跟罗副主任去看看啊。” 纪元海顿时笑着摆手:“岳哥,您可别笑话我了,我这一个小科长,还能摆出衣锦还乡的样子来?我纯粹就是当一名小兵、听令奔走的!” 岳峰哈哈笑道:“那怕什么?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回家看看也好。” 两人三言两语把进调研组的事情定下来了。 等纪元海回了家,跟陆荷苓、王竹云、刘香兰说了,又跟孟昭英、宫琳、冯雪分别打了电话说明情况,主要是以后两个月,纪元海要在外忙碌奔波。 家里女人们也都体贴,知道他是办正事,虽然心内有些依依不舍,口上都还是鼓励的。 本章完 第129章 真没有 “元海要去下面调研两个多月?” 挂断电话,孟昭英看向孟奇。 孟奇点点头:“嗯,这事情昨天他跟我商议的,我支持他。” 孟昭英连忙问怎么回事。 孟奇便又重述一遍。 孟昭英听后,笑着点头:“以元海的本事,必定是表现最出色的人!” “希望他是吧。”孟奇想到这里,笑了一下,“也不知道他跟哪个组长,要是跟一个脾气好的组长,还好一点。” “要是跟了罗织林,可就要难受两个月了!” “啊?这话怎么说啊?”孟昭英询问,“这個罗织林怎么回事?” 孟奇笑了笑:“这个人啊,表面宽里面窄,有些不好伺候。” “你看他说话笑呵呵,挺和气,实际上心眼小,爱记仇。作为他上级,他没什么缺点,作为他身边人和手下,没有不叫苦的。” “哦,这么回事啊。”孟昭英点点头,“希望元海不会遇上这么一个人吧?” “就算遇上了也无所谓。”孟奇淡淡说道,“这小子毕业两年便正科,其他同学基本都还在办事员级别呢,有人打磨打磨他锐气,也挺好。” 说完之后,他莫名笑了一下。 心里面补充一句:算是小小给我出一口恶气。 反正以后也亏待不了他。 孟昭英怀疑地看着孟奇:“爸,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孟奇疑惑地摸摸脸颊:“我笑了吗?没有吧?你肯定是看错了。” 孟昭英却越发肯定:“你肯定是笑了,元海本来就是沉稳的人,向来很少锋芒毕露,哪用别人打磨锐气?你肯定是感觉他要受点折磨,就心里高兴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 孟奇连声否认:“女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元海是我很看好的年轻人,我当然是和你一条心,不愿意他受苦受累的。” 孟昭英剑眉挑起,微微一笑:“算了,就知道你也不会承认。” “反正我相信元海。不管他的组长是不是那个什么罗织林,他都可以拿出一份叫人满意的答卷来。” “那是,那是。”孟奇忍不住笑着说。 孟昭英见到自己父亲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也是无语。 伱说说你高兴什么劲,元海要是真吃亏你就这么乐啊?真要是元海掉进坑里面,到时候别人捞不动,还不得是你去想办法捞? 再说了,这件事八字没一撇,纪元海组长是不是那个难伺候的罗织林,还不一定。 ……………………………………………… “谁啊,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冯雪的母亲开口问冯雪。 冯雪自然是一点痕迹不露,略带微笑:“是我上学时候那个班长,叫纪元海的。” “哦,他打电话什么事啊?”冯雪母亲询问,“难道他有点不安分的心思,想要往京城走?” “还不到那个份上。”冯雪说道,“他是提了正科,准备参加河山省那边一个督导调研小组,一方面是督导各地农业生产,一方面是调研各地农业各方面的发展情况。” “哦,这么回事。”冯雪母亲说道,“毕业还不满两周年,他这发展的也不慢啊?什么来头?” 正在沙发旁跟冯荩松下棋的冯冰头也没抬,开口:“妈,这人我知道,也见过。他发展的这么快,跟岳家有关,听说当初跟岳家交好的缘由,还是因为跟小雪是同班同学。” 冯雪母亲顿时笑了一下:“倒是会抓机会啊!” 冯荩松和冯冰父子俩没有回答,正在认真思索棋路。 “也不完全是。”冯雪笑着说,“这个纪元海啊,他种花种草是有一手的,当初往外卖花,卖了一盆南方的名贵兰花,叫做隆昌素。” “这种名贵兰花,在咱们北方这边是不好养活的,他不光养活了,还养的非常好,就把岳千山老爷子的思乡之情给勾起来了。” “这位岳老爷子喜欢看隆昌素,可不擅长养花,这一来二去,就跟还是学生的纪元海熟悉了。从那时候开始,岳老爷子就说纪元海是个人才,要留给他们岳家用;现在岳家的人也算是遵照他们家老爷子的遗嘱。” 冯雪也是听到自己母亲的话里面略带轻视,忍不住就解释了一下。 她这么一解释,也的确都清楚明白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冯雪母亲点点头,“这小伙子挺有运气。” “是挺有运气,就是人品略差,折损了福气。”冯荩松抬头说道,“小雪,你注意一点,不要跟他过于接触。” “怎么了?”冯雪母亲惊讶询问。 “还是小雪的那个闺中密友,叫宫琳的女演员,跟纪元海这个有妇之夫有点不利落。”冯荩松说道。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你不说,我都忘了。”冯雪母亲看向冯雪,“小雪,你的确要注意一些,那个纪元海远隔千里我就不说了,这个宫琳……她可靠不可靠?” “当然可靠了!”冯雪说道,“她现在,都已经不怎么拍戏了,以后拍戏只拍一些重要的电影和电视剧;也不再跟演艺界的人多练习,顶多是跟一些长辈学习演技。” “这下你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我本来就不担心。”冯雪母亲说道,“你从小聪明,做事情也是心里面有数的。” “我就是告诉你,总不能总去朋友家里待着,你有空的时候,也应该多做点别的社交,认识认识更多的人。” 冯雪顿时笑了:“然后,看看能不能遇上喜欢的人,尽快解决终身大事,对吧?” 冯雪母亲被自家女儿截住话,也没生气,只是温和一笑。 “我就知道你自己心里面有数。” “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可以跟妈说,妈帮你考察考察。” 冯雪顿时心中警铃大冒:这要是被母亲误会自己可能存在暗中对象,那还得了? 母亲、父亲、大哥三方发力,寻找跟自己有关系的人,查探自己的行踪,那么过不了两天,纪元海就可能被翻出来。 可不能让他们假定自己真的有一个对象,瞒住了他们。他们在京城这边要是认真查,那真有可能发现什么。 当即冯雪笑着说:“妈,您就放心吧。” “我要是真有喜欢的人,第一时间跟您汇报,请您出马,这还不行吗?俗话说的好,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一白眼。 “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妈哪儿老了?” 冯雪见母亲被成功转移话题,心内暗喜不已。 不过转眼看到哥哥冯冰正在低头偷笑,心内顿时不平。 “妈!其实是我哥笑话您老了!您看,他笑着呢!” 冯冰难以置信地从棋盘上抬起头,看向冯雪。 冯雪吐了吐舌头,得意洋洋转身离去,身后传来一阵辩驳声。 “妈,我哪有啊……小雪乱说的……” 本章完 第130章 不可避免 “罗副主任您好!” “调研组成员纪元海向您报到!” 调研组名单公布之后,纪元海特意到罗副主任办公室一次。 毕竟往后两三个月,自己都是人家手底下的兵,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尤其是孟奇之前说的,抓住机会和领导、同事们打好关系,这都是好事,可不应该怀着傲气,谁都不理。 罗副主任笑着起身,示意纪元海坐下说话。 “早就听说小纪你工作能力强,是岳副主任手下的精兵强将。” “体制内的某些交锋,绝大多数时间是不会见到刀光剑影的,更基本不会有打打杀杀。罗织林就算是心里面不满,顶多是给我穿小鞋、拿我的些许不是,然后大做文章,对我人身安全绝不会有任何直接的威胁。” “元海,那你就好好养一养身子吧,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陪你。” “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可以跟孟叔说一下我的态度——我想我可以应对这样的困难和挑战,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让人家抓不住把柄。” 王竹云这么一说,刘香兰倒也释然了。 “元海,我跟我爸说——” “对我来说,完全可以应付;即便是退一万步,真的应付不了,我抽身而退当一个富商,上面还有孟叔,还怕什么?” 如果钻牛角尖,那还真是平白来气,也只能当作不存在。 也就是说,岳峰事实上有四位潜在对手,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外出调研,倒是成了养一养身体,歇一歇。 纪元海点点头,转眼看到陆荷苓在一旁也已经沉着脸——显然也把纪元海打电话说的话听进去,也同样担心她。 孟昭英闻言,也放心下来:“你这么想倒是也是对的。” 孟昭英错愕:“元海,你说什么?” “陈叔说,是现在的大班长安排的。”岳峰闷声道。 这就不是罗织林心胸狭窄还是心胸宽阔的问题,而是你吃了果子、我就吃不到的直接问题。 一问之下,纪元海也越发清楚明白。 人家作为大班长,肯定是心里面有忌惮的。 “就跟你说的这样,要是有机会坑我一把,人家肯定不手软。” 纪元海连声客气,说自己只是寻常,一切还要仰仗罗副主任领导。 “毕竟,我是跟着岳哥一起来农业办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总要给岳哥面子,不可能给我难看。” 纪元海了然:这还是因为岳老爷子的影响力大。 罗副主任笑呵呵客气两句,叮嘱他回去准备好行李,明天就要集合,开始辗转两个市。 岳老在,不适合动;岳老不在了,哪怕是正常的交换,人家也有办法给你办个不上不下,难以痛快利落。 “我为人处事你也知道,要说无声无息就得罪了罗织林,那肯定不至于;再说,罗织林要吆喝、指使手下,应该也不会太过于针对我。” “我还真有可能被针对!” “但是对罗副主任这样、本来想要登上主任位置的人来说,岳峰他凭什么吃定了这一个位置,从他们眼前夺食?” “你刚才不是说没事了吗?”孟昭英问道。 “你要是跟别人去调研,受不了多大累;伱要是跟着这个罗织林,接下来可就真要受罪了。” 不过难免又说了一句:“元海,正因为心里面牵挂你,才不愿意这样冒险。” “他是吃惯了,到时候适应不适应啊?”刘香兰有些担心地说。 纪元海本来面带微笑,听见这句话,心却骤然提了起来。 “可是这样的话……”孟昭英的心已经提起来,语气也是明显的担忧,“你万一真有什么危险,我实在是担心。” “昭英,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相信我,我不会做那种无准备的事情。”纪元海说道。 “别的人如果心不在此,或者比较熬得住,也许还不至于做什么;罗织林这个人既然是心胸狭窄的笑面虎,他这一次带着我下去调研,不整出来一点事情,把我、把岳峰闹得颜面无存,那才是奇怪!” “昭英,我感觉我的情况也许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艰难。” “对,昭英,你专门打电话找我有事情?”纪元海询问。 纪元海回答:“是农业办的罗副主任。” 孟昭英解释道:“我爸之前跟我说过,他说你跟谁去调研都好,就是不能跟这个罗织林;这个罗织林是個笑面虎,表面看上去好说话,内心里气量狭窄爱记仇,还特别能使唤手下。” 