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九千岁,我靠加点成武圣》 第一章 幸好是个假太监 “想吃吗?” “娘娘,这是有违宫规的。” 华清池前,轻薄的纱衣从李贵妃脚踝滑落,空气间弥满体香。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玉手,轻轻挑起一名小太监的下巴。 “你心里想着吃,嘴上却说不吃,和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区别?” 小太监受宠若惊,憋得满脸通红。 虽然刚净身进宫不久,但男人的本能依然不减。 “那奴才试试?” 然而话刚说完,李贵妃妩媚的笑颜突然冷了下来,目光冰寒彻骨。 “来人,拖出去剁成肉酱喂狗了!” 此话一出,华清池外几名老太监就冲了进来,轰隆一拳砸碎了小太监的脑袋,拖了出去。 “贱东西,让你喂本宫吃葡萄,你还真想吃葡萄?该死!” 李贵妃冷笑了两声。 一旁目睹全程的陈向北大气不敢出。 前世因为一场车祸,他再也没能睁开眼,再次醒来竟然穿越到了这个高武世界,还成为了大周宫闱的一名新晋小太监。 为了活下去,他努力地安慰着自己,其实当太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国家一级公务员,既不用操心车贷房贷,也不用操心女人。 除了容易死之外,其他也还好。 此外,和他一同穿越过来的还有一连串数字。 【陈向北】 【力量:1】 【体质:1】 【精神:5】 【自由分配属性点:0】 陈向北反应过来后有些失望。 这该不会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吧? 这些数据都有什么用? 尽管充满了好奇,可眼下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 那名小太监凉凉之后,李贵妃再次朝他投来了娇媚的目光。 “本宫好看吗?” 陈向北下意识用余光瞄了眼李贵妃的酮体。 裆部却竟然微微耸了起来。 零部件? 零部件没丢! 我还是个完整的男人! 心灰意冷的陈向北重燃了希望。 “嗯?” 见陈向北不回答,李贵妃轻哼了一声。 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同时也捕捉到了李贵妃眼中的杀意。 在这封建宫闱中,下人的命贱如草芥。 要是情商不到位,下一个被拖去喂狗的就是他了。 立马弯腰翘臀,以此盖过裆部的痕迹。 “娘娘要是不好看,陛下怎会将这最喜爱的华清池赏给娘娘?”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心性过人,自然不会步那名小太监的后尘。 李贵妃笑了,笑容却是黯淡的。 “可他许久都不曾到这华清池了。。。” “你倒是机灵,长得也俊俏,可惜是个太监,叫什么名字?” “禀娘娘,奴才叫小陈子。” 陈向北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过关了。 “愣着干嘛?还不过来伺候本宫沐浴?” “收到!” “?” 陈向北想起这是古代,用现代奴才那套行不通。 “渣!” 轻轻扶住李贵妃的婀娜细腰,冰肌触感滑若丝绸。 陈向北感到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下手了。 “小陈子,你这按蹻的手法哪学的?” “嗯,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 “可是娘娘。。。在往下就有违宫规了啊。。。” “在这华清宫,本宫就是规矩。” “换个姿势吧,这样本宫能舒服一些。。。” 大概半个时辰后。 “好活,该赏!” 李贵妃出浴,热气蒸得脸颊微微潮红,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此时,一位白眉双飞入鬓的老太监,低眉取来一袋赏银。 李贵妃将额前湿润的散发撩至耳后,有种江河直泄后的快感。 她对老太监叮嘱道:“鲍公公,你跟司礼监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本宫对这个家伙很满意,破格提拔他为华清宫的见习太监吧。” 陈向北受宠若惊。 在这皇宫之中,连看门的狗都有武路底子。 新进宫的小太监往往只能从事最低级的打杂活,若不是华清宫这边缺人,临时将他从司礼监那边抽调过来,他连看一眼李贵妃的资格都没有。 而他直接就跳过了杂役太监,晋升为华清宫的见习太监。 鱼跃龙门啊! “谢娘娘!” 陈向北惊喜之余,恭敬行了一礼,收好了银子。 古人诚不欺我,傍上富婆起码能少走了十年弯路。 眼前的富婆还不是一般的富! 。。。。。。 从华清宫出来已是深夜,陈向北被打发回了监栏院。 虽如今成了华清宫的见习太监,但下班后还是得住在司礼监的集中营。 李贵妃什么时候需要他,他就什么时候过去。 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耳边传来其他太监的呼噜声。 白天那名小太监的死并没有在这里引起丝毫关注,这在宫里似乎已经是见惯不怪的事情。 但亲眼目睹一切的陈向北,却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宫闱险恶。 那位李贵妃也绝对不是好说话的主。 想要在这里活命,那就要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想到这,陈向北轻轻坐起了身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小院。 月光将他的背影拉得细长,神识一沉,那连串的数字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力量:1】 【体质:2(上升)】 【精神:5】 【自由分配属性点:2】 嗯?面板上的属性竟然增加了? 在深入研究了这个金手指后,陈向北发现了加点规律。 除了日常打杂外,修炼、武斗等等,都会有随机概率增加属性点,如果同时能够得到对方的好评认可,获得属性点的概率会直线拉高。 其中除了自动成长的属性外,还有手动分配的自由属性点。 可为什么是体质增加了? 难道是因为他伺候李贵妃洗澡的缘故? 体质增加了又有什么用处? 陈向北并不了解这三项属性的具体作用,便尝试着将1点自由属性加在了体质上。 用心感受着周身的变化。 有不知名的暖流从丹田气海涌出,随之游走周身经脉,先前伺候李贵妃沐浴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腿也不抖了。 走起路来也像风一样。 除了腰还有点酸涩,周身各处都精力饱满。 原来如此! 他终于弄清了这些属性点的含义了。 各项属性代表的是他本人当前的能力,在加点后能够提升对应的能力。 而一个正常人的单个数值应该是‘1’,这么一看他的身体素质其实还可以! 尤其是精神属性,开局就是五点,这说明领悟能力和耐力都比常人高出一大截。 陈向北琢磨了一会,将剩下那1点自由属性分配在力量上。 挽起袖子一看,肌肉线条像打了瘦肉精一样,开始隐隐若现。 体格子立马上升了一个级别。 真肌肉小太监,金刚兰花指。 第二章 成不了大器的玩意? 一觉醒来。 陈向北整理好内务,匆匆来到了华清宫,准备开始一天的“修行”。 有了金手指傍身,只要做做日常就能修行加点,多劳多得。 一人干上两三个人的活也完全不是事。 然而刚跨进华清宫的大门,就看见了几名小太监已经列好了队。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他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这些家伙比他更早。 万万没想到上个班都能这么卷,这可是古代啊。。。 刚入列,鲍公公就来到了院前,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 算上新晋成为华清宫见习太监的陈向北,一共五人。 由于李贵妃新升任为贵妃,华清宫人手短缺,其他四人都是鲍公公新挑选的胚子。 他们都在司礼监练习时长两年半,听话机敏。 岁数也与陈向北差不多,十七八岁,因为净身了的缘故,细皮嫩肉,体态阴柔。 “不错,都很守时嘛!” 鲍公公掐着长眉尖声细气道:“今日是你们第一日到华清宫报到,咱家就简单说几句吧! 能够成为咱华清宫的奴才是你们的福分, 可规矩得先跟你们说清楚,在宫里除了伺候娘娘,在外可不能折了娘娘的面子, 吵架就要吵赢,打架更不能输!” “恰好今日咱家有空,先给你们上上课。” 上课? 陈向北微微一愣。 在司礼监里面基本已经对宫廷各项规章制度滚瓜烂熟。 难不成当个太监还得文武双全? 他现在只想当一块砖,哪里缺补哪里,攒经验升级,再离开这个鬼地方。 “记住了,在外主辱臣死,切勿莫要丢了咱华清宫的脸面,否则咱家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着阴冷的目光扫过众人。 陈向北倒是镇静,其他的小太监都忍不住浑身发毛。 “你,过来。” 鲍公公指着其中一名小太监。 小太监答应了一声,当即低眉顺眼地上前。 只见鲍公公长袖一翻,枯槁的手掌落在了这名小太监的胸前,轻揉按捏摸遍了全身。 陈向北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鲍公公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宫廷内的禁脔龌蹉事不在少数,尤其是饱受精神摧残的太监,或多或少会有心理疾病。 而被上下其手的小太监也是被吓得面如白纸,痛苦呻吟。 隔了盏茶时间,鲍公公才停下了手,却是有些失望道:“资质一般,当个看门口的还凑合。” “下一个。” “根骨平平,再下一个。” 很快鲍公公的目光就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幸好对方只是纯粹摸骨,并没有发现零部件的事情。 片刻后。 鲍公公微微一愣,掐着兰花指摇头道:“下等马。。。” “行吧,还以为此次能淘到所长呢,都是些成不了大器的玩意, 罢了,反正也指望不了你们能成为华清宫的门面, 随便学点武道,往后留着听用便是。” 几名小太监同时答应了一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鲍公公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 根骨短一些无所谓,最重要是用着放心用得安心。 这些新进宫的小太监都是一尘不染的白纸,得好好调教。 想到这些,鲍公公长袖一翻,掏出了数本秘籍分发给五人。 “都给咱家背熟喽,照着上边练,切记里边的内容不可外漏,否则把你们通通拖出去喂狗。” 鲍公公突然冷下了语调,满脸阴鹫严肃。 陈向北等人哪里敢懈怠,急忙点头答应。 在这宫廷求存和山上拜门头很像,一旦跟了总管太监就像拜了师父,基本整个职业生涯都是从属依附关系。 外人或许会记不住你这个小太监的名字,但一定能记住你是鲍公公的形状。 对顶头上司的吩咐敬谨如命绝对不会错。 “你们可别想着偷懒,咱家会不定时抽查你们的情况。” 直到鲍公公离开,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压抑气氛才渐渐散去。 各自看着分发下来的书籍,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了惊讶的神色。 这本书竟然是武路入门的基础功。 名谓《炼体术》 习之大成可入“微盏境”。 陈向北的目光霎时间就明亮了起来。 没想到刚穿越过来不久,就能踏上武路! 再加上他的金手指辅助,这还不简简单单修个武圣? 同时,其他的四名小太监也都纷纷介绍起了自己。 长得敦实大耳的叫小多子,有些小帅的叫小桂子,另外两名瘦削的分别叫小贝子和小凌子。 小多子的性格和长相相差不大,属于心机不重之人,某些事情上可以依靠。 而小桂子则是有些聪明狡黠,反应机敏过人,是个军师的好人选。 至于小贝子,言语间有书生文采,应该是读过些书,且对宫内的事务滚瓜烂熟,可以处理后勤事务。 小凌子则有些与同龄人不符的深沉,是个城府不明的家伙。 从他们的嘴里,陈向北得知李娘娘的贵妃封号是新封的。 仆随主贵,鲍公公也因此被提拔为华清宫总管。 由于恩宠太盛,华清宫没少引来其他妃嫔的嫉妒,所以才这般急切扩充人手。 此次他们在一众太监中被选中,又碰上了踏足武路的机会,简直就是走了大运。 粗略了解了华清宫的细末后,陈向北心中的意志愈发坚定。 总有一日他要跳出这宫闱,登顶东厂!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横刀跃马,嫉恶如仇! 成为地表最强九千岁! 在其他人闲聊时,他便翻看起这本《炼体术》。 其中以铸体和炼力为主,辅以呼吸吐纳,便能让体魄脱胎换骨。 由于陈向北的精神属性高于常人,很快就将《炼体术》的内容烂熟于心。 当即凝神静气,照着书中所指修习。 气运周身。 拂袖拉伸之际便能发出断弦一般音爆。 同时,丹田气海处缓缓凝聚出一股暖流,如莲花初现。 其他小太监见状,也纷纷投入武路初体验之中。 众人不知。 此时的华清宫某座宫殿瓦檐之上,鲍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才缓缓从陈向北的身上收回。 这小家伙。 有点东西! 第三章 华清宫外主辱臣死 正当众人交流着炼体心得。 一名温婉可人的宫女走了过来:“喂,这都到午膳时间了,你们几个还在这干嘛?还不快点去御膳房传膳?” 宫女正是李贵妃的贴身丫鬟,青璃。 论姿色,其实她不比李贵妃这种绝色美人差多少。 典型的江南美人胚子,朱唇柳眉瓜子脸,一头乌黑云髻发如瀑布,轻腰一束,玉腿细步。 只是出身低微,即便是被龙御临幸,也不太可能有飞上枝头的机会。 青璃又递给了陈向北一面令牌,上边刻着华清宫三字。 “小陈子,你拿着这面膳牌,领他们到御膳房传膳。” 陈向北闻到了青璃身上淡淡的体香,裆部又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 不知为何,成为了假太监后,某些感知能力比真男人还要敏感。 他没有多想,连忙弯腰点头答应了一声。 望着青璃离去的背影,胜似摆柳的身姿,雪藕般修长的玉手,几名小太监眼都发直了。 好在小多子给了他们一肘:“看什么呢?咱现在是太监!看了有用吗?” “太监怎么了?” “就算是太监,咱也是有特长的太监, 好歹咱现在也是修行之人!” 小桂子忿忿不平道。 “得了吧你还特长。。。可别让鲍公公听见了,得把你头拧下来。” 小贝子白眼道。 随后五人就排成了一列,出了华清宫后沿着朱漆宫墙一路前往御膳房。 这是宫里的规矩,下人只能沿着宫墙走,看见妃嫔得低下头走路。 其他四人一路窃窃私语。 陈向北却是沉默不言。 望着眼前的属性面板,目光闪烁。 【陈向北】 【力量:3(上升)】 【体质:3(上升)】 【精神:6(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 果然!属性又提升了! 修习功法除了会提升属性之外,还会获得自由分配属性! 而且收获比打工做日常还要丰厚。 这个金手指简直不要太香! 沉思间,众人来到了御膳房。 一座炊烟腾腾的朱漆建筑出现在眼前,空气中飘着各种高贵食材的香味。 为了防止有人暗地里下毒,除了御膳房的御厨,下人是不能擅自进入御膳房的, 按照规矩,陈向北将华清宫的令牌放在门前的篮子里。 恰巧此时,另一行太监也来到了御膳房。 仔细一看。 他们的袖子上都绣着一个大字。 坤! 陈向北和其他几名小太监都是一愣,情不自禁地相视了一眼。 坤宁宫! 这些是皇后宫里太监下人。 心思深沉的小凌子轻声对众人说道:“大伙得小心些,打自李贵妃独得陛下恩宠,皇后娘娘便和李贵妃不对付,当心这些家伙无故找茬。” 闻言其他三人都是默默低下了头。 陈向北打量了一下这行坤宁宫太监。 一个个步履妖娆,眼高于顶。 此时,一名负责传膳的小厨收走了两宫的膳牌,转头便去传膳。 而坤宁宫太监中,为首的是个肥头大耳的年轻太监,他无意间看见小厨手里的华清宫膳牌。 知道了陈向北等人是华清宫的见习太监。 随即掐起兰花指冷嘲热讽道:“哟呵,怎就碰上了华清宫的贱骨头了,真是晦气。” 从古至今的职场似乎都有同样的铁律。 总有些家伙狗仗人势,久而久之便觉得高人一等,忘了自己奴才的身份。 尽管坤宁宫作为后宫之首,可狗就不是狗了? 另外几名坤宁宫的随从太监也哄笑了起来。 “咱回去得用柚子叶好好洗洗。” “对对对!去去晦气!” “不然这一股子狐狸味可去不掉!” 闻言,小多子等人都是皱起了眉头,却无一人敢说话。 他们都是新进宫的太监,哪里敢和坤宁宫的老油条们较劲。 “几位公公看着就很像狐狸精。” 陈向北却是冷笑道。 另一名坤宁宫的太监不干了:“放肆,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李公公!你这贱骨头竟然敢这么说话?” “那如何?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狗而已嘛。”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句。 他不怕事,也不会主动去惹事。 早上鲍公公的话他可牢牢记着。 华清宫外,主辱臣死。 若是他现在不站出来,回到华清宫免不了责罚。 与其窝窝囊囊,倒不如硬刚一波,反正有李贵妃和鲍公公兜底。 小多子等人都被陈向北的不卑不亢精神所感染。 对啊,大家都是皇家人,吃的皇家饭,谁特么怕谁啊? 纷纷跳出来为陈向北撑场。 “小陈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还就挺乐意当高级的狗,起码吠得大声。” “那啃的骨头不得高级一点?” “应该是这样!” 这把坤宁宫的太监气得炸毛,作势就要上前教训陈向北等人 但在皇宫私自斗殴刑法很重,他们又是坤宁宫的太监,若是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只会给坤宁宫添麻烦。 就在这时,一行御膳房的小厨分别将两宫的御膳端了出来。 李公公拦下了身后蠢蠢欲动的随从太监,找了个台阶下。 “你们几个贱骨头给咱家等着,若不是午膳时辰耽误不得,咱家定替李贵妃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完便领着手下接过了御膳。 但他发现华清宫的御膳竟然与坤宁宫制式的一样。 心头又憋着口气,便当场质问起了传膳的御厨:“大胆,这小小华清宫的御膳怎么和坤宁宫的一样?华清宫配吗?你们这是乱了宫里的规矩,要杀头的!” 领头的御厨却说道:“这是陛下的圣旨,华清宫膳食规格与坤宁宫同等。” 李公公又道:“那这下人的膳食呢?” 御厨说道:“也是一样。” 听见这是皇帝的旨意,肥胖太监霎时就蔫了,纵是再有不忿也只能咕咚吞下肚子。 陈向北没有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调侃道:“李公公,你一口一个贱骨头, 我还以为你们吃的穿的比我们好呢, 看来也就只配和我们一个规格的膳食?” 小桂子也助攻道:“可不是,原来李公公也是贱骨头。” “哈哈哈。。。” 小贝子等人放声大笑。 第四章 首战御膳房 “你们。。。你们。。。” 李公公气得浑身发颤,在路过小多子身旁,故意来了一记暗肘。 幸好小多子敦实,连连退了几步就稳住了身子,愣是没洒出碗里的御膳。 不然回到华清宫大概率要挨板子了 “你做什么?” 小多子质问道。 “走路不长眼睛?” 李公公找回了场子,嗤笑了一声就领着手下离开。 陈向北瞳孔一缩,踢起脚边的一枚小石子。 嗖—— 正中李公公的膝盖。 啪—— 李公公毫无防备,直接摔在了地上。 哗啦—— 一大碗顶级血燕洒了一地。 又是一阵笑声。 “你他娘的暗算老子?” 李公公恼羞成怒,脸都皱成了老菊花,一颤一颤地从地上爬起。 “李公公可莫要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暗算你了? 明明是你自己走路不长眼睛!” 陈向北冷笑道。 李公公抡起袖子就要找回场子,但仔细一想,他摔了御膳,回到坤宁宫少不了一顿责罚。 于是径直走向陈向北,上前就要抢陈向北手里的血燕。 “御膳时辰快过了,咱家不跟你计较!拿来!” “凭什么?” 在金手指的加持下,陈向北的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只是轻轻一侧身,李公公便扑了个空。 顺带抬起一脚,踹在了李公公的屁股上,让他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作为坤宁宫的领事太监,李公公的修为虽然不高,但何时受过这种屈辱? 而且还被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羞辱。 叔可忍婶婶不能忍啊! “贱东西!你找死!” 李公公的菊花老脸直接贴到了陈向北跟前,抬手打翻了他手里的血燕。 紧接着抡出数拳,但都被陈向北躲开了。 华清宫其他三名小太监见状,纷纷搁下手里的御膳,冲了上去。 而坤宁宫的下人看见李公公被围殴,也急忙加入了打斗。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 虽然坤宁宫的太监们修为都在华清宫众人之上,人数上也占优。 但陈向北五人深知擒贼先擒王,抓着李公公往死里干,根本不管其他的坤宁宫太监。 你人多又怎么样? 五个干废你一个领事太监。 五换一,赚麻了! 李公公像被叠罗汉一样压在地上,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住手!” 突然,一声细腻却冷酷的声音传来。 正在打斗中的众人回头一看。 正是白眉太监鲍公公。 由于陈向北等人传膳耽搁久了,他以为出了什么岔子,便来看一看情况。 其实两拨人开始争吵时,他便已藏在暗处观望。 一旦陈向北等人胆怯,辱了李贵妃的脸面,待回到华清宫,大型伺候。 不过结果倒是没让他失望,这五个新晋的见习小太监都是靠得住的货色。 尤其是陈向北,起先在华清宫摸骨时他就大吃了一惊。 这小太监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个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说不定往后能撑起华清宫的门面。 之所以说他是下等马,是想察其心性磨其棱角。 “宫廷之内,太监私斗,成何体统?” 鲍公公一脸阴森道。 鼻青脸肿的李公公,好不容易从人堆中爬起来,立马就告起了五人的状。 “鲍公公,你们华清宫也太不讲规矩了,竟然敢动手打咱家! 你们如此辱没咱坤宁宫的脸面,咱家这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你们都给咱家等着!” “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打翻了小陈子的御膳,现在还恶人先告状?” 小多子反驳道。 “李公公且慢。” 鲍公公负手踱步,来到陈向北和李公公跟前。 他一脸阴鹫地盯着陈向北:“李公公打你,你还手了吗?” “还了。”陈向北面不改色道。 “该打!” 鲍公公眉头一皱,抬起干巴巴的手就是一巴掌。 啪—— 巴掌落下后 陈向北呆愣在了原地。 这一巴掌在他耳边呼啸而过。 直接落在了李公公的脸上。 通红的掌印深深印在了鼻青脸肿的脸上,更显得凄惨。 “啊!!!痛!!!” 李公公捂着脸喊道:“你。。。你。。。你打咱家作甚?” 鲍公公嘴角微动,目露阴狠:“狗东西,你以为狗仗人势就能在这宫中横行霸道?真当咱家眼瞎? 你就是坤宁宫的太监又如何? 打翻御膳,动手私斗,就是皇后娘娘想要包庇你们都得三思而后行!” 鲍公公针针到肉,李公公哑口无言。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愣着作甚?还不快滚?等着开席?” 鲍公公阖目,冷斥道。 “好啊,华清宫是吧,你们都给咱家等着!” 李公公虽是不服,但面对鲍公公强大的气场也只能作罢。 况且这事的确不占理,要是动静闹大了分分钟挨重罚,只能将这哑巴亏咕咚吞下了肚皮,领着手下离去了。 鲍公公又回头扫了眼陈向北等人,缓缓开口道:“走,回宫。” 。。。。。。 回到华清宫。 众人忐忑不定,虽然鲍公公在外人面前维护了他们,可却因此得罪了坤宁宫,实在有点得不偿失的意思。 可鲍公公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心思,破天荒地笑了起来:“怎么?一个个都苦瓜干似的脸,是怕咱家怪罪你们? 放心吧,此次你们为华清宫长了脸面,李贵妃和咱家自当重重有赏!” 他扫了眼伤势不一的众人,接着说道:“不过赏归赏,丑话还是要先说在前头,这宫廷内藏龙卧虎,你们初入武路,往后若是遇上了硬骨头,可别想着还有咱家帮你们解围。” 鲍公公的意思很明确,一切唯结果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喏!” 陈向北等人不是傻子,当然明白鲍公公的意思,当即答应了一句。 这宫廷和江湖大染缸雷同,人上人还是脚底泥,全凭自己。 而尤为擅长恩威并施的李公公,自然不会让众人白白挨打。 大袖起伏,手心之中多出了五枚赤红色的药丸。 “这些养精丸就当作你们的奖励了,服之于体魄大有裨益。” “你们得加倍卖力伺候娘娘!” 第五章 正式编制 鲍公公手腕一抖,将五枚养精丸射进了众人嘴里。 服下药丸后,陈向北明显感到有异物深入喉咙。 冰凉的触感化作了丝丝甘霖游走周身经脉。 【陈向北】 【力量:6(上升)】 【体质:3】 【精神:6】 【自由分配属性点:5】 望着眼前的面板,陈向北心中暗喜。 属性面板又上升了。 不愧是武路秘药! “你们还愣着干嘛,服用养精丸后修习炼体术事倍功半。” 鲍公公看了眼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微微一笑。 有不屑,也有些许感慨。 这些青葱的面孔何其熟悉,只是年华一转,他已是白发苍苍。 这宫闱就像一堵墙,这些家伙走的便是他以前走过的路。 陈向北等人反应了过来,立马施展炼体术。 气运周身,众人的脸上都隐隐流转着一抹灵气。 鲍公公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好兆头。 说明他新挑的这五个胚子内敛锦绣。 华清宫有盼头了。 尤其是这个叫陈向北的。 吞下养精完后,修习炼体术的效果更上一层楼。 甚至已经能够自如操纵体内的气息。 他浑身渗出了大汗,蒸腾为一圈圈雾气,就像烧红的烙铁投进了水里。 原本隐隐可见的肌肉疯狂凸现,犹如刀刻斧凿一般清晰。 就连一旁的鲍公公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闪烁。 像是没料到陈向北的武路天赋竟然这么高。 须知修行一途,迈进了“微盏境”才算是迈进了门槛。 而其中打磨体魄、操纵气息尤为关键。 单是这一点,就已堵死了许多人的修行之路。 “咱家眼光不错。” 鲍公公心中暗喜。 其余四名小太监也被陈向北所震惊。 纷纷露出了惊讶之色。 尤其是小凌子,他将鲍公公的目光记在了心中,脸上掠过一丝阴沉。 其余三人则并没有多想,看着陈向北那钢铁缆绳般的肌肉线条,都不由自主地动了下喉咙。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各项属性呈K线飞速增长。 虽然除了炼体术外,再没有其他武学加持。 但他觉得此时的他单凭蛮力,便足以爆锤两三个李公公。 再次睁开眼,发现众人眼睛都朝自己发着青光。 心中慌得一批。 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露了吧? 下意识瞄了眼裤裆。 并没有。 好在鲍公公缕了下长眉,开口道:“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那个小陈子,你今晚散值后,来一下我住处。” “现在你们都先拾掇拾掇,等会儿带你们去见贵妃娘娘。” 陈向北闻言一窒。 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 难。。。难道真的暴露了? 其他人也是一愣。 却全是羡慕的眼光。 在他们看来,定是因为陈向北的修行表现太过出彩,所以鲍公公要私传秘法特长。 先前在御膳房时,他们就被陈向北的胆气所感染,如今见过陈向北在修行一途的天赋后,更是对他敬仰至极。 “喏。” 陈向北的腰弯得更低了一些,答应了一声。 但在鲍公公眼里,调教得不错。 随后五人便前去下人专用的司浴堂收拾仪容。 陈向北总算是松了口气,主动找老实巴交的小多子搭话:“先前是怎么回事?” 然而小多子刚要开口,小桂子便竖起拇指夸赞道:“我说小陈子,真看不出来你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才啊,往后咱可都得依傍你了呀!” 陈向北心中一动,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小贝子又插了一下:“小陈子,你刚才练功的表现惊为天人,鲍公公的眼睛都发青光了,想来是要把你当做重点栽培对象了!” 陈向北的脑回路一下就清晰了。 原来如此,幸亏零部件的事情没有被暴露。 小多子也夸起了陈向北:“小陈子,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开口,小凌子便皱眉打断道:“行了,说够了,再说下去就耽误事情了,咱等会还得去见李贵妃呢。” 本要混熟的几人顿时冷场,似乎都察觉到小凌子有所不悦。 又怕待会鲍公公追责,只好快速清洗了身子,换上华清宫的新衣。 重新回到华清宫,在鲍公公带领下,陈向北等人终于进入了大殿。 作为皇宫内最奢华的寝宫之一,华清宫不仅装潢华丽,占地面积也极大。 在鲍公公的领路下,一路上都没有遇上阻拦,很快就来到了内廷。 经过上次在华清池的遭遇,陈向北显得格外谨慎,臀部更是翘起一道弧线。 虽然有点顾前不顾后的意思,但终归是小命要紧。 而这时的李贵妃,正坐在床边读着一本略微泛黄的书籍。 春秋。 由于是在内廷,她只穿着一件银白色的肚兜,披着轻薄的纱衣,专注看书样子格外的迷人。 而数名宫女正为她梳妆。 作为贵妃娘娘的贴身丫鬟,青璃自然也在其中。 那动人的侧脸,简直丝毫不逊李贵妃这等倾国美人。 她淡淡看了眼陈向北,轻轻皱起了眉头。 想来也是听闻了御膳房外的事情。 “娘娘千岁。” 陈向北众人跟着鲍公公问安。 “都起来吧。” 李贵妃这才放下手里的泛黄书籍,轻轻抬起白皙如玉的脸庞。 “鲍公公,御膳房的事情如何了?” 李贵妃扫了眼众人,目光在陈向北身上稍作停留。 陈向北的翘臀更翘了。 但在李贵妃的眼里,这是恭顺有加的表现。 鲍公公恭敬弯腰道:“禀娘娘,只是一桩小事,纯粹是坤宁宫那边的狗奴才无事生非,老奴已经处理好了。” “可有辱了华清宫的面子?”李贵妃问道。 鲍公公摇了摇头,又介绍了一下陈向北等人:“这五人便是今日前往御膳房的长随,将坤宁宫闹事的狗奴才揍得鼻青脸肿,往后负责娘娘的饮食起居。” 李贵妃这才点了点头,妆容精致的绝美脸容上平静如水:“那以后你们五人便留在本宫身边吧。” “多谢娘娘大恩。” 五人相视了一眼,难掩心中激动。 能够得到主子的认可,并且收作榻前长随,这是多少太监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相比于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干的监栏院,算是真正进入编制了。 第六章 一匹好马 随后李贵妃便打发了众人,只留下鲍公公在内廷议事。 待宫女和太监都退下,李贵妃整理了下若隐若现的纱衣,肚兜下层峦叠嶂的风景一览无遗。 她轻轻靠在榻前:“这五人还不错,那个叫陈向北的,不仅有担当敢作敢为,技术还尤为了得。” “不过华清宫里的人手还是不够,得再物色一些,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总不能老是从监栏院临时调动吧?让其他寝宫看见了,本宫的脸还往哪放?” “娘娘所言甚是,此事就交给老奴吧。”鲍公公答应道。 “嗯,你的眼光本宫是信任的。” 随即李贵妃又想起了什么,如若远黛的眉头轻轻蹙起:“后日坤宁宫设宴,皇后宴请贵妃以上的妃嫔,你怎么看?” 鲍公公沉思了片刻:“此事老奴已有所耳闻,贵妃娘娘深受皇恩,不仅被封了贵妃还入主了羡煞旁人的华清宫, 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或多或少都会有想法,只是娘娘的父亲可是大周当朝大柱国,世袭罔替封疆北凉,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后应该不会有太过分的举动,多半是想借此次宴会打压打压娘娘, 一来在其他妃子面前讨个面子立威,二来是让娘娘分清楚庄闲。” 李贵妃不置可否,却没有生气动怒,微微合上动人的桃花眸:“我倒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不,应该是说皇后这个人没有这么简单。” 鲍公公微微一愣,不知何意。 李贵妃轻启朱唇,毫不忌讳地点破道:“自从本宫进宫以来,皇后娘娘便一直在明里暗里刁难, 虽说都是些小事,可本宫更愿相信女人的直觉,这其中的细枝末节绝对没有你我想的这么简单。” 鲍公公一点即通:“娘娘,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 入夜。 陈向北独自来到了鲍公公的居室。 鲍公公在监栏院有独立的住处,有绝对的私密空间。 作为华清宫的总管太监,他其实能在宫里直接住下,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搬离监栏院。 住处门前有个小院子,种着一棵棵格外茂盛的杏树。 月光将人和树的倒影拉得细长,安静地能清晰听见虫豸的叫声。 越是这样,陈向北心中就越是忐忑。 鲍公公半夜三更地将他喊来住处,能有什么好事? “鲍公公,在吗?”陈向北敲响房门,轻声问道。 “在,进来吧。”屋子内传出鲍公公尖柔的声线。 这让陈向北不禁打了个寒颤。 无形的压迫感。 “小陈子,你知道咱家为什么这么晚把你喊过来吗?” 鲍公公正坐在方桌上闭目养神,开门见山道。 陈向北微微躬身摇头道:“听从公公差遣。” 鲍公公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是满意,缓缓睁开眼道:“咱家一眼就知道你是一匹千里马,能成大器!” “谢公公夸奖,小的愚钝,往后若是做错了什么,还望公公多多海涵。” 陈向北喉咙一动,怎么感觉鲍公公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有种捧杀画饼的感觉。 不由得背脊一阵发凉。 “行了,你是聪明人,也不跟你绕弯了,咱直肠直肚吧。” “今晚喊你来,是要你帮本宫做一件事情。” 李公公真就打直球,将事情全盘托出,又将一袋银子扔到了桌子上。 “什么?绑。。。绑人?” “我?” 陈向北如遭雷击。 鲍公公竟然让他将今日发生冲突的坤宁宫太监绑来。 还不准声张那种。 这是把他当枪使啊! 这副本难度简直就是地狱级的。 陈向北看了眼桌面的钱袋,妥妥的买命钱啊,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但这是鲍公公安排的第一次任务,如果他完成不了,想必也就不用在华清宫待下去了,甚至会直接被灭口。 他能做的是将利益最大化。 富贵险中嘛! “公公,那人可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啊,得。。。”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暗示道。 “得加钱是吧?” 鲍公公笑眯眯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你可真像咱家,够贪心!咱家喜欢!” 鲍公公指向一旁的陈旧柜子:“里边有一瓷罐养精丸,赏你了,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打开柜子,陈向北发现里头摆放着一排瓷瓶,几乎都有花瓶大小。 陈向北心中一动,这么大的瓶子里得装着多少养精丸啊? 鲍公公果然大器! 有了这些养精丸加持,再加上金手指加点辅助,修为在短时间内便能突飞猛进。 起飞了! 打开第一只青花瓷瓶,陈向北却当场愣住了。 不知名液体中泡着一根小臂粗的柱状物体。 “公公,这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喉咙一动,问道。 鲍公公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说道:“那是鹿鞭酒,冬日驱寒所用。” 陈向北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另一只瓷瓶。 不料更加震惊。 这只瓷瓶中竟然泡着一根碗口的柱状物体。 “公公。。。这又是。。。” 陈向北问道。 “这是陈年虎鞭药酒,平日娘娘若是磕碰到手脚,用来涂抹伤口有奇效。” 鲍公公始终没睁眼,又说道:“这两只瓶子都不是,你再看看旁边那只。” 陈向北没有多问,再次打开了第三只瓶子。 里面居然是一根半透明的萝卜状物体,足足有小腿粗。 鲍公公闻声辨物,开口道:“怎么了?那是咱家净身下来的宝贝,你可小心些别打翻了。” “公公,你净身的时候几岁?” 随后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咱家三岁便随老九千岁进宫。” 鲍公公语气中带着些许自豪。 “哦,搞错了,那是咱家腌的萝卜。” 见陈向北没找到养精丸,鲍公公朝柜子上扫了眼。 陈向北喉咙一动,像是缓缓松了口气。 这虽然是高武世界,但人还是人,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鲍公公来到柜子前,从一只大瓷瓶后取出了一小瓶:“这才是养精丸。” “谢过公公。”接过养精丸,陈向北恭敬地朝鲍公公弯腰行礼,随即离开了住处。 第七章 绑人我是专业的 三日后。 天色将晚。 乌泱泱一行人从华清宫而出,前往参加坤宁宫的夜宴。 除了奢华步撵中的李贵妃外,华清宫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不落。 陈向北自然也在其中。 人群中,他与步撵旁的鲍公公相视了一眼,当即心领神会。 今夜的坤宁宫注定有故事。 整不好还会上头条那种。 陈向北跟在小多子等人身后,神识一沉,眼前又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力量:10(上升)】 【体质:5(上升)】 【精神:15(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不过短短三日,他的属性便突飞猛进几乎增长了三倍。 这也让他对此次的心动更有信心了。 收起面板,陈向北才发现小凌子出现在了身旁。 “小陈子,你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小凌子城府深沉,尤其善于观察。 “没什么,昨夜没睡好,有些犯困罢了。” 陈向北说道。 “待会去的可是坤宁宫,切勿别出岔子才好。” 小凌子微微皱眉。 “放心吧,出不了差错。” 陈向北含糊其辞,压根没有理会小凌子的怀疑。 随着月光爬上夜幕,队伍来到了坤宁宫。 坤之意。 乾坤万物,母仪天下。 作为大周后宫之首,坤宁的装潢修缮比起华清宫更要华丽。 下人更是训练有素,仪容得体。 不难看出坤宁宫对他们的要求严苛至极。 陈向北和小多子等人交换了个眼色,颇有深意。 御膳房的事情才过去不久,这回来到了坤宁宫得多一道心眼。 李贵妃下了步撵后,在宫女的伺候下,进了坤宁宫。 一众下人紧随其后。 这场夜宴看似妃嫔之间交欢相聚。 实则跟毕业十年后的同学聚会没什么不同。 比的是排场,比的是脸面。 “皇后娘娘万福。” 李贵妃笑意盈盈,主动问安。 尽管私下不和,但宫里的规矩便是规矩。 “妹妹多礼了,快起来吧,许久不见,妹妹愈发地好看了。” 皇后急忙上前,笑着牵过李贵妃的手,将其带入了正点。 作为后宫之主,皇后保养得极好,三千青丝盘成的芙蓉髻,眼似明月朱唇明艳,三十六七的年龄,皮肤却白皙如雪,姿色端庄动人。 论体态也只是稍逊李贵妃,却多了几分成熟蜜桃的韵味。 很难想象以育有两子一女。 分别是太子赵成明、皇三子赵成义以及太平公主赵清清。 李贵妃进宫后,由青璃等贴身宫女伺候,其他的太监都只能在外廷等候。 而陈向北也看见了猎物。 坤宁宫领事太监,李公公。 正是御膳房外被陈向北等人叠罗汉的太监。 李公公脸上的青肿仍未消退,头上的包像是长了犄角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滑稽。 双方似“心有灵犀”,相似了一眼。 随即李公公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好啊,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进来! 坤宁宫的地盘你们都敢闯?找死!” 李公公压着怒意,狰狞地威胁着陈向北等人。 “我看是你在找死吧?这可是坤宁宫,你只是个狗仗人势的烂屁股玩意,真以为这是你的地盘? 你有种就现在动手,我不信皇后娘娘还会当众包庇你!” 陈向北原本就有意激怒李公公,这家伙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牙尖嘴利是吧?你真以为老子不敢?” 李公公气得脑袋就要冒烟了,他本来只想找回些场子,哪里想过陈向北会如此嚣张。 “那你倒是动手啊,你除了嘴硬还有哪里能硬的? 还一口一个老子,你不也是太监,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硬茬? 你再废话信不信再给你周一顿?滚一边去!” 陈向北一顿语言艺术,气得李公公跺脚暴怒,眼珠子都要涨爆了。 要不是周围都是宫女太监,立马就得上前跟陈向北拼命。 小多子等人都被这场面吓到了,冷汗滴滴地落下,生怕真弄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再者看李公公的摸样,就是现在打碎了牙往肚子吞,往后也绝对会找机会下黑手的。 宫里的规矩,要么不除草,要么斩草除根! “行!咱家也不跟你废话,你最好能平安回到华清宫!” 李公公面色怨毒,狠狠撂下话,随后转身就离开。 看见李公公被气得戴上了痛苦面具,陈向北很是满意,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随着月亮渐渐升起。 坤宁宫中的夜宴也快到尾声阶段。 陈向北心中拿捏着火候,默念道:“希望这家伙除了嘴硬,其他地方也一样硬。” 随即便起身离开了行伍,不声不响地朝阴暗处走去。 小多子发现了陈向北的异样,试图阻拦:“小陈子,你要去哪?这里不是华清宫,小心那姓李的王八玩意下黑手。” 陈向北故作一脸难受,捂住小腹道:“不知是不是下午吃错了什么东西,肚子痛得很,放心,那家伙也就嘴巴厉害,绝对不敢在坤宁宫动手的。” 说这话时,陈向北故意拉高了声线。 接着便快步往坤宁宫旁的茅厕去。 而此时,在阴暗角落当人肉监控的李公公嘴角上扬,露出恶毒狰狞的神色。 这华清宫的挨千刀不仅下了他的脸,还让他丢了坤宁宫领事太监的活。 恨啊! 这回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你也终于有今天了,这次老子不宰了你,往后就不姓李了!” 夜幕之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坤宁宫南侧的茅厕。 由于今夜的夜宴,路上不见任何太监和宫女。 李公公心中的恨意滔天难掩,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嚣,看待会老子不撕烂你的嘴。” 一个拐角。 一条黑漆漆的长廊出现在眼前。 熟悉坤宁宫路线的李公公,深知这里便是最好的下手地点。 不料刚拐进长廊,却不见了陈向北的身影。 “不可能!” “绝对不能!” 李公公一脸懵,他明明是吊着陈向北的尾巴过来的。 人呢? 突然,有风席过长廊。 一道黑影从阴暗处一瞬而过。 砰—— 一记重拳击中了李公公的腰腹。 李公公噗地吐出一大口血,整个人如同一只塘虾飞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凄凉的惨叫。 第八章 手艺人 夜幕之下,陈向北居高临下,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而随着各项属性的上升,他的修为也随之暴涨。 力量提升了爆发力和力气。 体质提升了抗揍和速度以及弹跳。 精神则提升了视野和领悟能力,纵是这般黑漆漆的环境,陈向北也能一目了然,就像戴上了透视眼镜一般。 所以在拐进长廊后,陈向北便靠着出色的体弹跳跃上了墙沿。 守株待兔! 尽管还没修习任何武学招式,但属性战士就是玩! 一出手就是野蛮冲撞。 这一拳朴实而无华,就是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 “你。。。不讲武德!” 李公公深感震惊。 数天前御膳房一战,陈向北等人靠着叠罗汉才将他制服。 不过数日的时间,陈向北的力量竟然有了如此大的提升? 连碾压局都算不上了,分明就是在虐菜! “怎么样?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不但敢闯坤宁宫, 还敢绑你。” “绑我?” 李公公当场愣住,想要摇人:“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坤宁宫的。。。。” 话还没说完,陈向北便一记手刀敲晕了他。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旁人后,陈向北才松了口气。 随后按照先前鲍公公设计好的路线,将李公公拖回了鲍公公的住处。 刚进门,李公公便有醒过来的迹象,陈向北毫不犹豫,又朝后脑勺补了一记手刀。 李公公的身子就像一滩软泥似地软了下去。 接着陈向北又用绳子将李公公捆了起来,最后打了个蝴蝶结。 前世陈向北就在樱花国留过学,对绳类捆绑的技巧炉火纯青。 先绑腿再捆手,第三步绑住脑袋,最后往嘴里塞一个空心的扳指,再穿上绳子堵住嘴巴。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莫说挣扎,就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但坏处是口水会不断流下来。 安置完李公公后,陈向北又在他身上搜刮了一番。 除了一小罐养精丸外,还有一本抄录的武学功法。 第一页就写着三个大字。 《一阳指》。 应该是李公公的本命功法,以指法修炼为主。 陈向北靠着过人的精神力,简单查阅便将其收进了脑海。 “这趟活简直赚麻了!” 陈向北心中大喜,养精丸于他而言就好比加油站,目前嗑药是他迅速提升修行的捷径。 另外还收获了一本《一阳指》。 往后穿梭于后宫定有大用。 说不定能保命。 果然是勤劳勇敢坐班房,杀人放火高启强! 随后陈向北收拾好身上打斗的痕迹,匆匆赶回了坤宁宫。 小凌子何其眼尖,打量了一下陈向北道:“你跑哪去了?上个茅厕快半个时辰?” 陈向北含糊其辞道:“最近上火了,夜宴是不是快结束了?” 心中有所猜忌的小凌子也没有刨根问底,点了点头:“应该是快了。” 刚说完,李贵妃就在鲍公公搀扶下走出坤宁宫。 鲍公公给一众宫女打了个眼色:“走,回宫!” 李贵妃眉眼深沉地上了步撵,一言不发。 一众宫女太监分明是察觉到了异样,生怕被迁怒,没有一人敢发出吵杂动静。 要知道在这宫闱之中,主子一怒是要掉脑袋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可讲。 将李贵妃送回华清宫后,几名贴身宫女硬着头皮伺候更衣。 其他小太监都各忙各的活去。 鲍公公则是拉住了陈向北,轻声询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万无一失。” 陈向北答道。 “嗯,按照原计划咱家应该暗中协助你,不料夜宴中出了些小状况抽不开身,没想到你还是能够完成任务,是匹好马。” 因为夜宴的事情,鲍公公心中本是有些郁闷,可这回却毫不吝啬地朝陈向北投去赞赏的目光。 之后,两人在监栏院的住处看见了被捆成麻花的李公公。 鲍公公沉默了。 陈向北的绳艺简直无可挑剔。 曾几何时他也在宫中见过类似的手艺。 只是与陈向北相比,那位妃子无异于繁星比皓月。 特别是李公公口含的那枚扳指,无疑是点睛之笔。 眼前的李公公已被口水潮湿,翻起了白眼,显然已是筋疲力竭到了极点。 “松绑。” “诺!” 陈向北分明注意到鲍公公眼中奇怪的目光,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 难道是他表现太过高超了? 可这只是入门级别的手艺,要是绑级别高一点的角色,他还有更花的绑法。 希望往后能有英雄用武之地吧! 取下了李公公口含的扳指后,又躺了好一会才恢复了神智。 可一睁开眼,两个表情古怪的太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第一眼便注意到陈向北。 一个鲤鱼打挺,噗通就坐了起来。 怒火燃烧着全身。 可耻!简直太可耻了! 刚刚就是这个扑街,将他绑成了那种想想都觉得羞耻的摸样。 更让他觉得可怕的是他心中的感觉。 羞耻到了极点的同时,居然还带有莫名其妙的快感。 甚至可以说是享受。 就像身体觉醒了某种奇奇怪怪的属性。 可恨啊! 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李公公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卑鄙小人,你这个卑鄙下流的玩意!” 李公公激动得连唇瓣都在微微颤抖,似乎有意用这种暴怒的方式,掩盖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动。 陈向北心中却毫无波澜,他似乎从李公公的眼中意识到了什么。 主动低下头,给鲍公公让出C位。 此时李公公终于注意到一旁的鲍公公,刚骂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梗在了喉咙。 “包仁义?” 包仁义是鲍公公的名字。 李公公脸色大变,心中一颤。 能够成为坤宁宫领事太监,李公公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顿时就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杀意。 分明是鲍公公刻意散发出来的气场。 毫无疑问,让陈向北将自己绑到这来的幕后主使,正是鲍公公。 难道是因为御膳房的事情? 不对,他明明已经挨了一巴掌,此事也以告一段落了,以鲍公公的做事风格,不应该恩恩相报何时了。 而且看这阵势,不像是请他来喝茶谈心的啊? 第九章 一个月几两银子你玩什么命? “你。。。你们不想活了,竟然敢绑架坤宁宫的领事太监!” 李公公终归是见过世面的,否则也不可能坐上坤宁宫领事太监的位置。 虽然害怕,但还是强作镇定。 “你不妨先问问你自己能不能活?” 姜还是老的辣,鲍公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李公公破防了。 而李公公也发现鲍公公的双手始终缩在大袖里,平静的外表下是滔天的肃杀之意。 “你们。。。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公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底气,警惕地问道。 灯火昏沉,鲍公公微微一笑,来到了李公公跟前,枯瘦的身影下是巨大的阴影。 不得不说鲍公公是懂调教的,瞬间压迫感就拉满了。 “咱明白人说明白话吧。” “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绑错人了!” 李公公使劲摇起了头。 鲍公公也不动怒,只是用尖锐的笑声回应:“咱家都还没问,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实吧咱家想要问的东西很简单,皇后娘娘为何一直与李贵妃过不去? 尤其是今晚的夜宴,皇后娘娘竟然当着一众妃嫔的面,让李贵妃倒酒伺候,这总不会是争风吃醋这么简单吧? 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无论你们问什么,休想从咱家这里得到一点口风!” 尽管李公公害怕到了极点,但依然表现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 “你有没有听过民间的一句话,钱是银号的,命是自己的,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再说了,你替你主子守了秘密,你主子还不一定会欣赏你呢,反而会觉得你是个祸害。” 鲍公公循循善诱。 李公公不吃这套:“咱家说了不知道!你有本事自己去问皇后娘娘,赶紧给咱家松绑!” 他心中比谁都要清楚,这是坤宁宫的绝对机密,事关宫廷中的禁脔糗事,一旦说出来十成没有好下场。 当然,鲍公公也不是吃素的,当年在司礼监和东厂留下的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他没得选择,这波只能站皇后,他赌鲍公公不敢要他的姓名。 “哦,这么看你是觉得咱家拿你没办法了?” 鲍公公掐起兰花指,给陈向北使了个眼神。 随后李公公就被陈向北拖到了院子,扔在了一棵长得略显矮小的杏树下。 杏树的旁边有一只刚刚挖好的大坑。 “你。。。你们想干嘛?要杀人?这可是皇宫!!!” “救。。。” 李公公裤裆顿时就湿了大片,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鲍公公抬脚踢了进去,吃了一口的泥巴。 看见这一幕,陈向北的后背湿透了。 他终于知道,为何周遭的杏树长得格外茂盛,而且仔细一看树下还有翻动过的泥土。 接着鲍公公就将一把铁锹扔到了陈向北手里:“小陈子,你还愣着干嘛,动手啊。”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往李公公身上填土。 一把一把的泥土洒在李公公的身上,很快就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 在鲍公公的威迫下,李公公终于屈服了:“我说。。。我说。。。饶命啊鲍公公! 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我知道的说,不知道的也说!” “这就对了,一个月几两银子的俸禄,你玩什么命啊? 说罢,为何皇后会对李贵妃有这么大的敌意?” 鲍公公玩味地冷笑了一声。 “只因。。。只因。。。” 李公公刚想开口,但又如鲠在喉。 “慢着,我要是说出来,你能不能保证不杀我?” 李公公清楚,此事若是说破便是慢性自杀,但若是不说现在就得原地去世。 鲍公公呵呵一笑,阐明利弊:“李公公请放心,只要你将此事说明白,咱家之间便是自己人, 往后咱家还会想想办法让你在坤宁宫平步青云,毕竟这对华清宫也是有利无弊的事情嘛。” 在鲍公公看来,一旦李公公松口了就有了把柄在他手上。 只要李公公活着,便是坤宁宫移动的内线。 授人以柄如何自由? 在这个秘密能够吃一辈子! 得到了保证后,李公公彻底地软了:“其实此事与皇四子有关。” “朱成义?” 鲍公公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 朱成义乃皇后娘娘的次子,已到了该出宫就藩的年龄,可皇后却以四皇子年幼,不宜操之过急唯有,硬是留在了宫里。 在皇后的庇护下,皇四子没少做荒诞事,调戏宫女殴打御前侍卫等等都是小事,朝中文武对此也多有议论。 可无论鲍公公怎么推敲,都万万没想到此事竟然与四皇子有牵连。 李公公已经点破了这层窗子,也就没有再藏着掖着的理由:“鲍公公有所不知,自从李贵妃进宫后便成了皇四子朝思暮想的对象,更是偷偷遣人到宫外物色与李贵妃长相相似的妙龄少女,夜夜鞭策,皇后娘娘知道此事后,认定是李贵妃私下勾引皇四子,所以。。。” 此时的夜空万里无云。 噼啪—— 一道无声的霹雳却落在了陈向北的鲍公公的脑门上。 陈向北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原地去世了。 在这宫闱之中,撞破了如此大逆不道有悖人伦的秘闻,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与此同时,鲍公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瞳孔之中却藏着极其阴冷的气息。 杀意! 陈向北毕竟第一次做太监,没有经验,不知该如何化解冷场,只能喉咙一动假装没有看见,浑身不敢动弹分毫。 他在赌。 赌鲍公公不会杀自己,起码在处理完此事之前不会动手。 果不其然,鲍公公很快就收起了充斥杀机的目光,朝着李公公露出一个深寒的笑容:“夜夜鞭策?” 皇四子禁脔一事已是定局,与其现在就出手解决陈向北,倒不如好好用这把刀。 若是陈向北死了就没人帮他处理此事,总不能自己亲自上阵吧? 鲍公公是聪明人,在这个时候自断臂膀是不智的行为! “呵呵,分明是皇四子馋李贵妃的身子,却反过来说李贵妃勾引四皇子,真是可笑啊。” 第十章 华清宫真正的“自己人” 李贵妃被泼了一大滩脏水,鲍公公却还能笑得出来。 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角色。 听着鲍公公幽冷的笑声,陈向北不禁打了个寒噤,默默移开了视线,不敢于鲍公公对视。 李公公同样如此,甚至感到有些窒息可怕。 笑声戛然而止。 鲍公公面无表情,将李公公拉了上来,亲自送了绑。 “走吧,回到坤宁宫后,今夜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圆了吧?” 说完,又将一只装有武路秘药的瓶子塞给了李公公。 李公公立马眉开眼笑,将绑架的事情抛之脑后:“谢过鲍公公,那。。。我先走了?” 鲍公公点了点头,语重深长地拍了拍李公公的肩头:“有空常来坐。。。坐。” 话还没说完,李公公就捧着瓷瓶冲离了住处。 鲍公公回过头,点了眼陈向北:“小陈子,口干了吧? 随咱家进屋喝口茶?” “喏!” 陈向北完全没有拒绝的选择,鲍公公的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架进了屋。 昏沉的灯光下,陈向北与鲍公公对坐在窗边的茶桌上。 窗外风景甚好,能远远看见整座皇宫的夜景。 鲍公公给陈向北倒上热茶,肃杀的目光移向了窗外,突然有感而发:“小陈子,你看这飞阁流丹的宫闱,一座座朱墙高楼拔地而起,就像一座看不见尽头的森林、深渊,想要在其中生存下去就很不容易,更别谈一旦摔倒,就会有无数的脚印从你身上踏过,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陈向北若有所思,没有答话。 下一刻,鲍公公便回过了头。 眼中的寒意与杀机一扫而空,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圆滑、老态龙钟的老太监。 “喝吧。” 陈向北微微一怔,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离开了鲍公公的住处后,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鲍公公没有选择杀他,说明自此之后他真正成为了华清宫的“自己人”。 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回到监栏院,同住一室的四人早已熟睡。 陈向北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真正的宫闱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危险百倍千倍。 本以为跳出监栏院后能够平步青云,万万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漩涡在跟前等着自己。 四皇子馋李贵妃身子一事非同小可,一旦处理不好华清宫这艘大船分分钟会沉入海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期时他们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了,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如今他能做的便是在短时间内增长修为,这样才能拥有更大的博弈资本。 。。。。。。 翌日清晨,几乎彻夜未眠的陈向北便醒来了。 趁着还未到上值的时辰,早早来到了小院修行。 修习了数遍《炼体术》后,陈向北感到体内真气流转。 神识一沉,眼前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力量:10】 【体质:5】 【精神:15】 【自由分配属性点:2(新获得)】 果然,昨夜完成了鲍公公的任务后,自由属性又多了2点。 想起单凭力量便干翻了李公公,陈向北毫不犹豫地将2点自由属性加在了力量上。 如今的他没有任何武学招式压身,大道即简便是道理,能靠力量碾压你,绝对不会胡里花哨。 此谓一拳超人! 想到这里,陈向北脑海中便掠过从李公公身上搜寻得来的功法。 《一阳指》。 凭着过人的精神力,陈向北一会就消化了这本看似平平无奇的功法。 可一旦将其修炼至炉火纯青境界,其威力一样不容小窥,可点指开山。 按照功法所示,陈向北将周身真气聚集于中指与无名指间。 对准一块脸盆大的景观石头。 这一招叫蜻蜓点水。 轰隆! 刹那间,整块景观石四分五裂。 这一幕震惊了刚走出屋门的小多子等人。 小陈子的修为竟然进步得如此之快,简直就是怪物! 可只有陈向北自己清楚,如此驱动真气的代价,便是巨大的体力和真气损耗。 单单这一指便让他吃不消了。 陈向北并没注意到身后瞠目结舌的四人,摸出昨夜搜刮来的养精丸补补。 “那是什么?” 小贝子几人微微惊讶。 “定是养精丸。” 小凌子的语气酸溜溜的。 凭陈向北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有获得养精丸的途经,定是鲍公公私下赏的。 不公平! 他凭什么? 陈向北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回过头后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众吃瓜群众。 陈向北明白财不可外露的道理,自己的境界飞速提升的同时,也有可能会在他人心里造成难以修补的裂缝,可宫闱之中就像一座密不透风的笼牢,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修行了。 “都这么早啊?” 陈向北主动打起了招呼。 老实的小多子讪笑道:“是啊,还不是被你修炼的动静给吵醒了,不过小陈子你也太厉害了吧?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步这么快?” 经过数日的相处,陈向北觉得小多子生性纯良老实,也就没有含糊其辞:“其实炼体术难的地方就在于拿捏真气,你们在修习炼体术的时候,可以多尝试用神识去驱动真气,如此一来修行便会事半功倍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小多子挠了挠头,似懂非懂。 小贝子和小桂子也是一脸的崇拜之色。 “小陈子,往后你修行也喊上我们一块呗。” “对啊,我们几个一块进的华清宫,总不能拖后腿吧?” 陈向北点头应了下来:“没问题,到时我喊你们起床!” 一旁的小凌子确实一言不发,看着地上的碎石,若有所思。 随后几人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来到了华清宫下人用早膳的地方。 自从跳出了监栏院后,他们的伙食便随华清宫其他下人同级。 刚进门便是扑鼻而来的肉香。 鼻子灵光的小桂子一下就辨别出其中的食材:“人参、枸杞、红枣还有生长时长两年半的老母鸡!” 果不其然,宫女青璃端着一大盘鸡汤出来,上边是一只慢火炖得脱骨的老母鸡。 第十一章 出游御花园 果不其然,宫女青璃端着一大盘鸡汤出来,上边是一只慢火炖得脱骨的老母鸡。 心思缜密的小贝子问道:“怎么今日伙食这么好呀,人参炖老母鸡?”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青璃也跟几人混熟了,笑道:“这是鲍公公特意吩咐的呢,往后咱华清宫下人的伙食标准只能比这个高。” 陈向北欣喜之余,心中也对鲍公公收服人心的手段暗暗赞服。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宫闱之中又何尝不是? 小恩小惠却能培养出高人一等的心气,何乐而不为。 用不了多久,这华清宫上上下下就能拧成一团牢不可破的麻绳,一致对外,为主子效犬马之劳死心塌地。 从前在职场,领导都只顾灌鸡汤,但在这里鲍公公是真灌鸡汤! 果然能在后宫存活下来并爬上顶层的家伙,没有一个简单的! 饱餐后,众人便来到了内廷。 作为李贵妃的长随,众人无需从事打杂的活,只管随传随到便是,所以忙的时候很忙,但摸起鱼来的时候能摸一池塘。 陈向北靠着内廷门口,脑子里一边一边地过着《一阳指》,试图抽丝剥茧。 鲍公公却冷不丁地冒了出来:“都听好了,等会李贵妃出行御花园,都打起精神来,要是怠慢了娘娘,自己看着办。” 众人诺了一声,急忙前去准备出行的东西。 不久后,李贵妃便从内廷出来上了步撵。 淡桃色的纱纺抹胸长裙,玉钗危髻,玉肩上披着丝绸玉带,美得如同仕女图中走出来仙女。 妩媚得一塌糊涂。 陈向北情不自禁地弯下了身。 前世他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此并非他本意,但有了系统后他的身体变化就是这样。 看来往后如何拿捏心猿和意马,也要放进修习项目之中了。 很快众人便随着李贵妃的步撵来到了御花园。 此处是皇宫内最山清水秀的园林,在听闻了皇后娘娘敌视自己的原因后,李贵妃愈发的郁闷。 难道长得倾国倾城也是她的错? 这都能怪到她的头上来? 最让她不能接受的是整个事情的起因,竟是因为四皇子觊觎自己。 看着眼前花团锦簇的风景,李贵妃心中的烦闷才略有平复。 可一想到四皇子居然还从宫外物色替身,夜夜鞭策,她心中就恶心到了极点。 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怎么就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定是会引起山崩海啸。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御花园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殿下不可啊。。。”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巴掌。 啪—— “滚一边去,什么玩意,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这废物竟然敢拦当朝四皇子的路?” 一阵吵闹,一名身着蟒袍的男人出现在御花园中,看着年纪与陈向北等人相仿,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相风姿过人,眼中充斥着傲慢之色,但眼袋浮肿脸色微微发青。 这不就是四皇子赵成义吗? 堂堂皇子怎么能擅闯后花园? 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黛眉微微蹙起。 鲍公公见状,立马上前挡在了花廊小道上,阻止赵成义更进一步,并行礼道:“老奴见过四皇子殿下,不知殿下突然造访御花园有何事?” 赵成义不屑地瞥了鲍公公一眼,随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后的李贵妃,迈动步子想从一旁穿过。 可鲍公公是何人,一眼就识破了赵成义的意图,微微侧身再次挡住了去路。 这不但折了赵成义的脸面,还让他觉得心中烦闷,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老不死的玩意,你是不是找死?本皇子要找的不是你,滚开!” 赵成义死死地盯着鲍公公,脸上杀意浓烈。 可这始终是在宫里,他没敢贸贸然动手,平日调戏宫女是小事,若是弄出了人命,惊动了父皇,指不定会弄出多大的风波。 鲍公公早就习惯了如何应对各种硬茬子,脸上毫无波澜,再次问道:“敢问四皇子到底有何贵干?”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赵成义依旧一脸轻佻。 鲍公公目光微动道:“四皇子,陛下明言敕令,后花园乃后宫妃嫔游玩之地,禁止皇子擅自进入,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是一样的。” “少拿父皇来压我,往后这天下都是我兄长的!我第一个弄死你。” 赵成义沉着脸骂道,随后又看向李贵妃,脸色骤然温柔了起来:“怎么这么巧呀李贵妃?我正要去湖中泛舟呢,要不要一起呀?若是嫌泛舟无趣,我们也可以到西边骑马,父皇刚从西域那边带回了几匹汗血宝马,我带你见识见识?我马术可好啦!” 闻言,一众宫女太监都是面面相窥,心中更是发颤。 陈向北如出一辙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敢的? 作为本朝根正苗红的四皇子,居然敢闯进后花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撩皇帝的妃子。 还要一同去骑马。 上阵父子兵听过,可这是后宫啊!!! 那可是你小妈啊!!! 此事一旦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作为亲骨肉的四皇子大不了是关小黑屋一段时间。 而李贵妃很可能就因为马术不精,坠马暴薨。 李贵妃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怒色,强行摁下心中的熊熊火焰。 面对如此状况,陈向北急忙给小桂子等人抬了抬下巴,众人立马心领神会,护着李贵妃转身离开御花园。 李贵妃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搭着陈向北的手臂,而是紧紧拽住了陈向北的衣角,起伏的胸脯不经意间靠在了陈向北的肩头。 陈向北脸上一热,恭敬弯下身子的同时,感觉到李贵妃的娇躯在发颤,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显然是情绪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然而赵成义还不死心:“别啊李贵妃,你等等我呀, 要是你不喜欢骑马的话,我们到御花园东边看猫也行!” 目送着李贵妃渐行渐远,赵成义怒从中来,自从李贵妃进宫后,他不知等了多久,才找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与李贵妃说上话,却没能与美人一聚。 第十二章 大周皇帝赵匡衡 看着作为人肉拐杖的陈向北,赵成义怒不可遏。 死太监。 你凭什么碰李贵妃? “姓鲍的够狗东西,你都一伙的是吧?找死!” 赵成义怒火中烧,一拳砸在了鲍公公的胸口。 又嫌不够解气,抬脚就一顿猛窜。 然而鲍公公始终不动如松,冷漠地看着眼前的四皇子,任由他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甚至连一声痛苦的呻吟都没有。 “殿下,累了没有,不妨先缓缓?老奴可以一直在这陪你。” 赵成义恨得咬牙切齿,他深知鲍公公的底细,皇宫十大宗师,包仁义便位列其中。 就是把拳头锤烂了鲍公公也感觉不痛。 “狗东西,竟然敢坏我好事,你给我记着!” 赵成义没辙,只能一顿嘴炮找回场子,扬长离开。 伫立在原地的鲍公公面无表情,望着这个纨绔皇子,嘴角微微勾起,颇有讥笑之意。 就这? 果然龙生九子,必有逆子。 良久。 确定赵成义彻底离开后,鲍公公才将手拢回袖子,徐徐渐远。 而陈向北等人护着李贵妃绕路,安全回到了华清宫。 这一路上可把他们吓得够呛的,生怕路上就被赵成义给堵上,这可是当朝四皇子,他们这些下人能怎么办? 无论是上前拦路还是当个旁观者,都难逃一死的下场。 回到华清宫后,李贵妃的情绪终于平复一些,紧紧贴着陈向北的娇躯也平静了下来,没有了先前那种起伏不定的节奏。 “都听着,本宫之所以将你们留在身边,是因为你都是聪明人,如果本宫在华清宫外听见了今日流言蜚语,不管是谁泄露出去的,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一块掉脑袋,清楚了吗?” “喏!” 随行的下人心头一凛,异口同声答应道。 仆随主贵,这个道理他们是懂的,没有人会愿意做这样有害无益的事情,况且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听见众人的许诺,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还掺杂着某些复杂情绪。 此举让李贵妃刚平静下来的娇躯又有了起伏。 她与陈向北的距离本来就贴着一块,一呼一吸间吐气如兰。 陈向北有了一种错觉。 垂手可得? 真该死。。。 又有反应了。 立马拿捏真气,真正的太监在与妃子深度接触时,是不会表现出任何异样的。 幸好这时鲍公公出现在华清宫的门口,这才化解了陈向北窘境。 李贵妃看见鲍公公时,脸上竟然露出了微微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鲍公公也回答了一个眼色。 两人之间像是有某种默契。 心思缜密的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妥。 难道说御花园一事是在钓鱼? 诱饵是李贵妃。 鱼便是四皇子? 陈向北感到窒息之余,也在暗自庆幸。 虽然他听见了了这等后宫秘闻,但此次放长线钓鱼的行动,鲍公公并没有让他参与其中,。 说明鲍公公想让他置身事外?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陈向北不知,此时一封从华清宫递出的折子,已经出现在金銮殿外。 执掌大印的大太监海大复亲自打开了这张折子。 “嗯哼?” “有点意思。” 海大复一目十行地阅过折子,苍白的脸上呈现出玩味之色。 随后他将折子收入大袖,让传折子的小太监退下,细步迈进了金銮殿。 威严肃穆的金銮殿内,一名中年男人正在御案前闭目养神。 正是大周皇帝,赵匡衡。 他不着龙袍却是一袭青衣,面相威严,桌前摆放着一堆刚批示完的奏折。 即便是阖起了双目亦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 海大复静伫于一旁,并没有出言打扰。 高武世界,当皇帝不容易,白天得操劳国事,到了晚上还得操劳后宫,对内对外保证一切顺畅。 眼前的男人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 过了快两盏茶的时辰,男人才缓缓睁开眼。 “陛下,您醒了?” 海大复恭敬行礼。 “哦,大复?你来了啊?” 赵匡衡眉宇间浮现出欣喜之色,充满威严的气场也缓和了不少,他摆了摆手让海大复起身。 作为赵匡衡儿时的玩伴、发小,在这森森宫闱之中,海大复是真正的股肱之臣。 自从赵匡衡登基以来,便让海大复执掌大印,同时统领东厂。 海大复起身后便拱手道:“陛下,华清宫那边让人传信,大柱国李骁入京朝圣,李贵妃想藉此机会出宫与大柱国一叙父女之情。” 赵匡衡揉了揉眉心,沉思了片刻道:“李贵妃入宫也快有半载了吧?是该去探望探望柱国了。” 随后赵匡衡起身伸了个懒腰,海大复见状急忙上前,帮疲惫不堪的男人揉捏肩膀。 “最近宫内可还安生?” “有皇后娘娘坐镇后宫,自然有条不絮。” 海大复答道。 “朕的意思是。。。皇子们有没有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赵匡衡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海大复。 海大复脸上毫无波澜,甚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太子殿下参政愈发熟练,更有大胆主张,文武百官皆为信服,二皇子则有望在年前破境‘千川’。” “而向来放浪形骸的四皇子则有些躁动不安。” “至于其他皇子都安常守分。” 海大复统领东宫,有着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不仅负责监察百官,监察后宫的亦是分内之事。 可海大复纵横深宫多年,早就有了一双“火眼金睛”,自然不会贸贸然干涉后宫之事,所以他更多只是充当皇帝耳目的角色。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匡衡沉默了一会,道:“成义今年已满十八了吧?也快到及冠之年了,还留在宫中的确不大像话, 若非皇后爱子心切,两年前就该出宫独当一面了。 燕地最近又有叛乱,需有宗师血缘之人坐镇平乱安抚民心。” “陛下的意思是?” 海大复试探着问道。 “你在这装什么糊涂呢?中秋之后,便让义儿就藩吧。” 海大复心头微动,眼下正值夏末,还有一旬多一些便是中秋。 可以说赵匡衡的这个决定,对内对外都有利而无弊。 须知四皇子已然成年,性情又放浪形骸,沉迷女色,不说久居深宫引来的风言风语,栽个大跟斗是迟早的事。 第十三章 原告变被告 不久后,华清宫就收到了金銮殿传来的折子。 一切都不出李贵妃的预料,陛下果然同意了她出宫与大柱国叙旧的请求。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老奴这就去准备出宫的事宜!” 鲍公公恭敬行礼后便退下了。 李贵妃收好朱批折子,心情大好,像只猫一样慵懒地靠在床榻前,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皇后娘娘啊皇后娘娘,你真以为这后宫是你说了算? 既然你没搞清楚状况,那便看看谁能赢到最后呗。” 李贵妃轻轻用扇子挡住半边脸,笑容愈发显得阴沉。 其实她根本就不忌惮那什么所谓的四皇子,作为帝皇贵胄,如此性情骄纵,即便不用她出手,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这看不见尽头的深宫之中,李贵妃真正畏惧的人只有一个。 皇后娘娘。 能够坐镇后宫多年稳如泰山,深得皇帝陛下信任,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 “那个母仪天下的位置你坐得了,我李贵妃同样做得了!” 李贵妃笑颜如花,眼中闪烁着清晰明朗的野心。 华清宫。 当陈向北等人听闻李贵妃要出宫省亲后,无不面面相窥。 不知多少后宫妃嫔,自从进宫以后,短的十年八载长的甚至一辈子,都未能见上娘家人一面。 而李贵妃却能得到皇帝陛下的特许出宫省亲,如此恩宠亘古未见。 整个华清宫都炸开了锅,商量筹备着出宫的事宜。 陈向北听闻此事后,第一想法是逃跑。 能名正言顺地离开皇宫,再趁机逃离这个想法很好,但一点都不现实。 先不说陈向北才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甚至连皇宫这张地图都没通关,更别提外面的大千世界。 自由听着很诱惑,但这是一个高武世界,没有了皇宫的规矩框条庇护,他在外边就是行走的提款机。 而且一旦逃跑定会被列为重级逃犯,大周的东厂可不是吃素的,能不能跑出方圆百里是个问题。 所以很快陈向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在宫内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才是他的出路。 说不定还能成为大周又一位九千岁! 陈向北用自己给自己画饼的形式,强行说服了自己。 。。。。。。 坤宁宫没了平日的热闹,此刻一片静寂。 似乎有无形的阴霾笼罩着整座宫殿。 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一律都低着头跪在了大殿上,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而上首处,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根玉如意。 “李贵妃明日便要出宫?这当真得到了陛下的同意?” 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蔡公公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地点了点头:“禀娘娘,是的。” 皇后娘娘突然停下了把玩玉如意的手,缓缓抬头看向蔡公公:“早上御花园的事是否属实?” “属实,四皇子的确见过李贵妃。” 蔡公公一脸讳莫如深,他心里苦啊,被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去,让那逆子滚过来,立刻马上现在!” 蔡公公如释重负,四皇子偷跑出宫一事,可算不用他背锅了。 可没想到他还没应下,四皇子赵成义便出现在了大殿中。 “母后,你是要找义儿吗?” 赵成义乖巧得像个孩童一样,上前拉住了皇后的手,一脸灿烂的笑容。 蔡公公见状急忙挥退了一众宫女太监,尽量留给母子二人足够的隐私空间。 皇后娘娘一巴掌便拍在了赵成义的手背上,满脸怒容:“少来这一套,你都多少岁了,竟然敢做出如此僭越大逆之事情, 本宫不止一次告诫过你,不能再对李贵妃有任何非分之想吗?” 赵成义听后微微一愣,母后多半是因为御花园的事情责怪自己。 他灵机一动,随即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母后你就听信谗言,反正义儿在你们眼中就是个不守规矩纵情声色的王八蛋对吧?” 切肉不离皮,不管怎么说四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 看见自己的儿子这般委屈,为人母的皇后娘娘叹了口气:“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成义噗通就跪倒在皇后身旁,脸埋在了她双腿之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孩儿这次是真的被冤枉的! 我只是恰巧经过,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主动上前跟我说话,让让儿臣教她骑马, 儿臣心中惦记着母后的教导,便拒绝了她,没想到她反咬一口,说儿臣意图不轨, 还让包仁义那王八蛋动手推搡儿臣。” 三言两语,赵成义便颠倒了黑白倒转了是非。 就这样成功从原告变成了被告。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皇后娘娘竟然相信了。 “你是娘亲十月怀胎的骨肉,我又怎不知你的脾性,你虽然平日骄纵放浪了一些,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后娘娘一脸地心疼,摸了摸赵成义的额头道:“这个李贵妃手段太高明了,娘一定不会让你吃这个哑巴亏的。” “母后圣明!”赵成义笑得温暖纯真,又轻轻将侧脸贴在了皇后的双腿间,仿佛仍如儿时一般,母子情深不减半分。 然而在一旁蔡公公却是头皮发麻。 这四皇子若非生于宫廷之中,一定是位名声显赫的伶人。 这演技简直毫无破绽。 而皇后明知这是个坑,却总爱往里跳。 这些年他可没少替这位纨绔皇子擦屁股。 不知多少宫女惨遭毒手。 每一次都是他来收尾,甚至皇后娘娘还会叮嘱他办得干净一些,千万不能落下把柄。 接着,赵成义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主动挂在了皇后的腰间。 “母后,我在御花园采摘了不少当季的鲜花,制作了一个香囊,送给你啦!” 皇后娘娘有些出乎意料,将赵成义搂入了怀中,温柔道:“我义儿真乖,母后没白疼你!” 但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赵成义在感受着她胸怀间的温暖的同时,目光之中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贪婪。 仿佛在贴近一件私藏珍品。 第十四章 大柱国府 很快就到了李贵妃出宫的日子。 如往常一般早起修行后,同住一屋的五人便匆匆来到了华清宫。 这段时间里陈向北孜孜不倦地修习着《炼体术》,已然能轻松拿捏体内的真气,进步飞快的同时,肉眼可见的精壮了不少,皮肤也更白了。 而经过抽丝剥茧后也渐渐找到了掌控《一阳指》的窍门。 由起初的双指破石,现在已经能空点水面炸起水花。 属性面板也迎来了一波涨幅。 【陈向北】 【力量:15(上升)】 【体质:8(上升)】 【精神:2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来到华清宫,众人炫完了鸡汤,修炼的疲惫霎时间就一扫而空了。 到了晌午时分,李贵妃才走出内廷。 回娘家的日子,自然要好好装扮一番,淡雅迷人的桃花妆,配上隆重的妃子宫装,一颦一笑间都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韵味。 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她弯着柳腰坐进了马车。 随后一种随从便跟着奢华的车架离开皇宫。 其中除了照顾李贵妃起居饮食的太监和宫女之外,还有皇帝陛下亲拨的大内侍卫及百人御林军护卫。 可见李贵妃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而作为长随的陈向北等人,今日也换上了崭新的衣衫。 陈向北出众英俊的脸庞,若非进宫贪了口皇家饭,妥妥是万千少女迷恋的俏郎君。 然而当车队刚行驶至宫门前。 陈向北便发现城楼上站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人何其熟悉。 正是四皇子赵成义。 另一人便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蔡公公。 平日嚣张跋扈的四皇子,今日目睹着李贵妃出宫,竟然出奇地平静。 虽然两人离得极远,单靠视力难以看清两人的神情。 但精神属性远超常人的陈向北,却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躁动。 甚至可以说是恶意。 这种既复杂又浑浊阴沉,让人心惊肉跳。 直到大队伍离开了皇宫,行驶到数里外,陈向北忐忑的心绪才平复了下来。 就像一张绷紧的弓弦突然松垮,心中只有疲惫和无力。 不知何故,他对李贵妃这趟出宫省亲有了不祥的预感。 一旁的鲍公公,自然也察觉到先前躲在远处窥探的四皇子和蔡公公。 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陈向北。 来自武路顶流的第六感。 这小家伙的精神力竟然如此强劲。 简直叫人不可思议啊。 此刻鲍公公脸上虽是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翻起了巨浪。 他隐隐觉得,陈向北有九千岁之姿! 往后若是多照顾照顾,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多分担分担华清宫的事务,说不定自己还能退下来。 到了傍晚时分,从宫里出来的车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大周大柱国府。 尽管当朝大柱国李骁就藩北凉,但京中依旧保留着大柱国府邸。 每隔一段时间,李骁便会入京朝圣述职,并住在大柱国府。 在得知李贵妃出宫省亲后,李骁便让下人大置物料,将整座大柱国府里里外外装潢了一番。 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妇人,正领着一众下人在门前等候,她衣着华贵满脸笑容,与李贵妃的长相有几分相似,正是大柱国正室林夫人。 母子二人短暂的寒暄后,李贵妃便挽着林夫人的手进了大柱国府。 一路上韩夫人都在嘘寒问暖,但问的都是些家常,譬如李贵妃在宫中住得习不习惯,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 天底下的父母大抵都一样,儿女开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在她看来,女儿进宫被册封为贵妃飞上枝头,并不是一件美事,宫闱之中勾心斗角何其之多,从此负重前行,与开心快乐无缘。 更让林夫人忐忑不定的是,生怕哪天突然收到宫里的消息,说是李贵妃病故,原因是泛舟湖中不幸溺亡又或是风寒不愈。 总而言之,她时时刻刻都惦记着这个被朝堂斗争牵连其中,不得不入住宫闱,为皇家质子,从此失去了自由的亲骨肉。 陈向北也随着宫中的下人进了府,前世他热爱旅游,也曾参观过帝都的恭王府,这奢华无比的大柱国府与之相比毫不逊色。 在穿廊过栋的同时,陈向北发现这诺大的大柱国府中,竟然还有一处宽阔的演武场。 作为大周唯一封王的异姓王,李骁坐镇西北,替大周守疆卫国,拥有佩刀上朝的特权,其手下的西凉铁骑更是骁勇无敌。 此次进京朝圣,他便带了五百精锐的玄胄兵一路护送。 这处演武场正是这些精锐操练的场地。 此时,一行大柱国府正值桃李的丫鬟恰巧经过,在一旁停下了脚步,悄悄打量着他们。 当这些丫鬟看见人群中的陈向北时无不微微惊讶,你看我我看你。 “咦,这人长得好俊俏啊,怎么皮肤比我们还白呢!” “何止白?分明是白里透红!” “可不是,这些家伙都是宫里的太监呢!这是挨了刀换来的!” “听说宫中的太监或多或少都有特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管他真的假的,长这么俊的,真想上去捏一捏,看看会不会透水。” “长得俊有啥用,他们没那玩意,有力也没地方使。。。” “哈哈哈。。。” 丫鬟的调戏话语被陈向北等人听见。 小凌子的脸色霎时又沉了下来,似乎有种不甘的情绪。 小多子三人倒是无所谓。 太监怎么了? 食得咸鱼抵得渴,既然选择了吃这口皇家饭,那便没有了回头路。 何况君子尚且藏器于身,怎么以貌取人? 陈向北同样一脸地无所谓。 反正他又不是真正的太监。 如今的他只是在韬光养晦不露锋芒。 可想到了这个,他心中忽然隐隐担忧。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反应好像没有那么剧烈了。 甚至这几天除了日出龙抬头,其余时间都平平无奇。 “不行,再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得伺机而动,试它一试, 不然一直没有用之地,真会生锈的。” 第十五章 军体拳 鲍公公在征询过李贵妃的同意后,在大柱国府打点了一下。 带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猛男来到五人的跟前。 此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一身健硕肌肉,通身玄黑色的甲胄,气势威猛,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起来的精锐北凉士卒。 “鲍公公,你说的就是他们五人?” 这位猛男穿着上百斤的重甲,活动起来却如常人一般。 尖锐的目光如同闪电一样落在众人身上。 瞅得众人莫名胆寒。 这便是战场锤炼出来的煞气。 鲍公公也扫了眼众人,微微阖目道:“不错,这阵子得要关骑督多操劳操劳了。” “小问题,鲍公公请放心,就交给本将吧!” 关猛男嘴角弯起,双目之中透露着骇人的寒光:“本将手底下的兵从来没有拉胯的,三日,公公就给我三日时间,本将让他们做个真正的男人!” 陈向北眉头微动。 众人更是面面相窥,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差把“此话当真”四字放在脸上了。 鲍公公听后却是脸上一沉,提醒道:“关骑督,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关骑督一愣,瞧见鲍公公的脸色,猛地一拍额头干笑道:“哎呀,鲍公公你可千万别介意,本将是粗人,心思没有那么细,忘了他们是少了那玩意的,当不来真正的男人! 那个。。。问题不大,我一定会将他们调教好的!” 大柱国府,演武场。 关骑督让五人排成一列开始训话:“都听好喽,本将乃北凉军陷阵部骑督,关习,亦是此次大柱国入京的随行护卫长, 鲍公公千叮万嘱,让本将好好操练操练你们,好让你们在武路一途百尺竿头。” “可操练归操练,丑话得先说在前头,本将的话便是命令,你们要绝对服从,也不要随随便便问为什么。” 说话间,关习取过一把寒铁锻造的长枪。 轻轻一掰。 咔嚓。 在战场上坚不可摧的长枪,竟然被轻轻松松折成了两节。 “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关习随手将断枪插在了众人跟前。 嘶—— 陈向北莫名感到当下一阵酸楚。 其余四人更多的是震惊。 随手便能折断寒铁枪,且能轻松穿透金刚石铺砌的演武场地面。 这关习不愧是北凉军中的精锐将军。 平复下心绪后,陈向北瞳孔微收,心中很是期待。 他初入武路,若是能得到此等高手指点,定能突飞猛进。 “来,都将你们压箱底的本事使出来让将看看。” 关习负手来回踱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我先来!” 小凌子对自己很有自信,也想博得关习的认可,便第一个出来展示。 随即便驱动炼体术,走一些简单的武路招式。 谁知关习却深深敛起了眉目,一脸地不屑和嫌弃:“什么玩意?你搁这跳舞呢?下去!” 小凌子一愣,脸上的表情随之沉了下来,很明显自信心收到了极大的打击,但碍于关习的命令,不甘心地退回到队伍中。 紧接着其余三人也分别上场,但都被关习一一斥退。 最后轮到了陈向北上场,经过这阵子的闷头苦练,他已能轻松拿捏体内的真气,并且还有《一阳指》压身,展现出来的东西与前面四人截然不同。 “好!这指法相当地好! 只可惜是个太监啊!” 关习说话直肠直肚:“来,说说看,武路到底是什么?你们又是为了什么习武?” 众人相视了一眼。 还未等他们答话,关习便目光一凛,刚毅果断地说道:“不用想了,我替你们回答吧! 所谓的武路便是以战止战,武路是杀人技, 习武进可杀敌,退可自保,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可瞧瞧你们这摸样,花拳绣腿不堪入目,我呸!” “怎么?不服?本将说的都是事实! 到了战场上你们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武路,就凭你们连第一次冲杀都活不下来! 所以心里再不服也得给老子憋着!” 说罢关习卸去铠甲,赤裸上半身,无数战场留下伤疤触目惊心。 “行了,本将现在就教你们一套实用的拳法! 北凉,军体拳!” 关习浑身的肌肉都在颤动,打出了一套刚猛至极的拳法。 如同猛虎下山,恶狼扑食。 拳路所过之处,罡风扑面,众人分明感觉到一股股窒息的威压弥漫了整个演武场。 大有要扫清面前一切阻碍之势。 “我一拳出如日中天,天下武夫只管磕头。” 最后关习收拳停步,声线掷地有声。 “这家伙至少是个井泽境界的高手!” 小桂子嘴唇微动道。 陈向北微微一怔。 武路境界从低至高,分别是微盏境、井泽境、朝池境、千川境、渊海境、无量境,无量之上未有触及。 须知武路一途,越往上便越难,单单一个微盏境便不知能堵死多少人的武路,而作为北凉军骑督之一的关习,靠着战场厮杀肉搏以战养战,便能脚踩井泽境,此等天赋怎能叫人不惊讶。 陈向北悟了。 武路本来就是杀人技,为了从物理维度痛击甚至是超度敌人。 而前世,他从小便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打心底就没有那种以战止战的狠劲。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高武世界,处处危机四伏,更别提他以太监之身开局,一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喂,你们听见了没有?怎么都不说话? 赶紧动起来!让我看看你们杀意!用拳头说话!” 关习怒目大喝,像极了军训时罚全体蛙跳的教官。 众人随即大声应下,照着关习所授走起了这套拳路,只是都很生硬,像是没记熟动作。 陈向北凭着强大的精神力,只看了一遍便将军体拳滚瓜烂熟了。 在他的带领下,其余四人渐渐也熟练了。 但一连练了十数遍,依然没有找到关习所说的杀意。 倒是身旁传来一股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窒息。 杀意! 转头一看,正是小凌子,只见他面目狰狞,眼中布满血丝,拳路之中充斥着暴涙。 第十六章 一尘不染的杀意 “以怨为煞,以恨为气,还算凑合。” 关习随之皱起了眉头:“若此处是西凉边境,本将直接领你们冲一波敌营,斩将夺旗,砍上他几个昼夜,轻轻松松就能通关, 可惜啊,你们都是没把的玩意,注定没法亲身目睹两军陷阵的情景,体验那种血脉扩张杀意沸腾的感觉。” 关习并非看不上五人,而是觉得遗憾,在他眼中男人的天职便是守家卫国。 随后除了小凌子外,其余三人都依葫芦画瓢,成功在拳路之中练就出杀气。 唯独向来精神力强大陈向北停滞不前。 陈向北自然察觉到另外四人的变化,他们浑身似乎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仿佛将平生遇上的倒霉事都拿了出来,看这世界任何一处非黑既灰。 然而他却并未着急,反而是用平常心去对待,一遍又一遍地走着拳路。 以怨恨养杀气的确是一条法子,可陈向北不愿走这条路。 强者掌控一切欲望,弱者才会被情绪影响。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最蠢的行为。 月亮悄然爬上梢头。 大柱国府内的下人也都用过了晚餐休息去了。 只有演武场的五人还没有离开。 陈向北依旧一招一式地打着军体拳。 作为大柱国府的王牌保镖,关习没有这么多闲工夫真人一对一教学,傍晚那会就去处理大柱国的值夜换更的事宜,还说只有等五人都过了这一关,才会接着操练他们,而且在练出杀意之前,都不准去吃饭。 “小陈子你一定可以的,继续!” “对,时辰尚早,咱慢慢来不着急。” “反正咱也不饿,小陈子你不用担心我们。” 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贝子都在极力给陈向北打起。 一旁的小凌子却显得有些不耐烦,陈向北在这练了将近三四个时辰,一点进展都没有,却要他们在这当陪练。 简直就是在浪费生命。 陈向北心中也很是郁闷,并不是他想耽误大伙的时间,是他始终都找不到激发杀意的感觉。 他又想起了关习的对杀意的解析,以战止战。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杀意? “各位,让我再想一想,我好像找到点感觉!” 陈向北心中微动,朝其他几人说道。 一旁的小凌子终于耐不住烦闷,冷嘲热讽道:“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想一想是什么意思? 小陈子,你觉得让我们几个在这陪着耗着很好玩? 你知不知道大伙都在等着关骑督的操练呢, 再这么下去得浪费多少宝贵的时间?” 小凌子突如其来的爆发让其他几人都愣住了。 小多子急忙出来打圆场:“小凌子,我们是一个团体,不打紧!再等等吧!” “对啊小凌子,你这么激动干嘛,我们都没有意见,你要是饿了先去吃饭。” 小贝子也帮腔道。 小桂子点头附和道:“小凌子,少说两句吧。” 小凌子却冷笑斥则道:“你们当然没关系,反正你们都是同一类的庸人,可别连累我才好,我可不甘心就这么错过一位井泽境高手的操练。” 小凌子越说越来劲,再次将矛头对准了陈向北:“武路一途吃的是天赋和悟性,你以为这还是刚进华清宫那会?要实在不行就算了吧,当老鼠屎拖油瓶有什么意思?” 可陈向北却不以为然,完全将小凌子当做空气,专心致志地走着拳路。 陈向北根本没拿他当回事的态度,让小凌子感到自尊被狠狠践踏。 “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关骑督又不在这里,你在装谁看呢?你以为谁都会像鲍公公那样偏袒你?老子可不吃你这套!” 小凌子气得连脸颊都在颤抖。 一怒之下,突起一拳砸向陈向北的面门。 杀意滔天。 势必要将看轻他的陈向北置之死地。 可小凌子的拳头才刚抬起,却生生僵硬在了额头前,不敢再向前半寸。 一阵劲风突然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看似平静却震魂慑魄。 陈向北的两只手指,不知何时落在了他的眉心处,只需稍稍用力便能炸开他整个面门。 小凌子看着跟前面无表情的陈向北,发自心底的恐惧。 就像坠入无边深海,无法呼吸。 杀意? 竟然是杀意? 这一幕看得其余三人呆若木鸡,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陈向北是如何出手的。 陈向北已经快到肉眼难辨的程度了吗? 就在这时,演武场内突然响起了掌声。 “好!很好!”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关习,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演武场,脸上充满着欣慰之色。 “这便是一尘不染的杀意!” 关习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其实所谓的杀意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 杀从心起,心中一怒杀机立起! 这便是我一再强调以战止战的目的。” 用一张大王强行打出王炸的小凌子当场愣住,缓缓放下僵住的拳头。 “小伙子,悟性不错,想必你便是鲍公公看重的小陈子吧?”关习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语气中充满着肯定。 回过神来的小凌子絮絮叨叨了起来:“怎么会。。。你一定是早就悟出了其中的含义,刻意逼着我难堪的是不是?” 小凌子的质问充满了怨恨,整张脸像扭曲了一般。 陈向北出奇地平静,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去回答。 沉默最杀人。 这再次激起了小凌子心中的怒火。 “一定是这样!” 本来心情还不错的关习顿时拉起了脸:“说完了没有?缺斤短两的玩意就是麻烦,老子不想再听见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 无论是练拳还是杀意,收放自如这才是真本领! 都听清楚了没有?要是再有下回,通通给老子滚蛋!” “喏!” 包括小凌子在内的众人连忙应下。 “真是少了那一哆嗦屁事就多了。” “要是你们在我部下,老子立马棍棒伺候!” 关习呸了一口唾沫,负手离去。 历朝历代太监这玩意,什么都不擅长,搞内斗最厉害,没有一个心里是干净的。 空旷的演武场又平静了下来。 第十七章 太监出浴 关习离开后。 小凌子负气离开。 小多子等人也回去休息了。 陈向北能明显感觉到小团体中,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但他没有多想,接着留在演武场苦练杀意。 直到半夜时分,陈向北才收拳作罢,吞下一枚养精丸,周身的疲惫刹那间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演武场外的门院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脚步声。 刚要回房洗漱休息的陈向北恰巧经过。 抬头望向大柱国府门。 数十名披负重甲的士兵,护卫着一名矮胖男人进入府内。 正是大周当朝大柱国,手下三十万北凉铁骑,唯一一位封疆北凉的异姓王。 李骁。 陈向北惊讶之余也有些预料不到。 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竟然是这副模样。 五短身材,面容粗犷,除了腰间佩刀身着蟒袍外,跟普通的市井汉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一看,幸亏李贵妃遗传了柱国妇人的容貌,否则这华清宫真不一定住得上。 而且传闻这位大柱国北凉王李,骁乃是当世无量境大能。 不论真假,都是禾秆盖珍珠,人不可貌相啊。 陈向北淡淡看了一眼,便回去洗漱了。 所谓的无量境到底是何等实力? 搬山?倒海?摘星?断江?摧城?开天? 陈向北不得而知。 回到大柱府下人住的偏房,其他人早就进入了梦香。 陈向北第一件事便是到澡屋洗澡,这一天出了一身臭汗,得好好洗干净,不然该有味道了。 他不是真正的太监,所以保持优良的卫生习惯非常重要。 陈向北背对着窗户脱下衣服,不禁欣赏起自己的身材,性感饱满的胸肌、八块腹肌、人鱼线。。。 谁能想到这是靠着服用养精丸淬炼出来的体魄。 这要是放在前世,在健身房挥汗如雨好几年,还得打药才能有这样成效。 真是越看越好看啊。 接着便开始用冷水冲洗身上的臭汗。 殊不知,门外多出了一道人影,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地来到窗前。 竟然是一名年纪与陈向北相仿的女子。 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纱纺流裙,一副古灵精怪我的模样,腰间挂着一只古旧的沉色铜铃,明媚皓齿眉目如画,长相很甜,有几分神似李贵妃,也算得上是绝色美人。 她踩在事先准备好的矮凳上,透过窗缝往里看,陈向北的背影映入眼帘。 “哼!你们不说就不说,本小姐自己来看!” “诶?这小太监的屁股还挺翘!” “快转过来呀!我倒是想看看太监是不是真的少了个物件。。。嘿嘿嘿。。。” 女子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看得出来她很是兴奋。 她还嫌看得不够清楚,竟然轻轻抬手,打算将窗户推开一些。 叮铛。。。 没想到不经意碰到了腰间的铜铃。 “谁?” 陈向北一惊,急忙套上更换的衣服,冲出门外。 与此同时,女子受惊。 哗地从板凳上摔了下来。 啪地将陈向北扑倒在地上。 两人胸贴着胸,大眼瞪小眼。 女子一呼一吸间的香气,淡淡萦绕着陈向北的鼻腔。 陈向北的脸上霎时红了大片,心中暗道:“糟糕!要露馅了!” 趴在陈向北身上的女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嘶了一声,眉头若有所思地蹙了起来,打量陈向北的目光顿时就变味了。 “你。。。不是太监吗?”女子惊讶道。 陈向北急中生智,一个翻身,从地上抓起窗户的撑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是从裤裆掏出来的一样。 假装没听见女子说的话,捂住裆部痛苦地喊了起来:“哎呀。。。疼疼疼。。。什么东西啊。。。” 女子眨了眨卡姿兰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这撑杆怎么好像细了些? 难道是错觉? 然而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巡查的守卫便发现了此处的异样。 眼见就要被发现,两人很是默契,几乎同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紧接着一前一后藏进澡屋里。 巡查的守卫来到门外,发现澡屋亮着灯。 一名守卫透过门缝,一名小太监背对着窗户,站在浴桶前,正要脱衣服泡澡。 当值的护卫长拍了下趴在门前的手下:“太监洗澡有什么好看的?走了,晦气!” 随后这行护卫就离开了院子。 屋里,陈向北默默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管这个偷看自己洗澡的女子是谁,刚才要是被当场抓住,他都会被扣上个祸乱大柱国府女眷的帽子。 整不好还得扒光了验身,到时候就真的成太监了。 回过头一看,躲在浴桶后面的女子探出半个头,双眼贼溜溜地盯着陈向北的八块腹肌。 “你干嘛?” “等你接着脱啊。” 女子托着腮,笑容灿烂,像一朵向日葵。 “你谁啊?为什么偷看我洗澡。”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怎么感觉这女子不太聪明的丫子? 急忙穿好衣衫,将八块腹肌藏了起来。 “我没偷看啊?我说我是恰巧路过的,你会不会相信?” 女子笑嘻嘻地站起身子。 看着她身上的衣着,陈向北就意识到她绝对不是大柱国府的下人。 “这么巧外面又多了张椅子?” “对啊就是这么巧,有没有一种可能,前面已经有人偷看过一次了?” 女子揉着下巴道。 此话一出,陈向北只觉得头皮发麻。 细想之后,觉得不大可能,他才刚刚开始洗澡,若是外面有动静,他不可能听不见的。 这都是女子推搪之词,而且自己的警惕性很高,一向都是背对着窗户门口洗澡的,零部件的事情应该不会暴露。 女子又摆了摆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哎呀小事啦,我两位兄长常说,大丈最重要是能屈能伸! 不就看了你一下,男人嘛,有容乃大!” “这位姑娘,老娘自从净身后就不是男人了,更没有乃大这一说法。” 陈向北脱口而出道。 女子一时语塞,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大不了。。。我补偿给你?” “补偿?” 陈向北将信将疑。 女子伸出拳头,缓缓摊出掌心,递到陈向北跟前:“呐,这就是补偿给你的东西。” 陈向北甚至还没看清掌心里面是什么东西。 啪—— 一记手刀落下,他便昏死了过去。 临闭眼前,还听见少女咯咯咯的笑声。 第十八章 千山鸟飞绝 陈向北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锦缎作帘的大床上,空气间荡漾着勾魂的胭脂气。 床垫子很软像充了水一样,枕头是红色的,被子也是红色的。 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到裤子正被人一点点往下拉。 由于先前洗澡时没有系紧裤腰带,所以裤子呲溜地就从腰间滑了下去,就差那么一点便要见真章。 陈向北猛地从床上坐起,一个穿着轻薄纱衣浓妆艳抹的丰腴女人,正趴在床边缓缓地解下自己的裤子。 “你干嘛?” 陈向北下意识地将裤子拉回腰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差一点就出事了! 丰腴女人看见陈向北紧张的样子,噗呲一笑。 “公子莫要紧张,刚才有位姑娘豪砸百两,说你身中剧毒,需要吸毒保命。” 女人的声音软糯温柔,让人听得骨子发软:“人家正要帮你吸毒呢。” “这是哪里?” 陈向北急忙系好安全带,谨慎地扫了眼周围。 他昏倒之前明明实在大柱国府的澡房,怎么一醒过来就出现在这了? “公子,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勾阑,云良阁呀~ 奴家名叫荷花,是云良阁十二金钗之一呢, 先前之桃姑娘送公子过来的时候,点名要奴家伺候您呢, 说是她那两位哥哥对奴家的手法赞口不绝,一点要让奴家替她好好补偿补偿你。” 陈向北一脸懵逼:“谁?你刚才说是谁送我来的?” 荷花用指尖抵着下巴,风情万种道:“大柱国二小姐,李之桃姑娘呀。” 陈向北一愣,出宫前鲍公公就让每人熟谙大柱国府的情况,又回想起澡堂发生的一切,那女子竟然是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小女儿? 见陈向北陷入沉思,荷花再次伸出玉手搭在他的腰间:“公子,之桃姑娘明明就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记不起来呢? 是不是毒性发作了? 来,快让奴家帮您解毒!” 说着,荷花丰满的娇躯便贴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陈向北脸色一变。 不好! 又有感觉了! 急忙从床上翻了下来。 荷香见状以为是陈向北嫌她的套路太老,会心一笑道:“公子是嫌荷香无趣? 无碍,请公子稍等片刻,荷香这就去取百宝箱。” 说罢便弯下腰。 薄如蝉翼的纱衣下,圆润紧实的臀部就像熟透的桃子若隐若现。 只见从床底下拎出一只竹藤制作的箱子。 “公子,你想要西域的还是南疆的?又或者是想看家乡的樱花开?” 荷花一边抛着媚眼,一边打开百宝箱。 里面折放着一件件异域风情的服饰,每一件都轻薄如羽毛,穿与不穿其实没多大区别。 还有许多陈向北似曾相识的小玩意,牛犊皮制作的长鞭、松软的锦缎眼罩、铁制的手铐脚铐,还有两个不知用途的夹子。 陈向北沉默了。 心脏在砰砰砰地跳。 要不是开局假太监这个身份,不能在这种口舌之地暴露,今晚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忍。 “多谢荷香姑娘的好意,但我真的没有兴趣。” 陈向北转身就走。 但刚到门口,他想了想,又回过头看了眼满脸失望的荷香:“那个。。。荷香姑娘,你与云良阁签的是卖身契吗?会一直留在这里?”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陈向北才走出房门。 谁知一出门,便看见蹲在一旁啃着西瓜的李之桃。 “?” “?” 两人对视了一眼。 李之桃擦了下嘴角的汁水,愈发深邃地打量起陈向北。 习武之人? 这才过了办盏茶功夫啊。 衣服都穿好了? 这说不过去啊,平日在家他大哥和二哥来云良阁,一来就是一个晚上,回到家里还会偷偷用签子记录。 她偷听过,一根签子是一刻钟,而大哥和二哥每次都是一把抓手里的。 其实她根本就不太了解这些东西,只能说是半吊子,对太监跟普通男人的不同没有什么认知。 “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对荷香不满意? 要不。。。给你换一个? 或者你可以的花。。。两个也是可以的。。。” 陈向北黑着脸道:“之桃姑娘,你猜我为什么叫太监?” 李之桃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 她带陈向北来云良阁,本意是补偿偷看他洗澡的事情,但这好像有点弄巧成拙了? 离开云良阁后,两人穿过长街返回大柱国府。 经过这一前一后的事情,陈向北断定李之桃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生怕她继续折腾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 “行了,不管怎么说,你偷看我这事算是过去了。” “当真?” 李之桃惊喜不已,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摆平了陈向北。 陈向北看了眼李之桃,刚要点头作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你要是能再补偿我些武路丹药就再好不过了。” 虽然丹药对初入武路的小白极其金贵,但对堂堂大柱国府二千金而言,洒洒水。 陈向北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行啊,给你的!” 李之桃爽快地答应下来,抛给陈向北一只青花色的瓷瓶。 皓月当空。 在李之桃的领路下,两人偷偷回到护卫森严的大柱国府。 回到偏房后,陈向北刚想回屋睡觉。 但刚走进院子,便发现身前有一道被月光拉得细长的人影。 抬头一看,正是长眉双飞入鬓的鲍公公。 夜幕之下,鲍公公就像一头缩在屋檐下的鹰隼,目光冰寒彻骨。 陈向北震惊之余,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主动上前行礼:“鲍公公,这么晚还没睡吗?” 鲍公公摆了摆大袖,踱步走出屋檐,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尤显阴森。 “对啊,都这么晚了,上哪去呢?” 陈向北清楚鲍公公的手段,他分明就是故意在这里等自己的,瞒是瞒不过了,便将今晚的事情一滴不漏地托出。 鲍公公听完后嗯了一声,尖柔的声线冷笑了两声:“小陈子啊小陈子,你果然没让咱家失望, 刚才你若是敢有一点隐瞒,大柱国府的护卫就该出手了, 到那会就算是咱家想要保你也有心无力。” 第十九章 有刺客! 陈向北这才意识到,整个大柱国府都有严密的眼线监控。 幸好今晚在云良阁没有真情流露,否则就完蛋了。 鲍公公抖了抖大袖,告诫道:“以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陈向北连忙低下头,答应道:“请鲍公公放心,往后我一定会与之桃小姐保持距离。” 鲍公公嗯了一声,随后院子有阴风席过。 当陈向北再次抬起头,早就不见了鲍公公的身影。 来无踪去无踪。 “往后得多加小心才行。” 陈向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翌日,李贵妃要前往城外的白云观祈福。 陈向北在内的五人作为长随,自然要鞍前马后。 传闻白云观中供奉的神祇有求必应,大周国境内信众无数。 随着护卫车队出城,走了大概两三个时辰路,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由于李贵妃的莅临,白云观提前封山锁路,不让闲杂人等上山,扰了李贵妃上香的兴致。 进入道观后,陈向北五人被安排到了门外,只有李贵妃一人进入正殿焚香。 经过演武场的事情,小凌子像是被其余四人孤立了一般,独自站在一棵松树下,面容深沉一言不发。 作为老实人的小多子本想说些什么缓和下尬场。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阵闷响。 白云观一侧的高墙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态势之猛连脚下的地板也摇晃了几下。 隔着数十步远的陈向北众人也被晃了个踉跄。 “地。。。地震了?” 五人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抬头看去。 倒塌的地方掀起了滚滚尘烟。 一名袒胸露背浑身古铜色肌肉的汉子,缓缓从从废墟之中走出。 他扛着一只青铜大鼎,披着散乱的头发。 每走过一步,脚下的青砖地板便下陷一寸。 “有刺客!” 数十名重甲士卒蜂拥一般冲了进来,打算合力绞杀这名不速之客。 不料汉子冷笑了数声,猛地绷紧肌肉,单手拖起青铜大鼎,朝着四周轮了一圈。 轰轰轰! 这些北凉军中的精锐便应声当地,惨叫声呼天抢地。 青砖地面上到处都是变形的甲胄和残肢,沾满粘稠的血肉。 “太。。。太可怕了。。。” 小桂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地躲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一旁的小凌子见状,直接扔下众人逃离了道观,躲到了一处道观外的巨石后,试图隐藏起来。 见多识广的小贝子一脸凝重,嘴唇发颤道:“不。。。不好。。。这怕是个朝池境往上的武夫。” “怎么办?要不咱撤吧?” 小桂子战战兢兢道。 此行鲍公公并没有随行,只由数十名精锐北凉甲士和他们五人护卫。 面对实力如此强横的敌人,众人霎时间没了主意。 而大汉在解决了拦路了士卒后,拖着巨鼎走向李贵妃所在的云良阁。 刺啦刺啦—— 足有一人大小的青铜大鼎在地面上划过,落下一道骇人的裂缝。 “不行,绝对不能撤!” 陈向北坚决道。 “不撤,难道在这等死吗?” 小桂子脸色都青了。 “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命之所以值钱,全因李贵妃! 若是李贵妃有所不测,我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向北一言惊醒梦中人。 剩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小陈子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坐以待毙?还是让我们去跟这家伙肉搏?” 陈向北当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送人头。 那数十名北凉精锐,皆为微盏境往上的修为,都未能挡住这个家伙。 而他们五人连武路门槛微盏境都未曾踏足,怎可能匹敌一名朝池境的武夫。 天荒夜谈! “你们就按我说的做!记住了!定要以假乱真!” 分工之后,陈向北便偷偷从众人之中脱身,快步绕过围墙,直奔李贵妃所在的正殿。 剩下的三人没有选择,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戏精上身,朝道观外大喊“贵妃娘娘别过来!!! 快跑啊! 这里有刺客!” 这场戏演得够逼真,仿佛李贵妃就在道观外边站着。 三人边喊边拔腿就往白云观外跑。 拖着大鼎来到正殿跟前的大汉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眼大殿,又看了眼三人逃窜的方向,冷哼一声:“想跑?没这么容易!” 由于大汉是天生武夫,专精淬炼体魄与气血,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在视野感知上并没有修行之人那般清晰。 加之小桂子等人拉满了演技,他真就以为李贵妃就在道观外。 哗—— 将青铜大鼎扛到了肩上。 轰隆—— 一个冲刺直接平推了足有丈余高的围墙,像一头蛮牛冲到了道观外。 陈向北借此机会,从偏门溜进了大殿。 “贵妃娘娘!” 正殿内不见李贵妃的踪影,情急之下陈向北只能高喊道。 然而整座正殿空无一人,始终得不到回应。 “不可能,刚刚明明亲眼看见李贵妃进来上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陈向北快速扫过殿内的每一处角落,却是猛地一窒。 正殿之中竟然供奉着一尊似曾相识的神祇。 明明是观音端坐法相,但神祇的面容竟然与李贵妃一模一样。 陈向北震惊得双手都在颤抖。 直觉告诉他,他撞破了一个足以通天的秘密。 莫非李贵妃也是修行中人? 修的香火神道?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道观外的大汉便意识到这分明是几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他冲出道观后,那三名太监早就没了踪影。 一怒之下,他猛地用青铜大鼎砸向道观正殿。 砰—— 大鼎犹如陨石坠空,掀翻了正殿的顶梁。 哗哗哗—— 一时间,正殿分崩离析,无数的石块木梁滚滚坍塌。 供奉于大殿正中的神祇也被砸成了碎片。 一块巨大的石块当头落向陈向北,根本就躲闪不急。 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高举出双指,祭出压箱底的指法。 一阳指! 当指尖触碰到巨石,竟有一道微弱的光芒泛起。 明明是坚硬的石质表面,触感却很是柔软。 砰—— 下一刻,整块巨石在空中炸开。 余波将如雨落下的石块飞溅向四周,也为陈向北腾出了一刹那的逃生机会。 第二十章 你有本王能打吗? 陈向北前脚刚冲出正殿。 轰隆—— 后脚整座大殿便坍塌成了废墟。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有后怕的功夫,那只巨大的青铜鼎便从废墟上升起。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眼前。 正是被他忽悠至道观外的披发大汉。 “死太监,竟然敢玩弄老子! 今日就拿你练鼎了!” 黑影腾空而起,一掌便将巨鼎翻转,鼎口朝下。 陈向北的脸色大变,他看见鼎口中竟然藏着一张獠牙颤动的血盆大口。 “落!” 大汉脚踩鼎足,双手结印。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从天而降。 山岳蓦然填山海! “要重开了?” 自穿越以来,陈向北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气息。 而就在这一刹那。 天穹之上突然异光大放,有道半弧形的刀光从天而降。 一瞬逼近。 咔嚓—— 刀光似电。 直接削掉了大汉的右臂。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 可还未等大汉有平复的机会。 第二道刀光接踵而至。 咔嚓—— 大汉的左臂在空中炸开,血花飞溅如泼墨山水。 惊魂未定的陈向北就这么被射了一脸。 恐惧之余,他试图寻找剑光的出处。 仰头看向天空,另一道人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悬浮在坍塌的废墟之上。 陈向北还被看清楚这人的摸样,第三道刀光便再次出现。 从废墟之上生出的半圆刀光,几乎要将脚下大地一分为二。 近距离目睹一切的陈向北,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浩瀚的气机。 噗地吐出一滩鲜血,便被刀光带起的气机波动甩到了十丈开外。 幸亏最近体质属性增长不少,换做普通人怕是要被碾作一滩肉泥了。 刀光一瞬而过。 失去双臂的大汉只能以鼎作挡,硬生生被逼退到数十丈之外。 坚不可摧的铜鼎,如同瓷碗崩碎。 “哦,本王还以为是谁,竟然敢独闯京师,刺杀大周贵妃, 原来是天龙会余孽,嘶。。。你好像是叫鬼独吧?” 悬浮在空中的人影徐徐飘落。 深红的蟒袍无风摇曳。 “你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你有本王能打吗?” 陈向北抹去嘴角的血腥,定眼一看,正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猛! 太猛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没有义父? 若是再能顺便传授点刀法就再好不过了!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反应。 “哼,你这杀人不眨眼的人屠竟然还认得老子?” 名叫鬼独的汉子咬牙切齿怒目圆瞪,恨不得生撕了眼前这个蟒袍男人。 李骁一手按刀,一手叉腰,冷笑不止:“怎么不认得? 当初你师父被本王摁在脚下,一刀一刀割下脑袋的时候喊的不就是你的名字? 你那会跑哪去了? 不过也好,今日既然有缘,那本王便一块送你下黄泉,毕竟师徒一场嘛,最重要是整整齐齐。” 不过三道刀光,鬼独便失去了双臂,他深知自己不是李骁的对手,撂下狠话:“你。。。你等着!我一定会再回来的!到期时必定屠你李家满门!” 轰隆—— 又是一面高墙坍塌,瞬息之后,鬼独便没了踪影。 而李骁只是驻步于原地,根本没有追击的意思。 陈向北懵了,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与此同时,各路援兵赶至,在拜见过李骁之后,得知李贵妃也在道观在,而且因为这场大战,下落不明。 一众负责此次李贵妃出宫的护卫闻言脸色难看,若是李贵妃有任何闪失,他们的脑袋听不见声响就得落地。 “查。”李骁沉声说道。 “喏!”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立马清脆利落地行动起来。 鲍公公也来到了观中,但他却表现得出奇地平静。 这一幕也让陈向北陷入了深思。 因被调拨开得以避过一难的白云观弟子,也开始清理废墟。 白云观第六十七代传人青叶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整张脸黑如墨斗。 好好的白云观传承了六十六代,一直相安无事,到了他手里一半的地方被移位了平地,后面还得配合皇宫里头的调查,分分钟要背锅,不黑才怪。 李骁负手而立,说道:“真人莫要忧心,这白云观毁了本王有一半责任, 而且事关李贵妃安危所致,本王自当奏明陛下,补偿白云观的一切损失, 还望观主莫要因小失大,耽误了圣上的大事。” 青叶子听后,眉头舒展了不少。 真人也是人啊! 朝廷要是不出钱重建白云观,得存多少年香火钱才能修缮完成? “大柱国放一万个心,贫道自知极寿丹对陛下而言极其重要,所以炼丹的地方根本就不在白云观。” 青叶子捏着白须凝重地说道。 李骁点了点头:“两年半后便是陛下天命之年,为此陛下已经期待许久了。” 两人交谈间,突然传来了喜讯。 李贵妃安然无恙! 在几名小道的搀扶下,李贵妃来到了一片狼藉的正殿广场。 原来在鬼独出现前,李贵妃上了趟茅厕,恰巧茅厕离正殿偏门有一段距离,这才避开了一劫。 处理完一切,李骁生怕那贼人去而复返,便亲自送女儿返程,一路随行。 起初李贵妃是不愿这么快回去的,说是还未替陛下祈福,但挪不过李骁,再者白云观的正殿都已经被移位了平地,根本没有上香的地方,只能半将半就地上了马车。 回到大柱国府。 惊魂未定的李贵妃在下人的伺候下,回到了闺房修养。 而陈向北等人则返回下人房休息,随同他们一同回到府上的鲍公公,不知何时就出现在了小院里。 众人既惊讶又恐惧。 生怕鲍公公秋后算账,怪罪他们护卫不力。 谁知鲍公公却突然拍起了手掌,老脸笑得跟菊花一样:“不错!不愧是咱家看中的太监!能担事。” 众人面面相窥,有些不知所措。 鲍公公在众人跟前踱步道:“虽然此次你们未能护娘娘周全,但你们懂得用计引开那贼人,试图为娘娘争取逃生机会,表现得相当好!” 第二十一章 赏罚分明 “咱家此前就说过,华清宫赏罚分明,这是你们应得的!” 鲍公公扬手将三瓶丹药抛给了小多子三人。 接着又来到陈向北跟前,露出称许的目光道:“这瓶是你的。” 说着,将一瓶从未见过的丹药递给陈向北:“这是金髓丹,有洗筋骨伐髓之效,比起养精丸金贵多了,你如今算是挺过了孕养精气的阶段,后面淬炼体魄会非常难熬,自己看着办。” 其余三人纷纷朝陈向北投来羡慕的眼色。 不过鲍公公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心服口服。 “能让大柱国亲自出刀相救的没几个,你,陈向北能算一个。” 陈向北一怔。 鲍公公接着说道:“多半是大柱国觉得你是个人才,此次救命之恩,换你好好效忠娘娘,倒也值当。” 最后,鲍公公移步来到小凌子跟前。 小凌子心中大喜,以为自己也能得到赏赐。 没想到鲍公公收起了笑容,用杀人诛心的目光打量着他:“贪生怕死宵小之辈,从今日起降为见习太监,负责帮他们洗衣整床,何时表现好了何时再回到长随的位置上。” 小凌子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凭什么? 就因为他躲起来了? 他们不也逃跑了吗? “听见了吗?”鲍公公冷冰冰地问道。 小凌子心中再不服也不敢违逆鲍公公的意思,只能强行挤出一个喏字。 “如果再有下次,就不再是降职那么简单了,咱家一定亲自将你逃跑的两条腿拧下来。” 鲍公公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受此屈辱,小凌子对众人的怨恨愈发地深。 不公平! 众人针对他。 就连鲍公公也针对他。 但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爆发,只能将这一肚子的恨意都吞下。 此时,关习也来到了众人的院子。 他听闻了白云观上的事情后特意过来的,急匆匆道:“喂,你们是不是在白云观上遇见了天龙会余孽了? 大柱国亲自出手了? 还砍去了那家伙的两条手臂?”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炮弹一样落下。 小桂子点了点头,大致将白云观上的遭遇给关习捋了个仔细。 尽管他在引开那贼人后就跟小多子溜之大吉了,但一点不影响他陈述的过程。 “干他娘的,这天龙会怎么还有祸根?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关习猛地握拳砸向一旁的大树,整棵大树当即被砸出一个窟窿,树干哗哗哗地摇晃不止,漫天落叶跟下雪一样。 连关习这种直肠直肚的家伙都能恨之入骨,所谓的天龙会到底犯下了什么滔天罪行? 陈向北很是好奇,于是开口问道:“关骑督这天龙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为何你如此动怒?” 关习皱起粗眉,咬牙切齿道:“这天龙会本是前朝余孽,后大周立国,他们贼心不死,便借 着教派的名义广收信众,更是数次起兵谋反,所过之处烧杀抢掠老少不留, 大柱国领兵平叛,攻破了天龙会苦心经营多年的狐岐山,几乎斩杀了全部首脑, 本以为天龙会就此覆灭,想不到如今还有余孽在逃,真是可恨!” 关习说到双拳紧握,发出咯咯的声响,脸上流溢着浓烈的杀意:“若是让本将碰见,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又看向一旁的小多子等人。 众人都是几乎一样的表情。 这纯纯的上头了。 那名叫鬼独的贼人脚踏朝池境,而关习虽然武力不俗,但撑死也就是井泽境,两人之间差了一条大分水岭,谁被斩草谁被除根还真说不定。 并非是他们瞧不上关习,而是武路一途就是这么现实。 尤其是亲眼目睹过白云观上的大战后,他们似乎都升华了。 眼界开了。 关习似乎察觉到几名小太监异样的目光,原本燥热的情绪霎时就燃了起来。 “你们他娘的不信?越境杀人有没有听过?” “行,就算老子不能扒他的皮,那一换一总没问题了吧?” 关习的话多少有“点仙人之下我无敌,仙人之上一换一”的意思。 但众人还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摸样。 “成,你们还是不信!就算老子收拾不了他,那还搞不定你们几个没把玩意?” 说完关习咧嘴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折腾众人的法子。 众人皆知,关习一笑生死难测,不禁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 五人便被再次拉到了演武场,一旁的小凌子也不例外。 很快关习就让人牵来了五头披甲毛驴。 每一头都逼近一个人高。 腰围粗壮得跟一头犀牛似的。 更让人觉得不安的是,每头毛驴的胸前都挂着个绣球。 陈向北慌了,这怎么那么像前世某部电影的情节? 好在关习瞄了眼毛驴身上的绣球,随即斥责起前来毛驴的手下:“这什么玩意?” 手下连忙解释道:“禀骑督,娘娘回大柱国府省亲,大柱国令全府上下都得好好装潢一遍,连战马毛驴都在内,这几个绣球是小的在东市买的,图个喜庆。” 关习说道:“摘掉!买的什么玩意,幸好大柱国没看见,不然你就等着挨军棍吧!” 随即关习回过身,对众人神秘一笑:“先前你们已经掌握了如何收放杀气,表现很不错, 而今天的操练呢很简单,只要你们能将毛驴推出一丈距离便算达标!” 此话一出,惊呆了众人。 陈向北也是一脸的难以理解。 推驴? 这还不简单。 毛驴生性温顺,别说推,你就是猛骑上去,它也不会反抗。 “请问关骑督,这推驴练的是什么地方呢?属实是闻所未闻啊?” 小桂子一脸不解,主动开口问道。 “炼下盘!” “练力量” 关习斩钉截铁地回答。 小桂子二话不说,自认为此次的操练没有什么难度,直接来到两头驴的跟前。 双手用力,摁住驴头,下盘发力,使劲一推。 毛驴非但纹丝不动,他反而被拱了出去。 关习看见小桂子这副摸样,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踱步来到毛驴身旁,扶了扶驴背。 “得从后面推!” “别着急。” “一人一头!” 第二十二章 炼力 众人轮番上场。 摁住。 用力推。 但结果是毛驴纹丝不动,五人都憋得脸颊透红。 怎么可能? 他们修习炼体术已有一段日子,尽管尚未踏足微盏境界,可力量已不是普通人能相比的。 为什么推不动区区毛驴? 陈向北也有同样的疑惑,他的力量属性明明断层领先,可在这些毛驴的跟前似乎还不够看。 关习看穿了他们心中的疑惑,哈哈大笑了起来:“娘们唧唧的,这可不是普通毛驴,是咱北凉军中专门负责运送粮草的战驴!” “战驴?” 众人惊呆了。 他们只听过战马战象。 战驴是什么东西? 关习收起了笑容,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众人,介绍道:“没见过世面的玩意,这些战驴可负重数百斤,纵是再艰难险阻的山川道路也能日行数百里, 说句不好听的,你们连一头驴都比不上。” 关习狂妄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这个高武世界,能进入军队行伍的都是修行中人,就是拴在军营看门口的狗也有武路根基。 “看来你们的力量还不到家啊,何时才能突破微盏境?何时才能撑起华清宫的一片天? 正所谓在其位某事,你们若还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华清宫还养着你们作甚?浪费粮食?” 关习没有开玩笑,言语之间甚至有点拨的意味。 鲍公公之所以将他们五人放到长随的位置上,便是看中了他们的潜力。 如一把未开锋的刀子,它可以不开锋,但不能一直不开锋,否则这把刀子就失去了它的价值。 他们也一样。 “还愣着干嘛?往死里练吧!这是本将给你们的第二个任务,能不能突破微盏境,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关习轻飘飘地撂下一句话,甩手便离开了。 “这个任务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关习离开后,本来就心中郁闷的小凌子骂了起来:“这姓关的根本就是在玩弄我们!分明就是在发泄我们瞧不上他的怒火。” 众人都没有说话。 明知这是关习有有意为难,可他们又能怎么样? 刚才关习说得很清楚了,若是他们再这般止步不前,鲍公公很有可能会失去耐心,到期时监栏院又将成为他们的归宿。 毕竟铁打的华清宫,流水的小太监。 片刻后,陈向北目光坚定地抖了抖袖子,再次来到毛驴的后边。 小多子三人都是一愣,有些难以理解:“小陈子,这可是北凉军中的战驴啊,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推得动的。” 小贝子也点头认同道:“小多子说得对,况且炼力又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不妨用别的方法试试?” 小桂子也附和道:“凡事都有物极必反的一面,以我们如今的力气强行推动战驴,只怕会憋出内伤, 不如我们先找一匹马推一推?” “无碍,说不定多试几次就能成功了呢?” 陈向北并没有被几人所动摇,而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他可不甘只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太监。 而且在白云观中,近距离见识过李骁翻云覆雨的本领,他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陈向北了。 一个坚定的信仰在他心中无声无息地蔓延开来,犹如跗骨之蛆。 变强! 此时,嘴强王者小凌子又在一旁冷嘲热讽:“呵呵,你陈向北想做的事情什么是做不到的? 大伙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任务,唯独你爱出风头, 怎么?是把其他人当废物?还是想在鲍公公面前邀功? 若是要论努力,在场的所有人不比你差吧?” 小凌子觉得就算陈向北对拿捏真气驾熟就轻,可这远远算不上什么大分水岭,顶多只是领先了他们半个身位而已。 就凭这便想推动战驴,痴人说梦! “你只是看起来很努力。” 陈向北淡淡一笑,没有再理会这个家伙。 稳住下盘,迈出弓步。 在意志力的控制下,周身的气机涌向双腿,在脚底会揉为一体。 此时,陈向北感觉到下盘与地面之间像焊死了一般。 隐约中有一种感觉。 就是一头大水牛迎面冲来,他也能靠着这股力量硬钢。 须知练武一途,练的首先是架子,其次便是脚下生根,十二级大风都吹不动那种,如此便算是出师了。 推! 陈向北将所有力量集于一线,猛地推向战驴的后股。 然而战驴依旧八风不动。 陈向北并未气馁,两条手臂间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就像一条条刚缆突起。 撕裂一般的剧痛蔓延开来,可他始终咬紧牙关,未曾松动分毫。 此举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 开龙脊! 由于力量全部集中于双臂,背部呈现出极其夸张的扭曲幅度。 动了! 披负重甲的战驴竟然硬生生地朝前挪动了数寸。 见此一幕,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力拔山河气盖世! 哪怕是阴阳怪小凌子也流露出敬服之色。 这陈向北的确是狠人啊! 哪怕只是看着,都能感受到陈向北承受的痛楚。 可小凌子向来不服输,眼中闪过狠厉之色:“哼,你以为就你能行吗?” 小桂子闻言,嗤之而鼻道:“你行你倒是上啊!” 小凌子的话已说了出去,正要上前与陈向北较劲,但一想起那种深入骨髓的剧痛,他便打起了退堂鼓。 只好扭开了头,不再说话。 陈向北当然也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感,但好在他提前拿捏住了真气,能以驱动真气流转的方式,保护肌肉和筋脉不受损。 真气就如同滋润大地万物的春雨,在他身体无孔不入,所以就算再痛,对他的体魄也没有任何影响。 反而让他习惯了这种大开大合的驭力感觉。 呲呲呲—— 陈向北每一次发力,战驴便往前挪动数寸,盏茶功夫过去,已经快被推出了半丈的距离。 每一次推动,都如同一次新生,给陈向北的体魄带来淬炼。 这等感觉玄之又玄,只有陈向北自己才能清晰感觉得到。 太爽了! 不要停! 时间在流逝。 最终,陈向北将战驴生生推出了足足一丈远。 第二十三章 白云观秘境 藏在暗处观察着众人修行的鲍公公出现在演武场中。 对于众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作为太监,对太监的那点小心思再熟悉不过了。 众人越是这样,他才越是放心。 年轻人不年轻气盛,那还叫年轻人吗? 太监也不例外。 一旦有了争执和对比,自然会有一颗永不愿低头的头颅。 他要的不是一潭只会媚上欺下的死水,而是华清宫未来的门面。 况且华清宫下的所有下人都只能一心一意地为李贵妃效忠,结党营私对华清宫尤为不利。 看见鲍公公到访,众人立马恭敬行礼。 鲍公公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可别觉得关骑督传授给你们的东西百无一用,这可是立身武路最基本的地丁, 只有地丁稳固了,才能有万丈高楼平地起的资本。” 鲍公公大袖一番,其中出现了五枚黑不溜秋的丹药:“小陈子,你的表现最好,可千万不要让咱家失望, 这是孕体丹,与孕养精血的养精丸不同,能够迅速恢复体魄,并且有利于打通筋脉,你们一人一颗服下吧。” 说着便将药丸交给了陈向北,言外之意是让他来进行分配。 陈向北接过丹药后,眉头不露痕迹地皱了一下。 鲍公公不愧是老狐狸,对恩威并施这种老套手段不屑一顾。 却明着玩起了捧杀。 这三言两语间便将自己在众人之间孤立了出来,明摆着是有意暗中敲打。 可明知如此,陈向北还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摸样,将丹药收进了怀中。 他没有心思去揣测鲍公公的套路,反正有好处就收,永远不会亏。 而小凌子看见鲍公公增出五枚丹药时,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不久前才被鲍公公贬为了见习太监,这回又得到了赏赐。 看来是自己的表现打动了鲍公公,看来不久后便有望回到长随的位置。 真不枉他的一片苦心啊。 他猜到了鲍公公的心思,鲍公公要的是会吃人的狼,至于他是不是害群的马,根本就没半毛钱关系。 说不定鲍公公还指望着他们在暗地里内斗呢! 随后鲍公公便拂袖远去,不再掺合众人勾心斗角的破事。 陈向北心中苦笑。 果然人情世故最杀人啊。 上辈子的社会算什么? 这里可是深宫。 步步惊心! 众人服下了孕体丹后便各自返回偏房歇息,先前在白云观折腾得够呛,纵是有内卷的心也没有了内卷的精神气。 只有陈向北独自留在演武场修行。 一转眼便到了日落西山的时辰。 “喂,你怎么还不走?发呆呢?” 演武场内突然出现了个青裙女子。 陈向北睁眼一看,李之桃正托着腮蹲在他跟前。 “首先,我不叫喂! 其次,我叫陈子, 还有我没有在发呆!” 陈向北翻了个白眼道。 李之桃歪头轻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酒窝:“哦,原来你叫小陈子啊?对了,听说你们上午在白云观看了一场大戏啊?” 在受到鲍公公的警告后,陈向北本来是不愿过多搭理她的,但又碍于她是李骁小女儿的身份,道了句:“是的,遇到了个天龙会的余孽行刺李贵妃,好在大柱国及时出手,才将那贼人击退。” 李之桃惊讶地啊了一声:“天龙会余孽?竟然还用得着我爹亲自出手?你们这也太拉胯了吧?” 陈向北很是无语,心中暗道:“你也知道你爹是无量境的大能?谁在他面前不拉胯?” “你这什么表情?” 李之桃蹙起了眉头。 陈向北为了避嫌,不想多言:“没有,我想起刚才鲍公公找我有事,我该回去了。” 刚要起身离去,却被李之桃拉住了手臂。 他想挣脱,却发现李之桃的力量大得出奇,就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 随即李之桃凑到了陈向北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别呀,跟你说点你一定感兴趣的事情! 你有没有听说过最近风传的白云观秘境一事?传闻里边藏着前朝搜罗而来,数不尽的神兵利器!” 陈向北嘶了一声,狐疑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李之桃:“你从哪里听回来的?” 怎么感觉这是个套? 李之桃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别管我从哪里听回来的,有没有兴趣跟我一块去探寻幽密?” 李之桃一脸兴致,显然是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 可作为那场大战的VIP观众,陈向北根本没有看到什么有关秘境的蛛丝马迹,反而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所以他觉得李之桃一点都不靠谱。 而且想必这等流言已经上了全网热搜。 整不好白云观还会成为无数修行之人的拓荒副本。 陈向北直接扑灭了李之桃的幻想:“白云观哪有什么秘境,这分明就是假的,你就别凑热闹了。” 李之桃还不死心,水灵灵的双眼转了转:“喂,你别管这是真还是假,只要本姑娘相信的东西便是真的!” 陈向北只觉得这女子的脑门多半是被夹了,不愿再浪费口舌,再次想要挣脱李之桃的束缚。 李之桃却始终不曾松动:“你看,就你这还想习武呢,这力量还不如我府上的家丁, 要不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将白云观中发生的事情细说一遍,我便指点你修行,助你尽快突破微盏境 怎么样?公平公正吧?” 陈向北目光一动,还有这等好事? 李之桃乃李骁的亲女儿。 那可是无量境界的大能啊,就算李之桃未能得其所学,但烂船好歹有三根钉,若真能得到指点,比他看一百本秘籍都有用。 傻子才不愿意呢! 接着陈向北便一字不落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陈向北又道:“你爹可是无量境的大佛,若是白云观中真有什么秘境洞天,还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啊,我爹这见钱眼开的家伙,当年攻破前朝都城,第一时间便领人冲进了宝库,白云观中若真有秘境,他不可能只干看着的!” 李之桃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四章 玉观音图 啪—— 李之桃将一卷泛黄的牛皮卷扔给了陈向北。 “说到做到,这是本姑娘赏你的! 一日一次,多看多学, 微盏境便触手可及。” 陈向北接过后有些犹豫,目光下意识地扫了圈左右。 “放心吧,这演武场内没有眼线, 不过你最好是找个没人的角落慢慢观赏。” 说完,淡青流裙微微荡漾,便如同一阵轻风远去。 夜深人静。 回到下人住的偏房。 陈向北点了盏油灯,偷偷溜进了澡房。 摊开羊皮卷,陈向北沉默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字。 《玉观音图》。 目光略过,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啰嗦的注解,全是密密麻麻的修炼姿势。 仔细看有点像瑜伽的动作,堪称花活。 更过分的是单人便能专精,无需辅助。 这当真是大柱国府二小姐? 这跟大家闺秀哪里沾边了? 也难怪她让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多学多练。 “咦,不对。。。” 陈向北扫过整张《玉观音图》后,突然感到浑身燥热了起来。 竟然有丝丝热流通过浑身毛孔涌入体内,如同蚂蚁爬咬。 “这是真气?” 陈向北惊呆了。 观图修行,这也太神奇了吧? “如果再照着上面的姿势练习会怎么样?” 陈向北突发奇想,说干就干。 第一式,临坛竹。 第二式,空翻蝶。 第三式,坤临场。 第四式。。。。 每摆出一个动作,陈向北体内所吸收的真气便会于丹田,化作己用。 同时,炼精化气,小周天畅通无阻,全身奇经八脉焕然一新。 单人修行便有这等收获,若是。。。 陈向北没有再往下想,至少目前他还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快速升级。 走过一遍《玉观音图》,陈向北便迫不及待地观看起第二遍。 可第二次却再也没有第一次的感觉了。 “原来一日一次是这个意思。” 陈向北暗自说道。 不过想来也是,若是能一直观图修行那还习武做什么? 反正往后每日都能观图获得修为,不用急于一时。 服下鲍公公赏赐的丹药后,神思一沉,眼前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力量:42(上升)】 【体质:33(上升)】 【精神:6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观看无量境大能战斗”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锲而不舍地修炼”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来自无量境大能的肯定”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勾阑初体验”获得)】 看见属性面板飞一样的增长,陈向北一脸的难以置信。 短短时间内他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就连观看神仙打架也能涨修为。 可这“勾阑初体验”又是什么鬼? 陈向北将全部属性点均匀分配,顿时感到疲惫的身躯都充满了力量。 随即便小心翼翼地收起了羊皮卷。 接下来的数日,陈向北除了完成关习的操练,还每日修行《玉观音图》,尽管还没有突破微盏境的迹象,但日子过得很滋润。 这晚修行后,陈向北独坐在屋顶,看着漫天银河星辰,有些怅然。 尽管他很努力地在修行,但何时才能真正地跳出这座笼牢? “烟花,你在发什么呆呢?” 李之桃不知何时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啃着西瓜学着陈向北的样子看向夜空。 作为大柱国的小女儿,从小她便被要求勤学苦练,日子很是无趣。 手底下的下人也是个个循规蹈矩,连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这段日子大姐回家省亲,给她带回来不少乐趣,陈向北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甚至想去跟大姐请求,将陈向北赏给她,留在柱国府陪她解闷。 “你喊谁呢?” 陈向北愣了愣,疑惑道。 “怎么了?本姑娘在喊你呀!” 李之桃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眸道。 “我叫小陈子,不叫什么烟花。。。” “你是阉人,长得却是俊俏,不是阉花是什么? 而且烟花不比阉花好听吗?你倒还嫌弃了?” 李之桃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向北无言以对。 李之桃又神神秘秘地凑到陈向北耳边,轻声道:“对了,你有没有听闻白云观的事情,这几日那边可热闹了。” “不少听信传闻的修行中人前往寻找秘境,却被朝廷派人抓了一批又一批,我估计啊现在可没人敢往那边靠了。” 陈向北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根本没有接话茬的意思。 李之桃目光一亮,还是不死心地试探道:“烟花,那天白云观一战,你真没有捡到什么宝贝?” “有啊,还是个大宝贝。” 陈向北头也不抬道。 “看看吧,我就说这不是传闻,你还想瞒我呢? 赶紧的,掏出来看看!” 李之桃眼巴巴道。 陈向北盯着李之桃的眼睛,出奇地认真道:“我看见了一把剑,嗖地就进入了我的脑海,接着脑海中就出现了一道声音,它说我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将来维护人间和平和安定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还让我到他座下当个扛剑筒子。。。然后我得到了这把剑的帮助,走遍了天下角落,替天行道惩恶除奸。。。” 陈向北将那日在白云观上的奇遇全盘托出,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幻觉,更别说李之桃了,她肯定也不会相信的。 李之桃一开始听得入神,后面柳眉都要连成一线了,冷不丁地说了句:“就凭你?一个太监?”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你信不信?” 李之桃揉着眉心一脸的失望:“我信你个大头鬼。” 随后又抬起头,撩起耳畔的青丝:“不过若是能有机会走马江湖,你记得一定要带上我啊!” 言语之间。 李之桃的目光里竟有几分真情流露。 从小便在李骁羽翼下长大的她,恨不得去看遍这个天下每一处角落。 而且身为诸侯贵胄,自出生那日起便锦衣玉食,但往往权利与义务是对等的。 等到哪一日大柱国府需要她,她便要毫无保留地挺身而出。 陈向北微微一愣,看了眼李之桃那张清秀的脸。 如此姿容假以时日必定会惊为天人。 “不过想来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李之桃仰天眨了眨眼,情色流裙微微荡漾,便消失在屋顶之上。 第二十五章 俗世笼牢 “俗世牢笼,无一例外。” 陈向北看着远去的绿裙女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第二日。 刚睡醒陈向北就收到了消息,说是李贵妃今日便要结束省亲 本来李贵妃此次出宫省亲预计是一旬左右的光景,而如今火急火燎地回宫,像是突然出现了什么状况。 离宫前,李家老少都到门口送行,唯独不见小女儿李之桃。 陈向北却心头一沉,联想起昨夜月光下吐露心声的李之桃,应该只是巧合吧? 车队徐徐驶出大柱国府。 不到一个下午便回到了皇宫门口。 一行负责看守城门的士卒却拦下了李贵妃的车驾,并要求搜查车队。 陈向北心中暗自吃惊,这些家伙没理由认不得皇帝宠妃的车驾,这分明是在刁难,又或者是得到了某些命令? 直到鲍公公出示华清宫的令牌,这行守卫依旧是寸步不让。 “怎么,这是要造反? 你们明知这是李贵妃的车驾,还可以为难,你们想做什么?” 守卫头领从行伍中走出,面容冷峻道:“公公就莫要为难我们了,这乃我们的分内职责,况且搜查也耽误不了多少功夫,我等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惊扰到李贵妃。” 此时,车内传出李贵妃漠然的声线:“大胆,谁敢搜本宫的车驾?不怕掉脑袋的就上前一步。” 与在大柱国府相比,李贵妃就像变了个人,变得高高在上。 “鲍公公,还等什么,进宫!” 鲍公公答应了一声,随即走在前头,领着车队强行进入了宫门。 在与那行刻意使绊子的士卒擦肩而过时,他冷冷一笑,阴鹫冷漠,眼中充斥着不屑。 这行侍卫果然没人敢向前一步,没有谁愿意当炮灰出头鸟。 打工嘛,形式主义到位就好。 况且上面也没有死命令,让他们一定要拦下李贵妃的车驾。 心思玲珑的陈向北一眼便知,这些家伙是被人当成了枪,没有背景也没有实力,做好了得罪李贵妃,做不好便会受到幕后主使的责难。 人在宫闱,身不由己。 凭借此事,陈向北便能断定宫内有变,而且矛头直指华清宫。 而且很有可能是皇四子赵成义从中酝酿的。 可仔细一想,除非赵成义石乐志,否则是不会光明正大地去弄他的小妈。 那么剩下就只有一种可能。 。。。。。。 同一时刻。 京师郊外北凉军大营。 护送大柱国北凉王李骁进京的三万北凉精锐,正在空旷的校场上操练战争。 喊杀声整天。 行伍之中,士兵皆为修行之人。 人海合力,纵是无量境大能者落入其中,也难逃被绞杀的下场。 一名小太监乘着快马,向大营的守卫递过通关碟后,便直奔李骁所在的中军大帐。 当李骁接下华清宫传来的密信后,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直线:“竟然敢算计到我北凉王的女儿身上,看来老虎不发威,真将我李骁当病猫了。” 臃肿的身材在微微发颤。 砰—— 面前的帅案瞬间被他身上迸发出来的气机轰碎。 传递密信的小太监也未能幸免于难,直接被骤起的罡风扑倒在地,浑身骨头发痛。 其余正在大帐议事的将士无不脸色大变,噤若寒蝉。 只是很快李骁便恢复如常:“此是本王知道,回去告诉娘娘,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惊魂未定的小太监擦了擦冷汗,急忙就退出了中军大帐。 果不其然。 一夜之间,负责当值的禁军就被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 通通被编入了北凉军中,发往西北边陲守卫疆土。 而且调令还是皇帝亲自下旨,只因大柱国上书北凉缺将,恰好看中了一行禁军将士,望能补充进北凉君子。 既无功高震主,也将皇帝的眼线亲自安插进军中,又能对为难李贵妃的禁军进行清洗,一举三得。 然而,此调令对那行禁军将士而已与流放无异,甚至可以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鬼门关,简直就是倒了血霉,不过是受了上边的命令,为难一下李贵妃返宫,却因此得罪了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 坤宁宫。 对于宫内禁军变动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影响,反而是一片宁静的景象,仿佛一切都早有预料。 内廷。 赵成义用出色的按蹻手法,揉着皇后的大腿,乖巧孝顺。 皇后满脸慈爱和欣慰,轻轻掐了下赵成义的脸蛋,温柔道:“你呀就会讨娘欢心,后面出宫就藩可千万别忘了娘,有空多回来帮娘按按,听见了吗?” “好呢,义儿定会常回来的!” 赵成义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仿佛七八岁稚童的纯真。 皇后看见小儿子如此听话体贴,一想到他还只是个孩子,便要坐镇一方。 不由得轻叹了一声:“义儿,往后出了宫要多给娘写信,为娘知道你是不愿去就藩的,更愿意离开为娘,但你生在帝皇家,就该为你爹排忧解难,知道吗? 而且你到了藩地要好好照顾自己,人手上吃穿上有什么不足你就跟为娘说,为娘会帮你争取的。” 赵成义点了点头,也是一脸的难过:“母后,你要是真担心儿臣,要不将姚青姐姐赏给儿臣吧, 她一直伺候在您身边,用民间的话说也算得是您半个女儿了,万一儿臣在藩地有什么不习惯的,也能有个人聊聊心事。” 话刚落音。 正在内廷端茶的女官突然脸色煞白,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恐惧。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赵成义的意图,但由于她是皇后的贴身长随,所以赵成义才没有下手,可若是此次随了他去藩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皇后娘娘定会让她成为眼线,以便时常了解赵成义的生活起居,她便相当于架在了中间吃力不讨好。 到期时不但要成为胯下玩物,分分钟会因为偶然“风寒”病故。 可这就是宫女的命运啊,进了宫何谈自由,是死是活全凭主子的一句话。 她只能低着头紧紧咬着嘴唇,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 第二十六章 手足情谊 “你也知道姚青一直伺候着为娘呀?她要是走了为娘找谁聊天? 这样吧,让幂随你去藩地吧,小幂虽然进宫不久,但处事细心, 有她在你身边,为娘很放心。” 皇后摸了摸赵成义的额头,并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娘亲真好!那就让小幂随儿臣去就藩吧。” 虽然没有顺遂赵成义的心意,但他扫了眼身材凹凸有致脸蛋精致的小幂,目光微动。 一旁的小幂已经在瑟瑟发抖了,后背都在冒着冷汗,她清楚自己已难逃成为泄欲工具的命运。 “小幂,往后可要好好伺候四皇子,听见了吗?” 皇后娘娘又叮嘱道。 “喏!” 小幂生硬地点了点头,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慌。 女人专门为难女人。 赵成义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临行前还特意扫了眼小幂,似乎在说“别挣扎了,你是我的了!”。 赵成义前脚刚离开,蔡公公几乎是后脚来到了内廷。 “如何?” 蔡公公低着腰,噤若寒蝉道:“那拨为难李贵妃的禁军,已经全部被编入北凉军中了,而且还是陛下亲自下的旨意。” 听闻北凉军的威名,纵是陈年老太监的蔡公公也不禁发颤,西北边境那个鬼地方,跟血肉磨盘没什么区别。 “你可有想法?”皇后把玩着玉如意,微微抬头道。 蔡公公犹豫了一会,才战战兢兢道:“娘娘是在暗示奴才往后不能再招惹华清宫?” 皇后呵呵一笑:“蔡公公啊,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怎处事识还是这么肤浅?不过也好,本宫身边不需要心机太重之人。” 随即又不屑道:“你说的倒也没错,她李贵妃是谁?是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女儿,李骁作为大周唯一的异姓王,手里握着三十万北凉铁骑,坐镇边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句话便能翻云覆雨,随便找个借口便能让禁军守卫发配充军。” 蔡公公听得冷汗直冒,隐隐从中听出了些许意味。 皇后又接着冷笑道:“谁知道他会不会哪一天一句话便让宫门打开,让三十万铁骑踏平皇宫,到期时本宫和陛下的命运又会如何?也是发配充军那么简单?” 皇后直言不讳。 蔡公公却是吓得瘫软跪地。 好在此刻内廷只有他和皇后娘娘二人。 否则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传出了坤宁宫,必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大周立国之前,李骁便散尽家财跟随陛下打天下,两人推心置腹情同手足,就是李骁明言请求皇帝更换禁军,皇帝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可此事经过皇后轻描淡写的加工,却是一顶夷灭九族的帽子啊! 就算未能让李骁倒台,也能让他和陛下之间生出间隙。 杀人诛心! 不得不说,皇后的手段是高明的,能成为六宫之主,肚子里头没点东西是压不住的。 但若只是为四皇子出一口恶气,这就有点剑走偏锋棋行险招了,大周明文后宫不得干政,稍有闪失整不好会落得个“偶然风寒病故”的下场。 皇后娘娘到底在想什么? 蔡公公偷瞄了下端庄典雅的皇后,愈发感到这个“母仪天下”的女人难以捉摸,甚至让人觉得由心恐惧。 金銮殿。 赵匡衡身着青衣,正随性坐在御案前的锻金阶梯上。 跟前还站着个身材臃肿的蟒袍男人,正是曾几何时与他浴血奋战平定天下的北凉王、当朝大柱国李骁。 李骁本想恭敬行礼,却被赵匡衡摆手打断了:“李骁你少来这一套,是不是当了北凉王就忘了咱哥俩什么交情?赶紧过来,坐朕旁边。” 尽管赵匡衡很是讨厌两人间的这些繁文褥褶,但李骁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臣怎敢忘。” 赵匡衡也不留面子,直接摘下长靴扔在了李骁的身上:“还装是吧?” 李骁嘿嘿一笑,浑然没了刚才那种臣子对陛下的死板恭敬,挪着臃肿的身姿坐到李骁的旁边。 “说说,咱哥俩多久没见了?” 赵匡衡又捡起靴子自顾自地穿了起来。 李骁掐着手指算道:“自从沐儿进宫以来,将近一年多了?” 赵匡衡感慨道:“你这没良心的玩意,独自一个在北凉吃香喝辣,就留朕在这京城孤苦伶仃?只能没日没夜地对着这些折子说心里话。” “陛下怎么会孤苦伶仃呢?后宫三千后不够操劳的?” 李骁哈哈一笑打趣道。 赵匡衡面露不悦,一拳就砸在了李骁的肩膀上:“怎么?还怨朕拐跑了你女儿?” 李骁摆手道:“哥,你是李之沐这丫头自己选的男人,我怎么敢怪你,难道不怕你砍我脑袋吗?” 赵匡衡叹了口气道:“沐儿入宫,能让满朝文武安心。” 李骁努了努嘴,道出了心里话:“北凉这么大块地方放我手里,难道只有满朝文武有意见?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赵匡衡揉了揉眉心道:“你可知此前弹劾你的奏章都快能堆成小山了,我要担心早就将你喊回来了!再说了,这北凉的局只有你李骁能稳得住。” “而且我也没亏待李之沐这丫头,将最好的华清宫赏她了,规格待遇也与坤宁宫同等。” 李骁笑道:“主要是这丫头,我也劝不住啊,非得进宫陪你,你是知道的她打小就仰慕你,我不求别的,我替你守边疆,你替我守女儿。” 赵匡衡点了点头,又一本正色道:“朝圣应该是三日之后,你这么火急火燎的进宫,说罢,有什么事情?” 李骁也没不绕弯,立马切换回臣子的身份,直接道出了实情原委:“陛下,你还记得我昨天给你递的折子吗?将一行禁军编入了北凉军中, 实情是这样的,李贵妃省亲回宫后遭到了他们的为难,臣一怒之下便借口请求陛下将他们编入北凉军中, 臣思来想去觉得此事处理不当,不但公器私用还欺瞒了陛下,还望陛下赐罪。” “就这点小事你说个屁啊。” 赵匡衡轻拂长袖,背靠着御案:“你堂堂北凉王入京,不折腾出点水花还能叫北凉王?” 第二十七章 丹贷 “不过此事你的确有嘴,可念在你诚心认错,那便罚你。。。 罚你什么好呢,罚你大柱国衔一旬的俸禄吧!” 赵匡衡大手一挥道,对李骁越权的行为丝毫不在意。 “罪臣李骁,认罚!” 李骁噗通跪倒,何时手足何时君臣他拎得很清,做足了臣子该有的样子。 随后赵匡衡又让他坐回御阶上:“对了,听闻白云观最近很是热闹啊?” “不过是天龙会的漏网余孽,陛下无需担心。” “你得替真好好看着白云观,朕的心血可都在里头了。” “臣遵旨!” 换作历朝历代都会引来腥风血雨君臣猜忌的大事,却成了其乐融融的君臣相交的场面。 。。。。。。 华清宫这边,李贵妃正抱着一只白猫把玩。 听着鲍公公在床边汇报,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鲍公公的眉宇间却泛起了忧虑之色:“如此一来,娘娘算是扳回了一局大胜,可老奴心中却是隐隐不安啊,大柱国如此雷霆手段,会不会让陛下感到恐惧又或是威胁?” 鲍公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尽管已经远离朝堂中枢多年,却依旧能捕抓某些微妙的涟漪。 李贵妃笑吟吟道:“鲍公公多想了,我爹与陛下的情义绝非君臣二字可以道尽,况且父亲保护自己的女儿,合情合理吧? 不过本宫倒是很想知道,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或许是她?” 鲍公公点破道。 “她不像是这么愚蠢的人吧? 可惜啊,那行禁军宁愿被编入北凉军中,也不愿道出一丝线索, 或许是认为戍边尚有活路,卖主必死无疑?” 鲍公公闻言陷入了沉默,久久不敢发声。 “鲍公公,若是没什么事,你便先退下罢, 跟华清宫的奴才都交代清楚,宫内宫外都多留个心眼,这只是第一波浪潮而已,后面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李贵妃慵懒地靠在床边。 “喏!”鲍公公随即退出了内廷。 一路上他都在沉思,如今华清宫的处境有些不稳,到底要不要摇人呢? 罢了,局势尚未明朗,先静观其变吧。 而经过这阵子鲍公公的布局,整个华清宫上上下下都有了凝聚力,像是拧成了一条麻绳。 纷纷替李贵妃回宫的遭遇鸣不平。 “这些挨千刀的禁军护卫活该!发配充军都算是轻饶他们了!” “可不是,他们难道不知道李贵妃的父亲是谁吗?那可是当朝大柱国,大周唯一的异姓王,竟然还敢为难李贵妃,咎由自取!” “他们啊估计是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往后看谁还敢招惹我们华清宫!”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华清宫的手下,这些太监宫女吃好喝好俸禄还高,主子的靠山又是跺一跺脚,便能让半个大周为之一振的北凉王,所以都有很强的归属感。 陈向北倒是没有掺合其中,对普通太监而言,或许跟个好主子便是余生的追求与安身立命的保障。 可他不一样,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跳出这座围城。 所以如何快速提升修为,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当然,他也很缺银子。 先前到手的丹药随着修为的增长,已经全部嗑完了,他得再想办法多弄一些。 不然单靠着自身修炼进度属实的太慢了。 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偿所望。。。 他有想过去抢,像上次绑架李公公一样,轻轻松松就能爆丹药和装备。 可这毕竟是在宫内,若是一直靠霸王硬上弓的手段获得资源,怕是很快就得凉凉。 而前阵子小百科小贝子就有提过,其实在后宫内,许多踏上武路的宫女又或是太监都有存丹药的习惯。 对他们而言,安安稳稳地在宫内伺候主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便是追求,修为什么的够日常干活用便足矣,根本没必要往死里修行。 所以只要银子到位,还能在宫里弄得到足够的丹药。 一开始陈向北很是好奇他们哪来这么多存货。 但小贝子的说法却让他大开眼界了,其中除了上头赏赐下来的丹药外,还有从宫里炼丹阁偷偷带出来的,甚至还有从宫外流进来的,许多江湖中人都会倒卖丹药。 总而言之,这已经在宫内形成了一条灰色的产业链。 无论多贵重的丹药,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管货管够。 先前伺候李贵妃沐浴,帮鲍公公绑人,陈向北都存下了不少银子,应该是能解燃眉之急的。 随即陈向北便找到了小贝子,想要了解如今丹药的行情。 谁知小贝子直接就亮出了五根手指头。 “嘶! 什么? 一颗养精丸便要五两银子?” 陈向北万万没想到,一颗普普通通的养精丸竟然这么烫嘴。 要知道寻常百姓家吃穿用度都紧得很,五两银子差不多能够他们小半年的花销了。 一口养精丹便吃掉了人家小半年的口粮,有点奢侈啊,良心小痛。 同时陈向北也暗暗庆幸,幸亏进了宫,要不然在外边靠着自己,何时才能得到这么多资源。 果然在任何时候任何行业,黄金铺的路是最好走的。 不料小贝子又说道:“这只是普通价格,若是碰上了有人恶意哄抬丹药价格,得再贵个几倍。” 陈向北沉默了,如此一来的话,他连药都嗑不起了,可惜他进宫晚了,否则一定想办法垄断这条灰色产业链。 小贝子又补充道:“当然了,如果你凑不够钱买丹药,也是可以先找宫里借的, 虽然一次拨出的银子不多,但胜在利息比较低, 宫里也有专门私下对外借钱的太监团体,一次拿上千两银子都没问题,可利息也会高许多。” 陈向北再次沉默了。 一种熟悉的感觉由心而发。 前世大把人成了房奴车奴老婆奴,庸庸碌碌一辈子,难不成现在还得搞个丹贷? 小贝子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别灰心啊小陈子,丹药价格是高,但你天赋凛冽,不太需要那些东西吧? 而且鲍公公先前赏了好几回丹药给你,你先凑合着呗。” 第二十八章 移动的提款机 陈向北心想,再猛也有用药的时候啊? “不瞒你说,鲍公公赏的丹药,我已经全部服完了。” 陈向北没有隐瞒地道出了自己的处境。 他当然知道藏私是人性,尤其是在深宫之中,但他眼下连微盏境都没突破,根本没有隐藏实力的必要。 而且让大家知道自己是靠着嗑药换来的修为,会让他们心里平衡许多,省得在背后给自己使绊子,说不定还会帮着自己一块搞丹药。 果不其然,小贝子先是震惊,随后脸上像是泛起了光芒一样:“难怪你进步这么快,原来是靠这样来提升的啊?” 随后两人距离又明显拉进了许多,小贝子忧心道:“小陈子啊,你这样可不行,操之过急适得其反啊!” 陈向北笑道:“放心,我会把控好的, 对了小贝子,丹药那块得麻烦你多帮我留意留意, 若是有低于市场价的丹药,还是可以考虑的。” 小贝子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这个就交给我吧!” 在布局好长线获取丹药的路子后,陈向北又开始如何琢磨怎么解决燃眉之急。 明抢肯定是不行的了。 可如果是已经抢过的呢? 陈向北揉着下巴,脑海中掠过一个人影。 对了! 怎么就忘了他呢? 李公公! 不仅能解燃眉之急,还是一条可以随时放养的大鱼! 身为坤宁宫领事太监,他应该不止那么点家底吧? “皇城大道,近在眼前!” “还是得重操旧业!” 夜深人静。 坤宁宫轮到了李公公当值,他靠着朱漆柱子昏昏欲睡。 突然他睁开眼,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下一刻仿佛就要江河直泄。 正要冲向茅厕,却又瞧见一旁的几名小太监在打瞌睡。 啪—— 李公公一个爆栗就甩他们头上:“狗东西,敢打瞌睡?要是皇后娘娘知道了要你们的命!” 几名小太监立马精神抖擞,忍着痛捂头不敢反驳。 李公公这才满意地走出坤宁宫,昂首阔步冲向茅厕。 他走路带风一样,满脸的得意倨傲。 在这坤宁宫他就是人上人。 尽管此前被陈向北端了一回,但靠着鲍公公赏给他的凝气丹,他的修行竿头直上,还得到了蔡公公的认可,他不仅得了许多赏赐和夸奖,又重新回到了领事太监的位置上,可谓是春风得意。 “哼,什么玩意,当值竟然敢打瞌睡? 等老子出恭回来,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着,恰巧经过当时被陈向北教育的长廊。 想起那晚上的屈辱,他的双手不禁握起了拳头,眼中的阴鹫气息极其浓烈。 自从那一夜后,他多了一个怪癖,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分,强逼坤宁宫的小太监用麻绳助自己修行。 “等着吧!山水有相逢! 到时候一定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李公公的语气间充斥着怨恨,他甚至连报复的姿势都想好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记手刀缓缓从他后脑勺升起。 啪—— 狠狠砸下。 “又是谁。。。?” 李公公顿觉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就啪地倒在了地上。 模糊间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随后伸出手摸遍了他全身的每个角落,搜走了他全部的家当,丹药、秘笈还有银子。 陈向北? 又是他? “别薅了。。。换个人吧!求你了!” 李公公在心中撕心裂肺地嘶喊,但愣是没力气说出半句话来。 临走前,陈向北还拍了拍他那满是横肉的脸颊:“你是聪明人,今晚我没来过。” 说完便搂着功法和丹药返回了华清宫。 进货商找到了,下次还是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衣衫不整的李公公才恢复了意识。 然而全身的家当早就被扒个干净了,那姓陈的就连他刚敲诈来的十多两银子也没放过。 痛!太痛了! 李公公捂着心口,连呼吸都的痛。 他有卖主的把柄落在华清宫,又没法弄清这到底是不是鲍公公的意思。 要是下回他还是这么来抢怎么办? “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解啊!” 李公公凄凉地哀嚎着,如风声雁泣。 。。。。。。 回到监栏院。 陈向北便偷偷来到了柴房。 一屁股坐在柴堆上,盘点这今晚的战利品。 首先是从李公公身上薅回来的功法,上边看着有些污垢,应该是手抄版本。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张极其细致的筋脉图。 细致到每一根脉络的走向和粗细。 上边写着五个大字《洗筋伐髓图》。 “哦?想不到这家伙还藏着这等宝贝,看来在坤宁宫混得不错!真是意外收获啊!” 陈向北霎时就来了兴趣,他最近到了洗筋伐髓的关键节眼,说不定这张图能助他一臂之力。 果然是条大鱼! 此情此景若是让李公公看见,不拿小刀扎大腿才怪。 这张《洗筋伐髓图》乃蔡公公赐他突破瓶颈所用,如今却被陈向北白嫖,怎一惨字了得? 陈向北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将《洗筋伐髓图》收进脑海之中,随即便扔进了灶头的余烬里,毁灭证据。 接着拧开搜刮来的瓷瓶。 “太好了,竟然有5枚洗精伐髓!正好能解我燃眉之急!” 陈向北高兴得收起瓷瓶,又掂量了下钱袋子。 挣大发了! 随后陈向北又默默观看了一遍《玉观音图》,才回到了五人的小屋里。 他撇了小凌子,确定他熟睡后才安心地躺进被窝。 翌日清晨,鸡鸣刚起,小凌子便到小院练习军体拳了。 他不甘心落后于陈向北太多。 呼呼的拳声惊醒了众人。 然而陈向北醒来后却一反常态,并没有在院子修炼,而是直接离开了小屋。 自从穿越到这座宫闱笼牢后,陈向北一直如履薄冰。 连开图都是小心翼翼的,所以对皇城的规格和全图根本没有完整的认知。 想在宫中立足更稳,熟知皇宫是必不可少的,除了不能进入的地方外,他想将其他活动范围内的地方通通捋清。 他先是在监栏院混了顿早饭,虽然他们还没搬进华清宫内院,但混到了长随的位置,很多地方也就不再受监栏院的约束了,所以在很多小太监的眼中,陈向北无疑是成功人士。 接着,陈向北便开始在皇宫各处闲逛。 理论上小太监是不能乱窜的。 但他低头、弯腰,遇人便说替主子办事。 一路畅行无阻。 第二十九章 春风吹又生 陈向北刚离开监栏院不远,便碰上了鲍公公。 鲍公公正领着三名六旬往上的老太监经过,他们皆低着头跟在鲍公公身后,一副恭敬顺从的摸样,体型枯槁如同竹竿,脸上和手上都是皱巴巴的黝黑皮肤。 “小陈子,你过来一下。” 鲍公公掐起兰花指,喊住了陈向北,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去一趟坤宁宫附近转转,若是碰见了李公公,便私下将这两颗三元丹给他,就说咱家对他最近传递的密信很满意, 暗地下想办法多跟李公公走动走动,多要一些那边的风声,关系不要闹得太僵硬了,但记住一定要避开耳目,不要落下把柄,其他的咱家不会过问。” 鲍公公的言下之意很清晰,便是让他暗地下当接头人,至于怎么缓和关系,则由他自己想办法,可他昨晚才洗劫完李公公。。。 陈向北接过丹药后点了点头,弯腰目送着鲍公公等人离开。 尽管他对那三名老太监很是好奇,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东西。 目光又落在手心的两个枚三元丹上。 他曾听小贝子介绍过这种丹药。 仅一颗便能顶五颗洗筋伐髓丹,而鲍公公一出手便是两枚,收买人心的手段就是这么地简单粗暴。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一动,随即收起了三元丹。 走着走着,来到了昨夜那条熟悉的长廊。 白天里看,此处其实还有很多藏身的地方,大有可为。 陈向北没有再往前走,因为再往前便是坤宁宫的地方了,干脆藏进了一处死角。 不久后便看见了目标人物,李公公。 他后脑勺贴着一块显眼的狗皮膏药,耷拉着头一脸丧气。 被华清宫同一个家伙打劫了两回,但又只能嚼烂了往肚子里吞,不把人憋坏了才怪。 无意间,李公公看见墙后竟然藏着个人影,定眼一看,正是陈向北。 李公公的霎时绷紧神经,从脚板底到天灵盖一路发麻。 “你。。。你又想干嘛?” 自从他成为了华清宫的暗中眼线后,便处处谨慎生怕拉下祸端。 昨夜陈向北洗劫了他也就罢了,可如今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坤宁宫附近,要是惹出了事端,绝对会将他拖下水。 李公公震怒之余更多的是惊慌:“我身上已经没有你要的东西了!你到底想干嘛?” 不料陈向北只是抬了抬下巴,便将此前搜刮而来的《一阳指》《洗筋伐髓图》手抄本物归原主。 李公公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么一出,接过手抄本后心中大喜,脸上却依旧没有好脸色。 “打一棒子还颗蜜饯,这蜜饯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你几个意思?” 陈向北却是面不改色,故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周围:“李公公,你误会了,昨晚的事情非我本意。” 李公公一愣,皱眉试探道:“是鲍公公的意思?” 陈向北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脸为难道地凑到李公公耳边,低声道:“李公公你是知道的,虽然我们是一家人,可这宫闱深似海,正所谓试金以石,试人以才,我也是奉命行事罢了, 经过昨夜一事,你没有半点声张,说明你是可靠的! 喊你一声家人是值得的!” “此事呢,你也莫要再深究,免得横生枝节, 那瓶丹药也莫要追究了,只要你把我们当家人,我们也会将你当自己人! 今天丢了一瓶洗筋伐髓丹,明天得到的将是十瓶一百瓶!” 陈向北的成功学演讲动人心魄。 可李公公还是没有好脸色,毕竟丢了一瓷瓶的洗精伐髓丹。 “以后没什么事的话,少些来打搅我!” 撂下怨气话转身就要走。 “别急啊李公公!” 陈向北见火候差不多,一抬手直接将一枚三元丹扔了过去。 “对了,这是我跟鲍公公提议的,也是你应得的。” “昨天的事情也该一笔勾销了吧?” 李公公一脸震惊地看着陈向北,又看了看手里的三元丹。 他正苦于丢失洗筋伐髓丹,没法在修行上更进一步,而陈向北此举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小陈子。。。你。。。是个伟人!” 李公公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心中忍不住地对陈向北生出感激。 忽然觉得这家伙人怪好了。 “往事不要再提。。。” 李公公深深一笑,转身离开。 看着李公公快乐的背影,陈向北也笑了。 离开了长廊后,他将另一枚三元丹收入了怀中。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取之有道,方为大道。 接着,陈向北便心情大好地回到了华清宫。 可刚进宫门,便见小团体的其余四人一脸凝重之色。 “你们怎么了?” 陈向北见气氛有些紧张,便主动上前问道。 “小陈子,宫里来了三名老太监,成了新任的领事太监,说是专门来监督我们日常工作的。” 小桂子头疼道。 就连平时小多子也不禁叹了口气:“往后可难了呀!” 陈向北回想起早上碰见鲍公公时,他身后跟着的三个老太监,应该就是他们嘴里所说的领事太监。 几人刚吐完苦水。 鲍公公便领着那三名老太监出来了。 这回他们三个都抬起了头,眼中流露着阴险毒辣,让人由心地感到恐惧。 在鲍公公的安排下,这三名老太监各司其职。 姓白的主要协助鲍公公处理宫外大小事务。 姓黄的则负责监督人员调动及杂活工作。 姓周的主管财务。 如此变动,整个华清宫的框架霎时上下有序了。 简单介绍过三名老太监的工作要务后,鲍公公便示意众人给出反应,明摆着要帮三人立威。 众人也不敢怠慢,急忙行礼。 随后三人便又跟着鲍公公离开了。 压抑气氛这才缓和了一些。 在深宫内院,能够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已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更别提一直相安无事地熬到老,能被鲍公公委以重任,三人绝非泛泛之辈。 先前陈向北便大量过几人的体态,虽然枯槁瘦削,但干而坚挺,绝对是身怀武学的高手! 第三十章 被吸干的人皮 忙完华清宫的事情后,陈向北便来到柴房,独坐修行。 随着属性增加,修行获得属性点的速度渐渐变慢了,好在最近添了不少的宝贝,可以靠着氪金支撑一段时间。 大概花了小半个时辰,复习了一遍《炼体术》与《玉观音图》,又在洗精伐髓丹的辅佐下,凭借着脑海中的《洗筋伐髓图》,驱动真气打通周身经脉。 整体收获还不错,能明显感到体内的真气流转更加顺畅了。 趁着四下无人,他又掏出了那枚本该属于李公公的三元丹。 观赏了片刻送入口中。 有暖流于腹中化开,仿佛吞下了一大口真气,丹田气海前所未有的澎湃。 “这三元丹也太厉害了吧?一口下去都快抵过我小半旬的修行了!” 陈向北又惊有喜,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高级的丹药果然不是养精丸能比的! 当然,玄不改非氪不改命的道理,陈向北是懂的。 他并没有觉得单纯靠着丹药便能百尺竿头的意思,可短期内嗑药的确是他快速提升修为的最好路径。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是如何获得更多的丹药。 拦路抢劫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可深宫之中藏龙卧虎,万一碰上硬茬子,又或是东窗事发,那他可就完蛋了。 况且这皇宫也不是自家的小院子,这绝不是长久之计。 与此同时。 一个念头在陈向北的脑海中闪过。 “小贝子说过这深宫里头有倒卖丹药的黑市!” “倒不妨可以去试一试。” “说不定将脑海中的《一阳指》《洗精伐髓图》抄个基本,还能挣个盆满钵满?” 陈向北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得找个机会去探一探。 天色入夜。 华清宫闭上了宫门。 除了贴身宫女外,其他人都离开了宫殿,陈向北等人也返回监栏院休息。 一天的忙碌和修行,陈向北有些疲惫,但这更多是精神上的,所以回到住处躺下不一会就入梦了。 翌日清晨。 他还是如同往常一般自律,先于众人起床,然后在院子修行。 随后与众人一同前往华清宫点卯。 可刚进宫门他们就感到气氛很不对劲。 掌管人事的黄公公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众人列队,他面容严肃目光凌厉,微微隆起的太阳穴就像两只犄角,但看着都觉得有些瘆人。 “都听好了,往后卯时当值,通通都给咱家提前一刻钟集合,不许偷懒逃避,否则全部视为怠工!后果自负!” 话毕,一众当值的下人面面相窥。 新官上任,要放火了! 这回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碰上去,绝对是要触大眉头的。 “喏!” 纷纷答应附和。 不料点卯结束后,还真就出意外了,华清宫的一名小太监失踪了。 黄公公的双眸顿时眯成一线,像是会吃人一样,缓缓地扫过人群:“好啊!好啊!不把咱家的话放心上,连点卯这般重要的事情都敢迟到, 你你你!立马将他带过来!” 黄公公随手点了几个人,让他们去监栏院将那名小太监揪出来。 此举不难明白,正是要借这个倒霉蛋立威。 可被吩咐去监栏院的人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小太监的人影。 华清宫的其他角落也都通通翻了个遍,依然毫无所获。 “好好的一个人,难道就人间蒸发了?” 黄公公不信邪,发散了所有人去找,不久之后就找到了那名小太监的下落。 但昨夜还好端端的一人,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尸体,死在了华清宫的杂物房中,被一片木板盖住了尸首。 而且死相出奇怪异可怖,整个人像是被吸干了一样,血肉不知所终,只剩下一身毛发与皱巴巴的皮囊。 “yue。。。” 一些从未见过如此情形的宫女和太监当场大吐。 陈向北众人也为之一震,背脊哗哗渗着冷汗。 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也没搞明白,这可是华清宫啊,谁敢下次狠手? 此事非同小可,黄公公阴沉着脸迅速来到尸体旁。 仔细观看后,他发现这副皮囊没有丝毫损坏,体内的血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且这个被吸干的家伙,嘴角竟然还含着享受的笑意,仿佛事发之前正经历着某些畅快的事情,却在骤然间被掏空了。 不明所以的黄公公陷入了沉思,脸上表现出忐忑。 莫非是邪崇作怪?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此处乃大周皇宫,聚天下之紫气,更有龙气庇护,非远古大妖难以接近,小邪小妖更是避之不及。 如此一来只可能是人为! 此次是个小太监,那下回会不会是宫女? 万一牵连到李贵妃。。。 黄公公不敢再往下想,即刻指挥着众人看守现场,随即匆匆请救星去了。 陈向北等人将杂物房围了个水泄不通,在关上大门的时候,恰好带起了一阵阴风。 无意间。 他仿佛看见皱巴巴的皮囊歪了歪脑袋。 对着他流露出一抹诡异惊悚的笑意。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陈向北感觉天灵盖都要炸开了,心中默念。 轰隆—— 就此关上了大门。 华清宫偏殿。 “你说什么?宫内有人被吸干了?” 鲍公公恰好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闻了事情经过猛地睁开眼,立马起身前往案发地。 很快就来到了杂物房。 看着地上干瘪皱巴的皮囊,鲍公公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太可怕了,想不到皇宫之中竟有血祭大法的高手,作案手段还如此歹毒。” “鲍公公,你的意思是作案之人藏于皇宫之中?” 鲍公公点了点头,一脸阴沉:“不仅是皇宫之中,甚至有可能就藏在华清宫中!”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纷纷哗然! 若是这等变态就在身边,谁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是他们自己。 可这华清宫中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魔头? 鲍公公的眼中同样流露着不安。 虽然这次出事的只是个小太监,可这无异于一柄悬在屋檐上的利剑,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落下,又会落向谁的身上。 第三十一章 言出法随 “陛下驾到!”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之时。 华清宫外突然传来了紫銮殿太监的声音。 鲍公公目光一抖,处事很果断,命令几名太监守住杂物房。 “都听着,圣驾在前,都不许表现出任何异样!” 短短几句话就镇住了场子。 随后便领着其余下人前往面圣。 陈向北也在其中,出行浩荡的紫銮殿队伍中,一名青衣男子下了龙辇。 这便是大周开国皇帝,赵匡衡。 让陈向北感到诧异的是,在前世历史中的历代皇帝,无不是唯我独尊气度轩昂的角色。 可这位大周皇帝却不穿龙袍着青衣,两肩出尘面相静若平湖,五十岁不到的岁数,却有一股七八十岁的迟暮之气。 好似某座道观中的真人。 “参见陛下。” 处于内廷的李贵妃面若桃花,匆匆出来迎驾,一改往日高冷的气质。 “爱妃无需多礼。” 赵匡衡摆了摆袖子:“这阵子政务繁忙,许久不曾到华清宫了,最近可好?” 李贵妃柔声道:“托陛下洪福,臣妾搬来华清宫后一切安好,倒是许久不见陛下,心中总是起落不定。” 赵匡衡轻轻拉起李贵妃的手,满脸的心疼,正要与爱妃入宫深入交流几番。 不料这个时候,突然有一阵阴风穿堂而过。 “来人!护驾!有刺客!” 跟在赵匡衡身后的海大复,突然双眸成线,大袖如鹏举。 与此同时。 杂物房的大门轰然炸开。 皱巴巴的皮囊如流矢冲出。 倏忽间便落在华清宫的院子中。 随着海大复的一声令下,紫銮殿的一众太监当即挡在了赵匡衡身边,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华清宫的众人顿时被吓得脸青唇白。 鲍公公也是脸色大变。 华清宫中竟然藏有刺客? 真是飞来横祸啊! 李贵妃听闻有刺客身子一软,扑进了赵匡衡的怀中,浑身都在发颤。 赵匡衡抱住李贵妃,平静地安抚道:“爱妃休怕,小事罢了。” 然而他刚抬起头,那张诡异恐怖的人皮囊便在半空发胀,原本皱巴巴的褶子霎时间被撑得如同一张魂幡,遮天蔽日。 整座华清宫如同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阴霾之下,骇人至极。 海大复也不含糊,身形一荡,犹如横亘天际的闪电,下一秒就出现在人皮的面前。 “何等鼠辈,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惊扰圣驾?” 只见海大复双手飞速结印,蜻点点水般落向臌胀的皮囊:“让咱家点破你的庐山真面目!” 指尖之间真气萦绕,恍惚间竟然有长枪入海的势头。 这一幕让陈向北大开眼界。 指法也能如此犀利? 嗖—— 人皮突然收缩。 指落虚无。 仿佛空气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人皮居然传出嘤嘤嘤的笑声,重塑体态变成了那名死去的小太监。 “大内总管,不过如此。” 陈向北等人猛地一震。 真是活久见了。 这皮囊还会说话? 然而话刚落音。 恢复了小太监体态的人皮,竟然呲溜滑到了海大复的跟前。 诡异的笑容几乎就要与海大复的老脸贴上。 下一刻,人皮的肚皮之间竟然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朝着海大复狠狠咬下,似乎要将他一口吞下。 作为大内总管的海大复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萦绕真气异光的指尖立马就朝皮囊的眉心点下。 砰—— 整张人皮囊就像是泄了气一样,瞬间收缩,那张血盆大口也变得扭曲无力。 “妖孽!给咱家露出原形!” 海大复乘胜追击,双手分别扣住血盆大口的嘴唇,猛地发力,欲要将其硬生生撕开。 不料人皮囊突然蔫了下去,海大复一时间无从发力。 下一刻,皮囊突然变幻了形状,就像一根粗壮的麻绳,顺着海大复的双袖盘绕而起,死死捆住了海大复的双臂,使其无法动弹。 “不男不女的人猫,给我死!” 皮囊内响起了雌雄难辨之音,同时缠绕海大复的皮囊骤然发力。 海大复却是毫不担忧,反而不屑一笑:“怎么?你是在给咱家挠痒吗? 还是在跟咱家玩欲擒故纵?” 说罢。 海大复的身子也突然软了下来,身躯与四肢同样变得柔软无比,如同一根随意拉长缩短的皮筋。 他反过来将人皮囊缠绕了一圈。 见此一幕,陈向北陷入了深深的怀疑自我当中,双眼瞪得铜铃一样。 这便是炼体的最高境界? 可长可短? 可软可硬? 在察觉到海大复试图反杀的意图后,人皮囊呲溜地缩了出来,正要逃跑。 不料海大复如同橡胶一样的长臂,一把便将其拽住。 紧接着海大复整个人又鼓壮了起来,手臂上如同雕刻一样的肌肉像铜铁一样冒出,身上的衣袍刺啦刺啦地破碎。 “死!” 那张试图掏出的人皮瞬间被撕开。 哗啦—— 飞溅而出的腥臭血水如雨泼下,华清宫下的众人五一能幸免。 然而人皮被撕开之后,一道腾腾黑雾从中钻了出来,痛苦地嘶喊了一声。 仿佛连同本体在内都遭受了重创。 同一时刻。 海大复手中的两截皮囊隐隐作动。 见势不对,他刹那间便将皮囊扔向空中,倒飞出十数步的距离。 轰—— 下一秒,两截皮囊在华清宫的空中炸裂成齑粉。 幸亏海大复躲避迅速,这才没有被波及。 而破出皮囊的黑烟行动自如了许多,滚滚便飞出了华清宫外,眼看就要飞里皇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在一众太监护卫下的青衣男子揉了揉眉心,淡淡开口。 “皇宫之内,妖崇禁行。” “见皇不拜,居心何在?” 青衣男子一字一句,言出法随。 天地法相仿佛骤然定格。 正要飞出皇宫的黑烟,像是突然被一座无形牢笼所束缚,使劲了浑身解数,都未能冲出皇宫咫尺。 紧接着,这道黑烟如同被无形的大手猛地握住,硬生生拉回到青衣男人的头顶。 “跪下!” 一道天雷从天而降。 无形的威压让华清宫内的众人如负山岳。 树木花草无风摇曳。 轰隆——— 刹那之后,华清宫重归寂静。 这团黑烟荡然无存。 第三十二章 人皇之气 人皇? 陈向北心中如有山岳崩塌,久久未能平复。 赵匡衡根本没有丝毫气机起伏,只不过是嘴皮一动,便叫那团黑雾灰飞烟灭。 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随后赵匡衡抱起受惊的李贵妃。 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大步走进了内廷。 分布在宫内各个角落的一道道影子随之隐没。 海大复换上了华清宫递来的新衣,冷冷地瞥了眼地上的人皮碎屑。 “来人!拼起来!追查到底!” 一旁的金銮殿太监立马将碎屑收集了起来,带出了华清宫。 接着海大复踱步来到华清宫众人的跟前,声音阴冷至极:“华清宫中竟然藏有如此妖崇歹徒,该当何罪?” 海大复负手走到鲍公公跟前,目光就像是刀子一般,狠狠剐在这位华清宫总管身上。 “鲍公公,你说该怎么办呢?” 鲍公公也清楚,刺王杀驾的事情发生在华清宫,无论如何都推搪不掉了,只能低下头道:“海公公说怎么办,咱家就怎么办。” “好!来人!将华清宫一众相关人等拿下!关进东厂地牢听候发落!” 海公公一声令下,便将有罪的帽子扣在了众人的头上。 众人听见要被关进东厂,脸色大变。 陈向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正的东厂远比电视里面的要险恶,有罪无罪全凭厂公一句话。 就连华清宫的定海神针鲍公公也表现出不安。 新来的三个老太监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监栏院混吃等死好了。 而就在众人即将被带走时,突然一名金銮殿的宫女从华清宫内廷小跑出来,私下与海大复耳语了几句。 海大复嗯了一声,便挥手让宫女离开。 随即阴冷地看鲍公公,又剐了眼众人:“算你们走运,陛下开恩,免了你们的罪,还不快谢恩!” 众人闻言深深松了口气,立马跪倒在地:“谢过陛下大恩!” 。。。。。。 某座深宫内。 一个坐在锦绣帷幕后的人影。 在赵匡衡言出法随敕灭那团黑雾的同时,哗地吐出一滩深黑如墨的淤血。 任由着血水染透胸襟,未曾动弹分毫。 透过若隐若现的帷幕,可见其身上异光流转,其中裹夹着丝丝气机,肌肤之间渗透着缕缕金线。 裸露的肩头上,莫名地多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人皇之气,天下无可匹敌,所言非虚。” “只能等到大周国运衰颓再下手了。” 雌雄难辨的声音就像断弦的琵琶一般诡异。 “无碍,我有的是耐心,大周国主这副皮囊,我定要据为己用。。。” 。。。。。。 赵匡衡在华清宫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随后摆驾离去,就像是恰巧路过一样。 倒是李贵妃在送赵匡衡离开时春风满面,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打发了其他下人后,李贵妃便让鲍公公和另外三个老家伙入内廷议事。 关上门后,李贵妃立马将桌上的白玉茶杯摔个粉碎。 “怎么?以为刺客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幸好陛下没有任何损伤,你们得给本宫一个解释!” 黄公公是第一个接触现场的领事太监,硬着头皮将事发经过陈述出来。 李贵妃面无表情道:“这么说,这张皮囊早就潜伏在华清宫内了?而你们一直都没有发现?” 三个老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没敢说一句话,这才是他们来华清宫的第一天,他们也发现不了啊? 这时鲍公公分析道:“禀娘娘,奴才觉得那刺客是昨夜才换掉了那名小太监的,若是先前就潜伏在华清宫内,老奴不可能察觉不了。” 鲍公公在李贵妃心中还是有分量的,毕竟进宫以来,一直是鲍公公随从左右,助她多次化险为夷。 李贵妃合起了眼,冷哼道:“相同的事情,本宫不想再经历第二次,都听见了吗?” “娘娘放心,老奴自当会彻查华清宫上下,往后加强防备。” 鲍公公保证道。 “都下去吧。”李贵妃挥手让几人退下。 还未等鲍公公转身,三名老太监便急忙告退。 。。。。。。 金銮殿内。 赵匡衡已完全将刺杀的事情抛之脑后,转头便批阅起折子。 海大复细捋了事情经过后,主动请命道:“陛下,微臣以为华清宫刺客一事没有那么简单,寻常下人根本没有这个手段,微臣是怕宫里有说得上话的在打陛下主意,请让微臣封锁华清宫,彻查此事!” “无碍。” 赵匡衡淡淡地答了句。 “不管是谁,想要打朕的主意,简直就是天荒夜谈,先留着其一条狗命罢,说不定后面还能揪出更多的东西来。” 海大复一愣:“原来陛下早已知晓?” 赵匡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平淡道:“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查。” “最近钦天监禀告,天象有变,有怨气吞紫气,甚有动摇龙气的趋势,或许是与当年燕王谋反一案相关,你去查一查吧。” 海大复听闻,感慨道:“十年前燕王起兵造反,陛下单枪匹马杀进敌营,亲自擒下燕王,但陛下念在燕王随从征战多年,血浓于水,只将其软禁于高墙, 怎料燕王性子刚烈竟然服毒自杀,下葬当日尸首却不知所踪,东厂这十年来一直在追查此事,但始终没有头绪, 陛下是怀疑燕王有假死出逃的嫌疑?” 赵匡衡摇了摇头:“当年燕王服毒自杀后朕到过现场,应该是假不了的,你且去查一查,皇宫内是否还有漏网的燕王旧部,又或是。。。血脉。” 。。。。。。 翌日清晨。 陈向北等人又如往常般前往华清宫。 路上遇见了其他妃子出行,只能靠边低着头,直到队伍远去才又接着匆匆赶路。 所以他们来到华清宫时恰好是卯时正点。 刚迈进宫门,点卯已经结束,黄公公便一脸阴鹫地盯着众人:“咱家昨日才说过,需在点卯一刻钟前集合,你们是有意与咱家作对是吧?” 小多子第一个站出来,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 第三十三章 华清池的博弈 “借口!” 皇宫大袖一拂,一叠一荡间化掌拍向小多子。 噗—— 厉掌正中小多子的胸门,小多子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横飞出半丈。 而黄公公大袖一卷,竟然将飞溅的鲜血通通席入袖内。 仿佛凭空画出一个八卦阵,吞吐万物。 整个动作于弹指尖行云流水。 “姗姗来迟竟然还敢找借口,孺子不可教也!” 黄公公唰地摊开大袖,被他卷入袖中的血雾,竟然化作了一滴滴猩红血滴落下。 陈向北等人心头大惊,这黄公公看着骨瘦如柴,分明就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居然有这样的实力? 然而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黄公公再次大袖一挥。 一阵充满压迫感的无形真气横扫而来。 霎时间,众人人仰马翻,唯有陈向北双手抵于身前,丝丝扛住这波气机。 先前关习教授推驴时,陈向北便学会了运用真气脚底生根,恰好此时能派上用场。 修行之人? 这家伙果然深藏不露! 见陈向北纹丝不动,黄公公目光微动,大袖再次起伏,一阵更猛烈的罡风扑面而来。 此次,陈向北终于坚挺不住了,连连后退了数步。 而为了不让黄公公借题发挥,陈向北顺势一个踉跄,佯装倒地。 “全都是没用的玩意,下回要是再敢迟到,咱家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黄公公冷哼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陈向北身上,接着甩袖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远去,众人都未曾回过神来。 此事给他们敲醒了警钟,成为了贵妃身边的长随又如何? 还不过是他人随手便能践踏的蝼蚁。 这就是深宫的残酷。 陈向北默默将此事记在了心中。 变强! 不想成为脚底泥就一定要变得更强! 就在众人刚爬起来,青璃便从内廷而出,扫了眼众人道:“你们都快准备一下,李贵妃要往华清池沐浴更衣。” 随后陈向北等人简单整理了下仪容,便匆匆前往华清池。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再像此前一样散漫了。 华清池筑于华清宫内,引宫外清流泉眼形成的天然温泉。 陈向北刚穿越过来时便有幸见识过一回,每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都会忍不住脸红耳赤。 众人准备好贵妃沐浴前的工作后,又给浴池撒上了鲜花,便站在浴池边等着李贵妃到来。 不久,李贵妃便在宫女的伺候下,裹着轻薄的纱衣出现在华清池。 由于刚被黄公公折腾了一遍,又操劳了浴池的事务,众人的脸上都有疲态。 唯独陈向北像没事一般,这便是体质高的好处。 体能出众。 持久! 本该由宫女伺候沐浴的李贵妃看见了陈向北,玉足轻顿,说道:“本宫有些累,想要耳根清净一些,你们都下去吧。” 说着,纤纤玉手又指向陈向北:“你,留下来伺候本宫沐浴。” 陈向北心中毫无波澜,似乎早有预料一样。 果然,李贵妃对他的手法还是念念不忘。 不过也正常,这种事情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随后其他人等便退出了华清池,临走前小多子他们还使劲给陈向北使眼色,像是在提醒他好自为之。 在他们看来,伺候贵妃沐浴可不是一件轻松事,稍不注意尺度便会落得个轻薄失态的罪名,真是难为陈向北了。 穿过层层锦绣帷幕,几名宫女褪下李贵妃的纱衣后也离开了浴池。 陈向北看清了那宛如玉人一般的娇躯,不禁有些恍惚。 从窗纸透进来的光晕,柔然落在李贵妃丰腴紧致的躯体上,一头乌黑的长发披着雪白的天鹅颈,修长的玉腿隐隐微光,似乎在散发着幽香。 雾气氤氲,十足清辉皎月。 尽管已不是第一回伺候李贵妃沐浴,但眼前这具成熟韵味凹凸有致的娇躯,真是百看不厌。 陈向北不敢再细看,越迷人的越危险,李贵妃的性子喜怒无常,生怕多看一眼就要被拧下脑袋。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来伺候本宫入浴?” 李贵妃轻撩秀发,回头看向陈向北。 陈向北心中一颤,真是要命啊! 急忙弯下腰盖住裆部的痕迹,回答道:“喏!” 哗啦—— 在陈向北的搀扶下,李贵妃的玉足先点了点水中的花瓣,再滑入香汤中。 在少女白玉般肌肤的衬托下,花瓣更加艳丽红润,她细软的发丝在水中飘散开来,任由花瓣围绕嬉戏。 李贵妃慵懒地靠在池边,缓缓合上眼,轻轻吐出一口香气:“本宫最近肩膀有些酸疼,来,展示一下你的手艺。”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即移步来到李贵妃的身后。 这活他熟。 李贵妃虽然身材丰腴,的但后背轻轻薄如纸,湿漉漉的水迹沿着白嫩的肌肤滑落,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陈向北下手了,没有任何阻隔,落在了李贵妃的肩头。 李贵妃原本还有些疲态的脸庞,顿时舒展开来,轻轻闷哼了一声。 就连陈向北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金牌牛郎的潜力。 “嗯。。。就是这感觉了,在用些力。” 李贵妃享受着陈向北的服务,开始唠起了家常:“本宫记得你是叫小陈子对吧,今年应该有十八出头了?” “是的娘娘。” “哦,那你与之桃那丫头岁数差不多, 对了,那张《玉观音图》可有帮助到你修行?” 陈向北闻言,脑海中如有惊雷炸开,但他手上的功夫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再次抬起头,一双动人的桃花眸几乎要贴到了脸上,且出奇地平静,甚至有些可怕。 看来李贵妃之所以独自留下自己,正是因为此事。 陈向北嗅到了无形的危机感。 “或许是因为之桃姑娘觉得与奴才聊得来,所以才赠与奴才如此宝物,奴才着实是对之桃姑娘感激不尽。”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答道。 李贵妃平淡道:“你身为华清宫的长随,虽然随同本宫的日子不长,但某些规矩你应该是懂的吧?” 李贵妃的表情看似柔和,但语气之中却满是压迫感。 第三十四章 深宫夜市 陈向北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氤氲的热雾所致。 他能清楚感受得到来自李贵妃的杀机,稍有不慎便只能横着抬出华清池。 可随后李贵妃却是柔媚一笑,掬起一把温水,从指缝中流尽:“行吧,你与之桃这丫头有缘,本宫也不好说些什么,况且你是华清宫的苗子,《玉观音图》给了你,也算得上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不过你可不能辜负了本宫对你的期望,若是下一回本宫抽查,你还未能突破微盏境,那你继续留在华清宫便是浪费造化了。” 李贵妃再次阖上了眼,言语平和却充满压力。 “我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陈向北心中松了口气,总算又过了一关。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这个城府深沉的女人身上,眼睛打了一仗又一仗,可淡淡的雾气飘忽萦绕,明明离得这么近,竟有种模糊遥远的感觉。 “之桃啊,深宫似海,为姐的不求你能鼎力相助,但你是堂堂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小女儿, 一个半身不全的太监,无论如何都配不上你,就让姐且先帮你试一试, 他若是真是可造之材,往后能助你修行,我自然会调教好再送你。。。 玩物也好。。。面首也罢。。。” 李贵妃拈起一片花瓣,若有所思地咀嚼了起来。 从华清池出来后。 陈向北将李贵妃的话牢牢记在了心中。 若是下次单独伺候李贵妃的时候,自己还未能突破微盏境,那么下场将会凶多吉少。 于是便开始盘算着如此搞银子。 修行必备的五个条件。 财侣法地器。 陈向北皆受所困。 法倒是有那么一点眉目了,但财侣地器空空如也。 “今夜得去黑市看看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 直接找到小贝子,打听更多有关深宫黑市的文章。 所谓的深宫黑市,便是宫中下人私下交易所需品的地方,这些东西有的是从宫外流进来的,也有从下人身上换物流出,更有从宫中流出宫外的珍品。 久而久之,这种私下交易的方式形成了颇有规模的黑市,而且经过宫内的多次打击,黑市依然存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靠的。 陈向北闻言,几乎可以判定这黑市背后绝对有大人物为靠山,说不定正是某些妃子又或是大太监默认的大盘。 而宫内多次进行打击却并未赶尽杀绝,多半是因为黑市中出现了好东西。 妥妥的洗盘操作。 吃相简直不要太难看。 陈向北通通记下了小贝子讲述的内容,对深宫黑市的认知愈发清晰。 “小陈子,深宫黑市是是非之地,三思啊!” 小贝子劝说道。 得知陈向北是靠着嗑药提升修为后,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是的,最近我的修行进展太慢了,打算去看一看,万一能淘到好的丹药呢?” 陈向北当然知道在深宫黑市进行交易风险很大。 但富贵险中求嘛。 “如果你决定了要去也不是不行,但一定要做好事前措施。” 小贝子对陈向北的决定并不意外,一旦踏上了嗑药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修行靠的是循序渐进,而陈向北靠着嗑药突飞猛进,武路根基自然不稳固,一旦停下嗑药,修为便会止步不前甚至断崖式倒退。 但他不知道的是,陈向北在嗑药的同时刻苦修行,甚至付出比常人数倍的努力,武路根基固若金汤,再加上金手指辅助,修行事半功倍,这才是陈向北急于嗑药的真正原因。 小贝子又接着说道:“深宫黑市鱼龙混杂,万一你被某个宫中的下人认出来,后边反咬一口会很麻烦,所以你得想办法不要暴露面容, 其次,进入黑市需要收取高额的场例,一般以一颗养精丸为准,若是遇上了宫内打击黑市,便会拉升数倍以上。” 闻言,陈向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黑市属实有点意思。” 单是进入深宫黑市便要交一颗养精丸? 必要时候还会涨价? 这分明就是一条成熟的灰色产业链嘛! 借鸡下单,下了蛋再生鸡。 仔细一算,这收益也太夸张了,单是皇宫内的下人便有数万人,如此庞大的市场完全足够拉动内需,更别提从宫外流入的宝贝。 说这背后没大人物暗中支持,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此外深宫黑市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而且有一技之长者还能得到摆摊资格。” 小贝子又说道。 对此陈向北可以理解,毕竟我佛尚且不渡比,更何况是深宫这种勾心斗角的地方,利益永远先行。 小贝子嘶了一声,打量了一下陈向北。 “小陈子,你有特长不?” 陈向北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有倒是有, 但也算不上是特长吧。” 特长他倒是挺多,可惜走的是艺术路线,没有一样能在黑市发光发亮。 说到这,一肚子墨汁的小贝子没来由地叹了口气:“若非家道中落,我便无需进宫,以我的特长不说震古烁今,起码能成为一个颇有名声的文人墨客, 只可惜这深宫夜市中最不值钱的便是墨水, 毕竟没有宫女太监愿意在黑市上吟诗作对。。。” “行了,深宫夜市会在今夜子时开启,差不多时辰我们便出发吧。” 。。。。。。 时间流逝,很快便到了子时。 陈向北与小贝子摸黑翻出了监栏院。 然而原本熟睡的小凌子突然坐起,看着身旁空空的席铺,目光愈发地深沉。 由于不久前华清宫刺客一事,宫内加强了守备。 幸好有小贝子领头,两人另辟小径,避开了一行行禁军守卫。 在进入黑市前,两人还特意换了一袭素袍,戴上了毡帽。 原来黑市密地的所在地,便是整座皇宫最偏僻的地方。 冷宫。 小凌子来到一座朱漆破旧的宫门前,用九浅一深的叩门法,敲响了兽形门环。 过了片刻,大门咯吱大开。 一个面容尖削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探出了头。 第三十五章 黑市骗子 “夜来风雨声。” 殊不知老太监冷不丁地问了句。 陈向北懵了。 “宵夜吃得撑。” 一旁的小贝子面不改色回答。 “进。” 老太监没有多言一字,微微打开宫门,恰巧够一人通过的缝隙。 陈向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接头暗语。 还真别说,若非小贝子带路,他还真摸不到这黑市的门道。 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塞了进去。 回头远看,那老太监依旧像迎宾牌守在门口,专门负责接待来往黑市的人员。 “小贝子,那人是谁?” 陈向北忍不住问。 “听闻是个前朝太监,名叫大花,陛下开国后遣散了一批前朝奴仆,留下来的都是人精,这大花便是其中一位。” 陈向北平淡地哦了一声,心中却布满了依云。 这大花作为前朝太监,竟能掺合当朝皇宫的大油田,是不怕死还是得令行事? 这黑市背后的靠山愈发扑朔迷离。 不过这些事情都陈向北他无关,他的级别太低了,虽然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但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便没有再往下推敲。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这座冷宫的正殿入口,向两名魁梧的守门太监交了场例。 随后守门太监便向他们发放了两面手牌。 戴上手牌,才能在黑市中自由行逛。 进入正殿,两人都深深诧异。 从外面看,整座冷宫灯火暗淡不见人气,像是被抛弃于皇宫之外。 但入内后却是明亮如白昼,墙面都用特殊的砖木砌了一堵厚厚的墙,不仅能隔绝宫里的光线还能隔绝黑市的吵闹声。 放眼望去,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 参与黑市的人员也都遮挡起了面容,有的戴面具也有的如陈向北他们戴着毡帽,还有的直接用衣裳裹在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 “小陈子,咱各逛各的,若是看上心仪的东西你大可估量一下价值,千万不要被宰了,结束后你也不用等我,各自回去便是。” 小贝子凑到陈向北耳边密语。 说完便迫不及待扎进大大小小的摊位中,很快就被人海淹没了。 陈向北没辙,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独自行动的确更安全。 简单逛了一会,才发现这黑市几乎颠覆了他的想象。 尽管他未曾接触过宫外的世界,但他觉得这黑市简直集齐了普天之下的宝贝。 他好奇地来到一个卖珍品食材的摊位前,上边摆着十余个罐子,其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气味有点像前世炖牛肉的味道。 每个罐子前都有标着简单注释的文字。 “炖北海麝牛欢喜,滋阴补气,强身壮体! 单价一颗洗筋伐髓丹一罐。”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这也太贵了吧? 他不是老饕,自然不会用武路丹药去换这些珍品食材。 而且这牛欢喜。。。是什么东西? 摊主正给一把品相不错的菜刀开锋,见陈向北驻足在摊位前许久,便不耐烦道:“你只看不买几个意思?要是不买赶紧腾地,别挡着我做生意,这摊位费可贵着呢。” 陈向北没有反驳,移步离开。 据他观察,这家伙指定是御膳房出来的。 又逛了好一会,陈向北始终没有捡漏到心仪的丹药,货品要么就是价值虚高,要么是来路不明成色不堪,明白摆着将他当成了水鱼。 无意间,他竟然看见小贝子在做小买卖。 竟然将自撰的小黄文私下倒卖给摆摊的宫女,不一会就挣了两枚养精丸。 “有前途!” 陈向北心中暗暗称服。 看来在这里挣钱,没有些特长还真不行。 要实在不行自己也在这试试行为艺术? 就在陈向北驻足的同时,突然有个蒙面身影贴近。 “喂,我看你走了一大圈,只在卖丹药的地方停留,是不是没捡到好货?” 看身形应该是个太监,他一边说话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等陈向北说话,这人又摊开手心,里边竟然是一颗颗养精丸:“我这恰好有一批新到的正货,成色不错的,只要三两银子一颗,十颗起售。” “只要三两?” 陈向北狐疑道。 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些养精丸,每一颗都色泽莹润,的确成色不错。 “说三两就三两,童叟无欺,这些是宫外流进来的货,从那些修行者身上抢回来的,不太见得光,我这人又怕事,宁愿走量也不要磨出牙血一颗一颗地去卖。 蒙面人低声解释了起来。 见陈向北不为所动,蒙面人又道:“薄利多销懂不懂?手快有手慢无!” 这个价格,陈向北属实有些心动。 其他摊位上,一颗正经八儿的养精丸就卖到五两银子,有甚者卖到五两五,而这蒙面人竟然只开价三两。 “你如果要的话,我还有存货,你这转手一卖,能挣不少。” 蒙面人趁热打铁。 然而,突然有一肥胖太监上前,打断了蒙面人的推销。 “阿祖,你这王八蛋又在忽悠人?” “我呸!就你那破石子上点色就想当养精丸卖?” “用良心换钱,真不怕遭雷劈?” 名叫阿祖的蒙面人怒了,转头一看竟然是‘老熟人’,立马怒火匆匆地驳斥道:“好你个成老狗,老子在这卖药关你屁事啊!滚犊子!” 陈向北顺眼看去,发现这是个戴着面具的肥胖太监,一双招风耳很是引人注目。 显然这双方都认出了对方,而且似乎还是冤家。 “老子就不滚,怎么了? 你有种就动老子!” 姓成的太监使足劲嘲讽,嘿嘿笑了起来。 在这黑市中发生私斗,是会被终生拉入黑名单的,万一闹出了大动静,被宫外的守卫知道,事情可就大了。 所以双方都只是打嘴炮,并没有动手。 “姓成的你等着!老子总有一天让你倒大霉!” 蒙面人见忽悠不下去,收起所谓的养精丸匆匆离开。 见蒙面人离开,成太监又笑呵呵地上前,拍着陈向北的肩头道:“这位公公,你是第一次来黑市吧?要是不熟行很容易被骗的!” “你是不是要买丹药?” 第三十六章 发财致富 “你跟刚才那家伙是一伙的吧?你们就不用唱双簧了,哪里凉快哪里待去吧。” 陈向北差些就笑出声来了。 这点小把戏也想糊弄他? 从他进来黑市后,便发现这两人一直在不同的摊前盘踞,像是在物色大鱼。 一人唱黑脸,一人唱红脸,少点阅历都得掉坑里。 闻言,姓成的太监气得打哆嗦,满脸横肉一甩一甩地颤抖。 本以为陈向北是个经事不多的菜鸟,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老辣的眼光,一眼便识穿了他们。 没辙,只能扭头就去找下一条大鱼。 “慢着!”陈向北却灵光一闪,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成太监回过头,讥笑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听没听过? 咱就算是骗你又怎么了?你咬我啊?” 陈向北自然不是那种鲁莽冲动之人,黑市中定有高人看场,贸贸然动手是不想活命的做法。 “你看我像那么粗鲁的人吗?我是斯文人。” 说着,陈向北又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成太监,手里胡乱掐着指法,十足个神棍。 “我略懂相面,观你印堂发黑,怕是不久之后会有破财之灾啊!” 成太监呸了一声,指着头顶的面具道:“胡说八道,我这摸样你还能看得到我印堂发黑? 怎么?还想趁机讹我钱不成?你这一套老子十年前就不用了,回去洗洗睡吧!” 成太监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此时蒙面人阿祖也凑了过来:“如何?那家伙上钩没有?” 成太监摇了摇头,语气中有些失望:“这是条成精的鲤鱼,钓不到。” 阿祖也是无奈,摊了摊手,早知道就不浪费口舌了。 幸好今晚的黑市并非一无所获,虽然没钓到大鱼,但小鱼小虾凑一块也够一笼子了。 黑市散场后,陈向北如先前说好的一样,并没有去找小贝子,反而盯上了先前打自己主意的两人。 今夜月明星稀,宜反客为主。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在偷偷尾随的同时,也在观察着两人的实力。 步伐轻散,真气浑浊。 这两人的修为应该在他之下。 “正经人谁钓鱼啊?当然要一网打尽啊!” 很快,陈向北就跟着两人走出了冷宫地界。 随后成太监和阿祖便有意无意地绕小道,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柴房。 油灯点上。 哗哗哗—— 成太监顺手倒出怀中的碎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丹药,通通堆在老旧的木桌上。 骤眼看,至少不下百两现银子。 那些杂七杂八的丹药中,虽然没有品相特别好的,但单是养精丸便有十多颗,洗精伐髓丹七八颗,总体而言收获还不错。 阿祖难掩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乘公公,今晚咱挣大发了!” 成太监一副得意摸样,盘点着桌面上的碎银:“可惜啊,要不是漏了一条鱼,不然今晚的收获只会更多!” “果然还是那些贪小便宜的小白容易宰,三两银子就想买一颗养精丸,五两银子就像嫖一颗洗精伐丹,哪有这么大的蛤蟆到处跑?” “老规矩,我七你三!” 两人放声大笑,一遍又一遍地数着银子。 然而,此时的屋外,一个戴着毡帽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趴在门沿上,透过门缝观察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当看见一桌子的银两和丹药时,陈向北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百因必有果,你们的报应就是我。” 陈向北心中暗道。 浑身的气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 但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尽管陈向北的修为在两人之上,可对方毕竟有两人,稍有不慎很有可能会翻车的。 陈向北沉下心仔细分析了起来:“这两人之中,姓成的太监应该是大脑,而且分赃时占七成,多半修为更胜一筹。” 很快陈向北就做出了决定,先放倒成太监,再收拾阿祖,这样就百无一失了! “成公公,这来钱的路子是你想的,你说分多少我便拿多少! 等我那小金库存够了钱,找个小宫女搭对食,一定要和公公你大醉一场!” 阿祖心情大好,收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赃款。 “行,那今天就先到这,等黑市再次开启,咱再去干他一票大的!” 随即成太监便起身离开屋子。 可刚推门而出。 地上便出现了一个修长的影子,手里缓缓举起一块方方正正的硬物。 成太监诧异之余。 抬头一看。 在屋子的墙边,戴着毡帽的陈向北拿着一块板砖,高高举起。 下一秒。 啪—— 一脸懵逼的成太监,直接被开瓢。 头晕目眩之际,又突然感到小腹被猛踹了一脚。 接着,整个人如同塘虾一般飞回了屋内。 紧随其后的陈向北顺手反锁了屋门。 片刻后。 “这位大侠,疼。。。!” 屋内,鼻青脸肿的成太监和阿祖,被两根麻绳捆在了一块。 技术之精湛,两人根本没有丝毫挣扎的机会。 陈向北嫌吵耳,直接摘下阿祖的靴子,各自往两人嘴上塞去。 然后便迅速完成了搜刮,将所有的战利品收入怀中。 随后笑吟吟地来到成太监地跟前。 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以胜利者的姿势居高临下。 “怎么样?我的卦象灵不灵?” “我说了你有破财之灾,那你便一定会破财。” 闻言,刁着臭靴子的成太监虎躯一震。 竟然是他? 夜市里的漏网之鱼? 陈向北拍了拍手心的尘屑,正要转身离去,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猛地回过头,一把拽起阿祖的衣领:“不对啊,你们骗了这么多人,此事若就这么算了,岂不是白便宜了你们?” 说话间,他的双指顺着阿祖的大腿,滑到了裆部。 此时,阿祖的后背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感觉到陈向北的双指间有气机在涌动翻腾。 阿祖慌得一批,整不好真会被二次阉割,到时怕是连对食对象都会嫌弃。 “大。。。大侠你想怎么样?” 陈向北玩味地笑了起来:“刚才你说的搭伙对食,好像还挺有意思啊?” 第三十七章 突破微盏境 阿祖一听,立马就明白了陈向北的意思,这是要连根拔起啊! “大侠!你就饶过我吧!我那小金库是我的命根啊!” 轰—— 陈向北的双指下移了半寸,直接将阿祖裤裆下的地板轰成了焦黑。 “根?” “你有根吗?” “这一招叫一阳指,不知道你顶不顶得住?” 阿祖欲哭无泪:“就。。。就藏在门前那棵松树下。”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走出屋外,从树底下挖出一只酒坛子,里头果真藏着不少白花花银子,想必都是阿祖偷蒙拐骗回来的赃款。 由于这些银子见不得光,所以阿祖并没有带回所属的宫闱,这正好便宜了陈向北。 临走前,陈向北还特意“自报家门”。 不过报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号。 “我乃坤宁宫领事太监,李公公, 不服的话,随时来找我!” 陈向北离开后,被洗劫一空的两人好不容易挣脱了麻绳。 成太监怒不可遏道:“这踏马能叫破财之灾,分明是抢劫!” 阿祖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坤宁宫?李公公?你等着!” 。。。。。。 回到华清宫时,夜入至深。 趁着众人熟睡,陈向北偷偷溜进了柴房。 今晚的收获颇丰。 一百多两碎银,再算上阿祖小金库里的两百多两对食金,以及杂七杂八的丹药,几乎有接近五百两的的赚头。 某一瞬间,陈向北像是打开了财富密码,可这好像有点违背道德啊? 但是陈向北很快就想通了,谁让自己穷啊,只好劫富济贫了,还有空讲道德? 陈向北心安理得地看着全部战利品,内心激动。 何以解忧? 唯有暴富! 神识一沉,眼前便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突破在即(可以丹药辅助突破)】 【力量:72(上升)】 【体质:56(上升)】 【精神:8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陈向北看着属性面板,又惊又喜。 最近拼了命的修炼果然有成效,各项数值都提升得极快。 “咦,这是?” 陈向北注意到属性面板上多了一条【微盏境突破在即(可以大剂量丹药辅助突破)】。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我已经接近突破微盏境了吗? 若非属性面板给出提示,陈向北是万万不敢相信,他日思夜想的破境居然就近在眼前。 “那么。。。究竟还差多少? 大剂量丹药辅助突破?”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随即关上了属性面板。 看着面前一堆丹药。 陈向北没有再由于,抓起一把就吞了下去。 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任性! 他当然知道此举有夭寿的风险,但他自从穿越以来,全靠着这个金手指熬过一关又一关,他没有去怀疑的理由。 只要嗑不死,就往死里嗑! 不惜一切代价,突破微盏境! 但凡事物极必反。 一次吞服过多的丹药,陈向北感到体内骤然凝聚出难以消化的真气。 五脏六腑都在发烫,仿佛就要被烤熟了一样。 “不管了,成败就此一举!” 陈向北立马盘膝而坐,周身运转起《炼体术》。 一遍过后,他感觉到体内的燥热下降了一些,但五脏六腑还是如同火烤一样。 接着练! 第二遍过后,体内乱窜的真气被消化了几分,燥热感不再像先前那般剧烈。 。。。 直到走过第十遍《炼体术》。 陈向北终于将所有嗑药凝生的真气化为己用。 整个过程,无异于抽丝剥茧,陈向北也因此得到了蜕变。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透进来第一缕阳光。 此刻的陈向北,感觉到浑身气血涌动,体内流淌的真气就像一条条溪流,平静却源源不绝,这种感受很是玄妙。 一个念头由心而发。 突破了? 陈向北再次打开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一重】 【力量:108(上升)】 【体质:80(上升)】 【精神:12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真。。。真的突破了?” 陈向北看着属性面板上出现了一条新增的属性。 【微盏境一重】 陈向北虽然欣喜,但他知道微盏境只是踏入武路修行的门槛。 路漫漫其修远兮。 陈向北心中暗道:“可以跟李贵妃交差了!” 在这深宫之中,底层人物最忌讳的便是藏着掖着,你若是不想尽办法崭露头角,根本就没办法得到最好的资源。 所以陈向北决定摊牌了。 。。。。。。 “嗯?小陈子,你是说。。。你突破微盏境了?” 院子种满杏树的监栏院小屋内,陈向北正躬着身给鲍公公请安。 他没有选择直接去禀报李贵妃,而是第一时间来跟鲍公公的住处,说出这个好消息。 在等级森严的皇宫之中,越级汇报是致命的操作,陈向北当然不会犯浑。 “是的,还请公公鉴定。” 陈向北的语气很恭谨平和。 鲍公公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随后观气片刻,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真气散而不不乱,可凝可聚,大有清溪涓涓而流的态势。” “果然突破了微盏境” 闻言,陈向北的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鲍公公很满意地看着这个“徒弟”。 非但武路天赋过人,情商也到位,懂人情世故,识尊卑。 突破了微盏境还能如此不骄不躁。 极好! “走吧,随咱家去见李贵妃,禀报这个好消息吧!”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华清宫的内廷。 当李贵妃听见陈向北已经突破了微盏境后,目光陡然一亮,颇有意味地打量着这个才成为长随不久的小太监。 “鲍公公,你当真鉴定清楚了?” 李贵妃震惊地问道。 不过区区一日的时间,陈向北竟然就完成了突破,而且突破后还能有条不絮地拿捏真气,属实有点令人难以置信。 “禀娘娘,老奴以观气细查,千真万确。” 鲍公公的眉宇间也不禁流露出喜色。 毕竟陈向北是他带出来的太监,这证明他的眼光独到调教到位。 李贵妃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小陈子,你表现不错,本宫着你从今日起晋升为华清宫管事太监。” 第三十八章 华清宫人上人 晋升管事太监? 陈向北听后一怔,好一会才反应了过来,急忙谢恩:“谢娘娘,小陈子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盼!” 皇宫之内太监品序分为总管太监、副总管、领事太监、管事太监、执事太监、长随太监、见习太监。 陈向北进华清宫一旬出头,居然连跳两级坐上了管事太监的位置,相当于从小秘直接跳到了主管的位置上。 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到了李贵妃的青睐! 这华清宫中,终于有了他陈向北的一席之地了!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将欣喜形于色,两世为人,他经历过的东西太多了,他坐火箭式的升职,难免会让旁人生出异样的心思。 他行过礼后便用余光瞄了眼鲍公公。 出奇的是鲍公公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他得宠而有所想法。 “本宫从来不会亏待忠诚的手下,这是你的管事腰牌,等宫里的库房开门,你便去领挑一本功法秘笈和两瓶养精丸。” 李贵妃说道。 陈向北一听能挑秘笈,眉头微动:“谢娘娘!” “记住,莫要因为晋升管事太监而得意忘形,若你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本宫自当另有奖赏,下去吧。” 李贵妃摆了摆手,恩威并施。 “喏!” 陈向北接过管事腰牌后便退了出去。 宫内的几名宫女都流露出羡慕之色,得了娘娘的恩典,这小陈子往后就是这华清宫最靓的仔。 前途无限! 直到陈向北离开,李贵妃才又缓缓开口道:“鲍公公,你觉得如何?” “娘娘慧眼,这小陈子在武路上的确是玲珑胚子,他若能更进一步,往后定能为华清宫分忧。” 鲍公公弯腰恭敬说道。 李贵妃笑了,斜瞥了眼鲍公公道:“本宫的意思是,我如此看中小陈子,又破例将他提升到管事太监的位置上,难道你就不会有所忌惮吗? 况且。。。你才刚从监栏院请来三位长老会的太监管事,人员安排上不会有冲突?” “娘娘是华清宫的主人,娘娘如何调度安排人手定有娘娘自己的想法, 再者老奴请回来的长老会太监,本意就是为了鞭策磨砺他们, 咱华清宫需要的是吃人的狼,若是小陈子连这三个老家伙都收拾不了,往后如何助娘娘撑起华清宫?” 被刑之人,虑不念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 可鲍公公简单的几句话,展现了极高的情商。 既绕开了越权的坑,又回应了李贵妃的担忧。 “如此便好。” 李贵妃若有所思,淡淡说道。 陈向北从华清宫出来后,本是想去库房领取赏赐,但库房尚未开启,只能先返回监栏院。 作为管事太监,他不仅成为了华清宫的人上人,还能与鲍公公一样,在监栏院拥有自己的“豪华单间”,拥有绝对的私密空间。 往后若是再劫富济贫,也不用怕被同住的几人发现。 可他刚回到众人的住处,便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 推门而入,小贝子正被几名华清宫的太监摁在床上,脸上是一块块淤青,应该是刚被揍了一顿。 他的床也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本本小贝子自撰的小黄文洒落一地。 陈向北眉头一蹙,马上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黄公公就坐在屋内的木凳上,而小凌子则像是狗腿子站在一旁,满脸掐媚地伺候黄公公喝茶。 看见陈向北自投罗网,小凌子投来了耐人寻味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 毫无疑问,小凌子便是始作俑者。 黄公公的目光也立马阴狠了起来:“来啊,将这狗东西一块拿下!” 然而,当其余的小太监磨拳擦掌扑向陈向北时,一套军体拳如同雨滴一般,哒哒哒地落在他们身上。 不到片刻,人仰马翻。 小凌子见此一幕,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扭曲。 分明就是在幸灾乐祸。 他笃定黄公公一出手,陈向北一定会死! 啪—— 黄公公脸色铁青,一记重掌拍下,整张茶几四分五裂。 “大胆!小陈子你是要造反吗? 咱家执行宫法,你竟还敢反抗?简直目中无人!” 陈向北刚晋升管事太监,当然不会蠢到四处树敌。 但这黄公公都快骑到自己的脸上了,若是再退让,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就是个软不拉几的废物。 “黄公公,目中无人的是你吧?放肆!” 黄公公愣了,万万没想到陈向北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浑身都被气得颤颤发抖。 “你以为你是李贵妃身边的长随,咱家就不敢杀你?” “狂妄!” 陈向北负手冷笑,俨然一副干部领导的摸样:“黄公公,我已不是李贵妃身边的长随了, 就在刚刚李贵妃将我提拔为华清宫管事太监,大家平起平坐, 你什么档次? 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陈向北没有含糊,直接就将李贵妃这座大靠山搬了出来。 小凌子闻言,冷嘲热讽道:“小陈子,你这牛皮吹大了吧?还是没有睡醒?李贵妃将你提拔为管事太监?你凭什么?” 其余吃了陈向北一套军体拳的小太监爬起后,也纷纷大笑了起来。 “对啊!你要吹牛也找个合理的说法, 编这么个谎言,谁相信你啊? 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 “凭这个!” 陈向北皮笑肉不笑,将管事令牌公之于众:“笑啊,继续笑啊,怎么都不笑了?” “这。。。” 屋内的小太监们面面相窥,这家伙竟然真的成为了华清宫的管事太监。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被提拔为管事太监?” 小凌子愣了一下,随即便想上前抢过令牌查看清楚。 可陈向北一缩手就将令牌收回怀中,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小凌子恨得咬牙切齿,急忙看向黄公公道:“黄公公,你可千万别给他骗了,那绝对是个假令牌!” 说着又狠狠指着陈向北道:“小陈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造管事令牌!居心何在?真当黄公公眼瞎?” “黄公公你还等什么?快出手废了他啊!” 啪—— “闭嘴。” 黄公公反手就是一巴掌,清脆悦耳。 小凌子捂住脸上的五个赤红的指印,当场愣住。 第三十九章 杀心骤起 同为华清宫管事太监,黄公公如何不认得陈向北手上的腰牌。 这的确是管事太监的身份凭证。 黄公公的脸色阴沉了下来,陈向北表现得这般无所畏惧,不像是凭空捏造,难道说他真的被提拔为华清宫管事了? 然而,被甩了一巴掌的小凌子还是不愿相信,暴怒道:“你说你晋升为管事太监?你做梦吧!论资历你与我们一同进宫不久,论修为你也高不了我们多少! 就算这令牌是真的,肯定也是你偷来的! 欺上瞒下,谎称华清宫管事,这是死罪!你活不了!” 陈向北嗤笑道:“怕是没睡醒的是你吧? 就在昨夜我突破了微盏境,娘娘大喜便提拔了我。” 什么? 微盏境? 在场的所有太监都是一愣。 这怎么可能? 陈向北才进宫一旬多一些,便已突破微盏境了? 须知整个华清宫武境在微盏境以上的寥寥可数,一旦突破了微盏境相当于真正踏上了武路,而且陈向北还如此年轻,无疑会得到贵妃娘娘的器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凌子还在胡搅蛮缠:“你不过是靠着当狗腿子换来丹药修行,修为才比我们高一些!就凭你也能突破微盏境?你做梦呢?” 陈向北没有说话,笑意凛然地看向黄公公。 黄公公观气片刻,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这家伙竟然真的突破了。。。 如此一来,在以武为先的华清宫,陈向北被晋升为管事太监也就不奇怪了。 “我现在只是告知你们,你们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情!” 陈向北沉声指着小凌子:“有种就碰我试试,李贵妃饶不得你们!” “全部都给老子滚开!” 陈向北冷笑着走向床边,将挡路的太监通通粗暴推开。 这些太监见黄公公没有说话,也就等同于默认了陈向北的说法,所以没有一人敢阻拦。 陈向北扶起满脸淤青的小贝子,见他嘴唇上还带着血迹,便问道:“有无大碍?” 小贝子心中发直,使劲地摇头:“我。。。我无碍。” 说实话,虽然陈向北挺身而出救了她,但他还是大相信陈向北成为了管事太监的事情。 万一后边黄公公将此事禀报给娘娘,他们两人怕是连留全尸都难。 黄公公权衡利弊,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咱家现在就去请示娘娘,若你真敢欺上瞒下,咱家要你生不如死。” 说罢,黄公公摁下心中滔天的杀意,领着一众太监帮凶就要离开。 “慢着!” 陈向北却喝住了他们:“你要去哪与我无关,但你们伤了我的人,还砸了我们东西,拍拍屁股就想了事?” 陈向北微抬下巴,示意一片狼藉的床被,还有被撕成碎纸的小黄文。 黄公公眼中再次泛起杀机,他停下了脚步,嘴巴都在发颤:“你想如何解决?” 陈向北并没有被黄公公的气场慑住,反而没有丁点要让步的意思。 “冤有头债有主,谁干好事的谁赔,否则留下一双手,此事就算过去了。” 两人各不相让剑拔弩张。 屋内充满了火药味。 跟在黄公公身后的太监们都有些隐隐害怕。 就在这时,小凌子跳了出来:“我赔。。。” 他察觉到黄公公怒而不发,分明是已经相信了陈向北被提拔一事。 而且这些本来就是他干的,他领着人想找出陈向北去黑市的证据,不料一无所获,气急败坏便将气撒在了床被和那些自撰小黄文上。 若是陈向北真被提拔了,往后找自己的麻烦怎么办? 不得把自己往死里弄? 递出银子后,小凌子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了,如烙铁投河,呲地一下,精气神蔫了。 陈向北掂量了下钱袋的份量,冷冰冰道:“再有下次,我会亲自把你的手剁下来!” 离开屋子后,黄公公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心中暗道:“这废物玩意,还真赔钱给他。” “这不是变着法子打咱家的脸呢?” 黄公公感觉脸都肿了,突然回过头,狠狠一巴掌抽在小凌子脸上。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的小凌子又懵了,捂着剧痛的脸欲哭无泪。 黄公公出完气后便大步离开。 好啊! 太监报仇一天到晚! 你等着! 屋内。 见找茬的都走了,小贝子整个人瘫坐在地:“小陈子!你不应该啊!等黄公公将此事禀报给李贵妃,我俩的脑袋怕是都要被生生拧下来。” 陈向北却摆手道:“你慌什么?我看我像是会说谎的人吗? 我的的确确被提拔为管事了。” 见陈向北信誓旦旦,小贝子怔怔的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这么说你真的突破了微盏境?” 陈向北点了点头,将从小凌子那得来的赔款塞给小贝子:“以后我照你!” 小贝子接过钱袋,心绪万般复杂。 赔偿的银子里有足足二十两,恰好能弥补小黄文的损失。 那可是他没日没夜的辛苦付出! 恩同再造啊! 小贝子缓缓抬起头坚定道:“小陈子,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你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白白挨这顿打。” 陈向北目光一寒。 如果不是他恰好突破了微盏境,又得到了李贵妃的赏赐晋升为管事太监,今日说不定真会栽在小凌子的手里。 果然,坏人就要趁早处理,绝对不能留着过年! 陈向北心中终于动了杀意。 “我不会让你再有下次。” 。。。。。。 很快陈向北升职一事就传遍了整个华清宫。 监栏院中发生的事情也炸开了锅。 陈向北一上任就让尖酸刻薄的黄公公吃了大亏,让不少宫女和太监都刮目相看,往后见着了这位新晋管事,得夹起尾巴做人。 陈向北也在监栏院住上了豪华单间,吃穿用度的待遇蹭蹭往上涨。 又将这阵子得来的收获,藏进了宫里统一的“保险柜”,一只空花瓶里。 忙完了一切,他换上了新领的管事服,里里外外都焕然一新。 特别是身上的精神气,沉稳之中又带着引而不发的狠厉! 第四十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可软可硬,相当不错, 这才是管事太监该有的样子!”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起码得让那些不长眼的知道,他陈向北可不是好招惹的! 有了自己的私密单间后,陈向北终于不用再担心别人的眼光,可以安安静静地修行。 尽管他被李贵妃破例提拔为管事,但以他如今的武路境界,多少有点德不配位的意思。 想要坐稳这个位置,不仅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还得尽快提升修为,拳头才是硬道理! 屋内。 他一遍一遍地修习着功法。 直到夜幕落下,天气变得闷热异常。 轰隆—— 突然,一道闪电横亘天际,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刺耳的雷声像是在提醒陈向北。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今夜小多子等人通通到了华清宫值夜,而小凌子从长随贬回了见习太监后,便归到了黄公公的麾下,所以当值时辰有了变动。 好啊! 这回老天爷也留不了你了! 他将早就准备好的毡帽黑衣拿了出来,快速换上后便走出了屋子。 雨幕下。 陈向北仿佛与夜幕融为了一体,直奔刚穿越时住的小院。 “本想以朋友的身份与你相处,可你却处处使诈,甚至还想置我于死地, 行吧,那我就送你一程。” 众人居住的监栏小院。 陈向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听着里边传来的阵阵鼾声,他心中的杀意达到了顶点。 咯吱—— 他轻轻推开门,来到了小凌子的床位前。 此时的小凌子还处于睡梦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悄然出现的人影。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指,贴在了小凌子的额前,下一秒指尖一点。 一阳指! 隔山点牛! 轰隆—— 屋外又是一道惊雷炸开。 还在做着美梦的小凌子忽然一窒,整张脸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紫青色。 刹那间。 一道无形的气机钻进了他的脑袋,他的脑浆像大棍搅豆腐一样被捣烂稀碎。 “你。。。” 临死的一刻,他猛地睁开眼,却看见床前有个身影摘下了毡帽。 正是他处心积虑想要赶尽杀绝的陈向北。 他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便领了饭盒。 做完这一切,陈向北又打开了一瓶养精丸,随意倒在了小凌子的尸体上,最后将空瓷瓶塞进了他的手中。 随后关上门,缓缓消失在雨幕之中。 回到私密单间,陈向北在门前脱下了湿透了的毡帽和黑衣,准备找个火盆一把火烧掉,毁灭证据。 然而推门而入,却当场愣住,浑身的毛孔尽开。 私密单间里不知何时点起的油灯。 一个枯槁的背影负手背对着他。 昏沉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鲍公公?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吗?” 陈向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露出任何惊慌失措的马脚。 “是啊,这么大的雨,你又从哪里回来的呢?” 鲍公公缓缓转过身,幽深的目光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轰隆—— 夜空上又是一记突如其来的闪电。 陈向北的脑海仿佛也随之炸开。 他竭力保持住平静,迅速分析了起来。 显然,他解决小凌子的事情已经被鲍公公所撞破,根本没有任何狡辩的可能。 “鲍公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何须问我?” 陈向北也不装了,颇有深意道。 他明白一个道理,授人以柄才能更好地为人所用,才能活下来! 若是鲍公公想要杀他,刚才他对小凌子下手的时候,鲍公公就该出手了。 换个角度想,他的行为胆大狠厉,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子,说不定某个时候能派上大用场。 这就是他的价值,所以陈向北笃定鲍公公不会杀他。 “不错,心思缜密,遇事冷静,咱家没有看错你。” 果不其然,鲍公公的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只要你是忠于华清宫的,谁会在意一个小太监的死呢? 你会吗?咱家会吗?还是李贵妃会?” 此话一出,陈向北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言外之意,你陈向北比那小太监更有利用价值,只要你一心一意为华清宫效力,一个小太监的的死无关紧要,我可以当做看不见。 他分明察觉到鲍公公身上的杀意荡然无存。 但细细一品,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鲍公公一般是不会管手下散值后的私生活,今天深夜到访,应该是有什么任务要安排给他? “小陈子,你来华清宫一旬有余了吧?短短时间内便突破了微盏境,又得到了娘娘的器重,咱家很欣慰,但习武一途得戒骄戒躁,你是聪明人,往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 鲍公公开口说道。 陈向北闻言,刚放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话明显是在敲打他,莫要再在李贵妃面前邀宠。 “鲍公公言重了,我之所以能得到李贵妃的赏识,全离不开公公的慧眼和指点,往后还得仰仗鲍公公才是!” 陈向北立马反手拍了顿彩虹屁。 显然是拍得鲍公公很舒服,嗯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作为华清宫的手下,既然吃的是华清宫的饭,那便应该替华清宫分忧,而且娘娘如此看重你,也希望你能在武路上更进一步,所以咱家给你找了个差事。” 果然,这就是鲍公公深夜造访的目的。 “鲍公公尽管说,小陈子就是赴汤蹈火也会把这桩差事办漂亮!”陈向北说道。 “你可有听闻皇城旁边有一处钟神山禁地?” 陈向北脸色微变道:“听过。” 钟神山,乃皇城后山,一处皇家严密监管的地带。 高逾数千丈,连绵数百里,乃京师皇城天然的战略屏障。 除此之外,上边还豢养着各种奇珍异兽仙灵药材,也皇宫炼丹房的取材之地。 由于此地极其危险,又传言是大周龙脉之地,所以皇帝命人布下大阵,严禁闲杂人等进入。 进宫后,陈向北就没少听见炼丹房太监上山取材丧命的消息。 “各后宫平日所需的丹药,向来由炼丹房统一发放,一般都是些诸如养精丸、洗精伐髓丹等普通丹药,而且数量都有限制, 咱家看最近宫里丹药吃紧,便生出自行炼丹的想法,无奈手上却缺少材料,不知你是否愿意干这趟差事,顺便去历练一番?” 鲍公公说道。 第四十一章 剑灵看上的男人 陈向北心想你这大半夜的过来,我有拒绝的选择吗? “我正愁着突破微盏境后的修行,多谢公公成全,此事就放心交给我吧。” “如此甚好, 此事李贵妃已经禀报过陛下,你可以放心进入钟神山。” 说着,鲍公公又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语重深长地拍了下陈向北的肩头。 这是此次需要采集的材料,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李贵妃和咱家的期望。” 直到鲍公公离开,陈向北在木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桌面上的采集单,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这鲍公公不愧是总管太监,能在深宫内院之中的谋得一席之地的,果然都是成精的老狐狸。 历练是真的,穿小鞋也是真的,再顺手敲打一波自己。 陈向北揉了揉太阳穴,缓和了些许眉宇间的沉闷。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到钟神山开一开眼界也是好事。” 随后陈向北便换了身衣服,沉沉睡去。 深夜。 万籁俱静。 “童子。。。” 熟睡中的陈向北,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道空灵温柔的声音,仿佛风韵少妇在耳边轻语。 这道声线出奇地熟悉,就好像在什么地方曾听见过一样。 随着空灵声线的牵引,迷迷糊糊间,陈向北来到了一处葬剑之地。 目之所及,葬剑成海。 空气之中漂浮着细若尘埃的光荧,仿佛银河星辰落入人间。 而在剑冢的尽头,一把参天巨剑拔地而起。 其中萦绕着大片星云厚雾,无法看清真身。 陈向北深深一愣,被眼前的景象镇住。 他认得这把剑,正是那日于白云观中钻进自己脑海的剑影。 当时他看见的是一把虚无的巨剑轮廓,如今虽未能。 这么说那不是幻觉? 弄不清状况的陈向北想要靠近。 可刚想迈出步子却脚底生根,根本前进不了半步,仿佛有某种无形力量在压制着自己。 “童子。。。好久不见。。。” “这就等不及了?” 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剑冢又飘起了那道空灵的声线。 陈向北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正是那柄参天巨剑的方向。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是这座剑冢的剑灵, 怎么?你先前不是才说要来本座这当扛剑童子吗? 这么快就忘了?” 那道空灵的女声嗤笑道。 “剑灵?” 陈向北心中一动,联想起此前的流言,说是白云观中有一处秘境,其中埋葬着无数上古神兵。 嘶! 这说的该不会就是眼前这座剑冢吧? 正当陈向北沉思之际,剑灵又开口了。 “不过你倒也还算争气,这么快就突破了微盏境,不然你还见不着本座呢, 数万年来,不知多少人想踏足这座道场,却无一例外地无功而返,所以说你是幸运的。” 此言一出。 陈向北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眼前这处剑冢正是白云观中的上古秘境! 这份突如其来的机缘,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他正想要追问为何独独让他进入剑冢,却被剑灵出言打断了。 “行了,本座知道你一肚子疑问,但今天就先到这吧,以你如今的修为,在这剑冢之中多待一刻都会折损体魄, 这是本座予你的剑法,也省得你回去后腹诽本座让你白跑一趟, 记住了,想要得到本座,你便要好好修行, 本座看上的男人,非盖世英雄不可!” 话刚落音。 陈向北便感到头晕目眩。 下一刻,猛地睁开了眼。 窗外已然天亮,他浑身上上下下都湿了个透。 “这是个梦?”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反应。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念头,只因他的脑海之中,竟然真的多出了一本剑法秘籍。 《落尘剑法》。 与此同时。 他感觉到浑身酥软,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周身真气同样流失了不少。 可仔细一想,在秘境之中也没发生什么啊? 又想起那位剑灵在梦中所言,修为太低进入秘境会折损体魄。 看来想要了解得更多,只能快些提升修为再次进入秘境了。 陈向北没有立马查看剑灵所赠的剑法,他清楚修行一门新的功法,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事。 况且,他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陈向北将华清宫所需的材料单收入怀中,便匆匆出门了。 他先是来到了皇宫的库房。 所谓的库房其实就是皇宫的后勤点,分为丹药阁、藏经阁、神兵阁等等。 譬如炼丹房会将全部炼制的丹药送到丹药阁,由丹药阁统一发放个各后宫,剩下的便会留下存放,若是哪位后宫得到了陛下的恩宠,获得额外的丹药数额,则可由下人自行来领取。 晋升管事后华清宫就跟丹药阁打过了招呼,所以陈向北只需出示管事的令牌,便能换取两瓶丹药,恰好弥补昨晚进入秘境损耗。 随后陈向北又来到了藏经阁,此处存放着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大周搜罗而来最顶级的功法。 整座藏经阁有七层,地位越高的便能得到越好的功法秘籍。 作为管事太监,陈向北被允许前往二层。 一行行金丝楠木制作的古典木架上,摆放着数不清的功法书籍。 陈向北走了一圈,随手拿起几本看了看,发现这二层收藏的功法品相一般,甚至还没有他从李公公那搜罗回来的《一阳指》好用。 就在陈向北犯愁之际,他无意间看见一只木架下垫着一本发黄的书籍。 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但取下一看后略有失望,并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功法秘籍,而是一本炼丹入门级教学。 名谓《丹药是如何练成的》。 单听书名就耳熟能详,翻开一看,里面对许多炼丹材料进行了详细的描述,旁边还有图案标识,此外还有养精丸、洗精伐髓丹、孕体丹等等普通丹药的炼制方法。 陈向北猜想,多半是因为这本书属于新手教程类型,资历深厚的炼丹房人员用不上,普通下人想要炼丹又苦于没有材料,搁在藏经阁一楼又不合适,勉强能放进二楼,恰好这个架子又不平整,藏经阁的太监便用来当垫子用。 但就是这么一本鸡肋,对炼丹一无所知的陈向北而言,妥妥的印钞机啊! “就你了!” 第四十二章 解决心病 领完赏赐后,陈向北便返回监栏院,打算找鲍公公要通往钟神山的手令。 不料刚进院子便听见尖叫声传来。 顺眼一看,一堆太监宫女围在了从前的跨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惊恐万分。 “一个个的围在那作甚?” 心中有数的陈向北面不改色地喝道。 “陈管事。”院子里的太监和宫女看见陈向北走近,立马恭恭敬敬地行礼。 陈向北抬头往屋里一看,小凌子的尸体就躺在昨夜的床位上。 门口边上站着的是小多子、小杯子还有小桂子都是脸色煞白,浑身瑟瑟发抖。 他们昨晚在华清宫彻夜当值,一回来便看见了这一幕,怎能不害怕? 而先陈向北一步到来的黄公公,一进门便查看起了小凌子的尸体。 听见众人朝陈向北问安,他冷冷地抬起头:“陈管事,咱家前脚刚到,你后脚便来了,莫不是算好了时间出现的?” “黄公公,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说得此事是咱家处心积虑的一般,咱家也是刚好路过,才得知小凌子暴毙的事情, 嘶,咱家记得昨日你好像还扇了他一巴掌来着? 这事该不会与黄公公你有关吧?” 陈向北皮笑肉不笑,直接就怼了回去。 大家平起平坐,何须看你的脸色? 何况彼此间已经结下了梁子,绝对不会给对方留下任何口实。 然而陈向北话刚落音,一旁的太监宫女们都是畏畏缩缩地低下了头,生怕两位管事的火气会殃及池鱼。 黄公公口技不如人,只能冷冷哼了一声,阴险毒辣的目光剐了下陈向北,随后又重新落在小凌子的尸体上。 小凌子的死相极其可怕,不仅面目狰狞脸色紫青,死死盯着东边的墙壁,双眼之中还带着深深的恐惧,仿佛死前遭受了很大的折磨。 身上凌乱散布着丹药,手里还死死撰着一只空瓷瓶。 “空瓷瓶?” “丹药?” “小凌子。。。为何临死前盯着东边?” 黄公公CPU都快干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根据种种迹象,小凌子有可能是因为急于求成,一夜间吞下过多丹药,身体无法消化丹药带来的冲击,活生生被冲垮了当场暴毙。 黄公公试图重组案发现场,陷入了沉默。 而一旁的陈向北却不露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这小凌子临死前看向东边,是想要刻意给人留下线索? 东。 整个华清宫里的下人没有一人的名字里带有这个字。 反倒是姓陈的有好几个。 此时,突然有名小太监喃喃道:“会不会是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不由自主联想起不久前那个被吸干成人皮的太监 “妖言惑众!” 黄公公闻言,整个人哗地转过头,狠狠地扫了眼众人:“是谁?给咱家站出来!” 屋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种事情当然不会有人愿意承认,天晓得黄公公会不会逮住出头鸟往死里撒气。 谁知黄公公阴森森地说道:“行啊,没人站出来是吧? 今日你们都不用回华清宫了,宫女和太监各分作两排,互相扇巴掌,一直扇到有人承认为止! 反正这已经死了个小太监了,咱家也不在意多死上几个, 咱倒是想瞧瞧,大伙是不是真愿意跟这个害群之马一块受罪!” 一众太监和宫女惊慌失措,你看我我看你,随后目光落在了一名太监的身上。 陈向北心中一动,这老太监的驭人之术的确有东西,三言两语就将这个小团体四分五裂,将多嘴的太监孤立了出来。 “黄公公。。。好像是小梁子说的。。。” “对!我们都听见了!” “就是他说的。。。与我们无关的黄公公!” 一时间,人群中的一个小太监成了众矢之的。 旁人都不由自主地跟他拉开了距离。 小梁子吓得腿都软了,噗通跪倒在地,抱住了黄公公的大腿求饶:“黄公公,我。。。我只是多嘴打趣了一下,你就绕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谁让你多嘴? 还饶过你?往后其他太监宫女如何看咱家?” 黄公公铁了心要用这个小太监立威。 啪—— 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都看好了,这就是多嘴的下场! 来人,拖下去用木棍掌嘴一百下! 要是打半路晕过去了,就等他醒过来接着打!” 小梁子直接就被吓到失禁,挡下涌出一滩热流,直接浸湿了黄公公的靴子。 刺鼻的骚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鼻子。 黄公公气不轻,整张脸都扭曲了,一脚就将小梁子踹翻。 接着两个激灵的小太监冲了出来,将小梁子拖出去掌嘴。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这就是深宫内小人物的命运,如同蝼蚁一样被随意践踏,若非他竭尽全力坐上了管事的位置,他的命运又会比小梁子好到哪里去? 陈向北淡淡道:“好了,那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黄公公了,咱家有事要去鲍公公那一趟。” 说完,陈向北便转身走出这座小跨院。 离开时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小贝子。 小贝子与陈向北对视了一眼后,原本惶恐不安的心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黄公公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额前青筋条条尽显:“你们还干瞪着眼干嘛?还不快把尸体拉走?这不争气的玩意,多半是服药过多致死的。” 诺大的深宫,一个小太监的死根本没人会在意。 黄公公也懒得浪费精力再查下去,草草结案了事。 小凌子的事情也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陈向北顿觉心中轻松了不少,身边少了一枚定时炸弹,往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随后,他又从鲍公公那要来了钟神山的通行手令,其中写着通行日期“为期一旬”。 接着便开始前往钟神山。 一路上陈向北也没有闲着,靠着强大的精神力,不一会就将一整本《丹药是如何练成》收入了脑海之中,对一些普通丹药的炼制也有了认识。 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 这一旬,除了完成华清宫的任务,不妨可以试着多屯点材料。 说不定往后会有接触到炼丹的机会? 第四十三章 一条黑路 陈向北一路来到皇城玄武门。 出了这座门,不远便是被称为皇宫禁地的钟神山。 整座玄武门都布有重兵把守,而且普通太监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除非是有宫内特批的外出凭证。 所以即便陈向北出示了手令,负责玄武门守卫的士卒也没有掉以轻心,再三确认后派出一支五六人的队伍,一路将陈向北送往钟神山。 很快,陈向北就来到了目的地。 山脚下有几处朱漆楼宇,一个大大的牌坊上写着“钟神山禁地”。 陈向北信步入内后,几名禁军士卒就地等候。 他们负责监送陈向北来禁地,也负责监送他返回,若是超过了既定时间,陈向北还不下山,便会以逃犯罪名论处。 若是陈向北不幸死在了山上,几名禁军也会进行搜寻,直至找到尸体或是尸骨残骸才会结案。 来到钟神山禁地哨岗,一名负责看守此处的老太监,核查了陈向北的手令后,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陈向北。 “这位公公,你不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吗?怎么会被安排来做这种嫌命长的活?” 陈向北心里苦啊,但也只能笑脸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老太监见陈向北一副不经世事的摸样,呵呵笑了笑道:“说得不错,希望你能活着下来。” 陈向北听后,也是很懂事地拿出一袋提前准备好的银子,塞给了老太监:“公公,我初来乍到,还望你提点提点,这钟神山上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混迹宫闱,这些人情世故他是懂,更何苦这是买命的钱啊,断断不能省。 老太监看见银子后眼睛都发亮了,便跟陈向北介绍了一下山上的情况,又给了陈向北一张粗略的地图,上边标出了一些药材的所在位置。 “根据咱家经验,你不妨可以先去百花谷,里边的百神花最好采摘,里边碰见恶兽的机会也会相对少一些。” 老太监眼中有些担忧,补充了一句。 陈向北看了眼钟神山的地图,不一会就记了下来。 这张地图是以哨岗方圆数十里地形绘制的,说明数十里之外的地方尚未有人涉足,其中险恶可想而知。 简单了解过钟神山后,陈向北便背起一只竹箩开始上山。 陈向北离开后,老太监收好了银子,来到了哨岗后的小院。 七八名同样看守此处的太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老太监回来,纷纷打起了趣。 “怎么?又来一个倒霉鬼?” “是不是炼丹房那头的?” “多半又是得罪了某位大太监了吧?” 其中一名中间太监又翻出一本册子,上头是一堆名字,但九成都被红色朱砂笔划了一横。 随后他搬来一张桌子,兴致勃勃地吆喝道:“来来来,开盘开盘,看看这倒霉蛋能在山上活几天! 今日轮到我老彭坐庄,都不要客气啊!” “五两他熬不过今天!” “我押十两,他今天绝对下不了山!” “我也一样,十两! 他今天就得死在山上。” 见众人争先恐后,老太监也坐不住了,笑吟吟地掏出先前陈向北贿赂他的钱袋子,又另外掏出了五十多两。 “咱家全押!他今天就死!” 众人见状都纷纷咋舌,这钱袋里头可足足三十两啊,算上另外的五十两,这可是足足八十两银子啊,平日抠抠搜搜的老太监怎突然就开窍了? “哟吼,老郑子,你这是棺材本都压上来了?” “行不行啊老郑子?一旦下注概不奉还哈!” 老太监呵呵笑道:“大伙玩得这么开心,咱家要是不下注怎么说得过去?” 老彭看着桌子上白花花的银子,笑着骂了起来:“你们真是一群王八,就活该送钱给老子花!” 一名太监反驳道:“谁送谁还不一定呢?那家伙的摸样也就十七八岁,能够个什么本事?怕是还没上山半个时辰就得躺下!” 另一名太监阴阳怪笑了起来:“就是就是,老彭啊,刚才可是你说的,一旦下注概不奉还,后边赔钱的时候你可别哭爹喊娘的,晦气!” 老彭摆了摆手,收起了全部银子,满脸嘲讽道:“你们不知道吧?那家伙是华清宫新晋的管事太监,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坐上这个位置?你们尽管扯皮,反正后边输钱别急眼!” 太监们七嘴八舌,唯有老太监一言不发,眯着眼坐在一旁发笑。 “老郑,你在那独自乐呵个什么?就不怕输钱?那可是你棺材本啊!” 一名太监给了老郑一肘子。 老郑揉了揉脑袋,神神秘秘道:“你们急什么?都已经下注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谁知老彭一把搂住老郑道:“你这家伙平日输个一两银子都心疼的不行,今日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在老彭的追问下,老郑信心十足道:“他不仅一定会在今日死,而且还会死在百花谷!”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太监都愣住了。 百花谷? 那可是哨岗方圆数十里内恶兽最多的地方。 他一个华清宫太监,怎么敢去那个地方取材啊? “你这老王八使诈?你肯定是将那家伙忽悠去百花谷了!” 老彭立马就皱起了脸。 老太监笑吟吟道:“老彭啊,你就准备好银子吧!” 老彭闻言一脸愁容,在账本上记好了银子出入,心想:“完犊子,那家伙要是连今天都熬不过去,就是卖了老子都赔不了那么多银子啊? 不行!一定不能让那小子今天死!” 而在院子门后,背着竹箩的陈向北去而复返,他本来已经离开了哨岗,但想到天一黑便很难辨清山路,于是便折返回来打算跟老太监借一盏油灯引路。 万万没想到撞破了这个秘密。 他们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还望着自己当天就死在山上。 陈向北的脸霎时间就黑了下来。 尤其是这个名叫老郑的老太监,简直阴险入骨。 收了银子后竟然还点条死路给自己走,回过头还跟同僚打起了赌。 想必从一开始,这姓郑的就想着利用自己当做赌注去死。 这深宫之中果然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的。 陈向北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并没有出去当众揭穿老郑。 他又看了眼一筹莫展的老彭,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默默转身上山。 第四十四章 高端的猎人 他本来已经离开了哨岗,但想到天一黑便很难辨清山路,于是便折返回来打算跟老太监借一盏油灯引路。 万万没想到撞破了这个秘密。 他们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还盼着自己当天就死在山上。 陈向北的脸霎时间就黑了下来。 尤其是这个名叫老郑的老太监,简直阴险入骨。 收了银子后竟然还点条死路给自己走,回过头还跟同僚打起了赌。 想必从一开始,这姓郑的就想着利用自己当做赌注去死,将自己当做填饱大蟒的诱饵。 这深宫之中果然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相信的。 陈向北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并没有出去当众揭穿老郑。 他又看了眼一筹莫展的老彭,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默默转身上山。 。。。。。 钟神山不愧是万年灵岳,参天古树拔地而起。 阳光透过层层树叶落下,如同投下大片的星光。 陈向北离开哨岗后便踏上了山涧小径,一路上从容平静,同时谨慎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他健步如飞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的山路,脚下的泥泞小径已然隐没于山野间,说明他已彻底走出了哨岗的范围,从前面开始他面对的便是“真正的钟神山。” 他再次掏出了地图,目光落在东西方向的百花谷。 尽管他已撞破了老太监的计划,但他却没有打算半路改道的想法。 先前藏在哨岗院子门后,他观察了一下彭太监的神情变化,笃定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死在百花谷,至少今天是不会的。 那么接下来可就有趣了。 陈向北收起了地图,大步往百花谷方向而去,所过之处花草树叶猎猎发响。 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又行进了半个时辰,一阵山风过境,陈向北闻到空气中萦绕的淡淡的花香。 身形一晃,跃上了一颗高挺的古木。 站在粗壮的枝桠上往远处眺望。 果不其然,在数里之外有一处绮丽山谷,开满了纷红骇绿的花卉。 “应该就是那里了!” 陈向北嘴角露出微笑,跃下古木继续赶路。 很快,他就来到了百花谷的边缘地带,随后就停下了步子,没有继续深入。 风中的花香更加的浓郁,使人心旷神怡的同时不禁降低了警惕。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陈向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在一颗大树上发现了一张蛇皮。 摊开一量,宽度足足有一人臂展之长。 陈向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应该就是那头百花谷大蟒褪下来的蛇皮。 这么一看,那头大蟒当真是又粗又长啊。 而且陈向北还发现了一点,他上山这一路上毫无阻止,这百花谷周边也不见凶悍恶兽,向来多半是因为这头大蟒的缘故。 可想而知这头大蟒的实力有多可怕。 “断不可轻率冒进。”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暗暗说道。 为了不让那头大蟒嗅到他的气息,他又往百花谷外后退了一里。 找了块大石坐上,静静等待着他的“猎物”到来。 闲暇之余,他又翻看起鲍公公给他的取材单,这里面的材料有一大半都能在百花谷采得。 “希望这条大鱼早些入网罢。” 陈向北微微一笑。 然而就在此时。 周围的山野突然一片死寂,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山鸟大片的飞走。 陈向北立马察觉到了不妥,唰地从大石上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一片沙沙作响的草堆上。 下一刻。 吼—— 草丛中竟然扑出了一头通体白色的恶虎。 陈向北瞳孔猛地收缩,同时双脚骤然发力,如鱼跃龙门一般从大石上跃开。 白虎? 好大! 定眼一看,这头白虎至少有丈余长,立起来差不多有一人半高,而且四肢孔武有力,倒钩一样的爪子削铁如泥,灯笼大的脑袋上还挂着一双血迹斑驳的獠牙。 面对如此一头庞然大物,一个滑铲肯定是搞不定的。 “这畜生恶疯了吧,竟然敢跑到大蟒的地盘来觅食?” 这是陈向北头一回真枪实刀上阵。 面对的还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白虎。 他保持着镇静,屏住了呼吸。 这头白虎无论是力量还是体魄绝对都是碾压他的,若是正面硬刚毫无胜算。 但从刚才白虎扑食的速度来看,它的速度显然不如自己,说不定可以从速度优势上解决它? 然而未等陈向北琢磨太久,与他对峙的白虎便再次扑了上来。 “吼!” 震耳的虎啸声就像雷霆从林野间炸开。 陈向北再次利用速度身法的优势,重新跃上了一棵古树。 他尝试找出破绽还击,但无论是《一阳指》还是《军体拳》都是近身肉搏的武技。 而这头白虎虽然实力平平,但胜在皮糙肉厚,反应又矫捷迅猛,赤手空拳根本没法接近。 此时此刻,一件称手的武器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早知如此,上山前就该先准备好拼命的家伙。 而就在陈向北头痛之际,突然一道身影从白虎的身后窜了出来,手中的一杆长枪直接就穿透了白虎的脑袋。 吼—— 一声惨叫之后。 白虎重重倒地。 陈向北看清那突如其来的人影后,眉头霎时间舒展开来。 猎物入笼了! 正是先前在哨岗小院坐庄的彭太监。 陈向北笃定,这家伙断不会愿意白白输钱,所以他肯定会来阻止自己进入百花谷送人头。! “这位公公,现在安全了你可以下来了。” 彭太监朝树上的陈向北喊道。 心中却暗暗松了口气:“好家伙,还好来得及时,你就算要死也别今天死啊,害老子输钱吗?” 陈向北随即从树上跃下,佯装瑟瑟发抖的摸样:“谢谢这位公公出手相救,不然咱家今天真要命丧虎口了。” 虽然封禁钟神山的是大内侍卫和禁军,但作为看守钟神山哨岗的太监,多少是有点实力的。 “小意思,这本来就是我们看守哨岗的职责所在。” 彭太监摆了摆手,走到那头白虎的跟前,朝着腹部狠狠一脚踢下去。 确认白虎死透后才蹲下了身子,用随身携带的匕首,熟练地割下一条手臂粗的柱状软体。 毫无疑问,整头白虎最值钱的就是这条虎鞭。 第四十五章 谁才是倒霉蛋? “后生,你初来钟神山乍到,有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老彭处理着虎鞭,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摸样。 “你真以为老郑这家伙这么好心,他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你知不知道前面那百花谷有多危险? 那里盘踞着一头井泽境的大蟒!可不是这些微盏境上下的恶兽能比的,那大蟒有个很特别的习性,饿极了便会出谷觅食,吃饱了又会返山闭关。 他不过是想忽悠你过去,待喂饱了那头蟒精后再动身去采摘丹药材料,他也好趁机好好挣上一笔横财,你说恶不恶毒? 这稍有不慎你就回不去啊,咱啊实在是见不惯他们那副做派,才来好心提醒你,所以你今日还是不要前往百花谷了。” 陈向北听着老彭的说辞,心中冷笑不已。 这家伙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非但对开盘坐庄赌自己性命的事情只字不提,言语之间还如此冠冕堂皇。 心里明明巴不得自己晚一天死,好挣个盆满钵满,却还摆出一副好人救世主的嘴脸。 可恶! “这位公公真是好人啊!我就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啊! 不过。。。你这样跑出来告诉我,岂不是坏了他们的好事? 若是让他们知道了,后边你怎么解释?” 看透一切的陈向北并没有当场拆穿,而是陪着老彭一块演了起来。 老彭蹲在地上,处理干净虎鞭上的血迹,摆了摆手说道:“不打紧,我是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出来的,他们不会怀疑的, 记住了,你可千万不要往百花谷去。” 话未落音,陈向北便悄无声息地来到老彭的身后。 此时的老彭还在专心致志处理着虎鞭,要知道这虎鞭在黑市那头能值不少价钱,这意外收获属实让他发了一笔横财。 一记手刀缓缓升起。 啪—— 老彭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晕死了过去。 “你还真是个好人,我谢谢你啊。” 一击得手,陈向北拍了拍手心的尘屑,一脸轻笑。 接着,他就熟练地在老彭身上搜刮了一番,将他开盘的银子通通收入囊中,接着又用他的匕首从白虎身上剐下了一块肉,连同他刚处理好的虎鞭放到了身后的竹箩里。 完事后,陈向北看了眼百花谷的方向,目光又落在了老彭的身上,嘴角不禁露出一个阴沉的笑意。 “看看吧,这回谁才是倒霉蛋?” 说着陈向北就将老彭扛在了肩上,大步朝百花谷而去。 花团锦簇的山谷内。 陈向北一掠而过,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平地,将晕死过去的老彭放下后,又取出那块血淋淋的白虎肉,往老彭身上抹了一遍,最后将肉搁在了老彭的怀中。 血腥味闻着都令人作呕。 “没想到吧?你们心狠恶毒,我手段确是更辣, 留着你们这种人渣在世,不知多少上山的太监宫女得遭到你们的毒手。” 说完,陈向北便面带笑容地撤出来了百花谷。 果然,就在他离开不久,山谷之中突然生出异象,。 山坡上有大石滚滚跌落。 轰隆轰隆,就像是一阵阵雷鸣。 随后狂风大作,漫山花卉尽折腰,一阵如同腐尸骸骨的恶臭席卷山野。 就连逃离出百花谷的陈向北也闻到了这股气息,忍不住干呕。 他一跃而起,高高跃上古树枝头,朝着百花谷的方向望去。 犬牙交错的山涧,一头犄角高耸鳞甲透黑的大蟒缓缓现身,它长逾十丈粗如古树干,浑身萦绕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浑浊死气。 “这就是古泽境的异兽?” 陈向北惊呆了,幸好自己没有贸然前往百花谷,不然成为大蟒腹中物的就是他了。 大蟒扭着庞大的身躯穿过崖壁,所过之处如刀割一般落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很快它就顺着血腥味来到了彭太监跟前。 此时,彭太监已恢复了些许意识,恍恍惚惚间感身前吹来的风深寒刺骨,还伴随着嘶嘶嘶的怪异声音。 睁眼一看,竟是大蟒那张血盆大口。 “啊!!!救命啊!!!” 无助的惨叫传遍山野,但无济于事。 大蟒一口就将他吞下,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进食之后,大蟒果然又扭动着身子返回山涧。 弥漫在空气中腐臭才渐渐散去,山谷又恢复了宁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远处,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完全程,除了初见大蟒时的震撼,心中毫无波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又隔了小半个时辰,确定大蟒没有去而复返后,陈向北才动身来到了百花谷的边缘地带。 生怕惊动大蟒,他并没有接着深入,而是就地开始采摘炼丹材料。 果然正如彭太监所说,那头大蟒一旦进食后短时间内就不会再出山。 于是乎陈向北慢慢深入,越往百花谷深处,材料的品相就越好。 直到夜幕落下,陈向北采集了整整一箩筐的丹药材料。 抬头看了眼升起的月亮。 天色不早,该下山了。 山下的哨岗小院里。 老郑太监坐在一张摇椅上,优哉游哉,满脸的春风得意。 其他的小太监们也是心情大好。 一名太监打趣道:“老郑啊,瞧你这嘚瑟摸样,这回就数你赢最多,得请喝酒啊!” 另一名太监也乐呵道:“天色都这么晚了,那家伙都还没回来,多半是死在上山了!” “说不定骨头都被山上的恶兽啃光了!” “话说老彭去哪了?怎么从下午开始就不见他人?” “不会是卷款跑路了吧?” “这钟神山各出入口都有禁军把手,他一太监能跑得到哪去?不怕杀头? 今天本来就是他休假的日子,多半是进宫领月俸,在监栏院醉了个半死吧!” “成,等他回来,咱就该分钱了!” 这群太监正兴致勃勃地聊着。 突然。 咯吱—— 哨岗的门被推开了。 陈向北背着满满一箩筐的丹药材料走了进来。 老郑猛地从摇椅上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了,像过活见鬼了一样。 “你。。。你回来了?” 其他太监也是面面相窥,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而陈向北的出现如同当头棒喝,狠狠给了在场所有人一巴掌。 “是啊,我是特意来道谢的。” 第四十六章 有我罩着你 “幸好郑公公你点了条明路,让我去百花谷取材,不然我哪能有这些收获。” 陈向北语气充满感激道。 看着满满一箩筐的丹药材料,众人的眼中都布满了血丝。 陈向北没死,害他们白白输钱。 而且从百花谷回来的,非但毫发无损,还采了这么多材料,如何能让他们不嫉妒。 郑公公的表情更是像吃了苍蝇一样。 难道说是自己低估了他的实力? 可郑公公终究是浑过油的人精,试探着问道:“那你。。。你在山上没遇上什么恶兽吧?” 陈向北摇头道:“没有,那百花谷还真是山上的宝地,炼丹材料遍地都是,跟不要钱似的, 好了,时候不早啦,我也该回去了。” 随后陈向北便离开了哨岗。 他寥寥数语,却留下了一根长钩,就看他们上不上了。 郑公公听后沉默了。 难道在这家伙上山前,那头大蟒已经吃饱了?所以才没有发难? 这么说的话,今夜前往百花谷取材应该是安全的?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郑公公的目光微动。 他将棺材本通通都输给了彭太监,要是不想办法弄回些银子,老了找谁对食去? 。。。。。。 回到勾栏院,陈向北先是去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血腥味洗个干净,换好了衣服后回到了私密单间,开始分配炼丹的材料。 