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又在崩剧情》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穿越了…… 宴安穿越了。 在他二十岁的这年,闭上眼睛的那瞬间,脑海里响起的一个机械声音救了他:“你好,我是418。” 他是早产儿,生下来便疾病缠身,医生断言他很难活过十六岁,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他和两个哥哥相依为命。两个哥哥照顾他照顾的十分精心,然而就算如此,还是在二十岁的这年闭上了眼睛。 模糊中,他感觉有人的手在颤抖的摸着他的脸,一滴滴水落下来,他想,不知道是大哥还是二哥,他从来没见过他们在他面前掉泪。一种前所未有的难过袭击了他,他一直知道自己活不大长,所以算是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但却在将死的这一刻,被眼泪砸中的瞬间,想着,我要是能不死,就好了。 然后,他就穿越了。 418告诉他,他需要去不同的世界里,扮演各种炮灰,至于为何是炮灰,只因为他是炮灰扮演系统。在宴安将死之死迸发出来的强烈求生欲被他捕捉到,然后绑定了他。只要成功扮演十个世界,他就能回家并且拥有健康的身体。 宴安同意了。 他拿到了这个世界的剧本。 他,才华横逸,善良正义,心怀抱负,十年寒窗苦读,一朝中的,来到了开启他跌宕起伏的一生的起点——都城!朝堂风云,从此,因他而乱..... 他,从小便看尽这人间诡事,一颗心早已冷如硬石,却因他的到来,搅乱心波——世上竟有如此清纯不做作的男孩子! 他,骁勇善战,是人人称道的大将军,想嫁给他的人能从都城最深处排到护城河边,他却不为所动,一切只因为,他也爱上了他! ... ... 看完剧本后,宴安感觉他都快不认识这个他字了。 不过 “...为什么全是这个他,女主角呢?” 418惊讶道:“啊,我没告诉你吗?你扮演的世界是耽美世界,没有女主角,只有男主角。” 宴安哽了一下,也是,法律并没有规定只有女孩子才能和男孩子谈恋爱,男孩子和男孩子谈也是正常的嘛。宴安接受的很快。 原身也叫宴安。 他的角色是暗恋主角受的炮灰一枚。 主角受从小天资聪颖,刚满十八就高中状元,进宫殿试的时候,原身在路上与其相遇,众所周知,能成为主角的那自然是不一般的,主角受就在于他不是一般的美貌,那是十分的美貌!因为这该死的美貌,所以原身对他一见钟情。 但宴安好像穿越的有点早了,他以为他穿越过来剧情就该开始了,没想到他现在还只是个小鬼头。 宴安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恰好原身卧病在床,照顾他的是一个叫阿竹的丫环,十六岁的年纪,清秀可爱。前世的他生病生习惯了,所以他躺在床上也没有什么不适应,正好捋捋如今的处境。 原身是当今丞相的儿子,排行第三,上面两个哥哥。丞相家里人口构成十分简单,就一个夫人,原身当然不是夫人亲生,具体是谁生宴安目前不清楚,反正原身母亲生原身时难产了,直接当场去世,就这样,原身刚出生,就没了母亲。而丞相的原配夫人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虽然原身养在夫人名下,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只能保证原身不缺衣少食罢了。总的来说,原身在丞相府里活得和空气差不大多。 而在宴安穿越过来修养身体的这段时日,两个哥哥包括丞相阿爹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他,由此可见,原身在这个家里确实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 好在这个任务并不难,宴安只需要扮演好其中几个关键点。 其一便是与主角受的一见钟情。是发生在原身十八岁这年,原身少年艾慕,藏不住心事,所以这只是原身自以为的暗恋,毕竟周边的人都知道了。 其二便是原身为了追求主角受,扮了女装。没错,其实主角受原始设定是直男,原身打听到主角受喜欢的是女孩,就穿上了女装试图勾引主角受。结果当然是失败了,这事还被人宣扬出去,丞相大怒,狠狠责罚了原身。 其三便是原身之死。那时主角们已互通了心意,主角受也明确的再一次拒绝了原身,原身心灰意冷,准备出去游山玩水放松心情,然后倒霉的遇上了瘟疫,噶了! 好吧,确实不是很难,只是扮个女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宴安因为身体原因,小时候是被当成女孩子养过一段时间的,到他长大后,衣柜里都留着他小时候穿过的裙子。 所以女装这种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 心里有了底的宴安放心的熟睡了过去。 次日,宴安一大早就从被窝里被挖了出来。 “公子,该去学堂上课了。”是近日来照顾他的阿竹,原身如今十二岁。 学堂离丞相府有一段距离,宴安是坐马车去上学,早晨薄雾里,他刚爬上马车就看见,车厢里已经坐了两个人。 418提醒他:“是你的两个哥哥。” 因为在一个学堂上学,所以平日里是同坐一辆马车,宴安默默坐到两个少年对面。 大哥宴知州,十四岁,二哥宴留青和原身同岁,只比原身大上那么一个月,如今同样是十二岁的少年。哥俩一看便知穿的是同款锦衣,不过大哥为黑,二哥为白。 这是宴安和这两个哥哥的第一次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早晨雾浓的原因,宴知州身上像是浸了雾气,散发着寒意,眉目冷峻,偏偏眉间生了一颗红痣,像是被人用画笔点上了一颗朱砂,平添了一分艳色,落在冷白的皮肤上,像是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可能他昨夜没有休息好,此时正在闭目养神。二哥宴留青眉眼生得很是清俊,看起来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宴知州好相处得多。 看见宴安上来,他还小声的打了个招呼。 然后便是一路上的静默无言,宴安在脑海里催着418给他放海绵宝宝。在外人看来,就是他正在发呆。 没过多久,学堂到了。 宴知州最先下车,过程中没有给过宴安一个眼神。宴安和宴留青同岁,在同一个班级,宴知州大他们两岁,在另外的班级。 宴留青下了马车没有立马离开,他站在马车旁,是一副等宴安一起的模样。 值得一提的是,原身的两个哥哥也是暗恋主角受的人选之一。 主角受真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设啊! 但是和原身不同的是,他们追爱成功了! 是的,就是他们。 开始宴安只注意看了原身的剧情点,并没太注意故事的整体发展,后面注意了一下。 …可,可恶啊!这也能过审的吗! 主角受名叫越修竹,至于主角攻,那着实有点多,没错,这是一个n/p的世界!宴安前世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因为身体原因,他从小都是在家里学习上课的,很少接触外人,是没有什么谈恋爱的机会,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他的观念中,爱情应该是没有办法和别人分享的才对,这个世界却是好多人一起心甘情愿地分享主角受,宴安大为震惊! 主角受原始设定是直男,所以这还是一个直颁弯的世界。主角攻目前有皇帝怀珩,他的两个哥哥,日后成为大将军的闻人仪,之所以是说目前,因为他拿到的剧情只到原身死亡的剧情点,原身死后的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无非是又出现了新的主角攻,和主角受又展开了新的纠缠,不过这些事情到那时都会早已经和他没了关系,据418所说,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新的世界了。 “对了宿主,”418机械的男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他语气平平,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因为绑定的是你的灵魂,所以你呆的躯壳外貌都会长成你原本的样子。” 很久以后的418想起今天这原本以为是很普通的一件事,身为机械智能的他看着满目红叉被判定任务失败的世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悔不当初。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上学的…… 宴安上学的地方叫国子学,在这个地方上学的基本都是达官贵人的孩子,这个学堂由靖国的开国皇帝怀玉一手创办,所以学堂的历史和国家的历史一样长。 国子监修建的宏伟霸气,大门是沉稳的朱红色,门口左右两边各自立着一蹲高约一米五左右的大理石石狮子,门上的金色牌匾上的国子学三字也是由怀玉亲自提笔而成。 宴安下了马车,跟在宴留青身旁,中间隔着一步的距离。宴留青虽然和宴安同岁,但是却高出宴安半个头来。 他们穿过长长的回廊,又七拐八弯的,才到了教室。教室里的人已经快要坐齐,宴安粗粗的看了一眼,发现一个教室就二十来人,一人一桌。在418的帮助下,他成功找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悠长的钟声响起,钟声响了三下,是提醒上课时间到了的意思。 这节课是国文课,上课的人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宴安在脑海里催着418给他放海绵宝宝。418曾经说过,在宿主做任务的过程中,某些必要的时候,系统是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的,在宴安听来,这个某些必要的时候,就是考试的时候。所以他便十分心安理得的追起了海绵宝宝。倒也不是宴安直接就想当一条咸鱼,他也有试着努力了一下,然而这个国文课讲得是文言文,他听了一会便开始头昏脑胀,当即决定放弃挣扎,还是当咸鱼快乐。 刚看完三集海绵宝宝,下课的钟声就响起来了,然后宴安就感觉到后面有人拿东西正在戳他的肩膀。他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白胖胖的脸庞。 一般来说,十一二岁的年纪,一点点胖的话,还是可以勉强说声可爱,但是胖到眼前人的份上,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肉挤不见了,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这个胖男孩也是一名炮灰。 他名为闻人勉,一看名字便知道,他肯定是和主角攻之一的闻人仪有关系的,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闻人勉是早产儿,因着早产的缘故,身体不是很好,家里便自然而然的有些娇惯,这一娇惯,就娇惯的有些过分,一不小心,长成了如今这个体型。 在学堂里,闻人勉的家世并不出众,加上因着家里娇惯的缘故,所以脾气也不是很好,愿意与之交好的人便是几乎没有。而原身在家里被忽视,学堂里也表现平平,且原身是内敛安静的性格,就同样的被剩了下来,就这样,两个被剩下的人成了朋友。 而不出宴安所料,闻人勉之所以成为炮灰,也是因着主角受的缘故。宴安总结了一下,喜欢主角受但是主角受不喜欢的,就是炮灰,而喜欢主角受并且主角受也喜欢的,哪怕只是有一丝意思,恭喜你,你也能成为众多的主角攻之一。 同样的都是喜欢主角受,同样的都是哥哥是主角攻,弟弟就是炮灰,宴安看着眼前的闻人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在心里流淌,虽然剧情上说,日后他俩会因为都喜欢上主角受有了竞争关系而反目成仇,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他并不放在心上。 闻人勉是告诉宴安说京都里最近新开了一家酒楼,等休沐了他请客,宴安前世很少出门,听见这话,当然是直接同意。 下午上的是骑射课。闻人勉一向是不上这些课的。 练武场上,老师示范了动作,就让他们自由练习,靶子在十米开外。宴安寻了一块人少的地儿,左手举弓,右手拉开弓弦,闭上左眼,右眼瞄准,松手。 看着还没一米远的弓箭,宴安:“......” ...有点丢人,但没人看见,所以不多,嘿嘿。 宴安前世并没有接触过这些,他颇为新奇的接着练习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又一次下意识将手伸向箭袋却没有摸到东西时,低头才发现箭袋里的箭被他射光了。 “力气没有使对呀,”一道声音悠悠的砸了过来,宴安转头,正撞上宴留青未说完的两个字,“三弟。” 弟弟这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莫名有一种逗小猫的意味。 时值秋日,宴留青慢悠悠的走近,他从随身携带的箭袋里抽出一支白色羽毛为主羽,黄色羽毛为辅羽的弓箭,“看好了。”他说。 他左手举弓拉直,佩戴了护指的三根修长如玉的手指扣在弓弦上,平稳拉开,随即射出,正中靶心。 箭风将宴留青额前的一缕长发带起飘扬。 可,可恶啊,有点帅是肿么回事! 宴留青扬了杨眉,自然的问道:“要不要我教你呀?” 宴安有点犹豫,毕竟原身和宴留青关系实在一般,宴留青却主动提出要教他,感觉怪怪的,但是他又是第一次接触射箭,正是新奇的时候,实在有些兴趣。 他抬眼看向宴留青,长长的睫毛微颤,像蝴蝶跃跃欲飞的翅膀,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道:“...那我如果没有很快学会的话,你不要骂我。” 宴留青愣了一下,在秋日温度正好的阳光里,他听见自己轻轻笑了一下,然后语调温柔的说:“放心,不骂你。” 而宴留青果然也没有骂他。 入夜,宴安躺在床上,和418讨论任务。 宴安觉得,剧情里的人设和他接触的人设好像是不大一样的。就像闻人勉,剧情里说的他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所以在后面喜欢上了主角受之后,他第一时间想的就是不管得不得得到你的心,总之要先得到你的人!所以下药,抢人这些事,他统统都干过。 原身如果说是炮灰,那么闻人勉就是一个恶毒炮灰。 而现在的闻人勉,就是一个心里只有吃的人,今天和闻人勉唠嗑,他十句里面有九句话都是在说哪里哪里有什么好吃的,并且因为目前原身是他唯一的好朋友,他说要带上原身一起去吃。 所以他是有些难以想象闻人勉剧情大纲里的样子。 剧情里说,闻人仪在边关打仗,把敌军打的节节败退,因着闻人仪的缘故,闻人勉的身价也随之水涨船高,所以他成了京都一霸。看上主角受之后,直接想法设法的下药抢人——不求得到心,只求得到人。不管这个强扭的瓜甜不甜,总之,他得先扭为敬。 并且他深知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抢到了人便是邪魅一笑,准备提枪就干,然后被原主赶到把主角受救了下来,也是因为这样,他俩反目成仇,毕竟闻人勉,是真心把原主当朋友的。 对此,418表示,不用在意细节,只要大致走向没有错就行。而这个大致走向,就是主角攻受最后成功在一起的走向。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时光飞逝,转…… 时光飞逝,转眼快来到冬至。 因为夫人身体不好,丞相和夫人感情又如胶似漆,所以平日里丞相都是陪着夫人用饭,连带着上头的两个儿子,而宴安,从穿越过来基本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宴安很少能看见丞相。 丞相大人作为有着两个主角攻的儿子的爹,生的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和二十多岁差不多,宴安第一次偶然撞见丞相是十一月份的时候。 那天不用去学堂上课,他穿越过来这段时间,只要放假,基本都是往外跑去玩耍,正好他听阿竹说花园里的菊花开了,很是好看,就想去看看。 因为夫人是个喜欢花的人,所以丞相府的花园很大。他没有带着阿竹,自己过去了。 花园里的菊花品种繁多,好多他都不认识,两边盛开的菊花中生着一条大约两人宽的碎石子路,他就是这样和原身的丞相阿爹不期而遇的。 深秋里的天气,丞相阿爹身着白色的常服,头上挽着一根白玉簪子。他身旁是身披白色狐裘的夫人,夫人果然如传闻中身体不大好的样子,面色苍白,此刻她眉眼弯弯,看上去心情不错。身后跟着平日里照顾夫人的两个丫鬟。 秋风不像冬风凛冽,但一向也不温柔,在撞见丞相阿爹的那一刻,宴安学着原身低头问候了一句阿爹好。在原身十二年的记忆里,他同丞相阿爹见面的次数虽然少得可怜,但他通过几次寥寥会面的情形,心里大概也知道丞相阿爹很不喜欢他。但天下的孩子,没有一个不对自己的父母敬仰亲近的,原身也是这样,但又清楚的知道着自己的不讨喜,所以想要亲近却又总是胆怯,每次撞见丞相阿爹,便都低着头打招呼,装作一副不大在意的样子。 而丞相阿爹,每次都是一个冷淡的嗯,便从原身身旁路过,但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宴安低着头,十二岁削瘦的少年,离着丞相大人尚有数十步的距离,却分明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丞相大人将目光静静的落在了少年身上,身旁的夫人不知道何时也没了笑意。等候半天,没等到回应,宴安不知道该不该走,偏偏418此时也没有任何提醒。不知道为什么,宴安突然感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浸染他,心里像栓上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悄悄抬头,恰好对上丞相大人好看的眉眼,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看见眼前面无表情的丞相大人似乎几乎是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随着这个皱眉,丞相大人的面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他松开握着夫人的手,身后的丫鬟上前一步,带着夫人离开了花园,随着夫人的离开,丞相大人终于是开了口:“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指责的话语,冷淡的语气。 宴安一脸懵逼,他穿越过来其实只知道原身的大概,并不是直接继承了原身的记忆,自然不知道丞相大人这个所说的话是什么话。一时之间,他拿捏不好怎么回答。 丞相大人也不是真的需要他的回答。 只见丞相大人依旧站在原地,神色不喜于色,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明明还未入冬,这风却已经有了像要把你骨头刮碎的即视感,此时花园里除了他俩没有别的人,一时之间,便只能听见这风声。 丞相大人眼如点漆,眸子像两块上好的黑玉石,他盯着宴安,宴安的心猛地一跳,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后颈泛起一阵阵凉意。 丞相大人说:“你就跪在这好好反省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 宴安跪下了。石板冰凉,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送到他的肌肤上,连带着他的这整个身体也慢慢的凉了下来。 他回忆起了前世。 那是他又一次记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进了医院,他进的医院是自家的私立医院,他记得那是夏天。阳光应当是十分灼热的,但病房里开着空调,始终维持在一个不冷不热的温度。 平日里只要他住院,不管多忙,大哥二哥总是会轮流抽出时间来陪他,那天陪他的是大哥。大哥捧着一束白色的水仙花,一枝枝的插在病床旁边的花瓶里。 因为是自己家的医院,所以他的病房装修很不一样,墙面是他喜欢的天蓝色,散发着柔和的气息,窗帘是奶白的半透明纱加上一层深绿色的遮光帘,蓝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号服,躺在床上,他感觉自己就像躺在蓝天上的白云,舒适,自由。 他静静的看着大哥插花,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明亮却不灼热,映在男人深邃沉静的眉眼上。 然后插完花的男人俯身,替他把被子向上提了提。 宴安闭了闭眼,舒出一口气。他会回去的。 天气不知何时起了变化,清澈如底的天空被灰色一层层的扑染开来,他额头感受到一滴清凉——下雨了。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生病了…… 宴安生病了。 那日被丞相阿爹罚跪在花园,淋了好一会的雨,才有人过来让他回去休息,阿竹第一时间就给他灌了姜汤,让他泡了热水澡,但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 这场雨下到了入夜,阿竹叫他起来吃饭的时候便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头冒冷汗,双颊通红,她暗道不好,伸手一摸,果然触感滚烫。 她没敢耽搁,第一时间去请了大夫。 宴安只觉得恍惚间,这半边身子在火上烤,另外半边身子又浸在冰水里,忽冷忽热,十分难受。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418向他保证过,完成任务的期间,它会保证宿主的生命安全。 在一片昏沉里,他看见了原主的记忆碎片,在这些碎片里,宴安找到了答案——今天被罚跪的答案。 原来在这个丞相府里,有一个针对原身的规矩——那就是他不能出现在夫人的面前。 原身没有问为什么,原身也不敢问为什么。 他只是有时候会想,难道他不是丞相的儿子,还是正是因为他是丞相的儿子? 随着原身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一幅一副的默默展开,原身沉甸甸的情绪就像盐一样融化进了宴安的身体里,他感受到一股咸咸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苦涩,是属于原身的眼泪。 第二日的时候他就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是有些咳嗽。大夫说短短时日就病了两场,得再修养几日,这场病来势汹汹,现在表面上看好像好的快全乎了,但是底子到底亏损了一些,又嘱咐说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事情看不开,不至于如此的郁结于心。 宴安只是笑笑。 下午的时候,出乎宴安意料的是,二哥过来看望了他,可能是教他射箭教出的情谊。 他正半躺在床上看话本。话本故事正写到天才少年突遭横祸,家族一朝破败,狗眼看人低的未婚妻踩点来退婚,被少年怒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宴留青进来时便看见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少年。病还未好全,面上仍是苍白之色,虽然还是之前那个人,偏偏就像哪里发生了变化,他迟疑的唤了一声:“三弟?” 被唤的人抬头看向他,他看见面前人好看的眼里,净是疏离。 但又像是他的错觉,疏离只得一瞬,少年便又笑了,柔柔的唤了一声二哥。 宴留青大步走过去,坐到宴安的床边,宴安放下了手中的话本。 宴留青想起那个时候,他和大哥从花园路过,细细密密的雨幕下,他看见跪得笔直的三弟,这府里能罚三弟下跪的人,只有一个人。 他不知道三弟跪了多久,雨丝倾斜,带着寒意,丞相府像笼了一层薄薄的烟雾,雾气朦胧中,他看不分明,并不知道三弟是个什么表情。 于是他去找了阿爹,阿爹正在书房作画。 毛笔落在画纸上,有着轻微的簌簌声,画已接近尾声,阿爹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就停下手上的动作,他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说,阿爹,下雨了。 冷淡的丞相大人听闻此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撂下了手里的画笔,画笔滚落到画纸上,带出一道难看的黑色墨横,桌上完美的山水画,被毁掉了。 丞相大人并不在意这幅画,他慢条斯理的将画拿起来揉成一团,丢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声音如碎玉落盘,他说,去看看你的母亲吧。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留青给宴安…… 宴留青给宴安带来了一串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宴安吃得蛮高兴。宴留青笑着,眸子里荡漾着春天般的笑意,他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宴留青没能呆多久,他看着宴安把糖葫芦吃完就离开了。 宴安又休养了好几天,期间418总算是有消息了。据他所说,是前段时间升级更新了所以强制关机,因为这次升级来得有点突然,所以没能告诉宴安一声。原身的记忆碎片是他更新时没有管理好泄露出来的,因为记忆碎片并不是你看过就像看电影似的,记忆碎片都带着主人的情绪,能被主人深刻的记住的才能形成记忆碎片。所以只要看过记忆碎片,或多或少都会被原主的精神感染。总的来说,就是你的某种个性可能会向原主停靠,变得越来越像。 其实418的商城里是有能消除这种效果的药丸的,价钱也不贵,但是宴安是个新手,目前0积分,笑死,啥都买不起。 但宴安觉得还好,原主也不是什么坏人,不过就是一个想被别人爱的可怜小孩子罢了。就不和418纠结这个事情了。 养完病的宴安又过上了日出上学,日落回府的日子。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得过着,一眨眼宴安已经十六岁了,因为前世身体不好得缘故,所以他很珍惜如今这个健康的身体,每天认真吃饭,好好睡觉,然后发现确实如418所说,他长得和前世越来越像了。 通过这几年的朝夕相处,他和闻人勉确实处成了原剧情中的亲密好友,闻人勉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找京都中好吃的地方,可以说,什么东西好吃,什么动西不好吃,闻人勉是了如指掌。 满桌的佳肴,昔日的胖子而如今同样是胖子的闻人勉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旁边的人一副沮丧的模样,宴安也不好意思就自己一个人开心的吃,他放下筷子,“怎么了?” 听闻此话,闻人勉当即就是一行清泪落下,给宴安看得...已经看习惯了——没错,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宴安发现了,日后的京都一霸,现在其实就是个小哭包。没买到想吃的美食会哭,被先生骂了会哭,就连有一次,闻人勉看见有个同班的学生就是普通的和宴安聊聊天,他也悄悄拉着宴安哭,说宴安是不是要和别人好了,不和他好了,不行,他不依,宴安只能和他一个人好! 宴安都被闻人勉哭麻了。 所以他看见闻人勉又哭了,就,就十分的淡定。然后闻人勉哭着告诉宴安他要去参军了。 好像很突然,但宴安心中恍然大悟的想到,原来如此,这才是对的。这几年和闻人勉相处,闻人勉除了喜欢吃,就是个小哭包,是完全看不出剧情里恶毒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事,改变了他,现在看来,就是参军了。 参军到底会遇见什么事情,把一个小哭包变成恶霸呢? 宴安抿了抿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418告诉宴安,这并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 此时闻人勉还在哭诉,已经说到就算他走了宴安也只能有他一个好朋友,不能交其他得好朋友。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宴安想,闻人勉不就是一个小学生吗? 送别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闻人勉后,宴安回到府中,闻人勉可以说是他真正意义上交的第一个朋友,他躺在床上,难得有些失眠。 418安慰他:“不用太在意的,其实他们就是一串数据。” 转眼到了十月,靖国的十月有一个特殊的节日,名为花神诞,是说远古年间,恶魔妖怪充斥人间,性情残暴,人民苦不堪言。而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突然天冒霞光,深秋的季节,人世间却突然百花齐放。因为在恶魔妖怪的统治下,遍地民不聊生,怨气冲天,以至于天空常年只有灰色。好端端的灰天,突然出现了别样的色彩,按理来说应该引起关注,但是人们早已麻木,看什么都是漠然。 而伴随着霞光而来的,正是天地间的第一个神,随着神的到来,恶魔妖怪皆被镇压,为了纪念她,便有了这个节日。 节日这天,家家户户门口都会挂上一束花,然后会有扮成神的人坐着花车游街,祈意来年的风调雨顺,人民幸福安乐。 而扮花神的人选,历年来都是从国子学中挑选。 因为要坐着花车游街的缘故,大家闺秀并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是从男孩子中挑选。而要扮成女生,少年最为合适。 而今年国子学挑中扮花神的人——是他。 据说是他们班上的同窗积极推荐的结果。 宴安有些奇怪,往年扮花神的,基本都是品学兼优的学子,毕竟这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算得上是一份荣誉,而他穿越过来,虽然有418帮忙作弊,但原身什么样子,他维持的就是什么样子,只能说表现平平,怎么会挑中了他。 并且因着闻人勉的缘故,他和学堂里其他的同窗关系平平。虽然现在闻人勉去了边关参军,但是这个情况好像也没有改善多少。 所以和同窗关系平平的他,是怎么得到推荐的? 他想了想,还是在某日课间问了后桌这个事。宴安的后桌是个开朗大男孩,在班上的人气很高,去哪都是呼朋唤友一大堆,宴安觉得朋友多的人知道的消息自然也多,找他问应该是一个好选择。 他是直接同后桌开口问了为什么要选他扮花神。在此之前,他和后桌并没有开口讲过几句话,后桌从宴安转头过来的那一瞬间表情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平日里基本都是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或者他悄悄地用余光扫视,每次偷看心脏都会跳得快的不像话。猛的被这样面对面主动搭话,这一瞬间,他感觉心脏已经不会跳动了,连带着他仿佛也被施展了定身术,他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定格了。 而教室里的声音确实都有变小,大家漫不经心的聊着天,视线却都是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同一个地方。 然后后桌这个反应在宴安看来,就是充斥着爱答不理的高冷感。宴安心里想,可恶啊,对别人那么热情,对着他就是高冷by!哼,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听到宴安心声的418莫名有点想笑。 没得到回答的宴安讪讪回头,便也错过了后桌懊恼悔恨的表情。 花神节在十月十日这天。宴安一大早就被接去了庙会化妆更衣。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后世的史书…… 后世的史书里记载了这件事。 靖国开元113年,那年的神诞节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灿烂,扮花神的是丞相家的三公子。花车游街历年的规矩便是从城头游到城尾,花车两旁各有一列官兵开路,扮成花神的人需要一边随着花车的前进一边将手里的花洒向两侧观看的百姓,意为赐福。 花神的扮相历年来都是一样,不会有什么区别。他头上带着花冠,由数十种他认不出的小花编织而成,颜色多为白色浅蓝,看上去轻盈通透,身上穿的是莹白浅金交织而成的美丽羽衣,最后眉间被点上一颗红色朱砂。 但宴安当时是觉得莫名紧张的。 因为他发现坐上花车后,随着花车的前进,花车两边的百姓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并且都像被点了哑穴,没有一个人说话。而且他本来是能听见不远处有好多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的花车一到,周围的声音都会越来越小以至于消失,最后竟是一片死寂。 在这一片死寂里,他还发现围观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他前世是连学校都没去过的人,虽然不至于特别内向,但这是他第一次亲身看到这么多人,一眼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脸,完全是人山人海,像动物园看猴似的,搞得他真的很尴尬。他一尴尬,就想做点事情转移注意力,而他现在能做的事情也就只有把手里的花洒出去,但他手里其实只捧了一束花,整整洒一路的话那肯定是不够用的,得精打细算着,所以他是打算着,隔一段路就丢一朵。 他便随意的抽出了一枝蓝色花朵,又随意的朝旁边一丢。 不丢花还好,这一丢,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突然一声尖叫,人群就跟炸了锅似的。“花神给我丢花啦!!!”由着这一个人起头,尖叫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的挤动了起来,“谁说是给你丢的,明明是丢给我的!!!”“胡说八道!我是种花专家,我从这个花的颜色看出来,这个花是想让我养的!”然后转变成“哎呀,谁挤我?”“靠,谁摸我屁股!”诸如此类的对话进展开来。 史书里记载了这件事,是因为宴安是头一个被打道回府的花神。 着墨不多,只寥寥写道宴三公子年十六,扮花神祈福,风华绝世,所见者皆是一时之间丧失人言,京都人士闻其姿容,观者如堵。恐踩踏伤及百姓,无奈请其打道回府。后京都盛行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美人画,画上的主角,自也是不必多说。 当时场面乱成一片,他被护着下了花车,两边的百姓已经快要突破官兵设置的防线,好在又新增了人手,二哥带着他上了府里前来接应的马车,他透过马车的窗户向外看去,发现被官兵拦住的百姓们还在一边朝他挥手,一边还在试图向前挤,脸都快挤变形了,这场面,快和丧尸围城有的一比了。 他在花车上一直都是被周围的气氛搞得有些莫名紧张的心情,离开了花车,密闭的空间只有他和宴留青,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马车开始缓缓前进,他想起刚刚的情景,不由的感叹:“这些人也太喜欢花神了吧。”没错,他是觉得大家都是来看花神的,花神在宴安看来,就和后世的虚拟偶像差不多,不过这个虚拟偶像人气有点高了。 听见这话,宴留青看了宴安一眼,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意思。 宴安一放松下来,就觉得戴着花冠的脖子好累,他朝脑后摸索着想把花冠取下来,但他看不见后面是怎么个情形,因为花冠这些暂时不知道需不需要归还,所以他也不敢粗暴的直接扯下来,宴留青见状,直接让他侧过身子,将固定花冠的发带解了开来,于是那黑色的头发就这样直接铺泻了他一手。 冰凉的发稍躺在手心里,透过乌黑的长发,从他的角度看去,他能看见自家三弟修长的脖颈,自脖颈往下,莹白色的衣服里,包裹着少年雪白的皮肉,乍眼看去,竟不知是衣服更白还是少年更白。 他想起同窗走在路上时的议论,啧啧称奇的说不知道丞相家的三公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长成那个样子?同行的其他人却没有人回答他,目光怔怔的看向一个地方,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眸光所及之处,看见了自家的三弟。 是啊,怎么能长成这个样子,这个在他前十几年里没有任何印象的三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他突然看到都会心下一惊的程度。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就突然有那么一刻,想在那脖子上留下些什么痕迹,他眼眸里一片压抑之色,静静的靠近,然后沉默片刻,又拉开了距离,自嘲的,无声的,笑了笑。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最近感觉…… 宴安最近感觉怪怪的。 国子学并不允许马车入内,所以他每天上学都是马车停在门口,他就下车,下车之后马车就会被车夫驾驶回府,在他放学之前又过来接他。 开课的时间是辰时也就是早上七点,初冬的七点,天正是将亮未亮之时,大哥宴知州早在两年前就在丞相阿爹的举荐下,入朝为了官,二哥宴留青前些日子同样如此。所以家里如今还上学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个马车也就成了他的专属马车。 他因为起的太早,所以是一个没怎么睡醒的状态,直到下马车的时候都是迷迷糊糊。 他下车的时候就感觉有人正在向他这个方向靠近,他下意识以为别人是要过路,还侧了侧身子想要让出一些空间。 然后来人手速超快的向他衣襟里塞了一样东西。塞完之后,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宴公子你要记得看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内,宴安满脸问号的把东西从衣襟里拿了出来,好像是一些纸。 到了教室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才看清他以为的纸其实是几封信。 他一直等到放学回府才拆开来看。 第一封信的内容就让宴安看了尴尬羞耻的想要扣脚趾。 宴安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宴公子你长得真好看,世界上竟然有像你这么清新脱俗的男孩子。你就是我的神!!!我要对着全世界呐喊!我宣你!宣你宣你!!!爱你么么哒!!! 署名:宴公子的小甜甜 剩下的几封他也看了,和第一封差不多,大致都是表达爱意的,有一封写的是诗,他看完之后思考了一会,犹犹豫豫的问418:“…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418给予了他肯定的答复。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宴安大受震撼,这就是耽美且N/P的世界吗?!!!大家都好开放啊!!!!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从这天起,他发现给他送信的人一下子变多了,他早上正准备下马车,就听见车夫略带惊慌的声音:“公子,先别下马车!” 等在马车周围的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宴公子,别害怕,我们就是替主子送封信。” 然后宴安就又收了很多信。 他想起上次看到的诗,并不是很想再看这些信。他觉得这些信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和粉丝的告白信是差不多的,应该就是他扮演了花神的缘故,说不定每个扮演花神的学子都会有这么一段经历(418:并没有)。他才刚扮完没多久,大家现在正是新奇的时候,过一段时间,大家新鲜感应该就过去的差不多了。 然而事态不仅没有像宴安想象的那样发展,更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超出了控制。 他被绑架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堂堂的一个小炮灰,居然被绑架了。 那是极为平常的一天,学堂第二天休沐,同窗脸色通红的邀请他次日去登月楼吃饭,说是他的生辰,私下想小聚一下。 登月楼是京都新开的一家酒楼,风评蛮好。他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同意了。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过生辰的同学…… 过生辰的同学名叫詹景同,他十分大手笔的邀请了班上的所有同学,早早的就订好了雅间,约的是午饭,宴安估摸着时间出了门。 登月楼作为京都的新兴酒楼,生意自然是没话说,所以宴安到的时候,一楼大厅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人,他踏进酒楼,就有酒楼的小二过来热情迎接。 酒楼里的客人推杯交盏,来迎接他的小二看上去是个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肩上搭着一块白毛巾,他笑容满面的过来了:“客人您是一个人还是——”然后在看清来者的时候卡住了。 他卡了一下,又接着刚才的话头问起:“...还是一个人呢?”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二哥磕磕绊绊的补救道:“...不是...客人,我...我的意思是客人您是想吃点您的朋友吗?” 他!在!说!什么!!! 如果此刻地上有一条缝,小二哥估计会狠不得立马钻进去! 宴安看着眼前羞愤欲死的小二哥,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估计这个小二哥是新上岗的,有些紧张,就轻笑安慰:“没事,我有朋友订了楼上的清澜雅间,你领我过去就好了。” “客人您随我来。” 小二哥僵硬的转身带路。 大堂里的客人并没有在意酒楼门口的这个小插曲,宴安路过的时候有人恰好转头,看见了这个新进来的少年,表情呆了一下,同桌的客人见他面色酡红,手上拿着酒杯一动不动,以为是想逃酒,笑道:“你们看看这个人,好不容易约出来喝一杯酒,就做出这个傻样子,怎么,你是忘了你还没喝两杯呢?这就醉了?” 此时小二哥已经将宴安领到了目的地,宴安谢过小二哥便推门进去。 宴安到的时候才发现人基本都到齐了,他是最后一个。刚推开门的瞬间,屋里的人齐齐看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坐在桌前等待,而是站着,看见推门的宴安,寿星詹景同反应最快,直接就到了宴安旁边,笑着道:“宴同学,你到啦,就等你啦,我给你留了个窗边的好位置。” 然后领着宴安坐下,自己也状似自然的坐到了旁边。 慢一步的其他人:......喵的心机狗!!! 人到齐了,就该上菜了。 寿星先点,他点了几道登月楼的招牌菜,就轻声细语的问旁边的宴安,宴安拿着菜单勾了道醉蟹,这个菜单不知道是谁作的,上面还配了图案,寥寥几笔,却画的生动。 其他同窗也挨个点了菜。 菜上得挺快,詹景同还点了一壶花雕酒。 要不是清楚的知道今天是詹景同的生辰,宴安可能会以为寿星是自己。不说身旁的詹景同一直关心他饭菜合不合胃口,就连其他人开口也是说最近什么什么地方风景听说很不错,问他要不要一起出游? 原身的同窗就,就真的还蛮热情的,以前是他误会了。 吃到一半,同窗们准备喝点酒,宴安以前因为身体状况,没有喝过酒,闻人勉也没有让他喝过酒,他对没有试过的东西,总是抱有好奇。 这时詹景同站起来,说大家有缘成了同学,今天又因为生辰聚在一起,那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啦!其他人纷纷附和,宴安也随大流的喝了一杯酒。 杯酒下肚,他没尝出什么味道,只觉得香滑醇厚,还蛮好喝的,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呢?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又喝了一…… 宴安又喝了一杯,可能是第一次喝酒的缘故,很快便有些晕醉,他就记得中途去上了个厕所,后面的事情他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屋里也没有点灯,一片黑漆漆之中,他下意识的轻轻唤了一声阿竹,回答他的是传来的一声轻笑——“呵。” 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 同时418在他脑海:“宿主,你被绑架了。” 宴安一惊,下意识的就想从床上起来,腿曲到一半,感觉有个东西将他锁住了。 冰凉的触感,像是铁链子,正随着他腿部的动作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受到自己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要不是脚上锁着铁链,是完全不像被绑架的人。 宴安有些紧张的想从418那里获取一点安全感:我第一次被绑架,我该怎么做! 418给他讲道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宴安:? “是不是太黑了?”陌生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这句话里似乎夹杂着些许愉悦。 听见这话,宴安下意识的就想说对啊,能不能给点个灯。突然想起自己现在是个被绑架的人,还是少提要求。 然后屋内点起了烛火。 灯光映照,陌生人脸上带了个银色面具,遮住上半张脸,漏出一张绯色薄唇,坐在桌边,身穿了件暗灰色冰染染料的袍子。 宴安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红床上,此刻他心情有些沉,他不知道来人是谁?又为什么绑架他?418也是一片沉默,明显不能透露。 他并不敢贸然开口。 铁链拴在他的右腿脚腕,另一头拴在床尾的角柱上,链子很短,所以在陌生人靠近床边的时候,他努力靠墙挪动也只能挪动上半身。 陌生人像是被他的举动搞得不是很开心,他一只手压住了宴安的左手腕,左腿跟着半跪着上了床,俯身贴近,是一个危险的快要亲上的姿势。 屋内灯火摇曳犹自晃动人心,宴安闻到了陌生人身上的杜衡香气。陌生人的手温度滚烫,宴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他因为一直自己是个炮灰的角色而没有太多真实感,总是抱着自己是在玩游戏的心态活着,因为418也保证过他不会轻易死亡,这就更加让他万事不愁,所以就算418告诉他他被绑架了,他也并不是十分的担心。然而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一个男/男相爱的世界,所以他作为一个被绑架的男孩子,不一定就是被劫财,他也有可能是被劫色啊啊!! 想到这一点的宴安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并不是歧视男男,他尊重爱情的平等性。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女孩子的。何况就算他喜欢男孩子,那也得有感情培养啊! 这一刻,被绑架的人终于真情实感的有了害怕。 陌生人眼眸低垂,浑身散发出一股愉悦的气息,他说:“你知道吗?这幅画面我已经想象很久了。” ...... 宴安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可恶啊!这个人!好像真的是劫色的! 他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笼中的鸟,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陌生人带着面具,是以并不大能看清他脸上此刻是个什么神情,屋内灯火明灭,宴安只感觉眼前的人像一个下一秒就会张大嘴吃人的怪物。 他在心里紧急呼救,418给他推荐了菊花灵。 ...可恶,没有积分的他根本买不起! 不对啊!问题不是买不买得起,是他根本不想买!!! 他得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这时陌生人的手摸上了他的脸,力道轻柔,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他问:“我给你写的信看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声惊雷,宴安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个私生饭!他此刻真的是很后悔扮了花神,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最近收到的信太多了,并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封,何况第一次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辣眼睛的内容后,后面的信他是再也没有看过。 但私生饭这样问了,他只能小心回答:“也许看过,你有署名吗?” 私生饭嗓音凉凉:“啊,也对,宴公子每天收到的信那么多,怎么能知道我写的是哪一封信呢?是我问了个傻问题。喜欢你的人真多啊,多得都有些,”他顿了一下,“碍眼了。” 宴安本来很该为自己眼下的处境担心,然而他却思维涣散的想到了主角受,在剧情大纲里,主角受基本是人见人爱,看到他的没有不喜欢的,他真想让眼前这个私生饭去见见主角受,说不定就能救他于水火之中。 但这都是妄想罢了。 私生饭满足的叹息一声:“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是不准备放宴安走了。 宴安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但是他依旧得说:“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爹是当今丞相吗?我的大哥在大理寺,你这样把我抓来,就不怕找到我之后你家里人受到牵连吗?” 果然,对方看上去并不在意这些,他说:“找到就找到啊,没找到之前,你是我的。” “所以现在,”他嗓音含笑“让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 宴安强烈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事非常的不好,他结结巴巴劝告,“别,别这样。” 418418!!!快想想办法啊啊啊!!! 他正在抓狂,然后被陌生男人的一句话说得有点懵,他说:“不要害怕,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么差不多了?? 陌生男人靠得实在近,呼吸都落进了他的耳朵里,他又一次的想离他远些,却发现身上没什么力气,他被对方揽在了怀里,对方的长发垂下来,贴在他的脸上,有种轻柔的痒感。 他又试着动了动手,发现是真的没有力气,不是他的错觉。 对方垂眼看他,目光十分的专注,眸光暗沉,像一只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直待合适的时机,便将猎物吞入腹中,片甲不留。 宴安再笨也明白了,他身上没力气肯定是这个男人干的好事!屋里燃着一股他没闻到过的香,十分的甜腻,他艰难的问:“你下药了?” 男人忽然伸出手掌盖住他的眼睛,感受到掌心之下的睫毛乱颤,他凑近宴安的耳边,“你知道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受不了的吗?”又笑起来,笑声轻飘飘的,“不过没关系,我们时间还长,这次得你主动。” 香气蕴浮,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每呼吸一次都像带着火花。男人的手掌移了开,昏暗的光线里,他看见对方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摘下了面具——一张好看的但他确确实实不认识的脸。 五官冷冽,是一张让人看着便会觉得是个冷漠的人的脸。如果走在街上碰见这么一个人,是万万想不到这样的人会干出下药这种事的。当然,他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沦落到被下药的地步。 宴安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被这个不知名的药支配,让他跌跌撞撞的想要靠近前面的人;另一半自己像是脱离了身体,浮在了空中,冷眼旁观着下方的景象。 他突然想起418曾说过的话——他们不过是一串数据罢了。 但他心下惴惴,十分的难受,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身上已经快要热到爆炸的地步,男人的手掌触摸到他的脖颈,微微带着茧子,甜腻的香气已经布满房间,浓郁到他感觉自己似乎都能看见实体,可能是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以至于说出了:“亲亲我。” 回应他的是略带凉意的嘴唇。 宴知州赶来的时候,正屋内恰好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他吩咐跟随的手下守在门外,自己一个人推门进去。 虹帐罗烛入眼,他反手关上门,喜床的帘子闭合,便只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屋内烛火明灭,床上的人一把拉开帘子,他看见少年拢着一件白色的外衣,略带粉意的脸上现出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大哥?”声音和平日里不同,有了些沙哑。 他这才注意到床上的另一个人,头朝下的扑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模样。 少年像是松了一口气:“大哥,你快过来,这个混蛋把我脚锁住了,我弄不开。” 他默默走过去,掏出了身上携带的玄铁匕首,一只手握住了少年的赤足,将铁链割了开来,链子剩下的部分圈在玉白的脚腕上,像是原本就带着的饰品,为了装饰而存在,他无意识的用指腹摩梭了一下手下的脚腕,却发现手下的人一抖,少年有些颤动的声音传来:“大哥。” 这声音颤动着,像带着这茫茫的夜色都有些不寻常,他回头看去,猝不及防之下,看见少年眼尾泛红,眸里像有一滴泪,将落未落,便是波澜涟漪肆意恒生。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第一个发现…… 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和宴安一起吃饭的同窗,他们饭吃到一半,喝了两杯酒,这时宴安提出他想方便一下。 宴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光线明亮又清晰的印在他的脸上,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像是春天的一瓣桃花落在雪地上,便连带着平日那冷清的眉眼都像带上了些温度,不再像平日里那样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了。 所以在这个模样的宴安提出他想去方便一下的时候,便立马有人跟腔,说着他也想去方便一下。 登月楼是个足足有三层的大酒楼,每楼都有厕所,二楼就设有两个,其他的人慢了一步,又不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人的背影。 到了上厕所的地方,宴安先推门进去,进去的时候发现一道来的同窗似乎就傻傻的站在门口,也没有去隔壁方便。 在雅间的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静默,食不知味的等着,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始终不见人影归来,这时有个人状似不经意地说感觉想去方便一下,其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居然都是说自己也需要去。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 登月楼的厕所设在酒楼二楼走廊的尽头,一道屏风分割了开来,他们赶到的时候就发现在厕所外面,屏风后面,陪同宴安的同窗背靠墙壁,脸颊绯红,一副醉死过去的模样。 但另一个人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将同窗扶起,第一时间就去了丞相府打探,收到消息的是阿竹,听闻此事,只说自家的公子醉得厉害,已经被护卫送回府中了,现下正在休息。 放下心来的众人各自打道回府。 阿竹这才急冲冲的禀报了此事,丞相让宴知州去把宴安找回来。 宴知州从小就知道府里的三公子并不是他的弟弟,他是一个药人,作为他母亲的一味药而存在的人。 这个药人小时候是长了一副冰雪可爱的模样,府里养着他,只名义上占了一个三少爷的名头,府里的下人惯会看人脸色,知道他不受宠爱,对他也并不怎么上心,甚至于有些苛待,以至于寒冬腊月里,他穿着薄薄的棉衣,冻得小脸通红。 他因为从小额间长着一棵朱砂痣,便总是被身边的大人戏谑是小仙女转世,他那时很讨厌这样的说法,就总是面色冷淡,不见笑模样,让旁人不敢轻易的拿他打趣。 小药人不知道是不是经常挨冻的原因,整个人就像有些傻傻的,长着一双大眼睛,却一点都不会看人脸色。莫名其妙的一个劲的想要讨好他。只要在府里看见他,就跌跌撞撞的跟上来,像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那时二弟因为小药人长得可爱,还有些喜欢逗弄这个弟弟,小药人就经常的想往他身后躲。 年幼时候的花灯节,他们一家四口出游。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发现怯怯的从大门后伸出的一颗小脑袋,呆呆地望着他们的方向。那时二弟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催着快一点,想早点去猜灯谜赢奖品。 灯火连绵,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形状的花灯挂在头顶的横栏上,形成一片灯海。他在一片欢声笑语里,用十个铜板,买下了一只小兔子花灯。 后来的后来,是他爹告诉他,今天专门让厨房给你做了一道菜,丫鬟揭开盖子,是一只完整的烤兔。烤得呈现出蜜色的兔子上面洒了一层绿色葱花,按理来说应该让人胃口大开,他却怔在原地,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小时候是对毛茸茸的动物情有独钟,那只兔子是他自己花钱买了,悄悄的养了两个月,因为他那时觉得男孩子喜欢毛茸茸的兔子有些丢脸,便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养。 却原来他以为的悄悄只是他爹愿意让他悄悄罢了。从此以后,他便又离那个小药人远远的了,再不给小药人能靠近的机会。连着二弟,都不着痕迹的一起带着疏远,小药人也从记忆里冰雪可爱的团子成了一抹灰扑扑的影子。 如此这般,才该是对的。 本来就只是,一味药罢了。 小药人身上种着子蛊,零赤蝶能追踪到气息,他去他爹那取来了装着蝴蝶的罐子,一直等到了入夜,零赤蝶从休眠中醒来。 冬日的夜晚来得很快,夜幕沉沉,三只零赤蝶一路飞行,发着微弱的白光,他骑着马跟在后面,蝴蝶飞到了城西一处隐秘的宅子前。 宅子红漆木门,上面挂着一只红灯笼,微弱的火光下,跟着他的护卫很快的解决了守门人。 他来到这就已经知道了大概是谁绑架了小药人,束宗——当今贵妃的亲弟弟。 当今圣上后位空悬,贵妃执掌后宫,位同皇后,贵妃因美貌出众,十分得皇帝宠爱,贵妃的这个弟弟更是横行霸道,可以说是在都城里横着走,他想着最近都城里私下传播的美人画,束宗为何绑小药人以及绑了小药人是想要干嘛,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漆黑的夜幕压在头顶,零赤蝶停在了一个紧闭的房门前,不得进入。护卫静静的站在身后,屋里微弱的火光暴露出里面主人的踪迹,他想着小药人下午就被绑走了,手放在门上,屋里却传出砰的一声。 他推开了门,小药人像是受到了惊吓,那一抹灰扑扑的影子逐渐和眼前这张脸重合在一起。他约莫是有些不对劲,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屋里无处不在的如意香,直到小药人颤抖着,含着一滴泪,这滴泪像是他小时候因为放弃他而故意无视的那滴泪,就这样隔着这许多年的时差光阴,终究是被他看见,落在了他的眼前。 小药人颤抖着,嘴里喊着大哥,少年的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如意香药性激烈,是花楼里的妈妈调教手底下怎么都不听话的硬茬子用上的东西,没有特定的解药,这个地方不便多呆,他解下黑色裘衣,把小药人裹在里面,吩咐手下的人把屋里的男人绑了带进府之后就抱着小药人上了一路跟随备好多时的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厚的毛绒垫子,中了香的少年被他抱在怀里也分外的不老实,总是想要挣脱束缚住他的裘衣,三只零赤蝶跟随着少年飞进了马车,微弱的白光闪烁,少年脸颊粉白,眉毛簇起,鸦雏色的睫毛沾了泪的缘故,还是潮湿的,莫名红润的唇微张,正喃喃着难受。雪白的脖颈有一两枚印记,没人知道这一刻宴知州心里的想法,两抹暗色入眼,他已是起了杀意。 他闭了闭眼,一只手按住少年,另一只手掏出了怀里的还玉丸,它并不能直接解了如意香的药性,但是却可以将其压制下来。 他捏着丸子送入少年口中,对方却像是把他的手指当成了什么好吃的糖果,舌头直接缠了上来,湿润又温暖,在尝到苦涩的药丸时停止了动作,嫌弃的委屈的把药丸连带着他的手指吐了出来。 他把药丸含入口中,微微俯身贴上了对方的唇,舌头交缠着,少年的手不自觉的从裘衣中伸出来,环在他的脖颈,在又一次尝到苦涩的味道时脑袋往后撤,想故技重施的吐出来,他按住少年后脑勺的手掌微微用力,让他不得挣脱,被强迫的少年用手推据着他的胸膛,却实在没有什么力道,他的心像是被低垂的柳枝不经意的沾染了一下,微动着瘙痒。 最终,不情愿的少年委屈的呜咽的吞下了这颗苦涩的药丸。 他从少年嘴里退出来,手掌隔着薄薄的中衣抚摸着对方的背脊,等待着还玉丸的药效发作。少年却像是没有得到餍足的小兽,看他停止了动作,追寻本能似的,主动的缠了上来,少年的吐息轻柔的喷洒在他的脸上。 他却没有亲吻少年的唇,他借着微弱的白光,嘴唇覆上了少年雪白的脖颈,覆上去的瞬间,他感觉怀里的身躯轻微着颤抖,像是受不了脖颈被人舔舐,喉咙里泻出了一两声压抑的似哭未哭的声响,他握住少年腰肢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度。 直到新的印记出现在少年的脖颈上他才停止了动作。 少年的腰细瘦柔软,像是他一只手就能握住的样子,他看着少年迷乱的眼神,在微微喘息里,再度荒唐的,用力的,亲上了对方湿润的唇。 还玉丸不仅可以使人清心静气,还有着安眠的效果,药效上来的少年终于是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虽然睡着了,但少年脸颊依旧一片绯红之色,像是妍丽的不知名花朵,引诱着人去触摸。他沉默着,把早已不知道何时就滑落在一旁的裘衣拉起来,将对方盖得严严实实,马车兀自的滚动着前行。 宴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天色大亮,他想着前一天发生的事情,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如今的心情。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当时被药折…… 当时被药折磨得已经快要神智不清的宴安抓着狂让418给他开挂,以他多做一个世界的任务为代价,418同意了帮他。 当时男人正在吸着他的脖子,像在吸果冻一样,他听见418毫无波动的机械声音: 【空气啵啵啵,发动。】 然后是碰的一声响动,男人晕了过去。 虽然有些不合适,但418一本正经的念着这么卖萌的名字,真的有点好笑。 418还顺便帮他压制了体内汹涌的药性。 劫后余生的他等来了大哥,还没轻松多久,418以能量不够的理由撤走了压制,后面的事情他记不大清楚,但是体会过那个药的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后面的发展,肯定是他不要脸的缠上去又亲又抱,然后冷淡的大哥厌烦的直接把他打晕吧…… 418欲言又止。 最近京都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此事得从贵妃说起。当今圣上得以登基,和贵妃母家的一力扶持脱不了干系。皇上称了帝,贵妃的家族势力也跟着水涨船高,而贵妃家的亲弟弟束宗,作为家里的独苗苗,自然是非常宠爱,以至于宠爱到了溺爱的程度。家里人还保护欲过度,只要是让他们家小祖宗不痛快的,明里暗里的都会倒霉,案例之多都快囊括了百家姓,下场之惨更是让人心酸,这么一个小祖宗,最近却被贵妃他爹束御史求着赐了个小官,送到边关去了,边关苦寒之地,明晃晃是送小祖宗过去吃苦的。 众人纷纷猜测,是小祖宗这次惹了一个不好善后的祸,而事实情况也和大家猜得差不多。 把宴安带回来之后,宴知州安排阿竹好生照料,便让手下人给束御史家递了帖子。 不多时,穿着瓷器蓝八仙祝寿图缂丝袍子的束御史匆匆赶到。大厅里的下人奉上了大红袍,称大公子稍后就到。 心急如焚的束御史也只好坐下。 他手捧着热茶,也没什么心思品尝,大厅的门没有关上,便有一阵阵的冷风灌进来,烛火燃烧着,将他的影子拉得摇曳不定。他正在思索,忽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束御史。” 这声音冰凉,是他平日里虽然听得不多但一听见就能认出来的声音。丞相家的大公子,如今在大理寺任职的宴知州。 大理寺任职的人,常年办案,审讯,手上沾的血不知凡几,是以比其他同僚总是多了一份瘆人气息,这种感觉在宴知州的身上尤为明显。眉眼冷峻的年轻大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什么东西都是没有温度,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冻得束御史几乎是差点打了一个寒颤。 他想起同僚对这位年轻大人的评价,说他入了大理寺之后,无论多穷凶极恶的人,在他手下总是撑不过几个轮回,就供认不讳。可见对刑法手段是极为精通。 他心下担心,也只能故作镇定的起身,腰杆笔直:“犬子做出如此糊涂事,我代他道歉。但谅在还没来得及闯祸,希望宴大人能将犬子归还,待回到家,在下一定好好教导一番。” 宴知州听到这个没有什么诚意的道歉,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心里烧着一股暗火,那火是束宗点燃。 从昏迷中醒来的人发现自己正被五花大绑也浑不在意,看见他只是说着你能救一次,还能次次都救?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呢,看上什么是必定都要抢到手的,你不让抢的话,那也没事,我明儿个让我家里人来提亲,反正他在你们丞相府也没什么人管,正好给我,我会好好养的。 他知道束宗娶宴安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听了这话依旧火冒三丈,束宗这话已然是将少年当成了他的所有物。那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涌起,几乎将他整个人燃烧起来,带着额间的红痣也被这怒意沾染,显得越发鲜艳。 平日审判犯人都是干干净净的立在一旁从不亲自动手的大人,掐上了对方的脖子,神色冰冷,眼里却有火在燃烧。 被掐住的人却没有求饶的模样,嘴里依旧挑衅:“我-说-到-做-到!” 他没有放松力度,最后是快要将手下的人掐死时松开了手,劫后余生的人大声咳嗽着,宴知州留下了一句:“你大可以试试。” 束御史年过四十,自觉嘴上说了道歉就已经是诚意十足,刚到的时候过于担心自己的儿子才莫名焦躁,但冷静下来,想到对方年纪还轻,就算不好惹,但是他儿子的身份摆在那里,谅对方也不敢怎么办。 然而年轻的宴大人却没有说好还是不好,而是提起了建议,说都城里寻衅惹事的官宦子弟不少,家里人不好管教,都是送到了军营。话说到一半,束御史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冷笑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宴知州早就料到了这幅情景,他不慌不忙的说起了最近手下的一个案子,是宫里的柳才人流产一事。当今皇帝登基刚刚三年,子嗣淡薄到直接就是一个没有的状态,前朝后宫都为着这事着急,前些日子传出了柳才人有喜,皇帝开心得差点想来一波大摄天下,朝臣们虽然也是高兴,但理智的劝着陛下,从古至今,就没有因着后宫妃子怀孕就大赦天下的先例,陛下你冷静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最后皇帝不情不愿的被冷静了下来。结果没多久,柳才人流产了。皇帝大怒,让大理寺彻查是天灾还是人祸。 听闻此话,束御史气的吹胡子瞪眼,咬牙切齿道:“宴大人,今日之事,本官记住了。”随即领着束宗拂袖而去,在看见自家儿子脖子上明显的掐痕之后,更是气到不能言语。 第二日便是请了皇帝,给束宗赐了个小官,派了人压着去了边关。 醒来没多久还在为昨日可能发生的事正尴尬无比的宴安就看见了此刻他最是不想看见的人,大哥来了。 他蹭的一下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结果起来的太急,砰的一声头撞上了红木床顶,好大一声响,所以也撞得格外痛,给他一瞬间撞得有些头晕眼花,他又跌坐回床上,手掌捂着头顶。 我已经没脸见人了...... 宴知州表情一如平日里宴安看见的冷漠似冰,他走过来站在床边,目光落在宴安的头上,依旧是冷淡的模样,问的却是:“撞得很疼吗?” 昨天他还在恬不知耻的吃大哥的豆腐,今天的大哥却不计前嫌的关心他,宴安一时之间是又尴尬又羞愧,只能小声的回到:“还好。” 按理来说,大哥那么冷淡的个性能去救他就已经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了,结果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第二天又一早过来看他,宴安突然害怕的想到,大哥不会是找他算账的吧...... 但是就算这个世界是个男男相爱的世界,他和大哥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兄弟,大哥应该不会放在心上才对啊... 这厢他还在纠结,那厢大哥已经拉开了他捂着头顶的手,自己摸了上去,动作却轻柔。 拉住他的手也没有松开,而是松松攥住了他的手腕,和宴知州冷冰冰的外表不同,他的手却很温暖,他感觉到了宴知州指腹上触感分明的茧子。跌坐在床的宴安,头顶被人摸着,像被按住了命脉,他眼前是宴知州穿着藏青洞锦鹤氅的胸膛,因为距离太近,他嗅到了大哥身上冷冽的香气,他不知道这香气是什么熏香,只觉得像是被雪压过的梅花,而这香气熟悉,他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脚趾不自觉的动了起来,快要抠出三室一厅。 他此刻只想问清楚大哥来干嘛的然后赶紧把人打发走。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 于是他扭头看向一边,脱离了宴知州的手掌,假装很自然的拉开攥住手腕的手,干咳一声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宴安因为刚醒来没多久的缘故,身上就穿着一层白色的中衣,刚刚折腾了一番,本就有些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了半个雪白清瘦的肩膀。 他的问话却没有得到回答。 在这一片沉默里,宴安最先受不住,他是真的不想看见大哥,于是大哥来了之后就视线乱转,总之,只要不看见大哥的脸他就觉得还是勉勉强强可以压下尴尬正常交流的。 结果宴知州不理人。 所以最终,他还是抬头,疑惑的看向宴知州,这个眼神和昨晚上像是在指责他你怎么停下了的眼神如出一辙,宴知州闭目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是勉强的克制的冷淡的拉好了宴安滑落下的衣领。 宴安的脚趾又开始了建造计划。 被宴知州冰冷的气场笼罩,他是想动又不敢动,好在大哥没再做多余的动作,退后一步面无表情的说:“把衣服穿好,我在外厅等你。”说完就转身离开。 宴安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慢吞吞的穿了起来,管他的,能拖一会是一会...... 第 12 章 宴安出去的时候,…… 宴安出去的时候,发现外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宴知州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子旁,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摆在桌子上的两个碗看上去是要和他一起吃早饭的样子。 说实在的,宴安从穿越过来,和他大哥一起吃饭的时间真的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平时都是阿竹领了饭菜,他在自己这边吃了,只有逢年过节,可能才会去叫他一起吃,但是他对现状并没有不满,毕竟他不是真的原身,对他们的亲情抱有指望,何况第一次见丞相就被罚了跪,那自然是越少相处越好。 宴知州突然一下要陪他吃饭,他也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情绪,何况现在看见大哥他就尴尬的不行,浑身都不自在,但也只能是不情不愿的尽量坐了一个离大哥远远的位置。 结果就听见大哥的声音:“坐我旁边。” ...... 宴安是食不知味的吃完了这顿早餐。 然后刚吃完最后一个鲜肉小馄饨的时候就听见旁边的大哥吩咐阿竹:“把药端上来。” 一碗漆黑的味道闻起来令人十分作呕的药被放在了他的面前。 说实话,他上辈子身体不好的缘故,确实是经常吃药,但是因为自己家有医院,所以他吃的药味道都是经过改良的,虽然再改良也不会变得很好吃,但是也不会很难吃就是了,而眼前这碗药,看上去就是会非常非常非常的难喝。 宴安试图逃药:“我没生病啊,为什么要喝药啊?” 宴知州刚开口:“你昨晚......” 难得聪明一回的宴安立马意识到宴知州接下来要说的话,急忙打断,“大哥我知道了,我喝。” 然后端着碗就开始往嘴里灌,刚喝一口,又把药碗放下了。 真的是好奇怪的味道,只是苦的话就算了,结果不仅仅只是苦,是又苦又酸,他都怀疑是大哥表面上没对他昨晚上的行为表示什么,暗地里却吩咐大夫给他熬了这碗又苦又酸的药,借机报复。 他已经不太有勇气喝第二口了。 宴安脸快皱成一团。 结果就感觉到有人掐了一把他的脸,他转过头,是面无表情的宴知州。 宴安内心有些复杂,大哥你崩人设了你造吗......更可怕的是宴知州接着若无其事的说,“你不想自己喝药的话,那我喂你。” 说着就拿起了旁边的汤匙,还像模像样的轻轻吹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被药的热气笼了一层的缘故,大哥冷峻的眉眼,看上去竟是有几分温柔。药雾缭绕中,宴安问418:【418,你实话给我说,大哥是不是被人穿了!!!】 418:【......】 汤匙递到了嘴边,宴安只得顺势张嘴喝了药,在发现宴知州有接着喂下去的趋势时,立马攒出了一个笑脸婉拒,“大哥我还是自己喝。”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这次他成功的一次性喝完了。 被制止了的宴知州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 喝完药的宴安又被大哥投喂了一颗蜜饯。 然后宴安又问了418一遍大哥是不是被人给穿了。 后面的发展是大哥带了三个人给他看,让他挑一个,三个都是男的,看上去年纪都不大,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长得非常的普通,是丢人群里就能立马不见的普通。 大哥的意思是,他挑一个,以后就会一直跟着了,保护他的安全。而像昨天被绑架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绑架他的那个人也被教训了。但是大哥没告诉他绑架他的人是谁。 宴安想起那个人,倒也没有十分气愤。现在回想起来,倒像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回想起了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被下了药的缘故,回忆起来昨晚的事都像是隔着一层薄纱,隐隐绰绰。他这个人,一向很想得开。 然后想得开的宴安选了中间最高的那个少年,大哥让他取名,他取了小高。 大哥带着他挑了人又在临走之前嘱咐药不能停,一天三次。宴安表面说好,心里想着哈,他本来就不会在这呆多久,又没人监视他喝药,这药谁爱喝谁喝,反正他不喝。 结果不知道大哥走了多久时,天空洋洋洒洒的飘起了大雪,他让小高把躺椅搬到了门口,旁边炉子里燃着银骨炭,是一边烤火一边吹着冷风的躺着看话本。 一旁的阿竹欲言又止。 中午吃了饭,药端上来后,宴安就发现小高紧紧将他盯着,害得他都没找到机会偷偷把药给倒了。他原本想以让小高去取东西的借口把小高支走,结果小高不为所动,嘴里只说公子把药喝了我就去跑这一趟。又补充道公子要是不喝,我就去告诉大公子。 哇,没想到小高浓眉大眼的,居然还是个大哥的小奸细……. 被威胁的宴安只好又痛苦的喝了药。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一边吹风一边烤火受热不均的缘故,下午他就开始有一点咳嗽,阿竹一边给他熬梨水一边略带心疼的说他不保重身体,谁像他这么傻乎乎的,一边吹风一边烤火。 他本来是想解释说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干结果就发现喉咙也开始疼了起来。 到了傍晚时分,又开始发热,但是不像上次烧得他迷迷糊糊,他只是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 因着喉咙疼的缘故,晚饭就简单的喝了一碗粥,喝了之后就窝在被窝里了,被窝里有阿竹早早备好的暖水袋,棉被厚实柔软,他一边困着一边又被喉咙的痒意折磨,总是想要咳嗽,于是终于入睡了也是睡得不大安稳。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一只冰凉的手盖在了额头,全身暖烘烘的他被冰了个正醒,宴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弯着腰的宴知州。 男人像是刚从外面赶过来,连玄色的大氅都没来得急脱下,眉眼间还沾染着未来得及完全融化的细雪,一身冷意。 屋内床头的烛火被灯罩罩住,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肆虐的风雪,见他醒来,宴知州是收回手立直了身子,“退烧了。”他说。 一旁灯火挑染,兀自的平静燃烧,微弱的照亮床头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昏黄的光影里,他的声音莫名温柔。 大概是人一生病就总会变得有些脆弱,宴安几乎是有些傻傻的看着眼前的人,却又不止是看着眼前的人,然后他伸出手,拉住了因为从风雪中赶过来而冷得如冬日水面浮冰的宴知州。 宴知州是顿了一下。 少年生病了,身上发着热,拉住他的温暖的手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得心像是一片包裹着火焰的冰块,即刻就要融化了。 宴安看着坐到床沿的宴知州,却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此刻再看见大哥的心情已经和早上尴尬得想要逃离地球的心情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样了。 他一边有些疑惑大哥为什么好像突然间变得对他好了起来,一边又因为生病有些劳累的关系不愿意深入思考,便凭借着本能行动,本能的伸手将人拉住,本能的问道:“大哥,你吃晚饭了吗?” 宴知州眉眼低垂:“和同僚用过了。” 宴安心里有个模模糊糊的念头,他好像是有些被原身的记忆碎片影响了,因为原身,对着这个大哥,总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依恋之情。 而宴知州的手在这一问一答之中变得温暖起来。他轻轻的回捏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此刻才解开了身上的大氅放置一边。 宴知州住的院子离他这说不上近,脱掉大氅的意思就是眼下他不会即刻走,会在这再呆上一会。 然后晚上没喝药的宴安就被大哥看着补了回去,好在因为生病的原因,味觉好像有些失灵,喝着这个药,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又苦又酸浓烈的味道了。 这个药也是有安眠的作用,喝下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睡着了。 宴知州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少年睡的万事不知,脸蛋粉扑扑的,像是谁将春日的桃花碾碎,温柔又细致的染到了他的脸上,以至于如此好看。 他闭了闭眼,那些记忆浮光掠影般闪过,是让他昨晚不曾安眠的罪魁祸首。随着年岁渐长,心性也好似变得越发冷漠,已经许久没有这般激烈的心情了。 母亲的身上种着母蛊,少年的身上种着子蛊,母子相连,他却是母亲妹妹的孩子,但说起来,其实也不是真正的妹妹。 他好像隐隐明白母亲的妹妹当时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给自己的姐姐种下那只蛊,却又把自己的孩子养成解药,十八年后的解药。 母亲的身体被中了蛊后,便是比从前虚弱许多,他也模糊的记得以前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他也记不清楚了。 他只是默默俯下身,像梦里一样亲上了身下的人,身下的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张开了唇,于是少年的香气和着甜蜜的汁液又将他整晚包围。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这是一个雨天…… 这是一个雨天,但这雨下得也不太大,只是细密倾斜,和着冷风,一阵阵的吹拂着,她眯了眯眼。 今天是那个孩子的生辰,也是她妹妹的忌日。 她不愿意看见那个孩子,之前是因为那个孩子和妹妹长得太像,她不小心看上一眼,便总是心悸,而后来再看见,短暂的会面之下,那孩子的面容却像是变了许多,属于她妹妹的印记却是越来越淡,猝不及防之下,她心口痛了起来,这痛伴着一股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惶恐,铺天盖地而来,像要将她压垮。 屋外落雨无声,她拿出了她妹妹的画像。一袭红衣,身上的银饰繁多复杂,这些银饰并不单单只是装饰,这是他们蛊女控制蛊虫的武器,没错,如今的丞相夫人,曾经是一名蛊女。 但是她没什么天份,只会控制最基本的蛊虫。她妹妹却刚好相反,曾经是寨子里最受重视的蛊女,可能这也跟她不是父母亲生的有关系吧,毕竟只是捡回来的孤女。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在她九岁的时候,寨子被毁了。她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为什么要将寨子毁掉。只记得阿娘那天神色慌张,匆匆忙忙的赶来,让她带着妹妹,躲进自家孵化虫子的密室里。因为很多虫卵是需要不见天日的孵化环境,所以密室修得很隐秘,阿娘告诉她,要在这里至少呆三天,三天之后,阿娘会来接她,如果阿娘没有来,那就带着妹妹出来之后离开寨子,去别的地方生活,只要活下去就好。 阿娘交代完就离开了。 她一向很听阿娘的话,这次也不例外。 她只觉得这三天像是生命里最漫长的三天。 密室不见天日,白天也是十分昏暗,她带着妹妹,饿了就吃虫卵,晚上就躺在地上睡觉。被孵化出来的小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妹妹就用着那些虫子制蛊。 终于,第三天到了。 她一直等啊等,直等到了天黑也没有阿娘的踪影,她握着妹妹的手从密室里走了出去。 家里没有找到阿爹阿娘的身影,但家里的东西乱糟糟的,装着蛊虫的瓷器被杂碎,晒着草药的簸箕被弄翻在地,像是被什么人粗暴的扫荡过。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月亮很大很大,照得寨子亮如白昼,整个寨子都静悄悄的。 妹妹紧紧捏住她的手,声音在这个万籁俱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颤抖着说,姐姐,我好害怕。 所以她在发现地上血泊里临近枯萎的半月花时,她第一时间用手蒙住了妹妹的眼睛,然后视线再随着血液的方向看去,看见了头发散乱,倒在地上的阿娘,这个血液,是从阿娘的脖子上流出来的。 她早已经有预感,但看见的那一刻依旧无比伤心,她满心凄然,阿娘的话清晰无比的响起,让她带着妹妹去其他的地方,活下去。 她惶惶然的带着妹妹,走上了离开寨子的路。那夜的月光透亮,地上的一草一木都是十分清晰,但她一时之间只觉得这黑夜漫漫,长到看不见尽头。 她安慰妹妹,没事的,你还有姐姐。 她安慰自己,没事的,我还有妹妹。 妹妹原本是天真的性子,遭逢巨变,一下子成了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格外的黏她。 她们到了一个叫泗家城的地方,到的时候她们衣服破破烂烂,被当成了小乞丐,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带着妹妹在破庙暂时安了家。 她当时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只能想着要活下去,就得吃饱饭,她不舍得妹妹受苦,就让妹妹在破庙里等她,她出去讨饭。 她就悄悄蹲在城里的酒楼门口,观察里面有客人吃完饭走了,仗着身量小,进去看桌子上有能拿的剩菜就拿了跑,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会被抓住,抓住她的人如果心情好,可能会嫌弃的吐她一口唾沫就放了,如果心情不好,也可能会赏她两巴掌。 妹妹发现她的伤之后十分的心疼,眼泪落个不停,说着让她别去了,她来想办法。 可是妹妹只是一个比她还小两岁的女孩子而已,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是姐姐,她应该照顾妹妹的。 事情的转机在于一场惨案的发生。 那个曾经打过她的掌柜,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众人面前。 她那时依旧守在酒楼门口,掌柜的没人碰他,就突然面目狰狞的倒下,血管暴起,七窍流血。周围人惊得大声尖叫。 掌柜得死状引入眼帘,像是中了毒,也像是——中了蛊。 她意识到了什么,跑回了破庙,破庙空荡荡的,妹妹不在里面,没过多久,妹妹回来了,眉眼弯弯,依稀可见曾经天真烂漫的影子。 她说,姐姐,你看,我把欺负你的人杀掉了。 她心里非常的不安,觉得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准备带着妹妹逃跑的时候破庙里来了一个陌生女人。 这个陌生人是个用蛊高手,她看中了妹妹的天分,要收妹妹为徒,妹妹带着她,和这个陌生人生活了起来。 据陌生人所说,她已经年过五十,但头发乌黑,五官美艳,面容紧致白皙,像个顶多三十的美艳妇人。 妹妹叫她师傅,她也跟着叫的师傅。 然而这个师傅嫌她愚笨,并不怎么教她,只丢给她一本书,让她自己琢磨。 好在她对用蛊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师傅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去世了。去世的时候,都是那副美艳的模样,不曾老去。 虽然她用蛊一般,但是她也知道妹妹那个时候已经把师傅的本领学得差不多了。 妹妹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和妹妹就这样一起离开了。 蛊虫不仅可以取人性命,还可以医治伤势,妹妹带着她,挂了一个游医的称号,治好病之后得了酬金就一路游玩。 那段日子,是她回想起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了。 直到妹妹又一次接下一个病患。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宴斯年。 妹妹需要医治的是宴斯年的母亲,因为病情有些复杂,她们在宴府住上了一段日子。 那时候她二十岁,宴斯年也还没坐到如今的丞相官位。宴斯年当年和现在冷漠的性格十分不同,是一个翩翩如玉,温暖随和的君子。 她曾亲眼看见,有个乞儿抢了他的东西就跑,小厮把人抓了回来,那个乞儿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孩子,脸上脏兮兮的,被抓住之后就开始求饶。 她以为宴斯年会责罚那个乞儿。 然而并没有,后面那个乞儿入了宴府,宴斯年身边又多了一个小厮。 是她先喜欢宴斯年的。 但是宴斯年并不喜欢她,他总是温和又彬彬有礼的模样,对着谁,都是这个模样。 她那时大概知道,在宴斯年的眼里,她应该就是不大熟的给他母亲治病的医生的姐姐。 她那时想着,没事的,治好宴斯年的母亲她就随着妹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之后,慢慢的就能忘记这段感情,她不想强求。 然而她那时总是千方百计的想要见宴斯年一面,好不容易看见又假装偶遇的模样却瞒不过妹妹的眼睛,妹妹知道她喜欢上了宴斯年。 妹妹那个时候总是一袭红衣,妹妹告诉她,姐姐,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沉寂,一侧的烛光映在了她的眼里,那双漆黑的眸子,带着那火光熊熊燃烧。 她那时没懂她妹妹的意思,不,她是真的没懂吗?她大概是懂了的,在宴斯年向她告白的时候,她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是相思蛊。 中了子蛊的人会对母蛊一见钟情,只要蛊虫一日不死,这感情就会一日不灭。她那时觉得荒唐,为什么要在她喜欢的人的心里,放进一只虫子。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在宴斯年眼里只看得见她的时候,她心里隐秘的欢喜。 很快,宴斯年就提出要和她成亲。 她和妹妹说了这件事,她记得当时的妹妹沉默着,一张芙蓉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透明,许久,她才说,姐姐,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她在想,可能是她最近因为宴斯年的关系,有些冷落妹妹了,她便试着多陪陪妹妹。 相思蛊是有副作用的,那就是中了子蛊的人的感情会越来越偏向于母蛊,直到没有感情偏移。但她那时被甜蜜冲昏了头脑,虽然陪着妹妹,心里想的却还是宴斯年。 她和宴斯年成了亲。 后来婚后没多久,她生下了她和宴斯年的第一个孩子,取名宴知州。她那时很幸福,妹妹却变得越来越沉默,她去找妹妹。妹妹却惨笑着,姐姐,我真的后悔了。 然后妹妹就离开了宴府。 没过多久,妹妹回来了,告诉她,她怀孕了。她那时很吃惊,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无论怎么问,妹妹也不愿意告诉她。当时宴知州年纪小,黏她黏得厉害,她也抽不出多少时间陪着妹妹,只是眼见着怀着孕的妹妹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她很担心的想要请大夫,妹妹却说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 第 14 章 自从绑架事件据今已…… 自从绑架事件据今已经有了半月,而这半个月,宴安居然都在喝药!他先是喝那个又酸又苦的药喝了好几天,后面换了方子,药倒是没那么难喝了,但是总归是药,还是喜欢不大起来。 这一喝就喝到了生辰这天,每逢生辰,往年阿竹都会为他煮上一碗长寿面,自己一个人默默吃了便算是过了生日,不过前几年宴留青都有给他送礼物,今年宴留青因为办差的原因现在都还在远游郡,估计是赶不上送生辰礼了。 这个药的方子不知道都是什么成分,他每次喝了就是十分的犯困,这药还一天三道的喝,所以他基本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困得不得了,大哥干脆替他和先生请了假,他就心安理得的困了就睡,过上了猪一般的生活。 期间倒是有同学陆陆续续给门房递了手信说想来看望他,大多是那天一起吃饭的同窗,但是他一天到晚的犯困,同窗来了招待也招待不好,就请阿竹回绝了见面,又想到他们之前那么热情,补充说等他好了请他们吃饭。 他觉得这个药也是蛮神奇,他喝了半个月了,好像一点抗药性都没有,还是喝完就困,困了就睡,好多次他醒过来就发现大哥在他房间,有时候是守在他床边,有时候是在他房间写折子…. 第一次醒来看见大哥的时候他还有些惊讶,这些日子下来倒是习惯了。为着写折子方便,他房间里还添了一张桌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见睡成猪样的他能写折子写的会更快一点。 他生辰这天是个下雨天,他边喝药边在惆怅不知道要喝多久,因为有小高在,想偷偷不喝药是不可能的,他很快就认清现实,老实喝药,他这个人没什么太大的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看得很开,反抗不了就直接躺平。 一碗药下肚,他是又有些困了,习惯的爬上床铺给自己裹了个严实,本来以为会像往常一样,睡得昏天黑地,结果他醒了,是被疼醒的。 但是并不十分疼,是可以忍受的样子。而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大哥坐在他床边看书,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扯了扯宴知州的袖子,正想开口说话,心口的疼痛却突然一下变得好厉害,像有一只虫子这个时候狠狠的咬了他的心脏一口,于是原本想说的话张口之后变成了带着喘息的一声啊,这啊还啊的十分的绵软。 宴知州扔下了手上的书,直接俯身过来,手伸进里衣摸上了他的胸口,他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此时跳得厉害,一下胜过一下,好像马上就要跳出他的胸腔。 宴知州手伸进胸口之后就停止了动作,覆在心口。 他手上做着这样的动作,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宴安在宴知州手伸进来的时候就本能的想要躲开,然而这痛来得厉害,没有力气翻滚,便像是菜板上的咸鱼任人宰割。 宴知州的手掌炙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宴安感觉被他覆盖的地方一股暖意传来,心口的疼痛一时之间好像下去了几分。 宴知州开口:“好点了吗?” 宴安眨了眨眼,虚弱的点点头,刚刚折腾一番,他额头上还挂着冷汗,一张脸还是煞白的颜色没恢复过来。 宴知州看了一眼宴安,坐回床边褪了鞋袜。 宴安还在不解大哥是想要干嘛,结果离了宴知州的手掌后,宴安发现他的心口好像又开始剧烈疼痛,痛的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骂娘,自然没心思想东想西。 