这话问的奇怪。 纪元海跟岳峰商量了一下,彼此心里面都多了点计较,之后也是商量好,如果真在调研过程中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纪元海难以对抗,那就打电话给岳峰,让他想办法。 孟昭英想一想纪元海曾经跟自己展现过的特异之处,心里面也多少有点相信。 “他能做的就是从语言、文字方面,损害一点我的名声,影响我和岳峰的前途。” “我不管对他态度怎么样,做的事情多周到,其实早就已经把他得罪了!” “元海,你明天就要出发了,是吧?” 挂断电话,收拾行李。 孟昭英听了纪元海的话,也是惊讶不小:“照这么说还真是!岳峰过去,就是堵了他的路,他要是真的怀恨在心,这一次肯定不怀好意。” 这里面的些许微妙,细细揣摩,似有还无。 “这一次有你跟着我,我肯定可以省心不少啊。” “等我实在无法可想的时候,再请孟叔帮忙吧。” 跟他也没绕圈子,就是询问几位副主任的情况,跟他的实际关系。 挂断电话后,纪元海沉吟一下,拨打了岳峰电话。 纪元海下午下班之后,陆荷苓告诉他,孟昭英打电话来了,说是有一件事要跟纪元海说。 岳峰对这个问题也很无奈:“我来农业办本身就是比较生疏的环境,现在也就是勉强理出来大概关系,跟陈叔、李大哥能够直接照顾还不一样……” 纪元海听着都无语了:王竹云这是成功把话题带歪。 “要是按照我们一开始想的,我就应该去陈叔手底下按部就班待三年,而不是现在这样;农业办主任和四位副主任,人家不想得罪我,见面说话和工作也都挺好,但要说支持我也肯定谈不上。” “这件事不能找孟叔干涉调研组的具体工作,要不然这件事实在不好听。” “本来我也感觉没事了,忽然听到你说,岳峰以后要更进一步成为农业办主任,才意识到可能会出偏差。”纪元海解释道,“对我们来说,对岳峰来说,岳峰是用陈德生、李荣达等人努力,用岳老剩余影响力,定下来这么一个位置,好像是已经十拿九稳。” “你还替他想这个?”王竹云笑道,“他这么不歇着,我倒是感觉他可能累,这两个月让他歇一歇,养一养身子,说不定也是好事。” 纪元海便把电话拨回去。 电话那头的孟昭英顿时发出一声遗憾的轻叫声:“罗织林啊?” 纪元海闻言,先是心里面惊讶,随后又释然笑了。 农业办共有五位副主任级别的,别管年龄大小,肯定人家都是愿意往上再走一步的。 陆荷苓的表情终于多云转晴,不再忧心忡忡;电话另一头的孟昭英也终于再次放心,叮嘱纪元海小心在意,不要被人算计。 “是,罗副主任的确是叫罗织林,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纪元海询问。 但实际上,如果考虑到岳峰的目的和其他四位副主任的目的存在决定性的冲突,纪元海感觉无论去三个调查组的哪一个,都未必能落得好处。 “岳哥,你注意过这四位副主任的情况吗?他们有没有表现出来什么?”纪元海问道。 什么话,我需要歇吗? 当天晚上,纪元海好好跟王竹云、刘香兰、陆荷苓证明了一下,自己根本不用歇着。 “不对!”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了吗,岳峰再往上走,应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以后岳峰要当上农业办主任,他们现在怎么也不敢难为你。” “为了我,你也要千万保重。” 纪元海闻言,也不由地感慨:“当初来农业办……是谁安排的这一招啊,虽然答应了,可给你设了个难题。” 孟昭英便说道:“是有点事。我问你,你们调研组这一次领头组长是谁?” “我说,我还真有可能被针对。”纪元海说道。 只好对电话那头的孟昭英以及身边的陆荷苓再度开口解释:“昭英,你真不用担心。” 王竹云和刘香兰也都知道纪元海即将出门两个多月,晚上的时候王竹云还笑:“元海这头牛,接下来两个多月可要当和尚了!” 纪元海却是制止了孟昭英:“昭英,调研组名单都定了,我打退堂鼓实在是不像话,这要传出去,就是相当厉害的扣分项。” 因为他出门在即,陆荷苓三人也没跟他特别计较,比较顺着他。 一夜近乎无眠,临近清晨。 本章完 第131章 海量 清晨的阳光升起之时,纪元海骑着自行车带着自己行李已经到了农业办调研组约定地点。 把自行车放到了雨棚下面,行李放在中巴专车里。 也没等多久,除了罗织林之外的调研组众人陆续到齐,又等了半个上午,农业办苏主任和岳峰等人一起送罗织林出来,顺便跟调研组送别,苏主任顺便再次强调他们任务,以及勉励调研组,好好起到应有的作用。 之后,众人上车。 罗织林也坐着汽车与中巴车一起前行。 等到车辆开动,纪元海和身边一位农业办同事已经聊上天,互相有了基本了解。 纪元海年纪轻轻,刚大学毕业不到两年,就已经成为正科,一般情况下同事也都高看他一眼,知道他前途无量。 今天开会是通气会,调研组和洪山市彼此通过气,工作接下来也都容易配合,方便展开,这是也算是一种默契。 方丽娟又开口问了一次,纪元海惊讶地回头看她,一副恍然惊觉模样:“方丽娟,你有事?” 纪元海见到身边这位同事有点累了,也没再继续多说话。 纪元海呵呵一笑,果真转过脸去,不再多说。 纪元海笑着点点头:“你好,同志,怎么称呼?哪个部门的?” 但是现在,他是心里面满怀警惕,根本就没打算太过于结交这一次调研组的人——调研组组长罗织林还不知道会不会找他错误做文章,他一切言行都必须谨慎。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人叫住他:“小纪,你等一下。” 只是听着动静,她被纪元海拒绝之后,跟自己的同坐也聊的兴高采烈,客气完毕之后彼此聊孩子,甚至聊家长里短。 这個大嘴女同志方丽娟忽然凑过来说话,纪元海不管对方的心思是什么,反正能保持距离最好就保持距离。 纪元海也有幸跟着列席,听罗副主任的发言,听洪山市的表态,一定会抓好工作,一定会积极接受督导,努力配合调研。 纪元海便走过来:“张处,您找我?” 张处长呵呵一笑,特意看一眼纪元海:“你刚才没喝酒?我都没闻到酒味。” 结束会议之后,众人返回招待所休息。 纪元海解释说自己其实喝了。 等到晚上,洪山市安排了接风宴,每一桌都有人特意陪酒,满嘴说的都是好话。 “您可别说了!” “没有……我就是问您是哪儿人。”方丽娟说道。 被洪山市的要员迎接之后,罗副主任带着调研组一部分人参与会议,传达了省农业办督导农业生产,调研农业发展的情况。 纪元海心里面把方丽娟暂且列入怀疑里面,这位大嘴女同志的谈性特别高,主动找纪元海聊天,看着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见到纪元海真的不说话了,方丽娟又笑了一下。 张处长点点头,对纪元海说道:“小纪,我听说你是岳副主任手下精兵强将,对于咱们接下来的工作有什么看法?” 等明天开始,就要在洪山市各县开始真正督导调研,展开更进一步的工作。 纪元海笑着摆手:“张处,您这可就是开玩笑了。我哪能跟人家比?我酒量真的不行。” 罗副主任虽然回到招待所,依旧有客登门,络绎不绝。 “下次他们再来陪酒的,就交给你来办。” 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椅背,笑道:“纪科长,您跟赵红磊刚才说什么来着?” 也许,她刚才的聊天只是巧合,并不是有人特意给安排的。 方丽娟顿时露出赧然模样:“纪科长,您这不是故意开我玩笑吗?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纪元海眼睛微微闭合,装作没听见来自身后的声音。 她年龄二十七八岁,身上一股香粉味道,嘴上也抹了口红,算是小有姿色,会打扮的那种人。 聊了一会儿天,同事们坐车也都有点困倦。 “哎,纪科长……你是哪儿人啊?” 有的拿出来书来看,有的昏昏欲睡,有的还在说笑。 自己凭借长相外貌,言谈举止,有吸引女同志多说两句话的可能,这一点他不否认。 只是她的嘴的确是大,咧嘴一笑,就给一种她似乎没心没肺,没把人当外人的感觉。 再加上纪元海本身也没有那种得罪人的自以为是,因此和这位同事聊的还算开心。 中巴车行驶了几个小时,抵达洪山市。 纪元海一晚上被人夸了不知道多少次青年俊杰之类的话语。 张处长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那你可真是海量。” “就比如说现在,我和赵红磊才刚刚认识,你就把我们也都统计好了,这本事真是了不起。” 等到宴席散会,纪元海也就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 “伱们的枪口往哪,我就往哪儿打。” 同时,市农业局的领导也表示会陪伴调研组,为督导调研工作顺利开展进行提供帮助。 “我是咱们农业办统计处的,叫方丽娟,二级办事员。纪科长,您叫我丽娟就成。”方丽娟笑着自我介绍。 纪元海立刻回答:“我没什么看法,毕竟我只是第一次跟着外出考察调研,一切都听罗副主任和张处长你们的安排。” 方丽娟只好点头:“那您先休息吧,纪科长。” 纪元海闭上眼睛,耳朵却是听着附近几个座位的动静。 纪元海点头:“哦。原来是统计处的干员。咱们外出调研,还真需要你们好好统计,将数据都合计起来。” 基本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也没什么收获。 这是跟着一起调研的张处长,正处级,级别仅在罗副主任之下。 自己一个人看向窗外风景。 纪元海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等到了招待所再聊天吧?我昨天收拾行李大半夜,没睡好,这时候有点困的睁不开眼。” 说话的,是一个大嘴巴女同志,笑呵呵地。 “谦虚!太谦虚了!”张处长不由分说,直接笑着对纪元海说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话后,也不等纪元海拒绝,他便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本章完 第132章 架起来 回到房间里面,纪元海回想今天的事情,心说体制内就这点不好。 方丽娟、张处长,人家到底是热情招呼,还是别有其他想法,在不了解内情的前提下,谁也不能确定。 就这,罗织林罗副主任还没真正跟纪元海出招。 只能提高警惕,步步为营,见招拆招。 在屋内呆了一会儿,纪元海准备去给家里的陆荷苓等人打个电话报平安。 刚拉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人,正是路上并排坐着,聊天还算可以的赵红磊,手里面拿着一副象棋。 “纪科长,我来找你下象棋。” “哦,这方面我可能不行啊。”纪元海说道,“下棋之类的我并不擅长。” “再者,我正好也有事情,等有机会再说?” “啊?”赵红磊明显有些失望,“好的,纪科长你有事先忙,我下次再找你请教。” 纪元海点点头,带上门向外走去。 有些话,考虑到交情浅,也不适合多说。 这一次是督导加调研,接下来可能调研,开会,写报告,对比往年一些数据,认真下来远比省城坐办公室要忙碌,可没有这么多时间下棋玩。 纪元海要摆出架子来,对赵红磊说这种话,说不定人家以为他故意起高调。 与其如此,还不如少说两句。 等到他下次再来下棋或者其他活动,婉拒推辞就是了。 走出招待所打了电话,回来的时候,纪元海在走廊又遇上了那个大嘴巴的方丽娟。 “纪科长,您刚才出去了?” “嗯。”纪元海回答一声,跟她点一下头。 方丽娟笑着走上前来:“纪科长,您对洪山市这里熟悉吗?” “不熟悉。”纪元海说着话,已经快步到了自己房间门口,拉开了房门,“一路上也挺累了,你也赶紧休息吧,明天开始就挺累了。” 方丽娟咧嘴笑了笑:“光是坐车了,其实也没感觉有多累。” “那你体力可真好,我就没这个体力。”