今日的收获满满一箩筐。 一半归华清宫,一半给自己留着。 随后,盘点了一下从彭太监身上搜来的银子,连同上自己那三十两,一共一百零八两。 接下来,如何处理意外所获的虎鞭,成为了陈向北头疼的事情。 从山上到山下快一天了,若是不抓紧处理,很快就会变质。 又想起曾在鲍公公的住处见过泡有虎鞭的酒,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保存法子。 于是,他从监栏院一些小太监的手底下,弄来了一些从宫里私自带出来的酒水。 用高度酒将虎鞭仔细冲洗了一遍,尤其是上边的倒钩,陈向北清理得尤其上心,一旦处理不好,整坛子就都会有异味。 又找了一只空坛子,将虎鞭浸泡了起来。 盖上盖子后多裹了一层棉布,放在了一侧的柜子上。 泡虎鞭酒这事并不违规,被发现了也无妨,宫里就有专门存放太监“宝贝”的净身房,而一些太监生怕丢了“宝贝”,都会存放在住处内,这也是被允许的。 若是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在他人心中树立起威猛挺拔的形象。 忙完了一切,陈向北才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钟神山上处处是危险,但机遇与风险本来就是共存的,更何况他只是第一天上山,就有了这么多的收获,说明这真是一座风水宝地。 不仅能在山上历练,还能挣外快,何乐而不为? 如今陈向北担忧的是,彭太监的失踪会不会引起其他的波澜。 但细想应该是不会的,彭太监自己亲口说的,没人知道他上山,况且他已被大蟒吞食,死无对证,这火怎么烧都烧不到他头上。 然而他刚想开门出去透口气时,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陈向北霎时间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这么晚了,该不会是鲍公公来突击检查吧? 陈向北急忙将属于自己的那一半材料塞进了床底。 开门一看。 门外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小贝子。 他一进门便有些紧张,吞吞吐吐了好一会才问道:“小陈子。。。我这么晚过来其实是想问你。。。小凌子的事情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事让他有些坐立不安,本来白天就像来问个究竟,但陈向北到钟神山取材去了,只有趁着深夜来解开这个结。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他可不会傻到落人把柄,在这深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 他随即开口道:“小凌子为人如此阴险恶毒,谁知道他暗底下在宫中结下了多少仇家, 况且黄公公那边不是早就结案了吗?小凌子是服用丹药过量致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小贝子看着陈向北毫无波动的脸,若有所思:“如此就好,我是生怕你为了替我出气,一怒之下杀害了小凌子,到时后查到你头上可就麻烦了。” 陈向北拍了拍小贝子的肩膀道:“放心吧,我说过我会照你,那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但这种引火自焚的事情,我才不会干,杀区区一个小凌子,我还嫌脏了我的手呢。” “如此就好,原来是我杞人忧天了。”小贝子这才露出笑容来。 经过这阵子的相处,陈向北也算是摸透了小贝子的性子,他有才华也有谋略,看似有城府却缺乏胆识。 尤其是深宫夜市的事情暴露及小凌子的突然暴毙,让他变得六神无主惶惶终日。 这样的人可以用,却断不能放在关键节点上,否则容易出岔子。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对了,你最近晚上需要值夜不?” 小贝子摇了摇头道:“最近这一旬我们都不用到华清宫值夜。” 陈向北闻言,左右看了眼院子周遭,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将小贝子拉进了屋里。 “什么? 你让我去黑市摆摊?” 小贝子听完了陈向北的想法后,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你不是说黑市里头需要有特长,才能获得摆摊的资格吗? 你看你长得又俊,又会写小黄书,不摆摊多浪费! 不仅能挣钱,还能发挥你的才华,哪个小宫女看见了不喜欢啊?” 陈向北循循善诱。 “可是。。。” 小贝子犹豫了起来。 陈向北看得出来,经过上回的事情,小贝子被黄公公整怕了,心里落下了阴影。 于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那姓黄的是管事我不也是? 大家平起平坐,有我罩着你,你不用害怕!” “我从钟神山上带回宝贝,你只管到夜市散货,货物集散分流,安全可靠无从可查,最后分账我七你三。” 小贝子沉思了一会,抬头道:“行吧,那就试试?” 第四十七章 曲线救己 与小贝子达成了共识后,陈向北又大方拿出一袋银子,让小贝子打点摊位的事情,并叮嘱他如果银子不够再来他这取。 在这深宫内院,银子铺路永远没错,更何况是深宫黑市这种利益行头的行当。 今日拿出一百两,明日就赚他个一千两,一万两! 直到小贝子离开,陈向北关上了门,这才有功夫查看脑海中的剑法。 盘膝坐在床上,神思一沉。 脑海之中随即出现了剑灵所赠的剑法。 《落尘剑法》。 翻开第一页。 天下剑法,唯快不破。 当陈向北的神识掠过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莫名震撼,像是有无形的力量涌进体内,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 陈向北接着往下翻。 第二页。 欲习剑法,首先你得先有一柄剑。 “?” 这把陈向北给整无语了,显然这都是那位剑灵的手笔。 好笑吗? 一点都不好笑。。。 陈向北本想继续往下翻,但无论他如何驱动意识,都无法翻到剑法的第三页。 没辙。 看来想要学习这本剑法,真就得先有一柄剑。 可这皇宫之内,下人严禁私藏兵器,若是被发现住处藏有剑刃,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这难道是剑灵给他的考验吗? “怎么办?难道真就没办法学这本剑法了吗?” 陈向北发起了愁,看向窗外。 有风吹过,卷得门前的大树哗哗婆娑,树影在昏沉的灯光下摇曳。 “有了!” 陈向北灵光一闪:“这剑法所言习剑首先需要一柄剑,但没说是什么剑啊?木剑不也是剑!” 陈向北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可这皇宫之大莫非王土,花草树木是绝对不能乱砍乱伐的。 而钟神山上的千年古木漫山都是,找机会选一品相上佳的良木造剑,这不就迎难而解了吗? 妙哉妙哉! 随后,劳累了一日的陈向北,服下了几颗丹药恢复了下元气,便躺下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陈向北一大早便来到华清宫,打算找李贵妃刷个脸,作为新晋管事太监,这些人情世故还是要的。 可前脚刚迈进宫门,便发现今天的华清宫有些不对劲,像是有乌云遮顶一般死气沉沉 宫女太监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没精没神。 “发生了何事?” 敏锐的陈向北喊住一名宫女,询问了起来。 宫女畏畏缩缩地走到一旁,点了眼李贵妃所在的内廷,压低了声音说出了原委:“本来紫銮殿那边来了旨意,说是陛下上午要来华清宫与贵妃娘娘一叙,中午顺便留在这里用膳,让我们早些准备好免得误了圣驾, 不料半路上却杀出了个坤宁宫,皇后娘娘甚至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把陛下请走了,让贵妃娘娘空欢喜了一场。” 听闻了前因后果,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李贵妃这是争宠落了下风,到手的鸭子还飞进了坤宁宫,看来没少拿宫里的太监宫女出气啊。 古时候成亲的年纪早,所以即便皇后娘娘已是三个孩子的娘,却也只不到四旬的年龄,而且身材样貌管理相当不错,正是狼虎之年,也难怪能把赵匡衡的裤腰带拴住。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吧少女当成宝,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向北暗暗说道:“行了,你先去忙吧。” 打发完宫女,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摸到内廷的门前,然而里边传来的却是各种物件破碎的声音。 陈向北犹豫了一下。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回进去刷脸,弄不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思索再三,陈向北正打算离去。 “门口的看够了没有,别让本宫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 谁知李贵妃雷霆大怒。 陈向北没辙,只能乖乖躬着腰进去请安。 “娘娘千岁。”陈向北没敢多说,低着头尽量避开李贵妃的视线,生怕对方会将自己当做出气筒。 然而当李贵妃看见陈向北的时候,非但没有大怒,反而冷静了下来,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陈子,你来得正好啊!本宫有一桩差事想要交予你,不知道你够不够胆量。” 陈向北喉咙一动,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娘娘请说,只要是小陈子能力范围之内的,保证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甚好!去华清宫正门放一把大火!烧得越旺越好!” “什。。。什么?” 陈向北顿时一怔,抬头看了眼李贵妃一本正色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是要真的把华清宫给点了。 烽火戏妃子? 整这一出? “怎么?本宫嫌这宫里冷清,想要看点热闹的不行吗? 况且这华清宫是陛下赏给本宫的,本宫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你去还是不去?你要是不去那本宫便亲自去。” 这可把陈向北吓得够呛,额前豆大的冷汗密密麻麻地滑落。 显然,李贵妃的心态被整崩了。 可若是他照着李贵妃说的去办,真把把华清宫给点了,后边点天灯的就该是他了。 面对李贵妃的命令,陈向北只能曲线救命:“娘娘,你这个想法非常好,可真想要看热闹的话,我这还有一个更有趣的法子,不仅能让您见着陛下,还能让皇后娘娘怒不敢言。” 听见陈向北有良策应付,李贵妃立马就有了兴趣:“说来听听!” 陈向北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道:“陛下原本要来的是华清宫,但半路被坤宁宫请走了,所以就算是娘娘硬闯一趟坤宁宫,美曰其名给皇后请安,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陈向北这个计策,主打就是一个恶心皇后娘娘,典型的老娘吃素你也别想沾荤。 这总要比点了华清宫要好吧? “就按你说的办!” 李贵妃先前只顾着生气摔东西,被陈向北这么轻轻一点拨,立马就想到了这点,脸上随出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来人,更衣!” 第四十八章 皇帝秘闻 不久后,华清宫的出行队伍便来到了坤宁宫。 李贵妃搭着陈向北的手,穿着一袭华美宫装直接就踏入了宫门。 看门的小太监见状,立刻跑入内廷禀报给蔡公公。 刚迎候完圣驾的蔡公公,前一秒还是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听是李贵妃来砸场子了,整个人头皮发麻,可不能让她坏了皇后娘娘与陛下的好事。 “快。。快拦下来。” “什么已经进来了?” “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别让她们进内廷啊!” 说着便挽起袍子,匆匆地往外廷跑,试图拦下来者不善的李贵妃。 怎料刚出内廷便迎面撞上了李贵妃,她正和陈向北大步朝内廷而来,气势平和之中带着隐晦莫测的雷厉。 “贵妃娘娘,陛下与皇后娘娘正于内廷欢聚,不宜打搅,还请留步!” 蔡公公张开双臂挡在了李贵妃的跟前,又直接将陛下搬了出来,想要镇住这尊大佛。 然而李贵妃只是淡淡说了句:“滚,你不配挡在本宫的面前。” 随后便直接将蔡公公当做空气,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继续大步往内廷去。 陈向北直接就化身为工具人,使劲埋下脑袋,尽量避开与坤宁宫任何人有目光接触,单纯跟着李贵妃往前走。 李贵妃是皇帝陛下的宠妃,父亲又是手握三十万北凉铁骑的大柱国北凉王,只要她打头阵就没人敢拿他这个太监问罪。 蔡公公自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噗通地跪了下来,不敢再造成。 于是乎华清宫一行人就这么畅行无阻地来到内廷。 宫内赵匡衡正与皇后诉着家常,突然听见门外的小太监喊道:“华清宫李贵妃前来面圣。” 赵匡衡万万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会出现在坤宁宫,脸上微微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至于皇后,听见李贵妃的名字后,整张脸都沉了下来,这华清宫的可真够大胆的,竟然闻着味闯到坤宁宫来了。 李贵妃出宫前,特意换上了一袭淡粉色的轻纱裙袍,丝线绣出了一朵朵盛放的桃花,淡青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桃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 如此美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就连一些坤宁宫中道行深厚的老太监看见了,也不禁低下了头,就差没把脸贴到裤裆去。 “无需多礼。”赵匡衡摆了摆手,笑容间充满了无奈。 李贵妃谢恩后,有意无意地瞥了眼一旁的皇后,顿时感觉心里憋着的气都散了大半。 接着,李贵妃又自觉地在赵匡衡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挽住了他的手臂,柔声妩媚道:“陛下上午的时候传旨说要来华清宫, 臣妾便让下人特意炖了一锅雪蛤汤,不曾料想转眼陛下就被请进了坤宁宫,臣妾只好亲自送来了。” 陈向北察言观色,很是时候地地上了一个食盒。 李贵妃取出鸡汤后,轻轻放在赵匡衡面前的桌子上,接着又拿出两只瓷碗,分别放在赵匡衡和自己的跟前,一切都是这么地优雅自然,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华清宫。 陈向北分明能感受到皇后眼中的冰冷,甚至有种要将李贵妃剁成肉酱的感觉。 但不得不说李贵妃这套手段是高明的,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了,那我就干脆将矛盾摆在桌面上,你就赌你不敢当着陛下的面发作。 谁的心态先崩,谁就满盘皆输!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幕后推手陈向北不禁有些汗颜。 今日该不会真的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吧? 皇后目光微动,很快就藏起了眼中的寒意。 呵! 就你会下棋? 你一狐狸精就算再能布局,能撼动得了我这位正宫娘娘,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 “妹妹真是贤良淑德呀,不愧是大柱国长女,陛下今日真有口福呢。” 皇后并没有选择硬钢,而是主动让步以退为进,展现了一波后宫之主的气度。 “爱妃真是贴心,那朕就不客气了。” 赵匡衡很微妙地调节着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先是看向皇后点了点头,随后又朝李贵妃微笑称许。 抿了一口雪蛤炖汤后,赵匡衡嗯了一声,脸上带着回味的神情:“此汤属实不错,来人啊,给朕带回紫銮殿,朕晚些时候好好享用。” 得到了夸奖后,李贵妃有些得意地朝皇后抛去眼色。 然而皇后的脸上却是平静无澜,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可心思细微的陈向北却分明察觉到到,在李贵妃看向皇后的同一时刻,皇后眼中掠过一丝讥诮的目光,嘴角轻微动了一下。 明明是李贵妃得了称许,为何皇后娘娘还会作此反应? 攻心为上? 陈向北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再深究下去。 然而就在李贵妃以为自己大获全胜的时候,赵匡衡却是打了个哈欠道:“素素,时候也不早了,你为朕忙碌了一上午,应该也累了吧? 回宫后好生休息,朕改日再到华清宫一叙。” 李贵妃听后整个人都懵了,这前一刻还在夸他的雪蛤汤味道不错,下一刻便赶她回宫。。 她竭力藏起脸上的神情变化,差些用力咬破朱唇。 “陛下也要保重龙体,那臣妾就先回宫了。” 离开华清宫后,李贵妃一路黑着脸沉默,脸上虽然没有显露怒色,但抓着陈向北胳膊的手却是格外用力。 尽管她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心中的怒怨却无从发泄。 皇后娘娘看着桌面上的空碗,心中畅快无比,刚要转头跟赵匡衡说些什么。 不料赵匡衡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道:“好了,朕也该回去了,后宫的事情就劳烦皇后你多替朕操劳操劳了。” 随后赵匡衡便在紫銮殿太监的伺候下起身,离开前还不忘让人将雪蛤汤带走。 这一幕,让心中舒畅没有一会的皇后又揪起了心。 陛下这分明就是在敲打他。 可回头一想,皇后娘娘的嘴角再次露出了讥诮的笑意。 “无碍,陛下可不会为了你这么个狐狸精,放弃他追求多年的东西。。。” 第四十九章 娘娘,不可以 当初大周开国不久,赵匡衡患了一场大病,幸得一道教高人相救,才从鬼门关硬生生捡回性命,非但体魄遭受重创,人道能力还因此变得时有时无,后赵匡衡又得此高人指点,说是只要一心修道,非但能证得长生不老,还能恢复过去种种创伤。 于是赵匡衡从此不近女色,一心修道。 而他为了平复朝野上下的恐慌,不仅将当时替他吊命的御医斩尽杀绝,宫里的选秀也如常进行,以图遮掩此事。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听闻赵匡衡在哪座后宫过夜,多年以来亦无皇子公主降生。 所以不管李贵妃如何献殷勤,根本都不会影响到她六宫之主的位置。 这座后宫的尊卑上下,比紫禁城的城墙还要稳固。 华清宫。 李贵妃一进门就大步回到内廷,举起一只价值连城的玉如意就往地上砸。 哗啦哗啦—— 刺耳的破碎声响彻了整座华清宫。 除了陈向北外,没有任何外人敢靠近内廷半步,生怕李贵妃一动怒,就要了他们的小命。 “本宫不过桃李年华出头,倾国倾城,他怎么就看不上本宫? 那个毒妇到底下了什么降头?能让他贴贴服服的?” 李贵妃气得浑身哆嗦,脸色都发青了。 作为当朝大柱国北凉王长女,她入宫已一载有余,明面上赵匡衡给了她皇宫内所有能给的东西,包括这富丽堂皇的华清宫,可又如何? 他甚至从未翻过华清宫的牌子。 她连最基本的鱼水之欢都未曾体验过。 守着这完璧之身就跟守寡一样。 每回赵匡衡驾临,都是与她闲话家常,又或是抚琴饮酒,从未曾关上过这内廷的门! 不经意间,她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陈向北,如果目光能杀人,只怕陈向北已经被千刀万剐不知多少回了。 “你说,难道本宫就这么的不堪吗?” 这时的内廷,只有他和李贵妃四目相对。 其他的吓人哪里敢进来掺合,通通都缩到了外边。 在他们看来,鲍公公不在,作为管事太监的陈向北就是华清宫的柱子,李贵妃盛怒,自然该有陈向北去安抚。 陈向北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话题,冷汗直冒已然湿透了身。 显然先前那一套话术已经不管用了,他只能反其道而行之:“恰恰只因娘娘太美。。。所以陛下。。。” 陈向北低着头缩在墙角,话还没说完,突然闻到一股女人香气扑到面前。 正是破了大防的李贵妃:“好啊。。。你说本宫太美。。。那你倒是来说说,为何他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 你说!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本宫今日就扒了你的皮!” “你低着头做什么?连你都不愿意看本宫是吧?” 李贵妃毫无预兆地将纤纤玉手伸向陈向北,抵住他的下巴,让他的目光与自己相对。 然而当她细细看清陈向北的脸时,语气竟然降低了一些:“难道本宫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工具?一件安抚北凉的工具?” 她虽然在深宫之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四处的高墙楼阁根本就看不到尽头,让她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好看,却永远失去了自由。 而且养鸟的喜欢就来撒一把鸟食,永远不会将这只鸟放出笼子,哪怕是放在掌心稍稍呵护这般简单的要求。 想到这一世都要在这深宫之中,与这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太监宫女作伴,还要时刻提防着其他妃子的勾心斗角。 一个极端的报复心理如同跗骨之蛆,在这一刻深深扎进了她的脑海。 既然喂鸟的不在意,那不妨找一个让她活得开心快乐的人形鸟架? 与此同时。 她盯着陈向北的目光突然变得柔软。 面前这个由她一手提拔上来的家伙,算得上她在宫内的心腹。 她的目光开始在陈向北的身上游动,由上到下由浅到深。 倒是长了张俏郎君的面孔,身材也修长结实,尽管身上穿的是管事太监的服饰,却难以阻挡他身上那股阳光正气的气质。 如果不是为了北凉的安宁。 她的郎君也该是这副模样吧? 那么一瞬间,李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中竟然莫名有一股冲动。 陈向北却是心头一沉,噤若寒蝉。 他试图唤醒这个正陷入脑补的女子:“娘娘?你怎么了?” 语气中夹杂着忐忑不定的波动。 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分明感觉到,某种超脱宫闱律戒的事情正在酝酿之中。 命运的齿轮要开始转动了? 李贵妃松开了抵住陈向北下巴的玉手,先前的复杂情绪居然在刹那间烟消云散。 她撩拨了一下耳边的青丝,轻移莲步关上了内廷的门。 咯吱—— 这让陈向北心中的不安肆意地蔓延开来。 她,想干嘛? 李贵妃关上门后,朝着陈向北羞涩一笑,竟有几分待字闺中的少女情愫:“小陈子,你过来一下,本宫有些心里话想跟你说。” 陈向北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贵妃拉到了锦绣奢华的床榻边上。 陈向北浑身一颤,似乎意识到了接下来即将要发生什么? “听闻你绳艺极佳?本宫好想见识见识哦。” 李贵妃轻轻一推,陈向北整个人倒在了床榻上。 硬,有点硬。 陈向北的第一感觉是李贵妃的床榻,比起云良阁的要硬一些。 身为华清宫太监,陈向北进宫后不止一次伺候李贵妃沐浴,那朦朦胧胧的热雾蒸腾下,她婀娜丰腴的体态让他魂牵梦萦。 要说没有想法那是假的。 他又不是真的太监,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真男人! 更让他气血沸腾的是,她作为华清宫的主人堂堂贵妃,却似乎从未被皇帝翻过华清宫的牌子。 陈向北躺在床榻上,目睹着李贵妃俯下身子,一点一点地贴近,空气中飘忽着令人恍惚的香气。 她白皙的体态,如同一尊真正的玉观音。 陈向北下意识地往后挪,但他越是往后退,李贵妃便越是往前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妩媚。 最后他整个人坐了起来,几乎与她脸贴着脸。 “娘娘。。。不可以。。。” 第五十章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李贵妃目光妖娆地打量着陈向北,脸上浮现成熟蜜桃的分红。 她吐气如兰,俯下腰不盈一握的玉体,轻薄的纱衣呲溜地就从肩头滑落,波澜起伏的风景尽在眼前。 此时此刻,陈向北浑身都在躁动,眼皮子打了一仗又一仗。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一把将李贵妃搂入怀中。 但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这可是大周天子的女人啊!三思! 可紧接着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大周天子的女人又怎么样? 不忍了! 我堂堂穿越者,还怕他一个封建皇帝? 况且她空她冷是她先主动的,要怪就怪皇帝没看好自己的女人吧!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优秀青年,帮助空虚寂寞冷的良家妇女渡过难关,当属见义勇为弘扬正气的举措。 陈向北忽然就停下了挣扎。 李贵妃见陈向北倒在床榻上后不再反抗,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丝成就感,这种体验也太奇妙了吧? “你还等什么啊小陈子?你是想反过来让本宫替你宽衣吗?” 李贵妃的眼中充满了期待,语气很是亢奋。 陈向北还在犹豫,可李贵妃却已经下手了,激动地开始解掉陈向北的衣袍。 见李贵妃这么主动,陈向北轻哼了一声,故作倔强地扭开了头。 人在宫闱身不由己啊!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他这是被迫着改姓曹啊。。。 既然无法抗拒命运齿轮的转动,那就顺其自然! 然而,就在这火星四射的时刻。 内廷外竟然传来了某位宫女的声音:“娘娘,鲍公公求见。” 哗—— 这道声音就像是一盆冰水当头破下,将李贵妃心间的大火浇了个通透。 李贵妃霎时就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抓住陈向北衣袍的玉手,迅速整理了一下发髻:“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陈向北应了一声,心中满是遗憾,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袍。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啊。 “快起来,给本宫更衣。” 李贵妃点了眼陈向北,随即又朝门外说道:“是鲍公公啊?进来吧。” 她明显感到心脏在小鹿乱撞,脑海此刻一片空白。 先前的冲动过去,理智又重新占据了高地。 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却如同皮影戏一般,在她脑中一遍一遍的闪过。 怎么可能? 本宫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李贵妃脸色微变,幸好及时抽身,否则要酿下大祸啊。 咦?不对啊! 这小陈子又不是真正的男人,根本发生不了任何事情。 就算刚才深入发展了,他除了弄我一脸唾沫,还能干什么? 问题不大! 想到这,李贵妃的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 然而一旁的陈向北全都看在了眼内。 怎么回事? 她这是用完就丢吗? 问题是这才用了一半啊! 此时鲍公公大步入内,满脸的忧虑愁容:“娘娘,老奴听闻了坤宁宫的事情,” 李贵妃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的摸样:“嗯?怎么?本宫不能去吗?” 鲍公公闻言低下了头道:“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坤宁宫里头都是些豺狼恶报,老奴是怕贵妃娘娘吃瘪。” 他原本到监栏院办事,听见坤宁宫中发生的事情后,生怕李贵妃会吃上大亏,便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幸好李贵妃平安无恙地回到了华清宫。 李贵妃嗤笑道:“有陛下在,还怕他们吃了本宫不成?何况小陈子亲随本宫左右,他可机灵得很,本宫吃不了亏, 陛下还亲自将本宫准备的雪蛤汤带回了紫銮殿,反而是那老女人,只有干瞪眼的份。” 鲍公公闻言,顿时心中有数。 以李贵妃的性子,得知坤宁宫半路截胡陛下后,定会当场大发雷霆,这遍地破碎的器物就足以说明一切,但断断想到前往坤宁宫示威,这可是一招险着。 鲍公公又扫了眼陈向北,脸色微动,这多半是小陈子给出的主意。 “如此甚好,不过老奴还是担心此举会引来陛下的不满。。。” 鲍公公还没说完,李贵妃就打断了他。 “行了,此时本宫心中自有分寸,既然已经将矛盾拿到明面上了,你们也就无需再多言,倒不如多替本宫想想,如何让那老女人失势,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 李贵妃大袖一挥:“都退下吧,本宫今日忙前忙后,累了。” 李贵妃本来心有不满,被鲍公公这么一说,心中又充满了郁闷,直接让二人告退。 离开内廷后,陈向北松了一大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缓和了下来,整个人如释重负。 然而,走在他跟前的鲍公公却突然顿住了步子。 好在陈向北反应及时,否则就要整个人从后面撞上。 正当陈向北不明所以时,鲍公公突然开口,语气冰冷:“小陈子,让李贵妃到坤宁宫示威,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陈向北眉头一皱,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浑身长满心眼,也玩不过这个老狐狸,便将事情道出。 “回禀公公,是的,当时李贵妃大发雷霆,让我将华清宫点了,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陈向北本以为鲍公公会反难责怪他处事不周。 不料鲍公公沉默了片刻,竟然回过神拍起了手掌:“好!极好!” 陈向北一时没明白鲍公公的意思,哪里接得上话。 鲍公公深邃的眼光,不断打量着陈向北:“今日那坤宁宫敢半路截胡,明日就敢骑在咱华清宫头上出恭! 就算到坤宁宫示威乃兵行险著,但好歹能让其他后宫知道咱华清宫不是好欺负的! 将你放到管事这个位置上,就是让你干这事的! 若是你今日选择旁观看戏,咱家一回来就得剥了你这身管事衣服! 你今天的表现相当不错!很和咱家的意!” “谢公公夸奖,这都是公公平日教导有方。”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官方式地拍了下马屁。 幸好自己赌对了,不然又得回到监栏院重头来过了。 只是鲍公公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事。” 第五十一章 为李贵妃挨的鞭 何事?公公不妨直说。” 陈向北心头一沉,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多半是收尾的事情。 毕竟李贵妃带人擅闯坤宁宫一事,终究不合规矩,总得有人出来背锅。 鲍公公随即道出了担忧:“皇后娘娘向来不是什么善茬,不可能白白吞下这个哑巴亏,今日之事相当于授人以柄,他们现在只是隐而不发罢了, 说不定会在往后的某个时候,找陛下秋后算账。” “那公公的意思是?” 陈向北试探道。 果不其然,鲍公公要他背下这个黑锅:“不知你愿不愿意挨10记鞭子,就当是做给坤宁宫那边看的,以此堵上他们的嘴。” “为了华清宫,区区十记鞭子,属下愿意!” 陈向北心中却是暗道:“你是总管太监,这华清宫除了李贵妃就是你说了算,我还能有不愿意的选项吗?” 陈向北也看得出来,鲍公公此举还有别的用意,除了应付坤宁宫那头,还能顺便在华清宫立威。 自从他被李贵妃看重,上位管事太监的位置后,许多小太监和宫女都认为他是华清宫的新宠,于是纷纷都在私下巴结。 鲍公公就是要让他们看清,这华清宫到底谁才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不得不说,这老狐狸的驭人手段真是炉火纯青。 不多时。 华清宫内就传来了噼啪噼啪的鞭子声。 好在陈向北有《炼体术》护体,又突破了微盏境,这十记沾油的鞭子抽在身上,除了流血之外并没有什么痛楚。 行啊! 这十鞭是因为李贵妃的事情抽的,那便记在李贵妃的账上吧! 完事后,陈向北又佯装出一副拖着“残躯”返回单间的模样。 一些先前想要巴结他的宫女太监都避之不及。 只有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贝子没有避嫌,主动上前搀扶。 这倒也好,起码让他认清身边哪些是人,哪些是鬼。 回到屋内,陈向北便将沾满血的衣服脱了下来,吞下一枚养精丸恢复了一下。 看了眼天色,今日时候已经不早了,赶去钟神山取材已经来不及了。 掐指一算,取材的期限足有一旬,完全够时间采集鲍公公需要的材料,无需着急。 于是他便盘坐在床上,一直修炼到夜幕落下,但修行的效果平平。 他尝试沉下心神打开属性面板,但整个脑子里都是李贵妃那具婀娜身躯,犹如玉人下凡。。。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 坏我道心啊! 同样,在华清宫内廷,李贵妃辗转难眠。 一想起自己竟然做出了这种有悖人伦的事,她便脸颊泛红发烫,不由自主地用锦被蒙住头。 为什么? 她竟然有些兴奋。。。 “岂有此理,若非你长得如我梦中郎君一般,本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语气是狠厉的,但表情是羞涩的。 身在“豪华单间”的陈向北又怎么会想得到,他竟然让堂堂华清宫之主彻夜难眠。 她的心中就像种下了某颗种子,疯狂而放纵地生长开来。 连指尖都忍不住在颤抖。 “最近有些乏了,不知小陈子的指法如何。” 。。。。。。 第二日一大早,陈向北便起床了,几乎是一夜没睡好。 洗漱更衣后便出门了,刚来到华清宫,一些宫女太监便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投来了一样的目光。 陈向北昨日才被鲍公公狠狠抽了10记鞭子,今日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如常来报到,多少让他们有些意料之外。 但作为华清宫底层的下人,他们可没有落井下石的胆子,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陈向北问好。 但语气和神态间多了些生疏和不然。 陈向北没有去责怪他们,也清楚宫里的生存准则。 阿谀奉承,趋炎附势,少一不可。 作为小人物只能随波逐流,连挣扎的本钱都没有,又怎敢逾过鲍公公来献殷勤。 若真有人在这般“风头火势”出来示好,他反倒会怀疑对方是不是带有什么目的。 简单巡视过宫内的内务后,陈向北便来到了内廷找李贵妃刷脸。 尽管昨天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但宫里伺候妃嫔的宗旨向来是不翻“隔夜菜”,不管你昨日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或是责难,第二日照样要干该干的事情。 更何况,昨日发生的简直就是奇遇,只有小说里面才会发生的事竟然被他撞上了,明明白白地尝了口甜头。 人家李贵妃都没有说什么,若是他表现出不自在,反而可能会引起李贵妃的厌恶,下场可想而知。 刚迈进内廷,便看见李贵妃坐在那张熟悉的床榻前,几名宫女正在为她梳妆,而她正把玩着一把玉如意。 芊葱的玉指在粗长的翡翠作的玉如意上抚过,看得陈向北心头微微荡漾,弯下的腰不由得又低了一些。 “娘娘。” 李贵妃缓缓抬起头,看见陈向北的脸庞时,眼波流转。 “起来吧,听闻你昨日挨了十记鞭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这是在关心自己? “禀娘娘,是。” 其实昨日李贵妃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却没有出言去阻止,其一是刚与陈向北发生了那般荒唐的事情,一时间心绪还未平复下里,其次鲍公公所言不无道理,的确要堵住坤宁宫那边的嘴。 至于陈向北出的主意,她是打心底的认同。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匡衡竟然会这般冷淡,竟然没说几句便让她回宫了。 想到这里,李贵妃高挺的胸脯又有些起伏了。 原本还想让陈向北施展一回指法的心思也就没了。 随即李贵妃朝身旁的宫女抬了抬下巴:“去一趟宫里的丹房,取两颗三元丹和一瓶六味淬精丸过来。” 很快,宫女就将李贵妃要的丹药取来了。 李贵妃亲自将这些丹药赏赐给陈向北。 陈向北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看来这个出身王侯世家的女子,也并非是冷血无情的。 先前他就从鲍公公给李公公的报酬里,扣下过一颗三元丹,这是快速提升修为的好东西! 至于六味淬精丸,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其实这是由六种不同的奇珍药材炼制而成的气血丹,属于养精丸的高配版,单是一颗就要二三十两银子。 第五十二章 大逆不道 收下赏赐后,陈向北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替本宫挨的鞭子,这些就当作本宫补偿给的你的吧。” 李贵妃目光微微起伏,似乎对陈向北恭顺的态度有些别的看法。 昨日的事情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陈向北清醒过来后暗自庆幸,好在昨日鲍公公及时出现,不然挨鞭子的就可不是他了。 当真要成了牡丹花下鬼了。 “行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本宫的期待,能在修行一途更进一步吧,下去吧。” 李贵妃合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 她哪曾想过,原本是给李之桃那丫头准备的面首,竟然渐渐成为了自己的心腹。 陈向北离开了华清宫后,便再次前往钟神山。 刚在禁军的监送下来到了哨岗小院,便看见另一对禁军侍卫守在小院周遭,像是将这里严密封锁了一般。 陈向北心中有数,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进入院子取竹箩的时候,陈向北发现负责盯哨岗的太监全都换了新面孔。 看来那群王八已经上钩了,而且一个不拉。 为了进一步确认,陈向北询问了一名新来的太监:“这位公公,我前天才来过这里,负责盯哨的不是你们啊,老彭和老郑他们呢?休假了吗?” 新来的太监看见门口站着禁军,便神秘兮兮地将陈向北拉到了一旁,小声道出了缘由:“你有所不知,原本在这哨岗盯哨的太监,因为擅自上山取材,多半是在山上遇难了,禁军正派了人上山搜寻呢,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找到尸体。。。于是便临时派了我们过来顶岗,真是够倒霉的。” 陈向北却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哪。 正齐齐整整地在大蟒精的腹中开盘呢! 随后陈向北便背上竹箩上山取材。 由于今日有禁军事先开路,将哨岗方圆数十里的取材点都翻了一趟,赶走了不少恶兽,百花谷那头大蟒又在一连进食多人后不曾露头,所以陈向北轻轻松松就采集了一箩筐的材料。 又在返回的路上,在一处山坳使得一块成色极佳的乌木,用作造剑之用。 回到宫里,陈向北先是在“豪华单间”分好了炼丹才将,将鲍公公需要的那一份先拿到华清宫。 刚进门便发现庭院里张灯结彩,无论是太监还是宫女都忙碌其中。 原来再有几日便是中秋,不单是华清宫在张罗,其他后宫庭院也在忙着布置。 看着满院子的灯彩和热闹氛围,陈向北突然有些黯然神伤。 “是啊,我是真的穿越了。。。回不去了。。。”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 在这个高武世界,他能跟谁团?又能跟谁圆? 思绪像蛛网蔓延,虽然今日收获颇丰,但他却再打不起精神。 可华清宫的下人却没想这么多,既然进了宫那就早有思想准备,无论是节日还是家里有什么红白事,他们都没法与从前的家人相见,反而节日到来,他们会得到赏赐以及品尝宫宴的机会。 这样快活的日子能有几回? 然而皇城之中,有人盼望着中秋的到来,自然也会有人发愁。 作为皇后膝下的四皇子,赵成义可难受了。 一旬前赵匡衡才下了旨意,让他过了中秋便出宫就藩。 往后就算是有皇后在暗中的打点,想要进入皇宫也是一件难事,更别谈像现在一样肆意游走于各后宫之间。 月色下,赵成义搂着美婢丫鬟,满眼轻佻地扫了下蔡公公和皇后的贴身侍女小幂。 “母后真是贴心啊,提前将小幂送过来了。” 说着,赵成义便推开了怀中的美婢,摆手打发她离开,目光色眯眯地打量起小幂来。 “禀殿下,皇后娘娘生怕小幂不习惯,所以提前让老奴将她带过来,免得到时殿下出宫就藩后小幂伺候不周。” 小幂虽然万般不愿,但还是来到赵成义的面前施了个万福,语气忐忑道:“小幂见过四皇子殿下。” 赵成义觉得小幂这个羞涩的模样很有意思,轻嗯了一声,随即起身绕着小幂走了两圈,恨不得立马就将她拖到床榻上行云布雨。 “不错不错,母后知我心,虽然不如姚青姐姐,但也算是极品佳肴,希望你能能填满一点本皇子的胃。” 说着,赵成义又伸出手,往小幂的后臀一拍。 小幂整个人都是一颤,泪水在眼中打转,但愣是咬住了牙关没有哭出声。 随后赵成义表现得更是大胆,双手竟然当着蔡公公的面在小幂身上抚游:“无碍,你们就等着看吧,姚青姐姐迟早都是我的!” 小幂哪里敢反抗,只能双手死死捏着衣角,她很怕黑,无法想象被投入井中的情形。 蔡公公不敢多言,也只能埋下脸,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皇后已经将小幂赏赐给赵成义,如何处置小幂由赵匡衡说了算。 就算赵成义现在说他现在火气很大,小幂也得当场就给他清热解毒。 “可惜了,这宫中的花本殿下还没赏够呢。” 赵成义遗憾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是越来越过分,直接翻过了小幂的衣裳,游走其中。 “父皇也是颗茅坑石头,后宫没一千也有八百吧?全都是大周最顶级的美人! 他自己要修仙也就算了,让她们活守寡有意思吗?倒还不如父子同乐! 有时候真觉得他就是纯粹的没了人道。” “殿。。。殿下,此话说不得啊!” 蔡公公是知道赵成义那些荒诞事的,但玩玩料不到他竟然敢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大逆不道啊! 甚至还是当着下人的面说出来的。。。 再者赵成义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秘闻? “再这么下去,四皇子迟早会出大事的!” 蔡公公感到背脊发凉,头脑嗡嗡作响。 “怎么了蔡公公?你好像很害怕啊?你是不是忘了本殿下是当朝四皇,我皇兄乃负辅政太子?” 赵成义露出玩味至极的笑容:“这大周早晚还不是我们的?” 噗通—— 蔡公公一窒,直接跪在了地上,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听完了这些东西,他忽然有一种已经死了上百回的错觉。 第五十三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上交完材料后,陈向北又回到了自己的监栏院小屋。 清点了一下,除去先前给小贝子摆摊打点的买路钱外,手头上还剩下大概二百六十两银子。 而这阵子修行又花去了不少丹药,目前手上就只剩下半瓶半瓶养精丸、两颗三元丹和一瓶六味养精丹。 对急于提升修为的他而言,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所有丹药加起来甚至还不够他一周的量。 “希望小贝子那边能尽快取得摆摊资格吧,这样才能以钱生钱。” 陈向北呢喃道。 随后便有些不舍地吞下了一颗三元丹,紧接着运气周身化解药力。 不时浑身已开始渗出热汗,转而头顶渐渐冒出热雾,整个人如同处于蒸笼之中,丹田气海中的真气犹如川河奔腾不息。 “呼~ 这三元丹果真奏效,不过是服下了一颗,周身脉络全开真气沸腾,像被修为也增长了不少?” 说着,陈向北便打开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一重】 【力量:118(上升)】 【体质:90(上升)】 【精神:13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成为李贵妃“念念不忘”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进入钟神山开阔眼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晋升管事太监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劫富济贫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与上古剑灵“相逢一笑泯恩仇”获得)】 “嗯?”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他突破微盏境已有一段时日,期间也在大量嗑药劳逸结合,但各项数据的提升显然要比突破前缓慢了许多。 莫非境界越往上,属性提升起来就越难? “多半是这样了。”陈向北心中暗道,不禁头疼了起来,那往后提升境界就会变得愈发困难了,所需的丹药也就更多了! 接着往下看,自由分配属性点似乎也有不少收获。 ? 什么叫成为李贵妃“念念不忘”之人?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竟然都能获得属性点。。。 莫非是李贵妃还在想着那天的事情? 咦。。。劫富济贫好像也可以获得自由属性点啊? 大概是面板都觉得他穷。。。 为了解决眼下捉襟见肘的境遇,他又动了劫富济贫的念头。 首选目标当然还是阿祖和老成这这俩倒霉蛋,可如果黑市中还有类似的骗子出现,陈向北也是会考虑的。 只是打劫这一行很考验运气,万一脸黑踩了硬茬子,那可是要出大事的,所以与其打劫陌生骗子,还不如从知根知底的老熟人下手,这叫做生不如做熟。 再往下看,陈向北吃了一惊。 面板上显示:与上古剑灵“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居然还获得了10点自由属性点。 等等。。。这里边好像隐藏着某些巨大的信息。 当即想起在白云观命悬一线之际,那把剑影钻进了自己的神识中的情形。 一切看似巧合,又如此地真实,那道剑影像是等候了多时的样子。 难不成他以前与剑灵有过什么交集? 不然为什么会“相逢一笑泯恩仇”? “不知何时能再进入那处剑冢?” 陈向北绞尽脑汁也不可能想得明白,只能等下一次进入秘境再问个清楚罢。 最后,陈向北将全部自由分配属性加到了【精神】上,然后便收起了面板。 力量和体质这两项属性固然重要,但都会随着历练自行增长,而且目前数值也够用,没必要去硬堆。 而如今他虽已突破了微盏境,可修行起来却愈发地吃力,加之身怀多种功法,难以想要做到样样精通。 接下来还要参悟剑灵所赠的《落尘剑法》,不时还要伺候李贵妃,脑力和精力根本不够用。 将【精神】属性拉起来,能让他保持状态。 然而,就当他正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 突然。 一道黑影从窗外射了进来。 嗖—— 一根箭矢连同一封书信,不偏不倚正好戳中床沿,只差寸余便会刺中陈向北的腿。 “谁?”陈向北猛地从床上翻起,推门而出。 空荡荡的院子里却不见人影。 陈向北只能警惕地回到屋内,取下箭矢后摊开书信,打算一探究竟。 “见字如晤,喜闻北弟晋升华清宫管事,愚兄不胜欢喜,然大事未成,第尚需蛰伏,待天时地利,即扭转乾坤,愚兄已网罗北弟所需之物,秘藏于安林台,务必慎重取之,望北弟一切安好。” 在信纸的最下方,落款处竟有一印玺。 燕。 读完心中内容,陈向北嘶地吸了口气。 寥寥数语似乎隐藏着诸多信息。 “我的所需之物?我怎么不知道?” 陈向北反复阅过信件,始终没有搞明白。 这安林太又是什么地方? 听着名字像是某座冷宫,又或是圈禁有罪的皇室宗室之地。 陈向北穿越到这个世界后,融化了一部分此世的经历,但大部分的记忆都像破碎了一般,所以他根本不清楚这信中所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写信之人直接称呼他作北弟。 莫非他在这宫中还有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细细一想,他一个零部件完整的男人,竟能浑水摸鱼成为宫中的太监,这其中就有疑点。 难道也是有人在暗中操作的? 想到这他就坐如针毡,似乎这宫中有一双眼眸,正无时无刻地盯着他。 “如此长久下去不是办法,往后在宫中得小心一些了,还得找机会查清这封信的来历。” 随后,陈向北熄了油灯,屋子内黑了下去。 而此时,在陈向北住处外的一个拐角,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中。 次日。 陈向北如常去给李贵妃请安。 李贵妃看他的眼神明显和之前不一样了,浑然没有对待其他下人时的高冷,反而眼中不时地闪烁着光芒,像是在慢慢欣赏一件心仪的玩物。 联想起昨夜面板上提示的“成为李贵妃念念不忘之人”,陈向北道心一颤。 好在李贵妃在他请安后并没有“为难”他,只是问了下他的伤势如何了。 陈向北官方式地回答了句并无大碍,随后李贵妃才点了点头示意他退下。 第五十四章 再接再厉 辞别了李贵妃后,陈向北的心越来越乱。 这已经是她第二回询问自己的伤势?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摇了摇头,陈向北打消了这个念头。 同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第二次,起码在他有实力自保之前,断不能行差踏错。 随后收拾了下心情,便开始追查昨夜那封信的来历。 他在出来之前就已有准备,安林台就处于皇城的东北角,与冷宫的位置毗邻。 因为管事太监的身份,他在皇城中的活动范围大了许多,遇上来询问的禁军侍卫,他便出事管事太监的令牌,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然而,当他来到安林台的时候,却是不自觉地顿住了脚步。 一座破败残旧的宫殿出现在眼前,仿佛一座年久失修的危房,围墙上居然还长出了杂草和藤蔓,很难想象皇城之中竟然有这种地方。 但他并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而是佯装出恰巧路过的样子,从安林台的旁边走过。 果不其然,他发现这危房四周布有眼线,几名穿着普通太监服的老太监在暗处盯守,当他路过时,数道如同监控一样的目光齐唰唰地落在他的身上。 陈向北心中笃定,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秘密,于是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 回到华清宫后,他就直接找到小贝子。 小贝子还以为他是来询问黑市摆摊的进程,没想到一开口却是安林台的事情。 “小陈子,你问这个做什么?”小贝子很是惊讶。 “昨日替鲍公公办差恰好经过,很好奇为何巍巍皇城中会有一个如此荒芜败落的地方。” 陈向北随便找了个理由忽悠了过去。 小贝子警觉地扫了下周围,随后将陈向北拉到了角落,轻声道:“我也是听监栏院那些老太监打牙祭说的, 安林台与冷宫性质差不多,但冷宫圈禁的事失宠的妃子,安林台圈禁的是有罪之身的皇室人员,听闻当年陛下的亲手足燕王就是被圈禁于此,自从燕王薨后,这安林台便一直空着到现在, 此事你可不要到处传,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不忘叮嘱道:“黑市那边的事情你多跟紧些,我不日便会再上钟神山。” 离开时,陈向北蹙起了眉头。 “燕王?” 那封书信的落款正正有一“燕”字,该不会这么巧吧? 从小贝子那里了解了情况后,陈向北暗暗打定了主意,看来很有必要亲自进去一趟才能了解清楚情况。 他有一种直觉,此事牵涉极深,若是不能弄个水落石出,往后难免会杯弓蛇影。 但这安林宫外暗藏眼线,别说大白天了,就是夜深人静想要摸进去也是难事,整不好还会引火上身。 而且单靠自己一人还很难成事。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两个身影。 说不定他们能帮得上忙? 再次回到华清宫,他从小贝子那打听到深宫夜市将在今晚再次开启。 离开时他又顺便去了趟华清宫的杂物房,拿走了一套旧的太监服。 很快,夜幕降临。 陈向北穿上从华清宫拿来的普通太监服,以面具蒙面之后,独自动身前往夜市。 照着上次的流程,他顺利来到了夜市摆摊的地方,但他今夜并没有捡漏淘宝的打算,而是混在人群中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像是在找人一样。 不一会,陈向北目光一亮,终于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两个混迹于深宫夜市,专门坑蒙新手的黑心肠太监。 一个身形瘦削,一个浑身横肉,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正是阿祖和成太监。 两人大概是刚做成了一笔“买卖”,正在一个小摊前交流。 从肢体语言能看得出来,他们有些。 换了一袭装束的陈向北,有意无意地从他们身旁经过。 见有大鱼游过,两人立马又装成素不相识的模样,打算故技重施。 “这位公公,你是在找养精丸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陈向北耳边响起,正是阿祖。 “怎么卖?” 陈向北回了句。 正要掏出道具的阿祖愣住,随即整个人开始发颤了起来。 “是。。。是你?” 陈向北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怎么,才认出来啊?有没有点眼力劲?” 阿祖立马喊来一旁的成太监:“老成!你赶紧过来!这家伙来了!” 成太监扭着身子来到阿祖身旁,语气中有些不满:“你在这嚷嚷个什么?” 阿祖指着眼前的陈向北,连手指都在发抖:“是。。。是这家伙。” “什么这家伙那家伙的,你在说什么?人家要养精丸的你就卖啊!” 成太监显然是还没反应过来,语气甚至有责怪阿祖搅合了买卖的意思。 陈向北突然开口道:“是我。” 成太监一听,整个人也是一窒,随即缓缓地看向戴着面具的陈向北,咬牙切齿道:“是你这王八蛋!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真不怕死?” 陈向北却冷笑了起来:“真是好笑了,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 这黑市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在装什么? 你还看?信不信我再抢你一次?” 闻言,成太监浑身的颤肉都在抖动:“你。。。你上次是偷袭才得的手!卑鄙小人!” “到底谁才是卑鄙小人啊?再说了我这是在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你们干这坑蒙拐骗的买卖,不怕小心生孩子没屁眼啊?啊不对,本来就生不了孩子。” 陈向北啧啧摇起了头道。 “你。。。你有种再说一遍?” 成太监握紧起双拳,拳背青筋尽显,显然是被陈向北气得够呛。 “我当然要说!我还要跟整个黑市的人说你俩是骗子!怎么地?还想动手打人?你敢吗?” 陈向北冷嘲热讽道。 他当然清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但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你敢?” 成太监怒不可遏,语气极其阴沉。 陈向北讥笑一笑,果真就跟每个路过的人说他俩是骗子。 杵在原地原地的成太监,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咬牙切齿道:“你等着!老子要是不废了你,老子就不姓成!” 第五十五章 三千红丝 在陈向北的刷屏下,成太监和阿祖吃了一夜的西北风。 直到夜市结束,人潮缓缓散去,陈向北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夜市。 然而对他恨之入骨的成太监和阿祖,却悄然跟在了身后。 来到一条无人小巷,两人正要对陈向北报仇,打算一雪前耻。 怎料一拐角却不见了陈向北的踪影。 “那王八蛋人呢?” “我明明看见他拐了进来,怎么就不见人了?” 突然一道疾影从天而降,他们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敲翻了在地。 紧接着就被快速搜走了身上值钱的东西。 当他们抬头一看时,惊讶地发现那个远去的人影正是陈向北。 “可恶!又被他偷袭!” “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追啊!” “咱家就不信了,两个人干不过他一个人!” “追!” 但他们哪里知道,此时的陈向北已经突破了微盏境,就是他俩加起来也不够塞牙缝。 就这样两人一路跟着陈向北的身影绕进了安林台。 可一个拐弯又再次跟丢了。 两人不敢托大,生怕陈向北故技重施,于是背贴着背,缓缓地往前走,试图找出陈向北的位置。 然而在经过安林台旁边的巷口时,眼尖的成太监突然目光一动。 他看见巷子的阴暗处有道人影,穿着同样的太监服,正背对着他们朝巷子里面走动。 “在那!” 成太监压低声音,抬首一指,提醒着阿祖。 阿祖回头一看,顿时恨得牙痒痒,顺手抄起一块地上的残砖:“他娘的,别让他跑了!” 话刚落音。 两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小巷。 但下一刻。 “啊!!!” 两人鼻青脸肿地跑出小巷,抱头鼠窜。 身后那名莫名其妙就被开了瓢的老太监紧追不断。 同时,藏在安林台各处的眼线也齐唰唰地现身,随着老太监一同追击两人。 看着一前一后远去的人影,躲在另一处拐角的陈向北才走了出来,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后,迅速翻进了安林台。 “总算是进来了。” 陈向北扫了眼宫殿周遭。 故人已去,这座四处都是铺满灰尘的破旧摆设,以及充满裂痕的墙壁,上边还结起一层层蛛网。 想起心中所言,他的“所需之物”就藏在这安林台中。 可放眼看去,这座安林工不比华清宫小多少,得找到什么时候啊,一旦那些眼线返回,他便会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陈向北冷静地沉思着,一座如此荒芜败落的宫殿中,却有这么多眼线盯着,这里头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肯定会有太监进来检查,怎样藏东西才能避开搜查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向北在安林台中粗略逛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头绪。 “罢了,还是先撤吧,不然等那些眼线回来麻烦可就大了!” 陈向北心中笃定,若是他没能取到那件“所需之物”,那写信的人一定会接着联络他,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揪出始作俑者。 可就在他打算撤离之际,藏在袖口处的信纸却好像心有灵犀一样,竟然开始微微颤动。 陈向北惊讶之余,从袖口掏出了信件。 黑漆漆的大殿中,信纸竟然在发颤,发出呲呲呲的异象。 紧接着落款处的“燕”字横生异光。 与此同时。 陈向北仿佛察觉到整座大殿都在与之共鸣。 什么情况? 正当陈向北诧异之际,整张信纸竟然无火自燃。 随即脱离了陈向北的双手,像是有无形气机牵引,徐徐落向大殿上首处的一幅残破壁画。 为何这大殿会与这信中的“燕字”产生共鸣,难道这个字真与那位被圈禁于此的燕王有关? 未等他琢磨出个究竟,原本残破的壁画上,居然多出了一团猩红色的东西。 如同血雾凝空,萦绕不散。 “那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为了弄清真相,大步来到了壁画前,刚抬起左手想要拨云见雾。 不料下一刻,血雾之中突然喷出什么东西,像蛛丝一样唰唰唰地就缠住了他的左手。 陈向北整个人从天灵盖到脚板底都在发麻! 一瞬间,他爆发出全身的力量,跨下马步脚底生根,使劲将手拔出血雾。 当手从血雾中出现时,他震惊得话都说不出半句。 缠绕他手的东西,竟然是一团如同头发触手一般的红色丝线,每一根都坚韧难缠,相互交错。 活见鬼了? 陈向北用尽全力,想将手彻底拔出来,可想不到的是他狠狠往外拽的同时,那一根根头发般的丝线竟然沿着他的手掌,如同无数藤蔓疯狂生长,一路蔓延至腕口,接着就扎穿了他的血肉。 更可怕的是,这团东西在吸涉了陈向北的精血后,竟然生出骇人的猩红异光,犹如一根根流淌着血液的毒蛇盘绕着手臂蠕动。 不到片刻,这团东西便吸走了他身上三成精血。 幸好他突破了微盏境,体魄早已不是普通常人能相提并论的,否则真有可能会被吸成人干。 然而,正当陈向北打算拼死撕下这团异物时,它泛起的血光突然黯淡了下来,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透进了他的血肉之间,最后在左手小臂上,留下一道浅得难以辨识的纹路。 同一时刻。 陈向北神识中的面板突然有了反应。 上边竟然出现了这团不明物体的注解。 【三千红丝:取皇城之中冤死惨死之女,以其体发织造所成,怨气冲天,难以驯服,可以精血孕养化为己用。】 看完面板上的注解后,陈向北额前的冷汗就像雨滴一样落下。 这应该就是心中所言,他的“所需之物”了。 可这竟是取皇城怨女身上的体发所造? 想到这,陈向北脸上就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属实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啊。。。 这到底算是诡器还是道器? 疑惑之下,细细打量起左手,却发现【三千红丝】的痕迹微乎其微,就算细看也看不出任何痕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第五十六章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俗世王朝统治人间大地,但并不代表“道”不存在。 如同此前去过的白云观,历经千年朝代更迭,依然矗立不到,甚至成为了天下三教之一道教的扛鼎龙头,乃大周国教之一。 其中也曾出现不过少闻名天下的道器、道法。 历代白云观主更是修持大道身怀神通,太平盛世坐高山,乱世下山救水火。 可陈向北一想到手上的【三千红丝】,竟是由无数皇城怨女身上的体发所造,头皮就忍不住地发麻。 这绝对不是寻常教派的法器,正经教派谁会去炼制这种东西? 而且这件【三千红丝】内藏滔天怨气,想必定有大用处,这让他对幕后之人的身份更加忌惮。 同时心中也愈发地忐忑。 无功不受禄,对方送他如此一份大礼,说没有目的是不可能的,由于前身记忆破碎,他根本无从查起。 多思无益。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快速提升修为,争取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拥有改变此局的资本。 一切船到桥头自然直。 随后陈向北没有再作过多的逗留,趁着眼线还未返回,匆忙离开了安林台。 回到监栏院小屋,陈向北立马换了身衣服,并将先前摸进安林台的太监服烧掉,正打算琢磨琢磨新获得的法器时,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 陈向北的心头一紧。 他刚回到小屋,屁股都没捂热,这幕后主使就这么着急了? 不过细细一想,这家伙来得正好,不妨趁此机会弄清此人的身份和意图,不用让自己太过被动,也能多一层防备。 于是,陈向北悄悄从屋子后的窗口翻了出去。 而此时,在小屋不远处的一面墙角下,一个肥胖的人影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根本没有发现陈向北已经从别的窗户翻出了屋子。 正当他打算悄悄接近陈向北的小屋时,一根粗壮的木棍却从他的脑后缓缓升起。 啪—— 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晕死了过去。 然而当陈向北收起木棍,看清此人的摸样时。。。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气。 嘶。。。 “李公公?” 陈向北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扔掉了手上的木棍。 “这大半夜的,李公公怎么鬼鬼祟祟地摸到我这来?” “难道是有什么关于坤宁宫的要事?” 陈向北泛起了疑问,幸好这棍子没下重手,小半刻时辰就能醒来。 沉思着,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李公公来。 “咦,李公公怎么看着好像胖了?” 反正不干也干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随后陈向北没有丝毫犹豫,行云流水地在李公公身上搜刮了一遍,摸出了一些零星碎银和半瓶养精丸后,又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回到了屋子里。 大概半刻钟后。 咚咚咚—— 正在盘算着收获的陈向北,忽地听见有人铁骑叩关一样敲门,急忙将全部战利品收好。 开门一看。 “他娘的,最近皇城内的蟊贼也太猖獗了!” 李公公捂着头表情狰狞,肥胖的身影从门外挤进了小屋。 “李公公?” “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了?” 陈向北一连三问,嘘寒问暖神情关切。 “咱家刚在外头蹲了一会,打算找个机会暗中联络你, 谁知一不留神就被闷棍敲翻了,身上的东西还被洗劫一空。” 李公公进门后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骂骂咧咧。 “谁?到底是谁?竟敢在监栏院挣这种买命钱?” 陈向北一脸忿忿不平,要为李公公出头的样子。 李公公微微一怔,心底生出一阵温暖和感激。 他醒过来时当然有怀疑过陈向北,但经过先前的走动,尤其是那颗“雪中送炭”的三元丹,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而且他清晰记得,在挨棍之前,陈向北就待在屋子里,所以凶手绝对不可能是他。 此前两人交恶全因误会,根本没必要揪着不放。 与坤宁宫里头那些阿谀奉承的太监相比,这才是真朋友啊! “咱家也想知道是谁!要是让咱家知道这踏马是谁干的,定要扒了他的皮!” 说着,李公公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最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头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昏沉的灯光下。 陈向北终于看清了李公公的脸,不单是后脑勺长了个包,脸上还一片紫一片青的。 他不禁回想了一下,明明只是敲了一棍,没伤到脸啊? “李公公,你的脸怎么回事?” 说起这茬子事,李公公就一肚子火气:“那晚值夜,咱家去了趟茅厕,两个蒙面太监突然冲出来问我是不是叫李公公, 咱家以为是你们这边的人来递信,自然是如实回答,殊不知那两王八蛋说认错人,接着又将咱家揍了一顿,说什么。。。叫李公公的都该死。。。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回头咱家得跟禁军那头好好说一说,可不能再由着这些小太监胡来了!” 李公公气得脸色发黑。 “对头,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听闻了缘由后,陈向北眉头一挑,又清了清嗓子主动岔开了话题:“李公公你先莫要生气,你深夜造访可是坤宁宫那头有什么动静? 若是消息准确,鲍公公肯定不会亏待你了,说不定还会补偿你的损失呢!” 李公公目光一亮,他就喜欢陈向北这种直接的朋友。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凑近了陈向北。 “家里养了鬼你知不知道?” 陈向北心中一惊,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李公公这意思是华清宫出了叛徒? 而且还是坤宁宫派来的暗线? “养了鬼都不知道!” 李公公深深皱起了眉头:“你这个华清宫管事是怎么当的?莫要连累到咱家才好!” 陈向北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立马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请李公公细说。” 李公公压低了声音道:“那日我经过皇后娘娘的寝宫,无意间在偏殿偷听到四皇子和你们华清宫的暗线在接头,四皇子让那名太监内奸偷偷给李贵妃下药。” 第五十七章 义结金兰 “下药?” 陈向北震惊难言。 虽然四皇子的荒诞人尽皆知,可谁会想到他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想对堂堂贵妃下毒。 “至于下的什么药咱家听不清楚,应该是四皇子从宫外搜罗回来的。” 李公公又说道。 陈向北开口道:“你可有看清那暗线的摸样?” 李公公摇了摇头道:“当时隔着一扇门,咱家什么都看不见,但听声音应该是一名年长的太监。”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好了,时辰不早了,咱家得赶回坤宁宫当值了,否则要被怀疑了。 这消息是咱家冒着掉脑袋的风险,鲍公公那边还劳小陈子你多担待担待。” 说着,李公公便转身离开。 “李公公,等等。” 陈向北却突然喊住了他。 李公公步子一顿,以为陈向北还有什么事情交待。 殊不知回头一看,却见陈向北从怀中掏出两颗养精丸,不舍地看了眼后,扬手就扔了过来。 接过丹药后,李公公有些不明所以:“小陈子。。。这是。。。” “李公公,我最近也囊中羞涩,你就先凑合凑合吧!” 陈向北温煦一笑。 陈向北自认是个厚道人,李公公今夜损失惨重,此举是为了让他心里平衡一些,下回也愿意接着来传信。 李公公怔怔地看着陈向北,眼中竟然有泪光转动。 “小陈子,你等着!”他突然推门而出,风风火火。 正当陈向北摸不着道之际,李公公便抱着一团东西回来了。 他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叠黄纸、两个大红蜡烛。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嘴都快能塞下一只拳头了。 这怎么整得跟洞房花烛一样? 李公公又一把拉起了他,来到窗户前。 “李公公。。。你这是?” 陈向北懵了,实在是看不懂李公公的这波操作。 “小陈子,你为人义薄云天疏财仗义, 就一个字!厚道! 咱家要与你义结金兰!” 李公公一脸正色道。 义结金兰? 陈向北突然感到脑子像被雷劈了一样,嗡嗡发响。 不等他答应,李公公便在窗前点起了蜡烛,朝着月亮点起了黄纸。 “黄天在上,皓月为证,今日我李公公与小陈子结为异性姊妹! 在这宫中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 “那个等等。。。” 李公公还没说完,陈向北就出言打断了。 “小陈子,难道你不想与咱家义结金兰?”李公公眼中略显失望。 “李公公,我不是这个意思,咱既然要结为姊妹,那理当要享尽荣华富贵,哪能说那些晦气的话。” 陈向北笑道。 起初还有些惊讶的他想通了,在这勾心斗角的宫闱之中,多个朋友总比少个敌人要好。 况且与李公公义结金兰,往后他便能更卖力地给自己传递消息,自己才有在鲍公公与李贵妃面前展露才干的资本。 这是好事! “行!好姊妹!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李公公的事情!” 李公公拍着胸脯说道。 虽然今夜被洗劫了一番,却得到了陈向北这位好姊妹。 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啊! “好了,华清宫内奸一事你就想办法抓紧解决吧,咱家就先回坤宁宫了!” 说完,李公公有些不舍地推门离开。 屋门重新关上后。 陈向北看着手里那半瓶属于李公公的养精丸,陷入了沉思。 华清宫。 内奸。 年长的太监。 。。。。。。 第二天,陈向北回到华清宫后,打算第一时间将家里养了鬼的事情,禀告给鲍公公和李贵妃。 不料,今日皇帝令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入朝议事,又顺便邀李贵妃过去父女一聚,所以两人一大早就便去了金銮殿。 在内廷扑了个空,陈向北便收拾了一下神思,暗中调查起华清宫中的太监,看看哪个有内奸的嫌疑。 但整个华清宫上上下下,单是太监就好几十名。 尽管李公公指明内奸是一位年长的太监,可想要快速从中找到嫌疑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当陈向北不知该从何入手之时,正好看见一行宫女太监从偏殿领完月俸回来。 “对了,今天是领月俸的日子!”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身为管事太监,月俸应该比普通太监要高不少。 于是他也满心期待地来到偏殿,从周公公手底下的私库太监那,领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月俸。 但银子刚到手,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他一堂堂管事太监,怎么就这点月俸? 心中粗略对比了一下,这一年的月俸加起来,都不如他劫富济贫一回。 虽然蚊子再小也是肉,但他是蚊子吗? 他明明是牛,还是一头任劳任怨日日耕田的牛! 就这点月俸,谁接受得了啊? “难道是私库那边算错了?” 陈向北收起钱袋,来到了华清宫的私库。 刚到门口,便见周公公正坐在一张大案前,上边摆着一叠叠账本,他一只手在拨着算盘,另一只手则在飞速记着账。 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公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过来后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陈向北,眉头不由自主地敛起。 陈向北主动开口道:“周公公,在忙呢?我刚从私库太监那领了这个月的月俸,发现数目好像不对,是不是哪里算错了?” 同为管事,陈向北和周公公属于平级,但平日里这位主管华清宫私库的管事太监,显少会在华清宫露面,所以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打过交道。 陈向北也不清楚这位周公公的脾性,所以语气间保持着平和客气。 只不过单看相貌,这周公公面骨高凸,目光狠厉,又沉默寡言,比那主管人事调动的黄公公好不到哪去,分明是不好说话的主。 “自从进了华清宫,咱家就从来没有算错过一笔账目,怎么可能不对? 要没事就走吧,别在这耽误咱家算账” 周公公淡淡地看了眼陈向北,语气冷漠。 “华清宫的月俸是有明文依照的,普通太监月俸为十两,管事太监的月俸是三十两,何故我只拿到了五两碎银? 我作为管事太监,难道连普通太监都不如吗?” 见周公公没打算好好跟自己对账,陈向北质问道。 第五十八章 神药合欢散 “什么?原来你还是管事太监啊?” 周公公故意拉长了声调,满脸不屑地打量了陈向北一番,又阴阳怪气道:“那就对了,最近宫里头开支大了,银子这块入不敷支, 你作为华清宫的管事太监,是不是应该为华清宫分忧?削减你的月俸也合情合理,不然你配当这个管事太监吗?” “怎么样?你满意了吗?” 周公公的言语之间充满嘲讽,分明是看不上陈向北这个管事太监的头衔。 陈向北却并未动怒,冷笑了一声便转头离去。 “什么玩意,拿着半根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作管事太监了?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问问自己凭什么?” 周公公嗤笑了一声,手里又重新哗哗拨响算盘。 显然,这话是有意说给陈向北听的。 在他们看来,大伙都是李贵妃的手下,但你陈向北的升迁太快了,快得让他们有种地位不保的感觉,嫉妒又痛恨。 所以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不踩李贵妃的底细,就都不能让你舒服。 加之此前鲍公公当众打陈向北的十记鞭子,完全打散了他的威严,哪里还有人畏惧他。 但陈向北并没有回头反驳,而是平静地移开了库房。 随后他又在华清宫暗中蹲守了一日,并没有发现哪位小太监有不对劲的举动。 直到天色入夜,仍不见李贵妃和鲍公公的人影。 到了私库散值的时辰,周公公逐一摆放好账本,锁上门后便离开华清宫,返回监栏院的住处。 忙了一日,为了快些回去休息,周公公图快捷拐进一处暗巷长廊。 走了没几步,忽然感到长廊内席过暗风。 下一刻,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周公公反应很快,在那道人影出现的同时双手横出护顶。 “谁?竟敢在皇宫之内藏头露尾?有何居心?” 然而话未落音,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便狠狠甩在了他的脸上。 啪—— 五记通红的指印深深烙在了周公公的脸上。 还未等周公公缓过神,又被一记飞踹重重踢中了下腹。 整个人顿时扭曲变形。 砰—— 直接撞在了一旁的宫墙上。 周公公瞬间失去了意识,像一滩烂泥般滑到了地上。 那道人影才缓缓从黑暗中现身,他走近周公公,一脚踏在了周公公那张高傲的脸上,脚尖用力一拧,狠狠落下一个鞋印。 “大家同是管事太监,既然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吃这套,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陈向北冷笑道。 说完又丝滑地在黄公公身上搜刮了一遍,接着才将他拖到一处景观石后藏了起来。 又想起今日在私库中,周公公那张冷嘲热讽的脸。 陈向北没忍住又补了一脚。 这一脚够他趟一个晚上了。 事了拂衣去。 。。。。。。 回到单间小屋。 陈向北便迫不及待盘点起从周公公那搜刮来的东西。 嚯! 一个钱袋里头除了几枚银锭外,还有三张大额银票,加起来足足三百多两银子。 好家伙,连养老金都爆出来了。 “这老东西平日指定没少贪墨。” 陈向北精神大振,心中暗道:“不知这老东西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太监缺失了男人的本有的命根,所以银子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根,要是周公公知道养老金没了,估计要被活活气死。 嗯? “钱袋子里好像还有东西!” 陈向北直接下手掏,居然掏出一只堵着塞子的小药瓶。 “这是丹药?” 好奇之下,陈向北打开了药品,却发现里面全是药粉。 在打开瓶塞的同时,有淡淡的幽香飘出,浅浅闻过似花似酒。 很上头! 可下一刻,陈向北却闷哼了一声。 眼前所见开始变得飘忽,所有物体的轮廓也开始模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燥热难耐。 体内不仅是气血,仿佛连真气也在沸腾。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急忙塞上瓶子。 在闻到这股幽香的同时,这副身体原有的记忆再次在脑海拼凑成型。 合欢散? 这竟然是湿柴都能烧成烈火的神药,合欢散? 这药的药性,就是坐怀不乱的老和尚闻了,也得问问在哪买。 “不过话说,这原主是怎么知道这种药粉的?” 正当陈向北燥热难耐之时,渗入左手皮肉的三千红丝,呲地泛起了一道黯淡的异光。 随即周身的燥热似乎都被其吞噬干净。 平静下来后,方才长剑归鞘。 陈向北瞬间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就算是此时李贵妃唤他伺候沐浴,他也能稳若佛陀。 “嗯?这三千红丝竟然还有辟毒净化的用处?” 陈向北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但现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瓶合欢散上。 “那老东西净身都好几十年了吧?怎么会有这种药呢?”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昨夜李公公说过,四皇子私下让潜伏在华清宫的内奸,偷偷给李贵妃下药。 药。。。 会不会说的就是这瓶合欢散? 而周公公的年纪又恰好符合年长的太监的特征。。。 一切都如此吻合,总不能是巧合吧? “难道说。。。周公公就是坤宁宫按插在华清宫的内奸?” 陈向北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隙,没有再往下揣测。 此事性质非同小可,明日大早去一趟华清宫,让李贵妃和鲍公公定夺吧。 。。。。。。 天穹刚露出鱼肚白。 陈向北便听见监栏院中传来一声声凄凉的哭声。 “苍天啊!!!到底是谁!把咱家的银子都抢走了!” “给出来!出来!!!” 陈向北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将门开出一条缝隙。 往外一看。 正是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周公公。 一些宫女太监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不是华清宫的管事周公公吗?” “对头!就是他!怎么跟个失心疯一样?” “这皇宫内从来就没听过有抢钱的。。。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第五十九章 原来李贵妃是武路高手 同样刚起床的黄公公听见监栏院里嘈杂不堪,以为是哪家小太监在造次。 推门一看,正要破口大骂,却瞧见周公公疯疯癫癫的模样,脸上还有个大鞋拔子印。 黄公公没忍住大笑了了起来。 这阵笑声引起了周公公的注意,他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唰地就看了过来,疯魔似地冲到了黄公公跟前。 “王八蛋,你笑什么? 是你! 一定是你抢的我!” 鲍公公带回华清宫的三个老太监,看似如漆似胶各司其职,实则谁也不对付谁,纯粹是塑料同事关系,各自心里头都在某算着领事的位置。 “我说周公公,你是不是被驴踢了脑子?你可别生安白造啊!滚犊子!” 黄公公一脸的莫名其妙。 “错不了!就是你了! 平日你就嫉妒咱家掌私库钥匙! 定是昨晚趁着娘娘和鲍公公不在,找准机会对咱家下黑手! 那东西去呢?你拿出来!”周公公怒目圆瞪,质问道。 说着说着怒从中来,横出一手掏向黄公公。 “什么玩意!你还敢动手?” 黄公公见这家伙不讲武德,霎时也怒了,往后避了一步后双手成爪。 回首掏! “混账!你赶紧把那东西拿出来,那可不是你该用的东西!” 周公公寸步不让,双手掏进了黄公公的怀中。 “咱家说了没拿就没拿,你还动手动脚?成何体统?这里可是监栏院!” 两人掏着掏着就滚到了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见此情形,陈向北可乐了,端了壶茶坐在窗边观战。 这两人吧,加起来都凑不出一副完整的零部件,打起架来却是全奔着下三路去,够阴险歹毒的。 不过周公公的话却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 ‘那可不是你该用的东西!’。 整个华清宫上上下下,那瓶合欢散也就只有李贵妃适用。 毫无悬念,这姓周的就是坤宁宫派来的内奸! 想到这,陈向北立马就换上衣服进宫。 很快他来到了华清宫,而鲍公公恰巧就在置办中秋用度的东西。 “见过鲍公公。” 陈向北上前行礼。 鲍公公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接着忙中秋的事宜。 然而陈向北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鲍公公也察觉到了异样。 抬首一看,他发现陈向北一脸的严肃,顿时便知道陈向北有事情要汇报。 于是便吩咐其他宫女和太监先去忙,随即领着陈向北来到内廷的院子。 “小陈子,你有何事?”鲍公公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鲍公公,家里养鬼了。”陈向北压低声音说道。 鲍公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怎么一回事?” 陈向北将昨夜的事情经过都如实交代了一遍,包括他为了出气袭击了周公公一事。 他知道一旦将内奸的事情供出,势必会牵涉到这一块,无论他如何狡辩,都逃不过鲍公公那双火眼金睛。 所以自首是唯一的路子。 再者,他此前处理了小凌子,鲍公公也没说什么,想来更不会因为这事严惩他,毕竟他现在对华清宫的利用价值还是很高的。 接着陈向北又取出了那瓶证物,合欢散。 珠连成线。 周公公的脸黑得跟墨水一样:“岂有此理,咱家引狼入室了! 还有那四皇子,竟然想对娘娘下合欢散?大逆不道!他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鲍公公直接就无视了他袭击周公公的事情,在鲍公公看来不勾心斗角能叫太监吗?技不如人怨不了别人,只能算周公公自己倒霉了。 “小陈子,你在这等着,咱家先去禀报娘娘。” 说完鲍公公便拿着合欢散,起身走进李贵妃的寝宫。 紧接着,原本在寝宫内伺候李贵妃的下人都被清退了出来。 陈向北默默站在院子里,见闲来无事,便暗暗修炼起《炼体术》。 他小心地控制着火候,尽量不去引起真气的波动,就像在专心致志地等着主子的传唤。 不一会,鲍公公便从李贵妃的寝宫出来了。 陈向北见状,急忙敛起气息:“鲍公公,娘娘她怎么说?” 鲍公公目光闪烁地盯着陈向北,约莫是察觉到了他刚才暗自修行的气息:“娘娘让你进去一趟,说是要跟你单独聊一聊。”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有些不明所以地走进了寝宫。 单独聊聊? 此事难道不是多个人参详会更好一些吗? 寝宫内。 “见过娘娘。”陈向北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此时的李贵妃,穿着一条轻薄束身的淡绿色流裙,披着淡淡的纱肩,完美地将她的婀娜身姿展现无遗。 她随意摆了摆手,示意陈向北起身。 “听说你昨夜袭击了周公公?” 陈向北如遭雷击,心中轰隆一响,他见识过李贵妃的手段,喜怒无常。 非但对华清宫养了鬼的事情只字不提,反而他一进寝宫的门,便问起了周公公被袭击的事情,该不会是要追究吧?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蔓延开来。 见陈向北不答话,李贵妃轻笑了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了?这可不像你小陈子啊。” 陈向北只能硬质头皮解释道:“此时因周公公无理克扣月俸,我一怒之下便犯了大错,请娘娘降罪。” 不料李贵妃却是玩味地笑道:“罪?何罪之有?” 陈向北愣了一下,试探着抬头瞄了李贵妃一眼。 “谁不知道你小陈子是本宫提拔上来的人,若下回华清宫内再有人敢刁难你,你就格杀勿论,本宫会永远在你身后。” 李贵妃的语气很平淡,却充斥着浓烈的杀机,不像是在开玩笑。 陈向北万万没想到李贵妃竟然如此霸气,不愧是大柱国北凉王长女! “谢娘娘做主!”陈向北连忙道谢。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李贵妃的一双美眸便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冷不丁伸出手,在他身上的身上轻轻揉捏:“谢本宫做什么?要谢就谢你这副身子。” ? 陈向北缩到墙边,大气不敢出。 谢他这副身子? 什么意思? 眼下,寝宫内的所有下人都被李贵妃清出去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所欲为! 这可使不得啊! 第六十章 灭人欲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已经想透彻了,万一真的暴露了真身,以李贵妃善变的性子,真说不好她会怎么处理。 “怎么,你好像很怕? 你怕什么? 本宫又不会吃人。” 李贵妃嘴角微扬,带着欣赏的目光,兴致勃勃地绕着陈向北打量了一圈。 “修长的身材,强壮的臂弯,眉清目秀,只可惜啊是个阉人。” 空气间弥漫着李贵妃的香气,陈向北只能硬着头皮道:“谢娘娘夸奖。” 李贵妃目光流转,迈着莲步来到陈向北的身旁,轻轻用娇嫩的指尖托起了陈向北的下巴:“真想不到啊,你居然这么快就接近突破微盏境二重了,本宫没有看错人。” 陈向北闻言愣了一下,这才长舒了口气。 原来李贵妃并非是想对他不轨,而是对他的境界攀升之快感到惊讶。 慢着。。。 李贵妃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刚才他在内廷院子暗自修炼的时候,明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气机,而且里寝宫又有一小段距离,除非是武路大能,否则不可能察觉得到。 想起此前在白云观所见,其中一座神像的面容竟然与李贵妃八九分相似。 莫非李贵妃真是武路高手?而且还是另辟蹊境的修行者? “娘娘慧眼。” 陈向北涩笑了一声。 李贵妃哼了一声,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不错,算你诚实,本宫虽出自王侯之家,却没你想象中那般柔弱,你要是敢隐瞒,本宫定怀疑你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陈向北微微一怔。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李贵妃的父亲是谁,那可是无量境的大神,就连次女李之桃也有不俗的实力,更何况是作为长女的李贵妃。 呵,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演员! 只是李贵妃从未在华清宫内显露实力,陈向北无从判断她的修为。 “也难怪你能偷袭周公公成功。” 李贵妃又轻移莲步,用青葱的指尖,拿起了那瓶放在桌子上的合欢散。 “听鲍公公说,这瓶东西是你从周公公身上搜出来的?而且还是坤宁宫四皇子的手笔?” “禀娘娘,是的。” 陈向北说道。 不料李贵妃却蹙起了黛眉,眼光之中泛起猜疑之色:“小陈子,此话当真?这可不是儿戏,若你敢欺骗本宫,后果你是知道的。” “禀娘娘,我敢断定,这周公公有九成可能是坤宁宫派来的内奸。” 陈向北答道。 闻言,李贵妃如画的脸庞风云变色,冷笑了一声:“竟敢如此算计到本宫头上?行啊! 是你们先动的手,那可怪不得本宫心狠手辣了!” “小陈子,本宫这里有件差事,不知你敢不敢去办。” 说着,李贵妃的目光颇有深意地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娘娘请说。”陈向北先是眉头微微一皱,随后躬身道。 “今夜皇城赏月大会,本宫要你暗中找机会,废掉赵成义。” 李贵妃一字一句,杀意滔天。 陈向北一听,猛地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娘娘。。。这。。。我不行啊。。。” 作为当朝四皇子,那可是皇帝的亲血肉啊! 而且皇城赏月大会中,文武百官都会携家眷出席,数百双眼睛盯着,根本不可能找得到机会。 李贵妃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向北:“本宫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 陈向北根本没有退路,只能硬生生接下这趟差事:“娘娘,那周公公如何处置?” “无碍,如此节骨眼,先让他多活两日。” 李贵妃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与此同时。 她又从一只古木柜子上,取出了一只青花色的药瓶。 瓶身上贴着一张纸条,上边写着“灭欲”二字。 李贵妃倒出一颗蓝色药丸,上边有丝丝不规整的纹路,像是遭过雷劈一般。 她摇头感慨道:“白便宜那狗东西了,这可是武路灵丹。” 陈向北不禁好奇:“娘娘,此单有何来头?” 李贵妃玩味笑道:“此丹名谓寡欲丹,经雷劫千锤百炼,乃当之无愧的灵丹,纵是整个大周皇宫也找不出几颗,与习武修行之人有大用处,可灭人欲,消性情。” 听完了介绍,陈向北肝胆都在发颤。 灭人欲,消性情? 这不就是化学阉割吗? 服下此丹后就真成太监了啊。 不对,太监尚且有人欲,这是连太监都不是了! 狠! 赵成义服下这玩意,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李贵妃又提醒道:“赵成义今夜赏月大会后便会出宫就藩,你得抓紧机会了。” 。。。。。。 转眼天色就沉了下来,到了今夜的赏月大会时辰。 皇宫之内空前的热闹,赏月宴分为内外宴。 紫銮殿外宴开百席为外宴,皇帝亲自坐镇,入席的是文武百官。 而坤宁宫中设宴则为内宴,主要宴请宫内妃嫔及朝廷命妇。 李贵妃精心打扮后领着人来到坤宁宫,后宫一众妃子也在这个时辰敢来,一个个盛装出席,百花争艳。 同时,一些朝廷命妇开始进场,李贵妃母亲林夫人也在其中。 李贵妃远远便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急忙打起了招呼:“娘!” 李贵妃难以遮掩脸上的激动,像个大丫头一样跑了过去,这可把跟在身后的华清宫众人累得够呛。 林夫人虽是惊喜,却是毕恭毕敬地先行一礼,随后温柔捏了下李贵妃的脸蛋:“胡闹,你现在可是宫里的贵妃,还像个丫头一样,成何体统呀?” 李贵妃轻哼了一声,拉起林夫人的手,带着撒娇的语气笑道:“娘,你还是这么喜欢唠叨我,走啦,宫宴就快要开始了,我们快进去吧!” 看着李贵妃还像个大丫头一般,林夫人心中就莫名一阵酸涩。 当初为了北凉与朝廷之间的稳定,他们被迫将这个女儿送进了宫里。 虽然这丫头嘴上说着要进宫陪陛下,但林夫人心里清楚得很,生在王侯将相之家,这就是这丫头的宿命。 每回见这丫头,她都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这丫头到底在宫里过得是好是坏。 第六十一章 今晚仅有的机会 来到坤宁宫的内宴,李贵妃和林夫人坐下后便牵着手轻声聊天,母女二人其乐融融。 而陈向北则像监控一样,目光来回在坤宁宫内扫荡。 不一会,他便看见了今晚目标人物,四皇子,赵成义。 作为皇后膝下次子,他不仅将坤宁宫当做了寝宫,还成为了这场夜宴的唯一一个男人。 看着在场风韵犹存的朝廷命妇以及后宫妃嫔,他喉咙一动目放青光。 “想不到满朝文武的内人都是这般佳肴,好啊。。。等我皇兄坐上帝位。。。一个都别想跑。” 赵成义忍不住浮想翩翩,浑身打了个颤,随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经意间,他看见了正坐在一旁闲聊的李贵妃和林夫人。 像! 着实是太像了! 赵成义差些连垂涎都掉下来了,目光毫不遮掩地盯着母女二人。 长江后浪推前浪,新人未必胜旧人! 赵成义的目光中充斥着邪恶和欲望。 与此同时。 李贵妃发现了这个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们的家伙。 恶心。 简直太恶心了。 就像有蛆虫爬到了身上,浑身都忍不住发颤,胸脯也因此荡漾起伏。 陈向北挑通眉头,主动上前一步,挡在了李贵妃和林夫人身后,彻底遮住了赵成义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同时,他与李贵妃相视了一眼。 李贵妃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 杀意很沉。 “又是这死太监!等着,本皇子一定要亲自挖下你的眼珠子!” 再次被陈向北坏了好事,赵成义气不打一处来,目光骤然就阴沉了下来。 尽管陈向北已经在他心里死了上百遍,但这等重大场合他可不敢造次。 转身他就进了坤宁宫的内廷。 此时不少妃子都在跟皇后阿谀奉承。 赵成义先是扫了一眼满殿姿色天人殿妃嫔,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到皇后的身旁,轻轻拉住了皇后的玉手。 “儿臣拜见母后。” 皇后摸了摸赵成义的额头,满眼宠溺:“今日陛下宴开摆席,你就要出宫就藩了,怎么不多去走动走动?往后你在封地想要有建树,还是得靠这些文武大臣呀。” 赵成义却摇摇头道:“和他们打关系什么时候不可以?再说了有皇兄在朝中辅政,我有什么事直接跟他说不就行了? 而且这些文武大臣哪里有母后你重要,我宁愿和母后多待一会。” 皇后感慨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不舍:“本宫也舍不得你出宫就藩,今夜你就陪着本宫吧。” 赵成义灿烂一笑,直接搂住了皇后的腰,下巴埋进了皇后的玉肩:“儿臣遵命!” 此幕被一旁的蔡公公看见,忍不住地嘴角抽搐,为了不被发现,急忙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造孽啊! 宴会开始后,坤宁宫上上下下都忙坏了。 幸好都按着宫里的规矩行事,又有历经多次宫宴的老太监指挥,这才表现得有条不絮。 作为李贵妃的贴身随从,陈向北站在她和林夫人身后,心中谋划着接下来的行动。 看着满宫的靓女,如此盛况,陈向北的心境也有些摇摇欲坠。 心中不禁感慨道,当皇帝真好啊! 随着宴会深入,宫中舞姬、歌姬也出场表演,一时间整个坤宁宫热闹非凡。 然而,陈向北却在无意间发现了异样,赵成义这家伙虽然一直坐在皇后身边,但眼睛就没有老实过片刻,一会落在这个妃嫔身上,一会又看向台上我舞姬,不时地又朝李贵妃母女看来,眼中流露着贪婪和欲望。 十足一个色中饿鬼。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寡欲丹差不多有个桂圆这么大,这赵成义又不是傻子,怎么样才能让他乖乖吞服呢?” 陈向北始终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心中发起愁。 又过了将近小半个时辰,今年的中秋赏月宴会结束了。 不少妃子都摆驾回宫,而一些文武的家眷也纷纷散去。 林夫人也一样,她满眼不舍地与李贵妃告别后,就打算到宫外等候在外廷用宴的李骁。 同时,陈向北发现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赵成义不见了。 敏锐的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 这小子盯了李贵妃和林夫人一个晚上,突然就不见了人影,莫非是到半路打埋伏去了? 在皇城之内,妃嫔出行都是跟着一群太监宫女的,所以赵成义压根没法向李贵妃下手,但林夫人就不一样了,由于文武家眷进入内廷都是独身一人的,这样就相当于给了赵成义机会。 而陈向北站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机会给赵成义喂下寡欲丹。 这可能是他今晚仅有的机会了! “娘娘,要不让我去送送林夫人?” 陈向北主动提出道。 “不必了,大柱国就在外廷,这又是皇宫内,应该是安全的。” 李贵妃疑迟了一下,摆手道。 陈向北却用目光示意李贵妃看向皇后所在的方向。 李贵妃也察觉到了异样,赵成义不见了,立马说道:“去吧,干得漂亮一些。”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即便退出了坤宁宫。 而陈向北前脚刚走,赵匡衡应付完外廷的宴会后,也来到了坤宁宫。 在场的所有人立马跪地行礼。 “参见陛下。” 。。。。。。 一路沿着坤宁的宫道快步而去,陈向北终于看见了林夫人的背影。 先前离去的文武家眷都走在前头,林夫人因为和李贵妃道别,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离着前面的人群有二三十步远。 陈向北想了想,并没有上前,而是藏在了阴影处,默默跟在林夫人的身后。 果不其然,来到一处拐角的时候,前面的文武家眷都先一步走了出去。 正当林夫人想要跟上的时候,不知哪来的一个小太监,从另一处岔口匆匆走了出来。 “林夫人,李贵妃不舍与你道别,特让奴才到此请你回华清宫一聚。” 这名小太监说话间始终低着头,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藏在暗处的陈向北却是目光微动,从这个小太监的身形来看,他可以断定,这就是赵成义。 好家伙,有点东西啊! (你有点脑子,但不多。) 第六十二章 色中饿鬼 看着眼前这名太监,林夫人虽心有疑虑,但皇宫内禁卫森严,加之思女心切,先前在宫宴里还有许多话没和女儿说,正好能到华清宫一叙,也就没再多想了。 随后林夫人便跟着太监拐入了另一条宫道。 一路上,赵成义都走在林夫人的身侧,低着头目光灼灼。 “这是母女吗?分明就是姐妹!” 他打量着林夫人的身段,不仅与李贵妃容貌相似,就连一颦一笑间也有十足的韵味。 想到这,赵成义没忍住地咬了下嘴唇,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 “李之素啊李之素,就算采撷不了你这朵白莲花又如何? 我定要将你给我屈辱,好好还在这朵并蒂莲身上!” 赵成义心中愈发地兴奋,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已是忍不住地颤抖。 藏在阴暗处的陈向北更是震惊得难以平复。 这可是当朝大柱国、执掌北凉三十万铁骑的北凉王、无量境大佛李骁的正室夫人。 一个十来岁的皇子,就算平日再如何嚣张跋扈,他怎么敢? 这已经不是无脑的行为了,弄不好要翻天啊! 他该不会觉得出了这种事情,皇后还能保得住他吧? 沉思间,赵成义领着赵夫人行至一处无人花园,周围有数座假山做掩护,赵成义事先就在这踩好了点,打算再此处下手。 见四下无人,赵成义放缓了脚步,悄悄从袖口拿出一只类似火折子的东西。 蒙头香。 正如其名,打开后清香沁人,却能让人闻之瞬间倒下陷入昏迷,药效强劲,能持续两三个时辰,就算是身怀道行的修行者,若是不慎吸入亦难逃幸免。 然对赵成义而言,一刻钟便足够尽兴了! 剩下的时辰大可偷偷将林夫人送出宫外,就算她后面醒来发现了不妥,为了自己和大柱国的名声着想,断然也不敢声张。 再者林夫人由始至终都看不清自己的面孔,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干的,只能哑巴吃黄连将此事吞下肚子。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花园的中央。 此时,林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妥,开口询问道:“这位公公,你不是说李贵妃请我到华清宫吗?这又是什么地方?” “林夫人稍安勿躁,过了这花园不远便是华清宫了。” 说着,赵成义便低着头走在了跟前引路。 林夫人将信将疑地跟了过去,可刚走了没几步,走在前头的小太监突然一顿,猛地回过身,一只大袖从她脸上轻轻拂过。 不过一瞬间,林夫人身子一软,一头栽倒。 藏在暗处的陈向北,分明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异香。 与此同时。 他左手间的纹路微微作动,他只是轻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受到蒙头香的波及。 赵成义见得手了,急忙将林夫人迎入怀中。 看着怀中风韵犹存的美妇,赵成义气血上头,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林夫人就往一座假山后边跑去。 匆忙间,藏在袖子中的蒙头香掉落在地也没发现。 将林夫人放在一堆软草上,赵成义先是将堵在鼻孔的两团纸团扔掉,随即便露出了色眯眯的真面目。 他苍蝇搓手般打量着眼前的美妇。 华贵衣束下是丰腴韵味的体态,昏睡时的摸样简直与李贵妃不相伯仲。 “好一朵并蒂莲,本殿下今晚定要好好尝尝味道!” 赵成义舔着舌头,手直接伸向林夫人的衣领。 就在他即将解开林夫人的衣领时。 忽然。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了伸来。 按住了他的天灵盖。 “谁。。。” 赵成义大惊失色,刚想转头一看究竟,却见那只跟火折子很像的蒙头香,直接怼进了他的鼻孔。 啪—— 蒙头香? 他还未弄清楚状况,便倒在了林夫人的身体上。 紧接着他的嘴就被撬开,塞进了一枚带有不规整裂痕的蓝色药丸。 分明就是李贵妃交给陈向北那颗寡欲丹。 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又伸出一根手指,往赵成义的喉咙捅了几下,确定他吞下了寡欲丹后,才拍了拍手心的尘屑站了起来。 这家伙的确有点脑子,但不多。 本来还头疼着怎么让赵成义服下丹药,想不到他一副色中饿鬼的摸样送上们来了。 也幸好有【三千红丝】加持,陈向北完全免疫了蒙头香的毒性,这才得以借助蒙头香天衣无缝地完成了任务。 随后为了掩人耳目,他又整理了一下案发现场,将蒙头香塞进了赵成义的手中。 见一切没有纰漏,陈向北便悄然离开,返回坤宁宫。 临走前他生怕赵成义诈晕,又给补了一记手刀。 。。。。。。 “什么?你说本宫的娘亲不见了?怎么可能?这里可是皇宫!” 坤宁宫,李贵妃听见了陈向北回来禀报后,哗地拍了下桌子。 她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陈向北,但陈向北并没有已经暗算得手的意思,便误以为娘子惨遭赵成义的毒手,整个人的神经霎时间就绷紧了起来。 “娘娘,千真万确,刚才我跟出去后,一路上都是朝廷命妇,唯独不见林夫人的。” 陈向北一脸忧虑道。 他并没有告知李贵妃真相,要的就是真情流露。 听见这边的动静,身着龙袍的赵匡衡走了过来,见李贵妃惊慌失措的模样,随即大手一挥。 “大复!你立马到宫门一趟,看看林夫人是否在那。” “喏!” 跟在身后的海大复闻言,嗖地化作一道黑影,掠出了坤宁宫。 不过片刻,海大复去而复返:“陛下,林夫人并不在宫门处。” “怎么可能?我娘明明随同百官家眷一同离开,难道凭空消失了吗?” 李贵妃急得眼泪都落下来了,拈起锦袖抹泪:“陛下,是不是宫里有刺客?可为何独独盯上了我娘?” “素素你不要着急,皇城道路错综复杂,说不定只是迷路了。” 赵匡衡语气柔和地安慰着李贵妃,随着脸色一凛看向海大复:“你还愣着干嘛?立马派人去寻找林夫人!” 本该普天同庆的中秋宫宴,却弄了这么一出,分明就是宫内守卫松懈,这让他天子的脸面往哪里挂。 第六十三章 他还只是个孩子 天子一言,整个皇城的下人与禁军都流动了起来,在皇城内展开了大搜寻。 大概半刻钟不到,海大复便匆匆回到了坤宁宫,却是一脸凝重:“禀陛下,已经找到林夫人了。” “在哪?” 赵匡衡见海大复这个模样,心生疑虑。 “建福园。” 海大复低着脸眉不敢抬头。 “摆驾!”赵匡衡大袖一甩,坤宁宫一行人便往福建园而去。 然而当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无一不愣在了当场。 一座假山后,赵成义竟然倒在了林夫人的身上,手里还握着一只蒙头香。 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就站在两人的跟前。 极善于察眉观色的海大复悄悄后退了一步。 他一开始来到现场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 为了给陛下留存脸面,他本想将四皇子先单独带走,事后再作处理。 不料下一刻李骁就出现了,他察觉到宫中禁军有动静,以为刺客行刺,便迅速赶来,想不到看见的却是这副情形。 当他看见昏迷不醒的林夫人时,一脸肃杀,不怒而威。 而赵成义的手甚至还放在她的衣领上,当即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机,以他中心迸发开来,建福园内的所有草木如遭飓风一般被压弯,无数的叶子的断枝纷纷被卷上天际。 而当赵匡衡看见这荒唐的一幕后,嘴角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脸色骤然铁青。 未等李骁表态。 “畜生!竟敢如此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赵匡衡强行平复下怒意,轻轻拍了拍李骁的肩头:“放心,此事老哥哥一定给你一个公平的说法。” 随即,赵匡衡开口宣布对赵成义的处置:“来人!将赵成义压入高台软禁,褫夺王号,废为庶人!真相查明之前不得任何人接近! 另,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多年以来兢兢业业,辅佐朕建国开元,忠君报国,赐其世袭罔替,李家世世代代永镇北凉!其夫人林氏贤明淑德,赐其一品国夫人,永颜神丹,并许李家免死金牌。” 堂堂大周皇子,竟然趁着中秋宫宴,对大柱国北凉王正室有所企图,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传到了其他皇室耳中,恐有覆舟之危。 所以重罚赵成义,同时大手笔补偿李家,是赵匡衡必须要做的决定。 “谢陛下圣裁!” 李骁面无表情地拜谢皇恩。 赵匡衡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先安抚好林夫人,朕在紫銮殿等你。” 说完,赵匡衡便领着随从太监转身离去。 留下海大复处理剩下的局面。 天子之威,不容触碰。 纵是此刻赵匡衡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露。 赵匡衡离开后,海大复另人取来了解药,喂林夫人和赵成义服下后,两人缓缓醒来。 李骁立马上前扶起林夫人,安慰道:“夫人莫怕,没事了,陛下已裁决此事。” 可林夫人一脸煞白,显然还未从先前遭遇中缓过来,死死抓着李骁的手臂,浑身发抖。 而一旁的李贵妃目露寒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成义。 恨不得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然而,赵成义醒来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知事情败露,心有不甘地看了眼林夫人。 数名老太监站在他的周围,名义上是看押,但实际上却是在暗中保护。 只因无量境大神李骁就在跟前,抬一抬手就能让赵成义灰飞烟灭。 此时,皇后匆匆从坤宁宫赶来。 她半路上听闻陛下褫夺了赵成义的封号,还要将他软禁于高台。 赵成义见状立马站起了身,委屈地声泪俱下起来:“母后,你要相信我啊!我是冤枉的!” “义儿别怕,母后来了,一定不会让你蒙冤受辱的!” 皇后点了点头,上去就要安抚赵成义,不料守在赵成义左右的老太监们立马伸手拦下。 “狗东西,不认得本宫?都给本宫让开!”皇后目光一沉,怒斥道。 为首的一名老太监,面无波澜道:“禀皇后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真相查明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近殿下,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跟在皇后娘娘身后的蔡公公跳了出来。 啪—— 一巴掌就扇向为首的老太监。 “反了!都反了!竟然敢拦皇后娘娘,你们真是不知死活!” 蔡公公叫嚣道。 可这一巴掌刚落下,为首的老太监便疾出一手,握住了蔡公公的手腕。 咔嚓—— 轻而易举地便将蔡公公整根手臂拧断。 随后另一只手轰出一拳,直接砸向蔡公公的胸口。 真气透体,蔡公公噗地突出一口鲜血,洒满了老太监的整张脸。 然而老太监面不改色,冷冷说道:“就凭你还不配教咱家做事。” 接着大袖一荡,蔡公公哀嚎着倒在了地上。 “好。。。那便等陛下查明真相再说。。。” 皇后瞳孔一缩,面露忌惮之色。 她不由得想起皇宫之中,有一支由前朝当朝老太监组成的元老阁,棣属皇帝直接管辖。 这些陈年老太监的战力加起来,能碾压满城禁军。 面前这数名老太监,应该就出自其中。 一旁的李贵妃终于站了出来,她忍着怒意许久,却始终看不惯赵成义这副装死狗的模样:“皇后娘娘,你是赵成义的亲母, 他的性子如何你应该是最清楚的,他到底是不是冤枉的,你也心中有数, 别以为在这里装可怜。。。” 话还没说完,李骁就开口道:“素素,此事陛下定会查明真相,多说无益。” 他一字一句间平静如水。 可他越是如此,便越是让人觉得可怕。 他手握北凉三十万铁骑,正妻夫人竟然遭到当朝皇子暗算,欲行不轨之事,若是稍有不慎处理不好,整座大周都将摇摇欲坠。 皇后娘娘不置可否,阖起了眼皮,艰难地平复呼吸:“放心吧义儿,陛下定会查明真相,秉公处理,还你一个公道!” 赵成义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他不怕他爹昏庸,就怕他爹秉公啊! 。。。。。。 紫銮殿。 赵匡衡单独面见完李骁,亲自送至殿门外,总算将这位坐镇北凉的大柱国安抚住了。 随后揉着眉心刚要回寝宫歇息,不料皇后却突然到来。 “陛下,义儿可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能待他如此绝情?” “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赵匡衡目光深沉,语气冷酷道。 皇后泣不成声,抱住了陛赵匡衡的大腿:“可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赵匡衡没有再多言,挣脱了皇后的手,大步离开。 第六十四章 娘娘的赏赐 刚回到华清宫,就看见在门前等候的鲍公公。 今晚的夜宴李贵妃并没有带上他,而是让他负责打点华清宫内部的中秋宴。 再者,鲍公公也知晓今夜的计划,这种暗地下偷袭的活,让他这样的老太监去干会太过明目张胆,所以让小陈子去是最合适的。 三人一前一后回到了内廷寝宫。 “娘娘,计划如何?可还顺利?” 鲍公公率先开口问道。 “小陈子,你好好给本宫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让你送送我娘亲,何故会折腾出这么大的事情,万一我娘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你要说不清楚,本宫立马就让人砍你的头!” 李贵妃并没有理会鲍公公,她克制了一路,回到寝宫后立马勃然大怒。 陈向北与鲍公公相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暗示计划已经成功。 鲍公公目光骤然一亮,心中暗暗叫好。 能在众目睽睽下废了赵成义,小陈子真是一匹千里马啊! 那赵成义怕是往后想要折腾也没法子折腾了。 陈向北从容不迫地朝李贵妃行了一礼,道:“娘娘息怒,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妨看看外边的明月,多敞亮、皎洁?这叫拨云见雾!是好兆头!” 李贵妃哪有心思听陈向北说废话,下意识地朝窗外一看,乌云遮天,月光朦胧,哪有什么拨云见雾,正要大发雷霆,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顿时闪烁熠熠。 “乌云遮天,你这都能看得清月光?” “一清二楚!”陈向北微笑道。 接着,陈向北便将偷袭赵成义的事情经过,如实地说了一遍。 心思细微的鲍公公顿觉诧异:“小陈子,那蒙头香不是一般的迷药,当时你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就不怕出岔子?” 李贵妃也疑惑道:“不错,按理说赵成义的道行修为与你相差无几,为何他中招了,你却安然无恙?” 陈向北答道:“或许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 当时我运气屏住了呼吸,所以蒙头香对我没有一点作用。” 陈向北找了个借口忽悠了过去,并没有将【三千红丝】辟毒的事情暴露出来。 李贵妃目露喜色,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天往后也该明朗了,不错,不错!” 随即,她又颇有意味地看了眼陈向北,稍作打量后道:“本宫今日忙得够呛,来啊,伺候本宫沐浴!” 说着,又看了眼一旁的鲍公公,沉思了片刻道:“鲍公公,今夜随本宫到坤宁宫的手下,还有几个没有回来,你去照看照看,顺便打探一下坤宁宫那边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动静。” “喏!” 鲍公公点了点头,目光称许地看了眼陈向北,吩咐道:“小陈子,好好卖力伺候娘娘!” 随即便动身前往坤宁宫。 屋内,就只剩下了陈向北和李贵妃。 此次,陈向北不但出色完成了计划,将赵成义的荒淫恶行公诸于世,引来了陛下的严惩,还替李家谋得了世袭罔替世代镇守北凉的牌面,属实是立了大功! 该赏! 想到这,李贵妃面露笑容,目光更加毫不掩饰地在陈向北身上游走:“小陈子,你此次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陈向北分明也察觉到了李贵妃的异样目光,微微低头道:“全赖娘娘智谋今晚才得以成事,小陈子只是略献微力,不敢奢望赏赐。” “小陈子,你的三寸不烂之色都快能打结了!” 李贵妃噗呲一笑,打趣道。 “这样吧,本宫看你习武较晚,有根基不稳筋脉滞阻的情况,恰恰本宫手里就有就有重塑根基易经洗髓的法子,” “本宫愿意破例一回,帮你打通任督二脉、易经洗髓,助你修行!” 陈向北当然不会放弃变强的机会,而且李贵妃主动提出帮他打通任督二脉,断断不能不识抬举。 “那就有劳娘娘了!”陈向北恭敬行礼。 “本宫说过,你是本宫的人,只要你好好效忠于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李贵妃走到先前存放寡欲丹的柜子前,指尖轻点着下巴,随即取出一只淡青色的瓷瓶。 “走,随本宫去华清池。” 说着,李贵妃便将玉臂搭在了陈向北的手上,一呼一吸间如兰麝香。 纵是隔着华美的宫装,也能感觉到她那婀娜丰腴的体态下所散发的温度。。 “娘娘,你不是要助我修行吗?” “沐浴与修行有什么冲突吗?” “。。。。。。” 陈向北忽然觉得自己上套了。 不过,重塑根基易经洗髓是多少太监都巴望不来的机缘造化,陈向北可不愿意白白浪费。 这可是成为强者路上必须要历经的东西! 上套就上套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来到华清池。 李贵妃拿着瓷瓶就大步走了进去。 陈向北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 李贵妃来到温汤池旁,打开了瓷瓶的木塞,一股浓郁的药材味道扑鼻而来。 陈向北没有多嘴询问,既然这瓷瓶中的药粉有易经洗髓重塑根基的能力,那必定是由无数珍贵药材炼制而成,万一惹怒了娘娘,失了这造化就得不偿失了。 不料李贵妃一扬手,竟然将瓷瓶中的药粉通通洒进了池水中。 “娘娘,这是?” 陈向北不解道。 “你还等什么脱衣服啊。” 李贵妃示意了一眼池水,淡淡地说道。 脱衣服? 陈向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是说好要助他修行吗? 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陈向北有所迟疑,李贵妃便眯起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眸:“本宫都愿意将这华清池借你修行,你难道还嫌弃?” 陈向北急忙摇头道:“不敢。” “让你脱你就脱,哪里来这么多话?” 李贵妃蹲下身子,手掌探入水中,轻轻一拨,满池的温泉水瞬间生出一阵摇曳波澜,如同有恶龙作祟,片刻就与药粉融为了一体。 陈向北一惊,想不到李贵妃还有如此精妙的手法,修为深不可测啊。 “你干瞪眼做什么?难道你还想本宫为你宽衣?赶紧脱!” 李贵妃回头催促。 陈向北霎时就虚了。 不是他不想脱! 而是他不能脱! 一脱就暴露了! 第六十五章 打通任督二脉 见陈向北无动于衷,李贵妃便掐出指决,像是要动用道法一般。 没辙! 在她檐下过,不干不低头。 陈向北解开衣袍后,又脱下了上半身的衵衣,露出宽大结实的肌肉。 李贵妃的眸子霎时明亮,心中暗道:“这小陈子的身材还真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真是可惜了,是个太监。” 随即她收回了目光道:“行了,下半身就不用脱了,反正泡在池里也能吸收到药力,本宫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淬体的进入如何,目前来看还不错。” 她虽不谙男女之事,进宫后赵匡衡又未宠幸过他,但她对宫里的太监多少还是有了解的。 太监的命脉和普通男人不一样,小陈子健硕的上半身给她留下了好印象,免因下半身的另类掉胃口。 ? 陈向北懵了。 这让他脱一半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在馋自己身子啊! 不过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真让他脱掉下半身,零部件就得暴露出来,到时真不知该怎么收场,弄不好小命不保。 陈向北点了点头,哗地就跳进了华清池。 一朵水花溅起。 陈向北却是脸都青了。 当身体刚进去的一瞬,浑身都是犹如刀刮一般的撕裂痛楚。 痛! 太痛了! 这满池药水就像是刀山火海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身体。 “凝心塑神,以真气作媒,化药力为己用。” 正当陈向北煎熬之时,李贵妃忽然开口,犹如当头棒喝,点醒了陈向北的心志。 清醒过来后,陈向北盘膝坐于池中,靠着强大的精神属性,硬生生将痛楚压下,凝神闭气,驱动真气渗出体内。 与此同时。 满池的药水像是沸腾了一样,犹如刀剑漩涡,绕着陈向北徐徐旋转。 剧烈的痛楚让陈向北失去了知觉,灼热的药力在真气的牵引下透体而入。 他惊讶地发现,周身筋脉根骨似乎在药力的冲击下,开始了一遍又一遍的撕裂重塑。 整个过程钻心地痛,好在陈向北此前将所有自由属性点都分配到精神上,这才硬生生地扛了下来。 见陈向北已经摸到了消化药力的窍门,李贵妃目光微动,暗道:“想不到这小陈子的领悟力还蛮高,可还是太慢了,若是这么下去,根本不可能消化掉剩余的药力。” “让本宫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呲溜。 华美的宫装从李贵妃身上滑落,她只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亵衣,轻轻迈出玉足走向浴池。 而此时,陈向北正全神贯注地操纵气息吸收药力,根本没有察觉到异样。 忽然,一只纤纤玉手贴上了他的后背。 陈向北神识一恍惚,刀绞一般的撕裂剧痛顿时蔓延全身。 “嗯。。。” 陈向北没忍住微微发颤,闷哼了一声。 “快稳住心神,继续消化药力!” 本宫现在就助你打通任督二脉。” 李贵妃突然出言,仿若舌绽惊雷。 紧接着,她那绵软柔嫩的玉手轻轻发力,肆意游走于陈向北后背。 目光也忍不住从陈向北的身上划过:“体型不仅好看,触感还挺不错。” 李贵妃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两道红晕。 “该死!” “为何本宫会有罪恶感?” 想到这,李贵妃扭开了头,可随即立马又看了回来。 “他是个小太监,又不是男人,本宫到底在害羞什么?” 她用这个理由强行说服了自己,又想起上次在寝宫内火星四射的场面,脸上红得辣辣发烫,比起温泉浴还要烫几分。 “呸,天下男人一样黑!” “太监也不例外!” 自从她入宫为妃,赵匡衡就从未翻过她牌子,纵是将这华清池赐予她又如何? 这些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成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她要的是能成为皇储的骨肉,可一切一切似乎都越来越遥远了。 沉思间,她的玉手抚过了陈向北后背的每一寸肌肤。 所过之处,真气透体。 陈向北感到五脏六腑仿佛都被一股暖流滋润,周身经脉也前所未有的舒畅。 就在他享受着这种奇妙的感觉时。 忽然,李贵妃又伸出了另一只玉手,左右开弓,分别伸到了他的胸前。 他甚至感觉得到,此刻李贵妃就贴在了他的背上,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浅薄的亵衣。 那种柔软弹性的神奇触感让他浑身一震。 可随即李贵妃的玉手猛地用力,在陈向北胸前狠狠一拧。 “你。。。你竟然打哆嗦? 你在想什么东西? 你要是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本宫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李贵妃语气狠厉,脸颊却红得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娘。。。娘娘。。。我疼。。。” 陈向北的牙缝中生生挤出两个字。 “好了,本宫已助你打通了经脉,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李贵妃犹豫了一下,两只玉手才缓缓从陈向北的胸口处移开。 就在此时,华清池外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正是几名专门负责华清池细务的宫女,她们刚从坤宁宫回来,还在聊着今晚的中秋夜宴。 “今晚的宫宴真是热闹呀,难得在宫里看上一回烟火。” “你还好意思说,因为这事耽误了多少时间,也不知娘娘会不会怪罪。” “咦,你们听,华清池里为何会亮着灯?” 几名宫女一边交谈,一边走近华清池。 “难道是娘娘?” “快快快,我们去帮忙伺候,不然等会娘娘责罚,定会落个伺候不周的罪名。” 李贵妃听清几人的交谈后,脸色大变,她这会正赤着身子与陈向北沐浴一池,就算陈向北是太监,可要是被发现了,她这个贵妃娘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要是传到了坤宁宫那边,定会藉此在陛下面前大作文章,说不定还会污蔑她有什么特殊癖好。 情急之下。 她哗啦从池中起身,一手按住了陈向北的天灵盖,整个身子骑了上去。 陈向北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碾到了脸上,猝不及防地被压进了水中,面朝上咕咚咕咚地猛呛了几口水。 他下意识地往上挣扎,不料手一伸,却抓到了什么不该抓的东西。 第六十六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不溜,不溜! 陈向北人都麻了。 “给本宫停!你再抓一下,信不信本宫剁了你的手?” 陈向北刚想从水中露头,却听见了李贵妃暴怒的声线,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没敢再挣扎。 只敢微微地动,重新将头埋进了水里,但朦胧间却好像碰到了什么扎脸的东西。 他没敢动,生怕李贵妃一言不合就变脸。 难道是刷池子的鬃毛刷?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负责华清池细务的宫女也太不细致了吧,怎么会将这种东西落池里?” 恰好几名宫女就推开了华清池的门。 看见李贵妃后她们都是一惊,急忙请安:“参见娘娘,奴婢们该死,回来晚了。 说完便想上前伺候娘娘沐浴。 “都出去吧,今日的中秋宴够喧哗的了,本宫想静静待一会。” 热雾蒸腾,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却是更红了,连声音都带着微微颤音。 “喏!” 几名宫女答应了一声。 但见李贵妃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以为是池水太热了,其中一名宫女便壮着胆子问道:“贵妃娘娘,要不奴婢帮你添些冷水?” “不用了,都下去吧。” 李贵妃转过脸道。 几名宫女退下后,李贵妃长出了口气,腿都有些发软了。 想起还被她骑在身下的陈向北,急忙移开了身子。 憋得够呛的陈向北急忙露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李贵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哗啦,湿透的玉体从水中立起。 “小陈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调戏本宫?”李贵妃语气深寒道。 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胸前还在隐隐作痛,李贵妃的脸又重新红了起来。 陈向北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不敢答话。 尽管是因为整张脸被李贵妃骑着,才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禁忌之海,脸上甚至还有李贵妃的余温,但单凭这就足够他死十回了。 “怎么?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 说!你刚才在想什么?” 李贵妃见陈向北心绪不宁,顿时心中的怒意大盛,胸脯也不禁微微起伏。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李贵妃,正要开口却再次愣住。 李贵妃身上薄如蝉翼的亵衣湿透了,紧紧贴着她那白皙丰腴的玉体,将婀娜曼妙的体态描绘得完美无瑕。 陈向北没忍住喉咙一动。 李贵妃见陈向北一动不动,目光却停留在自己的身体上,下意识地往下一扫。 “啊!” 她立马双手环胸,试图将大好春光遮挡起来。 但她远远低估了自己的实力,就凭两只手,哪里挡得住。 “小陈子!你是不是要本宫帮你把眼珠子抠下来?” 李贵妃急得喘气连连,干脆直接转过身去。 但这一转,却让凹凸有致的身形展现得淋漓尽致。 陈向北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奔天灵盖,立马回过神,紧紧用手遮住了双眼,但手掌间还是留有一条缝隙。 见状,李贵妃急忙裹上一条丝质浴巾,心脏如同小鹿乱撞,心里默念着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 可奇怪的是,当她回过头看向双手遮目的陈向北,心中的怒意竟然霎时全无,反而有一种难以说清的兴奋。 不管她如何动怒,但两人的的确确有肌肤之亲,她能感受得到的,陈向北也能感受到,再算上先前险些擦枪走火。。。。 这种游走于边缘的接触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贵妃忽然有种悟道的感觉,心中暗暗说道:“罢了,你毕竟是才立下了大工,今晚的事情就算了! 反正你这辈子都得给本宫当牛做马!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幸好陈向北只是一个太监,不然今夜她真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毕竟,她从未与一个不是女人的家伙有这边亲密的接触。 安抚好心绪,李贵妃又见满池子的药水已经褪色,深知陈向北已经将其全部化为己用。 “你,来本宫寝宫一趟。” 李贵妃深深看了眼陈向北,随后便离开了华清池。 陈向北刚松了一口气,但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 这不是已经修行完毕了吗? 还去寝宫干嘛? 与此同时。 陈向北的经脉之中突然涌出一道洪水猛兽般的气息。 正是他压制了半天的真气,从丹田一路急下。 砰—— 犹如恶龙咆哮,池水炸开一朵巨硕的水花,湿透的裤子也因此破碎。 他下意识往华清池门口看去,幸好李贵妃早就走远了,不然就暴露了! 又低头看了眼华清池,见池水透明澄澈,便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吸收了药力。 这才明白了过来。 难怪这道真气如此强劲! 可这池中也没有鬃毛刷啊? 而且他还隐隐觉得,这池子里的水似乎比刚才还多了? 陈向北没有再多想,熟练地一呼一吸,身体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出浴之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异样。 重新换上衣服。 陈向北来到了李贵妃的寝宫。 提前回来的李贵妃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丝质长裙,三千青丝如瀑布披肩,正侧着身子倚靠在床榻上,手里还是拿着那本微微泛黄的春秋。 “见过娘娘。”陈向北来到门口时行了一礼,似乎先前在华清池内什么都没发生异样。 见陈向北来了,李贵妃再次屏退寝宫内的其他宫女。 “进来吧。” 陈向北入内后,微微欠身低头,先前在华清池内一泄千里,这回哪里还敢看李贵妃一眼。 两人心有默契,李贵妃的目光也没有变化,始终停留在手里的春秋上。 “怎么样?沐过药浴之后,是不是觉得体魄焕然一新了?” “禀娘娘,的确有这样的感觉。”陈向北如实答道。 李贵妃这才稍稍侧目,看了眼陈向北:“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你体内的根基和经脉都会渐渐重塑,或是一旬或是数月,又或是一年半载也说不定, 具体要根据每个人体质而论,可本宫观你体质特殊,应该很快就能成事,到期时你便会脱胎换骨, 你可不要辜负本宫的期待。” 第六十七章 本宫读春秋的 “多谢娘娘,我定不会辜负娘娘的期望,往后就是娘娘要我当牛做马,我也会全心全意报答娘娘大恩!” 陈向北恭敬道谢。 李贵妃目光微亮,陈向北这话说得倒还中听,的确是匹懂得知恩图报的好马! “你数战之功,应得此赏。” 陈向北心中一阵感动,在这深宫内院机关算尽,他竟然第一次在李贵妃这里感受到了暖意。 如同腊月寒冬中升起的日光。 尽管李贵妃善变不定,但月尚有阴晴圆缺,又更何况是人? 不管怎么说,李贵妃都对他有知遇之恩,数次提拔和赏赐为他扫平了修行路上的障碍。 如果说他是千里马,那她便是伯乐。 她日日驱策,他百尺竿头。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回去后多观想之桃赠你的那幅《玉观音图》,多修习里面的动作,对体魄重塑大有裨益,等你熬过了这关,本宫会继续指点你的, 还有,本宫助你易经洗髓重塑根基的事情,你最好通通烂在肚子里, 本宫还不想暴露底牌以免横生枝节,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说完,李贵妃脸上便泛起一丝倦容,随手想将那本泛黄的春秋放在了床边。 可她一不留神,将那本春秋碰落在地。 哗—— 好好的一本书竟然分为了两半。 在泛黄的书皮里竟然还包裹着另一本书,看着像是自撰的文章。 可陈向北一眼便认出来,这正是小贝子自撰的小黄文。 他只在黑市中看见过小贝子偷偷卖这些书。 至于李贵妃是从哪得来的,不得而知。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尴尬。 “咳咳。。。本宫涉猎甚广。。。” “好的娘娘,我先退下了。” 陈向北没有扰李贵妃的兴致。 离开华清宫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豪华单间’。 一进门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鲍公公已在屋内泡起了茶,自斟自酌。 “回来了小陈子?” “鲍公公,你不是去了坤宁宫吗?” 每回鲍公公深夜造访都没有好事,陈向北不由得心头一紧,一时没弄清对方的来意。 “咱家早就回来了,见有空便想来找你聊聊天,检查检查你最近修行的状况,顺便将这阵子需要的炼丹材料清单给你, 你又为何这么晚啊?” 鲍公公将一张取材清单放在了桌上:“这几日若是有空,你就上一趟钟神山,将这些材料取回来吧。” “我刚才在华清池伺候娘娘沐浴,所以晚了些回来。” 陈向北看了眼取材清单,终于又有机会上钟神山了,不禁心中大喜。 “李贵妃向来沐浴都是半个时辰左右,你这恐怕不止半个时辰吧?” 鲍公公面不改色地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心中一寒,原来鲍公公是在暗示他和李贵妃走得太近。 又想起李贵妃说过绝不能暴露她修行者的身份。 “今日负责华清池细务的宫女都到坤宁宫参加宫宴去了,所以就剩下我一人在忙,而娘娘今天又太疲惫,沐浴时小息了一会,耽误了不少时辰。” 陈向北解释道。 鲍公公也没有再追问,从袖间取出两瓶孕体丹,还有四枚三元丹。 “四皇子一事你办得不错,这些丹药你自取一半,剩下的就赏给李公公吧,此次多亏了他,娘娘才得以避开了祸事,咱也才能揪出华清宫中的内鬼。” “谢公公!” 陈向北目光闪烁,立马朝鲍公公拜谢。 鲍公公又道:“你最近快要突破微盏境二重天了吧?不错,继续加把劲!” 说完,鲍公公便起身离去,可刚走到门口时却又顿住了步子。 他双手负于身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句:“小陈子,娘娘正值风华,陛下又不曾宠幸,在这深宫内院难免会横生孤寂空虚之意, 你是聪明人,与娘娘深交要切记点到为止, 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咱家也保不住你。” 说完,鲍公公就身形一晃,不见了踪影。 此话一出,陈向北整个人都是一紧。 这鲍公公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 皇城。 斋静台。 也就是俗称的高台,用于圈禁有罪皇室的地方。 嘭嘭嘭—— 一阵阵摔东西的声响传来,斋静台的太监宫女都吓得纷纷跪地,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被圈禁其中的赵成义像发了疯似的,狂怒打砸着殿内的摆设。 一会摔一个花瓶、一会砸一张椅子、一会又推到屏风,肆意释放着心中的怒火。 “没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是没用的废物! 就没有一个能把本殿下救出去吗?” “母后啊!你不是后宫之主吗?怎么就由着那老不死这样对我? 非但褫夺了我的封号,还将我软禁于此,他是打算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吗?” 跪在地上的小幂看着癫狂入魔的赵成义,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 昨夜赵成义就该出宫就藩,但不知何故却被软禁于此。 斋静台周围更是布满了看守的禁军,就像一张天罗地网,任赵成义插翅都难飞。 单一些小太监和宫女已猜出了大概,多半是因为赵成义触犯了龙威,才被禁足于此。 “滚!全都滚出去!” 见砸东西不解恨,赵成义将气都撒在了一众下人身上。 咚! 他猛地一脚,踢在一名宫女的下腹,那名宫女脸色顿时煞白,却也只能捂着肚子不敢出声。 见状,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纷纷散去。 可当小幂想要离开时,赵成义却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去哪里?就连你也要离开本殿下吗?” 小幂肝胆都在发颤,低着头啜泣道:“奴。。奴婢不敢。” 小幂分明看见赵成义眼中熊熊燃烧的欲望,终究是避不过这一日啊。。。 看着小幂娇滴滴的脸庞,赵成义恨不得立马就吃了她,不经意间握住小幂手臂的手重了几分。 “殿下。。。疼。。。” 小幂眼中的泪水在打转,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赵成义的魔爪。 啪—— 不料赵成义直接就是一个巴掌扇下,嘴角露出一抹玩弄猎物般的阴森笑意。 “疼就对了!等会儿更疼!” 第六十八章 杀鸡儆猴 一巴掌下来,小幂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通红的指印,她捂着脸眼泪哗哗地从脸庞滑落。 赵成义正叠着一肚子的怒火,瞧见小幂哭得稀里哗啦,一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哭?本殿下要宠幸你,你竟然哭?还敢反抗? 贱东西!” 说着,赵成义一把拽起小幂的头发,根本不管她撕心裂肺的哀嚎,硬是将她拖到了寝室的床上。 他现在火气很大,急需泻火。 嘶啦嘶啦—— 赵成义粗暴地撕开小幂的衣衫,仅剩下一件肚兜时,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为何? 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此尤物就摆在面前,身体竟然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连心中也没有丝毫荡漾涟漪。 “怎。。。怎么会这样?” 赵成义的嘴唇忍不住地发颤,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平日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竟然废了? 然而,此刻被赵成义狠狠压在身下的小幂已经停下了挣扎,又或者说已经听天由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雨蹂躏。 作为宫里最底层的宫女,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选择,自从皇后将她送给了赵成义,那她整个人乃至整条命都属于赵成义的。 与其负隅顽抗,倒不如听天由命,说不定赵成义酣畅淋漓后,会选择留她一条性命。 但她闭着眼等待了许久,却感到先前还在暴怒的赵成义没有了动静,眼睛忍不住睁开一条狭缝,试图弄清状况。 隐约间,她看见赵成义一动不动骑在她的身上,低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某个地方。 随后,赵成义整张脸再次变得狰狞可怖,眼中充斥着极其复杂和不甘。 “不可能。。。断断不可能。。。” 赵成义像疯了一样自言自语。 弄不清状况的小幂只能死死咬住朱唇,不敢吱声,生怕赵成义再次将怒火撒在她身上。 嘭—— 赵成义一拳砸在了床上,整张大床瞬间分崩离析,小幂因此掉落在地,吓得脸色苍白花容失色。 “滚!滚!给本殿下滚!”赵成义抓着脑袋无能狂怒,浑身都在瑟瑟颤抖。 小幂急忙抓起被撕碎的衣服,裹着身子就往外跑。 虽然她由始至终没搞清楚状况,但总算是避过了这一劫。 寝宫内一片死寂。 “一定是有人暗算了我! 谁?到底是谁?” 赵成义低着头,整张脸犹如暴风雨前的乌云,极其之恐怖。 一字一句间充满着滔天的怨恨。 斋静台外,夜风咆哮,天穹愈发地深邃。 赵成义被褫夺封号软禁高台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宫内传开。 不少宫女太监都暗暗叫好,这个嚣张跋扈的色中饿鬼总算是撞上硬茬了。 一些长相姣好的宫女更是长舒了一口气,往后终于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一夜好梦。 陈向北醒来后伸了个懒腰,刚穿好衣服打算洗漱一番,却听见门外的监栏院传来了吵杂声。 推门一看。 正好看见周公公倒在了监栏院的空地上,浑身沾满泥泞,脸孔血肉模糊,身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周公公用尽全力想要支撑起身子,可两只手臂已经被拧碎,只能像条蛆虫一样艰难爬行,奋进全力想要爬出监栏院。 而周围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太监。 “这不是华清宫的管事吗?为何这副摸样?” “怕不是得罪了主子才落得这个下场?” “这家伙前天不是才刚疯了一回吗?” “多半是因为这事了。。。” “这混蛋纯属活该,堂堂一华清宫私库管事,总是私下勒索咱的钱财,老天有眼啊!恶有恶报!” 此时,一名太监拿着绳子走近,将丧失了活动能力的周公公捆绑起来。 陈向北眉头顿时就皱起,这太监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正是鲍公公带回华清宫的三名老太监中的其中一位,白管事。 这姓白的职责是协助鲍公公和李贵妃处理繁杂事务,平日却极少露面,所以陈向北连交道都没有跟他打过,没想到这一露面就是要周公公的命。 不用想,这定是李贵妃授意的。 这白公公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接着,白公公就像拎死狗一样,单手拎起了周公公,从人群中离开,在经过陈向北的屋子时,微微侧过头挑了下眉头。 随后便往华清宫去了。 陈向北急忙穿好衣服,也赶到了华清宫。 刚迈进宫门,便看见白公公将周公公扔在了大院里,随即喊来了所有下人。 众人看见周公公奄奄一息的摸样,无不噤若寒蝉。 这正是白公公想要的效果,他冷笑地扫了眼早场的所有宫女太监,沉声道:“咱家奉娘娘之命,清理门户,这狗东西吃里扒外,一边拿着娘娘的恩宠,一边与外人沆瀣一气,欲对娘娘行不轨之事,罪大恶极!” “你们都看清楚了,往后谁敢在暗地下搞小动作,背叛娘娘背叛华清宫,这就是下场!” 白公公的语气冷厉,目光如果利刃扫过华清宫的所有下人。 众人纷纷埋下了头唯唯诺诺,没有一人敢与之对视。 随即,白公公抬手一掌,狠狠拍向周公公的天灵盖。 啪—— 骨头碎裂的声音格外清晰。 周公公彻底没了气息,血水流满一地。 场面极其残忍。 而正在偏殿品茶的鲍公公,看着这一场杀鸡儆猴大戏的鲍公公,目光微动抿了一口热茶,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散去,白公公又吩咐了几名太监,清理干净青砖地板上的血迹。 几名小太监不敢怠慢,匆匆就取来了水桶冲唰。 就连陈向北也不得不暗暗称许,白公公这记鞭子,无形中抽在了众人的身上,既立了威又让其他人从令如流,驾驭人心的本领真是高明。 陈向北收回目光,默默将这个姓白的太监记在了心中,正打算前往钟神山取材。 一转身,便看见小贝子低着头走了过来。 陈向北心知多半是黑市的事情有下文了,便主动与他来到了无人角落。 第六十九章 黑市大计 “小贝子,怎么样了?摆摊的资格拿下来了吗?” 陈向北想到自己的黑市大计即将展开,心里就很是激动。 “快下来了。。。还。。。还差一点。。。” 小贝子却回答得有些吞吞吐吐。 “还差一点是什么意思?” 陈向北一脸疑惑,不经意间发现他埋着的脸上有青肿淤块:“你脸怎么回事?” 小贝子急忙捂住了脸道:“昨晚路太黑,不小心摔倒了。。。 黑市摆摊那头还差。。。差一百两银子。。。” 陈向北沉默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已经给了你二百两了吗?这还拿不下一个黑市的摊位?这是抢钱还是摆摊?” 小贝子急忙解释道:“那二百两全用来打通关系了,还差一百两的摊位费用。。。只要补了这一百两银子,今晚立马就能开张!” 陈向北听后也没多想,此前他就说过如果小子那头缺钱打点,便直接来找他要,而且小贝子的为人是信得过的。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递给了小贝子:“行,那你跟紧一些,我这就上钟神山,多取一些材料回来,等黑市一开张,这几百两银子都是小事!” 小贝子收下钱袋后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小陈子,若是你在钟神山上遇上了异兽,不妨试试取其皮肉回来,这些异兽身上每一寸都是宝,能滋补体魄增长修为,效用不比丹药差,还能在黑市都能卖到不错的价钱。” 小贝子这番话,让陈向北醍醐灌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异兽的血肉还有滋补体魄增长修为的作用,如此一来还用愁丹药吗? 想起先前那头白虎,多少有些可惜,好在他将虎鞭带回来泡酒了,想必这虎鞭酒泡上一定时候,也会有滋补体魄的效用。 两人分别后,陈向北便再次来到了钟神山。 经过上次的风波,哨岗的太监已经换了一波,都是些从监栏院调来的生面孔。 陈向北没打算跟他们混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斩草除根。 此次上山,陈向北没敢往百花谷去,之前他亲眼目睹过那头盘踞百花谷的大蟒,死气冲天,凶残暴涙,非一般修行者能对抗。 于是,他拿出了此前郑太监给他的地图。 尽管郑太监不怀好意地诱导他千万百花谷,但恰恰就证明这张地图上标注的地方是准确的。 沉思了一会,陈向北决定前往百花谷东侧的狗熊林。 有了前车之鉴,陈向北事先从华清宫的厨房,带出了一块血淋淋的鲜肉,为了掩盖气息以免在山路上惹来其他异兽,又用层层布条裹紧,上面还抹了一层油封住气味。 由于他有华清宫的手令,所以进入钟神山时,禁军和负责看守哨岗的太监都没有说什么。 大概行进了小半个时辰,一处密不透风的山林出现在眼前。 与百花谷相比,狗熊林山势平摊,且通天巨木毗邻生长,光线无法穿透,人在其中就像行走在黑暗之中。 无数散发着星点荧光的奇花异草,如同星河落入人间。 陈向北进入狗熊林后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这里的材料相比起遍地都是‘银子’的百花谷逊色不少,但胜在安全。 辛苦一些,收获也是不错的 来到一处相对开阔的林地,陈向北扫了眼周遭的环境,便从身后的竹箩取出那块用油布包裹的鲜肉。 打开布条后血腥味扑鼻而来,这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 他将鲜肉放在了一颗参天古树下,紧接着纵身一跃,藏身于其中。 他深知这林中异兽断不止寥寥数头,干脆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起码先让蛰伏在林中的恶兽先自相残杀,他好从中谋取渔翁之利,这样连出手对付异兽的功夫都省了。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一处半人高的草丛便发出纱纱纱的异响,一头通体湛蓝足有半人高的恶狼走了出来,他的爪子和獠牙透着微微猩红,就像抹了一层还未干透的血迹。 它悄然潜行于林野,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动静。 连藏在古木上的陈向北也不禁感到可怕,若是修为不足的太监在山上被这家伙盯上,怕是到闭眼那一刻都弄不清自己是怎么死的。 所以在这钟神山上,万万不能大意,多加一份警惕是对的。 然而就在恶狼刁起鲜肉的一刻,一头白虎突然就从一旁的古木后冲了出来,一个飞扑,直接就将这头恶狼扑倒在地。 恶狼想要挣扎反咬,但无奈体型差距太大,被白虎死死咬住脖子,不一会就断气了。 白虎抖了抖脖子上染满血迹的长毛,以胜利者的姿态仰天长啸。 吼—— 虎啸山林,如同音爆炸开。 陈向北感到耳膜一阵刺痛,不愧是凶猛异常的恶兽,寻常白虎哪里能与之相提并论。 对于被捕食的饿狼,陈向北并没有觉得惊讶又或是遗憾。 他在深宫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被要了小命。 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幸好他事先准备好鲜肉,将这些藏在暗处的异兽引出来,否则这回躺在血泊中的就是他了。 然而,正当他浑身蓄力,打算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时。 突然,一阵雷霆般的咆哮声炸开。 一头足有丈余高的熊罴扑了出来,在巨熊山岳一般的体型冲撞下,白虎像一块激射而出的石块,直接撞上了陈向北所在的古树。 哗啦—— 高于数十丈的古木竟然猛地摇晃了一下,漫天落叶如雨泼下。 陈向北立马扶住树干稳住身子,这才没有摔下去。 可见巨熊的冲击有多猛烈。 白虎撞上古树后哀嚎了一声,正要爬起与巨熊争夺猎物。 可未等白虎站起,巨熊四蹄翻腾,一爪子下来,直接就碾碎了白虎的脑袋。 砰—— 整颗白虎头颅像涨爆的水囊,血腥飞溅,场面触目惊心。 紧接着饥肠辘辘的巨熊便撕咬开来,朝着白虎的尸体大快朵颐。 “够了,别啃了,再啃就不值钱了!” 见巨熊享用着自己的猎物,陈向北身形一动,从天而降。 第七十章 初见东厂 轰—— 巨熊还没反应过来,陈向北的一阳指就点在了它的天灵上。 真气透体,巨熊整个脑袋瞬间炸开。 好在陈向北早有预料,操纵真气大袖一拂,将飞溅的血腥通通卷入袖内。 接化发! 唰地将这些血腥甩到一旁,这才避免了满身腥臭。 巨熊犹如山岳一般的躯体摇晃了几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陈向北深呼吸了一口,收敛真气。 易经洗髓后,他操纵真气愈发的游刃有余,这是好兆头。 随即,他又走近巨熊,打算取其皮肉,拿回黑市售卖。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鲜血不断从巨熊炸裂的脑袋缺口处流出,就像一条涓涓细流的小溪。 就在陈向北掏出匕首的时候,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摊了出来,深入整条手臂的三千红丝竟然泛猩红的光芒,如同一条条附着在皮肉表面的血管。 它们嗅到了血腥味,从沉睡中苏醒。 无数纤细的猩红发丝从陈向北的手臂上伸出,如同一根根钢针扎进了巨熊的体内,紧接着开始不断蠕动,竟是在疯狂吞噬巨熊的鲜血 下一刻。 从巨熊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戛然而止,整具巨熊的尸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了下来。 与此同时。 陈向北感觉到体内正源源不断地涌进真气。 万万想不到,这三千红丝竟然还有这等用处。 竟能吞噬鲜血化作精纯真气反哺自身。 这哪里是什么道器,分明是神器啊! 此时此刻,陈向北激动地看向这座钟神山,仿佛看见阴暗处是又一棵的新鲜韭菜! 吸干了巨熊的献血后,陈向北又来到了饿狼的尸体跟前,趁着其血未凉,迅速将其吸干。 最后,陈向北的目光,落在了那头被巨熊撕开胸膛的白虎尸体上。 当他走近正要下手,三千红丝却忽然黯淡了下去,又起初的猩红缓缓蜕变成黑色,最后重新渗入陈向北的血肉之中。 “怎么回事?难道是一次吞噬的鲜血太多?消化不了?” 想来也是,若是能一直无休止地吞噬下去,他还修炼做什么? 况且,此时他体内的气海已经饱满到了极限,再吸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接着,又忙碌了将近三四个时辰,陈向北才下山。 这一天的收获不错,除了炼丹材料之外还收获了一枚熊胆、一条虎鞭还有一对狼牙,除此之外还取了不少异兽鲜肉、骨头等等边角料。 陈向北本想将三头异兽的皮毛都剥下来带走,但竹箩根本就塞不下,只好忍痛作罢。 回到监栏院小屋,他将炼丹材料和异兽的骨肉都处理好,换了身衣服,正打算煮一块虎肉尝尝,看看是否真有滋养体魄提升修为的作用。 屋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陈向北以为是小贝子拿下了黑市摆摊的资格,前来传报喜讯。 不料开门一看,却是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太监,身后还跟着几名相同服饰的人影。 东厂? 陈向北心中微动,想起前世影视剧中那些身着飞鱼服的太监。 错不了,这些应该就是东厂的人。 作为皇帝直接掌控的特务机构,东厂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 就连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也棣属东厂节制。 相互简单寒暄后,陈向北得知为首的太监名叫刘世,属于东厂麾下的一名执事,相当于小头头的角色。 他们之所以这么晚到访,全因赵成义的事情。 “小陈子,此处人多口杂,随我们走一遍吧。” 随后刘世便转头离去,但他身后的几名飞鱼袍太监却寸步不移,似乎在催促陈向北动身。 陈向北并不意外,赵成义的事情事关重大,就算被当场抓住,也要经过层层查证,最后才会盖棺定论。 此去相当于协助调查,问题不大。 很快,他就跟随刘世来到了所有太监都趋之若鹜的地方,东厂。 此处与寻常皇城宫殿没有太大区别,但其中守卫却是格外森严,不仅由禁军亲自把守,更有专门负责东厂内部巡逻的飞鱼袍太监当值。 进厂后,刘世并没有带陈向北深入,而是打开了东厂大院的一间房子的门。 上边写着三个大字,戒律房。 也就是现代的审讯室。 刘世进去后点起了油灯,让其他东厂太监都守在门口,只让陈向北独自入内。 双方都坐下后,刘世就直接切入正题。 “小陈子,昨夜李贵妃让你去送林夫人出宫,你说你追出去的时候夫人已经不见了人影?属实?” 刘世双手交叉,抵在鼻子下,目光盯着陈向北的双目,注意着任何细微的变化。 陈向北表现得很自然:“是的,当我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林夫人的身影了。” 刘世微微眯起了眼睛,又接着问道:“同时出宫的文武家眷中少说也有上百号人,你如何这么肯定林夫人就不在其中?” 陈向北对答如流:“我起初也有与刘公公同样的疑惑,宫宴结束时,林夫人因与李贵妃道别耽误了一些时间, 所以离开时其他朝廷命妇已经走远了,多半只能走在人群的后面,但当我跟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根本不见林夫人的人影, 我又跟着其他朝廷命妇走了一段路,也没有发现林夫人在其中,所以我才匆匆跑回坤宁宫禀报娘娘。” 刘世仔细听着陈向北的阐述,发现其中没有任何问题,又接着问道:“那途中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陈向北摇头道:“没有发现。” 刘世又问:“李贵妃与四皇子平日有没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 陈向北还是摇头道:“刘公公,主子的事情我们当下人的哪里清楚。” 刘世沉默了片刻,又发起了新的提问,这一问却让陈向北瞬间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听闻华清宫处理了一名管事太监,而且还是李贵妃亲自授意的,他犯了什么事?” 陈向北平复心绪,平静地答道:“虽然我与他同为管事,但大家都是听候李贵妃旨意办事的,李贵妃因为什么原因处理他,我实在是不清楚。” 第七十一章 敲竹杠 刘世皱了下眉,继续盘问道:“死的这名太监姓什么?” “姓周。” “他在华清宫负责掌管哪一块的事务?” “他是私库管事。” “他与华清宫总管太监鲍公公的关系怎么样?” “不太清楚”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就结束了调查。 起初刘世怀疑李贵妃有指染后宫的嫌疑,故而以此事为引子打压坤宁宫,但经过盘问,暂时还没有发现有效的疑点。 并没有证据直接指明,华清宫处理的周太监与此事有关,而且作为华清宫掌管私库的太监,就算死了,华清宫也有自己的说法,或是账目不清又或是私下贪墨,根本无从查起。 且根据查案多年的经验来看,作为整桩案子的线头,陈向北的口供极为重要,不宜操之过急。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吧,小陈子,你可以离开了。” 再次过了一边陈向北的口供,刘世发现没有任何可以深入的角度。 陈向北道谢后便离开了。 此时,一名东厂太监匆匆走了进来:“不好了刘公公,斋静台那边传来的消息,四皇子似乎有所反常。” 刘世听后点了点头,摆手说道:“知道了,华清宫这边的事情你盯紧一些,咱家待会会亲自去一趟斋静台。” 这是,离开了戒律房的陈向北,回头看了一眼禁卫森严的东厂,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口凉气。 他曾无数次幻想跳出宫闱进入东厂,今夜算是圆了一半的梦。 进是进去了,但进的方式没对。 也好在刘世询问的问题他早就有所预备,所以对答如流,并没有落下任何马脚。 不过他觉得东厂那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等明日回到华清宫,得将此事禀报给娘娘,防范于未然。 再次回到小屋,却看见一人影正站在院子里。 仔细看,正是小贝子。 奇怪的是他表现得有些忐忑不安,双手紧握低着头在院子内来回踱步。 陈向北心头一沉,早上那会小贝子才找他要了一百两银子,去打点黑市的事情,难道又出什么岔子了? “小陈子,你可终于回来了!” 小贝子看见陈向北后,急忙就走了过来。 “小贝子,你不去打点黑市的事情,跑来我这干嘛?” “小陈子,你快再给我一百两银子!”小贝子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怎么回事?早上不是已经给了一百两你去交摊位费了吗?” 陈向北眯起了眼,他看见小贝子握紧的手在微微发抖,似乎遇上了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 “黑市那头的管事说,先前交那一百两只是摊位费,还得交一百两活动费才能摆摊。” 小贝子低着头说道。 “什么?交了摊位费还得交活动费?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吸血啊?” 陈向北又惊又怒。 “小陈子,你就赶紧给我吧,他们说如果我今晚拿不出银子,那我们拿下来的摊位就要让给其他人了,此前交的银子就通通泡汤了。” 闻言,陈向北才反应了过来。 这是遇上杀猪盘了。 有点像前世的发牌网站,登录先充钱,前三把必赢钱,想要提现就得继续往里头充钱,于是越充越多,最后裤衩都剩不下。 “你放心,他们说了这是最后一次交费,这次我一定把事情办好!” 小贝子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深知这怪不得小贝子,只能说这黑市中的套路太多,再者小贝子饱读诗书,性子一根筋到头,哪里会想到这一层。 然而,洞悉了一切的陈向北却还是拿出一百两银子:“行,那你快去快回,我今日在钟神山取回了不少好东西,就等着开张了。” 小贝子感激地看向陈向北,接过钱袋后便离开了小院,匆匆赶去黑市。 看着小贝子远去的背影,陈向北的目光忽地就沉了下来,随即换了身衣服遮头掩面,也走出了小院。 好家伙。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敲我陈向北的竹杠? 黑市内,人流涌动。 小贝子将钱袋抱在怀中,不时地探头张望,不一会就看见了两名负责管理黑市的太监。 他们穿着一身太监服,戴着面具挡住了整张面孔,但手上都绑着一根黑色的布带,这是黑市中地位的象征,又称管杂太监,有点类似于城管的意味。 看见小贝子后,两名太监先是对视了一眼,随即摆手示意小贝子莫要走近,尽量保持出距离。 这黑市中有高手坐镇,两人负责管理摊位等杂活细务,并没有私下开小灶的权利。 所以面对小贝子送来的银子,他们哪里敢明着收下。 小贝子也明白两名太监的意思,只好将银子收回怀中,假装在黑市闲逛的摸样。 直到黑市散场,两名管杂太监有意无意地点了眼小贝子,随后便离开了黑市,像是要返回各自所属的宫闱。 小贝子却是心领神会,这是两名管杂太监避嫌之举,于是抱着钱袋悄悄尾随。 不一会,三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拐角。 两名管杂太监率先走了进去,小贝子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便紧随其后。 “一百两拿来了没?” 小巷内,小贝子刚现身,其中一名身形相对高削的管杂太监便开口要钱。 小贝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了陈向北给他的钱袋。 另一名五短身材的管杂太监见状,立马就要伸手收下,可小贝子却缩了缩手,将钱袋收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摆摊的资格不想要了是不是? 你可得想清楚了,你要是现在放弃摆摊资格,那先前交上来的银子一个锭也别想要回去。” 五短身材的管杂太监语气冷淡,警告着小贝子。 “你们说过这是最后一次交钱,后边不用再交了吧?” 小贝子紧紧攥着钱袋,毡帽下的神情复杂难喻。 陈向北于他有恩,可他却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如何能不惭愧。 他不是傻子,其实多少也察觉得到,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在敲自己的竹杠。 第七十二章 踢到硬板子 无奈但银子已经花出去了,他根本没法子喊停,更没有银子赔给陈向北,于是便越陷越深,只能寄望于尽快把摊位拿下来,给陈向北一个说法。 至于被敲竹杠的银子,他只能尽心尽力从黑市中捞回来,到时再跟陈向北坦白事情经过。 身形高削的管杂太监见小贝子放心不下,便缓了下语气,拍着小贝子的肩头道:“放心吧!难道咱家还会骗你不成? 黑市里这么多个摊位,全都是照着这个章程走的,无一例外, 你得想想,管理一个黑市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你这一百两活动费,还不够咱家和其他维护黑市的公公塞牙缝,咱家会图你这个钱?” 小贝子这才缓缓将钱袋交了出去。 “行了,明日你便过来黑市摆摊吧。” 瘦削太监点了下钱袋里的银子,确认无误后爽快的。 小贝子听后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那就谢过两位公公了!” “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省得惹人耳目。” 五短身材的太监摆手道。 小贝子离开后,两名管杂太监立马将钱袋里的银子五五分。 “怎么,你真打算同意让这家伙进入黑市?” “咱家什么时候答应了? 咱家只是同意他了摆摊,又没同意他卖东西, 等他明天过来,咱家便再收他一百两卖货的费用。” “还是你这老狐狸想得周到!” “也就只有这种不经世事的傻子才会上钩, 等着,咱先把他给薅个精光,后边再给他推一推黑市的银贷,顺便挣个油水钱!”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发出了坏笑。 “好了,快把银子收好,等会还有大鱼入网呢!” 然而。 这一切都被藏在暗处的陈向北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怒从中来。 岂有此理! 竟然藉着黑市管杂太监的身份,如此毫无道德底线的捞金。 此时不劫更待何时? 正当陈向北要下手的时候,又是一名掩面遮脸的太监来到了拐角。 在两名管事太监的套路下,交出了一百两银子。 交了活动费后,这名太监同样被告知明日可以到黑市摆摊。 这名太监离开后不久,又有新的冤大头上门送钱。 就连藏在暗处的陈向北也不禁惊呼,来钱真快! 直钩钓鱼算什么,人家这鱼都是自己游上门来的。 这黑市的摊位果真抢手,也难怪他们有这般底气敛财。 短短一个晚上,两名管杂太监就挣了个盆满钵满,正当他们打算离开时,陈向北下手了! 啪! 啪! 冷不丁的两记手刀,将两名管事太监敲得神志恍惚。 正当他们想要还手时,忽然,一道道带着腥血的发丝不知从哪伸出,如同麻绳一般将他们背靠着背捆了起来。 定眼一看,眼前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这些骇人听闻的发丝竟是从他的左手散发出来的。 “鬼。。。鬼啊!!!” 两人害怕极了,但在皇宫之内愣是不敢声张。 五短身材的太监更是吓得失声,裤裆流出一大滩明黄色液体。 “你喊什么?是想把禁军喊来?” 陈向北冷淡道。 两人自知身上不干净,生怕真被禁军逮住,当即便不再挣扎。 看清了跟前的人影后,发现是有影子的。 不是鬼! 高削太监瑟瑟发抖道:“这。。。这位公公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陈向北玩味道。 两人都是一愣,自知多半是因为黑市摆摊资格的事情。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是踢到硬板子了! “来,把银子都交出来。” 陈向北劝说道。 “你休想!” “呸!原来是打劫的!” “这里是皇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有种放开咱家,咱家定让你走不出这里!” “你再不放开咱家,信不信咱家大喊有刺客?大不了一拍两散!” 一提到银子,就像要了两人的命一样,反而反过来威胁起陈向北。 不料两人都看走眼了,陈向北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唬住的角色。 “行,既然你们自己不掏,那我就自己拿!” “你敢?” “你试试!咱家真的喊了!” “咱家现在就喊你信不信?”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理会两人的嘴炮,娴熟地在两人身上搜刮了一翻 两名太监虽然极力反抗,但被三千红丝死死缠绕,挣扎根本没有一点作用,反而越用力反抗越是被勒得生疼。 不一会,陈向北便将先前小贝子上交的银子,和其他两名太监的摆摊费都收入了怀中。 此外,还有属于两名太监的两张宝钞,分别是五十两面额和一百两面额。 当搜到他们腰间的时候,陈向北竟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从两人身上各自搜出了一面令牌。 高瘦太监的令牌上写着万福宫。 矮小太监的令牌上写着承乾宫。 “狗东西,把令牌还给我们!” “狗东西,你还看? 黑市的规矩你懂不懂?不问姓名不问来历!” 两名太监慌了,生怕陈向北掀穿他们的身份。 “呵!原来在你们这里还有规矩可言啊?” 陈向北灵机一动,又说道:“你们是黑市的管杂太监,却藉此大肆坑蒙钱财,良心何在? 我刚才数了数,今夜一共有三人交了银子,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陈向北暗示两名太监,今夜交了钱的三人,都必须要获得黑市摆摊的资格。 同时混肴视听,让两人根本摸不透到底是谁干的。 高削太监显然是看透了陈向北的想法,啐了口唾沫道。 “怎么做?难道咱家还需要你教咱做事?” 另一名矮小太监也帮腔道:“抢了咱家银子,还想咱家帮批准他们在黑市摆摊?你痴心妄想!” 陈向北没有废话,哦了一声后直接上前摘下了两人的面具。 然后指着高瘦太监说道:“你是万福宫的管事太监” 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矮小太监的身上:“而你。。。是承乾宫的长随太监。” 此举分明是戳中了两名太监的软肋,他们立马埋下了脸,不愿让陈向北记下自己的摸样。 第七十三章 剑来 “没用的,我已经记住你们的样子了, 你应该不会想让宫里的人知道,你们暗底下在黑市捞金吧? 这可不是砍头这般简单,说不定要凌迟个两三千刀以儆效尤, 再不然我便到黑市宣扬你俩的光辉事迹?”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里的令牌。 两人虽是黑市中的管事太监,却是干着最底层的活,若是被黑市的幕后靠山知道他俩偷偷捞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陈向北吃透了他们这一点,所以笃定他们会服软。 闻言,高削太监吓得立马就跪了下来,浑然没了先前气急败坏的样子:“别啊,这位公公手下留情,你说什么我们都照着做,只求你别将此事公之于众。” 他深知此事万一被黑市背后的人知道,定会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另一名矮小的太监也噗通地跪倒下来:“这位公公,你们就饶过我们这回吧,我们下回绝对不敢了。” 陈向北微微一笑:“其他人怎么样我不管,但今晚既然被我撞见了,那今晚送钱的三名太监都得获得黑市摆摊的资格。” 陈向北倒没有赶尽杀绝。 韭菜嘛,割了一波又会长一波。 细水长流。 “是是是。。。” 两名太监浑身颤抖地答应了下来。 陈向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啪啪—— 又是两记手刀敲晕了两人。 这才收起三千红丝大步离去。 没想到刚走出拐角,就遇上了去而复返的小贝子。 小贝子看了下被敲晕的两名太监,又看了眼陈向北,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本想回来问清楚两名管杂太监,在黑市摆摊需要注意些什么,又或是需不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碰上了这样的场面。 “小陈子,你这是?” 陈向北一把搂过小贝子的肩膀,大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小贝子,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打算把你薅光,再逼你去借黑市银贷!” 小贝子一脸的震惊:“小陈子,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对不起啊,害你白白丢了几百两银子,不过你放心,我从我每月的月俸中扣来还给你的。” 陈向北微微一笑:“就你那一丁点买盐都不咸的俸禄,得还到猴年马月? 放心吧,你明天就能到黑市去摆摊。” 小贝子难以置信道:“这么说,他们已经同意了?” 陈向北笑而不语,心想“轮得到他们不同意吗?” 回到了监栏院的小屋。 陈向北将钟神山上的收获都交给了小贝子,让他明天拿到黑市售卖。 小贝子看着一竹箩经过处理的异兽肉和兽骨,眼中充满着不可思议。 这摆在黑市上,定会被蜂拥抢购的! 发财了! 小贝子离开后,陈向北关上了门,忙了一整天终于有时间好好休息一会了。 又取出一块事先留下的熊肉,取来碳炉将其细细炙烤一番。 诱人的肉香扑鼻而来,陈向北很是好奇,这异兽肉是不是真有滋养体魄的用处。 “好吃!” 刚品尝完烤熊肉后,陈向北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过了半盏茶时间,浑身竟然散发出一股玄妙难言的感觉。 就像周身泡在温汤浴池之中,充满了力量。 “居然这么神奇?” 与此同时。 陈向北忽然察觉到了体内生出一丝异样的变化,气海沸腾不止。 神思一沉,眼前再次出现了熟悉的属性画面。 【陈向北】 【微盏境二重(上升)】 【力量:118(上升)】 【体质:108(上升)】 【精神:15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完成“废掉找赵成义”任务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击杀3头异兽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6(与李贵妃“鸳鸯戏水”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6(渐渐在李贵妃心中占得一席之地获得)】 微盏境二重? 我突破了? 陈向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异兽肉的确有奇效啊! 早知如此,当时在山上就该多取几块。 不过也无妨,反正有的是机会上钟神山。 又分别看了下三项属性,总体比起突破微盏境的时候增长慢了许多。 果然境界越往上,属性点提升的速度就越慢。 嘶。 可这自由分配属性又是什么意思? 他冒着危险让赵成义服下寡欲丹,竟然只得到了2点自由分配属性。 击杀了三头异兽也才刷到了1点 可与李贵妃同沐一池,竟然就能获得6点。 这面板怎么看着越来越不正经了? 看着“渐渐在李贵妃心中占得一席之地”的字眼。 陈向北陷入了深思。 是不是该多跟李贵妃走动走动? 尝过了甜头后,陈向北毫不犹豫地将所有的自由属性点加在了精神上,将精神属性拉到了173。 按照李贵妃的说法,重塑根基洗经易髓后需要多观想《玉观音图》,拉高精神属性能够事半功倍。 再者,他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倚靠强大的精神力。 关上了面板后,陈向北便钻到床底下,取出此前从钟神山上拿回来的乌木。 造剑! 由于没有木工功底,陈向北只勉强将乌木削成了剑的形状,细节上却全是瑕疵,最后又取了块布条,将剑柄处绕了一圈,这才有了点摸样。 “罢了,先凑合凑合吧。” 陈向北盘腿坐在床上,将木剑横放在双膝间,用意识翻开了脑海中的《落尘剑法》。 果不其然,造好了木剑后,这本剑谱终于能翻到第三页了。 本以为能领悟到什么盖世剑法,没想到剑谱的第三页教的全是基本功。 刺剑、劈剑、撩剑、挂剑、云剑、点剑、崩剑、截剑。 陈向北有些失望,尝试翻开第四页,但如上回一样,根本翻不动。 此时,脑海中再次传来剑灵那道空灵的声线。 “君若习练剑,先过手中关, 莫要着急,待你将这八个动作炉火纯青后,即可翻阅下一页。” 陈向北正要追问,但剑灵的声音忽然就荡然无存了。 没辙,他只能提起手中的木剑,挑灯夜习。 靠着强大的精神力,他只是粗略扫过一遍剑谱,便将这八个动作牢记于心。 剑来! 第七十四章 万福宫武贵妃 又是一夜。 陈向北醒来便匆匆来到华清宫找到李贵妃,将昨夜东厂请他协助查案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世?本宫听过此人的名字,乃东厂最得力的鹰犬之一,以善于纠察冤假错案、酷刑逼供闻名, 陛下更是对其御笔亲赐光明正大四字,看来东厂又或是陛下都对赵成义这件事情存疑。” 李贵妃坐在梳妆台前,用犀角梳着那头三千乌丝,表情平淡,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而闲杂人等都已被她清退了出去,所以她与陈向北之间的对话,没有任何顾忌。 闻言,陈向北深深诧异,他本以为刘世只是东厂的一名普通执事,昨夜的盘问过程也平平无奇,想不到他竟然有这样的来头,手段还这般狠厉。 “这么说那刘世的办案手段岂不是见着闻风丧胆?” 陈向北深感惊讶,蹙起了眉头。 想到自己昨夜能从东厂全身而退,不禁吸了口凉气。 李贵妃从铜镜中看见陈向北惊讶的神色,便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这刘世最厉害的地方是养有一只名叫“獬廌”的灵宠,形似麒麟额生犄角,能辨人间善恶真假,昨夜之所以没有对你祭出,多半是觉得从你身上挖不出什么线索。” “你倒也聪明,盘问期间没有留下任何口实,若是说错了哪句话,能这么容易从刘世手上脱身才怪。” “如此说来。。。娘娘,我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 陈向北提出建议。 李贵妃却道:“不必,此事你从头到尾都办得没有破绽,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在这等关键节眼异动,反倒会引起东厂的主意。” “可是娘娘,我是怕那枚寡欲丹会成为东厂破案的线头。。。一旦四皇子失去人道的事情传出来,无论陛下还是东厂都必定会重点关注此事。” “寡欲丹入体后无痕无迹,就算查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无需多虑。” 说着,李贵妃又揉了揉肩膀:“小陈子你过来,本宫最近肩头有些酸沉,来帮本宫缓缓。” 陈向北上前,手轻轻搭在李贵妃的玉肩上,使出指法揉捏。 “嗯~再用力些~” 李贵妃发出一声轻哼,缓缓闭上眼一脸的沉醉,显然是对陈向北的指法很是满意。 “小陈子,你的指法叫什么?” “禀娘娘,一阳指。” “甚好,本宫最近腿也有些酸。。。” “小陈子,再往下一些。。。” 此时,忽然有宫女来报:“娘娘,万福宫的武贵妃来了。” 陈向北立马缩回手,垂着眉目站在李贵妃身侧。 “武贵妃?”李贵妃闻言,眉头轻蹙:“快,请进来。” 这武贵妃与李贵妃进宫的时间差不多,同样深受赵匡衡的恩宠,在后宫名声赫赫。 平日两人少有机会打交道,所以私底下关系平平,所以李贵妃对武贵妃的突然到访有些摸不着道。 一阵脚步声传来。 武贵妃在几名宫女的引路下,来到了李贵妃的内廷。 作为后宫贵妃,武贵妃正值花信年华,玉颊樱唇,眼似水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上一桃花白玉簪,穿着一袭淡桃色的海棠宫装,气质与样貌堪称绝色,简直与李贵妃不相伯仲。 李贵妃上前相迎,温柔地挽起武贵妃的手:“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呀,什么把姐姐给吹来了呀?” “许久不见妹妹,今日正好有空,便过来好好唠唠家常,我突然到访,没有惊扰到妹妹吧?” 武贵妃笑意灿然,好似风中的牡丹。 “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姐姐天天过来找我聊天呢,老是待在这宫里可闷了。” 两人并肩走进内廷,一颦一笑间,彷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神仙画卷。 落座后,太监纷纷送上蜜饯和茶水。 武贵妃抿了口上等的龙井茶,笑道:“妹妹,听闻你前阵子回家省亲了?” “是的呢,这阵子大柱国从北凉归来入京面圣,我思亲心切,便请奏陛下回了趟大柱国府。” 李贵妃轻轻放下茶盏说道。 武贵妃幽幽轻叹道:“真好啊,不像我双亲远在江南,莫说回家探望了,就是光等家里的信件都得巴望一旬呢,有时夜里想起家中亲朋都会难过得彻夜难眠。” “姐姐莫要难过,陛下素有南巡的习惯,到时不就能随驾省亲了吗?” 李贵妃温言安抚道。 同在深宫屋檐下,李贵妃能对这种思亲情切感同身受。 一旁的陈向北贴墙而立低眉顺眼。 单听着两位美人在耳边闲聊,就像阵阵春风席耳,心中很是愉悦。 是的,当皇帝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想不到我这一小太监也有机会体验。 两人闲聊着,忽然武贵妃话题一转道:“对了。。。妹妹你可听到宫里的那些流言蜚语?” 李贵妃面不改色,黛眉微蹙道:“不曾听说呢。” “罢了,终究是流言,不提也罢,免得煞了你我此刻间的风情。”武贵妃摇头道。 “姐姐你就说嘛,你越是这般故弄玄虚,妹妹心里头就越是好奇呢!” 李贵妃目光微动。 武贵妃又轻叹了一声说道:“我也是今晨才从宫中的太监嘴里听见的,说是四皇子赵成义对妹妹你有非分之想,但得不到妹妹。。。便趁着宫宴对林夫人下手。。。” 李贵妃捂嘴笑道:“如今的流言真是挡都挡不住,无论是什么原因,四皇子的事情自有陛下定夺,只要能还我娘亲一个公道便好,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宫中的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守规矩了,竟然连主子的谣言都敢造。” 对于武贵妃口中的流言,李贵妃并未上心。 而且事实也的确如此。 再者赵成义被关进斋静台一事已人尽皆知,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李贵妃最近恩宠正盛,引来了不少后宫妃嫔的红眼,有人藉此污蔑她的名声也不出奇。 “虽说是流言,但很多时候流言就是一把刀子,妹妹可多加一个心眼才好。” 武贵妃担忧道。 第七十五章 在其位谋其职 李贵妃点头道:“还是姐姐体贴,此事我会让手底下的人彻查清楚,若是被我揪出幕后黑手,我自然不会客气。” 随即李贵妃露出一个笑容,但眼中却犹如寒霜降沉,让人噤若寒蝉。 经过宫中的浸沉,陈向北练就了一副玲珑眸眼,顿时就看出来李贵妃是在怒而不发。 赵成义和周公公就是最好的例子,得罪李贵妃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如此一来姐姐就放心了,再说了,妹妹的父亲可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又蒙陛下恩典世袭罔替,谁敢招惹妹妹真是瞎了眼,就是栽了大跟头也活该!” 说至此处,武贵妃脸上亦不禁流露出羡煞之色。 虽然她出生于江南世家,家族多人入朝为官,可相比于当朝世袭罔替的大柱国北凉王,仍是云泥之别。 所以李贵妃在宫中获得陛下的恩宠并非偶然。 反倒是她,为了在宫中站稳脚跟,不得不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这就是差距。 有的人生来就是不一样。 “姐姐说笑了,要论恩宠,后宫谁人能比得过姐姐你,若是谁敢在宫中打姐姐你的主意,这才是活腻了呢。” 李贵妃轻轻拨开额前的碎发,嫣然笑道。 武贵妃苦涩一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深谙宫闱之中哪里会有真正的姊妹,有苦自知,又想起此行的目的,便收拾了下心神道:“其实不瞒妹妹说,姐姐这趟到华清宫,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对此,李贵妃早就通透,同在一座皇宫下,平日却打不上几回交道,武贵妃这般突然到访,一定是有事相求。 “姐姐,有话便说,能帮得上的妹妹一定竭尽所能。” 对于这种送上门的人情,李贵妃当然不会拒绝。 毕竟在这勾心斗角的笼牢里,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有利无弊。 武贵妃沉吟了片刻说道:“最近姐姐心里总是心神不宁,听闻宫外的白云观百灵百验,便想去求一卦,顺便替陛下祈福,不知妹妹愿不愿意随姐姐去一趟?” “本来我是想与吴妃一同前往,可吴妃这阵子身体不适不宜走动, 所以我便想来试试,看看能不能请得动妹妹, 若是只有我一人独去,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李贵妃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抿了口茶。 先前外出省亲时,她便去过一趟白云观,但由于天龙会余孽袭击的缘故,白云观几乎毁去了大半,可经过这将近两旬的修缮,约莫也差不多竣工了。 让她随武贵妃走一趟到也无妨,反正待在宫里也是闷着,正好能去透透气。 “可以啊,只要陛下准奏,我便随姐姐你去一趟白云观。” 李贵妃思量后答道。 “真的?”还未等李贵妃回答,武贵妃便展眉一笑:“妹妹你放心,我定会求陛下准奏。” 随后两人便一同出游御花园,一路有说有笑。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时分,李贵妃留下武贵妃在华清宫用膳。 推杯交盏觥筹交错,两人都泛起醉意,脸颊浮起淡淡红晕,让两张原本就勾魂绝艳的脸蛋更加迷人。 然而,站在门前的陈向北扫了眼醉意迷离的两人,莫名感觉到快乐。 果然多看美女,有益身心健康。 但他也就只能远远地看着。 再秀色可餐也与他没关系。 可望不可及啊。 无意间,当他看向武贵妃的时候,李贵妃却投来了杀人诛心的目光。 似乎在提醒他,该看的可以看,不该看的别看! 没辙。 他只能重新低下头,看着脚尖,暗自腹诽道:“李贵妃也真是的,不过是多看了一眼武贵妃,至于嘛?” 一直到皎月攀上枝头,两人的叙旧才结束。 武贵妃醉意惺忪,在太监和宫女的搀扶下,返回万福宫。 陈向北定眼一看,在万福宫的太监行伍之中,有个身形高削的管事太监。 正是昨夜挨了他两手刀的黑市管杂太监。 而醉得趴在桌子上的李贵妃,听见武贵妃一行人的脚步声出了内廷,立马就坐了起来,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精神得能打老虎。 她脸上的醉意也霎时间荡然无存。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陈向北暗暗称奇。 李贵妃不愧是武路高手,举手投足间便将满身酒气逼出体内。 又想起先前李贵妃与武贵妃姊妹相称,彼此之间就不能多一份真诚,少一点套路吗? 女人啊,果然都是一样的,口是心非。 太复杂了! 正当他沉思着,李贵妃突然起身,大袖一荡,走了过来。 陈向北仿佛隐隐察觉到内廷有暗风涌动,不由自主地吞下了口水。 “你。。。” 李贵妃伸出纤细如葱的指尖,抵住陈向北的心房:“你先前盯着人家武贵妃干嘛?” 下一句更是让陈向北汗流浃背:“她有这么好看吗?” “禀娘娘,我刚才是在好奇观察,为何同为贵妃,武贵妃却难以与娘娘之美想比, 也难怪陛下将这华清池赏给娘娘,娘娘当真是天下无双。” 经验丰富的陈向北开口就是一顿彩虹屁输出。 李贵妃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那你刚才为何不看本宫?” 陈向北喉咙一动,这李贵妃当真是高段位女性,一点都不好糊弄。 要是换作别的女人,早就被他这顿彩虹屁夸得飘飘然了。 “娘娘之美胜若天仙,凡胎俗眼不敢直视。” 陈向北躬身说道,背脊已经在冒冷汗了。 闻言。 李贵妃笑了。 发自内心的笑。 “本宫真想好好看看,你这舌头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会就这么滑,还滑得让人这么舒服。” 说着李贵妃便在陈向北的胸口处狠狠一捏。 陈向北面不改色道:“娘娘,我只是实话实说。” 李贵妃这手法一点都不清,怕是要留下痕迹了,陈向北虽然痛,但愣是不敢吱声。 对于李贵妃说自己滑,他是不承认的,他最多就是谄媚了一点。 再者,历史长河中,那些能一步一步登上权力巅峰的寺人,哪个一开始的时候不是靠着谄媚上位的? 这叫在其位谋其职。 第七十六章 血债血偿 “罢了,走,随本宫去一趟坤宁宫。” 还未等陈向北答应,李贵妃便将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感觉到自己是被架着出的华清宫。 两人紧紧贴着,彼此之间只隔着衣衫,陈向北能感受到李贵妃那柔软的躯体呼之欲出。 不知是否因为浅酌的原因,她一呼一吸间有些急促,带着淡淡的桃花佳酿的味道。 陈向北莫名有些醉意。 酒不醉人自醉。 可接下来的情形却让他骤然清醒。 李贵妃竟然带着他来到了坤宁宫外。 “呵。” 李贵妃冷笑了一声:“小陈子你看啊,这就是本宫的好姊妹,月亮都爬上树梢了,她都不忘来坤宁宫请安。” 陈向北看了眼一旁表情讥诮的李贵妃,又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坤宁宫,有些不敢相信。 这武贵妃一转头便来坤宁宫了? “娘娘,刚才武贵妃醉意阑珊,不大可能会来坤宁宫吧?” 虽说深宫内院尔虞我诈是平常事,但陈向北还是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 倒不是因为相信武贵妃的为人,今日是他头一回见到武贵妃,根本对这人不了解。 他只是想不明白,后宫之中都知道李贵妃和皇后有“牙齿印”,武贵妃当两头蛇有什么好处? 弄不好既得罪了皇后又得罪了李贵妃,这断断不是世家大族出身的女子会做的蠢事。 李贵妃却是笑而不语,将陈向北拉进了一处拐角,藏身于阴影处:“是真是假,等会你不就知道了?” 陈向北见李贵妃如此肯定,也就没有再说其他,而是静静地盯着坤宁宫的大门。 果不其然。 没一会过去,武贵妃便从里面出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先前搀扶她的太监宫女。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眉头不禁敛了起来。 天晓得这武贵妃心中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俗话说为兄弟两肋插刀。 可这当姊妹的,却是一转头就砍妹妹一刀啊。 目送着武贵妃一行人消失在宫道的尽头,陈向北直言不讳道:“这么看来,武贵妃邀娘娘你去白云观必定有诈。” 李贵妃收起讥诮的笑容,点头道:“其实本宫向来与武贵妃没有什么交集,她突然到访,又邀本宫去白云观,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若本宫没有猜错,定是和她那位坤宁宫的‘姐姐’有脱不了的关系。” 陈向北默然。 这就像一位许久不曾联系的朋友,突然找了过来,既不来借钱,又不是来求帮忙,只是一味地嘘寒问暖,然后就邀请你一块到外地去旅游。 细思极恐。 “那娘娘。。。你真打算与武贵妃同去白云观?”陈向北又开口问道。 李贵妃转身便返回华清宫,揉了揉太阳穴道:“不去的话怎么将这场戏看清楚?” 。。。。。。 坤宁宫这边,武贵妃离开后,皇后靠在软榻上,神情有些难看地阖起了眼,语气沉重道:“行了,不用再躲着了。” 随后,一头戴毡帽的男子从一旁的帷幕后走出。 摘下毡帽,竟是被软禁于斋静台的赵成义! 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从层层禁军与东厂的眼皮底下金蝉脱壳。 还出现在了坤宁宫! 噗通—— 赵成义跪在了地上,朝着皇后不断磕着响头:“母后,你的大恩大德,义儿断断不会忘记!” 皇后脸色惨白,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亲骨肉,劝说道:“义儿,你真的决定好了要走这条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要三思啊。” 赵成义停住了磕头的动作,目光狠厉,连声线都在发颤:“是她先不仁,那就休怪孩儿不义, 他们非但栽桩嫁祸于孩儿,让孩儿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还。。。还废了孩儿的人道。。。孩儿就是拼了命也要报此大仇!” 皇宫睫毛微颤,起身来到赵成义的身边,蹲下了身子,轻轻抚摸他的额头:“义儿为人如何,为娘如何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他们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不仅连你父皇也被一叶障目,竟然。。。竟然还让你遭此重创,往后为娘还如何享受天伦之乐?真是可恨! 但你放心吧,母后定会想办法与你父皇周旋,还你一个公道!” 赵成义整整抬头,看着皇后那张韵味十足的白皙脸庞,扑进了她的怀中,双手紧紧搂着皇后的黄蜂细腰。 “娘,此次孩儿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可孩儿。。。孩儿担心此事会连累到你。” 皇后闻言,抱紧了赵成义,将他的脸深深埋进胸口:“义儿,你是本宫的孩儿,本宫的亲骨肉!若是连自己的血脉都保护不了,本宫还当着六宫之主有何用? 大柱国又如何?北凉王又如何? 只要敢伤害我义儿,本宫就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定要以牙还牙,将他们斩草除根!” 赵成义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滑落两道泪花,却不是因为被皇后的言辞所感动,而是经过这样的接触,他竟然还是没有丁点的反应。 这是真的废了。。。 想到这,赵成义埋在皇后胸口的脸,骤然变得阴鹫可怕,心中的念头也愈发地极端。 “义儿,你就先在斋静台委屈几日,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母后去安排吧,东厂那边已经在追查宫宴的事情,到时发现你偷偷跑出来,那就没办法解释了。” 说完,皇后便喊来了蔡公公。 他一整条手臂都缠满了布带,又用布段挂在了脖子上。 尽管他多少有些武路底子,但被元老阁太监拧下来的手臂,所受的可不是一般的伤,即便有丹药辅助修养,也得要好长一段日子才能痊愈。 “蔡公公,把义儿送回去吧,记住,路上千万莫要被发现。” 蔡公公答应了一声后,便带着离开了赵成义离开。 临走前,赵成义戴上了毡帽,不舍地回头看了皇后一眼。 诺大的坤宁宫内,就只剩下皇后一人,她缓缓站起身子,脸色恢复如常。 踱步走到院子,看着漆黑的夜幕,沉默不言。 第七十七章 突破瓶颈 万福宫。 武贵妃在下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脱下奢华的流裙。 她若有所思地走进浴池,在这冷冰冰的宫腔下,仿佛此刻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妹妹,你莫要怪姐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姐姐根本没有选择。” 她轻叹了一声,目光幽怨:“你要怨,就怨这看不到尽头的深宫吧。” 武贵妃清退了所有的宫女,双手环膝盖,独自坐在浴池的一角,似乎这样才能得到那么一丝丝安全感。 “姐姐虽生自江南大族,族下多人入朝为官,但尽为阶下人臣,在风云变幻的朝堂,谁又能保证家族长盛不衰, 而妹妹你不一样,你父亲是大柱国衔世袭罔替的北凉王,跺一跺脚这大周天下都得震一震,你大可借着父辈荫庇,恩宠常长盛, 可姐姐呢?当下或许还能靠着姿色博得恩宠,往后年老色衰又当如何? 到期时,姐姐还能守得住这万福宫吗?” 武贵妃进宫以来,深知这宫中的残酷现实,失宠的妃嫔甚至连高位太监都不如,若是被打入冷宫,连随从的宫女和小太监都会甩脸色,甚至施以拳脚。 想到这,武贵妃深吸了一口气。 嗡—— 仿佛整座浴池都在颤抖。 “本宫断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夜深。 因为赵成义的案子,皇城内加大了守卫的力度,后宫地区由神出鬼没的东厂巡夜。 而原本只在皇城外围守卫的禁军,抽调了部分进入内廷外围巡逻,其中便包括了监栏院。 陈向北盘膝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观想了一遍《玉观音图》。 他本想去瞧瞧小贝子今夜开张的情况,以及黑市的两名管杂太监有没有在暗地下使绊子,但由于皇城突然加大了巡逻力量,他不敢乱跑,只能先等风头火势过去再做打算。 想起这几天接踵而来的事情,陈向北愈发明白了权利的重要性。 可没有实力又如何去争夺权利? 难道只能一直靠着谄媚和特长上位? 祖师爷嫪毐就是最好的反面例子。 想到这,陈向北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身持的功法。 然而,就在他聚精会神之时。 一行禁军恰好经过监栏院,巡视过陈向北所在单间小屋。 嗖—— 夜幕之下,又是一根飞矢射了进来,力道强劲,肩头直接钉在了墙上。 又如上次一样,箭头处穿着一封信纸。 陈向北立马放下手中的木剑,取下信纸后往窗外扫了一眼,发现巡逻的禁军已渐渐远去。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可怕! 燕王旧部简直神通广大,竟然能渗透进拱卫皇城安危的禁军之中。 皇城之内,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他们眼线的? 未免节外生枝,陈向北吹灭了油灯,借着昏沉的月光打开了信纸。 信中内容有两段。 其一。 信中人得知赵成义被软禁了起来,想让他调查此事是否与李贵妃有关,如果查出底下,将回信放在安林台即可。 其二。 信中人得知陈向北在李贵妃的相助下,重塑根基易经洗髓,将一些有助于体魄重塑的丹药放在了安林台中,让陈向北自取。 末端落款的地方,依然是一个朱红的燕字。 读完整封信后,陈向北重新燃起了油灯,并将信件焚之一俱。 看来信中人对赵成义被软禁一事很关注,但其中牵涉太广,尤其是在恢复记忆之前,他可不敢轻易回信。 又仔细一想,对方竟然得知自己已经突破了微盏境二重,难道此人就游离在身边,监视着他的一切? 想到这,陈向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可转念一想,这倒是个机会。 那位自称兄长的家伙,随手便能拿出有助于重塑体魄的丹药,这不妥妥的一棵大韭菜,不妨先糊弄个假的消息回信,看看此人对自己的信任程度,顺便在信中多要一些丹药。 反正收钱办事和收钱不办事的结果都差不多。 赚就完事了! 一整夜陈向北都在绞尽脑汁,琢磨怎么最大程度地薅对方羊毛,所以失眠了。 清晨起来的时候,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一个人打几份工,容易吗我?” 陈向北苦叹了一声,换好衣服便来到了华清宫,趁着娘娘还未起床,便独自在院子里修习了一遍炼体术。 真气游走周身,每出一拳都罡风凛冽,音爆声如雷贯耳。 “爽!” 虽然一夜未眠,但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的疲惫感竟然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浑身的气血都在震荡,整个人容光焕发。 不仅筋骨气血有了质的飞跃,连同五脏六腑都焕然一新,颇有破茧成蝶的意思。 “莫非是。。。体魄重塑成功了?” 陈向北察觉到异样后,立马沉下心神,属性面板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微盏境五重(体魄重塑成功)】 【力量:200(上升)】 【体质:200(上升)】 【精神:183(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这。。。这怎么可能?” 陈向北看着眼前的属性面般,一脸的匪夷所思。 (体魄重塑成功) (微盏境五重) ! 他昨天才突破了微盏境二重,可短短一夜间竟然连跳三级,突破了微盏境五重? 简直难以置信! 另外重塑体魄之后,力量和体质属性竟然都冲到了200点,直接超过了他苦苦培养的精神属性。 而且随着修为增长,获取属性点愈发困难的瓶颈,似乎已经冲破了? 这便是重塑体魄的好处? 陈向北平复下心神,虽然他突破了微盏境五重,但离最终目标还差得远呢,不宜得意忘形。 这得多亏了李贵妃,若不是李贵妃助他修行,他的修行进展哪里会这么快。 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陈向北整理了下仪容,正要进入华清宫内廷刷脸,恰好碰见了前来点卯的小贝子。 小贝子一见面就显得很激动,但见一旁有其他太监宫女,便恭恭敬敬地喊道:“陈管事!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找你商量呢!” 第七十八章 天赋凛冽 小贝子是读书人,深谙宫中的规矩,又跟陈向北混多了,渐渐也洞晓了何谓人情世故,就算他跟陈向北是好友,但也理当尊卑有别,更何况还有别的太监宫女在场。 这一声陈管事,听得陈向北身心舒畅,对小贝子的认可又多了几分。 两人来到了偏殿的无人角落。 陈向北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陈向北就知道昨夜的黑市顺利开张了。 “这是昨夜黑市挣的银子,一共一百三十两。” 小贝子从怀中取出一只钱袋和一张宝钞塞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先是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银子,这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在做梦。 一个晚上便挣了一百三十两? 这不比劫富济贫靠谱多了吗? 黑市果真是皇宫中来钱最快的地方! 随即,陈向北又从其中拿出了四十两银子给小贝子。 小贝子一脸诧异地看着陈向北:“小陈子。。。你这是?” “这是你应得的,你喊我一声陈管事,我不得保你吃香喝辣?”陈向北打趣道。 对于小贝子,陈向北丝毫不担心他会中饱私囊。 在这深宫内院,如小贝子这般待人真诚的太监凤毛麟角,虽说性子耿直是一面双刃剑,但多次试探后,陈向北已经信任了他的为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然而小贝子还是心存愧疚:“可是我之前害你白白花了那么多银子,要不这些银子就当抵扣吧,等什么时候把这个坑填回去,你再给我分红。” 陈向北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已经从那两名管杂太监的身上回了本,相当于白嫖了一个黑市摊位。 “无碍,那些花出去的银子只是边角料,往后我们联手在黑市做大做强!还愁没银子?” 陈向北明白一个道理。 想要马儿跑,那就得让马儿多吃草! 只有将小贝子捆绑成利益共同体,他才会愿意尽心尽力地替自己挣钱。 小贝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挪不过银子的诱惑,收下了自己那一份分红,有道:“对了,你取回来的那些异兽肉一下子就卖光了,如今还剩下些许草药和兽骨存货,你得想想办法再多弄一些回来,不然摊子就没东西卖了。” 小贝子压低声线说道。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道:“对了,那两名管杂太监有没有为难你?” 小贝子摇头道:“没有,反而避之不及。” 陈向北拍了拍小贝子的肩头道:“好好加油努力干!等我们挣了大钱,争取给你找个对食的小宫女。” 小贝子闻言,脸颊哗地就红了:“找对食有何用。。。咱。。。咱又没地方用。。。”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地方用呢? 要真没用的话,那些老太监怎么都巴望找个娇滴滴的小宫女对食?” 闻言,小贝子的目光突然闪烁,就像暗无天日的深渊中突然亮起一道火苗。 人生从此有了奋斗的目标。 “行!那我先去忙了!” 说完小贝子便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看着小贝子的背影,陈向北的脸上不禁露出笑意,他的黑市大计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重新整理了下衣服,大步迈进内廷,并提出请李贵妃再次指点武学。 不料李贵妃俏脸一沉,颇有不越道:“小陈子,本宫的确说过等你修行有所进展后,便会继续指点你,可以你如今的修为,好高骛远可不是好事。” 她之所以重用陈向北,除了某些朦胧隐约的情愫外,便是陈向北做事靠谱踏实能干,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想不到他才突破微盏境二重,便已经这般急于求成,属实让她有些反感。 “娘娘莫急,请看!” 陈向北当场就打了一套北凉的军体拳。 拳势所过之处音爆连连,犹如猛虎啸天。 同时拳风罡烈,竟引得寝宫内的帷帐大开大合,连李贵妃的发髻都有散乱之象。 “怎么可能?” 李贵妃瞳孔猛地收缩,一脸震惊。 “这不可能!” “你昨日才突破了微盏境二重,怎么一夜之间便踏上了微盏境五重?” “难道说你的体魄已经重塑成功了?” 陈向北收拳静立,点头道:“不错,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但仔细一查究后才发现是体魄重塑成功了!” 李贵妃许久才平复下来,她呆呆地看着陈向北脸上的自信和阳光,竟一时间入了神。 此子有峥嵘崔嵬之姿! “真是想不到啊,我华清宫竟有如此天赋横溢的武路天才,妙哉!” “本宫此前的确是看走眼了,小陈子,你实在是太出色了。” 李贵妃一改往日的高冷,毫不吝啬地夸赞陈向北。 尽管她通过药浴,帮助陈向北洗经易髓重塑根基,但就是再有天赋的修行者,整个重塑体魄的过程最快也得一旬。 而陈向北从一介凡俗修行至今,头尾不过两旬,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改易根基,突破微盏境五重。 如此妖孽的修行天赋,她只在自己的父亲李骁身上见过。 “如此看来,本宫此前是不是太过待薄他了?” “无论是资源还是功法又或是其他,或许。。。本宫都应该给他更多。” “这般天赋凛冽的胚子,一旦成长起来,日后会大有用处。。。” 想到这,李贵妃的脸就莫名红了起来,心脏像是小鹿乱撞一般。 然而当她看向陈向北的时候,竟不由自主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 陈向北见状,心中大喜:“成了,看娘娘的样子,多半是要传我通天秘术!” 却是浑然不觉此刻李贵妃的心中臆想。 她巴不得现在就从头开始将他生生吞下。 听说气相大成者,能有残肢重塑。 “娘娘,你在想什么?”陈向北试探了一下,以为李贵妃是在挑功法传授给他。 不料李贵妃回过神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面不改色地掏出桃色手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优雅妩媚到了极点。 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李贵妃收好手帕,笑吟吟道:“小陈子,你此前不是对气相一术很有兴趣吗?” 第七十九章 气相术法 提起气相术法,陈向北霎时就来精神了。 昨日就听李贵妃说过,那刘世以真气孕养出一头獬豸气相,能辨人间善恶真假,得以坐稳东厂执事的位置。 若他也能得此气相,能为他进入东厂扫平不少阻碍。 “娘娘,莫非你有修习气相的方法?”陈向北没有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而是试探道。 “小陈子,你也太小看本宫了吧? 本宫出自军候世家,乃当今大周屈指可数的无量境大能之长女! 有什么功法秘术是本宫不通的? 还是说,你在跟本宫玩欲擒故纵? 用激将法让本宫授你气相术法?” “不敢,还请娘娘指教。” 陈向北就等着李贵妃这句话。 “气相有类似于道家的三清气相、佛家的金刚气相还有儒家的浩然气相,除此之外还有千奇百怪的异兽气相,修持气相者相当于外力加身,玄妙精深, 可凭气相助阵对敌,亦可靠气相脱困平阻,好比东厂的执事刘世,便是靠着獬豸气相屡破悬案。”李贵妃解答道。 陈向北听后顿时对气相有了深刻的认知。 简单来说,气相,相当于BUFF效果。 有的气相可以直线拉高战力,有的则是奇奇怪怪的效果。 李贵妃抿了抿朱唇又接着说道:“总而言之,每个气相的加持都是不同的,譬如有的能增加力量、有的能练就铜皮铁骨,更有甚者能疾步如风, 本宫这里倒是有气相图,观之以真气摄取入体,孕养成型后便能幻化己用, 但孕养气相,除了需要耗费极大的真气外,还需要极好的运气,若是只孕出其型而无其实,则与挂载墙壁上的挂画无疑,所以修行之人往往不会浪费精力去修习气象,就算修习也只会挑选有助提升体魄的气相。” 闻言陈向北沉默了下来,孕养气象的相当于要分走一部分自身的真气,那境界攀升将会事倍功半,是把双刃剑。 不过好在他有三千红丝压身,可以取异兽精血化真气为己用,同时黑市计划也在顺利进行着,大可以用丹药弥补孕养气象的真气,问题应该不大。 而且万一自己真能孕养出獬豸气相,那么进入东厂就再也不是难题。 “嗯?小陈子,你怎么不说话了?若是觉得修习气象太难,那本宫可以传你其他的功法。” 李贵妃见陈向北被唬住了,嘴角微微上扬。 殊不知陈向北却开口道:“娘娘,目前你手上有都哪些气相图?” 陈向北的回答让李贵妃微微惊讶,她想不到这家伙竟真的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不错,是个坚韧不拔的男。。。太监。 “你想修习哪种类型的气相?”李贵妃目光闪烁,问道。 “不知娘娘是否有与那刘世相同的獬豸气相?”陈向北脱口而出。 “哦?” 李贵妃打量陈向北的目光霎时就变了味。 獬豸气相除了能辨人间善恶真假外,对体魄没有任何加持。 他为什么要选这个? 思绪突然一窒,李贵妃眼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小陈子,想不到你还挺有野心,你该不会是想修得獬豸气象后进入东厂?” 李贵妃冷笑了两声,踱步绕着陈向北走了一圈,啧啧说道:“这么快就想飞出本宫的掌心了?” 陈向北没有反驳,而是顺水推舟道:“禀娘娘,我有自知之明,之所以能坐上管事这个位置,全赖娘娘提拔,之所以想要修行獬豸气相,是为了更好地替娘娘办事, 毕竟人心不古,谁知道华清宫会不会再出一个像周公公那样的叛徒?” “你最好是这样!”李贵妃目光一沉,剐了陈向北一眼。 “不过你若真有能力能够进入东厂,倒也是好事。” 李贵妃有意点了下陈向北有道:“起码本宫在这宫中能看得更远一些。” 转念一想,陈向北若是能够进入东厂,相当于华清宫钉进东厂一根针,陈向北替华清宫干了不少脏活,两者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李贵妃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叛变。 无论从什么角度想,对她都是有利无弊的。 “罢了,既然你想学,那本宫便传你獬豸气相罢,量你也不敢对本宫不忠。” 说完,李贵妃便迈着柳步,来到她那无所不有的柜子前,打开了其中一个格子,取出了一卷画轴。 陈向北接过后摊开一看,上边是一头彩绘的獬豸图案,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贵妃看了眼獬豸画卷,又看了眼陈向北道:“此乃獬豸气相图,其中附着玄妙灵气,以真气牵引观之便能摄于脑海,待到图中彩绘完全褪色,便才算是真正将獬豸气相化为己用,至于如何孕养,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陈向北收起气相图,心中澎湃不已,正色道:“娘娘请放心,我小陈子日后定不会叫娘娘失望。” 深宫内院盛行丛林法则,想要成为猎人还是猎物,全看自己的造化,身上越是多一项技能,便多上一分机会。 再者,他永远不可能待着这小小的宫闱,想要跳出笼牢看看外边的世界,只能滴水穿石积水成渊。 李贵妃点了点头,桃花眸却眯了起来,笑吟吟地走近陈向北。 两人贴近。 陈向北甚至能闻到李贵妃身上的勾魂香味,心神不禁一阵恍惚,以为她还要交待些什么。 不料她贴至耳边吐气如兰,温柔轻语道:“听闻修持气相大成者,可在短时间内修复断肢气相, 你武路天赋极高,本宫很看好你!好好加把劲哦~” ? 陈向北突然反应了过来,原来自己才是掉进坑里的那一个。 李贵妃之所以主动提出气相一术,为的就是引导他修持气相,甚至是。。。短暂修复断肢气相。 陈向北不禁喉咙一动,发现李贵妃的明眸就像钩子一样盯着他,嘴角含笑,春风摇曳。 这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 未等他回过神,李贵妃的芊芊玉手又拍了拍陈向北的后背,提醒道:“还有,加紧提升修为, 说不定,不久后的白云观之行,本宫会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第八十章 无底洞 从内廷寝宫出来后,陈向北来到了偏殿,寻了个无人角落便迫不及待地摊开气象图,打算好好修习一番。 按照李贵妃的说法,需要以真气牵引,方可将图中气相化为己用。 于是乎,陈向北凝神闭气,操纵真气渗入图中。 在真气的沐浴下,整张气相图竟然生出玄妙的异光,犹如江面上泛起的一圈圈涟漪波动。 陈向北明显察觉到在真气的牵引下,脑海间竟然渐渐出现了图中獬豸的轮廓。 虽然很模糊,但随着真气的持续渗透,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但形状却如同毛笔勾勒,粗糙不堪,与气相图中的描绘截然不同。 且陈向北越是想看清獬豸的摸样,神志就越是痛楚难忍,像是刀子一遍一遍的刮过。 同时,他体内的真气也在飞速流逝。 “不行!这样下去会被吸干的, 说不定还会被气相图反噬造成跌境。。。” 陈向北再也撑不下去了,旋即收缩气海,中断了摄取气相图的过程。 “呼呼呼。。。” 不过片刻,他额前便已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 “看来摄入气相图不仅要以真气牵引,还需要极其强大的精神意志作支撑。” 陈向北紧紧皱着眉头,心中暗道。 可他如今的精神属性不过183点,比重塑体魄后的力量、体质属性都要低,根本没法支撑他摄入气相。 看来后面很有必要往死里堆精神属性了。 平复下来后,陈向北又察看了一下体内的真气变化,眉头更是几乎连成了一条直线。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体内真气耗之七八。 也难怪李贵妃说修行之人极少会选择修持气相,这妥妥的无底洞啊。 不仅耗费真气,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以及不可或缺的运气。。。 这感觉比鹅厂抽奖的概率还低。 然而陈向北并不打算及时止损,他清楚没有深耕哪里会有丰收的道理。 收拾好心绪,陈向北盘算了一下目前的资金状况。 通过劫富济贫所得,大概有接近一千两的银子。 其中,要数出力最多的定当是榜一大佬,无间道周公公。 为了陈向北的修行之路,他连养老金都爆出来了。 真诚! 大器! 一千两银子,听着是笔巨款,可他如今不仅要修行自身武境,还要修持气相图,需要源源不尽的真气辅助,就算将这一千两银子全换成丹药,他也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钟神山上异兽遍地,他大可以暂时靠着三千红丝吸取异兽精血获得真气。 而且黑市计划也在正常开展,银子的来源暂时不用发愁。 若是能再深入钟神山进行探索,说不定会是个可持续发展的获取真气的来源。 此外,他还决定去一趟黑市,将银子全部换成丹药,以防不时之需。 还得去一趟安林台,取丹药的同时,将小故事作为回信,借此向那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多薅一点羊毛。 陈向北又看了下鲍公公所需的炼丹材料,便闷头前往钟神山。 钟灵毓秀的钟神山莫名笼上了阴霾。 一路上都是被吸干的异兽尸体。 它们身上最宝贵的皮肉部分都被剥了下来,场面血腥至极很是骇人。 这一天,陈向北来回跑了许多遍钟神山,以采集炼丹材料的名头,将战利品一部分一部分地往单间小屋里搬,直到塞满了床底和木柜。 天色渐晚,陈向北抖了抖身后满满的箩筐,大步下山。 一日下来奔波不停,他不禁感慨:“真是钱难挣啊。。。” 也不知这世界有没有类似储物空间的法器? 若是有就不用这般疲于奔波了,他直接住钟神山上就完事了。 不过吸了一日的异兽鲜血,陈向北此前损耗的真气已经恢复了过来,而且还增长了不少,周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多出来的那部分真气,正好能用于修持气相。 只是陈向北并不满足于此,三千红丝所提纯的真气虽然能很好地反哺自身,但成色却始终不如自身气海所产生的真气。 他想要更猛的! 若是能将百花谷那头大蟒吸干。。。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可是一头井泽境的大蟒,以他如今的修为纯粹是找死。 再次回到监栏院后,陈向北喊来了小贝子,跟他展示起满屋子的战利品。 小贝子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发。。。发财了。。。” 陈向北笑道:“这阵子你就先把这些货全出掉,完了我再到钟神山进货。” 小贝子激动不已,拍着胸脯保证道:“行,都交给我!” 陈向北随即又问道:“对了,最近皇宫守卫森严了许多,今天晚上黑市开张吗?” 小贝子点了点头道:“不影响,黑市还是照常开张。” 这种敏感时候黑市竟然还能如常进行,这让陈向北愈发确信背后有大人物在撑腰。 “行,今晚我随你走一趟,我得进点修行用的丹药。” 小贝子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今夜我想在摊位再卖点别的东西,卖出的也按照先前说好的三七分账,你觉得怎么样?” 这种扩大营收的事情,陈向北当然不会拒绝。 为了不引起注目,两人约好时间在黑市碰头,小贝子又从屋里取走了一些异兽皮肉,便独自离开了。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两人都出现在黑市所在的冷宫。 这回,黑市的入口处换了名年轻的太监接客,不见大花的人影。 两人早早就换上了黑衣毡帽,各自交了一枚养精丸的入场费。 进入黑市后,两人故作不认识的摸样,小贝子背着异兽皮肉回到摊子前,逐一摆放整齐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叠书籍和图册。 全是他自撰的小黄文,至于图册,竟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春宫图,画像之逼真,姿势之灵动,令人叹为观止。 摊位开张后,一下就吸引了不少参加黑市的买客,摊子前围得水泄不通,有的买了异兽皮肉后又顺便带走一本春宫图。 引得不少同在黑市的摊主眼红。 驻步在不远处的陈向北不禁感慨,这小贝子真是个营销鬼才啊! 回头得让他给自己留几本,好好欣赏欣赏。 第八十一章 黑市的正确打开方式 见摊子的生意如火如荼,陈向北心情大好,哼着小调挤进了人潮寻找所需的丹药。 转了一圈,卖丹药的摊子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养精丸和洗精伐髓丹这种普通丹药,对陈向北而言没有太大用处,他需要的事能快速补充真气的丹药。 终于,他在黑市的末端,找到了一个规模相对较大的丹药摊子。 摊主是个老太监,但他并没有像其他进入黑市的人一样遮头掩面,只是用面具盖住半张脸,还穿着一套地位不低的太监服。 “这位公公,你是在找丹药吗?快过来看看,我们这里的丹药成色是整个黑市最好的!各种类型的丹药应有尽有,而且咱家保证这些丹药都是出自正规丹药阁,纯粹无杂,假一赔十!” 大内丹药阁? 名叫赵膏的老太监热情介绍了起来。 他在黑市打滚多年,老早便练就出一副火眼金睛,看陈向北在黑市中绕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宝贝,而且每当经过丹药摊子时都会停留片刻,就知道这家伙是在寻丹的,而且寻的还不是一般丹药。 陈向北扫了眼摊位上的丹药,的确是应有尽有,而且色泽和质量都不错。 “你这里有没有能快速补充真气的丹药?譬如孕精丹之类的。” 赵膏眉头微挑,他果然没看错人,眼前的年轻太监果然是大买主。 “当然有,只不过价格有些贵,单是一枚就需要三十两。” 陈向北目光一动,敛起了眉头,直接点破道:“孕精丹单颗的价格应该是在二十两左右吧?这般做生意就有点不厚道了啊。” 赵膏尬笑了两声道:“以往孕精丹的确是二十两的价位,但这阵子黑市缺货,而且能快速补充真气的丹药又都是抢手货,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所以价格就涨了那么一点点。” 陈向北不置可否,又扫了眼摊位上的其他丹药:“你这还有什么效用更佳的丹药吗?” 尽管赵膏说的都是实话,但三十两一枚孕精丹已经超过了陈向北的心理预期,他可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赵膏揉了下下巴,啪地打了个响指道:“咱家这还真就有!” 随即他便蹲下身子,从摊位的下方翻出了一只药瓶:“这瓶中的丹药名叫气神丹,不仅能快速补充真气,辅以修行还能助你拓宽气海,容纳更多的真气。” 陈向北一边听着赵膏介绍,脑子里一边过着那本《丹药是如何练成的》,发现这气神丹的确有奇效。 “这位公公,可有兴趣?” 见陈向北陷入了沉思,赵膏轻声提醒道:“要是喜欢的话就要赶紧下手了,咱家这里就剩这么一瓶存货了。” “这气神丹价位如何?”陈向北来了兴趣。 “既然你我有缘,那咱家也不与你磨嘴皮子了, 这气神丹原本是要二百二十两一枚,这里头一共有五颗,你若是全要了,我算你九百两银子,如何?。” 好不容易碰见心仪的丹药,陈向北当然不会错过,九百两银子,长长久久,意头听着倒也还行。 他沉思了一会,一咬牙点头道:“行,那我全要了,不过我要先验货。” 赵膏是浑过油的人精,像陈向北这么爽快的买客可不多,答应得也很干脆:“安排!” 接着他便当着陈向北的面,将十枚孕精丹都倒了出来,然后用一根银针从中每一颗丹药的中心穿过,抠出了一些药粉。 这阵子往钟神山上跑,陈向北对许多炼制丹药的材料都有了认知,加之《丹药是如何练成》中又有气神丹的介绍,他一点都不怕被套。 于是用手指沾了点药粉,放进嘴里搓了一搓,细细品尝了一下。 入口微甘,后调是酸涩,最后融于口中只余洛神花香。 的确是气神丹。 陈向北目光一亮,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上等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陈向北看着干瘪的钱袋子,只剩下不到三十两的样子,顿时心如刀割。 这么久的努力,一夜间就换成了这十枚气神丹,希望能助他成功摄入气相吧。 从人潮中穿过,陈向北下意识地打量起黑市中的每一个人,眼珠子冒起了绿光。 脑海中冒出了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 千金散尽还复来? “不!”陈向北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是个有道德的人!” 他现在虽然穷,但还不是降低道德底线的时候。 好不容易才将劫富济贫的想法打散。 收好价值九百两银子的瓷瓶后,陈向北又在黑市中闲逛,想要在黑市上做大做强,那就得更加深入地了解黑市,看看其中什么类型的宝贝最受欢迎。 别说,这一逛还真让他开了眼界。 此前两回都没有深入留意各个摊位,这次来才发现,黑市中除了卖货物的摊子,竟然还有卖服务的摊子。 比如雇佣武艺高强的太监教训仇人、深夜上门陪聊、浅度对食体验、药浴沐足等等。。。应有尽有。 这不就是滴滴代打、在线发牌、模拟情侣和保健足浴吗? 这可是古代啊,竟然玩得这么花。。。 陈向北不禁惊讶,难道这才是黑市的正确打开方式? 又看了看这些服务的价格,便宜的只需五六十两银子,但像浅度对食和上门陪聊这种,一次体验就要好几百了银子。 除了雇佣高手教训仇人这项服务,能得到了陈向北的认可外,其余服务分明名就是在钓冤大头。 此黄宫非彼皇宫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面为什么没有皇帝体验套餐? 如果真有的话,说不定他还真会尝试尝试。。。 不过想来也没人敢出这样的套餐,要是被发现了,不得今日体验完,明日见阎王? 已经被掏空的陈向北叹了口气,大步离开。 “皇宫挣钱皇宫花,皇宫太监不回家。。。” 幕后操纵黑市的推手简直就是天才,利用内销的方式愣是没让一两银子流出宫外。 陈向北又看了眼自家的摊位,依旧围满了人。 原本有些丧气的脸,霎时又恢复了精神气。 这才是真正的千金散尽还复来! 第八十二章 另类韭菜 陈向北志得意满地转身离去,却不巧撞上了一名宫女。 宫女抱在手中的书籍哗地掉落在地,陈向北表示歉意后帮着忙捡起。 无意间,他发现这本书的名字有点熟悉,竟是小贝子自撰的小黄文《小贝探花》,但字迹却非小贝子的手书。 好奇之下,陈向北问道:“请问一下,这本书你是在哪个摊位买的?书名听着好像很有意思。” 宫女以为是碰见同道中人了,便大方地指了下黑市的东侧:“你往那方向去,找穿着黑色长袍的一瘦一胖,他们手里就有这些书,比正版要便宜多了。” 比正版便宜多了?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便朝着宫女所指的方向走去。 果不其然,虽然这一瘦一胖都蒙着面遮着身子,但陈向北一眼就认出来,他们就是阿祖和成太监。 很快,两个家伙手底下的书都卖完了,便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黑市。 陈向北紧了紧毡帽,也出了黑市。 在那座荒僻的屋子内,阿祖和成太监坐在木桌前。 他们点起了油灯,借着昏沉的灯光盘点着银子。 虽然不是同一时间,但还是同一地点,同一人物。 “老成啊,还是你聪明,想到这么一个挣钱的法子! 只需照着那本《小贝探花》抄一遍,然后重复印刷,再放到黑市里边卖, 五两银子一本,不比咱卖假药来钱快得多? 估计写书那傻子现在还蒙在圈里呢?” 阿祖美滋滋地将银子收好,朝着成太监竖起大拇指。 “这算个屁,你等着吧,后边咱卖的才是硬货!” 成太监呵呵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了一卷图册,正是小贝子今夜刚刚开卖的春宫图。 “好家伙,来来来,给我瞅瞅,看看是宫里的哪位妃子。” 阿祖口水都流了,伸手就要抢过春宫图。 不料成太监一巴掌就打在他的手背上:“给你看有屁用,你用得上吗?别耽误咱家干大事!” 说着,成太监又从屋子里取出笔墨纸砚,照着春宫图临摹。 阿祖嘶地吸了口气,目绽青光道:“这东西起码能卖上十两一张吧?比那小子自己画的便宜五两,保准大卖特卖!” 屋外,陈向北的脸颊不受控地抽搐起来。 这俩家伙见卖假药混不到饭吃,竟然改行卖盗版了? 盗的还是他们摊子的小黄书和春宫图? 这不相当于借鸡生蛋吗? 真是毫无道德底线啊! 屋内又再次传出两人的交谈声。 “对了,这回咱挣钱了可得提防着点,万一那小子又来敲闷棍就麻烦了!” “他敢?前两回他都是靠着偷袭得手,他要是还敢来,咱家定让他有来无回!” 呼—— 冷不丁的一阵暗风吹过。 屋内的摇曳的油灯熄灭了。 “我说阿祖,你有没有感觉到后背发凉?” “有点。” “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油灯点上?” 油灯重新亮起。 但在他们旁边的椅子上,多了个戴着毡帽的人影。 “听说你们找我?” 陈向北拍了下成太监和阿祖的肩膀。 “是你?!” 阿祖和成太监顿时吓得脸青唇白,立马就要将桌子掀起砸向陈向北。 不料陈向北五指下压下,整张桌子愣是纹丝不动。 “找死!” “上!干死他!” 阿祖和成太监扔欲反抗,各自冲拳砸向陈向北。 不料陈向北身形一晃,快得肉眼难以寻辩,啪啪两记手刀,两人就倒在地上。 “不堪一击。。。” 接着陈向北抓起桌子上画到一半的春宫图,摇了摇头。 这粗糙的画工,劣质的纸张,连小贝子出品的一根汗毛都够不上。 闻了一下,竟然还有某些难闻的异味。 就这还想卖十两银子? 掏钱的宫女太监可真是瞎了眼。 陈向北随即又熟练地在两人身上搜刮了一番,共得银子五十两。 他是个有道德的人没错,但道德底线也是可以灵活变通的嘛。。。 这就当替小贝子收个版权费了。 正要离开,他又不经意间瞥了眼成太监,他那肥胖的肚子如同怀胎十月一样。 顿时左手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嘶。。。就这么些银子,好像也不够交版权费啊?” 下一刻,无数根散发着猩红血芒发丝伸出,如同触手一样渗入了成太监的肚子里。 嗖。 猛地一抽。 不到一会,足足有两百多斤重的成太监,竟然比一旁的阿祖还瘦,整个人都脱相了。 随即,陈向北又走到阿祖跟前,可看见他一副皮包骨惨不忍睹的摸样,始终没有没手下手。 这要是抽下去,阿祖瞬间就得成干尸。 同时两人的精血化作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陈向北的体内。 咦?这抽血好像比抢银子要划算啊。。。 陈向北收起三千红丝后,揉了揉下巴。 若是一直这般抢夺银子,这两人怕是往后都不敢出现在黑市里了,到时候他找谁割去? 最后,他从怀中取出一瓶养精丸,每一颗捏碎后放在桌子上,作为他们的补偿。 若是将银子还给他们,他们可能会花在别处,可若是换成了捏碎的丹药,他们只能自己服用,因为这样的丹药在黑市上是绝对卖不出去的。 陈向北又用笔纸留下了八个字。 “好生休养,后会无期。” 事了拂衣去。 许久后,昏睡了两人缓缓恢复了意识。 “王八蛋。。。又被他暗算了。”最先醒来的阿祖发现身上的银子又被洗劫一空,狠狠地骂道。 紧接着他就被吓了一大跳,像活见鬼一样:“老成。。。你。。。你。。。” “我什么?”成太监低头一看,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成太监发现自己竟然暴瘦了上百斤,虽然体型是好看了许多,但浑身都是松垮垮的皮肉,还有一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太监整个人陷入了呆滞:“难道是那个混蛋?” “老成,你快来看,这里还有张字条和一瓶捏碎的养精丸。” “好生修养?后会无期?”老成重新站起,有点不适应如此轻巧的身体。 “难道这混蛋良心发现了?赔了一瓶养精丸给我们?” 阿祖皱眉看着被捏碎的养精丸,有些不明所以:“不管了,先搞点养精丸补补,你来点不?” 虽然这瓶丹药被捏碎了,没法拿到黑市转手,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养精丸,不能浪费。 老成看了眼瘦巴巴的身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来。。。来点吧!” “下回咱再过来可不能再带银子了!” “对!” 再次交了学费的两人达成了共识。 第八十三章 薅羊毛 重操旧业后,陈向北又独自来到了安林台不远处。 藏在暗处观察了一会,由于赵成义的事情,原本安林台中的一些眼线也被抽调了过去,时下守备松垮了不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了下半夜时分,看守安林台的眼线有了人困马乏的迹象。 陈向北找了个守备死角,有惊无险地翻过了高墙。 他之所以如此大胆,倒不是因为境界攀升飘了。 既然信中人将此地作为接头点,说明这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危险。 又或者说越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只要他不弄出太大的动静,应该是不会引起注意的。 进入其中后,陈向北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小抄,扫了一眼,自认为上边的消息足以糊弄过去,便松开了手。 下一刻,小抄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抓起,徐徐浮升。 与此同时,在残破壁画上再次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口,嗖地将信纸吞入了其中。 陈向北克服心中的恐惧走近,心念合一,利用三千红丝伸入黑洞之中收刮了一番。 掏了好一会,取出了一枚丹药。 再仔细确认黑洞中再无其他东西后,陈向北才收回了三千红丝。 “这就没了?” 陈向北多少有些扫兴,他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安林台,还废了这么大功夫编撰了一张小抄,多少有点风险与机遇不成正比的意思。 亏了? 陈向北好奇地打开瓶子,馥郁幽香渗入鼻腔,很是上头。 “不错,是瓶好药,幸好没亏。” 随后陈向北收好药瓶,沿路翻出了安林台,朝着监栏院返回。 他身影渐渐隐没于夜幕之中。 然而,在某一处阴影下,一双目光如炬的眸子正注视着他。 随后这双眸子走出阴影,居然是一副干瘪的皮囊,根本看不清样子,而在这副皮囊的脚下,是一名身体僵硬的老太监。 它收回目光,胸膛极其诡异地裂开一张血盘大口,将老太监整个吞下,随后如同断线的纸鸢,无声无息地飘进了安林台。 残破的壁画前再次出现了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陈向北留下的那张小抄,嗖地就被吸到了人皮的面前。 信纸展开,字迹出奇的丑陋难辨,似乎是有意为之。 信中所言。 “四皇子赵成义借宫宴意图对林夫人不轨。。。(此处省略三百字)” “此事触及龙威,若是能以谣言的形式散步于宫外,说不定能引起激荡暗流。” 尽管陈向北这张小抄上的信息都是为了糊弄信中人所写,但其中句句属实,只做了略微润色。 信件的最后有两行重点提示的字眼。 “丹药告急,望兄援手。” “宫内走动不易,情报物证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踪迹,需储物法器支持。” 干瘪皮囊阅过信件后,胸前再次裂开一张血盘大口,掏出了一瓶丹药。 但当他看见储物法器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巨口中掏出了一根手绳,连同丹药一同扔进了黑洞里头。 随后,如同漩涡一般的黑洞再次闭合,而皮囊身形一晃也没了踪影。 回到监栏院小屋。 陈向北将身上的全部丹药都逐一收好。 今日抽了一大堆异兽的血转化为真气,还将成太监抽成了瘦子,体内真气充盈,暂时还不需要补充真气。 他一个翻身盘膝坐在床上,正打算继续尝试摄入气相图。 然而门外却传来了动静。 “小陈子。。。小陈子。。。” 屋外,有猫叫春一样的声音传来。 陈向北心中疑惑,这都快天亮了,会是谁啊? 开门一看,正是李公公,他鬼鬼祟祟地藏在门口,直到陈向北开门才露出头来。 “哎呀,我的小陈子,我的好妹妹,你可总算回来了!姐姐在这等了一个晚上了!” 李公公探头张望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进了屋子。 李公公一口一个妹妹,让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想起后宫妃嫔相交的场景,尤其是李贵妃和武贵妃这对塑料姐妹。 虽然陈向北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但还是笑脸相迎道:“姐姐,这么晚过来,可有什么事情?” 李公公口干舌燥,坐下来后立马就自斟自酌,缓了口气道:“咱家今夜在坤宁宫值夜,无意中听见皇后娘娘打算前往白云观祈福,并让蔡公公好好打点一下,咱家听着味有些不对劲,便趁着散值过来找你了。” 皇后也要去白云观?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先前在华清宫中,武贵妃只邀请了李贵妃同随前往白云观,对皇后娘娘也要前往白云观一事只字未提。 尽管他和李贵妃都清楚,这都是皇后娘娘在背后布的局,并以为这位后宫之主会在李贵妃前往白云观的途中暗中下手。 可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也要一同前往白云观,这是要打明牌? 陈向北一时间无法摸清皇后的意图,佯装出一脸惊讶道:“姐姐,此事天亮我便会汇报给李贵妃听,今夜有劳你辛苦跑这一趟了。” “行,那姐姐先回去了,不然皇后娘娘该怀疑。” 李公公点了点头,抹了把汗后便要离开,但刚走到门口却顿住了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回过头露出一排大黄牙,笑嘻嘻道:“对了,妹妹,上回关于情报的事情,鲍公公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鲍公公此前交给他两枚三元丹和两瓶孕体丹,让他转交给李公公,当做李公公帮助华清宫揪出内鬼的线人费。 “你瞧瞧我这,忙得都把这事给忘了。” 陈向北讪笑着,又走向一旁的柜子,取出一枚三元丹和一瓶孕体丹。 “姐姐,上次的情报非常重要,这是鲍公公赏你的报酬。” 看见三元丹和孕体丸后,李公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正值突破的关键时候,而最近坤宁宫的赏赐又抠抠搜搜,他根本没法更进一步,这些丹药真是雪中送炭啊! 潜移默化下,心中为华清宫办事的信念也越来越强烈。 第八十四章 拿捏气相 在李公公看来,虽然当卧底这件事吧分分钟死无全尸,但有好也有坏。 风浪越大鱼越贵嘛! 收下丹药后,李公公眉开眼笑道:“还是得多谢妹妹了,若不是妹妹替姐姐在鲍公公面前走动,哪里会有这些赏赐!” 说完,李公公又压低声音道:“对了,华清宫揪出内鬼后,鲍公公赏了你什么东西?” 李公公目光闪烁,像趁机打探一下陈向北的底细,若是陈向北的赏赐比他贵重,他就得考虑考虑提高线人费了,毕竟整条长线上,他这个位置是最危险的! 陈向北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我们哪有姐姐你这般好的运气,就算是赏赐,最多也就是养精丸之流,哪里会有三元丹这种成色的丹药” 闻言,李公公虚荣心瞬间拉满,他冒着生命危险地为华清宫忙前忙后,值了。 随即他又打量了一下陈向北,心中一热。 宫中如陈向北这样纯粹真挚,会在雪中送鹅毛的朋友可遇不可求。 作为他和华清宫之间的接头人,陈向北竟是一点好处都没混着,纯纯的义务劳动,连他也看不下去了。 当即决定将三元丹一分为二,掰出了一半塞给陈向北:“往后有姐姐一口,就有你一口!” 陈向北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李公公,他的笑温暖纯真。 随后李公公便离开了屋子。 陈向北看着手中的半枚三元丹,嘴巴张得几乎能够塞下一只拳头。 这是动了真感情了? 陈向北扬手就将半枚三元丹吞进了肚子,随即神思一沉,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五重】 【力量:208(上升)】 【体质:205(上升)】 【精神:19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打击盗版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挣得黑市第一桶金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成为李公公最重要的人之一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成功帮助成太监瘦身,获得成太监好感获得)】 “。。。。。。” 陈向北看着这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点,一脸无语。 相较于之前,三项属性点都有了不错的增长势头,果然在突破了瓶颈后,属性点的增加又恢复了正常。 随后,陈向北将所有的自由属性点都加在了精神属性上。 【精神:218(上升)】 顿时觉得脑海澄明,加之体内真气充盈,无论是记忆力还是思维反应能力都达到了最好的状态。 “就是这个时候了!” 陈向北再次掏出气相图。 蓬勃的真气洪泄一般注入气相图中,这次有丹药压身,他使出了十成的真气作牵引。 原本寂静无声的小屋之中,竟然刮起了暗风,将油灯和茶杯通通吹倒。 但陈向北并没有去理会,而是集中精神全力摄入气相。 脑海深处,浮现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獬豸图案。 比起白天在偏殿摄相时,脑海中出现的那个粗糙不堪的獬豸轮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精神属性拉高之后果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神识几乎已经能与气相图中的獬豸心灵一线 “还差一点!” 陈向北浑身都在发颤,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忍受着精神上带来的剧痛,全神贯注地注入真气。 瞬息之后。 “呼。。。” “成功了?” 陈向北抹去额前的汗渍,发现气相图中的獬豸图案已然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张废纸。 而脑海中却出现了一头活灵活现的獬豸,清晰地能看清楚每一处细节。 陈向北甚至还能通过神识与之交流,只不过当陈向北的心声传入,那头獬豸便像受到了刺激一般张牙舞爪,十足一头桀骜不驯的野马。 “看来想要驯服这头獬豸,还得靠娘娘帮忙啊。” 陈向北服下一颗先前在黑市购买的气神丹,补充气海损耗的真气。 没想到还真有奇效,周身瞬间又恢复了精力,且气海还有隐隐发热的迹象,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青莲徐徐展开。 抬头看了眼窗外,已经天亮了。 陈向北收拾了下衣装,来到了华清宫内廷。 一进门,李贵妃便察觉到陈向北身上的变化,有些难以置信:“小陈子?你。。。你已经摄相成功了?” 陈向北恭敬点头道:“都是运气,还望娘娘指教如何收服神识之中的气相。” 李贵妃心中震撼难平,须知摄相乃修持气相的第一个大门槛,不知多少修行者浪费了大量资源后却一无所获,而小陈子仅仅用了一天一夜,便迈过了这道天堑,这等机遇百年难遇,实力与运气缺一不可。 看着精神气饱满的陈向北,李贵妃转身道:“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随本宫来吧。” 说罢,便带着陈向北绕到了内廷的一处屏风后,轻轻扭动一只花瓶摆设。 轰隆隆—— 平平无奇的墙壁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门。 这正是宫中的暗室,每个后宫妃嫔所在的宫闱都有一间这样的房间,在某些危险时刻能庇护妃嫔安全。 李贵妃率先走近暗室,陈向北紧随其后。 里边的装潢与内廷没有多大的差别,但墙身都加装了厚重的金刚石砖,能够完全隔绝杂音的同时坚固耐用。 李贵妃扫了眼暗室道:“你神识中的异相就好比心魔,想要降服它只有一种办法,用拳头说话, 你大可用真气将其幻化出来,在这暗室内将其降服,但过程需要耗费极大的真气,甚至会招到气相的反噬,凶险莫测,比起高境修行者破关渡劫有过之而无不及, 能不能撑得过去,就看你自己了。” “当然了,既然本宫同意授你修持气相之法,那便不会袖手旁观, 本宫已准备好救命丹药,已备不时之需,希望你用不上吧。” 见李贵妃这般贴心,陈向北深感触动,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但他并没有油嘴滑舌地道谢,报答李贵妃的最好方式,便是收服神识中的獬豸气相。 最后,李贵妃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走出了暗室,随即触发机关,一道重于千斤的石门轰轰关闭,彻底将暗室封闭。 第八十五章 獬豸的考验 “呼。。。”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咬碎两枚事前准备好的气神丹。 真气做媒,心神念动。 在气机的牵引下,空气之中似乎出现了层层波动,一头头长犄角满身鳞片形似麒麟的怪兽凭空而现。 这就是獬豸? 它,现身了! 与此同时,在两枚气神丹的加持下,陈向北通身气血沸腾,浑身萦绕着波纹诡谲的真气,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万丈霞光之下。 陈向北注视着眼前的獬豸,心神迅速升温沸腾了起来,说不清的亢奋。 整座暗室的温度也在剧烈攀升。 轰隆! 陈向北的脑海突然想起一阵巨响,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刻骤然空白 动了。 它竟然自己动了。 由气机幻化的獬豸气相在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后,竟然从空中跃了下来。 它每走动一步,四蹄之下便燃起一朵火莲,金刚石铺砌的地板被烧出一道道焦枯的黑印。 “威威威。。。武武武!!!” 它口中传出吼声,让整座暗室都充斥着森严邢狱的气息。 而它,獬豸,便是公堂之上铁面无私的阎罗判官! 无形之中,陈向北仿佛看见在獬豸的左右站满了行刑的刀手。 如此威压,铺天盖地,就连精神力极其强大的陈向北都为之一振。 这等威势,哪个犯罪嫌疑人能顶得住? 当真不愧专司典狱的神兽! 陈向北兴奋了,眼中尽是灼热的光芒, 必须让其在自己的胯下低头,为我所用! “大胆獬豸,为何见主不拜?” 陈向北大喝一声。 降服心意如浩海波涛冲击着整座暗室。 同时,獬豸也感受到了陈向北的降服之意,作为气相神兽,它又怎会随意屈尊甘于人下。 獬豸眼中掠过冷漠于不屑,一声怒吼,猛冲向陈向北。 陈向北虽与无形气机形成的气相博弈,却遭到了极强的精神冲击。 仿佛一记惊雷当头砸下。 噗—— 一滩鲜血喷涌而出。 陈向北捂着心口连连倒头。 “它竟完全拒绝与我的精神力共鸣!” “岂有此理,我花了这么多真气孕你成形,竟然翻脸不认人?” 然而獬豸再次听见了陈向北的心声,席满火莲的利爪暴怒甩向陈向北。 陈向北身形一动,主动避开了这一击。 砰—— 剧烈的冲击力让金刚石地板蛛裂开一个大坑,上边还余有火莲焚烧。 “行!既然你不愿意为我所用,那我便打到你愿意为止!” 陈向北目光一凛,从衣袍间抽出那柄暗藏的木剑。 一手成指,一手出剑。 诺大的暗室就这么成为了斗兽场。 气机炸开一轮又一轮,整座华丽的暗室霎时间变成了废墟。 也不知这暗室内部是什么材料构成,如此激烈的搏斗竟然没有波及主体。 暗室外,李贵妃把玩手臂粗的玉如意,心神一动似乎察觉到了其中的动静,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微微眯起。 “獬豸乃气相神兽,想要将其降服谈何容易? 若非见你武路天赋决定,本宫才不会花如此心思栽培, 为此本宫还特意准备了续命丹,纵是你熬不过这一关,也不至于断崖之下,还能保你二次降服气相的机会, 待你将獬豸“为我所用”,那你也得乖乖为本宫所用才好!” 李贵妃脸色复杂,喃喃自语,芊芊细手不禁握紧了玉如意。 尽管她从小生于王侯之家,手底下有无数仆人,可想要真正降服人心让人俯首帖耳,哪有那么容易。 想要培养一个忠心耿耿的心腹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她刚进这深宫内院时,曾试图凭借李骁的关系,安排几名北凉死士入宫伺候左右,尽管那些死士愿受宫刑追随,可天家之地规矩重重守卫森严,根本没法暗中操作。 诺大的皇城之中,鲍公公算是能与她同心同德的半个,此外就再无可信任的人了。 “小陈子,你说过日后不会让本宫失望的, 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暗室内,陈向北与那头獬豸打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分胜负。 陈向北的木剑也断成了两段,断去的那截更是被烧成了乌炭。 陈向北体内的真气也被消耗了大半,再次掏出一枚备用的气神丹塞进嘴里,以继续支撑这场战斗。 要知道獬豸乃由陈向北牵引的真气所化,换个角度想,想到与陈向北在与另一个自己搏斗,其中所消耗的真气是及其夸张的。 看着眼前没有丝毫疲态的獬豸,陈向北灵光一闪,既然无法从物理层面降服它,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它既然是专司刑狱的气相,那能不能从“志同道合”这个点去感化他? 让它知道,自己也有一颗大公无私刚正不阿的灵魂? 陈向北无法确定这个方向可不可行,但试一试也无妨。 于是他脑海中飞快过着前世听闻的各种冤假错案,陈向北就像手掌大印的判官,给每一桩案子落下最终裁决。 可人是有主观意识的,在獬豸看来,根本没有人可以做到绝对的客观。 但陈向北却让他刮目相看,硬生生对每一桩案子的裁决都做到了公正不阿。 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作用这不就凸显出来了吗? 每一桩案子在脑海中尘埃落定,便是一次剧烈的精神拷问,就像是一记又一记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似乎直指内心深处,鞭策着他的内心。 但在强大精神的加持下,他始终秉持为人民服务的信念,态度端正,以雷霆手段在脑海中处理各类冤案。 不殊贵贱,一断于法! 果不其然,随着陈向北断案的同时,獬豸身上的威压竟然开始逐渐减弱,对他也没了先前的敌意。 就在陈向北审理完最后一桩案件。 突然。 一阵意识波段渗入了他的脑海。 仔细感知后,竟是来自獬豸的考验。 它结合了陈向北前世的记忆,提出了一个所有男人都为之头痛且极其经典的问题。 经典到就连陈向北也无从下手。。。 獬豸必答题:当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情感纠纷提) 第八十六章 只要娘娘需要我就拔剑 ? 陈向北懵了。 好家伙,这獬豸不愧是专司邢狱的神兽,问的问题够刁钻的。 在此前的案件中,陈向北都处理得滴水不漏,只因它们都与自身无关,完全可以用置身事外的角度去审视。 然而一旦牵涉自身,尤其是情感纠纷,纵是清官也难断。 所以如何做到公平公正的裁决,就显得极其重要了。 这也正是獬豸想要考验陈向北的地方。 “当你妈和你女朋友同时掉进水里你救谁?”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獬豸褪去了威压的气焰后,选择冷眼旁观。 只要陈向北能通过这项考验,它便会愿意成为陈向北的气相。 陈向北细细琢磨着这条问题,从法律的角度深入思考。 母亲生养之恩重如山岳,从血缘关系上看甚至比父亲还要优先,而作为相伴一生的另一半,女朋友也同样重要。 该先救谁? “对了!” 忽地,陈向北灵光一动。 “这里的女朋友并不属于法定意义上的夫妻,况且人生如戏真爱总是瞬息万变,就算彼此之间再爱,她也不一定能陪自己走完这一辈子, 若是法定意义上的妻子就不一样了,婚后她与母亲一样重要,这个时候就应该选择报警,又或者是一块跳下去,反之。。。” 无论是从法律层面上还是情感层面上,这个答案都是呼之欲出了。 陈向北不禁想起前世的一个梗,如果你要下井执行一个极有可能有去无回的艰难任务,而你身上只能绑一条绳子,你会将这条绳子交给谁牵着。 “我选择救我妈!” 陈向北没有丝毫犹豫。 “先生大义!” 一阵心声传入陈向北的心中。 已完全磨去棱角的獬豸深深看了眼陈向北,随即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的身体。 二者互为一体。 “我。。。我成功?” 陈向北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我降服了獬豸?” 与此同时。 在与獬豸融合之后,两者的心念也相连成一线。 陈向北的心头泛起了丝丝涟漪,原来是獬豸与生俱来的强横神通。 清平令。 单是观之,精神层面便如同遭到滔天骇浪的冲击,能轻松镇压对方的精神意志,冲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想必先前獬豸身上的滔天威压,便是出自此令。 他本想亲自试一试清平令之威力,可暗室之中并无他人,只能暂时作罢。 随后他意念合一,以真气牵引,一只拳头大的獬豸竟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掌心。 这怎么是迷你版的? 陈向北微微一怔,想起李贵妃说过,将气相化为己用后还需要漫长的培养过程,不然只得其形却不得其实与花瓶无异。 在深宫之中,枪出如龙未必能纵横开合,但有了分辨真假探清虚实的能力,就一定能稳打稳扎步步高升。 就算要耗费极大的真气,培养气相也势在必行! 收起气相,陈向北捡起断了只剩下半截的木剑,正要去给李贵妃报喜,可目光不经扫了一眼如同废墟一般的暗室,顿时满脸肉疼的神情。 “这。。。是李贵妃主动带自己来的,应该不会让自己赔吧?” 怀着忐忑不定的心,陈向北打开机关走出了暗室。 暗室外的光线射来,陈向北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片刻才重新适应过来。 闻得动静,正在软榻上把玩着玉如意的李贵妃立马走来。 见陈向北脸上露出笑意,她顿时心中了然,点头道:“不错,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托娘娘洪福,我才能熬过这一关,将獬豸气相化为己用!” 李贵妃抿着朱唇,眼光灼灼如火,她发现陈向北清秀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成熟的味道,越看越合眼:“你无需谢本宫,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能在短短一天内摄入气相图,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虽然你成功收服了獬豸气相,可这只是开始,后续如何培养成型,还是得靠你自己,若有不解之处,你可以随时来请教本宫。” 陈向北恭敬行礼道:“喏。” 李贵妃欣慰地点了点头道:“獬豸乃专司邢狱的上古气相,虽然不能为你的体魄带来肉眼可见的提升,但其镇压心志的本领却有大用处,它可有给你带来什么神通?” “禀娘娘,我与獬豸气相心念合一后,神识中多出了一面清平令。” 陈向北如实说道。 “当真?”李贵妃震惊难言,好一会才继续道:“清平令不仅能够震慑对手的神魂心志,还能镇压自身心魔拒外邪入侵。” “你竟然得到了这等神通,简直太了不起了!” 须知武路一途修行修身,稍有不慎便会心猿意马甚至是走火入魔,重则危及性命,有了清平令压身,则可以完美避开这些问题。 陈向北闻言心中大喜,可同时也忌惮了起来:“这么说的话,东厂的刘世还真不简单啊!” 李贵妃却摇头道:“你错了!东厂那刘世虽然也降服了獬豸,却未曾得到清平令这等神通!” 陈向北听后有些不敢相信,愈发开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了! 无意间,李贵妃又看见陈向北手上的断木剑,疑惑道:“嗯?你还会用剑?” 陈向北看了眼手里的木剑,自嘲道:“不瞒娘娘,我的确会一些简单的剑术基本功和剑法,想着要来降服獬豸不容有失,便将这把自制的木剑带来防身,不料却经不住獬豸的三招。” 看着这个渐渐能独当一面的小太监,李贵妃当真是越看越喜欢:“甚好!这木剑不要也罢,本宫晚些让人给你准备一柄称心如意的宝剑! 不过你要答应本宫,你要将剑法练得臻至化境。” 在陈向北降服獬豸气相后,李贵妃本就打算好好赏赐一番,送陈向北一把剑,倒也不错。 “谢娘娘大恩! 往后娘娘什么时候需要,我就什么时候拔剑!” 虽然宫中命令禁止暗藏开锋利器,可李贵妃既然答应送他一把剑,那她定是自有办法。 恰恰他修习《落尘剑法》能用得上! 第八十七章 无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 李贵妃满意地点头道:“对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要禀报的,天色不早了,你要没事的话,先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想清净一会。” 陈向北这才想起昨夜李公公的情报,打算早上过来的时候禀报给鲍公公,可来到华清宫却得知鲍公公外出替李贵妃办事了,也只能将这消息直接上报给李贵妃。 “哦?皇后也要去白云观?有点意思!” 李贵妃听后,黛眉一挑,表情有些耐人寻味。 “娘娘,那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陈向北问道。 “无妨,先静观其变吧。”李贵妃淡淡说道:“她若是敢打明牌,未必能赢本宫。”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也正要离开,可李贵妃却喊住了她。 “对了,小陈子,这是本宫事先给你准备的续命丹, 你留着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说着,就将一只内藏丹药的锦盒交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心中一阵感动,接过锦盒后想了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嘶。。。 这是怕他降服不住獬豸准备的? 还是说。。。为了白云观一行。。。所准备的? 然而李贵妃没有再多言,转身朝着华清宫的方向去,看着是要沐浴更衣。 陈向北疑惑地收好丹药,看了眼李贵妃婀娜的背影,心中略微遗憾。 为何李贵妃要沐浴更衣不喊他去伺候,明明他已成了她的心腹,为何还这般见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这连太监也要提防? 陈向北叹了口气,离开了华清宫。 夜幕降临,皇城内的各处宫殿也渐渐亮起了灯火。 斋静台也不例外。 赵成义双手抱头,呆滞地坐在椅子前,整个人变得憔悴阴鹫,精神气全无,与先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四皇子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这让整个斋静台的下人都吓得战战兢兢。 “殿下。。。奴婢穿好了。。。” 小幂窸窸窣窣地走来,身上穿着一袭开胸桃红流裙,肩上披着若隐若现的丝带,眉心点缀朱砂红莲,乌丝高盘云髻。 这打扮这装束,赫然与李贵妃一个摸样。 小幂怯生生地来到赵成义面前,低着头不敢与其对视,双手贴着裙边无从安放。 “有了!有那贱人的感觉了!”赵成义呆滞的眼中突然闪过青光,起身绕着小幂走了一圈,口水都快流到了嘴角。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小幂的衣领,将她狠狠拽到跟前,又扑倒小幂脖子间,狠狠吸了口气。 “是不是觉得伺候本殿下很无趣?” 赵成义猝不及防地冷笑道。 小幂感到整个人都在发颤,急忙甩头道:“奴。。。奴婢不敢。。。” “来。。。你过来。。。本殿下带你玩点好玩的!” 说完,赵成义的嘴角挽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也不等小幂同意,他便一把抱起了她,大步走进了寝室。 除了破碎的大床外,寝室内已经面目全非,这些天赵成义将这里里里外外改造了一遍。 在寝室空余的地方,多出了一只挂满倒刺的木桩,后边的墙壁上挂着铁链锁铐,还一条皮质的长鞭,上面还特意加了好几只铃铛。 小幂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玉手死死拽住了衣角,脸上毫无血色可言。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求求你,绕了奴婢吧!殿下。。。”小幂立马就跪了下来求饶,额头不断咚咚咚磕地。 然而赵成义一把就扶起了她,却是一露脸玩味笑道:“别磕了,要是磕化了额头的朱莲就不像了!” 说着便扒开了小环的上身衣裳,取下了墙上的铁链手铐,将小幂绑在了木桩子上。 小幂瑟瑟发抖试图挣扎后退,可赵成义一巴掌就甩在了她的脸上:“贱东西,你还敢拒绝本殿下?你信不信本殿下罚你坐木驴!” 说完便一把掐住了小幂的喉咙,直到小幂的脸色由红发紫才松开手。 此时的小幂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可下一刻。 啪—— 当啷—— 随着一记热辣的皮鞭落下,以及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小幂立马清醒了过来。 皮肉绽开的剧痛让她失声哀嚎:“啊!!!” 然而,手执皮鞭的赵成义却是面容扭曲狰狞,看着形似李贵妃的小幂遭罪,他下意识地联想起亲手折磨李贵妃的画面。 爽! 太爽了! 啪—— 又是一记鞭子。 小幂的惨叫撕心裂肺。 赵成义却不禁打了个冷颤,一声浑浊的闷哼,浑身的气息竟然隐隐有重新沸腾的迹象。 被寡欲丹牢牢封印的邪念竟然有了爆发的冲动! “来了?” “要来了吗?” 赵成义兴奋地抬手。 啪—— 又是一鞭子。 此时小幂的身上已经血肉模糊,脑袋一歪昏死了过去。 “有感觉了,开始要有感觉了!” 赵成义嘴里念念叨叨,像个癫狂的疯子一样。 可就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一名宫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看见眼前极其变态的一幕,她普通就跪倒在地,不敢再多看一眼,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殿。。。殿下。。。大事不妙了!刘世公公来了!” 宫女的闯入,让赵成义那有洪泄千里之势的大江骤然断流,精神层面如同遭榔头狠狠敲了一下。 噗—— 他捂住胸口,吐出了一大滩鲜血。 转而回过头,目光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宫女。 啪—— 一鞭子就抽在了宫女身上。 宫女身上的衣物霎时破碎,落下一条猩红的血迹。 “殿下饶命啊,奴婢错了!” 宫女痛得钻心急忙求饶,生怕赵成义将全部怒火都撒在自己的身上。 被坏了好事的赵成义,猛地扔到了手中的长鞭:“不就是个东厂的狗太监,你在慌什么?” 随后大步走出寝室。 宫女忍着剧痛起身,看了眼被绑在木桩上的小幂。 此时的小幂已经迷迷糊糊间恢复了些许意识,满是血迹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哀求宫女给她一个痛快,无助又绝望。 宫女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扭头跟着赵成义离开了寝室。 没有雷霆手段,她又怎敢行菩萨心肠。 不然,下一个被绑在木桩上的就该是她了。 第八十八章 小陈子不容易 赵成义来到斋静台的正殿,此处早已被他打砸得面目全非,连能坐下的地方都不多。 而刘世正肃穆地站在一张破碎的案几前,微微行礼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尽管赵成义失势,被关进了高台,但刘世依旧将该行的礼数做到底。 作为东厂执事,他见过太多匪夷所思的案子,在每一桩案件盖棺定论前,他是不会将嫌疑人当成罪犯看的。 况且赵成义还是陛下的亲骨肉,凡事留三分余地准没有错 赵成义瞥了眼刘世腰间的东厂执事令牌,不屑道:“本殿下没空,有屁就快放!” 刘世面不改色,平静道:“殿下,你可知华清宫处理了一名主管财务的管事太监?此事或许与殿下一案有关,所以咱家想了解清楚。” 赵成义微微皱眉,摆手说道:“华清宫的事关本殿下何事?人是李贵妃杀的,你去问她啊!” 刘世心念一动,试图用体内的獬豸气辨别真假。 不料毫无反应。 不可能。 “莫非他的精神力比我还高?”刘世心中暗道:“为何獬豸没有丝毫反应?” 然而刘世并没有就此罢休:“殿下若是真不知道也不打紧,咱家就是觉得有疑点罢了, 对了,听说被杀的那名管事叫周公公,殿下真的没有印象吗?” “他姓什么和本殿下有和干系? 你要真想知道就自己下去黄泉问他。” “要是没其他事你可以滚了!”赵成义表现得很不耐烦,甩了下大袖便离开了。 刘世一脸平静,他来斋静台前,早就预想到了这样的场面,心中并没有太多起伏。 离开斋静台,刘世再次与体内的獬豸气相心念合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非是因为赵成义乃皇室血脉,有龙气加身,所以獬豸才没法窥测他的心意?” 得不出结论的刘世,正要大步离开了斋静台,却突然听见其中传来了某个婢女哀嚎的声音。 但他的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躯壳,略微顿了顿步子,便负袖远去。 人各有命。 。。。。。。 翌日。 华清宫。 李贵妃慵懒地从床上坐起,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袭皎白色的流裙宫装,将她那丰腴婀娜的身姿展现得恰到好处。 此时鲍公公来到了内廷,低眉垂眼轻声道:“娘娘,白管事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贵妃似乎有所预料。 “参见娘娘。” 白管事进来后,将一只沉色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便是娘娘让奴才到大柱国府取的东西。” 李贵妃认可道:“不错,办事效率还挺快,先下去吧,等会本宫自有奖赏。” 闻言,白管事眉开眼笑地答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内廷。 “娘娘,这是何物?” 鲍公公主动上前,帮着李贵妃递来木盒。 “骨剑。” “娘娘,你何时兼修了剑道?”鲍公公微微惊讶。 “这是给小陈子准备的。”李贵妃说道。 对于陈向北驯服獬豸一事,李贵妃已跟鲍公公通过气,然而他却对陈向北习剑一事毫无所闻。 “娘娘,小陈子何时习的剑?”鲍公公目光微动。 “兴许是最近吧,你是知道的,小陈子此前就袭击过周公公,谁知道他是不是从哪个太监身上捡的剑术功法。”李贵妃走到梳妆台前,观赏着自己的盛世美颜。 鲍公公没有再追问,陈向北的进步属实超常,但对华清宫而言是好事,也值得这样的赏赐。 等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检查检查功课。 李贵妃又突然问道:“对了,这姓白的管事做事如何?” 鲍公公答道:“为人低调,肯干事,是个可靠的人。” 李贵妃沉思了片刻道:“除了周公公后,私库那边的工作是不是空出来了,先让他兼顾一下吧,也好看看此人是否有能力。” “还有,不久后本宫便要随武贵妃出行白云观,皇后也会一同前往,这阵子宫里的事情你先放一放,多在万福宫和坤宁宫盯紧些,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喏!” 鲍公公听后答应了一声,随即就退出了内廷寝宫。 听闻李贵妃将私库财权交到自己手上后,白管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强忍住心中的喜色,跟鲍公公保证一定不负所望。 他哪曾想过,竟有一日能掌握一宫之财权,肥油过手尚余荤腥,更何况是整个华清宫的私库? 内廷寝宫,一名小太监跑进来汇报:“娘娘,未华清宫找到陈管事。” “行了,你先下去吧。” 李贵妃轻蹙眉头,瞥了眼一旁的沉色木盒,随即带了几名宫女走出华清宫。 很快,李贵妃一行人就来到了监栏院,李贵妃转了一圈后,走到了陈向北的屋子前。 “人呢?” 李贵妃的眉头再次锁起,自从陈向北晋升了管事后,除了每天早上会来华清宫刷脸,其余时候很很难看见他的人影。 该不会是跟哪个小宫女厮混去了吧? 想到起,李贵妃心中莫名有气,令人打开了陈向北屋门。 “你们都在门前等着。” 李贵妃接过一名宫女手中的木盒,独自进了陈向北的屋子。 打量着光线还算充足的简陋房子,李贵妃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念头:“这监栏院的住宿条件也太差了吧,实在不行就让小陈子搬进华清宫的下人房住,走动起来也方便。” 李贵妃好奇地翻着屋内的摆设,发现屋内放着不少经过处理的异兽骨肉。 陈向北奉命上钟神山取材,而这些异兽的皮肉又是宝贝,存下一些滋补体魄实属正常。 翻开柜子,看见了独零零的一瓶养精丸。 李贵妃忽然心生惭愧,感慨道:“小陈子不容易啊,既要修行又要孕养气相,看来是该多给些丹药了。” “好硬。” 走到屋内的木床前,李贵妃试着坐了一下。 “睡这么硬的床,小陈子的腰一定很好吧?” “咦?这又是什么味道?” 无意间,李贵妃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酒香 第八十九章 陈向北的宝贝? 李贵妃顺着酒香,俯下身子从床底下翻出一只大瓷罐。 掀开盖子,看清了里边的东西后,李贵妃傻眼了。 她作为华清宫的主人,对一些太监宫女的生活习惯大多都有了解。 据说许多太监进宫后,都会将宝贝放在宫中的净身房保管,但有的太监担心会弄丢命根,所以会随身放在住处,这是宫中默许的事情。 “嘶。。。” 李贵妃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杂。 “小陈子几岁进的宫来着?” “这该不会是他的吧?” 李贵妃的脸颊不禁浮现出红晕,捧起罐子的手都有些发颤,如此尺寸实在有些夸张。。。 真是人不可貌相。。。 “怎么还带着倒刺?” 李贵妃挽起锦袖,伸出小臂对比了一下,又想将其从罐中抓出弄个清楚,但想了想还是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脸上的绯红顺着白莲花瓣似的下巴,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收回纤纤玉手,李贵妃竭力平复荡漾的心绪。 呸地啐了一口。 “狗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小陈子,你也不例外!” 李贵妃盖回盖子后,将罐子物归原位。 好在这家伙进了宫,这要是在宫外头,不知要祸害多少妙龄少女。 不过说是这么说,李贵妃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只深藏不露的罐子,连目光也变得有些迷离飘忽。 大袖一荡,正要离开屋子。 不料这时陈向北背着一只竹箩回来了。 看见屋子门口站着华清宫的宫女,他顿时就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李贵妃屈尊驾临了。 陈向北慌了,屋子里还放着兽皮和兽骨,这要是被李贵妃发现了,会不会责罪自己以公谋私? 正巧李贵妃从屋子里出来。 “参见娘娘。” 陈向北急忙行礼,他看见李贵妃脸上大片淡淡的绯红,一时间弄不清状况。 “小陈子,你跑哪去了?” 李贵妃一见面便质问了起来。 陈向北解释道:“禀娘娘,我奉鲍公公之命,前往钟神山采集炼丹材料。” 李贵妃瞥了眼陈向北身后的竹箩,这才相信了他的说法,但脸上还是甚为不悦。 “娘娘,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陈向北以为李贵妃不满自己以公谋私,便试探地问道。 然而李贵妃心神恍惚,目光不禁上下打量起陈向北,红霞绯红又再次爬上脸颊,心中暗道:“这小陈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陈向北有些不明所以,李贵妃今日怎么怪怪的? 难道是因为白云观的事情有变故? 受了什么刺激? “娘娘?” 陈向北轻声提醒道。 李贵妃反应过来后清了清嗓子,微微侧开了脸,不再与陈向北对视。 “最近在宫里闷得难受,出来透透气,顺便将这份赏赐带过来给你。” 说着,便让一旁的宫女将那只沉色木盒交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接过木盒后愣了一下,抬头问道:“娘娘,这是。。。?”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贵妃故作神秘,微抬下巴示意。 打开木盒,陈向北看见了一柄无暇剔透的短剑,十余寸长,仿佛一件羊脂玉打造的艺术品,通体都散发着幽幽寒意。 虽然材质不明,但刀芒锋利,但是看着都有切割视线的痛楚,好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喜欢吗?”李贵妃走近剑匣笑道。 “只要是娘娘赏赐的,我都喜欢!” 陈向北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骨剑,忍不住伸手抚摸剑身,立马感受到一股直逼心头的冰冷。 李贵妃听后,噗呲一笑,往陈向北的手臂捏了一下:“油腔滑舌,还快试试称不称手。” 如此近的距离,陈向北闻到了李贵妃身上的香气,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感受着芊葱玉手的温度,忍着痛点了点头。 他一把握住骨剑,入手微沉,却极其有手感,施展了几招剑式,大开大合,寒芒湛湛,无不暗藏肃杀之意。 一旁的李贵妃目光闪烁,虽然陈向北这几招都是最基本的剑道招式,但一开一合间有模有样,是个练剑的好胚子。 陈向北手腕一抖,凌厉收剑,又问道:“娘娘,此剑有何奥妙,竟能有如此威势?” “这是骨剑。”李贵妃嘴角挽起。 “骨剑?”陈向北一脸震惊:“可是取异兽骨头打磨成剑?” “不,此剑乃取武路宗师股骨所制。”李贵妃的表情很是淡然。 陈向北心底一寒,脸上跟吃了苍蝇一样,这是死人做的剑? 不料李贵妃却没忍住,噗呲一笑,撩拨额前的散发道:“你还真信了?本宫逗你的!此剑乃大柱国斩杀琉璃江恶蛟,剥皮剔肉后取龙骨所制,这只是其中一把,不过于你而言,已经够用了。” “原来如此。”陈向北脸上的惊讶之色这才平复了下来。 “再说了,就算这柄骨剑乃人骨所制又如何? 天底下人炼皮囊炼人骨血的邪法多的是,取人骨制作的兵器也数之不尽, 单是皇城的武库就有不少,不仅有人骨淬炼的长枪大刀,还有人皮筋制作的弓弩, 制作这些神兵的材料,多为身负重罪的逃亡修行者,又或是从边疆俘获的敌国俘虏, 总而言之,用这些人制作出来的神兵,要比许多坚不可摧材质所制作的兵器好用,且修为越高制作的兵器品相就越好,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李贵妃如是说道。 “竟是这般残酷?”陈向北震惊不已。 以身为器,资源利用,真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他本以为踏上武路,能改变他任人鱼肉的处境,这么一听,怎么感觉更危险了? 见陈向北愣住,李贵妃又打趣道:“你怕什么,以你如今的境界,没有高境修行者能看得入眼,你还是先定个小目标,当个有用的人材吧!” 陈向北笑了笑:“娘娘说得是。” 这话怎么听着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尽管他有金手指辅助,但距离顶级的修行者还是差得太远太远了,没有谁会愿意浪费功夫来抽筋拔骨。 得加油了! 陈向北暗暗给自己打了波鸡血。 第九十章 东厂的橄榄枝 “行了,这把骨剑就归你,如何利用,好自为之, 对了,你忙完后来一趟华清宫,帮本宫捏捏肩膀。” 说完,李贵妃便带着宫女们离开了。 看着李贵妃离开的背影,陈向北心神一阵摇曳。 嗖! 他将骨剑插进了靴子中隐藏了起来,推门入屋。 闻着屋内残存的香气,陈向北就知道李贵妃定是在这细细查看了一番。 但对于屋内摆放的异兽皮毛和骨肉,李贵妃只字未提,应该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尽管有打擦边球以公谋私的意味,但并没有动摇李贵妃的利益,再者陈向北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提升修为,李贵妃还求之不得呢! 陈向北放下竹箩,熟练地将其中的丹药材料和异兽血肉分开处理,打算晚些让小贝子过来取货到黑市售卖。 刚蹲下身子,他便发现床底下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紧接着,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坛虎鞭酒上。 “。。。。。。” 想起刚才李贵妃面红耳赤的摸样。 她该不会是误会了吧? 华清宫内廷。 李贵妃返回后立马就让下人沏茶,咕咚咕咚喝下了后,心绪才平复了不少。 她取来一把锦扇,轻轻地扇了起来,试图驱散脸上的燥热,脑袋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只瓷罐。 心中暗道:“小陈子啊小陈子,你可得加把劲修持气相。。。” 此时,一名宫女匆匆走来,打断了李贵妃的思绪。 “娘娘,东厂的刘执事求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李贵妃哦了一声,停下了摇扇子的动作:“东厂刘世?让他进来吧。” 宫女退下后不久,刘世便来到了内廷,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东厂刘世,参见李贵妃。” 李贵妃面无波动,打量了一眼刘世腰间的东厂令牌,随即平淡道:“刘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刘世看了眼伺候李贵妃左右的宫女太监,暗示道:“娘娘,咱家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禀报。” 李贵妃当即心领神会,摆手对左右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与刘公公有要事商议。” 闲杂人等退下后,刘世正要开口,不料此时陈向北来到了门口,看见李贵妃与刘世正在议事,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刘世立马就闭上了嘴,等候李贵妃将陈向北支开。 不料李贵妃目光闪烁,招了招手道:“小陈子,你进来吧,本宫肩膀恰好有些酸痛。” 站在门口的陈向北闻言,来到了李贵妃的身后,双手轻轻替李贵妃捏揉肩膀。 刘世是何等聪明之人,顿时便明白这小陈子乃李贵妃的心腹之人,深深看了眼陈向北,开口道:“禀娘娘,咱家先前去了斋静台一趟, 无意见发现四皇子让宫女装扮成您的样子,并将宫女绑在木桩上强行鞭策, 依咱家多年的查案经验,多半是对您怀恨在心,还望娘娘多加一份心眼才好。” 李贵妃听后,心中杀意如海啸一般翻腾,却是一脸惊讶道:“哦?四皇子为何要装扮成我的摸样?竟还强行鞭策宫女?太不像话了!此事刘公公你得彻查清楚才好!要是传到外边去成何体统?” 她听得出来,刘世是在试她的口风,而且赵成义服下了寡欲丹后丧失人道,根本不可能再有那方面的能力。 刘世所说的强行鞭策,多半是用长鞭抽打的意思,分明是有意在抓字眼,让她说漏嘴又或是表现出一丝不正常的神色,宫宴一案就有了深查的线头了。 所以她干脆将计就计,揣着糊涂装明白。 陈向北低垂下眼帘,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专心为李贵妃捏肩。 他当然也听出了其中的针锋相对,不得不感叹李贵妃心性和反应力真是一流绝顶。 “此事咱家自当会彻查清楚,今日过来主要是想跟娘娘提个醒,那咱家就先退下了!” 刘世没有从李贵妃的口中套出什么来。 “多谢刘公公了,本宫会多加小心的。”李贵妃说道。 闻言,刘世目光微动,虽然没从李贵妃身上得出什么重要线索,但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说完转身便要退下。 “小陈子,去送一送刘公公罢。”李贵妃回头点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后便上前为刘世引路。 刚走到华清宫门外,刘世却突然顿住了步子,冷不丁地回过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向北。 “挺好,是个可造之材啊!” 同为修持獬豸气相的武者,刘世的眼光中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这让陈向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出身卑微,但瑕不掩瑜。”刘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随即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小陈子,你有没有想过跳出华清宫?” 陈向北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命运的齿轮真的要开始转动了? “刘公公,你的意思是。。。?” “你是聪明,应该知道咱家在说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想跳出华清宫,加入东厂吗?” 刘世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加入东厂? 陈向北心中炸开了一道惊雷,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平静若水的样子,试探道:“刘公公说笑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管事太监,何德何能加入东厂。” 陈向北一时间弄不清刘世的用意,为何突然邀请自己加入东厂? 还是说他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獬豸气相? 刘世嘴角一弯,微笑道:“哦?普普通通也能降服獬豸气相?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罢?” 果不其然,陈向北的判断是对的:“刘公公,就算我有獬豸气相加持,可想要进入东厂谈何容易?肯定有其他的条件吧?” 刘世呵呵笑道:“不愧是聪明人!东厂的背后是陛下,有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权利,若是寻常太监想要进入东厂,得经过层层筛选,百里挑一, 但如果你有意思,咱家作为东厂执事,是有人事引荐权的,只要通过一个简单的考验,咱家就可以直接将你纳入东厂。” 第九十一章 娘娘,这叫雪糕 “考验?一定很难吧?”陈向北目光闪烁。 陈向北一直都想找机会进入东厂,但他总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尤其是刘世所说的考验,于是继续本着试探的心态询问。 刘世语重深长地说道:“小陈子,你作为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应该也不想看到你们娘娘在宫里有何闪失吧?” “东厂除了监察百官,维护后宫秩序也在我们的职责范围内,你若是知道些什么,又或是有什么眉目,便来东厂找咱家好好唠唠, 你也无需多想,咱家也是为了李贵妃着想,只要你提供的线索有价值,那进入东厂还难吗?” ? 这是让他演碟中谍呢! 陈向北直呼内行。 但他并没有把话说死。 “那就有劳刘公公多多担待了。”陈向北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意,圆滑道。 好像保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保证。 