结果宴知州翻身上了床,又把心口疼得厉害的他抱进了怀里,又是熟悉的动作,宴知州的手掌覆上去,疼痛慢慢开始减弱。 ….原来不是错觉,大哥是有什么奇艺技能吗??? 他本来开始被宴知州摸着心口还觉得有些不自在,可经历过疼痛的他有些恨不得宴知州两只手都放上去。 宴知州是侧躺着将他抱住,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他的手掌原本是覆在心口没有动弹的,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鸟叫,粗哑的叫声,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覆在心口的手掌慢慢动了起来,揉起了他那一块皮肉。 众所周知,心口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地方,宴知州动作起来,宴安就浑身不受控制的起了鸡皮疙瘩,他想制止宴知州的动作,开口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发着颤:“大哥,你别揉了…….” 宴知州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揉着好的快一点,不是疼的厉害吗?”又像哄小孩似的加了一句,“乖一点,嗯?” 大哥都这样说了,再拒绝的他好像显得很不懂事,但是被揉xing 真的很奇怪啊…. 宴安也不知道是这具壳子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原因,他的身体好像有些过分min gan。宴知州的手一动,他就浑身战栗,触摸到某个地方的时候更是快要忍不住喘息。 但是这种理由,他说不出口。 他默默的咬住唇,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但他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动作反而把自己更陷进了身后人的怀里,宴知州的动作停了一下,垂眸就看见怀里的人脸色不大对劲。 刚刚煞白的脸此刻已是布满红晕,眼尾晕开一片胭脂色,像是开得正艳的罂粟,摇曳着诱人。他猝不及防的这一眼,几乎是让他僵住,一时之间,差点没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怀里的少年缩成一团,嘴唇被自己雪白可爱的牙齿咬住一块,那一块现出一股像被人亲烂了的靡红。 不行,还不到时候。 宴知州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才勉强止住了心底的叫嚣。 如果宴安此时回头,就能看见平日里冷漠如冰的大哥此时是怎样一副眼眸猩红的模样看着他,像一只野兽注视着自己的猎物,直待合适的时间将他吞吃下肚。可惜宴安没看见,所以他此刻只能像一只无辜又可爱的小兽,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危险的那样蜷缩在身后人的怀里。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这次宴安倒是成功的…… 这次宴安倒是成功的一觉睡到了晚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枕在大哥的臂弯里,放在他胸口的手也没有拿开。难怪睡着的时候,梦见自己被一块大石头压住。 因为是背对着大哥的姿势,所以不知道大哥此刻是醒着还是也是睡着了的,他便动作很轻的想把大哥的手拿开,刚一动,大哥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心口还疼吗?” 宴知州手按住宴安肩膀,宴安顺着这股力道换了个平躺的姿势。 他静静的感受了一下身体状况,“不疼了。” 屋内烛火如豆,宴知州松开宴安,起身坐在床边穿起了鞋袜,“我去让阿竹让厨房准备晚膳,你有什么想吃的吗?”他回头问。 床上躺着的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真不是他贪吃,上辈子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很多东西都不能吃,而且吃的还都是清淡得不行的饭菜。他来到这有一件很开心的事就是上辈子好多不能吃的东西都可以吃了,他这几年不说别的,在吃的上面,是吃的很开心的,就连上次去参加不熟的同窗的生日宴,也是因为登月楼的东西好吃但是贵,他自己的零花钱是不大够的,结果被绑架差点被那啥不说,回到家喝药一喝就是半个月,还因为喝药的关系,好多吃的都给他禁了,说和药性相克。这半个月来,基本都是青菜白粥,连肉都不给吃! 宴安眼神亮晶晶的:“什么都可以吃吗?” 宴知州顿了一下,点头。 然后宴安拥有了自从穿越过来最奢侈的一次生辰宴。 桌子摆得满满当当,菜式琳琅满目,吃得很满足得宴安收到了来自宴知州的生辰礼物,是一块玉,还是一块通体透白的暖玉,光滑白净,没有雕刻任何图案,拿一块红绳拴住,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送完礼物宴知州就撑着一把六十四骨的黑色油纸伞回了自己院子。 结果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收到了来自418的资料投递。 是关于原身的身世。 概括一下就是丞相夫人和自己妹妹爱恨纠葛的那几年。夫人妹妹是个用蛊高手,小时候不知道被哪路人灭了门,她姐姐带着她开始了逃亡生活,注意,姐姐还是被领养的,妹妹也知道,但两姐妹感情一直很好。然后她妹妹经过灭门事件,就受了刺激,把姐姐看得很重要,大概就是谁惹了我姐姐,我就要你死,我姐姐喜欢的,好,那我就给她弄过来。所以在她姐姐喜欢丞相然后丞相当时对她姐姐没意思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给人下了蛊,她姐姐如愿以偿。 按理来说,故事发展到这里,抛开被下了蛊不知道他真实想法的丞相,对于两姐妹来说,至少是没有问题的,妹妹在意的就一个姐姐,姐姐也得到了想要的很开心。妹妹看见姐姐开心,自己的心情自然也是不错的。 但是很快出现了问题,在于姐姐的爱,她太爱丞相了。 妹妹本来只觉得丞相是一个能逗她姐姐开心的小玩意儿,从来没把丞相放在眼里。而这个小玩意儿在姐姐的心里,地位却一日高过一日,甚至快要超过她的位置。 妹妹本来是想直接把丞相给弄死的,结果被姐姐发现了,姐姐很生气的告诉她要杀丞相那就一起把她也给杀了。 气急又伤心极了的妹妹苦思冥想的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行,不让我杀丞相,那我就杀自己!!! 看到这的宴安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好。 妹妹当然不是直接杀了自己,她给自己的姐姐下了蛊,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体,和着蛊虫生下了原主,所以原主生下来,就有一只虫子活在心脏里。这个虫子会随着原主的长大而长大,在原主十七岁的时候觉醒,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取心头血喂给姐姐,这是她蛊虫的解药。 ....难怪今天心口突然疼的那么厉害。 但是其实下在姐姐身上的蛊虫并不会让她痛苦,只是让她不能同房罢了,而被下了相思蛊的丞相,是不会对别人有兴趣的,难怪这十几年里的丞相,变得越来越冷漠,这其实是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掩饰自己的盔甲罢了...... 妹妹是死在了姐姐的面前,也就是生下原身的那天,她临死之前把真相告诉了姐姐,然后嘴里念着我还有姐姐,人就没了。姐姐受到冲击,当时她也刚刚生下宴留青没多久,正是需要好好保养的时刻,结果大病了一场。自从妹妹死了之后,姐姐就大受打击,姐姐怎么想的剧情里并没有说,但是原身从此以后就以丞相家三公子的身份活了下来。 宴安看完之后只能感叹:妹妹可能是带点精神病在身上的。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原身的这些资料,现在才给他传过来。对此,418的解释是,古代世界信号较差,大纲加载的比较慢。就比如你拿着2G的网速去下载4G网速下载的东西,能下载就已经是非常的优秀了。 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原主那样一个自卑内向的人赶去勾引主角受了。因为被下了蛊的原主本来就活不长,取了心头血更是加速了死亡过程,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在死之前勾引一波主角受,失败了大不了一死,成功了就是血赚。 第二日宴安就被告知,他不需要喝药了。他去了学堂。 他刚一到学堂,班上的同窗就围了过来,对着他一顿关心。到中午了,又邀请一起吃饭。 他本来是有些想拒绝的,但同窗们都是脸蛋通红,眼神亮晶晶的围着,好像还能看见后面有只隐形的尾巴在不停的摇啊摇。 他把拒绝的话吞下去,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去了学校的食堂。在食堂吃饭的,一般都是家境没那么好的学生,宴安这个班上的同学,没有一个穷的。平时要不是在外面下酒楼,要不就是家里做好,小厮拿食盒送进来,总而言之,基本都是一群没怎么去过食堂的公子哥。 但是宴安最近是不想去酒楼了,所以在离他最近的人问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时,他说了食堂。 宴安刚穿越来时是好奇吃过国子学的食堂的,味道还可以。 同行的人平时一向不屑于吃食堂,但是既然少年说了想去,那他们也想去!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周围人隐隐侧目,就看见了打头的宴安,想着现在是吃饭的时辰,他们这堆人应该是不知道去哪里吃饭的,这么多人都去的地方,味道应该很不错,脚步一转,跟在了后面。 食堂是自己领了木制餐盘,去自己想吃的窗口让师傅给你打菜。 国子学上学的家境不好的人并大大多,所以食堂平时都是稀稀拉拉的坐着一些学子,结果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涌入食堂的学子越来越多,此时已经坐下吃着饭的宴安看见食堂几个打菜的窗口面前长长的队伍,想起平日路过食堂时看见的荒无人烟的景象,不由有些疑惑的想难道是食堂请了一味了不起的大厨,做一手好吃得不得了的饭菜,拿捏住了这些学子的胃? 然后宴安期待的吃了一口,发现味道还是一般。 因为马上快要过年的缘故,宴安在学堂没上几天课,先生就通知了放假,然后在外办差的宴留青也办完差事回了家。 宴留青给他带了当下出名的书法家的字帖当错过的生日礼物。 因为宴安上辈子并没有学过毛笔字,穿过来时,一□□爬字丑得惊人,这几年他一直有不间断的努力的练字,不说练出了自己的风骨,好歹是能看了,宴留青每年的生辰礼物也是各种字帖,区别就是,这些字帖是一年比一年贵。 宴安想,好歹穿越一趟,学点东西也不亏。 出差出了几个月的宴留青变高了一些,已经比宴安高出快半个头。中午用膳的时候他跑过来一起吃,已经知晓原身不是丞相亲儿子的宴安在想,这两个哥哥知不知道这件事。 然后碗里就被夹了一块肉,宴留青笑着问他:“二哥这一走就是两个月,有没有想二哥?” 宴安吞下嘴里的肉,“为什么要想?” 宴留青倒也不生气,放下手里的筷子曲起指节轻轻敲了一下宴安头顶,闷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然后又说:“二哥办差都想着你,你单知道二哥给你送了字帖,你可还知道二哥买了一箱的东西都是给你的,” 这一下子宴安倒是有些惊讶了,这几年二哥确实不像原剧情里那样写的将他视为空气,相反,对他还算可以,但是也没到那种买了生辰礼物还另带一箱子东西的那么宠爱。 宴安:“你买什么买了一箱子啊?” 宴留青一双桃花秋水般的眼眸看向宴安,白衣墨发,显得格外清雅,随后嘴角一勾:“晚上来二哥这,二哥偷偷告诉你。” 第 16 章 宴留青此时在御史台…… 宴留青此时在翰林编做了个小官,中午陪着宴安吃完饭就去办事,到晚上才回了府。 他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差身边的小厮去把宴安接过来。 此时白日里的落雨早已停歇,夜幕深沉,屋外长廊上的灯笼里烛火重重,宴留青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看见了因畏寒裹着雪白狐裘的少年,此时少年正偏着头,是在和身旁的人说话。 他这才看见旁边一身玄衣的宴知州。 夜风冰凉,吹拂人面,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拿着的宫花灯笼没能照亮前面的两人,然而在头顶一只接一只的烛火里,他看见了大哥的神情。大哥的表情好像还是和平时差不多,一贯的冷淡自持,然而明明是差不多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了,是在他注视旁边的人的时候。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他走之前,大哥还是对少年一向视为无物的…… 他看见少年直到快走到跟前才发现立在门口的他,“二哥,你怎么在外面等,不冷吗?” 此时一阵冷风吹过,他在风里笑了:“这不是想让你到了第一眼就能看见我吗?”然后不经意的问旁边的人:“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屋里被银骨炭烘的暖烘烘的,宴安解开狐裘,替男人回答了刚刚的问题:“大哥和我一起吃的晚饭,你叫的人刚好撞见,大哥说他也想看看你给我买了些什么。” 还陪着吃了晚饭啊….他心里一沉,面上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啊,可是大哥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我买的这些怕是入不了眼。”他转头看向男人,不算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要不大哥你还是回去吧,这些小东西,就不来污大哥的眼了。” “而且,”他补充道:“大哥你这么严肃,有你在,安安也不会自在。你说是吧,安安?” 宴知州看向宴安,神色淡淡:“是吗?有我你会觉得不自在?” 宴安:“……” 什么鬼,为什么他这么像婆媳剧里被夹在媳妇儿和妈之间受气的受气包老公??? 他抽了抽嘴角,干笑了一声:“怎么会呢?”昧着良心说:“大哥…平日里还是、蛮平易近人的嘛。”又赶紧转移了话题:“二哥,你说的礼物呢?赶紧带我去看看,别干站在这了。” 宴留青轻飘飘的笑了一声:“行吧,既然安安没有觉得不自在的话,那大哥你也一起来看吧。”言毕,转身进了内屋,不再看身后的二人。 装礼物的红木箱子放在内屋的桌子上,他们三个围在桌子边查看了起来。 宴留青买的都是一些不是特别昂贵但是有意思的小玩意儿,比如木头格子,里面藏有机关,得一层一层解密来把它拆掉,还有远游郡的特产。 宴留青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讲解:“远游郡盛产鲜花,所以他们的鲜花饼做的很不错,其实还有其他很多好吃的,但是路途遥远,带回来怕是都闷坏了。”说着直接递到了宴安嘴边:“尝尝。” 宴安张嘴咬住,然后拿手捧住小口的吃了起来。看起来莫名乖顺,宴留青心情好了一点,问宴知州:“大哥你吃吗?” 宴知州摇头。 因为晚饭吃得饱饱的,这个鲜花饼一个又做得有些大,他吃了半个就已经是有些吃不下了。宴留青随时关注着,宴安啃饼子的动作一慢下来他就猜到了,直接伸手拿过饼子,十分自然的就着宴安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 宴安:“…….”二哥你干嘛!二哥你吃我口水了你造吗! 这时宴知州凉凉的笑了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抢人家吃过的东西的习惯?” 宴留青毫不在意的又吃了一口:“可能是因为别人吃过的就是香一点呢。” 宴安看看左边开心吃着饼的二哥,又看看一脸沉郁的大哥,选择低头默默翻箱子里的东西。 箱子里还有话本,杂志怪谈。来到古代之后,没有了手机,娱乐设施少的要命,他好多时候都是看话本打发时间,各种类型的都被他看得差不多了。这箱子里的都是他没看过的。 不得不说,二哥送的这些他都还蛮喜欢的。 二哥送的东西已经看完了,他开始把东西往箱子里捡:“谢谢二哥,我都挺喜欢的。” 宴留青握住宴安莹白的手腕:“既然喜欢二哥的东西,又这么长时间没见过面,不如今晚你我抵足而眠?” 话是对着宴安说的,眼睛却看向了宴知州,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男人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利得惊人,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宝剑,下一秒就要将他割伤。 他却没有发动,问了宴安:“三弟你怎么想?” 喵的…今晚上是怎么回事啊!宴安此刻有些头大,真就很奇怪。这两兄弟怎么回事啊! 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宴留青轻笑一声:“有这么难回答吗?算了,问着玩的。”替宴安把剩下的东西放好,“我让小四先送你回去,我和大哥有些事要说。” 宴安走后,宴留青也不再装,平日里的笑模样此刻是一丝一毫也看不见了,他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从前这个在他映像里冷漠的像是没有感情的只是恰好套了个人类的壳子的人,说了自少年走后的第一句话:“大哥,你很奇怪。”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不算太远也不算太近,在他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宴知州脸上的表情还是近乎一样,看不出变化。 他坐了下来,微垂着头,脸色藏在灯光阴影里,晦暗不明:“大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不是从来不管三弟的吗?还带着我让我一起不要管,可我就是喜欢三弟,你都这么多年没注意过他了,我养的好好的,你为什么又要来横插一脚?” 压抑的氛围中,宴知州是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也说了是三弟,你是哥哥,我就不是了吗?” 听闻此话,宴留青猛的抬眸,一侧的烛火尽数倒印在他的眼中,那烛火明灭着在他眼底灼烧,“是吗?可是我看你,对他不像对弟弟,”说出的话便也带了火意烫人,“反倒是,”他顿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情人。” 这夜晚过于寂静,连风都不知了去处,于是接下来的这声反问轻轻的却又像重重的:“你喜欢他,是吗?” 这话多可笑。 身为哥哥,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弟弟?他心头的苦意漫上来,几乎将他淹没。 结果被他质问的人没有因为他这个荒唐的问题而发怒,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是笑了。 灯光映照在他的眉眼之上,像是一段昏黄的旧时光,便衬得这笑意莫名温柔。 他说:“嗯,我喜欢他。”又补充:“不是对弟弟的喜欢。” 这话无异于平地起了声惊天响雷,在远游郡办差被劫匪拿刀架在脖子上都能八风不动的宴留青惊的跳起来,他像是愤怒,又像是吃惊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原本以为宴知州会羞愧,会无奈,会难过,但这些情绪男人统统没有,他只是十分坦然的说着:“我喜欢他,就算是我弟弟。”像在说一件再平淡不过的事。 “而且,”他定睛看了一眼被自己震得失去言语的人,垂眸:“他不是我们的弟弟。”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第二天一大…… 第二天一大早,宴留青就来了宴安的院子。 今天又飘起了细雪,宴留青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宴安看见他,有些稀奇:“你今天不是应该上班吗?” 宴留青闻言笑了开来,“我告假了。” 宴安第一反应就是:“你生病了?”又看见宴留青如常的脸色,“不像啊。” “没有生病,城北有家古董羹,开得不错,二哥我带你去吃。” 于是去了城北。 在要下马车的时候,就这么几步路,宴留青非说怕外面的冷风吹了他,从马车里取出一条围脖要给他围上。围脖的毛雪白柔软,宴留青细心的给他围了两圈,遮住了下半张脸,只有一双好看干净的眉眼露了出来。 在这样寒冷的雪天里,想吃热气腾腾的东西是人之本能,店里人来人往,生意好得不得了,好在宴留青早早的定了位置。 这个店也是分了一层二层,一层客厅里中央有一个台子,有个说书先生在说书。 他们径直上了二楼的包厢,火炉烧了起来,他把围脖取下来放在一边。 古董羹就是现代的火锅,这家店初吃未觉得辣,辣味后知后觉的涌上来,莹白面颊在热烟中熏出一片嫣红,他拿过手边的茶杯直接灌进口中。没有谨防到,他拿的是左手边的杯子,这杯里装的不是茶,是宴留青给自己倒的酒。 这酒和上次喝的果酒不一样,是纯正的稻谷经了窖藏酿出的酒,这是烈酒。宴安刚一入喉,就发现味道不对,酒水流过的地方留下一片热辣之意,辣气上涌,他被生生的呛了一口。 他不由自主的咳了几声,眼泪都差点咳出来。 宴留青这才发现不对,赶紧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摸着后背替他顺气。又端过旁边的茶,修长手指拿着茶杯,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宴安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这酒好辣。”说这话的宴安眼睛还蒙着一股水汽,看上去莫名的可爱又可怜。 宴留青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跳动的厉害,像是被人轻轻抓了一把,又漫不经心的舔了两口。在他反映过来时,他的手已经摸上了旁边人的头顶,摸过了那顺滑的黑发。 他收回手掩饰般的咳了一声,手执茶壶又倒了一杯茶水,“再喝点?” 从店里吃好饭,已经是过了一个时辰。要走的时候二哥又给他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刚吃完正有些热,并不是很乐意,结果二哥十分坚持,说是一冷一热更容易生病,拗不过二哥的宴安还是不情不愿的被好生围住。 走的时候宴安不小心听了一耳楼下说书先生说的故事,说书先生正说道:“要说咱们这京城美人前十排行榜啊,第二到第十是经常变换,但那第一,却是毋庸置疑,正是….” 说书先生的声音被出了酒楼的宴安甩在耳后,他也不是很关心。看过剧情的他已经知道不管现在的第一美人是谁,等主角受考上状元之后来了京都,按照他那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描写,多半就是他了。 此时他来到这个世界已是有了五年,剧情里说他是在宫中同主角受一见钟情的,但他这五年并没有进过宫,也没有入宫的机会。由此可见,就算他是丞相的儿子,入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宴安又仔细看了剧情,哦,这才发现,原来原主也是当了个官——守藏史。俗称,古代宫廷图书管理员。这个官员是个闲职,他想当官,一是科考,但是现在科考已经晚了,就只剩下了举荐。 他在晚上同宴知州说了这件事。 宴知州听说他想当官,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他先是沉默,然后听不出情绪的问他:“你为什么想当官?” 大哥问的这个问题很正常,是一个正常家长都会问的问题,宴安早已经预料到,答案十分熟练的脱口而出:“如今大哥二哥都有任职,就我一天无所事事。” 大哥喝了一口茶,长长的眼睫垂下,在眼睛下方印出小片阴影,道:“那又为何是守藏史?” “我喜欢看书。”宴安立在宴知州前面,神情自若。 此时宴安身穿了件宝石蓝撮晕缬长袍,蓝色反而把人衬得更白,有时候宴知州打眼看去,总觉得这人像是冰雪里堆出来的,不说话的时候,没有表情的时候,清清冷冷,仿佛置身于世外,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放在心上。但是当他笑起来,却又像是另外一副模样,如春日融雪,秋水含波里,那温度滚烫,却原来烫的是自己。 “砰”的一声,是茶盏磕在了桌子上。 宴知州的目光落在宴安身上,对视了一会,道:“是因为守藏史需要住在宫里,你不想呆府里是吗?” 宴安:“……” 呃,他也不造这个官是需要住宫里的啊敲! 大哥这一下子给他干懵了,最近大哥对他很好,如果说是肯定是显得很没有良心,其次是说是的话,大哥肯定会不开心,求人办事,你还把人惹的不开心,那你的事多半告吹。 半晌的沉默。 宴安开口:“不是的,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听说宫里有很多我没看过的书,想进去看看,我不知道这个官需要住宫里。” 然而大哥却像是没有抓住重点,他听了这一番解释,问的却是:“你听谁说的?” 宴安:“……” 宴安抽了抽嘴角,他原本以为这个事并不会很难,然而现下这番情景,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哥不大乐意他去做官,不知道是单纯的不乐意他去做官还是不乐意他做了这个官,平日得住宫里。然而剧情上写的是他要做这个官,那他就得做这个官。他试着又努了一波力:“大哥,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想当这个官。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的想。” “如果是因为平时需要住宫里,休沐的时候我就回府了,而且大哥你进宫那么方便,你可以随时来看我。”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到最后,宴…… 到最后,宴知州也没说好还是不好,他只是说,就算他想去,也得等着把这个年过了。但是宴安隐隐能感觉到,大哥并不乐意。 很快就到了年关,一年末尾里的事物繁多,大哥和二哥天天都是很忙的样子,宴安也没有闲着,他开始本来以为就按剧情所写,当个小官,然后等着主角受就行。但守藏史需要住在宫里的话,他就得多了解一下宫里的情况了。 他知道当今皇帝叫怀珩,剧情里写了,他也是主角攻,然而如今这个主角攻后宫不说佳丽三千,但一百却是有的。目前后位空悬,束御史之女束盈束贵妃掌管后宫。按理来说,这种贵妃好像都是很嚣张跋扈的性子,然而束贵妃却是出了名的大度贤德,毕竟听说开始怀珩的后宫空空荡荡,是束贵妃主张选秀,广纳美女。 但皇帝上面还有个太后,情况就有些复杂了。太后据说是生得貌美,格外受先帝宠爱,但是身体原因,没有子嗣,就抱养了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的怀珩。先帝大概是真爱太后,一届孤女,被他封为皇后,连带着被抱过来的怀珩水涨船高的做了个太子。后期先帝并重,太后垂帘听政,到了现在,情况好像都没有过于改善。 由此可见,朝庭官员分为三批人马。一批太后派;一批保皇派;一批就是纯臣了,谁也不站!不过怀珩作为主角攻,主角光环一笼罩,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最后的赢家是谁。 高端的朝廷争斗,不见刀光,却处处血影。这个世界的朝廷争斗,目前就是两方互骂。保皇派说太后不要脸,从古至今就没有见过这么贪恋权势的女子,说某某地发生灾害都是怪在太后的头上,说自从太后执政以来,靖国这几年灾害频生,都是太后的错,太后就一个灾星。太后派就说皇帝他妈的一点也不懂事,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太年轻,什么经验也没有,太后才辛辛苦苦的替他处理政事。又说我们太后以前是多么多么的貌美,现在都被气得长了一根白头发!皇帝是大大的不孝!你们这些臣子就是大写的迂腐! 但是守藏史只是个咸鱼小官,平时就守着宫里的藏书楼,只有一个月一次的大朝会需要例行参加,那么这些争斗是跟他不会有什么关系的。他只要好好苟住就成。 年关这天,丞相府里早早的就挂起了红灯笼,往年都是他和阿竹两个人过,二哥是前年开始吃了晚饭会过来看看他,今年有了个小高,宴安原本以为是那就三个人一起,结果一早就被人通知,让他过去一起,听说是夫人想看看他。 宴安大概能猜到,毕竟这具身体已经过了十七的生日,蛊虫觉醒了都,快满十八了。前十几年是交给旁人管照,药快成熟了,可不得看看嘛。 他去了。 到了之后饭菜已经上桌摆放的差不多了,但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几人在祭祖,这个环节当然也和宴安没有关系。他就在饭厅里站着等。 没过多久人就来了。丞相宴斯年牵着夫人呤蓝,看着面色苍白的她满目柔情,两个哥哥跟在后面,自从宴安知道丞相是中了蛊之后,他就总觉得丞相满目柔情看着的不是人,而是他身体里那只叫相思的虫子,凝视着另一只虫子,让人不由的有些恶寒,又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体里也有只虫子。好吧,还是暂时遗忘吧。 丞相只有对着夫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才生动了一点,像是原本一尊精致的人偶活了过来。他护着夫人小心的坐好,这才肯施舍给旁人一丝目光,宴安清楚的感觉到,丞相的视线在路过他时凝了一瞬。 然后才淡淡道:“都入座吧。” 宴知州和宴留青分别坐在了他的左右两侧。夫人坐在对面,是抬眼就能看个清楚。夫人被丞相牵着,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旁边的人身上,知道今天宴安会来,上次见面也是好几年前,直到坐好为止,吃饭途中,才是提起心理准备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但是好像这些心理准备没有丝毫用处,她一眼看去,竟是呼吸都乱了。错愕之下,是手上的筷子都落在了桌子之上。 怎么会,长成了这个样子??! 饭后,宴斯年让宴安跟着他去了书房。 丞相的书房看上去并不奢华,就一张简单的案子,案子上莲台形状的香炉里香烟袅袅,是青木的味道。旁边放着毛笔架子,后侧的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而这个书房,只有一把椅子,在案子的后面,丞相坐了上去。 宴安站在案子前,想着丞相找他是干嘛? “你想当官是吗?”丞相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修长的手指拿着毛笔写着字,头也不抬的问。 丞相能知道这件事情,宴安并不惊讶,毕竟这是丞相府。 所以他也淡淡应道:“是的。” “翻了年就去吧。”丞相一锤定音。等宴安走后,他的头却是莫名其妙的痛了起来。 于是,就这样,宴安达成了当官小目标。说实在的,宴安大概能猜到,丞相本人肯定是不管他做不做官的,大哥也不大乐意他去,那这件事多半是夫人的意思,怎么说呢,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其他,她清楚的知道宴安活不久了,在这样的宴安提出什么要求时,是会愿意帮忙的。 过年期间,两个哥哥带着宴安逛了花灯节,坐船游了湖。花灯节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为街上人人都带着面具,靠面具认人。宴安还不小心和两个哥哥走散了一会。 街上熙熙攘攘的一片,人声鼎沸,大哥戴的是一个柳木面具,遮得严严实实,上面画着瞪的圆溜溜的眼睛,和一只化成爱心形状的红唇,莫名的滑稽,是宴安出于恶作剧心思给大哥挑的,原本以为大哥这么高冷的人会不乐意戴,没想到大哥没说什么默默的戴上了。二哥则是一张银色的狐狸面,满大街都是这种面具。但和大哥重叠的是一只也没有。所以在和大哥走散后,月上中天,街上张灯结彩一片。他在看见立在一处摊位前和大哥一模一样的面具时,直接就奔了上去。他本来是想拉住面具兄的衣袖,奈何街上人来人往,你挤我我挤你之中,不知道被谁碰了一下,一个小心没站稳扑在了他的怀里。 面具兄应该是带点功夫在身上的,毕竟一个人站在那里,不设防的被人一撞,按照力的惯性作用,多半是会往后踉跄一两步的,但面具兄纹丝不动的立住了,还伸手搂了一下宴安,帮他稳住身形。对方高他半个头的样子。宴安戴的上半脸的金色面具,面具上面有一些小钩子装饰,结果这一撞,那些小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他想离开怀抱的时候,和对方耳侧的头发纠缠在了一起。 “大哥你等一下,你头发缠住了,不是很好解,”说着就伸手把面具的发带解开,他脸离开,面具还好端端的挂在人家头发上,由此可见,是缠的有些厉害了。 他刚把手伸上去想研究一下怎么解,结果从刚刚开始一直没说话的人开口了:“你是谁?”声如冷溪过石。 他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认错人了。 在他怔愣的功夫里,对方却是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只匕首,干净利索的把被缠住的一缕头发给割了。 他伸手将面具递给宴安,握住面具的手,十指修长,指节分明。 宴安有些尴尬的把面具戴上了。 这才回答了之前的问题:“我叫宴安。”对方的脸藏在面具之下,是个什么神情一概不知,但宴安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正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 既然认错人了,宴安是准备直接走了接着找大哥,便开口说了再会准备告别。 对方却拦住了他,伸手撩起他的一缕头发:“那这个就当是你赔我的吧。”然后割了下来。 宴安:“……..” 这个人好像怪怪的。 对方割了他的头发之后就话都没说一句的先离开了。没过多久,就被大哥和二哥找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那个时候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但是他回头,路人来来往往,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都有自己的小天地。 翻年宴安就得去朝廷报备了,大哥早就知道了他要去做这个守藏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最近忙的很,抽不出时间,让二哥陪他一起。 春寒料峭,报备的地方是在宫外的报道衙门处,大概是经费不足,上面的牌匾都是杂色斑驳,漆掉的七零八落的。 推门都得自己来,门推动的时候,还伴随着老化的咯吱声。 二哥带着宴安来到大厅,大厅的的桌子前是一个年轻人正在写写划划,再看不见其他人了。 他走到跟前,说是来报备的。 年轻人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的问:“名字,官职。” “宴安,守藏史。” 年轻人把名字记上,漫不经心的说:“按理来说,是应该派个人带你去图书楼的,但是这刚开年,这人手紧得很,你也看见了,着偌大的府里就我一个,所以给阁下指个路,阁下就….”说着抬起了头,“…..就、就我一向指路指的不大好,还是我带你去吧。” 宴安:“……?” 宴留青:“………。”当他是死人是吧!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怎么还没来啊…… “怎么还没来啊!你看我头发应该没乱吧?”游为踱步个不停,手忍不住的按着自己的衣服,想把因为走动而产生的褶皱压下去。 章左正在看书,修长的手指握住书本,闻言偏头淡淡看他一眼,游为从昨晚开始就把蓝色官服熨得平平整整,还一遍遍跑来隔壁让他去看看衣服有没有问题,今早上更是梳发都快疏了半个时辰,力求每一根发丝都做到一丝不苟。 来藏书楼任职的,要不是爱书成痴,要不就是家族流放,他两个都占了。每日看看书,他过的很知足,上一个守藏史脾气很好,平时相处的不错,可惜年纪到了,又恰逢生了场病,自己辞了官回乡养老去了。 原本是担心新来的不好相处,游为去打听了,结果打听完之后这个人回来就是不可置信又惊喜得不得了的样子,像是祖坟冒了青烟,天上掉下个大饼生生给他砸中了。 他说,章兄,你知道新来的守藏史是谁吗??? 他只将书翻了页,随意的问道:“是谁?” 游为像是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他努力压抑了自己,面色潮红的道:“是宴安啊!宴安!”然后开始在原地转圈,“天呐,我们以后就要同他一起共事了!” 他知道今日宴安会来上任,也听过一耳朵。据说是美人,是一个让人见了就不会忘记的千年难得一见的美人。但他不以为意,人再怎么长,无非也就是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再好看也就那样,翻不出什么花样,如果你非要翻花样,多长几个,确实是让人见了就不会忘记,不仅不会忘记,恐怕余生都还得在噩梦里度过。 所以他觉得宴安长得应该是不错的,但是人们夸大其辞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准还是宴安自己想出名,花钱请了人扩大舆情。 这时游为可能是太过紧张的缘故,肚子突然疼了起来。他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起来,但还是硬挺着要迎接宴安。 他抽了抽嘴角,劝慰:“你真该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疼起来面色着实是难看得很,你就想这样出现在宴安面前吗?” 捂住肚子,此时已经疼的站不直身子的游为艰难地说:“你说的对。”然后才被小太监扶着不情不愿的去看御医了。 他守在前台,接着刚才的地方看了起来,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脖子略微有些酸疼。 已是开春,朝阳隐在层层浮云身后,只偶尔透过缝隙漏出一两道光线,此时恰逢一阵春风吹过,那云如烟一般散了,于是光线倾泻而下,越过雕刻镂空的木门,在地上印出一片光影。 自光影中站着一个人,那人说:“二哥,这里就是藏书楼吗?” 抬头看去,光影如同被人打乱了一般颤抖着,他立在那里半晌,这才发现原来对方问的是身旁的人。 被他问的人,一双桃花秋水眸,白衣黑发如山水泼墨,是丞相家的二公子,如今的翰林院编。 原来这就是,宴安啊…… ……. 宴安也是在路上才知道,原来守藏史还不止一个,有三个,平时负责将新来的书管理分册,有人外借时还得仔细登记。 宴留青先是陪着他去了图书楼,遇上了同僚之一,面容清俊,叫章左,据章左所说,另一名同僚游为身体不舒服,此刻是去看御医了。 又陪着他去了图书楼的后院,看了住的地方,房间只剩下一个了,宴安也没得选,负责他平时衣食起居的小太监是个十五岁的小少年,叫小喜子,正问宴安的吃饭习惯和生活喜好,问得磕磕绊绊的,头也没敢抬一下。 这是宴安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太监,感觉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是一个相对矮小身量纤细的小少年,可能在宫里过得不是很好,宴安不经意看见了小太监手上开裂乌青的冻疮,都开春这么久了,还没好全。 小喜子问清楚之后就去打水了,说待会将屋子里的桌子椅子再擦上一遍。 此时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桌椅和一张床架子。屋外的小院子里种着月宁花,这花开在早春,已是零零碎碎的开了几朵红色嵌在枝头。二哥和他站在长廊,长廊上挂着铜铃,此时有风吹过,铜铃叮当作响。 在这一片叮当作响里,宴留青道:“休沐要记得回家。” 宴安说好。 宴留青曲起指节佯装生气的敲了少年的头:“就知道说好,一声不吭的就跑来要当这个守藏史,还不给二哥说,二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憋了这么久,才发泄出一点点的不满。 说的宴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是想告诉二哥的,可是你天天都好忙。” 宴留青垂下眼睫,视线看向了宴安,宴留青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他的目光也同他的人一样,不含攻击性。他告诉宴安平时有空就会来看他,休沐会来接他回家。 怎么说呢,感觉就像被溺爱长大的孩子第一次离开家出远门的即视感。 可他加起来都是二十多的人了…… 但是宴留青连发泄不满都是温温柔柔的,宴安将嘴里的不必吞下,点了点头,临走之前,宴留青将宴安楼进怀中,声音温柔的从头顶传来:“二哥希望安安,能开开心心的。” 大概半个时辰,他的东西就被送来了。铺在床上的金丝绒被子,凳子上的靠垫,茶具,吃的用的一应俱全,送东西来的是小高,此刻正和小喜子一起布置东西,他本来也是想帮忙的,结果小高按住他手腕,让他坐凳子上休息,看话本打发时间,又说如果让他动手了,大公子知道了会责罚。宴安只好闲着看起了话本。 收拾完毕后,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了。小高走后,就剩下小喜子了。 他站在宴安面前,似乎有些不安,低头小声的问:“官人,要不要喝茶?” 宴安放下手上的话本,“你等一下。”去了小高给他放药的箱子,拿出了膏药。这是阿竹给他冬季里涂的护手膏,还剩大半盒,没有用完。 他将膏药递给眼前似乎正手足无措的人:“你拿去用吧。” 小喜子猛的抬起了头,面上愣愣的,下意识的推拒:“不不….这这这” 宴安安抚的露出一个笑,又放柔了声音:“没事的,你看你的手生病了,平时要照顾我都得靠你的手,是不是得把它照顾好才能照顾好我呢?” 这下小喜子再说不出话来,他在宴安说到他手的时候下意识的想把这生了冻疮的看起来无比丑陋的手藏在背后,听完之后,又是一愣。 在他发愣间,他感觉有一双温暖细腻的手将他握住,然后一个东西被塞进手中。 他意识到这是什么后,仓皇的想要下跪谢恩。 对方却拉住了他,“不用这样不用这样,你比我还小呢。” 他最后是神游太虚般的离开了屋子,到外面被冷风一吹,才像是能呼吸了一般猛的深吸了一口气,在原地剧烈呼吸了好久,将药盒放在心口的位置,紧紧抱住。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他的官服明天才…… 他的官服明天才会送来,此时是午饭时间了,小喜子手脚麻利的帮他把饭摆在了桌子上,两菜一汤,他想着吃完得去图书楼熟悉一下工作了。 饭后去了图书楼。 看见章左依旧在前台看书,另一位是依旧不见人影,他走过去,“章大人,你用过午膳了吗?” 在宴安走后,章左就看着书发呆,外来人看见他可能会以为他看书看的有多么认真,实际上是一个字都未曾看进去。宴安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但是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假装没看见,实际上捏住书页的手指都已是僵硬了起来。 他默默的用余光注视着,看着那天青色的衣摆越靠越近,直到停在他面前。 然后对方问他,听过午膳了没? 他的手指不由的紧了紧,这才状似自然的抬头,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嗓音喑哑,“…用过了。”不由的抿了抿唇。 闲聊几句,宴安就开始工作了,章左和他一起将图书楼前几日进的新书剩下的部分详细分类,再对照着单子看是否有错漏。 他抱着一叠书去了二楼,将书一本本放进了架子里。 宫里的图书楼是只要六品官员以上,皆可登记借书出去,平时还可以在楼里看书看至闭楼。但是大多数官员都更喜欢把书借至家中,除非个别不允许外借的孤本,所以在楼里看书的人一向少的可怜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他逛了一圈二楼,找了一本自己感兴趣的书。 他想,官员不喜欢在图书楼看书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偌大的藏书楼,并没有专门供给看书人的座位,也就是说,想在楼里看书,得站着看,看一会还好,看久了估摸着着实是累的慌。 宴安拿着自己选好的书准备下往一楼,一楼除了前台有位置,还有角落他们整理新书的地方可以有椅子坐下。 他楼梯下到一半,就看见一个急匆匆的蓝色人影奔向楼梯,却在看见他的时候停在了楼梯口的位置。阳光从镂空的木窗泻下来,照在那人官服上用白色丝线绣下的鹭鸶上。 这件官服,同章左身上的一模一样。这人估摸着就是因为肚子痛没见着的游为。 他一步一步踏下了楼梯。本着搞好同僚关系的原则,偏头打了招呼,“游大人,肚子好些了吗?” 游为是有些傻眼了,他肚子好了第一时间就来了藏书楼,听章左说人在二楼想跑上去偷偷找个角落先观察一下。结果撞了个正着不说,对方居然还知道他是谁!而且还关心了他!!! 说起来有些夸张,但游为觉得受宠若惊的不得了,满心都是啊我好幸福,我太幸福了,简直幸福的快要晕倒…… 然后宴安就看见被他打招呼的游为不仅没有回应他,脸色莫名越来越红,呼吸也是急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窒息,他意识到了不对,伸手想要扶住游为,下一秒,对方就翻了个白眼,往地上一头栽去。 宴安直接吓了一跳,赶紧拉了游为一把,晕倒的游为顺势栽在了他身上,游为比他高一点,整个人砸下来的重量压的他不由往后踉跄了一步。 楼梯口在转角处,离前台也不是很远,情况紧急,来不及把游为放在地上再出去叫人了,他一边艰难的抱住昏迷的游为一边大声呼喊章左。 章左急匆匆的赶来分担了一部分重量,“…这是怎么了?” 宴安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就和他打了个招呼,他就晕了。” 章左:“……”这人,不会是高兴晕了的吧!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体力不好,…… 宴安体力不好,章左一届文官,也差不太多,两人预备将昏迷的游为背靠墙壁放好便去叫御医来看,结果刚放到一半,人醒了过来。 游为悠悠的睁了眼。 宴安第一个发现:“哎,章大人,游大人醒啦。” 章左将蹲着的宴安拉着离游为远了一点,“宴大人,劳烦你去后院差人叫御医来看看,我在此守着他。” 宴安转身离开。 游为从醒来就是有点懵懵的状态,看见宴安转身要走的时候手比脑袋反应快多了的想伸出去抓那一片天青色的衣摆,被章左眼疾手快的敲了下去。 然后昏迷之前发生的事走马观花般的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一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青里透着黑,嘤嘤道:“…章兄,我怕是没脸见人了。” 章左远本想嘲笑两声,可又想起之前那不争气的像是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又莫名的有些同病相怜,安慰道:“不妨事,宴大人他,”他想起那个人清清冷冷的模样,“…他怕是什么都不知道。” 后面御医来看了,正是给游为看腹痛的人,白胡子老爷爷,看上去医术就是十分的高明。 此时游为已在自己的屋子躺着,旁边章左陪同,宴安一个人边看书边在图书楼里守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章左赶来了。同宴安聊了几句游为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只是游为的心脏承受能力比常人弱上一些,所以平日里得离对他有刺激性的东西远上一些。 宴安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情况,“那他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 章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宴安发出疑问的眼神。 “…大概是,今天阳光太大了吧。” …… 很快到了闭楼时分,天色暗了下来,章左和宴安一同回了后院。章左的屋子在宴安隔壁,本来章左想邀请宴安一同用午膳,结果就看见宴安房门前立着一道人影,在廊上灯笼火光的笼罩下,一身玄衣,肤色冷白,额间的朱砂痣红的耀眼。 “大哥!”宴安蹭蹭的跑了过去。 昏暗天色下,章左清楚的看见那人的眉眼瞬间不可思议般的柔和了下来,淡淡笑了一下,像是春回大地。他抬手拢住了奔过去的人,然后进了屋子。他立在原地半晌,看着旁边闭上的房门,看着看着,手便疼了一下,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拳头不知不觉握得太紧,不知什么时候,指甲陷进了肉里,微微的痛,殷红的血珠滚落出来。 宴安知道最近宴知州很忙,因为出了贪污大案,连带着抄了好几家,大哥最近都住在了大理寺,偶尔还会因为不放心他特意会挤出时间回家来看他。 宴安看了看宴知州眼下的青黑,因为大哥肤色太白,这青黑便格外的显眼。 小喜子领了晚膳回来,因为宴知州在,领的是双人份。 宴安抿了抿唇:“大哥,你太忙的话就不要还专门抽出时间来看我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宴知州闻言,微微侧头,“看过你我才能好好休息。”又扫过屋里的床榻,道:“今晚我在你这睡。” 宴安:“……” 好吧,他果真像是溺爱下长大的孩子,大哥就是那个不放心的家长,还要亲自体验一下看看居住环境质量过不过关。 宴安之前也和大哥一起睡过一张床,他生日那天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大哥的怀里醒来,后面大哥经常陪他吃晚饭,偶尔也会在他那歇息。前面还会有莫名的尴尬,后面一想都是兄弟,没什么大不了,这一点点尴尬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何况大哥睡相很好,也不打呼。 大哥既然这么说了,宴安拒绝也没什么用,大哥不是会轻易被三言两语就说动改变主意的人,他让小喜子多加了一层被子。 洗漱完毕后,就熄灯上了床,好在这个床不小,大哥睡在了外侧。 宴安前世因一身病痛,是不大容易入眠的,就算入了眠,也容易因为身体突发不适而醒来,但自从穿越后,这个身体睡眠就特别好,是沾床就睡的类型。 宴安睡着后,宴知州听着旁边绵长的呼吸声,坐起身子,将旁边的人棉被掀开,放进了自己的棉被里。 他搂住宴安躺下,宴安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香,府里宴安用的熏香一向是檀香,但那香味却只是浮在了他的衣物之上,剥开衣物后,得凑近了才能闻见这股香味,像是从他内部发散出来,像是他的肉,他的血都是香的。 他将脸埋入对方雪白的脖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抵是睡梦中感觉到了不舒服,怀里的人皱了皱眉,呓语着说了一句痒。 此时暗夜漫漫,四下里又重变得寂静无声,他把人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摸过对方的手臂,摩挲着与其十指相扣。 第二天一早,宴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大哥的被子里,大哥人却已经走了。他捂着后颈从床上坐起来,脖颈间微弱的酸疼。 外间的小喜子听见动静,端着热水进来,发现坐在床上的人,嘴唇格外的….红,像是被人细细的研磨过,才让淡色的唇一点点的将内里的艳色翻了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一张脸就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再看。 用过早膳宴安就去了藏书楼,照例看见了前台看书的章左,需要整理的书昨日就已经整理完了,他开始接着昨天的书摸鱼。 藏书楼的工作格外清闲,清闲的有时候宴安都在想,明明一个人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设三个守藏史,难道是皇帝钱多的没处花吗?结果就开始变得不那么清闲了,不说借书的人莫名其妙的变多了,平时借完书就走的人也都不走了,还在楼里认真的站着看书,看到闭楼为止。 一站就是一天,宴安都替他们累得慌。 再有就是回来上职的游为总是奇奇怪怪的,宴安总能感觉到游为好像在偷看他,但等他看回去,游为又会露出一副艾玛见鬼了的表情火急火燎的扭头。搞得宴安莫名其妙的,想去问问清楚,发现对方似乎又在躲他,想了想,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必要非得搞清楚。 期间二哥来看望了他一次,看见和往日冷冷清清判若两景的藏书楼是凉凉的感叹了一次:“呵,还挺热闹。” 就这样迎来了第一次休沐回府,丞相那边居然通知要一起用晚膳。 到了才发现就他们俩个。他选了个最远的座位。 丞相一向不苟言笑,有时候宴安都会想,莫不是活生生的冰块成精,有这么一个冰块精在,吃饭的过程自然是一片安静。期间能感觉到丞相的视线数次扫过他,只是那视线和丞相本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感情,宴安都感觉丞相像是有什么超能力,以至于那视线像一片薄薄的刀片,经过的地方如有实质,以至于身体不受控制的起了鸡皮疙瘩。 被丞相这样盯着,他吃的是一点也不舒心,就想赶紧吃完跑路,很快的扒拉完一碗饭,上座的丞相大人还慢条斯理的嚼着菜。 他放下筷子,“儿子吃完了,想先行告退了。”按理来说,该叫一声爹,但是他有些叫不出口。 没得到丞相答复,宴安一时之间也不敢直接走,就低着头数碗里剩下的米粒。 丞相闻言没说话,只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相当冷淡的开了口:“听说你前几天,摔着了膝盖?” 他们居住的小院子是和前面的藏书楼呈四合之势,小院子中间种着花草,前几天下了雨,他那个时候本来在屋子里准备寻点零嘴带去藏书楼,边看边吃,走在走廊的时候却听见几声鸟叫和翅膀扑腾的声音。 雨丝细密,那几声鸟叫显得稚嫩又哀切的模样,像是受了伤。他循着鸟叫过去,果然在草丛里发现了一只小鸟。 银白色的羽毛包裹着圆滚滚的身子,正努力的扑腾着翅膀,却没能离开地面。 他弯身把小鸟抓在手里,发现果然是翅膀受了伤,左边的翅膀不知道怎么回事,正无力的垂着。小鸟被他抓在手里,能感觉到外面一层毛已经被雨水打湿,可能是出于害怕,轻微的颤着身子,是在发抖。 他想把小鸟带回屋子照顾,结果院子里的青石小路因为下了雨的原因,过于湿滑,他没注意,摔了下去,想着要护着手里的小鸟,是硬生生的双膝跪了地。 小喜子听见动静跑过来,赶紧扶着他进了屋。他把小鸟放在软绵的枕头上,这才撩起中裤看起了伤口。 那一下跪得着实有些狠,两个膝盖都破了皮,往外流着血。 小喜子一双眼睛登时就红了。 后面擦了药,本来要包纱布,他觉得没必要,伤口其实不大,只是淤青上流着血,看上去唬人罢了。 现下已经过了两天,伤口都结痂了。丞相突然问起,他是一时没有摸着头脑,便有些含糊的唔了一下,算是承认的意思。 丞相看着他,面色冷淡,说:“去里屋,我看看。” 宴安震惊抬头! 什、什么???!!!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有些不…… 宴安有些不乐意,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 丞相大人站起身,沉默中,宴安勉强的挤出一个笑:“都是几天前了,现在已经都快好了。” “宴安,”丞相冷冰冰的叫着他的名字,“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宴安:“......” 宴安不情不愿的跟着丞相进了屋,丞相指了指窗边的软榻,发出指令:“坐。” 宴安乖乖的坐了过去。 丞相这般居高临下的看着,那无机质的目光让宴安十分难受,他道:“等着让我给你撩裤子吗?” 宴安:“......”又不是我求你给我看! 宴安慢吞吞的撩起了两边的中裤。过了几天,破皮的地方都已经结了一层痂,但淤青看起来仿佛更严重了,已经发黑,和旁边白皙的皮肤对比起来,看上去莫名唬人。 丞相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这还不严重?”然后又道:“在这等着。” 再回来的丞相手上已经拿了一盒药膏。 等待的期间宴安已经把撩着中裤的手松开,这裤腿自然也就滑落回去,丞相又开始下达命令了:“撩上去。” 宴安:“......” 宴安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动作,丞相大人站在他面前,眼皮半垂,“是要让我说第二遍吗?”比起之前和宴安说话的语气,丞相这句话都能算得上是轻柔了,但莫名的能感觉到,丞相周身的气压像是低了一个度。 宴安:“......” 他慢吞吞的撩起了左边的中裤,丞相大人蹲下身子,手指沾上药膏抹了上去,丞相大人的手指冰凉,宴安头偏着看向漆黑的窗外,昏黄灯光下,丞相大人先是用食指沾了膏药抹了上去,再摊开五指,手掌用力的按压起了掌下的皮肉。淤青的地方被这样按压,毫无心理准备的宴安被疼的一哆嗦,身子后退带着腿想要一起逃跑,丞相一届文官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牢牢的握住了他的腿,凉凉的说:“三天了,这淤青这个样子,你身边伺候的人只涂了药没有把淤血揉散是吧?” 宴安因着这猝不及防的按压泪花都快疼出来,积在眼里,笼了一层水汽。倒不是宴安一点疼都受不住,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蛊虫的原因,觉醒之后他发现这具身体就莫名的开始有些敏感,不管是疼还是痒。 所以他前几天摔这一跤,着实是糟了一个大罪,当下感觉自己的腿都像是要断了,要不是小喜子过来扶他,靠他自己不知道需要缓多久才能起来,所以后面小喜子说要给他揉散淤血的时候他是千万个不愿意,就这样抹了药草草了事。 谁知道人算不算天算,这个冷冰冰的丞相大人今天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的疯,硬是要表演父慈子孝,他这厢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他那厢却凉凉的浑不在意的道:“这点疼都受不住。” 宴安:“......”可恶! 用手掌按压就算了,受力面积大,勉强可以忍忍,可丞相大人偶尔还会指腹一个用力,宴安就会受不住的疼的发出“嘶”的声音。 这才一边,还有另一边。 宴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过去的,可能疼着疼着,就麻木了吧。抹完药的丞相站起身,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宴安这时眼泪花已经成功变成了眼泪挂在眼角。 丞相大人俯下身,是一个非常近的距离,两目相对之间,宴安下意识的往后退,丞相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脸。这样近的姿势,像是霸道总裁爱上我里下一秒就会亲上的姿势,宴安有一瞬间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他非常的不喜欢这样的姿势,抬手想将丞相的手扒拉开,但是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所以效果是微乎其微。 在他被捏住脸只能含糊不清的对方这样是想干嘛的时候,丞相大人伸出另一只手,在他睫毛轻颤间,用指腹拭去了他眼角的一滴泪。 做完后,丞相大人松开了他,“你走吧。”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丞相大人这关爱…… 丞相大人这关爱来的毫无预兆,让宴安莫名其妙里夹杂着一丝不安,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是按理来说,丞相那个人因为蛊虫的关系,对外人的情感淡薄到几乎没有,指望他因为觉得对你不住而在行为上补偿你,是不大可能的,但是后面的时间里,丞相确实没再做出其他反常的事。 六月鸣蝉,时间已经来到了夏日,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 那是四月,大哥二哥趁着他休沐,带他出去玩,他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还没怎么逛过靖国的知名建筑,正所谓来都来了。 他自己也听说过都城西山上的玄天寺签文灵验,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玄天寺别名樱花寺,四月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春天的游乐项目,当然少不了赏花。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去了玄天寺。 二哥对抽签最有兴趣,直接抽了一手,宴安也跟着抽了,只有大哥在旁边看着,玄天寺大殿门口解签的地方已经排起了队,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大哥直接说去找另一个人解签。 这另一个人,便是玄天寺主持了了大师的徒弟——自然,俗名怀休。 怀是靖国的国姓,怀休的身份是主角攻之一的怀珩的弟弟,但是和怀珩不一样的是,他小时候就表现出了对佛法的兴趣,了了大师进宫祈福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块好苗子,便是同上一任皇帝说出了自己想收他为徒的想法,了了大师享誉全国,并且皇帝本人也十分推崇他,大师说了这个事,皇帝直接就同意了,就这样,本该金尊玉贵在宫里长大的皇子怀休,变成了玄天寺里的一名戴发修行的小和尚。 之所以没有给他剃度,那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一句话,说是尘缘未尽。这尘缘会发生在怀休的二十多岁,度过去了,以后他就不再是怀休,是和尚自然,没度过去,那他就只是怀休了。 这宴安可太熟了,怀休当然是没有度过去的,因为他也是主角攻之一啊!!! 主角受的后宫,可以说是各种类型都有,百花齐放了。不过有一说一,怀休还是差一点度过了这个劫的,毕竟开始他和主角受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没错,怀休他不仅熟读佛法,一手医术也是十分的精妙。这样说起来的话,怀休的确是主角攻配置跑不掉了,所以在后面主角受中了药,这种药的名字叫不&上&床&就得死,一目明了,怀休为了救人,额....就、想必大家都懂的,一入虹帐深似海,怀休不再是自然了。 怀休住在玄天寺后院一块单独辟出来的地方。他们到的时候,怀休正站着给屋外石桌上的茶杯倒茶,正好四杯,像是早有预料他们会来。 怀休一袭青衣,黑发用同款青色发带束起,眉眼之间都是温和,整个人像是一块暖玉。 宴安在来玄天寺前几天,不知道是吃了什么,大概是过敏,身上开始起了红色的小疹子,一直到了脸上都有,不过脸上没长多少,生的稀稀拉拉的,在发现长了疹子后,就立即拿了药,但是喝了几天也没见好,本来他想着只是长了一些小疹子,不痛不痒的,总有一天会好的,并不是很着急,结果418告诉他,他之所以觉得不痒是因为它暂时帮他屏蔽了他这方面的感觉,一旦放开,将会痒痒的特别难受。碍于脸上的小红疹,他来时是戴了帷幕遮蔽的。 怀休请他们几人喝茶,因为石桌不大的原因,他们各自坐了一方。喝茶得将帷幕掀起来,他嫌麻烦,便伸手直接摘掉了。 石桌旁的樱花树是一颗百年老树,生长出来的枝桠密密麻麻的交错在头顶,粉白色的樱花,一朵一朵堆叠着,它们盛放于料峭的初春,宴安摘下帷幕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头顶的花像是受不住般摇摇晃晃,纷纷落下了花瓣来,是一场樱花雨。 坐在旁边的宴知州伸出手,替他摘下了几片刚刚落在他鸦青色发间的花瓣。 当然,这里要说的发生的一件事并不是他见到了主角攻之一怀休的这件事,而是另一件。 他开始以为大哥带着他们只是单纯的解签,他抽中的是上上签,倒是二哥宴留青,怀休看了他的签,说不是什么好签,还没说下一句,二哥就直接说命运得自己掌握,这个签还没解,就不算他抽的,等他以后抽到了好签再解签。 解完签后,怀休道:“宴三公子,不介意的话,我替你把个脉?”暖暖一把嗓子。 所以原来大哥带他来玄天寺,还有着顺便看病的意思。把完脉之后,怀休微微一笑,说只是小问题。但是这个过敏的原因可能和他住的地方的其他东西有关,并不仅仅是吃食上的问题,说让他在玄天寺住上几日,调理一下身体。 大哥同意了,说宫里他会去帮忙告假。 大哥他们陪着在玄天寺呆了一天,傍晚时分才离开,结果傍晚的时候,宴安在玄天寺,遇见了一个好久不见的故人——闻人勉。 当然,他当时是没有将人认出来的。 当时是傍晚,有个小沙弥应该是有什么事,把怀休叫走了,走之前,怀休交代他可以随便逛,要是无聊的话,他住的西厢房里有放了书本,可以自己翻着看。 他本来是在房间里看书的,结果就听见有人在前厅呼叫自然大师。 他本来是想去到前厅告知怀休有事出去了,待会就回来。结果抬眼就看见两个人,一位衣着华贵的忧郁贵公子和大概是在照顾他的小厮。 贵公子面色苍白的坐在轮椅里,身形削瘦,想是不良于行,而推着轮椅的小厮,衣着普通,长相普通,唯一不普通的便是那一身肤色,黑到发亮,像是非洲移民过来的。 以至于一年多未见,宴安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白!” 是曾经在学堂休沐的时候,闻人勉带他在京都各地茶楼小棺吃香喝辣时一直都跟着的他的贴身小厮。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小白是和闻人…… 小白是和闻人勉一起长大的小厮,感情很好,闻人勉去参军的时候小白都跟着一起去了,乍然在这看见小白,他有些惊讶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被叫住的小白十分惊讶:“...宴公子!” 脸色苍白的贵公子,在看见宴安的那一个瞬间,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变得更加苍白了,上身不受控制的紧绷,他转头,近乎是冷淡的朝小白下了命令:“离开这里。” 于是小白推着他往外走。 贵公子的反应让宴安有些莫名其妙,对方好像很不愿意看见他的模样,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阿勉?” 推着轮椅的小白顿住了,这个反应让宴安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他大步向前,拦在了对方前面。 坐在轮椅里的人,头低垂着,黑发散落,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宴安将人拦住,张嘴本来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股莫名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腔,他没能发出声音,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再说话,这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蹲下身,看见对方的手用力的抓住扶椅,青筋暴起,好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轻轻的问:“阿勉,是你么?” 回应他的,是对方落下的泪。 却依旧是让小白带着他头也没回的离开。 闻人勉参军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马儿当时跑的十分的快,摔下来的当时,腿就断了。于是,才参军了五个月的闻人勉就这样又回了府。怀休的医术是京都出了名的好,闻人勉的爹娘求到他头上,将人送了过来医治。实际上,闻人勉已经在玄天寺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今天是他阿娘的生日,他回了府中,这才从府里回到寺庙,导致宴安在玄天寺玩了一天,才同他遇见。 这些都是小白告诉他的。 宴安大概能猜到,这就是闻人勉在这短短的大半年中这么快速的瘦下来的原因,以至于他第一时间看见他,都没能将人认出来。 但闻人勉不愿意见他。 他去闻人勉住的东厢房找他,小白拦在门前,有些为难的支支吾吾着说让他别过来找自家公子了,公子回京已经一月有余,如果想见他,早就派人给他送信或者自己过来找他了。 他记忆中的闻人勉,何曾有过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问怀休闻人勉的病情如何,怀休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说的内容却是:“作为一名大夫,是不能随意将病人情况说出去的。”宴安心里有些难受,长长的鸦雏色睫毛垂下,神情肉眼可见的沉郁。 怀休见他这样,叹了一口气,“你何不亲自去问他呢?” 宴安苦笑:“他都不愿意见我。” “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愿意见你?”宴安抬头,怀休看着眼前的人,放柔了声音:“说不定不是不愿意见你,而是不敢见你呢。” 宴安去买了闻人勉最喜欢的烤鸭,再一次去到了东厢房,小白照例是拒绝。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被拒绝的宴安…… 被拒绝的宴安想把烤鸭让小白帮忙带给闻人勉,小白一向最懂闻人勉,闻人勉嘴上是说着不见宴安,也不要宴安的东西,他想了想,还是把烤鸭接过,宴安眼睛一亮,接着把给闻人勉的信从袖子里掏出来,直接塞给小白,又满眼笑意的先斩后奏说谢谢,本来他寻思着先说了谢谢就让小白不好拒绝,却不知道小白被笑得脑子已经是有些晕乎乎的了。 屋里闻人勉早听到了外面动静,他躺在床上,因每日都需要泡一遍药浴,屋里总是一股药味,虽然父母总是背着他同大夫商量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岂会一点数都没有。 他初到军营的时候,哥哥一直看不惯训练他的体型,让手下人下了狠手,他每日在这些五花八门的训练里耗费了全部体力,晚上倒床上便是直接睡着了,大家都说人在劳累至极的时候睡着该是一夜无梦,他却不是,他总梦见那个远在京都的人。 他那个时候是他唯一的朋友,有时候他看着他,闭眼,皱眉,微笑,抑或是抿唇,没人知道,他爱死了这些小表情。他有时候都会想,为什么他的两个哥哥居然可以这么冷淡,要是他是自己的弟弟,他会很好很好的对他,把最好的屋子给他住,最好的衣服给他穿,最好的东西给他吃。但同时,他也不会轻易的把他放出去,外面的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一个是坏人?然后他会将他抱在怀里,告诉他,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这些想法诚实的出现在他的梦里,于是他那段时间他面色苍白,脚步轻浮,哥哥原本以为是训得太狠了,不料却是有一天在训练的时候骤然昏倒,哥哥请了军中医术最好的大夫,那个大夫替他把了脉,对他哥哥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少年慕艾罢了。”他一张脸登时通红,哥哥想必也是没有猜到事情是这样,面色有些古怪,最终见多识广的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劝告:“年轻人,还是得懂得节制。”他羞愤欲死。 但是并不都是那样的梦,他有时候也会恐慌,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有多受欢迎,他想着他走了之后,又会有多少人往他身边挤,那那些人就会知道那个表面上冷冷清清的人,实际的性格是柔软又好骗。 哥哥知道了他的心事,说他不想在自己的心上人面前变成另一个样子吗?没有人,会喜欢一只肥猪!于是,他更加努力的锻炼,直到那日,意外的出现。其实,也不算意外,毕竟这是另一个人的有所预谋,在他摔下马后,昏迷了一段时间,醒过来后那个人来了他的营帐。 来的人是——束宗。 束宗说:“原来就是你这种货色,还能当他的好朋友那么多年?” 束宗说:“当好朋友也就罢了,我也不是不能容忍,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生出那种心思?” 束宗说:“敢觊觎我的人,你该感谢一下上天,你还能活下来。” 说完丢下一声笑离开了营帐。 束宗身份特殊,来到营帐也没有跟着他们一同训练,大哥对此视而不见,束宗的性格他有所耳闻,听说是无法无天,办事随心的一个人,大哥曾私下叮嘱,让他离这个人远一点。 束宗也没有在军营干什么过分的事,只是每天崩着一张脸,平等的看不起军营里的每一个人。是以在马儿发狂将他摔下来时,他没有想过,这件事是出自束宗之手。 不仅如此,在事发后,他居然还大摇大摆的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说那是他的人,他听到这句话比他说他设计他摔下马背这事更能挑起他的怒火,这个人——他怎么敢!!! 他气到头晕,无比的想拿把刀直接将人结果,说不上是怒火还是妒火,这一股气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然后他,从床上摔了下来,后面是听见动静的小白进来将他扶起,他一字一句的说:“将我大哥请来。” 但事情和他预料的却不一样,大哥听说这事,说会为他报仇,但不是现在,他会先将他送回京都养伤。 大哥后面的一句话安抚了他,他想,他现在已经瘦了很多,回到京都可以见到宴安,他迫切的想知道,宴安现在如何,又怎么会和束宗扯上关系?但是最重要的是,还是他想见他了,想到这件事,他身体的伤痛,内心的怒火好似都被抚平了大半。 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还没有准确的认知,他想着,只是摔伤,养养就能好,大哥有对他说不是太过严重,直到他又一次梦见他,柔情满胸,身体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少年人的身体最为诚实,怎么可能会这样?! 于是他开始努力的回想,想起宴安有一次吃糖葫芦,嘴角沾有糖屑,是他伸手将那抹甜从他唇角抹掉,又想起春光绚烂,他摘了一朵花给他,那花太过芬芳,刺激得对方打了一个喷嚏,于是眼角泛红的模样。 但是他的身体依旧如一滩死水。 在回京都的途中,他还听到那些说书的编排宴安和各种各样人的故事,有他的同僚,有他的同窗,连两个哥哥都有,真是荒唐得不得了,但是独独没有他。他初初听到那些故事,知道好多都是假的,不可信,但是依旧会不可抑制的生出嫉妒之心来,大概是,他也想当一次,故事的主角。 而终于到了京都,他却不敢向宴安踏出一步,他也说不上对宴安是什么样的感情了,似爱又似恨,他爱他永远那样,也恨他永远那样,不自知的无差别的引诱着身边的人,柔软却难以再进一步,那他最好永远的不要为任何人留心,不要为任何人停驻视线,眼里能看见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常驻,他只会爱这样的他。 而他同宴安在玄天寺的这一次遇见,是他始料未及。 黄昏的光影颤动,只有第一眼是他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视线,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他会在这,一心只想离开。 他原本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但身边的小白暴露了他,于是他被认了出来,他说不上那一刻的心情,激动?伤感?或者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怨恨。他还是没有做好见他的准备,像个逃兵一样仓皇离开了现场。 他知道,他以前和宴安算得上是很好的朋友,但宴安看似柔软,却又淡漠,他不知道这样相反的两个特质是怎样糅合在一个人身上的。但这确乎是宴安给他的感觉,那种宴安不像是这个世界的感觉,挥一挥衣袖便抛下这个世界去往另一个地方的感觉。 他想,那就拒绝他的靠近吧,他没有办法当面拒绝,那他就不看他,让小白去。 而这一次,他依旧没有成功,他永远拒绝不了对方。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其实也没有…… 宴安其实也没有把握闻人勉收到信就会愿意见他,他只是在信里约了他一起吃午饭,毕竟以前他们在学堂里一起上学的时候,闻人勉有时候会在快下课的时候偷偷的给他传小纸条说放学了去哪哪吃饭。 他来到玄天寺已经两日,每日都是和怀休一起用饭,闻人勉则是小白将饭带进了屋里,把信给了闻人勉后,午饭时分,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闻人勉。 这是他们分隔大半年的第二次相见,上次匆匆一眼,他并没有看的太清楚,只知道闻人勉是瘦了许多,现在仔细观察,瘦下来的闻人勉已经可以说是另一个人了。 苍白,清瘦,只有仔细看的话还能隐隐约约看出以前的影子。 闻人勉入座后,沉默的开始用餐,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可以看出胃口并不好。宴安吃饭的时候余光扫射,心里明白,当一个人身体生了病时,心里也是会跟着生病的。 他看闻人勉放下筷子,便也跟着将筷子放下,这才开口:“阿勉,能去你房间看看吗?” 闻人勉沉默着点了点头。 闻人勉因为每日都要泡药浴,屋里总带着一股药味,小白把闻人勉推进房里后就离开,此时只有闻人勉和宴安两个人。 闻人勉说:“坐吧。” 午后的阳光透过西窗映射进来,恰好打在宴安坐下的位置,闻人勉坐在阴影里,脸色晦暗不明。 在闻人勉不愿意见宴安的这段时间里,宴安总是想见见对方,想问他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又不愿意见他,但是现在真的见到了,却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他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离开的时候还活泼乱跳的小胖子再回来时已经变成了坐在轮椅上阴郁又残疾的模样,这种不真实感让他觉得脱离,按理来说,他似乎应该为以前的好友变成这个模样感到痛心或者是忧伤,但是好奇怪,他并没有。 他只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而这些因为梦里的人产生的感情,无论是喜或者是悲,都像是隔着一层纱布,在这层纱布的笼罩下,他那些感情也变得隐隐绰绰,于是无论是喜,还是悲,都变得像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于是宴安自己也不知道,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冷漠,但这里没有旁人,只有一个闻人勉。 闻人勉将视线投向了那张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楚的脸,好像大半年未见,生得越发冷清了,那明亮的阳光没能带来暖意,反倒是让他脸上的淡模现的格外仔细。 他突然之间就生出了一股怒意,缠着要见面的是宴安,进来了一眼不发的也是宴安,如今还做出那副样子,到底是想如何? 室内阳光突然摇晃起来,闻人勉怒极反笑:“你为什么不说话?” 宴安有些迟疑:“我还没想好...” “那我问你,”闻人勉眼眸低垂,有些阴郁的开口:“我去军营之后,你为什么一封信都不曾写给我?” 这话夹杂着他忍了好久的委屈,在初入军营之时,天天被训得像条狗一样,但在同营的人收到亲朋好友带来的信件时,他也想过,远在京都的宴安的信什么时候能到。是的,他那个时候想的都是什么时候能到,都没有想过还存在对方根本没有给他写信这种可能性。 然而,他从未收到过来自宴安的信,一封都没有。 他从开始的自信到后面的怀疑自己再到最后的失落。 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他…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吗? 其实关于这件事,宴安可以说是很冤枉了。毕竟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人,平时习惯的通讯工具是手机,何况在因为扮演花神的缘故,收到了写着污言秽语的信,对信着实没什么好感,当然也一时之间没有想到信件这种通讯工具。 所以在听到闻人勉这个似乎充满怨气的问题时,宴安是呆了一呆,才十分诚实的回答:“我没想到还可以写信。” 闻人勉听到这个回答,阴阳怪气的开口:“是没想到可以写信,还是根本没想过我!你但凡要是想我了,想联系我,能想不到写信吗?!”这话说的,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情侣闹矛盾了。 宴安也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但是一时之间,他也说不上哪里奇怪,不过大概懂了闻人勉为啥不愿意见他,估计是生他的气,觉得他出去这么久,自己没表达过关心,根本没把他当朋友之类的。 宴安走到闻人勉跟前,闻人勉此时还是低头,不愿意被宴安看见脸上的表情。宴安蹲下身子,是和闻人勉差不多的高度,伸手捧住对方的脸,这才看见,眼圈周边已是隐隐泛红了。 光影重叠里,像是看见了那个爱哭的小胖子。 闻人勉呆呆的任由宴安动作,宴安说:“啊勉,对不起。” “你从来都是我的好朋友。” 闻人勉把头偏向一边,然后是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嗯,原谅你这一次。” 闻人勉的性格和以前还是有了很大差距,在说了原谅宴安的话后,吃饭是一起了,但不大爱笑,喜欢自己发呆。宴安虽然一向心有些大,但是也没有大到直接问闻人勉的身体状况,他原本就是因为身上的小红疹留在玄天寺的,如此呆了五天,红疹已经全部消退,还是得回宫上班。离开的时候是宴知州过来接他的,他同闻人勉告别,说等下次休沐上来看他,闻人勉说好。 怀休给了他一个碧绿的玉瓶,他知道里面装的是黑色药丸,他来到玄天寺的第二天,怀休就已经把他喝的药换成了黑色药丸。是怀休看他喝药时,愁眉苦脸的模样像是受不得一点苦,废了一番功夫做了药丸,和着温水吞服,就不会这么苦了。怀休说他身体有隐疾,这药是另外配的,让他每日都要记得服用。说实话,按照怀休这个医术,多半是诊出了他身体的蛊虫,不过没有明着告诉他罢了。 离开的时候正是清晨,大哥带着他直接回了宫里住的地方。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大哥给他告…… 大哥给他告了假,好在平时守藏史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请假几天,也没有耽搁工作。回到藏书楼后,小喜子看见他干干净净的脸颊,松了一口气很是高兴的样子。 当时宴安身上起小疹子,是小喜子第一时间发现的,这个小红疹并不是第一时间就发到了脸上,不知道是从哪里起源。 小喜子照常一早给他端来热水洗漱,宴安前一日晚上和章左游为一起吃饭时,吃了好几只醉蟹,他这具壳子其实酒量是非常的差,且差到了一定的境界,醉蟹鲜美,酒香诱人,他没忍住吃了好几只,他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头有点晕,像是吃蟹吃醉了。 但醉意微弱,并不影响神志。同一个桌上的两个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的酒量这么差,仅仅几只醉蟹,就能吃醉。但章左一向细心,他观察到宴安脸颊微粉,粉意一直蔓延到眼角,和平日脸色大不相同。 游为看见这个模样的宴安,饭吃的是越来越慢,眼神是控制不住的乱飘。开始三人吃饭还有说有笑,虽然大多是他们两个人说,宴安听,但到了后面,这饭是吃的越来越安静。 宴安最先放下筷子,同剩下的两个人说:“我好了,两位大人慢用。” 游为下意识挽留:“啊,这就饱了...再吃点吧。”宴安摇头,“吃不下了。”说着站起了身,坐着的时候还好,一站起来才发现问题,一阵晕眩,他踉跄了一步。 章左反应很快,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将人给扶住了,他转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你醉了?” 宴安虽然有些晕醉,但是神志依然清醒,只是有些迟钝,章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气息拂过,有些痒痒的,白玉般的耳朵尖不可抑制的染上一层粉色。 他这才慢吞吞的点头回答:“嗯。” 又想到吃几个螃蟹都能吃醉,酒量真是差得不得了,他转头对着章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有些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酒量好像有一点点不好。” 章左被这个笑搞得右手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了宴安的手臂,宴安感觉到疼痛,皱了皱眉,他如梦初醒的后退一步,放松了力道,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住如雷鼓的心跳。 宴安又慢吞吞的说:“我想回去睡觉了。” 章左和宴安相处有两个月了,也已经发现了对方对于睡觉的喜爱,他仔细的观察过,每天是睡了有六个时辰不止,一天的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一旦没睡好,便是十分的萎靡不振。听到这个话,他也不意外,当下就要送宴安回房。 游为站起来吞了口口水说他也一起吧。 两人将宴安送回房,嘱咐了小喜子说他吃螃蟹吃醉了,让他仔细着点。就离开了此处。 醉了的宴安一夜无梦,直到小喜子打来热水听到动静才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 小喜子见他好似醒了,但眼里还迷蒙着,帕子沾了热水想给他洗脸,低头就看见中衣松松垮垮,露出了一大块雪白的肌肤,那雪白之上,缀着几颗鲜红的红疹,像是红梅点点。 他先是照例脸红,这才想起昨晚上给宴安洗脸脱去外袍的时候没有看见这些红疹,他猛地抬头,十分心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宴安这才低头看见了这些红疹。 照例是请了大夫,大夫说大概是过敏,但是什么导致过敏不好找,就开了药,结果那药吃着,并不见好转,红疹子还蔓延到了脸上,因为有系统压着,所以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但小喜子十分着急的模样。 回到藏书楼后,照例过上了悠闲的上班生活,捱到休沐之后,让府里人驾着马车去了玄天寺。 玄天寺的樱花会足足开上两个月,他再次来到这里,依旧是漫天争艳。 怀休日常是一袭青衣,一支青玉簪子,温和的模样。 他陪着闻人勉吃了好吃的饭,闻人勉话比从前多,会给他讲他在军营里的生活,他安静的听着,觉得闻人勉着实是吃了好多苦,离开的时候,闻人勉问他:“认不认识束宗?” 他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回想了一下从穿越过来的生活轨迹,并未和一个叫束宗的人有交集,摇头说不认识。 闻人勉定定的看着他,其实闻人勉作为主角攻之一的弟弟,能猜到肯定模样也不错,只是以前太胖,看不出五官的形状,这一瘦下来,看见清晰的五官,眼如点漆,鼻梁高挺,是一副看上去有些锋利的好模样,但面色苍白,添了几分孱弱的气息。 他视线看着宴安,脸上绽出一个笑来:“我就知道。” 闻人勉在玄天寺足足的又呆上了两个月,才回到了闻人府。宴安在此期间没有每次休沐都过去看望,但有托人送东西送信,因为科考将近的缘故,二哥在翰林编为上级整理资料,期间不得离开,府里就只有大哥,丞相以及夫人。 丞相待他一向冷漠,上次莫名其妙给他上了药之后,好似就恢复了正常,但是往后休沐回府的时间里,丞相会偶尔让他一同用餐,夫人照例是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门,他们三人坐在一个桌子上,丞相是大冰块,大哥是小冰块。他偶尔能感觉到丞相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其实那目光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含义,但了解剧情的宴安觉得丞相的目光就是农户看自己养的猪崽的目光,大意是养的差不多了,杀了吃肉吧! 闻人勉的腿在这两个月里依旧不见起色,其实他大致能猜到,多半闻人勉以后是站不起来了,因为他知道闻人勉以后会变成京都一霸,说不定断腿就是让他性格大变的罪魁祸首。虽然腿的情况没有什么起色,但是脸色倒是好了起来,身子看上去似乎也不再那么孱弱。 而宴安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好几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六月科考,主角受高中状元,他将一见钟情的这一刻!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随着科考的…… 随着科考的临近,京都讨论的实时热点也变成了关于科考的热门人选,而主角受在成为状元之前比起各地才名远扬的学子可以说的上是岌岌无名,当然,主角受越修竹本人也是不在意这些的。 他从小便是异于常人的聪慧,刚满三岁,就开始启蒙读书,父亲发现他过目不忘,平时闲下来便亲自教导,他的父亲,是曾经的天子之师,如今被贬出京的一届乡野村夫。 当今天子登基时不过才将将十八岁,当时天子年少,太后势大,朝堂上大半官员竟然只听太后之言,父亲一向食君之禄,办君之事,在混乱的朝廷斗争中落败,虽然被逐出京城,但是一刻也没有忘记为人臣,为官者的理念。 父亲告诉他,天子登基距今已有四年,朝廷依旧纷乱不断,太后派和保皇派的斗争逐日白热化。但一个朝廷只能有一个天子,君便是君,臣便是臣,除开一君,这天下何人不为臣?父亲让他入朝为官之后,要成为匡扶正统大义的好官。 他自然无不应。 而这一天来的很快,他第一次参加科考,就获得了头名。 榜上的学子还得有一轮殿试,由当今陛下钦点谁为状元。 大殿之上,他和其余学子一同恭候圣驾。 一声尖细的嗓音传来:“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 他身形站的笔直,微垂着头,听着这道声音,只觉果真太后势大,居然压在陛下前面通报。 “开始吧。”年轻的天子随手一挥。 众人纷纷落座,前三甲坐在最前面,小太监开始分发试卷。金銮殿上,笔墨挥洒的声音响起。 半个时辰后,收了卷子,众人一同候着。 年轻的天子修长的手指握着卷子,清幽的声音传来:“越修竹是谁,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越修竹看见年轻的天子凤眼薄唇,男生女相,唇红似含朱丹,是惑人却又英气的长相。坐在旁边的太后娘娘虽年逾四十,但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更似二十出头。 大殿之上,众学子听见这话,心里都是大致有数了。 天子看见下面抬头的人,面目难以察觉的微怔了一下,旁边的太后娘娘声音轻描淡写的开口:“这就是今年的头名吗?才学不错,长得嘛?也很不错。” 越修竹下跪颔首:“臣,不敢当。” 大约一个时辰后,天子旁边的太监上前一步,开口道:“此年科举前三甲为越修竹,向伦,侯皓空......” “状元郎,您这边请。”因为待会要午时游街,现下小太监要带着前三甲去后殿换上官服,旁边的向伦和侯皓空刚出了大殿就笑容满面的朝他贺了喜,他说着同喜,说完之后大家就安静的跟在小太监身后。 在路过一处拐角的时候,植了一颗流苏树,正值花期,丝丝缕缕条状的细碎白色小花盈盈的在青翠枝叶间柔弱着下垂。流苏花花期短暂,此时约莫是它开的最盛之时了,再过一步就要枯萎。 他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再回过神来,发现树下站着一个人,身着宝蓝色的鹭鸶官服,那人仰头,像是正在欣赏这满树盛雪。 白晃晃的日光如倾盆大雨般倾泻下来,却被交错的枝桠分割的零零碎碎,他控制着自己收回视线时,那人回了头。 满树盛雪盈盈,他在这光影重重里,立在原地半晌。 直到那人走了,一同的侯皓空脸色酡红的讷讷:“...这,这是谁啊?” 小太监低着身子,说话的声音细细的:“是宴安宴大人。” 如剧情一样成功见到主角受的宴安十分高兴,剧情里说过主角受是一个长得十分好看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他早早的就等在那个地方,准备好了一见钟情的戏份,他仔细的看了主角受一眼,觉得长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确实很标志,有好几个老公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这边看完了主角受,他开始有意的向身边人打听关于他的消息了。 宴公子他美貌如花 他先是回到了藏…… 他先是回到了藏书楼,和游为聊天,说在宫里遇见了个人。 因为按照原剧情来说,他此时只是对主角受一见钟情,猜到大概是科考中了的前三甲,但并不清楚主角受的具体身份。 章左在宴安看来,是个喜欢看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游为却常常和宴安讲上一些八卦,其中大致有某某官员家的公子在外养了个外室被家里的妻子发现,结果那个妻子找上门去之后发现外室竟是男扮女装!后续是宴安都没想到的发展,那妻子非但没有觉得自家老公是骗婚的死断袖,还莫名其妙的不知道怎么也看上了那个外室,就这样和自家相公一起养上了那个外室!!! 宴安听完整个人都不是很好了。当然,这件事也从侧面表现出游为这个同事打听事情十分的有一手,所以他同游为说他今天在宫里遇见了个人,然后问游为,有前三甲的个人信息了吗? 他问游为,游为自然是无话不讲的,游为说完之后,就问宴安今天是在宫里遇着他们了吗? 宴安点头,原剧情说过原身喜欢主角受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周围人都能看出来,那就说明他肯定表现的十分明显。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像是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一样的笑了一下的表情,然后说:“对啊,今天遇着了,你不知道其中有一位公子,长得真的是,”他顿了一下,在思考用什么词语形容,最后还是十分朴素的夸奖:“很好看的。” 他原本以为游为会好奇的问他有多好看,然后他就可以向对方详细仔细的介绍一下,力争让对方看出他对于主角受抱有的好感,没想到游为听完这话,脸色怪异,虽然在旁边看书但其实一直竖起一只耳朵听着的章左神情也不大对的样子。 害得他只得干巴巴的又重复一遍:“真的很好看的,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了。” 游为附和:“好的,明白了。”但脸上的表情还是怪怪的。 而他同主角受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上。 彼时因为宴安之前在游为他们面前夸过主角受的美貌,所以游为偷偷找机会跑去见了主角受一面,其实今年的前三甲只有侯皓空长的不是那么的如意,但总的来说,也能算面目端正,不至于歪七扭八。 他一一看过前三甲,一眼就能猜出来宴安说的应该是今年的状元越修竹,京都画舫酒楼各地的说书先生也都有夸奖今年状元的风光霁月之资,但是这话从宴安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别扭的慌。 他并没有和宴安讲他私下跑去看主角受一事。 而彼时主角受,已经被皇帝安排在了翰林院上班。 