纪元海面带微笑,对她点点头,然后关上了房门。 方丽娟的嫌疑有点大……这态度稍微有点太热情了。 总不至于给自己来一個美人计吧? 就这样的姿色,也就属于一般,纪元海怎么可能看得上? 纪元海一边小心警惕,一边也提醒自己没必要草木皆兵,目前到底有没有什么对付自己的手段还真不好说。 第二天一早,调研组一行人在市农业局办公,一些往年的报告,大体情况了解一下,然后在陪同下前往洪山市一个县。 调研组先到群冈县城,开会,招待,之后市农业局和县农业局和调研组又协调具体的调研工作。 这一日忙碌完毕,又过了一天,才开始正式下乡镇、到田间地头看一看今年的农苗状况。 从农苗状况,也大概可以判断出当地的农业水平,是否灌溉水利到位,估测一下今年的农业收获。 群冈县是距离洪山市比较近的县,但是依旧有二十多座低矮丘陵,这些丘陵海拔不高,也就二三百米,当地称之为“小山”。 情况跟纪元海的故乡“青山县”的“青山”等山差不多。 只不过洪山市明显比德林市的“小山”多,群冈县也比青山县的“小山”多的多。 由此带来的是,洪山市耕地面积比较少,群冈县耕地面积也比较少。 纪元海根据这两天自己看到的、听到的,已经得出了结论。 洪山市耕地面积是全河山省倒数第一,农业产出也是倒处第一;而群冈县在洪山市的七个县之中,虽然不是倒数第一,却也是倒数第二,同样也是发展农业的“老大难”。 在这种情况下,群冈县要如何发展?也许只能种植树木之类,借用山林的优势? 纪元海心中一开始是这样想,但是第一天实地考察完毕之后,他就感觉自己可能是又想错了。 群冈县的小山,石头非常多,积累泥土很少,几乎不可能在山上开垦出成片的、像样的土地。就是想要在山上种植果树,那也很可能收获寥寥,除非往山上运土,培田,再用树木保持水土不流失。 这就太不值得……折腾的人力物力都不合适。 还不如好好在山下种一些高价值作物,或者种高产粮食。 而且目前来看,受这些“小山”的影响群冈县城能保持道路畅通无阻就不错了,甚至还有一些乡村在小山之间,需要越过小山,才能走上平坦的道路。 这平坦的道路也不过就是黄泥路、砂石路,骑自行车都颠簸的,汽车开进去像是坐在弹簧似的。 总而言之,就是洪山市经济发展的比较差,农业发展也比较差,群冈县就是洪山市的典型代表。 纪元海原本曾经特意研究过洪山市,当初想的是洪山市多林地,少耕地,也许正是自己的本领发挥之地。待到自己外放之时,这里正好作为做出成绩来的重要所在。 如今实地考察,纪元海感觉的确如此。 洪山市越是难以发展,越是解决不了问题,自己过来之后,这成绩就越是显眼夺目,也就越发理所当然地被重用被提拔。 群冈县只是洪山市这边就近考察的第一个县,纪元海也不着急,他需要仔细对比,看看各个县的具体情况,到底哪一个是自己最佳的用武之地。 “群冈县的农业发展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罗织林背着双手站在田地前面,看看不远处的矮山,口中说着。 县农业局的人立刻接话:“是,我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县里面人均耕地非常少,跟去年相比也很难增加。” “耕地不增加,粮食增产就不容易。” “我知道你们工作不容易,但是我们的工作本来就是要把不容易的工作做好,”罗织林板着脸,“今年的各方面工作如果能做好,比去年增收还是可以做到的……” 群冈县农业局的人顿时面露难色:他可不敢打这个包票。 “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到?”罗织林沉声问道,“该不会告诉我,今年粮税也不能确保吧?” “今年的粮税肯定是可以确保的!”群冈县农业局的人立刻保证。 “要是连这基本工作都做不好,我看你们也没必要做了,干脆直接辞职,比什么都轻松的多。” 罗织林板着脸呵斥。 洪山市农业局和群冈县农业局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纪元海在后面跟随着,心中暗想孟昭英给自己提醒的果然不错,罗织林对待下面的确是很严格。 这么说来,他心眼小的毛病,应该也不是假的。 只是到这时候,依旧没有半点迹象,也算是有城府的。 纪元海默默跟着,听着罗织林说过一些农业发展方面的事情,又提了一些要求之后,忽然听到罗织林开口叫了一声:“你们也都过来,咱们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地商量一下。” 调研组众人和洪山市农业局、群冈县农业局的人都连忙站在他面前,看他想要说什么。 “刚才我跟洪山市农业局的同志,群冈县这边的同志也探讨了一下,群冈县这种多山地少耕地的情况以后应该怎么发展农业。” “大家现在站在田间地头,旁边就是群冈县的山地,就这么看着眼前面的实地,说一说各自的想法。” 罗织林看着众人,说了这么一通话,倒也没任何毛病。 只是他说完之后,众人没有立刻踊跃发言。 毕竟在场的人没有冒冒失失的莽撞鬼,发言之前都要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抢了风头,会不会说出不该说的话,惹人算计。 罗织林似乎也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笑着开口:“张渤,伱先说。” 张渤就是那位要纪元海挡酒的张处长。 因为他的话,纪元海在群冈县的招待宴会上,就比平时多喝了几杯酒,把陪酒的灌醉了。好在张渤没有再继续当真,如果他非要让纪元海当陪酒的人,纪元海可就真的要抗议了。 他正儿八经一个科长,下来调研可不是要当酒中仙的。真要把能喝酒的名声打响,对纪元海来说没什么好处。 作为农业办的一位处长,一些农业发展的相关事情,张渤也是张口就来,侃侃而谈。 多山地少林地,无非是尽可能修路,畅通交通。 然后就是发展林业或者牧业。 能种果树就种果树,能养羊就养羊。 反正大概就是这样多管齐下,什么都试试的意思。 办法听上去很多,实际上真正起作用的很少,已经是事实上的老调重弹。 群冈县的领导们难道没有绞尽脑汁,想要做出成绩来,让别人刮目相看吗?那必然也是想了。 修路就需要钱,作为一个多山贫困县,群冈县最缺的就是钱。 这一条就行不通。 至于林业,牧业,也是各有各的问题,不是说想一想就能办妥的。 罗织林听了张渤的话之后,微微点头,又让另外一个人也谈谈想法。 那个人想了想,感觉也没什么可补充的:“张处长说的办法比我想的多,我没有补充的。” 罗织林点点头,忽然笑了一下:“纪元海,你向来有主意,又极为能干,这件事你也谈一谈看法。” 说完这句话后,他稍稍停顿:“想来你应该会有真知灼见,不跟他们的老调重弹一样。” 这绝对是……来者不善啊! 纪元海看到众人目光齐刷刷聚集过来,都在打量自己,就知道罗织林的话直接起到了效果。 他轻飘飘的,就把自己给摆到了一个不应该的高度。 如果纪元海此时是和张渤平级的处级,那么张渤顶多是心里面稍微不平衡,回头纪元海释放点善意,说说笑笑也就过去了。 但现在,纪元海只是科级。 罗织林让他发表“真知灼见”,要不同于张渤等人观点,还要展现他自己的能力。 展现不出来能力,纪元海顿时就要被人看轻;展现出来能力,纪元海就成了“显眼包”,还是吸引仇恨的显眼包。 不仅如此,不论展现还是不展现能力,罗织林的这个态度让别人仔细品味一下,纪元海接下来都不会太好受。 这就是级别高的好处了,轻飘飘一点态度倾向,有的是人帮他做到事情,也有的是办法让人难受。 纪元海心中念头如同电线上的火花,迅速闪烁之后,表面上不动声色,对着张渤张处长先微笑一下:“罗副主任,我感觉张处长说的话已经是在对症下药了。” “所谓老调重弹,其实也是老成持重。像是群冈县这样很难着手的情况,分析出来问题,稳重的解决问题,也相当重要。” “如果过于急切的解决问题,说不定会劳民伤财,徒劳无益。” 纪元海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依旧全在他身上。 有人眼神已经惊骇起来——罗副主任说的话,你不顺着说,甚至还驳了一句,为张处长解释。 你一个小科长,胆子真不小啊,这种话题你也敢参与评价? 纪元海却是看到,张渤的眼神迅速缓和下来,嘴角勾起,似乎隐约笑了一下又迅速收敛。 不管怎么说,纪元海不可能顺着罗织林的话去得罪别人,当一个出头鸟。 罗织林呵呵一笑:“好啊,你倒是给我上起课来了。” “罗副主任,这绝对不至于……我就是说一说自己心里面的想法。”纪元海说道,“越是难以解决的问题,越是不能着急,着急就会犯大错。” “哈哈,你这话……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说的,倒像是五六十岁的人说的。”罗织林又笑了一下,“但是光靠说这个,赞同张渤的话,你可过不了关。” “你还得说出来一些自己的见解才行。” 纪元海有些为难,想了想之后,说道:“我看群冈县这边的小山都是石头山,林业和牧业估计很难发展,农业要发展,也只能提高耕地产出……” “这方面恐怕是很难做到吧?” 他话音一落,一个群冈县农业局的同志立刻忍不住应和:“对,你说的太对了,的确是很难!” “或许,能请高产良种,或者更改作物来试?”纪元海询问。 本章完 第133章 别捅娄子 纪元海说完之后,群冈县农业局的人语气便有些不确定。 “高产良种……这方面的工作我们一直也在做。” “纪科长,你有这方面的消息?” 纪元海心说,如果换个场合,换个时间,比如我来洪山市群冈县,一定可以拿得出良种。 但是现在嘛……众目睽睽之下,纪元海只能安安稳稳地说话:“我还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也是粗浅地提一个可能的方向。” “这里条件严峻,大家也都看到了,想必你们当地的同志们也是苦心孤诣,想了很多办法;我说的提议,估计你们以前商量的时候也都说起过,应该是不足为奇。” 洪山市农业局和群冈县农业局的同志们都能感觉到纪元海说话的善意,都微笑点头。 人家纪科长说了,你们肯定也都想过很多办法,受限于条件严峻无法实施,而他自己的想法不足为奇,这就是对他们工作的最大肯定。 罗织林见到纪元海三言两语,把张渤、当地同志们的情绪都平复下去,甚至还展现了善意,顺便还出了个不算高明也不算拙劣的主意,也不由地仔细审视纪元海。 他称赞纪元海是岳峰手底下精兵强将,这是纯粹的客气,实际上他是把纪元海看成了岳峰嘴里面露出来的一颗大门牙,如果有机会,他是真不介意掰断这颗牙,让岳峰丢人现眼。 但罗织林怎么也没想到,这年轻人还真是個“精兵强将”。 就刚才这一番不卑不亢,面面俱到,实在是不容易。 尤其是他的反应能力,真是连罗织林都感觉很是难得。 这么一个人才,怎么就跑到岳峰那个小兔崽子手底下去,真是太可惜了! 罗织林当然也是想转正的,岳峰被上面的人直接送过来,横插一杠子不说,很多人都知道岳峰未来两三年是一定会转正的。 这是什么? 这就是明晃晃挡在罗织林眼前面,后背还对着罗织林。 罗织林不给他用点手段,那未免也太窝囊。 只是这个纪元海,反应迅捷,非同寻常,居然是个很难收拾的。 罗织林笑吟吟,没有再特意针对纪元海,而是顺着话题继续说:“纪元海,群冈县这边的同志应该是会想办法精耕细作的,至于说高产良种,仓促之间也很难直接去找,去用。” “哪怕是国家培育的良种,真正推广之前,也得实验几年。” “你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帮群冈县的同志们打开局面?” 纪元海见他态度已经不再是咄咄逼人,而是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话,目前的气氛也缓和的多,大概猜得出来罗织林要顾全表面。 他作为一个副主任,对纪元海这种小科长穷追猛打,无论输赢,说出去都不好听。