刘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负手远去。 陈向北默默走回华清宫,目光突然就沉了下来。 他可不想错过进入东厂的机会,有价值的线索嘛,见仁见智。 至于刘世这个浑身上下都是心眼的太监 暂避锋芒,权且忍让。 回到内廷,陈向北如实将刘世的利诱全盘托出。 对这种人生转折点的大事,他拎得很清,尽管进入东厂是很大的机遇,但他前后不过才与刘世见过两次面,无法深入了解此人。 而李贵妃则是真真正正在他背后付出的女人,他之所以能有如今的进步,李贵妃功不可没,该怎么去选择显而易见。 听完事情经过后,李贵妃冷笑道:“这刘世不愧是东厂最得力的鹰犬之一,先是利用赵成义的事情来试探本宫,从而制造浓烈的危机感,再以东厂的名义策反你,整盘计划滴水不漏。” “果然,好心是这宫中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李贵妃揉了揉眉心,又说道:“不过你若是能借此机会进入东厂,往后倒是能帮本宫不少的忙。” “不!我不要离开娘娘! 我陈向北生是华清宫的人,死是华清宫的鬼!” 陈向北使劲地摇头。 说他不想加入东厂是假的,他只是想让这个事情变得更合理。 起码在李贵妃看来,他是被迫加入的东厂。 再说了,哪位后宫妃子会拒绝在东厂安插眼线的机会。 更别提胸有沟壑的李贵妃了。 “少来这套!小陈子,你翘起尾巴本宫都知道你想做什么。” 李贵妃翻了个白眼又道:“你加入东厂一事有利无弊,本宫自然不会拦你, 你将皇后让武贵妃来邀我去白云观一事禀报给刘世吧, 这个情报的分量足够了。” “谆谆教诲,长鸣耳畔。”陈向北说道:“娘娘实在是高!” 李贵妃剐了眼陈向北:“你的舌头最厉害了!” “记住你刚才说的,你生是华清宫的人,死是华清宫的鬼, 本宫能给你的,别人可给不了,谁会这般花心思去培养一个小太监? 你要是加入东厂后敢背叛本宫,本宫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听见了没? “遵命!”陈向北保证道。 虽说跟着东厂的太监混能有很多个美人,而跟着眼前的美人混只能有眼前这一个美人,但不是每个美人都会这般用心相待。 这难道不是一记送分题吗? 两人交流之际,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午膳时间。 宫女和太监端着御膳上桌。 李贵妃却摆手道:“都端下去吧,本宫没有胃口。” 陈向北瞥了眼端上桌的山珍海味,顿时觉得浪费:“娘娘是在担心白云观的事情所以没有胃口?” 李贵妃摇头道:“最近天气闷热,天天都是这些山珍海味,看着就没有一点食欲。” 说着又轻摇起扇子。 得到了进入东厂的允许,陈向北自然要好好报答李贵妃,灵机一动:“娘娘,我们华清宫是不是有个冰窖?” “不错,就在偏殿旁边。”李贵妃疑惑道:“你找冰窖做什么?” “娘娘请稍等片刻,我有办法让娘娘食欲大增!” 陈向北卖了个关子,匆匆前去冰窖。 李贵妃虽不知陈向北要去做什么,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期待,黛眉不禁微挑。 “看来小陈子已渐悟深宫之道了,竟开始懂得博本宫欢心了,真是越看越顺眼了呢!” 不一会。 陈向北再次出现在内廷寝宫。 他手里捧着一个火炬形状的东西,像是用冰霜加上牛乳制作,上边还点缀着诱人的桂花瓣,底部则用牛皮纸包裹,单是看着就很可口。 “娘娘请尝一尝味道。” 陈向北将这个火炬形状的东西递给李贵妃。 “这是什么东西?” 李贵妃好奇地握住牛皮纸部分。 “禀报娘娘,这叫雪糕,是我研制的一种美食,由冰霜调以蜜饯牛乳制作而成。” 陈向北介绍了起来。 “如何下口?” 李贵妃满脸都是期待的表情。 “娘娘,请用舌尖品尝。”陈向北嘴角微动,说道。 李贵妃将信将疑,吐出柔软香糯的舌头,浅尝了一下,脸上如花绽放:“妙!太妙了!小陈子,你竟然还会做这等美食?” 陈向北笑道:“娘娘喜欢就好,我还会做一种板砖形状的冰棍。。。” 说话间,陈向北下意识地瞄了眼李贵妃。 她柔软的长舌不断挑动,已将雪糕的顶部挖出了一个深坑,还不断绕着雪糕边缘转动,灵活得就像一条小蛇。 陈向北见状,心跳砰砰砰地响起。 他脑海中竟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身子不由自主地躬得更低了一下。 这技术,这频率,太有天赋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名宫女前来禀报:“娘娘,万福宫的武贵妃前来拜访!” 闻言。 李贵妃停住了舔吸雪糕的动作,随后才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宫女退下后,李贵妃又默契地与陈向北相视了一眼。 “娘娘。。。你的嘴角。。。” 陈向北挤了挤眼,提醒了一下。 李贵妃才反应过来,粉红柔润的舌头滑过嘴唇,舔了舔嘴角的雪糕迹。 “走,去见见本宫那好姊妹。” 第九十二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 武贵妃来到了华清宫的宫门外。 看了眼这座奢华的宫殿,心中轻轻幽叹了一声。 她想起一个宫中的传闻,这座华清宫的前主人,亦曾如李贵妃一样,深受陛下恩宠,不料却因为后宫争斗,被皇后迎头痛击,一夜间被贬入冷宫,从此疯疯癫癫人不似人。 她不想成为那样命运悲怆的的女人。 身处浮沉,若不使尽全身气力,如何自保? “妹妹,你终究是都斗不过皇后的。。。姐姐也是无奈之举。。。不然。。。被打进冷宫的那个就该是姐姐了。。。” 武贵妃心中恍惚,拾掇了一下神思,大步迈入华清宫,脸上笑容纯如皎月,端庄温雅。 恰巧此时李贵妃与陈向北也来到了宫门前。 看着眼前这个素色宫装清纯动人的女子,陈向北也不禁失神。 “哎呀姐姐你可算来啦,妹妹可想死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李贵妃满脸笑容,挽起了武贵妃的手臂,两人一块步入内廷。 武贵妃面露微笑,神态间妩媚迷人:“姐姐也想妹妹了,这不来给妹妹带个好消息呢!陛下已经准奏我们前往白云观一事了!” 李贵妃故作惊喜道:“当真?实在太好了?我这两日都在记挂着这个事情呢,在宫里都快闷出病来了,正好能随姐姐去透透气!” 闻言,武贵妃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先前她还怕李贵妃会反悔,如今总算是定下来了。 “妹妹,到时姐姐一定亲自来接你!” “好呢!” 李贵妃招呼着武贵妃入内廷后,让陈向北斟茶伺候。 两位绝代佳人同坐在软榻上,举止温柔地聊起了家常,媚态百出。 如此两尊尤物摆在眼前,看得陈向北的脸上都不禁有些发烫,实属有些心痒难抓。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武贵妃那张纯良玉女的面孔上时,心中就不禁惋惜。 不做棋子,就得进冷宫。 或许武贵妃也没有得选择吧。 陈向北的目光又移向嫣然轻笑的李贵妃,倘若她不是大柱国北凉王的女儿,当真能如此云淡风轻吗? “姐姐还未吃饭吧?这回正好午膳时间,要不留下来用膳?” 李贵妃的玉手贴在武贵妃的手背上。 武贵妃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两人用完膳后又同游了御花园。 归来时,李贵妃又继续将武贵妃留下来小酌。 见李贵妃如此热,陈向北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这分明是在下套啊! 至于李贵妃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不得而知,只能见步行步,帮着打配合。 然而还沉浸其中的武贵妃却浑然不觉。 月上梢头。 两人都显出了浓浓的醉意。 一直在身旁陪伴的陈向北愈发的疑惑,李贵妃怎么还不下手? 她在等什么? 酒过三巡,武贵妃正欲离去,李贵妃却一副醉意熏熏的摸样,拉住了武贵妃的手:“姐姐,今晚要不就别走了,在妹妹这就寝吧!妹妹还有一肚子的心里话与你促膝长谈呢!” 武贵妃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但听见李贵妃要酒后吐真言,她便讪笑道:“行,那姐姐今晚就留下来陪妹妹吧!” 见武贵妃同意留下来,李贵妃目光微动,随即给陈向北使了个眼色:“小陈子,让华清池那边准备准备,本宫要与武贵妃沐浴更衣!” 陈向北听后答应了一声,正要去华清池传达李贵妃的旨意。 李贵妃却再次喊住了他:“对了,等会你留下来伺候!” 陈向北脸上笑着点头,心里却一万个不愿意。 他今日在宫里伺候两位贵妃一天了,谁还愿意加班啊? 还得伺候两人沐浴。 想到这,陈向北的身躯又下意识地向前弯了一些。 不久后,李贵妃便领着武贵妃走进浴池,满是花瓣的浴池散发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 整个华清池,除了陈向北在场,其他的太监都被李贵妃清退了。 他背贴着墙角,心中默念着三字经,尽量让心神平静下来,等候李贵妃的传唤。 但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地瞄向浴池。 几名宫女上前为两朵并蒂莲宽衣。 与李贵妃不同的是,武贵妃虽然相貌稍逊半分,但胜在胸襟开阔,富有且慷慨。 真是一株粉嫩的玉兰花。 清尘脱俗。 特别是她清纯无邪的脸庞,与她那惊为天人的丰腴体态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这让陈向北忍不住浮想联翩,心底燃起了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你当姐姐,妹妹心服口服。” 就连李贵妃也不禁惊叹。 “妹妹有所不知,每每走路的时候总是沉得不行。。。”武贵妃轻叹一声。 尽管她脸上浮现出苦恼之色,却无法掩盖语气中的自豪。 相比于成熟的蜜桃,软糯香甜的木瓜更受欢迎! 一旁的陈向北早就看透了一切。 小孩子才做选择,无论是水果还是粗粮,他全都要! “小陈子,你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本宫揉揉肩膀。” 李贵妃发现陈向北的目光有所偏移,故意站起半身招呼道。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随即便低头细步来到浴池边上,开始施展他的祖传指法。 有《一阳指》压身,陈向北将手技发挥到了极致。 他运转真气至指尖,微柔地散发出缕缕热力,这让李贵妃舒服很是享受。 “嗯~(御姐音)” “好指法! 小陈子,你往下捏一捏。” 陈向北的指尖感受着李贵妃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顺着她那滑嫩白皙的柳腰往下移。 欢愉了片刻,李贵妃又一把将武贵妃拉到身旁。 哗啦—— 水花如同晶莹剔透的水晶散开,将武贵妃这朵清纯的玉兰花烘托得惊为天人。 “姐姐,来试试小陈子的指法,妹妹敢保证,绝对是皇宫内独一无二的!” 李贵妃轻掬温水,淋在了玉肩上。 武贵妃扭了一下水蛇腰,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下陈向北。 尽管她知道太监都是无根之物,但她从小生自江南世家大族,规矩条框很是死板,心中还是多少有些抗拒,尤其是让一个陌生太监替自己按揉。 第九十三章 再次进入剑冢 “这。。。这不太好吧妹妹。” 武贵妃下意识地用手环胸,试图藏起大好风光,但她明显是小窥了自己的实力,这般用力一挤更是呼之欲出了。 “姐姐别害羞嘛,小陈子,只要你把武贵妃伺候好了,本宫重重有赏!” 李贵妃又给陈向北使了个眼色。 “喏!” 陈向北内心是拒绝的,但身体却很诚实,双手轻轻搭在武贵妃的腰间,微微用力,他便能感觉到武贵妃娇躯一震。 显然,她平日很少有这种享受。 于是,陈向北放缓了些许力度,手指开始在武贵妃的玉体上游走。 她适应了之后,竟然也如同李贵妃那般阖起了双目,朱瓣红唇竟然也忍不住发出一声颤音。 “啊~(玉女音)” 不到一会,武贵妃的身子竟然软了。 “睡了?”陈向北一脸惊讶,看了眼一旁的李贵妃。 李贵妃嘴角微动,出浴后裹上一条毛巾:“小陈子,把她抱出来吧。” 陈向北喉咙一动,李贵妃的语气冰冷淡漠,她想要做什么? 但他还是照做了,双臂往水池里一捞,搂山川入海流,将武贵妃抱到浴池旁的一张软塌上。 未等他反应过来,李贵妃便拈出一张符箓,真气流转。 哗—— 符箓无火自燃。 李贵妃指尖一松,灰烬飘落在武贵妃光滑的玉体上,随后渗入皮肉了无踪影。 紧接着,武贵妃身前的山川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阴阳图案,泛起一抹异光后又渐渐暗了下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娘娘,这。。。”陈向北惊讶失声。 李贵妃平复了一下气息,在软榻的一旁坐了下来,说道:“大惊小怪做什么?本宫不过是向她下了‘俯首帖耳’咒,可以在某个时刻将她化为己用。” 陈向北深知这是李贵妃所持的道法,但属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向李贵妃微颤的娇躯,想来施展这等符咒需要付出极大的损耗吧? “娘娘,要不我给你倒杯温水吧?” 见李贵妃脸色不太好,陈向北主动提出道。 “不用管本宫,你先帮武贵妃更衣”李贵妃摆手道。 陈向北只能硬着头皮走近武贵妃,这个世界的穿衣与前世不同,尤其是宫廷女装,极为讲究,所以平日妃嫔更衣多由两到三名宫女伺候。 他花了好大功夫,才帮武贵妃穿好衣袍。 此时李贵妃已经恢复了过来,又让陈向北将武贵妃抱回华清宫寝宫。 李贵妃走在前头,而陈向北则是抱着软玉温香的武贵妃跟在身后,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反应,不过好在此时的武贵妃已经沉沉睡去,根本感觉不到抵在她腰间的异物。 回到寝宫,安顿好武贵妃后,李贵妃便让陈向北退下。 “你忙碌一整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本宫来处置就可以了。” “喏!” 说完,陈向北便退出了寝宫,但关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床榻。 武贵妃暗沉汗水,李贵妃则拖去外袍,穿这一袭薄弱蝉翼的亵衣躺在了旁边。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向北满脑子都是先前伺候二女沐浴的情景。 “什么时候能再加班呢?” 陈向北坐在窗前,抬头看了眼高挂的月亮,叹了口气再床榻上躺下,盖上了被子。 梦中。 陈向北突然有种灵魂被抽离的感觉。 下一刻,他竟然出现在了那座似曾相识的剑冢之中。 无数细弱浮沉的星辰萦绕,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嗡嗡嗡—— 数道几乎刺破耳膜的剑鸣响起。 嗖嗖嗖—— 葬满利剑的剑冢内突然飞出数柄飞剑,如同闪电一般横亘天际,破开漫天浮游的星辰,从四面八方冲来。 搞不清状况的陈向北,下意识地抽出骨剑。 几下功夫就将这些来者不善的飞剑通通挑飞。 正当他疑惑之际。 远处,那柄参天巨剑传来了空灵的声线。 再次听见剑灵的声音,陈向北立马就清醒了过来。 他不是在做梦! “不错嘛,看来你还是有花心思修习本尊所赠的《落尘剑法》, 嗯?那位李贵妃似乎对你挺好呀? 不仅对你鼎力相助,还送了一柄品相不错的剑给你呢!” 不知何故,剑灵的语气中带着微酸涩苦的味道。 他惊讶地回过神来,方才发觉手中的骨剑,竟然也一同随他来到了这方洞天。 那此地岂不是一处摆在眼前的储物空间? 然而剑灵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一盘冷水当头浇下:“怎么?你以为本尊的剑冢是你华清宫的杂物房吗?” 陈向北闻言心中一震,他突然感觉这剑灵似乎与自己心意相通一般。 “本尊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此处名谓落尘剑冢,顾名思义,除剑之外,一概俗尘之物不得入内。” 剑灵冷声道。 “剑灵,你不是说过,剑冢之内有山海剑意威压,为何还唤我进来?” 陈向北质问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易经洗髓重塑根基,若是被这剑冢的威压损害了体魄,得不偿失。 剑灵轻笑了起来:“你怕什么?你不是已经突破了微盏境五重了吗?已经能承受着剑冢内的威压。” 陈向北后知后觉,他来到此方天地后,此前的威压感还真的骤然减弱了,而且他似乎还能再剑冢内自由行走了。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剑灵带他到这的目的时,看不到尽头的剑冢内便再次传来了剑灵的声音。 “往后,只要你深入睡梦,便可随时进入此处剑冢,在此修行虽然耗费真气,却能吸收剑冢天地灵气,于修行而言事半功倍!” “再有,你在此地修行的时候切记不要乱跑,你最多只能在方圆十丈之地活动,以你如今的修为若是走出了这个距离,剑冢内的剑意瞬间就能让你魂飞魄散。” 陈向北下意识环视了一眼剑冢,心中不禁大喜。 梦中也能修行? 这么说的话,他白天在皇宫走动,晚上睡着了进来这剑冢挂机,岂不是完美? 至于耗费真气的问题,他已经在想办法解决了。 不管怎么说,这座剑冢让他多了一份底气,和快速擢升修为的路子。 第九十四章 好事坏事? 陈向北又想起此前面板中的提示,“与剑灵相逢一笑泯恩仇”。 便趁机问道:“剑灵,你为何处处助我?我与你曾是相识?” 不料剑灵突然收起了笑声,冷漠道:“呵,天下男人一样黑。” “这个问题你还是问你自己吧!” 说罢,这道空灵的声线便消散于虚无。 没辙,陈向北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原主的记忆破碎不齐,根本弄不清他与剑灵之间的关系。 只能先将这个疑惑吞回了肚子。 看着远处那柄如山岳矗立的巨剑,陈向北心生向往,很想走近看一看这把巨剑的真身。 但刚才剑灵郑重叮嘱,以他的修为不可走出方圆十丈。 他不敢托大,只好就地修行。 果不其然。 在剑冢之中修行,漫天的星辰都徐徐落下,如同远远不尽的力量注入体内。 无论是习剑、孕养气相还是修持观想图,效果都比在洞天外大有提升。 真是一处洞天福地啊! 若能将整座剑冢的地图开满,再将其中的玄妙化为己用,必定大有可为! 一夜过去。 因为惦记着加入东厂的事情,陈向北一大早就起床前往华清宫请安。 刚来到宫门口,就看见留寝的武贵妃迎面走来。 陈向北恭敬行礼道:“参见武贵妃” 可武贵妃满脸绯红步履匆匆,跟没看见他一样,直接就擦肩而过。 陈向北一脸疑惑,回头一看,李贵妃也跟了出来,却是满脸耐人寻味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看了看李贵妃,又看向羞涩而逃的武贵妃,一头雾水。 “娘娘,武贵妃怎么走得这般匆忙?” “与你无关。”李贵妃白了眼陈向北又道:“你现在就去东厂找刘世吧,用本宫授你的情报作交换进入东厂,另外出行的日子应该在五日后。” 打发完陈向北后,李贵妃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异样的笑容。 她看着消失在宫道拐角的李贵妃,轻轻玉手抬了抬,像是在托着什么东西。 “的确很沉啊!” 。。。。。。 陈向北来到东厂,心情不错。 这座不起眼的小宫殿,却是整座皇城内手执权柄最大的机构。 他也即将要成为其中的一员了! 然而,正当他春风得意地迈进大门时,一名守门的老太监厉声喝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东厂?” 陈向北板起脸道:“我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我来找刘世刘执事。” 老太监拈了下白眉,将信将疑道:“你等着,咱家现在就去禀报。” 不一会,刘世便来到了东厂的门口,看见来人是陈向北后,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但他的眼眸中却是出奇的深邃。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刘公公,此处说话方便吗?” 刘世心领神会,随后就将陈向北带到了一间无人的空房。 两人坐下后,刘世便迫不及待问道:“说说,你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陈向北整理了一下思路,如实说道:“宫宴后不久,万福宫武贵妃来过华清宫一回。” “哦?” 刘世眉头蹙起,整个人往椅子上靠去,顿时就来了兴趣:“万福宫的武贵妃与李贵妃之间素无交集,为何她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上门拜访李贵妃?” 陈向北接着说道:“她是特意上门邀请李贵妃一同前往白云观,而那天夜里我又恰巧看见武贵妃从坤宁宫出来,我总觉得此事有所蹊跷。” 陈向北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半句,留给了刘世足够的脑补空间。 刘世闻言,瞳孔猛缩,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却如鲠在喉。 若这个消息准确,后宫之中即将刮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皇后该不会是因为四皇子的事情,打算对李贵妃动手吧?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幕后推手竟是堂堂后宫之主的皇后。 见刘世陷入沉思,陈向北拿捏火候道:“刘公公,你觉得这个情报如何?我能通过考验了吗? 不瞒你说,我自入宫以来,便对东厂仰慕已久,若能有幸加入,定不会辜负刘公公你的期望!” 陈向北表现得恭顺无比,只等刘世开口。 刘世沉默了一下,是他先许下的海口,而陈向北又的确带来了一个这般重要的情报,他没有任何理由将陈向北置之门外。 况且,陈向北想要加入东厂的意愿也很强烈,又身怀獬豸气相,的确是个可造之材。 稍作思量后,刘世看向陈向北说道:“小陈子,你的确没有辜负咱家对你的期望,换做谁都会在宫闱与东厂之间选择东厂,你此次提供的线报也很有价值,可是。。。” 听到只是这个词,陈向北的心就凉了半截,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穿上裤子不认人吧? 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来了波极限拉扯:“可是进了东厂以后,别以为能大安旨意,你是知道的,皇城以内不养闲人,东厂也一样, 你是咱家推荐进来的,往后算得上是咱家的半个徒弟,若是你表现不好连累到咱家,你便好自为之罢。” 不得不说这刘世真是浑过油的人精,三言两语间,不仅拉拢了陈向北的关系,还狠狠敲打了他一番。 陈向北听后,顿时打消了劫富济贫的念头,拱手行礼道:“刘公公的大恩大德,小陈子没齿难忘!我定会尽心尽力为东厂卖命!” 刘世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满意,点头道:“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好好为东厂出力!” 陈向北再次道谢后,忽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李贵妃给他的另一半情报说出。 “刘公公,我还忘了一事。” “何事?” “昨夜武贵妃再次拜访华清宫,将出行的日子定在五日之后。” “。。。。。。” 刘世朝陈向北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行,还是你细心啊,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 等会咱家便让人领你去登记造册,顺便领取东厂的飞鱼袍。” “多谢刘公公!”陈向北再次行礼。 刘世摆了摆手,起身走出了房间,目光沉了下来。 他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个疑惑。 将陈向北纳入东厂,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九十五章 富得流油 在刘世的安排下,陈向北领取了飞鱼袍以及东厂的令牌。 此外加入东厂后,每月都能领取五十两银子和一瓶丹药,丹药的品质视东厂的职位而定,像陈向北这种新加入的菜鸟,每月只能领取一瓶养精丹。 至于绣春刀,以他的档次暂时还没能解锁。 想不到东厂这么有钱,简直富得流油啊! 作为东厂最底层的役卫,单单月俸就相当于普通太监攒半年的银子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若是找几个修为平平的同僚下手,还用愁银子吗?” 陈向北扫了眼负责替他登记造册的东厂太监,这些家伙大概是微盏境一重左右的实力。 别说。。。还真有机会! 收好了东厂发放的物品后,陈向北又跟东厂的小太监打听了一下,对东厂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东厂的阶级划分极其明确,从高到底分别为厂公、副厂公、千户、执事、领班、役长、役卫。 而东厂的厂公又称掌印太监,赵匡衡手下的大内总管海大复便是东厂的厂公。 作为大周权柄最大的机构,东厂集缉捕邢狱检查审问等权利于一体,甚至渐渐插手吏治军政等方面,几乎大周上下就没有东厂渗透不了的地方,乃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随后陈向北又在东厂简单地逛了一下才离开。 按理说加入了东厂后便独立于宫闱之外,为了避嫌和管理都会留在东厂办公。 可由于陈向北身份特殊,又有上头安排下来的任务,所以还是得返回华清宫蛰伏。 所以做好保密工作也很有必要,除了李贵妃外,他进入东厂的事情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鲍公公也不例外。 并且,他与刘世之间已是正式的上下级关系,往后每隔一段时间,他便要跟刘世汇报情况。 “弄了半天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临时工了吧?” 陈向北泛起了嘀咕。 其实他心中也清楚,刘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当成心腹,多半只是为了利用他监视李贵妃,这才用引荐他进入东厂做为交换。 不过陈向北很快就想透彻了:“无所谓,反正我真正的靠山是李贵妃,进入东厂是为了一步一步往上爬罢了。” 四舍五入,离成为大周九千岁的目标也算迈进了一大步。 可陈向北担心的是,刘世会不会卸磨杀驴。 “当我陈向北是什么人?让我进就进,让我出就出?想都别想!” 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身上这身东厂太监的皮,往后的日子注定不轻松啊! 回到华清宫。 陈向北大步入内,颇有意气风发功成名就的感觉。 可一进门就碰见了白眉双飞入鬓的鲍公公。 “小陈子,你来一下!” “最近宫里头丹药吃紧,你最近如果有空的话,带上钟神山采集的炼丹材料,去一趟宫里的炼丹房,让炼丹房的太监帮忙炼制些丹药,若是他们太忙的话你就在那边帮把手,总而言之,尽快把丹药炼出来。” 说完,鲍公公便将一张纸条递给了陈向北,上边写着一些需要炼制的丹药。 炼丹? 陈向北心中微动,此前趁着上钟神山的机会,他不仅为华清宫采集了所需的丹药材料,自己也囤了一大堆。 若是能在炼丹房走动走动,说不定能有亲自炼丹的机会? 倒是还用愁丹药不够嗑吗? “好的鲍公公。” 陈向北目光一亮,答应了下来。 鲍公公离开后,陈向北正打算入内廷,跟李贵妃禀报加入了东厂一事。 不料,鲍公公刚离开不久,私库门口就打开了,容光焕发的白管事从里头走了出来,刚才的一幕他全都看在了眼底。 “小陈子啊,你瞧瞧你,哪里像一个管事太监的样子,鲍公公说什么你都得有求必应,跟个打杂的有什么两样?” 白管事不屑地扫了眼陈向北,嘴角尽露讥诮。 显然,入主了华清宫的私库后,白管事已然有了高人一等的错觉。 “鲍公公是华清宫的总管太监,职位在咱家之上,他吩咐下来的任务,咱家理应从令如流,倒是白管事你好像很闲的样子?咱家劝你还是对私库的账目多上些心,莫要步那周公公的后尘才好。” 陈向北直接就怼了回去,如今的他进了东厂,又是李贵妃的心腹,今非昔比了。 对于陈向北的反驳,白管事一点都不在意,呵呵笑了两声,倨傲道:“那是自然,一宫之财权,不论是起居饮食还是银两器具,尽由咱家统筹,这才叫重视啊! 你真以为随随便便一个管事太监能撑得起来?全赖娘娘慧眼识珠! 对于白管事的黄婆卖瓜,陈向北毫无波澜。 这姓白的看着世故老到,没想到却是如此高傲自大,在深宫内院这是大忌! 这种人指不定哪天就会硬茬子被教做人,完全没必要去反驳。 见陈向北不说话,白管事更来劲了:“鲍公公从东厂被排挤出来后,这么多年还能立足于宫闱,还混到了华清宫总管太监的位置上,你想想这人简单吗?” “他之所以敢跟你挥之则来挥之则去,明摆着是打算一直将你踩在脚底下! 咱家是好心提醒你!你听不听是你的事!”白管事的语气间充满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陈向北这才反应过来了,这姓白的是忌惮他和鲍公公走得太近,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将他当枪使! 毕竟,在管事太监上边还空着领事太监的位置,白管事生怕鲍公公会任人唯亲,提拔陈向北打压他。 可他哪里知道,如今的陈向北已经成为了东厂的一员,对于华清宫中的职位和权力,看得没有那么重了,只要李贵妃还是华清宫之主,陈向北在华清宫的位置就稳如泰山。 再说了,区区华清宫领事太监算什么? 他可是要做九千岁的男人! 陈向北面不改色,淡漠地回了句:“噢,那我还得谢谢你了白管事?要没事的话我去忙了。” 还未等白管事答话,陈向北便若无其事地走向内廷。 第九十六章 又一个二五仔 陈向北心中默默念叨:“对了!怎么就忘了这姓白的现在主管私库了?难怪满身都是油膏气! 竟然想将我当枪使?真是瞎了狗眼! 众所周知,我陈向北的暗枪又快又准! 希望你能接得住!” 这可把白管事气得够呛,他站在原地看着陈向北的背影,脸都发绿了。 他哪里想到陈向北竟然会如此不卖他面子,但一想到陈向北是李贵妃亲手提拔上来的,只能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 “混账!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白管事冷哼一声,便转头回到私库。 华清宫内廷。 李贵妃见陈向北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便知他加入东厂一事水到渠成了。 “小陈子,看来本宫以后要改口喊你陈役卫了?”李贵妃深深看了眼这个由自己亲手养成的小太监,打趣道。 陈向北急忙行礼,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娘娘说笑了,在这华清宫中,小陈子永远都是娘娘的小陈子。” 李贵妃对陈向北的分寸感很满意,点了点头:“如何,你可有将前往白云观的日子告诉刘世?” “禀娘娘,我已将此情报告诉给刘世了,但他并未多言,不知是在打着什么算盘?”陈向北恭顺道。 “他还能打什么算盘?怕不是这会已经盯守在坤宁宫附近了,这阵子他可得头疼的了。” 李贵妃微微一笑,又道:“此次白云观之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她很好地利用了东厂这张牌,但这并不是她的底气,她的底气是她的亲爹李骁。 尽管此行凶险,但只要让李骁暗中派人护卫,定能将皇后的把戏看得一清二楚! 说不定还能抓住皇后的痛脚! 就在两人交谈间,内廷的某处阴暗角落,一个枯瘦的身影听完了两人的对话,悄然走出了宫门,了无踪影。 。。。。。。 皇城炫赫门。 日昼当头,烈日炎炎。 负责镇守皇城门关的禁卫军却严阵以待,一个个披甲持刀森严有序,没有丝毫松懈。 一名老太监行至城门下,正是华清宫的黄公公。 几名披甲禁军立马上前,以长枪拦下了老太监的去路。 “站下!皇城宫门,严谨擅自出入!” 然而,黄公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手伸进了大袖中,掏出了一枚刻有‘大柱国’三字的令牌:“咱家奉大柱国之命出宫办事,尔等休得阻拦!” 一众禁卫军看见黄公公手上的令牌后,无不让开了路子。 毕竟有前车之鉴,此前阻拦李贵妃回宫的禁军,通通都被充入了北凉军中,发配至边境镇守城关。 “原来是奉大柱国之命!公公快请!” 为首的禁军头目更是主动上前示好,脸上满是笑容。 这让黄公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下巴不禁微微上抬,一副目空一切的摸样。 平日凡是宫中的太监,在这些禁军眼中毫无尊严可言,纯粹就是阿谀谄媚的阴阳人。 可手中这面‘大柱国’亲信的令牌,让黄公公有了人上人的感觉。 谁说当二五仔下场不好? 黄公公微敛神色,嗯了一声后,便大步出宫。 随后,他就来到了坐落京城的大柱国府。 偏殿内,李骁正坐在一张木凳上品茶,而黄公公则恭敬地站在一旁,轻声细语汇报着华清宫最近的事情。 听完黄公公的汇报后,李骁不由自主地放下了茶盏,不由自主地敲了一下木桌:“照你所言,宫宴乃至四皇子被软禁的事情,全都是素素处心积累做的局?” 黄公公哪里敢将事情挑明,其实他跟李骁汇报的内容中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幕后主使就是李贵妃,但李骁却还是重复问了一遍,分明是对他的线报有所怀疑。。 他可不想引火烧身,打起了太极道:“老奴先前说的都是老奴在华清宫的所见所闻,至于是真是假还请大柱国定夺。” 李骁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出奇地平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黄公公:“还记得你当时是如何跟本王保证的吗? 你说会全心全意伺候李贵妃,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跟本王汇报,所以本王才借鲍公公的手将你从冷宫捞了出来,引荐入华清宫,可为何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才来找本王? 莫非你身后除了本王外还有其他人?” 李骁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目光已经骤然泛起了杀机。 他开始质疑黄公公是否有碟中谍又或是吃两头的可能。 而同为武者的黄公公,自然能感觉得到这股浓烈的肃杀之气。 普通—— 他浑身发抖地跪在了地上,脑袋不断磕向青砖地板:“老奴罪该万死,老奴起初以为都是巧合,毕竟李贵妃乃大柱国的亲骨肉,老奴是生怕将未查实的消息递出,会有损大柱国与李贵妃之间的感情, 直至今日在华清宫内廷,无意中听到了李贵妃的话语,老奴才弄清了实情! 此实乃老奴失职!但老奴对大柱国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还请大柱国饶命!” 李骁冷哼了一声,道:“荒谬!纵然父女之情再重,能比家国大事重要?若是让本王知道你敢吃里扒外,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可别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你宫外那相差了数十岁的所谓的亲弟弟,乃你入宫前与你那守寡的继母所生! 本王只需抬抬指头,便能让你断子绝孙!” 此言一出,似乎戳中了黄公公的要害,他忙不迭的磕头,直到额头出现一大块淤青:“大柱国明鉴,老奴当真没有二心!” 见黄公公的反应并无异样,李骁的语气才又恢复了平静:“可还有其他线报?” 黄公公的心中这才如释重负,暗暗地松口气:“禀大柱国,有倒是有,可是。。。可是老奴也拿不准这个线报的真假,生怕会判断错误。。。若不慎是让李贵妃蒙冤,老奴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李骁双眸微敛:“但说无妨,纵是线报有误,本王也断不会怪罪你。” 得到了李骁的保证后,黄公公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老奴。。。老奴以为,李贵妃有入主坤宁宫母仪天下的意图。” 第九十七章 消法 母仪天下? 李骁沉默了,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 作为世袭罔替的北凉王、大柱国,执掌北凉三十万铁骑,跺一跺脚便能让整座大周一震。 尽管皇帝一直对他深信无疑,可一旦自己的女儿成为了后宫之主,朝堂上许多微妙的涟漪便会渐渐演变成惊天波涛。 此事非同小可! “细说。”李骁终于开口了,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波澜。 他并没有听信一面之词,而是让黄公公将事情经过捋一遍,他才能从中判断真假。 见李骁怒而不发的神情,黄公公有些畏惧地吞了下口水:“其实四皇子早就想对李贵妃意图不轨,但李贵妃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宫宴那日李贵妃布下钩线,才将四皇子的陋行公之于众,实则是给了皇后娘娘迎头重击, 再有,最近万福宫的武贵妃又来往华清宫密切,老奴窃听下方才得知,原来是武贵妃邀请李贵妃同行白云观,而幕后推手正是皇后娘娘,约莫是想替四皇子出一口恶气, 但李贵妃撞破了这个圈套后,竟还自愿跳入了其中。。。” 说到这,黄公公实在是不敢再往下说,将剩余的脑补空间留给了李骁。 然而李骁却冷声道:“说,接着往下说。” 黄公公实在没办法,只能接着说道:“老奴。。。老奴怀疑李贵妃是想趁机拿到把柄将皇后扳倒,从而扫清入主坤宁宫的阻碍。。。” 随后黄公公又从怀中掏出一叠证据,咚地磕了个响头:“此事真假还请大柱国明鉴!” 李骁听后面无表情,却是心如刀割。 心中暗道:“素素,你的性子随为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是。。。你可知你身后是三十万北凉铁骑,还有你血浓于水的父兄。。。 单凭这一点你就万万不能登上后位,当初就不该放纵你修习道法,在真龙紫气之下,你当真以为你所做的一切能够遮天蔽日吗?” 该如何从中做选择,李骁心里清楚得很。 哗—— 李骁大袖一扬,将一袋银子抛在了地上。 听着银子清脆落地的声音,黄公公瞪大了眼珠子,这里头少说有上百两的报酬,替上等人做事果然能享受到上等人的待遇! “多谢大柱国!” 黄公公像条老狗一样爬到了李骁的脚边,道谢后匆匆将银子塞进了怀中。 “要没什么事的话,老奴就先告退了!” “慢着。” 李骁却突然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放在了桌子上。 还有丹药赏赐? 黄公公受宠若惊,正要再次开口道谢。 不料李骁却冷声道:“回去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素素服下这枚丹药。” “帮陛下早日诞下龙子才是她应该做的事情。” 黄公公自知会错意,幸好到了嘴边的道谢没吐出来。 他接过丹药仔细一看,手却是猛地颤抖了一下,丹药差些就掉在了地上。 丹药上刻着二字。 消法。 顾名思义:消灭道法,废人道行。 黄公公立马意识到这枚丹药的作用。 完犊子了! 此事要是被李贵妃发现,他绝对死路一条,可若是不干他现在就得死。 难怪李骁赏赐的钱囊里有那么多银子,原来是买命钱! 迫于李骁的威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老奴。。。老奴尽力而为。” 若想活命,只能照着李骁说的去办,让李贵妃在不知不觉间服下这枚丹药。 。。。。。。 万福宫。 武贵妃魂不守舍地坐在软榻上,一手轻轻托着胸前山川。 想起在华清宫过夜的情形,她的脸上就霎时红了一大片,心跳扑通扑通就快要跳出来一样。 “她怎么可以这样子?” “早知如此就不该贪杯的。。。” “若是让陛下发现我不再是。。。” 武贵妃害羞得抱起软枕挡住了脸。 进宫以来她已心如止水,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女人拨动了心弦,完了后那种感觉还萦绕耳畔不散。 想到这,手指便不受控制地下滑到小腹处。 “不行。。。不可以这样。。。” 她强行握住了白皙如玉的只见。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张姿容绝色的脸蛋,可一想到不久后即将发生的事情,心中闷得喘不过气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 “来人啊!本宫要去御花园散心!” 武贵妃实在是憋不住了,想要出去透透气。 另一边。 李贵妃在陈向北的伺候下,也来到了御花园。 这段日子波澜起伏,李贵妃的心中同样的烦闷,于是便出来走动走动欣赏一下花草美景,好让心头舒畅一些。 “咦,娘娘快看!武贵妃竟然也在那!”陈向北顺手一指。 李贵妃目光微动,朝着陈向北所指的方向看去。 武贵妃正依靠在一座水榭的阑干前,目光恍惚地看着湖面的倒影,不由自主地伸出玉手,轻轻搅动水波。 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找到一丝属于故乡的记忆。 “姐姐!真的是你呀?” 武贵妃戏水之际,突闻远处传来一道熟悉又妩媚的声线。 回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忍不住娇躯一震。 “她。。。她怎么来了?” 李贵妃快步走进水榭,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挽起了武贵妃的手:“姐姐,今日这般有空,为何不来华清宫做客?妹妹想你了呀~” 武贵妃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想起那夜李贵妃的玉手,顺着她宽松的亵衣神游太虚,她清纯无暇的脸霎时就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咦,姐姐,你的脸怎么红了?” “是不是热了?”李贵妃却是明知故问。 “看到妹妹心中有些激动罢了。”李贵妃羞涩地转开了脸,解释道。 “刚才我在远处看见姐姐美人戏水,如同一幅美不绝伦的江南山水图,姐姐可是想家里了?” 李贵妃看出了武贵妃的心事。 “还是妹妹心思玲珑,我家门前就是江南西湖,那才是真正的美不绝伦呢!” 说起故乡江南,武贵妃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先前的羞涩神情一下就寻不到踪迹了。 第九十八章 李贵妃被算计 李贵妃静静看着武贵妃的侧脸,笑容愈发地幽怨。 “姐姐,有机会你一定要带妹妹去见识见识才好呢!” 远处,陈向北看着两道倩影 “一定!” 武贵妃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当她看见李贵妃那双目光熠熠的明眸时,却不禁低下了头。 她想起了不久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心有惭愧。 若不是身处这深宫之中,她和她一定是很要好的手帕之交吧? “妹妹,姐姐宫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你游山玩水了。” 武贵妃色笑着回过身,始终躲避着李贵妃的目光,领着下人离开了水榭。 “嗯?怎么李贵妃前脚刚到,这武贵妃后脚就要走人了?真是可惜啊!” 陈向北瞄了眼匆匆离去的武贵妃,心中惋惜。 待武贵妃离开后,李贵妃冷笑一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道:“小陈子,要不你往后去当万福宫的管事太监算了,这样就能跟你的武贵妃朝夕相对了。” “小陈子,不敢。”陈向北低下头说道。 “不敢?你从进水榭那刻就一直盯着人家,眼珠子累不累?要不抠出来本宫帮你擦一擦?” 李贵妃眯眼打量着陈向北,语气冷淡至极。 “我是在保护娘娘你呀!这武贵妃既然上了皇后的船,谁知道他会不会对娘娘心存不轨?我这才一直盯着她,以防她对娘娘不利!”陈向北脸色肃然,抬起解释道。 李贵妃白了白眼,伸手在他的腰间狠狠捏了一把,没有再追究此事。 她又看着武贵妃远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人在宫闱,身不由己啊。。。” 想起昨夜在寝宫发生的事情,李贵妃不漏痕迹地蹙了一下眉头。 趁着昨晚武贵妃熟睡,她亲手检查了一遍。 武贵妃居然与她一样,进宫以来竟还保留着完璧之身。。。 这说明陛下同样没有宠幸过她。 细思极恐。 莫非陛下。。。 李贵妃不敢再往下想,她只觉得自己的念头太过荒谬。 陛下不过才年逾五旬,又是武路强者,开元建国前便离无量境咫尺之遥,纵是在战场上落下了许多旧疾,但经过宫中御医多年疗养,体魄早已恢复了元气,说不定已经突破了无量境,怎么可能没有那种能力呢? 还是说因为其他原因? 李贵妃没有再往下想,但得知了陛下“一事同仁”后,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 两人在御花园闲逛了一会,便返回了华清宫。 恰巧此事,久久未有动静的黄公公也来到了宫内。 “参见娘娘。” 比刚进华清宫的时候,黄公公的脸色好了许多,不再像此前那般皱巴巴,凹陷的脸颊也长肉了,可见华清宫的伙食好到什么程度。 但细心的陈向北却发现,黄公公的目光有些说不清的异样,出奇地温和,就像一条没有棱角爪牙的老狗,一点都没有往日狠厉的感觉。 “哦,是黄公公啊?有何事?” 李贵妃瞥了眼这个干瘦的老太监,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在鲍公公带回来的三名老太监中,数这名姓黄的太监最不谙人情世故,所以无论是她还是鲍公公,都只将他当作守门的恶犬。 且进宫这么久以来,他几乎就没有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过几回,为何今日这般唐突地出现在宫中? 陈向北也有相同的疑问。 只见黄公公端来一只食盒,温和地笑道:“娘娘,大柱国府遣人送来了一碗莲子羹,说是最近天气炎热,为娘娘消暑解渴, 老奴又特意放在冰窖冰镇了一会,这回品尝正是时候呢!” 说着,便将莲子羹递给李贵妃。 然而,一旁的陈向北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宫中御膳应有尽有,大柱国何须废此心思。 而且这黄公公还表现得这般温和热情,一定有古怪!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听见是大柱国遣人送来的莲子羹,李贵妃面露喜色,正要接过瓷碗一尝。 隐隐察觉到不妥的陈向北立马叫停:“这回暑气炎热,娘娘又刚从御花园回来,体内热气正盛,若是吞下冷饮,于脾胃不利啊!” 话刚说完,陈向北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机蔓延而来,像是数十斤重的榔头猛地砸在胸口。 但抬头一看,黄公公却表情如常,没有丝毫异样。 摸不清状况的陈向北只能运转真气,压下试图蚕食自身的杀机。 不料黄公公再次开口催促道:“娘娘,此乃大柱国一番心意,若是再不品尝就失了鲜口了。” 李贵妃不想再听两人争执,摆了摆手道:“小陈子说得对,冷热交替的确对脾胃不好,先放下吧,本宫稍后再品尝。” “本宫乏了,你都先出去吧。” 随后,陈向北和黄公公都被赶出了寝宫。 寝宫外,走在前面黄公公突然顿住了步子,表情阴鹫地看着陈向北道:“小陈子,咱家劝你少多管闲事,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把握的,弄不好是要掉小命的。” “黄管事,此话怎讲?”陈向北沉下目光问道。 黄公公眼中的寒意愈发深邃:“你是个聪明,聪明人就不该去问不该问的东西,明白了吗?” 随后黄公公甩了下大袖,扬长而去。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联想起那碗莲子羹,正要返回寝宫。 不料想什么来什么,下一刻,寝宫内就传来了动静。 啪啦—— 分明是一只瓷碗重重摔碎落地。 陈向北眉头猛骤,大步冲进寝宫。 而走出了宫门外的黄公公却是面无表情,微微抬起头看向乌云笼罩的天空:“娘娘,这是大柱国的意思,你可莫要怪老奴, 你就听大柱国一句劝吧,早日替陛下诞下龙子才是你该做的事, 至于这华清宫嘛,放心,老奴会替你看好的!” 陈向北冲进寝宫后,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苦苦挣扎了李贵妃。 浑身的冷汗湿透了她的内外衣裳。 “本宫。。。中计了。。。” 李贵妃的声线如同卡了鱼骨头,说话声嘶力竭,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几个字来。 第九十九章 娘娘,我在! 与此同时。 李贵妃感到灵魂仿佛在撕裂,持身的道法也在分崩离析。 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伸进了她的体内,肆意强横地摧毁着他的根基。 痛! 痛得心脏都要裂开!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表情骤然就变得坚决,像是在这个瞬间做出了个某个重要的决定。 他扑向了李贵妃,温柔地将她搂在怀中,安抚道:“娘娘,不要害怕,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只见他抬起左手,【三千红丝】心神念动。 无数散发着骇人血芒的发丝,伸向李贵妃的体内,犹如数不清的触手穿透衣裳,落在她身上每处要害窍穴。 同一时刻,陈向北运转真气注入其中。 吸! 【三千红丝】的血芒如同光波炸开,时空仿佛也在这一秒停滞。 “嗯~” 李贵妃没忍住发出了一声轻哼。 她艰难地睁开桃花眸,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向北。 她发现那股在体内摧枯拉朽的力量,竟然被扎进她体内的血色细线抽了出来,痛苦的感觉也随之消弱。 看着李贵妃渐渐平复下来的娇躯,陈向北心中也跟着舒了口气。 “看来是三千红丝的辟毒效果奏效了!” 但他还来不及高兴,三千红丝的光芒就有所黯淡了,陈向北再次火力全开,毫无保留地注入体内的全部真气。 “别停啊!用力吸啊!” 源源不断的正气涌入三千红丝之中。 一道灼目的血芒瞬间炸开。 瞬息之后,李贵妃体内的剧毒已被清理干净。 同样,她也感觉到体内的剧痛荡然无存! 完事后。 陈向北气喘如牛地靠在墙上,但始终紧紧抱着李贵妃的娇躯,两人早已被热汗湿透,地上是一大圈湿漉漉的汗水,就像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此役,他虽掏空了身子,超负荷运转,对体魄造成了极大的损耗,但保住了李贵妃这座靠山。 值了! “险些被吸干了。。。”陈向北心有余悸。 他默默看了眼李贵妃。 “嗯?” 她那单薄的亵衣湿透了汗水后近乎透明,而无数褪去血色的发丝缠绕着她,就像一张交织的渔网。 如同穿了一件黑丝睡衣。 好像还挺合适? 陈向北喉咙一动。 而此时,李贵妃也清醒了过来,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陈向北帮她清理了体内的剧毒,但从她服下莲子羹的那一刻起,她的体魄便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更让她怒不可遏的是,她所持之道法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更上一层楼,却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除了岔子,又得重头来过了。 真是可恨啊! 陈向北收起三千红丝,轻轻将怀中的李贵妃扶起,关切道:“娘娘,你感觉如何?” 李贵妃目睹了陈向北回收法器的全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算是缓过来了。。。幸好有你啊小陈子,不然本宫今日定在劫难逃破去通身道行。。。” “娘娘,其实我刚才就知道那碗莲子羹有问题,怎奈几番暗示娘娘你都没有反应,我便以为娘娘你已心中有数,细查过莲子羹并无蹊跷。。。” 陈向北主动站出来担责,作为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责任感! 若是刚才他将事情撂明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此事不怪你,是本宫大意了,万万没想到莲子羹中被下了药。” 李贵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才恢复了一些血色。 “娘娘,这莲子羹中究竟加了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可怕。” “是消法丹!” 根据刚才那种撕裂神魂的痛楚,李贵妃已经判断出莲子羹中的毒物。 陈向北听后眉头紧皱,他还未曾听说过这等丹药,《丹药是如何练成》中也没有此丹才提及。 李贵妃解惑道:“此丹与赵成义服下的寡欲丹是同个级别的丹药,但前者能清心寡欲有助修行,后者则能让吞服者道消法灭,极其之恶毒。” “大周开元建国后,陛下便以此丹扫清了一大批蠢蠢欲动的江湖门派。”李贵妃面沉如水,如是说道。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此丹所害,差些就千年道行一朝丧。 “这次真是多亏你了小陈子。” 李贵妃再次道谢。 这个瞬间,她与陈向北之间似乎没了主下之分,更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闺中密友。 陈向北犹豫了一下,主动亮出渗入左臂的细微纹路,说道:“娘娘,这还得全靠我从钟神山上得来的异宝,若非它有辟毒的奇效,我也帮不上这么忙。” 陈向北趁机将三千红丝的事情托出,并借钟神山的名义洗白。 “真想不到钟神山上还有这等异宝,你刚才为了救本宫,体内真气耗得一干二净了吧?” 李贵妃并没有过多追问三千红丝的来历,天下道器多如牛毛,更别提作为皇城后山风水宝地的钟神山,一切皆为机缘。 况且作为她的心腹,陈向北有这样一件异宝压身,她高兴还来不及。 陈向北点了点头,趁机拍了波彩虹屁:“只要娘娘你没事,莫说区区真气,就是废了我武功我也认栽!” “那可不行!” 李贵妃立马摇头道:“你要是废了武功,本宫往后怎么办。。。 咳咳。。。那个。。。本宫的意思是你还得留在本宫身边做事,若是没了武学支撑寸步难行, 放心吧,你今日损耗的东西,本宫会十倍补偿给你!” 陈向北立马行礼道谢:“那小陈子就先谢过娘娘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目光移向洒落一地的莲子羹上。 又想起黄公公那张笑里藏刀的恶毒嘴脸。 她的目光霎时就沉了下来,脑子里呈现出多种推测。 “这个狗东西可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啊,本宫对其不薄,他为何要设计毒害本宫?” “莫非他身后是坤宁宫?” “还是万福宫?” 沉思间,一滴热汗顺着她的额头滑落眼角,她忍不住地皱了下眸子。 见状,陈向北提议道:“娘娘,暑气炎热,闷着热汗容易生病,要不我先伺候你更衣?” 第一百章 陈向北的特质 “好。” 李贵妃收回神思,看了眼一脸心疼的陈向北,目光略有恍惚。 在她看来,陈向北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特质。 真诚! 她莫名感觉到心头微暖。 陈向北伸出手,想要搀扶起李贵妃,但她身子却软绵绵的,连站立都很吃力。 “本宫体魄遭到重创,使不出力气。。。” 李贵妃微微侧开了脸:“要不。。。你抱本宫去吧。” 陈向北也不废话,一把抱起李贵妃走进华清池。 热气氤氲的浴池前,陈向北一件一件地脱下李贵妃的衣物,尽管目光低垂,但还是不禁微微躬下了身子。 直到贴身亵衣顺着李贵妃的脚裸滑落,她那软嫩如酥的冰肌体态完美地呈现在眼前。 加之李贵妃虚弱不堪,有种特别的病态娇软之感,陈向北不禁心生怜惜。 如同呵护一株含苞待放的莲花,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进水池,两者之间只隔着一件衣裳,彼此体温仿佛在这一刻融为了一体。 盘坐在温浴之中,李贵妃阖目运气,脸色稍有好转,但暂时还是不能自理。 “你帮我吧。” 李贵妃轻声说道。 “喏!” 陈向北取来毛巾,仔细地擦拭着李贵妃的每一寸肌肤。 一滴滴雾气凝聚的晶莹水珠,顺着她的娇躯滚落,让陈向北的眼皮子打了一架又一架。 陈向北粗略目量了一下,大概是乙甲甲。 与甲甲乙的武贵妃相比,面容天下无双的李贵妃显然更胜一筹。 热血上头,一股热流顺着他的鼻腔落下。 靠! 陈向北急忙伸手挡住,但指缝间还是漏出了几滴,滴答地落在李贵妃的身上。 察觉到不妥,李贵妃缓缓睁开眼。 眼前却是难以描述的一幕,陈向北一只手正在她的山川间擦拭,另一只手捂着鼻子鼻血直流。 她不由自主地往下一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颊立马泛起了红霞,略带怒色地质问道:“你为什么流鼻血?” “娘娘,如果我说我为了救你体魄受损了,你会不会相信?”陈向北尬笑道。 “那还不快擦?”李贵妃皱了下眉。 陈向北急忙用毛巾堵住鼻子,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 他刚才还在用这条毛巾帮李贵妃擦身子。。。 而且恰好擦到山川沟壑间。。。 他甚至还能闻得到毛巾上的幽幽体香。 陈向北看了眼手里的毛巾,又看了眼娇弱动人的李贵妃,正想着怎么圆。 本以为李贵妃会勃然大怒,不料她却白了陈向北一眼,重新阖上了眸子。 陈向北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没等他多想,李贵妃便又开口道:“看够了吗?看够了就扶本宫起身吧。”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 毫无疑问,他与李贵妃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离真正的触手可及,还有多远? 很快陈向北就帮李贵妃更衣完毕,虽然在这个世界帮女人穿衣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他此前在武贵妃身上做过一次,所以这次熟手了许多。 见李贵妃脸色的血色恢复了大半,陈向北才将她缓缓扶回到寝宫。 看着一地的碎瓷片和打翻的莲子羹,李贵妃的目光霎时就变得冰冷寒厉。 大内之中根本没有妃嫔能私藏消法丹这等秘药,纵是坤宁宫之主的皇后也不例外。 只有一种可能,药是从宫外流进来的。 而且黄公公作为华清宫的管事太监,为何会如此大胆毒害自己的主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若是没有人在身后撑腰,断断不可能。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李贵妃的心中莫名掠过一个念头,就像一记惊雷轰隆炸开。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否定了这个念头! “来人!” 李贵妃朝门外怒喊了一句。 很快,一些宫女和太监就走了进来,看见眼前凌乱的一幕,以及面沉如水的李贵妃,无不忐忑不定面面相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而复返的黄公公也不慌不忙地出现在寝宫内。 他稍稍低着头,双手入袖,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一副稳如老狗的样子,分明是吃定了李贵妃。 未等李贵妃发作,他瞥了眼凌乱的地面,立马吩咐一旁的太监:“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清理掉?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几名小太监答应了一声,便要上前收拾。 不料李贵妃却出声道:“嗯?本宫让你们收拾了吗?” 几名小太监一时夹在李贵妃和黄公公之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退了回去。 李贵妃在陈向北的搀扶下,踱步来到黄公公的跟前:“黄公公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怎么?急着毁灭证据,掩盖给本宫下毒的罪行?” 闻言,在场的所有下人都是浑身一震。 黄公公给李贵妃下毒? 这李贵妃要是有个闪失,整座华清宫上下都得陪葬啊! 他们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 可黄公公一点都不慌,鲍公公不在华清宫内,又见李贵妃虚弱无力的样子,定是破了道行,他根本就不惧,就剩下陈向北那点修为,根本就不够看,这华清宫眼下就是他说了算。 他从容自若道:“娘娘说的什么话?这可是从大柱国府端来的膳食,老奴只是从中传递罢了,怎么会有毒呢? 况且老奴是娘娘麾下的管事太监,怎会做这种害主害己的事情呢?” 李贵妃冷笑道:“好!很好!既然你说没毒,那碎掉的半只瓷碗里还有一口莲子羹,你喝下去本宫就相信你。” 黄公公没想到李贵妃会来这么一出,淡定的脸色露出了一丝惊慌:“娘娘,老奴遵命。” 陈向北和李贵妃都眯起眸子,看着黄公公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半只破碎的瓷碗。 这可是消道灭法的消法丹,不仅能破灭道法,对修行之人同样有毁灭性的打击,能重创武者的根骨经脉。 他,真的会喝下去吗? 然而下一刻,黄公公手一抖,这半只破碎的瓷碗哗碎了一地。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抬起皱巴巴的菊花脸,惺惺作态道:“娘娘恕罪,老奴一时手滑,并非故意之举,实乃无福消受大柱国府的蜜水。” 第一百零一章 娘娘,我会永远在你身后 “老奴该死啊!” 黄公公噗通地把头贴在了地上。 “不错,你的确该死,纵是死上一千遍也难解本宫的心头之恨。” 李贵妃一脚踩在瓷片上,语气冷得令人发指:“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若是敢有所隐瞒,本宫现在就砍了你的头!” 然而,黄公公却不急不慢地从袖口掏出一封信件。 似乎只要有这封信在手,李贵妃就不敢动他分毫。 “娘娘,老奴这有一封大柱国的亲笔信,娘娘不妨先看一看再决定是否要老奴的性命。” 李贵妃闻言眉头一簇,回到了座位上:“小陈子,把信拿过来!” 她隐隐察觉到了不妥,为何这黄公公这般镇定,他身后的靠山究竟是谁? 陈向北从令如流,将信件递给了李贵妃。 可接过信件后,李贵妃的脸色却是突然闪过一丝诧异。 她身持道法,本能上对与自身相关的东西,有极其敏感的感知。 这封信似乎真的来自她的父亲,大周当今的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撕开信封,信纸上只有四个大字。 “安分守己。” 铁划横勾,严肃冷厉。 且在信件最后的落款处,俨然是一个李字。 “父亲,真的是你?” 李贵妃目光恍惚,仿佛李骁那张肃穆严厉的脸就在眼前。 “呵,原来我是一枚棋子。” 她认得李骁的笔迹,这封信件如假包换地出自李骁之手。 她的亲生父亲,为了保住北凉根基,竟然心狠到用消法丹来毁掉她。 真相如此残酷。 她脸上霎时间面无人色,一股闷流涌上心头,身子一个踉跄险些就要向前栽倒。 幸好陈向北反应快,一把就扶住了李贵妃。 黄公公却偏要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他躬身站在原地道:“娘娘,这下清楚了吗?老奴是冤枉的!这都是大柱国的意思。” 李贵妃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在陈向北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大手一挥,出奇地平静道:“你们,都下去吧。” 她的语气平静得没有丝毫波动,像一尊没有情感的石雕。 一众太监宫女闻言如蒙大赦,纷纷退出了寝宫。 自以为计谋得逞的黄公公亦是缓缓起身,佝偻着背往外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噗通—— 李贵妃终于强撑不下去了,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何?为何?我是他的亲女儿啊!他为何要如此待我?” 这一刻的李贵妃,彻底脱下了坚强的伪装,将最柔软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她一直都只是李晓手中的一件工具,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而如今她这枚棋子不甘于听天由命,想要争一争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李骁却担心她会失控,竟如此狠心地要废了她的修为。 这等于要了她的一切! 想要在宫闱求存,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自己。 若她没了道法持身,变成了一个普通女人,真的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生存下去吗? “娘娘,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需不需要我彻查清楚?” 陈向北见李贵妃如此难过,本想出言宽慰,但遇上这种事情,轻飘飘的安慰有何用处? 李贵妃笑得皮开肉绽,摇了摇头:“误会?这可是我亲生父亲的亲笔信,难道还不够真实吗?” 陈向北见状没有再多言,生怕会刺痛李贵妃。 这种时候静静陪在身边比千言万语要有用。 可李贵妃却收起了所有的悲伤神色,强撑着站了起来,目光狠厉决绝:“好!既然他不顾父女之情,那本宫也无需再念及骨肉血缘! 他越是要本宫安分守己,本宫便越是要朝天而立 终有一日,本宫要他跪在面前,三跪九叩!” 此话一出,陈向北傻眼了。 看着李贵妃那张坚定绝色的脸庞,他忽然有种感觉,九千岁。。。似乎还真有盼头了? 李贵妃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陈向北:“小陈子,所有人都离去了,为何你还留下来? “古话有言饮水思源,小陈子之所以能在宫中站稳脚跟,全蒙娘娘大恩,这等时候我又如何能离去?”陈向北说道。 李贵妃以诚相待,倾囊相授,他若是走了,还是个人? 眼下是李贵妃最低谷的时候,锦上添花还是雪中送炭,他心中有数! 再者,他与李贵妃早已是捆绑在一块的命运共同体,没有了李贵妃的支持,他当真能在宫中挣扎下去吗? “小陈子。。。” 李贵妃感动难言,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由她一手提拔的小太监。 纵是世上最冰冷的冰山,也在这一刻融化殆尽。 “娘娘你放心!小陈子永远都会在你身后!”陈向北同样坚定道。 “好!来,扶本宫到暗室修养。”李贵妃收回复杂的目光,点头道。 上次陈向北降服气相后,暗室内一片狼藉,李贵妃便让人重新修缮了一番,这回已经完工,正好能给两人提供私密的独立空间。 暗室内,李贵妃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坐在了一张蒲团上,随后盘膝阖目,开始调养体内的创伤。 陈向北则主动退到一旁,静静伫立为李贵妃护道。 消法丹不愧是专门针对道门神魂之力的禁丹,尽管陈向北将毒素全都抽了出来,但仍是给她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若非小陈子及时出手相救。。。”李贵妃苦笑了一声,不敢再往下想,心中暗道:“如此大恩,我该如何相报?” 她心神念动,脑海中出现了一副道家观想图,其中阴阳相交似藏蕴无穷力量。 随着李贵妃进入观想模式。 暗室内莫名泛起了一阵暖意,温煦如春日清风,仿佛能抚平大地上的一切。 道法神机,法天象地! 陈向北在一旁看着,也感受到了这阵奇妙的感觉。 道法与武路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武路能以强大的修为临阵杀敌,搬山移海亦不在话下 而道法则更加玄妙精深,杀人于千里之外不留痕迹。 陈向北的目光之中充满着炽热和向往。 若是他也能学习道法,往后临阵对敌定能拉满逼格! 就算不能造成实际的伤害,也能极大程度上震慑对手的心境! 就像打不打的赢是一回事,但帅不帅那又是另一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 取舍 许久。 李贵妃身上蒸腾出朦胧雾气,缓缓地睁开眼,精神明显要好了一些。 轻微擦拭了一下额前的汗珠,又见陈向北正目光熠熠地盯着自己,她便轻声开口道:“小陈子?” 陈向北回过神来:“娘娘,你好些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你为何用这般眼神盯着本宫?难道是本宫修养体魄时出了异样?” 陈向北摇头道:“娘娘,我只是在惊叹道法之精深, 可惜我天资愚钝,比不得娘娘,怕是没机会探寻其中奥秘了。” 他清楚李贵妃的性子,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朝三暮四,并没有直言自己想要修习道法,但言语之中都充满着对道法的向往。 不说别的,若能有道法持身,在这深宫内院中,他又多了一分底气。 李贵妃何等人也,顿时就明白陈向北的暗示。 “怎么?你好像对道法很感兴趣啊?” “娘娘,谁又会拒绝变强的机会呢?”陈向北脱口而出。 她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陈向北。 比起刚进宫那会,他的身材越来越好了,穿衣显瘦脱衣显肉,这与修为的提升脱不了干系,加上阳光清空的面孔,真是越来越像梦中俏郎君的摸样。 不过短短两旬,他便已突破了微盏境五重,更是降服了獬豸气相,非寻常修行之人能比,足以证明他的精神力何等强大。 “此等武路天骄,若是修道定大有可为!” 李贵妃目光闪烁,心中暗道:“可是。。。男女有别。。。所修之道亦大相径庭, 由本宫当他的修道启蒙先生,真的可以吗?” 她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道门一脉,极深极玄,分作阴阳二道。 尽管她是道法高手,修的却是女人家的阴道,而陈向北虽作为太监,但应该属于阳道之流。 教他修阴道,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并且道法一途需在神魂之中栽种道法神树。 眼下她尚未能神魂同念,想要助陈向北种下道法神树,只能神魂出窍,与他神魂相交。 尽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肉体交融,但精神上的结合只会更深度及剧烈。 比起肌肤之亲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太。。。刺激了吧? 李贵妃的脸色莫名一阵红晕,自顾自地甩了甩头。 冷静冷静! 陈向北误以为李贵妃在摇头否定,略有失望道:“娘娘,我也是一时心血来潮,若是娘娘觉得我不合适,那就当我没有提过。” 他清楚道法一途高深莫测,李贵妃不愿教他,或许是因为修行道法有某些隐忧? 又或是担心他一心二用? 况且,如今他的修行进程相当不俗,即便不去修习道法,只要心境够稳,保持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 不知何故,李贵妃见陈向北略带遗憾的表情,心中微涩,轻咬朱唇坚定道:“若你真想修习道法,本宫可以成全你,但你要答应本宫一件事。” 见事情有转机,陈向北难以掩盖脸上的喜悦:“只要娘娘愿授我道法,莫说一件事,就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对不会说个不字!” 李贵妃轻启朱唇,一脸地严肃道:“本宫不求你的报答之恩,日后你若是惹出祸端,莫将本宫说出去即好。” 道门玄法极重框条,尤其传法传道,修道之人若未能踏足天师道境,是没有传业授徒资格的。 只因未及天师道境的修道者火候欠佳,极易在神魂相交之际沉沦欲念,遭到神魂反噬。 所以普天之下,但凡持道之法,皆有类似的不成文规定。 然而,此刻的李贵妃毅然决定打破先例,不再因循守旧,传道给眼前这个小太监。 “娘娘,难道你觉得我小陈子是欺师灭祖之人?” 陈向北反问。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李贵妃没有多说,她相信陈向北的品行,否则也不会动了传授道法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授你金光咒罢。” 陈向北惊喜的同时,问道:“娘娘,常言道,道法万千,这门道法有何考究?” 李贵妃耐心解释道:“你说得不错,天底下的道家法门多如牛毛,但真正有通天之力者凤毛麟角” “金光咒亦是本宫所持之道,习之大成可直通真仙境界。” 言外之意,学多不如学精,若这门金光咒平平无奇,又如何入得了她的法眼? 陈向北听后心中微动:“娘娘,何又谓真仙境界?” 李贵妃继续解释了起来。 其实修道与武路修行有大同小异之处。 武路有武境,道法自然也有道境。 而道境又有九重天,每攀升一重便要渡过一重天劫。 一重至三重天道境又称道徒,神可离身,元神出窍,驭魂云游。 四重天称作道师,可以元神御物,神威初现,只有踏上了四重天,才能算是真正迈进修道的门槛。 五重天至七重天称天师,此境道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可执掌符箓、丹法等等深耕。 八重天谓真仙,乃真正的杀人于千里之外不漏痕迹。 至于第九重天,乃真正的道法至高境界,其神威甚至在武境无量之上,称作陆地仙人亦不为过,想要突破此境天劫,实力、运气、法器缺一不可! 听完了李贵妃的介绍后,陈向北心中的波澜愈发壮阔,只要将这门金光咒炉火纯青,不说突破九重天,仅凭八重天就足以叱咤天下。 况且道法的威力和神压丝毫不逊顶流武境,二者结合实在不敢想象。 当然,现在的陈向北并没有想得太遥远,只想着多一张底牌压身。 况且修行一途,一步一个脚印,永远错不了。 “谢娘娘解答!”陈向北道谢道。 “你不用急着谢本宫,本宫话还没说完呢。”李贵妃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同时修习武境和道法,需要极其强大的体魄和精神力支撑,必定会拖缓你如今的武境进展, 二者虽然在短时间里不冲突,可你若是想真正立于云巅,就必须选择其一,如何选择,得看你自己了。” 第一百零三章 媲美真仙转世的天赋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习武和修道哪个能走得更远? 这是他没法去判断的。 既然不知该如何从两者中选择,那就干脆不选了! 我全部都要! 眼下修习道法能迅速提高实力,这是真真切切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好比还在上大学的学生,已经在考虑毕业后买法拉利还是兰博基尼,但实际上能一辆五菱迷你遮风挡雨就已经很不错了。 活在当下,调良稳泛。 这才是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他有金手指加持,以武入道,拳拳附魔,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你的选择是?”李贵妃轻挑眉头问道。 “活在当下,行在今日!” 陈向北说出这八个字时,毫不犹疑。 李贵妃深深一怔,看向陈向北的眸子中有光芒闪动:“好,你过来吧,本宫现在便授你金光咒。” 陈向北面容坚定,来到暗室中央,与李贵妃相对而坐。 如此近的距离,一呼一吸,陈向北能闻到她身上的糯香,犹如半夜盛放的夜来香,美不可言。 “稍后本宫会神魂出窍,深入你的身体,帮你种下道法神树的种子, 你切记守住心猿意马,不可有一丝杂念! 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痛楚,但后面慢慢就会好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 深入我的身体,还要播下种子? 这怎么听着怪怪的? 他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后偏下的部位。 未等他反应过来,李贵妃便提醒道:“本宫来了。。。” 话刚落音,一道模糊的虚影便从李贵妃的身上站了起来。 仔细一看,赫然是她的神魂出窍了! 她不着一缕,玉足凌空踏出,如同从神像中走出来的仙女。 陈向北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瞳孔猛缩,不由自主想起那尊白云观中供奉的金身。 其神韵姿容简直天人合一。 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不可直视。 与此同时。 李贵妃的神魂步步生莲,来到了陈向北的面前,他感觉到一股无上的威压蔓延开来,引得空气都泛起了波澜。 只见她伸出芊葱细指,凭空勾画出一道阴阳八卦图。 紧接着,阴阳无极开,如同打开了某扇通往虚空的大门,而在大门的另一端,便是陈向北的身体深处。 随后李贵妃张开了双臂,犹如一尊翱翔的女神,缓缓走向这扇大门! 痛! 在李贵妃神魂深入身体的同时,陈向北咬紧了牙关,如同有巨物钻进了体内。 但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硬生生将这种撕裂的痛楚压了下去,总算是拿捏住了心神。 同时,他能清晰感觉到李贵妃的神魂,竟然与自己揉为了一体。 神魂相交竟然让精神层面出现了一种难以诉清的美妙。 “啊,好舒服。” 陈向北心中暗道。 这种灵与肉体的结合,胜过世间万物一切的美好。 再深入一些。 这种欢愉直逼天灵盖。 他与李贵妃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任何阻隔,两人此刻的交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丝不挂,比所有其他行为都要亲密。 而李贵妃的肉体,也在这一刻娇颤,脸上红得如同熟透的水蜜桃。 她几乎咬破了朱唇,眼眸之中浮现出荡漾涟漪。 如此美妙的体验,让她有些情难自禁,差些就要闷哼出声。 她强忍住心中的荡漾波涛,在陈向北的神魂深处种下了一枚道种。 同一时刻,陈向北的神魂几乎要炸开。 先前的欢愉体验荡然无存,他仿佛感到神魂在一寸一寸地裂开,痛得几乎要当场去世。 幸亏清平令在这时发挥了作用,镇压住了陈向北的心神。 但陈向北还是极其痛苦,体内的道种在一点一点地生根发芽,如同生出一条条触手扎进了他的灵魂深处,紧接着破土而出,赫然是一株嫩芽,其中散发着淡淡的道法气息。 成功了? 在嫩芽冒出的一瞬,遍布周身的痛苦消散于无形,浑身潮泄般的酣畅淋漓。 这便是道法神树,亦是每个修道之人的真灵虽在,只要道法神树不灭,他们的灵魂便永远不死,就算肉身灰飞烟灭,神魂也能投胎重生,又或是借助其他肉体躯壳再生。 而此时,李贵妃的神魂已经归位,她洞察到陈向北体内的道种,大吃了一惊。 “怎么可能?” “他体内的道种竟然破土而出了?” “如此短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莫非他此前便已栽种过道法神树。” 但很快李贵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宫之内除她之外不可能存在其他道法,以陈向北的出身也不可能有接触道法的机会。 她更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陈向北不仅在武路上天赋凛冽,在道法一途亦是天之骄子! 与此同时,陈向北与神魂深处的道法神树形成了某种的共鸣。 随着道法的提升,体内的道法神树便会一点一点的茁壮成长,直至成为参天大树开花结果。 而从道种到破土而出再到长出嫩芽,至少需要需要踏上道境三重天。 一旦突破了四重天,这株树苗便会成长为小树。 这便是为什么说道境四重天,才是真正的迈入道法一途的门槛。 他感受着体内摇曳的道树嫩芽,懵圈了。 这是怎么回事? 李贵妃才种下道种,怎么这么快就破土而出了? “怎么?你也察觉到了?” 李贵妃也看出了陈向北的疑惑。 她收起了先前的震惊之色,在她心中已然对这个情况有了定论。 陈向北一脸难以置信地点了点头:“娘娘,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贵妃摇头解释道:“本宫第一眼看见你体内的道种时,也有同样的疑问,甚至怀疑你先前是否有偷学过道法。” 陈向北闻言,立马否定道:“不可能,我的底子娘娘你是清楚的,若非娘娘,我连接触道法的机会都没有。” 李贵妃沉思了片刻也点头道:“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你的精神力天生强大,所以孕育了这株万中无一的道苗,这几乎是媲美真仙转世的天赋了。” 说话间,她眼中光芒流转,显然也很是羡慕陈向北的天赋。 第一百零四章 为了她,莽一回又如何? 陈向北心中大喜,又问道:“娘娘,修习金光咒后有哪些神通可以施展?” 李贵妃目光炽热道:“虽然你的道境尚未能突破一重天,但以你神魂之强大,隔空驱物已不在话下,且修持金光咒后,你已经拥有了两种神通,其一天罡大法,其二玲珑真眼。” “前者可以在五个瞬息内,将全方位攻守提升到极致,关键时刻只需心神念动便能发挥效果,后者则能窥探对方境界及体魄状况。” 闻言,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玲珑真眼可以用于判断对方的深浅,可以用来筛选劫富济贫的目标。 而这天罡大法只能持续五秒? 五秒真男人。。。够用吗? 不过转念一想,若是遇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做五秒真男人足够了! 若是遇上了实力碾压自己的对手,大可以藉此逆风翻盘,就算打不过也能用这五秒逃跑! 杀手锏无疑! 李贵妃又提醒道“在皇宫之内,你切勿随意暴露道法,一旦被龙气反噬,后果很惨。” “娘娘,我记下了。”陈向北答道。 “多思无益,你只管好生修习,到了适当时候,本宫自会点拨。”李贵妃正色道。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又问道:“娘娘,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难道只能由着那姓黄的搅浑整座华清宫?” 李贵妃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处理办法,脸上不由得遮上了一层阴霾。 如今的她已经成了李骁的弃子,身后再无依靠,想要处置这姓黄的,多少有点难度。 “娘娘,那姓黄的到底是什么实力?” 陈向北目光一凛,主动开口道:“若他与那姓周的是一路货色,不妨让我今晚做了他?” 李贵妃幽幽叹了口气,摆手道:“依本宫所察,这黄公公起码是伪井泽境的高手,你如今不过微盏境五重,想要击杀他谈何容易?” “伪境?”陈向北微微咋舌,此前他从未听过这等说法。 “不错,突破失败导致的跌境一律统称为伪境, 这黄公公急于近利,未能拿捏真气便操之过急地突破,所以才跌入了伪井泽境的境界, 他的实力应该在井泽境之下,微盏境九重之上。”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又提议道:“要不让鲍公公出手吧?” “不可,鲍公公作为华清宫总管太监,一但出手不仅会引起东厂的怀疑,还会让本宫与本宫那所谓的父亲彻底撕破脸皮,至少目前不能走这一步。” 李贵妃摇头否定了这个建议。 她想过在暗地下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但她好不容易保住了道法修为,绝对不能再暴露于外,否则李骁定会亲自废了她的修为。 “等他哪天出宫传递情报,再想办法做了他吧,先让他再苟活几日!” 李贵妃大袖一扬,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回到寝宫休息。 离开时。 陈向北缓缓关上寝宫的门,但他还是忍不住往门缝里看了一眼。 他看见李贵妃倚在软榻前,双眼通红,笑得皮开肉绽,却愣是没留下一滴眼泪。 被至亲出卖,于这宫中浮沉无依。 原来人真的可以难过到哭不出来。 陈向北关上了门,脸色只有决然。 “为了她,莽那么一会又如何?” 。。。。。。 回到监栏院的小屋。 陈向北取出了这阵子存下的所有丹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们上场。” 一抬手,全部嗑下。 紧接着他盘腿坐在床上,进入落尘剑冢,冒着撕裂经脉的危险,消化这些靠填鸭得来的“修为”。 一直到夜深人静,他才重新睁开了眼。 神识一沉,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六重(突破)】 【力量:228(上升)】 【体质:215(上升)】 【精神:24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消化丹药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0(修习道法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与李贵妃“神交”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加入东厂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帮助李贵妃完成雪糕初体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为李贵妃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获得)】 陈向北没有任何犹豫:“力量拉满!” 同一时刻,他感到体内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陈向北】 【微盏境八重(突破)】 【力量:468(上升)】 【体质:215】 【精神:248】 【自由分配属性点:0】 收起属性面板,陈向北看了眼窗外深邃的夜色。 下了床,灌了一大口虎鞭酒。 腥烈的酒劲霎时让他精神一振。 天燥不雨,宜杀人! 他将仅剩的一枚续命丹踹入怀中,将骨剑插进靴子,推门而出! 此时的监栏院的某座平房内。 油灯昏沉。 黄公公坐在一张老旧木凳上,双手拢袖,笑意阴沉。 在他的身后,一名倒戈的华清宫太监,正谄媚地给他捏着肩膀。 黄公公冷笑道:“小奉子,你是聪明人,放心吧,等咱家收拾了那姓陈的,他的位置就由你来坐! 后边等咱家汇报大柱国,将那姓鲍的老狗拖下马,这华清宫往后就是咱说了算, 对了,那姓白的是在掌管私库的?他要是不从,也一块做了他!” 黄公公一招得意,语气间趾高气扬,已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 名叫小奉子的小太监嘿嘿一笑,恭顺道:“义父说的是!有了大柱国撑腰,义父离九千岁的位置也不远了!” 听完黄公公画的大饼,小奉心中暗暗窃喜,幸亏他见风使舵的本领厉害,不然可搭不上黄公公这艘大船! 喊这一声义父,值了! “九千岁?谁稀罕啊?咱家要做就做九千九百九十九岁!” “义父所言极是!” 黄公公清了清嗓子。 小奉子立马端来茶水伺候,比伺候李贵妃还要上心。 黄公公抿了口茶水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又看了眼窗外的夜穹,似乎改变了主意,眼中寒芒迸溅:“这么好的天不杀人浪费了,等会你就带人上门处理掉小陈子吧, 记住了,做得好看一些。” 说罢,便用指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潦草的字迹。 死。 第一百零五章 越境杀人 “小的现在就去办!” 小奉子舔着笑脸,就差一条可以摇的尾巴了。 他恨不得陈向北现在就死,他好坐上华清宫管事的位置。 然而,此时此刻,小屋的门外,站着一个浑身包裹着黑丝的人影。 他身上的黑色纤细如发,如同一件紧身的黑衣,不仅遮挡住了他的容貌,还将掩盖了他身上肃杀涌动的气机。 “不错嘛,还懂得先下手为强,不过。。。你们还是慢了。。。” 陈向北提着骨剑,走近门口。 就在小奉子打开木门的一瞬。 呼—— 屋内骤起暗风。 昏沉的油灯明灭一瞬。 小奉子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通体黑色的人影,还没反应过来,一柄削铁如泥的骨剑便插进了他的胸口,从后背穿了出来。 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陈向北面无表情,握剑的手猛地一拧,霎时间血水溅落一地。 噗通—— 小奉子就像一滩烂泥倒地,死绝了! “墙头草阴阳人,就凭你也想坐我的位置?你坐得稳吗?” 陈向北目光冷峻,漠视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握剑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小奉子这两头蛇连一碟前菜都算不上,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一名伪井泽境的高手。 正在屋内闭目养神的黄公公,也感知到了门外的动静,整个唰地就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与门外的陈向北相视了一眼。 “谁?敢杀咱家的人?咱家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同时,陈向北没有任何迟疑,踩过小奉子的尸体,大步走入了屋内,顺手关上了门。 瞬息之后,一股强大的爆鸣炸开。 轰—— 整座屋体似乎都在摇晃。 门再次打开。 那柄由恶蛟精骨所制的骨剑,栽进了黄公公的眉心,将他深深钉进了墙壁。 他至死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可是伪井泽境的强者啊,怎么会死在一名微盏境的太监手上? 太窝囊了! 陈向北捂着鲜血淋漓的肩头气喘如牛,筋疲力竭地坐在门沿边上。 此时的他伤势沉重,没法再运转真气驾驭三千红丝,已然现出了真身。 回头看着屋内的两具尸体,他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 “伪井泽,不过如此嘛!” 此役,他以微盏越境击杀伪井泽,不仅为李贵妃清理了门户,还体验了一把道法的快乐。 在他进屋的一瞬,毅然开启了五秒真男人的模式。 虽以肉身硬扛了黄公公一拳,却在瞬间将其秒杀。 怎一猛字了得? 可尽管如此,他肩头的伤势几乎伤及心脉,五脏六腑都遇上了撕裂的重创,滚烫的血水顺着肩头的伤口浸湿了整套衣袍,浑身气息也在迅速萎靡下去。 陈向北没辙,只能掏出压箱底的续命丹服下。 短暂的歇息,肩头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完好。 “真是神药!” 陈向北震惊之余,重新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膀,尽管还是剧痛,但痛楚明显减弱了不少。 你可以怀疑任何人,但关键时刻你可以永远相信李贵妃。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神思,看向被他洞穿头颅钉在墙上的黄公公,幸好两人的交手并没有闹起多大动静,在引起注意之前,他得赶紧清理干净现场。 他先是将小奉子的尸体拖入屋内,刚取来了清理的工具。 但先前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一行行掌灯巡夜的太监。 强烈的血腥让他们脸色一凝。 一名为首的中年太监走近,指着陈向北质问道:“你是何人?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在这做什么?” 说完,他便摆手让身后的太监入屋探查。 可陈向北却丝毫不慌,眉头微微一皱,从腰间掏出一枚东厂的令牌。 “怎么?东厂办事还需要理由?” 正要上前的一众太监如遭雷击。 他们当然认得陈向北手中的令牌。 东厂? 一时间,巡夜的太监面面相窥,不知所措。 为首的太监见状,浑身打了个冷颤,立马说道:“啊,原来这位公公是东东厂的人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泰山,有怪莫怪啊!” 陈向北收回令牌,冷声道:“阻挠东厂办事,你们可知罪?” 为首的太监喉咙一动,咕咚地吞了口唾沫,随即瞪了眼身后的一众太监,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离开!” 其他的巡夜太监声线发颤地答应了一声,纷纷作鸟散。 为首的太监这才回过头,谄媚地朝陈向北行了一礼:“这位公公请息怒,放心,今夜的事情我们知道怎么做,绝对不会说漏半句不该说的,通通烂在肚子里!” 陈向北点了点头,冷漠道:“知道就好,还不快滚!” 为首的太监心中一凛,匆匆跟上了逃离的队伍。 他们深知东厂的威名,若早知道陈向北是东厂的人,他们打死都不会过来。 直到这行巡夜太监消失在夜幕下,陈向北起伏不定的心才平复了下来。 “好险。” 幸好有东厂这身皮,他才能糊弄糊弄人,要不然今晚可就麻烦了。 也幸亏来的不是皇城禁军,看来很有必要找李贵妃要一面禁军的腰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她和亲生父亲李骁闹掰了,但禁军中棣属李骁麾下的士卒并不知情,若是李贵妃亲自向北凉嫡系的禁军开口,应该不成问题。 过了许久。 陈向北终于清理完现场。 抹了把汗,陈向北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回到了房子内,并且紧紧关上了门。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两具尸体上,啧啧地摇了摇头,大概黄公公也没料到自己会在阴沟里翻船吧? 随后,三千红丝如同无数触手祭出。 直到将黄公公吸成了人干。 “嗝。。。” 接着,他又快速在黄公公与小奉子身上搜刮了一翻。 将全部值钱的东西都收入了囊中。 黄公公这条老狗平日没少敲诈勒索手底下的太监,身上搜得现银及宝钞一共二百余两,另外还有一枚随意通行皇宫的大柱国府手令,此外还有一瓶成色不错的丹药。 小奉子与之相比就寒酸多了,全身上下不过二十两银子,本想着靠上黄公公这艘大船,坐上管事太监的位置,能够好好刮一波油膏,没想到因此丢了性命。 这就是当二五仔的下场! 第一百零六章 解恨 翌日清晨。 陈向北从黄公公的床上起来,一夜的清风,让屋内的血腥味冲淡了许多。 他伸了个懒腰后,发现右边肩膀还是有些痛楚,运转真气稍作调养后才前往华清宫。 临走前还不忘给躺在地上的两具尸首来了一脚。 华清宫内廷,李贵妃正闷闷不乐地站在盆景前。 几名贴身宫女伺候在她身后,但都是低着头不言不语,气氛很是压抑。 “娘娘。”陈向北主动给李贵妃请安。 李贵妃看见陈向北后,目光微微澄亮,轻拂长袖打发了伺候左右的宫女。 两人回到寝宫,李贵妃率先开口道:“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是急着请本宫教你道法吗?” “我担心娘娘,所以便早些过来了。”陈向北恭顺道。 “少来这一套,本宫不是那些懵懂无知的少女。”李贵妃白了他一眼,可心中却禁不住地窃喜,原本的苦闷扫清了不少。 但随即她便发现陈向北身上的衣服没有更换,还是穿着昨日那一套,顿时声音便冷了下来:“小陈子,昨夜去哪里了?可是跟哪个宫女厮混去了?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说罢伸出玉手,往陈向北的右肩狠狠一捏。 恰好碰到了陈向北的伤口。 “啊! 娘娘。。。疼!” 陈向北清秀的五官立马扭作了一团,捂着肩头一脸痛苦。 李贵妃见状,似乎察觉到了陈向北有伤,黛眉不由自主就敛了起来。 陈向北解释道:“娘娘,你误会了,我从黄公公的屋里睡醒就直接过来了,所以没来得及换衣服。” 闻言,李贵妃面沉如水:“哦?” 生怕李贵妃误会自己投敌,急忙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你说你昨晚杀了黄公公二人,还在他的房间睡了一夜?” 李贵妃面露惊容,樱桃小嘴不禁缓缓张开一个小口。 “怎么可能? 你是在哄本宫开心吧?” “娘娘若是不信,请随我来。” 陈向北知道单凭说辞,没法让李贵妃心服口服,只能用实际行动堵上她的嘴。 说罢,陈向北便走在前头引路。 李贵妃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她根本无法想象,仅凭陈向北这副小身板,如何能斩杀一个伪井泽的高手。 尽管他在修行金光咒后得到了天罡大法的加持,但也绝对不可能是黄公公的对手。 然而,当她来到黄公公的房间时,彻底惊呆了。 两具冰凉的尸体躺在地上,一个被洞穿了心门,另一个则被刺穿了透露,一旁的墙壁上还有长剑钉刺的痕迹。 皇宫之内持剑者并无他人,正是陈向北! “娘娘,这回你该相信了吧?”陈向北摊了摊手,一脸平静。 似乎收拾黄公公这个所谓的伪井泽强者,是手到拈来的事情。 李贵妃震惊之余,心中对陈向北的欣赏又多了几分,不枉费自己亲自神魂入体助他种下道种。 “嘶。” 李贵妃细查后发现了古怪的一幕,这黄公公本来就瘦骨如柴,这会更是如同暴晒过的人干一样,身上没有一丝血色。 “这是黄公公吗?怎么比死之前暴瘦了这么多?” 陈向北闻言,干笑了两声:“可能是昨夜流血流干了。。。” 李贵妃花容一笑,似乎心底的恨意都被一扫而空。 这老狗死了大快人心,至于死的过程怎么样,她一点都不在意。 但随后她的目光却落在了陈向北的右肩上,眼中掠过一丝心痛,暗道:“小陈子竟然冒着性命危险,为本宫清理祸害,还落下了重伤,本宫该如何报答他? 要不再次神魂交融,助他深入掌控道法一日千里?” 见李贵妃深陷遐想俏脸绯红,陈向北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娘娘,这两具尸体该如何处置?” 这是他带李贵妃来到现场的目的之一,想要在皇宫内妥善处置尸体太难了,他只能寻求李贵妃的帮助。 “真是大煞风景啊。。。” 被陈向北打断了脑补后,李贵妃不悦地瞥了眼地上的尸体:“如此卖主求荣之人,就这么白白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那娘娘的意思是?”陈向北试探道。 他此前就听李贵妃说过,在逃的武路重犯一旦被东厂抓获,便会被用来制作或是淬炼神兵。 而他那柄由恶蛟制作的骨剑又需时常保养,若是能取这姓黄的骨髓来润剑,定有不错的效果。 李贵妃似乎也与陈向北心有灵犀,但同样没说破,而是将皮球踢回给陈向北:“人是你杀的,你觉得该怎么处置合适?” 陈向北等的就是李贵妃这句话:“这条老狗大逆不道,理当尸体送去皇城武库,扒皮拆骨淬炼材料, 其骨髓的话。。。求娘娘赐我润剑。” 李贵妃笑了起来,如同风中的牡丹盛开,显然是很认同陈向北的提议。 “不错,小陈子,你真是越来越像本宫了呢!” “谢娘娘成全!”陈向北很是兴奋,润剑之后,骨剑的威力必定更上一个层次。 即便是以人骨髓为淬炼材料,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膈应,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他可不想成为被润的那个。 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才是王道。 下回再遇上比自己实力强劲的对手时,未必能有这样的运气了。 就在这时,路经的白管事碰见了两人,正要走近向李贵妃请安,不料却看见了屋里的两具尸体。 白管事的脑子一时间嗡嗡发响,没搞明白状况。 这小奉子最近与黄公公走得火热,晚上没事就往黄公公的屋里跑,一跑就是一整夜。 怎么两人无端端地就死了? 而且发现他们尸体的还是李贵妃和小陈子? 细思极恐。 白管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李贵妃却突然悲痛欲绝道:“万万想不到,黄公公和小奉子私下竟是对食关系,因爱生恨双忽厮杀,最终双双殉情。” ? 陈向北惊呆了。 还能这样? 看着李贵妃情凄意切黯然神伤的摸样。 若非两人是陈向北亲手处决的,他还真就信以为真了。 第一百零七章 润剑 “娘娘莫要难过,我这就安排人来收拾尸体。” 陈向北抽嗒了两下鼻子,又说道:“黄公公为人忠勇正直,娘娘为了纪念黄公公,决定抽其筋骨制作大弓,剥其皮肉制作战鼓,收录于皇宫武库,永垂不朽!” “那你还不快去?”李贵妃一秒变脸。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嘴角微动,细步离去。 但一旁的白管事可不好糊弄。 他此前就从华清宫的下人口中得知,李贵妃与黄公公曾爆发过激烈的冲突。 又见屋里两具尸体身上都被捅出了大窟窿,顿时便被吓得肝胆剧颤。 就算黄公公真好这一口,但打起架来小奉子又怎么可能是黄公公的对手呢? 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但白管事哪里敢细究,黄公公的下场就摆在眼前,得罪陛下宠妃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他摁下心中的恐惧,噗通就跪了下来:“娘娘,老奴该死啊!华清宫内竟有这等不伦之事,实乃老奴失职!请娘娘降罪!” 不得不说,白管事的确是个人精,明明此事与他无关,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跪下再说,一来主动揽责能赢得李贵妃的信赖,二来先手一波认错,让李贵妃找不到理由找自己的茬。 不过他显然是猜错了李贵妃的心思。 皇宫之中,唯二能让她信赖的也就只有鲍公公和陈向北。 至于他? 还排不上号。 再说了,李贵妃的性子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她说你没错那你就是杀人放火也没错,但她若是说你有错,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而此时的李贵妃因为解决了心头大患,心情很是不错,也就没有为难白管事:“行了起来吧,往后多加监管宫里的太监宫女便是, 对了,本宫还有事情要你去办。” 白管事刚站起半身,又跪了回去:“请娘娘吩咐。” 李贵妃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再次浮现出悲悯之色:“刚才小陈子说的你都听见了吧,可本宫忽然觉得将黄公公做成兵器,仍不解本宫心中的寄念, 等会小陈子安排人过来后,你亲自将黄公公的尸体送去武库,取其骨髓精华去其糟粕带回来,给本宫留个念想吧。” “喏!” 白管事默默低下了头,脸颊却不断跳动。 他感到头皮都快要炸开了。 这李贵妃到底是什么人啊? 估计黄公公也想不到自己会被李贵妃这般惦记吧? 这到底是食肉寝皮还是留个念想? 白管事强忍住瑟瑟发抖的躯体,打算等下就将在私库贪墨的银子还回去。 随后陈向北就带着人来到了现场,将剩下处理尸体的脏活都交给了白管事。 目睹着一切,陈向北心中并没有任何波澜。 废物利用总比随手挖个坑埋在乱葬岗要好吧? 黄金难沉于海,败者只剩尘埃。 这便是现实。 随后他便随李贵妃回到了华清宫。 隔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白管事取来了黄公公的骨髓精华。 “娘娘久等了!”白管事舔着脸来到李贵妃跟前,将一只瓷瓶举高过头顶。 “干得不错。” 李贵妃接过瓷瓶,打开一看,其中的液体如同芦荟提炼的凝胶一般,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的异味。 “娘娘谬赞,此乃老奴的分内之事。” 白管事掐媚笑道,十足一副舔狗的摸样,就差没吐舌头了。 虽说鲍公公乃华清宫的总管太监,但鲍公公平日事务繁杂,单是李贵妃吩咐的私事便要忙前忙后,根本没法兼顾一宫。 而宫内混乱和黄公公的死,让他嗅到了机遇的味道,说不定李贵妃会重整宫内事务。 总管太监之下有领事太监。 尽管只是老二,但总比与陈向北同个档次的管事太监要强。 所以他才竭尽全力地示好,希望能博得李贵妃的青睐,坐上领事太监的位置。 不料李贵妃看都没看他一眼,重新盖上瓷瓶后便摆了摆手道:“行了,若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又到月底了,宫里的账目你可得把关好。” 白管事听后心中猛颤,李贵妃这是在敲打他? 下意识瞄了眼装有黄公公骨髓的瓷瓶:“不行,得赶紧把私库的银子补上。” 随后答应了一声,便要退出寝宫,最后又看了眼陈向北,心中比喝了醋还酸。 “这小白脸有什么好的,也就年轻一些、长得好看一些、口活会哄人一些、做事靠谱一些,除此之外毫无特长啊?” 白管事越想心中的怨念便越深。 寝宫内,李贵妃将黄公公的骨髓递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选择从长靴内抽出骨剑。 经过昨夜的激战,这柄骨剑竟然毫发无损,连一道缺口都没有。 很难想象这是一柄骨骼制作的剑刃。 简直比精铁锻造的还要耐用。 缺点是短了一点。 所谓兵器一寸长一寸强,昨晚这柄骨剑若是能长上一寸,他也不至于被黄公公锤中肩头,白白浪费了一枚续命丹。 当然,虽然不长,但这也是他的优点,够宽够粗够灵活。 若是近身偷袭,百无一失。 随后陈向北便按照李贵妃的说法,打开了瓷瓶的塞子,将黄公公的骨髓倒在了剑身上。 呲—— 一时间,整柄骨剑发出刺耳的声音,如同烙铁投河,蒸腾出一阵阵热雾。 很快,黄公公的骨髓就被剑身吸收了,整柄骨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光泽透亮,寒芒匕刃,仿佛往皮肉上轻轻一划,就能卸去整条胳膊。 大功告成后,李贵妃又从她的百宝柜里取出了一瓶丹药:“小陈子,这是你应得的,你先回去好好疗养体魄,明日便要前往木如寺,不容有失。” 陈向北接过丹药瓶,发现里头竟然足足有十枚气神丹,整整价值一千两银子啊! 昨夜一战虽然耗费了他这阵子存下来的丹药,却让他突破了微盏境八重,而在跳境的同时又收获了十枚气神丹,简直血赚! 属实想问还有没有这种活接。 “谢娘娘。”陈向北收好瓷瓶,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不知何故,他心中莫名地躁动了起来。 木如寺之行即将到来! 第一百零八章 炼丹房遭冷遇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打算去一趟宫里的炼丹房。 鲍公公不久前叮嘱过他,华清宫丹药库存吃紧,让他将此前从钟神山取回来的材料拿过去生产。 同时,他也想去炼丹房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丹药适用,争取在明日出发前更进一步。 另外,他的床底下囤了一大堆私有材料,也得想想办法变现,不然就白白浪费了。 一座琉璃瓦顶的朱漆宫殿前,几座巨大的烟囱拔地而起,空气间弥漫着各种浓郁的丹药味道。 此处便是皇城的炼丹房。 陈向北背着一大框炼丹材料,刚来到门口,就被几名守门的炼丹房小太监拦了下来。 “站下!炼丹房重地,闲人勿进!” “几位公公,我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特意前来交付炼丹材料。” 陈向北随即掏出了华清宫管事太监的令牌。 几名小太监相视了一眼,不知何故,目光莫名变得有些沉郁。 其中一名小太监冷淡道:“你随我来吧。” 说着,就将陈向北引进了炼丹房。 陈向北并没有理会这些太监异样的目光,作为皇宫内最受重视的机构之一,炼丹房的太监都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他们多半是因为看不上自己管事的身份,所以才没给好脸色看。 但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炼丹房这口井就是他们的天了,想让他们海纳百川什么的,太难了。 若是陈向北将东厂的令牌拿出来,不知道他们该作何感想。 当然了,陈向北只是想想而已,东厂独立于宫闱之外,若他真掏出东厂令牌打压这些小太监,无异于公器私用,一旦传到了东厂那去,他可就麻烦了。 东厂里面可没有“李贵妃”可以保他,所以东厂这身皮虽然权利很大,但不能乱用。 跟着小太监的步子,陈向北来到了炼丹房的内部。 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头真是内藏乾坤,外边看着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宫殿,里头却出奇开阔。 不算炼制高级丹药的独立丹房,单是大殿内就摆放着数十座巨大炉鼎,其中闪烁着湛蓝色火焰,热雾腾腾。 炼丹散发出来的丹药味道,几乎充斥着炼丹房的每个角落。 仿佛一呼一吸间,都能增长不少修为。 很快,陈向北就在小太监的领路下,来到了一处专门放置炼丹材料的仓库,一旁则是摆满了各种丹药的木架,看得陈向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这里随便一柜子丹药就价值数万两银子,这不是印钞票是什么? 要是能在这混份临时工就好了。。。 “赵老,这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他们要炼丹。” 小太监来到一名掌管仓储的老太监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这个名叫赵老的太监,坐在一张宽敞的案几前,五六十岁的摸样,皮肤出奇的黝黑,面容干巴巴,正在一本掌门上飞速下笔,记着仓库中的丹药数量。 听见小太监的话后,老太监抬头看了眼陈向北,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指向仓库的角落:“知道了,放那去吧。” 陈向北又掏出鲍公公的炼丹清单,想要递给赵老。 不料那赵老连看都不看一眼,摆手冷淡道:“放材料上边吧。” 陈向北也只好照办,置放好材料和丹药清单后,又多看了一眼这个干巴巴的老太监,心中对炼丹房的印象差到了极点。 李贵妃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之一,你们摆着这副臭脸是什么意思? 分明是看不上华清宫! 陈向北暗自深吸了一口,好不容易才强忍住心中劫富济贫的冲动。 “不行。。。这里是炼丹房。。。会出事的。。。还是等这老太监落单时再说吧。。。” 默默记下了这张老脸后,陈向北才离开了炼丹房。 一路上看着那些沸腾的丹炉,他就想起了床底下那一大堆炼丹材料,浑身都奇痒难耐。 就像手里头有一大堆过期的宝钞,明明是真金白银却没地方花。 难受。 随后,陈向北又来到了炼丹房不远的但药房。 炼丹房负责生产丹药,炼丹房这里则负责分发丹药,另外还有单独的丹药出售,不少小太监都会来这里置换丹药。 作为东厂下属,还能享受折扣优惠,且级别越高享受的优惠就越大。 可惜他如今只是个役卫,只能打九折。 昨晚爆了黄公公和小奉子的银两,陈向北的钱囊又涨了起来,所以逛丹药房时底气足了许多。 很快,他就采购了两百多两银子的养气丹,加上李贵妃赏赐的十枚气神丹,应该是够用。 临走时,他又看到架子上摆着一枚续命丹,竟然要两千多两银子。 当他看到这个价格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李贵妃对他是真好啊。 走出丹药房,陈向北捏了下干瘪瘪的钱囊,整个人都不好了。 花钱是爽,一直花钱一直爽,但前提是要一直有钱。 钱袋空荡荡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陈向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返回监栏院,可在路过东厂时,却恰好撞上了外出归来的刘世。 看见陈向北后,刘世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喜色:“小陈子,你怎么来东厂了?是不是打听到什么线报了?” 陈向北反应很快,先是扫了眼刘世腰间的钱袋,整个人立马就精神了:“让刘公公失望了,我这边暂时还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明日便是木如寺之行,所以我特意来东厂看看刘公公有什么安排。” 刘世目光微微暗了下来,但对陈向北的认可却深了几分,心中暗道:“咱家果然没看走眼,这小陈子不仅做事靠谱,还很有责任心!” “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形影不离地守着李贵妃,其他的咱家自有安排。”刘世又说道。 陈向北心中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刘世会给他安排什么艰巨任务。 “刘公公放心,我正有此打算。” 应付完刘世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进入落尘剑冢一直修行到了晚上。 第一百零九章 见鬼了? 再次从落尘剑冢出来时,陈向北发现窗外早就黑麻麻一片。 掐指一算,正值亥时。 他一整个下午都在剑冢内修行,竟然一时间忘了时辰变幻,幸亏出来得早,若是错过明日早上的木如寺之行就麻烦了。 在进入剑冢前,他服下了两枚气神丹和半瓶养气丸,不仅未能在境界上有所突破,体魄还呈现出疲态,多少有点过犹不及的意味。 他又看了眼床边装有丹药的瓷瓶,坚决地摇了摇头,否定了一个掠过脑海的念头。 体魄之所以出现疲态,多半是因为昨晚嗑药嗑太猛了,以填鸭的手段在短时间内拉升修为,对体魄和筋脉的负荷实在太大了。 这可让陈向北愁坏了。 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迅速提升修为呢? 对了! 他怎么就忘了那位蛰伏于宫中的“兄长”? 此前他传递的情报中就提出过“需要丹药支持”以及“空间法器”的需求。 那位“兄长”神通广大,说不定会留下一些有利于修复体魄的丹药。 想到这,陈向北决定往安林台走一遭。 如今他身上有了东厂这张皮子,就算被驻守安林台的眼线发现,也能有说辞解释。 但当他来到安林台附近时却吃了一惊。 不知何故,安林台四周的安保变得极其森严。 除了禁卫军外,还有来自东厂的太监巡夜。 换做其他人肯定会直接上前寒暄,再顺便打听打听打听消息。 可陈向北不是傻子,东厂之内规矩如山,每个同僚都有各自的任务,且要求绝对保密,彼此间严禁打听口风,一旦发现私下透露消息,立马就会被带到戒律房接受审问。 弄不清状况的陈向北想过悄悄摸近,但一想到明日一早便是木如寺之行,他可不能出任何岔子,衡量过后只能原路返回了。 然而就在陈向北前脚刚离去,两名太监便出现在安林台的门前。 “真是沧海桑田白驹过隙啊。。。” 一个面青如鬼,老态龙钟的太监看了眼安林台,里边破落荒凉的景象让他面露唏嘘。 一名面如冠玉的瘦弱太监上前了一步,眉头皱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庄公公,这安林台的门口有什么还看的?要不咱进去吧?” 庄公公叹了口气道:“也好,当年咱家曾随先皇来过此地,一晃竟是这么多年了。。。物是人非啊。” 然而,面如冠玉的太监却不愿听他感慨从前,纯粹觉得这是在浪费生命,于是淡淡地开口道:“庄公公,请随我来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安林台。 “左公公,你今夜请咱家过来,该不会只是请咱家旧地重游这般简单吧?”庄公公主动开口道。 面如冠玉的太监目光微沉,面无表情道:“看来庄公公的‘火眼金睛’宝刀未老啊,不久前咱东厂的一名领事,在此地无故失踪,至今仍未找到人,请你来便是为了调查此事。” 说着便将庄公公带到了案发现场,正是那张残破的壁画前。 守卫现场的一行东厂护卫见状,立马行礼。 “见过左千户。” “见过庄公公。” 他们口中的左千户,便是庄公公身旁的白面太监,左竹。 作为东厂二督之下掌管刑罚的三把手,左竹在东厂内的地位不容小窥,行刑手段更是毒辣残酷,素有左人魔之称。 左竹摆了摆手,令手下都退了出去,随后才看向庄舟道:“庄公公,此地便是那名领事失踪的地方,请你细查。” “行,交给咱家罢。” 庄舟扫了眼四周的环境,双眸之间眯成了一条狭缝,其中似有星辰闪烁,仿佛能洞穿一切肉眼难以寻辩的事物。 当他的目光落在石壁上时,却是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复杂神色。 但很快他就讲这种异样收起,平静地看向左竹:“左公公,你确定那名领事真是在这里消失的?” “千真万确!”左竹眉头一皱,又道:“庄公公,你可有看出什么线索来?” 庄舟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是咱家隐退太久了,功力退化得太厉害,什么都看不出来,让左公公你失望了。” 左竹眯起了眸子,将信将疑道:“庄公公,听闻你的火眼金睛气相早已练就大成,任何细微莫测的东西都逃不过你的眸子,真看不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庄公公叹了口气,又扫了眼两侧,道:“左公公,皇城之内龙气滔天蓬勃,尤其这安林台内,龙气如障眼帘遮目屏视,纵是咱家的火眼金睛再神通广大,也难以在这里看出细末。” “罢了,既然如此,庄公公请回吧,今夜打扰了。”左竹脸颊不禁抽动,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朝庄舟行了一礼。 庄舟点了点头后便直接转身离开。 直到庄舟离开安林台,左竹积压在胸中的愤怒才迸发而出。 他一圈砸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咔嚓咔嚓—— 一道道如同瓷碗崩碎的裂纹蔓延开来。 随后左竹嘴角勾起弧线,冷冷说道:“混吃等死的废物老古董,在咱家面前竟然还敢倚老卖老? 等着吧!总有一日,咱家一定要清理一番你们元老会,到期时你们就是跪在地上求饶,咱家也绝对不会心软!” 发泄过怒气之后,左竹的脸色又再次平复了下来,还是一张人畜无害面如冠玉的面孔。 他大步走出大殿,点了眼守在门外的手下:“都给咱家看好了,咱家就不信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真就人间蒸发了?难不成这燕王故地还有鬼不成?咱家就不信了!” 然而,此时已经远遁的庄舟却吓得双手发颤,本就面青如鬼的脸色更显得瘆人了。 “怎么会这样? 是我看错了吗? 我怎么会看错?” 他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扶着墙呕吐不止,显然心神上遭受了极大的冲击。 他缓缓抬起大袖,擦拭着他那双“火眼金睛”,嘴里念念有词:“安林台中为何会有先皇肉身的痕迹?见鬼了?” 第一百一十章 润! 又是一夜。 华清宫。 李贵妃穿着一袭镀有金边的银白色宫装长裙,危髻高冠,轻纱披身,仿佛一株一尘不染的皎洁莲花,伫立在华清宫的宫门前。 其余随同出宫的下人也在宫道上排成了两列,无不低眉垂眼等着李贵妃的吩咐。 “参见娘娘。” 休息了一夜的陈向北来到了华清宫,看见李贵妃如此盛世容颜,神魂不禁恍惚了一下。 她就这么静静驻足在华清宫的门前,登时便让身后的宫殿平添仙气,如同天上宫阙落入人间。 而她,便是这座仙境的主人。 “小陈子,你准备好了吗?”李贵妃微抬皓首,目光有些飘忽。 成了李骁的弃子后,她彻底失去了手中最依仗的底牌。 今日的木如寺之行,难免让她的心头起伏不平。 “娘娘,不管准没准备好,事已至此,没有退路可言了。”陈向北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李贵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绪,骤然间就安稳了下来。 陈向北的笑,对她而言似乎有种特别的魔力。 对啊! 既然没有退路可言了,那有什么好怕的? 李贵妃噗呲一笑,轻轻贴近陈向北,轻启朱唇柔声道:“本宫答应你,只要熬过了这关,本宫允你许一个愿望, 但前提是,这个愿望要在本宫的能力范围之内,怎么样?” 陈向北明显感觉得到,李贵妃的娇躯不断往自己的身上挤,手臂间全是她的温度。 很柔。 很软。 闻着李贵妃身上淡淡的香露,陈向北又恍惚了,心口似有小鹿乱撞。 砰砰砰—— “娘娘大气!小陈子必定誓死保护娘娘安全!”陈向北面露正色。 其实对他而言,许愿什么的都不重要,主要是他喜欢这份工作! 他是正人君子!必须要有这样认真负责的态度! 至于许什么愿嘛。。。从长计议。 很快武贵妃的车驾就来到了华清宫的门前。 “姐姐,你可总算来了呀!”李贵妃一改先前的不安神情,眉头舒展道。 “抱歉啊妹妹,姐姐没算好时辰,晚到了一些。”武贵妃轻轻拉住了李贵妃的手。 李贵妃却抿了下朱唇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姐姐带我出去吹风解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昨晚我就将祈福的内容想好了!先给陛下求个万古长青的卦,再给姐姐求个平安喜乐符!” 闻言,武贵妃微微一怔,汹涌的愧疚之感由心而发,目光也悄然移开了一些,不敢与李贵妃发生碰触。 她见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貌合神离,唯有李贵妃坦诚相待,可自己却在背后给她捅刀子,这还能算是人吗? 李贵妃见武贵妃魂不守舍,心中多少有了分数,她这多半是在自责,谁让自己待人坦诚呢? 于是便提醒道:“姐姐,我们现在就启程吧!我已经等不及啦!” 武贵妃回过神,握住李贵妃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妹妹,姐姐想了想,那木如寺虽然是千年古刹,但寺里全是吃斋念佛的和尚,实在是无趣,而且好像也没有传闻中那般灵验,要不还是算了吧?” 李贵妃愣了一下,脸上渐渐平复了下来:“有些东西心诚则灵, 姐姐,我们出发吧,时辰不早了。” 说完就在陈向北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武贵妃没辙,各种复杂情绪充斥着心头,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随着两宫的车驾缓缓驶出宫门,坤宁宫内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后娘娘突然睁开了眼。 “来人。” 一名宫女匆匆入内:“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本让你们熬的参鸡汤火候如何了?”皇后捻着一寸沉色佛珠,询问道。 “禀娘娘,参鸡汤正好出锅。”宫女答应道。 皇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陛下今日国事繁忙,你令人将参鸡汤送往紫銮殿,若是陛下问起,你便说是本宫花了好大功夫烹制的,请陛下一定要喝完。” 宫女答应了一声正要去办。 不料皇后又说道:“本宫累了,要好好睡一觉,你替本宫守着门口,任何人不得惊扰!” “是!”宫女随即便退出了寝宫,并将门关了起来。 宫女离开后,皇后起身来到床榻前,目光浑浊不清。 只听见她自顾自地喃喃道:“原来一晃眼就已经十八年了啊,在极寿丹出世之前,这一切都该有个了结了, 只是义儿,难为你了,你应该清楚的,无情最是帝皇家。” 说罢,她便卧在软榻上沉沉睡去。 与此同时。 有一道虚影从坤宁宫拔地而起,竟生生冲破了漫天龙气,朝着京城荒郊那座千年古刹而去。 两宫贵妃的车驾绕开了京城的繁华路段,选择宽敞的官道出行。 “小陈子,你很闲啊?” 车驾的帘幕后,忽然传来了李贵妃的动人声线。 “禀娘娘,我正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打了个哈欠的陈向北急忙端正脸色。 “你进来。” 哈欠像是是会传染一样,车内,李贵妃也慵懒地拉伸了一下身子。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麻溜地钻进了车内。 不愧是皇家出行的车驾,里头相当于一个小型的移动卧室。 不仅有软榻案几,就连各种水果蜜饯也应有尽有。 软榻上堆放着几个软熟的绣枕,李贵妃一手撑着半边脸,交叠着修长白皙的双腿,慵懒地躺在上边。 马车一摇一摇,很是舒坦。 这副画面对陈向北而言简直就是煎熬,他只能微微躬下身,尽量不去欣赏李贵妃的曼妙身姿。 “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独自在车里,实在有些无聊,喊你进来解解闷,顺便帮本宫捏捏腿。” 说罢,她轻轻扭动娇躯,将玉笋般的大长腿从宫装中伸了出来,很自然地架到了陈向北的肩膀上。 “是,娘娘。” 陈向北暗自吸了一口气,兴奋到双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 妖精。 绝对是妖精啊! 但他还是摁下了心中的冲动,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 伸出手,轻轻握住李贵妃双腿的脚裸,同时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调整好姿势。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只有一种感觉。 润!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能说的秘密 “小陈子,你愣着干嘛,倒是按啊。”李贵妃剥开一根皇帝蕉,轻轻咬了一口,催促了起来。 “娘娘,你闻到了吗?” 陈向北喉咙一动,默默埋下了视线,乖乖伸出手,揉捏着她的大长腿。 没有了宫装的阻隔,陈向北能清晰感受到她大腿肌肤的触感,细腻软滑,丰腴弹性。 不开玩笑,只要李贵妃不喊停,他就能一直按到天荒地老。 “闻到什么?” 李贵妃不解地眨了眨桃花眸子,下意识瞄了下自己修长的玉足,脸色霎时泛起了胭脂红。 但这次她并没有口是心非地反驳,而是默默侧过脸,掀起车窗的帘子,看向官道两旁拂扰摇曳的花草。 “你是指暴风雨前的气息?” 陈向北点了点头:“一切都太过平静了,反常为妖。” “嗯~” 陈向北的力度和节奏都让李贵妃很舒服,她轻哼了一声,慢慢阖起双目享受了起来:“无碍,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陈向北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娘娘,为何不让鲍公公一同随行? 有鲍公公一同护卫在娘娘身边,岂不是更安心?” 看着路边野花肆意起舞,李贵妃的目光微微出神。 “罢了,事到如今,本宫也不瞒你了,鲍公公其实也是大柱国府安插在我身边的死士。” 陈向北一窒,满脸难以置信道:“娘娘。。。连鲍公公也是眼线?” 李贵妃回过头,露出一个苦笑,点头道:“他和黄管事的区别在于,黄管事听令于我爹,而他是因为我娘才留在我的身边。。。” ? 这个瓜有点大。 以致于陈向北一时半会没消化下来。 鲍公公是因为林夫人才留在她的身边? 怎么听着这么变扭? 难道鲍公公与林夫人直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李贵妃轻叹了口气,打断了陈向北的思绪:“所以很多事情本宫选择用你,而不用他。” 尽管陈向北很好奇,但还是忍住了。 他也明白凡事点到为止的道理,李贵妃愿意吐露心声,就证明足够信任他,若是他再刨根问底,只会招来李贵妃反感。 “娘娘,让鲍公公随行护卫合情合理,并非要在暗地下掀起什么波涛,是不是有些杯弓蛇影了?” 陈向北没想明白要害点,于是又提问。 “一旦鲍公公随同本宫前去木如寺,以我娘亲的性子,定然会寝食不安,我爹会以为我要做些什么,从而直接介入此局,到时候可就看不成这场大戏了。” 李贵妃饶有兴致地拈起一颗葡萄,放入朱唇轻轻咬破,不慎汁水溅到了陈向北的手上。 葡萄汁顺着他的手背,滑落到李贵妃的大腿处,看起来粘稠滑腻。 陈向北很想替她清理干净,但想了想,李贵妃都没开口,他纯粹是在多此一举。 说不定这是李贵妃刻意为之呢? 而且在葡萄汁的润滑下,他捏起来更有手感了,干脆岔开了话题。 “可是娘娘。。。” 然而他还没说完,李贵妃就打断了他。 “你该不会以为本宫没有后手吧?” 李贵妃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本宫师成道门,自有庇护。” 道门? 陈向北脑子嗡地炸开。 不会是白云观吧? 想起此前在白云观中的激战,其中供奉的一尊神祇,竟与李贵妃有七八分相似。 话刚落音,便有暗风席入车内,帘子被卷起半边。 一道如同清风拂面的气息掠过。 下一刻,李贵妃的对面,竟然多出了一个虚影。 随着气息渐渐稳定下来,这个人影也愈发的清晰。 是个女人。 年纪比李贵妃要大一些,大抵在三十岁上下,身着青衣道袍,手托拂尘,高盘云髻,但还是难以看清其容颜。 毫无疑问,眼前之人并非实体,乃元神出窍。 好奇之下,陈向北祭出玲珑真眼,霎时间眸子泛起淡淡澄光,似乎在刹那间能洞穿万物,女子的相貌也一清二楚。 一张颇有韵致的面孔,柳眉如刀,杏眼流盼,左边眼角处有一颗美人痣,身材修长凹凸有致,浑身都散发着成熟冷淡的气质。 她就这么坐在李贵妃的对面,不苟言笑。 “师姐,是你呀?” 李贵妃灿烂一笑,似乎觉得自己的坐姿不太优雅,于是稍稍坐直了身子。 又将修长的玉腿从陈向北的肩膀上放下,转而架在陈向北的双腿间。 被李贵妃称作师姐的女人名叫杨花。 她微微朝李贵妃颌首回应,目光旋即又点了眼陈向北。 那双出尘不染的眸子中,裹夹着极其锋利的神采,让陈向北心头生出冰冷寒意,正在替李贵妃按揉大腿的手也是猛地一窒。 不过是淡淡对视了一眼,陈向北便能确定,这个女人是位实力不容小窥的强者。 幸好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与对坐的李贵妃说道:“你有事相求,我这当师姐的还能见死不救吗?” “我就知道师姐最好了!” 李贵妃笑得跟个邻家大女孩一样,浑然没有华清宫之主的庄严之色,可见两人情谊之深。 说着李贵妃又苦笑道:“若非有你和师父在身后支持,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杨花轻皱眉头道:“如何,你现在该相信师姐的话了吧?” 想起李骁竟然要废掉自己的道行,李贵妃就默默低下了头。 她进宫之前,杨花就跟她说过,李骁只是将她当做一枚质子,目的是让皇帝对北凉放心,堵住满朝文武的嘴。 她从前是不信的,还说杨花多想了,她可是李骁血浓于水的亲骨肉,直到看见李骁的亲笔信,她才蓦然醒悟过来。 终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无碍,既然在他的心中没有父女一说,那我往后也就不用再念及骨肉之情,更不用顾及大柱国长女的身份,反倒还轻松了。” 杨花目光微暗,显然也心疼这位众叛亲离的小师妹,安抚道:“你想通了是好事,以你的天赋和前世的机缘,想要成就真仙道境触手可及,又何须受俗世凡尘羁绊,更不应被那深宫高墙所束缚。” 第一百一十二章 手艺超高的! 闻言。 一旁的陈向北脸色微变,心中如吃了惊雷一般炸裂。 两人的对话风轻云淡,其中却深藏不为人知的信息。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李贵妃,手上的力度也大了几分。 “嘶。” 李贵妃幽幽瞪了陈向北一眼,示意他轻一些,随即又轻叹道:“所谓的前世机缘,至今为止依然是虚无缥缈,以我如今的修行进展,莫说真人道境了,连七重天都是奢望,师姐就莫要再调侃我了。” “师妹无需自谦,师姐的每句话都发自心底,你不过花信年华出头,便能有如此造化,实乃天之骄子。” 杨花又正色道:“再者,师父所言,你乃真仙转世,断不会有假,或许是时候未到,你未能有所感知罢了,切莫要灰心气馁,更不能落下修行。” 李贵妃点头道:“我定谨遵师姐教诲。” 看着眼前这位被父亲当做弃子的师妹,杨花心生怜悯。 人间从来不是极乐土,各人有各人的苦。 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可怜人。 她出自贫苦人家,亲生父母为了几两银子,竟将她卖到了大户人家,后来长大成家,以为能过上平平稳稳的日子,夫君却又跟着邻居家的寡妇跑了,她只能独自营生,历经世态炎凉尝遍人情冷暖,心灰意冷之下上了白云观,从此看破红尘云游逍遥。 想到这,杨花目光决然:“此次木如寺之心,师姐定会保你周全,你放心去吧。” 说罢,她淡淡地看了陈向北一眼。 随后,元神之身虚晃一荡,车内的帘子又是轻轻吹起。 再看已了无踪迹。 不知何故。 在杨花投来目光的一刹,陈向北感到体内的道芽竟然徐徐摇曳了一下,如同有清风吹过,压弯了腰。 “她的眼神里怎么有股占有欲?” 陈向北心中暗道,稍稍平复下心神。 细细一想,倒也正常,尽管杨花不是那些积年老道姑,但常年累月在山上待着,好不容易看见靓仔,多看一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看来长得帅也是有烦恼的。” 陈向北轻咬下唇,嘴角泛起含蓄的笑意。 可此刻的李贵妃道心却是一颤,看了眼正低头给自己捏腿的陈向北,又看了眼窗外,直到那抹虚影彻底远遁无形后,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只因杨花临别前用冰冷的语气给她传音。 “师妹,师姐阅男无数,长得俊俏的男人都是狗,长得俊俏的太监更是该死,这个家伙绝对是个祸害!” “若你舍不得下手,师姐替你做了他如何?” 然而。 一无所知的陈向北,还沉浸在按腿的快乐之中,殊不知自己刚被阎王退货回来。 李贵妃揉着眉心,一脸无奈。 其实不能怪杨花心狠,这一转头,陈向北都快按到宫装里边去了,再按进去一点的话。。。 “小陈子,舒服吗?”李贵妃冷声问道。 “娘娘舒服,小陈子就舒服。” 显然,陈向北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手若再敢往里面挪半寸,本宫现在就送你去净身房回炉。”李贵妃眯起了眼睛,一字一句几乎都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啊?” 陈向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快钻到她的大腿根底部了。。。 “娘娘饶命!我不是故意的!” 陈向北吓得打了个哆嗦,冷汗直冒。 “是不是故意你自己心里清楚!”李贵妃还了白眼。 她又怎舍得将陈向北送去重复阉割呢! 他们之间连元神入体这等私密的事情都尝试过了,又更何况是这些。 她不过是想看看陈向北惊慌失措的摸样,可有趣了呢! 甚至都已经帮陈向北想好,回去后该许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再来一次元神入体,助他道行一日千里! 想到这,李贵妃心中就有些唏嘘。 元神形于肉体,若是肉体残缺,元神也不完整。 所以尽管两人体验了元神入体的感觉,但这个“第一次”却是有瑕疵的。 陈向北哪里都好,就是少了该有的东西,要不然他就是自己的梦中俏郎君! 真是可惜了他藏在床底下的那罐宝贝了。 “得帮他想个万全之策!”李贵妃心中暗道。 不久后。 两宫贵妃的车驾来到了木如山脚下。 抬眼望去,半山腰上有一大群佛家寺庙建筑。 其中,一座参天而起的佛塔建筑尤其引人注目,相传那便是木如寺第一座建成的佛塔,距今已过去千年之久,也是木如寺被称作千年古刹的缘由。 与其他伽蓝宝地相比,木如寺门下僧人荤腥不忌,一个个都是当之无愧的酒肉和尚。 单是木如寺内,藏龙卧虎的各大高僧不计其数,实力不容忽视。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变秃了也变强了。 所以这千年之间,无论是朝代更迭还是烽烟动荡,木如寺都能保门庭不衰。 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跟数千名“光头帮”较劲。 纵是大周立国以来,也都只能对木如寺采取怀柔安抚逐步蚕食的政策。 木如寺。 藏经楼内。 一名白眉垂地的灰衣老僧,正擦拭着几本蒙尘的经文。 忽地,他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手拈起佛珠合十于胸前。 “施主大驾光临,何不出来一见?” 话未落音,空旷的藏经楼内便席过暗风。 一个浑身如镀金光的女人,凭空出现在老僧的身后。 待金光缓缓散去,她的元神之身竟如同真人肉体一般,连同肌肤纹路都极其清晰。 正是坤宁宫之主皇后娘娘。 “山寂大师,别来无恙啊,似乎修为又更近了一步?”皇后娘娘双手拢袖,目光扫了眼摆满佛经的楼阁。 不知何故,这满楼的佛经堆叠如小山,但都好似散去了灵气,无神无魂死物一堆。 “托施主洪福,略有起色。”山寂老僧朝着皇后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示意免礼,又皱了下眉头道:“不知本宫前些日子存放在这里的东西如何了?” 山寂大师放下手中的经文,做出个请的手势:“施主,请随贫僧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肉身金佛 木如寺藏经楼的一座古井前。 山寂老僧捏着佛珠,口诵经文,身上徐徐萦绕起一圈梵文字符,如同一只坚不可摧的护罩。 他踏出一脚踩在井沿上,下一刻整个人滑了进去。 同立于井边的皇后娘娘面无表情,从袖中抽出一张符箓。 “避水!” 符箓被无名之火燃尽。 呲溜一声,皇后也滑进了古井中。 古井之下,俨然是另一座洞天,暗无天日,深寒刺骨。 山寂老僧来到一盏油灯前,衣袖轻拂。 哗地一下。 地宫的四个角落都亮起了昏沉的灯光。 眼前的一幕却是极其之惊悚。 方圆不到十丈的地宫之中,四方墙壁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整座地宫都被梵文形成的笼牢锁住,充斥着怨念深重的死气。 而地宫的中心,竟然一字排开摆放着八尊肉身金佛,一律坐在莲花底座上,整齐有序。 在这些肉身金佛的前面,还有两座空出来的莲花底座,上边高耸起一根手臂粗的倒刺,可以从下到上牢牢固定住肉身金佛。 实在无法想象,若是活人被生生摁坐在其中的痛苦。 然而。 这些肉身成佛的金身却并非木如寺的僧人,而是一个个正值风采年华的貌美孕妇,她们赤裸全身,皮肉上涂满阻止气息散发的金漆。 正是这些年在皇宫无辜投井或是溺水而亡的妃嫔。 除此之外,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与赵成义有过深入交流。 她们虽身死,但肚皮上却能隐隐看见孩童的阴影在挣扎,分明是初成胚胎的婴儿。 以死胎孕养邪婴——胎死逆龙阵,此乃禁术大阵,可破碎国运,重创真龙天寿逆转天地乾坤。 皇后扫了眼地宫中央的八座金身,最终又看向空余的两座莲花底座。 她发现地宫之中,已然开始积压出一股恶怨冲天的气息,并且每座肉身底下都长出了一株紫黑色的莲花,共计八朵。 “还差两朵。。。” 她眸子中炽热难耐:“今夜,大事将成!” 一旁自知罪孽深重的山寂老僧,阖目低喃着佛经,开口道:“今夜之后,希望施主能信守承诺。” “那是自然,今夜之后,本宫会将先皇征用的释无忌菩萨肉身还给你们,好让你木如寺重新续上佛门传承。” 。。。。。。 两宫贵妃的车驾在禁卫军的拱卫下上了山,在大雄宝殿处观赏起周边的风光。 为了此行,木如寺特意扫清了山门,只为两位贵妃大开佛门。 “真不愧是传承千年的佛门古刹,青山绿水,佛塔林立,气派庄严!” 李贵妃忍不住称赞了起来。 武贵妃却没这么好的兴致,她心中一直惦记着记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心中犹豫不已,到底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李贵妃,可最终她还是没敢开口。 事已至此,只能祈求平安度过今夜。 她越想越是懊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蹚这趟浑水,万一真害了李贵妃,她一辈子都不会安乐。 远处的山头传来袅袅钟声。 身披袈裟的山寂老僧,领着一孔武有力的僧人前来迎接。 他慈眉善目,双手捻着佛珠合十于胸前,恭恭敬敬地行宫中礼节:“参见两位娘娘。” 李贵妃摆手道:“既然上了木如寺,那本宫与武贵妃便是木如寺的信中,主持无需如此大礼。” “朝廷的规矩便是木如寺的规矩。”山寂老僧平和道。 这些年朝廷极力打压三教门庭,木如寺也在其中,他可不愿因此落下口实,该做的东西得做足。 出自书香世家的武贵妃,很赞同李贵妃的说法:“山寂大师,都说佛都有缘人,今日有缘相会,这些繁文褥折就免了吧,快起来吧!” 山寂老僧起来后,重新合上佛手:“两位娘娘初到寒寺,不如贫僧带你们走一走?也好让两位娘娘熟悉一下寺内的环境?” 随后,两宫贵妃便随着山寂老僧在寺内观光游赏。 陈向北和一行禁军则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马虎。 无意间,他发现刘世竟然也混入了禁军当中,一身白皑皑的甲胄,手执寒芒四射的斩马刀,威风凛凛,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太监。 两人默契地相视了一眼。 陈向北放缓了脚步,等着刘世并肩同行。 隐隐约约间,一道声音传进了耳中,正是刘世的声线。 “小陈子,咱家已经安排了东厂护卫蛰伏在暗处,你负责保护好两位娘娘的安全,切勿让闲杂人等靠近。” 陈向北惊讶地看了眼刘世,不见他嘴皮张合,声音却极其清晰,想必用的是某种传音之术,有机会定要让他教教自己。 点了点头后,陈向北又重新跟在了两宫娘娘的身后。 不知不觉间,山寂老僧领着两位娘娘,来到了山上最出彩的千年古刹之中,原来这里是木如寺的藏经楼。 山寂老僧介绍了一堆关于这座古刹的典故。 果不其然,从小对各种书文爱不释手的武贵妃停下了步子,饶有兴致道:“山寂大师,这里可是存放着木如寺千年来的佛文经典?” 山寂老僧点头道:“正是。” 李贵妃目光熠熠道:“本宫可否进去游览一番?” 山寂老僧面露为难道:“禀娘娘,真是不巧,今日藏经楼内正在翻新经文,到傍晚时分才结束,若是娘娘感兴趣,可以在夜里过来一趟。” 李贵妃脸色掠过一丝遗憾,点了点头并未作答。 想到后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又怎敢离开李贵妃半步,未能欣赏木如寺的千年底蕴,真是可惜了。 然而,陈向北和李贵妃似乎都察觉到了异样。 尤其是陈向北,第六感告诉他,这山寂大师的言行举止很不对劲。 先前在别处游览都是稍作停留便离开,但在这藏经楼,他却足足领着两位娘娘说道了半刻钟,好像是有意在勾起她们的兴趣。 再者,两位娘娘光临木如寺,就不能让翻新工作暂时延后吗? 非得要让李贵妃晚上过来? “姐姐,不打紧,你要是想看,妹妹晚上陪你过来。” 李贵妃挽起了武贵妃的手臂,温颜一笑。 第一百一十四章 特殊癖好 看着李贵妃一脸真诚的样子,武贵妃微微出神,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佛经有灵,既是在翻新,便没必要去打扰,等以后有机会再看也行。” 闻言山寂老僧目光微敛。 李贵妃点头道:“没事,待会让山寂大师安排两间靠近藏经楼的客房便是,要是晚上兴致来了,可以随时参观。” 一旁的陈向低垂着眼帘,始终默不作声。 李贵妃的用意不难理解,明知这里有坑,但还是往里面跳,就是想看看这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若是两位娘娘喜欢,贫僧可以吩咐人将旁边的清尘殿收拾一番,今夜即可住下。” 山寂老僧目光微动。 李贵妃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大师了!” 到了傍晚时分,山寂大师领着两位贵妃来到清尘殿,这是一座规模适中的客舍,专门用来接待身份贵重的信众。 陈向北暗暗丈量了一下距离,果真是离藏经阁很近,走路都不用半盏茶的功夫。 在随从的布置下,整座清尘殿很快就焕然一新了。 随后山寂老僧又安排了僧侣送来了晚膳。 虽然寺中的和尚大多荤腥不忌,但前来上香祈福的信众都讲究一个“心诚则灵”。 李贵妃也不例外,特意让山寂老僧准备了斋饭。 陈向北检测过饭菜别无异常后,才令人端到了两位贵妃的面前。 此时她们正坐在院子中,享受着佛门独有的清净气氛。 李贵妃与陈向北相视一眼后才动起筷子:“姐姐,如此素雅的环境,真是令人食欲大开啊!” 然而,一旁的武贵妃却不动碗筷,愁眉似水,像是没听见李贵妃的话语。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心绪不宁的摸样?是斋饭不合胃口吗?” 李贵妃当然察觉到她眼中的愧疚之色,心中却无波无澜。 武贵妃缓了缓低落的心绪,挤出一个笑容道:“没,可能是今日舟居劳顿,没有什么食欲。” 一想到皇后娘娘要埋了李贵妃,而自己还在一旁帮着填土,她的心中就自责不已。 同为深宫笼中雀,命运大同小异。 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要是实在没胃口,就尝尝这里的萝卜豆腐汤吧!” 李贵妃亲自给武贵妃盛满热汤,又道:“平日在宫中吃的尽是山珍海味,偶尔尝尝粗茶淡饭也是不错的。” 在李贵妃的热情主动下,武贵妃还是沦陷了,竭力不再去想那些已经没法回头的事情。 她尝了一口热汤,脸色终于有了笑容:“还真的挺不错。” 随后她又拿过李贵妃的碗,主动盛满。 你来我往,莺莺细语,场面很是融洽。 用过晚膳后,两女又在院子里赏月,品尝着糕点清茶,悠哉悠哉。 李贵妃突然提出:“妹妹,反正夜里闲来无事,要不我们到藏经阁转转?” 说罢,又点了眼伺候在一旁的陈向北。 陈向北当即心领神会,显然李贵妃也瞧出了蹊跷,趁着这个机会一探究竟。 “也好,我正好也想去看看里面的经书。” 武贵妃生怕李贵妃落单会出什么意外,自然也跟了过去。 在僧侣的领路下,在藏经楼里转了一圈。 两位贵妃在前头翻阅经文,陈向北则和禁军跟在后头。 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单是陈向北,就连李贵妃也觉得奇怪。 然而就在离开时,陈向北发现在藏经阁的东南边有一处古井,其中长满了藤蔓青苔,水波荡漾,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回到清尘殿,李贵妃正要回房休息,不料武贵妃竟然主动提出想和她同寝一处,说是要促膝长谈。 想起先前在华清宫同宿的情形,武贵妃心里其实是纠结的,有些抗拒又有些向往,终究是放心不下李贵妃独身一人。 而李贵妃自然清楚她的心思,她是害怕皇后对自己不利,所以一整天都寸步不离。 陈向北心中暗暗叹息。 你们睡同一张床,我却只能站着看。 不公平! 尽管陈向北很是煎熬,但他也不得不守在房内。 眼下李贵妃已经入局,东厂和白云观的人也就位。 作为做局者的皇后娘娘不可能察觉不了,说不定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想要从东厂与白云观的手中算计李贵妃,只能趁着月黑风高行事。 所以今夜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想到这。 陈向北便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两位绝代美人相互宽衣,露出修长的玉腿谈笑风生。 看着她们脱下来的衣物,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 “谁说我只能干看着?” 夜入至深。 武贵妃侧着身沉沉入睡,李贵妃从身后紧拥着她,同样深入了梦乡。 陈向北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眼中写满了羡慕妒忌恨。 不羡鸳鸯不羡仙,只羡百合朵朵香。 他强忍住心头的涌动,目光落在了床边的架子上,其中整齐叠放着两位贵妃的宫装。 细步走近。 陈向北先是看了眼李贵妃的桃红色肚兜,但想了想目光又落在了武贵妃的衣物上,上边甚至还有武贵妃的体香。 简直不要太上头。。。 “就选武贵妃的吧!” 陈向北心中微动,慢慢地朝架子上伸出手。 “小陈子,你是不是对本宫有什么偏见?” 突然。 他的耳边传来了李贵妃的声线。 陈向北猛地打了个激灵,猛地咽了下口水,回过身一看。 李贵妃翘着玉腿,手托着半边脸,侧着身子将半边山川压得如琉璃球,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娘娘。。。你误会了。”陈向北一脸尴尬地轻声道。 “误会?那你不妨来解释一下。” 李贵妃的目光杀人诛心:“要是你说不出个究竟来,本宫觉得很有必要跟净身房那边了解一下情况。” 陈向北干笑了一下,心里却是瑟瑟发抖。 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娘娘,我觉得我们不该在这坐以待毙,完全可以主动出击将皇后的势力引诱出来,彼时东厂必定会出手,将水给搅浑了,猝不及防地给皇后一棒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搅浑水 “所以。。。你是打算假扮成武贵妃的摸样出去放勾?”李贵妃眉头紧蹙道。 陈向北点了点头:“不放勾怎么钓大鱼?” “可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李贵妃迟疑了起来。 “为了娘娘。。。小陈子万死不辞!”陈向北信誓旦旦道。 “好!那本宫帮你!” 李贵妃眼中流露出感动之色,从床上坐起,玉手主动伸向陈向北的上衣。 “娘娘。。。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很快,他就被李贵妃扒光了,全身上下只剩一条裤衩,幸好他穿的是宽松款的,这才没有被看出端倪来。 换上武贵妃的宫装后,陈向北整个人摇身一变,成了女装大佬,身形比起武贵妃还要修长。 李贵妃看见陈向北的造型,双眸都在发光,但她又嘶了一声,揉着下巴到:“不过好像还差点味道。。。” “味道?” 陈向北往衣服上嗅了嗅,全是武贵妃醉人的体香,尤其是胸前衣领的地方,萦绕着淡淡的酥油香:“不会啊。。。味道挺足的。” 李贵妃啪地打了个响指道:“本宫知道了,你还差一头瀑布乌丝!” 陈向北心念合一,三千红丝微微泛起异光。 随即,他头顶上便长出了一堆乌瀑长发,几乎及腰。 简直完美! “娘娘。。。那我去了!”陈向北对这身打扮甚是满意,已是等不及到外边去亮亮眼。 “去吧,保护好自己。”李贵妃点了点头,一脸正色道。 直到陈向北推门而出,李贵妃才收回目光,看了眼躺在身旁的武贵妃。 “真像啊!若是小陈子的身材再厚一些就更像了。。。” 陈向北学着武贵妃的柳步,走出清尘殿的寝室。 无数双藏在暗中的眸子,霎时间齐唰唰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陈向北也不扭捏,很快就适应了这一身皮肤,走得那叫一个逼真。 路上有好几波巡夜的禁军前来询问,陈向北都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本宫胸口闷,出来透透气,你们忙去吧。” 身着禁军服饰的刘世见此一幕,匆匆上前来,但当他看见这位“武贵妃”的真容时,整个人都蚌住了。 “小陈子?怎么是你?武贵妃呢?”刘世压低生硬道。 陈向北同样也是一窒,深深感到社死:“刘公公,武贵妃正在寝室熟睡呢。” “你怎么穿上她的衣服出来了?”刘世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向北,训斥的话到了嘴边愣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别说,这小陈子穿上武贵妃的宫装还挺合身,远远看去没有丝毫违和感。 陈向北急中生智道:“李贵妃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或许是她已经洞悉了皇后的阴谋?想要搅局?” 他并没有将此事揽在身上,他是李贵妃的下属,李贵妃让他做什么他就得照做,很合情也很合理,料刘世也猜不出个究竟来。 况且,如果能借助刘世的手,搅混这口大缸那就再好不过了 刘世的CUP在疯狂燃烧。 让陈向北扮成武贵妃的摸样搅混蛋水倒也无妨,说不定能搅出藏在暗处的皇后势力。 若是东厂想要阻止这次木如寺之行,轻而易举。 但他们收到了上面的命令,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无论是什么办法,只要能查明来龙去脉就行! 他要的是一个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无所谓。 就算是要以李贵妃为钓饵,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办。 有了取舍之后刘世沉声道:“行,咱家会全力配合你的!你去吧!” 刘世说完便退去,旋即让所有守卫在清尘殿附近的禁军撤下,令东厂的手下就地戒严,暗地下盯紧着陈向北的动向。 陈向北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间来到藏经楼附近。 月色下,长裙飘飘,身子曼妙,若非身子单薄了些,比女人还要女人! 此时,在藏经阁的一处阴影下,两道人影正默默注视着步履妖娆的陈向北。 “美!太美了!单是这腿就够玩一天了!我要!” 其中一道人影不禁念念叨叨。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半步,月色洒在了他的脸庞上,此刻他的样貌再无遮挡。 正是色中饿鬼赵成义。 他再次从斋静台金蝉脱壳,在皇后的安排下,偷偷摸上了木如寺。 “这是万福宫的武贵妃?这身材这样貌简直与李贵妃不相伯仲! 那老东西可真浑啊!收着这样的人间极品在后宫不吃,真就当作花瓶看? 行!既然你当老子的不行,那我当儿子的就大发慈悲,帮你分忧解难吧!” 赵成义吸溜着口水,目放青光。 体内的消法丹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积压许久的邪念欲望如同江河直泻,几乎要将腰下的衣袍撑破。 欲念冲昏了他的头脑,他一刻都忍不了了! 正要冲出去当场施暴。 然而身后的蔡公公却大惊失色,若是赵成义此时暴露了出去,定会影响到皇后娘娘的全盘布局。 他一把拉住了赵成义,压着声线说道:“殿下莫要冲动啊! 只需跟着皇后娘娘的饵线走,不管是武贵妃还是李贵妃,全部都是殿下你的! 到期时殿下想怎么折磨她们都可以!” 可赵成义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怒道:“滚一边去!你是什么玩意?敢教本殿下做事?” 说罢抬手便要甩出一巴掌,解决掉这只老是在耳边嗡嗡叫的烦人苍蝇。 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阴风席过。 皇后的身影随之出现在黑暗之中:“义儿,住手!不得胡来!” 蔡公公见状,急忙伏倒在地,委屈到了极点:“娘娘,你可算是来了,要是再晚一些。。。不堪设想啊。。。” 赵成义一愣,自知差些闯下了大祸,急忙行礼:“母后,你千万别听这老狗乱说!义儿绝对不会坏了母后的大事!” 皇后从阴影中走出,眼中浑然没了往常的慈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威严气息:“义儿,本宫当然知道你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孩子,又怎会忤逆本宫的意思。”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金刚不坏 “放心,本宫定会让李贵妃和武贵妃跪在你胯下求饶,但不是现在,你再忍一忍。” 说话间,皇后发现赵成义身上萦绕着由邪念转化的黑气。 而且这股黑气正在起伏涌动,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摸样,分明是在排斥她的说教。 然而,皇后却不为所动,根完全没看见一样,只是冷淡地问了句:“义儿,听见了吗?” 赵成义只能强行刹住冲动,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听见了。” “义儿真乖。” 皇后笑了起来,却是皮笑肉不笑,显得格外的冷漠瘆人。 她心中暗道:“好啊!在消法丹的压制下,义儿反而形成了更加恶毒的邪念。” 而此时的陈向北已经来到了藏经阁的大门前。 通过玲珑真眼,他分明察觉到蛰伏在四面八方的目光,正在死死地盯着他。 陈向北突然停下了步子,心中念道:“呵,全都在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行!既然你们不愿先手开团,那就让我来卖一波吧!” 下一刻。 噗通—— 陈向北毫无预兆地掉在了地上。 一动不动。 像是被某些无形的东西击中。 这让所有藏在暗处的目光都绷紧了神经。 出手了? 刘世等人以及杨花都以为是皇后干的。 而自认胜券在握皇后也是吓了一跳。 陈向北的华丽倒地,形成了连锁反应。 让藏在暗处的多方势力开始燃烧CPU。 白云观的人与东厂都在蓄势待发。 而皇后则觉得这是东厂抛出来的问路石,误以为他们要硬闯藏经阁。 “定是山寂老僧领着她们参观时,无意中露出了马脚,万一古井下的秘密曝光了,那就功亏一篑了!” 夜幕下,一片死寂,似乎空气中都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局势的走向就在弹指之间。 皇后在犹豫要不要先手。 白云观和东厂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开团。 “母后。。。” 赵成义看着倒在地上的美人,喉咙一动:“武贵妃摔得挺疼的,不然我去扶一下?” 皇后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沉声道:“你敢?” 须知,赵成义的扶一下,可不真的是扶一下那么简单。 很有可能是好几下。。。 寒意迸溅的语气让赵成义心头一跳,他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强行压下生理上的冲动。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CPU都快冒烟了。 她深知一旦被东厂这些臭虫苍蝇黏上,那就不可能撇的干净,弄不好整盘棋都会因此被拖垮。 因此,她在衡量着提前动手的可能性。 有山寂老僧托底,整座木如寺都能帮着打配合,只要挡住东厂厂卫半个时辰,将李贵妃和武贵妃带到地宫受孕,并塑成肉身金佛,那么胎死逆龙阵便能大成! “那就来吧!” 皇后冷声说了句,随后心神念动。 呼—— 藏经阁旁边那口长满藤蔓的古井,突然发出骇人尖啸,如同一张吞吐天地的巨口。 嗖地就将陈向北吸了进去,无影无踪。 紧接着,皇后便猛地转过身,神情凝重地对蔡公公叮嘱道:“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前往地宫, 先让义儿受武贵妃龙种,随即做成肉身金佛置于莲花座上,本宫现在就去将李贵妃抓来! 记住,定要让义儿多尝试几次!不能有误!” 皇后又将四张来往地宫的符箓扔给了蔡公公。 随后身形一晃,元神无踪。 蔡公公立马让赵成义戴上毡帽,蒙起面目。 未等他开口,早已饥渴难耐的赵成义,竟从他手中夺过一张符箓,燃起之后跃步跳进了古井。 蔡公公无奈地皱了下眉,戴上毡帽立马跟上前。 与此同时。 刘世掏出信号弹,朝天盛放了一枚绚烂烟火。 蛰伏在藏经阁外的东厂厂卫通通现身,蜂拥一般冲向那口古井,一个个身着飞鱼袍,面容肃杀,气势滔天。 然而,就在他们冲上前之际,一道雄厚的声线荡遍山野。 “闲杂人等修得擅闯藏经楼!” 一袭灰衣犹如闪电横亘而过,挡在古井之前。 正是木如寺主持,山寂老僧! 一大群袒胸露背手执禅杖的和尚也冲了出来,分别在山寂老僧的左右护法。 刘世拔出佩剑,目光冷峻道:“他娘的,好你个木如寺,竟敢密谋设害当朝贵妃!该当何罪? 东厂的都听好了!给咱家杀个血流成河!务必要将救回贵妃娘娘!” 一时间杀声震天。 数百名东厂厂卫与木如寺的僧侣杀到了一片。 刘世抽刀飞奔,从空中划过一道湛亮的弧线,朝着山寂老僧当头劈下。 山寂老僧冷哼了一声,徐徐闭上了双目,只见他身形空灵倒掠,双手捻着佛珠,悬浮盘坐在井口之上,口中默诵经文。 刹那间金光大盛,竟然在山寂老僧的方圆丈余之地,形成了一座璀璨夺目的金刚罩,其中徐徐漂浮着无数难以辨认的佛光梵文。 山寂老僧每拨弄一次佛珠,上边的便飞出一道金光璀璨的卐字,如同流星激射,冲向迎面而来的刘世。 刘世急忙横刀侧身,连连避过了数道佛光冲击。 低头一看,削铁如泥的绣春刀的刀身上,竟然出现了一条条裂纹。 “金刚不坏?”刘世震惊不已。 此乃佛家气相,修得大成者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简直就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龟壳! 加之山寂老僧千川境界的武境,以他的实力根本没办法破解。 山寂老僧徐徐睁开眼,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色。 “无根无用的腌臜货色,今日你们若能接近着古井方圆一丈,贫僧自破金刚不坏之身!” 刘世闻言怒不可遏,再次祭出绣春刀刺向山寂老僧。 而当剑尖触碰到金刚罩的边缘时,竟然寸寸破碎,飞溅的破碎剑刃,在刘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口子,几乎将刘世的飞鱼袍撕碎。 刘世见状不妙,忍着剧痛身形陡然凌空翻腾,打算借势抽身掠走。 但为时已晚,山寂老僧忽地举起一手。 金钟罩的顶部亦凭空生出一只流光佛手。 轰—— 狠狠朝着刘世拍下!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血肉磨盘 流光佛掌形成的肃杀气息似乎在刹那间撕裂空气,引得刘世身下的青砖地板呈蛛网碎裂,一时间尘埃漫天。 山岳蓦然填江海! 眼见刘世就要被拍成肉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银枪破空而至。 嗖—— 枪剑擎天,直接将流光佛掌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霎时间,金光泯灭,佛掌破碎。 定眼一看。 一名面容俊美,身着湛蓝色飞鱼袍,腰系银鸾带的中年太监挡在刘世跟前。 他一手持枪于身前,一手结印,阴柔的体态中裹夹着一股凌厉之威,似有稳坐泰山,八风不乱的气度。 正是东厂四大千户之一,周慕云! “老秃驴,你的对手是咱家!” 周慕云横枪静立,衣袍无风自动,威风凛凛。 “施主休逞口舌之强,若真有大本事,尽管放马过来!” 佛气加身坚不可摧的山寂老僧眼中充满了不屑,微抬嘴角满是讥诮。 “好大的口气!今日咱家不屠你木如寺满门,咱家就不姓周!” 周慕云面容骤冷,骤然握紧银枪,手背青筋尽显。 若非太监之身,真乃风流枪客! 下一刻。 轰—— 周慕云的身影拔地而起:“看老子破了你的金刚不坏!” 七寸银枪在空中点落,萦绕枪剑的气机形成了一道迅猛漩涡,如同银龙咆哮,狰狞骇人。 人枪合一! 嘭—— 银龙刺下,梵文萦绕佛光灼目的金刚罩上竟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 以两人为核心,迸发出铺天盖地的波动。 大片正在厮杀的僧侣与厂卫纷纷倒地。 刘世也不例外,他被这股冲击波生生逼退了十数步。 看着眼前通天遁地的斗法,刘世心有余悸,非周慕云及时出现,他怕是连尸首都难以辨认。 但劫后余生的他并没有干看着,从地上捡起一柄负伤厂卫的佩剑,再次加入了厮杀之中。 一时间,杀声震天。 怕是连陈向北也没料到,他的战术性假摔,竟然让巍巍木如寺成为了一座血肉磨盘。 而另一边,清尘殿内,一道虚影穿墙过避,出现在李贵妃的寝室之外。 然而就在她穿透房门之际。 突然。 两扇木门猛地从里面打开,像是被某种无形气机所牵引。 紧接着,黑暗之中骤现音爆。 一缕电光朝露从门后飞出,其中交织着缕缕火花。 威势之大,空气都为之变形。 虚影大吃了一惊,若是正面撞上,元神顷刻间便能灰飞烟灭。 呼—— 虚影被迫倒掠出清尘殿的静院,避开这道威势凛然的电光。 然而空旷的院落之中,却响起了一声冷漠的笑意:“呵呵,任谁能想到当朝大周皇后,竟是一位伪八重天的真仙?” 话音刚落,李贵妃的寝宫之中便闪出说话之人的真身。 正是青衣道袍,手持拂尘的杨花。 “你是何人?既知道本宫乃大周后宫之主,为何还要坏本宫好事?” 皇后大吃一惊。 “我是谁重要吗?” 杨花冷笑了一声:“想要暗算我师妹,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行!” 说罢,青袖拂荡,修长的身姿悬浮于半空。 只见他拂尘朝天高指,周身萦绕跳动的雷光,似乎在这一刻天人感应一体。 “滚滚九天真雷引!” 乌黑不见尽头的夜空之中,抖然开出一线天,其中蕴含九道滚滚雷台,只需杨花一声令下,便能将皇后的元神碾碎。 “什么?你竟然是白云观的人?”皇后脸色大变。 望着天穹上的沸腾雷海,丝毫不敢托大,心神念动,元神之躯散发出琉璃彩光,丝毫不亚于雷云之威。 一场大战就此展开。 。。。。。。 陈向北被吸入了古井内后,有种魂魄抽离的感觉,就像来到了一处隔绝于世的独立洞天。 缓缓睁开眼,一座昏沉的地宫出现在眼前。 尤其是十数盏跳动的油灯,将氛围烘托得格外的瘆人。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场景时,差些连心脏都跳出来了。 诡异阴森的地宫里,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佛印梵文,无形之中,透着森森寒气,似乎是一座受了某种诅咒的禁忌之地。 而在地宫的中央,立着八尊坐落在莲花座上的肉身金佛,皆为貌美孕妇。 她们虽然身死,却能隐隐能看见肚皮上孩婴狰狞作动的阴影,且莲花座前皆长有一株血莲,其腥血之浓几近紫黑,其中还萦绕着浓郁的死气,单看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陈向北壮着胆上前,发现还有两座空余的莲花底座,中间有一根手臂粗的尖刺,约莫是用来固定肉身所用。 实在无法想象,若是活人生生坐上去会是何等痛苦。 陈向北心中一沉。 这分明就是某种阴险恶毒的阵法。 “莫非这是皇后的阴谋?” 看着两座空余的莲花座,又看了眼这些以肉身孕养死胎的美妇,陈向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两个莲花座该不会是给两位贵妃准备的吧? 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浑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卧槽。。。 这已经不是歹毒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简直就是蛇蝎心肠啊! 与此同时。 陈向北头顶上的三千红丝竟然在蠢蠢欲动。 它们饿了! 未等他反应过来,无数根翻着血芒的发丝如同万千触手伸出,深深扎进了八座肉身金佛之中。 所过之处如龙吸水! 金佛肚皮中的孩婴影子更是极力挣扎,像是要剖开供养自身的宿主肚皮,求一线生机。 但越挣扎,三千红丝就越是兴奋。 吸! 随着每尊金佛的肚皮干瘪下去。 每一座莲花金座旁的血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直到陈向北打了个饱嗝,刺进肉佛金身体内的发丝才收了回来,又幻化回一头如瀑乌丝。 陈向北冒了一身的冷汗。 三千红丝饥肠辘辘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 会不会哪天饿疯了,吸干自己的脑髓? 未等他回过身,洞天内便再次传来动静,像是有人要挤进这处空间。 为了不引起怀疑,陈向北立马拨散长发撕开衣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凌乱柔弱,像是被吸进来后就失去了意识一样。 第一百一十八章 欲界天花板 瞬息之后,有两道人影穿透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梵文佛印。 正是通过符箓进入洞天的赵成义和蔡公公。 “殿下你就放心吧,武贵妃绝对飞不出你的手心!”蔡公公的声音在地宫内回荡着。 陈向北绷紧了神经,不敢发出丝毫动静,生怕打草惊蛇。 赵成义一看见躺在地上的‘武贵妃’,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双眼直冒青光:“有了!有感觉了!本殿下又活了!” “武贵妃这身材线条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啊!这玉腿本殿下要好好品尝品尝才行!” 闻言,正躺在地上装晕的陈向北心中震动。 好家伙! 连寡欲丹都灭不了这家伙的邪念,真是床笫届的天花板啊! 而通过两人的交谈,陈向北心中也有了拿捏,进入地宫的就只有这两人。 赵成义又一把拉过蔡公公的衣领,来到陈向北的跟前。 “你!过来!帮本殿下计数!” “算准确一些!本殿下要看看是否有衰退!” 说罢,赵成义便露出淫秽邪恶的笑容,正要上前大开大合。 蔡公公却说道:“殿下先慢着,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重质也要重量,此处死气弥漫,怕是会影响殿下的发挥, 要不殿下先去暗室稍等片刻,老奴立马就将武贵妃送去给殿下享用, 此外,暗室中还有各种殿下喜欢的小玩意,绝对能助殿下超常发挥!” 赵成义虽是心瘾难忍,但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还真是有些大煞风情,又听见蔡公公说暗室里有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想了想便同意了。 “好,你手脚快一点!莫要让本殿下等太久!不然定让你体验一回本殿下的绝活!听见了吗?” 赵成义猛甩大袖,色眯眯地剐了眼女中极品的“武贵妃”,随后大步来到地宫的尽头,这里竟然还有一处暗门,他触动了机关后,直接就走了进去。 蔡公公看着赵成义的背影没入暗室,这才稍稍抹了把汗,轻声自语道:“狗东西,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四皇子,你现在连个屁都不是! 若不是你对皇后娘娘还有利用价值,老子现在就做了你!” 随后,蔡公公的目光又落在陈向北身上,原本充满怨恨的目光霎时就变味了,瞳孔中流露着积压许久的邪恶欲念。 “狗东西,在你爽之前,不如也先让咱家爽一下? 不知道这宫中妃嫔和宫女相比,谁更润呢?” 说着,蔡公公苍蝇搓抓似地细步走近,正伸手掏进陈向北的胸口。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不醒的‘武贵妃’突然鲤鱼打挺,锋利的骨剑一剑封喉。 蔡公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喉咙处已被划开了一道血口。 他低头看了眼脖子处,惊慌失措地捂住伤口,又惊又恐地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细微的‘呀呀呀’声音。 不到一会,啪地就倒在了地上,死绝了。 “果然,老太监没一个是好东西,我的主意你都敢打? 你不该死谁该死?” 陈向北喃喃地骂了一句,立马开始翻动蔡公公还热乎的尸首。 “堂堂坤宁宫的主管太监竟然穷成这个样子。。。” 陈向北啧啧地摇了摇头。 也难怪他义结金兰的好姐妹李公公,愿意死心塌地帮华清宫做事。 陈向北朝蔡公公的尸首啐了一口,旋即满腔怒意地走近暗室。 但他并没有直接进去与赵成义硬刚,此前李贵妃就有提及过,赵成义的境界不容小窥,所以能智取就尽量智取。 陈向北倚在暗室的门前,悄悄听着里边的动静。 没想到里面竟然传来赵成义那不堪入耳的闷哼声。 这家伙真是欲界天花板啊,明明前菜就要上桌,却不忘热身。 陈向北强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发出了一声夹子音。 “啊~伦家头好晕~” 果不其然,门内的赵成义顿时就停下了热身,随即快步打开了暗室的门。 与此同时。 陈向北再次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一记重拳直接砸在了赵成义的脸上。 轰—— 赵成义整个人砸进了暗室的墙壁上,甚至可以看见他的五官在一瞬间扭作了一团。 紧接着,陈向北又是一个飞膝跟上,正中了他的小腹。 短短五秒,赵成义便被打得找不着北,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恍惚间看见他心心念念的“武贵妃”来到了他的跟前,略微宽大的玉手伸进了他的腰间。 “她怎么知道本殿下喜欢这种?” 随后,赵成义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番搜刮,陈向北的脸色从暴怒变成震惊,到最后笑不拢嘴。 肥! 肥到流油! 这赵成义的身上,不仅有各种稀罕丹药,还有一叠大面额的纸钞,足足有二万两之多,以及两张不知有何用处的符箓。 陈向北还在他的腰间搜出了一堆‘不正经’的药瓶。 上边贴着什么一夜坚神油、我爱一根柱、乖乖水诸如此类的介绍。 一听就是专门用来迷魂目标的毒药。 此前赵成义给周公公的合欢散,在这里面算是档次最低的了。 陈向北啧啧称奇,看了眼赵成义,决定将这些东西通通充公。 完事后,陈向北站起身子拍了拍手, 他并没有打算要赵成义的性命,这家伙虽然荒淫无道,但终究是皇家血脉,况且刘世也知道了他假扮武贵妃的事情,若是赵成义有个好歹,绝对会惹来大麻烦。 “嘶!” 陈向北看了眼手中的那瓶“一夜坚神油”,突然想到了一个制裁赵成义的好方法。 立马从暗示外边拖来蔡公公的尸体,紧接着将两人的衣服扒光。 随后往赵成义的下身倒了小半瓶:“好了,剩下的就留着防身吧。”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随后走出暗室。 他破坏了地宫中的阵法,必定会引来幕后主使的感知,得尽快离开此地! 然而他找遍了整个地宫,都没有找到出口。 “奇怪了,我明明是被古井吸进来的,为什么就出不去了?”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功亏一篑 抬头看着密密麻麻的梵文佛印,他心中掠过一个念头:“这里该不会是一处独立于现实外的洞天吧?是道法?还是秘术?” 自从修习道法之后,陈向北就对道法的玄妙有了深刻的认知。 利用道法借助实物开辟出一座洞天,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而那座井口便是这处洞天的入口。 想起在赵成义身上搜出的符箓,陈向北愈发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 陈向北见过李贵妃驱动符箓的手法,拈出那两张符箓。 仔细一看,一张符箓上画着一口类似门路通道的图案,另一张上边则画着大片雷纹,看着就气势逼人。 “这应该是某种雷符?好像威力很大的样子?” “而这张画着门路通道的符箓,会不会就是离开地宫的符引?” 陈向北抱着一试的心态,利用地宫中几乎燃尽的油灯,点燃后者。 随着符箓化为灰烬落地,地板上竟然出现了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洞漩涡。 “出口?” 陈向北一时间拿捏不定,但眼见黑洞漩涡愈发缩窄,他的目光骤然坚决,纵身跃了下去。 顺手将另外那张画有雷纹的符箓,扔回地宫之中。 他陈向北从不会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除非是通过努力得来的。 须知无论是赵成义还是蔡公公,都不是习道之人,想必制符者乃出自于皇后,又或是皇后势力之手,彼此之间定有某种心念上的联系,将这张符箓代在身上,无异于给自己埋雷。 陈向北虽然贪,却没这么傻。 此时,古井外,藏经楼前的平台上,木如寺与东厂的两波人马还在绞肉厮杀。 而东厂千户周慕云与山寂老僧的较量,仍正处于白热化。 坚不可摧的金刚罩上出现了无数的裂痕,但依旧死死守护着古井不退半步。 周慕云的长枪亦出现了疲态,枪身连同枪尖上也出现了裂痕。 只要任何一方出现细微的转机,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恰恰在这个时候,古井横生异样。 一道人影从古井下方窜了出来。 “成功了?” 然而,陈向北还未来得及高兴,头顶就撞上了悬浮在古井上的山寂老僧。 山寂老僧的金刚罩固然抗揍,但范围只覆盖古井方圆丈余之地,脚下更是弱点命门。 陈向北这一撞,直接让本就疲态渐显的山寂老僧破功,身子晃荡了一下,他使尽浑身解数幻化的金刚不坏气相,亦随之出现了动摇。 周慕云眉头一敛,手持长枪凌空跃起,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一点寒芒先到,而后枪出如龙! 轰隆—— 霎那间,坚不可摧的金刚罩破碎泯灭。 山寂老僧喷出一滩淤血,连连倒退了数步,但仍旧挡在古井前,不让半步。 他狠狠地剐了眼陈向北:“找死?竟敢坏老衲气相?” 随后双手化爪,朝着陈向北抓来。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自然认得眼前这个老和尚,正是白天里慈眉善目,还领着两宫贵妃参观游玩的木如寺主持,山寂大师。 而破去山寂老僧金刚不坏的周慕云再次杀来,一袭银枪犹如暴雨梨花点落,山寂老僧怒不可遏,只能先行回身应对。 此时,正在一旁与木如寺僧侣肉搏的刘世大喊道:“小陈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保护李贵妃!” 陈向北这才猛地惊醒过来,急忙抽身掠向清尘宫的方向,同时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周慕云与山寂老僧打得火热。 东厂大战十八铜人之首的既视感。 回到清尘殿,陈向北便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汹涌气机炸开,随之而来的音爆声几乎要刺破耳膜,原本清雅的院落此刻几乎成为了废墟。 走近一看。 杨花正手持拂尘与皇后的元神打得难分难解。 陈向北不禁咂舌。 好凶的尼姑! 好猛的皇后啊! 若非杨花暗中安排了白云观的人布阵护卫,两位贵妃恐怕已经躺在废墟下边了。 就在两人你来我往之际。 皇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猛地往后倒掠,与杨花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 “嗯?怎么会这样。” “莫非是有人抢了符箓?” 皇后的眉头几乎要连成了一线,一脸怀疑人生。 就在刚刚,她察觉到了有人利用符箓离开了地宫,但地宫中的阵法却毫无反应。 而且地宫中的死气也在以洪泄的速度溃散,她苦心积虑的胎死逆龙阵分明已经遭到了破坏! “谁?到底是谁干的?” 皇后面目狰狞地咆哮着,紧接着身形一掠,飞速离开了清尘殿。 而远处的杨花见此一幕,深深蹙起了眉梢,青衣飘摇稳稳落地。 她今夜的目的是保护李贵妃的安全,只要李贵妃平安即可。 再者,万一这是皇后的调虎离山之计可就麻烦了,所以她并没有趁势追击。 回到地宫之中,皇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八尊肉身金佛通通破了道法,八株雪莲也全部枯萎。 她的胎死逆龙阵彻底破灭! 恨啊! 她握紧了双拳,浑身都在颤抖,整张脸都在扭曲。 “到底是谁干的?” 可就在这时,她听见了暗室里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走近一看,意识迷糊的赵成义,竟然正在对蔡公公做着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然而,此时的蔡公公已经凉了好半天。 皇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 嘭—— 轰然将正面暗室的墙壁砸烂。 余波之下,赵成义再次昏死了过去,倒在了李公公光巴巴的身体上。 “逆子!废物!你是人吗?” “若非本宫还用得上你,非得让你碎尸万段!将你留在身边,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恶心着本宫!” 皇后步步走近,一手抓起赵成义的尸体,好不容易才将他从蔡公公的身上摘出来。 随后扔出一张符箓,双手凭空一握,蔡公公的尸首便化为了齑粉。 毁尸灭迹! 而在布下此局前,她便事先准备了两个入口,一处在藏经阁的古井,另一处直通木如寺山脚,为的就是防备今天这种情况。 她强压下心中的愤怒,驱动符箓,拎着赵成义离开了地宫。 第一百二十章 山水有相逢 地宫出来后,皇后回头看了眼火光冲天的木如寺。 她纵然再愤怒,却也只能接受现实。 “好啊!全都给本宫记住!山水有相逢!” 她又想起那张失落的雷纹符,本来是想等胎死逆龙阵大成之后,让赵成义毁灭地宫所用,但如今极有可能落在破坏大阵之人的手上。 一时难泄心头之恨,于是心中牵引道息,直接引动了那张雷纹符。 轰隆—— 杀声震天的藏经楼外,突然有一记毁天灭地的天雷落下,直接劈落古井。 藏在其中的地宫洞天顿时分崩离析,连同藏经楼前的大片山地凹陷了下去。 正在厮杀的东厂与木如寺双方纷纷遭受波及,死伤了一大片。 幸好陈向北没有贪小便宜,否则此刻的清尘殿便会成为露天雷场,他就是猫有九条命也得灰飞烟灭。 而此时一片断壁残垣的藏经楼前,山寂老僧浑身浴血,已然油尽灯枯。 他回头看了眼满地的僧侣尸骸,自知大势已去。 他拼死护住古井下的阵法,却终究功亏一篑。 在与皇后达成秘密协议时,她便许下诺言,无论成败,她都会为木如寺续下传承。 “阿弥陀佛,希望施主莫要食言才好!” “否则佛子出世亦有金刚怒目。” 山寂老僧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但他似乎已经打定了与东厂同归于尽的念头,从而为皇后争取逃脱的时间。 “金刚不坏!” 山寂老僧艰难地阖起双目,打算耗尽周身真气,再次幻化气相拼死一搏。 然而下一刻,一杆银枪点落,深深贯穿了他的胸背。 “冥顽不灵!”周慕云拧转长枪,彻底搅碎了山寂老僧的心脉。 噗通—— 山寂老僧跪在了地上,半个身子被长枪所贯穿,再也没有了动静。 周慕云冷哼一声,面不改色挑起山寂老僧的尸体,用浑厚的声线道。 “山寂妖僧已死,降者不杀!” 蛇无头不行,见主持已死,不少还在负隅顽抗的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而一些杀红了眼的僧侣,也在东厂的围攻下通通倒下。 血流成河! 随后,作为东厂四大千户之一的周慕云调动人事,一部分人前去清尘殿护卫两宫贵妃的安全,令刘世负责审问参与作乱的僧侣,其他的东厂人员协助审讯,再让一部分东厂人员搜查整座木如寺,并搜集证据就地戒严。 安排好一切后,周慕云打算亲自进一趟古井下的地宫,揪出蛛丝马迹。 但此时的地宫已经坍塌,根本无从下手。 然而,办案经验炉火纯青的周慕云,却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他的目光震惊难言。 竟是。。。胎死逆龙阵? 与此同时。 华清殿内,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来到李贵妃的寝室前,恰好撞上了老熟人杨花 她正守在门前,脸色煞白如纸。 见陈向北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摸样,杨花的眼中毫不遮掩地流露出嫌弃的神色。 再次社死的陈向北只能干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又见她虚弱不堪的摸样,陈向北便主动提出道:“杨道长,你不要紧吧?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 杨花皱了下眉头,似乎对他避之不及,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走开。” 随后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视线内。 陈向北也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多少有点小气了,不就是穿上女装后比她好看,这就生气了?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顺着杨花消失的方向而去。 果不其然,不一会就看见了李贵妃等人。 见陈向北平安归来,李贵妃心花怒放:“小陈子!你果然没有辜负本宫的期许!” 陈向北亦是着急上前道:“娘娘,你这边怎么样了,没受伤吧?” 李贵妃说道:“幸好有杨师姐拼死护驾,又安排了道众暗中护卫,本宫无碍。” 话虽如此,但想起不久前的大战,李贵妃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当着东厂的面发难。 并且皇后竟然还亲自上阵了。 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后宫之主,竟然是一名脚踏道境八重天的真仙。 尽管只是元神之身,难以辨认其容貌,但她身上带有后宫最高位格的鸾凤之气,绝对错不了! 随后,陈向北又选择性地给李贵妃讲述了地宫内的所见所闻,并没有将三千红丝吸涉肉身金佛的事道出。 闻言,杨花一脸震惊道:“你是说那地宫内还空余两道莲花座,且其他肉佛金身都已结出了死气浓郁的血莲?” 陈向北虽然与这位清尘脱俗的道尼不对付,但为了查出真相,还是点了点头,并解答了杨花的所有疑问: “胎死逆龙阵?” 杨花听完了陈向北的说法后,心中立马就做出了判断,但她看了眼一旁的李贵妃,并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口。 李贵妃忍不住问道:“师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阵法?” 杨花稍作沉默,随后平静地摇了摇头:“未曾听闻,或许得回去请示师尊才能得到答案。” “不过照此看来,另外那两座空余的莲花座,应该是给师妹和另一位贵妃所准备的,此人实在歹毒到了极点!你们往后得多加小心才是!”杨花又补充道。 李贵妃和陈向北都是目光微动。 显然,杨花的表情变化太过明显,分明是知道其中的隐晦,却不知为何只字不提。 李贵妃深知这位师姐的性子,杨花之所以不愿透露丝毫,或许因为其中藏着些禁忌,说不定是为了保护她而为,所以并没有追问下去。 李贵妃不问了,陈向北自然也不会提。 两人就这么默契地将这个疑惑吞进了肚子里。 “知道了师姐,今夜辛苦你了!”李贵妃主动道谢。 “师妹,保重。” 杨花点了点头,随后便再次消失在两人的跟前。 潜伏在暗处的道众也无声无息地退去。 不久后,东厂的人也赶来了这边,顿时分散守卫在清尘殿四周,保护两位娘娘的安全。 而周慕云与刘世各自处理完细务后,也跟了过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需不需要 周慕云和刘世一来,又让陈向北当了一遍复读机。 然而,当他们听闻了地宫内的一切后,无不愣在了当场,瞳孔骤然睁大,充满了震惊之色。 “小陈子,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能胡言乱语!” 一向遇事冷静的刘世,像是被这个消息吓得六神无主:“若你捏造事实,咱家可不会请饶你!” 陈向北肃然道:“属下句句属实,并无虚言,还请两位大人明鉴。” 随即,刘世又与周慕云相视了一下,像是在暗示消息属实。 周慕云顿时满脸森然之色,眉眼之间似乎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陈向北所言,正是恶毒至极的胎死逆龙阵。 他心中又重新捋了一遍全局,对这次木如寺之行的每个细末,进行了深入剖析,再结合李贵妃与皇后之间的恩恩怨怨。 他当即就得出了一个结论。 幕后主使就是六宫之主,皇后娘娘。 他在东厂任职多年,见过了各种禁忌悬案,此刻也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铺天盖地的恐惧和不安充斥着他的心头。 “乾坤将逆。。。”周慕云压下心头的滔天波澜,双眼不由自主地合起,眉宇间从未有过的阴沉。 作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竟然妄图借助胎死逆龙阵破碎大周国运。 在他看来只有一种可能。 取天命而代之? 周慕云收起心绪,吩咐东厂的人员,将事发的周遭的场景画了下来,每一处细节都不能错过。 随后领着亲信和东厂众人,押送着一众降俘离开。 刘世离开时,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眼中尽是称许的目光。 陈向北此人不仅心思细腻,还艺高人胆大,能在这样的乱局中出其不意立下汗马功劳,看来是时候该好好调教培养了。 再者,易容便装这种天赋不常见,可以出其不意地打入敌人内部,而普通的东厂人员根本不愿放下身段去尝试。 陈向北不同,似乎对这项才艺很有兴趣和自信,往后能在各种关键节点上充当重器。 想到这刘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若是有机会,得私下跟陈向北好好交流交流变装心得才行。 陈向北被刘世异样的目光盯得毛孔发竖,他总觉得这家伙在密谋着什么东西,让他莫名一紧。 东厂及白云观的支援离开后,木如寺又恢复了平静,眼下护卫两位贵妃的就剩下禁军和随从。 众人对不久前的厮杀还心有余悸,尤其是风中还弥漫着淡淡血腥气息,多少有些瘆人。 然而李贵妃扫了眼四周,牵起武贵妃的手走出了废墟。 本以为她会摆驾回宫,不料她却突然开口道:“禁军听令,你们分出一部分人,简单打扫一下战场,不要让那些死人扰了本宫和姐姐兴致, 要实在不行就一把火烧掉,总之本宫不想再闻到血腥味。” 一名为首的禁军首领上前接令:“喏!” 李贵妃又点了眼陈向北:“小陈子,你去安排一下,准备一间新的客房,本宫和姐姐跋山涉水而来,断断不能耽误了明日的祈福典礼。” 陈向北微愣,问道:“娘娘,还要留下来祈福?” “怎么?不过是死了几个和尚,就当作给佛祖助兴了! 说不定佛祖一高兴,有求必应呢!” 陈向北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 他的这位娘娘真是活菩萨啊。 木如寺内参与叛乱的和尚死的死,剩下的都被押回去审讯了。 她竟然还不忘祈福一事。 见陈向北不动弹,李贵妃的语气立马就高了几度:“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陈向北没辙,只能在离藏经阁较远的地方,寻了一处空置的禅院,令手下的宫女太监打理了一下,便成了两宫贵妃今夜的寝室。 李贵妃挽着武贵妃的手来到现场时,顿时眉头舒展开来,能在如此快的时间内布置出一处干净的住址,陈向北的统筹能力的确很强。 随后,两人便要进寝室休息。 陈向北目光微动,躬着身默默地跟在了身后。 李贵妃却突然顿住了步子,摆手道:“小陈子,你忙碌一夜,好好歇息吧,今夜就不用你随身伺候了。” 陈向北哪里肯答应,极力争取道:“娘娘,我一点不累,可精神了,就让我来伺候你和武贵妃吧。” 李贵妃轻皱了下眉头道:“本宫要与姐姐促膝长谈,不需要人伺候。” “娘娘。。。那要不我晚点再来?”陈向北还不死心。 “本宫说了不需要就是不需要,听见了吗?” 说罢,李贵妃便牵着武贵妃入内,随后啪地关上了门。 陈向北站在门前吃了一鼻子的灰,一脸的遗憾沮丧,像错过了几个亿一样。 “不需要就不需要,等你们有需要的时候,就知道到底需不需要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难过地转过身。 不过很快,陈向北就找到了替代漫漫长夜的活。 他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 今夜木如寺遍地都是僧侣的尸体,他可有得忙了。 “这财与我有缘!” 说着,他便偷偷摸到了千仓百孔的藏经阁。 此时禁军正要开始处理尸体。 陈向北灵机一动,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都停一下,咱家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娘娘寝室周围有不明人影,你们先去一趟仔细探查清楚,确认别无异样后再来清理此地吧!” 为首的禁军头领,认得陈向北是李贵妃的心腹太监,刚才东厂的两位头目又对其出奇倚重,便没有过问太多,答应了一声后,领着这部分禁军前去搜查“可疑人影”。 然而,正当陈向北以为一夜暴富之时,却发现这些和尚的身上早就被搜刮干净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东厂所过之处,鸡蛋黄都得摇散,哪还有便宜可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同一片夜空下,远在数十里外的皇城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守卫森严的后宫宫闱也没有什么异样,不时有巡夜的太监掌灯经过。 皇后的元神之身拎着赵成义回到皇宫后,便将悄无声息地其扔回到斋静台。 第一百二十二章 钟声不灭 诺大皇宫之中,无处不覆盖着紫龙真气。 若非她的真身坐镇于坤宁宫内,位格又是坤宁宫之主,自带凤鸾气息,否则根本不可能在皇城内元神出窍来去自如。 若是没有皇后的身份,她怕是在元神出窍的一瞬,就被漫天龙气镇压灰飞烟灭。 回到坤宁宫,皇后绷紧的神经财稍有缓和,但一想到今晚的事情,以及毁于一旦的胎死逆龙阵,她就不禁怒从中来。 “岂有此理,终有一日本宫要亲手剥开你们的皮肉!以牙还牙!” 与此同时,她的元神掠入了寝宫。 元神归位。 可就在元神与肉体融合的一瞬,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具身体出奇的陌生,在昏沉的灯光下,她终于看见了元神所归的肉身,竟与她原本的身体长得如出一辙。 她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元神立马从这具山寨货的肉身抽离出来,朝着黑暗处怒道:“谁?到底是谁干的?给本宫出来!” 然而,这副皮囊竟幽幽响起一道声音:“别慌,等我吞下你的元神后你不就知道了?” 话刚落音,皇后身上的皮囊就裂开了一张血盆大口。 强横的吸力立马就将她的元神吞吐其中。 皇后大吃一惊,深知元神一旦被吞噬,她便要会‘身死道消’,大怒道:“想吞食本宫元神?就凭你?妄想!” 在千钧一发之际,她骤然散道,以一半的道行修为,换来一丝逃命的机会! “本宫就是自散修为也断不会让你这妖人得逞!” 一道灿若白昼的奇光炸开,整张包裹她元神的皮囊顿时被撕开了一记裂缝。 趁此机会,皇后的残余元神一溜烟地顿远。 然而元神遭受散道重创,她几乎有支撑不住的危险,但她无暇顾及,只能一路逃窜。 而皮囊万万没想到皇后竟然会断臂求生,只能望洋兴叹。 同时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色。 他不知等了多久,才等来了这么一个千金难买的机会。 不愧是后宫之主! 遇事依旧不逊从前,还是这般雷厉风行! 如此散去了元神一半的修为,更是至真身于不顾,亦要求得一线生机。 不过皮囊的眼中又露出讥诮之色。 她那摇摇欲坠的元神,如风前烛雨中灯,又能苟活多久?更别提还能掀起什么波浪! 如此一想,今夜也并非全无收货。 同时,受创的皮囊不断变幻,最终出现了一张温文尔雅的男人面孔,但此刻却是极其痛苦的摸样。 此时此刻的面孔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遭受如此重创,不知需要吞噬多少皮囊才能恢复如初。 但是,当他缓缓来到床榻前,掀开遮挡的锦帐时,其中盘坐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完美躯体。 他不禁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意。 虽然未能吞噬皇后的元神,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随后,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狰狞,像是在用力憋出某些东西。 “yue。。。” 他竟从口中突出一团毛茸茸的黑色血肉,看着像是由无数发丝交织包裹。 接着,他伸手将这团血淋淋的血肉塞进了皇后的肉身口中。 无数的丝发霎时间扎根皇后肉体的全身。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否则后果自负哦。” 皮囊幽冷的声线响起,随后身形一晃,了无踪影。 片刻之后。 皇后的肉身竟然睁开了双眸,但瞳孔之中的神采,却充满迟暮之气,苍老异常。 “我又活过来了!” “这次要好好爱惜这副身体才是。” 皇后的肉体发出一声怪异的冷笑,有暗风席动床帘。 而另一头,仓惶逃窜的皇后元神一路远遁,竟无意间落入了一处灯火昏沉的宫闱内。 值夜的小太监正在打盹,她穿透了墙壁来到了某间宫内的寝室。 在一张床榻上,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在酣睡。 “就你了!” 皇后嘴角狞笑,元神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这位女子的肉身之中。 正在酣睡的女子突然皱起眉头,双手痛苦地捂着胸口,在床上来回翻动身子,挣扎呻吟了许久才慢慢平复。 此刻她的眸子之中充满着无穷的怨恨。 “等着!通通都给本宫等着!” 。。。。。。 夜入至深。 陈向北从藏经楼回来后,一脸的委屈难过。 这一趟白忙活! 东厂那些王八蛋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不仅将僧侣尸体上之前的东西搜刮一空,就连藏经阁中值钱的东西都刨走了,好几座镀金的佛像都被刮得只剩下一层土坯,就差没往一旁的蚂蚁窝灌开水了。 “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血亏啊!” 陈向北感到心如刀绞,同为东厂人,差别就这么大吗? 双手往胸口一捂,恰好摸到了从赵成义身上搜来的两万多两银子,心情这才平复了一些。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 何以解忧? 唯有暴富! 想来东厂那帮家伙就是将藏经阁掘地三尺,也搜不出两万两银子来吧? 心理顿时就平衡了。 随即便掏出一枚气神丹,奖励了一下自己。 “对了,三千红丝从地宫中吸走了八具死胎的精血,不知有何收获呢?” 陈向北来到一个无人的阴暗角落,心神念动,想要驱动三千红丝看看收获。 不料三千红丝却毫无反应,像是陷入了某种沉眠状态,无论陈向北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 陈向北立马就皱起了脸:“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 “还是说三千红丝正在消化那些死胎的精血?” 陈向北只能暂时放下疑惑,希望三千红丝能尽快恢复如常,毕竟这是他最靠得住的压身底气。 又是一夜过去。 天还没亮透。 陈向北被山上传来的悠扬钟声吵醒了。 带着起床气骂了句:“谁他娘天还亮就敲钟啊?”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昨夜东厂血洗了木如寺,怎么还有僧人能独善其身,而且还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如常敲响了晨钟。 走出住处,往钟声传来的地方看去。 不远处的一座钟楼上,竟然出现了一名黑袍和尚,他手执钟杵,一共撞响了七声钟鸣。 钟声不灭。 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怀鬼胎 好奇之下,陈向北找来禁军的首领询问了一番。 这才得知,昨夜东厂屠戮了大部分参与作乱的僧侣,又将投降的俘虏通通押走,木如寺的和尚十去八九。 剩下的都是专心参悟佛法的和尚,他们无一例外都经过了刘世的审讯,确定与昨夜的事情无关,这才留下了小命。 可以说如今整个木如寺,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换个角度想,怎么有种借口清洗木如寺的感觉? 不多时,李贵妃和武贵妃也醒了。 武贵妃慵懒地睁开眼后,觉得胸前一阵沉闷,原来李贵妃的纤纤玉手正搭在她的沟壑之间,可即便如此,极其夸张的轮廓依旧朝天高矗,屹立不倒。 山不在高,形固则妙。 “嗯?姐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呀?是睡得不好吗?” 睡在旁边的李贵妃非但没有伸开手,反而还有意无意地往武贵妃的亵衣里边蹭。 武贵妃的脸立马红得跟水蜜桃一样,仓促地从床上爬起,胸口处不知何故一阵酸痛,像是被某些物体夹了一晚上,导致血液积攒下来的感觉。 “妹妹,昨。。。昨晚没发生什么吧?”武贵妃红着脸问道。 “嗯?” 李贵妃微微一怔,笑意嫣然道:“妹妹,你想发生什么?” 武贵妃一听,脸都快埋到被子里了:“我。。。我意思是昨晚没贼人来作乱了吧?” 李贵妃噗呲一笑,随后挽起武贵妃的玉臂道:“作乱的贼人都被东厂收拾干净了,昨晚一夜都安稳得很呢,姐姐你还打起了香鼾~” 武贵妃啊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略微红肿的胸襟,上边似乎还有淡淡的淤青印痕:“你一晚上没睡?” 李贵妃笑了笑没有回答,话锋一转说道:“好啦,我们该起来啦!就快到祈福的时辰了。” 武贵妃看着李贵妃从床边站起,傲人的身姿在薄如蝉翼的亵衣的衬托下尤显迷人,她不禁有些出神。 “不可以!我怎么会觉得兴奋?” “不可以!不行!” 武贵妃捏紧了衣角,扭开了视线,一脸的惊慌失措。 很快,两人就在宫女的伺候下更衣完毕,随后来到了住处的院落。 陈向北早早就在门外等候了,一想到门里面的风光,以及漫漫长夜可能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心中就奇痒无比。 若非李贵妃也深谙道法,他早就用玲珑真眼一睹芳华了。 一出门口,李贵妃就问道:“小陈子,祈福的事情如何了?” 陈向北偷偷瞄了眼魂不守舍的武贵妃,才回答道:“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娘娘移步至大雄宝殿。” 此时的武贵妃哪里还有心思祈福,经历了昨夜的局面,加上胸口又有些闷滞,只想快点回到万福宫。 来到大雄宝殿,剩下那些苟存性命的木如寺僧侣,已经准备好了祈福的事务。 两位娘娘照着寺里的程序走了小半个时辰,最后双双跪在蒲团前,对大殿中央的金佛进行祈祷。 武贵妃全程都有些不自在的神色,反倒李贵妃全神贯注一副诚心诚意的摸样。 一旁弓着腰的陈向北很是好奇,李贵妃身怀白云观神通,跟佛祖许愿真会灵验吗? 不久后祈福仪式结束了。 两宫贵妃也摆驾回宫。 武贵妃这才算是真正落下了心头大石。 此前皇后逼迫她同流合污,她实在没有办法才哄来李贵妃一同祈福,她已经做了她该做的事情,至于皇后的阴谋失败,与她毫无关系。 回到皇城后,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 两位贵妃相互道别后便各自回宫了。 然而李贵妃和陈向北刚回到华清宫,白管事便十万火急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娘娘,后宫要变天了呀!” 李贵妃明知故问道:“何事?” 白管事稍稍平复气息道:“老奴刚听来的消息,东厂那便好像是找到了皇后祸乱宫闱的证据,陛下得知后勃然大怒,亲自下旨,彻查此事!” “哦?”李贵妃却是出奇平静:“还有这种事情?” 白管事越说越激动:“一旦皇后倒台,娘娘身后又有大柱国和整座北凉王作靠山,入主坤宁宫岂不是唾手可得的事情?” 一旁的陈向北却差些没笑出来,这家伙溜须拍马屁的本事还得再多用些功法,哪有人拍马屁拍到马脚去的? 果不其然,当李贵妃听见大柱国的名谓时,脸色分明沉了下来:“白管事,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幽默?” 显然,白管事并没听出李贵妃的言外之意:“娘娘说笑了,老奴这个人吧,幽默只是一点点,还是比较老实靠谱的,尤其是审时度势的能力。” 李贵妃一秒变脸,肃怒道:“本宫给你三个瞬息,你立马消失在本宫的面前,否则本宫让人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搞不清状况的白管事一脸懵:“娘娘。。。” “一。” 李贵妃没有与他废话,直接就开始倒数了。 白管事见状,立马灰溜溜地离开。 “不长眼的玩意,走迟半步,本宫非要你的命不可!” 李贵妃骂了句。 曾几何时,她也想过统领六宫母仪天下。 可如今看来那个位置不过是烫手山芋。 这白管事不仅急功近利,眼光还出奇的差,根本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 没用的东西! 陈向北开口道:“娘娘,白管事所言,莫非是东厂将木如寺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了?所以陛下才会如此震怒?” 李贵妃颇有深意地盯着陈向北说道:“天晓得呢, 小陈子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年轻了,东厂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忠诚, 他们既然选择将此事全盘告诉陛下,说不定是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呢, 这深宫之内,连看门的狗都是各怀鬼胎的,又何况是权柄极盛的东厂?” 陈向北细细深究,好像还真是这样。 作为后宫之主,当朝皇帝的发妻,皇后一旦倒台,东厂能有什么好处吗? 没有! 并且疏不间亲,东厂就是再想吞下这个泼天大功,也得瞧着皇帝的眼色。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就走一趟 万一皇帝被情绪冲昏了理性,下令处理了皇后,但清醒过来后又追悔莫及,到期时谁来背这个锅。 东厂可不会干这种蠢事。 陈向北沉思道:“如此说来,这又是皇后的手笔?” 李贵妃心中透彻,点头道:“不错,为的就是跟昨夜的事情撇个一干二净。” 纵然她知道木如寺的凶手就是皇后,但身为道境八重天的真仙,除非能当场留住她的元神,不然根本就找不到钉死她的证据。 再者,作为作为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若是轻易行废立之举,分分钟会动摇国本。 果不其然,正当宫里因为此事流言肆虐,东厂果断出手干涉,将好些传谣的太监宫女甚至是位格地下的妃嫔下了诏狱,以此杀鸡儆猴。 此后,宫中再没有人敢传播谣言。 后续才知道原来是皇后突发重疾,御医无从下手,陛下才怒不可遏,还摘了几名御医的帽子。 渐渐这些风波留言才平息了下来 。。。。。。 坤宁宫内,赵匡衡站在寝宫的床榻前,看着一病不起的皇后,往日板正的脸上全是关切:“师师身体好些了吗?可还像之前一样浑身乏力?” 师师是赵匡衡称呼皇后的小名。 皇后的真名其实叫崔师师。 “臣妾的身子好多了,陛下莫要担心。” 皇后缓缓从床上坐起,随即便要给赵匡衡行礼。 赵匡衡急忙上前搀扶,也在床榻边上端坐了下来,眼中尽是疼爱之色:“师师,你身体有恙,繁文缛节就免了,朕带了千年人参过来,等你身体再好些,让宫里的下人给你调养身子。” “多谢陛下!”皇后微微欠身,一脸的感动。 见皇后身体恢复得不错,赵匡衡也很是欣慰:“师师,你好好休息,最近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堆积如山,朕就不陪你了。” “那臣妾送送陛下吧。”说着皇后便要起身相送。 赵匡衡却摆手道:“不必了,等会伤了身子元气,你就乖乖在床上待着,朕不日再来看你。” 皇后这才作罢,点了点头。 离开坤宁宫后,赵匡衡放缓了脚步,身后躬身细步的海大复急忙跟了上来,压低了声线说道:“陛下,老奴已用元神玉探查过,皇后娘娘并无异样,元神和肉体也无变化,而且周身流溢着蓬勃的紫龙气,应该就是皇后本人。” “如此说来,木如寺一事与师师无关?”赵匡衡敛起的眉头略有放松。 海大复点头道:“应该是的,若是陛下还不放心,老奴便多派些人盯着。” 赵匡衡沉默了一下道:“那就照你说的办吧,希望师师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随即赵匡衡又道:“对了,这段时间太子那边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行事雷厉风行,不少文武朝臣都赞誉有加,只是太子行事多重用文官,颇有重文抑武的势头,朝堂上的不少武官大臣都对此颇有微词” 赵匡衡听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路沉默回到了紫銮殿。 然而回到回到殿内,赵匡衡大步入殿,海大复则很是识趣地守在门前。 看着坐在御案上奋笔疾书的大周皇帝,海大复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低着头,表情像是心疼,又像是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不忿。 替赵匡衡觉得不忿! 万万想不到木如寺一事,炸出了这么多惊天秘密。 竟然有人敢布下胎死逆龙阵! 须知此阵一旦大成,便会结出逆龙丹,有篡夺天命更改气运之用。 幕后主使定是想藉此,夺舍陛下身上的气运,甚至取而代之! 想到这,海大复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其中散发着浓烈的肃杀之意。 “咱家若是不能将你揪出来挫骨扬灰,咱家还配当这大内总管吗?” 海大复握住拂尘的手用力了几分。 夜幕下,一道身影犹如闪电一般出现在海大复的身后。 “颍川崔氏,速查。” “喏。” 说啊这道身影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坤宁宫中。 赵匡衡离开后,先前还躺在床榻上的皇后,立马就坐了起来。 她神情出奇的怨毒阴冷,喊来了一名守在门口的小太监:“去,将这些年后宫的选秀名册取来。” “皇后娘娘请稍等!” 说着小太监便匆匆去办。 他很是疑惑,后宫选秀册子里记录着每年入宫的妃嫔信息,而作为后宫之主,选秀之时也会参与其中,按理说应该对每位入宫的妃嫔家世了如指掌,为何还要翻阅册子? 随后小太监就将选秀册子送了过来,皇后稍作翻阅就通通记了下来。 册子上有宫内每位妃子的介绍。 她略微翻阅心神,一些位格高的妃嫔都出自朝中文武我有权柄的大臣。 啪—— 她合起了选秀册子,随后吩咐道:“传本宫旨意,今夜坤宁宫设宴,请以下这些贵妃前来一叙。” 在她的宴请名单中,就有李贵妃和武贵妃,以及养心宫的杨贵妃和太极宫的徐贵妃。 若仔细辨别,这些妃子大多都是近些年才通过选秀进宫的,并且颇受皇帝恩宠。 不一会,来自坤宁宫的多位太监就将宴会的消息,传到了各位贵妃的宫中。 陈向北接过宴请帖后眉头敛起,急忙来到寝宫找李贵妃商讨对策。 “哦?坤宁宫夜宴?” “小陈子,你敢去吗?”李贵妃冷笑道。 木如寺的事情才刚过去不久,在得知了皇后真正的实力后,她多少有些忌惮。 再者服下了消法丹后,她的修为至今未能恢复,无异于少了一张和皇后硬刚的底牌。 见李贵妃将皮球抛给自己,陈向北沉默了一下,娓娓分析道:“娘娘若是不去,相当于公然下皇后娘娘的面子,要是去了反倒可以看看她想做什么,何乐而不为?” “况且皇宫之内龙气蓬勃,东厂的人想必也因为木如寺的事情,将坤宁宫盯得滴水不漏,皇后娘娘应该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听完了分析,李贵妃很是认同,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意味深长。 陈向北不禁在武路和道境上天赋凛冽,渐渐地还成了她身边出谋划策的军师,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她站起身抖了抖锦绣道:“那就走一趟!” 第一百二十五章 饥渴难耐 转眼便是坤宁宫夜宴的时分,数名新进宫不久又深得赵匡衡恩宠的妃嫔,在太监宫女的伺候下于大殿落座。 皇后从后庭出来后,相互寒暄了一会。 所谓高手过招点到为止,李贵妃跟没事人一样,木如寺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露出灿烂的笑容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后宫妃嫔之间,其乐融融 然而,一旁的陈向北却擦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皇后的目光很奇怪。 完全不像是身在高位睥睨后宫的皇后。 为什么会这样? 皇后眼中的目光充满了渴望。 像是单身十年的老汉,忽然看见一屋妹子,充满了无限冲动和欲望,还有一股浓烈的怨毒。 “不对劲,很不对劲!”陈向北心中默念。 如此复杂的神色让陈向北噤若寒蝉。 男人懂男人。 陈向北的目光骤然沉了下来,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皇后娘娘给人的感觉是,恨不得将在场的所有妃嫔据为己有。 这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又与皇帝诞下了二子一女,怎么看都不像是深宫的白百合啊,怎么会这样?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皇后突然开口了。 “各位妹妹无需拘束,本宫大病初愈,想念你们了,故邀你们前来一叙!” “来人啊!上菜吧!” 宴席的氛围很融洽,期间皇后和几名妃子间开怀畅聊。 话题涉及出身家世和她们父辈的习性爱好等等,似乎对她们的家常了如指掌。 在座的妃子听后无不噤若寒蝉,不愧是陛下的发妻,陛下竟然连这些事情都透露给皇后,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何其深厚。 随后皇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李贵妃,眸子中更是有荡漾涟漪在摇晃,跟会发光似的。 “素素妹妹的后族更是不得了,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多年前便已踏足无量,说不定很快便能突破无量之上,成就传说中的圣人境界!” 李贵妃眉头轻蹙道:“皇后娘娘谬赞了。” 闻得李贵妃的身世,在座的妃嫔无不为之一震,顿时对华清宫多了几分畏惧。 皇后此举不难明白,便是将李贵妃孤立起来,让其他妃嫔觉得李贵妃的威胁远比她这个后宫之主大。 如此驾驭人心的功夫,真是一把好刀! 宴会结束后,李贵妃深感疲态,倒不是因为宴会的明枪暗箭,而是对自己后族的失望。 李骁已经将他当做了弃子,她没法再将李家当做依靠,如今的她和一株深宫中的浮萍有何区别? 回到华清宫后,陈向北伺候着李贵妃回房更衣,趁着没人的间隙说道:“娘娘,你察觉到了吗?” 李贵妃嗯了一声,显然没明白陈向北在说什么。 陈向北干脆将心底的想法托出:“今天的皇后娘娘似乎有些古怪。” 李贵妃揉了下眉心,冷声说道:“有何古怪?还不是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今晚她对本宫连消带打毫不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做在那呢!” 陈向北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娘娘,我意思是今天的皇后娘娘今天的目光很不对劲,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怎讲?”李贵妃顿了一下,问道。 陈向北直接说道:“就好像憋了许久的男人一样,想将你们生吞活剥, 而且宴会后她还将杨贵妃单独留了下来,说是要留宿同寝。。。眼睛都快发青了。” “你想多了吧小陈子。”李贵妃噗呲一笑,掩嘴说道:“皇后虽然心术不正,但也绝没有那种禁脔异癖爱好” 陈向北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 此前的皇后的确没有这种癖好,可万一此皇后非彼皇后呢? 陈向北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没有再去钻牛角尖。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又默默看了眼李贵妃,心中暗叹:“真是不懂保护自己, 行吧,就让我来替你操操心。” 此时,太极宫的徐贵妃瘫软在椅子上,羊脂玉般的手臂不断在打颤,目光之中充斥着惊恐之色。 “本宫这是见鬼了吗?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徐贵妃一脸的难以置信,激动得嘴唇都在微微张合,想起那不堪回首的种种旧事,她觉得自己都快要不行了:“那副皮囊和他为何会。。。” 想到这,她整个人都快要窒息了,无限的惊恐涌上心头。 从木如寺回来后,她还想联络亲信,告知他们自己现在的处境,元神被重创,肉躯被夺舍,只能暂借徐贵妃的肉身苟活。 但如果夺舍她肉身之人真的是他,那便不能泄露任何风声。 她强行给自己洗脑,从这一刻起,真正的皇后已经死了,她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我是徐妙蕴,出自淮西将门之后,太极宫的主人。” “等着吧,所有失去的一切,本宫都将亲自拿回来!” 当她再次睁开眼,脸上的惶恐之色已然荡然无存,变回了那张清纯无邪的面容。 。。。。。。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一趟木如寺之行收获甚丰。 两万多两银子,还有一大堆丹药。 陈向北坐在床上,反反复复地点着宝钞,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多钱该怎么花呢? 坐着花?躺着花?又或是随便花? 先前他还在为银子的事情发愁,没想到时来运转,让他一夜暴富。 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支撑他熬过井泽境了! 想到这,陈向北美滋滋地收好宝钞,神识一沉,熟悉的属性界面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微盏境八重】 【力量:475(上升)(超标)】 【体质:225(上升)(略低)】 【精神:27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越境击杀黄公公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初见“死胎逆龙阵”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为“万两富翁”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成为女装大佬并获得大众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破去山寂老僧金刚不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完成“李贵妃许愿任务”获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超标 “力量超标,体质略低?” 陈向北看着面板上的属性,陷入了沉默。 此前,他为了越境击杀黄公公,一夜间通过嗑药的方式拉满了力量点,导致体质和精神力落后得有点多。 尽管在“五秒真男人”的模式下,拥有了一击必杀的威力,但体质属性的落后,意味着身体续航持久、抗揍程度、移动速度等等都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好比一头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缺陷命门太过明显了。 遇上境界相差不大的对手,尚还能凭借“五秒真男人”极限一换一,可一旦遇上实力差距巨大的,怕是一秒都坚持不下来。 而在木如寺一战中,见识过山寂老僧的金刚不坏气相后,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架还能这样子打,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若非他歪打正着动摇了山寂老僧的气相,帮助周慕云找出金刚罩的破绽,这两人怕是打上几天几夜都分不出胜负来。 所以将体质拉满很有必要,他不求练成金刚不坏之身,铜皮铁骨就够用了。 至于精神属性,属于他的优势属性,与其他两项属性相比,成长起来更快和更容易,后面孕养气象参悟道法等等都能派上大用场,同样也不能落下。 陈向北又接着往下看,一共获得了120点自由分配属性。 于是将其全部平均加在体质和精神上。 【陈向北】 【微盏境八重(即将突破)】 【力量:475(上升)(超标)】 【体质:285(上升)】 【精神:338(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0】 如此一来,总算是平衡了一些。 “嗯?这是要突破了吗?” 陈向北看着境界属性上变成了【微盏境八重(即将突破)】,心中微动。 收起属性面般,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再次进入落尘剑冢挂机升级。 一觉醒来。 陈向北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周身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加了体质的好处就在这里,随着武路境界的攀升以及修习气相、道法等等,身体的负荷越来越大,消耗的真气也直线上升,提升了体质属性后,一觉就恢复过来了。 从木如寺回来后,李贵妃给了他四日假期修养,所以这几日不用回华清宫刷脸。 快速洗漱更衣后,他带上了一部分藏在床底下的炼丹材料,再次出现在炼丹房的大门口。 离上次交付炼丹材料已经过去了数日,鲍公公需要的丹药应该也出炉了吧。 正好赶个尾班车,将自己积攒下来的材料,一并练出来。 出示了令牌后,他熟门熟路地来到炼丹房的存丹库,一路上看见好几只熄火空闲的炉鼎。 想起先前来炼丹房时,上上下下都忙得如火如荼,大殿内的炉鼎更是火力全开,看来炼丹房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赵老坐在案几前,手里快速地记着账。 “见过赵老。” 陈向北主动开口道。 面容皱巴巴的赵老抬了下眼皮子,随后又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压根没有搭理陈向北的意思。 陈向北眉头微皱,这老家伙倚老卖老的态度真是让人膈应,一天到晚就摆着个臭脸,看谁都像是欠他几万两似的。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往后想要炼丹还得依靠宫里的炼丹房,跟这老太监搞好关系才是王道。 陈向北很识趣,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赵老,小小心意,请你笑纳!” 他认定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黄金铺路永远没错! 这老太监之所以一副爱答不理的摸样,多半是在暗示。 况且他刚成了万两富翁,不缺这点小钱,只要能打通炼丹房的关系,往后在丹药储备上又多了一条路子。 赵老飞速记账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瞥了眼桌子上的银子,却没有急着收下,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许音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没别的意思,赵公公管理着整座炼丹房,供应了这么多丹药,辛苦了,这点银子就当是华清宫孝敬您的。”陈向北挤着笑容道。 赵老这才伸出干巴巴的手,将银子收入了怀中,板正了下身子,正色道:“这可是你们孝敬咱家的,咱家可没问你们要啊。” 陈向北趁热打铁又问道:“那赵老。。。咱华清宫的丹药何时能取呢?” 殊不知赵老收了钱后,又变回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如今炼丹房正在加班加点赶工其他宫邸的丹药,华清宫的丹药得再缓个几日吧。” 陈向北目光微沉,往仓库的角落扫了一眼,自己前几天交付过来的炼丹材料,还放在那原封不动。 而且刚才从炼丹房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好几座丹炉空闲下来,怎么就没空了? 这老东西是打算收了钱不办事? “可是赵老,好几天前我就将材料拿过来了,还得缓几天?”陈向北说道。 然而赵老还是爱搭不理的摸样:“让你缓几天就缓几天,听明白了吗?你若是再这般没完没了,信不信咱家给你安排到下个月?” 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小太监来到了存丹库。 陈向北一眼便看见了他们胸前的“坤”字。 正是坤宁宫的下人。 他们也端着炼丹材料进来。 其中一名小太监,恭敬地给赵老行了一礼:“坤宁宫小吴子见过赵老,这是皇后娘娘让我们拿过来的炼丹材料,最近宫里丹药吃紧,有劳赵老尽快开炉!” 说着又将一张丹药清单放在桌面上。 听见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赵老立马就变了副摸样,小心翼翼地收起清单:“成,你们回去告诉皇后娘娘,这两日就能出丹。” “那就有劳赵老了。” 名叫小吴子的小太监道谢后,便领着其余的人离开了丹药房。 他们临走时,扫了眼一旁遭冷遇的陈向北,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陈向北尽收眼底,却没有发作,这些小太监鼠目寸光,就算要跟他们计较也没必要摆在明面上。 他默默记下了这个小吴子的名字,等回头跟“好姊妹”李公公说一声,动动指头就能把他们往死里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赌局 坤宁宫的太监们离开后,赵老又看了眼站一旁的陈向北。 见他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赵老便沉着脸说道:“你听见咱家的话没有?还不退下?” 陈向北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这老东西一记手刀,再狠狠踹上几脚,。 他来到炼丹房开始就不受待见,这姓赵的一边说着炼丹房正在加班加点,让他再等几天,一边却给坤宁宫开绿色通道。 要知道他可是送了银子的!竟然还不如那小吴子轻飘飘的几句话。 收了钱不办事,这老东西想做什么? 陈向北压下心中劫富济贫的冲动,这里可是炼丹房,一旦在这里下手,后果很严重。 可这姓赵的分明是在打华清宫的脸。 还是说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让他们在暗地下打压华清宫? “赵老,宫内规矩深严,炼丹房作为整个皇城的丹药供应点,更该论个先来后到,凭什么先帮坤宁宫先炼丹?”陈向北正色道。 赵老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华清宫也配跟坤宁宫比?你要是心有不满就去跟皇后娘娘说道说道,别跟咱家在这发牢骚。” 陈向北可算是明白了,这老东西纯粹是看不上华清宫。 “赵老此言差矣,纵然坤宁宫乃皇后娘娘的宫邸,也理当一视同仁。” 赵老自知舌头没有陈向北长,便再次搬出先前的说辞:“咱家说了,整个炼丹房上上下下都在忙活,腾不出空炉。” 陈向北沉声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有数座丹炉空置着,赵老这般厚此薄彼的做法,就不怕我回去告诉李贵妃? 李贵妃深受陛下恩宠,说不定一怒之下将此事告诉陛下,到期时你炼丹房总管的位置。。。不知道还能不能坐得稳呢?” 见陈向北搬出了李贵妃,赵老脸色微变,却是理所当然道:“你莫用李贵妃来压咱家,其他宫闱的炼丹需求,咱家也是一视同仁的,坤宁宫的需求自当排在第一,至于其他宫闱的,一律按照先来后到安排。” “就算外边的炉子空着又如何,没有空闲人手谁来炼丹?” 赵老当然知道李贵妃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先前破例让李贵妃回家省亲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的解释都是合情合理的,纵是陛下过来他也能圆得住。 再者,作为皇后亲手扶植入炼丹房的内线,他怎可能舍坤宁宫而取华清宫呢? 陈向北冷笑道:“赵老,你们炼丹房的太监至少也有好几百号人吧?这都找不出空闲人手来炼丹?莫非都是一群酒囊饭桶?” 陈向北谨记着华清宫外主辱臣死的宫规,更何况如今他与李贵妃是命运共同体,他的女人他不守护谁来守护? “你说谁是酒囊饭袋?” 赵老闻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赵老何必这般大动肝火,我也就只是比喻一番罢了。” 见赵老吃了自己的激将法,陈向北嘴角微动:“我是在为赵老你着想啊,炼丹房乃皇城重地,指不定哪日有哪个不经用的太监,在炼丹的时候操作失误酿成了大祸,赵老可背得动这锅?” “咱家的人咱家自己会教,用不着你一个小小的管事太监来提醒!” 赵老的目光霎时就阴沉了下来:“再说了,你会炼丹吗?不会你在这指手画脚做什么?” 陈向北等的就是这句话,不屑道:“巧了,我虽然不会炼制高级丹药,但这些普通级别的丹药还是手到拈来的,可不像你们炼丹房的太监,练个养精丹都得绞尽脑汁。” 赵老瞳孔一缩,显然不相信陈向北所言,冷声嘲讽道:“华清宫太监的嘴皮子都这么得了吗?你若真会炼丹,咱家把头砍下来给你当椅子坐。” 陈向北嗤笑道:“赵老,这可使不得,你可是炼丹房的总管,要是你掉了脑袋,往后谁替陛下炼丹?” 说着,陈向北又移步来到先前取来的丹药材料前,拿起了上边的丹药清单:“不如这样吧,我跟你打个赌, 若是我能炼出上边的全部丹药,往后但凡华清宫需要额外炼丹,你只需提供一座炉子给我,我自给自足,不需要浪费你们的人手,如何?” 赵老此前就粗略看过这张丹药清单,上边需要的丹药大概有五六种,虽然都是普通的丹药,但想要精通如此繁琐的炼制方法,整个炼丹房中也找不出几个来。 就凭眼前这个华清宫太监? 简直就是笑话! “若是你炼不出来呢?”赵老森森笑道。 “那我愿在炼丹房当牛做马,赵老指东我不去西,直到赵老消气为止!” 陈向北也压下了赌注。 赵老目光一寒,道:“不够,咱家还要你的一条手臂,你敢不敢?” 赵老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狠的笑意。 他积了一肚子气,恨不得这家伙是炼丹房的属下,让他去干最危险的活,定要想办法将他玩弄至死。 再者,陈向北下的赌注也在接受范围内,即便真能炼出丹来,提供一座炉子又如何? 不痛不痒的事情。 一旦这家伙只是在夸夸其谈,那就得留下一条手臂,已泄他心头之恨。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稳赚不赔的赌局。 陈向北心中暗暗骂了句老狐狸,竟然想要自己的手臂? 没了手臂以后还怎么帮李贵妃按肩? 于是说道:“赵老,我赢了只能用你的丹炉,可输了的话,不仅要在这当奴仆,还要多赔一条手臂,好像不太公平啊?” 赵老指了一下墙边摆满丹药的架子。 “若你赢了,不但能用炼丹房的炉子,这柜子上的丹药,你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可这些都是供应皇城的丹药,赵老,这不太好吧?”陈向北略有迟疑。 陈向北的话让赵老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误以为陈向北是在找台阶下,肚子里根本没有东西,也炼不出什么丹药来。 “你若真有本事能拿走,所有损失的丹药一律由咱家补上。” “一言为定” 没想到陈向北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赵老微微愣了一下,好像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但赌局已定,他深信自己胜券在握,就等着这家伙自断一臂。 第一百二十八章 炼丹 “你随咱家来,咱家倒要看看你能炼出什么狗屁东西来!” 随后,赵老就从案几前起身,大步走出丹库房。 陈向北背起材料,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座闲置的炼丹炉前。 见赵老领着一名生面孔的太监出现,不少正在炼丹把控火候的太监都投来了目光。 一时间,众说纷纭起来。 “这人是谁啊?” “难道是赵老新收的徒弟?” “不大可能吧!这身衣服看着像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啊。” “别管了,咱等着看戏就是了!” 炼丹炉前。 “咱家给你一日的时间,这座炼丹炉你可以随意使用, 若是一日后你不能炼出个究竟来,自个将断臂提到库房来。” 赵老冷声说了句,随后便扬袖离开了。 “好的赵老。” 陈向北嘿嘿笑了两声。 此前,他已经对脑海中那本《丹药是如何练成的》滚瓜烂熟了,甚至多次在脑海中模拟过炼丹的场景。 期间也与李贵妃有探讨过炼丹的方法,以求证书中的内容是否属实。 经过李贵妃的确认后,这本书可堪大用。 否则他也不会有如此底气跟赵老打赌。 照着书中的办法,起炉生火。 随即以真气为引,炉底之下嗖地亮起湛蓝色火焰。 由于陈向北体内的真气,几乎都经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所以燃起的火焰比起其他丹炉的还要更加纯粹。 以此炼丹,可得成色极佳的丹药。 与此同时。 其他正在炼丹的炼丹房太监也得知了两人的赌局,无不津津有味地在一旁看起了这场大戏。 “这家伙真会炼丹?” “听说他跟赵老打赌,赌注是一条手臂。” “牛皮吹大了吧,一个普普通通的华清宫管事,怎么会炼丹呢?” “就是,可有戏好看了!你们猜他最后会剁掉哪条手臂?” “我赌右臂十两。。。” “我赌左臂二十两。。。” 然而,陈向北对众人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 待丹炉沸腾之后,便依次往其中加入丹药,一时间药香流溢。 然而,这在其他看热闹的炼丹房太监看来,却是门外汉的做法。 炼丹讲究的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陈向北一下就往炼丹炉里倒了这么多材料,只会让丹药的成分掺满杂质,甚至连结丹的步骤都难以做到。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陈向北往丹炉内倒完材料后,竟然在丹炉前盘膝坐了下来,丝毫不管炼丹炉的高低火候。 “哪有人这般炼丹的,这家伙真够蠢的。” “看来这家伙是凶多吉少了。。。” “白浪费了这么多炼丹材料!” 一时间,各种风凉话不绝于耳。 但他们根本不知道,人为去把控炼丹火候是最低级的操作,而且单凭肉眼观察火焰的变化,很容易出现误差,这会导致丹药的质量和成色参次不齐。 而陈向北正静心凝神,以真气驾驭火焰,对火候的把控几乎做到了完美,如此才能炼制出顶级品相的丹药。 这时,看热闹的炼丹房太监里终于有人开口了,似乎从中看出了些许门道。 “你们快看!他是在用真气驾驭火焰!” “怎么可能?这是三级丹师才能领悟的技巧!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白,怎么可能有这等功底?” “对头!绝对是你看错了!少在这里哗众取宠!” 与东厂一样,炼丹房内等级秩序森严,分为六级,一级丹役、二级丹徒、三级丹师、四级宗师、五级大宗师、六级丹圣。 放眼整个炼丹房,三级丹师亦是寥寥可数的,更别谈宗师和大宗师以及丹圣级别的妖孽。 已经不知多少年了,炼丹房都没有出过六级丹圣了,就连总管炼丹房的赵老,也不过是四级宗师。 这华清宫的管事太监何德何能? 然而,当众人定眼细看时,无不为之变色。 陈向北盘腿坐地如老僧入定,四周竟然有暗风涌动。 一些丹药材料的碎屑,如同浮尘般被卷到了大殿的半空。 而炼丹炉的火焰竟然还能保持着纹丝不动,就像一团骤然定格的湛蓝色水晶。 见此一幕,先前说风凉话的太监都闭上了嘴。 难不成这家伙真是三级丹师? 与此同时。 一正在独立炼丹室炼制气神丹的方脸老太监,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他快步走出了炼丹室,看见所有炼丹房太监的目光,聚集在一名俊俏小太监的身上,目光微动。 放眼望去,他看见了炼丹炉内那道立若磐石的湛蓝色火焰,瞳孔骤然猛缩,其中流露着无限的震撼。 此时,一名炼丹房的小太监发现了他,急忙恭敬行礼道:“见过药老。” 名叫药老的方脸老太监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问道:“此人是谁?可是我们炼丹房的人?” 小太监摇头道:“听闻是华清宫的管事太监,叫小陈子。” 药老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退下,随后目光再次落在陈向北的身上,稍稍略过遗憾,似乎在惋惜如此天之骄子竟屈身于小小的华清宫。 “华清宫,小陈子?” 一天一夜过去。 不少炼丹房的太监去而复返,然而陈向北仍然端坐在炼丹炉前,全神贯注,心无杂念。 “收丹。” 随着他道出二字,丹炉的湛蓝色火焰骤然熄灭。 炼丹房的太监们走近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 他们从未见过色泽如此完美无瑕的丹药,品相和成色都是一流的级别。 纵是最简单的养精丸,其中都似流溢着灵气。 这可不是市面上的货色能够相比的,就是放在整个炼丹房内,除了那几名深藏不露的长老,根本没人能够炼制出如此纯粹的丹药。 陈向北并没有理会这些井底之蛙,将炼制好的丹药都撞进了一只大葫芦之中,随即面露笑容大步走向存丹库。 此时,赵老正在案几上忙活。 陈向北将葫芦中的丹药倒出一些在桌面上。 赵老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瞬间僵住。 他拿起其中一枚养精丸看了一眼,震惊得嘴巴张开了一个小洞,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陈向北。 “这。。。这真是你炼出来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财富榜前十 “如假包换,所有炼丹房的太监都可以作证。” 陈向北字字肯定,晃了晃葫芦中的丹药,一副等着看赵老笑话的摸样。 赵老脸颊抽搐,转头看了眼门外,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太监,分明都知道了他和陈向北之间的赌局。 “赵老,你我的对赌可还作数?” 陈向北目光微收,不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赵老的脸,还要逼他兑现承诺。 “算数。” 被陈向北架在火堆上烤的赵老,咬牙切齿道:“往后华清宫若需额外炼丹,可以随时征用炼丹房的空置炉鼎。” 作为炼丹房的总管,他说话向来一字千金,若是当众认赌不服输,威信会大打折扣,往后还怎么管理炼丹房? 陈向北又看了眼墙边堆满丹药的架子:“赵老,我们赌约可不止这个。” 赵老的后牙槽都快咬碎了:“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多谢赵老。” 陈向北嘿嘿一笑,给赵老行了一礼后,大步走近丹药架,开始0元购。 他直接略过了摆放普通丹药的架子,最终挑选了十瓶,五瓶气神丹,五瓶天元丹。 前者有补充真气开拓气海之效,后者则能温养经脉滋补体魄之用。 见陈向北如此贪婪,赵老冷笑道:“你挑这么多两只能拿得了吗?咱家可得提醒你,只能用双手拿走,不准投机取巧。” 陈向北早知道赵老会来这一套,干脆问道:“那请问赵老,如何才不算投机取巧?” “只能用手腕以上的手掌部位拿,不能抱在怀中,更不能双手并拢夹着。” 赵老冷眼道,这些丹药瓶子每个几乎都有茶盏大小,常人最多只能同时拿走两瓶。 “那手指算不算?”陈向北又问道。 “自然是算的。”赵老嘴角微动,等着看陈向北的笑话。 然而,陈向北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将十瓶丹药的塞子摘下,十根手指头塞了进去,稍稍发力将所有丹药牢牢抓起。 “赵老,这可是你说的,两只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这应该不算投机取巧吧?” 陈向北杀人还不忘诛心。 看着这一幕,赵老脸都发黑了,仿佛心如刀绞,血流如注。 这些丹药拿到外头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而且陈向北拿的都是炼丹房中几乎最高级的丹药。 血亏。。。 但话是他说出口的,这么多炼丹房的小太监在场,他根本没法去反驳。 “可。”赵老沉着脸道了一声。 随后,陈向北在一众炼丹房太监羡慕的目光中,大步离开了丹药库库。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赵老的目光阴郁难明。 “华清宫的狗东西,你给咱家等着!” 回到监栏院的单间小屋。 陈向北盘算了一下战利品。 先是将华清宫的丹药单独分出一份,剩下的便是自己应得的那份,还有从赵老那薅来的十瓶高级丹药,挣大发了! 在加上从赵成义那搜刮来的两万多两银子。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已能够跻身“皇宫总管级以下太监财富榜”前十了。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地嗑下一颗气神丹,奖励了一下自己。 “不知小贝子那头怎么样了呢?” 陈向北收好丹药,刚想打开门透透气。 刚来到门前便听见了屋外传来脚步声。 “小陈子!” 正是小贝子的声音。 开门一看,小贝子兴高采烈走了进来,将一只臌胀的钱袋放在了桌子上。 “小贝子,这是?”陈向北瞥了眼钱袋,好奇地问道。 “这是这阵子黑市的收入,异兽骨肉连同我的自撰图文,一共挣了一千二百多两银子。” 小贝子的话语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此前他白白害陈向北丢了几百两银子,这回总算是能有个交代了! 陈向北掂量了一下钱袋子,里边有宝钞也有银锭,当即竖起大拇指道:“小贝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随后将银子按照三七分成。 领到属于自己那一份银子够,足有接近四百两,小贝子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 愈发相信自己没有跟错人,此前跟着黄公公混的时候,三天饿九顿,每月就靠着微薄的月俸度日,跟个贫民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自从跟了陈向北混,顿顿吃香喝辣,单是这段时间挣的银子,便是普通太监五六年都存不下来的。 靠着这些钞能力,他在黑市上购入了不少丹药,武境也因此有了飞速的进步,眼下离突破微盏境已经不远了! 小贝又道:“对了,小陈子,异兽骨肉已经全部估清了,你最近若是有空,可以多进些货。” “行,进货这块就交给我吧。” 陈向北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他本来就打算趁着这几日有空,上一趟钟神山取材。 又看着小贝子递来的账本,上边写着异兽骨肉的收入是九百多两银子,而小贝子自撰的春宫图文则卖了接近三百两,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用经营者思维来看,是潜在的爆款产品。 想想也是,宫里的太监宫女干着九九七的活,受着当牛做马的气,根本没有异性可以倾诉,有谁能逃过寂寞空虚冷的夜? 有一本小黄文又或是春宫图压枕头,无异于漫漫长夜里的引路明灯。 这让陈向北有了做大做强的念头,实在不行就组织一个类似“国子监”的出版小团体,专门在暗地下配合小贝子创作和生产。 而且前往钟神山的手令就快要到期了,若是后边没了异兽骨肉这条路子,起码还能靠着小贝子的自撰图文保持稳定收入。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小贝子,你的自撰图文还挺有市场的啊!” 陈向北打趣道:“怎么不给我留几本,让我好好鉴赏一番。” 小贝子愣了一下,笑道:“你要喜欢,下一期《小贝探花》出来的时候,让你当第一位读者!” 说着,小贝子又嘶了一声道:“话说前阵子黑市里头,出现了许多模仿我自撰图文的假货,后来消停了一阵子,但现在又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要不是这些假货,我的图文还能挣更多的银子!” 第一百三十章班底初成 闻言,陈向北心中欣喜若狂。 看来他种下的韭菜终于又涨出来了! 打击盗版人人有责! 先让阿祖和成太监再蹦跶两天,等时候到了再收割! 陈向北摆手笑道:“不打紧,只要你的小黄文和春宫图质量够硬,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来。” 旋即又切入正题道:“对了小贝子,你有没有想过将《小贝探花》发扬过大?” 说起这个,小贝子就有些头疼:“我最近不但要打理黑市的摊子,又要赶着新一期图文的创作,还要回华清宫忙活,着实有些忙不过来,别谈发扬光大了,连续集的灵感都严重受创。”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将创立类似“国子监”的出版团体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贝子一听,顿时就来了兴趣:“小陈子,你这个想法可以啊!可是人手从哪里找呢? 我们干的是黑市买卖,人选不仅要信得过,还得守口如瓶。” 陈向北笑而不语。 看了眼窗外的天气,将近正午时分,便拍了拍小贝子的肩头,神神秘秘地说道:“人手方面就交给我吧,午夜时分你再来一趟。” “行,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小贝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要起身离去。 “诶,等等。” 陈向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喊住了他:“若你实在找不到灵感,要不试试掏银子,找个愿意献身的宫女当画模,找找灵感?” 小贝子闻言,脸上滚烫发热,一路红到了脖子根。 “这。。。这不太好吧。。。?” “最多找画模的银子五五分。”陈向北给了个会心的眼神。 小贝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就。。。试试?” 小贝子离开后。 陈向北往返了多趟钟神山,几乎将整座屋子都堆满了异兽肉。 虽然收获丰富,但期间三千红丝没有丝毫反应,这让陈向北越来越感到担心。 “怎么吸了死胎逆龙阵的死气精血后,就一直进入了待机状态?”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希望那位潜伏在宫中的“兄长”尽快联系他,解开其中的疑团。 当然,他可不会将死胎逆龙阵的事情托出,最多只会在信中提及三千红丝无故失灵,以此来探探口风,看看是否有方法唤醒它。 很快到了午夜时分。 小贝子再次来到了陈向北的单间。 开门一看,屋内的桌子上正坐着三个人影。 除了陈向北外,还有小多子和小桂子。 陈向北从钟神山回来后,便直接找到了两人,同时将黑市捞金的想法道出。 自从他升任管事太监后,就一直观察着两人,虽然与两人的交集少了,但这两人从未在他背后搞过小动作。 甚至当时鲍公公为了堵住坤宁宫的嘴巴,赏了他十记鞭子,整个华清宫无人敢上前,唯有小多子小贝子和小桂子三人上前搀扶,说明他们是真把他当做朋友。 在这深宫内院之中,上至妃嫔下至宫女太监,无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但这三人始终待他如初,是极其难得的真朋友。 小多子敦厚老实,小桂子机敏过人,有他们的加入,他的“国子监”班底也就初具雏形了。 “怎么样小贝子,我选的人还行吧?”陈向北挑了下眉头说道。 小贝子笑着点头道:“太好了!咱们又能一起共事了!” 小多子和小桂子也都很兴奋。 小桂子也笑道:“小陈子,我是不是早就说过,我们往后得靠你仰仗,没说错吧?” 起初,小多子听见要制作小黄文和春宫图,心里头还有些抵触,但在陈向北的说服下还是放下了成见。 “小陈子,往后你只要一句话,咱风里风里来火里火里去!” 陈向北笑着点头,随后又跟三人详细规划了分工以及分账。 分工方面,小贝子主要负责出产图册。 小桂子和小多子负责印刷。 物料由小桂子想办法,跟材料库的太监打交道,搞一台淘汰下来的铜花钞,以及各种印刷的纸张。 黑市摆摊方面,一人负责看守摊位,其余两人进行地推,将营销最大化。 分账方面,陈向北是发起人,占四成,其余三人调整为两成。 虽然小贝子的份额小了,可一旦销售量上来,挣的银子会比现在翻好几倍。 随后陈向北大方地取出一张一千两的宝钞,当做启动资金,由敦厚老实的小多子主管账目。 这把其余三人都看呆了,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呢。 尤其是新加入的小多子和小桂子。 他们只知道陈向北升任了管事太监后,成为了李贵妃的心腹,在宫里许多事情上都有话语权。 却万万嫌不到如今的小陈子,竟是这般深藏不露,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 像他们这种普通随从太监,宫里挣钱宫里花,连采购丹药提升武境的银子都凑不出来。 这整整一千两,得不吃不喝打多少年工才能挣来。 不用猜,陈向北定是在黑市里挣大发了,不然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心中跟着陈向北吃“大茶饭”的信念也越来越强烈。 陈向北又道:“我这边已经请示了李贵妃,将你们三人都划归到我的属下, 还替你们要了一间独立住处,作为你们的活动基地, 住处就在离我这不远的地方,等会顺便把我屋里的异兽皮肉都搬过去吧。” 说罢,陈向北将一串钥匙摆在了桌面上。 这时,小桂子又提议道:“诶,你们看啊,朝廷上的江南文武叫做江南党,淮西文武又统称作淮西党, 那我们是不是也该起个名字?我好去雕一枚印章,后面出书时可以印上去,如此一来,别人就仿制不了我们的书籍了!” “这个提议不错!” 陈向北点头认同,又联想起他们干的行业,有感而发道:“叫麻豆如何?” “麻豆党?” “这名字不错!” “那就叫麻豆党吧!” 其余三人虽然不知“麻豆”是何意,但既然是大股东陈向北提出的,准没错! 第一百三十一章 滴滴代打 送走了小多子三人后,陈向北来了趟黑市。 来到此前购买气神丹的摊子,将手上一些低级的丹药譬如养精丸、洗精伐髓丹等等倒卖成现银。 如今他即将突破微盏境九重,甚至不久后就要破境井泽,这些低级丹药对他而言无异于鸡肋,两三瓶加起来还不如一枚气神丹的效果。 他对此深有感悟,修行一途像极了销金窟,越往上爬就越是烧钱。 幸好目前还不用为银子发愁,黑市的路子也渐渐上了轨道,希望这台“印钞机”能一直稳定下去吧。 随后,他又发现最近气神丹的价格下降了一些,一时没忍住购入了两瓶,花去了将近两千五百两的银子,给钱那一刻他肉疼得手都在发颤。 目前他手里的存货足以让他突破井泽境,所以他没有选择一次性,将两万多两全部换成丹药, 况且,天晓得井泽境后是如何一副景象,说不定踏上了井泽境后,气神丹就成了如今的养精丸了呢? 到时候再转卖出去得亏个两三成,合着数千里银子,完全没这样的必要。 收好了气神丹后,陈向北正要离开黑市。 无意间又经过了那个滴滴代打的摊位,心中一动便走了过去。 一名虎背熊腰的蒙面太监问道:“这位公公,需要什么服务?” 须知太监净身之后,雄性激素急速下降,长肌肉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可这名摊主却浑身横肉,分明是炼体大成者。 单凭力量一拳下来,说不定他得开启“五秒真男人”硬扛。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教训仇人的服务?” 陈向北饶有兴致地盯着摊为上的服务招牌。 “有! 但我们这里有规矩,只接教训宫女和太监的活。”魁梧太监操着阴柔的声线说道。 陈向北目光微动,想来也是,没有人真会傻到去接教训妃嫔的单子,这性质可不一样,逮住了要砍脑袋的! “怎么收费?”陈向北直接问道。 “噗通太监五十两,管事一百两,管事往上具体视对方的实力而定。” 魁梧太监又道:“不知这位公公要教训哪个后宫的太监?” 魁梧太监的言外之意,只要银子到位,纵是你会飞天遁地,一律都给你摁下来爆锤。 陈向北心中很是怀疑,难道让他们去教训海大复,他们也敢接? 魁梧太监似乎看出了陈向北的疑惑,笑道:“这位公公放心,咱家身后是极其专业的代打团队,有千川境的大能亲自托底,更有渊海境外援,你可以放一万个心!” 千川境? 渊海境? 陈向北心中微微咂舌。 这皇宫内真是藏龙卧虎啊! 也难怪他们敢接这样的单子。 “炼丹房的单子你们接吗?”陈向北将信将疑地问道。 “炼丹房的单子得额外加五十两。”魁梧太监伸出五根手指头比划道。 陈向北想了想道:“我要教训的是炼丹房的总管太监,赵老。” 魁梧太监听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而是反问道:“需要打到什么程度?” 在他看来,炼丹房虽然是皇宫重地,但炼丹房的太监修为普遍不高,属于比较难得的甲级单子。 “随便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就行了。” 陈向北想起赵老那副倚老卖老的面孔,皱了下眉头。 魁梧太监默默拿起算盘,拨了一会说道:“二百两,再额外加五十两,一共二百五十两。” “这么便宜?那可是炼丹房的总管太监啊!” 陈向北一脸惊讶。 魁梧太监笑呵呵,将摆在摊子前的一面牌子亮了出来。 上边写着“童叟无欺”。 陈向北想了想道:“若是我付了钱,你们办不成事怎么办?” 魁梧太监说道:“咱家摊位押了重金在黑市那头作担保,若是办不成事两倍奉还。” 说着,便取出一张类似合同的书契,在上边写上了陈向北的需求,盖上了摊位的印章。 “这是凭证。” “行!”陈向北爽快地掏了钱,收下了书契。 他本想自己亲自动手,但想到炼丹房乃皇城重地,赵老又住在炼丹房中,想要动手很困难。 为了不落下麻烦,干脆掏钱省事。 况且,他今日才在赵老那薅了十瓶高级丹药,只要能出这口气,怎么算都不亏! 随后陈向北哼着小调离开了黑市。 回到自己的单间小屋,满屋子的异兽材料都被小贝子他们搬去了新的住处,顿时宽敞了不少。 简单洗漱后正要美美睡一觉,进入剑冢挂机修行。 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地敲门声。 他前脚刚从黑市回来,后脚就有人来敲门。 陈向北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开门一看原来是他的“好姐姐”,李公公。 “李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陈向北微微愣了愣,莫非是有什么情报? 李公公挽起陈向北的手进了屋,忧心忡忡道:“我刚听闻了木如寺的事情,立马就赶过来了,妹妹你没伤着哪里吧?” 陈向北心中哭笑不得,这李公公的网络有点延迟啊,摇了摇头道:“有东厂和禁军的护卫,这不平安归来了吗?” 李公公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朝头顶拜了三下道:“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陈向北莫名心中微动:“姐姐就为了这事特意赶过来的?” 他看得出来,李公公这是动了真感情了! 李公公点了点头道:“顺便过来给你带个情报。” “姐姐快说!”陈向北拉着李公公坐下,给他倒了杯温茶。 “自你们从木如寺回来,皇后娘娘便令人往各处后宫走动,还邀请各宫的贵妃前来交心聊天,有的一聊就是一个晚上,怕是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李公公一脸凝重,仿佛自己就是华清宫的人,处处为着华清宫焦头烂额。 陈向北听后心中一沉。 想起那晚坤宁宫夜宴,皇后娘娘那色中饿鬼般的目光,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着心头。 “还有这等事情?姐姐放心!我明日大早便去禀报李贵妃!有劳姐姐特意跑这一趟!”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本宫满足你的愿望! “妹妹这都什么话,为了妹妹你,姐姐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公公摆手说道:“若是没什么事,姐姐就先回去了。” 说完,便要离开。 “诶,等等。。。” 陈向北心中微动,掏出一瓶低级丹药递给李公公:“姐姐,此前鲍公公赏了我两瓶孕体丸,这是我孝敬姐姐的,姐姐可千万莫要跟我客气。” 李公公微微一怔,接过孕体丸后呆滞了片刻,眼眶中有泪花闪烁,感动得稀里哗啦:“妹妹。。。你真好!” 自打他十五岁入宫,一直为奴为马,受尽了顶头太监和主子的呼来唤去。 有时夜里头还要帮他们解决私密问题,完事后像垃圾一样被丢掉,卑躬屈膝受尽非同常人的屈辱,活得人不似人鬼不像鬼,从不知尊严是为何物。 无数个夜里,他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当初争破了头进宫为的到底是什么? 陈向北的出现,就像是一盏深渊中的明灯,让他有了坚持下去的念头。 一时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陈向北却是温暖纯真地笑道:“俗话有言,千年修得一面缘,万年修得姐妹情,这是应该的!” 从此前的接触中,他深知李公公是缺爱型人格,只要付出一点点关心,所得到的回馈的是数倍甚至是十倍,稳赚不赔。 李公公抹了把鼻涕泪花道:“从今往后,谁要是敢欺负妹妹,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妹妹周全!” 说到这,陈向北叹了口气,面露沮丧地摇了摇头:“罢了,万一连累了姐姐就不好了!” 李公公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最近可有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妹妹?” “也没什么,就是被几名坤宁宫的太监冲撞了,其实都是小事,不打紧, 姐姐你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莫要因此伤了宫里的和气才是!” 陈向北嘴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脸上却摆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摸样。 “什么?哪个坤宁宫的狗奴才这么不长眼?竟敢冲撞咱家的好姊妹?” 李公公目光如炬,不断地追问:“姐姐定给你讨个公道!咱家可是坤宁宫的领事太监,要是让咱家知道是谁,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话这正中陈向北的下怀,他吞吞吐吐道:“姐姐,你们宫中是不是有个叫小吴子的太监?昨日是不是去了一趟炼丹房送材料来着?” “原来是小吴子这混蛋!” “岂有此理,竟然敢欺负咱家的妹妹!” 李公公的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咱家这就回去给妹妹个交代! 非得将这混蛋绑起来,狠狠鞭策!” 说完,便忿忿不平地推门而出。 看着李公公离开的背影,陈向北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度。 他忽然有种豁然开悟的感觉! 这后宫的求存之道,除了心狠手辣,还得有驾驭人心的功夫! 。。。。。。 一寸秋雨一寸凉。 一连数日后,陈向北终于再次出现在华清宫的门口。 看着笔走龙蛇的华清宫三字,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在各种丹药的辅助和勤修苦练下,他在昨夜突破了微盏境九重。 此外,在剑冢内修行,孕养气相的收益大为不错,剑术也愈发精湛。 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很快就能通关《落尘剑法》的第二页。 而体内的道种也有一株小树苗,一点一点地成长为一棵小树苗,似乎隐隐有了元神出窍的感应。 而李贵妃从木如寺回来后,过得是十分之如意,一想到皇后功亏一篑的摸样,她就心情大好,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 陈向北不在的这几日,她几乎每天都与武贵妃腻在一块,不时邀请武贵妃前来一叙,一会又往万福宫跑。 来到内廷寝宫,李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几名宫女细心伺候更衣。 她从镜子中看见了陈向北的身影后,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霎时就亮了起来,随即便清退了贴身宫女。 “小陈子,你这几日的表现相当不错啊!” 李贵妃轻摆流裙,目光盈盈流盼,美得不可方物。 陈向北一脸懵逼,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这几日休假,他都在单间闭关修行,为何李贵妃会说自己表现很不错? “娘娘谬赞,全赖娘娘教导有方!” 陈向北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拍一顿彩虹屁。 李贵妃的目光愈发地温柔,似乎对陈向北越看越顺眼:“你不愧是本宫看中的人!” 陈向北暗暗嘶了一声。 这怎么听着怪怪的。。。 李贵妃轻移莲步,来到陈向北跟前,柔声说道:“处事波澜不惊,功薄蝉翼,甚至回来后这么多天,连要求都没有提供半句,本宫实在很欣慰。” 陈向北沉默了,他只是暂时没想要要许什么愿而已。 “娘娘,你看人真准!” 不过,他还是顺着回应了一句。 “有什么愿望你就大胆说出来吧,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本宫都会尽力满足你!” 李贵妃再次开口,目光中闪烁着光芒,她很好奇陈向北会许一个什么样的愿。 “我吃的是华清宫的饭,为娘娘做事是理所应当的,从未想过要什么回报。” 陈向北激动了。 但他强压下心中的冲动,谁知道这又是不是李贵妃的考验。 “小陈子,你是在跟本宫欲擒故纵吗?” 李贵妃噗呲一笑:“罢了,既然你没想好,本宫就帮你选吧。” 陈向北喉咙一动,欲言又止。 什么叫没想好? 就不能再给点时间人家选选吗? 就这样急着安排自己,是不是着急了一些? 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李贵妃再来一次神交,起码能助他道法更进一步。 然而,李贵妃根本不理会陈向北,似乎从一开始她就帮他想好了愿望。 许什么愿望根本就由不得他。 只见她从柜子中取出一本书籍,介绍道:“修行一途,需要一副完整的体魄,否则难以修得圆满大成, 虽然目前你还感受不到,但当你突破了井泽境后就会感到愈发的力不由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真男人什么都不缺! “只要将这本《修残决》炼至大成,便可以弥补你身上的空缺。” 说至此处,李贵妃脸色泛起了绯红,默默移开了视线,不去与陈向北对视。 “修补身上的空缺???” 陈向北怔了一下,看了眼面泛红光的李贵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能修补哪一块上,而是担心会不会又多长出一块。。。 那可就麻烦了。。。 “娘娘,这功法补的是哪一块的空缺?”陈向北试探道。 李贵妃愣了一下,脸上的绯红更深了:“你在说什么胡话,这本《修残决》是正经功法! 不过是在你的血肉基础上,重新凝塑出一副完整的虚体,让你周身气机得以修成圆满,如此无论是武路还是道境都能更进一步!” “你懂不懂?” 无论是习武还是修道,血肉之躯一旦受创,都是无解的难题,不然宫中这么多太监,要是都在暗地下修行这门《修残决》,那还得了? 有些东西割了就是割了,想要补全残缺谈何容易? 就算补齐了,不还是得再挨上一刀,不是割上头就是割下头。 “啊,我明白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他很想跟李贵妃说其实自己什么都不缺 但恐怕话刚出口,立马就要被送去净身房补一刀。 李贵妃这才重新投来目光,隐隐带有期待的意味:“你得加把劲,争取将这本功法修成,后边本宫再来一次元神入体,助你一臂之力!” 言外之意,你练得练,不练也得练。 陈向北只能答应道:“谢娘娘美意,我一定尽善尽美!”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迈出柳步走出寝宫。 “小陈子,你有没有觉得很闷热?来,随本宫出来走走。” “喏。” 陈向北快步跟了上去。 李贵妃在华清宫院子里踱步散心,抬头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 “天凉好个秋,过不了多久就要入冬了吧?” 她看得入神,仿佛心神都在此刻会于一线。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了丝丝一样,暗暗用玲珑真眼一看,一层薄薄的青郁灵气,正朝着华清宫的头顶缓缓聚拢。 整座宫殿一时间美若仙境。 “明月几时有,何似在人间?”李贵妃轻声道。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鹅毛细雪,却在陈向北的心中轰然炸开。 只见李贵妃的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青色光华,似觉醒了某种感应,内蕴元神之中的某种力量奔涌而出。 花园内的所有花草树木都为之所动,无风摇曳婆娑。 悟道! 陈向北震惊难言,他感觉到体内的元神也在一并的颤动。 尽管他不清楚为何李贵妃会突然进入这种境界,但发自心底深处的本能告诉他,这很危险! 就在李贵妃天人合一之际。 他的元神竟然开始沸腾,一股飞蛾扑火的冲动油然而生。 某种天籁之音萦绕耳边,他恨不得当场冲过去,与李贵妃深深交融,阴阳相合。 危险危险! “娘娘,不可以!” 一旦他的元神被吸引过去,瞬间就会变成一滩飞溅的浊水。 在这命悬一线的时刻。 “镇!” 陈向北心中祭出清平令,才稳稳镇住了心猿意马。 不知过了多久。 一切恢复平静。 李贵妃轻哼了一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浑身湿透了香汗。 陈向北没忍住一哆嗦,再次祭出清平令。 见李贵妃的神志逐渐苏醒,陈向北这才轻声呼唤道:“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酣畅淋漓!” 李贵妃的眸子之中,似乎又恢复了此前的神韵。 而且在她的眉心之中,似隐隐多了一道朱红色的桃花印记,朦胧迷离难以看清,很快就如同虚影消弭于皮肉中。 “道法自然,玄妙莫测!” 李贵妃不禁感叹了一句:“真想不到在机缘巧合间,本宫不仅踏入了悟道之境,跻身道境六重天,还抚平了此前因消法丹带来的创伤。” “娘娘真乃神人!”陈向北很合时地送上彩虹屁。 恢复了道行,又有了新的突破,李贵妃心中欣喜:“小陈子,你的舌头怎么就滑得让人这么舒服?” “放心吧,只要你忠于本宫,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你想要的本宫都会给你。” 陈向北奉承道:“我小陈子可以对天起誓,定对娘娘不离不弃!” 李贵妃却翻了个白眼道:“你不用着急着保证,日久见人心。” “娘娘教导得是!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陈向北心中有些许失望。 怎么办? 娘娘说日久才能见人心。 看来眼下还是得自力更生啊。 还是得重操旧业维持生计。 “你先下去吧,本宫要去静室闭关,好好消化一下这道境六重天的玄妙。” 李贵妃轻摆袖子,便迈出莲步返回寝宫。 陈向北离开华清宫后,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掏出李贵妃赏赐的《修残决》,凭借强大的精神力,很快就全部收入了脑海中。 随后,他便将《修残决》的手抄本收好,打算后面拿到黑市上卖个好价钱。 这本功法对普通太监而言,堪称神书。 自从此书出世,才有了太监真正意义上的“武路”,不少天赋凛冽的太监修习了《修残决》,以虚体的形式弥补了身上的缺陷,这才得以打通了武路的阻碍,才有了与当世武路高手一较高下的底气。 而且以阉人之身习通天神通,更能得到历朝历代掌权者的信任,自此太监便成为了深宫内院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若非他在木如寺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李贵妃还真不一定会将这本功法赐下。 但他是普通太监吗? 显然不是。 他是一个要做九千岁的真男人! 真男人什么都不缺,练来做什么? 除非这里边有值得他修习的长处吧。 为了不错过其中的精髓,脑海下意识地又过了一遍。 忽然。 他注意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真气胎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为之所吸引,立马仔细地阅过脑海中的文字。 真气胎:以皮肉孕养真气胚胎,存盈满溢出之真气,可作体外气海之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气海真气胎 短短一句话的介绍,却引来了陈向北浓烈的兴趣。 真气,乃修武之人的命脉所在。 气海的大小往往会决定一名习武之人的天花板。 这门“真气胎”术法,可以理解为在体外构建出多个,独立于丹田气海外的小气海。 说得直白一些,相当于充电宝。 理论上,只要你够大胆,就能无上限地提高气海容量。 等同无限续航和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但代价是需要浪费大量的真气去做尝试,而且由皮肉开拓的真气胎,需要与肉身相连。 若是真气胎的数量多了,身上无异于多出一大串荔枝,对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而言简直难以接受。 果然,任何东西都是有舍才能有得。 若是其他人,或许会吝啬真气,又或是会觉得恶心。 但他不一样,他一心只想变得更强,只有变强了才能有更多的选择权利。 而且在他的神魂深处,有一座落尘剑冢。 只要身在其中,无论是修行功法还是孕养气象都事半功倍。 谁会拒绝变得更强的机会呢? 事不宜迟! 陈向北躺在床上,沉沉进入梦乡。 再次睁开眼,便出现在那座星辰萦绕的剑冢之中。 根据脑海中孕育真气胎的方法,陈向北需要牵引真气撑开皮肉,从中凝结出真气胎,一颗拳头大的真气胎,能储存相当于本体三成的真气。 但凝结真气胎很吃运气,每次只有大约两成的机会能成型,一旦牵引真气不当,便会撑破皮肉,相当于在身上划开一道口子。 陈向北咬紧牙关,立马开始按部就班操作。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头一回尝试,竟然就成功了! 左胸处多出了一颗樱桃大小的真气胎,他能真切感受到这个气胎的存在,可惜其中只能储存微量的真气。 无论是实用性还是形状,连打牙祭都不够,不是他想要的类型。 男人嘛,都喜欢大的。 而且在胸前孕育真气胎,多少有些奇怪。 于是他决定继续尝试,这次的地方选择在腋下。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陈向北很有把握能一步到位。 不料。 一声炸响。 刚从腋下结出的真气胎炸开音爆,那些弥足珍贵的真气霎时就被剑冢所吸收。 而在他的腋下,也留下了一道粗针扎落一般的口子,鲜血直流。 痛! 钻心的痛! 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然而他并未就此妥协,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尝试。 随着音爆一声一声地想起,他身上的口子也越来越多,幸好他动用真气,很快就让这些伤口结痂了。 继续! 他面色一凝,继续开始孕育真气胎。 一连数日,陈向北终于成功凝结出一颗桃子大小的真气胎。 其中差不多能存下本体一成的真气。 显然,这是远远不够的。 “这怎么跟没发育的一样?” 陈向北摇了摇头。 “一成也总好过没有吧?” “先凑合凑合吧!” “大有大的好,小也有小的精致, 大不了就多做几个,排列整齐,总能顶得上一个大的了吧?” 想到这,陈向北嘶地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有种男猪脚变老母猪的感觉? 多少有点变态啊。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想要变强先要变态,倒也合乎逻辑。 更何况这颗桃子大的真气胎,可足足提升了他一层真气的量。 代表着在实力相差不多的对手面前,永远能压他们一头! 从梦境中出来后,陈向北立马开始在肉身上孕育真气胎,并且尝试对外形进行改造。 又是一夜过去。 陈向北洗漱更衣后,终于推开了小屋的门,用手稍稍挡了挡刺目的阳光。 时隔多日,他不但成功在本体上凝结出真气胎,还对其进行了大改。 由先前挂在身上的恶心摸样,变成了一层贴合皮肉死皮,而看起来就像是寻常肌肤一般,所存下的真气均匀分布其中。 又由于真气的原因,这层死皮坚不可摧,就像无形中穿上了一件铁布衫。 陈向北心情大好地来到了华清宫刷脸。 李贵妃一眼便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深深挽起嘴角道:“看来你已经大成出关了?” “托娘娘洪福。” 陈向北点了点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层死皮下,覆盖着一道道做试验留下的疤痕。 李贵妃目光闪烁,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道:“你闭关这些天,刘世让手下的太监来了好几回,让你去东厂一趟,不过本宫都替你忽悠过去了,你不妨过去一趟看看是什么事情。” 闻言,陈向北眉头轻皱。 随后便匆匆辞别了李贵妃,赶往东厂。 这才刚加入东厂没几日,可不能让刘世觉得自己消极怠工。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角度进去,绝对不能就这样退出来。 来到东厂后,陈向北照着守门太监的指引,找到了刘世。 刘世一脸的阴沉,显然对陈向北的表现很不满意:“好极了小陈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华清宫的总管呢,比神台上的佛像还难请啊。” 经过木如寺的变动,他本来已经对陈向北另眼相看,甚至还有重点培养轴线提拔的意思,可这家伙似乎有些飘了,根本不讲他当回事啊。 陈向北有种被PUA的感觉,连忙低头解释道:“刘公公请恕罪,从木如寺回来后我恰巧在闭关突破,这才没接到刘公公的传唤。” 刘世闻言,眉头连成了一线:“你说你这几日在闭关突破?” 语气中充满着质疑。 在决定将陈向北收入东厂前,他便从监栏院那头调来了陈向北的履历。 这家伙进宫短短数月,习武较晚根基已固形,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微盏境。 多半是他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 想到这,刘世的脸色黑如墨斗。 他没有浪费口舌去反驳,直接牵引真气,暗中用獬豸气相判断了一番。 结果却让他为之一震。 这几日,陈向北的确是在突破,但突破的不是微盏境,而是微盏境九重。 眼下离井泽境也不过一步之遥! 刘世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通过考核 “刘公公?”陈向北轻声呼唤道。 刘世回归神后,打量陈向北的目光霎时间由质疑变成了欣赏。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轻率,万万想不到陈向北竟有如此武路天赋,真是一株好苗子啊! 若是悉心浇灌,说不定往后会成为手底下的得力猛将。 想到这,刘世的语气顿时就缓和了许多,但脸上却是平静如水,似乎不想让陈向北看出他心中的想法。 “小陈子,咱家看过你在监栏院的履历册子,你好像才入宫不足三旬吧?” “是的刘公公。” “你入宫前便有武路功底压身?” “不瞒公公说,我入宫前乃一介白身,不曾接触过武学。” 刘世问,陈向北答。 刘世心中再次祭出獬豸气相,确定陈向北没有一句假话。 短短三旬不到,便从一名平平无奇的小太监,跻身至微盏境九重,更大有一举突破井泽境的势头。 如此天赋,属实难得一见。 刘世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心中培养陈向北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但看着陈向北那张泰然自若的脸,他心中泛起了一丝疑虑。 这等武路天才,若是能为己所用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他年纪轻轻却心思太深,怕是不好驾驭。 所以到底是该伯乐相马,还是除之而后快,成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见刘世陷入了沉默,陈向北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权衡着什么。 两世为人,陈向北的阅历非同常人。 刘世多半是在惊讶他的武路天赋,同时也在犹豫要不要委以重用。 毕竟从他进入东厂开始,他与刘世之间便是相互利用的关系。 想让刘世信任一个出自嫡系外的太监,的确不容易取舍。 “刘公公,我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飞猛进,其实都离不开李贵妃的栽培,纯属运气使然。” 陈向北主动开口,脸上出奇地平静,一副认真吐露心声的摸样:“后来又得刘公公赏识,得以进入东厂办事,对我这种新入宫的太监而言,一切都像做梦一般。” 陈向北微微停顿,接着说道:“所以我很清楚什么叫饮水思源,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报答刘公公,还有李贵妃的知遇之恩。” 刘世闻言,心中骤起一阵波澜,立刻就有了决定。 倒不是因为被陈向北的话感动,作为一名东厂执事,他就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而是陈向北的话点醒了他。 陈向北可不是普通的太监。 他的背后是李贵妃。 而李贵妃的背后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准确一点来说,是一整个北凉。 刘世当即开口道:“咱家纵是伯乐,可你也得是千里马才行,不然咱家能随便找一匹骡子进东厂?希望咱家没有看错人吧。” 说着,刘世便喊来了一名白面太监,年龄与陈向北相仿,目光炯炯有神。 “小杨子,这是咱家新收入麾下的厂卫,他叫小陈子。” “他初来乍到,还不熟悉东厂的事务,你领小陈子去熟悉一下。” 名叫小杨子的白面太监,点了点头道:“刘公公,最近厂内事务繁多,要不教教小陈子如何处理,尽快让他分担分担?” “你看着安排吧。” 刘公公答了一声,又跟陈向北道:“小陈子,你在木如寺的表现很不错,上层也都看在了眼底,你可千万不要丢咱家的脸才好! 这段日子你就先跟着小杨子实习吧,一定要好好干,指不定哪一天能坐上咱家这把椅子。” “刘公公说笑了,小陈子有自知之命。” 听出了弦外之音的陈向北,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刘公公同样目光微动。 显然,陈向北已经通过了他的考核。 “那你们去吧。” 随后,陈向北就跟着小杨子离开了房间。 “小陈子,我先带你逛一下东厂内部吧。” “今夜再领你看一看东厂的行事方式。” 小杨子表现得很殷切,他看得出来刘公公对这位新人青眼有加。 加之听闻了木如寺的事情经过,这位小陈子不仅身手不凡,还得到了高层的赏识,说不定哪天就扶摇直上了,热情相待准没错。 “多谢。”陈向北微笑着道谢。 两人相处得和谐融洽。 很快就到了晚上。 白天平平无奇的东厂渐渐热闹了起来,议事厅出现了许多厂役,他们大多昼伏夜出,暗中替东厂行事。 其中就有不少的东厂领事,一个个都不苟言笑面容肃穆。 此时,陈向北和小杨子出现在了人群的后方。 看着人头攒动的议事厅,陈向北心生好奇:“小杨子,这是怎么了?” “抓阄。” 小杨子解释道:“夜幕降临,皇城大内安全便由咱东厂负责,每个东厂人员按照抓阄的方式,分别巡查不同的地方。” “原来如此。” 陈向北面容微动:“如此一来,皇城之内就密不透风了,怕是连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想起之前的劫富济贫行径,不禁有些心有余悸。 看来往后行事得多加一份心眼才行。 随着抓阄开始,小杨子也变得兴奋了起来,嘴里默念着:“天灵灵地灵灵,此次定要抽到皇城外的阄!” “嗯?还能到皇城外巡查?”陈向北惊讶道。 “普天之下莫非黄土,莫说皇城外,只要是大周的疆土,那就都有咱东厂的影子。”小杨子很认真地说道。 陈向北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东厂监察天下所言非虚啊! 看来东厂的规模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百甚至是千倍。 眼下议事厅内的东厂人员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然如何能在大周境内,建立起精准有效的情报系统? “而处理皇城外的任务,很多时由咱东厂牵头,西厂和锦衣卫配合。” 小杨子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色。 听完小杨子的介绍,陈向北也正了正脸色,莫名多了种优越感。 果然,混进大厂前途大大滴有! 抓阄之后,议事厅内的东厂人员霎时间如潮水散去。 他们一律身披黑色斗篷,以特定的手势与暗号接应,各自跟着领事前往抓阄区域巡查。 在小杨子的提醒下,陈向北也动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经验之谈 东厂的队伍行事快如疾风,离开大本营后一个个都没入了各自的哨岗。 在小杨子的带领下,陈向北来到了今夜巡查的目标区域。 但当他看清方向后却是大吃了一惊。 他们今夜驻守的哨点,竟然是深宫黑市所在的冷宫。 幸好小多子等人都到了华清宫值夜,今夜并没有开市,否则一旦东厂动手,怕是要血本无归。 小杨子压低了声线,神秘兮兮地说道:“小陈子,你没来过这里吧?这里可是整个皇宫油水最肥美的地方!你运气可真好,第一天进来行事就碰上了这么个肥差!” “啊?” 陈向北故作惊讶:“这不就是冷宫吗?有什么油水好刮的?” 小杨子十足先生授徒一般,知无不言:“你有所不知,这里是皇城深宫黑市的所在地!许多宫里头买不到的东西,都能在里头找到!外头的集市都没这里齐全!” 陈向北试探道:“真想不到啊,皇宫内竟然有这等灰色地带,东厂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去打击?” “打击?” 小杨子似乎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东厂的高层还巴不得将黑市发大来做呢!” “你的意思是深宫黑市的幕后操手是东厂?”陈向北稍稍眯起了眼睛。 他的麻豆党刚刚成立,为了保持稳定运转,打算从小杨子身上捅出更多有效的信息。 小杨子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当然!一直以来东厂的高层都在暗中管理着深宫黑市。” “不过。。。”小杨子似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陈向北说道。 “传闻除了咱东厂之外,元老阁、西厂、老麽党也参与其中。” 除了东厂之外,陈向北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些深宫当众的统称,不禁微微咂舌。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黑市背后有大靠山,否则不可能一直存在于皇城之内,而且顺风顺水包罗万有。 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存在即合理! 因为宫中的顶层太监和女官需要银子,所以黑市这块大肥肉就出现了。 “城里人真会玩!”陈向北心中暗道。 这皇城之中已经不是藏龙卧虎这般简单了,千万不能低估任何人! 想要从中脱颖而出,必须要抓紧修行! 想到这,他便打算抽空孕育出更多的真气胎,越多越好! 站在冷宫的瓦檐上,两人随着身后的黑色斗篷没入了黑暗。 看着来往黑市不知内情的太监宫女,陈向北感触极深。 当初他与小贝子偷偷摸摸地来黑市时,是不是也在某位东厂人员的监视下? 只有站得更高,才能看得更远! 小杨子目光闪烁,看着冷宫内那些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就像藏在暗处的大灰狼看见了小肥羊。 他轻声道:“等着吧,黑市很快就结束了,到期时就是咱发财的时候了!” 