这一月一次的大朝会,因为守藏史有三名,所以他们一向是轮着来的,宴安是一月下旬入的职,大朝会是在月中旬开展,本来按理来说,就算是轮着来,宴安也应该参加了至少一次大朝会,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章左和游为一到大朝会,总是争着去,所以他就一直在藏书楼咸鱼,直到今年因为六月科考月,这次大朝会不同寻常,所有人都得去,宴安这才第一次参加。 第二日,卯时快到的时候,小喜子就将睡得香甜的宴安叫醒,宴安前一天晚上已经交代过小喜子他第二天会参加大朝会,让他早早的叫他起床。小喜子只粗略的知道大朝会是平时不需要上朝的官员们都要上朝的一天,而宴安一向没参加过,这是第一次,所以小喜子倒是比正主更为紧张,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宴安睁开眼睛就看见小喜子眼下的黑青,因为小喜子生得白,所以虽然黑青不浓,但还是十分明显。 他将官袍穿好,小喜子已经把早餐摆在桌子上了,是还烫呼呼的虾饺。 他慢吞吞的吃完,天已经蒙蒙亮了,外面章左过来,是等他一起上朝。 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对小喜子嘱咐:“我去上朝了,你补个觉啊,这儿也没啥事了。” 宴安刚出房门,游为也跑了过来,他们三人结伴到了上朝的地方。这个时候还没有上早朝,官员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宴安觉得多半是在聊八卦。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没有一会儿…… 没有一会儿,时间快到了,大家自觉整齐的排列,一声长号响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新科状元上任,总要拉出来在满朝文武百官面前遛一遛。 “有请新晋翰林院学士越修竹上前觐见。” 越修竹一身绯红,身形修长,他倒是将这官服撑得很好看。满朝文武的目光都似有若无的打量着今年的新科状元,他不骄不躁的上前,撩开衣袍,双膝跪于地上,声音清朗:“微臣越修竹,拜见陛下。” 宴安在队伍的最后方,被前面的人遮了个严严实实,是想看也看不着,只能听见越修竹的声音,倒是站得离宴三公子比较近的几个朝臣,是完全没有什么心思去看前面的新科状元,忍不住就将目光往宴安站的那个地方瞟啊瞟,他们在未上早朝之前倒也是没有关注到宴安,因为游为和章左是一左一右的将宴安挡住,尽量的隔绝了四面八方的视线。直到上了朝,大家都老老实实的排列,宴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漏了出来,但宴安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左边是游为,右边是章左,只有离得近的几个朝臣无聊的乱晃视线才看见宴安,这一看见,简直就是惊呆了! 其实宴安扮花神一事是有给他带来一定的名气,但就像章左之前的想法,他们觉得这说不定还是宴安自己炒作,年轻的公子有虚荣心,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有些人心里还有些不屑,因为说京都的富贵闲人们闲得无聊,排了个美人榜,这榜上的不仅有京都里的大家闺秀,还有画舫里的花魁歌姬,结果宴安一个男子,堂堂丞相家的三公子,还跑去争了个排名,争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排了个第一名。 那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大多数官员心里想的都是之前是不是宴安自己炒作还没有定论,但美人榜的事情一出,大家基本都一致认为是自己炒作跑不掉了。 这么一想,宴安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大概就是一个搔首弄姿的妖媚男子,毕竟扮花神扮得是女装,能扮的好看,那想必长相会偏向于阴柔,又跑去和一众美女争榜,那说明此人大概是个不怎么正经的轻浮形象。总的来说,对宴安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但是大家都是成熟的当官人,且宴安明面上还是丞相家的三公子,所以他们在听见外面传言纷纷,说宴三公子长得有多么多么的不错,不错到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地,大家也都是我就呵呵不说话的态度。而且就算是事实,他一张脸长的确实还不错,那又如何,难道一个人在世上,只看脸吗???才学不重要吗???一个劲的吹捧外貌这是干嘛?不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吗? 直到这一日上朝,无聊的朝臣无聊的环顾,无聊的将视线扫到了宴安脸上。 看见的人此刻还不知道这就是宴安,只是觉得这个人存在的事情本身就是一种让人觉得离谱到不可思议的态度。世人有千面,每个人的审美也都是不一样的,有人偏爱妖媚,有人偏爱清雅,你特别喜欢的美色,在其他人看来可能就会觉得不值一提,在见过这么一张脸之后,你怎么敢说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觉得他不好看呢? 看见宴安的朝臣是惊呆了,也没来得及思考这是谁,只是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看,那视线就跟做贼似的,偷偷的瞟啊瞟。但宴安在队伍的最末端,看他的人都在他的前面,这也就意味着要看宴安,你脖子至少得转上几个度吧! 宴安再迟钝也能发现这几道来自旁人的畏畏缩缩的视线了,便有些莫名的偏头看了回去,其他朝臣还好,对上视线的那个当场脸色爆红,像是大白天看见了鬼一样受到了强烈的惊吓,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回了头,这力道之大,宴安仿佛都能隐隐听到脖子的骨头发出了咔擦的一声响动。 这也不是他的错觉,因为那个回头的朝臣,突然感觉到从头顶到脖子根部就像一道电流猛击一样痛得要命,这痛感过于强烈,这位朝臣没忍住,是捂着脖子发出了好大的一声:“哎哟!!!” 此时新晋的翰林院学士越修竹早已完成了露面回到了队伍中央,刚好一位大臣将事务禀报完毕,这位朝臣的哎哟是卡在大臣闭嘴的下一秒响起,大殿内正是万物俱寂的时刻,这声哎哟便是显得格外的清晰大声。 年轻的天子怀珩在上方,也将这声通呼听的清楚,是带有关切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大臣们纷纷侧身,将视线投向了捂着脖子的那位,那位朝臣此刻心情大概是恨不得原地刨个洞直接钻了了事,但人活着,就得直面痛苦。 他坚强的捂着脖子来到了前面,直挺挺的跪下:“回禀陛下,臣不小心,扭着脖子了。殿前失宜,请陛下惩罚。”原本是想磕个头的,但他的脖子并不支持他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此刻他的脖子已经是完全不能动了。 怀珩:“脖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扭到呢?” 朝臣欲哭无泪,这世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事呢?但是他总不可能说,在满朝文武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他是看别人看呆了,被人吓到回头回太猛以至于脖子给扭到了吧!!! 他咽下苦泪,气虚道:“...臣,就是一个不小心。”求求您别再问了!!!再问哭给你看嗷嗷嗷嗷嗷!!! 但怀珩这个皇帝当的,是一向出了名的好脾气,众多保皇派的名言就是当今这一位,很有成为一代仁君的潜质,入股不亏哦!所以他并没有要责罚的意思,简单的表示了一下关切,就将人放了回去。 朝堂上的这个小插曲众人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倒是因为这位朝臣刚刚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大家侧身看过去的时候就也有人看见了宴安,少数聪明的人看了看宴安的位置,又看了看朝臣站的位置... ...... 看着捂着脖子似乎正因扭到此处痛得不行的人,他们在想,这个狗东西!肯定是因为扭头看人才把脖子扭到的!!!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当然,看见…… 当然,看见宴安里头的就有越修竹,他知道这是丞相家的三公子,目前任职守藏史,但是他在封官的圣旨没有下来之前,并没有进宫的机会,自然也去不成藏书楼。 在朝会散了后,他快速几步追上了宴安。 “宴大人。” 把人叫住他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宴安认不认识他,当日也只有浅浅的一面之缘,并没有交谈过,今天又隔得远,他不确定对方在朝堂之上看见他了。 好在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对方停住了脚步回头,“越学士。” 越修竹一步一步靠近,慢慢的道:“在下正巧想去藏书楼借阅书籍,可否同行?” 旁边的游为表情不大好的插口:“怎么就问宴大人,不问问我们呢?” 宴安开口解围:“没事,不用在意游大人说的话,越学士想一起去藏书楼,我当然是很乐意的。” 游为气鼓鼓!章左若有所思。 一行人就这样结伴去了藏书楼,藏书楼离得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但是越修竹等会要挂牌上班,没太多闲余的时间,借了本靖国博物志就离开了。 没过几日,翰林院说最近需要整理的奏折综卷过多,要来这借一名人手,这也是以往的惯例了。而这次那边指名点姓要了宴安。 宴安来到翰林院,发现二哥站在门口,应该是特意等自己的。 翰林院之前是负责科考的主要部门,害得二哥是脚不沾地的忙了好久,都没什么空和宴安相处。宴留青看见宴安,笑着把人领了进来。 翰林院里,书阁长桌子上已铺满了散开的卷宗,官员们三三俩俩的坐着边手拿册子边核对记下。书桌上依着时令,青瓷的瓶里插了三枝雀梅,那花杆长无叶,花朵却如麦穗一样拥挤着开遍,白瓣黄蕊,未有其他颜色。 宴留青带着宴安坐到了他之前位置的旁边,恰巧对面正是越修竹。 书阁里燃着熏香,是清透的栀子花香。 原本从藏书楼把人借来就是因为事务繁多,有些忙不过来,但没想到人是借过来了,工作却也没加快多少,宴留青把人领进来后,众人再下笔写字的时候,都莫名其妙有些歪歪扭扭,直到后来才又顺畅起来了。 越修竹抬头,就看见对面的人莹白手指握着笔杆,正垂首写着字。 中午是内侍将饭菜送来,翰林院书阁桌子上都摆满了卷宗,为了方便下午接着记录,众人吩咐将饭菜摆放到院子里。 院子正中间铺着紫藤萝花架,宴安有隐约记得此刻应该不是紫藤萝的花期,但是人都能穿越,那这紫藤萝有些变异在六月开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那紫藤萝开的茂盛,从空中垂下,深深浅浅的紫,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了生命般流动了起来。饭菜摆在了院子紫藤萝花架下的桌子上,加上宴安,一共六个人。 宴留青特意点了宴安喜欢吃的菜,众人在吃饭的时候闲下来,坐宴安对面的大臣率先开口:“不知道这次要忙几天,这段时间怕是得辛苦宴安大人了。” 宴安:“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分内之事罢了。” 需要忙的事情还多着,众人是有心想和宴安多聊几句拉近关系时间也不允许,只得吃完饭又回到岗位开始上班。宴留青拿出一盏糕点,是专门让小厨房做的,如果宴安写饿了吃着好垫肚子。 忙到下午众人就散了,宴留青跟着宴安一同去了藏书楼,说是最近太忙,都没什么空陪宴安,宴安无所谓的同意了。他还在想,二哥作为主角攻之一,越修竹作为主角受,还同在一个部门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按理来说这关系应该进展的十分之快才对,但是今天看来,好像就是普通的同事罢了。 宴留青全程没怎么关注过越修竹,同样的越修竹也是。 宴安转念一想,说不定是私下交往也有可能,然后就被宴留青捏了把脸,“在想什么呢?给你说事情不理人是吧?” 宴安回神:“二哥你说了啥,再说一遍?” “我说,今晚上我不回府了。在这陪你,高兴吗?” 宴安:“……” 不是很高兴,冬天还好,两个人睡一起暖和,可这是夏天…还没有空调…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还没有…… 宴安还没有说话,宴留青直接先斩后奏:“不许说不。”宴安闭上了嘴。 其实这并不是宴安和宴留青第一次一起睡觉,上一次还是在过年期间,但那时是喝了点酒,吃醉蟹都能吃醉的人酒量明显是差的不得了,但偏偏又喜欢那甜甜的酒香,所以总是忍不住想尝一尝。 恰好又是在府里,吃醉了也没什么事,就喝了一两杯,后面记得不大清楚,但隐约记得是谁将他抱去了床上,那个人的怀里一阵清新的松木气息,这味道莫名熟悉,像极了他现代二哥喜欢用的男香,在那人要将他放下的时候,是下意识的用手抓住了对方胸前的衣襟,喊了一声二哥。 等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撞进一双桃花秋水般的眼睛,刚醒来他的脑袋还有些迟钝,慢吞吞的眨了眼在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扣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醒了?”宴留青开口问他,可能是因为早晨的原因,声音莫名有些哑。 听见声音的宴安莫名有些尴尬,因为此时他被宴留青面对面抱在怀里,是一个紧挨着的姿势,甚至宴留青的一只腿还放在了他的两只腿中间,以至于对方身体的状况他能清楚的感觉到。 他是尴尬的一时之间动都没有动一下。 偏偏对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扣在他腰间的手还微微用力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宴安清楚的听到,宴留青的呼吸这一刻变重了。他此时也顾不上尴尬了,手放到中间想将人推开,结果宴留青先一步松开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宴留青干咳一声,都没有看宴安一眼的问:“饿了没?” 宴安:“...饿了。” “那你休息,我去叫早膳。”说罢就拿起床头架子上的外袍,披上出了门。 直到宴留青走了,宴安才放松下来,没了那种尴尬的感觉,又转念一想,其实这只是每个男的基本都会有的晨勃现象,没什么好尴尬的! 话是这么说,但宴留青今天说要和他一起睡,曾经死去的尴尬的记忆又一次袭击了他。 但是也可以看出来,他说不是没有用的,就这样,两个人躺在了一张床上。 这个床虽然并不如府里的大,但是躺两个人空间还是足够的。宴安谨记上次的教训,贴着墙睡觉。夏日天热,好在入夜后晚风凉爽,盖着薄薄的锦丝被子的宴安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结果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人已经走了。 他边吃早饭边问小喜子:“我二哥什么时候走的?” 小喜子:“天还未亮就走了,奴才在外间听见响动,进来想看看什么情况。您二哥让我别出声,免得吵到大人您。” 其实宴安第一次听小喜子对着他自称奴才的时候就很别扭,本想让他对着他的时候别这样讲话,但是却突然想到,宫里人人都自称奴才,小喜子如果对着他说习惯了我,哪一天出去一时不小心说错也是有可能的,想也知道,多半会受罚,所以只是听着别扭罢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宴安低头喝了一口粥,小喜子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官人,您昨晚是被蚊虫咬了么?” “什么?” 小喜子站在身旁,看见宴安耳垂下的雪白脖颈间,有一小块深色的印记。 他不敢直接伸手去摸,只迟疑着蚊虫会咬出这样的印痕么? 最后是虽然宴安说没有觉得哪里痒,但还是涂了一些药膏。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最近大家都在讨论边疆情形,因为两国交战几个月,闻人仪打了个大获全胜,皇上大喜,要给闻人仪赏赐,不日闻人仪就要回朝了。 宴安并不奇怪,因为主角受越修竹都已经来到都城了,那其他的主角攻当然都会一一出现,然后和主角受展开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旷世多人恋。 闻人仪班师回朝当天,皇上就在宫中设宴要进行款待,当然,宴安是没有资格去的,不过他记得这是原著的一个剧情点。 这个时候皇上和太后的争权夺利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闻人仪手握重兵,两方都想拉拢。太后这个人出招十分的简单粗暴,她奉行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准则,毕竟这是在她身上走过且成功了的路子,先帝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所以,她原来是准备给闻人仪下药,然后将他引致偏殿休息时,把她的人送过去,生米直接煮成熟饭,让闻人仪自以为是自己酒后失德,强迫了人家! 算盘打得不错,然而事情却没有这样发展,在这场宴会里,皇上宴请的人并不少,都是一个剧情点了,主角受自然也是在的。 皇帝在上座,文官一列,武官一列。 太后下的药并不单单是在酒中,喝了下了药的酒,只是会让人昏昏欲睡,得偏殿里的熏香两样混合,才能勾起人的欲望,所以闻人仪喝着酒,是已经快要昏睡过去的状态。 主要的功臣喝成这个样子,宴会也就散了场,皇帝吩咐下面的人将闻人仪送至偏殿休息。 一切都在按照太后所想那般发生。 然而都说了是剧情点,那自然后面是跑偏了。这偏就偏在了主角受身上,宴会到后半截的时候,给越修竹上菜的小宫女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上的菜没端稳,是洒在了他的身上,小宫女慌忙跪下磕头求饶,厅内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越修竹作为主角受,自然是善良且善解人意,不会为这么一点小事就生气,他替小宫女求了情,皇上便也没再说要责罚的事,但是顶着一身菜吃饭也不像个事,就让人领了他去换身衣服。 他换完衣服,就回到了大厅。 结果要走的时候,发现自己换衣服的时候玉佩落下了,就回去寻找玉佩。这一回去,就撞上了药性发作的闻人仪。 太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把人送到了闻人仪床上,因为她得等到闻人仪药效发作,所以此时偏殿内只有闻人仪一个人,越修竹这一去,就好比那小绵羊撞上了灰太狼。 宴安原本以为这就是熟悉的中药然后xxx然后闻人仪就食髓知味开始爱上主角受的环节,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闻人仪药效是发作了,也许是习武之人身体格外的强健,有着一定的抗药性,他并没有发作到那种见缝就插的地步,有欲望,很正常,所以是清醒的在床上给自己打手搓。 然后主角受刚走到门口,他就射了出来。 但这药还是一定程度的影响了他,不然以他习武之人的灵敏,不会人到了门口才发现。 而现实倒也没相差多少,不过偏殿内虽未点灯,但屋外头星光漫天,顺着镂空雕刻的窗棂泄进屋里,这屋里便显出一种暧昧的光亮来,床幔柔软之后,有一个身影坐着。 越修竹到了那门口时,听见床上人粗重的喘息声时才猜到这人是在干嘛,他迈开步子准备离开,结果那人的一声呓语随风飘进了他的耳畔。 那人嘴里分明念的是——宴安。 他止住步子,床上的人也发现了动静,柔软的床幔被掀开,身着中衣,眉眼锋利的麦色脸庞漏了出来,闻人仪声冷如冰:“谁!” 越修竹抬眸,“下官为遗漏的玉佩而来。” 闻人仪正准备说话,结果此时被太后安排的人也过来了,她看见屋里多出来的人,不由讶异:“越大人?” 后续发展就是闻人仪穿上自己的衣服,直接回了府。太后这一战也就宣告失败。 这一日,越修竹来藏书楼还书的时候,像是不经意的问了宴安一句:“你和闻人将军很熟吗?” 说很熟倒也没错,不过是宴安单方面的熟,毕竟手握剧本,几个主角他都熟,但事实是,他连闻人仪的面都未曾见过。 “不熟,不过和闻人将军弟弟的关系很好。” 越修竹还完书就离开了。 倒是游为,约宴安休沐一起去游船玩。宴安之前和大哥二哥也游过湖,不过是很正经的游湖,他知道,还有不正经的游湖,不仅可以点姑娘,船内的熏香也是有着助兴的作用,好巧不巧,他女装勾引主角受的地点正是花舫的游船之上。 他也不确定游为说的是哪种,问道:“是有姑娘的那种吗?” 游为听见这话,简直是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他转念一想,宴安长成这样,说不定经常有人想把他带坏,带他去那种地方污染他,他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才事先想问清楚,当即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宴安礼貌回绝:“那我还是不去了。” 这是?这是什么个意思??? 游为惊呆了,难道...难道宴安的意思是有姑娘他就去??? 游为磕磕巴巴的补充:“...但、但是你要是想要有姑娘,我们可以玩有姑娘的游船。” k,这一波直接提前踩点!宴安点头。 游为约宴安游船的时候是在藏书楼内,藏书楼已经不像宴安初来时那么冷清了,总是有官员来往着看书,在游为约宴安一起休沐游湖的时候他们就竖起了耳朵,结果听到宴安问有没有姑娘时一张脸简直是要崩裂开来。 内心复杂的难以言表! 我的天哪!!!宴三公子竟然问有没有姑娘啊!!!长得那么风清毓秀不食人间烟火如谪仙一般的宴三公子竟然问有没有姑娘啊卧槽!!!!这个世界怎么了!!!人不可貌相貌到这种地步了吗!!还这么大大咧咧不带一点遮掩的问! 妈的羞耻心在哪里!!!地点在哪里!!!我也要去看姑娘!!!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结果就是在游…… 结果就是在游湖的过程中,船上伺候的人一会便来船舱一趟:“两位公子,外面来了一位谁谁谁,说是您们的朋友,想上来喝一杯。” 休沐的时候,游游为是带人驾着马车亲自来了丞相府接人。入夜之后,秦淮河畔灯火如龙,客舟如星。游为租的船足有两层,船上伺候的人早早就等着了,他们到的时候接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那表情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碎裂得很,张嘴哆哆嗦嗦的把他们请了进去。 他们被人领着上了二楼,船舱里灯火通明,无处不蕴着甜腻的香。 坐定后,宴安是观察起了船的布局,他觉得他到时候是没有必要租这么大的船的,一层的应该就够了,毕竟那个时候不需要叫姑娘,他就是那个姑娘,正观察着,一阵悠扬的琵琶声自屏风后传了过来。 游为介绍:“这是京都有名的琵琶手——怜雪姑娘。” 宴安点点头,他又不是真的来看姑娘的,并不在意这个。后面就是一曲琵琶都还没有弹完,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自称是游为朋友的人,游为是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同意了人进来。 船舱内开始变得拥挤,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嘈杂之声,原本以为又又又是朋友之类的,结果他们的舱门就被人从外头砸开了。砸进来的,是被一脚踹进来的人,那个人倒在破碎的门板之上,痛苦□□的蜷缩成了一团。 舱内的人俱是一惊,宴安望过去,是一脸面无表情的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身着月白色的常服,原本该是温温柔柔的颜色,但他眉眼凛冽,整个人冷的如冬日的三尺寒冰。 他目光扫过全场,在场之人谁人不识鼎鼎大名的丞相大人,皆是身上开始发凉,缩起了脖子。 因为宴安知道自己酒量差的不行,而且今天来是为了观察,所以在游为他们喝酒并且劝他也喝上几口的时候他是拒绝了的,而丞相大人来的时舱内的人是喝酒喝的正开心的时候,有些人原本已是微醺,但是被丞相大人这一看,像是被寒剑抵住脖子,皆是瞬间酒醒了过来。 丞相大人露面的时候,宴安还吃惊的在想,那个门究竟是质量不太好还是丞相大人力气太大,怎么踢一下还真就能踢开的???但丞相大人作为文官,想必力气大也是大不到哪里去,多半还是因为门的质量不行。 丞相大人立在那里,只冷冷的吐了两个字:“宴安。” 被点名的人这才反应过来,丞相大人是为他而来,莫名有了一点心惊的感觉。 果不其然,马车之上一路无言,宴安刚回到府里,丞相大人就道:“跪下。” 宴安一句话没说的跪下了。 这是他第二次被丞相罚跪,自从第一次被罚跪之后,宴安就知道丞相这个人因为蛊的关系,是只在意夫人的,再没有在夫人面前晃悠过,这次被罚跪他只能猜测大概是觉得身为他的儿子,跑去那种地方也许是破坏了他的清誉??? 但他是不可能开口问的,只是跪一跪而已,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 结果就看见下人手举托盘上来了,在那托盘之上,是一只黄绿色的竹鞭。 丞相大人手握竹鞭,眼眸半垂,居高临下的道:“伸出手来。” 那竹鞭足有三指宽,且节与节之间的距离短暂,大概能猜到,这个竹鞭打人不是一般的疼。 这下宴安是真的有点慌了,结果丞相大人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宴安,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这个语气,是宴安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的将右手给伸了出去,宴安总觉得这是因为原主对丞相大人根深蒂固的恐惧作祟,结果下一秒就是疼痛传来,前面就说过,不知道是不是蛊虫的原因,他的身体对疼痛是十分的敏感,可能别人挨这么一鞭子,就是痛!到了他就是啊啊啊啊!!!!痛!死!啦!!! 宴安目前就是啊啊啊啊!痛!死!啦!!! 一鞭子下去,他额上当即就是冷汗下来,感觉右手连带着整个手臂都好似麻木了,他是没忍住飚了泪,他低着头,那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一颗颗的往下砸,完完整整的落在了衣襟之上。这完全是身体自然的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 在这个空当,他喃喃了一句是他错了。 原本以为是那木门质量不好,但痛到这种地步,就算是他对疼痛敏感,但也逃不了丞相的大力出奇迹!!! 结果接下来是毫不留情的第二鞭子,打第二鞭子的时候因为第一鞭子留下的痛感,在感受到竹鞭带来的风声时下意识的想把手蜷缩起来保护掌心,这样的后果就是这个鞭子带到了指尖之上,掌心也没有幸免遇难。 他想把手缩回来,但是莫名的知道如果缩回来,说不定会捱得更惨,所以是颤颤巍巍的抖着手捱了第三鞭。 竹鞭落到旁边,是丞相大人扔了鞭子。 他转身吩咐下人,“把药拿来。” “起来,坐到凳子上去。”这是对着宴安说的。 宴安是面色苍白的坐了下来,他现在挨了丞相一顿打,心里烦死这个人了,觉得丞相是冰块加神经。结果丞相大人拿着药,还一副要亲自给他上药的样子。 这算什么?打一棍再给个甜枣吗?! 丞相坐在对面,宴安是偏着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丞相也不介意,许是打完人出了气,也有可能是又踢门又打人的累了,总之丞相大人语气算得上是平和的道:“手伸出来。” 宴安有点烦的把手伸了出来,他是真的觉得丞相有毛病,如果是因为泡姑娘,可是他又没有真的泡,听个琵琶都是隔着屏风,连那个姑娘长什么样他都不清楚,结果就挨这么一顿揍。 他没有看自己的手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反正是疼的不行,丞相倒是看的清楚。伤口横亘在掌心,泛着乌青之色,那竹鞭伤人伤的厉害,不知道是第二鞭还是第三鞭,那鞭子破了皮肉,伤口是慢慢的渗出了血迹。 丞相大人顿了一下。 他抬眼是能看见对面的人的侧脸,许是疼的厉害,是下意识的咬住了唇的模样。面色苍白,那唇色一经对比,是湿润的红。 丞相垂了眼,手指沾了药膏抹上了伤口。凉爽的药膏弗一沾上去,是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丞相算得上是温柔的上完了药。 如果是原主在这里,说不定还会感动,尽管这伤是丞相带来的。可惜在这的是宴安,他开始还有点烦,后面想着丞相本来就有点神经,没有必要和一个神经怄气,是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颇有些心平气和的心境。 他就等着丞相敷完药演够了父慈子孝的戏码就放他走,他也懒得猜测丞相究竟是不是因为姑娘的原因揍他,反正神经的心思你别猜。 他看见丞相站起身,以为可以走了,准备站起来离开之时被丞相一只手摁住了肩膀,这又是搞哪出?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对方,丞相大人俯身,恰好是四目相对。 丞相大人一直是冷冰冰的,宴安感觉对方有时候像一个人形ai,尤其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常年面瘫的原因,这么近的距离里,宴安都没看见对方脸上的皱纹。 丞相的眼睛瞳孔颜色比常人更为深沉,盯着人的时候像是被某种没有感情的生物锁定,宴安莫名的被看的十分的不舒服,四目相对里,是他先将视线移开。 丞相大人的声音传来:“今天你干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那个守藏史,我看你是不用去当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应该生气的宴安听见这话,脑袋灵光一现,像是抓住了丞相为啥揍他的原因了。 中蛊的夫人,不能和丞相同房,而中蛊的丞相,又只会喜欢夫人,所以他和夫人二十几年没有同房,意思也就是说,丞相是个禁欲了二十多年的老男人! 可恶啊,难怪这个老男人生这么大的气!!!说不定就是因为欲求不满!!!结果他跑去找姑娘,刺激到他了!!!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宴安觉得自…… 宴安觉得自己找到了丞相揍他的真相。 他心里闪过种种想法,但面上未显露分毫,丞相道:“明天我便差人去给你把官辞了,你就在家好好呆一段时间,免得天天和一些阿猫阿狗混在一起。” 宴安:“......” 毫无疑问,阿猫阿狗应该指的是游为,说不定还带上一个章左。 宴安也是无语了,为这事揍他一顿就算了,还直接官也不让他当了。但幸好一见钟情的剧情点已经过了,所以这个官,倒也没有非当不可。宴安沉默着点头。 形势比人强,他说不也没有用。 结果第二天问题就来了,丞相大人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要和宴安一起吃饭就算了,还非要喂他,不论一天的早!中!晚! 事情是这样的,宴安第二天一早从床上醒来,就听小高说丞相让他过去用早膳。 宴安:“......” 去就去! 宴安是磨磨唧唧的去了,丞相早早的就坐在了主位。他坐的离丞相远远的,就听见丞相的声音:“坐我旁边。” 宴安不情愿的坐了过去。 结果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昨天脑抽,丞相让他伸出手来,他是丝毫没有思考的把右手给神了出去,如今右手包着纱布,微微一动就疼的慌,更别提拿筷子吃饭了。 如果丞相不在,他应该会使唤小高喂他,但是丞相在这,便莫名的开不了口。 他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 就在他发呆的时候,丞相在旁边问他:“想吃哪道菜?” 宴安:“...翡翠玉饺。” 然后丞相便是手着青玉筷子,夹了饺子递到了宴安嘴边。 宴安第一时间并没有领会到丞相这个是要喂他的意思,他张嘴想说话,那个饺子就被顺势塞进了嘴里。 他震惊了,以至于第一时间是有些傻傻的张着嘴,一动未动。 丞相的目光盯着他,说:“吃东西。” 宴安僵硬的开始咀嚼。 宴安真是被丞相这突如其来的投喂搞得猝不及防,他吃完嘴里的饺子,在丞相又递过来一只时微微后仰拒绝道:“阿爹,这种事让下人来就好了。” 话刚说完,宴安就看见丞相的目光像是沉了一沉,他将饺子往前递了递,只说了一个字:“吃。” 宴安:“......” 这下他是真的搞不懂丞相大人在想什么了???难道是突如其来的父爱吗?用指甲盖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总之,宴安是僵硬的被丞相投喂了早饭。原本以为熬过早饭就好了,结果午饭又被叫了过去,他安慰自己,总不会晚饭也要过去吧。然后就在吃完食不知味的午饭之后,丞相面无表情的道:“晚膳时分自己过来。” 宴安:“......” 怎么说呢,就是很想大哥和二哥,前几天黑阳郡东山那边起了土匪,那土匪好像不是很简单,具体宴安也不清楚,反正大哥二哥都去了。如果他们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帮忙挡挡丞相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父爱。 但是事实上,没人能帮他挡。他又没有有勇气到对着丞相说不,所以只能是十分不情愿的又去了。 被丞相投喂了两顿,他的心态已经从震惊不解到算了就这样吧,颇有一种生活要□□我那我索性直接躺下的麻木。 但依旧还是不自在的。 好在第二天丞相要去上朝了,而被辞了官的他也只能在家里躺平,并且想出府也是不行,丞相把他给禁足了。 他又过上了在家里躺平的日子。没能躺平多久,晚上回府的丞相又是开始给他喂饭,一直这样过了几天,他的手结疤不疼了,才是又回归了自己动手吃饭的生活。 在这期间,丞相在宴安的心中已经从一个被迫禁欲的神经老男人形象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喂饭机器。 这天闻人勉托人给宴安送了信,是他生辰快要到了,问宴安去他府里玩不? 闻人勉这个时候已经从玄天寺回到了府里。 宴安也不确定能不能去,因为前世的缘故,丞相对他的禁足实际上并不是很影响,所以尽管他也不知道丞相说的让他在家里呆一段时间是需要呆上多久,他也没有问过丞相这个问题。 在和丞相用晚膳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是的,尽管现在丞相没有再喂他吃饭了,但是现在丞相只要在府里,他们都是一起吃饭。丞相不发神经的时候还能勉勉强强算上一个冷冰冰的正常人,还是一个长得不错的正常人。 丞相听到宴安主动问什么时候能出府,挑菜的动作微弱的顿了一下。这段时间其实丞相和宴安相处的时间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毕竟丞相只要在府里用膳,都是把宴安叫上一起的,可能这短短几天相处的时间都快要超过前十几年。也可能因为这个,两人之间便显得格外的疏远,宴安更是浑身的不自在。 所以在用膳的过程中,倒是丞相开口的时候更多。宴安的三观也是在这期间被丞相震了一震。 导火索是游为托人送来的信。 他被丞相一锤定音的撸了官职,又被禁足在家中,到了上班的日子,他却没有去。游为一问,才知道宴安是辞了官。 游为开始还因为丞相的突然闯入有点心虚,因为丞相当时看起来是心情十分不好的样子,觉得丞相肯定对带着宴安鬼混的他是印象十分的不好。结果就得到了宴安辞官的消息。 游为便以为宴安被丞相领回去肯定受了重罚,尽管他觉得得多么铁石心肠的人才能舍得罚宴安,但是丞相是朝里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啊! 这么一想,就是直接一个马不停蹄的来了丞相府想来看望,结果被守门人拦了,说最近丞相不让三公子见人。 好嘛!游为更不放心了,当即就是写了信托守门人送到宴安手上。 天可怜见,那信宴安看了,真的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过就是表达了一下不该带宴安去游船的后悔,然后又问宴安有没有受罚,说他见不到宴安真的很担心!要是因为他宴安受了罚他要觉都睡不好了呜呜呜。说让宴安收到信之后要给他回消息,一定要让他过来亲眼看一看,他得看见宴安平安无事才放心。是十分的关心宴安没错了。 宴安收到信感受到了对方的捉急,是回了游为说没受什么罚,让游为不要内疚,他现在只是被禁足,等解禁了再见面。隐瞒了丞相打他手板心的事。 游为的信毫无意外,应该是被丞相率先过了目才来到了他的手上,他的回信大概率也是被丞相看了。 用晚膳的时候,丞相是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和同僚关系处的还挺好。” ...好像是在夸他?但丞相说话语调一向没什么起伏,并且这话说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前情铺垫,宴安是一时之间没能摸着头脑,便有些犹豫的应道:“...还好吧。” 丞相是冷冰冰的抬眼,“宴安,这次是运气好,我把你从游船领了回来,说不定我晚来几刻,你躺的地方就直接是你那个好同僚的身下。” 宴安:“?”什!什么??? 宴安一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幻听,但丞相面无表情的继续:“你那个同僚安的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带你去到那种地方,到处都是催情的东西,想玩玩你还不简单?” 猝不及防的:“到时候日得你床都下不来。” 宴安简直是要当场石化。他一个前世被捧在手心的乖宝宝,一招穿越来到这里,遇见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几年前被私生饭绑架了一回,但那个私生饭讲话也没有这么的直白过。 他知道这是一个耽美的世界,但是这话从丞相说出来真就十分的割裂啊!!!而且哪来这么多喜欢男孩子的人啊!丞相未免想太多!!!脑洞都快连接到宇宙黑洞了!正常人不都觉得逛花船是和姑娘玩吗?丞相怎么会觉得别人放着软绵绵香喷喷的姑娘不玩,会对他有意思啊!!他又不是主角受!!!并且用词还这么的...这么的...啊啊啊! 宴安一时之间想要吐槽的太多,只能是先抓住一个点弱弱的反驳:“游为不是那种人,况且哪来这么多的...断袖啊。” 丞相冷笑一声,“你是非得被外面的野男人...” 宴安真的不想再听见丞相面无表情的说出那个字眼了,当即有些崩溃的打断:“阿爹,你真的是想太多了,人家好端端的姑娘不喜欢,喜欢我干嘛?” 丞相听见这话,默了一瞬,说:“我知道你一向不大聪明,但是没想到能笨到这种地步。” 宴安:“......” 可恶啊,莫名其妙就被骂是个笨蛋! 宴安有些心累,懒得开口了。 经过这件事,宴安都有些害怕丞相再开口说话了。他是真搞不懂丞相的脑回路了。 然后就是现在,闻人勉过生辰,宴安虽然害怕丞相再冷冰冰的说出让人怀疑自己耳朵的话,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 丞相在微弱的停顿之后,说:“让小高跟着,去吧。 35 倒V开始 闻人勉生辰过得很低调…… 闻人勉生辰过得很低调, 只邀请了宴安一个人,其实以前虽然和闻人勉关系走得近, 但是都是在外面吃喝玩乐,闻人府却是没有去过的。所以这算的上是第一次。 宴安到闻人府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门房直接领宴安去了闻人勉的院子。 午膳时分,闻人勉他爹朝中有事,没能回府吃饭。桌上是闻人夫人,生病在家休养的闻人勉,以及被封为将军奉命休假的闻人仪。 这应该是宴安和闻人仪的第一次见面。 闻人仪作为主角攻至一, 不说内在,外貌条件是差不了的。修眉凤目,身姿挺拔, 许是战场厮杀的缘故,人立在那里,像是脱了鞘的剑, 仿佛不经意间,便能给你划伤。 闻人勉向闻人仪介绍了宴安,闻人仪目光深深:“宴公子,我当然认识。” 宴安:“?” 他啥时候和闻人仪认识的,他咋不知道? 闻人仪低笑一声:“去年花灯节, 你不是还缠着我喊大哥吗?” 宴安:“.......”想起来了, 就是那个有点怪的人。闻人勉在旁边有些奇怪的问宴安这是怎么回事,宴安把花灯节认错人的事告诉了他。 午膳十分丰盛。 闻人夫人用膳期间十分热情的招呼了宴安, 热情的宴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用过午膳之后,丞相说的让宴安晚膳之前归家,所以还可以在闻人勉这玩一下午。 闻人勉因断腿的缘故,是不乐意出府的。所以他们在闻人勉房里下棋玩,下的还是五子棋, 宴安简单的讲解了规则后,就开始游戏了。 他们三人轮着来,输了的下场。一个时辰后,宴安就有些困了,夏日本就天长易乏累,宴安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眼里已是蒙了一层易碎的雾气。 闻人仪见状,丢下手里的棋子,“困了就在府里偏房歇息一会。” 闻人勉:“如果安安不嫌弃,直接在我这睡吧,也懒得折腾了。” 宴安想了想:“我还是去偏房吧,万一你待会也困了想睡觉呢?” 闻人勉垂眸,道:“...还是安安想的仔细,那大哥你带安安去吧。”说着将轮椅调转了方向,“我也有些累了想休息。” 宴安也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迷糊中感觉有人在旁边叫他安安,醒醒。他睁开眼,看见头顶的白色纱帐。 府里的床帐什么时候换颜色了? 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是在闻人府中。 光线昏沉,明显是快进黄昏了,他想起丞相的吩咐,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爬起来就要回府。 旁边的人将他按住,他这才看见床边的闻人勉。 此时临近黄昏,屋里并不十分明亮,那光线悠悠,闻人勉脸上的神情便显得分外柔和。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小心待会磕到头。” 宴安跳下床,去拿外袍:“阿爹让我晚膳之前得到家。” 他转头:“阿勉,我得走了。” 就这样急匆匆的和小高回了丞相府。 晚膳时,丞相慢条斯理的问宴安今天出去玩的怎么样? 宴安斟酌着回了个还行。 然后当天晚上不知道为何,睡到半夜,他心口传来疼痛,那痛很不一般,他是硬生生的疼醒了过来。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是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小高。 守夜的小高立刻推了门进来,看见宴安状态不对,说着公子等一下,我去叫人。 宴安疼的喘气,不多时,脚步声响起,宴安转头,看见小高领来的人是丞相。 屋里烛火幽幽,他都有些震惊了,但是疼的没什么力气,所以是小声的问:“…阿爹,你怎么来了?” 宴安因为心口疼的缘故,是一只手下意识的抓着胸口的衣襟。这疼是一阵一阵的,消停一下又接着疼的不得了,恰好此时又开始疼,宴安嘴里漏出一声痛吟。 丞相坐在床头,看着被疼痛折磨的脸上没有血色的宴安,是伸手,将人给揽了过来,半扶起来抱在怀里。 宴安尽管被疼痛折磨的没什么力气,被丞相抱过去的时候,还是软绵绵的想从丞相怀里出来,丞相只用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把宴安镇压了。听不出情绪的说了一句:“别动。” 本来宴安就没什么力气,被按住动不了干脆就像个死鱼一样的躺着。 因为疼痛的缘故,是气喘吁吁的。 过了一会,小高端来药碗,丞相一只手揽着宴安,另一只手接过药碗准备给宴安喂药。 这药很苦,宴安喝了一口脸就皱成了一团,心口疼的厉害,药也难喝的要死,在这个空当里,宴安是突然生出了一股委屈来,便将头扭向了一边,表达出了个不想喝药的意思。 但丞相并不惯着他,强硬的给他喂了药。 因为宴安中间的不配合,有些药是沿着唇缝漏了出来,喂完药之后,丞相才拿过旁边的巾帕,开始擦拭药汁,有些药汁已经沿着脖颈,流到了锁骨处,深褐色的药汁格外显眼,丞相是从上到下,仔细的擦拭了干净。 宴安因为痛的不行,是没精力管丞相在干什么了,躺在丞相怀里随便他在干嘛。 这药有着镇痛的作用,但药效发挥需要一定的时间,宴安此时一张脸是没了血色,他疼到现在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所以是闭着眼睛。巾帕擦了药汁,丞相将其丢到一边,不甚在意的拿衣袖擦去了宴安额上的点点冷汗。 宴安闭了一会眼睛,心口好像慢慢的不太疼了,之前疼了好长一段时间,精神力消耗巨大,这疼痛的感觉一下去,困意就开始上涌。他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侧躺着往丞相怀里缩了缩,嘴里呢喃着困。 丞相垂眸看着宴安,宴安之前因为疼痛,牙齿是无意识的咬住了一小块唇肉,如今睡着了,唇肉被松开,但和别的地方比起来,异样的红。 他盯着看了一会,将人放回到枕头上,起身要离开时才发现睡着的宴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只手是将他腰间的布料抓着,他起身到一半又坐下,视线移向了抓住他的白玉似的手。 丞相脸上的表情一向是冷淡的很,他十分冷淡的伸手——将其握住了。 宴安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疼了那么一遭的缘故,正值夏日,身上却冰凉一片,他迷迷糊糊的朝热源靠近,额头抵在丞相的大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了,他还有些恍惚,阿竹拿着一样东西走进来。 定睛一看,发现是大哥送他的暖玉。 大哥自从送了他这块暖玉之后,就有嘱咐过他不要摘下来,但是昨天在闻人府睡觉的时候,他觉得有些热,那暖玉又贴着皮肤锲而不舍的散发着温度,就取了下来放到一边,走的时候太匆忙忘记带上了。 他接过暖玉,“啊,我昨天都把它给忘了。” 阿竹道:“丞相一大早派人去取回来的。” 他戴好后看着一旁的阿竹有些奇怪,因为自从小高派过来后,都是小高做这些事情了,“阿竹,小高呢?” 阿竹露出个笑:“小高他做事不仔细,摔了一跤,腿受了点伤。” 宴安有些担心:“...严重吗?” 阿竹摇头,“没事的,小高他身子骨好,养几天就好了。”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剿匪的哥哥回来了,和两个哥哥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叫伶三娘的女人。 女人一身红装,手腕脚腕都捆着银色的铃铛。 36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从上次允许出府…… 从上次允许出府之后丞相并没有直接就说解除宴安禁足, 不过解不解除好像也没多大影响,因为丞相第二天就给他布置作业。 这作业倒也没啥,就是让宴安每天得练够十篇字, 宴安刚穿过来的时候, 最不适应的地方就是写毛笔字了, 一手字写的狗爬一般,后面他在这方面是下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功夫, 不说有了大家风范,至少是可以看了。当然, 丞相不觉得。所以布置了这么个作业, 还每天认真的检查。 丞相白天要忙政务, 晚上回府就检查他的作业。有人看着还好, 没人看着,宴安是写一会休息一会, 本来练字就写的慢,所以十篇的任务, 差不多就是要写上一天了。 然后这天练字刚练完不久, 黄昏时候, 就有人来报, 说大公子他们回来了。 大哥他们这次剿匪, 满打满算是花了半个月的时间, 宴安也不知道这个时间算是长还是短,不过是有听说这次剿匪很顺利。 半月阔别, 宴安再次见到两位哥哥,和被他们带在身后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肤色白皙,眉眼清丽,一张红唇格外饱满。 大哥领着她同宴安见面, 宴安看过去,年轻女子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个宛若春花的笑:“我是伶三娘,见过宴三公子。” 据大哥所说,伶三娘是被山匪看中美色然后给驽上了山去,然后家中父母均亡故,所以将她暂时安置在了府里。 对此,宴安表示,要不是看过大纲,他差点就信了。 是的,伶三娘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是一个蛊女。 大纲对伶三娘并没有着墨太多,只是说虽然夫人知道她和丞相身上蛊虫的解法,但是怎么说呢,处于某种不好描述的原因,前十几年对于作为解药的宴安不管不顾,快到时间了,反而莫名心慌的很。 恰好这时,黑阳郡东山的山匪闹的厉害,之所以这么厉害,跟伶三娘出神入化的蛊术脱不了干系。丞相消息灵通,就派两个儿子去了黑阳郡,为的就是这一位伶三娘。 把伶三娘带回府,就是确保解蛊之时万无一失。 大纲没有细说伶三娘来了丞相府之后对宴安做了什么,但是宴安约莫能猜到,大概就是喝药之类的,结果大哥拉着宴安,说要给他讲一件事。 大哥让其他人全部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俩人。 半月未见,大哥是好好的看了宴安一会。 门窗四合的房里燃着沉木香,大哥拉着宴安坐下,宴安看见大哥眉间的朱砂痣,觉得像是一朵红梅。 这是黄昏时分了,比起白日的敞亮,屋里是显得有些昏暗,大哥和宴安面对面坐着,大哥其实某种程度上和丞相是很像的,相像点在于两个人同样冷冰冰的气质,不过丞相显得更为不近人情罢了。 然而大哥的手却和他外表很不一样,牵着宴安的手很温暖,但不柔软,手掌还能感觉到厚厚的茧子。宴安被大哥拉着手,在这一片昏暗里,大哥先开了口:“安安,你身上中了蛊。” 37 倒V结束 听见这话,宴安心里没有…… 听见这话, 宴安心里没有丝毫波动,毕竟手拿大纲的他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脸上还是露出了个惊讶的表情。 大哥按着宴安的手掌微微用了用力, 接着说:“这蛊是从你娘的身上带来, 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弟弟。” 宴安张了张嘴, 没能发出声音,不是要取他的心头血吗?把不是亲生兄弟这事说出来干嘛? 大哥沉默无言,眼眸低垂,许是光线的原因,大哥眼神看上去很温柔,宴安像是第一次听见对方的语气这么柔和, 他说:“有了伶三娘,你的蛊就能平安解掉,安安,到时候我再把事情慢慢告诉你。” 宴安惊呆了, 不是取他的心头血,而是给他解蛊??? 大哥语气轻柔, 宴安却像是听见平地里乍然起了惊雷, 他僵硬的扯出一个笑来:“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吗?” 宴安有想过对方是不是只是嘴上说着给他解蛊, 实际上还是要取心头血, 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抚他,但偏偏说这话的是大哥, 大哥不屑于做这种事,所以说给他解蛊是认真的。 他仓惶抬头,撞进对方的眸里, 尤记得几年前第一次见面之时,对方整个人冷冰冰的,看他像是看路边的石头,总是面无表情。而此刻对方眼睫低垂,依旧看着他,却是如桑枝点酒般温柔。 宴安有些慌乱的想,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太对。 好在有418的安慰,它说:“其实做任务,和原剧情一模一样是不大可能的,毕竟不是原主,我们允许过程上的偏差,只要结果是对的就行。” 宴安想起来,他的任务是三个,对主角受一见钟情,女装勾引对方,以及最后染病死掉。 其实他还有些疑惑,因为这几年大哥对他挺不错,要为他解蛊并不是无迹可寻,他想的是,丞相难道就放任大哥为他解蛊不管吗? 解蛊第二天就开始。 伶三娘搞了一桶药浴,让他进去泡。浴桶热气袅袅,伶三娘对着只穿了中衣的宴安说:“会有点疼。” 宴安说好。 进去之后,宴安:“!!!” 他不知道是伶三娘骗他还是怎么回事,毕竟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体对疼痛比旁人敏感,旁人的有点疼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很疼! 宴安进去之后,第一感觉就是疼,四面八方的疼。 初期还可以忍受,后面却是越来越疼,像无数细小的针在他的身体里乱闯,一副要给他扎个七零八落的架势。 伶三娘在他进了浴桶之后就退到屏风外,此时是大哥一个人守着他。 他痛的厉害,眼泪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他背靠着浴桶边缘,大哥用手掌给他擦泪,掌心有厚厚的茧,这茧刮过他的脸颊,宴安疼的哆哆嗦嗦:“大哥,…疼。” 他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模样可怜又柔弱。 半个时辰后,大哥将人从浴桶里捞了出来,宴安这时已经疼到虚脱,他将头埋进大哥怀里,整个人不自觉的细微发着抖。 他被大哥横抱着送到床上休息。 药浴泡了三天,大哥也守了他三天。 他开始喝药,那药很苦,又腥又臭。他原本以为解蛊的最后一步应该是很难,结果就在他喝完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伶三娘让他闭上眼睛伸出手来,然后他感觉到刺疼,是有人拿刀割破了他的皮肤,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往外爬,应该是他身体里的蛊,他不自觉的起了鸡皮疙瘩。 待到伶三娘一句好了之后,他睁开眼睛,刚好看见对方一脚踩死了个东西,那东西被踩的看不出原状,只知道是浑身漆黑。 伶三娘对他露出个笑来:“这就是你身上的蛊。” 宴安:“……” 就,就直接这么踩死吗…… 解完蛊后,伶三娘就离开了丞相府。 而大哥也说话算话的告诉了他为啥中蛊,不过对方说的是他的亲生娘亲是个蛊女,之前怀着他的时候得罪了人,被对方下了蛊。关于丞相夫人和原身娘亲的纠葛那是一点不提。 对此,手握剧本的宴安表示,没想到大哥浓眉大眼的,睁眼说瞎话是一点不脸红。 在宴安解蛊期间,他原本以为丞相会来阻止,但是对方却一次也没露过面。从他被丞相从花船抓回府里禁足,到他解完蛊,时间也过去了几个月,来到了深秋。 他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一概不知,主角受的感情线进展那更是一点都不清楚。 他这厢还在思考,那厢丞相派人将他叫了过去。 依旧是在书房,丞相的书桌上依着时令青玉瓷瓶里插着几枝桂花,花香盈于一室。 丞相端着一盏茶,茶香袅袅,模糊了他的表情,当然,就算不模糊,宴安也是看不见的,毕竟他进来之后就低了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头抬起来。”丞相淡淡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丞相的神色很平静,啊当然,丞相的神色一向如此,一向平静,然平静到一种地步,我们都愿意用另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冷漠。 丞相这人,一贯是冷漠的很。 丞相目光落在宴安身上,有片刻游离,又开口道:“今后打算如何?” 宴安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丞相叫他过来,是和他身上的蛊虫相关,却没想到是听到了这么一句算得上是关心的话。 丞相见他不说话,也没催促。 宴安想了想,原身此时还是在当守藏史,那他最好还是回到正轨。 他正准备开口,对方却像未卜先知一样轻描淡写的道:“收藏史不行,换一个。” 宴安:“……” 宴安真的很想吐槽,丞相这个语气就像是宴安说想当啥就能当啥一样,这是当官,又不是挑大白菜…… 他灵光一闪:“那我想去翰林编当值。” 近距离观察主角受! 丞相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没过几天,丞相就通知他第二天可以去任职了。 他同二哥一道去的翰林编,挂牌上班,之前任职守藏史的时候他还来这个地方兼过职,没想到现在就成全职了。 距离上次见越修竹,也是有几个月了。作为主角受,身上优点自然是数不胜数,勤奋只能算得上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之一了,他到的时候,对方已然认认真真的在上班了,他看着奋笔疾书的越修竹,想着原主暗恋主角受的人设,没有直接去打扰,默默端了一盏茶放到他旁边。 越修竹刚好忙完手上的事情停了笔,余光撇见有人端了茶过来,顺着看过去,刚好看见宴安,他一怔,看见对方眉眼含笑的道:“越大人,以后就是同僚了,请多多关照啊。” 在翰林编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便是一月有余,期间他有观察过作为主角攻之一的二哥和主角受的越修竹,发现两人好像还是没什么苗头,看上去和普通的同事没什么两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两样,毕竟翰林编人多眼杂,何况办公室恋情,会藏着掖着点也不稀奇。 结果他这厢还没观察出什么结果,他就出事了,又一次的,被绑架了。 宴安醒过来的时候,目之所及是一片漆黑,只觉得头昏脑胀,他开始还没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直到他想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动不了,好像手脚分开被绑在了床的四角。 宴安:“……” 他开始回想在他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刚开始回想,房门就被人打开了,来人左手举着一盏琉璃灯,右手滑动着轮椅进了来。 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宴安惊呆了。 他想起来,昏迷之前,是和闻人勉在吃饭来着。在他解蛊的期间,他没能出府,消息也可以称得上是与世隔绝,但是依旧派人给闻人勉送了信,说他染了病,等他病好了就和他联系。 在解完蛊后,也确实是去找了闻人勉,所以看见绑架他的人是闻人勉之后,他简直是惊呆了。 剧情发展的好莫名其妙哦! 闻人勉滑动着轮椅,到了床前,他正好对上闻人勉的一双眼,在灯光的映照下,那双眼是沉沉的黑,神色晦暗里,宴安琢磨不出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他只能想起,昏迷之前,闻人勉问他:“是不是喜欢越修竹?” 闻人勉会有这样的问话,倒也不奇怪,因为宴安想着原主那场自以为暗恋的明恋,觉得他喜欢主角受这个事情,是得表现的明显一点。 所以在休沐和闻人勉约饭的时候,是会在他面前夸越修竹,说越修竹人长得好,才识也好的不行之类巴拉巴拉的,简直像是神仙一样的人物。 听的多了,闻人勉便问他是不是喜欢越修竹,当然,他是否认了的。 他记得当时闻人勉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但是否认是否认,夸夸是不能停下的,所以后面闻人勉又问了他这个问题,加上如今这次,已经是第三遍了。 终于,宴安明白了闻人勉为啥绑架他了。 原剧情闻人勉得到越修竹,把人给绑了,如今被绑的是他,这说明!闻人勉吃醋了啊!!!他俩都喜欢越修竹,所以他俩现在是情敌!绑架他说不定就是要给他点苦头吃吃让他知难而退。 靠,果然,宴安有点难过的想,友情在爱情面前不值一提……. 38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闻人勉手上…… 闻人勉手上的琉璃灯犹自散发着幽幽不定的光亮来, 在这若隐若现的微弱烛光里,他率先开了口:“安安。” 宴安深呼一口气,有些冷淡的问:“你把我绑在这, 是想干嘛?” 宴安的情绪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在才看见绑架他的人是闻人勉的时候心里有些酸涩,短短时间内却就冷静了下来。 闻人勉默默的将灯光放到床头的凳子上, 静默无言的看着宴安。宴安手脚被捆住, 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闻人勉俯下身子,离他越来越近, 呼吸交缠里, 宴安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太对, 下一秒, 唇上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 闻人勉的嘴唇柔软又冰凉,宴安被这突如其来发展惊到了, 以至于第一时间门是呆滞的,直到他感觉到对方的舌头试探着想要进入, 是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下去, 口腔之内, 瞬间门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 宴安想将头扭到一边去,闻人勉伸手将他禁锢住, 宴安被强迫着,接了一个满是血腥味儿的吻。 闻人勉从断腿后,整个人就削瘦无比, 一张脸看起来没有血色,如今被咬了一口,鲜血染在嘴唇上, 反而增添了一分色彩。 宴安就算再迟钝,经过这件事后,也明白了不知道为什么,闻人勉好像没有喜欢上主角受,反而是喜欢上了同样作为炮灰的他。 宴安平静了一下紊乱的呼吸,决定努力一下:“阿勉,你把我放了,我就当这事没有发生过。” 闻人勉闻言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有些轻飘飘,说:“不放。” 他将手伸进宴安的衣摆里,从肚子一路抚摸到腰,力道有些重,手掌的茧划过皮肤,微微的刺痛。 说实话,宴安第一次被绑架当时还很慌张,如今倒还好,毕竟闻人勉这个模样,就算是喜欢他想干点什么也是干不了的,被摸两下而已,少不了几块肉。 这样想着,他面上便又是一副冷淡模样,纯当自己是一具尸体。 闻人勉看在眼里,手上的力度不由得加重,四周静寂无声,他心里慕的生出一股恶意,这恶意驱使着他,狠狠的掐了一把对方腰间门的肉。 宴安突然被掐,本来痛觉就敏感,被掐了一下痛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他皱着眉道:“很疼。”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他眼里不受控制的蒙着一层雾气,像是一场春雨下在了眼里,细雨迷蒙。 闻人勉嘴里还有着薄薄的铁锈血味,他的手顿了顿,然后在自己用力掐过的地方轻轻的揉了揉。 宴安感受着对方微凉手掌的抚摸,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他在思考,原剧情里,被绑架的是主角受,是他去救的人,那如今救人的人被绑了,谁来救他,而且他被绑了,跟着他的小高肯定也出了事,想到这,他不由开口:“你把小高怎么样了?” 闻人勉的声音很温和,像冬日温度正好的阳光,他说:“杀了。” 听到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宴安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总疑心自己是听错了,不然为什么杀一个人在闻人勉的嘴里,好像和吃饭喝水没什么区别。 他张了张嘴,有些迷茫的问:“...你认真的吗?” 宴安看向闻人勉,闻人勉面无表情,脸色又是苍白,灯光微弱,明明又暗暗,透出一股幽冷的鬼魅感。突然一道闪电霹雳下来,撕裂了屋内的暗淡光影,惊雷声响起,伴着雨声劈里啪啦。 在这一片风雨交加中,宴安又问了一遍:“是真的吗?” 闻人勉苍白面上漾出一个笑来:“当然是骗你的,我只是请他睡了一觉。” 宴安被对方这一手搞得有些心累,有些无语的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又不可能关我一辈子。” 得到对方一句破罐子破摔的答复:“能关多久是多久。” ......妈的! 闻人勉伸手解开了宴安的衣带,衣襟散开,露出白皙如玉的胸膛。他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宴安只觉得背后发凉,看见闻人勉就烦得很,干脆闭上了眼睛,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闻人勉目光细细的从宴安的额头一直游离到嘴唇,对方闭着眼睛,一副不愿意看见他的样子,他亲上了宴安的眼睛,对方颤抖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雷鸣,忽然这屋子的大门就被人“哐当”一声从外面给一脚踹开了。 屋外大风卷着大雨,一道闪电将室内照出白影,门口拉扯出数道人影,为首的人大步走了过来,行动都是带风的,一脸杀气的走到了床边,这时闻人勉自己已经十分艰难的爬到了床上,并且是个将宴安压在身下的姿势。 大哥俯身一手扯住了闻人勉的手臂,毫不犹豫的用力将人扯到了地上。 闻人勉狼狈的趴在地上,黑发垂落着遮住了表情,一动不动。 这时宴安已经被剥了个精光,期间门因为手脚被捆着,裤子脱不下来,闻人勉是拿了剪刀将裤子给剪掉的。他对着宴安又亲又咬,受限于身体原因,亲咬的范围大多集中在上半身,齿印和吻痕叠加的密密麻麻。 在看见大哥的那瞬间门,宴安就知道自己得救了,然而之前被闻人勉压着亲的时候,他也是十分努力的挣扎过,虽然没什么用,但着实也累得慌,到了后面,已经是没什么力气了。 大哥扯过床单,将人盖住,解完手脚的绳结之后把人连着床单横抱了起来。宴安惊了一下,开口说出自大哥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大哥,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大哥眼眸低垂,拒绝:“没衣服给你换,怎么自己走,搂好。” 宴安伸手搂住对方脖子,这才注意到大哥的身上都是湿的,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冒着大雨在找他。 路过闻人勉的时候,大哥停下脚步,抱着宴安又踹了一脚趴在地上的人,闻人勉被这力道直接踹飞,宴安见状结巴了一下:“...大,大哥,我们走吧。” 闻人勉一副弱鸡模样,他有点怕大哥一脚把人给踹死。 大哥抱着宴安跨出门,身后传来闻人勉的声音,像在哭又像在笑。 宴安一路被大哥抱着上了马车,好在离开的时候雨已经下了下来,入了马车,车内一片漆黑,大哥已经把宴安放了下来,宴安裹着床单摸索着坐下,大哥坐在旁边,一路静默无言。 回到府里,宴安直接被大哥带着泡热水澡,泡澡的空隙,又端来姜汤让他喝了驱寒。 躺在床上的时候,宴安本来想梳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床铺太过柔软,他舒适的直接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就收到了丞相的禁闭通知,没错,他又被关禁闭了,除开上朝时间门,下朝就得乖乖回家,不许在外逗留。 他本来想让小高去打听一下闻人勉的消息的,结果小高很为难的说丞相吩咐了不让他说这些,宴安只得放弃。 他如今对闻人勉的感情是有些复杂的,毕竟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想上就算了,还搞这种手段,真的很烦。好歹是真心当过朋友的,宴安有一点点难过,但不多。主要是剧情感觉已经偏离了好一些,搞得他总是有些担心,心里七上八下的。 宴安的皮肤薄,闻人勉留的印子好一段时日才消下去,等印子没了的时候,在他的用心经营下,他和越修竹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他想,等过段时间门他被取消禁足了,就把第二个任务做了吧。 结果丞相真的挺狠,这一禁就禁到了年关。 期间门宴安是要不就是上朝去翰林编,要不就是回丞相府,不知道是不是被绑架两次的原因,又多派了个人跟着他,脸长的圆圆的,宴安直接叫他圆圆。 过年的时候,宴安又一次见着夫人,如今他蛊虫被解,没有办法再为夫人解蛊,不知道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但距离上一次看见她,是削瘦了许多,整个人薄的像一张纸,面色一派苍白,整个人浅淡的没什么颜色。 翻了年关,又是一年春。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是皇帝最为宠爱的束贵妃被发现谋害皇嗣,具体怎么个谋害法宴安不清楚,反正那贵妃是直接被打入冷宫,连带着束贵妃的爹,也被撸了职。 但其实这件事,同宴安也没有多大关系,只是有天下朝的路上,看见白发苍苍的前御史大人身着薄薄的单衣,跪在明德宫外的石梯之下,正值寒春,人来人往间门,瑟瑟发抖。 39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也许大家都十…… 也许大家都十分的心知肚明宴安是走后门进的翰林编, 本人是没有太大才学的,所以他手上的活大多都轻便简单的很,时间就这样来到了六月季夏,自丞相给他解了禁, 倒也是和同事们出去一起吃过饭, 他酒量太差, 二哥看他看的严实, 是没能喝酒的。 宴安一直记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去花船, 被丞相逮住还给揍了一顿,所以如今这个在花船女装勾引主角受的这件事,被搞得有些难度,如今不知道为啥,家里人看他都看的有些紧。 宴安正惆怅的慌, 结果机会就来了。江南贩卖私盐, 丞相连带着两个哥哥都被派去查案了, 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 此时不干, 更待何时! 在翰林编做事的这段时间, 在他的用心经营下, 他和越修竹的关系发展的还算不错,所以他直接去约了越修竹喝酒,越修竹听闻有些惊讶,之前他从没见过对方喝酒。 但只惊讶了一瞬, 见宴安眼都不眨的盯着他, 里面的期待都快溢出来,是眉眼含笑的答应了邀请。 期间宴安已经是包好了花船,当然, 在包花船的过程中小高曾试图阻拦,宴安说他不点姑娘,只是包船游湖玩,小高有些迟疑的没再说话。 到了约定那日,宴安早早的就去了船上,老鸨按他的吩咐将衣服放进了船舱的木箱里,宴安带着小高和圆圆,给他们吃桌上备好的青玉糕点,平日里宴安也经常干这种事,所以俩人是没有一点防备的吃了个精光,没过多久,桌子上多了两个趴下的人。 他将两个人拖进内室藏起来,然后开始换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衣服是给花船的姑娘穿的原因,那衣服就简单的吊带裙加一层薄薄的红纱,裙子还是开叉的,并且开到了大腿根,走动间白皙的腿若隐若现。 为了女装这事,他还专门去借书学了女子发髻的输法,结果纸上容易实践难,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简单的用丝带将发丝捆住一半,简单的戴了个红宝石额饰。 如此,就静待越修竹了。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宴安此时坐在绣了鸳鸯戏水图的屏风后,他肯定是不可能直接去开门的,毕竟他现在穿着女装,他怕去开门的话,对方看他这个样子,直接掉头就走了,那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失败了,他都为这事做了这么多努力,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让屋外的越修竹推门进来,透过屏风影影绰绰,能看见对方穿的一身青衣。 越修竹关上门,看见屏风后的身影,有些迟疑的开口:“宴大人?” 宴安有些紧张,毕竟勾引这种事他是没有什么经验的,所以提前点了催情的香,当然,原剧情也是点了的,所以主角受是顶着中了药的身体拒绝了他。不过原剧情点的香药性剧烈,他选了温和一点的,毕竟他也在吸这个香,反正都要被拒绝,那点温和一点的,被拒绝后,可以少受点罪。 宴安有些紧张的开口:“越…越大人,你能坐凳子那等我一会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越修竹听见对方的声音,心情颇为微妙的坐了下来。 一时之间,谁也没开口再说话。 过了一会,屏风后的影子站了起来,越修竹眸光本就未曾移开过此处,他跟着站起来,然后就对上了女装的宴安。 他不受控制的瞳孔放大,心脏跳的太快以至于开始疼痛。 宴安看着越修竹,越修竹能成为主角受,长的自然是很好的,眉眼秀丽,此时约莫着是点的香发挥了作用,面上漾着一层薄红。 此时两人大约隔着一米的距离,越修竹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女装震住了,在原地一动不动,宴安缓步靠近。 船内点的香名叫清欢,香味其实很淡雅,要是不说,多半是没人能猜到这香是用来干嘛,尽管清雅,却郁馥满舱。 越修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直到宴安走到跟前,才像是惊醒一般,这一惊醒,便是受到惊吓的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宴安以为越修竹要跑,下意识的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越修竹干涩的开口:“你…你干什么?” 宴安很诚实:“穿女装勾引你。” 越修竹:“???” 这一刻,越修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宴安想着以前电视剧里看别人勾引人的内容,学着别人往越修竹怀里栽,他想,等会越修竹肯定拒绝他,他就再栽一次,再被拒绝就不栽了,那这样也算是他努力勾引了,结果他刚栽进去,就发现越修竹伸手——把他给抱住了。 宴安:??? 什?什么情况??? 难道是清欢药效太猛,让人失了智???他不是都没搞烈性药了吗? 这一被抱住,给宴安整不会了。 越修竹贴着宴安的耳朵,声音是放的很轻柔的说:“你为什么要,”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又小了一个度:“…勾引我?” 这个问题在这种情况下问出来,真的很怪! 但是宴安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宴安清楚的感觉到,在他说出这个答案后,抱住他的手臂力气一下子变大了,好像想把他揉进身体里,呼吸急促里,越修竹死死的抱住宴安。 他说:“我也是。” 你也是?你也是什么??? 不详的预感做实,柔如晴天霹雳给宴安劈了个目瞪口呆,在这空隙里,越修竹松开了宴安,宴安心里已经开始有些崩溃了,张嘴说道:“你是在开…?”玩笑么? 话还没说完,越修竹顺势就吻了上来,吻得极深,宴安下意识的挣扎,但他越挣扎,对方就吻的越深,等到松开之时,两人都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更不妙的是,宴安已经感觉到身体的热度攀升,是清欢发挥作用了。清欢药效确实不太烈,但那只是同原主下的药相比,所以清欢尽管不是第一,那也能是排名众多“不能描写”的熏香内的第二名了,不说吸一口□□焚身,吸两口□□焚身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但宴安并不清楚。 此时越修竹搂着宴安,刚刚挣扎的过程中,外面一层薄薄的纱衣早就滑落,越修竹的手掌扶在宴安腰后,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衣物烘烤着宴安那一块肌肤。 ….情况不妙啊! 越修竹拉着人往软榻走,宴安被烧的头脑已经不清醒了,完全是依据着本能行事,他被人压在软榻上时,手还伸出去替对方解腰带,越修竹轻笑一声,奖励似的又亲了上去。 宴安被亲的喘不上气,在这个空当里,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40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40 在这一瞬,…… 在这一瞬, 看清楚状况后,宴安真心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泼了一桶冰水一样,那叫一个透心凉情飞扬。他抬腿踢向压在身上的人, 越修竹正亲的起劲, 暮然间被踢, 是丝毫防备都没有的就被踢开了。 踢开人的一瞬间, 宴安又使劲掐了一把自己,拜疼痛敏感体质所赐, 疼的很尖锐。 宴安气喘吁吁的道:“你清醒一点。” 越修竹看着被自己亲的乱七八糟的人, 眼角泛红, 眼睛漆黑又湿润, 看起来非常脆弱。 不知道原剧情里顶着更强烈的熏香都能君子不乱的越修竹现下怎么次一点的熏香都能给他搞得像个老流氓一样,尤其是对方眼里火星点点, 明显不是清醒模样。 宴安翻身就要下塌,被越修竹横腰拦住,倒回榻上, 并且因为被踹过一次, 这次学聪明了的用自己的腿给人压个严严实实。 越修竹猝不及防的被踢了一脚,有些恼怒的在宴安耳垂那里咬了一口, 眉眼晕着一层薄薄的委屈,小声嘟囔:“我喜欢你,你却踢我。”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 对方身体的变化简直不要太清楚,宴安听着对方的告白,崩溃的有点想骂人了。 越修竹身上只剩下雪白的亵裤,亵衣还是刚刚脑袋不清醒的宴安十分热情的脱掉的,肌肤相贴间, 越修竹身上的汗液混到宴安身上。好在宴安里面的裙子还没被脱掉,但那叉开的,脱不脱也没啥区别了。 越修竹再次顺着开叉的地方摸进去,宴安其实也难受的不行,刚刚因为疼痛而清醒一瞬的理智又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 “公子!!!” 在这要命的空当里,宴安顺着声音望去,眼神迷离里,看见被下了蒙汗药药性过去了先一步醒过来的小高一个手刀,将身上的人给砸晕了过去。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刻的小高,在发光!!! 小高将压住宴安的越修竹拨开到一边,一张脸涨的通红,当然,宴安没注意到,他又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吩咐小高:“把那香给我灭了。” 小高依言照做。 他喘了一口气,接着说:“去叫外面的人打桶冷水进来,我要泡澡。” 小高大概猜到了什么,没有说话,默默的出去打水,但没有让外面的人进来,自己一个人把水搬了进来。 泡进冷水的那一刻,宴安感觉自己终于能喘息了。 泡了一会,宴安感觉自己浑身冰凉,让小高去把木箱里的衣服拿过来,宴安换上衣服后,看着依旧晕着的越修竹,正准备给他穿衣服时,小高说他来。 不多时,衣服穿好了,宴安让小高去找候在船下的越修竹的小厮,让他来把自家主子领走。 坐上回府的马车,宴安才后知后觉的头疼起来,不知道剧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主角受如果喜欢他,那算不算改变了主要剧情点,真烦,宴安头疼的要死。 想到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他猜想是不是平时对主角受献殷勤献的有点过分了,可恶啊,早知道就冷淡点了! 41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41 宴安回到府…… 宴安回到府里, 这时距离丞相他们去江南查案是过了一个月,根据宴安估计,这案子多半得查个两三个月, 所以因为越修竹莫名其妙的感情线这事睡的及其不安稳以至于半夜醒来看见床边站着的人时,宴安还睁着眼睛盯着来人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直到来人一声冷冷的:“醒了?” 天境之上一轮明月高悬, 月光透过木雕镂空的窗户悠悠照进来,将屋内的景象映的亮如白昼,只是月光寒凉, 便是笼上了一层幽冷之意。 丞相大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宴安, 方寸室内,未曾点灯,月光映照之下, 来人一双眼眸深黑的像是吞噬了所有的光亮, 更让宴安注目的,是对方手上熟悉的竹鞭。 宴安心抖了一下, 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膝一弯, 便径直跪了下去。 室内一片沉寂。 丞相大人任由宴安跪着, 宴安穿着雪白的亵衣亵裤, 脖颈上有点点深色吻痕,一朵接着一朵, 可想而知被衣服遮盖的肌肤上面也是同样的模样。 他眼里冷意凝结,很用力很用力的捏着手上的竹鞭,闭眼哑声道:“你解释一下晚上发生的事。” 宴安垂着头, 在做这个任务时就知道事后肯定是会挨揍的,早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是破罐子破摔的说:“我喜欢越大人, 所以…” “住嘴!”丞相大人高声打断,宴安被这一吼有些愣住。 丞相看着表面上一副乖顺模样的宴安,觉得气的要死,他很多年都没有过这么激烈的情绪了,一股暗火从心里燃烧,促使着他去毁灭,怒到极致,丞相居然是笑了出来:“你说你喜欢他,就这么个东西,”他说着半弯下身子,伸手将宴安的脸给抬了起来,一字一句的道:“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他死在你面前。” 听闻此言,宴安睁大眼睛,418曾说过,做任务会有失败的时候,可以顺延补救,但是,主角,是万万不能死的! 他丝毫不怀疑丞相所说的话,丞相身上的杀意都快凝结成实质了,是一副下一秒就能拔刀杀你全家的模样。 一时之间,宴安脑子里没来及想原本丞相该狠狠揍他为什么迁怒到了主角受身上,心里只有主角不能死的一个念头,他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这一磕疼的他头都晕了,但依旧是颤抖着开口:“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要喜欢他,阿爹我求你,你不要杀他…” “住嘴!” 丞相大人失态怒吼,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道竹鞭,这一鞭自上而下,抽在了肩胛处,抽的极狠,当即就撕开了衣物皮开肉绽的见了血。 宴安毫无防备的被这么一抽,眼前发黑,瘫软在地,疼到快要不能呼吸。 丞相看见鲜血,握着竹鞭的手不自觉的轻颤,手里的竹鞭终是握不住,“啪”的一声坠落到地上。 他走过去蹲下将人抱住,宴安头栽在丞相怀里,脸上的冷水和疼出来的冷汗混着流淌下来,浸湿了胸前的衣襟。 兴许是疼的厉害,怀里的人轻轻颤抖着,丞相大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咬了一口,也疼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宴安从快要疼晕的感觉中缓了过来。 丞相满腔怒火早已被宴安源源不断滚落的泪珠凝滞,没再说话,看人不再抖了,沉默着把人扶了起来。 宴安脱掉上衣趴在塌上等着上药,上药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尽管丞相只挥了一鞭子,但伤口同布料粘连着,要将布料从陷进去的皮肉里生生扯出来,宴安又怕疼怕的紧,所以是刚扯一点宴安就哭唧唧的喊疼,喘着气让慢一点,丞相被说的手都抖了起来,满面寒霜:“长痛不如短痛。” 但结果还是扯一点休息一下,扯一点休息一下,就扯个布料,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 扯完布料才能上药,药膏是碧绿色,丞相手指沾着药膏抹上伤口,一碰着伤口,宴安就疼的抖了一下。 丞相压下心中烦闷,淡淡开口:“怕疼还敢干坏事。” 宴安没忘记丞相说要杀了越修竹的话,像丞相这种让他选个官当当像选个大白菜吃吃的模样,他也丝毫不怀疑丞相有杀了越修竹的能力。 他听着对方说话的声音,估摸着情绪应该是已经稳定了下来,闷闷开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为了上药而点在卧榻之侧的烛火闪烁着,丞相看见宴安半边侧脸,肤色雪白,睫羽浓秀,因着受了伤,粉色的唇颜色淡了一层,哀哀切切的,增添了几分病弱气息。 丞相拿过药瓶盖子:“药上好了。” 宴安抿了抿唇,小心的开口试探道:“阿爹,你真的要杀…” 盖药瓶的动作一顿,丞相朝宴安看过去,嗓音寒凉到一种似乎能将人直接冻死的地步:“宴安,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丞相大人站在塌前,刚刚才平静下来没多久的情绪又开始翻滚,一时之间,气的是呼吸都紊乱了,森然开口:“你不想他死,那我成全你,你和他只能活一个,你自己选。”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丞相说完这话,就看见榻上的人坐起,额上带着刚刚磕在地上的小块乌青,刚刚也许是因为疼痛而不自觉的皱着的眉此刻却舒展开来,短短的时间内,是一副平静极了的模样。像是有所预感,一种仿佛落入冰河的冷意侵袭着他,丞相大人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极寒冷彻里,听见对方平静的说:“我死。” 丞相只觉得那寒意侵到了骨子里,冷得他不自觉的想要颤抖,他闭了闭眼,想要控制失控的情绪,却不能够,那股冲动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浑身鲜血仿佛倒流,“啪”的一声,是手中的药瓶被捏碎,破碎的瓷片嵌进肉里,血液顺着瓷片,滑落下来。 他睁开眼,咬着牙道:“好,好得很!” 说着上前一步,受伤的手掐住宴安的脖子:“你说你死,那我成全你!” 42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42 丞相手已经…… 丞相手已经掐在宴安脖子上了, 可是看着对方闭目仰脸任人宰割的模样,心口只觉得像是被人浇了一捧烈酒,烫的他心尖一缩,手颤抖着, 再也使不出力气。 此时夜已深, 丞相府里万籁俱静,丞相将手缩了回来, 掌心的血因刚刚的触碰印在了宴安的脖颈, 在这样一个位置, 湿润鲜艳的如此不详。 长夜寒凉, 本以为会被直接掐死的宴安睁开双眼,看见丞相整个人浸润在这如墨的夜色之中, 这一刻好像回到了平日里的冰冷般面无表情, 却又像是一块撞见春日的碎冰, 虚浮薄弱的下一刻就要碎了。 宴安一愣,丞相丢下一句你给我好好反省便拂袖而去。 第一日小高告诉宴安,丞相已经用他有伤在身的理由替他告了假, 让他在府里好好休息。 宴安知道, 休息是假,禁足是真。 现下他被这一系列的事情搞的惆怅的很, 很是惊心胆战, 生怕下一秒就听见主角受越修竹的死讯。 彼时艳阳高照,午膳时分宴安被叫过去用膳,看见面无表情的丞相是大气都不太敢出一下的战战兢兢的吃着午饭。 用完饭后,底下的人呈上来一叠书信。 丞相将书信撂在宴安前面,“你好好看。” 宴安小心翼翼的打开信件,然后“…..!!!!” 这信上写的就是说昨日宴安在花船穿女装一事, 在原剧情中也是有这么一遭的,毕竟花船人多眼杂,且主角受作为万人迷,关注他行踪的人不要太多,尽管原主勾引失败,可在其他人看来,差不多就是哇靠你个区区癞蛤蟆,居然想吃我们冰清玉洁的天鹅肉,第一天就有人直接在朝堂之上弹劾了此事。 如今倒是同原剧情一样,他还是被弹劾了。但是宴安怎么看信怎么觉得怪怪的。 上面说他才华平平无奇,之前在藏书楼当个小小的守藏史就算了,如今入了翰林编,凭着有几分姿色,堂堂七尺男儿,有断袖之癖便罢了,但是作为官身,一点都不注意影响,女装打扮跑到那花船游舫去,和朝廷重臣牵扯不清,简直是丢了朝廷的脸! 到这里画风还算正常,主要是后面直接就说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儿子这个样子,跟老爹是脱不了关系的。矛头直指丞相,说你看看你家儿子,被你养成了什么样!知道自家儿子几斤几俩,招蜂引蝶的厉害,就不要轻易放出来祸害人,说再把他放出来,将会霍乱朝堂之上,动摇军心,说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亡国了,这亡国还会是他造成的,然后这个大臣衷心的提了个建议,说让丞相把他关在府里,要不就养一辈子,要不就找个好儿郎,把他赶紧给嫁了。 宴安:“…….”妈哦,一看就是老阴阳人了。 宴安简直要裂开!!! 这尼玛是哪个地方蹦出来的奇葩!!!槽点太多他以至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嘴角抽搐,觉得这人也是有够神。 43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 这位神人阴…… 这位神人阴阳完宴安还不算, 炮火一转,矛头是对准了太后,说先帝原先也不是个糊涂的皇帝, 也算的上是勤政爱民, 但是就尼玛的一根丁丁通大脑,太后就长的稍微好看点, 便是被哄着给了后位, 还在去世之前又因为天子年幼给了监国的权利。 但如今天子都长成了, 你太后倒是监国监上了瘾, 这位神人洋洋洒洒的骂起来了当今太后, 说她这太后, 是脸皮太厚, 搞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俩, 国家之事事事都要插手,除了一张脸能看, 脑子里装的怕全是水。 因为这位神人前面是在嘲讽宴安,后面炮火是光速的转移到了太后身上, 大臣们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直到眼看这位有越说越过分的趋势, 有人上前一步, 是想要制止。 神人呵呵一声,直接开了地图炮,一副不怕死的架势, 从前朝骂到后宫,又从后宫骂到前朝,是骂出了节奏, 骂出了风采,想到什么就骂什么,连路过的蚂蚁都要被骂上两句。 在文武百官面前,众目睽睽之下,这位铁骨铮铮的神人说一臣不事二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们怕得罪太后,他可不怕! 说着他高举双手,在明德殿跪了下来,上身匍匐在地,朝龙椅之上和一旁垂帘听政的人行着大礼,铿锵有力的道:“太后掌权,长久以往,是祸乱朝纲,君不君,臣不臣,望太后还政于天子。” 此话一出,是满朝俱静,静到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地步。 这朝堂之上,官员们大抵分为三派,保皇派、太后派以及明哲保身派,之前两派经常是吵的不可开交,你来我往的互相下点小绊子,但大家都干的略微含蓄婉转,像今天这样大大咧咧一点都不遮掩骂的如此豪放的还是第一次。 大臣们纷纷想的是:骂得这么过分,你不要命啦! 诚然,这位勇士确乎是到了不要命的地步,他柬完言之后,自顾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最近的红木柱子飞奔而去,一头就撞了上去,当下便鲜血直流,软在地上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明德殿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搞的乱糟糟的一片,先前勇士嘴炮人嘴炮的十分厉害,尽管是好像谁都会被骂上两句,但是他重点关照的对象依然是太后,被重点关照的对象被这样一点面子不给的骂了一通,心里是否恼恨暂且不提,但这位勇士定然是不能死在这明德殿上。 太后生着一副好皮囊,不然也不能让先帝痴迷的厉害,一双含情眼,左眼眼角缀着一颗泪痣,笑起来有一种妖异的美感,先帝在世时,便是喜欢极了她笑起来的模样。 先帝去后,她便很少再笑,就算笑起来,也只是唇角微扬,意思意思一下,如此将那股子妖异感压下去,这样能显得庄重些。 她当太后也当了许多年,期间不乏有人明里暗里的讨伐她,但像今天这样舞到她面前,还骂的这么难听的确乎是第一次。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是这个被骂的人,太后起身一把掀了帘子,道:“宣太医。” 到此,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宴安简直是看的叹为观止,惊叹连连,觉得勇士好会骂。 宴安看信的途中,下人端上茶来,直到看见宴安将信件看的差不多了,丞相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搁,道:“看明白了吗?” 这话问的,宴安想了想,回答:“阿爹,我识字的。” 丞相:“……” 饶是丞相,也被宴安这回答搞的无语了一瞬。默然片刻后,丞相淡淡道:“你干的好事,闹的有点大。” 大约是昨天晚上晚上怒气发泄的差不多,又或许是宴安被丞相抽了一鞭子后,如今这面色好似依旧苍白,总之再提起花船的事,丞相不再像之前那么生气,算的上是冷静的说了起来。 但是话的内容让人听着就是不太能冷静下来。 说出了这档子事啦,表面上是弹劾一下他啦,实际上是借着他骂太后啦,就是要说女人最好不要出现在朝堂之上,干涉朝政啦,没错,因为宴安这个事,那位勇士君的意思就是如今宴安在他心里头和女人没什么区别,并且越学士今早上朝之时,还被不知道哪来的天降麻袋套住,不讲武德的给揍了一顿,那叫一个鼻青脸肿。害得朝也没能上,直接又打道回府养伤去了。至于勇士君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自然是因为他救下了被套麻袋的主角受。 他直接就在那说这事肯定同宴安有关,宴安入朝为官,天天抛头露面,勾引几个不知世事的年轻官员太正常不过了,越学士挨的这顿揍,定是不知道谁出于嫉妒干的,直接造成朝臣不和,所以说,人得有自知之明,该干啥不该干啥自己心里得清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丞相说如今这风向,宴安确实不适合再去翰林编,连入朝为官都不太适合了,说到此处,丞相淡淡道:“如今想来,招御史的建议倒好像也还不错。”那位勇士的名字叫招济,丞相口中的招御史就是他。 说到这,丞相大人面上露出一个笑来,其实丞相是温柔的长相,二哥的一双桃花眸便是遗传自他,但丞相因着蛊虫的关系,性子越发冷淡,宴安倒也不是没见过丞相笑,但都是冷笑,笑的你难受得很,总觉得是不是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如今这笑来的猝不及防,还笑的很正常,也或许有着光影的缘故,仿若桑枝点酒,心痒的轻柔。在这温柔的笑里,一贯冷清的声音好似也暖了起来。 丞相说:“那你以后便是在府里,不要再出去了吧。我也不是不能养你一辈子。” 宴安:“……” 宴安:“………….???” 吗的,为什么啊!!!谁要你养一辈子了啊!!!!他还要出门去染病找死啊!!!不要拦着他!!!!! 44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44 宴安在听见…… 宴安在听见说越修竹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的时候, 都差点怀疑这事是丞相干的。 毕竟丞相都在那气的说要把人给刀了,但是又觉得套麻袋打人,如此的简单粗暴, 不太像丞相的风格。 勇士君在朝堂之上谏言时, 把越修竹挨揍这事怪罪到了宴安头上,但朝堂之上见过宴安的人其实也并不那么多,毕竟不是每个官员都有资格去到明德殿上朝, 满打满算, 宴安也就任守藏史的时候去过一次大朝会,位置也偏僻的很,大臣乌泱泱,没见过宴安的人反而倒是多数,所以在听到勇士君如此说时,只有见过宴安的少数人觉得这话乍一听好像很离谱,但细细一想, 会觉得哇擦,好他娘的有道理!!! 当然,没见过宴安的大臣们是反驳了这个观点,说越学士乃是寒门出身的状元, 这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将人套了麻袋,行事之嚣张,简直是目无王法,丝毫不把寒门子弟放在眼里, 直接是奏请说一定要把人给抓住。 朝堂上如今纷争不断, 先是越修竹挨揍一事没查到幕后之人,寒门出身的官员纷纷是觉得这事肯定有人包庇,定是那些权贵人家串通一气, 是闹的越来越大,要求给个说法。然后是那位勇士君,在太后冷意满满的一句治不好他,你们就去陪葬的威胁之下,太医们是战战兢兢的用尽了全力医治,把人艰难的给救了下来。 不然这人死了,逼死良臣的帽子就得安在太后头上了。 如此一番闹腾,丞相也忙的慌,在府里的时间不多。宴安对这些事都是不太清楚的,他被关在府里,是信都送不出去的地步。 问小高话,例如:“越大人如今怎么样了?” 小高木着一张脸:“不知。” “那你出去打听一下。” “公子,小高也跟着您被禁足了。” 到了下午,宴安无奈的睡过午觉后,醒来很想吃东街的小汤圆,就提了一嘴,小高耿直的应道:“那公子等着,小高这就出去买。” 宴安:“……” 不是说被禁足了吗?哇!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还会撒谎! 