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席砚琛高贵狂野》 第01章 把嘴张开 裴月捏着男人的下巴,把他那张脸微微一抬,细细端量。 是一张很好看的脸,精致立体的五官俊逸出尘,那双狭长的清冷凤眸,裹挟睥睨一切的倨傲。 她想起了那位在宁都翻云覆雨、只手遮天,让她曾害怕也曾惦记过的男人。 裴月挑了挑眉,抬起另一只夹着烟的手,往红唇上送了一口,接着把烟雾吐在了男人脸上。 男人的表情瞬变难看,她轻扬眉梢,对包厢门口站着的西装男道:“经理,你们会所男公关的质量不错么,竟然还有席砚琛同款!” 那位经理没答,擦了擦额上的汗果断溜了。 裴月哂笑,觉得这经理实在是胆小,只是听了“席砚琛”这三个字就被吓成那样,又不是他本人在。 她把烟灭掉,手顺着他的下颚逐步往后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探头吻上了男人的唇。 男人的那双凤眸染上了震惊。 紧接着,裴月皱了皱眉,贴着他的唇瓣含糊道,“接吻呢,把嘴张开……” 男人没动。 裴月有点不耐,她张嘴狠狠在男人的下嘴唇上给咬了一口。 血的味道瞬间弥漫,她正觉得得意,但男人却突然由被动到主动,措不及防的抬起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霸道地攻入了她的口腔,另一只手探进了她的腰间。 指腹不轻不重,一路蔓延探下。 “唔……” 裴月下意识推搡,男人没给她任何反抗挣扎的机会,拉开了她的衣链。 衣服掉落,男人把她横抱在身,去了对面的卧房。 待暧昧编织成一张巨网把她笼罩到近乎窒息的时候,身体传来猛烈的钝痛。 彼时,她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疑惑。 “你……是初次?” 裴月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的声音竟然也和记忆里的席砚琛很像。 许是错觉,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席砚琛了,并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 她重重的呼了口气,让自己逐渐适应了男人后,从喉骨哼出一个字来:“嗯……” 男人语调暗昧:“你不是有未婚夫么,在一起九年了,他竟然没动过你?” 随着这话,过往在裴月脑海里翻涌。 她裴家曾是安城的大门户,她也是人人羡慕的千金小姐。 只可惜她裴家在长年的内部争斗下早已根朽枝枯。 她十五岁那年,裴家终于倒塌,她的双亲被家族奸人逼到绝境双双自杀,她也由此陷在了致命的危机里。 同年,宁都的第一财团席氏,也出了一件事。 席家长孙,十八岁的席骁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导致下身瘫痪,并有了隐疾。 席家也内斗的厉害,席骁的隐疾对他的未来不利,他父母隐瞒此事的同时,还急需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棋子,来维护他的利益。 她,姿色好,教养棒,成为落魄千金无依无靠,成了席骁父母最满意的人选。 席骁的母亲凌梅找上她谈了个条件:她只要答应做席骁的未婚妻,席家就帮她处理好她身后的各种隐患,并厚葬她的父母。 如果她不答应,那她能不能活,还有她死去的父母尸骨能不能入土为安,就另当别论。 她被迫答应了凌梅的条件,成年后还签了不少协议,如死守席骁隐疾的秘密,以及必要时候,她必须接受试管为席骁生儿育女。 而席骁成了残疾后,精神也极度扭曲,对她的精神、身体都造成过不少伤害。 这些年她一直想挣脱这种命运,没想到啊,席骁今年竟然康复了,还重新追起了他当年的白月光。 今天是席骁与他的白月光终于确认关系的大好日子,而她来这里喝酒放肆,是一种可悲的庆祝。 九年了,她失去了很多,但好在似乎看见了一点自由。 思及此时,她又吻了吻男人的唇,“多好,便宜你了。” “是么?”男人沉沉笑了两声,听起来很愉悦,好似也有点宠溺,“可我也是第一次。” 事后。 裴月躺在柔软的床上,如海藻般的长发散在了枕头上,一张泛红的精致脸蛋透着几分娇媚,清澈灵动的眸子半眯着,看着男人站起身,斜对着她正准备穿起白色的衬衫。 男人很高,身材便看起来格外的蛊惑,昏暗的灯光把他紧实的脊背与漂亮的公狗腰勾勒的色气满满。 这个男公关竟然连身材、身高都与席砚琛异常相似,仿佛就是席砚琛本琛。 胡思乱想时,男人穿好衣服回过头来。 望着那张俊脸,裴月突然脑子一热,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裤腰,“多少钱能包了你?” 第02章 酒醒再谈 男人眉梢一挑,勾起了唇角,“等你酒醒了再谈。” 翌日午后。 裴月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宿醉后她头痛欲裂。 待她瞥到来电人时倒是清醒了不少,是凌梅的电话。 “夫人。” 接起电话的同时她瞥了一眼身旁,已经空空如也。 凌梅,“回清怡山庄,到议事厅来。” 清怡山庄是席氏家族的府邸。 现在过去难道是要解决她与席骁婚约的事情? “好。” 下午两点,她回到了建立在宁都西区靠山抱水的清怡山庄。 匆匆到达古色古香的议事厅,此刻已经来了不少人。 还有两天就是中元节了,席家看重这个节日,子子孙孙都会在最近回来祭拜祖宗。 席家老爷子娶过四位夫人,为他一共生了五女七儿,这两天席家热闹的堪比过年。 此刻,席家现任家主、席骁的爷爷威严的坐在高堂,身后站着席家管家。 高堂之下以家主子女为主,儿媳女婿为辅,孙辈儿再最后又分了很多座位。 席骁的父亲席砚昆是长子,在老爷子右侧的位置落座,而他对面还有一张斜放的空位,从视觉上来看,这位置更特殊一点。 那是席家少家主才能坐的,属于席砚琛。 席砚琛是席砚昆同父异母的幺弟,男嗣里排行老七,席骁的七叔。qQxδnew.net 六年前,席砚琛凭借自身逆天的能力,力压大他的一众兄长,完成了席家所有考验,成了席氏财团未来的掌舵者、少家主。 老爷子如今年事已高,席砚琛代为管理整个席氏家族。 裴月过来依次给长辈拘礼,就是老六席昭延也不过30岁,她也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六叔”。 等她行完礼,坐在孙辈座位中的席骁起身,走到了裴月面前打量了她一眼。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雪纺衬衫,浅粉色包臀裙遮住了膝盖,一头长发挽了个低发髻,气质温婉典雅,而身体的曲线,有一种致命的性感。 这套衣服是她回来的路上在服装店新买的,昨晚她的裙子被那位像席砚琛的男公关给扯破了。 眼下气氛很严肃,裴月内心却突然开起了小差,不知道席砚琛那个禁欲的男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昨晚的男人那样,疯狂到让她的膝盖都磨出了淤青。 席骁也是一表人才,浓眉大眼,五官立体,消瘦高挺的身材穿着宽松的黑t黑短裤,颈部佩戴者一枚条形雕凤的白玉牌。 但残疾多年他养出了一身的戾气,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阴暗,就像一匹觅食的野狼。 他一开口,语调就很慑人:“昨晚去哪儿了?” 裴月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架势,平静地问:“怎么了?” 席骁看着裴月那张嫩出水的素颜,突然抬手,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裴月被打的耳鸣发懵,眼眶发疼,眼泪被刺激了出来。 整个席家没人动作,冷漠的气氛特别压抑。 裴月反应了好久才回过劲儿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又怒又疑惑,“你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席骁划拉了两下手机,又把手机砸在了她身上,“你自己看!” 裴月揉了揉小腹,一时分辨不清肚子疼是因为席骁砸的,还是昨晚男人给折腾的。 她把手机捡起来一看,是昨晚她叫了男公关陪酒的照片,还有消费账单,一盒三枚装的冈本0.01格外醒目。 她眼瞳一颤,冷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裴月啊裴月,”席骁又抬手扼住了她的脖子,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心里那么浪荡?” 裴月被掐的小脸惨白,“是你无视我在先,既然你看不上我,那就放过我……” 席骁还想说什么,突然议事厅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男人穿着熨帖的白衬衫和经典款西裤,玉质金相,矜贵清冷,就像在星光荏苒中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但这“艺术品”今日有了明显的瑕疵,他菲薄的下唇多了一个很醒目的小伤口。 立时,有年轻的姑娘激动道:“七叔来了耶!” 席骁也放开了裴月。 此刻年轻女性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裴月只觉得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昨晚的男公关与眼前的男人重合在一起,海啸般冲击着裴月的脑海,心蓦地跳动异常。 她有点惧现在的场面,但内心更多的涌动是招架不住的刺激。 危险这个词自带迷惑,人人都怕危险,人人还都愿意去危险的边缘溜溜。 她昨晚,睡的是席砚琛本人啊。 而有破损的席砚琛在她眼里比昨晚还危险,散发致命的蛊惑。 桃色的画面不住的在脑海盘旋,裴月抬手揉了揉脖子,用力咽了下口水。 外人来看,她好像是很怕,其实她只是突然有点口干。 挨巴掌挨骂这种事,在经历过家破人亡的裴月面前,已经是不痛不痒,她这九年学的最好的,就是如何让自己在不自由的情景里,给自己的精神寻乐子。 现在她也好奇,席砚琛这个时候过来是想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在席家人面前,痛斥她昨天睡了他? 她的心脏怦怦跳,觉得好怕怕。 席砚琛瞥了一眼裴月,看穿了她那副可怜虫似的表情里,有一抹妖孽般的风情。 昨晚她弯着泪眸娇嗔的模样,让他差点疯掉。 席骁正要给七叔打招呼,男人突然抬手,以手背在席骁脸上反抽了一个巴掌! 席骁唇角溢出了血,连退好几步。 “啪”的一声脆响在大厅回荡,让所有人都僵住了神色! 而裴月那双水眸却在诧异里慢慢流转,然后抬起手咬住了指尖,继续往下看。 凌梅惊呼,“老七,你打骁儿干什么!” 席砚琛看都不看凌梅,厉色对席骁道,“席家家训第一条,不打女人,你背到狗肚子里去了?” 不等众人反应,席砚琛扯了扯领口,又抬脚在席骁的膝盖弯毫不留情的踩了下去,席骁又往前栽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在了高堂面前。 膝盖磕在地上,疼的席骁龇牙咧嘴,他的腿还处于康复期,被这么一踹,跪下去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 凌梅此刻毫无贵妇姿态,尖叫道:“骁儿的腿才刚好啊!” 老大席砚昆也发了话:“老七,你别太过分了!” 席砚琛长眸狠厉的扫过长兄,拿出了少家主的狠厉:“错了就得跪着,如果是你掌掴大嫂,也是这个下场!” 席砚昆一个都可以做席砚琛父亲的人,当众被这样训斥,此刻被气白了脸。 但在席砚琛无一不透露“公平”的话和少家主的身份面前,他无话可驳。 此情此景,惊得裴月咬坏了她水葱似的指甲,席砚琛的举措,对她这种随波逐流,风雨飘摇的女人有绝对的杀伤力。 瞧着他滚动的喉结,她本来还不觉得的脸疼,现在浑身血流似乎加快了速度,倒是有点疼了。 席砚琛在他的位置落座,对老爷子一秒换成了温柔的语气,“父亲,我来晚了。” 老爷子放下茶,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有点无奈,“今天叫你们全部过来,是因为老大家要求,要启家法。” 裴月的眸子顿了顿,什么? 第03章 为我撑腰 席砚琛又瞥了裴月一眼,那张姣好的面容左侧已经肿了。 那双被泪水浸过的眸子明亮清澈,就像寒冬墨夜里那一轮清冷的月,安静孤寂,又我见犹怜。 再细细去看,又能看出一层若隐若现的妖气。 男人把目光收回来,问:“要罚谁?” 席骁怒道,“裴月对我不忠,我要求对她启第九条家法,再把昨晚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给我掘地三尺找出来,我要把这对儿狗男女浸猪笼!” 席氏这样的老家族虽然还保留了以前的家法家训,但因时代一直在进步,家法也一直在改进,可唯有第九条,是针对家族里那些危害族人声誉的叛徒的。 惩罚方式是褪去衣物,在身体背部淋辣椒水,再用鞭策,打多少,视情况而定。 虽封建且侮辱人格,但也被保留了上百年。 第九条条规很多,但有一条是,如果家族里有人背叛了婚姻,对另一方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重罚。 席承话一落,裴月立马去看“狗男女”其一的席砚琛。 男人没什么反应,还泰然自若的喝了口清茶。 裴月眸子又转了转,接着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柔弱小兔似的吸了吸鼻子,给抽泣出了声音,“爷爷……” 她哽咽的声音堪比黛玉,“我九年如一日对待阿骁,为了让他能早些站起来走路,夜里我都会给他按摩双腿……” “只是,爱情是拦不住的,他喜欢了别人,我只能认自己没有魅力,可被抛弃的滋味太痛苦了,爷爷,我先是一个自由人,其次才是阿骁的未婚妻,我难道连出去买醉的权利都没有吗?” “而且,如果阿骁用家法来对我,那我也得说两句,一我没与他结婚,不算婚姻,二来,我这些年一直与他在国外,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与他有婚约关系,对他的声誉造不成影响。” 家族里一些年轻小姑娘立马被带了节奏,一时议论了起来:“是啊,裴月姐姐陪了骁哥哥九年呢,九年啊……” 席骁急了,“可你他妈的背叛我,对我的身心影响很大!” 话毕,突然高堂左侧传来一声轻笑。 抬眸去看,那位清隽的男人把长腿一交叠,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手往后一探,助理立马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交给他。 “听说席骁与宋家的宋知意在一起了,”他慢慢悠悠地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绿的离谱的玉蟾,“我做叔叔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表示祝福。” “这玉蟾的另一只,已经送到了宋知意手里,她说很喜欢。” 绿色的癞蛤蟆,还一对儿! 裴月好想笑。 糟糕,忍不住了。 于是她假装掩面哭泣,笑了一阵。 席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冲动地把手机砸向了席砚琛! 老爷子也坐在那里,被吓的连呵“孽障”,席砚琛立时起身,动作雷霆般伸手接住了投过来的手机。 下一秒,他又把手机掷了出去,在席骁面前摔的四分五裂。 席砚琛眼底迸发着一抹盛怒,凌厉的呵斥声蔓延至屋里各个角落:“再不知收敛,就滚出席家!” 整个大厅,一瞬间安静到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裴月透过指缝瞄了一眼席骁一家三口,他们已然怒火冲天,她喜闻乐见。 这些年她一直有看心理医生,她的精神压力不是家破人亡造成的伤痛,而是这九年被折磨出来的。 曾经她想等熬成了席家长孙媳妇后再设法翻身,但眼下,似乎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又瞄上了席砚琛破了的唇。 席砚琛稳了稳情绪,又对老爷子道,“父亲,我看宋家有意与我家成姻缘,席骁有个未婚妻不妥。” 老爷子嫌弃地瞪了席骁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席骁能和宋家成姻缘,也算是他的福气。” 如此,席砚琛把目光挪到了堂前一跪一站的两个人身上:“那你们,取消婚约吧。” 命令的口吻。 裴月眸子一亮,恨不得再去亲那个男人一口。 但是席骁令她真下头:“我不!” 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兔崽子,你还想干什么!” 席骁倒还敬畏老爷子:“爷爷,裴月现在是咱家分公司的副总裁,能力很强,这都是咱家把她培养出来的,不能放她走!” 席砚琛摩挲着手里的玉蟾,慢条斯理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席骁这话不错,那么……就继续说说,启家法一事。” “我席氏祖宗克己奉公,家法也保护入我席氏的外姓人,如我们的母亲,我的嫂嫂姐夫们……” 话到此,席砚琛看向了凌梅:“大房一家决定对裴月启用家法,意思就是,把她当自家人了,嗯?” 此话一出,凌梅变了脸色。 老六席昭延和席砚琛是一个妈生的,两人的关系最好,马上就帮腔道,“那肯定是了,九年,养条狗都成了一家子,何况是人呢。” “既然这样。”席砚琛看着席骁,“裴月无视与你的婚约,无视道德,在外纵欲,是错,罚鞭策二十,你看怎么样?” 席骁没想到席砚琛竟然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笑了,“行,我亲自来打!” 裴月的心酸酸的,不过她的闺蜜,季雪那个狐媚子说过,捕猎先以受了伤的猎物的姿态出现,能更快取得成果。 如此她心里开始盘算,等会儿真的行家法时,怎么昏倒更真实一点。 谁料,男人又叫了她的名字:“裴月。” 她抬起头,纵然心里很平静,但那双要让外人看的眼睛已经满是眼泪,“嗯。” “席骁无视与你的婚约,与她人确定恋爱关系,也是错,但看在他腿刚好的份上,打他少一点,鞭策八十,你看怎么样?” 裴月一顿,眼泪不受控的下来了。 事已至此,她从这个男人身上,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对她的一种态度——撑腰。 席砚琛为什么会这么对她呢?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爽了? 不过男人这样的处理方式却让席骁怒了,他指着席砚琛的鼻子怒吼道,“席砚琛,你他妈的就是来给裴月出气的吧!” 席砚琛长眸一敛,把玉蟾放在桌上,朝席骁走了过去。 席骁又准备叫嚷,但就是呼吸之间,只见席砚琛突然抬脚,朝着席骁的腹部又狠狠踹了上去! 他踹的异常之狠,席骁脚离了地往后跃出两米后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惊的全家都站起了身。 席砚琛整着自己的袖口,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扔在了席骁面前,“你怎么追到的宋知意,你不说,就真当没人能知道了?” 第04章 到他手里 “这些东西如果让宋知意和宋家知道,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裴月刚巧能看到内容,是席骁购买药品、道具的交易记录和开房记录! 她不禁皱起了眉。 宋知意在她读高中时就很出名,宋家的掌上明珠,名媛圈的佼佼者,席骁喜欢了宋知意有十年。 但宋知意对席骁毫无感觉,甚至恰恰喜欢的,是席砚琛。 据说,席骁当年就是在给她买生日礼物的路上出了车祸,而那个时候,宋知意在哭着求席砚琛去参加她的成人礼。 难道……宋知意这次答应了席骁,是席骁算计的? 席骁看清那张纸上的信息后,终于是消停了点。 他抬眸,依旧愤恨的看着席砚琛:“你不是管这种事的性格,你今天过来,是为裴月出气,还是为宋知意出气?” 席砚琛完全无视了这些话,他回到座位坐下,无情又冷漠:“先对席骁行罚。” 凌梅怕了这位雷厉风行的少家主,马上道:“砚琛,最近中元节,见血多不好,这事儿让骁儿和阿月自己和解吧,我回头再教训教训他们,都别挨鞭子了!” “大嫂说的轻巧。”席砚琛脸上扬起的笑凉薄极了,“你们一家把我们叫在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看闹剧?” “行了!” 老爷子终是发了话,“骁儿,你也就比老七小一岁,你该懂事了,这事儿我做主,你和裴月解了婚约,和宋家那孩子好好处!” “不行!”席骁还是不肯妥协,甚至又威胁裴月,“你敢离开我,我就杀了你!” 裴月抬手碰了碰自己被打肿的脸,笑了,“好啊,你马上动手吧。” 席骁的眸子瞪了瞪,瞄到席砚琛恨不得剐了他的眼神后,没敢再造次。 凌梅马上也说:“爸,我也赞同您的看法,可是当年阿月一心求我处理她的家事,和我签了不少协议,而那些协议的法人都是骁儿,九年算下来,她最起码得付给骁儿三十个亿,两人才能两清!” 此话一落,裴月浑身血液逆流! 颠倒黑白! 她看着老爷子,激动的跟着凌梅嘴瓢了一下,“爸!” 登时,全场:“……” 席砚琛抬起手摩挲着自己的眉头,替这只有点天然呆的妖精尴尬。 裴月虽也觉得社死,但还是有条不紊,很圆滑道,“爷爷,当年家父家母出事,我还小没有什么能力,很感谢大老爷大夫人对我伸出援手,这些年我对阿骁付出了九年青春,同时老爷夫人也给了我求学提高自己的机会……” “30亿,我可以接受,请问爷爷,我能否与席骁再签订一份协议,作废曾经的协议,等我还清那些钱,就还我自由。” 席骁乐了,“裴月,我承认你在经商方面有头脑,但三十亿,你梦呢?” 老爷子摆了摆手,“琛儿,这事儿你处理,我听着头疼。” 席砚琛道:“既然大嫂那么说了,裴月的要求也合理……但公平起见,钱没还完,裴月还是席骁的未婚妻,那席骁与宋知意得分手。”Qqxsnew.net 席骁又嚷嚷,“凭什么!” “你给我闭嘴!”老爷子又训斥道,“你想怎么样,三妻四妾?” 这看似是帮裴月的话,却只让她觉得讽刺。 席砚琛不在,老爷子站席骁,现在老爷子最爱的小儿子一来做主,老爷子立马就成了公平公正的模样。 这时,凌梅说了话:“这样吧,不论是裴月昨晚出去玩,还是骁儿和宋知意谈恋爱,从现在开始一概不究……” “但裴月能不能还清三十亿还是未知,在她没还清骁儿钱款之前,先限制与别人发展感情,一旦发现,欠款翻倍偿还。” “而骁儿既然和宋家那孩子在一起了,现在分了也不合适,但在裴月还清钱之前,他也只能和宋知意相处,不能再朝三暮四,若发现了,裴月无需还款,并与他解除婚约。” 裴月太想离开这一家子了,她马上就道:“我同意!” “我也同意!”席骁虽是这样说,但那副表情,明显还在盘算什么。 凌梅又道,“现在骁儿名下那家分公司的市值50亿,裴月如果还任总裁一职,很容易钻空子,按老七所秉承的公平公正,不宜再留下……” 裴月敛起了眉。 到底是她太年轻,凌梅要给她做局,如果她得去其他地方找工作,凌梅就有能力封杀她的后路。 但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有些煽风点火,想把事情闹得更大的人。 如此有人阴阳怪气道,“裴月不就昨天出去喝了顿酒么,大夫人至于给一个不过24岁的小丫头这么大的压力吗?” 此话让凌梅脸色一变,她还未想好怎么回怼,席砚琛便看向那阴阳怪气的人,轻笑了一声,道:“此言差矣,大嫂与裴月相处九年,敢开出30亿的条件,肯定是清楚裴月有这个能力。” “大嫂要为了未来的儿媳与裴月避嫌,那裴月就来我手下干,接手我刚收购的‘翰图影视’,她如果能把那家公司给我盘活,赚30亿,很容易。” 一言激起千层浪。 席骁被激的站了起来:“席砚琛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当年做过裴月的老师,你现在这样帮她,你他妈对她是什么心思!” 裴月怔了一怔。 当年她来到席家之后,入读了宁都大学附属中学,当时也不过十九岁的席砚琛已经是宁大的一名研究生,不知和老校长谈了什么,他被老校长安排到高中部教数学和物理。 许是因为她和席骁有婚约,未来会是席家人,他对她特别严厉,不仅监督她的数学、物理成绩,她的其他成绩他也看的特别紧。 甚至还像封建社会的老夫子似的,会用戒尺打她的手心。 还记得有次她犯了粗心的毛病,数学卷子最简单的选择题错了五道,他把她的手都给打肿了! 她那会儿真的很怕他,因为理科太难了,他又要她像个天才一样,很快弄懂他教的知识点,压力好大。 可说怕,她又特别期待他的课。 她的座位在讲台下的第一排,他喜欢看着她的课本讲题,然后他俯下身看题目的时候,吐息和身上的淡香,就在她面前萦绕,满足着她青春少女燥热的悸动。 而他的严厉教育也很有成效,她的成绩在他的监督下每次都是年级第一,并在高三顺利拿到了hf的offer。 她走神时,席砚琛冷若冰霜的语调又传来:“你还知道我做过她的老师?” “裴月好歹以前也是高门之女,又在我席家耳濡目染,她如果连三十亿都赚不上,打的不是你席骁的脸,是我席砚琛的脸!” “再者,我席家以厚德为本,可没有把人赶尽杀绝的习惯!” 裴月又开始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她心里一直在想很多不能见光的东西,不曾想……席砚琛的灵魂竟然这么高尚。 大公无私,一视同仁,甚至还记得与她的师生情,尽显高风亮节的家主风范啊! 瞬间她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没了,变得有点小怂。 看无人再应,席砚琛看向了另一边的席昭延,道,“协议你来拟。” 第05章 谢谢指教 席昭延的职业是律师,自打入行未尝败绩,也是席砚琛能战胜其他兄长,在商界开疆拓土最重要的护航者。 席昭延笑着起身,“父亲,那我就去忙了。” 接着席砚琛也站了起来,“父亲,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去忙了。” 老爷子对席砚琛多关心了一句,“你刚进来我就注意到了,你这嘴是怎么了?” 席砚琛浅笑,“被圆圆挠的,不打紧。” 圆圆是他养的一只布偶猫。 裴月:“……” 此刻,凌梅又开口,“猫挠的?我看怎么像是女人咬的,砚琛如果有看上的姑娘了,可不能藏着掖着啊!” 老爷子一听这话,眼神亮了,“琛儿,真有看上姑娘了?” 席砚琛的眸子暗了几许,默了默,才应:“真的是圆圆挠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起身,“既然闹剧结束了,就都散了吧。” 就在老爷子离开后,凌梅和两位交好的妯娌到了裴月面前,有位道:“裴月,你可得清楚你的身份,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别人家的姑娘可以玩,你玩,就是不守妇道。” 裴月面容平静的颔首:“谢谢指教。” 她自己的处境比谁都清楚。 席砚琛带着助理从她们旁边走过,“裴月,跟我去一趟集团总部,走一下‘翰图影视’的合同。” 此刻他的出现多么明显,就是救她于水火。 可没了老爷子压制,他的这个举动,在几个中年妇人面前,就如同火苗,一触即燃。 凌梅拦住了席砚琛,笑意已经不再掩饰虚假,“老七,爸老了眼神不好,你哄他也就罢了,真当我们看不出你唇上的伤怎么来的?” 裴月镇定的表情下,已经心虚至极。 这些年她并没了解过席家具体的内幕,但也知道内斗的厉害,此刻她很怕自己成了席砚琛的猪队友。 又有女人帮腔,“大嫂你可别乱说,老七思想觉悟高,还尊重女性,如果有了心上人,肯定会负起责任,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是啊,砚琛还是少家主,自然也不会在外花天酒地,玩弄姑娘,否则……怎么服众呢?” 凌梅又道,“说起来我也担心呢,老七这些年一心在席家的繁荣上,从未接触过女孩子吧,现在这么维护裴月,以后两人又要在一起共事,老七,可得注意啊!” “如果你和裴月搞在一起去了,你这少家主的位置不仅不保了,你今天打算赏给骁儿的那八十鞭子,就更得加倍的打在你……还有裴月的身上!” 话到此,凌梅的脸上逐现阴险,“而且,你还得落下一个,觊觎侄媳妇的骂名,就像你的母亲一样,到死都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男人并未因为这些话而变了表情,依旧淡然无波,又或者是他习惯了这些闲言碎语。 席砚琛的母亲,据说本来是席三爷的相亲对象,结果……就成了老爷子的第四任妻子。 可任凭父辈的感情如何纠结,子女向来无辜。 裴月知道自己势必要与凌梅划开那楚河汉界了,便颔首开口,“是非曲折不在夫人的言语里,而在情分中,砚琛老师对我公平公正,我会尽心尽力助他前程似锦,登至顶峰。” 在凌梅的脸变得青白交错时,两人往前走了。 走出议事厅后,席砚琛的眉目染了一分悦色,“看来当年上语文课,比上我的数学课更用心。” 一提当年,女人怯了下:“没有……” 言毕,她的小细脖子被男人的手轻轻摩挲了下,然后拎小猫似的拎着她掉了个头:“方向错了。” 裴月觉得席砚琛真的很可怕,她在他面前,总是会心慌意乱。 两人到了户外,裴月又被席骁拦住:“昨晚你他妈和什么人睡的?” 裴月现在已经站队了席砚琛,那就不装了,翻了个白眼道:“你、爹。” 叔也算爸,她这样说,没什么毛病。 席骁自然是开始用粗口问候她,不过助理递来了个东西打断了他的脏话:“骁少,总裁给您的脱单礼,收好。” 绿蛤蟆,虽迟但到。 席骁简直要炸了,扯着嗓子吼:“裴月你个贱货,老子一定会找到那个男的,把你俩浸了猪笼!” 没人搭理他的口嗨。 此刻的户外有些阴沉。 裴月坐进了席砚琛那辆纯白的迈巴赫Landaulet。 助理发动车子的同时,打开了车内的隐私隔板。 坐在后座的席砚琛从车载抽屉里拿出了一包烟,抽出一根递在了裴月面前。 裴月别开了眸子,还抬起胳膊挡住了脸,小声嘀咕道:“我其实……不抽烟。” 男人眯了眯眸,“不抽?” 她总共碰过两次烟,还都被席砚琛逮到了。 她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想父母了,学叛逆少女吸烟消愁,被席砚琛逮到,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她逃走后便悄悄灭掉了。 然后就是昨晚,她放飞自我,直接吐了他一脸烟。 裴月的后脑勺灼热,能感觉到他还在看她,她紧张的仿佛回到了从前,只觉得异常社死,“嗯,昨晚喝多了……瞎玩。” 席砚琛没说话了,他把那只烟噙在嘴里,点烟前开了一截车窗。 六年前的他清冷内敛,是俊美出尘的高岭花,干净,好闻,不碰烟酒。 在车内有了烟草的味道时,裴月回过了头,好奇他抽烟的样子。 不想,男人眸子一眯,抬手像昨晚那样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在她眸子瞪大时,他又吸了一口烟,抿唇印在了她的唇上。 裴月颅内“嗡”的一声,头皮发紧。 下一秒,烟草味随着男人的舌尖送进了她的口腔,措不及防的亲密又撩起了裴月心中那团火焰。 她的身子软了些许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男人把烟摁灭,伸手包住了她的小脸,吻的疯狂忘我。 在裴月被亲的快要缺氧时,男人松开了她,看着她迷离的双眸,唇角勾起了餍足后的笑意。 裴月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太天真。 他帮她,绝对是因为昨晚爽到了! 肤浅! 不过她也很肤浅,刚才迎合的也够放肆。 “七……” 她刚开口,男人整了整她散开的长发,打断道,“裴月,现在我是你的上司了。” 第06章 紫红痕迹 裴月舔了舔发麻的唇,连忙换了称呼:“席总,您……怎么突然吻我?” “我睚眦必报。”男人道,“报昨晚你亲我的仇。” 裴月心脏狂跳,“可昨晚,你还……” 男人轻笑,“我还怎么了?” 裴月别开了头,不好意思说。 席砚琛把她的脸又给板正,“嗯?我怎么了?” 裴月被迫与男人对视,捕捉到了他幽黑凤眸里的邪魅妖冶。 故意提及昨日的激情,就是在释放暧昧的信息。 裴月有点心猿意马,抬手大胆的盖住了男人那双欲念涌动的眸子,低声说,“昨晚我喝多做了傻事,那席总是出于什么心情,对我下了手的呢?” “昨晚您的种种行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就像从未认识过您一样。” 话似乎说的见外,但又明显在帮助他一起回忆昨晚的旖旎。 