陈向北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这语气这目光何其熟悉。 这小杨子与他是同道中人啊! 这算不算是找到组织了? 随着深宫黑市的结束。 “注意看!” 小杨子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尽管压低了声线,但语气中仍是难以掩盖兴奋之色。 “小陈子,你快看!那家伙从黑市出来后便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定是从黑市中淘到了什么宝贝!” 陈向北整个人都僵住了。 深宫黑市本就是东厂在皇城中种下的韭菜田。 上层明里割。 下层暗里割。 这些前往黑市的家伙,明里暗里要被割上好几回。 他承认自己是个失败的韭菜农。 割韭菜这门技术活,还是得看东厂啊! 随后,又有一人从黑市中走了出来,是个蒙面的太监,怀里像是揣着一堆东西,一看就淘了不少好货,是头浑身肥膘的肉羊。 “小陈子,新来新猪肉,你选哪个?” 小杨子目露青光,甚至已经在磨拳擦掌了。 “第二个出来的家伙看着收获丰富,就留给你吧小杨子,我选第一个。” 陈向北面不改色道。 “小陈子,你真大气!” 小杨子立马竖起大拇指:“那我去了!” 说罢,小杨子身影一晃,便悄然追着第二个出来的倒霉蛋而去。 “你太年轻了。” 看着小杨子远去的身影,陈向北摇了摇头。 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第一个走出来的倒霉蛋身上,登时就熠熠发光。 虽然这家伙怀里揣的东西没有第二个多。 但在黑市中,真正值钱的东西往往贵得离谱,宫里的普通太监宫女又没有其他的生财之道,往往存了许久的钱才来黑市走哪么一着,自然会对收获的东西视若珍宝。 而且这家伙出来后一直鬼鬼祟祟的摸样,定是花重金淘货! 反观第二个,揣着满怀的东西,却是大摇大摆的摸样。 一看就是用低价淘宝的主,可便宜能有什么好货? 哪头羊更值钱,毫无疑问。 很快,两人就各自拖着昏倒的目标进了小巷。 片刻后两人就出来,重新回到了冷宫的房檐上。 小杨子性子直率,回来后欣喜都挂在了脸上,看来收获颇丰。 而陈向北同样也不错,搜到了一枚气神丹和若干孕体丸,将近三百两银子。 “感觉如何?” 小杨子给陈向北使了个坏坏的眼色。 “马马虎虎。” 陈向北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毕竟他手里撰着整整两万两银子,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物! 三百两对普通太监的确是一笔巨款,但对他而言,也就还凑合吧。 小杨子见陈向北表现得平淡无奇,便以为他没出货,轻声安抚道:“小陈子你莫要灰心,只要进了东厂,往后还有大把这样的机会!总会有出货的时候!” 此外,小杨子还跟陈向北分享了许多割韭菜的经验。 比如动手不能太频繁,得留点韭菜根,否则会影响到深宫黑市这块肥田。 还有就是动手的目标最好是选择太监,宫女能不动就不动,万一抢错了人,后果不是一般严重,甚至会牵连到东厂。 说到这,小杨子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再次被掏空 直到天亮。 两人才返回东厂打卡,一夜的巡查任务这就算结束了。 小杨子叮嘱陈向北记得时常回来报答,接着就回住处休息了。 陈向北也打算返回小屋补觉,但刚走出东厂的门口又折返了回去。 随着境界的攀升,所需的丹药量呈直线拉高。 先前为了突破微盏境九重,他花了不少的气神丹,眼下手头的丹药储备有些抓紧见肘。 而想要踏上井泽境,除了气神丹这类补充真气的丹药外,还需要滋补体魄的大药。 昨日小杨子带他了解东厂时,他才发现原来在东厂中,还有一座独立于皇宫中的丹药房,其中的丹药专门供应给厂内人员,价格比皇宫丹药房要低两到三成。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他算是想开了,在这皇宫中实力才是王道,做守财奴是没有前途的,如果不能用来提升实力,再多的宝钞也是废纸一张。 来到丹药房后,一名白发太监正在柜台前分类着各种丹药。 “这位公公,请问这里回收孕体丸吗?” 陈向北打算留下昨夜收获的气神丹,将没有多大用处的孕体丸清理掉,能卖多少是多少。 白发太监瞥了眼陈向北腰间的令牌,发现是个生面孔的厂役,目光有些许微妙的变化。 “新来的?” 陈向北点头道:“是的,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白发太监说道:“咱家姓王,你有多少孕体丸?” 陈向北将一只瓷瓶放在桌子上道:“王公公,里面一共有十枚孕体丸,你看看能换多少钱?” 王太监晃了晃瓷瓶,凑近鼻子闻了一下:“成色还行,咱家这边可以出到五十两。” 价格倒也在陈向北的心里范围内,于是便说道:“行。” 收下银子后,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在了王太监身后的丹药架上。 “王公公,若是想要突破井泽境,用哪种丹药效果最好?” 王公公收好了孕体丸后,眯着眼看了陈向北一下,一名新进东厂的小太监,竟想着突破井泽境,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但他还是说道:“水韵丹、润泽丹、体灵丹这些都可以。” “那这三种丹药都有什么区别?”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水韵丹提纯真气,润泽丹滋补体魄,体灵丹孕养体魄灵气,三合一服用,对将要突破井泽境,又或是已经跻身井泽境的修行之人大有裨益。” 王公公有些不耐烦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三种丹药都是你买不起的,而且是专门用来突破井泽境所用,你还是看看精血丸、洗精伐髓丹这些吧。” 陈向北并没有动怒,这些老太监都爱狗眼看人低,一旦打脸比狗还能舔。 “王公公,不知一万两能买多少呢?” 陈向北面不改色,将五张两千两面额的宝钞摔在了柜台上。 王公公先是一惊,随后又极其认真地打量着陈向北,他根本想象不出一名新进东厂的小太监,哪来的这么多钱? 随后,他那张鄙夷不屑的老脸,立马就谄媚地笑了起来:“正好能买水韵丹、润泽丹、体灵丹各二十枚,一共是六十枚, 那个。。。如果你真想要的话,咱家可以另外再送你两枚气神丹,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他看不上陈向北,但这一万两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管他买这些丹药做什么? “行,我都要了。” 陈向北很是爽快,压根不理会王公公怎么看待他。 而且在东厂炼丹房购置丹药,质量上有保证。 在黑市进货,总担心会遇上假货。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后,王公公又舔着脸笑道:“下回还需要的话,记得回来找咱家,咱家再送你东西!” 他可不想错过陈向北这可发财树。 至于陈向北的钱是怎么来的,与他无关。 东厂里头没有一个是手脚干净的,指不定是割了哪茬韭菜得来的。 他的宗旨是,只要有钱挣就完事了! 陈向北接过丹药后,分别检查了一下,确定无误后便离开了。 但走出但丹药房大门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 一万两宝钞,一松手就没了。 唉!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来东厂的丹药房。 但想要拉升修为,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里,注定是他的一生之敌。 他收拾了一下心情,将希望都寄托在手里的丹药上。 “希望你们能帮我突破井泽境,千万不要浪费了我的一万两啊!” 陈向北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深深看了眼炼丹房的牌匾,忍痛离去。 然而就在炼丹房内。 王公公含泪收好凭本事挣来的一万两。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啧啧摇头道:“好高骛远!” “就算你买了突破井泽境的丹药又如何? 你又没有将近井泽境的实力,吃了等于白白浪费,还不如便宜咱家呢!” 说着,王公公便在丹药损耗的账本上下笔。 “已销毁丹药房过期丹药——水韵丹二十枚、润泽丹二十枚、体灵丹二十枚、气神丹一枚。” 。。。。。。 回到单间小屋后。 陈向北神识一沉,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 【力量:495(上升)(超标)】 【体质:320(上升)】 【精神:36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功改良真气胎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为“麻豆党”领头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炼丹初体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引起某位炼丹房高人的注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功让刘世放下戒心死里逃生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第一次参与执行东厂任务获得)】 突破了微盏境九重后,各项属性都有了上升,但身体的本能告诉他,离突破井泽境还有一段距离。 看了一下自由分配属性点。 陈向北的表情变化很是复杂。 呵! 这刘世真是一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得不到就想毁掉? 等着吧! 嗯? 这炼丹房高人是谁? 是赵老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鬼影入梦 陈向北再次选择将自由分配属性点,均匀加在体质和精神属性上。 随后,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刚进入落尘剑冢,就迫不及待地尝试孕育真气胎。 有了先前的经验,他的手艺愈发熟练。 在剑冢中找到了感觉后,又回到现实中。 经过一整天的努力,两处大腿内侧又各多了一层死皮,一共三座真气胎。 “真是熟能生巧啊,手艺越来越好了!” 陈向北心情大好,重新穿上裤子。 有了三座真气胎加持,足足提升了三成的真气容量。 若是能孕育出十座,自身的修为就能直接翻一倍。 虽无井泽境的境界,却有井泽境的实力,这无异于压身王牌! 想到这,他便取出从东厂炼丹房买来三种丹药。 同时服下后,陈向北静心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然而半刻钟过去,这三枚不同的丹药已融于体魄,可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嘶。。。 怎么回事? 就在他疑惑时,突然咳嗽了几声。 嘴角流出了大滩的淤血。 “我怎么吐血了?” 陈向北急忙擦去血迹,一脸懵逼。 “难道是药太猛了?” “不能同时磕?” 沉思了许久,陈向北渐渐认同了这个念头。 “难怪刚才三枚丹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看来是药效太猛导致走火,又或是不能同时服用,需要单独消化?” 陈向北收起丹药后,心头一阵肉痛:“姓王那老东西也不说清楚,害我白白浪费了三枚。。。真该死!” “得找个机会去问清楚。” 回到华清宫时已是第二日正午时分。 陈向北直接来到内廷找李贵妃刷脸。 恢复了修为并突破了道境六重后,李贵妃的容颜似乎多了丝灵韵。 “真好看。”陈向北心中暗道。 要是再给他一次许愿的机会,他才不会选什么功法秘术。 他会选择深耕道术。 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陈向北恭敬行礼道:“参见娘娘。” “嗯?” 李贵妃眉头微挑,满脸妩媚之色:“是陈厂公来了呀?” “本宫没做坏事,你能不能饶过本宫一会?” 李贵妃的语气怯生生,加之清冷角色的长相和气质。 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陈向北喉咙一动:“娘娘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在东厂就是个打杂的。。。” 李贵妃饶有兴致地盯着陈向北好半天,又逗弄了好几句,这才停下了玩笑。 她的表情随之平复了下来,眉宇间有一股说不清的神韵:“小陈子,你初去东厂报答,可有什么见闻?” “快、准、猛。” 陈向北用了三个字形容。 李贵妃哦了一声道:“看来昨夜深有体会了啊?” 陈向北点头答道:“昨夜去出了一趟任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李贵妃没有再追问其他,陈向北在东厂过得如何,全凭他自己。 如今的她失去了李骁托底,没法在华清宫外给陈向北实质性的帮助。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是聪明人,东厂那个地方的确很合适你。”李贵妃揉了下眉心,语重心长地说道。 “华清宫才是我的家,有娘娘在的地方才是我该进的门。” 陈向北面不改色。 “小陈子,你那三寸肉舌真是浑了油了,怎么小嘴一张一合,就让人这么舒服呢?” 李贵妃噗呲一笑,脸上微红。 “对了,你人在东厂,走动起来会方便许多,有机会的话多留意一下坤宁宫的消息。” “娘娘,如今坤宁宫正受到东厂的严密监控,想要打听消息属实有些难度,我只能尽力去试试。” 陈向北没有打包票,这属于他能力之外的事情。 李贵妃对此也理解,便说道:“若是能打听到情报就最好不过了,实在无从下手便再做计议吧。” “娘娘,我记下了。”陈向北答应道。 “还有一件事。。。”李贵妃像是忽然记起什么,黛眉弯弯敛起。 “今夜你随本宫去万福宫一趟。” “娘娘,何事?”陈向北心中微动。 该不会是让自己过去侍寝,看着她俩你侬我侬吧? 过分了啊。。。 李贵妃却忧心忡忡道:“昨夜万福宫的人下人来报,武贵妃噩梦缠身,吓得彻夜未眠,本宫试过用道法寻根,但一无所获, 所以想让你祭出清平令试试,看看能不能帮她驱除梦魇,安眠入睡。” 闻言,陈向北眼中一亮。 助人入眠? 我辈自当义不容辞! 很快就到夜里。 陈向北随同李贵妃和一众下人来到万福宫。 李贵妃入宫后直奔武贵妃的寝室,见她脸色苍白地坐在软榻前。 “妹妹?” 武贵妃看见李贵妃匆匆前来,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李贵妃上前挽起了她的手,柔声道:“我担心姐姐呀,上午回到华清宫就一直忐忑不定,干脆今晚再过来看一看。 怎么样了?还是不能入眠吗?” 武贵妃叹了口气,摇头道:“不知何故,只要稍稍合眼歇息,不到片刻,那团恐怖狰狞的鬼影就出现在脑海中,不断地张牙舞爪,像是要将我吞掉一般。” 想起脑海中的情景,武贵妃就不由自主地加重呼吸,脸色极其难看。 两女交谈间,陈向北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武贵妃。 憔悴苍白的面容似被夺走了生机一样。 往常水灵灵的眸子更是肉眼可见缕缕血丝,眼底是一圈淡青色的眼袋,且小嘴煞白干裂,像是极度缺少水份。 可在床榻旁的木案上,就摆放着一只空茶杯。 陈向北不禁陷入了沉思。 武贵妃明明有在补充水分,但为何嘴唇还这般干燥? 此时,李贵妃又问道:“宫里的御医来了吗?可有查到什么原因?” “上午那会,妹妹你刚走不久御医就来了,他们诊脉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找到病根,只留下了一些助眠的药粉,让本宫泡着温水喝。” 武贵妃无奈道:“可我一连喝了好几包,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一闭眼就被那团鬼影吓醒。” 其实从木如寺回来后,她便一直梦见那团狰狞鬼影。 由最初的朦胧隐约,到后面越来越逼真。 直到昨夜,那团鬼影竟然扑倒了她的身上。 她甚至能清楚鬼影张着血盘大口,恶臭的唾液滴在她的胸前。 第一百三十九章 清平令 “姐姐莫要害怕,今晚妹妹与你同寝,一刻都不离地守着你,定能安睡入眠。” 李贵妃分明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呼吸急促,不由得蹙起了黛眉。 一个念头掠过她的心头。 此事会不会与皇后有关? 此前武贵妃被皇后利用,这个假设并非空穴来风。 莫非是皇后偷偷给武贵妃下了某些符咒? 若真是如此,怕是与木如寺一事脱不去关系。 眼下,只能既望陈向北的清平令,能荡平武贵妃梦中的污秽。 “希望如此吧。” 武贵妃也没多少信心能入睡,但见李贵妃真心关切,又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一想起那道狰狞的鬼影,她娇躯就猛地发颤。 随后,两女一同在寝宫用餐,李贵妃苦苦劝说,武贵妃才勉强喝了一碗小米粥。 可她脸色仍是煞白如纸,就像是被吸光了血气。 用过晚膳,李贵妃便清退了寝宫内伺候的下人。 虽然华清宫与万福宫互不涉内事,但李贵妃发自心底的强大气场,一下就镇住了这些宫女太监,他们默默看了眼武贵妃,见她没有说话,只能从令退下。 诺大的寝宫内就只剩下两女和陈向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次我没有被赶出去!” 一想到即将要帮助武贵妃入睡,陈向北的心中就激动了起来。 李贵妃看了眼站在床边的陈向北,见他嘴角含笑,心中顿时不满:“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来帮武贵妃。” 刚躺下的武贵妃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妹妹,你让小陈子帮我?这是。。。” “姐姐,我怀疑你碰上了某些震慑神魂的脏东西。” 李贵妃柔声安抚,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其实小陈子早就孕养出獬豸气相,并拥有了镇压邪崇的清平令,说不定能助你荡平梦中恶疾。” 武贵妃目光流盼,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海纳百川的胸襟也不禁起伏跌宕。 “小陈子,那就有劳你了!” “娘娘不用客气,这是我该做的! 为了两位娘娘周全,纵是流血流汗,我小陈子也在所不辞!” “请娘娘尽量放松,等会我驱动清平令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你得忍住! 切记心神不能涣散,否则会遭到清平令的威压冲击。” “小陈子,你大胆来吧,本宫会全力配合你的。”武贵妃咬牙点头道。 为了能好好睡一觉,武贵妃豁出去了。 两人的对话,听着给人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 但一旁的李贵妃却黑起了脸,目光狠狠地剐了眼陈向北,似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小陈子,你若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陈向北感到一股寒气逼人,喉咙一动点头道:“好的。” 他缓缓阖目,心念一线,运转真气。 下一刻,在他的身上,似乎隐隐出现了一道异兽轮廓。 随着真气注入,这头异兽的摸样渐渐清晰,正是陈向北的獬豸气相。 其中萦绕着熊熊火影与灵韵,周遭的空气也因此波动起伏。 见此一幕,李贵妃和武贵妃都被深深震撼。 “武贵妃,要不你先躺下。” “我要来了。” 陈向北突然提醒。 武贵妃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一旁的李贵妃已经细心地帮她脱下了外袍。 并轻轻将她推倒在床上。 她浑身只剩下一件薄透亵衣。 “那个。。。姿势尽量平躺,最好是大字型。” 陈向北压低了声音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武贵妃只能照做,有些羞涩地岔开了两条玉腿,双手平行摊开。 整个姿势看着,就像在等待着陈向北的到来。 然而,当她感受到陈向北身上流转的真气时,不禁还是有些害怕。 “我。。。其实是第一次。。。面对神魂上的镇压,没有太多的经验。。。 你等会可以温柔一些吗?” “娘娘请放心,我会尽量轻一些,断不会弄疼娘娘。” 李贵妃不乐意了,又剐了眼陈向北道:“你还在等什么?快上啊!”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正色上前。 来了! 终于到他上了! 心念合一,一枚流光溢彩的令牌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上边隐隐能看见三个大字。 赫然是“清平令”! “娘娘,请闭眼。” 陈向北轻声提醒道。 武贵妃虽然害怕梦中的鬼影,但还是闭起了眼睛。 就在同一时刻,虚空之中,一道腥臭无比鲜血直流的鬼影从天而降。 那张似乎能吞吐万物的血腥大口,朝着她狰狞咆哮。 “走开!走开!”李贵妃绷紧了神经,想要睁开眼逃出梦境,但浑身如灌铅水,丝毫动弹不得。 而就在那张血盘大口朝她吞下之际。 她的耳边忽然想起了清灵妙音。 如同高山流水,不绝于耳。 她的心灵彷如进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净土。 紧接着,她的耳边又传来了陈向北的声音。 犹如洪钟大吕,直摄心神。 “敕!” 刹那间,一股空前强大的威压当头落下。 她所处的梦境寸寸崩裂,那头正飞扑过来的鬼影嘭地就被撞在了地上,被这股无形的威压狠狠碾压。 同时在恶鬼的周围燃起了天雷地火,似乎要将其焚之一俱。 武贵妃再次睁开了眼,眼角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整个人霎时就如释重负。 尽管那头恶鬼还没有灰飞烟灭,但终究是被清平令压制住了。 而且在天雷地火的焚烧下,说不定很快就会从她的梦境中消散。 她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就像身处无尽深渊之中,突然看见了黎明破晓的光辉。 见武贵妃从梦中醒来,情绪逐渐平复,脸上也恢复了些许红润血色,李贵妃心花怒放。 玉手穿过她的芊芊柳腰,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姐姐,怎么样了?” “那头恶鬼总算是被清平令束缚住了。”武贵妃松了口气。 闻言,李贵妃目光沉了下来,沉思了片刻说道:“看来是我猜对了,定是皇后为了控制你,暗中对你下了诅咒神魂的禁忌道术。” 武贵妃听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哪里会想到皇后娘娘竟如此歹毒。 第一百四十章被迫同寝 李贵妃又道:“幸亏清平令有镇压邪念的作用,否则。。。姐姐恐怕要被这个梦境摧残得生不如死。” “这得多亏了小陈子。” 武贵妃点了点头,轻轻呼出热气,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显然,清平令也对她的心神造成了冲击。 不过这种冲击是畅快的! 看着武贵妃放松下来的俏脸,陈向北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想来她对自己的应该表现应该很满意。 这是他第一次临床实战,使用清平令镇压邪念,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她除了一开始有点疼,后面都是淋漓尽致的快感。 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 李贵妃也称赞道:“小陈子,你今晚表现很不错!” “能帮到两位娘娘是我的荣幸。” 陈向北很会说话,并没有去邀功:“只要两位娘娘需要,我会继续保持今夜的表现!” 武贵妃点了点头,由于一天一夜未免,很快合上了眼,沉沉睡了过去。 不料李贵妃反手就是一句:“很好,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陈向北愣了一下,李贵妃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也太善变了吧。 前一秒还说自己表现不错。 下一秒就赶自己走。 陈向北极力争取道:“娘娘,要不我还是在这守着你们吧,武贵妃梦中的鬼影虽被压制,但仍未彻底湮灭,我生怕她还会被吓到,说不定半夜还需要我。。。” 然而,看透一切的李贵妃眼中,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不必了,有本宫在,武贵妃定能睡个安稳觉,要半夜真有事,那就再喊你吧。” 陈向北被怼得哑口无言。 真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没辙,陈向北答应了一声,悄悄瞄了眼武贵妃的玉体,依依不舍地从床边离开。 而就在这时。 正在睡梦中的武贵妃惊恐地睁开了眼,纤纤玉手死死地拉住了他的衣角。 “别走。。。 小陈子你别走。。。” 下一刻,她呼吸急促地坐起身子,薄如蝉翼的亵衣湿透了香汗,横看成岭侧成峰的轮廓尤其清晰。 不久前才恢复如常的武贵妃,又是一副惊恐万状的摸样,几乎要将陈向北的衣角撕下。 李贵妃立马抱住了她,轻轻安抚着她的后背道:“姐姐别怕,妹妹在这!” 武贵妃的娇躯在不断的发颤,她不断地吸着凉气道:“它还在,它还在我梦里。。。它虽然被天雷地火压制,却是浑身血肉模糊,还时不时地对着我狰狞发笑,我好怕。。。呜呜呜。。。。” 李贵妃听后深深锁起眉头。 当武贵妃的甚至清醒了一些后,看清了陈向北的摸样,立马就挣脱了李贵妃的怀抱,一把抱紧了陈向北。 她泫然若泣,如珠落玉盘的声线颤抖道:“小陈子,你可不可以别走。。。我好害怕。。。我不要你走。。。” 语气和目光中充满着卑微的乞求,仿佛离开了陈向北她就活不下去了。 面对如此柔弱的女人,任何男人心中的野性都会被唤醒。 可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在两位娘娘的眼中,他压根就不算男人。 “可是。。。”陈向北佯装犹豫,一脸无辜地看向李贵妃。 看见了吧,不是我不想走,是武贵妃不让我走啊! 李贵妃目光如炬,狠狠剐了下陈向北,用着暗藏波澜的语气道:“小陈子,那你就留下来吧,再接再厉替李贵妃镇压邪念。” “顺便伺候我们就寝吧。” “这不合规矩啊娘娘!” 陈向北还是摆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太监侍寝,在宫里会杀头的!” 陈向北所言非虚,虽然他平日没少伺候李贵妃沐浴,但太监伺候妃嫔就寝是大忌讳,而且,这万福宫里头还有别的宫女和太监,人多口杂难免会有流言蜚语。 规矩就是规矩,除非李贵妃亲口许诺替他背锅,不然他可不敢留下来。 见状,武贵妃稍稍松开抱着陈向北的手,朝着李贵妃投去可怜巴巴的目光。 “妹妹,如何是好。。。若是小陈子不在这,今夜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李贵妃看着武贵妃楚楚可怜的摸样,心头也不禁动容。 随即,她直勾勾地盯着陈向北,目光突然变得玩味了起来。 “小陈子,你是太监吗?” 陈向北浑身一震,李贵妃这目光很是深长。 盯得他毛孔发朮。 这。。。这该不会是暴露了吧? 可仔细一想,自己也没有过暴露的举动啊? 若真暴露了,李贵妃还会这么好说话? 陈向北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依旧面不改色。 “本宫怎么越看你越像宫女啊?” 李贵妃揉着下巴啧啧称奇道:“姐姐,你说是不是?” 武贵妃微微一怔,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急忙点头道:“小陈子不就是宫女吗?宫女侍寝合情合理啊!”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但还是表现出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心中暗道:“还是你们会玩啊。。。” “行!为了两位娘娘能睡个好觉,我小陈子豁出去了!”陈向北正色道。 “那你别愣着啊,还不赶紧去?”李贵妃催促道。 陈向北当着外头的宫女太监的面,大摇大摆地退出万福宫,然后迅速回了华清宫一趟。 万福宫的寝宫内,由于陈向北的离开,武贵妃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李贵妃竭力安抚的同时,也在盼望着陈向北快一些赶回来。 一是为了尽快平复武贵妃的情绪。 二是。。。她真的很期待。 不一会,寝室的门响了。 “进!”李贵妃道。 咯吱—— 一名身材姣好面容秀气的宫女走了进来。 随后她用阴阳不调的夹子音道:“参见贵妃,小陈子让奴婢来伺候您和武贵妃就寝。” 声音刻意拉长,似乎有意让外头的太监宫女听清。 昏沉的灯光下,宫女走近床榻,露出了面容。 正是再次上线的女装大佬,陈向北。 秀气的脸蛋再配上宫女的装束,楚楚可人堪称绝色! 李贵妃看得出神。 “真想不到啊,竟然这么合适。” “快上来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温床软玉,一夜美梦。 他被夹在了两位绝色美人的中间,武贵妃死死抱着他的手,李贵妃则将他当做了抱枕。 奢华朦胧的床帐之中,渗着迷人的温香。 直到翌日大早。 陈向北被一阵异动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睡在他右边的武贵妃哗坐起娇躯,手里攥着一条熟悉的手巾,表情几欲崩溃。 她的嘴里不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血。。。” 看着手中如同牡丹泼墨的手巾。 武贵妃紧紧咬着下唇,隐隐有泪花在眼中打转:“我。。。我的清白。。。” 自她进宫以来,虽深受陛下恩宠,却从未被龙御宠幸,陛下每次过来都是闲话家常,连这寝宫的门都没有关上过一回。 她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表现不好,太过矜持不够主动,入不了陛下的青眼。 所以至今为止她依旧是完璧之身。 而今早一起来,她莫名发现怀中多了一条带血的手巾,如何能不害怕? 床上同眠的三人中,小陈子是太监,而李贵妃圣眷不绝,又敢与皇后争锋,定是在陛下心中举足轻重,应该早就与陛下有过云雨之欢,夫妻之实。 唯有她,还是一张白纸,这手巾上的血迹不是她的还能是谁的? 想到这,武贵妃先是看了眼李贵妃,又看了眼陈向北。 随即,武贵妃娇躯一颤。 在他的指尖处有明显的血迹。 “他。。。他怎么可以?我可是万福宫的贵妃啊。” 武贵妃的脑海一片空白,无力到了极点,脸上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相比于陈向北的大胆妄为,她更担心万一哪天陛下的圣驾莅临,发现她这张白纸已经被描黑了,必然会龙颜大怒,治她个欺君之罪。 她仿佛看见了冷宫在跟她招手,连同家族老少都要因此遭殃。 “啊!”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悲惨的哀叹。 床上的另外两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陈向北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着身旁泣不成声的武贵妃,又看见那条染血的手巾,正要开口。 李贵妃却以为她又做了噩梦,未等陈向北说话,便安抚道:“姐姐,别怕,妹妹在这!” 说着,便迈出风光乍泄的修长玉腿,跨过陈向北的身躯,抱住了武贵妃。 陈向北整个人被李贵妃骑在了身下,霎时间感到气血涌动。 又有感觉了! 陈向北脸色一僵,急忙运转真气压下这道冲劲。 武贵妃手里紧紧捏着手巾,彷徨无助道:“妹妹。。。你看。。。我的清白没了。。。” 又指向陈向北的右手,上边有明显的血迹。 陈向北这才反应了过来,想要从床上坐起解释,可腰腹往下被李贵妃的美臀牢牢压住,稍稍用力便感受到她柔软娇躯的温度,霎时脸上滚烫发红。 见状,李贵妃立马沉下脸道:“小陈子,这个事情你最好能解释清楚,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哪根手指头干的就剁哪根吧。” 语气冷漠,似乎还夹杂着丝丝不甘。 也不知是不甘武贵妃遭此独手,还是不甘自己落于下风。 陈向北吓得猛地坐起,几乎与李贵妃脸贴着脸,甚至能清楚闻到李贵妃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 然而,李贵妃却不避不让,一双倾城绝美的桃花眸死死盯着陈向北,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陈向北只能澄清道:“两位娘娘,你们都误会了,这条手帕是我的,上边血迹也是我的。。。” “太监也能流血?” 李贵妃面无表情,语气愈发的深冷。 陈向北接着解释道:“我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加大了丹药的用量,导致经脉出现了紊乱,最近偶有吐血的症状。” 闻言,李贵妃微微眯起了桃花眸,将信将疑地打量了一遍陈向北。 随后她又转过头,向武贵妃问道:“姐姐,你可有什么不寻常的感觉?” 武贵妃巍巍一怔,双手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块,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好像。。。没有什么感觉。” “原来是误会一场!” 李贵妃变脸比五月天还快,随后缓缓从陈向北的身上起来,笑容灿烂道:“好了,没事了。” “我就说小陈子不是那样的人,若他真敢对姐姐你心存不轨,我第一个将他回炉重造,不管手指还是脚趾,一律送回净身房剁个干净。” 陈向北深感冤枉,委屈到了极点。 他当了一夜的好人,守在了两位娘娘的身边。 美色当前,柳下惠都没他稳。 更是时不时地祭出清平令,替武贵妃镇压梦中鬼影。 竟然还被这样污蔑。。。 往后好人谁爱当谁当。 看不起谁呢? 正经人谁用手指啊? 听完了事情经过,武贵妃平静了下来,心中深感自责,决定好好补偿陈向北。 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大额的宝钞,递给了陈向北:“小陈子,你昨晚表现相当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作为出身世家大族的掌上明珠,武贵妃向来挥金如土,打赏下人也从不吝啬。 况且宫中的下人吃穿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银子。 用钱收买人心,准没错。 陈向北很想说一句,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但抬眼一看,竟是一张一千两面额的宝钞。 人格是什么玩意? 能吃吗? “娘娘,这如何使得?” “拿着吧,你昨晚也辛苦了。” 陈向北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伸手就接过宝钞:“多谢娘娘。” 这可是他流汗挣来的辛苦钱。 应得的! “那个。。。小陈子,若是往后本宫还有需求,还望你能来帮忙。” 一想起梦中的情形,武贵妃眼中又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 “放心吧娘娘,要是那道鬼影还敢来骚扰娘娘,我定要让它灰飞烟灭!” 陈向北收好宝钞,拍着胸膛保证。 一旁的李贵妃却是一脸僵笑。 万一武贵妃梦中的鬼影一直挥之不去,那小陈子岂不是每晚都得往万福宫跑? 小陈子可是她的人啊! 这还得了? 陈向北也有相同的念头,可他的看法却与李贵妃截然不同。 既有美女陪睡,还有银子收。 何乐而不为? 实在不行,干脆直接在万福宫住下得了。 见武贵妃好转了许多,李贵妃领着陈向北匆匆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你的特长很合适! 刚回到华清宫。 一些前来点卯的宫女和太监,惊讶地发现李贵妃身后竟跟着一名貌美宫女。 而且这名宫女面容轮廓,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两人刚进入内廷寝宫。 李贵妃便甩脸子道:“你给本宫听好了!以后没事少往万福宫跑!” 莫名躺枪的陈向北一脸懵。 女人心海底针。 李贵妃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可昨晚明明是她让自己上床的啊? “听见了没有?” 李贵妃再次以告诫的语气说道。 “喏!” 一头雾水的陈向北只能答应了一声,随后退了出去。 又小心翼翼地摸到偏殿,换回了太监服饰。 他女装大佬的秘密可不能传出去,不然往后还怎么在华清宫立威? 忙活完一切后,陈向北正要前往东厂打卡。 可刚走出宫门不远,便迎头撞上了火急火燎的小杨子。 “小陈子,总算是找到你了!” 小杨子气喘吁吁,神情着急。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道:“小杨子,何事惊慌?” 小杨子如此匆忙地来找自己,不禁有些忐忑,该不会是东厂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吧? 难道是前夜在黑市薅羊毛的事情败露了? 小杨子略微平复呼吸后,就一把就拉住了陈向北的手:“走,赶紧回东厂,出事了!” 一路上,小杨子说起了来由。 原来昨晚的深宫黑市外,死了一名老麼党的女官。 事发在黎明时分,死者身上被洗劫一空。 须知老麽党在宫中的职能,相当于高级版的监栏院。 其中不仅由一众宫女、女官组成,还有许多德高望重的老女官、老麽麽坐镇。 平日看着稀松胯散,没有什么凝聚力。 可一旦有人损害到她们的利益,比拧作一团的麻绳还要牢固。 纵是皇权特许的东厂,又或是掌管内务大权的西厂,都不愿意与这个群体有任何纠纷。 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狠,更是一个比一个疯,若是不慎招惹了,分分钟引火烧身。 更何况此次死的是一名老麽党的亲信。 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怕她们会将事情捅到紫銮殿去。 到期时,黑市这块肥肉大家就都啃不着了。 小杨子骂骂咧咧道:“杀人越货也就算了,这王八蛋还在栽赃嫁祸到东厂身上,那群疯婆娘正逼着我们给个解释!”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不太想搅这趟浑水:“此事非同小可啊,我才加入东厂不久,帮不上什么忙吧?为什么喊上我?就不怕我拖后腿?” 小杨子说道:“我也是奉刘执事之命来请你,说不定是想让你藉此增长阅历?。”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增长? 阅历? 这老狐狸哪会这么好心。 自己一来不会查案,二来没有经验。。。 一股不祥的预感隐隐笼罩着心头。 很快,他就跟着小杨子来到了东厂的议事厅。 刚来到门口,陈向北就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议事厅内,一名面容姣好,身姿高挑的女官正站在刘世的跟前,她身后还紧随着数名品阶不低的女官和老麼。 看这阵势,像是在逼宫。 此人正是坤宁宫的司薄,亦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姚青。 她的姿容气质堪称天人,相较于李贵妃这等无双美人,也就只逊色那么一丢丢。 “东厂监察百官、后宫乃至整个大周天下,怎么连宫里死了个人都查不出来?” 姚青冷目相对,语气中充满着质疑。 “请姚司薄再给我们一点时间,东厂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刘世也深感无奈,发生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头疼,还得顶着老麽党的压力。 太难了。 宫中的女官体系与东厂大同小异,有着极其森严的品阶分别。 而在刘世面前的姚青身居司薄,品序仅次于尚宫之下。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加之老麽党尤其擅斗,刘世可不敢轻易招惹。 倒不是因为东厂不如她们硬,谁会愿意和一块茅坑石头比硬呢? 而且由于女官从小于宫中培养,知悉许多宫中的机要。 所以大周有明文规定,女官到了既定的年龄后,不得遣散出宫,只能嫁入朝廷分配的官身家族,又或是嫁给戍边的有功将士,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这么多年来嫁入上流阶级的女官不计其数,在无形中织造了一张纵深广阔蛛网,是一股不容小窥的势力。 许多时候东厂办案,都需要借助她们的牵线。 所以刘世只能尽力去周旋,争取圆满解决这件事情。 “好!刘公公,这话可是你说! 三日之后若是不能给出一个交代,那你们就看着办吧!” 撂下了狠话后,姚青便领着众人离开了议事厅。 看着姚青等人远去,刘世揉了揉眉心,一脸的无奈:“交代?咱家也想要个交代啊! 真不知触的什么霉头,竟然扯上了这群疯女人,晦气!” 随后陈向北等人走了过来。 “见过刘公公。” 陈向北率先行礼,也不和这老狐狸猜谜语了,直接开门见山:“不知公公找我来所谓何事。” 刘世看了眼陈向北,眸子中竟然莫名浮现出青光。 “小杨子跟你说了来龙去脉了吧?” “说了。” “那这次就辛苦你了!” 刘世目光闪动,语重深长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 陈向北就知道这趟来东厂准没好事。 但万万没想到刘世竟然直接将锅丢给了他。 “刘公公说笑了,我也很想为刘公公鞍前马后,可我出入东厂认知粗略,怕是会拖后腿啊!” 陈向北极力开脱,他可不愿沾得满身是粪。 “小陈子,你说得有道理!” 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刘世打消了让他去处理这桩案子的念头。 殊不料刘世又开口道:“你既不会查案,又不没有经验,那你知道咱家为何招你进来吗? 因为你有特长!” “我知道我有特长,但用不上啊。。。” 陈向北脱口而出。 “用得上!” 刘世回答得也很快,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男人美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这是难得的立功机会,你可要抓紧喽! 你随咱家来吧。” 说完,便领着陈向北来到一处密室。 “你觉得怎么样?”刘公公饶有兴致道。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刘公公,那晚真的是个意外,你相信我,我真不是那样的人,也没有那种癖好。” “是不是那样的人一点都不重要,咱家也不会介意你有那样的癖好。” “咱家觉得那间粉红色的就挺合适你的,咱家在外边等你。” 刘公公留下一个称许的目光,负手就离开了密室。 “我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陈向北深感无力,摇了摇头,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放眼望去,眸子顿时就雪亮了起来。 屋内摆放着十数只木架,上面挂满了各式女宫装。 甚至连妃嫔的服饰,乃至凤袍也一应俱全。 “龙袍何在?” 陈向北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略有失望。 看着满屋美美的服饰,他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一会拿起这件走到铜镜前,一会又摇摇头,接着又挑选起另一件。 从前他很怕陪女朋友逛街,今天却莫名体验到了女人的快乐。 是真的很快乐! 很快就过去了一刻钟,小杨子奉刘公公之命进来察看情况。 陈向北一咬牙,还是选择了刚才刘公公看重的那套粉色宫装。 人情世故,他还是懂的。 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多挑了几件,打包成了包裹。 刘世在门外来回踱步,脸色浮现出着急之色:“小陈子,你怎么比女人还要女人? 咱家都说了你合适粉色,还用挑这么久吧?” 而刚进门查看情况的小杨子直接就愣住了,喉咙忍不住吞了下唾液。 “仙。。。仙女下凡了!” 密室内,一袭粉状胜若天仙。 出尘脱俗,一尘不染。 果然,男人美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小杨子感觉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不对。” “他是个太监啊!” “可为什么更兴奋了?” 小杨子心跳小鹿乱撞一般,连神志都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恍惚。 “小陈子。。。要不我帮你拎包吧?” 也不等陈向北答应,小杨子便献殷勤一样冲了上去,接过被包裹成包袱的宫装。 入手有些沉。 可有小陈子在身边,小杨子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一点都不沉! 陈向北学着李贵妃的样子,轻摇着荡漾莲步华丽登场,出现在刘世的跟前。 “该死!” 刘世心中暗暗骂了一句:“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来了!” “小陈子,咱家的眼光还可以吧?”刘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竟然一改往日的冷漠,语气出奇的温柔。 好似缕缕春风,扣人心弦。 “刘公公慧眼如炬!一眼就知道我喜欢粉色。” 陈向北点了点头,顺便拍了顿马屁。 刘世缓了缓心绪,微微正色道:“今夜,你去一趟深宫黑市。” “穿这套衣服?”陈向北一脸诧异。 这弄不好会是大型社死现场啊。 “对!将凶手引出来!”刘世柔声说道。 “万一那歹徒上钩,我该如何是好?”陈向北凝重道。 “放心,咱家会在暗中保护你。” 刘世目光微动,其实他很想说:“咱家又怎会舍得让你受伤?”。 但碍于小杨子的存在,终究是没说出口。 “俺也一样!”小杨子毫不犹豫,满怀激动地说道。 刘世的脸霎时就黑了下来,皱了下眉头,示意他闭上嘴巴。 小杨子只能乖乖合上嘴,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陈向北身上。 “行,那今夜就按计划行事吧。” 陈向北没得选择,只能答应了下来:“今晚辛苦刘公公了。” “诶,你这哪里话?一点都不辛苦!” 刘公公笑得花枝招展,春心荡漾,心境也立马开朗了起来。 “对了,小陈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最好能养足精力,今夜用在刀刃上。” 陈向北倒是没注意这么多,一想到今夜要引蛇出洞,心头就有些忐忑不安。 对接完计划后,陈向北便在小杨子的护送下返回监栏院。 全程都是小杨子拎包,跟个观音兵一样跟在陈向北的后头。 “扑街仔。” 刘世看着远去的小杨子,喃喃骂了一句。 然而眼下事态紧急,他没空去料理这小王八蛋,他甚至开始有些后悔用陈向北当诱饵,要是小陈子真有个闪失,他待在这东厂还有什么意思? 今夜的行动不可懈怠! 刘世当即便开始着手部署。 以往宫里死了下人,都是见惯不怪的事情。 即便死的是宫女,老麼党那边最多也就派个老麼麽过来,打听一下状况,等待东厂结案就完事了。 可今日作为司薄的姚青竟然亲自到场了。 这说明了什么? 想到这,刘世的CUP高速运转了起来。 难道那名宫女的身份很特殊? 也不是,只是一名老麽党的亲信。 还是说那宫女身上有很重要的东西? 凶手到底是随机作案,还是目标就是那名宫女? 前者好查,若是后者那可就麻烦了。 刘世反复推敲,始终得不出一个合理的结论,深感头疼:“怎么感觉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随即他又开始复盘已得的线索。 那名宫女是暴毙而死的,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而且死相相当骇人,就像是看见了某些恐怖的东西,被活生生吓死的。 此外,在不远处还发现了一只同样死法的白猫。 怎会如此之巧合呢? 就在这时,一名东厂的太监前来禀报。 刘世眉头皱起:“可是发现了新的线索?” “正是,经过查实,死在宫女不远处的那头白猫,平日经常出没于坤宁宫附近,是皇后娘娘的爱宠。” 前来汇报的太监说道。 “知道了,下去吧。” 清退了手下后,刘世的脸色更加凝重了,自言自语了起来。 “那只白猫竟是皇后娘娘的宠物?” “嘶。。。” “可是坤宁宫离事发地相隔甚远,为何那头白猫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那?而且还与那宫女死相相同。” “希望那凶手今晚能上钩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魄力 回到单间小屋后。 陈向北一整个下午都整理从东厂带回来的女装。 一共十件,整整齐齐地挂在柜子中。 陈向北莫名感到通身舒畅,有种福至心灵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不但心灵澄明通达,真气似乎也前所未有的纯粹蓬勃,修为大有涨幅。”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陷入深深的迷茫。 同时,意识之中的道法神树也在轻轻婆娑,荧华涌动,仿佛与天地交融。 明心见性? “嗯哼?这是劳逸结合事倍功半?” “定是这样!” 陈向北揉着下巴,目光闪动:“此前修行一味追求境界攀升,却忘了张弛有度享受生活欢愉,看来在往后的修行中,很有必要适当调节一下心情才行。” 啪—— 关上了柜子的门,陈向北心情大好地哼起了小调,随即躺在床上进入剑冢修行。 很快就到了夜晚,他像上了发条一样从梦中醒来。 又看了眼窗外的时辰,差不多就要到行动的节点,便拿起白天那套粉红色宫装,匆匆前往东厂。 刘世早就对今夜的行动做好了部署,已经让十数名东厂人员出动,提前占据好黑市周围的重要关卡。 不知何故,小杨子被分配到了离黑市最远的一处路口。 出发前他一脸委屈巴巴的摸样,似乎很不情愿。 好几次主动跟刘世提出,将最靠近陈向北最危险的地方交给他,然而刘世根本就不搭理他。 最终,只能心有不甘地前去蹲点。 此外,今夜深宫黑市改了地方,不在旧处冷宫开展,而是改成了一座从未听闻的宫殿。 掖庭宫。 刘世介绍道:“这掖庭宫同为冷宫,曾是一位先帝爱妃的居所,后来这妃子仗着先帝恩宠,在后宫肆意妄为,先帝一怒之下格其妃号,其住处也成了冷宫, 后来这位妃子精神失常,在宫内服毒而亡。” 听后,陈向北微微蹙起了眉头。 其实哪来这么多精神失常和服毒而亡,不过都是皇帝赐死妃嫔的借口而已。 说完,刘世看了眼神情凝重的陈向北,借机打压道:“小陈子,你是聪明人, 可真正的聪明人,应该是让别人看不出他的聪明, 尤其在东厂某职,低调行事永远错不了。” 陈向北愣了一下,显然没听出刘世的弦外之音。 见陈向北还没明白,刘世干脆点明道:“就算再有特长,也不能随意展露,明白了吗?” “。。。” 陈向北顿感无语,刘世这是在提示他,不要乱用女装大佬的技能? 但还是答应了一声:“刘公公说得是,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接着刘世便开始吩咐今晚的任务。 “黑市就快要开启了,你快快乔装吧,等会你进入黑市兜上几圈,火候差不多你就撤退,看能不能将凶手引出来。” 陈向北换好衣服后,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有意无意地刘世跟前晃悠,一会印个口脂,一会又整理头顶上的假发髻。 “你怎么还不去?” 刘世以为陈向北临阵退缩,便催促了起来。 “刘公公,我的任务是假装成黑市买家吧?”陈向北开始切入整体。 “知道了还不快去?”刘世再次催促。 “若是只在黑市里闲逛,却不买东西,会不会不够逼真?” 陈向北疯狂暗示:“空手从黑市出来,怕是很难引起凶手的注意啊!” 刘世沉默了一下,点头道:“这一层咱家真没想到,还是你细心啊小陈子。” 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锭碎银:“你看着花。” 陈向北接过碎银后顿感无语。 要了半天公费,就给了五两银子。 竟还让自己看着花。 还想着能够公费吃喝玩乐一条龙呢。 这刘公公真是铁公鸡! “罢了,不要白不要。” 陈向北收好了银子,戴上了蒙面头套,来到了掖庭宫的深宫黑市。 此处比先前开张的地方要大了差不多一倍,人潮涌动,各式商品琳琅满目。 一进门,陈向北就看见了一个特别的摊子,卖的全是解决宫女日常生活需求的货物。 不仅有各种尺寸选择,竟还带有花纹的,螺旋纹、环形纹、颗粒纹,最离谱的是狼牙纹。。。 这不得起泡? 还额外送赠品干鱼泡一枚,用清水浸泡后润滑轻薄,贴合肉感,并可反复使用。 别说,虽然这是古代,还挺讲究卫生。 陈向北嘶地吸了口气,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宫女,真会玩啊!” 看见陈向北在摊前驻足甚久,摊主赔着笑上前道:“喜欢不?喜欢赶紧入手!等会人多了就没货了!” 摊主是个中年宫女,但体型魁梧,声音也粗犷,听着就起鸡皮疙瘩。 “没我合适的类型。” 陈向北搪塞了一句便匆匆走开。 不料宫女大步跟了上来,跟开了大声公一样:“别走呀,要是不喜欢,我这还有象牙制作的擀面杖! 最多我另外多送你两个干鱼泡!” 一瞬间,方圆数十步内鸦雀无声,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无数双眸子朝着陈向北投来。 幸好蒙头遮面,不然得当场找个洞钻进去。 见陈向北一溜烟地跑了,手里拿着一根象牙擀面杖的宫女,幽幽叹了口气。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韶华白首,弹指即过,等你老了再尝试就晚了! 现在的年轻人,还没我们年轻时有魄力。。。” 一路跑远的陈向北暗暗松了口气,刚想继续逛街,却看见了三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小多子小桂子和小贝子。 麻豆党组成后,他们就全心全意地搞起了文化传播,摊子前围满了抢购新一期《小贝探花》的读者。 陈向北深感欣慰,看来最近生意不错,做大做强的计划越来越有盼头了! 瞄了几眼后,陈向北便继续往前逛。 一圈下来,他又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 没一会的功夫,那名中年宫女的摊子已经出了一半的货,买家多为年轻宫女,但也不乏太监前来购买,而且买的还是大规格的。 这玩意太监也能用? 陈向北惊呆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把本宫当什么人? 正当陈向北震惊之时。 那柄塞进长靴骨剑竟然有了反应,竟在嗡嗡发颤。 “嗯?” 陈向北目光微敛,上次用黄公公的骨髓润剑后,似乎唤醒它的些许灵性。 “骨剑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莫非是感应到了什么?” 好奇之下,陈向北走近了摊位。 暗地下驱动真气,以玲珑真眸快速扫了一遍 最终,目光停留在一根色泽暗沉的银托子上。 经过岁月的渲染已经沉得发黄,上边还有斑驳的污迹。 而在银制材质下,隐隐能看见了一个重影。 难道让骨剑作动的是其中的东西? 中年宫女见陈向北去而复返,连连夸赞了起来:“妹妹是聪明人啊!听姐姐一句劝,一旦试过便是通天大道!” 陈向北收起玲珑真眼,直接伸手拿起银托子。 皮肤接触的瞬间,一股直透心灵的寒意蔓延开来,甚至有种隆冬飞霜的错觉。 “妹妹好眼力!这根银托子可是大有来头呢! 传闻是前朝某位妃子的御用玩物,至今传了不知多少代了!” “怎么卖?”陈向北没有与她废话,直接问价格。 中年宫女立马就来了精神:“妹妹,这是前朝的御用玩物,价格会相对贵一些,可既然你我今晚有缘,姐姐忍痛割爱了!五百两!” 陈向北直接还价:“五两,不能再多了。” “这可是前朝。。。” “你也知道是前朝啊,指不定多少个老麼麽用过呢,要不是看着还行,我还嫌脏呢。” 陈向北直接打断。 中年宫女无奈道:“要不你再多加五两吧,好凑个整数。” “我就只有五两。” 陈向北将刘公公给他的公费掏了出来。 见了银子,中年宫女一咬牙道:“行!但不送鱼泡!” 收下银托子厚,陈向北大步离开了摊子,塞在靴子中的骨剑也恢复了平静。 感受着丝滑包浆的银托子,陈向北莫名的兴奋。 他有预感,这银托子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要是赌错了,我就让你当搅屎棍!” 陈向北心中暗道,将银托子收进了袖子。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黑市收摊的时辰。 陈向北留到了最后,直到小贝子等人也收摊了,黑市中几乎已经没了人影,他才缓缓离开。 并且在走出黑市后,他绕进了一条无人小巷,试图引出凶手。 “收队。” 直到刘世现身,还是没有动静。 陈向北觉得有些闷,摘下丝质的蒙面头套。 “刘公公,怎么样?” “不错。” 看着陈向北清秀的面孔,刘世微微出神。 “锁定嫌疑人了?”陈向北激动道。 刘世猛地回过神,干咳了几声:“没。。。没有,我意思是你今晚表现不错,虽然没有揪出凶手,但起码是个不错的开始。” “不错的开始?”陈向北更懵了。 刘世略微回避陈向北的目光,解释道:“说不定凶手已经注意上你了,就算今夜不动手,后边也会忍不住的。” “对了,你要不要回东厂更衣?”刘世又突然问道。 “我衣服在监栏院住处,若是行动结束的话我就直接回了。”陈向北说道。 刘世略有遗憾,随即点头道:“行。” 陈向北看得出来,其实刘世根本就没打算在今夜捉住凶手,不过是在放长线钓大鱼而已。 但他没有再多想,这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下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随后就激动不已地离开了。 回到监栏院换好了衣服,天已经微微亮了。 他简单洗了把脸,兴奋地前往华清宫。 自从突破了道境六重天后,李贵妃每日必早起,来到院子吸收日月精华。 甚至连宫女太监都还没前来点卯,她便已盘腿坐在一块草坪上,一头乌瀑青色披肩及腰,身着单薄亵衣,白皙的锁骨勾勒细腻的弧线,一呼一吸间灵韵萦绕。 “参见娘娘!” 陈向北兴匆匆地来到寝宫,几名值夜的宫女正守在李贵妃的不远处, 正要掏出袖子的手,立马就缩了回去。 李贵妃徐徐睁开眼,随即屏退了左右宫女。 “小陈子,何事一惊一乍?” 见闲杂人等已经退去,陈向北急忙来到李贵妃的身旁。 “娘娘,快来看看我的宝贝!” 李贵妃微微弯起黛眉,眼波流转的桃花眸,落在陈向北双袖间。 然而。 下一刻。 只见陈向北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只银托子。 “。。。。。。” 李贵妃一脸阴沉道:“你一大早急着过来,就是为了让本宫看这个?” “正是!” 陈向北掩盖不住脸上的喜色,甚至将银托子怼到了李贵妃的面前。 “放肆!” 李贵妃黛眉一竖,用严厉的语气道:“本宫还以为你得到了什么大宝贝, 想不到你竟敢将这等猥亵之物拿来展示,你将本宫当做什么人?” “娘娘,你误会了,这是我从深宫黑市中掏回来的!” 陈向北急忙解释了起来。 回到监栏院的时候,他就端着这个玩意研究了好一会,愣是没琢磨明白,这才想着来让李贵妃帮忙解惑。 “那又如何?你一太监,用得上吗?” “还是说你想让本宫用?” “你觉得本宫需要用这些龌蹉万一吗?” “你是不是觉得本宫将你当成心腹,你就能肆无忌惮放浪形骸了?” 李贵妃一顿输出,异常凶悍。 “娘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接着,陈向北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你是说骨剑对这个东西有很强烈的反应?” “是的,还请娘娘帮忙掌掌眼。” “哼,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话,休怪本宫无情,到时定要亲眼看着你用! 你要是不用,本宫就将你送去净身房!” 李贵妃脸上虽然嫌弃,纤纤玉手还是接过了银托子。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神恍惚了一下。 好像。。。还挺合适。 想到这,陈向北躬身的幅度立马向前了一些。 李贵妃轻轻握住,眉宇间就浮现出震惊神色:“如此质感不可能是银制材质。” 紧接着,她迅速抽出一张符箓,银托子哗地燃起了无名之火。 看得陈向北下身莫名一紧。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本宫为你润剑 火光所过之处,银托子表面的镀银瞬间液化,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坪上。 银托子内部的结构,像是一截晶莹通透水晶。 “还真是一件大宝贝。”李贵妃惊讶道:“你随本宫来!” 说完便握着银托子大步走入寝室。 “娘娘,你这是?” 陈向北眨了眨眼,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暗室,燃起青盏后,李贵妃双手掐出指决,以她为中心生出一道湛蓝色的异光,并以瓷碗崩碎的速度蔓延至整座暗室。 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暗室包裹了起来,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 紧接着,李贵妃默念了一句咒语,芊芊细手往银托子上骤然一握。 咔嚓。 晶莹通透的外部纷纷碎落,银托子的外观也一并碎裂。 至此,银托子才算真正露出真身,竟是半截人体的肱骨。 陈向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瘆人恐怖。 要知道那银托子可是前朝传下来的,其中都不知被多少妃嫔老麼麽用过,甚至都盘出包浆来了。 用这么一根东西解决需求,真的没有问题吗? “竟是一名渊海境武者的武骨!”李贵妃目光熠熠道。 陈向北看了眼李贵妃,又看了眼那半截肱骨,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李贵妃却又轻启朱唇。 “剑来!” 嗖—— 藏在他长靴内的骨剑自行出鞘,飞到了李贵妃的手中。 薄袖荡漾,手起剑落。 哐当—— 骨剑劈下,与那截肱骨发生了剧烈碰撞。 一声清脆的声响入耳,肱骨竟然丝毫无损。 “真不愧是渊海境的武骨,简直坚不可摧,小陈子,你运气真不错,竟然捡漏到这等宝贝!大造化啊!” 李贵妃称许地点了点头,将这半截肱骨递给了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却摇了摇头,昧着良心道:“娘娘将我视若心腹,此等宝贝就当做我孝敬娘娘的。” 李贵妃握着半截肱骨,沉默了一下。 “本宫喜欢大点的。” “这般小的不堪大用,难以铸造神兵。” 李贵妃自然是看透了陈向北心思,翻了个白眼道:“本宫帮你将骨中精华提炼出来润剑罢, 以渊海境武者的武骨精髓滋润,你那把骨剑的威力至少能上升好几个档次, 就是对上了千川境的武者,你也能奋进全力造成致命一击。” 陈向北那个高兴啊,能拥有一把锋利的剑,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那我现在将其送去武库?” 一想到自己的剑能变得更锋利,陈向北已经等不及了。 李贵妃却没好气道:“小陈子,你想什么呢? 这可是渊海境的武骨!若是将其送去武库,最后怕是只剩下一小节能用了,那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那如何是好?”陈向北发起了愁。 “本宫替你润剑!” 李贵妃目光坚定。 只见她盘腿坐在暗室的中央,双手掌心祭出奇异烈火,那截渊海境武骨就这么被包裹在其中。 赫然是道法秘术,焚山煮! 以六重天道境驾驭道火。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李贵妃耗费了大量的魂力,才将这半截肱骨,融化成一团白里透着澄黄的浓稠物。 随后她抽出骨剑,薄袖一荡。 这团用渊海境武骨淬炼的精髓,洒落于剑身之上。 霎时间热气蒸腾,剑身发出刺耳的嗡鸣,迅速将精髓吸收。 紧接着,发生了让两人都大吃一惊的一幕。 骨剑在融合了武骨的精髓后,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长了恰好一寸。 直到骨剑的异动平复了下来,李贵妃才将其物归原主。 接过增长后的骨剑,陈向北心生欢喜,不断地端详,发现剑身不仅变长了,还变得更加的锋利,上边还有一道道犹如丝线游走的云纹。 一寸长一寸强! 足足长了一寸! “谢娘娘润剑之恩!”陈向北美滋滋地收剑入鞘。 有了此剑,他定能将落尘剑法炉火纯青! 李贵妃抹了下额前的香汗,说道:“你要好生保养这柄骨剑,往后若还能以武骨滋润,剑身会越长越粗,威力也会愈发可怕。” “娘娘,我记下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柄骨剑也该有个名字了,既是斩杀琉璃江蛟骨所制。 那便叫屠龙吧! 随后,他便随着李贵妃走出了暗室。 全赖李贵妃相助,他的实力才得以飞速增长。 所以他决定好好报答一下李贵妃。 亲自为她梳妆更衣,又为她揉捏肩头,更是泡了一杯红糖姜枣茶,替她调养身子,将暖男人设进行到底。 毕竟刚才熔炼武骨,损耗了她不少魂力。 这是他应该做的! 期间又聊起了东厂的案子,并将事情经过仔细地描述了一遍。 李贵妃听后,立马就来了兴趣,并分析了起来:“其实昨夜不过是刘世试探那名凶手的举动,如此看来,几乎可以断定那名凶手不是随机作案,目标也不是从黑市出来的肥羊, 定是死的那名宫女身上,有某些吸引凶手的东西,所以才惨遭毒手, 后面姚青亲自出面找东厂要交代,就能说明这一点了, 姚青作为坤宁宫的司薄,又怎会为了一名普通的坤宁宫宫女出头?” “娘娘所言极是!” 李贵妃所言点醒了陈向北,不禁暗暗赞叹李贵妃思路之严密。 若她身处东厂,未必比那刘世差多少。 陈向北灵光一闪,说道:“娘娘,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后丢了什么东西?” 李贵妃的嘴角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谁知道呢?” 话题到此为止。 伺候完李贵妃,回到监栏院的小屋。 陈向北神思一沉。 眼前再次出现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 【力量:510(上升)(超标)】 【体质:370(上升)】 【精神:41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再次成为“女装大佬”并获得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功激发李贵妃的少女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第一次使用清平令镇压邪念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解锁“三人同床”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为小杨子念念不忘的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成功让刘世老夫聊发少年狂获得)】 第一百四十七章 哥到用时方恨少 “。。。。。。” 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陈向北悟了。 尤其是李贵妃“少女心”这一条。 原来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讨厌就是喜欢。。。 真是猜不透啊。 随后,他再次将属性均匀分配到精神和体质上,朝着全能型人才方向发展。 “就要突破井泽境了,不能松懈!” 说着,陈向北分别消化了三枚从王公公那购入的丹药,确认药力被吸收后,才进入落尘剑冢修炼。 过了大半天,陈向北才从秘境中出来。 刚睁开眼,他便迫不及待地运转真气,查看修炼的成效。 本以为在丹药加持下,修为又能提升一大截,不料体内竟然没有任何变化。 “嗯?这是什么情况?” “莫非是突破井泽境前的分水岭?” 陈向北想起李贵妃曾说过,修行一途,每个大境界之间都会有瓶颈,越往上便越难突破。 如何突破瓶颈,不仅考验修行之人的悟性与天赋,运气也不可获取,这便是所谓的机缘。 “单凭丹药拉升修为,果然不是长久之计。” “是该劳逸结合了。” 陈向北若有所思。 是不是该多往钟神山走动走动? 陈向北萌生出以战养战的念头,以挑战接近井泽境的异兽为磨练,突破井泽瓶颈。 可是三千红色莫名沉眠,不知何时才能苏醒,不仅让陈向北少了压身的底气,前往钟神山的收益也直线下境。 更重要的是,前往钟神山的手令也到期了,他根本没法上山。 “太难了。” 陈向北不禁泛起了愁,苦思冥想着突破瓶颈的方法。 心潮起落的同时,他忽然感到丹田气海一阵翻腾。 紧接着一股热流直冲嗓门。 他噗地喷射出一滩淤血。 “还是未能消化药力。。。” 陈向北叹了口气,擦去地上的血迹。 这一吐就是好几百两银子,心疼得比割肉还难受。 不禁自嘲了起来:“真是可怜,堂堂华清宫管事,吐血了也没个人心疼。” “咦,怎么就忘了我那贴心的兄长呢?” 陈向北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登时就雪亮了起来,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此前,他就在回信中提及过,需要拉升修为的丹药。 而他那位“神通广大”的兄长,若是了解到他目前的窘况,会不会出手相助呢? 沉思间,又是一阵热流涌上喉咙。 他急忙冲到门口,打开门后一吐干净,还不忘用力地咳嗽了几声。 故意喃喃了一句:“突破井泽境真难啊!” 哥到用时方恨少。 要是能多上几个哥哥,他练级还用愁吗? 陈向北的表演已经到位,那位兄长若是看见了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吧? 毕竟。。。这可是他的小弟弟啊! 重新回到屋内,陈向北啪地关上了门。 擦去嘴角的血迹,陈向北又陷入了沉思。 距离上回传信已经隔了大半个月,那位兄长应该收到了自己的回信了,会不会早就为自己准备了丹药?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一动,打算去安林台一趟摸摸底细。 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尚未到傍晚,这个时候过去,很容易会被藏在暗处的眼梢发现,还是等夜色降临再作打算吧。 随即他又回到了落尘剑冢,继续埋头修炼。 由于屠龙剑的威力上了一个层次,他的所修习的《落尘八剑》第二页,愈发的得心应手。 看似单调乏味的基本剑式,却已经能撼动浮游当空的星辰,颇有剑气之意。 一记简单的剑招,你练一遍它并无特别之处,但你若是持之而恒挥剑万次,这记简单的剑招便不再是普通的剑招,而是杀招! 在这落尘剑冢中,每一剑他都重复练了不下万遍,剑路的基本盘已经稳如老狗。 若是有懂剑之人看见这一幕,定会张开小嘴大吃一惊。 如今的陈向北,单凭这几招简单的招式,就能敌过大部分的剑客。 俗称,天生剑人! “快了!第三页就在眼前!” 陈向北一收一放间,脑海中的《落尘剑法》隐隐有通关翻页的感应。 一直到夜色降临,陈向北才再一次从落尘剑冢出来。 推门而出,深吸了一口深秋凉风。 “哥,我出来了喔。” 很快,他趁着夜色来到了安林台附近,不久前这里曾被东厂封禁,不过如今已经解封了,但藏在暗中的眼线却一个不少。 幸亏陈向北得道法持身,拥有了元神感应的能力,又有玲珑真眼傍身,如同一双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夜视镜。 不一会他就将眼线藏身的地方确定了下来,并找出了摸进安林台的最佳路线。 然而就在他正要动身的时候,突然左手不听使唤地抽搐了起来。 “啊。。。疼。。。” 前一秒还在沉眠中的三千红,丝竟然猛地一收,像是无数道钢丝扎入皮肉,差些没将他的左手捆断。 刹那之后,三千红色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回事。”陈向北怂了,他隐隐觉得三千红丝是在提醒着什么。 “莫非是让我不要进去?”陈向北推敲了起来。 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罢了,不如今晚还是算了。” 三千红丝的异常反应,让陈向北的心中泛起不安。 致富道路千万条,安全是第一条啊!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安林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夜风席过,在安林台的不远处,某处暗影笼罩的屋檐之上,一具随风飘摇的诡异皮囊倏忽远去。 悄无声息,了无踪影。 一片死寂的安林台中,有无形氤氲的紫气,仿佛一座密不透风的笼牢。 不管任何东西闯入其中,布下紫气的源头都一清二楚。 回到监栏院小屋,陈向北闷闷不乐,只能闷头钻进落尘剑冢发泄。 差不多到了黎明时分。 陈向北猛地从梦中秘境醒来,一阵尖锐碰撞声几乎从他耳畔擦过。 咚地一声,深深钉进了他的床沿上,还差半寸就要扎透他的长腿。 陈向北霎时冒出了冷汗。 幸好扎的是床,而不是柜子。 万一损坏了从东厂带回来的女装,那他得难受好一阵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自力更生 为了以防万一,陈向北先是将柜子里的女装都取了出来,通通藏到了床底下。 忙完了一切,才将长矢抽出,取出其中信件仔细阅读了起来,眉头也渐渐皱成了一团。 “看来安林台不能再作为接头点了。。。” “什么?让我学会自力更生?” “还相信我能在东厂混得如鱼得水?” 陈向北一把靠在了墙上,整个人像软了下去一样。 说好的丹药支持呢? 这是资金链断了吗? 本以为能从那所谓的“兄长”身上,找到突破井泽境的法子,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陈向北的眼中失去了光。 果然靠山靠海都不如靠自己。 “幸好身上还有一万多两银子兜底,暂时还不用头疼丹药的问题。”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绪才平复了一些。 如今他手中相对稳定的生财之道,就只剩下黑市这条路子了,希望小贝子他们能给力一点吧。 陈向北从床上起来,用油灯将信件燃尽,喃喃自语道:“得尽快找到突破井泽境瓶颈的法子才行。。。” 一大早,陈向北便来到了东厂,想打听一下那桩悬案的最新进展。 来到偏厅,正好看见小杨子在忙着整理一大堆案卷。 见陈向北的出现,小杨子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小陈子,快来帮把手!” 但当他看见陈向北身上的衣服时,原本铮亮的目光莫名黯淡了一些。 陈向北走近后,才发现原来小杨子是在给这些案卷作总结,完事后要提交给刘世察看。 同为刘世的属下,陈向北自然而然地搭了把手,顺便浏览一番。 其中就有关于那名女官的案子。 细看之后,陈向北大吃一惊。 在那名宫女出事后,刘世竟然在暗地下录了五六百份口供,其中就包括当夜出没黑市的人员,以及附近巡查的东厂人员。 甚至还有画师制作的案发现场图。 每份口供上都有对应的人物图像,稍作对应就能找到这个人。 陈向北打心底的佩服,刘世不愧是东厂的执事,能坐上这个位置的做事都心思缜密,滴水不漏。 两人相互配合,很快就将案卷整理好了,并一块拿去交给了刘世。 刘世坐在办公书厅的木凳上,一脸疲态,眼中布满了细微的血丝,显然是一连两夜都没有入睡,这桩案子实在是太棘手了。 “那名宫女平日专门负责照料皇后娘娘的爱猫, 可案发现场的线索来看,明明是猫先于宫女丧命。” “这猫咱家也调查过了,乃西域进贡的种类,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啊?” “凶手不大可能是为了这只猫而来的吧? 然后恰巧遇上前来寻猫的宫女,为了不暴露踪迹,杀人灭口?” “这不开玩笑嘛?” “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刘世疲倦地揉着眉心。 真是可惜,若是猫和人能活下来一个,可以尝试请道法高手剥离事发时的记忆,如此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走。” 刘世忽然起身,扭了扭脖子,大步朝门外走去。 小杨子一脸好奇:“刘公公,去哪?” “到宫外见个人,说不定与此案相关。”刘公公沉声道,很快就走出了门口。 陈向北与小杨子疑惑至极,但并没有多问,既然与破案有关,那便尽管去看看,于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随着刘公公的脚步,来到了出宫的城门。 陈向北又问道:“刘公公,你不是说去见个与案件有关的人吗?怎么要出宫?” “那人原本是在宫内的,但木如寺一事后就被陛下移到了宫外。” 刘世淡淡说了句,随即就跟守城的禁军出示了令牌。 对于刘世说所的这个“人”,陈向似乎已经猜出了八成。 从木如寺回来后,皇帝就以某种理由,将赵成义扔到了宫外某座闲置的王府内,派出东厂和禁卫军软禁了起来。 起初知道赵成义并没死,而且还跟从未离开过一般待在斋静台里,陈向北震惊了许久。 不过仔细一想,多半是皇后觉得这枚棋子还有用处,所以才没有弃子。 换作在爽文小说里面,早在出现的第二章就挂了。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运气真好。 出了皇城,刘公公领着两人穿过京师的长街。 一路上人来人往,繁华喧嚣,不时有行人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但都是匆匆看一眼就离开。 能出宫的太监身份不简单,要么身负圣旨,要么身份特殊,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感受着浓浓的市井气息,陈向北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宫里高墙阻隔,根本没有机会看见人间烟火气。 不久后,三人就来到了京师的西边。 一座高大奢华的府邸出现在眼前,周围布满了森严的禁卫军,以及藏在暗处的东厂暗哨。 正是闲置许久的梁国公府,也是如今赵成义的栖身之所。 见三人走近,一小队禁军立马上前盘问。 为首的禁军头领厉声道:“梁国公府重地,闲杂人等休得靠近!” 然而刘世并未停下脚步,面不改色地朝着府邸大门而去。 禁军并没有因为三人身上的太监服,而有所犹豫,立马就地戒严,挡下了刘世的去路。 刘世从腰间掏出一面令牌。 上边写着“东厂执事”四个大字。 为首的禁军头领一看,立马就变了副摸样,语气轻了许多:“原来是东厂的执事大人啊!本将有目无珠,多有得罪!不知大人前来梁国公府,所谓何事?” 刘世依旧面无表情道:“让开,咱家要去见四皇子殿下。” 禁军将领一脸为难道:“大人。。。这不合规矩啊,起码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好让我们应付上面。” “嗯?” 刘世的音调突然拉高:“怎么?东厂办事还需要理由吗? 要不请你回东厂喝口茶,好好说道说道?” 禁军头领一听,顿时脸色煞白,东厂的威名谁人不知,去了还想安然无恙回来? “大人说笑了。。。东厂哪里是我们这种小卒子该去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定要与你好好回味! “那你还不让开?是不是要咱家亲自请你押回东厂?” 刘世语气一沉,面目间透出一股阴鹫气息。 禁军头领分明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声音都有些发颤:“这位大人想要进去,小的可以为您让路,但。。。现在不太合适。” “为何?”刘世目光一凛,无形中的威压愈发沉重。 禁军头领额前渗出冷汗,为了保命只能如实说出了原因:“太子殿下也来看望四皇子了。” 闻言,刘世眉头一脸,沉默了下来。 陈向北和小杨子也是深感诧异。 须知,将赵成义软禁于城西梁国公府,乃皇帝的亲笔御制,身为当朝辅政太子,竟敢私下前来,就不怕触怒龙颜? “太子独身前来的?”刘世瞳孔微缩,又询问道。 禁军头领压低了声音道:“与康王同行。” “知道了。”刘世答应了一句,脸上风轻云淡,却是心头一动。 康王乃当朝圣上的皇叔,赵构,属于有有藩号无藩地的挂名王爷。 掌管大周宗正寺。 由于年岁高的缘故,平日不参朝堂政事,除非是涉及宗亲政令的大事才会亲自出面。 也难怪太子敢前来梁国公府,定是走了康王赵构这层关系。 以宗正寺的名头出入,训诫有罪的皇室宗亲,也算是一个理由。 “难怪陛下会将一国政事交由太子定夺,单此养望之举,不知多少皇子望尘莫及了。” 刘世心中略有凝重,他对东厂的未来很是忧心。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太子还是如此心机深重之人,只怕到期时东厂上下都得重新洗牌。 “既是太子与康王在内,那咱家就不扰他们叔侄相聚的兴致了,咱家今日没来过。” 刘世说完,领着身后的两人离开。 在长街上兜了一圈,又来到一间茶楼,登上二楼后,刘世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陈向北走近才发现,刘世选的这个位置是别有用意的。 从此处观望,便能看见不远处的梁国公府。 三人坐下后,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梁国公府的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一名剑眉星目的文人雅士气息厚重的年轻人,和一名中等身材的来者走了出来。 前者褒衣宽袖,如同一位学识超群儒雅谦逊的儒生。 后者虽白发苍髯,但眉宇间精神气十足,一步一行更是气势逼人,根本不像年过七旬的迟暮老人。 陈向北的目光落在那名“儒生”身上,瞳孔微缩。 当朝太子,赵成明。 真想不到啊,当今太子竟是一副文墨书生的风范,丝毫不像能接过大周旗帜,位极九尊的人中龙相。 果真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不着龙袍着青衣,如同道观天师,儿子不着蟒袍着儒衣,一身文人雅士的气息。 正当这两人从茶楼下的长街经过时,刘世目光眯成了一条狭缝,随即落下了布帘,挡住了视线。 此举印证了陈向北心中的猜测。 可就在布帘落下的瞬间,康王赵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抬头往茶楼的二楼窗户扫了一眼,目光微变,却并未作声。 他与一旁的赵成明说道,丝毫不吝啬赞美:“明儿万金之躯,却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尽孝友之义,有如此储君,实乃吾大周之幸!” “只是。。。此行或许会引来龙颜大怒,你可曾细虑?” “康王高抬了,成明不过是尽为兄之责,理当规劝成义改过迁善,哪怕触怒龙颜,成明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希望成义能洗心革面,让父皇刮目相看,从而网开一面。” 赵构点了点头,移开了目光,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两人前脚刚离开。 梁国公府中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赵成义狠狠摔碎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雕,一拳一拳地砸向案几,直至整张案几四分五裂,却仍然难泄他心头之恨。 “就凭老子姓赵,整个天下都是我家的! 凭什么让本殿下去给那个女人道歉? 要不是那老东西碍手碍脚,本殿下早就将她收为胯下玩物! 如今还想让本殿下认错?凭什么?” 说着他又猛地踹出一脚,直接将一面屏风踢烂。 无意间,他看见了门外噤若寒蝉的小幂,立马露出一个玩味的恶笑。 “你给本殿下过来!” 小幂不敢反抗只能听话,瑟瑟发抖地来到赵成义身边。 看着小幂胆战心惊的摸样,赵成义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沉声道:“本殿下说得对不对?” 小幂低着头,浑身都在发颤:“殿下说的都对!” 赵成义盯着小幂顺从的摸样,就像一只惊恐的小猫咪,瞬间嘴角几乎连到了眼角。 “好!说得好!” 说着,就毫不顾忌地将手伸进了小幂的胸襟,肆意游荡了一番。 小幂嘴唇都在发颤,但愣是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念你如此懂事,本殿下定要好好奖励你!” 赵成义目放青光,作势就要抱起小幂,冲入寝室行云布雨。 可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木如寺地宫之中,他已经冲破了消法丹的禁制,然而回到这里的时候,却又熄了炉。 想到这,赵成义怒从中来,像是发了疯似地絮絮叨叨:“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癫狂地盯着小幂,双手死死掐着她的玉肩,不断摇晃道:“你!你告诉本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足一个精神分裂患者。 小幂忍着剧痛,眼泪稀里哗啦地留。 赵成义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小幂的脸上:“滚!都给本殿下滚!” 小幂啪地摔倒在地,眼泪化了她的妆容。 她看了眼癫狂入魔的赵成义,捂着脸连滚带爬地爬出了门外。 披头散发的赵成义颓然坐地,念叨着:“母后。。。母后你怎么还不来见我?还有那蔡公公呢?怎么也不来?你是不是不要义儿了?” 渐渐地赵成义平复了下来。 脑海中,又想起了在地宫内昏死前的情形。 朦朦胧胧间。 武贵妃徐徐伸出玉手,温柔地解开了他的衣袍。 然后他趴在她的身上,交织缠绵。 “来了!是这种感觉了!” “武贵妃你可千万不要难过!等本殿下出去,定要与你好好回味!” 第一百五十章 刘世的前尘往事 直到两人远去,刘世才重新将布帘挂起。 沉默了片刻他才起身道:“走罢。” 说完便直接朝楼下走去,陈向北多看了窗外一眼,随后也被小杨子拉着离开了。 回到长街上,刘世叮嘱道:“今日之事,莫要让其他人知道,听见了吗?” 本来,他还想去梁国公府找赵成义试探一番,可如今只能打消这个计划了。 “是!” 陈向北和小杨子都答应了一声。 离开了茶楼后,刘世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领着两人穿过一条城西的热闹长街。 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头,陈向北想起了不堪往事。 前世逛街还是跟几个表妹一起,可一晃眼就变成了两个太监,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刘世逛了一圈,最后在一处卖文房四宝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陈向北很好奇地跟了上去。 直接他挑选了一套崭新的笔墨,还有几本儒家典籍,随后便开始跟摊主讨价还加。 原本五两银子,硬生生给他磨到了四两,花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见此一幕,陈向北对他有了新的看法。 东厂油水是皇城机构中最客观的,尤其是身居执事高位,底下的孝敬银源源不绝,竟然能抠门到这种程度,为了一两银子,嘴皮子都快磨破了,真是够抠门的。 不知的还以为他这般紧衣缩食,是为了还房贷车贷。。。 而一旁的小杨子却没有丝毫波动,似乎已经见惯不怪。 最后刘世满心欢喜地收下了笔墨和书籍,领着两人走出了长街。 一片民居出现在眼前,这里的房屋多为平房,在京师里只能算是中下层住宅区。 刘世招了下手,让小杨子来到眼前,随即小心翼翼地将笔墨和书籍递出,又从怀中掏出一只臌胀的钱袋,一并交给了小杨子。 “老规矩,你替咱家送过去。” 小杨子点了点头,接过东西后走进了一处巷口,来到一座平平无奇的院落前。 喊了几声后,一名与刘世年岁差不多的妇人走了出来。 距离间隔有些远,以致于陈向北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只见妇人摆手拒绝了好几次,脸上更是极其抗拒。 但小杨子说了几句话后,妇人听后愣了一下,最终收下了东西。 “这是。。。”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刘世苦笑了几声,没有忌讳道:“一个苦命女人,独身带着孩子,于这俗世洪流求存,不容易啊。” 说着,刘世又苦叹了一声,打开了话匣子:“她是咱家的结发之妻,许多年前咱家早中秀才,本以为能驰骋官场一展抱负,但年少时咱家不懂收敛锋芒,更不懂逢迎高位,终究未能搏得进士及第, 又因家中贫苦,无法再支持咱家继续做学问,咱家也不愿她受穷困潦倒之苦,一咬牙便进了宫,打算另辟蹊径,不料进宫后才发现,原来她早已身怀三甲,是咱家辜负了他们母子俩啊。” 说至动情处,刘世脸色掠过一丝凄凉之色。 “咱家如今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他们母子俩能好生生活,我儿能好好做学问,圆咱家年少时的残梦,咱家会默默在背后支持,直到咱家干不动为止。” 陈向北听后沉默不语。 他原以为像刘世这种铁面无私六亲不认的主,早就断了血缘断了六亲,不料还是被前尘旧事所羁绊。 人间本非极乐土,各人有各人的苦。 “刘公公,既然都来了,为何不去见上一面?”陈向北说道。 刘世自嘲道:“咱家如今阴阳不是,只剩一副残身,有何面目见他们母子俩?” “虎父无犬子,终有一日刘公子定会步入朝堂,替父从政,一展抱负。”陈向北说道。 “希望如此吧!”刘世的脸色难得地露出笑容。 “只是这臭小子的脾性像极了咱家年轻的时候,好在如今咱家还能替他兜底,他不用承受咱家当年所承受的苦。” 说着刘世又深深打量了一眼陈向北,像是打趣一般说道:“小陈子,其实打自咱家第一次见你,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血缘亲人一般亲切,如果不是咱家还有那臭小子需要供养,定会收你当义子。” 陈向北心中掠过一连串的省略号。 这刘世定是没看过三国演义。 “刘公公如此厚爱,小陈子如何受得了。”陈向北情真意切地回了句。 刘公公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很快小杨子就回来了,刘世与他相视了一眼后,微微点头,显然是对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满意。 然而,刘世送完了东西后,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站在原地远远注视着那间普通的平房。 只听见他嘴里喃喃道:“怎么那臭小子还没回来?平常这个时辰应该散学了吧?该不会是跑到哪里乱窜去了吧?臭小子,没个正经。” 而话刚落音,两名身背书箱的年轻人就出现在门前。 一人长得瘦削,脸色笑容灿烂,而另一人则与刘世有七八分相似。 应该就是刘世的亲儿,刘羽,乃京师黑白学宫的学子。 两人告别后,刘羽便敲开了门:“娘!我回来了!” 刘世的发妻再次走了出来,出来后急忙帮儿子卸下沉重的书箱。 又朝巷子的另一侧看了一眼,随即关心道:“羽儿,刚才那位是你的同窗吗?” 刘羽兴匆匆道:“正是,他叫黄子源,是新转学到黑白学宫的学子,今日因为与他讨教学术,所以才回来晚了。” 说着,刘羽又轻声道:“娘,你有所不知,听说黄子源的身世跟我很像。。。父亲也在宫中谋事。” 刘世发妻立马就正色道:“身世如何有何关系? 你只需记着,你父亲之所以进宫,是为了你铺路谋得更好的境遇,所以你得加倍用工念书,有朝一日踏上状元鳌头,如此才不负你父亲和为娘的期许!” 刘羽坚定地点了点头:“娘!我一定会金榜题名的!” 刘世发妻的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摸了摸刘羽的头:“上了一天的课,饿了吧?快进来!娘做了你爱吃的红烧鸡翅!” “对了,娘,先生那边说该交下学期的学费了。。。” “嗯,你爹刚让人送过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陈子,你真厉害! 回到宫中,刘世又变回了个不苟言笑的摸样。 不过,他严肃干练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神采。 东厂行事,向来公私分明,回到了这高墙望不见尽头的深宫之中,刘世的身份又截然不同了,不再是慈爱温和的父亲,而是铁面无私冷酷无情的东厂执事。 目送着他回到东厂的书厅,小杨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陈子,刘公公愿意将私生子的事情托出,说明已经将你当成自己人了。”小杨子收回目光说道。 “放心吧,此事我不会多嘴。”陈向北答道。 尽管从进入东厂开始,刘世和他之间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反而刘世还帮了不少忙。 尤其刘世当着他的面,毫不避忌地探望私生子,此举分明是在告诉他,你已经成了我刘世的“自己人”。 陈向北当然不会蠢到去破坏这种平衡,他还要在东厂走很远的路呢,其中少不得刘世的相助。 “行,那我先去忙了。” 小杨子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也离开了。 陈向北辞别了小杨子后,便前往华清宫刷脸,可来到宫里却听闻李贵妃去了太极宫。 陈向北的心头立马就沉了下来,太极宫的徐贵妃向来与李贵妃并无交集,要不是那夜在皇后夜宴上见了一面,他都不知道宫里还有这位贵妃。 陈向北生怕重蹈覆辙木如寺一事,便问道:“娘娘自己去的?” “白公公亲自陪同,还有多名下人随从。”宫女如实说道。 听后陈向北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白公公这人虽狗,但好歹是个油滑护住的老太监,有他在李贵妃身旁伺候,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此前皇后在晚宴上曾提及李贵妃的家世,当场就令不少妃嫔吃了一惊,说不定徐贵妃只是想趁机巴结,并无异心。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陈向北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正当他打算返回监栏院的时候,忽然一名万福宫的宫女匆匆跑了过来。 她上气不接下气道:“陈管事,武贵妃有请!” 陈向北愣了一下,莫非是武贵妃又做噩梦了? 可不久前他才让武贵妃酣畅淋漓了一回,梦中鬼影也被清平令所镇压,怎么又发作了? 事不宜迟,立马跟着宫女前往万福宫。 心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太监干了太医的活,皇城内独此一位。 又想起李贵妃此前的分析,她曾怀疑武贵妃中了某种道咒,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陈向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每一次使用清平令帮助武贵妃入眠,都得损耗大量的精神力和真气。 这么下去他可吃不消啊! 不一会陈向北就来到了万福宫。 此事武贵妃正有气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一旁的几名老太医焦头烂额,愣是没找出武贵妃的病因。 其中一名太医还是照老方法,开了几副安眠入睡的方子,说药方能对失眠噩梦的症状稍有缓解,并让武贵妃多喝点热水,对调理身子有好处。 然而另一名太医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提醒道:“娘娘,你的症状看着不像是寻常病症,若实在行不通,不妨去白云观请天师来瞧一瞧。” 太医说得讳莫如深。 言外之意是武贵妃碰上了某些脏东西,或许只有白云观的道法高人才能寻到根由。 武贵妃自然听出了其中的意思,点头答应了一声,便让御医们都退下了。 站在门口的陈向北主动让路,直到几名太医离开才进入寝宫。 看见陈向北的到来,武贵妃像是看见了救星,整个人好像立马就来了精神。 “小陈子,帮帮本宫。。。” 她有些艰难地坐起身子,毫不避讳地抓住了陈向北的手,煞白的面容泛起淡淡的绯红。 语气中近乎卑微,似乎没了陈向北她也就不活了的感觉。 陈向北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武贵妃的手背上,柔声安抚道:“娘娘莫要忧心,小陈子在这!你的身子受不住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经过上一回的经验,武贵妃对陈向北言听计从,整个人的情绪立马就平复了下来,像个病恹恹的小猫咪一样乖乖地坐着,但玉手还是不舍得松开,紧紧握着陈向北的手心。 然而,陈向北却感觉得到她的玉手在微微发颤,掌心不断渗出冷汗。 显然这几日的遭遇,让她的心神已经到了极限,若还找不到解决方法,只怕整个人都要遭受大病。 陈向北左右看了一眼,周围都是低眉垂目的宫女太监。 “娘娘,这么多人在,我不太方便帮你。” 武贵妃听后摆了摆手,让寝宫内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不等陈向北发话,武贵妃便很懂事地宽衣解带,自行将外裙脱去,只留下一件熟悉的亵衣,宛如羊脂玉人的娇躯清晰可见。 “那本宫躺下了?” “娘娘,你躺吧。” 陈向北点头答应。 武贵妃默默躺在床上,峰峦叠嶂的娇躯自然而然地摆出大字型。 “小陈子,你上来吧。” “娘娘,那我来了,你忍着一点。。。” 这一次没有任何前戏,陈向北盘腿坐在床榻上,心神一念,祭出清平令。 “敕!” 言出法随。 一股清明的光辉随着陈向北手掌,落于武贵妃的眉心。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种感觉。 舒服。 很舒服! 霎时间,心神如沐清灵春风,如同干旱的弄田迎来了暴风雨的冲刷,湿透了大地,温润的肥田。” “嗯哼。。。”李贵妃不由自主地绷直了身子,嘴里发出一声酥软的闷哼,仿佛来自骨子的最深处,满足又享受。 一场午觉,梦中的鬼影催魂索命,让她差些没醒过来。 而陈向北的出现,又再次让她有了生机。 心神平复下来后,李贵妃的脸色恢复了些许血色,她忍不住夸赞道:“小陈子,你真厉害!” “只要娘娘舒服了就好!” 陈向北抚平心念后,抹了下脸上汗珠,大口喘着气,又问道:“对了娘娘,此前清平令明明已将那道鬼影镇压了起来,为何还会做此噩梦?” 第一百五十二章 霸道武总裁! 随后苦叹道:“那夜你替本宫镇压心神后,本宫的状况就好转了许多,但不知何故今日午睡时又开始梦见那团狰狞鬼影。。。 就差那么一点本宫就醒不过来了,幸好宫中的宫女看见了异样,才使命将本宫唤醒。。。” 说着,武贵妃掏出手帕,帮陈向北擦去下巴的汗珠。 “啊。。。娘娘,使不得。” 这可把陈向北吓得够呛,武贵妃此举有僭规矩之嫌。 要是被人瞧见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怎么使不得? 你这般辛苦,本宫不过是替你擦一下汗。” 武贵妃又将手帕递给了陈向北:“往后流汗了,只管用本宫的手帕擦! 要是万福宫内谁敢说闲话,本宫第一个替你教训他!” “谢,娘娘恩典。” 陈向北微微一怔,将手帕收入了怀中。 想不到柔弱不禁的武贵妃,竟然也有成为霸道女总裁的潜质。 随后陈向北又回到了正题:“娘娘,你今日可有和谁打过交道?” 武贵妃的芊葱细指点了点下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那午膳吃的是什么?”陈向北又追问道。 闻言,武贵妃打了个激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 “不错,我怀疑有人在暗中给娘娘下药。”陈向北推测道。 武贵妃猛地坐直了身子,压根没住到自己胸前波涛滚滚。 陈向北瞪大了眼珠子,半天没回过神来。 “那本宫该怎么办?按理说午膳都是由御膳房那边负责的,宫中又有规定,后宫一律不得干涉御膳房,根本查不出是谁下的药啊!” 武贵妃分析了起来。 然而久久不见陈向北回答,便轻声换道:“小陈子?你怎么了?” 陈向北急忙稳住心神,从峰峦如聚的风光中移开了目光:“娘娘莫要惊慌,这也只是我的揣测而已,按理说除了陛下,没有人可以将手伸进御膳房,有没有一种可能,午膳在递来的过程中被人下了手脚?” 武贵妃听后凝重道:“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 陈向北点头道:“若想揪出幕后凶手,还得要深入调查才行。” 武贵妃也点头认同,目光闪烁地盯着陈向北道:“那此事就交给你了,小陈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可是华清宫的人,武贵妃这么明目张胆地安排他做事,就不怕李贵妃误会吗? “娘娘这。。。不太好吧。。。”陈向北一脸地为难。 武贵妃坚定道:“你是本宫妹妹的心腹,身怀道法神通,又是东厂的人,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本宫会无条件的信任你! 至于妹妹那边,本宫会亲自去解释,你就放心吧。” 可陈向北心中犹豫不决,虽然帮李贵妃揪出幕后黑手,能攒下一大份人情,可他陈某人从不爱义务劳动。 然而,未等他提出条件,武贵妃便说道:“你也可以放心,只要你能替本宫解决这件事情,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喏!” 陈向北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可不是韭菜,是大白菜! 武贵妃出身江南世家,家财万贯挥金如土。 总所周知富婆有三好。 金银财宝、爱吃嫩草、容易推倒! 只要用心伺候好了,还用愁丹药和银子吗? 随后武贵妃便喊来了下来,将他午膳时剩下的菜肴端上。 陈向北查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虽然三千红丝还未苏醒,但它的一些被动技能还能用,在接触了这些菜膳后,三千红丝并没有什么任何的反应。 随后,陈向北又将整个万福宫仔细翻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有人在暗中下药的假设就成立不了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 又在武贵妃的安排下,对整个万福宫的下人开展了调查。 其中一份特殊的口供引来了他的注意。 在中午午膳结束后,武贵妃返回寝宫休息时,太极宫的徐贵妃曾来过一趟,因为武贵妃还在午睡,所以只是逗留了片刻就走了。 陈向北听后,眸子立马就眯了起来,想起了李贵妃才被徐贵妃请去了寝宫。 这徐贵妃怎么突然掺合到这件事情中了? 陈向北重新找到了武贵妃,将心中的推测全盘托出。 然而当武贵妃听闻后,随即便否定了这个推测:“本宫与徐贵妃相交如水,她怎么可能无端端地来害本宫呢?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武贵妃所言并非没有道理,深宫之中,为了利益尔虞我诈是常事。 可没有利益牵连的事情,谁也不愿闲着美事去搅浑水。 而且这梦中鬼影,看着像是极其恶毒的道法,武贵妃与徐贵妃之间又没有牙齿印,徐贵妃又怎会害她? 可想了想,武贵妃又皱了下柳眉道:“若你推断正确的话,或许还有一种可能,她是受人摆布的。” 陈向北顿时就心领神会。 武贵妃所指,正是皇后。 木如寺一事正是她教唆武贵妃给李贵妃下套。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套路。 “娘娘所言极是。”陈向北没有多说什么,心中不断开始复盘。 想起皇后那张面孔,武贵妃心中就忍不住地发颤。 这女人太恶毒了! 自己明明已经从令如流,她竟然还要秋后算账。 难道是打算杀人灭口,让木如寺的事情永远沉封吗? “小陈子,还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彻底根治本宫的状况?”武贵妃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寻求陈向北的帮助。 “目前我的獬豸气相仍处于成长阶段,所以清平令镇压邪念的威力还不够大,想要彻底根治会有些难度,但若是每天都对娘娘梦中的鬼影进行压制,说不定会有奇效。”陈向北沉思道。 武贵妃空洞的目光,似乎又重新有了光彩:“那小陈子。。。这阵子就有劳你多往万福宫跑了。” “为了娘娘,小陈子定当竭尽全力!”陈向北说道。 武贵妃点了点头,眉头又不禁敛了起来,刚才太医建议她请白云观的天师前来查看,但碍于皇后娘娘的威势,她又哪里敢轻举妄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只是收钱办事! 再说,作为后宫之主,后宫一切对外事务都需要皇后同意。 万一皇后在此事上再给她下绊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更重要的是,皇后与龙虎山掌教颇有交情,虽说龙虎山自称世俗之外的道家门庭,但在一国之母的施压下,他们真会愿意帮她驱邪吗? 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向北的身上。 看着武贵妃彷徨无助的样子,陈向北莫名有些怜悯。 这便是深宫啊。 从江南之地远嫁京师,无亲无故无所依托,还要在这条狭缝中生存下去。 对一个城府一眼到底的女人而言,太不容易了。 “放心吧娘娘!我小陈子发誓!就算现在不能根治娘娘的恶症,我也会努力提升修为,保娘娘安然无恙!” 陈向北一字一句极其坚定。 “小陈子。。。” 这番话触动了武贵妃的内心,她从床边站了起来,感动得握住了陈向北的手:“你真好!” 可随即武贵妃又露出一丝遗憾:“妹妹运气真好,能有你这样的手下相随, 小陈子,不瞒你说,若你不是本宫妹妹的得力助手,本宫就是拼了这万福宫,也要将你抢过来!” 武贵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熠熠,就像看见了一件爱不释手的物件,语气出奇坚定。 陈向北心中微动,笑道:“娘娘高看了,我没有什么长处,只是办事尽心尽力罢了,所以李贵妃才会破例提拔我当上管事的位置。” “胡说!你若是没有长处,又如何进得了东厂?” 武贵妃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向北,真是越看越是喜欢。 如此谦逊贴心的潜力股,哪里去找? 随后武贵妃又从枕头底下取出两张宝钞:“小陈子,提升修为是件难事,这两千两银子就当作本宫的一点心意吧,若是你花完了,记得来找本宫要。” 这波操作把陈向北整不会了,他接过宝钞后又看了眼武贵妃,有些不敢相信。 这算不算是被包养了? 见陈向北呆呆的摸样,武贵妃忍不住笑了:“怎么,还嫌少?” 陈向北立马恭敬行礼道:“娘娘大恩大德,小陈子没齿难忘。” “往后修行一途,你但凡有需要的丹药,尽管跟本宫开口。” “本宫包了!” 武贵妃云淡风轻,似乎钱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数目而言,根本没有多或少之分。 确认过眼神后,陈向北确定自己被包了。 作为一个有抱负的男人,这不是他想要的,但既然是缘分,也就从了她吧。 往后能靠自己解决的丹药,尽量靠自己解决。 若实在解决不了。。。再来找她吧。 收起了宝钞后,陈向北又热情主动道:“娘娘,如今清平令已将梦中鬼影暂时镇住,不如我伺候你睡一会?好补充精力!” “也好。”武贵妃温婉一笑,眸子如同弯弯月儿眯起。 可她刚要躺在床上,门外却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随即就传来了看门太监尖细的传声:“华清宫李贵妃前来拜访。” “姐姐,最近怎么样啦?” 还未等两人反应过来,李贵妃就走进了寝宫。 然而她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了陈向北正亲密地扶着武贵妃上床。 在陈向北领口还露出了两张宝钞的边角。 “。。。。。。” 李贵妃有些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武贵妃见状,急忙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是妹妹来了啊?真巧!小陈子刚替我镇压了邪念,正要伺候我入睡。” 李贵妃面不改色,笑容温煦地走近:“哦,小陈子还挺懂事。” 陈向北分明感觉到李贵妃灿烂的笑容下,藏着一股杀人不见血的肃冷。 下意识喉咙一动,松开了武贵妃的水蛇腰,自觉地站到了一旁。 “多亏了小陈子,不然我非得被那团鬼影折磨死。” 李贵妃点头道:“先前在华清宫,我还让他多来看看姐姐呢。” 一旁的陈向北愣了一下,她什么时候说过? 然而,李贵妃不动声色地剐了他一眼,刻意拉高声线道:“你说是不是啊小陈子。” 陈向北立马反应了过来,答了句:“是的。” 心中却腹诽了起来,她明明是让自己别老是往万福宫跑,怎么把话调过来说了? 又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宝钞,急忙往里塞了塞,安全感直线拉满。 管她呢,只要钱到位,让我将黑的说成白的也是没问题的。 嘶,不过怎么感觉这么冷? 不对劲啊? 又抬头瞄了眼,发现李贵妃正对着他笑吟吟道:“小陈子,今天你干得不错!回去后本宫重重有赏!” 李贵妃的眼神,让陈向北顿感不寒而栗。 有种偷偷跟女朋友闺蜜出去吃饭,被恰好路过的女朋友发现的感觉。 两女又床边聊起了家常。 随着天色渐渐黯淡了下来,武贵妃又再次表现出忐忑不安的感觉。 “姐姐,你怎么了?”李贵妃好奇地问道。 “我怕那团鬼影今晚又出现在梦中。。。” “要不。。。妹妹,你今晚让小陈子留下伺候本宫就寝吧?” 武贵妃恳求了起来。 一旁的陈向北听后,明明面无表情,但身子又忍不住往前躬了一些。 李贵妃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眼身旁的陈向北,微微眯起了眸子,随即又笑着跟武贵妃道:“姐姐莫要害怕,要不今夜来华清宫就寝吧?妹妹还有好多话想跟姐姐聊呢!” 武贵妃疑迟了以下,深深看了眼陈向北后,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那今晚我跟妹妹回华清宫睡。” 让一个宫外的太监在寝宫伺候就寝,难免会引起闲言细语,去华清宫倒也无妨,只要能让她安稳入睡怎样都行。 李贵妃自然捕抓到了这一神情,笑着看了眼武贵妃,又看了眼陈向北。 “时候以不早了,那我们动身吧。” 然而,陈向北却发现李贵妃的笑容愈发深邃,深邃得有些可怕。 那分明就不是笑容,而是生气! 陈向北的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等等! 李贵妃该不会是在生他的气吧? 不应该啊! 自己只是收钱办事。 有没有做什么僭越的行为。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惹怒了李贵妃,自求多福!” 陈向北心中暗念。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本宫要一个解释 来到华清宫。 李贵妃和武贵妃直接就进了寝宫。 “都下去吧。” 李贵妃大袖一挥,寝宫内只留下陈向北这位试睡员。 陈向北瞥了眼手挽着手坐在床边的二女,心痒难耐。 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坐镇中央,左右开弓呢? 想到这,陈向北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可没信心一次让两位娘娘心服口服,一旦暴露被当场掰断都算是轻的,最怕是要送进净身房回炉。 “能看不能吃,能翻不能撕。。。 问世间何为痛苦,莫过于此。” 陈向北心中叹了口气,不敢再多看一眼。 二女更衣后,在床榻上莺莺细语,偶有羞涩笑声响起,其乐融融。 见状,陈向北忍不住了,主动来到李贵妃身边道:“娘娘,要不我。。。” “今夜你就守在床边吧。”李贵妃翻了个白眼。 陈向北心中很是失望,现在李贵妃都把他当成外人了,连床都不让上了。 女人啊,真是说变就变。 夜渐渐深邃。 二女在床上相拥入睡。 陈向北听着她们平稳的呼吸声,悄悄抬目望去。 闪烁的目光先是落在武贵妃清纯的玉女脸庞上,随之后缓缓落向李贵妃。 然而就在这时。 李贵妃突然转过身,一动不动地盯着陈向北。 眼中似有奇异光芒一刹而过。 陈向北浑身一颤,急忙喊道:“娘娘,你怎么还没睡?” 李贵妃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坐起娇躯,缓步来到陈向北身旁,深寒彻骨地瞄了陈向北一下。 “你进来!” 说着她便迈着雪藕似的玉足,率先走进了屏风后的暗室。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正在安睡的武贵妃,心中忐忑不定。 刚进门,李贵妃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翘起白若凝脂的玉足,圆润的脚指头就像粉嫩的珍珠,修长纤美的腿型尽显无余。 她沉声说道:“好啊,小陈子,你到底把本宫当什么了?” 陈向北一脸不解:“小陈子愚钝,不知娘娘何意。” “何意?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之前本宫跟你说过什么?你完全将本宫说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 “如果不是本宫今夜造访万福宫,你是不是都要陪武贵妃就寝了?” 李贵妃的语气中尽是醋意,冷哼了一声。 “小陈子,本宫还以为你和别的太监不一样,原来都是一个臭德行! 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本宫定第一个替你除祸根!” “娘娘,你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娘娘才是我小陈子心中的白月光! 我去万福宫只是为了帮武贵妃镇压梦魇,我可以发誓!” 陈向北朝天举起三根手指,做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摸样。 “你真以为皇城内有紫气萦绕,天雷就劈不死你是吧?” 李贵妃冷笑了一声,显然不吃这一套。 “说罢,她给了你多少?”李贵妃眉头一挑,目光咄咄逼人。 “娘娘。。。什么给了我多少?没有。。。真的没有。。。” 陈向北一脸委屈。 李贵妃顺手一抓,便将陈向北的钱袋掏了出来。 哗地一声。 各种零零散散的东西散落一地。 除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外,竟然还有一堆不正经的丹药。 仔细看,上面竟然还贴着快乐水、神仙水、听话水等等纸条。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李贵妃的脸霎时红到了脖子根。 她本想看看武贵妃到底给陈向北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收获了这一大堆的惊喜。 “说说,哪里来的?” 李贵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可平静的面孔下却是滔天翻涌的怒意。 陈向北喉咙一动,自然也察觉到这股直逼而来的威压。 但他没有慌,反而理直气壮道:“娘娘,你觉得我小陈子是那样的人吗?” 对待女人,你越是表现得卑微,在她们的眼中就越是一文不值,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他们也不会当一回事。 而表现得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反倒会得到她们的尊重。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很清楚这一点。 “你不像,你哪里像?”李贵妃笑吟吟道:“你分明就是!” “原来我在娘娘心中竟然是这样的人。” 陈向北刻意表现出一脸的失落,似乎失去了李贵妃的认可,他就失去了全世界。 这让李贵妃心头微动,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原来在小陈子的心中,她是这般重要的。 说心里话,小陈子阳光、俊俏、体贴、忠诚、手艺好、武路天赋凛冽,若非太监之身,简直就是她心目中的俏郎君。 所以她觉得陈向北不大可能是那样的人,可物证就在眼前啊,无论如何他都给自己一个解释。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我从赵成义身上搜出来的。” “又怕惊了娘娘的心境,所以才没有报备。” 陈向北如实托出。 “那你明知这些都是歪门邪道的东西,为何还时时刻刻待在身上?” 李贵妃眯起了桃花眸,其中的阴沉气息却更加浓烈了:“莫不是留着对心仪的宫女用?” 陈向北听出了其中的醋意:“娘娘,试问在皇城之内,有哪位宫女能比得过娘娘的盛世容颜? 能伺候娘娘已是三生有幸,哪里还有心思跟其他宫女打交道。” 此话软硬适中。 一来,再次明确你李贵妃是我陈向北的白月光。 二来,其他宫女根本就不配和你李贵妃比。 然而,李贵妃又哪是普通女人,听了这些赞美之词后,耳根子的确松软了一些,但仍是不够洗脱陈向北的罪证。 “少来油嘴滑舌,回答本宫的问题。” 没辙,陈向北只能搬出东厂:“娘娘,东厂行动凶险万分,我又尚未突破井泽境,之所以将这些东西带在身上,是留着傍身,以备不时之需。” “还望娘娘明鉴!” 陈向北表现得真诚真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真是看者流泪闻着伤心。 看着陈向北情真意切的摸样,李贵妃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难道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道境初体验 她不禁深深看了眼陈向北。 不过也是,这些药对一个太监而言有什么用呢? 他用得了吗? 可随即她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两张宝钞上。 “药粉的事情本宫就先不跟你算,你来说说,这两张宝钞从哪来的?上边为何印有江南钱庄的章?” 李贵妃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让人胆战心惊。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没想到怎么圆。 “嗯哼?” 李贵妃又提醒了一声。 “这是武贵妃见我兢兢业业不辞劳苦帮她入睡,故而赐下。” 陈向北连忙解释了起来。 “哦,她给了你就收?那后宫这么大,是不是每个妃嫔赏你东西,你都不会拒绝?” 李贵妃冷声道。 “我本来没想要,可最近频繁使用清平令,耗费了我大量的真气,而我又正处于突破井泽境的节骨眼,这才没有拒绝。” 陈向北如实解释道。 难啊。 做男人难。 做太监更难! 做妃嫔身边的假太监更难! 这阵子,他凭借着李贵妃心腹的身份,在宫中混得如鱼得水,更是谋得了东厂这身皮,以为幸福生活就此开始。 看来只有真正逃离宫闱,离开皇城笼牢,才能谈真正的自由。 陈向北默默叹息了一声,偷偷瞄向李贵妃。 别看如今你在上我在下,总有一日会风水轮流转! 李贵妃当然明白打一巴掌给一颗糖的道理,见陈向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就没有再继续为难。 “好,本宫且先相信你这回,下次有任何事情,你若是敢不事先跟本宫报备,后果自负!” 随即又眯着眸子看着陈向北说道:“最近的确是辛苦你了,若不是要你分心帮武贵妃镇压心神,你应该早就突破井泽境了。” “你体内的道法神树已种下多时,想必已扎根牢固,本宫便传你突破融道的方法吧,每成功融道一次,就能攀升一层道境,说不定能助你突破井泽境瓶颈。” 陈向北有些受宠若惊,但一听到李贵妃要传道,随即就兴奋了起来。 在修习了金刚咒后,他就得到了“五秒真男人”这一外挂,对道法一途更是向往,一直在等着李贵妃传授道术。 道境九重天,一步一门槛。 道法神树,步步通天。 只有真正融道成功,迈入道境一重天,才能算真正迈进了修道一途。 随后,李贵妃便开始传道。 陈向北听得很认真,李贵妃的讲解也很详细。 “如此深入浅出,你能明白吗?” 李贵妃提问。 陈向北点了点头,一脸真诚道:“谢娘娘传道之恩!我定当为娘娘引鞭驱策,死而后已!” 李贵妃脸色微变,点头道:“行,你现在就按着这些方法修炼吧,先看一看感觉,争取尽快突破道境一重天,你天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本宫很期待你真正踏上道途的样子。” “喏!”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在一张蒲团上盘腿坐下。 紧接着心神同年,开始照着李贵妃的方法融道。 天地灵气,化为大道。 陈向北肆意感受着心中的“道”,体内的道法神树嫩芽似乎有所触动,轻轻地摇曳了起来,随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只见,这株道法神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由起初的嫩芽成了一株小树苗,其中萦绕的光芒要比先前璀璨了许多。 可这株种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最终成长为一株七彩琉璃的小树。 “这。。。” “成功了?”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神识有某种变化。 神识一沉,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属性。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三重天(突破成功)】 【力量:520(上升)(超标)】 【体质:425(上升)(中)】 【精神:465(上升)(高)】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为武贵妃第一个“包养”的男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成功影响李贵妃情绪获得)】 “什么?三重天?” 看着属性面板上多出的一个词条,【道境三重天(突破成功)】。 陈向北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都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成功。 而且一次就突破了三重道天,成就了道法三重天。 这就是天赋的力量? 随后,他顺手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到体质和精神上。 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贵妃。 李贵妃闻言,小嘴几乎微张成洞。 “你。。。你没开玩笑吧?你不过是第一次融道,便突破了道境三重天?” 她只是让陈向北感受一下融道的感觉,但想不到他一次就突破成功了。 如此天赋,就连她这位传说中“真仙转世”的道法天才,也不禁汗颜。 “娘娘若是不信,可以一探究竟。”陈向北说道。 李贵妃随即伸出玉手,轻轻贴在陈向北的额前,一股暖流气息透过他的额头,深入体内的道法神树。 确认无误后,李贵妃微微收敛起震惊的神色,又叮嘱道:“不错!你竟能有如此悟性,想来全靠你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可一次突破道境三重天,几乎已经将所有的潜力释放,后边的修行你切记不能操之过急,需要再作积累步步为营,否则很容易造成破道跌境。” 陈向北连忙答道:“娘娘,我记下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虽说道境三重天,离真正的道法门槛还有一步之遥,但如今你已能以元神隔空御物,你可以尝试一下,领略其中玄妙。” 听见自己掌握了隔空御物的本领后,陈向北兴奋不已,往后劫富济贫的路子可宽了! 心神念动,陈向北的本体并无任何动作,却见藏在长靴中的屠龙惊艳出鞘。 哗—— 剑芒所过,便将一张蒲团一分为二,比起手动操作还要威猛许多。 而且操纵感也极其丝滑,灵活得就像人剑合一一般。 有了如此能力,御剑杀人简直就是顺手拈来! 更让他兴奋的是,只需心神一动,人家腰间的钱囊就是自己的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东厂伙房 陈向北又尝试御剑劈向远距离的物体,可屠龙刚飞出一丈之外,就突然像是失了灵性一般,咚地倒在了地上。 李贵妃开口道:“莫要着急,御物飞行的距离与你自身的元神强度有关,你才刚刚突破了道境三重天,尚未能完全适应元神的力量,你回去后多加练习,御物的距离便能提高至百步之内。” “百步之内?” 陈向北不禁咂舌,在这皇宫之内完全够用了! 李贵妃点了点头道:“如果你想达到杀人于千里之外的层次,得继续修持道法突破道境才能做到。” 听完了李贵妃的讲解后,陈向北的眼中亮起了熠熠光彩。 李贵妃看了眼陈向北,见他满脸都是欣喜之色,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说出来。 虽然多加修行,便能御物百步之内,但陈向北的道境始终只是三重天,若是过重的物体是没法驱动的。 而且御剑杀人虽能不露痕迹,可一旦到了近战肉搏,御剑的威力就会大有减弱。 不过,陈向北作为武道双修者,能很好弥补这一点。 远战切换狙击形态,近战又能切换回武夫形态。 有些东西吃一次亏,要比说教一百遍有用。 李贵妃又当头泼下冷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别以为掌握了御物神通就能为所欲为,平时闲下来就多往东厂走走,多增长阅历和经验。” “谢娘娘教诲!我都记下了!”陈向北收起屠龙,重新塞回长靴之中。 “那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李贵妃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本宫要去休息了,老是熬夜会变丑的。”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暗室。 陈向北突然想起了徐贵妃的事情,想要去跟李贵妃汇报,可从暗室出来,她已经爬上床上休息了,便没有再去打扰她。 毕竟此事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不妨观望清楚再说。 看了眼窗外,在暗室里突破,时间眨眼就过,出来后才发现差不多都快到黎明时分了。 见武贵妃一夜安睡,想来她梦中的鬼影已被压制,他便小声地退出了寝宫。 回到监栏院单间的第一件事,陈向北将所有不正经的药丸全部碾成了粉末,并重新装进了新的瓶子里,免得下次还发生这样尴尬的事情。 下回遇上实力强劲的对手,可以出其不备地将这些药粉撒出去。 随后他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了东厂的衣服,前去打卡。 本来还想找小杨子八卦一下那桩悬案的事情,不料却被告知此案已经了解了。 陈向北听后,微微怔了怔:“这才几天,这就结案了?凶手是谁?” 小杨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凶手是一名禁军,昨天傍晚时分来自首的,那晚恰巧在该地值夜,本来只想割韭菜,却没想到事情弄大了。” 陈向北狐疑道:“但那女官的死分明不是遭遇袭击所致的啊?” “此前刘公公也作出了结论,像是被某些东西活生生吓死的。” “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疑点?” 陈向北一连串地提出疑问。 “说不定是那女官胆小,以为见鬼了,被吓死的。” 小杨子耸了耸肩,似乎只要案子结了就行,至于真相怎么样,无所谓了。 “那猫又怎么说?总不可能也被那禁军士卒吓死的吧?” “而且那猫有可能在案发前就死掉了,女官出来寻猫,最后抱着死猫返回坤宁宫,又恰巧碰上了那名禁军,所以才有案发现场的情形。”小杨子如是说道。 陈向北还想说些什么,小杨子却打断了他:“小陈子,这桩悬案刘公公那边已经亲自盖章了,不管真相与否,只要不牵涉到咱东厂就行了,明白吗?” “况且不用你我费神费力地去追查,这不好吗? 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去黑市多转几圈,发财才是硬道理!” 陈向北听后笑了笑:“有道理!” 但随后他又默默沉下了脸,此事一定没有这么简单,得多留一份心眼才是。 整理完手里的案卷后,小杨子又提出带陈向北到东厂的擂台看一看。 所谓的擂台与军营中的演武场有点类似,都是东厂人员较量以及习武的场地。 跟着小杨子的脚步,陈向北来到了东厂的负一层。 先前他只在东厂的大殿处逛过一圈,地面一层是寻常东厂人员办公的地方,往上的二层三层则是东厂“大人物们”的办公室。 万万想不到这东厂地下还有考究。 一座宽敞的场地出现在眼前,四周摆放着各种兵器,中央处是用花岗石铺砌的地方,也是东厂人员练武的地方。 一进门,陈向北就发现擂台内很是热闹,修习各种武路的人有的在较量,有的在单独修炼。 但是在此驻足,都能感觉到一股股直逼面门的强大气机。 东厂不愧是整座皇宫最藏龙卧虎的地方之一。 眼前的情形,让陈向北不禁想起了前世的健身房,一个人健身总是坚持不下去,可到了健身房里头,一群人一起练干劲十足。 你指点我一下,我指点你一下,进步飞快。 看来往后修行时可以多来这演武场走走。 接着,小杨子又领着陈向北来到了东厂的伙房。 这里与御膳房有很大的区别,属于东厂的私厨,只有东厂人员才能在此用餐。 来到伙房的点餐区,小杨子示意陈向北看向头顶。 “小陈子,你看看吃啥,今日我请!” 陈向北抬头一看,头顶上垂挂着一面面竹排,写着伙房各种菜肴。 可当陈向北看见价格时,不禁嘶了一口气。 这里的东西可真是贵,一只包子都得二两银子,贵一些的蒸鱼、东坡肉之类的都是十两银子开外。 “你随便点,只要不浪费就行,反正我今日请客!” 有了小杨子这句话,陈向北可就不客气了,但也没有太过分,直接点了一根鸡腿,足足八两银子。 请客这种东西,讲究一个礼尚往来。 虽然这顿是小杨子的,但下顿就是他的了,当然不能薅得太过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突发行动 当菜肴端上桌时。 “这不就是普通鸡腿吗?居然要八两银子?” 陈向北看了眼端上桌的鸡腿,上面还洒着葱花,可除了油泽鲜腻肉质紧实,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 鸡是正宗的三黄鸡,但用八两银子品尝一条三黄鸡腿,属实有些降智了。 陈向北不禁心疼起小杨子的银子。 你要是钱多,给点我花啊! 小杨子却神秘兮兮地笑道:“别急,你不妨先尝一尝,尝过后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陈向北听后将信将疑,拿起筷子拨去鸡腿上边的葱花,咬了一小口。 “嗯?”陈向北微微愣住,神情讶异。 “怎么样?尝出什么来没有?”小杨子嘿嘿笑道。 “有点东西!这鸡腿到底有何来头?” 陈向北一口咬下,鸡腿肥而不腻的口感直冲味蕾,细嚼之后,竟然有大口的真气从鸡腿中渗出,随即顺着喉咙涌入体内。 小杨子哈哈一笑,讲解了起来:“这是钟神山的灵鸡腿肉!除了美味管饱还有补充真气之效!比入口甘苦的丹药舒服多了!” 陈向北微微惊讶道:“钟神山?那不是皇城后山禁地吗?还能养鸡?” 他来来回回上了钟神山十数次,从未见过皇家开设的豢养场,很是好奇这些鸡的来历。 若是能摸清脉络,说不定又是一条致富路子。 小杨子点头道:“不错,其实皇家在钟神山上设下了多个豢养场,除了豢养灵鸡还有灵羊、灵牛等等。” “只不过这些豢养场,多在钟神山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豢养出品相好的肉货,而且一般设有重兵把守,普通宫里的下人根本不知道这些豢养场的具体位置。” “原来如此。” 陈向北听后微微咂舌,打消了心中“致富经”的想法。 又说道:“可这鸡腿的价格也比丹药贵了不少啊,都差不多快能赶上一枚孕体丹的价格了。” 小杨子却摇了摇头道:“这一根鸡腿补充真气的效果,就几乎相当于一枚三元丹!而价格才是三元丹的一倍不到。” 陈向北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真?” “难道你自己感觉不到的吗?”小杨子点了眼鸡腿。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刚才的一口鸡腿肉,就差不多补充了一枚养精丸的真气。 若是整根啃下,还真就跟嗑下三元丹的效果相当。 嘶。。。 更重要的是这根鸡腿还比三元丹便宜了一半。 那自己先前多花的银子不都打水漂了吗? 而且,他前不久才在东厂的丹药房采购了一万两丹药。。。 想到这,陈向北心口一阵绞痛。 我的银子啊! “小陈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咽着了?” 小杨子见陈向北苦瓜干似的脸,连忙问了起来。 “没事。。。我只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腿。。。”陈向北心中含泪道。 小杨子哦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不过这食疗虽好,可人每日进食的饭量终究是有上限的,想要保证修为稳步提升,还是得靠丹药为主食疗为辅。” 听完后,陈向北的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一些。 果然,任何超乎常理的东西都必有缺陷。 这么看来,自己花的那一万两倒也不算亏,毕竟小杨子说得很清楚了,修行一途,丹药为主食疗为辅助。 可随即小杨子又补充了一句话,直接将陈向北从天堂拉到地狱。 “不过外面的丹药的价格虚高得离谱,一颗丹药基本要比成本高出两三倍。” ? 陈向北又崩了。 他花那一万两银子,丹药房起码含泪血赚八千两不止。。。 看来回去后很有必要去跟李贵妃沟通一下,看看怎么解决丹药的问题。 尽管他已熟练对普通丹药的炼制方法,但类似气神丹这种高品质丹药还是不能掌握。 他可不想继续被丹药房当做韭菜割。。。 从来只有他割别人韭菜,哪里有别人割他的道理? 陈向北将满腔郁闷都发泄在鸡腿上,连骨头都不放过。 从伙房出来后,两人便听见议事厅传来了动静,不少的东厂人员正在集结,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小杨子见状,立马拉起陈向北加入了其中。 “都安静一下,咱家有临时行动要安排!” 刘世走上了议事厅的上首处。 他与往日显然有些不同,披上了斗篷腰悬佩剑,一脸的凝重肃穆,眉宇之间散发着厚重的杀机,原本吵杂的议事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经过咱家多日的追查,发现木如山有潜逃的僧侣,正躲在城郊往北三十里的杨河林中,此次行动就是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随即便安排了各个小队的行动任务。 “各小队领取物料后一起出发!” 随着刘世一声令下。 集结在议事厅的东厂人员有序散开,立马开始了行动。 小杨子领着陈向北,领取了此次行动的奖励。 竟然是一枚三元丹。 东厂行事向来如此,先喂草,再让马儿跑! 这样能让行动积极性拉满。 陈向北又从分发物料的太监手中接过一杆长枪。 看来此次行动要见血啊! 很快,参与此次行动的东厂人员,都在东厂门口集结完毕,为了不让目标有太多的应对时间,每人都分配了一匹骏马,务必以最快速度感到杨河林。 陈向北跨身上马,紧握缰绳,手执长枪,威风凛凛。 若非身上的东厂太监袍,真有戍边大将军的风范。 陈向北心中暗道:“这东厂的马属实一般,底下太硬了,坐着都疼。” “还是大洋马骑着舒服。” 随后,横刀跨马的东厂大队,浩浩荡荡地往杨河林而去。 城郊往北三十里,清河林。 此处密林方圆覆盖近百里,其中多游山玩水的锦绣之地。 京师中不少富商和达官贵人,都在其中修筑了避暑山庄,成了妥妥的富人区。 因此还带动了其中的商业发展,不仅出现了旅店客栈,还有各种专供上流玩乐的烟柳之地。 由于此地离京师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人多口杂,所以不少皇家贵胄和纨绔子弟都会前来享受。 第一百五十八章 贫僧想帮帮她们! 一座青楼前。 一名衣衫褴褛的小秃驴,啪地被打手扔出了大道上,满身都是泥泞污垢。 “阿弥陀佛,疼。。。”小秃驴双手合十,从地上爬了起来。 打手撸起袖子破口大骂道:“呸,讨吃讨到老子这来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再让老子看见你,废了你不可!” 说完,打手又狠狠地啐了一口,便掉头回到青楼中。 小秃驴无奈地摇了摇头,苦叹了一声道:“俗世洪流,欲迷人眼,贫僧不过是想渡她们走出苦海,纵是要贫僧肉身施布亦在所不辞,何罪之有?” 哗—— 一只茶杯从青楼中飞了出来,直接在小秃驴的面前摔碎。 “你他娘的还不滚是吧?” “阿弥陀佛,施主一叶障目啊!” “来人!废了他!” 小秃驴立马合起了嘴,屁滚尿流地溜远了。 就在这个时候,逍遥世外的杨河林中突然尘埃飞扬,如雷贯耳的马蹄声轰轰踏过。 东厂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过来,一个个斗篷披身横刀跨马,吓坏了不少来往的行人,纷纷如同洪流往两边躲闪。 小秃驴自然而然地混入其中,看着这队来势汹汹的东厂人马,从大街上飞驰而过。 朝着杨河林的深处挺进。 行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东厂出征,寸草不生。 看这阵势,不知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 很快,东厂就将杨河林的目标地区封锁了起来。 一百多号人跨马眺望,充斥着肃杀之气。 刘世骑着马从众人中走出,同时两道黑影从林间掠出,正是他事先派出的眼梢。 “情况怎么样?”刘世沉声道。 其中一名眼梢禀报道:“他们在前方的密林中占据了一处天然的石洞,正在收拾行装似乎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刘世的眉头顿时皱起:“打草惊蛇了?” 眼梢又道:“应该是。” 刘世点了点头,随即抽出腰间长剑,一声令下:“一个不留!” 话刚落音,如同洪水潮涌一般的东厂人员就发起了冲锋。 一时间马蹄声大作,似乎连同大地也在发颤。 正在石洞中准备离开的僧侣大吃一惊。 “他奶奶的,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快逃!” 一名枯瘦的老和尚抄起禅杖指挥了起来:“长老级别的都随老衲来,其余的一并遁入山林,给木如山留下火种!” 说着,数十名木如寺的老秃驴便抄起了家伙,挡在了东厂前进的道路上。 然而在绝对的火力压制下,这数十名老秃驴,一眨眼就剩下了不到一半,全都被铺天的流矢钉在了地上。 “给咱家杀!” 刘世冷冷吐出四个字。 霎时间,东厂大队人马便如同钢铁洪流般,直接碾平了剩下的十数名木如寺长老。 陈向北骑着马经过遍地尸体,五官都快扭作了一团。 倒不是怜悯这些老东西的性命,他单纯是觉得遗憾。 这些逃出木如山的和尚,身上定带走了不少宝贝,不能搜刮一番,怪可惜了。 而就在他略有分神之时,突然,一名装死的老僧鲤鱼翻身,手中的长刀只捣陈向北的喉咙。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家伙脑子有坑吧!”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手中长枪连续一收一放,直接将其捅成了马蜂窝。 一旁的小杨子目睹了全程,全身都冒出了冷汗。 不得不说,小陈子真是真人不露相,一露相就是这么威猛。 好有安全感! 小杨子心中莫名一热。 刘世看向陈向北的目光同样一热。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冷声道:“杀!继续给咱家杀!这些家伙妄图以邪法谋算陛下,一个都不能放过!” 受到了刘世的鼓动,所有的东厂人员再次燥热了起来。 “杀!” 密林中又传来了震天杀声。 而就在这时。 忽然,有一道声音从远处的石洞传来。 听着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却盖过了漫天的杀声。 “公公所言之邪法,可是胎死逆龙阵?” 话未落音,大道上便飘来了一道黑袍人影。 定眼一看,竟是一名青年僧侣,胸前佛袍处,有一道流光熠熠的卐字佛印的图案,颇有一种吞吐天地的气势。 只见他赤脚而至步步生莲,静静落于刘世跟前十步之外,不惊不惧,面无表情。 此人虽头落戒疤,却是眸若清泉炯炯有神,有一张玉树临风的面孔。 此时,几名躺在地上还没死透的老秃驴,奋力地嘶喊道:“佛子莫要涉险,快走!” “佛子,你肩上扛着木如山的香火,快走啊!” “佛子啊。。。” 这几名老秃驴强压身上的伤势,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守住这位木如寺的希望。 然而他们还没挣扎起身,一行东厂人员便提着大刀上前,一刀一个,彻底杀绝。 为首的东厂领事太监,更是一脸不屑,打量着眼前的黑袍僧人。 “佛子?呸!老子看是乌梅子还差不多!” 他从身边的手下那夺下一根长枪,强壮的手臂弓成一道弧形,狠狠朝着黑袍僧人砸去。 嗖! 长枪破空之音响彻林间。 如此力量,怕是连花岗岩石壁都要炸开粉碎。 可是,当长枪刺破空气,即将要洞穿黑袍僧人头颅之际。 黑袍僧人忽然微微抬首,目光一定。 面前似乎出现了一双无形的巨手,轻松抓住了长枪。 长枪在距离黑袍僧人还有半寸距离时,居然生生停滞在了空中。 随即,黑袍僧人目光点落在那名领事的身上。 无形大手顿时调转了枪头,激射而出。 “这怎么可能?” 那名领事太监心中一跳,急忙矮身错位躲闪。 但长枪速度之快,连同地面都被其裹夹而至的威势,生生划出一条沟壑。 嚓—— 长枪直接穿透了这名领事的左臂,并狠狠将他钉在了地上。 颇有一种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的意味。 瞬间,鲜血如同盛开的牡丹,染红了大片泥地。 “哦?” 刘世眉头微挑,眼中光芒跳动:“看来这趟没白跑。” 第一百五十九章 爆出《金刚不坏》 轰! 一声巨响。 刘世拔地而起,手中长剑出鞘,朝着黑袍僧人劈下一道璀璨的剑气。 剑气所过之处,风沙弥漫,无数泥道上的沙石草木被碾作了齑粉。 只怕人在其中,瞬间便要被搅成肉泥! 而剑气带来的波动,引得周遭树木猎猎发响,一百多号人衣袍更是起伏跌宕。 一些修为略低的东厂人员,直接被剑气的威势逼退了十数步。 陈向北急忙将真气凝聚于脚底,这才堪堪稳住了神祇 “好猛的太监!” 陈向北心中猛震,这便是千川境强者吗? 恐怖如斯! 然而,黑袍僧人缺面不改色,反而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尽是怜悯。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话音空灵地荡漾开来,在每一个东厂太监的信中回荡不息。 陈向北也察觉到神识正遭受某种力量的蚕食。 不少神识不稳的东厂太监纷纷口吐鲜血。 场面极其骇人。 轰! 又是一声巨响炸开。 只见,黑袍僧人目光微抬,眸子中有佛光一刹而过。 一朵朵肉眼可见的青莲凭空而生,萦绕着他徐徐旋转。 那道剑气竟然凌空破碎。 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直接捏破。 根本伤不了黑袍僧人分毫。 刘世抬了抬嘴角,脸上充满了玩味的笑意,这一剑只是他的试探之举。 “哦,原来是元神出窍,咱家若没判断错的花,你应该是脚踏七层塔佛境的大佛!” 刘世冷笑道:“难怪他们会喊你佛子,你不过三十出头,竟有如此道行,属实惊人! 照此修行速度,佛子出生,近在眼前啊。” “只可惜,大周境内,不许有佛!” 刘世目光一凛,手中长剑剧烈嗡鸣。 只见他猛地将长剑插入地面,用力一拧。 又是一连串音爆声响起。 萦绕在黑袍僧人周遭的青莲朵朵破碎,消散于无形。 斗法?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中震撼不已。 破去了黑袍僧人的佛法后,刘世双脚猛踏,泥地面寸寸龟裂。 这一剑直捣黑袍僧人的面门。 他深知佛法之玄妙,所以趁此契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近身肉搏,见真章! 然而,黑袍僧人终于双手合十,嘴里念着某种经文梵语。 嗖! 刹那间他竟然倒掠出了数十丈。 同时,他双眸之中佛光大盛,整个人如同被流彩光芒所包裹,难以看清起人形轮廓。 下一刻,他骤然阖目,无数佛光冲天而起,在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尊通天佛相。 三头六臂,额前天眼。 佛光之盛,竟有压制白昼之威,凡人不敢直视。 随着这尊通天佛相开眼,合起了眸子的黑袍僧人默默念了一句。 “我佛慈悲。” 一道威势轰然的佛光以神像为中心,雷霆炸开。 旋即扩散出一圈刺目的光彩。 一百多号东厂人员如石像入定,心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一些正欲逃跑却被东厂挡下的僧侣,见此机会,急忙抽身远遁。 佛子好不容易给他们争取了时间,得有多远逃多远,不然就辜负了佛子一片苦心了。 陈向北有清平令压身,虽然也遭到了心神上的冲击,但并未如其他人一样精神陷入凝滞状态。 又看见一名藏匿在林荫间的僧侣,他立马就追了过去。 刘世见手下都被震慑住了神魂,面露怒色。 心神念动,一头硕大的獬豸气相出现在头顶。 “敕!” 声如洪钟大吕,仿佛一棒子敲下,将陷入呆滞的众人唤醒。 “速速追捕,斩草除根!” 一声令下,东厂众人立刻下马,散布入密林之中,开始对逃窜的僧侣进行追捕。 先行而去陈向北,死死咬着那名惊慌远遁的僧侣。 但跃过一座大石的时候,却突然没了那僧侣的踪影。 “去哪了?” 陈向北立马祭出玲珑真眼,扫过大片密林。 突然,一颗大树摇晃了几下,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闪烁着锋利的刃芒。 陈向北眉头一皱:“不讲武德!” 旋即迅速倒掠半步。 与此同时,一记刀光从他的喉咙前一寸的地方划过。 “好险!差些就中招了!” 陈向北心中大怒:“岂有此理,敢暗算我?” 双指并出,点向那名武僧的额头。 一阳指教你做人! 可他轻视了这名僧侣的实力,这致命一击竟然被武僧用刀身化解了 轰! 陈向北双指点落在刀身上,霎时碎成了无数刃片,刺入了武僧的体内。 “啊!” 一声惨叫传开,武僧捂着血肉模糊的面孔,彻底陷入了疯魔状态,打算与陈向北来个极限一换一。 “啊啊啊啊!!!” 他发了疯似地冲向陈向北,手里还握着一片滴血的残刃,想要在陈向北喉咙上抹上一口子。 就在此时,一块棱角锋利巴掌大的石头,从他脑后凭空升起。 啪—— 猛地砸向了他的后脑。 他整个人猛地一窒,眼中充满着空洞,似乎到失去意识的一刻,都不知道自己死怎么死的。 随即,僧侣身子软垮,倒在了一堆杂草上,脑后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陈向北生怕浸湿靴子,连忙后退了几步。 但悬停浮空的石块却没有落下。 啪啪啪—— 又往这名倒霉的僧侣脑袋上,连续砸了好几下。 直到头颅已经严重变形扭曲,脑浆迸出,鲜血干涸。 陈向北才停下了御物心念。 啪—— 石头像突然失去了重心,最后重重砸落在僧侣尸体上,又溅起一滩腥血。 “别说,这隔空御物还挺好用!” 陈向北对这门神通很满意。 在近身肉搏的同时,出其不意地偷袭敌人,虽然多少有点不讲武德,可生死相搏,谁还会管这些。 深深松了口气后,陈向北又左右看了一眼,并无其他东厂人员出现,嘴上立马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在武僧的尸体上迅速搜刮了一遍。 “啧啧啧,果然有东西!” 陈向北两眼放光,搜出了一张五百两的宝钞。 一名普通僧侣都能有这么多的存款,一看就知道平日没少贪墨香火钱,也难怪许多寺庙中的和尚都是肥头大耳的。 随后陈向北又从尸体上,搜出了一本染有血迹的佛门功法。 卧槽? 《金刚不坏》? 第一百六十章 银子又打水漂了 “这不是山寂老僧的佛门气相吗?” 看着手中的佛门功法,陈向北激动得手都在发颤。 在木如寺一战中,他就见识过山寂老僧的“金刚不坏”,堪称刀枪不入铜皮铁骨。 若能将此气相大成,又有道法持身,越境杀人岂不是手到拈来的事情? 可眼下不是细看的时候,大批的东厂人员钻进了密林。 陈向北美滋滋地将《金刚不坏》收入怀中,爆装备的好机会就在眼前,他自然不会放过,跟着大部队展开追捕,杀红了眼。 一顿激战,又从数具僧侣的身上都搜出了宝钞和丹药,挣大发了。 而在大道上,刘世与佛子的交锋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方圆数十丈的草木,皆被爆发出来的气机移平。 经过多回合的交手,黑衣佛子也意识到两人的实力相差不多,双方都无法绞杀对方,而且林中的木如山僧人也逃脱了大半,不禁萌生出退意。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等贫僧立地成佛,再来渡你。” 只见佛子自破气相,滔天的佛光骤然灿烂,仿佛将天地割开一线。 刘世大惊,急忙抽身顿远。 与此同时。 佛子化作一道佛光远去。 有东厂人员见状,立马抽到上前追击,却被刘世拦了下来。 “算了,那是一道出窍的元神,根本无法拦下。” 刘世看着一瞬便消失在天边的佛光,若有所思。 本以为今日的行动,能将木如山的漏网之鱼斩尽杀绝,万万没想到半路被截胡了。 想起这名黑衣僧人的法号。 佛子。 刘世的目光深沉如水。 能得如此法号,绝非一般木如寺僧侣。 这么看来,胎死逆龙阵的背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木如寺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小木如山,竟敢谋算天家气运,妄图逆改乾坤,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好啊,咱家就放长双眼,看看你们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刘世冷笑了一声。 自大周立国,屡次打压江湖门庭及三教流派,胎死逆龙阵一案,又折去了木如山九成了家底,如今得以苟存的不过都是乌合之众。 刘世笃定,他们折腾不出什么水花来。 佛子逃遁之后,不少东厂人员从密林中折返。 他们之中,一些拎着死状惨烈的僧侣头颅,一些则分到了残肢,这些都是他们返回东厂领赏的凭证。 而陈向北走出密林后,腰间竟然绑了两只血肉模糊的头颅。 刘世眼前一亮。 此次行动,他并没有对陈向北抱太大的希望,只想通过这次实战,让陈向北熟悉东厂行事风格和累积经验。 可陈向北竟然一出动就拿了双杀,比不少东厂的老人还要出色。 “不错,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你。” 刘世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托着半条僧侣残肢走出来的小杨子,看了看陈向北腰间的两颗头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条残肢,多少有点蚊子和牛比的意思,尴尬地笑了几声。 “小陈子,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运气而已!” 陈向北也笑道:“我在密林中巡查的时候,恰巧有两名负伤的僧人经过,我正好捡了个热馅饼。” 陈向北并没有居功自傲,而是表现得很谦逊。 “早知道我就跟你一块走了!”小杨子叹了口气,很是遗憾。 陈向北这两颗头颅,差不多能在东厂换半瓶气神丹了。 而他拖回来的这条烂胳膊,撑死也就只值半瓶三元丹。 一旁的刘世当然不会相信陈向北的自谦,要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别人没碰上? 骄纵是人的本性。 能压下本能无时无刻表现出谦逊的态度,非常人能为。 这小陈子啊,还真是不简单!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参与此次行动的东厂才集结完毕。 除了被黑袍僧人遁走时顺便“带走”的几名厂役,基本没有死伤。 清算并记录了个人的战果后,在刘世的监督下,一众东厂人员开启了掘地三尺模式。 不仅将那些僧人身上的物品搜刮干净,连尸体都要带回宫内武库淬炼兵器。 幸亏陈向北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不然连口热乎的汤都喝不上。 目睹着东厂的行事风格,他大大长了姿势。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寸草不生。。。 他曾以为自己深谙劫富济贫之道,这相比之下,他甚至连新手村都还没走出去。 忙活完所有工作,天色渐暗。 在刘世的指挥下,东厂众人快马加鞭撤出了杨河林。 看着这些东厂爪牙来去如风,行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你闻没闻到血腥味?” “还真是!看来东厂大开杀戒了!” “话说这杨河林深处还住着人?强盗?还是潜逃罪犯?” “谁知道?我只知道东厂来过的地方,鬼都怕!” 一名衣衫褴褛的秃头从人群中走出,正是白天被人从青楼扔出来的小秃驴。 他看了眼远去的东厂大队,又回头看了眼杨河林深处的密林,深深吸了一口气。 尘埃弥漫的大道上,晚风轻轻抚过,竟然飘忽着甘甜的血腥气。 小秃驴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双手合十:“血肉苦痛,诸位慢走,西天净土,其乐无穷!” 小秃驴缓缓睁开眼,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移步到白日曾来过一回的青楼前。 这一次他竟然大步走了进去。 没任何阻拦和谩骂。 如果此时有大能在场,定会察觉到青楼之中,出现了一道朦胧的结界,人在其中能与世外隔绝,却能清晰看见青楼内所有的事事物物。 回到东厂后,所有收获的东西通通被库房的太监收走,统一入库。 陈向北经过库房时,恰巧碰见了老熟人,东厂丹药房的主事王公公。 他和其他负责库房事务的小太监,仔细核算着此次行动的收获。 询问了小杨子后,陈向北才得知,这王公公不仅是丹药房的主事,还与另外几名主事太监共同负责东厂的财务账目。 是个大人物! 想起自己打了水漂的八千多两银子,陈向北心口一阵绞痛。 第一百六十一章 神秘梦境 这般大的人物,竟然跑来割自己这种龙套的韭菜,真是可恨啊! “算了,就当存钱吧!总有一日我要亲手拿回我失去的东西!” “前世银行定期利率是多少来着?” “不对,这钱就当我借他的,高利贷的利息又是多少来着?”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直到库房那头清算完收获,便开始给此次行动立下功劳的人员,记录战绩值。 战绩值,是东厂记录人员功勋的大帐,不但可以靠着累积战绩,按部就班地提升职位,还能用其购买各种东厂的东西,功法、丹药、神兵等等都能用得上。 陈向北看了一眼战绩账本上的数字,自己的名字旁边写着八十点功勋。 他斩杀了两名微盏境五重的僧侣加了五十点,夺下其人头各自又加了十五点,一共八十点功勋,没有任何纰漏。 小杨子好奇之下也凑了过来,当他看见陈向北的数字竟然有八十点,又看了下自己的数字只有十点,顿时有些失落,目光都变得酸溜溜的。 完事后,陈向北便直接离开了东厂。 他对搜刮来的《金刚不坏》气相很感兴趣,但他如今武道双修,身体超负荷运转,耗费的真气也比普通修行之人多出数倍。 若是再武佛道三修,身体到底能不能顶得住? 想到这,他便匆匆往华清宫去,说不定能从李贵妃那得到一个说法。 夜色深沉,寝宫内油灯昏沉。 李贵妃正靠在软榻上看着《春秋》。 “参见娘娘!” 陈向北瞥了眼李贵妃手中的书籍,心中微动。 李贵妃平日素有早睡的习惯,今日却挑灯夜读,多半是《小贝探花》更新了? “进来吧。” 这一次,李贵妃小心翼翼地合起了书籍,并收到了枕头下。 当陈向北迈进寝宫的一刻,李贵妃却皱起了黛眉,分明是嗅到了陈向北身上的血腥味。 “你刚从东厂回来吗?” 陈向北点了点头,说起了白天的行动。 一听与木如寺余孽有关,李贵妃立马就来了兴趣:“细说!” 陈向北过了过这次行动的细末后,又将收获的《金刚不坏》递给了李贵妃。 “娘娘,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礼物。” 事先他便靠着强大的精神力,将这本佛家功法牢记于心,就算李贵妃不还给他,他也能对其中的内容倒背如流。 “礼物?” 李贵妃听后面露喜色,但看见功法上染有血迹,稍有嫌弃地接过。 随即,陈向北又好奇地问道:“娘娘,你可知释无忌是谁?” 他阅过心中的内容,这本佛家功法的前沿清楚著名,撰写者正是释无忌。 闻言,李贵妃目光微变,翻开书中的第一页,也看见了这个名字。 “娘娘?” 见李贵妃没有反应,陈向北又轻声提醒。 李贵妃轻轻合上功法,眉头却始终紧蹙:“小陈子,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东西,你给本宫记住,断不能再说出这名字,不然会惹来很大的祸端。” 李贵妃讳莫如深的态度,让陈向北的好奇点无限扩大。 为何不能说这名字? “念念不忘,即有回响,所以。。。不可言说。” 李贵妃微微颌首,白皙尖挺的面孔有种说不清的深沉。 “不可言说?” 陈向北听后整个人猛地一震,试探着说道:“娘娘是指,一旦我说出这个名字,对方便会知道我的存在?甚至会形成感应?” 李贵妃点了点头,沉重道:“不错,这一种无法理解那种存在,而且已经横跨千载万载,不死不灭。” 陈向北喉咙一动,脸色变得煞白。 千载万载,不死不灭? 言外之意,此人还活着。 “那此人岂不是传说中真正的‘佛’?”陈向北震惊难言。 李贵妃的眼中也流露出恐惧,她竭力平复下胸中的波澜说道:“是真佛还是假佛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超脱了此世修行之境,纵是肉体衰无,亦能与天地同生同灭。” 超脱三界之外,跳出五行之中? 陈向北简直不敢相信。 如此超脱凡俗的力量,单是想象,都能让人心生畏惧。 若真有这样的大佛存在,世上的一切生来幻灭,都不过是其弹指之间。 陈向北不禁又继续翻阅脑海中的内容,发现这本《金刚不坏》虽为气相功法,但其中却有着极多不乎寻常的佛法注解,全是离经叛道的感悟。 凭此一点,就能看出此人所修之禅,并非大乘之法,而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偏门邪道。 陈向北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既然这世界有这样的伟力存在,那他穿越者的身份,会不会也与其有关呢? 想到这,手中的三千红丝竟然有了反应,一阵记忆突然涌现至陈向北的脑海。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梦中。 恍恍惚惚间,他看见一名年轻的灰衣僧人从某座寺庙中走出,靠着一只碗钵游历天下,最终登顶泰山之巅,成为了开国之君,国号为周。 大周开国皇帝? 这是三千红丝中残存的记忆? 一只碗开局,怎么这么熟悉? “小陈子!你醒醒!你怎么?” 一阵焦急的声音唤醒了他。 陈向北猛地睁开眼,明明是梦境,一切却如此的真实。 见陈向北醒来,李贵妃便急忙问道:“小陈子,你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可是今日行动受伤了?” 陈向北才发现自己被李贵妃抱到了床榻上,而她则一直守在自己身旁。 然而他根本就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将梦境中的内容托出。 “娘娘,我刚才做了一场梦!我梦见了我们的大周皇帝竟是出自某座佛家寺庙。” 闻言,李贵妃脸色大变,眼睛死死地登着陈向北。 “你。。。你到底从哪里听来的?” 李贵妃的语气严厉质问,似乎这件事情牵涉到某系极其重要的事情。 而且大周开国皇帝的身份,属于大周朝的绝对机密。 一旦泄漏了出去,绝对难逃人头落地的下场。 若非她师承千载道门白云观,其中见证了多个王超更迭,怕是也难以得知这个秘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讳莫如深 陈向北一脸委屈道:“娘娘,真的是在梦中!” 然而,李贵妃根本就不相信陈向北的说辞,在她看来陈向北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立马问起这个问题,任谁也会看出其中蹊跷。 “荒谬!你最好如实说来,否则本宫断不饶你!” 她不相信陈向北这样的普通太监,能够窥见天家机密。 此事不仅事关陈向北的性命,若是传到了其他下人的耳中,定会立马成为宫中的风闻,若不能及时揪出幕后始作俑者,她作为华清宫之主绝对难逃其咎。 见李贵妃冷酷的面容,陈向北只能抬起左手:“娘娘,其实这是三千红丝中残余的记忆,刚才我突然晕倒过去,也正是它的缘故。” 李贵妃半信半疑地眯起眸子:“三千红丝?是你先前用来替本宫解毒的那件道器?” “正是。”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其实这件东西,是我从某座破落冷宫里摸来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何会有这样的记忆。” 说罢,陈向北一咬牙,便从左手中扯下一团黑不溜秋毛茸茸的东西。 这便是三千红丝。 “娘娘,若是不信,可亲自检查。” “不过。。。最近不知何故,它莫名陷入了沉眠,除了这些记忆外,其他效果都暂时用不上。” 见陈向北如此坚定,甘愿以道器自清,李贵妃也放下了心中怀疑,相信了陈向北的说法。 换句话说,她相信的不是这件道器,她相信的是陈向北这个人。 “不用了,本宫信你。” 李贵妃示意陈向北收回道器。 重新将三千红丝收入左手后,陈向北又主动说道:“娘娘放心,关于此事,我绝不会说漏半句!” 见陈向北这么懂事,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本宫向来视你若心腹,可这宫闱之内尔虞我诈,本宫是怕你被人当枪使,明白了吗? 此前木如寺之行,武贵妃便是最好的例子。” 陈向北很诚恳道:“娘娘,小陈子明白了!” 李贵妃看着陈向北真诚的面孔,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梦境是真的,大周开国皇帝乃僧人入俗夺得天下,而且。。。” 李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这个秘密。 “而且师承这本书的作者。” 李贵妃晃了晃手中的染血功法。 释无忌! 陈向北心中如有雷霆炸开,并带出了一阵阵余威波澜,让心神跌宕不息。 大周开国皇帝居然师出佛门魔道释无忌,这等爆炸性的新闻,换做谁都会傻眼! 而且当李贵妃说出这个秘密时,某种不知来由惊涛骇浪冲击着他的心境。 他有一种极其真实的“幻觉”,在三界之外某双通天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霎时间心神溃散,难以自拔。 他的脸上不断冒出冷汗,许久才缓了过来? 幻觉? 这真的是幻觉吗? 可那明明是死亡的感觉啊! 前世因为车祸穿越的他,这种感觉就像是烙在了骨子里。 错不了的! 见陈向北被吓得脸青唇白,李贵妃便将这本《金刚不坏》物归原主,冷声叮嘱道:“本宫说的这些东西你也不用太上心,毕竟这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人物能理解得了的, 回去后将这本功法焚之一俱,更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去孕养上边的气相, 如今你武道双修,身体难以再多承载一门功法,而且这种佛门魔道,一不留神就会反噬自身,有害无益。” 李贵妃的目的达到了,让陈向北对这些无法理解的存在落下阴影,往后也就不会再对这些事情深究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陈向北收下功法后行了一礼,乖乖离开了寝宫。 望向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微微出神。 当初她得知了这些秘密后,心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几乎大半天才平复了下来。 “天生拥有强大的精神力,真是让人羡慕啊。” 她轻移莲步走到了窗前,抬头看向明朗的月色。 “天外真的有天吗?” 陈向北回到了监栏院的单间内,心中的情绪彻底平复了下来。 三千红丝的残余记忆,以及李贵妃所言,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另一番的见解。 本来他以为这只是个高武世界。 可如今看来。 世间之外,有大恐怖! 他起初只想着跳出宫闱牢笼,便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可在某双通天眼眸之下,真能有真正的自由吗? 想到这,他就后悔不已,今日竟还砍下了两名释无忌传人的头颅。。。 他应该看不到吧? 不过,幸好自己只是皇宫内的一名小太监。 冤有头债有主,怎么算都算不到自己头上来吧? 而且这世间也有其他的强者,天塌了也有他们顶着,关自己屁事! 还不如多琢磨琢磨怎么变强来得实际! 随即,他便照着李贵妃的吩咐,将那本《金刚不坏》烧掉了,免得节外生枝。 反正书中的内容他已烂熟于心,只要他想,随便翻阅便能出现在眼前。 至于李贵妃所说,以他如今的情况无法做到武道佛三修,那便再等等,等到精神力无比强大,能够压制这门佛家魔道,等到身体能够承受三修,再开始修习也不迟。 接着,他又再次打开了属性面板。 【陈向北】 【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三重天】 【力量:535(上升)】 【体质:465(上升)】 【精神:505(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截杀两名逃窜的武僧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拓宽眼界“打开了新世界”获得)】 “三项属性终于趋向平衡了!” 陈向北看见力量属性上的【超标】提示已经消失,心中微动,离全能战士又进了一步。 但看着【微盏境九重(即将突破)】这一属性时,又深深发起了愁。 “怎么还是没有要突破的感觉?” “是不是丹药没到位?”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分别吞下三枚从东厂丹药房采购,专门用于突破井泽境的丹药。 将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后,进入了落尘剑冢修炼。 第一百六十三章 皇后的特殊癖好 又是一夜过去。 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好好地洗漱了一番。 本想将此前在炼丹房炼制的丹药,送到鲍公公那去,可自从他在木如寺回来,就不曾见过鲍公公的身影,听宫里的太监宫女说,是出宫替李贵妃办事去了。 陈向北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一去就是半旬? 陈向北没有再往下想,既然李贵妃没有提及,那多半是个人的私事,他不宜在暗地下打听。 推门而出,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微风,神清气爽。 他察觉到那株流溢着七彩琉璃光芒的道法神树,正在轻轻摇曳。 树根处延生出多条数根,深深扎进了虚空,在体内愈发地稳固。 “果然还是要多晒晒太阳,沐浴一下天地灵气!” 陈向北心情大好,大步前往华清宫找李贵妃刷脸。 刚来到寝宫,恰好碰上了一袭粉裙荡漾的李贵妃,婀娜的体态将这条长裙的衬托得美不可言。 “小陈子,你来得正好,随本宫去一趟祥和宫。” 李贵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祥和宫?那不是杨贵妃的宫邸吗?娘娘过去做什么?” 想起不久前的坤宁宫夜宴,陈向北对这位杨贵妃还有些许印象。 这位杨贵妃出自镇守南疆的将门之后,容貌姣好身材标致,当晚还被皇后娘娘留下来同寝。 “杨贵妃说家里寄了许多南疆的宝贝过来,请本宫去把把眼,顺便挑选一件称心如意的宝物。”李贵妃说道:“这几日她就一直让人过来请本宫,还送了不少礼物过来,恰好今日本宫有空,去看看吧。” 陈向北想了想,多半是因为杨贵妃知道了李贵妃的后族实力后,打算拉拢彼此之间的关系。 若她真这么想的怕,怕是打错算盘了,如今的李贵妃已是李骁的弃子,已然没了任何的价值。 不过想起那位杨贵妃的姿容,陈向北还是忍不住稍稍向前躬了躬身子。 她的气质与李、武两位贵妃这种传统的大周美女截然不同。 南疆尚武,妆容穿衣上浓浓的异域风情。 故而杨贵妃自幼便能文能武,能上得了床榻也能下得了战场,能握粗笔也能扛长枪。 在宫中能多上一位这样的朋友,无疑是好事。 陈向北暗暗发誓,一定要促成这对姐妹花,就是让他献身也在所不辞。 毕竟武贵妃就是最好的例子,除了暴露真身之外,他还有很多才艺能满足每一位妃嫔娘娘。 手艺活好、深谙道法、能屈能伸、善解人意等等。。。 很快,李贵妃一行人就来到了祥和宫门口。 期间,陈向北发现随从的下人中多了许多生面孔,应该都是白管事新安排进来的下人。 扫了一圈,没有一个颜值能打的,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白管事这老东西选人上还是有一套的,选择的宫女太监全都听话乖巧的类型,并没有等着吃软饭的小白脸货色。 毕竟作为华清宫的宫宠,他可不允许有人能威胁到他的位置。 华清宫内必须是我陈向北最帅! 不过这些下人的资质都挺不错,虽然比不过小多子等人,但在未来会是华清宫内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姓白果然与黄公公是一路货色,以为逐步将自己的亲信渗透入华清宫,别人就看不出来吗?” 想到这,陈向北不由自主地萌生出培植亲信的念头。 如今麻豆党三人算是骨干,可想要发大来做拉拢亲信,得烧钱啊! 就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还是先提升自己的实力比较划算。 毕竟人都是贪心的,就像他的好“姐姐”李公公,在坤宁宫吃不饱,转头就投到了华清宫。 谁知道自己花大价钱培养的亲信,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反咬自己一口,到时可就人财两空了。 “都随本宫进来吧。” 李贵妃的话将陈向北拉回到现实中。 刚走进大门,就看见一束南疆绣衣的杨贵妃,她正在空旷的院子中玩枪。 一杆游木头制作的长枪,在她手中耍得行云流水。 如此高超的枪术,连陈向北也自愧不如。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听见动静后,杨贵妃急忙收枪走了过来,一脸惊喜道:“妹妹,姐姐还以为你不过来了呢!” 李贵妃掩嘴笑道:“姐姐专门让人过来邀请,妹妹怎么会不赏脸呢!姐姐的枪法也太好了吧?” 一旁的陈向北低着头,早就对这些表面的寒暄客套麻木了,女人除了口是心非,演戏也是一流的,尽管各自都心怀鬼胎,但还是表现得亲密无间。 二女闲聊了一会后便牵手走进了内廷,杨贵妃先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袭新衣出来,整个人的气质霎时从英武逼人的女中豪杰,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南疆美人。 如此迷人的摸样,连李贵妃也不禁稍稍失神。 旋即杨贵妃又清退了内廷中的下人:“本宫要与李贵妃聊聊心里话,你们都退下吧。” “喏!” 一众祥和宫的下人纷纷退出内廷。 正当陈向北犹豫要不要离开时,李贵妃开口道:“小陈子,你就留下来吧,好伺候我与杨贵妃。”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守在了李贵妃的身后。 杨贵妃看了眼陈向北,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小陈子是本宫的心腹,向来谨言慎行,姐姐有什么心里话,尽管说便是。”李贵妃温婉笑道。 杨贵妃点了点头,稍稍放下了心,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妹妹,有件事不知应不应与你说。” “有什么心里话,姐姐照说便是,妹妹不是那些市井妇人,不爱嚼舌根子。”李贵妃说道。 “我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有些反常。” 杨贵妃支支吾吾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她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李贵妃立马就来了兴趣:“反常?请姐姐细说。” “此前的坤宁宫宴请,皇后将我留在宫中同寝,她。。。她似乎对我有别样的情愫。” 说起此事,杨贵妃的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霞。 第一百六十四章 妹妹,拜托了 闻言,陈向北不禁看向李贵妃,李贵妃同样也投来了目光。 那晚从坤宁宫出来后,陈向北便提及过类似的想法,但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反而觉得是陈向北多想了。 如今连杨贵妃也有相同感觉,难道此事真有蹊跷? 但作为后宫之主,皇后育有两位皇子一位女主,不大可能有这种特殊的癖好啊? 一时间,李贵妃感到脑子不够用了。 见状,杨贵妃又苦笑道:“妹妹,你是不是觉得姐姐说的很离谱,起初我未与皇后深入接触时根本就想不到她会有这样的异嗜, 当时我在她的寝宫内已经入睡了许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解我的亵衣,并且还将手伸到我身上抚游。” 说到这,杨贵妃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单是描述出那晚的情形就足够羞耻,更何况是亲身经历过一回。 而一旁的李贵妃却微微一怔,这手法似曾相似啊? 杨贵妃心中挣扎了好一会,稳了稳心神又接着说道:“我吓得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但往身旁一看,皇后正睡得酣熟,想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晚我几乎彻夜未眠,天一亮我就匆匆赶回祥和宫了, 可不知为何,我离开坤宁宫时,皇后脸上似乎甚为不悦,就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她不高兴一样。” 李贵妃听完了来龙去脉后,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安抚道:“姐姐莫要乱想,说不定那只是一场梦?” 二女同出自大周最名声显赫的将门家族,二人打心底有一份亲切感,所以杨贵妃才愿意与李贵妃敞开话匣。 而陈向北则一直面不改色,听完了全程。 看来他当时的判断没有错误,皇后定有异样。 李贵妃抿了口清茶,心中有相同的感觉。 若杨贵妃说的是真的,皇后到底想做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她还是不太相信堂堂后宫之主,会有这样见不得光的癖好,除非是遭到了什么大变故。 还是说皇后常年深居宫中,自剩下皇子公主后,陛下又不曾临幸,这才生出了新的兴趣爱好? 想到这,李贵妃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我可不能这样!” 吐完了心中的郁闷后,杨贵妃突然轻轻捂住下腹的位置,脸色忽然变得有些煞白。 自从那晚坤宁宫回来,这种痛楚便时不时地发作,连宫内的御医也束手无措,说是宫寒血凉所致,让她多喝热水缓解一下,但根本就毫无用处。 而且,最近这几日痛楚更是越来越频繁了,痛起来甚至呼吸都困难。 但她还是摆出笑容:“妹妹,其实我此次邀请你过来,还有要事想要拜托你。” “何事?姐姐尽管说,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定替姐姐分忧。” 李贵妃回答得出奇地快,几乎是脱口而出。 一旁的陈向北不漏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这可不像李贵妃的行事风格,平日的她绝对不会做老好人,尤其她与杨贵妃素无交集,也就最近收了一些祥和宫的礼,但这怎么看都是有目的性的。 而且人家杨贵妃连什么事都没说清,她就答应下来了。 杨贵妃确认寝宫内并无闲人后,缓缓移步来到一旁的柜子前,每一步都走得挤慢,似乎小腹处的痛楚几乎要了她的命。 李贵妃和陈向北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李贵妃并没有开口,陈向北自然也不可能去问。 只见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匣盒,足有三寸长宽 “有劳妹妹想想办法,替我将这只匣盒送回南疆,定要送到我爹爹的手中。”杨贵妃恳求道。 看见杨贵妃忍住剧痛,也要请求她送出这只匣盒,李贵妃微微一怔。 “原来是这等小事,姐姐放心,交给妹妹吧。” 李贵妃回答得很爽快,随即便接过了匣盒。 她注意到杨贵妃握住匣盒的指节发青发白。 显然,这里头的东西非同一般。 “姐姐就此谢过。” 杨贵妃竟然主动朝李贵妃行了一记谢礼。 至此,她心头才稍稍松了口气。 作为当朝大柱国北凉王之女,李贵妃背后的势力极其庞大,应该能完好无损地将这只匣盒送到目的地。 而且,她根本不放心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由自己人去送。 此去南疆数千里,期间不知多少山川险阻、人为变故,或许整个后宫之中,只有李贵妃有能力胜任这件事情。 也幸好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往华清宫送礼,与李贵妃之间不再如先前那般生疏,她才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见李贵妃将匣盒收起,陈向北目光微动,想到了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此前木如寺之行就是最好的例子,收东西前起码得先弄清楚里边的东西啊,不然反手被人来个栽赃嫁祸怎么办? 你说你这个女人,好歹是华清宫的贵妃,怎么总让人这么不放心。 可仔细一想,他所忧虑的李贵妃应该也能想到,但既然她答应了杨贵妃的请求,那应该是有自己的定夺,他不宜多嘴。 “希望她不是犯浑吧。”陈向北心中暗道 随后,杨贵妃又取来了南疆送来的宝物。 一颗夜明珠。 还有李贵妃最喜欢的水果。 南疆盛产的香蕉,又长又甜。 品尝过后,李贵妃赞不绝口。 随后二女又闲聊了许久,快到下午时分,杨贵妃忽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入内歇息去了,李贵妃便领着众人离开了。 一路上,陈向北默默地跟在李贵妃的身旁,尽管他心中很是疑问,但始终没有去质疑李贵妃的决定。 “嗯?” “小陈子,你怎么不说话?” 没想到李贵妃却主动开口了。 “娘娘决定的事情,定有娘娘的道理,我们当小的只管做便是, 纵是娘娘让我去办这趟差事,远赴凶险万分的南疆,我也断不会说个‘不知’。” 陈向北旁敲侧击的同时,趁机拍了一波彩虹屁。 李贵妃被逗笑了:“就你嘴皮子滑! 以你这修为,去一趟南疆还回得来吗? 说不定半路就被别有用心之人截杀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预言成真 李贵妃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平静如水道:“本宫不糊涂,当然明白这有可能是个烫手山芋, 可本宫是血肉之躯,人啊都难免会有恻隐之心, 就当是了却将死之人的心愿了。” ? 将死之人! 杨贵妃? 陈向北浑身猛地一震,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在他看来,刚才杨贵妃下腹的阵痛,多半是因为月事滞塞所致,多喝些热水就能缓解,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且,杨贵妃耍得一手暴雨梨花枪,枪式刚劲,无论怎么看都是体魄上乘之人。 怎么就无故变成了将死之人? 见陈向北一脸诧异的模样,李贵妃淡然道:“你可还记得杨花师姐说过,本宫此世乃八重真仙转世?” 陈向北点了点头,并没有插话。 “起初本宫只当是趣谈,毕竟本宫已是花信年华,自修道以来,从为察觉到任何真仙转世的感应。。。” “可就在刚刚,本宫信了。” 李贵妃眼波微动:“本宫竟然看见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深沉死气,就像是一根腐朽枯木,没有丝毫生机可言, 准确地说,她甚至不是将死之人,而是已死之人。” 回到华清宫,直到夜幕落下,陈向北才辞别了李贵妃,前往东厂打卡。 李贵妃所言,让他难以理解。 为何杨贵妃只是到坤宁宫留宿了一夜,便成了死人? 纵然皇后娘娘真有百合异癖,也不至于吧? 况且在这大内之中行凶,真当东厂是吃干饭的? 陈向北摇了摇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将此事收于心底,先行观望吧。 回到东厂,陈向北点卯后就朝案卷室去,打算找小杨子了解下今夜有无行动。 可刚要动身,却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 陈向北好奇至极,究竟是何人竟敢在东厂喧哗? 回头一看。 几名小太监合力抬着一只担架,正快步朝东厂内进来。 而担架上边,躺着一名鼻青脸肿的老太监,他身上的衣袍褴褛破烂,被撕成了多段,浑身多处重度骨折经脉破损,像是被人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摸样。 仔细一看,陈向北差些没笑出声来。 这担架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炼丹房的主事,赵老。 而抬担架的也都是炼丹房的小太监。 赵老奋力抬起断折的手臂,凄凉地大哭道:“来人啊!来人!” 闻见动静,一名领事级别的太监走了出来,确定的赵老的身后后,又立马请出了刘世。 “赵老,你这是什么了?” 看见赵老的惨状,刘世皱起了眉。 “咱家被人暗算了,你们东厂到底管不管?” 赵老虽然浑身大创,但还是中气十足。 “赵老,你可知道何人所为?” “咱家要知道是谁干的话,还用找你们东厂吗?” “赵老,这里说话不方便。 来人啊!腾个空房间!咱家要亲自处理赵老的案子!” 得知炼丹房主事,在宫中被莫名黑手袭击,刘世表达出了高度的重视。 很快就走进了一间空房,炼丹房的几名小太监也将赵老抬了进去。 一旁的陈向北目睹着全程,嘴角莫名露出畅快的笑意。 “看来是黑市的打手做事了,好样的!” 陈向北对此次的服务很是满意。 不仅将赵老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还废了他的武路,调养后能恢复个五成就谢天谢地了! “让你狗眼看人低!”陈向北心中狠狠出了口恶气。 此事虽惊动了东厂,但幸好自己找了滴滴代打,怎么查都查不到自己的头顶上来。 二百五十两银子没白花!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的敬畏之心就愈发地重。 当时听见滴滴代打的摊主说,除了妃嫔和皇室动不了,只要银子到位,就没有他们接不下的单子,如今一看真没有吹牛皮。 毕竟这黑市的靠山势力复杂,甚至还是由东厂亲自牵的头。 陈向北笃定,这桩案子最后会草草了之,随便找个倒霉小太监顶包就完事了。 毕竟东厂可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炼丹房主事,放弃黑市这块韭菜田。 陈向北心情大好,来到案卷室找到了小杨子。 两人忙完了事情后,来到了东厂伙房填饱肚子,这次由陈向北买单。 随后两人又参与了皇城夜巡的任务,此次虽然没有被分到临近黑市的巡查点,但他们无意间碰上一对太监宫女对食,还抓了现行。 虽然宫中下人对食是默许的行径,但这对太监宫女分别出自不同的后宫,而且两家妃嫔之间有过牙齿印,一旦东窗事发,两人都难逃重责。 所以陈向北和小杨子狠狠勒索了一把,每人分了将近一百两银子,这一夜总算是没白忙活。 直到天色渐渐亮起,两人才收队返回东厂点卯。 “哎呀,终于能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小杨子点着钱袋里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小杨子,我们这么干真没有问题? 这可不是敲闷棍啊,要是被捅了出去,咱家怎么跟东厂这边交代?” 陈向北收起钱袋后,还是有些忐忑。 倒不是良心上的责备,而是那对太监宫女认得他和小杨子的模样,生怕会节外生枝。 “怕甚?银子和小命,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吧?”小杨子笑道。 “有道理,那你记住他们的样子没?”陈向北点了点头又问道。 “记住了,怎么了?”小杨子好奇问道。 “记住了就好,下回没油水捞的时候,我们再重操旧业。”陈向北淡淡说道。 小杨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坏笑,一把搂过陈向北肩头。 “小陈子,还是你想得周到!” 小杨子很是欣慰,陈向北加入东厂没几日,便能有此绝悟,真是同道中人! “行了,我们赶紧去点卯吧,不然该迟到了。” 一夜折腾,陈向北也有些乏了,正想回去后进入剑冢修行,再次尝试突破井泽境。 可当他们刚回到东厂,就听见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杨贵妃死了。 这个消息是天未亮的时候传出祥和宫的,到这个时辰几乎已经传遍了这个皇城。 有些后宫的妃嫔幸灾乐祸,少只香炉少只鬼,好事。 有些后宫则风声鹤唳,杨贵妃的死不明不白,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她们? 而要论听见消息后最震惊的,还得是陈向北。 因为李贵妃的预言,竟然成真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大事了! 听闻了杨贵妃的死讯后,陈向北匆匆回到华清宫。 然而李贵妃也已得知了这个消息,但她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怜悯。 “想不到会这么快。” 只见她走到柜子前,取出昨日杨贵妃交给她的匣盒,尝试打开,但上面出现了奇怪的符箓痕迹,就像一把怪力枷锁,将匣盒牢牢锁住。 命脉锢,只有杨贵妃嫡系命脉血缘之人,以气血驱动,方可打开这只匣盒,若旁人想靠蛮力又或是其他手段强行开启,匣盒瞬间便会焚之一俱。 陈向北默默站在李贵妃的身后,看着那只奇怪的匣子,开口道:“此事难道真是坤宁宫之主所为?” 李贵妃深深吸了口气,将匣盒放回柜子中:“本宫也很想知道真相?但真有你我所想的那么简单吗?” 陈向北忧虑道:“可若真是皇后娘娘的手臂,我怕下一个目标会是娘娘你。” “你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李贵妃移步到软榻上坐下,扶着鬓角,平静的脸色中裹夹着一层阴霾:“不过,本宫只答应了替杨贵妃送遗物,她的死与本宫毫无关系, 在未弄清楚情况之前,切勿要引火烧身,就让该查的人去查吧,我们先观望风色再做打算也不迟。” 陈向北点了点头:“娘娘所言极是。” 李贵妃又吩咐道:“你先回东厂看看情况,宫中出了这等大事,陛下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东厂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有什么消息,你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本宫。” “喏!”陈向北行了一礼,急忙离开。 再次回到东厂,议事厅处,集结了不少昼伏夜出的东厂人员,他们都在等待着上峰的安排。而上首处,除了刘世和多名执事以外,还有两名千户。 曾在木如山大破山寂老僧的周慕云就在其中。 另一名千户五短身材,相貌平平,四旬左右的年纪,却有两簇极其显眼的白眉,他便是四大千户之一,何顾清。 尤善使用各种极刑攻心施压,曾有许多悬案的重犯,都经不住他的折磨投案认罪。 三人在台上一脸肃穆地站着,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不一会,一名眉心有黑痣的干瘦老太监走出,他双目如炬步履如虎,自带气场不怒而威,丝毫不像白发苍颜的老头,反而给人一种生机勃勃,逆龄年岁的感觉。 正是东厂副厂公,尹平。 他现身后,原本还有些杂声的议事厅立马就鸦雀无声。 “见尹副厂公!” 几乎是同一瞬间,议事厅内的太监异口同声。 包括上首处的两名千户五名执事,无一例外地弓施礼。 可见这位副厂公在东厂中是何等大人物。 陈向北看了眼周遭恭敬顺从的东厂人员,也跟着喊了起来。 如此豪华的阵容,可见皇帝对此事有多么重视。 尹平走到一众高层的中间,其他人纷纷让出主位。 “堂堂大内皇宫之中,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你们觉得该怎么处理?” 尹平双手拢袖,脸上没有丝毫波动,语气间的压迫感,仿佛让整座议事厅都要凝结出寒霜。 在场的千户和执事无不心惊肉跳,面面相窥不敢开口。 台下的小卡拉米们更是一片死寂,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尹平对视。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想法,那就照着咱家说的去办吧。” 尹平不过是循例式地问了一句,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发表意见。 毕竟贵妃无故暴毙这种大事,谁都不愿当出头鸟背锅。 还是得让他这位副厂公出来主持大局。 “祥和宫的情况怎么样?”尹平又问道。 刘世恭敬答道:“禀尹公公,我已安排了人把守封禁,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尹平点了点头,又沉声道:“你们听着,就是掘地三尺,你们也要找出杨贵妃的死因,又或是相关的线索,咱家不要听见‘没有任何发现’的说辞。” “再有,抓紧筛查最近来往祥和宫的外人,将有嫌疑的带回东厂看压。” “最后,让渗透南疆的东厂眼线做好准备,上奏陛下,随时接管杨氏一族的兵权,不可让杨氏一族的亲信离开南疆半步,必要时暗中出手连根拔起。” 陈向北闻言,心中一颤。 杨贵妃的死不明不白,担心杨氏一族起兵作乱可以理解,但如此狠厉的手段,属实让人噤若寒蝉。 杨贵妃的后族先辈,曾助大周太祖建国开元,立下了泼天大功,可尹平淡淡的几句话,就要将其斩尽杀绝,谁能不怕?。 周慕云皱了下眉头道:“尹副厂公,杨贵妃后族毕竟是开国功臣,如此做法会不会不妥?” 不料尹平只是淡淡说道:“本厂公问你,东厂是什么?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方法! 杨贵妃的父亲杨忠乃南疆戍边大将,朝廷亲封的征南大将军,手中握着数万大周精锐,又经营南疆多年,其实力在南疆盘根错节,且性情向来暴躁冲动,脚踏渊海境九重,离无量境不过咫尺之遥,一旦发难必定出大乱子。 此事我会亲自禀报海厂公奏名皇上,周千户就无需多言了,只管照办便是。” 周慕云没有去反驳,而是冷漠地说道:“尹副厂公所言极是,那此事就交由厂公处理了,咱家还有一桩悬案要追查。” 随后周慕云便领着手下离开了议事厅。 被周慕云当众甩脸子后,尹平脸上没有任何变化,目光却是出奇地冰冷,他看向剩下的那名千户何顾清以及身后的五名执事。 “事不宜迟,去吧。” 一声令下,众人分工合作,领着手下也离开了。 唯独尹平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眼波阴沉,自言自语道:“贵妃无故暴毙,真是有趣,咱家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 陈向北跟随者人潮离开,路上恰好碰上了小杨子。 作为刘世的手下,两人很快就找到了组织。 刘世很快就给其他手下安排了任务,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陈向北和小杨子身上。 “你俩来得正好,随咱家去祥和宫走一趟。” 第一百六十七章 验尸 事发之后,祥和宫里里外外都布满了东厂的眼线,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在刘世的领路下,三人顺利进入了祥和宫。 陈向北的心情很是复杂,昨日还看见杨贵妃有说有笑,一夜之后竟然发生了这等变故。 真是人生无常啊。 此事的幕后凶手真的是皇后吗?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一凛。 作为征南大将军之女,杨贵妃在宫中的地位一点都不弱,但照样难逃魔爪,更何况是他? 他曾坏过那位坤宁宫之主的好事,天晓得她会不会在某个时候反咬一口。 沉思间,三人来到了杨贵妃暴死的内廷。 刘世来到一名东厂太监前:“孔公公,验尸结果如何?” 名叫孔易的太监摇头,又示意了一眼大门紧闭的寝宫道:“两名宗正寺负责验尸的女官,正在里头察看杨贵妃的尸首,还未有结果出来。” “你搬运杨贵妃尸首时,她身上可有明显的伤痕?”刘世看了眼寝宫的大门。 “不知,但有一点很可疑的地方。”孔易凝重道:“我秘密用真气检查过一回,杨贵妃体内的鲜血如同干涸之塘,体内气血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像是流血流干了一样,但明明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 刘世闻言,一脸震惊:“杨贵妃乃征南大将军之女,自幼便深谙武路,按理说气血应该比常人要旺盛,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莫非。。。莫非是修行时出了什么岔子?” “非也。” 孔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又有意看了眼刘世身后的两人。 “孔公公有何发现不妨只说,后面二人都是咱家的手下,信得过。” 孔易一疑迟了一下,轻声道:“此现象并非是什么修行变故,而是难产的迹象。” 刘世闻言虎躯一震,念头连续掠过心间。 杨贵妃何时怀有的身孕? 莫非是有人知道了此事,生怕杨贵妃母凭子贵,特意下的黑手? 一切无从得知。 而刘世身后,陈向北和小杨子默不作声,却也有这同样的推想。 就在此时,尹平领着负责此案的千户和执事也来到了现场。 询问后,得知宗正寺安排了人前来验尸。 尹平顿时就眯起了眼,质问道:“杨贵妃一案由咱东厂负责,为何要用外人?” “若是其中除了什么岔子,谁来承担?” 说着狠狠剐了孔易一眼,也不管在场的众人,大步便踢开了祥和宫寝宫的大门。 “厂公,使不得啊!” 孔易急忙上前阻止,此刻两名女官正在为杨贵妃验尸,可想而知寝宫内的情形。 但为时已晚,尹平直接闯进了寝宫,抬手就是两巴掌,将两名宗正寺的女官扇倒在地。 其余的人未得尹平批准,又恐亵渎妃嫔尸体的罪状,一并站在寝宫门前,不敢入内。 “大胆!竟敢擅自查验妃嫔尸体,该当何罪?” 尹平一入内就给两名女官扣上了帽子:“来人啊!全部押回东厂,待咱家亲自审问!若是敢在尸体上动手脚,咱家定不轻饶!” 寝宫内传来尹平暴怒的声线,站在前头的千户和执事无不皱起了眉头。 随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刘世身后的二人。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这群王八蛋该不会是想让他和小杨子进去吧? 杨贵妃的尸体才刚被解剖,想到那个场面,陈向北直觉头皮发麻。 临阵杀敌的时候,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这是两码事啊! 况且,昨日杨贵妃还是活生生的一人,今日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谁能接受得了? 果不其然,何顾清冷声开口道:“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见刘世没有吭声,陈向北和小杨子只能自认倒霉。 寝宫内出奇地阴森,空气弥漫着一股潮湿冰冷的温度。 前脚刚迈进去,陈向北就发现杨贵妃的尸体正躺软榻上。 虽然床边有薄薄的帐帘遮挡,却依旧能看见尸体的情况,一丝不挂,不见衣物。 尹平却面无表情地走近床边,看样子是要亲自验尸。 而两名宗正寺的女官则捂着脸,惊恐地蹲在地上。 谁知尹平突然回头,点了陈向北的相:“你,留下来帮助咱家验尸。” 随即他又指着小杨子道:“你,将她们押回东厂。” 小杨子那个高兴,答应了一声后,立马拉起两名女官,飞奔出寝宫,走晚一步都嫌晦气。 陈向北就难受了,可尹平亲自开的口,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帮忙。 “把她的腿抬起来。”尹平又命令道。 “杨贵妃,有怪莫怪啊,要怪你就怪这老家伙吧,是他让我来的。” 陈向北掀开帐帘,轻轻托起杨贵妃的长腿。 由于死亡时间已有数个时辰,所以她的尸首已经有些僵硬,抬起来的时候明显能听见骨骼咯吱发响的声音。 与此同时。 一旁的尹平已经开始了验尸,并且嘴里不断念叨着验尸的结果。 “案发时间大概为黎明时分。” “右腕处有细微的划痕,应该是利器所致,不是死因。” “下腹有明显创口,拳头大小,但伤口参次不齐,不像是利器所伤,反倒像是人为撕开,有可能是致死的原因。” “由伤口深入,各处脏腑受损。” “由此判断,杨贵妃有可能是因为大出血而死。” 很快,尹平就结束了验尸,并让陈向北将他先前总结的验尸报告形成文字。 陈向北轻轻将杨贵妃的长腿放平,又从那两名女官留下的盒子中,翻到了纸和笔。 飞速记录的同时,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先前在外面时,他就听见孔易对杨贵妃的死下了初步的定论。 杨贵妃的死因很像是难产而死。 如今听完了尹平的验尸结果,心中更是骇然。 杨贵妃的下腹处有明显人为的创口,莫非是强行被难产的? 沉思间,验尸报告出炉,尹平扫了一眼后收入了怀中,随即示意道:“去吧,给杨贵妃更衣。” ? 死人还要更衣?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夜 陈向北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法,但碍于尹平的官威,他只能再次走近。 看着杨贵妃僵硬的面孔,陈向北不禁心生怜悯。 如此美人,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亦心生感叹。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因此也不缺美人。 除了杨贵妃的后族,应该没有谁会为了她的死难过吧? 这就是深宫内院。 陈向北出来后,门前就只剩下刘世和孔易。 尹平早就领着人离去了。 此时小杨子去而复返,看见陈向北后抿了抿嘴,稍稍正色。 “既然尹厂公已亲自验尸,咱先回去,等待安排吧。” 刘世收回目光,正要领着陈向北和小杨子退去。 孔易点了点头,叮嘱道:“刘公公。。。刚才我的推断不过是个人见解。。。” 刘世立刻就明白了,保证道:“明白,咱家也没有听过。” 随即又回头点向两人。 “我们也没听见。”两人不约而同道。 孔易的目光先是落在陈向北身上,随即又看向小杨子,像是有意记下了两人的面孔。 “行了,那你们先回去吧。” 看着孔易别有意味的目光,陈向北感觉这像是一种警告,提醒他们回去后不要乱讲话。 心底莫名生寒。 离开了祥和宫后,刘世走在前头,一路沉默不言。 他刚才阅读了尹平的验尸结果,加之孔易的推断,心中有了初步的定论。 宫里死了一名妃嫔其实没有多大的事,只要将凶手查清就能结案,也能紫銮殿那头一个说法。 但最棘手的是杨贵妃身怀的龙胎,这是能让整座后宫翻天的大事。 想到这,刘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将夜?” 同一时刻,皇城紫銮殿中。 大内总管海大复阖目站在阴影处,在他面前躬身站着一人,正是东厂副厂公尹平。 “结果出来了吗?”海大复的声音冷到了极点。 “厂公请看。”随即尹平便将验尸报告递给了海大复。 “嗯?” 海大复一目十行,阴影下的面孔骤然变色,分明是察觉到了要害之处。 见状,尹平皱了下眉头,轻声问道:“厂公可看出了什么蹊跷?” 海大复很快就平复了下来,收起验尸报告后,揉了下太阳穴道:“此案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听见了吗?” 尹平犹豫了一下,略显为难道:“厂公,杨贵妃之死怕是远没有想象中简单,一旦要查下去牵涉甚广,我怕。。。。。。” “怕什么?” 海大复突然出言打断,语气中裹夹着一股浓烈的杀机:“无论是皇家贵胄还是权势大臣,你一律秉公照办,若遇上了什么问题,咱家会在背后替你撑腰!” 作为当朝皇帝的发小和大内总管,海大复素有内相之称,不管是朝堂上的文武大臣,还是宫内的妃嫔皇子,无一不对其忌惮三分。 只要能为皇帝扫平威胁,他可不在乎会背上多少骂名。 尹平额头冒出丝丝冷汗,分明是感受到了海大复滔天涌动的杀机。 “喏!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有了海大复的承诺,尹平霎时就有了底气。 他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在皇帝面前表现。 这说不定会是他为数不多登顶东厂的机会。 而陈向北回到了华清宫后,当即就跟李贵妃汇报了情况。 殊不知李贵妃听后,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别的反应。 其实昨日在祥和宫中,她便有了差不多的感觉,当时杨贵妃除了下腹隐隐作痛,下午的时候吃了东西竟还剧烈地干呕。 当时李贵妃就怀疑她是否有喜。 可自从她入宫以来,就再无妃嫔但下过龙种,而且像武贵妃这种深受圣宠的妃嫔,竟然连龙御临幸都没有。 所以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听完了陈向北的描述后,李贵妃心中又掀起了波澜,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若杨贵妃真的有喜了,那胎儿真的是陛下的吗? 又想起昨日杨贵妃曾提及,皇后似乎想要对她不轨。 莫非。。。 李贵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杨贵妃所托之事,断不能泄露出去。”李贵妃回过神后,叮嘱道。 “喏!” 陈向北自然不是傻子,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他可不会干:“娘娘,要不我先回东厂,杨贵妃一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万一错过了什么情报就掉点了。” “去吧。”李贵妃点了点头,挥袖示意陈向北退下。 又回到了东厂后,陈向北就被拉过去,让他祭出獬豸气相,帮忙排查与杨贵妃有过密接的嫌疑人。 一整个下午,刘世等十多个人,差不多排查了将近三百人,忙得连上茅厕的功夫都没有。 一直到晚上,排查任务才结束。 陈向北像被掏空了一样,瘫坐在位置上。 此时刘世也过来了,小杨子急忙泡茶递水,尽献殷勤。 刘世抿了口清茶后,稍有缓和,又看了眼一旁的陈向北,竟然破天荒地关心道:“小陈子,还行吧?” “刘公公说行,我就行。” 陈向北也喝了口茶,揉了揉眉心。 刘世点了点头,越看陈向北越是顺眼:““长时间使用獬豸气相,极其耗费真气,感到疲惫是正常的。” “待此案结束,咱家给你上报,补你一些气神丹。”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精神了:“多谢刘公公!” 刘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可惜啊,这一下午都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而且盘查范围也只能在太监和宫女之间,根本查不出什么来。” 言外之意,他怀疑此案或许与某些皇家贵胄又或是妃嫔相关,但碍于手里的权利,根本没法继续深入。 随即,刘世目光一动,又转过头盯着陈向北,有种切入正题的意思:“对了,小陈子,据祥和宫的太监提供的说辞,昨日李贵妃曾去过祥和宫?你可有随同?” 陈向北心中咯噔了一下,这家伙真是老狐狸! 难怪主动提出帮自己申请气神丹,当做查案的补偿,原来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好从中入手调查自己。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又死人了 不过陈向北没慌,点了点头说道:“禀刘公公,是的,杨贵妃派人到华清宫请李贵妃,说是南疆那边送来了一些宝贝,一起品尝和掌掌眼。” 刘世面不改色,又问道:“宝贝?都是些什么东西?” “有南疆的夜明珠,还有南疆盛产的香蕉。” 陈向北如实回答。 刘世接着追问道:“那你可有发现杨贵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陈向北停顿了一下,让刘世觉得自己在思考,又察觉到刘世并没有祭出獬豸气相,便说道:“当时杨贵妃和李贵妃相谈甚欢,还在院子中耍弄长枪,身体状况良好,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刘世点了点头,深感头疼。 压根揪不出丝毫有利的线索。 正当刘世泛起愁容之际,外边突然有人大喊,声音尖锐又惊悚,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冲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何事喧哗?”刘世真正沉思,却被人打断了头绪,一把起身走到门外。 恰巧此时一名东厂人员经过,看见刘世后急忙解释道:“不好了刘公公!后宫又出大事了!” “何事?”刘世皱起了眉头。 “又有一名贵妃无故暴毙!”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 “死者是谁?” “镇东将军吴侯爷吴正的长女,吴贵妃!” 听见这个突发消息后,刘世整个人不禁踉跄了一下,脑海像是骤然被抽空了一般, 幸好身后的陈向北和小杨子急忙扶住,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刘世摆摆手,松开了两人的手:“咱家没事。” 他平复下思绪后,愈发觉得骇人听闻。 死的竟然又是一名将门之后,且其身后的吴家后族势力遍布朝野,手握把守东边国门的重兵精锐,虽然比不上李骁这等封疆藩王,却也是跺一跺脚便能让大周地震的角色。 且吴贵妃已入宫多年,抚养六公主成人,平素与其他后宫妃嫔相处融洽,为何也会招来此等毒手? 想到这,刘世的头皮一阵发麻。 死的两名妃嫔皆为将门后裔,莫非是有人在暗中扇拨朝廷与军方的矛盾? 刘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按照这样发展下去,凶手下一个目标,又会是谁呢? 刘世下意识地看了眼陈向北,竭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小陈子,昨夜你回了华清宫一趟?李贵妃情况怎么样?” 闻言,陈向北浑身莫名一颤,这老狐狸是什么意思? 死的两名妃嫔都是将门后羿,他是怕下一个轮到李贵妃? “一切如常。”陈向北答道。 刘世闻言,目光中的波动才稍有缓和,点头道:“嗯,你多留意一下华清宫那头的情况,有任何风吹草动,你立刻上报。” 陈向北点头作答,表面上并无涟漪,但心头一紧,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很快,三人再次赶到了吴贵妃出事的甘露宫,事发之后,东厂再次派出大批人手,将周边严密封禁。 在场所有参与调查东厂人员,基本都是阴沉着脸色。 杨贵妃的死甚至都还未有头绪,凶手就再次将魔爪伸向了吴贵妃。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明着打他们东厂的脸啊! 一连两位贵妃出事,就连掌管宗正寺的赵构,也亲自出现在现场,他身边还跟着数名负责验尸的女官。 赵构一连冷峻地走进甘露宫,恰好碰上了正在指导工作的尹平。 “尹副厂公,本王手底下的女官已经被你关了一日一夜了,还不能放回来吗?”赵构冷声说道。 输不了,尹平根本就不吃这套,有了海大复拖地,别说你一个挂名王爷,就是当今皇子来了他也不惧。 “王爷恕罪,宫中一切事务都有规有矩,时间到了,又或是证明了那两名女官与案件无关,咱家自然会放人。” 赵构冷哼了一声,没想到尹平压根就不卖他面子,解释间也尽是敷衍说辞:“尹公公好大的手腕啊,那两名女官是本王的人,难道你是在怀疑本王与此案有关?” 姜还是老的辣,虽然赵构年过七旬,但眉宇间的气势丝毫不减,周身更流溢着蓬勃的气机,双眸之中更是目光如炬,让人望而生畏。 他一上来就给尹平扣了一顶大帽,想看看这狗仗人势的家伙如何解释。 “不敢。” 尹平僵硬地笑了几声:“但此事绝非我一人能说了算,若是王爷有任何不满,大可向厂公海公公反馈。” 赵构没想到尹平竟直接搬出了海大复,作为陛下最信任的大内总管,很多时候海大复便代表了陛下的旨意。 看来陛下对这件事情一直在观望,说不定还赋予了东厂调查皇室的权利,也难怪这姓尹的无根阉人敢如此放肆。 “好!” 赵构拍起了手掌,冷嘲热讽道:“果然是我赵家的好狗!” “东厂只为陛下服务,准确地说我们都是陛下的狗。” 尹平平静如水,压根就没有被激怒。 赵构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二人的交锋就这么点到为止。 有谁不知道,东厂行事,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这也正是赵家皇族与整个东厂矛盾的缘由。 随后为了公平公正,由赵构手底下的宗正寺女官,以及宫中的女官,一同进入甘露宫验尸。 大概一个时辰后,就有了形成文字的报告出来。 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是,两名贵妃的死状竟然有九成相似。 除了下腹处有人为撕开的伤口,脏腑遭到重创失血过多外,她们的手腕下都有细微的切口,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死亡时间不同。 “凶手果然是同一人。”尹平不禁皱起了眉头。 接着,验尸报告就轮流传阅至一众东厂高层的手中。 当刘世接过报告时,陈向北主动上前扫了一眼,当他看到上边的尸体描述时,整个都是麻的。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吃惊的神色,而是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 在场的都是东厂高官,以及宗正寺首脑,万一将他清出去,那他再想了解此案的消息就难了。 他缓缓垂下眼帘,心中愈发担心李贵妃的安危。 第一百七十章 猛女一枚! 正当众人传阅着尸检报告,甘露宫外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一名眉目如画身材高挑的少女,冲开了把守大门的厂卫,闯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束身长袍,背着一柄木剑,像是刚从演武场修行回来一样。 看着戒备森严的甘露宫,她脸上先是一愣,随后满是惊慌之色。 “你们东厂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娘呢?” “娘!宛白回来了!” 此女正是吴贵妃的嫡女,当今大周六公主,赵宛白。 然而,即便她喊得再声嘶力竭,都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又见几名验尸的女官从寝宫出来,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煞笔如纸,不断地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娘怎么会。。。” “公主殿下节哀。” 一名吴贵妃的长随太监哭着脸上前,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平日吴贵妃待他不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在心中的情绪。 噗通。 赵宛白也无力地跪在了地上,朝着甘露宫寝宫的方向伏倒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东厂人员都为之触动。 丧母之痛,人间至苦。 赵构见自家侄孙女哭成了泪人,赵构上前安抚了几句,又吩咐了几名宫女太监,搀扶几乎要哭晕过去的赵宛白,到偏殿休息。 其余的东厂高层见尸检报告已经出炉,甘露殿内又没有发现新的线索,正打算离开。 不料尹平却忽然走近赵宛白,丝毫不顾她的丧母之痛,用着冰冷质问的语气道:“六公主殿下,你两个时辰前去了什么地方?” 尹平所闻,恰巧是吴贵妃遇害的节点,他竟然将赵宛白当成了犯罪嫌疑人。。。 其余的东厂高层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于情于理,他们都觉得尹平的做法不合适。 就算是心存一律,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人家才刚刚遭遇了丧母之痛,这无异于往伤口上撒盐。 由此可见,此次尹平亲自统筹案件,乃海大复甚至是陛下的旨意,就算是得罪了皇家贵胄也在所不辞。 然而,哭得妆容失色的赵宛白突然停下了哽咽,用大袖抹去泪痕后,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冷冰冰地盯着尹平,用着最低沉的语气质问道:“尹公公,你是在怀疑本店下马?” 隐隐间,赵宛白的周身竟然迸发出骇人的气机,几名东厂高官的衣袍都无风自动,他们脸上纷纷露出了震惊之色。 原来这皇室贵胄之中,不仅只出了一位千川境的三皇子,眼前这位十七八岁的公主殿下,同样是千川境的鸾凤。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 而一旁的陈向北更是久久未能反应过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修行已经万中无一了,可在这位六公主的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吴贵妃是本殿下的母亲,血缘至亲之人,你竟然怀疑本殿下杀了自己的母亲? 你这条阉狗到底还是不是人?” 赵宛白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又忍不住地往下流。 “咱家不敢。” 尹平低着头,不与赵宛白对视,始终保持着平静地语气道:“但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总得问清楚不是? 况且吴贵妃遇害至今已有四个时辰之久,想来消息早已风传皇城各处, 而以殿下的修为,从演武场到甘露寺,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吧?” 陈向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得不说,这副厂公尹平真不是一般的头铁。 就算你是吴贵妃的嫡女又如何? 咱家就是怀疑你了! 一旁正欲离去的赵构听见后,眉头轻皱,虽然尹平的做法不合时宜,但说法却有文有路。 其他的东厂高层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一时间,整座甘露宫中的焦点,全都聚集在了赵宛白的身上。 昨天杨贵妃在寝宫无故暴毙的事情,赵宛白也有听闻,当时还觉得很震惊,可万万想不到今日就轮到了自己的娘亲。 宫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皇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这姓尹的态度多半就是父皇的态度。 若是自己解释不清楚,怕是很难洗脱嫌疑。 况且,她也很想知道,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到底是谁! 她一咬牙,撕开手臂上的一条长布段,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水正沿着衣服不断的往下渗,仿佛遭到了某些利器割破了一般。 赵构见状急忙取出一枚止血的丹药,给赵宛白止血。 “多谢康王叔父” 赵宛白吞下丹药后,再次冷冰冰地看向尹平。 “难怪咱家刚才闻到殿下身上有一股子血腥气。” 看见赵宛白小臂上的伤口,尹平立马就沉下了面孔:“敢问殿下,这是?” 外皇城有执刃巡逻的禁军,可在大内之中,手持白刃是死罪,纵是深受圣上喜爱的六公主,也只能以木剑为兵器修习武路。 而且六公主这处伤口明显不是自己所为,究竟是何人,竟敢在皇城内持刃行凶? 赵宛白皮笑肉不笑道:“本殿下也想问问你这是什么! 你们东厂不是大内的狗吗?你们就是这样看门的吗?” “本殿下从演武场回来的路上,竟然遇见了一具诡异嗜血的干皱皮囊,若非本公主有修为压身,只怕是回不来这甘露宫了。” 尹平听后眉头微动道:“原来如此,行吧,请殿下好生疗伤,晚些时候咱家会让人请殿下回东厂,好好了解这具皮囊的事情, 咱家就先褪下了!” 尹平根本就不在乎赵宛白受伤严重与否,他只想查清两位贵妃的命案,其他的事情,一律与他无关。 赵宛白在太监和宫女的帮助下,将手臂的伤口重新包扎好,伸出木剑抵在了尹平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冷得令人发指:“莫怪本殿下没有提醒你,我娘的死,若是你不能给一个交代,本殿下可不会跟你客气, 到时不管你是东厂的副厂房,还是海大复手下的忠狗,本殿下都要亲自砍下你这阉狗的头颅。” 第一百七十一章 藏在背后的秘密 尹平脸上一窒,面不改色地大步离开。 其余的东厂人员也紧随其后,陈向北在与赵宛白擦肩而过时,心中暗暗咂舌。 猛女一枚! 心中又不禁想起此前华清宫突然暴毙的小太监,以及那具与海大复大战的皮囊。 该不会是同一具吧? 想到这,陈向北的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与此同时。 夜幕之下,皇城某种破败宫殿之中。 一名气度清雅,十足文人雅士的男人,一脸不甘地摇了摇头:“可惜!真是可惜啊!想不到皇宫之内还有这等绝世胚子,若非此前受了重创,定要将你据为己用!” 叹息了一声后,男人的脸上又变得狰狞恐怖,看着自己辛苦炼养的皮囊上伤痕斑驳,一时间心如刀绞。 下一刻。 突然有道人影略进了这座破落宫殿之内。 她一袭华衣,面容端庄典雅,大步来到了男人所处的房间。 “你是不是疯了?竟然一连两日对宫中的贵妃下手?” “那吴贵妃我连动都没动,你为何这么做?” “你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吗?” 女人走出阴影,竟然是坤宁宫之主,当今皇后娘娘,崔师师。 不料正坐在床上的男人冷笑了起来:“怎么?我这可是在帮你擦屁股啊,若不杀吴贵妃,怎么替你混淆视线? 你竟然还怪起我来了?是不是被囚禁得太久了,神志都变得不太清醒了?” “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可你与没有想过一点,一旦那位真龙天子有所发觉,你我都逃不掉。” 皇后娘娘目光一寒,愣是没有说出半句话语。 只因男人的说法,的确无可反驳。 如今的他男魂女身,那些事情,的确是操之过急了。 但他被打入天牢多年,受尽了暗无天日的煎熬,终于能重获自由,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男人徐徐飘起,皮囊如同纸鸢飘摇,极其诡异恐怖。 “成大事者必须要忍,你如果再这么下去,我很可能会后悔,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居然给自己埋下了一道不可控的炸药,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 皇后娘娘总算平复下了心境:“此次是我疏忽。” 男人对皇后的态度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从牢笼中出来后,他竟然像变了个人一样,绝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不过想来也是,有了那些地狱一样的经历,若还不能改变心志,那这个人可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 “杨贵妃的龙胎何在?” 这是男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不见了”皇后娘娘淡淡说道。 然而男人却是一脸震惊:“什么?不见了?” “我说我扔掉了。”皇后再次确认道:“你也知道镇守南疆的杨家,都是一个比一个狠的角色,那杨贵妃发现了异样后,竟然自行剖腹,并撕开腹部,用手取出所孕育的龙胎, 等到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不知所踪了。” 说至此处,皇后的语气也带有些许怒意。 他原本的目标就是真龙之胎,可现如今不仅惹来了东厂的目光,还丢了他想要的东西,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须知龙胎于他而言,乃他死灰复燃春风吹又生的保证。 纵是这副身躯栽了,他也能留个后手,不用时时刻刻看着人家的脸色。 如今只能寄望男人混淆视线的做法,能分散掉东厂的注意力吧。 男人的目光沉了下来,看着眼前换了副灵魂的皇后,心中暗道:“也难怪这家伙会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此重要的事情都能出岔子,实在是不堪大用!” 随后,他决定在暗中寻找那个龙胎的下落。 于他而言,这东西也是大补之物。 “如今东厂已经介入,接下来这段时间各自求存,等风头过去了再见面,明白了吗?” 说罢,男人便忍住了满腔怒意,倏然离开了这座破落宫殿。 “这么多年了,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皇后双手握拳,平复下心绪后,大步离开。 而此时的华清宫内,陈向北详细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贵妃震惊得黛眉发竖。 尤其是听闻了两位贵妃同样有着军方背景,吴贵妃的验尸报告,以及刘世还提及起过自己。 这说明刘世怀疑凶手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会是她。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李贵妃敛起脸色问道。 “暂时还没有。”陈向北答道。 “真是够悬疑的。”李贵妃沉思道:“莫非吴贵妃也被皇后留下同寝了?” “这么看皇后真是凶手?” “不知,但很可能是。” 陈向北摇了摇脑袋道:“目前东厂那边还在追查,我们只能等待结果了,而且。。。两名贵妃的死因也太巧合了,似乎是有人在故意模仿一样。” “嗯?” 陈向北的提醒,似乎让李贵妃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杀了吴贵妃,制造出一模一样的案子,从而来混淆李贵妃的死因?” “不错,杨贵妃的死很有可能牵涉着某种惊天秘密。。。” 陈向北急忙解释道:“不过,娘娘,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而且我还有一种直觉,我总觉得那只匣盒中,会藏着杨贵妃突然暴死的秘密。” 陈向北所想正是李贵妃所想。 但匣盒被下了命脉锢,非杨家之人不能打开。 夜幕愈发地深邃,李贵妃脑子飞速运转后,顿觉有些疲惫。 “小陈子,你先回东厂看着点,本宫要休息了。” 李贵妃起身走近软榻。 可话落音数秒,仍不见陈向北退下。 李贵妃又回过头,打量了一眼陈向北:“怎么?你还有事情要汇报?” 陈向北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说道:“娘娘,今晚就让小陈子伺候您就寝吧?” 李贵妃的目光霎时就变了味,眯成了一条狭缝,其中酝酿着怒意,让人看着就觉得危险。 小陈子不过是到东厂历练了一阵子,怎么就变得如此放肆了? 到底是自己太过纵容,还是染上了东厂那头的臭习惯? 陈向北却正色道:“娘娘,如今宫中风声鹤唳,那两位贵妃的家世都与娘娘有相同之处, 就让我守在娘娘的身边吧,如此我才能安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 钟馗上线 李贵妃深深一愣,看向陈向北的目光,逐渐由冰冷变得温和。 像是一座万年冰山,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自从李骁将她当做弃子以来,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但这位由她亲手调教起来的小太监,却让她那颗冰冷下来的心,死灰复燃。 “嗯。。。那你留下吧。” 李贵妃略作沉思,同意了陈向北的建议,自从杨贵妃的事情以来,她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有陈向北在身边,的确会很踏实。 “遵命!” 此时的陈向北,像极了一位八风不动的正人君子。 作为李贵妃的心腹,陈向北留下伺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华清宫的其他下人也早就习以为常。 就连李贵妃也是这么觉得的。 无论什么时代,小鲜肉永远都是这么吃香。 李贵妃在陈向北的伺候下,脱下了衣袍,换上了纱质轻薄的亵衣,娇躯在昏沉灯光的衬托下完美无瑕。 怒海惊涛呼之欲出。 陈向北吹灭了灯盏,听着李贵妃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几日的变故让宫中炸开了锅,能守在李贵妃的身边,他莫名觉得心安。 他不禁往床上瞄了一眼,睡梦中,李贵妃侧过了身子,被子滑落到了腰间。 陈向北生怕她着凉,主动上前替她盖好被子。 “嗯?这是什么东西?” 无意间,陈向北发现李贵妃的枕头下,露出了某件物体的一角。 仔细一看,正是杨贵妃托付的那只匣盒,若非里面藏着杨贵妃的秘密,又有命脉锢封锁,单就是一不起眼的小盒子。 看来李贵妃的确对这件事很重视,睡觉也不忘压在枕头底下。 盖好被子后,陈向北正要回到床边的位置,继续替李贵妃守夜。 可忽然,他的左手抽搐了一下。 随后,竟然不由自主地朝李贵妃身上身躯。 “怎么回事???” “啊!不受控制了啊啊!!!” 陈向北急忙用右手遏住左手,生怕弄出动静来。 万一李贵妃突然惊醒,看见了眼前这幕情形,不知会有何敢想。 然而,左手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数不清的丝线,犹如万千触手起舞,竟然伸向了李贵妃枕边的匣盒。 “嘶!三千红丝怎么又有反应了?” 正当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那数不清的发丝竟然渗透了匣盒。 一道流光影子一刹而过,如同一只初生的孩童胚胎。 “这就是匣盒中的东西?” 陈向北诧异不已。 杨贵妃哪来这东西?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三千红丝就开始疯狂地吞噬。 直到那无数丝线收回,匣盒又落回到李贵妃的枕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陈向北却能清楚感觉得到,体内竟然多了一道影子。 神识一沉,看清了这道影子的摸样。 赫然是那胚胎,其中还有龙影萦绕! 同时,三千红丝再次与他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嗯?终于苏醒了?” 陈向北惊喜之余,立马开始查看三千红丝的变化。 让他略有失望的是,在吸收了匣盒内的龙影后,三千红丝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反哺真气。 “不会是坏了吧?” 陈向北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注意到了神识中的属性面般有了新的提示。 【自由分配属性:50点(“三千红丝吞噬八道逆龙气一道真龙气后,成功孕育出上古道种‘勾魂摄魄’”获得)】 ? 这条提示中包含了巨大的信息。 这里所指的八道你龙气,应该是指他此前在木如寺地宫中,吞噬了八座借种赵成义孕养的胚胎龙气。 可这另外“一道真龙气”,莫非是匣盒中所藏的东西? 妃嫔怀有龙种一事,乃整座皇宫乃至大周的大事,御医又或是祥和宫的宫女太监,不可能不知道。 可从案发到现在,都不曾听闻杨贵妃怀有龙种一事。 难道说这龙胎不是皇帝的? 可若不是皇帝的种,为什么会被成为“真龙”? 这么推测的话,这胎儿是杨贵妃自行掏出来的? 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诸多疑点摆在面前,陈向北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凭空揣测纯是脑补行为,他可不愿白白浪费脑力。 况且杨贵妃的事情已有东厂在追查,他只管看戏便是。 猛地摇了摇头,关注点又回到了上古道种上。 【勾魂摄魄】! 将这50点自由属性均匀分配后,陈向北又浮现出一段来自三千红丝的反馈。 【勾魂摄魄】:上古道法神种,可勾三魂,灭三魄! “这不是传说中钟馗的神通吗?” 陈向北心中暗喜,迫不及待就想试一试这个新收获的技能! 同时,他察觉到体内除了那株七彩琉璃的道法神树外,还多出了一枚干枯的道种。 “这便是勾魂摄魄的道种?怎么看着死气沉沉的样子?是缺少道气的滋润吗?” 陈向北怔怔出神,又观察了下一旁生机勃勃的道法神树,心中莫名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知这道种能不能挂在道法神树上呢?” 无论是道法神树,还是上古道种,都是道法之流孕育出来的具象化的东西。 按逻辑来说,应该是行得通的! 心神念动,这颗道种从神识意海中缓缓升起,挂在了道法神树上。 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违和感,反而贴合得天衣无缝! 有了道法神树源源不绝的道气滋养,霎时间,那颗干枯的道种竟散发出流光溢彩的光芒,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起了嫩芽。 “果然如此!” 见道种生根发芽,陈向北的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不知这勾魂摄魄的神通是怎么样的呢,真能勾人三魂摄人七魄?” 陈向北心念微动,识海之中竟然多出了一只荆棘密布的铁钩。 只要他心之所向,便能随意使用。 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熟睡的李贵妃身上,不过是心念一点,识海中的铁钩便有挥动的趋势。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脑海中,突然凝神出一股吞天灭地的恐怖吸力,似乎弹指间就能将李贵妃的魂魄勾走。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玩出事了 “别!” 陈向北急忙止住,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然而他但当心念一但浮动,识海中的铁钩便无法停止,竟然开始要勾他自身的魂魄。 “反噬宿主?” “这么下去就完蛋了!” 陈向北实在没辙,急忙细步走到门外,双眸骤然一凝,那只铁钩就飞了出去。 无形中似有一股阴风穿廊过栋。 刹那之后,这股阴风又吹了回来。 定眼一看,这铁钩上竟然勾着一堆黑影,密密麻麻像叠罗汉一般。 “?” 陈向北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这些黑影明显是铁钩拉回来的魂魄。 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出个门就被勾了魂。 同一时刻,陈向北识海如遭到了莫大的冲击。 就像一只巨大的榔头猛地砸向胸口。 噗—— 陈向北吐出一口闷血后,直接昏迷倒地。 显然,以他目前的道境,还难以驾驭这一神通。 听见动静后,李贵妃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却见陈向北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床边,胸前还有一滩血迹。 “这。。。发生了什么?” 她立马就警惕了起来,下一秒,又听见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连串倒地的声音。 “何人行凶?” 李贵妃瞬间掐动指决,掠出寝宫。 寝宫的门窗哗哗哗地同时敞开,试图找出凶手的藏身之处。 然而,当她掠到了寝宫的屋檐上时,却看见一行巡夜的西厂太监,无缘无故接地连倒下。 “怎么回事?” 李贵妃愣在了当场,她分明察觉到这些人明明还有生机,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够了魂魄。 若非小陈子,她怕不是也要跟这些太监一个下场。 联想起遇害的两名贵妃。 李贵妃骤然一窒。 “好!竟真敢打起本宫的主意?” “来啊!出来!” 可隔了大半天,始终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忽地一阵阴风吹过,那些倒在地上的巡夜太监,又迷迷糊糊地清醒了过来,但他们好像都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看我我看你,得不出一个结论后,又接着挑灯夜巡。 李贵妃生怕被发现,身形一晃,又回到了寝宫中。 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陈向北,李贵妃心头隐隐作痛。 她发现陈向北的元神极其虚弱。 如同风中烛雨前灯。 像是遭到了某些剧烈的冲击,几乎要魂飞魄散。 “是小陈子救了我。。。” 然而还未等她来得及扶起陈向北,华清宫外便出现了一道道身影,他们一个个身披黑色斗篷,腰悬长刀佩剑,正是值夜的东厂厂卫。 分明是先前的异样,引来了他们的注意。 在他们赶来了现场后,数名高层又从夜幕中现身,然而空旷的宫道上一眼便望到头,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人物。 此时,那行巡夜的西厂太监又折返了回来。 尹平摆了摆手,让手下拦下了他们。 “今夜是哪班太监负责这里的巡逻?”尹平上前询问了起来。 一名负责巡夜的太监,恭敬回答道:“回禀尹公公,正是咱们。” “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尹平皱起了眉头。 巡夜太监摇了摇头。 “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尹平接着追问。 巡夜太监沉思了一会,将刚才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出来。 尹平听后,摆手道:“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待西厂的太监远去后,尹平才回过身,来到了两名元老阁的太监前。 “刚才那行西厂太监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 其中一名老太监点了点头道:“一瞬间如同失去了魂魄,但随即又清醒了过来,但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应该属于某种神通。” 闻言,尹平目光一沉:“接着说。” 老太监又说道:“能有如此能力者,多为天生神通,比起后期修习的术法,更要神鬼莫测。” “且普天之下,身怀神通之人万中无一,但其中只有佛家能够以特殊的方式传承。” 听到这,尹平心潮震动,目光也极其一沉:“那按照你的说法,这宫中有佛家神通的传承者?” “不知,咱家只是觉得,刚才那行东厂太监,有可能是遭到了某人的神通波及,所以才发生了那样的状况。”老太监摇了摇头解释了起来。 “既然那人动用了神通,为何那行西厂太监还能醒来?”尹平又问。 老太监沉思了片刻,答道:“或许是因为那人道行不够,不足以驾驭身上的神通?又或是那人根本没打算要那行太监的性命?” 尹平眯起了眼又问:“如果不打算要那行太监的命,又为何要在宫内擅自动用神通?真不怕被咱东厂盯上?” 老太监被问到语塞,摇头道:“不知。” 尹平冷笑了两声:“咱家还以为你们能有什么见解呢!说了一大堆没屁用的话!废柴!” 尹平冷冷地收回目光,随即朝事发地周边的宫殿扫了一眼,点了一名手下问道:“这里是哪位妃嫔的住处?” “禀尹公公,前面不远就是华清宫,乃是李贵妃的宫邸。” “李贵妃?当朝大柱国北凉王的长女,李素素?” 尹平眉头一敛,喃喃道:“杨贵妃、吴贵妃、李贵妃。。。。。。她们都是将门之后啊!” 尹平脸色骤变,立马吩咐一旁的刘世:“快!立马前华清宫!看看李贵妃有没有遭到什么影响!” “喏!”刘世立马领人前去。 此时的华清宫内,李贵妃已经察觉到东厂人等的出现,为了不粘上这块狗屁膏药,她立马处理掉血迹,随即将陈向北安置到暗室中。 随后,又若无其事躺回到床上。 不一会,就有太监前来禀报,说是东厂执事刘世求见。 李贵妃故作不知情,慵懒地起床后又折腾了一阵子,随后才唤刘世入内。 “娘娘,深夜打搅,请恕罪!” 见李贵妃安然无恙,刘世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随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免礼,这么晚到访,何事啊?”李贵妃刻意面露不悦。 刘世如实将华清宫外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天人合一修成道侣 李贵妃一听,立马拉高了声调,似乎震惊不已:“什么?皇宫之内竟然有测科?” 刘世默默抬起了头,看着李贵妃脸上的表情变化:“一名元老阁公公的分析,应该是某种术法又或是神通所为。” 闻得神通二字,李贵妃的朱唇小嘴微微张开一个小孔。 她是真的震惊了。 身怀道门背景的她当然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 如果说术法乃凡夫俗子窥探天机的眼睛,那么神通就是一步登天的天梯! “不会吧?你说的是传说中的神通?” 李贵妃又重复确认了一遍。 刘世点点头:“娘娘,若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可以随时知会咱家,夜深了,就不打搅娘娘安睡了,咱家先退下了。” 刘世离开后,李贵妃再次来到暗室,昏沉的灯火下,陈向北那张清秀俊郎的脸庞愈发煞白。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的情绪复杂难免。 若说她是一座万年冰山,那么今夜的陈向北,总算是敲开了她的一角。 她在陈向北的身旁缓缓坐下,轻轻伸出玉手指尖,抚过那张任何女人看见都无法抗拒的俏脸。 “或许,这世上真有轮回转世一说,不然你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太监,凭什么让本宫数次尝试元神入体?” “这是本宫上辈子欠你的?” 轻轻叹息了一声。 李贵妃的肉体中走出一抹元神,徐徐在陈向北身上坐了下去。 兴许是因为此前入体的经历,此次,陈向北的肉体和本体元神,都没有丝毫的排斥反应。 整个进出的过程,出奇地丝滑。 进入了陈向北的体内后,李贵妃呆住了。 陈向北此刻的状况,说是魂飞魄散都已经是轻的,这几乎魂灭的地步了。 他体内的道法神树,不但失去了原本的琉璃光彩,还出现了枯萎腐朽的情形。 “太可怕了!真想不到皇后竟然有这等道行。” “若非小陈子有道法护体,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想到这,李贵妃心中的波澜又荡漾了开来。 幸好是陈向北替她挡下了这一劫,不然此时躺在这里的人就该是她了。 一旦她的元神出现了崩塌,除非白云观的同门出手,这宫中根本没人能救了她。 “你说过你会一直守着本宫,为本宫当牛做马, 起初本宫还不太相信你说的话,毕竟深宫内院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万事利益开头,你哪天变了心本宫也奈何不了, 可你真的做到了! 本宫到现在才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才是本宫身后唯一的依靠!” “小陈子!你不能就这么睡过去!你还要为本宫当牛做马呢!” 李贵妃缓缓贴近陈向北,两道元神水乳交融。 她缓缓渗出的气息,滋润着陈向北几近魂灭的元神。 这个节奏要从慢到快,从浅到深,直至包裹住陈向北的整道元神。 如此陈向北的元神才不会受到任何冲击。 可这样的做法,李贵妃自己也会受到很大的消耗。 可她顾不上这么多了,只要能救下陈向北,纵是让她跌回道境六重天也在所不辞! 陈向北这次真是差点就滑铁卢了,幸好他还未能完全掌握【勾魂摄魄】的神通威力,否则这钩子收回来,他怕不是得当场去世。 以他目前的修为,根本就难以驾驭这一神通。 而且就目前而言,这神通还只就处于道种的阶段,若等它开花结果,得有什么样的威力? 只怕是鬼门关收走的魂魄,都能一钩子给捞回来。 当然了,此次命悬一线,也彻底打开了李贵妃的一丝心防,得以让她再次元神入体。 就在两道元神缠绵交融之时,竟然隐隐约约间出现了阴阳相合的图案,仿佛到达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虽然,两者未有真正意义上的那一步,但在道门的说法里面,此时此刻的两人,已经完全能称得上是道侣了。 想到这,李贵妃不由得咬紧了朱唇,眼中泛起了荡漾涟漪,心中压抑许久的东西在这一瞬潮泄千里。 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陈向北那张苍白却又俊俏的脸孔。 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人合一! “小混蛋,本宫不管你是牛还是马,你都等着耕一辈子的田吧!” 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的元神终于重现了生机。 他体内的道法神树亦随之焕然一新,虽然还是那副干朽的摸样,但其中又重新散发出淡淡的琉璃光芒。 虽然微弱的了一些,但起码是好兆头。 说明陈向北已经熬过了鬼门关! 见此一幕,李贵妃几乎连成一线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 心神念动,元神归窍。 而就在她的元神回归本体后,她却有了惊讶的发现。 为了救回陈向北,她明明耗费了大量的元神之力,几乎到了跌境的边缘。 但回到本体后,元神竟然有了大幅度的增长,比起先前更加的清晰,更加的稳固。 这样的提升,差不多相当于她苦修数年的成果。 “怎。。。怎么会这样?” 李贵妃一脸的难以置信,又下意识地看向陈向北。 虽然她找不出原因,但毫无疑问,这一切都与陈向北有关。 “莫非。。。” 李贵妃的脸色莫名泛起了大片红霞,她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莫非我与他。。。已修成了真正的道侣?” “所以元神交融深入修行时。。。才出现了这样的增幅?” 想起刚才自己沉沦其中的感觉,李贵妃啪地扶住了额头。 “竟与本宫修成了道侣!” “你这小混蛋前世到底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 李贵妃娇躯一颤,目光再次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此时,陈向北因为元神恢复的缘故,开始缓缓苏醒。 他体内的干枯的道法神树,也重新长出了叶子,七彩琉璃光也愈发地澄亮了起来。 而那颗没入了虚空中的【勾魂摄魄】神通道种,也在某种神奇力量的媒介下,重新挂回到道法神树上。 “娘娘?我。。。我这是怎么了?” 陈向北徐徐睁开眼,模糊中看见了李贵妃那张盛世容颜。 第一百七十五章 天子一怒 她盘腿坐在身旁的一张蒲团上,双目盈盈似有秋波流转,脸颊泛着淡淡的粉红,眼中充满着幽怨之色。 陈向北见此一幕,一股莫名的直觉直冲心头。 最后只上了一家平平无奇的大学,很早就出来社会谋生,所以他有一双玲珑眸子,很善于察言观色。 从李贵妃的神情变化中,他几乎可以确定,在他昏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他和李贵妃之间,肯定发生了某些难以描述的大事! 陈向北又察觉到体内的道法神树,竟然重新焕发了生机,并且比起此前还要长高了许多。 可在他遭到那只钩子反噬,失去意识晕过去前,明明已经到了魂崩的地步,就连他也怀疑是否要重开了。 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 而且还有了这么大的增长? 看着端正坐在蒲团上的李贵妃,陈向北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完了,该不是。。。 元神入体? 难怪李贵妃一脸水灵羞涩的样子。 陈向北下意识地喉咙一动,正想着怎么去缓解尴尬。 李贵妃却开口道:“你可算醒来了,这次你差点就再也睁不开眼了,你知不知道?” 想起先前缠绵交织的感觉,李贵妃稍稍扭了下娇躯,语气很轻很柔,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幸好外边一行夜巡的西厂太监,替你挡下了一部分凶手使用的术法,不然你就醒不过来了!” 陈向北先是一愣,忐忑的心才稍有平复,看来李贵妃并没有发现他意外获得神通的事情。 毕竟这门神通得来的过程极其复杂,而且诡异至极,他有一种直觉,此事一旦泄露出去,会引来大祸端! “啊?竟然还有这等事情?”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假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摸样:“这么说的话是凶手想要对娘娘你下手?” 李贵妃的目光凝重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说着,她又目光闪动地看着陈向北:“幸好有你在旁边守着,这才替本宫挡了一劫。” 陈向北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操纵神通一时失手,竟然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还被李贵妃当成了救命恩人。 “只要娘娘安然无恙,小陈子万死不辞!” 陈向北当然要借这个机会,秀一波忠心。 杨贵妃心中微动,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柔软清澈。 尽管他是个太监,但在她的眼中却比真正的男人还要男人! 普天之下,能为自己赴死之人,又有谁呢? 果不其然,英雄救美永远的神。 经过这一夜,李贵妃的心态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陈向北在她的心中,不过是心腹又或是忠心耿耿的下手。 但如今,她有了新的想法。 “可能一直以来,他就是本宫需要的那个人。。。” 李贵妃心中默默念过。 虽然二人身份悬殊,但元神交融,一夜道侣百夜恩,让陈向北得到了直通李贵妃心底的船票。 “虽然此次本宫元神入体,侥幸救你一命,但你元神的弱点暴露无遗,往后每夜来随本宫修习道术。” 李贵妃轻摆袖子,稍稍移开了视线。 闻言,陈向北石锤了心中的想法,立马就答应道:“谢娘娘大恩!” 。。。。。。 几乎是同一时刻,皇城外的大柱国府内。 李骁正坐在书房中,点着一盏昏沉的油灯,手里翻阅着近来由北凉送来的军报。 而在书房的两侧,站满了平随同他一同入京述职的北凉文武,他们一个个都忿忿不平的摸样,不时地交头接耳。 包括李骁在内,都已听闻了皇城中的变故。 连续两名将门出身的妃嫔惨死宫内,就连李骁的长女也受到凶手的威胁。 这让一众北凉文武怒不可遏。 “北凉王,此事明显是有人在针对咱们!是在忌惮咱这些手握军权的将门!” “不错!竟敢如此大胆,一连向两位妃嫔下手,分明是在挑拨理解!试图勾起我们与朝廷的关系!” “北凉王,其他人咱不管,可李贵妃就在宫中啊!那凶手竟然连李贵妃的主意都敢打,这不是明摆着打我们北凉的面子吗?” “对!说得对!北凉王,我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啊!” 一种北凉文武越说越是激动,一名北凉大将说道痛处,更是扬言要带兵逼供,逼皇帝给个说法。 “站下!” 然而,那名大将刚走出几步,就被李骁喝住了。 李骁缓缓放下手中的军报,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胆!是谁教你带兵逼供的? 这些话你在本王这里说说就好,若是在外头被东厂的眼线听见,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不仅你九族要掉脑袋,就连北凉也要因此遭殃!” 李骁平淡的语气中,带着重如山岳的威压。 他的训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此案乃陛下家事,尔等如何能多加嘴舌? 待真相查明,陛下自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都给本王滚下去,谁要是敢乱来,本王第一个不客气!” 此话一出,北凉文武纷纷点头应诺,退出了李骁的书房。 紫銮殿内。 赵匡衡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袭青衣,正靠着龙椅闭目养神。 海大复站在御案前,一字一句地念完东厂上奏的折子。 “嗯。” 赵匡衡答应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朕这阵子都忙于政务,的确对后宫事务有所疏忽,大花,你看着办吧,该清理的清理,一个不留。” 赵匡衡说出此话时,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甚至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但一旁的海大复,却早已汗流浃背。 他从男人轻描淡写的话语中,闻到了一股滔天怒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喏!”海大复噗通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将手里的折子放在了御案上。 赵匡衡让他统领东厂,便是要让他成为手中最快最锋利的刀。 这个时候,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即便要将整座皇城翻过来,即便要血流成河,他也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日为师 “下去吧,朕乏了,想休息一下。” 赵匡衡摆了摆手,又重新合上了双眸。 海大复答应了一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从他踏出紫銮殿,清洗深宫的消息就如同狂风骤雨,迅速在皇城内传开。 一时间,安静祥和的皇城,风声鹤唳。 “咱家奉圣上口谕,纵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幕后黑手揪出来!” 海大复集结了东西两厂以及锦衣卫,传达了赵匡衡的旨意。 一声令下。 负责此次行动的人员,如同铺天盖地的洪水,朝着皇城四面八方涌去。 而由于此前“遇袭”一事,华清宫被列为了重点保护宫殿,得以幸免于外。 连陈向北都被东厂吩咐,特殊时期定要贴身护卫李贵妃左右。 能奉旨摸鱼,陈向北求之不得。 “刘公公,我定不辜负期望,誓死保卫李贵妃的安全!”陈向北信口保证。 刘世点了点头道:“此次行动非同一般,那凶手难免会被逼得狗急跳墙,你记住!一定要随身携带信号弹,有任何变故立马点燃!” “咱家已在华清宫周遭布置了高手,一旦那凶手现身,定会被当场斩杀!” 刘世对此次行动很有信心,但为了以往万一,还是仔细叮嘱了一番。 “我明白了,刘公公。” 陈向北听出了刘世的弦外之音,自己在此次行动中的角色,撑死了就是一添头。 心中不禁苦笑,谁让自己的修行未能更进一步呢? 就连后来修习的道法,也出现了后来居上的迹象,几乎就要赶上他自身的武境了。 也不知那晚发生了什么,道境的提升就像开了飞机一样,一路高涨,甚至已经接近第四次融道的地步了。 那晚真的只是元神入体那么简单? 陈向北陷入了沉思。 刘世轻轻拍了下陈向北的肩膀,以示鼓励后就离去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回到了华清宫寝宫,敲了敲门。 “娘娘,你睡醒了吗?我要进来了啊。” 敲门后,陈向北轻轻推开了寝宫的门,眼下已是正午时分,按理说李贵妃应该起来了。 但寝宫内缺没有动静,陈向北细步入内后,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放眼望去,李贵妃正慵懒地躺在床上,两条大长腿夹着被子,迷迷糊糊的样子。 昨夜的变故让她几乎彻夜未眠,直到清晨才有了睡意。 若换做其他下人,敢在这个时候进来打搅,挨鞭子都是轻的。 “嗯?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东厂盯着点吗?” 看见陈向北进来后,李贵妃撩拨了一下脸上的青丝。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妩媚入骨的风韵。 陈向北正色道:“如今宫中动荡不安,我特意跟东厂申请,留在娘娘的身边,护卫娘娘安全。” 数名守在窗前的宫女,微微抬头看了眼陈向北,不禁咬住了朱唇。 心中浮想联翩。 “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说话还这么好听,难怪会这般深受娘娘的恩宠。” “他好暖啊。。。比起宫中那些满口脏话的太监,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若我是娘娘,肯定要将他狠狠搂在怀中,非夜夜蹂躏不可。” 李贵妃发现床边的宫女略有走神,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更是复杂跳动,同为女人的她自然心中有数,立马就让她们退了下去。 数名宫女在与陈向北擦肩而过时,无不偷偷露出崇拜的目光。 直到宫女关上寝宫的门。 李贵妃才开口道:“小陈子,你人缘还挺好的嘛。” 此话一出,陈向北就闻到了浓浓的醋意,立马低下头道:“娘娘就别拿我开玩笑啦,我只是一太监,人缘再好又能怎样。”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但不知何故,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行吧,随本宫来吧,本宫助你修道。”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心中一阵激动,紧随李贵妃的脚步,来到了屏风后的暗室中。 进入暗室后,两人面对着面,各坐在一张蒲团上,彼此之间的距离很近,陈向北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风。 “起初本宫只想让你多上一门手段压身,所以授你相对粗暴的修道方法, 可没想到你的进步竟然如此之快,若还照着此前的方法休息,只会事倍功半, 恰好这阵子华清宫被严密保护了起来,本宫闲着也是闲着,本宫就重头开始教你吧, 也好让你对修道有真正深入的了解。”李贵妃说道。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兴奋了起来:“谢过娘娘!” 虽然经过那一夜后,他体内的道法神树有了很大的提升,也快要接近四次融道的门槛。 但就目前而言,以他对道法了解,是在难以在道法一途更进一步。 李贵妃的帮助来得正是时候。 “你不必谢本宫,你只要记住,你是本宫唯一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莫要让本宫失望就好。” 随后,李贵妃又开口道:“来,再坐过来一些。” 陈向北愣了愣,急忙挪动蒲团,坐进了一些。 “再近一些。”李贵妃继续指挥。 陈向北喉咙一动,再近就要跟李贵妃脸贴着脸了,以李贵妃善变的性子,他哪里有这个胆子。 “你在害怕什么?快点吧坐过来!”李贵妃催促道。 没辙,陈向北只能照做,与李贵妃膝盖对着膝盖,脸几乎贴着脸,甚至能感觉到李贵妃的在面前吐气如兰。 “你先放松全身,然后照着本宫的元神,调整你自身的姿态。”李贵妃说道。 陈向北对道法一门了解粗浅,只能放松全身,任由李贵妃摆弄。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被调教的感觉。。。 是幻觉吗? 未等他回过神,便见李贵妃再次元神出窍。 只见她的元神从本体徐徐脱离,随后缓缓朝着他走近。 虽然之前已经体验过一回,但再次亲眼目睹,陈向北还是觉得无比激动,尤其想到后面即将到来的时刻。 “你还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元神出窍?”李贵妃再次催促了起来。 陈向北立马回过神,答应了一声后,元神也从本体脱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食髓知味 可没想到李贵妃竟然主动地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元神。 “啊~” 两道神魂交融的刹那,陈向北的本体深深打了个哆嗦,那种说不清的温暖和酥软直冲天灵盖。 仿佛骨头都是酥麻的。 与此同时,李贵妃的本体也有相同的反应,不禁在发颤,脸上更是骤起大片红霞。 正当陈向北肆意体验着这种快感的同时,李贵妃又出手了,主动帮陈向北调整元神的姿势。 让两者的元神彻底阴阳结合天人合一。 这一次一点痛楚都没有,似乎双方的元神都已经接受了彼此。 陈向北终于能清楚感受到元神交融的感觉了。 比起单纯肉体上的接触,还要更加真实,更加酣畅淋漓。 这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悸动。 如同一亩干旱开裂的农田,遇到了春雨清风的沐浴。 怎一爽字了得? 陈向北缓缓合上眼睛,尽情享受着每一刻的欢愉。 而李贵妃却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按理说陈向北的身体有所残缺,即便元神交融也达不到十成的圆满。 但此刻二者交融,甚至超越了十成。 “为何会这样?” 李贵妃深深地看了眼陈向北,看着他那张沉迷无法自拔的面孔,心中一热。 “难道是他的元神与本宫的元神相结合,超脱了真正意义上的道侣? 他是本宫的天选之人? 不可能!他明明是个太监!” 忽地,李贵妃像是想到了什么。 “还是说是,因为他天生强大的精神力的缘故?” 相比于前者,李贵妃更倾向于后者。 她没有再去细想,而是主动地合上了眼,搂住陈向北的手更加地用力。 纵是逍遥神仙,也难得人间片刻欢愉,她要尽情享受这场酣畅淋漓的暴风雨。 一刻钟过去。 两人的元神便开始奋力,并各自回到了本体中。 陈向北愣了一下,怅然若失地看向李贵妃。 不应该啊? 怎么才一刻钟? 这连前戏都算不上吧? 他还行,继续啊!他要听课!超级认真那种! 与此同时,陈向北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才与李贵妃做的,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合籍修行吧? 那他与李贵妃之间。。。岂不是成了道侣? 呵! 女人啊! 果然都是看脸的动物! 连我这个小太监也不放过! 还说不是馋我的身子? 不过,元神合修的体验实在是太过欢愉了,也怪不得李贵妃食髓知味,就连他也很是怀念刚刚的感觉。 而且道法一途玄妙精深,单凭自己门闷头修行很难有突破,讲究的是一个相互传授知识的过程,既然李贵妃倾囊相授,那他牺牲一下身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贵妃竭力平复下波涛汹涌的心绪,幽怨地看了眼陈向北道:“记住了,道法一门,修行为主,悟道为辅,将本宫教你的东西滚瓜烂熟, 如今宫中动荡不安,说不定哪个关键时候,你会是本宫的最后一张底牌。” 李贵妃很明白,她如今能依相信的人,除了自己外,陈向北能算一个。 她急需陈向北的成长,可以陈向北目前的道行和身手,难以替她遮风挡雨,看来往后得盯着他加紧修行的进度了。 她莫名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在这宫中,陈向北绑住了她,她同样也捆住了陈向北,两人就像是被命运捆绑了,谁也离不开谁。 想到这,她的目光变得温柔闪烁。 看着眼前这张梦中俏郎君一般的面孔,心中暗念。 “小陈子,真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太监。” “娘娘,我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陈向北目光坚定。 他清楚李贵妃对他的期许,如今他与她之间,已经不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甚至。。。已经从最信任的人变成了。。。面首? 陈向北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靠着自己的本事,在这弱肉强食的深宫内院中,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李贵妃的心。 凭本事吃的软饭,哪里就不行了? 又下意识地瞄了下李贵妃,玉颊樱唇,美得不可方物,身段婀娜丰腴,堪称怒海惊涛。 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傍上富婆至少能少走二十年弯路,而且他傍上的富婆还不是一般的富! 这不得少走二百年弯路? 李贵妃同样察觉到了陈向北的目光,顿时便洞穿了陈向北此刻的想法,仿佛一瞬间娇躯都在发软。 不可能,他明明是太监,怎么会有这种渴望? 一定是本宫多想了! 他一定只是在渴望修道,而非本宫。 沉思间,李贵妃的脸上红得就要滚烫冒烟,哗地一甩大袖,侧开了面容。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修炼,元神合修之后,是最佳的修炼时机。” 李贵妃提醒了起来,实则实在强作镇静,生怕被陈向北看出什么蹊跷来。 若是他看穿了自己还意犹未尽,这得多尴尬啊。。。 同样流连忘返的陈向北,只能将剩下的精力,通通发泄到修行上。 不知是否因为沐浴了李贵妃元神力量的缘故,他体内的道法神树竟然再次长高了许多。 并且树根处生长出了多道粗壮的数根,深深往神识虚空之间扎根。 他与道法神树之间的感应也前所未有的通透。 仿佛这颗大树已与他融为了一体,生生不息。 随之而来的是远远不尽的灵气,疯狂滋养着他的元神。 “嗯?” 陈向北猛地睁开了眼,目光诧异地看向李贵妃。 此时李贵妃的脸上也尽是难以置信之色:“怎么会这么快?” “你竟然四次融道成功了!” 同时,她也查看起自己的元神。 尽管比起上一次合道的收获,此次元神的增长少了一大截,但依旧比她苦苦修炼要强! 看来有了陈向北助她修行,突破道境八重天,指日可待! 为了确定是否真正融道成功,陈向北心念一动,塞在长靴中的屠龙瞬间飞出,一把被他握在了手中。 元神御物,显然要比之前丝滑了许多。 四次融道无疑! 见此一幕,李贵妃眼光流盼。 “果真是天生剑修,生来就是为了练剑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单刀赴会 陈向北持剑沉凝,眸光澄明通达,深邃透光,如若脱胎换骨,丝毫没有了从前唯唯诺诺的摸样。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这一幕深深印在了李贵妃的脑海中。 既然你是本宫的天选之子。 那莫要负我才好。 “小陈子,你有武道双修持身,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为顶天立地的剑道大能。” 李贵妃毫不吝啬赞美。 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从来都是这样。 “我定不负娘娘期盼!” 接下来的半旬,陈向北几乎寸步不离华清宫,白天与李贵妃上课,夜里则进入落尘剑冢修行。 四次融道成功之后,武路一途也受益匪浅,终于突破了他心心念念的井泽境。 但不知何故,服用从王公公那购来的丹药时,还是会出现咳血的迹象。 尤其在上课之后,咳血尤为剧烈。 陈向北怀疑是丹药出了问题,可这些丹药都是出自东厂的丹药房,应该是有质量保证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李贵妃。 李贵妃接过陈向北递上来的三瓶丹药,问道:“这些丹药都是在东厂里面买的吧?” 陈向北点头道:“是的娘娘,这些丹药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贵妃刮下了一些丹药渣,细细闻了一下,摇头道:“丹药的成分并没有问题。” “那为何我服下后非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还咳血不止?” 陈向北一头雾水。 他曾深深怀疑王公公将一些赝品丹药卖给他,可既然连李贵妃都说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因为的别的原因? 李贵妃放下丹药后,青葱玉指点着下巴说道:“或许是因为你操之过急,又或是境界攀升太快,体魄暂时还未能消化这些丹药,所以导致药力反噬,才会涟涟咳血, 不妨试试等过段日子,体魄真正适应了你的武境后,再尝试服用这些丹药。。” 闻言,陈向北也只能点头应下。 若是还不能消化这三瓶丹药,那他那一万两银子真就打水漂了! “不知能不能退货呢?” 陈向北心中暗道,打算找个时间,到丹药房那边问问。 丹药回收价格一般只有售价的一半不到,亏是肯定亏定了,但若能及时止损,倒也还能接受。 李贵妃又忽然说道:“哎呀,瞧本宫这记性,竟然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早上的时候武贵妃遣人来过一趟,说是让你去一趟万福宫,应该是旧疾复发了。” “娘娘,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陈向北回答得轻描淡写,他知道李贵妃就是一只醋坛子,所以刻意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摸样。 “哦,那可是你的武贵妃啊,还不够重要?” 李贵妃有意拉高了声调,多少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陈向北当然不傻,立马正色回答道:“眼下这个时候,有什么比娘娘你更重要的?我哪儿都不去,只愿守在娘娘的左右!” “当真?”李贵妃目光闪烁着光芒,那是少女心悸动的感觉。 “娘娘,若是你问我此心有多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陈向北一脸正色。 李贵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从陈向北的脸上看见了一种真诚,连珍珠都没有他真。 “行了,少来嘴甜舌滑这套,快去吧,现在宫中也就你能就本宫这位好姐姐了。” “真要我去?”陈向北一脸为难的样子,随即又答道:“行吧,既然是娘娘你的要求,那我便勉为其难一回吧。” 说罢,他便委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深深看了一眼李贵妃。 从元神双修之后,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但事实就是事实,他甚至还在回味着昨夜的余温。 而且在元神交合的过程中,他深入了解到李贵妃的确还是黄花大闺女后,心中的就像燃起了熊熊烈火。 每次上课都铆足了干劲。 总有一日,他要带着她离开这座深不见底的笼牢! 这才不负穿越之行! 到期时就不知是元神双修了。 定要日日夜夜过上逍遥自在没羞没躁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刺激。 与当赵高这个小目标相比,谁会拒绝幸福快乐的人生? 李贵妃点头道:“这还差不多,虽然你端的是本宫的碗,可你待在这的半旬,都快把本宫压箱底的丹药啃完了,说不定武贵妃能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陈向北听后,整个就愣住了。 这才是李贵妃心中真正的想法吧? “还是娘娘想得走到,那我去了?”陈向北没忍住,嘿嘿笑了一声。 看见陈向北这副跃跃欲试的摸样,李贵妃的双唇间突出一个字:“滚。。。” “好嘞。” 陈向北应了一声后,快步退出了寝宫。 她哪里变了? 分明是一点都没变啊! 还是这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而由于李贵妃受到东厂的严密保护,若非特殊情况,不得出宫半步。 所以他只能单刀赴会了。 “该死,我怎么就兴奋了?”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扶着鬓角,轻叹了一声。 “不都说太监那方面最老实吗?本宫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起初,她只想将陈向北调教成一柄推心置腹的利剑,怎么渐渐连自己都陷在了其中? 想起陈向北床底下那只瓷罐,李贵妃的脸又莫名红了起来。 难道说器量太大,火气也大,就算是割了也没法根治? 想到这,李贵妃又摇了摇头。 这半旬以来,元神合修愈发契合,她甚至都有些沉沦其中了。 每次课后她都要沐浴更衣,否则总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而且。。。这小陈子的探索欲实在太过旺盛,连她都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但越是如此,她便越是期待。。。 一路上,陈向北遇上了不少办事的东厂人员,他懒得应付,干脆将东厂的令牌挂在腰上。 很快,就来到了万福宫外。 在华清宫闭关多日,他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但如今的皇城之中,失了往日生机,如同被当头阴霾覆盖。 不管是路过的宫女还是太监,一律低着脑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给人一种焦虑和恐慌的情绪。 第一百七十九章 我不是渣男! 陈向北深知此次东厂的行动,给整个皇城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首当其冲的正是这些太监宫女,为了揪出杀害两名贵妃的凶手,东厂无所不用其极。 在这皇城之中,他们的性命,甚至还不如风中草芥。 这也提醒了陈向北,变强才是硬道理。 正要迈进万福宫大门,不知从哪里突然掠出了数道身影。 “来者何人?来万福宫何故?” 这行身影,正是守卫在万福宫附近的锦衣卫。 他们一律面容冷峻,语气不善,似乎对陈向北的突然闯入充满了敌意。 陈向北还留意到,他们的手都按在剑柄上,只要他表现得略有可疑,当场就要被捅出窟窿。 换做别的太监宫女,怕不是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但陈向北只是指了下腰间的令牌。 几名东厂太监和锦衣卫立马就换了副脸色,赔笑了起来:“啊,原来是东厂的陈公公啊?我等真是有眼不是泰山,公公莫要见怪。” “请问公公到万福宫所为何事?” 在皇城的机构系统中,东厂属于天花板,一直压着锦衣卫一头。 尽管,面前这个俊俏小太监只是一名普通的厂役。 但在东厂这身“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厚皮面前,这些锦衣卫又哪里能硬得起来。 见这些锦衣卫露出忌惮的神情,陈向北心中冷笑了一声,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怎么? 现在东厂办事,还需要跟你们解释了?” 陈向北露出冷漠的表情,丝毫不将这行锦衣卫放在眼里:“竟然还摆出要杀人的摸样,这是想阻挠东厂办事?好大的胆子!” “不敢不敢!公公请息怒!” 为首的锦衣卫头目连忙摇头,解释道:“公公有所不知,这段日子实行宫禁,我等锦衣卫大伤了元气啊!不仅对宫内展开了缉凶行动,还揪出了一些封尘多年的旧案,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大批涉及其中的人员都被砍了头,其中更不乏某些资历高的妃嫔。” “其中竟还查出了某名贵妃,居然在宫中养蛊,最后在一口古井中,发现了她所养的妖邪,一番激战才将其斩杀,此事让我们损失惨重。” 闻言,陈向北莫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皇城就是一片密不透风的野林。 此次行动,让一众见不得光的行径都公诸于众,真是让他涨姿势了。 只能说,贵圈真乱。。。 陈向北又趁机询问道:“两位贵妃遇害的案子查清了吗?” “暂时没有。”为首的锦衣卫摇了摇头,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 陈向北无意间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最近风传的传闻。 有人说大内总管海大复在养寇自重,所以才一直没有将此案查清。 陈向北点了点头后,便走进了万福宫。 这行锦衣卫也很识趣,主动让出了一条路,随即身子一晃,又回到了哨点上,继续盯守。 走进万福宫后,陈向北心中也同样蒙上了阴霾,华清宫外实在太危险了,等会尽快治疗好武贵妃,回去接着上课。 这起码比在外边待着要安全多了。 来到万福宫寝宫,陈向北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武贵妃靠在软榻上,那张纯欲风的面孔憔悴不已,仿佛就连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看见陈向北走进来后,她差些都要哭出来了,一脸的委屈。 “小陈子,你终于来了。。。” “见过娘娘。”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见陈向北这般正式,武贵妃心中更是难受。 “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本宫的约定了?” 要知道,她可是花了钱的! 如今却只换来陈向北不咸不淡地一句问安。 这算什么? 陈向北当初收了钱后,明明说好了会时常过来,伺候她就寝。 可这这大半旬以来,她几乎每日都能梦见那个噩梦,那团狰狞的鬼影也渐渐松开了镇压,这数日再次挣脱了镇压,只要她一合眼就会看见那团恐怖的黑影,受尽了煎熬。 在她最需要陈向北的时候,他却玩起了失踪,甚至不闻不问。 如此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行径。 若武贵妃也是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定要狠狠骂上一句渣男。 “娘娘,小陈子一刻也不曾忘啊!” 陈向北同样表现出委屈难过的样子:“这段日子实行宫禁,我根本没法来看望娘娘, 都怪我!是我伺候不周,苦了娘娘!” 他的语气间有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却对在华清宫的小日子只字未提。 然而,武贵妃根本就不吃这套,更不是好忽悠的人。 但她对陈向北表现出来的自责很满意,便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也怪不得你,兴许是本宫的不是吧。” “娘娘何出此言?此事就是我的不对!” 陈向北又话锋一转,分散开武贵妃的注意力:“娘娘,不管你如何看待我,但我这人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请先让我替你驱邪助眠,天大地大身体最大呀!” 见陈向北已经认识到错误,武贵妃也没有揪着不放。 而且陈向北说得也在理,好好睡上一觉比什么都重要! 随即便令守在宫内的闲杂人等都退下,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娘娘,我要来了。” “等等,本宫先躺下。” 她主动脱下宫装,只穿着一袭单薄的亵衣,娇躯平躺在床上,横看成岭侧成峰。 陈向北喉咙微动,凝下心神后祭出清平令。 由于刚经历过四次融道,陈向北的道法增长了许多,清平令的威力自然也随之提升,镇压心神带来的余波也会更加剧烈。 而根据武贵妃的描述,陈向北判断她梦中的邪秽又成长了不少。 所以这一次,他的力度会比先前更大。 “娘娘,你忍着些,等会比第一次更疼。” “嗯,你来吧。” “我尽量轻点。” 陈向北心神念动,清平令猛地深入武贵妃的心神。 除了一开始的阻力,后边都很顺畅。 多次镇压心神,武贵妃已经熟悉了这种感觉,任由陈向北深入浅出。 第一百八十章 说钩你就钩你! 尽管,一开始的时候有些涨,但她却只是轻轻闷哼了一声,咬紧了牙关挺了过去。 见武贵妃被折腾得如此摸样,陈向北不禁安安怜悯。 到底是谁这么阴险毒辣,连如此美人都要毒害?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次定要将这团鬼影斩草除根。 进入了武贵妃的神识后,那团狰狞鬼影立马就扑了上来。 然而,几番交锋之下。 那团鬼影竟然毫不逊色于陈向北的清平令。 而且陈向北还发现,这团鬼影的轮廓竟然要比之前清晰了许多。 这让他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它在清平令的反复镇压下,竟然破茧成蝶了! 再这么下,仅凭武贵妃的身子骨,很快就要被它吸干生机。 陈向北心念一沉,清平令的威压顿时放大了数倍。 “敕!” 一声令下,异光大盛,直接压向鬼影。 然而,鬼影却疯狂地嘶吼道:“想杀我?想都别想!” 轰—— 清平令在武贵妃的神识中炸开。 势头之大,就连武贵妃不禁娇躯微颤。 而那团鬼影被重重压倒,它猩红的血眸中充斥着不甘、愤恨的情绪。 下一刻,竟然破开了封印,重新站了起来。 这一幕,让陈向北心中猛地一抖。 “这。。。这怎么可能?它竟然能够顶住清平令的威压?” 鬼影摇摇晃晃地抖着身子,浑身萦绕着滔天怨恨形成死气。 它狰狞骇人地狂笑不止:“就凭你?相杀我?没有这枚清平令,你算什么东西?” 陈向北终于听清了这道毛骨悚然声音。 在阴鹫骇人的声线中,竟然裹杂着女人的音调。 “是个女鬼?” 陈向北心中一沉,见那道鬼影有卷土重来的意思,立马将开足马力,祭出一记足足十倍威力的清平令。 看见灿若白昼的异光亮起,那道鬼影简直难以置信,它万万想不到,陈向北的道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跳四级,还完成了第四次融道。 当通天异光落在鬼影身上时,它那由滔天怨恨形成的死气,竟然开始沸腾融化,如同一根被燃起的蜡烛,几乎要到了强弩之末。 “不!” “不行!我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你凭什么就这么毁了我?” “只要我能吞噬掉她,我就能重新活过来了!” “啊啊啊!是你们逼我的!” 眼见鬼影就要被焚之一俱,可它陡然一震,血腥的眸子再一次抬了起来。 在它体内竟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之气。 “行啊,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干脆一块同归于尽吧!” 鬼影怨毒的声音再次响彻整座神识虚空。 刹那之间,它的身体凭空暴涨了数十倍,清平令散发出来的通天异光,也在一瞬间泯灭殆尽。 整座神识虚空再次暗无天日。 “死!都给我死!一个不留!” 鬼影疯狂地嘶吼着,身形拔地而起,似乎要冲破这座神识虚空。 而就在打碎滔天怨气的同时,竟然浅浅露出一层轮廓。 “怎么。。。怎么可能?” “竟然是她?” 陈向北和武贵妃都是大吃了一惊。 在浑浊厚重的怨气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宫装女子。 面容姣好,高贵端庄。 正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武贵妃几乎瞪大了双眼,难以相信眼前所见。 若这眼前的鬼影是徐贵妃,那不久前来万福宫拜会的徐贵妃又是谁? 想起先前万福宫门前的听闻,陈向北大胆猜测道:“这该不会是徐贵妃所养的巫蛊之术吧?” 闻言,武贵妃更是震惊到了极点。 徐贵妃与她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 她为什么要害自己?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陷入其中,很快就回过了神来。 “事到如今。。。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陈向北心头一沉,再次祭出清平令,但这一次他的目标不是徐贵妃的鬼影,而是正躺在床上,呈现出大字型的武贵妃。 “敕!” 言出法随,陈向北用清平令牢牢镇住了武贵妃的三魂七魄。 “给我钩!”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祭出【勾魂摄魄】神通。 他有很强的直觉,经过四次融道,应该能承受得住这门神通所带来的反噬。 况且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有任何犹豫,一旦鬼影冲破李贵妃的识海,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寝宫之内骤起刺骨阴风,哗啦啦地吹到了一屋子的摆设。 守在门外的下人听见动静,起初想入内一探究竟,但又想起武贵妃曾叮嘱过,任何人不得入内,只能压住好奇的心绪。 而此时,寝宫内,阴风大作。 那道试图冲破识海的鬼影猛然一窒,相似感受到了某种天生克制之物的出现,整张面孔骤然变得狰狞扭曲。 它在害怕,那是发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不!不!不!” 一只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钩子,嗖地飞进了武贵妃的识海。 犹如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在刹那间就拦腰勾住了那团鬼影。 “啊啊啊!我不要就这么死掉!” “恨啊!” 钩子接触到鬼影的瞬间,鬼影欲要挣脱,不料钩子牢牢锁住了它那滔天怨气,八道龙影从钩子中游出,大口吞噬着这团怨毒冲天的鬼影。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何物?” “为何能蚕食我的怨体之灵?” 看着自己苦心孕养的东西,被一点一点馋食殆尽。 鬼影里面,徐贵妃那张姣好的面孔,顿时变得痛苦不已,开始苦苦求饶。 “求你。。。求你放我一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然而,陈向北眉头一竖,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收!” 