宴安早就知道小高连带着圆圆都是丞相那边的人,但他从来都不在乎,他只是个过客,做完任务就离开了,所以在小高不止一次的将他的行踪事迹私下告知丞相时,他都没做出任何反应。 但如今事情走向十分的不对。 在第一次游船挨了揍且被关了禁闭之后,宴安就一直在等,等一个丞相离府的时机,他成功的等到了,在丞相带着两位哥哥离府之后,便是迅速的去逛了花船踩点,了解内部构造。 这事肯定得速战速决,丞相远在江南,但是小高肯定在他第一次去花船踩点时就送了信,不然不可能赶回来的这么快,他原本估摸着丞相这一去得去两三个月,他在做完第二个任务被主角受拒绝之后,就可以趁丞相不在的时候直接做出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辞官出门游玩,再无比自然的去世。但丞相这一回来,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不出他所料,果然是被禁足了。 如今也来不及关注主角受与主角攻们的感情进展状况了,但是没关系,宴安想着,主角受对他现在应该喜欢的也很浅显,只要他按照任务死掉,对着一个死人,这喜欢也就维持不了多久,那主角受的感情线还有的救。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根本出不了府,丞相那个深井冰,也是真的很有可能一直关着他。 宴安如今为着如何离府是十分的焦头烂额。 宴安本来都想着实在出不去的话,自杀得了,但是418严厉吓止了他。说宿主自杀是炮灰系统明令禁止的行为,如果自杀脱离世界,这是违规,下一个世界就会是惩罚世界,惩罚世界会让宿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418很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宴安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 事情的转机来自半个月后,江南私盐的案子原本就未处理完毕,丞相是半路跑回京都,如今把宴安收拾了一顿,是又出发踏上了江南之路。 临走之前吩咐了小高他们,说把人看严点,并且警告宴安,让他不要往外跑,不然再抓到一次,直接打断他的腿。 宴安嘴上回答好好好,心里想的是我偏偏就跑,你等着。 但小高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宴安看电视剧他那些少爷想往外跑,就把跟着自己的下人弄晕,然后扒了下人的衣服穿上偷跑出去,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上次的教训,小高他们死活不吃宴安给的东西。吗的,这可不行,这不就浪费了他在系统那兑换的迷药吗!本来积分就少的可怜。 宴安十分心疼他的积分,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小高他们吃下去。但是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再强硬的逼着人吃,明显是有问题。 就做出一副很难过的模样,道:“你们是不是还记恨我上次…?”并且为了这戏做的更为真实,手伸到背后悄悄的用力掐了自己后腰一把,效果十分显著,当下眼睛里泪珠子就滚了一圈,将落未落。 圆圆这个小年轻,在宴安身边的时间不长,哪里见过这个,当下惊的说话都结巴了:“公…公子,这、这是哪里的话!” 宴安垂下头来,于是那滴泪水也终于落了下来,无声的砸在大腿的布料之上。 宴安说:“那为什么不吃我给的东西?” 小高:“……” 圆圆:“……” 妈的,吃,他们吃还不行吗!!! 没过多久,熟悉的景象又再次发生,桌上多了两个趴着的身影。宴安扒的是圆圆的衣服,因为身型相似。 但先前想的直接从大门偷跑出去肯定是不现实的,尽管换了衣服,但是脸又换不了,又没人给他打掩护,直接大大咧咧的跑到门口说要出去,守门人看一下他的脸肯定又要把他弄回去关住。 好在宴安早就想好了对策,后院靠墙的地方长着一颗梧桐老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粗壮的枝桠伸出了墙外,他准备靠着这棵树翻上墙头,丞相府的院墙大概高两米,应该是可以直接跳下去的。 宴安一直等到夜深,府里没多少人时才开始行动,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忍,他并没有爬过树,手脚并用的爬了半天还在原地,鞋子总是打滑,只得无奈的脱了鞋光脚爬树。 这次效果颇为显著,增加了与树干之后的摩擦力之后,终于成功的爬了上去,宴安好不容易爬上来,坐在粗壮的梧桐树干上,喘着气累的要死。 时值七月,正是梧桐花开的季节,宴安坐在这一片片淡紫色的浮云之中,抬眼就看见天际一轮弯月入勾。 休息了一会儿,他顺着枝干小心翼翼的往外爬,立在墙头之上。 冷冷月光里,传来一道声音:“这是谁家偷跑出来的小儿郎?” 这声音突如其来,吓了宴安一跳,原本就才刚到墙头,还没怎么站稳,这突然的惊吓,让他脚底打滑,直接栽了下去。 下一秒,宴安落入了一个怀抱。 对方胸膛传来闷笑:“既然你这么主动,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宴安:“???” 这人怎么回事,跟个老流氓似的。 宴安借着月光隐约看清对方的面容,肤色是带有侵略性的深色,眉眼和气势十分凌厉,此时对方大约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讲话的语调都是懒洋洋的。 凭借着还算不错的记忆力,宴安认出了来人:“闻人…将军?” 宴安此刻的心情很微妙,闻人仪堂堂大将军,大半夜不睡觉,穿着一身黑衣,一个人跑到丞相府的院墙外,说没鬼谁会信啊!!! 闻人仪将宴安放下,视线从头到位的打量了宴安一遍,从因为爬树弄的乱糟糟的头发,最后落在宴安没穿鞋的脚上。 那脚在漆黑夜色里,已经白到了快要发光的地步。 宴安率先问道:“闻人将军,你怎么在这?” 闻人仪道:“大半夜的还能干嘛,当然是偷人。” 哦,原来是…啊不,等等,宴安睁大眼睛:“偷人???” 什么人还需要闻人仪来偷,他不是主角攻之一吗???就算偷也应该偷主角受啊,怎么偷到丞相府来了! 这时夜风吹过,闻人仪偏头闷笑一声,“你看你不就被我偷到了吗?” 宴安:“……” 宴安也没想到,他辛辛苦苦逃出府外,结果遇着了守株待兔的闻人仪,闻人仪来找他,他只能想到大概是同闻人勉有关系。但是经过上次那件事,他已经不想再看见闻人勉了,见了又如何,只会尴尬的要死。并且他现在确实是要去找死了,没必要再和任何人有什么牵扯。 他离开丞相府,是准备按着系统的指引一路南下,直到到达那个有瘟疫的地方。 原本打算悄悄的安安静静的走,但如今遇着闻人仪,闻人仪说闻人勉已经绝食好些天,说想再见宴安一面道歉,但宴安被关在府里出不来,丞相也不待客,所以趁着丞相走了,闻人勉是打算半夜悄悄跑进来,把人偷过去见一面。 结果就遇见宴安自己往外跑。 45 宴公子他貌美如花45 宴安不想去…… 宴安不想去, 直接对闻人仪说:“见面就不必了,你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其实谈不上原不原谅, 他都没有恨过闻人勉,怎么就到了需要原谅的地步。他不知道闻人勉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他,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 现在想起这件事, 一是尴尬,二是就会偏离的剧情,就如同越修竹说喜欢他一样,想到了就是一阵胸闷。 因为418曾说过,除开需要他做的任务,其余的只要最终结果是主角攻受在一起,那任务评级还是会成功,就像中途现在主角受说喜欢他, 但是如果主角受又移情别恋了主角攻们的话, 这个世界的任务就还是会成功。而现在宴安也没有别的办法, 反正他第三个任务是去死, 正好,他觉得他死了的话,主角受说不定怀念他怀念个一段时间,就看开了,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感情线说不定还有的救,如果真的就救不回来失败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有下个世界再好好努力了。 所以现在他是一点都不想去见闻人勉,怕这一见面又搞出别的事, 反而节外生枝。 闻人仪听见宴安这么说,也没勉强,转而问道:“你这个样子,是准备溜去哪?” 宴安不可能实话实说,先不说他和闻人仪关系平平,就算关系好,也不可能告诉他,他只想赶紧把人不得罪的打发走,然后赶紧离开,所以是有些应付的回答:“被关的太闷了,随便出来走走。” 闻人仪疑惑:“那你这大半夜的,是想去哪走走?” 宴安:“……”这人话真多! 见宴安不说话,闻人仪开口:“嗯?” 宴安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我就想一个人走走,闻人将军,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我想说的话也告诉你了,你告诉阿勉,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咱们还是就此别过吧。” 说完转身就走,结果被闻人仪拉住了手臂:“你要去哪,这大半夜的,外面不安全。” 如今都城的城门已经关闭,宴安是打算先找一家客栈住着,明天一早出城,他这次下的迷药分量很重,小高他们得明天中午才能醒过来,等他们醒来,就算发现他人不在了,派人来找,那时侯他也已经出了城,天高任鸟飞了。 但这闻人仪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宴安都快没耐心和他周旋了,夜风一阵一阵,将他烦躁的心绪都吹凉些许,他叹上一口气,平静的说:“我要去哪,和闻人将军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人仪看着宴安,宴安身上穿的是圆圆的小厮服,很普通的浅蓝色,眉目侵染在这如墨的夜色之中,整个人清冷如月,是没有温度的模样。 天幕深重,残月如沟。 闻人仪默了一会,道:“你是我弟弟的朋友,我关心一下。” 宴安都想翻白眼了,觉得这人简直都有些莫名其妙了,前面说闻人勉绝食想见他,所以他才半夜来了丞相府,但如今话都说开了,还在这纠缠不清。他真不想被人知道行踪,思考了下,觉得是自己之前话说的不够狠,孤冷月光里,宴安看向闻人仪,“我说的还不够清楚明白吗,我想一个人走走,如果闻人将军是因为你弟弟的关系,那么从现在起,我不是你弟弟的朋友了。我很烦你,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癞皮狗一样的跟着我。” 堂堂的一国大将军,被人说成癞皮狗。 话音刚落,宴安就察觉到从碰面起就十分气定神闲的闻人仪呼吸一下子就乱了,他眉眼锋利,冷笑一声,“好,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罢转身就走,宴安也转身往街上走去,想找家客栈,结果没走多久,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宴安一看发现是去而复返的闻人仪。 宴安一时之间全身都戒备起来,闻人仪面色紧绷,冷眉冷目,宴安怀疑闻人仪可能被他骂了不高兴,退一步越想越气,所以返回来决定揍他一顿。 在宴安怀疑的目光中,闻人将军深呼一口气,面色好看了些许,硬邦邦的道:“不管你去哪,我送你到了目的地就成。” 宴安没办法,只能一路了,闻人仪把宴安送到还挂着灯的客栈之后,就离开了。此时闻人仪也未曾想过,这将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这一夜宴安原本以为会睡的不安稳,但其实又是爬树,又是找客栈的,他已经累的厉害,是沾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小二就敲门把他前一天吩咐的东西送来了。 宴安在闻人仪走后,就给了小二银子,问他出门在外如果想隐藏外貌,不被人发现身份,需要哪些东西。年轻的小二哥看着宴安,涨红了一张脸,十分理解宴安的想法,说普通的女子,出门的时候带上幕帷就行,男子也可以,不过就是有些奇怪,但像公子这样的,还得需要更多的东西。 宴安拿着这些东西,先是把脸给仔细的涂黑,又在下巴点上一颗大痣,就这样,买了一匹马后,出了京都,一路向南。 小高他们在发现宴安不见了时,就惊慌的派人给丞相送了消息,又跑去越修竹的府上,想要打探一波,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机会一直没找到机会想见宴安一面的越修竹听见是丞相府来人时,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结果得到对方的问话是宴安在不在他的府上,这话问的奇怪,但能考上状元的不会有蠢人,越修竹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宴安怕是不见了。 鉴于前几次宴安被绑架的经历,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宴安这次又是被不知道是谁给带走了,就算小高他们那是吃了宴安给的东西之后昏迷醒来发现人不见了,也没觉得宴安仅靠自己能跑出去,一定有人接应。 而在前一天晚上见到独自一人的宴安的闻人仪,第二天去到客栈时,被告知人已经走了。 为着宴安不见了的事,丞相在信里发了好大一通火,狠狠责罚了小高和圆圆的看守不利,又将人手全部派出去,打探宴安的下落。 但前几次顺顺利利就被找到的人,这一次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丞相的心情一天糟过一天,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的难看,连呼吸间都是满满的戾气,总让人忧心好像他下一刻就要炸了。 宴知州和宴留青得知此事后,没有回京都,亲自带着人手去外面寻。 这时宴安紧赶慢赶的骑马走了一个月,才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山村水秀的小村子。 之后过去的两个月,宴安一直呆在这里,他怕被丞相的人找到,平日里还是没忘记遮掩模样,村里有个独居的猎户,他给了猎户一笔钱,就住在这猎户家里。 瘟疫来的时候,宴安是病倒的第一批人,宴安也不知道怎么染上的,同住的猎户叫张虎,在叫睡午觉的宴安起床吃晚饭的时候怎么叫对方都没动静,他推门进去,这才发现人烧的不清。 张虎作为独居的猎户,是有一定的生活经验的,这时天色已晚,去叫大夫肯定不现实,就自己去打了盆清水来,白色的帕子沾着水,往宴安的脸上抹去,原本想替他擦完脸就将帕子再放额头上冰一冰,好降降温,结果一下子擦过去,发现白色的帕子擦出好一块黑泥。 张虎:“……” 这人怎么回事,平时洗脸都洗不干净吗?这么脏。 张虎抽抽嘴角,无奈的替宴安洗脸,洗着洗着,整个人就越来越呆,到了最后,手上的帕子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直到发着烧的宴安皱着眉,无意识的喃喃着渴,张虎整个人才像是被惊醒了,猛的后退一步,像后面有鬼追一样的逃出了屋子。 天气一日日转凉,来到叶黄而未落尽的深秋,秋日一向寂寥,下雨也冷清的很,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这天却反常的来了个晴日,阳光破开云层,照在大地上,那阳光是真的灿烂,都快赶上最热烈的夏日了,就在这样一个晴天,丞相收到下面人的消息说宴安找到了。 带回来的,却是一盏纯色的青玉瓷瓶。 【宿主死亡。系统确认宿主死亡,追寻任务进程,自动退出当前世界,现在开始倒数——】 【十…】 【九…】 【八…】 …… …… 【一…】 【倒数完毕】 宴安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没过多久,冰冷的系统音再度响起:【追寻任务进程完毕。】 ——【任务失败,再确认一遍,任务失败。】 宴安:“……” 虽然猜到大概率会失败,但是用不着说两遍吧!!! 宴安感觉被嘲讽了。 此时418在他脑海里放了个烟花,鼓励宴安:【没事的,第一个世界咱们就当积累经验。】 在宴安准备去往下一个世界的时候,418叫住宴安,问他需不需要做感情清除。 简单来讲,就是宿主在做任务的时候,是很真实的同小世界里的人相处,在这过程中,产生感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些感情,经常影响到宿主下一个任务,所以就有了感情清除这个项目。 做了这个项目之后,还会保留着之前世界的记忆,但是却不会有心情波动了,就像宴安之前挨丞相的揍,当时肯定是又怕又痛,但做完感情清除再想起这件事,只会很平静的觉得自己在看电影,不会再有丝毫波动。 46 番外 【闻人勉】 他因着早产…… 【闻人勉】 他因着早产的缘故, 身体小时候不是很好,家里人一向惯宠着他。 他还记得第一回见着宴安的情形,那是八岁的时候,一天的课程结束以后, 收拾了东西就要回家。在路过花园的碎石子路时, 看见一个坐在路边撩起裤腿的人。当然, 他那个时候并不认识宴安, 虽然在一个班级, 但他们的位子隔的远, 他当时也不太愿意来学堂上课,上学时候, 心心念念的都是家里的晚饭。 彼时已是傍晚时分, 残阳似血, 当时的宴安在丞相府里过的并不好,坐在路边,是很小的一只。他直到走近了, 才看见撩起的裤腿之下, 是红肿一片泛着血丝的膝盖, 想必是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摔的,两个膝盖都摔成这个样子。 小小的宴安坐在路边,在快失去温度的残阳里, 他抱着自己的膝盖, 对着受伤的地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然后小声的说:“没事的, 吹吹就不疼了。” 闻人勉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没人疼爱的小宴安是怎样在日积月累的冷遇里跌跌撞撞的这样自己安慰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他只是看着那个身影, 瘦瘦小小的,脸上因为没什么肉,那一双眼睛就显得很大,是湿漉漉的黑,看着你的时候,像是因吃过许多苦显得有些胆怯的小动物,但那眼底却又有星火点点,是害怕里又有着期盼的眼神。 他那个时候,只觉得宴安,可怜又可爱。 他主动靠近对方,就这样成了朋友。 感情的变化或许并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如果循迹而去,兴许是十五岁的夏日,极为普通的一天,宴安有个小习惯,那就是写课业停顿时,会无意识的用笔头戳着自己的脸颊,他那个时候和宴安隔着半米不到的走廊而坐,他写了小纸条想问宴安中午吃什么,正准备将纸条扔过去,看见宴安右边莹白脸颊被笔头戳出来的红痕,颜色浅淡,染在那块肤上,像是悠悠的落了一片春日里的桃花花瓣。 那是多年前的夏日,窗外蝉鸣初发,他的心动之时。而多年后的如今,他与秋蝉一同死去。 【闻人仪】 第一次初见时,是在人来人往的花灯节,夜市灯火通明,那人自己撞了上来,嘴上喊着大哥,他知道对方认错了人,正准备将人松开说明情况,却见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那时晚风恰好吹过,挂在架子上的各色花灯随着风声摇晃,于是一瞬间,这大片的颜色好像有了生命般流转了起来,他在这流动的色彩里,只觉得心尖都软了下来。 他在对方懵懵的表情里和对方互换了一缕头发,那是初见的倾心。 直到后来那一天,对方赴弟弟的生日宴而来,看着自家弟弟的眼神,他一眼就看出来他弟弟那隐秘的难以宣之于口的心思。 后来弟弟干了件蠢事,他愤怒的去接人,在看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宛若死狗的对方,又沉默下来。 经过这件事后,好长时间都没再见到对方,只知道他去了翰林编。 再见面已是数月后,他知道对方被关在府里出不来,原是准备夜探丞相府,却在走到墙边时看见墙上立着一个人影。 那时残月如沟,银色如流水般的月光笼住满树的梧桐花,那人像站在一片片淡紫色的浮云之下,然后,他的心上人,从天而降,跌入了他的怀抱。 惯会舞刀弄枪的大将军,买下了一颗梧桐树苗,然后亲手种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此后悠悠数年,那梧桐亭亭如盖,他一次又一次的站在花开的季节里,张开双臂。 【丞相】 在收着宴安不见了的消息时,丞相还在江南,那信是加急了送过来,第二天便收到了消息,刚看完信时,丞相还算是平静,毕竟距离宴安逃跑刚过一天的时间,他不觉得人能跑到哪里去。只是冷冷的想,等把人抓回来了,就把腿打断,让他关在府里一辈子,看他还往哪里跑。 直到半月后,江南私盐的案子都办的差不多了,宴安却还是毫无消息,丞相才终于勃然大怒,一把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那些东西摔的七零八落,碎片飞之中,站在下面的下属战战兢兢,不敢开口说话。一向冷漠的丞相大人这一辈子都很少生过如此厉害的气,却桩桩件件都是同宴安相关。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从什么时候慢慢的能如此牵动他的心绪,回想起以前来,对方就像是一块灰扑扑的丝毫不引人注目的石头,只是有一日同同僚们一起在酒楼用饭,从二楼往下离开时,一楼的说书先生正在那讲述花神节一事,兴许是讲到兴致正高处,是什么好词都往宴安身上放,什么绝世姿容,皎皎如仙,风光霁月,然后在台下的人说他吹牛时,是十分生气的说他丝毫未曾夸张,等诸位听客们见到本人就知晓了。 同行的大人自然知道宴安是丞相家的三公子,在听见说书先生这样不要钱的夸人,心里大概都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人是托儿!是为了增加宴三公子的名气,现下也许是看不出什么,但定是为着以后要下一步大棋。 便是此时,有位大人上前一步,恭维的笑道:“丞相大人,您府上的三公子如今可真是非同凡响啊。” 那时丞相大人面色平静,好似同宴安这个人毫无关系。 只是在花神节后,丞相府的护院人手又多了一层,开始是有人往府里不住的送信,发展到后来,竟是有莫名其妙的人夜里试图爬墙,像是源源不断的苍蝇,虽不致死,却烦人的很,日理万机的丞相大人专门抽出时间,从试图爬墙的人里抓了个典型,这才又清净下来。 待到年关,一向闭门不出的夫人却提出要叫宴安一起吃饭,被叫来用膳的宴安,立在绣着荷亭儿戏图的屏风前面,他脑海里莫名想起那说书先生的话,仔细的看了人一眼。 于是那块灰扑扑的石头,好像就此突然扎了根,有生命了起来。 他以前只是确保这人还活着就行,后来却派人开始监视他的一言一行,这并不是什么关心,只是确保对方的发展轨迹不能脱离他的掌控而已,至少,目前还不能。 丞相想到此处,心里无端升起恼怒,不该给对方解蛊的,如果未曾解蛊,靠着零赤蝶早早的就能寻到人了! 【后续】 丞相在料理完江南私盐一案之后,就面色沉沉的回了京都述职,宴知州和宴留青外出寻人,日日传来消息都是无,直到有一天,西南一带爆发瘟疫,朝廷派下赈灾银,这时手下也终于有了消息,说宴安在那。 那是一个晴天,丞相亲自接下赈灾的任务,只身前往西南。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飞快,到了目的地,这次瘟疫的伤亡却并不像以往那么严重,官府此时已经将患了瘟疫的人关在一处,并派有大夫照料,进出脸上都蒙着布条,一切都井然有序。 第二天手下就打听到张家村有宴安的消息。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张家村,是最先发生瘟疫的地方,但也可以说的上是一个好消息,因为宴安在张家村,没在隔离处,那说明未曾染上瘟疫。 他一刻未曾停歇的赶了过去,张家村因为瘟疫的原因,村里十户九空,他一路赶至那名叫张虎的猎户人家。 张虎家住在村的最东边,一栋屋子孤零零的伫立着,外面围着一圈简陋的篱笆,丞相赶到的时候,是下午时分,张虎正在院子里烧着白花花的纸钱。 天幕像是谁拿了一只巨大的灰色画笔画就而成,阴沉沉的笼在人的头顶,张虎跪在院里,往火里一张张的丢着纸钱,被丢下去的刹那,火舌瞬间将纸钱淹没,势头也变的凶猛,将深色的脸庞映的红彤彤的一片。 张虎一边烧纸一边说:“宴公子,我很听你的话,你说让我等你死了就把你烧掉,因为这个病会传染,还让我也去告诉村子里的人,可惜他们一开始不听我的,还直接把我赶走了。”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想起来那时宴安发烧醒来,看见在床边照顾的他之后大惊失色,也要将他赶走,他那时根本都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是呆呆的将人看着,直到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才涨红着脸有些难堪,以为对方是嫌弃他,结果就听见那人说:“我这是瘟疫,会传染,你现在赶紧去拿烈酒,将身上能抹上的地方都抹上一遍,兴许还能不被传染。”说到这,对方咳嗽了几声,苍白脸上是烧出的嫣红,“以后就别再踏进这个屋子了,等我死后,就恼烦你,一把火将我烧了。” 他听到这里,只觉得对方在说天书,普通的发烧,怎么就说自己是瘟疫了。当下便张口想说话,被对方抬手制止,接着说道:“明日一早你就去官府,告诉官大人,张家村有瘟疫。”说罢,便累极了的将眼睛闭上。 张虎并不信宴安说的话,他只是觉得,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得了瘟疫,那也不该这个人染上。 但是他依旧拿烈酒将自己认真的擦洗了一遍,倒不是害怕自己被染上病,只是怕自己也病倒,那屋里的人谁来照顾。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请了老大夫,才刚走到门口,躺在床上的宴安就醒了过来,他看见来了人情绪激烈波动,但又病的没有力气,于是那阻止便也是有气无力的一句:“别过来,我这是瘟疫。” 脚步顿时定住,老眼昏花的大夫离得远了,看不清躺在床上的人,但耳力还行,他听见这话,狐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 一旁的张虎急的不行,直接想强行的将大夫推过去给人看病,大夫却不肯动。张虎怕用力过猛,不小心将人推出个好歹来,就没人看病了,一时之间便形成了个僵持的局势。 宴安躺在床上,见人没过来,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就是知道,大夫,你赶紧去官府告知此事,再联系城中同行,一起商讨该如何解决此疫吧。至于我,是已经没救了,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老大夫能活这么久,优点之一就是很听劝,当下他尽管怀疑,脚步却还是一转,准备打道回城,毕竟出现瘟疫,不是一件小事。 张虎见状瞪大了眼睛不依的想拦人,被宴安叫住,拦人的动作一僵,老大夫趁机直接开溜。 宴安原本以为张虎作为一个古代人,知道他得了瘟疫之后,应该直接对他避而远之,没想到对方不仅不避,还非要凑上来一副要把他治好的执着模样,对此,他只能觉得大概张虎有一副难的的好心肠,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死。 但这给宴安带来的只有负担,他知道张家村是瘟疫的发源地,他改变不了这个事情,也无能为力。他知道张家村会在这次瘟疫中死很多人,但是不知道张虎在不在这其中,至少目前,张虎还活蹦乱跳着,他不希望,是他将瘟疫传染给对方,离张虎远远的,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他只能利用对方的善心:“张虎,我其实无父无母,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觉得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如果我死了,你能给我烧烧纸吗?瘟疫很难治,何况我有先天不足之症,原本就活不过二十,如果因为我,你也染上了这个病,没挺过来,那我死后,连个为我烧纸的人都没有。听说在下面,没人烧纸,会受欺负。” 张虎听的很难过,但坚持不肯让宴安放弃治疗,没有办法,两人约定,只有送饭和送药时才能进入房间,并且进去之后,得拿布条蒙住口鼻,在离开之后,得将用过的布条放入烧开的水里浸泡然后清洗。 不知道老大夫回去怎么说的,第二天才有人来了张家村查看情况,果然确诊为瘟疫。 城里直接开始设立瘟疫救治点,要将得了瘟疫的人一同送进去,建立站点花了两天时间,张虎眼睁睁看着宴安越来越吃不下饭,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站点建立好的第二天,宴安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此后,他按照吩咐将人烧掉,去城里花了大半身家买了一个好看的雕花木盒,将骨灰装了进去,埋在院子里。 张虎面色难过,声音却突然放的轻柔,像是在讲述一个美梦:“你说你没有家人,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一样,我忘记说了,我很愿意。” “安安。” “你在给谁烧纸?”一道声音募的响起,清清冷冷的像是含着满满的冰渣,但说这话的主人也没有意识到,他此刻的声音是如何的颤抖。 张虎循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这小小的院落,不知道什么时候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灰暗的天幕下,为首之人着一身月白常服,眉目清俊难言,却满脸戾气,来人转身抽出身后人腰间配戴的长刀,长刀陡的出鞘。 森然冷光抵在张虎的脖颈,冷冽杀意扑面而来,再度逼问:“我问你,你在给谁烧纸?”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张虎,想起那人说如果没人烧纸,在下面会受欺负。 他说:“给一个没爹没娘的人烧纸,他叫宴安。” 手握长刀的人像是听见了什么难以承受的消息,握刀的手不住颤抖,反而是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一脸平静的。 秋风吹过,没了纸钱的喂养,那堆火苗终究是熄灭了,剩下一摊黑灰,丞相后退一步,手上失了力气,长刀坠落在地,只是那刀刚落下,身后便传来众人惊呼——“大人!” 丞相捂着心口,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身后的人上前一步撑住丞相颤抖的身体,丞相没管吐出来的血,眼睛深黑的仿佛要将所有的光亮给一一吞噬掉,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挖。” 张虎面色突变想要阻止,被人一脚踢开,踢开之后像个打不死的狗皮膏药一般又黏了上来,几个人对着张虎围了上去。丞相推开扶着他的人,说:“别打死了,留一口气,我还有话要问。” 47 番外 包含论坛体 没过多久,一个…… 没过多久, 一个小小的木盒露了出来,领头的下属有些迟疑,“大人, 你看…这?” 丞相走过去, 因刚刚吐了血,面色显得格外苍白, 他蹲下去, 屏退众人, 亲自把木盒从土里取了出来。 一只雕刻着芙蓉花开的红色木盒。 丞相淡淡看着手上的木盒, 视线转向被打的说不出话来的张虎,像是又恢复了冷静:“你把人藏哪了?” 张虎被人从地上拉起, 一脚踹在腿弯使其跪下, 手被向后剪住,迫使他看向丞相的方向。 外表看上去老实周正的张虎目光死死的盯住木盒, 见张虎不说话,身后的人踹了一脚,威胁道:“说!” 张虎咧开嘴笑, 露出带血的牙齿:“不是在你手上吗?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丞相握住木盒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潇潇秋风里,张虎说:“那里面是宴公子的骨灰,宴公子让我在他死了后一把火将他给烧干净。” 漫长的沉默,这一刻时间仿佛都被静止了,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心里莫名打了一个寒颤的下属看向丞相的方向,发现男人捏着木盒,听到这话,面色却好似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下一秒, 平静的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像的丞相,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正面无表情的落了满脸泪水。 下属们见状瞪大了眼睛,却都不约而同不敢发出声响。 直到“嘎”的一声,不知道是哪传来的一声鸟啼,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丞相吐出了一口血,有人大骇:“…这!这是什么!” 吐出的血里,爬出来一个浑身漆黑的虫子。 这丑陋的虫子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相思。 一片慌乱中,丞相抓着盒子倒了下去。 远在京都正跪坐在蒲团上诵经的夫人,突然一阵心悸,低头才发现,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佛珠手串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断了,珠子滚的遍地都是。 丞相病重,下属急匆匆的请来大夫,为丞相诊治,昏迷中的丞相两只手死死抓住木盒,下属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木盒抢救出来,好让丞相将手摊开,方便大夫把脉。 大夫手指搭在丞相的手腕上,闭眼凝神了好一会,才道:“元气衰绝,病邪深重。” 叹了一口气:“准备后事吧。” 论坛体: 主题:昨天的电视剧大家看了吗?本历史专业人士十分无语。 内容:真的,现在的编剧是自己都没长脑袋不会写剧本了,还是市场上那么多都挑不出来好看的让他们拍,就逮着章左的《宴安传》霍霍是吧,电视剧宣传语还都是什么以历史为骨,真就无了个大语,以前翻拍我都是懒得吐槽的,但这次我真忍不住了,这新拍的咋直接把人性别给改了?居然直接说宴安是女生,就见过荒唐的,没见过这么荒唐的!!! 1楼:哈哈哈哈哈哈,楼主淡定一点,主要不是《宴安传》热度高吗? 2楼:卧槽哈哈哈哈,真的,《宴安传》这书真的很抓马,我看内容都觉得脚趾抓地的地步,没想到古人也写万人迷,还写的这么夸张,更夸张的是,这书居然还是写《历史一记》的章左写的…… 3楼:对啊,《历史一记》在我国历史上地位多高啊,好多历史书都得参考它的内容,可见其客观准确性,所以我当时看见《宴安传》的作者是章左时,以为是同名同姓,自己看错了。 4楼:更抓马的是,好多历史学教授在那说说不定这不止是,里面还是有很多真实性的,完完全全认为是的反而是普通人哈哈哈哈哈。 5楼:首先,宴安这个人是肯定存在的,你们可以去翻《靖国史》,上面说宴安十六岁的时候花神节扮花神,因为太好看了,所以人全围上去看。当时怕人太多出事,游街都没游完,就打道回府了。所以这事可以说明,宴安应该的确是一个长的很好看的人。 6楼:切,古代那个时候交通不便,能去的地方少,见的人也少,说不定宴安就是比普通人好看上那么一点,没见识的古代人看个稀奇罢了。然后章左也许崇拜宴安,写了个宴安的同人,现在内鱼不也是吗,粉丝们到处写同人。 7楼:但是谁给自家偶像写同人写的这么惨啊….. 8楼:你说不是同人,难道你还信能是真的???能不能有点头脑思考? 9楼:我靠,是真的那我就不得不说,是真的刺激。还有,楼上淡定点,不要人身攻击,请理性讨论。 10楼:我没有人身攻击,我是真觉得信《宴安传》的人没脑子,这只是实话实说罢鸟。 11楼:说实话,大家都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吧,怎么会有人真信啊,真信了那也真有点离谱。 12楼:嗯,我想想,看书我当时觉得不对劲的人有景国的护国大将军闻人仪,终身未娶,死的时候叮嘱自己收养的孩子说要和一缕头发合葬,那头发是宴安的,还有闻人仪的弟弟啊,说之前和宴安是好朋友哎,宴安死讯传回京都没多久就自杀了。 13楼:闻人家这两兄弟,呜呜呜,说真的,本纯爱战士哭死。 12楼:还有啊,虽然《宴安传》没明说,但是我看前面宴安跑去逛花船丞相气势汹汹的捉人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后面想,也许是丞相家风严谨,而且古人哎,最忌讳火葬,觉得是挫骨扬灰,结果宴安染了瘟疫去世后一把火把自己烧了,丞相跑过去没多久,也重病死了,还把自己的骨灰和宴安的装在一起,我当时看到这就觉得…更几把怪了,哪有爹把自己的骨灰和自己儿子的骨灰装一起的啊….. 13楼:啊,丞相就是喜欢宴安啊,他们就是骨科大家庭,两个哥哥不是也喜欢宴安吗? 14楼:我说楼上你别太离谱… 15楼:我没有离谱啊,宴安的大哥宴知州在宴安死后不是也很疯的一度想死吗?后面不知道夫人干了什么,宴知州醒过来后失忆了,对宴安没了印象,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弟弟,不然你以为后面判案如神的知州哪还有机会写下《靖国百案录》啊。 16楼:虽然但是,好像也没能忘全,宴知州的《景国百案录》手稿被挖出来了,没写几页上面就会有一道墨痕,好像是写错字了,把错字划掉,但就算被划了一半,慧眼如炬的我还是认出来了,错字是——安安。 17楼:手动地铁老人看手机,楼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些什么,我去看了网上公布的手稿,请问你是怎么从这一团黑中认出安安两个字的??? 18楼:…呃,可是我看着也觉得是安安这两个字呢,而且前面都说了,宴知州平时是很宠溺的称呼宴安为安安的哦… 19楼:还有还有,宴安的二哥,宴留青大师,当时名满天下,字画一绝,画山画水,唯一画的人像就是宴安,听说画了一屋子宴安的画像,当时各路人马想买,还指名点姓要买宴安的画像,人都不卖,逼的那些人没办法,直接就想偷,不过没偷成功就是了。可惜死之前,一把火把画的关于宴安的画像都给烧了,现在留下的只剩山水画了。 20楼:让我来说,如果这都不算爱….. 21楼:所以说,这都夸张到什么地步了,就算那宴安长的好看,那得好看到什么地步才让这么多人仿佛失了智一样,说普通人喜欢宴安就算了,还搞骨科,而且如果宴安真长的那么好看,怎么就只有宴留青画他,还这么巧的死之前一把火把画像全烧了,哪有这么多巧合? 22楼:这个可以解释哎,说的是他们觉得画不出宴安的好看,完全不知从何落笔,就造成了没人敢画的局面。 23楼:卧槽!!!!!!!!! 24楼:我勒个大槽!!!!!!! 25楼:????发生啥了,大家这么激动??? 26楼:你打开红色大眼仔就知道了。 27楼:…打开了,然后告诉我系统繁忙,不得不说,大眼仔的服务器一如既往的拉! 27楼:那好吧,那我告诉你,就是宴留青的画不是很多人想偷吗,说是都没偷到,但是有位勇士成功了,这画还被带进了棺材合葬,现在被挖出来了,棺材的主人是哎哟,棺材的主人不重要,我他妈真的,我还是人生第一次,看画都给我看呆了!!! 28楼:同楼上,我也看呆了呜呜呜呜,我之前看宴留青的山水画,以为他是写意派,结果没想到他画人,居然是写实派!!! 29楼:真的,我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以为是谁拍的照片,再一眼,吗呀! 30楼:但是说实话,我看见那画莫名很心痛,《宴安传》的真实性一下子就上来了,而且那棺材主人还写有留言说这画没有本人一半神韵,我都不敢想象宴安本人到底要长成啥样。 31楼:万万没想到,因为一幅画,《宴安传》正史一事实锤了。 32楼:我只觉得难过,宴安这一生,只有短短二十年春秋 48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 宴安有点尴…… 宴安有点尴尬, 这次的任务,咳咳。 剧情是这样的,原主是一名大二在校生, 家境还可以, 是独生子,家里就宠他宠的有点坏脾气,以至于心眼小的厉害。原主是个重度网瘾少年,热爱王者荣耀,经常有时间就玩, 没时间挤出时间都要玩,但又对自己没有准确的认识, 觉得自己电竞天赋过人, 没打赢都是怪队友太菜!!! 结果在游戏里遇见了主角攻,又是一场逆风局, 原主在那打字怪队友,主角攻可不惯着他,直接当场就是一个开麦,词汇量之丰富, 用词之恶毒,把原主活活的给…骂哭了! 这对原主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想着要报复回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报复, 恰巧这时室友突然嗷嗷大哭, 其他人一问,才知道是玩王者荣耀网恋了个CP,又花时间又花钱的, 结果对方居然是个男的!!!被骗感情的室友嗷嗷大哭,嘴里说着不想活了,看样子是真的很难过,原主还跑去很认真的问:“是真的不想活了吗?”当然,这个时候问这种话肯定会招致其他室友的白眼,当下就有个室友开口说他,不过原主不会关心这些,他只关心网恋被骗原来会有这么大的伤害。 然后,他用他那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自认为很聪明的想出了一个报复的绝世好办法,那就是,装女生,勾引他!然后等对方喜欢上他了,再残忍的揭开事实真相,哇卡卡卡卡卡卡卡卡!!! 就这样,他开始了他的行动,然后在勾引主角攻的过程中,因为有时候会自己玩游戏,他的仇人又多了以下几个,他小气得很,统统记载了记仇本上,例如:某年某月某日,我玩妲己,上路ID叫爷,很冷酷的死马超狗吃了我五波中线,还嘲讽我玩的菜不配吃线。某年某月某日,id 叫暗影的臭傻逼坑了我颗星… 这时他勾引主角攻已经初见成效了,然后他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瓜一转,他能男扮女装勾引一个,那也能勾引其他几个啊!!! 就这样,他在他记仇本上又随机挑选了几个倒霉蛋,主打的就是实施一个同一时间段,不同对象的多线报复。 都是炮灰了,原主结局自然惨烈,他选的几个报复对象家里恰好都有一些势力,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得意洋洋的揭露真相,哈哈!没想到吧!你们以为的香香软软的漂亮Cp是和你们一样的带把的男的!!! 被骗了钱又被骗了感情的几人大怒,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直接动用势力让原主被学校开除了,然后还给原主家里的生意下绊子,最后搞得家里没了办法,变卖家产带着原主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国外。 至于主角受,那是原主去了国外之后的事了,经过被原主欺骗一事,主角攻很厌恶男扮女装的人,而主角受,恰好就是一位女装主播……他们之间的感情线那时候已经和宴安无关了,宴安只需要在前期扮演一个给主角攻带来阴影的炮灰就是了。 现在的宴安,正在恶补勾引人的小技巧,418给他丢了一摞书,让他好好看看。 《如何让他对你着迷?学会这招,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小野猫,喵喵喵,学会野猫叫,男人跑不掉》 《听我说,男人是不需要你爱上他的,你只需要直接上他》 看着这些千奇百怪的书名,宴安:“……” 418还在旁边很积极的催促:“赶紧看,看完我就得送你走了,时间不多了。” ………….. 宴安到达第二个世界的时候,正是半夜,他在系统空间看书看的头昏脑胀,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宴安就被室友不断起床洗漱的声音吵醒,他昨天相当于半夜才睡,此时正睡的迷糊,不愿意起床,闭着眼睛将被子盖过头顶,试图隔绝外界的声音。 位室友陆陆续续的都快洗漱完毕了,宴安还蒙着头睡觉,原主因为长得还算可爱,大一刚入校的时候凭着这张脸蛋骗的了同寝的人好感,原主又是寝室里年纪最小的,可惜好景不长,原主小心眼又霸道的本性暴露,经常和室友之间发生争执,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会让着他,到后来是越来越难以忍受,直接就撕破了脸,可以说原主是以一己之力成功的孤立了寝室的其他个人。 到现在,其余人看见原主都只当是空气,只有寝室长陈景,因为性格沉稳包容,虽然也不是很喜欢原主,但还是不会太过冷淡。 位室友之一的班朋义最先收拾完,他将上课要用的书夹在腋下:“我先去占座了,今天是李教授的课,他太爱抽人回答问题了,我去后面占个风水宝地先。” 卓毅点头:“行,你想吃什么,我和老大去食堂给你带。” 班朋义:“老规矩,豆浆油条。” “砰”的一声,是离去的班朋义带上了宿舍门,几分钟后,换好衣服的卓毅和陈景也正要离开,路过宴安的床位时,看见宴安还蒙着头睡觉,陈景顿下脚步,将被子给拉了下来。 一旁的卓毅对还在赖床的宴安露出个不屑的表情,老大就是太好心,啥人都管。 陈景推了推还在熟睡的宴安,见人虽然好像还是困的慌,但总算睁了眼,说:“今天是老李的早八课,那个魔鬼教授,他要点名的,你已经缺课两次了,再有一次这门直接就挂了,现在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你还是赶紧起床吧。” 宴安被人叫醒,脑袋里正是一片浆糊,虽然听见陈景说的话,但只是听见而已,什么意思都没懂,反而是因为被吵醒不自觉的皱眉,在外人看来就是不耐烦的表情。 卓毅见状翻了个白眼,拉着陈景往外走:“说了别管他别管他,人家可是小少爷。” 又是砰的一声,宴安这下彻底醒了。意识到原主已经缺课两次,这次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两分钟之内就完成了起床洗漱换衣服的一系列动作,然后在418的指导下,一路奔向教室,终于在上课铃响起的前一分钟到达了目的地,到了教室后,环顾一圈,发现教室的座位只剩下第一排还有空位,只能孤零零的坐过去。 上课铃响,一个发须皆白的小老头进了教室走上讲台,虽然年纪大了,但一双眼睛仍然清明的扫视一圈,“今天的上座率不错啊,看样子是不用点名了。”他视线看到宴安,语气略带疑惑的咦了一声,“这位同学,你的书呢?” 被点名的宴安看向自己空空的书桌,大概,也许,可能…应该是刚刚走的太急,忘记带了。 小老头突然和蔼可亲的笑了。 教室里其他同学一看,纷纷背后发凉,果然,小李老头慈祥的声音响起:“这位同学能不带书就来上课,想必是将全书都能倒背如流。这样,我考考你,背诵全书的话时间未免会浪费过多,这样,你只需要把十七页的内容背一背。” 已经有几位心软的同学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处于风波中心的宴安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像个好人的人是怎么一脸和蔼的说出这样魔鬼的话的。 见宴安只站着不说话,小老头的脸就像是那六月的天,说变就变,立马拉了下来:“什么意思,背不了是吧,背不了还敢不拿书就来上我的课,我第一节课就讲过,书就是学生的武器,你上战场不带武器是吗?” 他眼风冷冷的扫过宴安,手背在背后,“给你一个月时间,把书给我背啰,要是没背完,我这门课你休想我给你过。” “听见了吗?” 心里已经无力吐槽的宴安回答:“听见了。” 小老头皱眉:“大声点,没吃早饭吗?” 宴安老老实实的:“嗯,没吃早饭。” “噗。”虽然现下这个场景很严肃,但还是有人没忍住喷笑出声。 小老头无语了一瞬,略带嫌弃:“坐下吧。”说着打开旁边的多媒体,“好了,咱们开始上课。” 坐下的宴安在心里呼叫418:【这个老师什么鬼啊!!!我不是听说大学都很轻松吗?大学老师对学生平时要求也都很放松吗?】 418慢吞吞安慰:【嗯,那是大多数嘛,总会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这不,你看你多幸运,这一小部分,就被宿主你给遇上了。】 宴安:【……这幸运给你,你要不要啊?】 418干咳一声,【我只是个系统,我们不需要像宿主这样上学,我们系统需要什么资料,直接扫描输入到资料库就好了。】 宴安突然想到什么,【所以说,如果你想知道我课本的内容你扫描一遍就行了是吧?】 418:【对啊。】 宴安惊喜起来,【那到时候我去背的时候,我可以直接对着你的资料背就行了哎。】 418也惊喜:【对哎,宿主,你好聪明。】 【所以,】宴安说:【刚刚只需要背37页时你为什么不把内容给我看?】 418:【……】 418:【你刚刚没让我给你看啊?】 宴安吐槽:【我没说你就不知道主动给我看吗?】 418:【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要给你看。】 宴安:“……” 笨蛋系统没错了。 49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 宿舍一共…… 宿舍一共四张床, 是下桌上床的形式。 宴安的床铺在靠门左边,陈景他们去校外吃完饭回到寝室就看见正盘腿坐在床上玩游戏玩的正入迷的宴安。 卓毅很是幸灾乐祸:“还有心情玩游戏,看样子挂科是挂定啰~” 陈景正想开口说话, 就见原本专心致志盯着手机玩游戏的宴安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腾出一只手, “刷”的一下,将上铺的床帘给拉上了。 尽管早就知道宴安的狗脾气, 卓毅还是给气笑了,磨了磨牙,低声:“草!” 宴安这王者玩的有点糟心。 他以前在病床上有玩过各种游戏来打发时间, 其中就包括王者,刚开始看剧情的时候看见原主玩的游戏叫王者荣耀时, 还以为是同名但内容不同的游戏, 结果一玩才发现就是一模一样的游戏。 他之前因为身体不好,大哥说游戏里什么人都有, 不希望他因为游戏玩的不开心影响身体, 所以每次玩游戏都会发挥钞能力, 能点几个陪玩就点几个陪玩, 立志于给他最好的游戏体验。 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己玩游戏, 前几把队友还算给力,他也跟着躺赢,这把从开局宴安就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宴安和原主一样,都习惯中辅,宴安在二楼, 早早就预选了火舞,结果一楼队友一句话也没说,替五楼直接锁了妲己。 宴安:“?” 宴安对话框里怎么个意思还没发出去, 原一楼现五楼就说话了:“不好意思啊,兄弟,我妹妹她只会玩中路,她是女孩子,你让一让。” 宴安有些无语的选了一手牛魔,还没来得及确定,三楼眼疾手快的直接锁定了瑶。 行,手速不如人,四楼一看常用就是射手位,五楼里的常用挂的全是打野,留给宴安的只有上路了。 宴安很少玩上路,一时之间不知道玩啥,还在犹豫,五楼又开口了:“哎呀,兄弟,你选个上路,我们已经有瑶一个辅助了,你一个大男人,让一让女孩子。放心,这把我带飞。” 宴安这下是真的无语了,选了个亚瑟走上路。 宴安很少玩上路,只能在塔下猥琐发育,玩打野的五楼和中路辅助一看就是三排,开局说带飞的人没来过上路一次,频繁光顾中路,如果能抓死对面的法师那宴安也不会说什么,可惜,头上挂着瑶的李白,一去中路帮妲己,都会让远在上路的宴安听到被对面三杀的噩耗。 对面还是二打三,辅助在下路帮射手,这样几次之后,下路孤儿当了一万年的马可波罗终于受不了了:【你们在玩啥,年中大促销吗?清仓甩卖也不带这么送的啊!】 【说了多少次了,没本事就不要带妹!你看你们三死的尸体,连起来都可以绕峡谷三圈了。】 被骂了的三个人更绝,死了之后复活干脆连泉水都不出,直接排排站在那扣字。 李白:【呵呵,低星狗,只知道看死亡次数,就你这游戏理解,段位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马克波罗手速明显快上一截:【行,不看死亡次数,我看看你伤害,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这伤害去东北澡堂打工,连泥儿都搓不下来。】 瑶:【射手傻逼吧。】 妲己:【射手你在狗叫什么?】 队友内讧了,连原本是在边打游戏边骂人的马克都开始摆烂,站原地不动搁那扣字回骂。 宴安:“……” 可恶啊,这把晋级赛!!!赢了就上王者了!!! 亚瑟:【大家别吵了啊,咱们冷静一下,好好打,有机会的。】 马可波罗一看就是骂架中的高手,以一敌三都不落下风,和打野三人骂得是有来有回,宴安艰难的试图劝架,一点效果都没有,几个人反而吵的更凶了。 期间还被马可嘲讽:【亚瑟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受气包,被抢两次位置屁都不敢放一个。快闭嘴吧,看你这种包子就来气。】 劝架没成功反而被骂的宴安:“……” 累了,毁灭吧。 卓毅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回的寝室,他开口嘲讽宴安时宴安的水晶刚好爆炸——defeat! 这局打完后,宴安算是明白了大哥之前的用心良苦。 宴安平复了几分钟,找出耳机戴上,又打开了Timi。 这次他成功的拿到了中路,然而,依旧一把逆风局。 游戏8分钟,点开面板,中路是他,火舞0-4,下路后裔0-3,上路孙策0-5。看到这里,宴安觉得心绞痛,不用再看了,这局多半又没了。 418突然说话:【宿主,打野是主角攻,你快骂队友。】 第一个任务失败后,418就在总结反省,觉得失败和它上个世界把宴安放养了一大半的时间有关,所以决定这个世界手把手教宿主好好做任务。 宴安一下子精神了。 【418,快,把骂人词汇给我,上一把马可怎么骂那几个队友的让我复习一遍!】 418:【……这个不行,原主吵架不厉害的,不然怎么会被主角攻骂哭,你还是自己发挥吧。】 宴安:“……” 一分钟后,从0—4变成0—5的火舞从复活后,就站在泉水一动没动。 宴安开始慢吞吞的打字。 超神7—0的玄策点了一下火舞的头像:火舞存活(9级)。 火舞:【你们会不会玩游戏?】 火舞:【玩的这么菜怎么好意思玩游戏的?】 火舞:【点我干嘛,你个菜狗玄策。】 玄策:【?】 火舞:【打什么问号,说的就是你,以为拿几个人头就不得了了吗,笑了。】 玄策一个技能收下对面打野人头。 玄策:【来,火舞,你把麦开开。】 一道冰冷的声线从亮着的喇叭里传来:“你怎么好意思的啊?0杠5在这狗叫。玩的菜就闭肛,你妈妈是没有教过你这个道理吗?如果你不懂,你叫我一声爷爷,爷爷可以看在你是我孙子的份上,勉强教教你做人的道理。” 宴安被骂懵了,他知道主角攻很会骂人,但没想到他就说这么一两句,对面回敬他这么一长串。 主角攻并没有因为宴安一时之间没说话就放过他,接着懒洋洋的说着侮辱性极强的话:【孙子,以后没实力就闭麦,爷爷说给你听的话懂了没?】 宴安:“……” 他伸手擦掉掉下来的泪水,【…可恶,这是怎么回事啊,418!!!】 原主会因为这些话被气哭,是因为主角攻一口一个自称爷爷,原主的爷爷特别宠爱原主,爷孙俩感情好的不得了,但是去年原主爷爷得了癌症去世了,原主为这事伤心了很久,所以主角攻在骂他时还自称爷爷真的是让原主特别的生气,以至于到了气哭的地步,可问题是,宴安并不是原主,他为啥也哭了满脸泪水??? 418:【等一下,我检查一下。】 418:【…额,是这样的,就是那个…额…那个…】 宴安:“?” 【就是我们系统推出的情感清除系统,还在内侧阶段不是吗,然后宿主你不是用了一下,现在你身上就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副作用。】 宴安从床头抽出纸巾擦掉泪水,【你说。】 418:【就是你这个世界的体质会有那么一点点变化,你会在通常不流泪的情境下突然流泪,比如和别人发生争吵时,就算你内心其实没太大委屈也会忍不住落泪,简单来说,就是你们人类说的泪失禁体质。】 宴安:【……】 这时宴安已经在泉水挂机五分钟了,开始只有主角攻一个人骂他,主角攻骂完就闭了麦,又开始认真打游戏,但其他几个队友也看不惯他,主角攻消停后,他们就接上了接力棒,宴安一看对话框,好家伙,全是骂他的。 这时,寝室传来一声哀嚎:“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班朋义坐在自己的床上,他的床铺在宴安对面,宴安拉开床帘,看见班朋义锤着自己的心口,“我心好痛!!!” 卓毅拿着一盒纸巾递给班朋义:“我都说了你那个老婆有问题,你就是不信?” 原本写着作业的陈景关心的围了上去:“怎么了,你女朋友…?” “别提女朋友!”班朋义哭的一抽一抽的,普通的脸哭的通红,“他就是个骗子!” 陈景给班朋义递了个眼神:怎么了? 卓毅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班朋义,不是我说,你那女朋友都不肯跟你视频,每次都有借口,你都去她学校找她了,她都能不出来见你,这还不够明显吗?肯定有问题啊,明显就是照骗,又看你人傻钱多,骗你钱呢。” 班朋义哭声渐大:“骗我钱就算了,我愿意给她花钱,可是…” 卓毅问:“可是啥?” 班朋义撇嘴:“可是她是个男的呜呜呜呜,一开始天天叫我老公的甜心妹妹根本就不存在!!!” 陈景:“……” 卓毅:“……” 卓毅惊了:“我们不是一起打过王者吗?那声音咋听咋也,”他想起曾听过的甜甜腻腻像是裹了糖的声音,“你咋发现的?” 班朋义稳住情绪,“是变声器,刚刚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坏了,我们电话打到一半,我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大兄弟叫我老公,问我要小乔的新皮肤。” 这么一提,那股伤心劲又上来了:“呜呜呜呜呜,我不想活了!!!” 卓毅一边震惊一边安慰:“…别啊,翼儿,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真的想死吗?”一道声音插了进来,连哭的正伤心的班朋义都愣住了。 50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 “你他妈…… “你他妈不会…”吼到一半的卓毅愣住了。 上铺拉开的床帘里, 露出宴安的脸,脸颊雪白,一双眼睛湿润润的,看的几人心尖忽的一颤。 陈景喉结微动, 说“宴安你…?” 怎么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 就见上面的人皱了皱眉, 长长的睫毛半垂,伸出细长漂亮的手臂,又毫不留情的将床帘给拉上了。 宴安拍拍胸口, 想起刚刚卓毅生起气来捏起拳头后那肌肉鼓鼓的手臂, 只觉得好险,幸好他机智的把床帘赶紧拉上来了。 本来原主就招他们几人讨厌,那卓毅凶成那个样子,再看他几眼说不准就烦的真的爬上来揍他了。 宴安往床的内侧挪了挪,不知道是不是班朋义哭累了, 寝室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没过多久, 又能听见卓毅陈景接着安慰班朋义的声音, 只是安慰的过程中, 卓毅总是不经意间的撇向那个闭的严严的蓝色床帘。 宴安没再关心下面, 点开战绩, 刚刚那局游戏以失败结束, 宴安后半截全在挂机, 战绩保持在0—5没动, 五个人, 一个挂机,个菜鸡,玄策一个人杀了十多个人鞭子都甩冒烟了这局游戏都没赢。 他点进玄策的资料面板, 果然,不出所料,对方明显是个小号,常用英雄就一个玄策,场次一百,胜率百分之九十九。 由此可见,刚刚是玄策哥输的第一把。 宴安手指点向添加好友的地方——对方拒绝添加好友。 哦豁,第一步就夭折。 不慌。 宴安慢条斯里的下载了王者营地,找到刚刚的战绩,点开和玄策的聊天框,他们现在不是好友,在对方没有回复的情况下,宴安最多只能发送条信息。 虾仁不眨眼:【哈喽,我看你刚刚那把玄策不是杀了十多个吗?打的那么好,怎么就输了呢?】 宴安看不见对方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回信,原本以为要等很久,结果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一下。 够格:【在这嘲讽你妈呢?为什么输你心里没点数吗?】 虾仁不眨眼:【狗哥你别激动….】 够格:【?又来找骂】 可恶,发送点快了… 虾仁不眨眼:【不是,我的意思是够格你别激动,我刚刚字打错了。】 够格:【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虾仁不眨眼:【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因为头一把遇见坑比队友晋级赛输了心情不好,然后第二把又逆风就没忍住,我不该往你头上甩锅的,对不起啊…】 过了几分钟,够格还没有回复。 宴安想了想,接着发送—— 虾仁不眨眼:【我看你本来玄策是百分百胜率的,结果现在胜率没了…】 够格本来就因为连胜断了有点烦,但游戏过了也就过了,没想到这人还追到营地跑来说这种嘲讽的话,嘲讽完了又说自己是来道歉的。 他都懒得理了,对方还不依不饶。 他嗤笑一声,修长手指在屏幕上懒洋洋的打出两个字—— 够格:【单挑。】 宴安眼睛一亮,赶紧上了游戏,第一时间就通过了够格的好友申请。 下一秒,够格的房间邀请弹了出来,宴安拒绝,在对方的问号里,回复:等我几分钟,很快。 够格看见对面发来的消息,高挑的眉毛皱起,觉得自己也是太无聊了,闲得慌才会同对面一个不知道是阿猫啊狗的人在这浪费时间,删了两个字都懒得写,直接就要在好友那点叉。 然后,——您收到一份来自好友虾仁不眨眼的礼物。 够格:? 接连不断的礼物提示。 左下角虾仁不眨眼的好友消息弹了出来:【我是真心来道歉的,玄策的皮肤能买的我都给你送了,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QAQ】 够格:【……】 虾仁不眨眼:【看在我送了这么多皮肤的份上,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又一道来自虾仁不眨眼的消息弹出,是一段秒的语音,够格点开,声音小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像刚刚哭过,带着点颤音。 虾仁不眨眼:【对不起,原谅我一次嘛。】 够格愣了一下。 够格:【135xxxxxxxx】 他狭长眼皮微垂,心想跟个娇气的小妹妹较个什么劲。 专门跑到厕所发语音的宴安看见对方发来的联系方式,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原主之所以能骗主角攻骗这么久,是因为本身条件就很过硬。要知道变声器还是有可能会出问题造成掉马事件的发生,肖毅他对象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原主高中时沉迷二次元cs,还跟着群里的人学了伪音,所以在和主角攻打电话的时候都是靠着伪音瞒天过海,宴安虽然没学过,但是可喜可贺,因为使用感情消除带来了副作用,所以宴安在这次任务中可以获得补偿。 宴安选择了原主的伪音技能。 得到联系方式后,宴安就和对方添加了微信好友。黑白漫头,昵称句号。 刚刚身不由己的掉了场眼泪,现在眼睛干涩的很,下午没课,准备回到床上睡个午觉休息一下。 宴安下床去厕所的时候卓毅早就已经拉着班朋义跑出去打篮球了,说打篮球打累了就没空伤心了。 宿舍里就只有陈景在下面手握着笔看书学习。 陈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从厕所出来的宴安,正是夏天,穿着简单的白T和五分黑色短裤,洁白的小腿露在外面,脚踝细细的,后弯带着莫名的粉。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听见对方路过他时小小的打了一声哈欠,拖鞋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然后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对方正在上床。 没过多久,陈景发现书上被他用笔划出了一道长痕,太过用力,书页都被划破了。 宴安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打开手机一看,上面显示下午点四十。 他点开微信,上面还停留在刚加上好友的界面。 宴安想了想,点开了对方的朋友圈。 空空如也。 【对方仅展示近天的动态。】 宴安微信昵称和王者的一样,他也懒得改了。 虾仁不眨眼:【玄策哥哥,这是你的小号对吗?QVQ】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对面显示“输入中……” 过了一会儿,一个嗯出现在对话框里。 黑白漫头持续显示输入中—— 。:【你上号看看。】 宴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上了号,然后——是接二连的礼物提示。 他送了对面玄策的五个皮肤,也收到了五个皮肤。 一幅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的模样不要太明显。 宴安看见了也当看不懂。 虾仁不眨眼:【玄策哥哥,你怎么突然送我这么多皮肤啊[小猫歪头]】 不骂人的时候,对方高冷的一批:【回礼。】 虾仁不眨眼:【可是我送你皮肤是想贿赂哥哥拜你为师呢…】 。【不收徒弟。】 虾仁不眨眼:【大哭!!!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 虾仁不眨眼:【不然为什么骂我的时候话那么多,一张嘴嘚吧嘚吧不带停的,现在生怕多说一个字!!!】 虾仁不眨眼:【也不愿意当我师傅QAQ】 。:【……】 啧,够格有些烦躁,舌头顶了顶上鄂。 。:【没那个意思,你上号,我带你打晋级赛。】 几秒后,又一条信息。 。:【我带个朋友,你介意吗?】 虾仁不眨眼:【不介意!!!!!】 。:【加你了,通过一下。】 宴安刚上线就看见一名叫1681的好友申请,刚通过就被拉进排的房间。 “我靠,你小子,这是谁?”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原主的头像是只白色的小猫咪,十分的具有迷惑性。 宴安还在思考要不要回,那道熟悉的声线响起,之前因为骂他而冰冷的语调此刻是懒洋洋的放松:“别叫。” 宴安揉了揉耳朵。 这位朋友明显是带点叛逆在身上的:“哎,我就叫就叫,小姐姐你怎么称呼啊?怎么和这个狗逼认识的,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被他人摸狗样给骗了…】 话说到一半没音了,宴安一看,排房变成了双排房。 噗,宴安有点想笑。 靠!!! 被踢的束文乐火冒丈。 在外面疯狂申请入队。 刚进队伍,束文乐就气的怒吼:“你个狗东…” 话还没说完,就又一次没了音。束文乐又一次被踢出了队伍,这次足足过了两分钟够格才同意了对方的入队申请。 束文乐:“……” 够格看人老实了,说:“开了。” 进了游戏后,宴安打字问他需要自己玩什么英雄。 够格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想玩什么玩什么,反正都能赢。” 他们一共玩了把,够格一手玄策鞭子甩的出神入化,他拉的朋友玩的也挺厉害,把全胜,宴安顺利上到王者。 宴安有点饿了,在房间对话框里打字:哥哥,我饿了,出门吃饭去啦。 小白猫的头像从房间消失,憋了好久的束文乐阴阳怪气的开口:“哟哟哟~想玩什么玩什么,反正都能赢~~” “请问您还能更装逼一点么?” 51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4 宴安正准…… 宴安正准备下床吃饭, 手机震了一下,他点开发现是陈景给他发的消息。 陈景:【我从图书馆回来,要去食堂吃饭, 你需要带饭吗?】 宴安粗粗看了一下他们之前的消息, 交流很少, 基本都是原主有事主动发消息, 其中包括带饭,老师布置的作业之类的。 陈景是属于不主动但是事事回应的类型。 该说不说,脾气确实挺好, 难怪另外两个都不理原主了,只有他还对原主算得上是不离不弃。 虾仁不眨眼:【谢谢,你觉得什么好吃就帮我看着带一份吧。】 四十分钟后, 就着418疯狂的彩虹屁,宴安慢慢的吃完了一份酸辣粉。 418:【宿主你好厉害啊啊啊!!!主角攻这么快就被你搞到手了,你就可劲勾引他!迷死他!后面再揭露真相的时候他一定恨死你!!!我们这次任务一定成功!!!果然,我给你看的书还是很有用的!!!】 想起那几本千奇百怪的秘籍,正在喝汤的宴安被不小心呛了一下。 天气正热, 宴安吃酸辣粉吃的身上都是汗,感觉黏乎乎的很不舒服。 将吃完的饭盒扔进垃圾桶后, 宴安拿着睡衣睡裤去了厕所洗澡。 “妈的热死了热死了, 开空调。”穿着黑色球衣的卓毅刚回宿舍就在吼。 打球打了一下午, 身上都被汗水侵透了,他干脆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拧了一把。 宴安洗完澡出来时就看见光着上身的卓毅。 卓毅的身上和脸都是小麦色,肌肉不过分夸张,是流畅漂亮的线条。 但打五个宴安是显得十分的绰绰有余。 卓毅一对剑眉又黑又粗,其下的眼睛狭长锋利,不能说这长相不帅, 但是一旦皱眉时就显得格外凶。他此刻就皱着眉看了宴安一眼,很凶的说:“看什么看?” 宴安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什么话也没说的路过了卓毅爬上自己的床。 被无视的卓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今天的天气简直是热的邪门,陈景在卓毅刚进宿舍吼着说要开空调时就拿遥控器把空调给打开了。 被拉着打了一下午球的班朋义累的像只死狗一样,果然没力气伤心了。 回到宿舍就往床上爬,想好好的躺一会。 卓毅直接对着门上空调的出风口吹,陈景见了,劝道:“别这样吹空调,容易头痛。” 卓毅头也不回:“太热了,我就吹一会,凉快了就行。” 余光撇见穿着睡衣睡裤靠着枕头正在玩手机的宴安。 搞什么,一个大男人,脸粉成那样,勾引谁呢? 要是被宴安知道了,准会问一句你没事吧?这存粹就是洗澡被热气熏出来的啊! 宴安拉上床帘,给主角攻发去消息—— 虾仁不眨眼:【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虾仁不眨眼:【哦~我懂了,哥哥不想告诉我名字是怕我知道了后就不叫你哥哥了吗?】 虾仁不眨眼:【放心,我不会的!!!只要哥哥想听,我啥都能叫。】 宴安看着对面不停的输入中…输入中…就是没有回复。 三分钟后,一声叮咚。 。:【柏致,我的名字。】 柏致宽大手掌松松握着手机,垂眼看见名叫虾仁不眨眼的小白猫头像发来一个猫猫转圈的表情。 手机震动了一下,对面发来消息:【我叫安安。】 【哥哥。】 后面的消息是一条声音很小的一秒语音,像是蒙在被子里发的,能听出来有点闷闷的。 但…尾音软软的。 柏致像是看见一只原本有些任性娇气的小猫咪正围着他转,边转还边喵喵的叫。 他动了动手指,突然觉得有点痒。 。:【恩。】 。:【玩游戏吗?】 宴安看见这个消息,有点意外。 这是主角攻第二次主动找他打游戏了,第一次很明显是面对他的胡搅蛮缠为了转移他注意力,才说带他,所以严格算起来,这才是主角攻真心实意的第一次要带他打游戏。 宴安在做第一次任务时就已经知道了,关于炮灰只有大致的时间线,细分到每个时间段是不可能的。 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说原主小气霸道,被主角攻骂哭了之后怀恨在心,然后从室友那得到了灵感决定男扮女装等主角攻喜欢上他之后再甩了他报复主角攻。所以关于原主究竟是怎么把主角攻勾搭上的过程是没有的,想抄作业都没得抄,只能靠宴安自己。 宴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宴安原本以为主角攻看上去还是蛮冷淡的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快好像就有了进展,比他想象中好像要简单一些。 418很得意:【哼哼,我早就说过吧,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被一直叫哥哥!何况这个人还是宿主你!!!】 宴安敷衍的说对对对,一边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虾仁不眨眼:【哥哥,玩!】 这次只有他们俩个人。 到选英雄的时候,418在那里叫:【选瑶,选瑶!骑主角攻头上!!!】 宴安原本想选貂蝉的手一顿,选了个瑶。 今天下午宴安和主角攻玩的时候他一直玩的玄策,现在选了一手李白。 进了游戏之后柏致没有开麦,玩的很沉默。 宴安挂在李白头上,啥也不用他操心,看着李白刷野,抓人,推塔,节奏掌握得很好,感觉梦回大哥给他点四个陪玩的时候了。 躺赢且爽快。 但,玩游戏不是主要目的。 宴安在对话框里问:【哥哥,你怎么不开麦啊?】 正在刷野的李白顿了一下。 李白:【你不是也没开麦吗?】 瑶:【那哥哥你别怪我打字骂你了!】 李白:【?】 瑶:【哼,今天我骂了哥哥后,哥哥就开麦骂的我!我愿意为了听见哥哥的声音再挨一点骂!】 李白:【……】 下一秒,属于李白的麦克风亮了起来,柏致轻笑了一声:“是吗?你今天不是都被骂哭了吗?怎么的,还想哭一次?” 宴安对话框里的你怎么知道还没发出去。 就先出现了其他队友的消息。 百里守约:【哎呀,李白哥哥~不要藏私~直接开全麦~让我听听妹妹宁愿挨骂都要听见的声音是有多好听~】 程咬金:【俺也想听,李白哥哥~】 宴安哈哈笑:【李白哥哥那你就开全麦给大家听听吧~】 打了两局,柏致说有事要忙就下了游戏。 宴安发了个哥哥再见。 次日,宴安看着打完游戏就没了动静的主角攻,发了个消息过去。 虾仁不眨眼:【哥哥,这个奶茶好好喝哦!】 正在上课的柏致听见手机在课桌震动了几下,没理。 下课时拿出来,点开屏幕。 一张正咬着吸管喝奶茶的嘴唇照片,形状漂亮,是湿润的红。 照片是418给宴安拍的,他非常自信的告诉宴安,主角攻看见照片肯定被他迷死。 宴安左看右看都觉得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还算好看照片,怎么也不可能到迷死的程度。 柏致看了一眼就熄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放回了课桌里。 一直没有得到回信的宴安对418说:【你看,我就说没用吧,人甚至连消息都不回一个。】 418大受打击:【怎么可能!!!我拍的这么好看!!!问题一定不是出在我身上!!!】看的出来,418真的受到了很大的打击,都开始胡言乱语了:【你说主角攻,他是不是不行。】 宴安:【……】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好在两个小时后,宴安放学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手机响了。 。:【嗯,什么奶茶?】 宴安还没回,418就直接在旁边冷笑:【哼,狗男人,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了吧!!!刚刚故意不回消息玩欲擒故纵是吧!!!你很高贵吗!敢看了我给安宝拍的这么美美的照片之后还摆架子!!】 418越说越气:【安宝,你也别回他,晾着他!】 宴安:“……” 宴安:【万一我们不回他之后,他就不发消息了呢?】 418明显还在气头上:【不发就不发,咱换下一个!】 宴安无奈:【下一个啥呀,任务不做啦?】 手机叮咚一声,对面又发来一个消息。 。:【?怎么不说话】 宴安看还在生气的418,打字问道:【刚刚在干嘛,为什么没回消息啊?】 。:【在上课,没看手机。】 宴安安慰418:【看见了吧,刚刚是人家没空,不是故意欲擒故纵,你拍的照片也很好看,他看我没回,都主动问我了。是你照片的功劳,别不高兴了。】 418冷哼一声:【算他有眼光。】 可能是刚放学的原因,食堂里人还是蛮多,宴安环顾一周,还是决定将饭打包带回寝室吃。 排在宴安后边的人就看见平日里抖勺神功出神入化的阿姨今天手稳的像练过铁砂掌,一边大勺的往宴安打包盒里装肉,一边问:“孩子,够了不,孩子?” 脸笑的像朵花似的:“多吃点,看你多瘦啊!” 宴安接过打包好的饭,笑着说了句谢谢阿姨。 后边的同学眼前一亮,蹭的上前一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阿姨,我也要和刚刚那位同学一样的饭菜。” 阿姨笑脸一收,“哦。” 舀一勺,抖半勺。 52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5 宴安提着…… 宴安提着午饭往宿舍走。他们的宿舍楼一共有六层, 他的宿舍在三楼,到了之后就看见紧闭的宿舍门。 宴安:“……” 没有住过集体宿舍的宴安没有出门要记得带钥匙的这种认知。 而因为原主之前和宿舍其他人关系不好,选修课都是错开选的, 宴安这就是刚自己上完选修课回来,宴安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说明其他几个舍友都还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 决定还是向老好人陈景求助。 虾仁不眨眼:【陈景,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忘记带宿舍钥匙了。】 等了几分钟,对方不知道在忙什么还是没有回信, 宴安打开通讯录,想找找看有没有对方的电话。 通讯录存的号码不多,除开亲亲妈咪和亲亲爹地之外, 宴安一眼就看见了备注卓毅傻逼的号码。 宴安不死心的又翻了一遍, 发现原主手机里真的只有卓毅的号码。 宴安:“???” 手机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了,岌岌可危。宴安叹一口气,按下通话键—— 好几声之后,电话才被人接起,在“烤鱼好了”“这桌要…”之类的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卓毅的声音:“喂?” 宴安开口:“喂…” …… 十几分钟后,有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背靠墙玩手机的宴安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剑眉星目, 微微气喘,冷着一张脸的卓毅站到了他跟前。 宴安有点意外。 对方刚刚电话里说的是他和朋友才刚开始吃饭,得吃好一会,让他慢慢等。 卓毅没说话, 掏出钥匙给宴安开了门。 看着人进去了转身就又要走,突然听见身后难得说句人话的小少爷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背对着宴安的卓毅眉梢动了一下,自以为很酷的扔下一句话:“没有下次了。” 回到宿舍,宴安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之后才打开打包盒开始吃饭。 这时,才终于收到姗姗来迟的陈景回复—— 陈景:【今天下午没课,明天正好是周末,我就回家了,你问一下他们。】 虾仁不眨眼:【没事,我已经进来了。】 宴安和主角攻的交流还停留在对方那句在上课,没看手机上。 宴安咬一口排骨,轻车熟路的向对方发送消息。 虾仁不眨眼:【哥哥!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难道就因为我没给你发消息吗?】 “靠,你小子!绝对有问题!!!” 被三个人围着像看猴子一样的柏致收回手机,淡淡撇了几人一眼,开口:“有什么问题?” 束文乐凑过去挤眉弄眼:“啧啧啧,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其余看热闹的几个人张口就来:“春心萌动。” “心神荡漾。” “不像好人。” 柏致都被这几个傻逼室友逗乐了。 “所以,老柏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情况?”余时光问。 这时,柏枝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正准备掏出来,就发现三个室友又两眼发光的凑了上来。 拿手机拿到一半的手僵住,柏致无奈,“不是,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八卦?” “靠!”束文乐怪叫一声,“那也得看是谁的八卦好吗!” “就是就是!”其余两人附和。 见柏致不肯说,束文乐哼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是昨天那个小妹妹是吧!还让人家想玩什么玩什么,搞男友力那一套是吧?” “什么什么?什么妹妹?”余时光激动的不得了。“好看吗,声音好听吗?” “这么说来,”季炎摸摸下巴,“我今上午就发现老柏不对了,平时上课那么认真,今天看手机看了好多次哦,还悄咪咪的。” 他手一伸,搭上柏致的肩膀:“老柏,你这朵高岭之花终于要被摘下了?” 被八卦了半天的中心人物拍开季炎的手,“无聊。”说着离开了椅子,躺去床上了。 几个人见柏致毫无反应,也觉得没意思,嘴里喊着无趣去干自己的事了。 结果没多久,就见刚刚还一脸淡定的柏致拿着手机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操”了一声。 他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啪”的一声,柏致手上拿着的手机滑落,刚好砸在高挺好看的鼻梁上,那声音如此清脆,一听就砸的很重,以至于鼻血都给砸了出来。 418又一次受到了打击。 宴安觉得先慢慢和主角攻打游戏培养感情,418自信满满的说这样太慢,还是看它的。 宴安不想打击它,还是同意了,按着418的吩咐给对面发了消息。 虾仁不眨眼:【哥哥,蚊子好可恶!】 配上一张被蚊子摧残过的小腿,但说是摧残,也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印记,与其说像蚊子咬出来的,还不如说更像是谁吸吮而留下的证明。那小小的印记落在洁白如玉弧度完美的小腿上,显眼,又色情。 过了好一会,对面都没有动静。 宴安还没说话,418就在旁边怀疑人生:【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啊?】 仿佛遇见了什么难题:【一个不行的男人,是怎么当上主角攻的?】 宴安:“……” 宴安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吧,作为主角攻,哪能这么容易为色所迷,何况,他又看了看照片,觉得网上到处都能找到差不多的,信息时代,啥都看多了,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418已经认定主角攻不行了,它十分严肃的对宴安说:【安宝,主角攻不行的话,肯定是这个世界出错了,我还是把这个情况上报主神吧。】 宴安简直无话可说,他也不知道418哪来的自信,觉得发两张模凌两可的照片就能把对方勾搭到手,宁愿坚信是对方不行都不觉得是自己的方式出了问题。 结果,就看见对方发来的消息—— 。:【抱歉,我没有要说教你的意思,但是你最好还是不要随便给别的男人发这样的照片。】 。:【你可能年纪不太大,太单纯,还不懂这个世界上变态很多。】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我是变态的意思。】 。:【我叫柏致,今年一十,华北大学大一学生,身高188cm,体重83kg,没有不良嗜好,没有情史。】 宴安看到这,正一头雾水。 叮咚一声—— 。:【我的意思是,既然看了你的腿,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我可以当你男朋友吗?】 配上一张照片。 银色短发,黑色耳钉,眉眼风流,高挺的鼻梁下一张形状好看的薄唇。 谁看了能不说一句:一看就是个渣男。 而宴安看了,惊呆了的问418:【你确定这人是生活在新时代下的大学生,不会是什么地方穿越过来的老古董吧???看个腿就要负责做男朋友啦?】 418又恢复了自信,激动死了:【我就说!!!这才正常嘛!!!】说着撤回了给主神打的小报告。 柏致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手机砸傻了,才会跟个傻逼似的问一个网上认识的素未谋面的不到几天的妹子——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吗? 然后还傻逼似的精挑细选了一张自己的自拍照发送过去。 他捏着手机的掌心全是汗,心脏“咚咚咚”的狂跳,不知道是不是鼻血流太多以至于现在头脑好像都在发昏。 确实,不发昏也干不出这么傻逼的事儿。 结果,对方说—— 虾仁不眨眼:【好呀~哥哥。】 几乎是宴安刚刚同意的下一秒,对方的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对方的声音带着点喑哑。 宴安捏着手机,有点尴尬。 他其实和主角攻的交流多半停留在他发文字消息,这样打电话还是第一次,而且,对方现在还是他的“男朋友。” 好在在看过这个世界的任务时,他就已经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遭,尽管这一遭来的比他预想的快太多,但这是好事!说明任务进展顺利! 宴安请了清嗓子:“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就是…”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柏致感觉自己一直咚咚跳的心脏好像终于落到了实处,他抿了抿烦躁不安的唇,“你真的愿意当我女朋友?” 宴安:“???” “你想反悔?” “没有!”对方回答的很快,像是很怕被宴安误会,他解释道:“我很认真的,我是想确认你没有逗我玩。” “不会,我也很认真。”很认真的在做任务。 就这样,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认识主角攻的第一天,宴安成功来到了任务的第一个小节点,成为主角攻柏致的女朋友。 而打完电话的柏致回头就看见阳台的玻璃门清晰的印着三张人脸。 柏致:“……” 刚刚柏致被手机砸出鼻血之后这几个人就跑过来——嘴里说老柏你怎么流鼻血了,手却犯贱的想去抢手机,非说柏致是看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才流鼻血的。 柏致心虚的把这几个捣乱的狗东西关去了阳台。 这才清净下来给宴安发消息。 期间三个狗东西在外面鬼哭狼嚎,直到看见他打电话才安静下来,如今电话打完,柏致慢悠悠的走过去。 今天阳光好的不行,柏致刚把宿舍门打开,几个室友就像恶狼看见肉一样扑了上去。 “你给我老实交代!!!!” 53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6 不知道别…… 不知道别人刚谈恋爱时怎么样, 也许是他们谈的是网恋的原因,总之,确认关系后, 就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然后有点受不了的宴安说,我们打游戏吧。 宿舍没人,宴安开着麦和柏致玩了一下午。 刚开始的时候, 柏致还很拘谨, 嘴里喊安安的声音轻轻的,能听出来有些害羞,然后没几局,安安就叫的越来越顺口了,还得寸进尺的问:“安安,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宴安:“……” 之前叫哥哥那都是打字,当然是随便叫。 柏致马上都要打完龙了,才听见麦克风里小小的声音:“..哥哥。” 他手一抖,回神才发现不小心把金身点了。 第二天宴安刚起床就收到柏致发来的早的消息。 周末两天, 其余几个室友都没回来。柏致带宴安玩游戏玩了个爽。 可喜可贺, 宴安现在已经能毫无压力的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了。 别问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任务机器罢辽。 室友在周日下午才陆陆续续的回了宿舍,宴安吃过午饭有点困, 和柏致说了睡个午觉之后就闭眼休息。 醒来时, 就看见陈景坐在自己床位下的书桌学习。 他打开手机—— 爱吃虾仁:【宝贝, 醒了吗?我要去吃晚饭了。醒来记得给我说。】 没错, 现在已经由安安进化成了宝贝, 连名字都由冷酷的句号变成了如今的爱吃虾仁!!! 虾仁不眨眼:【哥哥,我醒了。】 对方立马秒回:【睡的好吗?宝贝?这是我的晚饭。】 配上了一张图。 宴安越看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就越觉得主角攻能被原主骗的团团转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也太容易上钩了吧!!!!哥哥,你能不能争点气!!! 到了晚上,柏致拉宴安玩游戏,室友在,宴安不能开麦。 柏致如今宝贝叫的轻车熟路毫无压力,上来就问宝贝怎么不开麦? 宴安打字:喉咙痛,不太想说话。 柏致立马哄宴安:“那宝贝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他低咳一声,像是不经意的说:“宝贝你把地址给我,我给你寄点药。” 地址肯定不能给,不然这和掉马有什么区别,宴安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但是不可能每次都说喉咙痛,宴安这次就说的不太方便。 已经好几天都没能和宴安开麦打游戏的柏致,姗姗来迟的雷达好像终于给了一丝警告:“…为什么不方便?是你旁边有别的男人吗?” 宴安:“……” 恭喜你,答对了。 这个时候的宴安,在思考搬出宿舍的事情了。 因为柏致对宴安已经越来越不满。 室友回来后,打游戏不能开麦,连语音消息都没能有几个。柏致忍了几天,有点忍不住了开始质问宴安:“宝贝我们真的在谈恋爱吗?到现在为止我都只知道你的名字和年纪,我连你长什么样我都不清楚。我的情况我都告诉你了,你呢?我本来一直在等你主动,觉得你什么时候愿意让我看了就会给我看,结果现在,打个游戏你连话都不愿意说了!怎么!你是要冷暴力我吗?!!我们这个样子!像哪门子的男女朋友!!!” 看柏致好像气的厉害,宴安决定学原主,戴着口罩买了假发女装然后去酒店开了个房。 女装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宴安现在,已经可以说的上是熟得不得了了。 宴安直到到了酒店房间才把口罩摘下。 原主拍了照后自己P过之后才把照片发了过去,宴安虽然不会P图,但他有418。 而那边发了一波疯之后的柏致就十分的惴惴不安,因为从他发完消息之后,对面的人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信。 柏致守着手机,刚开始心里还是因为宴安冷淡而生出的不满,决定要让对方知道他也是会生气的!结果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还是渺无音信时终于有点慌了。想去道歉但又一时之间拉不下面子,尤其是这段时间每次他提出想给对方送点东西时对方就转移话题,好像生怕透露了自己的隐私信息。 ——这个样子,像哪门子的男女朋友??? 想到这,道歉道到一半的字又被从对话框里删除。 柏致一时之间有些失魂落魄。 束文乐看不下去,“我说,老柏,你能不能清醒点。” “你那个算哪门子的对象啊?连长啥样都不知道,不说视频,连照片都没有你都能他妈的处上,谁听了不得说一句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真是离谱到家了啊!!!” 季炎:“对啊,现在什么人都能上网,隔着根网线,什么样的人都有。” 在刚开始知道柏致有了女朋友时,这三个人是很惊奇的。 柏致长得很帅,大一刚入校时就引起了轰动。此后更是校园表白墙的常驻嘉宾,经常就能看见表白墙上说今天在某某地方遇见了个小哥哥,啊啊啊,好帅!!!感觉被狙中了心脏!求墙墙帮忙捞一下,没有小哥哥感觉要死啦!!!配图,一看就是偷拍的照片,画致模糊,但依旧看得出照片里的人轮廓清晰,五官精致,是个大帅哥。 尤其柏致的帅,还是那种很像渣男的帅,不笑还好,能压一压眉眼的风流之气,一旦笑起来,你说这人没交过十几个女朋友,自己都不太信。 就这样一个长了这么一张风流渣男面相的柏致,却是郎心似铁,多少女生满怀少女心事的娇羞而去,就有多少女生又哭唧唧的说从此断情绝爱!!! 他们也没想到,柏致不谈恋爱则已,一谈还就谈了个这么离谱的网恋。 刚开始不了解情况时,他们笑嘻嘻说祝福祝福,祝福脱单。 结果开心了没两天,柏致就心事重重的跑来问他们说:“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直到现在了,柏致失魂落魄之下还不忘嘴硬反驳:“都说了不是我对象,是我朋友的对象,而且你们能不能不要恶意揣测别人,她只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你们又没和别人相处过,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束文乐:“……” 季炎:“……” 余时光:“……” 然后柏致就收到了来自宴安的照片。 虾仁不眨眼:哥哥,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太帅了,怕哥哥觉得我不好看嫌弃我。#大哭##大哭# 柏致收到消息的这一刻,毫不夸张,感觉自己像活过来了一样,点开照片。 “啪!” 他又死了。 就是说,他的小女朋友,好像好看的有点太过分了。 宴安收到消息—— 爱吃虾仁:【没有,没有,宝贝,怎么会呢!宝贝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的,不用那么辛苦的P图。】 宴安:“……” 【所以我就说嘛,418,让你随便P一下就好了,你看,P的太过分了,被人发现了。】 418简直要冤死了,大叫:【我没P图!明明就是我拍照技术好看!!!】 宴安:“?” 宴安:【那他为什么说我们P图。】 418冷笑:【哼!他瞎呗!!!】 虾仁不眨眼:【我没P图。】 爱吃虾仁:【好的宝贝,我知道了,宝贝不用P图也很漂亮。】 嘴上说着相信宴安,但实际上还是觉得宴安P图了。 宴安这次有必要的几个小任务,之一就是和主角攻视频三次,他想了想,正好趁现在这个机会完成小任务节点。 就这样按下了视频通话。 宴安在酒店,怕被发现身材上的不对劲,所以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了穿着吊带裙的白皙肩膀,脖间绑了一根黑色的丝带,遮住喉结。 越发显得脖颈洁白修长。 视频那头的柏致都看傻了。 顶着一头银发,因为这几天和宴安闹了点小矛盾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肤色又白,眼下一点青黑便格外显眼。 他这一愣万年精明的渣男脸竟然都难得的露出一点傻气来。 他刚开始看见宴安照片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他对象?这是他对象???长成这个样子的人是他对象????? 后面想起来,现在的P图技术出神入化,他的小女朋友应该是P了图的。想到这是P过图后的,他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安心。 结果,就看见照片里的人活过来了,在视频的另一头,眼睛清泠泠的看着他,甚至…比照片里还要好看。 视频里的人眨了一下眼,草!!!睫毛也好好看!!! 宴安看着半天不说话像个大傻子的柏致,试探的出声:“哥哥?” 然后就看见,视频对面顶着一张绝顶渣男帅脸的人两道鼻血直直的流了下来。 “!!!” “哥哥,你流鼻血啦!!!” 视频的最后,是柏致在一阵兵荒马乱里摁掉了挂断键。 短短几天内,柏致的鼻子就遭受了多重打击,他直到把视频挂了都还没回过神,心脏跳的太快以至于都有些疼了。 好在这疼痛让他变的清醒了一些。 他妈的,他的对象真的长那个样子!!!就是说,好看的有点过分了!!! 54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7 宴安在看…… 宴安在看学校附近的房子, 毕竟后续还有几个人需要勾搭,万一中途不小心暴露了什么,任务就可以直接宣告失败了。 在和柏致视频过一次后, 对方的情绪明显被安抚了下来,除了总是见缝插针的像是不经意的说今天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还不错,宝贝我们待会回寝室要不要开个视频? 宴安:“……” 请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宴安的房子已经找好了,学校附近大概步行十分钟的距离,一室一厅, 一个月两千的房租,依着原主一个月一万的零花钱还是支付的起。 这段时间门他和几个室友相处的和原主也没太大区别, 基本都是互相当作空气。他想了想, 还是没告诉其他几个人要搬走的事情, 反正东西也不太多,到了周末自己就拿着东西离开了。 然后就是回到宿舍就看见宴安床铺空荡荡的卓毅:“……” 卓毅立马就给宴安打去了电话。 “喂?”宴安清澈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卓毅抿了抿唇, 打完电话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干了件蠢事。 