不过是欲拒还迎罢了。 此间的气氛,就像那雕栏玉彻中郎有情妾有意,但分不清这情与意,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席砚琛抬手从眼前拿来她的手,动作极为缓慢地摩挲着她的手指,唇角勾起的淡淡弧度,不答反问,“你所谓的大开眼界,你喜欢,还是不喜欢?” 裴月心脏狂跳,他的掌控力很可怕,从各个方面。 她悄悄咽了咽,口是心非:“不喜欢……” 突然,车突然猛地刹住了,并时还传来了席骁的叫嚷:“裴月!” 而车内,探头在裴月面前说话的男人顺着车停的惯性,贴在了裴月的身上,唇碰到了她的脸颊。 在裴月心跳近乎骤停时,男人却微微侧头,不顾席骁步步紧逼,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裴月先是一愣,然后开始推搡! 席骁那种疯批,有理智的时候会懂得审度形势,惧席砚琛这个少家主几分,但如果冲动上头,就和疯狗似的,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她还不想死! 可席砚琛也向来不是吃素的,她越推,他吻的越放肆,在她的双膝也开始挣扎时,男人突然往下…… 霎时,脖颈间蔓延出钻心的疼,待那疼痛逐渐麻木后,席砚琛才放开了她。 裴月瞳孔地震,拿出手机打开相机照了照,脖子右侧赫然一个紫红色的暧昧痕迹! 这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裴月心慌意乱的拽衣领想要遮住,而男人却直接降下了车窗。 席骁已经过来了,裴月来不及遮住,便把头埋在了膝盖上,然后为了逃避心虚,开始假哭。 席骁走了过来,与席砚琛对上了视线。 但马上席骁就把目光放在了裴月身上,身材娇小的女人伏着身子,不肯抬头,肩膀还在轻轻耸动。 这一刻,席骁那双充满暴怒的眸子平息了。 他清楚的记得,裴月刚出现在他生活里的那一天。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墨发上戴着白色的发夹,那是悼念她父母的装扮,却依旧盖不住她青涩动人的美。 说实话,见到裴月的第一眼,他内心是悸动,是明媚的。 但很快,这种雀跃就完全消失殆尽了。 眼前的美丽姑娘是利益的交易品,抱着清晰的目的要做他以后人生的陪伴,甚至还知道他因车祸有了隐疾。 那一刻他的悸动、明媚,甚至是尊严,全部化为了泡影。 过去他本无所谓家族的利益争夺,更恨多此一举的父母,只是当他满脸的恨意被裴月看见,让她那张漂亮的脸也生出畏惧后,他有了一种奇怪的满足。 后来的九年里,他每每情绪烦躁,不能控制自己搞破坏的时候,父母总会派裴月来安慰他。 她低声下气,温柔耐心的样子让他很舒服,可是又一想如果不是他的父母胁迫,她也不会对他好,就很生气。 他伤害过她很多次,她不敢忤逆他与他的父母,只能忍着找个地方偷偷地哭。 每次发现她哭的委屈,他都会愧疚。 今日,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扇她巴掌。 他从未那么难受愤怒过。 裴月是他的人,竟然背着他和其他男人苟且! 可是现在,看她委屈的样子,他心里又…… 在他走神时,席砚琛低沉冷漠的开了口:“做什么?” 席骁的喉结滚了滚,没有看席砚琛,而是对裴月道,“我现在冷静了,裴月你下来我们谈谈。” 裴月的肩一僵,“不去,有什么要说的骁少可以给我发邮件,我有时间了会回复。” “裴月!” 席骁的脾气又来了,一是因为她拒绝,二是因为她对他的称呼生分了,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是生疏的,是生气又焦虑的。 但看席砚琛还在身边,他压住脾气,说:“你要从我名下撤走,还有在签订新的协议之前,我们两个的账得先算清楚!” 算账? 席骁虽疯,但也很有能力,如果让他来和她算账,一定会给她折腾出更多的欠款! 就在裴月气的不得了的时候,突然背部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就像记忆里小时候被父亲安慰一样。 本来装哭的裴月,泪腺倒真酸了。 同时,席骁也露出了错愕。 席砚琛轻拍裴月背部的举动,看起来温柔的要命。 男人敛起那双狭长墨澈的凤眸,淡凉地道,“既然要算账,那就带上你的团队,去集团总部。” 席骁又看向裴月,“既然都要去总部,那你把裴月给我放下来!” 席砚琛眉梢一扬,把隐私挡板收了起来,对助理道,“走。谁再挡路,直接撞过去。” 席骁被这句话又挑起了怒火! 纵然席砚琛也有血性,但少家主的身份可以让他在宁都翻云覆雨,也会限制他做很多事! “你敢!”席骁叫嚣一声,快走几步拦在了车前! 但下一秒,只听“砰、呃”的两声,裴月震愕地抬起了头,便看到席骁被车撞出了一道抛物线,狠狠摔在了地上,难以起身。 而席砚琛却慢条斯理地又点了一支烟。 车从席骁身边经过时,席砚琛把拿烟的手伸出去,烟灰飘在了席骁的脸上。 车内的男人微微歪头,长眸睥睨,“席骁,你别以为,所谓少家主的身份,能困住我。” “不妨给你透露个秘密,我在守护一份至宝,为了那份至宝可以腾焰飞芒,任何事,我都敢做。” 言毕,车扬长而去。 第07章 压抑太久 只是这话却给了裴月一种震撼,席砚琛仿佛在宣战一般。 望着身边这位看着窗外风景静静吸烟的男人,心中又一次生出了惧意。 现在的席砚琛,比六年前还要可怕,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权势掌舵者。 只是这畏惧里,又蔓延出了浓郁的征服欲。 曾经她是不敢对这个男人产生什么念头的,但身体接触是一件隐私又暴露兽—性的事情,就是不去考虑什么爱与情,也会在心理上觉得对方变得亲密了许多。 有过昨晚的经历,她现在敢了。 她探身把手臂撑在了中央扶手箱上,凑近席砚琛问:“席总,您所说的至宝,是事是物……又或者是什么人啊?” 男人轻吐一口烟雾,回过头来,冲着她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 外面的光线映在了他半张脸上,将他的脸勾勒的仿若天人般的绝美,“裴月,我能信你吗?” 裴月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问。 纵然她内心已经彻底的厌弃了大房一家,但在外人来看,他们一起生活了九年,怎敢轻易的相信她与大房毫无情分。 而这些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团烟,可以在不同的人面前,揉捏成不同的模样。 她探身,凑近了席砚琛。 男人身上有一股极为清淡,淡到宛若躯体所散出的乌木香气,清新又沉稳,只是味道就让人觉得安全感满满,凭生出强烈的想要靠近的欲望。 裴月把车窗和挡板都升起,把后排又归于了私密空间,“席总如果不信我,我有个办法,可以让您对我信任一些。” 男人挑眉,洗耳恭听。 “咱俩偷偷的好怎么样?昨晚我觉得我们挺和谐的,而且席总给我的感觉,仿佛压抑好久了……” 她语出惊人,让男人的眸子深沉了几分。 空气里又缄默良久,席砚琛扯了扯领口,颇让裴月意外的说了一句好似真心的话:“没错,我的确压抑太久了。” 顿了顿,男人又轻笑一声,“裴月,我突然想起来,等你酒醒以后要和你谈谈包我的事……说吧,你打算出多少,我满意了,就和你偷偷的好。” “……” 裴月虽然又被社死了一次,但还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弱弱的比了个“ok”的手势,“我只能拿出三十万,不能再多了……” 下一秒,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三十万都买不起他送给席骁的绿蛤蟆! 男人拧着眉心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并连吸了两口烟,仿佛是有点生气了。 裴月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试探着去碰男人的手臂,却被他毫不留情的震开了她的手。 是真的生气了。 但裴月不理解,他应该是知道凌梅的为人的。 大房一家主要管理席家的娱乐业,凌梅现在是国内最大娱乐公司“长乐传媒”的董事长,席骁任Ceo。 凌梅非常懂得如何利用协议束缚一个人的自由,还能让协议生效,把资本套路玩的炉火纯青。 甚至因裴月对席家知道的太多了,凌梅对她就会更苛刻,在自由、经济、甚至是个人发展上,都把她限制的死死的。 身处这种处境,她有了一百来万的私房钱,都算理财小能手了。 她总不能把钱全部给他。 裴月打开了v信,给闺蜜季雪发短信寻求帮助:[昨晚猎了一个贼优质的男人,刚才谈包他的时候谈崩了,怎么弄?] 消息没有收到回复。 季雪生的魔鬼身材天使脸,除了做自媒体,还在国外做车模,裴月想起季雪这两天要出豪车展,也就没等消息了。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席氏总部大厦。 席砚琛下了车对裴月冷漠地扔下一句“去八楼会议室等着”,便与助理仗着长腿优势,轻易的甩开她朝vip电梯去了。 助理名叫肖哲,席砚琛从国外挖来的全能型人才。 肖哲瞧着自家眉目萦绕寒气的上司,问了一句:“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待两人进了电梯后,席砚琛才不悦道:“她答应席骁给三十个亿,但提起昨晚的事,却只愿意给我三十万。”仟韆仦哾 “……” 肖哲冷汗,但又试探的给出了个主意:“那……给裴姑娘一点教训?” 结果换来了席砚琛一记眼刀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 裴月在会议室等了很久,先等来了席骁和他的谈判团队,席骁接连被揍,现在走路不便。 裴月不动声色的起身绕到了一张椅子后,双手扶住了椅背。 她心想,席骁都这样了,如果还敢乱来,她就搬起椅子呼死他。 席骁越走越近,裴月到底还是有点胆怯,谁料,席骁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冰袋,贴在了她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发肿的脸顿时舒服了不少,可裴月却被席骁的举动所震惊。 他这算什么,算关心吗? 同时,席骁发现她脖子上多了一条蕾丝风的白色丝巾,是很漂亮,但也够诡异。 “你脖子怎么了?”他问。 裴月一时语塞。 席骁伸手就要去扯,裴月瞳仁放大,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千钧一发时,席砚琛和他的团队也来了。 裴月暗暗松了口气,躲开席骁朝席砚琛跑了过去。 这一幕让席骁的表情又一度复杂,似生气似受伤。 几分钟后,叔侄的团队面对面坐在了巨长的会议桌前,裴月就像一只寻家的流浪猫,孤零零的坐在了主位。 会议开始了,席砚琛又与席昭延、凌梅连接了视频通话,商讨协议的事宜。 今天有席昭延坐镇,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 她与凌梅、席骁一共废除了她所签过的二十份协议。 她欠席骁的钱也没有多,还是三十亿,甚至席砚琛还给她争取了两千万的生活费。 她从今天开始搬出大房居所,在找到新的居住地之前,可以先住在清怡山庄的待客苑。 之后就是在被限制感情自由的情况下,打工还席骁的钱了。 裴月痛快的签了这份协议,逃离大房之心,苍天可鉴。 事情结束,她要跟着席砚琛去交接工作,席骁再次拦住了他们,问席砚琛:“你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第08章 他的秘密 这一瞬,裴月的脊背渗出了一层细汗。 有些事情存在的太过巧合,别人必然察觉到端倪。 席砚琛没编造理由,“席骁,我是长辈,你问这个越界。” “越界?”席骁笑了,“最好是我在辈分上越界了你,而不是你和哪个不能碰的叛逆野猫越界了……” 席砚琛震开席骁的手,瞥了裴月一眼,“走。” 他们刚走出门,席骁的声音又传来,“如果昨晚真是你席砚琛和裴月睡了,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废了你!” 席砚琛顿住了脚步,他回头,一双凤眸鹰隼般锐利,唇角勾起森冷的笑意,“拭目以待。” 席骁这次并没被他震慑到,反而也阴仄仄的笑了一声,又对裴月道,“还有你,老子迟早让你跪着求我娶你!” 裴月觉得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但一时又没感觉到什么端倪。 不一会儿,她随席砚琛到了他的办公室。 位于总部大厦顶层,里面豪华的很。 走廊宽大的可以开进汽车来,并直通天台,天台上有直升机停机坪。 裴月站在那张褐色的血檀大班台前,还浅浅地幻想了这天台上如果能盖一座温室花园一定很棒,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坐在花海里看月亮。 “裴月……” 在她想入非非时,席砚琛轻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去看,男人那双修长漂亮的手递来了一张支票。 裴月眨了眨眸,“这是?” “席骁该给你的生活费。”男人道,“席骁那边的所有账目,会在下一个季度一起清算。” 裴月的眸子亮了一下,接了过来。 上面漂亮苍劲的字体她很熟悉,是会拿戒尺惩罚她的席老师亲手所写。 裴月立马笑弯了眼睛,甜甜地说了一字:“好!” 狡猾的狐狸精露出单纯的笑,那一幕还算美好,男人手肘撑在办公椅的扶手上,手背抵着下颚,慢条斯理的道,“既然有钱了,三十万那种话,我希望没有下次了。” “……” 虽然有点无语,她还是给自己的现任金主很虔诚的鞠了一躬,“好~!” 男人又从抽屉里拿出了几份文件,说:“合同,签一下。” 裴月很迅速的拿起笔,雷厉风行的一通签完后,她冲他笑的迷人,轻松的舒了口气道:“呀,我有新上司啦!” 她发自内心的笑似乎是感染到了席砚琛,他也随着他露出了笑容。 菲薄的唇扬的很高,隐隐露着整齐的皓齿。 这样的笑让裴月猛不丁的红了脸。 依稀记得,上次见他这么笑的时候,是她拿到了hf的offer,成了整个宁都高中生里的焦点。 不是宁都没有比她优秀的学子,是因为她浅有一点美貌的加持。 人人都在议论,宁大附属高中的校花是怎么做到每天都美美的,成绩还能那么好的啊。 后来她在高三誓师大会上,作为学生代表讲话时,她看到台下坐着的青春年少的席老师,盯着她毫不掩饰的笑。 虽然那天,其他老师也都以她为骄傲笑了,但就是他的笑容,让她失眠了一整夜。 她觉得席砚琛应该多笑笑,他笑起来的杀伤力,比他在商界大“杀”四方更能令人臣服。 她看他看的出神,男人开口问:“我的脸上有三十亿?” 裴月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她赶紧收回视线,但笑意还是挡不住,“席总长这么好看,我倒也好奇您的脸能值多少钱。” “不值钱。”男人站起了身,拿起那些文件,绕出大班台站在了裴月身边,“毕竟我整个人,也才值三十万……” 裴月懊恼的闭了闭眼,他一定是觉得,那三十万把他羞辱了。 裴月忙拽住了他的衣袖,真心实意地道,“不是,因为我还要生活,但我拿出的也是我所有积蓄的三分之一。” 顿了顿,她对他做出了试探,“如果……换作是您想包我的话,您能给我您拥有的多少呢?” 男人回眸,瞧着她突然怯懦乖巧的模样,一如曾经做错最简单的数学题,等着被他凶的样子。 他的眼睛里露出了淡淡的宠溺,可话却说:“我品行端正,不玩包—养那一套。” “……” 这个答案让她心虚又沮丧。 她松开了他的袖管,思绪又回到了之前,“对了席总,之前我问您的问题,您还没回答我呢,您所说的至宝,是人吗?” 席砚琛曾经就像不食烟火的神祇,对钱财俗物毫无兴趣,甚至当时他明明有很多的零花钱,但却与其他的贵公子截然不同,不追求奢靡,只穿最简单舒适的衣服,浑成最干净清冷的俊美少年。 现在他奢侈了起来,大抵也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吧。 而曾经,有数不清的女生绞尽脑汁的研究他的喜好,却一筹莫展。 也没有一个女生能收获他的过多关注。 当年就有人说,他可能喜欢着一个不能轻易得到的人,甚至还往禁忌方面去猜过。 男人依旧没回答,而是说,“那是我的秘密,裴月。” “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可以交换秘密么?” 裴月摇了摇头,“我失言了。” 她一想他或许有一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时,心里好酸。 之后她去总裁办找到了肖哲,而席砚琛操纵门口的一幅画,然后大班台旁的书柜朝一旁移开,露出了一道暗门。 他过去又解了几道生物锁走了进去。 这是他储存重要文件的暗室。 里面陈设很简单,有一个很大的保险柜,还有一张沙发和一张茶桌。 茶桌上摆放着一幅相框,他路过时,把相框重新摆放了一下。 相框里面嵌着的照片,是他与一位穿蓝白校服的美丽少女,在宁大附高图书馆前的合照。 他拿着戒尺,表情有点小坏,少女举着不及格的数学卷子冲着镜头,委屈巴巴。 照片最下面,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以照片为承诺,下次考试,数学一定超过100分,超不过就挨三十板子。——裴月] 同一时刻。 裴月跟着肖哲看各种文件时,突然想起她与凌梅签下的二十份协议以外,还有一份承诺书! 甚至那份承诺书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在承诺书里,她承诺隐瞒席骁的隐私,还以自愿的形式承诺必要时候,她会接受试管为席骁生儿育女! 那份承诺书是她成年以后签的,处于被迫无奈的境地,对于违约代价,当年凌梅只给她说了八个字:“要么当妈,要么坐牢。” 第09章 做个交易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这两天她事情多,昨天喝酒,今天挨打,状态完全不在线不说,开会时凌梅还把所有的重点都放在了钱款的谈判上,她完全没想起来! 刹那间,重获自由的喜悦被焦虑所代替,怪不得席骁会说出“老子迟早让你跪着求我娶你”的混账话,原来坑在这里。 眼下懊恼已经于事无补,她该怎么解决这个巨大隐患? …… 晚上七点,裴月跟着席砚琛一起回了清怡山庄。 今日是七月十三地藏节,席家本家都得去老爷子那里吃晚饭,饭后还要到山庄的后河放河灯。 这个点儿该来的基本都来了,和谐融洽的气氛里,又裹挟着虚与委蛇。 只不过,席砚琛与裴月这样的组合过来后,还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席砚琛无视所有,朝主桌走去,而裴月心里虽抗拒,也自然而然地走去了席骁身边。 两人疏离且客气,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裴月刚把包放在椅子上,正要就坐,凌梅突然起身冲着她亲切地道,“阿月,在老七那里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裴月愣了愣,也虚假地微笑回应,“差不多了。” “是么。”凌梅也笑,“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里有点事想与你说说,咱们移步一下。” 裴月一顿,只觉得就是承诺书的事。 她点头,“好啊,我也有事想要请教夫人。” 到了偏厅后,凌梅并没主动说话,而是勾着轻嘲,瞄了几眼裴月平平的小腹。 此表情已经把她的目的表露无疑,裴月直白道,“夫人找我过来,是想说说承诺书的事?” “想起来了啊,”凌梅嘲讽一声,“裴月,如果不考虑骁儿的意见,你会是我最钟意的儿媳。所以我也不和你绕了,我叫你过来呢,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裴月问,“什么交易?” “你现在已经到了席砚琛身边,裴月,只要你能帮我盗取到席砚琛的商业机密,助我大房一家拿到家主的位置,承诺书不仅可以作废,三十亿也不必再还,另外我再给你一家市值百亿的分公司,怎么样?” 闻言,裴月笑了。 她的笑让凌梅疑惑,“你笑什么?” “笑夫人心性凉薄。”裴月说,“虽我们以交易相识,可如果您真想我做您的家人,那必须得培养感情的啊。” “但这九年,我无论怎么做都捂不热您一家的心,您对我只有利用、控制,你觉得我还会信任您吗?” 纵然承诺书让她焦虑,但她不愿与席砚琛对着干。 “呵。”凌梅双手抱臂,对裴月也冷笑了一声,“小贱蹄子,这是攀上席砚琛,就敢和我叫板了,你信不信,今晚我就把你送医院去做试管!” “今天,席砚琛让我看见了自由,我绝对不会背叛他。”裴月不恼,但话锋却犀利,“你以为这对我是死局吗?夫人大可以试试,是试管怀孕来的快,还是我切zg来的快。” 凌梅浑身一震:“切zg?就为了不背叛席砚琛,你竟然要拿掉你的zg?你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这话让裴月也怔了怔,她不知道自己对席砚琛抱有什么感觉。 可是她这迷茫的表情,却让凌梅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裴月,你昨晚是不是和席砚琛睡的?” “骁儿把那家会所翻来覆去调查了个遍,什么都没查出来,里面的人还一个个的都成了哑巴!除了席砚琛,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裴月避开了凌梅的视线,“您想多了。” 凌梅笑出了声,那么得意而讥讽:“不用掩饰,纸包不知火,发生的事就不愁有败露的那天!” “既然你选择与我敌对,那咱们就走着瞧!” 这些话虽然给了裴月很大的心理负担,但她嘴上也没饶人,“您和我走着瞧的时候,最好把席骁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可千万别让您的好大儿,毁了您的前程。” “贱蹄子!” 凌梅被这话气的抬手想要扇裴月巴掌,裴月却反应神速,拦住了凌梅的手臂。 “纵然我父母离世,但他们在时,宠我如宝。这些年,您一家对我的所作所为,我都记着了,来日方长,您一定要好好爱惜身体,和我一步一步走着瞧。” 说完,裴月转身回了餐厅。 她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没心思混在席家人里吃饭了,她刚拿起包,紧随她过来的凌梅突然道,“骁儿,阿月肚子不舒服准备去医院,你陪她一起去!” 席骁一顿,马上就问裴月,“你肚子怎么了?” 裴月暗暗磨牙,凌梅的报复雷厉风行,这就开始了。 刚才她们是在很和谐的气氛下离开的,现在回来凌梅又主动对她表示关心,她不能说自己没问题,不然会遭来其他席家人的质疑。 那她在不能反驳的情况下,席骁如果真带她去了医院,凌梅就能安排人对她进行试管受孕,随后再找个理由,就能把她囚禁在医院。 若她成功怀孕,席骁只要不承认那个孩子是他的,她就算违背今下午才签订的新协议。 裴月心累的闭了闭双眸,道,“不知道,就是有点疼,可能……快生理期了。” 席骁皱起了眉头,“痛经没必要去医院看,家里有医生。” 裴月马上点头,“我也……” 凌梅又打断了她的话:“骁儿,你陪阿月去医院看看吧,女孩子的健康问题,耽误不得!” 凌梅说的满目担忧,看起来对裴月关心的不得了。 裴月攥紧了拳头,“夫人,很感谢您的关心,但我觉得我还没那么严重。” 凌梅怎可能让步,直接摆出了长辈的姿态来,“阿月,我一直当你是半个女儿的,身体问题没小事,还是得去医院!” 白天席砚琛做了“厚德”的示范,现在不少人热情了起来:“是啊,有问题还是得去看看啊,身体的问题可不能隐瞒!” 这么多人都在起哄,席骁离席拉住了裴月的手腕,“走!” 裴月挣扎着,“席骁,吃过饭再去也不迟!” “看了再吃也不迟!” 其他人:“是啊是啊,先去看看,这样我们大家都能放心!” 这样一来,裴月再拒绝就是不懂事了。 她正犯愁时,席砚琛缓缓放下了筷子。 他看着对面的凌梅,邪肆一笑,“大嫂,裴月会不会是有席骁的孩子了?” 第10章 是关心她 此言震惊四座。 裴月:“……” 席砚琛又出手帮裴月,凌梅气的在桌下用力的抠手背,表面上却摆着长嫂的端庄:“老七怎么突然这么问?” 席砚琛浅扬唇角,“女人痛经比起其他的病症算是小问题,犯不着这么仓促的去看医生……” “但大嫂与裴月单独出去交谈了一阵后,就突然让她看医生,这不免让人猜测,她身上是不是有了什么,让您夜长梦多的隐患。” 席砚琛淡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八卦,可裴月却看出了他眸底的那几分恶趣味。 毕竟他最清楚,她昨晚拜他所赐,才真正做了回女人。 凌梅激动地道:“没有的事!” 面对如此苍白的反驳,席砚琛一脸认定裴月怀孕的认真神色,“大嫂,体面比起孩子孰轻孰重?咱席家以子嗣为重,您可不能犯糊涂。”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变了神色,就连老爷子都放下了筷子。 裴月的心脏狂跳,只觉得这番话如同神兵天降。 席骁之前患有隐疾这件事,除了大房一家的其他席家人根本不知道,那她和席骁在一起九年,必然会有人觉得他们早就做了男女之事。 席骁下意识想发火,但又及时忍住了,他自然不敢告诉别人,他曾经不举根本没碰过裴月。 而裴月抓住这个机会,悄悄掐了自己一把,刺激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她哽咽地样子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席总,您误会夫人了,我刚才给夫人说,我最近肚子很不舒服,生理期也推迟了很久,问夫人买测纸测测是否合适,她说让我现在去医院……” “可是,医院我明天也能去,而且席骁都和宋知意好了,白天还那么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实在不明白夫人为什么让他陪我去,恕我失态,我现在真的好害怕……” 此一番戏精表现和茶言茶语,把凌梅气的脸都绿了,也直接引爆了席骁努力控制的情绪! 席骁吼她:“裴月你他妈是不是想找死啊!” 虽然吼过以后他就意识到这样更着了裴月的道,但已经是覆水难收。 裴月一哆嗦,啜泣的更加厉害,可怜到旁人都不忍直视了。 老爷子之前纵容凌梅和席骁胡闹,也是觉得他们到底是自家人,裴月是外人。 后来席砚琛为裴月讨公道,他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少家主若思想不端正,未来必成大患。 眼瞧别人家来的孤苦无依的小姑娘一而再的被欺压,老爷子也看不下去了,指着席骁的鼻头怒道:“把他给我赶出去!” 言毕,便有保镖从幕后出来! 而被保镖架着往外走的席骁还是不服,他不骂裴月,改骂席砚琛:“席砚琛,你以为你说这种话,就能掩盖你和裴月的女干情吗!” “她昨晚去会所找鸭,你今天嘴唇就被咬破了,你真当别人都是蠢货啊!” 裴月没想到席骁会如此直白! 一时间,眼神已经很不好的席老爷子也顿住神色,把席砚琛仔细打量着。 席砚琛继续给老爷子布菜,他表情从容极了,不心虚也不生气,反而还在觉得席骁可笑。 老爷子思虑了片秒,笑道:“琛儿,白天忘记问了,你被宠物挠伤,打针了吗?” 这话便是表示,不信席骁的说辞了。 “它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挠我,打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冲梨花带雨的裴月招了招手,“裴月,坐砚琛这儿来,等吃完饭,我安排人带你去检查!” 凌梅瞧见没能算计到裴月,甚至这贱蹄子还逾越辈分直接和她坐在了一桌,而自己的儿子却被撵了出去,气的心肌梗塞都快犯了。 裴月做戏要做全套,与老爷子坐在一桌,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敢哭,也不敢动筷子,还不敢抬头。 只敢用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揩着下巴上的眼泪。 席昭延实在受不了了,退出他看的界面,打开v信,给席砚琛发了条消息过去: [盘活‘翰图影视’这件事,让裴月当老板,不如让她去当演员。] 立马,席砚琛的裤兜里传来叮的一声,他拿出来一看,露出了笑,乍一看,笑的怎么还有点骄傲。 这时候裴月的抽泣停了一下,好奇他收到了谁的消息,笑的这么好看。 女人的吗? 席砚琛:[哥哥你那么温柔,怎么舍得让人家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演。] 席昭延:[如果不是看你是我亲弟……] 席砚琛:[卡通猫“啾咪”表情包。] 席昭延:[你好骚啊。] 吐槽归吐槽,但有那么个冤种弟弟,席昭延掠过席砚琛为裴月夹了一筷子菜,温柔道:“裴月,如果真怀孕了,得开心起来,多吃东西。” 席昭延长的与席砚琛有五分相似,但兄弟两个的外在气质截然不同,席昭延看起来很斯文、绅士。 尤其是那双漂亮深邃,眼尾不似凤眸上翘,而是微微往下的眼睛,似乎永远都含着温柔笑意,那么含情脉脉。 裴月马上点头,说了句“谢谢六叔”,然后拿起了筷子。 她就近的菜是帝王蟹,就在她把筷子伸过去时,右脚突然被人踢了那么一下。 女人一愣,悄悄瞥了席砚琛一眼。 他脑袋微垂,正在赏心悦目的喝汤。 裴月寻思他应该是刚才动脚不小心碰到她了吧,便继续去夹螃蟹,然而脚又被踢了。 这次比上次踢的还用力! 裴月皱起了眉,这男人想干嘛? 这时,对面的一位女长辈开了口,“裴月,螃蟹属于寒性食物,你现在还是少吃。” 裴月骇然。 他刚才,难道是在提醒她不要吃螃蟹? 这是关心她? 为了证明,她跳过螃蟹随便吃了一口蔬菜后,放下筷子拿起公勺,锁定了桌上清凉降火的冰粥。 待她勺子就要碰到冰粥时,脚直接被席砚琛给踩了一下! 脚虽被踩疼了,可心里却蹿出了一道酥酥麻麻的电流,渗透了四肢百骸。 裴月心中窃喜又狐疑,不知道席砚琛对她偷偷摸摸的关心,出于何种心思。 Qqxsnew.net 第11章 厌她这样 她很快吃过饭,就在老爷子私人保镖的看护下,去做检查了。 其他人则在老爷子离席后,一同去往宗祠祭拜祖宗和地藏王,随后再去后河里放河灯祈福。 夜风习习,清怡山庄那条蜿蜒而下的后河上漂了许多光芒柔和的河灯。 老爷子在子女的陪同下,坐在上游的清凉台中看夜景,不一会儿,老爷子的保镖回来了:“老爷,裴月小姐的体检结果出来了,她没有怀孕。” 老爷子点头后又叹了口气,不知是失望还是忧虑。 凌梅就在旁边,又摆出担忧的模样问,“可阿月说她的症状很像怀孕,那是什么原因呢?” 她说这话的目的,还是想再整裴月一次。 她裴月没怀孕,如果再查出身体也没问题,那就能给裴月安一顶“颠倒黑白”的帽子,看看席砚琛会不会出手帮她! 保镖拿出裴月的体检单递给了凌梅:“裴月小姐身体情况复杂,不过医生说她的受孕率仅有百分之一,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这辈子都与生育无缘了。” 凌梅打开单子,看到“排卵障碍、宫寒气结”这些字后直接给傻眼了! “怎么会?”她惊呼,“是不是出错了!” 保镖摇头,“这些结果是中医与西医一同诊断的结果。” 此刻,席砚琛正背对着席老爷子看夜景,他那双眸子看向远处的眸子颤动着,不敢相信听见的这一切。 自从裴月来到席家后,他有发现她生理期腹痛,但并不是很严重。 每年她也会与席家其他年轻女孩儿一起做身体检查,他看过她的体检单,她没出国之前,身体很健康。 别说是他看过,凌梅给自己儿子找未婚妻,也一定会先给她做个身体检查。 为什么现在,裴月成了如此糟糕的身体状况! 凌梅也很难接受现实,因为裴月的这种体质,便会让那承诺书成了一张废纸。 纵然她很失望,还是担忧地道,“怎么会这样,阿月那丫头人呢!” “裴月小姐对这样的体检结果也很震惊,她想自己走走,没有回来呢。”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席家。 凌梅回到她自家的别墅,找出那张承诺书,气的拍板:“本想用这个让裴月那个贱蹄子在席砚琛那边当内线,现在这有还有什么用!” 席骁怔在沙发上,面部呆滞,对凌梅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自言自语着:“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裴月怎么可能不能生孩子了!” 儿子这样的反应,让凌梅愣了愣,“骁儿,你在说什么?” 席骁忽地起身,双目猩红可怖:“我当初不过是惩罚了她几次,她怎么就不能生孩子了!” 凌梅怔了怔,“你对裴月做了什么?” 席骁匆匆离开了家。 晚十一点半。 裴月坐在后河下游的一方净石上,动作温柔的放进河流里两盏紫红色的荷花灯。