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要说单论农业,我一时间也没什么好想法。” “就是群冈县这么多山,山上石头也多,是不是应该考虑采石业,把这些小山变废为宝?” 罗织林惊讶:“哦?你怎么想到这个的?” “我家在青山县,那边就有开采山石做石雕,以及做石灰等建筑材料的。”纪元海说道。 “这倒是还真是个思路……”罗织林说着话,看向洪山市和群冈县的人,“按这个思路,来一个愚公移山,变废为宝,有可行性吗?” 洪山市农业局的人苦笑:“恐怕首先是没钱修路,车辆开在泥土路上,根本开不动,肯定要修一条公路的。” 罗织林点点头:“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一点可以跟市里、省里申请,如果能通过规划,那就好办多了。” 洪山市农业局的人兴趣明显不大。 谁去提,谁去规划?最后落在谁手里面?肯定不是农业局。 到时候八成就是省直属矿业局接手,连市里都插不上手。 他们闲得难受,不干本职工作,去给矿业部门搞规划?谁感兴趣谁开发,谁开发谁掏钱,权责分明。 罗织林也看出来对方想法,也没评价这眼界到底开阔不开阔的问题,只是想着,也许自己可以适当提一提纪元海想到的主意——到了他这个级别,并不完全拘于本职工作,愿意想办法解决问题,只要不是给别的部门添麻烦,那反而是有担当的表现。 如果都闷头干自己的事情,装聋作哑,那也不会有什么亮眼成绩。 想到这里,罗织林又看一眼纪元海。 这的确是个人才啊。 就在这时候,群冈县的随行同志又开口了:“开山这件事,我们县也曾经讨论过,甚至试过一次。” 罗织林、纪元海等人都是略感惊讶。 果然人穷则思变,群冈县也的确是想要做出来一些成绩的,就连纪元海想到的,他们也曾经想过,甚至还尝试过。 “你们既然已经尝试过,那么问题出在哪里?”罗织林询问,“为什么没继续做下去,反而现在也不提。” 群冈县那名同志咧着嘴,跟嘴里面塞了黄连似的,十分苦涩。 “我们是想把山给开发了,以后无论干什么都方便,但是这里的乡亲们不同意啊。” “他们的祖宗灵位墓碑都在山上,坚决不允许我们动工。” “他们坚信动工开山,是让他们祖先死后不得安生;会坏了他们风水,影响他们子孙后代。” 张渤张处长忍不住说道:“他们不允许?他们哪来的资格说三道四?都穷困成这样了,那还有什么风水可说?” “话是这么说,可动工的时候,几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车前面不断磕头,把脑门都磕出血来了……” 群冈县的同志苦涩地说道。 众人顿时全都沉默了。 事情一旦闹到这个地步,他们想一下都感觉头皮发麻——谁还敢继续干下去?谁也没有这样的胆子! 这想一想,都棘手的要命。 “是挺难办……” 罗织林说了一声,迅速岔开话题,继续说起农业相关的话题,不再讨论群冈县的小山开发,也不再叫纪元海的名字,好像刚才要求“每人都想一想办法”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群冈县这种情况,他还真的要慎重考虑要不要跟别人提出开山这件事。 别把一件“有担当”的事情,变成“捅娄子”、“点炸药包”的事情。 无人再继续盯着,纪元海心情也轻松不少。 他也在心里面盘算着群冈县的情况……条件艰苦不算什么,人心要是不愿意走出来,那可是个很大的麻烦。 开山迎接更好的生活,这样一件事,居然因为祖宗、风水而停下来,而且真的有人拿命来阻止。 这样的人心,纪元海是想想就感觉麻烦,要花多少精力,多少财力物力,才能说服他们,让他们接受现实? 几十年后的国家耗资巨大,将山沟里面的人都接到外面来生活,甚至为他们新建楼房,他们才渐渐明白可以过得更好——现在的纪元海,现在的河山省,可没有那样的财力物力,来做这种从经济到思想上的改造。 一天的走访,实地调研结束,调研组回到招待所。 纪元海刚准备洗洗衣服,收拾一下个人卫生,门就被敲响了。 张渤张处长站在门口,走进来笑着看了看:“小纪,你还自己洗衣服啊?” 纪元海笑了笑:“让您见笑了,自己洗的,我自己感觉穿着舒坦。” 实际上是纪元海级别差点,现在又是外出调研,纪元海总不可能摆架子让人安排洗衣服。一个小科长,在这个调研组内如果做这种事情,纯属脑袋有问题。 但是当着张渤这个不用操心衣服换洗的人,纪元海总不能说:我级别不够,没人给我洗。 那岂不是当面抱怨待遇不好。 张渤点点头,笑着说:“好,小纪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 又收敛笑容:“罗副主任让伱过去。” 纪元海便也收敛了笑容,跟着张渤去见罗织林。 到了罗织林的房间,罗织林正对着一份文件仔细端详,见到两人到来,开口招呼一声让他们坐下,自己继续端详。 张渤点头坐下,示意纪元海也坐。 纪元海特意拉开距离,也坐了下来。 稍等片刻,罗织林放下文件,张渤和纪元海两人立刻站起身来。 “罗副主任,您找我?” “嗯。”罗织林点点头,“小纪,今天表现得不错。” “不枉我专门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纪元海心说你也够厚颜无耻的,当我看不出来你把我当烤鱼似的架起来烤?居然这时候把话一转,俨然是看好我才给我这个机会。 要不是纪元海早有一点心理准备,反应能力又强,这时候出了丑,那就也是罗织林出于好心,而纪元海本身不争气? 这也就是官大几级,正说反说都能压住人。 纪元海面上微微一笑:“是,罗副主任,您这突然抽查可把我吓了一跳,我是差点辜负了您的期待。” “幸好勉强算是没太丢脸,要不然我不好看,您面子也不好看。” 罗织林闻言,笑吟吟看着纪元海,眼眸里带着些微冷光。 “是吗?” 本章完 第134章 望滩县 “是啊,罗副主任。” 纪元海开口说道:“您特意提起我来,看好我,我要是张着嘴瞪着眼,什么也说不上来,您也跟着我一起面上不好看。” “呵呵,你说的也是。”罗织林笑着说道。 两人都知道彼此装糊涂,但是说话之间好像还跟原来一模一样。 就这么笑呵呵彼此说几句话后,罗织林终于说起正题:“小纪,你说你今天提起来的开山的事情,应不应该去跟洪山市或者省其他部门,省领导说一下?” 纪元海立刻回答:“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罗副主任您应该有决断,我就不适合多嘴了。” “嗳,这话见外了。”罗织林笑着说,“主意是伱出的,往后再怎么走,你得继续想一想。” “哪怕是诸葛亮的锦囊妙计,也没有把话说一半,留一半的,你说对吧?” 纪元海听他这么说,半点高兴也没有,只感觉他用心险恶。 这么一个麻烦,居然全推给自己,到时候群冈县这边真的闹出“事件”来,罪魁祸首就是自己了。 拿我当七国之乱时候的晁错,出了乱子就先斩我? 纪元海开山的主意、群冈县开山的想法,严格来说都是没错的,主要是当地民众不能理解,强行去做一定会出事,这才把一个好主意变成了满是麻烦的主意。 罗织林明显是要么不碰,要碰那就是纪元海出的主意,也就是用来坑纪元海、岳峰。 纪元海迅速理清楚这里面的思路,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挑开幕布说明话:“罗副主任,我是碰巧跟群冈县当地同志想到了一块去。我也没想具体怎么办的事情,只是说如果能把山开发了就好了。” “目前情况是,谁要开发群冈县的小山,首先就要面对当地民众的一些不理解。出问题的不是想法,而是具体实施的实际问题。” “我作为省农业办的一名小科长,在这种具体实施方面跟当地同志,跟相关部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更不熟悉具体实际事务。您问我,算是问错人了,我对这种事情是毫无了解,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 反正这是罗织林的房间,也没有别的人,纪元海干净利落,来了个一推二五六,半点不沾身。 罗织林盯着他看了几秒,莫名地笑了笑。 “小纪啊小纪,你可真是个聪明人。” “你这么一说,这件事跟你还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纪元海说道,“罗副主任你如果有解决当地干群关系的灵丹妙药,想来应该是完全可以把这件事做的尽善尽美。” 罗织林笑着摆手:“算了,我也没有灵丹妙药。” “群冈县的同志一开口,我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办;既然不好办,那就不要再分散注意力了。现在我们是专职农业督导调研来的,不能偏离本职工作,专心做好事情,才能对省里交出满意答卷。” 张渤、纪元海都点头赞同的模样。 罗织林说的话还是有水平的,轻而易举就把这件事抹过去,也把他刚才不知道怀着什么居心的话题给抹掉了,重新扯回调研组的本职工作中来。 接下来罗织林跟纪元海聊的都是今天的见闻,感悟,以及大概观察程度。 聊到农作物的长势、灌溉情况、土地肥力的情况,纪元海的谈吐又让罗织林惊讶。 他怎么这方面也有才能!他原来不是政法毕业,跟着岳峰来农业办吗? 纪元海解释了一句,自己出身农民家庭,本来在家也是务农多年,罗织林这才释然。 原来是这么回事,差点以为你能力这么惊人,什么都行,吓我一跳。 谈论完毕之后,罗织林让纪元海好好写一篇报告出来。 纪元海也没叫苦,应下来后得知没有别的事情,告辞离去。 等他走后,罗织林与张渤两人坐下说话。 “这个纪元海,你看怎么样?” “谨慎,稳重,聪明,有能力……”张渤连着说了四个形容词,“年轻人里面,他绝对是最优秀的那种。” “我年轻的时候,肯定不如他。”罗织林轻声道,“了不得啊。” “你说,岳峰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把好事都占尽了?他爷爷是岳千山,死了之后甚至都没轮到他爸他二叔,直接就轮到他接手岳家。” “然后手底下还能冒出来这么一个人才,我看着都感觉眼馋。” 张渤微微欠身:“主任,那我去劝劝他,看他能不能听你的?” 罗织林把头往后仰了一下:“不必了,你是劝不动的。” “我其实已经准备了一点东西。”张渤低声道,“要让他就范,只要精巧一些,也不是不可能。” 罗织林微微摇头,意思是这种事别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所以说,你劝不动,那是因为你不了解。” “我们能给的,岳峰全都能给;我们不能给的,岳峰还是能给。单纯衡量收获,纪元海都不可能跟我们一条心。” “怎么可能,姓岳的是副主任,您也是,”张渤说道,“咱们哪里比他差?” “姓岳的能把他当心腹看,来农业办都带着。”罗织林说道,“能允诺给他副处、甚至正处,我能吗?我顶多说尽量,让他多加努力,至于成不成还得看运气。” “所以我说,姓岳的小子运气好;我说他带了个得力手下,还真是够得力的。” 张渤听他又说了几句话后,轻声问:“那这个纪元海——到底是对他好一点,还是坏一点?” “本来怎么办,就怎么办。”罗织林说道。 “反正是人家的手下,我又拉不过来,不心疼。” 张渤明白了:“好的,罗主任。” “他警惕性还挺强,也不参与别的事情,我尽力而为。” “没事,本来就不强求。”罗织林说道,“尽力而为就足够了。” 张渤离开罗织林的房间,迎面遇上了大嘴巴的方丽娟,两人对视一笑,点了点头,又错开脚步各自回了房间。 …………………………………… 纪元海洗过衣服之后,便下笔将昨天、今天对群冈县的农业调研报告写出来,留下备份一份后,第二天交给了罗织林。 这也是仗着他自己精力充沛,才能在转了一天车马劳顿之后还能忙到半夜,还留下一个备份。 