他握住手机的手不自觉捏紧,开口时嗓子眼紧的不像话:“我回到宿舍, 看见你床铺空了。” “嗯。”宴安淡淡的应了一声。 卓毅听见对方语气淡淡的,是毫不在意的语气:“我从宿舍里搬出来了。” 一句为什么还卡在喉咙里,对方就接着说:“我东西还没收拾完, 就先挂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卓毅立在原地有些愣住。 这边宴安忙完之后一看时间门, 下午四点。他收拾东西大概收拾了两个小时。 他在搬家之前就告诉过柏致说不在学校住了,柏致大惊—— 爱吃虾仁:【宝贝怎么了, 怎么不住学校了?】 宴安发了个要搬出学校去住之后就没看手机, 开始往包里装衣服。等装完之后,拿起手机,消息已经密密麻麻。 爱吃虾仁:【宝贝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在学校被谁欺负了?】 爱吃虾仁:【宝贝你是不是真的被人欺负了才要出去住?】 爱吃虾仁:【宝贝你一个女孩子住外面真的不安全的。】 宴安懒得看, 直接拉到最后。 爱吃虾仁:【对方向你转账13140元。 宴安:“……” 虾仁不眨眼:【你给我转钱干嘛?】 爱吃虾仁:【我怕宝贝你租了房之后钱不够用,宝贝这钱你先用着,不够再和我说。】 所以说,有时候,一个人被骗,他真的是有原因的。 宴安收了这笔钱。现在的主角攻付出的越多,以后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主角攻就会恨他的更多。 宴安收拾完之后就收到柏致发来的消息,说今晚不能陪他打游戏了。他朋友生日,今晚去和朋友庆祝。 宴安突然就有了一种预感,那就是他的目标二号可能快要出现了。果不其然,晚上宴安自己点开排位,看见自家上路马超的id——爷,很冷酷。 这位马超的ID和个性十分不像。 不知道在哪学的臭毛病,刚进游戏就在那说:“妲己你出宝石,我中线开。” 宴安:“……” 好嚣张的一个人! 宴安暂时没理。反正都是原主的仇人,他的任务对象,来一个,他——做一个。 这位马超就是典型的孤儿边路打法,游戏开局都八分钟了,对方开着疾跑是一波不落的过来吃自己的线。 宴安中途一定不能离开中线,哪怕是实在没蓝了回家补个蓝,再回去时就只能看见空荡荡且冰冷的峡谷地板。 仔细听,似乎还能听见呜呜的风声。 妲己这个英雄本来就吃经济,马超这样一搞,打起团来宴安就有点难受。 射手在那指责:【妲己你在玩什么?】 妲己:【看不见我的线都被马超吃了吗?】 这局的队友都玩的不怎么样,除了马超是正战绩,个个逆风。 直到游戏结束了,只有开局说了一句话的马超站在敌人爆炸的水晶前,冷冷的打出一句话—— 马超:【菜就不配吃线。】 宴安:“……” 靠,难怪原主想报复他,真的有点气人!!! 打完游戏后,宴安立马就像对方发送了好友申请。 申请里写着:哥哥带带,中线都给你吃。 申请很快被通过,对方甩来一个问号。 爷很冷酷:【?】 爷很冷酷:【下次再钓男人之前,记得把亲密关系关掉。】 宴安:“……” 可恶,把这茬给忘了。 和柏致确认关系后,对方第二天就用自己大号和宴安的游戏号加了好友,然后火速改了个情侣名。 宴安——虾仁不眨眼。 柏致——我爱吃虾仁。 并且每日送花送礼,把亲密值堆上去后就发送了Cp绑定申请,因为柏致大号和宴安的游戏号段位差距过大,宴安这个人又不喜欢打匹配,所以柏致平时都是用小号带他玩,以至于宴安都忘记了他号还和柏致的号绑着情侣关系这一茬的事了。 这号废了,重新去弄个小号吧。 这时,对话框里来了新消息—— 爷很冷嗷:【耶?难怪你这么大胆,原来因为你男人没开好友申请,没人能告诉他是吧?】 宴安:“……” 靠!!! 这是做这个任务以来,离失败最近的一次,宴安冷汗都快被这个傻狗马超吓出来了。 宴安立马发消息:【哥哥!你误会了!】 爷很冷傲:【?】 虾仁不眨眼:【其实这是我花钱租来的国服Cp,你看这个人号上全是国服,我一个小菜鸡何德何能能被这样的人看上,这是我花钱买来的!】 宴安为了增加可信度,撒谎都不带眨眼的:【你看我们之前的亲密度多低,因为他只是挂个名号,根本就不是真的,我们平时都不会一起玩游戏。】 爷很冷傲:【…….】 虾仁不眨眼:【所以,哥哥,中线给你吃,带带。】 爷很冷傲拉了宴安入队。 进去之后马超也没开麦,直到看见玩中路的宴安真的出了个宝石,爷很冷傲说:“你好像个小傻逼。” 被骂的宴安:“……” 想到这是任务对象,宴安忍了。 爷很冷傲话不多,每把虽然吃宴安的线吃的干干净净,但也都带飞了。也许是觉得有一个像宴安这样的被吃线也不Bb的队友还算舒心,打完几局后,居然主动给了联系方式让宴安加他微信好友。 宴安随口问了句:“今天不玩了吗?” 爷很冷傲嗯了一声,说:“防沉迷了。” 哦,原来是防沉迷…嗯?防沉迷??? 防沉迷????? 任务对象,怎么还带未成年的啊!! 宴安都有些惊了,只能庆幸幸好他没有良心,不然他的良心该痛了。 加上微信后,宴安看了一下对方的朋友圈。 对方的朋友圈可以查看到半年前。 最新的一条:有手就行[国服最强马超][国服最强花木兰][国服最强镜] 可以看出,是个臭屁爱装逼的小破孩。 宴安虽然在柏致这边的进度可以说的上是一日千里,但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进展能这么快速主要是出在柏致那莫名其妙的责任心上,都新世纪这么久了,还有个男的因为看了女孩子的腿就嚷嚷着要负责的人太少见了,所以对于如何勾搭目标二号,宴安有些一筹莫展。 主要目标二号不知道有没有相信他那个Cp是买来的说辞,万一哪天柏致打开好友申请,他俩加上好友了,那任务没失败也离失败快了,他得先将目标二号稳住。 下了游戏之后两人就没了消息交流,这很正常,毕竟现在的宴安对于目标二号来说是个陌生人,甚至可能是个有对象了还对外面世界蠢蠢欲动的陌生人。 宴安向对方发去消息—— 虾仁不眨眼:【对了,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对方很快回复:【打个游戏而已,有必要知道名字吗?】 虾仁不眨眼:【当然有必要啦,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叫你,我总不可能叫你爷吧。】 对方:【我不介意。】 宴安:“……” 我介意! 眼看着对方油盐不进,宴安发过去一个两百的红包:【买你名字。】 对方:【……】 对方:【这下子我真的相信,你那个国服Cp是你买来的了。】 对方:【我叫姜昭。】 宴安正准备接着聊,就发现说在给朋友过生日的柏致打了个电话过来,还是视频电话。 他现在假发也没带,妆也没化,衣服也没换,他抿唇,将视频电话转成了语音电话接听。 “喂?”刚一接通,对方的声音就从一片嘈杂中传了过来。 宴安不自觉的将手机放的离耳朵远了一点。 “喂?”没听见声音,那边又喂了一声。 宴安这才开口:“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你不是在给朋友庆祝生日吗?” 此时,包厢里的人八倒七歪的,寿星哥握着话筒正在高歌。 柏致推开他们打开包厢门,背靠走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另一个人的声音。 对方没接视频,他也不失落,他本来就是想打语音,只是酒喝多了,手有些滑,不小心点到了视频上。 离开包厢后,空气仿佛都变清新许多,他对着电话说:“宝贝,我好想你,今天和朋友吃饭,我心里想的都是你。你又突然搬出学校去住,我真的很不放心,我下周,”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呼了一口气缓解紧张情绪,“可不可以过来找你?我想和你见面。” 55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8 宴安:“…… 宴安:“……” 你说可不可以?你说可不可以? 418啧啧惊叹:【好家伙, 才确定关系一周,就直接说要见面了。狗男人居心不良啊!】 宴安原本以为沉默就算是给了对方答案,结果柏致仗着一股酒劲不依不饶, “宝贝, 我们见面吧见面吧见面吧~” 宴安被念的头疼, 听出来柏致好像喝酒喝多了,叹了口气婉拒:“你醉了, 好好休息吧, 见面的事情等我想想。” 在柏致听来,就是见面这事有希望。 宴安这次的任务其中包括了和柏致见面, 原主的复仇计划进展的很顺利,十分飘飘然,在柏致提出要见面时都没有拒绝,就喜欢看对方被他玩的团团转的感觉。 隔着网络还可以为身份打打掩护, 线下见面真的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第次的时候, 原主被柏致发现不对质问, 原主本来想再玩段时间, 但是没想到被发现了,直接就是一个破罐子破摔的承认了,说他就是故意的, 就是喜欢看你被我耍的团团转的样子, 你这样的人, 活该! 但是问题是宴安和目标二号的任务进度才开始, 目标号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就算是他得到的剧情线时间模糊,但是他和柏致这发展肯定比剧情里快多了。 宴安想压一压柏致这边的进度。 第二天周六醒来就给柏致发去消息—— 虾仁不眨眼:【哥哥,我想了想, 觉得我们认识才一周,现在见面是不是太快了。】 对面没回。 宴安并不着急,他估计昨晚上柏致玩的有点晚,又喝了酒,现在在睡觉都说不定。 他咬一口面包,点开了姜昭的对话框。 虾仁不眨眼:【玩游戏不?昭昭?】 姜昭:【。】 姜昭:【等我十分钟。】 宴安故技重施,上了游戏之后就给姜昭送了几个皮肤。 等姜昭吃完早饭,登陆上游戏就看见昨晚上遇见的傻逼妹妹给自己送来的皮肤。 他把人拉进房间,开了麦:“你干嘛?” 宴安伪音出来的女声其实和他本音还是有相同之处的,听上去很清澈然后又嫩嫩的,说好听点就是听上去很单纯,说难听点就是听上去很好骗,不太聪明的样子。 宴安开口:“送你皮肤啊,辛苦你陪我玩游戏啦。” 姜昭愣了一下,有一种自己占了傻子便宜的错觉。 “你钱很多吗?又是买Cp又是给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人买皮肤?” 宴安语气认真:“你不是陌生人啊,茫茫网络我们能匹配到一起,我还知道了你的名字,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姜昭:“……” 姜昭莫名被逗乐了,他说:“好土。” 宴安哼哼一声,“快开快开!” 姜昭觉得哼哼起来的傻子有点像小猪。 柏致在酒店醒来,看见消息一下子精神了,他给家里打去电话。 “喂,儿子,什么事?…哎,碰!”王女士在打麻将。 “妈,你把我名下的房产证拍个照片给我。” “你要这个干嘛?” 柏致故作冷酷又臭屁的说:“追媳妇。” “…?”王女士激动的站了起来,嗓门也大了起来:“你们等我几分钟…你说清楚点,什么什么追媳妇?” 游戏打到一半,柏致的消息发了过来。 爱吃虾仁:【图片/图片/图片】 消息框弹出来,宴安正在玩游戏,把消息划走就没管。 消息又弹出来—— 爱吃虾仁:【宝贝你怎么自己在玩游戏啊?】 爱吃虾仁:【等我,我立马上线。】 宴安:“……” …打团打到一半的宴安立马给柏致打去电话。 他不能让柏致看见他待会游戏打完出来是在组队中,不然不好解释。 “喂?宝贝。”柏致电话接的很快。 “你给我发那些图片干嘛?” 是柏致发来的第一条信息,宴安只粗粗扫了一眼,看见其中一张好像是房产证的图片。 柏致有些紧张,“宝贝你不是说你觉得不够了解我吗?我把我名下的房产证给你看,还有我爸妈照片,你还想知道什么你问我,我都能告诉你。” 宴安:“……” 宴安还没说话,柏致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哦对了,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宴安:“……” “好了好了。”宴安打断柏致,“我相信你相信你,你不用说的那么详细!” 游戏快结束了,柏致问:“那宝贝,我下周能过来找你吗?” 随着一声Victry,宴安回到游戏大厅就赶紧给状态点了隐身。 宴安回答:“我还得再想想。” 他总觉得柏致对于这段恋爱有些过分热情了,在网上还好,只能看看,想干什么也干不成,毕竟有着网络的保护。但没了网络,宴安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多半会有点招架不住柏致。 这是宴安第二次拒绝柏致了,柏致很失落,“那好吧,宝贝,那我陪你玩会游戏。” 已经和姜昭开始第二局游戏的宴安漫不经心拒绝:“不用了,我不想玩了,已经下线了。” 柏致薄唇紧抿,面色晦暗,声音却放的轻快:“那宝贝你不玩游戏要干嘛?” “不干嘛,我要打扫房间了,先挂了。” 宴安打开王者麦克风:“刚刚在打电话,不好意思。” 姜昭有些阴阳怪气:“是和野男人打电话吗?” 宴安被这不太客气的话噎了一下,毫不心虚的反驳:“没有野男人,是我的哥哥!” 姜昭玩的孙策,开着船来到中路:“走,上来带你杀人去。” 柏致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虾仁不眨眼:【对方向你转账1314元。】 宴安:“……” 虾仁不眨眼:【宝贝,你别自己打扫,我给你钱你请人打扫吧,但是你一定要记得戴口罩,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露脸。】 果然,不愧是看了腿就嚷嚷着要负责的封建男人……思想有够古板。 姜卓开着船,宴安玩个妲己坐在后面,见人就是一套秒,杀的很愉快的同时,宴安不忘吹彩虹屁,期间包括:昭昭牛逼,昭昭厉害,昭昭你好会玩船哦。 然后口胡,把船说成了床。 于是就变成了昭昭牛逼,昭昭厉害,昭昭你好会玩床哦。 姜昭:“……” 宴安:“……”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宴安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羞耻,情绪激动起来。 开口弱弱着急解释:“我刚刚….” 结果刚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惊了。 ??? 这???这莫名的哭腔是怎么回事??? 最近情绪一直很稳定的宴安这一刻,终于想起了被他遗忘到不知名角落的泪失禁体质。 姜昭听见哭腔还以为宴安是怕被他误会太着急以至于都给急哭了。 这小傻子怎么回事啊,才刚认识一天,就这么在意他的看法吗? 他抿抿唇,有些别扭的开口安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放心,我不会误会。” 宴安闷闷的嗯了一声。 这局游戏在两人的沉默间度过。 宴安和姜昭玩了一上午他才看微信,这不看还好,一看他冷汗都下来了。 爱吃虾仁:【宝贝,你还没打扫完吗?】 爱吃虾仁:【宝贝你怎么不理我?】 爱吃虾仁:【…宝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爱吃虾仁:【你说你不想玩游戏了,可是我看你游戏场次从598变成了607。】 爱吃虾仁:【宝贝你是自己在玩吗?】 爱吃虾仁:【宝贝你是不是…变心了,所以这就是我怎么说你都不愿意和我见面的原因吗?】 …喵的,有这本事,你怎么不去当侦探啊??? 宴安一万次后悔自己没有去搞个小号了,但是今天和姜昭玩的时候他刚说自己换个号,姜昭这臭弟弟就阴阳怪气:“咦,难道是你怕和我这个野男人玩的事情被你那个买—来—的—Cp看见吗?” 说买来的这个字时还特意加了重音,更阴阳怪气了。 宴安:“……” 宴安百度,男朋友怀疑自己时该怎么办? 虾仁不眨眼:【你为什么这么想我?我就不能想自己玩玩吗?】 虾仁不眨眼:【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爱吃虾仁:【我没有不信任你,宝贝,只是你一直不愿意见我,今天又故意隐身玩游戏,我没有安全感。】 虾仁不眨眼:【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那么敏感。】 爱吃虾仁:【所以宝贝,你刚刚是自己在玩游戏吗?】 虾仁不眨眼:【当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爱吃虾仁:【那我能上号看看吗?】 宴安:“……” 不是说恋爱脑都很好骗吗? 虾仁不眨眼:【行了,行了,你不是说没有安全感吗?那我们下周见面吧,我同意了。】 418夸宴安:【哇,安宝,你好像传说中的渣男。】 宴安没理418,接着在对话框里打字,柏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宝贝!你说真的吗!!!” 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宴安说:“嗯,真的,不过我们得约定好。” 宴安肯见面柏致就已经很高兴了,他捏着电话,心脏兴奋的咚咚跳:“嗯,宝贝你说。” 56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9 “你不许…… “你不许随便对我动手动脚。” 柏致信誓旦旦:“宝贝, 我肯定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就这样,宴安和柏致约好见面。 宴安原本是想周六或周日抽出一天见面吃个饭就行,柏致不干, 说要好好的玩, 玩久一点,买了周五的机票。柏致的城市和宴安隔的不远, 飞机两三个小时就能过来。 宴安说就算柏致周五就来了他也要上课,没空来机场接他, 所以还是只能第二天见面。 柏致不在意,说就算同样是第二天, 也有早晚的区别。 约好见面后,柏致和宴安的聊天方式都不一样了,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对方打卡—— 爱吃虾仁:【今天距离我和宝贝见面还有6天!】 柏致十分重视这次见面, 每天都在往健身房跑。 挺好的, 这样宴安就有时间去找姜昭玩游戏了。 宴安面无表情的去戳了戳姜昭。 姜昭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他把手机从枕头下掏出来,看见熟悉的小白猫头像。 虾仁不眨眼:【昭昭带带QAQ。】 他有些困倦,漫不经心的戳着手机屏幕,结果不小心点到小白猫头像, 看见了对方新发的朋友圈。 朋友圈的内容不重要,就是普通的蓝天, 配文天气真好, 主要是下面的定位,他发现他们居然在一个城市。 无视掉其他人发来的信息,他回:【我才刚醒,早饭都没吃。】 虾仁不眨眼:【那你吃,我等你哦。[乖巧]】 宴安这一等就是二十分钟, 姜昭这次没玩自己的号,宴安在那假装很疑惑的样子说:“咦,不开自己的号是怕和我这个野女人玩的事情被谁发现吗?” 姜昭知道宴安是记之前他阴阳怪气的仇,当即悠悠叹了一口气:“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小小年纪,便深谙渣男精髓。 宴安被噎,趁姜昭死了,开着疾跑跑去姜昭上路当即偷了一个兵以表愤怒。 姜昭也不在意,然后吃了宴安整整一波兵线。 宴安:“……” 可恶的臭弟弟。 姜昭这人说话犀利的很,宴安说不过,选择闭嘴。 结果姜昭不乐意了,像逗自家宠物似的:“咦,我记得某人不是挺能叭叭的嘛?怎么不说话啦?变成小哑巴啦?” 宴安还是不说话,姜昭平静的说着气人的话:“其实成小哑巴也挺好的,不然就你那个小声音,别人一听就知道这人肯定不聪明,骗子的重点关注对象。” 宴安:“???” “什么叫一听就知道这人肯定不聪明?”宴安长这么大,很少有人说他傻,他自认为自己不算绝顶聪明,但一般聪明肯定是有的。 麦克风里传来姜昭的低笑声,是沉沉的慵懒,他说:“你不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声音时,心里就一个想法,哎呀,遇见傻子了。” 宴安:“……” 他现在是伪音,姜昭听见的是他的伪音,所以,是他的伪音听起来不聪明,他伪音听起来不聪明,关他本人什么事! 柏致健完身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他将东西收进健身包,这家健身房开在大学城附近,来健身的基本都是学生。 周日健身的人还挺多,他将包挎在右肩,拿出手机给自家宝贝发消息。 同样在健身房里锻炼的妹妹早就注意到了他,肩宽腰窄,双腿笔直修长,流了一早上口水了。此时见人要走,终于决定为爱勇敢一次! “那个…帅哥!请问你有…”看见对方头从手机抬出,额前细碎的银色发丝下是一双冷冽的眼。 …… 哇,这人好冷。 妹妹打了个哆嗦,想退缩了,却看见不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冷酷的大帅哥看了眼手机突然就笑了,鼻梁高挺,眉眼之间尽显温柔。 虾仁不眨眼:【好哦,哥哥,那你快去吃午饭吧,别饿着了。】 柏致建完身了,宴安和姜昭说着再见就下了线。 陈景发来消息说在周一之前有作业要交,是一篇三千字的论文,宴安一下午都在认认真真的写作业。 晚上,他洗完澡和柏致姜昭群发了个晚安就睡了觉。 第二天,不知道是前一天睡觉时哪里没注意,起床他就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他打了个喷嚏,鼻头红红的,出门时找了个口罩罩住了下半边脸。 他这次到班级时,有多余的位置挑选,班上人三三俩俩的围成一团各聊各的,他默默的去了最角落的地方落座。 他头也有些疼,当即就伏在手臂上决定睡一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 “醒醒。”耳边响起年轻的男声,手臂也被人轻轻推动。 宴安蹙着眉,头从手臂间抬起来,蒙了半边脸的口罩,只能看见鸦雏色的睫毛下一双又湿又润的眼睛。 陈景喉结微动,藏在镜片下的双眼神色复杂。 他白皙手掌摊开,露出里面的药片。 宴安没太懂。 陈景声音温和:“我看你一到教室就趴在这睡觉,多半是感冒了,吃颗药吧。” 宴安接过药片,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陈景放过来一个卡其色的水杯,宴安拉下口罩,半张脸都是浅淡的粉色。 他和着热水吃完药,又趴着睡了,徒留刚刚不小心近距离看了个全脸的陈景不可置信的满脸通红。 上午的课宴安基本都是睡过去的,到放学时,他感觉自己的感冒好像好了不少。 下午时就没带口罩了,这节课是专业课,进教室时几乎坐满了人。 他没注意到在他进去后,原本嘈杂的教室,猛然安静了下来。 他本来还在找能坐的位置,就看见倒数第三排的陈景向他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旁边空余的位置。 他抱着书挨着陈景坐下。 没多久,一道阴影落在右边,是沉着一张俊脸的卓毅。 他像和谁闹别扭似的,周身气压低的不行。 此时班级群已经炸了: ——他妈的这是谁????? ——这是何方人物????什么地方来的天仙???? ——我真是服了,长成这样,不要命啦??? ——首先,长成这样但我们以前都没注意到,说明这人应该是新来的! ——楼上分析的很好,以后不要分析了。 ——不是,我说你们都是傻得,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 ——呵呵,说的好听,有本事你去问! ——…吗的,我感觉我对着他应该会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呜呜呜呜呜呜 ——问陈景不就知道了,刚刚陈景不是向他挥手了吗? ——@陈景。 看见熟悉的小老头脸之后,宴安一下子就想起来他还欠这个魔鬼老头一趟全文背诵。 李教授一进教室就发现今天教室的氛围是十分的不同寻常,同学们好像个个都兴奋的很,面色通红。 这很少见,虽然他自认为是个亲切的老师,但显然他的学生们并不这样认为,每当他的课,他的学生都是一幅如临大敌面如死灰如丧考妣的样子。 他眯了眯眼,发现每位同学好像都暗戳戳的在看向同一个方向。 嗯? 嗯??? 宴安这课上的有些不自在,他总能感觉到班上的同学好像都明里暗里的看他,他知道为啥,不就是因为上一周被这个魔鬼老师勒令要背完整本书吗?估计像他这样的倒霉蛋不多,能看热闹就都抓紧时间赶紧看。 但今天的魔鬼教授是很温和的上完了课,不过在要放学时,他来到宴安桌子跟前:“同学,放学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宴安:“……” 幸好他有418,不然说好一个月的背书时间,结果现在才一周就要抽他背了。 宴安放学之后无视班上同学的窃窃私语去了教授的办公室,宴安发现这一路上的人都在看他们,宴安想起刚来这个世界时几个室友称李教授为魔鬼教授,估摸着这个教授在学校应该是很出名的。 此时,李教授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 李教授心情愉悦,他校和隔壁高校名气明明差不多,对方学校却莫名出了个大明星一下子提高名气把他们学校压了一头,导致好多学生报考对方学校。他们学校报考的比起往年来直接是一个大滑坡,上面的研发资金都快被对方学校全部包揽,李教授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然而现在好了~他看见宴安的那一刻,就知道他们学校翻身的机会来了。 他坐在办公桌后,笑的像要拐卖小红帽的大灰狼,和平时严厉古板的教授判若两人:“同学,咱们学校最近要录制一个宣传学校的短视频,要求动员一些形象气质俱佳的同学。你也知道,现在马上高考了,各个高校都在抢人才,这招生简招嘛,是很重要的。” 原本以为是被叫来背书的宴安:“……” “我看见同学你,觉得我们学校的招生简招就得是你来拍!” 什么东西,拍学校宣传视频的招生简招怎么找到他头上了??? 他可是要男扮女装脚踏几只船又骗感情又骗钱最后被人揭穿灰溜溜被开除的渣渣炮灰啊!让他来拍招生简招,等他英勇的事迹爆了出来,这不妥妥的招生减章??? 57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0 开玩笑…… 开玩笑, 宴安当然没有同意。 找他拍招生简招的李教授不清楚,可是他自己是十分清楚他将会干什么事情的,他到时候完成任务拍拍屁股潇洒走了人, 然后给学校留下这么一个污点。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但是李教授不知道为啥是坚持的不行, 说这招生简章就得他来拍,最后居然直接是双手捂住了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然后一锤定音:“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一看宴安要开口,就又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宴安:“……”您都一把年纪了…. 宴安无语的回了家。 姜昭就是那个马上要高考的高三学生, 他在周一去学校之前就给宴安发了消息说等他周末回来玩。所以说, 原主能同一时间多线操作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高三生玩游戏的时间不多,这不就给了很多操作性吗? 在柏致每天日复一日的打卡中, 约定好的见面时间就要来了。 宴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李教授找他拍招生简招的事有关系,他每次上课总感觉好些人都在看他, 兴许是好奇觉得怎么就他这样也让李教授非让他拍吧?好在拜第一个任务扮花神之后被狂热的追捧过一段时间的经历所赐,他是被看习惯了的。 被看两眼, 又少不了几块肉。 比起即将到来的和柏致的会面,才是让他真正有些紧张了起来。 柏致买的是下午五点的飞机票,到达时已经晚上八点了,他早就订好了酒店, 约定第二天早上九点和宴安在市中心见面。 柏致一路上都很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最后想到要以最帅的样子去见自家宝贝才总算是逼着自己闭眼睡觉。 星期六的早上,柏致早早就捧了一大束鲜红的玫瑰等在电影院门口。 一头银发看上去就长的像十分有经验的情场浪子,却一脸紧张的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 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气质糅合在一起,总让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不由的多看了几眼。 宴安是九点多快十点到的,他远远就看见了立在电影院门口的柏致,毕竟一头银发,还抱着那么一束夸张的玫瑰,真的是显眼的不得了。 宴安心里也很紧张,他是在网上买的这次面基要穿的衣服,本来买的是T恤加裤子,结果卖家发错货,他拿到手却是白色的百褶裙加吊带和短外套。就离谱,没有一件是发对了的!!! 再买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赶鸭子上架的穿着这一身去见人。 租的房子在学校附近,他怕被人认出来,出门一路上都戴着口罩,直到下车时都没有把口罩摘下来。 宴安从没穿过这样短的裙子,他没穿丝袜,腿白的晃人,坐车的时候那司机一直在从后视镜瞄人,搞的宴安只能恶狠狠的瞪过去,那司机被这一瞪,脸红到了脖子根。 目的地一到,宴安就迫不及待的下了车,裙子短的要命,他走起路来总感觉两腿好像在漏风,只能一步步慢慢的走,两只腿的形态不论是动起来还是不动都好看的不行,路过的人全在看。 柏致看见宴安,一双眼睛登时就亮了,长腿一迈,几步就跨到了跟前。 柏致快高出宴安一个头了。 宴安戴着口罩,他化妆技术不行,只是简单的涂了个口红,刚被人盯了一路,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羞耻感,眼睛都快红了,他抬头瞪着柏致,雾气开始弥漫,像是眼里落了一场细雨。 柏致心尖一颤,登时什么都顾不得了,花都给扔了,直接伸手将人抱住:“怎么了?宝贝?” 宴安觉得好丢脸,都怪那个该死的泪失禁体质!他不想掉眼泪的。 宴安吸了吸鼻子,柏致身上是清爽的薄荷味道。 声音闷闷的:“没事。” “好了,你松开我吧。” 结果抱住他的人像没听见一样,不仅没把人松开,环在他腰间的手还紧了紧,是热到发烫的地步。 柏致一颗心咚咚跳的他自己都觉得震的慌,他抱着怀里的人,感觉自己兴奋的好像都有些神智不清的地步了。 宴安感觉柏致滚烫的呼吸从自己的耳畔拂过,男人情不自禁的声音传来:“宝贝,你好香。” 宴安:“……” 吗的,有流氓! 宴安这次是真的快被气哭了,他伸手毫不客气的掐了柏致一把,用最大的力气。 吃痛的柏致清醒过来将人放开,就看见自家宝贝一双眼睛红红的瞪着他,可爱死了。 男人突起的喉结向下压了压,伸手,宴安后退一步躲开,声音带着细碎的哭腔:“你说话不算话,我走了!” 转身就大步要走,百褶裙在空中划出个迷人的弧度,结果刚走没两步,迎面就撞上个人。 被撞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一件黑色T恤,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银色十字架链子,配着眉目张扬的帅气长相,看上去不太好惹。 宴安感觉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一双眼睛又湿又润的和人小声道歉:“对不起啊。” 被撞的人明显愣了一下,他冷冽的眸子扫过宴安,开口时声音让宴安莫名有些耳熟。 “没关系。” 这时,因为刚刚被宴安突如其来指责而愣住一秒没能在宴安第一时间转身就将人拉住的柏致终于追了上来。 他伸手拉住宴安解释:“宝贝,对不起,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路边的人都在看他们,宴安不想在公众场合和柏致拉拉扯扯,深呼一口气,冷着脸说:“先去看电影。” 他们的电影是十点半开始,柏致拉着宴安小心的进了侯影厅。 宴安感觉和柏致见面就是个错误,从买衣服不顺就早该猜到的,他面色不渝的坐在沙发椅上,柏致去前台买可乐爆米花,眼神没离开过宴安,看见自家宝贝垂着长长的睫毛,好看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帅哥,您的零食好了。” 柏致抱着可乐爆米花向宴安的方向走去。 58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1 …… 这电影挺火, 尽管是上午场,侯影厅里人坐的也还蛮多。 宴安腿并的直直的坐着,无聊的玩手机打发时间, 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小姐姐,你…”只是普通的抬眼动作,主动说话的男生反而像是被吓了一跳, 对上眼的瞬间就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他僵站着,一股火顺着耳廓烧到脸上。后方起哄男生去要人微信的几个伙伴恨铁不成钢的“说啊!说啊!” 宴安问:“什么事?” 觉得男生太没出息的一个小伙伴挺身而出跑到宴安跟前, 嬉皮笑脸的“小姐姐他是想…”宴安的视线看过去,刚才还嬉皮笑脸的男生愣住了,不自觉的咽了下喉咙。 宴安:“……” 一个二个的什么鬼?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个男生就像是受到惊吓似的, 猛的后退了一步。 宴安:“?” 正觉得莫名其妙的时候, 一手抱着爆米花可乐的柏致冷着一张脸垮着长腿快步过来了。 长相异常帅气的男人站在宴安旁边,高上很多,面色难看的看向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男生。 他鼻梁高挺显得十足冷酷,身上气势攻击性极强:“你们几个,围着我女朋友干嘛?” 第一个男生视线略过宴安, 看见被口罩罩住下半张脸的人, 秀丽翘起的睫毛轻轻颤了一颤。 小伙伴拉住失魂落魄的男生,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看她一个人坐这, 以为没有男朋友。” 拉着人走了。 隐隐听见几人围着他安慰:“没事兄弟, 天涯何处无芳草。” “…而且带着口罩,说不定摘下来…..。”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去,剩下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宴安总算意识到了刚刚那两个男生想干嘛了。 …….有点尴尬。 柏致把人赶走, 心情也没好多少。 买个爆米花的功夫,就有人对自家宝贝图谋不轨,那等他回学校之后了怎么办? 他面色不是很好的拉着宴安坐下,双人的沙发座,宴安挣开柏致,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 柏致想开口说话,刚转头就看见百褶裙下的一大片白花花,他瞳孔收缩一瞬,耳廓通红的又把头转了回去。 结果就看见刚刚围着宴安试图要联系方式的那一群男生,好像是在饮料机旁聊天,视线却是有意无意的瞟向这边。 柏致脸一黑。 往宴安那边靠了靠遮住其他人的视线,迎面就是一阵香味。 宴安收到柏致消息—— 爱吃虾仁:【宝贝,对不起,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我从现在开始绝对听宝贝说的话。】 宴安:“……” 人就在旁边,还掏出手机发微信,真有你的。 其实宴安已经不生气了,只是他发现装生气很方便,他只需要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就够了,柏致看他生气,也不敢做什么。 面无表情的宴安心里有些自豪的想,我明明很聪明。 宴安回复的很冷淡。 虾仁不眨眼:【还是不想和你说话。】 柏致有点急了。 之前和宴安没见面时,对方聊天每次语气都很软,一口一个哥哥喊的很甜,他也没想过第一次见面要干个啥,但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话都不愿意和他说一句。 他不想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彼此闹别扭上。 宴安又收到柏致的消息:【宝贝,别这样,都怪我,你不要不理我,我真的很难受。你什么话都不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418检测到柏致的状态:【安宝,我觉得你还是别一直装生气了,待会把人惹急了说不定当场发疯。】 宴安:“……” 他转过头去,眼睛弯弯:“我不生你气了。” 开始检票,柏致拉着宴安的手往影厅走。 影厅里人都快坐满了,向室友取了经的柏致略有心机的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 宴安坐下就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怎么买这么后面?” 柏致回答的有些含糊不清:“这电影有点火。” 是一部外国的爱情电影,男女主都很美,整个电影油画般的画质。 宴安摘下口罩吃着爆米花,专注的看着电影。幸好他不近视,不然坐这么个地方,字幕都看不清楚。 宴安吃的口渴,转头去拿可乐,结果他就发现旁边该看电影的人眼睛没有盯着大屏幕,一直看着他的方向。 他惊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干嘛?” 昏暗光影下,柏致喉结微动:“宝贝,我能亲你吗?” 宴安:“……” 宴安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不行。” 柏致沮丧的垂下了头。 宴安接着看起了电影。 结果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震动,他把手机掏出来,是柏致发来的信息。 满屏的求你了。 宴安:“……?” 跟个围着主人不停打转,向主人讨食的大狗狗一样。 宴安抽了抽嘴角,小声说:“就一下。” 黑暗中,柏致的眼神亮的吓人。 他几乎是急促的迫不及待的下一秒就压了上来,他压着宴安的肩膀,手掌心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外套也依旧炙热的惊人。 柏致侧着脑袋,高挺的鼻梁抵住宴安,嘴唇对着嘴唇,想将宴安的嘴撬开。 宴安睁大了眼睛。 说好的就一下呢?明显发展不太对。 柏致的呼吸重的不行,胡乱亲着他。 见宴安一直不张嘴,动作明显急躁了起来,宴安想开口制止,却在刚开口的瞬间,他的舌头就急不可耐的顶了进来。 这场强迫性质的吻以宴安的一滴泪结束。 宴安是第一次这么感谢这个泪失禁体质。 中途的反抗被轻松镇压,柏致将人锁住,怀里的人香的不行,他心脏都跳的快炸开,亲人亲的上头的不行。 直到尝到一点咸味,他才意识到什么,登时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泼了下来,他心慌的不行,将人松开。 宴安被亲的乱七八糟,本来就薄涂的口红早在这场灾难中被磨的一干二净,露出被亲的一塌糊涂的红肿的唇。 他看向一脸紧张害怕的柏致,“你是属狗的吗?咬着人不放?” 柏致,柏致傻了。 他喉结滚了几下,意识到自家好看的不行的宝贝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宴安嘴巴都被亲痛了,说很生气倒也没有,毕竟不是第一次被亲,并且事情已经发生,生气也没用。 只是觉得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宴安把口罩又带上。 还有两次的见面任务,下次再也不来电影院了! 真烦。 柏致又兴奋又忐忑的靠近宴安,手紧紧的将人抓着,十指相扣。 从电影院出来,柏致简直恨不得自己会缩小术,将宴安缩小装口袋里,去哪哪都带着。 宴安被柏致搂住,黏的死死的,终于意识到所谓的不动手动脚的承诺是有多么的不靠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黏吧黏吧,现在越喜欢,以后你越难受。 吃饭的时候,柏致还干出自己以前很鄙视的臭情侣之间你喂一口我吃一口的行为。 他喂饭真的喂的好开心,他将汤勺递过去,宴安张嘴吃的时候心里都尖叫好乖好乖,好想亲亲。 打断他痴汉行为的是侍者中途的上菜行为。 这家餐厅是是柏致在攻略上找的,附近很有名的情侣餐厅。 餐桌与餐桌之间都做了很好的隔断,由各色的鲜花而成,他早就订好了套餐,这中途上的菜很是莫名其妙。 他回头,才发现这个侍者好像是混血,英俊的脸上是迷人的微笑:“这是为这位美丽的小姐送上的礼物,您能来这用餐,是我们的荣幸。” 宴安:“……” 他扮女生这么成功的吗? 被打断的柏致很不爽,他冷冷的看向侍者:“我们不需要你送菜,端走。” 侍者不为所动,一双美丽如蓝宝石的眼睛看向宴安:“这是送给这位美丽的小姐的,先生您无权替她拒绝。” 一口一个美丽的小姐,宴安听的头皮发麻。 看柏致好像快要气炸了,赶紧将人拉住,“不用了,我们不吃这个,你端走吧。” 侍者很失落的将菜端走了。 柏致看着宴安,只觉得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因为自家宝贝好像完全意识不到,他自己的样子对外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一幅无知无觉的模样。 吃完饭,柏致主动给宴安将口罩给带上。 其实宴安已经不想带了,柏致总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他吧,带了大半天口罩,他觉得闷的不行,但柏致莫名坚持。 尤其是终于没有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宴安身上之后,才发现这一路盯着宴安看的人不要太多,他目光不知道第多少次扫过宴安的腿,心跳依旧是看一次快一次,握住人的手紧了紧,开口:“走,宝贝,我带你去买衣服。” 宴安:“……” 柏致拉着人进了女装店,店员迎上来。 看见柏致时眼前一亮,哇!帅哥! 目光又看向被银发帅哥牵着的人,先是被一双比别人命都要长的大长腿恍了一下神,视线又移到脸上。 戴着口罩,但不难看出,一定是个美女! 妈的,这世上美女那么多,多我一个会死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59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2 宴安只…… 宴安只简单的选了一条T恤加裤子, 无视了柏致说多买几套的话,他只是不想再穿着这么个短裙, 走起路来总感觉十分的没有安全感。 本来买完衣服后宴安就想找个借口和柏致分开然后回家休息,结果柏致说:“宝贝,咱们去游乐场玩。” 宴安没去过游乐场。 游乐场人很多,柏致一路上将宴安都抓的紧紧的,乐园门口有卖小动物发箍的,柏致买了只带着猫耳朵的,给宴安戴上。 看宴安乌黑的眼睛盯着他, 又没忍住抱着人亲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宝贝你好可爱。” 宴安没有玩太过刺激的项目, 他站在游乐场里, 看其他游客哇哇尖叫,过山车呼啸时那些人头发都快立起来了,他有点担心坐到一半假发飞走了……想想都好恐怖, 所以和柏致去玩了个旋转木马。 不太刺激的项目玩的差不多之后, 柏致带着宴安排上了摩天轮的队伍。 这个摩天轮高一百五十米, 最高处时向下能看见整座城市的光景。 此时天色渐晚, 城市的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宴安坐在摩天轮的观光舱里,双手抵住玻璃往下看。 观光舱头顶的灯光从上往下照着, 柏致扣住宴安的肩膀, 将人转了过来。 或许是光影的缘故,柏致的眉眼显得格外温柔, 宴安微微睁大眼,已经猜到了对方想做什么。 下一秒,口罩被拉下, 男人吻了过来。 也许是有了第一次接吻的经验,也或许和氛围有关,这个吻和第一次很不相同,至少不那么急迫,是慢条斯理很温柔的一个吻。 柏致搂着宴安的腰,是很温柔的吻着对方。 小小的观光舱里,灯光勾勒过男人英挺的鼻梁,宴安的睫毛不自觉微颤,雪一般白的面上,晕出淡淡的粉。 最后柏致在宴安鼻尖落下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 “宝贝,好喜欢你。” 宴安觉得人的适应性真的是无比强大。 也可能是柏致太粘人,动不动就逮着他亲,他都快被亲麻了,尽管搞不懂为什么柏致对这事乐此不疲,但拒绝不太管用,宴安试过几次,也就懒的拒绝了。 柏致这黏人属性,让宴安感觉自己像养了一只随时随地都想和主人亲近的宠物狗。 从游乐场出来之后,宴安就提出要回去了。 柏致长手长脚的,一整个把宴安堀在怀里,“宝贝我送你。” “不行。” 就柏致这黏人的尿性,如果知道了他住哪里,说不定哪天就自己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跑过来了。 “可是宝贝,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闻言宴安脸上露出了个有点奇怪的表情,大致意思就是有你才更让人不放心。 柏致领会到了这层意思。 他想起今天自己的表现,确实不太能用好来形容。 他之前有设想过第一次见面他一定要矜持,尊重自家宝贝,别把人给吓到。 可是看见人的那一瞬间,这些想法就都不翼而飞了。 他家宝贝实在是太可爱太好看了,他像个痴汉恋爱脑一样,中了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可爱宝贝宴安坚定的拒绝了痴汉恋爱脑柏致,独自一人回家。 柏致只能退而求其次,送宴安坐上了回家的车。 到家之后,宴安直接进浴室洗了个澡。 毛巾搭在头上,脸蛋被熏的粉扑扑的。 手机放在不远处的桌上,显示屏亮了一下,宴安走过去拿起,有好几条消息。 爱吃虾仁:【宝贝,你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千方百计想知道地址。 虾仁不眨眼:【不用了,我点好了。】 点进下一条信息。 姜昭:【你今天出去玩了?】 这条消息是下午就发过来了,宴安和柏致在一起,一直没有空玩手机。 虾仁不眨眼:【嗯?怎么这么问?】 姜昭回的很快:【你游戏一天都没在线。】 宴安正准备承认,结果对方的下一条信息给他打懵了。 姜昭:【今天上午我出门时,遇到一个人,戴着口罩,穿白裙子,声音和你很像。】 ??? 什么鬼??? 姜昭:【是你吗?】 宴安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立马就意识到了姜昭有可能就是被他撞到的那个人。 …世界这么小的吗? 虾仁不眨眼:【哈哈哈,没有啊,要考试了我在复习所以才没有玩游戏,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家,没有出门。】 承认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他今天可是在和柏致约会,姜昭既然看见了他,肯定也看见柏致了,那肯定也看见了柏致和他之间的拉扯,知道他俩是男女朋友,现在承认,那任务直接就是宣告失败。 好在对方好像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姜昭:【嗯。】 宴安突然想起什么。 虾仁不眨眼:【对了,你是不是要高考了?】 姜昭:【嗯。】 第二天宴安照例和柏致见了面。 他原本以为这样面基三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两次了,结果一看,居然还是只算了一次。 宴安:“???” 418说:【所以安宝,都告诉你了,有时候系统的漏洞不好钻的。这个是以柏致为主,他飞过来一次,在这里玩半个月,你们半个月天天见面,都只能算一次。】 宴安:“……” 想起又被柏致亲亲舔舔了一天,宴安突然莫名觉得好亏! 送别依依不舍的柏致,宴安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柏致在的这两天,他都没和姜昭玩成游戏,本来高三生姜昭还就只有周末有时间。 他现在就等姜昭高考完,抓紧时间上一波分。 就这样来到周一。 宴安去学校照常上课。 原主之前和室友们关系不好,和班上的同学们也可以说是一般般。 宴安觉得按照原主的存在感,那应该差不多就是空气。 但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先是这几天,不断有人加他的微信。 通过之后想问对方是谁,加他有什么事? 结果对方发过来的是让人毫无头绪的信息—— VV:【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被通过了!!!!!我有老婆好友了!!!!老!婆!亲亲!!!!!!】 宴安:“……” 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加错人了,毕竟他是男孩子,怎么能够被叫老婆:) 结果对方在信息里喊安宝。 宴安准备删人的手顿住,突然意识到,事情好像变得糟糕,也许他背地里穿女装约会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完蛋,他得想办法。 虾仁不眨眼:【你为什么叫我老婆?】 VV:【因为爱老婆吖!!!】 虾仁不眨眼:【你喜欢我?】 VV:【不,不是喜欢,是爱!】 虾仁不眨眼:【你是谁?】 VV:【呜呜呜,老婆,你这是关心我吗?】 虾仁不眨眼:【或者换个方式,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VV:【这取决于老婆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了。】 宴安:“……” 这人什么鬼??? 宴安原本以为,这人可能刚好认识他,然后又撞见了他穿女装。 原主的社交关系很简单,那就是没有社交关系,说白了,没什么朋友。 试想一下,你如果遇见了一个和你关系一般般的男孩子穿女装,八卦的可能会将这件事当成饭后余谈讲给别人听,善良一点的会尊重别人的癖好选择沉默。 这人看见他穿女装,跑来加他的好友,又做出这么一副激动的不行像是在表白的样子,宴安觉得,那么大概可能也许对方也有点特殊癖好? 看见宴安觉得自己是同类,跑来抱团来了。 但是加他的不止一个人。 虾仁不眨眼:【你们都是一样的吗?】 VV:【什么我们?】 虾仁不眨眼:【就是加我的人。[图片]】 宴安将收到的好友申请那里截了个图发送过去。 VV:【!!!】 VV:【!!!老婆别理他们,我才是最爱老婆的那一个!!!】 宴安:“……” 虾仁不眨眼:【可我是男的,你为什么要叫我老婆?】 VV:【男孩子也可以当老婆吖!就要男老婆!就要男老婆!】 …变态真多。 宴安有些心累,干脆懒得再绕圈子有话直说:【你是第一个看见的吗?】 VV:【看见什么?看见老婆吗?那当然啦!!!QWQ】 虾仁不眨眼:【你加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能直说吗?】 V V:【就,就是喜欢老婆,想和老婆表白[脸红]】 宴安感觉自己的耐心快要耗尽了,突然意识到其实就算他穿女装的事情被看见也无所谓,毕竟柏致天高皇帝远的现在,只要这事没有传到他耳朵里面就行。本来原主最后在学校的名声就会变很烂,最后导致被开除。 现在女装这事被发现,顶多学校里的人私下讨论,他的名声提前变坏一点而已,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想到这,他顿时不急了,没再管这个叫Vv的人发来的信息,把人直接给删掉,然后微信设置成不可添加。 某学校贴吧里多了个鬼哭狼嚎的帖子—— 楼主:呜呜呜呜呜呜,刚加上老婆没几分钟,就被老婆删掉了!!!!!!可是那么多好友申请,老婆只通过了我的,老婆心里有我!!!!! 60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3 在去教…… 在去教室上课的路上, 四面八方的眼光暗戳戳的扫过来,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宴安无视这些目光,自顾自的上课。 在他不知道的论坛里, 出现了这么一个贴子。 主题:今日份新鲜老婆 照片能看出来是偷拍, 画致并不清晰, 但依旧能隐隐看出照片里的人五官矫好,长身玉立。 好在论坛里的观众们也不太在意。 ——舔舔,舔舔舔! ——呜呜, 这世界是老婆的天下,没有老婆要怎么活!!! ——哎, 楼主今天这照片拍的不行啊….. ——哈, 你们就慢慢在这舔屏吧!我已经打听到老婆的课表,蹭课去啰~ ——楼上你等等!!!我有个朋友得了绝症, 说临死之前想看看老婆的课表!!! 这一切的一切,宴安都不清楚。 周一是在大教室上课,今天教室里的人越坐越多,每个人都是翘首以盼满怀期待,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教室里可能有一半学生都不是本专业的。 宴安来的时间门不算晚, 进门就愣了一下,环顾一圈发现连第一排都没了位置。 今天怎么回事? 正当他有些为难的时候,他看见卓毅朝他招手。 虽然奇怪,但还是过去了,卓毅旁边果然有个空位,见宴安过来,他还从座位出来,让宴安坐到了里面的位置去, 宴安右手边是陈景。 他觉得这位置多半是陈景给他占的。 坐下就小声的朝两人道了谢。 宴安平时和陈景还会在手机上聊聊天,虽然多半是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之类的内容,但和卓毅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宴安还记得上次和卓毅坐一起。 不知道是谁惹了卓毅,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而且不知道为啥,他不高兴就算了,他还故意在宴安面前表现出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搞的好像惹了他的那个人是他一样,宴安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有惹过对方的,所以选择了无视。 然后卓毅好像更不高兴了,到了放学时,脸黑的已经到了快要能滴出墨汁的程度。 宴安同帮忙占座的两人道了谢,陈景语气温和的说不用。 卓毅看了宴安一眼然后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的又挪回目光,硬梆梆的也说了个不用。 宴安刚掏出手机,就听见旁边卓毅语气僵硬的小声说:“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就来上课啊!” ??? 宴安:“我什么样子?” 卓毅眼睛都没抬一下,“你…你至少得戴个口罩什么的吧。” 宴安:“……” 卓毅也知道他穿女装的事了? 那边卓毅开始胡言乱语:“你..你知不知道现在变态很多,这个样子就跑来上课…” 难道不是应该穿女装的他更像变态吗? 宴安正准备开口说话,坐在他前面的男学生突然转过来,“那个,同学…” 宴安抬头,男生近距离的将人看了个清楚,猝不及防里,大脑空白了一瞬。 男生这一下搭讪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宴安坐在大教室里中间门的位置,前后都有人,附近的人都看向宴安的方向,争先恐后的开口说完了第一个男生没能成功说出口的话:“同学,能不能加个微信啊?” 这人刚开口,就被其他人嫉妒着打断:“凭什么啊?就你也配加老婆微信?” “老婆都没说话,你在这Bb什么啊?” 周围的人越来越激动,加入争吵的人也越来越多。宴安一脸懵,不知道事情怎么就莫名其妙发展到了这个样子。 “好了,都他妈安静点!”一声怒喝想起,是脸色冷到快要结冰的卓毅。 他猛地站了起来,五官锐利,眼神如刀扫过教室里的人,众人被这一吼吓了一跳。 愣了一瞬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上课铃响起,李教授走了进来。 众人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宴安课桌上被卓毅扔来一个口罩。 “赶紧带上。”像是有些咬牙切齿,“招蜂引蝶。” 后面四个字卓毅声音有些小,宴安没太听清。 到现在他都是一脸懵,不太清楚班上的同学是怎么回事?好像是为了加他的微信差点打起来了?可这是为啥?他的微信有啥好加的,难道是加了他的微信能有钱拿??? 宴安看了看上课认真的陈景,觉得还是问卓毅的好。 他在本子上写下:班上同学怎么了?好奇怪…为什么都要加我微信? 把本子递给卓毅。 卓毅看见本子上的问题,再看见某人好像真的是一脸无知的纯洁表情,心里真的是复杂到了极点。 小少爷长得好,这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一眼就能看见的事情。就因为这幅好皮囊,所以他和几个舍友才能忍他忍了整整大半年。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一个人真的长到十八岁之后才真的开始长开? 他都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少爷的脸好像一天比一天长的好看,在不经意间门的一瞥里,让他心惊肉跳了好久。 论坛里关于他的帖子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一茬不停的往外冒,关于他的讨论层出不穷,偏偏这个事件中心,还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察觉到怪异的人不止他一个,班上也会有其他人心怀疑惑:“宴安同学他,以前是长这个样子嘛?” 回答:“不知道,但是以前他就很好看。” “但是好看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长开了吧,有的人不就这样吗?一天一个样。” 他又看了一眼宴安。 怀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心思,在本子上写:嗯,他们背着你打赌,看谁能第一个要到你的微信,谁就是赢家。 宴安:“……” 这种校园剧里男主和一群狐朋狗友打赌多久能泡到女主角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啊!!! 宴安无语的接着问:不会加到我微信的下一步就是打赌看多久能和我谈上恋爱吧? 得到对方的答复:嗯。 …这就是当代大学生吗?已经无聊到这种地步了??? 至于为什么赌到了他身上,宴安并不奇怪。毕竟在那些人眼里,自己大概是个喜欢穿女装的怪癖男,和自己要微信对直男来说,是一种比较恶心的挑战吧。 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宴安就不管了,无语的上课。 结果上完课之后,李教授来到宴安跟前让他去一趟办公室。 跟在李教授身后,宴安想这个小老头还挺执着,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找他。 果然,李教授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等在那了。 是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 李教授向宴安介绍:“这是摄影专业的邵虞学长,他今天带你拍摄。” 宴安:“……” 宴安脸上的表情不情愿的十分明显,李教授和蔼的笑:“宴安同学,其实这个宣传短片呢,我们每个学院都会拍一个然后交上去,所以到时候还得看上面通不通过,你就先拍呗,如果通过了你还是不乐意,我再给校方说。” 不过,傻子看见宣传片才会不同意。这话就没必要说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宴安只能同意。 其实原本收到通知来拍宴安的人不是邵虞,是摄影专业的另一个女学生全清。他们摄影专业成立了一个摄影社团。每个学院都要交一支宣传片,团里的人基本都接任务去了。 那天他在社团的活动室里翻看底片,听见全清突然兴奋的尖叫了起来。 另一个社员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你叫什么?” 全清脸都红了,明显很兴奋:“双双,你知道我刚刚收到通知让我去拍谁吗???” 白双尽管心里觉得是谁都不至于这么兴奋,但面上还是佯装好奇的问:“谁啊?” 女孩更兴奋了:“宴安!我去拍宴安!” “什么???”这下子白双也兴奋了!“带我,清清,带我一起!!!” “我的天哪!居然是宴安!!!” 虽然女孩子们异于常人的兴奋无一不昭示着宴安这个人的不同寻常,但那个时候,他依旧没放在心上。 只是回到宿舍后,看见舍友正对着手机发呆,他从旁边路过,看见了一张模糊的照片。 他呆了半晌。 后面拍摄的人,就由全清成了邵虞。 邵虞虽然年纪轻轻,但在拍摄方面却很有天分,去年刚获得摄影大典的奖项。而且他拍摄有一个癖好,那就是拍景不拍人。 很奇怪,就连圈里盛名最响的女明星,外号是千年难的一见的美女他都提不起拍摄的兴趣,却在看见一张模糊的照片之后,改变了自己这十多年以来的拍摄习惯。 他出奇的一早就等在了李教授的办公室,明明约好的时间门是十二点,他却十点就来到了这里,好像从未感觉时间门过的是如此的慢过。 好在一切都值得,那个照片里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他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来的更响。 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目耀眼,让直视的他不由得觉得有些刺痛,但他依旧倔强的朝站在光里的人伸手:“你好,我叫邵虞,是今天负责给你拍摄的学长。” 61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4 拍摄足…… 拍摄足足花了一下午时间, 宴安被带着去换上了白衬衫,黑色西装裤之后才开始拍摄。 开头便是站在母校门口,念着尴尬的台词:“欢迎来到华校, 我在这里等你。” 然后就是假装不经意间走过校园的特色建筑之类的。 宴安原本以为差不多了, 结果才被告知单人部分这才拍完,还有大家合起来的多人镜头。 宴安:“……” 邵虞领着宴安去了集合点。 需要多人拍的镜头不多,一个大家在校园的湖边各自三俩坐下看书的镜头, 一个大家合唱校歌的镜头。 本来应该是很简单的。 结果第一个镜头就拍的不顺利。 校方很重视这次的宣传片, 多人镜头好几个摄影师多方位拍摄, 力求做到画面无一遗漏。 结果就发现, 不仅是该看书的众人没看书, 眼神全在一个人身上,好家伙, 摄影师们也不自觉的把镜头都给了一个人。 镜头全不能用。 重新开拍,拍摄的过程中不断传来摄影师们提醒的话:“看书!看书!!!” 有了提醒, 大家总算是勉强的控制住了自己。 唱校歌的时候也差不多, 宴安被安排站在第一排中间位置。 然后同学们眼睛发光的将人盯着, 本来斗志昂扬的校歌被唱的柔情似水,跟求爱似的…. 参与拍摄的摄影师之一突然灵机一动, 想了个好办法,把宴安弄了出来当了个指挥。 就这样,这个镜头也过了。 宣布拍摄完毕的那一刻,同学们都像是脱了僵的野马都蹭蹭的想往宴安旁边蹭。 晚了一步。 邵虞第一个靠过去。 高冷帅气的长相, 薄唇微抿。 在和邵虞拍单人镜头的时候,对方话不太多。 基本都是指导宴安眼神看向哪边或者身体稍微侧上一点。 宴安手提着之前换下来的衣服,有些迟疑的问:“学长,我是现在就把衣服换下来给你吗?” 邵虞头发是天然卷, 几缕微卷的刘海落在光洁的额前,无声优雅。 “不着急,你可以明天给我。”说着拿出了黑色手机。 “加个微信,到时候你还衣服时给我发消息。” 在后面暗搓搓观察的众人:“……” “啊不是,这就掏上手机啦??” “是在加微信没错吧!是吧是吧!!!” “靠,我也要去加!” 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的宴安毫无自觉的掏出手机加了个微信。 邵虞看着后面几个犹犹豫豫鬼鬼祟祟的同学,发出邀请:“学弟晚饭准备吃什么?要一起吗?” 宴安摇头,他想直接回家了。 邵虞也不失望,“学弟你是在校外租的房子吧,我正好有事要去学校外面一趟,我们可以一起同路。” 没想到这学长看起来高冷,人还挺热情的。 到了分开的地方,宴安同邵虞说了拜拜就转身离开。 看着宴安进了小区之后,邵虞才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嗯,派两个身手不错的人,地址是….” 宴安回到家之后就开始选外卖,柏致给宴安发来消息—— 爱吃虾仁:【宝贝,我可能以后不会有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游戏了。】 对宴安来说,是个好消息。 虾仁不眨眼:【怎么了?】 爱吃虾仁:【宝贝,我想毕业就能和宝贝结婚,想将宝贝漂漂亮亮的养在家里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干,脏活累活有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所以我明天就去家里的公司实习了。】 宴安:“……” 啊,有恋爱脑! 某综艺节目录制后台。 “天呐!我的大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玩游戏???” 被叫大爷的主人公,长腿交叠背靠在黑色椅子玩着游戏,黑色头发冷冷散在额前。 李姐都快急疯了,“你台本记住了吗?” 霍行头都没抬,漫不经心的回道:“等我十分钟这局游戏打完就看台本。” “还等你十分钟,十分钟节目都开始了!”李姐怒吼。 “好吧好吧…” 终于舍得抬起头,露出一张俊美不羁的脸来,霍行将手机放到一边,随意伸手:“台本。” 霍行是三年前进入娱乐圈,三年之前,他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之后被星探挖掘,进入娱乐圈。 不得不说,有的人就是有红的命,刚进入娱乐圈时,接的是一个人人都不看好的小成本网剧,偏偏播出之后流量图版,连带着主演的人气都是水涨船高,作为主演之一的霍行,更是直接飞升到三线。 后面的两年里,接的剧集反响都还不错,如今正是圈内炙手可热的一线明星。 宴安匹到了第三个叫暗影的任务目标。 在柏致向宴安解释了以后没那么多时间陪他玩游戏之后,宴安就十分善解人意的:嗯嗯,哥哥,我懂的,哥哥你加油! 然后以让柏致好好提前学习为第二天的实习做准备的借口将人支开之后,就自己开开心心的点开了王者荣耀。 第一局他玩的小乔,没太注意队友和敌方的id。 结果快到四级,正无忧无虑的清着吃完就能升四的中线的时候,头上突然闪烁起黄色感叹号,这代表——兰陵王在附近。 宴安刚想操控小乔往后退,结果下一秒,随着一声——“如果你不逃跑,你就不会死。” 屏幕灰了。 接下来是小乔一个人的噩梦,敢清线?死!敢支援?死!敢出塔?死!敢出水晶?死!敢复活?死!!! 吗的,你敢信?那狗逼兰陵王又是名刀又是金身的直接跑到对面水晶来刀人!而且不知道是什么癖好,逮着小乔刀,千军万马之中,所有技能都能准确无误的丢到柔弱的小乔身上,就算他要死,临死之前也得把小乔带走。 谁看了不得说一句:惨!还是乔妹惨! 宴安都被杀麻了,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中间的莫名其妙愤怒无语到最后的麻木,只希望这局游戏能快点结束。 此时,小乔的尸体已经铺满了峡谷的各个角落。 这局游戏结束后,宴安看都不想看自己那扎心的战绩,秒速的开了第二把。 正所谓,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宴安头铁的又选了小乔。 直到看见对面三楼又锁了兰陵王时。 宴安:“……” 有种不祥的预感。 游戏进去之后,宴安看见对面熟悉的id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局游戏自己悲惨的下场。 不知道是不是玩兰陵王的都没有人性,还是宴安这个目标三号是格外的没有人性。 宴安进去就卖了个萌—— 【小乔】:兰陵王哥哥,可不可以不要杀人家了,上把人家都被队友举报了。 对方不为所动。 敌方【兰陵王】:可是你真的好好杀哦QAQ。人家,就喜欢杀你这么可爱的小乔QAQ。 死变态,滚开啊!!!卖什么萌啊!!! 宴安开头的语气很软萌,自家辅助在心里认为小乔是人美心善的软妹子,开局就跟着小乔决定实施贴身保护。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如果贴身保护有用的话,上一局宴安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了,这哪叫王者荣耀啊,直接改名小乔的花式死法得了。 打完这局游戏后,宴安想,事不过三,开了第三把。 进去就发现,又匹到了之前的兰陵王,但是,这次他是队友!!! 宴安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证对面的小乔是怎么个花式死法了。 结果开局没几分钟,兰陵王就在泉水一动不动了。 ??? 这场从开局就差不多少了一个队友的游戏,注定难以获胜,随着一声defeat,水晶爆炸。 宴安将亲密关系隐藏,恶从胆边生,颤抖着向名为暗影的账号发出了好友申请—— 虾仁不眨眼:【哥哥你太帅,妹妹很崇拜!加我!就现在!】 好在对方没有关闭好友申请,但是同时也没有第一时间通过。 418不忍直视:【安宝,你的好友申请好土啊哈哈哈哈哈。】 宴安不以为意,这可都是网上找到的有效申请。 发送了好友申请之后,宴安也没什么心思玩游戏了,正好看书学习,直到要睡觉之前,他才又上了游戏,这时对方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并发来一条信息。 暗影:【你是?】 ??? ??? 合着匹配到一起三局,逮着他连杀了两局,最后一局匹一起,直接又挂机坑了他一局之后,连他的id都没记住是吧??? 虾仁不眨眼:【哥哥,你好无情,这就把妹妹给忘了吗?QAQ?】 对方在线。 暗影:【逗一下你,像你这么好杀的小乔不多,没那么容易忘。】 宴安:“……” 硬了,拳头硬了! 虾仁不眨眼:【不是我好杀,是哥哥太厉害啦!QAQ】 虾仁不眨眼:【哥哥,你害我掉了三颗星,是不是得赔给我?】 暗影:【哎,这只能怪妹妹你运气不好,哥哥我没有良心,是不会赔你星星的。】 宴安:“……” 虾仁不眨眼:【没事,也不用非要赢,能和哥哥一起玩游戏妹妹就满足了。】 暗影:【不和你一起玩。】 虾仁不眨眼:【那不一起玩哥哥干嘛要通过我的好友申请QAQ?】 暗影:【正好有点无聊,想找个人逗着玩。】 宴安:“……” 62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5 宴安快…… 宴安快气死了! 他咬牙切齿。 虾仁不眨眼:【哈哈, 哥哥,你还挺幽默。】 对方没回,下线了。 宴安和418商量:【418, 下次选任务时能不能不要再有这种,这种攻略的戏份了, 好难啊。】 418有些为难:【任务都是上面随机分配的,不过,如果以后积分高了, 权限高了之后慢慢就会有任务自主选择权了。】 第二天上午没课,宴安一觉睡到了十点。 睡醒照例回了柏致的消息,柏致今天已经开始实习了, 但居然还是秒回。 爱吃虾仁:【亲亲宝贝, 快去吃早饭。】 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肉麻, 宴安看见亲亲宝贝之类的话, 内心毫无波动。 半小时后, 宴安上了游戏, 发现暗影居然在线。 !!! 没管太多, 开了房间直接就是一个邀请。 他都想好了,对方要是拒绝了他就接着邀, 主打一个胡搅蛮缠。 结果想好的没用上, 第一次邀请对方就进来了。 虾仁不眨眼:【哥哥早上好呀!】 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很有空的霍行看见这消息,懒洋洋的在对话框里打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哪来的早上好?】 宴安:“……” 宴安点了开始。 进入游戏后, 宴安依旧选了小乔。因为昨晚上睡觉之前刷短视频, 看见一个国服小乔的博主拿着小乔大杀四方,开着金身直接冲入对方人群。 ——或许,你可曾听闻过法刺??? 宴安感觉自己又行了。 结果在前期和对面法师对线时, 对面打野埋伏在草里,他没有视野。 出塔清兵线清的正开心时,被妲己一个二技能晕住,草里跳出一个韩信,上来就是一套连招打在身上,眼看就要Gg,兰陵王摸了过来。 韩信和妲己同时被晕,这时,定身解除,宴安一直按不出来的闪现也成功的按了出来。 下一秒,兰陵王获得双杀的提示响起。 宴安的屏幕也黑了下去。 …喵的,闪错方向了! 血量岌岌可危的小乔闪进了敌方塔里,最后一点血量被防御塔带走。 兰陵王脚下,三具尸体躺的整整齐齐。 “干得漂亮。”兰陵王悠悠点了一下小乔的头像。 宴安:“……” 【牛魔王】:哈哈哈,小乔,我看见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宴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干得漂亮这四个字了。 兰陵王全场跑着抓人,都不忘时刻关注他的动态。 他只要敢死或者有什么下饭操作,下一秒就是紧随而至的“干得漂亮。” 后来钱攒够出了金身,清兵不小心手滑按住金身,原地发了两秒钟的光。 狗男人兰陵王在抓对面的射手,这个空当里,宴安没有听见熟悉的干得漂亮,以为对方啥也没看见,结果下一秒,惊叹的女声响起:【哇~太帅了!】 宴安:“……” 硬了,这次拳头真的硬了! 宴安也开始,想学对方的阴阳怪气,以牙还牙,结果发现对方游戏的游戏水平和他的嘲讽水平一样出色,硬是没有找到能被嘲笑的点。 …可恶,没有机会,那咱们就创造机会。 63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6 进了游…… 进了游戏之后, 宴安没有第一时间去到线上,而是慢吞吞的在水晶打字—— [全部]小乔:【兰陵王是我老婆,你们谁敢动她, 全场黑屏!】 此话一出,对面的几个人果然反骨上身,都没思考什么样的萌妹子会玩兰陵王。 [敌方]李白:【行, 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你老婆的哦~】 [敌方]马可波罗:【就喜欢杀可爱的妹子。】 霍行修长手指将小地图拉到小乔那里,小乔心情看上去不错, 在塔下双臂摇摆, 跳了个水草舞。 他乐了。 这局对面果然是重点关照兰陵王, 他们也知道兰陵王前期是很强势的英雄, 足足三个人过来入侵野区,打野辅助以及法师。 霍行不慌不忙的隐身, 在对面三人将蓝buff打的差不多时, 一个惩戒收下。 他没有选择和对面三人硬刚, 而是直接放弃了蓝区,然后跑到了宴安旁边。 打字: [全部]兰陵王:【哼, 有我老公在,你以为我会怕你们吗?杀我之前有本事先杀我老公, 我老公可厉害了!!!他可是国服小乔!!!】 ??? 宴安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 [全部]诸葛亮:【嘻嘻,那就先把你国服老公杀掉啰。】 对面这几个人真的是笨哪!别人说啥信啥!还浑身长满反骨! 霍行一句话就又把炮火转移。 可怜了位于炮火中心的位移全靠一百二十秒一次的闪现的“国服”小乔, 被对面逮着杀。 趴地上之后, 对面的嘲讽紧跟而至—— [敌方]诸葛亮:【就这,国服就这就这?】 宴安:“……” 还没张狂到十秒, 诸葛亮也趴下了。 身着默契交锋皮肤的兰陵王立在诸葛亮的尸体旁,宽肩细腰。 趴在地上的宴安:好、好像有点… [全部]兰陵王:【哼,谁让你动我老公的!老公, 我给你报仇了!!!】 …骚。 宴安总算明白了,目标三号是一个骚且脸皮厚的人。 骚不过,根本骚不过。 被说是妹子也不介意,还将计就计反将他一军。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啊啊啊,可恶啊,这要怎么搞,比脸皮厚的话,他根本赢不了啊! 这局游戏进行到一半时,被兰陵王杀了n次的聪明人诸葛亮终于反应了过来—— [全部]诸葛亮:【不是,我说,你们小情侣玩情趣是吧?我杀小乔一次兰陵王就杀我三次,小乔才是女朋友是吧?】 [全部]兰陵王:【哼,小乔就是我老公,你怎么能因为我老公国服像是买来的就说他不是男子汉!过分!】 宴安:“……” 这种时候都不忘顺便损他一下。 宴安忍无可忍的开麦:“你闭嘴吧!” 麦里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很好听,但语气有些欠揍:“咦,好端端的老公怎么突然生气了?” 宴安:“……” 宴安被对方语气无比自然的老公给惊了一瞬。 他知道目标三号骚的很,原本以为打字释放天性,开麦了对方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对方打字讲话都一个德行。 对方还说个不停:“老公为什么叫我闭嘴,我帮老公报了仇老公还不高兴吗?老公怎么还不说话,难道是老公对老婆我的声音,”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再悠悠的补完剩下的话,“不满意么?” ……还自称上老婆了。 宴安被这一连串的老公头念的头都给痛了。 再开口时语气都有些无奈:“你停一下。” 是清清冷冷的声音,因为无奈便像是多了一丝温柔的意思在里面。 总之,只听声音的话,大概想象不出来对方记仇记得厉害,为了报仇瞎话张口就来的样子。 宴安:“…我发现你这个人,脸皮真的是非同凡响的厚哦。” 霍行低笑:“谢谢老公夸奖。” 后半段游戏,霍行像是老公叫上瘾了。 “老公,来拿蓝buff。” “老公,你怎么死了?” “老公,看我为你报仇?” “老公,你看我帅不帅?” 如果宴安真的是个女孩子,被叫老公可能会没什么感觉,但是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孩子,是以后真的要当老公的人! 他被霍行叫老公的语气搞的脚趾抓地,试图制止:“你别叫我老公了….” 没什么用处,霍行是个不要脸的人,见宴安好像被叫的不好意思了,反而更来兴趣了。 老公老公的,叫的更起劲了,还用那种看穿真相的语气说老公,你是害羞了吗? 宴安从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羞耻到麻木再到恶从胆边生! 好! 比谁更不要脸是吧! 豁出去了! 宴安开口:“错了,你叫错了。” 一道清澈又干净的声音响起:“你该叫我老婆,老公。” 冷淡,却莫名撩人。 霍行心跳乱了一瞬,手一抖,位移技能没用出来,屏幕黑了下去。 失态只有短短的时间,霍行很快就调整过来,懒洋洋开口:“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主动的吗?” 然而麦里却传来对方好像笑的很开心的声音:“哈哈,我看见了!” 霍行:“?” 可算被宴安逮住机会了! 宴安赶紧点了一下兰陵王的头像。 伴随着游戏里“呵呵,打的不错哟”的背景音。 霍行听见手机另一端的人说:“你被诸葛那个菜狗单杀啦!” …… 果然是个记仇的小姑娘。 嘲笑完兰陵王的宴安感觉自己心情好多了。 这局游戏依旧以胜利结尾。 结算后回到房间,他们又开了一局。 这局两人角色像是对换了。 已经无所畏惧的宴安进去就开麦,老公老公叫个不停。 不就是比谁更不要脸吗?他可是身上扛着任务的人,这点小小的困难他肯定能够克服! 令宴安惊奇的是,好像霍行真被他叫的不好意思了,整局游戏话都不多。 宴安笑眯眯开口:“老公,你是害羞了吗?” 这是上一局霍行逗宴安说的原话。 直到这局游戏行至尾声,霍行才回答了宴安的问题:“没有害羞,只是想多听你叫几声老公。” 狗男人还不太要脸的夸赞:“你叫老公叫的很好听。我很喜欢。” 宴安:“……” 可恶啊!这种卖了自己还替别人数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比不过啊,还是比不过QAQ! 游戏打完回到房间,霍行的消息出现在对话框—— 暗影:【下了,吃饭去了。】 虾仁不眨眼:【!!!你给我等一下!!!】 暗影:【?怎么,舍不得老公我吗?】 宴安:“……” 任务,都是为了任务… 虾仁不眨眼:【是的呢,所以,老公你微信多少啊!】 宴安是咬牙切齿的加上了对方的微信。 点开朋友圈,发现一片空白。 好的,这种情况很明显,应该是朋友圈不对他开放。 下午有课,宴安点开和邵虞的对话框。 虾仁不眨眼:【学长,我待会要去学校上课,我把衣服带上给你吧。】 邵虞回的很快。 —:【不急,我下午五点才有时间。】 虾仁不眨眼:【嗯?我下课差不多就快五点,那到时候我给你拿过来。】 —:【好。下午见。】 目标三号头像是一片纯黑,虽然看不见朋友圈,但是能看见个性签名—— 星河。 就两个字,感觉像是随便打上去的。 虾仁不眨眼:【下午你有空吗?】 说在吃饭的人消息却回的很快:【有空啊,怎么,想一起玩吗?】 虾仁不眨眼:【哦!】 虾仁不眨眼:【我就是问一下,我没空,你自个儿玩去吧。】 “啧。” 霍行嗤笑一声,放下手机认真吃饭。 一点半,手机预报今天空气污染指数高达210,宴安戴着口罩提着要还给学长的衣服出了门。出门就发现对面的门开着,来来往往的人在往里面搬东西,好像是有什么人要新搬进来。 他没太注意,出门却发现天空看上去很蓝,不像污染指数高的样子。 宴安到了教室之后才发现今天上课的人也莫名很多。 ??? 好在他刚进去就看见好心人陈景又向他招手,他坐了过去。 今天的天气暖洋洋的,这样的午后总是让人忍不住犯困,宴安打了个哈欠。 陈景一脸温和的说:“困了就睡会,离上课还有几分钟。” 宴安如今正引人注目,他刚来教室上课的路上就被人拍了照发在论坛里。 主题内容:今日份漂亮老婆 【老婆今天怎么带口罩啦???】 【我懂,老婆一定是怕他美晕我,所以遮住自己的一半美貌!老婆这都是为了我!他心里有我!】 【但凡有盘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楼上的闪开,让我来,我尿黄!】 【珍惜这个帖子吧,还不知道能活多久…】 【什么意思?】 【你没发现吗?只要是有老婆照片的帖子,现在都没啦!!!】 【是的,我也发现了….】 【卧槽!谁这么缺德,封我老婆的美照贴!】 【呜呜呜呜呜,幸好之前帖子老婆的照片我都保存了!】 【!!!楼上的!!!借一步说话!!!】 【我也….】 有人正准备接一个我也,就发现回复不成功,再一刷新,变成了:你回复的内容不存在。 64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7 宴安趴…… 宴安趴下睡觉。 中途有迷迷糊糊的醒过, 觉得口罩戴着不舒服,下意识的将口罩扯掉之后就将头埋进臂弯又接着睡。 只能看见乌黑的头发和玉白的耳朵。 这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刚醒的缘故,表情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他慢吞吞的掏手机, 想看看现在什么个时间。 旁边第一时间就发现人醒了的卓毅像是很沉着冷静的开口:“你睡了整整一节课。” 宴安一看时间, 下午三点。 他小声的哦了一声。 老师在台上讲课, 宴安尽职尽责的开始了任务之旅。 他点开手机, 长长的睫毛半垂, 旁边的卓毅攥着书页的手过于用力,将那一页攥得起了褶皱。 虾仁不眨眼:【咦, 某人是失踪了吗?】 从宴安发了那句你一个人玩去吧,目标三号到现在都还没有一条消息。 他无聊的点开对方的头像,朋友圈那里依旧一片空白。 李姐来到霍行的公寓,不出她所料, 男人果然是在玩游戏。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坐在沙发上的人头都没抬一下。 把包放下, 李姐边走边说:“霍大爷, 说了放假你就真消息也不回了是吧?” 霍行懒洋洋的回道:“都说放假了,回消息还算哪门子的放假?” 李姐叹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这个德行,所以亲自过来找你,其他工作是都给你推了, 但是你学校的负责人今天上午找到我,问我你能不能回去拍个宣传片。” 游戏结束,霍行抬起头来,一张俊美不羁的脸蛋,当初正是因为这张脸, 李姐在街上看见就预感到了这张脸能火,是就算没有演技只靠一张脸就能火的程度。 霍行眉梢动了一下,“什么时候拍?” “后天。” “行,那就拍吧。” 直到下课,宴安才收到目标三号的消息。 X:【谁让有人让我一个人玩呢?】 虾仁不眨眼:【……小气鬼,喝凉水。】 宴安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聊着天,目标三号大概是在玩游戏,回的很慢。 快放学的时候,收到了邵虞的消息。 一:【我在你教室门口。】 虾仁不眨眼:【好的。】 邵虞是学校里的名人,长得帅,成绩好,家境优越。尽管为人高冷,看上去不好接近,但上去告白的学姐学妹是一茬接着一茬。 他刚到教室门口大家就注意到了。 群里已经讨论开来。 ——这位大神怎么来了? ——看上去像是等什么人。 ——呃,我有一个想法… ——我也… ——不会吧????? ——但是老婆拍宣传片,好像是邵虞学长给他拍的…. ——卧槽这狗贼!狼子野心!!! 随着老师的一声下课,宴安提着衣服走向邵虞。 一直关注宴安动向的教室众人:“……” …听,是心碎的声音。 陈景将书抱在怀里站起,卓毅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 他没说话,毕竟此刻心情不好的人,不止他卓毅一个。 宴安将衣服给了邵虞就之后就想离开,却被人叫住。 邵虞眉眼沉而黑,声音像是两种玉撞击而来,有种干脆的冷意:“学弟,今天一起吃晚饭吗?” 上次已经拒绝过一次的宴安,有些迟疑的问:“吃什么?” “中餐怎么样?” 邵虞是自己开车。 宴安不知道邵虞为什么提出一起吃晚饭,因为他觉得和对方并不熟。没有拒绝的原因单纯是因为上次已经拒绝过一次,这次不太好意思再拒绝。 并且对方看上去就不是那种热情的人,连续两次邀请他吃饭,说不定是有什么事。 目的地是一家私房菜馆。 宴安走在邵虞旁边,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绿色旗袍的美女。 美女对着邵虞喊了一声邵公子,然后在看见宴安时明显愣了一下。 邵虞道:“去我订好的包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美女垂下头来,“是。” 这家饭馆私密性很好,全是包厢,美女走在前面,领着两人去了订好的位置。 整个饭馆走的是中式风装修,宴安身后立着一幅绣着花好月圆图的屏风。 邵虞将菜单递给宴安:“你看看喜欢吃什么?”一双手,骨节分明。 宴安接过菜单,随意点了一个菜。 宴安原本以为邵虞这么执着的请他吃饭大概是有话要说,结果车开了一路对方都没说话,直到现在坐下吃饭了,说的话也是屈指可数。 跟不太熟的人,宴安也没什么话说。 菜上的很快,宴安静静用餐。 结果吃到一半,一点预告没有的,邵虞突兀开口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宴安抬头,包厢里的灯光不是白晃晃的亮,略带一丝昏黄,莫名的增添了一丝暧昧气息。 邵虞眸如深潭:“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好像就喜欢上你了。” 宴安:“……”什?什么??? 看上去高冷的,十分不好接近的人,一本正经的说着一点都不像是从他口里能说出来的话:“所以如果你没有对象的话,可以考虑考虑我吗?如果你有对象的话,那我可以等你分手。” 418啧啧惊叹:【哇,安宝,没想到这人浓眉大眼的,居然说出这种话。】 宴安感觉嘴里的汤都不香了。 被邵虞一动不动的盯着,莫名有了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他同意一起吃饭是猜到了对方有事和他说,但他没想到是这种事…… …尴尬死了啊! 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两次面,和陌生人差不多的人却说喜欢他。 他尴尬的开口:“那个,我,我对学长没那个意思。” 早就猜到的邵虞点头,面上淡淡,让人难以窥探出心中想法。 他开口:“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件事,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会对你很好,我不想你误会成友情。” 宴安:“……” 宴安吞吞吐吐的开口:“但是,学长,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喜欢的是女孩子。” 邵虞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的是女孩子?” 不等宴安回答,他问:“你交过女朋友?” 宴安摇头。 邵虞得出结论:“所以你自己也不清楚你究竟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宴安:“……”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家世好长得又帅的人一般都会有比较强烈的自尊心,被拒绝了就不会胡搅蛮缠,但邵虞的表白却是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了卑微的位置。 他说,没有对象的话,考虑一下他。 有对象的话,等你分手。 看似卑微却好像又很难缠。 宴安的拒绝无效,在坐车回家的路上,宴安难得的有些头疼。 他长到这么大,确实没喜欢过人,他也不清楚自己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刚刚的话,只是为了拒绝邵虞而说出口的话。 但很明显没太大作用。 他只想好好的做任务,至于其他的事,现在并不想花心力应付。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侧脸冷冷淡淡。 握着方向盘的指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邵虞开口:“其实我感觉得到,你应该不讨厌我。” 宴安还没讨厌过人。 如玉石般的声音响起:“我是第一次喜欢人,并且喜欢你的程度是我自己都没想到的,因为太喜欢,所以忍不住想要告诉你。” 宴安的指尖不由蜷缩,“学长,我没记错的话,包括这次我们一共都才见过两次面。” “嗯。”邵虞点头,“所以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宴安试探的说:“但是你都不了解我,我脾气很坏,很讨人嫌的,我几个室友之前都很讨厌我,你去问一下他们就知道了。” 邵虞:“……” 邵虞看了宴安一眼,发现对方好像是很认真的在说这话,也就是说,对方真的打从心底眼觉得自己之前的室友讨厌他。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忍心讨厌他? 见邵虞不说话,宴安觉得自己这波自黑发挥了效果。 他接着说:“而且我成绩不好,人也小气…” “没关系。”邵虞打断了他,他眉眼沉而黑,语气认真的道:“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这一件事就够了。” 宴安:“…….” 小区近在眼前。 宴安决定放出大招:“可是我已经有对象了。” 通体漆黑,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豪车被猛的踩了一下刹车,突兀的停了下来,像是主人突兀停了一瞬的心跳。 宴安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了一下,又被安全带勒了回来。 “滴”一声后,车门上了锁。 宴安转头,看见邵虞两只眼睛漆黑,像是要吃人的猛兽。 “你…” 邵虞单手拨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另一只手去捞宴安。 被锁在车里的宴安,又被邵虞按住。 看上去清瘦的邵虞力气却莫名的大,怀里的身体僵硬,显示出主人的不安与紧张。 邵虞手掌轻轻扶过宴安的背脊,像在安慰受到惊吓的小猫咪。 一贯冷冷的声音却像是将要破碎的薄冰,正暴露着主人此刻的难过。 “对不起,吓到你了,只是听到你说…”那几个字没说出口,邵虞只是听起来像是很难过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我真的很喜欢你。” 65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8 被强行…… 被强行抱住的宴安:“……” 宴安没说话, 在发现挣扎不太有用的时候他就停止了下来。 虽然他没喜欢过人,但是也知道被自己喜欢的人拒绝心情不好是正常的,邵虞现在大概是一时失控。 他在等邵虞冷静下来。 几分钟后, 抱住他的人好像终于回归平静。 他将锁解开, “你回家吧。” 宴安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回到家就收到邵虞发来的信息。 一:【我能叫你安安吗?】 …… 感情他的拒绝对方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啊! 宴安没回, 直接把人删掉了。 他和邵虞也没相处过,对方说喜欢他估计也就是有点好感的程度, 他只要全方位拒绝不给机会就行了。 至于什么等他分手之类的话,宴安也没当真, 邵虞看上去就实在不像那种人。 宴安将邵虞删掉之后就没太多心思想关于他的事了。因为他和柏致约好晚上九点视频,柏致差不多是刚上飞机就感觉开始想自家宝贝了。 于是见过面之后的柏致变得更加缠人, 天天想宝贝想宝贝说了无数遍, 然后问宴安可不可以开视频。 想到还有两次视频的任务节点, 宴安同意了。 现在快八点, 他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时间是绰绰有余了。 之所以约在九点,是因为柏致实习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挺多, 差不多九点忙完。 宴安从衣柜里找出他为数不多的女装,目前为止, 他的女装还是那几套。 第一套和柏致视频的黑色吊带裙, 这是他去女装店买的,尽管当时带着口罩, 但他当时的心理状态还是不够强大,所以是随便挑了一件就走。 第一套就是网上买的结果店家发错的衣服。虽然衣服不贵,但是没有白白吃亏的道理,他跑去找客服,结果就发现, 这店倒闭了。 第套就是柏致给他买的了。 按照个人心意来说,当然是穿这套最舒服,但是不幸的是他当时将衣服随意换下放凳子上,然后吃外卖时不小心把油弄了上去,胸口的位置,很大一坨,十分明显。 宴安最后还是选了吊带裙,穿起来方便。 他将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手间洗手。 放在盥洗台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宴安一看是视频通话,沾着水的手碰了一下,直接就接通了。 手机里很快出现了他的脸,他将手机拿起,看见对面是一双锋利的眉眼。 帅气但不是柏致。 他懵了一瞬,以为是看错了,不由凑近了屏幕。 从雪白好看的肩到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脸。 靠近的一瞬间,一双眼睛像有星光点点,惊人的漂亮。 叮的一声,对方把视频挂了。 这场不到十秒的视频通话就此结束。 宴安一看手机。 …… 怎么是目标号??? 几乎是视频挂掉的下一秒,对方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X:【打错了。】 X:【你们头像一样。】 虾仁不眨眼:【哦….】 X:【真的!】 像是怕宴安不相信似的,对方发了个截图过来,果然是个微信头像和宴安一样的人。 X:【我是要打给她的。】 X:【对了,她是我妹妹。】 宴安:“……” 他也没说不信啊,对方咋一副好像生怕他误会的样子。 目标号说第一遍的时候他就信了,毕竟对方没什么理由给他打视频,只有打错了这一个合理解释。 和目标号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又一个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宴安仔细确认了一下,这次是柏致的。 柏致自从开始实习就从学校搬了出来,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 视频的窗口不大,柏致是坐着和宴安视频。 宴安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卧室,在床上盘腿拿着手机和柏致视频。 视频刚接通,柏致就看见大片的雪白。 肩上的吊带细细的,露出漂亮到不行的肩颈线条。 柏致心跳的飞快,耳朵都快红透了。 宴安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柏致有些受不了的移开了视线,感觉好一些了才又回头,喉结微动:“宝贝,你去披一件外套。” 宴安:“……” 他的外套都是男生穿的,这一披不就露馅了吗? “不披。” 柏致耐着性子:“乖,去披一件。” 宴安问的很坦荡,眼神一派纯然:“为什么要披,我不冷啊?” 柏致:“……” 柏致没说话,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听起来比往日更低沉,像是受不了似的:“我的天…” 宴安没明白。 柏致再开口时说话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宝贝,你知道你这是在干嘛吗?” 宴安:“?” “你这是在,勾引我。” 宴安瞪大了眼睛,这下子他脸也红起来了。 可恶的狗男人,自己思想不纯洁,把原因怪他身上! 宴安有些生气的按了挂断。 柏致最后看见的就是一张染了粉的脸和一双波澜涟漪肆意横生的眼。 