仟仟尛哾 只是她不知哪里弄错了,灯只在原地打转,就是不往前漂。 裴月起身,朝一旁的小树林走去,想捡个树枝回来推动一下。 不料在她刚步入毫无光影的黑暗里时,突然被什么人从后抱住,并在她要尖叫时捂住了她的嘴! 还来不及挣扎,身后传来了席骁的声音:“跟我去医院!” 裴月咬了他的手一口,席骁把手收回之后,裴月的情绪突然崩溃了,“席骁,你想要孩子你和宋知意去生,我体检单你没看吗,我不能生!试管也不会成功!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席骁的声音有了些许哽颤,“给老子小声点,老子是想带去医院给你看病!” 裴月顿了顿,“什么?” 此刻天上的阴云过境,月光铺了过来,见席骁的脸上,有明显的自责。 “你他妈的是个女人,生孩子这种能力你得有,跟我去医院!” 这时候,裴月懂得他是什么意思了。 她先是不可思议的笑了一声,“席骁,你难道是在因为我的肚子愧疚吗?” 记得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发了高烧,没人照顾她,也没人关心她。 她的难受劲上来了,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条动态,大概意思是惋惜父母没有给她留个弟弟妹妹,看到别人父母不在,但还有其他至亲,就觉得很羡慕。 也发自内心的幻想,如果可以,以后她想要三个孩子。 那条动态她发出去三分钟后就删掉了,没想到被席骁看见了。 他敏感偏执的觉得,她想生孩子的想法是看不起他,然后在她生理期本就不舒服的时候,逼她吃冰块,扎马步,举重物等等等等。 这样折磨了她半年后,她大姨妈断了三个多月,等再次重有,她便疼的生不如死。 想起曾经往事,裴月静静的抹着脸上的眼泪。 席骁也不再暴躁,弱势下来:“裴月,我没想让你……” “别说了。”裴月打断了他,“我不会去看的,我反而谢谢你,不能生孩子就不用做生育工具,简直是一种幸福!” “裴月……” “我想静静,求你给我一点空间!” 席骁没走。 裴月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你不走我走。” 她错开他,调了个方向走了。 席骁想跟,但回忆他的所作所为,那些过往就像沉重的锁链,拴着他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 后河旁有一湾湖,还有观景台从岸边直接延伸到了湖中央,那里是最适合独处的地方。 只是裴月没想到,席砚琛也在。 观景台的灯没开,云又遮住了月,他还坐在巨大的盘龙柱后,不细看并不能看到。 席砚琛比她早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便看清了她的表情。 她明明哭过,却假装无所谓。 他讨厌她这样。 如此,他嘴不留情地说,“刚才我看到你在后河放灯,是在给自己的不孕不育点蜡么?” 裴月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的难听话,为什么杀伤力就比别人高很多倍。 但她不愿让她察觉她难过,她在他旁边的石凳下坐下,笑了一声,“山上的笋都要让席总夺光了。” 男人伸了伸腿,接着传来了按火机的声音,在半明半昧的星火随着烟雾散开时,他又开了口。 “如果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体问题,我可以给你举荐医生。” “不用。”可裴月直接拒绝了,她看着黑寂的湖,声线轻轻地,“不孕不育,正和我心意呢。” 第12章 赌上一切 “是么。” “因为我的生理期很不好过,然后有人告诉我,生孩子是比生理期痛百倍的事,我对生育便有了恐惧感。” “但因为是席骁的未婚妻,曾经觉得以后无论如何都得生儿育女,怕也没有办法,也得硬着头皮上,但如果可以,我会做一个丁克,一个孩子也不要。” 其实真相是,两年前她因为腹痛去了医院,结识了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吐槽她:“你生理期好可怕,我生孩子都没你这么疼!” 她当时想,如果生育还没她生理期疼,那生育也不可怕。 这个世界已经没她什么至亲了,她时常渴望生个小孩儿,留下血脉,也是留下自己来过的痕迹。 可今天的检查结果,粉碎了凌梅暂时利用她的目的,也瓦解了她的希望。 心里难受的离谱,她便开始碎碎念,“还有啊,席总你是不知道,肚子疼有多烦,今天查出不孕后,我还想,要不直接把生育器官摘了算了……” 裴月以为这话只是对自己狠,殊不知,席砚琛看着她恬淡的侧脸,墨澈的眸子染了一层阴霾。 “真就那么痛恨生育?”他问。 疑惑的语气似乎想拆穿她的嘴硬。 裴月听出了端倪,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忍着内心的压抑难受,又笑了笑,“听席总这意思是喜欢孩子吧,您以后想要几个小孩儿呢?” 席砚琛狠狠地吸了口烟,“你想多了,我不喜欢孩子,也一个都不想要。” “啊?”裴月意外的回过了头,“可您是少家主,您以后必须得有孩子的!” 男人认真道,“规矩都是人定的,能定,也能改。” 裴月又想起了他说过的“至宝”。 “可是,以您的身份来讲,您拥有孩子并不会损失什么,而且孩子也不用您亲自带,您没必要如此偏执。” “还是说,您真像当年学校流传的那样,喜欢着一个很难在一起的女生?”仟仟尛哾 这时,月亮又露出来了。 清冷寂寥的月光让周围有一种独特的安谧与宁静。 席砚琛看了看天上的月,又把烟往口中送了一口,沉沉开了口,“裴月,过来。” 女人怔然,心跳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些。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 即便她想到了这一层面,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猛然一拉,裴月跌坐在了他腿上。 烟雾从她脸颊旁飘过,他把她的头按在了怀里,“很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这样的举动,让裴月瞪大眸子到失神,不敢想,也不敢信,可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她就像濒死的鱼一样,发了很久的呆才回过神来,死死揪住了男人的衬衫,把脸埋在了他胸口。 接而他便感觉到胸口的布料以极快的速度湿掉了,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双眸望着寂静的湖,渐渐失去了焦距。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来,她之前放灯的地方突然传来了摔打的声音! 虽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但裴月一个激灵从席砚琛怀里起来,不等人反应,连爬带摔的跑了。 如果现在户外还有不少人,那她与席砚琛极易被发现! 父母离世后,裴月为了活下去学会了控制悲伤,可在席砚琛面前,她又一次失去了原则。 男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还是挡不住眉目里的忧郁。 他停了会儿,去了传出声音的地方。 饶是他,过去也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到了。 一只浑身是血的白猫睁着大眼躺在了裴月放灯时坐过的石头上,血顺着石头流进了河里。 即便画面很残忍,也不难看出是一只很漂亮的猫。 那是…… 他的宠物圆圆。 而圆圆旁边有一只染着血的脚印,那么明显。 一看就是故意留下作案证据给人看的。 席砚琛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几下,脱掉身上的白衬衫,把死去的圆圆包了起来。 在他把猫抱着往回走时,狭长的凤眸越来越暗,眼里恨怒交织。 他与席昭延同住在清怡山庄的西区别墅,他回去后,席昭延正在冲咖啡。 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一团鲜红,席昭延被惊得洒了点咖啡:“这是什么?” 席砚琛眼底的阴冷愈发浓郁,声音有了丝微的颤音,“父亲把圆圆杀了……” 席家保镖的制服也有所讲究,尤其是鞋,为了方便活动,鞋底的图案都是特殊定制。 又为了杜绝家族之间的构陷,每一房保镖的鞋底图案也不同。 方才那脚印,就是来自席老爷子的贴身保镖。 席昭延陡然一惊,声音颤了几分,“他因为席骁的话怀疑你和裴月了,这是杀猫儆你!” “平时没什么原则性的问题,父亲装装糊涂也就过去了,但裴月作为席骁的未婚妻和你纠缠上,无疑会触及他的底线!” 席砚琛没再说什么,两人回到了宠物房,把圆圆放回了它的小窝。 他在上周才刚给圆圆换了一张粉色的小床,因为圆圆是个“小姑娘”。 此刻席昭延最为自责,昨天席砚琛离开清怡山庄后,就是他在照顾圆圆。 因山庄地方大,安保强,不会存在丢猫的事情,圆圆经常晚上会在山庄瞎溜达,饿了困了,会自己找回来。 而席昭延时常与法医打交道,对伤体鉴定也有一定的了解,之后他又细细查验了一下圆圆的身体。 两分钟后,他重新把猫盖住,声音变得很压抑:“骨头碎了,是遭到了连续摔打所致。我向来知道父亲行事狠辣,没想到竟然如此残忍!” “我就是洗个了澡……” 圆圆就没了。 “琛儿,我甚至怕他不只是杀猫儆你,而是让你作心理准备……如果他真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对裴月出手了,你要怎么办?” 席砚琛继续沉默,他随意的坐在一旁的地板上,抬起血液凝固的双手,遮住了脸。 不一会儿,他的肩膀开始微微的耸动。 席昭延以为他落泪了,圆圆从刚出生就来了这个家,席砚琛亲养了六年,说是半个女儿也不过分。 没想到,席昭延担心地把他的手拿开后,却见他那张沾了血的俊美面容上,噙着疯魔般邪肆的笑。 席昭延:“琛儿?” 男人看着沾满血的手,用最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了堪比海誓山盟的句子,“那就赌上我的一切。” 第13章 欲加之罪 裴月总觉得之前听到的摔打声很诡异,但她就是想早早离开这里,也得等到白天六点以后,入了夜的清怡山庄附近很难叫车。 终于熬到了天蒙蒙亮,裴月换了一套休闲服拉着行李箱离开了房间,不曾想在会客苑的门口,被两个保镖给拦住了。 其中一位拿出了一张监控打印图,是她昨夜在河边放灯的画面。 “裴月小姐,这是您吧?” 裴月不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心里生出了几分敏感,“是我,我给我父母放了两盏灯,不可以吗?” “没有不可以,但有别的事,家主叫您走一趟,请跟我们来吧。” 裴月被带走的时候,席砚琛正在洗澡。 昨夜后半夜,他与席昭延带着圆圆的遗物,把它送到了他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进行火化。 不过火化前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做,火化便定在了中午十二点,所以席砚琛在宠物医院把圆圆交代好后,回来天已经亮了。 洗过澡还来不及喘息一下,他安排在老爷子那里的内线给他传来了一条消息:“七爷不好了,老爷把裴月小姐带去议事厅了!” 早七点。 席老爷子再一次坐在了议事厅的高堂,除了席砚琛与席昭延,老爷子的其他儿子携家眷都在。 裴月站在堂下,身边保镖端着一台平板电脑,上面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 先是她独自在河边放灯,没一会儿她进了树林,再之后是一只满是鲜红的猫从树林里扔出,接着她从树林里出来,往湖的方向跑走了。 到目前为止,这段视频已经播放了很多遍,目的自然很明确,指证视频里的猫是她害的。 裴月现在也从其他席家人口中得知,那只猫是席砚琛养了六年的宠物,圆圆。 席砚琛的猫死了,但他本人和他的胞兄席昭延都不在,反而是老爷子和其他席家人在这儿对她进行审判。 裴月已然想到这欲加之罪明显是想背着席砚琛,以猫为理由把她给解决掉。 尽管裴月猜到了,但最无力的是孑然一身的她,在这清怡山庄,完全不知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麻木的看着那循环播放的视频,倔强地道:“我没有做这种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伤害席砚琛的事!” 凌梅此刻也在现场。 昨晚她没能搞到裴月,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可是这个世上,就是有不少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做出了惨无人道的恶事,邪念是不会和情分讲道理的。” 裴月不可否认,凌梅作为一个女强人,有她一定的优点。 比如她说的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但加在她身上可就过分了。 她这九年对她大房一家可谓仁至义尽,是他们从头到尾把她当牛当马当棋子。 “我忘恩负义?”裴月神色凌然,质问凌梅,“昨天席总为什么能从席骁手里给我争取到两千万的生活费,我想夫人应该没忘吧?” 是因为席砚琛从总部调档出她入职席氏分公司后所做的工作,发现她为席氏盈利了二十个亿。 二十个亿啊,她手里却只有不到两百万的零用钱! 周扒皮见了凌梅都自愧不如。 提起这个,凌梅自然是有点心虚,她拔高音调,“少转移话题,现在是在说猫的事!” 接着,凌梅走到了老爷子身边,为老爷子添了一盏茶,“爸,那只小猫是老六老七养了好几年的,现在他们两个没过来,想来是伤心坏了……” “裴月若是还不完骁儿的钱,那还是我大房家的人,是我管教不利,请父亲定夺吧。” 裴月正欲反驳,凌梅勾着轻嘲朝她走了过来,并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是还想说,事不是你干的,你不会做伤害席砚琛的事这句话吗?” 裴月眸子颤动。 凌梅,“裴月,就是你裴家辉煌的时候,席氏也不会放在眼里。” “我也只有在我儿残疾的时候才会看上你,你觉得……你这样不入流的千金小姐,能配得上席家的少家主吗?” “如果不是因为席砚琛帮你帮的太高调,不符合他的身份,他的猫怎么会死呢?” 闻言,裴月闭了闭眼,放弃了挣扎。 当年令她父母绝望的事情,仅仅只是大房的势力就摆平了,放眼整个席氏的力量,更是难以估计。 随后老爷子也发了话:“三十亿也不是多大的数目,毫无底线的女人不能留下。” 凌梅马上颔首:“爸说的是。” 老爷子又喝了口茶,“那就启第九条家法,鞭策三十抵消她欠的三十亿,打发的远远的……” 裴月依旧没有说话,此情此景,说再多也只是磨自己的嘴皮子,起不到任何作用。 何况离开席家是她多年心愿,挨个打就能离开,倒是比还三十亿轻松。 只是想起以后可能就见不到席砚琛了,她心里隐隐作痛,眼眶发胀。 不就是睡了他一晚么,怎么自己就舍不得了呢。 很快,管家把家法的道具拿了上来,一张让人趴的长凳,还有一条黑色马鞭。 那鞭子是席氏先祖骑汗血宝马时用的鞭子,也算是老古董了。 就在管家把鞭子交给一个身材魁梧的保镖时,议事厅的门突然传出“嘭”的一声巨响。 这样的声音就像初春的惊雷,慑人却带着希望。 裴月以为是席砚琛,带她满含希望的回过头后,眸子里的光瞬间湮灭了。 不是席砚琛,是席骁。 想起昨天席骁说要亲自打她鞭子的话,裴月的肩膀哆嗦了下。 这些年席骁对她的折磨,在潜移默化中对她蒙上了一层心理阴影。 席骁在众人注目下,到了裴月身边。 女人紧闭双眼,双手死死拽着衣摆,等待惩罚与屈辱降临。 可谁也没想到,席骁突然冲着高堂的老爷子道,“猫是我杀的。” 众人哗然,凌梅激动的叫嚷:“骁儿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席骁看向了裴月,哪怕她的表情很淡然,可席骁欺负了她九年,能看出她在怕。 他又回过头去,把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这是我昨晚在山庄内活动的全部监控视频,我在裴月放灯的时候找过她,还在树林里威胁过她……” 第14章 化解之法 “她逃跑也是怕我纠缠,至于我为什么和猫过不去,那当然是因为席砚琛昨天太过分,当你们这么多人的面扇老子巴掌,还屡次让我下不来台,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勾起了乖张的冷笑,“呦,他竟然没来,真遗憾,没能看到他痛苦的样子!” 这一通发言让裴月震惊又失望。 席骁自己也是养着宠物的,他养了一只金毛。 裴月的情绪终于破防了,泪在眼眶打转,“席骁,再有矛盾,你也不能伤害别人的宠物啊,你自己不知道将心比心吗!”Qqxsnew.net 若说她刚才猜测猫是老爷子杀的有一定的道理,可老爷子终究是席砚琛的亲生父亲,再狠也不至于拿他的宠物来算计她。 现在席骁所说的动机,倒是更合理。 席骁没有搭理裴月,表情淡然颓丧,不知他在想什么。 老爷子也没想到席骁会打乱他的计划。 他正要大发雷霆,但看门口又出现的人,一时愣住了。 席砚琛穿了一身素黑衣服,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但他没往前走,就双手抱臂靠在了门框上,冷着一双凤眸看着在座的那些人。 饶是统领了席氏几十年的老爷子,这也是眸光也闪躲了起来。 一时没有人开口说话,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但没一会儿,席砚琛发出了一声轻笑。 裴月闻声愕然的回过了头。 男人那一身黑的压抑的衣服,让她心中绞痛。 虽她与他阔别了六年才重新相见,但他们一同在附高的那三年,从未见他从头到脚的穿黑。 他一定很爱他的小猫吧。 席砚琛望着老爷子,用舌抵了抵腮,轻笑里似乎含着血腥的气息,“爸,相信您一定能给我的爱宠,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一瞬,裴月一阵激灵,心嗵嗵狂跳起来! 事情不是席骁做的,这就是老爷子驱逐她的算计! 不然的话,昨天还坐在老爷子身边的男人,怎么今天站的那么远! 裴月已经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还是不敢相信,老爷子对席砚琛也会那么狠。 还有席骁,为什么替她扛这件事? 他不是讨厌她,厌恶她,巴不得她被打死吗? 她陷入了极度的纠结,席骁也说了话,“不是要启家法么,就按席砚琛昨天说的来,打我八十,这事儿过去。” “使不得啊!”凌梅尖叫出声,“爸,八十那得皮开肉绽,把骁儿打废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仿佛觉得有些为难。 他老了,就是再有多少算计,也不可能尽数使在自己的儿子们身上,毕竟这繁荣的家业还需要他们来维持。 可是儿子们也会因为他老了,想让他赶紧把权全部交出来。 但他还不能交出去,他知道儿子们暗斗的厉害,不到最后时刻,他谁也信不得。 可他如果犯了什么明显的错,一定会被抓住把柄,以“父亲老糊涂了,不宜再操持家族事宜”为理由,逼他彻底让位。 眼下席骁自己拿出了证据,如果他还抓着裴月不放,那他最优秀的儿子席砚琛,估计就会在今天逼他交权。 如此,老爷子厌弃的瞪了席骁一眼,道:“琛儿,没想到骁儿会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错事,还差点让我错怪了裴月……” 席砚琛没说话,从口袋摸出烟后,拿出一支就低头点烟去了。 老爷子抬手拢了拢眉心,发了话:“那就,对席骁行家法!” 后在凌梅为儿子的求情里,席骁义无反顾的脱掉了身上的半袖衫,露出了他清瘦但紧实的脊背。 几秒后,“啪——”的一声惊心动魄。 最为震慑的是席骁旁边的裴月,她眼睁睁看着席骁平滑的背上,出现那么长一道深红的痕迹,并迅速充血! 接着又是几鞭子接连的打了下来,席骁的脸开始泛白,背出血了。 裴月的胸口窒息的离谱。 论她对大房一家的恨意,其实对席骁是最少的。 如果不是因为车祸,席骁或许也不会变成这种性格,甚至这九年里,席骁自己想做什么,凌梅与席砚昆也会以爱的名义限制着他,让他的情绪越来越扭曲。 她能理解席骁,但绝对不会因此对他产生同情。 如果她同情席骁,那谁同情被席骁欺负到不孕不育的她? 她不该承受他人的苦难。 可眼下,席骁也是无辜人,却为了她挨了这鞭子。 更甚者,这场惩罚,是因为老爷子怀疑起了她和席砚琛,那她现在也有了一个化解之法。 在第十鞭就要挥下来时,裴月大喊一声“不要”,然后紧咬牙关,扑在了席骁背上。 那一鞭子,狠狠落在了她的背上。 当真是疼。 疼的她下意识胃里反了口酸。 这一幕又一次震惊众人,席砚琛怔了一秒,迈开步子朝她奔去。 席骁瞳孔地震,狼狈翻身,把她护住的同时嘶吼道:“你他妈的在干嘛!” “阿骁,”裴月那双水眸又往下掉眼泪,“我怎么舍得你受伤呢……” 她与席骁相识九年,纵然他们两个私下互相厌弃,可外人谁知道呢。 她现在对席骁豁出自己,来这么一招苦肉计,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席骁喜欢的不得了,那谁还会轻易的去怀疑她和席砚琛呢? 她的行为让凌梅都震惊不已,早早跟过来看热闹的女孩儿们,也有人忍不住唏嘘,“裴月姐姐好爱骁哥哥啊!” 毕竟她们这些养尊处优有身份背景的贵小姐,都觉得自己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程度,那便只会衬出裴月对席骁爱的热烈。 又一鞭子朝着裴月的角度挥来时,席骁瞳仁放大,把手臂撑在了裴月的背上,而他们两个都一起默契的闭上了眼,等待惩罚继续降临。 但这次的长鞭没有打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只见席砚琛过来以手臂挡住了又挥下来的鞭子,接着他反手拽住鞭子一扯,把鞭子从保镖手中夺了过来。 他看着被席骁保护着的裴月,轻笑一声,“我突然,改主意了。” 裴月同其他人一同把目光放在了席砚琛的身上。 男人的唇角勾着,可那双眸子却厌世、冰冷、阴郁。 这副表情,让她感觉记忆里那个虽清冷严厉,但是正派内敛的席老师,还有前晚撩的她欲罢不能的席总,都不真实了。 眼下的席砚琛,就像……从深渊地底爬出的病态妖孽。 老爷子也被他这副模样给震慑到了,他的语气里多了商量的口吻:“琛儿,你又有了什么新想法?” 第15章 有点疯批 席砚琛把手背抬到嘴边,舔了一下多出来的伤痕,“圆圆是我当孩子养大的猫,身价可不止三十亿……” “今天这件事又和席骁、裴月脱不了干系,而裴月现在又在我手下,那裴月替席骁来弥补我失去圆圆的损失。” 话毕,他到了席老爷子身边,把手里夺来的鞭子放在一旁,“裴月与我的协议,这次……就有劳您了。” 老爷子看着那鞭子,表情难看至极。 …… 早上八点半,裴月离开议事厅,去了放着她行李箱的房间。 如果她在席家的生活算是冒险,她今天又度过了一道难关。 她刚准备走,身后传来了席骁的声音:“裴月。” 她转过了身,透过窗照进来的阳光为那张精致无暇的小脸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遮挡了她一夜未眠的憔悴。 她淡漠的道了一句,“席骁,刚才谢谢了。” 席骁蹙眉,“裴月,其实我们两个……” 他们两个都清楚,这九年里都相看两生厌。 不过直到前天裴月才发现,原来席骁对她竟然还有一分荒唐的占有欲。 “我们两个过去了。”裴月打断了他,“宋知意是个好女孩,和我这种处处逢源的女人不一样,我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珍惜了。” 言毕,她拖着行李箱与席骁擦肩而过。 “裴月!” 裴月再次站住,但没有回头,“还要说什么?” 席骁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隐隐犯疼,“你……会喜欢上拿走你第一次的那个男人么?” 裴月的心跳因为这个问题快了很多,她默了默,“我不知道。” “那……”席骁的喉结滚了滚,“如果我说,以后我换个方式对待你,你会喜欢上我吗?” “不会,你就是把你眼角膜还有心肝脾肺肾都摘出来给我,我也不会。” “脑残才会去喜欢一个屡次伤害自己的偏执狂。” 这话席骁又不乐意听了:“你说老子是偏执狂?” 裴月侧过头,脸上根本藏不住她发自内心的厌恶,“难道你不是?” 席骁道,“如果老子是偏执狂,那席砚琛算什么?” 裴月眯了眯眸子,“你老拿你七叔和你比较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经常和另一个比对,其实是潜意识里认可那个人。” 席骁一脸怨愤的呸了一下,“老子只是觉得,你他妈的现在敢这样和我说话,就是因为他给了你底气!” 裴月:“……” 席骁露出了蔑视的神色,“你没听过关于席砚琛的传闻吧?” 女人正了正神色,她没有。 曾经席砚琛为人师表,行为态度上会被束缚,加上师生关系,她对他并没多了解。 若是很了解的话,或许就不会怕他了。 后来出了国,席骁因他自身问题结交的朋友都很刁钻,也限制着她的社交圈,她更难了解席砚琛。 看她有兴趣,席骁勾起冷嘲,“席砚琛他倒是没打过女人,但三年前他喝多,把俩女人的头按进泳池里的事儿可太出名了,如果不是有人拽走了他,那俩人会被他给活活溺死!” “他这两天人模狗样的给你出了下风头,你是不是就觉得他是个什么正派人物了?” 这样的事情倒是让她惊讶,不过,这种事却也和之前他那副病态的神情……契合了。 “然后呢?”裴月眯起了眸子,“就算他在你眼里也是个偏执的人,但他的偏执暴戾没有对向我。” 这句话让席骁哑口无言。 裴月没有再废话,走了。 不一会儿她到了户外,正好看见席砚琛站在不远处的喷泉池前,望着西边天际的那团厚云在出神。 许是男人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回过了头。 微风吹过,男人蓬松利索的短发微微扬起,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冷彻而深邃,让她恍若在凝望没有尽头的深渊。 裴月的心一坠,连忙避了下眸子。 虽然他今天和席骁一起保住了她,但她长了教训,不敢再随意与他接近。 蝴蝶振翅,都能引发一场海啸,她怕自己成了覆灭席砚琛的棋子。 这次死的是他的猫,那下次会是什么? 她是在为他考虑,却没发现她一句话不与他说时,男人的眼神变得多落寞。 走出清怡山庄后,裴月又往前走了一公里,才停下来拿出手机叫车。 这时她收到了季雪的回复:[什么优质男让你动了色心,还谈崩了?] [谈崩了也好说啊,重睡一次再谈呗!] 若这回复放在昨天,她兴许会激动,可现在却衬的她挺可笑。 她认真回复季雪的消息的时候,丝毫没察觉有人朝她走来。 等她面前罩了一层阴影,她刚生警觉,就被一只男人手拢进了怀里。 她惊慌的扭过头,又被另一只手精准的扼住了下巴,同时她对上了席砚琛那双幽深的长眸。 她瞳仁放大的瞬间,男人菲薄的唇压了下来。 他吻的异常用力而疯狂,仿佛在以这种方式发泄着内心无处宣泄的痛与恨。 裴月几度窒息,头昏脑胀,整个人都靠在了他怀里。 他吻了她很久,直到裴月真的撑不住了开始推他,他一顿,狠狠在她的唇上给咬了一口。 那一下疼的她发颤,血腥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此时此刻,裴月信了席骁的话,这个男人也有点疯批在身上。 他停下这个吻后却没放开她,反而还把下巴垫在了她的肩上,他的手也不安分,摩挲着她的腰腹。Qqxsnew.net 裴月觉得焦虑,若再被人发现,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她挣扎着,“席总,我们这样不合适。” 男人没有松开她的意思,甚至把她搂的更紧,声音暗哑:“我的圆圆没了,你有一半的责任,你得赔我。” 他用这样暧昧的姿势说这种话,明显不是在怪她,甚至也没有要与她划清界线的意思。 可裴月心里觉得沉重,“您不是让我把还席骁的钱还给您么,我还您钱就是了,还能怎么赔呢?” “以前,我睡觉都是搂着圆圆睡的,现在它不在了,你正好替它。” 在裴月被这话所震惊时,前方传来了汽笛声,席砚琛放开了她。 她正准备问点什么,男人突然勾起淡淡的笑,似调戏似宠溺的在她pp上用力拍了一下,“去吧。” 第16章 病态那面 言毕,席砚琛转过身从兜里摸出了烟,然后点着烟走了。 裴月看着席砚琛垂头吸烟的背影,又控制不住的悸动。 他好似在她面前揭开了一点他黑暗的那一面,但他的举动却没有丝毫的流气,就像长辈对待不乖的小朋友似的。 很快一辆黑色迈巴赫在裴月面前停下,肖哲从车上下来,从她一旁拿过行李箱:“裴总,我们走吧。” 总以为得罪席骁她会很惨,可眼下的境遇去指向了另一个答案。 席砚琛就像海中的灯塔,指引着她这条孤帆,甚至她想靠岸时,他还可以做避风港。 只是这样感觉起来很有安全感的男人,竟然有了病态的一面。 六年未见,席砚琛,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应该是说,真实的你,究竟是什么样子…… …… 席砚琛走到山庄的大门口时,被席昭延拦住了:“父亲叫你去书房。” 他过去后,老爷子正站在桌前,拿着放大镜在欣赏一幅水墨作品。 席砚琛站在老爷子身旁没有作声。 老爷子伸出苍老的手,轻轻抚摸着水墨画上的厮斗的狼,“席骁性子暴躁,但不蠢。老七,你和裴月有没有。” 席砚琛神色淡漠,“有。” 下一秒,老爷子的手顿了顿,“我还以为你不承认呢。” 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不承认对不住圆圆和裴月背上的伤。” 话以至此,老爷子也更直白地道,“当年你去高中当老师,我就觉得蹊跷,还有这些年,你不谈感情也就罢了,你都不和那些漂亮的小姑娘接近。爸是过来人,岂能看不出端倪?” “琛儿,你不能爱上那种毫无背景的女人!” 席砚琛的双眸里又有了浓郁的厌世感。 他环顾着这奢华的书房,各个时代的奇珍异宝都有,但却没有他母亲的一张照片。 “既然父亲这么了解我,那您觉得,圆圆被您处理了之后,我在想什么?” 这话似乎是触及了老爷子的霉头,他突然怒了,把放大镜重重地丢在了桌上。 “不就是一只畜生么!”老爷子回头对席砚琛呵斥道,“为了一只畜生,一个女人,你要造反,是吗?” 席砚琛舌抵了抵腮,笑的邪肆又毁灭,“父亲的眼神是真不好使了,竟然一直没看出来,您眼前的这个儿子,已经变成了一头狼。” 说过,男人从兜里摸出了一把折叠的刀。 第17章 家的感觉 席砚琛脚步顿了顿,他没有回应,就这样离开了书房。 席昭延在门口等着,他看到席砚琛裤兜洇出来的血时,眉头皱了皱,然后把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一袋儿中药递了过去,“喝掉。” 他眯了眯眸,没接,“我没犯病。” 席昭延敛起了眉目,摆出了兄长的架势,“喝——掉。” 他便没再多话,接过来,拧巴着脸一口吸完了。 席昭延又连忙拆开一颗牛奶软糖递给他。 之后兄弟二人一同回了西区别墅。 席昭延在门旁输入密码时,突然一堵“人墙”重重的砸在了他背上。 他慢慢转过身,靠在他背上的席砚琛已然没了意识。 看他如此,席昭延那双温柔的双眸里,朦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虽然席砚琛喝的药有安定的作用,但不会让人如此迅速的睡着。 记得,席砚琛六岁的时候也养过一只小猫。 但没多久那只猫就被人给毒死了,年幼的席砚琛已有超乎常人的安静,没有大哭大闹,落泪都静悄悄的。 只是小猫埋掉后他突然休克了一次,再醒来就生了一场大病。 也是自那次以后,席砚琛就再没养过宠物,直到六年前,那个叫裴月的女生要追随席骁出国。 他在她飞机起飞的那晚,独自去了宠物市场,领来一只眯起眼睛与裴月有点神似的小猫崽儿。 他为何要给那么可爱漂亮的小猫咪取“圆圆”这样憨憨的名字呢。 纳兰性德曾写:问君何事轻离别,一年能几团圆月。 …… 肖哲先带裴月去医院给受了伤的背部做了敷药护理,然后带她去了位于宁都东郊山上,一座叫“青舍”的别墅。 别墅大门是传统的乡村黑色院门,门楣下的门匾是砖雕的行书“青舍”二字。 肖哲上前拉起门上的狮头铜门环敲了几声,不一会儿,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小鱼塘,远远能看见里面游动着漂亮的锦鲤,地面上铺着灰色地砖,缝隙里冒着青苔。 再抬头去看,是白墙棕顶的两层半田园风别墅,面积目测有六百多平,别墅后还有一排高大的裴月叫不出名字的树,鸟儿落在了枝头上。 这样的地方让裴月的瞳仁放大了。 