罗织林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对纪元海点了点头。 在群冈县又呆了一天,调研组出发前往洪山市的其他县城。 不知不觉又是七天过去,调研组已经在洪山市调研了三个县。 接下来动身启程的是洪山市最落后的县,望滩县。 洪山市耕地面积在全省倒数第一,群冈县是洪山市市内的倒数第二,倒数第一就是这个望滩县。 这个县的耕地面积极少,大部分是不能耕作的沙地、盐碱地。 对于大部分农民来说,还存在着扎根土地,看天吃饭的想法,这也就导致望滩县的农民们连吃饭穿衣都成问题。 而且这还不是短时间以来出现的问题,而是整个望滩县源远流长,至少百年以来都没有解决的难题。 “这地方,看上去很宽阔,结果没什么种地的地方啊……” 前往望滩县的路上,纪元海正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耳边传来方丽娟的声音。 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直接没有理会。 车窗外,那一片片贫瘠的土地似乎更有魅力。 方丽娟却再次开口:“纪科长,今天一起打牌吧?我都喊你好几次了,他们都等着你一起过去打牌呢。” 纪元海微微侧眼,看她一下:“不用,我不会打牌。” “不会打,正好学啊……”方丽娟笑着说道。 正说着,汽车缓缓停下来。 方丽娟诧异:“怎么了?抛锚了?” 有人直接问司机,司机回答:“好像是前面有事情,罗副主任和张处长的车也都停了。” 本章完 第135章 要吃的 遇上了什么事情? 纪元海与众人都有些奇怪,司机打开车门后,就有人下车去看,片刻后才回来。 “遇上拦路的了。” 众人闻言顿时都吃了一惊:“啊?” “怎么回事?” “咱们这不是开着车吗,有人就拦住车,问一问能不能给一些吃的,说是两天没吃饭了,饿得难受。”从前面回来的人解释说。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惊讶,有的感叹。 这还没进望滩县县城,就先见识到这个全省出名的贫困县是什么模样,居然能出现这种情况。 望滩县这边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纪元海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车里面有没有吃的饼干之类?给他们解一解燃眉之急。” “前面领导车里面估计不会带吃的,别把事情闹僵了。” 他这么一说,方丽娟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面掏出来半袋钙奶饼干递给他。 纪元海点点头,看向其他人。 其他人陆陆续续又拿出来几份饼干,糖果之类小吃食。 纪元海拿好这几样东西下了车,就看到前面的罗织林、张渤他们也都下了车,正在司机、秘书的陪同下跟几个浑身衣服破烂还带着补丁的人说话。 那是一对夫妻领着四个孩子,表情惶恐而局促,还有几分麻木,微微张着嘴看着罗织林他们。 见到纪元海带着饼干、糖果过来了,罗织林顿时露出喜色:“小纪,你来的正好,这几個老乡都饿坏了!” 纪元海口中说着:“咱们也不是出门旅游的,您和张处长这边应该是没带这些,我和同事们把随身带的都拿来了。” 说着话,把手里面饼干递给这一家六口。 这一家六口都饿坏了,连忙接过去就开始狼吞虎咽,然后都剧烈咳嗽起来——吃得太快,饼干碎屑都呛到了喉咙。 纪元海回去拿杯子倒了水过来,这一家一口连忙喝了水,又开始吃饼干。 一人吃了几片饼干后,当家的男人强行叫住了家人,把剩余饼干糖果都收起来。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要不是你们发好心,我们一家子还得再饿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饭。” 说着话,他低头抹了抹泪,肚子里面稍微有点吃的,他开始为自己拦路要饭的事情感觉羞愧、丢人。 要不是没办法,他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罗织林问道:“老乡,你们家是望滩县的吧?怎么饿成这样?家里没粮食啦?” “是啊,今年粮食还没从地里面收下来。”那男人擦了擦泪,说道,“去年粮食已经吃完了。” “我们一家六口人就只有六分地,地里面没长好的粮食总不能吃,要是现在毁了苗,今年下半年非得活活饿死不可。” 说完话,又是连声感谢。 罗织林问道:“老乡,望滩县像你这样的情况多吗?” 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众人,低声道:“不多。” 他现在肚子里面有点吃的东西,终于有精力打量众人模样和言谈举止;这时候听罗织林这么问,没有多说其他。 罗织林看这个男人一眼,点了点头:“那还好。” 转头对张渤、纪元海说道:“望滩县这边情况是挺严峻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督导农业生产发展,让当地人都能吃上饭,尤其显得重要。” 张渤立刻回应:“是,我们一定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 又对这一对夫妻说道:“老乡,你们保重,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时间上不好耽搁。” 这一对夫妻连忙领着孩子后退两步,口中感谢连连。 一边谢着,一边抹泪,又要跪下磕头。 罗织林、张渤、纪元海等人都连忙扶起来,让他们千万不要这样做。 就在这时候,纪元海看到他们家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嘴边冒出来一点红色,有些惊讶凑过去看。 “这孩子嘴里面怎么有血?” 那孩子很乖顺,张开嘴给他看,还解释了一下:“刚才吃好吃的,我吃得太快,把舌头咬着了。” 他爹感觉丢脸,给他后背拍一下。 纪元海看着这口中带着鲜血,瘦骨嶙峋的孩子,心中也难免生出恻隐之心。他们一家吃了这一顿,又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下一顿? 这孩子未免过得也太苦了。 罗织林、张渤跟这一家人招呼过后,已经往车上走去。 纪元海没有急着走,而是说道:“你们家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到夏收的时间可不短,接下来怎么撑过去?” “往北再走半天,到隔壁灵石县要些饭,好歹一家人能活下来。”男人说道,“我们家也是饿极了,在村里饿了一天没借到粮食,去我岳父家也没借到粮食,这才开始往外走。” “村里出来要饭的多吗?”纪元海问。 “十家有六七家,剩下的也都是吃不太饱。”男人说道,又打量一眼纪元海,“我看着伱们都不是一般人,本来不该跟你们说的。” “我这样说了,是不是不好?要不,你就当我没说过?” 纪元海笑了一下:“这哪能当作没说过?有什么说什么,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我看你儿子咬伤了舌头,接下来再去要饭,万一吃到什么不干净的吃的,搞不好会变得严重。” 那男人闻言也是难免有点担心。 不过随后就在纪元海眼前做出没事的表情:“没事,这孩子命硬,这不算是啥大事。” “庄稼人只要有吃有喝,天塌下来都不怕,更不用说这点小事。” 纪元海听他自称“庄稼人”,也不由地心内一叹。 望滩县实在是太贫瘠了,耕地面积少得可怜,单靠种庄稼,实在很难过活下去。 再者,这一对夫妻孩子也的确有点多,但凡只有一两个孩子,日子也会轻松很多…… 纪元海还准备再问一问更多有关望滩县的情况,看到汽车已经开动,有人招呼他上车,便开口说道:“你们要是需要帮忙,可以到你们望滩县城的招待所那里去找我。” “我大概会在那里三四天。” 说完话后,纪元海也跟这一家人告别,转身上了汽车。 本章完 第136章 真心话 汽车关上门,往前开动。 纪元海刚坐下,就听见方丽娟发出一声惊呼。 “纪科长,你看!” 纪元海到车窗边一看,立刻就看见汽车的后方,刚才要吃的一家六口跪在路边,显然到底还是这样表达了感谢。 现在纪元海再下车去跟他们一家拉扯,也的确是不合适了。 只能看着他们在车的后方跪下、磕头、起身。 “这一家人还挺懂得礼数。”有人说。 也有人说:“人家饿了两天,这是真感谢咱们。” 还有人说望滩县这地方可真穷,怎么会变成这样。 纪元海听着他们议论纷纷,自己没再参与这个话题。 这一家六口的确有让人可怜的地方,但是纪元海说他们可以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找自己,也并不是乱发好心。 那孩子挺顺眼,他嘴里受伤,吃不干净的东西,的确有可能受感染,万一走投无路,纪元海不介意帮一下。 除此之外,那就是纪元海对于群冈县大失所望后,在其他县也一直在寻找将来自己合适的外放地点。 望滩县目前看来未尝没有可能。毕竟越是贫瘠、难以收获的地方,纪元海越有可能创造显眼的成绩。 纪元海认为自己可以借着当地人,加深了解。 甚至,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提前做些什么。 “纪科长。” 身边传来方丽娟小声说话的声音。 纪元海转头看过去:“怎么了?” “你刚才跟那一家人说什么了?”方丽娟询问,“罗副主任和张处长都上车了,你还特意多问几句?” 看在她第一个拿出来钙奶饼干,心肠至少不算太坏的份上,纪元海解释道:“有个孩子因为饿肚子,吃东西太急,把舌头给咬伤了。” “我停下来问了两句。” 方丽娟顿时有点着急:“啊?咬的重不重?要是咬的太厉害,一时半会好不了,那还得去卫生室开点药啊。” 纪元海说道:“伱看他们家补丁摞补丁的样子,像是能开药、静养的吗?” “我觉得,这孩子未必能吃上干净的饭。要是接下来要吃那种硬东西或者其他,他可要受罪了。” “是啊!”方丽娟忧心忡忡,“你说这家人也是,孩子这么小,怎么就……” 纪元海微微摇头,没再多说。 这但凡有其他选择,他们家也不会这样饿了一天肚子后决定动身去隔壁县要饭吃。 方丽娟也是想明白了自己说的话有问题,只好感慨。 孩子生在这样的家庭,从出生开始,那就是受罪来的,简直是上辈子造了孽。 “人家都说上辈子造了孽,下辈子当猪狗算是还债;实际上猪狗啥也不知道,有吃的就找吃的,倒是不发愁。反倒是人,心里面想要的又多,得不到的也多,最容易活受罪。” 方丽娟嘀嘀咕咕,跟念经似的。 纪元海本来没在意,听她居然念叨上了,忍不住说道:“平时见你大大咧咧的,整天跟人说笑聊天,今天怎么这么多感慨?” 方丽娟叹了一口气,低声解释:“我有一个弟弟,六岁时候死了。” “我那时候才十五,心疼的跟让刀子扎似的,现在想想都难受。你刚才一说那个孩子,我就忍不住想起来我弟弟了……” 纪元海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些。 “人生多有生离死别,这是难以避免的。你如今日子过的好了,也应该坚强起来,这是对你弟弟在天之灵的最好告慰。” 方丽娟点点头,忽然感觉疑惑:“纪科长,这是您第一次对我态度这么好吧?” 纪元海收敛了柔和眼神,淡淡说道:“这也是你第一次跟我说真话。” 方丽娟顿时怔住,随后羞愧地面红耳赤,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原来纪元海什么都知道。 她邀请纪元海说话、打牌之类的,都被人家看穿了别有目的。 现在冷不防地被揭穿,顿时像是被指出皇帝的新装一样。 好不容易压住了心里面的羞愧、不安,方丽娟低声跟纪元海道歉:“纪科长,对不起,我其实也是……” “都有苦衷,你不用对我解释。”