他也是将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想到最后自家宝贝的眼神,肯定被他说的话惹生气了。 他没敢再打视频,语音电话打了过去。 宴安原本不太想接,可是想到对方那不得了的缠人功夫,还是按了接听。 柏致在电话里第一时间就道了歉:“宝贝,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 宴安捏着手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要让他说什么?尽管他一直在很认真的扮女装做任务,之前也被柏致抱着不撒手的亲,但是他好像才第一次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对他的生理上的冲动。 好吧,难怪柏致之后会那么恨原主,真的是太黑历史了。 柏致见宴安不说话,心里有点急了。在他心里,自家宝贝就是个很单纯的小女生,他第一次和她见面亲亲时都能感觉到对方的青涩和不熟练。结果他突然说出这话,肯定把人给吓到了。 但是真的是,真的是… 他开始解释:“宝贝,都怪我,宝贝真的太漂亮了,我被宝贝迷昏头了说出混账话,宝贝别不理我。” 柏致一口一个宝贝太漂亮了,以至于他被迷昏头了听的宴安脚趾又开始抓地了。 他尴尬的开口阻止:“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柏致果然停住,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宝贝,你能别生我的气了吗?” 宴安回答:“不生气。” 然后电话另一头的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那我们接着视频吧,刚刚都没几分钟,我还没看够宝贝。” 宴安:“……” 宴安没说话。 柏致:“求你了,宝贝。” 宴安:“…那你不要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如果可以的话,宴安是不想再视频的,可是他的视频任务没有那么简单,至少得一次性视频十分钟以上才算完成任务,所以刚刚算是白视频了。 视频再次被接通。 柏致对着宴安喊宝贝。 宴安早就被柏致叫宝贝叫习惯了,听见这个称呼毫无波澜,视频接通之后柏致说的话也没什么营养,当然,本来视频也就只是为了看见宴安。 柏致看着屏幕里的宝贝,觉得真的是太漂亮太可爱太太太好看了,真的恨不得下一秒就飞到她身边。 宝贝叫着叫着就有些昏了头的变成老婆了。 宴安:“?” 宴安怀疑自己可能听错了。 视频里的柏致没意识到自己称呼上的问题,还犯花痴似的又叫了一声老婆。 宴安:“……” 很好,他没听错。 他发现了,柏致这个人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太会顺杆爬了。 时间刚好十分钟,宴安又一次按了挂断。 宴安就算再迟钝,在柏致强烈的近乎实质的爱意下,他也感受得到如今柏致是喜欢他喜欢的不行。其他两个任务目标一半进度都没有,结果这个人都快一条道走到黑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不能再和柏致这样发展下去了,不然任务多半会失败。 必须得冷柏致一段时间了。 柏致的消息来的一如既往的快—— 爱吃虾仁:【宝贝,你生气了?就因为我叫你老婆吗?】 虾仁不眨眼:【我不该生气吗?我们都说好了,你不能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爱吃虾仁:【可是这个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虾仁不眨眼:【我们只是男女朋友,又没有结婚,谁让你就这样叫我的?】 虾仁不眨眼:【我觉得你很轻浮,同时觉得你不尊重我。】 爱吃虾仁:【宝贝!我没有!我没有不尊重你!我也没有轻浮,你是我的初恋,我只喜欢宝贝你一个!】 爱吃虾仁:【我做梦都想和你结婚,宝贝,我说过,一到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的啊!】 宴安:“……” 忘记这茬了。 管他的。 虾仁不眨眼:【你这样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说好不动手动脚,结果你抱着我亲不撒手,现在又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在玩我,不是真心喜欢我。这段时间你别给我发消息了,我们都彼此冷静一下吧。】 柏致简直犹如晴天霹雳,从天堂落到地狱大概就是他此刻的感受了。 他心慌的不行,打字时手都在抖。 爱吃虾仁:【宝贝你别这样,我真的很爱你。】 消息没发出去,上面显示对方拒绝接收。 他被自家宝贝,拉入黑名单了。 宴安将人拉入黑名单之后,才发现在和柏致聊天的这段时间,目标号发来好几条消息。 X:【你在干嘛?】 X:【打游戏吗?】 X:【…很忙吗?】 66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19 这三条…… 这条消息间隔时间不太长, 但是可以看出对方此刻心思繁杂。 宴安想了想回复—— 虾仁不眨眼:【刚刚视频你怎么只有一双眼睛?】 对方好像是一直握着手机等着宴安的消息,宴安刚把消息发出去,就看见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然后, 分钟过去了, 宴安还没有收到回复。 他有些疑惑。 虾仁不眨眼:【?】 X:【咳,那要再视频一次吗?】 宴安:“……” 他只是随口那么一问来着。 但无言过后, 宴安瞬间意识到这是拉近感情的好机会。 虾仁不眨眼:【好。】 视频邀请跳了出来,宴安接受。 目标号眉眼漂亮,充满侵略性的直勾勾的盯着镜头,与之相反的是他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的坐姿,像是正在接受阅兵的新兵。 宴安看着屏幕里的霍行。 霍行在这样的目光下,感觉浑身不自在, 哪哪都不舒服。 他干咳一声率先开口:“你…干嘛这样一直看我?” “我就想看看,说话那么不要脸的人长啥样。” 霍行:“……” 按照平时,他可能早就骚话连篇了,会回还能长成啥样,大帅哥的样呗。 但看着屏幕里的人,他是一句骚话都说不出口, 那张脸杀伤力太大, 第一次打错视频时, 对方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屏幕里,毫不夸张的说,他是真的忘记了呼吸, 直到挂断视频的那一刻, 才回过一口气,好半天才回神。 他只能将视线撇到一边,希望这样能让砰砰直跳的心脏慢上一点。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转过头。 “…你不认识我吗?” 宴安:“…你也没说你名字啊,让我怎么认识。” 视频里漂亮帅气的青年低笑:“我叫霍行,看样子还是我不够努力。” 宴安:“???” “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宴安又看了看目标号,突然觉得好像这张脸是在哪里见过… 冷白的皮肤,黑发凌乱,鼻梁高挺。 ! 宴安有些惊讶的睁大双眼,“你是X校出来的那个霍行吗?” 不怪宴安惊讶,是这次的任务大纲真的就只有大纲,只说了要勾引几个人,但是他们的现实身份宴安都不清楚,不然不会在知道姜昭是高中生的时候那么惊讶了。 他没想到原主复仇笔记上随便选一个都能选到圈里有名的大明星,但转念一想这样才是正常的,毕竟是几人联手搞他,所以姜昭的家世应该也不太一般。 他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发现对方是因为他从穿越过来,就没看过这个世界的电视,霍行主攻电视圈。他平时是会刷短视频消磨时间,但因为经常玩游戏,所以刷到的也是游戏视频居多。 能认出霍行还得拜李教授非要他拍学校宣传视频所赐,拍摄间隙有听见别人闲聊过霍行,说隔壁学校因为霍行生源是大大提高,他才无聊的去搜了一下,但因为只看过几眼,所以印象并不深刻。 霍行听到宴安这么问他,眸色微动。 宴安肯定不是他的粉丝,不然作为粉丝,不可能第一眼认不出他。其次,就算不是他的粉丝,如果是看了他的电视剧,也应该用角色名来称呼问他,但对方问的却是,他是不是从X校出来的? 这代表着一种可能,这个可能让霍行本就不平稳的心脏更是加速跳动,想到后天的行程安排。 他回道:“嗯。” 又问:“你问我是不是X校的,难道你也是这个学校的?” 然而让他失望了,对方轻轻摇头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测。 但是下一句:“我是你们隔壁学校的。” 霍行眼睛亮了起来。 其实到现在为止,连主角攻柏致都不知道宴安的学校在哪,只是知道宴安在Y市上大学。主要柏致太痴汉了,宴安怀疑他前一秒告诉主角攻这件事,后一秒主角攻就能一声招呼不打的跑过来。 …这可不行。 但是他觉得霍行不像柏致这种人,并且将他所在学校告诉霍行,等后面他身份曝光,他们几人的受害者联盟消息互通一下,免去柏致还要千辛万苦的调查他究竟是哪个学校的功夫,直接就可以让他退学滚蛋,加快他任务进度啊! 宴安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霍行说:“我后天有个拍摄,要回X校。要不请你吃饭,就当我为之前的事请赔罪了?” 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实际上紧张的要死,比他比一次试戏时还要紧张。 后天宴安下午没课,也就意味着他有充足的时间为见面做准备。 宴安想到之前被霍行气了好几回。 吃,吃贵的!他要宰死他! 他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确实很希望宴安同意邀请但等人真的同意邀请时,霍行发现自己除了开心心情还略微复杂。 “…你对谁都这么没戒心的吗?网上才认识没几天的人约你你都敢出来见面?” “怎么会!因为是你我才出来的好吧!”他又不是谁都宰的人。 猝不及防听见这话,霍行只感觉心脏像被人浇了蜂蜜,甜的不行。 一时间耳朵都红了,好在视频里不仔细看看不清楚,没被对面的人发现他此刻的情态。 他有心想说些什么,但一向能言善辩的他却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这时宴安手机屏幕跳出低电量提示,他寻思着和霍行饭都约好了,也没什么需要再聊的了,说了句手机没电了就把视频给挂断了。 宴安充上电之后,就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宴安第二天上午没课,十点多的时候被手机来电吵醒。 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接听:“…喂。” 对方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宴安皱着眉又喂了一声。 那头终于响起一个声音,那声音小心翼翼的,带着像是一夜没睡的沙哑:“…宝贝,你,你是感冒了吗?” !!! !!! 是柏致!!! 他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没伪音!!! 宴安冷汗都被吓出来了,一瞬间,脑袋无比清醒。 昨晚上拉黑了柏致的微信之后,他连着柏致的电话一起拉黑了。现在这个号码他手机没有记录,要不就是柏致没告诉过他的好码,要不就是柏致借的其他人电话。 这件事,是他大意了。 以为把人拉黑了就万事大吉。 宴安干咳了两声,装出虚弱的感觉,嗯了一声。“昨晚上没睡好,嗓子哑了。” 柏致昨晚上在被拉黑之后就发现自己电话也被拉黑了,他还是第一时间想要解释,可是时间太晚,这个时间已经买不到新的电话卡,就急着给朋友打电话想让朋友帮忙打电话解释。 听完柏致讲述的朋友:“……” 平时也没看出柏致是个…咳。 朋友想了想,先劝了柏致别急,这个事还是他本人解释更好,然后又劝柏致你女朋友既然说了想冷静一下,那你就让她冷静一下,反正你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去办一张电话卡,到时候你第二天再给她打电话,她也冷静了一晚上,并且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能就是女孩子脸皮薄,一时没想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柏致还是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营业厅办了个卡。 他知道宴安周上午没课,等到了十点觉得对方大概差不多睡醒才将电话打了过去。 然而,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都不会跳动了。 好消息,和自己冷战的女朋友接电话了。 坏消息,接电话的…好像是个男的。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想法,好在这个时候,对方又喂了一声,他突然从这个声音感受到了一丝熟悉。 宴安人都麻了。 好在柏致相信了他的解释。 “宝贝,你别生气了,你看你和我吵架你也睡不好,说明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不要再冷战了,我真的受不了这样,你把我拉回来吧。” 就这样,才拉黑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柏致就这样被放出了小黑屋。 主要是柏致这手电话搞得宴安是猝不及防,差点就露馅了。 在柏致低声下气的求原谅中,宴安是颇为心虚的说他原谅他了。 宴安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来自柏致的关怀。 爱吃虾仁:【[对方向你转账1314元]宝贝,听见你昨晚上没睡好嗓子都哑了真的心疼,去买点润嗓子的东西。】 宴安:“……” 幸好他不是真的妹妹,不然谁能抵挡住这种攻势啊。 正在这时,“咚咚咚”的声音传来,有人敲门。 自从他搬来后,可以说这是第一次有人敲门找他。 他走过去将门打开。 阳光照进走廊,门口的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长身玉立,五官精致。 宴安:“…邵虞?” 邵虞露出一个笑来,那笑意从眼角眉梢慢慢溢出,冲淡了原本高冷梳离的模样,像是春日融冰,有种别样的温柔。 “嗯,我搬来了你家对面,想邀请你一起吃午饭。” 回应邵虞的,是宴安面无表情的一句“不吃。” 然后,“砰”的一声,那扇在他面前打开的门又毫不留情的关上。 他站在原地,面色不清。 67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0 宴安回…… 宴安回到房间, 想起邵虞最后的那个眼神,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邵虞住他对面的话,事情会变得棘手, 至少他再穿上女装,很有可能门一打开面前就站着一个邵虞, 并且头一天刚表白失败, 第二天就搬到了对面, 这绝对不是巧合…… 宴安被这突然的意外搞得有些心烦, 是他拒绝的不够明显吗? 算了, 明天去酒店开房换衣服吧。 至于邵虞,宴安只能采取无视政策,反正他任务做完人都溜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 管他那么多。 邵虞这个人都不是任务目标,他没有必要花心思。 宴安打开微信, 霍行问他要不要玩游戏。 下午有课, 宴安简单的和霍行玩了几把。 从那个不小心的视频过后, 霍行的态度就隐隐有了变化, 具体变化不好描述, 反正就是没那么…贱了,说话不再动不动惹人生气。 之前和霍行玩游戏时, 霍行总是抓到机会就喜欢招惹一下宴安,或许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贱。 一局游戏下来,全是他对宴安的阴阳怪气,就连他被对面几个人追杀,百忙之中都不会忘记拉宴安的视角看他的操作,宴安这么好脾气都一度快被气死。 本来没打好自己心情就不是很好了, 霍行还不停嘲讽! 宴安每次都是靠着默念这是任务对象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这次玩游戏,他玩的火舞,对面玩的小乔。火舞他这段时间玩的少,对线的时候技能放反然后被小乔单杀了。 屏幕灰掉的那一刻,他都已经做好听见阴阳怪气的嘲讽的准备了。 结果嘲讽他的是对面的小乔: [全部]【小乔】:什么水平啊,在我面前秀一闪? 宴安看着摸到中路的李白,没错,霍行这把没玩兰陵王,玩的李白。 他看着摸过来的李白,不觉得是霍行放弃嘲讽,只估摸着可能他没看见这波下饭操作。 他之前和小乔对了一波,小乔血量也被他消耗了一半,摸过来的李白一个一二技能接一发普攻将人带走。 然后杀完人的李白站在小乔的尸体上—— [全部]【李白】:什么水平啊,在这狗吠?闭肛。 宴安:“……” 这人好歹也是个明星,怎么一点包袱没有。 小乔被杀了又骂,血气上头。 [全部]【小乔】:***李白***半血,在这*** 打一句话,半句都是*号,大概能猜出来,小乔估计骂挺脏。 但是刺客打法师,天克。 何况霍行这一手李白,玩的也还不赖。 小乔心里头火再大,嘴里骂得再凶,也改变不了被李白杀的不要不要的现实。 就是这一局,宴安再没听到来自霍行的一句嘲讽,相反,反而救了他好几次。 直到第二局第三局打完,霍行都不再是以前的态度。 宴安感觉自己有点像做梦一样:【418,我怎么感觉我如果现在像霍行表白百分百成功啊】 418沉默了一瞬,然后回答:【安宝你不论向谁表白都不会失败的。】 418是一个好系统,对他第一次任务就失败之后不仅没有责怪,反而鼓励他,还手把手的指导他第二次任务,虽然对他好像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的莫名自信。 任务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宴安是心情很好的去上下午的课,虽然果然在开门时遇见了邵虞,但刚开始也没有太过影响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只看了邵虞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坚决实施无视政策,想必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识趣的主动放弃。 宴安也不清楚这次相遇是对方有意还是真的凑巧,反正他也不关心,可能是他的冷淡有效果,总之虽然和邵虞撞见,但是邵虞没有上前来搭话,只是默默的走在旁边。 宴安总不可能跑去和他说你别和我一起走这条道吧。 一路沉默无言的到了学校,宴安假装看不见邵虞,心里在想这个人究竟要跟多久啊! 一直到了上课的教室,邵虞才和宴安分开。 路上看见他俩走一起的同学:“…….” 瞳孔震惊JPG! 然后,拍照发论坛。(背影照) 楼主:不是,什么情况啊!???有人知道吗???不是说邵虞学长无性恋吗??? ——不是,你看看老婆那张脸!你觉得谁还能无性恋的起来! ——这还用想?肯定是有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确实,我路上撞见了,老婆都不带搭理某人的! ——所以邵虞学长真对老婆有意思? ——啊,别啊!!! ——老婆是大家的,要是真被谁追到了,我第一个表演发疯! ——说的谁不是一样,大家一起疯啊。(和善的微笑)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宴安都不知道,他甚至不清楚学校还有论坛这种东西。 上完课后,他拿上书就回到租的小屋。 他回去之后,戴上口罩拿上东西又出了门,他要再去买两套女装。 其实学校后面就有一条街,衣服店层出不穷,但是毕竟离学校太近,就算他带着口罩,和班上同学平时也没有太多交集,但是万一被认出来了呢。 宴安打车去了市中心,随意进了一家女装店。 店主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 宴安穿的平常,短袖长裤,露出白到发光的手臂。 女店长莫名被晃了一下眼,心里惊叹了一下这位顾客腿可真长。 这是宴安第二次进女装店买衣服,比起第一次,显得稍微从容了那么一点。 女店长迎了上去,目光在宴安脸上凝了一瞬,明明被口罩都遮住了大半边脸,但她的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 靠着优秀的职业素养,她很快在脸上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帅哥,是给你女朋友买衣服吗?” 宴安摇头,“我…我给我朋友买,她不太方便自己买,但是她明天要和她喜欢的人约会…” 女店长懂了。 “哦,那是得好好选选。” “你朋友喜欢的人多大啊?”她问。 “二十五吧…。” “你朋友多高?” 宴安比划了一下,“和我差不多。” 女店长目光上上下下的,将宴安扫视了一番,突然露出一个让宴安看不太懂的笑容:“你那个朋友,腿也和你一样长吗?” 宴安:“…….”什?什么? 结果,在女店长的推荐下,宴安不仅买了三套女装,还买了好几条丝袜…… 女店长在得到宴安的肯定答复之后,就向宴安说:“那得买丝袜!” 宴安:“???” 女店长信誓旦旦:“长腿不穿丝袜,简直就是暴敛天物,相信我,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抗住丝袜。” 甚至放下豪言:“如果你朋友穿了没效果,你找我,我丝袜给你退了,不收钱!” 就这样,宴安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但是还是尚存一丝理智的打开了百度:男人真的都喜欢丝袜吗? 高赞回答:男人不仅喜欢丝袜,还喜欢撕丝袜。 宴安:“……” 虽然宴安觉得作为男人的他,对丝袜没什么感觉,但是大家都这么说,总归还是有点道理的吧。 他在女店长的推荐下,一共买了三条丝袜。 一条带蕾丝边的吊带丝袜渔网黑色丝袜。 一条简单普通的纯白丝袜。 还有一条最简单不过的肉色丝袜。 第一条是女店长倾力推荐,后面两条是宴安自己挑选。 买好离店时,女店长将宴安送到门口。 “要相信我的眼光。” 宴安今晚上不准备回租的房子住了,虽然打定主意无视邵虞,但是邵虞给他的感觉实在不太好,并且明天还要和霍行见面,本来就要去酒店换衣服,他在上课时就想好干脆就近找个酒店住下得了,他该带的东西也都已经带好。 他拿着东西去了订好的酒店。 他订的大床房,服务员把宴安送到房间门口:“客人如果有什么需要到时候就给前台打电话。” 服务员走后,宴安取下口罩倒在床上,他和霍行虽然约好明天见面,但是时间还没确定。 霍行说他上午就可以结束完拍摄工作,他订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厅包厢,让宴安先去,直接报上他的名字,在包厢等他。 宴安一看这餐厅名字——觅悠。 好眼熟啊,不就是上次邵虞请他吃饭的那家吗…… 见宴安好像有些迟疑,霍行问:“怎么了?” 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宴安还是咽下了要不换一家的话,同意了霍行的安排。 任务进度喜人,宴安这一夜睡的不错,当然,他睡眠质量一向不错。 他这里睡的不错,霍行却是紧张的翻来覆去好久都没能睡着,想到第二天还要拍摄并且面基,强迫性的闭眼试图入睡,效果依旧是聊甚于无。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拍摄的缘故,李姐一早就来了霍行的公寓,结果惊奇的发现自家艺人居然没在睡觉,一早就醒了坐在沙发上。 “你醒这么早?” 霍行抬起头来。 李姐惊了一下,“你昨晚上干嘛去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霍行像有些烦恼:“真的很明显吗?待会让老师好好给我遮一遮。” 李姐这下更是惊讶,霍行长得好是圈内公认,基本是顶尖皮相了。但霍行本人却不太在意这个,从接的角色就能看出来,毁容的,有精神病的,各种造,平时也不注重保养,除非必要,接通告都很少化妆。能有今天,全靠天生一张好底子。 结果今天她听见了什么??! 68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1 宴安早…… 宴安早上有课, 但是考虑到约的是午饭,并且是不太重要的选修课,他选择了逃课。 绝对不是被前一天晚上刷视频刷到说什么没有逃过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之类的话洗脑的缘故。 起床之后收到霍行的消息都是在报备行程, 说他出发了,要准备开始拍摄了之类的话。 宴安看了回复让他好好拍摄, 别老玩手机。 霍行收到消息。 X:【听你的。】 一边的随行助理小陈被霍行脸上的笑晃了晃眼,意识到了什么, 趁着霍行拍摄的时候, 找到了经纪人李姐。 收到消息的李姐:“……” 她开始仔细观察自己手下的这个王牌艺人。 然后发现对方一到拍摄间隙,就拿起手机好像在发消息,发消息是很正常的,但问题是, 霍行脸上那灿烂的能把人眼睛都刺伤的笑一看就不正常! 李姐突然想起霍行今早上反常的话。 她不得不信, 霍行好像, 真的谈起恋爱来了。 霍行如今名气正盛,一举一动都被外界关注,要回X校拍宣传片一事也早早的就被知晓, X校里的学生也好多都知道了消息。 在保安拉起的警戒线外, 学生们一层一层围着,举起手机对着霍行拍照。 X校论坛: 主题:不愧是我们X校的,帅就一个字! ——简单的一个帅字怎么够啊!帅爆了好吗!!! ——呜呜,老公真帅!笑起来也好帅!!! ——我在这看一早上了,发现霍行拿起手机就笑,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啊,别乱说,就不能是看见好笑的笑话了吗? ——自欺欺人真可怜 ——滚呐!!! ——说真的, 霍行其实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正常吧,并且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演员 ——我真服了,就一个笑你们就能扯到谈恋爱去了,这么有想象力快去当编剧,拯救一下国内影视吧 ——不是一个笑哦,是拿起手机就笑哦 ——哇,这笑很熟悉,我见过,我狗儿子谈恋爱时就这个逼样!!! 这次拍摄的任务不难,只是简单的宣传视频,拍摄完后,和霍行一起拍摄的几个X校在校生问能不能合个影? 霍行笑着答应。 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回到保姆车上,李姐让其他人先下车,说她有话要单独霍行说。 保姆车后座,霍行因拍摄的缘故,额发全部被输到脑后,露出锐利分明的五官。 是帅气但攻击性极强的长相。 此时他手里松松握着手机,看向李姐。 当了几年霍行经纪人但不经意间总是会被帅到的李姐:“……” 李姐清了清嗓子,试探开口道:“霍行,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霍行挑了挑眉,表情没太大变化:“然后呢?” 李姐:“…所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霍行回答:“没有。”李姐刚松一口气,“不过应该快了。” 李姐:“……”白松了。 霍行长腿交叠,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我谈恋爱应该没太大关系吧,我是演员。” 李姐有些无语,苦口婆心道:“你是演员这话没错,但是你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并且你粉丝大多什么性质你也清楚,谈恋爱肯定会对你造成影响,其实你可以晚几年再谈。” 李姐说了一大通,口水都快说干。 听完的霍行点点头,李姐以为有戏,心下一喜,刚要开口,就见霍行一脸认真的说:“那可不行,我等不了几年,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都恨不得和她谈恋爱。” 李姐:“……” 心情好复杂,带了好几年的艺人,直到今天才发现对方好像是个恋爱脑。 宴安收到霍行的消息说他拍摄完了,让宴安先去包厢等他。 宴安想了想女店长信誓旦旦的话,还是选了女店长选的那条丝袜穿上。 穿之前还研究了一会儿,最后照着搜出来的穿戴方法,将白皙纤细的双腿包进去,黑色的蕾丝勒在腰间,最后将吊带粘上。 上半身是一字肩的收腰T恤,下半身是黑色的高腰短裙。 他依旧只涂了个口红就戴好假发和口罩出了门。 透过丝网的白皙肌肤,行动间美妙的腿部曲线。 路过的人全都看傻了眼,期间有情侣宴安都路过了好远还不停回头看,女生一个巴掌愤怒的拍上去:“看什么看,你瞅瞅你自己这个样子!你配吗!” 上一次穿女装宴安也是被人盯着看了一路,这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市中心离约定的餐厅有一些距离,司机开了快一个小时,宴安上车之后就将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到了腿上。 尽管如此,司机还是一有空就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看。 宴安挪了挪位置,将自己挪出镜子范围。 司机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在等红灯间隙,还是忍不住回头搭讪:“美女你一个人是去哪啊?” 宴安抿抿唇不说话。 司机有点尴尬,为自己解释:“哎呀,美女,我不是什么坏人。你看我长相就知道了,我真的是老实人。” 宴安扭头看窗外。 司机干咳一声:“算了算了,其实我就是想提醒美女你一下,别看现在是大白天,但你穿成这样也是不安全的,现在这年代,变态多的很。” ….看出来了,你不就是一个吗? 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不管他说什么宴安都不会理他,司机最后终于闭了嘴。 车在饭店门口停下,宴安提着东西下车,这次依旧是有饭店的服务人员迎了上来,但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生。 男生小步上前,看见宴安时脸可疑的一下子就红了,宴安没太注意,男生开口:“请问小姐有预约吗?” 宴安点头,“霍先生的包厢。” “跟我来。” 男生转身在前面带路。 行过走廊,男生将门上挂着春意的包厢门打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这就是霍先生的包厢了,小姐您有什么想喝的茶水吗?” 宴安将东西放下,双腿并直坐在凳子上,“就上杯花茶就好。” 宴安到打饭店的时候,就收到了霍行的消息,说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68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1 宴安早…… 宴安早上有课, 但是考虑到约的是午饭,并且是不太重要的选修课,他选择了逃课。 绝对不是被前一天晚上刷视频刷到说什么没有逃过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之类的话洗脑的缘故。 起床之后收到霍行的消息都是在报备行程, 说他出发了,要准备开始拍摄了之类的话。 宴安看了回复让他好好拍摄, 别老玩手机。 霍行收到消息。 X:【听你的。】 一边的随行助理小陈被霍行脸上的笑晃了晃眼,意识到了什么, 趁着霍行拍摄的时候, 找到了经纪人李姐。 收到消息的李姐:“……” 她开始仔细观察自己手下的这个王牌艺人。 然后发现对方一到拍摄间隙,就拿起手机好像在发消息,发消息是很正常的,但问题是, 霍行脸上那灿烂的能把人眼睛都刺伤的笑一看就不正常! 李姐突然想起霍行今早上反常的话。 她不得不信, 霍行好像, 真的谈起恋爱来了。 霍行如今名气正盛,一举一动都被外界关注,要回X校拍宣传片一事也早早的就被知晓, X校里的学生也好多都知道了消息。 在保安拉起的警戒线外, 学生们一层一层围着,举起手机对着霍行拍照。 X校论坛: 主题:不愧是我们X校的,帅就一个字! ——简单的一个帅字怎么够啊!帅爆了好吗!!! ——呜呜,老公真帅!笑起来也好帅!!! ——我在这看一早上了,发现霍行拿起手机就笑,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啊,别乱说,就不能是看见好笑的笑话了吗? ——自欺欺人真可怜 ——滚呐!!! ——说真的, 霍行其实这个年纪谈恋爱也正常吧,并且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演员 ——我真服了,就一个笑你们就能扯到谈恋爱去了,这么有想象力快去当编剧,拯救一下国内影视吧 ——不是一个笑哦,是拿起手机就笑哦 ——哇,这笑很熟悉,我见过,我狗儿子谈恋爱时就这个逼样!!! 这次拍摄的任务不难,只是简单的宣传视频,拍摄完后,和霍行一起拍摄的几个X校在校生问能不能合个影? 霍行笑着答应。 所有的一切结束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回到保姆车上,李姐让其他人先下车,说她有话要单独霍行说。 保姆车后座,霍行因拍摄的缘故,额发全部被输到脑后,露出锐利分明的五官。 是帅气但攻击性极强的长相。 此时他手里松松握着手机,看向李姐。 当了几年霍行经纪人但不经意间总是会被帅到的李姐:“……” 李姐清了清嗓子,试探开口道:“霍行,我发现你最近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霍行挑了挑眉,表情没太大变化:“然后呢?” 李姐:“…所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霍行回答:“没有。”李姐刚松一口气,“不过应该快了。” 李姐:“……”白松了。 霍行长腿交叠,说话时有些漫不经心:“不过我谈恋爱应该没太大关系吧,我是演员。” 李姐有些无语,苦口婆心道:“你是演员这话没错,但是你现在正值事业上升期,并且你粉丝大多什么性质你也清楚,谈恋爱肯定会对你造成影响,其实你可以晚几年再谈。” 李姐说了一大通,口水都快说干。 听完的霍行点点头,李姐以为有戏,心下一喜,刚要开口,就见霍行一脸认真的说:“那可不行,我等不了几年,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都恨不得和她谈恋爱。” 李姐:“……” 心情好复杂,带了好几年的艺人,直到今天才发现对方好像是个恋爱脑。 宴安收到霍行的消息说他拍摄完了,让宴安先去包厢等他。 宴安想了想女店长信誓旦旦的话,还是选了女店长选的那条丝袜穿上。 穿之前还研究了一会儿,最后照着搜出来的穿戴方法,将白皙纤细的双腿包进去,黑色的蕾丝勒在腰间,最后将吊带粘上。 上半身是一字肩的收腰T恤,下半身是黑色的高腰短裙。 他依旧只涂了个口红就戴好假发和口罩出了门。 透过丝网的白皙肌肤,行动间美妙的腿部曲线。 路过的人全都看傻了眼,期间有情侣宴安都路过了好远还不停回头看,女生一个巴掌愤怒的拍上去:“看什么看,你瞅瞅你自己这个样子!你配吗!” 上一次穿女装宴安也是被人盯着看了一路,这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市中心离约定的餐厅有一些距离,司机开了快一个小时,宴安上车之后就将手上提着的袋子放到了腿上。 尽管如此,司机还是一有空就忍不住从后视镜偷看。 宴安挪了挪位置,将自己挪出镜子范围。 司机意识到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在等红灯间隙,还是忍不住回头搭讪:“美女你一个人是去哪啊?” 宴安抿抿唇不说话。 司机有点尴尬,为自己解释:“哎呀,美女,我不是什么坏人。你看我长相就知道了,我真的是老实人。” 宴安扭头看窗外。 司机干咳一声:“算了算了,其实我就是想提醒美女你一下,别看现在是大白天,但你穿成这样也是不安全的,现在这年代,变态多的很。” ….看出来了,你不就是一个吗? 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不管他说什么宴安都不会理他,司机最后终于闭了嘴。 车在饭店门口停下,宴安提着东西下车,这次依旧是有饭店的服务人员迎了上来,但却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生。 男生小步上前,看见宴安时脸可疑的一下子就红了,宴安没太注意,男生开口:“请问小姐有预约吗?” 宴安点头,“霍先生的包厢。” “跟我来。” 男生转身在前面带路。 行过走廊,男生将门上挂着春意的包厢门打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这就是霍先生的包厢了,小姐您有什么想喝的茶水吗?” 宴安将东西放下,双腿并直坐在凳子上,“就上杯花茶就好。” 宴安到打饭店的时候,就收到了霍行的消息,说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69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2 花茶没…… 花茶没多久就端了上来, 男生示意宴安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按桌上的铃之后就退出了包厢。 人走后,宴安摘下口罩,拿出手机消磨时间。 侍者领着霍行, 微微弯腰开了包厢门。 热茶雾气袅袅,宴安察觉到动静,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和门口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霍行猝不及防,撞进对方黑沉的眼里。 像是他的心脏自己脱离了胸腔的保护,有人对着他手持枪械,然后“砰”的一声,正中红心。 宴安歪了歪头, 有些疑惑这人傻站着干什么。 霍行才像是意识到什么, 长腿一步跨进包厢,然后将门关上, 隔绝了年轻侍者近乎呆滞的目光。 霍行见面之前刻意换了套衣服。 上身是从布料就能看出来大概很昂贵的绣有暗纹的黑色衬衫, 下摆被塞进裤腰,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他故作镇定的走到桌前,说着再老土不过的开场白:“很高兴见到你。” 宴安有些意外这人和网上的性格偏差, 但也礼貌的露出微笑。 肤白唇艳, 霍行有些没出息的移开了视线。 坐下之后,气氛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网上损人不要钱的霍行见面之后的表现却是格外的…害羞。 意识到霍行好像很紧张,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宴安却是突然之间不紧张了。 他先开口道:“既然你到了,那我按铃叫服务员点菜啦?” 霍行这时终于回归了一些平日里的镇定自如, 他绷着脸点头。 年轻的男性侍者捧着菜单进入包厢, 按例是给桌上的人一人发一本。 他将菜单递到霍行手上,在扭头给宴安发时视线不经意间掠过。 侍者愣住了。 递菜单的手僵在空中。 宴安不解的歪了歪头,问号快要实质化。 霍行不悦的声音响起:“看够了没?” 侍者被这声音惊醒, 惶恐道歉:“对、对不…”道歉道到一半,低头时视线看见……又愣住了。 霍行忍无可忍站起身,想把这侍者赶出去。 宴安的裙子不太长,坐下之后都快到大腿根了。他坐姿很端正,双腿紧闭,坐下之后露出了一小部分没有渔网袜遮盖的白皙大腿,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好看。 站起来的霍行,居高临下的视线里,风景尽收眼底。 他猛退一步,立刻意识到了侍者是为什么失态。 最后他是极为生气的把人给赶了出去。 完全不知道霍行为什么突然生气的宴安:“……” 霍行耳朵通红,说话间有些咬牙切齿:“你在这等着,不要出去,我几分钟就回。”像是有些不放心,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不要自己出来。” 宴安一脸懵逼的点头。 霍行说是几分钟,果然就是几分钟,他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名女性侍者,他递给宴安一个东西:“你把它围上。” 宴安展开,发现是一条围裙。 虽然不太懂为什么,但是他还是乖乖的围上了。 刚刚因为那个小插曲的缘故,菜也没能点,折腾了这一番,这才又重新开始点菜。 点完菜后,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个。宴安还是没能按耐住好奇心:“霍行,你刚刚为什么生气啊?” 霍行:“……” 霍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你平时也穿这样?” 光是想想那个可能性,男人就感觉血开始往头上冒了,莫名的开始生气。 好在对方摇了摇头。 宴安想起女店长的信誓旦旦,疑惑的很认真,一脸无辜:“不好看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霍行:“…….”草! 这!谁!他!妈!受!得!了! 霍行感觉自己简直都要疯了!!!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结果包厢门突然被打开,送菜的侍者来了。 霍行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年轻的女性侍者将菜放在桌上之后就退了出去。 包厢里又只剩下他们俩人,霍行清清嗓子想重新回答,结果问出这个问题的本人却已经不在乎答案了,提起筷子就要认真干饭。 宴安:唯有美食不能辜负。 这家私房菜,说实话,味道是真的不错。所以在发现霍行约他在这家吃饭时,尽管有些担心遇见邵虞,但还是来了。 因为在吃过一次之后他再想自己来吃时,网上打电话询问发现是会员制,没有会员不让进,问怎么办会员,那边答复需要一次性充卡十万。 宴安:“……” 虽然原主家境还行,但还没好到这种地步,虽然遗憾,但宴安只能放弃。 菜一上来,宴安就不太想聊天了,他干饭一向很认真,是个合格的干饭人。 霍行:“……” 霍行只能暂时压下心思。 他看着对面的人一脸认真的吃饭,心里痒的不行,总感觉对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他拿起公筷,给宴安碟子里挑了一筷子菜:“这个味道不错。” 然而在看见宴安乖乖的吃下时,却没有想象中的满足。 他拿起手边的茶杯一饮而尽,茶水放置的有些久了,微凉,苦涩。 这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结尾时宴安突然觉得想上厕所,可能是汤喝多了。 那个汤不知道怎么做的,又香又滑,宴安喝了两碗。 他放下筷子,刚想说我去上个厕所,突然想起他现在穿的是女装,那如果他要去厕所,那他该去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 所以,还是憋着吧。 霍行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宴安,第一时间就发现宴安似乎有话想说,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没说。 他问:“怎么了?” 宴安:“…你下午有事要忙吗?” 霍行眼睛一亮,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接个电话。” 宴安就看见接了电话的霍行一张俊美的脸上表情越来越凝重,一看就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挂断电话后,宴安开口询问:“怎么了?” 霍行抬眸,肤色冷白,五官帅气逼人:“我进来的时候被拍了,我的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说外面现在有狗仔,我们得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宴安:“……啊?”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啊,他又不是明星,他直接大摇大摆出去就行了啊,为什么要用我们这个词语? 70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3 宴安心…… 宴安心里是这么想的, 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霍行:“….你想就这个样子大摇大摆的出去?” “不行吗?” 当然不行! 霍行想,就算宴安是自己出去,那些狗仔,不, 就算不是狗仔, 谁能忍住不对着这样的人拍照。如今网络这么发达,他的照片一放到网上, 到时候谁都能看见, 而且这人还如此的没有防备心。 他解释道:“那些狗仔没有新闻都会创造新闻乱写, 你以为你自己出去就不会被拍了吗?你乖一点, 我有办法。” 半个小时后, 包厢里来了个提着满满一袋东西的年轻大男孩。 估计跑了一段路,刚到时还不停喘着气,看上去好像累坏了。 小陈将袋子递给霍行:“霍哥, 你要的东西。” 宴安被霍行挡在身后, 小陈没能看清。霍行将小陈支出包厢, 然后对宴安说:“你把里面的衣服换上, 帽子口罩墨镜全都戴好,我在外面等你。” 宴安看了一下袋子里的衣服:“……” 原来他的有办法, 就是让宴安把自己裹严实,裹成一个粽子, 争取一点皮肤不露。 宴安有些无语的开始换衣服。 霍行给的衣服是很宽松的长袖薄款卫衣, 宴安没有脱原本的衣服, 直接就套上了, 只脱了裙子,然后穿上了宽松的阔腿裤。 再出来时,霍行就只能看见宴安白的像雪一样的脖颈了。 他有些紧张的, 拉过宴安的袖子:“好了,我们走吧。” 宴安:“???” 啊??? “你,你就这样出去吗?”究竟谁是明星啊? 霍行说:“我本来就不怕他们拍,我只是怕你被拍到。” 宴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陈提上东西:“霍哥,车到后门了。” 宴安捂得严实,被霍行拉着袖子往前走。 白色的豪车停在那里,霍行拉开后座的门,“宴安你先上去。” 宴安坐上去之后,霍行紧随而至。 坐在前座的李姐扭头:“霍行,这就是你那位…” 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尽管包厢离后门的距离不远,但又是口罩又是墨镜的,宴安还是觉得闷的慌,刚坐他就开始把口罩墨镜往外摘。 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李姐感觉像有一道光,把整个车厢都给打亮了。 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真情实感的切身体会到了啥叫蓬荜生辉。 她原本是想问霍行这是不是就是他那位想谈恋爱的对象? 如今她也不想问了。 她眼睛亮的像发现了世上最难见到的奇珍异宝:“这位小姐,你对娱乐圈有兴趣吗?” 宴安:“???啊?” 充当司机的小陈刚刚就好奇被霍行藏的严严实实的人了,如今也没忍住好奇扭头向后看。 小陈:“!!!” 霍行早就料到了这幅场景,但还是有些压不住火。他眼光凌厉的看了一眼神情恍惚的小陈:“开车。” 小陈被这眼光看的一个哆嗦,连忙发动了车子。 李姐可不管发火的霍行,那眼睛像黏在宴安脸上了,宴安被看的心里发毛,身体不自觉的往霍行那靠。 霍行面上不动声色,微微侧身将宴安挡在身后。 “李姐,你转过去,她有点被你吓到了。” 李姐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确实有些不礼貌,第一面就给人留下坏印象的话,无疑会增加后面的交流难度,李姐不舍的回了头。 霍行这才抽出空来看宴安,但车上有人,有些话不适合说。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指了指,意思是看手机。 宴安:“……” 这操作好熟悉。 霍行的消息来的很快。 X:【我不太确定狗仔还跟着没,只能先带你去我家待会了。】 虾仁不眨眼:【好。】 虾仁不眨眼:【你家还有多远啊,我想上厕所。】 霍行沉声道:“小陈,开快点。” 宴安平时午后就会犯困,坐着车更是昏昏欲睡。 霍行只觉得肩榜一重,有个脑袋靠了上来。他一动不动,目光小心翼翼的,刚好看见对方粉嫩的唇。 在小陈的加速下,也足足开了快一个小时。 霍行就看了人一路。 快到的时候,霍行看见肩膀上的人纤长睫毛微微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蝶,估摸着快醒了。 果然,宴安有些迷糊的睁开双眼。 肩膀一轻的瞬间,他心里失落不已。 宴安是被尿憋醒的,被尿憋醒的感觉太难受了。 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还有多久到啊?” 霍行看着刚醒过来的人,水润润的眼睛,他胸腔一麻,自己脸也红了起来。他干咳一声,掩饰般的说:“马上。”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宴安憋的难受,靠近霍行耳朵小声说:“我想上厕所。” 温软气息扫过耳朵,霍行后脑都麻了一瞬。 紧握的拳头指关节都泛了白,开口时语气却是冷静:“就在这停,我先带她上去,你们停好车再上来。” 宴安是迫不及待的去上了厕所。 他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的时间有些久,肚子好像都在隐隐作痛。 霍行坐在客厅沙发,长腿微微岔开。 见宴安出来,问:“要喝点什么吗?” 刚憋尿憋的难受的宴安目前对喝东西没什么兴趣。 他坐在霍行旁边,男人在宴安坐下的瞬间身体不自觉的僵硬绷紧。 宴安还穿着那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装备,坐下时露出精致纤细的脚踝。 “我需要在你这待多久啊?大明星?” 霍行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今天来见面时还特意开的没有开过的新车。 他心中莫名不安,害怕面前的人会嫌弃他麻烦,只是简单的吃个饭,就有被拍的风险,日常生活全部放在大众的眼里,任人评判。 如果她真的觉得麻烦的话,要怎么办呢? 霍行最终开口说:“你下午有什么要忙的事吗?” “那倒没有。” 霍行站起身,“那我这有很多电影的原声碟带,还有各种游戏机,你看你对什么有兴趣?” “你等一下,不要转移话题。” 71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4 霍行正…… 霍行正要说话, 门口传来响动,李姐领着小陈从地下车库上来了。 霍行淡淡扫了一眼两人,对宴安说:“上楼右拐第一间是影音室, 你上去看会电影, 我待会上来。” 宴安哦了一声往楼上走。 李姐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和小陈一起看着自家经纪人的心上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开口:“我算是懂你了。”长成这样谁遇见不成恋爱脑啊? 李姐回想起宴安的脸, 便不由一阵恍惚:“你说长成这样都没被其他人发现,今天却撞我手里, 这不是天意吗?” 霍行眸色深沉:“她不可能进娱乐圈。你不用想了。” 李姐还是不太愿意放弃:“这还是得问问她本人的意愿吧。” 宴安照霍行所说进了影音室, 却没有打开放映设备看电影, 他对看电影不是太感兴趣。 他估计是霍行和他们有什么话想说, 他在场不方便所以故意将他支开,他将自己团进沙发里, 开始整理思路。 第二个世界的任务和第一个世界比起来, 简直是火箭般的进展。 第一个世界的任务他足足花了八年时间, 最后还失败了,宴安其实到现在都不太懂第一个世界为什么失败,离开后418问过他要不要看小世界后续, 他那个时候沉浸于任务失败之中的难过,没有观看。但是再问他一次的话,他估计是会看的。也许从后续能窥探到一些任务为何失败的原因。 而第二个世界他才刚来不到一个月, 任务进度已经过半, 十分喜人。虽然今天和霍行才第一次见面就出现了意外,但就冲着对方一个大明星,毫不设防的就将他带回了家,这是一个对方大概对他有好感的信号。 也许是想起第一个世界的失败, 尽管第二个任务是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顺利,宴安还是莫名的生出一股忧心来,有些害怕任务又莫名其妙的失败。 418:【不会的,安宝,你现在不用想太多,就让任务目标他们喜欢你就行,你想一下,他们几个喜欢你的前提就是基于你是个妹子,他们现在越喜欢你,到时候你身份暴露之后,带给他们的冲击就越大,他们就会越讨厌你。】 宴安放下心来。 418一看就是个很有经验的系统,它说的准没错。 宴安玩开心消消乐玩到一半时,一道男声响起:“怎么没看电影?” 影音室的光线很暗,宴安进来时没有打开放映设备,只开了头顶的星光灯,霍行站在门口,看不太清面容,只能隐约看见高挑的身形。 他旁边的沙发下陷,霍行坐了过来。 宴安放下手机,“等你给我推荐,我不知道什么好看。” “你喜欢看哪类电影,恐怖?搞笑?还是爱情片?” 宴安选了搞笑。 418:【……】 418:【选什么搞笑啊!安宝,现在你俩这个氛围,孤男寡女,恐怖爱情随便选哪个也比搞笑强啊!】 于是在霍行选电影时,宴安改口:“算了,还是恐怖片吧。” 宴安不太有看恐怖片的经验,完全是因为他之前身体弱的可以,两个哥哥管他管的很严格,害怕他因为看恐怖片之类的受到惊吓之后给心脏带来负担。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他做任务以来最大的收获,上个世界他吃了很多以前不能吃的东西,而这个世界他可以选择他以前不被允许接触的事物,已经不一样了。并且上次和柏致看的就是爱情片,这次正好换换口味。 而听见这话的霍行一愣,“你确定?” 宴安十分确定。 霍行看了看宴安,觉得怎么看也不像胆子大的模样,但对方又坚持要看恐怖片,最终还是选了一个不太吓人的国产片——笔仙惊魂。 电影开始后,连头顶的星光灯都被关掉了,影音室里只有荧幕散发着亮光。 阴森森的背景音乐,听的宴安心里开始发毛,默默的把身体往霍行那贴。 霍行看似一本正经的看着电影,实则余光一直没离开过旁边的人。 默默贴过来的身体,颤抖的长睫,无一不昭示着主人的害怕。 他正想说要不不看了,换一个,结果屏幕里毫无预兆,一张鬼脸突然放大出现。 宴安:“!!!” 那一瞬间,宴安人都吓傻了。 他下意识一躲,钻到了霍行的身体和沙发背之间的空隙。 霍行:“……” 418:“……” 72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5 宴安躲…… 宴安躲在霍行背后, 眼睛都没敢睁开,他现在觉得,哥哥不让他看恐怖片是对的, 他就算有了健康的身体好像也有点经不太住。 他右手抓着霍行腰间的布料, 丝毫没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僵硬。 他现在还沉浸在被吓到的余韵中。 霍行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遥控器,按了暂停。 宴安鼻尖嗅到霍行身上的味道, 像是雪松, 这气息冷冷的,宴安感觉自己好像也冷静了下来不再那么害怕。 害怕的情绪一过去, 后知后觉的, 好像有点丢人。 宴安有些尴尬的松开手,然后坐了回去。 昏暗的房间里, 只有大荧幕的光线悠悠印照着, 霍行视线看向宴安,隐隐看见像是有碎亮的星星闪烁。 下一秒, 霍行的脸放大在宴安眼前,这样近的距离,彼此呼吸交缠, 宴安被吓了一跳, 睁大着眼往后退。 却被按住肩膀。 昏暗光影下,男人的眉头微皱, “你哭了?” …估计是刚刚被吓的,毕竟他有个该死的泪失禁体质, 宴安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 他被这问话搞得有些愣,没想到霍行是因为这个靠这么近。 这下好像更丢人了。 一意孤行要看恐怖片的是他,结果被吓到哭的人也是他。 宴安别过头,“…你看错了。” 霍行没说话, 他想起大学时舍友第一天就要和女孩子第一次约会时,头一天晚上在宿舍里紧张的问大家第一天干什么好? 其他几个人很积极。 有说去抓娃娃机,有说去吃好吃的,有个人说这还用问吗?肯定去看电影,还得是看恐怖电影。 那个舍友问为什么? 那人说,你傻吗?女孩子都很胆小的,到时候那个鬼一出来被吓到了岂不自己往你怀里扑!这妥妥的投怀送抱啊!爽死了! 他那时想,想谈个恋爱还搞这些小手段。 霍行站起身,“你在这等我一下。” 宴安不明所以,但选择照做。 没过多久,影音室的灯被打开,霍行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盒子走了进来。 他坐到宴安旁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翡翠玉镯,绿的十分纯粹,宴安虽然不太懂,但是能看出来价值不菲。 “这是干嘛?” 影音室的灯光从上而下照亮,男人漂亮到锐利的眉眼能看的清清楚楚。 霍行说:“这是我原本今天吃饭时就想送给你的礼物,但是被意外打断,我是想问你,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惊喜来的太突然,宴安原本以为霍行这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他开心的答应了下来。 418放了个烟花庆祝。 确定关系后,就不一样了,霍行颇为礼貌的提出了想和女朋友贴贴的请求:“那我能牵你手看电影吗?” 就这样,俩人再次看起了电影,是宴安第一次想看的搞笑片。 霍行一手将人牵着,另一只手还不忘给宴安投喂小零食,这一次他心里十分的满足。 电影选的挺不错的,确实很搞笑,宴安看的很快乐。 电影看完已经是下午五点。 宴安觉得他该走了。 霍行说:“吃了晚饭再走吧,到时候我送你。” 宴安惊了:“你送我吗?你不怕狗仔拍?”而且他不想让霍行知道他住哪,学校知道就知道了,毕竟这么大,学生还这么多。 “我让小陈送你,总之,先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看看冰箱里的食材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手机上订。”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晚饭霍行来做。 宴安再一次惊了,霍行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做饭的人。 他的想法简直是写在脸上了,震惊的表情格外可爱,霍行手莫名痒痒,最终没忍住轻轻在宴安脸上捏了一下。 “好了,所以你想吃什么?” 捏的力道很轻,与其说是捏还不如说是摸,这种程度宴安没什么反映。 他说:“你擅长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霍行开始在案板切菜,他还穿着约会时的衣服,袖子被折起,露出结实的小臂。双腿修长,腰身劲瘦,侧脸线条凌厉又流畅。 宴安就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霍行抬眼,笑了一下:“女朋友,帮我拿下围裙?” 围裙就挂在门口的墙壁上,纯黑的颜色。 宴安拿着围裙走过去,霍行张开双臂,又慢条斯里的说:“女朋友,帮我系围裙。” 霍行比宴安高上快大半个头,系围裙的时候,霍行微微低头,方便宴安挂脖,两个人贴的很近,宴安正要稍稍退后,后腰处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揽住,男人突起的喉结滚动,缓慢凑近。 宴安被捉住接了个吻。 霍行开始还吻的轻柔,像是怕吓到宴安,只轻轻的唇贴着唇。 呼吸交缠里,男人的声音低而哑:“张嘴。” 虽然接过好几次吻,但每次接吻时宴安都莫名紧张,他睫毛颤动着,脸上也染上大片粉意。 73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6 在男人…… 在男人说出张嘴那话之后, 紧张的宴安不仅没张嘴,反而闭得更紧了。 霍行搂着宴安,高挺鼻梁微侧, 他含着宴安的唇肉,一点点的舔舐,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后腰处的手臂也越发用力,不自觉的把人往怀里按, 两人身体贴的紧紧的。 宴安觉得好像都快呼吸不上来了。 他伸手推向霍行的胸膛。 霍行明显吻的正入迷,这点力气不管用,掌着宴安的后脑勺不让人逃。 宴安见推搡不管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直接抓到哪是哪, 对着霍行用尽力气掐了一把。 好歹是个正常的成年人, 力气再小也有限度,并且由于霍行身上硬邦邦的没什么赘肉,宴安是不太容易的抓了一小块肉, 掐人的时候,反而是肉越少越疼。 宴安掐的时候没有留情,霍行被这样猛的一掐, 不自觉的倒吸了口凉气,脑袋是离开了,手还将人搂着。 宴安被亲的脸红红的,嘴唇也红红的。 霍行居高临下的看着, 喉结不自觉的滚了一下。 宴安拍了拍男人腰间门的手:“松开。” 霍行没有松手,被掐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他丝毫不在乎, 他又将头靠近,像是不靠近就不会说话似的:“女朋友,是不是对我的接吻技术不满意所以掐我,要不我们再练习一次?” 宴安:“……” …果然,之前的害羞都是错觉。 宴安:“…我饿了。” 听见宴安说饿了,霍行这才将人松开,宴安一被松开就往客厅跑,他决定了,饭没做好之前不往霍行跟前凑了。 宴安掐霍行倒不是因为生气,他的心态已经被柏致锻炼出来了,柏致太喜欢逮着他亲,基本是一有空就要亲亲,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柏致就凑了上来。 一边亲还会一边情不自禁的说宝贝好可爱之类的话,跟痴汉实在没什么两样。 于是在同意霍行的交往请求之后,他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尽管依旧会不自觉的紧张,但却没有生气之类的情绪。他之所以掐霍行,纯粹是因为霍行抱他抱太紧,抱的他不舒服了,推又推不开。 他刚刚用挺大力气的,估计霍行被掐的地方说不定都有淤青了。 宴安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四十分钟后,霍行饭做好了,三菜一汤。 宴安想帮忙端菜,被男人赶到一边:“你别来,小心烫到。” 霍行将饭菜摆好,然后去卧室换了衣服,坐到宴安旁边。 虽然菜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宴安挑第一筷子时是抱着怀疑的心情。 好在霍行不是花架子,菜不仅不难吃,味道还相当的不错。 宴安吃的挺香,一碗饭吃完之后,霍行问:“要不要喝汤?” 宴安点头,男人就拿了汤勺,无比自然的替宴安盛汤。 简单的白菜豆腐汤,很清爽。 吃完饭之后,霍行就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霍行啥也不让宴安干,说只要他洗碗的时候宴安在旁边陪着他就行。 吃人嘴软,宴安陪着霍行洗碗。 水龙头被打开,发出簌簌的流水声,霍行一边洗碗一边问宴安:“所以女朋友,之前为什么掐我?” 霍行突然这个时候提起,宴安愣了一下。 他吃饭一向认真,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就夸了几句霍行做饭好吃,霍行做了一道白灼虾,吃饭期间门霍行很认真的给宴安剥虾投喂,自己反而没怎么吃。 宴安被投喂的不大好意思,下意识的也想给霍行剥一只虾。 418的声音响起:【安宝,不要给他剥虾,不论是主角攻还是目标三号,你都不要为他们付出,你只要接受他们对你的好就行。这样他们以后想起来,会觉得一腔真心喂了狗,到时候会更讨厌你。】 于是想要剥虾的手顿住,宴安默默吃着男人不住喂过来的东西。 整个吃饭期间门,霍行都没提起他被掐的事,如今陡然开口,宴安愣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你抱的我喘不过气,我推你又推不开。” 男人洗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转头认真道歉:“抱歉,是我的错,我没什么经验,下次一定让你舒服。” 霍行这人太不爱常理出牌,一会脸皮厚得要死,一会又一本正经的真诚,还说什么下次一定让你舒服之类的话。 宴安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闷闷的哦了一声。 霍行收拾完厨房,慢条斯理的取下围裙挂在墙壁,然后伸手将宴安抱起来,放在了半人高的流理台坐着。 宴安原本是站在流理台旁边的,被这突然一抱,无所适从的睁大眼睛,厨房白晃晃的灯光打下来,眼底像晕着星星。 霍行的手分开撑在两侧,低声说:“这次会让你舒服的。”然后探身吻住了宴安因吃惊微张的唇。 宴安没想到这个下次来的这么快。 男人更像是蓄谋已久,或许在洗碗时脑海里就已经预想过这幅场景,以至于刚说完这话便表现的像是半个月没吃过肉的饿狼一样,明明唇才刚刚贴上,舌头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伸了进来,呼吸又急又热。 宴安的腿被迫分开,贴在男人腰侧,头被压的不自觉的往后仰,身后没有着力点,空荡荡的恐慌让他不得不主动伸手勾上霍行的脖颈。 这像是一个信号,男人更激动了。 原本乖乖撑在流理台上的手不知道何时也摸到了腰上,又细又软的触感不由让他想起刚见面时对方的装扮,那样的装扮,此刻大概就藏在这宽松的衣服下面。 宴安被亲的恍惚,终于松开的时候,又长又翘的眼睫被浸湿,脸粉粉的,嘴唇比他涂了口红的时候都要红。 男人头埋在宴安肩颈处,呼吸着身下人香甜的气息。 宴安没敢动也没敢说话,虽然亲吻结束,但他莫名察觉到一丝危险。 十分钟后,霍行的呼吸归于平稳,他说:“走,我叫小陈送你回家。” 求之不得! 宴安迫不及待的就想跳下来,结果被霍行制止,他伸手跟抱小孩似的又把宴安给抱了下来。 吸取了和柏致相处的经验,宴安下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说:“不要亲我了。” 他很认真的陈述:“我舌头都快被你亲肿了。” 然后张开嘴,给男人看自己红红的舌头。 霍行:“……” 半小时后,霍行的电话响起,是小陈,说他到了。 宴安提起自己的东西,霍行将宴安送上车,“到家给我发消息。” 宴安嗯了一声就将车窗关上。 宴安让小陈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就行,小陈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才短促的嗯了一声作为应答。 霍行家离学校很远,小陈一路上开的很慢,宴安在车上不玩手机,因为偶尔会晕车,中间门接到霍行电话,问怎么还没到?宴安问小陈,小陈结结巴巴的说:“…有,有点堵车。” 到学校时已经快两个小时,宴安说了谢谢就下了车,下车之前他就把口罩带上了。 望着宴安远去的背影,小陈好久才重新发动车子,声音微不可查的说了句不用谢。 宴安没有边走路边玩手机的习惯,到家才拿出手机。 因为考虑到今天和霍行见面的话,玩手机的时间门会少,所以宴安早早就和柏致撒了谎,说今天他高中的好朋友要来找他玩,会没有时间门玩手机,晚上再给他发消息。 柏致说好,然后又给宴安转了一笔钱让他和朋友好好玩,但是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宴安:“……” 宴安给柏致和霍行发消息说他到家了。 两人的回复几乎同时到达。 X:【嗯,累了吗?】 爱吃虾仁:【宝贝,今天玩的开心吗?】 宴安走后,霍行才有空理会李姐的消息,李姐见了宴安后就一心想把人签下,被霍行拒绝赶出门后就发微信骚扰。 李姐:【霍行,我带你也有几年了吧,你有今天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别把路堵的那么死,让我问问她。】 李姐:【你把她微信给我。】 李姐:【真的,你把她微信给我,你让我亲自问问她,等她亲自拒绝我我就死心不骚扰你了好吧。】 李姐:【你干嘛要替她拒绝,说不定她本人想进娱乐圈呢!】 霍行慢吞吞的打字:【你怎么知道?】 李姐从下午走后就开始给霍行发消息,结果这大爷一直没回,她等到晚上,终于等到这么一条回复,以为霍行在问她怎么知道宴安想进娱乐圈,结果下一秒—— 霍行:【我谈恋爱了,我对象叫宴安。】 霍行:【她好可爱,你知道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一连串的消息,李姐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李姐:“……” 妈的,死恋爱脑!滚啊!!! 她刚看中的大白菜,就被猪给拱了!!!! 宴安在应付完两人之后,就洗澡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霍行的消息。 X:【女朋友,我们被拍了哦。】 虾仁不眨眼:【?】 霍行分享过来一条消息,得打开红色大眼仔才能查看详情,宴安手机上没有这个软件,他点击下载。 网速很快,几秒钟就下载好了。 74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7 宴安点…… 宴安点进红色大眼仔, 就看见霍行的词条在第一名。 # 霍行私会神秘人,疑似恋情曝光# 这个热搜词条….. 宴安点进去,发现带有他的图就几张, 图片里他一身黑色,带着鸭舌帽和墨镜,身子拢在宽大的卫衣和裤子里面。 照片里的霍行没做什么伪装, 照片清晰度不高,但依旧能看出上面的人轮廓干净利落,眉眼漂亮又不失英挺, 该怎么说,不愧是能靠脸吃饭的人。 评论里吵的厉害。 ——笑死, 现在的狗仔是真的找不到新闻拍了吗?这也值得发上来。 ——天呐天呐,这两个人是亲嘴了还是干啥了, 连手都没牵, 都能扯上私会了! 确实, 其实照片里他和霍行看上去并不太亲密,霍行拉他都是拉的袖子。 ——就普通的和朋友吃饭, 也许不想朋友受到打扰而已, 就直接给人扣恋爱帽子了吗?别太离谱。 ——我说你们粉丝就是喜欢自欺欺人,霍行这是第一次被拍到单独和异性一起吃饭吧,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人家拢的那么严实, 你是有透视眼吗?就知道这是异性了? ——人脖子上带的丝带chcker你是一点看不见吗?你告诉我这不是个女孩子难道还是热爱女装的女装大佬不成? 宴安:“……” 也许是霍行现在确实很火,也有可能是现在的人饭吃的很饱, 十分有力气和人在网上争论个长短。 宴安看了看评论区,大致分为四派。 第一派是人数众多的为霍行说话的人,觉得霍行没谈恋爱,狗仔恶意写稿, 这一看就是霍行的粉丝。 第二派是觉得这是霍行第一次被爆出来类似传闻,说明这神秘人不简单,恋爱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第派是路人,只管吃瓜,并且谴责了这瓜不太好吃,平平无奇,一点都不炸裂。 第四派是让宴安最不理解的一派,而且这派人数居然还不少。 是由一条评论一起的。 ——不是,你们都在关注霍行有没有谈恋爱,只有我在关注神秘人吗?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这一定是个大美女! ——大哥,你在开玩笑吗?他全身上下裹的那么严实,啥都看不出来,这你都能闭眼吹,说吧,多少钱一条。 ——就算戴口罩带墨镜其实很多东西都是能看出来的,首先可以看出脸应该不大,身形高挑,露出来的手腕精细,皮肤很白,身材应该也很不错。 ——我觉得确实,虽然裹的严实,但是你看她的脖子,莫名就很好看,还绑着Chcker,我的妈,越看越瑟气…… ——其实我也觉得……越看越好看…… 宴安:“……” 这些人是有什么毛病吧,这能看出来个啥啊??? 宴安越看评论就越觉得是现在的人都太闲了。他又仔细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确实什么都看不出,应该没人能认出这个所谓的神秘人是他,他想了想,给霍行发消息。 虾仁不眨眼:【我看这照片也没拍到啥,没必要管吧。】 X:【经纪人让我发个声明。】 虾仁不眨眼:【啊,什么声明?】 X:【有女朋友的声明。】 宴安:“……” 这以后他身份爆出来,霍行妥妥黑历史啊!他原本以为霍行的明星身份,应该低调的。 虾仁不眨眼:【行,你发吧。】 几分钟后,宴安摸去霍行的账号,名人账号红色大眼仔都给了身份认证。 霍行的账号认证是演员,千多万粉丝。 最新的一条微博—— 霍行:【是女朋友,不是神秘人。】 霍行原本大部分粉丝还在那个说他恋情曝光的词条下控评,结果这个微博一出,粉丝:“???” ——你小子,我刚刚还在为你据理力争,结果你转头就背刺我是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嗯???我感觉我好像不识字了!!! 不断有人在评论,但是宴安今天有课,他从醒来已经耽搁了好一会了,再看估计会迟到。 他到了教室才又拿出手机接着看如今评论情况发展的如何了。 右边卓毅突然目视前方的递过来一瓶酸奶:“我买多了,你要喝不?” 宴安吃过早饭的,现在一点也不饿,最近教室不知道为啥,每次上课人都很多,陈景他们每次都会帮他占位置,所以现在关系比他刚来时要好上一些。 他接过酸奶,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点进了红色大眼仔,发现有个热搜词条是—— #霍行被盗号# 宴安:“?” 明星的微博大多是有专人管理,明星自己也可以发,但是内容一般都需要经过团队审核,以免发了一些不能发的东西。 霍行的微博就是长期交给专人打理的那一类。 他以往的微博都是感谢合作,要不就是代言转发,自拍明显都是团队给他拍的然后发送,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微博不太涉及私人生活。 结果他一玩就玩个大的,这条公布女朋友的微博明显就是他自己发的,他不仅发送了这条微博,还在评论区里挨个回复粉丝评论,活跃的像个假号。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你快分手! 霍行回复:啊啊啊,你要听你要听,我不分手。 ——那你总得给我们看看嫂子吧? 霍行回复:女朋友太漂亮了太可爱了,不给看!只有我能看! ——所以嫂子是素人吗??? 霍行回复:嗯呢!QVQ!超漂亮超可爱! 粉丝们被霍行的回复雷的不清,觉得和以往的冷酷形象不搭,纷纷@工作室,让查查是不是被盗号了! 宴安:“……” 霍行当然没有被盗号,粉丝似乎也明白了,平时高冷帅气的大明星谈起恋爱来,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有部分女友粉还是不太死心,霍行以前没有任何恋爱的苗头,电视剧演完炒Cp都没有炒过,如今这个女朋友就像是地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他们始终不愿意相信。 部分是被霍行的演技折服的粉丝。霍行很少上综艺节目,平时的采访也是冷冷帅气的一个人,如今公布女朋友的这条微博,画风突变,只有一个解释,哇哦,他超爱!!! 75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8 宴安有…… 宴安有些无语的给霍行发消息。 虾仁不眨眼:【你别回微博评论了。】 X:【好哦。】 X:【你的男朋友向你发来晚饭申请QWQ。】 宴安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事件的发生, 回绝的理由很充分。 虾仁不眨眼:【吃不了哦,而且我今天放学买了回家的机票,这周末都要在家里玩。】 实际上是周末要和柏致约会。 X:【好吧QAQ, 那我送你去机场。】 虾仁不眨眼:【不用啦!我早就预约好顺风车了。】 柏致一早就给宴安发了机票时间,这次他买的时间更早,下午五点就能到。 柏致看上去好像真的挺喜欢他的, 消息里肉麻的话是一句接一句,宴安让柏致不要买这么早的机票,反正今天他们也见不了面。 结果柏致说今天想早点和宝贝一起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 宴安:“……”你开心就好。 下午没课, 他直接回了租的房子。 柏致自从实习之后,就变得很忙, 没有再上线玩过游戏。 下午霍行问他玩不玩游戏,他有些疑惑。 虾仁不眨眼:【明星不都应该很忙吗?你怎么好像天天都很闲的样子?】 X:【嗯?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陪女朋友呀!】 正在这时, 姜昭发来消息—— 姜昭:【玩游戏吗?】 宴安眼睛亮了起来。 他现在就差姜昭了, 姜昭这个高中生, 不知道去了学校是会被收手机还是怎么,反正从认识后只有周末才有消息, 上周周末因为和柏致约会的关系, 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他立马打字回复。 虾仁不眨眼:【玩!】 霍行那边—— 虾仁不眨眼:【我在上课呢,教室信号不好。】 然后上线隐身一气呵成。 宴安向418吐槽:【我现在撒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418:【是的, 你很优秀。】 宴安:“……”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他上了游戏之后就建房拉姜昭。 宴安直接打开了麦克风:“我开了?” 姜昭的声音冷冷的:“嗯。” 进去之后, 大概是将近两周没有一起玩过游戏的原因,姜昭在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气氛一时之间冷了下来。 宴安一边选英雄一边开口找话题:“你高考完了?” 姜昭依旧是:“嗯。” “那你觉得你考的怎么样啊?” “一般。” 宴安:“……” 这时和宴安对线的貂蝉没了影子,并且从小地图看是从左边草丛消失的。 “昭昭你小心点,貂蝉可能来不上路了。” “嗯。” 宴安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姜昭大概是心情不好了,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是高考没考好的原因。 他抿了抿唇,声音放的又轻又柔:“昭昭,其实高考没考好的话,也没有关系的。到时候再看看怎么办呀?不要为这个不开心了。” 宴安为了安慰姜昭都快绞尽脑汁了,结果他话都说完了,麦里还是一片沉默,这次姜昭连一声冷冷的嗯都没有了。 宴安:“…你怎么不说话啊?” 麦里传来姜昭的冷笑:“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高考而不开心吧?” 姜昭说话的语气不是很好,莫名带点讽刺,宴安只有刚和他认识时姜昭才用这种语气说话。 “那你是为什么?” “你说呢?” 这话问的,真的是毫无道理,他要是知道的话前面还会傻乎乎的安慰那么久都安慰不到点上吗? 宴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不会是因为我吧?”不然没道理对他态度这么差啊! 果然,“不是你还能是谁?” 宴安惊了,他实在是想不通,隔着一个网络他是怎么把人给得罪了的。 他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那我把你惹生气了,你还主动找我玩游戏?” 姜昭冷哼一声:“我不找你玩游戏,怎么让你知道我在生你的气?” 所以是故意找他玩游戏,然后在他面前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好让他知道…… 但问题是——他没觉得他惹过对方。 宴安问姜昭为什么生他的气,姜昭却不肯说了。 宴安:“……” 高中生,真的好难懂哦。 无奈的宴安开始道歉:“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虽然不知道哪里错。 “昭昭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你不知道气大伤身吗?你要是气坏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 宴安觉得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昭多少都该有点表示吧。 结果麦里传来的声音听上去好像还是不开心,不仅不开心,还莫名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怎么回事!什么话都说?” 啊??? “我们什么关系,你就要心疼我?” …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吗? 随着Victry的声音,宣告了这局游戏的胜利,姜昭的话被吞了一半,宴安只听见“你个……” 再回到房间,宴安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刚刚说什么了啊?我没太听清?” 姜昭沉默了一会,说:“没听清算了。” 宴安没再开第二局游戏。 他问:“是因为上周拒绝了和你玩游戏吗?”他只能想到这个,上周周末一直在和柏致约会,所以在姜昭问要不要一起玩游戏时他给拒绝了。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 但是姜昭否定了:“不是。” 刚高考完的少年,肩膀挺括,已经初具男人的雏形了。 他微低着头,额发扫过冷冽眉眼,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对方小心翼翼试探着的声音:“那你是为什么生我的气呢?可以告诉我吗?” 他闭了闭眼,一字一句的说:“不可以。” 宴安:“……” 好难伺候啊! 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结果刚刚说着不可以明显气还没消的姜昭却令人费解的开口:“明天一起玩游戏吗?” “可以,但是…” 得晚上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姜昭出声打断:“我要白天和你一起玩。” …啊这??? “…你是只有白天有时间吗?” “不是,但我就要白天和你玩,哦,你没空是吧?”最后几个字阴阳怪气的。 但白天玩是不太可能的,他和柏致早早就已经约好了这周的见面,况且柏致现在都在飞机上了。他没有借口能把人赶走。 宴安拿过一边的水杯,微微喝了一口。 “我明天确实和朋友约好了见面,所以白天没有时间。” 最后是姜昭撂下了一句行,那就晚上玩。 然后退出了房间,也没能再玩第二把游戏,明显一副气的不清的样子。 宴安点开微信,开始哄小孩。 虾仁不眨眼:【怎么啦?约我玩游戏就只玩一把吗?】 姜昭:【嗯。】 虾仁不眨眼:【别不高兴了。】 因为他到现在都完全不知道姜昭为什么生气,他还记得刚刚他说了句你气坏了我会心疼之后姜昭听了好像更生气了,所以也不敢说类似的话,只能将你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这几句话翻来覆去的说。 宴安打字到后面,觉得自己好笨,直接复制粘贴就好了啊! 终于,不知道是不是被宴安念的受不了了。 姜昭:【好了,我不生气了,你不用那么辛苦的复制粘贴了。】 宴安粘贴到一半的手顿住。 虾仁不眨眼:【我没有!每个字都是我辛辛苦苦打出来的!】 姜昭:【哦。一秒十个字。你很棒棒哦。】 宴安:“……” 吸取上次见面的教训,宴安取消了看电影这场约会活动。 他上次一次性买了三套女装,他选了很普通日常的那套,白色T恤加紧身牛仔裤。 出门的时候看见对面的门紧闭,这几天他都没有再碰见过邵虞,对方大概是真的放弃了。 他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向楼下走。 在头一天晚上,柏致又一次试探性的问他的地址,说今天来他楼下接他。 这一次宴安告诉了他。 他只需要和柏致见三次面,之前不告诉柏致,是怕柏致搞偷袭撞见他男装导致任务失败,而现在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所以就算柏致搞偷袭,那也没关系,恰好是第三次,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他和柏致约的是早上九点。 宴安看见楼下站着的人时有些惊讶。 柏致在看见宴安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九点的阳光已经是明晃晃的一片,柏致几步就走到了宴安跟前,阳光却像是洒进了他的眼睛里,热情又温柔。 宴安微微仰头,口罩下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染头发啦?” 柏致短发漆黑,伸手摸了摸宴安的头,“对。” 宴安带着柏致去买早餐,他现在这个样子,不太适合去经常吃的那家店,最后和柏致随便挑了家店吃早餐。 吃完早餐后,柏致提议去抓娃娃机。上周周末没能抓成。 周末的游戏城人挺多,小朋友大朋友还有成双成对的朋友到处都是。 柏致领着宴安买了整整一筐游戏币。 抱着满满一筐币的宴安收获了小朋友羡慕的眼光。 娃娃机整整三排,玩的人不少,宴安拉着柏致选了个没人的机子,里面是满满的二哈小玩偶。 还没等他说话,柏致主动拿过他手上装游戏币的框,替他投了十个币进去。 “宝贝加油。” 76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29 这是宴…… 这是宴安第一次抓娃娃, 柏致端着一筐币在旁边立着。 宴安看见里面憨憨的黑白两色的哈士奇,认真的按下了按钮。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是不太抱希望第一次就能抓到里面的哈士奇的, 但是机械爪被操控着往下,然后牢牢的抓住。 突然旁边娃娃机一道兴奋的女声响起:“抓到了抓到了!” 宴安手一抖,机械爪带着哈士奇憨憨的摇了两下, 他的心也不由得摇了两下,但是哈士奇依旧没掉! 他专心致志的操控着摇杆,然后顺利的从取物口拿到了哈士奇。 哈士奇玩偶不太大, 手掌大小,宴安将它放在掌心, 兴奋的递给一旁的柏致:“你看,我抓到了!” 他戴着大大的口罩, 整张脸只露出眉眼来, 笑起来眼睛弯弯, 弧度漂亮的要死。 柏致的心脏“咚”的一声,震的胸腔好似都隐隐作痛, 有一种头晕目眩的幸福感。他张唇想要说话, 此时宴安却已经显摆完转头接着抓娃娃去了。 后知后觉的,喉咙好干。 宴安不知道是他抓娃娃的技术高超, 还是这个娃娃机有问题, 总之他是抓一个准一个,手手不曾落空。 到最后, 娃娃机里大半的娃娃都被他抓了,娃娃太多了,不需要那么多,主要是他抓的有点上头。后面和老板商量, 只选了几个喜欢的,其他的被老板用十元一个的价格回收。 老板走后,宴安小声的和柏致说:“老板今天亏大发了。” 柏致不动声色:“怎么说?” “你没发现今天这个地方的娃娃机都很好抓到娃娃吗?我看视频娃娃都是很难抓的,估计他机子出问题了。” 男人身形一顿,嘴角漾出个笑来,声音低沉:“那宝贝怎么不再多抓会?” 宴安很诚实:“太多了,不好拿,开始不知道老板那里会回收。” 电玩城里游戏繁多,抓完娃娃后,游戏币还是剩了大半,两个人挨个玩了拳皇、打僵尸、摩托赛车之类的游戏,宴安都是第一次玩,开心的要死,笑意一直漾在眉梢眼角,看的柏致心痒痒的。 最后走出电玩城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宴安边走边用没被柏致牵住的那只手玩着哈士奇。 他从抓到这个哈士奇之后其实就没有认真的观察过,如今仔细一看,发现哈士奇的尾巴的位置很微妙。 明明该长在屁股上的尾巴,却被移到了前面。 他举起哈士奇,正想和柏致说这个发现。 街道拐角处,人烟稀少。 宴安被柏致压在墙角的时候还是懵的,男人大手护住他的后脑勺,一手扯开他的口罩,急躁的低头叼住了他的唇肉,声音含糊不清:“宝贝你好可爱。” 然后压着好可爱的宴安宝贝亲了好一顿。 街角处虽然人不多,但还是有零星的路人路过,宴安破罐子破摔的闭了眼,选择眼不见为净。 天气本来就热,尽管头上有绿荫遮阳,两人松开的时候,宴安鼻尖上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一张小脸粉扑扑的。 柏致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控制自己,才没有不管不顾的又压着人亲。 他裹住宴安的手:“走吧,去吃饭。” 餐厅是柏致早就订好的,是宴安挺喜欢的觅悠,但不是他吃了两次的那一家位置,估计这家是连锁店。 饭吃到一半,宴安感觉想上厕所,有些餐厅的厕所是不分男女的,全是隔间,他准备去看看,如果是这样的话,直接就在这上了。 好在很幸运。 上完之后他站到洗手台洗手,水流细细的,划过白净纤长的手指。 旁边站着个人也在洗手,动作慢条斯理。 在宴安越过他即将走开的时候,清越的男声响起:“…宴安?” 宴安身形一僵,他听出了这道男声是谁。 “宴安,是你吗?”那人又问了一遍。 77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0 宴安心…… 宴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救救我救救我! 他僵在厕所的走廊门口, 头也没敢抬,眼睛盯着地板,“你认错人了。” 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要走。 余光里那双黑色的鞋子动了起来, 站到了他面前,手臂被人抓住,宴安跟身上过了电似的, 毫不犹豫的将那人甩开。 “都说了不是了,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关头了,宴安也没敢抬头。他现在只想着赶紧走。 邵虞被毫不留情的甩开之后, 脸上的神情也没太大变化,只是目光一错不错的将人盯着。 宴安戴着口罩, 假发又长又直的披在肩上,他又低着头, 只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道阴影, 大概是因为紧张的关系, 睫毛细细的颤着,像是受到惊吓要展开翅膀逃跑的蝴蝶。 邵虞身量高, 站在那里自己就形成了一片阴影。 他慢悠悠的开口:“你忘记了吗?我可是摄影师。” 宴安心一沉, 意识到了柏致的言外之意,不再逃避, 抬眼正面看向邵虞。 两人面对着面, 中间大概隔着一人的距离。 今天出门该看看黄历的,宴安面无表情的想。 他没有多久时间在这浪费, 刚刚他说来上厕所时柏致就一副要陪他的样子,但是他必须先自己过来了解这边的厕所布局,所以拒绝了柏致。 那么显而易见,如果他耽搁的太久, 柏致说不定会找过来。 他有些焦灼,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还记得邵虞不仅向他表了白,后面还直接住到了他对面,原本以为这几天没再撞见他,他应该是死心了,但现在邵虞给他的感觉不太好,他不敢赌。 “嗡嗡”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柏致发来的消息。 爱吃虾仁:【宝贝,你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我过来找你吧。】 宴安正要打字说不用,却透过邵虞的肩膀,看见了熟悉的脸庞。 柏致出现在走廊的另一头,此时正皱着眉边看手机边在往厕所的方向过来。 来不及多想,宴安牵住邵虞的手腕,拉着人进了最近的厕所隔间,邵虞背靠着厕所的门,被宴安用手蒙住了嘴巴。 小小的厕所头顶封的死死的,却开了窗户,窗外绿树成荫,光线直直的打在邵虞的眉眼上,显得眉骨格外英挺。 宴安紧张的要死,害怕邵虞不配合,小声的,略带祈求的:“你别出声,等我有时间再和你解释好吗?” 声音微颤,呼吸也是细细的,蒙住他嘴巴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是似有若无的香。 在宴安湿漉漉的目光下,邵虞僵硬的,缓慢的点了下头。 此时柏致已经来到了走廊门口,粗粗扫了一眼,发现门都是关着的。 爱吃虾仁:【宝贝,我到了。你还要多久?我在门口等你。】 现在最主要的,是把柏致赶紧打发走,宴安掏出手机,一只手不太方便,他小心的撤下蒙住邵虞的手,又不太放心的比了个嘘,柏致理解到他的意思,又无声的点了一下头。 宴安这才放下心来的打字—— 虾仁不眨眼:【哥哥,我…我好像来那个了,你能去超市帮我买点东西吗?还要买一条内裤。】 这边柏致收到消息,差点手一滑没拿稳手机。 他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 爱吃虾仁:【好。宝贝你等着我,最多十分钟。】 显得十分成熟,十分稳重。 宴安将手机揣回兜里,这才有心思来应付邵虞。宴安刚刚是一时着急,把人拉了进来,好在邵虞还算听话,让他别出声真的就真的没有出声。 厕所安装的是马桶,留给人站立的空间不算太多,以致于宴安没办法离邵虞太远。 他又不可能坐在马桶上和邵虞讲话,不然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势上天生就被压一头。 其实嘴上说着向邵虞解释,但是宴安还真没想好怎么说? 咋说啊,要说其实我是个变态女装癖,你还是别喜欢我了。 万一这人更上头怎么办! 还是要说其实是我在男扮女装骗傻狗,邵虞会不会一个悲愤之下直接跑去找柏致拆穿他! 是以宴安张了张嘴,又选择闭嘴,他还没想好怎么忽悠。 他抬眼看向邵虞,这人从进了厕所之后就一直盯着他,刚刚给柏致发消息时就感受到了这股目光,他这么个盯法,死人都能被他盯活。 两人距离很近,是只需要半步就能贴上的距离。 目光相接,宴安斟酌着开口:“我现在时间不太够,你从现在开始能不能假装不认识我,等晚上我回去了再和你解释。” 邵虞眉梢微动,说:“你都把我微信删掉了。” 宴安:“……” 宴安有些尴尬的掏出手机,“现在我就把你加回来。”他当初删人删的爽快,完全是没有想到还有今天。 宴安的微信已经设置成了拒绝添加,所以只能是他加邵虞,加上好友后,宴安就试探性的开口:“那要不,就先这样,呃,你出去?” 邵虞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没太大变化,反正就是面无表情,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宴安一眼,这一眼不知道为啥,莫名的让宴安起了鸡皮疙瘩。 随后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宴安将门锁上,坐在马桶长舒了一口气,刚刚他真紧张的他大气都不敢出。 柏致的消息发了过来。 爱吃虾仁:【宝贝,你要什么牌子的啊?】 配图各种牌子的卫生巾。 宴安眉角一抽,他怎么知道啊?随便圈了一个让柏致买。 柏致说是十分钟,真的就十分钟给宴安发消息说他到了。 柏致提着袋子急匆匆的往厕所走,走到一半才突然意识到他现在还不适合直接将东西递给自家宝贝,又去找了一个女生服务员,耳朵通红的让帮忙把东西送进去。 听到敲门的声音时,宴安将门开了个小小的缝,黑色的袋子被送进来,里面装着自由点牌子的卫生巾和一条粉红色的内裤。 他将包装袋撕开,装作用过的样子,然后将那条新买的内裤丢进了垃圾桶里。 78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1 宴安磨…… 宴安磨蹭了会才假装弄好了的样子往外走, 柏致一条长腿微曲靠在走廊,侧脸线条凌厉帅气,像是拿着手机在查什么东西。 看见宴安出来, 手机被放进兜里,然后熟练的伸手将人半揽在怀里,关切的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宴安:“?” 他干咳一声,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出口:“我刚刚看说女生来那个,肚子都会痛, 宝贝你感觉怎么样?” 宴安:“……” 他又不是真的女生,当然不会痛, 但是! 宴安立马装作虚弱的捂住肚子,“有一点, 待会吃完饭我想回家休息。” 柏致心尖一颤, “没问题, 待会我送你。” 宴安觉得他真的是太机智了,不仅稳住了邵虞, 今下午还不用和亲亲狂魔柏致呆一起! 开心的他又吃了一碗饭, 柏致戴着手套在旁边给他敲螃蟹,取蟹肉。 很快, 天蓝色的小碟子就装了满满雪白的蟹肉。 柏致记挂着宴安身体不舒服, 有些心疼:“宝贝,多吃点。” 宴安点头。 他挑了一筷子蟹肉送进嘴里, 柏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摘下手套接起电话。 “喂……这么巧?…我和女朋友在吃饭…行,你过来吧。” 寥寥几句,就挂了电话。 宴安随口问了一句:“是谁啊?” 柏致笑道:“我朋友, 这家店老板的儿子,听说我在这和你吃饭,想过来打个招呼。” 宴安:“!!!” “你朋友的爸爸是这家店老板啊?” 柏致见宴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大脑短路了一瞬,感觉随时随地好像都能被自家宝贝迷的昏头八脑。 他没忍住,轻轻捏了一下宴安的脸蛋。 “嗯,你很喜欢这家店吗?” “喜欢!很好吃!”宴安边说还边点头,以示充分的肯定。 