一声令下,钩子倒飞出识海,回到了它的神识之中,完全被道法神树所消化。 “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了!” 随着鬼影的散失,徐贵妃的声音却是格外的凄凉。 狰狞怨毒的鬼影彻底灰飞烟灭。 而在道法神树上,那枚属于【勾魂摄魄】神通的道种,散发出一阵璀璨的光芒,就像一团阳光映下的光圈。 上面竟然出现了徐贵妃的面容。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灰飞烟灭 “你!你不过是一名死太监,怎么会有这等神通?啊!我不可能会输!” 尽管被挂在了道法神树上,但她仍是气急败坏的摸样。 “你以为啊!” “我要是没点手段,怎么会涉险进来杀你?” “感觉怎么样?” 陈向北淡淡回答。 徐贵妃像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或许此生此世都无法超生 她顿时收起了脸上狰狞的表情,一连哀怜地恳求道:“都是我的错。。。求你放了我吧,我好不容易才修成此等火候,万万不能前功尽弃啊!” 然而陈向北的脸上却无任何波澜,根本没有因为她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而有所动容。 他想知道的是真相。 “你想活命,倒也不是不行,但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陈向北面无表情,但神识虚空之中,一道道龙影已悄然爬近徐贵妃的周围。 “你到底是谁?”陈向北用着极其冰冷的语气问道。 徐贵妃见此情形,根本就轮不到她选择,她不答也得答,只能寄望全盘托出后,陈向北会饶她一条小命。 “我。。。我就是徐贵妃!”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脑子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见陈向北没有反应,徐贵妃慌了,也不再管禁忌,拼命求绕道:“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事徐贵妃,只要你绕我一命,我徐家后族定涌泉相报!” “你说你是徐贵妃,那在无极宫中的又是谁?”陈向北再次开腔问道。 徐贵妃听后开始支支吾吾:“这。。。她。。。” “嗯?” 陈向北学着李贵妃的模样,用深沉鼻音提醒了一下。 她若是敢有所欺瞒,当场便要她会诶湮灭。 最终,徐贵妃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狠狠咬牙道:“她正是。。。” 然而话她话刚出口,身上突然骤起一阵骇人的黑气,犹如滚滚浓烟,将其吞噬殆尽。 “不要!不要啊!” “凭什么?凭。。。” 几乎在同一瞬间,黑光大盛,徐贵妃水之灰飞烟灭。 至死,她都是一副愤恨难平的表情。 陈向北见状,眉头深深敛起:“真是可惜,就差那么一点就揪出真相了!” “真是可恨啊!” 这分明是有人在徐贵妃身上布下了某种禁制,以防她说出真相。 那布下禁制的人究竟又是谁?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心绪,尽管未能查出实情,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起码从这个真正的徐贵妃口中得知,如今的太极宫之主“徐贵妃”,有大问题!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大! 随后,陈向北便走出识海,回到了现实之中。 此时,武贵妃已经熟睡了过去,完美侧颜带着笑容,很是安心。 由于先前神识内的冲击,她无法承受,在那团鬼影即将冲破识海时,她便陷入了沉睡。 陈向北看着这张俏脸,揉着眉心自言自语了起来。 “只要你舒服了就好,我累一些也无妨。” “毕竟,我是收了钱的嘛。。。” 可是为了帮助武贵妃入面,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刚站起身子便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没辙,陈向北只能在靠着床边坐下,静养神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美美睡了一觉后,武贵妃猛地坐起了身子,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当她看见坐在床边的陈向北时,惊恐万分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但她仍是心有余悸,在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她竟然看见了鬼影中,出现了徐贵妃的面孔。 “这是。。。梦,还是。。。” 武贵妃无法去判断真假,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那道一直藏在梦中,试图将她吞噬殆尽的鬼影,就是徐贵妃! “那此刻太极宫中的徐贵妃,又是谁?” 细思极恐。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再次泛起惊恐之色。 这现实世界,远要比梦中可怕啊! 与此同时,太极宫内。 徐贵妃正坐在梳妆台前,美滋滋品尝着下人端上的莲子羹。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色骤变。 哗—— 甩手便将瓷碗摔碎。 一旁不明所以的太监,误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徐贵妃,连忙噗通跪地:“娘娘,奴才罪该万死啊。” 徐贵妃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直到寝宫内的下人退去,徐贵妃的脸才阴沉了下来,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 分明是感应到,她布下的禁制竟然有了反应。 这让她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本宫留你一线生机,你不珍惜,竟还敢坏本宫好事,活该你灰飞烟灭!” 徐贵妃竭力压下心中的怒气,踱步来到窗前,双眼几乎眯成一线,阴鹫难明。 “武贵妃啊武贵妃,你给本宫等着。” 徐贵妃心中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此前的木如寺之行,若非对方坏了她好事,她何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非但要借她人之身苟延残喘,还让她跌了一大截修为。 “你一日不死,本宫寝食难安啊!” 徐贵妃望着万福宫的方向,目光怨恨。 而万福宫这边。 陈向北调整过来后,便缓缓张开眸子。 然而,他却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风,随之而来的是一双皎洁澄明的眸子。 陈向北愣了一下,急忙行礼道:“娘娘,你。。。你醒了?” 心中暗叹,使用神通对元神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对身边的感应也随之下降,就连武贵妃靠近身前都察觉不了。 往后再使用这门神通的时候,定要多加一份小心,否则被偷袭了就完蛋了。 而此时,武贵妃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跟前。 他甚至能感觉到某种怒海惊涛的夸张触感。 “你说,为何本宫会在那团死气中看见徐贵妃的面孔?” 陈向北吸了一口凉气,未免节外生枝,他只能绕了个圈道:“娘娘,那团鬼影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啊?说不定它是有意变成了徐贵妃的摸样?” “梦魇向来如此,你越是怀疑,便越觉得真实,但事实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啊!” 第一百八十二章 发财的好事 武贵妃一脸复杂的神色,眼中流露着丝丝不安。 每每想到梦中的情形,以及现实中徐贵妃那张姣好动人的面孔,她就忍不住冒冷汗。 似乎这个阴影已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存在。 陈向北安抚道:“娘娘放心,鬼影已被完全清楚,往后你再也不会做噩梦了,另外,此事我会继续跟踪调查。” 闻言,武贵妃脸上才露出了笑容:“小陈子,当真?” 武贵妃一激动,上前握住了陈向北的手,眼前的小太监,是她如今可以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陈向北感受到她那滑若羊脂的肌肤,温凉如暖玉,不重不轻的力度刚刚好。 “我会找个机会到太极宫,试一试那徐贵妃的深浅。” 武贵妃感动得点了点头:“那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当陈向北离开万福宫时,怀里塞满了一叠厚厚的宝钞。 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被生活压弯的腰杆又挺了起来。 李贵妃让他来万福宫薅羊毛的建议实在是太对了! 轻轻松松又是一万几千两到手。 正返回华清宫的路上,陈向北又撞上了老熟人刘世。 陈向北主动行礼:“见过刘公公。” 面容如水的刘世看见陈向北后,目光微微一动,竟然破天荒地打起了趣:“这是遇上了什么好事了?笑得比春天的猫还要灿烂?” 陈向北当即敛了敛笑容,说道:“刘公公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能有什么好事? 不过是见宫中扫黑除恶行动大有成效,气派焕然一新,喜从心起而已,多亏了刘公公领导有方啊!” “再说了就算有好事,也该刘公公先尝甜头,哪里轮得上我这种小角色?” 刘世被陈向北这顿马屁拍得很舒服,笑了笑:“你别说,咱家这还真有一桩好事,能发一笔横财,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这趟差事。” 陈向北心中微动。 这老狐狸还有这等好事? 该不会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活吧? “刘公公请细说,我定不让公公失望。” 既然是刘世亲自开口的,他能不答应吗? 要是当面拒绝了,岂不是在打刘世的脸? 刘世嗯了一声,对陈向北的回答很是满意:“行,那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清晨随咱家出宫。”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冒出了一连串疑问。 到底是什么事情,弄得神神秘秘的,还让他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准备个什么? 是要他穿得帅气一点? 刘世走后,陈向北压下了疑惑,大步回到华清宫,正打算跟李贵妃禀报“徐贵妃”的事情。 “娘娘,我回来了!” 陈向北来到寝宫外时就喊了一声。 李贵妃打量了一眼陈向北,略带醋意地调侃道:“哦,今日怎么这么快?本宫还以为你要在万福宫过夜呢!” “怎么?这趟又挣了多少丹药钱?” “娘娘说笑了。” 陈向北生涩一笑,早早就将怀中的钞票收好,她当然看不出眉目来。 其实,陈向北在万福宫那里挣了多少钱,李贵妃一点都不在意,对于习武修道之人而言,对丹药的需求是无穷无尽的,让武贵妃帮忙养陈向北,她倒还省事了,只要人会认路回来就好。 李贵妃没有再继续,切入正题道:“武贵妃可是旧疾又犯了?她人怎么样了?” 陈向北点头道:“在我治疗下,武贵妃已经痊愈了,而且此次,我还帮武贵妃彻底清楚了梦中鬼影,但是。。。” “怎么说话说一半?”李贵妃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事你大胆说出来便是。” “但是在清楚鬼影的过程中,我看见了一张宫中的面孔。” 陈向北如实说道:“竟是太极宫的徐贵妃。” “什么?徐贵妃?” 李贵妃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你是说武贵妃梦中的鬼影,乃是徐贵妃所化? 那如今太极宫中‘徐贵妃’又是谁?” 陈向北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后面徐贵妃亲自承认了,正当她道出实情至极,却突然触发了某种禁制,灰飞烟灭。” “根据我的判断,这应该是太极宫那位‘徐贵妃’所为!” 李贵妃听后震惊难言,胸前的波涛也不禁颤抖起伏。 此事非同小可,竟然有人占据了徐贵妃的身体。 这人究竟是谁? 她到底想做什么? 李贵妃又叮嘱道:“此事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先在暗中观望,有任何情况立即来汇报给本宫!”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往李贵妃胸口瞄了一眼。 嘶。。。 忽然有种错觉。 怎么感觉好像变得更广阔了? 李贵妃注意到了陈向北异样的目光,却没有躲避和遮掩,而是冷声道。 “小陈子,你在干什么呢?” 陈向北立马移开了目光,解释道:“娘娘,我。。。在想东西?” “你在想什么?这还没到上课的时辰呢!” 李贵妃脸上微微泛红:“你若还是这副摸样,本宫可不会再与你双修!” 她虽然言辞咄咄逼人,但语气却很是平和,丝毫不像责备的意思。 陈向北急忙转移话题道:“娘娘,你误会了,在刚才回来的路上,我遇见了刘世,他说有一趟发财的差事要交给我,让我好好准备准备,明天随他出宫。”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是在想这个事情,并没有别的念头。” 闻言,李贵妃皱了下眉头,眉宇间竟然略有遗憾。 原来他不是在看自己。 “他。。。该不会是腻了吧? “看来往后得要适当地欲情故纵才行。。。” “哼!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割了也不例外!” 李贵妃心中暗道。 “如今宫中动荡不安,出宫做什么?” 李贵妃深入一想,似乎猜出了刘世的用意:“刘世是聪明人,难道说他察觉到了某些东西即将发生,想要暂避这趟漩涡?” 陈向北又疑问道:“可为何要带上我?” 他所想的不是没有道理的,刘世与他之间不过是上司与下属的关系,而且刘世有这么多的手下,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李贵妃投降了 李贵妃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你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而且极有可能会卷进这趟漩涡之中,甚至会连累到他,所以他才会想着将你一块带出宫去。” 一言惊醒梦中人,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不该知道的事情”所指的是什么。 于是他轻声道:“该不会是杨贵妃小产一事?” 起初,小产的假设是由孔易提出的,并没有经过实锤,只有孔易、刘世、小杨子和他四人知道。 而且尸检结果也从未提及。 直到昨晚,三千红丝吞噬了命脉锢中的龙胎后,他才意识到小产一事并非推假设。 杨贵妃的确怀有过龙种。 而且还是由她亲自动手,活活将龙胎从体内挖出,放进了命脉锢中! 将门虎女,不一般的狠啊! 可既是龙种,为何要这样做? 陈向北百思不得其解。 又听李贵妃说道:“刘世能稳坐东厂执事的位置,绝非浪得虚名,既然他主动开的口,那便有他的考量,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了。” “不!我要留在娘娘的左右!不然我不放心啊!” 陈向北一脸忧心,情真意切。 其实他的本意是借李贵妃的口,回绝刘世出宫的要求,万万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李贵妃非但不反对,反而还很认同。 以他们如今的关系,以及宫中的情况,他又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另一半离开呢? 这还是男人吗? 见陈向北如此关心自己,李贵妃拈袖笑了起来。 “不用担心,本宫如今七次融道,想要打本宫的主意,除非那人有三头六臂吧!” “你安心地去吧。” 陈向北心中苦叹,不都说只要打开了女人的腿,就能得到女人的心吗? 而且他打开的还是她的元神,却还是够不到她的心。 唉,这口软饭任重而道远啊。 李贵妃又说道:“而且你此次出宫,恰好能替上本宫的忙。” 闻言,陈向北问道:“娘娘,何事?” 李贵妃目色微变,平静地说道:“本宫要你去一趟白云观。” 一顿耳语后,李贵妃又叮嘱道:“你就照着本宫说的去做便是。”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冷不丁地问了句:“娘娘,我要是出宫了,我的功课怎么办?” 说着,又默默低下了头,不去看李贵妃的表情。 并随时做好滚出华清宫的准备。 谁知李贵妃缓缓蹲下身子,俏脸轻抬,盯着陈向北的眼睛,柔声道:“行吧,那本宫今日就多给你上几节课,好弥补你出宫的空缺。” 她竟然答应了! 陈向北不禁咬了下嘴唇,心中欣喜若狂。 有李贵妃这样的老师,学习成绩能差才怪。 “本宫先进去了。” 说着,李贵妃便站起身子,轻移着莲步,主动走进了暗室。 陈向北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充满了精力。 许久,两人才从暗室出来。 元神双修,不仅磨炼人的心智,对精神的锤炼也极其强横。 李贵妃出来后,便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疲态尽显地躺在了床榻上。 陈向北很贴心地端来一盏茶水:“娘娘,辛苦了,请喝茶。” 李贵妃抿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小陈子啊,真是学什么会什么,折腾死本宫了!” 若非陈向北明日就要出宫,定要逮着他彻夜温习不可。 接着,两日又开始深入交流起道法的经验。 李贵妃更是千般万般叮嘱,陈向北出宫后,万万不可落下道法的修炼,否则很容易会一泻千里。 通过李贵妃的讲解,陈向北了解到各种各样的玄妙道法。 有的能延年益寿、有的能借尸还魂,更有甚轮回转生,且道法一旦开悟大成,甚至还能解开胎中之谜,拾起前世种种过往记忆。 换个方式想,这也未尝不是长生不灭的方式之一。 陈向北惊叹之余,又想到了什么。 “娘娘,为何身负龙脉紫气的皇家贵胄不去修道炼法? 如此一来,便能永生永世永久统治俗世人间,何乐而不为?” 在宫中这段日子,陈向北留意到宫中的贵胄,全部都以武路修行为主,从未见过有修道的,所以他很是疑惑。 听见了这个问题后,李贵妃嘴角微扬,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有所不知,天地大道是公平的,盛气运者不得长生,否则有违天道。” 陈向北愣了愣,追问道:“有违天道?此乃何意?” 李贵妃正色道:“即便龙气再强大,甚至拥有言出法随的威力,但从龙气现世开始,就遭到了天道禁制,二者不可相通,一旦身负龙气者修习道法,轻则抹去道法痕迹修炼寸步难行,重者会早夭、残疾甚至遭来天谴,此乃天道平衡也。” 陈向北听后心中大震,难怪当时在木如寺中,杨花能顶住皇后这位八重天真仙的进宫。 原来是天道在不断磨蚀她的道法修为,这才让杨花有了势均力敌的机会。 “那么娘娘你。。。” 陈向北欲言又止。 同样的道理,李贵妃应该也会受到天道的压制。 “本宫虽为妃嫔,但位格远不如后宫之主,且算不上真正的皇家贵胄,并无真正意义上的血脉关系,所以天道对本宫的压制不会太重。” 说话间,李贵妃稍稍移开了目光:“况且,只要本宫的修为进展,能一直超过天道磨蚀的修为,那本宫保存自身修为就不成问题,甚至还能尝试突破融道。” 听完后,陈向北立马义正言辞道:“娘娘,为了你的修为,我可以的!” 李贵妃听后,朱唇小嘴微微张开。 这小子属狗的吗? 年轻就是身子好! 元神恢复得也快! 李贵妃默默咬了下嘴唇,看了眼陈向北英俊的面孔,脸上又泛起了绯红。 暗室的门开了关,关了又开。 夜入至深。 操劳了一日的陈向北总算有些倦意了。 更重要的是,李贵妃投降了,虽然她脸上还回味无穷,但身子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再陈向北的搀扶下,她几近虚脱地回到床榻上。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她会自己备课吗? “娘娘,那我先退下了,你好好休息。” 见李贵妃一脸倦容,陈向北便打算离开,还得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出宫的事情。 “等等。。。” 不料刚转身,李贵妃就喊住了他。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陈向北回过身,恭恭敬敬道。 “那个。。。明早若是有空,来上个早课再走。” 李贵妃说完后,用被子稍稍遮住了脸。 “好的,娘娘。” 陈向北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离开,轻轻关上了寝室的门。 李贵妃真是贴心啊,生怕他出宫后耽误了功课,争分夺秒地给他补课。 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能拒绝了? 回到单间小屋,陈向北先是简单打扫了一下。 大半旬没回来,桌子和床铺上都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随后他便在床上睡了下来,不仅精神疲惫,就连肉体也有些过度使用的感觉。 元神双修虽然对道法增长大有裨益,但对肉体和精神都有极大的要求。 看完往后要多练锻炼身体,劳逸结合才行! 进入梦中的落尘剑冢,陈向北一如既往地开始了修炼。 进入井泽境后,他在剑冢中的活动范围又大了一整圈,几乎能在方圆二三十丈内自由活动,但尽头处的那柄巨剑依然触不可及。 看着无数栽地而立上古神兵,陈向北心中痒痒的。 “要是这剑冢内的剑都能为我所用,那该多好啊?” 说着。 他便看向一柄玄铁制作的重剑,其中有斑驳的古老符篆,剑身锋芒毕露,单是看着都觉得胆寒。 与此同时。 嗖! 这柄巨剑竟然拔地而起,以流星扫尾的速度激射而来。 ? “什么情况?” 陈向北脸色骤变,分明是感受到了这柄重剑的杀机,急忙纵身越开,险些就被这柄重剑捅成大窟窿。 “嘶,不对啊,这重剑怎么对我起杀心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重剑再次调转了剑锋,势如破竹地飞来。 陈向北不敢轻视,心神念动,屠龙从长靴飞出,悬浮在胸前。 一顿交锋,凭借落尘剑法的八招剑式,陈向北终于将这柄重剑摁回了地上。 但他也累得气喘如牛,额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果不其然。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最简单的招式,往往都是最靠得住的杀招! 经此交锋,他终于体会到这八招剑式的威力。 此前日日夜夜的苦练没有白费! 而就在重剑被制服之后,忽然,一缕剑意徐徐从重剑的剑身升起,呲溜钻进了陈向北的体内。 紧接着,这柄重剑就像失去了灵气一般,如同一柄废铁,一动不动。 “嗯?” 陈向北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 “这是。。。剑意?” 陈向北松开摁住重剑的手,心神一沉,尝试触动心中的剑意。 一道虚影徐徐出现在身前,正是那柄巨剑的剑意! 凭空悬浮,为他所用! “这。。。” 陈向北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 “喜欢吗?” 剑冢之内,再次想起了那道空灵的声线。 陈向北错愕地抬头望去,在萦绕着无数星辰灵气的巨剑内,一道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其中。 “真想不到啊,她不仅授你道法,还愿意与你双修。” “你啊,还是这般死性不改!” 这话陈向北单是听着都觉得别扭。 剑灵的话语之中,明显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 但陈向北并没有理会,由于此世记忆的破碎缺失,他甚至都没搞清这剑灵的身份。 他在意的是怎么变强,这缕剑意进入体内后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 “这剑意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这落尘剑冢,其实是一处道场洞天,你修习道法之后,可与剑冢内的万千神兵产生共鸣,只要每驯服一柄灵剑,便能御其剑意,在现实中自由驾驭。” 剑灵淡淡地说道。 陈向北听后,心中大震。 这么说的话,他若是能将剑冢内的剑全部驯服,那他岂不是能驾驭成千上万道剑意? 如此一来,什么剑开天门、剑气纵横九万里、万剑朝宗就都不是梦了! “当然了,剑冢内的灵剑也是分等级的,从一至九重,越往上便越难驯服,你刚刚驯服的那柄巨剑叫朝天,属于一重剑意,想要将整座剑冢的剑意化为己用,几乎不可能。” “且孕养剑意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心血,若是持之而恒,亦可将一重境的剑意孕养成九重剑意。” 剑灵洞悉了陈向北的念头后,当头便是一盆冷水泼下。 陈向北听后,心中果然凉了半截。 可转念一想,虽然驯服高层级的剑意有很大的难度,但先驯服几道一重等级的剑意傍身总可以吧? “那该驯服剑意后,又该如何孕养?” 陈向北再次抛出问题。 不料剑灵却不咸不淡地说道:“以你目前的道行,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提升修为吧,还未到孕养剑意的时候。” 说罢,这道空旷的声音便再无下文。 藏在氤氲星云中的女子轮廓也不见了踪影。 陈向北虽略有失望,但剑灵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饭总得一口一口吃不是? 于是他静下心,分别完成了武境和道法的修行后,便继续驯服剑意。 整整一夜过去,陈向北收获了三道一重剑意。 从剑冢中出来,陈向北睁开了双眼。 虽然元神进入了剑冢修行,但这一觉却是睡得舒服。 他缓缓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深秋时节,门前的大树上还挂着大片干枯的叶子。 陈向北神识微动,三道剑意凭空凝生,所过之处,枯叶连同枯枝哗哗飘落,并在空中被剑意切割成无数枯叶碎片。 “好强的威力!” 陈向北目光微动,收起了三道剑意,脸上欣喜不已。 又多了一项压箱底的技能,如何能不高兴! 见时候不早了,陈向北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收拾一下行囊,便前往东厂找刘世集合。 为了驯服那三道剑意,他今日起晚了,来不及去华清宫上早课。 “不知娘娘会不会失望呢?” 陈向北心中泛起了嘀咕。 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她会不会自己备课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 而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小杨子的声音。 “小陈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忙啊?” 说完也不等陈向北回答,小杨子便推门进来了。 幸好陈向北刚换好了衣服,不然就是暴露了。 看见陈向北正在整理仪容,小杨子兴奋不已:“小陈子,我来帮你一块收拾吧!我听刘公公说,此次出宫一时半会回不来,得多带几件衣裳!” 陈向北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此次出宫,小杨子也在其中。 看来李贵妃的推测是对的? 刘世真的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将知道某些内情的他们带出宫,避开即将到来的漩涡? “还有谁一块同行吗?”陈向北试探道。 “没了,就我跟你,还有刘公公!” 小杨子笑道:“听说此次出宫要办一件重要的差事,而且我刚突破了微盏境五重,刘公公说我是可造之材,所以特意带我出去历练历练!” 小杨子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隐晦。 陈向北点了点头道:“也好,那你就帮我收拾下行装吧,昨夜我很晚才从华清宫回来,还未来得及收拾。” 有免费劳力使唤,陈向北自然是却之不恭,恰好能闲下来,喝上清晨的第一杯热茶。 小杨子啪地打了个响指,眼光熠熠:“交给我吧!” 随即便主动打开了一旁的柜子,开始为陈向北收拾行装。 然而。 当陈向北泡好茶后,无意间瞄了眼忙得不可开交的小杨子,他的嘴角却不禁抽搐了几下。 这家伙怎么收拾的全是女装? 看着小杨子满怀期待的脸,陈向北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家伙的想法很危险啊! “那个。。。小杨子,你歇一会吧,我自己来收拾就好!” 说着,便将小杨子推出了门外。 啪—— 木门重重被关上,小杨子吃了一鼻子灰。 “小陈子,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滚!” 最后,陈向北收拾了三套换洗的衣服,正打算裹起行囊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行走江湖,多一套衣服就多一条出路啊! 为了以防万一,应对某些突发事情,他再次打开了衣柜,取下一套粉红色的女装,塞进了行囊中。 “这就完美了!” 陈向北裹起行装后,抹了把汗。 有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丹药以及银两。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才与小杨子一块来到了东厂。 刘世早就在东厂的门口等待了,他肩上挎着一只行囊,依旧是双手负后,一副庄严肃穆的摸样。 见面后,陈向北与小杨子都恭敬地行礼问安:“见过刘公公。” 刘世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打量了片刻后,目光闪烁了起来。 “不错啊小陈子,你总算是突破井泽境了!” 陈向北心中一凛,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解释道:“禀刘公公,最近宫中变故,我一直在华清宫伺候李贵妃左右,因此得到了许多丹药赏赐,这才突破了井泽境。” 刘世对于陈向北说辞并未反驳,关于陈向北是怎么突破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他惊讶的是陈向北的天赋和心性。 天赋这种东西与生俱来,陈向北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至于心性,有了如此进步却不骄不躁,尤为难得。 二者皆备更是万中无一。 此次出宫,除了避祸之外,还要完成一件重要的任务,即便只能揪出线索,也是莫大的收获。 以陈向北如今的修为,以及出类拔萃的心性,加之其可软可硬的变装特长,此次出宫定会帮上大忙! 想到这,刘世又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杨子第一个跳出来:“刘公公,都准备好了!” “咱家没有问你!” “小陈子,上回的女装你可有带上?” ? 陈向北明显注意到,刘世的眼中跳动着某种渴望,不禁脸颊抽搐了一下。 他该不会是将自己当成那种人了吧? 误会啊! 这是误会! 但最终,陈向北还是点了点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次他们随刘世出宫,只能尽量配合刘世的要求。 若是没照着刘世的意思去办,一旦出宫后,没了李贵妃庇护,万一刘世公报私仇,狠狠将他调教一番就麻烦了。 “好,那我们就先启程吧。”刘世分别看了眼陈向北和小杨子。 陈向北却突然说道:“刘公公,我还有一事,今早起得有些晚,还未来得及跟李贵妃提起此次出宫的事情,我可否去华清宫一趟,与李贵妃简单简单交代一下?” 刘世看着陈向北的眼睛,沉默片刻点头道:“去吧,我们在神武门前等你。” 陈向北随即便背着行囊来到华清宫。 “哦,本宫还以为你今日不会过来了呢!” 看见陈向北后,李贵妃眉头微挑,脸上掠过惊喜之色,又挥了挥手,清退了在场的其余下人。 “一日之计在于晨,有什么事情比跟娘娘请安还重要的吗?”陈向北一脸正经道。 “你啊,都要出宫历练了,还这般油腔滑舌, 这些话你跟本宫说就好,若是被那刘世听见,只怕会将你当成圆滑艰险之辈, 说不定此次出宫还会给你下绊子呢。”李贵妃提醒道。 说着又笑意灿烂地来到陈向北跟前,将下了命脉锢的匣盒交给了陈向北:“记住了,去一趟白云观,将此物交给本宫那位杨花师姐,她自有办法处理干净。” 陈向北收下匣盒后,看见李贵妃原本丰唇的朱唇,居然有些干燥开裂,眼中布满细微的红血丝,像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陈向北不禁有些心疼。 难道是因为昨夜双修过度的缘故? 看来以后要注意时间才行,物极必反! 收好了匣盒后,陈向北的心头又隐隐沉了下来,他清楚里边的东西已经被三千红丝吞噬了,只希望不要引起蝴蝶效应。 李贵妃又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抬起了陈向北的下巴。 正当陈向北不解之时,她缓缓摊开了另一只手。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望夫石 李贵妃的手心处,躺着一块和田玉子材质的玉佩,玲珑剔透,价值连城。 其中还有一道古怪的符篆。 仔细一看,是一个“素”字。 李素素。 这是李贵妃的真名,可见这枚玉佩的分量。 “娘娘。。。这是?” 陈向北一脸疑惑,但又不敢收下玉佩,一时没弄清李贵妃的用意。 “这是本宫的随身之物,以道法孕养通识灵性, 你此次出宫凶险莫测,有这枚玉佩防身,说不定能在某个节点救你一命。” 李贵妃亲自将玉佩挂在陈向北的脖子上:“你给本宫记好了,你答应过本宫,此世为本宫当牛做马的,只要本宫不让你死,你就要好好地活着!听见了吗?” 陈向北心中莫名一热,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有天道压制,李贵妃修行道法本来就举步维艰,而孕养出这样的宝物,又需要付出极大的损耗和代价。。。 难怪她眼中都是红血丝,嘴唇干燥得开裂。 原来是为了一夜间孕养出这枚保他性命的玉佩。 这个女人啊,真是逞强。 嘴硬心软,外冷内热! 遭了这么大的罪,竟然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等我回宫,定要好好报答她!” 陈向北心中暗暗发誓,又深深点头道:“放心吧娘娘!” “行了,你该出发了,莫要让刘世等不耐烦。” 李贵妃拂袖转过了身子,背影落寂。 想到李贵妃为自己做的一切,刚迈出步子离开的陈向北突然又转过身。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竟然紧紧将李贵妃抱进了怀中,在她那头如瀑青丝上亲了一下。 “宫中动荡,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说罢,大步转身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要离开这座熟悉的宫殿,离开这位宫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女人。 但。 人在东厂漂,哪有选择人物的权利。 想被一步一步地往上爬,这是不可避开的挑战! 等到哪天,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利,他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强者! 到了那一天,他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就像一块望夫石一样,愣在了原地。 “哼,竟然敢对本宫下手?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看你回来本宫怎么调教你!” 李贵妃自言自语时,脸上露出了从心的笑容,语气是青涩的。 人非草木。 日久生情。 自从两人元神双修开始,他们之间就不再是普通的主仆。 在她心中,注定从此有了陈向北的影子。 “本宫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李贵妃轻声呢喃。 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不可触及的华清宫李贵妃。 更像是朝思暮想,期望丈夫能凯旋归来的妻子。 神武门前,刘世和小杨子等待了许久,终于看见了陈向北的人影。 刘世并没有追问陈向北情况,反而若无其事地领着两人出了宫门。 期间,刘公公又简单地讲了一下情况。 此次出宫,是为了继续追查木如寺的案子,以及那名所谓的佛子。 而根据线报,从杨河林逃窜的木如寺僧侣,藏在了另一座名叫云林寺的庙宇中,同样都是棘手的主。 并且,刘世在东厂那头立下了军令状,定要揪出线索,若是什么都查不到,不单刘世要受责,连同刘世的直系上司周慕云,都要因此背锅。 大佬都要被牵连,更何况他们两个小虾米。 两人听完后,心中都有些忐忑,本来还有些兴奋情绪的小杨子,更是一言不发。 陈向北开口道:“刘公公,追查如此大的案子,仅凭我们三人,真的可行吗?” 刘世也察觉到两人心中的不安,有意笑了两声,缓解了一下讶异的氛围。 “莫要担心,咱家早就安排好了整个行动,你们只管配合咱家调查,真到了厮杀对敌的时候,按插在暗处的东厂人员和锦衣卫都会出手。” 闻言,陈向北和小杨子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两人离开宫门后,来到一处林子时,刘世突然停下了脚步,随即打开了自己的行囊。 “前面便是京师城区,穿着这身宫服太过招摇了,咱先易容换装吧。” 三人各自进入林子,很快又走了出来。 刘世化身成为了一名财大气粗的商客,小杨子则穿上了一套随从服,像是跟在刘世身边的打手一样。 至于陈向北,淡绿色的流裙,高耸的假发髻,轻风吹过,裙摆飘摇,仿佛茕茕孑立于林间的出尘水仙。 “好看。”刘世没忍住夸了一句。 “原来小陈子穿绿色也这么好看。”小杨子更是双目放光怔怔出神。 闻言,刘世不由自主地瞥了眼身旁的小杨子,眉头微微骤起。 “胡闹!” 小杨子立马低下了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轻声道:“刘公公,那小陈子的确穿得好看嘛。。。” 刘世清了清嗓子,沉声教训道:“这里是宫外,喊什么小陈子?喊陈姑娘!” 陈向北压根没去理会两人,低头看了身上的流裙,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这裙子真不怎么样,和他行囊中那套粉色宫装相比,简直云泥之别。。。 早知如此,出宫前就该先换上那套宫装了。 就在这时,林子旁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了马蹄声,仔细听,还有车轮碾过道路的声音。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三人的跟前,御马的是一名锦衣卫。 他从马车上跃下后,来到了刘世跟前,恭敬行礼:“刘公公,您要的车驾准备好了!” 刘世点了点头,满意地扫了眼停在官道上的马车:“办的不错,先回去吧。” “喏!” 锦衣卫答应了一声后正要离去,可目光却落在了陈向北身上。 “这是宫女?好美。。。” 锦衣卫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心头扑通扑通跳。 “嗯?” 刘公公见状,眉头一皱,提醒了一下。 锦衣卫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身形一晃,消失在官道上。 随后,三人登上马车。 小杨子负责御马。 刘世和陈向北坐于车厢。 徐徐通往京师城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陈子,头牌非你莫属 穿过熙熙攘攘的京师城区,马车在日落时分来到了杨河林。 当初那行木如寺的余孽,挑选了这个地方作为藏身之所,说明此地不简单,说不定有暗通曲径同谋协助。 刘世希望顺藤摸瓜,在这里揪出一些线索来。 作为通往京师的必经之路,又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渐渐形成了一座破局规模的小镇,但基本都以骄奢淫逸的灰色产业为主。 马车穿过长街,陈向北挽起帘子,看着长街两侧如雨后春笋般的青楼勾阑,忽然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 马车来到长街末端的一座中端勾阑前,缓缓停了下来。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刘世看了眼窗外。 “小陈子,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 陈向北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上的女装,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刘公公,辛苦。。。是何意?” “东厂已经暗中将这座窑子购下,往后就在这当差吧。” “。。。。。。” 陈向北沉默了下来,但见刘世一脸正色,并非是在开玩笑。 “刘公公,可我是太监啊。。。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让你当嫖客,你是这里的头牌。” 刘世理所当然道。 “。。。。。。” 陈向北真是万万料不到,事情竟然会以这种形式铺开。 “那刘公公,你和小杨子。。。” “咱家是这家勾阑的掌柜,小杨子是杂役。” “刘公公,我能不能换个。。。” 然而话还没说完,刘世就打断了他的话。 “叫我刘掌柜!” 此刻,陈向北心中有一万只羊驼跑过:“那个。。。刘掌柜,我想换个角色演,我觉得小杨子就挺合适当头牌的。” “小陈子,莫要再推搪了,头牌一角非你莫属! 咱家观察过,你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此次行动非同小可,赌上了咱家与周千户在东厂的位置,你可千万不要让咱家失望才是, 只要你能干出一番成绩,等回到东厂后,咱家保你平步青云。” 说完,刘世根本就不给陈向北拒绝的机会,直接起身走下马车。 忽然,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过身道:“对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你回头想个好听的艺名。” 陈向北听后,想死的心都有了。 说好的危险行动呢?敢情就是在这青楼卖艺? 要是真被翻牌子了怎么办? 刘世下了马车后,就大步走进勾阑视察。 小杨子停好了马车后,嗖地把头探了进来,一脸兴奋道:“勾阑!这是勾阑啊小陈子!不知道里边什么样子的呢?” 陈向北白了他一下,没好气道:“小杨子,你在激动个什么?勾阑又怎么样?有没有读过春花秋月何时了?” 说完便气冲冲地下去了。 小杨子一脸懵逼:“小杨陈子今日是怎么了?跟吃了炮似的?” 随后,小杨子也下了马车,将缰绳交给了守门的勾阑杂役,紧随其后进了勾阑。 此处勾阑名谓“天上人间”,规模还过得去,属于中高端的娱乐场所。 里头有卖艺不卖身的娼妓,俗称清倌人,也有专门图皮肉银两的花魁。 算上负责打杂的下人,差不多有三十来号人。 而主事的,是一名打滚青楼行业多年的资深老鸨,名叫韩母。 虽然手底下主管多位娼妓,但其实年纪也才刚过四旬,风韵犹存,姿色丰韵。 她穿着一袭开胸红裙,婀娜丰腴的体态摇曳生姿,浓妆淡抹下是标致的瓜子脸,丝毫看不出四旬妇人,反倒有种徐娘半老的韵味。 得知刘世便是勾阑的信任掌柜后,韩母立马就抛出媚眼,表现出热情的态度。 “哎哟,这位就是京中富商刘掌柜呀?真是久仰大名啊!奴家有失远迎,请刘掌柜恕罪呀!” 刘世平静的目光下没有丝毫涟漪,有种百毒不侵的感觉。 “你便是这里的主事?” 韩母嗔笑道:“刘掌柜好眼力,人家正是!” 刘世依旧一副八风不动的面孔:“嗯,你将这里打理得还不错,往后一切照旧,你还是这里的主事,至于账目这一块,晚点我会让人前来看管。” 说完,刘世又看了眼身旁的陈向北:“这是我带来的姑娘,往后她就是这里的头牌,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定要在三天内将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杨河林。” 小杨子听后,嘴张开得几乎能塞下一只拳头。 而一旁的陈向北则是面无表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凛冽气质,就像是从神仙画卷中走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即便是纵横风月场多年的韩母,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更是欣喜不已。 冰山美人才有征服感,你越冷嫖客们就越是兴奋,巴不得天天给你送银子来。 有如此美人坐镇,天上人间往后的生意还用愁吗? “没有问题,刘老板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不过随后韩母又收了收兴奋的神色,沉吟了片刻又开口:“对了,刘老板,不知这位美人走的是什么路线?” “嗯?” 刘世闻言,似乎终于来了点兴趣:“怎么讲?” “咱家有清倌人与花魁之分,清倌人的人卖艺不卖身,花魁则是价高者得。” 韩母解释了起来。 刘世听后,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陈向北。 陈向北也感受到了他眼中热辣辣的目光,但是默默低着头没有出言半句。 “她初来乍到,就先走清倌人的路线吧。”刘世摆手道。 陈向北这才松了口气,若是刘世非要他走花魁路线,那他当真要考虑考虑,要不要给刘世也体验体验当女装大佬的感觉了。 “可是。。。” 听见陈向北要当清倌人后,韩母却疑迟了起来。 “韩母,你既是这天上人间的主事,亦是我刘某的下属,有话不妨直说。”刘世说道。 韩母随即打量了一眼清尘脱俗的陈向北:“不知这位姑娘有什么特长又或是手艺呢? 咱这里的清倌人基本都精通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吹拉弹唱, 若是没有才艺,很难成为头牌的呀,毕竟银子不好挣呀。” 第一百八十八章 悬疑 在行业打滚多年的韩母,深知包装之道。 许多财力雄厚的大官人,每隔一阵子便会捧红一堆清倌人。 她们凭借着自身的才华横溢,在清河林乃至京城名声大噪。 成了顶流网红后,大把榜一大哥会接手,这时的清倌人就成了真正摇钱树。 疏拢后,也能转型成为当红花魁,根本就不愁千金只为红颜笑的买香客。 即便是年华渐衰,实在是干不了这行了,也能寻个老实人过上平淡生活。 如此包装路线,才能将清倌人的价值最大化。 刘世听后,再次看向陈向北,一副“你没有才艺就去当花魁吧”的表情。 陈向北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幸好前世他谈得一手好吉他,也能来上几首耳熟能详的流行曲。 而在古代,古琴的构造又恰巧与吉他相似。。。 最重要的是,一旦他没有特长才艺,就要被安排成花魁,他没得选择啊! “韩妈妈,我精通韵律,尤善琵琶,只是近来有些生疏,可能需要重新练习一下。”陈向北说道。 韩母听后眉头一挑,媚态百生:“如此甚好。” “行,那就一切照办吧。” 定下事情后,刘世又与陈向北耳语了几句,便领着小杨子离开了。 走出门口时,小杨子还不忘回头多看了几眼陈向北,满是依依不舍的表情。 刘世两人离开后,韩母便敛了敛笑容,问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呀?” 陈向北抬起头后,发现身旁一群胭脂粉气的女人正投来目光,或是敌意或是看热闹 陈向北对她们心中的想法洞若观火,不过是争风吃醋罢了。 毕竟他一进来,就被信任掌柜点名成为头牌,是个女人都会嫉妒,更何况是勾心斗角不亚于宫闱的勾阑青楼? 不过无所谓了既来之则安之,多想无益。 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快点查出线索,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至于起个什么样的艺名好呢? 陈向北的脑海中快速略过两世接触过的女人,最终突然定格在六公主那张面孔上。 宛白,宛若白雪。 这名字好听! 就你了! 如今他在宫外,而六公主则在宫内,借用一下她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而且这个名字也很合适他的气质。 “喊韩妈妈,我叫宛白。”陈向北羞涩轻语。 如今他扮演的是天上人间的头牌,自然要代入角色,这是职业素养! “噢?宛白,宛若白雪,清冷出尘。”韩母嘴角微扬:“这名字真是好呀!” 有了如此美人坐镇,天上人间的招牌定能成为清河林最耀眼的那个! 她韩母的名字也能在业内名声大躁! 不一会,熟女韩母就替陈向北选好了住处,并且安排了一名清倌人,帮助陈向北重拾音律,好能快一些上台卖艺。 毕竟,刘世只给了她三日的时间,将陈向北头牌的名号,推向整个清河林。 时间紧迫啊! 又由于陈向北是刘世点名的头牌,所以韩母几乎给他安排了天上人间中最好的房间,里头各种摆设古色古香应有尽有,还有一座音色上乘的古琴。 陈向北移步来到窗前,看着长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色,不仅陷入了迷茫。 这刘世到底想要做什么? 安排他到天上人间当头牌,却没说明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陈向北只觉得一头雾水。 没辙,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只能见步行步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向北忽地发现长街上出现了一行马车,相后连拢,一共五辆。 而负责御马的车夫,却是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僧侣。 单看面相就是穷凶极恶,丝毫不像庙宇出家人。 很快,马车就驶离了长街,朝着杨河林出口的方向而去。 陈向北敛了下眉头,想起此前藏身在杨河林的木如寺余孽,此处的僧侣还真不是一半多。 而且此地还是京师城郊名声显赫的烟柳之地,怎么看都格格不入。 但这些僧侣应该是在这里活动了好些年头了,所以杨河林的住民以及勾阑都见惯不怪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陈向北喃喃了一句,也不知这些和尚平日会不会偷偷上勾阑。 想到这,陈向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莫非刘世将他安排在这,就是让他暗中观察,揪出木如寺余孽的同伙? 就在陈向北沉思之际,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很轻很柔,像是某位香软娇躯,轻轻从木板上走过,但是听着心里都觉得痒痒。 “宛白,在吗?”一声犹如银铃清脆的女音响起。 陈向北立马移步,打开了房门。 一位身着淡桃色流裙,纱带披肩的女子出现在门外。 她长着一张柔情似水的脸,精致的五官像极了出身江南的美女,双目晶晶流盼,乌丝盘成弯髻,如同澄江滑腻。 看见了陈向北后,女子目光略有黯淡。 她觉得面前这个容颜绝色的女子,将她映衬得黯然失色。 同时心中也暗暗苦叹,叹自己的命运,也叹陈向北的遭遇,明明都有着倾城无双的面容,却只能如同无根浮萍浮沉于这俗世烟尘,真是苦命之人。 “宛白,你好呀,我叫凊照,也是这天上人间的清倌人。” 女子拾掇了一下心绪,温颜一笑。 相比其他心高气傲的花魁,她面对眼前这个同病相怜之人,心中更多的是怜惜。 陈向北被眼前女子的容颜所惊艳,小心脏也咯噔了一下:“哦,原来是凊照姐姐呀,有什么事吗?快进屋里说!” 陈向北很主动地上前,挽住了凊照的玉笔,将她领入了房中,随即轻轻关上了门。 不得不说,李贵妃拉拢人心那套,他是学得炉火纯青。 “宛白,其实是韩母让我来照顾你的,你初来乍到,先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晚些时候我再教你联习古琴。” 凊照眼中出奇地澄明,一看就是心思不重之人。 “那就有劳姐姐了。” 陈向北很贴心地为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尽量控制着嗓音,细言细语。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有什么才艺吗? 凊照抿了一口清茶,道谢后又问道:“宛白,不知你除了音律外,还有其他的才艺吗?” 陈向北尬笑了一声道:“姐姐,我也是头一回到勾阑当清倌人,其实也不太清楚客人们喜欢什么样的才艺,你可否与我说道说道?” 宛白笑着点头道:“其实除了音律之外,书画、诗词、舞艺都能上的了台面。” 嗯? 闻言,陈向北目光一亮。 书画他不在行,舞艺更没有天赋。 不过倒也不是不行。 社会摇、摇花手、恐龙扛狼这些另类舞蹈,他是没问题的,可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不爱看这些吧? 但他能舞剑啊! 女装舞剑,噱头十足! 至于诗词,不会写还不会背吗? 前世,他就在许多穿越小说中,读过不少抄诗成名,背诗成圣的桥段! 只可惜他并没有觉醒这样的系统。。。 要不然,单凭唐诗三百首,他就能轻轻松松入个诗圣级别。 “我写诗还可以。。。” 靠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过着前世的诗词,倒背如流下笔如有神不是什么问题。 “妹妹还会写诗啊?”凊照微微惊讶。 要知道,在青楼勾阑一行,许多花魁清倌人都是靠着名头吃饭。 除了最重要的脸蛋之外,才华也得不遑多让,如此才有提升身价的资本。 比如你擅长抚笛吹箫,很快就会得到“杨河林洞萧女神”的名头。 若是能提笔写诗,写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辞藻,收获“杨河林才女”的名称也是手到拈来。 而吃不上名气的,只能挣血汗钱。 一旦名头大震,身价何止翻遍,一掷千金只为了听箫一曲的大有人在。 听完了凊照的介绍后,陈向北若有所思。 名声越大,身价就越高。 这不就是前世的选秀嘛? 有了两世的阅历和知识,陈向北很有把握能一炮而红。 两人又聊了许多有关勾阑行业的经验。 比如,若是有客人想要对清倌人霸王硬上弓,该如何应对。 又比如客人邀请你外出宵夜,该去还是不该去。。。等等。 陈向北听完后不禁感叹,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又聊了好一会,陈向北便说起了刚才在窗外的见闻:“凊照姐姐,我很是疑惑,为何杨河林中会有这么多僧侣?他们也会来青楼勾阑消遣吗?” 凊照听后便解释道:“妹妹你有所不知,杨河林之所以能有如今规模,这些僧侣功不可没啊,而且还是杨河林幕后的金主之一呢!” “他们也会清场来勾阑玩乐,而且都是花重金包下厢房,只点姿色灼灼的花魁过夜,对于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闻言陈向北心中诧异不已。 好家伙,这些和尚还真会玩!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这一套,算是被他们玩得明明白白的! 而且他们还是这杨河林的金主之一? 这所谓的金主,是他理解中的金主吗? “姐姐我不太明白。”陈向北有意套话。 凊照笑道:“其实这杨河林属于云林寺地界,当初杨河林之所以能热闹起来,全因云林寺的功劳,所以即便是皇家贵胄,又或是富家大族来到了这里,也得照着云林寺的规矩行事,正是因为有了云林寺制定的秩序,才有了这里欣欣向荣的气象。” 陈向北听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在这云林寺的地界,竟是独立于大周外的小天地。 莫非这背后与黑市一样,有着更大的推手? 凊照又接着说道:“其实吧这也是街知巷闻的事情,你刚来这里,不知道也正常。” “原来如此。”陈向北点了点头。 也难怪当时木如寺余孽会选择这个地方藏身,看来两座庙宇之间关系不浅啊。 至于云林寺为何没有直接将木如寺余孽,直接庇护于庙中,说不定其中也是有内情的。 “这么说来,云林寺的势力很大啊!”陈向北又补充了一句,有意挑起话题。 凊照点头道:“可不是,所以许多外来的僧侣到杨河林消费,都会蹭上云林寺的招牌,以此赊账甚至是白吃白喝,因为这事让韩母气得够呛。” “还能这样?就没有硬气一点的商家回应吗?”陈向北好奇地问道。 凊照又苦笑道:“哪里有商家敢怎么做?万一真遇上了真正的云林寺僧侣,只怕人都要没!来这里谋生的都是求银子,多一事还不如小一事。” “这么严重?” 陈向北听后,脸色沉了下来。 “是呢,你想想啊,那些云林寺的僧侣,一个个比牛还要壮,哪个姑娘家能顶得住。。。” 说起这个,凊照的眼中就流露出戚然之色。 不久前天上人间就有过相似的遭遇,幸好她巧妙化解得以脱身。 至于另一位姐妹就没这么好运了,被迫在单独厢房里伺候五六名僧侣,凄凉地喊了一夜,第二天被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具尸体了。 “。。。。。。” 陈向北默默移开了磨光,起初他误以为一旦招惹了云林寺的和尚,得遭血光之灾。 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 打扰了。。。 随后陈向北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这世道真是可笑啊,吃斋念佛的和尚穿金戴银,不仅圈地经营着灰色产业,就连人家烟尘女子的血汗钱都要敲竹杠,连人都不是! “罢了罢了,你我都身处这俗世洪流,没法避免这些不公不法之事,姐姐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让你往后遇上类似的情形时,多留一个心眼。” “多谢姐姐。” 陈向北看了眼跟前的烟尘女子,心中有些复杂。 谁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凊照完全颠覆了以往陈向北对青楼女子的认知,如此举止优雅言辞得体的女子,根本不像卖艺为生的烟尘女,反而更像是富人府邸的大家闺秀。 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世上果真是有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青莲。 见陈向北听完了这些事情后,脸上像笼罩了一层阴霾,凊照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对了,宛白,你头一回当清倌人,姐姐教你一些绝活吧,兴许你往后能用得上。” 第一百九十章 肉中钉眼中刺 凊照离开房间后,陈向北承认是自己多想了。 原来她所说的绝活,是弹奏古琴的细活。 在凊照的耐心指导下,陈向北很快就掌握了古琴这门乐器。 与他猜想的差不多,古琴与前世的吉他相比,同样是七根弦,音律相差不大。 也幸好他前世有不错的音乐底子,只要照着凊照的法子多加练习,很快就能上台卖艺了。 陈向北揉了揉脑袋,从椅子上起身,正打算活动活动腰杆,此时窗外却忽地闪进了两道身影。 正是刘世和小杨子二人。 看着两人古怪的表情,陈向北心中一颤,这两人该不会是一直躲在窗外偷看吧? 幸好刚才凊照没使出什么真的绝活来,不然他就要当场社死了。 “刘公公?你们怎么来了?” 虽然陈向北心中很是震惊,但还是循例问了句。 “咳咳,说多少遍了,请叫我刘掌柜。” 刘世清了清嗓子,在桌前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小杨子则是不断瞄向陈向北。 想起刚才凊照竟然手把手,教他心中的仙子陈姐姐抚琴,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脸唰地就黑了下来。 凭什么? 刘世抿了口茶水,终于开始给陈向北安排行动细节:“小陈子,再过一阵子,便是这杨河林的花王之争的尾声,到时整个杨河林都会投票选出心目中的花王,咱家希望你能拔得头筹!” 刘世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充满着期望。 更像是告知陈向北,而不是让陈向北选择。 看来精选花王一事,陈向北是不干也得干了。 “喏!我定不会让刘公。。。刘掌柜失望!” 陈向北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其实从刘公公将他安排到天上人间,他心中便暗暗有了预料,所以当他听见这个任务的时候,并没有丝毫诧异。 而且,他很有信心,放眼整个杨树林的花魁倌人,他的姿色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就是这么自信! 这一届的花王非他莫属! 刘世对陈向北的信心很满意,又接着阐明厉害道:“想来你多少已经听闻了一些木如寺与云林寺之间的关系了吧?” “不瞒你说,东厂早就洞悉此事,当时清剿木如寺余孽的时候,咱家就有意逼迫云林寺掺合进来,好来个一网打尽彻查到底, 可惜啊,这云林寺的秃驴们压根就不上当!” “故而此次咱家才大胆尝试,以新的探案思路切入,看看能不能再这杨河林中,揪出一些云林寺的马脚。” 闻言,陈向北心中却泛起了疑惑:“刘掌柜,那为何你要让我竞选花王?” “你有所不知,在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花王结果出炉的那一日,正是佛门中的佛诞之日, 每届万里挑一的花王都需要礼佛请罪,替所有俗世洪流中的烟尘女子请命,盼得下辈子投胎好人家。” “所以你只有成为这一届的花王,才有机会进入云林寺一探究竟,搜集一切能够搜集的线索!” 刘世眉头轻蹙地解释了起来。 见刘世一脸的肃穆,陈向北甚至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以及其中的难度,顿时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原来如此!刘掌柜请放心,我定当不辱使命!” 刘世自然清楚此次行动的难度指数,稍稍缓和脸上的肃穆之色。 “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尽管放手去干便是,我已经在暗地下安排了东厂人员接应,成为花王一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但难以在于云林寺,作为佛门重地,云林寺一向不对外开放,东厂人员无法渗透,到时进去礼佛请罪,你得随机应变。”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嗯,我明白了!” 听完了刘世的说法后,陈向北愈发觉得自己先前低估了这座云林寺。 这云林寺竟有如此大的权利,俨然是一座国中国啊! 为何以铁腕整治三教九流的大周朝,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即他便吐出了心中的疑惑。 “小陈子,你有所不知,不管是云林寺还是木如寺,这二者都是传承了数千年的佛宇,前者在咱大周的整顿下日薄西山,而前者却依旧蒸蒸日上,只因门中存在着多位千川、渊海境的大能,甚至传言还有无量境的大佛坐镇。” “无量境大佛?” 陈向北吃了一惊,他曾亲眼目睹过无量境的李骁出手,对这种武境天花板一般的存在感到发自心底的畏惧。 也难怪这云林寺能在杨河林建立起自己的秩序。 原来是有这么雄厚的底蕴压阵。 想必朝廷也对此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吧? “不错,所以朝廷的一支精锐常年部署在此地不远,为的就是提防云华寺。” 虽然陈向北对大周境内的势力分布不太了解,但床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刘老板,难道朝廷就没想过将其连根拔起吗?” 刘世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你可知大周建国之初,曾以佛门为国教? 此举令佛教深入了大周的骨髓,在大周境内拥有无数信众,固不可化。 而历代先皇,也察觉到佛教渐渐成为了大周的跗骨之蛆,期间进行多多次灭佛行动, 但过不了一会便又死灰复燃,所以想要根治这块牛皮鲜,暂时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说话间,刘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深沉:“到了先帝时期,先帝本着既然不能连根拔起,便为我所用的态度,不仅将如今已圆寂的云林寺主持,推上了国师高位,还对佛门大力推广, 即便是当朝陛下,执政之初也曾极力推崇佛法,直到近些年来才开始扶植道家,试图形成佛道相互制衡的局面,可惜如今的佛门俨然成了尾大不掉的势力, 若是在没有任何理由的前提下,出兵清剿云林寺,只怕会引起大周内所有佛宇的抵触,极有可能会引起动摇社稷根本的大祸端。” 闻言,陈向北总算捋清了心中的疑惑。 其实,朝廷早就盯上了云林寺这根深入骨髓的钉子,只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动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奇怪的声音 而此次陈向北争夺花王之举,正是为了配合东厂,深入调查云林寺,给朝廷找到合理出手的理由! 听着是危险重重,但风险往往与收获是成正比的! 陈向北心中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 富贵险中求! 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果不其然。 刘世当即就保证了起来:“小陈子,只要此次行动能有所收获,咱家自会提拔你成为东厂领事!” “此外,咱家还会帮你争取一次进入皇城藏经阁的机会!你可随意在任何一层,挑选你一本合你意的功法!” 说着,刘世又将一瓶气神丹放在了桌面上,叮嘱了起来:“你刚突破了井泽境,这是咱家给你申请的丹药,往后咱家用得上你的地方可多了,行动期间可莫要落下修行。” 陈向北心中狂喜,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他想让刘世感觉到,自己是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可堪大用! 平日他不爱听人画大饼,但刘世的饼还是味道不错的! 起码是实实在在的饼! 美滋滋收下气神丹后,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多谢刘掌柜提拔之恩!小陈子没齿难忘!” “你先不用这么早多谢咱家,就算咱家有意提拔你,那你也得有金刚钻才行!” 刘世摆手回应。 “明白!” 陈向北点头应下。 当初他就去过皇城的藏经阁,其中珍藏着各种顶流功法,越往上便越珍贵。 若是能在顶层挑选一本,于武路一途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渐渐地,夜幕落下。 整片杨河林却是灯红酒绿,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玩不到的! 比起京师有过之而无不及。 送走了刘世和小杨子后,陈向北又锁上了门,琢磨着接下来的计划。 除了争夺花王外,他还得替李贵妃去一趟白云观,将杨贵妃托付东西交给杨花。 但眼下的情况,他根本没有抽身的机会,而且白云观与杨河林之间又相差甚远,一旦自己失踪,很有可能会引起刘世的怀疑,到时可就麻烦了,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能操之过急啊!” 沉思间,窗外传来了打更声。 “子时三更,小心火烛!”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神思,抓紧时间坐在床上,打算进入落尘剑冢修行,此外还想多驯服几道剑气,留着上云林寺当后手。 而就在他刚沉下心神之时,耳边却传来了某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仔细听,还有床榻摇动咯吱咯吱的声响。 虽然很细微,但经过四次融道后的陈向北,却听得极其之清晰。 由于今日刘世等人的出现,整个天上人间停业整顿一日。 所以楼下以及二楼的厢房都没有接客,而平日累死累活的花魁和倌人,好不容易有放假的时间,都早早补觉去了。 “这声音是怎么回事?”陈向北重新睁开眼,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 他发现这道声音是从楼下厢房传来的。 好奇之下,陈向北大步来到门口,但想了想又爬回到床上,元神出窍。 没有了紫龙气的压制,陈向北的元神活动起来更加自由灵动。 刹那间,房内似有清风拂扰,下一刻陈向北的元神便已出现在二楼。 无声无息地席过各个房间,虽然都关了等,但他根据呼吸声判断,房间内的众人并未入睡。 “哦?”陈向北微微眯起眼眸,一脸的玩味。 既然大家都听见了这道声音,为何没有一人因好奇出来观望? 来到二楼一座房间前,陈向北忽然定住了元神,那一道道掺杂着哀嚎与享受的声音,正是从这个房间传出的。 但房间内的声音已经变得声嘶力竭,似乎已经到了撑不下去的边缘。 十足此刻屋内的女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陈向北的元神藏在黑暗里,缓缓接近房间,打算透过窗户的细微缝隙,用玲珑真眼一睹究竟。 然而就在他刚要使用道法之际。 房间内一道男生突然暴怒炸开。 “哪来的妖魔鬼怪?敢来打扰你爷爷的兴致?该死!” 啪啦啪啦—— 声线带出的罡风将窗户震得摇摇欲坠。 “不好!暴露了!” 陈向北大惊,正要隐藏元神,不料一股强劲的气机轰地冲到了身前,紧随而来的是一道魁梧的身影。 陈向北心神一念,元神在瞬间倒掠出十数步。 想房内的身影横出快拳,狠狠砸向陈向北先前所在的位置。 幸亏陈向北反应得及时,这才避开了这道重击。 定眼一看,眼前之人竟然是一名武僧,他光着膀子,下体只用一段浴巾包裹,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如同一根根麻绳拧在了一块。 看他的面相,大概在四旬往上的年龄,他从厢房内冲出来后,浑身萦绕着一种怨气,恶狠狠地盯着跟前的陈向北。 即便此刻的陈向北,相距这名和尚有十数步距离,但依旧能感受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好浓厚的气机啊!” “竟是一名千川境的修行者?” 陈向北心中暗暗咋舌。 同时,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厢房,古色古香的窗户被和尚撞开一个大窟窿后,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 在一张沉色的大床上,躺着一名气若游丝的女子,正是天上人间的花魁。 此时的她浑身不着衣履,苍白的脸颊渗透着一股莫名的青色,双眼之中是深不见底的空洞,看样子,应该是没少遭到眼前这名和尚的折磨,几乎要到了濒死的边缘。 陈向北收回目光,落回在眼前和尚的身上。 “这和尚不仅凶猛,还这般歹毒!” “不把人玩死不打算收手啊!” 而被陈向北搅了兴致的和尚,胸中憋着一大团怒火,看见眼前这团模糊的元神是,更是火冒三丈。 “何方妖孽?竟然敢来偷看爷爷办大事?真是不知死活!” “去死!” 和尚怒喝一声,双脚在地板上踩出两只身后的脚印,猛地扑向陈向北的元神,看着架势非要将陈向北打散不可。 第一百九十二章 关了灯都一个样 陈向北自知不敌,再者元神出窍,比起本体肉身的战斗力要逊色许多,根本就不是眼前和尚的对手!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陈向北心中默念,同时元神一溜烟地消失在黑暗中。 和尚扑了个空后,眼中的怒意到达了定点,面目也因此变得狰狞骇人。 他狠狠砸出一拳,发泄心中的怒火。 嘭—— 一根承重柱直接被他砸得凹陷,摇摇晃晃了几下。 与此同时。 有三道剑意骤然凝生,从黑暗之中飞射而至。 嗖嗖嗖! 三道剑意从不同方向而来,直接冲向和尚的头颅要害。 可就在三道剑意一击必杀之际,和尚突然纵身一跃,巧妙地避开的这三道妄图将他绞杀其中的剑意。 轰! 三道剑意相撞到了一起,顿时炸开一道恐怖的气机。 二楼的整块木地板摧枯拉朽般被掀起,最终化作齑粉。 和尚见状,立于一处残垣断壁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雕虫小技,还想杀你爷爷?我呸!” “好啊!既然你这妖魅喜欢玩,那爷爷就好好陪你玩玩!” 说着,双手猛地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如同一根根钢筋浮现,浑身都燃起了汹涌的热浪! 见此一幕,陈向北有再做纠缠,他自己刚入境古泽,即便又再多手段压身,也不大可能越境击杀一名千川境的武者。 身形一晃,元神隐没于黑暗之中。 元神归窍! 下一刻,就听见二楼处传来一种恐怖的音爆。 分明是那和尚在发泄怒意,几乎要将空气轰烂。 陈向北猛地睁开眼,如同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两道寒芒,额前的冷汗哗哗顺着流下。 “好险!” 要是走慢一步,被轰烂的就该是自己的元神了! 但同时,陈向北的脸上浮现出忿忿不甘的神色。 当他看见那名被和尚玩弄濒死的花魁时,此事就注定没完! 杀心在隐隐作动!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看见如此不公的一幕,只求无愧于心! 若是不能平复杀心,怕是要憋出内伤来! 而平复杀心的方法,便是亲手做掉那名行径恶劣的和尚。 陈向北轻声从床上下来,细步走到靠向走廊的窗户,透过狭隘的缝隙,他清楚看见那名和尚去而复返,嘴上骂着粗言秽语。 分明是因为扑了个空而恼羞成怒。 陈向北目光出奇地冷。 只见屠龙徐徐升起,悄无声息地翻出了房间,在黑暗中悄然游走。 不经不觉间,屠龙就已经出现在二楼的黑暗中。 而此时,和尚大步踩过残垣断壁后,来了先前发泄肉欲的房间,看了眼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啐了一口唾沫。 “真他娘的晦气!” “爷爷本想渡你成佛,不料妖邪作祟,只能算你倒霉!” 说着,和尚又看向黑暗中,狠狠骂道:“狗东西!竟敢坏爷爷的好事,你最好别让爷爷再看见你,不然定要你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和尚目光歹毒,丝毫不像慈悲为怀的出家之人,反倒更像下山横行霸市的土匪。 此时,浑身裹得跟粽子一样的韩母,才小心翼翼地走来圆场。 “哎哟,我的爷爷,这是怎么回事?没伤着哪里吧?” 韩母不愧是行业资深老手,一开口就跟混过油一样,连提都不提打砸损坏的事,反倒是关心起和尚来。 看见风姿绰约徐娘半老的韩母前来,原本还满腔怒火的和尚,目光登时一亮。 “老子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你裹得这般模样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对老子有意见? 脱了!全给老子脱了!” 韩母为难道:“爷爷莫要生气,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这几日身上长满了毒疮,之所以裹得这般严实,还不是怕传染给爷爷你!” 见和尚不信,韩母有缓缓伸出一根玉臂,但上边长了七八个发红流脓的毒疮,看着都让人倒胃口。 “滚!给老子离远点!” 和尚急忙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生怕真给传染了。 原本还想找着老鸨泄泄火,可她如今这副模样,谁下得了口? 韩母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他对这些挨千刀的秃驴再熟悉不过了,幸好她提前化了妆,否则今日真要沦为玩物,那床上的女子就是她的下场。 一想到这个,韩母就头疼不已。 天上人间刚转了手,新掌柜今日才来视察过一遍,谁知当天晚上就出了这种事情,若是掌柜问起,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好了。。。 由于动静实在太大,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都围在了勾阑外头。 其中就有一行僧侣。 他们直接从人群中穿过,闯了进来,几名僧侣负责把手门口,不让别的吃瓜群众进来添乱。 只因他们的某位同门正在这里消遣,这阵动静定是他弄出来的,误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法愚?这里出什么事了?” 为首的僧侣领着数人站在空荡荡的一楼,大喊了一声。 “原来是法智你啊?小事一桩,不过是胆小妖邪想要跟老子学习驭马之术,又不愿交学费,老子不过是稍稍发力,就把他给吓跑了!” “行!那我们继续去找乐子了,你动静小些!外头都是等着来看你雄风的行人!” 法智哈哈笑了几声就领着人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也随之散去,法愚回过头收起了笑脸,充满欲望的双眼再次不由自主地落在韩母的身上。 丰腴婀娜,风韵犹存,真是恰到好处! 即便长了毒疮,但关了灯不都一个样? 法愚舔了舔嘴唇,目露青光地朝韩母走近。 “这。。。这位爷,你。。。你想做什么?” 韩母几乎失声地喊了出来:“奴家长了毒疮啊!” “不打紧,爷爷我不在乎!你有这种病平日肯定碰不上男人吧?爷爷今晚就当便宜你了!” 法愚色眯眯地笑了起来。 韩母下意识地往后退,但噗通撞上了一堵墙,退无可退。 “怎么?你怕什么? 乖乖,你这是体内蓄了毒才长的毒疮! 来!让爷爷帮你好好疏通疏通,亲热解毒!” 说着便伸出孔武有力的打手,一把搂住了韩母的水蛇腰。 第一百九十三章 心诚则灵 在一名千川境的武僧面前,不管韩母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很快,他就被法愚扔到了床上。 月光透过窗户,隐隐射进厢房,能看见韩母整个人几乎被吓得僵直,面无血色。 而法愚则迫不及待地摘下腰间的浴巾,看着床上姿色一流的韩母,苍蝇搓爪般一点一点地走近床榻。 此刻的法愚,如同大慈大悲的降龙罗汉,腰持降魔杵,镇压世上一切妖孽邪魔。 与此同时。 游离在黑暗中的屠龙悄然翻进了屋子。 无声无息。 它静静地调整姿势,如同蛰伏在夜幕中的毒蛇,等着某个时机发起致命一击。 法愚来到床边,哗地撕开了韩母的衣衫。 雪白的娇躯在月色下诱人香软。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老鸨,竟然敢骗你爷爷?” 法愚发现韩母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毒疮,又立马伸出手,一把捏住了韩母的玉臂,发现上边的毒疮都是通过化妆易容出来的。 法愚顿时心中怒火大盛:“好啊,好!这么对你爷爷是吧?我佛普度众生,你还执迷不悟是吧? 老子今夜非渡了你不可!” 说着便狠狠将韩母压在了身下。 韩母绝望地合起了眼。 她深知干这一行,尤其是面对这些穷凶极恶的武僧,等于拿命来挣钱。 以往她总是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她认命了。 “凭什么?凭什么啊?厄运总找苦命人?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此刻的她,心中再无怨恨,有的只是无尽的绝望。 她甚至不再去怪罪那名招来此等大祸的姑娘。 总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或早或晚而已。 而就在法愚打算进行下一步动作之时。 忽然,黑暗之中骤起冲天音爆。 嗖—— 屠龙犹如流星射出,从法愚高高翘起的后臀钻入,又从他的眉心钻出。 猩红的鲜血飞溅满整座床榻。 法愚整个人被从下到上洞穿。 他至死都想不到,陈向北竟然去而复返,还使出如此阴险的招式。 不仅将他引以为傲的降魔杵一分为二,还搅碎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甚至脑浆都哗哗地从鼻孔流出。 他就这么死了。 死得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噗通—— 法愚厚实的身体一歪,倒在了韩母身旁的床上,鲜血浸湿了被褥,犹如一张触目惊心的血床。 见此一幕,被吓得脸青唇白的韩母,终于回过了神,下意识想要尖叫,但她意识到一旦发出动静,很可能会引来更多的武僧,于是双手猛地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此时,门外出现了一个身影。 正是换回男装后的陈向北,他用毡帽遮住了面孔,缓缓走近了房内。 “不愧是天上人间的主事,处事缜密,是个聪明人!” 陈向北语气冷漠到了极点,随即便在桌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而那柄斩杀武僧的屠龙,此事已经回到了陈向北的手上。 韩母立马意识到,眼前的毡帽男人,正是出手救他性命的恩人! 顾不得满床的血迹,她光着雪白的娇躯爬下了床,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看着眼前的毡帽男人,韩母心中一沉。 她隐隐觉得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为了保命,她连忙将手臂上的毒疮妆容抹去,胸脯一颤一颤道:“大侠的大恩大德,奴才无以为报,若是大侠不嫌弃,奴家愿以身相报伺候大侠!” 楚楚可怜的语气,加之风韵犹存的体态。 任何男人都拒绝不了。 但这时的陈向北却没有任何冲动。 他,已心有所属。 又或者说此情此前,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之间他站起身子,扛起了法愚的尸首,淡淡地跟韩母说道:“不必了,我与此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不过是顺手为之而已,你若是真有心,就留着下回吧。 对了,如果明日有其他僧侣问起这混蛋的下落,你只管说他离开了天上人间,其余的一概不知便是,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闻言,韩母忙不迭点头应下,又说了句:“大侠,往后你随时过来,我韩母随时都是你的人!” 陈向北多看了一眼跟前韵味十足的女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扛着法愚的尸首,身形一晃,消失在夜幕之下。 经此变故的韩母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坐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许久,她才缓过神来,为了不让别有用心之人看出端倪,她深知趴在窗边,学着那种律动节奏呻吟了几声。 随即便迅速开始收拾屋内的残局。 清理了血迹和凌乱的被褥后,她又在床底下,发现了那根足有小臂长宽的降魔杵。 她深深吸了口气,眼中浮现出怨恨的目色。 打开窗户,恰好看见楼下有一行流浪野狗。 韩母冷笑了两声,扬手便将这根东西扔了出去。 汪汪汪—— 野狗闻到了血腥味,蜂拥而上,眨眼的功夫就将这根降魔杵啃干净了。 而另一头。 陈向北则是扛着法愚的尸首,一路来到杨河林的深处。 由于法愚的尸体是光着身子的,所以他并没有搜刮到任何东西,扬手便将其扔进了某处深不见底的天坑之中。 完事后,陈向北迅速回到了住处。 前脚后脚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法愚的尸体处理干净。 他换回女装后,躺在床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心境又重新变得澄明。 他无法去衡量此次出手的利弊。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看见女子遭到这样的折磨,是个男人都会有上头的想法。 只能说心诚则灵,于武路大有裨益。 与此同时,在事发的房间内,韩母已经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甚至连法愚留下的衣服都烧掉了。 在此期间,她发现法愚的僧袍中,竟然藏着一大叠宝钞,足足有二万两之多。 看着手中厚厚的宝钞,韩母的泪水不争气哗哗地从嘴角往下掉,见四下无人后,急忙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张张地清点过后,韩母将它们地抱在了怀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总有一天要出来单干 有了这笔巨款,她终于不用再寄人篱下了,大可以换个地方,在京师又或是别的大城镇重操旧业,自己当家做主! 可是当下还不是合适的时机,法愚才刚刚出事,她转头便出来单干,傻子都能看出疑点来。 忍! 忍到此事彻底过去,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而被蒙在了鼓里的陈向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白白丢了两万两银子。 此时他还在谋划着怎么抢下花王这一名头。 “刘公公给的时间不多了,看来明日得跟韩母探讨探讨才行。”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不论是才艺还是手艺都顶呱呱,想要从中选出最受欢迎的一套,还是得问问有经验的人。 翌日清晨。 陈向北起床后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换上了女装,刚出门口便听见二楼传来了动静。 一行花魁和清倌人正围在二楼的某座厢房前,议论纷纷。 尽管韩母天一亮便让杂役去请大夫,但终究没能救回那女子。 其实昨夜陈向北看见那女子时,心中就断定她多半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这般愤怒地出手渡化那名穷凶极恶的武僧。 随后,杂役便将女人的尸体抬出去,围在一旁的女人无不掩面痛泣,悲叹这个女子的遭遇的同时,也在为自己往后的命运感到无助与无力。 韩母微微敛起脸色,趁着这个机会敲打了一番:“小穆的下场你们都看见了吧? 从前我总是千般叮嘱万般叮嘱,让你们不要无故去招惹呢些家伙, 如今好了,非要见血才安心,往后该怎么做,希望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吧, 干我们这行不容易,可不要再成为第二个小穆才是。。。” 这些天上人间的花魁,早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青唇白,这回还哪里敢反驳,纷纷点头作答。 甚至连一些虔诚信佛,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都对此事感到深深的震撼。 她们心中的佛,真的是佛吗? “罢了,都回去好好修养吧,除了这样的事情,你们也没有精神做生意了,晚点我让人来修缮破损的地方。” 韩母叹了口气,摆手道。 她先前才答应了刘世,三日内将陈向北这道头牌捧起来,看样子得往后延一延了,怎么跟刘世那边交代也令她头疼不已。 这群看热闹的女人散去后,陈向北才出现在现场:“韩母,这是怎么了?” “宛白来了呀?” 见来者是陈向北,韩母立马就换了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其实也没多大的事,青楼勾栏嘛,争风吃醋是常有的事,我已经让人来修缮了,很快就能重新营业了。” 陈向北看着韩母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浮夸做作的样子,若非亲身经历过昨夜的事情,怕是真会信了她的说辞。 “哦,不打紧就好。” 陈向北点了点头,又转过头看向房内,想要看看韩母究竟有没有将案发现场清理干净。 韩母看见陈向北的目光投向房内,急忙挽起了他的手,有意无意地将他拉到了一旁。 “宛白啊,你初来乍到,对我们天上人间还不太熟悉,要不我带你逛一逛?顺便认识下这里的姐妹,往后生活起居能有个照应。” “好的,那就有劳韩母了。” 陈向北本来也想深入了解一下天上人间的现状,便同意了韩母的建议。 一路上,韩母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有关杨河林,以及天上人间的情况。 作为主事的妈妈,他对这里的各大小派系间的勾心斗角了如指掌。 然而陈向北却早就见惯不怪了。 这小小的天上人间算什么? 皇宫里的尔虞我诈那才叫精彩!那是拿命来换的! 前世他还不太相信,但亲眼目睹后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两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能拉出五个群来!就问你怕不怕? 随后,喊妈妈又领着陈向北,逐一敲开了花魁和清倌人的门。 “这是珠珠、这是玉玉、还有梅梅和玲玲。。。” 很快,陈向北就认识了大部分的同僚。 有的客套说笑,有的则敷衍了事,在青楼勾栏,能走金从来不走心,所以在这里,根本没有真正的朋友。 忽地,一名叫珍珍的清倌人开口道:“宛白,听说你要争夺不久后的花王名头啊?” 须知争夺杨河林花王,乃整个杨河林勾阑中的烟尘女子的梦想。 可不是谁都能夺得这个名头的,首先第一点,你要有一张高质量的脸蛋,第二点便是有惊艳的才艺特长,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有银子。 任你长得再天姿国色,腹中才华横溢,若是没人愿意拿银子出来捧你,还是一名身价普普通通的浮萍。 所以争夺花王的,不管是清倌人还是花魁,背后一律有大水龙头射着,根本就不愁银子。 珍珍这么一问,一些还抱着敷衍和冷漠态度的女子,心中更是妒忌了。 凭什么啊? 就凭他有一张好看的脸蛋? 陈向北注意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但还是平静笑道:“不错。” 他就这么温婉一笑,便如同仙女落尘,真是好看到了极点。 韩母听出了其中的味道,回过头用杀人诛心的目光剐了珍珍一下。 “宛白事刘掌柜那边的人,她竞选花王一事,也是刘掌柜的意思,你们也别干瞪着喝醋,只要你们表现好了,我也会主动跟刘老板提出,给你们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 一些本来还满不在乎的女人,顿时就醒悟了过来。 韩母这句话的意思不难理解,人家陈向北的身份非同一般,哪里是她们这些无根浮萍能比得了的? 同时也不忘鞭策鞭策她们,让他们更加上进。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今的天上人间改头换脸。 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不争上一争的话,机会就是别人的了! 至于刚才开口的那位珍珍,原本是天上人间前任掌柜最喜爱的女子,也在掌柜的套路下,渐渐由清倌人转为了做皮肉生意的花魁。 时常都能听见掌柜的房间离,传来她那销魂的叫声。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前任掌柜跑路的时候,竟然想都不想就将她丢下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才艺表演 珍珍淡淡地看了眼韩母,脸上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 “宛白妹妹可知道,竞选花王不仅看的是脸蛋,还极其讲究才华和才艺,不知你可有什么才艺? 可否让我等姐妹见识见识?到期时我们一块帮你宣扬宣扬,助力一番。” 珍珍此话一出,周围的女人都躁动了起来,就连先前制止她的韩母也来了兴趣。 其实韩母也正有此意,她还没见识过陈向北的真正实力,借这个机会一睹究竟也好,若是才华不住身段,也好尽快安排老师前来指导,免得让刘掌柜的计划泡汤。 陈向北自然清楚众人那点小心思。 珍珍是为了看他出丑。 而韩母则是想探底。 其余的女人持两种态度,一半一半。 打脸这种事情吗,陈向北最在行了,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我会舞剑、音律、提诗等等,不知你们想看哪个?” 陈向北有意点了眼珍珍。 珍珍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似乎笃定了陈向北会当着众人的面出丑。 “妹妹既然能竞选花王,想必对自身的才艺都炉火纯青了吧?要不都同时施展出来?” 同时施展出来? 一旁那群看热闹的青楼女子纷纷交头接耳,很是期待陈向北的表演。 而韩母自然是知道珍珍在为难陈向北,但她竟然没有开口阻止。 毕竟陈向北可是要选花王的男人,若是连这点点要求都做不到,选了可能也是白选。 不料陈向北只是嫣然一笑,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到他? 洒洒水啦! 只见他双袖轻抖,高声道:“剑来、琴来、笔来、纸来!” 很快,杂役就备齐了他需要的物品。 只见一把握住长剑,眉宇间多了一股生人勿进的冷冽气质,十足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随即看到凊照也在人群中,便说道:“凊照姐姐,等会我会以舞剑与谈诵的形式提诗, 坐在了古琴前,劳烦你替我记一下。” 此言一出,不仅凊照大吃了一惊,在场的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以舞剑与谈诵的形式提诗? 闻所未闻! 凊照接过笔纸后,压下心中的震惊情绪,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随时准备记录。 而一旁的珍珍却冷笑了起来,陈向北吹出这么大的牛皮,倒是要看看他怎么去圆。 陈向北单手提剑,身资翩若惊鸿,美得不可方物,在古琴前坐了下来。 “好!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吧!” 一剑刺出,破空呼啸,炸开一道刺耳的音爆。 嗖!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江出如龙! 手腕一提,又是一道剑影滑过,似有无数剑光在眼前闪烁,怎一美字了得?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就连准备看他出丑的珍珍都深深一震,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几乎能塞进两根手指。 只见陈向北将另一只手搭在了琴弦上。 一手舞剑,一手抚琴。 一记她们从未听过的曲子悠扬奏起。 前奏很轻柔,轻声如高山流水,澄明清澈之中又带有一股淡淡哀伤,莫名让他们有一种回到童年儿时的感觉。 “一盏离愁,孤单矗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一次成熟,我却错过。。。”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 陈向北轻轻哼起这首前世街知巷闻的东风破。 台下,原先准备看热闹的青楼女子们,无不被琴声所打动。 她们默默垂下了头,眼中泪光闪烁,想起无忧无虑的童年儿时时光,谁又会料到她们如今的命运却如风中浮萍,一吹就散。 就连韩母也为之动容,眼中变得莫名空洞,似乎想起了某位陈年旧相好。 而珍珍却几乎咬破了嘴唇,看着台上宛如仙子一般,吹拉弹唱样样精通的陈向,心中的嫉妒情绪到了极点。 凭什么? 她明明已经长得这么好看了,为什么舞剑还这般好看,颂曲还这么好听? 为什么? 一曲肝肠断。 陈向北收剑归鞘,另一只手也停下了抚奏。 与此同时,一旁负责摘录诗词的凊照,大声惊呼了起来。 “好诗!好词!” 他将记下诗词的宣纸展现在众人的跟前。 上边的每句词都是如此的勾人心魄,单是粗略一览,便如同身临其中。 如此凄美的歌韵和辞藻,无疑将在座的所有人都征服了。 韩母看着台上的陈向北,双眼简直跟会发光一样,连连点头夸赞道:“好!如此美人,真是天下无双啊!” 说着,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们天上人间,可算能出一名花王了!” 她没忍住上前,紧紧将陈向北搂住,越看越是激动。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抱着的可是一棵参天摇钱树啊! 谁愿意放手? 他日若是另起炉灶,定要将其收为己用!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唯独珍珍还是心有不甘。 “舞剑、提诗、音律算什么东西? 我还会天花板级别的箫技,难道我也显摆出来吗? 粗浅!真正好的东西都是内敛锦绣的! 等我找个时机与刘掌柜好好聊聊,他一旦见识过我的箫艺,必定会大吃一惊! 说不定也会将我推去竞选花王!” 珍珍心中暗暗打定了注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杨河林的官道末端,一行膀大腰圆的僧侣骑着快马,等候了许久。 一名不耐烦的僧侣说道:“怎么还不见法愚的人影?他该不会是从昨夜弄到现在吧?” “那床板不得开裂?” “就算法愚守得住,那窑子的女人也顶不住啊!” 一顿打趣,所有僧侣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随即,一名年纪稍长的和尚沉着语气道:“罢了,先让他在这快活吧,咱先回云林寺, 佛诞将近,咱得将这阵子收刮的香油上供,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就麻烦了。” “吁!” 年长和尚一声令下,快马在官道上扬起了漫天尘埃。 这行僧侣离开之后,人来人往的路边,忽然有一道身影悄然消失。 在杨河林的地下秘密基地中,刘世轻轻放下了一张纸条,喃喃了起来。 “佛诞将至,僧侣归巢?” 第一百九十六章 箫技表演 作为大周境内最名声煊赫的佛宇之一。 云林寺的眼线、触手早就遍布甚广,整个大周境内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可在这个时间点,都无一律外地往云林寺赶,可见此次佛诞何等重要。 而就在刘世陷入沉思之时。 忽然。 砰—— 门外,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 像是有某个物体重重倒地。 听见动静后,数个看守秘密基地的暗哨立马现身。 只见门前的青砖上,躺着一名无眉老头。 他如同受到了众创,整张脸面白如纸,双手还在瑟瑟发颤。 “钱执事?” 暗哨们大惊,来者正是东厂执事钱大有。 “去!快去通知刘执事!出大事了!” 刘世闻言匆匆赶来,一看钱大有陷入了昏迷,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凝重之色。 立马开始查看钱大有的伤情。 他掀开衣服,在钱大有的后腰处,发现了发紫透黑的掌印,上面渗着丝丝黑色血珠。 双指顺着伤口处轻轻往下压,刘世的脸色更是难看。 “这一掌,太狠毒了!不仅脊椎折断,就连内脏也四分五裂。” “凶手多半是千川境往上的大能!” “究竟是谁下的狠手?” 须知,钱大有在东厂资历深厚,起初亦曾为千户级别的高层,但由于天赋有限机缘浅薄,迟迟未能突破渊海境,甚至掉进了千川伪境,好不容易爬出来,却一只止步于千川不前,至此才退回到执事的位置上。 万万想不到,此次钱大有前往云林寺踩点,会落得如此伤势。 想到这,刘世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能将一名从伪境爬出来的千川高手,一掌拍成濒死状态,对方的实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在此时又有东厂人员前来,他们恭敬行礼道:“刘公公,已经仔细勘察过了,基地附近并没有可疑的人追来!” “此外,我们刚刚在钱执事的身上,发现了一颗奇怪石头,看起来像是佛家的舍利子。” “嗯?” 刘世眉头微动,立马就好奇了起来:“还不快拿上来!” 随即其中一名东厂人员,递上来了一物,上边以白色手帕包裹。 刘世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取下上边的手帕,一颗荔枝大小的珠子。 上边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灵气流溢,触感顺滑冰凉,仔细看上边还有一只真眼大的小孔。 应该是从某根佛珠上强行扯下来的。 刘世端详了片刻,眉头几乎敛成了一条直线:“莫非这是钱执事从凶手身上强行扯下来的?” 随即刘世又看了眼身旁的东厂人员,叮嘱道:“去,将这颗东西送回宫内,交给钦天监,看看是否能揪出某些气息来。” “喏!”那名东厂人员接过舍利子后,立马动身。 刘世的目光又变得深邃了起来。 他有种直觉,这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而且行动开始前,东厂便安排了三名执事,前往云林寺踩点,如今除了钱大有垂死归来,剩下的两人依旧下落不明,莫不成这云林寺真是什么龙潭虎穴? 竞选花王一事也要加快脚步才行了! 以目前的情况,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向北的身上了。 刘世平复下心绪,随即喊来了小杨子:“走,随咱家出去逛两圈。” 小杨子点了点头,立马收拾了一些物品,随刘世离开了基地。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杨河林那条熟悉的街。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天上人间。 大门外的长街上,一群流浪狗正在晒太阳,不时地摇着尾巴舔着嘴,像是在期望着什么,久久不愿离去。 两人又发现天上人间大门紧闭,门前还挂着停业修缮的公告。 昨天夜里他们就收到了消息。 一名僧侣死在了天上人间。 两人相视了一眼后,直接推门而入。 不料一名看门的小厮看见后,连忙跑了过来:“实在是抱歉啊这位客官,我们这几日要停业修缮,概不接待,如果想要消遣,可以过几日再来!” 刘世正要摆出掌柜的身份,这时珍珍恰好出现在二楼的楼梯上,她一眼就认出了刘世,顿时欣喜不已。 心中更是兴奋激动。 “终于有机会跟刘掌柜展示箫技了!” “一定要让他满意!” 她拈起裙子,匆匆从楼上下来。 “你这打杂的赶紧一边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可是我们天上人间的新掌柜!” 珍珍寥寥数语就打发了杂役,随即又朝刘世投去妩媚的笑容:“见过刘掌柜!奴家叫珍珍!” 然而刘世却面无表情,淡淡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韩母和宛白在哪里?” 听见刘世一来就要找宛白,珍珍的笑容微微一僵,心中念叨:“刘掌柜,那宛白有什么好的?你这是没见识过我的箫技,只需一次,你就再回不去了!等着吧!” 但珍珍还是笑意盈盈道:“她们在上边呢,奴家带你们去吧!” 说罢,珍珍便主动挽起了刘世的手,领着两人上楼。 刘世也不拒绝,迈出步子一同上楼。 而跟在身后的小杨子却露出厌恶之色。 这青楼女子真是粗鄙,跟他的陈仙子姐姐根本没法比! 走到二楼的时候,珍珍突然顿住了步子,玉手忽然捂着了额头,娇嗔了起来:“哎呀,刘掌柜,人家突然好晕啊,怎么回事” 珍珍晃了晃,脚步一个踉跄,柔软的娇躯带起一阵胭脂粉气,朝刘世的怀中扑去。 “啊,好难受!” 她步履浮浮的同时,手中已经形成了握箫的姿势。 正准备一个踉跄倒下,上演真正的技术! 然而,珍珍谋划了一切,却算漏了一点。 她最擅长的是箫技,但前提是得有箫能吹,这要是没有箫,吹空气呢? 果不其然,刘世目光一凛,作为东厂执事,深居皇城后宫,对于这些女人的小心思,他早就洞若观火。 如此矫揉做作想做什么? 不长眼的女人! “哼!” 刘世冷哼一声,疾出一手,直接握住了珍珍的手腕。 刹那间,一股强劲的力道爆发而出,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你喜欢这样的吗? “疼。。。啊。。。疼。。。!” 珍珍几乎尖叫了起来,脸颊滑下一道道冷汗。 “你想干嘛?”刘世冷声道。 看着刘世冷漠的目光,珍珍不禁喉咙微动,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对。。。对不起刘掌柜,可能是奴家最近虚了,一时没站稳。” 珍珍解释了起来,语气都是发颤的。 刘世冷冷地将她推开,丝毫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心。 “你要是站不稳,就趴地上去,往我身上靠是什么意思?” 珍珍愣了一下,流露出复杂的目光,她知道此时在其他厢房中,定有在偷偷看热闹的主。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份上了,她更不能丢脸! 随即竟然缓缓在地上趴了下去,高高翘起翘臀,微微回过头,声线带着颤音道:“刘。。。刘掌柜,你喜欢这样的吗?” 一旁的小杨子瞪大了眼睛,他还是第一回碰上这样的情形。 她到底想干什么啊? 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半个身子贴在了地上,蜜桃形状的翘臀微微抖动,这不分明是在引人犯罪吗? 刘世沉默了。 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摆出这样的姿势,简直是有伤风化啊! “滚!” 刘世狠狠吐出一字,眼中似乎有岩浆迸发。 珍珍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刘世并不喜欢这种,又或者说是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发挥? 心中发颤的珍珍急忙站起身子,连滚带爬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刘世淡淡看了眼属于珍珍的屋子,随即又迈出步子前往三楼。 小杨子紧随其后,同样不忘往珍珍的房间多看了几眼。 直到刘世二人离开,其他厢房中看热闹的女人才哄堂大笑,似乎在嘲笑珍珍的自贱自轻行径。 这让回到屋子的珍珍无地自容,咬紧了牙狠狠骂道:“一群贱货!你们凭什么笑我?你们还不是一样的货色?真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 呸! 你们还不是等着一个好价格迈开腿? 还在这装清纯呢?” 珍珍恨意作用,哗地打碎了一只空茶盏,双手狠狠握拳,不停地朝枕头发泄。 经此一事,她不仅恨透这些同僚,还对刘世恨到了极点! 他凭什么买下这座天上人间? 从前她可是这里的掌上明珠,有前任掌柜的照拂,她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人敢笑话过她半句! 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是了。 一夜之间,她从山顶断崖式掉落。 这样的落差谁能接受得了? 尽管前掌柜从未想过纳她为妾,只是时常来鉴赏箫技,但也比如今的刘世要强不知多少倍! 她宁愿在宝马上面哭,也不要在自行车上面笑! 而如今,什么都变了,她没有了靠山之后,与其他浮沉风月的女人有何区别? 往后真能卖出个好价格吗? 而此时,韩母的房间内,陈向北正与她商讨着包装头牌的事情。 在见识过陈向北的才艺后,韩母的信心直接拉满了。 更是给陈向北起了一个名号,无双仙子。 如此清尘脱俗的的仙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只许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但得不到的,往往又是最好的! 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想到这,韩母轻轻叹了口气,自嘲了起来:“宛白啊,你韩母我纵横风月场多年,男人的本质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高冷的女人,能看得见却摸不着,永远都最受欢迎! 偶尔寒暄几句,他们就愿意为你掏心掏肺! 你越是如此,他们就越是爱得死去活来! 这是男人的本性!尤其是性子老实的男人,这套永远不会过时!” “当然了,也有些带有很纯粹目的性的男人,他们不为什么,就是为了得到你的人,哪怕是豪掷千金砸锅卖铁,也要易一亲芳泽, 但你得分清楚,这种喜欢可不是喜欢,不过纯粹想和你滚床单而已,一旦得到了你的人,就不会再跟你谈心,甚至会被当做破鞋扔到一边!” “所以说,如何让一个男人长期对你保持兴趣,是一门很难的技术活, 但也不是不可能,秘诀在于三个字,神秘感! 让他们永远无法猜透你,将他们当成玩物,让他们觉得明明触手可及,却又始终相隔万里,这种高低模糊落差感往往最得男人心!” “也是你驾驭男人,成为杨河林花王的制胜秘笈!” 听完了韩母的经验后,陈向北不禁在心中暗暗称道了一句。 “真不愧是渣女祖师娘啊!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 “精辟!”陈向北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韩母得意地摇了摇罗山,掩嘴笑道:“宛白啊,不是我吹牛皮, 你听韩母一席话,胜滚十年的床单! 你放心,只要你照着我的方法去做,这杨河林的男人无不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随即,小杨子便推门而入,身后的是富家大户打扮的刘世。 刘世进门时刻意咳嗽了几声。 韩母看见新老板前来视察,急忙起身相迎:“哎呀,原来是刘掌柜大驾光临!快快请坐!” 说着,便请刘世入内,倒上了两杯热茶。 陈向北也跟着上前,扶着刘世坐下。 “闲来无事,到处逛逛,恰巧来到自家勾阑,便打算来瞧一瞧,对了,包装头牌一事进行得如何?” 刘世轻轻端起茶盏,淡淡地看了一眼韩母,语气微沉道:“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瞧见贴在墙上了停业修缮公告,怎么回事?” 韩母哦了一声,脸上略有惊慌,立马就解释了起来。 “刘掌柜,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夜有客人喝醉了酒闹事,将店里砸了一通,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来修缮了,很快就能重新开业, 这不!我们还在商量着包装头牌,争夺花王一事呢!” 刘世听后,点了点头后:“行,你就看着办吧。” “刚才我进门时,看见修缮的人来了,要不你去盯一盯? 正好我有些事情想跟宛白聊聊。” 韩母一听,顿时便明白了刘世的意思,随即便告退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无双仙子 韩母退下后,小杨子主动上前,关上了门。 “在天上人间还习惯吗?” 看着眼前身着女装的小太监,刘世眉头微微舒展,心中的郁闷也扫清了不少。 尤其是陈向北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高冷气质,让他有种莫名的悸动。 “还行,我对这里的事务基本都熟悉了。”陈向北点头答道。 “嗯,如此甚好。” 刘世目光闪烁,又接着问道:“很快就要开始争夺花王了,紧张吗?” 陈向北摇了摇头:“刘公公放心,我既然接下了这趟差事,那就有信心能做到!” 陈向北并非盲目自信,在简单了解过这杨河林的勾阑青楼后,他有十足的把握。 这里的风月女子,要么单纯靠着脸蛋讨吃,要么凭着才艺出台,二者结合的少之又少。 凭借他那一身才艺,还有这身清冷出尘的打扮,区区花王手到拈来! 刘世听后,心情好了起来:“不错!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家已经让人暗中联络参与投票的富商,让他们投你一票,只要你能照常发挥,那么这花王名头非你莫属!” 杨河林的花王竞选,向来有不成文的规定,往往会先从杨河林的青楼勾阑里,选出五名花王进入预赛。 而刘世早就布局好了一切,从中拿下一个位置不成问题。 陈向北微微愣了一下。 原来这花王竞选,还有暗箱操作的玩法? 不过想来也是,前世的选秀节目不也如出一辙? 只要银子到位,想让一条狗成为花王都不是难事。 只是有些可惜,他一腔才华还未来得及施展,就要躺赢了。。。 陈向北轻轻叹息,比赛都还没开始,就已经内定了结局。 简直不要。。。太爽啦! 话说。。。如果他到时候真选上了花王,那是不是能成为东厂厂花了? 东厂那边会不会有额外的奖励啊? 刘世以为陈向北还在忧虑,便笑了笑道:“你就尽管放心吧, 咱家说了你是花王,那你就是花王!”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只要刘世愿意,这五个名额都能被东厂拿下来! “那就有劳公公操心了!”陈向北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虽然已经内定了结果,但陈向北明白,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他那一腔才艺也有了表现的地方了! 传达了消息后,刘世没有过多地停留,又领着小杨子离开了。 小杨子是万般不舍啊,恨不得也留在天上人间,陪着陈向北竞选花王,甚至不介意穿上女装,与陈向北共渡挑战! 但刘世又怎么可能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狠狠地剐了小杨子一眼,将他心中的念头浇灭。 没辙,小杨子只能认命,离开时还不忘叮嘱陈向北。 “小陈子,这杨河林的僧侣都不是好东西,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们!” 说到这,小杨子脸上就露出了愤恨之色:“这些王八蛋专门祸害勾阑青楼的女子,没一个能安然从他们身下挺下来的!” 小杨子越想越气。 按理说,他们太监和庙里的和尚都是一样的! 他们断的是身上的念头。 那些僧侣们断的是心中的念头。 凭什么他们下的是真刀子,而这些和尚却逍遥自在? 凭什么啊? 作为真男人,陈向北自然能洞悉小杨子的想法,点了点头后道:“我记住了,小杨子你快跟上刘公公吧,不然等会要挨棍子了!” 小杨子闻言,身后莫名一紧,匆匆离开了房间,跟上了刘世。 送走了刘世二人后,韩母又回到了屋子内,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轻声试探道:“宛白,刘掌柜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啊?是不是对天上人间停业一事很不满意?” 陈向北摇了摇头,干脆将计就计,正色道:“刘老板说,会不顾一切代价,让我成为花王!” 语气中带着一股霸道总裁的味道,这种有靠山的感觉真好啊! 韩母听后,心中对陈向北的喜爱也更多了一些。 须知富商都是浑过油的人精,能让他们如此看重的女子,身上定有某些不为人知的优良特质! 这是她大干一番的好机会啊,瞬间也打起了精神:“如今也快到争夺花王的日子了,放心吧,我现在就找人给你造势拉票!” “只要到时候你拿出十成的水准,那些狗男人还不给你迷得贴贴服服的,花王唾手可得!” 韩母像打了鸡血一样,忙不迭地跑下了楼。 陈向北既没有拒绝,也没有透露暗箱操作的事情。 尽管刘公公能让他躺赢,但该安排的还是得安排,如此才不会引来怀疑。 随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关上门后,便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两日过去,他除了日常的修行之外,终于又驯服了两道二重剑意。 但不知何故,或许是因为李贵妃不在身边,他在道法上的修行寸步维艰。 “也不知娘娘在宫中怎么样了。。。” “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情况?” 陈向北收拾了一下神思,巴望着今晚完成行动,好回去继续上课。 刚从床上下来,门外边传来了韩母的声音。 “宛白,快!准备一下!” 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韩母就已经推门而入了,幸好他和衣同眠,否则就要被识穿了! “怎么了韩母?”陈向北有些不明所以。 韩母神神秘秘地笑了起来:“我此前不是说帮你造势吗?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台子已经搭上了,就等你来一出仙女下凡了! 只要这场戏做足了!包你一炮而红!” 说着,便拉起了陈向北的手,正要往楼下去。 “那个。。。韩母,要不我换个衣服?”陈向北主动提出。 韩母打量了一下陈向北,一袭青衣虽然出尘,但仍未能完全展现出陈向北姿容绝色。 于是她点头道:“也好,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可得快一些,莫要让下面的客人久等了!” 而此刻的天上人间,不仅布置了美轮美奂的彩灯,还特意将平日的桌凳盖上了大红布,喜气盈盈的气氛。 等着来看无双仙子的客人,更是将整座天上人间挤得水泄不通。 第一百九十九章 仙子下凡 “哟呵,今日这天上人间可真是热闹!” “可不是!听说这儿来了位天下无双的绝色仙子。” “仙子?如何个仙法?” “听闻这位仙子出自似水江南,不仅有一张仙女下凡的脸蛋,吹拉弹唱样样精通!” “老哥,用得着吗?你收了多少银子,这人都还未见着,都快给你吹到天上去了!” “五两啊!” “五两?为何我只有三两?账目不对啊!” “你要能学咱这般能吹,你也能收五两。” 显而易见,许多使足了劲吹嘘的客人,都是韩母请来的水军! 其实这也算不得造假,毕竟他们口中的那位“无双仙子”是有真材实料的! 而且勾阑青楼这一行,花姿芸芸,你要不掏钱打榜,谁买你的账? 只要陈向北能保持稳定发挥,一晚上就能将热度打上去,到时候就能成为整个杨河林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么一来能为后边花王竞选,迈出一大步! 与此同时,在天上人间的长街边,几名彪悍的僧侣正抱着臂,远远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天上人间大门。 这数名僧侣乃云林寺的派遣人员,长期驻扎于杨河林,负责催收这一块的香油款。 平日没事,他们便会到处逛逛,或是在酒馆找找乐子,又或是去窑子消遣。 总而言之,哪里有热闹,哪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当然了,他们也并非只顾沉沦享受,之所以这么做,他们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僧侣,沉下了脸说道:“怎么回事?难道法愚这王八蛋当真卷款跑路了?那可是整整一个月的香油钱啊!” 另一名僧侣同样敛着眉道:“这都第二天了,法愚这厮向来做事不会这么没头没尾的,要么是出了意外,要么是卷款跑路了!” 又有僧侣开口道:“如何是好?那可是足足二万两银子啊,要是找不到他人,难不成要让我们承担?” 平日陈向北嗑药升级成了常态,所以二万两看着没有多少。 但要知道,单纯靠着嗑药练级是极其奢侈的事情,这个世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普通修行之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做,还巴不得一枚银子能掰两半用呢! 当然了,这是普通修行之人的消费观。 若是家财万贯者,自然也就不会在乎,甚至一日三餐都以丹药泡饭。 但能有这样资本的人,少之又少。 “当时法愚就是在这天上人间失踪的,大伙都听好了,定要仔细调查揪出线索,否则就都备好银子吧!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寺里要是追究起来,大家都知道后果的!” 其余的僧侣连连点头。 虽然他们被分到了杨河林这块肥膏地,平日除了替云林寺征收香油钱,灰色收入同样不少。 但他们哪里是能存得下钱的主,不是贡献给了这位姑娘,就是贡献给了酒馆,哪还有闲钱剩下。 让他们吐出二万两来,还不如要了他们的命! 此时,换好衣装后的陈向北,也出现在了台前。 青楼勾阑都讲究个出场排面,所以陈向北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手提七尺长剑,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舞台的中央。 一袭桃色纱纺长裙,翩若惊鸿,飘然若仙。 好一个桃花剑仙! 如此华丽登场,立马就引得全场轰动,无数人都在喊着无双仙子的名头。 陈向北落地后,收剑于身后,看了眼台下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温婉地施了一个万福。 “哇哦!!!”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轰动! “快看!仙子朝我行礼了!” “胡说!她明明是在跟我打招呼!” “跟我!是跟我!跟我。。。。。。” 行礼过后,陈向北便提着剑来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古琴前。 一手舞剑,一手抚琴。 轻轻哼起了歌调。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菊花残,菊花伤,你的笑容最灿烂。。。” 直到曲终,台下一片寂静,似乎仍沉浸在这首绝世天籁中。 也不知过了许久,忽然有人回过神,大喊了起来。 “妙曲!妙词!妙剑!” 一时间,台下掌声雷动。 而在长街上的那行武僧,透过门口,隐约看见台上的“仙子”。 那一袭粉装如露如电,青丝飘摇如雪,音律动人凄美。 美! 太美了! 几名武僧突然喉咙一动,眼珠子似乎都能发出青光。 “师兄们,调查天上人间一事,你们就放心吧,我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诶,师弟,此话怎讲?这么艰巨的任务,如何能让你去呢?” “两位师弟莫要争了,此事非我这当师兄的莫属!让我去吧!” “师兄,你这就不对了,师父说过牺牲小我成全大我,这难啃的活,舍我其谁?” “师兄师弟,与其相争不如一起。。。” “嗯?” 几名武僧相视了一眼,随即嘴角都不约而同地挽起,诡异惊悚。 显然,他们都采纳了这个建议。 与此同时,在长剑的一侧,一座二楼的房间,窗户敞开了一条缝隙。 小杨子透过缝隙,清晰看见了天上人间的情况,脸上顿时就沉了下来,尤其是看见那些男人朝陈向北投去火辣辣的目光时,简直感到恶心!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的仙女姐姐? “狗男人!等着吧!我定要将你们一个个都送进净身房!” 小杨子又气又怒地骂了起来。 “。。。。。。” 一旁的刘世却沉默了下来,他端起茶盏的手就这么僵硬在了半空。 看着小杨子那张忿忿不平的脸,似乎喜怒哀乐全都系于陈向北的身上。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太年轻,等他到了咱家这个年纪,说不定就是另一番看法了。” “有些东西,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啊。。。” “若是亵玩后。。。” 刘世默默摇了摇头,抿了口茶,心中暗暗念过,不由自主地朝京师方向看了眼。 此刻,他的心,似乎回到了那间平平无奇的平房中。 第二百章 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 才艺表演结束,陈向北荡然收剑,身影飘飘洒洒,转眼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台下的客人还以为会有什么压轴彩蛋,但等了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仙子退场! 可他们都还未过足瘾啊! “仙子!仙子!仙子!” 一时间山呼海啸,都在呼喊着陈向北的名头。 站在二楼观望的韩母都快乐坏了,这场造势秀的效果出乎预料的好,花出去的银子也值当了! 不得不说,陈向北真是多才多艺啊! 不仅耍得一手好剑。 小喉咙还这么俏! 在座的客人耳朵都要怀孕了! 看着台下群情汹涌的一众客人,韩母正要下楼安抚。 而就在此时,一行武僧凶巴巴地冲了进来,丝毫不顾挤得水泄不通的场地,硬生生将大批围观的客人推倒。 韩母心中一凛。 来者不善啊! 怎么就把他们给招惹来了? 果不其然,这行僧侣冲进来后,立马就扯开了嗓门喊道。 “仙子?仙子人呢?快让她出来,爷爷们有事找她!” 霎时间,现场一片死寂。 那些被推翻的客人虽然脸上怒意冲冲,但愣是没有一人敢发作。 他们都知道这些僧侣的脾气,平日坏事做尽,十足那灭世佛,根本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韩母稳了稳心神,挤出笑容,匆匆从楼梯走下,柔声询问起缘由。 “几位佛爷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呀?” “你就是这里的老鸨?快让你家仙子出来,她与一桩重要案子有关,刻不容缓! 我们要带她回去!好好深入交流一番,调查清楚!” “对!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几名僧侣叫嚷了起来。 韩母心中却暗暗叫坏,打滚风月场多年,她又如何看不出来,这些和尚一个个目露青光。 说是深入交流,但此深入非彼深入啊! 去了还能回来? 怕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了吧。 说着,这行武僧便要强行往里闯,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直接掳走“仙子”。 在这杨河林中,他们就是神! 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任何顾及,只要是他们想要得到的人,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也难逃他们的掌心! “完了!我们的仙子啊!” “不要啊!” 在场的客人也看出来这行僧侣的意图,纷纷炸开了锅,有的在哀嚎,有的在怜悯。 那可是他们的女神啊! 就这么被这行僧侣糟蹋了,真是可恨啊! “你们这群扑街!连仙子的主意也要打吗?活该生娃没屁眼!” “就是!真不怕遭来佛怒?劈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你们不是人啊!亏你们还是和尚呢!淫僧!妥妥的淫僧!” 或许是因为陈向北的表演太过竟然,在场一众客人都忿忿不平,一时间谩骂声涌动了起来。 尤其是三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同雷声一样在人群中炸开,骂得那叫一个狠! 众人转头看去。 两名年轻的公子哥儿,还有一名随从摸样的老头,毫不畏惧这行僧侣的威势,径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陈向北听见了动静后,好奇地从窗缝往外看。 这一看,却是愣了一愣。 嘶,这两公子哥是老熟人啊! 论辈分,甚至算得上是他的大舅哥! 来者正是大柱国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 也是李贵妃李素素的大哥和二哥,李芝豹、李禄山。 对此,陈向北并不稀奇,此前在大柱国府时,他就从李之桃那听闻过,李贵妃的两位大哥,可谓是风月场的大镖客! 此次入京述职,两人随同李骁,从北凉一路南下京城,逛遍了沿途的勾阑青楼,甚至还在暗地下以抓签子的方式拼长短。 而杨河林作为京师附近最负盛名的烟柳场,自然逃不过这两位公子的法眼。 但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 “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向北嘴角微微勾起,想不到自己初次登台,就引起了这等大戏。 云林寺僧侣见色起意,大柱国北凉王李骁的二位公子仗义出手。。。 说不定他的“无双仙子”大名,会因为今夜而名动大周! 这行武僧听见二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语后,同时停下了身子,目绽怒火地回过头来。 “谁?是哪个不怕死的玩意?” 数道凶狠的目光,朝台下扫了一圈。 引得一众客人瑟瑟发抖,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将罪责归咎于人群中的李家两位公子。 看见大放厥词的是两名细皮嫩肉的小年轻,这行僧侣立马就冷笑了起来。 “还以为是哪尊大神呢?竟敢干预咱云林寺办案?你们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信不信老子废了你们!” 为首的僧侣语气冷到了冰点,散发着浓厚的杀机,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人扒皮剔骨。 他们本就被陈向北点燃了欲望,正要好好发泄一番,却被眼前的两个公子哥儿拦下,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发泄的方式有很多种。 女人是一种。 杀人也是一种。 但他们也清楚,在这杨河林中,汇聚着整个京城的权贵。 对方如此胆大,说不定身后有靠山? 得先试探个明白。 但他们可不是怕杀了什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给云林寺招来麻烦。 云林寺能在京师旁,开拓出这片秩序由我的桃园,实力不言而喻。 除非是动了皇家贵胄,不然你就是手刃了京师首富的儿子,也没人敢找云林寺的麻烦。 反而是怕杀了不入流的,给他们云林寺丢脸! 不料李芝豹与李禄山相视了一眼,竟饶有意味地轻笑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啊,我们哥俩自十六岁起,纵横风月场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敢在我们面前自称老子!” 李禄山更是一脸鄙夷,啧啧说道:“一个个的顶着个卤蛋似的大光头,怎么跟裤裆里头露出来的一个样?” 李芝豹哈哈笑了起来:“话说要不要给你们买一坛桐油,刷亮了更像啊!” 僧侣们听后一脸懵,面面相觑后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下可不止是眼冒绿光了,就连脸上也发绿了。 第二百零一章 施主,吃老衲一棍! “岂有此理,想死是吧?那老子现在就渡你们上西天!” 一名脾性刚烈的僧侣大喝一声,猛地冲上前,暴出一拳,朝着李芝豹的脑袋砸下。 “去死吧!!!” 轰隆! 空气似乎都被这一拳砸开了窟窿。 这记拳头要是砸在脑袋上,只怕瞬间就能将脑浆锤出! 然而李芝豹面容平淡,甚至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 只是淡淡地喊了句:“老黄。” “好嘞,老夫总算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话未落音。 李家两位公子身后的老头便大步迈出,如同一阵穿堂风,嗖地就挡在了李芝豹的跟前。 “老不死的要当陪葬?老子成全你!” 这名僧侣扭动着重拳,狠狠撞向名叫老黄的老头胸前。 “嚯,好大的火气。” 老黄淡淡地摇了摇头,轻轻抬起一根指头,往前一顶。 下一刻。 呲—— 指头直接就穿透了僧侣的重拳,紧接着轻轻一拧。 咔嚓咔嚓—— 僧侣的整根手臂竟然当场被拧碎。 在场的所有人不见血花飞溅,却能清楚听见骨头寸寸断裂的声音。 “啊!” 僧侣的哀嚎声呼天抢地,脸上的五官狰狞地扭作了一团,撕心裂肺的痛。 而另一只手在瞬间化作巴掌,呼啸着朝老黄的天灵盖拍下。 “死!给老子死!”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将老黄的脑浆拍出来。 然而老黄根本不给他机会。 同样的一根手指,一插一收。 从僧侣那根断掉的指头抽离,又如同钢钉一般,洞穿了他的另一只手掌。 “啊!” 又是一声惨叫,那名僧侣双手尽废。 “诶,我说小朋友,你两个手来折我一个手指头,他折不动。” 老黄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摸样,砸吧砸吧了嘴,又是那根指头,点落在僧侣的额头。 刹那间,僧侣整张脸如同波皱的湖面一般,泛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息波澜。 真气透入颅内,搅烂了僧侣的脑浆。 噗通—— 依旧是不见任何血花,倒在了地上彻底死绝了。 身后观战的几名僧侣大惊失色,迅速从身边抄起了家伙,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面前这个枯槁老头,竟然在举手抬足间,解决了一名千川伪境的武者。 而且还是以极其平常的手段虐杀。 如此实力实属恐怖! 亲眼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他们心头都在发颤。 但这里是杨河林啊,是他们云林寺的地界! 士可杀不可辱啊! 若是他们此刻退缩了,今日一事一旦传回云林寺中,他们的下场也断断好不了哪里去。 与其窝窝囊囊地死掉,倒不如垂死拼一波。 更何况他们人多! “上!做掉他!” 为首的僧侣大喝一声,眼中布满了血丝,似乎是打定主意玉石俱焚。 然而,就在他们打算破釜沉舟之时。 忽然,一道空灵苍老的声线,从长街上荡漾而来。 “阿弥陀佛,施主好不仁慈,竟当众下杀手,该当何罪?” 随即,一道身影紧随声线而至。 一名方脸长眉的老僧,手持一根法杖,掠入了天上人间,挡在了几名僧侣与老黄的跟前。 哐—— 一声闷响,老僧手中的法杖入地三尺,如同一棵古松立起。 “嚯!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讲武德啊!打不过还摇人了?” 老黄揉了揉眉心,摊手道道:“敢问这位大师,你们家的徒子徒孙,想要伤我家公子,老夫迫不得已出手,何罪之有?” 言语间,老黄打量了一下跟前的老僧。 方脸长眉,一袭深灰色的法袍,胸前挂着一寸人骨制作的念珠,又与那几名僧侣一样,铮亮的光头上无一戒疤。 老僧微微抬目,尽显高高在上的目光:“哦?施主可知这是哪里?此处乃杨河林,严格来说乃云林寺的地界,到了这里,云林寺就是秩序,哪怕施主是番山虎得卧着,过江龙也得盘着。” 老僧又淡淡地说道:“敢问施主,刚才你杀老衲徒孙时用的是哪只手?” 平淡的语气下,充斥着骇人的杀机。 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极端压抑。 一众客人已经默默往店外开脱,生怕伤及无辜。 霎时间,原本还人头涌动的天上人间,就只剩下双发在对峙,一会就连外边的街道都空了。 然而李芝豹与李禄山却半步不退。 他们深知老黄的实力,单凭眼前的老秃驴,要在老黄面前找回场子,还不够资格! 老黄闻言,憨厚地笑了两声。 随即,再次伸出那根收插自如的手指。 “老夫用的是这根指头,怎么?大师也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下?” 老僧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道:“这根指头连着的是施主的脑袋吧?按理说,老衲应该要将施主的头拧下来,这才能算扯平!” 说着,老僧挥袖猛荡,如倒拔古松一般,将入地三尺的法杖提起。 他重重踩出一脚。 砰—— 一股无形的气机,以老僧为中心炸裂开来。 脚下的青砖地板呈龟裂蔓延开来,又在刹那间化作了齑粉。 店内的一张张桌椅,亦在气机迸发的瞬间支离破碎。 然而,老黄始终岿然不动,在他跟前似形成了一堵无形气墙。 这堵气墙挡下了一切,身后的李家两位公子得以不动如山。 “想要摘老夫的脑袋?你还不配!” 老黄还是那副傻乐摸样,衣袖无风自动。 “那施主,老衲来了。” 老和尚嘴皮一张一合,手中的法杖如燃湛火。 仔细看,法杖犹如一张面目狰狞的鬼脸,其中甚至有灵异光芒作动,像是被囚禁其中的怨灵在苦苦挣扎。 甚至能听见怪异的惊叫从法杖中传出。 在窗边观战的陈向北瞪大了眼珠子。 以魂炼器? 在宫中的时候,他曾在李贵妃那了解到许多神兵制作的方法。 与人皮血肉为材的神兵相比,以人的元神与怨气制作的阴器更胜一筹,俗称魂炼器。 但想要掌握这门炼器秘术,非大能佼佼者不可。 眼前这名老和尚,实力在千川之上啊! “施主,吃老衲一棍!” 呼—— 狰狞诡异的法杖凶光毕现,当头朝着老黄敲下。 第二百零二章 大师,太细了 “大师,太细了。” 老黄嘿嘿一笑,双指点出。 锵—— 竟然单凭双指,就夹住了那根来势汹汹的法杖。 无论灰袍老僧如何发力,始终未能往下半寸。 “怎。。。怎么可能?” 灰袍老僧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四个大字。 “说了太细,现在信了吧?” 老黄笑呵呵,双指却是骤然发力。 咔嚓—— 刹那之间。 萦绕着冲天死气的法杖失去了灵性,如同生生被折断的骨头,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紧接着杖身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啊!” 被炼制于法杖内的怨灵察觉到了危机,尖叫声几乎刺破耳膜。 下一刻。 轰—— 整根法杖轰然炸开,断成一节节碎片。 渊海之上! 老僧的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恐惧。 像是躺在古井里观望日月的蛤蟆,突然看见一头张牙舞爪的蛟龙。 眼前这名平平无奇的老头,竟然是一名渊海之上的强者! 此刻老僧的心中懊悔不已,恨自己装这么大的逼,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但老黄并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双指萦绕着某种滔天威压,直接点落在老僧的心门。 砰—— 一阵冲击波炸开,真气透体而入,老僧的胸口顿时血肉模糊,被轰出了一口雪坑,连同其中的脏器骨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当老僧被仍回那行僧侣的手中时,已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由于胸口的创伤,老僧连呻吟都难,只听见他大口呼吸,血液涌进血管的呲溜呲溜的声音。 平日飞扬跋扈的僧侣们,见此一幕,吓得浑身打起了哆嗦。 然而,其中的一名僧侣热血上头,哗地抄起断成半截的法杖,指着老黄破口大骂。 “竟敢伤我云林寺方丈?我跟你拼了!” 为首的僧侣却一把拉住了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莫要白白送命!” 先前还豪云壮志的僧侣立马点了点头:“师兄说得对!” 说罢,一把抱起了老僧,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 其余的僧侣相视了一眼,又见眼前的老黄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一并往门外逃窜,引得大片灰尘氤氲不散。 老黄目睹着他们远去,拍了拍手心的血迹,摇头冷嘲道:“这些有把跟没把一样的玩意,只会欺软怕硬,丝毫不改当年啊!” 随后,老黄又拢了拢袖子,又便会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随从,回到了李家两位公子的身旁。 而在楼上观战的陈向北,深深吸了口凉气。 李家不愧是当今大周的顶流门阀,底蕴竟然如此深厚。 随随便便一个随从都是渊海之上的实力,着实是太可怕了。 刘世也一样,除了无比震惊之外,他还对老黄的出现很是疑惑。 作为当初李骁麾下第一近卫统领,他为何会与李家的两名纨绔公子出现在杨河林? 总不会是为了玩女人来的吧? 刘世心中微动,很快就平复下心绪。 而在天上人间内,李芝豹与李禄山抖了抖衣袖,一副神采奕奕的摸样,迈着步子就往楼上去。 收拾了那行打算霸王硬上弓的僧侣,自然该轮到他们享用战果了! 躲在一旁的韩母瑟瑟发抖地走了出,为了她的花王大计,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挡下了两人后为难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二位公子,本店白天不营业, 而且。。。而且你们也看见了,本店遭此变故,估计得停业好一阵子,好好修缮一番才能开业了,二位公子若真有心,不妨过几日再来?” “白天怎么了?” 李禄山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兴致勃勃道:“白天才好玩呢!晚上黑麻麻的,什么都看不清!” 李芝豹也附和道:“对啊!这位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们只是在外边溜溜,绝对不会进去,你相信我们吧!” 说罢,李芝豹又拍了拍胸脯,从怀中掏出一张千两的宝钞,打算堵住韩母的嘴。 经验丰富的韩母当然不会信二人的鬼话,什么只是在外面溜溜不进去,到时临门就把持不住了! 至于这一千两,如今的她还真看不上,与将陈向北打造成杨河林新一代花王相比,这一千两不值一提! 看了眼二位公子身后的老黄,心中一阵寒颤。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陪着笑脸道:“二位公子这可使不得呀,奴家何德何能,实在不能收这赏银啊!要不这样?杨河林可大了,奴家给你们推荐个地方,那里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正当韩母危难之际,刘世托着一只鸟笼,来到了店里。 而笼子中是一只通体乌黑,羽毛光泽鲜亮的大鸟。 老黄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随即便轻声在李家两兄弟耳边道:“二位公子,既然天上人间今日不接客,我们就不要为难人家了,刚才来的路上老夫看见一家勾阑,里头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嫩,要不去试试?” 李家两兄弟相视了一眼,深知老黄此话别有用意,犹豫了一会,便只能压住身下涌动的浪潮,点头离去。 三人离开后,韩母才深深出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前的冷汗。 躲在楼上的陈向北同样也放下了心中巨石,以那随从老头的实力,他那两位大舅哥想要硬窗,还真没人能懒得下来。 万一他们跟那行僧侣是一样的德行,实在难以想象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 不但他东厂卧底的身份要被曝光,整个行动功亏一篑,他身上的秘密怕是也要暴露。 到时的下场,要么是脖子来一刀,要么是下面补一刀。 幸好刘世及时出现 见刘世出现,韩母心中顿时又是一紧,正要解释。 “刘掌柜,你来了呀?” 谁知刘世只是摆了摆手,平淡道:“事情我都知道,今夜的造势相当不错,尽快将店里收拾一下吧,不久后就是争夺花王的日子了。” 韩母见刘世非但不追究,反而还大为赞赏,立马笑道:“好的刘掌柜,定不让你失望!” “走吧鸟仙,我们去别的地方溜溜。” 说完,刘世又抬头朝陈向北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略微点头示意,随后便溜着大黑鸟离开了。 第二百零三章 凭本事挣的钱 长街上,被折了兴致的李家两兄弟和老黄快马加鞭,赶往另一座勾阑。 路上,李芝豹有些遗憾道:“可惜了,未能一亲那位无双仙子的芳泽。” 李禄山则问起了身边的老黄:“黄叔,刚才那个溜猫的男人有什么特别吗?为何你一看见他,便让我们离开?” 老黄露出一个略为猥琐的笑意,呵呵道:“二公子,你哪里看出来他是男人了?” 李禄山和李芝豹都是一愣,半天才反应了过来:“不是男人,难不成是个太监?” 老黄嘿嘿一笑,点头道:“不错,此人乃大内东厂的执事,刘世,尤善冤假错案,既然那座天上人间与他有关,那我们还是不要掺合这趟浑水了。” 李芝豹和李禄山虽是花花纨绔,但绝非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东厂乃皇帝麾下的直系力量,听候皇帝旨意办事。 他们既然出现在了天上人间,那说明其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案情。 老黄的分析是对的,还是离那离远一些好! 但两人的眼中都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如此美人仙子,却只能远观而不能近赏,他们纵横风月场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这样大煞风趣的事。 “兄长,我感觉我不会再爱了。” “弟啊,爱过。。。” 两人掩面痛哭,相互感动了几秒,随即就在老黄的带领下,来到了另一座勾阑。 今夜,他们要在漆黑中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来人啊,把你们这的头牌通通喊过来!” “把能喝的都叫过来!” “什么?你不方便?去,坐小孩那桌去!” 老黄默默关上了门,揉着太阳穴守在门外。 想起刚才刘世出现的情形,以及笼子中的那只大黑鸟,他微微眯起了眼,若有所思。 如此大的鸟,都差不多快赶上一头鹰隼了。 该不会是传说中,东厂的鸟仙吧? 夜幕深邃。 自从天上人间出了位无双仙子后,整个杨河林上上下下都掀起了一阵仙子热。 不管是花魁还是清倌人,一律模仿起了陈向北的造型和才艺,但都差了些味道。 这就叫有人模仿我的面,但模仿不了我的脸啊! 渐渐地,连西域仙子、南疆的菩萨、樱花辉夜都出来了。 连陈向北都得承认,是他低估了这杨河林的女人,既然如此,他只能开启作弊模式了。 很快,他就将自编自导的自传交给了韩母,让她为自己好好宣传一番。 打开自传一看,韩母惊呆了。 宛白,自幼出生于大户人家,通晓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不料十四岁时父母意外双亡,家道从此中落,同族的叔叔为了十贯钱,竟想将她卖给一身患肺痨的老头当妾室,在新婚之夜,老头还未入洞房就因兴奋过头吐血而亡,她为了生计无奈之下只能卖身于勾阑,从事着最低级的杂役工作,成年后又成为了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数次因不愿成为富家公子的万物,被毒打被排挤,尝遍了人情冷暖。。。却依旧不改初心,来到这杨河林,只为等待着一位心灵相通的盖世英雄。 凄凄惨惨戚戚! 卖惨! 是吸引男人同情心最快的手段! 就连韩母看完后,也不禁潸然泪下。 真是想不到啊,这宛白的身世竟然如此凄凉。 韩母的保护欲在一刻如同黄河泛滥。 “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好想抱一抱她,给她一点温暖啊!” 如此剑走偏锋的手段,让陈向北再次在杨河林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无数人都在传着他的可怜身世。 传着传着就成了四岁父母双亡,十岁被迫下嫁肺痨病老头,学来的吹拉弹唱。。。 总而言之,陈向北靠着自传热度,再次冲上了杨河林的热搜榜一。 一时间引来了许多可怜他身世的客人。 有的主动为陈向北搞起了募捐,有的将他的故事写出来番外,更有富商大户想要将他纳为妾室,不惜一掷千金,只为与他们梦中的“仙子”对饮一杯。 当陈向北和韩母坐下来,数着这阵子收获的银子时,两人的眼睛都快成了银锭的形状了。 一叠叠一屉屉的元宝,整整齐齐。。 当花王真是挣钱啊! 以后没银子嗑药,又多了一条出路! 韩母兴冲冲道:“宛白,韩母没骗你吧?跟着韩母混,少不了你的钱途!” “就这区区几千两还不算什么呢!” 陈向北诧异地抬起头:“这还不算什么?” 韩母一副小样的表情,笑着说道:“你韩母我纵横风月场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犹记得有一年,一位名叫皎月的花王出台,共度春宵的价格抬到了足足二十万两!” 陈向北听后,眼珠子都快要瞪掉了。 疏拢一夜就只二十万两? 莫不成是金镀的? 这是就是娱乐事业的顶流价格?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社畜生活,累死累活当牛做马,一个月才五六千块钱。 而在这,一旦成为花王,简简单单一个晚上就能挣二十万两银子。 呵呵。。。 陈向北的心情越想越是复杂,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目光又落在那些银子上。 “韩母,这些银子你三我七,你将我的那份都换成宝钞吧。” 三七分账,是勾阑青楼的规矩。 韩母花了大价钱将他捧红,类似于前世的经纪人,而他则是台前从事娱乐事业的演员。 一个出钱,一个出汗。 如此分账模式,很合情也很合理。 很快,韩母就将银子兑换成宝钞回来了,刨去属于韩母的那一份,陈向北一共到手两千一百多两。 随后,韩母就美滋滋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陈向北,定要好好养足精神。 于她而言,陈向北就是摇钱树,可不得贴心地呵护好! 陈向北看了眼窗外,夜色沉沉。 关上窗后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点着银子。 靠自己真本事挣来的钱就是不一样,拿在手里都格外地踏实! 兴奋之下,元神出窍,从不同角度欣赏着自己这副绝世容颜。 第二百零四章 我是正经人! 正当他感慨万分之际。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冷漠的笑声。 “哼。” 转头看去,只见窗前出现了一名姿色丰腴的少妇。 虽然身着一袭青衣道服,但仍难以掩盖她那婀娜的身姿。 正是李贵妃的师姐,白云观道姑,杨花。 她居然出现在了杨河林。 陈向北吓得立马元神归窍,将大叠宝钞收进了怀中,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位少妇向来对他嗤之而鼻,如今又见他扮演女装大佬,此刻眼中散发着丝丝深透骨髓的杀机。 单是就这么看着,陈向北都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冷。 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自己抱有很大的成见。 不就是穿个女装而已,至于吗? 再说了,自己这是在执行任务。。。非我本意啊! 我是正经人!!! 杨花打量了一眼倾城绝色的陈向北,摇头叹气道:“师妹真是瞎了眼啊,竟然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狗太监! 我这做师姐的一直在提醒她,心中无男人修道自然神,可她偏偏不信邪, 而且。。。你连男人都算不上! 真是好白菜被猪拱了啊!” 显然,杨花看见了陈向北元神出窍的一幕,同为白云观道法,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这是李贵妃亲自元神入体,播下的道种。 “可惜,太可惜啊! 师妹啊,你就算得不到那九五至尊的宠幸,也不至于挑中这么一个狗太监! 他除了长得好看,会哄人之外,还有什么?” 杨花冷冷地看着陈向北,目光中尽是不满之色。 她那位师妹可是八重天真仙转世,竟然亲自对一名阴阳人元神入体,太荒唐了! 这狗太监不简单啊,定是以玩弄心机的手段,让师妹一叶障目,这才铸下了大错! 古人诚不欺我啊!越是好看的男人,越是会骗人! 霎时间,杨花的目光冷到了极点,一股汹涌的杀意充斥着整座房间。 “放心吧师妹,我既然是你的师姐,那便自当要为你收尾! 你定是被一时欢愉蒙蔽了双眼,只要我杀了这不男不女的玩意,此事就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非但能保你名声清白,还能为我道门扫清一祸害!何乐而不为?” ? 陈向北不过是与杨花对视了一眼,顿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要干嘛?她对我起意了?” 杨花目光骤然一变,暗暗惊叹陈向北的洞察力之强,随即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下心中的杀机。 这太监虽然狗,但终究是她师妹的人,她自然不会擅自妄动。 她可不愿她那位师妹难过,而且在深宫内院中,培养出一位心腹实属不易,若是杀了他,无异于折了她师妹的臂膀,这样的蠢事她短短不会干! 先前的杀机都是怒气所致罢了。 “李贵妃昨夜传信,说明了你的情况,生怕你分身难顾,特意让我来一趟,东西在哪里?” 杨花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但眼中的杀机明显散了不少。 陈向北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地从枕头下,取出那只加上了命脉锢的匣盒。 然而,他的手刚从枕头底下伸出来,一股强大的元神之力便席卷而知,直接将匣盒吸走。 杨花端详了一眼,啧啧说道:“哦,竟然还加了命脉锢,看来这匣盒中的东西不简单啊。” 随后她便迅速收好了匣盒,目光再次点向陈向北。 要说论善变,这杨花比起李贵妃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说她俩不是同个道上出来的都没人信。 才被她压下的杀机又再次汹涌泛起。 到底要不要做掉他呢? 杨花心中犹豫了起来。 反正这里是杨河林,就算她动手李贵妃也不知道,就算事后问起,她一概不知便是。 杨花目光微动,心神一念。 平静的房间内,骤起一股骇人的气机。 与此同时,在陈向北的胸口处,一枚玉佩哗地亮起了异光。 杨花顺眼看去,上边的“素”字,清晰可见。 其中散发着道法孕育出来的通天之力。 杨花眉头一皱:“好强大的力量!” 只要她对陈向北动手,这枚玉佩便会释放出其中的神秘力量,她定会遭到重创。 “呵,就为了一个狗太监?真是我的好师妹啊!” 杨花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极其难看。 然而,此刻的陈向北也没有闲着,五道剑意已蓄势待发,靴子中的屠龙也在蠢蠢欲动,而在元神识海中,那只勾魂摄魄之力的钩子也在严阵以待。 一旦杨花动手,他会毫不犹豫地使出浑身解数。 就在空气一片死寂之际,杨花忽然揉了下太阳穴,洒然轻笑:“你在想什么?” “那你又在想什么?”陈向北绷紧身子,反问道。 “罢了,师妹怕你在外耽误了修行,特让我送来一瓶丹药支持。” 说着,杨花扬手便将一只瓷瓶扔到了陈向北的床上,随即身形一晃,整个人消失在房间中。 目睹杨花离去,陈向北并没有松开绷紧的神经。 他深谙偷袭之道,多少是有点杯弓蛇影了。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陈向北才确定杨花的确已经离开了,但整个人已是疲惫不堪的状态,冷汗哗哗直冒。 与这种元神强大之人博弈还真是不容易啊。。。 他无法判断刚才的少妇,到底是杨花的真身还是元神。 须知道法大成者,言行举止都与大道相合,元神甚至比起真身更要神异。 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了,下次还有这样的差事,他打死都不敢接了。 回过身子,陈向北看了眼床上的瓷瓶,眉头不由自主地敛了起来。 “这样杨花的态度怎么说变就变? 前一秒还想对自己动手,下一秒就变成送福利了?” 一个念头闪电一般从他心中掠过。 这真是李贵妃让她交给我的? 那姓杨的该不会是想毒杀我吧? 她一定不知道我有三千红丝辟毒吧?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打开丹药瓶,嗅了一下,味很纯正,是正经丹药无疑。 “看来真是娘娘让她送来的!真是贴心啊!” 陈向北傻乐了起来,道出一枚丹药吞下。 “有点甜!” 第二百零五章 蓝色丹药 而就在陈向北服下丹药后,他甜甜的表情突然一窒。 浑身如同烈火焚烧,汹涌的气机从丹田冲出,深入五脏六腑,似乎在不久之后就要炸裂开来。 “啊!好难受。。。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的第一反应,难道是杨花给他的那瓶丹药有问题? “丹药有毒?” 陈向北祭出清平令,深深镇住心神,但剧痛还在朝着全身的每个角落蔓延。 不仅是内脏,就连骨骼仿佛也要融化。 “不对!这是要突破了?” 他曾在李贵妃那里了解过,从微盏境进入井泽境之后,每攀升一重天,便要渡过一道前所未有的隘口。 否则,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关隘就要毁于一旦,甚至有掉入伪境的危险。 此前的黄公公就是因为操之过急,未能挺过井泽境的碍口,所以深深坠入伪境。 陈向北心中清楚,断不能步其后尘。 为了能扛过这关,他将李贵妃托杨花送来的丹药通通倒入口中。 又取出刘世帮他申请下来的气神丹,一口吞下。 霎时间,体内的真气水涨船高,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撑破。 “不行,这里地方太狭小了,根本没法进行突破!也没法消化这么强大的真气!万一突破的动静过大,招来那些僧侣的怀疑那就麻烦了!” 陈向北目光决然,为了不节外生枝,迅速从床上起身,翻出了窗外。 很快,他就出现在东厂的秘密基地外。 负责值夜的是数名东厂人员,正当他们困意侬侬之色是,忽然瞧见一道倩影倏忽而来。 怎么回事? 仙女下凡? 几名东厂人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珠,正要上前堵截。 陈向北顺手摸向腰间,亮出东厂役卫的牌子,随后化作一道丽影,直接掠入了院落。 “嘶。。。这是咱东厂的人?” “应该错不了,起码那令牌是真的!” “这么仙气飘飘的美人是咱的卧底?” 几名东厂暗哨啧啧称奇,想起那修长婀娜的身姿,还有那张清冷出尘的脸蛋,心痒难耐。 这些东厂的太监,虽然都在净身房被割得干干净净,但大多都正值壮年,做不到跟老太监一样无欲无求。 尤其是这杨河林,青楼勾栏遍地开花,而他们又有任务在身,连去喝顿酒的功夫都没有,嘴里都快要淡出个鸟来了。 回头得找那位美人拿个联系方式! 而陈向北进入这座平平无奇的院落后,远远就看见了刘世和小杨子。 两人正在一座房间内议事。 他正想禀明情况,但此刻体内的真气膨胀已经达到了顶点,拖不得了! 若在这么下去,且不管会不会跌落伪境,须知井泽境后每一次突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一旦错过了此次机会,下一回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在东厂的四周,皆有暗线盯梢,所以他可以心无旁鹫地去突破。 于是乎,他在院子内席地而坐,周身的气机如同大大小小的江流湖海,空前迅猛。 甚至在他的周身蒸腾出袅袅热雾,整个人如同坐在一只无形的蒸笼之中。 感受到屋外的动静,小杨子立马抬头看去,顿时诧异难言:“这。。。这是?” 刘世也猛地站起了身子,一个眼神就清退了想要上去查看情况的手下。 “小陈子前不久才刚突破井泽境一重,这半旬不到又要突破了?” 语气中除了深深的震撼之色外,更多的是称可。 毫无疑问,他是打心底地认可这匹千里马! 与此同时,刘世掐出指决,随即施展了某种秘术。 紧接着,在陈向北方圆一丈之地,竟然有一道道波纹诡谲的涟漪掠过。 仔细看,如同被一层丝滑润滑的薄膜包裹了起来。 分明是一座隔绝内外感应的大阵。 这杨河林藏龙卧虎,若不施此法遮掩,突破过程中很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大阵涟漪渐渐落下,已然看不见院落中陈向北的身影,空空如也。 刘世与小杨子也来到了院子中,但他们根本看不见大阵内的情形,只能着急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就连一向从容冷静的刘世亦是如此。 两人就像产房外的男人,等着同一个老婆生产。 “刘公公,我刚才看小陈子的脸色不太对劲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刘世反瞪了他一眼。 “你问我,我问谁?” 其实刘世也是第一次,此前他从未这样为一名手下护航突破。 而且武路一途,越往上爬便越是力不从心,哪来那么多把握。 陈向北入宫以来,短短时间内便跻身到井泽境,如此绝顶的天赋难得一见,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全看他自己。 刘世的脸上看着波澜不惊,但心中却是掀起了巨浪。 倒也不是因为着急陈向北,接下来的棋局,陈向北的作用很关键,所以他要是能挺过去是最好的。 想到这,刘世就不由自主地敛起了眉头。 作为过来人,他自然清楚攀爬武路的艰辛。 但他相信,他绝对没有看错人! 而此刻,在大阵内的陈向北正陷入了困境。 这场突破来得没一点点防备。 他连做准备的功夫都没有。 以致于身上揣着一大叠宝钞,都未能派上用场。 幸亏有刚才那瓶气神丹压底,他才能支撑到基地,否则半路就要出事。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想要消化突破带来的冲击,他还得需要更多的丹药! 就这个时候,忽然一只手伸了进来,将大阵撕开了一道小口。 随即便看见刘世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哗—— 一瓶丹药被扔了进来。 陈向北急忙伸手接住,怔怔地看向刘世。 “这是井泽境突破专用的培元丹。” “记得有借有还!” 刘世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即再次关上了大阵。 看着手中的瓷瓶,陈向北欣喜若狂。 这何止是雪中送炭,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啊! 原来这刘世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主。 顾不得其他,陈向北打开瓷瓶后,倒出两颗灵气流溢的深蓝色丹药。 与寻常丹药不同的是,这两颗蓝色丹药呈三角叶片形状。 单看这颜色就很给力! 第二百零六章 我是真男人! 陈向北仰头吞下后,体内的真气陡然暴涨。 真不愧是井泽境突破专用药! 与此同时,陈向北察觉到神识之中,隐隐出现了一座雄池关隘。 直觉告诉他,只要冲破这座关隘,他便能挺过这一关。 冲! 此刻陈向北没有任何杂念,朝着近在咫尺的关隘发起了冲锋。 然而,当神识中的他刚冲出数步,一道突如其来的无形冲击席卷而来。 轰—— 一声闷响炸开,他整个人重重砸在了地上,鲜血不断从脑袋流出。 痛! 死过一样的痛! 虽然是神识之中的情景,但这种痛楚却无比的真实。 爬起来!继续冲! 轰—— 一次次摔倒,又一次次地爬起。 神识中的他已是浑身血肉模糊,而在大阵内的肉体同样在瑟瑟发抖,嘴唇如纸煞白,冷汗浸透了他的整套女装。 眼见那雄关隘口就在眼前,陈向北靠着强大的精神意志再次爬起,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此刻,在大阵外。 刘世通过某种术法,洞穿了此刻陈向北神识中的虚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慨道:“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好比蛟龙得风雨啊!这小陈子,定成大器!” “小刘儿,原来你也知道人家能成大器啊? 那老朽可得批评一下你了!”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一只羽毛泽亮的黑色大鸟落在了刘世的肩头。 “当初你要是能有这股子狠劲,何至于还停留在千川境? 你什么都好,唯独惜命这一点臭毛病改不掉。” 鸟吐人言,如此一幕若是让外人看见,只怕会吓得屁滚尿流。 然而刘世与一旁的小杨子却已是见惯不怪了。 “鸟仙所言甚是,我刘世的确惜命,就凭这一点,注定成不了大器,所以我才甘愿在东厂谋执事一职, 兢兢业业一辈子,也未尝不是美事?” 刘世微微一笑,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照你如此进展,合适才能迈过千川境这条大分水岭?” 鸟仙呵呵笑道:“既无上进之心,你当初又为何要习武?” 刘世听后没有反驳。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踏过千川境。 可如果要为此付出生命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他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守护,如果他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鸟仙当然清楚他的执念是什么,也没有再说什么,冷笑了几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大阵内,陈向北终于成功了! 他终于迈过了那座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关隘。 井泽境二重。 与此同时,道法神树也受到了触动,竟结出了一枚新的果子。 看着树上流光溢彩神异至极的道果,陈向北心中一动,顿时便与之发生了共鸣。 竟然获得了一门新的道法。 《重生术》! 但此重生非彼重生,习之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修复身体的伤势,若是能将其习至大成,更有锁住生机,体魄永驻的能力。 恐怖如斯! 武道双修虽然会慢一些,但好处就是这样,相辅相成。 随着大阵落下,浑身湿透的陈向北终于重新现身。 “谢过刘公公大恩!”陈向北极其恭敬地行了一礼。 先前的情况,若是没有刘世施以援手,只怕他早就跌入伪境了。 刘世摆了摆手:“大可不必,记得有借有还便是。” 陈向北点了点头,恰好身上揣着一大叠银子:“刘公公,刚才那两颗培元丹一共多少银子?” 看见陈向北财大气粗的摸样,刘世暗暗羡慕了起来。 不愧是李贵妃最得力的手下,仆随主贵啊! 这家伙平日没少浑油水吧? “两枚培元丹一共四千一百两银子。” 刘世直接开口,也没有废话,毕竟他自己本身也不富裕。 话刚落音,陈向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两枚丹药四千一百两? 合着一枚就要两千零五十两? 我万万没想到,扣去了从天上人间挣的钱,还得从此前剩下的一万两银子中划出两千两。 正当陈向北僵住之时,刘世已经伸出了手。 陈向北心如刀绞,手颤抖着掏出四张湿透的千两宝钞。 “还差一百两。” 刘世接过后,丝毫不嫌弃上边的香汗,直接就收入了怀中。 陈向北心中暗暗叹息,又掏出了一百两。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刘世就收走了。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让人有种无比熟练的感觉。 刘世收下前后,心情好了不少,越看陈向北越是顺眼,当即夸奖了一句:“你表现不错,继续努力!等这次任务结束,领事的位置,咱家说到做到!” 其实作为东厂执事,他在东厂丹药房有五折的优惠,但见陈向北掏钱如此之爽快,他也就没好将这事说出来。 反正他要提拔陈向北当东厂领事,就当是陈向北孝敬他的吧! “多谢刘公公,我定不辱使命完成此次行动!” 本来心中还有些绞痛,但一听到刘公公要提拔自己当东厂领事,霎时间又打起了精神! “你刚突破井泽境二重,后面的修行会愈发艰难,咱家就跟你分享分享经验吧。” 刘世也没白收两千两银子,除了提拔还主动提出指点陈向北。 陈向北自然是求之不得:“洗耳恭听。” 刘世先是讲了许多井泽境的修行要诀,可谓是鞭辟入里。 “首先,踏过了井泽境二重后,对丹药的需求和依赖都会逐步下降,其实丹药和医馆里边的药是一个道理的,凡药三分毒。 当然了,某些天材地宝又或是灵药炼制的顶级丹药出外,否则,远不如自身修行提纯的真气管用。” “而且到了井泽境二重,通身窍穴齐开,如何锁住真气是极其重要的一点,你可多尝试孕养丹田气海,平时将真气全部锁于丹田气海之中,临战时一并放出,可以暴出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说到此处,刘世微微皱了皱眉头。 虽然可以用丹田气海锁住真气,周深窍穴亦可经过锤炼收放自如,但作为太监的他们,却有一个天生的缺陷。 那便是人工开凿的窍穴。 第二百零七章 肉身施布 这个窍穴下连丹田气海,根本无法锁死。 即便前朝有过大成者妄图以修行气相,补齐真气泄露的缺陷,但肉体上的缺陷却是真实存在的。 这无疑让他们在武路一途走得更艰难,比起普通人要花费更多的心血。 这便是他为何如此看重陈向北的原因之一。 作为太监,陈向北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破井泽境二重,说明这个缺陷对陈向北的修行影响微乎其微,这便是天生的天赋! 照此下去,假以时日,东厂内又会多出一位渊海境的大太监。 听完后刘世的描述后,陈向北顿觉获益良多,要不是刘世及时提点,他打算继续重度嗑药这条路子。 如今看来,行不动了。 因为银子而心如刀绞的感觉,荡然无存。 “多谢刘公公指点。”陈向北心中捋了一遍刘世的经验后,已经渐渐有了往后修炼的方向。 虽然目前并没有什么天材地宝、灵药炼制的顶级丹药傍身。 但他还有三千红丝啊! 这门道器就是他的道! 通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提纯真气,能有大作用! 再者,他是真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工开凿的缺陷,这一点他不用担心。 “接下来该学学怎么孕养丹田气海,以及锁住纯粹真气。” 有了方向后,陈向北又跟打了鸡血一样。 先定他个小目标,千川境!。 而就在两人交谈间,一双目光默默落在了陈向北的身上。 由于陈向北串着一袭粉状流裙,又被汗水打湿,那修长的身姿在衣袍下若隐若现。 小杨子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眼中生出爱慕之色。 他怎么就这么美? 美得。。。好似一朵被露水沾湿的灼灼桃花啊! 任谁都爱不释手啊! 正当他看得入迷。 忽然。 不见积云的夜穹之上突然炸开一声雷霆。 轰隆—— 抬头看去,似有滚滚紫光雷海从天倒灌。 仿佛天公在愤怒咆哮。 片刻间便能将整片杨河林移平。 无数正在睡梦中的人被吓醒,纷纷来到窗外,观望起这片滔天雷云。 刘世闻见动静后,猛地抬头朝紫光雷海的方向看去,脸色凝重难言。 而足有鹰隼大小的鸟仙也振翅高飞,落在屋檐之上,阴鹫的眸子中猛地一缩,如同在镇子外看见了什么东西。 陈向北同样感到有无尽威势从雷云落下,心中跳动不安。 然而,当众人回过神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这片滚滚雷云之下,不正是云林寺方向吗? 陈向北想起当日在木如寺中的激战,杨花对阵皇后的元神时,就使出过这一道九天雷引,几乎是差不多的情形。 但眼前的这片雷云,显然要比那日的壮阔许多,像是奋进全力使出来的一般。 “莫非。。。” 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心中暗道:“莫非是杨花出事了?” 能让她使出这样一记的对手,究竟势力有多恐怖? 这一次,陈向北的推测对了! 杨花不仅出事了,还摊上了大事! 摊上了云林寺的高僧,尘寂! 芸芸天下,但凡庙宇,皆有辈分排序。 而在云林寺之中,“尘”字辈分量最高,出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一说。 只见他手执法杖,胸前挂着一串舍利佛珠,耀眼的五彩袈裟在夜幕中流光溢彩,十足如来下席佛陀入世。 “何必呢这位施主?” “老衲不过是想以肉身施布,渡你入西方极乐世界。” 尘寂老僧眉目慈祥,一手持法杖,一手成佛礼。 杨花却是脸颊抽搐,夜穹上的雷云随时倒灌而下。 “死秃驴你最好给我滚开,别以为你入了佛陀境,就能打我的主意?你若是不识相,那就看看谁命硬吧!” 所谓的佛陀境,其实与道教八重天真仙一档。 杨花也玩玩没料到,前脚刚从天上人间出来,连杨河林地界都还没走出去,就遇上了这一尊云林寺大佛。 并且,这佛陀境的老僧明显是有目的而来的,尽管只是提出邀请她到云林寺一叙,但她仍是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尤其是看见那只光不灵的大光头,仿佛有无数驱虫在身上爬。 “噢,看来女施主未能参透老衲的本意啊!” 山寂老僧摇头叹气,慈眉善目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施主,老衲最后还是得劝你一句,佛渡世人,但也不是人人都渡,老衲是见施主有佛缘,故而才愿以肉身施布,施主莫要执迷不悔啊!” “我执你妈!” 杨花气得胸脯抖动,这下更勾得山寂老僧欲罢不能了。 “既然如此,那便请施主与贫僧大战三百个回合吧!” 山寂老僧眉头一条,目光死死盯着杨花的胸脯。 “若是施主输了,可是要当老衲座下女菩萨的哦!” 刹那之间,佛光大线,如有佛国天门于夜穹开出一线天,梵音妙乐不绝于耳。 砰—— 滔天雷海与漫天佛光交织一线。 真,大战三百回合! 瞬间之后。 山寂老僧被一道天雷击中,不得不倒掠出数十丈暂避锋芒。 而杨花同样亦被灼灼佛光所伤,噗地喷出一口淤血后,飞速遁走。 然而,山寂老僧却不以为然,如同猎人看着负伤远遁的猎物,眉宇间充满着玩味之色。 跑! 让她跑! “呵呵,中了老衲的佛光普照,元神分崩离析,过不了几日,你就得回来,跪着求老衲,到期时老衲胯下的女菩萨就非你莫属了!” 紫雷佛光消弭,恍如一梦,又刮起了幽冷的风。 山寂老僧的笑声,随着夜风席卷整座云林寺。 翌日清晨。 杨河林又恢复了以往热闹的景象。 昨夜的动静,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心有余悸。 而在某座青楼勾栏内,正守在门前的老黄,默默从窗外收回了目光。 听着屋内一夜没停过的要床声,他莫名有些遗憾。 唉! 年轻真好! 这青楼一半的女人,几乎都从这间房间出入了一回。 前前后后差不多将近四个时辰了,二位公子竟然还能如此坚挺,果真是天赋凛冽! 第二百零八章 善解人衣 而在东厂基地这边,鸟仙振翅从屋檐飞落,有些无趣。 “这老秃驴真是个废物,连个女人都安排不了,有卵跟没卵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割了算了! 本仙还想看老和尚大战道姑呢。。。没意思。” 嗯? 陈向北猛地一窒,随即转头看向那只大黑鸟的背影,一脸匪夷所思的摸样。 “是我幻听了?这鸟会说话?” “还自称本仙?这不就是一只鸟吗?” 陈向北心中诧异难言。 小杨子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小陈子,莫要乱说话,这可是厂公的亲信,此次行动,周千户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厂公才同意借过来协助刘执事办案, 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鸟仙跑路了就麻烦了。” “这大黑鸟还真是会鸟语啊?” 陈向北心中呢喃了一下,看来这世界除了修行中人外,还有通宵灵性的异兽。 此时,刘世也缓了缓目光,重新看向杨河林之外的方向,心绪翻涌。 “不好了,看来此次佛诞,会有大事发生啊!” “希望小陈子顶得住吧。。。” “这云林山中,又到底藏着什么?” 而陈向北突破了之后,并没有再在基地久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回到了天上人间。 可是刚回到勾阑,他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皱起了眉头。 “嗯?怎么有血腥味?” 下意识祭出剑意,隐隐从黑暗中走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猛地僵住。 在床上,有一道血迹斑斑的人影。 定眼一看,正是去而复返的杨花。 此刻,她那张冷如软玉的脸上,煞白如冬日的雪霜,瞧不见一丝血色。 若非此刻她弧度夸张的胸口,正在一上一下起伏,陈向北还以为她断了气息呢。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云林寺方向那片紫云,正是杨花的手笔,还受了如此重的伤势,看来遇上的对手实力不简单啊! 想起她刚才离去时,还对自己起过杀心,陈向北的心就凉了半截。 可毕竟她是李贵妃的师姐,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陈向北又朝窗外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追兵,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迅速来到了床边。 看见杨花的惨状时,他忍不住地敛起了眉头。 她大口喷出的血迹,几乎将整件衣裳染透,也难怪刚才进来的时候,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血腥味。 如此明显的血腥气息,很有可能会引来祸端。 “行吧,换衣服这事,我还算熟悉。”陈向北摊了下手,正要脱掉杨花的衣领。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杨花的胸口时。 唰—— 昏沉的灯光下,忽然睁开了一双清冷的眸子,这才是真正的一尘不染。 与山寂老僧一战,她元神遭受重创,如今的她几乎到了元神崩溃的边缘,说得难听点就是濒死状态。 目睹着陈向北伸来的“咸猪手”,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 但她是挣扎,痛楚就越是剧烈,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惊慌失措的神色。 似乎在说。 “不要。。。你不要过来啊!” 然而,陈向北对此视若无睹,为了不引来追兵,这衣服他是脱定了。 “道长请放心,此地绝对安全,可你浑身都是血迹,如此浓烈的味道很招人眼目,我先帮你收拾一下, 你忍着点,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能会有点痛。” 说罢,直接就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扭。 由于杨花穿的是道衣,与寻常女人家的衣装不同,脱起来还挺费劲的。 三枚,四枚,五枚。。。。。。 好不容易,终于解开了全部的衣扭,陈向北双手一拉,血迹淋漓的道衣敞开。 一件轻薄的紫色亵衣映入眼帘。 “嗯?” 陈向北愣了一下,他发现紫色的亵衣下,竟然有一大片的黑色,分明是沥干的鲜血。 本来以为只要替她换了道袍,就能掩盖掉血腥味,可谁能想到连亵衣都染血了。 这要连着一块脱了吧,好像也不太好。 但如果不脱,那换了跟没换有什么区别? 陈向北一时间犹豫了下来。 仔细一想,其实帮她脱了也无伤大雅,反正他对外是太监的身份,想到杨花应该不会介意吧? 自己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一次了。” 陈向北再次伸出手,摸向杨花的亵衣。 尽管灯色昏沉,但陈向北对自己的解衣手法很有信心。 男人天生就善解人衣。 在宫中伺候女人多了,唯手熟尔。 然而,见陈向北要解自己的亵衣,杨花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满眼惊恐。 从她踏入修道一途,便斩断了尘缘世俗,尤其对男人特别厌恶,可陈向北不但解了她的道袍,现在还要脱她的亵衣,这是要破她的道心啊! 一气之下,杨花竟然晕倒了。 “嗯?” 当陈向北将亵衣脱下后,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噢,原来这不是血迹。。。” 陈向北看着杨花胸脯上的黑色胸衣,尴尬地挠了挠头。 幸好此时的杨花已经晕了过去,并没有看到这个能让双方都社死的现场。 看着面前白花花的娇躯,陈向北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急忙将棉被盖在了她的脸上。 “这样好多了,她不用尴尬,我也不用尴尬。” 接着陈向北将染满血迹的青袍焚之一俱。 尽管那件紫色亵衣并没有染血,但由于穿在身体里,透满了血腥味,同样也被他扔进了火盘。 完事后,陈向北又取来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帮杨花擦拭了一遍身子,期间流了好几回鼻血。 不慎抵在杨花的身子上,便用热毛巾擦去。。。 又滴又擦,又滴又擦,如此反复。 足足擦了快半个时辰,陈向北才停下手。 随后,他又亲自给杨花挑选了一件符合自己心意的女装,换上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别说,还挺合适的!” “明明有这么好的底子,老是穿着道袍做什么?真是暴殄天物!” 忙活完一切后,陈向北才将杨花脸上的被子掀开。 第二百零九章 成为杨花势杀之人 看着那张惊为天人的脸,陈向北不禁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看在娘娘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你以为我陈向北随随便便就给人更衣的吗?” 而此时,夜入至深。 进入了井泽境后,陈向北只觉得精力圆满,精神得老虎都能打死几头,更别谈睡意了。 神识一沉,属性面般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井泽境二重(突破成功)】 【道境四重天(融道成功)】 【力量:680(上升)】 【体质:630(上升)】 【精神:780(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化身钟馗”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获得名声显赫的女装大佬称号”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收获一块望夫石”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多名男粉丝渴望鞭策的梦中情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李贵妃日思夜想的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得到某位渊海境之上的大能的赏识”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成为杨花势杀之人”获得)】 陈向北看了眼突破后的三项属性,微微诧异。 为何进入井泽境后,精神属性突然拉高了这么多? 莫非是与四次融道相关? 这么说的话,增加精神属性,岂不是有助于道法一途的修行?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默默记下了这个想法。 随即,又看了眼一众自由分配属性。 “看来娘娘也巴望着我早日回去上课啊!” “嗯?这渊海境的大能是谁?莫非是东厂的某位大佬?” “梦中情人?看来往后出门得小心一些才行。。。” “嘶。。。” 而当陈向北的目光,移到了最底下的自由属性【词条】上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救了她,反倒还成了她的势杀之人了?” 陈向北又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熟睡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见杨花如今的状态,一时半会应该缓不过来,就像一头无牙老虎,这个事就先不用担心了。。。 说不定她恢复了之后,又会感激起自己来了呢? 女人心海底针,谁猜得透? 还是老样子,陈向北将全部自由属性点均匀分配后,收起了属性面板。 如今,他正执行着危险系数五颗星的任务,同时提升三项属性的收益最高。 至于精神属性点是否有助于道法修行,等回到宫中再琢磨也不迟。 随即陈向北便背靠着床榻,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而没过多久,遭遇重创的杨花就醒了,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那双清冷的眸子再次张开,流出了些许先前惊恐余下的泪水。 “嗯?” 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掀开被子一看。 “我衣服呢?” 她发现身上换了一套柔美的紫色女装,先前染血的道袍和亵衣通通不知所踪,而房间的空气内弥漫着一股久久不散的烟味。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靠在床边的陈向北。 “狗太监!我杀了你!” 清冷的俏脸上骤现一抹杀机。 然而正当她打算出手之死,却发现元神僵硬入木,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制着一般。 “怎么会这样?” 她看清元神的状况后大吃一惊,在她的头顶和双肩,竟有大片金莲聚拢,就像一把把坚不可摧的大锁,扼住了她的元神要害。 定是那淫僧! 杨花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脸上勃然大怒,随即又变得惊恐万分。 她发现这一片片的金莲,竟然在缓缓扎根,吸食着她的元神,徐徐成长。 就连她神识中的道法神树也出现了异样! 不仅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佛光,还多了一股亲近佛门之力的本能。 “怎。。。怎么会这样?” 杨花一脸的难以置信,很快她就看出了门道,脑还嗡嗡地炸开。 “这是莲吞道咒?” “不!” 她心中在歇斯底里地尖叫,但无济于事。 这是一种极其恶毒的佛家邪法。 一旦被种下金莲,不久之后根基尽毁,甚至连心智也会摇摇欲坠,无论你信仰的是哪门哪派,最终都会成为忠诚的佛家信徒。 “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杨花懊恼不已,惊得花容失色,再顾不上一旁修炼的陈向北,只想尽快回到白云观,寻找解开咒之法。 可她刚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像灌满了铅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这下不仅神魂被压制,就连身体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门“莲吞道咒”当真是可恨! 难道她就只能这样等着金莲扎根,开花结果? 如此下去,她岂不是真应了那山寂老僧的道,成了云林寺座下的女菩萨? “不!不可以!” 她竭尽全力地喊出声,虽然细弱蚊蝇,但还是唤醒了正在落尘剑冢修行的陈向北。 置于落尘剑冢之中,对外界的变化极其敏感,哪怕是一只蚊子从耳边飞过,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落尘剑冢保护主人本体的手段。 “道长,你。。。你醒来了?”陈向北睁开眼后,有些惊讶。 杨花明明受了如此重创,竟然这么快就睁开了眼,属实有些难以相信。 但很快他就暗暗松了口气,看着杨花躺在床上行动困难的样子,怕不是还得修养好一阵子才能回复。 此时的杨花,早就将陈向北擅自解她衣裳的事情抛之脑后,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处理那些金莲。 她操着发号施令的口吻道:“快!带我离开这里,会白云观!立刻马上现在!” 陈向北听后眨了眨眼,跟没听见似的,即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明显是对她的语气感到不满。 我救了你,你还这般颐指气使,当我是什么? 我是李贵妃的牛马,又不是你的牛马! 见陈向北没有反应,杨花急得不行:“狗太监!快点啊!你还愣着干嘛?你聋了吗?” “我没聋啊。” 陈向北摆了摆手,表情平淡。 “你让我去就去,我不很没面子?” 第二百一十章 你知道什么是元神入体吗? 如今正值行动的关键时刻,陈向北根本抽不开身。 而且能将杨花重创之人,想必实力高深莫测。 这若是半路上被截杀琉璃,他可就回不去宫里上课了,李贵妃会难过的! 这样送人头的事,陈向北才不会干。 “嗯?” 杨花愣了一下,在白云观中,她向来高高在上,没想到眼前的小太监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我说我不想去,你听见了吗?” 陈向北又如法炮制,学着杨花的口吻。 杨花怒了。 这小太监真是嫌命长了! “你找死啊!”杨花那双盈盈杏眸顿时就瞪大了,狠狠地盯着陈向北。 可陈向北是何许人? 你敬我一寸我还你一寸,但你若是得寸进尺,我才不惯着你! 就凭先前她莫名对他起了杀心,如果她不是李贵妃的师姐,刚才开门的一刹那,陈向北早就驾驭剑意了解了她。 还是那句话。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是人,自然也就不缺美人。 你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 “你这像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你温柔一点,我倒是会考虑考虑。”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不慌不忙地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 杨花气得肺都要爆了。 等着! 你这死太监给我等着! 等我伤势好了,一定先割了你的舌头,再挖掉你的双眼,砍掉你的手手脚脚,把你扔进大缸里做成人彘,最后将你折磨至死。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杨花并没有蠢到照说不误。 如今寄人篱下,又受了重创,温柔一点就温柔一点吧。 她那张素来冷若冰霜的脸,竟然露出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笑容。 “小陈公公,求求你了,能不能带人家回白云观嘛?” 听着杨花舔狗一样的语气,陈向北心中那叫一个舒服,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还是不想去啊。。。” 杨花本以为陈向北会信守承诺,没想到这混账竟然说话不算话。 气得她胸脯一阵颤抖,堪称怒海波涛:“你玩我?” 陈向北却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长,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在执行东厂的任务,眼下是很关键的节骨点,哪里走得开?” 杨花气得两瓣香唇都在发颤,但终究是没有开口反驳。 此时的确是她想得太简单了,但以她如今的状况,要是未能得到白云观的帮助,后果不堪设想啊! 作为白云观的弟子,她与佛门相交甚少,却是亲眼见过那些沦为和尚胯下玩物的女菩萨。 “我不要。。。我不要!” 杨花浑身都在打哆嗦,她好不容易才梳髻入道,如今却要成为那些恶心东西的玩物,她宁愿去死! 她只能竭力静下心,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够破去“佛吞道咒”。 一旦元神中的金莲生出莲子,那就一切都晚了! 想要不沦为女菩萨,只能将这些金莲连根拔起,如此才能斩断它们对元神的压制。 但对拔出这些金莲的方法,她根本没有头绪! 不经意间,她的目光又看向了陈向北。 对了! 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 既然无法连根拔起,那就转移啊! 如此方能解她之危。 犹豫了片刻,杨花已然打定了主意。 她默默看了陈向北一眼,脸上泛起一片滚烫红霞,轻轻含住下唇,柔声道:“小陈公公,都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大声了一点呢,你就原谅人家吧好不好?” 陈向北松开揉着眉心的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心底一阵发毛。 这女人又在盘算着什么? 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反常为妖! “罢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杨花听后,心中的把握又多了几分,红着脸说道:“小陈公公,其实先前我已经见过你元神出窍的样子,想来师妹已经教过你元神入体的方法了吧?” 嗯? 陈向北微微怔了一下,喉咙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看着杨花娇羞香软的俏脸,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蝴蝶兰。 她想要做什么? 他陈向北是这样的人吗? 我是娘娘的人,你别起歹心! 陈向北呵呵一笑。 “你猜!” “。。。。。。” 杨花语塞,头痛到了极点。 那可是神魂入体啊! 比肉体交欢还要欢愉真实的快感啊! 这个死太监真实油盐不进! 若是她此刻能动弹,恨不得当场就抄起皮鞭教训一顿! 但她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大怒,她知道陈向北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人。 之所以没有答应,完全是因为自己不够软。 行! 那就再软一些! “人家哪里猜得到嘛,其实人家的伤势需要元神入体才能治疗,你可不可以。。。” 杨花的声音低到了极点,有点泫然若泣的感觉,就差在陈向北跟前跪下来了。 尤其是那张面泛红云的清冷俏脸,轻轻咬着嘴唇的撩拨动作,哪个男人能过得了这座美人关? 这个情形,有点像前世某位主内太太,不慎被卡进了滚筒洗衣机,让他从后面帮忙扶着她的腰,将她抽出来。 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大冷天的就只穿着一条蕾丝睡裙,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洗衣机里面,而且她那细腰明明能轻松出洗衣机里出来。 当陈向北用力往外抽,她却往里钻。 就这样一抽一钻了大半天,还是在里面没出来。 一怒之下,陈向北只能狠狠从后面教训了她半天,她这才从洗衣机里出来了。 所以啊,陈向北门清得很! 这里面有诈! “不可以。。。” 陈向北摊了摊手,显得很是为难。 然而杨花却一门心思想让他当替死鬼,只能委屈地啜泣了起来:“你真的要见死不救吗?我是你娘娘的师姐啊!” “我元神遭遇重创,你若是不肯出手相救,我很快就支撑不下去了,求你求你了,只要你救了我,等我恢复之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陈向北还是没松口,他将难题抛回给杨花,看看对方是否还有后手。 如果对方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他倒也不介意元神入体。 毕竟这可是李贵妃的挚爱亲朋啊! 若是元神入体后,她敢耍什么花样的话,他大可以化身钟馗,对方根本拿他没办法。 他甚至还能狠狠地教训一下她。 第二百一十一章 在世佛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回吧。” 陈向北无奈地摊了摊手。 娘娘,这可是你师姐求我的,我没有逼她! 看着床上卑躬屈膝的女人,陈向北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啊。 他很想知道,杨花的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闻言,杨花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之色,先是将元神入体的要害讲了一下。 “小陈公公,你来吧,不用顾虑我,就算痛我也会忍住的。” 陈向北点了点头,元神化作一道虚影徐徐从身上走出,来到了杨花的面前。 尽管此刻杨花元神受到了重创,但依旧能接纳同为道法元神的力量。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我要进去了。” 陈向北提醒了一句,缓缓进入杨花的身体。 一寸,两寸,三寸。。。 来了! 一想到,即将能把金莲转移到陈向北身上,杨花就不禁兴奋了起来。 “有点感觉了,你快。。。快点。。。” 然而就在这汹涌澎拜的节点。 呲溜—— 陈向北竟然来了个后撤步。 “?” “你。。。你干什么?怎么又出去了?” 陈向北看着杨花着急的神色,一种调教的快感涌上心头,却是语气平淡道:“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刚才你元神波动得厉害,将我给寄出去了。” “啊?” 杨花也是第一次体验元神入体,此前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有些将信将疑。 “那。。。还要不要再试试?”陈向北主动建议了起来。 “要。” 杨花回答得斩钉截铁。 心想今日这个替死鬼你做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行,那我来了。” “那个。。。我好像还是有点紧张。” “不怪你,是我没找对位置。” “要不你再张开一点,这样我不好进去。。。 那个。。。道长我说的是你的元神。” 见陈向北多次侧滑,杨花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这混账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为了配合他,杨花硬是扛着大片金莲的威压,摆好了姿势,可陈向北一而再再而三地过门而不入。 这算什么? 若是再这么下去,很快就回到元神崩溃的边缘,就再也无法抵挡那大片金莲的侵染了! 而就在她懊恼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我进来了!” 果不其然。 杨花立马就感受到了那种玄妙的感觉。 经过先前的试探,陈向北终于进来了! 两人的元神在这一刻,交融在了一起。 然而,杨花并没有沉沦于元神交融的欢愉,反而心中猛地一沉,旋即用尽剩余的元神力量,爆发出一股空前强大的力量,将聚鼎的金莲通通掀飞半寸。 几乎在同一时刻,她抓住了陈向北的元神,妄图来个移形换影,将陈向北换到自己的位置上,承受那大片金莲的镇压。 可洞悉了一切的陈向北,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般惊慌,反而出奇地平静道:“给我钩。” 唰—— 言出法随。 一只布满荆棘倒刺的沉铁巨钩,从他的识海中飞射而出,其中萦绕着一道道龙影,但是看着都毛骨悚然。 “嗯?” 杨花被吓得花容失色,可两人神魂交融,她根本就无处可逃。 刹那之间,铁钩就贯穿了她的本体与元神。 但钩子并没有就此停下,居然直接冲向她的三魂七魄。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杨花惊叫了起来。 与此同时,被她耗尽力气掀飞的金莲再次落下,恰好封住了她的三魂七魄。 又恰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钩子。 一时间金莲佛光大盛,而在璀璨的光芒之中,竟然徐徐浮现出一枚佛家卐字印记,正是山寂老僧落下的元神印! 在给杨花烙下了印记后,山寂老僧可以随时掌握她的动向。 可以说这枚印记就是山寂老僧的一道分身! 所以当钩子碰到金莲之时,身在云林寺中的山寂老僧也感到了异样。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还敢挣扎?” “你越是这样去反抗,佛吞道咒的威压就越是猛烈!” “嗯?这又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 山寂老僧就发出了一声惊吼。 一只阴森森的钩子穿透虚空,竟然来到了他的面前。 未等他做出任何反应,钩子就钻进了他的体内。 吞噬了八道龙胎之气的钩子,俨然无视了佛门之力的阻挡。 竟然将他落下的元神印记直接勾走。 同时萦绕在钩子周遭的龙影蜂拥而上,不一会就吞没了这道印记。 “啊!可恨啊!” 山寂老僧的声音也随之湮灭。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杨花当场惊住。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下一刻。 没了山寂老僧元神印记操控的金莲突然炸开。 轰轰轰—— 灿若白昼的金光如同一张大网,包裹住了陈向北与杨花。 几乎在同一瞬,杨花清楚感受到陈向北的元神呲溜地挺了进来。 金莲炸开之后,威压荡然无存,这种元神相交的感觉极其之清晰。 啊!那是一种春风十里的悸动, “可恨!可恨啊!这狗太监竟然敢对自己做这种事情!” 杨花怒不可遏,可金莲炸开后的佛门之力,已经深深渗透入元神之中。 她感觉整个人都收到了佛光的洗礼。 她无法抗拒也无法挣扎,只能全部承受。 直到满出、溢出,元神如同被撑涨的水囊。 太撑了! 不行了! 这狗太监怎么还不停下来?快消停啊! 潮水翻腾之时,杨花竟然悟出了菩萨道的玄妙之处,在她体内的道法根基内,多出了佛家门法的印记。 至于陈向北,则消化了山寂老僧那道印记中的的元神精华。 “嗯?” 陈向北惊讶之余,心中狂喜。 他发现这枚印记的精华中,竟然残存有佛家佛陀境的修行之法。 凭借天生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一眼略过,便通通收入了心海! “这是一门残卷?真是可惜了!” 陈向北阅过后,得知这里面只有佛身的修持之法,却不见残卷的首尾。 不过,其中对佛身修持的方法,有极其详细的注解。 尤其是在世佛身这一点,引起了陈向北的兴趣。 第二百一十二章 女菩萨杨花 无需什么踏上西方极乐,便能肉身成佛,这正合陈向北的心意! 元神亦随之呈现出无比的亢奋,这可难为了杨花,感觉体内有一条恶龙在作祟。 “狗太监!我发誓!我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 随着夜幕愈发深邃。 陈向北终于领悟到在世佛的修行要领。 同时,杨花也将菩萨道的要点通通收入了脑海。 此时此刻,两人的神魂几乎到了缠绵难分的地步。 只要陈向北稍有动作,杨花眼中立马就浮现出杀人一般的目光。 “怎么回事?自己救了她,她还要反咬一口?” 陈向北顿感不妙。 这女人卸磨杀驴的本领真是炉火纯青,自己都还没跟她算金莲的事情呢,她竟然还敢这样! 不忍了! 陈向北心神念动,打算再次使用【勾魂摄魄】。 然而杨花早有预料,所以事先准备。 在陈向北驱动【勾魂摄魄】的同时,一道阴阳道法图案从天而降。 如同一道丝滑润透的薄膜当头套下! 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陈向北元神包裹了起来。 “好紧!”陈向北感到一股窒息般的感觉。 “小陈公公,这下舒服了吗?” 杨花嘴角微动,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但下一刻面目突然一凛,充满了杀机寒意。 被一无根太监玷污,她如何能忍受得了。 而随着道图的收紧,竟然骤现出大片佛光。 “怎么回事?” 就在杨花动手的一刹那,她的眼中竟然掠过佛光,紧接着套在陈向北身上的道图居然萎靡了下去,就连她的身子也无故发软。 殊不知,此乃佛门菩萨道! “为何我杀不了他?为何?” 杨花心中泛起了弥天巨浪,眼中充满着惊怒之色。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竟然如牵线木偶一样,走近陈向北后噗通跪倒。 旋即双手又不受控制地朝上托起,如同一尊为了芸芸众生牺牲小我的女菩萨。 嗯?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愣了愣,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他在杨花的元神内,感应到了一股属于自己的气息。 莫非是自己摘走了山寂老僧的印记后,阴差阳错下地在她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陈向北飞速阅过脑海中的在世佛修行法,似乎真如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女菩萨了? 取而代之? “这样的话,岂不是我说什么,她就得照着做什么?” 狐疑之下,陈向北打算试探一番:“你,给我转过身躯,乖乖趴在地上,不要动!” 杨花心中大怒。 “死太监!你凭什么教我做事?” “你让我趴就趴,你算什么。。。” 然而话还没说完,杨花元神猛颤了一下,陈向北的“佛旨”竟然在她身上起了作用! 尽管她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地转过了身,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趴在地上高高翘起肥臀。 如此诱人的姿态。 可想而知此时在身后的陈向北,会有怎样的念头。 一想到那狗太监色眯眯的目光,杨花就羞愤难平,甚至动了去死的念头。 “死太监,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你竟然让我做这样的动作!我定要洗去这般耻辱!” 杨花气得脸色发青,胸前的山川亦随之倒悬发颤,整个人看起来更秀色可餐了。 陈向北却是笑了一声,有意在她的肥臀后边蹲了下来,发出啧啧啧的欣赏之音。 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若非她想套路自己,让自己当替死鬼,她又何至于落入这等下场? 该! 不过他陈向北自认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趁人之危,不过是想藉此让杨花弄清楚一点。 如今他才是她的佛! 你最好能乖乖听话! 又欣赏了好一会,直到心满意足,陈向北才抽离元神。 元神归窍! 同时,他察觉到体内的道法神树有了某种变化。 深入虚空的一条条粗壮根茎,如同一条条大蟒,疯狂地发颤作动。 “啊?融道了?” 陈向北又惊又喜,他哪里想到,在消化了山寂老僧的元神精华,以及与杨花元神双修后,竟然一步买过了道境五重天的门槛! 须知当初李贵妃为了五次融道,废了好大的功夫。 可他竟然如此轻松! 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看来前阵子日夜上课的辛劳是有收获的! 看着面前如猫咪展腰的杨花,陈向北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本来还愁着在杨河林无法元神双修,不料天上就掉下了个道姑朋友! 真是及时雨,温润了他这块旱田! 而就在此时,杨花的元神也回归本体了,当她看见陈向北这副不怀好意的目光时,肺都快要气炸了。 唰—— 一只玉手冷不丁地掐出,只取陈向北的咽喉,看这力道劲,轻而易举就能扭断陈向北的脖子。 然而,手刚伸出,杨花整个人立马就僵住了。 她发现不管她心中有多恨陈向北,只要她对他起杀心,身体立马就会不受控制。 女菩萨无法弑佛主? 当杨花意识到这一点后,整个人都是一软,紧接着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扑进了陈向北的怀中。 作为正人君子的陈向北,当然要扶住! “道长,你怎么了?是不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舍不得杀我了?” 陈向北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杨花站起身子后,冷哼了一声,随即朝窗外一晃,消失在了屋子内。 只余下一道愤恨不平的声音:“死太监,你等着吧!我现在就回去清楚元神中的印记,到期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着空荡荡的窗户,陈向北莫名有些遗憾。 “年少不知少妇好,错把少女当成宝啊!” “我好像悟了!” 若是能将她收为身边打手,还有谁敢对他造次? 这可是实打实的道境八重天真仙! 回味之后,陈向北感到疲惫不已,多半是因为刚才使用【勾魂摄魄】,消耗了太多的真气和精力。 于是,重新回到还有残余有杨花体温的床上,狠狠嗅了一下床褥上的香气。 随即进入落尘剑冢,开始钻研起在世佛的修行之法。 第二百一十三章 顶流出台 与此同时,正在云林寺某座僧寮院落里。 山寂老僧本能地醒来,随即就地盘膝而坐。 就在不久之前,他在那位女菩萨身上种下的莲池居然失去了感应。 他眯起了阴鹫的眸子,疑惑地喃喃道:“莫非是那个道门的老不死出关了?” 须知这杨河林向来以云林寺为天,区区一名道尼竟然从他手上全身而退,他还因此损失了一道元神印记精华。 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 “仙人跳?” 山寂老僧猛地反应了过来,原本就凝重的脸色霎时间黑了下来。 好啊! 竟敢在云林寺的地盘算计老衲? “山水有相逢!” 一怒之下,山寂老僧狠狠捏爆了几颗脖子前的舍利,飘忽的齑粉如同雾气扩散。 此时,床榻上几名不着一缕的女菩萨徐徐来到他的身后,轻轻抱住了他。 “大师,怎么不继续了?” “对呀!说道西方极乐呢?” 山寂老僧更变脸似地,脸上的肃杀之一荡然无存,又变回了那个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圣僧。 “噢?刚才那一回你们还没看见西方极乐吗?” “行,那今夜老衲就好好渡化你们!” 随着莺歌雀舞的嬉笑声,床榻的帘子落下。 又响起了一声声娇呼声。 守在门外的僧童听着这霏霏之音,等到了眼珠子,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 他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一名方丈这样的圣僧! 普度众生,拯救天下命运凄苦的女子! 直到翌日清晨。 杨河林中车水马龙。 李家两位公子才扶着腰从青楼中出来。 一夜鏖战,两人快要掏空了身子,点了两碗热腾腾的汤面恢复一下精力。 而老黄却没有同席而坐,反而在旁边的一张木桌前坐了下来,点的是油泼水饺,这是北凉独一无二的味道。 完事后,他抹了把嘴,看了眼两位公子,又看了下人来人往的杨河林长街,这才心满意足地微微一笑。 很快,就到了争夺花王的日子。 这日天刚刚亮起,长街上就空前的熙攘,不论是京师的买香客,还是杨河林的土著,全都争着过来看今日的花王大赛! 原本平平无奇的长街,挂上了彩灯锦带,骤眼看去跟大过年似的热闹。 而一众勾阑雅舍更是大红灯笼高挂,鞭炮齐鸣。 连空气中都飘忽着淡淡的火药味。 就在今夜,五名得到票选的花魁和清倌人中,将会有三名得到前往云林寺朝佛的名额。 她们便是杨河林新一届的花王! “兄长,莫吃了,无双仙子要出来了!” 李禄山一把抢过李芝豹手中的热汤面,着急不已,生怕错过了一睹仙子真容的机会。 两位在杨河林流连忘返了小半旬的李家公子,匆匆从路边的一家小摊走出,钻进了人潮之中,一路朝着天上人间的方向飞奔。 看着两人猴擒的摸样,老黄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宠溺的笑意。 十足一位老父亲。 与此同时。 天上人间三楼。 “我的天啊,宛白啊你怎么还未梳妆更衣?要来不及了!” 韩母火急火燎地推开陈向北的房门。 却见陈向北还穿着素衣,靠着窗边摇着小罗扇,一副悠然自哉地摸样,看着人头攒动的长街。 一点都不着急! 韩母都快被急疯了,胸前的肉山一颤一颤:“哎呀,今日可是争夺花王最重要的日子,我们忙了大半旬,可千万不能临门一脚栽跟头呀!” 陈向北依旧不紧不慢地回过头,看了眼记得来回踱步的韩母,轻笑着起身。 “韩母,别急,稀世珍品都是最后才出场的不是?” 刚起身,手中的罗扇就不慎从窗外掉了下去。 又恰巧不巧,砸中了飞奔而来的李家二位公子。 李芝豹。 李禄山。 两人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他们的梦中仙子倚在窗边,似乎还对着他们轻笑。 见两人抛来媚眼,陈向北旋即啪地关上了窗。 李芝豹被这惊鸿一瞥迷了心神,弯腰捡起掉落的罗扇,上边甚至还有陈向北残留的香风。 他深深闻了一下,整个人仿佛都要飘飘然了。 玉手所过的罗扇都这般迷人,她身上一定更香吧? 李禄山见状,急忙也抢过扇子闻了一下,同样心神荡漾。 “大哥,仙子这欲拒还迎的把戏,明显是对你有意思啊!” 李禄山激动了起来。 李芝豹并没有回到,而是缓缓闭起了眼,回味着陈向北回眸一笑的情形。 至于李禄山所言,他早就想到了,甚至连两人一起后住哪里,小孩叫什么名字,读哪个书斋。。。等等通通都想好了! “走吧,我们进去了再说!” 李芝豹收起罗扇,大步迈进了天上人间。 李禄山抬头多看了一眼先前的窗户,也兴匆匆地跟了进去。 果不其然,前脚刚踏进店里,便看见白衣胜雪的陈向北下了楼。 云髻高矗,白衣胜雪,冷若冰霜,清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如同仕女图中走出的仙子。。。 陈向北的出现,在场的所有客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天人! 啪—— 一位出自世家大族的纨绔,没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将一大叠宝钞摔在了桌子上。 “淮西陶家二公子为仙子贺喜,预祝仙子斩获花王头名,一路长虹!” 然而他的逼格还未持续一秒。 另一名财大气粗的富商,哗啦啦地洒出一大把金豆子。 “切,宝钞算什么?我乃江东巨贾徐华成,以万两金子贺仙子一炮而红!” 一时间,天上人间内躁动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富商纨绔,争相朝陈向北献礼。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举行着一场拍卖会。 价高者得! 抱美人回家! 还真别说,这噱头还真可以,若真以竞价方式争夺花王,就连韩母口中,那位被人以二十万两共度春宵前花王,也未必能能胜过陈向北。 不到半个时辰,台上的出台礼金就足足累积到了五万多两。 竞选花王有硬性标准,需要二万两出台金才能获得资格。 而短短半个时辰不到,陈向北收获的出台金,就已高出标准两倍有余! 这要放在前世的娱乐圈,妥妥的顶流啊!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出道了! “我出道了?” 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陈向北很不真实。 今日的出台就是粉丝见面会? 那韩母岂不是成了他的职业经纪人了? 随后,韩母便在欢呼声中登台,一边牵起了陈向北的手,往天上人间外而去。 一边高呼了起来。 “天上人间,陈宛白,今日出楼啦!” “如此仙子,只许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日之花王非她莫属!” “你们说对不对?” 这一波造势下来,全场都开始欢呼雀跃,高呼陈向北的仙子名号! “我要投她一票!” “我要投她。。。” 一时间,整个天上人间沸沸扬扬,无数商贾纨绔扬言,定要让陈向北捧得花王而归。 不得不说,这韩母真是资深行业者,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 轻轻松松就给陈向北拉了一大波实力票。 陈向北心中略有遗憾,本来自己想靠实力出道,可刘世那边早就已经打点好了,这边又有韩母在暗箱操作,看来这花王是势在必得了。 但无可否认,陈向北是实力派! 差不多的时辰,其余的勾阑青楼也在进行着类似的出道秀。 进入五强的花魁又或是清倌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但与天上人间这边的势头相比,属实是差了点意思。 不过还是在两三个时辰内,就凑足了二万两的出台礼金。 今日的杨河林空前盛况,相当于前世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还有著名的欧洲子宫乌克兰。 男人本色,作为杨河林支柱型产业,青楼勾栏的生意注意差不到哪去。 各个青楼的花王候选人逐一出台后,都来到了杨河林的中心。 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 属于云林寺的分支。 亦是今日精选花王的场地。 进入庙宇后,一个开阔的佛坛出现在眼前,足以容纳下上万人,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是否是云林寺为了每年的花王竞选专门建造的。 在庙宇中举办花王竞选,多少有些讽刺。 但不仅是前来观战的客人,就连一些诚心礼佛之人,都没有觉得有任何违和。 而在佛坛的正中央,搭建了一座奢华的舞台,张灯结彩好生锦绣,自然是留给最终成为花王的花魁和清倌人。 而在佛坛的四周,分别还设有五座舞台,与立于中央的花王台呈众星拱月的布局。 这五座舞台,分别是今日脱颖而出的五位花魁清倌人的“战场”。 登台之后,台下拥挤的人群沿着五座舞台,潮水一样转动,如观鱼赏花。 看着台上的五位美人,人群都摇旗呐喊,声音都快喊沙哑了。 而李芝豹李禄山二人也来到了其中,当他们来到一处布置偏向西域风的舞台时,没忍住惊呼了起来。 “嚯!凶!实在是太凶了!” “不仅凶,还特别白啊!” “这西域风情就是不一样,也难怪前朝某位皇帝,有将西域进贡的美女关进笼子欣赏的异癖! 如此稀世珍品,任谁都爱不释手啊!” “嗯?兄长,你有没有发现,她身上还特别的光滑?一丝毛发都没有,如同大白老虎啊!” “啧啧啧,弟啊,还是你够仔细!”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笑声欢快怪异。 两人又快步走近另一座舞台,一身着和服的女子正侧卧在一张软榻上,就像橱柜里的商品,任由来往行人观赏。 她白面梳髻,半点朱唇,高高撩起身下衣裙,露出白皙的长腿和玉足。 和服内裹着一件若隐若现的纱衣抹胸,傲人的山川让人浮想联翩。 虽是樱花国的打扮,却有种似曾相识的古韵。 此女正是杨河林最大青楼之一,紫凤楼的头牌,波多苍井翼。 如此打扮,在一众花魁清倌人中,也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不少没见识过樱花国风情的客人,口水都快垂到地上了。 恰巧陈向北的舞台就在波多苍井翼的旁边,他无意间扫了眼那双满分大长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抹渴望。 然而,这一幕被波多苍井翼尽收眼底。 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樱花国,父亲乃纯正的大周人士,与樱花国女子偶遇生下了她,所以自幼她熟谙大周的本地语言。 后来迫于生计投奔紫凤楼,勾阑的妈妈得知她有樱花国血脉后,便以此为爆点包装,一举拿下了紫凤楼头牌的称谓。 波多苍井翼妖娆轻笑道:“哟呵,这不是天上人间的无双仙子吗?怎么啦?是不是很喜欢人家这身装束?要不要尝试一下呀?” 陈向北的清冷出尘与她相比,本来就是大相径庭的路线,可一旦摆在了一起,就是天下无双的存在,就算是不谙人事的孩童,也会生出别样的情愫来。 不少客人心中也都冒出念头,若是清冷出尘的无双仙子,穿上波多苍井翼这身衣服,会是如何一番景象呢? 可惜前世的陈向北生在红旗下,注定不可能穿上这种有违祖宗的服饰。 “我驾驭不了,多谢你的好意了。” 陈向北敷衍了一句,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波多苍井翼修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不应该啊,她不是天上人间的头牌吗?这么这般放不开?真是无趣呢!” 与此同时,来自云林寺的大批僧侣来到了现场,充当起场内的保安。 此时,山寂老僧手持法杖,从庙宇佛堂中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样貌姣好,身段婀娜的美艳女子。 “我佛慈悲。”山寂老僧拄下法杖,朝着在场的所有人行了一记佛礼,又吟诵了某段佛偈。 话刚落音,佛坛之内金光扩散。 佛光所过之处,某些患有体疾的人,能清楚感受到一股暖流沐浴周身,霎时间变得精力充沛。 而原本身体无恙的,同样也得到了这种加持,仿佛当下就能钻进青楼,大战个三天三夜。 “大师真乃活佛!” “多谢在世佛!!!” 在场的客人都惊喜万分,纷纷朝着山寂老僧还佛礼。 此乃花王大赛的老传统了。 是要在花王大赛这一日到场的,都能受到佛光沐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文坛大家 得佛光洗礼后。 身患体疾者能去痛养身,体魄健康者精神爽利! 所以即便是一些显少出入青楼勾栏的客人,也会在这一天前来凑热闹,顺便晚上留在青楼见见老相好。 “芸芸众生,各有疾苦,今日诸位齐聚一堂,信奉我佛,佛渡世人,自当救苦救难!” 随后,山寂老僧双脚轻轻一点,拔出法杖,轻灵地掠上中央的高台。 此时,庙宇佛堂内也走出了一批商贾,亦是这杨河林的游戏规则制定者之一,如此重要的场合,自然要出席露面,一方面扩大影响力,另一方面视察行情。 随后,佛坛内就开始了白热化的才艺表演。 陈向北台下捧场的人,明显要比其他花旦要熙攘。 尤其是李家两兄弟,就差没上台助力了。 两人在台下一口一个仙子地喊着,围观的众人也跟上了节奏。 一时间,无双仙子的名字,几乎覆盖了整座佛坛的吵杂声。 表演完舞剑后,陈向北又开始了万人KTV模式。 先是《东风破》,再是《菊花台》。 接着,又现场来了一首《突然的自我》 “噢,听见你说,潮起又潮落!” “晴雨难测,道路是脚步多!” “。。。那就不要留,时光已过不再有。。。” 面对如此新颖的曲风,在场的欢呼声如同山呼海啸。 无双仙子这个名字,注定要在今日响彻整个大周音律界。 可若是这些客人知道,眼前无双仙子走红后,会在某日突然销声匿迹退出乐坛,不知该作何感想。 “啊!这是我的菜!” “我好像。。。好像恋爱了!” “。。。。。。” 台下有的客人因为尖叫得太厉害,竟然因为缺氧晕厥了过去,幸好云林寺早就请来了医馆的大夫。 由佛堂临时设置的医馆内,挤满了头晕目眩的客人,情况稍稍好些又跑出去为陈向北摇旗呐喊,随之而来的又是新一批晕厥的客人。 整个花王秀几乎陷入了癫狂。 见此一幕,韩母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表演完音律后,陈向北又让随从小厮取来了笔墨纸砚。 开始即兴题诗! 说是题诗,但其实只是将前世的诗文照搬过来! 先是一首,小楼昨夜又东风,多少故国月明中。。。 震古烁今的诗词,配上软糯清越的声线,但是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更别谈心身上的震撼了! “好!好啊!” “如此诗词,百年难得!” “仙子真是才艺双全!” 台下的惊呼声再次到达了顶点。 此诗一出,引来了不少乔装打扮的学子清流,更有某些自诩风流的雅士,以及名声煊赫的文坛大家。 如此诗赋,竟然出自一位浮沉风月的花魁女子,实在是令他们这些文人大家羞愧啊! “她真是下凡的仙子吗?竟能写出这等辞藻,单此篇诗词便足以流芳千古了啊!” “此女若是男身,定叫大周文坛为之一震!” “如此才女,若非出身风尘,或许只有皇家贵胄才赔得上吧?” 不少的文人墨客更是暗中打起了算盘,若能将此女娶回家中,不仅能夜夜品尝极乐,还能借她的才华,立于大周文坛之巅。 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又怎会甘于人家? 能娶她的男人,非人中之龙不可! 一时间,这些文人墨客都面露遗憾,沮丧不已。 然而,陈向北并未在意台下的欢呼声,打定主意要靠实力出道! 又洋洋洒洒写下了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当陈向北写下这几句时,台下雷鸣一般的惊叫声再次响起。 不断有人大喊着。 “仙子,她真的是仙子!” “她若不是仙子,怎么能写出这样的场景!” “她就是从天宫下凡的!” 陈向北稍作停顿,再次挥袖落笔。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当他写下最后一句。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几乎整个佛坛的客人都围到了陈向北台前,几乎将出入的道路都挤得水泄不通。 他们纷纷念起陈向北的诗词。 尤其是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深深扣动了他们的心灵。 他们之中有许多背井离乡,在京师附近创出一片天的富商,读到此诗时,犹如看见了来自故乡的一汪明月。 这深深触动了他们的思想之情。 见自己的粉丝都被陈向北给吸引走了,其他的花魁都在台上生起了闷气。 尤其是在陈向北隔壁的波多苍井翼,看了眼自己台下冷清清的一幕,又看了眼陈向北,台下人山人海。 她的脸上流露出羡慕妒忌恨的表情。 “切,不就是会写几首破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这些臭男人真不识货,到底是来上课还是看腿的? 本姑娘的腿不比他的破诗香吗?” 但当她看向陈向北所提的诗词时,娇躯微微一震。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年了起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月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嗯?” 波多苍井翼整个人都愣住了,这首诗里每一个字都如琴弦一般,深深波动着她的心头,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共鸣。 她才明白了何谓诗词! 原来诗,还能这样子写! 不知何故,她响起了那片樱花盛开的故乡,她想娘亲了,想家了! 她默默抽泣着鼻子,眼中泪汪汪。 而在人群之中,乔装成客人的刘世和小杨子都是面面相窥。 他们哪曾料到,陈向北在文学上的造诣竟有这等境界。 就连刘世也忍不住为之动容。 “可惜啊,小陈子竟有这等才华,若非进了宫的缘故,多半能在殿试中谋个进士及第吧?说不定科举前三甲也有可能?” 小杨子是直肠子,并没这么多花心思。 他只觉得自己的陈仙子姐姐天下无双,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他喜欢陈仙子姐姐,所以他是最靓的仔!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会自己动! 不一会。 陈向北台上的选票和礼钱就堆积成了小山,将其余四位争夺花王的候选人甩出了八九条街。 见此一幕,韩母急忙按住人中,一脸的欣喜若狂。 这可是她亲手带出来的头牌!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今日之后,这青楼圈谁人还不认识她韩母? 与此同时,坐在中央舞台上,担任公证评判的山寂老僧、数名老和尚,以及一众巨富投来了目光。 然而,与巨富那些歪歪心思不一样的是,山寂老僧等人被陈向北的诗词所吸引。 “你们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 “是禅!” 几人在陈向北诗词中看见了禅意。 那是佛门最为看中的东西! “不错,这名天上人间的清倌人慧根一流!” “既是佛缘,那此女应当花王!” 山寂老僧目光熠熠,落在了这位清冷出尘,堪称人间绝色的仙子身上。 “佛诞将至,若将此女献佛,定得佛祖欢喜!” “不仅是云林寺,就连杨河林也能得到佛恩福泽!” 其他担任评委的老和尚也都纷纷认同。 至于同台的富商则都没有说什么。 商人的本质是利益,从来不谈屁用没有的感情。 只要能为他们的产业谋取更多的钱财,他们可不会吝啬一名风月女子。 这世上美人多得是,只要有银子莫说是仙子了,就连菩萨也得俯首帖耳。 恐怕就连刘世也料不到。 在他的暗箱操作之外,还有更夸张的暗箱操作。 从竞选开始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陈向北就斩获了头名花王,自花王竞选举行以来,这还是头一回。 而其他的四名候选者,都跟喝了陈醋一样,酸溜丢得不行。 不过幸好除了头名花王外,还有二甲和三甲的花王名头可以争夺。 为了不落下风,她们一个个都展现出压箱绝技。 有的甚至当场表演起了箫技。 一根长啸吹得出神入化,尽管比起陈向北的音律造诣差了九条街,但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尤其是出自环翠阁的女诸生天烟,在陈向北出现之前,她是整个杨河林的第一才女,尤善诗文。 可当陈向北展才后,不少等着看热闹的客人,纷纷跑到了她的台下,让她写一首伯仲之间的诗词。 然而她哪有这样的才华,尽管此前已经事先备好的诗词,但在陈向北两首千古绝句面前,根本就拿不上台面,最终只落得这些客人的冷嘲热讽。 “陈宛白啊陈宛白,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难不成你真是天上下凡的仙子?” 其实不仅天烟有这样的念头,其余的候选者都有这样的感觉。 她们觉得陈向北看着像一朵白莲花,但内里其实是一盏绿茶。 甚至有些后悔参加这一届的花王竞选,早知如此就该避开陈向北,待下一届再参选! 但说是这么说,为了剩下的两个花王名头,四人火力全开彻底进入了高潮阶段。 李家二公子可不就快乐了,看着尽显姿色的候选者,心瘾难耐啊! 巴不得通通带回房间,一个一个慢慢深入交流。 见状,韩母心有忐忑,生怕其余四人后来居上,急忙找到了陈向北。 “宛白啊,台下客人都巴望着你继续登台呢!要不再露几手?” 陈向北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却淡淡道:“放心吧,在场超过五成的票选都在我这了,即便她们再怎么卖力,也追不上我的。” 有了刘世这道底气,陈向北根本就不用使出全力,随便意思意思就行了。 而且五成票选在手,已经是稳操胜券了。 他是来争花王的,不是来卖艺的! 倒不如趁着这个功夫,多欣赏台上的美女。 尤其是旁边的波多苍井翼,这可是近距离观赏樱花国女优的好机会啊! 这名字起得也好! 波多,苍井,翼。 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看着她台上的银子和选票,陈向北不仅好奇道:“韩母,刚才我们一共挣了多少钱?” 而韩母则像是听见了天荒夜谈一般:“什么挣了多少钱?” “我指的是刚才台下客人们的打赏”陈向北说道。 韩母这才反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那些钱不是我们的?都是贡给云林寺的香油钱!” “那她的呢?”陈向北轻台下巴,示意了一下波多苍井翼。 “都是一样的。” 韩母的语气中有些沮丧,分明也觉得这个规定不合理,但她根本不敢表露出来。 陈向北听后,更是心死如灰。 感情自己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天,就这样成了云林寺那群秃驴的嫁衣? 不服! 凭什么? 他与韩母之间的合作起码能分到七成,但这花王竞选连毛线都没捞着。 不能忍! 陈向北淡淡地看了眼台上的金山银山。 那种心如刀绞的感觉又来了! “对了!我不是会元神御物吗?要不。。。” 陈向北目光微动,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但又下意识地看了眼,正端坐于中央舞台上的山寂老僧。 嘶。 这好像行不通啊? 这山寂老僧道行深厚,连杨花这位八重天真仙都顶不住。 而不久前他才用【勾魂摄魄】,吞噬了这老和尚的一道元神精髓。 他若是在这个时候元神出窍,岂不是要被当场抓个现形? 陈向北苦啊,他就跟印钞厂的员工一样,明明钞票是自己亲手印的,但愣是没一张属于自己。 而就在他掩面悲叹命运弄人之时,指缝间忽然出现了一双高挑的美腿。 陈向北顿时就不难过了,挪开手一看,正是隔壁的波多苍井翼。 她正楚楚可人地看着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很是勾人心弦。 当真是媚骨天成啊! “宛白仙子,先前见你舞剑翩若惊鸿,可否与我同舞一场?” “我累了,不想动。” 然而,陈向北过足了眼瘾之后,又回到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满脑子都是义务劳动资本压迫的念头。 根本没有组团出道的意思 波多苍井翼也不在意,妩媚轻笑,知性女人的韵味入骨入髓。 “无碍,你坐着就行,我会自己动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仙子也要银子生活啊! 波多苍井翼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蹭蹭陈向北的热度而已。 而且还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摸样,让人难以拒绝啊! 韩母更是举双腿赞成,组团出道不仅能拉到更多票选,还能确保陈向北拿下花王名头。 “宛白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人家波多这么热情,台下客人对你又望眼欲穿,你就试试吧!” 看着韩母几乎央求的目光,陈向北心头微动。 正打算同意,波多苍井翼移步走近,不慎将他脚边的一颗碎银踢飞了。 “。。。。。。” 那是整整五两银子啊! 本来陈向北还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假装整理靴子,捡起来收入囊中。 如此反复,整个百八十两不是问题。 可整这么一出,都没了。。。 还引来了台下一众嫖客火辣辣的目光,压根没法做任何小动作。 “是我看还是算了吧,看着你动,我也觉得累啊。” 陈向北心如刀绞,直接就拒绝了波多苍井翼的请求。 坏我好事还想蹭我热度。 真以为你是来自樱花国的女优,就能对我为所欲为? 门都没有! 波多苍井翼没想到陈向北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当场就愣住了,场子也尬了下来。 韩母见劝不动陈向北,也不再勉强,只能出来善后,好言相劝,请走了波多苍井翼。 回到台上后,波多苍井翼深深敛起了柳眉。 这无双仙子不仅外面看着冷,里面更冷! 简直就是不近人情! 而陈向北这头,划了大半天的水,终于等到了出结果的时候。 随着代表比赛进程的长香燃至香根,其余的候选者连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 她们为了拉票,除了箫技之外,甚至还摆出了竞价宽衣秀。 满一万两,当场脱一件披肩。 满三万两,当场褪去外袍。 满五万两,当场褪去。。。。。。 总而言之,整个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如火如荼。 见状,韩母心里着急啊,此次花王大赛,不仅看票选数量,累积的银子金额也算在最终结果中。 韩母急得在台下来回踱步,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宛白啊,你看比赛都快到尾声了,要不再来一曲?就一曲!当做收尾!” 陈向北本想拒绝,但抬头看了眼台上,有多了一堆客人奉上的礼金。 不得不说,他这颗摇钱树只需在台下坐着,就能源源不断地生财。 也难怪韩母将她捧在手心,当做了金菠萝,一点不敢逆他的意思。 只可惜啊,生再多的财又与他有何关系? 还不是白干! 嗯? 有了! “行,那我就再表演一出才艺。” 陈向北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破天荒地答应了下来。 韩母听后,脸上的焦虑立马一扫而空,笑得嘴都要裂开了。 只要陈向北愿意发力,这花王准没跑! “剑来!” 陈向北软糯的声线如同春风荡漾,旋即翩然起舞,长剑于手中飘渺凌厉。 在皎洁如水的月色映衬下,美得不可方物。 正当台下的客人神往迷醉之际。 陈向北荡除一件,衣袖所过之处,将台上的宝钞倏忽卷起,又如同淅淅沥沥的春风细雨,哗啦啦地落下。 在此期间,一张张宝钞悄无声息地被他卷入袖中。 这一剑,价值五百两银子! 又是一剑,六百两! 这是银两的味道啊! 陈向北不禁蹙起了秀美,心中的愁绪更深了。 “我真是笨啊,摸了一下午的鱼,这错过了多少银子?” 然而他这副忧郁愁丝的摸样,却引得台下的客人纷纷叫好,简直心都要融化了。 他们巴不得将台上的仙子拥入怀中,好好问一问她为何怅然若失。 此时,台下忽然有人来了一句。 “莫非仙子是在为银子发愁?” “那可不是!仙子下凡也得靠银子营生啊!” “那还等什么啊,老哥们,赏钱啊!” 一时间,宝钞银子如暴雨一般落向台上。 甚至有专门前来的某座学院的学子,掏出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仙子,我能力有限,就这有这么多了啊!” “仙子,我在学院专门替同袍写功课,这是我这段时间挣来的银子!” “仙子,这是我瞒着我那头母老虎藏的私房钱,也贡献给你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仙子,笑一个吧!” 与此同时,刘世安插在人群中的东厂人员,也开始纷纷给陈向北助力。 看着堆积成山的银子和宝钞,刘世脸颊抽搐了一下。 “幸好厂里早批了银子。。。” 为了此次行动,他特意找厂里申请了银子,差不多将近二十万两的额度。 由于陈向北的表现太过惊艳,所以他大概只用了不到六成,大概还剩下八万两这样子。 如无意外,今夜的花王头名,非陈向北莫属了! 直到香根燃尽,花王竞选投票环节算是落下帷幕了。 几名花魁从各自的台上来到了中央的舞台区,坐在了事先准备好的专座上,排成了一排。 彼此之间虽然相互寒暄,却是藏不住眼中的火药味。 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感觉。 而在场的所有客人,也来到了事先规划好的观众区,等待着结果的出炉。 为了不引起骚动,数十名的云林寺武僧,在观众与候选区前一排展开,形成了一条分割线,如同一个个牛高马大的特种保镖。 很快,一名穿着断正的中年人走上了中央舞台,他是名义上的杨河林管理者,也是今夜花王争夺的司仪。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僧侣助手,端着三面上等楠木制作的牌子。 只见他从僧侣手上拿过一面木牌,随即朗声说道:“本届花王大赛第三名,来自樱花故乡的波多苍井翼!” 台下尖叫声欢呼声起伏跌宕。 波多苍井翼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禁朝自己的长腿狠狠捏了一下。 “不是做梦?我当选了?” 随即便有僧侣将属于她的木牌递下。 波多苍井翼结果木牌,激动的眼泪哗哗地流。 随后,中年人又拿起另一面色泽光亮些许木牌,再次朗声。 “花王二甲,紫凤楼,女诸生,天烟!” 第二百一十八章 老衲帮你们开光!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中气非常人能及,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某位云林寺还俗的僧人。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今夜的花魁竞选,到了最热闹的环节。 即将公布的便是头名花王,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杨河林花王! 会是谁呢? 无双仙子? 就连人群中的刘世也开始有些焦急,不禁抬起衣袖,擦了一下额前的汗珠。 然而,结果正如他所料。 “今夜杨河林花王,天上人间,陈宛白!” 结果一出,全场山呼海啸,甚至主动合唱起陈向北的成名曲。 “一盏离愁,孤单矗立在窗口。。。” “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好好的一场花王大赛,竟然变成了大型演唱会现场。 甚至有狂热的粉丝想要冲上去跟陈向北献吻,幸好有木如寺僧侣这条钢铁钢线,才不至于让整个现场陷入混乱。 可见陈向北的影响力有多大。 顶流爱豆无疑了! “谢谢,谢谢大家!” 陈向北接过头名花王的木牌后,转过身对身后狂热的粉丝挥手。 “谢谢云林寺和杨河林给我这个奖,我要特别感谢天上人间,感谢我的牙人韩母,感谢每一位在背后默默支持我的朋友,谢谢你们!” 这套获奖感言,陈向北在心中默念了不下百次,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当然了,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拉开与其他参赛者的格局,同时搏得云林寺高层僧人的注意,如此才好开展接下来的行动。 台下,小杨子喉咙都快喊沙哑了,还在啪啪啪地拍着手。 他的陈仙子姐姐就是不一般! 刘世也暗暗松了口气。 此次陈向北成功夺得头名花王,不仅配合了行动进程,还让他私下贪墨的八万多两袋袋平安。 “回去后能给那臭小子和婆娘换套大宅院了! 最好能离黑白学院近一些的院子!” 刘世心中暗喜,目光温柔。 陈向北也看见了人群中的两人,笑容更加灿烂了。 “还是刘掌柜靠谱啊!说我是花王,就是花王!” 而且本次花王竞选,少说花了十多二十万两,这么大器的领导,就问你们想不想要? 刘世的目光与陈向北碰撞后,莫名地心虚了起来。 “这么回事?这家伙的目光不对劲啊?莫非是猜到了我贪墨的事情?” 随后他又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不可能,此事我处理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周千户亲自来盘问,也不可能查出东西来! 多半是我想多了!” 然而,小杨子看见陈向北朝着自己笑时,魂魄都快给勾走了。 偏偏这个时候,在他周围的客人调侃了起来。 “快看,仙子在跟我笑!”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老婆!” “什么?她怎么就成你老婆?”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仙子是我的!” 彼此间,险些就酿成了一场斗殴。 好在木如寺的僧侣们看见了这一幕,立马上前命令几人闭嘴,他们这才安份了一些。 小杨子怒剐了一眼几人,整理了一下被扯得凌乱的衣服。 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草泥马,竟然敢喊我小陈仙子做老婆,等下出去废了你们!” 而此时,三名斩获花王名头的参赛者,都在助手僧侣的邀请下,登上了场地中央的舞台,跟在场的所有粉丝作最后的感谢。 作为头名花王,陈向北站在了三人中间,霎时将两旁的花魁衬托得黯然失色。 宛若天宫下界的玲珑仙女,仙气飘飘。 身后评判席中,山寂老僧看着陈向北修长诱人的背影,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 不仅有禅意,还有仙气。 今夜老衲要好好替她开光,让她领略一番真正的佛禅。 明日的佛诞店里,她定能让我佛满意! 大赛结束后,落败的花魁和清倌人都随着人群离开了。 她们虽然没能斩获花王名头,却被不少富商看上了,回到青楼有的是挣钱的活。 尤其是李家两兄弟,领着老黄去捡漏。 仙子了解不成,跟这些失意的花魁深入沟通沟通也是不亏的。 而陈向北等三人,则被留住。 看着评判席上的山寂老僧,还有几名枯槁的老和尚。 陈向北能清楚感受到他们火辣辣的目光。 不仅陈向北心中打起了鼓,另外两名花魁也有些忐忑。 虽说这杨河林的佛诞献礼已是传统,但她们都只是道听途说,从未亲身参与过。 从今日的竞选来看,似乎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简单。 山寂老僧从评判席起身,来到三人的跟前,目光怪异地打量了片刻,随即双手成佛礼。 “阿弥陀佛,三位施主与我佛有缘啊,明日便是佛诞喜日,今夜让老衲帮你们开光,好让明日礼佛仪式顺利进行。” “只要你们明日能让我佛满意,成为在世菩萨手到拈来,胜过在青楼勾栏当风月俗人。” 陈向北闻言,心中猛地一跳。 卧槽。。。! 这淫僧也太着急了吧。 前脚刚选出花王,后脚便要急着开光。 而且昨晚他可是在杨花身上,深深领略过所谓的菩萨风情。 那感觉比起前世的水疗会所、足浴城要好十倍百倍! 如今这淫僧居然要他当坐下菩萨?去你娘的! 但另外的两位花魁并不知在世菩萨的深意,反而还一脸的兴奋。 她们觉得,如果能成为云林寺的在世菩萨,相当于鱼跃龙门。 靠着浮沉风月出卖色相营生,终归不是长久事,不知多少名动大周的花魁倌人,临老过得那叫一个凄凉! “多谢大师指点!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不让大师失望!” 两位花魁异口同声。 被卖了还要说感谢,真是蠢到家了! 没辙,陈向北也只能随声附和。 与此同时,在庙宇之外,刘世和小杨子来到了一条阴暗小巷,随即便顿住了脚步。 其余护卫在黑暗中的人影也同样停下,藏身黑暗中,对两人形成了无死角的保护。 夜幕中,有只通体漆黑的大鸟振翅落下。 大鸟不知是刚从哪回来,色泽柔亮的黑色羽毛中,竟然散发着女人家的香气。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山寂老僧的开光房! 刘世脸颊抽搐了几下,他深谙这头大黑鸟的癖好,很快脸上的表情就恢复如常。 “鸟仙,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交给我吧,我倒是要看看,这云林寺的女菩萨,到底是如何开光的!” 鸟仙明显是激动了起来,哗哗哗地拍动翅膀,再次消失在夜幕中。 刘世沉默了,目睹着大黑鸟远去后,护卫在夜幕下的人影也散开了。 随后他看了眼小杨子,正色道:“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基地打点接下来的事情?” “那刘。。。刘掌柜你呢?”小杨子问道。 “咱家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就不用管咱家了。” 刘世摆了摆手。 小杨子点了点头,随即大步走出了巷子,返回东厂的基地。 待到他园区,刘世才走了出来,沿着长街来到了一座勾阑前。 直接来到了一间事先定下的厢房。 推门入内,周慕云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品尝着美食,小酌着美酒。 “见过周千户。”刘世锁上门后,立马行了一礼。 周慕云微微颌首,随即招呼道:“无需多礼了,过来坐吧。” “行动进行得如何?” “小陈子已经斩获了花王头名,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中。” “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今晚应该就会被带去开光,而鸟仙那边也都安排好了。” 刘世坐下后,给周慕云的空杯倒上了酒。 接着道出了一个消息:“钱大有的后事已经处理好了,但其余的执事依旧没有下落。” 周慕云听后,放下了筷子,语气平淡道:“不用查了,他们都遇害了。” 刘世闻言,猛地抬起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但见周慕云神情平静,丝毫不像在说笑。 一时间,刘世的心头波澜跌宕。 周慕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平淡的语气中带着肯定。 仿佛他亲眼目睹那两名执事遇害一般。 莫非,此次行动不是为了单纯调查云林寺这么简单?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但上头并没有跟他提起此事啊? 仔细一想,好像还真如自己推测的一样。 云林寺中藏龙卧虎,若真要硬闯打探消息,又怎会派那几名实力平平的执事去? 而且,还是周慕云通过自己的手,调动他们前去的。 目的又何在? 刘世陷入了沉默。 在东厂打滚了这么多年,爬上了执事的位置,他自然深谙为官之道。 该问的先自己揣摩再问,不该问的最好连嘴都不要张! “对了,其余的人员通通调动到位,佛诞一到见机行动。” 周慕云提醒了一句。 “周千户请放心,断不会出岔子。”刘世保证道。 “佛诞?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周慕云抿了口酒,目光戏虐。 而陈向北这边,从庙宇场地出来后,就上了一辆马车,随即来到了杨河林中的某座大院落。 在一众僧侣的监视下,来到了山寂老僧的主卧。 此处布置得跟禅院一般,四周墙壁上都挂有佛像与经文。 地上还摆着几个蒲团,但中间处都呈现出凹陷的形状,像是被人为跪多了,且在上面发生了剧烈运动而造成的。 陈向北怕了。 这朦朦胧胧地,就给带到了山寂老僧的专用开光房。 途中找了好些个机会逃走,都被僧侣给拦下来了。 “仙子,你怎么好像很紧张的样子?还是说身体不适? 要不我让那些和尚给你倒杯热水?” 波多苍井翼轻声问道。 虽然陈向北当众拒绝了她自己动的请求,但她想来心胸开阔,早就忘了这事了。 如今她们三人被选中一同礼佛,一条船上的人,说不定往后当了菩萨,还得相互扶持呢! 陈向北抹了把额头的香汗,生硬地笑了几声:“没有啊,在台上站了这么久,有些累而已,出了些虚汗。” 波多苍井翼哦了一声,有些心神不在焉道:“倒是我紧张了,不知明日的佛诞回事怎么样的呢?” 陈向北没有接话,看了眼四周,发现不仅地上摆着蒲团,在一座屏风后面,竟然还有一处独立的沐浴间。 “这叫开光?” 陈向北心中一阵膈音,连连暗道:“那大水池明显不知被多少女人泡过,都有包浆了。” 还有那摆在最里头的大床,分明长宽是经过加工的,上边同时躺六七个人都没问题。 这淫僧到底有没有这么猛? “其实我也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这瞧着也不像是开光啊?” 陈向北收回目光,这才淡淡地回了句。 而一旁早就对陈向北心有嫉妒的天烟,冷笑道:“你这人吧真是好笑,不知多少花魁倌人想要参加佛诞,得到礼佛朝圣的机会! 你倒好,竟质疑起这泼天的佛缘,我要是山寂方丈,第一个将你赶出去!” 天烟本来就信封佛教,在杨河林深受云林寺的佛家文化沐浴,又得云林寺花王礼佛的恩惠,自然是帮着云林寺说话。 但凡有人诋毁佛家,她都要好好教训一番。 陈向北瞥了眼这个沉浸在美好幻想中的女人,切了一声回怼道:“我们聊天,干你卵事啊!不爱听自己捂住耳朵。” 天烟愣了一下,她哪曾想到,眼前这位清冷出尘的“仙子”,竟能说出如此粗俗的脏话。 若是被外头的粉丝听见,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呵!真会装! “低俗!”天烟冷嘲热讽道。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现在就给你开光!” 陈向北狠狠剐了她一眼。 天烟憋得脸上一顿发青,比赛时她就见识过陈向北的剑法,她可不敢招惹陈向北。 而且陈向北作为花王一甲,定会比她更受山寂老僧的关注。 一旦有了冲突,山寂老僧帮谁还真不好说。 她可不愿错过这桩成为女菩萨的佛缘。 只能扭开了头,不再答话。 陈向北鄙夷地看了眼。 “又当又立的玩意。” 而身旁的波多苍井翼则是捂住嘴,一阵娇笑。 真是看不出来,这位仙子姐姐还挺有趣的! 两人似乎是同一类人,主打一个直肠直肚! 很快,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还有丁零当啷的法杖响声。 咯吱,门一开。 山寂老僧手执法杖出现在房中。 第二百二十章 开光的感觉真好! 山寂老僧一进门,就看见三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心里别提那个激动。 但激动归激动。 明日便是佛诞的重要日子,这三女是用来献佛的,他可不会在此时有别的什么想法。 若是擅破规矩,与她们深入交流佛法,只怕会引来佛怒。 “大师你来了!” 天烟看见山寂老僧后,同样兴奋了起来,原本那张厌恶的脸,立马就变得端庄优雅。 因为不久前山寂老僧曾提过,要与他们交流一下明日佛诞的事宜。 山寂老僧朝三人行了道佛,随即说道:“几位都准备一下吧,时候不早了,等会我们就启程。” “趁着这段时间,老衲先为你们开光!” 闻言,天烟目露喜色,激动道:“来吧大师,我们都准备好了!” 一旁的陈向北则是默默翻了个白眼。 不得不说,这女人真是低智的代表,且不说开光所指的是什么,她一张口就说大伙都准备好了,典型的说话不过脑子。 可尽管如此,开光这一仪式,怕是由不得陈向北反抗了。 接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山寂老僧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地上的蒲团:“你们先坐下吧。” 随后,山寂老僧也在她们跟前盘膝而坐,嘴里喃喃吟诵了一句佛经。 卧室内忽有佛光大盛,如同大片金莲璀璨绽放。 陈向北闭着眼,感受着这股铺天盖地的佛光。 在佛光渗入的同时,他竟然察觉到修为在飞速的上涨。 属性面板上的三项属性同样的攀升。 前所未有的快感! “噢,原来这就是开光啊?” 陈向北心中暗喜:“这样的开光方式真是特别,不妨多开几次!” 山寂老僧徐徐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三美,忍不住地舔了一下唇角。 此佛光有开慧根清体疾之效,不仅能洗涤体魄,还能向三女灌输佛力之妙,拉进她们对佛家的亲近之感,也能让她们看起来尽善尽美。 经过这次开光之后,三女定对我佛五体投地,俯首帖耳! 等佛诞结束,她们就是老衲的胯下菩萨了! 而在沐浴佛光的同时,陈向北亦暗暗开始修行在世佛陀之法。 更像是开挂了一般,居然在这如此短的时间内,迈过了其中的门槛。 仔细感知片刻,原来修行佛法与修道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吃精神属性。 他在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加持下,又有佛光洗礼,这才歪打正着地成功! 但因为此事,险些被山寂老僧察觉。 在陈向北入门的刹那,山寂老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分别在三人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出异样后才罢休。 这可把陈向北吓得够呛,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幸好刚才修行佛法时,提前触发了三千红丝,浑身覆盖了一层由无数丝线形成的薄透保护层,隔绝了与外界的气息波动,这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随着金光消弭,山寂老僧满意地点了点头,暗暗赞美了起来。 真是好料子啊,不过是经过一次开光,便能呈现出化茧成蝶的气象。 若是再经过老衲的细心调教,必定是三尊惊为天人的女菩萨! 希望她们能在明日的佛诞被在世如来选中吧! 随后,山寂老僧便起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才缓缓睁开了眼。 开光的过程,有种恍如隔世的玄妙感觉。 陈向北甚至有反胎之感,心灵与脑海澄澈无染。 “嗯?宛白你快来看,我这里好像更大了!是不是?” “这里也是!” “还有腿也变细了啊!” 波多苍井翼又惊又喜,直接来到陈向北跟前敞开衣怀,让他帮忙掌掌眼。 陈向北哪曾有过这种体验,跟个木头一样愣在了原地。 波多苍井翼啧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样哪里能看得清?” 说着,便主动抓起了陈向北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滑! 软! 嫩! 这是陈向北的第一感觉。 “怎么样嘛?到底是不是大了?” 波多苍井翼语气很是着急。 “我。。。我不知道啊?”陈向北不禁吞了下口水,却没有挪开手的意思。 “那你捏一下。” “好像是比在台上了时候开阔了一些。。。” 看着波多苍井翼的玉体,仿佛一块带有香风的无暇美玉,陈向北又有感觉了! 幸亏这不是在宫中,他不必那般小心翼翼。 “我再试试另一个?” “好的,你捏得仔细一点!” 波多苍井翼满眼期待,等着陈向北的答复。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随即再探峰峦,身子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一些。 不料波多苍井翼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个,仙子。。。你靠得太近了。。。我害羞。。。” 她虽然饮酒、跳艳舞、在青楼上班、还伺候过不少达官显贵,但她内心还是很保守的。。。 不仅对异性是这样,对同性也是。 陈向北也不在意,专心致志地比对着两座山峦的海拔。 这就是手感! 陈向北感到身子都软了,比对了好一会才收回了手。 “果真是有变化!” 波多苍井翼听后,别提那个高兴了,立马又提出,让陈向北比对一下她的大长腿。 然而,一旁的天烟并没有参与其中,反而极为不屑地瞥了眼二人。 只在意内在的变化,真是肤浅! 随即她移步来到一面铜镜前,细细照看起自己的容颜。 “啊!我好像又变美了!我佛之光果真雄伟!不知明日那位在世佛,看见这张盛世容颜后,会不会破例渡化我呢?” 正当她沉寂于幻想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名僧童推门而入,看见三位美人后,莫名打了个冷颤,旋即羞愧地低下了头,双手合十道:“三位施主,到了启程的时辰了,请随贫僧来罢。” 说着,三人便随着僧童绕出了院子,再次上了一辆马车。 而在马车的四周,是几乎全副武装的僧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某支大周训练的佛门军旅。 如此严阵以待的架势,可见明日的礼佛是何等重要的环节。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佛又该如何? 三人上车后,发现山寂老僧早就坐在了车上,这回正成打坐姿势闭目养神。 车驾徐徐从这座山寂老僧的私人院落离开,前往杨河林外的云林山脉。 看着车驾渐渐消失在夜幕中,站在大门口的僧童眨着清澈的眼珠,若有所思。 “方丈昨天才坐了三辆车,今日又三辆,真的吃得消吗?” 小僧童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返回院落。 沿着层峦叠嶂的山脉行驶了数个时辰,车驾即将登上山顶。 而在一棵参天古木上,一头隐匿于夜幕下的大黑鸟目光如炬。 “佛?” “穿金戴银,财权酒色无一不通,实乃其心可诛!” “这便是佛?” “若非太宗向佛,朝廷何至于如此纵容你们? 等着吧!当今陛下已经不需要你们了,更不会再听信你们那些所谓的狗屁佛!” 大黑鸟拍动翅膀旋即卷起了大片落叶,像是激动又像是亢奋。 “到期时,你们座下的那些个女菩萨,就让本仙来渡化吧!” 很快,在夜幕下,就出现了一座气派恢宏的庙宇。 无数的佛塔庙堂如雨后春笋遍布山头,与木如寺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漆漆的山野,因此变得通火通明。 其中的僧侣在忙前忙后,一会儿张灯结彩,一会儿又布置佛堂。 一切都为了明日的佛诞能如期进行。 马车来到寺庙山门时停了下来,一路都在闭目养神的山寂老僧下了车,步伐却有些怪异,像是僧袍下被打湿了,走起路来很不自然。 “三美同车,这数个时辰真是难熬啊,幸好老衲我有佛进护体,这才不至于破功!” “等着吧!明日佛诞之后,老衲定要好好带你们见见西方极乐净土!” 山寂老僧放下马车的帘子,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几名负责守夜的云林寺僧侣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朝山寂老僧行礼。 “见过方丈。” 山寂老僧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们让人安排车驾进去吧。” 说罢便手执法杖,自顾自地走进了云林寺,朝着某座大殿的方向而去。 月辉映照,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闪烁着美轮美奂的金光,正是这云林寺的大雄宝殿。 如此雄伟的建筑,盖过了皇城中的大部分宫殿,只稍稍逊色于当朝皇帝的紫銮金殿。 山寂老僧大步入内,其中林立着一尊尊高大的镀金佛像,在两侧青灯的照映下,闪烁着熠熠耀眼的金光。 而在这些佛像群的正中央,端坐着一尊如来金身。 这尊佛像身材魁梧,一眼望去甚至难以看清全貌。 直到走近才能仰望清楚。 通身耀金的躯体,盘膝而坐双手交叠,还有一张大慈大悲的法相,让人有种俯瞰世间顶天立地的感觉,无比的庄严。 与此同时,大雄宝殿内传来一阵阵节奏分明的木鱼声。 定眼一看,在如来佛像的法相前,端坐着一名身披五彩斑斓袈裟的老和尚,胸前挂着一条玲珑剔透的舍利子佛珠,俨然是一位得道高僧。 闻得山寂老僧的脚步声后,老和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木鱼声戛然而止。 “山寂?” 山寂老僧一脸恭顺,丝毫没有在杨河林中的威严摸样,深深朝老和尚行过一礼。 “见过主持。” “事情办得如何了?” 老和尚微微颌首,枯槁和睦的脸上,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都已办妥,三位花王已经入寺。” 主持面容平静地点了点头,如同一片没有波澜涟漪的大海。 外人根本没法东西他的情绪变幻, “如此甚好,外边的动静如何?” 山寂老僧微微敛眉,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深沉凝重。 此前三名千川境界的修行者闯入云林寺,主持亲自出手清扫。 其中两人当场自爆陨命,剩下一人妄图逃窜。 他奉命一路追击,不料去到杨河林的时候,居然撞上了一名白云观的八重天真仙。 此外,还在杨河林中看见了许多陌生人。 其中就包括当今大柱国北凉王的二位公子,以及千川之上的老黄。 他们不仅重创了寺内外派的僧侣,还让他吃了大瘪。 山寂老僧如实汇报起了山下的情况,又说道:“我甚至佛诞将至,出不得任何岔子,所以并没有以牙还牙,但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近些年来,陛下又对我们云林寺的态度愈发冷淡,我怕。。。。。。” 山寂老僧终究没有将心中的话说出口。 “总而言之,如今形势极其微妙,甚至是对我们不利。。。。。。” 主持听后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想不到我云林寺苦苦经营多年,终究要走到这一步,往后的不太平是捉襟见肘了。” 此话一出,山寂老僧被吓得不轻:“主持,山寂慧根愚钝,未能参透主持话中深意。” 主持依旧是一副平静从容的摸样:“难道直到现在你还看不出来吗?自木如寺一案后,棋盘就已经变了,身在棋盘中的我们如何能独善其身?” “支持,那该如何是好?”山寂老僧的眉头几乎相连一线。 “南迁。” 主持只是淡淡地吐出二字。 山寂老僧听后,感觉头皮都在发颤。 尽管南方是云林寺的兴旺、根基之地,但云林寺主脉已在大周京师开枝散叶多年,而当初留在南方的支脉也已成了气候。 南迁会牵涉到多方利益,谈何容易? 再者,云林寺在大周北方耗费了大量的资金、心血,才养出了一张庞大的人脉网,此一去,一切又要重头来过了! 这无异于断臂求生啊! 见山寂老僧若有所思,主持又淡然道:“我意已决,你先下去吧。” 山寂老僧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即恭敬地退出了大雄宝殿。 木鱼声又重新回荡于大殿之中,袅袅不息,似漫天神佛轻声吟诵。 听见了这等妙音后,走出好一段距离的山寂老僧,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头,望向主持所在的大殿。 “佛?” “主持的修行真的快要到这个境界了?” 山寂老僧面露激动,但很快又闪过惊恐忐忑之色,轻轻叹息。 “只是。。。若你真成佛,佛又该如何?” 第二百二十二章 物理供氧 而另一边,三美来到了云林寺后,无不发出惊叹。 “原来这便是云林寺,真是宏伟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上凭空多出一座皇宫来。” 陈向北心中冷笑。 也难怪东厂要对这云林寺下手,包庇木如寺余孽只是导火索,最主要的原因是云林寺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已经有些脱离朝廷的掌控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就连向来傲到了骨子里的天烟也露出了向往之色。 在这云林寺当女菩萨,定要比在勾阑青楼卖艺卖身要有前途! 波多苍井翼同样称奇连连,根本藏不住兴奋之色。 但此举却引来了天烟的不满。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丢人!” 天烟心中暗暗腹诽,有意与两人保持出距离,眼中充满着膈应的目光,生怕某些得道高僧将她与陈向北二人归为一类。 陈向北则是视若无睹,这等矫揉做作的女人,不值得他动肝火。 还不如趁这个功夫,与来自樱花故乡的波多苍井翼互动互动。 夜色渐浓,但三人根本没有疲惫之意,要知道他们今日为了花王竞赛,在台上忙了一整日,换做普通人早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多半是因为受到了佛力开光,脱胎换骨了! 很快,几名负责引路的僧侣就将三人带进了云林寺。 一路上,陈向北都在仔细观察着寺庙中的一切事物。 此次行动,为的就是打探云林寺内部,任何一尊佛像和僧侣都不能放过。 看着雕着漫天神佛的石壁,与高大雄奇佛像,以及那些全副武装的僧侣,陈向北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里还是寺庙啊,分明是一处坐落于京师旁的小型军营。 这云林寺所有的僧侣加在一块,都能赶上一支坐镇大周边陲的精锐军队了。 陈向北的额头不禁冒出冷汗,这简直就是龙潭虎穴。 不过幸好料理这些僧侣的活轮不着他来操心,他只需按照计划完成佛诞行动,一睹那名所谓的如来佛,便能功成身退,当即就能找机会开溜。 至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那可就与他无关了。 想让他当云林寺的座下女菩萨? 门都没有! 想到这,陈向北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干完这票,他立马就回宫里,想必娘娘也巴望着他回去上课呢! 此次外出行动,他不仅迈过了佛法门槛,道法一途更是完成五次融道,娘娘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不定还会重重奖励,比如额外补课? 或许是便于管理,随后三人就被带到了一间佛堂客房,同寝一室。 为首的僧侣目光晦涩地打量了一眼三人。 “三位施主切记,勿要在云林寺擅自走动,明日清晨佛诞时辰,定要照着寺里的规矩进行,否则会引来佛怒,到期时云林寺也难逃其咎。” 说完,这行僧侣便离开了。 来到房间后,三人终于有了困意。 波多苍井翼与天烟分别在各自的床榻上沉沉睡去。 陈向北则在床上坐了下来,略有遗憾。 要是只有两张床那该多好啊,他就能与波多苍井翼同寝了。 回想起刚才帮她比较尺寸的情形,陈向北心中一阵涟漪荡漾。 艰难地收拾好了神思后,陈向北便进入了落尘剑冢修行。 翌日清晨。 晨钟之音传遍了整座云林寺。 陈向北立马从落尘剑冢中出来,睁开了眼,其余的二女也从梦乡中醒来。 期盼许久的佛诞之日,终于到来了! 随着钟声响起,很快便有僧人取来了洗漱用具,三人细致洗漱梳妆后,便推门而出。 开门的一刹那,金光席遍整座屋子。 三人急忙抬首挡住这刺目的光芒,待眼睛使用后抬头看去,顿时诧异难言。 在云林寺头顶的天穹上,金光璀璨夺目,如镀上了一层金边。 云林寺也因此蒙上了一层金灿灿的佛光。 “佛。。。是佛!” 天烟没忍住喊出了声。 其余两人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娇躯猛地一颤。 在云林寺背后的天穹上,出现了一道模糊隐约的通天佛相,高逾万丈参天而起,呈现出坐佛姿态,在这尊佛相的身下,似有金光莲花座,徐徐萦绕,玄妙难言。 “三位施主,时辰差不多了,请动身吧。” 提前等候在客房院落中的僧侣提醒了一句。 三人回过了神后,面面相窥,迈出步子随僧侣前往典礼现场。 此时,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坐满了云林寺老少僧侣,抬眼望去就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窝,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陈向北心中大惊,看着规模至少不下于万人。 他们来到现场的时候,仪式已经进行了半段。 整座山头上,都是僧侣吟诵佛经之音,喃喃不清却又震人心魄。 与此同时,在三人的身上竟然隐隐现出佛光,如有佛力加持。 陈向北更是被这股力量直接叩开心门,莫名生出皈依我佛的念头。 太恐怖! 陈向北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身旁的二女。 波多苍井翼的情况与他很相似,虽然同受佛力加持,但起码还存有自我意识。 而天烟则截然相反,像是完全陷入了其中,玉手呈佛礼噗通跪地,就连眸子都溢出浅浅金光,十足一名被洗了脑的传销猪仔。 若是此刻让她为佛献身,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 “嗯?” 一旁的波多苍井翼脸色突变,忽然扑倒在陈向北肩头。 只见她牢牢摁住波涛汹涌的心门,脸色跟窒息缺氧了一样。 “快。。。帮我。。。我好难受。。。呼吸不了。。。”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只能伸出手,在她胸前细细抚柔。 不溜不溜。 “再用力点。。。”波多苍井翼明显有缓和的感觉,再次请求道。 没法子,陈向北只能照做,力度有大了几分,这才帮她抚平了气息。 “好了好了。” 波多苍井翼缓过来后,脸上一片红晕,胸口处滚烫发热。 陈向北点了点头,还是问了句:“还要不要再揉揉?” 若不是在场都是云林寺的僧侣,陈向北都打算帮她做物理供氧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此时,负责领路的僧人开口道:“三位施主,请吧,接下来就是礼佛的环节了!” 来的时候,他已专门交代过仪式的细节,三人只需照着计划进行便是。 三人答应了一声,旋即开始千万中央的广场。 在一束束火辣辣的目光下,三人端着祭品来到通天佛相前的主祭位。 此时此刻,她们更能感受到这尊法相的通天威压,如同一座山岳当头压落,不敢直视。 天烟快步上前,抢在了陈向北的前头,虔诚地跪在了地上。 “善女卫天烟,朝拜我佛!” 波多苍井翼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看向陈向北。 本来这主祭位是头名花王的位置,仪式亦该由陈向北开口朝佛。 可这天烟竟然主动抢了风头,顿时有些替陈向北不平。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无所谓。 他已经目睹了这尊佛相的真容,已经完成了任务,只需等典礼完成立马开溜。 至于谁主祭礼佛,他一点都不在意。 而且枪打出头鸟,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这天烟这么想当女菩萨,那就成全她罢。 果不其然。 天烟的柔媚声线在一片安静的广场中回荡着,天穹上佛光流溢的法相,似受到了什么感应,凭空抬起一指,朝着广场微微点落。 有通天佛光射下。 如同一道穿透苍穹的金色光柱,落在虔诚跪拜的天烟身上,玄妙至极。 “阿弥陀佛,红尘善女,予你为本座女菩萨。” 话刚落音。 言出法随。 天烟身上金光夺目,通身衣物无火自燃,泛起了朵朵玄妙金莲。 佛焰却并未伤及她肉体,而是如同渗透了周身,整个人透着万象佛意。 正当众人诧异万分之际,她竟随着这道金光徐徐浮升,如脚踩金莲,一步一步地走近天穹之上的佛相。 “你们快看!如来赐福了!” “善哉善哉!如来依旧庇护我等万古长青!” 而就在天烟升至半空,广场之中忽然掠过一道疾影,犹如一道横亘天际的闪电。 唰—— 直接将天烟从佛道上拽出。 定义眼看,这道疾影身披一道五彩斑斓袈裟,面容枯槁不怒自威,竟是云林寺的主持。 行森! 只见他将天烟拉出佛光之后,双手蓦然成掌,狠狠拍向天烟的身体。 轰—— 一道恐怖的气机余波朝着广场方圆席卷,天烟在这一刹那化作了无数齑粉,飘飘洒洒吹散。 但原本天烟身上萦绕流转的佛光,却通通被行森握住了。 无论这道佛光如何挣扎作动,始终被牢牢掌控于行僧手心。 “怎。。。怎么会这样?” “主持为何要击杀掉这位如来亲授的女菩萨?” “主持竟还夺走了如来的印记!” 一时间,广场上的所有僧侣都炸开了锅。 “我丢!” 站在主祭位的陈向北,无比清晰地目睹了这一幕,霎时间毛孔全开。 幸好天烟为了争彩,替他成为了礼佛的女菩萨,不然这会成为齑粉的就该是他了! 情急之下,他急忙拉起了波多苍井翼的手,趁着行森制服佛光,以及一众僧人乱成一团的机会,躲进了大雄宝殿。 好好的一场佛诞典礼,竟然变成了这个摸样。 用那些僧侣的话来说,佛亦有怒! 接下就算云林寺没有遭到佛谴,台下的僧侣也断不会袖手旁观,整不好就是一场七国大封相的内战! 陈向北还真就猜对了,广场上喊杀声不绝于耳,大片的僧侣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擅自夺取如来印记的行森团团围住。 然而行森在收服了印记后,五彩斑斓的袈裟随风鼓荡,浑身流溢着佛意光华。 他静立佛相之下,平静地背对着云林寺众人,对所有的质问置之不理,如同参禅入定。 “行森,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如此亵渎如来,真不怕为云林寺惹来佛怒吗?” “行森,亏你还是云林寺的支持,竟然做这种害己害人的祸事!” 一时间,广场上谩骂声大片。 一众僧侣的眼中怒火燃烧,却无一人敢上前讨理。 他们深谙行僧的道行,几乎到了真佛境界,谁也不愿白白上前送人头。 此时,行森缓缓转过身,一脸大慈大悲相,他双手合十,处之淡然。 “阿弥陀佛,行森已了,平僧既是佛,又何须礼佛?” 行森的语调很淡,但在场的万名僧侣,却都无比清晰地听见了这句话。 “你放狗屁!” “你害死我们了!还不快去给如来请罪?” “你若不以死谢罪,如来一怒,我云林寺如何承担?” 云林寺僧侣们再次爆发出剧烈的怒骂声。 “如来?我不就是如来吗?” 行森嘴角微动,淡淡一笑。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我不就是如来? 行森就是如来? 他们都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面面相觑。 行森颇有意味地笑了起来。 “不然你们为这数百年里,你们虔诚跪拜的佛是谁?” 只见行僧微微颌首,眸子之中显出一抹玄妙金光。 只见天穹之上,那尊通天佛相徐徐显出了真身,模糊的轮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无比。 “真。。。真是主持!” “这如来真的是主持!” 在场的所有僧侣无不瞪大了眼珠,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幕。 而躲在大雄宝殿的陈向北,稍稍探出头,目睹着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不得不说,这云林寺的主持太猛了! 数百年来布下一局,就为了在世成佛。 若真如他所愿,云林寺往后是拜如来还是拜他? 这普天之下,到底是世俗王朝说了算,还是在世佛说了算? 真当陈向北陷入深深震撼之际,云林寺的广场竟然响起了冲天的杀声。 “杀!” “给我杀!一个不留!” 无数藏在僧侣中的杀手大开杀戒,这些杀手全是云林寺的僧侣。 与此同时,一旁佛堂的中又冲出了一波人马,定眼一看,正是东厂的人员。 他们大批大批地往广场冲杀,一时间血流成河,哀嚎声冲天四起。 “哼,小小东厂,竟敢打我云林寺的主意?” 人群中,一名老和尚合十的双手正要发威。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给我吸! 突然。 身后掠过一道寒芒。老和尚 一根法杖直接穿透了他的后心。 老和尚整个人连同元神都被钉进了青砖地板。 他回头看了一眼,脸上尽是错愕之色。 “山寂。。。你。。。你竟然。。。” 然而,身后的山寂老僧面无表情,双手猛地用力一拧。 “啊。。。” 这名老和尚惨叫了一声,肉身与神魂霎时间都失去了生机,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了解了这名带头老僧后,山寂抽出了钉入地面的法杖,上边还流淌着老和尚的血迹,沿着杖身一滴一滴地落在山寂的脚边,场景骇人至极。 他面不改色,扫了眼站在人群前方的一众老和尚。 “主持以命相换,为我云林寺大开在世佛门,信者得救,诸位信与不信?” 然而一众老和尚,亲眼目睹了山寂的疯狂行径,当即便怒喝道:“尔等欺师灭祖之辈!竟敢口出狂言?还相当在世如来?我呸!尔等理当自裁谢罪!” 山寂也不再废话,法杖于手中一旋,杀向这行老和尚。 一道又一道的音爆炸开,整座云林寺广场霎时间变得千疮百孔,成片成片的僧侣倒下,厮杀声震耳欲聋。 至此陈向北总算是看清了。 所谓的花王竞选不过是招子。 行森与东厂早就在暗中互通心意,两者间分明达成了某种交易,各取所需。 所以东厂的人马,也早就偷偷潜入了云林寺。 与此同时,一名老和尚遭遇重创,猛地飞进了大雄宝殿,恰巧躺在陈向北的脚边,已到了奄奄一息的境地。 波多苍井翼吓得躲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然而陈向北心中一动,转过身就是一记手刀,敲晕了她。 将她放在地上后,陈向北立马驱动三千红丝,无数丝线如触手蔓延,疯狂吮吸着这名老和尚的气血。 本来就濒死状态的老和尚,看着如此诡异恐怖的道器,顿时就断了气息。 也不知是否因为老和尚修习了佛法,体内的气血沐浴了佛意的缘故。 在吸收了老和尚的气血后,陈向北体内的在世佛修行法,霎时间有了极大的提高,甚至一举迈进了肉身佛陀的门槛。 陈向北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乃修炼的最佳时机! 他几乎不用费多少力气,就能从这些和尚的身上吸取气血,快速提升修为。 想到这,他瞥了眼被吸干的老和尚,立马就换上了他的僧袍。 随即运气于掌心,在头顶上轻轻抚过,一头靓丽的青丝随风飘落。 虽然我秃了,但我能变强啊! 陈向北心中做好了决定,在老和尚的干尸上沾了些许鲜血,抹在了脸上。 随即装成尸体,匍匐前进,悄悄摸近血流成河的广场。 接着,将一些处在广场边缘,濒临死亡的和尚,一个个拖回到大雄宝殿。 一切悄无声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就这样,陈向北整整将十名垂死的和尚拖了回来。 吸! 给我用力地吸! 不要停! 一时间,大雄宝殿内漫天丝线飞舞,快速吸食着这些和尚的气血。 远远看去,陈向北就像一头陷入疯狂的蜘蛛精。 以这些和尚的气息,修炼肉身佛陀之法,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陈向北能想得出来。 不过此举的确立竿见影,当地上的和尚们变成了一具具干瘪皮囊的同时,他的身上居然浮现出耀眼夺目的佛光瑞气。 此刻的陈向北,如同一尊端坐的金身佛相。 体内提纯后孕有佛意的真气,如同一道道洪流冲刷着他的体魄。 在他的体表上,不时地出现一道道淤青血口,但瞬间又愈合修复。 这一过程,正是肉身佛陀的淬炼过程。 痛苦,但能变得更强! 这一番操作,彻底激活了三千红丝的血性,它再也不满住于这十具尸体内的气血,而是悄然将触手伸向了躺在地上的波多苍井翼。 幸好陈向北及时用意念阻止,这才避免一场悲剧。 这么好的女孩,要是用来修炼可就浪费了! 即便是要修,也不是修这个啊! 然而,三千红丝并未就此作罢。 下一刻,无数触手遁入地表,直接穿透了厚实的青砖地面,直接延伸向广场。 无数的丝线从地表破土而出,穿透了倒在血泊中的一众和尚。 只要一息尚存,就没有一人能逃脱三千红丝的锁定。 不多一会,数百根丝线都锁定目标。 这其中除了云林寺的僧人外,还有不少负伤到底的东厂人员,他们的战力几乎都在井泽之上。 吸! 陈向北心头一狠,远远不尽的气息通过三千红丝,抽丝剥茧为精纯真气,不断捶打着他的体魄。 不仅是佛境飞速攀升,就连武路与道境也呈直线飙升。 “啊。。。痛。。。” 陈向北咬紧牙关,忍着浴火重生的痛楚,体魄在一股有一股的精纯真气冲击下,出现了脱胎换骨的景象。 而随着佛境的提升,他的体型竟然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大。 最终形成了一尊丈六金身。 此乃在世佛陀! 而在云林寺佛坛广场这边,鏖战愈发激烈,丝毫没有人注意到地表下的动静。 此时周慕云也现身了,在他的身后,随同着两名气态迟暮的老太监,即便佝偻着腰,如同行将就木之人,依旧没有任何人敢轻视。 只因他们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然在渊海之上。 所过之处,无论是在激战中的僧侣,还是躺在地上的尸体,无一都被这股气息所振飞,形成一条人海小径。 有云林寺的僧侣想从身后偷袭,两名太监只是微微握拳,这些僧侣便如遭山岳重坠,霎时被无形气机碾成了肉泥。 而周慕云带来的东厂精锐,也开始对战场进行清扫收割。 相比于此前清扫木如寺的行动,今日之战更为惨烈,即便东厂的眼线早就渗透其中,并且趁其不备发起了突袭,但一番鏖战下来依旧损失惨重。 周慕云扫了眼血肉模糊的战场,眼中流露出忌惮的目光。 “幸好咱家早有准备,若是正面硬扛,还真不一定收拾得了这帮和尚。”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佛亦有怒! 而吞噬了佛相印记后的行僧,身上的佛光瑞气愈发蓬勃,几乎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 在场的所有人心境一窒,如有泰山压顶。 只见行僧大袖一荡,五彩斑斓袈裟迎风猎猎作响。 “吾乃南土极乐阿弥陀佛如来!” 浑厚空灵的声线,将这一法号响彻天际,如若滚滚雷鸣当空炸开,整座云林山都在隐隐发颤。 行僧身后的通天佛相彻底融合,形成了高逾万丈的在世佛相。 而在在世佛相的头顶,有漫天金莲绽放,浮现出无数参天佛宇,犹如西方极乐净土现世。 在世佛横出一掌,朝广场压落。 刹那间电闪雷鸣,有蓬勃浩荡之威从天而降,直接抹平了一切不服之音。 反抗行森的云林寺之中,通通被碾成了齑粉肉泥。 周慕云压下心中滔天震撼,负手而立,朗声恭贺道:“我佛万古长青!阿弥陀佛如来永世不灭!” 行森闻言,浑厚的笑声响彻了天际。 “谢陛下隆恩,吾才得以肉身成佛!” 随即,他又收起了笑意,面容沉静如无波大海。 “周千户今日到访,本座心中有数,请千户禀报陛下,本座言出必行!” 即便行森已成肉身在世佛,证得万古佛果,但面对堂堂真龙天子,而且还是一位腹有沟壑凌霄之志的人皇,依旧是心有余悸。 那才是真正的言出法随! “好!” 周慕云答应了一声,眼波微动。 而在广场内,忽然有行森的死忠高声惊呼:“啊?如来怎么见红了?那是在流血吗?” 声音很快传开,无数幸存下来的目光投向天穹。 “还真是!” “这是怎么回事?” 天穹上,参天佛相居然失去了佛光瑞气,周身的佛光变成了骇人的血色。 连同那大片金莲与佛门极乐都变成了血红,无比阴森诡异。 “完了!”行森伫立于广场上的肉身突然睁开了眼。 他像是意识到了身后,回头看向大片血红的佛相! 佛怒! “这是如来的嗔相?” 行森大惊,先前他已与这尊佛相融合一体,可就在刚刚,佛相体内的佛意陡然大增,将他的神识逼回到肉身之中。 他进去了又被推出来了。 南无阿弥陀佛! 所有人的耳边响起了刺耳的梵音。 天穹上的血色佛相突然睁眼,如同两株巨硕的血莲盛放。 随之而来的,是一道从天而降的掌法。 血色异光灿若白昼,如吞噬万古的天魔现世。 远远看去,这记佛掌要比整座云林山不知开阔多少倍,还未完全压落,整座云林山已经开始山崩地裂。 广场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缝沟壑,大批僧侣被佛掌带来的威势压入其中。。 这记一旦落下,整座云林寺刹那间便能灰飞烟灭。 行森慌了,再顾不上云林寺的众人,袈裟一荡神形倏忽远去。 可无论他如何遁逃,始终飞不出佛掌的中心。 此时此刻的他,被困在了某座虚空原地,而等待他的是这记毁天灭地的佛掌。 轰隆—— 东厂众人撤出的同时,广场之上直接被轰出了一记深逾百丈的无底深渊,大量的佛宇建筑纷纷坍塌移为了平地,行森的肉身在刹那间便灰飞烟灭。 但就在同一刻,他的元神化作了一道血红的流萤,唰地消失在天边。 尘烟铺天盖地,参天法相亦随之消弭于天穹之上,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站在废墟上的东厂众人,以及一些幸存的云林寺僧侣,无不脸色大变久久未曾平复。 周慕云最先回过神来,看着一旁被遗弃的云林寺僧侣,心中杀机大起。 此次上山,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等情形。 如今云林寺主持凉了,云林寺群龙无首,此前行僧与陛下的承诺也成了空话,这倒还省事了,趁机斩草除根就得了! “给咱家杀干净,不要留祸害!” 周慕云目光一凛。 一声令下,东厂人马再次冲杀了起来。 而坍塌了一半的大雄宝殿内,陈向北徐徐开目,第一眼便看见了身上玄妙的佛身。 嗯? 这算是修成了? 在世佛陀? 尽管此具佛身还未到圆满的境地,但已经达到了他目前境界的极限。 陈向北不禁欣喜若狂,嘴角都快连上眼角了。 横空挥出一拳,轰隆隆,单是牵动的气机便让大片残垣断瓦坍塌。 而这些滚滚落下的石块,恰巧落向波多苍井翼所在的地方。 陈向北救人的念头刚起,整具佛身便随念而至,以背作挡,护住了波多苍井翼。 哗哗哗。 重逾千斤的巨石砸在他的北上,却如同枯叶落下一般,不痛不痒。 如此佛力,远超他武境的实力。 如果说此前的无双仙子乃仙女下凡,那么这具佛体就犹如开天辟地的野兽! 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猛! 有了这具佛体,他的底气又更上一层楼了! “真是玩玩料不到,佛家僧侣的气血,居然可以孕养肉身在世佛,莫非这所谓的出家人,只是某些人播下的种子,等着春耕秋收罢了? 至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进行的灭佛,便是到了割韭菜时机?” 陈向北的心中淡淡掠过这个念头,并没有做过多的琢磨。 即便真的是这样,那也与他无关。 如今他,在目睹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战后,心中变强的信念也愈发地坚定。 眼下这尊在世佛体,到达了他目前可以操纵极限,那是不是说明,他只差那么一丢丢,便能迈上新的阶梯? 沉思间,外头被东厂大开杀戒的僧侣开始逃散,且似乎一路朝这边冲来,而东厂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 “不好!要被发现了!” 陈向北凭空握紧了拳头,所产生的气息将地上的干尸通通碾成了齑粉。 紧接着他迅速抱起了昏死过去的波多苍井翼,并捞起自己的衣物,从大雄宝殿的后门遁走。 果不其然,僧侣很快就逃散到了此地,并且遭到了东厂团团围堵。 其中除了为首的刘世之外,还有两名执事。 “杀!” 刀光剑影,血光飞溅。 与此同时。 在皇城之内,紫銮金殿之中。 坐在御椅上,一袭青衣的赵匡衡,忽地睁开了眼。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又见老熟人 赵匡衡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从御椅起身后,缓步来到了殿外。 此时守在大门旁的海大复心中微动。 “何事惊扰了陛下?” 而赵匡衡抬头看向云林寺方向的天空,如同看见了某座烟消云散的通天佛相。 他淡然的目光之中,忽然掠过了一丝光芒,如同澄澈的明镜。 赵匡衡悟了。 “是啊,朕猜得一点都没错,乾坤可逆,神佛亦可夺。” 赵匡衡又眯起了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若有所思。 “如此一看,朕当年所有的推测都准确无误,父皇啊,是你看漏了眼了,不过放心吧,朕自当改逆!” 随即赵匡衡缓缓从夜空中收回目光,看了眼身旁低眉垂手的海大复,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去吧,重建云林寺,重塑金身佛像,过段时间,朕要亲自去添香油。” 海大复心中一惊,但脸上毫无波澜,点头应是。 他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变得出奇的陌生。 连他这位儿时的玩伴,也感受到了一层清晰的隔阂。 而另一边,陈向北来到了云林寺的佛塔区域。 由于先前的佛怒,这里如雨后春笋般的佛塔庙宇坍塌了的大半。 陈向北之所以逃到这里来,全因外面有传闻,寺庙的佛塔都藏有宝物。 他想趁此乱局一探究竟! 安置好了波多苍井翼后,陈向北抬头观察了一下这片佛塔区,发现在不远处,矗立着十数座玲珑佛塔,如同琉璃所砌,在日光的照射下美轮美奂。 它们竟然避开了佛怒,安然无恙。 然而,正当陈向北打算走近一探究竟之时,忽然耳边传来了尖锐的啸鸣。 “不好!有暗器!” 陈向北急忙抽身躲避。 与此同时,一连串的飞箭流矢擦肩而过。 嗖嗖嗖—— 全都钉入了地面数尺,炸开了一道道土坑。 如此力道,显然非一般箭矢。 而是某种特制的大弓。 很快,陈向北就锁定了流矢射来的方向。 在一座玲珑宝塔上,有身着黑衣的僧人手持箭弩,正死死对着他。 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又是一波劈头盖脸的箭雨。 “竟然敢偷袭我?找死!” 陈向北目光一凛,身形如同一道凌厉闪电,双脚猛然发力,掠向僧侣所在的位置。 同时,数道剑意萦绕在周身,将这些迎面射来的飞箭通通绞烂。 几乎是刹那之间,陈向北的身影便出现在那座玲珑宝塔上。 暗箭伤人的僧侣心中猛颤,他哪里料到陈向北的速度这么快,弹指间便来到了跟前,手里急忙调转大弓,试图瞄准近在咫尺的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伸手一掏,直接将大弓摁下。 任这名僧侣如何挣扎,始终都被陈向北玩弄于股掌之中。 “用力射啊!你怎么停了?这就不行了?” 陈向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大弓。 深沉的色泽下是某种坚硬骨骼所制,其中还雕有佛相图案,而弓弦则由某种异兽的皮筋揉制,一般人根本无法拉动,至少井泽境之上的修行者能驾驭,也难怪射出来的箭矢有如此威力。 此弓能缩能伸,真乃重器! “这弓和我真搭!” 陈向北冷冷看了眼跟前的僧侣,能拉动这样的大弓,此人的佛境不低啊! 僧侣从陈向北贪婪的目光中,洞穿了他心中的想法,竟想将他的宝弓据为己有? 欺人太甚!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竟然敢窥觊你佛爷的宝物,拿命来!” 话刚落音,僧侣的黑衣上便泛起一道汹涌的佛光灵气。 元神出窍!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哦?” “是你?” 陈向北脸色微变。 万万想不到,竟然在此时此地,遇上了木如寺的佛子真身。 随着佛子元神出窍,一尊流光佛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自然也不惧,同样现出在世佛身。 佛子见状,大吃了一惊。 “怎。。。怎么会这样?” “他如何能修得在世佛身?” 而正当他陷入震惊之时,陈向北一个猛扑上前,直接砸向佛子的金身。 轰—— 一阵巨响,佛子的佛相如遭重中,直接被锤到了玲珑宝塔下,一时间尘埃飞扬。 “来啊!你不是很能打吗?这弓我就收下了!” 陈向北趁机夺下了他手中的大弓,细细欣赏了起来。 而下一刻。 “你给我死!” 漫天尘埃似乎都被金光渲染,震撼难言。 佛子从中现身。 两人不闪不避,直接缠斗到一块。 一顿爆锤,佛子竟然有些力不从心,甚至法相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为何会有如此力量?” 感觉到法相正渐渐崩溃,佛子的心在滴血,试图找机会脱战。 但陈向北却是越打越兴奋,根本不给他遁逃的机会,有种非要将他锤死的狠劲。 连原本探寻宝物的念头都抛之脑后了。 而就在这时,佛塔区突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线。 “来啊,给咱家将这里搜查清楚,所有东西收归东厂,若有云林寺余孽,一个不留!” 紧接着,就是如潮水一样的脚步声。 显然,东厂的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过来。 陈向北心中暗叫不好,由于上头,发横财的计划要没了啊! 都怪眼前这个该死的佛子,耽误了自己发财。 陈向北怒从中来,打算结果了他,已泄心中之恨。 然而佛子听见东厂的人马正朝这边杀来,心中亦萌生了浓烈的退意。 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再沾上东厂这团牛皮癣。 “别想跑!赔我钱!” 陈向北怒不可遏,这家伙耽误了自己发财,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你有毛病?谁欠你钱了?” 佛子想要连着肉身一并遁逃。 “我不管,把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留下来!” 陈向北不依不饶,一股脑地冲杀向佛子。 佛子实在是解决不了眼前这块狗皮膏药,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 眼见东厂的大队人马越来越近,他心中一狠。 “行,那你可接好了!” 说罢,佛子金身法相的脑袋突然折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向陈向北。 第二百二十七章 鸟仙去哪了? 与此同时。 佛子携带肉身,遁走无形。 陈向北一手便抓住了法相的头颅,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这玩意哪里值钱了? 壁虎断尾倒是听得多,可这法相断头却是闻所未闻啊! 佛子的做法,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甚至隐隐生出不祥之兆。 蛇无头不行,法相无头能行? 果不其然。 原本闭目端正的法相头颅突然睁眼,紧接着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更是做出了一个“给老子死!”的口型。 “扑街!阴我?” 陈向北一脚便将头颅踢飞。 下一刻,金光炸裂。 爆鸣声震耳欲聋 这颗法相头颅竟然将一座玲珑宝塔移为了平地。 陈向北也在瞬间拉开了距离,尽管如此,在世佛身依旧遭到了不浅的创伤。 一想到修复佛身,需要大量银子支持,陈向北就开始头疼。 如此大的动静也引来了东厂的主意。 大队人马立马就冲了过来。 陈向北立马收起了佛身,大声喊道:“别冲动,我是东厂的!自己人啊!” 然而,一众东厂人员和锦衣卫到场后,看见的却是一名光头和尚,哪里愿意相信陈向北的话。 “执事有言,但凡云林寺僧侣,格杀勿论!” 说罢便要对陈向北动手。 幸好此时刘世也来到了现场,原本他还打算亲自动手,送眼前这名光头上西天。 可当他仔细一看,却是惊住了:“小陈子?你在这做什么?” 陈向北收了收大弓,解释道:“刘公公,刚才情形十万火急,我慌乱之下换上了僧侣的衣服,来到了这里避难。” 刘世瞥了眼陈向北有意藏起的手,顿时便心知肚明。 从大雄宝殿跑到这佛塔区,这家伙的小心思显而易见。 还不是为了抢先他们一步,前来搜刮宝物,难道真来这里找舍利子车珠子? 想起此前自己贪墨的八万两银子,又见陈向北灰头土脸的样子,多半是扑了个空,便没有跟他计较大弓的事情。 随即清退了周边的手下。 “都去忙活吧。” 一众东厂人员和锦衣卫散开后,陈向北才平复了呼吸。 若不是刘世及时出现,就算他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过来。 陈向北主动开口道:“刘公公,我圆满完成了你嘱咐的任务,刚才的典礼,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刘世便打断道:“行了,我都知道了。” 先前的清扫行动中,刘世逮捕了几名投降的云林寺俘虏,相比于陈向北这个云林寺外人,他们知道的内情会更加清晰。 所以陈向北的口供,可有可无了。 陈向北目光微变。 自己都还没说完,他就知道了? 这是什么意思?敢情自己这趟白跑了? 那此前说好回去后将他提拔成领事一事呢,他该不会是想要白嫖吧? 刘世的观人火候炉火纯青,陈向北翘起尾巴,他就知道陈向北在想什么。 无非是利益罢了。 于是平淡地保证道:“你这次行动表现得很不错,回去后咱家会兑现承诺的!” “此外,也不必藏着掖着你身后的大弓了,这是你靠本事得来的东西,咱家不会多说半句。” 闻言,陈向北才松了口气,他多怕自己辛辛苦苦抢来的宝贝被充公。 与聪明人就是好办事! “多谢刘公公赏赐!” 虽然陈向北得到了刘世的保证,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提拔一事,全听刘公公的意思,我即为刘公公的手下,纵是当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就连陈向北自己也觉得虚伪。 但没办法,与太监打交道就得这样。 刘世听后很是满意,小陈子说话就是好听! 很快,整座云林寺都被掘地三尺,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了一空。 单是贴了封条的箱子,就装了十多辆马车。 刘世与陈向北回到大雄宝殿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了起来。 “对了,小陈子,那你可有看见鸟仙?” 陈向北摇了摇头:“禀刘公公,不曾看见。” 刘世听后,心中顿时泛起了疑云,昨夜鸟仙先他们一步前往云林寺打探状况,但这回行动都结束了,还是不见它现身。 到底跑哪去了? 随即,刘世便领着陈向北前往别处视察。 另一边,负责清扫广场尸体的东厂人员,发现了某些可怕的异样。 广场上的一些尸体,竟然被吸成了干尸。 这其中不仅有云林寺僧侣,就连某些东厂人员的尸体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同时,大雄宝殿内也有类似的情形。 尤其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出奇的浓烈。 周慕云领着两名佝偻太监入内,这样的情况让他陷入了疑惑。 “没听说云林寺佛诞有活人献祭一说啊?” “还是说这云林寺中孕养除了邪崇?” 想到这,周慕云脸上就沉了下来。 这一场行动,行森主持遭佛怒重创下落不明,而山寂老僧则投降了朝廷,大堆千川之上的武僧战死。 按理说,这样的结局也算得上圆满了,可偏偏除了这样的难题。 此时,周慕云身后,一名气态垂暮的太监开口了。 “周千户,照咱家所闻,此处的血腥味多半与妖邪无关。” “嗯?” 周慕云微微提高了音调,回头看了眼:“继续说。” “这股血腥味,像是某人再次完成了蜕变,以气血修行之法,孕育出一具在世佛身。” 周慕云闻言,凝重的表情才稍有缓和。 “嗯,既然与妖崇无关就好办了,多半是云林寺中的僧侣所为,后面还请二位帮忙审讯云林寺的降俘。” 两名老太监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尽管审讯犯人是折腾活,但此次行动,东厂搬空了整座云林寺,想必到手的报酬,定能让他们都满意。 与此同时,刘世这边也收到了鸟仙的风声。 急忙领着陈向北来到了一座幸存完好的佛堂。 在佛堂的大门前,守着一行东厂人员。 他们看见刘世出现,脸上都纷纷现出了复杂之色。 “参见刘公公。” 刘世没有跟他们废话,直接问道:“鸟仙在哪?” 第二百二十八章 鸟仙的特殊癖好 为首的东厂人员欲言又止,但还是说道:“鸟仙。。。在这佛堂内。” 极善于察眉观色的刘世立马变得凝重:“你们如实说来,可是鸟仙出了什么岔子?” “额。。。倒不是。。。只是。。。刘公公,不如你自己进去看吧?” 为首的东厂人员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究竟来。 刘世直接就领着陈向北走进了佛堂。 但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胭脂粉气。 女人? 刘世眉头一脸,似乎想到了什么。 陈向北则是一惊,这好端端的佛堂,怎会有女人的香气? 即便是云林寺的女菩萨,也不可能擅自闯入佛堂啊。 这是禁忌! 昨夜他和另外二女上云林寺时,就被寺里的僧侣告诫,切莫要擅自乱跑。 果不其然。 当两人看清了佛堂内的情景时,都是一震。 数十名身着僧侣的女人,正躺在佛堂的地砖上。 她们前后相连,手绑着前面人的脚,脚则绑着后面人的手,彼此之间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圆圈,如同布下了某种阵法。 定眼一看,她们一个个都样貌美艳,身材婀娜韵味,而且脸颊上还都泛起了大片红霞,像是被下了药,陷入了昏迷。 至于一夜没了踪迹的鸟仙,则欢快地绕着这个大圈拍翅掠过,还不时地发出嘿嘿的怪笑,很是瘆人。 同时,在他黑漆漆的羽毛下,似有鸟宝在隐隐作动。 见此一幕,陈向北不禁揉了揉眼睛。 嘶? 这鸟还有鸟宝,前世的生物书上就有提过,鸟类不都是靠着泄殖腔繁衍后代的吗?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此时,欢快振翅的鸟仙看见突然闯入的二人,霎时大怒了起来。 服部下的鸟宝也顿时蔫了。 “你们干什么?鸟仙我不是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鸟仙。。。你这是?”刘世扫了眼数十名云林寺的座下女菩萨,不由自主地敛起了眉头。 “怎么?鸟仙我单枪匹马,收服了全云林寺的座下菩萨,不然你们的行动能这么顺利吗?” 鸟仙越说越气,甚至飞到了两人跟前,张开了乌黑一片的翅膀,试图挡住两人的目光,不让两人看见里面被它绑成圆圈的女人。 此举像是在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又多少有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与此同时,鸟宝当着二人的面,又再次耸了起来。 刘世摇了摇头,语气中很是无奈。 “鸟仙,咱家得提醒你一句啊,厂公可是有言,若你还这般不守规矩。。。就再将你送去净身房一回。” 闻言,鸟仙整个身子都软了,像是瞬间被抽空,没有丝毫的力气,哗地收起翅膀落在两人跟前。 它高高抬起鸟喙,色厉胆薄道。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真不把我鸟仙当鸟?试问一只鸟能有什么坏心思?” “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啊?当初当人的时候割了就算,如今当鸟了还得割我一回?” “您也知道您以前世人啊?”刘世脱口而出。 此话一出,鸟仙算是软到底了,鸟宝再也没有一点反应。 遗憾地瞥了眼它的杰作,那一圈手脚相连的女菩萨,眼中充满着不舍。 随即狠狠朝刘世手臂啄了几口,哗哗拍着翅膀飞出了佛堂。 刘世无奈地摇了摇头,眉宇间的凝重却是一扫而空。 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刘世心中腹诽了起来。 真他娘的不是什么好鸟! 陈向北倒是很会做,趁机撕下了身上的一段布条,帮刘世包扎好伤口。 “刘公公,这鸟仙可真够凶的。” “可不是!以前当人的时候更凶!” 刘世没好气答了句。 这本来就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老东厂人几乎个个都知道的事情。 “这鸟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陈向北抓紧机会追问了起来。 见陈向北这般忠心,刘世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唠了起来。 “当初这鸟仙是咱东厂的强者之一,但在某次任务中受了重创,整个身体血肉模糊,就剩下上半身还是完整的, 海公公不忍他就此殒命,施了某种神通,保住了他的神魂,并将其移到了一头御兽大鸟的身上。” 说罢,刘世又补充了一句:“由于这具鸟躯是完整的,所以他经常会有某些特殊癖好的念头” 陈向北听后哑口无言。 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通? 不过细细一想,此前李贵妃就有提及过,修行高深之人,纵是毁去肉身,往往能留存元神,或是另辟躯体重生,又或是投胎转世等待前世记忆觉醒。 这鸟仙便是前者! 可这真的不是煎熬吗? 那么大团鸟宝没有地方用,真不会憋坏? 也难怪鸟仙会有这样的特殊癖好。 看了眼佛堂内的女菩萨们,陈向北不禁嘴角微动,似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这一幕全被刘世收入了眼帘,语气郑重地提醒了起来。 “那家伙小气得很,你可切莫不要让它看见这个笑容,到期时你就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原本还有些戏虐心态的陈向北,立马就收起了笑意,差些就忘了这宫闱内没有一桩善茬。 “刘公公,我记下了!” 随即,刘世又喊来了外面的东厂人员,给这些遭遇了特殊情况的女菩萨松绑,随即逐一带走。 同时,刘世又让人给她们上了东厂的特制锁铐,其中都注入了某些符箓力量,能够稳稳压制住这些踏上佛境的女菩萨。 看着这些美人一个个被带走,陈向北心中叹息了一声。 该不会都充公吧? 完事后,刘世又与陈向北离开了佛堂,来到大雄宝殿处,拜见了周慕云后,刘世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见周慕云愁容不展的样子,多半也是为了这事。 未等他开口,周慕云便询问了起来:“外边的人手还够吗?需不需要再从基地掉些人过来?” 刘世正色道:“禀周千户,寺内各处都已查封完毕,共收拢了奇珍异宝十七车,如今人手都在广场清理事情,应该是够用的。” 闻言,周慕云的脸上才出现了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退而求次 想起传闻中云林寺佛塔区,藏着历代高僧的舍利遗孤,周慕云的脸上就露出了深深的笑意。 比起那十数车的金银财宝,这才是大矿! “嗯,那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说着,周慕云便移步离开,前往云林寺的佛塔区。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刘世脸色微变。 自从此前的木如寺一案开始,他便觉得周慕云好似变了个人,尤其是此次行动,隐隐不对劲。 并且那三名执事的牺牲,更让刘世确信了这种感觉。 随后,刘世收回了目光,将陈向北招呼到身边。 “来,小陈子。” “刘公公,何事?” “说说,你上了木如寺后,都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将昨夜到今日典礼的情形,如实地描述了出来。 “嗯?” 刘世听完后整个人一窒。 “什么?行森擅自破坏了佛礼,还吞食了如来的印记?” “后边竟然还自相残杀?其中还有提前渗透入云林寺的东厂人员?” “照这么说。。。云林寺与东厂之间早就心意互通了?” 刘世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也不难理解。 他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连周慕云也是讳莫如深。 而刘世后面带人上山清剿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尾声了。 如何能不经惊? “是的!” 陈向北点头回答,语气中充满着肯定。 同时,刘世的神情亦在剧烈地变幻。 他好像才反应了过来。 从行动开始再到尾声,他根本都没有参与到此次任务的核心地带,反而像是被边缘化了的工具人。 就连入股杨河林勾阑争夺花王,都是招子罢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他隔绝于核心任务之外。 周慕云之所以这么做,到底所谓何意? 另外,刘世曾在东厂内翻阅过绝密卷宗。 行森离立地成佛,明明还遥不可及,为何今日突然就成就了在世佛身? 面对这一切的疑云,刘世的cpu显然是不够用了,吃力地合起了眼,忧虑地叹息了一声。 见状,陈向北问了一句:“刘公公,不打紧吧?” 刘世摆摆手,暂时将所有疑云压下,又变回了那副沉寂如水的面容。 “不打紧,兴许是最近太累了,有些头疼罢了。” 一连数日,东厂人员在云林寺掘地三尺。 除了此前运走的十七车金银财宝外,还在各处地窖、密室、僧房,挖出了不计其数的钱财宝贝,装满了一辆辆马车。 这一波下来,东厂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直到三日后的清晨,刘世那边确定整座云林寺都被挖空了后,才准备让一众东厂人员撤退。 与此同时。 紫銮殿那边也来了圣旨。 由海大复的心腹手下亲自宣读,延续云林寺香火的同时,拨出了一批银子做重建所用。 而归顺朝廷的山寂老僧,被提拔为新云林寺的支持。 山寂老僧接过了旨意后,受宠若惊,多少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意思。 面对着前来宣旨的紫銮殿太监,山寂老僧也再顾不得什么高僧形象,普通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起了响头。 “谢主隆恩!老衲山寂定不负陛下厚望,好好重整云林寺,为我大周保驾护航!” 周慕云闻旨,却是面无表情,平静地与刘世道:“云林寺初逢巨变,山门空虚,这段时间咱家会领本部人马坐镇此地,剩下的事情你来打点,回到宫里后记得去跟厂公复命。” “喏!”刘世行礼应下,旋即便领着其余的东厂人马离开。 浩浩荡荡的车队与人马,自云林寺的环山佛道下山。 而在云林寺的某处佛堂。 周慕云负手而立,看着上首处的佛像,若有所思。 山寂老僧谄媚地跟在身后,主动跟周慕云聊起了寺内重建的事宜。 “周千户,如今云林寺几乎成了一座空寺,若要重整旗鼓,是不是该先对外招兵买马啊?” 周慕云背对着他,气态出奇的深沉,并未作答,拉满了压迫感。 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山寂大师,重建的事情,你做主便是,咱家只是留在这里协助你们过渡。” “千户大人真乃善人!经此变故,一些对云林寺虎视眈眈的势力,巴不得趁机来踩上几脚,有了千户大人坐镇,量他们也没这个狗胆! 老衲替云林寺多谢大人!” 山寂一个劲地拍马屁,试图博取周慕云的欢心。 “多谢就免了。” 周慕云又淡淡道:“咱家倒是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何事?只要在老衲能力范围内的,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山寂当场便夸下了海口。 眼下云林寺的靠山是朝廷,而周慕云又是两者之间的纽带,取悦了这位东厂千户,等他回去后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云林寺又能得到更多的恩惠。 不料周慕云却缓缓回过身,昏沉的灯火下他的面孔格外的威严。 “听闻云林寺中,收藏着一枚初代主持的骨舍利,咱家想见识一下。” “什。。。什么?初代主持的骨舍利?” 山寂老僧脸色大变,语气有些为难道:“千户大人,说笑了,这样的佛器,又怎会留存至今,传闻终究是传闻罢了。” 山寂老僧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句虚言。 那可是初代主持的舍利子啊! 一旦将其融入体内,便能成就佛家传说中的玲珑金身。 如此宝物若真留下来了,怕是早被历代主持为我所用了,又怎会落在他的手里。 周慕云没有说话,他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后又回过了身子。 他目光流露出些许遗憾之色,但并未质疑山寂老僧的话。 经过东厂数千人,一连三日的搜刮,寺庙内除了金银财宝外,并没有发现他所说的初代主持舍利子。 而且,他还亲自到云林寺的佛经阁,细细翻阅典籍与经文,也找不到有关这颗舍利子的踪迹。 莫非这真的只是传闻而已? 周慕云皱起了眉头,若真是这样的话,他只能退而求次了。 可一向尽善尽美的他,又怎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第二百三十章 要钱还是要美人? 另一头。 刘世领着浩浩荡荡的人马车队,走出了云林寺地界。 “吁!” 刘世突然勒住了缰绳,回头望了一眼风采不再的云林寺,心绪复杂难言。 尽管此次行动收获丰富,立下了汗马功劳,可周慕云的异样,让他有些踹踹不安。 刘世隐隐有一种错觉,周慕云像是在下着一盘局外棋。 这其中有着他自己的图谋,他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想到这,刘世的目光就变得深邃入骨。 “我是不是该突破了?” 这种晦涩不明的危机感,让刘世没来由地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驾!” 刘世双腿一蹬,再次策马而去。 至于陈向北,骑着大黑马心情很是不错。 终于能回宫了! 终于能回去上课了! 此次外出行动历练,不仅体验了一把勾阑花王的引,修为还有了飞一般的提升。 除了五次融道,还成就了一尊在世佛身,真正踏上了武道佛三修之境。 唯一的遗憾,便是那位出自樱花故乡的波多苍井翼。 陈向北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提出用那样的方式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可惜在外执行任务,他没敢在刘世的眼皮底下偷香。 而波多苍井翼在得知了他太监的身份后,竟然也不嫌弃,说下回再来杨河林,她定要好好招待他。 还神神秘秘地跟陈向北说,“其实除了那东西之外,还有好多好玩的呢!” 这差些没把陈向北的魂给勾走。 想到这,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头,似乎还有些回味无穷。 幸好《一阳指》神功没有白炼。。。 当时他甚至都想着编造某些理由,多在天上人间逗留一阵子。 可回头一想,李贵妃还在宫里等着他呢! 他要真这么干,还是男人吗? 收拾好心中荡漾的念头后,他心中忽地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有了在世佛身加持,他是否能修持之前收获的《金刚不坏》了? 尽管此前李贵妃曾提醒过他,武道佛三修会让身体无法承受,不仅修行进度会变得缓慢,就连体魄也会随之松垮。 可如今的他已不是出宫前的陈向北,他有信心三修并进! 而就在东厂人员徐徐远去的同时,在云林寺某座参天古木上,出现了一袭黑袍摇曳的人影。 正是被陈向北重创的木如寺佛子。 望着远处的东厂人马,他面容变得狰狞骇人,狠狠骂道:“狗太监,竟敢坏本佛子的大事,等下次再遇见,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此次云林寺佛诞,他本想趁机浑水摸鱼,搜出云林寺初代主持的宝贝。 不曾料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中途还被一名成就了在世佛身的狗太监重创,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恨啊! 佛子平复下面孔中的愤怒,压抑着内心的余怒。 “没办法了,为今之计,只能往南去了。。。” 作为孕育佛门文化的南方,在大周历代之前,便有“南朝四百八十寺”之称,佛门根基固若金汤。 只有在那里,他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浩浩荡荡的东厂人马穿过京师,差不多回到皇城神武门的时候,刘世默默给了陈向北与小杨子一个颇有深意的目光。 两人相视了一眼,便知刘世有很重要的事情吩咐,丝毫不敢懈怠。 果不其然。 刘世轻声叮嘱道:“听着,你们替咱家去一趟京师的住宅牙行,挑一套靠近黑白学宫的院落,记住,一定要环境安静,坐南向北采光充足。” 随即又悄悄从袖口掏出整整十万两宝钞,交给了二人。 这里头除了贪墨的八万两,还有刘世这些年存下来的二万两血汗钱。 陈向北收下宝钞后,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这刘世平日抠抠搜搜的,真看不出来他这么土豪。 陈向北还未见过这么多的钱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心里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自己卷款跑路,这十万银子足够他在任何一个地方立足了。 甚至能凭借着前世的记忆,经商致富,成为独霸一方的超级土豪。 可一旦这么做了,就相当于失去了李贵妃,再也没办法上她的课了。 要钱?要美人? 陈向北选择要美人! 毕竟这宫里头可不止李贵妃一个,还有纯欲天花板武贵妃等着他采撷。 而且在宫中的机会,远远要比自己在外头打拼多得多!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小杨子提醒了一句:“小陈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啊!” 一想到要去买房,小杨子就藏不住脸上的兴奋。 在寸金寸土的京师,拥有一间规模相当的院子,是所有大周百姓的梦想! 更何况还是一套重点学校的学区房? 尽管这套院子与他屁关系没有,但起码能去见见世面,顺便当一回土豪! 比起严苛的宫廷生活,简直不要太有趣!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京师的某座牙行。 在古代,从事商品中介的从业者,一并称作牙人。 而他们所开设的中介行,也统称为牙行。 见客人上门,一位中年的牙行掌柜匆匆出门相迎。 “二位快快入内,我们这里包罗万有!进来挑挑!” 这座牙行的确应有尽有,不仅有住宅,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就连域外美女都能弄得到! 将两人带入店内后,中年男人又打趣道:“看二位英俊潇洒的摸样,定是闯荡江湖的高手侠客!是不是要找马匹?” 不得不说,这牙人口才相当了得,上来就使劲拍二人的马屁,更是泡上了顶级的江南龙井茶,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两人的生意,也难怪能在京师这样的大城市立足。 “哦,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马?” 小杨子好奇地问了句。 “这位大侠,你喜欢什么马?汗血宝马合适吗?又或是西域的大洋马?” 中年男人谄媚地将茶盏端到两人的桌前,苍蝇搓抓似地伺候着。 “嘶,这西域的大洋马有什么特色?” 小杨子从未听过这样的品种,很是好奇。 然而陈向北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直接开门见山道:“掌柜的,我们是来买房的,有没有黑白学宫附近的院落出售?” 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就是黑中介的快乐? 买房? 中年男人一听,心中暗喜,真看不出来,这是两位大客户啊! 莫非是哪家巨富的公子外出体验生活来了? “有有有!二位真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里有全京师最充足的房源,包你满意!请稍等一会!” 说着,中年男人便回到柜台处,取出了一本崭新的册子,递到了陈向北的手中。 这正是最新一期的京师住宅转售册。 打开一看,里头除了每套房子的详细简介外,还有形象的立体画图以及风水布局,甚至将附近的商铺、设施、楼价等等都表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上边都是实打实的现房,没有那种借鸡生蛋的期房,也算是童叟无欺了。 不得不说,这房地产行业自古以来就是香饽饽啊! 前世曾听闻过古代的大文豪苏辙,以及收复西北的封疆大吏左宗棠,因为没钱只在京城蜗居。 更有“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的杜甫。 陈向北以前还不太相信,这等达官显贵还买不起一座京城院落? 可如今一见这京城的楼价,顿时就身同感受了。 幸好买房的是刘世,他根本不用操心银子的事情。 翻完了整本册子,陈向北点出了几处较为合适的住宅:“带我们到这几个地方看看吧。” “没问题!这位公子,请!” 中年男人那个高兴,按照他这么多年的牙人经验,一般这么直接的客户成交率都在八成,只要好好伺候着,这大笔的提成就到手了! 在领着两人前往看房的同时,中年男人还不忘介绍着这些房产的优势。 “这位公子可真有眼力!你所挑选的这几套房子,不仅靠近黑白学宫,这附近还住着许多有名的文人雅士,就连黑白学宫的好些个先生们,都在这边定居呢!”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样的学术氛围的熏染下,想不成文人大家都难啊!” 说着说着,便来到了第一套住宅。 中年男人哗地从怀中掏出一大串钥匙,像极了前世广东的包租公。 只可惜这些房产都不是他的,只是放在他这里转售罢了,所以还是少了一份包租公的从容悠闲气质。 打开住宅的门锁后,恭谨地领着二人入内。 “嗯,院子倒是够大的,但屋内不局不太好,去一套看看吧。” 陈向北逛了一圈后,点评了一句。 前世因为买房的事情,他没少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凑够了首付,又得挑选合适的地段,是不是学区房,离地铁口近不近,往后升值空间怎么样。。。 所以他对各种户型的利弊了如指掌。 一旁的小杨子听后,微微长大了嘴巴,本以为是他带陈向北出来见见世面,没想到他才是乡巴佬啊! 难怪刘公公会将这么买房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那个能文能武,上得了床榻,下得了厅堂的陈仙子姐姐。 看着一身俏男装束的陈向北。 小杨子心中默默叹息了一声。 “这次回宫后,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看见我的仙子姐姐了。” 很快,中介又领着陈向北来到了第二套住宅。 “院落适中,屋内布局不错,但院门正对着外边的十字路口,有些聚煞的倾向,风水不行,下一套。” “嗯,这套还可以,院落和内屋布局恰到好处,采光充足,离黑白学宫也近,旁边还有一口池塘,水为财,绿植也多,风水上立于研学,就这套了!” 最后,陈向北拍板选择了这套住宅。 虽然面积没有比此前两套略小,但四合院内五脏俱全,即便是刘世住一块,还能空出两间空房。 往后刘世那宝贝儿子成婚生子了,也够住下一大家子了。 随后,到了最磨人的砍价环节。 “这套屋子价值十万两,我们这边包下所有转让手续!这位公子,你觉得怎么样?” “十万两?” 陈向北心中咯噔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看了眼小杨子。 “小杨子,这屋里我刚才还没看清楚,要不你去看看有没有哪里发霉漏水需要修缮的?” 小杨子正愁着没自个的戏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砍价这活他不熟悉,就都交给陈向北了。 “这位公子,这房子啊最看重的就是眼缘,既然你与这院子有缘分,那我跟卖家那便商量一下,给你骗一个两千两? 这价格在京师这地方属于白菜价了,手快有手慢无啊!” 见陈向北不为所动,中年男人心一狠,主动让步。 只要这套房子卖出去了,少不了他的佣金,何须心疼这区区两千两? 然而陈向北却扫了眼住宅,叹了口气道:“好像还是有点超预算了啊。” “这真的是最低价了,不能再低了公子!”中年男人舔着脸央求道。 陈向北清了清嗓子道:“一口价,九万两,包一切手续,卖与不卖?不卖的话我就到别的牙行看看了。” 中年男人见陈向北语气坚决,生怕错过了这趟买卖,而且房主在托售这座房子时,定下的低价就是九万两,卖出去他能得到半成的佣金,至于多挣的,都归他。 “唉,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这小子看着涉世未深,实则比老狐狸都精,压根就忽悠不了! 罢了,九万两就九万两吧,反正佣金也不低!” 中年一咬牙便答应了下来:“成!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签合同?” “成!走吧!” 陈向北心中暗喜,这稍稍砍价就挣了一万两银子,这就是黑中介的快乐? “要不要把另外那位公子喊上?”中年男人问道。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正在屋内仔细勘察的小杨子,心中微动。 这一万两银子能不能洗白,就全看他了! “不必了,让他好好检查清楚吧,毕竟买的是房子不是大白菜。” 旋即,陈向北便与牙人回到交易行,付好了钱后收下了地契。 完事后,陈向北又沿着长街,来到了另一处牙行。 正当店里的牙人热情相迎,却是一愣。 “公子,你这是?” 陈向北微微一笑,将一百两银子塞进了他的口袋中。 “掌柜的,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照着这张地契,写一张十万两的收据,盖你们店的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你们到底贪了多少? 在东厂的这一边。 顶层的奢华书厅内,海大复负手背对着刘世,看着窗外的皇城风景,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照你所说,周慕云擅自留在云林寺,是有别的小心思?” “卑职也只是猜测,不敢妄议。” 刘世低眉垂目,恭谨地站在书桌前。 “若非当时忙着处理云林寺的赃物,卑职定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给厂公。” “嗯,还好你没有这么做。” 海大复淡淡地答了一句。 刘世闻言,错愕地抬起头:“卑职愚钝,还请厂公明示。” “若是当时你敢阻拦他,只怕你的下场会如那几名殒命的执事一样。” 海大复语气中有细微的波澜。 “这。。。”刘世心中一颤。 厂公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那几名执事的死都与周慕云有关? 海大复缓缓回过身,脸色泛起遗憾之色:“屠龙之人终成恶龙,经历过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抵不过自己的心魔。” 海大复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责怪,反而是带着深深的唏嘘。 周慕云乃他亲手栽培的心腹,他看着周慕云一步一步由小太监,成长为如今独当一面的东厂千户。 而这一路的黑暗,让周慕云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青葱小太监,甚至已经开始有些独行独断。 所以他才安排刘世到周慕云身边,充当监视眼梢。 “你有所不知,其实慕云停留在千川九重已有十年之久。” “这十年来咱家一直镇压着他,不让他踏足无量,为的便是助他武路一途尽善尽美。 毕竟他以炼体入武,又非完整圆人,丹田气海是他天生的弱点,能踏上渊海九重已是奇迹,体魄塑造乃重中之重。 而踏上无量之后,尤其讲究会气入海,丹田气海的缺陷会被无限放大,若是根基不稳,相当于陷入泥泽不进反退,甚至会有跌入魔道的可能。” “他之所以留在云林寺,应该是打算用云林寺初代主持之舍利子,修得玲珑金身,补全身体缺陷,从而突破无量境。” “可这样做的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咱家是不愿他操之过急,毁了这块好料子啊!” 海大复叹息了一声。 刘世听后心中掀起了波澜。 他早就听闻过太监习武的缺陷。 而周慕云的做法,的确有可能突破缺陷,从而踏上无量境。 可没有佛根却要驾驭佛家的玲珑金身,稍有不慎便会跌入魔道敌我不分,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刘世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此前的三名执事的死,完全是因为帮进去打探初代主持的舍利子所造成的。 而他之所以被排除在核心人物之外,完全是因为他是海公公的人,更不想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好了,慕云的事情,咱家自有定夺。” 海大复缓了缓脸色,又正色道:“对了,按理说以你的资质,早就该突破渊海了吧?” 刘世听出了弦外之音,海大复明显是在敲打他,冤他为何迟迟不愿突破。 “禀厂公,我资质拙劣,所以至今为止。。。。。。” 然而话还没说完,海大复便打断了他。 “你若是再这般止步不前,咱家如何将大事托付于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希望过一阵子,咱家能看见你的进步!” 刘世还未应下,就被海大复打发了出去,只能默默离开。 而刘世离开后,海大复沉默了许久,在靠椅上坐了下来,如同被抽空了精神气。 他自顾自地苦笑道:“慕云,你是个好孩子,咱家也知道你心中的志向。” “你在怪咱家,也在怪陛下,未能给大周一个清平天下。” “但你可知道,大周的顽固恶疾就像是跗骨之蛆,想要一举荡清,谈何容易?” “你真的以为踏上了无量境,就有了改变这个世道的能力了吗?” 海大复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黯然。 又看着案面上的卷宗,海大复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忧虑之色又深了几分。 此次陛下竟然单独召见周慕云,并让他去与云林寺的主持行森见面,这其中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才酿成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海大复实在是揣摩不出赵匡衡此举的心思。 “陛下,你这副棋局咱家看不清啊!” 海大复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而刘世从东厂出来后,恰好碰上了回来复命的陈向北与小杨子。 两人笑得比向阳花还灿烂,跟在大街上捡了银子一个样。 “回来了?”刘世见两人这摸样,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 小杨子急忙报喜道:“禀刘公公,置办住宅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随即便将地契和院落的详情图交给了刘世,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奖赏。 刘世看了一下,对两人所选的房子很是满意,眉头也舒展开来。 这块心头大石总算是放下了,他们母子二人总算能有个好些的住处了! “眼光不错,不仅离黑白学宫近,周围的环境也不错,很利于研学!” 刘世点了点头夸奖了起来:“辛苦你们了,此时咱家会记住的。” 这么好的房子竟然只要十万两。 不到一个上午就办好了,两人的办事效率的确没让他失望。 陈向北自然也要表一番忠心:“刘公公哪里的话,这是我们的分内事,只要刘公公你满意,我们再辛苦也都值得了!” “对对对!”小杨子笑着应道。 收好了地契后,刘世又变回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摸样,旋即打量了一下笑得跟烚熟狗头般的小杨子。 忽然来了一句。 “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没少挣佣金啊?” 此话一出,小杨子立马打了个哆嗦,陈向北也吓得收起了笑容。 小杨子急忙解释道:“刘公公你误会了啊!我们没有!真的没有!是签好了地契后,那牙人硬塞给我们一人五百两。” 刘世看了眼小杨子又看了眼陈向北,随即缓和了一下脸色,破天荒地说道:“罢了,你俩替咱家跑着一趟也不容易,就当是给你们的酬劳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您的俏郎君回来了! 刘世并没有去计较这点小钱,此次行动陈向北和小杨子都帮了他不少的忙。 想要马儿跑,就得偶尔喂喂草。 况且他已经得到了一个大便宜,为宫外的妻儿谋了一间大屋子。 自己吃了肉,手底下的人喝喝汤也无可厚非。 接着刘世的目光便看向了陈向北,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 “小陈子,从今日起,你便是咱家手下的领事,去东厂领你的配给吧。” 陈向北收过令牌后,欣喜若狂,急忙道谢:“多谢刘执事看重,我定当全力以赴!” 男人三大喜事。 升官、发财。。。。。。 剩下一个不可言说。。。。。 而陈向北占了前两者,简直就是喜上加喜啊,道谢后便兴奋地往东厂去。 想到往后能穿上高人一等的领事服,不禁微微仰望天空四十五度。 小杨子可就尴尬了,陈向北走后,就剩他一个面对刘世。 好不容易到手的五百两银子,这还没捂热呢。。。。。。要不要还回去啊? 正当他犹豫不定之际,刘世忽地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杨子,是个太监都贪,咱家也能理解,你老实告诉咱家,你们到底贪墨了多少。” 小杨子吓出了一身冷汗,乖乖将怀中的五百两宝钞双手奉上。 “刘公公,千真万确,五百两,多一两都没有了。” 刘世听后点了点头,总算是露出了微微笑意。 “行,你收好吧,你跟了咱家这么些年,咱家都不曾赏赐过你,往后出任务好好加把劲就当报答咱家了!” 随后刘世便负手离去,然而刚转过身子,他脸上便沉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一人五百两银子,两人就是一千两,这都快够咱家一年的花销了。。。 痛,太痛了! 下回可不能再这么大度! 小杨子看着手中的五百两宝钞,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钱都属于自己的了? 怎么花好呢? 买丹药? 还是说去黑市体验一把妃嫔服务? “要不还是先给小陈子买套衣服吧?” 小杨子心中一动,立马就下了决定。 若非陈向北,他哪能得到这笔横财,报答一下他也很合情合理吧? “他喜欢黑色还是粉红色呢?” 小杨子揉着下巴,若有所思。 此时东厂内,陈向北穿上领事的装束,整个人威风八方英姿勃发。 不少的低级厂役经过,都主动行礼问安。 在他们看来,陈向北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领事太监,定是深受某位高层的器重,得搞好关系才行! 一些来往东厂走动的宫女,看见陈向北这副飒爽英姿,更是默默种下了崇拜的种子。 “原来东厂也有这么俊俏的太监!” “可不是,我还以为东厂里头都是干巴巴的老头呢!” “不知道他有对食相好没有呢?” “有又怎么样?谁会拒绝多上几个对食对象?” 陈向北分明注意到了这些宫女渴望的目光,挺直了腰杆清了清嗓子从她们身边经过。 别想了,哥是你们得不到的人! 出了东厂后,陈向北便兴致冲冲地往华清宫去。 在他外出执行任务期间,宫内的扫黑除恶行动也结束了。 此前的两桩命案成了解不开的谜,那张神出鬼没的皮囊也没了声气。 东厂和锦衣卫几乎在皇宫内掘地三尺,始终一无所获。 陈向北刚回到华清宫,一些正在忙前忙后的宫女太监,纷纷如遭雷击。 许久不见的陈向北陈管事,竟然换上了东厂的领事装束,如何能让他们不惊? 须知这东厂在大内之中意味着什么,这陈管事真是深藏不露啊,有了东厂这身皮,往后在外边还有谁敢欺负他们? 有什么事找我的东厂领事去谈! 回过神后,一众宫女太监匆匆跟陈向北行礼,脸上无不流露出战战兢兢的敬畏之色。 “见过陈管事!” 陈向北摆了摆手,点了名太监板起了脸问道:“最近宫里情况如何?” 跟刘世行事多了,他自然也学到了不苟言笑那一套。 不得不说,管理宫中的下人就得这么干。 一来树立威严,二来能让别人难以揣摩自己的心思。 这名太监低着头答道:“禀陈管事,最近宫里还行。。。。。。”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还行是什么意思?” 陈向北见他支支吾吾,立马严肃地质问了起来。 面对如此窒息的压迫感,小太监不禁吞了口唾沫,瑟瑟发抖道“禀陈管事,大柱国府那头与似乎与娘娘撕破了脸,不仅断了与娘娘之间的书信,还与娘娘划清了界限, 而宫里头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亦因为这事,在一些事务上百般为难咱华清宫。” “嗯,都去忙吧。” 陈向北摆了摆手,便打发了这些太监宫女,心中却蒙上了一层阴霾。 消法丹一事才过去多久,李骁那边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可是他的亲女儿啊! 陈向北沉着心来到内廷,却见里头传来莺歌笑语,气氛其乐融融。 正是媚态百出的李贵妃,和纯欲天花板的武贵妃,两人正品着茶点相谈甚欢。 “娘娘,我回来了!” 来到门口时,陈向北整理了一下衣领,端正了姿势,朗声提醒了一句。 屋内,正在闲话家常的二位贵妃都是一愣,不由自主地相视了一眼。 尤其是李贵妃,当她听见这道熟悉的声线时,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片刻后,李贵妃才反应了过来,心中猛地一跳。 她梦中的俏郎君回来了! “小陈子?快快进来!” 得了允许后,陈向北大步迈进了内廷寝宫。 两位美人都是一愣,陈向北这趟外出归来,似乎大有变化,就连气质都变得更阳光清爽了。 一点都不像太监,十足朝气勃勃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娘娘看见了都乐开怀! 此时,李贵妃注意到陈向北身上的装束,以及腰间的那枚东厂领事了令牌。 她指尖轻点着下巴,诧异道:“哦?小陈子,你这是升官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本宫的东西不干净了! 陈向北一笑,点头道:“娘娘好眼力!此次行动我表现出采,刘公公破格将我提拔为部下领事!” 说这话的时候,陈向北的语气中充满着自豪,就像外出打工一年发了财,过年回到家里跟老婆吹牛炫耀时一样。 李贵妃心情大好,目光闪烁,打量着眼前这位心腹之上情愫之下的学生。 有种自己没有看错人的感觉。 “不错,往后你在东厂必定前途无限啊!” 李贵妃对东厂深有了解,陈向北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从厂役跳升到领事的位置,除了能力出众之外,刘世的青睐同样重要。 而刘世又是谁? 那可是东厂出了名的铁面执事! 想要得到他的看重,没点本事还真不行。 “哼!这小混蛋不仅动手能力强,拉拢人心的手段也高明!” 李贵妃暗暗打趣。 “全靠娘娘栽培!”陈向北恭敬行礼。 闻言,李贵妃心中更是满意到了极点。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小尾巴却没翘上天,真是难能可贵! 本宫是不是应该好好给他补课,奖励一下他? 想到这,李贵妃的脸不禁发烫,红得跟水蜜桃一样。 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武贵妃,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看来补课的计划只能延后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就在下一刻,武贵妃竟然从怀中取出一叠宝钞。 看清楚,那可是一叠! “小陈子荣升东厂领事,这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呀!” “这是本宫的小小心意,来日方长,你得接着努力!” 陈向北有些受宠若惊,悄悄扫了眼武贵妃手中的宝钞。 真不愧是江南富婆! 一出手就是两千两,跟家里开印钞厂一样。 陈向北虽然心痒难耐,但这次学乖了,又悄悄移动目光,看了眼李贵妃。 她若是不表态,给自己一千个狗胆也不敢要啊! 李贵妃汹涌的胸脯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开口道:“小陈子,还不快多谢武贵妃?” 陈向北别提那个高兴,但丝毫不敢形于色,假装面无表情上前,正要接过武贵妃的小心意。 而就在陈向北伸手的一刻,武贵妃的手却似稍稍往后缩了一下,随即忽然开口。 “小陈子,本宫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浑身酥软无力,时常半夜就突然惊醒, 此前你替本宫镇压鬼影的时候效果挺不错的,那段时间本宫也睡得很香, 你看看哪天有空了,来一趟万福宫?” 不得不说,武贵妃的火候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话是当着李贵妃的面说的,只要李贵妃不当面拒绝,那陈向北就非来不可了。 果不其然。 这天底下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想要有收获,那就得有付出! 但食得咸鱼抵得渴! 为了这两千两银子,陈向北就算是流血流汗也在所不辞! “好的,娘娘。”陈向北答应了下来。 武贵妃这才重新将宝钞递出,亲自塞进了陈向北的袖口。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要让本宫等得太久哦!” 武贵妃莞尔一笑,看得出来她对此事充满了期待。 尽管陈向北已经帮她治愈了噩梦,可不知为何,自从第一次镇压心神开始,她不仅吃得多了睡得更香了,人也好像更有精神了,不知不觉地就上了瘾。 每隔几日不压一下,总觉得浑身打不起精神。 不过武贵妃也很懂人情世故,她知道陈向北是李贵妃的人。 这种事情,当然要问一问原主人的意见。 “妹妹,原谅姐姐唐突,姐姐用一下他,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只要他死不掉,姐姐尽管用便是!” 李贵妃笑意相迎,心中却连杀人的想法都有了。 但杀的不是武贵妃,而是莫名被要求拿去用一下的陈向北。 陈向北察觉到了李贵妃眉宇间的杀意,默默低下了头。 本以为回宫里能过上天天补课的滋润日子,没想到这一回来就是腥风血雨。 行吧。。。最重要是你们开心,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随后武贵妃也没有在作逗留,此次陈向北外出归来,他与李贵妃之间定有要事耳语,便主动返回万福宫。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李贵妃穿着一袭仙气飘飘的流裙,浅色罗裙缭姿镶银丝边际,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高冷之中又带着丝丝妩媚。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看的桃花眸眯成了一条直线,死死盯着跟前的陈向北。 “行啊,你这才刚回宫多久?这就让本宫的好姐姐迫不及待了,小陈子啊小陈子,你还真是不简单,要不然你直接搬过去万福宫得了,也省得本宫那好姐姐夜夜牵肠挂肚的。” “不!我只愿意陪在娘娘身边!” 陈向北的语气很坚定。 他知道在李贵妃这里,喊冤这套行不通,反而坚定不移地选择她,更能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 “哦,那你为什么收她的银子?” 李贵妃冷不丁地来了句绝杀。 这可难倒了陈向北。 这不是你让我收的吗?我也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啊? 这武贵妃啊,真是把人往火坑里逼啊! “罢了,你刚回宫里,本宫且先不跟你计较。” 李贵妃冷哼一声,缓和了一下脸色。 她当然也知道陈向北左右为难。 她纯粹是心里不爽。 这种感觉如同属于自己的私密用具,被人强行借走。 虽然不久后就会还给自己,可谁知道还干不干净? 所以她才特意吓唬一下陈向北。 李贵妃收起杀人诛心的目光后,直接切入重点:“如何,你可将那件东西交给我师姐了?” 说到这个话题,陈向北更慌了。 若是让李贵妃知道了那夜的事,怕不是当场就要送他去净身房再阉一次。 “交了。。。” “她是不是跟娘娘你说了什么?” 陈向北心虚得很,微微试探了一下。 那晚的事情他真的是被逼的,而且他还救了杨花的命。 想来娘娘就算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怪他才是。 然而,李贵妃从陈向北的话语和表情中,捕抓到了某种异样。 “怎么?你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害怕本宫的师姐来告密?” “对了,听闻你此次行动的落脚点。。。是一座青楼?” 第二百三十五章 李贵妃才是他的必需品! “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娘娘!” “我对天发誓!” 陈向北吓得心头剧颤。 他也的确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李贵妃的事情。 “本宫又没有说什么,你到底慌什么?” 李贵妃缓缓起身来到陈向北跟前,伸出纤细如葱的指尖,轻轻抬起陈向北的下巴。 她脸上尽是戏虐之色,让陈向北有种浑身被看透,一丝不挂的感觉。 “莫非你做贼心虚?” 李贵妃嘴角微动:“还是说你跟本宫师姐之间,发生了什么?” 陈向北自知瞒不过她这双玲珑眸子,一咬牙决定将实情道出。 “娘娘,其实实情是这样的,我也不想在隐瞒你了,当日杨道长身负重创,我也是迫于无奈。。。可能是我做得不够好,某些地方没有让她满意吧。。。” “哦?某些地方没有让她满意?” 李贵妃闻言,目光陡然一寒,反复咀嚼起其中的味道。 陈向北喉咙一动,立马接着解释了起来。 “当时她取走了杨贵妃的东西后,隔了小半夜,浑身负伤地回到了我的房间里,尤其是胸口,血淋淋一片,我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帮她。。。” 陈向北全盘将当日的情况描述出来。 包括当时山寂与杨花一战,引得天地变色,后来他如何照顾杨花伤势等等。。。。。。 李贵妃听后,目色才微微缓和了些许,随即又接着追问道:“那你倒是说说,何谓没有让她满意的地方?” 陈向北顿了顿,观察着李贵妃的表情变化:“为了治疗她的伤势,我。。。我强行脱下了她的衣裳,而且为了掩盖血腥味,我将这些染血的衣服全都烧掉了。。。最后帮她换上了一套女装。” 说着陈向北又立马补充道:“娘娘你也是知道的,当初我在青楼执行任务,这些衣服都相对妖娆一些,但那套女装其实挺好看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她会生气。。。” 李贵妃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冷笑了两声。 “小陈子,你还真是命硬啊,说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为过。” “你可知道我这位师姐向来视男人如毕生之敌?你此举无异于虎口拔牙!” “来说说看,你当时是如何善解人衣的?” 陈向北干咳了几下,一连正色道:“娘娘说笑了,我只是一心为她治疗伤势,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到底脱了多少件?”李贵妃冷声质问道。 “还剩一件。。。” 陈向北心中猛跳,只能如实说道。 想起当时的情形,尤其是杨花那张禁欲系御姐脸,陈向北就默默激动了起来。 视男人为毕生之敌? 但神魂相交的时候,她明明很享受呢! 这是不是叫,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还剩一件?那也还好。” 李贵妃收起了杀人一样的目光,摆摆手道:“当时我师姐那样的情况,你也是迫于无奈,放心吧,往后师姐若是打算秋后算账,本宫自当会为你解开此结。” 陈向北错愕地看着李贵妃,本以为她听完了事情经过后,会重重地处罚自己。 比如增加课时、提高课程难度等等。。。 没想到她竟然既往不咎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要替自己圆场。 如此贤良得体,懂得轻重缓慢的女人哪里找啊? 他保证,无论以后经历什么变化,她都一定是正主! 随后,陈向北又将五次融道的事情托出,他深知二人作为元神双修的道侣,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倒不如主动将情况说清楚,以免得她胡乱猜疑。 女人的心思不好拿捏,万一她又误会自己跟别人双修就麻烦了。 “嗯?你真的五次融道成功了?” 李贵妃听后,兴奋不已。 这个消息,比起升官发财,还要激动人心。 须知她自幼拜入白云观门下,修道十余载,却才在不久前完成了第六次融道。 如今陈向北陈向北越过了道境五重,元神双修必定事半功倍! 或许,她离七次融道不远了! 见李贵妃喜上眉梢,陈向北又趁机打听了一下有关大柱国府的传闻。 前一秒还跟向日葵一样的李贵妃,脸色骤然深沉。 “嗯,这传闻是真的。” 身为华清宫的主人,尽管她深受皇帝恩宠,但为了维持宫里的风光,无论是吃穿住行都是最奢侈的,宫里拨下来的银子根本就不够每月的用度。 所谓的人前风光,背后心酸,大概就是这样吧。 如今与大柱国府彻底撕破了脸,断了额外的收入来源,往后再想让华清宫维持体面光光,恐怕是很难了。 李贵妃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这便是他教育本宫的方式,逼着本宫放弃原本可以争取的东西!” “本宫可是他的亲女儿啊,好狠心啊!” 李贵妃笑得皮开肉绽。 陈向北也算是看清了,这李骁就是当今皇帝手下最忠诚的家犬,为了维护大周的安宁,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女儿。 当初他将李贵妃送入后宫,不就是为了平衡朝堂与北凉军之间的关系? 他由始至终都只是将李贵妃当作一件工具。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随即便计划了起来。 “娘娘请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对娘娘不敬,那些个为难华清宫的家伙就让我来解决吧。” 李贵妃听后,惊喜地朝陈向北投来目光。 就像是溺水之人,在彷徨无助间抓住了赖以生存的稻草。 “至于银子方面,我看看能不能从黑市那头想办法。” 说罢,陈向北便毫不犹豫地将怀中的所有宝钞都掏了出来。 这段时间,他一共存下了二万三千多两,全部都上交给李贵妃。 “娘娘,这是我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应该能暂时解娘娘的燃眉之急。” 在突破了井泽境二重后,陈向北对丹药的依赖就大大降低了,而且有了三千红丝压身,他不愁没有修行捷径。 至于元神修行方面,相信经过此事后,李贵妃必定会更加不遗余力。 所以银子于他而言,再也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 在这宫中,只有李贵妃才是他的必需品。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来钱快的行当 李贵妃看着手中大叠宝钞,错愕地抬起头来。 “小陈子。。。你哪弄来这么多钱?” 以往在大柱国府的供养下,李贵妃挥金如土,这二万多两于她而言,不值一提。 但眼下是她最窘迫的时候,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无异于雪中送炭,礼轻情意重。 而且,这还是陈向北这名小太监掏出来的。 这甚至比某些后宫中的总管太监都要富。 莫不成是陈向北偷偷在宫中进行了某些交易攒下来的? 想起往常陈向北总是无缘无故地消失几日,说是闭关修行,但实则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这可是小陈子的血汗钱啊!” 李贵妃默默撰紧了手里的宝钞,心疼不已。 然而陈向北却大方道:“娘娘,你就放心花吧,这些银子都是我从此次行动中薅回来的,绝对干净!” 听后,李贵妃才反应了过来。 果然是她想多了! 小陈子又怎会是那种人? 患难见真情,李贵妃的心头感动难言。 “行,本宫不会白拿你的钱,今日你给本宫二万两,来日本宫还你十倍一百倍!” 尽管大柱国府彻底斩断了与她之间的利益输送,但李贵妃的背后还有白云观,银子的事情,其实她根本就不愁。 倒是陈向北的这份情,真真切切地打动了她。 她心中默默起誓,一定不能辜负他! “小陈子,你来一下。” 李贵妃深深地看了眼陈向北:“你随本宫入暗室,本宫要好好检查一下你最近的修行情况。” 很快便是两个时辰过去。 灯火昏沉的暗室内,终于又平静了下来。 李贵妃抹了下额前的香汗,心中暗暗夸赞,小陈子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如此进展,怕是要比自己还要先踏入七次融道吧? “娘娘,时辰不早了,要不我伺候你沐浴更衣吧?好洗去身上的热汗。” 陈向北主动提议。 不料李贵妃温婉地白了他一眼,柔声道:“小坏蛋,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属狗的吗?刚才的元神双修还不够?” 陈向北一副正人君子的摸样道:“娘娘,我绝对没有别的坏心思!我只是想尽善尽美地伺候娘娘,只要娘娘舒服了,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贵妃捂嘴一笑:“嗯?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条舌头好像比之前还要滑了。” “你操劳一日了,早些回去休息,本宫让宫里的宫女伺候沐浴更衣吧。” 陈向北心中长叹,但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真是可惜了! 都怪自己太着急! 临门一脚,多好的机会啊? 早知如此,就该直接一些,直接抱起她走进华清池。 反正都已经抱过一回了! 陈向北懊恼地回到了监栏院的单间。 这一天的舟居劳顿,他也多少有点倦意,正要进入落尘剑冢修炼。 而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嗯?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陈向北警惕了起来。 但随即外面就传来三道熟悉的声音。 “小陈子,开门呀!” “小陈子,是我们!” “小贝子、小多子、小桂子!” 闻言,陈向北立马就打起了精神,在他出宫执行任务前,麻豆党就已经上了轨道,这段时间准没少挣钱。 恰好能跟三人了解下黑市那头,还有什么生意可行。 为华清宫筹措银子一事,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打开门后,小贝子第一个走了进来,兴匆匆道:“小陈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小多子则是抱着一只包囊入内,松手后搁在了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似乎里头的东西不一般地沉。 小桂子紧随着二人走进屋子,同样一副春风得意的摸样。 “是啊,今日刚回到宫中,在李贵妃那边汇报了情况后,忙了一下午。” 说话间,陈向北给三人都泡了茶。 然而三人根本顾不上茶水。 “小陈子,听闻你加入了东厂,还被提拔为领事了啊?” “当初我就说小陈子不一般,你们看吧,现在他就是我们靠山了!” “有了小陈子当后盾,往后咱麻豆党必定越做越强!” “小陈子年轻有为,真是可喜可贺啊!” 三人的彩虹屁不带停的,听得陈向北那叫一个舒服。 陈向北也没有摆谱,笑了起来:“少来这套!说罢,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来给你个惊喜的。” “你看!” 小多子一扬手,便将沉甸甸的包囊解开,哗啦啦的银子和大把的宝钞如雪花落下。 “这段时间《小贝探花》的销量一路高涨,咱挣大发了!” 小桂子根本藏不住喜色,抓起一锭银子狠狠咬了一口。 “甚至不少读者都提前交了定金,预订咱下一期的《小北探花》。” 小贝子则是一脸自豪,眼中对陈向北的崇拜目光不禁多了几分。 他的才华之所以能在黑市展露得淋漓尽致,全靠陈向北这位伯乐! 看了眼桌子上的银子和宝钞,陈向北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里可整整一万五千多两银子啊! 按照每本《小贝探花》五两的售价,一共更了三期,这几乎要拿下了整座皇城三分之一的市场了! 而且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原来干出版这一行这么挣钱! 在这黑市捞金,果真是一条不错的门路! “干得不错!” 陈向北竖起了大拇指。 随即便按照此前划分的分成,与众人平分了这笔银子。 收到了前后,三人笑得嘴都快裂开了,纷纷在想着怎么利用好这笔钱。 小贝子想的是,多在宫中物色一些相貌姣好的宫女。 尽量让后面的作品多元化,逼真化! 小多子想着将一部分银子寄回老家,让弟弟妹妹读上书,让爹娘能多买一头牛,农耕的时候不用太过操劳。 至于小桂子,则是想着用这笔钱打点关系,以及体验一下黑市中的特殊服务,他尤其对“女帝服务”感兴趣! 谁不想被女帝服务? 陈向北扫了眼美滋滋的三人,随即便开始布置接下来的计划:“对了,最近你们多留意一下,黑市里还有没有同样挣钱的行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鲍公公回来了! “最好是来钱快的,而且现银流能转起来那种。”陈向北又补充道。 “来钱快?现银流转快?” 小桂子听后立马道出了心中的想法:“干赌档来钱最快!” “嗯?” 小桂子的话引起了陈向北的注意。 总结两世的经验,这的确是来钱最快的灰色产业。 可这皇城之中,真能开展来? 这般肥膏的行当,怕是早就被东厂这些高级机构垄断了吧? 若真可行,当一波皇城赌王也未尝不可啊? “皇城中可有类似黑市这样的地下赌档?”陈向北问道。 小桂子疑迟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听闻此前有人试过开设,但由于赌档这事太张扬了,而且很容易上头,输急了眼闹出了不少动静,引来了东厂的清剿。”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的确是这样,开设赌档一个不慎,很可能会引火烧身。 而且自己只是一名普通的东厂领事,根本无法作为赌档的靠山,弄不好还会丢掉这身东厂的大皮,得不偿失啊! 可陈向北灵机一动,又问道:“此前开设的赌场都是什么形式的玩法?” “跟宫外差不多,都是大小、庄闲、点数这种。” 小桂子几乎是脱口而出,似乎对这行了如指掌。 闻言,陈向北凉了半截的心又再次燃了起来。 常规行事的赌档行不通,那倒不如打破常规,试一下线上线下结合? “你们可有听过字花和彩色球的玩法?” 陈向北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 “字花?” “彩色球?” “这是什么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但听见陈向北又拓展业务范围的念头,都无比地认真地听着。 果不其然,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新颖的玩法。 陈向北微微一笑,跟三人介绍了玩法,随即又主张与《小贝探花》相结合。 将每一期字花与彩色球的谜底,藏在《小贝探花》中,让两者捆绑营销。 有兴趣参与其中的赌狗,需要购买《小贝探花》,才能得到字花与双色球的题目与谜底。 以七日为一个周期,第一日到第六日,当着大众的面封存谜底和彩球。 参与者可以到摊子,购买心目中对应的谜底语或是彩色球。 第七日则当众开启一次答案,猜对的越多,赔率就越高。 至于地方就选在自个黑市的摊位上。 如此一来,既能避免常规赌档的管理复杂难题,还能创新玩法,还不会引来东厂的清剿,这种玩法相当于《小北探花》的附带抽奖而已,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这样的擦边才是真擦边! 听完了陈向北的想法后,三人无不震惊难言,以抽奖的名义进行下注,这样的玩法也就只有陈向北能想得出来了! 这是挣大钱的行当啊! 陈向北又接着开始分配任务。 “此事由小桂子负责搭建,第一步,务必让购买《小贝探花》的读者都知道这个玩法, 第二步,你想想办法,即便是白干一期,也要让宫内的好赌之人体验一回, 第三步,将参与过这个玩法的好赌之人,整理成一份名单,交给我。” 小桂子听后,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但他心中却还是有疑惑,前两步还能理解,第三步是为何故? 他很想问个清楚,但还是忍住了,既然是陈向北的决定,他照着做便是,准没错! 至于陈向北收集这些好赌之人的名单,当然是为了利生利息,这可是一门长远的生意! 但目前为止还不宜推进,等字花和彩色球这个玩法上了轨道,他在东厂站稳了脚跟,自会推出字花贷、双色贷之类的借银服务。 “小多子这边,负责协调两边的动作,哪里需要补哪里。”陈向北又吩咐道。 “小陈子,放心吧!我定不会让你失望!”小多子拍着胸脯保证。 “至于小贝子这边,则好好想一想怎么结合两者。” 陈向北看了眼小贝子,又道:“若是人手不够,你们可以自行招募信得过的帮手,银子从公账中出,但前提是不能让他们接触到核心内容,明白了吗?” “明白了!” 三人应下后,便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空寂的房间内,陈向北看着桌子上跳动的油灯,心中有些忐忑。 他比谁都要清楚,此举虽然来钱快,但属于剑走偏锋的行径,到期时势必会引来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嫉妒,但为了华清宫,他豁出去了! 富贵险中求! 夜色渐浓。 灯火通明的皇城渐渐黯淡了下来,不少宫闱都熄了灯,只有掌灯巡夜的太监出没于大小宫道。 在华清宫的门口,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枯瘦之余浑身充满着浓郁的阴鹫气息。 正是替李贵妃外出办事的鲍公公。 时隔一旬有余,他回来了。 几名负责值夜的小太监,本来还昏昏欲睡,但看见了这位华清宫总管后,立马就打了个哆嗦,霎时就精神了起来。 “见过鲍。。。” 几名小太监恭迎的话语还没说出口,鲍公公就摆手打断了他们。 旋即沉默不语,一路来到了华清宫的内廷。 此时的寝宫刚熄了灯,李贵妃也刚躺下不久。 忽然间,她也察觉到了寝宫外有一股既熟悉又强横的气息。 “鲍公公?进来说话!” 寝宫内,传来了李贵妃略微激动的声线。 “喏!” 神色凝重的鲍公公大步走入了寝宫。 李贵妃燃起了青灯后,清退了侍寝的宫女。 “本宫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娘娘说笑了,虽然奴才只能排在皇城十大宗师之末,可在皇城之外,有何人能拦得下我鲍仁义?” 鲍公公恭敬弯腰,丝毫不忘主仆之礼。 “那你为何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贵妃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 她明显察觉到鲍公公的气息在起伏波动,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意外罢了,若非那姓崔的狗东西暗算完奴才后拔腿就跑,奴才定要将他的头拧下来!” 鲍公公皱了下眉头,没有在李贵妃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恶意,生怕惊扰了主子。 第二百三十八章 是时候倾囊相授了! “如此伤势,该不会是遇上了那位崔氏拳宗了吧?” 李贵妃轻蹙黛眉。 “正是,他于夜色之下偷袭老奴,否则不可能得手。” 鲍公公的语气中显然有些不屑,似乎对那名所谓的崔氏拳宗鄙夷至极。 “传闻那位拳宗脚踏渊海九境,实力乃崔氏一族中的佼佼者,有以拳开山的霸道行径,更是离无量境窗纸之隔,你不打紧吧?” 鲍公公脸色微变,摇了摇头:“多谢娘娘关心,老奴并无大碍。” 闻言,李贵妃忧虑的目光略有缓和。 “此次前往青河秘密调查,可有什么发现?” 鲍公公脸色凝重道:“老奴蛰伏青河一旬有余,并未发现青河崔氏与那位坤宁宫之主,有任何见不得光的交易,木如寺一案应该与皇后的后族没有关系。” “嗯?” 李贵妃听后,脸色掠过惊讶之色。 “青河崔氏凭着那位后宫之主的荣威,得以跻身大周五大氏族之一,却无一崔姓于朝中为官,他们到底在图什么?” “按理说,只要那座胎死逆龙阵成功启动,便能篡改天命,到期时那位坤宁宫之主晋升太后,垂帘听政,后戚把持朝政,崔氏一族甚至能让整座大周改名换姓。。。” “如此之大的棋局之中,崔氏竟然没有参与?” “难道说一个华而不实的五大氏族名头,便能让这棵前朝巨木心满意足了?” 鲍公公沉思了下来。 此前,李贵妃让他前往青河调查崔氏,为的便是揪出崔氏与皇后合谋,于木如寺中炮制胎死逆龙阵的证据。 一旦有眉目,莫说这位后宫之主,就连整座崔氏都得被连根拔起。 但经过一旬有余的调查,李贵妃的推断似乎并不成立。 这一切,似乎都是崔皇后一人所策划。 想到这,鲍公公又补充道:“娘娘,除此之外,老奴还注意到这一旬以来,皇后与青河崔氏之间,似乎断了书信往来。” “而那名暗中偷袭的崔氏拳宗,也不像是为崔皇后出气而来,更像是将老奴当成了某个意图不轨,闯入崔氏地盘的不速之客。” “哦?”李贵妃轻轻敛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须知后宫妃嫔,向来与后族之间来往密切,足足一月没有书信往来,这也太过不乎寻常了。 而这一旬前,正是她从木如寺归来不久。 联想起杨贵妃的事情,从那时起,皇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后宫妃嫔表现得格外热情,似有百合之癖,而且也再没有找过华清宫的麻烦。 如今这位坤宁宫中皇后,真的是从前那位龇牙必报的后宫之主? 李贵妃不禁陷入了沉思。 这会不会与庄妃鬼影一事相关呢? 李贵妃越想越迷,始终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块,扶着额角有些头疼。 “好了,本宫知道了,鲍公公,你刚从宫外回来,先下去吧,好好歇息一番,若是需要什么丹药治疗伤势,尽管从华清宫的库房里取。” “喏!” 鲍公公答应了一声,多看了一眼李贵妃,便躬身退出了寝宫。 回到种满杏树的院落。 鲍公公瞥了眼不远处一座灯火昏沉的平房,那正是陈向北的私密单间。 旋即大步回到屋子内。 啪。 关上门后,鲍公公再也藏不住体内的伤势,噗地吐出了一滩发黑的淤血,脸上苍白如纸,没有丝毫的血色。 他浑身颤抖地扶着墙,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艰难驱动气息,护住遭遇重创的经脉脏腑。 先前在华清宫的寝宫内,为了不让李贵妃担心,他刻意隐瞒了伤势。 在与那名青河崔氏拳宗的一战中,他被偷袭并遭到了重创。 那一拳以开山之势,狠狠砸中了他的心脉,五脏六腑几乎要被震碎。 若非修为托底,早就回天乏术了。 然经此一役,他道行坠崖之下,跌了一大个境界不止,往后再无可能回到从前的武境。 “或许,往后只有他才能保护娘娘了。” “本来还想练一练他的心境,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倾囊相授,按照如今的状况,好像是来不及了?” 鲍公苦笑了几声,目光忽地掠过坚决之色,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 翌日清晨。 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便前往华清宫上早课。 刚来到寝宫门口,便见李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几名贴身宫女正为她梳妆更衣。 “嘶,这一晚上没见,娘娘怎么好像水润了?不仅皮肤好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升华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旋即通报了一声,走进了寝宫。 几名宫女立马恭敬行礼。 陈向北摆了摆手,来到了李贵妃的身旁。 “哦,是陈管事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真是日起东边啊!” 李贵妃从镜子中瞥了眼陈向北,莞尔一笑。 语气软糯温柔,单是听着都觉得酥软。 “娘娘说笑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我又怎能怠慢呢?” 陈向北主动接过宫女手中的白玉大梳,亲自为李贵妃梳头。 他站在李贵妃的身后,轻轻拨动她那一头柔滑青丝。 秀发绕指柔,掀起沁人心脾的香风,陈向北不禁微微躬低了一些身子。 又有感觉了! 几名宫女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出奇地觉得眼前的二人特别般配,若非陈向北的太监身份,像极了一对当众你侬我侬的夫妻。 当然,这样的话她们可不敢说出口,掌嘴是小事,周公公的死还历历在目呢! 很快,陈向北就为李贵妃梳头完毕,并为她盘起了巍巍云髻,再配上李贵妃的绝色姿容,简直没得不可方物。 就连这几名贴身宫女也不禁暗暗惊叹,陈向北的手活真好啊。 “小陈子你的手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贵妃扭动天鹅颈,左右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笑了起来。 “娘娘若是喜欢,我天天早起过来给您梳头!” 陈向北站在李贵妃身后,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笑容温暖纯真。 这一笑,让李贵妃浑身都软了,有了阳刚之气后的陈向北,真是阳光大男孩啊! 没有任何女人能抵挡这样温柔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九章 领事初体验 尽管她成了大柱国府的弃子,却得到了一位元神双修的真诚道侣、心腹,苍天待他不薄啊! 而陈向北本以为梳妆后,就能与李贵妃上早课,所以替她梳理青丝的时候特别卖力。 不料,李贵妃今日似乎并没有要上早课的意思,反而问了句:“小陈子,想不想去万福宫一趟?” ? 陈向北愣了一下,明白了李贵妃的意思,眼中掠过遗憾之色。 原本想着上完早课,再赶去东厂报道,并熟悉领事太监的事务。 如此一来,时间管理得恰到好处。 “娘娘,我得去东厂那一趟,就不陪你去万福宫了。” 陈向北并没有将沮丧之色摆在脸上,而是表现得有些为难。 李贵妃也知道陈向北刚被提拔为东厂领事,大把的事务要忙,也不勉强。 “行,那本宫去了。” 说罢,李贵妃便起身,领着宫女太监前往万福宫,丝毫没有要留下陈向北的意思。 看着远去的李贵妃,陈向北轻叹了一声。 怎么感觉自己更像是恋爱脑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随即启程前往东厂打卡。 如今成为了东厂领事,虽然没有太大的权利,但起码在成功的路上迈出了一小步。 所谓滴水成渊,主打的就是一个坚持不懈! 今日的一小步,就是明日迈向九千岁的一大步! 陈向北给自己打了波鸡血,很快就来到了东厂。 升为了领事太监后,陈向北有了自己的独立工位。 虽然不像执事与千户那样,有一大间独立的办公室,但比起最底层的厂役,已经算是遥遥领先了。 一进门,就看见小杨子站在自己的工位前,像是恭候了许久一样。 “小杨子?你找我吗?” 陈向北有些疑惑。 小杨子一转身,急忙低下头行礼道:“见过陈领事。” 不得不说,这小杨子虽然业务能力平平,但人情世故这方面的确够上道。 此前二人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地位平起平坐,而陈向北升职后,小杨子非但没有任何嫉妒的表现,反而立马就改口喊他陈领事,情商很到位。 陈向北不爱官僚作风,摆手道:“小杨子,往后在外面你再喊我陈领事,只有咱俩的时候,你还是喊我小陈子吧。” 闻言,小杨子先是一愣,似乎对陈向北的言辞有所惊讶。 本以为陈向北升官后,会跟刘世一样摆官谱,没想到他还是那个一块挣黑钱的陈向北。 “真不愧是我的陈仙子姐姐!” 心中的好感又默默多了几分。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向北注意到小杨子眼中的异样目光,有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小杨子立马回过神,笑道:“刘公公怕你对领事的规章事务不熟悉,所以让我来协助一下。” “对了,我昨晚已经突破了微盏境六重啦,刘公公知道后,将我安排到了你的手下。” 小杨子藏不住喜色,能与他的“陈仙子姐姐”一同历练,自然是求之不得! 一想到往后能与陈向北一同出入任务,小杨子更兴奋了。 “嗯,挺好,继续努力!” 陈向北点了点头,夸奖了一下。 作为领导,他虽然更喜欢扁平化管理,但该奖便奖,该罚就罚! “其他人呢?”陈向北又问了一句。 按照东厂的阶级制度,领事能单独带领一支人马。 可当他看见周围只有小杨子一人后,不禁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这刘世该不会只给他配了小杨子一人吧?这跟光杆司令有什么区别? “他们都在那边的房间里等着你呢!” 小杨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我带你见一见手下的人。” 陈向北点了点头,便跟着小杨子前去。 一想到往后手底下有一群精兵悍将,陈向北的嘴角就微微扬起。 东厂的编织常年处于满编的状态,他能混上领事一职,除了出众的能力外,运气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只因。 东厂每个职务都是有既定数量的,除非外出任务时战死,出现了空缺能直接提拔,否则即便你立下了汗马功劳,也得在底下等着前边的人让位,才能往上升官。 在云林寺行动中,恰好刘世手底下的一名领事牺牲了,这才有了陈向北的升迁。 路上,小杨子又轻声提醒。 “陈领。。。啊小陈子,你可知道这东厂晋升,向来讲究资历,无论你能力多么出众,若是没有资历压身,是很难有升迁机会的,而你此次被破格提拔为神威队的领事,想必会引来许多老人的敌视,你得多加一份心!” “我为公家做事,有何可担心的?” 陈向北淡淡地回了句,他不太喜欢那些勾心斗角的事。 若是队里出现了这样的老鼠屎,一定把这些刺头往死里弄! “你有所不知,这神威队的前领事乃接近千川境的高手,身为队里又有好几位井泽九境的老人,想要收服他们,很难。” 小杨子的言外之意,是怕刚踏上井泽境二重的陈向北,会在这些老油条身上吃瘪。 陈向北却是淡淡一笑:“无需多虑,船到桥头自然直!” 区区几个井泽境九重的老油条,就想让他这个武道佛三修的猛男吃亏? 想屁吃呢? 他们要是敢在私底下搞小动作,吾剑也未尝不利!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一间开阔的训练房内。 此处相当于一个小型的演武场,也是东厂其他队伍平常开会集结的地方。 而神威队的所有人员都已就位,足足有一百来号人,跟一连队似的。 这妥妥的东厂百户啊! 陈向北惊喜不已,本以为这领事头衔,最多也就能带领个三四十号人,没想到竟是这等规模。 往房内扫了一眼,这些神威队的人员一个个都不苟言笑,身上带着很重的杀伐气息。 即便此刻深处房内,但陈向北却觉得天色仿佛乌云密布一般。 这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陈向北在房内踱步了片刻,仔细打量了一番。 正要开口训话之际,忽然有人开口。 “听说我们神威队的新领事是位新人啊?” “听闻还是出自宫闱的小太监,才加入东厂不久。” “怕不是靠着关系爬上来的?” 第二百四十章 不服打到服为止! 放眼望去,在行伍的前头,一位身材魁梧年逾四旬的太监,冷笑了一声。 他额头有一道浅淡疤痕,宽脸粗眉,发鬓微白,目光中有股如同鹰隼般的凌厉气息,胸脯横阔,似有万夫不当之勇。 一看便是资历深厚的东厂老油条。 陈向北目光微沉,刚才小杨子提醒他多加注意的同时,还列出了几名颇具实力的老油条。 这太监便是其中之一,名叫梁松,乃神威队中资历最深的役卫。 本以为此次神威队领事战死,他能顺利补缺。 万万没想到中途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摘了他的升官发财梦。 所以他一开口,便充满了对陈向北的不屑。 此话一出,其余的神威队员都投来了目光。 其中不少人在前领事战死后,早早就在暗中抱上了他的大腿,送了不少银子只为搞好关系,如今也落得一场空。 此时,死寂的人群中再次响起了一道阴恻恻的笑声,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陈向北目光微动,在队伍的一侧,一名肥头大耳的白面太监,年纪与梁松相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笑声跟游魂鬼祟一般。 “两宫,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质疑刘公公的人事调动,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 肥头大耳的白面太监,亦是神威队的老人之一,名叫洪银宝。 他似乎还觉得不够过瘾,接着调侃道:“新人又怎么了?这可是刘公公钦定的领事人选! 谁还没有年轻的时候了,你那会不也是新人入队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新人嘛虽然能力平平,阅历太低、没法服众、意气用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总地来说还是很有冲劲的!” 陈向北听后,面无表情。 这话一开始听着像是在帮他说话,还以为这老太监悟了,可后面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真不愧是积年太监,老阴阳怪气了! 梁松听后,满脸都是讥诮之色。 “我说老洪,会说话就多说几句。” 此时,另一名深沉的队员说道:“行了,都闭嘴吧。” 陈向北目光转动,一名腰系黑带的瘦削太监站了起来,他长着一双三角眼,给人一种深沉稳重的感觉。 洪银宝听后,冷笑了两声道:“怎么?姜公公也想掺合一份?算了吧,这新领事都上任了,你没机会了!咱家劝你啊,有空就多给刘公公送送银子,这不,人家新人就靠着这层关系得手了!” 名叫姜涛的中年太监面沉如水,摇头道:“也就只有你们对那个位置趋之若弩,我可没有这个兴趣,你要是再敢乱咬,我可不会惯着你,当场就把你狗嘴打肿信不信?” 洪银宝脸色骤变,虽然不服但愣是不敢反驳。 他深知姜涛的实力不在前领事之下,收拾他易如反掌,而且行事向来独来独往,脾性古怪,真怕姜涛当着这么多人下他的面子。 然而未等三人反应过来。 啪—— 陈向北就径直来到了洪银宝的跟前,手一扬,狠狠就甩下一记巴掌。 这一耳光清澈响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猛地清醒了过来。 无不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名新来的管事,眼中充满着忌惮。 洪银宝可是井泽境八重的高手啊,这新管事说打就打? 这般蛮横的做法,瞬间就镇住了所有人。 尤其是另外两名神威队老人,顿时就闭上了嘴。 看这个毛都没长齐的新领事,他们忽然有种琢磨不透的感觉,这家伙手段如此狠厉,当真是新人? 就连跟在陈向北身后的小杨子,都不禁心中一颤。 来时他已经提醒过陈向北,事事小心,千万不要惹怒队里的老人。 殊不知陈向北上前就是一个大壁兜,这可如何聊得? 一旦这些老油条暴动,在场没人能摁得下来,也没人会帮着新来的领事。 他们大多都持观望态度,看看究竟新来的领事是何等实力,还是说这些老油条更胜一筹,他们后续也好站队。 然而。 挨了一巴掌的洪银宝愣住了,摸了下肿胀的脸颊,嘴角还躺出一道血迹,这才反应了过来。 “你。。。你竟敢打咱家?找死!” 洪银宝发了疯似地,就要扑向陈向北。 陈向北冷面相对,直接摘下腰间的领事腰牌。 “咱家是东厂亲自认命的神威队领事,打你一名小小的役卫还需要理由吗?” 语气之强硬,就像一座居高临下的山岳。 洪银宝看见了领事腰牌后,挥出的拳头就这么一窒,始终没敢落向陈向北。 在这东厂内,官大一级压死人。 若是他真动手了,只怕后果是他没法承受的,所以他犹豫了。 然而陈向北根本没给他下台的几回,直接抄起手里的铁制腰牌,猛地朝洪银宝砸去。 砰砰砰—— 随着血花飞溅,洪银宝倒在了地上,愣是没敢还手。 “听好了,我是你们的领事,莫说打你了,就是杀了你也合情合理!” 陈向北拍了拍手上的血迹,手里握着染血的腰牌,缓缓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洪银宝,双眸中不屑一顾的眼色。 拿捏这些外强中干的老油条他再熟悉不过了。 打! 不服打到服为止! 打到他们害怕为止! 对待特殊的人就得用特殊的方法! 这叫杀鸡儆猴! 洪银宝捂着血淋淋的脑袋,凄凉地哀嚎了起来,但根本没人敢上前扶他。 其余的队员都被陈向北吓住了,心中油然而生出畏惧。 洪银宝心里苦啊,本来只想欺负一下这个新来的领事,给他点颜色瞧瞧,好让他分清庄闲,没料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硬! 而一旁的小杨子惊呆了,在他眼中,陈向北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啊。 不仅寥寥几句话就摁下了蠢蠢欲动的洪银宝,还当场将他暴打了一顿。 还有谁敢不服气? “小杨子,你过来!” 陈向北沉声喊了一句。 “陈管事,有何吩咐?” 小杨子恭敬上前,不敢怠慢,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得帮忙树立陈向北的权威。 不料陈向北将那枚染血的令牌塞到了他的手里,冷声说了句。 “咱家打累了,你替我!” 第二百四十一章 装最帅的逼! “不。。。不太合适吧?” 小杨子看了眼陈向北,又看了眼地上抱头哀嚎的洪银宝。 这可是神威队资历最深的队员之一,若是得罪了他,自己往后如何是好? “本领事让你砸你就砸!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向北出奇强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小杨子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看来他今日是非砸不可了。 小杨子咽了口唾沫。 对! 这是陈向北让他砸的,有什么不合适? 况且,陈向北乃名正言顺的神威队领事,若他不从岂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啪啪打陈向北的脸吗? “喏!” 小杨子一咬牙接过了令牌,猛地冲上前,对着洪银宝就是一顿爆锤。 平日他没少遭这些老油条的欺负,早就心存愤恨,正好能借机发泄一番。 “原来仗势欺人是这么爽的!!!” 每一次扬手,就是一团血花飞溅。 随之而来的一声声的惨叫声,如雷贯耳。 由于场面太过惨烈,不少队员都稍稍侧开了头,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见状,陈向北眼中露出满意之色,转过身来到上首处,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两世为人,他的处事方式极其老练,轻轻松松就拿捏住了在场的所有队员。 陈向北又用高高在上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后背往椅子上一靠,顺手将长靴中的骨剑抽了出来,啪地搁在了桌面上。 然而,他并没有要叫停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看着洪银宝彻底晕死过去。 此时,陈向北才开口说道:“小杨子,过来点名!” 小杨子抹了把脸上的血迹,尤其骇人,答应了一声后,匆匆来到了陈向北跟前,取出神威队的人员手册。 一遍下去,陈向北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将每一张人脸和每一个名字都默记在心。 算上三名老油条,在场的一共一百零八人,与册子登记的如出一辙,并没有吃空饷的情况。 本来还想着藉此机会,勒索那些吃空饷的队员,大肆敛财! 可计划要落空了! “咱家一来上任,就全部到齐了,不错!” 陈向北微微坐直了身子,面无波澜道:“咱家这人呢,不爱说废话浪费大家的时间,那就长话短说吧! 咱家既然是这神威队的新领事,那往后咱家的话就是规矩!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行动的,但从今日起,都得听咱家的! 咱家是赏罚分明之人,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咱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说着,陈向北终于从主位上起身,提着屠龙踱步走到梁松的跟前,淡淡瞥了他一眼。 “可若是有人敢在背后偷偷搞小动作,又或是因为某些利益对咱家不满,咱家可不会手软。” 此话一出,梁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毫无疑问,陈向北这是明着点他,就差没把他名字写出来了。 但有了刚才洪银宝的下场,他自是不敢反驳,只能皱着眉头,默不作声。 其余的神威队员,则不约而同地投来目光。 见向来性子蛮横的梁松,竟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无不对陈向北多了几分忌惮。 说着,陈向北又踱步从梁松身旁走过,来到了被皱得头破血流的洪银宝跟前。 虽然小杨子下的每一记都是重手,但洪银宝毕竟是井泽境的修行者,短暂的昏厥后,又渐渐恢复了意识。 看着陈向北步步走来,他吓得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身子,如同一条黏糊糊的驱虫,生怕陈向北一言不合又是一顿暴揍。 不料陈向北来到他跟前时,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 唰—— 手中的屠龙猛地栽向地面。 轰—— 一道强大气息瞬间爆发开来,湛湛剑芒在空中划出一道萤火。 地面寸寸龟裂,形成了一张蛛网裂纹。 而洪银宝便是深陷其中的猎物。 众人见状无不打了个哆嗦。 就连梁松与姜涛看见后,瞳孔都是猛地一缩。 如此骇人的剑意,若是朝他们劈来,只怕当场就要身首异处。 好家伙,这位新上任的领事真不是一般人! 是他们看走眼了! 而这道剑光落下的地方,正好离洪银宝的裤裆不到半寸。 他霎时间就湿了,一滩黄色骚臭的液体,顺着裤脚涌出。 一旁的几名神威队员不由得皱起了眉,伸手捂住了鼻子。 这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洪公公,本领事说得对吗?”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平静的面孔下是涌动的杀意。 此刻的洪银宝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急忙跪在了地上,连连磕起了响头。 “陈领事说得对!往后我等定当殚精竭虑,为陈领事分忧,绝对不会搞小动作!” 陈向北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 “谨记陈领事教诲!” 整齐的声音如雷鸣响起。 不难听出语气中的谦卑与恐惧。 陈向北抬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小杨子则是小心翼翼地上前,凑到了陈向北的耳边,轻声提醒道:“小陈子,你轻点啊,这地板被你弄坏了,要赔好多银子的!” “。。。。。。” 陈向北脸色微变,抽出钉入地面的屠龙,清了清嗓子再次朗声道:“放心吧,本领事也不会亏待你们,只要大家做出成绩来,咱家自当会替上面邀赏, 若是外面有人欺负你们,本领事保证,一定第一个上,替你们出头!” 说完,陈向北摆了摆手:“行了,都去忙吧,今天就先到这吧。” 临走前,他又多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洪银宝,提着屠龙大步离开了房间。 小杨子见状,急忙跟上。 房间内一片死寂,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未从刚才的血腥中抽离出来。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一阵阵议论声蔓延了开来。 “这位新领事好像有点实力啊?” “哪里止有点实力?这分明就是高手!”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不时高手你信吗?” “这么说来,咱神威队往后要出人头地了?” 这些队员都纷纷激动了起来,东厂如战场啊,狗吃屎狼吃肉,跟什么样的人决定他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显然,陈向北这位新来的领事上限很高! 第二百四十二章 错过了几个亿的项目 听见这些议论后,梁松沉下来的脸几乎都要发黑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大步走出房间。 而在他动身后,身后大片的队员紧随其后。 姜涛则是多看了眼地上龟裂的金刚石地砖,又看了眼门外,眼珠子转了转,朝着陈向北二人的方向追去。 唯有倒霉蛋洪银宝,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哀嚎不止。 一些心腹上前,扶起他后好言安慰了几句。 大概是新来的领事不是一般人,咱惹不过的,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然而洪银宝却是握紧了拳头,用颤抖的声线发誓。 “姓陈的你给咱家等着!咱家迟早会还给你的!” 东厂的长廊处,小杨子气喘吁吁地跟上了陈向北。 “小陈子,你等等我啊,走这么快作甚?” 陈向北暗暗翻了个白眼。 这小杨子真是直得可爱,不走难道等着赔钱吗? 想起那片被他砸烂的金刚石地砖,若是走慢一点,怕不是要赔个好几百两? “杀鸡儆猴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我若还留在那里,辛辛苦苦竖起的威严就白费了!” 陈向北搪塞了一句。 小杨子闻言,立马就竖起了大拇指:“别说,小陈子,你还真是有一套,两三下功夫就收拾了那帮老油条,还让那姓洪的吓到尿裤子了。” 小杨子看着陈向北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梦中爱豆一样,满满的崇拜。 他越来越觉得跟在陈向北身边办事,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有事他是真能扛! 陈向北抿了抿嘴:“刚才揍那条老狗,爽不爽?” “爽!”小杨子脱口而出。 这顿暴揍,彻底释放了他以往压抑在心中的不满。 这帮老油条就是欠收拾,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此次过后应该会收敛不少了! “我觉得还不够爽,后面让你接着爽!” 陈向北微微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闻言,小杨子却是忧虑道:“可是小陈子。。。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打了他们的脸,我怕他们会从中作梗暗中使坏。” 陈向北却是一脸戏虐道:“这正合我意呢!若他们觉得自个脖子硬,那后边可就有意思了!” “小陈子,你说什么?” 小杨子未能理解这番话的深意,追问了起来。 “没什么,你等着爽就是了。” 陈向北淡淡答了句。 与此同时,姜涛快步赶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给陈向北行了一礼。 “见过陈领事!” 陈向北目光微动,停下了步子,旋即目光颇有深意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太监。 先前梁松与洪银宝求打脸的时候,唯独这个家伙站出来当和事佬。 但陈向北并没有因此对他有任何好感,甚至怀疑他有作秀的嫌疑。 无根太监,既不争权,也不夺利,图的是什么? 如此城府深重之人,不可小视。 “你是叫姜涛吧?”陈向北皱了下眉头问道。 “正是!领事真是好记性!竟能记下卑职的名字!” 姜涛满脸笑容道:“这真是卑职的荣幸啊!” “你来得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陈向北没有判断错,这家伙并非严肃正直之人,反倒有种油腔滑舌的感觉。 姜涛笑了笑,从袖口摸出一封厚实的红包,递给了陈向北。 “陈领事初来上任,这是卑职及一些队员的小小心意,还请陈领事笑纳!” 陈向北眉头一挑,这红包的厚度诚意十足,上边还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应该是有份一块众筹送礼的神威队员。 不用想,这肯定是姜涛暗底下拉拢的小团伙! 然而,陈向北脸色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淡淡地看了眼丰厚的红包,又定定地盯着姜涛的双目。 “哦?这是什么意思?” 姜涛舔着笑脸道:“就是一点点小意思!” “你们就是拿着个考验领事的?” 陈向北摆摆手,拒绝了这番厚礼:“行了,往后你们好好表现就是最好的心意,东西拿回去吧。” 说罢陈向北便领着小杨子离去。 这可把小杨子急坏了,这里头可是一大叠的宝钞啊,而且手下孝敬上头,是东厂不成文的规矩,合情合理! 陈向北怎么就给拒绝了呢? 往后谁还敢送礼啊? 没人送礼岂不是要吃西北风了? 小杨子急忙给陈向北使眼色,但陈向北始终目不斜视,跟没看见一样。 姜涛愣了一下,这东厂内竟然还有不收礼的领导? 还是说这位新来的领事根本瞧不上他这点贺礼? 姜涛急忙弯着腰捧着红包,再次跟上了陈向北,态度更加诚恳地说道:“陈领事,你别误会,这真的是卑职和一些队员心意,您就看在卑职的面子上笑纳了吧!不然这些队员会以为陈领事瞧不上他们呢!” 闻言,陈向北眉头深深敛起,这家伙真是狗胆包天啊,竟然敢携众来胁迫他? “哦?照这么看,本领事还得看你脸面做事了?”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不不不,陈领事你误会了,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姜涛连忙解释了起来。 “你这是在教本领事做事?” 陈向北继续质问。 姜涛浑身一抖,普通就跪在了地上:“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希望领事笑纳这份贺礼,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还望领事恕罪!” “记住了,这神威队只有一位领头人,那就是我陈领事,往后若谁还敢有这种拉帮结派的行径,莫要怪咱家不客气!” 陈向北的每句话,几乎都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语气低沉冰冷。 “卑职记住了!”姜涛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 “那还不退下?”陈向北目光一凛。 姜涛听后脸色骤变,急忙站起身子,匆匆收好了红包后,恭敬行了一礼才退下。 直到姜涛的身影消失在长廊中,小杨子才不解地开口,表情跟错过了几个亿的项目一样。 “小陈子,糊涂啊!刚才怎么不收下那份贺礼! 这若是开了不收礼先河,往后吃土都吃不上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神威队内的勾结 陈向北却是嘴角一弯,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容。 “小杨子,你看事情太简单了,你真以为这家伙是诚心送礼?他不过是在投石问路罢了?” 小杨子听后,露出惊讶之色:“怎么说?” 陈向北揉着眉心反问道:“你平时一般什么情况下会送礼?” “求人办事的时候。” “那不就是了?” 闻言,小杨子脸上又是一惊。 陈向北所言直击要害啊! “有些贺礼是贺礼,但有的贺礼能要你万劫不复” “尤其那封红包的厚度,一看就是要命的活。” 陈向北又拍了下他的肩膀,徐徐说道:“这叫捧杀!” “捧杀?” 小杨子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个辞藻,仔细一品,未尝不是没有道理的。 刚才姜涛的做法,分明就是想通过送礼的方式,胁迫陈向北默许他们的某种需求。 一旦收了,无异于亲手给自己戴上一把枷锁。 到期时即便陈向北的剑再长。 还能捅得到他们吗? 可这么一想,小杨子却忍不住看了眼陈向北。 之前替刘世置办物业的时候,他还收了陈向北的五百两呢。。。 不过他与陈向北是深交。 他的陈仙子姐姐又怎么会害他呢? 随后陈向北又补充了一句:“有点小心思乃人之常情,尤其是这些太监,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若想将我算在里头,想都别想!我头都给他拧下来!” 而姜涛离开后,径直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小黑屋,由于封闭性的构造,从外头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一进门,姜涛就将那只厚厚的红包甩在了案面上。 啪。 “这新来的领事不一般啊!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看来往后想要接着走货,难了!” 姜涛叹了口气,一脸苦愁。 而在小黑屋内还坐着另一道人影,正是此前被陈向北当众阴阳打脸的梁松。 这二人在神威队里向来不和,可任谁都猜不到,这二人竟然在私底下勾结到一块。 梁松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伸手拿起案面上的红包。 手一扬,倒出一堆千两面额的宝钞,以及一张地契。 这里头但是现银宝钞都价值二三万两了,再算上这座位于京师西北边缘的院落,起码值小十万两。 居然有人能抵得住这样的诱惑。 “没辙了,先让下边的人停一停手里的活吧。” 梁松沉声说道:“等后面再试探试探,咱家就不信了,还真有狗不吃屎的?” “这。。。这。。。你到底知不知道停一天不走货,我们要损失多少银子。” 姜涛立马就否定了这个决定,满脸焦虑:“就算我们喊停,手底下的人也不愿意啊!一旦断了这条财路,肯定会出岔子的!” 若是没了这些银子,他怎么去修行,怎么去安抚下面的亲信? 他这艘船分分钟都要翻! 所以绝对不能停! 梁松却摇头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咱家倒是想看看,若是手下的人都不听使唤了,那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领事大人该怎么办呢?” 姜涛皱了下眉头道:“那还倒不如直接给他设个坑,让他狠狠踩下去!只有死人才不会挡着我们的财路!” 梁松一听,也敛起了眉:“可他是刘公公的人啊!” “怎么?新人又如何?新人踩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姜涛的嘴角泛起一抹阴狠毒辣的笑意:“只要我们办得漂漂亮亮,没人会知道的!” 梁松沉默了片刻,这个主意的确治标又治本,能从根源上除掉这颗绊脚石。 “行,那就按你的办!” 随后二人便开始密谋策划,定要将陈向北推下火炕。 而陈向北这边,与小杨子分开后,便独自来到了东厂的档案阁。 由于领事的身份,很轻松就弄到了小杨子的个人档案。 本来他还想找一找自己的档案,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关此世本体消息。 却被告知,领事及往上的东厂人员,个人档案一并由上头收走保管,属于高级机密,以他目前的身份,根本弄不到手。。 又联想起那位隐藏在宫中的好“兄长”,他既然将自己安插在宫中,那自己这个太监身份应该是他通过某些手段捏造出来的吧? 所以即便是将个人档案弄到手,里头的信息应该也没多大用处。 打开小杨子的档案,陈向北仔细阅过了一遍。 升为了领事后,他有意将小杨子收为心腹亲信,也好为麻豆党的扩张做好人才储备,所以小杨子的出身就极其重要了。 不干净是过不了陈向北这关的! “小杨子,杨永信,出身西凉关陇,因多年前的逃荒,随同父母来到了京师谋生,后来父亲病故,母亲患疾无力供养,便将其送入了宫内,成为了监栏院的杂役太监,后来通过了东厂选拔,进入东厂谋职。。。” 这便是小杨子的简历。 出身贫苦家庭,卖身入宫,并无背景靠山,不是一般的干净! 归还了档案后,陈向北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亲自去调查一番小莲子的出身。 毕竟他的履历能作假,其他人说不定也能。 调查的切入点,便是小杨子那位住在京师偏郊的老娘,潘氏。 当初患病将小杨子送入宫中后,潘氏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银子,治好了病症独自于京师生活。 很快,陈向北就来到了刘世的书房,并讲明了出宫的原因。 “嗯,你刚升为领事,需要组织自己的班底,正是用人之际,去考察一下心仪手下的背景也无可厚非。” 刘世咀嚼着茶叶,沉思了片刻:“行,你去吧,但需在戌时前归来,今夜轮到你们神威队巡夜,若是出了岔子,咱家唯你是问!” 陈向北没想到刘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匆匆道谢后便离去了。 小杨子本来也想蹭一蹭。 但刘世直接就喊住了他。 “来,小杨子啊,咱家正好有事要问你呢。” 没辙,小杨子只能乖乖留了下来:“刘公公,何事?” “听闻小陈子初上任,就在神威队闹起了不少的阵仗,好像还挺有意思的,咱家想听听。” 刘世端起茶盏,等着吃瓜。 第二百四十四章 龙门镇疑云 听完了小杨子的描述后,刘世目色称奇地点了点头。 “不错,咱家果然没有看错他,以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收服人心,胆气与智慧缺一不可!” 又听闻陈向北拒绝了收礼一事,刘世的目光更是熠熠闪烁。 “这小陈子还真是机灵,知道哪些钱可以贪,哪些钱不能要。。。” 是个太监都贪,但若是饥不择食,只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所以如何贪、应不应该贪、贪多少,是一名及格太监需要考虑的问题。 尤其是在东厂这样步步惊心的地方,稍稍走错一步,就能万劫不复。 另一头,陈向北领了出宫的令牌后,便在东厂马厩选了一匹大黑马,一路出了神武门。 出宫后,他便快马加鞭,朝着京城北边的偏郊而去。 一路疾驰,大概花了一个时辰,他就来到了目的地。 与繁华喧闹的京师地带相比,偏郊人流稀少,街道破败萧条,但整体还是规划得整齐有序。 陈向北勒住缰绳,脑海中浮现出小杨子的档案信息。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处偏郊小镇,一座陈旧的牌坊出现在眼前。 上面有三个斑驳褪色的大字。 龙门镇。 “吁!” 陈向纵马而入,可刚迈过牌坊,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妥。 这座龙门镇实在是冷清得出奇。 明明是大白天的时辰,可无论是长街还是巷落都空无一人,两侧的商铺更是大门紧闭。 就连招牌都摇摇欲坠,跟一座无人居住的鬼城一样。 陈向北心头稍稍沉了下来,莫名感觉到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稍作调整后,陈向北继续朝着镇子深入,心生一念都绷紧于一线,手更是悄悄摸向腰间的屠龙。 果不其然。 在他纵马深入的同时,忽然从一条巷子中,窜出了一行体型魁梧强壮的汉子。 每个人手中都拎着称手的家伙。 有狼牙棒,有抄长刀的,也有盘着皮鞭的,他们脸上都充满着机警的神色,都在提防着这位突然闯入镇子的不速之客。 “来者何人?镇子恕不招待外客,请沿路返回!” 这行全副武装的汉子隔着老远,便大声朝陈向北喊话,语气很是强硬,似乎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陈向北手一紧,收住缰绳,大黑马原地踱步了几下。 “各位,我是来寻人的,还请放行!” “找谁?” 为首的一名壮汉从人群中走出,他拖着大刀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表现得有些紧张。 色泽非同一般的大黑马,再加上陈向北腰间的屠龙。 在他们看来,这位不速之客绝非泛泛之辈。 “我要找的是龙门镇的潘氏,她有一子于宫中谋职,名谓杨永信!” 陈向北直接表明了来意,同时右手轻轻按住屠龙的刀柄,观察着壮汉的反应。 壮汉沉思了片刻,眉头一皱回头扫了眼身后的众人:“你们可知道这位爷要找的人在何处?” 众人纷纷摇头。 与此同时,人群中忽然有位青年开口:“我好像有点印象,但她早就搬出镇子了,如今正在往南十里的清河边定居!” “多谢了!” 陈向北将信将疑地答了句,随即多看了眼说话的青年,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不像是在信口开河。 “吁!” 陈向北双腿猛蹬,纵马离开了镇子,按照青年所指的方向而去。 直到一人一马离开了牌坊,堵在长街上的众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虽然不是修行之人,但也能清楚感觉到陈向北身上的气息波动。 若不是刚才那名青年开口指路,单凭他们,怕是难以拦下这个不速之客。 想到这,为首的壮汉回头看了眼指路的青年。 “你真知道那潘氏的下落?要是那家伙空跑了一趟,回头找我们算账可就麻烦了!” 青年沉吟了片刻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只是。。。” “只是什么?” “没什么了。。。反正那家伙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青年支支吾吾,搪塞了一句,随后陷入了沉默。 希望这个不速之客快快离开吧,若是他受不住口,她怕是也无法活下去吧。 陈向北离开了龙门镇后,浑身的不祥之感顿时稀薄了许多。 如同笼罩在天穹的乌云阴霾,骤然散去。 “绝对有古怪!” 陈向北回头看了眼轮廓模糊的小镇,心神念动,玲珑真眼。 “嗯?怎么会这样?” 陈向北心头猛颤,在驱动玲珑真眼的瞬间,他看见一整个龙门镇都被一股浊气所笼罩。 犹如一大片滚滚黑烟,深邃而诡异,散发着怨毒愤恨的气息。 定眼一看,在镇子之上,竟然盘踞着一头丑陋无比的蟾蜍,高于十余丈,如同一座丘陵山岳当头压落。 在这头蟾蜍的四面八方,联系着无数道锦绣金边,如同迎风飘荡的锦绣丝带,又似起舞的出手蔓延开去。 恰巧其中的一道就连在了龙门镇内。 呼呼呼—— 似乎是察觉出有人在暗中观察,蟾蜍眼皮微微颤动,仿佛有睁眼之意。 笼罩镇子的浊气也在同一时间滚滚翻腾,连同陈向北所在的地方都翻起了阴风。 陈向北心中一惊,急忙收起玲珑真眼策马离开。 这龙门镇中,为何会突然出现此等妖物? 又想起那行全副武装拦路的家伙,陈向北心中似乎有了脉络。 不过,此次出宫,他的目的是调查小杨子的背景,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况且,他根本不清楚这头蟾蜍的来历,若是跟个愣头青一般去摸排底细,只怕惹来大麻烦。 一路马蹄翻腾,陈向北终于来到了那名青年所指的地方。 一条清澈却不见底的河流出现在眼前,而在岸边上则是一排排残旧的茅屋。 任谁都不敢相信,这样破落的景象居然会出现在京城偏郊。 这大周朝,不仅贫富悬殊,而且民生凋敝之状极其严重。 陈向北牵着马,经过一座座茅屋,在询问了几名本地居民后,终于打听到了有关潘氏的信息,以及她的住址。 沿着岸边往下走不远,一棵古榕下便是潘氏的家。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天降真仙 陈向北果然在远处看见了一棵参天而起,茂盛葱郁的古榕。 一名老妪佝偻着腰,抱着一只水盘,刚要出门盛水。 老妪浑身干巴巴,皮肤黝黑发哑,脸上全是褶皱,面容气色极差,似身患眼疾,走每一步路都颤颤巍巍。 陈向北观察了片刻后,便上前询问道:“你好啊,请问你是潘氏吗?” 然而,老妪在听见了有陌生人喊她名字时,浑身一抖,整个人差些就要摔在地上。 幸好陈向北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 可老妪手中的水盘却砰地砸在了地上,脸上尽是不知所措的惊恐表情。 “仙。。。仙家,我前几日才交了这个月的供奉,实在是没钱了,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 老妪的语气卑微至极,几近求饶的态度。 陈向北闻言,皱起了眉头:“什么?” 潘氏小心翼翼地转过头,揉了揉模糊的视线,试探地问道:“你。。。你不是来收供奉的仙家?” 看着这双浑浊无光的眸子,陈向北心中略有感慨:“你认错人了,我是来寻人的,她叫潘氏,其子于宫中谋职,姓杨名永信。” “你。。。你说什么?你认识我孩儿?” 潘氏听见杨永信这个名字后,浑身如雷电交织,激动地颤抖了起来,两行热泪哗哗流过脸颊。 “我正是小杨子的同僚,我叫小陈子。” 陈向北目光微动,总算是找到正主了,这一天东跑西跑没白忙活。 “我。。。我而他如今怎么样了?在宫里没被欺负吧?” 潘氏似乎想起了什么,满脸都是悔恨之色。 当初她迫不得已将小杨子送入宫内,母子二人便从此断了联系,如今晚年凄凉,想起自己的这位孩儿,自当是心如刀绞。 可若是当初不这么做,她根本没法养活小杨子,甚至母子二人都会饿死街头。 这就是她们母子二人的命啊! “放心吧,他如今过得很好,在大内东厂谋职,比起其他的太监,算是出人头地了,今日我正是受他所托,来看望您的!” 陈向北安抚了一番,潘氏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这傻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给我这当娘的写封信报平安。” 潘氏愧疚地摇了摇头:“莫不是还在怪为娘当初将他送进宫里?可为娘也没有办法啊!” “您多虑了,小杨子时常在我面前提及你,但由于东厂的特殊原因,他不能向外写信,这些年来他都一直惦记着您呢!” 陈向北心中唏嘘。 “你说的都是真的?” 潘氏多少有怀疑过陈向北的来意,她也有自知之明,如今的她不过是一行将就木的无用老妪,谁又会惦记这样一个包袱,更何苦是十数年断了联系的骨肉? 但陈向北所表现出来的真诚,打消了她全部的怀疑。 随后陈向北便扶着潘氏,来到河边的一张石凳上坐下。 “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好些了,谢谢你啊小陈子!” 潘氏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但皱巴巴的脸确实枯槁难堪。 她轻轻地拍了拍陈向北的肩膀,流露出认同之意。 陈向北又趁机问起了情况:“对了,潘夫人,你先前说的供奉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去过一趟龙门镇,但发现里面十室九空,如同一座鬼城一样,难道是遭了什么变故?” 潘氏一听,虽然目光不好,但还是下意识地扫了眼周围,急忙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在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后,才踉踉跄跄地起身,在陈向北的搀扶下,回到了她那间破败茅屋内。 潘氏吃力地端来茶壶,给陈向北倒了杯热茶,旋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这所谓的月俸是近年才出来的! 传闻在龙门镇不远的云岱山上,降临了一位下凡的真仙,神通广大手段通天,引得不少清河村的住民以及周边小镇的百姓前去添香,想着乞求风调雨顺,却因此引来了祸水!” “祸水?此话怎讲?” 陈向北微微诧异,追问了起来。 潘氏叹息着摇了摇头:“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这位真仙不仅要求村民和镇子百姓,为他立庙塑造金身,还要求按月上供,否则他便凭行云布雨的术法,让我们颗粒无收,尸横遍野!” 陈向北听后,不禁敛起了眉头。 居然还有这等神通?难不成真是天上下凡的真仙? “原本大伙都只将其当做笑话,但不久前的一场暴雨洪灾,不禁断了大伙的粮道,还淹死了不少人,胁迫之下,大伙只能从了那真仙的要求。” “可那真仙非但不领情,每每反复无常,有时一个月内就收了好几回供奉,更要求指定人家,将妙龄少女送上云岱山供他修行。”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陈向北额前冒出了冷汗。 “竟然有这等事情?周边的衙门是吃干饭的吗?竟任由着他鱼肉百姓?” 陈向北甚至怀疑这名所谓的真仙,是某些人有意包装出来的。 他的眼界,不是这些封建时代的百姓能比的,前世的历史成绩甚至能排到全市前十。 许多稀奇古怪的鬼神之说,都是当朝掌权者为了稳固整圈,折腾出来的障眼法。 比如往鱼肚子里塞纸条、斩白帝之子、出生天生异象等等。。。。。。 可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呢? 即便这位真仙是如假包换的天人,可妖邪将世,闹出了这般动静,附近的官府不可能视若无睹。 潘氏苦笑了几声道:“小陈子,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无权无势,哪有人会管我们的死活?犯不着他们的利益,他们又怎会理这些闲事?” 陈向北目光陡然一凛,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在他看来,这所谓的“真仙”神通广大,身上必定有某些通天功法或是秘宝,这是莫大的机缘啊! 若是能做了他,不全归己有了吗? 还能顺且为民除害,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 虽然此次出宫他不想惹事,但这样的史诗级BOSS摆在眼前,谁不心动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补之物 但陈向北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冲动,平静道:“潘夫人,时辰不早了,我出宫前与上头有协议,不能超过戌时回宫,您有什么要收拾的吗?让我替你收拾吧!尽快启程回京城!” 不料潘氏听见陈向北要带她离开这里,脸上立马就浮现出惊恐之色:“不行啊,我若是离开了,会招来祸事的!” 陈向北却好言劝说道:“潘夫人莫怕,即便那所谓的真仙真有某些本领,也不过是些不入流的邪崇,否则真会待在这小小的云岱山吗? 只要回到京师,他纵有通天神通也不敢轻举妄动,况且你真的不想与小杨子相见吗?” 潘氏犹豫不决,一边是恐惧,一边是思亲之情。 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决定与陈向北返回京师。 而就在两人想要离开村子时。 “站下!一个都不准离开村子!” 又是一行手执武器的汉子拦在了大道上,正是先前在龙门镇的青壮年。 起初见陈向北这身装束,多少有些忌惮的心理,但自峙人多,还是壮着胆气上前。 他们一并指着潘氏骂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到天谴!” “你自己要死是你的事!可你别连累我们啊!” “就是!你若真要离开村子,那便一头撞死,我们好将你的尸体扔出去!” 而此前为陈向北指路的青年,怒不可遏地来到陈向北跟前。 “还有你,既然进来了,那便一并留下来!” 说着话,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陈向北的大黑马上,随后又在屠龙的剑身上划过,眼中闪烁着贪婪之色。 陈向北没有答话,歪了歪脖子,用玩味的笑意回应,而右手则重重按在了屠龙的剑柄上。 好你个精神小伙,等会记得别趴下!村里的大妈会笑话! 然而,一旁为首的汉子,手中捧着一尊诡异金身神像,冷嘲热讽道:“怎么?你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赔着把破刀就以为自己是剑客了?你最好下马乖乖听话,否则休怪老子废了你!” 恶语和大片的唾沫星子喷向陈向北。 他晃了晃袖子,面无表情,徐徐从腰间抽出屠龙。 “哦?废了我?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爷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又能怎么样?” 话刚落音。 剑芒四射。 屠龙凭空划过一道流萤,直接落向为首的汉子。 看着刀锋,当场就要将其身首异处。 然而汉子却不慌不忙地大喊道:“真仙救我!” 同时将手里的金身神像举过头顶。 哐—— 一声剑吟激荡开来。 汉子高高举起的金身神像瞬间被一分为二。 几乎在刹那之间,一股滚滚浊气升起,其中凝神出一头丑陋无比的蟾蜍真身。 “何方竖子在此造次?” 一声冷漠的声线在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有爆裂雷光闪烁,裹夹着滚滚威势,劈向陈向北的面门。 定眼一看。 这道所谓的“雷光”,竟然是那蟾蜍的长舌! 大片黏糊的舌头涌动翻滚,其中是密密麻麻尖锐倒钩与恶心肉瘤。 其中裹夹的腥臭液体,如同暴雨灌下。 有的粘液滴落在荒草上,瞬间发出烙铁投河的吱吱声响,大片的植被化为了灰烬。 “哇,我见过恶心的,但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恶心的!” 陈向北手起剑落,直接砍掉了这根恶心至极的长舌。 “不!”蟾蜍仰天长啸,忍着撕裂般的剧痛想要遁走。 然而陈向北哪里会同意,心起念动。 剑来! 十道从落尘剑冢驯服的剑意凭空凝生,从十个不同的角度钉入了这头蟾蜍的身体。 嗖嗖嗖!!! 一道道音爆炸开。 蟾蜍被切割成一块块碎片,同时如沾上了无名烈火,瞬间便被焚之一俱。 直到死它都想不透这个人族青年,为何会有这样的实力! 不应该啊? “啊,你这挨千刀的王八蛋,等着吧!真仙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它的声音回荡于江野之间,很快便随风散失。 哦? 那所谓的“真仙”居然是这头癞蛤蟆的靠山? 那盘踞在龙门镇空中的那头大蟾蜍,该不会就是他的真身吧? 正当他沉思之际,这行色厉内荏的汉子纷纷逃散。 尤其是那名带头的汉子。 说着嘴狠的话,溜得却是最快。 可陈向北哪里会就此罢休,你弄了我一脸唾沫星子,这就想逃? 门都没有! 又是一道剑意横亘而过,从背后插入胸前贯出,穿透了这名汉子的胸膛。 汉子应声倒地,死绝了! “干!他竟然杀了屯长,还毁了真仙的金身神像,不可饶恕!” “对!兄弟们,咱跟他拼了!咱人多!” “杀了他!!!” 一时间,群情激涌。 但无一人敢上前。 陈向北收回屠龙,用鄙夷地目光回应道:“来,你们谁先死?” 闻言,这行汉子纷纷跪地,浑身瑟瑟发抖,用最卑微地语气求饶道:“大侠,我们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我们求生不求死!” “对对对,要杀就杀刚才说气话那几个吧!” 这些外强中干的家伙,一个个的头都快埋到地里了,丝毫没了刚才耀武扬威的样子。 以陈向北道行,他们上一个送一个,即便是一块上,那也不过是少挨两刀罢了。 众人求饶之际,被砍成两半掉在地上的金身,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感应到那头小蟾蜍的暴毙,竟然泛起了一道诡异的幽芒。 与此同时。 远在龙门镇上空的巨大蟾蜍眼皮一动,猛地睁开了眼,犹如恶毒蛇蝎苏醒。 一双怨毒冰冷的竖瞳,似有穿透百里的本领,霎时间便将村子这边的情况收入眼帘。 滚滚浓郁浊气像是铺天盖地的乌云,刹那间便笼罩了整座龙门镇。 远远看去,就像是天幕被捅了个窟窿,远远不尽的乌云低垂大地。 单是看着都骇人听闻! “哦?大补之物!” 蟾蜍毒眸一凛,流露出无比兴奋之色。 嘶—— 只见它猛地一吸气,巨大的腹部骤然臌胀,整个身体比起刚才还要大了数倍。 呼—— 一团怨毒的尤黑浊气,随着蟾蜍一吞一吐,猛喷向村子的方向。 浊气之中,裹挟着瘆人的尖叫和哀嚎,掠过一道道狰狞鬼影,似囚禁着无数怨灵亡魂。 第二百四十七章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陈向北眉头一皱,唰地出现在潘氏跟前。 头顶上的三千红丝,如同万千触手飞舞,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只大茧。 呼—— 遮天蔽日的黑色浊气瞬间落下,就像大片黑色的洪泽过境。 “啊!!!” 浊气所过之处,如同倾泻的毒药,那行青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皮肉燃烧腐烂,瞬间便被这股浊气所淹没,一并化作了尸水。 “有毒?” 陈向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他反应够快,及时驱动了三千红丝的辟毒功能,这才躲过了一劫。 与此同时。 突然一阵滔天的威压从天而降。 铺天的浊气以陈向北为中心,轰地朝四面八方退散。 抬头一看,那头盘踞于龙门镇上空的巨大蟾蜍,犹如山岳蓦然填江海! 临近黄昏的天穹,遮蔽了一切光线,夜幕如同在这一刹骤然降临。 一条从天而降的巨大黏舌,似从九天之外落下的雷柱,裹夹着噼里啪啦的电光,劈向被万千丝线包裹成茧的陈向北二人。 轰—— 长舌速度之快,几乎要将空气撕裂,恶臭无比的汁水当空飞溅,仿佛滚滚乌云下的泼天暴雨。 “恶心!” 空气中充斥的恶臭,让陈向北与潘氏翻江倒胃。 这到底是妖崇还是某种术法大阵凝生的恶兽? 陈向北竭力稳住心神,运用真气屏住呼吸,不让这铺天的恶臭影响到自己的判断。 当务之急,是彻底解决这个玩意。 他一咬牙,覆盖头顶三千红丝牢牢护住潘氏,身形一晃,出现在滚滚浊气之间。 亮锃锃的光头,仿佛无边暗夜下的一盏明灯。 这才是他的最强形态! 无形杀意陡然暴涨,在他的周身,飞速萦绕着十道剑意,只需稍稍发力,任何事物落入其中都得被绞成齑粉。 杀! 陈向北心神念动,十道剑意冲天而起,萦绕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如划开无边暗夜一道道流星。 同时,从天而降的蟾蜍由于体型太过巨大,与快如闪电的十道剑意相比,无疑是一道笨拙的移动靶子。 就在两者相撞的瞬间,十道剑意铺开剑阵,分别从十个方向出击,试图将这头蟾蜍撕成碎片。 然而蟾蜍却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抬起一只足有数丈的巨掌,猛地往下一踏。 轰隆—— 一阵震耳欲聋的音爆炸开,连同空气都在扭曲变形。 十道剑意在瞬间破碎无形。 如入无人之境,巨大的躯体重重压落。 仿佛一层通天楼阁从天而降! 轰隆隆—— 空气带来的压迫感,将四周的茅屋通通碾平。 地面更如遭到了某些无形重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塌出一口宽阔的大坑。 “干!我的十道剑意啊!你他娘的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才能将它们驯服?” 陈向北怒从中来,面对这只丑陋无比的大蟾蜍,决定火力全开! “在世佛在此,妖孽休得猖狂!” 话刚落音。 漫天黑暗中突然骤起灿烂佛光,如同一道拔地而起的金光佛珠,直透天地。 霎时间,天地灿若白昼。 当佛光触碰到大蟾蜍的瞬间,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 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恶臭“暴雨”! 那头丑陋无比的大蟾蜍,皮肤竟被佛光所烧灼腐蚀,不断渗出粘稠恶心的汁水。 与此同时,在金光之中,出现一道魁梧挺拔的佛相金身。 不多不少,恰好丈六。 乃佛相最强的尺寸。 而手中的屠龙在沐浴了佛光后,剑身呈现出刺目的金色,其中还有丝丝缕缕的佛气萦绕,似乎能破除天地间一切污垢。 然而,巨硕的佛身与屠龙之间,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仿佛手里捏着一根纤细的竹签。 “在世佛身?” 从天而降的大蟾蜍见此一幕,心生退意。 它万万没想到,这个犹如尘埃蜉蝣的人族小年轻,居然有这样的道行机缘,修成了在世佛陀肉身。 作为妖灵恶崇,天克啊! 巨大的躯体猛地一颤,在离地面还有十丈不到的距离时,突然停在了空中。 紧接着,它的目光朝远处看去,两条后腿用力绷紧,打算使劲浑身解数远遁。 然而,陈向北又哪里会给他机会。 只见,萦绕玄妙佛光的在世佛身拔地而起,犹如一道白日飞升的流光,激射向头顶的巨大蟾蜍。 开启五秒真男人模式! 刹那间,在世佛身如得到了真正的神佛之力。 佛光之盛,彻底形成了一道光耀天地的光束。 下一秒。 嗖! 佛力光束直接从大蟾蜍的腹部钻入,又从它的头颅钻出。 “死!” 随着陈向北的冷漠声线荡漾开来。 大蟾蜍巨大的躯体轰然坠地。 就在这具巨大尸体落地的瞬间,迅速缩小成一只巴掌大的蟾蜍。 原本巨硕的身体,通通化作了一滩发黑恶臭的尸水,顺着坍塌的地面,哗哗地流向旁边的江河。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那只巴掌大的蟾蜍体内,升起一缕光芒,一溜烟地朝着远方遁去。 正是那头大蟾蜍的元神!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给我钩!” 言出法随,再次化身钟馗,在虚空与现实间,甩出一道铁钩,瞬间便钩住了这道光芒。 “收!” 陈向北面容平淡,摊开手心,在钩子收回来的同时,掌心处出现了一只三足蟾。 “大补之物啊!” 说罢,陈向北手心一松,直接将其收入了体内。 耳边掠过一阵咀嚼的动静,八道龙影瞬间就将其吞噬干净。 解决了这头大蟾蜍后,滔天的浊气也在刹那消弭无形。 陈向北收起了在世佛身,拍了拍手心,来到那只巴掌大的蟾蜍躯体前。 原本沉下来的目光立马又亮了起来。 虽然损失了十道剑气,但收获了一头实力不俗的妖物尸体,这应该能帮他增长不少修为。 “到底是麻辣蛙好吃,还是蒜香紫苏蛙呢?又或者是泡菜芝士蛙?” “不对,这世界好像没有泡菜和芝士。” 最终,陈向北决定回去后,将这只蛙的尸体一分为二,做成不同的口味。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关系户怎么了? 光着身子的陈向北,从一座坍塌的茅房中,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 快速换装后,又看了眼几乎变成了废墟的战场,暗暗庆幸,幸好此处不是人口密集地带,否则这场大战下来,得损失多少GDP? 不过这也好,那头妖崇几乎将周围破坏一俱,无论是尸体还是茅屋,都变成了废墟埋在了地下,他也省得掩埋尸体了。 收起了三千红丝后,陈向北便领着忐忑惶恐的潘氏返回京城。 一路上,潘氏战战兢兢的心境都未能平复下来,她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那场战斗,匪夷所思的同时,对陈向北也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他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大? 还是个光头。。。 这也太可怕了吧? “我的信儿啊,这就是你的同僚?你这。。。到底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另一头。 在龙门镇向西二十余里的云岱山。 一座新筑的仙家庙宇之中,忽然传来了一连串爆鸣。 啪啦啪啦—— 庙宇内供奉的金身竟然寸寸龟裂,出现了无数瓷碗崩碎般的裂痕。 正在外头打呼的守庙人,听见了动静后,匆匆跑进去查看情况。 然而,原本神韵十足的金身,居然坍塌成了一滩泥胎碎片。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守庙人一脸心痛地跑出庙外,朝着远处的龙门镇看去。 “不。。。这不可能!” 守庙人浑身一震,他发现原本盘踞于龙门镇上空的大蟾蜍,竟然消失了! “到底是谁?竟然坏了老子好不容易布下的阵法?” 守庙人怒不可遏的同时,由于大蟾蜍的消失,阵法从周边吸收的香火与敬畏无从承载,呈现出崩溃破碎的迹象。 “完了!” “这。。。这一旦上边降怒,该如何是好啊?” 守庙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本体如石像伫立在了原地,元神却在瞬间掠过山野,出现在龙门镇的空中。 尽管镇子内一切如常,但他还是修道了一丝异样。 在不远处清河边,分明还有某场大战剩下的气息。 元神再次掠过。 果不其然,他在现场看到了一片废墟。 还有那头大蟾蜍的尸水。 恶臭发黑的粘稠液体中,渗透着丝丝猩红的杂质。 “可恶!真是可恶至极啊!” “这妖灵蟾蜍的血珍贵无比,竟然就这样被浪费了!” “真是暴殄天物啊!” 守庙人心痛如刀绞,不停地顿足捶胸。 又见四下无人,他来到一只填满尸水的小泥坑前,趴在了地上,从袖口中掏出一只空葫芦,小心翼翼地灌满。 “这么好的东西可千万别浪费了!反正也没人看见!想来上边应该也不会注意到吧?” 守庙人迅速收好了葫芦,紧接元神再次掠过,于方圆来回神游,试图找出杀死大蟾蜍的凶手。 但他始终还是来晚了,毛都没搜到一条。 另一边。 陈向北与潘氏终于回到了京城。 陈向北找了个客栈落脚,替潘氏购置了新衣,又让店里的女掌柜帮忙清洗身子,更换上了新衣服。 接着来到了住宅牙行,置办了一套普通的平房,还另外雇聘了一位临时工形式的仆人,只管每日洗衣做饭,用于照顾潘氏生活起居。 忙完了这一切,总算是将潘氏安顿好了。 这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五百两银子,那临时工的月俸每月五两。 在京师这样的发达城区,这个价格算是很划算了。 于是,陈向北一次性支付了她一年的银子,签订了劳动契约。 起初潘氏听见陈向北要为她操劳这些,一直都在推辞,说是无功不受禄,受不起这样的恩惠。 陈向北却用了小杨子的名义,硬是将这一切都置办下来了。 眼见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到戌时,辞别了潘氏后,陈向北便匆匆赶回东厂出任务。 小杨子这头,集结好了神威队后,迟迟不见陈向北前来,心里那个着急啊。 今日陈向北才在刘世那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会耽误夜巡的行动。 这若是迟到,定要遭到惩罚的,最轻也得挨鞭子。 小杨子又怎么舍得自己的陈仙子姐姐遭这样的罪。 甚至想过万一陈向北真迟到了,自己亲自操鞭,起码能让陈向北少受点罪。 而且,陈向北好不容易才在神威队内树立起威严,若第一次出任务就因为个人私事耽误了团队行动,往后还怎么驾驭这些老油条? 想到这,他默默瞥了眼身旁的执事太监。 今夜负责点卯的是东厂的费公公,这是一位比起刘世还要硬的疙瘩,有时候性子上来了,连周慕云都会硬刚,更莫说一名刚升任为领事的东厂新人。 场内的其余队员也在面面相觑,弄不清状况的同时,也对陈向北颇有微词。 一旦带队的领事迟到,他们也得一块跟着受罚。 眼看就要到戌时。 费公公提前了半刻钟开始点卯,并分配今夜的任务。 另外的几队都被分配了行动。 可陈向北还不见人影。 其他队伍中的领事都察觉到了异样,无不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戏。 “这神威队的领事真够大胆的,这刚上任不久,屁股都还没焐热,就敢这样迟到,真当东厂不是一回事?” “可不是?听闻那新领事是由刘公公破格提拔起来的,多半是关系户吧?” “关系户又怎么样?耽误了东厂的行动,他就是十条命都不够死!” “别急,等着看他们神威队受罚吧!” 费公公沉着脸,瞥了眼正在交头接耳领事们。 这行平日行事狠厉尖酸刻薄的家伙,立马就闭上了嘴,端正身子捧起行动册子细看,不敢在多言半句。 像极了课堂上的学生,正开着小差,突然被教导主任剐了一眼,立马拿起英语书假装背单词。 随后,他的目光投到神威队众人身上,照着册子读出了陈向北的名字。 “陈向北听令!” 冷硬的语气如同钢刀刮过,让人不禁背脊冒汗。 “卑职在!” 陈向北匆匆从人群中走出,满脸都是豆大的汗珠。 显然,为了准点赶回来,陈向北没少遭罪啊。 第二百四十九章 铁公鸡开窍了 与此同时,无数双眼光看了过去。 他们无不持着看戏的态度,想要好好瞧瞧这位神威队新任领事是何方神圣。 连这费公公的点都敢卡,还卡得这么死。 “这家伙真不是一般的猖狂啊!” 众人的心中纷纷惊讶。 看见陈向北这副汗如雨下的摸样,费公公目光一凛,冷硬的表情中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家伙多半是踩准了点刚刚才到场。 岂有此理,这分明是不将咱家放在眼里啊! “你就是神威队的新领事,陈向北?” 费公公沉声开口。 “禀费公公,正是!” “作为领事,你可知道这点卯的规矩?” “知道,不能迟到亦不能早退!”陈向北朗声道。 “既然你知道规矩,为何巡夜这等重要的任务,还敢踩点报到?” 费公公的质问声响彻了这座议事厅,语气冷酷严厉。 陈向北心想。 既然你都知道巡视任务很重,为何还在这里浪费口水? 如此岂不是更耽误事? 但给陈向北一千个胆,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况且此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对,因为潘氏的事情差点就耽误了东厂的行动。 但两世为人,他很清楚体制中的生存规则。 错了就要认,打就要站好! 特别是领导动怒的时候,不管错与对,定要第一时间自省,这样能免去不少的麻烦,也能堵住领导的罪! “禀费公公,我初为领事,此事的确处理不周,我保证下一回点卯绝对提前一刻钟到!” 陈向北的回答,就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 让费公公的重拳有劲没地方使。 看着陈向北诚恳恭敬的摸样,任谁都动不了怒气。 费公公摆了摆手,闭起了眼道:“好,这可是你亲口保证的,在场的所有人都能作证,若是再有下一回,咱家断不轻饶!” 费公公虽然性子刻板,但处理事情一点都不死板,既然陈向北诚恳认错,又是踩点到的,刘世那头又点过几句,便不再追究下去。 “谢费公公宽恕!我一定不会再有下次!” 陈向北躬身道谢。 随即便领着众人前往巡夜。 可刚出门,却见刘世矗立在房檐下,双手负后,面无表情。 由于正在执行任务,陈向北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点了点下巴,示意问好。 刘世也以抬下巴回应,旋即便转身回到东厂。 离开后,陈向北的CPU开始飞速运转。 刘世似乎是有意站在那里的? 是为了替他压住场子?树立起队内的位置? 还是说有别的目的? 这一幕,被一众东厂人员收在了眼底。 无不羡慕陈向北有这样的靠山,真是人好不如命好啊! 有一条这样的天地线,在东厂还用愁吗? 陈向北心中窃喜。 虽然,刘世只是淡淡地抬了抬下巴,但抬的也是人情世故啊! 所有的东厂人马,没有一人敢再轻视陈向北。 这家伙背后有人! 尤其是神威队的队员,起初还对陈向北的迟到颇有微词,然而看见这一幕后连屁都不敢放一声。 梁松与姜涛默默相视,脸上的阴沉愈发浓烈。 此事,大批的东厂人马前往夜巡,东厂内,刘世与费公公则坐到了一块品茶。 刘世还特意去了趟东厂的伙房,炒了两碟滋补小菜,小酒这么一喝有滋有味。 “刘公公,你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啊,竟然还会请同僚喝酒?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费公公已改先前的黑脸,有意调侃刘世。 二人成为同僚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这还是他头一回吃上刘世的粮。 不好好调侃一番,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呢! 刘世揉了揉额头,嘿嘿笑了起来:“我说费公公,你要再调侃咱家,那这酒和小菜咱家可就端走了!” “你瞧瞧你这铁公鸡,说几句还不行了?” “这可是咱家从云林寺刨出来的佳酿,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年头,你要再往里头吐唾沫星子就别喝了!浪费!” 刘世也不惯着,伸手就要收走酒坛。 “哦?难怪咱家从里头闻到了一股寺庙的余韵,果然是好酒!” 费公公却抢先抱住了酒坛:“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似乎从古至今都有这样的规矩,求人办事送酒。 费公公自然也知道,刘世肯将如此美酒献出,断不是让他白喝。 “老费,听闻你有一回去南疆出任务,得到了一颗洱海妙果,你瞧你这都踏上了渊海五重了,应该是没多大作用了吧。。。” 刘世还没说完。 费公公便立马将酒坛子搁在了桌面上,又重新沉下了脸。 “我说你这铁公鸡今日怎么开窍了?原来是看上了我那颗洱海妙果? 外边都说咱东厂雁过拔毛,好家伙!你这送我一坛酒,就想连着我的大雁一块吃了?” 或许是被自己的比喻逗笑了,费公公再次露出了又气又笑的神情:“你以为这洱海妙果是寻常东西啊?那可是能让在千川境九重止步不前的修行者,一举捅破修行瓶颈,踏上渊海境的大道果实,在外边万金难求!” “你竟然还想让我送你?敢情你这酒是天上的玉露?” 刘世难得嘿嘿一笑,又亲自给费公公倒满了酒。 “咱之间什么交情?还说这些?” “啊?那咱之间什么交情?” 费公公再次沉下脸,故作不懂。 刘世却是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没好气地说道:“装,你接着装!不就是区区一颗洱海妙果?这都是身外之物!况且咱兄弟二十多年,哪次没好事没算上你的?” “这样,下回行动如果有好宝贝,我让你第一个先挑!怎么样?” “可是。。。就算是有好宝贝,那也是周千户先挑吧?” 费公公眨了眨眼,一副油盐不进的摸样。 面对这样一个软硬不吃的家伙,刘世彻底没辙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也不求你了!我就不信了,以我的修为还突破不了渊海境了? 这坛酒就当送你喝了!” 刘世正要起身离去。 不料费公公仰头喝了口酒,扬手就扔出了一物。 “你这铁公鸡不仅抠,还不是一般的小气!” “这洱海妙果,送你了!” 第二百五十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刘世伸手将心心念念之物收入手中,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年交情的老伙计,眼中泛起深深的复杂之色。 费公公摆了摆手道:“你还愣着干嘛?快去吧!可千万别死了,不然往后咱家找谁要酒喝?” 这张天底下最硬的嘴,却说着最软的话。 刘世看着手中之物,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一丝发自心底的笑容。 他双手锤了锤胸脯,深深吐出二字。 “心照!” 旋即,捏着洱海妙果离开了房间。 看着刘世的背影,费公公脸上尽是唏嘘,片刻后,眼中又浮现起深深的期待。 “这家伙,停在千川境太久了。。。也该一鸣惊人了吧?” 陈向北这头,领着神威队来到了今晚夜巡的地带。 一袭袭与夜幕同存的深黑披风,犹如一道道幽灵,隐没于黑暗之中。 分配完全队的任务后,陈向北终于落得清闲了。 想起那头捡回来的大蟾蜍,陈向北的肚皮咕咚咕咚地打起了鼓。 这一整天忙前忙后,一粒米都没有下肚,多少有些饿了。 要不搞顿蒜香紫苏蛙配点小酒,吹着凉飕飕的晚风,岂不快哉? 看了眼风平浪静的皇城,陈向北肚子里的馋虫愈发作动。 “小杨子!” 陈向北轻轻喊了一声。 夜幕中立马就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小杨子,他以披风裹身,仿佛整个人都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陈领事,何事吩咐?” 此前,陈向北叮嘱过他,有外人的时候喊他陈领事,没人时再喊他小陈子。 小杨子本就对人情世故这些很上道,更何况陈向北还特地吩咐过他,所以在喊出“陈领事”三字的时候,格外的恭敬。 “你认识东厂伙房的厨子吗?”陈向北问道。 “认识!” “去,帮我将这个东西加工一下,我要蒜香紫苏口味的。” 说着,陈向北就从腰间取下一只包裹,里头正是那头蟾蜍的尸体。 “蒜香紫苏口味?” 小杨子接过包裹后,卡了一眼,随即愣住了。 这不就是田鸡吗? 蒜香紫苏口味的口味? 闻所未闻。 看着小杨子诧异的表情,陈向北才反应了过来,这个世界多半没有这种口味的做法。 唉。 多少有点怀念前世的美食了。。。 夜郎蛙、无招牌、九百度。。。 想想都流口水了! “如果厨子不会做,就做麻辣口味的吧!” “加工费你先给我垫着,我后边给你。” 陈向北补充了一句。 “行,那我现在就去。” 小杨子收起包裹,没入了黑暗之中。 很快,小杨子去而复返,给陈向北弄来了一大盘麻辣蛙。 茫茫的夜色下,飘着一股浓郁鲜香的味道。 打发了小杨子厚,陈向北独自蹲在一处宫殿瓦顶,有滋有味地啃着蛙肉。 不一会就通通下了肚,连骨头不不放过。 “舒服!” 陈向北舔了舔舌头,在屋顶上坐了下来。 看着月明星稀的夜空,真是难得地惬意啊! 嗝—— 突然,陈向北打了一个绵长的饱嗝,随即鼻孔中竟然淌出了两道热流。 “嗯?上火了?这充其量也就广东辣啊?” 但很快,陈向北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除了流鼻血外,就连肚皮也撑得难受。 这与单纯吃撑大有不同,更像是某些东西在肚皮中发酵,越来越涨,就快要撑破五脏六腑! “嘶?这该不是是一只毒蛙吧?” 陈向北忍着剧烈的胀痛站起身子,试图走几步缓解一下发胀的感觉,但刚从宫殿的屋顶下来,一个踉跄就掉进了一座莲花池中。 “啊!好难受!” 陈向北压低声音,生怕惹来其余暗中巡视的东厂人员。 同时浑身发热滚烫,如同一只温度直线飙升的电热炉。 滋滋滋—— 热量从他的体内散出,连同整池湖水都开始沸腾。 大片的锦鲤被烫熟浮出水面,满池的青莲也枯萎衰颓。 幸好此刻皇城被夜幕所笼罩,各位妃嫔和下人都回到了宫闱,这才没人注意到这一幕。 与此同时,陈向北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缓缓沉入湖底。 他终于察觉到体内迅速臌胀起来的是什么东西。 真气! 在他落入湖底的同时,这些骤然凝生的真气飞速地冲击着他的筋脉脏腑。 以他眼下的武路修为,根本无法掌控真气的流势,只能任凭自身调剂消化。 不过是吃了一只毒蛙,竟然闹出了这样的后果,早知如此就不该贪小便宜了! 这哪里是什么大补之物啊? 分明就是吞了只自爆手雷!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真气在冲击周身的同时,也在淬炼着体魄。 甚至呈现出突破的趋势。 这可是妖灵蟾蜍,乃天地珍品! 就像丹药届的稀土,在炼制丹药的时候,稍稍加入一滴妖灵蟾蜍的精血,就能炼制出一炉子极品丹药。 而陈向北一顿饭就啃着一整只,补过头了! 幸好这还是一具尸体,若是活体,当场就得自爆而死。 随着池水涌进鼻腔,陈向北的意识也渐渐陷入沉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用仅存的意念,驱动了从手腕转移到头顶的三千红丝。 无数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只蝉蛹,将他与满池子水隔绝开来。 一连串咳嗽,陈向北吐出了大片堵塞气管的池水,呼吸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竟然从井泽境二重,直接跃上了九重境。 一连跳了七个小重境! 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才终于重新睁开了眼,也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我。。。我竟然踏上了井泽九重天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这种感觉很不真实。 从误食毒蛙,到发胀濒临死亡,再到越境提升,这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本以为武道佛三修后,修行成长的过程将会变得无比漫长。 但这一次的突破,却来得如此突兀。 他之前还生怕就算保住了性命,也得狠狠跌境。 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经过此次突破,如今他所修持的武道佛三境,彼此间拉近了不少距离,每个单独境界的实力也相对持平接近,呈现出全能战士的趋势。 第二百五十一章 我是反贼? 正当陈向北想要收起三千红丝,浮出水面之际。 忽然,池面上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不好,有人!” 陈向北心中微动,立马缩回身子,凭借着三千红丝的庇护,悄悄躲在了一片黑暗的水域。 然而,当他朝岸上投去目光时,却是猛地一震。 此刻在池子边的一座小亭内,出现了两道深夜。 其中一人华服端庄,眉宇间尽是母仪天下的气度。 正是坤宁宫之主,崔师师,崔皇后! 而另一人身形瘦小,一袭宽衣博带,颇有儒生意味。 “他们这是在干嘛?该不会实在暗中密会吧?” “这可是皇宫啊!怎么会有陌生男人出现?” 虽然身处池水之中,但陈向北透过三千红丝,对外界的感知极其细微,亭子中的动静根本就瞒不过他的耳朵。 只见宽衣博带的男人脸色冷峻,冷哼了一声。 “呵呵,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送死?” “你误会了,只要你能助我真身脱困,你心中复国的抱负不就有盼头了吗?” “于你们而言,这是有利无弊的买卖!” 皇后娘娘,轻轻走近男人,好言劝说。 “我心中自当有复国之志,可如今的他言出法随,谈何容易?” “我劝你还是莫要动玩心思了,如今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棵擎天巨木,想要蜉蝣撼树,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说着,宽衣博带的男人又讥诮道:“即便你的真身能重见天日又如何?这大周朝也不会因此分崩离析!反而会给他肃清内外的机会!我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的!” 皇后娘娘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关系?彼此之间的信任呢?” “信任?这个东西见仁见智,至少从目前看来,你的一字一言,乃至所谓的计划,都不值得我信任。” 宽衣博带的男人同样摇了摇头。 “还有我想你记住一点,如今你这副身体是我给你的!” “你的任务是配合我的行动,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应该也不想回到那座永无天日的炼狱中吧?” 话刚落音。 宽衣博带的男人便随风而起,以极其诡异的姿势没入黑暗之中。 目睹着男人的远去,皇后娘娘不由得握紧了双拳,脸上面无表情,眼中却泛起了怨怒之色。 “若非我真身被囚,还用得着这般卑躬屈膝地求你?” “但你可别想以此来驾驭我!我可不会为你所用!” “就算是他,也不曾让我瞧上一眼,你又算什么东西?” 自言自语间,她的双眸之中浮现出恶毒之色:“而且你好像忘了一点,真龙之胎而已,谁说只有妃嫔才可以怀上?难道我就不能孕育了吗?” 说着,他便伸出那纤纤玉手,轻柔地从衣领中深入,脸上的表情狰狞扭曲。 不就之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夜幕下,皇后徐徐离去。 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潜伏在池底的陈向北露出了头,目光无比的凝重。 先前的对话,在他的心中掀起了弥天巨浪,久久未能平复。 可惜,未能看清那一身宽衣博带的男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杨贵妃怀龙种一事,似乎也与二人有关。 其中似乎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这一夜真是惊喜交集啊。 而就在陈向北刚要上岸,忽然,空寂的夜空中就飘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线。 “吾弟,为兄在这!” ? 陈向北的脸上骤然变色。 夜空之上,出现了一具随风起伏的皮囊,正用诡异瘆人的笑意看着他,忽远又忽近。 尤其是皮囊上的五官面目,就跟用眉笔画上去的一样,十足七月十四祭拜小鬼的纸扎人。 陈向北喉咙一动,深深的寒意直冲天灵盖,周身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卧槽,这就是我那好兄长?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幸好这具人皮囊,并没有任何要伤害他的意思,反而还喊他作吾弟,陈向北心中的恐惧才减缓了些许。 “他喊我弟弟。” “又有复国之志。” “书信中又有燕字落款。” 此时此刻,陈向北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难啊! 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是宫中最大的反动派之一! 造化弄人啊! “不错!吾弟都已经坐上了东厂领事的位置了,看来本领与手段都不逊为兄啊!” 皮囊空灵的声线萦绕着耳边,随着一阵夜风席过,他倏忽地回到了亭子内。 在黯淡的月色下,皮囊更显诡异,就像是从地府飘上来的阴灵鬼差。 随着皮囊的变幻,其中又出现了端正俊朗的五官面目,以及一具宽衣博带的身体。 这不正是刚才在亭子那的男人吗? 真是想不到,他居然与皇后之间,有着某种见不得光的秘密。 “托兄长洪福,不久前出了一次任务,表现还算过得去,这才被提拔为领事。” 陈向北没有再泡在水中,而是壮着胆子上岸,随后很主动地朝亭子内的“兄长”行了一礼。 这副皮囊一看就是他招惹不起的主,又是自己的“兄长”,分清尊卑有益无害。 说不定这位“兄长”一高兴,又重新在丹药上给予支持呢? 虽然如今他对丹药的需求大大降低了,可那一转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能凭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众东厂新人中脱颖而出,真不愧是为兄的好弟弟!” “本来为兄还想出把力,让手下暗中弄死那些挡在你上头的太监,如今看来是不必了!” 由皮囊幻化的男人阴森一笑,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可陈向北闻言,却是冷汗湿透了后背。 这番话如雷鸣在陈向北耳边炸开。 手下? 这么说,这宫内不止他“兄长”这一具皮囊? 又想起此前在华清宫中,与海大复搏杀的那具皮囊,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吾弟,最近东厂内的任务重吗?” 宽衣博带男人微微颌首,举止投足间尽是风流儒雅的身材,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一具皮囊所变。 陈向北立马回过神。 “兄长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第二百五十二章 自力更生 宽衣博带男人点了点头。 “那老不死的应该已经对我动了杀意,为了保全自身,我决定先出宫暂避锋芒。” “往后你要自力更生了!记住凡事多留一个心眼! 希望为兄再次回来的时候,你能成为东厂的千户,甚至是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公宝座!” 陈向北本想问那老不死是谁。 但若是问出口,男人立马就会起疑心,甚至会怀疑他这位“好弟弟”是不是被夺舍了。 所以陈向北生生将疑问吞进肚子,反而佯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表情。 “兄长,保重!” 宽衣博带男人点头作答,从怀中掏出一面玉佩,伸手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异光闪烁的燕字。 在他抬起手指的瞬间,光芒呲溜地钻进了玉佩中,散失无形。 像是要动用某种术法,才能唤醒这个燕字。 他扬手就将玉佩抛给了陈向北。 “为兄离开后,你若是身陷险境,大可持这面玉佩到皇城之外的明月阁。” “若是明月阁也解决不了,你大可直接去坤宁宫,找那位后宫之主。” 陈向北捏着手中的玉佩,一股深邃的寒意直透心底。 又是一道保命符。 陈向北心中大喜。 “还有,这是你之前要的东西。” “由于安林台北封锁,为兄替你取出来了!” 说着,男人便将一瓶丹药,和一条手串扔给了陈向北。 “这瓶丹药你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但可以到宫里的丹药阁转售,能值不少银子, 另外这条手串有储物之用,滴血认主后可开辟其中空间,你大可将一些机密的东西,又或是值钱的物件储存在里面。” 储物手串? 陈向北心底那叫一个高兴啊,有了这个宝贝持身,往后再也不用东藏西藏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了,还可以作为麻豆党的仓库! 临别前,男人又语重心长道:“吾弟,你定要保存自身,我们这一条血脉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你我都要为燕王一脉好好活下去!” 声音很沉重,犹如一记微风轻轻拂过,直透陈向北的心灵。 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的缘故,他竟然有种身同感受的错觉。 “兄长放心,我定会好好活下去。”陈向北由心而发,答应了一句。 男人点了点头,收起眼中的复杂情绪,缓缓离开了亭子。 最终如风散失,再次消失于黑暗之中。 不知何故,陈向北在他的背影中,似乎看到了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随着他的离开,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 陈向北坐在一张石凳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 “这真的不是梦吗?” “我不仅是碟中谍。。。还是反贼?” 见天色亮起,陈向北也回到了东厂。 一夜归来,当他刚迈进东厂的门,却引来了纷纷的议论,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陈向北只是微微皱眉,置若罔闻。 而刘世又恰好进入了闭关,费公公便亲自对陈向北盘问。 陈向北这才得知,他以为的一夜,竟然过去了整整两天。 但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反贼党的一员,根本就没有什么弃暗投明一说,所以并没有将那夜的所见所闻道出。 “禀费公公,我之所以失踪了两日,全因进入了突破碍口,并非有意耽误东厂事务。” 陈向北临时想了个借口,而且他又的确是突破了,而且还一连跳过了七关小重境。 “嗯?” 费公公流露出旨意的目光:“你说你突破了?” “正是!”陈向北面无表情。 费公公不像刘世,并没有獬豸气相压身,只能通过观察气息变化,来判断对方的实力。 观气片刻,费公公那张门神脸忍不住大惊失色。 “这。。。这怎么可能?” “咱家明明记得档案里写得一清二楚,你从云林寺归来升任领事,乃井泽二境的修为。。。” “你身上怎么会有接近千川境的气机?” “莫非短短两日,你便已经突破到井泽境九重了?” 费公公一连的难以置信,更是发出了连串的疑问。 “正是!”陈向北依旧面不改色。 “你。。。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费公公从未见过修行天赋如此妖孽的胚子。 哪怕是天之骄子的周慕云,当初也花了不少功夫才突破了千川境。 他似乎开始能理解,为何刘世会将这样一个新人,破格提拔为神威队的领事! “修行一途向来玄妙,或许是机缘巧合吧? 我突破之后便匆匆赶回来了,我还以为只是过去了一夜,万万没想到耽误了两日。” 陈向北如实回答。 费公公看陈向北的目光立马就变味了,像是欣赏着一块无暇璞玉,颇有丝丝爱不释手的味道。 又想到刘世正在闭关,是生是死不得而知,念及二十多年的情谊,爱屋及乌,打消了重罚陈向北的念头。 让小杨子操鞭,随便甩五下就当了事了。 “小陈子,你忍着,可能会有点痛,我会尽量轻一点慢一点的。” 小杨子操着长鞭,盯着陈向北健硕的后背,心疼不已。 “没事,你放心来吧,伤不了我。” 陈向北咬紧了牙关。 “那。。。我来了。。。” 啪啪啪—— 完事后,陈向北终于松了口气。 此次鞭打,非但没有折损他在队内的威严,反而让不少蠢蠢欲动的老油条都闭上了嘴。 整整怠工两日,才挨了五记鞭子。 这不分明挠痒痒吗? 看来连一向铁面无私的费公公,都拿陈向北没办法,做做样子就当过去了。 可见陈向北的靠山有多大! 小杨子抽了陈向北五鞭后,又细心地给陈向北处理了伤口。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小陈子,你不在的这两日里,华清宫的李贵妃让人来过好几趟,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要不你去一趟?” “小杨子啊小杨子,你怎么不早说?” 陈向北听后心头猛颤,立马从长凳上爬了起来,顾不上伤势,穿上衣服后匆匆就离开了。 “这小陈子也真是的,一听见李贵妃找他,魂都快要丢了,我这般贴心地帮他擦药,却连一句多谢都没有。。。” 小杨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醋意。 第二百五十三章 那我晚上再来问问! 回到心心念念的华清宫。 陈向北发现宫内里里外外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由于他的失踪,李贵妃的心情如同连绵不绝的阴雨天,影响了整座华清宫。 所有太监宫女都是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生怕一不留心就成为了李贵妃的开刀对象。 但有人欢喜也有人愁,比如白管事,听闻陈向北失踪后,就差烧鞭炮庆祝了。 他不仅独揽宫中一切事物的裁决权,还在李贵妃的面前使劲摇尾巴,想要替代陈向北的位置。 “小伙子,长得好看是没有用滴,这宫中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持久才是硬道理!” “就算你爬上了东厂领事的位置又能如何?真是好大的官威呢! 还不是一样人间蒸发了?让你平日低调一下,多学学咱家摇摇尾巴! 你不信?现在好了?人没了!” “放心吧,等咱家拿下了华清宫领事的位置后,一定让大伙给你撒点纸钱,管够!” 白管事一大早过来,便到内廷寝宫找李贵妃刷脸打卡,这套混存在感的路子,正是从陈向北那学回来的! “你小陈子能做的,咱家也能做!你就放心的去吧!” 白管事心中乐开了花,自认陈向北离开后,娘娘身边能倚重的人,除了鲍公公外就是他了! 这不得给李贵妃留下好印象? 正当他浮想联翩地从内廷退出来后,一道熟悉的人影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 这不正是陈向北吗? 这家伙不是死了吗? 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见鬼了吗? 白管事揉了揉眼睛的功夫,陈向北就已与他擦肩而过了。 本来还想拦下这家伙问个清楚,但人家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内! “混蛋!竟然还活着?” 白管事心中暗念了一句,看着陈向北的背影,羡慕妒忌恨的情绪充斥着心头。 陈向北的回来,意味着他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 “娘娘,我回来了!” 陈向北大步迈进寝宫,便看见李贵妃心绪不宁地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白玉竖子,目色呆滞无光。 见此一幕。 陈向北心痛莫名绞痛。 李贵妃多半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忧愁不展。 看着那张迷茫忧心的绝色脸庞,陈向北的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羁绊,她在自己心中刻下的烙印,无人可替。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线后,李贵妃呆滞地转过头,黯淡的目色之中又重新有了光! “你。。。真的是你?小陈子。。。” 李贵妃深深一怔,迷茫的面容如同含苞许久的向阳花一瞬盛放,美得不可方物。 仿佛这一刻,历经万古长夜的华清宫,又亮了! 那是春光! 大好的春光! 不知何故,陈向北的心脏也如小鹿乱撞一般,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千言万语,最终只成一句。 “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人回来了就好!” 李贵妃并没有责备的意思,虽然这两日陈向北下落成迷,但她深知东厂行动的危险系数。 只要陈向北能平安归来,已是上上签。 “本宫与陈管事有要事商议,你们都先下去吧!” 李贵妃锦绣一荡,清退了伺候左右的宫女。 这一幕,更是让白管事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你一回来就成了华清宫的宠儿? 白管事收回怨毒的目光,沉着脸离开。 为了不让李贵妃担心,且解开心中的疑惑,陈向北关上门后,如实将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哦?有毒的蟾蜍?” 李贵妃闻言顿时就来了兴趣,旋即锦绣又是一挥。 凭空凝神出一团虚幻的雾气,旋即形成了一头蟾蜍的形状,其表流溢着一股淡淡的青芒。 “你说的可是这种蟾蜍?” 陈向北仔细看了下,还真是自己吞下的毒蛙,尤其是那双如毒蛇一般的竖瞳,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正是!但我吃下的那头,表面好像没有青芒。” 李贵妃目光微动,笑道:“傻瓜,这可不是什么毒蛙,这是妖灵蟾蜍,乃武路大补之物,你啊!是碰上大机缘了!” “至于为何没有青芒,多半是因为其道行未够,未能达到化灵的境界,但这丝毫不妨碍它的珍贵, 往后你得多留一份心眼才好,有了这头妖灵蟾蜍的加持,你的血肉也会变得很有价值,说不定会被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呢!” 陈向北听后,心中打了个冷颤。 不过是吃了一头娃,这就成了唐僧了? 该不会真有人用他的血肉炼制丹药神兵吧? 而且,在听完了陈向北的描述后,李贵妃更觉得玄乎。 在这京城偏郊,居然有人养出了这等玩意,不仅吸光了周边镇子的供养,还会主动伤人,虽然未化灵,但这多半已成了恶妖。 “这京师偏郊,有见不得光的主啊!” 李贵妃提醒了一句。 这等涉及京师风水命脉的案子,乃摆在眼前的大馅饼,一旦揪出幕后黑手,便能在东厂立下大功,扶摇直上自然也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陈向北点了点头:“放心吧娘娘,等我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自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本宫相信你能办好的!” 李贵妃看着眼前的阳光小太监,心绪出奇地平静。 陈向北像是有一种魔力,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弦。 然而,当陈向北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却冷不丁地来了句。 “娘娘,我得妖灵蟾蜍滋补,一举从井泽境二重突破到了九重,要不趁这个契机,在道法上加把劲,说不定会有奇效?” 李贵妃分明感觉到陈向北眼中的滚烫。 哼!这小混蛋真是翅膀硬了,如今都会自己提要求了! 这才两日不见,就跟隔了五六载一样,用得着这般着急吗? 不过。。。他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李贵妃抬头看了眼窗外,默默避开了陈向北的视线。 一想到元神双修,她浑身都有种酥软的感觉:“现在是白天呢,不太好吧?” 李贵妃嘴上说着不好,但身子却有了面朝暗室的倾向。 虽然她心中萌生出念头,但作为华清宫之主,总不能那么主动吧? “行,那我晚上再来问问!” 陈向北脱口而出,恭敬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再次收获小弟! “。。。。。。” 李贵妃看着陈向北离去,欲言又止,始终没说出半句话。 “好啊小混蛋,现在都学会跟本宫玩欲擒故纵了!” 人家只是嘴上说着不要,又不是真的不要,你就不会主动一点吗? 李贵妃气得脸都红了。 从内廷出来后,陈向北嘴角微微一笑。 “李贵妃也真是的,都这么熟了,还跟自己玩欲擒故纵呢?小样!” 随后陈向北就来到了东厂,恰好碰上小杨子。 “小陈子,李贵妃没对你怎样吧?” 小杨子一见面就关切地询问了起来,生怕陈向北少了块肉似的。 “我能怎么样?” 陈向北惊讶道:“娘娘不过是两日见不着我,生怕我出什么事了而已。” 小杨子听后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也对,陈向北与他一样是无根太监,就算李贵妃有什么意思,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陈向北却皱起了眉头,用怀疑地目光打量着小杨子:“你怎么总是怪怪的?” “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小杨子扭开了脸道:“咱俩好歹是出生入死的同僚,关心一下你不是正常吗?” 这话听着倒也说得过去,陈向北便没有再深究,况且与小杨子共事了这般久,他对小杨子的为人很信得过,小杨子不是那种会在背后插刀的阴险小人。 而且在调查过小杨子的背景后,陈向北心中也有了定数,这家伙出身清白,在宫外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是收为心腹的合适人选。 “对了,先前回来得匆忙,又一堆事情处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之所以踩点出任务,是因为去了一趟龙门镇。”陈向北开口说道。 此前回来的时候,他便想告诉小杨子关于潘氏的事情。 但想到自己突然出宫,若小杨子是别有用心之人,肯定会暗中调查他出宫的意图,又或是试探口风。 所以他便暗暗给了小杨子最后一个考验,看看他与那些善于玩弄权谋的阴阳人是不是一路货色。 然而,小杨子从头到尾都在做着自己的分内事,没有丝毫越界的意思。 这让陈向北很是满意,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亲信,而是一个从善如流的心腹。 “龙门镇?”小杨子闻言脸色微变:“你。。。你去那里做什么?” 陈向北将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如今潘氏在京师定居,得以安享晚年。 但听闻潘氏又犯眼疾,而且体弱多病,小杨子眼角没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 “娘。。。娘亲,都是孩儿不好,未能替你养老!” 小杨子情绪一激动,真气紊乱攻心,噗地吐出了一滩淤血,紧接着整个人眼前一黑,直接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便躺在了陈向北的私密单间内。 他晃了晃昏涨的脑袋,在这间熟悉的屋子里扫了一眼,又见陈向北坐在床边。 想起自己晕过去前,陈向北的话语,哗地就爬了起来。 “小陈子,你真的把我娘接到京师了吗?” “她自己一个人能照顾得了自己吗?” 小杨子顾不得虚弱的身体,抓住陈向北的肩膀询问了起来,两行热泪又忍不住地滑过脸颊。 “行了,虽然你是太监,可好也曾经带过把,跟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我特意请了位小娘,照料你娘亲的起居,你就放心吧。” “等过一阵子有,我亲自带你出宫见她。” 陈向北端来一碗热茶,示意小杨子平复下心情。 小杨子闻言,脸上露出了感动涕零的表情。 陈向北这是把他的母亲,当做了自己的亲娘供着啊! 普通。 小杨子翻下床,突然在地上跪了下来。 陈向北看着他的举动并没有多言。 “陈领事,你的大恩大德,我杨永信没齿难忘,从今往后我杨永信愿为你鞍前马后,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若我杨永信有违此诺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声音掷地有声,严肃又坚定。 然而,这正是陈向北想要达到的效果,收服人心,心为最重。 “行了,你要整这一套了,往后我还有大把地方用得着你呢,到期时你再慢慢报恩也不迟,快起来吧。” 陈向北摆了摆手,脸色平和。 “喏!” 小杨子这一声答应,清脆有力,分明已经认定了与陈向北之间的主仆关系。 待他喝下热茶,平复下心情后,陈向北便开始给他吩咐事情。 “小杨子,你是知道的,我出身华清宫,那里就相当于我的娘家,可如今我的娘家遇上了麻烦。。。尤其是财政开支方面。。。” 陈向北略微试探了一下,并没有点明,他想看看小杨子的态度,是否愿意真心替他做事。 尤其涉及到钱财方面,最能看清楚人心。 而且年关将近,华清宫的花销会更加吃紧,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怕这个年会过得很是寒碜。 小杨子沉默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建议:“想要解决一宫之财政,单凭个人的财力很难办到,不过我倒是有个方法可以一试。” “说。”陈向北闻言,立马就来了兴趣。 随着他在宫中的地位上升,接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自然也希望商业版图能随之扩大。 小杨子乃根正苗红的东厂太监,又跟随刘世共事多年,他的眼界和手段不是小多子他们能比的。 小杨子娓娓道来:“不知你是否听过黑市炒货一说? 简单来说便是在不同阶段,黑市内的商品会出现价格浮动的, 比如炼丹房每月下发丹药的时候,是丹药价格最低的时候,但到了月底,丹药价格会直线上升,同理其他商品也是一样的, 我们只要囤积居奇,买入卖出,就能挣上难以想象的差价利润。” “而且据我所知,东厂内不少的高层都在用这套玩法从中牟利。” “我们大可以跟着他们的风向,进行商品屯仓。” “但这样的做法,需要很多的银子。” “很多是多少?” “越多越好。”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富婆姐姐 目前他身上的所有银子,都给了李贵妃周转,就剩下十多两的碎银。 但他刚将小杨子收为心腹,当然不能将目前的窘迫境况道出。 不然,连银子都没有,你当什么老大? “行,此事定下了,明日我会拿银子过来。” 虽然陈向北没钱,但他的富婆姐姐有啊! “看来今夜得去一趟万福宫!” 陈向北心中默念,做好了打算。 他头一回觉得,吃软饭原来是这么香的! 很快,陈向北就离开了单间。 临走前,让小杨子在他房间再多休息一会,等身体恢复一些再回东厂也不急。 小杨子看了眼床边,抱起一件陈向北换下来的衣物,深深吸了口气。 “娘,我很快就会来看你了!还有陈仙子姐姐!” 其实从刘世将他分配给陈向北后,他便有了要与陈向北深交的念头。 如今陈向北先开口,让他又惊游戏。 “连我娘亲都照顾得这么好,他果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陈向北出来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嘶。” “不对啊,今晚我好像答应了李贵妃,要去她那里修行。” “一边是美人,一边是软饭,吃哪一边好呢?” 陈向北甩了甩脑袋:“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部都要!” 回到东厂后,陈向北查看了这两日神威队的行动册子。 发现在他消失的这两日内,神威队乱如散沙,许多东西都没法推进,每日都只是来点卯登记后,便各忙各的去了。 看着空白的册子,陈向北心头微动。 虽然东厂行事缜密,但运转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有漏洞存在。 一旦他不在,整个神威队就像群龙无首了一样。 要是能从队里,再扶植多几名亲信,即便他不在,也能维持大局。 虽然他很想提拔小杨子,但小杨子道行还不够看,不说镇不住这些老油条,若是由他带头出任务,说不定哪天就折了。 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心腹可就白费了! 倒不如让他当个神威队的普通队员,与另外扶植的亲信相互制衡监督,这样就能安枕无忧了。 可惜他初来上任,又当众打了那些老油条的脸,手底下无人可用。 此时,小杨子也从单间返回,来到了陈向北的工位前,问他下一步有何打算。 陈向北合上了册子道:“小杨子,你集结神威队的所有队员,到偏殿等我。” 很快,一百多号人就出现在东厂的偏殿内。 “见过领事!” 不少神威队众都主动问安,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们都对陈向北有了畏惧,所以大部分都表现得毕恭毕敬。 但其中还是有某些刺头,嘴里问着好,心里却巴不得陈向北早点死,这样他们才好有机会上位。 陈向北来到了上首处,面无表情地朗声道:“这两日我不在,行动册子竟然是空白的,所以我要一个一个了解清楚,你们这两日都做了什么。” 随即便点了一位神威队众上前,单独了解情况。 完事了又到下一个。 如此反复,一直到傍晚。 从偏殿出来后,陈向北痛苦地揉着太阳穴。 想要管理好着一百多号人,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要是每天都这样,他还哪里有时间去补课? 总不能让这小小的领事头衔绑死自己吧? “还是得找个工具人啊。。。” 陈向北摇了摇头:“最好还能替我拎刀砍人的那种。” 这样一来,他既不用冒险,又能坐享其成,简直完美! 陈向北收拾好心绪后,正想回华清宫补课,再到万福宫吃饭。 突然,东厂内响起了洪亮的号角声。 那是东厂紧急任务的哨声。 一时间,一道道人影掠入了东厂的偏殿,开始进行集结。 陈向北微微眯起了眼睛,却并没有随这些人影回头。 只因,他看见这些人影都是东厂执事往上的人员,而他一名小小的领事,似乎并没有资格参与。 正当陈向北疑惑之际,耳边传来了一些东厂太监的讨论声。 “怎么突然就响起了号角?” “听说京师不远的龙门镇附近出现了妖崇,连带周边的城镇都被血洗了,其中还出现了某些祭祀阵法。。。” “还有这种事情?竟敢在天子脚下作恶?这是嫌命长?” 几名太监都是一脸震惊之色。 “不久前东厂已经派出锦衣卫前去探查,此事非同小可啊!” “这等大案子,怕是要某位千户亲自出面压阵才行!” 一时间众说纷纭,陈向北虽然面无表情,但心中却掀起了弥天大浪。 想起此前在龙门镇的见闻,那头妖灵蟾蜍似乎通过某种手段,吸涉着周边镇子的供养,会不会是自己破坏了阵法,所以引发了蝴蝶效应,故而生出这样的悲剧?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快步离开了东厂。 听闻了这些事情后,他变强的念头愈发的强烈。 无论是龙门镇的血案,还是他那位亲爱的哥哥离开,都让他莫名生出一股不祥的预兆。 只有变强才能占据主动! 陈向北争分夺秒地回到华清宫,然而刚进门就碰见了一名李贵妃的贴身宫女。 “见过陈领事。”宫女恭敬地问安。 陈向北点了点头,便朝内廷走去。 宫女却开口道:“陈领事,李贵妃让我再次候您,娘娘说今日有些疲惫,想要好好休息,任何人都不要打搅她,若是陈领事有要事禀,明早再等她的通传。” 陈向北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早上离开前,不都说好了晚上再过来吗? 而且当时李贵妃的心情还挺不错的,怎么突然连见都不让见了? 该不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吧? 陈向北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有啊! 莫非。。。。。。是有亲戚来探望了? 没辙,陈向北只能离开了华清宫,既然美人见不着,那就只能到万福宫搞钱了。。。。。。 啊不对!搞什么钱。。。。。。明明是吃饭! 来到了万福宫后,武贵妃的贴身宫女通报了一声后,便领着陈向北进入内廷。 虽然陈向北与武贵妃之间有深交,但毕竟万福宫有万福宫的规矩,还是要好好遵守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 如何取得富婆欢心? 陈向北刚走近内廷,便听见了不绝于耳的长箫妙音,如同春风拂面,余音袅袅。 不动声色地望去,在花团锦簇的内廷院落里,武贵妃正含着长箫,端坐于一处假山水池前,温柔地练习着箫技。 幽幽山水之间,江南伊人,美不胜收,风情万种。 陈向北有种来到了江南水乡的错觉。 “原来武贵妃还会吹箫啊?真是深藏不露!” 看见陈向北出现后,武贵妃兴奋地放下长箫,快步走了过来。 “小陈子,可算把你盼来了。” “参见娘娘。”陈向北恭敬行礼,又夸奖道:“我一进万福宫,便听见了瑟瑟箫鸣,娘娘的箫技真是出神入化啊!” 武贵妃噗呲一笑,额前渗出幽幽香汗,娇羞笑言:“小陈子,你可真会说话,本宫那妹妹有没有说过你口甜舌滑?” “想必你也经常这么哄她开心的吧?” 陈向北微微抬头,看见武贵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羡妒之色。 心中不由得一窒。 果然,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这醋味也太浓了吧? 为了安全起见,陈向北摇了摇头。 “娘娘说笑了,李贵妃不通箫技。” 话刚说完,陈向北又悄悄抬头看了眼武贵妃,此刻她的目光又重新变得温柔,心满意足地朝他点了点头。 陈向北心中很是无奈,女人的胜负欲都这么强的吗? 李贵妃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抹了下额前的香汗:“好啦,本宫先去沐浴,你先在这等一会吧。” 说着便又吩咐几名贴身宫女:“你们先去准备一下,本宫喝口热茶就过来。” “好的娘娘!”几名宫女答应了一声,便齐齐前往万福宫的浴池。 陈向北垂目站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道:“娘娘,许久不见,您又时常照顾我,要不让我伺候您沐浴吧?好当报答娘娘!” 他今天过来的目的很明确。 吃软饭! 所以怎样能叫武贵妃舒服,他就怎么来! 陈向北的主动请缨,让李贵妃微微一愣,眨了眨水波盈溢的眸子。 想起此前华清池的体验,多少有些意动。 不得不说,这小陈子的手艺的确顶呱呱,上次帮她按了一通后,回来睡觉都特别香。 虽然心底还是有些害羞,但此次没有李贵妃在场,她能放松许多。 “况且。。。他都已经见过本宫的身子了,有什么好害羞的?” 武贵妃最终还是说服了心底的矜持,强作平静道:“既然你如此有心,那行吧。” 可刚转过头,武贵妃的脸就红了一大片。 这一切都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 这个女人啊,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不过无妨,多试过几次后,她就会主动了! “娘娘请!” 陈向北主动伸出手,让武贵妃将手搭在上面,亲自为她引路。 他深知想要吃上这口软饭,态度很重要! 《陈向北教你如何获得富婆芳心》。 来到万福宫的浴池,里面氤氲着热雾,空气弥漫让人心猿意马花香。 十足前世情侣酒店里面的烛光香薰。 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啊! 陈向北不禁微微躬低了一些身子,生怕被瞧出端倪。 水波荡漾,发出涓涓溪流的悦耳之音。 在宫女的伺候下,武贵妃一件件地褪去衣袍。 陈向北也很懂事,全程低头垂目。 原本武贵妃还有些羞涩,但见陈向北表现得这么乖,也就不再那般拘谨了。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留意到此刻武贵妃的神情变幻。 而是盯着波纹荡漾的浴池,喉咙下意识地动了一下。 “也难怪李贵妃意难平。” “这也太大了吧?” 水面如镜,倒映着伊人更衣,美得难以言说。 可当玉足落水,层层叠叠的荡漾涟漪扩散开来,让如同镜面的水面模糊不清。 陈向北并没有觉得遗憾,反而兴奋了起来。 等会就该到他伺候武贵妃沐浴了,这种镜中水月化为真实的感觉,实在妙不可言。 “你们都下去吧,让小陈子伺候本宫就可以了。” 武贵妃轻轻掬水,淋在羊脂美玉的娇躯上。 当宫女都离开后,武贵妃才幽幽开口:“小陈子,你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娘娘,我来了。” 陈向北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抬起头了,他来到武贵妃的身后,温柔的伸出手,轻轻游离在她的玉背之间。 “嗯。。。啊。。。舒服。。。小陈子,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妹妹她真是幸福啊!每日都能享受!” “你要是本宫的人,那该多好啊!” 陈向北奉承道:“娘娘若是喜欢,我日日过来!” “当真?” “当真!” 看着面前一丝不挂的美人,柔软香酥的娇躯,雪白无瑕的冰肌的皮肤,陈向北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不过有了此前的经验,他偷偷运用真气,封住了气血,这才没有酿成尴尬。 “那下回本宫让人去喊你!” “对了,小陈子,最近本宫的腿有些酸涩,要不你也帮我捏捏吧?” 说话间。 哗啦! 武贵妃从水池里站了起来,直接扭过身子面对这陈向北。 原本隐没于水线的峰峦如拨云见雾,离陈向北不过咫尺之间。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武贵妃的娇躯滑落,冒着袅袅的雾气,形成了一副珠落雪峰的美景! 布灵布灵! “嗯,就是这个地方酸!” “小陈子,再往上一点。。。” “娘娘,这不太好吧?” 陈向北吞了口唾沫,手都在发抖。 说好的按腿,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 难道是李贵妃曾与她分享过经验?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武贵妃的脸颊泛起了水蜜桃一般的粉红,如同进入了某种天人合一的境界,无法自拔。 没辙,陈向北只能从善如流,颤抖不止的手,缓缓往某处暗无天日的地带伸去。 “啊。。。对了。。。对。。。就是这里了,你再用力一点。。。” “娘娘,我怕你疼。。。” “不疼!”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贵妃才在陈向北的伺候下出浴。 在氤氲雾气的蒸腾下,她的脸上滚烫绯红。 也不知造成这一摸样的,到底是身后的池水,还是此刻扶在她玉臂上的右手。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富婆饭饭! 陈向北温柔地牵着武贵妃,来到浴池旁的躺椅上。 武贵妃似乎彻底打开了心扉,没有丝毫遮掩。 她整个人平躺在凳子上,微微翘起雪白粉嫩的大长腿,完全沉浸于此刻的享受之中。 至于陈向北的目光,她丝毫都不在乎。 反正他都已经看过了,多看几眼又能怎么样? 一个小太监还能翻了天不成? “小陈子,别停呀,继续!” 武贵妃扭动了一下水蛇腰,伸出大长腿架在了陈向北的双腿上。 陈向北目光微动,欣赏着白如羊脂的玉足,属实心痒难耐。 她这完全是把自己当成人形腿架啊! 果然,女人只要过了那条线,体验过天人合一的快乐后,就会变得主动。 先前还担心场面尴尬,纯粹是自己多想了。 但碍于武贵妃的目光,他的视线只敢在她的美腿上游离,丝毫不敢越界一览众山大小。 于是乎。 “娘娘,你想不想更舒服一些?” “嗯?还有更舒服的?” “当然有!” 陈向北重施故计,轻轻移开武贵妃的大长腿后,取来了一条毛巾。 又用池水浸湿拧干后,贴心地敷在了武贵妃的俏脸上。 如此一来,她就看不见他的目光落处了。 终于能好好欣赏一回了! “嗯。。。果然很舒服呢!小陈子你还挺会!” 武贵妃忍不住矫嗔了一声。 娇媚的声音如清风撩耳,陈向北感觉身子都在发软。 “娘娘舒服就好!” 陈向北嘴角微动,抬起炽热的目光,落在武贵妃不着一缕的娇躯上。 好家伙!真不愧是怒海惊涛,即便武贵妃此刻平躺在躺椅上,依旧傲然挺立。 犹如朝天阳瓜贴梗海棠! “嗯?小陈子,你倒是动啊?” 正当陈向北沉醉其中,耳边却传来了武贵妃的提醒。 “娘娘,我来了!” 说着便重新在躺椅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分开武贵妃的两条玉腿,温柔架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祖传手法,顺着脚裸一点一点地往上按揉。 “娘娘,最近睡眠怎么样?” “不怎么样,虽然噩梦已除,但本宫每每想起那个清醒,总会半夜醒来。” 陈向北,想来定是因为徐贵妃那张狰狞的面目,才让武贵妃彻夜难免。 陈向北不禁有些心疼了起来,难怪此次见她憔悴了不少。 原来还笼罩着噩梦的阴影之中。 而这段时间武境攀升,佛道又碰上了大机缘,道行扶摇直上。 识海中的清平令愈发神韵凌厉。 陈向北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将清平令剥离出一丝身形,注入武贵妃的脑海之中。 如此便能助她扫清心身上的阴霾。 “娘娘,我有一计,不妨一试!” 听闻陈向北有想法,武贵妃惊喜之余,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毕竟陈向北可是救过她命的人,不相信陈向北,相信谁呢? 随后,陈向北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武贵妃也很配合的躺平了身子,双腿自觉张开,形成了一个大字型。 “娘娘,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做,可能会有点痛!” “没关系,你上来吧,再痛本宫也会忍住的!” 话虽这么说,但武贵妃还是有些紧张,不进伸出滑嫩的玉手,轻轻拉住了陈向北的手心。 这富婆好温柔啊! 陈向北心有感慨,俗世洪流来去匆匆,唯有富婆最抚人心! “娘娘放心,我的动作会尽量慢一点,争取不弄疼你!” 旋即,陈向北便坐在了大字底下,心神念动,脑海中的清平令还是隐隐作动,并抽离出一缕巍然正气。 在陈向北的驱动下,这抹气息也形成了一面清平令。 但与正主相比,显然要黯淡许多,而且其中的凛然威压也相差甚远。 接着,陈向北便慢慢爬上武贵妃的娇躯,翻过玉龙雪山,双指轻轻点落她的眉心。 随着这面山寨清平令,缓缓进入武贵妃的身体。 她的开始不受控制地娇喘,身体也随之拧动起伏。 “痛。。。啊,痛。。。” 喃喃娇喘的同时,她下意识地将陈向北抱进了怀中。 陈向北心境猛颤。 即便两者之间隔着一件衣服,但陈向北依然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软。 好软啊! 好像抱着她!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陈向北并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凝神闭气,任由武贵妃将自己拥入怀中。 直到彻底种下清平令的正气后,他才缓缓收回了双指。 “娘娘,感觉怎么样?” 陈向北的脸贴着武贵妃的侧脸,由于先前的痛楚,李贵妃的双手在他的后背留下了两道通红的指甲印。 “舒服。。。” 种下了清平令的气息后,武贵妃感到心神如清澈明镜,一尘不染。 深深烙在脑海中的那张狰狞面孔,亦由此粉碎无踪。 武贵妃深深吸了口气,仿佛重获新生。 然而,被她紧紧抱住的陈向北就难受了,如此美人在耳边吐气如兰,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不由自主地喉咙一动。 咕咚—— “嗯?” 这一动静,让武贵妃回过了神,一低头,便看见搂在怀中陈向北。 两人胸贴着胸,脸贴着脸,下腹还贴着他的腿。 “啊。。。这。。。” 武贵妃急忙挣扎着起身,一连地面红耳赤。 不知何故,当武贵妃心起波澜时,他心中竟然也有所触动。 仿佛因为那只山寨清平令的存在,两人之间形成了某种无形的联系。 陈向北心中微动。 这。。。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 陈向北的思绪一闪而过。 脑海中,浮现出那张身着道袍的女人面孔。 看着武贵妃惊慌失措的摸样,他又很主动地拿来一条毛巾给她披上。 如今的陈向北,早已不是当初进宫的小太监,在安抚女人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了。 为了不让武贵妃尴尬,他随即又岔开了话题。 “娘娘,有了清平令的气息存在,往后你再也不用怕做噩梦啦!” 完事后,陈向北又恭敬地站在武贵妃身旁,默默垂下眼皮,没有再多看一眼不该看的。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个遍了,单是回味都得消化好一阵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鲍公公的忧虑 武贵妃平复下心绪后,又开口说道:“辛苦你了小陈子,来帮本宫更衣吧!” “不辛苦,为娘娘服务。” 陈向北应声上前。 想来自己如此贴心的上门服务,武贵妃应该会大力奖励一下自己吧? 果不其然。 在更衣完毕后,武贵妃再次掏出了一叠宝钞。 “小陈子,你今天表现很不错,这是你应得的!” 定眼一看,竟然整整五千两! 好家伙! 这武贵妃跟会印钱一样,出手越来越阔绰了! 当然,陈向北也清楚她的用意。 用钱收买人心,永远是成本最低的手段! 若非李贵妃对他有深交之恩,他说不定还真会跳槽到万福宫,专心吃这一碗软饭。 “谢娘娘赏赐!” 陈向北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推搪,伸手接过后恭敬道谢。 一来,他现在身无分文,很需要钱。 二来,这是他与武贵妃之间维持关系的纽带。 富婆给你钱你不拿,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忙完了一切后,陈向北才从万福宫出来。 解决了银子的事情后,陈向北心情很不错,一路哼着小调回到了自己的单间小屋。 然而刚来到院门前,他便察觉到一股凛冽的威压,如同某种大佛凭空出现在了周围,就连空气都充斥着无形的威压! 进门一看,陈向北心都要跳出来了,在房檐下的大片阴影中,站着一个枯瘦的人影。 他微微佝偻,双手拢袖,犹如一头阴鹫缩在房檐底。 “小陈子,你回来了啊?” 这道声音尖声细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鲍公公?你怎么来了?” 看清了来者后,陈向北的心脏剧烈跳动了起来。 鲍公公回来了? 这大半夜的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呢? “咱家前日刚从宫外办事归来,在屋子里修养了两日,一时心血来潮,想来看看你最近的修行进度如何了。” 鲍公公从阴影中走出,但身上的阴鹫气息却丝毫不减:“这么晚了,你是刚从东厂回来吗?” 陈向北有些弄不清鲍公公的来意,更不敢在这位皇城十大宗师面前有所隐瞒。 “禀鲍公公,我刚从万福宫回来。” “哦?万福宫,那不是江南世家贵女武贵妃的宫闱吗?你去那里做什么?” 鲍公公微微眯起了眼,身上的阴鹫气息更浓烈了。 陈向北深知鲍公公乃李贵妃的心腹,更是大柱国之妻,林夫人的眼线,便将前往万福宫的实情如实道了出来。 鲍公公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沉默了许久。 随后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小陈子,你进入华清宫半年还不到吧?如今连万福宫的武贵妃都成了你的深交了?果然进入了东厂后,长了大本领啊!” 陈向北闻言,如遭雷击。 鲍公公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责备他三心二意多管闲事。 “鲍公公,你误会了,我前往万福宫全是李贵妃娘娘的意思, 娘娘与武贵妃情如姐妹,不忍武贵妃终日受噩梦煎熬,这才让我有空过去瞧瞧,帮武贵妃镇压心神。” “哦?那娘娘让你去你就去?你可知这真是娘娘的心意?” “万一娘娘口是心非呢?” 鲍公公道。 陈向北自然明白这一层,可为了讨口饭吃,他也是迫于无奈啊。 况且眼下宫中这样的情况,他不多走动走动,解决宫里吃穿用度的问题,难道真让李贵妃勒紧裤头带过日子。 他陈向北又怎会让自己日后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鲍公公,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华清宫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了,大柱国断了娘娘的供养,若是我再不想想办法,华清宫的财政怎么办?” “武贵妃出自江南钱庄,出手也向来大方,虽然不能解决华清宫的燃眉之急,但总比向娘娘伸手要好吧? 而且,不瞒鲍公公你说,我已经接触到宫内黑市,并在想办法从中囤积居奇挣取差价,眼下正是需要银子支持的时候,所以我才去了一趟万福宫。” 陈向北将所有东西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听完了陈向北的难言之隐,鲍公公阴沉的目光稍有缓和,充斥于空气间的威压也散失了不少。 他深深叹了口气。 “都说这一宫闱下的主仆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主子落难的时候,往往下重脚的都是手下, 你倒是跟那些心怀鬼胎的家伙不同,懂得跟娘娘分忧,真是难得啊, 咱家当初没有看错你!” “只是这武贵妃虽然出身财力雄厚的江南世家,但你总是往万福宫跑,难免会被潜移默化的。。。。。。” 鲍公公又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人都是会变的。” 陈向北清楚,想让鲍公公彻底放下心中的疑虑,这显然还不够。 于是举起三根手指,对天起誓。 “鲍公公你放心,全赖娘娘与你的扶持,才有了今日的小陈子,若我往后有任何背叛娘娘的行径,当遭天打雷劈!” 见陈向北意志如此坚定,鲍公公才彻底放下了戒心。 “行了,咱家希望你真能不忘初心吧。” 说着,鲍公公又问道:“对了,你最近东厂那边的任务重吗?” “最近京师偏郊出现了一桩大案子,可能往后几日需要随时听候上头的差遣。” “鲍公公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若是着急的我立马去办!” 陈向北的意思很明确,不管东厂多忙,他都始终将华清宫的事情摆在第一位。 鲍公公也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满意,并没有因为进入了东厂,而怠慢了宫里的事情。 于是他摆了摆手道:“不打紧,本来是想指点一下你的修行,期间需要数日的光景,还是等你忙完了这桩案子再说吧。” 听见鲍公公要给自己上课,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 可惜手上一堆事情要去跟进,没法随鲍公公去修行。 “多谢鲍公公,那等我忙完后,再去找你?” “行了,今日就先到这了。” 鲍公公点了点头,随即便要转身离去。 “鲍公公慢走!”陈向北恭敬行了一礼。 第二百五十九章 说!这些指甲印哪来的? 不知何故,在转身的一刻,鲍公公连连咳嗽了几声,紧接着脸色就变得煞白如纸。 但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又恢复如常。 这一切都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正要离去的鲍公公却突然顿住了步子,从怀中掏出了一只钱袋。 手一扬,就扔到了陈向北怀中。 “这是咱家的棺材本,就当给你拿去黑市周转了,不过你得看着点,可别赔光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向北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钱袋,里头是一大叠一千两的面额,整整二万两银子。 真是雪中送炭啊! 陈向北不由得抬起头,看向缓步远去的鲍公公。 结合刚才面无血色的一幕,莫名觉得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趟出宫,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还是说这是自己的错觉? 陈向北没有再多想,收起钱袋回到了屋子里。 而鲍公公隐没在黑暗中,冷不丁地回过头,看着那间燃起灯盏的屋子,脸色复杂。 “希望你真是一匹千里马吧!” “若你真敢背叛娘娘,咱家定亲自再给你割一回。” 翌日清晨,陈向北回到东厂后,便喊来了小杨子。 “这是二万五千两银子,你大可在黑市中大展拳脚,可别让我失望才好!” “放心,有我在,没意外!” 小杨子拍了拍胸脯,接过宝钞的时候心中都是一震。 虽然,此前他曾经办过刘世购房的事宜,但陈向北随随便便就掏出了二万五千两银子,属实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要知道他随刘世行动多年,迄今为止也就只存下了三百多两银子,离在京师购房的梦想遥遥无期。 若非陈向北替他安置好了潘氏,怕是再努力十年,也未必能见着自己的母亲。 这位仙子姐姐不仅才艺无双,还是管钱的好把手! 于是乎,他又不由自主地瞥了眼陈向北的钱袋。 “小陈子应该不止这么些钱吧?” “私下应该还有存款!” 小杨子不仅遐想了起来,往后从东厂退休,与小陈子一同照顾老娘,不愁吃穿用度,日子那就一个滋润! 可陈向北很快就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虽然咱俩交情深厚,我也很信得过你,但涉及到大笔账目的交易,你必须要知会我,你是知道的,这黑市与咱东厂素来有挂钩,我不想让这两万多两打水漂。” 小杨子点了点头,收好了宝钞后便退下了。 随后,陈向北检查了一下行动册子,便也离开了东厂,返回华清宫。 一夜过去,想必李贵妃应该心情好些了吧? 就算真是亲戚前来探望,他也想好了如何哄李贵妃欢心。 有哪个女人能拒绝一碗鸡蛋红糖水? 然而,华清宫这边,李贵妃正手持剪子,蹲在花圃前修剪花卉,忙得浑身湿透,香汗淋漓。 “来人!” “娘娘,何事?”一名宫女上前。 “今日怎么不见陈管事?他人去哪了?” 宫女支支吾吾了起来:“陈管事他。。。他。。。” “本宫在这,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李贵妃冷声道。 “陈管事自从昨夜去了万福宫,就。。。就再没见过人影了。” 宫女压低了声音,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哦,原来是去了万福宫啊?” 李贵妃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又摆了下手让宫女退下。 随即,握着剪子的手背青筋毕现。 咔嚓咔嚓。 一顿大开大合,剪断了大片花圃的根茎。 见此一幕,宫女浑身打了个哆嗦,快步离开了。 “行啊,真是翅膀越来越硬了,现在都会在别的女人宫里留宿了!” 李贵妃狠狠将剪子插进泥土里,越想越是后悔。 当初就不该装什么大度,让武贵妃借用小陈子。 现在好了,万一给要不回来了如何是好? 这小混蛋可是对元神双修得心应手啊! 若他昨天真是在万福宫一夜未归,保不准是干了什么坏事呢! 这让素有精神洁癖的李贵妃几乎崩溃。 “岂有此理,被割了还这么不安分了!若是往后恢复了本体缺陷,却不是将这大内皇宫当成自己的后宫了!” “亏本宫还拉下了脸面,求杨师姐为你寻觅补缺之法,真是瞎了眼了!” 想着这,李贵妃深感委屈,巴不得用手上的剪子给陈向北再补一刀。 与此同时,陈向北也来到了内廷。 昨夜好不易在落尘剑冢驯服了五道剑意,以致于身心都有些疲惫,进门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完全没有注意到李贵妃想要杀人的目光。 恰好这一幕又被李贵妃收在了眼底,更是让她心中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好啊! 看这样子不仅一夜未归,还操劳了一夜! “娘娘早安!”没有任何察觉的陈向北,直接就走到了李贵妃的身旁。 李贵妃从地里拔起来剪刀,转过了脸。 “嗯?” “怎么回事?娘娘怎么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陈向北顿感不妙,又看了眼被剪得七零八落的花圃,不由得裆下一紧。 有危险! “哦?是陈管事啊,怎么?有事情找本宫吗?”李贵妃沉着脸道。 这一声“陈管事”,把陈向北的鸡皮疙瘩都喊起来了。 他自问没做错什么事啊? 为何李贵妃一见面就黑着脸? “娘娘,莫要逗我了。。。” 陈向北尴尬地笑了笑,又试探道:“可是有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惹怒了娘娘?要不让我去好好教训教训一番?” “不必了,陈管事来华清宫跟本宫请安,就不怕武贵妃不高兴吗?” 李贵妃使劲阴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怎么?是不是打算来请安后,又返回万福宫? 不过也是,你都在万福宫留宿了,都快将那里当成自己家了吧? 怪本宫!也怪华清宫!没有给你家的感觉!” 陈向北一听,立马就明白了起因,李贵妃这是吃醋了。 于是解释了起来:“娘娘,你误会了,我昨夜只是去帮武贵妃镇压心神,完事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在那留宿!鲍公公可以作证!” 说话间。 陈向北的后背冒出了冷汗,恰好流到了他的伤口上,不禁嘶地嗦了一口凉气。 见陈向北搬出了鲍公公,又表现得言之凿凿的摸样,应该是没有在撒谎。 李贵妃的心中才舒服了一些。 又见陈向北一脸痛苦的表情,多半是因为此前耽误了东厂任务,挨了五记鞭子,伤势发作所致。 “行了,本宫逗你的,本宫什么时候不相信你!” “是不是后背的伤口疼了?本宫替你抹点药吧。” 随即,李贵妃便将陈向北拉进了寝宫。 然而,就在陈向北脱下衣袍,露出后背的一瞬。 李贵妃的眼火几乎如同岩浆迸发而出。 “说!这些指甲印哪来的?” 第二百六十章 娘娘饶命! “娘娘,饶命啊!” 一只纤纤玉手朝陈向北抓来,一把就将他拽进了暗室。 “绕。。。。。。” 砰—— 厚重的石门重重关上。 纵是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从上午到下午,华清宫内廷寝宫的大门就一直紧闭。 没有人知道李贵妃和陈向北在里面做了什么。 宫女和太监们也都只敢守在寝宫的远处,生怕打扰两人商议密室。 轰隆隆—— 随着一阵石门开启的声音响起,暗室再次重见天日。 先走出来的是容光焕发绯红粉白的李贵妃,她微微整理了一下流裙衣袍,若无其事地在椅子上做了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陈向北,同样精神焕发,嘴角含春。 “若是再有下回,本宫定不饶你!” 李贵妃交叠着大长美腿。 虽然语气很硬,但眉目间浑然不见怒意。 倒是忍不住眯起了好看桃花眸,似享受又似回味。 陈向北再次保证道:“娘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旋即,他又忽地大步上前,竟然一把抱起了李贵妃。 距离上次出任务,这是他第二回这般大胆主动。 香软美玉入怀,淡淡的女人体香涌入鼻腔,陈向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大步朝着床榻走去。 “娘娘,我还要!” “又来?” 李贵妃怔了一下,却没有挣脱陈向北的怀抱,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经过多次的元神双修,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什么隔阂薄膜可言。 上课而已嘛。 他要她就上。 她要他就听。 陈向北突如其来的霸道总裁范,让素来性子凛冽的李贵妃软了下来。 原本来有些僵硬的娇躯,彻底丧失了力气! “他怎么能这么霸道呢?” “该死!我好像。。。好喜欢这种感觉!”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 你硬了,她立马软。 你要是敢软,她立马就硬。 又是一场妙不可言的元神交合。 春风过境十万里,洪泽入海潮方尽! 又不知过了多久,陈向北才蹑手蹑脚地从寝宫出来。 悄悄关上门的时候,往房里瞄了一眼,满脸通红的李贵妃,此刻正躺在床榻上熟睡。 她侧卧着身子,衣衫有些凌乱,大长腿慵懒交叠,呈现出完美的身材曲线。 “等我!我晚上再来!” 陈向北暗暗说了一句。 而守在外边的宫女太监也都去用晚饭了,没有任何人注意到陈向北。 他捋了捋领口,将褶皱的衣袍整理整齐,大步走出华清宫,前往东厂打卡。 而躺在床上的李贵妃却缓缓睁开了眼,轻轻咬了下樱桃朱唇,媚态百生。 “年轻就是好啊!” “不知杨师姐那边打听到补缺的法子没有?” 回到东厂后,陈向北察觉了一丝不对劲。 平日事务繁忙的东厂总部,竟然不见人影,除了守门的太监外,大殿内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 陈向北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大殿,便沉下了心,快步前往神威队的驻地房间。 直觉告诉他,这东厂肯定是出了某些大事! 来到驻地后,依旧不见神威队员的人影。 同时,身后传来了小杨子的仓促声音:“小陈子,你可总算是回来了!你要还不现身,我都打算到华清宫找你了!” 见小杨子惊惶失措的样子,陈向北眉头一皱,平静道:“怎么?出什么事情?神威队其他人呢?” 兴许是被陈向北的淡点所感染,原本还慌慌张张的小杨子,如同吃了定心丸冷静了下来。 “小陈子,京师偏郊的大案可有耳闻?” “有!” 陈向北没有废话,示意小杨子接着说下去。 “上头点了我们的名!”小杨子语速极快道。 “什么?让我们来处理这桩案子?” 陈向北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碰上了立一等功的大机遇。 惊的是他没有丝毫办案的经验,面对如此棘手的案子,很是头疼。 而且刘世仍在闭关,请不来外援。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可随即小杨子又补充道:“本来此案上头交给了何顾清何千户负责,可他转头委任了一位名叫胡进道的执事全权负责。” “而这胡进道向来与刘公公不合,两人没少发生口头冲突,这回见刘公公与周千户无暇顾及神威队,竟然打起了我们的主意,要求我们神威队听后他的差遣!”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 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本还以为捞到了立一等功的机会,如此一来,即便这案子破了,也轮不到他来摘果子,全便宜外人了! 小杨子又叹了口气道:“这姓胡的家伙,是个如假包换的笑面虎,这一关可够我们难熬了的!” 前世作为职场老油条的陈向北,自然清楚这一点。 神威队归给了这姓胡的属下,怕是只能当炮灰了! 很快,陈向北就跟着小杨子来到了集结地。 除了神威队外,还有几队空闲下来的人马,陈向北认得这些队伍的头头,几乎都是刘世手下的领事。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人马,陈向北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快步来到了神威队的跟前。 “都集结完毕了吧?” 一道破锣嗓的声线在广场内传来。 抬头看去,广场的上首处,站着一个童颜鹤发的太监。 虽然年逾五旬,但皮肤保养得极好,比起不少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要水嫩。 此人正是何顾清麾下的执事之一,胡进道。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行面相威严的领事太监,全是他重点栽培的心腹手下。 与此同时,诺大的广场内忽然凝神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分明来自于胡进道身后的一众领事。 在他们之中,最差劲的都是脚踏朝池境界的高手。 如此强大的威压气机,让在场的人马都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刘世属下的人员,无不脸色苍白,呼吸困难,被这股威压压制得难受至极。 见此一幕,胡进笑得更是灿烂了。 在他看来,这刘世的部下就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连这点威压都扛不住,了无用处! “诸位可都听好了,此次行动非同小可,你们都是刘公公的手下,千万别折了他老人家的脸才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陈领事真猛啊! “不过没关系,他这回正在突破呢,一连快三日了都没有动静,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呢!” “无用之人就该有自知之明,好好当他的东厂执事混吃等死,当个清闲的缩头乌龟不好吗?非要学人家突破,心里就没个几斤几两,他是这样的料吗?非得去取死!” “咱家跟你们保证!此次行动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就算他死了,你们这群废物也可以跳槽到咱家这里!” 古怪的破锣嗓,似嘲讽又似讥诮。 此话一出,广场内属于刘世部下的人马都炸开了锅,一个个眼中都燃烧着怒火。 但没有一人敢发作。 陈向北却是出奇的冷静。 他清楚这姓胡的手段,不过是想惹怒在场的刘世部下,好逮住一个杀鸡儆猴,更好地接管刘世的人马。 所谓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谁要真敢当众顶撞执事,就是被当场拍死也是合情合理的! 陈向北默默投出冰冷的目光,记下了这张小人得志的嘴脸。 取死之道千千万,这家伙偏偏选了最快的一条。 陈向北心念微动,打算趁着这次行动,找个机会做掉这头笑面虎! 他自认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义气儿女。 可从他进入东厂,再到坐上领事的位置,这一路上刘世没少提携。 此乃恩情! 是条狗受了如此大的恩惠,都会摇摇尾巴。 他陈向北不替刘世报此侮辱之仇,岂不是连狗都不如? 而这个念头刚从心起,陈向北便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气机。 这股杀意来自广场之外,尤其清晰! “刘世?” 陈向北心中一惊。 这股气机极其熟悉,他绝对不会判断错的! 莫非刘世就在门外? 陈向北微微眯起了眼,陷入了沉思。 同时,胡进道失望地摇了摇头,他都说道这份上了,刘世的人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冷笑了几声,拱火道:“果真物似其主,老的是缩头乌龟,连小的都是鹌鹑!” “一群废物!” 虽然太监天生在性格上有缺陷,胆小怕事自私自利,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忍的都是孬种! 更何况他们又不是普通的太监,他们可是修行之人啊! 神威队自己内斗可以,但外人想要骑在门口拉屎拉尿? 门都没有! 几乎将刘世当作再世亲爹的小杨子,第一个站了出来。 “王八蛋,出来单挑啊!” “只会拨弄嘴皮的玩意,装什么大尾巴狼?” 幸好陈向北及时拦住,小杨子这才没冲上去送人头。 而陈向北在确定了刘世就在门外后,也上前了一步。 如此做派,大有将全体神威队人员都护在身后的意思。 我是神威队领事! 打架我第一个上! 骂人我第一个骂他娘! “胡执事,我受刘执事提拔,得以成为神威队领事! 刚才听君一席话,实在是如听一席话! 若胡执事真有本事,不妨出来较量一番? 吾虽不才,却愿以此身护刘执事威名!” 此话一出,全场肃静。 连同神威队在内的其他刘世部曲,无不对这位新晋的神威队领事刮目相看! “好家伙!有种!” “不愧是能当领事的家伙!” “这姓陈的能扛事!靠得住啊!” 一时间,广场内传来了铺天盖地称许。 小杨子更是感动得眼都发红了。 他根本没察觉到刘世就在门外,还以为陈向北是为了替他解困,这才挺身而出。 心中更是对陈向北死心塌地了。 “嗯?看来刘世的手下也全非怂包啊!” 胡进道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彻骨的阴冷笑意。 “想要与咱家较量?你还不配! 用用你的脑子,就算是单挑,那也是跟刘世,你算什么东西?” 胡进道开满了嘲讽,根本不将陈向北放在眼内。 然而,陈向北却面无表情道:“胡执事,到底是我不配,还是你不敢?” 话音刚落。 屠龙现身。 白皑皑阴森森的剑芒,在空气中抹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太猛了!” “这陈领事好样的!” 广场内的所有人,即便是先前对陈向北颇有微词的一众领事,也对此刻陈向北的表现五体投地。 为了维护刘世的名声,他竟然向一名东厂执事拔剑,如此胆量气魄,在场的所有人都自愧不如! 一旁上头的小杨子,丝毫不怕陈向北吃亏,反而摁住了刀柄,随时准备加入战斗。 虽然,他的修为道行都差了陈向北十万八千里,但真要干架,他就没有怕过的时候! 就算陈向北与他不敌,神威队一百零八号人,轮也能轮死这口出狂言的阴阳人! 而神威队众人,连同此前与陈向北有过节的洪银宝,同样蓄势待发,做出了备战的姿态。 “呵,就凭你还想教咱家做事?” “咱家定要扒开你的胆子,看看究竟又多大!” 作为堂堂东厂执事,竟然被一名屁股都还没焐热的领事挑衅,胡进道如何能忍! 费了大半天的口水,总算是逮着出头鸟立威了! 不过,他好歹是执事,因为三言两语便亲自出手,脸面何在?威严何在? 他点了眼身后的一名照池境领事,让他上前迎战。 “张达,去吧,给他点颜色瞧瞧!可别立马弄死,要让在场的所有人以儆效尤!” “喏!” 名叫张达的领事纵身一跃,挡在了胡进道的跟前。 “不知死活的玩意,你若能靠近胡执事十步之内,咱家把头砍下来给你!” 呼—— 一阵强劲的气机当空爆开,一柄寒光闪烁的斩马刀当空劈下。 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当场就能将陈向北拦腰劈开。 而广场内,一百零八名神威队众握紧了拳头,默默摁住了刀枪。 “区区朝池境一重,还敢在此放肆?” 陈向北冷哼了一声。 如今的他武佛道三修,虽不能在皇城之内完全展露身手,但也绝非一名寻常朝池境能比的! 加之一身秘法加持,以井泽境九重,越境击杀一名普通朝池境一重,跟拎刀杀鸡没有太大的区别! 心神念动! 五道从落尘剑冢驯服的三重天剑意,骤然而起!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给我舔鞋都不配! 嗖嗖嗖! 四道三重天破空划过。 分别撕开了张达的四肢,留下了深可见骨的剑痕! 余下的一道剑意,呼啸而至,直指张达的头颅!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妖术!” 张达噗通跪在了地上,浑身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口。 只见他吃力地举起斩马刀,挡住那道直钻头颅的剑意。 然而,他还是嘀咕了眼中这位神威队领事。 只见陈向北的中指与无名指微微一翘。 这道剑气在撞上斩马刀的瞬间,立马调转了方向。 嗖—— 一阵触目惊心的血花飞溅,犹如大朵血牡丹盛开。 无形剑意穿透了张达的胸口,从他的后背贯穿而出。 “吾命休矣!” 一声惨叫,张达连同斩马刀啪地倒在了地上,死绝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尤其是神威队内的几名老油条,以及其他人马的领事,无不清晰认清了陈向北的实力。 洪银宝更是心有余悸,幸好当初这位新任领事没有下死手,不然这就是他的下场! 然而,那道无形剑意并没有呈现出强弩之末的意味。 反倒在贯穿了张达的心口后,朝着十步之外的胡进道激射而去。 连带的血花溅了胡进道一脸。 然而,胡进道只是冷笑了一声:“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只见他伸出一手,如同握住了某根碗口大的虚物。 紧接着,朝前方猛地一拧,这道出自落尘剑冢的三重天剑意,刹那间崩碎破灭! “好强的威压!” “这胡执事不愧是千川境的强者!” “那神威队的领事要完了!” 见此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珠子。 陈向北的剑已经够狠了! 没想到胡进道的手更狠! 抬手间便击杀了张达的剑意,竟然被胡进道轻而易举地掐碎了。 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陈向北根本毫无胜算可言! “好啊!你杀了咱家的手下,这是逼着咱家出手杀你啊!” 胡进道的脸色阴沉骇人,本想让手下来一场杀鸡儆猴,没想到自己成猴了! 被这样打脸,不将他碎尸万段,难泄心中之恨! 陈向北却是挽起嘴角,摊了摊手。 “胡执事,这怪不得我吧?” “是你的手下学艺不精,这才送了小命!” “再说了,刚才你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出手与我较量的! 切磋嘛!死个人多正常的事情?” 陈向北还不忘上前,踩了一脚那可本该属于自己的人头。 使足了劲煽风点火! “刚才他还说,若我能接近胡执事您十步之内,亲自把头砍下来送我呢!” “胡执事,现在人死了,你说该怎么办?” 话音刚落,广场上便爆发出哄堂的笑声,似乎都在嘲笑着胡进道授徒不精。 胡进道闻言,肺都快要气炸了。 “行,你一心求死,那咱家就成全你!” “反正这刘世的手底下,就没一个有教养的东西!” 语气之中泛起了阴沉的杀机,毫不掩饰! 刘世手下的马立马收起了嘲笑,无不闻言变色。 看来这胡进道要来真的了! 真是不知丑字怎写的混蛋! 竟真想以千川之威强压井泽九境。 “有没有教养,胡执事待会不就知道了?” 陈向北面无表情,手里却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屠龙。 随时准备开启五秒真男人模式。 “这家伙还真是不到最后一刻不现身!” 陈向北目光微动,心底暗暗骂了一句:“老狐狸,还搁这试探人心呢?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 果不其然,正当胡进道向前迈出半步之际。 广场内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胡进道啊胡进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即便要单挑,也是跟咱家较量,难为咱家的手下做什么?” “以大欺小,你还有个执事的模样吗?” 在场的所有人闻声望去,刘世缓缓走进广场。 挺拔的身姿如同参天古松,双手负于身后,从容平静的面孔下,盈溢着无比强大的威严。 见此一幕,陈向北不由得送了口气。 即便他身怀武道佛之玄妙,又有各种强悍秘法托底,想要以井泽九重,越境挑战一位名副其实的千川境强者,依旧是天荒夜谈。 之所以如此硬气,全因笃定刘世会出手解局。 他为了维护刘世的名声,不惜以命挑战胡进道,刘世断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既能在众人面前立威,又能得到刘世的认可,一石二鸟! 显然,他赌对了! 刘世每跨出一步,身子便如同清风朝前飘出一丈。 来到神威队跟前时,他微微颌首,分别点了眼陈向北与小杨子。 “干得漂亮!你俩不愧是咱家看重的千里马!” “此事让咱家来了解吧!” 旋即身子一晃,便出现在了广场上首,出现在胡进道的跟前。 “我呸!神威队乃咱家的部众,你是什么玩意?竟然敢踩咱家的底线?” 刘世丝毫没有给胡进道留面子,浑然没将这笑面虎放在眼内。 见刘世这样打自己的脸,胡进道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了起来。 “刘世!你好大的口气!闭关了几日,真把自己当成大佛神仙了? 咱家就是动你的神威队了,你又能怎么样?” 刘世却不怒反笑,双手始终负于身后,一脸不屑地笑了起来。 “动?你凭什么动?就凭你那张只会满口喷粪的臭嘴?” “来!咱家让你双手又如何?你若是能打赢咱家,莫说这神威队,就是我刘世亲自跪下来给你舔鞋底又能怎么样?” 闻言,胡进道脸上露出了戏虐之色。 “刘世,这可是你说的!咱家可没逼你啊!” “若是怕了,你现在就可以滚蛋!” 刘世也不浪费口水,直接把话说死了! “怕?真是好笑!不就是突破了个千川境嘛?你在这装什么? 咱家要是输了,这执事咱家就不干了!” 胡进道一眼鄙夷。 他是清楚刘世的实力的,多年被卡在了朝池境寸步不前。 即便刘世真突破了千川境,那也不过是一重天的实力,给他这个千川境三重提鞋都不配! “刘世,这鞋底你舔定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刘世出关了! “给老子死!” 胡进道轰然砸出一拳,所过之处摧枯拉朽,连同空气都被扯出裂痕。 “刘公公,当心!” 陈向北下意识瞪大了眼珠。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震惊失色,这胡进道的修为竟到了如此妖孽的地步,刘世真能接得住这一拳吗? 然而,刘世面不改色,一动不动,直接吃下了这一拳! 轰—— 拳势落下,刘世却岿然不动。 撼山容易撼刘世山难! 胡进道携滚滚威势的重拳,落在刘世的身上,如同落在了棉花上,有劲没处使! “这。。。这怎么可能?” 胡进道一脸难以置信,想要收回拳头再补一击。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拳头就像黏在了刘世身上一般,被一股无形气机狠狠压制。 “就这?” 刘世嘴角微动:“那该轮到咱家了!” 砰—— 刘世抬腿飞踢。 胡进道直接被踢飞了出去。 随着空气扭曲爆鸣! 噗—— 胡进道吐出一滩淤血,面如金纸,狠狠落地砸出了一道大坑。 见状,伫于胡进道身后的一众领事蠢蠢欲动,想要替自家执事报仇雪恨 刘世却是轻轻摆动大袖,化淤血为箭。 嗖嗖嗖—— 十名领事同时应声倒地。 “哇,这也太猛了吧?” 陈向北匪夷所思地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暗称奇。 出关后的刘世竟然这般威猛,他还担心刘世会吃瘪呢,完全是他多想了! 其余众人同样惊容大作,难以相信眼前的情形。 万万没想到,这刘世驻足朝池境十多年,一出关便摁着胡进道爆锤,跟打死狗一样,对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同为东厂执事,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胡进道挣扎着从大坑中爬出,浑身血如泉涌,用着声嘶力竭的破锣嗓音道:“你。。。你竟然直接迈过了千川境?”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千川境了吗?” 刘世笑而不语,一脸不服就来干我的摸样。 胡进道气得浑身发颤,嘴里不断突出血水。 好家伙! 明明已经踏上了千川之境,却来了这么一出扮猪吃老虎,真是不要脸! 亏他刚才还当着众人的面立下承诺,若是输给了刘世,这执事他就不干了! 这往后他在东厂还怎么混啊? “胡公公,愿赌服输,你可要履行你的承诺才好!” 刘世使劲添盐加醋,冷笑相对。 在这皇城之中,斩草就要除根,得势不使劲,谁知道下回遭殃的会不会是自己? “对!你刚才可是信誓旦旦的! 这么多人作证,你可别想耍赖!” 小杨子又是第一个跳了出来,想起刚才的羞辱,不忘狠狠多踩几脚。 “对!” “扒了他这身执事皮!” 一时间群情汹涌,纷纷逼胡进道履行诺言,辞去东厂执事一职。 胡进道哪曾受过这般羞辱,急火攻心,又吐出一滩淤血,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手底下的人见状,急忙上前查看情况。 一旦胡进道出了岔子,他们也逃不掉关习! “胡执事,醒醒!” “胡执事!” “还有呼吸,可越来越弱了!” 胡进道手底下的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此处理。 刘世却是淡淡说道:“胡进道的人,全都给咱家滚出这里!” 闻言,这些胡进道的手下急忙涌了上来,分别将胡进道还有那十名领事抬了出去,又带走了张达的尸首,头也不回地溜之大吉了! 经此一役,神威队士气大振! 无不在高呼着刘世的名字! 东厂一向的规矩,跟什么样的领导就干什么样的活。 跟对了人好吃好喝,跟错了人生菜汤渣都吃不上! 而他们顶头领导,一举突破成了渊海境的强者,说不定还能争一争千户的位置。 往后的日子可滋润了! 刘世缓缓回过身,扫了一眼山呼海啸的众人,摆了摆手。 “恭喜刘执事出关!” 所有的神威队众异口同声。 “嗯,咱家不在的这几日,大伙都受苦了!” “不过你们好样的!没有折咱家的脸面!” 刘世拢起来袖子,又变回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摸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都先回去吧,京师偏郊一案,咱家会亲自与上头沟通,绝不会让大伙沦为他人工具,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喏!” 神威队众齐齐行礼,才缓缓从集结地散去。 小杨子则欣喜若狂地来到刘世跟前:“刘公公,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咱受了多少委屈?要是你还不出关,咱就只能成为那姓胡的炮灰了!” 刘世拍了拍小杨子的肩头,语重心长道:“不打紧,咱家回来了,没人敢再打你们的主意了! 往后行事要多加思量,你不过是微盏境五重,哪来的单子跟一名千川境的执事较劲? 万一咱家不在,那张达就是你的下场! 得亏小陈子摁住了你,不然你还能见得着咱家? 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保存性命都是头等大事! 咱家可不想白白损失一名亲手栽培的心腹!” 刘世看了眼小杨子,脸色微微软了下来。 他说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全因他在小杨子的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年轻气盛,何其相似? 当然,年轻人有火气是好事,但很容易物极必反,把自己给烧着了。 “刘公公,受教了,下回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冲动了!” 小杨子也很聪敏,知道刘世在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并没有去反驳。 见小杨子如此恭顺的态度,刘世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在了陈向北的脸上。 “咱家入闭关前后也才三日吧?” “你竟然一连跳了七座小重天,踏上了井泽九境?” 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的刘世,自然发现了陈向北的变化。 闻言,一旁的小杨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嘴巴更是微微睁开了一个小口。 陈向北本就领先了他一大截,如今更是望尘莫及啊! 不得不说,真是妖孽之资! 自己作为他的心腹,倍有面儿! 刘世目光闪烁,打量了陈向北一下,并没有去深究陈向北越境的事情,反倒深深吸了口气,顶住了起来。 “下回,不准再这样强行出头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雄心勃勃 陈向北微微一怔。 他分明感觉到,刘世对他的态度比从前更亲切了几分。 显然,刘世是被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所感动。 谁不想有一个这样忠心的手下? 从这一刻起,刘世明显已经将他当做了自家人。 “喏!” 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兴奋,这样太刻意了。 刘世目光掠过欣赏的光芒,若有所思。 这小陈子,可堪大用! 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心性,多加栽培,成为又一个周慕云难吗? 不难! 兴许自己可以在厂公那里多加美言,为他铺一条康庄大道? 刘世平安出关,跳境千川之上,有人忧愁,自然也就有人高兴! 沉寂十数年,闭关而出就越过了千川,大步踏足渊海,可见这些年的厚积薄发有多雄厚! 素来板着一张门神脸的费公公,听闻了这个消息后,没来由地露出了笑容。 “老刘,真不愧是你啊!没白费咱家那颗洱海妙果!” 而其余的东厂人员,在听闻了胡进道被刘世打残的消息后,无不胆战心惊。 刘世如此强势归来,看来这东厂又得多出一座山头了! 正在工位上喝着小酒的费观,并没有参与到众人的口舌中。 而是自顾自地晃了晃几只空荡荡的酒坛,有些遗憾。 这些佳酿可都是他趁着刘世闭关,偷偷从刘世的工位那偷来的。 早知如此,就该多拿几瓶! “若是何顾清何千户知道了此事,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 费公公舔了舔酒杯,一点都不愿意浪费。 作为堂堂千户大人何顾清的部下,胡进道一事,何顾清不可能就此罢休! 所以大伙都跟费公公一样,猜测着何顾清的反应。 可何顾清的做法却让大伙都有些出乎意料,他不仅表彰了刘世越境出关,拉高了东厂的战力,还破天荒地将京师偏郊的大案,交给了刘世全权负责。 根本就没有提及任何关于胡进道的事情。 此举大为反常,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何顾清以退为进的手段。 一旦刘世接下这桩案子,何顾清定会在后面找机会复仇。 陈向北也有相同的疑虑,但他对这桩案子的了解并不多,只能前来找刘世询问。 “刘公公,此案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刘世也不隐瞒,直接将其中的要害说了出来。 “先前派出去的那批锦衣卫已经回来了,根据他们的调查,此案应该与宫内的某位皇家贵胄,又或是。。。道门有所牵连。” “嗯?” 陈向北听后,脸色露出诧异之色。 刘世则继续剖析线索。 “京师偏郊最核心的地带,以龙门镇首当其冲,素有小京师之称,周边的小镇呈众星拱月之势,且大多都属于八皇子殿下的财产。” “八皇子?” 陈向北进宫以来,头一回听闻这位皇子,对其了解并不多,又为何会与此案有关呢? 刘世点了点头,继续娓娓道来:“小陈子,你有所不知,这位八皇子殿下,素来与道门教派牵涉甚多,所以锦衣卫那边才会推测此事与他有关联!” 陈向北闻言,眉头再次蹙起。 难怪何顾清这么宽宏大量,对胡进道的事情只字不提,原来是想让他们跟皇家贵胄硬刚! 这招借刀杀人真是阴险啊! 即便刘世真破了刺此案,何顾清也能顺理成章地摘果子,若是一无所获,他也能侧侧肩膀,将所有黑锅推给刘世接着,无论怎么看都有利无弊! 况且,堂堂东厂千户,又怎会背锅呢? “此事有诈。” 陈向北直言不讳。 小杨子显然也看出了其中的利害:“那此案到底是接与不接?” “怎么不接?” 刘世沉声一笑,目光陡然一凛:“咱家当了十多年的缩头乌龟,好不容易突破了渊海境,难不成还要低声下气?” “咱家既然决定了突破,那就再没想过原地踏步!” “想要往上爬,难免要踩下一地人头,总而言之,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刘世一改以往的躺平态度,变得雄心勃勃! 但陈向北心中却存有疑虑。 此案牵涉甚广,所以妖灵蟾蜍的事情,他并不打算提及,万一把自己给卷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还涉及当朝八皇子殿下,以及微微道门教派,以他如今的实力,远远不能触及,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可撑不住! 回到华清宫后,陈向北一字不漏,将今日刘世的话,说给了李贵妃参详。 李贵妃听完,同样有些忐忑不安。 “你此前吞下的妖灵蟾蜍,非同凡品,即便是当今天下的道门教派,亦视若珍宝,更不会外传,且又牵涉到八皇子,其中怕是还有层层迷雾。” “办理此案,你定要多加一份心眼,断不能有丝毫大意!” 陈向北听后,沉默了下来,前所未有的压力,重重落在了肩头。 见陈向北一筹莫展的样子,李贵妃提醒道:“既然此事与道门教派相关,若是摸不出线索,你不妨可以找杨师姐相助。” “本宫这边会提前写信知会她,看在本宫的份上,她应该是不会拒绝你的,除非。。。” “罢了,想来也不会有除非。。。” 陈向北听后,心中顿时冒起了一阵寒意,但既然是李贵妃的提议,只能点头应下。 禁欲系御姐,哪个男人不爱啊? 看来自己与她还是有缘分的! 此次定要与她多深入交流几回,尽管她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恨,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自己的第一尊女菩萨,要多用关爱感化她渡化她! 可过了这么久,陈向北不知,她是否已经摆脱了体内佛印的钳制 若真要深入交流,得把控好距离才行,否则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玩折了,那可就麻烦了。 “还有啊,此前本宫让杨师姐替你寻找补缺之法,最近杨师姐来了回信,还带来了这门秘法!” 说着,李贵妃便将一本古籍递给了陈向北。 “若是你有疑问,倒是找她破案的时候,不妨顺便让她指点一下你,也好试试这门秘法的效果!” 第二百六十五章 杨花你好狠啊! 此话一出。 李贵妃的脸就红了起来,眼中似充斥着飘忽的悸动,以及无尽的渴望和期待。 陈向北明显能感觉到李贵妃眼中的滚烫,他很想当场就道出自身的秘密。 我是男人! 我不需要! 若是娘娘你需要,现在我现在就拿出来! 但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两世为人,陈向北深谙女人喜怒。 请问女人最讨厌什么? 欺骗! 若是自己真套出来,只怕李贵妃会不喜反怒,责怪他欺瞒自己。 照她的性子,甚至有可能送他去净身房,体验一回真太监的感觉,然后再通过秘法补缺! 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何必呢? 况且这补缺秘法真假与否还不得而知呢!万一割了补不回来如何是好? 倒不如顺理成章,假装修行补缺秘法,给她一个惊喜! 到期时一切都能水到渠成,无需多加解释! “娘娘!你为我做的我会牢牢记住,此份恩惠我陈向北无以报答,只能以身相。。。” 话还没说完,陈向北全身都燥热了起来,收起了补缺之法,巴不得立马就抱起她冲进暗室,先来一口前菜! 毕竟元神双修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比起真正的天人合一,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向北甚至觉得,即便自己真是无根太监,能与李贵妃相宿相栖一辈子,也别无遗憾了! 然而,正当陈向北冲上前,将李贵妃搂入怀中之时,她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陈子,本宫今天不方便。。。” 陈向北愣了一下,看着怀中的倾城面容,心底的波澜荡漾不息。 不方便? 可就算是碰上了那几天,也不影响元神双修啊? 她该不会是腻了吧?这才急着找补缺秘法,玩些新鲜刺激的? 李贵妃无奈道:“你吞下妖灵蟾蜍后,本宫受你的影响,元神的提升一路扶摇,呈现出摇摇欲坠的情况。。。” “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啊!” 李贵妃的目光滚烫热辣,但脸上却是一脸幽怨:“都怪你!人家上课你上课,你偏偏这么努力,都让本宫有些吃不消了!” 陈向北听后,尬笑道:“那。。。那我先去修炼。。。尽快修习补缺之法!” 原来她不是腻了,而是顶不住了! 陈向北松开抱住李贵妃细腰的手,急忙离开了华清宫。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李贵妃有些自责:“都怪本宫这身子,吃不消他的元神啊!” 旋即又呢喃道:“小陈子,你一定要努力啊!杨师姐一定会助你补全残缺! 到期时,本宫一定好好奖励你!” 随即,李贵妃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忧虑之色。 “也不知杨师姐从哪找来的秘法,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用。。。” “话说,如果小陈子去找杨师姐指教,她应该不会不卖本宫这个面子吧?” “除非。。。除非你这小混蛋做什么坏事,成了她的势杀之人。。。” 从华清宫出来后,陈向北并没有回东厂,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私密小单间。 刘世那头还没有命令下来,他得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磨一磨剑! 将所谓的补缺秘法收入脑海后,便立马进入了落尘剑冢。 虽然他根本不需要补全残缺,但即使上古秘法,练一练倒也无妨。 所谓技多压身,此次的案子凶险莫测,若是有补缺体肢的秘法,他大可放胆去冲杀,不用担心负伤,说不定会有奇效? 况且,从简介上来看,此法玄妙精深,不仅能补缺,还有更上一层楼的效果! 谁会拒绝一柄更长的利剑? 他不会! 李贵妃更不会! 然而,当陈向北驱动真气,开始修炼秘法时,体内的真气突然出现了异样,竟如同无名之火,在体内熊熊燃起,所过之处,给经脉与体魄造成了不少创伤。 幸好自己只是试探一下,并未完全深入,否则整个人都要被焚之一俱,甚至是自爆而亡! “快停下!” 陈向北感到浑身都在遭受烈火淬炼,想要停下修炼,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秘法一旦开始就没法停止。 “好你个杨花,竟然来这么一手借刀杀人!”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当初就应该让你当一尊真正的座下菩萨!” “气煞我也!” 显然,李贵妃被她那个所谓的好师姐玩了! 目的就是要借她的手,好出其不意地除掉陈向北,以报当日之仇! 好你个杨花! 当日。 你明明一脸享受! 如今却来秋后算账! 把我陈向北当什么东西? 用完即弃? 完了,既然杨花送来的秘法有问题,那总不可能告诉李贵妃自己大成了吧? 幸好先前在华清宫没有暴露,不然割了就真补不回来了! 陈向北心有余悸,不由得揉了揉太阳穴。 而且,即便他真将自身的秘密托出,李贵妃落红后的麻烦只怕会更大吧? 这可是皇宫啊! 此前还在上头的陈向北,此刻彻底冷静了下来。 女人经历过那些东西后,身上的变化是藏不住的! 一旦他和李贵妃的秘密被察觉,两人都落不得好下场! “好你个杨花,你给我等着!” 陈向北目光怨恨,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下回再碰见她,定要让她跪在自己面前,好好调教一番! 看她下回还敢不敢! 在这宫中,他虽然拿李贵妃没有办法,但在宫外,杨花就是他的玩物! 只要那块印记没有消除,身为印记之主,他想让杨花趴下就趴下,张开嘴就张开嘴! 一夜过去。 陈向北这边终于接到了刘世的通知,东厂那边已经开始集结,准备出宫探查京师偏郊的重案。 然而,正当他刚要出门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小陈子,开一下门!” 来者正是小杨子。 陈向北心中一动,约莫是黑市的事情有眉目了? 可小杨子白天要忙东厂的事情,夜里又要忙黑市的事情,真忙得过来? 陈向北抱着狐疑的态度,开门一看。 在小杨子的身后,还站着一名干练的年轻太监。 岁数与他们相仿,但眉宇间的老练却更加稳重。 “小陈子,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在宫中的发小,小古子。” “他不仅是御膳房的太监,还是黑市的资深炒家!” 第二百六十六章 资深黑市炒家 “资深黑市炒家?” 陈向北打量了一眼小杨子的发小,一时弄不清来意。 小杨子则是拉着陈向北入屋,解释起来。 “小陈子,最近东厂事务繁忙,我有些兼顾不暇,短时间内没法实现黑市囤积居奇的计划,可我的这位发小能帮得上大忙!” 陈向北闻言,眉头皱了一下。 京师偏郊的案子即将开展,而作为刘世手底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他与小杨子的任务都不轻松,的确很难再兼顾黑市的事情,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都是两根手臂两条腿的人,干不来三头六臂的活。 可小杨子这一转头,就带来一位所谓的发小。 在此之前,陈向北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存在,然而小杨子却信誓旦旦地说,这位发小能帮上他的大忙。 陈向北虽有曹家之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也不是傻子,他只用知根知底的人。 他了解过小杨子的背景,也对小杨子的人品很信任,所以才选择将小杨子收为心腹。 至于小杨子的心腹,他一不知根,二不知底,根本不可能掏那一万多两出来试水。 万一这家伙跑路,又或是将这一万多两打了水漂,怎么办? 这里头,不仅有他出卖手艺换回来的血汗钱,还有鲍公公的养老金。 可大可小啊! “既然兼顾不来,那就先暂缓吧,等此趟行动归来,再从长计议。” 陈向北打算叫停黑市囤货的计划。 小杨子也看出了陈向北的忧虑,于是笑道:“小陈子,要是暂缓了计划,那本该属于我们的银子就都哗哗流进别人的口袋了!” 陈向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愿冒风险,尤其是将宝压在一名从无交集的太监身上。 小杨子又点了眼身后的小古子:“来,与陈领事说说你的战况。” 小古子缓缓抬起后,陈向北才看清了他的长相。 方脸大眼,一身沉稳气度,但左眼似乎患有眼疾,有些通睛斜视,看上去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滑稽感。 若说小杨子是卧龙,那这小古子就是凤雏。 “战况?” 陈向北有些不解眯起了眼。 只见小古子正步上前,恭敬朝陈向北行了一礼。 “参见陈领事,这是卑职近些天从黑市小试牛刀,挣回来的银子,若是时效再长一些,利润起码会再翻一倍!” 说着,小古子便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五百两的宝钞,以及一些黑市买卖的纸质凭证,递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其中五百两是我筹措的本金,剩下的五百两是利润。” “二这些买卖凭证,可以证明我的操盘过程。” “嗯?” 陈向北接过宝钞,又看眼小杨子,目色微动,询问真假。 小杨子则是点了点头,旋即,又将陈向北给他的一万多两银子,原封不动的搁在桌面上。 “小古子说的没有半句虚言,我知道你肯定会对小古子存有怀疑,毕竟换成我也会有一样的担心,所以小古子自行筹措了五百两银子,先在黑市中小试牛刀。” 陈向北闻言,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瞥了眼桌子上的运作金,目光又落在小古子的身上。 为了投入自己的门下,这家伙居然自掏腰包,写下投名状。 仔细打量了一番,单从长相上边来看,独树一帜。 加之他在黑市的操作,就像一块闪闪发光的金子! 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若是能纳入麾下,会有大用处! “不错,有诚意也有能力,真想不到御膳房里,竟然有这样的人才!” 陈向北的目光一亮:“哪里学来的本领?” 小杨子听后,立马给小古子轻轻来了一肘:“还不赶紧给陈领事讲一下你的故事!” “禀陈领事,我入宫前乃孤儿之身,父亲遭奸人所害,全赖小杨子母亲潘氏抚养成人,所以我与小杨子之间,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我亦通熟文墨,勉强算是半个读书人,当初闹饥荒,饿殍百里,我为了不给潘氏与小杨子添包袱,独自一人入宫谋职, 之所以选择进入御膳房,全因想要一个与世隔绝的清净环境,潜心钻研黑市生财之道,可以我精通各种黑市捞钱的门路, 如果不是那日出门倒垃圾,重新碰见小杨子,我想我还不会出山!” 小古子将自己的出身与履历,一字不落地说出。 “说说看吧,你是怎么挣的这五百两银子?” 陈向北来了兴趣,单凭这些说辞,显然还不足以说服他,他想听听小古子试刀黑市的逻辑。 “前阵子我就在黑市盯上了一批油水货,并且暗中观察了许久, 本来只持着观望的态度,看看这批油水货后续的市场, 恰好小杨子说您这边在黑市有大计,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我便尝试筹措了五百两银子,过了几日一转手就挣了一倍利润。” 小古子娓娓道来,神情不骄不躁,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操作胜券在握。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尤其是涉及银子的买卖,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还要帮我挣钱?你自己挣不是更好吗?” 陈向北面不改色,询问了起来。 “陈领事有所不知,黑市囤积居奇大多属于长线操作,需要大量资金支持方可见成效,而且陈领事你也该知道,黑市中掺杂着各种不可控的势力,稍有不慎就会踩进无底洞!” “而陈领事身为东厂新晋红人,有了您这层背景,我大可在黑市中大展拳脚,无需在束手缚脚! 还请陈领事同意,让我投入您的麾下,得以一展抱负!” 小古子没有丝毫隐瞒,将他之所以选择陈向北的原因如实道出。 陈向北听后,不禁又对这位黑市资深炒家高看了几眼。 他最喜欢与聪明人办事了,尤其是目的明确雷厉风行的聪明人。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读书人都很务实,无论是小贝子还是眼前这个小古子,为了挣钱愿意放下身段,脱去孔乙己的长衫。 不过,陈向北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他还想了解得更深一些。 “那你看中的那批油水货是什么东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八重真仙 “正是此物。” 小古子从怀中掏出一小瓶丹药,递给了陈向北。 陈向北接过后,发现瓶子中装着几颗淡青色的丹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凑近鼻子疑问,一股直透头皮的愉悦感蔓延开来。 如同某种能够腐蚀心志的禁药。 陈向北不过是闻了一小口,就飘飘欲仙难以自控,仿佛连神魂都变得堕落虚空。 实在难以想象服下后会是何等情形,若是大批量服用,不仅会糜烂成瘾,对体魄和精神的摧残更是毁灭性的! 这不是禁药是什么? 拿开瓶子后,陈向北立马驱动真气,驱散了药效。 “这是什么东西?” “炼仙丹。”小古子回答道。 “此丹药的价格如何?”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又追问了起来。 “此丹不贵,与养精丸差不多的价格,所以深受太监宫女的追捧,但一般的宫中下人,很难找得到一手渠道购买,我也是在暗中观望许久,才找到了此丹的分销太监。” “嗯,行了,从现在起你就在我手下行事吧,往后想要找我又或是有什么事汇报,你大可找小杨子传达。” 陈向北沉吟了一会,旋即从桌子上掏出五千两宝钞。 “你尽快到黑市采购一批,转手挣取利润的同时,定要将背后的一手卖家扯出来,形成详细的名单给我,但你要记住,此事必须低调进行,不能引人注目!” “喏!” 听见陈向北终于答应自己加入其麾下,小古子喜从中来。 同时,他也注意到陈向北脸上的凝重之色,不知是在害怕他夸夸其谈,还是有别的顾虑,所以这一票他必须干得漂漂亮亮。 而且,看陈向北的样子,他所需要的名单,或许是与某些案子相关,得绞尽脑汁地收集起来。 “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陈向北说道:“从黑市挣回来的利润,你与小杨子一人占一成, 此外,只要你能帮我把名单弄回来,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安排你加入东厂。” “多谢陈领事提携!” 听见自己能加入东厂,小古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然而陈向北却淡淡道:“你先不用这么着急谢我,想要进入东厂,需要经过重重考验,是龙是虫就看你自己了!” “卑职定尽心尽力,不让陈领事失望!” 小古子平静的面孔,头一回出现波澜。 足见他有多么渴望加入东厂。 这可是每一位太监的梦想! 而且加入东厂之后,他还能亲自了确一桩埋藏心底的陈年旧案! 这才是他想要靠近陈向北的真正目的! “放心吧爹,我绝不会让你白白冤死,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小古子目光微收,心底坚定了这一决心。 吩咐完小古子后,陈向北便领着小杨子快速前往东厂集结。 半路上他又想起了李贵妃,此次重案非同小可,只怕一去又是好长一段时间,当然要去跟李贵妃道别。 “小杨子,你先去东厂集结,我还有点要事处理,去去就回!” 说着,便转身朝华清宫的方向而去。 小杨子又叮嘱了一句:“集结时长一个时辰,记得在正午前赶回来!” 陈向北应了一句,便加快了脚步。 虽然一个时辰短了点,不能完全发挥出他的实力,但也勉勉强强够一次元神双修了。 回到华清宫,李贵妃听闻了陈向北要出任务后,万般叮嘱了起来。 此案涉及太广,让陈向北定要加倍小心。 陈向北点了点头后,情不自禁地走近李贵妃,眼中尽是滚热发烫之色 “小。。。小陈子。。。你想干嘛?” 李贵妃愣了愣,脸上泛起了红霞,却是默默放松了身子,等着陈向北拥她入怀。 她自然也清楚,陈向北这一去,两人得好长时间才能见面。 办案劳苦,临别前奖励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然而,陈向北只是缓步走近,伸出手在她的发梢上轻揉。 “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保护好自己。” 李贵妃深深一怔,想不到两人分别前,陈向北想的竟然不是补课,而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的目光不由得软了下来,温柔如水。 “知道了,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不知何故。 在她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玄妙道图,其中萦绕着天地灵气,与大道的威凛。 又如同一张徐徐收拢的大网,裹住了她的元神。 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与此同时。 某座堵在她道法大道上的高山,轰然崩塌。 李贵妃的双眸之中,似闪过某种异光,一瞬而过。 真仙转世,亘古不灭。 而在李贵妃跟前的陈向北,同样也察觉到了这种一样。 “这。。。这是?” 陈向北心中猛颤。 眼前,李贵妃如同披上了一件无形的仙袍。 浑身都在散发着玄妙的异光,那是一种超脱凡俗的存在。 旋即,李贵妃如同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竟然双脚悬空,徐徐升起。 见此一幕,陈向北彻底惊呆了。 此时此刻的李贵妃,不就是当日白云观中的神像吗? 二者竟是如此相似。 超脱凡俗! 陈向北不由得想起此前杨花的说辞。 李贵妃乃八重真仙转世,师承上古道门。 莫非一切都是真的? 陈向北只能轻轻唤起李贵妃的名字:“娘娘,你没事吧?” 然而,李贵妃身上的光芒却骤然散失,双脚又缓缓回到了地面上。 旋即,她睁开了眸子,那双美得不可方物的桃花眸子,更加的澄明通达。 “本宫记起来了!师尊与杨花师姐说的都是真的!” “本宫真乃八重真仙转世!” 闻言,陈向北大喜:“娘娘拾起了前世修为与记忆,真是可喜可贺啊!” 一想到往后能与一位道门真仙元神双修,陈向北就忍不住地兴奋了起来。 可心中又出现了疑惑,如今的李贵妃,承载了两世记忆,那还是李贵妃吗? 自己还能与她双修吗? 这才是陈向北关注的重点! 然而,李贵妃却是微微一笑道:“小陈子,你且去东厂集结吧,本宫还须适应揉为一体的两世修为,怕是也要闭关一段时间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拆家 “等你行动归来,本宫应该能掌控自身的道行了,定会加倍助你修行!” 有了李贵妃这话,陈向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糅合了两世记忆,李贵妃并没有忘记自己。 一想到往后的课程,由两个完全不同的李贵妃授课,陈向北就热血沸腾了起来! 不知道这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除了期待还是期待! “娘娘,那我先退下了。” 说罢,陈向北便离开了华清宫,匆匆回到了东厂。 彼时,刘世手底下的多个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刘世缓缓走上台前,朗声道:“咱家受厂公大人的委任,全权负责此次重案,并且在周慕云周千户回来前,暂代千户之职!” “而此前,咱家已经让锦衣卫前往收集线索,但多日过去一无所获, 这也不难明白,不是他们查不出东西,而是不敢查出东西! 毕竟此次案子牵涉的东西太多了!” “但此次京师偏郊的血案,咱家必追查到底,定要揪出幕后凶手,定要还那些冤死的百姓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如同当头棒喝。 在此之前,许多人都因为皇家贵胄与道门牵涉其中,而猜测刘世会不会铁腕到底。 须知自太宗开国后,一直信奉依法治国。 也曾有不少人,期待过朗朗乾坤的大周盛世。 可惜传承数百年后的大周,风气败落法不如势,再无刑法严峻一说,法家彻底衰落,取而代之的是延续数百年的独尊儒术。 但在刘世的心中,依旧笃信的东西,是至高无上的“法”! 且,此时的刘世已然不再是从前那个刘世,乃东厂屈指可数的渊海境强者! 正因如此,许多以往的顽固旧疾,刘世都能对症下药了! “喏!” 台下,一个个东厂人员异口同声山呼海啸。 刘世所言,在他们的信中激起了千层浪费。 倒不是因为他们的看法与刘世相通,而是刘世暂代千户一职,相当于一跃成为了东厂最有实力的天花板之一。 只要此案水落石出,说不定刘世会被顺理成章地扶正! 仆随主贵。 又如何能不高兴? 有“从龙之功”的他们,往后少不了发财的机会! 刘世大袖一挥,安排了各个小队的任务。 有的小队被划分去堪察现场、有的被划分去调查道门势力、也有被分去追查八皇子在偏郊产业总数的。 而陈向北手下的神威队,则负责配合各个部队的行动,哪里需要补哪里! 很快,各个小队都离开了集结地,快速朝目标地点而去! 作为机动部队的陈向北,则成为了“中军,负责跟在刘世左右,随时听候安排。 很快,刘世就领着神威队所有人,出现在锦衣卫的总部,皇城司。 “刘公公,我们来这里是?” 陈向北有些疑惑,这是他头一回领队办案,多少有点无从下手的意思,更是看不懂刘世这波操作。 “拆家!”刘世却是淡淡回答道。 “拆家?拆谁的家?”陈向北愣了一下。 “当然是拆这皇城司的家,难道是拆咱家?”刘世理所当然道。 砰—— 随着一声巨响,锦衣卫总部皇城司的大门,直接被轰了个粉碎。 神威队员一拥而入,直接平推了皇城司的守卫。 而陈向北跟在刘世的身后,看着这无法无天的一幕,头一回真正意识到,在这皇城之内,东厂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堂堂的锦衣卫总部,说砸就砸,不需要任何理由!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搞政变。 很快,神威队就将战线推到了皇城司的内部,如同潮水一样的东厂人员纷纷占领了制高点,将剩下还在负隅顽抗的锦衣卫团团围住。 虽然,此刻皇城司内,不少锦衣卫都被派了出去执行任务,但剩下的锦衣卫也有百来号人,竟直接被一个神威队平推了。 不得不说,东厂不愧是皇城的最强战力。 这要是放在前世的历史中,谁敢相信啊? 听闻大殿内的动静后,今夜坐镇皇城司总部的指挥魏冉坐不住了。 但当他现身时,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一个个宛如幽灵一般的东厂人员,腰垮大刀手执长枪,背着黑色披风,居然将整个皇城司团团围了起来。 当他看见刘世就站在队伍中央时,不由得心头猛颤。 “这老阉狗怎么来了?” “他何时升任的千户?” 魏冉虽然心中震怒,但在皇城机构秩序中,东厂比皇城司高一头,而且眼下整座皇城司都被包围了,只能表现出谄媚卑微的神情。 “啊!是刘千户啊!哎呀,怎么来做客都不提前说一声,卑职好泡上极品龙井恭候大人呀!” 可刘世显然不吃这一套:“怎么?你看咱家这阵势,像是来做客的吗?” 唰唰唰—— 就在刘世话音刚落,所有神威队员都亮出了利刃,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准备。 魏冉喉咙一动,连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我锦衣卫素来与这些阉狗河水不犯井水,这玩的是哪一出? 但魏冉可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看了眼被砸得粉碎的皇城司大门,心中不禁骂了自己一句无脑! 这显然是来找麻烦的! 自己竟然还把他们当客人! 这些阉狗真是可恶! 噗通—— 魏冉心里骂了一大通后,却是直接跪倒:“千户大人请息怒,不知卑职所犯何罪?” “所犯何罪?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刘世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充斥着肃杀之意。 “京师偏郊的血案,你们锦衣卫是吃干饭的吗?” “整整数日,竟然连一条毛都查不出来,要你们何用?” 魏冉一愣,终于明白了刘世的来意,这是在责怪他们办事不力啊! 但这都是上头的意思,此案牵涉太广,很容易招来祸水,谁愿平白无事往自己身上抹粪? 刘世又抬起脚,踩在魏冉的肩膀上,居高临下地怒斥道:“依咱家看,你们这些废物还不如通通送进净身房,加入咱东厂好好历练一番!你觉得怎么样?” 此话一出,魏冉吓得屁滚尿流。 好好一个班,上着上着就成了太监,这也太吓人了! “刘千户饶命啊!我们是废物!帮不上刘千户的忙!可千万别将我们送进净身房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平推皇城司 “咱家奉厂公大人之命,全权接管京师偏郊血案,你若是识趣就快将相关的案宗取来,若有任何纰漏,咱家定要你下边一刀脖子一刀!” 刘世用着强横霸道的语气,命令这位锦衣卫指挥行事。 就连陈向北,也是头一回见识这样的刘世! 果然,做了千户就是不一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不是虚话! 在皇城最强战力机构的威逼下,魏冉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他的脸上后背都渗满了冷汗,脖子上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大刀架着,但凡有所不满,刘世立马就会挥动屠刀。 一想到死了下边还得挨一刀,魏冉就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遵命!小的。。。小的立马就让人去办,千户大人你稍等!” 很快,几名锦衣卫便在魏冉的授意下,前往皇城司的案牍库。 然而,刘世却是往前踏出一步。 呼—— 偌大的殿堂内,骤然落下重如山岳的威压,在场的所有锦衣卫无不如遭重负,豆大的汗珠如雨落下,大口地穿着粗气。 个别修为浅薄的,更是面如白纸,仿佛没吸一口气都极其艰难,濒临窒息的边缘。 所以人的目光,几乎都在同一刻,朝着刘世望去。 这样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也难怪堂堂锦衣卫指挥,会当众向这名东厂千户下跪。 比起小命,面子一文不值。 “小陈子,你也也快去,若是谁敢隐瞒案情,偷偷对案宗动手脚,格杀勿论!” 刘世沉声开口,点了眼一旁的陈向北。 “喏!” 陈向北大步踏出,紧随几名锦衣卫前往皇城司的案牍库。 刘世收回了威压后,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顿时如释重负,像是经历了某种大战一般,身心疲惫,汗如雨下。 尤其是那几个前往案牍库的锦衣卫,看见随行的小太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心神都霎时轻松了不少。 “这位公公,请!” 尽管他们心中丝毫都看不上东厂这群阉狗,但魏冉被打脸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身为锦衣卫指挥的魏冉,尚且都不过那条老阉狗,他们就能斗得过这条小阉狗了? 要知道能入东厂办事的太监,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随意即便他们心中暗骂不对,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恭敬顺从的摸样。 不一会,一行人就来了一座装潢严整的偏殿外。 “这位公公,此处便是我们皇城司的案牍库了,还请在此留步!” 为首的锦衣卫拦下的陈向北,并没有让他一同进去的意思。 殊不知话音刚落,一道无影腿横跨踢出,正中这名锦衣卫的腹部。 砰—— 一声闷响,这名为首的锦衣卫狠狠被踢飞,撞在了案牍库的大铁门上,跟个塘虾一般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听好了,这是第二次警告,咱家不想再有第三次。” 陈向北完全无事这名锦衣卫,亲自推开了铁门大步走进了案牍库。 那名挨了飞踢的锦衣卫,挣扎着从地上爬近,有种胆汁都要被踢出来的感觉。 他丝毫顾不得嘴角流出的血迹,连忙趴在地上,对着陈向北的背影,瑟瑟发抖地求饶道:“公公恕罪,绝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其余的锦衣卫同样心头发颤,不敢再多言半句,急忙低着头跟上了陈向北。 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这条小阉狗丝毫不比那条大阉狗好惹! 很快,陈向北便来到了放置案宗的木架前。 一排排架子整齐铺开,上边是一叠叠厚厚的案宗,每一个架子上,摆放的都是每个单独案件的资料。 “京师偏郊的血案资料在哪?” 陈向北冷冷地问了句。 “公公请随我们来。” 身后的锦衣卫不敢怠慢,将陈向北带到了一座新添置的架子前。 抬头一看,上边正贴着【京师偏郊血案】的标签。 但当陈向北的目光扫过架子时,脸色却骤然阴沉了下来。 只因架子上的案宗,只有寥寥几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桩线索缺失的陈年旧案。 可这明明是才发生不久的血案! 这行锦衣卫也很懂察言观色,见陈向北面露不悦,急忙主动上前取下那几份案宗。 “如此大的案子,怎么只有区区几份资料?” 陈向北取过案宗后,粗略浏览了一下。 有关这桩案子,不仅卷宗少得可怜,就连上面的文字记录都是极其敷衍。 “你们不是在京师偏郊调查了整整数日吗?为何一点线索都收集不到?” 陈向北目光一凛,狠狠将几本卷宗甩在了这些锦衣卫的脸上。 “皇城司养着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陈向北学着刘世的语气,怒斥了起来。 其实,他之所以对这桩案子这么上心,除了升官发财外,还想弄清妖灵蟾蜍与这张血案的关系。 毕竟,此案让京师偏郊几千户百姓通通蒙难,他若是不还他们一个公道,心中始终有愧。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吞下了那头妖灵蟾蜍,才导致那座大阵的崩塌,酿成了血案。 却万万想不到,作为皇城司的锦衣卫,行事竟然这等搪塞敷衍,心中的怒意骤然炸开。 “好啊,看来你们是想尝尝第三次警告了!” “是觉得我这个东厂小太监软弱无力?还是觉得我手里的剑钝拙无锋?” 锵—— 陈向北手一扬,屠龙入地三尺,发出几乎刺破耳膜的音啸。 见此一幕,几名锦衣卫吓得双腿发软,纷纷在陈向北的跟前跪了下来。 “公公饶命啊!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敷衍公公啊!” 他们分明察觉到陈向北身上的肃杀气机,虽然不如刘世身上的威压来得猛烈,但拿捏他们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底为何会这样?可是有人取走了其他的卷宗?” 陈向北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从牙缝中迸出来一般,充斥着愤怒。 几名锦衣卫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开口解释。 “好,真以为咱家的剑不够长,捅不着你们是吧?” 陈向北面色一冷,抽出栽进地面的屠龙。 手起剑落,直接砍翻了那名为首的锦衣卫。 第二百七十章 冒牌货 “啊。。。公公饶命。。。饶命啊!” 