纪元海说道,“你跟人说,我狡猾多疑、不肯上当,那就行了。” “这……这样好吗?”方丽娟迟疑地低声说道。 纪元海诧异:“怎么?我还非得上你一次当才行?我知道前面有坑,我还得跳进去试试坑有多深?” “不是。” 方丽娟小声道:“我是说,你既然都知道了,我要不要跟张处长解释一下,就说你其实人挺好的?” 纪元海被她这话险些逗笑:人家讲究的是立场,人好还是人坏,有个屁用?谁看人品好坏? 只要不是坏到破坏原则,坏到臭名远扬,一般还真没几个人在意。 不过,方丽娟的后面当真是张渤,那倒是真有点意料之中、被验证了情报的感觉。 毕竟,那天在群冈县谈话的时候,罗织林屋内留了两个人,一个是纪元海,一个是张渤。 要说张渤跟罗织林没关系,那就太天真无邪了。 所以在纪元海身边反复盘旋的方丽娟,纪元海一直认为大概是和张渤那边有点关系的,只是不太清楚,是这位张处长直接安排的,还是通过其他人又安排的。 要说罗织林在这种破事里面,亲自露脸,亲自发话,那就明显离谱了——什么小事他都亲历亲为,那还要手下干什么。 “你笑什么?” 方丽娟察觉到纪元海的笑意,忍不住困惑地询问。 “我笑你什么都不懂。”纪元海说道,“人家要对付我,能是因为我是个好人或者我是个坏人吗?那肯定是有别的原因啊。” “你这位大大咧咧的大嘴方大姐,怎么就被人家派上用场了?他也不怕你嘴一快,给泄了密。” 方丽娟顿时瞪眼,小声道:“你这话也太小瞧我了吧?” “我嘴可严实了,什么时候都没跟人多说过一句话;就说张处长交待办的这件事,要不是你已经知道了,我跟你说过半句没有?” 纪元海提醒:“我可一句都没说张处长。” 方丽娟的脸上表情僵硬了。 本章完 第137章 预案 纪元海的话让方丽娟顿时懵了。 什么意思? 这事情难道要怪到我头上? “我以为你都已经知道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她不安地小声问。 “我知道归我知道,”纪元海微笑,“我可没说,是你说的。” 方丽娟的表情更加不好看。 自从在调研组见到纪元海开始,纪元海就好像提前抱有警惕之心,对她从来不苟言笑;现在是有说有笑了,但是方丽娟感觉还不如之前。 至少之前,方丽娟没想过自己有可能这么为难。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纪元海的笑,这时候看起来就显得尤其气人。 “伱这……纪科长,您给我保密行不行?”方丽娟无可奈何地小声说,“我就是一个小虾米,哪能真的参与到你们之间的矛盾?” 纪元海看着这个大嘴巴少妇,神色平静:“之前,你不是已经参与了吗?现在再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我……我哪有办法?人家布置给我的,我还能顶回去,说我不能干?”方丽娟小声辩解,“反正,纪科长你要是肯帮我保密,我以后再也不参与这件事了。” “张处长再找我,我就跟他说,我实在是办不成,无能为力。你看这样行不行?” 纪元海慢慢低语:“我不是不可以给你行个方便。” “但是咱们之间要把事情给捋清楚了,我是无缘无故被你盯着纠缠了差不多快十天了,咱们两个人本来是陌生人,你冒犯我在前。” 方丽娟苦着脸点头,不敢分说。 纪元海继续说:“你犯错在前,现在被我看穿了,你也失言了。你需要我帮你遮掩一下,不要被张处长他们怪罪——” “总得拿出你自己的诚意来吧?我吃了亏,还要白帮忙,最后落得一句感谢,那可不行。” 方丽娟再次点头,小声问:“纪科长,您想要什么啊?要不,让我回去之后,特意上您家里拜访一次?” 她没明说去纪元海家里拜访是什么意思,但是纪元海和她都明白,那当然是准备来一些物质上的实际好处。 纪元海在物质上并不缺乏,好丽来、天和公司、芳草轩加上存款,如今实际上已经过千万,因此对方丽娟的提议直接就摇头拒绝。 方丽娟还能拿出让纪元海心动的东西来? 就算是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方丽娟真能拿出来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纪元海也不能要,他不能开这个口子,收别人的东西那是要出大事的。 就像是一个电影里面的台词:我不收东西,你们怕我;我收了东西,我就要怕你们了。 见到纪元海拒绝,方丽娟就有点举棋不定。 送东西的好处他不要,他本身又是科长,自己也帮不上他的忙,难道说,自己要为了这个错误而赎罪,背着丈夫和他…… “纪科长,您看我……” 方丽娟试探着问:“算是长得可以吗?” 纪元海听出来她几分话外之音,无可奈何:“别胡思乱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是不会碰的。” 尤其是外面不可靠的女人,再漂亮,纪元海也不会碰;更何况方丽娟也就普通寻常,纪元海得饿急了眼,才能往这方面想。 说完这一句话后,纪元海也不让方丽娟继续猜测了:“我就是需要你跟我详细说一下,人家这个任务怎么布置的,你又准备怎么做。” “哦,原来是这件事!” 方丽娟松了一口气,心说我还真以为你有可能对我有兴趣,还心里琢磨好歹你长得俊、身子又挺,我也不算吃亏,索性对不住自家男人一次。 原来不是啊。 “其实是这么回事,我准备拉你上牌桌,到时候你就等着挨数落吧。”方丽娟说道,“你要是沉迷打牌,甚至算钱,那可就是赌了,一下子就抓你一个只能心服口服。” “你就算是不赌,只要在牌桌上逮住你,其他人和你一样严厉处置,人家还能后续缓和一下,你肯定是最严最重。” “反正就是合情合理把你做的事情往破坏工作纪律方面严肃处置。” 纪元海听明白了。 也就是自己但凡有错误被人家挑中,那就严肃处置,列为典型的例子,甚至有可能通报批评。 进而坏掉自己的前途,来影响岳峰的名声和其他方面。 以此来推断,纪元海的任何小事都可能被拿到放大镜下对待。打牌可能是破坏纪律,那么其他调研之外的任何活动,也都可能被冠上这样的名义。 也幸好,纪元海早有心理准备,一路上谨小慎微,并未出过问题。 “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纪元海说道:“以后,你离我远一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懒得跟别人多说你的事情。” “嗯,好的,我知道了。”方丽娟小声道,“谢谢您,纪科长。” 纪元海没再多说,转眼看向车窗外。 不知不觉,调研组的车,已经来到一个小镇中心。 外面是一片低矮的石头房子,往远处看,有两栋三层小楼。 一个曾经下来调研过的同事开口:“望滩县到了。” 到了? 纪元海怔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这小镇模样的地方,居然就是望滩县县城。 好家伙,这地方可真够艰苦的! 望滩县的领导已经在门口等待调研组众人到来。 众人下了车,罗织林、张渤等人跟望滩县的人说着话往里面走,纪元海跟在后面,眼角余光看向四周。 街边有不少人对着汽车指指点点,这些人有的是明显瘦弱,还有的脸上带着那种泛光似的浮肿,也是吃不好、营养不良的。 简而言之,大多数人面有菜色,很少能看见吃饱饭的。 先表示欢迎,再互相传达一下意思。 调研组是来督导农业生产,调查农业发展的;望滩县当地领导立刻表态,表示全力配合,一定做好今年的农业生产工作。 调研组也说了一下大概行程安排,要在望滩县调研三天时间。 这些流程走完之后,调研组接受了招待,又在望滩县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开始,调研组也是对照往年资料,让望滩县的人说明一下今年情况,之后开始下乡调研。 望滩县这地方的确是穷山恶水,耕地面积少,大范围不能种植的地区,主要是盐碱地,滩涂地。 而且,地下水是咸的、苦的,人和家畜都不能直接饮用,灌溉着仅有的耕地,还是很大的难题。 罗织林带领的调研组工作开展倒也没什么波澜。 望滩县都这种情况了,显然也不适合加派什么生产任务,能正常开展,然后让民生维持,就相当不错了。 至于说其他方面,罗织林也没有开口多说。 毕竟他是农业办专门来督导、调研农业的,多开口干涉当地具体政务,也并不合适。 纪元海倒是了解的越多,越感觉这个地方相当不错。 整个望滩县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渴望着摆脱现如今的穷困生活,远比群冈县那边更加迫切,也几乎没有什么风水之类的负担。 实地调研的第二天,纪元海正跟着边走边看,方丽娟忽然凑过来。 “纪科长……” 纪元海皱眉看她一眼:你说过的话,不算数是吧? “我又有任务了,”方丽娟低声迅速说了一句,“但我没答应,你小心注意。” 说完之后,方丽娟趁着没人注意,重新到了另外一边。 纪元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方丽娟这个态度,倒是还行。 只不过,张渤怎么又给她布置,难道就非得在鸡蛋里面挑出来骨头? 这可真得注意一点。 纪元海想了想,感觉自己今天应该往省城打个电话,给家里报平安是一回事,想办法做好预案是另一回事。 要知道,再怎么防贼,都是很难防的住别人使坏。 必须要提前预备好才行。 本章完 第138章 郭顺德 “嗯,一切都还好。” 结束了一天的辛苦调研,纪元海去打电话,先跟家里报了平安,之后跟陆荷苓低声说了已经确定调研组里面存在有人特意盯梢针对的情况。 陆荷苓果断说道:“我等下就跟昭英打电话,问问孟叔,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还有,元海,我要不要跟岳峰也打个电话说一声?” 岳峰的确是比较可靠的,但现在真正的关系论起来,他肯定是不如孟昭英、孟奇可靠,毕竟孟昭英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也正因此,陆荷苓才是这样的顺序。 纪元海沉吟后说道:“说一下也好,看看孟叔和岳哥都是什么想法。” “也不用你拨电话了,还是我自己打吧。” 陆荷苓叮嘱他千万小心,又叮嘱纪元海:“无论怎么样,无论怎么说,保全自己是最重要的。” “如果真的万一不是别人的对手,宁可辞职不干,退让出来,也不能被人家斗的难以全身而退。” “嗯,我明白。”纪元海说道,“你们也不用担心,往后咱们一天一个电话,最少两天一个电话,防备有紧急情况。” “超过两天我没有打电话,你就直接找昭英,让孟叔干涉一下吧,估计我就真的被人算计了。” “嗯,我明白的。” 陆荷苓郑重回应。 挂断这个电话后,纪元海先拨打了孟家电话,接电话的是孟昭英。 孟昭英先是特别欢快高兴地跟纪元海聊天,后来听到调研组已经有人特意针对纪元海,她顿时也坐不住了,连忙把孟奇叫来。 孟奇沉思之后,回答道:“元海,伱要说我帮你,我只能说很难现在就帮你。” “如果对方做的合情合理,你的确有不好的地方,被当场抓住,我只能跟你保证,对方上纲上线的部分我肯定可以帮你按住不提,尽可能公道。” “但你自己本身,一是要保证自己没有不良嗜好、明显缺点,被人下手,二是要确保自己足够谨慎,不要被人引入百口莫辩的那种局面之中。” “你如果真的陷入局中,被人家弄了个天衣无缝的局面,我只能说,你最好还是退出体制、重新经商,可能体制就不太适合你。有些风吹浪打,险恶波涛,从来都是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发生,这方面,你需要自己有能力应对。” 纪元海的回应也很简单:“是,孟叔,我知道什么意思。” “我可以跟您保证,如果我真被算计,一定会留下反击的手段,到时候可能就需要您主持公道。” “我担心的其实是,我即便留下手段,但是过上一段时间被人家轻易抹掉,最后做成铁网一张。” “现在我跟您说,主要就是给最坏的情况留下一个预案;兴许这种最坏的情况并不会发生。” “好。”