电话的震动打断了柏致想抱着自家宝贝狂亲一顿的想法,他站起身,“朋友到了,我去接他。” “好。” 宴安这时感觉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他拿过桌上的餐巾纸,对折,从左到右擦过嘴巴。 包厢门被打开,门后挂着一串小小的风铃,随着开门关门的动作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宴安抬头,脸上是险些没控制住的受到惊吓的表情。 柏致向宴安介绍:“宝贝,我朋友到了。” 柏致领回来的朋友,眉眼沉而黑,鼻梁高挺下,薄唇微红,开口时声音像是两种玉撞击而来,有种干脆的冷意:“你好,我叫邵虞。” 没有戴口罩的宴安,一张脸完全暴露在邵虞的视线之下,肤色雪白,以致于一点点其他颜色都格外显眼,于是一点点粉慢慢的晕染开来,像是桃花落在白雪里。 宴安再一次绝望的想,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他扯出个僵硬的笑:“…你好,我叫宴安。”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邵虞居然和柏致有这层关系,早知道就不贪这一口饭了,他直接跑路多好!他不知道邵虞和柏致关系如何,刚刚答应他的事情会不会就不做数了,直接当着柏致的面将他拆穿。 宴安战战兢兢,脑袋一片空白。 79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2 柏致注…… 柏致注意到宴安的僵硬, 以为是身体不舒服的厉害,一时之间,也不太有心思介绍叙旧了。 他走过去将宴安搂住, 低声询问:“宝贝,不舒服的厉害吗?” 被搂住的宴安更紧张了,他有些惶然的低下头, “嗯。”又伸手不安的扯了扯柏致的衣角,“我想回家休息。” 柏致看向邵虞,这才发现邵虞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们这边,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又放松表情, 道:“原本因为我宝贝她喜欢你家的味道所以想介绍认识一下的,现在她不舒服, 下次再一起聚。” 邵虞面无表情, 眼里看不出波澜, “嗯。”又听不出语气的说了一句:“女朋友很漂亮,你真是好福气。” 好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说了一句客套话, 但他邵虞, 什么时候说过客套话? 因为这普通的客套话,柏致不自觉的拧眉, 多看了邵虞一眼, 邵虞面色淡淡。 直到离开饭店坐上柏致打的车之后,宴安才松了一口气。 他问柏致:“你和邵虞关系很好吗?” 柏致回答:“还行。” 宴安又问:“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柏致:“小时候就认识了, 我妈和他妈是牌友。” 宴安又开口,“那邵虞…” “等一下,”柏致不太开心的打断,“宝贝你怎么回事, 当着你男朋友的面不停问起他男人的事。” 宴安噎住,他现在感觉邵虞就是一定时炸弹,不问清楚怎么放心,但不高兴的很明显,流畅的下颚线崩的紧紧的。 他只能说:“没有没有,只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朋友,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柏致一向很好哄,宴安解释了立马就停止了不高兴,又关切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宝贝?” 本来就是装的,宴安捂住肚子,小声的说:“还是疼。” 像撒娇一样。 车子没有开到宴安租的房子,去了柏致开房的酒店。 因为宴安说身体不舒服,柏致问有没有人照顾,宴安摇了摇头,柏致不放心说要照顾他,但是一去他住的地方他不就直接露馅了吗?宴安只能拒绝,但柏致态度很坚决,说没人照顾不行。 一直拒绝实在是太令人起疑了,而且宴安很担心柏致送他回家时遇见邵虞,那可真是太糟了。 想来想去,他说:“要不去你住的酒店吧。” 正在努力说服自己宝贝让他去照顾的柏致被这一句话给砸懵了,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直到宴安又重复了一遍:“去你住的酒店吧,我休息一下午就没事了。” 柏致整个身体连带着搂住宴安肩膀的手都僵硬了起来。 他看见自家宝贝眼睛黑溜溜的,像是撒娇一样的对他说:“正好,我想看看你住的地方,好吗?” 柏致一路心跳都快要失衡的拉着宴安往房间走。 宴安也有些紧张,毕竟柏致平时就表现的很馋他,但是他觉得作为主角攻,基本品行应该是有保障的,不会做出强迫女孩子的事,并且现在他还处于“特殊期”,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尽管如此,进了房间后,气氛还是不一样了。 无论是柏致此刻无比深邃的眼眸,还是滚动的喉结,都在表现着主人的不平静。 宴安只能扭头当看不见,他垂下眼睫,问:“拖鞋在哪?” 柏致默不作声的拿来拖鞋,宴安正要弯腰拖鞋,被柏致制止。 “宝贝,肚子痛就别弯腰了,我来帮你脱鞋。” 宴安:“……” 他张口就要拒绝,柏致却已经单膝跪地替他开始脱鞋。 宴安莫名一惊,想说的话被吓回肚子里。 柏致低着头,这个角度看见他高挺的鼻子和看似薄凉的唇。 他手的形状很好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此刻正灵活的替宴安解着鞋带,脱下鞋子后,又无比自然的帮宴安把袜子脱了下来。 宴安的脚踝又细又白,被柏致握着,塞进了蓝色的拖鞋里。 宴安一向不怕热,体温常年偏低,被柏致握住的时候,总感觉掌心传来的温度,炙热的快要将人烫伤。 宴安脸也红了起来。 帮宴安换好鞋子后,柏致才开始脱自己的鞋。 柏致订的酒店是套间,进门是沙发电视,沙发还得右转开门才是卧室。 柏致牵着宴安将卧室的门打开,一张铺着米色床单的一米八的大床映入眼帘,床的左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柏致掌心炙热,两人肌肤相贴的掌心很快就出了汗。 尽管知道应该信任柏致的人品,宴安心里还是莫名紧张,大概来源于酒店开房的莫名氛围感。 柏致掀开被子,耳根都快红透,“宝贝,你先休息,我去外面买点东西回来。” 不得不说,柏致说自己要出去一会的这话让宴安着实松了一口气,连他要去买什么都没问,直接迫不及待的说了好。 柏致将空调打开,调成适宜的温度才离开。 柏致走后,宴安才从掀开的地方躺了进去,因为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紧张,还是饭太好吃吃太多,他的肚子好像真的痛了起来。 肚子痛的不厉害,只是隐隐做痛,他没太放在心上,在想邵虞的事要怎么办?要怎么解释?他望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发现肚子好像真的痛的越来越厉害了,不是他的错觉。 宴安:“……” 这就是装病的代价吗??? 很快,肚子就痛的他没有力气东想西想了,他本能的弯着腰捂住肚子,痛的视线都快要模糊,咬着唇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哥哥。 随着哥哥而出的,是眼角的泪水。 他皱着眉,忍痛从包里掏出手机,正想给柏致打电话,却突然想到,如果柏致回来,看见他这个样子,肯定会把他送医院,那就完了。 柏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现在就得离开。 他颤抖着扶起身子,脚刚沾地胃部好像就痉挛起来,疼痛加倍,眼前一黑,差点摔在地上。 他又坐回床上,想等这一阵剧烈的疼痛过去。 十几秒过后,感觉好些了,他扶着墙站起来往外走。 他握住卧室的门把手往下按,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见密码解锁的声音——柏致回来了。 柏致手上提着好几个塑料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卧室门和门口的距离并不远,宴安此刻的模样清清楚楚的被柏致看见。 一张小脸煞白,眼尾是哭过的红,柔软的唇瓣被主人不知轻重的咬破,像是被碾碎的花瓣,正淌着鲜红的花汁。 宴安惊慌的看向门口,男人此刻惊慌的程度不下于他,惊骇的奔向宴安。 声音颤抖着:“宝贝,你怎么了?” 尽管痛的不行,宴安却很快的收回了脸上惊慌的表情,心里冷静的想,之前他是装肚子痛,那现在他就得装作肚子不痛,他必须得稳住。 柏致看上去紧张的不行,但是却与之前的紧张截然不同,他将宴安搂在怀里,更清楚的感觉到怀里软腻的身体正在发着抖。 宴安想开口说没事,但是身体不听使唤,一开口就是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呼。 男人的身体一僵,将宴安横抱在怀里,“宝贝,我们去医院。” 宴安头埋在柏致颈窝,只能看见男人紧绷的下颚线。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已经疼到发抖,只是心里还记挂着任务,缩在柏致的怀里也不忘哆哆嗦嗦的说:“…不去,嗯,不去医院。” 只是痛的厉害,说话间喘息都未曾停过。 柏致抱着人几步就出了门,眉头皱的死紧,脸色难看的要死,说话的声音却轻柔的不行:“宝贝,没事的,我带你去医院,去了医院就不痛了。” 等电梯的过程中,怀里的人还是在嘟嚷着不去医院和好痛。 柏致心里满是悔恨,他不应该因为自己实在太紧张,就借口买东西出门的,该好好把人守住的。 好在电梯来的算是快。 里面有几个路人,一见这个情况都惊了。 有好心的人问:“这是怎么了?” 柏致满心都是自家宝贝,不太有心思为路人答疑解惑,何况这个路人看上去还不是那么单纯。 毕竟那人眼神正盯着他怀里的人露出的半张脸,一动不动。 柏致冷冷的看过去,那人才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礼移开目光。 宴安确实被这疼痛磨的想要死了一样,他浑身上下都痛的没有力气,被柏致抱住也没办法挣开,眼看着电梯不停往下,又挣扎着用尽力气说:“我,我不去……” “等一下。” 刚刚好心的路人拦住了跨出电梯的柏致。 这位路人是一名年轻的男性,面目清秀,眼神清澈,看上去像是一个好人。 他拦住柏致,柏致没空在这浪费时间,冷冷吼道:“滚。” 年轻男性没有被吓到,他很认真的又看了一眼被对方抱在怀里的人,刚刚电梯里的路人全是他的朋友,几人挡在柏致面前。 “我刚刚听见这位小姐说了她不去,我怀疑你是对这位小姐做了什么,你把人放下来。” 80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3 几个朋…… 几个朋友在旁边附和:“就是就是。” “赶紧把人放下。” “别长得人模狗眼的, 不干人事。” 柏致简直都快被气笑了,这是哪来的自以为是的傻逼正义使者。 一楼大厅人本来就不少,见电梯处围着一圈人, 就都围了过来。 眼看着人越来越多,柏致帅气逼人的脸黑的快能滴出墨来,他脾气平时不算太坏, 此刻却是毫无耐心,说话间煞气逼人:“都滚远点,别耽误我送我女朋友去医院。” 一听是去医院, 拦住柏致的几个人一愣,开始是因为被抱在怀里的人看上去好像已经神智不清, 并且嘴里还说着不去,便不受控制的想的有点多, 如今再一看, 这位帅哥好像确实也没有必要干那种下药的事。 没等人散开, 柏致便用身体推开围观的众人去门口打车。 最开始拦住柏致的人跟了上来,“我有车, 送你们去医院。” 柏致懒得理, 男生又说:“这个地方不好打车的,你至少得等十多分钟, 我看你, ”他顿了一下,“我看你女朋友好像痛的很厉害的样子。” 确实痛的厉害, 宴安连说不想去医院的力气都没了,他此刻满心悲凉,肚子也痛,好难过哦。 虽然柏致很烦这个人, 但是和宴安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他冷着脸坐上了年轻人的车。 他上车也没将人放下,宴安被搂着坐在他的腿上,柏致心疼的摸着宴安的头以示安扶,摸着摸着,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 宴安长直的假发,经过一系列折腾,终于不负众望的移了位置。 柏致顺着痕迹,摘下假发,露出了里面的乌色细软短发。 柏致:“……” 宴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埋在柏致肩膀哼哼着疼,头发扫过柏致的耳朵,尽管还是心疼,男人的耳廓却红了起来。 他不由的想,宝贝戴假发是为了他吗?仔细一想,之前约会时宝贝确实不太喜欢他摸她的头顶,是怕假发出问题吗?原来宝贝这么爱他,和他约会还这么不怕麻烦的专门为他戴假发! 几分钟后,医院到了,柏致抱着宴安道了声谢就往里面赶。 他迈着长腿,风风火火,一张帅脸尤其吸睛,怀里还抱着个人。 他抱着人一刻不停的往急诊跑,直接拦了一个医生:“医生,我女朋友快疼晕了,您能看看是怎么回事吗?” 医生看了一眼,说:“跟我来。” 宴安疼到后面确实快失去意识,有些受不住的和418说他大概要被疼死在这里。 418莫名心疼,不知道是不是和上个世界疼痛异常有关,但是它没说,只能安慰道:【安宝,不会的,有我在,你死不了。】 宴安再次恢复意识时,就看见柏致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 他还记得柏致说要带他来医院,鼻尖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道也意味着他现在确实在医院,那他的男生身份应该暴露了才对,可为什么柏致还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在旁边握着他的手??? 柏致一直看着宴安,他脑子此刻有些乱,但是手却一直握着没松开,见人醒了,下意识就露出一个笑来:“宝贝。” 宴安:“???” 什么情况??? 81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4 医院因…… 医院因为宴安的到来兵荒马乱了一阵。 那个时候宴安已经疼的失去意识, 脸埋在柏致怀里什么情况都看不见,医生让柏致将人放在病床上,他转身戴上手套之后想先粗略的看看情况。 转头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的煞白的脸。 宴安被这疼痛折磨的厉害, 疼晕了都还在喃喃着疼。 柏致心揪成一团,急的眼眶都快红了,结果转头就看见该看病的医生却愣在那发呆, 他火大的开口:“医生你快别发呆了,给她看看啊!” 医生这才回过神,开始查看情况。 他简单的查看一番, 对柏致说:“初步看来像是急性肠胃炎,但是很少有急性肠胃炎疼晕过去的, 先输个水等人醒了再看看情况。” 随后输水的护士进来,医生看完病也没走, 一直呆在病房。 护士小姐姐挂好吊瓶, 温柔开口:“这位帅哥麻烦你松手哦, 我要给病人扎针了。” 护士小姐姐拿起宴安的手,不由愣了一下, 她天天负责扎针, 扎过的手不计其数,这么好看的手还是第一次见。 不知道手都长这么好看的人, 脸长什么样, 好奇的护士小姐姐抬眼看去。 她不受控制的瞪大了眼。 好在医生早已猜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当即大声开口:“小桃护士, 你在干嘛!赶紧给病人输水。” 小桃护士再次捧起这只好看的手,心情却截然不同,一向熟练的她却像个第一次扎针的新手,颤颤巍巍的, 柏致看护士手都快抖成帕金森了,出言阻止:“等下,换一个人来扎。” 小护士沮丧的出了病房,换了成熟稳重的护士长。 小桃护士出了门之后还莫名恍惚,掏出手机给闺蜜发消息。 一只桃子:【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好看到让人说不出话的人吗?】 吖屎了你:【???你今天忘记吃药了?】 闺蜜语重心长的打字:【宝,药不能停。】 盯着护士长不出错的扎完针后,柏致才终于勉强松了一口气,医生之前眼神一直黏在宴安身上没离开,这才分了一丝眼神给柏致:“你出来一下,我问问情况。” 柏致刚出病房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医生,我女朋友她……?” “等一下,”年轻的医生打断了柏致的话,神色怪异的反问:“你说床上那位,是你女朋友?” 柏致被医生的反问搞的一头雾水,不知道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医生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床上那位,应该是一个男孩子。” 柏致懵了,“你…你说什么?” 心情复杂的柏致推开病房的门,护士长已经扎完针离开了,病床上只躺着宴安一个人。 宴安此刻不再喃喃着疼,已经安静了下来,胸膛微微起伏,没了长发的遮挡,白玉的耳朵露在外面,脸上因之前的疼痛到现在都没有血色,只是一双唇莫名殷红,是被主人咬破的血汁染在上面。 柏致的眼神从宴安的短发,到他的脸,再慢慢滑至雪白脖子上的项圈。 他喉结滚了滚,弯腰伸手将黑色的项圈解了下来。 一个小巧精致的喉结映入眼中。 柏致脑袋像炸开一样,不由后退一步。 …原来真的是…真的是男孩子。 柏致心里满是错愕,梦游一般的又走回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宝贝,心情复杂的拿出手机在寝室群里发消息,敲敲打打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才发出去。 爱吃虾仁:【我有一个朋友,他网恋奔现了一个女朋友,然后他很喜欢她,结果一场意外,被他发现原来他女朋友是男生假扮的,你们说,这是不是代表…】 宿舍里刚结束完一局游戏的束文乐拿起手机就看见这条消息,他瞪大眼睛,“老季,老余,你们快看寝室群。” 两个原本在床上玩手机的人被这一叫,赶紧点开群聊。 束文乐:【啊,你小子被网骗了???你女朋友男扮女装啊???】 柏致害羞的心情被束文乐都给搞无语了。 爱吃虾仁:【都说了是我朋友,你干嘛老往我身上带,闭嘴,听我说。】 余时光和季炎这时都下了床,三个脑袋兴奋的凑一起。 束文乐:【闭嘴.jpg 】 季炎:【您说。】 爱吃虾仁:【他和我在一起当我对象,这说明他的性取向为男,他喜欢男孩子。】 束文乐无语:“这不废话吗?” 余时光摸了摸下巴。 余时光:【等下,我能问一下您那位朋友给他对象花钱了吗?】 爱吃虾仁:【给对象花钱是应该的,何况只是一点小钱。】 这条消息一出,三人面面相觑。 余时光接着问:【所以一点小钱是多少?】 爱吃虾仁:【几万吧,应该没超过十万。】 “我靠!”束文乐惊呆了,“柏致傻逼成这样吗,他和他那女朋友一个月没到吧?” 季炎点头,“确实,我知道柏致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十万还是小钱。” 此话一出,两人纷纷看向季炎,“这尼玛是重点吗?重点是这个傻逼被骗钱了啊!” 此时,他们三个已经认定柏致那女朋友是骗子了,还是个没有节操的男扮女装的骗子。 尤其是从上周柏致见了他那女朋友回来之后就和他们说他要搬出寝室,问为啥,原因居然是想早点熟悉公司业务,靠自己打拼,毕业就可以直接和女朋友结婚。 在此之前,他们是从来没有想过,柏致这个人谈起恋爱来是这个样子。 并且柏致护人护得紧,还一直不肯给他们看他女朋友照片,说女朋友太好看了,怕他们看了会忍不住想挖他墙角。 三人:“……” 好嘛,以柏致的长相,确实能猜到他女朋友不会是丑女,并且看柏致宝贝的这么厉害,是大美女的可能性更大了,但是,大家一起住一个寝室这么久了,都是好兄弟,能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吗! 只能说柏致你不要太离谱。 束文乐忍不了的在群里打字:【你个傻逼,又被骗感情又被骗钱,去把钱要回来。】 爱吃虾仁:【?你在说什么鬼话,都是我自己转钱给我宝贝的,他没有主动要过。】 爱吃虾仁:【何况他肯定是以为我喜欢女孩子,所以才假装女生的,这只能说明他都是因为太爱我了才这样做。】 束文乐:【……6】 爱吃虾仁:【所以他现在生病昏迷住院,等他醒来之后我该怎么安慰告诉他我不介意他的性别呢?】 余时光:【…反正都在医院了,你要不去看看神经科?】 三个人被柏致搞的一愣一愣的,开始是因为柏致说自己的女朋友是个男孩子,确实,网上很多网恋都有各种各样的骗局,男生装成女生骗人已经不稀罕了,但是这事就发生在自己身边,而且还发生在看上去最不可能发生的柏致身上!结果最炸裂的是这逼最后居然得出这么个结论!!! 一切都是因为他那男扮女装的对象太爱他了!!! 束文乐直接给柏致打去电话,柏致给拒了。 爱吃虾仁:【别打电话,我得守着我宝贝,不方便出去接电话。】 束文乐不敢相信:“柏致真的谈个恋爱真就把脑子谈坏啦?现在都不装成是自己朋友了?” 虽然三个人开始是抱着看热闹吃瓜的心理,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开始为柏致担忧了起来。 如果柏致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Gay,性取向为男倒不算什么大事,但问题是现在他那个对象明显有大问题。 男扮女装,一个月不到就收十万转账,一看就是冲着人钱来的,目的不纯,柏致还一点都没看出来,将人护着,看上去好像还为爱而弯了,真的不值。 三人开始在群里纷纷发消息劝柏致分手,替他分析他那个所谓宝贝的真面目,但柏致简单几句就把他们给秒杀。 爱吃虾仁:【你们不懂,能给我宝贝花钱是我的荣幸,就我宝贝这样的,谁见了不喜欢,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我是不可能分手的,肯定就有狗逼就等着我俩分手呢!】 爱吃虾仁:【而且我宝贝都愿意为了我装女生骗我,他肯定很爱我!我也爱他!】 束文乐:“……” 余时光:“…….” 季炎:“……” 所以说,恋爱脑能不能被写入刑法啊!!!给这个人赶紧拉去枪毙了吧!!! 而宴安醒来时,已经距他昏迷超过了一个小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停有护士陆陆续续的跑进病房,开始说是看看输液情况,柏致就放下手机看着护士调整输液带,结果没过多久。又有护士进来说看情况,短短的十分钟内,就先后来了三个护士。 就算再不懂。也能意识到这种情况是不对劲的,何况这几位嘴上说着是来查看输液情况的护士,实际上却是一进来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床上的人。 已经知道自家宝贝是男孩子的柏致终于在又一个护士进来时,眉眼锐利的看向小护士,冷冷的低声开口:“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男朋友看!” 82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6 毫不客…… 毫不客气的赶走这个护士之后, 病房终于清净下来。 而醒过来的宴安看着柏致一脸关切的问他:“宝贝,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宴安还不太懂眼下的情况, 谨慎的没有直接开口,他躺的有些累,想坐起来, 柏致看出他的意图,连忙将枕头帮他垫在身后。说:“宝贝,小心点左手, 输着液呢。” 他抬眼看向柏致,想了想, 觉得如果柏致知道了他是男的,不应该现在这个态度。 他还是选择用女声开口:“我…” 结果刚说第一个字, 柏致的眉头就皱了皱, 宴安心有所感的住了口, 柏致两只手都将宴安的手裹住,表情放的柔和, 轻声开口:“宝贝, 我已经知道了,一直以来, 辛苦你了。” 宴安:“???” 啊??? 啥??????怎么就辛苦了??? 宴安一脸懵逼, 不知道柏致在说什么。 柏致露出个笑:“没关系的,宝贝, 我不在乎你的性别。” 宴安:“……” 什么鬼啊!!! 他简直快惊呆了,这主角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宴安太惊讶了,开口都结结巴巴了起来:“你…你等一下,你知道我不是女的了?” 柏致点头。 宴安看着柏致此刻满是深情的眼睛, 又看了看对方握着他的手,确信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他向418求救:【怎么回事啊!!这要怎么搞啊!!!他现在知道我是男的结果他说他不在意啊!!!】 418也有点慌:【安宝,不要着急,可能是主角攻有什么地方误会了,这样,你就直接给他说你就是在骗他!】 宴安突然想到:【可是不是说要见第三次面再拆穿…….】 418:【没事,咱们主打一个随机应变,还是得完成主线任务,让他讨厌你讨厌的不行然后出手整你。】 宴安:【好。】 宴安收回了脸上的惊愕,面无表情的看向柏致,抽回了自己的手,第一次在柏致面前用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说话:“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怕告诉你。” 柏致一愣,说:“宝贝,这就是你真正的声音吗?很好听。” 宴安:“……” 宴安内心都快被柏致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搞崩溃了,但面上仍是冷冷的,在他昏迷的时候,柏致拿着沾水的棉签一点一点的将唇上的血迹擦去,如今露出的是本来的颜色。 苍白的脸,淡粉的唇。 宴安其实眉眼生的冷清,没有表情的时候便会显得格外冷漠,看上去对万事万物好像都不在意,好像随时都能抽身离开,他这样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柏致。 柏致的心莫名空了一下。 宴安冷冷开口:“既然你知道我是男的,那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装成女生,是为了报复你。” 柏致像被人蒙头打了一棍,此刻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宝贝,你在说什么啊?”同时伸手想去抓宴安的手,宴安在他手抓过来的时候就把手藏在背后,“你别碰我。” 语气中的厌恶显而易见。 柏致的手僵在空中。 宴安咬牙接着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玩游戏吗?” 柏致脸色苍白的点头。 “那一次我们吵架,你骂了我,我记恨你,所以我发誓要让你付出代价。” 说到这,宴安笑了一下,是一个人得偿所愿的笑,他这一笑便像是春日融冰,格外的好看,但说出的话却又是那么的不留情:“你看,你喜欢的人是我演出来的,你这么喜欢她,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演她的我,其实讨厌你讨厌的…” “别说了。” 柏致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打断。 宴安被这一吼,愣了一下。 这是他们交往以来,柏致第一次吼他,宴安心下一喜,好的预兆啊这是,柏致终于受不了开始生气了。 于是他毫不留情的接着说:“我讨厌你。”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他就被柏致抱在了怀里,男人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颤抖:“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宝贝,你不要讨厌我。” 病房的窗帘被早早的拉上,里面的光线不算亮,但宴安依旧在柏致扑过来的瞬间看见他发红的眼眶。 他想将人推开,柏致抱住他的时候还不忘将他插着针输液的手按住手腕,怕他乱动伤到自己,所以能动用的只有一只手。 他推了两下没推动,这很正常,他一向推柏致都推不动。 柏致埋在他的颈窝,一动不动,呼吸急促。 可是他的最终任务,是要让柏致讨厌他,报复他。 宴安接着说:“我都说了我讨厌你讨厌的要死,你不要碰我。” 在讨厌两个字说出口时,宴安明显感觉到柏致抖了一下。 他终于哑哑开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如果,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我,那你为什么愿意让我亲你?” 宴安冷笑一声:“我没有愿意,是你一直强迫我。就像现在一样,我不想被你抱在怀里。” 柏致一颤,又想没出息的求宴安先别说话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简简单单的讨厌两个字,杀伤力是这么的大。 他控制着自己松开手。 他不想变的讨厌。 宴安说:“看你这么伤心,我心情就好了,不枉我浪费时间陪你玩。哼,让我讨厌的人,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宴安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恶毒小气自私的形象应该已经立的差不多了,结果是柏致也确实很生气,他双眼通红的抬头:“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我一个都不放过,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报复对象?” 废话,他这么小气的人,能只有一个报复对象吗? 宴安骄傲的抬起自己的下巴:“关你什么事?” 柏致现在都顾不上伤心了,他只要想到可能还有另一个人和宴安像他俩一样约会,拥抱,甚至是接吻,就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尽管宴安和他说自己不愿意接吻,可他顶着别人对象的身份,力气又不大,被人抱住就没办法反抗,只能乖乖的被其他狗男人亲到睫毛乱颤,嘴唇湿红。 柏致气极了,“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只能有我一个报复对象!” 宴安:“……” 83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7 什么鬼…… 什么鬼啊??? 柏致看上去确实是很生气, 但是好像生气的点不太对啊! 宴安一时之间,都有些震惊到了无语的地步。 他正想开口问柏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比如他关注的点好像有问题之类的??? 突然感觉裤子传来震动, 是他装手机的地方。 震动声不算太大。 而柏致在吼完之后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看宴安没说话以为是被自己吓到,他立马就住了嘴开始平复心情, 毕竟狗男人还只是他的猜测,他咬着牙想。 于是这震动就很明显。 柏致脑袋里的雷达随着震动的声音疯狂响动。 一双眼睛看向震动处,宴安在柏致一言不发的目光下, 将手机从裤兜里拿了出来。 屏幕上硕大的霍行两个字刺痛了柏致的眼睛。 一看就是男人的名字!!! …. 等一下,说不定是哪家亲戚呢…… 宴安在想要不要接, 正在他犹豫的功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过来, 替他按了通话键。 好听低沉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女朋友, 在干嘛呢, 回家了就一条消息也没了是吧?” 宴安:“……” 他想过掉马,但是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掉马…… 柏致在对方刚说出女朋友三个字时就将手机从宴安手里抢了过来, 冰冷沉重的呼吸, 快紧绷到极致的下颚线,无一不昭示着主人此刻似乎已经糟糕到极点的心情。 宴安心情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毕竟柏致看上去像是恨的下一秒就要提刀杀人了, 这可不行, 主角攻不能当杀人犯啊! 他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霍行久久没有听到回复,不禁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安安?” 安安的脚趾都快抓出三室一厅了,宴安一遍尴尬一边反思, 终究还是他的脸皮太薄…. 这时,柏致才终于开口:“这里没有你的安安,他是我的宝贝。” 手机安静了片刻。 再开口时,声音冷沉:“你是谁?为什么偷我女朋友的手机?” 柏致冷笑道:“说了没有你的女朋友,只有我的宝贝。” “让我女朋友接电话。”这次的语气要更重一些。 柏致没再理会,按了挂断然后干脆利落关机。 而宴安已经被柏致话里透露出的意思惊呆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反正他听柏致说话那个意思,不像是要联合霍行对他实施报复,反而像是恨不得对霍行实施报复。 柏致一双眼睛看向宴安,“所以宝贝,你果然是有其他的报复对象?”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叫他宝贝。 宴安脑子混乱一片,不知道说什么。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走了进来。 “我就说你该醒了。” 年轻的医生走到病床边,没发现房间里此刻明显不对的气氛,颇为殷勤的看向宴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不愧是医生啊!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宴安赶紧摇头。 年轻的医生面露关切的说:“急性肠胃炎确实是会疼的厉害,但是疼到晕的实在少见,建议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宴安愣了一下,问418:【我不会有什么绝症之类的吧?】 418:【怎么会,这条炮灰线没有这个剧情,安宝你可能单纯是体质原因。】 宴安没问是什么体质,他现在也没心情去做什么检查,问过418他没得绝症就行,他怕万一他得绝症,这主角攻和霍行他们一看他这么惨,决定就此放过他。 但是他这么兢兢业业的做任务,任务好像还是在跑偏,他现在不仅男扮女装骗主角攻被发现,都还被发现脚踏两条船了,这柏致的反应真的是好不对劲啊! 他应该恨他!骂他不要脸!然后再联合霍行他们报复他啊!!!这种反而和霍行宣示主权一样的对话是怎么回事啊!!! 宴安苦思冥想任务究竟是从哪里开始跑偏,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医生的话,医生正又要开口,余光撇见了挂在一旁的吊瓶。 “咦,水快输完了,我帮你把针拔了吧。” “还是我来。医生,毕竟我是专业的!”跟在医生后面的人里,一个小护士满脸通红的站了出来。 其余慢了一步的人:“……”可恶!!! 小护士手脚麻将的挤了过来,将医生毫不留情的挤到一边,声音温柔的快要滴出水来:“放心,我技术很好,不会弄痛你的。” ……什么糟糕的台词啊! 宴安在护士给他拔针时,偷偷看向柏致,柏致双臂环绕站在床的另一边,正看着他目不转睛。 这一下,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宴安赶紧转头。 宴安不知道是不是这位护士是刚从儿科转来的,对他就像对小朋友一样,区区拔一个针而已,护士不停的夸他好乖好勇敢,都不害怕拔针。 宴安尴尬的耳朵尖都粉了。 拔完针后,医生又问了宴安要不要去检查,如果是刚刚的话,宴安察觉到任务出现偏差并且柏致奇怪的态度,让他确实想要暂时逃离,不和柏致离得太近,但如今被这么一打岔,他也意识到逃跑是没有作用的,只能面对。 他礼貌微笑拒绝:“今天有事得先回家了,等下次有空就来检查。” 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医生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住了,病房里的其他护士也是一副呆愣的神情。 宴安不理解的皱眉,医生这才回过神,脸色通红的:“嗯…嗯..好的。” 宴安和柏致出了院,路上隐隐不少人有目光看向他们,很正常,毕竟柏致是主角攻,生得一副好皮囊,没人看才不正常。 不过隐隐听见路人讨论“大美人….”什么之类的,宴安不由将目光悄悄扫向柏致,觉得该用大帅哥三个字才对啊! 出院手续是柏致帮宴安办理的,他的手机还在柏致那,并且柏致看上去目前还没有归还的想法。 他在试图理解柏致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不讨厌他,结果发现,他理解不了。 柏致在为他办理出院手续时说:“宝贝,我们谈谈好吗?” 宴安点头。 他要搞清楚,柏致这个脑袋在想啥,然后对症下药。 柏致路上还习惯性的去牵宴安的手,宴安把手躲开。 都到掉马闹翻情节了,谁还让你牵手啊? 柏致见状僵硬了一瞬,然后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默默跟在宴安旁边。 这时已经下午五点,柏致订了附近饭店的包厢。 一路上宴安不知道柏致是怎么做的心理建设,总之到了包厢之后,柏致冷静了下来,还能心平气和的问:“是吃了饭再谈还是谈了再吃饭。”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谈话的内容多半不会愉快,那肯定影响吃饭的心情。 “谈了再吃。” “好,”柏致点头,“将菜单递给宴安,“那你先点菜。” 宴安细心的发现,柏致没有再一口一个宝贝了。 吃饭的过程很沉默,宴安心情算不上好,毕竟这次的任务好像又在摇摇欲坠的宣告着失败,再加上这家饭店的饭菜一般,宴安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没心情了。 柏致劝道:“再吃点?” 这个时候,来自柏致的关心,让宴安心情更不好了。 他抿唇摇头。 柏致见宴安确实一点都不想再吃,也放下了筷子,道:“那我们开始谈谈。” 宴安说:“你先把我手机还我。” 他怕谈崩了,这人直接带着他手机走了,到时候他连租的房子都没法回。 柏致没说什么,将手机交还给了宴安。 包厢并不大,从上而下的灯光将两人笼罩,男人的眼里一片郁色,“除了霍行,还有其他人吗?” 宴安犹豫了一下,毕竟姜昭还没上套,应该不算其他人? 他犹豫的这一瞬清晰的被柏致看见,他了然的点头,得出结论:“所以还有其他人。” 宴安说:“嗯。” 他不信柏致这样都还不生气。 在宴安嗯的时候,柏致确实是气的要死,以至于差点连脸上伪装出的平静表情都破碎开来,但不行,现在生气没有任何作用。 都是报复对象,谁又比谁高贵?呵,至少他现在知道了自家宝贝的真实性别,不像某些傻狗,还在电话里跟个傻逼似的,在那叫女朋友女朋友。 只是藏在背后的手,还是用力捏紧,指骨都泛白。 柏致问:“我是你的第一个报复对象?” 宴安点头,他一边回答一边默默观察着柏致脸上的表情。 男人又问:“所以我和你是第一个见面然后亲你的是吗?你是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吗?我是不是你的初吻?” 宴安愣住,他没想到柏致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等他回过神,男人已经到了跟前,风流的眉眼逼近:“怎么不说话,被我说中了?” 面前人泛着粉色的雪白脸颊,以及紧张而颤抖的睫毛,已经告诉了答案。 男人低笑一声:“所以,我果然是第一个。” 84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8 这场谈…… 这场谈话, 和宴安预想的走向很不一样。 在柏致得出结论后,宴安就看见男人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变好,周身沉郁的气场不仅消失不见, 周身似乎还开出了一朵朵粉色的小花正围着打圈。 这时,418的声音在宴安脑海想起,语气沉重:【安宝, 大事不好,咱们这是遇见恋爱脑了!】 宴安:【…啊?】 418说:【恋爱脑不太好治,哪怕就算你说你是为了报复他, 柏致现在也会觉得是他当初的错,做错事惹你不开心。】 宴安看向柏致, “但是我这都是因为想要报复你。” 柏致温柔的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当初是我不对, 惹宝贝生气了, 宝贝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宴安:“……” 418接着说:【恋爱脑的人,哪怕知道你脚踏几条船, 他都会觉得是外面的人的错, 跟你是没关系的。】 宴安收回快破碎的表情,道:“不行, 我还有其他要报复的对象。” 提起其他人, 柏致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是要发怒的前兆。宴安心下一松, 他确实听说过爱情使人盲目,但他这种行为就是给人戴绿帽子的行为,就算爱情使人盲目,也不至于盲目到这种份上吧!柏致该对他愤怒生气了吧! 柏致冷哼一声, 语气阴森:“哼,那个叫霍行的狗男人,一看就是故意惹宝贝生气好引起你的注意,宝贝你别被他骗了,他这是在不知廉耻的勾引你!” 宴安:“……” 妈的418说的全中啊!!! 恋爱脑真的好可怕啊!!! 宴安都想给自己买一个痛苦面具戴上了。 他再张嘴时,语调都被打击的哆哆嗦嗦:“你…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吧,就这种智商,怎么能当主角攻的啊! 柏致很认真,宴安听着柏致嘴里不断说出的宝贝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多迷人,多招人惦记之类夸夸的话,被打击的有些脑袋晕晕。 “何况,”男人笑的温柔,“你说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讨厌我为了报复我,那现在你都把真相告诉我了,你就应该转身就走,不再理我,但是你却愿意坐下来和我吃饭并且谈心,宝贝,你现在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对不对?” 宴安:“……” 这你都能得出这种结论?宴安总算知道这恋爱脑是怎么来的了! 他想,没事,恋爱脑又不是智障,他就不停打击他,就不信还不能给他弄清醒! 宴安否定柏致:“不是,之所以答应和你谈谈,是想看看你现在有多痛苦,看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在宴安期待的目光下,柏致薄唇轻启:“我不信。” 宴安:“……” ….谁来救救他!这任务,是一秒也干不下去了啊! 宴安痛苦的闭了闭眼,心想,好,这都是你逼我的! 再睁眼时,他冲着柏致露出一个笑,其实他演技不算好,情感也比常人淡泊,这和他以前身体不好有很大的关系,情绪激烈容易影响身体,那个时候他活的很小心和努力,控制着饮食,也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只是每次看见两个哥哥时,总是忍不住想笑。 医生温柔的说,可以开心哦,但是也不能太开心。 于是那笑便也是淡淡的。 如今,宴安看着柏致露出的笑也是淡淡的,柏致一愣,随后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上了宴安的头,宴安眨了眨眼,轻轻的说:“你说的对,开始确实是为了报复你,但现在,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 头上的手掌滞住。 下一秒,宴安就被柏致紧紧抱在了怀里,宴安以为柏致会说些什么,出乎意料的,他一直很沉默。 宴安慢慢将手环上了柏致的腰。 柏致的脸埋在宴安的颈窝,他的呼吸热热的,下一秒,一滴滴滚烫落在了宴安的锁骨处。 418说:【治柏致这种恋爱脑,安宝,你就得在他最幸福的时候让他从天堂跌下地狱,落差得大到他完全不能接受的地步,这样,他才能清醒。】 宴安回答的语调则很平静:【我想好怎么做了。】 柏致抱了宴安好一会,才将人松开,他的眼眶红的很明显,宴安凑上去,亲了一下柏致的眼睛。 柏致被亲之后,整个人就像石化了一样,这是宴安第一次主动亲他。 回过神来眼神亮的不行,又恢复了之前不知道真相的状态,整个人凑到宴安跟前,撒娇似的:“宝贝,再亲一个,再亲一个好不好?” 宴安没说话,慢慢贴近柏致表明自己的答案,其实两人本来就靠的很近,只需要再一秒就能亲上,但是此时此刻,一秒都等不了。柏致的喉结往下一滚,伸出手掌扣住宴安的后脑勺,压向自己。 于是这吻生生的被转了向,本该落在眼睛上的,却落在了唇上。 这是宴安第一次这么乖的被柏致亲亲。 之前的亲亲每次都是柏致忍不住,心痒难耐的压着人亲亲,那时候宴安总是闭着眼睛,睫毛乱颤,牙齿也咬的死死的。 他以为是因为紧张,因为他也紧张。 但只是简单的唇贴着唇,其实他的心脏都已经兴奋的快要爆炸。 他一点点的吸着那淡粉的唇肉,像吸果冻一样,舔舐,轻咬,来自对方的甜蜜香气简直快让他昏了头,他舌头舔过对方紧闭的牙齿,急促呼吸间,感知到来自里面的更为香甜的气息。 不够,还想要更多。 他想进到里面去。 于是顺着里面不小心泄漏出来的香甜,试图撬开那条缝。 那缝闭的紧紧的,撬开的过程不太容易,但是进去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香甜就迎面而来,牢牢的裹住了他。 但这次却好不一样,他刚贴上去,那道唇缝便主动向他张开,他进到里面,将那香甜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全部给吃掉。 这次吻接的异常的久,宴安感觉柏致像要吃了他一样,中间一度快要呼吸不了,被松开的时候,两人都气喘吁吁。 柏致的大拇指指腹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宴安的唇,眼神暗哑,声音低沉的道:“肿了。” 宴安瞪了柏致一眼:“还不都怪你!” 85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39 两人收…… 两人收拾了一番就准备离开饭店, 结果就见柏致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口罩,给宴安戴上了。 “宝贝,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宴安:“……” 好好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现在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柏致牵着宴安,一时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去干嘛。 “宝贝, 有想去的地方吗?” 宴安自然是想先回家。他没忘记晚上和姜昭约好了要玩游戏,并且他手机到现在都没开机,霍行那他还需要打电话去解释, 再加上一个邵虞,头都要大了简直。 他看向柏致:“我今天有些累了, 想回家休息。” 柏致有些失落:“好。” 掏出手机开始打车。 两人上了车之后,柏致就往宴安身上贴, 跟自己没长骨头似的。 到了下车, 柏致以前本来就黏宴安黏的厉害, 如今宴安刚说了喜欢他,他现在黏人是更加黏的不行, 拉着宴安不舍得放人, 小声说:“宝贝,我能不能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没办法, 宴安拉着人上了楼。 宴安租的这个小区是老小区, 没有电梯,房租之所以贵完全是地段原因, 小区内的设施都只能算一般。 宴安当时租这个地方,纯粹是附近的价格合适的房子都被租的差不多了,选这个就是矮个子里拔将军。 他住在二楼。 楼道里装的是声控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灯好久没换过, 这灯已经坏了,此时天已经全黑,楼道里也一片漆黑,宴安的手机到现在都没开机,他让柏致将手机的电筒打开。 在电筒光的照耀下,两人很快就到了二楼。 结果就看见他家门前立着一道身影。 宴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道身影动了动,宴安抢在对方开口之前开口:“你是谁,在我家门前干什么?” 柏致将宴安护在身后,手机的电筒朝门口照去,是一张高冷帅气的脸。 “邵虞?”柏致疑惑的拧着眉头。 邵虞点头,面色淡淡的道:“这楼道的灯坏了,我住在对面,走错地方了。” 柏致不知道是信还是没信,说,“哦,那你让让,我宝贝要回家了。” 宴安一颗心砰砰直跳,柏致将光从邵虞身上移开照在了门锁上,宴安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邵虞站在黑暗里,目光划过两人相牵的手,然后转身去了对面。 直到进了房间门之后,宴安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刚刚完全没有必要害怕邵虞说出什么!因为柏致已经知道了他是男生! 可恶啊,习惯性惊慌了! 宴安租的房子不大,客厅里就是一张餐桌加上沙发,他不会做饭,从搬进这个房子之后,一次厨房都没有去过,厨房完全成了摆设。 柏致站在玄关,看着干净整洁的地板,“宝贝,要换拖鞋吗?” 宴安看向柏致的脚,摇头,“你直接进来吧,我的拖鞋你穿不了。” “好。” 宴安有好几双拖鞋,他穿了米白色的那双,透气又软和。 宴安指向客厅的沙发:“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柏致亦步亦趋的跟在宴安身后,“不要,我要和宝贝一起。” 然后在宴安接水时,状似不经意的说:“宝贝,邵虞住你家对面啊,你之前没见过他吗?” 宴安接水的动作一顿,“当然没见过。” 宴安身上还穿着女装,紧身牛仔裤穿了一天他觉得憋的慌,便让柏致在沙发上等他,他去卧室换个衣服。 一听是要去换衣服,柏致那句我跟你一起被咽了回去。 宴安直接把睡衣换上了,他的睡衣都很宽松,领口处露出大块白皙的肌肤。 柏致拿过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小情侣,特别是处于热恋中的情侣,真的是无时无刻不想贴在一起,看柏致就懂了。 宴安刚一坐过去,人就贴了上来。 炙热的呼吸洒在宴安的脖子,皮肤都被烫的开始泛粉。 宴安一看柏致这样就知道他想干嘛,他赶紧把人推开,说正事:“等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柏致伸手将人搂住,“这样也可以说。” 宴安放弃挣扎,说:“明天,我约霍行见一次面,把事情说清楚。” 柏致在听到霍行两个字的时候就僵住了,他从知道这么个人存在之后,就一直没再提过,因为他不知道宴安和对方如今是什么情况,他不想打草惊蛇。 柏致环住宴安的手紧了紧,问:“宝贝,说清楚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样吗? 柏致听见怀里的人不缓不慢的说:“我想告诉他为啥和他在一起,然后分手,毕竟现在只喜欢你。”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门,宴安就被柏致双手捧着脸亲吻,呼吸又急又重,男人叼着他的唇肉含糊不清的开口:“宝贝,好喜欢你,好爱你。” 柏致亲的很激动,两人亲着亲着就倒在了沙发上,宴安的睡衣被磨蹭着掀开,露出大片肌肤,柏致的手扶在宴安腰上,一边抚摸一边压着人亲。 宴安想到了柏致有可能会激动,但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激动,尤其两人现在身体贴着身体,靠的这么近,夏天这薄薄的布料什么都挡不了,对方身体的变化简直是一清二楚。 宴安在察觉到之后,开始本来想着任务还在配合对方的节奏,此刻却是被吓得一激灵,配合不了,完全配合不了! 他正在想怎么办时,却是柏致先将他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说:“我去洗个脸。” 然后迈开长腿,头也不回的去了卫生间门。 洗手间门的水龙头被打开,宴安将自己刚刚被掀开的睡衣拉下来,又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蛋。 几分钟后,柏致从卫生间门出来。 坐在沙发上的宴安,还是脸蛋粉粉,嘴唇红红的模样,柏致身形一滞,又回到了卫生间门。 宴安:“……” 柏致再从卫生间门出来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宴安开始下逐客令:“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你快回酒店吧,时间门也不早了。” 柏致点头,“好。” 宴安将人送到玄关:“明天我就把霍行约出来,到时候我把时间门地点发给你,你偷偷藏一藏,如果霍行生气想揍我,你要记得出来帮我。” 柏致转身看向宴安,“要不,我们直接一起去见他说清楚吧!” 宴安摇头,“不,我自己和他说,带着你场面很容易就搞得一团糟。” 柏致皱着眉,明显还是不太赞同的模样,宴安想了想,亲了一下柏致:“好不好嘛,哥哥,听我的吧。” 玄关处的灯光昏黄,印在柏致的眉眼上,这声哥哥猝不及防,他不由愣了一瞬,随后微微俯身,摸过宴安洁白的耳垂。 “好,听你的。” 柏致刚走,宴安就回到卧室开始给手机开机,他做好了被消息轰炸的准备。 果不其然,霍行的消息是99加,宴安暂且没管,点开了姜昭的聊天框。 姜昭的消息只有三条。 下午六点。 姜昭:【玩?】 七点。 姜昭:【人呢?】 晚上八点。 姜昭:【又在和野男人约会?】 经过一些列折腾,现在已经快九点,宴安目光在姜昭最后一条消息停留了几秒,他想,这个目标三号,可能得放弃了,好在姜昭属于支线任务,他这个环节失败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尽管如此,他还是打字回复—— 虾仁不眨眼:【我现在还有点事需要处理,等我忙完了给你发消息。】 没再管姜昭的回复如何,宴安点开了和霍行的对话框。 对方开始是问她手机为什么关机?那个男人是谁?到后面则是说怎么一直没消息,是不是出事了。然后是好多通未接来电。 宴安深吸一口气,按下霍行的号码,结果对方却是在通话中。 宴安开始在微信上打字,字刚打到一半,电话打了进来,是霍行。 他按下接听,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第一时间门讲话,只有沉闷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来。 宴安先开口,“喂。” 用的是女声。 呼吸声停了一下,然后霍行的声音响起,和下午肆意好听的声音不一样,这一次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却充满疲惫。 他说:“你是男的?” 宴安的心跳漏了一瞬。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宴安捏紧手机,霍行的这句话打乱了他的思路,他原本是打算先给霍行解释说他下午在和朋友喝酒,然后不小心喝多了,就睡了一觉到现在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蒙骗过去。 然后再说他明天一早就离开家来找他,他想让柏致亲眼看见他和霍行亲密的场景,然后在他难以接受时再说喜欢他之类的都是骗他的,谁让他这么好骗。 他就不信到了这种份上了,柏致到时候还能恋爱脑!还能不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然后黑化报复! 结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霍行一句你是男的就将宴安的所有节奏打乱,并且尽管霍行的语气好像是在疑问不确定,但是很明显对方已经确定了他的性别。 宴安不由捏紧了手机,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86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40 宴安原…… 宴安原本以为霍行应该会很生气, 然而他的语气听起来却还算是平静。 霍行平静的叙述着:“今下午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你,再打过去你的手机就关机了, 我没有你朋友的电话,也没有你家里人的电话,所以我找人去了你的学校。” 说到这, 霍行顿了一下,然后意味不明的吐出了四个字:“你很出名。” 当然,霍行对于宴安在学校很出名出名到几乎每个人都认识的地步时, 也并不觉得稀奇,毕竟对方长成那样, 不出名才奇怪。 他想着下午他一边心急如焚的等着查探的人带回来消息,然后一边打开了宴安所在学校的论坛。 一眼望去, 十个帖子有七个都是漂亮老婆。 他目光顿住, 点进去了最近的一个。 楼主:珍藏的漂亮老婆, 有互换的吗,高清原图在我手上哦! 下面是一张图片。 被口口声声喊作老婆的人, 却是一个男生, 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能看出来是偷拍,画质不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楼主故意为之, 照片里的人不知道在看什么,微微仰着头, 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像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像这个世界都是为他而生。 霍行的心跳漏了一拍。 下面的评论大家都在不同程度的发疯。 ——啊,我没见过的漂亮老婆!!!! ——!!!我直接逮着漂亮老婆就是啃啃啃啃啃啃啃! ——卧槽!楼主你好大的狗胆, 居然还敢这样发老婆的照片,算了,先舔为敬!!! ——楼主,私聊你了,交换。 ——啧,楼主还不快跑,你号马上就没了! ——请注意,敌人大概还有十秒到达战场!!! 霍行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正想点开图片保存,网页卡住了,他向下划拉了一下屏幕—— 您浏览的内容不存在。 他握着手机,此时有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是去宴安学校查探消息的人,那头的声音说:“你确定这个叫宴安的是你的女朋友吗?我们打听到的,这个学校只有一个叫宴安的学生,然后他是一个男生。” 霍行垂眼,“没错,是他。你们接着查。” 而宴安在听见霍行说出你很出名四个字时开始是有些懵的,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讲,然后突然想起来,之前那个给他发莫名其妙消息的人,虽然没有舞到宴安面前,但是宴安知道他穿女装时被学校的人撞见过,他们肯定私下讨论了这个事,并且讨论的人还不少,以至于霍行说出这样的话。 他顿了一下,说:“比不过你,你毕竟是大明星。” 宴安搞不太懂霍行的想法,隔着电话也看不见人脸上的神情,更是让人难以揣测霍行在想什么,按理来说,是该生气的,毕竟被骗了,但是听声音又听不出来。 如今在霍行那,他的男生身份也已经被撞破,那么现在的霍行别说和他亲密了,不揍他都算是好的了。 利用霍行让柏致难受的计划估计就此破产,宴安想到这里,就不太想和霍行打电话了,结果就听见霍行在电话里问:“你装女生是因为以为我喜欢女生吗?” 一种熟悉的感觉向宴安袭来。 他捏着手机,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又轻又软。 电话那头的霍行声音低沉:“所以你是为了让我喜欢你才这样做的是吗?” 宴安无话可说,只能接着嗯。 霍行得出结论:“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才想让我也喜欢你。” 宴安:“……” 这种熟悉的感觉…… 宴安无语又不可思议:【418,这霍行好像也是个恋爱脑啊!!!】 见惯了大世面的418沉着冷静的回答:【这不是好事吗?这样的话你的计划就可以照常进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宴安捏着手机,“嗯,我喜欢你。” 剧情以一个意料不到的转弯又回到了他原本的设想。 结果霍行突然问他:“所以今天接电话的傻逼是谁?” 说傻逼这两个字时语气很重,能听出强烈的个人情感。 宴安这次没有被打一个措手不及,他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稀疏的灯火:“这件事说起来有一些麻烦,我们能明天见面详谈吗?我想当面向你解释。” 霍行顿了一下,回了个好。 碍于霍行的明星身份,他们选的地方私密性一定要好,首先霍行家肯定要被排除,因为柏致会进不去,最后还是宴安提议去觅悠,因为饭很好吃。 宴安回想起上次和霍行见面,他是穿的女装,当时霍行是很喜欢亲他的,他怕穿上男装之后,霍行就没了和他亲近的欲望,但是霍行在电话里明确说了,想看他明天穿男装见面。 他想了想,点开了邵虞的聊天框。 这才发现,邵虞给他发过消息。 邵虞:【安安,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发消息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确实再过不久,他就回来了。 虾仁不眨眼:【学长,你还喜欢我吗?】 邵虞秒回:【喜欢。】 虾仁不眨眼:【那你明天能帮我一个忙吗?】 邵虞:【你说。】 宴安和霍行约好明天十点半在觅悠见面,宴安原本还有些担心觅悠的包厢订不到了,毕竟觅悠很火,宴安隐隐听说得提前一周订。 霍行让宴安不要担心,他有砖石会员卡,随时都可以订。 宴安问霍行要了包厢号,然后说:“那明天见,我今天好累,要睡了。” 霍行语调悠悠,之前刚接电话时的疲惫仿佛是旁人的错觉,他嗓音低沉,和晚风的声音一起被送进宴安的耳朵:“那晚安了,男朋友。” 宴安:“……” 这人进入角色还挺快。 挂断了霍行的电话之后,他开始给柏致发消息。 柏致前面发来过几条消息问他和霍行说的怎么样了,宴安开始打字。 虾仁不眨眼:【我和霍行约好了,明天十点半在觅悠见面,到时候你看你能不能订到隔壁的包厢,能的话你就呆隔壁,不能的话你就得自己找个地方呆啦。】 虾仁不眨眼:【明天我先和霍行谈,谈好了我就来找你,如果我觉得情况不对,我就给你发个1的消息,你收到消息也不要直接进来,你等十分钟,十分钟过后我没出来找你你再进来找我。】 这两条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柏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宝贝,十分钟会不会太久了?” “不会的,你不用担心。” 柏致还是不太放心,“要不五分钟吧?五分钟你没出来我就进来。” 宴安叹了一口气,说:“你不觉得霍行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吗?” 柏致平时不追剧,也不关注娱乐圈,但是依旧从宴安的这句话中窥见到了一些信息,他有些迟疑的问:“这个霍行,很出名吗?” 宴安嗯了一声表示肯定,“他是大明星,所以希望尽量不要闹大,不然估计到时候都是新闻。” 柏致:“……” 霍行是不是大明星对于柏致来说无关紧要,但是,他不能忍受因为这件事,宴安的照片可能会挂的到处都是。 他皱着眉,“要不算了吧,宝贝你不用去和他说明,直接把他删掉拉黑不再理他吧。” 这怎么行? 宴安急忙开口:“不要,本来这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我应该向他道歉,而且直接删除拉黑万一他找别的渠道找我呢?我想和他说清楚之后,就没有后顾之忧,光明正大的和哥哥谈恋爱。” 这一炮糖心炮弹下来,柏致简直毫无抵抗力,他想到之前电话里对面说着女朋友时的语气就不受控制的又想生气! 这时电话里传来宴安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柔软:“好吗?哥哥?” 柏致同意了。 打完这两个电话,宴安一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明天还得早起,而且这两个电话打得他好累,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打游戏了。 而姜昭在看见他那条消息之后,是冷淡的回了一个—— 姜昭:【嗯。】 他叹一口气,认命的开始发消息。 虾仁不眨眼:【我忙完了!】 姜昭好像就抱着手机等他消息似的,立马就有了回音。 姜昭:【哦。】 虾仁不眨眼:【所以还玩吗?】 姜昭:【你要不看看几点了?】 宴安正想说那就不玩,结果姜昭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姜昭:【上号!】 宴安无语凝噎,登上了王者。 依旧是熟练的隐身操作,然后拉姜昭进了房间。 进去宴安就选了瑶妹,立志于当一个偷懒的挂件,一到四级就稳稳的挂在了姜昭的头上。 进去之后姜昭就开了麦,但是也不说话,就游戏打着打着,会突然一声冷哼。 宴安:“……” 这样的情况多了,宴安再一直装耳聋就不合适了,他润了润嗓子:“怎…” 话说到一半,他住了嘴。 都怪在柏致和霍行面前掉了马,搞得他以为在姜昭面前也掉马了,差点就用男声说话了。 他调整了一下,开口:“怎么了,昭昭,不开心吗?” 87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41 姜昭哼…… 姜昭哼一声, 然后说:“没有。” 宴安:“……” 宴安叹了口气,“那好吧。” “哼!!!”这是姜昭哼的最大的一声。 宴安莫名想笑,但是此时笑出来姜昭听见肯定会更生气,宴安把麦闭掉, 笑了两声才又把麦打开转移话题:“对了, 昭昭, 你是不是成绩要出来了?” 姜昭:“嗯。” “那你有想去的大学吗?” 姜昭的游戏人物顿了一下,然后刚成年不久的少年, 清澈的声音平静响起:“有。” 后面宴安又和姜昭玩了几局, 眼看时间到十二点了,宴安困的不行, 打着哈欠和姜昭说了晚安就下线睡觉了。 宴安倒床上就睡着了,醒来抓过手机一看, 刚好快九点,他从床上爬起来, 刚上完厕所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抓过手机将闹钟关掉, 昨晚怕自己睡过头, 订了个九点的闹钟。 等他收拾完,时间快九点半。 从冰箱里拿出面包牛奶简单吃了几口, 宴安简单回了几条消息, 就带上口罩出了门。 可以说,成败, 基本就在此一举。 他们约好的觅悠是离宴安学校近的这一家, 霍行过来基本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宴安到的时候,已经十点。 觅悠的卖点, 味道好是其一,私密性是其二,所以一向都是只接受预定。 店里的服务员带着宴安往包厢走,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似乎一直在看他。 到了包厢之后,服务员为宴安倒上了热茶。宴安没有摘下口罩,在人要走的时候才开口:“你认识我?” 年轻的男生一抖,对上了端坐在那的人的眼睛。 他不由失神一瞬,然后红着脸摇头。 “我只是,看您好像有点面熟。” 十分钟后,宴安收到霍行的消息,说他到了。 霍行是自己开车来的,他是觅悠的常客,都没有让服务员带路,自己就往包厢去了,结果到了包厢门口之后,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紧张。 他握着包厢的门把手,呆立了至少半分钟才往下按。 “叮铃。”是门后风铃发出的清脆响声。 包厢里,座位后面是一排绿植的装饰,正环环缠绕着,期间挤着不知名的白色小花,白绿相间,莫名雅致。 空调开的有些冷了,宴安拿起热茶喝了一口,唇上一片湿润。这才抬起眼睛看向门口,看见霍行后,下意识的摆出了一个笑。 霍行关上门,坐下后对宴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以后最好不要随便这样对人笑。” 宴安:“……” 他有些懵。 霍行看宴安没说话,以为是自己的语气太生硬,惹得人不开心了,所以放缓语气,征求道:“好吗?” 宴安表面一片平静,内心一派懵逼的点了头。 在他的设想里,霍行不管怎样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表现。 第一,他好好的一个女朋友变成男的了,他之前都是女装示人,现在猛然换成男装,结果霍行一点不适都没有。 第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现在可还疑似有其他对象!是,今天的见面是说了他来解释,但是在听到解释前,怎么都不会这样平静吧,何况前面为了和柏致周末约会,还和他撒谎说周末要回家,他也没问过这件事!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宴安越看霍行的表情越觉得这人是在装。 他想了想,起身和霍行坐在一起,然后抓住了霍行垂在一边的手。 果不其然,男人身形一僵,像是十分不适,然后才转头问:“怎么了?” 宴安微蹙着眉,扫过霍行故作平静的脸,说:“你很奇怪。” 霍行问:“怎么这么说?” 宴安说:“我说我今天是来向你解释的,你第一句话不是该问我这个吗?而且你知道我周末没回家,不是也该问我为什么撒谎吗?” 宴安想,必须得搞清楚,不然可能得用备选方案了。 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霍行,说:“其实是因为你见到我之后就反悔了对不对,不想在一起了,自然也不关心这些事…” “我没有。”听不下去的霍行终于出声打断。他回握住宴安的手,一根一根的插进去,十指相扣。 “我没有。”他又说了一遍。 宴安摆出一个不太相信的表情,“那你怎么不问我?” 霍行:“我知道你会解释,而且其实那些解释也不重要。” 宴安一僵。 完了,难道是霍行已经找人调查了他,所以他已经知道了柏致的事??? 不,不对。他下一秒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如果霍行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那他不可能现在这个表现,不揍他一顿都算他心胸宽广。 果然,就见霍行表情温柔的说:“宝宝我懂,你愿意解释是因为在乎我,这事不怪宝宝。” 宴安:“……” 什、什么啊?怎么就叫他宝宝了啊! 宝宝宴安莫名的有一种羞耻感,结果就见刚刚还一脸温柔的男人就像那六月的天,脸色说变就变,瞬间阴狠的跟个反派一样:“都是外面一些不知廉耻的人,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要勾引宝宝。” 宴安内心简直目瞪口呆,面上还要强制自己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无理取闹的说:“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那为什么我刚刚牵你手你身体那么僵硬,你是不是只是嘴上说说,但其实身体还是排斥的对不对!” 霍行急了:“我没有!” 宴安:“你说你没有,那你证明给我看!” 霍行:“…怎么证明?” 宴安一脸认真:“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相信。” 霍行呼吸一滞,喉结滚了滚,没动。 宴安垂眼,无比低落的说:“你果然…” 话没说完,被忍无可忍的男人抬起脸,亲了上去。 这是霍行第一次见到男装的宴安,不,也不能说是第一次,如果那张照片能算上的话。 他很难形容昨天看见那张照片的感觉,明明拍照技术不算好,设备也不算好,还只是一个侧脸,但是在看见的那一瞬,他头脑一片空白。 就像他第一次不小心打错视频一样,也是头脑一片空白。 因为太漂亮了。 漂亮到这个份上,其实男装女装应该都不太有区别,但是今天第一次清楚的看见的时候,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好像更好看了,他简直头脑发昏,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快要呼吸不上来。 他一直竭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靠太近,免得失控,结果这人不仅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还指责他是因为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正是因为太喜欢! 真的好喜欢! 霍行牙跟发痒,简直想狠狠的咬一口做一个标记,以宣告众人,这是他的人。咬下去时,却只是轻轻的衔住那块唇肉,磨了又磨。 宴安推开霍行的脸,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空隙:“等一下。” 被推开的男人眼神沉沉的。 宴安吞了一口口水,说:“你能不能闭上眼睛,不许偷看,我让你睁开你再睁开。” 霍行慢慢的闭上了眼。 宴安掏出手机。 虾仁不眨眼:【1】 两人之前亲了一通,坐的很近。霍行朝着宴安的方向闭着双眼。今天的霍行将前的头发留了下来,遮住了锐利的眉眼,不像五官全露时,有一种锐利到逼人的气势,闭上眼睛之后,更是柔和了几分。 坐的沙发离餐桌还有一定的空隙。 霍行闭着眼睛,周边是一片黑暗。感觉自己的手被松开,下意识的想去抓回来,结果扑了个空。 身旁的人站了起来,下一秒,有人分开双腿坐到了他身上。 清又软的声音响起:“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男人喉咙干涩的要命,脊柱发麻。 受不了的拦着身上人的腰使了把力,宴安往前滑了一截,这一下,撞在了一起。 宴安一僵,但下一秒就放松了下来。 隔着薄薄的衣物,拦在腰间的手臂温度滚烫。 霍行使了这把力之后,就没再动。只是一双黑沉沉的眼里,燃烧着的灼热让人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心悸。 宴安将手搭上霍行的肩膀,低头,缓缓靠近,贴上了那对薄唇。 但是刚刚还主动抱着宴安像狗啃骨头一样的男人,如今却一动不动。 好在霍行身体的反应诚实的告诉宴安,他应该不需要启动计划二。 宴安亲了一会,轻轻吐出舌头撬开了霍行的唇。 霍行的双手仍抱着他的腰,一动不动。 宴安一只手松松挂在霍行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去往身后,抓住了对方的手,微微掀开了衣摆。 宴安身上的温度一直都不太高,如今过了这么一会,也没高到哪里去。 对方炙热的掌心触碰到他微凉的肌肤。 像是冰块撞进了岩浆,他不由的抖了一下。 这一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气氛像是瞬间被点燃。 刚刚一直僵硬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立刻反客为主,男人的手掌滚烫,空气里像是有火花在燃烧。 宴安被霍行抱在怀里亲,没了力气的软下身子。 简直像是要化成水。 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霍行简直是一副快要将他吃掉的架势,呼吸急促的吃着宴安的嘴,吃完嘴又顺着亲上白玉一般的脖子。 宴安没忍住仰头,视线朦胧里,感觉头顶的天花板都摇晃了起来。 “放开他!!!” 一道暴喝响起! 宴安顺着声音望去,视线模糊里,看见脸色难看到快要杀人的柏致。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大腿分开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白色的T恤被捞起,露出大片的比T恤更白的白到晃眼的皮肤,只是他的皮肤敏感又薄,稍微使点力都能留下痕迹,何况是被男人揉搓了那么久之后,大片雪白上留下的指印明晃晃的扎人眼。 嘴唇是被人亲过的又红又肿,连带着看过来时的眼睛里,都是一片春雨迷蒙。 暴怒到极致的男人像是有超能力一样,下一秒就瞬移到了宴安身边。 一股大力抓向宴安的手臂,想将人从霍行身上抓下来。 却被霍行抱住腰的手拦住。 他将宴安的衣服拉下来,这才分出表情来看向柏致,他坐着,柏致站着,他抱着怀里的人,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仰头看向更高者。 柏致不敢使太大的力,怕伤到宴安,脑上青筋狂跳,牙齿都发出“咯咯”的声响。 “你放开他!” 柏致怒吼,身侧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霍行没动,反而是坐在霍行腿上的宴安动了动身子,他不仅没有从男人身上下来,反而是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贴的更近了。 见到这一幕,柏致瞳孔都收缩了一瞬,像是被人从头浇了一盆冰水。 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觉得,这两人这个样子,是因为他宝贝被强迫了。 但柏致很快就稳住心神,扯出一个笑来,只是这个笑过于僵硬,比哭好不到哪里去。 “宝贝,是不是这个人逼你什么了,你告诉我,你不要自己承担,你知道的,我家里有一些…” “不是。”宴安冷冷的打断了他,被别的男人亲的红红的唇说:“是因为你很烦,我说过我是为了报复你才和你在一起,你非不信,非要觉得我喜欢你,那我就让你觉得我喜欢你,再亲手打破你的幻想,现在感觉怎么样。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喜欢你,那我就再找下一个男人亲给你看!” 柏致的脸色在宴安一句接一句的话里越来越白,到最后,已经是没了一丝血色。中间他无数次想打断宴安的话,却只是颤抖着唇,没能发出声音。 霍行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所以,我只是你用来亲给这位看的男人是吗?” 宴安:“是。” 要干就干一票大的!同时刷两个人的厌恶度! “好。”霍行点头。 刺激柏致的目的已经达到,宴安想从霍行腿上下来,结果男人的手和钢筋一样牢牢的把住他的腰,纹丝不动。 宴安:“放我下来。” 霍行:“不放。” 这时柏致终于能发出声音,猩红着眼看向霍行:“他说让你放他下来!” “哼。”霍行冷笑,“就不放,管他是不是为了亲给你看,这都是我的人,我凭什么放?” 宴安像是看稀奇一样,笑出声:“不会吧,霍行,你不会也像他这么蠢觉得我喜欢你吧?” “既然都欢聚一堂了,那我就直说了,我也讨厌你,跟你在一起也是为了报复你。不过是这个笨蛋非要觉得我喜欢他,还一直缠着我,我都报复完了,不想和他再浪费时间。” “同样的,我也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 霍行僵住了,然后想到了他们的初遇。 “所以你报复我,是因为玩游戏时我把你抓死好多遍?” 宴安点头,“那局游戏25分钟,我死了13次,10次都是被你抓死。” 霍行看向宴安,“可是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有反抗,为了报复我,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 宴安:“……” 418说出宴安的心声:【好熟悉的说辞。】 霍行接着说:“所以就算是开始讨厌,我们相处的时间里,你肯定后面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宴安还没说话,柏致先冷笑出声,“傻逼。”他骂道。 霍行没理柏致,旁若无人的诱哄道:“宝宝是吗?” 宴安:“……” 418忍不住大笑:【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宴安深吸一口气,说:“你先把我放下来。” 这次宴安顺利从霍行腿上下来了,他正想开口说让他看看前车之鉴,柏致。 结果下一秒,霍行被柏致大力的拉出座位。 攥紧的拳头砸向了霍行,“早看你不顺眼了!” 霍行挨了一拳,颧骨瞬间见了青,他心里也一片怒火。两个个高腿长的男人在不太大的包厢里打了起来,拳拳到肉,不多时,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宴安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啊! 受害者联盟打起来了!!! 那两个人明显是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打架,拳头挥出的时候,仿佛都能听见风声,宴安不敢凑近,只能着急的在旁边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不要为我打架了。” 话音落下,两人打的更厉害了。只是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靠近宴安,但包厢就这么大,所以两人打的束手束脚。 宴安没办法,只能说:“再打我找别的男人去了。” 这话很有效,两人的身形都一滞,停了下来,目光齐齐看向宴安。 宴安一抖,在心里呼叫418:【快快,给我开那个疼痛减免,我觉得他们现在心里估计恨不得把我打死。】 418迟疑:【呃,不太像吧?】 霍行眼神沉沉的开口:“宝宝你说什么?” 柏致眼睛猩红:“别的男人是谁?” 宴安:“……” 可恶啊! 究竟是他有问题还是柏致有问题,都这种时候了,还不明白吗?错全在他身上啊!!!!还在这问别的男人是谁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 418没忍住捧着一把瓜子磕了起来:【啧啧,我都有些怜爱柏致了。】 宴安没理会418,心累的看向柏致:“你还不懂吗?” 柏致红着眼,摇头。 宴安:“如果我喜欢你,就不会需要你找这么多理由,找这么多借口去证明我喜欢你这件事。我都在你面前和别人接吻了,你也看见了,是我主动的,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怪别人,有什么用呢?” 在宴安无比平静的目光下。柏致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怎么会不懂呢? 刚恋爱时,他无数次的翻贴吧,翻攻略,问身边的朋友,第一次见面该怎么做,但他好像依旧表现不是很好。他们又是异地恋,他老听见说异地恋很难,容易分手,而且他宝贝那么可爱,肯定很多人喜欢,以前他活的自由随心,现在他开始努力。他把头发染回黑色,开始穿西装打领带,进自家公司开始学习,他想快点长大,大到能自己撑起一方天地,所以实习的日子里,经常加班到半夜,第二天七点又要从床上起来时,他都没有觉得累过。 他以前舒适了二十年,现在不过是只能尽量努力,把那些该用来成长的光阴补回来。 但是他还没成长到足够强大时,他的宝贝就告诉他原来和他谈恋爱,不是因为喜欢他,恰恰相反,是因为讨厌他。 他不信,他真的不信。 他随便都能找出好多理由,他的宝贝是爱他的。 比如,今天天气很好,有太阳,所以他的宝贝爱他。 比如,今天天气不好,下雨了,所以他的宝贝爱他。 比如…… 他真的能找出好多理由,可是,心为什么这么痛,柏致皱着眉捂住胸口,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他张大嘴,吸进一口冷气。 “真的,真的一点都不能喜欢我吗?” 宴安:“嗯。” 不是我不能喜欢你,是我的任务,要让你不能喜欢我。 刚刚打过一架,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柏致,没了那份逼人的帅气,像是脸上化妆化到一半的小丑,他睁着眼,眼泪就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随后转身,离开了包厢。 宴安心情莫名也不好了起来,他将原因归结于柏致的反应不对,毕竟这个人,看上去好像还是不讨厌他。 还剩下一个沉默着看完全场的霍行,他嗤笑一声,“所以,如果我坚持和你在一起,你也会找个男人这么对我是吧?” 宴安:“……” 要不是确定自己不会下蛊,他都怀疑他给这些人下了相思蛊了!这些人怎么回事,他还不够渣吗?还不够引起众怒吗???怎么这样都还想和他在一起啊??!! 他的任务啊!!! 宴安说:“是。” 霍行听后并不生气,他像是被气到极致,反而笑道:“那我会让你没有时间找别的男人。” 宴安一惊:“你想干嘛?小黑屋是犯法的!” 霍行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恍然大悟:“对啊,还可以小黑屋。” “宝宝这个建议真不错。” 宴安是第一次看见霍行这个眼神,晦暗又偏执,莫名开始瑟瑟发抖:【418,我有点害怕。】 结果418这个不争气的也跟着抖:【我,我也害怕】 宴安不自觉的退后,直到身子贴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霍行这才换了个表情,笑的如春风化雨,刚刚的阴冷偏执全都不见:“宝宝,瞧你吓得,逗你玩的,你不是还没找别的男人吗?” 言外之意就是,找了再关小黑屋。 “好了,宝宝。”霍行坐到宴安身边,“吃饭吧,折腾这么久应该饿了。” 霍行越温柔,宴安心里就越发毛毛的。 这人转变太大了,真的好吓人!!! 但是宴安又不敢直接说走,两人武力差距明显,他也不敢直接把人惹火,霍行此刻表现太不正常了! 他按下摇铃,看向旁边坐立不安的宴安:“宝宝,不关心一下我吗?比如我脸上的伤痛不痛?” 刚刚两人打挺狠,霍行颧骨和嘴角都有伤口,颧骨的已经肿起来了,说实话,有些搞笑,但宴安笑不出来。 他小声问:“疼吗?” 霍行:“不对。” 宴安有些愣住,“什么不对?” 霍行将宴安的脸抬起来,一字一句道:“你应该问,老公疼吗。” 宴安睁大双眼。 【418,这个人是变态吧!!!是变态吧!!!】 好在这时,服务员进来了。 霍行勾划了几道宴安爱吃的菜,就挡着人把菜单递给了进来的服务员。 服务员愣了一下,“先生,您需不需要消息的药品?” 霍行简短开口:“不用。” 服务员走后,霍行也没放过宴安,逼得宴安没办法,只能无比羞耻开口:“老公,你疼吗?” 或许是老公两个字真的有用,霍行的气场一下子温和了起来,刚刚霍行就算是笑,周身也是沉郁环绕,所以总让宴安觉得阴森森的害怕。 霍行贴近宴安,温柔的低声开口:“真乖,一会回去奖励你。” 谁要跟你一起回去啊!待会找到机会就跑路! 结果并不需要找机会,因为没过多久,包厢门就又被人打开了。 ——是去而复返的柏致。 柏致刚刚被宴安一番话伤的不行,心灰意冷的离开,街上的人都纷纷看向他。 一个脸顶调色盘但依旧能看出来是个大帅哥的人,走一路掉一路的泪,搁谁谁不看啊! 结果就见大帅哥走着走着就身形一僵,然后转身疯狂的往回跑。 柏致被外面的冷风一吹,想到他一走,现在包厢里就剩下宴安和霍行两个人。 宴安那段话,傻子才听不懂,霍行很有可能会因为嫉妒或者生气而做出伤害宴安的事,当然,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能狠得下心伤害宴安,但是,万一呢? 柏致越跑越快,越过饭店门口一脸惊讶的迎宾,再次推开了包厢门。 看见背对着他的两个人,正无事发生的甜甜蜜蜜的吃着饭。 柏致僵在原地。 原来,小丑,至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 但是他不甘心,要让他怎么甘心! 他捏着门把手的骨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上面还有刚刚和霍行打过一架而留下的伤口。 柏致闭了闭眼,正想说话,结果就见宴安转头,看见他时,一双雾蒙蒙的眼里是满满的惊喜:“柏致,带我走。” 像是求救,但被救的却是他。 88 网骗:你是男的我也要42 柏致和…… 柏致和宴安一起离开了饭店。 离开的过程不太顺利, 霍行拦着不让走。宴安胆战心惊,生怕两人又打起来。 柏致冷冷掏出手机, 说立马就给八卦记者打电话曝霍行的料,让霍行从今天直至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都将会没有时间。 霍行的气压比刚刚宴安让柏致说带他走时更低上一个度,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柏致一眼,然后放了人。 刚出包厢,柏致就递上一个口罩:“戴上。” 宴安看了看对方的脸,觉得可能他戴上更合适,但是还是沉默着将口罩给戴上了。 路上两人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出了饭店之后,柏致随手拦了一辆出租。 他说:“上车。” 宴安想问去哪, 看见一脸冷漠的柏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上了车之后,柏致向师傅简短的报出了宴安租房的地址。 两人虽然都在后座, 但是距离隔得远远的。 一片沉默中,宴安心情很复杂。 一路无言,师傅停下车, 宴安推开车门离开,又回头看了一眼正望向车窗外的柏致。 嘴角和颧骨一片红肿,眼里有着碎光。 握住车门把手的手不自觉用力,宴安闭了闭眼, 头也不回的离开。 随着车门“砰”的一声,刚刚还一直望着窗外的柏致立马回过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而去。 见后座的客人不说话也不下车,司机等了两分钟,扭头问:“帅哥,接下来是要去哪?”他看了看对方脸上的伤,“要不送你去药店买点药?” 背影已经看不见了。 柏致垂眸, 哑声道:“不用,我就在这下。” 宴安站在窗前,透过窗帘看见楼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叹了口气:【418,我好渣。】 结果418没有回音。 宴安:“???” 【418???】 宴安又叫了几声,结果418依旧没有回答。 宴安一下子有点慌,因为418说过这个世界会一直陪着他,并且之前有两次说开系统会议需要离开时,都和他打过招呼,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这种一声不吭就离开的事。 是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任务好像是又要失败了,所以418觉得他这个宿主已经完全没有拯救的必要,决定放弃他,才一声不吭的离开。 宴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抿着。 他突然觉得好累。 【我回来了!!!】418熟悉的声音响起。 宴安心脏被这声音惊的狠狠跳了一下,【你干嘛去了?我刚刚到处找你都找不到!】 话里的委屈再明显不过。 418急忙解释道:【安宝,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主要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我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怕告诉你白欢喜一场。】 明明是一样的声音,宴安却能从中清楚听出418的着急情绪,都不像刚绑定他时的死板机械,毫无感情了。 宴安心安定了下来,问:【什么惊喜啊?】 418:【安宝,我给你申请了难度降级。】 宴安没太懂:【…难度降级,什么意思?】 418说:【因为这个任务对安宝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啊??? 418跟个狂热粉一样:【安宝,这个任务是要让你被主角攻他们讨厌,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安宝你这么这么可爱这么这么好看,谁能讨厌你啊!你看主角攻和霍行,不都被你迷的团团转吗?】 宴安脸都涨红了,其实到现在他都不太懂为什么那两个人这么喜欢他,而且418也跟失了智一样的,在这狂吹彩虹屁。 而且看样子418还没有吹够,大有一副要接着吹下去的架势,不知道为什么,被418这样夸夸,宴安羞耻的不行。 他红着脸小声打断418:【…所以,任务降级是什么啊?】 418顿住,然后说:【大家评估了你的任务报告,其他系统一致认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任务进行到这里,你可以获得一半的积分,毕竟也算完成了一半。】 宴安:【那另外一半呢?】 不知道是不是宴安的错觉,418机械的声音好像听起来很温柔:【安宝,你可以在剩下的时间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宴安捏紧了手指,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我就能得到剩下的积分?】 418否定,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不是的,如果安宝你想获得剩下的积分,那得看主角攻还喜不喜欢你。】 宴安不太懂,【如果他还喜欢我呢?】 418回答:【如果主角攻还是一直喜欢你,那你就得顶替主角受的剧情,和他在一起。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418看见宴安垂下眼睛,像是在仔细思考,不由接着开口:【安宝,我,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明明是该劝导宿主做任务的系统,却在说着让宿主放弃积分的话。 宴安抬头,418看见那双好漂亮的眼睛弯了弯,对它在笑。 【谢谢你,418,有你真好。】 接着那双漂亮眼睛的主人关心的问道:【我任务能降级,你是不是做了很多啊?你上司有没有为难你?】 418感觉自己的代码好像都乱成一团,以至于讲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没、没有,很、非常简单!安宝你不用担心我!】 它骄傲的挺起并不存在的胸膛,向它的宿主宣布:【我很厉害的,安宝!】 其实也没有那么简单,要是任务降级那么简单的话,那就不会有完不成任务的宿主与系统了,只要看任务有了困难,那大家就都可以向上级请示,申请任务降级。 所以在申请任务降级之前,得先扣押完成一个任务的积分,但是宴安是新人,而这才是他的第二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又失败了,根本无分可扣,所以是418用的它的积分垫付。 如果申请成功,积分可以还給它,如果降级申请失败,积分不仅不还,还得再扣两个任务的积分。 418冷眼看着任务的发展,在感受到宴安对任务成败的在意情绪之后,还是在深夜连夜赶写了任务降级申请提交上去,不出所料,被拒绝了。 418在宴安被霍行吓得瑟瑟发抖时,还是又回了主神空间,闯进了上司的办公室。 结果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好几个其他系统。 但是来都来了,418咬了咬牙:【统长,我希望你能再认真看一看我的报告。】 上司和自己的系统朋友本来正在商量事情,突然被闯入自然是一脸不悦,其中一个系统朋友不赞同的开口:“418,你也是统里的老人了,怎么突然这么没规矩,我看过你那个报道,还是个新人,就算是第一个任务失败了,也不至于第二个任务就要申请降级吧,不然人人都学你们这样,还挣不挣积分了?” 其他系统开始附和:“对啊,418,不要为难统长。” 418争取:“这样,我愿意再出三个世界的任务积分,换他的任务降级。” 上司的眉头皱在一起,这才开口:“418你代码烧坏了吗?你是系统,你的任务是什么你还知不知道?”说着按下桌下的摇铃,吩咐:“来几个系统,把418拖下去做个检查,我怀疑它脑袋电线短路了。” “等一下!!!”418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统长大人居然要不分青红皂白的给它做检查,它知道那种检查,就是直接格式化,格式化之后再派其他的系统接手它的宿主。 它赶紧将宴安的影相调了出来,投影在空中,掷地有声的道:“统长你看,我宿主长这样,这任务真做不了!” 办公室里的系统纷纷抬头看去,然后齐齐愣住了。 直到几个系统闯进来押住418,统长才像是醒了过来,阻止:“等一下,你们几个放开418。” 统长大人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干咳一声,说:“你那个任务报告,我再看一下。” 办公室里的声音先后响起。 “嗯。” “我也觉得是该再看一下。” “确实确实,仔细点总出不了错嘛!” 418想起之前的情景,都忍不住感叹自己的机智,幸好记得录了一手影像,不然说不定安宝现在是其他系统的宿主了。 宴安在得到任务降级的这个好消息之后,一颗心都放松了下来,他想,那他可以好好的在这个大学一直读书,呆到毕业,然后,他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但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来。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 他把邵虞给忘了!!! 因为之前毕竟是以女装和霍行见的面,所以虽然当时霍行电话里喊了他男朋友,但是他还是担心男装见面后,霍行会不习惯,以至于拒绝亲近。 