虽清怡山庄是宁都顶好的山水园林别墅,但于她来讲,不如这里惊艳。 这里的清新感里还藏匿着几分治愈,这样的环境与她沉重的内心世界形成了对冲,她的泪腺不禁酸涩了几分。 这时肖哲也开始介绍,“这就是老板为您找的新住所,虽然是偏僻了点,距离翰图大楼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但您日后是翰图的董事长,上班时间由您自己决定,老板便觉得距离不算什么要紧事了。” 裴月点了点头,“我很喜欢这里。” 肖哲笑了一声,“您喜欢就好。” 接着二人走过一小段鹅卵石铺成的路,绕过前花园,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进了内院。 内院有一个很具特色的茅草凉亭,凉亭旁靠墙的地方有一块菜地,有位身型清瘦的老妇人正在菜地里摘蔬菜。 菜地旁又有一颗梨树,结了满满登登的梨子,把一边的树枝都给坠了下来,梨树下卧着两只很威风的黑背犬。 这种狗狗很聪明,察觉到来者不是什么可疑人,动都不动,就懒懒的享受生活。 裴月望着这一切,心中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受。 她左右张望时,肖哲走到了老人身边,谦逊道,“姥~,我们过来了。” 此话拉回了裴月的思绪,她赶忙也冲老人礼貌颔首。 老人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了裴月。 这位长辈脸上掬着慈祥的笑意,就像暖阳可以驱散任何的阴霾。 裴月也被感染的扬起了唇角,自我介绍道:“姥姥好,我叫裴月,今年24岁了,请您指教。” 老人点头,然后也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苑淑,今年七十六岁了,小裴,欢迎你来。” 这样的互动令裴月惊讶又惊艳,没有长幼、高低、贵贱之分的感觉,就像在欢迎一个新朋友。 不过苑淑这个名字,裴月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肖哲走进了菜地,从苑淑身边的木水桶里拿出了一根黄瓜,他掰掉最上面的尖尖咬了一口,“姥~,今儿的黄瓜真脆!” 苑淑笑了一声,“除了黄瓜还有别的,等你走的时候,姥姥给你装一袋子。” “好嘞!” 肖哲应着,又拿了一根黄瓜从菜地里走了出来,把黄瓜递给了裴月。 裴月早上没吃饭,便没客气。 等吃到嘴里后,她眼睛亮了亮,真的好脆。 肖哲又提起她超大的行李箱,“裴总咱们先进去吧,您的房间在二楼,很漂亮。” 裴月走之前又冲苑淑颔首,说,“您种的蔬菜真好吃。” 苑淑还是慈祥的笑,这让裴月恍然,长辈好像很欢迎她来。 然而裴月也没问肖哲太多,刚才肖哲在苑淑面前那亲密自然的模样,让她下意识认为苑淑是肖哲的亲姥姥。 而这别墅可能就是肖哲买来给苑淑养老的。 肖哲虽然是助理,但能力超强,年薪很可观,郊区这样的乡墅也不算贵,肖哲能买得起。 到了房间后,果然如肖哲所说,很漂亮,是复古的原木风,甚至还带着梳妆台和衣帽间。 里面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卧室床上铺了很漂亮的小碎花床单,枕头上叠着一条纯色的空调被。 她的卧室还带着一个宽大的露台。 因别墅建在山上,处于较高的位置,从露台能看到山下的风景,休息时坐在这里看书喝茶听音乐,简直是一种享受。 而卧室外是一个大客厅,茶几上摆好了果盘,盛着的葡萄鲜艳欲滴,一看就是才洗过。 这样的小细节让裴月突然如鲠在喉,这里……好有家的感觉。 肖哲把行李箱放下后道:“裴总,您我送到了,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谢谢你了肖助理。”裴月说,“姥姥人看起来真好。” 肖哲笑了笑,“对,姥姥人特好,希望以后这里能成为裴总的家。” 裴月不好意思的笑了,心道,肖哲不愧是能在席砚琛手下干活的人,就是会说话。 之后裴月在上面收拾行李,而楼下苑淑接了个电话,“嗯,小裴过来了,你和琛儿什么时候过来呢?” 第18章 与他锁死 老人的手机开着免提,那头传出了席昭延的声音:“昨儿琛儿挺忙,现在还在睡着,他睡醒会过去,我今天有点忙,就不过去了。” 苑淑“嗯”了一声后把电话挂断放到一边,继续回到地里摘菜。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的格外快,忽然间,有淡淡的肉香味顺着穿堂风吹了进来,裴月的肚子叫了一声。 她一顿,楼下传来了苑淑洪亮的喊声:“小裴,下来吃饭了!” 这喊声亲切又不见外,裴月情不自禁的上扬起唇角,走到窗边往下去看。 苑淑与保姆罗嫂正在从室内往院内的小凉亭里端菜。 苑淑放下手里的红烧肉,抬头朝她的房间看了一眼,两人对上了视线,裴月被老人的热情灼红了耳朵,苑淑却笑着冲她招了招手,那模样太过宠溺。 裴月开心又心酸。 她的奶奶和姥姥都疼的是自家孙子,她这种孙女从小就很不受待见。 她与祖父母辈的亲情很淡漠,所以她当年被凌梅带走的那么容易。 甚至至此九年,她未与其他亲人联系过,也再未回过老家安城。 她下去后,见苑淑正往外面端电饭煲,她赶忙过去接了过来,“姥姥我端!” 接着罗嫂又抱了玻璃瓶装的果汁出来,裴月又去帮忙。Qqxsnew.net 她懂事的样子,让苑淑脸上的慈祥笑意从未消散。 双向的主动向来令人愉悦,之后她们坐下来听着蝉鸣鸟叫,吃着可口的饭菜,也聊了起来。 苑淑问裴月是否喜欢这里,今天的饭菜是否合口味,平时喜欢吃什么。 裴月面对如此温柔体贴的长辈简直是不好意思极了,她袒露心扉真心实意的道,“姥姥,您这里什么都好,是我不好,过来的太仓促,也没给您带点见面礼。” 这话逗笑了苑淑,“这么大的房子却没几个人住,你来住就是最好的见面礼!” 裴月完全理解了什么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的意思,这里的环境还有老人身上那怡然自得的感觉,让她暂忘了席家带给她的沉重情绪。 吃过饭以后,老人要午休,裴月也回了她的房间。 这时她很想联系席砚琛,谢谢他的安排,可想起他的小猫,她退缩了。 她真的没想到席老爷子会狠到那种地步。 但换个角度想,老爷子不惜用一条生命来断绝她与席砚琛的拉扯,也恰恰说明现在的他有多么高不可攀。 她这种人……会拉低他的身份吧。 十五岁之前,裴月作为千金小姐,不懂什么是自卑,她自信从容,不服输只是为了变的更好。 后到了席家,见识了顶级豪门后她自卑到了骨子里,甚至这九年她的一切努力拼搏,其实都是曾经的自己在与后来自卑的自己做斗争。 而现在,当她陷入在内疚、自卑,还有心底想联系席砚琛的痛苦纠结无法排解时,便给闺蜜季雪发了许多消息过去,寻求开导。 半个小时后,季雪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 她接起后,那边出现了一张化着小烟熏妆,冷艳至极的女人。 但下一秒,冷艳女人露出了可爱兴奋脸:“哇哇哇,好刺激啊月月,你竟然把席砚琛睡了,他是席骁的亲七叔吧!” 声音也是甜美挂,与冷艳外表不符。 不过裴月对这样的季雪已经习以为常,她道,“确切的来说,是他睡的我。” 紧接着,季雪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把裴月吓了一跳,手滑点小了视频界面,露出了她给季雪的备注——傻瓜美人。 等季雪尖叫够了,一秒恢复了她的冷艳脸,“月月,因为这一出,席骁和席砚琛现在是对立关系了,对吗?” 裴月点了点头。 季雪,“那你现在,在席家人眼里,一定是一个恶毒心机女人了!” 裴月:“……” 季雪很认真道,“你让席家的少家主和席家长孙公堂对立啊,别人肯定会觉得,裴月这个女人不简单很有手段啊,给两个男人喂了迷魂药了,所以老爷子才会拿出杀猫这种残忍的手段来作警示。” “你就是疏离了席砚琛,远离了席家,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这话让裴月醍醐灌顶。 她问:“那你觉得,我怎么做比较合适呢?” 季雪反问她,“月月,你有没有想过,席砚琛为什么会和你发生一夜、情?” 裴月愣了一下,不确定道,“征服欲?” 毕竟她那晚一开始主动的时候,席砚琛还没什么反应,在她咬了他后他才来的劲。 季雪道,“可征服欲也得建立在他愿意睡你的基础上。而生物的性冲动,都来自视觉冲击,也就是说,你的长相符合他的审美。” “你用外表拿下了他的欲望,后来他让你接手翰图,那就和外表没关系了,是因为你在凌梅手下做出过不错的业绩,他是商人,自然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不如就把席砚琛当靠山,再靠你的美貌和能力与他锁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话,让裴月有点心猿意马。 甚至脑海里还跳出了上午他对她的那个嗜血而疯狂的吻。 但突然间,户外不知何处隐隐传来了一声猫叫。 这声音瞬间击碎了她内心的胡思乱想,内疚自责又袭上了心头。 “可是……我想起席砚琛的猫,我还是很难受。” “好好的一只小猫说没就没了,是挺难受的,可你就是离开了席家,不见席砚琛,以你的性格你还是会难受,除非你能给小猫报仇!” 季雪这话是脱口而出并没多想,但裴月震了一下。 季雪说的没错,要想安心,就得让小猫付出的代价有所回报! 她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雪雪,你太厉害了!” 季雪歪了下脑袋,“你想明白了?” “嗯,”裴月双眼闪烁,“逃避的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或许我得在席氏搞出个大动静,这样小猫才不会白死!” 季雪,“对,拿出你的野心和气魄来,席家算个丢啊!” 这样的话虽振奋士气,但裴月觉得,自己现在腾出的激动是因为…… 季雪给她找了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的接近席砚琛的理由。 与季雪开完视频,裴月迫不及待地想给席砚琛打个电话,他的手机号昨天才存上,正新鲜热乎着呢。 结果她手机没电了,而后在她充电的工夫里,她按耐不住一夜未眠的困倦,直接给秒睡了。 不想半小时后,她想联系的男人悄悄出现,到了她的床边。 他上身什么都没穿,肌肉分明,线条优美,就下面随意的穿了一条宽松的短裤加室内拖鞋。 右手臂上的伤痕成了淤紫色,他没有处理,只是割破的右手掌用大号创口贴贴住了。 他弯下腰看着她精致的睡颜,在她耳边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喵。” 第19章 可信其有 裴月身子微微动了动,但没有醒。 接而男人悄悄掀开了裴月身上盖着的空调被。 裴月睡前换了一件非常薄的吊带睡裙,此刻她侧身而卧的模样太过引诱。 不过男人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贴了无菌敷贴的背上。 他小心掀开敷贴的一角看了看她的伤势,确定没有太大的问题后,他在她身边慢慢躺了下来。 裴月正陷在一个梦境里。仟韆仦哾 下雨的夜,她拉着行李箱淋着雨走在街道上,望着周围的万家灯火,而她无家可归。 她的背受了伤,雨水浸湿衣服刺激着伤口,很疼。 她在想,究竟怎样做,自己能才能有一个家呢。 正迷茫时,她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软绵的“喵呜”,是猫叫。 她一顿,回头看到了一只雪白漂亮的小猫,它有一双如宝石一般透蓝的眼睛,漂亮极了。 她与它对上了视线。 她刚想有所动作,小猫突然跳到了她怀里,还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拱了拱她的肩膀,并奶萌的又“喵呜”了一声。 雨夜孤独无依里,小猫的主动靠近,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与感动。 她把小猫抱住,挠了挠它的下巴问:“你是谁家的小可爱啊,如果你也没有家,那跟姐姐走好不好啊?” 小家伙抬头蹭了蹭她的脸。 这是小猫喜欢一个人时才会有的反应。 她心中正觉得愉悦,突然,小猫身体僵了一下。 她懵怔时,小猫发出了一声很惊悚的惨嚎,并时身上渗出了鲜红的血…… “啊——” 她在梦中尖叫一声,身体也打了个哆嗦,醒了。 眼睛在心脏狂跳之中睁开,正好对上了席砚琛也刚好睁开的长眸。 这一刻,梦中小猫带给她的安慰与恐惧,与眼前男人眉目里的坚毅糅杂,她泪腺猛然酸胀,泪珠子掉了下来。 男人眉心蹙了蹙,伸手一勾她的腰,把她带进了怀里,“做噩梦了?” 他的怀抱很炙热,与梦中那冰冷无措的感觉截然不同,裴月就像缺水的鱼儿,拼命的感受着他带来的安全感。 良久后,她平复了些许,暗哑的开了口,“席总……你什么时候在的?” 男人从被子里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整了整她额前凌乱的发,没答反问,“嗯?梦见了什么?” 他沉稳有力的声音在此刻完全主宰了她漂泊无依的情绪,她默了默,“梦见了你的猫。” “是么。”男人声音淡淡,喜怒不形于色,“我过来之前,刚处理完圆圆的身后事,会不会是它的灵魂跟着我来了?” 一听这个,裴月先是一僵,紧接着就往席砚琛怀里蹭,声音都抖了,“席总你别吓我!” 裴月很怕牛鬼蛇神,平日里一点鬼神传说都听不得的。 “为什么要吓你?” 席砚琛瞧她怕的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传言中元节鬼门开……有些东西不得不信,来说说,你梦见圆圆什么了。” 她更怕了,双手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搂住了男人的劲腰,“我梦见它主动蹭我,我刚想逗它玩,它身上就流血了……” 裴月还是不能很快就从梦中的情绪里走出,她额头抵着男人的锁骨,身子轻轻地抖着,“席总,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不想你的小猫出事……” “裴月。”男人的眼睛也悄悄红了一圈,他像曾经对待圆圆似的摩挲着她的脖子,“如果真有灵性,你梦见圆圆亲近你,那说明……它觉得自己出事和你没关系。” “是这样吗?” 裴月想抬头,席砚琛不愿她看见自己现在的神色,把她按住了,“很多事情,可信其有。” 言毕,裴月沉默了。 良久后,她又一次很小心的开口,“你把圆圆……葬在哪里了呢,明天就是中元节,我能不能去看看它?” 席砚琛正要回答,裴月又说,“然后给它磕个头……” 男人:“……” 本来想起圆圆,他的心情还很沉重,她突然来这么一句,他忍俊不禁。 “磕头就不必了,可以去看看。” 得到了允许,裴月的心刚觉得轻松了些,突然外面又隐隐传来一声猫叫,还有不知名的鸟叫。 在这僻静的地方,那种叫声便令人发憷。 裴月又往席砚琛怀里缩,谁料她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腿。 霎时,害羞把恐惧冲散了,她的脸一热,把脚缩了回来。 在两性里,脚的触碰似乎是更隐私更暧昧的一个点,最起码裴月是这样。 她的脚很漂亮,平日里也精心的做了保养,涂漂亮的美甲,但是她又很害羞被男人看,就是和席骁相处的那些日子,她在他面前,都会穿上袜子。 只是,在她情绪繁杂时,席砚琛的腿弯了弯,他找到她的两只脚,用膝盖给夹住了。 在裴月头皮发麻时,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传来:“脚怎么这么凉?” 被拿捏住双足的裴月就像猫被拿捏住了尾巴,她一动不动,乖乖回答:“怕的……” “不怕。”男人把她往怀里拢了拢,手找到她的双手攥在手里,“赶快睡觉,带我进你的梦里见见圆圆。” 这话好似有点土味情话那味儿,但“圆圆”二字又让裴月想起了各种鬼神之说。 此时此刻,其他问题全部被裴月抛却了脑后,她感受着男人那火热的身躯,问:“席总,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男人没回答,闭上眼继续培养睡眠去了。 裴月也没再多话,呼了口气闭上了眼。 有人陪着睡会有很多的安全感,裴月也很快睡着了,甚至睡的很香。 等她再一次醒来,是被饭香味勾醒的。 这时已经到了晚上,而席砚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不过卧室里有一个小细节,让裴月觉得,他还是曾经那个虽严厉但对学生很不错的席老师。 她卧室门微掩,能看到外面客厅亮堂的灯光,这样她醒过来后,便不至于因周边的黑暗而觉得害怕。 缓了缓,裴月从一旁的充电器上拽下还未开机的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了。 结果她一开机,立马跳出的v博推送震惊了她的眼球,她连忙打开了v博! 第20章 这么刺激 第20章 #宁都席氏财团长孙# #席氏长孙未婚妻裴月# #席砚琛/席骁# 这几个标题高挂在文娱榜前三,也让裴月的心重重一坠。 席氏财团为了家族的绝对隐私,严格限制着家族每一个人在外的曝光度,目前为止,只有席砚琛在外界的曝光量最大。 即便如此,网络上关于他的信息也全都是商业信息,毫无他私生活的只言片语,就是他曾经在附高当过三年老师,教过很多学生,也没有被曝光出来。 这件事便可看出席氏的权势多强大。 而大房一家,曝光最多的是凌梅。 凌梅是国内三大影视传媒公司之一的“长乐”传媒的董事长,很多慈善夜和大活动她都会出席,虽然席骁现在是“长乐”的Ceo,但他还管理着别的企业,便没被曝光过。 今下午,长乐官方公布了席骁与好莱坞著名导演的合影,这件事成了爆点,拉出了席骁是长乐Ceo、席氏长孙的身份,也顺势把他有婚约的事情公开了。 那么,她作为席骁还没彻底断干净的未婚妻,也被顺理成章的曝光了出来。 热搜里,讨论最多的就是她是席氏长孙席骁的未婚妻,两人在一起九年了,以及他们两个和席砚琛的辈分关系。 再看营销号转发的关键词,裴月明白了这热搜的目的。 第一个关键词是“九年”。 她陪了席骁九年,很长,人如果能活80岁,也不过九个九年。 第二个关键词是“叔侄”。 强调席骁虽然比席砚琛小一岁,却是他的亲侄子,而她裴月,就会是席砚琛未来的侄媳妇。 热搜上关于她和席骁的资料都挺全的,年龄、学历都曝光了,但却没有曝光他们两个的正脸照,只有几张他们之前回国时的机场背影图。 不曝光真面容,还是不想席骁真正的面对公众。 可是她刚接手了翰图,只要她正式去上班,必然会和凌梅一样公开露面,被外界熟知。 同时,席砚琛如今也是公众人物。 那么被贴上“席砚琛的侄媳妇”这个标签的她、与席骁曾在一起九年的她,若有一天被外界发现,她与席砚琛有什么越轨举动,会引发怎样的舆论海啸? 而能让这样的热搜直接发酵到最大最热,那必然是席老爷子的意思。 裴月把手机放下,闭上眼缓了良久后又睁开,那双清丽的眸子毅是决绝。 哪怕席家次次给她设的局都是死局,但她扫清迷茫决定后的事情从不更改,既然决定不让圆圆白死,要与席砚琛锁死,她就不会再犹豫! 接着,她下了床开了灯,把门关上换了身家居服下了楼。 厨房就在楼梯旁,是开放式。 此刻就席砚琛一个人在,他正在煲汤。 他上身穿了一件很简单的黑色背心,右手插在了短裤的裤兜里,左手拿着汤匙在轻轻搅动着锅内的食材。 裴月静静打量着他。 先是看他蓬松利落的墨发,再看漂亮如雕刻的下颌线,最后目光在他紧实漂亮的双臂上停留了片刻。 他右臂肿起来的红痕都很绝,给他精致绝美的皮囊增添了几分野性气息。 凶猛的野兽安静下来为旁人烹饪晚餐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来的诱人。 纵然那热搜影响了她的情绪,但心不可控,为这个男人疯狂的悸动着。 想起自己决定好的心绪,还有之前与他相拥而眠的温存,裴月走到了他身边,甜糯糯地唤了他一声:“席总。” 男人回眸瞥了她一眼,“去外面等着吧,晚饭马上就好。” 她没听,而是往电饭煲里看了一眼,他在炖一只乌骨鸡。 她把脸凑在了他面前,装出了一丢丢地可爱:“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男人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错开她继续搅动锅里的食材。 裴月立马被尬住了,他不上道。 不过马上,裴月发现了男人额头有汗珠。 她眸子流转,然后抬起手背,体贴的帮他按掉了那些汗水。 席砚琛停下了动作,眼睛一眯,“早上替席骁受罚,晚上对我献殷勤,小渣女,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 他叫她小渣女? 裴月眉梢一挑,“如果我是渣女,那席总晌午那会儿,一声不吭跑我房间在我床上睡觉的行为算什么,你又是什么?” 男人避开视线,“我说了,圆圆走了,你代替它陪我睡觉。” “我说到做到,老老实实,所以我是老实人。” 好一个老实人。 裴月抿了抿唇,不与他打贫了,说起了正事,“您看热搜了吗?” 男人漫不经心:“我不看那些。” 裴月默了默:“我、你,席骁,上热搜了,好多人说我是你的侄媳妇。” 言毕,男人的手顿了顿,回头看向了她。 小女人微微垂眸,轻轻咬着下唇上他留下来的小伤口,感觉她好像有点烦,也好像有点兴奋。 男人轻笑一声。 裴月察觉到动静刚抬起头,男人的脸突然探过来,在裴月瞳仁放大时,他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一下。 裴月发懵时,他在她耳边说,“侄媳妇,这么刺激?” 裴月在脸蛋爆红之余,也从他的态度能看出来,他肯定知道了这些新闻,并没当回事。 这才是猛兽之王该有的样子,永远的随性慵懒,临危不乱,就像超强的磁铁,引诱人想要与他缠绵。qQxδnew.net 裴月深呼了口气,伸出手来大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对,这么刺激。” 说着,她准备回吻一下,讨回这个“便宜”来,不巧厨房外传来了苑淑的声音:“好香啊!” 一刹那,准备释放性感气息的狐狸精立马变乖,猛然收回手,并往后跳了一下,搅着手指,心虚至极。 此时她也才又重问了男人一遍,“话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脸上的笑漾开,他很喜欢裴月露出天然呆的这一面,就像小猫一样,很萌。 席砚琛还未回答时苑淑走了进来,冲两人笑意盈盈。 裴月先主动给长辈打了个招呼:“姥姥。” 苑淑点头,然后看着席砚琛道,“琛儿,鸡应该炖好了吧?” “好了。” 说过,他关了火。 苑淑走过去看了一眼,自豪地夸赞道:“我外孙孙的手艺真棒!” 裴月:“!” 所以,苑淑是席砚琛的亲姥姥?! 等裴月与苑淑一起往餐厅送了一波碗筷再回来后,她确认道:“姥姥是你的亲姥姥?” 男人皱了皱眉:“你以为是谁的?” 她以为……是肖哲。 “这不重要。”裴月瞳孔放大,一脸期待又含羞的认真问,“你怎么会让我住在这里?” 第21章 师徒关系 住在他的外婆家,房间还被打点的那么体贴舒心,这明显是用了心思,是会让人乱想的! 而席砚琛往汤碗里盛鸡汤的同时,轻描淡写地道,“看见姥姥种的菜地了么?” 裴月点头:“看见了啊,种了好多菜呢!” “别墅后还有两亩地,种了红薯、土豆、玉米、花生,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秋收的日子了……” 说到这儿,男人眯起眼睛笑的坏死了,“那些农活,以后就有劳你了。” 裴月:“……” 合着,是找她来给姥姥作伴并当苦力的? 就当是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 “好吧。”裴月努了努嘴,对这种真相有点小失望,“那姥姥知道我和席骁是什么关系吗?” “知道。”席砚琛还是很淡然的语气,他把鸡汤盛进汤碗里,又对裴月道:“拿碗筷。” 裴月乖乖把碗筷拿出时,男人已经把菜端到了外面的凉亭下。 凉亭的石桌上放着一台电子驱蚊器,家里的保姆罗嫂正在喂两只大狼狗,苑淑则戴着老花镜在捧着一本书细细阅读。 当裴月端着碗筷过去,看到苑淑手里的书的书名后,她突然一个激灵,顿住了! 她之前就觉得苑淑这个名字很耳熟,她现在想起来了! 现代著名女作家“长青”,本名苑淑,又是书法家、画家,其多部作品被选入了教材。 怪不得这栋别墅叫“青舍”! 犹记得高二那年,她做长青作品节选的阅读理解,满分20分她才拿了3分,然后就被教理科的席砚琛叫去办公室了。 当时,他青涩的面庞噙着令她发憷的笑,问她:“怎么回事,语文这次考的那么糟?” 然后还翻出了她卷子的阅读理解,示意她看那可怜又搞笑的3分。 她当时还以为他是嘲笑她语文考砸了,现在想想,他那种笑是在生气吧! 把他亲外婆的作品意思,曲解的只能拿3分。qQxδnew.net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她这一瞬间,突然又怂了。 这时,喂完大狗狗的罗嫂看到了发呆的她,笑道:“小裴姑娘发什么呆呢?” 裴月马上回过神,假借摆碗筷打消了心中的尴尬。 正好席砚琛又端出了别的菜,两人站在一块儿一起布置桌面的样子看起来很和谐。 罗嫂见此,又对苑淑道,“小裴和砚琛虽然是师徒关系,可我怎么看怎么像小两口!” 裴月一愣,什么师徒? 接着又是一羞,什么小两口? 苑淑乐呵呵的笑了两声,“师徒也能情深,不要紧!” 席砚琛直起身子,冲两位长辈莞尔,“裴月脸皮薄,玩笑开大了,她会哭鼻子。” 说过,他又朝室内去了,裴月也尬着个脸给两位长辈笑了笑,追上了男人,“什么师徒?” 席砚琛道,“昭延对姥姥说过,你曾经是我的学生,以后在工作上,你也少不了被我调教,所以就是……师徒关系。” 完蛋。 “调教”加“师徒”这样的词汇可不兴说啊,她会变色的。 不过,师徒这种关系却让她心生荡漾,好像比朋友、恋人、夫妻都要特殊,也能亲密。 她弯起了眼眸,“那……我以后叫你师父咯?” “想叫就叫。” 又到了厨房,席砚琛在忙活,她在他背后背起两只手,甜腻腻的喊了一声:“师父!” 男人拿到小汤匙后,拿出一个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嗯。” 然后他把汤匙塞在她手里,错过她朝外去了。 外面苑淑因“师徒”这个词联想起了自己年轻求学时候的经历,正在与罗嫂讲述自己的回忆。 裴月在席砚琛旁边坐下,等苑淑说完后,她很乖巧地问道:“姥姥就是著名的作家长青吧?” 席砚琛已经把面前三个碗全部盛好汤,一一给了三位女士,并在苑淑之前开了口,“你记得姥姥,是因为当年做阅读理解考了3分的原因么。” “……” 裴月就觉得,席砚琛能不能失忆啊。 被拆了台,她便变得扭扭捏捏的,“阅读理解考3分那事儿,主要是因为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苑淑哈哈大笑,“不,说不定你得的那3分,才是我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裴月抬起头,双眼湿漉漉又亮晶晶的,觉得姥姥真的好好。 这时,天际的厚云飘走,露出了那轮金黄色的圆月。 苑淑看了看月,然后看向了面前的裴月,“我听琛儿说,这些年小裴一直在国外,基本没回来过,明儿个回乡祭祖吗?” 裴月弯起唇角,点了点头:“如果明天师父不给我安排工作,我想回去给父母扫扫墓。” 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不错,可心情却低落了不少。 她的父母刚去世的那一两年,她正处在叛逆的青春期,对父母的爱里滋生了很多的恨意。 她恨父母自杀把她独自留下,还得牺牲她的人生自由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可随着一岁一岁的成长,终究还是思念父母。 但因太过思念,却情更怯了,加之凌梅怕控制不住她,对她实施窒息式打压,她也没有机会回。 如果今年有机会,她想回去看看。 父母的墓碑前,估计长满了很多的杂草吧。 立时,席砚琛道,“明天你再休息一天,后天去总部开个大会,正式入职翰图。” 裴月小口喝着他给盛好的汤,糯糯道:“谢谢师父~!” 男人瞧着她那小模样,毫不避讳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脖子:“不客气。” 罗嫂和苑淑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了姨母笑。 此刻户外温度才二十二度,感觉很舒服,且天高地阔,漫天星辰璀璨,周围草木散发清香,守着这样的夜色吃晚饭,十分惬意。 这也是裴月从前从未敢想过的生活,纵然她的身体、感情、事业都处在又乱又糟的状态,也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现在,她竟然觉得有点幸福。 苑淑问她吃完饭要不要打麻将,裴月看他们正好四个人还很期待,谁料吃过饭以后,席砚琛走了,只有她们三个女性玩。 明明和苑淑、罗嫂也才认识,本该有说不完的话题,可是裴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第二天凌晨,睡梦里,一只炙热的大掌摩挲着她,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了席砚琛那张俊美的面容,这一刻,她仿佛空无一物的心,突然满了。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男人的头,一种奇妙又酸涩的情感爆发,她不想称呼他席总,也不想叫他师父。 “席砚琛。” “我想要。” 第22章 渣女撒娇 她的话音落定,男人顿了顿。 室外昼夜交替,室内的光线朦朦胧胧。 “裴月……”男人看着她那张惺忪迷离的脸,声音噙着淡淡的宠溺笑意,“怎么突然,这么着急?” 他无动于衷,她便往他身上贴,可是关于他问的这个问题,她答不上来。 现在她不知道。 “你快点嘛……”最终,她撒了个娇。 可他不仅没依她,还拿开了她的手,“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拒绝,就像一只猫爪子在她心头挠啊挠,让她欲罢不能。 她又伸手去环住他的脖子,“昨晚你走了之后,我老想着你,刚才做梦都是你,所以发现你过来了,我情不自禁……” 获取利欲、害怕被责,都是人会撒谎的大诱因,在席家大房手下生活了那么多年的裴月,学会了一项技能,就是不打草稿的说出一些半真半假的谎言。 也叫,满嘴跑火车。 席砚琛眯起了眼眸,又一次看透了这只狡猾的狐狸精。 他问,“这些话,你走了心,还是走了肾?” 为什么他这么问。 他想知道催使裴月说谎的诱因是因为对他有了几分好感,还是只是想通过他来解决生理需求。 只是这个问题,倒是让裴月冷静了几分,迷乱的杏眸慢慢清晰了。 她还是不知道答案。 她只是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脸、身材、气味,都在疯狂的勾引着她的欲念。 现在的她没有喝一滴酒,却仿佛化身成了最下作的小禽兽,满脑子只想和他…… “走心啊。”她又眯起眼睛,笑意嫣然,“梦境都是由心而发的,不是嘛?” 男人的眼眸开始闪动。 这个谎言太拙劣,可是却让他的心开始狂跳。 爱是一种会让人变盲目的毒,明明听得出她在撒谎,却因为那些谎言是甜言蜜语,又是从她口中说出,便格外的甜。 他伸手,宠溺地拨了拨她脸前的发丝,“别人走心,都有表示。” 裴月的心尖也颤了颤。 若说她之前与席砚琛只是在身体上明明暗暗的不清不白,而此刻,似乎已经延伸到了情愫上。 令她的心更乱,身体的火也更热烈。 她下意识的说,“晚上回来请你吃饭,再送你一份礼物好不好?” 男人弯起唇角,俯下头封住了她的唇。 如烈火瞬间吞噬木柴一般的热切,良久后他又错开她的唇,辗转到她的颈部,加深了她脖子上还未消散的红痕。 不一会儿,又一次钝疼将她掌控后,他在她耳边低哑道:“去安城之前,定好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嗯?” 她享受着与他的亲密,“席总,你好像很期待。” “嗯。”男人沉沉地笑了笑,“第一次和女人约饭,的确很期待。” “第一次?”裴月双手捧住他的脸,端详着这胜过万千男人,甚至很多女人都不及的美丽面容,“这些年,您难道没和女人谈过?” 她记得他当初说过,他在床事上也是第一次。 可是,恋爱不一定会发生关系,而发生关系的,也不一定是情侣。 “我看起来像是有经验的样子?”他反问。 不知为什么,意识到他这样的人母胎单身到现在,第一次给了她,裴月不由自主的开心。 她没忍住笑出声,“像!” 她贫嘴,他便狠狠的欺负她。 因她查出了不孕不育,这次男人对待她比初次更疯狂放肆,就像恶魔终于找到了地狱。 在那样的沉沦里,裴月又想起了季雪之前给她发的信息—— [谈崩了也好说啊,重睡一次再谈呗!] 