孟奇回应,“这个预案我可以答应。” “要是你表现的很不像样子,被人收拾的无话可说,连反制手段都没有,那我就算是插手也并不合适。” “我也不希望,你在明显缺少能力的情况下,还硬要通过我再继续留下来,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简而言之,纪元海如果是无能求助,孟奇只能给他一个“无能表现”应有的结果,那就是不适合继续留下,最好退出经商。 而纪元海是提前做好这种预案,为最难以公道的绝境做准备,孟奇还是认可的。但凡纪元海有理有据,有可能保证自身的无事,他过问一句并不算过分。 跟孟奇打过电话,做了这么一个预案之后,纪元海又给岳峰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大概情况。 岳峰在电话另一头也是发愁不已。 “调研组在外地,一切都是罗织林说了算,这可怎么办才好?你恐怕是很难应对……” “元海,你要小心再小心,千万不要出了错。” “如果真的被抓住问题,你就——你就无论如何也要撑到回来再说,别被弄出来什么认错悔过、深刻检讨的书面文章。一旦有了实际的东西被罗织林拿着,他回来之后都不用找借口,就能咬死了你犯错。” 岳峰隔着电话叮嘱,其他的也没办法。 他是副主任,罗织林也是副主任,现在还是领导调研组,纪元海就在他手底下。 岳峰是没有任何影响力,去干涉到现在在外的调研组。 等到调研组回来之后,那基本也就是木已成舟,很难再逆转。 纪元海听他有点像是失去了镇静,连忙提醒他,自己本身也有着能力应对风险,打电话也不过就是说一下最糟糕情况。 其实这种糟糕情况,基本上不太可能出现。 岳峰闻言也稍微平静了一些,说了一句但愿如此,又让纪元海一定要小心注意。 打完电话后,纪元海返回望滩县招待所。 走到招待所门口,有人小声叫:“恩人!恩人!” 纪元海转头一看,斜对面的墙角,一个大人一个小孩正畏畏缩缩地站着,衣服破旧,满是补丁。 是两天前那一家子拦路要吃的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咬伤了舌头的孩子。 纪元海见到他们俩,也明白了怎么回事,走过去问:“孩子的舌头感染了?”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满是羞惭神色。 把孩子照顾成这样,又转回头来求人家帮忙,他感觉自己再厚的脸皮都没有脸了。 纪元海过去看了看,顿时有些不忍心。 那孩子倒是乖,张开口后,里面舌头上已经有了一块脓肿,旁边还有一块糜烂的位置,并不单纯是前两天的一次咬伤。 “走吧,去卫生室看看。”纪元海说道。 这一大一小便跟着纪元海去了附近一个卫生室。 大夫看了看后,惊讶说道:“一般嘴里面哪有这样被感染的?吃喝干净一点,一般也没事。” 拿一个针管小心翼翼刺破了脓包,那个孩子用清水洗漱干净,又撒了点药粉,那孩子顿时斯哈斯哈,咧着嘴淌口水。 过了一会儿,那大夫看着也没别的事,就开了消炎的药,叮嘱一定要按时吃药,还有吃干净的饭菜,别吃放太久的,别吃辣的东西,更别碰烟酒之类的东西。 那男人一脸为难。 大夫先是奇怪,打量一下,叹了一口气:“你们家,是在外面讨饭啊?” 男人点点头:“有啥吃啥,干净不干净的,哪能顾得上?人家给腌辣椒和窝头,那也得吃,要不然饿的难受。” 大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大概是想要帮忙但自家能力也有限。 最终他无可奈何地摇头:“咱们县这苦日子,啥时候能结束?” 纪元海掏了钱,买下药,跟男人、孩子一起出了卫生室。 男人站在路边,抬起头来,忍不住抹泪。 人家好心把药买出来了,可接下来孩子的舌头要是照顾不好,还是可能会烂……那可怎么办啊? 家徒四壁,一毛钱没有,要饭去勉强能活,可孩子这个舌头总不能不要了。 “我叫纪元海,”纪元海说道,“你怎么称呼?” “我叫郭顺德。”那个男人回答,“你叫我老郭就行。纪先生,你是个好心人,我们一家都得谢谢你!” 纪元海说道:“老郭,你先不用客气,咱们聊聊天。” “你跟你儿子在这儿,家里其他人呢?” “孩子他妈带着另外三孩子还是要饭。”郭顺德回答,“我看着老三的舌头实在要烂,又没别的法子,只好带着他过来求你帮忙。” “真是多谢你好心……纪先生,我们一家子,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大恩大德,我们家……” “老郭,别跟我客气,咱们现在也算是认识了,聊聊天吧。”纪元海说道,“你是土生土长的望滩县人吧?对你们县城有个大概了解没有?” “给我说一说吧。” 本章完 第139章 破猪圈 听到纪元海要了解望滩县,郭顺德这一次再也没有纠结。 自家三小子那嘴里舌头都起脓了,要不是人家帮忙,闹不好就要烂舌头,到时候连结婚成家都做不到。 人家给这么大的帮忙,就算真是有别的什么,事后望滩县这边有人怪罪,郭顺德也认了。 怀着报恩的心态,郭顺德跟纪元海说起了有关于望滩县的实话。 纪元海跟着调研组了解到的,耕地面积少,农业种植困难,地下水和灌溉水都少,郭顺德是有着切身体会的。 还有一些发自于底层的描述,那就是调研组很难接触的。 这跟救命之恩没什么区别。 纪元海跟郭顺德说好了大概时间地点,让他到时候等着,自己便也回了招待所。 纪元海沉吟一下,说道:“我给你介绍一个工作,怎么样?” 纪元海见他这样,心里也感觉自己这个想法应该还是不错的。 望滩县招待所旁边不远那就是打电话的地方,本来就是方便客人打电话用的。 纪元海说到这里,郭顺德立刻点头:“好,纪先生,我一定带他们走遍望滩县,所有地方我都跟他们说个清楚明白,一定不会让他们白来。” “不至于。”纪元海笑道,“哪有让你跟着白跑的?这工作肯定是要给伱开工资的,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要长期雇佣你。” “到时候,他们能管我几天饭,把我家三小子嘴里面伤口最难熬的几天熬过去,我就感激不尽了。” 纪元海立刻明白了——方丽娟推辞不干了,张渤这是自己亲自来给自己挑刺了。 “都饿肚子了,也没几个瞎折腾的。”郭顺德说道。 郭顺德对此并不抱有多大希望,但是纪元海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配合着笑了笑:“那要是真的就好了。” 纪元海点点头,又掏出十块钱来给郭顺德。 “张处长,我是出门在招待所不远打电话,而且我打电话这件事,咱们调研组里面是有人知道的。”纪元海说道,“我可以确保肯定调研组能够随时找到我。” 他实在没资格再推辞,孩子嘴里面伤病的确需要照顾,需要钱,而他偏偏是没有钱的。 包括生活各方面的影响,还有一些艰苦日子,还有一些交粮税之类的事情。 严格来说调研组住宿的时候,的确是不应该随意行动,到处乱跑。 十块钱够他们家一个月的了,就算是给三儿子吃的好一点,十天半月也够了。 “纪元海,你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郭顺德就叹了一口气。 “我明天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派人过来,你就配合她的人在望滩县这边走一走,转一转,具体调查了解一下。” “咱们调研组是有规定的吧?外出调研的时候,一切行动听指挥,离开调研组行动,一定要对领导报备。”张渤沉声道,“你这无缘无故离开,又自己悄悄返回,把调研组当作什么了?” 郭顺德感激不已地收下来,拉着三儿子给纪元海磕头。 像他现在这样的条件,纪元海无论给他什么工作,那都绝对是给他、他儿子甚至他们一家活下来的希望,哪怕是最差最差的工作,一個月只有十块钱,他们一家子买了粗粮、弄点烂菜叶,野草什么的,那就能活了。 这话说的越发不好听,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意味也越发明显。 “望滩县,破猪圈!好年要饭小半年,孬年要饭大半年,要是赶上天没眼,要饭三年再三年!” “老郭,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是给外国公司当经理的,最近也是琢磨找地方投资。我看着望滩县这边,难以种植的大面积荒地很多,我那个朋友应该是会感兴趣。” 纪元海见他是这样的态度,也没有再含糊:“张处长,我打电话的具体细节,以及外出的证明人员,你需要正式来询问吗?” “纪先生,我知道的。”郭顺德点头回答。 这倒是还行……各方面都还不错…… “行了,不用客气了。”纪元海说道,“从省城派人过来,怎么也得两三天,这十块钱你省着点花,细心照顾好孩子,别再出了事。”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任凭你来去自如啊?” “孩子生在我家里,就是吃苦受罪来了,我也没别的方法……能受的住就受,受不住,到时候再说吧。” “你家里面有金山银山,能让你打这么长时间电话?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打这么长时间电话?” 这基本就是这个贫苦的望滩县事实。 “有人知道,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跟我说了吗?你跟罗副主任说了吗?”张渤沉着脸问道,“还有,即便是打电话,你打的是什么电话,一出门就将近两个小时。” 说完这些之后,郭顺德甚至还说了两句歌谣。 谁家败家子能两三天花掉十块钱? 刚回到招待所不久,张渤就沉着脸敲响了他的门。 但是纪元海打电话这件事事实上并不算外出乱跑。 “我可以把人找来给我证明,也可以给你写书面材料。” 这人可以试着用一用。 郭顺德顿时呆住,随后喜不自胜,双眼甚至忍不住涌出了泪花:“纪先生,你……我谢谢你!别管什么工作,我都乐意!我不要钱,只要有吃有喝,把孩子照顾好就行!” 纪元海惊讶:“张处长,怎么了?” 纪元海点点头,又问道:“老郭,你们望滩县,治安管理方面怎么样?” 张渤盯着纪元海,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所以郭顺德才这样惊喜,感激。 歌谣稍微夸张了一点,但是整个县里很多人吃不饱饭,甚至有人都饿肿了,正是如今实情。 “这几天给孩子吃点软和的,别把舌头再给磨坏了。” 纪元海心里面斟酌着,看向眼前的郭顺德:“老郭,你接下来要去哪儿?你这三儿子,可得吃好喝好,经不起太多折腾。” 纪元海很平静:“我这是积极配合的态度,张处长,你需要什么我就配合什么。” “希望能够让张处长解开误会。” 本章完 第140章 尽快去办 话说到这里,两人也算是见了分明。 纪元海已经是不遮掩地用自己态度告诉张渤: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 你别口头上说的欢,完全可以公事公办。 证明的人选,说明材料都可以给你办好让伱看,到时候你能怎么说? 张渤看着纪元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绵里藏针。 这让他一开始有些惊怒。 这个纪元海,真是好大的胆子。 随后,张渤却又感觉这也算理所当然——纪元海是岳副主任那边的,跟罗副主任不是一条路,人家发现了自己来意不善,难道还要陪着笑脸委曲求全吗? 之前的接触,已经证明纪元海聪明能干,很善于临机应变。 纪元海见他神色变化,心说他估计还真是误会了自己。 这样一个年纪轻,精力旺盛,又聪明的人才,真是不好对付。 “所以呢,”张渤说道,“咱们注意影响,你这样的情况咱们下不为例。” “嗯,我知道了。”