毕竟他约霍行的目的之一,就是想让柏致亲眼看见他们亲近从而刷厌恶度。 所以才又约了邵虞,毕竟邵虞喜欢的就是作为男性的他。 他让邵虞帮他一个忙,让他在一个包厢等他,如果霍行那不成功,宴安就会把邵虞的包厢号发给柏致让他来这里看见他和邵虞亲近。 他和邵虞说让他在那个包厢等他,他有可能会来,也有可能不会来,如果不来的话,他到时候会给他发消息。 宴安一看时间,都一点了,他们约的是十点,邵虞如果还在等,那都等了四个小时了! 不会真的还在等吧! 宴安赶紧掏出手机给邵虞发消息。 虾仁不眨眼:【学长,不用等了,我不会来了。】 几乎是刚发完消息,宴安就看见对话框上面开始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就像是邵虞一直拿着手机看着消息,所以才能在他发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及时回复。 邵虞:【好。】 宴安退出和邵虞的对话框,下面就是霍行发来的消息。 X:【宝宝,你等我几天,我处理一些事情。】 宴安:“……” 418想起之前霍行那个样子就不爽,开始说人坏话:【这个人好不要脸,安宝,都说了不喜欢他,还在这叫你宝宝,安宝,直接把他拉黑。】 宴安有些苦恼:【我也想,但是我怕直接把他惹急了。他今天表现好不正常的。】 宴安没有回霍行消息,他撇了一眼停留在1的对话框,然后摁灭了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像又是紧张又是轻松,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居然一起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走到窗前看了一眼。 然后鞋也没换的开始往楼下走,越走越快,走到后面几乎是要跑了起来。 418不明所以:【安宝,怎么了?】 明明上午还是阴沉沉的天气,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就爬了出来,正是炎热的夏季,日光明晃晃的,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午后的老小区,外面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个高腿长的男人一动不动的仰着头,望向二楼的窗户。 也许是阳光太过刺眼,以至于眼睛都被刺激的通红。 宴安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的:“柏致,你,你要不要上来坐会?” 男人僵住了,像机器一样慢慢的低下头,他呼吸瞬间就乱了,胸膛起伏的厉害,声音从牙缝里逼出来:“你又想玩让我上天堂然后再掉下地狱的把戏是吗?你以为我就这么蠢吗,会一次又一次的上你的当!” 宴安:“……” 那你手别抓那么紧啊! 他低头看向柏致的手,无言。 柏致顺着宴安的目光看去,然后刷的一下,头扭开了,手还是没松开。 “不是这么握的,”宴安去抓柏致的另一只手,柏致一僵,手却没动。 小一点的那只手的五根手指,轻轻插进另一只大手的五条指缝,然后扣住。 “这样才对。” 宴安牵着柏致回了家,柏致一张脸青青红红的,眼睛也肿了起来,看起来一点都不帅了,还莫名好笑。 柏致也意识到了自己目前这个样子估计不太好看,他人生中也从没有过像今天这样狼狈的时候,扭头闷声道:“别看我。” 在外面晒了大半个小时的太阳,柏致脸上身上都是汗,后背都湿透了,能隐隐看见流畅的背部线条。 宴安问:“你要不要洗个澡?” 柏致闻言转过头,表情微愣,随即是控制不住的古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宴安点头:“我知道啊,所以你要不要洗个澡?” 柏致都快被气笑了。 他松开牵着宴安的手,转身迅速按住宴安的肩膀前进两步将人压在了墙上。 两人靠的很近。 柏致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宴安的玉白耳垂上,很快便烧起一片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宴安还有点懵,不知道柏致咋就这样了,但是他不觉得柏致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 柏致眼眸半垂,长长的睫毛在眼底形成一片阴影。 “你知道邀请一个喜欢你的男人在你家洗澡意味着什么吗?还是你觉得…”柏致看着一脸懵逼的人,简直是咬牙切齿,他一只长腿强硬的插进宴安的双腿,“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向上顶了一下。 宴安一张脸迅速涨红。 “不…” “你还是有点戒心的好。”柏致说完就将人给松了开。 宴安:“……” 他忍不住向418抱怨:【418,他怎么这样啊!!!】 418大声道:【就是就是!这样都不上,他是不是不行啊!!!】 宴安:【……】 尽管如此,柏致还是冷着脸去了洗手间洗澡,宴安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可是听着里面哗哗的水流声,宴安心也砰砰的跳了起来。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滚烫的脸,去衣柜里面找柏致能穿的衣服。 他有两件T恤故意买的很大,他一个人在的时候,喜欢穿宽宽大大的衣服,凉快又舒服。 他把T恤找出来,又找了一条他最大的裤子,敲了敲洗手间的玻璃门。 柏致的声音哑哑的:“怎么了?” “我给你找了两件我的衣服,放门口凳子上了,待会记得穿。” 水流声哗啦啦,宴安像是听见柏致忽然重重的的呼吸了一下,才说:“好。” 宴安坐在沙发上开始点外卖,他之前被霍行那么一搞,饭没吃多少,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饿,估计柏致也没吃饭。 他点了双人份的饭,结果柏致这澡都洗了快一个小时还没洗完。宴安平时洗澡也很仔细,但是顶多也就三十分钟。 不知道柏致洗的是有多仔细,居然能洗一个小时,不会皮都搓掉了吧?宴安有些怀疑的想。 咔哒一声,洗手间的门被打开,一只骨节凌厉的手拿走了门口凳子上的衣服。 半分钟后,柏致穿好衣服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上半身还好,勉强合身,下半身的裤子却被柏致穿成了七分裤,一半小腿都露在外面,布料也被结实有力的双腿撑的紧紧的,看上去莫名好笑。 宴安压了压嘴角,试图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 柏致也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在拿到这一身衣服时,就发现,香死了。 可以猜到一定是因为衣服的主人经常穿它,所以才会染上这股香味。 他看向沙发上的宴安,发现宴安也正笑着看他。 他喉结微动,恰在此时,门铃响了起来。 宴安站起身:“估计外卖来了,我去拿。” “还是我去。”柏致仗着身高腿长,丢下这句话就几步走到了门口。 他将外卖往桌子上一样一样的摆出来,宴安则将盖子打开,才开一个,柏致就下意识的伸手拦:“宝贝你坐着就好,我来。” 话音落下,柏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就愣住了。他扭头看向宴安,结果就看见宴安乖乖的坐着,果然没再动。 看他看过来,还眼睛弯弯的笑了一下。 柏致的手莫名抖了起来,他接着往外拿外卖,在看见袋子里剩下的东西后,手不自觉的捏成拳。 明明之前是喊过那么多遍以至于无比顺口的称呼,如今再喊却要鼓起全身的勇气。 他喉咙像被堵住,好几声都是无声,最后才发出干涩的声音:“…宝贝,这是给我的吗?” “嗯。” 他眨了一下眼睛,“宝贝,那能你给我涂药吗?” 宴安点头:“好。” 太乖了,简直太乖了! 柏致冷静的发着疯想!就算宝贝是在玩上秒天堂下秒地狱的游戏,那他也玩,有什么大不了,至少曾经在天堂! 他玩得起! 宴安点的这家外卖是他经常点的,味道还不错,吃的饱饱的之后就开始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拿着棉签给柏致涂药。 耗时几分钟,就涂好了药。 他没有直接去睡午觉,而是对柏致说:“你还愿意和我谈恋爱吗?这次是认真的。” 柏致握住宴安的手,“好。” 他愿意陪他玩。 宴安拉着柏致起身,“我困了想睡个午觉,你要不要一起睡一会?” 柏致平静的表情龟裂开来,身形一滞,没动。 宴安回头,一双眼睛因为困意雾蒙蒙的:“快点啊,困死了。” 直到怀里躺着一个香香软软的身体时,柏致都疑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下狠劲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痛,痛的他飙出了泪,他转身把人往怀里拢了拢,无声 的笑了。 柏致是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晚上两个人分别的时候,宴安说:“下周你就不要住酒店了,直接来我这吧。” 柏致实在是受不了了,拉着人亲了又亲,直到把人的嘴亲的又红又肿,才额头抵着额头:“宝贝,舍不得你。” 宴安轻轻摸了摸柏致的背,安抚道:“乖一点,下周就见面了。” 柏致刚回学校的时候,室友看见他一脸伤口都惊呆了:“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 柏致高深莫测的笑:“这叫,爱的印记。” 束文乐睁大眼睛:“所以你没和你那个骗子对象分手啊?” 柏致沉下脸:“你懂个屁。我永远都不可能分手的!” 其余人:“……” 这人这么有钱,怎么就不知道看看医生啊!!! 只有余时光摸了摸下巴,阐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观点:“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不是柏致脑袋出了问题,而是柏致这位骗子对象真的跟个天仙似的?” “……” 束文乐和季炎欲言又止,说:“建国后不许成精,所以也没有天仙!!!” 结果他们也没想到,没过几天,他们就见到了柏致的那位天仙对象。 两人分别后,柏致就比以往更加黏人,逮着几分钟的空隙,都要和宴安视频。 结果周五的课被通知取消,挪到了下一周,也就是说这周放三天的假。 宴安在周四课上完之后,就订了机票。 到的时候,是下午六点,柏致一边实习一边上学,平时其实忙的要死,都很久没和几个室友一起在外面吃饭了。 但是今天是束文乐的生日,所以几个人约着在学校后街的一家烧烤店吃着烧烤。 柏致每干一件事都会向宴安报备,宴安特意问了地址,他一路上都带着口罩,因为柏致老是念叨,说男孩子这年头也很危险,让他出门一定记得戴口罩。 男朋友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要求,宴安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他不知道他学校论坛大家都在哭哭,说好久没完整看见老婆的漂亮脸蛋。 只有一位仁兄与众不同。 ——老婆一定是怕他过于耀眼的美貌刺伤了我,所以才带着口罩,这是为了保护我,老婆心里有我!!! 众人:“……” 滚呐!!! 这家烧烤店生意火爆,上下两层都已经坐满,柏致他们几人坐在门口的露天餐桌。 脚边垒着两箱扎啤,桌上摆着满满的烧烤。 大家吃得火热也喝的火热,不论是店内还是店外,都是人声鼎沸。 突然之间,这声音好像就小了一点,大家都有些发愣的看向一个方向。 视线的尽头,是一个少年。 戴着大大的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穿着最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但就是莫名的吸人眼球。 柏致坐在塑料凳子上,双腿委屈的屈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松松拢着一罐啤酒,手机突然响起了特别提示音,他放下啤酒掏出手机。 虾仁不眨眼:【看后面。】 他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 随后站起身,塑料凳子被大动作踢开,将笑的眉眼弯弯的人拥入怀里。 同桌另外三个人目瞪口呆的将他们盯着。 宴安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柏致的衣服:“把我松开,你朋友看着呢?” 柏致这才将人松开,“宝贝,你在这等我一下。” 去店门口叠成一摞的塑料凳子抽了一张出来。 他拿卫生纸认真的擦过两遍才说:“宝贝,你坐。” 几位室友都看呆了,柏致这照顾人也照顾的太顺手了吧! 直到宴安坐下,几人眼色都使了好几轮,最后还是作为寿星的束文乐开口:“啊柏少,这不介绍一下?” 柏致心情好的很,眉眼都洋溢着喜悦,几个人看的简直眼睛疼,柏致搂住宴安:“宴安,我男朋友。”然后转头对宴安说:“这几个人不重要,你不需要记住。” 几人:“……” “草你他吗的,”季炎快被柏致这个恋爱脑气死了,“重色轻友到这种地步啊?” 虽然说刚刚他也是人群中莫名其妙的就被吸引看过去的一员,但是知道这人就是柏致的骗子对象之后,迅速就没了好感,何况还戴着口罩,说不定只有一双眼睛能见人。 这种网上的案例不要太多。 正在这时,就见这位骗子对象拉下了口罩。 几人都不由睁大了眼睛。 面面相觑里,束文乐惊叫:“卧槽,柏致,这是你对象?你他妈找了个天仙当对象啊!!!” 89 网骗:终章!!! 这话一出,宴安…… 这话一出, 宴安含在嘴里的水都差点喷出来,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柏致室友说的天仙好像是在说他? 所以, 是在反讽吗? 还是这人只是简单的想夸一下他, 然后习惯性的夸大其词? 宴安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看向柏致。 柏致手指痒痒,轻轻捏了一下对方的脸, 然后把口罩给拉了上去。 转头就看见三位室友直勾勾的盯着他俩。 柏致跨上宴安的背包, 将人拉起来, 在三位室友看起来要喷火的目光下, 若无其事的说:“下次我帮你补过生日, 我宝贝来了, 我先带我他回去休息。” 三人急忙开口挽留。 束文乐:“别啊,好不容易聚一次, 咱们可以一起啊。” 余时光:“就是, 急什么啊!” 季炎:“就是就是,至少你要问一下、咳 , 你宝贝的意见吧。” 宴安也没想到他一来柏致居然就不和室友聚了, 捏了捏柏致的手说:“没关系的, 不用管我。” 柏致温柔回道:“没事的,宝贝。”又看向这三个狗逼, 酒还没开始喝呢,一个个的就上脸了。 他嗤笑一声:“今天肯定聚不了了,这里不方便。” 柏致这么一说, 三人反应过来了,周围不断围过来的视线,密密麻麻的, 都快化为实质了。 现在临时去找私密性好,人又少的地方,实在不好找。 只能看着柏致拉着人离开。 直到人完全都看不见影子了,几个人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随着“咔啦”一声,束文乐手上的啤酒罐扁了下去,他咬着牙:“柏致这小子,真该死啊!!!” 柏致直接带宴安去了他的房子,房子买在了公司附近,一室一厅,面积不是很大,里面黑灰白的装修主色调,看起来冷冷清清的。 柏致拿出一双他的拖鞋给宴安穿,宴安穿在脚上,多出好大一截,正准备往前走,就听见旁边柏致突然低声道:“算了。” 宴安:“???” 什么算了? 柏致弯腰,一手穿过宴安的腿弯,一手搂住腰部,将人横空抱了起来。 宴安受惊的伸手勾住柏致。 柏致坏笑道:“宝贝,鞋太大了不好走路,我抱你去沙发。” 宴安合理怀疑,鞋太大什么的都是借口,这人就是故意的! 到沙发了也不把人直接放下,而是让宴安坐在他腿上把人搂怀里,然后拿出手机,划出外卖的界面:“宝贝,看看想吃点什么?”点完外卖后,柏致又搜索拖鞋,最后选了一双情侣拖鞋。 宴安的是小兔子,他的是大灰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是宴安主动过来的原因,柏致兴奋的要命。 特别是吃了晚饭,宴安洗完澡出来后,他忘记带睡衣,所以是穿的柏致的,柏致高他大半个头,衣服也是大大的,裤子也长出好大一截,他只能提着裤子往外走,边走边说:“柏致,你这个太大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瘦,感觉他一松手那个裤子就会掉下来,宴安只能抓住。 柏致的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低沉,沙哑着说:“我帮你挽袖子。” 宴安乖乖的站着没动。 结果懵懵懂懂的,袖子就挽到了床上,柏致吐息炙热的说着:“宝贝,我简直要疯了。” 宴安只觉得要疯了的明明是他。 他被包裹在一片温暖里,语句也被刺激的破碎,视线模糊里,被柏致从下爬上来,将他压住接了一个吻。 “宝贝,是你的味道。” 接下来的几天,宴安连手机都没什么时间看,一直被柏致压着亲亲,最后一天晚上,柏致长手长脚的将人锁在怀里,把人亲的迷迷糊糊的,让宴安同意了帮帮他。 第二天早上,宴安只感觉大腿根火辣辣的疼,醒来就没忍住“嘶”了一声,柏致赶紧买了药膏给他擦拭。 药膏清凉凉的,抹上去之后瞬间就好了很多,宴安有点委屈的对柏致说:“你太久了,下次快一点好不好!” 柏致心疼的不行:“好好好。” 宴安再看手机时,发现霍行给他发了好多信息,还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仔细看霍行的信息,直接回复—— 虾仁不眨眼:【之前是我的错,现在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喜欢他。也祝你前程似锦。】 随后将人给删除拉黑。 回到学校之后没几天,全国高考成绩就下来了,姜昭给宴安发来消息,说了他的高考分数,宴安惊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姜昭是个学渣,没想到还考挺好的,然后姜昭说:【开学见。】 宴安:??? 随着高考成绩的发布,各校的招生简章视频开始陆续播放,华校的视频一发出就火爆全网,迅速占领各个头条。 大家把视频下载了反复播放,然后把有宴安的镜头一桢一桢的给截了下来。 因为实在是好看的有点超出人类想象,被部分人质疑是Ai造人,故意以此吸引眼球,要不怎么可能长成这样,还一直籍籍无名?尽管有技术帝表明这应该不是Ai,应该确实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这部分人还是坚定的表明不信,说除非让他们见见真人。 技术帝:“…….” 这算盘响的怕是外星人都能听见了!!! 还有人说长这样,一看就是美颜滤镜一百层。结果被华校的同学们热情回复:“没有啊!真的没有!!!呜呜呜,老婆本人更好看啊啊啊!!!” 视频火了之后,李教授更是成天笑呵呵的,宴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号码好像暴露了,反正手机都差点要被打爆,各路信息蜂拥而至,有问他要不要进娱乐圈当明星的,有单纯向他表白的,还有发了一些脏东西的。 宴安:“……”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结果第二天去上学上到一半教室外就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窗外是密密麻麻的人脸,脖子伸的长长的往里看。 老师上课上到一半,抿着唇开始打电话叫保安。 这时外面突然一声尖叫:“宴安我爱你!!!” 这声尖叫像是给原本就要烧开的水加了一把大火,气氛瞬间就沸腾了起来,众人争先恐后的表达着爱意——“宴安我爱你爱你!”“安安看我!看我!” 宴安感觉这一幕好熟悉,这不是和他上个世界扮了花神之后的场景一模一样吗??? 外面的人熙熙攘攘,教室里的同学们也看不下去了,纷纷站起来一部分人想把这些人赶走,卓毅沉着脸安慰宴安:“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其他人也连忙献殷勤道:“我们也会的。”“对对对,宴同学你别害怕。” 宴安:“……” 他真的不害怕,他就是想知道?他是干啥了??? 保安很快就赶了过来,结果教室外的人却不愿意走,还肉眼可见的人越来越多,各地赶来的都有,同学们挡在前面,不让他们进教室吓到宴安。 被包围在人群中心,宴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另一头传来柏致沉稳冷静的声音:“宝贝,你待在教室不要出去,我马上就过来。” 宴安都糊涂了,旁边突然有个同学愤怒的说:“卧槽,我就说不对,哪个傻逼把漂亮…”话说到一半,迎上了宴安疑惑的视线,宴安问道:“这些人为什么都来找我?” 男生跟宴安对视了一秒,紧张的头脑一片空白,旁边的人见状立马抢答:“老…咳,宴安同学,有人把你的课表信息曝光在了网上。他们看了课表摸过来的。” 宴安:“???”所以为什么要摸过来,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外面的人越被拦情绪看上去就越激动,两边都快打起来了,声音越来越大,老师也开始有点着急,想着要不让班里的同学全都出去拦住人,然后让宴安偷偷溜走,结果外面的声音突然就小了起来,教室门被打开,柏致越过众人,一把将宴安抱入怀中:“宝贝,我来了。” 柏致从进了公司之后,就一直很忙,所以没有在视频发布的第一时间就刷到,直到视频的热度不断发酵,他路上听见公司里的同事用一种无比夸张的语气和旁边的人说:“天呐!你不知道有多好看!!!我真的不敢相信是真的有人长这样?” 旁边的同事嗤笑:“你也太夸张了吧哈哈哈哈。” 同事:“真的真的,你去滴音上搜宴安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陡然插入的男声将同事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见一张冷冷的帅脸。 柏致在看见视频之后,就知道了大事不好,尤其是因为一直有人质疑宴安的真实性,要不就是即将出道的艺人装学生,开着一百级的滤镜美颜。然后有个华校的学生不知道是哪根筋没搭对,为了证明宴安的美貌没有虚假并且本人更好看时,把宴安的课表发在了网上,让这些人自己去求证。 柏致简直是愤怒到极点,世界上还有这种傻逼,但是也怪他,是他没有保护好宝贝。 柏致立马向家里打去电话,带着保镖团赶向了宴安这里,保镖团黑衣黑裤,个个都身强体壮,露在外面的手臂粗壮有力,稳稳的围在柏致和宴安周围,围成了一道人墙。 柏致带着宴安上车之后赶到机场,坐上了来时的私人飞机。 宴安坐在私人飞机上,想难怪原剧情里的柏致,轻轻挥挥手,就能把原主杀的寸甲不留,好像真的还蛮有钱的。 下了飞机后,宴安就收到了来自李教授的关心,让他近期先别来学校,热度太高了,那些人根蟑螂似的,赶也赶不完。上课的话,就先上网课。 柏致又带着宴安去换了一张电话卡,换号码之前,给原主的爸爸妈妈打去了电话,告诉换了号码,电话里,妈妈着急死了:“宝宝,我听说那些人去学校堵你了啊,你别怕,我现在就在让你爸爸订机票过来,有妈妈在,谁也别想欺负我家宝宝。” 电话被妈妈占着,爸爸只能在旁边加大嗓门:“对,你别怕,有你爸在!” 宴安别扭的说了声谢谢。 女人的声音温柔的都快化成水了:“宝宝你说谢谢干嘛,我是你的妈妈呀!” 宴安从穿越过来这个世界后,其实收到了好多来自原主妈妈的消息,里面都是关心又亲近的话语,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的记忆里,没有过妈妈这个角色的存在,只能小心翼翼又别扭的应对着。 电话那头妈妈还在说:“宝宝,你爸买到票了,我们现在就出发过来。” 宴安这才回过神阻止:“不用,不用的。” 女人温柔的声音顿住,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宝宝?” 宴安深呼吸一口气,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现在在我…” “你说什么!!!”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音量快把楼顶都给震穿! 随后是啪的一声,像是谁被打了一巴掌,又是女人温柔似水的声音:“宝宝,你说你,交了个男朋友?” 宴安握紧手机:“是的,我很喜欢他。”他顿了一下,然后小声道:“妈妈。” 两口子依旧买了机票,不过目的地换成了柏致家。 下午柏致就派人去机场把宴安的爸妈接了过来。 宴安是从来没有见过原主爸妈的,但是却在第一眼看见面容白皙,眸光温柔的女人时,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他嘴唇微动,无声的喊了一句妈妈。 艾春急急的赶了过来,环视一周,确定自己儿子什么事都没有才放下一颗心,将人拉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故意板着脸审问:“宝宝,不是说和妈妈不会有秘密吗?怎么交了男朋友这么大的事,妈妈现在才知道!” 宴索栋则是一双鹰眼上下打量着柏致,小伙子个高腿长,气质沉稳,长得肯定是不如自家宝宝,但是勉强过关,他大手拍拍柏致的肩膀,道:“我们谈谈。” 柏致的父母在柏致打电话向家里要人时,正在外地,之前林心兰女士知道自己儿子谈恋爱了,但是一直以为是女生,结果突然有一天,告诉她他对象是个男孩子。 她并不是那种封建的父母,但一时之间也难免落差,她还想抱孙子呢!结果这一点点落差在柏致忍不住跟她炫耀对象看见对方照片时完全消失不见,她兴奋的要命,让柏致第二天就把人领回来,被柏致以对方会害羞的借口给无情拒绝了。 哼,这一下,人还不是来了她家里! 晚上柏致的父母就赶了回来,母亲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看上去年轻又优雅。父亲浓眉大眼,是个帅气的中年男人。 两家父母一见如故,柏致妈妈跟看宝贝似的一直盯着宴安,越看越喜欢,然后说:“要不明天你俩就去领证吧,然后再补办婚礼,亲家母你看怎么样?” 是的,这个世界同性结婚合法并且可以领证。 艾春有些舍不得,她宝宝还小着呢。 宴安也没想到怎么突然就跳到了领证的话题,不由的一懵。 客厅里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他看向了柏致。 柏致心脏跳的飞快,说:“我都行,今天领证都行。” 众人:“……” 林心兰女士嫌弃死了,跟看傻子似的,说:“你行民政局可不行,人家这个点都下班了。”又看向宴安,一双美眸盛满了笑意:“宝宝,你看怎么样?” 是的,林心兰女士在听见艾春倨傲宴安宝宝时,也跟着叫了起来。 不知道为啥,被霍行叫宝宝的时候宴安当时还莫名害怕,被艾春女士和林心兰女士叫的时候,却总是让他的心脏一片酸软。 宴安抿抿唇,反正估计都是要和柏致结婚的,早一点晚一点应该…也没啥区别? 宴安小声的说:“我也都可以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柏致就拉着宴安去了民政局。 领到红本本时,宴安都觉得像做梦一样,柏致一路反常的沉默着,要是平时,估计早就抱着人亲亲然后说些不堪入耳的话了。 结果柏致没有带宴安回别墅,反而是一路回到了之前的小小房子。 宴安意识到什么,被柏致牵住的手掌心紧张的渗出细小的汗珠。 被柏致抱到床上时,他红着脸:“…现在还是白天。” 柏致亲了一口,“没事,我把窗帘拉上。” 宴安:“……” 柏致身上全是汗,被单被挤到腿边,又慢慢缩到地上,宴安手脚发软的挂不住,又是喘又是哭的求着不要了,胡乱说着要被弄坏了之类的话。 结果男人急促的喘息着,要的更多了。 再次有知觉时,宴安感觉浑身都像被压碎重组一样,手指头动一动都累得慌。 罪魁祸首端着一碗粥过来:“宝贝,饿了吗?喝点粥。” 宴安不看见人还好,一看见人那些记忆一下子哄的涌入脑海,哄着耳朵骂人:“坏蛋!” 结果嗓子一上午都在劳累,再开口时都哑了。 宴安更委屈了。 柏致连忙将粥放到一边,抱住哄人:“好好好,宝贝,都是我的错,不要生气。” 宴安还是生气:“你干嘛要做那么久!” “都说了不要了!” 宴安又是委屈又是生气:“你还长那么大!” 柏致:“……” 柏致简直是要被搞疯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宴安的视频热度降了下来,学校里的人也不约而同的保护着他,过完暑假之后,宴安居然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高高帅帅的男生,十字架耳坠在夕阳下闪着光:“你好,我是姜昭。” 宴安吓了一跳,自从结婚之后,柏致对他的占有欲是一点都不再隐藏,拿着宴安的手机删了好多联系人,其中就有姜昭。 他再次回到学校上课,柏致说还给他派了保镖,他觉得没必要这么夸张,但是柏致又是撒娇又是耍赖,宴安只能同意。 在姜昭伸手拦住宴安的时候,保镖立马就要过来,宴安用眼神阻止,然后问道:“你认识我?” 虽然姜昭之前是他的目标三号,但是后面因为意外,他放弃了他这条线,所以按理来说,姜昭还是应该认为他是女生才对。 姜昭沉默点头,然后道:“当然认识。你不是叫我哥哥让我带你上分吗?” 宴安:“……”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他。 见宴安这个样子,姜昭笑了笑:“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祝你能过的幸福。” 宴安眨了眨眼:“谢谢?” 姜昭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天上好像开始下雨,这是他排练了好久的场景,他想,表现的应该还不错。 姜昭早就知道宴安是个男生了,其实他从小就对声音特别敏感,听过一次的声音就不会忘,所以在撞到那个女生时,就知道了她就是游戏里的人,他当时沉默的看着另一个人牵着她一步步离开。 他知道她是本市的,知道她在读大学。 那一天下午,他一直挂着游戏,在想她什么时候能上线,结果一等就是一下午,后来他开始翻论坛,本市的大学论坛。 他想,好歹马上高考,了解一下大学准没有错。 结果翻出好大一个惊喜。 宴安和柏致的婚礼是在大学毕业之后才举行的。 婚礼前夕,他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难过又沙哑:“祝你新婚快乐。” 邵虞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妹妹,妹妹在一旁欲言又止,看着憔悴不堪的哥哥,还是心疼的劝道:“算了吧,哥哥,你抢不过那个人的,就算抢回来,人家也不喜欢你。” 邵虞低着头,没有回答。 柏致专门买了一个岛举行婚礼,红色大眼仔的公司官博号纷纷转载,庆祝总裁新婚快乐,然后发起抽奖,引得网友纷纷转载微博并庆祝新婚快乐。 直到多年后,爆出了结婚照,大家才知道婚礼的另一位主角是谁。当年庆祝新欢快乐的沙雕网友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孙子孙女,戴着老花镜登上了红色大眼仔,纷纷骂道:“拿走你的臭钱,狗贼,还我老婆!!!” 就连已经退圈好久的霍影帝也发了一条红色大眼仔:“狗贼,还我宝宝!!!” 90 乡村爱情:人人都爱小结巴 正值炎…… 正值炎夏, 中午的太阳又大又烈。 宴安臂弯里挎着篮子,里面装着一碟炒鸡蛋和一碗稀饭,送去给田里割稻子的爷爷。 他戴着缺了一口的草帽, 穿着蓝色的布鞋。 这第三个任务的生活条件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艰苦, 主要就是一个字,穷。 刚穿来时,原主正生病发着烧, 宴安一过来就代替原主生了好大一场病,他意识被烧的模模糊糊的,连任务剧情都看不了,爷爷急的不行,孙子一直这样烧着也不是个事, 就去请了村头的金婆婆, 围着跳了一圈大神。 叮铃铃的铃声一直响, 发着烧的宴安听的心浮气躁, 头都开始痛了起来。 金婆婆年纪一大把,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一条叠着一条,眼神却丝毫不显浑浊。 她端着碗, 吩咐宴重山:“去, 把安娃子嘴给掰开。” 宴安感觉自己喝了好奇怪的一碗水, 燃烧过后的灰烬进入到他的身体后,像是死灰复燃般,在他的体内又烧了起来。 宴安张大嘴呼吸,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糊了一脸,只能看见模糊的个人影。 宴重山眼见着孙子的脸越来越红, 粗糙的手往额头上一放,被滚烫的温度吓得心惊肉跳:“金婆婆,安安烧的更厉害了!” 金婆婆皱眉:“不应该,喝了我的圣水应该药到病除才对。看样子你孙子身上的邪祟非同凡响,这样,我在这看着安娃子,你去隔壁李正那把板车借过来,把安娃子送去镇上的医院,此番中西结合,定然能赶走这只邪祟。” 宴重山应了一声就往外走。 他走的急,距离又近,几步就到了李正家,李正和弟弟李义正在堂屋里吃饭,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叫他。 李正放下碗筷,大门没关,宴重山已经进到了院子里。 他焦急的很,脸上的纹路都皱在了一起:“李正啊,你家板车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大夏天太热,李正光着膀子,麦色的胸膛露着,清晰可见的腹肌,人鱼线,上面覆着细密的小汗珠。 他闻言皱眉:“怎么了,宴伯?” 宴重山道:“我安安发烧发了几天了,请了金婆婆喝了圣水,金婆婆说让送医院去。” 李正英俊的脸庞一沉:“胡闹,早就该送医院了。” 他说着往堂屋里走,“板车被李婶借去拉稻子了,我和你回去背安娃子去医院。” 他拿过搭在椅子上的褂子套上,李义好奇的问:“哥,怎么了?” 李正:“吃你的饭,我下午就回来,到时候检查你的作业。” “哦。”李义蔫巴了。 两人赶回宴家,然后发现只有床上躺着的宴安,说好帮忙看着人的金婆婆已经走了。 李正想把床上的人往背上背,结果宴安手软脚软,使不上劲,上了背就往下滑。 顾不上生气,宴重山进房间把家里的钱全找到揣进兜里。 出来就见孙子被李正横抱在怀里,烧的粉粉的脸蛋儿软趴趴的挨在胸膛。 李正沉声道:“人都烧糊涂了,宴伯,我们快走。” “哎。” 怀里的人无一处不滚烫,李正抱着跟抱着个小太阳似的,给他烤的口干舌燥。 镇子离村里的路远着呢,两人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 李正体力好,但是抱着人走了这么一路,到后面手臂也是酸疼的不行,中途宴重山说要不还是背着走,李正拒绝了:“他身上没劲,挂不住,得你老人家扶在后面,这样太慢了。” 到了医院后,医生一摸都惊了,烧成这样,病好了都有可能烧成傻子。 赶紧打了退烧针又挂了水。 期间问家属:“病人烧多久了?” 宴重山连忙回答:“烧天了。” “怎么没第一时间送来?” 宴重山看了眼病床上烧的意识不清的孙子,没说话。 医生看了眼老人家打着补丁的衣服,懂了。 他站起身:“病人这温度烧的太高,反正针也打了,待会看看温度能不能降下来吧。” 宴重山没听出医生的言外之意,点着头应是。 出乎意料的是,半小时之后,宴安的烧就退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病床边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腿叉开,闭目养着神,结实的手臂枕在颈后。 他眨了眨眼。 【418,发生什么了?】 418都急死了:【安宝,你来到这个世界就生病发烧,你差点都给烧成傻子了!】 宴安安慰道:【没事,你看我这不是醒了吗?】 418没说话,它很自责。 宴安发烧的时候它只能干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了。 宴安连忙转移话题:【所以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 418卡了一下,才说:【…这个世界,任务很简单。】 宴安:【那给我看看。】 如418所言,确实非常简单,可以说是宴安有史以来接过的最简单的任务。 这次的剧情大纲更是十分简单,是说从城里来的主角受为了调查一件事,来到了山州村,然后和主角攻相亲相爱的故事。 调查什么事,大纲里一句话都没提。 而宴安的任务,则是促进主角攻和主角受感情发展的工具人。主角受来到山州村,对主角攻很感兴趣,但是平时乐于助人的主角攻却莫名不喜欢主角受,所以主角受就让原主帮忙送东西,送完之后对主角攻说一句:“这是兰鹤哥哥让我送过来的。” 宴安看过任务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口渴,刚刚烧过一场,正是急需补充水分的时候。 他看向床头柜上的水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他现在虽然醒了,但手上还是没力气,右手还打着吊针,很明显,靠他自己想把暖水壶里的水倒出来是不太可能的。 他张口喊人:“李、李正哥。” 宴安睁大眼。 【418,我、我怎么了?我、我是烧坏了吗?】 418觉得宴安这样有点可爱,想笑又忍住:【安宝,没事,不过是原主是个结巴,所以…】 宴安烧了几天,嗓子都哑了,说话的声音又小,但是李正还是醒了,他睁开眼,就看见床上的人蔫巴巴的,小嘴张着,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男人看了一眼,问:“是不是渴了?” 宴安慢吞吞的点了一下头,他还沉浸在自己变成了个小结巴的事实中没太缓过神。 李正拿过水壶,把水倒进玻璃杯,滚了一圈把水泼向窗外,才又倒了一杯递给宴安,眼神扫过对方干涩苍白的唇,沉声道:“小心点,烫。” 宴安接过水杯,发现果然有点烫,他又一次开口,不过这次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谢—谢—哥。” 他捧着水杯,小口的抿了一下,烧的发白的唇被滋润着,慢慢开出一片粉来。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变成结巴其实也没事,总比哑巴好,而且只要说慢一点,其实也和正常人没太大区别。 李正就看着床上的人一会皱脸,一会叹气的。 这时宴重山回来就看见孙子醒了,几步跨到床边查看情况:“安安,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不?” 宴安慢吞吞道:“没—事。”然后停了一下,又说了两个字:“回家。” 宴安发现,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也行。 宴重山有些迟疑:“要不,再住会院吧?” 宴重山刚刚被医生叫出去了解了情况,宴重山把在村里请了神婆的事统统都给说了,宴安其实发烧的第一天宴重山就请了金婆婆,金婆婆粗粗看一眼,说只是个小鬼,第二天就能好。 结果第二天更严重了,到了第天,宴重山又去请了金婆婆,金婆婆说:“一定是你孙子做了什么事,把这小鬼养出了气候。无事,看我给他喂一碗圣水,保管药到病除。” 医生听完,大呼荒唐,一双眉毛皱的都快能把苍蝇给夹死,对着宴重山就是一顿思想教育,可怜老人家都年过半百了,被训的老脸通红,但这些都不重要,主要是医生的话给他吓到了。 医生说你孙子但凡第一天送来,都不会烧成这样,如今再醒过来,是个什么光景都不好说! 宴重山如遭雷劈,嘴唇颤抖着问:“什么意思!” 医生又于心不忍,叹口气说:“先去看看情况。” 宴重山失魂落魄的回到病房,就看见清醒过来的乖孙。 宴安不想再住院,因为再住院就意味着需要交一笔住院费,而原主和原主爷爷,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宴重山因为穷,一直没有哪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就这样一直单到了四十岁,某天进山,捡到了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原主。 他虽然穷,但是却给了原主所有他能给的,所以导致原本就穷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原主又被他溺爱的有些骄纵,平时在家里,看见扫把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那种。 宴安看着历经岁月沧桑的老人,又说了一遍:“回、家。” 李正开口:“我去问问医生,医生说能回的话就回。” 宴重山不知所措的点头。 医生过来查看情况,一边看一边夸:“哎老人家,你这孙子长得真好,看这眼睛,刚好长鼻子上面。” 此话一出,病房都安静了下来。 医生浑然不觉,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下,道:“可以回家了,应该是没啥事。”他看向宴重山,语重心长道:“老人家,以后不要再这么迷信了啊,这次真的就是运气好。” 宴重山讷讷点头。 回去的路上,宴安身上还是软,不太有力气,宴重山扶着走了几步,李正突然在宴安面前蹲下,背部的肌肉拱起,“上来。” 宴安有些迟疑,李正回头,锋利的眉毛皱起:“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快上来。” 软绵绵的身子贴了上来,李正的身体僵了一下,宴安在男人的背上慢吞吞的说:“哥,你、好、硬。” 李正大手卡着少年细瘦的腿,头也不回的哑声道:“你以为都像你,小姑娘一样软绵绵的。” 宴重山看宴安精神头不错的样子,压在心头的大山也挪开了几分,看了眼孙子和李正的体型对比,说:“安安确实太瘦了点,回去爷爷给你弄好吃的。” 背着比抱着轻松多了,宴安身体还是没完全恢复,李正腿长步子迈的也稳,宴安后面趴在男人宽阔的背上睡着了。 回到村子,此时天色也不算太晚,还有人在田里干着活。 夕阳的余晖下,远远的就看见李正背上背着个人,露出来的手脚又细又白,年轻的汉子倚着锄头,高声道:“哎哟,正哥,这是哪家小姑娘被你抢回来了?” 宴重山怒道:“李冬天你眉毛下两个窟窿是照亮的吗?我家安安看不出来啊?” 李冬天定睛一看,哎哟还真是,但是也不怪他认错,哪家的男孩子长那么白,小姑娘都赶不上,天天风吹日晒的,也就宴重山他家这么独一份了。 被这么一吵,宴安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男人像掂小孩子一样把他往上掂了掂。 农户人家已经到了晚饭时候,炊烟升起,宴安揉着眼睛问:“发、生、什、么、了?” 李正的声音传来:“没事。” 宴安没想到他一觉睡了这么久,已经到村子里了,他有点想从男人的背上下来,李正背了这么一路,估计累得慌。 他慢吞吞说:“我、自、己、走。” 李正不置可否:“没几步路了。”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 就这样一直背到了宴安家,把人放在凳子上,宴重山看男人一身的汗,说:“李正,今晚上别做饭了,我去烧个鸡,你带小义一起过来吃。” 李正回道:“好,待会就过来。” 李正回家,直接去了李义的屋,就看见十二岁的少年端端正正坐在桌前,面前摊着课本,咬着笔头一副苦思冥想的样。 他敲了敲桌子:“作业。” 李义一抖,然后皱着脸,期期艾艾的回答:“哥,太难了,只写了一半。” 李正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李义开始心虚,后悔下午没把作业做完再出去玩。 李正嗯了一声,像是不准备追究,李义刚松一口气,就听男人道:“今晚去宴伯家吃饭,你赶紧做,今天做不完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李义如丧考妣。 李正去到后院井边,打了一桶水,脱了衣服拿水瓢往身上浇了两瓢水,井里的水冰冰凉,一颗心也跟着凉爽了下来。 随后换了衣服进到厨房,捡了十五个鸡蛋,装在大碗里,临走跟李义说了一声:“我去帮宴伯做饭,待会吃饭了过来叫你。” 他端着鸡蛋到了隔壁,就看见宴安还是乖乖的坐在之前的凳子上,不过前面桌子摆着一碗红糖水。 李正走后,宴重山就忙着进厨房烧水,准备杀鸡烫毛,宴安想去帮忙烧火,被老人阻止:“安安,你身体还没好完呢,先坐着休息,厨房里烟熏火燎的,待会熏着你。再说,你也不会烧火啊。” 宴安止住了脚步。 他知道原主很受溺爱,但是没想到会溺爱到这个份上,十八岁的人了,还是这么穷的家庭条件,居然连火都没有烧过。 宴重山也没有多想平日里什么都不干的孙子怎么今天说要帮他烧火,只觉得是不是太无聊了,想了想,给孙子冲了碗红糖水:“安安,乖乖在这喝点糖水水,爷爷去给你弄好吃的。” 乖孙安安:“……” 李正大掌揉过一把宴安软软的黑发,把鸡蛋放桌子上。 宴安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开口:“你你你!” 可恶! 男人被宴安瞪,反而笑出声,低头:“让你揉回来?” 李正的头发又黑又硬,根根直立,一看就扎的慌。 宴安气鼓鼓:“不!要!” 宴重山听见李正的声音,添了把柴,然后往厨房外走:“我饭还没做好呢。” 李正说:“我来帮忙。” 宴重山去抓了只鸡,李正接过,说:“我来。”拿起刀,手起刀落,鸡脖子血流如注,下面接了满满一碗的鸡血。 有了李正的帮忙,做饭进度果然快上很多,一个小时后,鸡汤就上了桌。 鸡汤和莴笋一起炖的,香气扑鼻。 宴安去拿碗拿筷子,这次宴重山没有阻止。 李正回家去叫李义过来一起吃饭。 这是一只母鸡,才下过一次蛋,肉又鲜又嫩,要不是为了给孙子补身体,宴重山是舍不得杀了吃的。 宴重山的厨艺一般,但胜在原材料的品质优秀,又是农村精心喂养的土鸡,宴安吃了香喷喷的一顿饭。 一只鸡被四个人吃的精光。 现下正是农忙割稻子的时候,因为宴安这几天生病,宴重山田里稻子也一直没来得及收割,稻穗沉甸甸的金黄。 第二天宴安还在睡觉的时候宴重山就出了门,说要去割稻子,饭在锅里,让他起床记得吃,吃不完把饭装好用冷水冰着,天太大了,容易坏。 宴安睡意朦胧的应了一声。 他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半空了。 宴安去到厨房,锅里有稀饭和一碗蛋羹。 他默默的吃完蛋羹就饱了,稀饭还剩好多,按照宴重山的吩咐将稀饭冰在水里。 他翻过原主的记忆,知道农忙时节庄稼人户都是将就着在田里用饭,家里有人的话就送饭。 宴重山要不是家里有一个乖孙等着,估计也是直接把饭带到田里吃了。 宴安看了看外面的天,试着自己烧火,在418的教导下,试了两次就成功了,他拿过鸡蛋,打在碗里用筷子搅碎,加盐。 锅里放油然后将蛋液滑了下去。 418:【翻面。】 宴安拿着铲子,翻了个面。 他把炒鸡蛋盛了出来,感叹:【其实,做饭也不是很难。】 418看着黑黑的鸡蛋,没说话。 宴安开开心心的顶着烂草帽,出了门。 正值炎夏,中午的阳光又大又烈,黄土路一片灰尘。 他穿着褂子和短裤出了门,明晃晃的阳光洒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被烂草帽挡住了一部分的原因,宴安发现也不是很热。 金灿灿的稻子,整整齐齐的铺满了整个田,别人家基本都进入了收尾阶段,只有他家才开始。 宴安发现旁边田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没穿上衣,肩宽,腰窄,麦色肌肤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脚边摞着整整齐齐的稻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了那汗水的原因,宴安感觉一直围绕着他的凉爽离他而去,一股热浪迎面而来。 男人起身看见田边嫩生生的人:“你怎么来了?”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宴安眨眨眼,向李正示意:“送、饭。” 男人扬了扬眉。 宴安往自家田边走,看见宴重山正坐在田边的槐树下休息,估计是实在热的厉害。 其实农忙时节也很少顶着烈日割稻子的,李正可以说是不怕晒,但宴重山纯粹是因为他病了几天,田里给耽误了,害怕下雨才这样争分夺秒的干。 宴安走过去,发现槐树下果然凉快的很,和树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宴重山一脑门的汗,眼睛都被糊住了,他拿手一抹,抬眼就看见自家孙子俏生生的立在跟前。 “你怎么来了?这一路上多晒啊!” 宴安眼睛弯弯,“吃、饭。” 宴安把饭菜从篮子里拿出来,宴重山嘴唇颤抖着问:“乖孙,你吃了没?” 宴安点头。 他才拿着筷子,开始吃饭,一小碟炒鸡蛋,他吃了好久。 吃完后,宴安把碗筷装进篮子,宴重山叮嘱:“回家好好睡个午觉,爷爷割完稻子就回来了,天太大了,不要乱跑,免得中暑。” 宴安走后,头发白了大半的老人家蹲在田边,不知道是和谁在说话:“我孙子乖着呢,才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白眼狼一个。” 宴安离开槐树之后就又是一阵热浪,李正家的田和他家的田挨在一起,宴重山吃饭的功夫,男人已经把最后一角稻子都割完了。 男人肩上搭着一件褂子,从田里走过来。肩膀很宽,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很漂亮,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随着李正的靠近,宴安觉得周身的温度都高了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夏天迎面而来。 91 乡村爱情:人人都爱小结巴2 李正…… 李正走在旁边, 简直是热气逼人,宴安提着篮子,默默往旁边移了一步, 男人斜眼:“怎么,嫌弃哥啊?” 说着还非要凑过去, 两人光裸的手臂挨上了, 宴安被这样猛的一烫, 缩回了手臂,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字:“热。” 旁边李正英俊的脸上面色古怪:“你怎么大夏天身上都跟块玉似得,又冰又凉?”说着眼神扫过宴安, 颇为认真的说:“听说你这样的, 都…”话说到一半, 看见旁边少年人纯真的眼神, 又给咽下去, 换了个说法,“都身体不太好。” 宴安嗯了一声, 过来就发这么一场烧,可不是身体不太好,但是比起原来的他,现在在身体算得上是极为不错了。 他有些羡慕的看了看李正身上流畅漂亮的肌肉, 说:“哥, 你、好。” 出乎意料的,李正理解到了宴安的意思。 他在说:哥, 你身体好。 男人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 草,这天确实热,热的都有点邪门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宴安因为这具身体是个小结巴的原因,讲话能短就短,又说的慢吞吞的,李正也不嫌烦。 过了好一会,两人才到家。 李正家院子和堂屋大门都敞开,里面坐着两个陌生人,旁边是两个行李箱。李义手上拿着一块东西正在看,抬眼看见李正回来,惊喜道:“哥,你回来了?” 李正扫过客厅两人,都是男性,看上去二十多岁,身上的料子一看就不是乡下人穿的,皮肤黑一点的男人站了起来,自我介绍:“我叫路飞宇,旁边这位是我朋友,叫兰鹤。” 兰鹤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新中式丝绸白褂,头发是罕见的长发,被一根玉带扎在脑后,右耳上挂着一只绿色的玉石耳坠。 路飞宇看上去就穿的正常很多,简单的一套灰色夏衣,剑眉星目。 但不论是兰鹤,还是路飞宇,看上去都和这个落后贫困的乡村格格不入。 路飞宇伸出手,是个握手的意思,李正伸手简单的握了一下,旁边李义迫不及待的说:“哥哥,这两位哥哥说想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他举起手上的巧克力:“这是路哥哥给我的,哥哥,我能吃吗?” 李正在李义面前一向严格又严肃,他抽走李义的巧克力,“进去写作业。” 李义啊了一声,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巧克力。 “啊什么啊?你昨天就没写完。” 李义垂着脑袋走了。 路飞宇笑了一下:“你弟弟挺活泼可爱的。” 李正不置可否,问:“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怎么要住到我家?” 路飞宇说:“兰鹤是美院的学生,老师布置了作业,我是他朋友,我们一路走一路画,来到了这里,觉得风景不错,想住几天。” 李正不觉得他们村子风景有哪里不错,是黄土地不错,还是破房子不错? 结果就见路飞宇补充道:“当然,我们也不白住,我们在这的期间会付伙食费和住宿费。” 李正闻言抬头:“我家这空房太久了,不能住人,不介意的话,我帮你们问问邻居。” 路飞宇看向兰鹤,兰鹤轻轻点了一下头。 路飞宇笑道:“行,那咱们一起去。” 李正领着人推开了宴安院子里的门,宴安一到下午就困,每天都要睡午觉。 和李正分开后,他简单的洗了个脸和脚就躺床上睡觉了,刚入睡没多久,就听见有人敲他家的门,声音听起来像是李正。 他睁开眼睛,穿上鞋子往物外走,把门打开之后,外面的阳光就争先恐后的挤进来,把房子里的凉气儿都给吓跑了。 宴安看着门口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脸上还带着被从睡梦中叫醒的粉意,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问:“哥?” 三人进到屋里,宴安才看清楚跟着李正的男人长相,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问418:【那个白色衣服的就是主角受哇?】 418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宴安没忍住又看了几眼兰鹤,主要是他这打扮还挺新奇的,在别人身上肯定是灾难现象,但兰鹤或许是靠脸撑着,还蛮好看的。 李正简单说明了来意,宴安一下子就懂了,李正家父母前年出了意外一起去世,剩下了李义一个人,李正当时正在当兵,听说在部队表现很好,马上都要升官了,但是这么个关头,父母出事,弟弟又还这么小,交给亲戚他不放心,便毅然决然的选择了退伍,回来照顾弟弟。 他爸妈住的房子就这样空了下来,但其实也就空了两年,比不过他们家。 毕竟他们家的房子算起来的话,都空了二十年了。 宴安猜到肯定是因为他们家穷,他上次生病住院又花了一大笔,所以李正才把人领他们家来。 宴安想了想,开口:“等、爷、爷。” 李正想起之前晏伯带宴安去医院,颤颤巍巍的掏出了包里所有的钱都没够,最后是他垫付了一部分的情景,开口道:“安安你照顾一下两位客人,我去把你爷爷叫回来。” 宴安点头。 李正走后,路飞宇就好奇的开口问道:“他叫你安安,你全名叫什么?” “宴、安。” “哪个宴?”路飞宇和兰鹤从华城一路到这个乡村,他刚刚看见李正的时候就惊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地方也有长得这么一表人才的人,结果见到宴安之后就更惊了,李正一走,他就忍不住搭话。 宴安慢吞吞的说出一个成语:“海、宴、河、清。” “有意思。”路飞宇看了眼兰鹤,感叹:“我原本以为你小子就够白的了,没想到这乡下还有个比你长的还白的。” 原主因为是个结巴的原因,被村子里的人嘲笑,同龄的小孩也不爱带他一起玩,所以久而久之,就不喜欢出门。 宴重山本来就溺爱孙子,原主不乐意出门,就不出门,农活也不让他干,这样一年四季的捂着,可不就长得白。 但又不是冷白,而是白的像玉石一样,莹润又有光泽。 路飞宇盯着宴安露出来的手臂小腿,莫名觉得也许触感会很好。 “你叫宴安?”一直沉默的兰鹤突然开口,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了宴安的手臂。 宴安惊住了,不仅是因为兰鹤突然的动作,更是因为兰鹤看上去高冷不爱搭理人,手掌的温度却高的吓人,被握住的地方跟有把火在烧他似的,宴安浑身颤抖了起来,兰鹤冷冷的看着他,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是谁?” 旁边的路飞宇也走过来,刚刚逗宴安说话时的吊儿郎当全都不见,此刻面无表情的问:“他有问题?” 兰鹤沉默了一下,“不太确定。” 宴安不知道这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颤抖着想把手臂从兰鹤的掌心里抽出来,但兰鹤看起来瘦瘦的,力气却大的要命,抓住他的手掌跟铁钳一样稳稳的一动不动,他伸手推兰鹤,被路飞宇从旁抓住另一只手臂,在他受到惊吓睁大的惶然眼神里,兰鹤面无表情的伸出另一只手,点过他的额心,宴安昏了过去,昏迷之前,看见兰鹤嘴唇动了几下,却没能听清在说什么。 兰鹤接住晕倒的人,说:“神魂不凝。” 路飞宇无奈:“你每次都非要搞的这么高大上吗?能不能说的接地气一点?” 兰鹤没有理会,轻轻松松的就把人抱了起来,顺着气息最浓的地方而去,进到房间后把人放在了床上。 路飞宇跟在后面,看兰鹤面色冷淡的替人解着衣服,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见,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雇主自己解,兰鹤并不需要亲自上手,这一次,应该是因为人晕着。所以,为什么要把人弄晕?但兰鹤一向有他的道理,路飞宇一边想一边看着兰鹤的动作。 像是有只手轻轻抚过心尖,他一边莫名心痒痒又一边古怪,随着扣子越解越多,露出的肌肤也越来越多,路飞宇脸皮一红,背过了身去。 背完才意识到床上的人跟他是同性,他有的我也有,完全没必要避嫌!虽然是这样想,但他依旧没有回头。 兰鹤看着少年左胸膛上一块微小的黑色印记,修长莹白的手抚了上去,片刻后,收回了手,少年一直紧蹙的眉心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兰鹤冷淡的声音传来:“好了。” 路飞宇回头,就看见床上的人衣服已经又扣的严严实实,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松的呼出了一口气。 兰鹤看向路飞宇:“情况有点复杂。” 闻言,路飞宇皱眉:“怎么说?” 兰鹤的神色淡淡:“床上这人,魂魄不是他自己的。” 路飞宇跟着兰鹤这么段时间,也见过这种情况,他问:“小鬼附身?” 兰鹤否定:“没有这么简单。” 确实,路飞宇在问出这句话时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兰鹤身附摘星骨,道法已经深不可测,如果只是普通的小鬼附身,一个照面就能把脏东西赶走,何况还近距离接触了这么久。 兰鹤说:“他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又不像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路飞宇不懂,好在大多数,兰鹤说的话他都听不懂,这种时候他一般都选择略过当没听见。 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所以真的要住这里?” 兰鹤没回答,他静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透过无数牵连的线,他看见一具魂魄正慢慢的躺进这副□□里,只是那魂魄的面目,却是模糊不清。 兰鹤不由皱了皱眉,他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 他起身答道:“就住这吧。”说着看向了门口的方向:“主人回来了。” 路飞宇不疑有他,和兰鹤出了房间。 宴重山一路兴奋的回家,果然看见了李正说的从城里来的客人,只是没有看见乖孙,正要开口询问,李正反而领先一步问道:“安安呢?” 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路飞宇回答,他说:“刚刚他好像有点中暑,我们就让他先回房间休息了。” 男人皱了皱眉,“我进去看看。”又劝住了想一起进去的宴重山:“宴伯,你先和两位客人谈谈。” 宴重山一想也是,两位城里人不知道都等了多久了。 李正进到房间,果然看见宴安躺床上休息,呼吸平稳的睡着。 他摸了摸额头,温度正常,就见少年眉心突然微蹙,嘴里呢喃了一句:“热。” 李正扬了扬眉,有些稀奇,今天顶着大太阳,少年身上都没出汗,碰到的时候身上还凉凉的跟个玉石做的一样,怎么每次他碰一下就说热? 他拿过床边的蒲扇,坐在床头,对着床上的人扇起了风。 随着一扇扇的凉风,蹙着的眉心放松了下来。 他扇了好一会才想起外面的几个人,这时宴重山喜气洋洋的进了屋,就看见男人顶着一张俊脸,面目温柔的给床上的人扇着风,他原本要说的话卡了一下,才想起来小声问:“安安怎么样?” 李正看了一眼依旧睡的平稳的宴安,答:“睡着呢,应该没事。” 兰鹤和路飞宇的行李还放在李正家,谈好了价格,两人过去要把行李搬过来。 宴重山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先去把房间收拾出来。” 李正放下蒲扇,说:“宴伯,我跟你一起。” 宴重山没拒绝,他家的空房间年岁有点久,收拾起来不太容易,何况…他又看了一眼男人结实的体格和英俊的脸庞,沉默的去拿收拾房间需要的东西。 他拿着扫帚往房间走,路飞宇和兰鹤已经把行李提了过来。宴重山给两位城里来的客人倒了水,让他们坐着休息,他们去打扫房间。 这是早就说好的,两人坐在堂屋没动。 宴重山其实也不是一直这么穷,他父母年轻时还是富裕过一段时间,所以房子修的大,房间修的多,后来家里老人开始生病,家底被掏空,不幸的是他爸妈也生了一样的病,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留下了一贫如洗的家和空荡荡的大房子。 两个人先是用扫帚把房间里的灰尘扫了一遍,想想两位客人的模样,一看就很讲究,又拿帕子把柜子床头都给擦了擦。 打扫完一个房间后,两人就拿着扫帚往第二个房间走,结果进去检查床铺的时候发现,年岁太久,不知道哪来的虫子把床架木头给蛀空了,李正轻轻压了一下,“啪”的一声,床架裂开了。 宴重山有些呆住。 李正看向宴重山:“要不,从我家抬一个床过来?” 也只能如此了。 宴重山去到堂屋和客人不太好意思的说明情况,路飞宇点头同意:“行。” 结果兰鹤开口:“不用这么麻烦。” 宴重山揣摩了一下,问:“客人你是想两位住一个房间吗?” 这样也不是不行,只是那房间的床不够宽,两个大男人睡一起估计会有点挤。 想到高昂的住宿费,宴重山说:“客人你也知道,李正家就在隔壁,搬床很方便的。而且那房间的床有点小,睡一个人还好,你们俩睡一起,估计会不舒坦。” 兰鹤摇头,“我看你孙子那个床挺宽的,我可以和他睡一个屋。” 宴重山愣了一下,他孙子那个床确实宽,是他爸妈富裕时定制的一米八的大床,他孙子睡姿不好,喜欢滚来滚去,所以他索性让他睡了大床,让他随便滚。 出来换水结果就正好听见这句话的李正生气拒绝:“不行!” 路飞宇也没料到兰鹤居然会说出这么一个解决办法,因为兰鹤表面看上去好像很不好相处,实际上,也确实不太好相处。 冷冰冰的,一向不喜欢别人靠他太近,更别说和人睡一起了。这么一个人,居然主动提出和人睡一屋。 就算是为了任务,也从没见过他这样。 他忽略掉心底怪异的感觉,用一种没想到你小子是这样的人的眼神看向兰鹤。 兰鹤顶着一张冰清玉洁的脸问:“为什么不行?我和他都是男的,两个男的睡一起,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吗?” 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李正当兵时,训练完了,大家都累成一条狗,人挨着人,倒地就睡,但是他想到那个人换成宴安,其他人挨着他睡,他心里的火就上来了。 李正黑着一张俊脸:“反正就是不行。” 宴重山赶紧打圆场:“确实也不是大事,不过也得问问安安的意见。” 李正这才想起,说:“没错,得问问安安。”他有心想刺两句兰鹤,例如你想和安安睡,安安不一定乐意和你睡之类的,看见旁边一脸为难的宴重山,又把话咽了下去,说:“但是安安不舒服还在休息,照我看还是别吵他,直接搬床得了。” 正在这时,宴安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醒来之后就感觉迷迷糊糊的,好像不太记得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听见堂屋里有声音,想出来问问。 结果就发现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尤其是李正,一双眼睛沉沉的,像是和人在吵架,里面还燃着愤怒的小火苗。 他有些愣住,不由得紧张询问:“怎、怎怎怎么了?” 他一紧张,就忘记说话要慢,结巴的毛病就显了出来。 路飞宇愣了一下,之前宴安和他们没说几个字,说话又说的慢,他以为是个人习惯,没想到是因为结巴。 兰鹤倒是面色如常的对宴安说:“之前你中暑不太舒服,就回房间休息睡了一觉,现在感觉怎么样?” 兰鹤这么一说,宴安好像想起来了,他确实是因为中暑所以回房间休息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一字一字道:“好、多、了。” 宴重山几句话和宴安说明了情况,宴安倒是觉得无所谓,而且宴重山都累大半天了,待会又要把烂了的床弄出去又要抬床的,能节省功夫还是节省吧。 他点头慢吞吞道:“可、以。” 李正一张脸更黑了,但是宴安都主动点了头,他确实没理由阻止,实际上,他刚刚的阻止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得到宴安的同意后,兰鹤淡淡的看了李正一眼。 既然是要和宴安住一个屋,那另一个房间也不需要收拾了,路飞宇和兰鹤各自把行李往房间搬。 李正心烦,和宴重山说他回田里拉稻子去了。 宴重山招呼了两句,让李正晚上过来吃饭,就去帮路飞宇收拾东西了。 宴安房间有一个大衣柜和大床,衣柜是双开门,上面还有木匠刻出来的喜字。 他的衣服不多,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 他把衣柜打开,指了指上面空着的地方:“放、这。” 兰鹤点头,从行李箱把衣服拿了出来,宴安一看,衣服的料子全是丝绸的,他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柜,突然觉得好像配不上了呢。 兰鹤的行李箱挺大,东西也确实多,宴安开始还神色如常,后面看着看着就开始迷惑了,这东西也太多了一点,怎么能装下这么多的,到后面,兰鹤居然从行李箱抽出了一把剑! 宴安:“???” 看见宴安好像是有些惊恐的表情,兰鹤把剑递了过来:“玩具剑,没有开刃。” 宴安看兰鹤把剑从剑鞘里拔出来时,印在脸上的森然冷光可不像是没开刃的剑! 他心里想什么,全表现在脸上了。 一股檀香靠近,兰鹤面无表情表情的捉住往后缩的宴安的手,宴安惊恐道:“别别别…” …嗯? 被强行捉住划过剑身的手,安然无恙。 兰鹤说:“看吧,没骗你。” 李正一肚子火的推着推车往家里运着稻子,他本来是看剩的稻子没多少了,才顶着烈日一口气给割完,原本打算回家休息会,等日头不那么大了,就把稻子运回去,结果莫名其妙的来了两个人。 他越想越火,一张脸又黑又沉。 回到家,李义举着作业本:“哥,我作业写完了!” 李正一言不发的把稻谷从推车上卸下来,李义看见自家哥哥难看的脸色,以为是天气太热了导致心情不好,毫无防备心的问:“哥哥,那个巧克力,我能吃吗?” 想到巧克力是谁给的,李正心情更不好了。 但是弟弟乖乖把作业写完了,他咬着牙压下心底的怒火:“去吃。在我房间桌子上。” 李义欢呼着奔向了李正的房间。 李正在心底草了一声。 92 乡村爱情:人人都爱小结巴3 田里…… 田里还有稻谷没割完, 日头最大的时候也过去了,宴重山交代了宴安几句,就又匆匆的往田里赶。 宴安乖乖的嗯了一声。 宴重山走后, 路飞宇盯着宴安问:“你们这有风景特别好的地方吗?” 宴安猜兰鹤他们应该是要去画画写生,但他也不清楚他们风景好的地方是怎么一个好法, 宴安摇了摇头。 路飞宇也不失望。 他又看向房间里雕花的镂空木窗,问:“你们这房子, 得有几十年了吧?” “是。” 路飞宇东问西问的, 给宴安问的都有点烦了, 他受结巴的影响,不太乐意说话。 就向418抱怨:【这人话好多。】 418像是卡了一下,才回复:【摸摸头哦。】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莫名的电流, 听起来嘈杂又刺耳, 宴安皱了皱眉, 418的声音又传来:【安宝,我芯片需要升个级。所以这段时间都没办法陪着你了。】 宴安有些失落,他也就和418能流利说话了。 路飞宇还在那问,已经问到他多少岁,爱吃啥, 为啥他长这么白, 是不是因为他爸妈也白? 给宴安问的头昏脑胀的。 他干脆开口:“停!” 路飞宇听话的停住了。 宴安松了口气,慢吞吞说:“我、出、门、摘、菜。” 他一张小脸认真又严肃,两只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无比的将他盯着, 像是即将要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路飞宇呆呆的:“哦。” 草….真他娘的… 宴安身上还穿着睡觉时候穿的衣服,短衣短裤的,他回到房间, 兰鹤曲起一条腿半躺在在床边看书,握书的手指莹白修长,显得书页好像都泛着黄。 菜地里的菜叶和菜腾上面会有细小的绒毛,这样光着手脚进去肯定会被扎。 他从衣柜里翻出长衣长裤,兰鹤从他去到衣柜就放下书,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宴安转身就看见兰鹤正平静无波的盯着他。 宴安心底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兰鹤说:“要换衣服?” 宴安点头。 兰鹤从床上下来,穿鞋去了屋外。 宴安三俩下换好衣服,然后去厨房拿了装菜的篮子提在手上,兰鹤和陆飞宇也要出门。 陆飞宇:“我们想去你们这的后山看看。” 宴安点点头,又想起现在天这么热,去山里太深的话,可能会遇上蛇,就开口提醒:“有、蛇。小、心。” 陆飞宇无所谓的笑了一声,“遇到蛇更好,打回来吃肉,给你这小身板长长肉。” 宴安看了眼陆飞宇精壮的手臂,又说:“有、毒。” 其实后山里的蛇大多数是无毒蛇,但确实也有毒蛇,村子里每年都会有人去后山打蛇,大家家里都不太富裕,打到蛇也算是额外加餐了,但也有人拿到镇里去卖。 前一年村头的王大柱就去后山抓蛇,不小心被咬了一口,那蛇剧毒,当场就开始流黑血,送到镇子上的医院腿也没保住。 就这样被锯掉了一截。 有这么个教训在,村里人消停了好一阵都没再进后山。 陆飞宇点头,说:“我知道了。” 但看那表情,明显还是不太放在心上。 后山和宴安要去的方向不一样,几人在门口处就分了开来。 宴安先摘了茄子,黄瓜,篮子被占了大半空间,最后才到了豆角地。 豆角的藤蔓顺着插在地里的长杆蜿蜒着纠缠生长,宴安拨开叶子开始一根一根的摘了往篮子里放。 他对没做过的事一向都是新奇又好玩。 在又一次拨开叶子时,突然觉得右边头发好像有些重,宴安毫无防备的伸手摸了上去。 一个软软的东西被抓了下来,宴安就看见手掌心一只又绿又胖的条状物体。 毫不夸张,宴安在看清手上这是条虫时,心脏都吓得漏了一拍! 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力的甩着手掌,虫子被甩下去之后,手上还残留着被爬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 宴安有些慌乱的提起地上的篮子就往外走,这破地,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走的有些急,没注意脚下有块石头,他一个踉跄,往前栽了下去。 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拦腰而过,把他捞了起来,宴安转头,看见一张精致的熟悉脸蛋。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 兰鹤不是和路飞宇去后山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兰鹤松开手,宴安稳稳站住。 宴安刚刚在地里钻来钻去,肩膀上沾了一片菜叶。 兰鹤无比自然的伸手帮他拿了下来。 宴安这才想起还没有道谢,心有余悸的说了声谢谢,兰鹤唇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心情好像不错的样子。 兰鹤:“我帮你提。” 说着就伸手要拿菜篮,兰鹤是客人,宴安拒绝了。 “不、用。” 兰鹤闻言也不再坚持,悠悠的跟着宴安。 一路上兰鹤都没再主动开口说话,宴安就更不会了。 他跨入家门之后,就看见兰鹤站在门口,微笑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他有些奇怪,慢吞吞问道:“不、进、来、么?” 夕阳的照射下,兰鹤左耳的绿色耳坠仿佛正在发光,他略歪了歪头:“你是在邀请我进来吗?” 宴安:“……” 宴安有些无语,不是都已经交了钱吗?怎么还能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他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兰鹤朝宴安伸出手:“那你拉我进来。” 宴安皱了皱眉,觉得兰鹤今天真的是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击了,他一边疑惑一边伸出了手。 在握上那只骨节修长的手时,夕阳的余晖好像一下子就被吞噬,黑暗突如其来,一片黑暗中,那只手紧紧的将他抓住,宴安打了个哆嗦,兰鹤的手,太冰了。 再一眨眼,夕阳正好好的挂在天上,发挥着余热,兰鹤已经到了他身边,无比自然的拿过他手上的菜篮,说:“走,进屋。” 刚刚的一切,好像都是他的错觉。 宴安有些呆呆的,看着兰鹤一只手提着菜篮,一只手牵着他进了屋。 门口突然传来李正的声音:“安安。” 宴安一抖,像是被这声音吓到了一样,装满菜的篮子好端端的放在堂屋的桌上。 李正手里提着一个西瓜,身高腿长的,几步就走了进来,浑身带着一股鲜活的热气。 他举了举手里的瓜:“今天恰好有卖瓜的路过,我买了三个,送你吃一个。” 宴安看着绿油油的西瓜,馋了起来,大夏天,吃冰冰凉的西瓜,多爽快啊! 他有些小开心的道谢:“谢、谢、哥。” 李正大手揉了揉宴安的头:“跟哥客气啥?走,我给你放井里镇着,到时候吃了晚饭就把瓜给开了。” 李正放好西瓜,才像是不经意般问道:“那两个客人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宴安:“进、山、去、了。” 李正点点头,回家了。 没过多久,路飞宇和兰鹤就回来了,他们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路飞宇手上却提了一条蛇。 那蛇灰扑扑的,头部的地方扁了下去,看上去死的不能更死。 他大咧咧的把蛇递到宴安跟前:“看这是什么?” 宴安毫无防备,灰蛇惨烈的死状就出现在眼前。 他吓得脸都白了,后退一步:“走走走走开!” 路飞宇有些讪讪的把蛇收了回来,解释道:“死的,已经被打死了。” 宴安心跳还是快的厉害,他很怕蛇、虫子之类的东西,所以今天看见那条虫才被吓得那么厉害,还差点摔一跤。 幸好…… 宴安皱眉,幸好什么来着? 兰鹤面色淡淡的看向宴安,陈述的语气道:“你脸色很白。” 路飞宇也看了一眼,确实苍白的厉害,他没想到区区一条死蛇能把人吓成这个样子,看少年这单薄的小身板,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这么怕蛇。” 宴安抿抿唇,他只要看不见了,还是很容易缓过来。 摇头说着没事。 路飞宇大咧咧的笑道:“这蛇居然敢吓你,晚上就用它熬蛇羹!” 天快完全黑下来时,宴重山拿着镰刀回来了。 宴安打了一盆水,宴重山一边洗脸一边说:“安安,去隔壁叫你哥把鸡拿过来。” 他家一共就买了五只鸡崽,养大的过程里死了两只,上次宴安生病又杀了一只,现在只剩两只,宴安每天都得吃鸡蛋,再杀孙子要没鸡蛋吃了,正好因为这次借宿挣了一大笔钱,所以宴重山干脆掏钱向李正买了只鸡。 宴安点头去了李正家。 李正院门没关,堂屋里也没人,宴安循着灯光亮起的地方走,看见李义站着,李正坐着,手里拿着作业本正在检查作业,李义抬眼就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愣了一下,才叫人:“安安哥哥?” 李正听见声音,从作业本里抬起头,当下就放下了作业本,走过去问:“你怎么来了?” 宴安刚张口,李正就想了起来,“哦,来拿鸡是吧?我已经杀好了。” 宴安跟着李正去了厨房,随着两人身影的走远,李义松了一口气,小声欢呼:“耶!” 93 乡村爱情:人人都爱小结巴4 李正…… 李正拿着杀好的鸡过来, 宴重山看见说:“我还说我来杀呢。” 李正:“这种小事,顺手就干了。” 李正熟门熟路的开始和宴重山一起做饭,宴重山看了两眼,没说什么。 晚饭很丰盛, 土豆烧鸡, 黄瓜炒蛋, 还有茄子豇豆, 路飞宇打来的蛇也被扒了皮做成一道菜, 再加上一盘腌菜。 李义吃了路飞宇给的巧克力, 对人很有好感, 饭桌上好奇的问路飞宇他们是从哪来的? 路飞宇说:“华城。” 李义:“华城大吗?” 路飞宇:“大。” 李义:“听说城市里都没有灰尘土,是真的吗?” 路飞宇沉吟一秒,给出肯定的答案。 李义哇了一声:“那太棒了吧!这样的话,住在城市都不会被弄脏, 岂不是就不用洗澡了?” 李正被呛住了。 他抽抽嘴角:“今晚上你给我乖乖洗了澡才能睡觉。” 小孩子不喜欢洗澡也是有的,但是不喜欢到李义这种份上, 却不多见, 每次洗澡都跟要他命似的。 李义立马就蔫吧了。 宴安晚饭只吃了半碗,他还惦记着西瓜, 肚子吃太饱的话,待会就吃不下了。 吃完晚饭后,休息了一会,才把西瓜从井里拿出来开瓜。 绿的皮,红的瓤,宴安捧着西瓜小口小口的啃着。 李正看人两眼,明明正吃着西瓜,却口干舌燥的, 他咳一声,问道:“哥选的瓜甜不?” 宴安从西瓜里抬起头,一双唇红润润的,还没说话,旁边李义向自家老哥竖起了大拇指:“甜,哥,你眼光真好,选的瓜贼甜!” 李正深呼吸一口气,看向李义:“你作业我还没检查完是吧?” 李义卡住了,迅速从凳子上站起身,手里拿着没啃完的瓜往家跑,边跑边说:“哥,我先回家了,你在这多玩会啊,不用急着回来。” 路飞宇看笑了,“你家弟弟真好玩。” 李正:“等你有这么个弟弟,你就知道好玩了不。” “倒也是,”路飞宇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眯眯的,“我还是喜欢像有安安这样的弟弟,多乖啊!” 这话没啥毛病,他有时候也觉得宴安乖的不行,想有这么一个弟弟,但是这话从路飞宇嘴里说出来,李正心里就是不得劲。 大概是因为只想少年当他的弟弟,不想少年当别的男人的弟弟。 西瓜虽然大,但是人也多,一人吃几块就没了,时间也不早了,李正告别回了家。 夏天热,乡下也没空调,条件简陋,都是用水在后院简单的冲个澡就睡觉。 路飞宇问浴室在哪的时候,宴重山还不懂对方问的东西是什么,直到问了在哪里洗澡,老人家才明白过来。 说完之后便有些不安,担心城里来的贵客不习惯,尤其是那位名叫兰鹤的客人,看上去无一处不精致,实在是过于的格格不入了。 出乎意料的,路飞宇和兰鹤都没有表示不满,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知道了就去提水洗澡。 路飞宇还好,但是宴安却想象不大出来,兰鹤在露天的后院里,赤身裸体的站着,一瓢水一瓢水的往身上泼。 想不出来就不想,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宴安刚发完烧没好多久,宴重山不让他用冷水洗澡,热了一锅的热水。 宴安洗完澡后,兰鹤已经坐在床边了,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衣,束发的玉带被取下,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本来晚上就比白天凉快许多,宴安一进房间,就觉得一股凉爽扑面而来。 兰鹤淡淡的说:“你睡里面吧。” 宴安没啥意见。 一米八的床真的很大,两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还能再躺下一个人。 一片黑暗里,兰鹤突然睁开了眼睛。 伴随着甜香,旁边温热柔软的身子靠了过来,像是觉得冷了,不停的往他怀里钻。 他按住对方在他身上作乱的手,侧过身子,把人给推开了。 不多时,那具身体又靠了上来,两人面对着面,呼吸里净是另一个人的绵甜香气,兰鹤皱了皱眉,身体往后退,却被人用手脚搭住,然后脑袋也埋了进来。 那只腿还试图挤进他的双腿之间。 兰鹤再一次把人推开。 宴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是上个世界的事情了,他出来之后就做了情感清除,所以像是以第三者的目光在观察着梦里发生的事。 那是他和柏致领证之后发生的事。 久违且难得的接到了霍行的电话,主要是他的新号码被保护的很好,不知道霍行是从哪里搞到的。 之前自从他把霍行拉黑之后,霍行好像就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就连红色大眼仔,都没有霍行的行踪。 他的粉丝纷纷在下面留言,问哥哥去哪了。 霍行疑似失踪的消息还这样被刷上了红色大眼仔的热搜。 当然,没过多久,霍行工作室就出来辟谣,说只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霍行的一切都安好无恙。 在接到霍行的电话时,宴安是很惊讶的,电话里,霍行的声音很低哑,听上去很不好的样子。 他想约宴安见一面,说分手宴安在网上说了不算,至少得见面说清楚。 宴安觉得没什么好说的,而且柏致肯定不乐意他们俩个见面。 霍行的呼吸一滞,声音听上去像是要碎了:“明明开始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对我就这么狠心?”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的问道。 宴安没回答,挂掉了电话。 直到没过多久,他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是霍行的经纪人——李姐。 她是来求宴安的,她不是来让宴安去见霍行的,而是让宴安给柏致说一声,让柏致高抬贵手,放霍行一马。 宴安没懂,李姐说:“你还不知道吗?你家里那位,对霍行下了□□。” 李姐心情很复杂,霍行是她一手带出来的艺人,他有今天,可以说一切都是因眼前这个人而起,她不太清楚为什么霍行女朋友摇身一变成了男朋友,但是她也不忍心并且没有立场责怪宴安。 只能说,霍行没这个福分,也不比别人强大,所以斗不过人家。 霍行其实很喜欢演戏,并且只想演戏。在最初和宴安认识时,他那段时间很闲,就是因为和公司的领导层吵了一架。 如今各种综艺节目声名鹊起,参加的明星金钱名气两手捞,各式各样的的都不停的去参加各种综艺。 领导层便也想让霍行去,霍行耐着性子参加了一个,综艺来钱快,周期也短,上面再批下来的活动就都是综艺,剧本什么的都给排在了后面。 霍行看明白了上面的意思,不顾李姐的阻拦,跑去找领导说:“我要演戏,别再给我接这些乱七八糟的综艺。” 很少有人这么当面顶撞领导,但是霍行发展不错,给公司带来了可观的利益,所以他压下火气和霍行说:“演戏多苦啊,片酬也不是很高,综艺来钱快又轻松。” 霍行就一句:“你不让我演戏,我现在就回家休息,啥也不干。” 就这样,霍行回了家。 再到现在,被柏致下了□□,圈里的人是都不敢再用霍行了。 两人结婚后,柏致就在宴安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宴安回到家,就发现柏致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过来,此时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放着笔记本,正在进行视频会议。 如今的柏致和初见时气质已经截然不同,他快速的成长了起来,眉眼依旧漂亮却是沉静,肩膀宽阔,看上去是一个可靠的成熟男人。 在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时,柏致道:“好,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散会。” 随后就闭上笔记本过去抱宴安,柏致很喜欢坐在沙发上然后让宴安坐在他腿上这样将人抱着,他双手圈过宴安的腰,像恶龙圈着自己的宝藏。 他观察着宴安脸上的表情,关心的问道:“宝贝,怎么了吗?好像不太开心?” 宴安这才认真的看向柏致:“你封杀霍行了?” 环在腰间的手一僵,答案毫无疑问。 宴安说这话其实并不是要责怪柏致的意思,他真的就是单纯疑问,他们俩现在过的好好的,而且他和霍行早就没了关系,柏致为什么还要封杀霍行? 柏致侧过头看向另一边,他问:“所以,你是在为另一个男人怪我?” 宴安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伸手把柏致的脸掰过来,发现男人眼眶已经开始红了。 他心下一软,说:“不是这样的,”他垂下眼,喊了两人间他平时在床下很少喊出口的称呼:“老公。” 宴安看着在客厅里被男人紧紧抱住的另一个自己,莫名的也跟着喊了一声:“老公。” 这声音轻软,呼吸扫过兰鹤的耳畔。 他手上推人的动作一僵,由着那人又慢慢的靠了过来,手搭在他腰上,腿伸进他的腿间,脸埋在他的胸膛。 宴重山一大早就从床上起来做早饭,做到一半,兰鹤从宴安房间里出了来,宴重山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和兰鹤打招呼,兰鹤看过来,宴重山一僵。 “呃,昨晚上没睡好吗?” 兰鹤顶着两个熊猫眼,面无表情的点头。 宴重山:“……” 宴重山想起自家孙子的睡像。 他有些尴尬的打个哈哈,“待会吃完早饭,你回房补一觉,我待会还是去李正家抬个床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兰鹤依旧拒绝了:“不用。” 宴重山:“……” 宴重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如果是路飞宇,他还能再劝劝说上两句,但是是兰鹤,他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他讪讪的又回厨房接着做饭。 宴安昨晚睡的很好,他梦见一个巨舒服的抱枕给他抱着,那抱枕还是恒温的,会自己发热,抱着刚刚好。 他醒来出了房间后,就看见宴重山正在把饭菜往桌上端,路飞宇也一早就起来晨跑,脖子上挂着个白毛巾进了屋,宴重山招呼:“飞宇啊,去洗个脸就吃饭了。” 路飞宇笑:“好嘞。”又看向旁边的宴安,调侃的语气:“不会有小猪现在才起吧?” 宴安无语的说:“你、猪。” “哈哈哈。”路飞宇笑着去洗脸了,留下宴安莫名其妙,不知道有啥好笑的。 在吃饭看见兰鹤的样子时,路飞宇惊了,“你这是一晚上都没睡?” 兰鹤看了埋头吃饭的宴安一眼,才波澜不惊的说:“差不多吧。” 路飞宇:“你晚上不睡觉干嘛去了?” 宴安也从碗里抬起头,看向兰鹤,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生动形象的表达着主人的好奇,也是在说:你晚上不睡觉干嘛去了? 宴重山简直没眼看。 兰鹤夹了一筷子菜,送入口中,慢条斯理的咽下,才说:“吃你的早饭。” 明显是不乐意说的意思。 吃完早饭后,宴重山就拿着镰刀接着去了田里,今天李正要来帮忙,估计再一天的功夫,就能收拾完。 兰鹤和路飞宇想在村子四周转一转,让宴安带路。 村子里人户不多,年轻人都往城里走,剩下的基本都是些老人和小孩,像李正这样的年轻人,少之又少。 原主之前因为被欺负过的原因,个性孤僻,和村子里的人关系都不太好。 宴安带着两人一路走,遇见村里的人,就学着和原主一样视而不见的沉默走过去,结果却被拦住,年轻的汉子像是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是安娃子?” 宴安点头。 李冬天两只眼睛都快看直了。 宴安见这人奇奇怪怪的把他叫住又不说话,就绕过他接着往前走。 等李冬天回过神想喊等一下时,三个人都已经走远,最前面那个纤细的背影被人牢牢挡住,窥不见丝毫。 村子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几个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村头,村头的房子和村里其他人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只是门口挂着一串铜铃。 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天气又热又干。 几个人路过那栋房子时,——叮铃铃,铜铃突兀的响了起来。 94 乡村爱情:人人都爱小结巴5 兰鹤…… 兰鹤看向紧闭的大门, 问:“这是谁家?” 宴安回忆了一下,回答的很慢:“金、婆、婆。” 村子实在是不太大,一个小时不到, 就逛的差不多了,眼见着太阳越来越大, 宴安带着两人回了家。 路飞宇随意道:“你们村子好冷清, 都没怎么看见人。” 宴安:“出门、干活。” 大家这个点基本都在地里干活, 所以家里没什么人。 路飞宇点头。 宴安估计了一下宴重山大致回来的时间,开始生火烧水,待会回来好用热水烫一烫,在田里呆一上午, 身上扎的慌。 兰鹤回到家就回了屋,路飞宇倒是跟着宴安来了厨房。 宴安其实烧火也不是很熟练,但是好在只是需要热水, 只要保证火不熄灭就行了。 火光把宴安一张脸蛋映的红扑扑的,路飞宇就看着那白玉一般的手拿着粗燥的木枝往灶里塞, 他看了两眼, 说:“我来烧火吧。” 宴安有些惊讶的看向他。 路飞宇干咳一声, 掩饰般的看了旁边一眼, 才说:“我没烧过这玩意儿, 想试试。” 哦, 这样说的话, 那宴安懂了。 他站起身子, 把位置让给男人。 路飞宇坐在小板凳上, 一双长腿憋屈的弯着,从旁捡了木枝往里放,不多时, 脸上身上就全都是汗。 大夏天烧火,跟受罪差不太多。 好歹路飞宇是客人,而且也体验过烧火了,宴安看向满头大汗的路飞宇,开口:“我、来、吧。” 路飞宇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没事,我就爱烤火。” 宴安:“……” 等水烧好,路飞宇整个人已经差不多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了。 宴重山和李正也是满身汗的从田里回来,宴安把热水倒进洗脸盆,又去后院提一桶凉水出来兑,正好看见路飞宇站在后边院子里,光着上身,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短裤,两根裤带没有系上,垂在前面,过分清晰的人鱼线延长末入松垮的裤腰里,他从桶里舀一瓢水,由头顶淋了下来,随后甩了甩头,无数的小水珠在空中发着光散了开来。 宴安呆了一下,后边李正跟了上来:“安安,我来提水。”在看见后院井边的路飞宇时,脸色微不可查的沉了一下。 随后大步的走了过去,李正也没有穿上衣,但他成天风吹日晒,比路飞宇要黑上一个度,路飞宇见来了人,微微侧开身子让出位置,拿过一旁的毛巾简单擦了擦,再看过去时,院口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宴安去房间里翻了一条新毛巾。 兰鹤正在房间里画东西,宴安进来了,他头也没抬一下。 宴安把毛巾拿出去给李正。这样两个人就可以一起洗了。 宴重山和李正两个人一边洗一边聊天,田里的谷子已经割的差不多,下午直接在田里脱了谷再背回来。 宴安没干过农活,似懂非懂的听着两人聊天。 宴重山突然问李正:“对了,义娃子学校找的怎么样了?” 李正:“…过几天带他去镇上的学校考试,看能考上不。” 宴重山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来:“他不是不乐意去镇上吗?” 李正不太在意,“不去也得去,村上学校都倒了。” 村里是有学校的,但是随着生源越来越少,在头年被并入了镇里,要上学都得去镇上。 而原身18岁,刚高考完没多久,就是不知道能考上怎么个大学了。 宴重山收拾完就开始做午饭,如果是平时忙的不行的时候,将就着也就把饭给吃了,但是如今有客人在,所以还是炒了几道菜。 李正帮着干活,所以是一起吃饭,吃饭的时候,路飞宇说下午他和兰鹤得去镇子上买东西。晚上才回来,让晚饭不用等他们。 吃完午饭日头也大的不行,有了李正的帮忙,宴重山也不那么急躁了,吃了饭就去睡午觉休息,等日头小一点再去田里。 宴安也困的不行,回到房间里睡午觉。 农村的泥土房子很多都不爱修窗户,宴安的房间也不例外。 关上门不开灯的话,尽管是白天,屋里也是沉闷闷的,光线不甚明亮。 睡的迷迷糊糊时,总感觉脸上和脖子痒痒的,他头脑困顿,实在睁不开眼,闭着眼睛,手臂胡乱挥舞,想把烦人的东西赶走。 手却在空中被抓住,冰凉的触感,宴安身上汗毛竖起一瞬,他一下子睁开眼,醒了过来,对上一双漂亮黑沉的眼睛。 兰鹤坐在床边,松松的握住了他挥过来的手。 宴安脑袋一片浆糊,不知道兰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兰鹤朝他张开双臂,“过来,给我抱抱。” 宴安没动,他皱着眉。 兰鹤歪了歪头,左耳的玉坠子跟着动了一下:“你忘记我是你的谁了吗?” 宴安:“…谁?” 兰鹤看着宴安,眼睛一眨不眨,说道:“我是你老公。” 床上的人有些迷惑,粉色的唇慢吞吞重复道:“老、公?” 兰鹤唇角微勾,露出一抹微笑,声音温柔又蛊惑:“没错,我是你老公,所以和老公抱抱是不是应该的?” 如果是和老公的话,那抱抱确实是应该的,不仅能抱抱,还能亲亲,还能…… 宴安呆呆的从床上坐起来,慢慢的把头靠近了柏致的怀里,刚靠过去就忍不住发了个抖,兰鹤身上好冷,抱着他像抱个冰块似的。 少年有些疑惑,又有些委屈,他明明记得和老公在一起应该是很快乐的,可是这个拥抱让他不舒服,尽管如此,他也没有从这个怀抱离开,而是抿着唇,小声的抱怨道:“冷。” 一声轻笑在他耳边响起,“马上就不冷了。” 宴安不懂。 一根冰凉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兰鹤的五官在他眼前放大,随即,凉凉的唇贴了上来。 无论是贴上来的唇,还是伸进来的舌头,都是冰凉一片。 宴安有些难耐的抓住兰鹤腰间的丝绸布料,不知道是想将人推走还是将人抱住。 伸进来的舌头将瑟瑟发抖的他擒住,仔仔细细的扫过所有空间,像是国王扫视自己的领土,宴安只觉得好冷,心里有一个念头一直在催促着他赶快逃跑,实际上却是缩在男人的怀里,一边好可怜的瑟瑟发抖,一边乖乖的仰着头,给男人亲。 兰鹤的右手握住他后颈,从而掌控着他的脖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摩擦生热,伸进来的舌头逐渐有了温度,被冷的瑟瑟发抖的身体停止颤抖,开始回温,姿势也成了从床上坐着到兰鹤的腿上坐着。 兰鹤将人松开,看着被亲的红红一片的唇,说了一句:“真乖。” 少年眼睛湿濛濛的,神色迷离又茫然。 宴安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的太久,身上总感觉重的慌。 偌大的房子里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周围寂静一片,宴安莫名有些心慌,生出一种逃离这个房子的冲动。 他穿起鞋就奔往门外,刚出院门就碰到推着稻子的李正。 少年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慌张。 李正拧眉:“安安,你……”他顿住了,目光落在宴安的唇上,夕阳的余晖下,少年的唇又湿又红,配着这样一张面容,不像是乡下长大的十八岁的少年,反而像是传说中的,那种专门夺人心魄的妖怪。 宴安看见人,心里的慌乱一下子就没了,尤其这个人是李正,感觉更有安全感了。 他开心的笑了一下,喊道:“哥!” 这下子,男人更恍惚了。 握住推车木杆的手蓦地收紧,用力得指关节一节一节的开始泛白。 直到宴安有些疑惑的再次出声:“哥?” 一颗心重重的落下来,李正像是突然被惊醒一样,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中,他狼狈的扭过头,一言不发的把稻谷放进宴安家,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 宴安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道男人怎么回事,脸色突然就变得好难看。 这晚,李正没来他家吃饭,宴重山叫他,李正说晚上得去村长家,问李义学校的事,这是正事,宴重山说:“那行,你去,那我喊义娃子过来吃饭。” 晚上吃饭时,没了李正,李义明显看上去自在不少,他捧着碗,漏出一双眼睛一直偷偷的看宴安。 察觉到他的目光,宴安看过去,李义有些傻乎乎的笑道:“安安哥哥,你真好看。” 宴安也笑,说:“谢、谢。” 李义被笑的晕乎乎的,小脸红红的问:“安安哥哥,你能不能等我长大啊?” 宴安:“???” 李义有些扭捏的说:“我想长大了嫁给安安哥哥。” 宴重山呛住,教育李义:“义娃子,男孩子不能嫁人的!” 李义跟被雷劈了似的,愣着一张脸,然后又说:“那、那我娶安安哥哥当我媳妇。” 宴安:“……” 宴重山:“……” 宴安抽了抽嘴角,宴重山语重心长:“你安安哥哥也是男孩子,他也不能嫁人,所以没办法当你媳妇。” 李义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疑惑:“宴伯伯,真的吗?” “那为什么我听村里的婶婶说……” “义娃子!”像是意识到什么,宴重山赶紧开口打断了李义的话,李义被截住话头,愣愣的看向主位上,年过半百的此时一脸严肃的宴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