冗长的情事结束后,天已经大亮,楼下听到了苑淑和罗嫂讲话的声音,席砚琛的手机也震动了多次。 裴月生出恶魔的心态,她在男人拿起手机准备看看的时候,趴在了他身上,“说说话。” 他先把手机放下,手放在了她的腰上,“说什么?” 裴月用手描绘着他菲薄漂亮的唇,咬下的伤口不容易好,他们两个的嘴上都还挂着小伤口。 “你说,姥姥看到我们嘴上的伤,会不会发现什么?” 男人弯唇,“你刚才声音那么大,你觉得姥姥会不会听见?” 立时,裴月的脸爆红,“姥姥那么智慧的人,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我和席骁目前的关系,还有你手臂上的伤,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等等……” “嗯。” 裴月暗暗松了口气,如果苑淑什么都知道,那她和席砚琛或许在青舍,不必躲躲藏藏。 她现在有一个欲望正在疯长,她想在她想要的时候,可以很容易的和席砚琛贴贴。 “师父呀……”她突然又妖精似的撒娇。 男人眉头一挑,胸膛内的心狠狠跳了下,有点招架不住她。 他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下,“嗯?” “我还想包你。” 说完后,裴月心中满怀期待的等答案。 席砚琛毫不留情把她推去一边,穿好衣服拿起手机走了。 撒谎都撒不全,说着走心,最后还是赤果果的告诉他在走肾。 小渣女。 裴月觉得席砚琛的脸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难道他还对三十万耿耿于怀? 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生气了,都应该说出来啊,生闷气好烦。 她也赶紧穿上睡衣,想追出去被他生气的原因问清楚。 她知道他肯定就去了隔壁,昨晚苑淑告诉她,她卧室旁边的房间是席砚琛的,对面是席昭延的。 结果! 她一出去,就撞见席昭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水。 裴月现在穿的是一件奶白色的吊带睡裙,很性感,但更能显出她白皙皮肤上,那零零落落的红色痕迹。 当即她大脑一片空白! 席昭延竟然也来了! 那她之前和席砚琛的动静,他是不是都…… 席昭延默默喝了口水,把目光从裴月身上挪到了自己卧室的房门上。 裴月回过神来,连忙退回了房间。 但她已经被社死,尴尬的拿头撞起了墙,好想失忆。 席昭延放下水杯回了自己的房间,此时,某个背部有好多指甲抓痕的男人正在翻他的衣柜。 而他的床上,已经扔了十来件黑色衬衫。 席昭延抬手拢了拢眉心,“你到底想穿我哪一件?” 第23章 开屏孔雀 席砚琛,“你珍藏了好几年都没舍得穿的那件衬衫,我记得很好看,既然你不穿,那给我。” 听闻此话,席昭延的手顿了一下,眸子一敛,“那是若颖为我量身设计的,全球仅此一件。” “是么,那我更该替你穿了。”席砚琛一边翻找一边应着,“我记得,她和你八年之约的最后期限就是昨天,既然她没回来,她的东西你也没必要再留着。” 话刚说完,他就找到了。Qqxsnew.net 衬衫还在一个极为精致的黑盒子封存着。 望着那件衬衫,席昭延伸出了手,他明显是想阻止席砚琛,但犹豫片秒后,又作罢了。 席昭延有位白月光,也是他们两个的青梅竹马,叫唐若颖,与席砚琛同岁,比席昭延小两岁。 席昭延22岁学成归国任职的那年,正在国内读大二的唐若颖突然选择出国留学。 当年席昭延出于不舍,也觉得她在国内的大学上的好好的,没必要出国,为了挽留,便告白了。 唐若颖没答应,但也没拒绝,而是对席昭延说:“昭延哥,等你30岁的时候,如果你还喜欢我,如果我会回来,我们直接结婚怎么样?” 她说这话的那天的日期,正好是昨天。 他昨天之所以没与席砚琛一起来青舍,也不是真的忙,是因为去了与唐若颖约定相见的地方,他从下午三点,等到了午夜零点。 没有等来旧人。 他把视线挪到了窗外,看着随着微风轻轻摇曳的树梢,声音低沉,“万一……若颖昨天没回来是有事耽搁了。” “这理由,你自己信么。”席砚琛睨了他一眼,“席昭延,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能老恋爱脑。” “……” 席昭延被气乐了,“你好意思说我恋爱脑?” “是谁,当年拉着我给他理由跑去高中当老师,就为了手把手的教裴月,让她往国外的名校考。” “是谁,在裴月顺利考上hf后,把自己的人脉也安排了过去,帮助她四年读出了博士!” “又是谁,在裴月正式参加工作后,偷偷的给她送单子送业绩,嗯?席砚琛,来回答!” 当事人置若罔闻,而是认真扣着衬衫的扣子,问:“是不是很好看,你觉得裴月会不会喜欢?” 这件衬衫宽松休闲,还是v领设计,布料很高级显得很素雅,衣领、纽扣、袖口都有钻石做点缀。 席砚琛是冷白皮,这样的黑色衬衫穿在他身上,禁欲又矜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真真儿的好看。 席昭延忍不了他那臭美的样子,“我说,你和裴月不该看的都看过了,你至于这么夸张?” “至于。” 男人打开衣柜内置的穿衣镜照照,“现在小东西就只对我的身体感兴趣,那我就得在她面前,保持视觉上的新鲜感。” 席昭延拧巴起了眉心,满脸嫌弃。 被裴月图个身体都甘之如饴,这还不恋爱脑? “琛儿。”嫌弃归嫌弃,席昭延还是认真提醒了一句,“虽然这些年你一直在偷偷关注她,但单向的关注,与相互接触有本质的区别,你不能够了解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心一点,别被伤了。” 席砚琛整着领口,脸上漾起无所谓的淡笑,“如果有缘无分,能被她伤了也是好事,死了心总比不甘心强。” 话糙理不糙。 一个多小时后,男人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活脱脱一只行走的开屏孔雀。 待席孔雀打开卧室门走出去后,脚步立马一顿。 裴月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牛奶。 比起席砚琛,她便显得有点朴素,精致漂亮的脸蛋只是化了点缀气色的妆,一头长发在后脑勺扎了一半,戴了一枚山茶花发夹。 窈窕的身上穿了一件简约风的黑色连衣长裙,脖子上还系着她之前临时买的那条蕾丝丝巾,遮着暧昧的红痕。 两人对上了视线,但席砚琛马上又撤走了目光,直接朝楼梯口去了。 之前两人不着寸缕,现在突然各自穿上了衣服,竟然生出了一抹拘谨感,让他一时不知怎么与裴月说话。 眼前的女人再素,也美的出众,因实在是天生丽质。 裴月也是同样的心情,之前男人还是一副慵懒随性相,现在又恢复成冷贵优雅的席总了,有了一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 疏离,撩逗她的征服欲。 她连忙放下牛奶杯起身追上了他,拉住了他的衣袖。 背对着裴月的男人喉结重重滚动,心脏狂跳。 裴月也不敢如此夺目的他,低着眉目,糯糯道,“席总,您怎么穿这么好看,要去做什么呀?” 此时此刻,席昭延就在他卧室的门口,目睹了这一经过。 作为看着席砚琛长大的亲哥,他可以拍着胸脯说,如果席砚琛有尾巴,现在一定在拼命的晃。 可是席砚琛本人却声音淡淡,“和你没关系。” 裴月抿了抿嘴,“你之前……为什么生气?” “我没有生气。” 裴月怕他像上次那样震开她,又抬起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我这次不会说三十万了……” 是因为三十万么? 虽然渣女走肾,但这副怯怯的模样太过可爱,他妥协了:“那你这次想说多少?” 裴月说话前,突然想起了席昭延,便往后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了他。 一下子又尬的要死,她主动放开了席砚琛,小声说,“我定好餐厅了,等会儿把地址发给你,八点,不见不散……然后吃饭的时候,我们再讨论那个事,好不好?” “行。” 席砚琛离开青舍后,裴月也与苑淑说了一声,离开了。 上次是肖哲直接开车把她载到了青舍的大门口,她没能观察一下周围的地理形势,今天她步行着去搭车时,才意识到为什么席砚琛让她来这里住。 青舍的地址位置很隐秘且安保严格,周围被绿林、园林环保,且每一个路口都有道闸,只有录入系统里的人脸才能通行。 这样可以杜绝她被人跟踪。 山下是一个小镇,有直通市中心、机场、火车站等重要场合的地铁。 裴月便搭乘了去往机场的地铁。 宁都是一个很重视中元节的城市,她上了地铁的时候刚过十点,地铁上的人很多,且很多人都拿着悼念用的花朵祭品。 看到那些,裴月的心情由与席砚琛之间的小悸动转为平静,又慢慢地变得很沉重。 她父母安葬在安城很普通的永念公墓,她到达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九年未回,她都快忘了父母墓碑的位置,她怀着万千复杂的思绪,到了记忆里父母永眠的范围时,突然看见席骁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两座墓碑前。 一时,她怔住了。 第24章 对你有情 席骁好像也是刚来,手里还捧着白菊。 裴月回过神退到了一颗树后,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枚防尘口罩戴在了脸上,她暂时不想与席骁碰面。 而后她见席骁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小包纸巾,小心的擦拭起了墓碑。 这一幕让裴月的神色一僵,瞳孔颤动了。 很出乎她的意料,她不敢想席骁会做这种事。 席骁擦拭墓碑用了好几分钟,等擦干净后,他又伸手摩挲了下墓碑上的字,然后突然跪下,磕了几个头。 这一跪,跪的裴月的心骤停了一瞬,神色更加震愕。 届时,裴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裴月被吓了一跳,她回过头去,原来是公墓的一个保安,是个约么五十多岁的大叔。 大叔很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给她搭的话,裴月笑了笑,“是吗?” “是啊。”大叔叹了口气,“那儿埋的是咱安城过去一家大户里的一对儿夫妻,死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女儿。” “但这些年,没人见过他们的女儿来扫墓,一直来的是那个帅小伙,每年的清明、中元、忌日都会来。” 闻此话,裴月的肩膀一震。 席骁……真的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每年都来这里看她的父母吗? 不。 应该不是席骁。 去年和前年的清明节,她都陪着席骁在康复中心做复建的。 大叔应该是认错人了。 “是吗?”裴月忍着内心的情绪涌动,对大叔道,“那叔叔,你知不知道那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大叔摇头,“不知道,那小伙子过来从不与我们这些当值的人说话。” 裴月沉吟,或许是她的什么堂表兄吧,毕竟当年搞事的都是长辈,他们做小辈的都很无奈。 这时,大叔突然看见某处有人悄悄点纸钱,直接喝了一嗓子:“不准点火!” 这道声音很大,磕完头站起来的席骁也顺势看了过来,便看见了裴月。 她不想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在席骁变了表情时,她轻轻呼了口气,走了过去。 在公墓这样压抑的地方,席骁就是介意她刚才躲避他,也没说什么。 裴月垂眸,看着眼前的两座墓碑。 一座上有碑文,刻着“父(裴松源)母(温美心)之墓——孝女裴月叩立”。 一座空空荡荡。 而那座空的墓碑下,埋葬的是她那年的衣服,她叛逆又扭曲,想以此让自己长伴父母,也想以此,当做曾经的自己也随着父母死了,后来的她,与这里再无关系。 当十五岁的心境由此情景重新回忆起来后,裴月喉骨连咽了好几下,是有点想掉眼泪的。 但她不想哭出来。 既然来看父母了,就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很好,哭……在九年前,她已经哭够了。 等心情稍平息了一些后,她才转头看席骁,“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骁的喉结滚了滚,“就……看看我的岳父岳母啊。” 岳父岳母。 这四个字对于裴月来说有点刺耳,“席骁,我们会解除婚约,你这样说不合适,而且你这样,对不起宋知意。”Qqxsnew.net “我不爱宋知意!”席骁突然很恼的冲了她一句。 裴月皱起了眉,她不理解。 “我只是不甘心……”席骁再开口时,语气有了点颤意,“当年我在追她的时候出了事,而她却在向我最厌恶的席砚琛示好。” “甚至我出了事以后,她没有看过我一次,我忍不了这口气,也忍不了自己输给席砚琛。” “可是我终于得到宋知意后,我没有一点快感,我甚至……” 他打量着眼前清纯动人的裴月,“甚至心痛。” 话毕,他的喉结又滚了滚,眼尾突然滑下了两道泪痕。 “裴月,就像席昭延说的,养条狗,九年也有感情,我们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裴月本想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可她又是那种看不得别人流眼泪的性格,眼睛便没出息的湿了。 “我不知道我对你有没有感情……”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对席骁说什么谎话,“刚到你家后,我察觉到你父母与我并不是真心相处后,我为了让自己少受点委屈,只能伪装我是真心的在乎着你。” “一个人伪装的久了,会很迷茫,就不会去想什么真情实感了。” 说完,她抬手擦了把眼泪。 席骁却说,“可我想明白了,我对你有感情……” “曾经,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你知道吗,我查到你和别的男人睡了,我他妈的感觉快要死了一样。” “我以为我是气的,现在才发现,是疼的。” 裴月沉默了良久,说了很淡薄的一句,“谢谢你,竟然喜欢我。” 这话不见任何伤人字,却实在伤人。 席骁垂下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掉。 “你恨我是不是?”他又说,“我没给你名分,还害你不能生育,甚至还打了你的脸,走到这一步,是我活该……” “你进步了席骁,”她还是很理智,理智到冷漠,“肯自省了。” 席骁也沉默了片刻,“昨天我没好意思联系你,但我也知道你被席砚琛的人接走了,你和他在一起了,嗯?” 提起这个,裴月又想起了之前的热搜,“热搜是谁搞的?” “爷爷。”他又看向她,“回答我,你是不是和席砚琛偷偷在一起了?” “没有。”裴月望着那座空荡荡的,属于她衣冠冢的黑墓碑,“我不会给我的恩师添麻烦的。” 恩师这个词刺痛了席骁。 “他不过当了你三年老师,就是恩师了?那晚你就是和他睡的,你对他动心了?” 面对席骁如此的笃定,裴月抿了抿唇,眸色逐渐的悲凉,“席骁,有些人之间,有道德、贞洁、感情都很难跨越的壁。无家亦无爱,我没考虑过你所说的动心那回事。” “既然如此。”席骁的声音又激动了几分,“我不在乎你和他睡过,而且我们之间没有跨不过的壁,我们和好行不行?” “只要你愿意,明天我们就领证结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家,我在你父母面前发誓,以后绝对不再伤害你。” 第25章 那年初遇 这话,就像一声巨响,在裴月心中震撼的回荡。 如果她真的能和席骁结婚,生活就可以瞬间回归正轨,不用欠债,也不会再被席老爷子针对,也不会缺钱。 就算她的身体有点问题,不过也没关系,不孕不育能治好,那过些年,她就可以有自己的血亲骨肉,在这个世界上,重新拥有血脉相融的至亲。 这样想想,感觉是一件对她有利的事。 可当下,她的感性思维在抗拒,直接挤掉了脑海里那些关于利益的理性。 她想席砚琛了。 想他绝美无双的皮囊,想他张狂放肆的灵魂,想他抱着她的体温,想他那只替她死掉的猫。 甚至…… 还突然想到了,已经在记忆里积灰的,与他的初遇。 她悄悄吞咽了一下,问席骁,“你还记得,九年前的除夕夜吗?” 席骁顿了顿,“记得,把你正式以我未婚妻的身份,介绍给席氏每一个人的日子。” 可是她想的,不是那副场景。 那年除夕夜夜幕降临时,席骁突然要去医院做个检查,凌梅便让她独自先去清怡山庄。 清怡山庄周围都是席家的地盘,她自己打车过去,只能到达山庄一公里外的地方,而那时的公路边是一片片的密林,在夜晚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那时,刚经历了家破人亡的她极其的胆小,她怕黑,怕风吹的声音,也怕树影微动。 即便她懂得自己已然寄人篱下,必须克服那些懦弱,却一时半会儿难以战胜内心的恐惧。 就在她深觉无助的时候,突然身后射来一道明亮的光,她回头,眯起眼睛看。 便看到一道颀长清瘦的人影打着手电朝她走来。 她也逐渐看清了来者,是个极为好看的少年,周围的白雪,都难胜他那张干净精致的面容。 那时她恍了神,脑袋白了一瞬。 直到少年主动开了口说话,“裴月?”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澈又冷冽,她的心啊,突然就飞速狂跳。 她惊喜这样的少年竟然知道她的名字,却又被他的美貌所震撼,不敢与他对视。 “我是。”她低着头说,“哥哥你是?” 当年她口中的“哥哥”并非套近乎,是安城这边的姑娘,对比自己年长的少年时的礼貌称呼。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老老实实回答,“大夫人带席骁去医院了,说是……会在开饭前回来。” 她说完后,少年抬起修长漂亮的双手搓了搓,往掌心呵了口热气,“那走吧。” 她注意到他的手被冻的好红,应该是在外面呆了挺久的。 但他们是陌生人,她也不敢好奇,就机械的转过身,迈开脚步往前走了。 而光又一次从她背后射来,少年走在她身后,为她照亮了那条沉重黑暗的路。 从那里到清怡山庄的中心,有两千多米的距离,她意识到被一个漂亮哥哥护送着,心跳失常了很久很久。 后来席家开饭之前,席骁过来,给她介绍席家人,她知道了他。 席砚琛,刚满十九岁,仅仅比席骁大四个月。 可席骁却拉着她,对他鞠躬喊了一声:“七叔,新年好。” 从哥哥到七叔,就是一句口头上的变化,却把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隔出了山和海。 但家破人亡的她心里是压抑的,而当心情压抑到一个极端,就会创造出一个很疯狂、叛逆、狡诈的内心世界,以此来平衡自己不幸福的现实。Qqxsnew.net 当年,她就在自己的疯狂叛逆的内心里,肆无忌惮的惦记了他很久。 只不过,曾经席骁占据了她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她也从未多想过,自己惦记他的心情究竟算什么。 毕竟后来她去了海外,更是没机会与席砚琛再见。 而前几天,她去会所找男公关的最初,就是想单纯的喝喝酒,并未彻底放肆的念头。 可谁能想到,她让经理给她换几个男公关时,再次出现的人,是记忆深处的那张绝美容颜。 她不敢信是他,但把他当成他的“同款”都能冲动,这其中藏匿的,她从未深究过的情意,是不是就是——喜欢。 思及此时,她的眼眸又湿润了,“你只记得你给你的家人介绍我,你却不知道,我独自走向你家的那个过程,是怎样的。” 席骁愣了一下,“难道那天你被人欺负了?” 当然没有。 只是遇到了一个很棒的哥哥,曾经给她照亮了路,而最近,也给她铺了一条路。 哪怕那条路走起来会很难,可她愿意走。 她擦了下眼泪,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不说过去的事了,还是说现在吧……席骁,你和宋知意的事,在我心里抹不掉,所以我不会和你结婚。”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她做不到忽略自己和席砚琛发生的那些事。 但是她不敢这样说,这样一定会让席骁再把矛头指向席砚琛,所以她只能狡猾的把重心转移到席骁自己身上。 “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了,希望你不要为了我去辜负别的姑娘。” 席骁并没把她的话听进去,“裴月,人一辈子很长,我相信之后的时间里,足够我在你心里抹去我和宋知意的那些事,把你追回来。” 裴月没吭声,她只觉得,席骁还是被宠坏了,他还是不太懂得考虑别人的感受。 接着她拿出了给父母准备的花与祭品,稳稳摆在了墓碑前,人也跪在墓碑前,伸出手抱住了那冰冷的墓碑,以额头抵着墓碑的边缘。 若万物有灵,父母是否现在也在拥抱她。 就是这时候,在远处的看守室里,走出了一位在这里干了几十年,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大爷。 老大爷出来,是看到了有位俊逸儒雅的年轻男人来了。 两人对上视线后,老大爷带笑打招呼:“来了。” 男人微笑颔首,“来了。” 老大爷又说,“今儿个很稀奇啊,有一对儿年轻人也来祭拜了。” 男人眉心一皱:“一对儿?” 老大爷刚才在看守室看监控,看到了一男一女挨的很近,这不是一对儿是什么。 片刻后。 裴月刚才站着的树下,席砚琛站在了那里。 他看到了裴月抱着墓碑,还看到席骁挨着她很近的蹲着,满眼含情的看着她。 第26章 老长情了 老大爷也随他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不过去?” “那是裴先生和夫人的女儿。”他道,“她回来了,我不便打扰。” 老大爷从身后摸出了他的老烟杆,哗啦着老火柴点上,“老头子我从没见过哪个年轻人像你这样,九年间,能做到每一个重要日子都不缺席……” “一年一年,看着你从没胡茬的少年郎,变成现在这样的俊后生,小子,我好奇很久了,你不是他们的儿子,为什么会做到这种程度?” 男人的眸色黯淡了几分,“家母与过世的裴夫人是很好的朋友。” 老大爷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没一会儿,裴月站起身准备走了。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想在这里多呆呆,但席骁在,总觉得不得劲。 席骁也赶忙起身,但他的腿还是有点问题,一下子没能站起来,膝盖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裴月闻声,条件反射的转身去扶他。 没有感情是一回事,照顾了他九年形成的身体习惯和肌肉记忆,又是一回事。 只是她现在对席骁这样属于身体不自觉的反应,可在席骁与席砚琛眼里,不是。 席骁有点激动:“裴月,你还是担心我的!” 席砚琛也这么认为了。 他的眉目染上了浓郁的失落。 裴月虽扶着席骁,但也冷漠道,“帮助你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善举,就像看到地上有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一样的道理,你别脑补太多。” “裴月,你真要这么伤我?” “我认为这不叫伤你,只是想帮助你早日认清我们不可能的现实。” “我们怎么就不可能了,我们相处九年,我就是有很多缺点,你最起码对我也是知根知底,你再去和别的男人相处,你被骗了怎么办?” “这不是你考虑的事。”裴月扶着他往前走,“你怎么过来的?” “司机开车。”席骁叹了口气,“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机场。”裴月应过,顿了顿又撒谎不打草稿道,“你最好别跟踪我,我可是搞到了你和宋知意的把柄,你要是打扰我现在的生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 “别以为我想不到,你昨天没联系我,其实也是担心席砚琛误以为那些热搜是你干的,然后报复你,把你和宋知意给曝光出去!” 席骁被她说准了,一下子火气又冒了上来,“裴月,你真是个毒……” 裴月站住:“毒什么?” 席骁立马收住,“嘟嘟小嘴就让我没办法的美女。” “……” 裴月,“别掩饰了,你刚才是想说我是毒妇。” “不是,没有!” 裴月懒得与他争论,“你车在哪儿,我把你送过去。” “我们一起回吧。” “不必。” 席砚琛瞧着他们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往墓园北门去了之后,他才出现把准备好的花束放下,然后孤单单的走了。 之前和裴月说话的大叔这时到了老大爷身边,他盯着席砚琛的背影看了良久,一拍脑门:“这才是那个每年都过来的俊后生!” “是啊。”老大爷吧嗒吧嗒的吸着烟,“老长情了。” …… 裴月把席骁送到他的车前时,有一位水灵秀气的女人在旁边等着。 女人穿着素粉色的旗袍,一头墨黑的长发靠一支白玉簪盘着,外在的气质感觉很温婉。 裴月见此,连忙松开了席骁,而席骁也诧异:“宋知意,你怎么来了?” 宋知意柳眉微微皱着,看了裴月一眼,才弯起唇角对席骁说:“来接你啊。” 她言毕,裴月冲她礼貌一颔首,转过身迈开了脚步。 “裴姑娘。”宋知意叫住了她。 她又转头,“嗯?” 宋知意笑的温柔,“我想和你聊聊,能借一步说话吗?” 几分钟后,两个女人到了附近的一湾湖畔。 避开席骁后,宋知意脸上的温婉消失了,裴月直接道,“宋小姐想说什么。” “看来裴姑娘是个爽快人。”宋知意冷冷的一勾唇,“席家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道了,尤其是你和七爷,酒后乱性的事。” 话到此,宋知意深呼了一口气,很显然这样的事实对她有些打击。 接着她又说,“我和席骁发生那样的事,也是因为喝了酒,我们……都一样。” 裴月挑眉,“所以呢?” “裴月,席骁还是在乎你的,不然他今天也不会不顾背部的伤痛,偷偷从医院出来跑来安城祭拜你的父母。” “所以,我们谈个条件吧,你继续和席骁在一起,我顺便再给你一笔巨款,足够解除你在凌伯母那里的危机,而作为条件,你帮我与七爷牵牵红线。” 裴月眉凝纠结,心里萌生了一丝不悦和酸楚。 她刚来宁都时就听说宋知意喜欢席砚琛,那到现在,很久了。 宋知意看裴月板着脸又缄口不言,又说:“席爷爷为了让你离开席家,把七爷精心养大的小猫都给处理了,那可是他当孩子养大的宠物!” “裴月,我理解你想往高处爬的野心,毕竟人都在往高处走。可是,你得清楚,你这种毫无家世背景的孤女,和七爷再怎么纠缠也没有未来,你和席骁的过往也会让他蒙羞,甚至你已经害了他的小猫。”仟仟尛哾 “我们合作,你乖乖做你席家的长孙媳妇,你帮我牵线搭桥,助我成为席家少家主夫人,我们可以双赢。” 裴月不得不说,宋知意很懂话术,知道说话攻击对方内心防守最弱的地方,并高高在上的打压她。 也成功的影响了她的心情。 可惜,裴月是拿定主意从不更改的性格。 以及,她回想昨晚在她提起热搜那件事时,席砚琛主动对她的那个吻,脸上扬起了淡淡的笑。 席砚琛自己都在玩火,她如果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了决心,未免也太没出息。 她顺了一下鬓角的发,勾唇笑:“可是,我不想宋小姐占我便宜。” 宋知意蹙眉:“占你便宜?” “是的。”裴月说,“如果你和席砚琛结婚,我和席骁结婚,你辈分就比我大了,不就是占我便宜吗?” 宋知意一愣,脸色立马变了,“意思就是,你不愿意,你还要缠着七爷?” 纵然在很多人看来,裴月完全配不上席砚琛,她接近席砚琛也是错,可她现在脑子里想的东西很简单——喜欢这份感情,没有错。 裴月把目光挪到了风景上,真心道:“我没想纠缠他,但也不想为了什么利益双赢,把他让出去。” 她有自知之明,她会注意不给席砚琛添麻烦,但宋知意,甚至是其他人,都没资格剥夺她去喜欢席砚琛的权力。 第27章 我比你美 “裴月!”宋知意拔高音调,怒道,“七爷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自私的女人!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勾引的他!” 裴月笑了,“原来不按照你宋小姐的想法来,就是自私啊。” “至于七爷为什么会看上我,可能是因为,他觉得我比你美吧。” 这话惹红了宋知意的眼,她把裴月上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怒笑着嘲讽,“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个四五万的包,还是连网红圈都看不上的烂—货!” 裴月带笑的脸逐渐冰冷,“宋小姐,我的穿搭不值钱,七爷都看得上,那反过来说,你浑身大牌都吸引不到他,是不是证明,你这个人不值钱啊?” “你!”这话实实在在刺激了宋知意,她急到跳脚,从包里翻出了一只绿油油的东西狠狠砸向了裴月! 裴月惊魂一躲,然后也看清,宋知意扔的是一只玉蟾! 宋知意冲她大喊:“这是不是你让七爷送的!” 裴月皱眉,“什么鬼?” 她觉得离谱之余,更觉得这样的宋知意实在不配她身上那件苏绣的昂贵旗袍,简直是嚯嚯旗袍的气质。仟韆仦哾 宋知意的表情逐渐狰狞:“那天七爷一大早到我宋家登门拜访,突然要送我一只玉蟾,我当时还喜欢的和什么似的,因为玉蟾有招财辟邪的意思!” “可中午席家有人给我打电话,说了席家发生的那些事,我才突然想起,玉蟾是月亮的别名!” 这是裴月没想到的,一时也被震惊到了。 “好大的能耐啊裴月!”宋知意的情绪愈发激动,“我喜欢了很多年的男人,平日里连话都不对我说一句,终于主动了一次送我礼物,却是一只暗喻月亮的玉蟾!” “你现在还满口嘲讽我不值钱,是不是你让七爷送这个的!玉蟾也是蛤蟆,你炫耀的同时竟然还羞辱我!” 裴月能理解宋知意这种心情,因席砚琛在她心里太过美好,她不愿相信席砚琛会对她那么无情,所以就会把错全部推到她头上。 “宋知意,你脑补这么厉害,不当编剧可惜了。” “我呸!你瞧瞧你那满面狡猾的狐狸精样,这种卑鄙的礼物,肯定是你想的!” 宋知意的步步逼近裴月,“七爷是事业型男人,我喜欢他那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和什么女人走的近过,却独独被你这个贱人睡了!” 话到此,宋知意突然抬手,以裴月反应不及的速度,在她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出了气的宋知意正想舒一口恶气,裴月却也雷霆闪电一般,抬手把一个更重的巴掌还了回去! 宋知意被打的眼冒金星,嘴角直接溢血,人踉踉跄跄了两步,摔在了地上。 裴月打的着实狠,把她手腕都震麻了。 她摇晃着手腕,冷冷睥睨着摔在地上的宋知意,一字一句道:“宋知意,我希望你明白,我和席砚琛发生什么,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得到一个人,本来就是各凭本事,如果因为你喜欢他的时间长就是你有理,那爱情只属于万年的王八!” 宋知意说不过裴月,捂着脸崩溃地哭了,“裴月,整个宁都,你是最没资格睡席砚琛,也是最不配喜欢他的,我绝对不会允许你这种毫无自知之明的贱人毁掉他!” 裴月翻了个世纪白眼,“啊对对对。” 宋知意被气到发狂,她站起来后,竟然快跑两步直接跳进了湖里。 裴月:“……” 紧接着,宋知意开始在水里乱扑腾,并大喊:“救命啊!” 裴月被宋知意的一通白莲操作给惊讶到了。 她们来这里私聊之前,席骁也想跟过来的,但宋知意带了保镖,就在附近守着,所以她们的对话,不会被席骁偷听到。 裴月不会游泳,也懒得管戏精,如此冷漠的扭头走了。 她自己戏精过,知道戏精搞事一般都不会让自己有危险。 谁料,她还没走几步,宋知意的保镖突然冲了进来,并反应迅速的一把拽住裴月把她往湖边拖拽! 裴月惊恐挣扎:“干什么!” 保镖不为所动,很快把她揪到湖边,无情的一甩,又毫不留情的抬腿,朝着裴月的肚子给踢了出去。 裴月被踢进了湖中,噗通一声实在惊心! 不会游泳的她张口就被呛了水,“救命”二字根本喊不出来,全身在本能的求生欲望下,不停的挣扎。 而这时,宋知意却如鱼一般,很轻松的游到了湖边上了岸。 宋知意看着在水里挣扎的裴月,笑的得意张狂,对保镖吩咐:“我去叫席骁,你去救她,救上来之前,记得让她好好长长教训!” 保镖点头,立马跃入了湖里。 而宋知意一秒变脸,哭喊着往前跑去,“席骁!” 那保镖游到了裴月身边,伸手把裴月努力往水面外扬的头按了下去,十来秒后,再把她给拽上来。 如此接连反复了好多次后,保镖又听见了宋知意的哭声,这才把裴月救上了岸。 宋知意和席骁匆匆赶来后,裴月正躺在岸边被保镖施救。 