为首的锦衣卫真是倒霉到了极点,先是挨了一脚,又挨了一刀,捂着伤口蜷缩在地上哀嚎不断。 “怎么?还不肯说?” 陈向北冷笑了几声,目光又落在了另一名锦衣卫身上。 屠龙再次高高抬起。 “公公饶命!我说我说!我们都没动过这些案宗啊,自收入案牍库以来,它们就被放在这里了!” 这一行锦衣卫,此刻还哪有以往威风凛凛的摸样。 在陈向北的面前,他们就像一条条死狗,委屈巴巴,可怜至极。 甚至都有些怀疑,刚才他们在心中暗骂陈向北作小阉狗,是不是被陈向北听见了心神,所以他才趁此机会发难! “而且。。。我们刚来到皇城司值夜,屁股都还没坐热,大人你就来了,我们甚至连状况都没搞清楚啊!” “对对对,大人若是要追究,就追究看守案牍库的人员吧!” 几名锦衣卫练练磕头,哗地就将锅甩给了案牍库的值夜人员。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一旁值夜的案牍库人员,连死的心都有了。 这些狗东西,平日喝酒吃肉的时候称兄道弟,一碰上了事情,转头就把自己给卖了。 若是此刻地上有个洞,他巴不得立马就钻进去,起码能逃过陈向北的魔爪。 陈向北移动步子,每一步都如同榔头一般,在众人的心里敲下。 最终,陈向北来到那名值夜的人员跟前。 “同样的问题,咱家不想问第二遍。” 陈向北手中提着屠龙,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家伙。 值夜的人员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 比起刘世的威压,陈向北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更加骇人,尤其是他手中那柄古剑,似乎轻轻抬起,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这。。。这位大人,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能不能查?” 陈向北没有废话,直接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能!小的立马就去!立马就去!” 案牍库的人员面如死灰,小心翼翼地将脖子从骨剑边缘移开,小跑到工位上,查看其最近调动案宗的清单。 然而,上边还是没有任何关于此案案宗的下落。 陈向北冷哼了一声,将清单收入怀中:“捡起地上的案宗,都给咱家滚出来。” 在陈向北的压迫下,一行人又回到了大殿之中。 可他们并没有因此存有侥幸之心,这条小阉狗要不到想要的东西,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是那条手段毒辣的大阉狗了。 稍有闪失,挨刀子是小事,只怕小命都得赔上! 而此刻大殿内,刘世面无表情,负手站在魏冉的跟前,丝毫没有要让他起身的意思。 魏冉甚至案牍库内的情况,额前的冷汗哗哗地顺着下巴,一滴滴地落在地毯上,不一会就湿了一大片。 刘世见状,缓缓开口道:“魏指挥,你怎么一直在流虚汗?” 魏冉赔笑了几声,不断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汗迹:“刘公公见笑了,我体子向来虚。” “哦?” 刘世一脸戏虐地笑道:“到底是身子虚还是心虚?” 魏冉猛地一窒,喉咙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神态中透着一股苦涩的意味,跟被刺中了要害一样,额前的汗珠流得更快了。 “禀刘大人,小的真是身子虚。。。” “好啊,身子虚好啊,回头咱家让人给你送点枸杞!” 刘世呵呵一笑,旋即目光又陡然冷峻了下来:“可若是心虚,咱家可就帮不了你了!” 阴森森的笑声,在大殿内回荡不息,像是一记记长满倒钩的鞭子,狠狠地抽在魏冉的心头。 “多谢刘大人美意!” 魏冉不敢多言,暗暗低下了头。 而就在此时,皇城司外突然传来了连串的动静。 随着潮水一般的脚步声靠近,更有衣袍无风鼓动的咧咧声响。 旋即,一名挺拔的锦衣卫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他身着锦绣飞鱼袍,腰间配着绣春长刀,眉宇间深沉难明。 当他看见被砸得七零八落的皇城司时,脸颊不由自主地跳动。 抬头一看,又见堂堂锦衣卫指挥魏冉,居然在刘世的跟前跪了下来,如同一条任由拿捏的死狗。 其他的锦衣卫亦是跪倒在地,不敢作声。 而将它们团团围住的,是一个个锋芒毕露的东厂太监。 看见这一幕,男人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刘公公,大半夜的弄出这样的阵仗,不觉得有些过了头吗?” 即便千户的官阶在他之上,但男人还是冷声质问。 锦衣卫的名号在外头何其响亮,竟然被一行东厂的阉狗端了老巢,若他还不挺身而出,皇城司脸面何在? 万一上头追究起来,他得首当其冲背锅。 “哦?你觉得过头了?可咱家觉得这还不够! 若是你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咱家说话,信不信咱家把你整个皇城司都拆平?” 刘世青飘飘地回了一句,丝毫不将来者放在眼内。 同为锦衣卫指挥的申练,脸色骤然黑了下来,手下意识地朝腰间抹去,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刘世却冷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看向这名锦衣卫指挥,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道:“东厂办事,皇权特许先斩后奏,你有意见?” 刘世目光猛地一缩,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咱家替陛下办事,你竟然想要反抗?你这是要造反吗?好大的狗胆啊!” 申练怒不可遏,但刘世句句拿出陛下来压他,他根本就不敢接话。 旋即,申练又扫了眼刘世身上的千户服饰,心头猛地一颤。 这刘世到底是何时晋升为千户的? 为何锦衣卫这边一点消息都收不到? 莫不是在狐假虎威? 想到这,申练的嘴角微微勾起,冷声讥诮道:“刘世,无论是东厂还是皇城司,都是替陛下办事的忠犬,本质上你我都是一样的,可你给我扣上这样的帽子,意欲何为?” “若是我没记错,你应该只是东厂的执事吧?竟敢假装东厂千户?这等僭越行为,你可知该当何罪?”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算什么东西? 申练吃定了刘世就是冒牌千户。 只因,他今日才与正牌千户何顾清见过面,确定过东厂内没有任何调动,所以这刘世十成实在狐假虎威。 想到这,申练瞬间就有了底气。 “刘世!你不仅打砸皇城司,还冒充东厂千户,我明日便去与厂公汇报,看你下场如何!” 然而,话刚落音。 一道强劲的疾风贴脸而至,一道黑影犹如离弦的弓矢飞到跟前。 轰隆—— 一声巨响炸开。 他整个人竟然陷进了青砖地面之中,浑身的痛楚几乎撕裂了他的神魂。 紧接着,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不断拧动脚尖。 他的整张面目因此扭曲变形。 申练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刘世不仅冒充千户,还敢当众打他这名锦衣卫指挥。 实力还如此之强横,就算在场的所有锦衣卫加起来,也未必是刘世的对手。 “东厂行事,还用跟你们这些吃干饭的废物交代吗?” “咱家的身份是真是假,那厂公大人该裁决的事,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对咱家指指点点?” 说着,脚尖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几乎要在申练的脑袋上钻出个窟窿来。 “你若是对咱家的身份有怀疑,要不要我现在就让人去禀报厂公,让他亲自前来证明我的身份?” 此话一出,申练彻底放弃了挣扎。 看来刘世并没有在虚张声势,而是真的被晋升为千户了! “千户大人饶命!” 申练立马就翻了副嘴脸,大声地求饶:“都是小事有眼无珠,冲突了千户大人,小的知错了!求千户大人饶命!” 求饶声不绝于耳,本来在场的锦衣卫,都望着申练给他们出一口恶气。 不料,申练的下场比魏冉还要惨,简直就是一滩任由对方拿捏的烂泥! 与此同时。 陈向北还有那行锦衣卫出现在了大殿之中。 陈向北一扬手,直接将负责案牍库的人员仍在了地上,又抬头看向大殿门口的战况,心中有些遗憾。 真是可惜啊!竟然错过了刘世发威的桥段! 看着一众丢了魂的锦衣卫,陈向北心中快意无比,这就是抱对了大腿的好处! 外人或许不知道你陈向北的名字,但一定知道你是刘世的形状! 有了这样的靠山打底,谁敢不给他陈向北面子? 随即,陈向北便快步上前,跟刘世说明了案牍库内的情况? 刘世接过陈向北手中轻飘飘的案宗,阴冷一笑。 抬起脚尖,就朝申练的胸口重重踢去。 申练哪里守得住,喷射出大滩鲜血,但他也很懂事,主动扭开了头,避开了陈向北和刘世。 这若是弄脏了刘世的千户衣袍,怕是又得挨上一脚。 “怎么?你们调查了这么久,就这有这几张废纸?那东厂还要你们锦衣卫何用? 如此重要的案子,连一条毛都查不出来?” 刘世狠狠将案宗甩在了申练的脸上。 “查得出来。。。查得出来。。。” 申练连连回答,生怕刘世一动怒接着折腾自己。 刘世皱了下眉头,语气神寒彻骨:“哦?那到底查出了什么?为何只有这么少的案宗?而且上边的内容,都是流水账一样的东西,你这是在敷衍咱家?还是敷衍东厂?” 如此大的帽子当头扣下,申练不急才怪,可这些东西也不是他一人能说了算,他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 想了想,再次将锅推回到负责值夜的案牍库人员头上。 “怎么回事?这案子的案宗不可能只有这几页,其他的资料都去哪了?” 案牍库人员瑟瑟发抖,吞吞吐吐了半天,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陈向北缓缓回过头,亮出一个杀人的目光。 “怎么?你明明知道那些案宗的去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莫非是与此案有关?” 这名案牍库人员立马就瘫软跪地:“我说。。。我说!这案子真的与我无关啊!” “那些案宗,都被朱指挥取走了,他严令我不许告诉任何,不然就要扒了我的皮!” 在陈向北的威逼下,这名案牍库人员终于吐出了真话。 或许是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根本没有活路,所欲这家伙说完后,如同霜打的茄子,霎时就蔫了。 刘世听后,目光微动,这名案牍库人员所言的朱指挥,正是同为锦衣卫指挥的朱岩。 他为何要取走此案的案宗? 申练听后,深深一愣,但很快便想到了圆场说辞,生硬地解释道:“定是朱指挥对此案有眉目,所以才调走这些资料,一定是这样!” “哦?这么说的话,朱指挥一定对此案有所了解吧?” 刘世面无表情道:“那咱家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个时辰内,将所有与此案相关的案宗,原封不动地拿回来。” “少一页,咱家就在你身上割一刀,割刀补齐为止。” “听明白了吗?” “明白!” 申练从地上爬起,压根顾不及身上的伤势,快步跑了出去。 直到天边微微亮,皇城司内也没有出现过官阶更高的锦衣卫高层。 多半都是听闻了刘世的手段后,一个个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 “小陈子,还有多少时间?” 刘世坐在高椅上,面朝着皇城司的大门,面容森然。 “禀刘公公,还有半盏茶的时间。” 陈向北回答了一句。 “嗯,要是一个时辰内这姓申的回不来,你就带人去把他做掉!” 刘公公平淡的语气中却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他可是东厂厂公海大复亲自委任的千户,即便是锦衣卫高层前来讨说法,他也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不服就杀! 杀到你服为止! 然而,正当这半盏茶的时间走完,皇城司外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有人从宫道上掠过,如同一缕清风出现在刘世的跟前。 噗通—— 去而复返的申练扛着一个大箱子,跪在了刘世的跟前。 “禀千户大人,你要的东西已取来。” 陈向北却是微微皱眉,他明显闻到风中裹夹着一股浓郁的血腥。 显然,申练此去,经历了一场大战。 目的,自然是为了取回这些案宗。 第二百七十二章 向上管理 “刘千户,小人来晚了,望恕罪。” “这就是您需要的案宗!” 申练乖乖跪在地上,将箱子打开后,高举过头顶,递到了刘世的跟前,里面是厚厚大叠的资料。 刘世给身旁的陈向北和小杨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领神会,立马上前收下了箱子。 “瞧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刘世抖了抖袖子,从椅子上起身,瞥了眼跪地的申练。 “你们往后若敢再敷衍怠工,咱家定不轻饶!” 说罢,便领着神威队离开。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皇城司。 申练偷偷瞄眼远去的刘世,如释重负。 为了取回这些案宗,他得罪了好些同僚。 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留得这条命,他依旧是皇城司高高在上的存在,即便这些家伙再多不满,亦只能闷声吞回肚子里。 “这群挨千刀的阴阳人可算离开了,希望不要再有其他事端吧!” 申练心中暗暗祈祷。 可刘世刚走到皇城司大门外,却又突然顿住了步子。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锦衣卫不由得一颤。 申练已经如约取来了案宗,这阉狗该不会是想出尔反尔吧? 真要把皇城司平推了不成? 只见刘世缓缓回过头,淡淡地朝申练说了句:“你是个人才,留在锦衣卫属实是屈才了,若是有兴趣,不妨来东厂找咱家,咱家定给你铺一条光明前途。” 申练心中呵呵冷笑,脸颊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 这老阉狗说话真是好听! 若是锦衣卫的高层给他画这样的大饼,他兴许还会相信。 但眼前这家伙,可是东厂的千户啊,进入东厂是有必要条件的! 想让自己当太监? 呸!门都没有! 自己那好几房小妾,还有勾阑的红颜,她们余生怎么办? 谁来替自己照顾她们? “承蒙刘公公高看,小的感激不尽,可眼下皇城司事务繁忙,小的作为指挥深受上头器重,一时半刻难以抽身,往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亲自前往东厂,替刘公公当牛做马!” 申练很圆滑地婉拒了刘世的提议。 即便他心中一万个抗拒当太监,可人在皇宫漂,指不定哪天得挨刀。 到期时,东厂亦不失为一条退路。。。。。。 “行,等你想好了就来找咱家吧。” 刘世没有多说什么,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领着神威队大步离开了。 刘世领着陈向北众人从皇城司出来后,来到了皇城内的一处秘密基地,位于某处偏僻宫殿,从外头看像是某位不得宠的妃子住处,实则里头的都是东厂的人员。 作为皇城最重要的战力,为了不像皇城司那样,稍有不慎就被端了老巢,东厂除了总部之外,还有多个这样的据点。 这些据点,专门负责处理各种单独机密要案,减少了接触案件的人手,能有效阻止机密泄露。 此处,由一名千户专门坐镇,名叫房祖,平日显少在东厂总部露面,所以很多东厂新人,都识不得这号人物。 刘世安排神威队众隐藏域据点周围后,单独领着陈向北与小杨子入内,正打算拜会这位东厂内最为低调务实的千户。 然而与据点的东厂太监交谈后,才得知房祖遛鸟去了。 一开始,陈向北还有些惊讶。 堂堂东厂千户还有这种癖好? 不是说皇城内,不许有除了皇帝之外的闲杂男人出现吗? 可反应过来后,才明白了此鸟非彼鸟。 刘世有些失望,但很快就安排了事务,让陈向北负责调动人员查阅锦衣卫的案宗。 不一会,陈向北就让小杨子外头的神威队中,挑选了十名聪敏的队员,协助查案。 当陈向北看见案宗里,那些临摹的案发现场图画时,眉头深深练成了一条直线。 这简直就是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啊! 太狠了! 事发的城镇内,几乎都成一片残垣败瓦,满街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负责临摹的画师,甚至连每个死者的表情都描绘了出来,所以陈向北等人几乎身临其境,深深感受到这种惨况。 陈向北稳住了心境,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是他杀死了妖灵蟾蜍不错,可即便他不出手,等那大阵成型,妖灵蟾蜍化灵,这数个城镇同样要遭此血光。 无非是早死一点,和多活几天的区别。 然,这盘棋局早就成了死局。 他能做的,或许便是找出幕后凶手,为这些死去的百姓讨回公道。 此时,刘世忽然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案宗上的惨象,深吸了一口气道:“小陈子,多加把劲!或许在某些人的眼里,这些百姓死了便是死了, 可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有血有肉! 若是咱不还他们一个公道,只怕他们到了地府,也不得安息。。。” 陈向北微微一怔。 原来刘世也有这般正义的一面。 陈向北心中微动,沉默了片刻,忽地开口,道出一个一直埋藏心底的疑问。 “刘公公,其实此事本不该由我们东厂来管,可你为何愿意接下这桩吃力不讨好的案子?” 陈向北的疑问是有依据的。 此案牵涉的方面尤为复杂,一不小心便会得罪一大帮文臣武将,甚至是王侯子孙,最终落得个被吐沫星子淹死的下场。 难道就为了这短暂一时的东厂千户名头? 还是说升官发财? 风险也太大了些吧? 所以,作为手下的他,很想知道刘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深谙何谓向上管理。 若是刘世这条船真的要沉,他得提前考虑要不要跳船。 这本来就是很现实的问题。 又或是说。。。在刘世的心中,真有一个清平天下? 刘世闻言,沉默了下来,无波无澜地看着陈向北,久久才开口吐露心声。 “小陈子,你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是不是觉得咱家是个唯利是图的东厂太监?凡所过之处,必定掘地三尺寸草不生?” 陈向北没有回答,在外人的眼中,东厂就是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门,没有什么好争辩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东厂厂花驾到! 对于陈向北的默认,刘世并没有动怒,而是苦笑了起来。 “当周围都是臭气熏天的臭渠,却只有你一条清流时,那你就有罪!” “咱家的意思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你就会被排挤,这就是如今大周的风气,积重难返,贪墨成流。” “咱家的唯利是图雁过拔毛,乃是求存之道,再者,咱家也要生活,咱家那臭小子要读书,那婆娘要吃饭!” “而咱家唯一能做的,便是先从世俗污流中脱颖而出,后而寻找机会改变这世道。” “虽然,此话听起来很幼稚可笑,可起码咱家做到了前者,咱家好不容易踏上了渊海境,当然要趁此机会狠狠肃清一番,就算是砍他一地头颅也在所不辞!” “不管最终效果如何,起码能对那些文武朝臣、世家大族、皇家贵胄,起到震慑警告的作用。” 刘世毫不避忌,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不仅咱家是这么想的,上头亦有朝阳之盼!所以此次重案,才会破例给咱家这么大的权利!” 陈向北目光微动,忽然对东厂有所改观。 刘世明知自己是刀,而且还是一把随时可能用完即弃的刀,却依旧无怨无悔。 如此抱负,不由得让陈向北的心中生出几分敬仰之心。 “放心吧刘公公,我们一定会揪出幕后凶手的!” 陈向北坚定地回了一句。 旋即,陈向北又主动提出,要去案发现场的几个镇子查看一番。 刘世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他深知陈向北不是寻常之辈,往往行非同寻常之道。 这是他很是认同的一点。 反而墨守成规,往往对破案没有多大帮助。 而且,陈向北已经反复翻阅过这些资料,比起从案宗中寻找破案线索,说不定到现场亲自勘察,会有更好的效果。 当然,刘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一直都有意向去培养陈向北,眼下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 若是陈向北能成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那他离心中的抱负,无疑又近了一步。 小杨子听见陈向北要出宫,前往龙门镇附近,立马就来了精神。 “刘公公,我可以随小陈子一同前去吗?” 不料刘世却是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如今人手吃紧,你还是留在这翻阅案宗吧,再说了,龙门镇那边已成了是非之地,你就莫要去给小陈子添乱了。” 小杨子很是失望。 本想借此出宫探望一下老娘,但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 他幽怨地看了眼刘世,心中暗暗腹诽了起来。 “刘公公,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明明说过我骨骼惊奇,乃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如今却新人胜旧人了!” 小杨子又把陈向北拉到了一旁:“小陈子,此次出宫劳烦你去探望一下。。。。。。” 话还没说完,陈向北便打断道:“放心吧,我恰好要去一趟京师城郊,顺便看看你母亲的情况。” 闻言,小杨子的心才平复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大孝子,陈向北没有再说什么。 就算小杨子不开口,他也打算去见一面潘氏,打听一下有关偏郊的事情。 作为局中人,说不定潘氏知道一些细节。 于是,从东厂据点出来后,陈向北便匆匆回总部牵了匹大洋马。 听闻是最近从外邦引进的汗血马,可日行千里快如箭矢。 骑着办案,太合适了! “吁!” 陈向北甩动缰绳,策马而去。 东厂的锦衣袍猎猎作响,黑色斗篷随风鼓荡,腰跨骨剑,身骑大洋马。 不羁、洒脱、阳光、俊朗。。。。。。 东厂厂草驾到!通通闪开! 很快,他就出了神武门,来到了此前为潘氏置办的住宅。 负责照料潘氏生活起居的小娘子,恰好在院子里忙活,听见马蹄声后,出门一看。 “见过陈老板,来得这么匆忙可是有要事?” 陈向北应了旋即道:“潘夫人何在?” “潘夫人正在里头小憩呢。” 小杨子指了下屋子。 陈向北当即大步入内。 披风飘荡,与小娘子擦肩而过,似乎空气中都掀起了浓烈的荷尔蒙。 小娘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老板真是俊俏啊~ 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有霞飞满脸。 虽然无法从外表判断一个人的善恶,但长得帅的人一定不是坏人! 至少在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颜之有理,便是这个道理! 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正在小息的潘氏。 听见了陈向北的声线后,潘氏拄着拐杖,摸着方向,匆匆地从屋里出来相迎。 “可是恩公来了?” 一不留神,脚下绊到了门槛,身子踉跄往前摔去。 幸好小娘子眼疾手快,扶住了潘氏。 “潘夫人,正是陈老板来了!” 闻言,潘氏的情绪激动不已,当场就要跪下。 陈向北却急忙扶住了她,开口道:“潘夫人,使不得,我来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询问。” 得知小杨子因为公务,并没有一同前来,潘氏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之色,本以为能够母子团聚,可惜未能如愿。 但面对救命之恩的恩人,潘氏很快就重新露出了笑容:“恩公,你想问何事?” “潘夫人,我想了解一下,除了那座云岱山上的真仙,可还有牵涉其中的可疑人物?” 陈向北没有过多寒暄,毕竟案情紧急不容怠慢。 潘氏想了想,开口说道:“的确是有,但我也只是听来的,不知真假, 起初大伙都不愿意为那位真仙塑造金身上交月供,后来来了一行人,说是受那位真仙所托的仙师,不仅将所有反对供养真仙的百姓打了一顿,还强行征收了大笔银子,其中有一人好像还是云岱山上的守庙人,大家伙都喊他作李仙人。” “嗯?守庙人?李仙人?” 陈向北听后,分析了一遍,此人定与案子有所牵涉,且还是很关键的人物。 随后,陈向北又从交谈中,问出了些许细节,拜谢后便匆匆离去。 第二百七十四章 尸变了! 对于潘氏提供的信息,陈向北没有盲目信从,只当成顺藤摸瓜的藤,毕竟潘氏患有眼疾,并没有亲眼所见。 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原本无从下手的陈向北找到了方向。 他决定先去龙门镇勘察一番,再上一趟云岱山,亲自去看看那座供奉真仙的庙宇,还有那位名叫李仙人的守庙人。 庙中供奉真仙,本就很不相符,更加引起了陈向北的好奇心。 一路策马,陈向北再次出现在龙门镇外。 与上回的冷清荒凉的情景相比,此刻的龙门镇更加不堪,简直就是一片破落的废墟。 且身临现场,远要比在案宗上更加惨不忍睹。 “前方禁行!” 正当陈向北想要进入龙门镇时,突然一行东厂人员倏忽而至,他们同样披着漆黑披风,腰悬长刀佩剑,一副严肃凝重的表情。 “来者何人?” 陈向北没有废话,直接摘下腰间的领事腰牌。 “刘千户属下神威队领事陈向北。” 弄清了陈向北的身份后,这些封锁现场的东厂人员才让开了一条路。 “吁!” 陈向北御马而入,徐徐经过残垣败瓦的长街。 即便案子已经过去了数日,遍地的尸体也被清理干净了,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大洋马不断拧动着马头,似乎也嗅到了这股味道,表现出隐隐惊恐的动静。 很快,又是一队东厂人员出现在陈向北的面前。 正是刘世手下的另一支队伍。 百里队,领事名叫何奎,在出任务前,他们的队伍被刘世分往现场勘察。 相互寒暄后,陈向北表明了来意,又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何奎扫了眼破败的城镇,摇头凝重道:“我们基本已勘察完毕,尸体也都暂时安置好了,暂时还查不出线索来。” 说着,何奎又狠狠地骂了起来:“真不知是谁干的恶行,竟然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尸横遍野,这些无辜百姓的死相一个比一个要触目惊心,真是造孽!” 语气中带着愤恨不平的意味。 尽管平日东厂出征寸草不生,每次出任务都以斩草除根为目的,但他们砍的都是有罪之人! 而且东厂人也是人啊,也是肉作的人心。 更何况这些都是无辜百姓,一辈子兢兢业业不辞劳苦,最终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谁看见这个情形都会于心不忍! “那些尸体现在存放于何处?”陈向北又询问道。 “就在不远处的晒场里,你可以去查看一些,看看能否要到一些你需要的信息,我这边还有要是要忙,就不随你过去了。” 何奎指了下方向,旋即便领着其余的队员离开了。 陈向北顺着何奎所示的方向看去,能问到一股浓烈的腐臭与血腥味传来。 正要策马前去,不料胯下的大洋马却突然受惊。 似乎前方有它胆战心惊的东西,丝毫不敢接近半步。 没辙,陈向北只能将大洋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随即快步前往摆放尸体的晒场。 与此同时。 他驱动玲珑真眼,扫过镇子的长街小巷,却出奇地发现,在晒场的方向,似萦绕着一股厚重的死气。 随着他走近,这股黑气竟然开始隐隐作动。 其中如有一双洞穿万物的瞳孔,正悄悄地注视着他,阴森恐怖。 收起了玲珑真眼后,陈向北警惕起来,他无法判断,那股死气是由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出来的,又或是某些怨毒的存在。 转念一想,镇子上上下下都被东厂封锁了起来,若其中真有妖崇,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 来到晒场,这里摆放着一具具白布披覆的尸体。 而由于晒场狭小,无法平方这么多的尸体,所以大部分都被叠放了起来,如同筑成了一座小型的京观。 陈向北压下心中的排斥,来到一具白布前,掀开一看,这具尸首如同被吸干了精血神气的骨柴,见不得一丝血肉,又因为案发多日,已经出现了大块尸斑,死相骇人至极。 正当陈向北盖回白布时,它竟然动了! 这具尸体的嘴角,竟然弯起诡异的笑容,像是一直在等待着陈向北的到来一样。 陈向北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白布,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料。 下一刻。 唰—— 这具尸体竟然开目了。 在干瘪发臭的瞳孔之中,泛起了毛骨悚然的诡异光芒,其中还渗透着一缕缕黑色的丝线,如同万千驱虫在其中游动。 这种诡异的光芒,仿佛有直透人骨髓的恶力。 陈向北单是看了一眼,就深感心境摇摇欲坠。 “我靠!” 陈向北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与此同时,所有堆放在一起的尸体,竟然如同木桩一般齐齐竖起。 “有丧尸!” 陈向北大喊了一声,镇子内的所有东厂人员立马朝晒场聚拢。 然而,像是得到了某种恶力加持的尸体,下一秒就恢复了行动能力,发出瘆人听闻的哀嚎,大片大片地朝着前来的东厂人员冲去。 此情此景,如同潮水直泻,让人头皮发麻。 一具具行尸走肉,张着脓水流淌的利嘴,疯狂撕咬的同时,将在场的东厂人员团团围了起来。 陈向北反应过来后,立马倒掠出十数丈,迅速与这些丧尸拉开距离,然而不到眨眼的功夫,它们又密密麻麻地扑了上来。 “杀!” 在何奎的一声令下,百里队众开始反攻。 一时间刀光剑影,恍如末世逃生。 然而,这群行尸走肉却如不死不灭一般,根本不惧刀剑锋芒。 无数的残肢被砍落在地,但立马又开始分裂生长,形成了单独具有战斗力的残尸。 而被砍掉肢体的尸体,则溅射出大片恶臭的脓液,一些反应不及的东厂人员,沾上了这些脓液后,落入如燃起了无名之火,顿时便焦黑了大片。 喊杀声、哀嚎声、嘶吼声掺杂成了一片。 很快,陈向北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皇城司那群饭桶,当时根本就没有处理过这些尸体!” “这是尸变了!快!大家往高的地方去!” 同为领事的黄奎,同样没见过这样的情形。 只能指挥着众人,朝废墟的高处聚拢,试图避开这些行尸走肉。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尸潮袭来 很快,又有另一支东厂小队赶来支援。 但面对成山成海的行尸走肉,依旧如落蚁海。 本以为占据制高点,便能对这些尸体形成居高临下的压制。 可他们显然低估了这些行尸的战斗力,它们大片大片地涌上来,一个叠着一个,一个倒下又是一片补上,朝着高点发起冲击。 数量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要守护不住了!” 忽有东厂大喊,旋即声音就被汹涌的尸海所淹没。 黄奎见状,抽刀上前扫垮了大片行尸。 “守不住就不守了!” “杀,都给咱家杀出一条路来!” 在黄奎的带领下,两队人马迅速从屋檐掠下,背对着背厮杀,形成了一座原形的战阵。 而陈向北等领事则被战阵护在中央,一点点地朝镇子外移动。 然而,尸潮就像涨潮的浪涌,一片接着一片,无论他们砍到了多少,很快又是大片行尸扑来。 尸潮源源不尽,不死不灭。 大片浓血与断肢铺满了长街小巷。 不少东厂人员都因为体力不支,渐渐被尸潮压制,原本的圆形战阵很快就收缩成了小圆,不少厂役都被尸海所吞没,损失惨重。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啊!” 另一位名叫蔡徐的领事边战边退,身上染满了腥血,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这大片尸潮根本杀不完,这到底是何妖术?” 妖术? 陈向北目光一敛,想起了刚才看见的大片死气。 这场尸变说不定与之有关? 想到这,陈向北再次驱动玲珑真眼,扫过大片尸潮 此次,他总算是看出了端倪。 玲珑真眼目之所及,每一具行尸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浓厚的黑雾,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如同一道道黑影狰狞作动,驱使着尸体扑向众人。 显然,这些行尸都受到了这些死气的控制,所以才突然发生尸变。 这些死气到底从何而来? 莫非是有人在背后操纵大阵? 陈向北立马意识到此事背后不简单,当即跟黄奎与蔡徐两位领事道:“二位!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操纵尸潮!想将我们白白耗死!” 黄奎闻言,立马回应道:“陈领事,那你速去查看,此处就交给我与蔡领事吧!” 蔡徐也点头道:“不错!只要将背后搞小动作的人砍掉,自然能解这尸潮之危!” “交给我吧!” 陈向北答应了一声,立马跃出战阵,硬生生从大片尸潮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这成千上万的行尸实在是数量太多了,即便他有武道佛三修加持,依旧无法硬扛。 看了眼一旁的残垣断壁,灵机一动。 这些尸潮虽然砍杀不尽,但行动僵硬,借这些废墟甩掉它们,说不定会是一个办法。 嗖—— 陈向北凌空跃起,跳上了一座坍塌的屋顶。 果不其然,这些行尸因行动困难,进入废墟之后立马被挡下了大片,后续的尸潮则踩着前面的行尸涌上,行动立马被拖缓了不少。 陈向北见此法有效,继续效仿。 如此仿佛在破败废墟中穿梭,很快就将身后的尸潮甩开了。 与此同时。 他操纵着玲珑真眼,检查着镇子的每个角落,试图找出藏在背后的始作俑者。 以秘法控尸,距离绝对不可能太远。 并且,根据这些尸体的行动力来看,幕后操手一定就在小镇附近方圆之地! 果不其然,陈向北通过玲珑真眼,发现了一缕缕细微的气息,如同一根根丝线,牵引着这些尸体身上的死气。 而丝线的源头,就在龙门镇外! 陈向北的双眸瞬间眯成了一条缝隙,身形一晃,直奔源头而去。 很快,他就来到了镇口的一处破落土地庙外,那成千上万的微弱气息,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在进行了五次融道,以及修成了在世佛身后,陈向北的元神感知有了前所未有的攀升。 当他靠近这座破败荒芜的土地庙时,元神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如同波纹涟漪般,泛起了一圈圈的波动。 直觉告诉他,操纵尸潮的凶手就在其中。 陈向北下意识地摁住腰间的屠龙,正要上前查看。 可就在此时。 轰隆隆—— 地面剧烈颤动了起来,如有恶龙作祟,在瞬间崩裂开一口巨大的裂缝,仿佛一张突然张开的血盘大口。 砰—— 又是一阵闷响炸开。 一只巨大无比通体深黑的手臂,从中那张深渊巨口中伸出,粗壮如同一棵十人合抱的巨木,其中流淌着腐臭发黑的浓汁。 陈向北强忍住作呕的冲动,伸手挡下这只巨臂掀起的狂风沙石。 腥风过境,耳边莫名响起大片尖锐的惨叫声,像是无数恶灵的哀嚎与怨怒。 再次抬头看去,那只巨臂上竟然出现了无数张怨恨狰狞的鬼脸,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就连陈向北也忍不住头皮发麻。 “何方妖物?竟敢在此装神弄鬼?” 陈向北握紧了屠龙,并没有给这条巨臂任何作祟的机会。 屠龙划破空气,带出一道耀眼的剑芒,落向这条丑陋无比的巨臂。 然而,哐地一声。 无坚不摧的屠龙竟被弹飞了出去。 同时陈向北的户口剧震,痛楚蔓延至整条手臂。 “竟然如此坚硬?” 陈向北大吃一惊,迅速拉开了距离,手掌虚空一握,屠龙再次飞回到手中。 轰轰轰—— 这条丑陋无比的巨臂,忽然舒展活动了起来,像是凭空捏碎了什么东西,其中的冤魂惨叫更是剧烈。 而在巨臂捏合的瞬间,在陈向北身体突然炸开了一道威势滔天的气机。 砰—— 仿佛空气也因此爆裂破碎,地上更是出现了一口因气息炸裂形成的大坑。 幸好陈向北的元神,提前捕抓到了巨臂牵引的气息,迅速倒掠出十数步,这才逃过了一劫。 “好恐怖的威压!” 陈向北心有余悸,握住屠龙的手,不由得用力了几分,豆大的汗水不断从额前渗出。 与此同时,他感知到了某个元神的波动。 看着眼前这条巨臂,那丝波动就是从中传出来的! 陈向北心神猛颤,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这该不会是一具法相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牛头马面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反应过来,在土地庙前的另一处空地,再次重现了先前的景象。 轰隆隆—— 又是一条丑陋无比的巨臂从深渊中抬起。 “卧槽,好大!” 陈向北没忍住惊叹了一声。 紧接着,两条巨臂分别摁住了地面,其中的浓血在不断发颤,像是在猛然发力。 地面再次剧烈震动,比起前两次更加猛烈,如同大地震一般起伏不停,大片的树木倒下,沙尘泥石滚滚扬起。 在铺天盖地的尘埃之中,一只通体漆黑的巨人从地底下爬了出来。 随着尘埃缓缓散去,巨人露出了真身。 竟是一头马面长相,却长着牛角的法相。 面目狰狞,目发青赤。 浑身都流淌着恶臭无比的浓血,就像是一具破地狱重现人间的修罗。 “牛头马面?” 陈向北心境猛颤,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具牛头马面法相先身后,缓缓挺起了身躯,十足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 它仰天长啸了一声,旋即张开了獠牙毕露的血口,盯着陈向北冷笑道。 “还真是大补之物啊!不亏老子来这么一趟!” 牛头马面的青赤鬼眸中,闪烁着贪婪的渴望,不仅面目骇人,所散发出来的恶臭气息也令人厌恶。 “待老子吃了你,再算上镇子那些家伙,今日收获颇丰!” 这具牛头马面法相,丝毫不忌讳自己的想法,大步便朝着陈向北走来。 轰隆。。。轰隆。。。 它每迈出一步,大地便如同颤抖一下。 不但如此,巨大的身躯移动之时,又掀起了猛烈的恶臭腥风。 让土地庙的方圆数里,如同一处堆积腐烂尸体的死地。 陈向北半眯着眼睛,却将屠龙收回腰间,冷嘲热讽了起来。 “怎么?你以为大就厉害吗?” “小也一样威猛!” 见陈向北自觉放下了屠刀,牛头马面误以为他放弃了挣扎,伸出浓血横流的巨手,朝着陈向北抓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佛光大盛,遮蔽白昼。 牛头马面似乎对佛光大为忌讳,不由得后退了数步,两条巨大的手臂两忙挡住鬼眸。 直到佛光黯淡,它才重新睁开赤青鬼眸。 然而,跟前的陈向北却凭空消失了。 正当它懊恼之际,天空上却传来陈向北的声线,但听起来却格外的空灵。 “大小不过是尺寸而已,够硬才是实力!” 牛头马面立马抬头看去。 半空之上,居然悬浮着一具在世佛法相,佛光萦绕流溢,玄妙瑞气。 “哦?竟然是一具在世佛?” “哈哈哈,老子真是捡到天大便宜了!” “快来让老子尝一口!” 牛头马面狰狞狂笑,浓血顺着它的嘴角哗哗滑落地上,形成了大片粘稠恶臭的泥坑。 “就你也配?”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跟他废话。 五秒真男人开启! 浮空佛相骤然变大了十数倍,宛如一尊真正擎天的大佛神像。 目睹着头顶的佛相遮蔽了天地,如同一大片乌云当头笼罩,牛头马面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拔腿便想钻回地面。 然而陈向北哪里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坐莲!” 陈向北大喝一声,长逾十数丈的佛相轰然落下。 山岳蓦然填江海! 在第五秒,庞大的佛家法相彻底坠地。 轰隆—— 地面直接被砸出一口夸张大坑。 牛头马面的法相顿时就失了灵气,成为了一具没有任何威胁的尸体。 陈向北的在世佛相也变回了正常的尺寸。 漫天尘埃之中,一道元神从牛头马面的法相中溜出,一闪而过。 “想跑?” 陈向北一伸手,便将其拽了回来。 定眼一看,是个身着黄色道袍的中年人,身材干瘦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心肠歹毒之人。 想必定与此桩血案脱不了干系。 陈向北眉头一皱,掌心的真气骤然聚拢,如同燃起了无名之火,一点一点蚕食着这道元神、 元神被抓住后,又遭此酷刑,一边哀嚎着,一边连连求饶。 “这位神仙大佛,小的有眼无珠,得罪了大佛,饶命啊!” “啊!别烧了,再烧小的就没了!” 陈向北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挣扎,心中一丝涟漪都没有。 与死去的无辜百姓相比,就是让他灰飞烟灭一百回,也难泄心头之恨!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陈向北双指发力,直接将这道元神捏爆。 随后溃散的元神又重新揉为了一体,但被陈向北这么一折腾,也就只剩下一口气的生机。 “饶命。。。饶命啊。。。” 即便元神奄奄一息,还在不停地求饶。 “立刻现在马上,断了你与那具牛头马面法相的心意。” 陈向北用着冷酷地语气命令了起来。 身着道袍的男人别无选择,只能从善如流,生怕陈向北一不高兴,再次拿他的元神出气。 他实在是太猛了,道人自知再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果然不是大就厉害的。 能伸能缩还要够硬才叫威猛! “我。。。立马断掉,求大佛饶命啊。” 道人用着央求的语气继续求饶。 同时,断掉了自己与牛头马面之间的心意。 在心意泯灭的瞬间,牛头马面法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最终变成了只有尺余大小,像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鬼差木偶。 陈向北心神念动,打开了腕间的储物手串,唰地就将牛头马面的法相收走。 “虽然动用了五秒真男人模式,浪费了不少真气,但好歹收获了一具法相,不亏!” 陈向北心中暗暗评估了一下。 “反正这家伙弄脏了我的衣服,就当作赔偿了!” 然而,被陈向北牢牢握住的道人,目睹着自己辛辛苦苦孕养的法相,就这么被打劫精光,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不过,起码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他也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吧? 于是,他再次低声下气地请求道:“大佛,要不你放了我吧,我的元神已经到了魂崩的地步,若是再不元神归窍,怕是会永世不得超生。” “你超生不超生,和我有什么关系?” 陈向北心中暗道了一句,但为了能揪出案子的真相,还是决定让他元神归窍。 第二百七十七章 幕后凶手浮出水面 陈向北一伸手,从不远处的土地庙内拎出了一具肉身,正是那人的真身。 接着手一松,涣散的元神呲溜地就滑了进去。 而正当他刚要张开眸子之际。 突然一记手刀。 啪—— 他直接就昏了过去。 这是一记来自肉身佛相的手刀,脖子没被拧断已是万幸。 陈向北收起了在世佛身,变幻回原本的样子,扛起道人飞速离去。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在远离了土地庙后,陈向北在路边找到一座破落屋子,直接将道人扔了进去。 昏迷的道人渐渐恢复了意识,可浑身的疲惫感如潮水涌来,若非及时回归本体,只怕他的元神当场就要灰飞烟灭。 可他还来不及庆幸,因为陈向北就坐在他的跟前,从他身上扯下了大段布条,擦拭着满是血迹的骨剑。 “大。。。大佛。” 道人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一副任由陈向北处置的摸样。 “不要浪费时间了,直接说你的来历身份,镇子里又发生了什么,若你从实招来,咱家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陈向北面无表情,头也不抬一下,无形的压迫感充满着整座屋子。 这是他从刘世那学的逼供手段,你越是表现得平静,对方心理的波澜就会越是激荡。 道人看见陈向北身上的装束,加之自称,大概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身上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当然,他也很清楚眼下的处境,若是他不如实招来,只怕会当场暴毙。 于是乎,他将所有的事发经过都如实描述了一遍。 “禀报大人,小道名叫孔峰,乃一散道,无门无派,机缘巧合下来到了龙门镇,发现此地死气厚重,便起了歪心思,用这些尸体孕养那尊牛头马面法相。” “不料镇子被一群阴阳人。。。东厂人员封锁了,所以我才打算操纵那些尸体除掉他们。。。。。。” 陈向北听后,停下了手里的擦剑动作,缓缓抬起头,露出神寒彻骨的目光。 “咱家刚才说过,若是你从实招来,兴许会有一条活路,而你却有所隐瞒。。。。。。” 话未落音。 嗖—— 屠龙便架在了孔峰的脖子上,紧紧贴着大动脉的皮肉,只需轻轻一划,便能让他当场毙命。 “大人饶命啊!!!小的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啊!!!” 孔峰吓得裆下湿了大片,元神遭遇重创的他,根本就不是陈向北的对手。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块摆在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陈向北宰割。 “你说你是散道,背后没有道派支持,那你如何孕养出法相?难不成那法相是凭空而来的?还是路上捡的?” “而且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龙门镇刚发生血案不久,你就出现在现场?” 陈向北一字一句都冰冷至极,似从牙缝中迸出来的一样。 前世他没少看柯南,许多凶手都喜欢在作案后,悄悄回到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由此来获得满足感。 再者,这家伙不仅长得像变态,举止行径也像,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供词。 说着,陈向北的剑便在孔峰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移动,划开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啊。。。疼疼疼。。。大人饶命!我说!我说!” 孔峰自知碰上了铁板,只能立马说道:“小道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全因一位道友相邀,他是小道的恩人,当初小道瓶颈不前,是他助小道突破了修行,还教给小道一门修持法相的道法。” “他喊你来做什么?” 陈向北似乎抓住了一点,追问了起来。 尝过苦头的孔峰不敢再有隐瞒:“那位道友邀小道至龙门镇,说此处遍地死人尸体,可孕养牛头马面法相。” 说着说着,孔峰又默默低下了头,不敢注视陈向北的目光。 “还有。。。还有就是请小道守住龙门镇的门户,清理掉所有封锁此地的太监。” 陈向北听后横眉一冷,讥诮了起来。 “你们这些散道,素来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这般慷慨,莫不成他是你亲爹?” “某种意义上算是吧。。。” 孔峰并不觉得这是侮辱,因为那名道友实在帮了他太多了,不是爹胜似亲爹。 陈向北接着追问,终于弄清了孔峰的“爹”是何方神圣。 正是云岱山上的守庙人,李仙人! 并且,一切都是这个李仙人搞出来的! 无论是豢养妖灵蟾蜍,还是镇子的血案,通通都是他的手笔。 他还在龙门镇中设下妖阵,享镇子百姓的香火。 陈向北听完后,微微睁大了眼睛,目光中透出一股浓烈的杀意,颇有关公睁眼要杀人的意味。 “所以血洗镇子的案子是你们一手酿成的?” “冤枉啊!” 孔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这可开不得玩笑。 “小道哪里有这样的胆量,这可是永不超生的罪过啊!小道只是前来打杂,其余事情我一点都没有参与!” “而且。。。而且妖灵蟾蜍早就掏空了这些百姓的生机,即便不屠戮他们,也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而已。。。。。。” 孔峰说出此话时云淡风轻,没有丝毫悔意。 陈向北被孔峰的三观所震惊,这些百姓的命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命,更像是用来炼制灯芯的灯油! 怒从中来! 屠龙直接洞穿了孔峰的心门。 狠狠一拧,血花泉涌飞溅,孔峰彻底死绝。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向北,似乎直到死,都没想清楚陈向北杀他的目的。 难道就为了那些命贱如草的百姓? “当我眼瞎目盲?你那具法身充斥着无数亡魂的怨气!你还说你没有参与?” “该死!” 陈向北收回屠龙,拖着孔峰的尸体走出了屋子。 很快,陈向北就出现在龙门镇中。 原本尸祸横行的镇子已经恢复了平静,长街上大片残肢与尸体。 不久前,东厂众人还陷于苦战,并且渐渐出现了疲态,有些招架不住尸潮的冲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尸潮像是失去了灵魂,连片地倒下。 东厂众人才得以脱险。 为首的两名领事顿时就明白了,定是陈向北那头得手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见不得光 “这神威队的领事真是不简单啊!” “是啊!当初还以为他是靠关系上位的花架子。” “今日若不是他,我们都得命丧于此!” “回去请他喝酒!再找几个宫女耍耍!” 劫后余生的何奎与蔡徐捏了把汗,已经计划好了怎么报答陈向北。 此时,陈向北也回到了龙门镇,他拖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啪—— 陈向北手一扬,便将死透了的孔峰扔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血迹染透了地面。 见此一幕,何奎与蔡徐都是微微一窒。 他们都看见了孔峰身上的致命伤口,无形中对陈向北的手段与心性更清晰了一些。 真是个狠人! 何奎皱起了眉头,有些忿忿不平道:“害死了咱这么多弟兄,就这么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应该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蔡徐则拍了下何奎的肩膀道:“要是碎了他,怎么查出他后面的大网?” 说着,又扭过头吩咐手下道:“来人啊!将这条死狗带回去,让人照着面目画清楚,定要查清他身后的势力!通通砍干净!” “喏!” 几名手下匆匆上前,抬走了孔峰的尸体。 斩草除根,让人全家整整齐齐,素来是他们最擅长的东西。 正因如此,才有了东厂的威名! 所以,这些东厂人员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早已摸清孔峰底细的陈向北并没有多言,也没有将线索消息与两人分享。 这等重案,一旦破获就是一等功。 如此肥油,怎可能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而且那些线索一旦泄露出去,很可能会为潘氏带来危险。 “进展如何?可有在这些尸体身上搜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向北故作没有收获的样子,询问了起来。 何奎摇头道:“你斩杀了那条死狗后,成千上万的行尸都失去了动静,像是突然断流的泉眼,根本没有任何脉络。” 正当交谈之际,忽然数名手下来报,他们抬着一尊神祇,脚步匆匆。 “大人,有发现!” “我们在一座民房的废墟下,发现了这尊神祇,看着像是某种祭祀所用。” “说不不定与此次重案有关?” 为首的手下禀报了情况,脸色凝重。 须知此方世界,妖魔鬼怪大佛神仙共存,民间百姓为了乞求怪力,往往会供奉邪神又或是不知名的神祇,因此会招来无法预料祸患。 所谓的请神容易送神难,便是这个的道理。 一旁的蔡徐听后,怒从心起。 “这些蠢货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胡乱供奉神祇。” 在此前的勘察中,东厂就将此桩血案,与某些祭祀活动联系到了一块。 但经过地毯式搜查,始终搜不到任何相关的证据,如今这尊神祇浮出水面,毫无疑问是给此前的推测提供了论证。 说道这,蔡徐又狠狠地啐了一口:“那群锦衣卫饭桶,竟然连这样的线索都错过了,等咱家回去,定要跟上头好好说道一番,狠狠定他们的罪!” 而当陈向北扫了眼神祇后,眼中的目光立马就沉了下来。 这尊神祇竟是一人形,与他此前所见的蟾蜍神像截然不同。 这让他的思路有些凌乱。 仔细一看,这尊神祇身姿挺拔,双眸炯炯有神,坐于青莲底座之上,身旁是各种毒物恶兽,栩栩如生。 其中除了妖灵蟾蜍之外,还有百足、毒蝮、守功、钳虫。 此等恶物皆为天下最毒,位列前五。 且看那尊神祇的姿态,像是高坐莲花池,深受五毒朝拜,单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至此,陈向北才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思路错了,起初还以为妖灵蟾蜍便是云岱山上的真仙,然而如今一看,那头蟾蜍更像是真仙的座下信众,甚至是左右护法。 稳坐莲花池的家伙方为“真仙”。 见多识广的何奎,仔细端详了这尊神祇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原本爽朗的表情,霎时间就敛了起来。 “这尊神祇,怎么看着像是星宿邪派的真神?” 陈向北听后,投去疑惑的目光:“敢问何领事,何谓星宿邪派?” 蔡徐抢先一步说道:“星宿邪派乃上古流传下来的毒教,奉五毒为尊,敛天地恩怨,修万古恶力。” “且自称天道,广布信众,祸乱天下。” “此桩镇子血案,必定与这星宿邪派脱不了干系了!” 陈向北闻言,陷入了震惊。 起初他还以为此桩血案,乃某些散修所谓,万万料不到,竟然揪出了一头庞然巨物! 而且此地不远便是八皇子的产业地盘。 莫非,八皇子与这星宿邪派有某些见不得光的联系? 陈向北还在捋着其中要害,蔡徐便忧虑道:“对了,不远处的云岱山,正是八皇子的产业,你们说这其中会不会。。。。。。” 蔡徐虽然有同样的疑虑,但终究没将话心里敞明,涉及皇家贵胄的重案,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东厂领事能揣测的。 就像此前对大柱国夫人下药的赵成义,犯下如此大罪,陛下一边重赏安抚李家,一边圈禁这位三皇子,这就不了了之了,天晓得这三皇子何时会获释归来。 同理,这样敏感的事情,没人会愿意落人口实。 “蔡领事是怀疑云岱山上有线索?” 陈向北倒是没有蔡徐的顾忌,点破了这层窗纸。 何奎打了个圆场道:“不管那云岱山所属于谁,我等奉东厂之命行事,龙门镇方圆数十里都要翻一遍!” 陈向北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何奎点头道:“陈领事,那勘察云岱山一事就交给你了?我与蔡领事就负责龙门镇周边区域的调查,你看如何?” “行。” 陈向北之所以主动请缨,全因他手里的线索都指向了云岱山,也清楚没人愿意到八皇子的地盘刷脸。 见陈向北接下了这块烫手山芋,两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陈领事,你在前往云岱山时,顺路到兰亭坡瞧一瞧,我手下的一支小队到了那里勘察现场,不知道情况如何。”何奎有些忧虑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鬼独再现 “兵贵神速,我们出发吧!” 说着,陈向北便抽身离开,朝着数十里外的云岱山前进。 很快,陈向北就经过何奎口中的十里坡。 此地离云岱山大概有二十里之遥,地势较为陡峭。 又由于地处偏僻,户数不多,明明是一小城镇,却被喊作十里坡。 “为何会这般安静?” 陈向北来到镇口下了马,不见有封锁此地的东厂人员。 而且镇子内一片死寂,很是诡异。 “难道出事了?” 陈向北下意识地按住刀柄,扫了一眼四周。 在镇子的上空,氤氤氲氲地飘忽着一股淡薄的黑色死气,阳光透过云层洒下,隐隐泛起了猩红血色,如同大片的积血浮空悬停。 陈向北再次驱动玲珑真眼,穿透笼罩十里坡的血云,他看到了似曾相似的死气。 与龙门镇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陈向北安置好大洋马后,立马抽剑横在身前,小心翼翼地迈进十里坡长街。 置身十里坡中央,恶臭的血腥气无处不在。 仿佛有人在大街上用血水冲刷过一遍,弥满空气。 穿过一处拐角时,陈向北整个人都是一窒息。 眼前的大街上,是横七竖八的死尸,涓涓血河在他的鞋边流淌而过。 定眼一看,这些死者一律身着东厂锦衣袍。 显然,被何奎派到此处的小队已经通通遇难。 陈向北上前检查,发现这些尸体都还热乎,分明是刚死不久。 在搜挂了一些钱物后,陈向北又在这些尸体的身上发现了端倪。 此人死相惨烈,腹腔直接被撕开了一口大洞,像是被一只拳头贯穿了前胸后背。 源源不断的鲜血还在涌出,带来了直扑鼻腔的血腥味。 仔细查看了伤口后,陈向北更是震惊不已,透过血洞,他看见里面的白骨节节碎裂,且血肉参次不齐。 这哪里是血肉拳头能造成的伤势,分明是某种兵器所制。 而当他的目光扫过长街时,又有了更多的发现。 在长街的地板上,出现了一道道小坑,尺寸恰好与那名东厂人员身上的伤口相似。 走近一看,陈向北眉头立马蹙了起来。 突然伸出一手,朝小坑里一掏,用力地拔出一根箭矢。 “嗯?” 陈向北在箭肩头上看见了一个清晰的【龙】字,像是某种标签印记。 接着,他又一连从其他的小坑中拔出多支箭矢,上边都有一样的【龙】字。 突然,有风在耳边掠过。 陈向北下意识地掠到一处废墟下,躲在了坍塌的石块后。 “呼,幸好虚惊一场。” 陈向北紧紧抓着手里的箭矢,又看向躺在大街上的尸体。 这些箭矢通通在穿透他们的身体后,又猛烈地钉入地面,可见幕后凶手的手段是何等恐怖。 这些东厂人员,都是经过特训的精英,却无一中箭暴死。 若是幕后凶手盯上了他,他的下场怕是也会跟这些尸体一样。 即便他有在世佛身压底,但面对这样的箭法高手,无疑是移动的活靶子。 还是加大码的那种。 在确定凶手已经离开了镇子后,陈向北才暗暗松了口气。 收好了那些刻有【龙字】的箭矢后,陈向北又倒腾了一下储物手串,从中取出了牛头马面的法相。 在断了与孔峰的心意后,这尊法身的摸样出现了很大的,没了先前丑陋无比的外表,浑身都是健硕的肌肉,如同天生一副坚不可摧的铠甲。 只要元神进入其中,互成心意,便能操纵这尊法相战斗,且拥有无上威力。 只可惜这尊法相遭到肉身佛重创,失去了灵气,需要修复才能收为己用。 正当陈向北苦思冥想着,该怎么修好这尊法身时,长街上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陈向北急忙收好法相,抬头看去,竟然是东厂的同僚。 领头的正是何奎与蔡徐。 陈向北心中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莫非其他地方也出事了? 陈向北站起了身子,正打算上前集结。 而就在他动身之际,在何奎与蔡徐率领的队伍前头,突然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此人健硕魁梧,皮肤黝黑,如同一头大黑牛,只见他一手撑天,高举着一只纹路诡异的青铜大鼎。 而仔细看,他双臂与肩膀处有明显的缝合痕迹,仿佛受过某种重创,重新缝合了一双新的手臂。 在他的后背,还挂着一张半月雕弓,通体猩红,似用人骨皮肉所制。 此人一出现,似乎带来了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何奎和蔡徐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威压,脸色骤变。 来者不善! 那是一股很浓烈的杀意。 他们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看了一眼大街上的同僚尸体,两人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快,列阵!”何奎突然暴喝。 蔡徐也指挥着人马形成了战阵,一个个握枪提刀,蓄势待发。 “来者何人?”何奎冷声质问道:“东厂办案,速速离开!” 他们对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忌惮至极,随时准备迎接一场大战。 然而,一旁陈向北却认出了此人,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记好了,老子是天龙会鬼独!” 男人冷笑了一声,缓缓迈出步子,走向长街上东厂队伍,散落的长发于风中狂舞,犹如万千狰狞触手。 鬼独! 陈向北心头猛颤。 此人正是在白云观中偷袭李贵妃,被李骁斩去双臂的天龙会余孽! 万万想不到,时隔多月,他竟然又出现了。 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 “鬼独。。。” 陈向北不由自主地念过一遍,语气低沉,却如同洪钟大吕。 何奎与蔡徐面面相觑,发现了废墟下的陈向北,二人的脸色变得无比沉重。 而鬼独则是缓缓转过身,颇有深意地看向面前的年轻太监。 “噢,你这条小阉狗还认识老子?” 鬼独嘴角微扬:“既然认得老子,为何还不跪下求饶?” 话刚落音。 一阵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灌向陈向北的头顶。 与此同时。 在陈向北的上方,出现了一头玄武气相,如同千斤之力,死死将他压向地面。 第二百八十章 这鸟不仅大还猛 如此恐怖的威压当头,陈向北脸色骤变,浑身的气机都在汹涌滚荡,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双腿亦不由自主地弯曲下来,肩膀上像是扛着一片山岳,实在难以负荷。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顺遂鬼独的心意,在双膝就要接触地面的瞬间,猛地伸出双手,死死撑着身子。 “要我跪?你算什么东西?” 陈向北咬紧了牙关,怒骂了一举、 咔啦卡啦—— 由于这阵威压太过强大,青砖地板破碎不堪,他的四肢也逐渐被压入地面。 “哦?年纪轻轻,便已是井泽境的实力,还有如此强横的道行,的确是天赋凛冽的好胚子!” “可凭什么?凭什么你这阉狗是璞玉,而老子却注定无法登顶武路?” “难道就因为那狗屁的天赋?” “凭什么?” 当这三个字从鬼独的口中道出时,一股恐怖的杀气轰然炸开,几乎是透体而出! 陈向北身上的威压更像翻了数倍,整个人都被压入了地面,地板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坑洞。 陈向北察觉到,鬼独正在震慑他的元神,若再这么下去,这副躯体就不再属于自己了! 并且在同一刻。 鬼独掏出了身后的人血骨肉大弓,朝着陈向北所在的坑洞,同时射出了五箭。 威势之猛烈,连空气都发出咧咧音爆啸鸣。 一旦穿透身体,绝无生还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怀中的玉佩陡然生出异光。 犹如一层光圈,将陈向北牢牢包裹在其中。 正是李贵妃送给陈向北玉佩,挡下了一切。 同时驱散了铺天盖地的威压。 果然。 最靠得住的,还得是“老婆本”啊! 陈向北迅速抓住机会,现出在世佛法相。 然而,又是一只箭矢飞出,直接穿透了保护陈向北的光团。 噗—— 一口浓血喷溅,陈向北直接被钉进了废墟之中,荡漾起漫天的尘埃。 而他怀中的玉佩亦因此化为了齑粉。 “你以为有压身宝物,就能挡下老子的飞箭了?自不量力!” 鬼独的嘴角露出讥诮的笑容,又重新回过了神子,冷漠地向长街上的东厂队伍。 “好了,该你们了。” 鬼独淡淡地说了一句,双手猛地将青铜大鼎摁在了地上,鼎口处竟然徐徐开裂,张开了一张獠牙交错的血盘大口。 只见他双臂蓦然发力,粗壮的手臂上如有一道道钢缆缠绕,旋即拖起大鼎,冲向了跟前的蝼蚁。 何奎与蔡徐见状,急忙组织反攻。 “都给咱家杀!” 一时间,大片队众杀向鬼独。 可彼此之间的实力实在是相差了太多,鬼独握紧青铜巨鼎,原地轮了一圈,便瞬间放到了十多名队员。 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鬼独手中的巨鼎,却张合着血口,不断啃食吸涉这些东厂人员的血肉。 随着巨鼎的饱餐,鬼独身上的肌肉亦愈发夸张,其中还闪烁着骇人的血光。 不到片刻,数十名队员便通通倒地,他们的尸体通通都被巨鼎吸入了大口,发出诡异骇人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 剩余的十来人,看着眼前这个魔头,不由得步步后退。 这么下去,无异于白白送人头。 忽然,有一名队众猛地转过身,打算趁着鬼独不注意逃窜。 可鬼独一扬手,又是一根飞箭划过半空。 直接将这名东厂人员钉在了地面上,死绝了! 何奎与蔡徐领着剩余的队众,硬着头皮,铺开一字长蛇阵。 此刻,弥漫在他们心间的是无尽的绝望。 任谁都想不到,几十名东厂人员,竟然拿一名天龙会余孽没辙,还陷入了这等绝境。 正当双方对峙之际,突然天空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影,几乎有遮天蔽日之势。 这道黑影落下之后,竟是一头通体漆黑毛色泽润的大黑鸟。 “你鸟下仙来也,你这混账东西是什么鸟?竟然敢动手杀我东厂队众?” 鸟仙拍着翅膀飞速落下,挡在东厂队众与鬼独中间,悬空而停,展翅作墙。 可鬼独根本没搭理这头大黑鸟,数十名东厂队众,尚且成了他大鼎的补物。 这大黑鸟也就鸟宝大了一点,能耐他何? “行啊,老子今日正想吃炖鸽子,你到后边排队去,等老子收拾掉他们,再给你拔毛下锅!” 鬼独挽起大弓,便要射鸟仙一下。 然而,一道黑电破空而过。 下一刻鸟仙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你他娘的,记住了!老子是山鸦,大山鸦,不是鸽子!” 啄啄啄—— 鸟喙一上一下,朝着鬼独粗壮的手臂就是顿啄。 几口下来,鬼独脑袋都要冒烟了。 手臂上如同钢缆缠绕的肌肉,不一会就被鸟仙通通啄崩了。 这两条手臂,可是他花了好大功夫,才从一名体修身上摘下的,如今却被这头大黑鸟几口干废了。。。 “哪来的野鸟?给老子死!” 鬼独伸手就朝鸟仙下腹的大团鸟宝抓去。 不料这不抓还好,手刚握住鸟宝,想要发力将其捏爆。 然而,一根黑色的尖刺,直接从鸟宝出伸出,狠狠穿透了他的手掌。 “该死!这是什么东西?” 鬼独急忙收回手臂,可那根黑刺却在瞬间变长了十数倍,直接从掌心插入肩膀穿出,刺穿了他的整条手臂! “这他娘的是鸟?” 鬼独奋力挣扎,可整条手臂却没有丝毫反应。 这条手臂本来就是用秘法缝合上去的,与天生的血肉有本质的区别。 鸟仙一眼便看出了要害,所以一出手就废了鬼独的一条手臂。 “你他娘的敢动我鸟仙的人?真不知死字怎写!” 鸟仙怒不可遏,身体瞬间变大了数十倍,如同一头遮天鲲鹏落入人间。 黑漆漆的巨大翅膀,几乎将整条长街当下。 而飞速变大的鸟宝,也在瞬间将鬼独的手臂撑爆,遍地血肉飞溅,像臌胀的水囊炸裂一样。 鸟喙一扬,直接撤下了鬼独的另一条手臂! “啊!” 鬼独仰天哀嚎。 这鸟不仅大,还不是一般的猛! 他煞费苦心弄回来的两条手臂,就这么报废了! 鬼独深知再这么下去,剩下那三条腿都不保了! 急忙抽身想遁走。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他就只剩一条腿了 然而,鸟仙哪里会如他所愿。 杀了数十名东厂人员,拍拍屁股就想走人? 做梦? 鸟仙展翅一拍,一股强烈的狂风席卷街道。 鬼独刚迈出步子,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拽住了双腿,猛地被这股风浪掀翻在地。 他猛地翻过身,想从地上爬起,然而任他如何挣扎,始终被狂风死死摁在地上。 一道巨大的黑色阴影却缓缓上前,遮住了他整个身躯,犹如乌云压顶。 鬼独下意识抬头一看,正是张掖臂膀遮天蔽日的鸟仙,他如同一团黑压压的阴霾,笼罩住整条长街。 “你别过来啊!” 鬼独浑身打起了哆嗦,看着逼近面门的鸟喙,心中的恐惧彻底占据了理智。 “鸟仙饶命啊!” “只要你饶小的一条性命,小的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往后你说什么,小的都愿意照着做!” 鸟仙却似玩弄猎物一般,戏虐地伸出一只硕大利爪,摁住了鬼独的一条腿。 “哦?什么都愿意做?” “那如果老子要你去死呢?” 鬼独心头剧颤,他清晰感觉到这头大黑鸟眼中散发出来的杀意,如同弥天巨浪拍过长街,无孔不入。 “求鸟仙饶命啊!” 鸟仙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天龙会余孽的手段臭名昭著。 若是放过了他,说不定一转过头,就会在暗地里刺自己刀子。 “放过你?” “那数十条东厂队员的性命怎么算?” 鬼独牙关都快震碎了,他用尽浑身力气,双手撑地,一点点地往后移。 可鸟仙的利爪死死地摁着他的左腿,根本无法动弹。 “难道小的能力,还不如那数十个饭桶?” “请鸟仙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定改邪归正,为东厂死而后已!” 鸟仙冷笑了一声。 “不必了,你现在就去死吧!” 说罢,长逾十数丈的翅膀骤然抖动,另一只利爪也摁住了鬼独的另一条腿,彻底将他控制于股掌之中。 而巨大无比的鸟喙,直接啄向他的面门。 声势之大,连同空气都发出尖锐的啸响。 这一啄下去,只怕是天底下最坚硬的金刚石,都要化作漫天齑粉。 眼见鬼独就要脑浆迸发,他却突然拧动身躯。 “啊!” 一声惨烈的哀嚎,鬼独竟然自断双腿腿,迅速朝身后掠开。 此刻的他断去了双臂和左右二腿,如同一只被砍掉手手脚脚的人彘。 与此同时。 被鸟仙甩到一旁的青铜巨鼎,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迅速朝着鬼独飞来。 一人一鼎融为了一体,犹如装盛人彘的大缸。 鬼独的半截身子露在巨鼎外,头也不回地朝镇子外溜走。 看着远去的一人一鼎,鸟仙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竟给他留了一条腿。” 鸟仙微微松动利爪,鬼独留下的双腿,犹如两条缠满钢筋麻绳的粗壮肉柱。 即便被原主当做尾巴断尾求生,仍在不断的抖动,肌肉之间的力量依然大得可怕。 就是让身后所有的东厂人员前来压制,都未必能控制住其中一条。 若非鸟仙牢牢将其摁住,怕是直接就跟着鬼独溜之大吉了。 “白白死了这么多人,亏大了!” “罢了,这双手双腿成色还不错,都留着回去做神兵吧!” 说着,鸟仙便将那两条腿一并吞下了肚子。 看着遍地的东厂人员尸体,鸟仙不由自主地感到痛心。 这些东厂队众,大部分都想藉着此次行动,升官发财立功,怎料碰上了这么一个魔头,通通命陨此地。 其中还有不少鸟仙亲自培养的胚子,如何能不心疼? 其实从行动开始,他便一直在暗中参与此次行动,毕竟此次案子的东西牵涉太多了,有他在暗中护航会顺畅许多。 想到这,鸟仙也有些惭愧。 原本一切都照着计划进行,可先前不久的时候,他恰好经过一处庵观。 里头的女道长们正在河边沐浴更衣,而他又恰好口渴得紧,便飞到了一处高枝上,打算等女道长们洗完了澡,喝几口洗澡水解解渴。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这些女道长也真是的,洗个澡都大半天,不然鸟仙我能误了时辰?” 鸟仙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旋即巨大如小山的躯体渐渐变回了原本的摸样。 他看着长街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回过头吩咐道:“辛苦你们了,好好处理这些同僚的身后事吧!” 他拍了拍翅膀,在这些尸体上来回盘旋,到底还是过意不去。 “喏!” 身后的何奎与蔡徐答应了一声,脸色悲痛地上前,正要将这些尸体逐一安葬。 此时,废墟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大片的尘埃与霎时平地升起,只见一个人影从中站起,踏着凌乱的步子,朝长街踉跄走来。 正是陈向北! 他一边捂着受创的心门,一边不断挥手拨开尘埃。 幸好他在那根冷箭射来的刹那,现出了在世佛相。 并以耗费大量真气的沉重代价,再次启动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且在同一时刻,引爆了身上所有的真气胎,破釜沉舟。 这才抱住了性命。 这鬼独的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踏上长街,陈向北一抬头便看见了满街的尸体,还有一脸悲切的东厂众人,以及低空盘旋久久不离去的鸟仙。 气氛低落到了极点。 幸存的十多名东厂队员,齐心协力地搬抬着尸体。 虽然他们与这些死去的同僚之间,以往或多或少都有过冲突,又或是恩怨,但所有都成了过眼云烟。 死者为大! 见满身泥沙的陈向北从废墟中走出。 何奎与蔡徐都是一愣,沉重的脸上掠过喜色。 “陈领事,你。。。你竟然没事?” “太好了!你还活着!” 两人亲眼看着陈向北被鬼独的冷箭射中,并且陷入了废墟之中。 本以为是致命一击,却没想到陈向北还能安然无恙。 兴许每个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同僚,都会凝生出某些特别的战友情谊。 二人立马停下了搬抬尸体,上前察看陈向北的伤势。 “怎么样,要不要紧?” “陈领事,要不你先回去处理伤势?”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本鸟仙先去解渴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苦笑了起来:“不打紧,那根冷箭射歪了,并没有击中要害!” 想起那枚护他一命,却化作粉碎的玉佩,陈向北就心疼得不行。 那可是李贵妃送他的信物啊! 本还想着与李贵妃相宿相栖后,将其当成传家之宝代代相传,如今什么都剩不下了。 只好回去后再跟李贵妃要一枚了! 另一头,鸟仙自知罪过误事,才让数十名东厂队众白白送命,心中自责郁闷,久久未能平复。 此战,东厂损失惨重。 尽管海大复不会因此动怒,毕竟这些东厂队众,从成为东厂人开始,就相当于将命卖给了东厂,且东厂的储备人员很充足,很快就会有新人补上这波损失。 可鸟仙曾死过一回,他当然清楚,在面对死亡时,那种直透骨髓的绝望是何等的凄凉。 “放心吧,鸟仙不会让你们白白死去的!” “嗯?为什么难过的时候会口渴?” “嗯,还是先去解渴,再替你们报仇雪恨吧!” “反正被本鸟仙啄过的家伙,没有一个能逃得掉的!” 鸟仙默默叹了口气,拍动着翅膀,化作一道黑色流云远去了。 很快,就有另一支东厂队伍前来支援。 齐心协力下,很快就清理完战场。 众人的心绪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他们无不暗暗在心中发誓,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替这些死去的弟兄报仇! 陈向北也将那些刻有【龙】字的箭矢取出。 鬼独的身份也就随之付出了水面。 天龙会余孽! 自此,鬼独这个名字,成了东厂S级通缉犯。 东厂势杀之人! 而在云岱山上。 一人一鼎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那座庙宇之中。 这座所谓的庙宇,从外观来看,其实是一座道观,多少有点牛头不搭马嘴的感觉。 “岂有此理!” “老子好不容易弄来的两条麒麟臂,就这么被抢走了! 还反过来让老子赔了两条腿! 这头死鸟真是可恨啊!!!” 鬼独从青铜大鼎中飞出,用仅剩下的一条腿,狠狠砸在地板上,已泄心头之恨。 啪啦啪啦—— 被鬼独第三条腿击中的地面,瞬间寸寸龟裂,形成了蛛网一般的裂痕。 而正在庙内打盹的守庙人李仙人,听见了动静后匆匆走来。 当他看见形如人彘的鬼独时,脸色骤然大变:“鬼。。。鬼独仙师,怎。。。怎么回事?” 鬼独脸颊抽动,死死地盯着李仙人,阴冷地说道:“怎么?老子这副摸样很可怕吗?” 说着,剩余的半截身子又飞回到青铜巨鼎之中。 嗖嗖嗖—— 无数道布满倒刺的触手从巨鼎中伸出,直接将不明所以的李仙人拖到了跟前。 “好你个李仙人,你知不知道,老子差些就被你害死了?” 鬼独满是疤痕的丑脸,紧紧贴到了李仙人的跟前,每一个字都说得咬牙切齿。 “不。。。不可能啊?” 李仙人喉咙一动,强压住心中的恐惧:“莫非仙师没有遇到那些东厂阉狗?” “遇到是遇到了,还遇到了一头天妖级别的妖灵!” “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提供假情报,让老子去送死?” 鬼独目色一凛,万千触手纷纷勒住了李仙人的喉咙,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拧下这颗狗头。 “天。。。天妖?这不可能啊?” 相比于鬼独的死亡威胁,李仙人对“天妖”一说更为惊恐。 众所周知,在修行一途中,无量之上未有触及。 可以说无量境便是修行者天花板。 而每一头天妖的现世,都需经过漫长亘古的岁月,其实力是难以想象的强大,甚至相当于无量之上。 又见鬼独被砍成了人彘摸样,仅剩一条没多大用处的腿,可想而知他遭遇了怎样的恐怖情形。 鬼独则恨得牙关发痒,打定了主意拿李仙人出气。 万千触手徐徐收紧,将李仙人的脸勒成了惨白。 “啊。。。仙师。。。仙师。。。不要啊!” 正当万千触手就要摘下这颗脑袋时,庙内供奉的泥塑金身突然掠过一道异光。 紧接着,缠绕李仙人的万千触手,如同深海八蛸碰上了滚烫开水,立马从李仙人的脖子处松脱,缩回到青铜巨鼎之中。 只见,一道浑身流溢七彩光芒的人影,从泥塑金身中走出。 人影浑身萦绕着瑞气光彩,难以看清其面容。 “仙师,不过是断了几根不痛不痒的肉柱,何故大动肝火?” 鬼独虽然忿忿不平,但看向从泥塑金身中走出的人影,眼中还是泛起一丝忌惮。 “真仙就莫要说风凉话了,断手断腿的是我,你自然体会不到!” “诶,仙师格局小了,最重要的那条不是还在吗?” “若是连这条腿都断了,那这仙师当与不当都罢了!” 鬼独怒火中烧,巴不得当场就拆了这座破庙,但碍于流光人影的存在,始终不敢把话说得太狠。 流光人影不怒反笑,旋即又敛声道:“仙师为吾星宿教派光大不辞劳苦,吾星宿教派掌门麾下,有一尊无量境体修的肉身残躯,吾可自作主张,将其赠与仙师,如何?” 闻言,鬼独死沉的脸突然跳动,眉宇间是难以掩盖的欣喜之色。 许多年前,他在天龙会执行任务时,经脉体魄曾受过一次重创,落下了无法根治的旧疾。 因身体上的缺陷,被寻常武路拒之门外,故而才剑走偏锋,修习练鼎补身之法。 好不容易踏上了渊海境,可修行却变得寸步难行。 几乎断了踏上无量境的门槛。 若有无量境体修的残躯补全身体,踏上无量境,指日可待! 当然,鬼独也清楚,仅凭此战,他根本不足以获得这样的奖赏。 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流光人影如此大手笔,定是有条件的! “真仙需要我做什么?” “本尊要的是你身上的天龙会练鼎大法。” 鬼独听后,立马就皱起了脸。 “不!” 这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须知练鼎大法,乃天龙会秘传之术,亦是大周禁忌之法。 第二百八十三章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全因练鼎一门,需要极其壮阔的血肉作为补充支撑,故而被列为禁忌。 可一旦修得人鼎大成,其威力远超同境界修行者,更有扛鼎吞山覆海之威。 可想而知,此等法门是何等稀有,且威势巨大。 当初李骁扫荡天龙会之时,就曾想过将此法毁掉。 故而鬼独根本不会答应对方的交易。 流光人影沉默了许久,却是平静道:“倘若本尊能助你踏上无量境呢?” 无量境? 此话还未落音,便彻底动摇了鬼独的意志。 这可是他苦苦追寻梦寐以求的东西! 然而,他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心头依旧由于挣扎。 “给点时间我。” 然而在流光人影的眼中,此举便意味着鬼独的本心,发生了某些形式上的动摇。 结果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 “行,那本尊就静候你的答复。” “你仔细衡量一下,若你有无量境加持,天龙东山再起,难吗?” “当然了,星宿教派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期时,定当全力支持你拨乱反正!” 正当流光人影循循善诱,忽有一道黑色闪电掠入了庙宇之中。 来得毫无方便,无声无息。 “哪来的邪崇妖孽?竟敢自称仙家神祇!” “还敢妄自菲薄拨乱反正?” “鸟仙我倒是看看你这邪神有何能耐!” 嗖—— 黑色闪电横亘而过,直接将流光撞破,化作了无数星点荧光,散落一地,瞬间便失去了光彩。 随即鸟喙一转,猛地啄向只剩下一条短腿的鬼独。 “糟了!” 李仙人大惊失色,大喊了一句。 就连鬼独也心中猛颤,这破鸟怎么跟到这来了? 化作一地的流光再次现出光彩,瞬间重新凝聚后,凝聚流光为刃,直接捅穿了李仙人的胸口,同时结果了他的元神。 李仙人哪曾料到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 他为了这位所谓的“真仙”,兢兢业业不辞劳苦。 如今大难临头,这位“真仙”直接将他当做弃子,灰飞烟灭。 哗—— 一声闷响,流光人影动用了某种神通,直接收走整座庙宇,如同凭空散失了一般,再也寻不着踪影。 在幻术秘法消失后,诺大的庙宇之地,瞬间变成了一大片荒山野岭。 至于被落下的鬼独,心中还残余刚才短手短腿的阴影,驾着青铜大鼎,屁滚尿流地往外逃窜。 他深知,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若是错过了,不仅剩下那条腿要被当成鸟食蚯蚓,他还会彻底沦为人彘玩物,生不如死啊! “哦,就剩那条腿还溜得这么快?” “看鸟仙给你拧下来!看你还怎么跑?” 鸟仙再次拍动翅膀,又变回了那只遮天蔽日的鲲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飘忽在山涧的乌云。 呼—— 狂风大作,鸟仙所过之处,山涧的植被形成了一圈圈巨大的涟漪,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此刻,在十里坡的东厂队众,注意到了远处云岱山上的动静。 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抢占制高点,目光齐唰唰地落向云岱山。 很快就有眼力超群的队众惊叫道:“鸟仙!那是鸟仙!他在追捕那个残杀咱同僚的凶手!” “对对对!那团乌云就是鸟仙!” “那凶手溜得好快!” 何奎立马蹙起了眉头。 “王牌弓弩手就位!” “聚他娘的!” 一声令下,几名队众哗哗掏出了大弩。 然而距离太远,鬼独的移动速度又太快,根本没法锁定目标。 一脸发射了好几轮,都没射中目标。 一旁的陈向北的脸色黑如墨斗,这挨千刀毁了李贵妃送给自己的信物,就这么溜之大吉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正当众人沮丧之际,蔡徐突然站了出来。 “各位莫要气馁,我身上有一道自爆符箓,只要能贴在那凶手的身上,在迅速驱动咒语,他必死无疑!” “谁敢前去试试?一旦事成,这可是泼天的富贵!” “不过事先说好了,这符箓是我的东西,事成之后五五分!” 众人你看我眼我看你眼,却无一人敢答应。 大家当然都知道,这样的机遇可遇不可求,只可惜凭他们的能耐,就算去了也是送人头。 长街上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大家都知道鬼独的实力,即便被砍断了手手脚脚,依旧不是他们能匹敌的! 所以无一人敢去冒险。 “有没有人敢去?” 蔡徐环视了一眼众人,一咬牙:“实在不行,我少拿一成,四六分账!” “三七!不能再低了!” 依旧没有人站出来。 “二八!” 话音刚落。 “让我试试!” 一旁的陈向北却突然站了出来,他直接接过了蔡徐手中的符箓,目光闪烁。 那鬼独毁了他意中人的信物,若是不让他留下点什么作为补偿,他可过不去自己心里关。 而且,二八的分账很合情也很合理。 蔡徐惊喜不已,想不到陈向北会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 但何奎却想要阻止陈向北从急功近利,正要开口。 蔡徐却抢先说道:“陈领事真不愧是刘公公快马!有胆气!” “咒语是什么?”陈向北语速极快地问道。 蔡徐也不再废话,简单地念叨了一遍符咒,并告诉陈向北,在念咒的同时需要朝符箓中注入真气,否则无法驱动符箓。 他又生怕陈向北去到半路萌生退意,于是乎决定加大注码,给陈向北更大的信心。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黑不溜秋的石子,递给了陈向北。 “陈领事,此乃雷引渡劫石,有牵引天雷劫之威,能移平方圆十丈内的一切事物,是我清剿一道观所得,一直没舍得用,如今留给你保命! 若是找不到机会使用自爆符,你大可尝试用其来伏击那凶手! 只需注入真气,朝着目标扔去即可触发! 但你要记住,在使用前定要拉开十丈之外的距离,否则你也会一并灰飞烟灭!” “还有,你得看着点鸟仙,千万别扔它身上!” 蔡徐一脸心疼,万般不舍地将雷引渡劫石,递给了陈向北。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给我劈! 陈向北头也不回,捏着自爆符和雷引渡劫石,朝着云岱山飞速掠去。 而这一边,鸟仙与鬼独正在大战三百回合。 阴影所过之处,飘下无数根黑漆漆的羽毛,唰地通通变成了一只只巴掌大的黑鸟,如同漫天流矢,激射向一路遁走的鬼独。 这些黑鸟从天穹掠过,以鬼独为中心,形成了一处牢笼大网。 鬼独尝试杀出一条血路,但无论他如何突破,始终都不奏效。 这大片的黑鸟就像一把从天而降的大锁,让他无处遁形。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鸟围拢过来,犹如形成一座蝉茧,完全挡住了鬼独的视线。 鬼独一边应付着大片黑鸟的啄击,一边在层层叠叠的包围中寻遍反向,在青铜巨鼎的开路下,渐渐破开了一处缺口。 眼见光明就在眼前。 此时,空中却忽然飘来一道低沉的声线。 “鸟仙,放开那个天龙会余孽,让我来!” 鸟仙外头一撇,只见陈向北从云岱山山脚一路掠来,手中还捏着某种符箓。 “瞎搅和!” 鸟仙暗暗骂了一句。 这鬼独跟泥鳅一样,抓又抓不住,握又握不紧,本就够烦人了,现在又来一个搅混水的,鸟都不鸟陈向北。 大片羽毛幻的化黑鸟依旧前赴后继。 而鸟仙身上也出现了斑秃,连脑袋都秃了不少。 见此一幕,陈向北陷入了沉默。 鸟仙分明是在嫌自己添乱。 甚至连鬼独都没睁眼瞧他一下,只顾着清扫迎面而来的黑鸟。 “行啊,都看不起我?” “那等下都别哭!” 陈向北双指拈住自爆符箓。 迅速拉开了数十丈距离的同时,元神御物,将注入真气的自爆符箓,送向那黑压压一片的群鸟。 “鸟仙快撤!这是自爆符箓!” 然而,他根本就不等鸟仙反应,直接默念咒语。 轰隆—— 一声巨响从天边炸开,爆炸之声响彻了整座云岱山,余波掀起的恐怖狂风,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就连远处的十里坡,也感受到了爆炸带来的震感。 在爆炸的一刻。 大片的黑鸟陷入火海之中,瞬间就被火光焚之一俱。 与此同时,鸟仙浑身一颤,似乎感应到心意相通的羽毛化为了齑粉。 “臭小子!那是老子的毛啊!” 鸟仙仰天哀嚎,跟被拔了毛的麻雀一样,光秃秃着身子,滑稽至极! 然而,当火光散失之后,一道通体黑焦的身影,从大片烟雾中掠出。 竟是鬼独! 他竟然躲过了自爆符的爆炸! 就连鸟仙也诧异不已。 然而,此刻的他已无毛可用,飞行速度亦因此掉了一大档。 他奋力拍动翅膀,却十足一只光秃秃的鹌鹑在空中划动,只能眼睁睁地鬼独坐鼎远去。 “臭小子,竟会坏事!” 鸟仙怒骂了一句。 陈向北却置若罔闻,幸好他还有后手,迅速掏出另一枚雷引渡劫石,化作一道黑影,从密林山野间穿梭而过,追上了身负重伤鬼独。 一毛不剩的鸟仙,则是吃力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想逃?做梦!” 陈向北在接近鬼独之时,手一扬,对准了目标,扔出手里的雷引渡劫石! “死!” 犹如洪钟大吕的声线,在山野之间回荡了起来。 然而,就在雷石即将正中目标时,鬼独突然一个侧身调转了方向,完美避开了雷石的轨迹。 陈向北眉头一皱,立马在一棵古木上落下,心神一念,再次祭出元神御物。 雷石瞬间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改变了原本的落点,再次朝着鬼独飞去。 鬼独心中大惊,不断左右改变着方向。 可雷石却始终紧紧跟在身后,像是有无形丝线操纵着它的方向。 “干,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快给老子死开啊!” 鬼独破口大骂,无意间目光瞥了下在身后穷追不舍的鸟仙。 嗖! 一个急转身,直接朝着鸟仙掠去。 鸟仙一脸懵逼地愣住了。 好家伙,这是我追你还是你追我? 然而,当他看见鬼独身后的雷石时,突然就反应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鬼独已经冲到了跟前,有意将那枚雷石引到鸟仙的身上。 鸟仙当机立断,立马调转鸟头,飞速逃离。 可一人一鸟都算漏了一点,雷石并非要击中物体才会触发,只要操纵着愿意,随时都能原地自爆。 “好机会!” 陈向北压根就不管鸟仙死活,念叨了一句:“给我劈!” 霎时间,雷石骤起异光,晴空万里的天穹上,突然响起一道晴天霹雳。 滚滚雷声如同恶龙咆哮,天穹之上射下一道粗壮的光柱,将雷石方圆数十丈之地通通覆盖无余。 紧接着,光柱之中便闪过一道道交织的电光,以及恐怖骇人的雷鸣。 大片的山头瞬间被移位了平地。 轰隆! 轰隆! “臭小子,这是什么玩意?救。。。。。。” 灿若白昼的雷光下,无论是鸟仙还是鬼独,都彻底失去了踪影。 如同被大片雷潮所吞没。 不到一会,整座云岱山都弥漫着一股红烧乳鸽的香味。 而在十里坡内,一众东厂人员远远眺望,看着雷光闪烁的云岱山,无不表现出激动之色。 “看来是陈领事得手了!” “陈领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得这么帅,能力还这么强!难怪刘公公这么喜欢!” 不少队众都夸赞了起来。 一旁的何奎同样震惊不已,问道:“蔡头,你这雷符也太厉害了吧?如此威力,丝毫不逊于无量境大能的全力一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蔡徐干咳了几声道:“这叫雷引渡劫符!” “那不还是雷符!” 何奎回了一句。 “不一样的,此符专门用于引雷渡劫所用,威力要比普通雷符强个百八十倍!” “其实我也没亲自试验过,也是头一回见识它的威力,当时清剿紫霄关,顺手从神台那拿的, 你也是知道的,这符箓成色向来分一到九重,我本以为这雷引符最多也就七重, 可如今看来,至少也有九重,甚至超九重的威力! 几乎与真正的雷劫没什么区别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无毛鸟 看着云岱山上的情形蔡徐,眨了眨眼。 不由得有些心疼,早知如此,就留着自用了! “真是可惜了!” ? 人家神台上的东西你都敢随便拿? 何奎的脸立马就黑了下来。 这可是雷劫威力的符箓啊! 鸟仙还在山上呢!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句。 “话说怎么不见鸟仙的踪影?” “该不会是被雷劈了吧?” 何奎猛地拍了一下蔡徐的脑袋,忧心忡忡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随我过去看看,要是鸟仙真成烧鸟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蔡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就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脸。 “你们都要给我作证啊!这可不关我事!是陈领事要去的!” 所有队众不敢耽误,立马随着何奎上山。 而此时的云岱山上,雷光泯灭,到处都是未燃尽的雷火。 位于雷暴区中央的鬼独,只剩下一块焦炭残躯,其余的身体部分都已灰飞烟灭。 仔细看,这块残躯竟是鬼独仅剩下的那条腿,约莫是鬼独特别注重这条腿的修炼,才得以在雷劫下残存。 远处古木上的陈向北心有余悸,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这雷引渡劫符的威力实在是太恐怖了,幸好自己拉开了百丈的距离,否则怕是连渣子都剩不下来。 他本想助鸟仙一臂之力,没想到直接做掉了这名天龙会余孽。 “话说。。。鸟仙呢?” 陈向北掠近雷区一看,一头通体焦黑的大鸟,正趴在一堆焦炭上,连同剩下的几根幼毛都烧光了,身上还不断冒着腾腾热气。 “好香!” 陈向北心中默念了一句,这股味道让他想起了前世的石歧乳鸽,味太正宗了! 陈向北又上前查看了一下,幸好鸟仙并无大碍,只是被雷劈晕了过去。 陈向北这才放下了心头巨石,默念了一句。 “这鸟真硬啊,雷都霹不死。” 不过也幸好鸟仙没出事,不然他哪来鸟赔给海大复? 另一头,东厂众人也来到了云岱山。 刚来到雷区附近,便闻到了乳鸽的味道。 “这山上怎么有烧鸟的味道?” 蔡徐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 肚皮也咕咚咕咚地打起了鼓,从早上那会过来,一颗米都没进肚,若是那阵天雷劈死了山上的走兽,大可顺手饱餐一顿。 然而,闻着香味看去。 浑身焦黑的鸟仙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嘶,原来是鸟仙糊了!好香!” 蔡徐心中暗道,喉咙一动,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何奎见状,怒剐了一眼蔡徐,急忙上前察看鸟仙的伤势。 “鸟仙,醒醒!快醒醒!” 可任由他如何叫唤,鸟仙都没有回答。 情急之下,何奎又伸出手,摇了摇鸟仙的身体。 “嘶,好烫!” 何奎急忙缩挥手,一脸痛苦。 这温度跟刚出炉的烤鸭一个月,慢半拍都得起水泡。 一旁队众狐疑道:“鸟仙都黑成这个样了,这该不会是熟了吧?” 何奎立马怒斥了一句:“闭嘴!鸟仙可是天妖,相当于咱无量境的强者,怎会这么容易熟?” 可何奎回过神后,脸上立马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他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在鸟仙的鼻孔上探了探。 “还有呼吸!” 何奎激动地喊了起来,立马指挥几名队众:“快,将鸟仙送回东厂治疗!” 此时蔡徐大步上前,表现得无比殷勤:“要不让我来吧? 鸟仙身上有大片烧焦的怀肉,得先剔下来! 不然长不出新的皮肉,会加大治疗难度!” 蔡徐自知没法撇清雷石一事,所以主动请缨照顾鸟仙,希望得到鸟仙的原谅,毕竟他也是为了击杀凶手,才出此下策。 何奎在安置好鸟仙后,便询问起了陈向北的情况:“陈领事,不打紧吧?” 陈向北很想回一句“要是打紧还能站在这跟你聊天吗?” 却见何奎朝他使了个眼色,颇有深意。 陈向北立马就心领神会,扶着额头道:“何领事,快!快救我。。。我要不行了!” 话刚说完。 啪—— 整个人倒在了软草堆上,装作身负重伤的摸样。 “快!快来人啊!陈领事出事了!赶紧送下山!” 何奎大叫了起来,指挥着队众抬起陈向北,送到山下的马车上。 浇灭了山上的雷火后,东厂众人便匆匆朝京城回师。 “啊!!!痛死老子了!” 车辆颠簸不停,鸟仙也渐渐恢复了神识。 一张开眼,便看见自己正躺在马车内,身下是软绵绵的卧铺。 低头一看,身上还有大片焦黑的痕迹,羽毛更是一根不剩。 彻底成了一只无毛鸟! 想起云岱山上的情形,鸟仙猛地站起了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后,立马低头看向下腹。 “呼,幸好鸟宝还在!问题不大!” 说着,鸟仙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陈向北的面孔:“臭小子,差些给你弄没了!回头再收拾你!” 鸟仙狠狠地骂了一句。 恰好马车外的蔡徐听见了动静,急忙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一抬头,便看见光秃秃的鸟仙,正站在马车内骂着娘,除了浑身光秃秃外,并没有其他异常。 蔡徐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喜出望外道:“鸟仙你没事吧?” “老子要有事还能在这跟你废话?” 鸟仙白了一眼,接着微微眯了下眸子,命令道:“你进来!” 蔡徐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小心翼翼地钻进了马车。 本以为鸟仙因为雷石的事情要找他麻烦。 可鸟仙只是打量了他几眼。 “脱!” “脱什么?” “当然是衣服!不然脱什么?”鸟仙没好气道。 鸟仙的性子,整个东厂人尽皆知。 蔡徐听见他让自己脱衣后,整个人都是一怔。 这鸟仙刚刚醒来,便有这样的兴致了? 而且。。。 鸟仙是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癖好的? “鸟仙。。。这不太好吧?”蔡徐委屈巴巴道。 “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要老子亲自帮你脱?” 鸟仙怒斥了一句。 没辙,蔡徐只能照做,缓缓脱下了身上了衣服。 第二百八十六章 鸟仙的癖好 因为他的缘故,鸟仙才受此伤势,好好给鸟仙补偿一下,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来,他那些个同僚们应该也不会对他有别样的看法。 不料刚脱下衣服,鸟仙便伸出爪子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让蔡徐一脸懵,疑惑道:“鸟仙,你让脱衣服是给你穿的?” “不然你以为老子让你脱衣服干嘛?” 鸟仙不愿跟眼前的蠢货废话,直接抬起爪子,将他踹出了马车。 蔡徐摔在了地上后,却露出了笑容,幸亏鸟仙并没有别的想法,又捂着身子到后面的马车换衣。 这阵动静,把何奎引了过来,看见鸟仙的滑稽摸样时,何奎紧紧咬住了下唇,愣是没让自己发出笑声,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见过鸟仙,看您这样子应该是并无大碍了! 刚才在云岱山上,您可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鸟仙却眯起了眸子,明明充斥着怒气的目光,却无论怎么看都很搞笑。 就像一只扒光毛的鸡仔怒发冲冠一样。 “刚才引雷劈老子的家伙何在?速速让他滚过来!” 何奎心中微动,他早就知道鸟仙醒来后会秋后算账,所以特意让陈向北装晕。 “禀鸟仙,他又与伤势太过重昏迷不醒,这回正躺在后边的马车上。” 何奎又给陈向北说起了好话。 “他看不惯那天龙会余孽的嘴脸,愣是要去给一众死去的手足报仇,也没料到雷石有如此威力,才酿下了这样的意外!” “竟还让鸟仙你受了伤,他真是该死啊!” “放心吧鸟仙,回到东厂后,卑职定替你好好参他一本!” 闻言,鸟仙的怒火已笑了大半,摆了摆光溜溜的翅膀道:“不必了,他也是为东厂做事,幸好鸟仙我反应及时,不然真成烧鸟了!” 想到这,鸟仙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回到东厂后,陈向北与何奎分别面见了刘世。 将此次行动的过程汇报了一遍。 当听闻鸟仙姗姗来迟,导致鬼独残杀了数十名东厂队众时,刘世一巴掌扶住了额头。 本以为此次行动,有鸟仙亲自压阵,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可没想到鸟仙竟然为了偷看女道长洗澡,误了大事! 若非他暗地下让人监视鸟仙的举动,还真不知道这茬事情。 刘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鸟仙啊,何事才能改改这色中饿鬼的天性?” 刘世针对两人的汇报,思索了一番。 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似乎盯上了东厂,由始至终的目标都是为了引东厂出动。 何奎又让人将此前的真仙神祇抬了上来。 涉及到星宿邪派的事情,何奎可不敢大意。 “刘公公,虽然这幕后黑手就是星宿邪派,可只有这一座神祇,怕是无法坐实他们的罪行吧?” 刘世却是风轻云淡地揉了揉眉心:“何奎啊何奎,你是第一日来东厂吗?咱们做事,需要什么证据?” 曾几何时,刘世亦对“法”字尊崇无比。 但经过了这么多事,见过了些许多黑暗,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流失了。 他要的事最终结果! 东厂不是刑部,他们只分别善恶,难道没有证据,就放凶手溜之大吉吗? 放屁! 就算没有任何证据,但东厂说你有罪,那你就有罪! 这就是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旋即,刘世便分配了接下来的工作。 由何奎与蔡徐亲自带队,揪出星宿邪派位于京师附近的据点,以及排查与其有牵涉的相关人员。 而就在刘世提及蔡徐的名字时,却不见他的人。 “蔡徐哪去了?” 刘世问道,如此重要的会议,作为领事竟然缺席了! 砰—— 忽然一声巨响,蔡徐衣衫褴褛地冲了进来,噗通地就跪下了。 “刘公公救命啊!” 随后又是一道身影冲进了房内。 正是穿上了蔡徐衣服的鸟仙。 “蔡徐你这王八蛋,居然对外边的同僚胡言乱语,说老子脱你的衣服? 老子脱了吗?是你自己脱的!” “老子还听说,那枚雷石是你贡献出来的!怎么着?你还想炸死老子不成?” “好啊,老子今日非得教训一下你不可!” 刘世无奈地揉着脑袋,开口道:“行了,这是东厂,你俩都消停一会吧!” 说着,蔡徐便被先刘世呵斥了下去。 蔡徐急忙拜谢,然后努了努嘴角退下了。 他的小心思不难懂,便是想先趁脱衣服的事情,点燃鸟仙的怒火线,顺便将雷石的事情探出,一并让刘世决定,后续鸟仙也就不好再追究此事了。 殊不知蔡徐前脚离开,刘世便提起了云岱山上的事情:“对了鸟仙,听闻你被雷劫劈中,居然并无大碍,道行真是越来越深厚了!” 本来是一番吹捧鸟仙的话语,好安抚他的情绪,不料此话一出,鸟仙就跟炮仗一样跳了起来。 一旁的陈向北更是坐如针毡。 “完犊子了!” 果不其然。 鸟仙张大了鸟喙,直接啃向陈向北的小臂。 陈向北急忙躲到了刘世的身后:“误会!都是误会啊鸟仙!” 而刘世在听完了先前的汇报时,便得知了一人一鸟的恩怨。 他也清楚陈向北不可能趁机引雷劈鸟仙,这绝对是意外! 于是开口当起了和事佬:“鸟仙,有什么话咱坐下来好好聊清楚,若小陈子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家定帮你好好教训他!你看行不?” 然而,鸟仙并不打算罢休,跟没听见刘世的话一样,追着陈向北就是一顿啄。 他跑他追。 两人绕着刘世转起了圈圈。 何奎见状,急忙上前拉架,但根本拉不动鸟仙。 “何奎是吧?你肯定也有参与其中!” 鸟仙一气之下,连着他一快啄。 于是就变成了两人一鸟绕着刘世转圈圈。 好几圈下来,两人的衣服都被啄出了一个个大洞。 幸好鸟仙并非真要追究责任,只是想一泄心中的气氛,并没有在两人的皮肉上啄出个窟窿来。 趁着鸟仙晕头转向,陈向北抓住机会,突然朝着门外冲走,总算是逃出来了。 眼见陈向北扔下了自己,何奎本想紧随其后,但鸟仙却抢先追了出去。 诺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刘世和何奎相顾无言。。。。。。 第二百八十七章 精神力的好处 偌大的屋子内,刘世揉了揉太阳穴。 “蔡徐此次心境受创,怕是难以担当重任啊。。。” 何奎点头认同,又问道:“那依刘公公的意思是?” 其实何奎心中也有些嫌弃蔡徐,幸好雷劫一事虚惊一场,否则此次参与行动的队众都得受罚,若是后边再与他共事,怕不是还得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刘世想了想,忽然说道:“如今鸟仙负伤,蔡徐又是始作俑者,就让他负责照料鸟仙吧,就当将功补过,争取鸟仙原谅吧!” 何奎闻言,眉头忍不住一动。 “喏!卑职现在就去安排。” 心里那个高兴啊,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个看戏的笑意,多少有点猥琐。 这王八蛋,害他跟陈领事被鸟啄了一通。 该! 随后何奎便退出了房间。 刘世处理完三人一鸟的事情后,出现在东厂的一处地牢。 在阴冷潮湿的牢房内,无数经过特制足有手腕粗的铁链,正锁着一根焦黑的柱状物体。 正是被雷劈得仅剩一条腿的鬼独。 尽管雷击摧毁了鬼独的身体,元神也受到了重创,但他仍尚存一息。 濒临魂崩的元神,只能蜷缩在这根残腿内。 “还真是不错,这可是渊海境炼体大能的残肢啊!” 刘世目光闪烁,耐人寻味。 东厂内,陈向北摆脱了鸟仙后,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看着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狠狠地骂了一句:“死鸟!迟早一日要把你做成红烧乳鸽!看你还敢不敢嘚瑟?” 很快,夜幕降临。 陈向北坐在工位上,顿感身心疲惫。 此次出宫,他耗费了大量真气,强行开启了两回真男人模式和在世佛身。 更是硬扛了鬼独一箭,赔上了此世初恋的信物,还耗光了此前储存的所有真气胎。 如今的他完全称得上是一清二白。 神识一沉。 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再次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 【井泽境九重(即将突破)】 【道境五重天(融道在即)】 【佛陀境四重(平平无奇)】 【力量:868(上升)】 【体质:808(上升)】 【精神:1006(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成为武贵妃日思夜想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完成成就“初步攻略李贵妃”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刘世器重之人”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引雷击败一名渊海境强者”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成为神威队集体偶像”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杨花“一生之敌”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10点(“新添两名心腹”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小杨子可以依靠的男人”获得)】 “嗯?精神力突破1000点了?” “武境与道境都准备要突破了?” “这就是精神力强大带来的好处?” “看来这杨花还在惦记着我啊。。。定是那晚的经历让他念念不忘!” 想起此前杨花借刀杀人的补缺秘法,陈向北就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当场就好好教训她一顿。 “可惜此次出宫没闲工夫去找她。。。” “佛境丝毫没有攀升的迹象啊?后边得多把心思放在佛境上,下回再碰见杨花,定要让她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在世佛陀!好让她心甘情愿当我的座下女菩萨!” 陈向北扫过整张面板,整整有250点自由分配属性。 于是,将100点自由属性,均匀分配在【力量】和【体质】上。 剩下那150点,通通加在了【精神】上。 霎时间,他感到通身疲惫一扫而空,心境澄明通达。 收起了面板后,陈向北又开始察看起此次行动的战利品。 虽然耗费了不少代价,却收获了一尊牛头马面法相,也不知成色如何。 想到这,陈向北便从储物手串中,取出了那尊变作木偶的法相,还有一根从鬼独身上割下来的肉筋。 这尊法相得想想办法修复才行。 至于那条肉筋,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在雷劫过去后,陈向北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 在鬼独仅剩的那条腿上,还连着一根大腿的肉筋。 陈向北趁着四下无人,迅速将其割了下来,藏在了储物手串中。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直到现在才敢拿出来。 陈向北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这条肉筋足足有两根指粗,且历经多时,竟然还在手上隐隐跳动,生命力极其顽强。 他曾在李贵妃那听过,武路强者的身体都是锻造神兵利器的宝贝,这条肉筋必定价值连城。 但陈向北并没有打算转手的念头,此前在云林寺一战中,他从黑衣佛子的手上,得到了一柄威力巨大的大弓,可惜缺少合适的弓弦,只能暂时搁在了一边。 若是能将这条肉筋做成弦,定能激发出那把大弓的全部威力! 在见识过诸强箭术威能后,陈向北对箭道也生出了向往。 老夫聊发少年狂,弯弓射大雕! 怎一爽字了得? 正当陈向北无限幻想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小杨子的声音。 原来是刘公公让他去一趟,有要紧事情安排。 陈向北立马起身,随着小杨子而去。 一路上小杨子都兴奋不已,跟捡到了金子一样,像是混到了什么油水活。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刘公公的书厅。 推门而入,便看见何奎的身影。 同为刘世手底下的领事,又同生共死并肩作战过。 两人之间有了不乎寻常的战友情谊。 “陈领事,你来啦?”何奎主动打起了招呼。 陈向北点了点头,却发现刘世吧并不在房间内。 “刘公公人呢?” 何奎摸了下脑袋,摇了摇头:“不知,刘公公火急火燎地让人喊我过来,却又不说何事,好奇怪。” 两人正交谈着,刘世总算是现身了,他摆了摆手,让两人在书厅的餐桌上坐下。 “人齐了?此次行动辛苦你们了!其实咱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想跟你们聊聊天,你们都是咱家的手下,咱家也想多关心关心。”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吃了鸟仙的亲戚全家 简单寒暄后,刘世便朝小杨子使了个眼色。 “去吧,可以上菜了。” “喏!”小杨子点头答应了一声,目光一亮,大步离开了房间。 上菜? 不明所以的陈向北和何奎对视了一眼。 刘世这是要请他们吃饭? 很快,小杨子便提着两托食盒回来了。 每个食盒上都刻有“全居德”三字,这是京城闻名遐迩的大酒楼,菜系包罗大江南北,尤其以烤鸭烤乳鸽闻名。 刘世瞥了眼满桌子的菜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都别干愣着啊,快起筷呀!这全居德的烤货堪称一流!” 说着刘世便夹起了一只鸭子大的乳鸽,大口啃了起来。 这些鸽子都经过全居德的精心处理,不仅去头去尾,每只鸽子都被剁成了一块一块,极易入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寻常烤鸭。 陈向北与何奎见刘世大口吃肉,也放下了心中的拘束。 “味道真不错!” “但我觉得比云岱山上的肉香要淡一些。” “可不是,那烧的是鸟仙,自然够香的!” 一旁的小杨子看得口水都快掉地上了,也不管刘世同不同意,主动搬来了椅子,一块啃了起来。 刘世抿了口酒,话题也带到了正事上:“此次行动,小陈子你功不可没,咱家定会跟上边多加美言,重重地嘉奖你!” 然而,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动静。 鸟仙套着一身东厂太监服,出现在了门口。 “好家伙,你们躲在这吃独食是吧?” 也不管众人的反应,鸟仙直接来到桌子前,狠狠地嗅了嗅香味:“太香了吧?这是全居德的烤鸭吗?” 除了刘世外,在场的三人都是一颤,停下了啃肉的动作。 要知道这天上飞的都跟鸟仙是近亲,要是让鸟仙知道,他们这会正在啃他的二舅,怕不是会学乌鸦当场掀桌子! 刘世则是一脸淡定,悄悄将食盒上的菜单收到了袖子中:“鸟仙误会了,咱家念这些手下劳苦,所以才关起门设宴,好好款待他们一下。” 鸟仙却有些不满。 “本鸟仙不管这些!刘世啊刘世,吃烤鸭也不知道喊本鸟仙,你还真是铁公鸡!” 说着便提起爪子,抓了一块鸽子肉塞进了嘴里! “香,太香了!” “这肉吃起来简直不要太嫩,不像是鸽子肉啊?” “难怪这全居德生意这么好,竟能把鸭肉做得跟咱鸟肉一样鲜嫩!” 刘世干咳了几声,岔开了话题。 “鸟仙,蔡徐不是去照顾你了吗?他人呢?是不是怠慢你了?” 鸟仙噗地吐出一块骨头。 “别提这家伙了,晦气! 这家伙一转头,就找了几名宫女过来,说是要照顾你鸟仙我的生活起居, 本来嘛这是好事,可这混蛋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竟找了好几个都能当老麼的宫女过来, 本鸟仙一怒之下,通通给他们踢出门去了!” 说话间,鸟仙见众人不说话也不动碗筷,气氛变得有些沉闷,还以为是自己的到来,让大伙变得拘谨了。 于是打趣道。 “怎么回事?是嫌你鸟仙我碍眼?” “你鸟仙我虽然平日潇洒不羁了一些,但向来肚里能撑船, 过去的就都过去了,你们就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鸟仙大气!” 说罢,刘世突然嘶了一声,立马扶住了额头道:“鸟仙,不知怎么的,咱家突然头痛欲裂,您慢用,咱家去丹药房拿点药吃吃。” 不等鸟仙回答,刘世便快速溜出了门外。 陈向北不由得喉咙一动。 好家伙!这刘世真够精明了,就丢下他们三对付鸟仙? 这不是茅坑打灯,找死吗? “啊哟。。。好痛。。。痛死我了!” 陈向北捂住胸口,惨叫了起来:“鸟仙,我多半是旧伤复发了,您慢吃,我会去上点药。” 见刘世和陈向北一个个借口溜走,小杨子脸都绿了,急忙搭话道:“陈领事,我陪你去吧!我屋里还有些镇静止痛的药呢!”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出了门后,小杨子的裤衩都湿透了,幸好自己醒目,不是最后一个离开。 房间内,鸟仙对离开的三人感到很是奇怪,目光又落在满头大汗的何奎身上。 何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明显是惊恐过度所致。 鸟仙把一只爪子放在了桌子上,眯起了眸子,用着几乎威胁的语气。 “怎么?你该不会也旧疾复发吧?要不鸟仙我帮你揉揉?” 何奎哪里敢应是,甩了甩头道:“鸟仙误会了,我头一回跟鸟仙共席,有些紧张而已。” “能和鸟仙同坐一桌,乃卑职的无上无上荣耀!” “噢?你说的是真心话?” “千真万确!” 何奎抬起三根手指就要发誓,不料手肘一抬,打倒了桌面的酒水。 哗啦啦的清酒又恰巧溅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心中一动,差些就笑出声来了,这回终于有机会溜走了! 不料,鸟仙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直接堵死了他的嘴:“你该不会想要回去换衣服吧?” 何奎喉咙一顿,心如死灰,到了嘴边的话愣是吞回到了肚子里。 “吃啊?你怎么不吃?可是鸟仙挡泥胃口了?” 鸟仙眯着眸子,又质问了起来。 “鸟仙说笑了。。。” 何奎只能夹起鸽子肉塞进嘴里。 肉香四溢的烤乳鸽在他嘴里却是味同嚼蜡。 他压根没有任何心思去品尝,生怕鸟仙什么时候就发现端倪。 鸟仙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盘焖肉菜。 然而,就在他抬起盘子的一刻,赫然看见了被压在食盒底部的菜单。 上边的大字格外显眼。 “全居德新品,鸽肉全家宴” 鸟仙的眸子骤然收缩成线。 一股危险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 鸟仙哗地掀了桌子。 “你们他娘的,竟敢吃鸟仙的亲戚全家?还让鸟仙跟着一块吃?” 哗地一声,鸟仙直接扑到了何奎的跟前。 啄啄啄—— 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的惨无人道的叫声。 “我要见厂公!!!!!!” 最后一声哀嚎传来,房间内就只剩下猛烈的啄木声。 第二百八十九章 有危险! 在房间外的长廊拐角处。 三人并排站在墙根前,沉默不言。 刘世呢喃了一句:“看来明日还是休假好了。。。” 夜深。 陈向北回到了自己的单间小屋内,躺在床上,进入落尘剑冢修行。 同一时刻。 在京师某处宫殿建筑内。 有一身着蟒袍的青年,手里翻阅着一本道册。 而在他的面前,有道身影伏地而拜。 “照你所说鬼独已经落网了?并且肉身只剩下一条腿,元神也遭遇了重创?” 蟒袍青年毫无波澜地问了一句。 跪在地上的人影,生怕面前的主子动怒,额头死死贴着地板,不敢抬起丝毫。 “正。。。正是。” 蟒袍青年嘴角一弯,沉声道:“哼,怪不得他天龙会被连根拔起,就没有一个是靠谱的!身为渊海境连体大能,居然被落入了东厂的大网,要他何用?” 蟒袍青年手中猛握,直接将道册揉成了废纸。 “听着,此事就告此一段落吧,不要再提了! 对了,此前本殿下让你追查妖灵蟾蜍的下落,进展如何?” “禀报殿下,自从血洗龙门镇及周边区域后,小的便收集那些惨死百姓的怨灵,孕育出了怨灵令, 只要斩杀妖灵蟾蜍的家伙出现在附近,小的立马就能与之产生感应,并且迅速将其揪出, 目前我已在京城进行地毯式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揪出凶手了!请殿下再给我些许时间!” 蟒袍青年的双眼杀意浓烈。 “如此甚好,那本殿下就再给你三日时间。” “本殿下花了这么多的心血,好不容易孕养出一头妖灵蟾蜍,却被捷足先登了,真是可恨啊! 一旦抓到凶手,你立马将其放血炼制抽丝剥茧,就算是将他烧成灰,也得将妖灵蟾蜍的血炼回来!” 说着,蟒袍青年又将一张符箓递给了跟前的人影,其中有鲜血作画的诡异图案。 “此乃本殿下炼制的血脉符箓,其中已深深印下了本殿下的气血与气息, 若在京城找不到凶手,你不妨入皇城瞧一瞧, 这些天屠镇的案子如火如荼,东厂那些阉狗行事又素来掘地三尺,妖灵蟾蜍说不定会落在了他们手中, 有了这张符箓加持,只要你隐匿身形,不会有人发现的, 但符箓的时效大抵为两个时辰左右,无论是否有收获,都得立马撤离皇城。” “喏!”跪在地上的人影磕了几个响头,如同一道黑影掠出了门外,消失在夜幕之下。 蟒袍青年平复了一下心神,大步地来到后院。 从昏沉的房间走出,灯光下他面孔格外英朗,身上充斥着不怒自威的皇家贵胄气度。 他一路穿廊过栋,手下纷纷跪地。 “参见晋王殿下!” 赵成始面露微笑,点头道:“不必多礼了,都去忙吧!” 这个温顺和睦的青年,正是当朝八皇子殿下。 赵成始! 谁能想得到,如此温文尔雅的年轻人,居然是一名血洗龙门镇方圆数十里的凶手。 数万名百姓惨死在他的手中。 真真正正诠释了何谓无声老虎。 一张嘴就要死人! 看着赵成始离开,一众跪倒的侍女侍从才缓缓站起。 他们的额前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有人轻声讨论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殿下身上的威压越来越重了?” “对!刚才殿下从我身边走过时,我感觉都呼吸不上了!” “那是当然!咱殿下可是当朝八皇子,身上留着真龙的血!” “我们也不知是修了多少世,才换来伺候殿下的福气!大家可都别怠慢了!” 一时间,赵成始被捧到了天上。 一说起赵成始,这些下人就兴奋激动,似乎成为他的下人,脸上都贴满了金子。 仆随主贵,根深蒂固! 忽地,有人说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殿下能成为大周陛下!” 原本嘈杂了讨论戛然而止。 众人面面相窥,脸上又惊又喜。 是啊,若是殿下那住进那紫銮殿就好了! 而在夜幕下,长街不见人影。 一道通体虚无的身影,手里捏着一枚令牌,极速行走于长街小巷。 这枚令牌大抵只有半只手掌大小,同流散发着幽幽青色流萤,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狰狞的鬼火。 走近一些,甚至能看见其中变换着一张张恐怖的鬼脸,还有低沉的哀嚎悚叫。 正是用了龙门镇附近,数万名百姓性命炼制的怨灵令。 前方有人烟气跳动,虚无人影立马掐出指决,连同生灵令一并消失,肉眼难以寻辩。 若非实力深厚的修行之人,根本无法觉察出异样。 在这风起云涌的京师,他可不敢有一丝大意。 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盯上了,后果很严重。 他穿街过巷,然而手中的怨灵令却毫无波澜。 直至来到了皇城之外的神武门,生灵令的幽荧骤然大声,其中的鬼脸更有冲天作动之事。 幸好他布下了某种阵法,让本体与怨灵令匿于透明,这才没有引起守门禁军的注意。 “嗯?有反应了?” 透明人员看了眼雄伟的神武门,目光一亮。 无名之火燃尽了那张血脉符箓。 旋即,有阴森夜风席入皇城。 下一刻,捏着怨灵令的透明人影,顺着怨灵令所指的方向,出现在监栏院的外头。 “究竟是哪条阉狗?竟然敢打殿下那头妖灵蟾蜍的主意?” 透明人影冷哼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掠进了监栏院。 正在落尘剑冢内修行的陈向北,遽然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靠近。 瞬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是谁?!” 陈向北立马从床上坐起,思量了片刻,元神出窍! 一半朝着监栏院外掠出。 一半则钻进了牛头马面的破碎法相之中。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重创的缘故,木偶大的法相此刻仅有丈余高,端正地坐在床边,将陈向北的肉身牢牢护在了身后。 由于在屋子内的缘故,弥漫皇城穹顶的龙气无法寻变法相的出现,所以法相才得以露出真身。 至于另一半的元神,在掠出屋子的瞬间,便遭到了龙气的镇压,顿时难以自控。 陈向北立马祭出清平令,稳住心神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夜幕下的透明人影身上。 虽然在龙气的压制下,元神无法自由活动,但作为行走的监控摄像头,效果还是不错的! 第二百九十章 又见杨花 透过玲珑真眼,陈向北清楚看见,那透明人影的手上,捏着一枚幽荧闪烁的令牌。 “那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心头一滞,心境亦因此摇摇欲坠。 他分明感受到了强横的危险气息,那是一股由万千怨灵堆积而成的怨恨! 这一切感知,都出自于那人手中的令牌。 “这是谁?为何会出现在皇城中?” 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如此恐怖的恶毒怨气,莫非与屠镇一案有关?”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难不成这是星宿邪教的人? 他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且还来到了这最不起眼的监栏院,分明是有着清晰的目标! 之前的妖灵蟾蜍就属于此教孕养的妖物,难道他的目标是自己? 陈向北心中微动,第一想法是将那面令牌据为己有。 于是乎,元神趁着夜色的遮挡,悄然贴近,静候机会。 而就在他打算动手之际,突然,在阴暗处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 嗖—— 直接将透明人影拖进了拐角。 在那只玉手抓住他的那一刻,他奋力挣扎了一下,但显然玉手的主人实力更胜一筹。 在强大的道行面前,透明人员的反抗根本起不了一丝作用,轻而易举就被玉手的主人镇压了。 瞬间连同幽荧令牌消弭无踪。 过了一会,一袭白衣如雪的美人整理了下衣容,从阴暗的角落出缓步现身。 在她的手里,多出了一枚幽荧令牌。 “真好!小陈子应该会喜欢这件宝物的! 不过上边的涙气太重,还是先将其抽丝剥茧,再送给他吧!” 躲在黑暗中的陈向北眨了眨眼,有些难以置信。 只因眼前的白衣,正是李贵妃。 原来她也爱劫富济贫。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尽管元神出窍的李贵妃,刻意遮掩了身上的容装。 但作为她贴身太监的陈向北,又怎嗅不到她身上的“味道”? 说实话,他真不是馋她身子。。。。。。 主要是两人元神双修后,心神上有了某种特别的牵绊,即便对方换了张脸,也能一眼认出对方来。 与此同时。 李贵妃把玩着手里的令牌,突然发力一捏。 原本昏暗的拐角霎时间亮起一阵幽光,如同波澜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刹那间,连同屋内的牛头马面法相也照得清透。 “哦?还有?” 李贵妃微微弯起嘴角:“竟然还是一具法相?虽然破了点,但本宫稍加修复,应该会是一尊不错的护身宝贝!” “真是想不到啊,在这小小的监栏院里,竟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无妨,待本宫出手拿下,小陈子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正当李贵妃顺着气息靠近,却发现那具法相所在的地方,竟然是陈向北的私密小屋。 此刻,陈向北的元神也迅速归窍,并收起了牛头马面法相。 咯吱—— 私密小屋的门轻轻打开。 “参见娘娘!” 陈向北恭恭敬敬地朝门外的白衣元神行了一礼。 “原来是你啊小陈子?” “本宫还以为是谁呢,竟敢在宫中私藏法相!” “看来此次行动,收获不少啊!” 说话间,李贵妃的元神掠入了屋子内。 “娘娘说笑了。” 陈向北又问道:“娘娘这么晚来监栏院,可是有事?” 李贵妃答道:“本宫本来是要出宫一趟的,在路经监栏院时,突然嗅到了某些危险的气息,便顺路过来瞧一瞧,正好抓到了一名摸进皇城的不速之客。” 说着,李贵妃又有些忧心地皱起了眉头:“小陈子,你知不知道,在宫中现出法相是很危险的事情?” 陈向北笑了笑道:“娘娘莫要担心,先前那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我生怕会出岔子,为了保险起见才祭出法相, 而且,即便被暗中巡逻的人员发现,我堂堂东厂领事,有一两件战利品也说得过去吧? 更何况此次案子,我可是立了大功呢!” 李贵妃没法反驳,幽怨地瞥了眼陈向北:“几日没见,嘴皮子功夫又见长了!” 陈向北笑了笑,又问道:“娘娘出宫是要去哪里?” 李贵妃目光一动:“对了!正好!你随本宫一块去吧!恰好能加进修行进度!” 说话间,一把抓住了陈向北的元神,一路掠出了皇城。 听见能加进修行,陈向北自然是一百个乐意! 而在经过东厂宫殿时,李贵妃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一尊流光巨物,无法看清其形态,但能感觉得到,这尊居然正如同一张大网徐徐展开,将整座东厂宫殿庇于巨大的身体之下。 但此刻,这尊巨物并没有呈现出任何动态,而是如同一座山岳,岿然不动。 李贵妃眼中有波光闪过,旋即掐出一道指决。 一道八卦图案徐徐浮现,仿佛一件无形的衣裳套在了两人身上,而两人的元神也匿为透明。 来到了京师内的一处幽静别院外,从高空看去,整座院落呈现出八卦形状,其中有一处高楼拔地而起,仿佛五层宝塔。 陈向北在李贵妃的领路下,元神直接穿透别苑,来到了呈现出八卦形态的后院。 夜色下,翩若惊鸿的白衣犹如天仙临凡,伫立于一处法坛之中。 陈向北跟在身后,有些心意恍惚。 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如此仙子竟愿意为自己补课,真不是在做梦? 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机会亮出真身? 而就在陈向北浮想联翩之际,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陡然逼近。 就像掠江的凛风,直逼面门! “不好!” 陈向北下意识地喊出声:“娘娘小心!有杀气!” 与此同时。 在高楼出掠出一道身影,犹如夜幕下的流星,裹夹着滚滚杀气,直扑陈向北。 “师姐恕罪!是我带他来的!” 李贵妃抢先一步,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电光火石之隙,法坛上多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一息青衣道袍,云髻高梳,清冷如冰霜。 正是杨花! 她手中持剑,就这么定定站在李贵妃的跟前,冷冷地扫了眼她身后的陈向北。 这道目光似有杀人于无形的威力,霎时间便让陈向北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春天来了! “好恐怖的杀机!” 陈向北心中暗暗咂舌。 她出手如此狠厉,就不怕自己触发佛印,让她当着李贵妃的面,现出女菩萨的姿态? 莫非。。。。。。她已经解开了印记? 陈向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若真如此,可就麻烦了! 但很快,杨花就收回了冰冷僵硬的目光,轻轻拉住了李贵妃的芊芊玉手。 “师妹,你怎么来了?” 李贵妃见杨花收敛了杀机,笑道:“师姐,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似乎拾回了部分前世的遗泽,如今已踏上了半步真仙的境界!” 杨花闻言,高冷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羡煞之色:“真的?师妹得如此造化,真是可喜可贺啊!八重真仙指日可待啊!” 李贵妃轻轻叹气道:“师姐说笑了,有何值得欣喜的,不过算是累世之修为罢了,到底还是比不得师姐,单靠着此世之功,便能踏上八重真仙境。” 寒暄了几句,李贵妃便领着陈向北走近了高楼旁的小筑。 杨花则静立于法坛上,望着陈向北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生硬冰冷。 “好啊!本来还想着怎么下手,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道秘法送不走你,那本道便亲自送你上路!” 另一头,陈向北跟着李贵妃走进了小筑后,察觉到身后的杀机消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恩将仇报,早知道当日就不救你了!” 陈向北心中暗道。 李贵妃也注意到陈向北的神情变幻,桃花眸子温柔回眸,没好气地笑了起来。 “小陈子,杨师姐又不会吃人,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陈向北呵呵了两声道:“娘娘多心了,杨师姐人这么好,我又怎会害怕呢?” 然而陈向北一转头却腹诽了起来:“是啊,她不会吃人,会杀人!” “你呀就无需多虑了,本宫这位师姐可是真真正正的八重真仙,道心坚如磐石,视红尘俗世如过眼云烟, 此前你替她宽衣一事,也是迫不得已,想来她早就置于脑后了,刚才不过是做做样子,想要吓唬吓唬你而已。” 吓唬? 有这样吓唬人的? 若是你不在,自己怕是此刻早就被剁成稀泥了! 陈向北僵硬地笑了几声:“娘娘说的是。” 宝宝心里苦啊。。。。。。 其实那晚何止替她更衣,还来了一通角色扮演。。。。。。。 她真能看得透? 陈向北心中笃定了主意,悄悄分离出一半的元神,迅速返回皇城,打算将本体肉身唤来。 就算杨花是八重真仙又如何? 我有在世佛压底,又有五秒真男人和三千红丝加持,谁拿捏谁还真不一定呢! 李贵妃进入小筑后,便在一处修行软榻上盘膝而坐。 原来此处是她在宫外的秘密住处。 “对了,此次行动如何?何故那枚保命玉符碎掉了?” 李贵妃来了兴趣,主动问了起来。 只因玉符由李贵妃亲手炼制,两者之间心意相通,在玉符破碎的刹那,她自然也能感应得到。 当时玉符破碎,她便想出宫相助,但后面打听到东厂鸟仙亲自出手,这才没有亲自动身。 毕竟一旦动身,那她身怀道法的秘密,就很有可能会被东厂洞悉,到时必定会惹来无法想象的麻烦。 如今陈向北归来,自然要一问究竟。 想起那枚信物,陈向北就心如刀绞。 于是又当了一遍复读机。 “多亏娘娘送我的保命玉符,不然我该魂飞魄散了!” 小筑内灯光摇曳,说到了情深处,陈向北大步上前,牵起了李贵妃的青葱素手。 当两者的元神接触的瞬间,莫名有种极其真实的血肉触感。 兴许是因为李贵妃踏上了半步真仙,元神逐渐呈现出本体一致变化。 嗯? 双倍快乐? 陈向北心花荡漾,深深看向跟前的女子。 “平安归来便好,一块玉符罢了,正好本宫修为大增,回去后再给你炼一块!” 李贵妃的大方温柔让陈向北深陷其中。 “可是。。。那玉符是娘娘你送我的第一份信物啊。。。” 陈向北轻叹了一句,似乎很是惋惜。 李贵妃闻言,看向陈向北的目光更加的温柔,轻轻将他拉到软榻旁。 “你不也说了,是本宫送你的第一份信物,那有了第一份就自然有第二份,第三份! 莫要难过了!” 此时此刻,陈向北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的元神拥入了怀中。 会哄男朋友的女生最可爱了! 李贵妃非但没有拒绝,还调整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像一只小猫咪一样,依偎在陈向北的怀里。 二人感受着彼此的元神,多希望世界能在这一刻停顿至永久万古。 而当陈向北的目光,落在李贵妃手里的令牌时,想起了刚才在单间内所感受到的危险气息,立马将心中的揣测道出。 “哦?你是说这枚令牌与屠镇一案有关系?” 李贵妃抱着陈向北的力度不由地用力了几分,神魂所带来的酣畅快感呼之欲出。 “而那头妖灵蟾蜍靠着吸涉百姓生机成长,所以这些百姓都与妖灵蟾蜍有着紧密的联系, 而这枚由成千上万冤魂练成的令牌出世,应该就是为了寻找你的踪迹。” “为何要找我?”陈向北的脑瓜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为何? 你忘了你把人家的妖灵蟾蜍吞下肚皮了?” 李贵妃翻了个白眼道:“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把妖灵蟾蜍吃了,怕是要把你开膛破腹,将妖灵蟾蜍的血重新提炼出来。” 闻言陈向北心头大震,喉咙忍不住地一动。 无意间,目光又落在了李贵妃迷人的俏脸上,一时间食指大动。 虽然李贵妃说得有文有路,但一切都是推测而已。 眼下当然是办大事要紧! “多谢娘娘提醒,我后面会多加一份警惕的!” “对了娘娘,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李贵妃还未反应过来。 突然。 陈向北的元神就直接将她压在了床榻上。 “应该给我辅导辅导功课呀~” “小陈子!你真是越来越坏了!” 李贵妃娇嗔了一声,如有春风过境,整座小筑的油灯在刹那间湮灭无光。 春天来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收手吧,杨花! 然而。 在法坛上,静静伫立的杨花却眯起了眸子,身前的胸脯因为怒意而起伏不定。 这一幕何其熟悉,跟那晚在天上人间所发生的一模一样。 “死太监!狗东西!竟然敢亵渎我师妹?” “师妹啊!你眼光素来比天高,为何会看上这么一个无根阉人?” “造孽啊!” 杨花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其中像聚集着一股滔天杀意。 “我作为师姐,断不会让这等龌蹉污了你的元神!” “既然你无法抽离,那师姐只好亲自替你出手了!” “长痛不如短痛!” 尽管杨花句句不离师妹,但在她的心中,更多是在恶心当日陈向北对他做的一切。 她堂堂八重真仙,竟然被一条阉狗玷污了! 恨意滚滚荡荡,仿佛连晚风也染上了杀机。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杨花的目光始终不离小筑。 渐渐地,她的目光由冰冷刺骨,变成了波光荡漾。 “都一个时辰了,为何还没亮灯?” “他是个太监啊!” “不可能这般久!” 然而,正当她心境荡漾之际。 夜幕之下,有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席入了别苑。 并趁着晚风,隐匿在湖边小桥旁,默默望向站在法坛中央的杨花。 而在不远处的小筑内,颠鸾倒凤,巫山云雨。 一道道勾魂摄魄的娇嗔,宛如弦乐荡漾。 软榻木床也随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节奏之齐整,如同珠落玉盘,又似造屋入桩。 听着耳边温柔的喘息,陈向北彻底沦陷了,又一次发起了冲锋,这兴许是他上得最努力的一次课程。 李贵妃却是有些吃不消了,轻轻拍打着他的俊脸。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再不出去杨师姐该怀疑了!本宫也该回宫了!” “这么快出去。。。。。。你杨师姐会不会对我有别的看法?” 陈向北依依不舍松开李贵妃的元神,满脸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说什么?” 李贵妃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向北却干笑了几声道:“没。。。。。。没什么,那我送娘娘出去?” 李贵妃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张阳光俊朗的面孔,深知他还没学够东西。 她又何尝不是? 于是安抚道:“放心,回到宫中,本宫再给你好好补课!” 陈向北一听立马就来精神了:“多谢娘娘,我定不让娘娘失望!” 见陈向北这才老实了下来,李贵妃也暗暗松了口气。 这小混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往后该怎么应付他? 平复下心绪后,李贵妃又将怨灵令收入了怀中:“这面令牌本宫先带回去琢磨通透,将其抽丝剥茧一丝不染后,再给你当保命符!” “此等凶物,以人身上的怨念供养,实力的确是不同凡响,但想要驾驭,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好自为之!” 李贵妃像是在说怨灵令,又似在点拨陈向北。 “我定以安全第一!” 陈向北一脸严肃,也不知有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行了,你也不用送本宫了,本宫自己回去吧, 等会本宫让杨师姐指点你一下,你好加把劲修习那本补缺秘法!” “学到差不多再回宫吧!” 说着,李贵妃的元神便一掠而过,离开了小筑。 陈向北愣了愣,敢情李贵妃所说的修行,是让杨花指点他修习补缺秘法。 可那秘法是假的啊! 还修个屁啊? 但他并没有逃,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由他亲自解决,否则永远不得安宁。 被一名八重境真仙死死盯上,可不是好事! 今夜,他要结开这个结! 而李贵妃将他留在这里的目的,大概也因为这个。 看了眼门外,陈向北淡淡开口。 “你都在外边吹了一个多时辰的风了,无需躲躲藏藏了,进来吧。”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更何况,你我曾元神双修,有什么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话未落音。 嗡—— 一阵几乎刺破耳膜的剑鸣炸开。 一道剑影从夜幕中遽然射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 “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我倒是要看看你舌头有多长!” 嗖—— 这道剑影从陈向北面前划过,却被陈向北的落尘剑意所泯灭。 直接门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一袭青袍出尘的杨花,她手提长剑,一步一步地逼近。 原本高冷清秀的脸上,此刻挂满了冷霜,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杀意。 “不过你倒是有些骨气,并没有撒泼打滚地求着我师妹带你一块走。” “怎么?莫不是还想让我当你的女菩萨?” “你知道就好!” 陈向北心中默道,但并没有将此话说出口,而是反问道:“此前的补缺秘法,是你的手笔吧?差些可害苦我了!” “算你聪明!你能忍住不去修行是你的本事,可今日我若不将你挫骨扬灰,难平心中之恨!” 陈向北无奈开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天上人间,你试图让我成为替死鬼,替你承受那片佛家莲海,最终还不是自作自受? 收手吧,杨花!” 说到这,陈向北又清了清嗓子。 “况且当时你根本就没有反抗和拒绝,还一脸的满足享受,后面还叫我不要。。。。。。” “住嘴!”杨花脸上红白交织,恼羞成怒! “今日我要是不割下你舌头,我就随你姓!” 只见她双手于起伏不定的胸前结印。 一道巍巍雷火托于手心:“去死!” 天雷地火飞出手心之时,整座小筑都亮起了腾腾雷光,如同暗藏雷瀑的法场。 与此同时。 一道神秘的黑影飞速掠过,挡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雷光散失无形,一尊残破的牛头马面现出了真身。 杨花微微惊讶,然而眼光却愈发深寒透骨。 “你该不会觉得单凭这具掉头脱骨的木桩,便能与我相持吧?” 然而,陈向北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畏惧,平静得如同一口波澜不惊的古井。 这让杨花心中微动。 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她可是如假包换的八重真仙啊! 又移除了印记的束缚,她拿什么来对付自己? 莫不是师妹又送了他什么压箱护符? 第二百九十三章 往后杨花就是我的形状! “哼,就算他有护身法宝又怎么样?” “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八重真仙! 小小一个小阉狗,还拿捏不了他了?” “你还不配让我忌惮!” 杨花心头波澜起伏,眼中的杀机愈发的沉重。 她恨啊! 恨陈向北玷污了她! 恨陈向北看过她的身子! 恨陈向北进入过她的元神! 她恨不得立马就冲上前,将这个小王八蛋千刀万剐! 寝汝皮啖汝肉! 然而,身经百战的他,并没有贸贸然接近陈向北,而是驻步在跟前,形成了对峙之势。 为的便是防止李贵妃真给他留了什么压箱后手。 上次的大意和耻辱还历历在目! 她绝对不会在重蹈覆辙! 陈向北当然注意到杨花眼中的变化,尽管有牛头马面法相挡在跟前,后背依旧湿了一大片。 若是硬碰硬,他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 只因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硬! 杨花突然冷笑了一声:“落入了我的阴阳八卦大阵之中,你插翅难逃!” “且先让你尝尝阴阳八卦阵的威力!看看你这尊法相有何能耐!” 话未落音,她便化作了一道疾影,出现在小筑外的法坛之上。 只见她掐出某种术法指决。 呼呼呼—— 刹那之间,整座小筑斗转星移,周围的场景遽然黑暗无光。 陈向北身在其中,犹如落入了暗无天日的无边深渊,越陷越深。 瞬息之后,在陈向北头顶上,出现了一道徐徐悬浮的阴阳八卦。 其中裹夹着滚滚天威,仿佛大片天穹塌陷压落,让陈向北瞬间窒息。 “好强的威压!” 陈向北稳住心神,因为这股外力的缘故,脸上的五官也挤作了一团。 幸亏跟前的牛头马面法相,高举粗壮的双臂,死死撑住了这片天,陈向北才没有被碾成肉泥! “好你个杨花!快放我出去!” “呵呵,别喊了,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杨花的脸上露出戏虐的笑容,这是报仇雪恨的快意。 可她不知,这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 正当她分身大意之际。 嗖—— 某具流溢着瑞气佛光的巨大身影,从天而降!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当她回过神来为时已晚。 一只巨大的佛手直接将她捏在的掌心之中。 五秒真男人模式的在世佛身! “没人救又怎么样?” “我自己救自己!” 化作在世大佛的陈向北微微一笑,仿佛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慈祥伟力! 见此一幕,杨花的心境彻底破碎,仿佛唤醒了心底的梦魇。 她脑袋一空,身子随之一软,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整个人陷入了昏迷。 “就这?” 陈向北拎着杨花,深感头疼。 本来还想和她比一比谁更硬,不了她这就软了。。。。。。 “是不是太大吓到她了?” 陈向北往下一看,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后,在世佛身的尺寸暴涨了十数倍,俨然是一座岿然山岳。 “好像是有些大了。。。。。。” 与此同时,五秒真男人模式耗尽,陈向北的在世佛身又变回了丈六尺寸。 “男人,还是这个大小比较合适!” 随着杨花陷入昏迷,小筑内的阴阳八卦大阵也不攻自破。 另一半的元神,在大阵解封的瞬间回归本体,牛头马面的法相也被收回到了储物手串中。 陈向北看了眼不远处的小筑,又看了眼怀中的杨花。 身着青衣道袍的她,就像是一株出于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再加上那张禁欲系御姐面孔,简直不要太迷人! 她是李贵妃的师姐,若是有所闪失,李贵妃肯定不会放过她。 “就这么放她回去,好像有点可惜啊?” 一个大胆的念头油然而生。 收起了在世佛身后,陈向北给杨花来了个公主抱,旋即再次掠进了小筑。 为了以防万一,他从怀中掏出一瓶禁药,上边贴着“快乐入眠丹”的纸条。 这是他此前从赵成义身上搜出来的禁药之一,万万没想到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即便是八重真仙,一旦服下此药便昏睡不醒,就算半途醒了神识也迷迷糊糊,无法控制身体,直到药效过去方能清醒。 不得不说,这赵成义真会玩! 想来不少宫女妃嫔,都惨遭过他的毒手吧? 陈向北倒出一颗,直接塞到了杨花嘴里。 又伸出手指,朝杨花的喉咙捅了几下。 确定丹药融化后,陈向北才长松了口气。 目光再次落在这具婀娜有致的娇躯上,微微闪烁。 如今面前的女人,彻底成了她的玩物! “怎么玩好呢?” 陈向北揉了揉下巴,决定重施故技!栽佛莲! “行啊,你还是有些本领的!竟然能清除掉我的印记,真不愧是八重真仙!” 说到这,陈向北不由得有些兴奋了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一位道门真仙,驯服为座下女菩萨,这个牛逼能吹一辈子了! “但我偏偏不信,你还能这么还运气!” 自从得到了山寂老僧的一片佛力印记后,陈向北便掌握了栽佛莲的手法。 上一次,由于他使用了钟馗钩子,这才让山寂老僧栽在杨花身上的佛莲,摇摇欲坠。 杨花多半也趁此机会,找到了某种方法去掉了体内的莲海。 然而,这次她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这次的莲海原汁原味,哪有这么容易清除! “呵呵,想不到吧?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形状了!” 说干就干! 陈向北开始驱动脑海中的佛法,依葫芦画瓢,在手心之中凝聚出大片的佛光莲花。 虽然是第一回使用这门佛法,但得益于强大的精神力,又或是陈向北天生慧根,也有可能是山寂老僧的那片印记中,残有足够的实操经验,居然一步就到位了! 仔细一看,这片迷你莲花散发着璀璨的瑞气,于掌心徐徐浮绕,不断升起梵文佛印,玄妙至极。 静心听候,耳边甚至能听见空灵的梵音妙音。 与此同时,杨花身体似产生了某种感应,竟然也散发出淡淡的佛光,其中有模糊的金莲轮廓呈现。 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件一件脱下的衣服 “哦?” 陈向北微微一怔,表情旋即变得玩味了起来。 看来她体内的莲海依旧存在,只不过是通过某些方式,将其生生压了下去。 “这往后不得双倍快乐?” 陈向北笑眯眯地将这片还送入杨花的体内。 手掌在杨花的胸前轻轻一压。 “我佛无量!” 霎时间,大片的莲海便占据了杨花的全身,彻底冲破了她体内的压制手段! “呼!总算是进去了!” 陈向北目光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弧线。 “女菩萨,真好看!” 金莲散发出来的佛光,将身着青袍的杨花映衬得端庄圣洁,恍如一尊高坐神台的神祇! 陈向北轻轻将她放平在地上。 横看成岭侧成峰! 极乐净土啊! 与此同时,嗑下禁药的杨花,察觉到了某些东西深入了体内,秋水长眉微微一蹙。 似乎有点痛! 随着她眉心泛起一道佛光金莲的印记,满脸的痛苦神色才如潮水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深感满足的表情。 在印记闪烁的瞬间。 陈向北的心中也微微一动,他与杨花之间的感应,前所未有的清晰! 甚至连此刻杨花在想什么,他都能洞若观火。 “嘶,她还嫌不够?”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脸上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自此,他终于能够如臂指使地驾驭杨花了! 他甚至还有一种直觉,只要这些莲海成长到一定的境界,即便是他不幸亡故,亦能借助她的身体死而复生! 这哪里还是女菩萨? 简直就是佛母啊! 但重生之后会是男是女呢? 陈向北摇了摇头,没有再去钻牛角尖。 随着金莲的瑞光消弭无形,杨花也渐渐恢复了意识。 作为八重真仙,很快就消化完了体内的禁药。 陈向北的剂量也把控得恰到好处,刚好完事杨花就醒来了,他可是看看杨花的反应呢! 当杨花睁开眼的刹那,映入眼帘的却是嘴角含笑的陈向北,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第一时间便是检查身上的衣物,并没有被脱下的迹象后,她才平复了一些。 陈向北一脸无奈,她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人了? 那些龌蹉的行径,他是断断不会去做的! 他最多也就会乘人之危!种种金莲什么的! “死阉狗!你竟敢偷袭我?” 杨花骤然大怒,双手之间瞬间凝聚出两团滚滚天雷。 “给我死!” 她怒火中烧,誓要将陈向北挫骨扬灰! 可就在她御雷轰向陈向北的瞬间,掌心的滚滚雷云却突然熄火了。 ? “怎。。。怎么回事?” 杨花愣了一下,依旧不信邪,再次聚力施法。 然而,又灭了。 “杨花师姐,你就别浪费心机了,你杀不了我的!” 陈向北大安旨意地摆了摆手,满脸都是不屑神色。 杨花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手,似乎发现了端倪,只要她心中有对陈向北动杀机的倾向,身体便会瞬间排斥,根本无法施法。 “为何会这样?” 不明所以的杨花瞬间查探了起来。 不查还好,这一查她差些就没缓过来。 在她昏倒的阵子,体内被压制金莲竟然死灰复燃了! 而且。。。。。。而且还多出了一大片瑞光流溢的新鲜莲海,并且占据了她的道法神树,彻底揉为了一体,丝毫察觉不到道法的踪迹。 杨花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双目骤然变得空洞无神,往后踉跄了几步,失声尖叫了起来,花容失色。 如今的她佛道各半,不伦不类。 “你好狠啊!” 杨花又悔又恨,死死瞪着眼前的太监。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招惹陈向北! 但一切都追悔莫及了。。。。。。如今的她,彻底沦为了陈向北的玩物! “恩将仇报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向北从容平静,淡淡地讲起了道理,并没有因为杨花的情绪,而感到任何愧疚。 女人本性如此,你若不能让她信服,讲再多道理都是狗屁。 而如今的陈向北不仅让她信了,还让她彻底的服了! 这把抵在后背的刀子,总算能消停了! “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就成为那老秃驴的胯下玩物了。” “相比之下,成为我的座下女菩萨,不是要好得多吗?” 陈向北的花让杨花没法反驳。 她平静地抬起了头,看着陈向北这张阳光俊朗的面孔,挺拔的身姿,强壮而有力的臂弯。 他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啊! 也难怪师妹会被这么一个太监迷住。 他,实在是深藏不露! 想到这,杨花又不禁忧虑了起来,这人如此出众,绝非池中之物,师妹真能驾驭得住吗? 事已至此,杨花也不再挣扎了,苦笑了起来。 “你做这么多,说到底还不是馋我的身子?” “可你一个太监,除了能弄我一脸唾沫,你还能做什么?” “谁说我馋你身子?”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道:“我要是馋你身子,刚才你晕过去的时候,我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说实话,陈向北是馋的!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馋! 如此高冷御姐摆在面前,他可是个真正的男人啊!也是有需求! 但前途性命摆在面前,他还是要考虑周全 “那你到底图的是什么?就为了报仇雪恨?” 杨花目光微动,很想知道陈向北的真正目的。 “我要你助我修行!” 陈向北深深一笑。 这可是一尊八重境真仙女菩萨啊! 小孩子才做选择! 前途、性命、姿色,我全部都要! “你想要你进来,还是我进去?” 说着,陈向北心念一动,触发了心中的印记。 在莲海的驱动下,杨花如牵线傀儡一般走近陈向北,轻轻在他身前坐了下来。 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道袍,滑若羊脂的酮体,彻底呈现在陈向北的眼前。 陈向北惊呆了,不愧是道法真仙! 上善若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即便,她眼中充满了抗拒之色,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渐渐地便失去了挣扎的意念,听天由命。 “我没让你脱啊?” “她自己动的!” “。。。。。。” 由于太过兴奋,陈向北忘了他与杨花心意相通。 只要他心起念动,她便从善如流。 杨花深吸了一口气,弯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合上了眼眸。 “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总有一日你要帮我穿回来! 大概两个时辰后,天微微亮。 陈向北整理了一下折皱的衣袍,潇洒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此刻小筑内,油灯明灭跳动,有种说不清的迷离。 杨花一件一件地穿上道袍,来到铜镜前,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那张满是红霞的俏脸。 多久了,她都快忘了这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了! 她甚至都觉得刚才的一切是一场梦。 “原来真的能这么久!” 然而,杨花迷离的眸子一滞。 她忽地发现,此刻镜子中的她,正是往日极为厌恶的自己。 “为何会这样?” 杨花深吸了一口气。 由于佛家莲海的缘故,她根本没法去抗拒陈向北的任何要求。 “罢了,反正他馋的不是我的身子,就当作是双互修行了!” 想到这,杨花便心有余悸。 先前,陈向北现出在世佛身暗中偷袭,在咫尺之间,她清楚感受到那股无比恐怖的佛门之力。 即便是正面硬碰硬,自己也不一定能压过他。 她莫名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佛子? 这个想法在杨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踪迹。 她整理好衣袍后,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尊雷同木偶的法相,脸色有些委屈和难看。 “你平时也是这么为难我师妹的吗?连修复法相这种杂活都要让我来干?” 杨花幽幽叹了口气:“无碍,如今我委屈求存,待我跨越真仙之上,成就金仙之道,自当破去这跗骨之蛆!” “你让我一件一件脱下来的衣服,他日,我定要你亲手帮我一件一件地穿回来!” 从府邸出来后,陈向北伸了个懒腰。 能够与八重境真仙玉女双修,怎一爽字了得! 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也得以一扫而空了! 再也不怕有人在身后捅刀子了! 但他还是觉得不够尽兴,本想直接返回皇宫,再找李贵妃温习一下功课。 孔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然而,当他路经京师内的东厂据点时,却看见门前停了一排马车,更有不少执坚披锐的甲士列队成阵,动静不少。 此处据点,属于东厂在京师城中的办案地之一,刘世曾领他来过这里几回,所以他与据店内的同僚都打过照面。 “这天刚刚亮,东厂据点就来活了?看样子还是大活!” 陈向北旋即调转了方向,直接来到东厂据点,正好碰见一名守门值夜的东厂人员。 “这是怎么回事?” “晋王大驾!” “哦?晋王?” 陈向北眉头微挑,这晋王正是此前与屠镇一案相关的八皇子殿下。 打听完状况后,陈向北继续朝内厅而去。 他心中冒出了一连串的疑惑。 此前屠镇的案子,就发生在八皇子的产业区域内,但直到案子收尾,这位殿下都始终不发一言。 陈向北有种直觉,这可不是普通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更像是某种洗脱嫌疑的刻意举动。 “他来东厂据点做什么呢?” 陈向北立马就将昨夜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莫非昨夜行凶之人。。。。。。” 想到这,陈向北的眸子骤成一条狭缝,其中闪烁着锋利的神色。 像是嗅出了某种危险气息。 能拥有怨灵令的人,必定还有更可怕的手段。 李贵妃昨夜也说了,她击杀的家伙,不过是某个元神的分身,根本不是本体。 即便遭受了重创,但还存有升级。 如此看来,对方非但知道自己住在监栏院,甚至还怀疑自己就是东厂的一员。 而又兴许是因为天色微亮,皇城宵禁未解,只许出不许进,对方无法进入皇城东厂总部查探清楚,所以才来东厂位于京师城内的据点探探口风? 陈向北微敛目色,昨夜李贵妃便用怨灵令,彻底冲洗干净了他身上妖灵蟾蜍的痕迹,就算对方如何怀疑,都找不到自己的头上来! 想到这,陈向北的步子迈得更大了,走路带风一样。 在内廷,不少东厂人员簇拥着一位蟒袍青年,正是八皇子赵成始! 陈向北不动声色地走进,从人群中投出目光。 当朝的八皇子,与荒诞淫奢的三皇子赵成义截然不同。 温文尔雅,英气逼人,若非身上的五爪蟒袍,还真以为是某位名门望族的儒师墨客。 这让陈向北不禁想起了一个人,那位一眼之缘的太子殿下。 这位八皇子,似乎有意在效仿? 晋王赵成始抖了抖袖子,深深叹了口气道:“诸位,屠城一案,本王难逃其咎啊! 在本王的产业范围内,居然会发生这样的血案!真是惨绝人寰!” “这样吧,为了祭奠这些无辜百姓的在天之灵,所有的殉葬事务,通通由晋王府调拨银子!” “还有,请诸位务必要揪出幕后凶手,方能给这些惨死的百姓一个说法!” 赵成始咬牙切齿,语气深沉。 似乎也对酿造血案的凶手恨之入骨。 而为了躲避鸟仙的刘世,今夜也来到了据点值夜。 听完了赵成始这番义愤填雁的言辞后,脸上毫无波澜:“殿下真是爱民如子啊,咱家先替他们谢过殿下。” “好了,今夜就先到这吧,有任何消息,刘千户记得立马禀报本殿下!” 说罢,赵成始便从主位上站起,领着侍从大步离去。 刘世也紧随其后,送赵成始上车驾。 回到大门前,赵成始在一名棕衣男人的伺候下,上了马车。 此人低眉垂目恭顺有加,在赵成始入了车厢后,亲自跨上车头,驾驭马车离去。 身后的重甲卫士也迈着整齐的踏步,紧随其后。 不一会,东厂据点的大门又沉闷地关闭了起来。 门前一片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在车厢内,赵成始盘腿而坐,面无表情闭目养神。 在远离了东厂据点后,他忽然开口:“如何?可有眉目” “禀报殿下,我嗅到了一股妖灵蟾蜍的气息, 虽然很淡,但能确定凶手曾在这处据点出入过。” 棕衣侍从像是用了某种传音,声线低沉地掠过车厢。 赵成始缓缓睁开了眸子,如同恶虎下山要杀人。 “东厂据点向来严密得滴水不漏,非东厂人员不可出入” “这么看来,凶手就是东厂的人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怎么样,你伤得重吗?” 赵成始又突然开口。 “只是元神的一小半分身遭遇重创,并无大碍。” 棕衣侍从答了句。 “嗯。” 赵成始又默默合起了眼,脸上的严峻之色却莫名深了几分。 若凶手就是东厂的人,那么东厂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自己计划,还是说他们想通过妖灵蟾蜍引蛇出洞? 尽管东厂的职能属于皇室特务机构,却唯独听令于皇帝一人,单是这一点,便注定与其他皇室走不到一块。 两者之间关系也时常水火不容。 不少的皇家贵胄,正因为东厂的打击,日薄西山。 故而在皇室的眼中,东厂这个名字是梦魇般的存在。 “莫非是有人洞悉到了本殿下的动静,这才让东厂前来投石问路?” 随着车辆远去,这片疑云也成了不解谜题。 东厂据店内,刘世面沉如水,若有所思地回到了办公厅内。 陈向北平复下心绪,恭敬行礼道:“参见刘执事!” 刘世微微抬了下目光,有些惊讶:“小陈子?你怎么来了?” 早就准备好说辞的陈向北,苦涩笑道:“刘公公说笑了,鸟仙这会正在守株待兔呢,我还哪里敢回总部?” 刘世失声笑了起来:“别怕,鸟仙眼下可有得忙了,顾不上咱呢!” “这是何意?”陈向北问道。 “你有所不知,总部那头一直押着几位云林寺的女菩萨,可无论怎么审讯都不见成效,咱家实在是没辙,只好请鸟仙前去破冰。” 刘世无奈地揉了下太阳穴。 陈向北听后,目光一亮。 那可是云林寺的女菩萨啊!这可比守株待兔刺激多了! 哪里还有闲工夫管他们? “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陈向北松了口气,又问道:“刘公公,刚才的皇子可是当朝八皇子殿下?这大晚上的,他为何会现身东厂据点?” 刘世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啊,大晚上的到这来,做什么呢?” “咱家看来,多半是在投石问路,但目的是什么就不清楚了。” “堂堂当朝八皇子殿下,竟愿意出资安葬数万名惨死的百姓,你信吗?” “这世上真有人会嫌自己的钱袋子太臌?” 刘世冷嘲热讽了起来,又吩咐道:“小陈子,安葬的事宜由你来跟进,可别让人八皇子受了冷遇,以为咱东厂瞧不上他,明白了吗?” “喏!” 陈向北立马就答应了,在消除了妖灵蟾蜍的气息后,他已再无顾虑,定要好好会一会这位八皇子殿下,看看他那温文尔雅的皮囊下究竟是什么。 倘若他真与血案有关。 皇子又如何? 在他陈向北这里,世间无不可杀之人! 对钟馗钩子而言,幼龙,大补! 陈向北不漏痕迹地动了下嘴角。 随着天色亮起,陈向北便开始集结人马。 清点人数后,才发现不见那几名老油条及其小团体的身影。 “姜涛,洪银宝,梁松等人何在?” “禀陈领事,他们好像有行动!” “嗯?什么行动?为何本领事一点消息都收不到?更没有收到报备!” 陈向北在大厅的上首处坐了下来,狠狠将屠龙拍在了桌面上。 扫了一眼在场的神威队众,冷笑了起来:“本领事不发威,真当我是无牙病猫?” 一股阴冷的气息蔓延至整座大厅,不少神威队众都暗暗低下了头,不敢与之直视。 自己不过是外出行动了几天,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这些家伙到底有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陈向北早有肃清门户之意,恰好能借这次机会发难! 他眼中的目色骤然一冷,杀心迸发。 “既然好好说话他们不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陈向北点了眼一旁的小杨子,冷声道:“去,将沙漏取来!” 小杨子立马去干,很快便捧着一只小沙漏出来。 这是用来审讯犯人专用的家伙,在沙漏滴完之前,若罪犯还不交代犯罪事实,便要遭受严刑拷打,这种精神上的威慑力极大! 而且这些沙漏还分为大中小三种型号。 小杨子对陈向北的吩咐心领神会,他要藉此清理门户从严立威! 所以他特意选了一个最小号的沙漏,整个滴漏过程大概一刻钟左右。 啪—— 当着众目睽睽,陈向北将沙漏倒过来,平放在大案几上。 “在场的大伙做个证。” “这只沙漏滴完后,仍未出现在现场的。” “死!” 这个死字说得平平无奇,却如同一把利刃穿进了众人的心底。 原本还有些交头接耳的大厅内,瞬间一片死寂。 一众神威队员面面相窥,不敢作声。 看样子,这位领事大人要动真格了! 傻子才会跳出来当出头鸟。 然而,在整齐的队伍中,一位同样资历深厚的神威队员,石三,却是面无表情。 他丝毫没有被陈向北的说辞所震慑,反而一脸漠视,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 与此同时。 在队伍的后头,一名神威队见情况不对,缓缓后撤,无声地溜出了集结地,似乎是要去通风。 这一幕,当然也被陈向北收在了眼底,但他并未去阻止。 这正是他要的效果,戏台子都已经搭好了,角儿不来哪还有看头? 很快。 洪银宝一行人就出现了,尽管他一脸不情愿,但还是行了一礼。 紧接着又是一支人马,正是姜涛等人,他们同样跪在了地上,请求陈向北责罚。 陈向北并未答话,也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而是轻蔑地扫了一下,又面不改色地开口。 “小杨子,人可全部到齐了?” 小杨子轻轻来到陈向北跟前,压低了声线道:“禀陈领事,梁松及其同伙仍未到场。” 陈向北闻言,冷笑了几下,旋即身子往后依靠,高高在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行人。 在他的高压之下,居然还有人敢不当一回事,后边可就有意思了! 陈向北又看了眼桌子上的沙漏,大概还剩三分之一的时间,心中忽然一动。 “小杨子,你取的什么沙漏,怎么滴得这么慢?是不是坏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说砍你就砍你! 显然,陈向北的耐心到了极限,竟在众目睽睽下,拿起了沙漏,哗哗地摇了几下。 这一波操作下来,瞬间就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时间。 在场的所有人大吃了一惊,这陈领事刚才还让他们帮忙作证,可这才过了多久,居然亲自上场作弊,敢情是非要置于那梁松于死地。 可尽管如此,依旧没人敢有质疑。 他们可都见识过陈向北手段,这可是敢对东厂千户动刀的狠人啊! “时间到!” 陈向北冷冷地说出这三个字。 队伍中的石三微微蹙起了眉头,尽管他始终不发一言,但陈向北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咱这老大心可真够黑的,分明是要借梁松的头立威啊!” “这么快?” 在听见陈向北的话后,一直把脑袋贴在地上的姜涛,猛地抬头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案几上的沙漏。 作为东厂人员,他们对时间的把控和感知都很精准。 又看了眼嘴含冷笑的陈向北,顿时便心中有数了,定是这家伙的手笔! 此时,梁松终于来到了现场。 一进门便请罪道:“禀报陈领事,卑职先前奉刘千户之命,回总部处理了一桩事情,所以才来晚了。” 梁松瞥了眼案几上的沙漏,丝毫不慌。 他不信陈向北真的敢拿他开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他没料到的是,陈向北此时肃清门户的念头,已经到达了顶点。 “咱家不管,迟到就是迟到!” 梁松感受到了陈向北身上的威压,不由得目光一沉。 “陈领事,这可是刘千户的吩咐,卑职不敢有任何怠慢。 若是领事不信,大可找千户大人情报对账。” “哦?你还敢拿刘千户来压咱家,亏你还是东厂的老人!” “东厂之内越级行事需要报备你知不知道?这是规矩!” “你说你替刘千户办事,那你跟咱家报备了吗?” 梁松脸色骤变,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这才意识过来,陈向北是故意拿他当出头鸟。 “卑职并未想到这么多,而且事态紧急,卑职也无法通知达人。” “哦?事态紧急?有多紧急?我可没听闻东厂出了什么大案子,就算是紧急,轮得到你去处理了?” “况且,你心腹这么多,就不会令人来同时咱家吗?” “借口!都是借口!事实上,你根本就没将咱家放在眼里!所以才敢这般独行独断!” 陈向北根本就不给他机会狡辩,狠狠一顿敲打,直接堵死了梁松的嘴。 梁松的舌头明显短了一截,只能再次搬出了刘公公:“陈大人,这话可说不得啊,卑职只是照刘千户的命令办事,不如大先去跟刘千户问个清楚?” 梁松之所以这么大安旨意,全因自己去替刘世跑腿,若是陈向北处理了他,岂不是在打刘世的脸?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玩意,量他也没这个胆! 想到这一点,梁松绷紧的脸色稍有缓和。 然而,陈向北并未与他废话,提起了屠龙剑,大步从上首处走下。 每一步都迈得极其用力,似乎酝酿出全身的力气。 “你说你替刘千户办事,那你是什么时辰接到的命令?” “戌时。”梁松脱口而出。 “戌时?从这到皇城东厂总部,一来一回一个时辰绰绰有余了吧?” 说话间,陈向北将屠龙架在梁松的脖子上。 梁松闻言,这才醒悟了过来,如今都快日晒杆头了,期间整整相差了两个半时辰。 “说!中间这段时间,跑哪去了?” 陈向北横眉冷喝,屠龙剑锋紧紧贴住了梁松的皮肉。 感觉到脖子间的冰凉触感后,梁松可谓是心惊肉跳。 这家伙要来真的? 噗通—— 梁松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都是卑职的错!耽误了集结的时辰!卑职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一回!” “哦?宁愿死也不说实话?” 陈向北阴冷一笑,屠龙再次贴在了梁松的脖子上。 “你还想有下次?真当我神威队是敞开的鸡笼?想入就入想出就出?” “大人误会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卑职。。。。。。。”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陈向北狠狠打断了。 “住嘴! 本领事说话,何事轮到你这个小小的队员插话?” 梁松立马闭上了口,不敢再多言半句,额前的冷汗哗哗如雨下。 这位领事大人的威压实在是太恐怖了,他的境界当真只是井泽境? 在场的所有人亦大惊失色,只见陈向北微微抬手,屠龙便在梁松的脖子上拉开了一道猩红的血痕,虽然未伤及血脉,但依旧是触目惊心。 这位领事大人若真动了杀心,杀这小小梁松,真与杀鸡没什么区别。 “不听本领事的指挥,该杀!” “擅自越级行事,该杀!” “当众与本领事驳嘴,该杀!” “耽误行动时辰,该杀!” “当差时辰下落不明,该杀!” “不尊重本领事,该杀!” “拉帮结派,该杀!” 陈向北一连嘴遁,列出了大堆梁松的罪状。 “大人饶命啊!” 梁松吓得裤裆湿了一大片,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然而,陈向北大手一拖。 屠龙直接在他的脖子处划开了一条血痕。 下一刻。 咚隆—— 梁松身首分离,脑袋落地之后滚了几下来,来到了陈向北的脚边。 至死,梁松都瞪着大眼,死死地盯着陈向北,任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向北真敢下死手。 失去头颅的身体仍在不断抽搐挣扎。 霎时间,血如泉涌,顺着大厅流淌,染红了不少队众的长靴。 如此可怕的一幕。 在场的所有神威队众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呆愣在了原地。 然而陈向北却面无表情地收剑归鞘。 一脚踩在了梁松的脑袋上,一个飞踢便将他的脑袋踢到了众人的跟前。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话一出。 在场的所有人队众整齐跪下,无人敢发一言,他们都被陈向北的气场和心狠手辣所震慑,彻底抹平了棱角。 尤其是迟到并跪在前头的两行人,跪在地上额头贴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第二百九十八章 神威队只有一个话事人! 陈向北的这波操作,完全在众人的预料之外。 他们本以为陈向北只会拿梁松出出气顺便立威,而梁松下场撑死了也就跟此前的洪银宝一样。 万万想不到,陈向北一下手就死手! 并且还逐一数清了梁松的死罪。 无论是在立威层面还是大义层面,都能牢牢站得住。 而梁松是当之无愧的小丑! 不发一言的石三同样心境动摇,低头瞥了眼梁松的头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连刘世这位千户大人的名头,都镇不住跟前这位领事大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陈向北见众人不说话,又踱步来到了姜涛的跟前。 此刻伏倒在地的姜涛,即便是被血迹染红了脸,依旧不敢抬头与陈向北对视。 “本领事问你们话,为何不答?” 虽然陈向北用的是“你们”二字,但显然是在当面敲打姜涛。 姜涛脸都绿了,喉咙一动,连连磕起了响头。 “陈领事所言极是!这梁松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陈领事替神威队除害,大快人心!” “我等拜谢大人!大人英明啊!” 姜涛说话都不带停的,跟机关枪一样哗哗拍了一顿彩虹屁。 在场的所有人也跪地高呼道:“大人英明!” 陈向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不得不说,这顿彩虹屁的确拍得他很舒服。 他也第一回体验到了当领导的快乐! 对待这些身经百战的东厂队员,就跟驯服狼群一样,千万不能软下来,否则他们便会吃着势头蹬鼻子上脸,给一巴掌赏一颗糖是最好的手段。 陈向北扫了眼迟到的众人,冷笑道:“算你等聪明!回去总部后,但凡迟到的,通通去领五十刑棍,以儆效尤!” 迟到的众人闻言,无不暗暗放下了心头大石。 尽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挨棍子总比丢了小命要好吧? “多谢陈领事开恩,我等绝不会再有下一回!” 陈向北摆了摆手,让众人都站起,旋即又吩咐了几名队众,处理掉梁松的尸首。 不少队众看着梁松的头颅和尸体被分别抬走,脸上黑如死灰。 陈向北可没功夫给这些家伙做心理建设,当即便安排好刘世所吩咐的任务,随赵成始前去安葬惨死的百姓。 并让众人做好准备,随时听候调令。 散会之后,众人便开始了准备工作,剩下的三名老油条也是一样,当他们经过梁松的尸体旁时,却连眼尾也不扫一下。 在这东厂谋职,同僚永远都是同僚,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 更何况,神威队今时不同往日了。 见此一幕陈向北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拉帮结派有何用? 神威队永远只有一个话事人,那就是我陈向北!” 而身旁的小杨子也暗暗松了口气,悄悄将刘世交予他的密令收好。 陈向北的杀伐果断,成功镇住了场子,无需浪费刘世的名头。 毕竟千金之子不坐随堂,作为东厂千户,素来不掺合低端局,一旦使用密令镇压队众,不仅会折去刘世的名头,还会让陈向北的威名有所动摇。 靠关系坐稳的领事交椅,谁看得上啊? 很快,陈向北便收到了赵成始动身的消息。 事不宜迟,他立马集好人马,跟随前往。 这一次,所有的神威队员在接到集结指令后,都比预定时辰提前了一刻钟道场。 甚至有的还在蹲茅坑,听见了集结消息后,屁股都来不及差,就匆匆动身了。 自从陈向北拿了梁松祭天后,整个神威队的气质都大为改变,颇有拧成了一条麻绳的意味,无不将他的命令当做了第一要务。 消息称,赵成始将会前往事发的产业地,视察所在范围内的其余百姓外,亲自前往发生血案的地方,为这些尸首进行安葬仪式。 一百多号的神威队人马匆匆自神武门出宫,离开了京师重镇后不久,便遇上了赵成始的车队。 此时,犹如一条长蛇阵铺开的马车队伍,正被一大堆城郊居民拦下,而且这些居民都表现得很是激动。 陈向北领了几名队员前去打探情况,靠近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居民都是来拜谢赵成始的。 这些居民本是京师附近的流民,全因赵成始爱民如子,出资出力替他们置办了落脚住处,他们才得以在京师偏郊安居乐业。 而赵成始也丝毫没有皇子的架子,亲自走下马车踩在泥泞官道上,悉心关心起这些居民。 “各位的礼物本殿下就不收了,你们好不容易在这扎根,处处都要花钱,倒不如存着以防不时之需!” “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妨都跟本殿下说说,只要本殿下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对了,本殿下还准备了些许薄银,等会下人会分发给你们,每个人都有份子!今晚好加个肉菜不是?” 此话一次,在场的百姓都欢呼了起来,将赵成始当成了神一样拜。 人群中的陈向北,双眉几乎就要连成直线。 不得不说,这八皇子拉拢人心的手段的确有一套,愣是用钱砸出了民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大周圣上,又或是当朝储君。 人群中,走出了一名老头,他紧紧握住了赵成始的手,感动零涕。 “殿下啊,这大周啊幸得有你在!不仅替我们减免赋税还为我们操劳好生计,殿下当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一时间群情激涌,纷纷附和。 “有了殿下的庇护,我等怎会遇上困难?” “对对对!有殿下在的地方,就好比日月同辉!哪有什么不公难处?” “殿下就收下我们的礼物吧!” 说着,便有百姓抱着菜蔬冲到了马车前,将大箩筐的有机白菜塞进了马车。 更有甚者将自己豢养许久的老母鸡献上。 不一会整条车队的马车几乎都塞不下东西了。 如此拥戴,让赵成始不由得稍稍挺直了腰杆,仿佛此刻他才是这些百姓的天! 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自豪! “本殿下不过是行分内之事,却得诸位如此爱戴,实在不敢当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看看你那位偶像的真面目! 看着一众热情的百姓,赵成始却叹了口气。 “诸位的好意本殿下心领了!可前些天附近的血案,实在是让本殿下惭愧啊!” “本殿下也清楚,诸位今日前来,多半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本殿下答应各位,定会加强产业辖区的管理,断不会让坏人再有机可乘。” “并且,本殿下会全力配合东厂的行动,早日将幕后始作俑者揪出来,还大伙清平日子!” 赵成始的每句话都铿锵有力,似乎充满了信心! “殿下英明!” “谢殿下大恩!” “我等无以为报!” 一众百姓齐唰唰跪地,连连磕起了响头。 一旁的陈向北,却是冷眼旁观着一切。 这位当朝八皇子,真有点万名归心的意思。 可若不是作秀,为何屠镇的事情发生了这么久,他才站出来当好人? “果然无情最是帝皇家。” 想到这,陈向北若有所思。 此时,小杨子也来到了陈向北的身旁。 “这位八皇子殿下真是爱民如子啊,真是难得!” 看着眼前这些平明百姓,小杨子深受感触,他自幼便随父母逃荒至京师,路上父亲病故,生生被沿路的饥民分而啖之。 他能贴切体会这种无助,所以对这位爱民如子的八皇子,只有说不清好感。 陈向北却是抬了下眉头道:“知人口面不知心,再看看吧。” 小杨子愣了一下,没明白陈向北的意思。 随后,陈向北和小杨子又重新归队,领着人马一路跟着赵成始的车驾,可算来到了龙门镇。 经过上次尸变后,东厂加大了此地的守卫,并且每具尸体都经过了特殊处理,洒上了防腐粉,那些断掉的残肢,则统一存放到了一块。 见此一幕,赵成始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悲伤惭愧之色。 “本殿下该死啊!竟让如此多的百姓无辜惨死!本殿下罪该万死!” 负责御马的棕衣男人也下了车,好言安抚了起来。 “殿下莫要自责,谁都料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今唯有揪出凶手,方可让这些死去的百姓安详而去。” 陈向北目光微微一动,对这一幕似乎有别的看法,旋即点了眼身旁的石三。 “你在神威队多年,可认得八皇子身旁的那名马夫?” 然而石三刚要开后,姜涛便抢先接过了话题。 “禀报领事,小的认得此人!” 陈向北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姜涛接着往下说。 “此人并非什么马夫,乃是晋王殿下的贴身总管,不仅总管晋王府的大小事务,很早便跟着八皇子殿下行事,名叫郭武,乃是一名身持道术的修行之人。” “哦?身持道术?” 陈向北微微惊讶,普天之下,修行道法之人,多为山上之众,显少有愿为皇家鞍前马后者。 随即,陈向北便现场分配了任务,分别让姜涛与石三还有洪银宝兵分三路,盯着八皇子的人马进行安葬事宜。 旋即陈向北又拍了下小杨子的肩膀道:“走,随咱家兜一圈。” 听见能与陈向北同出任务,小杨子求之不得,兴奋地驭马跟着陈向北走。 可走了一阵,才发现方向好像有点不对,两人一路离开龙门镇朝东北方向去。 “小陈子,这是要去哪?” 陈向北头也不回,目光看着前方的官道:“去看看你那位偶像的真面目!” “偶像?”小杨子懵了,不知何意。 “我指的是八皇子,赵成始!”陈向北淡淡答了一句。 “八皇子不就在龙门镇吗?你带我来这是?” 小杨子东张西望了一下,这方向分明是朝着另一处镇子而去,且那里也是八皇子的地盘。 陈向北没有过多解释:“随我来便是!” 小杨子没有再多问,而且陈向北也不会害他,就算害他他也心甘情愿。 策马行了大概一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名为“灵峰镇”的地方。 此地正是八皇子的产业之一,且离龙门镇与云岱山有一段距离,所以并没有遭到血洗。 两人下了马,步行进入镇子。 在陈向北的提醒下,小杨子收敛起身上的气息。 虽然他的修为比不得陈向北,但好歹也是微盏境的修行之人,收敛气息这样的手段还是手到拈来的。 于是,两人悄无声息地摸进了镇子。 由于此处并未受到血案波及,所以镇子内一片平静的景象。 从长街上走过,百姓安生买卖,孩童放心嬉戏,一切都其乐融融。 没有苛捐杂税,沉重徭役,民生自得安乐。 作为旁观者的陈向北,不由得心中一动。 真是想不到区区一个皇庄小镇,竟有世外桃源的气象。 莫非自己真的误会了那位八皇子? 见几名孩童在长街上追逐完了,小杨子的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 一个昏暗的童年,需要用一生来修补,这话一点都不错。 若他儿时能身处这样的世外桃源,何至于入宫当太监? 说不定已经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小陈子,你看,这里一片祥和安宁,全因八皇子殿下管理有方!” 陈向北并未答话,眉头微微敛起:“说不定只是表象呢?” “小陈子你真是一根筋啊!”小杨子摇了摇头,无奈答道。 然而,尤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向北,却冷笑了几声:“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可你有没有发现,这镇子里的人除了脸上挂着笑容,并没有任何表情?” “大人如此,小孩如此,连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亦是如此。” 小杨子听后,心中猛地一跳,目光又在长街上扫过,还真是这样! 真是奇了怪了! “说不定是这里的百姓乐得逍遥,所以才有这样的情形?” “好,那从这一刻开始,你给我笑半个时辰,除了笑不准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 小杨子直到陈向北在打趣,呵呵笑了几声。 接着又随陈向北走入了一条小巷,来到了长街后的居民区。 此处的民房建筑,呈现出大片的颓势,与热闹繁华的长街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第三百章 无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 陈向北走进一处破落的房子,不见人影。 但屋内分明有人曾居住过的痕迹,约莫是有事外出了。 又来到伙房一看,灶台上还有半锅煮烂的树叶子,看着像是这户人家的主食,这连猪食都不如! 伸手到米缸一掏,空空如也,甚至里边还结起了蛛网。 小杨子圣母心大动,轻轻叹息了一声。 “想必这户人家定是遇上了什么困难。。。。。。竟以树叶树根为食。” “在如此世外桃源,尚有三餐不顾者,更何况是别的地方?这天下何时才能大同啊?” 小杨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一锭碎银,哐当扔进了米缸里。 对于小杨子的做法,陈向北并未多言,却也没有效仿。 看见一点人间不平,便按捺不住那可蠢蠢欲动的圣母心,这是致命的软肋! 天底下苦难者数之不尽,你救得了一个就得了两个,那一百个两百个呢? 陈向北始终谨记一句,没有雷霆手段莫施菩萨心肠! 他可没有多余的银子,回头还得给华清宫筹措用度呢! 况且,他与这些贫苦人家素未谋面,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少。 接着,两人又沿着巷子,继续视察其他居民的情况,连续退了七八家人的门,屋内都是一样的情形。 更有甚者,连野菜和树叶渣子都吃不上,只能啃黄泥撒盐制成的观音土。 小杨子本就不富裕的钱袋,也就更干瘪了。 本以为在八皇子的治理下,小镇歌舞升平安居乐业,万万没想背后却是这么一副情形。 “怎么样?你现在相信了吧?刚才长街上的一切都是表象而已!” 陈向北拈起一片馒头形状的观音土,试着尝一口,但根本无法下咽,最后通通啐了出来。 一连多家住户,都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小杨子实在是无话可说。 可明明过着这般猪狗不如的生活,为何长街上的人都笑容满面? 丝毫没有任何痛苦? 想到这,小杨子的心底就发起了毛,有莫名的不祥之兆涌上心头。 “太诡异了,一切都太诡异了!” 小杨子不由自主地摇起了头,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此地定有蹊跷!说不定藏着某些见不得光的大秘密!” 说罢,陈向北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此前屠镇一案,负责参与调查的东厂人员,根本就没有调查周边的寻常百姓。 故而今日所见,乃是第一手线报,说不定能顺着这个线头,一路顺藤摸瓜,揪出某些藏在幕后的秘密! 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又接连视察了四五家,都是如出一辙的情形。 两人的心情也愈发地沉重,在经过巷尾的时候,发现此处住着一对夫妇,两人年过五旬,瘦骨如柴,正在院子里用餐。 好不容易看见人影,小杨子正想上去问个究竟,却被跟前的陈向北拦了下来。 正当他疑惑之际,却见陈向北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弄出声响,待在一旁静静观察。 两人透过漏风的外墙,能清晰看见院子里的情况。 夫妻不过五旬的年纪,皆是满头白发,像是长期营养不良所造成的。 夫妻二人的跟前,摆放着一张发霉破旧的桌子,啃着大片的观音土,就着烂树叶渣子,可彼此的脸上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见此一幕,趴在围墙外的两人更觉悚然。 这笑容越看越僵硬,越看越诡异,就像有人在无形中扒着他们的嘴角,就算过得再苦再难,也得面露微笑,不准有任何悲苦神情。 正当二人陷入惊恐,院子里的夫妇忽然交谈了起来。 “老头,我怕是不行了。。。。。。” “别说胡话,只要熬过去,很快就雨过天晴了!” “我挺不住了。” 老妇揉了揉如同水囊臌胀的肚子,由于啃下了大量的观音土,肠胃没法消化所导致。 看着像是随时都会被撑破一样。 “我若是走了,你千万不要将我安葬,我的血肉够你吃一段日子的了!” 老头情绪很是激动,但脸上的笑意却更是浓烈:“不,你不会死的!我们一定会熬过去的!” 说着说着,老妇手里啃了一半的观音土落在了地上,她脸上虽然还洋溢着笑容,但双目已经渐渐变得空洞,瞳孔也在渐渐地放大。 “我看见孩儿了,他来接我了!他来了。。。。。。。” 闻言,陈向北与小杨子的头皮都要炸开了,脸上骤然变色。 下一刻,老妇身子往后一倒,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半点气息。 老头笑着脸,两汉热泪却忍不住地往下流,他大步来到老妇的面前,无论他如何呼唤,老妇却没有任何回应。 更可怕的是,老头脸上的笑容,几乎到了狰狞的地步,嘴角都快要连上眼角了。 小杨子再也耐不住了,刚要动身上前,陈向北却再次将他拦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旋即,陈向北的目光又落回到老妇的身上。 与此同时,暗中祭出了玲珑真眼! 他清晰看见,在老妇死后,一条手臂粗的毒蛇,扭动着花纹相间的身躯,从老妇的嘴里钻出,整个过程极其悚然,让人不禁心头发颤。 毒蛇从老妇的身体内钻出后,竟然立起了半截躯体,温柔地盯着跟前的老头。 陈向北油然而生出一种感觉,这条蛇就像是死去的妇人,在静静看着自己的丈夫。 然而更恐怖的还在后头。 老头竟然看见了这条毒蛇的存在,并且微微张开嘴巴,露出了一条体型更大的蛇首,嘶嘶嘶地吐着信子,将从老妇身上爬出来的毒蛇,缓缓吞进了腹中。 敢情这两人就是一副皮囊? 那两条毒蛇才是真身? 陈向北神色大震。 小杨子更是吓得脸青唇白,根本不敢相信,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毒蛇。。。。。。想必定是星宿邪派所为!” 陈向北思量了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 显然,这些人都被剥夺了七情六欲,只剩下笑这一情绪! 除了精通邪门歪道的星速邪派外,再没有谁能有这样的本领! 第三百零一章 告示:东厂领事血洗灵峰镇 联想起此前吸涉各个镇子供养的妖灵蟾蜍,陈向北越发相信这个判断。 照此看来,说不定一整个灵峰镇的百姓,都被下了这种降头,体内供养着一条毒蛇,又或是别的毒物!。 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呵,好一个世外桃源啊!” 摸清了镇子的底细后,陈向北没有再做过多逗留,点了眼小杨子便要离开。 可小杨子却犹豫了。 “怎么了?”陈向北不解道。 “我们就这么走了,那这里的百姓怎么办?要不。。。。。。我先留下?” 小杨子深吸了一口气,又犯了圣母心的大病。 “你留下做什么?” 陈向北冷声道:“你该不会是想留下来,帮他们劈柴倒水煮菜叶渣子吧?” “小恩小惠,救得了他们吗?” 此话一出,小杨子彻底语塞,他根本没法反驳陈向北,单凭他一人的确是杯水车薪。 “那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他们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见小杨子如此重大义,陈向北心头微动。 真不愧他将小杨子收作心腹,虽然小杨子还未够成熟,但天性纯良,只要好好打磨,往后在某些关键点上,可堪信任! “没有雷霆手段不行菩萨心肠,眼下单凭你我之力,无法改变镇子的现状,仓促暴露身份,只会打草惊蛇。” “如今我们能做的,便是回去从长计议,找机会钓出幕后凶手,你明白吗?” 然而,陈向北的苦口婆心,并没有触动小杨子。 他摇了摇头,脸色悲痛难言,目光默默地看向围墙后的院子。 陈向北似乎明白了什么,同样投去了目光。 此刻院子内,老头正趴在老妇的身前,抬起了老妇的一根指头,塞进了嘴里。 嘎嘣嘎嘣地咀嚼了起来。 在小杨子的眼中,这一幕无比熟悉。 当初在逃荒的路上,他便一如眼下,目睹着一群饿疯的灾民,大口啃食他爹的尸体,甚至连骨头都通通抢走了,他母亲潘氏也因此哭瞎了双眼,落下了眼疾。 如今悲剧重演,勾起了他心中无法抹去的阴影。 曾对小杨子做过背景调查的陈向北,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而就在此时,突然,他眉目一皱,瞬间踏出一脚,将一条黑影踩在了脚底下。 定眼一看,是一条花纹相间的恶毒长蛇,与先前从老妇身上爬出的毒蛇一模一样。 就差那么一点,毒蛇尖锐的毒牙就要印在小杨子的大腿跟上! 与此同时,院落的大门哗地被风吹开了。 老头大步走出门口,嘴里甚至还在咀嚼着老妇的指头,血丝顺着嘴角滴落在胸前。 人吃人,竟然没丝毫排斥。 反倒还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 “来者何人,休要伤我发妻!” 男人咀嚼了几口,咕咚将嘴里的指头吞下了肚子。 如此一幕,吓得小杨子当场木讷。 陈向北却冷冰冰地答了句:“发妻?可我怎么只看见一条毒蛇?” 话音刚落,陈向北便骤然发力,直接将脚底下的毒蛇踩成了肉泥! 噼啪—— 血浆飞射,染透了陈向北的长靴,更又溅到了老头的脸上。 紧接着,陈向北驱动真气,直接将这条毒蛇的血肉焚之一俱,彻底灰飞烟灭。 “啊!!!你还我发妻!!!” 老头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变化,怒不可遏地冲向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直接横出一拳,将老头摁在了地上,让他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本不想折腾你的,可你非得送上门来,你让我怎么办好?” 陈向北沉声道。 本来他只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将镇子的消息禀报给刘世,请上头出面解决,这样既立了功,又不用沾得满身是粪,两全其美。 可这家伙明摆着嫌命长,不仅让那条所谓的“发妻”毒蛇偷袭二人,竟还敢出来找陈向北讨说法,那可就怪不得他了。 与此同时,失去反抗能力的老头,突然抬起嘴巴:“去死!” 一条粗壮的毒蛇激射而出,仿佛一根粗壮的箭矢,瞬间便能将陈向北射穿。 也几乎在毒蛇脱体的一刻,老头的肉身彻底失去了生机。 “还想垂死挣扎,不自量力!” 陈向北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疾出一手,在电光火石之际抓住了舌头,并打了一个死结,顺手挂在了腰间。 小杨子本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 可陈向北却突然大喝:“小杨子,当心后面!” 小杨子立马反应了过来,抬起一腿,猛地踢飞了一名试图偷袭的百姓。 这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后,无声无息如同吊靴鬼一样。 同时,陈向北抽出腰间的屠龙,横在了两人的跟前,目光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扫视。 “小陈子。。。。。。” 小杨子也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杀气,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哐地,也抽出了绣春刀,与陈向北背对着背,形成了背水一战的阵型。 “情况似乎有些棘手啊!” 陈向北凝重地提醒了一句。 紧接着,只见小巷的四面八方,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百姓。 他们全都失去了先前的笑容,此刻如同一具具冰冷的行尸走肉。 “都怪我,要不是我,你早就回去了!” 小杨子很是自责。 “噢,大补之物!不可错过!” 一时间,成千上万的百姓口中都在重复着这一句话,如同大片的复读机,山呼海啸。 看着这些百姓诡异恐怖的面目,两人的心头都泛起了一阵寒意。 “怎么?现在做大的不出来,让小的出来顶?” “你算个卵东西啊?” 很快,陈向北就识破了其中的伎俩。 这些百姓与此前龙门镇中的尸变大同小异,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果不其然,这些百姓的口中立马异口同声。 “到底谁是卵,等会不就知道了?” 话刚落音。 成千上万的百姓疯狂冲向巷子内的两人,脚步声如雷贯耳,像是一场小型地震。 与此同时。 在灵峰镇牌坊下,站着一个棕衣男人。 他衣袍鼓动,面露讥诮。 “《官民生怨,东厂领事血洗灵峰镇》, 若是明日以此为题,大发告示,似乎还挺有意思?” 第三百零二章 你所说的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巷子内,成千上万的百姓,如同潮水一样,疯狂涌向两人。 但与此前龙门镇的尸变相比,这些百姓的战斗力都太弱了。 两人轻松自如,便格挡下了好几波冲击。 陈向北更是拉着小杨子,掠上一处四五层楼高的建筑,总算是暂时得以抽身。 他自知遭到了暗算,于是连忙叮嘱小杨子:“听着,这些百姓虽然被人操纵了,但还是有血有肉的人,我等切不可给人留下口舌, 等会只管开路,莫要见红!” 然而,当人潮涌向小楼时,突然有一着魔的百姓,借着高高叠起的人墙,猛地扑向小杨子。 小杨子立马回过身,下意识地递出绣春刀。 “这些人跟疯了一样,不见红怕是不行啊!” 刹那间血花如喷雾溅射。 浓厚的血气充斥着空气。 与此同时,又有更多的百姓登上了楼顶,两人再次陷入了重围。 站在牌坊下的棕衣男人,似乎有所察觉,脸上不由自主地呈现出讥诮。 “呵呵,终于上钩了,继续啊!别停啊!” “不杀光这些百姓,你们休想离开镇子!” 哗地一声,他的大手从棕袖中掏了出来,只见他的手腕间,缠绕着一条徐徐扭动的长蛇。 他目光一动,直接掐爆了蛇头,粗长的蛇躯剧烈地扭动了几下,便不再挣扎。 腥臭的蛇血飞溅到他的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然而他根本不去理会,徐徐抬起下巴,朝着小巷的方向看去,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事物。 几乎在同一时刻。 将小楼围得水泄不通的大片百姓,突然一窒。 随着棕衣男人身上的长蛇被掐爆了脑袋,他们仿佛也失去了生机。 兴许是知道大限将至,这些百姓变得更加地疯狂,顾不得一切,再次冲向陈向北和小杨子。 看这架势是打算与两人同归于尽。 见此一幕,两人便不再束手束脚,手中的长剑轮得泼水不进。 “我当你们人看,你们却不当我两是人!” “那好!通通去死!” 陈向北直接祭出落尘剑气,在两人的周围飞速旋转,但凡靠近的血肉凡躯,通通被绞杀殆尽。 不但半刻钟,想象之中便堆满了京观一样的尸首,再无一活口。 脚下也早被流淌成河的血水浸湿。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阴沉难言。 足足上千条人命,整整一个灵峰镇,就这么被两人屠戮干净了。 除了心中巨大的愧疚外,更麻烦的是接下来即将面对的风暴。 东厂领事,亲手血洗灵峰镇。 无论两人是否迫于无奈,必定都会引来大祸。 那些对东厂抱有敌视态度的实力,定会借题发挥! “小陈子,这该如何是好?” 小杨子深深锁起了眉头,看着身旁的陈向北:“酿出如此祸事,东厂是回不去了,不如。。。。。。不如我们私奔吧!” 陈向北投来诧异的目光:“你说什么?” 小杨子干咳了两声,连忙道:“我说,要不我们逃吧?” 两人惹下了这样的祸事,回到东厂绝对没有好下场,还倒不如双宿双飞,从此远离红尘,倒也乐得逍遥! 然而,陈向北却摇头道:“不可!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不能逃,我们一跑,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理亏,就算无罪也会变成有罪。” “而且,你我都是东厂出来的,东厂的手段难道还不清楚吗?真能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小杨子沉默了下来,陈向北所言极是,是他鬼迷心窍了。 陈向北沉思了片刻道:“我觉得此事或许与某个道家大能有关!” “道法之玄妙,可操纵元神,亦可驾驭诡术,能操纵整个镇子的百姓,除了道法一门能做到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其他了。”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小杨子立马附和。 作为东厂的一员,他当然听说过传说中的道门。 小杨子想了想,又道:“小陈子,照此说来,幕后凶手会不会就在附近?” “很有可能!”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道法虽有隔空操纵之能,但想要做到身在千里之外,非道法佼佼者不可为之,倘若幕后凶手暗藏通天神通,为何不直接出来将我俩杀人灭口?反而是悄悄躲在背后?” “所以这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在附近!” 想到这,陈向北心起念动。 在道法神树摇曳的同时,再次甩出了钟馗钩子。 朝着镇子的四面八方掠去。 “为何没有?”陈向北皱起了眉。 但下一刻,两道剑眉立马竖了起来。 “哦?原来在这?” 站在牌坊下的棕衣男人,嘴角微动:“嗯?倒是有些本领,竟能察觉到本尊的存在!” “不过为时已晚了!殿下已经快到这里了,到期时,你们血洗灵峰镇的事情证据确凿,任你们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 说着说着,他便鄙夷地冷笑了起来。 “所谓的东厂,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殿下不过是稍稍出手,便狠狠给了你们当头棒喝!” “阉狗就是阉狗!永远上不了台面!” 用小小灵峰镇,换一整个东厂倒台,太划算了!更别谈那些命贱如蚁的百姓! 可正当棕衣男人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突然,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来者正是陈向北与小杨子。 “嗯?你不就是八皇子的马夫郭武吗?原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 陈向北横眉冷对,重哼了一声。 “啊!不对!你是八皇子的狗,那始作俑者应该是八皇子才对!” “你说谁是狗?”郭武先是一愣,旋即大怒。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陈向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吧,随我回东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是不是还没搞清楚情况?”郭武呵呵了两声:“还想让我回东厂?你是不是大头菜吃多了?” 陈向北却是缓缓抬起下巴,用着居高临下的目光,极其严肃地说道:“八皇子马夫郭开,咱家怀疑你是屠镇一案的凶手之一!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第三百零三章 我告诉你东厂是什么东西! “想逮捕我?痴人说梦!” 郭武的眼底杀机骤起。 若是陈向北没发现自己,那大可让他再多活几天,屠镇的舆论也会山呼海啸一般冲向东厂。 然而,如今自己的阴谋被陈向北撞破,他更是看见了自己的真面目,那他非死不可! 轰隆—— 郭武不装了,直接显出星宿派的法相。 一道无比巨大的身形,从长街上高高隆起。 身形变幻的同时,整座灵峰镇牌坊轰然倒塌,扬起了一阵灰蒙蒙的沙尘飞扬。 随着漫天沙石地落下,一尊死气沉沉怨气冲天的法相,出现在陈向北与小杨子的跟前。 定眼一看,此具法相通体流黑,如同置身虚空难以辨清,仿佛由一道道游动的死气形成。 其中旋转着五张恶毒恐怖的面孔,分别由星宿邪派的五种毒物所化,代表着喜怒哀乐怨五种表情。 “哼,八皇子果然与星宿邪教有关连!” 陈向北平静的面孔下微微抽搐:“身为当朝八皇子,竟然以数万名百姓的性命,当做炼制大阵的耗材,他还是人吗?” 然而,换作五毒法相的郭武却是冷笑一声:“小小蝼蚁,何敢妄谈天机?该死!” 说罢,萦绕着滚滚死气的巨大法相,骤然射出无数道黑色的厉影,犹如一条条狰狞作动的长舌,狠狠咬向陈向北。 陈向北却是一脸云淡风轻,淡淡看了眼身旁的小杨子,抬手就是一记手刀将他砸晕,旋即扬手将他扔到了安全的地方。 下一刻,佛光大盛! 灿若白昼。 “人呢?” 当那一道道黑色毒蛇扑向陈向北时,郭武却发现他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你找我?” 瞬息之间,一道无比冰冷的空灵声线,从郭武幻化的法相身后传来。 与此同时,五张代表着喜怒哀乐怨的面孔,齐唰唰地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知何时,在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具更加巨大的在世佛身! “你相信光吗?” 陈向北淡淡地说了一句。 瑞气金光,如同大片炽热的火焰,仿佛能将这世上的一切阴秽之物,焚之一俱。 当金光落在怨气冲天的法相身上时,瞬间便燃起了无名之火,大片大片蚕食着那一道道游动的死气。 这种血脉压制般的力量,让郭武心头大颤! 他想要逃! 但金光所过之处,犹如一片无形的牢笼,死死将他摁在了原地,纵是三头六臂也无所遁形。 天克! “啊!!!怎。。。怎么可能?你这条死阉狗怎么会有在世佛身加持?” 郭武痛苦地哀嚎了起来,语气中充满着难以置信。 然而,陈向北却不予理会。 巨大的佛掌从天而降,直接领起了郭武的法相,如同从路边;拎起一条死狗一般。 紧接着,十数道落尘剑意凭空凝聚,从四面八方对准了这尊死灵法相。 “你敢?” “我可是八皇子的人!” “想要杀我?你又不是刑部的人!你东厂算什么东西?” 遭到佛光镇压,郭武毫无还手之力,直接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他试图搬出八皇子这座靠山,来制止陈向北接下来的想法。 可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套,他替东厂办事,东厂又替皇帝办事。 你区区一个当朝八皇子,屁都不是! “你问我东厂算什么东西?现在我就来告诉你! 刑部破不了的悬案,我东厂来破!刑部不敢杀的人,我东厂来杀!刑部不敢管的事我管! 一句话刑部管得了的我要管,刑部管不了的我更要管。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东厂!够不够清楚?” 陈向北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同一尊巍巍山岳不容玷污,矗立于郭武的跟前! 此话一出,郭开顿时语塞。 在这大周境内,东厂的确权势滔天,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群阉狗竟然连八皇子的面都不给! “本还愁着怎么破案,没想到你们却急着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十数道落尘剑意瞬间穿透了这尊法相。 刺耳嗡鸣声破空而过,在郭武的法相身上撕开了一道道巨大的口子,无数的死气如同泉涌一般流泄而出,但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通通化为了灰烬。 “啊!” 郭武再次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他那双怨气遮蔽的眸子突然一皱。 语气被这条阉狗折磨而死,倒不如拼死一搏! 就算死,也要拉着他垫背! “是你逼我的!!!” 郭武仰天长啸,刹那间周身死气迸发而出,犹如一片垂落人间的滚滚乌云。 瞬间便将陈向北包裹其中! 原本灿若白昼的佛光亦为之遮蔽! “大不了同归于尽!” 郭武彻底陷入了疯魔。 滚滚死气之中,出现了成千上万张狰狞扭曲的面目。 这些触目惊心的鬼脸,忽而成形,忽而泯灭,将陈向北围得水泄不通,并疯狂吸涉着在世佛身散发出来的佛。 这分明是一道道死去的怨灵。 与此同时。 陈向北的五秒真男人模式到点了。 巨大的在世佛身瞬间缩回丈六尺寸,丧失了对郭武的绝对压制。 “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小?” “这就缩了?” 郭武疯狂的笑声回荡不绝,连同那成千上万的鬼脸也在疯狂狞笑。 “我要吃了你!” 话音刚落,无数道鬼脸便张开了血盘大口,如同潮水一样冲向在世佛身。 照此情形,不用片刻便能将陈向北啃食殆尽! 一旦失去了在世佛身的庇护,他的肉身和元神也势必崩溃!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慌。 除了在世佛身之外,他还有一大堆压身护符! “给我吸!” 声音刚落,腕间的三千红丝便射出了无数道黑线,并准确无误地射中那一道道狰狞鬼脸。 无数怨灵的死气被抽丝剥茧,成为了源源不尽的真气灌入陈向北体内。 “啊啊啊啊啊!!!!” 这些怨灵无一律外地被吸干,不断地尖叫哀嚎,如同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不过瞬息,笼罩天地的死气便荡然无存,那一张张恐怖的面目,也成为了陈向北体内的精纯真气。 第三百零四章 困兽之斗 眼前,只剩下郭武那道摇摇欲坠的法相。 而郭武见大势已去,法相也在逐渐崩溃。 一咬牙,法相体内仅剩不多的法器,揉成了一团漩涡状的黑球。 他竟打算自爆法相,与陈向北玉石俱焚! “给老子钩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隙,陈向北心起念动,祭出了钟馗之钩。 哗哗哗—— 布满荆棘斗刺的铁钩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伴随着九道龙影,直接从法相之中勾出了郭武的元神。 积蓄死气形成的黑球亦随之轰然泯灭。 “啊!不!” 郭武剧烈挣扎,却瞬间就被九道龙影缠住,一把拽进了陈向北的道法神树之内。 伴随着触目惊心的撕咬声停下,道法神树上又多出了一颗光芒催产的道种。 解决了郭武后,陈向北感受着体内汹涌的气机,用了好一会才将这些精纯真气平复下来。 接着,他谨慎地扫了眼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快步走近那尊已化作巴掌大玩偶的死灵法相。 仔细端详了片刻,其中除了落尘剑意撕裂的口子外,保存得非常完好。 “真是有趣,这星宿邪派竟是模仿佛家立根,就连法相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你想不到吧?我可是在世佛!天克你星宿邪派!” 陈向北呵呵笑了两声,将这具法相收进了储物手串之中。 又想起交给杨花修复的那具牛头马面法相,陈向北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今他手中已拥有了两尊成色不错的法相,若后边还能有机会继续收集,说不定能熔铸成一尊属于自己的法相? 不过前提要先将这两具法相修复完整,不然拼一块就是拼破烂。 到此,陈向北的思绪戛然而止。 只因以他目前的实力和家底,眼下还不是熔铸法相的时候,多思无益。 正当此时,灵峰镇坍塌的牌坊处,传来了一阵马车轱辘转动的声响。 赵成始一行人缓缓出现在灵峰镇的大门口。 身着五爪蟒袍的赵成始率先下车,大步走进镇子巡视,跟在他身后的是几名新面孔。 宽衣博带,浑身上下都是书生行头,仔细一看,居然是黑白学宫的宫服。 这几日竟是黑白学宫的学子。 且看他们的举止神态,高贵富态大方得体,一看便是出自大户人家,从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殿下,这里可是你所治下的皇庄啊,素来民风淳朴百姓安得自在,居然出现了这样血案。。。。。。” “殿下放心,此行我们定当如实照书,让全天下人都看看凶手的面目!” “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但依我所见,这天下全因儒术而兴盛安乐, 而这道法与武路才是天下动荡的根源,必须无时无刻将其遏制,万万不可让其做大!” “不错!往后若是我等有幸入朝为官,定要奏请陛下狠狠打压武路与道门!势必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数名黑白学宫的学子痛心不已。 赵成始轻轻叹息了一声。 “诸位大才!还能由此忧国忧民的绝悟,当真是难得啊!往后的大周,还得靠你们这些学富五居的有志之士撑起!” “可事已至此,只希望东厂能尽快给出一个说法,也好告慰这些惨死百姓的在天之灵!” 听见东厂二字,数名黑白学宫的学子闻风色变。 他们皆出自世家大族,毫无疑问属于东厂的对立面,所以他们自幼,便对东厂抱有深深的恐惧。 这种忌惮几乎是深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尽管东厂声名狼藉,更被一众世家大族视若敌忾,但东厂的能力无可指的,无论什么冤假错案,只要东厂亲自下场,都能解开层层谜团。 赵成始抬头看了眼灵峰镇,抬手一指道:“对了,这处镇子也是本殿下的产业之一,诸位不妨随本殿下前去巡视一番?顺便好好招待一下诸位!” 赵成始抛出了提议。 数名学子急忙躬身作揖:“多谢八皇子美意!” 说着,赵成始便领着数名学子走进灵峰镇。 然而,刚来到镇口,却看见坍塌成为废墟的牌坊,空气中更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负责护卫的甲士急忙上前探查,不一会便匆匆返回。 “不好了殿下!镇被屠了!” 为首的甲士噗通跪倒在地,脸色煞白,浑身都在瑟瑟发颤,似乎看见了极为恐怖的一幕。 “什么?被屠了?” 赵成始脸色大惊,急忙指挥道:“此前不是有东厂的人前来勘察了吗?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去!立马将那东厂的人唤来!本殿下要问个清楚!” 这行甲士得令之后,又匆匆返回镇子,搜寻前来探查的东厂人员。 然而,当赵成始的目光,落在那座坍塌的牌坊上时,不漏痕迹地掠过一丝寒意。 如无意外,郭武那边已经得手了。 接下来可有意思了! 想到这,赵成始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几名黑白学宫的学子身上。 谁说只有刀剑才能杀人? 笔尖杀人才最为无形! 尤其是锦绣文章! 有了这些世家大族的学子作证,想必定会掀起一大波世家大族抵抗东厂的风波,甚至连皇族也可能参与其中。 单是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足够把东厂淹死了。 到期时,他们哪里还有功夫去追查屠镇的事情? 至于他,赵成始。 又可以接着豢养难民流寇,徐徐孕养他那具法相,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可怜的东厂,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活该! 赵成始眼中的目光跳动不定,充斥着无尽的野心和欲望。 “谁言天家难行道法?” “我赵成始就第一个不信!” “你们就放长双眼吧!看看本殿下是如何修得长生的! 成为万古长河中第一位长生不老的天子!成就不世功勋! 这,才是天道!” 另一头,陈向北在解决完郭武后,察觉到赵成始的到来,立马扛起小杨子,躲进了一处民房。 刚刚安置好小杨子,便听到长街上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第三百零五章 计划失败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探出目光。 窗外,正是赵成始麾下的亲兵。 “去!都给老子搜清楚了,定要将那东厂的阉狗搜出来!” “喏!” 一时间山呼海啸,一众披坚执锐的甲士没入了长街小巷。 见此一幕,陈向北却是不屑地笑了笑。 “呵,这手颠倒黑白真是被那位八皇子玩得淋漓尽致!” “不过。。。。。。恐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要怪就怪你那位马夫不中用!” 旋即,陈向北便再次扛起了小杨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灵峰镇。 过了好一会,小杨子才重新恢复了意识。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询问陈向北的情况。 “放心吧小杨子,我没事。。。” 陈向北莫名心中一热,随即解下了毒蛇尸体,绑在了小杨子的腰间。 “小陈子,你这是?” 小杨子一脸疑惑,正要询问。 陈向北却凝重道:“事态紧急,你速回东厂,定要将这条毒蛇交到刘执事的手上!” 小杨子愣了一下,想起镇子内的遭遇,立马点头道:“交给我吧!” 看着小杨子的背影远去,陈向北的目光才平复了一些。 刘世不是傻子,只要看见那条毒蛇的尸体,以及听完了小杨子的描述,想必立马就能推敲出来龙去脉。 赵成始这一手贼喊捉贼,是完全想将东厂置之死地。 单凭这一点,两者之间就不可能解开这个死结。 陈向北收起了目光,冷哼了一声:“呵呵,当朝八皇子赵成始?” 随即陈向北终身一跃,朝着灵峰镇的方向沿路返回。 此时,由于赵成始的到来,整个镇子已经被严密封锁了起来,原先跟去紧盯安葬事宜的神威队众,在接到了灵峰镇的消息后,也纷纷赶来。 原本对东厂怨气颇深的数名学子,看见了真正的东厂人员出现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微微后退了半步,缩在赵成始的身后。 姜涛、洪银宝、石三等人一出现,赵成始立马就上前质问了起来,颇有些明知故问的意思。 “你们那位姓陈的领事人呢?” 石三面沉如水,解释道:“禀八皇子殿下,陈领事应该是到了别的地方巡视了。” 闻言,赵成始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摸样。 “岂有此理,作为堂堂东厂领事,灵峰镇发生了这等血案,居然还有心思去游山玩水?” “罢了!待本殿下回去,定要好好参他一本!” 说着,赵成始又扫了眼在场的神威队员,沉声道:“你们听好了,灵峰镇无故被屠,凶手此刻或许就藏在镇子里,本殿下已让亲兵将此地严密封锁! 你们选些人入镇子勘察,其余的人协助本殿下的亲兵,将镇子上上下下都封锁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这。。。。。。” 众人接令后,并没有立马开始分工合作,而是你看我我看你。 只因东厂向来独立于皇族之外,除了陛下亲自下令,即便是当朝太子,也不能指挥东厂行事。 “怎么?你们有意见?若是不从,本殿下回去连同你们一块参!” 赵成始居高临下,一脸不屑。 没辙,众人只能照着赵成始的命令,开始分配工作。 正当石三打算带人进入镇子取证时,突然有道人影从远处疾驰而来。 所过之处,带起了一阵动静不少的风声。 在场的所有人同时转身看去。 正是去而复返的陈向北! 他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了众人的中央,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机。 “领事你可终于来了!” 石三等人看见陈向北出现,犹如吃下了定心丸一样。 蛇无头不行,他们没有陈向北更不行! 尤其是在赵成始的面前,他们这些小小的东厂队众,根本没有任何拒绝命令的资格。 而陈向北的出现就不一样了,这可是神威队的领事,有了陈向北挡在跟前,不必再看那位八皇子的脸色了! 陈向北沉着脸,面无表情。 “我已收到了灵峰镇的消息,尔等立马散开,封锁此地方圆百步,石三,你领十人,随我前去勘察!” 一声令下,神威队众人齐齐应声。 “喏!” 显然,陈向北的出现,让在场的神威队众都有了主心骨。 数名黑白学宫的学子自然也看在了眼里,眼中却是露出了冷嘲之色。 这些没眼力劲的阉狗,将八皇子的命令当耳边风,却对这小太监唯命是从,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等八皇子回宫后,有的是好戏看了! 不过他们并没有小看陈向北,二十不到的年纪,却已坐上了东厂领事的位置,说明此人手段不简单,断不能以貌取人! 很多时候,长得帅的人也是有大本领的! 一旁的赵成始却是心中一跳。 “这。。。这家伙不是在镇子内吗?” “为何会从外边过来?” “郭武的情报不可能有错啊!” 正当赵成始忐忑不定只是,忽然一名甲士从镇子外的方向御马前来,扑通跪倒。 “殿。。。。。。殿下,不好了!” “何故慌慌张张?没看见本殿下在处理事情吗?” 赵成始冷眉一竖,质问了起来。 “郭先生他。。。。。。他。。。。。。” “郭武?他来了?”赵成始一听,目光一亮。 此前,郭武便元神出窍,先行进入灵峰镇策划屠镇一案。 只要郭武元神回归本体前来,那就说明此局已成。 就算被困在镇子里的不是陈向北,是别的东厂人员,也没什么区别! 只要能将祸水顺利引到东厂的身上,那就成功了! 然而甲士扫了眼身旁的东厂队众,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赵成始的身旁。 压低了声音道:“殿下,郭先生遭遇重伤,这下正昏迷不醒!” 闻言,赵成始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看起来比墨斗还要黑几分。 怎么回事? 这似乎与此前的计划断节了! 先是陈向北从镇子外而来,再是郭武遭遇重伤昏迷。 所有一切珠连成线,赵成始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陈向北一眼,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计划失败了?” 第三百零六章 谁还不是个软骨头了? 平静如水的陈向北,忽地说道:“殿下,可是出什么事了?” 两道目光淡淡碰撞,却如同火星撞地球。 赵成始面无表情道:“王府的一位幕僚在修行时出了些岔子,无碍。” 陈向北哦冷了一声,旋即嘴角微动:“既然没别的事情,那我便带人入灵峰镇搜查了!殿下可还有什么别的要交代的?” 赵成始却是淡淡道:“陈领事说笑了,本殿下哪有权利指挥东厂做事?” 一眼之后,赵成始的心中已有了结论。 此事,定是陈向北在背后搞鬼。 陈向北上前一步,恭敬行了一礼:“既然如此,那我就不与殿下寒暄了,案情紧急,我等先去搜查凶手了!” 说着陈向北便要进入镇子。 可在转身的瞬间,突然又顿住了步子,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看殿下精神有些差,可是最近为了屠镇一案寝食难安? 若是哪里不适,不妨先行回宫,找御医把脉诊断,可别误了病情才好, 万一有个好歹,我大周岂不是失去了一位爱名如子的好皇子?。” “要是殿下不放心,我可在此保证,定会揪出幕后凶手,给殿下一个交代!” 赵成始闻言,脸上僵笑无言。 而陈向北用着最诚恳的语气,说着最杀人诛心的话,转身便领着神威队进入小镇。 看着远去的陈向北,赵成始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且先让你嘚瑟一会,本殿下定要你死无全尸!” 旋即,猛地一荡衣袖,大步回到了马车内,闭目养神以息肝火。 本想藉此一局,狠狠打击东厂一波,顺便查出妖灵蟾蜍的下落,没想到却将郭武赔了进去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直跟在赵成始身旁的学子们,自然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 从赵成始与陈向北的对话中,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信息。 这分明就是一滩浑水,他们可不愿被牵涉其中。 于是乎,其中一资历较深的学子,主动来到马车前,壮起了胆子跟赵成始请辞。 在他的带领下,学子们纷纷表示,眼下案情扑朔迷离,不宜在此时添油加醋编撰祭文。 等到一切水落石出,再作打算。 赵成始隔着帘子,眼眸都不曾张开一下。 “诸位所言极是,今日都辛苦了,都先回去吧。” 数名学子拜谢之后,连连退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带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后,赵成始深深吸了口气,大骂了起来。 “书生误国所言非虚,通通都是废物!” “墙头草,阴阳人!” 另一头,陈向北领着神威队众,深入镇子缉凶取证。 即便他早就对镇子的情况了如指掌,但该做的场面功夫还是得做。 而且看着满镇子的尸体,陈向北亦不禁生出怜悯之心。 虽然,这些百姓早就被操纵了生机,他又是为了保命才动的杀手,但他们都的确是倒在了他的刀下。 说不惭愧是假的。 为了避免再有这样的惨案发生,尽快收网才是重中之重,希望刘世那边能迅速做出行动吧。 这时,忽然有人传来惊呼。 正是负责勘察的姜涛,他从一具尸首上发现了端倪。 “大伙快来看,这些致命伤口好像都是剑刃所致,甚至是剑气切割而成!” “而且从这些伤口的形状来看,边缘整齐圆滑,不像是寻常铁剑所造成的,反倒像是某些骨质的兵刃。。。。。。” 众人围了过来。 同时,姜涛不由自主地移动目光,落在了陈向北腰间的屠龙剑上。 一个念头犹如闪电般掠过他的脑海。 他的脸上亦随之出现震惊之色。 这剑的尺寸,与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比例,不说吻合,简直有八九成贴合。 这也太巧了吧? 而且,在所有神威队员前去执行任务时,陈向北与小杨子下落成迷。 当陈向北重新突然出现时,却又不见了小杨子的人影。 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如果从大胆推敲小心取证的角度出发,两人完全有血洗灵峰镇的作案嫌疑啊! 想到这,姜涛一脸兴奋,话刚到了喉咙,却无意间瞥了眼陈向北肃杀的脸庞。 杀机迸发,阴冷莫测。 同时,姜涛如同被某道无形气息,死死掐住了心脉 到了嘴边的话,咕咚地又吞了回去。 “好强的压迫。。。。。。” “险些喘不过气来。。。。。。” 姜涛暗暗松了口气,揉了揉心口。 他喉咙一动立马圆场道:“不过天底下的兵器千千万,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还真不好说,也有可能是凶手混淆视线的手段!大伙得谨之慎之啊!断不能贸贸然下结论!” 说着,姜涛又下意识地看了眼陈向北,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陈向北则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姜涛所言极是!大伙都学习学习!” 可心中却腹诽了起来:“说得不错,下次别说了!不然小心我捅你!” 得到了陈向北的称许后,姜涛不喜反忧,只因心中的窒息感愈发地强烈。 姜涛只能强撑着窒息的痛楚,笑着行礼道:“多谢领事夸奖,我等定当不遗余力,揪出幕后凶手!” 嘶。。。。。。 此话一出,姜涛整张脸都后知后觉地绿了起来。 完了。。。。。。 又说错话了! 万一这案子对方有关,自己岂不是在当众打对方的脸? 照对方眦睚必报的性子,自己岂不是危矣? 完了完了! 正当姜涛心慌意乱之时,一旁的石三忽地翻动起另一具尸体,一脸凝重。 “大伙看,除了那些不明的剑伤外,这些尸体似乎还有绣春刀砍杀的迹象。” 众人闻言,又再次潮水般围了过来。 石三接着分析道:“如此看来,凶手应该是手持双刀的修行之人? 又或者说。。。。。。凶手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此时,洪银宝也发现了新的线索。 “对!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尸体的后脑勺置尾龙骨,都有一条细长的伤口!像是有人刻意划开,要从他们体内取出某些东西一样!” 第三百零七章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并且,我刚才掂量了一下,这些尸体最重的不过六十斤,即便是长得高挺的男人,最多也不过八十斤!” “这是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体重吗?” “他们似乎都被掏空了身体,失去了某些东西!” “说不定是与某种祭祀相关?” 不得不说,虽然这洪银宝品行阴狠,但推敲能力与观察能力都非常人可比! 而石三虽是闷罐子性格,但胜在做事利落。 陈向北的目光亦不禁微微一亮。 若是能磨平其棱角,两人都会是不错的帮手。 “嗯,洪银宝石三听令,速挑选几具可作为线索的尸体,送回东厂让仵作解剖!” “喏!” 二人接令,立马领人忙了起来。 一旁的姜涛却是目露讥诮。 “这两个王八蛋,平日嘴里骂着这位新领事,身体却很诚实嘛,都是风吹草低的软骨头!” “前领事尚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二人这般勤快?” “切!” 姜涛心中暗暗鄙夷了一番,一转过头,便从一间屋子里,抬来了一张木凳,正正放在陈向北身后。 随即他又舔着笑脸,恭敬顺从道:“陈领事,忙了这么久,腰酸了吧?要不休息一会?” “卑职替您捏捏背?” “卑职的手法可舒服了,包领事您舒服!” 陈向北看了眼姜涛,又看了眼身后的木凳,并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坐在凳子上,享受着人肉按摩,看着一众手下忙得大汗淋漓,陈向北心中那叫一个畅快,颇有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意思。 当个领事都能这么快乐了,不知道当上执事后,会是什么样的体验呢? 会不会有更享受的服务? 很快,洪银宝与石三便挑选出两具尸体,正是死在院落里外的那对夫妻。 至此,勘察基本结束了。 陈向北对众人的能力和效率很是满意。 在斩杀了梁松后,众人都变得贴贴服服,更是将他奉之若神令出必行。 接着,陈向北让洪银宝与姜涛分别带人封锁镇子内部。 自己则领着石三等众离开镇子,前往东厂据点汇报情况。 回到镇子门口时,陈向北一眼便看见来了赵成始的马车。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灵峰镇的棋局明明已经败落,为何这位八皇子还逗留不走? 难道是有别的想法? 疑惑之下,陈向北决定再去试探一番。 于是让石三等人原地等待,以汇报情况唯有,亲自前往马车。 然而,刚走进马车,一名甲士便挡下了他:“这位公公,所为何事?” “我找八皇子殿下汇报情况。” 陈向北点名了来意。 甲士听后说道:“殿下不在这,请随莫将来。” 说完,便领着陈向北绕过了马车,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破落土地庙。 而此刻,赵成始正站在一堵石墙跟前。 他背对着两人,岔开脚步,水声如潮,酣畅淋漓。 在他的脚边,是一窝突遇洪水的蚂蚁窝。 随着水声落尽,赵成始打了个哆嗦,满脸的享受。 陈向北不动声色,照常行了一礼:“参见八皇子殿下,卑职已完成对灵峰镇的勘察。” 说罢,便迈出步子走近。 不知何故,陈向北居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赵成始的身上,竟然有淡淡香火味道。 而且,这股香火气并非佛家庙宇中的气息,淡雅之余还有一股豁然开朗的感觉。 像是道观的气息。 “进展如何?” 赵成始打量了陈向北一眼,颇有洞穿整个人的意味,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陈向北面不改色:“并无太大的发现,我们已经一部分尸体送回了东厂,得等后面尸检报告出来,才能继续往下追查。” 说话间,陈向北心中微动。 不知道是否因为钟钩子的缘故。 他竟能与他人的元神形成某种共鸣。 这种感觉很是玄妙。 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他竟也在赵成始的身上,感应到了元神的气息。 这种感觉虽然很是模糊,但相比之下,居然要比杨花还要强烈几分。 并且,这股气息与郭武的元神大同小异,却要更精妙。 陈向北目光微变,立马收缩三千红丝,让其深入皮肉。 此举骤见成效,赵成始打量了一番后便移开了目光。 显然,他并没有在陈向北的身上发现任何不妥。 可正因如此,赵成始的心中却更是震惊。 区区一名井泽境修行者,居然能让郭武身负重伤,还回去了法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赵成始的目光就变得深邃了起来。 “莫非这背后有东厂大能托底?” 除此之外赵成始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赵成始大袖内的双手,不由得紧握成拳头。 陈向北试探之后,发现赵成始并没有其他想法,而且此时灵峰镇,上上下下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笼牢。 就算赵成始别有用心,也难以搅出什么风雨来。 “殿下,案情紧急,我先回东厂汇报了!” 说着,陈向北便要离开。 可就在他迈出步子的同时,赵成始却突然开口。 “陈领事莫急。” “你今日辛苦了,本殿下要好好犒劳犒劳你!” 正当陈向北疑惑之时,赵成始挥了挥手,让一名甲士从马车中取来一只瓷瓶。 瓷瓶的成色相当的好,乃是江南稀有的青瓷釉,但是瓶子便价值上千两,更别谈瓶中之物的价值了! 见状,陈向北的眉头忍不住地往上一挑。 怎么? 这是见事情败露。 想要收买拉拢自己? 果不其然,赵成始直接另甲士将瓷瓶递给陈向北。 打开一看,陈向北满是期待的目光却略有黯淡。 本以为这瓷瓶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没想到是一枚平平无奇的丹丸。 深黑色的外表,制作也粗糙不堪,看着就不太值钱的样子。 用这么好的瓶子装这等平平无奇的丹药,真是浪费! 等等,这瓶子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赵成始微微一笑道:“陈领事不曾见过这等丹药吧?” “这是玄元凝气丹。” “别看这丹药粗糙无奇,在外头可是有市无价的稀世珍宝!” 第三百零八章 你看我像傻子吗? “数万两银子也未必能求得一枚!” “嗯?”陈向北握紧瓷瓶的手用力了几分,眼中又有了光。 “这枚其貌不扬的丹药,居然价值数万两银子?” 赵成始点头轻笑道:“此丹是手下孝敬本殿下的宝贝! 不知为何,本殿下第一次见你,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很像本殿下认识的一位故人,兴许这就是缘分吧。” “就当见面礼也好,报酬也罢,送你了!” 一见好东西,陈向北立马就暴露了本性,苍蝇搓抓一般,眼里放着光,可嘴里却说着不要。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就不必跟本殿下客气了!说不定往后本殿下会有劳烦你的地方呢?” 赵成始嘴角微动,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我若是再推搪就浪费殿下的美意了! 此丹,我收下了!” 两人各自笑嘻嘻,心里却各有打算。 收下了丹药后,陈向北又问了一句:“殿下,此丹名字听着就非同一般,有何效用?” 见陈向北上了自己的船,赵成始也不在藏着掖着,讲解了起来:“服下此丹后,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气海开拓,配合有助真气增长的丹药服用,有大奇效! 听闻你已跻身到井泽境九重,真是望尘莫及不可小窥啊!只要多加修行,说不定往后会成为东厂的门面!而此丹或许能帮助你突破朝池境!” “殿下谬赞了,如此极品的丹药,难怪有市无价!” “小陈子再此谢过殿下大恩!” 陈向北再次恭谨行礼。 听完了赵成始的介绍后,他心底不由得泛起了愁。 丹是好丹! 但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这可是星宿邪派的丹药啊! 就算真有开拓气海突破朝池的效用,他也不敢贸贸然尝试。 万一服下后,跟那些惨死的百姓一个下场,体内多出了一条毒蛇怎么办? 又万一这八皇子,玩一手跟杨花送不缺秘法一样的伎俩,如何是好? 他可是亲眼目睹过李贵妃服下消法丹后的情形,就算有三千红丝压身,也得掉一层皮! 告别的了赵成始后,陈向北便立马率队返回京师。 而驻足在马车旁的赵成始,冷哼了一声,大袖内掐出某到指决。 与此同时,被陈向北收入怀中的瓷瓶掠过一道诡异的光彩,分明是其中的丹药生出了某种动静。 很快,陈向北等人就赶回到东厂据点。 一见陈向北归来,小杨子立马上前说明了情况。 “小陈子,你可算回来了,刘公公在里头等你好久了!” 陈向北点点头,迅速前往刘世的书厅。 但刚迈进内殿,便听见一阵清脆动人的鸟叫。 顺眼看去,一名满头白发的太监,肩膀上架着一只鹩哥,从内殿里边踱步而来。 在他的身前,还挂着一条很是特别的项链,上边串着几颗铮亮铮亮的玉石。 小杨子立马躬身问安:“参见房千户。” 闻言,陈向北脸色微变,莫非此人正式东厂千户之一,房祖? 于是也弯下了腰,恭恭敬敬地行礼。 “无需多礼。” 房子一心遛鸟,逗着鹩哥从两人身边经过,却忽地像是擦觉到了什么。 他肩膀上的鹩哥也不断地叫着。 “房哥儿,你饿了吗?” “房哥儿,你饿了吗?” 鹩哥似乎嗅到了某些气息,激动地摇头晃脑。 房祖笑了笑了,伸手弹了一下鹩哥的鸟喙:“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填肚子的?” 哗哗哗—— 鹩哥张开翅膀,从陈向北的胸口处,刁出了那只青瓷釉瓷瓶。 陈向北并没有阻止,他原本就怀疑这枚丹药有蹊跷,而作为房千户的鸟,多少有些本领,约莫也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在陈向北的帮忙下,取出了瓷瓶的木塞,鹩哥直接下嘴。 饱餐了一顿后,鹩哥又兴奋地拍动着翅膀。 “星宿邪派玄元凝气丹,大补也!”话刚说完,鹩哥的屁股便噗地迸出了一团死气。 其中,居然有各种毒物与狰狞人面,单观之都觉得心口窒息难言,像是有某种力量压制着心神。 陈向北心有余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幸好自己并没有服下这枚丹药,不然就要成为那位八皇子的玩物了! 想到这,陈向北就有些忿忿不平。 这不是分明把他当傻子吗? 甚至连敷衍都算不上,你好歹在上面镀一层金箔,让丹药看起来金贵一些,说不定自己还会服下。 这完全是在侮辱他的智商! 然而,房祖却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丝毫没有因为这颗丹药,而有任何惊讶之处。 他拍了拍陈向北的肩头:“放心,我这鸟不会白吃你的东西!” “给,这是它的口粮,互不相欠了啊!” 说着,房祖扔了一袋丹药过来。 陈向北接下后一看,居然是凝神丹。 好家伙,这丹药在黑市可要上千两一枚啊! 这一袋里头就有足足十颗! 价值一万两! 嘶—— 陈向北下意识地多看了这只鹩哥几眼。 这到底是什么鸟?吃的东西比修行中人还要金贵? 前世他就养过一只哈士奇,月头各种狗样换着花样啃,可每到月末,总是屯上一大把金针菇给它当狗粮,省钱又省事! 看着手中的凝神丹,陈向北的心绪平复了一些。 亏是亏了,但起码将那颗玄元凝气丹洗白了! 毕竟星宿邪派的东西不好出手,一旦外流说不定还会惹来麻烦呢! 完事后,房祖伸出指头,成为了人形鸟架,让鹩哥飞了回来,又接着到外边遛鸟去了! 离开时,叮嘱了陈向北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贪图小利,会栽大跟斗的!” 一旁的小杨子,自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便询问其那颗玄元凝神丹的来历。 “小陈子,你怎会有星宿邪派秘药?” 陈向北没有隐瞒,从那只鹩哥身上收回目光后,淡淡回了句。 “八皇子殿下赏赐的。” 小杨子听后,脸色骤变:“啊?是他赏赐的?” 陈向北摆了摆手:“无碍,从一开始我就对那颗丹药有所怀疑,那家伙又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呢?” “不过。。。。。。这位八皇子殿下,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他竟然用对付傻子的手段,来对付我!” “小杨子,你看我像傻子吗?” 第三百零九章 突破朝池境 小杨子摇摇头作答。 心里默默夸赞了起来。 “你不傻,只是勤俭了一些,和。。。。。。贤惠了一些。 明知这是毒丹,却还舍不得扔掉,真是过日子的好太监啊! 也不知以后哪位宫女,能有幸与你对食,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可惜,我是个太监。。。。。。。” 陈向北也摇了摇头,随即动身往刘世的书厅去。 小杨子回过神后,眼底泛起一抹遗憾,紧随其后。 此刻,东厂据点的刘世办公书厅内。 几名领事正在汇报行动。 除了陈向北的神威队外,其他的队伍也揪出了不少的情报。 原来在这京师偏郊活动的邪教,远远不止星宿邪派这一支。 比如,专门在坟地、乱葬岗、古墓等,这些死气极重之地修行的阴山派。 还有专门吸榨百姓钱财以供享乐的太平道。 以及明教、闻香教、浮屠宫等等。 更有方外流入闻所未闻的“拜上帝教”。 此外,偏郊的皇家产业更是多如牛毛,除了赵成始之外,其余的皇室成员也在此地拥有各行各业的皇庄。 当刘世听完了他们的汇报后,双手撑着下巴,深深陷入了沉思。 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情报,难免有些应接不暇。 但仔细推敲后,刘世还是将重点放回到那位八皇子的身上。 可此案扑朔迷离,又不能直接将这位殿下定为犯罪嫌疑人,更不排除有人在栽赃嫁祸。 想到这,刘世又询问起一旁的黄奎:“星宿邪派那边有没有什么眉目?” “兴许是生怕被屠镇的案子缠上,星宿邪派的行踪极为谨慎,诡谲成迷。” “但卑职打听到一个消息,星宿邪派的其中一名邪神,就藏身在京师偏郊,并在暗中秘密发展信中,其他的暂时还没消息。” 黄奎如实汇报。 “嗯?” 刘世听后,脸色微微一凝:“星宿邪派的邪神?那可是相当于道家八重真仙的存在,居然敢在京师附近活动?” “此情报准确吗?” “准确!” 何奎语气坚定:“卑职还打听到此名邪神,极善于驾驭九霄天雷,故又被称作雷电法王。” 会议间,陈向北二人也来到了书厅。 恰好此时会议已经结束。 领事们纷纷退下,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刘世、陈向北、小杨子三人。 刘世啧啧了几声,旋即踱步来到陈向北的身旁,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好你的小陈子,平日不见你给咱家走动走动,这一送就送这么大的礼。” 陈向北立马心领神会,一脸无奈道:“刘公公,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我也是没有办法啊,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刘世点了点头,敛了敛目光:“行了,不必解释了,咱家不是在责备你,东厂行事向来凶险莫测,你能随机应变毫不手软地完成任务,说明咱家没有看错你!” “对了,如今那名晋王府的马夫在哪?” 陈向北如实说道:“他人在晋王府,我重创了他的元神,此刻应该陷入了昏迷。” 刘世点了点头,目光闪烁。 东厂行事向来崇尚结果导向,所以他并没有追问战斗的过程。 他要的是一匹快马,他只管喂马儿吃草,至于这匹马怎么跑得快,那就是马儿的事情了。 那名晋王府马夫绝非等闲之辈,以陈向北井泽境九重的实力,即便是趁其不备偷袭,也很难有重创其神魂的胜算。 可陈向北却得手了,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想必,定是使用了某些行动搜刮来的宝贝,又或是那位华清宫之主赐下的法宝? 作为过来人,刘世并没有多问半句。 是个人都有秘密! 刘世沉吟了片刻,脸色又沉了下来。 “照此看,那位殿下似乎才是幕后凶手?” 说到这,小杨子也插了一下。 “刘公公你有所不知,那位殿下还将一枚毒丹赏给了小陈子!” “幸好小陈子没有贪心服下,不然就出大事了!” “刚刚经过房千户的辨认,确定为星宿邪派的秘药。” 刘世闻言大吃了一惊,立马就跟陈向北确认。 陈向北点了点头:“这位八皇子殿下,不简单啊。” 随即喉咙一动,又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并没有将八皇子修持元神一事道出,只因他是通过钟馗钩子察觉到这丝异样的,一旦将钟馗钩子的事情道出,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惹来泼天的麻烦。 “嗯,知道了,咱家会将此事上报,先看看上头打算怎么处理,八皇子毕竟皇家贵胄,还是要给皇族留些脸面。” 说着刘世又叮嘱道:“对了,此事你们就当做不知道,更不要想着去私下调查八皇子! 小陈子,为了避嫌你这几日就先在据点住下吧。” “喏!”陈向北答应了一声,便领着小杨子离开了。 回到东厂据点的屋舍,陈向北立马便躺在床上歇息。 神识一沉,眼前再次出现那个熟悉的属性面板。 进入落尘剑冢加紧修炼。 【陈向北】 【朝池境一重(突破成功)】 【道境五重天(融道在即)】 【佛陀境四重(悟禅在即)】 【力量:2068(上升)】 【体质:1958(上升)】 【精神:2556(上升)】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解锁“法相收集者称号”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有效利用外挂,重创一名朝池境修行者的元神”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提升在世佛身熟练度”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20点(“提升钟馗钩子熟练度”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吸涉死灵之气”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再次将杨花变成自己的形状”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50点(“让杨花久旱逢甘露,并获得好评”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肃清神威队门户”获得)】 【自由分配属性点:30点(“成为圣母终结者”获得)】 “嗯” 看着眼前的面板,陈向北兴奋地坐了起来。 “我突破朝池境了?” “什么时候的事?” 第三百一十章 剑灵的奖励! “莫非是在吸涉了那些死灵怨气后,便已经突破了朝池境?” 陈向北恍然大悟。 难怪能如此轻松便重创了郭武的元神。 原来是突破了! “嗯?道境和佛境都到了突破的边缘了?太好了!” 一想到道行即将有质的飞跃,陈向北激动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目光又接着往下扫,当他看见力量、体质、精神三项属性都翻了一倍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朝池境与井泽境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难怪寻常朝池境杀井泽境跟杀鸡一般! 接着,他目光一转,又落向那些奇奇怪怪的自由属性点。 “。。。。。。” 被整无语的陈向北,将360点自由属性中的一百点,均匀分配到体质与力量上。 为了能佛道二境的顺利突破,剩下的260点,直接给精神属性拉满。 精神属性立马来到了2816。 强大的精神力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太高了! 所以陈向北根本不用选择,在佛道二境突破前,他都会往死里叠精神属性。 完事后,陈向北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属性面板,亦由于加点的缘故,通身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重新躺回床上,进入落尘剑冢修行。 星辰萦绕的道场洞天内,突破了朝池境的陈向北,活动范围已由当初的方圆十丈,扩大到如今的百丈。 落尘剑冢的威压也随之变得微乎其微,他甚至已经能开始驯服剑冢内的四品剑意。 看着冬天尽头的那柄巨剑,陈向北不由自主地走近。 不知何故,萦绕巨剑的浓雾渐渐消散了一些,他已经能清晰看清这柄巨剑的轮廓。 这是一柄巨大的开山剑,威势出奇逼人。 单是走近,陈向北便能感觉得到扑面而来的罡风。 嗡—— “嗯?这是?” 一丝沉重如万古的剑声啸响,从耳边擦过,陈向北愣住了。 他竟然与这柄巨剑形成了共鸣! 心中亦生出将其化为己用的想法。 只可惜,以他朝池境的实力,这个念头根本不可能! 在来到自由活动的范围边缘时,陈向北再次感受到了这座洞天的威压。 如同无数剑气从身上划过,剧痛无比。 陈向北不由得后退了半步,这种感觉才悄然散失。 抬头看着相距不过数百丈的巨剑,陈向北的目光出奇地炽热。 这是由心而发的渴望! 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边,可望不可即啊! 与此同时。 那道空灵的声线再次响起。 “挺不错呀,你可算突破朝池境了!” 剑灵的轮廓,再次出现在巨剑之上。 随着陈向北修为的提升,剑灵的轮廓也愈发地清晰。 她模糊的身影侧躺在剑柄顶端,玉臂撑着半边脸,修长的双腿惬意地交叠,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 见此一幕,陈向北深深一愣。 这个身材,这个体态,这个动作举止。。。。。。 竟然如此之像? 陈向北猛地甩了甩头。 巧合! 都是巧合! 好看的女人不都长这个样吗? “不错,我都已经突破朝池境了,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你自己,又为何将我带到这来?” “缘。”剑灵淡淡地答了一句。 陈向北皱了下眉头,正欲追问。 剑灵却充耳不闻,有意岔开了话题:“你虽然已经突破了朝池境,可还是慢了些啊!” “前世。。。。。。” 这两个字刚说出,剑灵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空灵的声线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陈向北并没有听清,好奇地问了起来。 “我说什么了吗?” 剑灵装傻充愣,噗呲一笑,又接着回到了正题:“虽然境界攀升慢了些,但你表现得还不错,起码帮我一个大忙!” “起码有一半的我,已经重见天日了!” 剑灵的自说自话,陈向北根本听不懂半个字:“你到底在说什么?” 剑灵笑而不语,又平复下语气,神态举止如同青葱年华的少女。 “你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决定奖励你一下!” “如今你的剑道根基已经稳固了! 我会在《落尘剑法》的下一页,写下真正的落尘剑法,有空你可以翻阅修行,习之大成,天下无可匹敌!” “再见!” 话刚落音,巨剑上的女人身影便如同一缕青烟散失无形。 空灵的声线在剑冢内回荡,最后也重新归于寂静。 听见有奖励后,陈向北立马就来了精神。 这座剑冢不仅能助自己修行,还有名师指点,谁还有空去纠结那些为什么? 神识一沉,再次翻开脑海中那本尘封的《落尘剑法》。 第三页,果然出现了一套剑法,可远攻亦可近守,玄妙精深! 且每招每式不仅有图案详解,下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注析。 即便是让小白来练,也能学到两三成。 更别谈他这个为了习剑,而重复了八个基本动作上万遍的剑道信徒! 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陈向北很快就记下了全部动作,并开始在剑冢内练习。 此套剑法与寻常的剑招不同,每一剑都需注入真气,操作起来很有难度,而且也特别浪费真气。 每挥出一剑就是一颗养精丸,无异于相当于氪金练剑。 幸好,他有这座落尘剑冢加持,在这里边修行,并不会损耗任何真气! 真是白嫖神器啊! 又是一夜过去。 收获颇丰的陈向北从落尘剑冢出来后,肚子便咕噜咕噜地打起了鼓。 饿了! 陈向北舔了舔嘴唇,突然有些想吃肉了。 特别是鸽子肉! 此前刘世请客,由于鸟仙的突然出现,他连嘴瘾都没过够,就匆匆找借口溜走了。 想到这,陈向北的嘴角便露出了不怀好意地笑容。 “这里是京师的东厂据点,离皇城隔着大老远,就算我吃了他全家,他也不会知道吧?” 想到这,陈向北便立马起床,简单洗漱后大步迈出了门。 全居德,走起! 穿过熙熙攘攘的京师长街,陈向北终于出现在全居德的店门前。 七层高楼建筑,古色古香,富丽奢华,丝毫不逊皇城内的楼阁。 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居! 有排场! “掌柜的!来一份鸽子全家!” 陈向北进门来到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大声朝柜台招手,将一锭银子抛给了掌柜。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杨花也有这样的癖好 练了一晚上的剑,属实是饿了。 别说鸽子全家,就算是九族全端上来,陈向北都能通通啃完! 见陈向北身着东厂的服饰,掌柜一点不敢怠慢,立马就小跑了过来。 无意间,陈向北竟然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朝着自己走来。 正是蔡徐。 而他的肩膀上架着鸟仙。 “糟了!”陈向北暗暗叫坏。 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们啊! 同时,掌柜也来到了桌子前:“这位官爷,你可是要点本店的鸽子全家桶?” “全家什么?” 鸟仙拍着翅膀眯起了眸子,死死盯着陈向北。 一旁的掌柜哪里见过会说话的鸟,吓得脸都发青了。 “不好意思啊掌柜,我先跟我两名同僚聊一会。” 陈向北呵呵笑了笑,缓解了一下尴尬,随即便做了个手势让掌柜先下去。 掌柜点头从命,手里写下了陈向北要点的菜,临走时还不忘多看了几眼鸟仙。 “同僚?” “真是奇了怪了,这世道鸟都会说话了?” “小混蛋,你最好说清楚,你要吃谁全家?”鸟仙毫不客气,语调冰冷地质问道。 “全家?哪来的全家?” 陈向北故作四周张望了一下,趁着鸟仙不住,拔腿就跳下了二楼,没入了人来人往的长街。 而桌子旁的一人一鸟,都还没反应过来,就不见了陈向北的身影。 鸟仙怒不可遏,狠狠朝蔡徐身上啄了一下,将怒火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哎哟,鸟仙饶命啊,冤有头债有主,这小陈子要吃鸟仙您全家,您啄他呀! 若还不快去追,他就溜远了! 他这次敢吃您亲戚全家,下回就敢吃您九族!” 鸟喙如雨点落,蔡徐抱着头哀嚎。 这话果然有用,再次点燃了鸟仙的怒火,哗哗拍动翅膀就飞了出去。 蔡徐从手臂缝里偷看了一眼,确定鸟仙飞走了后,才骂骂咧咧道:“这死鸟,啄人真疼!” 说着挽起手袖,上边是一块块淤青的伤痕。 此时,掌柜端着鸽子全家上桌,见陈向北不在,便对蔡徐道:“这是刚才那位官爷点的菜,钱已经付过了,请慢用。” 蔡徐灵机一动,心想:“这死鸟把我啄得这么伤,是该补补了!” 于是便笑嘻嘻地道:“掌柜的,我那位同僚有事先走了,你替我打荷吧!我带回去给他!” 走出全居德时,蔡徐满嘴油腥,一手啃着鸽子腿,一手提着食盒。 “死鸟!我就吃你亲戚全家!你能怎么样?” 而就在这时,鸟仙没逮到陈向北,去而复返,恰好看见了站在门口,大口啃着鸽子的蔡徐。 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蔡徐,你他娘的!” 鸟仙尖叫了起来,发疯地扑了上去。 蔡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 一人一鸟沿着长街一路追逐。 惨叫声、尖叫声、哀嚎声连连不绝! 另一头,摆脱了鸟仙的陈向北,重新返回全居德,嘴里狠狠骂了起来。 “大清早就遇上了这死鸟!真他娘的晦气!” “等着!下回定要当着这死鸟的面,吃他全家九族!” 来到柜台前,陈向北找到了掌柜。 “掌柜的,我那些菜做好了吗?快点上桌!饿惨了!” 然而,当掌柜看见陈向北时,却惊讶地眨了眨眼。 “官爷,刚才你那位同僚说你有事走了,把菜都打荷了!” 他娘的蔡徐,你不仅没鸟,你连鸟都不是! 陈向北啐了一口,离开了全居德,在路边小摊点了碗混沌。 填报了肚子后,陈向北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果然,美食是治愈一切的药方! 随后,陈向北便穿过长街,一路朝着南边的方向去。 很快,他就出现在那夜收拾杨花的别苑前。 那夜太黑,什么都没看清。 大白天光线足,陈向北抬头便看见大门口挂着门匾。 听潮阁! 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好名字! 身形一跃,陈向北便翻进了院子,正好看见湖边八角亭内的杨花,她正侧躺在一张软卧上,手里看着一本泛黄书籍。 竟然也是春秋。 她看得津津有味,高冷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容。 不得不说,李贵妃与杨花不愧是同门师姐妹。 连爱好都是一样的! 看出端倪的陈向北并没有拆穿,想来这本书是李贵妃从宫里带出来的吧? 察觉到陈向北后,杨花立马就盖上了小黄书,微微惊讶道:“是你?” “怎么?我不能来吗?” 陈向北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则打量着跟前的女人。 兴许是因为独自居住的原因,她今日并没有穿青衣,而是穿着一袭宽松轻薄的银色丝缎长袍。 还是吊带款的! 外边搭着一条纱纺披肩,玉肩若隐若现,引人遐想连篇。 真想不到,杨花也能这么知性妩媚,简直就是女中尤物。 “对嘛,你这样穿真的很好看,平日不要总是穿着那袭青衣!” 陈向北毫不忌讳,直接赞美了起来。 他根本就不怕杨花恼羞成怒,他只需稍稍驱动心神,便能让她变幻各种姿势,乖乖贴服。 “我知道你是道家天仙,但穿衣服不应该看别人怎么穿,就跟着去流行,要搭配啊! 那袭青衣完全不配合你的脸型,脸型又不配合衫型,衫型又和发型完全不搭,而且极度不配合啊!” “比如你这样穿,真的很美!” “关你什么事?” 素来冷若冰霜的杨花脸上,居然浮现出红霞。 兴许是没料到陈向北会突然前来,所以她怎么舒服就怎么穿了。 发现陈向北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离时,她下意识地抱住了开阔的胸怀,玉脂一般的大长腿微微交叠。 “你到底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不行吗?” 陈向北忽然觉得挑逗杨花很是有意思,于是加大了火候:“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跟你双修之后,我整个人精神劲十足!浑身都是干劲!” 杨花闻言,嘴唇都在发颤,但她越是如此,那种骨子里的媚态就越是妖娆。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陈向北吃了她! 第三百二十一章 给杨花看看我的大宝贝 转念一想,就算这狗太监真想吃她又能怎么样? 吃得了吗? 自己纯粹是在杞人忧天。 可听见“元神双修”四字,杨花立马就冷起了脸,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但不知何故,她脸上百般厌恶,心跳却地莫名加快,竟有些回味悠长的意思。 就像是觉醒了某种奇怪的属性。 “该死!怎么会这样!” “我。。。。。。我竟然还期待起来了?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杨花竭力平复心中的挣扎,冷若冰霜的脸上居然掠过一丝羞涩。 “少跟我油嘴滑舌,有话说话!” 陈向北呵呵笑了笑,没有再遛这位座下女菩萨。 “我此前交托给你的事,进展如何了?” 见陈向北正经了起来,杨花也有些刻意地坐直了身子,冷着的脸缓和了一些。 “还得一段时间。” 说话间,陈向北有些口渴,便来到杨花的旁边坐了下来,端起她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茶盏上甚至还有杨花残余的口脂。 “不错!上等的茉莉花绿茶,真是茶如其人!” 陈向北夸赞了一声,点了眼杨花。 杨花看着陈向北的一举一动,黛眉微微一收。 这家伙真是脸皮厚,也不知师妹看上他哪里了,竟然连自己喝过的茶杯都不放过! 陈向北随即又从储物手串中,取出那尊死灵法相,递到了杨花的跟前。 “我这还有一具法相,你试试能否糅合一体,铸造出一尊新的法相。” 闻言,杨花吃了一惊,小嘴不由得张开了一个小圆,露出了粉嫩的齿腔。 坐在一旁的陈向北,明显感受到她的呼吸在加快,一呼一吸,吐气如兰。 “你哪来的?” 杨花一脸的难以置信,孕育一尊法相,需要浪费修道之人的毕生心血! 他一个小太监何德何能,竟能同时存下两尊,简直匪夷所思! “我说我抢来的你信不信?” 陈向北淡淡回了句,脸上面无表情。 他本想亲自熔铸法相,奈何以他的修为和阅历都难以做到,只能交给杨花代劳了。 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女菩萨,为自己服务很合情合理吧? 见陈向北故作高深的样子,杨花立马就收起了震惊的表情,打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家伙。 “我做不到!” “为何?” “水与火能交融吗?这两尊法相差天共地,孕育的手段与属性大相径庭,没办法合二为一。” “噢。” 陈向北点了点头,眼中稍有遗憾。 嘶。 不同的法相不能相融,那若是相同属性的法相呢?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唰地一亮。 屠镇的案子尚未结束,后续还有机会对上星宿教派的教众。 若是运气好,或许能凑出一堆相同属性的法相! 想到这,陈向北就兴奋了起来。 “行,熔不了就不熔了,你加快一下修复的进度吧,这两具法相都不能马虎!” 吩咐好修复法相的事宜后,陈向北又想起了什么。 “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说着,陈向北便要解开裤头带。 “你干嘛?” 杨花见状,脸色骤变,浑身都开始发颤,脸颊泛起了蜜桃粉红般的云霞。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理会他,低着头解开裤腰带。 但太紧了,解了半天没解开。 杨花彻底受不住了,两瓣朱唇瑟瑟发抖,她用近乎尖叫的颤音发出警告。 “你最好现在就停下来,你若再想占我便宜,我立马就与你玉石俱焚!” 杨花激动地掐出了指决,像是在威胁陈向北。 陈向北一脸无语,呲溜,从裤腰间抽出一条粗长剔透的人皮筋。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 “我说的大宝贝是指这玩意!”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杨花看见陈向北手中的人皮筋后,愣了一下,自知失态,唰地扭开了脸。 可由于刚才的气血涌动,胸脯一颤一颤。 挺拔的轮廓,在银色的薄衫下若隐若现,久久未能平复下来。 陈向北则趁机欣赏起山川美景,解释了起来。 “这东西是我从一名渊海境体修身上取的,我不过是想跟你讨教一下,怎样才能将其制作成威力巨大的弦,最好是能一箭将对方射透的那种!” “若是可以,这条东西就交给你了!” 猛弦配猛弓,霸王硬上弓! 想起鬼独持箭狙击时的摸样,陈向北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期待之色。 若能将得到一柄威力无穷的大弓,再配上精准的箭法,还哪里用跟敌人硬碰硬,直接躲在阴暗的角落当个老六吃鸡不香吗? 杨花抚平心中的阴影,才接过陈向北手中的人皮筋,仔细端详了起来。 “嗯?” 杨花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身为堂堂八重真仙的她,素来眼高于顶,能入她法眼的东西差不到哪里去。 这可是一条渊海境体修的人筋啊! 须知体修与普通的修行之人大为不同,他们往往因为在修行一途出现了岔子,又或是某些缺陷,才会选择走淬炼体魄这条羊肠小道。 而由于体修一途,天生缺失气海修行,通常千川境便是他们的天花板,能登上渊海境的体修,简直凤毛麟角。 经过千锤百炼的体魄,尤其是一名渊海境体修的身体,其价值可想而知! 说是价值连城也不夸张! 本来,陈向北能弄来两具法相,就足够让她震惊的了,如今居然还弄来了这么一根东西。 这意味着世上又少了一名渊海境体修! “太恐怖了!” 杨花默默看了陈向北一眼:“我当真是小瞧了他!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下,究竟藏着怎样的造化?” 想到这,杨花心中一动。 “都说深藏不露方为人上之人,那他为何要主动向我露出?莫非是在暗示?” “如此刻意展才的方式,难不成是想让我死心塌地当她的女菩萨?” 杨花手里握着人皮筋,思绪却在陈向北身上假设出无数个念头。 见杨花默不作声,陈向北还以为她被这条人皮筋的品相所震惊。 于是轻声提醒了一下:“你怎么了?可以做吗?” “哦,没什么,这人皮筋的确是制造弓弦的极品材料。” 杨花回过神后,脸上又重新变得滚烫热辣。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猜对了,我是真男人 杨花心中有鬼,暗暗躲避着陈向北的目光。 “即便他真是这么想的,我都不能流露出任何异样!” “不然他定会以为自己有机会!” 一生要强的杨花,断断不可能屈服在一名太监的胯下! 不可能! 得到了杨花的答复后,陈向北露出了笑容,很是满意。 “真不愧是道门八重真人!” “那我等着看你的成品了!” 杨花本想给陈向北当头泼下一盆凉水,告诉他制作弓弦的过程很复杂,有可能会失败。 但不知何故,在陈向北说出这番赞美的话语后,她的心底,居然泛起了一阵涟漪。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欢愉感觉。 仿佛于她而言,陈向北的认可,便是她存在的最大意义! 她,已经彻底变成了他的形状! 吩咐完事情后,陈向北本想直接返回东厂,可想了想,灵峰镇的事情还在取证中,好像回去也没什么可干的。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杨花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却破天荒地有些失落和遗憾。 这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头。 庆幸着没有被迫与他进行双修,同时,又遗憾着失去了他的认可。 前者是本能,后者是佛印驱使的欲望。 然而,就在此时。 陈向北猛地滞住了身子,缓缓地回过头,露出一个温暖纯真的笑容。 “对了,你现在忙吗?我在元神修行上遇到了你难题,想请教你一下。” 此话一次,再次让杨花唤醒了此前的阴影。 狗太监!欺我太甚! “不忙!一下够吗? 要不要再请教多几下?” 杨花的主动示好,让陈向北心中一动。 呵呵,体验到了元神双修的快感了吧? 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你就乖乖当我的座下女菩萨吧! “在这里?” 陈向北四周扫了一眼,暗示了一下。 杨花自然心领神会,强忍住心中的恶心,起身朝那座熟悉的小筑走去。 “随我来吧。” 为了心中的盘算,她只能委身伺贼。 欲让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等着! 山水有相逢,今日你给我的屈辱,总有一日我要让你百倍千倍奉还!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筑。 杨花大袖一挥,小筑的大门轰隆关上,满楼的青灯一瞬燃起。 昏沉的灯光,飘摇的银裙,若隐若现的体态,美得难以言说。 跟在陈向北,不由得弯低了一下腰杆。 “该死啊,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反应了!” “幸好只是元神双修,无需肉身接触,不然就危险了!” 看着跟前的杨花,陈向北目光微微闪烁。 种下佛印之后,他与杨花形成了某种心意上的共鸣,他隐约能察觉到此刻杨花心中的情绪变化。 不得不说,她真不愧是道门八重真仙,心境稳若泰山,她明明很有感觉,却还装作高冷圣洁,犹如一株不可亵渎的莲花。 欲拒还迎? “好!等会我便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出于淤泥而不染!” 陈向北心中冷笑,运转真气,压下了气血的运转,腰杆也哗地挺直了。 “说说看,你遇上了什么困难?我可教你如何迈过去!” 杨花背对着陈向北,来到一张蒲团前停下了步子。 “一日不修,总感觉浑身疲软无力,元神也摇摇欲坠!你说这该怎么办?” 陈向北毫不客气,直接从身后抱住了杨花,搂住了她的婀娜细腰,脸颊轻轻贴到了她的耳边,深深闻了一下她发梢间的香气。 即便两人都隔着衣裳,但透过薄如蝉翼的流裙,陈向北能清晰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好软。 好糯。 好香! “这样感觉就好多了!” 陈向北缓缓阖起眼见,享受着此刻的欢愉。 杨花被这么一抱,浑身都软了,她死死咬住朱唇,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任何异样。 倒不是因为本能在抗拒,而是因为陈向北的需要,让她的心底充满了难以描述的快感。 “我知道了,兴许是因为你我的元神双修后,形成了某种牵绊,所以你会出自本能地需要我。” 杨花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转过身。 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轻轻贴在了陈向北胸膛,一双玉臂穿过陈向北的腰间,紧紧搂住了他。 昏沉的灯光下,两人就这么相依相偎。 “这样会不会更舒服一些。” 为了重见天日,杨花豁出去了! 她得彻底麻痹这个家伙,直到他放松警惕,好寻求翻盘机会。 杨花撩拨了一下发梢,在陈向北耳边轻语,呵气如兰。 “舒服!” 怀抱软玉,陈向北仿佛达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境界。 兴许是因为佛印的缘故,这种感觉,就连李贵妃也给不了! 他体内的气血迅速翻腾,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迅速朝着各处经脉冲去。 兴许是由于气血的来势太过刚猛。 压制身体的真气,就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关隘,即将就要被冲破了! 他,再也忍不住了! 与此同时,陈向北的双手移到了杨花的下腰,紧紧搂住。 两人的身体也因此紧密贴合,不留任何缝隙。 就在弹射起步的瞬间。 呲溜。 他终于露出了真身! 而被他牢牢抱住的杨花,突然感到被某个东西顶住了,玉手下意识地往下一掏。 ? ! 这东西居然如此熟悉! 她错愕地抬起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向北。 而陈向北却是嘴角含笑,笑而不语。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杨花的眸子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脸上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大片红潮! 这哪里还是熟透的水蜜桃,分明是当季结果的通红杨梅! 杨花下意识地往后撤,但玉腰死死被陈向北搂住,根本动弹不了分毫,浑身火山迸发一般的燥热! “有什么不可能?” “你要相信自己,我是个真男人!” 陈向北终于开口。 在宫内,他尚且得委身求存,深深藏起真身的秘密。 但在宫外就不一样了! 如今他彻底掌控了杨花,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吗? 长枪依在,此时不亮更待何时? 第三百一十三章 观音坐莲,莅临人世 而就在陈向北承认了自己是男人的事实后。 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元神,变得更加的澄明了! 或许只有真实的自己,才能让元神彻底蜕变! 至于杨花,与陈向北心意相通,元神互相牵绊,自然也有相同的感觉! 她深知能察觉到,陈向北的元神已然焕然一新,气运蕴藏着无穷澄澈。 如此恐怖的威力,刹那便将她彻底同化! 犹如出现在黑暗的光束,瞬间贯穿了天地! “啊!!!你!!!不可以!!!” 随着杨花的尖叫声在小筑内散尽,陈向北在她身上种下的莲海彻底开花结果。 她也终于变成了陈向北的形状! 只见她眉心掠过一抹金光,赫然是一朵美不可言的金链印记。 下一刻,她不再反抗,脸上露出了妖娆迷人的,身子如同香软的摆柳,轻轻在陈向北身上婆娑。 顺势便将陈向北推倒在蒲团上。 “主人,从今往后,人家就是你的女仆了!” “现在,就让我来伺候您吧!” 只见那袭流裙,从杨花的玉肩徐徐滑落,她温柔地坐在了陈向北身上。 犹如观音坐莲,莅临人世! “玉观音!” 迷迷糊糊间,陈向北的大脑像是被抽空了,缓缓闭上了眼,享受着这份酣畅淋漓! “你知道吗?其实我的故乡在遥远的草原。” “难怪主人尤善骑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做一把大弓!” “那主人你知道我这座道观关了多久吗?” “不知。” “那主人你要轻一点,可别射坏了大门才好!” 从前有座山,山上种蒲陶。 山下有道观,不知关门日。 不待外来客,芳草长戚戚。 不见溪河过,但闻潮水声。 终是有一日,道门敞大开。 弓客宜出入,观水如海潮! 两日后。 穿着一袭淡青色流裙的杨花,轻轻卧在陈向北的怀中,玉手里握着一把满弦大弓。 正是陈向北从佛子手上夺来的神兵。 “主人的弓不仅大,还特别坚硬!一看便是极品! 有了这根人皮筋作弦,定能爆发出无穷威力!” 陈向北看了眼大弓,在弓身的两头,都有一道清晰的道印痕迹。 杨花不仅帮他修好了大弓,还印下了自己的命符,让这把大弓的威力更上了一层楼! “这都多亏了你呀,没有了你,就算我这把大工再猛,也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陈向北伸出手,轻轻掐了一下杨花粉嫩的脸颊。 “啊。。。。。。人家疼!” 为了还这一下,杨花温柔地朝陈向北的大腿根掐了一道。 不痛不痒,恰到好处,颇有挑逗的意味。 若是陈向北此刻挽起裤脚,定能看到这两日里,她在自己的大腿间留下的淤青。 与待字闺中的少女不同,杨花的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少妇的妩媚。 “佛家之力,当真玄妙精深啊!” 陈向北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当即又抱起了杨花,走向小筑的软榻。 又是数日。 在杨花的伺候下,陈向北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极乐之境! 凡人于世,能有这么一尊女菩萨相随,还有何求? 陈向北走下软榻,重新穿上了衣裳。 一连多日。 他都没有回过东厂,也不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离开时,他回头看了杨花一眼,颇有依依不舍的意味。 但眼下还不是享受温柔乡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杨花也投来了深情的目光,来到陈向北跟前,恭敬行了一个万福。 “主人路上小心!记得时常回来看人家呀!” “还有呀,人家教你的弓术,记得要时常练习,才不会生疏呢!” 陈向北目起涟漪,但看了眼那座摇摇欲坠床榻,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穿上东厂的皮,陈向北的眼中又重现了锋芒。 “放心!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立马就过来找你探讨弓术!” “你也要记得我托付你的东西!” 杨花一笑百媚生:“好啦,人家都记在心中啦! 这段时间我会大量收购京师附近的丹药! 此外你编撰的诗词,我已让人散布在京师!想来已经成了百姓咸鱼饭后的话题了!” 陈向北对杨花的态度很是满意,上前深深品尝了一口朱唇,无意间看见了她放在桌子上的书。 正是那本《春秋》 “对了,你要是喜欢这种类型的书,我下回给你多带几本,绝对是新鲜出炉的! 你也好从中学习学习!”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小筑。 直到陈向北远离了别苑的范围,杨花眉心的金莲才缓缓散失,妩媚的眼眸也随之变得澄明无垢。 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由陈向北种下的莲海,早就遍布了身体的每个角落。 甚至连道法神树上也结出了璀璨的金莲! 回头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床榻,杨花喃喃了起来。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堪?” “起码。。。。。。他让我重新做回了一个女人。” 另一头,陈向北穿过京师的长街,刚来到一处糖葫芦小摊前,便听见了那首由他亲自下笔的诗词。 几名小孩和少年一边舔着糖葫芦,一边朗朗上口。 “天不生我八皇始,大周万古如长夜” “待我修得长生术,凡躯不朽立天命。” 长生。 天命。 这两个词若是单独拿出来,并无指嫡之处。 可当两者连到了一起,那便是觊觎天位的死罪! 赤果果的一首反诗! 尤其诗词中,点明了八皇始。 八皇子赵成始! 这一波舆论造势下来,只怕这位八皇子有的是头痛了! 正当这些小孩少年,吟诵着这首反诗,各自的家长惊慌失措提着皮鞭前来,扬手就朝他们的屁股甩去。 “臭小子,谁教你念的诗?” “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 “滚!通通都给我滚回家去!” 见此一幕,陈向北冷笑了一声。 街知巷闻,讳莫如深,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用不了几日便能传得神乎其神,以假乱真! 回到东厂据点,陈向北便发现守备森严了许多,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会议上。 刘世直接下了定论,百姓惨遭血洗的案件,星宿邪派乃始作俑者! 全因他在那些尸体的身上,寻到了有关星宿邪派的线索。 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以儆效尤 “照此看来,那位八皇子殿下,应该便是情报所指,活动于京师偏郊的星宿邪派雷电法王。” “诸位此次行动务必慎之又慎,一旦现出法相,不可有任何犹豫,要在瞬间将其镇压扑灭。” 刘世眉头凝重,交代着几名负责出动的东厂执事。 “可若是殿下不出手呢?” 突然有人问。 “那你们也不要出手,切不可落下舌根!” 刘世顶住了起来。 “明白!” 原本属于周慕云麾下的几名执事,纷纷都扬起了嘴角,像是撞上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至于陈向北等人,由于道行经验稍逊,且又是刘世的心腹,便被调配到行动的边缘。 主要负责封锁周边的地带,算是远离了这场暴风雨的中心,危险系数直线拉低。 安排好一切后,刘世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 “事不宜迟,行动!” “喏!” 一时间,山呼海啸。 大批人马出了皇城,将晋王府严严实实地围堵了起来。 因为此次行动,东厂基本清空的周边的大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浓烈肃杀气息,犹如滚滚乌云,笼罩着晋王府的苍穹。 “皇家贵胄,高高在上,宜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如此一来,由多年腐败贪墨重案所汇成的大诰,应该能对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起到前所未有震慑作用了吧?” 刘世心中澄明,大步来到晋王府前,率先推开了两扇金丝楠木所造的大门。 “上!” 刘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马蜂拥般涌去。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晋王府?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晋王府的家丁纷纷出来制止,但刚露头就被东厂的人马通通制服。 当他们看清这些家伙身上的飞鱼袍时,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再无一人敢出来阻拦,纷纷让开大道躲到了一旁。 然而,正当全副武装的东厂人员冲进王府正殿时。 突然,一道如雷霆暴怒的呵斥声响彻了正殿。 “站下!” “当朝晋王在此,何人敢造次?” 只见赵成始身着五爪蟒服,如同一棵古松伫立于大殿之上,面容不怒而威。 在他的跟前,是众披坚执锐的亲兵。 他们整齐列队,将赵成始护在了身后。 赵成始对近日京师流传的反诗有所耳闻,甚至怀疑是东厂在背后搞鬼,万万没想到,东厂这就找上门来了。 “禀报八皇子,我等并非有意冲撞晋王府,只因我们接到线报,屠镇血案的凶手,正是当今邪教星速教派,且就藏身于殿下的府中!” 刘世面无表情地阐述起因由,并用主动请罪的方式堵住赵成始的嘴:“若惊扰了殿下,还请息怒!” 赵成始闻言,脸颊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好你个刘世,好大的官威!” “你的意思是,就算本殿下不同意,你们也要我这晋王府翻过来?” “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刘世面不改色,淡淡地回了一句,又道:“只要将凶手绳之於法,我等自然会退下,绝不对多逗留片刻!” 赵成始脸上的阴沉愈发浓重:“那若是本殿下要你们现在就滚出去呢?” “那卑职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 刘世敛了敛目光,冷声道:“东厂听令,给咱家搜!” “若有不从者,杀!” “喏!”所有的东厂人马齐齐应声。 如同潮水一般冲向晋王府的每个角落! 赵成始捏紧了拳头,从身边的亲兵手上夺过一根长枪,手一扬。 轰隆—— 枪头直接栽进刘世跟前半步的地板上,轰出了一个逾数尺的深坑,名贵的白玉地板也因此蛛纹开裂。 “岂有此理,你们不过是我父皇的看门狗!” “把你们养肥了,竟然敢咬自家人?你凭什么?” “本殿下今日就站在这了,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 除非你们能从本殿下的尸体上迈过去!” 