张渤闷声说了一句,匆匆离去。 “元海,我听说你在外面过得可不如意了,咱们家都有点担心你啊。” 这里面的奥妙,大约是相当于麻秆打狼。 又拿出纪元海写的从群冈县到望滩县的几份调研报告,张渤仔细看了看,从这里面也能看得出来,纪元海思维是很清晰的,层层推进,有理有据。 纪元海笑了笑:“是,张处长的一片苦心,我当然是知道了。” 而纪元海越是不怕把事情闹大,张渤越感觉他可能有底气,反而心里面慎重起来——别真的闹大了,自己反倒是下不来台。 想完之后,张渤莫名感慨。 “调研组有调研组的规矩,我们出门在外,如果不守规矩,那肯定是不行的。” 陆荷苓听后也是不免担忧,再次叮嘱他千万不要过于逞强,一旦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一旦联系不上,陆荷苓就会找孟昭英求助。 毕竟这么一件不适合拿出来明说的事情,他要是去郑重其事的报告,反而会被看轻——办事能力不行,又愚蠢到挂在嘴边,肯定不让人喜欢。 “今天报备了,明天外出,应该没问题吧?” 越是调研,望滩县越是穷的有理有据;包括农业方面,很难让人苛责。 但那应该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王竹云的天和公司未雨绸缪,将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那就一切都简单得多了。 纪元海没这么十足的把握,一脸平静,面上毫不慌乱。 “我今天亲眼看见了,就必须有所反应,要不然要是被外人知道,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你说对不对?” 纪元海特意跟张渤招呼一声,外出跟家里打电话。 纪元海今天报备,还真是想着省一点麻烦,明天调研回来,他肯定是要再去打电话给陆荷苓,让王竹云派人来查探望滩县这边的具体情况。 毕竟,目前来看望滩县的情况很适合纪元海发挥本领。 张渤心里面虚了,也不想把事情真弄得不可收拾。 “对,我不担心你,你要是能被这点小事给绊倒了,那才是奇怪,我对你可有信心了。”王竹云嘴里面说着,又问纪元海到底是什么事情。 张渤心内想道。 在盐碱荒地走了大半天,又转了转实际耕地之后,调研组返回招待所。 张渤见他这么说,别管说的是不是别有用意,总而言之表面上缓和了气氛。 哪有这么巧的,今天刚说了,他立刻就要报备明天外出。 他决定工作之余,耐心观察纪元海,了解和纪元海有关的事情,到时候真有什么情况,看看有没有机会下手再说。 张渤对纪元海的话立刻做出判断。 轻咳一声后,张渤开口说道:“小纪,其实……事情也不是这样,我个人做事情,并没有任何针对你的意思。” 这些报告,也再一次让张渤和罗织林才深切地感觉到他的确是一个人才。 这不就是告诉张渤:你让我报备,我就报备了之后再出去,这样一来,你还能管得住我? 纪元海越是这样,张渤越是耐住了性子——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感觉纪元海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挑衅自己。 打通电话之后,陆荷苓第一句话就是询问纪元海:“元海,没事吧?情况怎么样?” 在纪元海的报告中,这一切都结合的很好,通篇下来,主旨明确。 纪元海跟张渤对视一眼,面上缓缓冒出了微笑:“是,张处长你考虑的也对。” 第二天,调研组继续调研。 难怪方丽娟找不到纪元海的破绽,连我都这样反复犹豫,方丽娟当然是不行。 纪元海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跟陆荷苓说了一下张渤试图挑刺的行为。 至于纪元海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底气,什么后手,转头再仔细来查看一下也不迟。 张渤回到屋里面想了半天,终究不能确定纪元海有没有底气,也没去找罗副主任再报告。 等到王竹云接了电话,先开了一句玩笑。 “情况一切都还好,我今天打电话主要是跟王竹云说一件事……” 就在张渤准备走的时候,纪元海再次开口:“正好,张处长,我提前跟你报备一下。” 嗯?这是挑衅? “如果再有下次,不经报备就擅自行动,那我可真没办法交代。到时候,你可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纪元海笑道:“我听你这么说,大概是不担心我吧?” 在张渤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目的的时候,他俨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似乎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 好的报告,需要文笔又不需要文笔。需要文笔,是不能够写的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是需要紧扣主题,具备逻辑和条理,还要符合当下的情况,言之有物。 不需要文笔,则是不需要那些夸张的形容词,过于感性的一些夸张言辞。 纪元海大概介绍了一下望滩县和郭顺德一家的情况,说让王竹云派人过来,仔细看看望滩县是不是最合适的地方。 “明天调研返回招待所之后,我大概还要外出一次,时间大概一个小时。” 这时候纪元海的反应,也再一次证明他的能力。 王竹云听后就明白了。 “好,这件事我尽快去办。” (本章完) 第141章 你这话不对 望滩县调研的最后一天晚上,张渤已经将纪元海的私人情况通过电话询问以及侧面打听,了解的更加清楚。 原本他对纪元海的印象是,岳峰手下,省大学政法系毕业生,年少有为,聪明能干。 打听之后才知道,纪元海曾经在大学期间做过卖花草的生意,省城出名的芳草轩就是纪元海曾经做的,赚了不少钱。 张渤甚至进一步详细探听到:芳草轩没有倒闭,还在经营,但是经营情况并不如纪元海以前经营的时候,老板也不再是纪元海了。 这个消息让张渤先喜后闷。 芳草轩这样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纪元海已经脱手卖出去,或者倒换给亲朋好友之类代为持有,肯定是让人找不到毛病的。 “可要是跟洪山市这边比起来,咱们日子算是宽裕的;尤其是跟望滩县这边比起来,那咱们能体面地活到现在,那简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让方丽娟回去之后,张渤将赵红磊叫了出来。 纪元海点点头:“嗯,红磊你说得对,望滩县这边受限于农业发展的桎梏,的确是穷困的很。” “咱们要是有办法能帮忙就好了。”赵红磊感慨说道。 “那倒是有空。”纪元海没再拒绝。 纪元海将清洗干净的衣服、袜子收拾好,打包在行李里面。 整个洪山市当初的林地多,荒地多,农业发展困难,这都是纪元海当时就知道的;如今这一次外出调研,他亲眼目睹之后,越发有了精细的选择。 这小子年纪轻轻,跟铁球似的浑身没破绽,到底怎么办? 抓他态度不端,着实不容易;让方丽娟引他打牌,他也不参与,包括其他一些事也避而远之…… 走出门后,张渤却又改了主意——罗副主任之前说的道理也很对,纪元海跟着岳峰,那有可能是因为岳峰手底下有空位。而且岳峰本身目标也比罗副主任更容易达成。 类似的情况,包括纪元海曾经赚了钱投资好丽来服装商场,也是一样,纪元海既然已经注意到这个方面,那就应该没办法做文章。 纪元海这也不碰、那也不碰,跟着岳峰,目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以后的道路更顺一点? 这要是能从这方面下手,肯定有奇效。 种花种草,让他利用能力小富,又进而有了上千万的总资产,这里面包括好丽来总店、分店、天和公司…… “咱们省里面每年都有象棋比赛呢。” “张处长,我跟您汇报一下我的情况……” 所以,只能抛个有毒的香饵,引他上钩。 一路上这个年龄相近的年轻人跟纪元海聊天不少,表面上关系过得去。纪元海再拒绝聊天,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 张渤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听完,忽然话题一转:“纪科长跟你挺聊得来?” 张渤思来想去,总算是想到了一個新的办法。 具体合适与否,还要等王竹云派人过来实地勘测,到时候会有一个更加详细和具体的报告。 赵红磊拿了一盘象棋,站在房间门口:“纪科长,你现在有空吗?咱们杀一盘?” 纪元海的老家就在德林市青山县,也是在这一次调研的途中经过…… 聊了一会儿之后,赵红磊忽然大发感慨。 纪元海要将能力顺理成章、悄无声息地发挥巨大作用,从两年前的着眼点就是洪山市这边。 张渤打定主意,将方丽娟再次叫了出来,低声嘱托两句后,方丽娟再次摇头,说自己真的不是那块料。 有关于望滩县的调研报告,纪元海已经写了一份,留了一份。 现在他仔细考虑的是自己内心对于将来的谋划。 毕竟罗副主任让自己收拾纪元海,也总是有一个合理的程度,总不至于没有基本的道德底线,去找别人老家的一些问题追根究底;那浪费的时间、精力就太多了,留下太明显的痕迹,到时候也实在很难收尾。 赵红磊愣住,随后回答:“是的!” 赵红磊的眼神迅速明亮起来,充满了希望,殷切地看着张渤。 望滩县这里,纪元海已经放在了前面。 张渤拉开门走出去,准备找罗织林说一下自己想法:能不能私下里说服纪元海,允诺好处给他? 张渤瞪了她一眼,到底也没强求。 纪元海看他两眼,呵呵一笑:“忙碌了一天,我现在是又困又累,可不想再强打精神下象棋了。” 群冈县、灵石县等已经被纪元海放在后面考虑。 张渤倒是有心在这方面做点什么,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太好办。 思来想去,张渤也对纪元海这么一个会韬光养晦的家伙没有太好的办法。 纪元海给他倒了一杯水,算是待客之道。 纪元海摆摆手:“我实在是不擅长这个,你就别找我了。” “红磊啊,你参加工作几年了?差不多快升副科了吧?” 赵红磊从自己家乡,上学,上班的事情说起来,纪元海见他谈性高,顺口应和两句,其他的什么也没多说。 ……………………………………………… 纪元海口中应了一声,起身开了门。 之后拿笔写写画画。 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怎么许诺,纪元海都不会动心。 “红磊伱心底很善良,可惜这件事并非是直接想一想就能办成的。”纪元海说道,“咱们想帮忙,也没地方着手。” 赵红磊便进门坐下。 “纪科长,咱们没上班之前日子也算是够苦的了,一年到头吃白面馒头的时候不多。” 赵红磊劝道:“你不擅长,我可以教你啊,我还是背了很多棋谱的;再说了下棋有益于身心,是一项很不错的活动。” 赵红磊见他实在不愿意下棋,也笑了一声:“行,咱们不下棋,我就找你聊聊天,说说话,纪科长有空没有?” 正在心里面想着,门口响起敲门声音。 “非得上面也重视起来,并且大力投入,进行扶持改造,还有这个望滩县也不能单纯发展农业,还要其他方面的发展……这一条条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困难,可就不是我们农业办调研组应该多插手的。” 赵红磊摇了摇头,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纪科长,我感觉你这话说的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