她面色惨白,湿漉漉的头发粘在了脸上,被害的虚弱又狼狈,看起来离死就差一脚。 席骁震惊不已,“宋知意,你和裴月发生了什么?” 宋知意哆嗦着,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脸,哭着道:“我们说了点私事,引起了冲突,裴月仗着她在七爷那里得了势,看不起我们,打了我不说,还怀疑我带着录音器,抢我的包,扔掉了七爷送给我们两个的玉蟾……” 说到这里,她伸出另一只手朝一个方向指去,之前那颜色通透的玉蟾,碎在了一块方石旁。 席骁满脸狐疑,他好像不信,但好像又信了,毕竟这两天裴月仗着席砚琛,连他妈凌梅都给怼了好多次,而且宋知意脸上也有很明显的巴掌印。 宋知意又说,“然后我们就在湖边争持,不小心一起掉下去了,好在我会游泳,我自己上来了,她现在……也被我的保镖救上来了。” 那个保镖把控着让裴月极端痛苦又不让她昏迷的度,所以裴月现在没昏过去,听见了这些话。 三言两语,宋知意就给自己立了一个被刁难但有善良之心的人设。 等裴月呛的水排完,能艰难的坐起身时,席骁蹲在了她旁边,“裴月,这是你的不对,席砚琛如果没了那个少家主的位置,他什么也不是。” 第28章 已经晚了 裴月活了过来,却因呛水厉害整个胸腔都疼得难以忍受。 但她的面容上还是强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纵然席骁过来给她父母磕了头,可做给死人看的东西是最虚的,席骁对她毫无信任。 这也愈发让她觉得,自己的九年就像喂了狗一样。 “嗯。”她点了点头,“本想在宋小姐面前装逼,没想到小丑竟然是我自己,对不起,我道歉。” 她如此冷静乖巧的道歉,令席骁发憷。 裴月艰难的站起了身。 席骁去扶她,却被裴月用力推开。 这时,天际发出了沉闷的雷鸣声。 席骁又追上去,“裴月,我……” 她打断道,“我是一个肤浅又阴险的女人,骁少还是少碰,指不定等会儿我被天打雷劈时,会波及了您。” 话到此,她回头,一双眼睛红的可怕又可怜,“席骁,什么都晚了……” 她什么都没给自己解释,但在她整了下头发,让席骁发现她脸上也有个巴掌印时,霎时他浑身一震,意会到了什么。 可也如她所说,已经晚了。 不过晚是晚了,如果他放她一人走,他一定永远失去她。 就在席骁再一次要追的时候,宋知意喊道,“席骁,如果你不想让我爸联合你爷爷、你母亲一起对付她,就给我站住!” 席骁转身,手指暴起青筋,一把抓住了宋知意的领口,“是你欺负裴月!” 宋知意无惧他的暴怒,双眸流泪,话锋犀利道,“席骁,你没有资格生气,裴月落得这个下场都是因为你,你曾是她的未婚夫,你本该是她最能依赖的人,可你却带头伤害她!” “你都那么对她了,别人怎会把她当回事呢,现在你和我确认了关系,你见异思迁,又回头去追求她,你认为,裴月会觉得你把我当回事吗?” 宋知意没能轻易动摇裴月,却把席骁动摇了。 宋知意看他的眼神也是极尽厌恶,“一个男人,如果连尊严都给不了自己的女人,是最大的失败。” “你比裴月,更可恶。” …… 裴月难受的要命,不止是胸腔内疼,那个保镖踢的她肚子也在抽痛。 她实在撑不到离开公墓,就又回到了父母的墓前,靠着父母的墓碑休息。 她茫然看着四周,那些前来扫墓的人们各个都很体面,唯有她孤单落寞,狼狈至极。 裴月脑海里出现了极为自卑的声音—— 裴月啊裴月,你以为你是谁啊,席砚琛是天子骄子,爱慕他、觊觎他的女人多入过江之鲫,你与他有了亲密距离,是尘泥攀上了高云,是越界。 爱他、惜他的人舍不得伤害他,就会把怒气、把阴谋,把一切黑暗都算在你的头上。 前两天席老爷子要收拾你的时候,席骁和席砚琛帮了你,后来季雪又给你打了个气,你是不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竟然妄想和席砚琛锁死,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席砚琛愿不愿意和你锁死呢? 现在好了吧,被宋知意一顿收拾,你连个敢依赖的人都没有。 思及此时,她绝望地回眸,看着墓碑上冰冷的父母的名字,眼泪寂静的滑过了脸庞。 “爸妈,我好疼……” 可冰冷的墓碑不会安慰她。 她吸了吸鼻子,任心中再难过,也不想在这里崩溃。 在她想要走的时候,她突然瞄到,在她带来的那些祭品后面多了一束红色的月季。 她一顿,就像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了绿洲一般,颤抖又激动地拿起了那束花。 随后她怔了片刻,失心一般的笑出了声。 她妈妈喜欢月季,月季漂亮,而且适应性强,抗旱又耐寒,是很坚强的花,还有别名叫月月红。 妈妈希望她能每年每月都像月季那样,漂亮坚强、红火,所以她取名叫裴月,小名月月。 这九年,到底是谁在替她悼念父母,甚至还知道她妈妈的喜好。 她小心的捧着那束花,疯狂地想知道究竟是谁,会那么在乎她的父母。 那么,这个人会不会在乎她? 悲喜竟是一念间,这世间,一定有那么一个人,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在乎着她。 一旦这样想,她觉得人生又有了希望。 良久后,她感觉自己回了不少力气后,站起身走了。 但心里也有了一个新目标,总有一天,她要找到那个人,然后能与之一起生活是最好的了。 …… 最近全国还都处在高温里,裴月从公墓到机场的那段路程里,她的头发衣服已经干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机场附近买了一套新的衣服换上,收拾了一下仪容。 她看了一眼时间,飞机到宁都落地的时间是七点,她得去赴与席砚琛的约。 其实她有点想爽约的。 早上她潜藏悸动燥热的心情约下了席砚琛,可如今却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 可是不论她内心怎么纠结,她在工作上已经成了他的员工,下属哪能放上司的鸽子呢,她自己提出的约会,咬着牙也得完成。 等到明日,他是手握半个宁都经济命脉的商业霸主,她是一个无背景的打工社畜,那时候就得警告自己,与他的身份界限需划清。 上了飞机后,裴月睡了一觉。 她不知道是不是睡了这一觉的缘故,她醒来发觉头昏脑涨,四肢酸痛,整个身体就像被拔掉了骨头似的,以至于她下飞机的时候差点从舷梯上摔下去。 甚至宁都还下起了雨。 裴月寻思自己可能也就是被折腾的感冒了,不是什么大事,直接打车往定好的餐厅去了。 而就在裴月刚从机场离开时,席砚琛和席昭延在一行保镖的陪同下,到了国际出站口。 他神色凝重,很显然有心事。 席昭延抬手看了眼腕表,扭头对他道,“时间不早了,你真不过去了?” “先不过去了。”男人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下,从兜里拿出手机把玩着,“去安城祭拜父母带着席骁的小渣女,在乎和我的那顿饭么。” 席昭延微微点头,“如果她过去了你没过去,她应该会给你打个电话,那个时候你再过去也行。迟到一次,试探一下她和席骁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席砚琛“嗯”了一声,然后修长的手指轻点着手机屏幕,在通话记录、v信、短信这三个界面里频繁切换,很显然已经在等着了。 第29章 月月醒醒 出租车上的裴月也在看手机。 被凌梅苛刻对待了九年的她,纵然有时会戏精会狡猾,但有些方面被puA过。 记得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她约好的客户迟到,她打了个电话询问原因,本来这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却被凌梅训斥了很久。 说她不懂事,不懂人情世故,还说什么客户迟到,一定是因为遇到了比见她更重要的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这样也能让客户看到她的诚心和耐心,提高合作几率。 以及教训完她之后,还会给她增加更多的工作量。 承受过那样的压力和委屈,她再遇到迟到的客户便不敢去贸然联系了,后来她就变得,很擅长沉默的等待。 况且,曾经也有客户在迟到后给她主动打过电话解释迟到的原因,所以在情感里都有卑怯的两个人想一起去了,她也觉得,如果席砚琛到了,会联系她的吧。 想想他今天出门打扮的那么好看,万一他有重要的事,她电话打过去,打扰到他就不好了。 时间在煎熬里流逝,八点了,双方都没有等到对方的来电。 席砚琛等的心情愈发焦躁,他从兜里摸出烟,想去抽根烟平静一下,突然,席昭延道,“来了。” 男人循声看去,出现了两个女人。 两人身高体瘦,面容也各有各的好看。 一个留着利落干净的黑长直,穿着驼色的小西装套装,看起来很飒。 另一个留着大波浪,身穿黑衬衫和牛仔热裤,而那黑衬衫,竟然与席砚琛身上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 见此,席砚琛皱起了眉。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席昭延突然接到了国际来电,唐若颖迟了一天,真的回来了。 穿黑衬衫的就是她,另一个也是他们两个的青梅竹马,席昭延刚才才提到过的,龙婧。 唐家家主与龙家家主,是席老爷子的生死之交,他们两个是席老爷子最小的两个儿子,唐若颖和龙婧是另两位家主最小的女儿,这层身份,让他们从小就走的很近。 两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兴奋的挥着手,朝他们走了过去。 当唐若颖看到她送给席昭延的衣服穿在席砚琛的身上时,她的惊讶里好似有一抹惊喜,“阿琛,你这是什么情况?” 席砚琛对两位青梅竹马并没多热情,他抬手拢了拢眉心,漫不经心道,“席昭延不要了,丢给我穿了。” 席昭延无奈的闭了闭眼,从唐若颖手里接过了包,温柔道,“累了吧。” 唐若颖冲他微笑,“也还好,主要是饿了。” 这时席砚琛站起了身,对席昭延道,“我们去把衣服换换。” 唐若颖一愣,拉住了他,“别,以我专业设计师的眼光来看,这件衣服真的更贴阿琛你的气质!” 此话一出,席砚琛眉一凛,震开了她的手,席昭延的脸色也有点不太好看。 龙婧好似察觉出了其中微妙的尴尬,马上过来道,“啊啊肚子好饿,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吃饭,谁请客?” 席昭延微笑,“我请客。” 唐若颖站在了他身边,“那去哪儿吃?” 席昭延掏出了手机,翻看自己之前看过的几家餐厅时,席砚琛突然说,“去tobias。” 这是裴月定下的餐厅。 纵然不再抱有能与她约会的想法,但他若是过去了,也算不得食言。 席昭延明白他的用意,便道:“那就去这里。” …… 八点二十多的时候,裴月到了餐厅附近,雨越下越大了,她没有伞,怕被淋湿就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她的眼前突然黑了一瞬,她差点摔倒,等她停下站稳,周围的建筑在她眼前竟然也开始涣散,渐渐地,胸口又袭来痛苦的窒息感,同时意识开始模糊。 她心中警铃大响,刚想着得找个地方坐下来缓缓,下一秒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裴月突然昏倒的时候,正路过tobias的泊车点,还恰巧摔在了一辆大路虎之后。 雨水无情,尽数砸在了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而泊车点的环境也很暗,不远处人来人往,却很难看到她。 席砚琛四人上了席昭延的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Qqxsnew.net 已经过了八点,还没等来裴月电话的席砚琛不想和人说话,直接坐在了副驾驶,沉着脸看着窗外的雨。 坐在后排的唐若颖看着他那副沉郁冰冷的样子,又说:“阿琛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像不太好。” 席昭延给他找了个理由,“圆圆出事不在了,别打扰他。” 接着两个女人便问起了圆圆的事。 那些话席砚琛一句都没入耳,他的手机一直在手里攥着,车过减速带时车有了轻微的震动,他都会看一眼手机。 总是幻听是手机在震动。 在焦灼里,导航里的一句“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让他的手心冒了一层冷汗。 偏执成魔的人,总是会一次次刷新自己的想法,席砚琛此时在想,裴月是不是已经来了,但因为他迟到了,所以才故意不联系他,正在想什么花招整整他。 毕竟她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他好不容易得来一个能与她有一个渺茫的希望,是真的……很怕在今天破碎。 这时,司机突然猛地刹了车,并道:“前面躺着个人!” 这句话打散了他的思绪,他顺着声音转头去看。 车前玻璃不断的被雨水冲刷,他乍眼看到是个穿紫色裙子的女人,等雨刷器刷了下雨水时,他看到了女人脚上那双白色的浅口单鞋,和裴月白天穿着的那双一样。 他在心脏悬起的那一瞬,心中冒出的想法是,可能是什么人恰巧穿了裴月的同款鞋。 毕竟裴月白天离开青舍的时候,穿的是黑裙子。 但即便如此,就是一双与裴月相同的鞋,也让他等不及拿伞,匆匆下了车。 很多年了,所有和她有关联的东西,都能轻易调动他的情绪。 然后他过去后,瞬秒间,整个人宛如被雷击中一般。 “月月!” 他震惊着,恐惧着,甚至把她抱在怀里后,内心也不想相信这么狼狈的女人是她。 雨瞬间也把他给淋湿了,他抖着手掐着她的人中,声音更是颤的近乎失声,“月月,醒醒……” 这一时刻,龙婧与唐若颖合撑着一把伞到了席砚琛身后。 当她们看到裴月那张脸时,齐齐被震了一下,但又有微妙的不同。 雨水不断的流过裴月柔美精致的五官,在周围灯光的朦胧下,那白皙的脸蛋生出了一种极致的破碎美感,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鬼斧神工雕琢的瓷娃娃。 唐若颖的目光停留在裴月的脸上怎么都挪不开,很显然……是被她的容貌给惊艳到了。 同样诧异的龙婧这时问过来的席昭延,“这是席骁的未婚妻,裴月吗?” 第30章 她告状了 不等席昭延回答,唐若颖更震愕道:“她就是裴月吗!” …… 裴月仿佛陷在了无边的沼泽里,在窒息中,她恍惚听见有人叫她的小名。 而这声音虽迷离,却极有力量,她浑身突然有了一种轻松感,但又在下一刻,觉得很难受。 身上很冷,头、胸、腹都很疼…… 她皱着眉睁开了眼,然后在朦胧里,看到了席砚琛那张俊逸逼人的脸离的她好近,那双漂亮的凤眸还泪光莹莹。 她看着他的眼睛从灰暗到放亮,墨黑的瞳仁开始闪烁。 眼睛是最容易传递情绪的器官,这一刻有一种酸楚的动容在裴月的心中炸开,她眼睛干涉的厉害。 只是她刚想叫一声他的名字,却突然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与他同款衣服的女人。 她缓了片刻后,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掉的声音。 原来,他早上穿的那么好看,是去约会啊。 他竟然有女朋友吗,那为什么还与她那样,还要答应她晚上的约饭。 这个世界能不能正常一点,为什么看起来越正经的男人,渣起来越没下限。 席昭延也到了她旁边,“裴月,你怎么样?” 她咽了咽口水,透支着身体最后的体力从席砚琛怀里起来,“没事……” 只是话刚毕,她又很惨的摔在了水洼里,席砚琛连忙去抱,她亦推开,“席总,让您女人看见不好。” 霎时,席昭延与龙婧都看向了唐若颖。 唐若颖没解释,摆着旁观者的无辜笑意,“你们看我干什么?” 席砚琛神色顿时猛沉,他烦躁的扯坏了衣服的前襟,粗暴的脱下扔在地上,快走了两步,把才站稳的裴月抱起回了车上,并吩咐司机直接去青舍。 不过他的整个举动,让唐若颖的表情猛变,席昭延侧目,把她的变化尽数捕捉,温柔的桃眸里失望、受伤。 这场雨,似乎洗出了很多被极力掩盖的真相。 车很快开走了,唐若颖捡起了地上被席砚琛扔掉的衣服,回头看着席昭延笑,“昭延哥,阿琛怎么会这么担心席骁的未婚妻,是发生了什么故事吗?” “我回国前看国内娱乐新闻,还看到他们一起登上热搜了呢!” 席昭延也淡淡地勾了勾唇,“若颖,从你下了飞机到现在,都没关心过我一句。” “因为你一直很好啊。”唐若颖语调慢慢,“而阿琛他被情感障碍症折磨了很久,这些年他好了吗?” 龙婧瞧着唐若颖手里那破损的衣服,也沉声道,“昭延,阿琛好了吗?” 两人都问了,席昭延解释了一句:“心理问题向来都是高复发低治愈,他最近还好,也就是上次圆圆去世后有过一次发病征兆,我让他及时吃了药。” 此刻,车内。 席砚琛看着虚弱至极的裴月,心疼的伸出手刚碰到她的脸,她却躲开了。 他从她的眼眸里,察觉到了戒备。 但下一秒,他压低眉峰,抬起双手用力擦了一把她脸上的雨水,又捧着她的脑袋,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裴月没反抗的力气,她便伸手去掐他的手臂。 但换来的是,他吻的更疯狂更用力。 在裴月把男人的手臂掐出多数紫红的淤痕后,男人放开了她,低低喘息着,带着情绪说道:“老子没女人,那衣服是席昭延的。” 裴月诧异他竟然会当老子,然后又觉得这样的席砚琛竟然有点可爱。 她也喘了口气,“好。” 刚才他并没打开隐私隔板,他们接吻司机肯定知道的,他毫不避讳,想来也是误会。 只是她这个模糊的回答让男人心中有些慌,他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肖哲打了个电话,“去给我调查唐若颖的行程记录,越久越好。” 裴月诧异,“席总……您干嘛?” “裴月。”他把手机一丢,婆娑着她惨白的小脸,“我向来不喜欢解释,只喜欢用证据说话。” 闻言,裴月心中悸动不已,这样的男人如果做男朋友的话,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明明她好像是最有机会与他进展情侣关系的,可她又是最不能的。 她弯起眉眼冲他轻轻的笑,来掩盖内心的苦涩。 席砚琛看她这是不误会了,松了口气,“你怎么回事?” 她努了努嘴,唇角勉强的扬起来,“可能……下午有点感冒了导致的。” 此话一说,男人突然伸手把她又捞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冲,但嘴里却厉声道:“生病了为什么不给我电话?” “我……”不知是不是被抱着的感觉太有安全感,她的情绪突然破防,眼泪夺眶,“我怕你在忙,给你打电话,打扰你。” 这样的理由让席砚琛怔然,眼眶泛红。 仅仅这一句话,足够他听出她心底的自卑。 甚至他也不知道她之前都昏迷了多久,那么……今下午席骁会出现在墓园,看来也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剐了一般。 “裴月,你给我听好,”他擦着她脸上的泪珠,温柔又认真,“我的手机,为你24小时待命。” “你就是半夜恶作剧给我打电话不说话,我也会接起等着你挂断,听见了吗?” 裴月泪眼婆娑,“为什么?” 他看着她可怜至极的小表情,唇张了张,一句话没说,而是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仟韆仦哾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因一切语言,在压抑至久、又充满艰难的感情面前,都太苍白了。 可他现在又不想不回答她。 良久后,他把下巴垫在她的肩颈处,轻声说:“别人家的师父都疼自己的小徒弟,我也不例外。” 裴月蓦然一怔,靠在他一撇嘴,像个小朋友似的委屈巴巴的哭了。 席砚琛有魔力,他一个温柔举动,一句撩拨的话,就瞬间击碎了她之前的自卑和悲观,让她又想不知天高地厚的,想与他锁死了。 然后她就告状了:“师父,我今天挨欺负了。” 一听此话,男人把隐私隔板打开,语气顿时冷若冰霜:“谁?” “我今天扫墓,席骁和宋知意也过去了,然后你的追求者宋小姐看不惯我和你在一起,差点把我溺死在湖里。” 第31章 曾经那年 闻言,男人的表情波澜不惊,也没说太多,只应了一个“好。” 他这个回答也含糊,裴月心中也有点忐忑,她先是试探的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你们做过老师的,会不会讨厌打小报告的学生?” 适时男人才垂眸,瞧着她那不自信的小模样,他探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当年你们班的班长经常向我举报你上课睡觉,我特待见他。” 裴月一愣,锤了他一下笑了。 不过此时此刻,想起六年以前的事情,她还是觉得一切就像梦似的。 当年她的理科是弱项,一看数理化的课本就控制不住的打瞌睡。 每次她刚有打盹儿的意思时,一截粉笔头就会精准的砸在她的脑门上,并时他清清冷冷的声音也会响彻在教室:“裴月,站起来听课。” 她可委屈了,明明班里有的学生直接都用书挡着脸睡着了,他却偏偏和她过不去。 不过班里也有女生对她说,“裴月,我感觉咱们席老师对你很特殊诶,他也才十九岁,会不会喜欢你?” 那句话把她给吓死了。 她用一节语文课想到了原因,他们高中内最有钱的学生也够不到宁都的顶级豪门,同学们都不知道她有婚约,也不知道席砚琛是席氏财团的小公子。 而席砚琛作为席骁的七叔,大抵是怕她成绩太难看给席家丢人,所以才对她格外严厉吧。 也是因为她自己这样想,就给自己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后来很多理科知识点学会了,却因考试太过紧张,反而考的很烂。 那么,她就得去他的办公室报道了。 他明明也是一个少年,却端着老师的架子坐在办公椅上,拿着他的戒尺按着她满是红“x”的卷子,严肃质问:“第五道选择题,不会做?” 这种题都是送分题。 他虽然很好看,但板着脸的时候那双凤眼看起来很慑人,她被吓的冒冷汗,然后就开始狡辩:“会,是粗心,看错选项了。” 他的脸色就会更难看,“粗心比不会做更恶劣,把手伸出来。" 再之后她就撇着嘴,看着他捏着她的指尖,用戒尺打她的手心。 她又委屈又气,觉得班里说他喜欢她的女生一定是作业太少了,喜欢她会这么凶吗? 她在学校也是有男生追的,那些男生下课想给她背书包,上课给她在抽屉里塞吃的,全部都是献殷勤。 而席砚琛呢,打了她手心后,还要在他的教材辅导书里夹一个便签,让她晚上回去把那一页的题给做好。 很多知识点她记不住,做题之前还得复习功课,做完他留的作业最少也得两个多小时,然而她早上六点还得上早自习。 有一次她熬夜到12点都没写完,又气又怂的用铅笔在他的辅导书上写了“席砚琛是坏人”几个字,后来又害怕,马上用橡皮擦掉了。 谁料第二天,他火眼金睛,发现了。 再然后晚上的新作业就是,“裴月是坏人,席砚琛是好人”这个句子,抄写一千遍。 此时想起曾经过往,她抬头看他那张已经褪去稚气,更加棱角分明的俊脸,称呼了他的名字,“席砚琛……” “嗯。” “你在高中那会儿,为什么格外对我那么严厉啊?”以前都是她和别人猜测,现在有机会了,她倒挺好奇他是怎么想的。 男人静静地看着车窗上的雨幕,语调淡淡,“因为你上课不乖。” 裴月格外的诧异,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单纯的理由。 她还想说什么,须臾之间一股寒意从体内袭来,她打了个哆嗦,“好冷……” 席砚琛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 车内有毯子,他拿出来给她裹住,轻声交代,“先靠着我闭目养养神,马上就回去了,青舍有医生。” 而后两人一路无话,不过就在裴月快要睡着的时候,她的手机传来了震动。 在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电话时,席砚琛帮她从包包里拿了出来。 几万的包包也可以了,今天跟着她在水里泡了会儿并没泡坏,因内层的拉链很严实,她的手机也是定制的商务机,还能用。 席砚琛看到备注后,皱了皱眉:“傻瓜美人?” 裴月耳朵一红,“是季雪,我闺蜜。” 她拿过来接起,季雪就在那边嚷嚷:“月月,我遇到麻烦了!” 听闻此话,裴月抿了抿唇,把声音提高了一点,佯装自己没出事的样子,问:“什么麻烦?” “我被公司骗了!”季雪在那边嘤嘤嘤了起来,“最近不是到了我和公司解约的日子嘛,结果煞笔公司黑我,说我违反了公司多条规则,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利益,要和我打官司!” 裴月缓了口气息:“没事儿,那就打,我会帮你。” “唉,不是你帮不帮我的问题,是公司切断了我在海外的所有后路,我找不到律师。”季雪说到这里顿了顿,“那个,你今天和席砚琛相处的可还愉快?” 车内很安静,席砚琛与裴月又靠的很近,她打电话的声音,男人都听见了。 裴月大概知道季雪是什么意思了。 闺蜜闺蜜,就是坐在闺中说各自的秘密,她在季雪面前说过席家,季雪知道席昭延是国际商务律师。 如此,她捂住听筒,对席砚琛小声说,“雪雪可能想和六叔见一面。”Qqxsnew.net 男人指正:“别叫六叔,就叫名字席昭延。” “哦。” 然后她再把电话放到耳边,“还不错,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的哥哥席昭延不是大律师吗,我想让你帮忙引荐一下。” 果然如此。 裴月马上道,“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爱你!我马上订回国的机票,最迟后天见!” 季雪的声音立马变得很兴奋,让人能直接听出,她刚才的嘤嘤嘤有多假装。 听了全部通话的席砚琛眯起长眸看着怀里的女人。 俗话说,物以类聚,她后来完全蜕变成一只小狐狸精,看来少不了她国外那个“傻瓜美人”朋友的功劳。 一个小时后,他们回了青舍。 裴月虽体感不舒服,但也稍有了点力气,是能自己走回卧室的,但席砚琛又抱上了她。 这时,裴月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席砚琛会不会对她也有点走心? 不过回到二楼以后,她这个想法又不确定了。 因席砚琛直接把她抱回了他房间的浴室里。 第32章 前车之鉴 从头到尾,他都没把她放在地上过,他蹲在浴缸前放水,就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他官方身高有188,而她伸长脖子量的净身高才164,在他怀里就是一个词——小鸟依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她看着浴缸里越来越多的热水,咽了下唾沫,怂怂地道,“席总,虽然我现在好了一点点,我觉得……我的体力,可能吃不消。” 下一秒,男人在她脑门一弹,“你脑子里怎么全是黄色废料?” 她瞪了瞪眼睛,她想多了吗? “原来……席总是想让我,在你的浴室泡澡吗?” 男人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扬起唇角,“怕你再昏过去,我帮你洗。” “!” 裴月开始觉得,世界好像真的很玄幻。 比她睡了席砚琛更离谱的事情是,他们竟然一起洗澡了。 说他们两个进展快吧,可陌生人尚能一夜激、情,可说慢吧,她心里真的害羞到死,难以招架。 但男人却没什么反应,从头到尾都很从容淡定。 裴月在水里泡了会儿后,男人突然攀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了身。 裴月的心“扑通扑通”到了嗓子眼,他难道要…… 然而,男人只是在她的背上盖了一块浴巾,代遮住她背上的鞭痕后,他拿起她浸泡过的三千青丝,擦上了洗发水。 裴月的脸更红了,没想到他只是要给她洗头发,惭愧。 他给她洗头的动作特别温柔舒服,心里都变得暖暖的。 她像小猫一样,眯起眼睛勾起了唇角,“席砚琛,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男人认真帮她按摩着头皮,声音漫不经心的,“我说过,我不喜欢孩子,没当爸的想法。” 不过说起孩子,裴月把手悄悄往自己的小腹上放了放,心里有点酸楚。 她其实挺想要的。 前些天那个伤心劲下去了,她想之后治一治。 她又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道,“当初医生又没说我百分百不能生,假如……我们闹出一个小孩儿呢?” 男人的手一顿,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就只是听她说一些比较积极美好的事情,都觉得开心。 “那就尊重生命,顺其自然。” 裴月也觉得开心。 他们之间明明有很难跨越的身份鸿沟,所以就是打个炮也不能正大光明,而席砚琛竟然没有提醒她这种事实,说诸如“我们之间不能有孩子”这种话。 怪不得很多人喜欢听甜言蜜语呢,就是比真话让人愉悦。 不过她还是觉得席砚琛不喜欢孩子真是可惜了。 他要有个女儿,一定会很宠爱吧。 毕竟他对她都这么体贴入微,给她洗完头发后,他又提前帮她把头发吹干用毛巾一包,然后自己去了干湿分离的淋浴间。 他的身影被雾气笼罩,裴月狂咽了下口水。 这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让男人近乎完美的身材像一幅画,杀伤力过强,裴月隐隐觉得自己不对劲了。 如此她起身拉过旁边的浴巾,起身的同时裹住自己,然后回了房间。 等她换好睡衣去外面接水喝时,却见席砚琛正站在客厅的茶几前。 他右手掌的掌心在流血,他拿纸擦血,但血以很快的速度洇湿了纸。 立时,她心头一紧,他右手经常抄在裤兜里,且右手臂上还有鞭痕,又比较显眼一些,她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掌什么时候破的。 流这么多血,伤口一定不小。 裴月马上又返回了卧室,打开了行李箱,她之前去看背部的伤,买了很多大号创口贴。 很快裴月又回来靠着他坐下,拿过了他的手,“我看看!” 这时,裴月那一头才刚洗过的长发,顺着她垂头的动作从脸侧垂下,男人的眸子微微晃动,有点受宠若惊。 女人顺手把头发别在而后,露出了她圆润流畅的下颌角,粉嫩的唇也一张一合,担心道:“怎么伤的这么厉害,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 席砚琛手上的伤口本来快愈合了,但刚才给裴月洗澡在水里泡的时间有点久,便又裂了。 男人嘴角缓缓拉开弧度,温声道,“做事的时候不小心弄的,不要紧。” 裴月抬头看了他一眼,纵然他的表情很淡然,女人却努了努嘴,“你说谎。” 席砚琛眉头一挑,“嗯?” 这时裴月从旁拿出了一张大号创口贴和消毒喷雾,这都是她之前去医院看背上的鞭伤时囤的药。仟韆仦哾 她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轻轻笑了一声,“你当了我三年老师,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有些东西我还是能感觉到的。” 闻言,男人长眸微垂,心里泛起了丝微的涟漪。 “那你的意思是,”他套路道,“当年,你偷偷的关注过我?” 裴月的动作顿了一下,心跳快了些许,她有点想说,如果当年我有点喜欢你呢。 可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一些关于季雪的事情,便又马上憋回了心里。 季雪曾经找工作的时候,接触过一个能给她资源的年轻富豪,那个男人对她体贴温柔,绅士至极,她便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有一次她和那个男人都喝了点酒,也说起了有点暧昧的话,气氛到了,季雪表白了,结果那个男人瞬间变了脸色。 男人对季雪说,“我觉得你很好,比起与你发生更亲密的事情,我更享受与你暧昧时带来的情绪价值,你的告白,让我很有压力。” 季雪问他为什么。 男人说,“因为你的身份,不能做我明面上的女人,我也不想为了我夜晚里的某些欲望而伤害你。” 或许那男人对季雪也有点喜欢,后来他们断掉联系时,那男人又给了季雪一个忠告: “女人最好不要轻易的向男人告白,很多男人极易为了下半身的那点想法而答应,然后表演一场女人想要的爱情,那么感情一旦破裂,女人会输的很惨。”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绝对,可是花花世界迷人眼,又有多少人有一双火眼金睛,能在短时间里看透一个人真实的模样呢。 席砚琛也和那个富二代一样,是各个食物链顶端的男人,他们能拥有世界最顶级的资源,包括女人和性。 哪怕这些天他对她真的很好,可有过季雪的前车之鉴,她还是要经得住温柔诱惑,谨慎一点。 思及此时,裴月小心的把创口贴贴好,也应道:“当初关注你的女生很多,我想不关注,也会听到她们的讨论。” 