然而,看似威猛的豪言壮语刚说完。 他便被一只枯瘦直接摁在了地上。 “八皇子啊,咱家再给你一个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世的大袖无风鼓荡,动作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气息滔天涌动,犹如拔地而起的高楼,牢牢将赵成始压制于股掌。 负责封锁正殿正门的陈向北,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目光不由自主地闪缩了起来。 这便是渊海境啊!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就算你是八皇子又如何? 让你跪下你就得跪下! 当然了,刘世此举也是在玩火,须知八皇子与星宿邪派相互勾结一事,仍未盖棺定论,不过是刘世通过已有的线报,判断八皇子就是幕后凶手。 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有确切证据的话,还需要他们东厂出手? “都给咱家搜!” 刘世再次发令。 原本被赵成始震慑住的众人,又纷纷开始了行动。 看见晋王府被翻得底朝天,赵成始的眼中就泛起了杀气。 即便,他平素极力伪装出和睦温顺的姿态,但这回实在是难以忍受刘世的盛气凌人,脸都要发青了。 “好你个刘世,区区东厂走狗,居然跟当朝八皇子作对!” “还敢跳过宗正寺,动用武力逼迫本殿下屈服!” “你是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赵成始之所以敢这样跟整个东厂叫板,全因大周素有规定,但凡涉及皇家的事务,一律先经宗正寺审批,最后再让东厂做事。 而刘世既无批文亦无圣旨,分明是在独断专行! 不料刘世根本不吃这套。 “殿下放心,若咱家什么都搜不出来,自当提头前去跟陛下请罪。” 与此同时。 在晋王府的客舍周围,一道道如同黑雾流萤的身影拼力逃窜,试图突破东厂的包围圈。 “报!发现藏身的星宿邪派人员!” 一名东厂的传信兵,大步迈入正殿,朗声传递出这个消息。 “殿下,你怎么看?” 至此,刘世才缓缓松手,让赵成始重新站起。 赵成始活动了一下脖子,故作一脸讶然道:“你问我我问谁? 真是好笑,本殿下的王府一向光明磊落,绝不容这些邪门歪道之人扎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少只香炉少只鬼 “本殿下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你可得查清楚了!” 赵成始的语气出奇地平静,几乎没有一丝波澜。 外头的陈向北听后,惊叹这家伙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强,也难怪敢偷偷在府中豢养星宿邪道。 然而,打算冲破东厂包围圈的邪道,不到几下的功夫,便被一众东厂领事打出了法相。 大片的黑气腾腾滚荡后,现出了一尊尊死灵法相。 但相比之下,此前郭武的法相,这些家伙还是逊色了不少。 除此之外,更有修炼骨骸邪灵的法相,密密麻麻的死人骸骨熔炼的躯体,但是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这些邪道现出法相后,竟没有继续朝东厂的大网里钻,而是去而复返回到了先前客舍的地方。 其中,一尊骨灵法相轰地朝一处假山砸去,顿时无数沙石漫天激射。 一座巨大的入口出现在先前,分明是一条暗中开凿的地道又或是密室。 一尊尊法相前赴后继,冲了进去,打算另辟生路。 然而,一众执事立马领人紧随其后。 紧接着,地道里便传出来一声声闷响,像是爆炸声又像是某些巨物砸地的动静。 哀嚎声惨叫声绵绵不绝。 “天杀的!这些阴阳人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雷电法王何在?” “速来救命啊!” 没过多久,这一尊尊邪道法相就都被东厂给制服了。 然而,就在一切重归于寂之时。 隆隆隆—— 地宫之下,似有恶龙作祟,大片的泥土哗哗倒塌。 漫天沙尘之中,一道无比巨大的影子横空出世,又如同一颗小型的星体落入人间。 其中闪烁着流光溢彩,似无数闪电交织闪烁。 趁着沙尘滚荡,这道影子破空而去,瞬间便远遁了百丈之遥,来到了王府的高墙边缘。 眼见这道影子就要溜之大吉。 外围的封锁线,立马架起了弓弩。 刹那间满天流矢如同流星破空,形成了一张无处可逃的大网,落向那道交织着雷电的巨大影子。 嗖—— 电流再次从天穹掠过,只能硬生生退回到晋王府中。 这顿箭雨下来,不少正在王府内执行任务的东厂人马中箭倒地,平白无故地遭了殃。 见那倒雷影沿路折返,一众执事立马抓住机会,将其围在了战阵之中。 然而。 雷影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敕!” 空灵阴森的声线骤起。 以雷影为引,天穹之上竟然落下了一道道光柱。 赫然是天雷! 晴天骤起霹雳! “啊!!!!!!” 霎时间,一众执事被雷光所吞没,发出连声惨叫。 见此一幕,陈向北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该不会就是情报中的雷电法王吧? 居然能自由驾驭天雷之威,属实为大恐怖啊! 若是修为浅薄之人挨上这么一劈,怕不是当场就要灰飞烟灭? 更让陈向北感到惊讶的是,赵成始居然不是雷电法王。 几名修为拔尖的执事,率先钻出了雷光,手执一张张禁雷的符箓,想要贴近这道雷影。 数人成阵,压得这道雷影连连后退。 期间多道雷光闪过,但都被执事们手中的禁雷符所泯灭。 “呵,任你半步真仙又如何?能顶得住咱家的攻势吗?” “不得不说,你的此具法相修得真好,若是再晚上一段时间,怕是连我们也拿你没办法了!” “真是可惜了,咱家今日就要你灰飞烟灭!” 数名执事一拥而上,彻底在雷影的身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无数雷光滚滚散灭。 此具雷影法相也终于露出了真容,大致与死灵法相的外表类似。 随着雷光的泯灭,雷电法王大势已去。 他勃然怒道:“好啊!你们这些挨千刀的阴阳人死阉狗!居然敢坏本邪神的好事!” “那就一块去死好了!” 暴怒声犹如天雷炸开。 霎时间,散去雷光的法相又突然燃起了光芒,如同一只拳头大的光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阔大,不一会光团便笼罩住了整尊法相。 “当心,他想要自爆与咱们同归于尽!” 一名领事大喊了一声,提醒着其他几位同僚。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悄然游离到雷电法王的身后。 嗖—— 这名领事朝着雷电法王的后心,猛地递进一枪。 不甘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下一刻,这名执事便将雷电法王的元神抽了出来。 此时,大殿内的刘世与赵成始也来到了不远处,恰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目睹雷电法王元神被擒,赵成始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同时,被擒的雷电法王元神,无意间地一转眼,也看见了不远处的赵成始。 两人就这么仓促地对视了一眼。 刹那之后,被擒的元神选择了自绝,散尽了所有元神之力,化作了一缕清风,彻底地灰飞烟灭了。 这可是一位半步真仙啊! 就差捅破那半步窗纸,便能跻身八重真仙的高位,成就道门大能的称谓。 就这样灰飞烟灭了。 那名抓了个空的执事,看着从手间消失的元神,狠狠地骂了一句。 “干他娘的,就这么让他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同时,另一名执事高高跃起,将散失元神后的雷电法王法相收入了手中。 他多少有些心有余悸,幸好刚才没有自爆成功,否则整座晋王府的人都得跟着陪葬。 须知星宿邪派的术法向来诡异莫测,万一自爆涉及到京城的其他地方,那可就麻烦了! 在处理完雷电法王后,众人在刘世的指挥下,进入地道搜刮。 陈向北接令后,让其余的神威队员守在外头,独自与另外那几名执事进入地宫。 作为星宿邪派藏身之地,里边定藏着不少宝贝! 少只香炉少只鬼嘛! 果不其然,刚走进地道,便看见里边散发着荧荧光芒,在地道四周以及头顶的墙壁上,是一颗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用作照明所用。 而在各个方向,着供奉着诸多星宿邪派的邪神神像。 在最上首处,还有一尊金镀的神祇,但不知何故,并没有将五官雕上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白干了 虽然看不清这座神祇的容貌,但从神祇上雕刻的华丽衣袍,以及修长文雅的身形来看。 这会不会就是当朝八皇子赵成始的神祇? 陈向北的信中突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 不一会,几名执事便发现了藏在地道中的暗格。 咯吱一扭。 一面墙壁缓缓翻转,出现了一个灯火昏沉的密室。 这一刻,众人的眼见似乎都变成了元宝形状。 里头居然堆满了金银财宝! 还有各种星宿邪派的洗脑书籍、法宝、神像等等。 同时,刘世和八皇子也领着人来到地道。 见此一幕,陈向北看得口水都要掉在地上了。 心中不由得腹诽了起来,敢情这刘世属狗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光?一闻到金银财宝的气息就立马现身!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始中饱私囊。 看来是没机会了。。。。。。。 又白干了一场!!! “呵,看来这星宿邪派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啊。” “殿下,这下你又怎么看?” 刘世冷冷一笑,有意敲打身旁的赵成始。 “这些邪门歪道真是可恨啊,不仅背地里在我府中扎根,还如此压榨百姓,真是该死!” 赵成始的话义愤填雁,但脸上却平淡如水。 似乎晋王府中的星宿邪派被一网打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如此一副做派,很难不让人怀疑,在他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的倚靠。 “这位殿下做事真够绝的。” “如此一具半步真仙的法相,说不要就不要。” “在他眼中,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枚棋子吧?” 刘世心中暗暗叹息,眼中也掠过遗憾之色。 他废了这般大的力气,担着莫大的风险突袭晋王府。 不仅扫清了藏身王府的星宿邪派,还毁去了一尊半步真仙的雷电法王。 这位当朝八皇子却由始至终都不动声色,连一丝心痛的表情都没有。 如此心性胆魄,难怪他敢觊觎长生与天命。 放弃了那尊法相,便相当于自破武功,一切都得从头来过了! 并且,此前他压制对方时,也能清楚感受得到,对方似乎没有任何修行的根基。 由此可见,为了洗脱嫌疑,这位八皇子居然狠心到自绝道途。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能做到这一点的,回望历史的万古长河,也是凤毛麟角的! 而结合种种,先前操纵雷电法王法相者,应该是另有其人。 只因在情报中,这位八皇子已到了半步真仙的境界,可先前那尊法相所展现出来的威力,实在是太弱了,说不定是赵成始豢养的某位死士。 “本王失察啊!竟然酿出了这样的祸端! 不过刘公公你大可放心,我会亲自去跟陛下请罪的! 如今案情查清了,也一网打尽了星宿教派的邪道,刘公公可还有什么事?”赵成始淡淡地说道。 他之所以能如此淡定,全因早就看出了端倪。 从灵峰镇的事情,再到近日京师朗朗上口的反诗更作证了这一点。 所以他提前安排了一切,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甚至不惜灵肉合一,冒着元神崩溃的危险,将其并入肉身。 如此一来,他虽然保不住半步真仙的元神,但元神与肉身合二为一,尚且能保住元神之力转化而来的朝池武境,也算是弃车保帅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终有一日,会卷土重来! 当然,赵成始的脸上虽是平静如水,却是心如刀绞,若非妖灵蟾蜍被人偷走,他早就迈进八重真仙的境界了。 就差那么一点,百丈高楼就险些坍塌为平地! 而今日府中搜出了一切证据,就没一丝毫能与他牵扯上的,最多只是个失察罪过。 他,依旧可以重整旗鼓! 但一想到替死鬼郭武,赵成始就忍不住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他操纵着元神遭遇重创无法自理的郭武,当场散灭元神,这才不让东厂揪到任何证据,并且洗脱了与雷电法相之间的嫌疑。 可那是实打实的道门真仙啊! 也是他不可缺失的左臂右膀! 就这么替他去死了! 想要重新培养一名八重真仙,谈何容易啊? 不过,他为郭武花费了那么多的资源,如今让他代自己去死,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你们这群阉狗都给本殿下等着!” “总有一日,本殿下要将你东厂连根拔起,让你们跪在我的跟前,再一刀一刀割下你们的头颅!!!” 看着潮水一般退去的东厂人马,赵成始紧紧握起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现。 与此同时。 晋王府外又出现了一行人,走在前头的人同穿五爪蟒袍,正是七皇子赵成淳! 他目色深沉地看着东厂的人马,其中还押着一行星宿教派邪道。 当他看见马车上那一箱箱金银财宝时,脸都要发绿。 刘世几人最后出来,赵成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大步走上前挡下了刘世的路。 “刘世,你真是狗胆包天啊!” “堂堂王府是你们这些阉狗能进的地方吗?” “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尊卑?你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赵成淳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刘世鼻子就是一顿咒骂。 平日他们就受够了东厂的压迫,这群狗仗人势的东西,饿起来竟然连自己人的主意都敢打,真是可恶! 刘世却始终平淡如水,照着礼仪跟这位七皇子恭敬问安。 “见过七皇子殿下,殿下有所不知,东厂之所以突然突袭晋王府,全因收到了确切的情报,这不,成功将藏身晋王府的星宿邪派一网打尽了。” 闻言,赵成淳心头猛颤,想起了那行被东厂人马押走的犯人。 “你说什么?晋王府中藏有星宿邪派?” “不错!” 刘世点了点头又道:“我等已经完成了此次行动的任务,正要返回据点,至于晋王府初逢巨变,还请殿下带人封锁此处,直到案情水落石出!免得期间发生了什么,让八皇子殿下蒙冤受屈。” 说完,刘世又是一拜,便领着陈向北等人离开了。 此时,赵成始也来到了门口,一眼便看见了门前的赵成淳,立马露出了笑脸。 “原来是七哥,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快进来聊聊天!”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不要啊大人! “罢了,为兄还有要事要办,先走了!” 七皇子赵成淳敛了敛神色,摆手拒绝了赵成始的邀请。 心中却不禁对他高看了几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弄不好得人头落地血流成河,而他却始终不波不澜,如此心性真乃一流。 从前还真是小看他了! “真是想不到,本殿下的这位弟弟居然有这样的道行,真不愧是敢奢望长生天命的家伙,往后得多提防着他一些才行。” 赵成淳心中暗暗念过,又缓了缓语气道:“成始啊,星宿邪派一事非同小可,你是我弟弟,我自然相信你的清白,但东厂那边就不好说了,也不知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 “不过你放心,有为兄在,断不会让他们胡来,更不会让你含冤负屈!”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晋王府,切勿莫要乱跑,省得让那群阉狗借题发挥!” “多谢皇兄照顾!” 赵成始微微一笑,行礼道谢。 安抚好赵成始后,赵成淳便令人前来,封锁了赵成始的府邸。 离开后,赵成淳便朝皇城而去,很快就来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赵成明的住所。 同时,晋王府的事情已经风传到了各处,其中自然也包括东宫。 在每一位皇族成员的信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东厂真不愧是大周第一鹰犬,区区一名东厂千户,居然敢突查当朝皇子的府邸。 还让八皇子赵成始吃了闷声大亏。 “好一个东厂!好一个刘世!” 除了这些皇家贵胄外,东厂内部也炸开了锅。 正所谓。 太监不狠,地位不稳! 纷纷推测是为了转正而刻意做这么一出大戏。 也有认为刘世政治觉悟不高。 而那行星宿邪道被带回东厂据点后,立马就被关进了地牢,开始了酷刑审讯。 至于陈向北,由于刘世的照顾,也混到了不错的逼供机会。 这些星宿邪道平日搜刮民脂民膏,一个个都肥得流油。 说好听点是审讯,说不好听就是给他们榨油,好处一榨一个准。 多少有点开盲盒的意思了。 灯火昏沉的铁笼里,是各种专供酷刑的刑拘。 而此刻,一名星宿邪派的邪道,就被绑在了一根木桩上,所绑的铁链都是经过特质的玄铁。 就算这些家伙有通天的神通也插翅难逃。 作为东厂执事,陈向北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审问,如此粗杂的工作,当然是让手下来代劳啦! 于是陈向北便喊来了神威队的石三。 他则是坐在大牢的主位上,遥控这一切。 “参见陈领事!” 石三也没料到自己能分到这样一份好处,一进来便恭敬地朝陈向北行礼。 陈向北点了点头:“时间紧迫,开始吧。” 此前在灵峰镇,石三的表现就让陈向北刮目相看,故而才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喏!” “达人请放心,卑职定会好好伺候这名邪道,让他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也通通都倒出来” 石三答应了一声,旋即便从烧着炭火的烙铁便走过,来到了那名邪道的身上。 石三也不废话,直接拔去了这名邪道的上衣,抓起一根带有荆棘倒刺的长鞭。 啪—— 手一扬,仿佛空气都发出爆鸣。 长鞭猛地抽在了邪道的胸膛上,狠狠落下了一道血痕。 “啊!!!饶命啊大人!!!” 邪道浑身都在发颤,连连惨叫了起来。 “姓甚名谁?” 石三晃着长鞭,语气冰冷地逼问起来。 “大人饶命啊,我只是星宿神尊的座下信徒,如何配有名字?” 邪道战战兢兢地回答。 石三面露冷峻,啪地又是一鞭,在邪道的胸前落下了一道交叉血痕。 “星宿神尊?” “你好好看看,现在谁才是你的神!” 啪—— 又是一鞭子下去,邪道的胸膛鲜血淋漓,直接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米字。 “说!你叫什么,哪里的人,其余的星宿邪派余孽又藏在哪里?” “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神尊的信徒,神尊出自何处,我便归于何处,至于其他绅士,也都如我一样。” 邪道一边唆着冷气,一边颤抖着声线道。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跟我比硬是吧?” 石三万万料不到,一上来就遇见了油盐不进的茅坑臭石头。 说着便来到了一旁,拿起了一根粗大的狼牙棒,打算给他挠挠痒。 “等等。” 陈向北却突然开口,起身来到了石三的身旁。 见陈向北上前,石三主动让出了位置。 正当他以为陈向北想要软硬兼施时,却见陈向北从怀中掏出一瓶辣椒油,哗啦啦地淋在了那名邪道的伤口上。 这是他接到审讯任务后,特意准备的法宝。 这一下,比什么鞭策棒打都要好用! 辣油顺着皮肉流进伤口,如同沸油滋啦滋啦地泼在身上。 “啊!!!痛!!!” “不要。。。。。。不要啊大人!” 邪道痛苦得五官扭曲,浑身都在剧烈挣扎,如同一条落网的大鱼,但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都被锁链牢牢困住。 “爽吗?” 陈向北一抬手,倒干了了整瓶辣油。 此刻的邪道哪里还有痛苦的神情,几乎都痛得晕厥过去了。 见此一幕,石三也忍不住背脊冒汗。 这位领事大人的手段真狠啊,竟然往伤口里撒辣椒,也就只有他能想得到了! 无形中对陈向北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还想不想继续爽?” 陈向北撑开了邪道的嘴,直接将瓷瓶塞了进去。 可就在此时,邪道突然猛地将瓷瓶咬碎,用力地朝陈向北啐了一口。 “去死!” 与此同时,一条巨大的蜈蚣从邪道的嘴里激射而出,猛地扑向陈向北的大动脉。 这条蜈蚣虽然只有筷子厂,但通身都是锋利的倒钩利足,若是被它碰一下,不亚于被利刃割一刀。 “领事,当心!”石三大喊了出来,同时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但显然,他的反应根本就跟不上这条蜈蚣的速率,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条毒物扑向陈向北。 “哼。” 第三百一十八章 又见杨花 与毒物咫尺之间的陈向北,冷哼了一声,骤然抬起手掌,在电光火石间抓住了这条蜈蚣,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其捏爆。 恶臭汁液飞溅了一地。 石三回过神后,冲上前就给了那名邪道一拳头。 轰—— 这拳威势极重,从邪道的胸膛砸下,整个心口顿时凹陷出一个血淋淋的大坑,后背也因为重拳突起变形。 遭到如此重击,这名邪道瞬间就当场暴毙了。 “陈领事,不打紧吧?”石三收拾完这名邪道后,立马询问起陈向北的情况。 陈向北摆摆手,敛起了脸色:“我不要紧,看来这些信徒都被星宿邪派的毒物操纵了,想要从他们身上问出蛛丝马迹来很难。” 话刚说完,陈向北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掠过忧虑之色。 于是点了眼石三,吩咐道:“你接着带人审问剩下的那几名邪道,我有要事,出去一趟。” “喏!”石三答应了一声,让人将剩下的邪道通通带上来。 至于陈向北,从据点出来后,便匆匆朝潘氏的住处而去。 在见识过星宿邪派的手段后,他有些担心潘氏的情况。 潘氏此前就居住在龙门镇附近的村郊,万一也被寄生了毒物,那可就麻烦了! 很快,他就出现在潘氏的住处外。 推开大门口的木门,女仆正在修剪花圃,看见陈向北的出现,急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恭敬地问安行礼。 掐指一算,她在这里干活也一旬有余了,跟之前相比,她不再那般羞涩,神情和举止变得从容起来。 “见过陈老板。” 这位女仆名叫阿珂,是此前陈向北请来伺候潘氏的钟点工。 后来因为小杨子担心潘氏独居生活不便,陈向北便让她转正了,还签下了卖身契,帮阿珂还清了其父母欠下的债务,让她成为了这里的全职女仆。 不知是否因为看见陈向北的缘故,阿珂的语气中透出微微的激动和喜悦。 陈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这段日子潘夫人身体怎么样?” 阿珂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寻辩的失落,如实回答道:“经过城东大夫的治疗,以及最近的修养,潘夫人腿脚的旧疾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唯独眼疾不见效果。” 这段日子,她负责照顾着潘氏的生活起居,二人之间也相处得如母女一般。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会遭到各种刁难,但潘氏的慈祥彻底安抚了她心中的恐惧。 在这大周朝,签下卖身契的仆人就如街边的草芥。 对大部分的大户人家而言,只是一件买卖的货物而已。 若是伺候不周惹怒了主人家,被打死是常有的事。 有卖身契在手,主人家根本不会遭到官府的处理,所以她对潘氏只有无尽的感激。 “有如此一位‘义子’照顾,也许潘氏的命真的不错?” 与阿珂简单了解了情况后,陈向北便穿过院子,来到了厅堂。 此时的潘氏恰好拄着拐杖,倚在一张摇椅上,虽是双目无光,但从神态能看得出来,她好像是在神思者什么事情。 甚至没发现陈向北的脚步声。 紧随而来阿珂,急忙上前凑到潘氏的耳边,轻声提醒道:“潘夫人,陈老板来了!” 潘氏闻言,脸上若有所思的神态一扫而空,立马就要站起来跟陈向北寒暄。 陈向北上前扶住了潘氏,两人在客厅的木凳上坐了下来。 “潘夫人刚才阿珂都跟我说了,你最近的身子骨硬朗了不少啊?” “呵呵,是好转了一些,可终究是看不见光,人老了就是没用了。” “潘夫人哪里的话,放心吧,我会让阿珂继续找京师的名医,替你治疗眼疾,如今我手底下的工作特别重,再过一阵吧,等你的情况好一些,我再带永信过来探望你。” 当潘氏听见小杨子的名字后,脸上随即就露出了喜悦之色,整个人也变得激动了起来。 她紧紧握着陈向北的手心:“向北啊,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法与他重聚!。” 陈向北安抚了几下,也趁机握住了潘氏的手,以真气为引,仔细勘察了一下潘氏的脉搏。 紧接着,他的脸就沉了下来,只因真气所过之处,在潘氏的丹田腹部之内,居然寄生着一只蛤蟆,大概有拇指大小,但不知何故,深深陷入了沉眠。 且在蛤蟆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缕缕幽幽的死气,这让陈向北的心头不由得一跳。 然而,陈向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很快就平复了脸上的深沉波澜。 “潘夫人,那今日就先到这了,我手上还有要事得忙,就不陪你了。” 潘氏急忙摆了摆手:“行,那你就先去忙!可别耽误了事情。” “阿珂,替老身送一送陈老板!” 两人一直走到门外,陈向北才开口道:“阿珂,不用送,我自己出去就行了,你记住定要照料好潘夫人,若她有什么不适,你第一时间就要知会我,将信件交到京师的东厂据点即可,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陈老板。”阿珂乖巧地点了点头。 离开了院子后,陈向北就陷入了沉思。 起码照现在来看,潘氏体内的蛤蟆还不会苏醒。 可到底怎样才能替她清楚这个毒物呢? 说不定同为道门的李贵妃会有看法? 对了! 杨花不也是道门真仙? 直接找她不就行了? 说干就干! 陈向北一路穿过长街,熟门熟路地来到听潮阁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今日宜赏潮! 这一次,他没有再偷偷摸摸地翻墙而入,而是取出杨花给他的大门钥匙,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很快,他就在湖边看见了杨花的身影。 修长的身姿,婀娜的细腰,高冷的面孔,当真是禁欲系的天花板啊! 尽管陈向北在她的体内种下了莲海,且成功让她彻底变成了自己的形状,但平日里的她,还是那个杨花。 只有在看见陈向北时,她的心意才会有所变化。 “主人,你怎么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再次采撷杨花 当看见陈向北突然出现在院子中时,杨花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小口。 不得不说,年轻就是好啊! 才过了没到几日,这就又来了? 想起那几日里,他教她试遍了《玉观音》图里的所有姿势,就算她是道门真仙,但身子骨也有些难以负荷啊。 见杨花满脸蜜桃红,陈向北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来到湖边小亭坐了下来,将她柔软的娇躯抱在了怀中。 “放心,我今日来是有正事跟你讨教。” 杨花听后,弯弯的眼睫毛跳动了几下,充满了质疑。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能相信才怪。 陈向北也不多解释,直接便将潘氏的情况描述了出来。 杨花听完了事情经过,并没有太多的讶异,反而一脸地平静,似乎在她看来这根本就不算是事。 “那是一头由死气、怨气所凝生的蛤蟆!” “这头蛤蟆约莫是跟源头断了联系,缺失了死气怨气的供养,所以才沉眠不醒。” “想要将其取出其实也不难,只要我亲自出手,弹指间便能化解。” 陈向北闻言,一脸欣喜,忍不住朝杨花那张绝美侧脸亲了一口。 “真能做得到吗?!” 只要能帮潘氏化解这头蛤蟆,小杨子便会更死心蹋地跟着他了。 “主人,以我八重真仙的修为,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杨花真不愧是禁欲系天花板,这种发自心底的傲然高冷,哪个男人能顶得住? “嗯!” 陈向北喉咙不禁一动,看向杨花的目光跟火烧一般:“花花,你表现这么好,值得奖励!” 闻言,杨花整整地抬了抬下巴,几乎完美的脸蛋瞬间泛起了红霞。 当她看见陈向北那灼灼目光时,心头扑通扑通地跳动了起来,就连呼吸也变得莫名急促,身子更是一软,整个人贴在了陈向北的胸前。 陈向北根本不等她说话,直接来了个公主抱,她那轻盈的体态,抱起来有种特别软绵的触感,就好像抱着一团软滑的棉花,巴不得死死搂在怀中。 “主人~” 杨花心中感应到了陈向北的念头,忍不住娇嗔了一声。 如此高冷的面孔,再配上这般娇媚的喘息,让陈向北觉得骨头都要发软了。 杨花也很是配合,主动搂住了陈向北的脖子,俏脸贴近陈向北的耳边。 一呼一吸,吐气如兰。 陈向北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热血难耐! 大步一迈掠出了湖面,直接走进小筑,将她抱到了床榻上。 有了此前的经验,杨花表现得极为主动,轻轻抚平了床单,一双纤纤玉手更是抓住了床头,却是微微叠起了那双无暇的大长腿。 此刻的她是矛盾的。 脸上看着平静无波,但心中早就海啸奔腾。 闪烁的目光之中带着忐忑与无限的期待。 修佛也好,修道也罢,所谓人间正道,亦不过如此。 然而,她骨子里的高傲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始终不愿迈开双腿,紧紧咬着朱唇。 随着陈向北的步步走近,她交叠的大长腿,更是一点一点地往后缩去。 可陈向北来到了床边,抓住了她的脚踝,轻而易举地便打开了通往道观的门。 沙沙。 随着锦绣帐帘落下,在昏沉的灯光映衬下,帘幕后的两道影子彻底交叠。 唯有节奏分明的咯吱咯吱声响。 又是一日。 陈向北才从帘子里探出头,伸手往床边的桌子上一抓,拎起那条储物手串。 此前的一切战利品,都被陈向北收在其中。 包括从赵成义身上搜刮而来的一大堆禁药。 “嘻嘻,试试这个。” 陈向北呲溜地又钻了进去。 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是某种梵音妙乐,响彻了整座小筑。 “主人,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叫角先生,是我从皇宫黑市掏的!” “那这个呢?” “神仙水!” “用了后有什么效应吗?” “应该能让快乐加倍!” “人家都要用嘛!” “哎呀~怎么还有手铐和皮鞭?啊!不要!人家怕疼!” 夕阳西下,皎月当空。 床榻的帘子才重新被拉开。 杨花披着一头青丝,闭着眼靠在陈向北的身上,脸上浮起淡淡桃红,神态间尽是满足享受的表情。 至于陈向北,则定定地坐在床边,似乎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了。 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床边的衣兜,摸了半天却没摸出东西来。 “我丢。” “忘了,这儿没烟。” “真是可惜啊!” 陈向北摇了摇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杨花,百感交集。 好像有种洞破了天地大道的感觉。 做人嘛,哪有这么多打打杀杀。 还不是日求三餐,夜求一火包? 他甚至觉得此刻的自己,能当一辈子的圣人。 然而,正当他思绪散发之际。 突然,一股强大又熟悉的气息飞速逼近。 别苑内也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浪,甚至能听见外边的湖水在拍打岸边。 正在睡梦中的杨花,猛地睁开了眼。 “师妹来了!” “你快躲好!千万不能让她看见!” 闻言,陈向北脸色骤变,吓得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捞起床上的衣服,光溜溜地钻进了床底,并且驱动气机,镇压住了自己的身上的气息。 看见屋内一切如常,杨花才缓缓松了口气,旋即穿上了睡裙,打开了小筑的窗户。 夜风穿堂,小筑内的异样气息通通被吹散。 很快,一袭蹁跹白衣便掠入了小筑内。 来者正是李贵妃,白衣如雪,胜若天人。 她轻移着莲步,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看书的杨花。 “师姐,原来你在这里呀?” “这么晚的天,你怎么不点灯?能看得见书吗?” “哦,那个。。。。。。谁说看书一定要用眼睛看,用心去看能感受的更多。” 说着,杨花轻荡衣袖,整座小筑瞬间灯火通明。 “嗯?师姐,原来你也爱穿这种睡裙呀?太好看了吧?” 看着面前的妩媚美妇,李贵妃不由得微微一惊,脸上的神情也是呆滞了一下。 她分明察觉到杨花的变化,不仅身上多了丝丝娇媚的气质,就连那张俏脸也多了一股诱人的韵味。 “师姐之美,胜若天人啊! 若师妹我是男人,绝对把持不住!定要将师姐狠狠采撷一番!” 第三百二十章 偷腥还挺刺激! “不过可惜了,师姐你向来视男人如粪土,就算我是男人,想来也没有这个机会。” 李贵妃打趣了起来。 但她心中却是为眼前这位师姐感到由心的惋惜,如此倾城绝色的美人,此世都只能与经卷青灯相伴,真是焚琴煮鹤啊! 杨花的脸颊再次浮现起淡淡的粉色,不知是否因为心虚的缘故,目光又落回到书籍上,并未与李贵妃相视。 “天色入夜,师妹如此堂而皇之地操纵元神出入皇城,真不怕危险吗?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得多加份小心才好。” 须知皇城之内藏龙卧虎,不仅有名声赫赫的十大宗师庇护城关,其中紫龙气更是铺天盖地,对元神之力有天生的镇压。 即便,李贵妃拥有天子亲封的妃嫔封号,仍是难以与之抗衡,根本无法做到彻底相抵,这对元神而言是很重的消耗。 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发现,定会惹来麻烦祸水。 “放心吧师姐,我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弊,我之所以冒着风险前来,是有要事要与师姐你商讨。” “何等要事?”杨花一听,放下了手里的书籍,投来疑惑的目光。 “年关将至,我打听到情况,龙虎山似乎有所动作,且准备行斋醮之事, 虽然在其他妃嫔与下人的面前,我是深得陛下其中的华清宫之主, 可龙虎山同为道门,同根同源,我担心这些家伙会识破我的真实身份。” “若真如此,定会一石激起千层浪。” 李贵妃幽幽叹了口气,脸色深沉凝重。 兴许是因为近些年,佛门一而再再而三的僭越行径,彻底惹来了当今天子赵匡衡的反感,素来盛行佛法的大周,也渐渐倾向于无为而治的道门。 而在诸多道家门庭之中,作为大周三大道庭之一的龙虎山,最深得赵匡衡的器重,虽无国教实名却行国教之实。 这也让龙虎山的底蕴愈发地雄厚。 有了如此靠山,龙虎山竟然开始对大周三大道庭中的另外两家,进行大力度的打压和排挤,颇有一整大周道庭的意思。 至于,斋醮一事,便是替大周祈福的道场仪式,驱邪求福扫灾除秽。 多半是因为此前宫里发生的林林总总,此次龙虎山筹备斋醮的事宜,还得到了赵匡衡的极力支持。 一旦被他们洞察到皇城之中,竟然藏着一位白云观的半步真仙,定会趁机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彼时,白云观可就得遭殃了,虽不至于门庭覆灭,但也会遭到极大的麻烦,说不好还会因此彻底掉出大周三大道庭的名头。 闻言,杨花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显然,仅靠她与李贵妃二人,很难化解此次危急。 “师妹莫慌,等会我便回白云观一趟,看看师尊他老人家有何看法,实在不行,便让他来京师亲自坐镇,谅龙虎山那群家伙也不敢乱来!” “师姐,万万不可!师尊初逢突破契机,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打扰他老人家,若师尊此次能在道法一途在上一层楼,就算龙虎山被大周亲自加封为国教,白云观也能有自保之力!这可涉及到白云观的生死存亡!” 李贵妃当即就否定了杨花的建议。 “那照师妹的意思?”杨花深敛黛眉,陷入了进退不是的境地。 斋醮仪式将于皇城之中进行,无诏进宫是造反的死罪,就算能瞒过层层守备摸进宫中,以她八重真仙的道行,定会招来紫龙气的镇压,弄不好元神会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就算是侥幸扛过紫龙气的威压,道行也会大打折扣,最终只能任由那行龙虎山的家伙鱼肉。 这要是在皇城之外,她倒还能想办法化解,可在皇城内,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束手无策。 “师姐,此前我与你提过,我得到了部分前世的恩泽,其中就有某道秘术,只要能习之大成,便能迈进八重真仙的阶梯,只是。。。。。。” 说着,李贵妃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你我是同门师姐妹,不妨直说。” 杨花追问。 “只是这门秘术需要借力生力,借他人之力,在短时间内踏上八重真仙的境界。”李贵妃如实说道。 杨花立马就明白了李贵妃的意思。 “放心,就算是让师姐断崖跌境散尽修为,师姐也会帮你熬过这一关!” “到期时,师姐会全力配合你!” “我就知道,师姐对我是最好的!” 李贵妃面露欣喜,在床边坐了下来,依偎在杨花的肩头,像是妹妹享受着姐姐的疼爱一般。 而躲在床底的陈向北,却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了起来。 “娘娘,你不是说过,对你最好的人是我吗?” “咦,师姐,我怎么闻到这里有小陈子的气息?”李贵妃挽着杨花的柳腰,忽然询问。 刚经历过数场翻云覆雨的杨花,不由得心中一颤。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捋清了思路后才回答。 “这家伙来过一回,不久前才走的,他来找我救人,听说那人的体内,寄生了一头由死气凝聚的蛤蟆。” “看哪天有时间,我便去替他将蛤蟆取出来。” 李贵妃听后哦了一声,听见了陈向北的消息后,她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许久不见陈向北,她甚是想念。 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这小混蛋也真是的,忙归忙,也不知回宫里瞧一瞧,不知道人家一直在等他回来补课吗?” 杨花默默低下了头,心中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有刺激也有忐忑更有刺激。 实在难以想象,李贵妃若是知道了她与陈向北的事情,会有何等反应。 同时,藏身床底的陈向北,听见李贵妃询问自己的消息后,喉咙忍不住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里头空间缩了一些,极力缱绻着身子,生怕被当场发现。 天灵灵地灵灵,娘娘瞧我不见。。。。。。 沉思了片刻,李贵妃又突然问道:“对了,小陈子最近修习那门补缺秘法进度如何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主人,请用晚膳! 杨花心里打了个激灵:“不知,他也没跟我提过。” 稍作平复后,杨花的眼中又泛起了闪烁的光芒。 那小混蛋还修什么补缺秘法啊? 他根本就不缺! 嘶。 不对。 师妹让他修行补缺秘法,莫非就连师妹也不知道他是假太监? 想到这,杨花的眸子霎时就澄澈了起来。 照这么说,我不就是他第一个。。。。。。 他明明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却从未对自己的这位师妹行过不轨之事,看来之前是自己误会他了。 他似乎,是个好男人? 李贵妃再次开口,打断了杨花的思绪:“师姐,他在外办案不容易,那就有劳你多照顾他了。” 杨花点点头,一连的无所谓不在意。 “师妹说的什么话,你的事就是师姐的事,你的人就是师姐的人!” 刚说完,她便意识到说错了话,脸上不由得一僵,心跳扑通扑通地加快,后背都在哗哗冒汗。 幸好李贵妃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反倒一脸高兴地搂住了杨花的胳膊:“我就说嘛,师姐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师姐!” 杨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又趁机岔开了话题:“你最近在宫中怎么样?少了你爹那软骨头的供养,可有其他人欺负你?” 李贵妃捕抓到了这一微妙的变化,杨花果然还是与陈向北之间有间隙,多半是因为之前陈向北替她宽衣一事耿耿于怀。 得想想办法拉进他俩的距离才行! 只能往后多让小陈子多来这走动走动了! 一回生两回熟。 两人很快就会冰释前嫌了吧? “倒也没有,虽然我爹他断了对我的供养,但我名义上还是大柱国北凉王之女,又深得陛下恩宠,那些个妃嫔不急着来巴结都已经不错了,还敢对我落井下石啊?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师姐不用担心!” 说着,李贵妃便打算离开了。 元神出入皇城终究有风险,小心驶得万年船! 随后又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杨花:“师姐,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若是小陈子下回过来,你便将这面怨灵令交给他吧,我已经其中的怨气抽丝剥茧,并精心熔铸注入道法,能当做保命护符。” 旋即,李贵妃的元神便从窗户掠出,瞬间就没了踪影。 看着手中的怨灵令,杨花一脸的愧疚,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师妹,都是师姐的错!” “不过师妹你大可放心,师姐已经帮你试过了,他绝对能给你幸福!” “但。。。。。。如今我与他互为主仆,这层关系怕是此生此世都脱不干净了, 希望日后,师妹你能真心将我当做姐姐吧。” “有师姐在,绝不会让他在外偷香窃玉,他永远都只能是我等姐妹二人的男人!” 正当杨花眉峰紧蹙之时,陈向北察觉到李贵妃已经远去后,才从床底钻了出来,又悄悄朝床上钻取,恰巧钻进了杨花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杨花递出怨灵令:“主人,这是素素给你的护符。” 陈向北接过怨灵令,又看了眼杨花,甚至她此刻愧疚不已。 她竟然抢了一块长大的闺蜜的男人,这样的情节在电视剧里尚且都拍得保守,更何况这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现实中。 不过陈向北倒是没这么多想法,这里又不是现代社会,在古代三妻四妾还不正常吗? 这船翻不了! 这齐人之福他是享定了! 将怨灵令收入储物手串后,陈向北决定好好安抚一下她。 然而杨花却抢先开口了。 “主人,操之过急恐伤体魄! 先让我处理掉那只由怨气凝生的蛤蟆,如何?” 陈向北想了想,生怕夜长梦多,于是便点头答应。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潘氏的住处。 当下快到子时,屋内的主仆也都已沉沉入睡。 为了不让两人受惊,陈向北并没有吵醒她们,而是偷偷领着杨花,取出了潘氏体内的蛤蟆。 杨花得手后直接将其掐爆,不留给它任何死灰复燃的机会。 而正在梦中的潘氏,在蛤蟆取出的瞬间,原本微微敛起的眉头瞬间放松,某些压制在心中的窒迫感也荡然无存,大梦酣然! 处理完事情后,陈向北也放下了心头巨石,见时候也不早了,正想与杨花回笼造梦。 可杨花却在房间内察觉到了什么。 身为道门八重真仙,任何东西都逃不过她那双火眼金睛。 她缓步来到了阿珂的床边,眉头不由自主地敛了起来。 这个美人胚子年纪不大,却是一点都不小。 长大后绝对不得了啊!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了陈向北一眼。 陈向北却一头雾水,做出一个询问的唇语。 杨花轻轻摇头,随即便率先离开了房间。 呵,男人! 连选个女仆都得精挑细选,如此品相的丫头,让杨花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但凡是个女人都会有想歪,甚至怀疑陈向北的意图。 然而,就在两人离开的房间后,杨花目光微动,流裙下的青葱玉指掐出法决。 同时,在阿珂的身上掠过一道尖锐的流萤,像是一根根发光的倒刺,渗入了阿珂的体内。 分明是落下了某种术法又或是禁咒。 “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会遭殃!” “定让他吃不着兜着走!” “看他下回还用不用得了!” 她这么做,倒不是为了防止陈向北对阿珂有别的念头,而是这么好看的丫头,若是被某个狗东西糟蹋了,那可是难以磨灭的阴影。 作为过来人的杨花,有着深切的体会。 所以才给阿珂上了锁。 不过想要断了陈向北偷香窃玉的念想,如此做法还远远不够。 只有一个方法! 让他在家里吃饱了,吃不下外边的饭菜! 回到了灯光明灭的小筑。 杨花轻拧着婀娜的腰肢来到床榻前,流裙主动从玉肩上滑落。 “主人,请用晚膳。” 陈向北彻底沦陷了。 帘子内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小楼昨夜又春风,大梦当宜回首月明中! 咯吱咯吱—— 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在装什么? 由床榻演奏的美妙乐曲,一夜未平。 新的一日,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小筑。 睡梦中的陈向北,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十分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看见怀中香软如玉的杨花,轻轻伸出手,在她的玉体上抚过,温柔地品尝了一口朱唇的味道。 轻手轻脚地穿回衣服,离开了小筑。 整整一夜,他的感觉只有两个字。 疲!软! 杨花真不愧是道门真仙,道行深不见底啊! 本以为上次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昨夜一看,她甚至还有潜力余地。 这要是走慢半步,命都要给她收走了。 “不行!看来这阵子得高挂免战牌了!” 陈向北摇了摇头,大步离开了别苑。 小筑内,感觉到陈向北离开后,杨花才缓缓从床上坐起,她捋了一下那头乌黑的长发,托着半边腮靠着床头,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小混蛋,没个十天八天你是恢复不了的。” “看你还怎么去偷香窃玉!” 穿过长街,陈向北买了一屉小笼包,饱餐了一顿才返回东厂据点。 又连忙吞下了好几颗备用的丹药,这才缓过来了一些。 刚回到据点,陈向北便感觉到这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全因刘世强行突袭晋王府,狠狠打了晋王赵成始的脸,揪出了大串星宿邪派的线索,这让东厂如临大敌,有种被敌对势力渗透内部之感。 在京师之内当朝晋王府中,居然藏着着此等邪教,真不知紫銮殿内的那位该作何感想。 陈向北直接来到了地牢,想要看看石三等人的审讯结果如何。 一见陈向北现身,石三立马上前行礼:“参见陈领事。” “进展如何?” 陈向北看了他一眼,整整一夜过去,应该有收获了吧? 不料石三缺一脸无奈道:“领事,这些邪道跟吃了茅坑石一样,一个个都是钉嘴铁石,卑职昨夜审讯了一晚,还是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 不过领事请放心,卑职有信心,在酷刑的逼迫下,他们很快就会松口了!” 陈向北略有失望,但见石三如此有信心,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又提醒道:“审讯过程要当心他们使诈,一旦被他们体内的毒物沾上,后果不堪设想。” 石三立马说道:“刘公公昨夜请了一行道士过来,轻而易举就将他们体内的毒物连根拔除了,如今他们再无其他凭靠,想来很快就会供出线索!” 此话一出,陈向北立马来了精神,能将这些邪道体内的毒物根除,说明那行道士绝对不简单。 于是他饶有兴致地问道:“道士?我怎么没听说东厂还与道门有关系?” 石三答道:“领事有所不知,那是刘公公特意去找厂公,请来的龙虎山道士。” “他们的手段可厉害了,简直玄之又玄,可惜啊,在这皇城之中禁止修行道法,否则我定要找他们偷师一下,学一门道法傍身。” 闻言,陈向北的眉头收了收。 兴许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昨夜在床底下,他听到了有关龙虎山的事情,由心而发地厌恶。 且照石三的描述,这行道士应该都是龙虎山上有排面的人物,说不定还是真仙级别的道门高手! 作为武道佛三修的陈向北,当然能理解道法的玄妙之处。 并且,凭借道法加持,他没少斩杀比自己境界高的敌人。 但为了稳住手下的信心,陈向北摆手轻蔑道:“道法算什么真本领,真能上得了台面的,唯有武路一途!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技! 你得好好修行,可切莫要有投机取巧的想法!听见了吗?” 然而,未等石三回答。 地牢外边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好一个武路才真正上得了台面!” “好一个武路才是真正的杀人技!” 一道冷嘲热讽的声线在地牢内回荡不绝。 “夏虫不可语冰,小儿辩日!” “简直就是口出狂言!我等道门玄妙,岂是尔等井底之蛙能理解得了的?” 一头顶莲花冠的黄袍道士,出现在两人的跟前。 此人年纪三旬左右,清秀的身材,高挺的五官,再配上一身道家衣着,真乃两肩出尘的仙人! 当径直来到陈向北和石三的跟前,用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打量了一下两人。 陈向北面无表情,也反过来扫了眼这个目中无人的青年道士。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东厂地牢?” 其实对方的身份,陈向北能猜出八九分,此人应该就是石三口中,昨夜刘世请来的龙虎山道士之一。 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要杀一杀对方的锐气。 “本道乃龙虎山道仙。” “许祖源。” 道士的言辞间尽是轻蔑之色,似乎有种高人一等的傲视。 或许是觉得自己出身龙虎山,自带光环荣耀。 怎料陈向北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没有任何听见“龙虎山”三字后的惊讶。 “你在装什么?这大周是你龙虎山的吗?” “此处地牢乃东厂重地,你一装神弄鬼的玩意也配进来?还敢教我做事?” “立刻马上现在,给我滚出去!” “本道若是不愿呢?” 一袭黄色道袍的许祖源淡淡一笑,根本不把陈向北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陈向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厂太监,不过是在无能狂怒罢了! 陈向北见许祖源充耳不闻,根本就不给他面子。 屠龙直接出窍。 铮—— 一道寒芒剑光翻飞绞出,直取许祖源的心口。 许祖源哪里料到陈向北会直接出手,且来势汹汹,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 看着逼近胸口的剑芒,其中似裹夹着一股滚滚荡荡的威势,瞬间便能穿透他的胸背。 “岂有此理,居然来真的?” 许祖源在元神一境出神入化,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哪里敢与陈向北争锋。 双脚轻灵一跃,连连朝着身后倒掠。 与此同时。 他感到一股无孔不入的肃杀之气,犹如山岳一般落在了他的心境之中,就像猛地挨了一记重拳,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凌乱不堪,由一开始的潇洒倒掠,变成了一连串的趔趄磕绊,摸样滑稽可笑。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唱一和闷声发财 许祖源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后,才发现自己被剑光逼到了刚才进来的门口。 同时,压抑在心中的沉闷也随之减弱。 显然,这正是陈向北想要达到的目的,让他出丑! 许祖源的脸顿时就阴沉了下来:“死太监!你欺人太甚! 真以为本道害怕你们这些东厂废物?你们不过是一群阉狗罢了!” 陈向北根本不跟他打嘴炮,直接冲到跟前,屠龙的剑尖抵住他的胸口,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摁在了铁栅栏上。 “欺人太甚?你知不知道擅闯东厂重地是要掉脑袋的,就算我杀了你,你又能怎么样?” 陈向北冰冷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讥诮。 手中的力度更是在不断加大,掐得许祖源的脖子咯咯作响,似乎瞬间便能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只要抢占了道德制高点,就能永远处于不败之地! 两世为人的陈向北,在心术这一层无人能敌,自然对此深谙不已。 尤其是在东厂这样的皇家机构,规矩甚至比命还要重要! 区区一个龙虎山道士,算什么东西? 许祖源还想要反驳,但此刻的他根本说不出话来,随着大手的力度一点一点加大,如同一根缠绕颈脖的钢缆,整张脸憋得发青透紫。 他眼中透出无限的恐惧,他终于明白,陈向北并不是在吓他,而是真的要杀他! 一旁的石三见此一幕,吓得脸青唇白。 “领领。。。。。。事,使不得啊!此乃刘千户请来的龙虎山道士。。。。。。若是他死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石三生怕闹出什么幺蛾子,一字一句都小心翼翼。 听见石三再为自己求情,许祖源哗哗就流下了两行热泪。 兴许是人之将死其心也善,他忽然觉得,这东厂里还是有好人的! 反倒是这姓陈的领事太监,真是不知死活! 他可是堂堂龙虎山的道仙,这家伙竟然一言不合就要取他性命,等他回去禀报师尊,定要回来秋后算账! 到期时,定要一点一点扒下他的皮肉,将他折磨至死! 然而,他却是高兴得太早了。 石三冷不丁就来了一句。 “他一口一个死太监地喊我们,倒不如直接阉了他,看他往后还敢不敢骂! 毕竟要真把他弄死了,不好跟刘千户交代啊!” 好家伙! 这石三的阴毒劲甚至比陈向北还要狠辣几分。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真就不进一家门。 话刚落音。 许祖源整个都是一愣,目光顿时凝滞,难以置信地看向石三。 他多少草率了。 这东厂里就没有个好东西! 此人面相敦厚,看着老实沉稳,怎么能一开口就说出这么恐怖的话来。 竟然要阉他? “阉了他,还能算当道士吗?” “应该不影响吧? 毕竟,他乃修道之人,跟佛门修禅一个道理,都是斩去了七情六欲红尘世俗的方外之人,本来跟咱们太监没什么区别? 而且帮他断了祸根,修起道来不是更事半功倍吗?” “石三,看不出来你浓眉大眼,说的话却这么有道理!” 陈向北连连拍手叫好,可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许祖源,霎时又冷起了脸。 “但这家伙擅长东厂禁地,我们还变着法子助他修行,太便宜他了!” “还是砍了吧!省得费事。” 说着,陈向北一甩手,跟拎鸡仔一样,将许祖源摔在了地上。 此刻,许祖源由于长时间的缺氧,连忙捂着青一片紫一片的脖子,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发出颤抖的唆气声,狼狈到了极点。 陈向北抽出屠龙,哐地栽进跟前的地板上,语气阴冷无比。 “你是想我动手,还是你自己动。” 听见陈向北还是要执意杀自己,许祖源吓得连连后退,背靠着地牢的铁栅栏,周身蜷缩得跟塘虾一般瑟瑟发抖。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套,锵地拔出屠龙,步步走近。 “行,正好审讯工作进行得不顺利,杀个龙虎山道士助助兴,好给那些个邪道来个杀鸡儆猴!” 噗通—— 许祖源猛地跪在了地上,双手虔诚合十,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大人饶命啊!小道知错了! 小道不该擅闯东厂禁地,小道该死! 求大人放小道一条生路!” 此刻的他,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他也万万想不到,被大周视若国教的龙虎山,在东厂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面前,一文不值!连毛都不是! 平日的高贵身份到了这里,竟招来的杀身之祸! 见此一幕,陈向北心领神会地与石三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嘴角都不禁露出讥讽之色。 龙虎山。 也不过如此嘛! 两人的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个唱黑脸,逼着许祖源跪下磕头,另一个则负责从中调停,给台阶下。 此刻,全天下最坏的坏水,都在两人的肚子里了。 你龙虎山不是高高在上吗? 今日就偏偏要你给东厂磕头,你能怎么样? 有本事再叫一个? 陈向北来到许清源的跟前,狠狠地踹了一脚,将屠龙架在了许清源的脖子上。 噗—— 许清源吐出了大滩的鲜血,但他根本顾不得胸前的血迹,连连将头埋在了陈向北的鞋面上,双手紧紧抱着陈向北的大腿。 “大人,小道真的知错了!” “小道在此起誓,只要大人放小道一条生路,小道愿为大人当牛做马!” 但显然,这还远远不足以打动陈向北。 冰凉的剑锋贴在脖子上,许清源还是第一回感到死亡的气息,整个人猛地打了一个哆嗦。 见陈向北默不作声的样子,他灵机一动。 给东厂这些人画饼卵用没有,最实际的是好处! 想到这,许祖源急忙把手伸进袖口,掏出一瓶丹药,瑟瑟发抖地递给了陈向北。 “大人!这是小道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留小道狗命!” 陈向北接过瓷瓶后秒了一眼,里头装的是气神丹,足足有五枚之多,单一枚就能在黑市里卖到五百多两银子,相当于这小小瓷瓶里装着三千两银子。 第三百二十四章 这他妈是在敲诈勒索? 真看不出来,龙虎山的道士竟这般有钱,合着平日没少鱼肉百姓吧? 陈向北目光一亮,可心中的杀机却愈发浓厚。 区区三千两就想买命?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石三也偷偷瞄了一眼,喉咙忍不住动了一下。 这可是气神丹啊! 他干一年的俸禄都买不起一颗,换谁谁不眼馋? “这气神丹的的品相是不错,可你犯的是擅闯东厂禁地的死罪啊!” “你让咱家怎么办?” 陈向北故作为难,提了下屠龙,用剑身拍了拍许清源的脸颊。 霎时间,许清源的脸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疤,屠龙剑的锋利可想而知,当真不可小窥! 剧烈的痛楚如针刺一般蔓延,让许清源害怕到了极点。 他深知,若再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这把剑下次划过的地方,就是他的脖子了! 如此神兵,只需在脖子处轻轻一划,便能切下整个头颅。 一咬牙,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面八卦镜,双手高举过头顶,递给了陈向北。 “大人,此乃小道的压身法宝,玄灵镜,有迷惑敌人映照真身之效,价值万金!” “这是小人最值钱的家当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啊!” 陈向北目光一动,也不犹豫,直接收走,又补充了一句。 “咱家虽无道法灵根,却也觉得道法玄妙精深,比如你这件道袍,咱家还就挺喜欢的!” 闻言,许清源猛地一怔。 这言外之意是让自己把道袍送他啊! 可。。。。。。可这道袍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啊! 比起那面玄灵境还要贵重!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他妈是在敲诈勒索吗? 绝不可以! 见许清源有所犹豫,屠龙再次抵在了他的胸口,剑尖落在道袍之上。 然而,陈向北明明已在暗中发力,连许清源都在痛苦呻吟,但剑锋却愣是穿不透这件道袍。 这更加印证了陈向北心中的想法。 果不其然,这件道袍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许道友,不是咱家不帮你啊,但你犯的的确是死罪,若是咱家包庇你,怕是连咱家都要遭殃,不过你放心吧,咱家向来光风霁月,既然收了你的好处,自然会为你留全尸! 你忍着点,我再用点力就进去了!不疼的!” 说着,屠龙的剑锋又重了几分。 “啊!!!” 此刻的许清源一边哀嚎着,一边从身上脱下道袍,像一只垂死挣扎的癞蛤蟆。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当然是命!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达人喜欢,小道当然要成人之美!” 许清源忍着剧痛,双手颤抖着急忙将道袍送上。 此刻的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压身宝贝,心如刀绞,比起屠龙钻心还要痛十倍百倍。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三再次开口。 “陈领事,既然许道长如此有诚意,此处又没其他人,不如就饶他这么一回吧?” “而且他是刘千户请来的人,到不是怕龙虎山追责,毕竟他是为了东厂的事情来相助的,就这么杀了他,影响不太好啊!” 陈向北没有立马就松手,而是故作沉思了片刻,为难道:“你说得有道理,这里的确没有其他人。。。。。。” 闻言,许祖源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 还用搭这一出戏吗? 这不明着敲诈吗? 但许祖源不傻,可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 “多谢大人!小道可以走了吗?” 许祖源浑身都在发颤,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陈向北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不丁开口道:“可擅闯禁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只要大人饶小道一命!怎么样都可以!” 此时的许祖源哪里还有选择,惨也卖了,好处也交了,只能咚咚咚地磕头。 “领事所言极是!若是不对他小惩大诫,往后谁还把咱东厂放在眼里?” 石三冷冷地瞥了眼在地上一起一伏的道士,眉宇间尽是快意。 陈向北不再废话,并起中指和无名指,直接点在了许祖源的右臂上。 一阳指! 轰—— 一声闷响炸开,却见许祖源整条右臂肉眼可见的扭曲,如同钻进了一道无形气劲,搅烂了他整条右臂的血脉骨骼。 “啊啊啊啊!!!” 撕裂一般的哀嚎响彻了整座地牢。 一些不明所以的星宿派邪道,还以为是同门遭到了某种酷刑摧残,纷纷到唆着凉气,原本坚不可摧的心境也出现了动摇。 被废掉了一条手臂后,许祖源如同一条蚯蚓,牢牢捂着右臂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挺。 石三急忙上前,一连嘘寒问暖的样子,说的话却杀人诛心。 “道仙别叫了!趁咱领事还未改变主意前,快滚吧!” 闻言,许祖源哆嗦着身子站起,捂住低垂的右臂,踉踉跄跄地冲出了东厂的地牢。 刚转过身,他嘴角便渗出了大片血迹。 他狠狠咬着牙,恨啊! 心中暗暗发誓。 “东厂是吧?你们都给老子等着!” “老子定要扒了你的皮炼制魂幡不可!” 目睹着许祖源狼狈离开。 石三轻笑了一声:“领事,看着家伙的样子,好像不服气啊?” “不服气又如何?他能咬我吗?” 陈向北嗤笑了一声:“他龙虎山算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周的国教了?” “不服气也得有不服气的资本,他有吗?” 陈向北冷冷一笑。 近些年来,龙虎山的崛起势不可挡,更是拉拢了不少朝中大臣,试图制造舆论让皇帝亲自敕封他们为大周国教。 然而,在东厂的面前,就算你是当朝宰相又如何? “领事大人说得对!他龙虎山有什么资本?” 对于陈向北的花,石三很是认可。 不然落荒而逃的就该是他们了。 但旋即,石三的眼中又掠过一丝苦涩。 他下意识地摸了下丹田的位置,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眸子。 在此之前,他就曾于龙虎山的人发生过冲突,更是被众创了丹田气海,落下了无法根治的病根,要不然以他的资质,早就踏上朝池境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论好领导的重要性! 可惜当时带领神威队的领事软弱无感,非但没有帮他找回场子,甚至还让他吞下了这个哑巴亏。 可以说他对龙虎山恨之入骨。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地看了眼陈向北,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之色。 若是能早些跟上这位领事大人,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过很快,他便收起了脸上的苦涩。 正所谓太监报仇一天到晚! 有了陈向北这位大树庇护,终有一日,他要亲自将那名断他武路的凶手挫骨扬灰! 尤善于察言观色的陈向北,自然能捕抓到此刻石三的表情变化。 但既然石三没有吐露心声,他不想多问也不想多管闲事。 随后,又从瓷瓶中倒出两枚气神丹,扔给了石三。 “这是你应得的。” 说着,陈向北又瞥了眼被绑在木桩上的几名邪道。 “接着审,审出东西来为止!” 说罢,便转过身离开了地牢。 “喏!” 石三看着手中的两枚气神丹,往常平淡无波的老脸,极为难得地露出激动之色。 看着陈向北离开的背影,他对陈向北的看法也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无论在哪,领导吃肉,手下喝汤,是很正常的事。 但以往的领事,常常连汤都不剩下一口,即便有剩下的汤,来到他这里,也比白开水还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言,更别谈这两枚价值不菲的气神丹了。 他这一次,似乎是跟对了一名好领导? 而陈向北这边,离开了地牢后,便盘起其此次搜刮来的战利品。 一面八卦镜,一件不知由何种材料编织的道袍,竟有刀枪不入的硬度,还有三颗气神丹。 华清宫的经济问题,这不就妥了吗?! 看着手中的大黄道袍,陈向北眉头忍不住地上挑。 从一开始,他便认定这件道袍,乃许祖源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只因它竟能扛住屠龙的剑锋。 在他的逼供下,许祖源再不情愿,也只能拱手送出了。 “回头得找娘娘好好看一看,这道袍到底是何材质。” 收起了这些宝贝,陈向北来到了刘世办公的书厅。 刚来到门口,便听见里边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 透过门缝一看,一头顶莲花冠穿着底衣的道士,跪在地上大哭不止。 他左手不断擦着眼泪,右臂却毫无反应,跟假肢一样低垂在地上。 正是刚才在地牢,被陈向北狠狠收拾了一顿的许祖源。 而在上首处,刘世背靠着木凳,旁边还坐着一名鹤骨仙风的黄袍老道。 两人一脸肃穆,听着许祖源的状词。 “刘千户,师尊,你们得给我讨个公道啊!” “我遵从师尊的吩咐,前往地牢察验那些邪道的顷刻,却被一东厂领事无故阻拦,抢光了我身上的东西,还废了我的右臂!” “我往后的修行该如何是好啊?” 许祖源哭得稀里哗啦,时不时还摆动起废了的右臂,更是刻意将血迹摸得满脸都是,凄凉到了极点。 听完了许祖源的诉说后,一旁的老道拍案而起。 突如其来的动静,仿佛连空气也凝滞了起来。 老道猛地一荡深黄色道袍,质问起刘世道:“今日之事刘千户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我等受厂公之邀前来协助你们办案,却遭到了这等对待!”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刘世却是一脸平静。 “无为道长请息怒,如今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清不楚,总不能片挺偏说吧?” “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作处理吧!” 无为道人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再做处理? 莫非刘千户觉得,是我龙虎山的人在生安捏造? 难道这条手臂,是我徒儿自己给自己打断的吗?” “还是说,刘千户想要护短?” 无为道人冷笑了一声。 闻言,在门后的陈向北直接推门而入,淡淡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许祖源。 “这位道长,你这般说话,岂不是要逼着刘千户是非不分,惩戒我等?” “此事因由如何,大可在这大厅内当众对质!” 说罢,陈向北便恭敬地朝刘世行了一礼。 “刘千户,还得劳烦你动用一下獬豸气相,好堵住某些人的嘴!” 刘世点了点头,托起一只手掌,心起念动,一头独角麒麟便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陈向北旋即踱步走近许祖源,冷声道:“来,请你当着二位尊长的面,回答我的问题!” “你说你遵从师尊的吩咐,那可有刘千户的手令?若无,你是否属于擅闯东厂禁地?” “你非但出言挑衅我等东厂武修,还辱骂东厂为阉狗、废物!此罪又该如何论处?” “再有,明明是你主动挑事,却在二位尊长面前颠倒黑白,是与否?” 陈向北句句诛心,有獬豸气相镇场,许清源根本不敢回答。 “三罪并列,你死十次都不够!” “至于我收走你东西一事,根据《东厂条例》第三百二十五条,无故闯入东厂禁地的外来者,可当场斩杀,并充公其身上私物,不得有异议!” “若非念在龙虎山的面子上,我当场就能斩杀了你!” 陈向北的一字一句,逻辑缜密,论点正确。 不仅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还给自己赋予了手下留情的美名。 龙虎山师徒二人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 说罢,陈向北又恭敬朝刘世行了一礼。 刘世目光闪烁地看了陈向北一眼,收起掌心的獬豸气相,看向身旁的老道。 “无为道长,事情的起因已经清楚,你的这位徒儿未经我的允许,擅自闯入地牢,这该怎么处理好呢?” 无为道长压下心中的怒意,脸颊抽搐不停。 “此事的确是劣徒做得不对,刘千户想怎么处理?” 见主动权回到了自己的手上,刘世敛了敛神色,淡淡地说道:“既然道长的徒儿已经受到了惩罚,断了一臂,那便不宜再行追责,以免有损东厂与龙虎山的情谊!” “此事到此为止吧!” 吃了哑巴亏的无为道长也只能点头作答。 当他的目光,落在跪倒在地的许祖源身上时,眼底却划过冷漠之色,发自心底地感到厌恶。 废物东西! 净是给龙虎山丢脸! 第三百二十六章 斩草宜除根 连同本尊一块在这群阉狗面前掉脸。 你活着有何用? 接着,无为道长脸色就是一沉:“刘公公真是海纳百川,不过既是本道的徒儿犯了错,那就应该得到惩罚! 否则外人会说本道这个当师父以私害公。” 说着无为道长阴冷的目光再次看向许祖源。 “大胆竖子,你竟敢在此颠倒黑白,挑拨龙虎山与东厂的是非,为师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 大袖轻轻一荡。 呼—— 一股猛烈的气机荡漾开来,引得书厅内众人的衣袖猎猎发响。 下一刻。 噗—— 许祖源的胸口如遭重锤轰击,吐出了大滩淤血。 他倒在地上满脸尽是诧异之色。 “师。。。。。。师父?” 无为道人居然废了他的通身修为,连同元神也分崩离析。 从此往后,注定再无缘修道一途。 见状,就连陈向北也不禁皱了下来。 好家伙!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要命? 这两人当真是师徒? 这无为道人分明是在发泄心中的怨气,怨许祖源给他丢了脸面! “滚出去!” 无为道长冷冷丢下一句话。 许祖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带着满脸的不敢,一拐一拐地走出了书厅。 随后,无为道长阴冷的目光才缓和了一些,又对刘世道:“刘千户,本道向来大公无私,此事实乃我龙虎山不妥,如今本道已废了他通身修为,还请刘公公莫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世摆了摆手,面不改色道:“无为道长行事光风霁月,咱家实在是钦佩,又怎会揪着这点小事不放?” “若此事真是咱家属下有越界行为,咱家同样不会放过他。” “大家都是就事论事罢了!” 无为道人微微敛起目光,点了眼陈向北:“如今星宿邪派的事情已告一段落,本道就先告辞!” 旋即便起身离开书厅。 就在无为道人与陈向北擦肩而过的瞬间。 陈向北心头一窒。 他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机,赫然出自无为道人。 “这龙虎山的道士真是蛮横,明明不占理,却还敢跟我动杀心?” “真把自己当棵菜了?” 陈向北心中冷笑。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提起了警惕。 道士最擅长的就是躲在背后,用各种阴险术法捅刀子,不得不防啊! 幸好他有东厂庇护又占了理,想到这老道应该是不会蠢到对自己下手。 就算他真对自己起了杀心,那自己也有大把保命的护符,还真说不好谁杀谁! 龙虎山的师徒离开后,偌大的房子内,就只剩下了刘世与陈向北二人。 刘世叹了口气,揉着眉心道:“我说小陈子,能不能消停一点?星宿邪派的案子都还没收尾呢,你就给我弄出这么一摊子事。” 陈向北立马就开始解释了起来:“刘公公,我实在是看不惯这些龙虎山道士的野蛮嘴脸,这不才狠狠给他们来上这么一下,我承认我的确有小题大做的倾向,可我也是为了维护东厂的面子,好让他龙虎山有点自知之明!” 刘世也不远与陈向北扯嘴皮,摆了摆手道:“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你今日与龙虎山结下了恩怨,往后自己多加一份警惕,虽然他们不敢在明面上做什么,但保不准会在暗中使什么手段,以你这修为怕是很难挡住那老道的袭杀, 不过你放心,你若是出事了什么事,咱家定会替你找回公道的!” 这话听得陈向北很是无语。 人都死了找回公道有什么用? 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多谢公公!” 虽然陈向北心中一堆吐槽,但嘴里还是到了谢,随后退出了书厅。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刚才无为老道散发出来的那道杀机,极其真切! 看来他要杀自己的心,很坚定啊! 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在东厂据点的办事厅内,陈向北找到了小杨子,想问询问更多有关龙虎山的事情。 原来龙虎山同样在京师设有分支据点,并由无为道人亲自坐镇,负责在京师传道授众。 这位龙虎山的老道,乃是一位接近八重真仙的道门高手。 而据点所在的位置,便是城西的青阳观。 有了这些信息,陈向北终于有了先发制人的资本了! 正当陈向北打算离开时,小杨子又说道:“小陈子,回宫的事情你都准备好了吗?” 陈向北听后愣了愣:“嗯?星宿邪派的事情都还未收尾,为何如此之快回去?” 虽然藏在晋王府中的一众星宿邪道已被抓获,但幕后主使赵成始却依旧逍遥法外,这的确让人很难理解。 “我也不知,这是刘公公的意思,兴许是因为此案涉及皇家贵胄,所以。。。。。。” 碍于某些敏感的话题,小杨子没有再往下说。 陈向北秒懂,但也深感惋惜。 这便是如今大周的现状,可惜没能从那些星宿派邪道的口中问出什么来。 他们几乎都口径如一,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死去的郭武身上。 是郭武将他们引入晋王府,赵成始根本不知情,最后只落了个失察名头。 即便陈向北再不忿,但也只能接受现实,是让他的出身是一名为皇家鞍前马后的太监? 此案即便是厂公亲自出面,怕是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东厂领事? 另一头。 青羊观中,无为老道冷着脸迈进道观。 其他道士见此一幕,纷纷猜测是东厂那头出了状况,无一人敢上前撞这块铁板,都低着头给这位道尊问安,直到他大步走进大殿,才暗暗松了口气。 又见几名跟着无为道人前往东厂的道士归来,这才开口询问了起来。 “师尊这是怎么啦?” “可是有谁招惹了师尊?” “竟然敢招惹咱龙虎山,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有一道士说出了原委后,众人纷纷咬牙切切地骂了起来。 “他娘的东厂阉狗!” “竟敢动咱龙虎山的人,等着!” “下回见到那些王八蛋,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此时,许祖源也拖着残躯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见不得光的交易 看见许祖源被折腾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摸样,一众龙虎山道士都气氛到了极点。 看见众人如此同仇敌忾,许祖源也咬着牙道:“诸位师兄第,那东厂实在是狗仗人势!不仅废了我的右臂,还让师尊废了我通身的道行, 我愿以这些年积攒的道器、法宝当悬赏? 谁愿意去给我找回公道? 反正我已经废了,留着那些东西也没用!” 闻言,一众道士面面相觑。 作为无为道人曾经最看重的弟子之一,许祖源得到了青羊观大部分的培养资源,家底堪称丰厚! 如今又成了废人,若谁能继承他的家底,定能在道法一途更上一层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当即便有人跳了出来:“师弟,到底是谁打伤的你?” “那人是东厂的领事,名叫陈向北!” 许祖源一字一句都说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当场就讲他碎尸万段! “只要谁能替我杀了他,让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我的家底就归谁!说到做到!” 许清源气得气血翻涌,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很是瘆人。 不一会,众人就散去了。 为了许祖源的家底,他们都在跃跃欲试。 更有甚者打算先去打听有关陈向北的情报,毕竟一转手就能挣一大笔,何乐而不为呢? 许祖源看着这些势力的家伙一一散去,眼中的寒芒愈发深沉。 “姓陈的,你等着吧!敢得罪我?我要你挫骨扬灰!” 许祖源拖着残局回到了住处。 但他刚关上门,却感到身后一阵阴风吹过,通身毛孔霎时全开。 虽然道行被废,但多年的阅历,还是让他嗅到了空气中地危险。 猛地一转头,一道黑影出现在眼前。 看着那张熟悉又痛恨的面孔,许祖源浑身都在发颤,下意识便要夺门而逃。 然而,陈向北一扬手甩出了屠龙,钉在了木门上,恰好打断了许祖源开门的东厂。 看着那柄锋芒毕露的骨剑,许祖源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听说你在找我,还要让我永不超生, 我现在主动送上门来了,你却要逃?” 陈向北歪嘴一笑,笑意格外的温煦。 但在许祖源的眼中,却是极其毛骨悚然。 这家伙几乎将他的悬赏复述了一遍。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就藏在这的? 许祖源浑身都在发颤,头皮发麻。 “这里是龙虎山的地方,我劝你还是快离开! 否则让师尊察觉了,你得当场粉身碎骨!” 许清源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打算藉此赶走陈向北。 然而,他颤抖不断的肢体还是出卖了他。 他可是亲身领教过陈向北的手段,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怎么?你刚才不是很想我粉身碎骨吗?为何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陈向北冷笑着走近,一手将他提了起来,摔到了床上。 “我。。。。。。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大人你有怪莫怪啊!!!” 许清源被重重砸在床板上,愣是不敢发出半声呻吟。 陈向北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地发力。 “气话?那岂不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你若是敢跟我刚到底,我倒还敬你是条汉子,说不定还会给你一条生路。” “可你这种阳奉阴违的做法,实在是让我觉得二心!” “你去死吧!” 陈向北看着许清源的面孔由青发紫,骤然地一发力。 咔嚓,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紧接着,许清源的身体便如同烂泥一般软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床上,跟祥和睡去一样。 与此同时,忽有光团从他的口中钻出。 正是许清源的元神。 其中倒映着许清源的面目轮廓,充斥着各种复杂情绪,不甘、愤恨、怨怒。。。。。。 正所谓斩草除根,陈向北直接将这道光团拽了下来。 钟馗钩子一扫,直接让他成为了道法神树的肥料。 之流一句模糊的怨毒诅咒。 “你等着!你杀了我!你绝对会永不超生! 不仅是你,你全家都要被挫骨扬灰!” 陈向北摇了摇头,顿觉自己的这个决定做得实在是太对了。 只剩下一张嘴的废物,活着有什么用处? “你怎么出来混的?祸不及家人你听没听过?” “但你师父应该不算你家人吧?” 陈向北又在房内搜刮一番,搜出了将近六千多两的宝钞,以及各种道家法器,虽然品相无法与那面玄灵境和大黄道袍相比,但苍蝇再少也是肉,回头在黑市倒卖一通,能换不少银子。 收好了所有的战利品后,陈向北直接离开了许清源的屋子。 而另一边。 白羊观的某座偏殿内,无为道人正盘膝而坐,在他身旁的木架上,摆放着一堆丹药瓷瓶,连同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丹药味道。 忽然,有一道人影掠进了殿内。 无为道人徐徐抬头,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梁松他人呢?” “死了。” 来者竟是东厂神威队的姜涛。 他再说出这两个字时,脸上浮现出无奈之色。 无为道人面沉如水,旋即问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丹药散货的途中出事了?” 姜涛摇了摇头,将陈向北斩杀梁松一事道出。 “原来如此。”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无为道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他起初还以为梁松是因为在宫中走私丹药,被某些宫内的大能打死了。 “既然不妨碍发财,问题不大。” 无为道人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反而还询问了起来。 “少了梁松,你这边还忙得过来吗?” 说着便扫了眼木架上大堆的丹药:“新一批的丹药已经出炉了,你尽快安排吧,为了炼制这些丹药,本道没少花钱囤货,若是让本道亏钱,绝对饶不了你!” 作为多年的合作伙伴,姜涛当然清楚眼前这个老道的手段。 “不必担心,我这边的上头已经开始对接了,但最近东厂的案子比较多,甚至牵涉到皇家贵胄,所以宫门的守卫森严了不少,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着急!” 闻言,无为道人冷冰冰的目光才出现了一丝光彩。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且先让你多活两天 姜涛又道:“对了,上批货的成色一般,卖了许久才全部销完, 上头对此很有意见,所以此次特别令我先查看丹药的成色。” “可以。” 无为道人答了二字,旋即起身开到一边玄关前,轻轻拧动了一只青色丹药瓷瓶。 轰隆隆—— 一阵闷响,玄关竟然平移开去,露出一间密室,其中灯火昏沉,堆积着如同小山的丹药。 姜涛走进里面,随意拿起了几只瓷瓶,打开一看,又仔细闻了闻。 “嗯,这次的货应该能卖得不错。” “果然是龙虎山的仙师,炼制丹药的手艺顶呱呱啊!” 说着,便趁机将那几瓶丹药收入了怀中。 不料无为道人却板起了脸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别想着偷偷摸摸顺走几瓶,这些丹药与总账相差无几,少一瓶都与本道无关。” 姜涛尬笑了几声,只好将顺走的丹药物归原位,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大叠的宝钞,整整三十两。 无为道人仔细点过宝钞的面额后,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账目没错,你尽快安排人来接货吧!” 说着便要送客。 两人的买卖见不得光,姜涛在此逗留时间越长,越容易引来麻烦。 “行,今晚子时,我会带人来取货!” 姜涛便迅速离开了。 无为老道深吸了一口子,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宝钞,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了起来。 “整整三十万两,我也就只能分到一成,属实是太少了!” “若是这些银两都是我的,那该多好啊!” 说到这,他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 但很快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今的他离八重真仙还有一段距离,断不能胡来,反正往后机会多得是! 另一头,从许祖源房间出来后的陈向北,居然在青羊观里头迷路了。 他本想偷袭无为老道,但在深入此地时,却突然丧失了方向,如同到了一个磁极错乱的禁地。 “此处有诈!” 陈向北很是确定,这座道观定是被布下了某种大阵,可以干扰人的方向感知。 并且从道观的布局来看,十足一座精心布置的道场。 陈向北的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念头。 莫非这道观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所以才布下这样的大阵? 幸好他没少跟李贵妃上课,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这处大阵的玄妙之处。 这分明是一座鬼门锁魂阵,专门用于锁住到场内的魂体,一旦活人进入其中便会散失方向,分不清东南西北。 陈向北翻阅脑海,很快便找出了对应的解阵对策,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没有直接毁去大阵,而是顺着层层脉络,游走着这座道观,试图找出无为道人的位置。 绕过了主殿后,三尊拔地而起的假山出现在面前。 仔细一看,其形状和朝向,如同三根永远不灭的长香。 绕过假山之后,一座古怪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骨坛。 但无论是窗户还是门口,都被不知名的巨石所封闭,建筑的周围还有一层一层的雕花环纹,看着巧夺天工,但更像是某种封锁建筑的禁制。 “这是什么东西?” 陈向北一愣,好奇心大作。 然而,正当他靠近时。 平静的道观内突然骤起阴风,元神如遭某种无形力量的冲击,因此摇摇欲坠。 陈向北大吃了一惊。 并且大袖中的怨灵令也出现了异样,不断地散发着幽幽青芒,像是跟这座建筑形成了某种感,也像是在提醒着陈向北不要再靠近。 啪啦啪啦—— 下一刻,怨灵令居然呈现出蛛网裂状,大有崩碎的迹象。 如此恐怖的威压当前,陈向北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身子一跃,朝着三座假山外的地方掠去。 他有一种直觉,若走迟半步,怕是连骨渣子都剩不下来。 太可怕! 就在陈向北前脚刚离远,整座大殿便闪过一道浓厚的异光。 风中,一道空灵的声线,氤氤氲氲地荡漾开来。 “多久。。。。。。还要多久。。。。。。才能解开?” “我等了许久许久了。。。。。。” 这道声线起于寂静,又重归于寂静。 空旷的大殿周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正在偏殿点着宝钞的无为道人,忽地心头猛颤,胸前的某条玉石串珠剧烈发颤,像是感觉到了这里动静。 他丝毫不敢耽误,下一刻便出现在这座古怪的建筑前。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 此地早就恢复了原样,没有一丝异常。 但他仍不敢放松警惕,绕着骨坛形状的建筑走了一圈,确定没有一样后才放下了心头大石。 此处大殿,乃龙虎山祖师亲筑,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接着,无为老道又走到假山前,朝着那三座“不灭长香”拜了三下。 随后,又将一张道图平放在那座古怪建筑的跟前。 此乃掌天图,能捕抓某些细微的变化和痕迹,无为老道试图借此弄清情况。 另一头陈向北一路长掠,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破裂的怨灵令,陈向北心疼不已,幸好不久后就能回宫了,到时再找李贵妃看看是否有补救的法子。 收拾好心情后,陈向北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正是一名路过的龙虎山道士。 陈向北灵机一动,直接将他拽进了某座空房,在他的威迫下,终于弄清了无为道人的位置。 随即一记手刀,砸倒了这名道士。 照着情报,陈向北摸到了一座偏殿外,躲在外边仔细探听后,里头却没有动静。 推门而入。 卧槽! 满屋子都是丹药。 并且再往里走,竟然还有一座暗室,里头的丹药堆积如小山! “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陈向北嘿嘿一笑。 本想解决无为老道这个祸患,没想到误打误撞来到了藏丹阁! 于是,迅速开始洗劫。 整个储物手串很快就被塞满,但堆积如山的丹药还有三分之二。 “真是狗大户啊!” 陈向北感到浑身都有蚂蚁在爬,要是储物手串的空间再大些就好了! 又抓起了一大堆丹药,将衣服里里塞了个满,这才罢手。 一朝暴富,陈向北早就将除祸根的念头抛之脑后了,毕竟这些丹药都是上等货,要是因为打斗折了,怪心疼的! “行吧,看在这些丹药的份上,我就先不杀你了!” “且让你多活两天!” 第三百二十九章 精神损失费 等无为道人回到偏殿,早就人去楼空了。 他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整个人几乎要炸裂开来。 离开的这一小会,被偷家了! 不仅整个房间的丹药被洗劫一空,就连密室中的私货都被盗走了三分之一,而且丢失的都是最贵重的丹药,加起来差不多损失了将近十五万两银子。 这他妈进贼了? 无为老道的眼角忍不住抽搐,轰隆一拳砸在一旁的墙壁上,直接在墙体上轰出了一个大洞。 “啊!” 怒火攻心,无为老道噗地突出一大滩鲜血,染红大片残垣断壁。 “谁?到底是谁干的?” “真丝该死啊!” 无为老道前头才收了姜涛的银子,一回头私货却被盗走了部分,而且还全都是最值钱的丹药,这样重大的损失,只能由他一人承担! “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无为老道仰天长啸,怒吼声几乎响彻天际。 与此同时。 一道臃肿的人影翻出了道观后,头也不回地扎进夜幕之中。 “来人!给我搜!” 青羊观内。 无为老道发了疯似地冲出了偏殿,召集了青羊观的全部道士,开始对道观内外进行洗地行动,定要揪出贼人! 然而。 他们几乎将青羊观里外掘地三尺,都没有逮到偷窃丹药的贼人,甚至连一丝有用的线索都寻不到。 没辙,无为老道只能自认倒霉,一张丧门脸回到了偏殿内,几乎比包公还要黑。 “一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小的贼人都抓不住,养着你们有何用?” 不少弟子都纷纷跪地发颤,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招来无为老道的怒火。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看着跪在地上屁都不放一个的道徒,无为老道狠狠一拍,直接将一张案几拍成了齑粉。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士匆匆来报,神情紧张仓促,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师尊,有发现!” 闻言,无为老道还以为是抓到了贼人,高兴得整个人站了起来。 “有何发现?快说!” 前来汇报消息的道士却忽地变得凝重道:“许祖源师弟出事了,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就连元神也灰飞烟灭了!” “并且。。。。。。” 说到这,道士停顿一下,不敢再往下说。 而无为老道听后,脸上的阴沉之色则愈发地浓厚,那贼人不仅摸进道观偷东西,竟还敢杀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说!接着说!” 道士悄悄瞄了无为老道一眼,才战战兢兢地说道:“并且那贼人还打晕了一位同门,好像。。。。。。好像还在打探师尊你的位置。” “什么?” 无为老道猛地一惊,旋即阴狠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狭缝。 “他的目标是本道?” 他下意识地想起此前东厂内的冲突。 顿时便猜出了来者何人,正是那名折了他面子的领事太监,陈向北! “不可能,他只是一名毛都没长齐的小太监,怎敢单独前来杀我?” “莫非。。。。。。他背后有别的依仗?” “巧合,一定是巧合!!!” 无为道人自知平日没干什么好事,烧杀抢掠倒是没少干,也因此结下了不少仇家,说不定是哪个仇家奔着他来了。 “去,继续搜!给本道搜出证据来为止!” 无为道人大袖一荡,浑身盈满肃杀之气。 他有想过找东厂对质,甚至找东厂帮忙揪出贼人,但此时事关他的面子,硬生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者,万一此事真与东厂有关,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待一众道士散去后,无为老道才又啪地关上了门。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来到一只空花瓶前,伸手一探。 呼—— 幸好这些宝钞还在。 此次损失高达四五十万两,否则他就是出去卖,一时半会也填不上这个坑。 毕竟他采购丹药材料中,大部分银子都是从龙虎山主脉贷回来的,要是不能及时还款,他这个分支道尊也就别想再当下去了。 如今损失十五万两,缩衣减食熬个大半年,就能填平这个亏损。 另一头。 陈向北离开了青羊观后,本想直接回东厂打卡,但想到身上装着这么多丹药,影响不太好。 于是便调转了方向,朝听潮阁去。 这一次,他是真正领略到道门的玄妙了。 尤其是那青羊观中大阵,竟能屏蔽人的感知,若能将其学来,在对敌时大可先布下大阵,再诱敌深入,如此便能打对方个出其不意。 “看来很有必要好好学习一下道门的秘法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听潮阁外。 一进门,便看见了杨花坐在湖边赏月。 “哪来的这么多丹药?”杨花一脸惊讶。 “哦,这都是人家赔给我的精神损失费。”陈向北淡淡地答了一句。 “精神损失费???” 杨花哪里听过这个词,惊讶得小嘴微微张开,甚至能看见粉嫩的香舌。 陈向北将事情经过简单地复述一遍。 杨花听后,噗呲一笑:“你是说,你感受到了青羊观的龙虎山老道威胁你,于是摸进青羊观,偷。。。。。。啊不对,是拿了这么多赔偿?” “差不多是这样!” 陈向北又道:“这些丹药我不好拿回宫中,就先存放在你这吧!” “行!我一定好好替主人你保管! 对了主人,你此前让我囤丹药的事情,我做得差不多了。” 说着便拉起了陈向北的手,走进了小筑的一间密室,里头摆放着杨花这些天囤积的丹药。 “干得不错!” 陈向北将身上的丹药放好后,又检查了一下杨花囤积的丹药的成色,脸上露出了喜色。 不由得伸出手,轻轻朝那张高冷的脸蛋上掐了一下:“花花,你真是越来越乖了呢~” “让我想想,该怎么。。。。。。” 话还未说完,陈向北边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果断闭上了嘴。 “怎么?主人是不是想好好报答一下人家?” 杨花羞涩地挽起耳边的散发,主动地搂住了陈向北的腰,目光流盼,盈盈水嫩。 第三百三十章 圣贤一刻 “报!” 陈向北生硬地吐出了一字。 心中却是默默吸了口凉气。 “你这么乖,肯定得报答!” 见陈向北回答得这般牵强,杨花搂在陈向北腰间的玉手略有松动。 “主人,你是不是不行了?还是说太累了?” 说着,杨花又用芊葱指尖点着朱唇,媚态百生。 “想来也是,主人前几日奋进全力,换谁都要缓一缓,不行也是正常的!” “主人不必勉强!放心,人家是不会笑话你的!” ? 此话一出,陈向北整个人犹如钢铁一般硬。 男人不能说不行! 至少不能在女人面前不行! “好你个杨花,我倒是要看看等会谁先说不行!” 一个转身,陈向北抱起了杨花,大步走出了密室,再次将她扔到了床榻上。 有了此前的经验,这一次的杨花明显没了之前的生涩,主动抓住了床单,等待着陈向北的到来。 随着帷幕垂落,明灭的灯光下,床榻开始了有节奏的摇晃。 也不知过了多久。 “主人,人家不行了!” 妩媚的娇嗔如同悦耳的琴声荡漾开来。 然而,咯吱咯吱的声响却依旧没有停下。。。。。。 并且,在一点一点的加快。 可就在某个临界点时,一切戛然而止。 “主人。。。。。。你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停顿,让原本闭着眼的杨花睁开了灵灵水眸。 她看见正在上面操劳的陈向北,竟毫无预兆地停滞住了,一动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与此同时。 在陈向北的眼中,泛起了一道灵气,如同黑夜中的一道幽幽萤火。 瞬间之后,这道萤火便如同烟雾一般萦绕着陈向北的全身,并且散发出玄之又玄的气息,似乎与天地同道,化作一体。 作为道门八重真仙的杨花,自然对此熟悉不已。 这是要融道了! 兴许是因为两人的融合,让陈向北受到了更高层次的道法沐浴,潜移默化下凝神出融道机缘。 “难怪修行之人都爱找道侣,原来合藉双修真能事倍功半!” 杨花目光跳动,越来越觉得碰上陈向北,是自己毕生修来的大机缘! 此前的各种复杂情绪,也彻底被一扫而空。 但如此蓬勃的天地灵气,她从未见过,不由得从陈向北的身下钻出,朝床边退去。 所谓融道,便是与天地大道融为一体,从而让自身道境更上一层楼。 她绝不想被牵入其中,以凡人之躯与天地大道抗衡,无异于送死。 看着被大片灵气包裹的陈向北,杨花咬紧朱唇,心中默默祈祷。 “成功了?” 大概半刻钟过去,陈向北身上的灵气随风泯灭,眼中的灵光流萤亦随之黯淡。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焕然一新的陈向北! “我这是踏上道境六重天了?” 陈向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着眼珠子看向杨花。 所在床尾的杨花别提多高兴了,一把就扑进了陈向北的怀里:“恭喜主人!离道门真仙又近了一步!” 陈向北感受着怀中的香软娇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仔细查看了一下道法神树,果真要比之前葱郁了一倍,这分明是融道成功的证明! “花花,融道成功之后,我感觉整个人又充满了力量!” “又来?啊!主人你就放过人家吧?人家不行了!” 摇曳的床,恍如跳动的灯盏,一夜未停。 翌日黎明,陈向北才从听潮阁中出来,回到东厂后,他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回到了独自的住处。 不知何故,他躺在床上,忽地有种很强烈的罪恶感,仿佛进入了圣贤一刻。 “不行!” “我不能再这么沉沦下去了,女人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我要修行!”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在吗?小陈子?” 开门一看,正是小杨子。 他一进门便嘿嘿笑了起来:“这不今日就要回宫嘛,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收拾的?” 陈向北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摆了摆手道:“我没啥东西好收拾的,对了,我替你去探望了一下潘氏,她身体恢复得不错。” “真的?” 小杨子听后,眼中立马就有热泪打转。 可惜他只是东厂的普通队众,不像陈向北这等领事身份的人员,可以用打探情报的借口随意出入据点,不然定要去见见他那位老娘。 随后,陈向北又将帮助潘氏清除怨气蛤蟆的事情道出。 小杨子听后,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小陈子啊,你真是我的贵人、恩人啊!” “若不是你,我娘该如何是好?” “行了,咱俩之间不说这些。” 陈向北亲自将小杨子扶起,又用衣袖擦干了他的眼泪:“后边有机会,我定会带你去见你娘!” 不得不说,陈向北收服人心的手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弹指间,便让小杨子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随他。 小杨子平复下心绪后,又道:“对了小陈子,我听闻青羊观里边出事了,一名此前来协助我们查案的道士被杀了,可与你有关?” 陈向北与许祖源的冲突,早就传遍了整个东厂,小杨子自然也知道此事。 按照陈向北的行事风格,是很有可能去斩草除根的! “怎么可能,你当我是闲着的?区区一名龙虎山小道,也用得着我出手?” 陈向北摆了摆手。 小杨子听后还是不放心:“小陈子,听我一句劝,龙虎山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硬,单凭我们是玩不过他们的!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啊!” “怎么?我看着像傻子?” 陈向北笑了几声,便主动走出了房间,与小杨子前往大厅,看看回宫前,刘世还有没有什么安排。 很快就到了回宫的时辰。 刘世集结起所有人马。 一声令下,浩浩荡荡的东厂队伍便朝着王城而去。 作为神威队的领事,陈向北也领着队伍,跟上了刘世的马后。 队伍中,向来面沉如水的石三,像是憋着什么事情,目光不定心不在焉。 他疑迟了许久,还是觉得来到陈向北的身旁。 “见过陈领事。” 第三百三十一章 李贵妃命悬一线 “何事?” “我有个消息想跟大人您汇报!” 陈向北立马就来了兴趣:“哦?什么消息?说说看?” “听闻青羊宫出事了,那个姓许的家伙被杀了!” 闻言,陈向北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杀了一名龙虎山的道士,便引起了这样的舆论。 若是当时连同无为道人一并做掉,岂不是整座东厂都要地震? 这一下子弄得漫天神佛,往后还怎么去提款? 这是陈向北比较担心的一点。 “是吗?” 陈向北面无表情,淡淡地回答:“此人本来就该死,敢得罪我们东厂,活该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石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位领事。 而陈向北如此云淡风轻的表情,相当于侧面给出了回答。 他不由得心头一颤。 原来真是这位领事大人干的! 竟然能从一众龙虎山道士的眼皮底下,杀了许祖源。 此举,与万军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有区别! 实在太可怕了! 这位领事大人的真是道行,到底是何等妖孽啊? 而且他才二十岁不到,前途一片敞亮啊! 石三愈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并且,一个很强烈的念头从他心中涌出! 虽然陈向北是年轻了一些。。。。。。 但义父的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得找个机会好好提一提! 回到东厂总部后,由于陈向北等人的优异表现,刘世大手一挥,奖励神威队众人半旬假期,期间可以不回东厂! “刘公公上位,我们的好日子来喽!” “可算能好好休息休息了!刘公公对咱这些手足真没话说!” “大伙别急!等刘公公见过了陛下,说不定大把的赏赐分下来呢!” 众人纷纷兴奋了起来。 一听见放假半旬,陈向北差点就原地起飞了。 一想到,这半旬能与李贵妃双宿双栖好好补课,他就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小跑向华清宫。 尽管此次行动头尾不过七日,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换个角度想,这都快二十多年了! 回到华清宫前,陈向北油然而生出一股亲切感。 就像出外务工二十多年的丈夫,终于能回家的感觉! 但刚迈进宫门,他便擦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脸上一片忧虑神色。 “莫非是出什么大事了?” 陈向北喊来一名宫女,询问道:“娘娘人呢?” “娘娘,在。。。。。。在寝宫。” 宫女低着头,愣是不敢看陈向北一眼,像是做错了事不知所措的孩童。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追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宫里没出什么事吧?” 宫女下意识地摇头,但摇到一半时突然愣住,又点了点头:“出。。。。。。出事了,娘娘她。。。。。。她快不行了。。。。。。大人你快去看看吧!” 宫女说着说着便掉下了眼泪,似乎情况很是危急。 陈向北闻言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是深深一愣。 什么叫快不行? 明明前几日还在听潮阁看见李贵妃的人,当时还好好的! 反应过来后,陈向北不再追问,朝着寝宫飞奔而去。 可刚到寝宫的门口,他便突然顿住了步子,愣在了当场。 寝宫内,宫女太监来来往往,不断端着沾满血的水盘和手帕从寝宫出入。 陈向北满脸的不敢相信,一步一步地朝寝宫走去。 “小陈子。。。。。。小陈子。。。。。。” 一声声无力的呻吟从床边传来,这个美若天仙女人,即便是到了性命濒危的地步,依旧不忘喊着陈向北的名字。 “娘娘别怕,老奴在呢!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小陈子跟着东厂出任务了,很快就能回来了!” 陈向北走进寝宫后,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李贵妃。 而在床榻边上,鲍公公眉目紧皱,贴心地给李贵妃擦拭嘴角流出的腥血。 “娘娘!” 陈向北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飞扑着到床边,握起了李贵妃的手。 看见这对主仆的关系如此亲近,一旁的鲍公公不由得目光微动,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但始终没有出言半句。 在听见了陈向北的声音后,虚弱无力的李贵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尽管此刻的她面容惨白,但也难以掩饰激动之色。 她双肘撑着软榻,想要挺起身子与陈向北说话。 不料就这么轻轻一用力,体内的血气便如同崩溃的黄河堤穴,一溃千里。 噗—— 她吐出了大滩的鲜血,将大片的被褥染红了,整个身子亦是一软,晕倒在床上。 “娘娘!” 陈向北更进一步,居然当着鲍公公的面抱住了李贵妃的身子。 鲍公公也立马从旁边的桌子上,取出一枚保命丹,塞进了李贵妃的口中。 吞下了保命丹后,李贵妃煞白的面孔才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血色。 陈向北小心翼翼地将李贵妃平躺在床上后,才朝一旁的鲍公公行了一礼,着急地询问了起来。 “鲍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暗算了娘娘?” 见李贵妃的情况稳定住了,鲍公公才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三日前,娘娘元神出窍,说是要到宫外找她那位师姐一聚,不曾想回来的时候元神碰上了某个皇城内的高手,被那人当场重创,即便是元神侥幸归体,却落下了致命的伤势。”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陈向北听后,眉头几乎连成了一线。 李贵妃可是半步真仙,纵是在这皇城之内,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能重创李贵妃元神之人,必定有参天神通。 鲍公公摇了摇头:“正在查,但还是没有头绪, 对了,此事涉及娘娘的道门身份,绝对不能声张! 娘娘受伤后,我让人将华清宫封锁了起来,任何妃嫔前来拜访一律拒绝, 咱家对内也是以娘娘旧疾复发为缘由,让下人不得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两人交谈间,李贵妃的嘴角再次沁出了血丝,脸上的生机也随之变得暗淡微弱。 第三百三十二章 几乎不可能就是有可能! 陈向北急忙取来手帕,细心地为李贵妃擦去血迹。 但刚擦干净,嘴角又淌出丝缕的猩红,如同止不住的伤口。 同时,作为同根同脉的道门元神,他能感应到李贵妃的元神在逐点逐点地微弱,已经在魂崩的地步。 鲍公公深深叹息了一声。 “娘娘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日了。” “如今只能靠着服用保命丹支撑,可咱家倾尽华清宫家底,最多也就足够七日的用度,如今已经过去三日了。” “若还不尽快找到治疗元神伤势的灵药,只怕娘娘。。。。。。” 说到这,鲍公公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忍再往下说。 陈向北陷入了沉默,目光变得空洞无神,难以接受这个结果。 看着眼前这位与他甘苦共度的女人,几乎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此刻陈向北的心口如遭千刀万仞。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疯狂的举动,反而出奇地平静,似乎连知觉都陷入了麻木。 兴许是因为人到了某种情绪的临界点,进入了极度悲伤与痛苦的境地,意识便会短暂性陷入空洞。 “鲍公公,需要哪种灵药才能治疗娘娘的伤势?” “可重塑体魄的灵根草。” 鲍公公有些难地合起了眼,似乎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 “行!我这就去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一定要把娘娘治好!” 陈向北语气决然,转身便要离开寝宫,去给李贵妃搜寻灵药。 算上从青羊宫摸来的丹药,以及许祖源的法器,及这阵子薅来的银子,林林总总算起来,差不多能折合成二十多万两。 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将灵根草带回来! “没用的。” 听见陈向北如此坚定,鲍公公的眸子遽然睁开,眼中掠过一丝光芒。 作为积年老太监,他当然看得出来陈向北与李贵妃之间的情愫。 这无疑扣动了他的心弦,他仿佛看到了从前的那个自己,可以为了所爱之人付出一切。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即便是付出了再多,也未必会有回报。 就像陈向北跟李贵妃这份感情,一个是当朝贵妃,一个是无根可用的太监,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灵根草的价值不是银两可以衡量的,那可是能将元神起死回生的至宝,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市面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陈向北刚迈出的步子突然顿住,一连不甘。 “方法倒是有,但咱家也不知真假。” 说到这,鲍公公的语气分明高昂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 “传闻,在钟神山的深处,苦渡崖,有一株万年灵根草, 可钟神山乃皇族禁地,任何人没有手谕不得轻易入内,并且,钟神山深处凶险莫测。。。。。。” 说到这,鲍公公眉头一皱,又补充道:“除了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物外,还有更大的危险存在!” 陈向北立马就意识到了什么:“鲍公公,你是指重创李贵妃元神的凶手?” 鲍公公点了点头,脸色无比凝重。 “自从娘娘受伤,咱家在华清宫附近展开了搜寻,期间嗅到了某些强大的气息,分明是那凶手留下的!” “当然,咱家也不敢确定,此次出手到底是巧合,还是某些人蓄谋已久的计划。” “以往娘娘元神出窍,没有遇上任何阻碍,唯独这一次被人出手重创,这不由得让人多想啊! 若是真有人蓄意要害李贵妃,那必定料到我们会到钟神山,寻找重塑元神的灵根草, 说不定钟神山的深处,会是一张敞开的大网!就等着我们进去了!” “所以想要在四日内找到灵根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几乎不可能那就是有可能! 为了救娘娘,莫说钟神山,纵是上刀山下火海,吾亦愿往!” 陈向北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见陈向北的决心如此坚定,鲍公公目泛涟漪。 “好!咱家就是等你这句话! 其实咱家已跟紫銮殿上了折子,以采集炼丹材料为由请求进入钟神山! 折子最快明日早上便会批下来! 你尽快做好准备,随咱家进入钟神山!” “喏!” 陈向北没有再多说什么,立马应下。 鲍公公多看了眼李贵妃,主动离开了寝宫,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李贵妃,陈向北缓步走近,在床榻边上坐了下来,轻轻握住了李贵妃的手。 而陷入昏迷的李贵妃,玉手也突然一动,下意识地握住了陈向北的手心,紧闭的眼角亦流出了一滴热泪。 陈向北心头一热,脑海中的信念也愈发地坚定。 “素素,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若那凶手真敢在钟神山设伏,我定会为你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四字,像是从陈向北的牙缝中蹦出来的一般,铿锵有力! 一直到了日落时分,陈向北才从寝宫出来,并吩咐下人要照顾好李贵妃,否则一个个的脑袋就都别挂在脖子上了! 为了确保行动顺利,本该陪伴在李贵妃身边的陈向北,毅然决定压上所有的家底。 从华清宫出来后,他仙师回到私密单间,将所有丹药屯放在床底。 随后,通过东厂领事的令牌,从皇城的玄武门而出,直奔听潮阁。 又见陈向北去而复返,杨花惊讶的脸上冷不丁地泛起了潮红。 “主人。。。。。。你怎么又来了?” 然而,此时的陈向北,满脑子都是李贵妃那张煞白的面孔,根本没有其他的心思。 “那两具法相修好了吗?” “今日刚修好! 主人是特意为了这两尊法相而来的吗?” 陈向北收好两尊法相,面沉如水,决定道出眼下的情况:“娘娘她。。。。。。出事了。” “什么?素素她出事了?” 杨花脸上霎时就沉了下来,冷若冰霜的高冷气质,甚至让陈向北有些呼吸不过来。 紧接着,陈向北又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杨花无力地坐在木凳上,摇着头不敢相信。 “素素她怎会。。。。。。” 第三百三十三章 杨花的本命瓷 杨花与这位师妹情同手足,巴不得元神遭受重创的是自己。 眼角忍不住地划过热泪。 “花花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之所以回来取这两尊法相,正是为了明日的钟神山之行!” 杨花徐徐站起身,抱住了跟前的陈向北,玉手一翻,掌心处出现了一只花生壳大的玉葫芦。 “此乃我的本命瓷,随我大头年头,遇到凶险状况,你只需掐破,它可以救你一命。” 陈向北当然有听过本命瓷的说法,修道之人都会有本命法器,有点类似于此前李贵妃为他炼制的保命玉佩。 一旦使用,便会折损本体的修为。 “这真的不会影响到你?” 陈向北疑迟了一下。 这一举动,却让杨花心中一热。 “主人他,是在关心我?” 杨花洒然一笑道:“用我的修为,换你平安,换师妹迈过这一关,难道不值得吗?” 陈向北沉默了片刻,将杨花的本命瓷收进了大袖,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深深尝了一口朱唇的味道。 “等我回来!” 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听潮阁。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远去,不知何故,杨花的心头突然微微作痛。 “看来在主人的心中,素素排在第一。” “无碍,她是我师妹。” 杨花又闭起了眼,虔诚祈求了起来。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从听潮阁出来后,陈向北便打算赶回皇城。 毕竟,如今李贵妃身负重伤,若是凶手再趁机补上一刀,那他或许就再也看不见李贵妃了! 若非为了这两尊法相,他也不会放心李贵妃,独自跑到宫外。 不过这一趟倒是没有白跑,有了杨花的本命瓷加持,他更有信心带回灵根草了。 正当他趁着夜色,快速穿过大街时。 忽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回头一扫,空荡荡的长街上却不见人影。 陈向北目光一沉,身形一晃,没入在一侧的小巷。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随之而去。 然而,进入小巷后,这道黑影却是一愣。 人呢? 跟丢了? “嗯?怎么是你?” 看清了这道黑影后,陈向北微微一惊,缓缓从小巷的阴影处现身。 小巷内,身着粉裙的可爱少女翻了个白眼。 “你跑这么快,我还以为跟丢了呢!一段时间不见,修为增长了不少啊!” 来者正是大柱国府二小姐,李之桃。 “你有什么事吗?” 陈向北疑惑地问道。 他领略过这位李家二小姐的手段,一言不合就能将人打晕那种。 这等关键时候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我姐最近怎么了?都快两个月没来信了!” “本来我是想到听潮阁,找杨花姐姐问清楚的,恰好在听潮阁外看见了你,便一直跟你到这的。” 闻言,陈向北便冷笑了起来。 “你姐为何不给家里写信你还不清楚吗?” “是因为我爹断了她供养的事?”李之桃直言不讳。 说话间,她那双弯弯的黛眉轻轻一蹙,像是感知到了某些东西。 只见她微微抬手一抓,杨花的本命瓷便从陈向北的袖间飞出,落入了她的手中。 “嗯?这不是杨花姐姐的本命瓷吗?为何会在你手上?” 李之桃端详了一眼,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所以杨花姐姐将本命瓷借给你用?” 陈向北却是故作平淡道:“娘娘安然无恙,为了堤防不久后龙虎山斋醮一事,特命我来听潮阁,跟杨道长取此法宝压阵。” 作为李贵妃的妹妹,她自然知道李贵妃与白云观之间的关系。 “你骗人!我姐乃道门高手,元神出窍炉火纯青,这般重要的东西,为何会让你一个小太监来取?” “你手握这本命瓷,相当于掐住了杨花姐姐的命脉,若非特殊时候,杨花姐姐怎会同意?” 李之桃脸色骤然凝重:“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想离开这里!” 陈向北没辙,轻叹了一声,道出了原委:“不错,你姐的确是出事了,你快把东西还我吧,我要靠这个东西救你姐呢!” 在听完了李贵妃遇袭的事情经过后,李之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条清纯的粉色长裙也沾上了大片的污垢。 “北凉异族作乱,不日后我们便要返回北凉,我本想在此之间再见我姐一面,可她竟然。。。。。。” “要不请我爹出手吧?” 李之桃目光一动,提出了建议。 “不可!此事你断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当朝妃嫔于宫中修行道法,乃禁忌之中的禁忌,若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李贵妃的秘密,定会借题发挥!到期时李贵妃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尤其是你爹,此前你爹就曾让华清宫的眼线,偷偷给李贵妃服下消法丹,差些就废了她的一身道行!” “就算他肯出手帮忙,也势必会趁机废掉李贵妃的修为,那真是李贵妃想要的吗? 若是断了修行一途,她怕是比死更难受!” “不可能!我爹绝对不会这样逼害自己的女儿!” 李之桃听闻了真相后,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信与不信这都是真相,你若真为了你姐好,就守住这个秘密吧!” 李之桃不再去反驳,眼下不是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况且她深知他爹的心性,为了朝廷的安稳,李骁真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钟神山是吧?我也要随你一块去!我要救我姐!” 李之桃坐在地上,空洞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钟神山乃皇族禁地,外人进不去!”陈向北摇头道。 “禁地?” 李之桃呵呵笑了一声,目光闪过凌厉之色:“你别管了!反正我有的是办法!” 说完,便将杨花的本命瓷扔给了陈向北,消失在黑暗中。 陈向北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将本命瓷收好。 深沉的夜幕不见月色。 陈向北匆匆出宫,又匆匆回宫。 就在他返回皇城后不久,又有一道枯瘦的身影出了神武门。 他在夜色下快步走过,佝偻的背部微微缩起,如同一只夜幕下的阴鹫。 除了皇城后,他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守备森严的大柱国府后门。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在大柱国府后门不远,有一座专门做夜市的茶楼。 兴许是因为天冷的缘故,即便时辰不早了,依旧客如流水。 这道从皇城一路而来的人影,在大柱国府后门经过,上了这间茶楼二层靠窗的位置。 而几乎就在这道人影进入茶楼的同时,大柱国府的后门打开了。 一位风韵犹存的美妇从中走出,身后跟着一行仆从。 “见过林夫人!” 守在后门的一众北凉甲士纷纷行礼问安。 林夫人点了点头。 “诸位不必多礼,本夫人在府上闷得慌,想到对面茶楼喝口茶,顺便逛一逛。” 为首的甲士上前道:“夫人,最近京城出了不少动静,要不末将调人护卫夫人的安全?” 林夫人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对面不远便是茶楼,出不了什么事,由府里的随从伺候便是,你们继续忙,不必担心。” 门前的两只橙黄色的灯笼,将大片街道照得昏沉。 林夫人领着随从,来到了茶楼的门口。 抬头扫了眼茶楼一层,林夫人微微收回目光,随即便领着仆从上了二层。 刚登上二楼,林夫人便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目光忍不住闪烁跳动。 “你们找一张桌子坐下,喊些点心清茶歇一歇,本夫人喝茶的时候,不想有人打扰。” 仆从们答应了一声,旋即便在二楼的靠墙处找了位置坐下。 安置好这些仆从后,林夫人主动朝着窗边的位置走去,正好坐在了那道人影背后。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来了?” “嗯,许久不见。” 那道从皇城而来的人影,正是华清宫的鲍公公。 他看向窗外,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露出了唏嘘之色,答应了一声。 由于茶楼内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所以两人的谈话根本没人听见。 “听说你在清河调查崔氏一族的时候受了伤,不打紧吧?” 林夫人同样看向窗外,话从她口中道出,双唇也只是微微颤动,根本看不出端倪。 “小事,调养几日便好了。” 虽然,此刻林夫人坐在自己的身后,鲍公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从她温柔的语气中,鲍公公真切感受到了她的关心之切。 曾几何时,两人亦曾花前月下,有过一段美好的年华。 可惜他是太监,两人注定没有结果。 为了给她幸福,他主动退出,将她让给了那位北凉之主。 “如此甚好,可有查出什么?”林夫人问道。 “不知何故,这段时间,那位坤宁宫之主,似乎与青河崔氏断了联系。”鲍公公如实回答。 “这么说来,他们与此前的木如寺叛变有关,所以才这边急着撇清关系?”林夫人又问。 “这一层我也有调查过,应该是与青河崔氏无关。”鲍公公抿了一口茶,道。 “那可惜了,本还想替素素除掉这一心头大患,看来是没机会了。” 林夫人从窗外收回目光,脸上略有失色。 “可惜那位北凉之主不是这么想的。” 鲍公公揉了揉眉心,语气冷了些许。 “仁义,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其实也很为难。。。。。。一边是朝廷,一边是是自己骨肉。。。。。。” “总而言之,苦了你仁义,为了保护素素,你从经营多年的东厂退下来,守在那小小的华清宫。。。。。。” 林夫人轻叹了一声。 “他为难是他的事,但这么对自己的女儿,你觉得对吗?” 鲍公公反问了起来。 林夫人沉默了,没有回答。 “本以为他能给你幸福,可如今看来,他也没比我强太多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太监!” 鲍公公嘴角一扯,冷嘲热讽了起来。 林夫人并没有反驳,而是想到了什么,忽地说道:“对了,不日后我等便要返回北凉了,素素她。。。。。。” “你意思是,今夜喊我来,是为了见我最后一面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我不是他,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也定会护她周全!” 林夫人话还没说完,鲍公公便出言打断了。 林夫人哑然。 鲍公公喝尽了清茶,缓缓站起了身,抖了抖袖子。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眼这位曾经无限爱慕的女子。 “我走了!你保重!” 说完,便大步离开,走下了楼梯。 林夫人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旋即又朝窗外看去。 大街上,那个佝偻如阴鹫的背影格外的孤独。 华清宫内。 鲍公公大步来到了内廷外。 不见原本伺候在门前的太监宫女。 透过窗纸,能看见陈向北忙前忙后的身影。 鲍公公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又看向床榻上的李贵妃。 “我与你虽无父女之名,但我愿替你行父女之实!” “谁让你那么像她,年轻时的她!” “这一趟,我替你走!” 同一片夜幕下。 太极宫。 身着华袍的庄妃,正坐在梳妆台前,愈发细致地欣赏着铜镜中的貌美面孔。 “这幅面孔真是越看越好看!” “可惜啊,比起本宫的本体,依旧是逊色不少!” 想到这,庄妃的俏脸突然沉了下来,她盯着镜子狠狠说道:“等着吧,我定要将属于我的东西通通拿回来!” 与此同时,门外出现了一道老迈的身影。 “参见娘娘!” 庄妃随即平复下脸上的表情,平静道:“进来吧。” 一名后背佝偻如弓,却是童颜鹤发的老太监,恭敬地走进了寝宫。 此人看着弱不禁风,但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极其强横的气息。 庄妃踱步走近,面露喜悦道:“童公公真不愧是元老阁高手、皇城十大宗师第九甲! 此次重创李贵妃,你干得不错!” “能为娘娘做事,实乃咱家的荣幸!” 名叫童公公的太监嘴角微动。 “本宫今日收到消息,华清宫上递了进入钟神山的折子, 名义上是采集炼丹材料,但分明是奔着寻找灵根草,重塑李贵妃元神而去的, 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庄妃眉头微挑,并没有点名。 童公公露出极为阴狠的笑容:“咱家明白,请君入瓮!” “放心吧,事成之后,我青河崔氏不会亏待你的! 你要的《浮屠秘法》,本宫会亲自送上! 到期时,你离十大宗师前五甲,还远吗?” 庄妃微微一笑,看向了窗外,目光陡然变得阴涙。 “李贵妃,让你跟本宫作对! 木如寺一事,若非你出手搅局,本宫何至于落得此境地? 本宫不仅要让你死,还要将你华清宫连根拔起! 否则难泄本宫心头之恨!” 翌日清晨。 进入钟神山的批报便送进了华清宫。 得到了朱批后,陈向北与鲍公公立马动身,前往钟神山! 第三百三十五章 做掉这华清宫的小太监! 在禁军的领路下,鲍公公与陈向北顺利进入了通往钟神山的关隘。 在经过哨岗时,一行宫袍上绣着“坤”字的太监,正在其中整装待发。 “诶,那不是华清宫的太监吗?” “对!那不就华清宫的总管,鲍公公嘛!” 这一行坤宁宫的太监,透过哨岗的窗户,看见了陈向北二人的身影后,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包公公身旁那小太监是谁?” “好像是叫小陈子?此前李贵妃来坤宁宫拜访时,我就见过这家伙!好像是李贵妃的心腹?” “这狗东西最近可威风了,听说还成了东厂的领事,手底下一百多号人呢。” “怎么滴?当了东厂领事,回头还得帮华清宫上山取材?看来这东厂领事也不咋的嘛?” “皇后娘娘素来与李贵妃不对付,要不咱找个机会在山上弄他?” “好主意!咱替皇后娘娘出口恶气!说不定回去还有奖赏呢!” “可听说李贵妃的亲爹是北凉王李骁啊,不怕她秋后算账吗?” “怕个屁!你这就不知道了吧?他们父女二人早就闹掰了,没了李家的供养,他华清宫不过是危楼一动罢了!” “那怎么弄?真当人家鲍公公吃素的?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正在议论着如何收拾陈向北。 而在一旁,正在收拾竹箩的李公公,却是不动声色地敛起了眉头。 这段日子,有华清宫在暗中推波助澜,他在坤宁宫可谓平步青云,一路从领事升到了管事,武路一途,也终于得偿所愿地破境井泽。 所以他对陈向北和华清宫都深怀感激。 若是没有华清宫的丹药支持,他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 在晋升管事太监后,他在坤宁宫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此次进入钟神山取材的油水货,更是由他亲自带队。 听见手下竟然要弄自己的结拜姊妹,心中的怒火大片大片地蔓延。 “李公公,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弄死这华清宫的小太监?” 一名三角眼的太监阴险一笑,询问起李公公的意见。 在坤宁宫的一众太监中,就数此人最跳,弄陈向北的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 “小方子,你的意见嘛,可以考虑!毕竟皇后娘娘一向与华清宫不和, 等会上山,看看那华清宫的太监有没有落单,若是落单了,咱就行动!” 李公公点了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但心中却另有盘算。 在得到了李公公的肯定后,小方子欣喜不已。 自以为在领导面前留下了好印象,离升职加薪还远吗? “弄死这狗东西!” “对!割下他的头献给皇后娘娘!” “要不再把他阉一回?” “好主意!” 坤宁宫众人那叫一个兴奋,讨论着各种阴狠恶毒的招数。 然而,李公公只是平静地扫了眼他们的嘴脸,默默记在了心中。 “时辰不早了!出发!” 另一边,陈向北与鲍公公上山后,一路沿着脚下的泥泞山路前进。 这条山路是平日来往的太监与禁军踩出来的,狭隘曲折,连寻常山道都算不上,大概二三十里长,走到头便算是真正进入钟神山的边缘地带了。 鲍公公从怀中掏出一只罗盘,和一把黑色的长香,伸手递给了陈向北。 “小陈子,咱家也是头一回深入钟神山,不过咱家已经打探清楚了,传闻前往苦渡崖有两条路可行,期间需要翻山越岭荆棘密布,并且,路上还有可能遇上偷袭娘娘的凶手阻拦, 为了以防万一,确保咱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人能顺利到达,咱俩分头行动!” “此乃通道罗盘,可避开一切干扰感知的大阵或自然之力,钟神山凝山渊之精,深处为浓雾所遮蔽,人在其中难以看清方向,你只管朝此一路西行,遇上大雾时便取出此物,再照着上边的指针朝北,便能到达苦渡崖! 至于这把长香,名叫避息香,钟神山的妖兽大多聚集在迷雾笼罩的深处,你进入那里后,大可点燃一根,可掩盖自身的气味,从而避开那些妖兽,全程无阻! 但你得省着点用,这些避息香可贵了,是咱家私下的存库,用不完记得还给咱家!” 陈向北接过鲍公公的罗盘和长香。 仔细看,这是一只由某种古木所致的沉色罗盘,其中能清晰指出东南西北方向,有了此物压身,便不用怕在钟神山上迷路。 而那一把长香,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异味,闻起来有点跟茅厕的味道一样,上边画满了某种符咒。 “鲍公公,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小陈子。。。。。。。” 鲍公公目光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出发吧,苦渡崖见!” 说罢,两道身影一晃,各自朝着东西两个方向掠走。 与此同时。 坤宁宫一行人也走到了泥路的尽头。 “快看!那不是华清宫的小太监吗?” “好家伙!他果然落单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啊!” 一直等着立功的小方子,恭恭敬敬地来到了李公公的跟前,摆出一副谄媚阴险的摸样。 “公公,这是好机会啊!你看要不!” 李公公沉思了片刻,脸色微变,也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 “落单了啊?那的确是好机会!” “可这家伙修行不浅,万万不可大意!” 闻言,小方子又立马恭维了起来。 “李公公说得是,此人年纪轻轻便能成为李贵妃的心腹,更是当上了东厂的领事,肯定有两把刷子!不容大意!” 此时又有一名坤宁宫的太监跳了出来。 “就算他是井泽境又怎么样?咱李公公不也突破了井泽境?更何况我们人多!用得着怕他?” “对!怕他作甚?”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在小方子等人的鼓动下,众人纷纷附和! 李公公来回踱步了几下,做出了安排。 “全都听着,一会分散没入山野,一路尾随这华清宫的狗东西!寻找机会下手!” “记住了,千万不要靠得太近!莫要打草惊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我结拜姊妹你也敢动? 一声令下,坤宁宫的众人便纷纷藏入暗处,朝着陈向北的方向尾随而去,等待着机会下手。 众人散去后,李公公的眼底却不漏痕迹地划过一抹冰冷气息。 “一群饭桶,想弄咱家烧过黄纸拜过月光的好姐妹?” “咱家先弄死你们!” “一个都别想走!” 旋即,李公公纵身一掠,消失在密林的深处。 正当陈向北飞速朝着钟神山西边前进时,忽然,一旁的林间闪过一道黑影。 “谁?” 陈向北立马提起了警惕,屠龙瞬间出窍。 在这凶险莫测的钟神山,寻常太监可不敢出现在这等远离泥路的区域。 只有一种可能,这道黑影是前来截杀他的凶手! 阻止他采撷灵根草救李贵妃! 不料那道黑影只是稍稍掠过,便朝着一处密林钻去。 陈向北报仇心切,沉思了片刻立马就做出了决定,双腿一跃,迅速追了进去。 然而。 正当陈向北扎进密林深处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李公公?” 陈向北心中一愣,但丝毫没有松动手中的屠龙。 “姐姐,你怎么在这?” 李公公急忙上前:“小陈子,我奉命带队进入钟神山,采集坤宁宫炼丹所需的材料,恰好碰见你和鲍公公经过,所以便跟过来了!” 说着,李公公又探头扫了眼周围的密林,确定四下无人后,便将那些坤宁宫太监的阴谋说了出来。 “哦?想弄我?”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眼中杀机骤现,但很快,这股肃杀之气便被他压了下来。 如今李贵妃命悬一线,他得迅速赶往苦渡崖,可没功夫收拾这群苍蝇。 “罢了,我有要务在身,姐姐你就看着处理吧!” 闻言,李公公不干了,这阵子坤宁宫没啥动静,他也没什么情报可以递给陈向北的,好不容易逮到一个邀功的机会,怎能就这样错过了? “妹妹,这可不行啊!这些家伙都是坤宁宫新培养起来的苗子,一个个都是武路璞玉,留着这群祸害,一旦等他们成长起来,华清宫往后还能安宁吗?” 李公公耐心地阐明了利弊,希望以此说服陈向北。 “并且,他们已打定了主意,拿你的人头去跟皇后邀功, 若是不处理掉他们,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在背后捅刀子? 这里可是钟神山啊,一丝差错都出不得!” 陈向北听后,深思了片刻,也觉得李公公的话有道理。 为了能顺利取得灵根草,很有必要彻底将这些地雷清理掉。 还能将坤宁宫的未来扼杀在摇篮中,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若是这些家伙一路死咬不去,万一将自己和鲍公公采集灵根草消息待会坤宁宫,那后果不堪设想。 毕竟,灵根草不是一般灵药,专门用于重塑元神,什么人才需要重塑元神? 自然是道门法师。 而在宫内擅自修行道法,乃禁忌之海!定会为李贵妃带来大麻烦! “那照你的意思。。。。。。” 陈向北试探地问了句。 “姐姐这倒是有一计,不过需要妹妹你配合!” 见陈向北下了决心,李公公立马就来了精神,干完这一票,又能得到不少丹药了。 “待我将他们引诱到某处山谷,由妹妹亲自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如何?” 陈向北听后,皱了下眉头道:“此法虽好,但他们毕竟是坤宁宫的太监,一旦在钟神山上出事,定会掀起不少波澜,再者我等与他们一同山上, 牵涉到华清宫,那位坤宁宫之主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禁军上山搜出线索,怕是会引火上身啊!” “那妹妹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公公点了点头,不由得惊叹陈向北的缜密心思。 “我这倒是有个好去处,特别适合当他们的葬身之地!” 陈向北神秘一笑。 两人咬耳朵了片刻,便各自掠开。 陈向北重新出现在密林外,稍稍凝神,确定那些个藏在暗处的身影后,嘴角微微弯起,改变了前进方向。 身形一掠,朝着不远处的百花谷而去。 而回到暗处的李公公,立马打出信号,让一众坤宁宫太监跟上。 你追我赶之际,一片花团锦簇的山谷,出现在眼前。 陈向北率先掠入了山谷,并佯装出采集丹药的摸样,在每株丹药花卉下仔细查看,好像根本察觉不到藏在暗处的一样。 另一头,一众坤宁宫太监悄然集结。 小方子看了眼百花谷的地势,一脸阴险的笑容。 “真是好地方!四处山岳环绕,任他插翅都难飞!” “对!让他死在这里与这繁华作伴,还真是便宜他了!” 说着他又来到了李公公的身旁,请示道:“李公公,咱可以动手了吗?” 李公公看了眼正在百花谷中忙活的陈向北,点了点头。 “听着,你们通通上前将他堵住,我在暗处当后手,以防他逃走!” “喏!” 一众坤宁宫太监答应了一声,以小方子为首,冲向了百花谷。 霎时间,五六名坤宁宫太监,落在了陈向北四周各处,形成了一张大网,势必要将陈向北拿下。 “你就是华清宫的小陈子是吧?” 小方子从中走了出来,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满眼轻蔑地看着陈向北。 陈向北抬头看了一眼,目光故意落在他们衣袍那显眼的“坤”字上,故作微微惊讶了一下。 “哦?坤宁宫的太监?” 小方子冷哼了一声:“算你聪明,还认得咱家!” “你们到这钟神山不去采药,有何贵干?”陈向北淡淡道。 “有何贵干?你华清宫了不得啊! 平日仗着北凉的背景横行霸道,竟连皇后娘娘都敢冲突, 今日咱定要替皇后娘娘讨个说法!来个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你确定?就凭你们?” 陈向北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不慌不忙地站直了身子。 陈向北的不屑神情,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刺,扎进了小方子的心头。 “哼,死到临头还扯嘴皮子!” 此刻,他眼中皱起肃杀之意,浑身阴狠毒辣的气息,也不知陈向北在他心中死了多少回了。 “说说,你想怎么个死法?” 闻言,陈向北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手里的尘屑,冷笑起来。 “你不如先问问自己,喜欢怎么样的死法?” 话未落音。 轰—— 一道黑影从百花谷内横亘而过,直接来到了小方子的身后。 第三百三十七章 他对陈向北动了真感情 一记重拳轰然砸出,正中小方子的后背,皮肉瞬间变形扭曲,下一刻,重拳直接从他的胸口贯穿而出。 至死,小方子都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 骇人的腥血从他的气孔流出,他耗尽仅剩的一丝力气转过头,终于看清了那道黑影的面孔。 正是他谄媚恭维的李公公。 “你。。。。。。你。。。。。。” 话还没说完,小方子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死绝了。 身后,亲手要了他性命的李公公,微微挽起了嘴角,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你什么你?敢动老子的结拜姊妹?你不死谁死?” 说着,李公公又移动视线,目光扫过其余的坤宁宫太监。 咔嚓。 他抬首就拎起了一名初入微盏境的小太监,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其余的太监见状,吓得大声惊呼,四散而逃。 然而,他们哪里是李公公的对手,三两下功夫便通通气绝倒地。 至于陈向北,全程都站在原地,看着李公公亲手解决这些坤宁宫的太监。 之所以没有动手,是不想在李公公跟前落下鞭子,更想看看李公公的忠诚程度。 若李公公有所犹豫,那便说明他另有盘算,指不定什么时候会拿这个事情出来要挟自己。 可李公公手起刀落,没有丝毫手软,分明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见此一幕,陈向北甚至动了将李公公收为心腹的念头。 但显然,眼下还不是时候,尽快为李贵妃取回灵根草才是当务之急。 “恭喜姐姐!修为又长进了!这怕是有井泽境的修为了吧?” 陈向北急忙上前,为李公公擦去身上的血迹。 “这都得多得妹妹与鲍公公的支持啊!否则姐姐哪来这么多丹药突破!” 李公公又扫了眼地上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打咱家妹妹的主意,哼!” 浓厚的血腥气,顺着山风,很快便在百花谷内蔓延开来。 正当两人交谈间,山谷后的一座巨大山洞,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山体间摩擦而过,就连地面也在颤动,如同一场小型地震。 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腥臭之气,一团滚滚黑雾,从山谷间氤氲而起。 陈向北顺眼望去,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姐姐,我想我们离开了!” 说着,两人便同时抽身,掠向百花谷外的密林。 两人前脚刚离开,一条粗壮如万年古木的黑色大蟒,从山谷间现身。 它扭动着通身躯体,顺着血腥气的源头,从犬牙交错的山峰间穿过,来到百花谷内,张口就吞下了那些太监的尸体。 仔细一看,这头大蟒的透露两侧,竟然长出了两扇骨翼,并且萦绕通体的死气冲天蓬勃,显然是刚经历的蜕变。 站在古木上的陈向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庆幸没有去招惹它。 “好强的威压!头长骨翼,死气冲天,看来这头大蟒突破成功了! 如今该是朝池境的妖兽了吧?” 想到这,陈向北目光一亮。 “再养你一段时间,过段日子再来收割!” “那两扇骨翼,若是用来铸造神兵,丝毫不比蛟龙骨逊色啊!” “还有那身蟒皮鳞甲,若是能与那件道袍相融,岂不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看得陈向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一旁的李公公也看呆了,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好恐怖的大蟒!这钟神山真是当之无愧的凶地!也难怪陛下要将此地封禁起来,若是让这些妖兽跑到山下去,那还得了?” 说着,他又回头看了陈向北一眼,竖起了拇指。 “还是妹妹细心,竟能想到用这头大蟒处理尸体!我这边下山后也能有个说法!” 想到这,李公公突然嘶了一声,旋即抬起左边手臂,右手成手刀狠狠砸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李公公的左臂应声而断。 “姐姐,你这是?” 见此一幕,陈向北愣住了。 “我觉得还不够逼真,毕竟这是一头朝池境的大蟒妖,这身上要是没点伤势,怎么说得过去?” 李公公晃了晃左臂,很是满意。 陈向北的确没想到这一层,也没想到李公公竟然会自断手臂。 往常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这李公公也是个狠人! 陈向北毫不吝啬地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从中倒出了两颗气神丹,塞进了李公公的手里。 “姐姐,你这伤势不轻,回去后要好好调养,可千万别落下病根才好! 这两颗气神丹是我前阵子出任务得到的,留给你养伤吧!” “啊。。。。。。这不太好吧妹妹?你把气神丹都给我了,你用什么?” 李公公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手掌一翻,直接将气神丹收进了大袖之中。 这可是气神丹啊! 单是一枚就价值五六百两! 单靠他在坤宁宫的月俸,就是不吃不喝两年也未必能弄来一枚。 陈向北见此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李公公用血汗换回来的,还出谋划策替他除掉了一堆坤宁宫的好苗子,值得这个价钱! “我已经突破朝池境了,对丹药的需求不大,姐姐放心用吧!” 李公公感动得稀里哗啦,用剩下的那根胳膊,紧紧抱住了陈向北。 “小陈子啊,你真是我的好妹妹!姐姐我谢谢你了!姐姐答应你,往后有什么事情,姐姐第一个出来扛!” 陈向北摆了摆手,道:“行了,咱姊妹之间不说这些,你快下山通报吧,不然晚了下去,那些禁军会起疑心的!” 李公公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妹妹你放心,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就说我领着大伙在百花谷采药时,突然遭到那条大蟒袭击,我拼死才逃了出来,其他的人都成了大蟒的腹中之食!” 但李公公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起来:“妹妹,这钟神山遍地妖兽,你得多加一份心!” “知道啦姐姐,你快去吧!”陈向北答应了一声。 李公公这才肯转身离开,却是三步一回头,直至消失在密林的尽头。 看得出来,他的确对陈向北动了真感情。 第三百三十八章 苦渡崖 一路向西。 没了后顾之忧,陈向北加快了脚步,沿路斩杀了一堆低级的妖兽,连皮肉都来不及收集,继续朝着钟神山的深处进发。 终于在第二天的日出前,来到了钟神山的深处。 放眼望去,腾腾云雾笼罩深不见底,不时传来毛骨悚然的怪叫,还充斥着一股难以描述的阴森。 从这里开始,才算是钟神山的核心腹地,大雾遮天不见天日。 身经百战的陈向北,竟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从心底涌出来的恐惧,让他的身体呆滞在了原地,这是出于本能的恐惧。 这望不到尽头的迷雾,就像一张深渊巨口,能将一切事物彻底吞没。 有种人在其中,当即便会坠入了无底悬崖的感觉,凶险莫测,九死一生。 但为了李贵妃,为了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陈向北愿走这么一趟! 他想起了鲍公公的嘱咐,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避息香,用火折子点燃了其中一根。 紧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进入了大雾之中。 当身体进入雾层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阵斗转星移,但瞬间便恢复了过来,就像是被人在后脑勺狠狠来了一下,短暂性眩晕。 当恢复了意识后,陈向北愣住了,身在这茫茫浓雾之中,他彻底失去了方向,就连东南西北都无法判断,如同进入了一座遮蔽感知的大阵。 “果真如此!修为不足者,一旦进入钟神山深处,便无法靠着感知判断方向!” 本想尽快赶往苦渡崖,轻装简从自然是最好的。 没辙,陈向北只能掏出那只通道罗盘,一手持香,一手端着罗盘,小心翼翼地从迷雾中穿过。 而按照鲍公公的说法,进入了钟神山深处后,根据罗盘所指,一路向北,即可到达苦渡崖。 这些几乎渗透空气的大雾,如同附着了某种灵气,天生克制秘法。 所以,即便陈向北驱动了玲珑真眼,却也只能看清前方十丈左右的距离。 见状,陈向北也只能收起了玲珑真眼,只因这项秘法极其耗费真气。 尽管在出发前,陈向北在身体上构建了多个真气胎,可当做额外使用,可若是一路开满视野,只怕撑不到目的地,便要油尽灯枯了! 这些压箱底的手段,得留到关键时刻使用! 于是乎,陈向北静心凝神,试图通过观感,察觉四周的动静。 然而,就在进入钟神山腹地不久,陈向北便遇到了某些上古妖兽。 在一座断层的山坳间,竟然盘着一头万足蜈蚣! 起初,陈向北在浓雾间,听见了丝丝异象,如同某些硬物在摩擦山岳。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马就驱动了玲珑真眼,顺着断崖望去,才看清了这头万足虫的真身。 竟然长逾百丈,若是立起来,几乎有一座山岳之高,属实是让人头皮发麻。 浑身都是尖锐的鳞甲,每只弓足都几乎有一棵参天古木之粗,上边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锋利倒刺。 若是这头大虫从山涧行过,连同山岳都要被拦腰截断! 若拿百花谷那头朝池境的大蟒,与这条百丈大虫相比,简直就是蝇牛之别。 见此一幕,陈向北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何脚下这片断崖犬牙交错,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一半,这分明是那头大虫铸造的巢穴! “这头庞然大物,起码在渊海境之上!” 陈向北心中暗暗咋舌,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若一辈子都屈身于皇城之内,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太监混吃等死,又怎会见到这等世界? 在那么一瞬间,陈向北感到眼界豁然开朗! 心中对变强的想法也愈发地猛烈! “等我突破了渊海境,定要来会会你这条大虫!” 陈向北目光微动,转身便继续朝着北边而去。 而就在他抽身的瞬间,这条万足巨虫也猛地抬起了巨大的头颅,像是嗅到了某种不速之客的气息,庞大的身躯也下意识地扭动了一下。 轰隆隆—— 地龙翻身,整座山坳随之颤颤巍巍。 但很快,它又埋下了头颅,一切又重归于寂静。 刚转过身的陈向北,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实在是无法想象,若是被这条大虫盯上,会是怎样的下场。 手里这把避息香功不可没啊! 虽然一股子尿骚味,但堪称保命符! 只要不与这些妖兽正面撞上,它们根本嗅不出自己的气息。 接下来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了! 从日出到日落,大雾弥漫的钟神山深处,陷入了一片死寂,四周都是望不到头的深邃。 但能清楚看见,那一双双藏在黑暗处的眸子,它们在黑夜下相互为食。 陈向北一路穿行,手中的避息香几乎燃掉了半数,这也让他成功从那一双双眸子中存货下来。 在穿过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荆棘林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光芒。 无数萤火虫一般的光辉,照亮了前方的一片悬崖。 “这便是苦渡崖?” 陈向北站在一棵古树上,朝着极目之处望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此前鲍公公就曾说过,望见萤火,既见苦渡! 毫无疑问,目的地就在眼前! 但陈向北回过神后,并没有一股脑地朝苦渡崖掠去,反而是收起欣喜之色,掐灭了手中的避息香。 他深知,最大的挑战,在前方! 若李贵妃元神受创不是巧合,那蓄意谋害李贵妃的凶手,定会在前边守株待兔! 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忧虑之色一扫而空。 既来之则安之! 他从古木上跃下,一步一步朝着苦渡崖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他眼底划过一抹流光,再次驱动了玲珑真眼。 很快,他便来到了苦渡崖前。 这一路上,他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不由得陷入了疑惑。 “莫非娘娘遇害真是巧合?” 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眼下是最关键的时刻,出不得任何差错! 既然没有凶手守株待兔,那便最好不过了!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灵根草,采撷下来,带回华清宫为李贵妃治疗伤势。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凶手现身 然而,陈向北在苦渡崖走了一遍,却不见有半片花草,更别谈什么灵根草了。 像是被某些东西吸涉的生机,以致于苦渡崖方圆百丈寸草不生。 走近崖边,透过玲珑真眼一看,这崖底之下竟有一片谷中绿洲。 无数细弱微尘的光点,大片大片地徐徐浮升,将大团的浓雾映得美轮美奂,仿佛一层流光溢彩的琉璃漆布。 “荧荧琉璃,灵根妙驻。。。。。。” 陈向北喃喃起鲍公公对灵根草的描述! “莫非这灵根草就长在这崖底下?” 陈向北疑迟了片刻,纵身一掠,沿着崎岖陡峭的崖壁落下崖底。 抬头一看,他深深愣住了。 在大片谷中绿洲的中央,盛开着一株通体流彩的植物,犹如从天上掉下凡间的仙草! 其中散发着玄妙至极的幽荧光芒,又随风而起通天万里,故而才形成了大片琉璃异彩般的奇观! “灵根草!” “娘娘有救了!” 陈向北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大步上前,想要采下这株仙草! 然而,正当他伸出手,离那株灵根草不过咫尺之遥时。 狭长的崖底之中,突然吹过一阵铺天盖地的狂风,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墙,硬生生隔开了陈向北与灵根草。 与此同时。 在滚滚迷雾之中,突然有一道厉影飞掠而过。 啪—— 一掌拍在了陈向北的胸口。 陈向北噗地突出一滩鲜血,整个人倒飞出数十丈的距离,重重砸在了地上。 幸好,他提前将许祖源那件黄色道袍穿在了里边,并在胸口处构建了一块真气胎,这才扛下了大部分的掌劲。 可虽然保住了一命,但穿在里头的黄色道袍,直接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那块真气胎也在重掌落下的瞬间炸开,彻底失去了作用。 “谁?” 陈向北忍着剧痛,正要从地上爬了起来。 可几乎在同一瞬间,那道厉影落在了跟前。 赫然是一名枯瘦的老太监,满头霜雪却是鹤发童颜,他佝偻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向北。 “哦?竟然能扛住咱家的一掌,倒是有些道行!不愧是那位半步真仙的心腹!” 他颇有意味地抬起手掌,淡淡地看了一眼。 陈向北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你便是重创娘娘的凶手?” “咱家是谁重要吗?” 老太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眼陈向北,冷笑了起来。 “重要的是你和那位半步真仙都得死!” “你那位娘娘死在宫里,至于你呢干脆就死在这,给这株灵根草当肥料!如何?” 老太监眼中流露出无比阴狠的气息。 “只要干完这一票,咱家便能得到崔氏一族的《浮屠秘法》,到期时便能补全自身缺陷,跳出无量伪境,跻身皇城前五甲!” 说到这,老太监不禁陷入了浮想,那双阴冷的眸子中,仿佛跳动着炽热的火苗。 听见老太监的话语后,陈向北立马判断出,眼前这家伙乃无量伪境的修为! 抬一抬手指头,便能轻而易举地碾死他! 可他并未畏惧,反而是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见老太监放松了警惕。 陈向北一个鲤鱼翻身,猛地朝着老太监扔出了两尊法相。 同一时刻,操纵元神分身进入法相。 轰隆隆—— 霎时间,两尊巨大如同小山的法相,重重压在了老太监的头顶。 “你有没有听过!反派死于话多?” 陈向北冷嘲了一声,旋即操纵两尊法相,轰然砸落! 他试图以引爆那两尊法相的代价,送走这名老太监! 然而,这老太监是何等的老辣,一眼便试穿了陈向北意图。 两只重拳猛地甩出,直接将这两具法相砸成了粉碎。 陈向北的元神亦由此受到了波及,但他竭力平复下心境,几乎在法相被砸穿的瞬间,祭出了肉身佛像。 一只流光溢彩的巨大佛手,直接撕开了铺天大雾,轰然砸在了老太监的天灵盖上。 由于一切来得太突然,即便是脚踩无量伪境的老太监,也没料到陈向北有这么一手。 轰—— 整个人跟打生桩一般,被砸进了地里。 陈向北本以为得手了,但他远远低估了无量伪境的实力。 老太监骤然一发力,整片地皮如海潮一般掀起! “哦?竟是在世佛身?” “好东西啊!” 老太监破土而出,闪烁着贪婪的目光。 见势不对,陈向北没有再做过多纠缠,心起念动,祭出数十道落尘剑意,试图拖住这名无量伪境的老太监。 同时,开启了五秒真男人模式。 瞬间,便来到了灵根草的跟前。 他自知不是这名太监的对手,来了这么一记声东击西! 然而。 就在他再次伸出手彩下灵根草的瞬间,老太监已破去了全部的落尘剑意,飞扑到了他的身后。 陈向北分明感觉到,一道排山倒海的重掌,正朝着自己的后背落下,但他毅然压下了遁逃的冲动,决定采下这株灵根草。 颇有以命相换也在所不辞的意味! “为了一个妃嫔,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值得吗?” “你不过是个太监,就算救了她,又如何?” “她还不是陛下的玩物?” “就算是哪天轮到你,你有根可用吗?” 在重掌落下的瞬间,陈向北的耳边响起了连串的讥诮。 “关你卵事?” 同一刹那,陈向北猛地转过了身,嘴角微微挽起。 “你他妈才是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去死吧你!” 不知何时,屠龙悄然移动到了老太监的身后,对准了他的后心。 嗖—— 就在屠龙洞穿后心的刹那,老太监戛然止住了落向陈向北的重掌,猛地扭过身子,轰然拍向身后的神荼! 咔嚓—— 重掌轰出,陪着陈向北火里风里去的屠龙,寸寸断裂,彻底崩碎! 陈向北顾不得心痛,趁着老太监分身之隙,一把摘下了灵根草,迅速抽身远遁。 在灵根草离地的瞬间,漫天浮升的流萤星辰黯然失色,谷中绿洲也如同失去了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灵。 整座谷底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老太监自觉上当,脸色骤然一沉,额前青筋暴现。 第三百四十章 一步无量 “想逃?你逃得出咱家的手心吗?” 只见老太监终身一跃,快得犹如一道拔地而起的光束,直接冲出了谷底,轰然落在了陈向北的跟前。 陈向北收起了灵根草,回头瞥了眼身后的深渊,自知再无退路可言。 既然退不了,那便杀! 他的眸子霎时眯成了一条缝隙。 可下一刻,他突然目光一动,朝着老太监的身后看去。 “鲍公公? 你可算是来了!” 正欲对陈向北下手的老太监,听见了鲍公公的名字后,顿时皱起了眉头,猛地回头一看。 然而。 身后除了望不到尽头的浓雾之外,再无他人。 “这你都信啊?” 说是迟那时快,大片金光已然逼近了老太监的面门。 陈向北开满活力,在世佛身霎时间金光大盛,轰出崩天裂地的一拳。 “这一拳,是我为娘娘打的!” 剧烈的音爆声,响彻了这片天穹。 老太监大惊失色,急忙也还上了一拳。 轰—— 一阵通天巨响炸开。 在世佛身这一拳下去,老太监的胸口直接被凿出了一个大坑。 而陈向北的在世佛身,挨了老太监的一拳后,也在瞬间崩裂,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 那一道道瑞气佛光,竟然渗入了陈向北的体内。 即便他以在世佛身的相换,重创了老太监一拳,可终究无法与无量伪境相提并论。 老太监不过稍作休整,驱动真气游走周身后,原本凹陷的胸口,竟恢复了过来。 他步步朝着陈向北在走近,仰天狂笑。 “在世佛身又如何?不过如此而已嘛!” “蝼蚁始终是蝼蚁!你连替咱家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接连失去了两尊法相以及在世佛身后,陈向北几乎丧尽了家底。 此刻,他还能依仗的,就剩杨花那只本命瓷。 他死死掐在了手中,一点一点地往后退去。 哗啦—— 一阵泥沙落入悬崖,彻底退无可退。 “怎么?还打算垂死挣扎?” 老太监也注意到了陈向北手中的“保命符”,却是不屑地笑了起来。 而就在陈向北打算掐碎本命瓷之际。 一道尖柔的声线掠过山野。 “童发,你为难咱家的手下作甚?” 迷雾之中,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同样枯瘦的身影,双手深深拢袖,微微缩着脑袋,如同一头夜幕下的阴鹫。 赫然是鲍公公! 他来了! “真是想不到啊,你作为元老阁的成员,又是皇城大宗师之一,竟愿意与那位坤宁宫之主同流合污,真不怕丢了元老阁的面子?” 鲍公公踱步落在陈向北的跟前,如同一颗参天古松,挡下了一切狂风骤雨。 本来他还在深处寻找着苦渡崖的方向,不料,突然听见一阵响彻天际的引爆,同时伴随着剧烈的流光,便迅速赶了过来。 眼见陈向北已经采下了灵根草,鲍公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若咱家这叫丢脸,那你包仁义离开东厂,缩在小小的华清宫,又算什么?你有什么面目面对老九千岁?他花了这么多的资源,就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废物!真是瞎了眼啊!” 童发鄙夷地大笑了起来,又忽地嘶了一声。 “对了,传闻你与那北凉王的妻子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啊! 所以才甘心退到华清宫守护她的女儿?” 说着,童发又扫了眼陈向北,眼中的讥诮之色变得更加浓烈。 “老的是个情种,小的也是个情种,还都是个太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也好,既然你们都在,也省得咱家跑两趟,咱家一并送你们下黄泉! 到了黄泉下边,你记得自个跟老九千岁请罪!” 鲍公公并未反驳,对童发的讥诮充耳不闻。 他稍稍侧过头,与陈向北对视了一眼,旋即伸出一手拉起了陈向北,沿着苦渡崖的边缘迅速遁走。 “哼!想逃?” 童发身形一晃,犹如箭矢一般追了上去。 “小陈子,你速回华清宫,将灵根草磨成粉末为娘娘服下! 这里交给咱家应付!” “可是。。。。。。” 陈向北疑迟了一下,有点担忧鲍公公的处境,他面对的可是一尊伪无量的大佛啊! “莫要多言,若是四日之内娘娘未能服下灵根草,那即便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回来了!” “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 陈向北一咬牙,点了点头:“那鲍公公。。。。。。我去了!” 鲍公公洒然一笑。 “小陈子,自打你进来华清宫后,表现一直都很不错,咱家答应你,咱家若是能走出钟神山,定授你毕生所学,让你成为华清宫真正的门面!” 说罢,骤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陈向北远去的背影,缓缓回过身,不波不澜地挡在了童发的跟前。 “休想逃!” 见陈向北远遁,童发怒不可遏。 “童发,你的对手是咱家!” 鲍公公嘴角一动,主动朝着童发走去。 “哼!包仁义,你不过是渊海境九重,不过是命好,占了个皇城十大宗师之末的名头,也敢来阻挠咱家?” “更何况,你还负了重伤,眼下怕是连渊海境都够不上了吧?” 显然,童发也察觉到了鲍公公身上的伤势,脸色骤起轻蔑之色。 “杀你这个无量伪境,绰绰有余了。” 鲍公公一脸的云淡风轻,根本不将童发放在眼里。 童发哪里忍得了这等耻辱,双拳紧绷,手背的青筋条条尽显。 “那咱家就成全你,先送你归西!” 鲍公公依旧平静如水,缓缓向前一步,浑身竟然在刹那间聚集起无数灵气。 就连这笼罩钟神山的铺天大雾,亦因此波涛荡漾。 一步入无量! “这。。。。。。这怎么可能?” 童发一脸震惊,看着眼前这个气机滔天的太监,萌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即便他是无量伪境,但在真正的无量境面前,亦是云泥之别! “怎么不可能?” 鲍公公淡淡一笑:“咱家不入无量,但不代表咱家入不了!” 至此,童发终于看出了端倪。 “你。。。。。。你竟用周身生机,换一步无量?” “疯了!你疯了!” 童发的声线都在颤抖,丝毫没了先前轻蔑不屑的嚣张,十足一条瑟瑟发抖的死狗。 “怎么,你怕了?” 鲍公公玩味一笑。 童发想要逃,但为时已晚。 瞬息之后,一道冲破天穹的光束扩散开来,方圆十里一切活物皆齑粉。 整座苦渡崖移为了平地。 第三百四十一章 魂归来兮 浩瀚的烟波围绕苦渡崖扩散的同时。 迅速潜行于夜幕之中的陈向北,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眼波纹诡谲的苦渡崖方向,毅然抽身返回。 此刻的苦渡崖,已坍塌成了一片焦土,四周散发着灼烈的高温。 在焦土的覆盖下,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赫然是那名姓童的太监。 而在尸体的旁边,坐着一名衣袍破碎的老太监,他穷尽了毕生生机,换来了一步无量。 眼下,已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鲍公公!” 另一道去而复返的身影,从迷雾之中出现,正是陈向北。 他迅速掠进,扶住了焦土上摇摇欲坠的人影。 由于此前的大战,苦渡崖周围的浓雾散去了不少,朦胧的月色映落,照在光秃秃的山野间,有种说不清的荒芜颓然之感。 鲍公公脸上已毫无血色可言,如同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已经濒临生机泯灭的边缘。 “你怎么又回来了?快把灵根草带回去。。。。。。” 鲍公公极其艰难地睁开眼眸,目光如同雨中灯风前烛,随时都会熄灭。 见此一幕,陈向北什么都没说,而是默默沉下了目光。 鲍公公深吸了一口气,苦笑了起来:“看来。。。。。。咱家没法授你毕生所学了。” “你。。。。。。定要照顾好娘娘。。。。。。 对坤宁宫那些狗东西,要多留一份心眼!” 陈向北脸色惨白,点了点头:“鲍公公,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娘娘受到一丝伤害的!” “那一万多两,就不用还了。。。。。。。” 鲍公公的语气渐渐变得无力,但眼中的光芒却愈发清澈。 “咱家死后,葬在院落前的杏树地下。。。。。。她最喜欢杏树了。。。。。。” 鲍公公笑得皮开肉绽,抬头望着朦胧的月色,就像看见了某张熟悉的脸,眼中的光芒也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闻言,陈向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却不忍地扭开了脸。 “鲍公公,你不会死的!我背你下山,你要挺住! 我们去白云观!那里是娘娘的师门,他们定有方法救你!” 自从进入华清宫以来,鲍公公对他亦师亦友。 至今,他仍记得鲍公公说过的一句话。 “在这飞阁流丹的宫闱中,活下去本来就很不容易,一旦摔倒,就会有无数的脚印从你身上踏过,可能这辈子都再站不起来了。” 鲍公公虽是待人严苛,更会时不时地冷言敲打,但这完全是悉心栽培之举,只是培养的方法不同罢了。 宫闱如猎场,鲍公公是想让他明白这宫闱的残酷! 若说李贵妃是他的靠山,那鲍公公就是他的引路人,如果没有鲍公公的敲打栽培,他也难以成为今日的陈向北。 “不必了,咱家有点累,先睡一。。。会。。。” 有风席过山谷,吹散了焦土上的余温,大片的浓雾又重新掩埋了过来,所有的一切仿佛又重归于死寂。 鲍公公的声音的随着风声散尽,眼中光芒也彻底黯淡了下来。 他就这么坐着,望着被迷雾遮蔽的皎月。 与此同时。 在皇城之外的大柱国府中,正于睡梦中林夫人,突然从床上惊醒。 她突然感到心口一阵闷痛,看了眼身旁沉睡的男人,徐徐从床上走了下来,缓步来到了窗边。 她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了头,看向同一片天空下的皎月。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湿了眼眶。 “你,走好。。。。。。” 而正躺在床上的李骁,此刻也睁开了眼,他听见了女人的呢喃,脸上竟微微掠过一丝唏嘘。 又见黎明。 陈向北再次出现在钟神山的入口时,背着鲍公公的尸体,面无表情地下了山。 山下的禁军,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 钟神山凶险莫测,不时便有太监命丧于此。 这不,前两日一行坤宁宫的太监才折在了山上,仅剩一名管事太监逃回,还断了一根手臂。 所以鲍公公的死,并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即便这是华清宫的总管太监。 作为普通的禁军甲士,根本不知宫内的情况,也不知鲍公公乃皇城十大宗师之一,只当做是一名普通的太监死了,仅此而已。 按照宫里的规矩,就算太监死在了外边,也得由所属的宫闱处置,包括丧葬事宜,是否请仵作验尸等等。。。。。。若是没有所属的宫闱的,则由司礼监统一包办。 在禁军的护送下,陈向北背着鲍公公,一路回到了神武门。 抬头看了眼高大的城关,陈向北的目光微微起伏。 他停下了脚步,高呼了一声。 “华清宫领事太监陈向北, 送华清宫总管鲍公公回家!” “魂归来兮!” 声音入洪钟大吕,引来了不少禁军甲士的目光,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不是华清宫的总管太监吗?死了?” “看样子是折在钟神山上了!竟能保得全尸,真是稀罕啊!” “诶!这华清宫之主,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的长女?” “正是!不过我听说啊,前些日子,李柱国断了跟那位李贵妃的供养!” “真的假的?不日后大柱国便要启程回北凉,这回又折了名总管太监,可真是雪上加霜啊!” “华清宫往后的日子可得凄凉喽!” 穿过神武门,陈向北对这些闲言话语充耳不闻,也丝毫不在意路上的异样目光。 一路朝着华清宫的方向而去。 而就快要走到宫门口时。 轰—— 一道难听至极的谩骂声传来。 “狗东西,我锦衣卫办事,你竟敢阻拦!真是不知死活!” 锵—— 又是一声剑鸣响起,哗地就劈碎了什么东西。 听见锦衣卫的名头后,陈向北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又稍稍稳了下背后的尸体,低头呢喃了一声:“鲍公公,我们到家了!” 果不其然。 一回到宫门前,便看见几名锦衣卫,正在围殴着一名华清宫的小太监。 李贵妃放在宫门口的几盆子月桂,也被这些蛮横的家伙劈得稀巴烂。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长眼的临时工 其中的一名锦衣卫,更是抄起剑鞘,就往这名华清宫小太监头上砸,弄得头破血流。 “几位大人饶命啊!这是总管太监的意思!闲杂人等不许进入华清宫!” 这名小太监捂着头,连连哀嚎,整张脸都被鲜血染红了。 然而,这行锦衣卫根本就不停解释,反而拳脚更重了。 “怎么?你家总管说话比我皇城司还管用了?” 其中,那名锦衣卫还嫌拿剑鞘砸不够过瘾,直接抄起了一盘的花盘,狠狠砸在了这名小太监的头上。 哗啦——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起,这名小太监彻底昏了过去。 这些锦衣卫见状,冷笑了几声:“不中用的废物!该死!” 又狠狠朝着小太监身上补了几脚,甚至能听见清晰的骨骼断裂之音。 这行锦衣卫受上头的旨意,听闻李骁即将返回北凉后,便立马来华清宫找茬,说是宫里出现了盗贼,非得硬闯华清宫。 这名小太监出来阻拦,便立马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在解决了这名拦路的太监后,这几名气焰嚣张的锦衣卫,正要进入华清宫。 然而,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喝住了他们。 “都给咱家站下!” 几名锦衣卫回头一看。 身后之人正是陈向北。 这几名锦衣卫都是皇城司新补充的新人,哪里认得陈向北的身份,但见他背着鲍公公的尸体,而尸体上穿的又是宫闱总管太监级别的服饰,不由自主地相视了一眼。 立马就找到了接茬的理由! 好啊! 连这华清宫的总管太监都死了,还有谁能阻拦他们! 立功的好机会! “怎么?你这小太监在狗叫什么?” “你背着的是谁?怎么死的?” “我们怀疑,你现在背着的尸体,与最近皇城某桩失窃案有关!快放下来!让我等好好检查!” “你还愣着做什么?聋了是不是?” “废物!真是不见棺材不流眼泪!” 刚才围殴华清宫小太监时,下手最重的那名锦衣卫,飞扬跋扈地走了上来,扬手便朝陈向北脸上甩去巴掌。 陈向北根本不避,在巴掌落下的同时,一脸阴沉地从怀中掏出了东厂领事的腰牌。 当那名锦衣卫,看清了腰牌上的字眼时。 “东。。。。。。东厂领事?”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陈向北,狠狠甩出的巴掌就这么定格在了空中。 “怎么?不狗叫了?!” 陈向北眯起了眸子,阴冷彻骨的笑容从嘴角沁出。 几名锦衣卫当场就愣住了。 东厂的威名可不是盖的,尽管他们都是皇城司的新人,但也对此前东厂平推皇城司的事迹有所听闻。 而眼前这名年轻小太监,不仅是东厂的人,竟还是东厂的领事太监,随随便便就能调动百来号人! 真是倒了大霉了!撞上硬茬子了! “刚才你说,谁不见棺材不流泪来着?”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目光缓缓移动,扫向那名浑身是血的华清宫小太监。 那名飞扬跋扈的锦衣卫,霎时间气焰全无,战战兢兢地解释了起来。 “这位公公,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我们都是新人,临时调动过来的!” “误会?临时?” 陈向北的眼底划过一抹寒光。 “我管你是新人还是临时工! 你们身为皇城司锦衣卫,竟敢肆意在皇城宫闱作恶,真当这皇城是你们皇城司的?” “这是要造反啊!” 话未落音,陈向北猛地抬起一手,狠狠拍在了眼前这名锦衣卫的天灵盖上。 咔嚓—— 随着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这名锦衣卫的整个天灵盖,轰然被拍得粉碎。 一时间,脑浆飞溅四射,场面血腥骇人! “杀。。。。。杀人了。。。。。。” “东厂杀人了!” 剩下的三名锦衣卫见状,纷纷四散而逃。 作为新人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当下只有一个念头。 活命! 然而,陈向北根本不会给他们逃窜的机会。 即便是背着鲍公公的尸体,但陈向北的行动依旧快如闪电。 身形一晃,直接挡在了两名锦衣卫的跟前,双手疾出,直接掐碎了他们的喉咙。 两人应声倒地,死得不能再绝了! 剩余的一人,一路尖叫着救命,一路狂奔。 可他的挣扎显然是徒劳的。 陈向北脚尖一挑,踢起其中一名锦衣卫的绣春刀。 来了一记C罗同款的大力抽射! 嗖—— 瞬间之后,绣春刀正中剩下那名锦衣卫的后心,将其死死定在了华清宫的墙体上。 至此,前来找茬闹事的死命锦衣卫,通通死绝! 而倒在地上的那名小太监,也终于恢复了意识,从地上爬起后,看见眼前的场景,又看见背着鲍公公尸体的陈向北,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陈公公,你可算是回来了!” 同时,一众躲在华清宫内的太监宫女也都纷纷现身。 然而,当他们知道鲍公公在钟神山上出事后,无不面面相觑,有的甚至掩面痛苦。 鲍公公向来待他们不错,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月俸待遇,都是这皇城中最好的。 毕竟,能保证每天都有老母鸡炖汤喝的宫闱,只有华清宫一家。 而鲍公公又是华清宫的镇山虎,这么一走,华清宫岂不是屋漏兼逢连夜雨。 不过幸好陈向北回来了,作为东厂的领事,只要有陈向北坐镇,就没人敢轻易招惹华清宫,今日这四名锦衣卫惨死便是下场。 陈向北也清楚众人的心理,旋即当众做出了承诺。 “大家不必担心!只要咱家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们!” 说着又喊来了几名太监,吩咐道:“你们先安置好鲍公公的尸体,待咱家处理完手头上的事,会亲自为鲍公公操办丧事!” “诺!” 几名太监急忙上前,从陈向北的后背搬起了鲍公公的尸体,安放进华清宫的一座空房间里。 接着,陈向北又安排了一行太监宫女,负责清理现场的尸体和血迹。 “你们手脚麻利一点,切莫要惊扰了其他宫闱的妃嫔, 至于这几名锦衣卫的死,咱家会亲自跟东厂报备。” 在这深宫之中,几名锦衣卫的死不足一提,更何况是死在了一名东厂领事的手上 第三百四十三章 皇城司,踏脚石! 陈向北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这几名皇城司的锦衣卫新人,飞扬跋扈无故冲撞华清宫,蛮横出手打伤华清宫下人。 他陈向北作为华清宫领事以及东厂领事,出手清理门户很合情也很合理吧? 安排好了所有事情后,陈向北立马来到寝宫,看见生机黯淡如灰的李贵妃,急忙取出那株灵根草。 不知是否因为断了与大地生机的缘故,灵根草失去了原本的流光灵意,眼下就如同一株普通的草药。 陈向北没有迟疑,将其碾成了齑粉后,掺杂了温水,小心翼翼地为李贵妃喝下。 至此,陈向北才缓缓松了口气,又见桌子上一堆空瓷瓶,全是装盛保命丹的器物,可见这段时间,李贵妃遭受了何等折磨。 陈向北脸色难看地合起了眼,轻轻握住了李贵妃的手。 “娘娘,鲍公公为了取回这株灵根草,不惜以命相换,你一定要熬过去啊!” 不到半刻钟,李贵妃白如宣纸的脸色终于恢复了血色,与保命丹带来的续命气息不同,此刻李贵妃脸上的血色,是由身体机能恢复而形成的。 这说明灵根草起效了! 而陈向北的信中,也隐隐泛起了某种波动,赫然是来自李贵妃元神的感应。 由于李贵妃亲自入体,为陈向北播下道种的缘故,两人之间心意相通。 这丝波澜也意味着李贵妃的元神,正在一点一点地重塑。 可尽管如此,李贵妃依旧昏迷不醒。 陈向北也明白凡事循序渐进的道理,灵根草虽能重塑元神,但这需要一个过程,只能等待李贵妃慢慢苏醒了。 而在服下了灵根草后,李贵妃的身上便开始冒出热汗,这是好的兆头! 陈向北取来热毛巾,轻轻为李贵妃擦拭着身体。 半个时辰过去,陈向北才从寝宫出来。 恰好碰见了刚才遭遇围殴的小太监,经过宫里太监的帮忙,他脑袋上缠了一团白布,止住了流血。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个锦衣卫可是经常过来骚扰华清宫?” 陈向北面沉如水,问起了刚才的事情。 得知陈向北杀了四名锦衣卫后,这名小太监对陈向北敬畏至极。 “陈公公,其实不止是那群锦衣卫,在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就连其他宫闱的下人,也对咱华清宫的人指手画脚。” “今日那群锦衣卫也不知是得了谁的指使,不但,竟还栽桩嫁祸,说咱华清宫的人与最近皇城失窃案相关,想要强行搜查, 恰好当时小的就在宫门口值点,于是就拦下了他们,没想到他们一出手就这么狠, 若不是陈公公你及时出现,小的这条命就得交代在他们那了!” 陈向北听后,怒不可遏,大骂了一句。 “真是狗娘养的东西!竟敢骑到我华清宫的头上拉屎拉尿来了! 这皇城司还真是不长记性!狗改不了吃屎!” 对于这些家伙的异动,陈向北自当是心中有数。 分明是趁着李贵妃与李骁的关系恶化,趁机踩上几脚! 当然,这里头也不排除有人在暗中使劲,比如那位坤宁宫之主。 “好了,咱家都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向北多看了一眼这名不惧强权,拦下那行锦衣卫的小太监。 “禀陈公公,小的叫小坤子。” “全名。” “蔡旭坤。” 陈向北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天干得不错!往后就在咱家手底下做事吧! 回头到华清宫的丹药房,取一瓶洗精伐髓丸。” 闻言,小坤子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多谢陈公公!” “好好干!咱家很看好你!” 陈向北勉励了几句,便大步出了华清宫。 他打算等李贵妃苏醒后,再处理鲍公公的丧事。 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陈向北抖了抖大袖,朝着东厂的方向而去。 “好啊!既然你们不把我华清宫当回事?那我就拿你立威!” 一路上,陈向北没来由地想起鲍公公曾给过的警醒。 那些话语如谆谆教诲,长鸣耳畔。 斩草若是不能除根,来年必定春风吹又生! 所以他下定了决心,要给皇城司狠狠冲一波! 回到东厂,陈向北正看见了前来加班的石三,立马喊住了他。 “管事,您不是在放假吗?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石三看着陈向北面沉如水的脸色,隐隐能猜出有大事发生。 “听着,半刻钟内,咱家要在东厂门口,看见所有神威队人员。” 陈向北冷冷地发出了命令。 见状,石三也不敢多问,他深谙这位领事的性子,立马前去集结人马。 有了此前梁松的模子,即便众人正在休假,也无一人敢懈怠陈向北的命令。 短短半刻钟。 东厂门口就集结齐了神威队的人马。 有好奇的队众问道:“陈领事,这是怎么了?突然集结队伍,可是上头有命令?” 陈向北却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该问的可以问,但不该问的,你最好一个字都别问!” 陈向北的语气中,透着一股滔天的肃杀之气,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 “神威队听令,全体都有,给咱家迅速包围皇城司!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跑!” 陈向北一声令下,山呼海啸。 “喏!” 一百多号人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皇城司。 陈向北则沉重脸,大步走上前! 小杨子终于也忍不住上前询问,并急切提醒。 “小陈子,包围皇城司?这真的是上边的命令吗?东厂有明文规定,执事以下的人员,不得私自调动队伍,后果很严重的!” 然而,陈向北却沉声道:“咱家今日就要拿皇城司立威!” 其实此次行动回来,陈向北就已经得到了刘世的承诺。 只要刘世能从临时千户转正,那他陈向北大可一窥执事之位。 当然了,这也得看陈向北自己的表现。 所以陈向北非但没有任何犹豫,斩杀了四名锦衣卫,还冒着犯禁的罪名,私自集结人马包围皇城司。 这皇城司向来不服东厂,更有挣脱缰绳之志,是一块近乎完美的踏脚石! 既能为华清宫扫平隐患,也能为了给自己立威! 然而,这么大动静,自然也引来了东厂上曾的注意。 在东厂楼阁的最高处,刘世与海大复并肩而立。 两人在窗前,看着潮水一般涌向皇城司的神威队人马,各自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第三百四十四章 干他娘的皇城司! 在浩浩荡荡的神威队人马中,还有一行抬着四具尸体的太监。 他们身着的服饰与东厂的飞鱼袍大有不同,一律皆为寻常的太监宫服。 正是由陈向北调拨过来的华清宫太监。 而那四具尸体,便是被他打死的四名皇城司锦衣卫。 很快,一百多号神威队人马,就将皇城司围得水泄不通。 陈向北从整齐有序的队伍中走出,那行华清宫的太监。 他们两人为一组,一前一后吃力地抬着尸体 陈向北抬头看了眼皇城司的牌匾,眉头微微敛了起来。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也引来了皇城司守卫的注意,但当他们看见陈向北身后的尸体时,无不大惊失色。 自从上次被东厂平推了后,皇城司为了自保,便攀上了李骁这艘大船。 在李骁的支持下,皇城司挣取到了部分独立办案的权利,也因此变得愈发地蛮横跋扈,甚至已经开始有跟东厂对着干的势头,似乎忘了此前被东厂平推的惨状。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这就撞上铁板了! 这四名锦衣卫,分明是死在了这名神威队领事的手上。 竟还带着尸体来围堵皇城司,分明是来示威的! 见情况不对,一名守门的锦衣卫急忙转身,跑到内殿通报高层。 这要是处理不当,分分钟又是一次平推惨案。 陈向北并未阻止,微微冷笑后,直接下令。 “把他们的人还给他们!” 啪啪啪—— 在东厂人员和华清宫太监的配合下,四具尸体被狠狠地扔在皇城司的大门前,落处是大片的血迹,不知道还以为皇城司被灭门了。 守在门前的一行锦衣卫见状,哪里受得住这等屈辱,纷纷抽刀暴怒。 “死阉狗!你找死!竟敢在皇城司门口撒野?” 锵锵锵—— 一把把寒芒毕露的绣春刀齐齐对准了陈向北。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将这些卡拉米放在眼里,面无表情地向前迈了一步,主动将心口抵在刀尖上。 “你皇城司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东厂领事动手?” 虽然陈向北只是东厂领事级别的人员,品序没有多高,但由于东厂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的原因,任谁都不敢轻视。 在陈向北强大的气场下,这些缺乏经验的锦衣卫面面相觑,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竟然纷纷后退了半步,生怕真伤了这位东厂领事。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 啪—— 陈向北一甩手,就给了为首那名锦衣卫一大耳兜:“你刚才说谁是阉狗来着?” 砰—— 又是一记猛踹,狠狠正中他的裤裆,直接将这名锦衣卫踢飞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侮辱我东厂?该死!” 举手投足间,陈向北便镇住了场子,原本手里好握着刀的锦衣卫守卫们,连连后退到了门后。 “这位东厂大人,你无故围堵我皇城司,还杀了我们四名锦衣卫,好歹也给个说法啊?” 一名锦衣卫壮起胆子,语气恭敬地问起了缘由。 “说法?这四人一心求死,咱家不过是成全了他们,还需要什么说法?” 陈向北的视线,就像一把把刀子,在他们身上划过。 如此恐怖的肃杀气息,彻底堵住了这些锦衣卫的嘴巴,他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陈向北直视。 正当几人都被震慑住时。 突然。 皇城司内传出了一声质问,声音之大犹如天降雷霆! “狂妄! 好一个成全!那今日本使杀了你,算不算成全?” 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城司。 随之而来的是一名魁梧人影,他身着湛蓝色斗牛服,身后跟着一行蓄势待发的锦衣卫,气势冲冲地走出了门前。 来者正是锦衣卫指挥使之一,严嵩! 亦是今日当值的皇城司最高领导。 在行动前,陈向北早就做足了功课,此人以脾性刚烈闻名,一言不合就会动刀动枪,在皇城司里算是最难缠的家伙之一。 今日华清宫的事情,多半是他在暗中指使。 闻言,陈向北面不改色,当即冷嘲热讽道:“严指挥好大的官威啊! 你们皇城司的人不但冲撞华清宫,还试图进入宫内打砸,咱家不过是替皇城司清理门户,严指挥竟要杀了咱家?” “可有把东厂放在眼里?” 陈向北冷笑了一声,再一次抢占了道德制高点,直接搬出了清理门户与东厂的名头。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一阵哗然。 “你。。。。。。你胡言乱语! 我等皆为陛下办事分忧,你竟故意挑拨皇城司与东厂的关系,居心何在?!” 严嵩的脸颊不断抽搐,怒目直视着跟前的太监,大手不由自主地摁在刀柄上。 陈向北淡淡地瞥了眼严嵩摁刀的手,根本不朮。 他今日打定了主意,要拿皇城司立威,怎可能被此吓退。 “胡言乱语?这四名皇城司锦衣卫,差些就把华清宫的人打死了!” 陈向北抬手指了下那四具躺在地上的尸体,目光阴冷至极。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你们是不是要造反?还是说对华清宫另有所图?那可是李贵妃的寝宫!你们竟敢行这大逆不道之事!” 当“造反”二字从陈向北的口中说出时,严嵩脸都绿了! “你。。。。。。你血口喷人!” 论嘴皮子,他就是拍马都赶不上陈向北。 更是被生生安上了造反的名头。 然而,陈向北并不打算就此罢休,铆足了劲拱火。 “血口喷人?那你倒是给咱家解释一下,作为拱卫皇城安危的皇城司,何故独独针对华清宫?莫非你们是被收买了? 若真如此,关乎皇城安危,咱家真得跟厂公好好说道说道,看看你们皇城司是不是沦为了某些人的工具!” 一连串的嘴炮喷到脸上,严嵩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在陈向北的逼问下,严嵩彻底慌了阵脚,加之本身性子刚烈,不善言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摁住刀柄的手也在瑟瑟发颤。 他们之所以遣人针对华清宫,全因为了讨好李骁。 第三百四十五章 绑了皇城司指挥使 不日后李骁便要返回北凉,处理异族异动的事情,眼下是他们表现的最好时机! 他们得争取在李骁返回北凉前,通过李骁的保举争取多一点的政治之本,如此才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东厂展开博弈。 但这些东西总不能说出来吧? 一旦摆到了桌面上,那就是自寻死路。 身为堂堂皇城司,竟然想着搞小动作上位,不用皇帝开口,东厂便会逮着机会做事,届时皇城司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我等乃武将,不善言辞!” “你等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严嵩气得浑身打哆嗦,指着陈向北怒道。 “我呸!就你这还武将,战又不战,退又不退,你干脆跪下,给咱家认罪,兴许咱家会从轻发落!” 陈向北当着严嵩的面,狠狠地啐了一口。 严嵩抹去脸上的浓痰,气得怒目圆瞪,一股热流从心口倒灌,差点就要从喉咙喷洒而出。 恨啊! 这东厂的阉狗怎么敢? 真当他严嵩不敢动刀? 他可是堂堂皇城司指挥使,被这阉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往后还怎么出来混? 就算你是东厂又怎么样? 老子今天非砍了你不可! “好你个东厂领事,欺人太甚!” “老子今天不砍了你,这皇城司的指挥使老子不当了!” 严嵩恨得咬牙切齿,抽刀就砍向陈向北。 刀势刚劲,如同开山力劈,眼见下一刻就要削掉陈向北的头颅。 然而,陈向北却面不改色,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如同一根木桩,不躲也不避! 但他的眼底却划过一抹讥诮之色,分明是在嘲笑着眼前的莽夫。 严嵩虽然性子刚烈,但能坐上皇城司指挥使的位置,多少有点能耐,他瞬间便意识到了,陈向北是在做局。 “死太监,跟老子玩套路?” “老子不上你的当!” “老子堂堂皇城司指挥使,换你一个东厂领事,也太便宜你了吧?” 严嵩刀锋一偏,从陈向北的肩旁擦过,但由于起势太猛,过犹不及,刀背回头一甩,直接砸在了严嵩胸口。 轰—— 这一击如同大锤叩关,直接震碎了严嵩的心口筋脉,若非有修为压身,严嵩当场就得毙命。 噗—— 严嵩挨了重重一刀后,喷射出大滩的鲜血,整个人踉跄后退了数步,大刀也哐当地落在了地上。 他捂着胸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自作自受! “严指挥,这太监欺人太甚啊!” “士可杀不可辱啊!” 跟在严嵩身后的锦衣卫纷纷上前,扶住了严嵩。 严嵩却摆了摆手,强行稳住了身子,声音颤抖地说道:“都给本指挥使下去,不得轻举妄动!” 其他人听后,也只好压下脸上的不甘,退回到了皇城司内。 此一幕,正是陈向北想要的效果。 他嘴角含笑,,踱步上前,抬脚便踢飞了严嵩掉在地上的大刀。 “严指挥,你皇城司不得了啊,竟敢当着众目睽睽对咱家下手,在你的眼里还有东厂吗? 这要是再过个几年,岂不是连宫里的娘娘,甚至是陛下都不放在眼内了?” 陈向北这一手敲山震虎,让严嵩整个人都是一颤。 众口铄金,他刚才的举动已经在舆论上掉到了谷底。 于是连忙解释了起来。 “我没有!刚才动刀的确是本指挥使的不是,有什么问题,本指挥使一力承担!你可别借题发挥!” “好一个一力承担!” 彻底掌控了局势后,陈向北从容一笑。 “来人,请严指挥回东厂喝茶!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严嵩自知一败涂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皇城司指挥使,竟然输给了区区一名东厂领事,丢人丢到家了! 他的眼中再次掠过浓烈的杀机,但生生又被他摁了下去。 大局为重! 往后多的是机会收拾这条阉狗! “无碍,本指挥光明磊落,随你走一趟又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严嵩话虽如此,但也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去这么一趟。 从他决定动手的一刻,事情赫然变成了斗殴性质。 在这皇城内,当众斗殴是禁忌之海,若他不去东厂接受调查,就算是皇城司总指挥亲自出面,也未必能保得住他。 陈向北眯起眼角,阴森森一笑。 “放心吧严指挥,到了东厂,咱家自会给你公道。” “走吧!” 旋即,陈向北给小坤子使了个眼色,让他领着华清宫的众人散去。 又领着神威队众人,押着严嵩朝东厂而去。 这一战,让小坤子等华清宫太监重拾了自信,昂首挺胸地从围观人群中离开。 有陈向北坐镇,往后谁还敢打华清宫的主意? 而陈向北这边的人马撤离后,一旁围观的各宫吃瓜群众,纷纷炸开了锅。 “好家伙!这东厂真是越来越威猛了!” “可不是!区区一个领事,便敢到皇城司拿人!” “这还不止,还让堂堂皇城司指挥吃了大瘪!”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真不是盖的!” “刚才我听说,这东厂领事是华清宫的人?!” “对!往后见着华清宫的家伙得避开些才行了!” 至于皇城司内的锦衣卫们,看见自己的领导被带走,门口还躺着四名面目全非的锦衣卫尸体,纷纷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有甚者甚至动了净身入东厂的念头。 毕竟,这东厂的威势,实在是太强横了! 在他们的面前,皇城司根本就是掌心的玩具! 留在这一点前途都没有! 当然,想归想,若真让他们去净身,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想要作为强者的一方,是要付出代价的! 与此同时。 在东厂最高的阁楼内。 见皇城司的对峙告一段落,海大复率先从窗外收回目光,踱步来到书案前。 刘世则从进门处的玄关,端来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匣盒。 “厂公,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刘世恭敬地将匣盒,递到海大复的跟前。 海大复点了点有,伸手打开了盖子。 密密麻麻的人筋,犹如蚯蚓一般,在匣盒内扭动。 其中更有一根粗大的人筋,足足有一根萝卜大小,虽然上边附着有火烧过的焦黑痕迹,但仍难以掩盖这条人筋的品相。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就地耍猴 “哦,竟是一尊渊海境体修的大筋?” 海大复的目光,在这根萝卜粗的人筋上来回扫过,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正是。”刘世恭敬地答道。 海大复重新盖上了匣盒,看向刘世的目光愈发满意:“如此极品的修炼材料,为何你自己不用?” 刘世低眉垂目,恭敬道:“卑职知道厂公正值修行碍口,故而特意献上此物,希望能助厂公迈过瓶颈,冲破那未有触及的无量之上!” 海大复笑了两声,颇有深意地拍了拍刘世的肩头:“你啊,干得不错!懂得知恩图报!咱家没有看错你!” 刘世闻言,并没有一丝骄满,反而恭敬的神色更深了几分。 “谢厂公夸奖,此次行动,幸亏有鸟仙压阵,且手底下的人马以死效忠,才能有如此成绩,其中卑职新提拔的领事陈向北表现最为出色!” 海大复目光熠熠地点了点头。 “这陈向北咱家也有听闻,起初咱家还有些诧异,为何你会重用一个入厂未到半年的新人,如今看来,你的眼光的确有独到之处! 当然,这陈向北接得住机会也是能耐!找个时间吧,你领他到咱家这,咱家好好相一相他,若真有成为东厂支柱的潜力,定当好好栽培一番!资源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刘世急忙拜谢:“谢过厂公!” 至此,刘世悬在心中的大石才缓缓落下。 他参考鬼独仅剩的那根人筋,再以存放在大内武库的渊海境人筋为材,仿制出了一堆渊海境体修的人筋,本只是怀着试一试的心态献给海大复,没想到居然瞒天过海了! 须知与寻常的修行者相比,虽然体修的天花板一望到头,但他们身上的血肉筋骨,却是铸造神兵和辅助修行的好东西! 想要弄到一条一模一样的体修人筋,整个过程怎一难字了得! 幸好这些天的心血没有白费,这次的交易算是通过了! 就在刘世要离开的时候。 突然。 东厂外想起了一阵嘈杂,动静还不小。 书厅内的两人相视了一眼,顿时就心领神会了。 是陈向北回来了! 与此同时,一名东厂太监火速跑了进来,汇报了情况。 “报!厂公,刘千户,神威队的陈向北率众,将皇城司的指挥使严嵩绑了回来!” “?!” 刘世一听,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本以为陈向北只是率众去皇城司示威,没想到这家伙直接把人家指挥使绑回来了! 这不完犊子吗? 刘世悄悄看了海大复一眼。 海大复收好了匣盒后,却是抖了抖袖子,脸上不怒反笑,似乎来了兴趣。 “小刘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走,快随咱家去看看!这陈向北还真是有意思!” 刘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厂公,那可是皇城司的指挥使啊!而陈向北只是小小的领事衔,这属于以下犯上啊!” “指挥使又怎么了?你之前不也平推了人家老巢?他皇城司不过是我东厂一条狗,就算背后有李骁当靠山又如何?” “不听话的狗叫个不停,我东厂的人去把狗绑来了,如何算得上以下犯上?” 海大复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 “但。。。。。。” 刘世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海大复直接打断了。 “无需多言,咱家最不喜欢的就是墨守成规的人了,这陈向北说干就干,有胆魄有头脑!咱家很喜欢!” “咱家不怕他会惹事,就怕他不惹事!” 说完,海大复便率先离开了书厅,朝楼下看热闹去了。 刘世脸色微变,急忙跟了上去。 而本来在东厂内的办事的各部人员,听闻了陈向北的壮举后,纷纷抛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东厂的大门前,吃起了瓜! 此前刘世平推皇城司老巢,全因皇城司办案不力有所隐瞒。 而陈向北此次,不仅将皇城司的指挥使绑了回来,还杀了四名锦衣卫以儆效尤,只因怀疑皇城司暗中使人针对华清宫,两者之间的性质截然不同。 刘世干得合情合理,陈向北多少有点意气用事的味道。 东厂的所有人,都等着看接下来的处理结果。 等到一些执事级别的人员到场时,无不大吃了一惊。 好家伙,这严嵩可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而且身材孔武有力,乃实打实的千川武者,放在边陲之地,赫然是一尊军旅武神,居然被陈向北轻轻松松拿下了。 要知道,人家刘世可是渊海境的大能,单凭自身的修为,就能武力镇压整个皇城司,而这陈向北虽然在武路一途进步神速,但撑死也就朝池境出头。 以朝池降服千川! 不得不说,这神威队的领事还真有些能耐! 严嵩来到东厂后,被一群东厂太监围着,耳边更是各种议论,忽地有种耍猴的感觉,脸色哗地就黑了下来。 但由于他双脚被上了脚铐,身旁是负责看管他的东厂人员,根本没地方躲藏,只能强压着怒意跟陈向北道: “喂,可以进去了没有?你让我在这干等做什么?不是说有茶喝吗?” 陈向北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喝茶是吧,你等等!” 说着便吩咐一旁的小杨子:“去,给这位指挥使泡一杯上好的隔夜茶!” 闻言,严嵩不干了,立马质问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向北摊了摊手,理所当然道:“我的意思是,茶,就在这喝,案子,也在这里审,明白了吗?” “你。。。。。。你戏弄老子!”严嵩脸色骤变,怒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要公道吗?我现在就给你公道啊! 这么多人在场,还不够公开公平公正?” 陈向北耸了耸肩,打定了主意就地办案,还让人搬来了桌椅。 “他娘的!这不明着在戏弄老子吗?!” 严嵩不忍了,砰地一声,直接挣脱了手铐和脚铐,打算转身就了离开。 陈向北却是一脸的无所谓,阴阳怪气道:“严指挥,你要走,咱家绝对不会拦你! 不过照东厂的律法,你这算是畏罪潜逃,一旦走了,就算没罪也一律当有罪处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大刑伺候 陈向北的话听着像是提醒,但实则是警告。 事实也是如此,这里可是东厂总部,还轮不着你一个小小的皇城司指挥使甩脸子。 “岂有此理,你这分明是在耍猴!” 严嵩咬着牙,指着陈向北怒骂斥责。 陈向北却是摊了摊手,语气愈发地阴森:“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后果!” 严嵩彻底没辙了,这东厂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来了就走不掉了! 此前这太监还说,回到东厂会给自己一个公道。 这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公道? 若是他真走了,定会被这个恶毒的小太监,安上做贼心虚畏罪潜逃的帽子,到期时就是跳进外头的护城河都洗不清了! 怕是刚从这东厂的大门出去,就得被万箭穿心了。 “老子我忍!” 严嵩重重冷哼了一声,干脆直接闭起了眼,眼不见为净,闷头等待着下边的审讯。 见严嵩屈服,陈向北的眼中闪过遗憾之色。 真是可惜了,还想着能秀一把弓术,看来是没机会了。 不过见严嵩霜打茄子的摸样,心中霎时畅快无比。 原来权利在手是这么爽的! 难怪历朝历代的太监都争破了头往上爬。 很快,刑堂就布设好了。 陈向北在众目睽睽下高坐主位,别说还真有几分高官老爷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跟前的严嵩,啪地拍了一下惊堂木。 “堂下疑犯姓甚名谁?” 严嵩瞪大了眼珠子,反驳了一句。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老子叫严嵩!” 陈向北沉声大喝,根本就不给严嵩面子。 “大胆!公堂之上,竟敢大众顶撞主审官,给咱家跪下!” “我呸!老子是来接受调查的!可不是什么疑犯!还要老子跪下?门都没有!” 严嵩气急了眼,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然而,陈向北根本就不惯着他,直接看了眼左右的石三与小杨子。 “去,将他摁倒在地上,若是他不从,关入地牢大型伺候!” “喏!” 小杨子和石三不敢怠慢,虽然明知跟前这位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但仍硬着头皮上前。 严嵩听见陈向北要将他关入天牢,顿时就软了,脸上冒起了大片绿。 一旦进了那个鬼地方,各种刑具伺候,什么皮鞭滴蜡都是小事,听闻还有专门逼供男犯的倒骑木驴,能把人折腾得生不如死! 天晓得这群狗娘养的死太监,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到期时就算无罪也变有罪! 各自摁住了严嵩的肩膀,啪地就将他摁跪在地上。 为了不被关进地牢,严嵩死死咬紧了牙关,彻底服软了。 忍! 只要忍过去,后边有你好看的! 不将你挫骨扬灰,老子就不姓严! 见严嵩垮了,陈向北清了清嗓子,沉声问道:“犯人严嵩,你可知罪!” “陈公公,我到底犯了什么事?还请明言!” 严嵩干脆装傻充愣,一问三不知。 反正这么多东厂的人在场,你还敢屈打成招不成? “好!既然你不知,那就打到知为止!” “来人啊!棍棒伺候!” 陈向北大手一挥,几名神威队众便扛着小腿粗的大棍上前。 朝着跪在地上的严嵩一顿暴打! 啪啪啪—— 不到一会,在重棍之下,严嵩身上的斗牛袍被扯开了一道道口子,身上紫一片青一片。 “啊!!!你这是在屈打成招私刑逼供啊!!!” 严嵩虽为千川境武者,这些皮肉伤对他而言,没多大的影响,但痛是真的痛! 这狗太监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 竟还真打算屈打成招! “我说我说!!!” 严嵩急忙朝前怕了一段距离,避开雨水点落般的棍棒。 见状,陈向北也摆了摆手,示意负责行刑的人员停下手。 “我违反宫内禁令,擅自于宫内斗殴!我认罪!” 严嵩唆着冷气,大声高呼。 然而,陈向北却眯起了眸子,冷笑了一声,狠狠将惊堂木砸在了桌子上。 “好你个严嵩,还在这跟咱家装疯卖傻是吧?” “咱家让你认这个罪了吗?” “咱家说的是你暗中教唆皇城司锦衣卫,故意针对及骚扰长青宫上下!” “再有,你竟擅自于宫中安排眼线,试图监视李贵妃起居!” “并且,咱家前往皇城司讨要说法,你竟还打算杀人灭口!” “此三罪并列,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陈向北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在牙缝间迸出来的一般,在所有人的心头炸起了波澜,久久未能平复。 可严嵩根本就不承认,反倒一脸懵然。 “公公此话何意?我皇城司向来以维护皇城内城安全为首要工作,怎会做出这等事情?” “而我又是皇城司指挥使,更不可能在背后指使手下针对华清宫!” 说着,严嵩的脸色又缓了缓,摆出一副委屈的姿态。 “此前,我手底下锦衣卫擅闯华清宫,的确是我安排不当,但这都是为了追查皇城失窃案的凶手啊!” “至于那几名死去的锦衣卫,都是临时调拨过来的新人,坏了宫闱的规矩,公公你出手替咱家清理门户,合情也合理!” “而刚刚在皇城司,属实是我莽撞了,我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公公磕头倒茶认错!” 不得不说,这严嵩虽是暴脾气,但在面对关键场面还是能冷静分析细心处理。 这一手主动请罪认错,不仅堵上了悠悠众口,还将不能承认的罪状通通推开,将主动权又抓回到手里了。 陈向北目光微变,颇有意味地打量了一眼跪在跟前的壮汉。 好家伙! 真不愧是能当上皇城司指挥使的角色! 外粗里细,不好对付啊! 不过,他早有后手! “严嵩严指挥使,你以为咱家将你带回东厂,是真单纯为了整你吗?” 陈向北玩味一笑:“我若是没证据,还会浪费口水跟你在这扯皮?” 说着,陈向北大手一招:“来人啊,将严指挥的手下带上来!” 此话一出,严嵩脸色骤变,手心直冒冷汗,不由自主地朝身后看去。 几名皇城司的锦衣卫被迅速带了上来。 第三百四十八章 剁成肉酱喂狗 在东厂一双双火烤般的目光下,他们纷纷低下了头,甚至都不敢去看严嵩一眼。 陈向北呵呵笑道:“严嵩,你倒是挺硬的,可惜你的手下都是软骨头啊!” 仔细看,这些锦衣卫的衣袍凌乱破碎,身上就没一处好的地方,分明是经过了严刑拷打,受不住逼供,什么事都吐露了个干净。 他们被一路推搡,跪在了严嵩的身旁。 “来,说说看,好让你们这位严指挥认罪!” 陈向北冷冷一笑,阴森森的目光杀人诛心。 “禀。。。。。。禀报领事大人,针对华清宫一事,的确是严指挥指使的!” “真的跟我等没有关系啊!” “对!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领事大人明鉴!” 几名锦衣卫显然是在牢里挨了大罪,根本不敢有所隐瞒。 此些话语一出,在场的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狗东西,你们竟敢血口喷人,冤枉本指挥?” “狗东西,皇城司白养你们了!” “等老子回去,非得扒了你们的皮!” 严嵩闻言,就像一头暴怒的恶狼,朝着既然疯狂嘶吼! 那几名锦衣卫分明是看清了形势,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还理直气壮地反驳了起来,将所有的锅都推给了严嵩。 “严指挥,这是事实!若不是你指使,我们又怎敢针对长青宫。” “陈公公在此,你就认罪了吧!” “对啊,认罪吧!说不定能求得宽大处理!” “你。。。。。。你们。。。。。。”严嵩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气煞我也!” 陈向北冷着脸,来到严嵩的跟前蹲下了身子,死死盯着严嵩的眸子。 “严指挥,他们可都是你手底下的人啊!相当可靠的人证! 难道你还要否认自己的罪状吗?” 严嵩咬牙切齿,巴不得当场就拍死那几个二五仔。 但若是这么做,相当于默认了罪状杀人灭口,罪加一等! “他们的确是我手下的人,但品秩不过是普通锦衣卫,从他们口中说出的话,能信?” 严嵩实在没有法子,只能咬死不承认。 “人证物证俱在,信与不信,咱家心中有数!” “换而言之,咱家信了,你就是有罪,若是不信,你大可无罪释放。” 说话间,陈向北的目光变得愈发地耐人寻味。 那张冰冷阴鹫的连,缓缓地贴近严嵩。 “咱家给你个机会吧,你好好想一想,能不能记起某些人的名字。” “若是能说出来,咱家可以考虑不信这些锦衣卫的供词。” 此话一出,严嵩彻底懵了,原来陈向北弄这么一出大戏,目标根本就不是自己,而是想要将幕后始作俑者连根揪出! 有那么一瞬间,严嵩犹豫了。 但很快,他的目光又沉了下来。 他根本不敢说出任何一个名字,一旦开口,便是他无法承受的火候。 所以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一个人背下这口大锅! 他也突然明白了过来。 自从他走进东厂大门的一刻起,他便成了皇城司的弃子了。 可一切都晚了! 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他猛地抬起头,冷冷发笑: “好一个东厂,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事先计划好的吧? 先是砍杀了四名锦衣卫,再来皇城司找茬,再将我押回来,让我彻底成为皇城司的弃子! 你好狠毒啊!” “你觉得呢?” “真当我们东厂是吃干饭的? 不怕告诉你,你们皇城司的一举一动,我们都一清二楚!” 陈向北戏虐一笑,重新站了起来,有提醒道: “你该不会真想替那些家伙背这口黑锅吧?” “你得清楚,后果很严重!咱家劝你莫要再自取其辱了!” “卑鄙小人!” 此刻,自知进了套的严嵩双眸泛红,体内翻腾的气血直涌胸口! “老子是皇城司的指挥使,你这条小阉狗,凭什么来侮辱老子!” “老子就算要死,也得拉着你这阉狗一块死!” 严嵩仰天大喝一声,猛地从地上跃起,砂锅一样大的拳头,朝着陈向北心头就是一拳。 陈向北却丝毫不慌,尽管眼前这家伙乃千川境的强者,但自从在钟神山上,被童发打碎了在世佛身后,在世佛身融入了本体,反倒让他彻底激活了在世佛身。 如今即便无法唤出在世佛身,也能拥有在世佛身的力量! 这一拳猛地砸在陈向北的胸口上,如同撞上了一丈后的铁板。 咔嚓咔嚓—— 一阵清脆的骨裂声炸开。 严嵩递出的整根手臂寸寸骨裂,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噬,直接喷出大口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严嵩差异难言,这记可是实打实的千川境修行者,莫非眼前这小阉狗的实力在他之上? 不可能! 绝对不肯能! 而正当严嵩大惊失色之际,陈向北心起念动,数道落尘剑意如同一根根大钉,直接封住了严嵩的四肢,将他重重摁在了地上。 “都给咱家上!拿下此人!” 陈向北一声令下,神威队众蜂拥而上。 在人海战术面前,不到片刻,严嵩便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陈向北缓步走近,看着宁死不屈的严嵩,直接从一名队众腰间抽出长刀。 锵锵锵—— 他拖着刀剑来到严嵩跟前。 一递手,剑锋直接送进了严嵩的心口。 接着又是狠狠一拧,腥血如雨飞溅四射。 严嵩。 死绝。 围观的所有人见此一幕,无不心中猛颤。 如此手段,当真是升任东厂领事不久的新人小太监? 其手段之凶残,比起一些积年老太监甚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但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陈向北。 在解决了严嵩后,陈向北哗地将满是血迹的长剑抽出,狠狠栽进了地面之中。 “神威队听令!皇城司指挥使严嵩,滥用职权冒犯天威,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还试图杀人灭口,乃造反之行径!” “咱家为保皇城安宁,斩杀此祸端,其尸拖下去剁成肉酱,扔出宫门喂狗!” “喏!” 神威队众人纷纷应允,山呼海啸。 第三百四十九章展才 紧接着,石三和小杨子便领着人上前,拖走了严嵩的尸体。 看着严嵩的死状,石三不由得暗暗吸了口凉气。 这位领事大人当真是了不得啊! 若说此前斩杀梁松是为了立威,那如今亲手解决皇城司的指挥,分明是有投名状的意思。 星宿邪派一事后,刘世临时工转正,几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他原先的执事位置自然也就空缺下来了。 陈向北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去皇城司找茬,为华清宫讨公道杀鸡儆猴是一回事,想要藉此立威进入东厂高层的眼帘也是事实。 “看来,得抱紧点这位领事大人的大腿了!” “这执事一职,非他莫属了!” 与此同时。 一直在人群外目睹全程的海大复与刘世,同样各有想法。 但刘世还是吃不准海大复的心思,不由得缓缓投去目光,表现得小心翼翼。 海大复非但没有暴怒,而是嘴角微微扬起。 “真是个好苗子!咱家喜欢啊!” 说着,海大复又回头看了刘世一眼,目光闪烁到:“不得不说,你刘世的眼光还是靠谱的!” 闻言,刘世才放下了心中大石。 “都是缘分而已, 主要是厂公您领导有方,用人不拘一格,卑职才发现了这么一块璞玉。” “嗯。” 海大复点了点头,又面露笑容。 “尽快安排这小家伙跟咱家见面吧,咱家得好好跟他聊一聊!” “卑职记下了!”刘世恭敬行了一礼。 两人由始至终都没有提及严嵩一字,在他们的眼中,死了一名皇城司指挥,算个什么? 不值一提。 就当是给东厂自家的苗子练练手了! 很快,围在门口的人潮就散去了,严嵩的尸体也被送去剁成了肉酱,等着送出宫喂狗。 在这些东厂人员的眼里,东厂就是整个皇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除非死的是皇家贵胄又或是某位诸侯藩王,兴许会勾起他们的兴趣和好奇。 区区一名皇城司指挥,人走茶凉! 指不定第二天日出,就没人再记得这个名字了。 可陈向北的大名,却成了东厂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许多东厂太监都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往后与之相交得多恭维恭维,如此年纪便有这等手段,前途不可限量啊! 谁不想搭上这么一艘大船? 至于陈向北,也对这场审讯的效果很是满意,往后应该是没人再敢打华清宫的主意了! 就算是有李骁在背后支持,那也不行! 宫外是宫外,宫内是宫内! 在这宫内,我东厂说了算! 就是你北凉王李骁来了,也得有所顾忌! 这就是身份和权利所带来的绿色通道! 幸好他进了东厂,可以站在皇城的最高点,打击一切对李贵妃心怀不轨的家伙! 想到这,陈向北心中便暗暗念道:“娘娘,你再等一会吧!等我入了渊海境,第一时间便与你逃出这皇城,从此往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那什么九千岁,狗都不做!” 陈向北甚至连往后儿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正当他陷入无限浮想时,小杨子便来到了身旁。 “恭喜啊小陈子!” “有什么好喜的,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况且,今日我动了皇城司的人,后边得想想该怎么应付他们了。” 陈向北揉了揉眉心,盘算着如何应付皇城司接下来的报复。 但他并未太过于杞人忧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小陈子,你误会我意思啦!” 小杨子兴奋道:“厂公大人点了你相,难道这还不值得恭喜吗?” 陈向北愣了一下:“怎么说?” “难道你没看见吗?刚才刘公公和厂公就在那边上站着,看着你全程审问严嵩,并亲自动手斩杀了他!” 闻言,陈向北瞬间如遭晴天霹雳。 嘶—— 自己如此狠辣的手段,竟然被两位大佬撞见了,也不知该欢喜还是该忧虑。 “你所指的点相是。。。。。。” 陈向北又试探着问了起来,虽然在世佛身已融入了本体,按理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硬生生接了严嵩一拳,别人兴许看不出什么来,但作为东厂高层的两人,很可能会捕捉到不寻常之处。 亲眼见识过他在世佛身的,却还活着的,也就只剩下杨花了。 万一在世佛身的秘密被掀开,那可就麻烦大了。 毕竟这门外挂来得太过玄幻,其中还牵涉到三千红丝,弄不好还会将燕王后裔的事情揪出,到期时难免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当两人交谈着。 刘世大步来到了跟前。 陈向北与小杨子急忙恭敬行礼。 刘世点了点头:“无需多礼。” 说完,又在陈向北身上打量了起来,目光熠熠。 “小陈子,你竟能以朝池接下千川一拳,真是意外之喜啊!” “照此看来,你真是万中无一的习武奇才! 没丢咱家的脸面!” 刘世毫不吝啬地送出夸奖。 陈向北见在世佛身的秘密没有被撞破,心中松了一口气,旋即脸上的恭敬又深了几分。 “全靠公公教导有方!” 刘世对陈向北的态度很是满意,主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太谦虚了!这样子很容易让别人看走眼的!得适当的时候适当地展展才!” “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咱家亲自带你去见厂公,像你这样的人才,是该放在更大的舞台上了!” 陈向北喜从中来,正要道谢。 刘世却摆摆手道:“你先别急着跟咱家道谢,能不能得到厂公的重用,还是得看你自己的能力, 咱家只管扶你,可你若是硬不起来,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刘世的言语之中,无不在暗示着陈向北趋之若鹜的东西。 执事之位! 陈向北当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对争夺执事的念头愈发地强烈。 至此,东厂这边的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在另一头。 皇城司内。 由于严嵩的死,本正在休假的各大指挥使匆匆赶回。 在议事厅的大案桌主位上,坐着一名颧骨高挺的中年男人,他身穿紫色四爪蟒袍。 赫然是这皇城司的最高领导,总指挥使,蒋从龙。 “严嵩之死,诸位怎么看?” 第三百五十章 这哪里是恶狼,明明是哈士奇 蒋从龙说话的语气有气无力,看似病恹恹的摸样,但在场的所有锦衣卫高层,却无一人敢小瞧他。 只因这蒋从龙素有“恶狼”之称,出身北凉边疆劲旅,曾棣属李骁属下,于边境屡立战功,名声赫赫。 在一场西北保卫战中,一夫当关,独挡上万名重甲敌骑,硬生生守住了直通北凉腹地的关隘要口,却也因此负了重伤,在武路上落下了恶疾。 后来皇帝设置皇城司,蒋从龙得李骁保举,得以进入大内,掌管守护皇族安危的皇城司。 可以说,这蒋从龙就是李骁的眼睛,要战功有战功要关系有关系,在场的指挥使都对其心服口服。 “他娘的,东厂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此前刘世带队,将整个皇城司弄得乌烟瘴气不说, 如今连一个小小的领事太监,都敢擅自砍杀咱皇城司的指挥使了,到底还有没有将咱皇城司放在眼里? 这不是在众目睽睽下打咱的脸吗?” “此仇不报,外头还真以为咱怕了那东厂!” “要不去做了那狗太监!好让他东厂见识见识咱的厉害!” 一时间,皇城司的议事厅内爆发出各种骂声。 噼里啪啦,全是对东厂的不满,更有人提出要做掉陈向北,来一手敲山震虎。 其中,一名对局势炳若观火的指挥使,却讥诮道:“做掉他? 我看你是想全家死光了!那东厂的手段谁不知道,祸必及家人! 听说你这家伙最近才娶了一门小妾,这么快就急着给那些死太监上供了?真是大方啊!” 闻言,提出沙掉陈向北的那名指挥不乐意了,大怒道:“我上你娘的供!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你要死怕死就直说!这事老子亲自去办!” “办?你可别折了,丢咱的脸面!” “岂有此理!老子先办了你!” 势如水火的两人怒目相对,就差拔刀互砍了。 正当此时。 蒋从龙的眉头深深皱起,一股浓烈的肃杀瞬间蔓延开来。 “你们够了!今日喊你们来,是商讨对策的,不是看你们在这无能狂吼的!” “这么爱自己人掐自己人是吧?” 啪—— 蒋从龙一扬手,将一柄绣春刀扔到了桌面上。 “去!用我的刀一决生死,我可以当什么都看不见!” 此话一出,原本喧哗的议事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原本掐嘴的两人也低下了头,即便心中再有不忿,也不敢再多言半句,可见他们对蒋从龙的畏惧。 不得不说,这蒋从龙看着有气无力,却是气场十足,不愧是从死人堆中爬起来的人物! 见场子被镇住后,蒋从龙冰冷的目光又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如同一把剔骨剥皮的刀子,所过之处,能给人拉出一道道口子。 “让锦衣卫去骚扰华清宫,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说!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蒋从龙语气一沉,质问起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话都凉了半天,却无一人敢出来回答。 见状,蒋从龙冷哼了一声。 “看来,这是你们一致的意思?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 “禀总指挥,是严嵩最先提出来的,大伙觉得提议不错,便才开始推动此事。” 在蒋从龙的左手边,一名长相瘦削,下巴尖得跟锥子一样的锦衣卫主动开口。 此人名叫周煜,算是皇城司资历最深的几名指挥之一。 “严嵩听闻大柱国不日后便要返回北凉,便想着捉住机会多表现表现,好让大柱国在朝堂上多给咱皇城司说话。” 周煜解释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为了皇城司着想。 但实则,整个事情全是他提出的投机之举,他知道蒋从龙乃李骁的旧部,必定会站在李骁的一旁,对华清宫进行针对孤立,所以才大胆地自作主张,企图博得蒋从龙和李骁的青睐。 可万万没想到,蒋从龙根本就没有要为难华清宫的意思,可以说,他这次煞费苦心的投机之举,输得一败涂地! 幸亏如今严嵩已死,大可顺水推舟,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去,反正死无对证。 其余参与此事的指挥使,早就在私底下与周煜达成了共识,所以无一人出来举证。 “表现?” 蒋从龙语气一沉,狠狠朝桌角上一拍,顿时便削下了一块桌木,手掌一捏又瞬间化成了齑粉。 “严嵩自作聪明也就罢了,你们竟还盲目推崇,饭桶!一个个都是饭桶!” “大柱国与李贵妃闹矛盾,那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你们这些局外人瞎掺合什么?” “所谓切肉不离皮疏不间亲的道理,你们到底懂不懂?” “你们他妈的一个个都是孤儿吗?”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此事给皇城司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蒋从龙怒从中来,指着在场的所有人就是一顿大骂。 见蒋从龙听信了自己的解释,周煜心中松了口气,旋即又挤出谄媚的笑脸。 “蒋大人莫要生气,此事我们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事已成定局,再追责也没有意义了,倒不妨想想如何善后,此事咱皇城司死了四名锦衣卫,一名指挥使,又有三名锦衣卫被逮到了东厂地牢逼供,可谓是颜面扫地!” “抛开大柱国父女的矛盾不谈,难道我等就在这坐以待毙吗? 前些天,大柱国才在陛下面前盛赞皇城司,如今却被东厂压了一头, 万一大柱国觉得咱皇城司折了他的面子,会不会不高兴?” 蒋从龙朝身后的椅子一靠,冷笑道:“坐以待毙?难不成你还想眦睚必报?就凭你们,能斗得过整个东厂?痴人说梦!” “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不要再擅自行动,立马撤回散步在华清宫周围的眼线!我这边会亲自去跟大柱国请罪!替你们擦屁股!” 说罢,他拎起桌面上的绣春刀,冷冷地扫了眼众人,大步离开了议事厅。 见蒋从龙离开,周煜则是冷笑了起来。 帮咱擦屁股!难道咱没手吗? 就这还恶狼? 我看是哈士奇吧! 这种废物,何德何能掌管皇城司? 第三百五十一章 朝中有善口技者 东厂这边的风波告一段落后,陈向北便立马赶回华清宫。 他无时无刻都在挂念着李贵妃的伤势,等李贵妃醒来后还得筹划鲍公公的丧事。 刚回到华清宫,小坤子便匆匆上前,传来了好消息。 “陈公公,娘娘醒了!” 陈向北闻言心花怒放,皱着的五官也舒展开来,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寝宫! “娘娘!” 一进门,陈向北便看见李贵妃倚坐在床榻上,脸上已完全恢复了血色,且在宫女的伺候下,画上了精致动人的妆容。 想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吧? 这灵根草真是管用! 可惜只有一株,不然自己定要多收藏一些,备着哪天元神受伤时用。 又见床榻边上围满了伺候的宫女,陈向北敛了敛眉间的随意和喜悦,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个太监。 “见过娘娘!” 见陈向北入内,李贵妃同样欣喜若狂,但有其他的下人在场,她硬是收住了热情,脸上平静如水, “你们都先下去吧,让小陈子伺候本宫便是。” “喏!” 得了李贵妃的命令后,宫女们纷纷退了下去。 啪—— 大门重新关上。 “娘娘!你可好?” “小陈子!别说话!吻我!” 两人再顾不得其他,紧紧相拥在了一起,颇有一瞬万年之感。 “对不起啊小陈子,这些天害你担心了!” 虽然李贵妃元神受创,躺在床榻上渡过了一段灰暗的日子,但起初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所以当时鲍公公与陈向北在床边的对话,她一清二楚。 她也知道陈向北为了她,冒着九死一生的凶险,进入钟神山深处取回灵根草。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患难见真情,这样的举动,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动心! 她紧紧拽住陈向北胸前的衣服,玉臂绕住了陈向北的脖子。 在这么一刹那,陈向北感觉到她那粉嫩温润的香舌,缠住了自己的舌尖。 大脑瞬间被抽空。 继续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刹那一泻千里! “娘娘,你大病初愈。。。。。。” 陈向北本能地推开李贵妃,可这一次,她比从前都要主动,娇躯扭动,将陈向北压在了床榻上。 香软的朱唇疯狂地在陈向北的胸膛间游走,一件一件地“撕开”陈向北身上的衣物。 没有一丝防备的陈向北,那个深藏许久的秘密,似乎终于要重见天日了! 当李贵妃的香唇,沿着陈向北衣袍,游动到腰间时。 “嗯?” 她突然愣住了,突起软得酥麻。 “小陈子你。。。。。。你不是太监?” 虽然两人已经经历过多次元神结合,但肉体的性质完全不同。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个秘密,本想等到与李贵妃私奔,再彻底说破。 但情到浓时,终究还是沦陷了。 不知该如何面对的陈向北,根本无法想象此刻李贵妃的表情,直接闭上了眼,咬着嘴唇。 “娘娘,我。。。。。。不是有意瞒你的。。。。。。” 然而。 他话还没说完。 原本紧闭的双眸突然瞪大,浑身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哆嗦,一股灵魂抽离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他怔怔地朝腰下看去,李贵妃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孔,正在一上一下跌宕起伏。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 何谓,朝中有善口技者,从此君王不早朝! 彼此深藏心底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啊~小陈子,你压我头发了!” 在肉身忙活的同时。 床榻的上方,两道元神翻云覆雨,几乎将《玉观音图》上的姿势都练习了一遍! 双倍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也不知过了多久,寝宫内的喧嚣才落下了帷幕。 床边,李贵妃穿着薄若蝉翼的亵衣,贴心地为陈向北重新穿上厂服。 “娘娘。。。。。。” “不许你这么喊人家。” “那应该喊什么?” “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喊娘娘,但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得喊素素!” 李贵妃替陈向北宽衣后,还细心地为他整理褶皱的地方。 “素素,你大病初愈,要不多穿一件衣服?不然会着凉的!” 看着她为自己宽衣,陈向北忽地有种角色互换的感觉。 素素是娘娘,按理说娘娘应该伺候皇帝。 那此时此刻,他岂不是约等于皇帝? 刺激啊! 想到这,陈向北又一把搂住了这个女人的玉腰,将她搂到了跟前,挑起她那无暇绝美的下巴,深深回味了一下朱唇的味道。 “难道刚才元神双修时你察觉不到,人家的元神已经恢复如初了吗?” 李贵妃的朱唇贴着陈向北的脸,咬了一口他的嘴角,留下了半抹胭脂红。 “这多亏了你跟鲍公公!” 闻言,陈向北抱着李贵妃的手缓缓松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我从醒来就没见他的人影,可是在钟神山上负伤了?正在修养?” 李贵妃追问了起来。 “娘娘。。。。。。鲍公公他。。。。。。死了。” 陈向北难看地闭起了眼,脸色尽是唏嘘之色。 “你说什么?鲍公公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砸在了李贵妃的头上。 让大病初愈的她气血翻涌,一阵头晕目眩。 幸好陈向北一把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贵妃难过得浑身都在颤抖,她紧紧抱着陈向北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前,如同一只失魂落魄的猫咪,图求一丝温暖平复心绪。 自打她入宫以来,鲍公公便亲随左右,贴心照顾无微不至。 她也知道鲍公公与自己娘亲的那层关系,所以鲍公公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照顾自己、保护自己。 在李骁断了给自己的供养后,她甚至觉得不离不弃的鲍公公,才更像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此等情感,早已超脱了主仆之谊左膀右臂。 如今听闻鲍公公殒命,任谁都接受不了! 陈向北叹息了一声,说起了事情经过。 听完了来龙去脉后,李贵妃颤抖的朱唇微微开口。 “青河崔氏。。。。。。又是那位坤宁宫之主搞的鬼!” 第三百五十二章 找替死鬼真难! 陈向北这才意识到,整个大柱国府都有严密的眼线监控。 幸好今晚在云良阁没有真情流露,否则就完蛋了。 鲍公公抖了抖大袖,告诫道:“以后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陈向北连忙低下头,答应道:“请鲍公公放心,往后我一定会与之桃小姐保持距离。” 鲍公公嗯了一声,随后院子有阴风席过。 当陈向北再次抬起头,早就不见了鲍公公的身影。 来无踪去无踪。 “往后得多加小心才行。” 陈向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翌日,李贵妃要前往城外的白云观祈福。 陈向北在内的五人作为长随,自然要鞍前马后。 传闻白云观中供奉的神祇有求必应,大周国境内信众无数。 随着护卫车队出城,走了大概两三个时辰路,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由于李贵妃的莅临,白云观提前封山锁路,不让闲杂人等上山,扰了李贵妃上香的兴致。 进入道观后,陈向北五人被安排到了门外,只有李贵妃一人进入正殿焚香。 经过演武场的事情,小凌子像是被其余四人孤立了一般,独自站在一棵松树下,面容深沉一言不发。 作为老实人的小多子本想说些什么缓和下尬场。 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阵闷响。 白云观一侧的高墙被砸出了一个窟窿,态势之猛连脚下的地板也摇晃了几下。 隔着数十步远的陈向北众人也被晃了个踉跄。 “地。。。地震了?” 五人一时间没搞清楚状况。 抬头看去。 倒塌的地方掀起了滚滚尘烟。 一名袒胸露背浑身古铜色肌肉的汉子,缓缓从从废墟之中走出。 他扛着一只青铜大鼎,披着散乱的头发。 每走过一步,脚下的青砖地板便下陷一寸。 “有刺客!” 数十名重甲士卒蜂拥一般冲了进来,打算合力绞杀这名不速之客。 不料汉子冷笑了数声,猛地绷紧肌肉,单手拖起青铜大鼎,朝着四周轮了一圈。 轰轰轰! 这些北凉军中的精锐便应声当地,惨叫声呼天抢地。 青砖地面上到处都是变形的甲胄和残肢,沾满粘稠的血肉。 “太。。。太可怕了。。。” 小桂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下意识地躲在了陈向北的身后。 一旁的小凌子见状,直接扔下众人逃离了道观,躲到了一处道观外的巨石后,试图隐藏起来。 见多识广的小贝子一脸凝重,嘴唇发颤道:“不。。。不好。。。这怕是个朝池境往上的武夫。” “怎么办?要不咱撤吧?” 小桂子战战兢兢道。 此行鲍公公并没有随行,只由数十名精锐北凉甲士和他们五人护卫。 面对实力如此强横的敌人,众人霎时间没了主意。 而大汉在解决了拦路了士卒后,拖着巨鼎走向李贵妃所在的云良阁。 刺啦刺啦—— 足有一人大小的青铜大鼎在地面上划过,落下一道骇人的裂缝。 “不行,绝对不能撤!” 陈向北坚决道。 “不撤,难道在这等死吗?” 小桂子脸色都青了。 “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的命之所以值钱,全因李贵妃! 若是李贵妃有所不测,我们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向北一言惊醒梦中人。 剩下的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小陈子你说怎么办?难道就在这坐以待毙?还是让我们去跟这家伙肉搏?” 陈向北当然不会让他们白白送人头。 那数十名北凉精锐,皆为微盏境往上的修为,都未能挡住这个家伙。 而他们五人连武路门槛微盏境都未曾踏足,怎可能匹敌一名朝池境的武夫。 天荒夜谈! “你们就按我说的做!记住了!定要以假乱真!” 分工之后,陈向北便偷偷从众人之中脱身,快步绕过围墙,直奔李贵妃所在的正殿。 剩下的三人没有选择,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戏精上身,朝道观外大喊“贵妃娘娘别过来!!! 快跑啊! 这里有刺客!” 这场戏演得够逼真,仿佛李贵妃就在道观外边站着。 三人边喊边拔腿就往白云观外跑。 拖着大鼎来到正殿跟前的大汉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眼大殿,又看了眼三人逃窜的方向,冷哼一声:“想跑?没这么容易!” 由于大汉是天生武夫,专精淬炼体魄与气血,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在视野感知上并没有修行之人那般清晰。 加之小桂子等人拉满了演技,他真就以为李贵妃就在道观外。 哗—— 将青铜大鼎扛到了肩上。 轰隆—— 一个冲刺直接平推了足有丈余高的围墙,像一头蛮牛冲到了道观外。 陈向北借此机会,从偏门溜进了大殿。 “贵妃娘娘!” 正殿内不见李贵妃的踪影,情急之下陈向北只能高喊道。 然而整座正殿空无一人,始终得不到回应。 “不可能,刚刚明明亲眼看见李贵妃进来上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陈向北快速扫过殿内的每一处角落,却是猛地一窒。 正殿之中竟然供奉着一尊似曾相识的神祇。 明明是观音端坐法相,但神祇的面容竟然与李贵妃一模一样。 陈向北震惊得双手都在颤抖。 直觉告诉他,他撞破了一个足以通天的秘密。 莫非李贵妃也是修行中人? 修的香火神道? 然而他还没反应过来,道观外的大汉便意识到这分明是几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他冲出道观后,那三名太监早就没了踪影。 一怒之下,他猛地用青铜大鼎砸向道观正殿。 砰—— 大鼎犹如陨石坠空,掀翻了正殿的顶梁。 哗哗哗—— 一时间,正殿分崩离析,无数的石块木梁滚滚坍塌。 供奉于大殿正中的神祇也被砸成了碎片。 一块巨大的石块当头落向陈向北,根本就躲闪不急。 千钧一发之际,陈向北高举出双指,祭出压箱底的指法。 一阳指! 当指尖触碰到巨石,竟有一道微弱的光芒泛起。 明明是坚硬的石质表面,触感却很是柔软。 砰—— 下一刻,整块巨石在空中炸开。 余波将如雨落下的石块飞溅向四周,也为陈向北腾出了一刹那的逃生机会。 《第20章》 陈向北前脚刚冲出正殿。 轰隆—— 后脚整座大殿便坍塌成了废墟。 然而还未等陈向北有后怕的功夫,那只巨大的青铜鼎便从废墟上升起。 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眼前。 正是被他忽悠至道观外的披发大汉。 “死太监,竟然敢玩弄老子! 今日就拿你练鼎了!” 黑影腾空而起,一掌便将巨鼎翻转,鼎口朝下。 陈向北的脸色大变,他看见鼎口中竟然藏着一张獠牙颤动的血盆大口。 “落!” 大汉脚踩鼎足,双手结印。 紧接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从天而降。 山岳蓦然填山海! “要重开了?” 自穿越以来,陈向北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气息。 而就在这一刹那。 天穹之上突然异光大放,有道半弧形的刀光从天而降。 一瞬逼近。 咔嚓—— 刀光似电。 直接削掉了大汉的右臂。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天际。 可还未等大汉有平复的机会。 第二道刀光接踵而至。 咔嚓—— 大汉的左臂在空中炸开,血花飞溅如泼墨山水。 惊魂未定的陈向北就这么被射了一脸。 恐惧之余,他试图寻找剑光的出处。 仰头看向天空,另一道人影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悬浮在坍塌的废墟之上。 陈向北还被看清楚这人的摸样,第三道刀光便再次出现。 从废墟之上生出的半圆刀光,几乎要将脚下大地一分为二。 近距离目睹一切的陈向北,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浩瀚的气机。 噗地吐出一滩鲜血,便被刀光带起的气机波动甩到了十丈开外。 幸亏最近体质属性增长不少,换做普通人怕是要被碾作一滩肉泥了。 刀光一瞬而过。 失去双臂的大汉只能以鼎作挡,硬生生被逼退到数十丈之外。 坚不可摧的铜鼎,如同瓷碗崩碎。 “哦,本王还以为是谁,竟然敢独闯京师,刺杀大周贵妃, 原来是天龙会余孽,嘶。。。你好像是叫鬼独吧?” 悬浮在空中的人影徐徐飘落。 深红的蟒袍无风摇曳。 “你很能打吗? 能打有个屁用? 你有本王能打吗?” 陈向北抹去嘴角的血腥,定眼一看,正是当朝大柱国北凉王李骁! 第三百五十三章 坏了规矩 “咱家说得对吗?白公公?”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白公公心头一颤,但还是强撑着管事太监的架子,板着一张门神脸道:“陈管事自然说得对,不然咱家怎么会打他?咱家也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一无凭证,二无通报,一上来就找咱家领丹药,他算什么东西?” 说着,白公公轻蔑冷笑了起来,更是有意看了眼陈向北,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大家同为管事,一样高一样大,需要你来教咱家做事? “再说了,咱家负责掌管华清宫的丹药房!自当事事严谨细致!想领丹药?那得先经过咱家的同意! 可他非但没有凭据,还擅闯丹药房,说是陈领事你让他来领的! 咱家不知情,让陈管事你亲自过来证明,很合情也很合理吧?” “哦!原来是他坏了规矩!” 陈向北听后,淡淡地看向身旁的小坤子。 “这么说来,你属实该打!” 小坤子愣住了,眼中流露出无助之色:“陈管事,我。。。。。。” 只见陈向北高高抬起一只手。 一记巴掌狠狠朝着小坤子的脸上落下。 强劲的掌风,在小坤子的脸庞擦过。 下一刻。 啪—— 直接扇在白公公的脸上。 五道深青发紫的指印,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烙在了白公公的脸颊,可见这一记巴掌的力道。 “你。。。。。。你打咱家作甚!” 白公公捂着脸倒在了地上,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形状,气得指着陈向北直打哆嗦。 脸上的剧痛,让他说话漏风发颤,听起来就像是旱鸭子大叫。 “怎么,你打了咱家的人,坏了咱家的规矩,咱家打你,很合情也很合理啊?” 陈向北一脸的玩味,冷笑了两声,学着白公公的语气,原话奉还。 “狗东西!你真以为自己得了娘娘的恩宠,便能在这华清宫说了算?” 白公公从地上爬起,大袖一荡,朝着陈向北便想还上一拳。 但显然,他低估了陈向北的实力,陈向北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畏首畏尾的小太监了。 只见陈向北猛抬起另一只手,直接捏住了白公公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一甩。 啪—— 又是一记巴掌落下,狠狠摔在鲍公公的面门上。 噗—— 这一次,白公公直接吐血,两颗门牙更是应声落地。 “你身为华清宫管事,非但不团结内部,反倒还独行独断,擅自搞起霸权主义? 这华清宫到底你是主,还是李贵妃是主?” 陈向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白公公痛得五官扭曲,一边痛苦哀嚎,一边嚷嚷着要去戳陈向北的脊梁骨。 “反了!反了你!咱家定要去禀报娘娘!将你的恶行公诸于众!” 他又趁着陈向北不注意,近距离踹出一腿,打算予以还击。 然而,陈向北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 一手猛地下压,摁住了白公公的飞膝,反手又是一记巴掌。 啪—— 这一巴掌,直接将白公公的鼻梁扇歪到一边。 但藏在大袖中的染红床单,也因此露出了一脚。 这一幕,也被尽在咫尺的白公公守在了眼底。 然而白公公根本来不及深思,剧烈的痛楚便蔓延至全身,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与陈向北之间的差距。 这狗东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硬刚是刚不过了,只能想办法智取! 噗通—— 不得不说,这白公公还真是能屈能伸,见打不过陈向北,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管事,小的错了!小的不该为难你的人!饶命啊!” 啪—— 陈向北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抬手又是一记巴掌,将白公公扇成了一块紫一块青的猪头。 见陈向北还不愿停手,白公公连忙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饶命啊!饶命啊!小的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回。” 他清楚陈向北之所以如此霸道,定是得到了李贵妃许诺,说不定会接过鲍公公的总管位置。 虽然他为了这个位置谋划了许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再这么下去,自己岂不是要步那几名锦衣卫的后尘? “陈管事!小的真的知错了!你就留小的一条狗命吧!” 至此,陈向北才停下了手,又一脚将白公公踹翻在地。 白公公跟条死狗一样,捂着脑袋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饶命。。。。。。饶命啊!” 陈向北上前一步,踩住了他的脑袋,居高临下森然一笑。 “你最好能明白一件事,你在这里当管事,跟咱家当管事不一样,你在这里是下人,可咱家在这里当管事却可以树规矩。” 言外之意,老子虽不是这华清宫的总管太监,却有总管太监的实力! 说着,陈向北的脚尖又用力拧了拧。 “若再有下次,咱家定不轻饶!” 白公公感到脸庞撕裂了一半,痛得难以自理,使劲了力气才道出一个“喏”字。 “从今日起,这丹药房不归你管了,由小坤子负责,行领事之职。” 陈向北又踱步来到小坤子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以肯定:“好好干。” 说完又冷嘲热讽地瞥了眼白公公:“可千万别学某些人,坏了规矩!到期时即便你是咱家的人,咱家也定不轻饶,明白了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小坤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急忙点头行礼道:“小坤子定不负陈领事厚望!定当为了华清宫殚精竭虑!” “嗯。” 陈向北点了点头,目光从白公公的身上收回。 刚才骤眼一看,白公公与鲍公公身材相似,心中萌生出让他当替死鬼的念头,可转念一想,这白公公虽然为人阴险独断,但好歹是个能做事的人才,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也将华清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华清宫又是用人之际,就暂且先留着吧。 若他下回还敢再挑衅自己的权威,定要当场宰了他! 随后,陈向北便大步离开了炼丹房。 见陈向北终于离开了,鼻青脸肿的白公公终于松了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不慌不慌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脸上充斥着不屑之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子看你能嘚瑟多久!”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公公又忽地抬头看了眼小坤子,见他还待在炼丹房不离去,便皱起了眉。 从一旁的丹药架上,取下了三瓶洗精伐髓丹,将其中两瓶扔到了小坤子的手中。 剩下的一瓶则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丹药是吧?咱家给你!立马从咱家眼前消失!” 说着,便取出记录丹药的账本,在上边写上“陈管事许小坤子三瓶洗精伐髓丹”。 然而,这一切都被小坤子收在了眼底。 “白公公,陈管事说这炼丹房归我管,这里是华清宫重地,麻烦你回避!” 白公公听后装起了傻,根本不愿让出丹药房的管理权。 “哦,这事是吧,那是陈管事一时气话,咱家会亲自去跟娘娘请示的,这丹药房就不用你操心了,出去忙去吧!” 本想着三言两语便能忽悠这小太监,回头再跟李贵妃要回丹药房的差事。 然而,他显然是低估了小坤子的心性。 小坤子非但没有离开的打算,目光还微微敛起,语气霎时就冷了下来。 “白公公,要不我把陈管事找回来,跟您好好说道说道?” 听闻陈向北的名字后,白公公顿时就软了,指着小坤子的鼻子大骂了起来。 “好啊!都是狗娘养的东西!等着,山水有相逢!” 白公公冷哼了一声,强压住扇小坤子耳光的冲动,正要离开丹药房。 “慢着!” 小坤子却又拦下了他。 “凡丹药房之丹药,全归华清宫所有,任何人不得私自图之,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白公公你私藏了一旁洗精伐髓丹,请归还回来,否则账面对不上!” 小坤子摊出手,递到了白公公的跟前。 白公公气得浑身都在打颤,但又怕落下舌根,给陈向北找到机会整自己,啪地便将那瓶洗精伐髓丹搁在了桌面上。 只撂下了一句。 “狗东西!咱家记下了!” 白公公离开后,小坤子扫了眼摆满丹药的库房,脸上欣喜不已,不仅感叹自己真是抱上了好大腿! 这巴掌挨得值得! 一转眼,就从华清宫最底层的见习太监,一跃成为掌管丹药房的领事太监! 随后,他摸了摸脸上滚烫热辣的掌印,目光陡然就阴沉了下来,又看向桌面上登记丹药出入的账本,脸上掠过一丝阴沉之色。 “这一巴掌,我也记下了!” 说着,他便仔细查看起账本上的记录,逐一清数着库中的丹药。 当他看见那行墨迹还未干透的字眼时,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陈管事许小坤子三瓶洗精伐髓丹?” “三瓶?” “你最好别人我逮到你贪墨的证据!” 另一头。 憋了一肚子气的白公公,从丹药房出来后,闷头骂了一路。 陈向北不仅让他挨了巴掌,折了他丹药房的油水活,还交到了一名小太监手上,简直就是把人往绝路上赶啊! 幸好他的账目做得特别漂亮,为了能顺利贪墨,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在不少值钱的丹药中,混入了低价的养精丸,而原本值钱的丹药,都被他带到黑市倒卖,挣了不少的银子。 想来那阅历粗浅的小太监,这回还傻傻蒙在鼓里呢! 到了发现的时候,这锅早就轮不着他背了! 想到这,白公公便冷笑了起来。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以为丹药房的活谁都能接? 小坤子是吧?好好当咱家的替死鬼吧!” 一想到倒卖丹药挣来的上千两银子,白公公的心情就好了起来,有了这些钱,起码下半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正当他想返回住处时,突然看见一名宫女抱着一张床单,从李贵妃的寝宫出来。 不禁让他联想到了某些东西,这张床单怎么这么眼熟? 难道。。。。。。跟陈向北袖间那一角染红的布条是一块的? 想到这,白公公立马上前询问。 “这床单不是前几日新换的吗?怎么就扔了?” 宫女如实说道:“娘娘说这床单的造工太差了,没用上几日就破损了,让我们拿去扔掉。” “造工太差?” 白公公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张床单是经他手登记在册的,明明是江南顶级的丝绸料子,怎么会这么不耐用? 有古怪! “原来如此,这样吧,你把床单交给咱家,咱家去找供给的大内库房瞧一瞧!好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说着,白公公便主动从宫女手上抱过床单。 宫女也乐得省事,道谢了一声后离开了。 而白公公抱走床单后,并没有去什么大内库房,而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紧紧关上大门后,他摊开床单一看,在整张床单的正中央,竟然少了一块布条,像是被人为撕开了一般。 嘶! 白公公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凉气。 直觉告诉他,他撞破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几乎可以断定,在陈向北袖口内的布段,就是这张床单缺失的部分。 可为何上边会有鲜血一般的红色? 而且这种红色还深得特别浓烈,不像是普通的鲜血。 再者,李贵妃大病已愈合,此前染血的床被都已换新,为何会有这样的血迹? 凭借着多年太监行业的从业经验,白公公很快就有了判断。 “莫非。。。。。。莫非这是李贵妃的落红?” 在入华清宫伺候李贵妃前,白公公就曾伺候过多名新进宫的妃嫔,龙御一夜后,床单上都会落下这样的血迹。 又结合起各种风闻,白公公愈发相信起这个判断。 听闻李贵妃进宫以来,陛下虽多施恩宠,却从未莅临龙御,故而未得皇子龙种。 “莫非传闻是真的?” “李贵妃还是处子之身?” “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小陈子那狗东西糟蹋了娘娘? 事后又怕被发现,所以才撕掉了落红的部分,带回去偷偷销毁? 至于娘娘,则帮着处理那张破损的床单?” 逻辑通畅,似乎事实就是如此。 白公公却不怒反笑了起来:“难怪这狗东西敢这般霸道,原来是与娘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浪费了,多好的一个大美人了,竟让你用手给。。。。。。” 说着,白公公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便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眼中却是兴奋难言。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这个秘密吃一辈子! 撞破了这等秘闻,华清宫总管的位置还远吗? 说不定往后李贵妃还得倒过来伺候他呢! 他小陈子能干的,咱家也能干! 这个秘密,他吃一辈子! 当然了,想要藉此要挟李贵妃和陈向北,还得有实质性的证据! 而证据,便是那部分染了落红的床单。 他得想办法在陈向北毁灭证据前,将其偷回来! 不过就算证据被烧掉了,他还有手中这张床单作为辅证。 在他仔细检查下,发现床单上竟然有不知名的粘稠物,赫然是属于李贵妃的东西! 如此一来,他心中的把握更足了! 就算陈向北不承认也不要紧,自己大可先声夺人,搬出让宫中的老麼帮李贵妃验身为筹码,威胁陈向北让出大内总管的位置。 陈向北若是答应了,则一切水到渠成,若是不受挟制,大不了一拍两散! 至于李贵妃嘛,不管怎么说都是华清宫之主,自己想要得到她,得循循善诱! “真是一盘好棋啊!” 白公公不由得窃窃自喜。 接着,他便将这张床单收到了床底下,推门而出。 夜幕降临。 陈向北回到了私密单间后,当即就端来了火盘,正要烧掉染有李贵妃落红的床单。 正当他要动手时,房门却咚咚咚地被敲响了,陈向北皱了下眉头,急忙将染血的布段收在了枕头底下,将火盘踢进了床底下。 开门一看,门外的竟是小坤子,他抱着一本掌门,还有几个丹药瓶,站在门前,一脸的凝重。 “陈管事,可算是找到你了!小的问了宫里的太监,找了许久才找到你的住处!” “小坤子?你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向北也是微微一惊,没想到小坤子找上门来了,又见他抱着账本,一时没搞清他的来意。 “陈管事,你不是让小的接管华清宫丹药库吗?” “小的今日盘点了一下库存的丹药,发现了很大的问题!” 小坤子语气很是凝重。 听闻丹药库出了事情,陈向北便让小坤子到屋里说话。 “出了什么问题,细说!” 说着又为小坤子倒上了一碗热茶。 小坤子道谢后旋即说道:“我翻看了账本后,发现上边的帐都做得很漂亮,根本没有丝毫纰漏之处。” 陈向北听后,顿时就明白了小坤子的意思,肥油过手尚且留有油腥,更何况是一整座华清宫丹药库? 那姓白的手脚能这么干净?他打死都不相信。 这账绝对有问题! 果不其然。 小坤子继续开口道:“于是乎我便照着账本里的数量,逐一清数丹药库中的丹药,数量上的确是没问题, 但在一些贵重的丹药里头,却掺合里不少养精丸! 分明是有人在移花接木偷梁换柱!” 说罢,小坤子便将一只只丹药瓶放在了桌面上:“陈领事,这就是证据!” 陈向北皱起了眉头,打开其中一只瓷瓶一看。 这瓷瓶中明明装的是孕体丹,却有半数是养精丸。 又打开了另一只瓷瓶,其中装的是洗精伐髓丹,却有差不多三分之一被换成了养精丸。 剩下的瓷瓶也尽是如此。 虽然在陈向北眼中,这些丹药算不上多贵重,但在小坤子这些普通太监的眼里,却是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 更重要的是,这些都是华清宫的财产! 如今李家断了给李贵妃的供养,每一颗丹药都是何等弥足珍贵,可这姓白的居然利用职权之便,私下贪墨丹药! 狗胆可真够大! “岂有此理!” 陈向北怒不可遏,啪地就握碎了一只丹药瓶,无数瓷片飞泄了一地。 “你可有统计清楚,一共损失了多少丹药?” “一共丢了一百五十枚孕体丹,二百枚洗精伐髓丹,还有各种丹药一百多枚,共计一千二百余两!” 小坤子取出账本,翻开最新的一页,递到了陈向北的跟前。 “一千多两?” 陈向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即便是他这等领事太监,一月的月俸才三十两不到,这姓白的一动手就亏空贪墨了他四年的俸禄! 想到这,陈向北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狭缝,骤起肃杀之意。 “真是该死啊!” 小坤子合起了账本后,轻声地询问道:“陈管事,此事该如何处理?” “不急,你先将账本和丹药收好,定要保护好证据,剩下的让咱家来处理吧!” 说着,陈向北又扫了眼桌面上的丹药,随后目光闪烁地看向小坤子。 “你干得不错,这些掺杂了养精丸的丹药就赏你了!你在账本上记我的帐便是!” “多谢陈管事!” 小坤子听见陈向北要将这些丹药都赏给自己,脸上欣喜不已,告退了一声便离开了屋子。 重新关上门后,陈向北坐在床边,思索着该如何料理白公公。 一想到他的身材与鲍公公有八九分相似,顿时便有了主意。 替死鬼这不就来了吗? 原本还想多留他一段日子,帮忙分担一下宫内的事务,可既然他要寻死,那可就怪不了别人了! 陈向北心中有了决定后,当即推门而出,快步来到了白管事的住处。 夜幕下,白公公的住处一片漆黑,不见灯火亮光。 他轻声推门而入,驱动玲珑真眼后扫过全屋,却空无一人。 陈向北有些遗憾地退了出来。 “居然不在?好!那就暂且让你再活一晚上!” 与此同时。 在陈向北的私密单间外,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正是白公公,他原本是打算前来逼迫陈向北就范的,万万没想到看见小坤子先来告状。 他心头不禁一紧,看来自己偷龙换柱贪墨丹药的事情,已经东窗事发了? “不行,得赶快取得证据才行!” 见陈向北离开后,白公公迅速进入了屋子,一顿翻箱倒柜,从枕头底下找到了那条染红的布条。 稍稍比量了一下,恰好与那张床单缺失的部分吻合! 白公公又递到鼻子前,深深一吸。 “嗯,海的味道,是落红没错了!” “真是想不到啊,这狗东西还有这样的癖好,竟然喜欢收藏这种的东西! 看来没少祸害宫里的妃嫔啊?” 白公公咧嘴一笑。 第三百五十六章 相互偷家 另一头。 陈向北从白公公的房间退出来后,犹豫了片刻,再次推开了门。 这狗东西利用职权之便,贪污了华清宫一千多两,平日肯定也没少在太监宫女身上搜刮油膏。 不能白便宜他!得好好搜上一搜! 咯吱,房门再次被关上。 作为资深私房钱藏家,陈向北深知这些老太监的藏钱习惯。 先是从几只摆放在高处的空瓶中,搜出了数张二百两的宝钞,合计一千多两。 接着又在一双积年靴子里头,抠出了一百多两现银。 味道多少带点酸爽,但好歹是真金白银! 平日,就算一两银掉在粪桶里,陈向北也会毫不犹豫伸手去掏。 更何况是一百多两? 虽然银子是挣回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但以如今华清宫的财政状况,能省一点是一点啊! 一两银子,足够买两只老母鸡了! 这一并加起来,正好能填上华清宫丹药库的亏空。 陈向北毫不客气,直接将这些赃款收入了怀中。 接着,目光又落在了鲍公公的床底下。 根据经验来看,此处,是最有可能藏巨款的地方! 然而,当陈向北把手探进床底下时,却摸到了一张丝滑冰感的丝绸布段,这种触感很是熟悉,像是在哪个地方碰过似的。 掏出来一看。 ! 正是那张承载着李贵妃洪流的床单! 上边还有被他撕下来的口子! 甚至还残存着淡淡的大海气息。 绝对错不了! 陈向北先是一愣。 “娘娘不是已经让人处理了吗?” “为何这张床单会出现在这里?”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白公公有意收在此处的。 意欲何为? 莫非是撞破了他与李贵妃的秘密? 陈向北的CPU开始飞速运转。 白天在炼丹房教训白公公的过程中,他曾不经意露出过半抹落红,虽然立马就将其收回了大袖内,但以白公公阴险缜密的心思,没准就将这一幕给记下来了! 后边又不知通过某种手段,将这张床单弄了回来。 而作为积年老太监,白公公肯定能看出这张床单上的端倪。 说不定,已经开始怀疑他与李贵妃之间的关系了! 推测到这,陈向北的眼底划过一抹冷凛笑意。 “这狗东西想做什么?该不会是想以此要挟我和娘娘吧?” 虽然单凭一张床单,很难说明什么,可万一此事传了出去,定会对华清宫和李贵妃不利,宫里那些对李贵妃心存不轨的家伙,绝对会借题发挥! 尤其是那位坤宁宫之主! 陈向北绝对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该死啊!” 陈向北沉声骂了一句,目光骤起肃杀之意。 不管白公公是否如自己推测一般,打算用这张床单搞事情,单凭他私藏李贵妃的私人用品,便足够他死上十回了! 若身正不怕影子斜,收藏自家娘娘的床单做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夜深人静,需要用上这张床单缓解寂寞?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竟被一名皱巴巴的老太监觊觎,陈向北就怒火中烧! “姓白的,你今夜必须死!” 随后,将床单暂时收入了储物手串中,又在床底下搜出了将近五百两的银子,全部用厚实的牛皮纸包了好几层,看样子应该是白公公的棺材本。 彻底将这里掏空后,陈向北便悄然跃上了房梁,静静等待着白公公的出现。 殊不知,两人相互偷家的同时。 白公公也在陈向北的床底下,掏出了一坛腥味浓厚的烈酒。 “这是什么玩意?” 打开一看。 里头赫然泡着一根萝卜粗的柱状物体,上边还布满了倒钩状的肉粒。 非但尺寸大得竟然,连形状也别树一帜! ? “这。。。。。。这是小陈子的?” 白公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掐指一算,陈向北进宫也就这两年间的事情,进宫时年纪不过十五,便有如此道行了? 好家伙! 真是天赋异品啊! 难怪李贵妃会沉沦其中! “不过有卵用啊?还不是跟咱家一样割了?能看不能用!太监一个!” “再说了,凭咱家的手艺,未必见得比他差!” “你小陈子干得了的,咱家一样能干!而且咱家还会比你更卖力!!” 想到这,鲍公公的嘴角便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放心吧,娘娘!咱家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将虎鞭酒归回原位后,白公公收好了那条带有落红的布条,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陈向北的屋子。 他打算等明日李贵妃和陈向北幽会时,当面逼宫! “华清宫总管,非咱家莫属了!” 趁着夜色,他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前扫了一眼周围,确认四下无人后,才推门而入。 燃起灯盏,白公公志得意满地在桌前坐下,不慌不忙地倒了杯茶水,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旋即,他又小心翼翼地从大袖中,取出那条染有落红的床单部分。 端起灯盏,在跳动的灯光下,落红犹如牡丹盛放一般娇美。 他眯起了双眼,色眯眯地欣赏起来。 “啧啧啧,真不愧是李贵妃的处子落红,色泽如此美妙,简直是人间至宝啊!” 说着,白公公又狠狠在布条上嗅了嗅,脸上充满着异样的满足。 “娘娘啊娘娘,可不可以让咱家尝尝新鲜的?” “好闻吗?”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响传来。 “何止好闻!简直色香俱全!咱家就好这口!” 嗯? 这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白公公猛地一窒,目光立马朝着屋内四周扫荡,却是空无一人。 “谁?” 白公公立马收好布条,摆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 若非那道声音几乎是从耳边响起的,他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同时,他深深感受到了屋内汹涌的肃杀气息! 正当他大惊失色之际。 青砖地板上,却突然出现了一团黑色阴影,如同笼罩大地的乌云,悄无声息地将白公公吞没在其中。 这团阴影带来的强大威压,连同灯盏也在一瞬间泯灭。 而就在灯芯黯淡的刹那,白公公似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朝房梁上看去,却看见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孔。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按套路出牌 “是你?” 白公公大惊失色,脸色唰地煞白了大片。 在他那双惊骇的瞳孔之中,赫然倒映着陈向北的面孔。 然而,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啪—— 一记从天而降的掌法便甩在了他的脸上,强劲的掌风带过,让他的顶帽掉在了地上,满头发髻散落凌乱。 原本鼻青脸肿的脸,霎时间又厚了几分,十足一只烚熟的猪头。 毫无预兆的白公公,直接被扇了个天旋地转,连连踉跄后退了几步。 “你。。。。。你欺人太甚!竟敢擅闯咱家的居室!这里可不是华清宫!你这是把皇城当你家了?” 白公公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捂着剧痛的整张脸刚要发作,却见陈向北跟鬼魅一般逼到了跟前。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公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分明是感受到了陈向北身上的肃杀之气。 杀机! 如何能不害怕?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可是做贼心虚?” 陈向北面无表情地逼近,几乎将脸贴到了白公公的鼻尖前。 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丑陋,竟敢打自己女人主意的老太监,此刻陈向北恨不得将他一刀给捅了,以泄心头之恨! 可就这么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 得让他受尽精神与肉体上的痛苦折磨! “害怕?开玩笑!谁害怕了?咱家又没做亏心事!” “反倒是你,擅闯咱家的住处,居心何在?咱家定要跟司礼监告你!” 白公公终究是道行老脸,竭力保持着镇静,没有在陈向北的威压下崩盘。 “没做亏心事?” 陈向北嗤笑了一声,目光冰冷发指。 “你利用职权之便,亏空华清宫丹药库,算不算?” 闻言,白公公深深一愣,自己如此天衣无缝的操作,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对,他定是在试探咱家!绝对不能承认!” 白公公心中微动,立马矢口否认道:“你可别血口喷人啊!咱家掌管丹药房这些日子里,每一把帐都有迹可循,你这是在冤枉咱家?” “冤枉?” 陈向北的双眸眯成了一条缝隙,冷冷一笑。 “你将养精丸掺合到价值贵重的丹药里头,转头就将那些丹药拿去倒卖,共计贪墨一千二百余两银子,真以为咱家不知道?” 当白公公听见这个银两数目时,发自心底地慌了。 看来这家伙根本就不是来试探自己的,而是手里头掌握了证据,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 不过不用慌! 他早就料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形出现,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拆解办法。 “怎么可能?咱家接管丹药房以来,从未拿过华清宫一针一线!” “定是上一任掌管丹药房的黄公公!是他亏空了丹药!与咱家无关!” “若你咬死这是咱家所为,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证据呢!” “连证据都没有,你在狗叫什么?还不赶紧给咱家滚出去? 真以为咱家耐你没辙?咱家只是看在李贵妃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而已!” 白公公直接将所有的锅,推到了死去的黄公公身上,反正死无对证,无论陈向北怎么查都揪不到他头上。 陈向北懒得跟他浪费口舌,沉声说道:“你觉得咱家今日过来,需要什么证据吗!” 此话一出,屋内突然吹起阴风。 两人的衣袖无风自动。 此刻,白公公的脸上哪里还有血色可言,吓得裆下几乎都要喷射了,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 “不管是你干的还是黄公公干的,结果不都一样吗?” “黄公公死了,那你就能活着了?” 陈向北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杀人诛心的话,压迫感直接拉满。 他要杀这姓白的狗东西,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证据! 更何况这姓白的的确私下贪墨了库房的丹药! 该死! 而白公公也算是明白了。 陈向北分明是奔着逼杀自己而来的啊! 这家伙自从进了东厂以后,实力飞速暴涨,如今至少是朝池境往上的道行,动动手指头就能掐死自己! 白公公退无可退,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惊慌神情顿时就不见了踪影,反而还露出一抹阴森狠厉。 “我说陈管事,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做得这么绝,真不怕咱家反咬一口?” “到期时你我可都别想好过了!” 说罢,白公公直接祭出手中的王牌,大袖一抖,掏出那张染有落红的布条。 “你与李贵妃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秘事,真以为咱家不知道吗?” “你倒是来跟咱家说说,这床单上的血迹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条东西若是落在了司礼监手上,不知道你跟李贵妃会有怎样的下场呢?” 白公公本想以此物要挟陈向北与李贵妃,坐上华清宫总管太监的位置,并将李贵妃收为床榻玩物,可眼下为了保命,只能提前亮出来了。 陈向北见状,眉头不漏痕迹地皱了一下,定是鲍公公偷偷潜入自己的住处,偷走了这片染有落红的布条。 “这上边是李贵妃的落红!咱家干的!你有意见?” 可陈向北压根就不按套路出牌,不吃白公公那套。 白公公闻言,深深敛起了眉头。 疯了! 这家伙真的疯了,竟敢当面承认自己糟蹋了李贵妃的事实! 看来是笃定他不敢将这东西交给司礼监! 又或是料定他走不出这个房门? 想到这,白公公又下意识地瞥了眼门口。 “身为太监祸乱宫闱,此乃诛灭九族凌迟处死的大罪!陈管事,你可得想好了!” “九族?咱家没有九族! 至于凌迟处死嘛,白管事,你不妨先担心一下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门口?” 陈向北的嘴角挽起一抹阴森的弧度,犹如一头磨牙吮血的野兽,正在玩弄着到手的猎物。 白公公是真的慌了,他万万没想到,陈向北这狗东西非但软硬不吃,还反过来威胁起他! 岂有此理! 咱家打不过你还跑不过你吗? 不过是将这条染有落红的床单送到司礼监而已,有多难? 从这门口出去左拐一百步,便是司礼监的总部!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既然你油盐不进,那就别怪咱家绝情了! 想到这,白公公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探入大袖,似摸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 白公公大袖一荡,掏出一只瓷瓶,朝着陈向北洒出一把青色的粉末。 趁着空隙,抽身便往门外遁走。 洋洋洒洒的青色粉末,在触碰到空气的瞬间,犹如沸水蒸腾,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瞬间便将陈向北整个人吞没。 此乃恶毒无比的“化骨绵粉”,能在瞬间将普通人腐蚀成一滩血水。 即便是脚踏朝池境的修行者,碰上这等毒药,也得面目俱毁肉体受创。 这一把的量,足够陈向北折腾的了! 白公公回头看了一眼被毒粉笼罩的人影,一脸阴狠。 “你不是帅吗?咱家就是要你面目全非!” “伺候娘娘的活,还是交给咱家吧!” 然而,他还未嘚瑟半秒。 嗖嗖嗖—— 陈向北的身上突然激射出无数道黑色丝线,犹如藤蔓迅速生长,瞬间便将弥漫空气的“化骨绵粉”吸涉殆尽。 而陈向北,则安然无恙地站在万千触手之中。 同时,每一根丝线在吸涉了毒粉后,如同注入了某种力量,竟然散发出骇人的猩红血芒,犹如一张凭空张开的撕裂血口。 白公公不知,此乃三千红丝的辟毒功能。 亲眼目睹这一幕,白公公当场就吓得裆下湿了大片,见情况不对,急忙冲出屋外,这或许是他唯一活下来的机会! 然而,当他刚掠到了门前,手还未触碰到门把,一根根闪烁着血芒的丝线,齐唰唰地捆住了他的四肢,跟裹粽子一样,将他拉到了陈向北的面前。 此刻的他,已然失去了挣扎的机会,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饶命!陈管事饶命啊!” “饶命?咱家白天的时候已经给过你活命的机会了!” 陈向北的语气冷得令人发指。 “李贵妃,那可是我陈向北的女人!你这老太监长啥样,自个心里没数吗?还敢打她的主意?想想我都觉得恶心!” “实在不行,撒泡尿照照镜子吧!” 陈向北心起念动的同时,三千红丝也在不断地发力收紧。 咯吱咯吱—— 甚至能清楚听见,白公公周身的骨骼在寸寸断裂。 “啊!!!”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白公公全身的骨骼彻底扭曲异形,成了废人一个。 “噢!咱家倒是忘了,你们太监都尿黄!照不清楚!” “那咱家撒给你!” 说着,陈向北便收住了缠绕白公公三千红丝。 此刻的白公公,仿佛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意识也逐渐陷入昏死。 只见陈向北解开了裤腰带。 一掏。 嘘——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滴滴答答地落在白公公的脸上。 意识陷入了模糊的白公公,使劲了力气睁开眼,却看见了石破天惊的一幕。 那只坛子里的宝贝,根本就不是陈向北的! “你。。。。。。你不是太监!” “我有说过我是太监吗?” 陈向北咧嘴一笑,逗乐一抖,浑身打了个颤,重新绑上了裤腰带。 “怎么样?这回看清楚了吗?” “知道娘娘为何独宠于咱家了吧?” “咱家有的东西,你没有!” 话刚落音。 无数道丝线插进了白公公的体内,彻底结果了他! 旋即,陈向北又摁下了将其吸干的本能,硬生生收回了三千红丝。 此人的尸体与鲍公公相似,留着有用! 随后,陈向北才想起, 咯吱咯吱—— 甚至能清楚听见,白公公周身的骨骼在寸寸断裂。 “啊!!!” 伴随着痛苦的哀嚎声,白公公全身的骨骼彻底扭曲异形,成了废人一个。 “噢!咱家倒是忘了,你们太监都尿黄!照不清楚!” “那咱家撒给你!” 说着,陈向北便收住了缠绕白公公三千红丝。 此刻的白公公,仿佛一滩烂泥倒在了地上,意识也逐渐陷入昏死。 只见陈向北解开了裤腰带。 一掏。 嘘——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滴滴答答地落在白公公的脸上。 意识陷入了模糊的白公公,使劲了力气睁开眼,却看见了石破天惊的一幕。 那只坛子里的宝贝,根本就不是陈向北的! “你。。。。。。你不是太监!” “我有说过我是太监吗?” 陈向北咧嘴一笑,逗乐一抖,浑身打了个颤,重新绑上了裤腰带。 “怎么样?这回看清楚了吗?” “知道娘娘为何独宠于咱家了吧?” “咱家有的东西,你没有!” 话刚落音。 无数道丝线插进了白公公的体内,彻底结果了他! 旋即,陈向北又摁下了将其吸干的本能,硬生生收回了三千红丝。 此人的尸体与鲍公公相似,留着有用! 随后,陈向北才想起,这狗东西摸进了自家屋子,说不定还顺走了丹药和碎银,得全部拿回来啊! 于是乎,陈向北蹲下了身子。 可一股血气方刚的气息却扑鼻而来。 早知如此,就该尿准一点的! 没辙,陈向北只能捂着鼻子,掀开了白公公的衣袍,仔细搜挂了一番! 这一搜,并没搜出自家的东西,反倒搜出了一百多两银子,约莫是白管事随身携带的现金,此外还有几只装有粉末的瓶子。 还真别说,跟普通宫闱太监相比,这白公公还挺富裕的! 平日肯定没少压榨手下的孝敬银。 “这几只瓶子装的又是什么?” 陈向北好奇地扫了一眼,认得其中一只瓷瓶。 里头装的,正是先前白公公偷袭他所用的“化骨绵散”! 这可是好东西啊! 幸好自己有三千红丝辟毒,否则这张俏郎君面孔就得毁于一旦了! 有这等毒药防身,往后对敌焦灼之际,定有大奇效! 即便不能一击制敌,也能让对方面目尽毁,吃不了兜着走! 尤其是碰见比自己帅的! 剩下的几只瓷瓶,装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毒药! 什么“银铛琵琶小喇叭”、“我爱一条柴”、“含笑半步钉”。。。。。。应有尽有。 比起随身携带神仙水的赵成义,这白公公堪称太监界的绝命毒师啊! 陈向北将这些瓷瓶用茶水清洗后,通通收入了储物手串中。 技多不压身,但没人会嫌弃自己的才艺百花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