第33章 你会想要 这样的回答让男人显露了些许落寞。 不过他也料到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先爱上的人,总是会变得格外敏感,会去研究对方对自己每一个举动的意思,为的就是,希望能发现“她好像有点喜欢我”这样的事情。 但那三年,他察觉到的只是她对他的胆怯。 这时候裴月把他的伤口处理好了。 下一秒,男人又一次把她抱在怀里。 裴月震惊时,男人漾起浅笑,“该我给你上药了。” 裴月穿了一件t恤裙,上药的时候需要从下面撩起来,就在她配合席砚琛撩衣服侧了下身子的时候,男人突然发现她胯骨之上有一块儿青痕。 之前浴室里灯光较暗,为了不让自己有欲念,他也没敢一直看她,如今发现后,他伸手按了一下,裴月立马发出了“嘶”的吃痛声。 男人问,“这里怎么了?” 裴月皱起眉,愤愤道,“宋知意的保镖踢的,那保镖就像驴尥蹶子似的,一脚把我给踹进湖里的,不然我和宋知意一对一,她不可能欺负到我!” 闻言,男人的眼底有了深邃的幽寒,“席骁在干什么?” “他?”提起席骁,裴月笑了,然后把下午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的讲给了席砚琛。 她说完的时候,席砚琛也给她的背部上好了药。 而对于她下午的事,男人没多说什么,他把药箱收拾好后,伸出手指抚平了她拧巴的眉心,然后又用手掌重重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我去叫医生。” 裴月的心骤然加速,难以平息。 原来安全感,有时候并不需要多少言语或者承诺,简单的动作就能给到。 而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哪怕脑海里有太多的理智与现实,却依旧抵不过察觉到就开始疯长的情愫。 之后家庭医生来给裴月问诊,席砚琛则去了厨房,他拿出食材处理的时候也打了个电话出去。 晚十一点,席砚琛给裴月端来了一碗红枣紫米粥。 裴月轻轻搅动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很多食材,且都是滋补养身的。 看着这碗粥,裴月心里又迷茫了。 席砚琛对她好的好像有点过头。 她是有话直说的主儿,“席砚琛……你对我有点好。” 男人正懒懒地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看着裴月吃东西。 听了她这话,他发出了一声轻笑,“裴月,席骁对你有多差劲,才会让你觉得这就叫好。” 这话一针见血。 而且生病了人就容易e 当一份爱意,能与只有血溶于水才能产生的亲情极为相似时,堪当极致。 裴月因为他这样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了什么。 她像小仓鼠似的迅速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咽掉,表情夸张道,“我疯了吗?” 男人挑了挑眉梢。 “我斯德哥尔摩了我才会喜欢席骁!” 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尖尖的,能明显听出她的厌恶。 此话让席砚琛的心跳快了些许,他自然愿意听,不过表面上,他摆着不相信的神色:“不喜欢,那九年的婚约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裴月顿了顿,道:“大夫人当年为我处理我父母的后事,耗用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还有资金,我没有选择的,而且……那么多婚姻没有爱情,不差我和席骁一对儿。” 说到这里,她还冲席砚琛眯起眼睛笑:“水因为没有归宿,所以可以变化成任何的形状,我也没有归宿,所以也可以过任何生活。世俗接受的,或不接受的。” 她的样子太过可爱,却让男人心尖泛苦。 “会有的。”他说。 裴月望着他,此刻他们距离很近,不到一米的距离,但又那么远,一句简单的喜欢,都不知该怎么样才能说出口。 “我不想要。” 如果不是你,我不想要归宿。 席砚琛不知道她真正的心之所向,但确认她对席骁没感情后,那他想给自己的感情一个结果。 他从茶几上拿起烟站起了身,在走到房间门口时,他看着她,说了一句不容反驳的话:“你会想要的。” 她如果喜欢吃,他可以为她学尽世界上所有的烹饪。 她如果喜欢玩,他便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让她铺张。 她如果喜欢色,他就做到她心悦臣服。 总之,他一定会让她想要他这个归宿。 裴月不知他话里暗藏的情愫,也察觉这话似乎有点不对劲,不过男人很快就出去了,她来不及多问。 下过雨的天气凉快了不少,吃了药的裴月睡的很好。 早上九点她依旧在梦中,而席砚琛则出现在了宁都最神秘的销金窟——gorgeous。 建在地下的豪华会所非常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不知日夜。 哪怕外面已然是艳阳冲破阴霾的晴天白日,但在gorgeous,到处是欲念杂生的奢靡。 毕竟这会所的名字起的就很妙,gorgeous的意思是,极为华丽。 此刻。 席砚琛身姿慵懒地坐在了会所一间私密泳池旁的椅子上,手托着腮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几个高大的保镖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是宋知意和她的那个保镖。 第34章 像个笑话 他睁开眼睛看去,与宋知意对上了目光。仟仟尛哾 宋知意很显然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她的表情震愕又怨毒,也有恐慌和不安。 即便如此,面对心上人,她依旧摆着端庄的千金范儿,明知故问:“七爷,你在一大早这么着急的把我请过来,所为何事啊?” 温雅的声音在偌大的游泳馆内传出了回声。 席砚琛没应声,他又把眼睛闭上,抬手示意了一下。 宋知意还想说什么,而她的保镖突然往后退了几步,就像昨日踢裴月一样,把她踢进了泳池里。 她落水的声响压抑又惊悚。 宋知意凭借本能在水里游起来,惊恐愤怒地看着岸上的保镖,“李二,你敢这么对我!” 李二是保镖的称呼,他面部表情的冲她颔首,气氛一下子就生疏了起来:“宋小姐,七爷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往岸边游去想上岸,却被李二又给按下去,宋知意被刺激的哭出声来:“七爷,我喜欢你十年,你不能这么对我!” 闻言,男人又一次睁开眼,“宋小姐,李二交代,你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断定我与配裴月有亲密关系,对裴月心生恨意,故意伤害她,是吗? 此刻的宋知意又伤又气:“七爷既然已经问出来了,又何必再问我!” 席砚琛不疾不徐继续问:“我和裴月的谣言,是谁告诉你的。” 下一秒,席砚琛露出了厌恶的模样,声音也冷了几度:“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低气压的音调也传出了回声,在水里不断游动的宋知意露出怯懦,“除了席骁还会有谁,虽然席骁没有拿出证据,但七爷,没人是傻子,有些事情大家都能感觉到!” 席砚琛依旧没看宋知意,他神色冷漠,看不出悲喜,声音也平淡:“这不是你伤害裴月的理由。” 宋知意哭道:“七爷会这样说,是因为你根本没有体会过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一个人,又得不到的滋味!” “裴月明明是席骁的未婚妻,她不是孑然一身,她和你的身份更是有界限,她却和你发生了那种事!” “你们男人分辨不出虚伪狡诈的女人,可我们女人能,裴月就是那种城府极深又没有底线的女人!有底线的女人,哪个会这样!” 席砚琛眯起了长眸,声音还是不怒不恼:“这就是宋家养出的千金?没有任何证据就盖棺定论,嗯?” 宋知意已经做了那种事,她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需要证据!” 她说完这话后,一个保镖上前,把一根录音笔交给了席砚琛,“老板,宋小姐的话都录下来了。” 霎时,在宋知意瞪大的双眸里,席砚琛打开录音笔,听了听。 宋知意哪会想到席砚琛竟然会录音! 她认识席砚琛十年,对他基本的手段还是了解的,他想要搞一个人,就绝对不会给对方翻身的余地,也是如此,他才能战胜他的那几位年过半百的哥哥,成为席家少家主。 而不论她怎么想,但这条录音就是她承认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伤害了裴月,就是故意伤人,如果席砚琛动用律法,她得进去! 宋知意立马蔫了,崩溃地哭喊道:“七爷!七爷我错了!求您把录音删掉!” 席砚琛起身到了岸边,俯视着水里的宋知意,眼眸幽暗,如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裴月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 “记住,以后评判他人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言毕,他转过了身,同时李二果断的跳在了宋知意的身边,把她按进了水里。 之后席砚琛让宋知意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及她一直养尊处优,虽然会游泳,但身体素质不如裴月,她溺水昏了过去。 后来在宋知意被李二捞上来,给她按压胸腔排水的时候,席骁来了。 他看看又惨又狼狈的宋知意,再看看坐在一边姿态懒散的席砚琛,什么都没问,就怒火中烧的朝席砚琛冲了过去。 他与席砚琛已经积怨,本能的就把错处归结在了席砚琛身上。 席骁大打出手,席砚琛从容躲过的同时站起了身,还将一记重拳挥在了席骁的下巴上。 席骁被砸的倒退了两步,然而在刚站稳的那一瞬间,席砚琛又抬起长腿,把他踢出了很远。 席骁又被他踹翻在地,席砚琛摩挲着自己的手背,睨着他冷冷道:“是不是我让你再瘫痪一次,你才能认清你是废物的事实。” 这句话就像千斤重石,狠狠地压在了席骁身上,的确,他现在完全不是席砚琛的对手。 席骁唾了一下口中的血腥气,怒火翻涌,“我是废物,那把宋知意叫来这里折腾的你,是什么?畜生?” 这个时候,宋知意醒了。 同时席砚琛一声不吭的按开了录音笔,里面的对话响彻在周围。 席骁的神色在录下来的对话里逐渐变得震惊又焦急,他起来踉跄到李二面前,抓住了他的领口:“昨天宋知意对裴月究竟做了什么?” 昨天裴月离开后,宋知意说的话很攻心,他就没问她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以为她们应该是口角起了争执,然后互相扇了巴掌又一同落水了而已。 李二,“在骁少见裴月姑娘的时候,宋小姐发现了墓园附近有一湾湖,就萌生了与裴月姑娘私聊的想法。” “宋小姐把裴月姑娘叫过去之后,让我在外守着防备着您,然后她与裴月姑娘谈条件,如果裴月姑娘答应她,她便与裴月姑娘做朋友,如果裴月姑娘不答应,便让我教训她。” 闻言,席骁怔了一瞬,回头看向了宋知意。 他的眸子有了诸多复杂挣扎的情绪,那种情绪就像一张网,紧紧束缚着他的心脏,痛苦又窒息。 宋知意伤害裴月,他很生气。 可是他与宋知意又发生了关系,目前还是情侣关系。 甚至他通过录音也能想到,宋知意找裴月私聊的内容肯定是关于席砚琛的。 这样的他,好像一个笑话。 这时,席砚琛回到位置上坐下,向他的人点了点手指,一行保镖立马出动把李二给围了。 很快李二就被同为保镖的同行们揍到吐血,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此情此景,无声的宣告了什么呢? 宣告着席砚琛为了裴月,没有放过他们任何一个,哪怕李二是为了钱替宋知意办事。 宋知意绝望的闭上了眼,泪落如雨,心如死灰。 她哽咽道:“七爷你,是否在当初做裴月的老师时,就对她动心了?” 第35章 她不爱你 她的话让席骁也露出了诧愕的神色,颤动着瞳孔看向了席砚琛。 而席砚琛却仿佛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 他看李二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让人停了手,对李二道,“休养好以后就留在裴月身边做事。” “裴月但凡少一根头发,我都会把账算到你全家的头上。” 李二吐掉口中的血,使出了发誓的力气:“必定竭尽所能,保护好裴月姑娘!” 这样的结果让宋知意更受打击。 李二是她的贴身保镖啊,如此轻易的被席砚琛挖走不说,竟然还要去服务裴月! 她哭的更加歇斯底里,“七爷,就算你对我毫无感觉,但我喜欢你十年,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这话席砚琛倒是应了:“录音我会交给裴月,你可以祈祷,她对你能有几分恻隐之心。” 言毕,他又摆了摆手,他那些保镖把宋知意和李二都给架了出去,空间内只剩下了他和席骁两个人。 席骁看着这位仅比自己大四个月,但地位却高出了他“万丈”的七叔,重申了宋知意之前的疑问:“你到底是不是在裴月读高中的时候,就对她动了心?” 席砚琛拧起峰眉,冷肃的面容很抗拒回答这种肤浅的感情问题。 他把长腿抻了抻,从裤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支,“家主那边拟定的新合同已经由老六交给了我,合同的内容,我来提醒你一下,是裴月为了你,对我赔偿三十亿的有关条款。” 说过,他吐出一口银色的烟雾,冲着席骁勾起了张狂又挑衅的笑。 席骁想击碎他的得意,却又觉得浑身无力。 席砚琛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瘫痪九年,的确失去了很多,但你也得到过。” 席骁抬起头来。 席砚琛又吸了口烟,“你得到过裴月。” 席骁的喉结重重的滚动了下,“所以你……” “和裴月解除婚约吧。”席砚琛打断了他,那双狭长的凤眸深沉着,“如果你对她有一点恻隐和心疼,就放过她,她不爱你。” 听了这话,席骁一愣,然后狂笑出了声音。 这些天他被席砚琛揍了多次,次次践踏尊严,但那些远不如现在席砚琛说出的那句“她不爱你”来的侮辱。 席骁双目通红:“她不爱我,难道爱你?” 席砚琛眉目一敛。 席骁继续笑,“既然她谁也不爱,那她现在在你手里又能怎样?” “最初我与她签协议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罚她、制约她,现在因为你的介入,那个合同已经偏离了我最初的目的,老子也无所谓什么合同了!”仟韆仦哾 “席砚琛我现在把话给你放下,是老爷子做主公开了我和裴月的婚约,除非我和她有一个死了,否则她一直是我的未婚妻!” 说到这里,席骁的笑逐渐癫狂,“席砚琛,我瘫痪过,我极端过,这些裴月都心知肚明,而你呢……” “你敢让裴月知道你在十五岁就患上了情感障碍症吗,说好听点那叫情感障碍,说难听点,就是精神病,而你们这种人,还有一个更难听的称呼……” “疯子!” 此话一落,席砚琛夹着烟的手微微一颤,还燃着火星的烟掉在了他的膝盖上。 明明只是皮肉被灼了一下,但这一刻他的心竟然觉得痛。 他的反应较之前明显了很多,席骁摆出了嘲弄的神色,继续刺激他:“放心,这种事我不会告诉她,我会等你在她面前发病……” “你说,裴月看见你发疯的样子,表情得有多精彩?她会不会连夜逃走?嗯?疯子?” 说完,他转身走了。 席砚琛呆滞了良久后,抬起手狠狠的扣住了心口,而他的手臂上青筋已经暴起,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庞,写满痛苦。 他重重的呼了几次气息,又从兜里摸出了一枚牛奶糖,快速剥开填进了口中。 但数秒后,他又吐在了地上。 每每这种时候,他的嘴里都很苦,苦到,只能吃得下一种甜味。 藏匿在他记忆深处的甜味。 …… 裴月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好好休息了一晚她身体状况大好,醒来就饿的慌。 她下楼觅食,只有罗嫂一个人在厨房忙活。 她问:“罗嫂,席总和姥姥呢?” 罗嫂道,“砚琛一早就走了,应该是上班去了,这不下了场雨么,淑姨和她的几个画家朋友去乡间采风了。” “这样喔。”她应着,探头到罗嫂跟前,发现她在搅拌水和黄油,“罗嫂,您在做什么呢?” 罗嫂笑道,“我家小外孙女病了好几天,这不才好么,我给娃做点泡芙吃……小裴,我把这个处理好,就给你做午饭。” “我不着急,”裴月马上摆手,“先给小朋友做泡芙吧,您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泡芙这类甜点,我还蛮擅长!” “哦?”罗嫂眼睛一亮,“那小裴,你快帮我看看我这调配的行不行,我这都是看着视频教程学的,总怕做不好再把粮食给浪费了。” 罗嫂都这么说了,裴月走去一旁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看到有草莓,她干脆道:“我帮您一起做吧,给小朋友做草莓泡芙!” 罗嫂有点开心,也觉得不好意思,就多解释了几句:“这可太感谢了,其实我也能出去买的,就是来回浪费时间,得一个多小时呢,我看淑姨这里烤箱什么的都很齐全,就寻思不如自己做。” “是呢,有这个时间,自己就做好了。” 裴月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要用的食材,然后在一旁很熟练的操作了起来。 专不专业一眼就能看出来,罗嫂不住的赞叹,同时也好奇,“小裴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啊?” “我很小就学了。”她说,“我妈早年在y国留学的时候专门学过甜点,我从小看她做各种很漂亮的甜点,也有了兴趣。” 罗嫂道,“那很了不得呢!” 闻言,裴月笑了,她不仅没谦虚,还有点小得意道,“其他方面我不敢保证,但做甜点这方面,曾经在安城任职的一位米其林大厨还说过我有天赋呢!” 说起这个,裴月也由此想起了一点往事,打开了话匣子。 “我在十岁的时候就领悟了做甜点的一些奥秘,十二岁,也就是上初一的时候,我便开始自创甜点,还做过很多糖果。” 罗嫂开玩笑道,“小裴你皮肤这么白,笑起来还那么甜,是不是小时候吃甜点吃的?” “可能吧!”裴月被夸的大笑,“然后我甜点做的很好之后,还在我妈的引荐下,做过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第36章 浪漫往事 罗嫂听的认真:“什么事呢?” “我妈其实是个很开朗的人,朋友很多,遍布五湖四海,老实说,我其实很不理解我父母为什么会自杀。” 九年了,说起父母她也能坦然释怀的当故事说出来。 罗嫂叹了口气,“这长辈们呐,有时看起来做出的事很不可理喻,说不定是有更复杂的内幕不愿意你小辈知道,人啊,怕死是本能,有了家以后就更有了放不下的牵挂,不到绝路,谁也不想死。” 裴月认真点了点头,“以前我不懂这个道理,现在明白了一些。” “然后话说回来,就是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妈在琼州的一个朋友出事了,那个阿姨有个儿子,她儿子因为她出事患上了很严重的自闭症。” “后来我妈就去了一趟琼州看了看那个男生,回来以后,就叫我帮她一起做甜点邮寄给他,说男生的心理医生说他吃甜的时候,心情会好一点。” “但是我妈在我们家的企业里也有要职,很忙,不能按时给做甜点,这个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我每周都会给做一份不重样的甜点邮寄到琼州去,这一做,就做了三年。” “三年啊!”罗嫂也感叹了一声,“那小裴你有没有去见过他?” 裴月摇了摇头,“没有,我妈当我小孩子,说他家里的情况很复杂不想我知道太多,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肯说,只说他长的很好看,比我笔记本上贴的那些男明星要好看多了,比我大了个几岁,我得叫哥哥。” 说到这里,裴月轻轻叹谓了一下。 当初,十二岁的她还是一个有童真的小孩子,觉得做这样一件正义而善良的事很伟大。 后来她独自给少年做甜食之前,还特地去医院询问了心理医师怎样关爱自闭症患者,医生告诉她,可以给自闭症说一些温馨、美好的事情。 她第一次独自给他做好甜食邮寄之前,还写了一份自我介绍信,以她的视角形容了一下世界是多么美好,希望能给他传递一些很温暖的情绪。 甚至她现在还能想起自己当年写的一句话:[哥哥你好,我叫裴月,是您母亲的朋友的女儿,是一个还有三个月就要上初一的小学生……] 很稚嫩,稚嫩到她自己都认为当年的自己傻的可爱。 然后两周后,她收到了少年的回复。 他给她邮寄了一本故事书,里面夹了一张粉色的卡片,上面打印着四个字:“裴月,你好。” 纵然他的回复很简短,但她还是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本性很温柔的哥哥。 同时也因为收到他的回应而觉得兴奋。 琼州是沿海城市,那里有很漂亮的海,她觉得与少年靠信件交流的这件事,就像在海边捡到海螺,去听大海的声音一样有趣。 之后,她每次给他邮寄甜食的同时都会写一封手写信,他也每次都会准备一份礼物,并携带一张粉色卡片来回应她,不过他卡片上的字总是很少,不会超过十个字,前缀也都是她的名字。 比如—— 裴月,谢谢。 裴月,很好吃。 裴月,我很喜欢。 时间快速走过,在她有了生理期的那一年,许是她从孩童猛然蜕变成了少女,她对这件事也有了别的见解,除了有趣之余,她又觉得……很浪漫。 自那时起,她给他的手写信换了一种方式,她会拍一张记录生活美好的照片,然后在照片的背面写信。 那一次,少年也给她寄来了一张照片。 是一轮从海中升起的圆月,月亮旁边有一颗正在绽放光明的星。 那张照片拍的极美。 拿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的心跳的很快。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她却在冥冥之中觉得,他好像都说了。 然后,她对这件事的感觉又开始悄悄转变,但依旧按部就班的做着这件事。 她初三的那年冬天。 她给他寄了一张安城下初雪的照片,并在背面写道:“雪后的安城很美,哥哥想不想来看看?” 那次,少年给她邮寄了一条像雪一样白的神圣的连衣长裙,尺码惊人的合适。 那次卡片上的字,也是他打印过最多的。 他写:[裴月,你的字写的更好看了,我也在变好。] 她不知道这话里究竟有什么意思,但却让她觉得害羞。 心底里对他的好奇也更加强烈。 再一次她给他寄甜食的时候没有写信了,只寄去了几枚空心巧克力,每颗巧克力里她都放了一个字。 拼起来是那样的一句话:[哥哥,我能见你吗?] 而后她在忐忑的期盼里等待了两周,收到了回复:[等你升入高中,我去见你。] 后来,见一见她靠邮寄甜食而认识的哥哥,成了她青春期一件很悸动的期待。 可天不遂人愿,收到他回信的一个月以后,她父母自杀了。 然后一切都破碎了。 她自顾不暇,硬生生的断了与他的联系。 不过好在最后她收到了他亲口说变好的回复,这样那件事也不算遗憾,他应该要比后来的她过的好。 思及此时,罗嫂打断了她的思绪,“小裴,我看咱们这食材不少,要不要多做一点,让淑姨和两位少爷也尝尝,我听淑姨说,砚琛也很喜欢吃甜食呢!” 裴月一愣,“席砚琛爱吃甜的啊?” 当初他在她们高中当老师的时候,逢年过节啥的,有很多女生给他送礼物。 也是由此,关于席砚琛的喜好开始在私下里流传,大家都没能成功的打听到他喜欢什么,不过却有很多人确定,他不爱吃甜的。 送甜食,他直接扔。 结果现在罗嫂竟然说他喜欢吃甜的,哪个真哪个假? 这时罗嫂垂眸,笑的意味不明,“砚琛也早早没了母亲,而有些人,他不愿意与人倾诉,可心里又苦,就愿意吃点甜的。” 裴月懂这种行为,就像有些人失恋后喜欢暴饮暴食,其实就是给自己寻觅心里寄托而已。 那看来就是罗嫂说的是对的了。 不过这样想想,当初的席砚琛好腹黑,把喜欢他的女生们骗的团团转。 “好啊!”裴月弯起唇角,“我看冰箱里好多水果呢,咱们做的丰富一点。” 曾经她不懂自己的心,没有为了博他好感做过什么,如今她要与他锁死,那她就得想办法虏一虏他的心。 第37章 狼耳奶爸 两个人一起做,效率便高出了很多,刚到十二点泡芙就出炉了。 罗嫂很兴奋,“小裴,以后这方面我得多向你取取经,做的比店里还漂亮,我的外孙孙一定会喜欢的!” “小裴,你等我十分钟,我回家送一趟,回来就给你做午饭,给你做我最拿手的红烧狮子头!” 罗嫂就住在山下,骑小电瓶车几分钟就能到家。 裴月笑靥如花,“不着急,您慢点。” 自己做的甜点能被人喜欢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就像当年,虽然是她在帮助患有自闭症的哥哥,其实她的精神世界也很满足。 有时候心情不好了,有什么烦恼了,一旦想起在遥远的南方,有个哥哥还在等着吃她做的甜食,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是幸福的。 如此她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让席砚琛尝尝她的手艺,便在罗嫂离开青舍后,拿起手机翻出了席砚琛的手机号。 此时此刻。 男人依旧在gorgeous,不过他换个地儿,去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包厢。 室内环境昏暗,迷离的灯光经过特殊设计,不论打在人身体的哪个角度,都有一股诱惑的美感。 席砚琛坐在一张紫红色的欧式单人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块儿无比精致的黑天鹅蛋糕,此刻他微微探身,用银质的叉子叉起一小块儿,斯文的放进了口中。 突然间,他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过去,是肖哲的来电。 他正要放下叉子去拿,突然斜方伸来一只修长的手,比他快一步拿起手机,然后把来电给掐了。 席砚琛眉目一皱。 他斜对面的长沙发上懒懒的躺着一个男人。 一眼望去,男人的头很惹人注目,他利落的墨发上戴着一对儿毛茸茸的灰色狼耳朵。 再往下看,男人的那张脸也异常出众,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风情万种,精壮颀长的身上穿了一件深v长袖,锁骨上纹了一条仿佛缠绕着锁骨的黑色曼陀罗花。 此刻,他枕在沙发扶手上,抬手摆弄着席砚琛的手机。 他是gorgeous的老板,江执,宁都第一大纨绔,但因为一些事他成了席砚琛知根知底的兄弟。 席砚琛眯了眯眸,“手机给我。” 男人侧眸,冲着席砚琛勾起薄唇,把手机直接扔进了面前冰酒桶里,“喝酒就要有喝酒的样子,看什么手机。” 下一秒,一块儿蛋糕朝着江执的脸“飞”了过去。 江执一个激灵,起身躲开,叫嚷道:“靠啊,老子扔下女儿来陪你,你就这么对我!” 席砚琛睨了他一眼,继续吃蛋糕。 江执整了整头上的狼耳发箍,给席砚琛倒了杯酒,音调认真了几分,“这两天我也没联系你,但我在网上看到席骁和裴月还有你的热搜了,什么情况啊?” 席砚琛还是没说话,而是端过那杯酒喝了。 江执打量着他冷郁压抑的表情,半晌后,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把裴月睡了?” 席砚琛端酒的手微微一颤。 江执乱笑,“我说你t 席砚琛抬眸,江执掰着手指马上给他点了三种:“威逼,利诱,卖惨。”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席砚琛彻底闭麦。 第38章 叫她猫猫 同一时间。 裴月的好心情被摧毁了。 她给席砚琛打电话,第一个电话占线,隔了一会儿再打,手机直接给关机了。 裴月努着嘴拿着叉子戳着一枚泡芙,自言自语:“大骗子,明明说手机为我24小时待命的,这才一天,就联系不到……” 不过没一会儿,肖哲给她打来了电话,提醒她别忘了下午三点去公司总部开会。 开会肯定会见到席砚琛,那她一定要问问他怎么在饭点儿关机。 下午,临近开会时间,裴月到了席氏集团总部的正门外。 裴月还有一点感冒,便穿了一件雾霾蓝色的丝绒衬衫,搭了黑色皮质包臀短裙和黑色高跟鞋,以及,还多穿了一条黑丝袜。 手里提着一款可以放下小尺寸笔记本的爱马仕手提包。 长长的头发并没像平日那样散在肩上,而是在后脑勺束了个低丸子头,让她甜欲的气质里多了几分职业女性的干练。 而今日天放晴了半日后就又下起了小雨,那会儿裴月已经打上了车,就没有带伞。 她拿起包挡在脸前,不让小雨淋到她化的精致的妆容,踌躇着没往里面走。 今天开的是集团大会,要把她这位翰图的Ceo介绍给集团娱乐业领域的高层,好方便日后的工作往来。 那么这场会议不仅会有席家人,那些在席氏任职的各界大佬和股东,也都会来。 以前她参加这种大会向来都是走在凌梅和席骁身后,相当于个小透明,这是她第一次独自直面大场面,而且还没有秘书助理什么的,心里有点紧张。 裴月悄悄做深呼吸给自己打气时,身后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小月?” 裴月转过了头。 一位穿咖色西装的成熟男士,撑着一把透明雨伞朝她走来。 裴月眸子一亮,诧异道,“景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是国内炙手可热的百亿影帝景策,现在已经四十岁了,因为保养的格外好,看起来就是一位很有魅力的暖心欧巴,裴月与他在国外曾有过一段很愉快的合作。 景策过来,把手里的伞往她头上移去,微笑道,“我去年刚入了席氏娱乐领域的股份,是股东。” “原来如此。” 景策点头,“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了翰图的新闻,恭喜你啊小月,升职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谢谢您,不过这都得感谢席董的提拔。” “席董慧眼识人,相信翰图以后会变得很好。” 就在两人同撑一把伞通过大门时,席砚琛那辆迈巴赫Landaulet缓缓出现,后面的车窗降了下来。 …… 裴月觉得自己想象的场面已经算大了,但真的进入会议室后,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下。 整个会议室堪比半个足球场,有三千平米,中央是一张巨型的椭圆形会议桌,容纳了百张座椅。 而这百张座椅里除了处于东边中心的那张白椅,其余全都是黑的,而那张白的,就是集团现任董事长席砚琛的。 每张座椅前,都有一张集团内部定制的显示屏和鹅颈麦,显示屏是方便那些不能到场的高层以视频的形式参加会议。 现在已经到场了不少人,她一眼就看见了凌梅、席骁。 再看周围,也有一些她这样的年轻女性,有外地的豪门千金,也有演艺圈成就极高的女艺人。 裴月从门口的负责人手里拿到自己的名牌,挨着景策坐了下来。 整个空间一直有人活动,但却没有一丁点说话的声音,气氛异常冰冷,压迫感强烈到令人窒息。 裴月微微后仰靠着椅背,挺直脊梁抬起了头,努力镇定着,让自己不要怯场。 三点整。 在肖哲推开门时,席砚琛来了。 裴月看向男人的那一刻,心跳又漏了半拍。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男人又好看了,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眸很迷离,雾蒙蒙的,就像醉了似的。 他还在悼念他的小猫,故而依旧穿着黑色的商务衬衫和西裤。 只是,他比私下多打了一条黑色磨砂领带,领带上别了一枚精致的铂金蝴蝶领夹,衣领上还佩了钻石流苏领针。 腰带也换了一条流线型的宽腰带,显得他的腰部更窄,身材的轮廓线条美极了。 他今日的步伐也不如平日那么稳重,姿态微微晃动,衣领上的流苏也一晃一晃的,让这身商务装扮多了浓浓的色气。 而且一定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她看见之前那些死气沉沉的年轻女性都“活”了,眼睛一个比一个亮。 席砚琛搜罗到裴月之后,从她那个方向往座位走去,路过她时,伸手在她的脑袋上狠狠弹了一下。仟仟尛哾 在场的年轻女性立马用愕然的目光看向了裴月。 裴月之前名不见经传,现在突然出现在总部的高层会议,还被年轻俊美的董事长特殊对待,怎能不令人好奇。 而这一幕,让席家部分人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席砚琛从裴月身边路过,身上飘出了一股淡淡的荔枝玫瑰味,夹杂着酒精味道。 须臾之间,裴月心里的悸动荡然无存。 这股香气她知道,是thespiritofdubai的香水,属于女香。 她之前遇到的喷这款香水的女人都是富贵至极的性感御姐。 他喝酒了,和顶级白富美。 怪不得中午饭点儿关机。 因此,寂静的会议室里终于有了一丝私语的声音。 景策也探头在裴月旁边,轻声笑了笑:“我与席氏合作一年了,第一次见席董醉着来开会,真好奇是哪位美人吸引了他。” 很显然大家都闻到了他身上的女士香气。 裴月侧眸与景策笑了笑,但心里越来越窒息。 想起季雪曾经对她说过,最顶级的渣男就是你永远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在被他要了命的时候,对他的印象都在人渣和深情里摇摆不定。 她再一次陷入怀疑,席砚琛会是那样的人吗? 男人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伸手动了动眼前的鹅颈麦,接而懒懒的声线传出,“我们这次的会议,主要是关于猫猫入职席氏的事。” 此话一落,全场愕然。 裴月面前的牌子上赫然印着“裴月”两个大字,而公司年轻的董事长,竟然叫她猫猫! 第39章 叔侄对线 裴月本人被他这措不及防的“猫猫”给叫的心肝儿一颤,但马上又陷入了焦虑中。 现在有不少席家人在啊,他当众这么叫她,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肖哲也露出尴尬脸,赶紧弯腰给提醒了一句。 席砚琛怔住。 他的确是醉了,中午被江执灌了两瓶45度的威士忌,但也不算特别醉,还知道自己得做什么事。 只是,醉酒的确很容易拉出人潜意识里的东西。 他当初养圆圆是因为不舍裴月,然后在每个很孤单寂寞的夜里,圆圆粘在他身上冲着他喵呜喵呜,的确帮他填补了不少内心的空虚。 乱七八糟的情绪在酒精的影响,在他脑海里胡乱的窜动,竟让他无意识的说出了“猫猫”这样的词。 凌梅那些与他对立的人表情变得兴奋又嘲讽,仿佛马上就可以抓住把他拉下马的把柄。 而席骁却被打击到了,席砚琛喝多当众都如此亲密称呼的裴月,他们私下又做过多疯狂的事情。 就在这时,裴月白着一张小脸拉过面前的鹅颈麦,开了口:“董事长,您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此话,让席砚琛的眉目慢慢舒展,“嗯……” 他远远看着她眯起了眼睛,“王二妞?” 全场:“……” 裴月又轻笑一声道,“果然董事长是认错人了,我不是猫猫王二妞,是裴月。” “对,”席砚琛微微转动椅子,看向了席骁那边,“她是……要与你解除婚约的未婚妻。” 席骁呼了口气,心里的怒火蹿高了一大截。 席砚琛和裴月在人前不仅临时上演了一出喝醉酒认错人的戏码,甚至席砚琛脑子清醒了一点后,竟然还想借此机会划清他和裴月的界限。 如此,席骁讥讽道,“七叔您今儿个喝的可真不少,说话都不严谨了,她要和我解除,但没解除,她还是我的未婚妻,咱席家未过门的长孙媳妇,也是您未来的侄媳妇!” 此话一落,裴月一张小脸惨白如纸,席砚琛垂眸沉沉的笑了两声。 他抬起头来,看着裴月说,“裴月这个女人不得了,你看她,眼珠子一直转,就像那成了精的狐狸似的,多精明的面相……” 他这话在不明真相的人听来是在损裴月,而裴月在嗅到他身上的女香后,也觉得这话像在损她,小脸委屈了起来。 接着,席砚琛目光又放在了席骁身上,“如果她借着我们集团的东风,升至你追不到的地步,你缠不住她,那她不一定会成了谁的媳妇。侄儿,好好干。” 这话又听起来像是在夸裴月,毕竟这话不错,优秀的女人就是花丛里绽放最绚烂的那朵花,必然少不了追求者。 同时他也向旁人传递出去了一个信号:裴月想与席骁分开,是席骁不放手。 而贬褒同用的话术,便是意味不明的客观评价。 这样一来,就是有人觉得他和裴月之间关系微妙也不敢随意揣测。 裴月遥望着席砚琛,心情澎湃了起来。 这就是能做董事长的人,就是喝多说错了话,只要别人给出一个台阶,依旧可以掌控全局。 以及她刚才是自己害怕才按耐不住开了口,如果她刚才不救场,他应该也能把自己说错的话给圆回来。 而这些还不是他魅力最主要的体现,更重要的是,他的话仿佛在暗示她。 她今天能坐在这里,是因为自己曾经做出的业绩,以及自己也是hf的经济学博士,以后她在席砚琛手下做事,如果能得他的指点,走到席骁追不到的高度,就是席骁死皮赖脸,她又何惧? 突然间,就觉得未来有了无限的光明。 但马上席骁一盆冷水泼了过来,“就她?” 席骁磁性厚重的低音炮此刻在偌大的会议室显得尤为压迫,“虽然她接了翰图,但在这里,老子说一,其他人给老子说个二试试?” “裴月现在在国内是个新人,她能挖多少新合作,新资源?” 此话一落,裴月发现除了席砚琛和几个席家人以外,其他人都摆出了事不关己的模样。 没错。 席砚琛会来这里开会,是因为他是整个席氏的总董事,需要主持大事,但席氏名下娱乐业的主要控制权,都在大房和二房手里。 而且席家大爷和二爷都不屑娱乐业,便把这摊子事扔给了老婆孩子,现在席氏娱乐业的重要话事人,就是凌梅。 她要想赢过席骁,就得从凌梅手里抢资源。 裴月才燃起的火焰,迅速的熄灭了。 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席骁很喜欢看裴月绝望的小模样,给了他莫大的满足感,就是打心眼里觉得,这样的裴月可以轻易掌控。 他继续狂妄道,“席砚琛,有种把你其他领域的摊子扔给她干,这样她说不定能和我争一争!” “可是,你这样一干,又至我和裴月的婚约于何地,至我于何地呢,是吧七叔。” 闻言,席砚琛目光瞥了一眼裴月身边的景策。 他刚进来弹裴月的小脑袋,就是心里吃味了,他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她和景策说说笑笑,还同撑一把伞。 小渣女还真是有魅力。 如此他似笑非笑道,“侄儿,在座不少女士的追求者能从这里排到法兰西,难道席氏未来的长孙媳妇,没那个魅力?” “格局放大一点,别老盯着我,多看看外面的男人。” 这话堪称绝杀。 席骁的脸木了。 同时,景策悄悄问了裴月一句,“你想和骁少解除婚约,为什么?” 裴月真是厌恶透了席骁,她直言不讳:“您也看见了,他随口一说话就是在打击我,我何必嫁给一个对我很差劲的男人呢?” 景策点头,懂了。 这个时候席砚琛从容的收回视线,懒懒的往后一伸手,肖哲马上把他开会用的资料递上,下一刻,他清冽的声线传遍四周,“现在开会。” 此时此刻,那遥遥坐在最特殊座位的男人,纵然他身上带着陌生的女人香,裴月却依旧觉得他是最亮最神圣的那束光。 席骁给她打击,而席砚琛几句简单的话,就帮她拽了气。 席氏是强,但这世界又很大,她只要摆脱了凌梅和席骁的直接掌控,就有机会打开更广阔的市场。 所以眼下,努力才是她的正道。 之后的会议裴月听的很认真,有什么不太明白的,都主动询问身旁的景策。 然后席骁和席砚琛,都不爽了。 第40章 除了猫猫,我什么都不缺 他们多次看到景策探头在裴月面前替她在纸上写东西,或者拿过她的笔记本电脑帮她录入什么,看起来两人关系好的近乎暧昧。 并且这种情况在两个多小时的会议里出现了多次。 六点,会议终于结束。 裴月收拾东西的时候,景策突然对她道,“小月,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继续聊一下工作。” 整个会议如果没有景策的帮助,她对很多东西都很懵懂,就是为了感谢人家,她也理应请人吃顿饭。 但她回答之前,下意识看了一眼席砚琛。 位置坐的大,事儿也就多,此时不少人带着文件资料围到了他身边,还是女人居多,都在请他帮忙定夺项目工作。 心中虽酸,她答应了景策:“好啊,我请景先生吧,谢谢您帮我。” 景策也没客气,笑道:“那我说地方?” 裴月点头,“好。” 两人快速决定好一起往外走时,席骁穿过一行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要去哪儿?” 裴月神色自若:“请景先生吃个饭。” 席骁的驴脾气就又来了,“你当着我这个未婚夫的面,请别的男人吃饭?” 现在人多,裴月不想生是非,她和颜悦色道,“席骁,除了与你的婚约,我现在也是翰图的总裁了,请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应酬好吗?” “工作应酬?”席骁瞪了景策一眼,“好啊,我也工作,带我一个!” 裴月好想翻一个大白眼,可是她又不想输给其他盯着席砚琛的女人,就得表情管理。 “席骁。”她继续温声道,“我翰图与你的长乐虽然同属于席氏,但也有竞争关系,你过来不合适。” “老子说合适就合适!” 裴月在心里骂脏话的时候,肖哲走了过来。 他冲三人颔首后,道:“裴总,老板说与您还有几份合同要签,让您先去他的办公室等一下。” 席骁一听这话,眼瞧着又要对肖哲一个打工人叫板,裴月踱步到席骁面前,冷起面容低声说:“席骁,你知道你和席砚琛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席骁微顿。 “就是他懂得控制情绪,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发脾气,给席家丢人,你真的太幼稚。” 她说完后,席骁突然笑了。 这个笑让裴月心里发毛。 席骁邪笑道:“懂得控制情绪,你对他的评价真高……” 肖哲见状,怕席骁在裴月面前说点什么,连忙上前说道:“骁少,老板还让我提醒您,宋知意小姐身体抱恙,您该去看看。” 他这是在提醒席骁之前的事。 想起他在安城没能护住裴月,顿时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甚至连看都没敢再看她,便肖哲一眼后走掉了。 裴月虽松了口气,但也总觉得席骁说的那句话,好像不太对劲。 景策打断了她的思绪,“小月,既然席董有事,那咱们改天再约。” 裴月怔了怔,颔首,“好。” …… 席砚琛办公室的视野很好,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方天际的晚霞,出神的想着席骁的话。 良久后,突然一个又香又醉又突然的怀抱,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一回头,人已经靠在了男人火热的怀里,再抬眸,对上了席砚琛迷醉的双眼。 “席……唔……” 她才张口,他的薄唇又火急火燎的压了下来。 一言不合就亲她,裴月用力的推搡,把他给推开了。 男人坐在办公椅上,舌带了下发亮的唇,伸手扯了扯领口的领带。 裴月红着脸摁了摁唇角,她口腔内突然就变得麻麻的,有了酒精的味道。 男人又伸出手,把她拽进怀里,“告诉我,要和景策去干什么?” 突然的接触让她心脏狂跳,但他身上的女人香气又太让人发闷。 她反问,“席总身上染了这么重的女士香水味道,然后抱着我问我的私事?” 闻言,席砚琛眯起长眸冲她勾起了笑,“你介意?” 裴月的眼睛立马瞪圆了几分,又赶忙把视线撇开,“我干嘛介意,只是不喜欢这个味道罢了!” 但男人好似看出了她的口是心非,轻轻笑着的同时把她环的更紧了一点。 裴月面红耳赤的,从未设想过这个男人也会如此腻歪。 “席总,您叫我过来不是签合同么,要签什么?” 席砚琛和江执喝酒喝到尾声时,他突然意识到,江执给他说的什么“威逼、利诱、卖惨”的主意,好像还挺不错,让他想到了个小套路。 于是他道,“你去安城之前,不是想和我谈谈包养我的问题,嗯?” 裴月愣了愣,心突然到了嗓子眼处蹦跶:“席总要和我谈那个?” 喝多的男人打量着怀里的女人,微微粉饰过的小脸虽更显得迷人,但最诱惑的还是那张饱满粉红的小嘴。 他情不自禁的凑过去,“我说个条件,你能答应的话,我就给你包,多久都行。” 裴月也瞧着他这副秀色可餐的模样,悄悄咽了咽:“你说。” “每天一个吻,两餐饭,三次喵喵叫。” 裴月诧异,“就这么简单?” “裴小猫。”他冲着她笑,“除了猫猫,我什么都不缺。” 说实话,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裴月的心还是狠狠揪了一下。 宠物如亲人,失去了亲人他怎能马上走出来。 “好。” 她答应了,就是看在圆圆的份上,她也不能拒绝。 男人的笑更加炫目,还充斥着满满的恶趣味,“先叫一声。” 虽然但是,真的好羞耻。 她的脸红的近乎滴血,但看男人很期待的模样,她闭着眼,“喵……” “不可爱。”男人皱起了眉,“不算。” “啊?”裴月都快被羞耻哭了,“还得可爱,怎么可爱?” 席砚琛又眯了眯眼,片刻后,他突然抬起两只手,又伸出食指,贴着自己的耳朵一点一点往上移动,把自己的墨发“戳”出了猫耳的形状。 然后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发出了很苏的一声:“喵。” 这一刻,裴月的大脑突然宕机,血液逆流。 这个动作她知道! 这是海外短视频上很火的一个拍摄动作,她还拍过,没想到他竟然也看过,还做的这么反差可爱! “你学一下。” 裴月脸轻咳了两声,因为在短视频上臭美过了,她含羞的做了一遍。 不过现在令她脸红的不是做这么羞耻的动作,而是她做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粘稠,就像……有爱似的。 男色太蛊惑,在她又“喵”了一声后,没忍住俯身,主动吻住了他。 第41章 我想吃肉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抹诧色,感觉到裴月的来势汹汹,他沉浸地靠在椅子靠背上,双手垂落,任由她的手去抚摸他的耳垂,扯开他的领带。 又是良久,裴月捧着他的脸,“喵。” 他沉声笑。 裴月臊得不行,但秉承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她假装不害羞,“吻给了,也喵喵叫了,饭呢,想吃什么?” 席砚琛问:“猫猫想吃什么?” 裴月糯糯的:“我想吃肉。” 席砚琛笑意更甚,抬起手臂放在了裴月嘴边,“来,张嘴。” 裴月觉得他真把她当小猫了,她不客气的在他的手臂上轻咬了一口,又嗅到了那香气:“现在我是你的金主了,你得告诉我,这香味是怎么来的,你和什么人喝酒去了?” 男人摆出无辜脸道,“和朋友喝了点酒,随后带你去见他。这件衣服也是席昭延的,我和他共用一间衣帽间,席昭延可能带唐若颖进去过。” “唐若颖?”裴月眨了眨眸,“那天和你穿同款衣服的女人吗?” “嗯,另一个叫龙婧,都是我和席昭延的发小。” 他并没有用青梅竹马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唐若颖和龙婧。 若青梅竹马的意义广一点,裴月也算得上他年少时一直在联系,却从未正式相见过的小青梅。 虽然得到了解释,裴月还是努嘴,“你怎么老穿你哥的衣服?” “最近节日特殊,我从不买黑色的衬衫,但席昭延黑的多。”他带着酒气的语气里似乎还有了几分撒娇,“金主要不要给我买几件黑衣服?” 裴月为了一雪三十万的耻辱,痛快答应:“好啊!” “但是……”裴月又说,“我有权怀疑你说出这些话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为了防止你酒精代谢后反悔,我们是不是需要协议证据?” 她刚说完,席砚琛就把大班台上的电脑打开了,“你来。” 两分钟后。 裴月背对着他趴在了大班台上,手握着鼠标操作电脑里的软件,准备拟定她的包养协议。 此刻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姿势就是在惹火。 直到她察觉一只手挑起她腿上的丝袜,接着又是一声“刺啦”。 残阳融进夜幕,室内越发昏暗,一双人的影子慢慢推移至墙壁,缠—绵悱恻。 一个小时后。 席砚琛斜倚在办公椅上,垂眸抬手,护着橙色的火苗在点一支长烟,他的领口和衣摆凌乱不堪,还露着一截腹肌。 领带和腰带扔在了大班台上。 裴月双颊飞着桃色,慌乱地从脚上褪下了那条丝袜,卷起扔进了垃圾桶,又赶紧把高跟鞋穿上。 男人挑了下眉梢,裴月也正好回头看他,那眼神含羞极了,她从桌上摸过男人专车的车钥匙,“我……我先下去,你快点来。” 席砚琛吐了口烟雾,轻笑的神色妖娆。 他的办公室内部就有私人电梯,裴月直达了负二层停车场。 本以为自己会畅行无阻的到了席砚琛的专车里等待,结果刚出电梯,就迎面看到了几个开会时也在的女高层。 会议中那些人都做了自我介绍,眼前的几个都比裴月年长,最年轻的也是席砚琛的岁数,二十七八。 女人观察女人向来仔细,何况她们比裴月又多吃了几年饺子,感觉更要敏锐一点。 她们一眼就发现,裴月的丝袜不见了。 几人打过招呼后,最前面的女人饶有深意的来了一句:“外面挺凉的,裴总怎么倒还把丝袜脱了?” 裴月表情不慌,微笑着整了下鬓角的碎发,“未婚夫打电话教训了,说我穿丝袜不好看。” 女人们客套敷衍:“骁总也是在乎你的表现嘛。” 裴月笑了笑,没再多聊,与几人擦肩而过。 但她却不敢马上去找席砚琛的车了,她折转了几下,去了卫生间。 没想到她前脚刚进去,后脚那几个女人也进来了,口中还八卦着。 “我不敢相信裴月在蛊神的办公室脱了丝袜,那可是骁总的未婚妻啊!” 裴月大气不敢出一个,同时内心也有了一个大发现,原来公司的女人在背后都叫席砚琛蛊神啊。 想想刚才的一次,他开了个头后,就是她情不自禁的在主动。 席砚琛,的确蛊。 又有人道,“这个圈玩的花的还少么,大惊小怪什么,但蛊神如果真想不开睡了裴月,我得伤心死,招惹自家人的女人,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裴月长的是不错,但蛊神又不是没见过美女,如果蛊神觉得她年纪小比较优越,那不如找十八二十的,何必这么想不开!” “可能是裴月在海外待久了比较会玩吧,现在的小妹妹,我们比不了啊……” “你们担心蛊神,我就不一样了,我好想看蛊神跌落神坛,如果他真和裴月睡了,一旦暴露,这得是席家多大的丑闻,到时候网络得瘫痪几天呢,想想就觉得刺激!” 听到这里,裴月闭上了眼睛。 这种话第一次听的时候,她恐惧里带着几分刺激。 第二次听,新鲜刺激消失,恐惧和焦虑便一并袭来了。 可第三次第四次老一直听这种话,人就麻了。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罪恶的惯犯,犯了多次都没被抓包,然后听着自己的那些传闻,一整个心情就是:怕了怕了,但下次还敢。 现在她不能马上离开,索性敞开了心情,从包包里拿出气垫霜,慢慢吞吞的补起妆来。 约么二十多分钟后,她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席砚琛。 裴月不得不说,席砚琛真的很会长。 他的五官属于美丽的范畴,可一对儿剑眉和深邃锋利的丹凤眼和漆黑如墨的瞳仁,让这张脸看起来又A又冷。 衣服重新整理好以后,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完美神祇,引人遐想,却看不穿他是否有欲—望。 曾经没与他有肌肤相亲时,他这样的气质就是会让她畏惧。 但见识过他撕破伪装下的野兽,她看四下没人,直接小跑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 靠自己摧毁他高岭之花的气质,大大的满足了征服欲。 “你怎么现在才来,刚才我碰见人了。”她拧着柳眉,做作的撒娇。 男人弯起眼眸,“有监控。” 第42章 狂野挑衅 裴月的手“嗖”的收了回去。 席砚琛迈开了脚步,“来。” 他带裴月到了两个车库前。 裴月刚觉得狐疑,席砚琛打开车库前的智能锁,随着车库的智能门往墙里缩去,裴月的眸子也渐渐睁大了。 里面有两辆豪车,一辆是粉白色相间的劳斯莱斯魅影,透过车窗能看见内饰也是很少女的粉色。 另一辆是跑车界的神车之一迈凯伦p1,漆是很梦幻浪漫的星空紫,价值八位数的顶级跑车。 这两辆车简直狠狠击中了她的少女心。 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席砚琛时,男人从兜里摸出两把车钥匙递给了她,“劳斯莱斯以后用来商务出行,也配备了私人保镖,过些天会找你报道。” 裴月不敢相信:“这是给我的?” 买下这样一辆车再换成粉色漆,也是需要时间的,此刻不得不让裴月乱想,这车他什么时候就准备好了。 席砚琛仿佛猜透了她的想法,坏笑:“这辆车之前是圆圆出行所用,现在给你了,裴猫猫。” 裴月:“……” 真是打扰了,她过去活的还不如一只猫。 席砚琛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迈凯伦,“公司参股的女艺人都开五百万开外的超跑,你是翰图的董事长,私驾自然不能比他们差。” 她唏嘘,“这车又是……” 席砚琛打断她:“也是圆圆的时尚单品,现在都是你的,肖哲已经过户了。” 裴月:“!” 过户了! 她完全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感慨这一切了! 又是叫她裴猫猫,又是给她圆圆的“财产”,所以,他真的从一开始就是把她当圆圆的替身了? 说起那替身文学,别人最起码替的是个人,她替的竟然是只猫。 不过换个角度想,席砚琛对一只小猫都如此宠爱,如果她能被他爱上,又会是什么光景,会不会送她一座爱的城堡? 遥想自己跟着席骁的那九年,虽然坐过豪车,都是席骁的,住过的房子,也是席骁的。 就是国外上学的花费,凌梅都给她签了类似贷款的协议,只等她毕业之后还清。 席骁习惯了她顺从他、依附他、服务他,他从未想过如果他们要步入婚姻,感情才是更重要的根基,而感情的维系,是需要双方的付出。 他从未主动为她做过什么,只习惯她对他的面面俱到,而凌梅又担心她以后翅膀硬了飞出去,那样畸形的相处里,她生出的情感只有厌恶。 不过他们也给她画大饼,说什么她只要好好表现,等到和席骁结婚、成功生下小孩儿有了名分后,一定会给她应得的财产。 而现在,与席砚琛相处的几天,完胜了与席骁的九年。 她心里很酸涩,也很感动。 而遇到这种情况,她又不习惯煽情,更不习惯表现。 裴月压抑着眼眶里的酸胀,突然把两只手伸在脸颊旁,弯膝跳转到了席砚琛面前,可可爱爱的“喵呜”了一声。 席砚琛挑眉,忍俊不禁。 裴月咧开小口,厚颜无耻道,“你这里还有没有圆圆别的遗产,我不嫌麻烦的,可以一并继承。” “没出息。”男人伸手rua了一把她的脸颊,“动动你的小脑瓜,想想怎样能从我这里得到只送你的财产。” 说完,席砚琛朝前走了。 这话莫名的撩动了裴月的心弦,她的瞳仁剧烈闪烁,追上去问:“如果我动动我的小脑瓜想到了,我能有具体的要求吗?” 男人没有回头,但唇角却轻轻扬了起来,“你有什么要求,我听听看。” 裴月开玩笑道,“芭比的梦想城堡。” 男人却极为认真的应了,“可。” 裴月以为他答的这么果断,只是因为气氛到这儿了,他随口一答应。 毕竟成年人提及儿时看的少女动画,不过是想填补一下自己内心的遗憾,而且动画里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实现。 可她万万没想到,席砚琛真请了国际上最牛的建筑设计团队,给她盖了一座梦幻城堡。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两人到了席砚琛的专车前时,看见肖哲等的花都谢了。 “老板~”他委屈巴巴的看着席砚琛,“您倒是吃饱了,可怜可怜我啊。” 席砚琛心情不错,面对肖哲的打趣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如果能脱单,我马上给你转职。” 说话间他打开车门,用手护着车顶。 这个小细节也让裴月心动。qQxδnew.net 肖哲站起身,开驾驶座的车门时,道:“我过来的时候骁少在这里,看见我他就走了,感觉他可能在停车场外等着。” 席砚琛坐进车里,手自然而然的环住了裴月的腰,漫不经心:“随便他。” 肖哲果然没说错。 他们这辆车刚开出公司时,就看到一辆褐色的柯尼塞格,驾驶座有专门的司机,而席骁则坐在副驾玩手机,身上已经系好了安全带。 裴月曾了解过席骁当年具体的车祸,是他刚学出驾照就开跑车飙到了200迈,然后突然遇到路况障碍,他没能马上停下车所致。 他没死,已经算是顶级跑车质量过硬,他也算福大命大了。 那件事以后,他倒是学乖了一些,现在腿脚还不算太利索,他自己便不开车了,也乖乖遵守交通规则。 谁料,马上裴月就被光速打脸。 席砚琛的车刚驶入主干道,席骁的车就粗暴的连续超车,闪现到了他们旁边,还从车里丢了个东西砸了过来。 裴月设身处地的体会到了,什么叫——阴、魂、不、散。 席骁真的比鬼还可怕。 而面对他的挑衅,席砚琛并不恼,他从车后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顺着裴月的头披了上去。 裴月正觉得懵懂,男人忽然把她捞在了腿上,打开隐私隔板的同时,又降下了面对席骁那边的车窗。 在她双眸瞪大时,席砚琛的唇压了下来。 数秒后,车旁的风声里混杂着席骁绝望暴戾,歇斯底里的叫喊。 “席砚琛,wCnm,老子一定要鲨了你个杂种!” 他最初怀疑席砚琛与裴月,并没有证据,全靠自己根据他们身上的巧合来猜测。 甚至他也觉得,席砚琛应该不会那么自觉坟墓,可他之所以还是一口咬定他们俩有苟且,多半是出于他与席砚琛长年累月积累的矛盾。 希望能借裴月犯错的事,把他从少家主的位置拉下来。 而如今,在这微凉的夜幕里,他亲眼看到席砚琛去吻跟了他九年的裴月,他的心仿佛被挖了似的。 更甚者最令他崩溃的是,他知道那是裴月,但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被西装遮住的裴月的侧影,还有席砚琛是在怎么吻她。 第43章 双重人格 裴月听着席骁嘶吼的叫骂,心慌意乱,一动不敢动。 这是她不敢设想的画面。 亏她之前还各种胡思乱想,怕给席砚琛带来麻烦,没想到他本人这么爱找刺激,唯恐自己的生活太顺利! 但想想在海外她所见过的富二代,基本在十字开头的岁数就破了身,而席砚琛到了今年,二十八岁高龄才初经人事,难道是因为他禁欲太久,如今终于吃到了肉触底反弹了,开始了他的叛逆期? 她睫毛眨动的厉害,看见席砚琛的唇边有了她口红的颜色,让他这张精致的面庞更加蛊惑,甚至在他的疯狂下,还在放肆的往他们彼此的下巴上蹭着。 不一会儿,他们到了一处没有监控的地段,席骁的柯尼塞格越过道路实线往席砚琛的迈巴赫上靠。 怒火万丈的席骁手里拿着车内小型灭火器,正在找角度想砸过来! 席砚琛用余光瞥见,唇角微扬,贴着裴月的唇低声说:“碰我。” 倏地,裴月心跳失速。 在席骁看到一双玉手绕过席砚琛的脖子,从他的衣领摸索往下的时候,他再也控制不住,把手里的东西砸了出去! 那一刻迈巴赫的车窗升起,“嗵”的一声,灭火器砸在了车门上,同时裴月也明显的感觉到车速猛地提起,与柯尼塞格错开了距离。 不过裴月还是担心席骁会不会做更过分的事,他那种人,极有可能做出特效电影里咔咔撞车的事儿来。 谁料几分钟后来了一行交警,直接把席骁的车给拦了。 原来肖哲在席骁砸灭火器的时候,就打了交警电话,席砚琛的专车上装有全景摄像头,完整的记录了席骁违反交通的证据。 半个小时后,车在gorgeous的正门口停了下来。 裴月看到那富丽堂皇的招牌时,整理头发的手顿住了。 她瞪着大眼看向席砚琛,“来这里干什么?” 她上次就是在这里买醉认错了席砚琛,难道……席砚琛喜欢角色扮演,想重温初次的激情? 席砚琛没回她,拿出手机拨号的同时下了车。 裴月左右看看,没敢下去。 gorgeous是什么地方! 是宁都后台最硬,也极重隐私的娱乐场合! 很多公众人物消遣放松都喜欢来这里。 但是。 虽然里面很隐私,但这外面基本每天都有狗仔出没。 也有些明星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离开这里时和女人搂搂抱抱而被狗仔拍到送上了热搜。 席砚琛虽不像那些娱乐圈明星一样时不时的就会去娱乐新闻上溜一圈,但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 身边从未出现过女人的青年富豪,突然和女人结伴同行,必然会激起广大群众的八卦心理,狗仔肯定会拍。 席砚琛打完电话后看她没出来,把车窗降下,双臂撑在窗框上冲着她笑,“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裴月吹了一下额前散乱下来的碎发,努起了嘴,“你肯定不怕啊,这个世界向来都是对女性恶意较大,如果出事了,被攻击的肯定是我!” 闻言,席砚琛直起身,打开车门,拉住了她的手,“下来。” 裴月扒着另一边的车门:“不下!” “今晚出不了事。”席砚琛一字一句道,“就是出事了,我也不可能让矛头对向你,下来!” 裴月还是不下,“你在给我画大饼!” 喜欢一个男人,和不轻易相信他的嘴,不冲突。 只是她的话让席砚琛怔了一下,有了一抹委屈。 这些天,他把她从席骁那里挖到自己手下办事,又给她安排住所,甚至刚才才给了她两辆豪车,她对他竟然没有半分信任! 就算这里有狗仔,但他们正正常常的下来,外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敢胡乱揣测他们。 说到底,就是裴猫猫自己在做贼心虚! 可是,他又因裴月这样的想法,心生悲哀与怜悯。 女人会在什么时候天真? 在被保护的很好的时候。 而当一个曾经被保护的很好,天真无邪,会靠信件来关爱一个陌生人的姑娘,蜕变成现在这样清醒、防备、追求自由的性格,只能说明,她后来的生活里几乎全是算计。 那些算计,抹去了她的天真,也抹去了她对爱的期待。 思及此,男人松开她的手,内心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融进了已经把他吞噬的爱意里。 他无奈又宠溺的抬手捏住了她滑溜溜的脸颊:“你倒是挺清醒!” 裴月看得出他是在玩闹,眯起眼睛冲他吐舌头。 男人的心没出息的化了。 真可爱。 又想亲了。 就在席砚琛犹豫要不要重回车里把她吃一口时,江执抱着小夜出现在了正门口的台阶上,还远远朝席砚琛打了个招呼。仟仟尛哾 这一幕让裴月狠狠地给震惊到了,“席总,你说的朋友,是江执啊?” 席砚琛看到了她眸底的诧色,“怎么?” 一听他们交情不错,裴月就不好意思说了。 席砚琛又看穿了她的意思,“没事儿,说。” 她观察男人的表情是猜到了什么,便小声开了口:“我听说,江执是分离性人格障碍症患者,双重人格,是吗?” 席砚琛弯唇,“听谁说的?” “季雪之前带我出去玩,有些名媛认识他,说过。” “她们说曾经的江执,是一个很内向腼腆的男生,还是个天才钢琴师,然后副人格就很乖张跋扈,不过没人见过几次他的副人格,所以他作为钢琴师几年前还在国外巡回演出过。” “后来好像是谈了场恋爱,他突然就变了,副人格取代了主人格,去年凭空多出了个女儿,而他……” 说到这里,裴月看着江执对女儿那副帅气奶爸的形象,不太敢说下去了。 席砚琛却有听的兴致:“他怎么了?” “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就是后来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了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还想摔死孩子来着,这应该是胡乱编排的吧?” 席砚琛眉目淡然,“不算编排。” 裴月:“!” 我去,她吃到的瓜竟然都是真的! 他刚说完,江执过来了,他怀里的小夜冲着席砚琛拔高萌萌的小奶音大喊:“干爸爸!” 裴月又吃一惊,干爸爸? 这么看,他和江执何止是交情不错,应该是很好! 这时吹来一阵风,乱了萌娃的头发,江执抬手很温柔的给娃整了整。 裴月真的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人体内竟然住着一个割裂的灵魂。 第44章 又上热搜 接着江执看到了车内的裴月,唇角勾起了玩味的笑,“呦,这不是数天前,在我这儿大手笔一点点了十几个男公关的裴月女士吗!” 裴月瞬间被社死。 这句话也间接的让裴月知道,江执知道她和席砚琛的事,以及也让她能明白,为什么之前她在这里买醉的时候,席砚琛会在了。 八九不离十是那天席砚琛在这里和江执聚会的。 也难怪席骁查不到具体的证据,江执和席砚琛关系好,怎么可能给席骁开绿色通道。 然而她猜错了。 是她那晚到了这里后,江执认出了她,给席砚琛打电话,把他叫来的。 虽社死,但她也硬着头皮道:“江总真爱说笑。” 这时,席砚琛从江执怀里接过小夜打开了车门,江执则从车后备箱拿了个儿童座椅出来。 一分钟后,他们都到了车上,裴月盯着小夜看,江执的娃颜值很高不说,打扮的就像小动物似的,可爱极了。 大人们再怎么好看,此刻也不敌萌娃的魅力。 裴月便主动和萌娃说了句话。 谁料孩子面对她的主动,先是摆出怯生生的笑,紧接着竟然糯糯的叫了她一声:“妈妈……” 裴月和席砚琛双双愣了一下。 刚把儿童座椅安好的江执直起了身子,对小夜认真道:“宝宝,这是阿姨,不是妈妈!” 下一秒,小夜那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突然变红了,小奶音拔高了音调:“是妈妈!” 裴月:“……” 如果不用她辛苦就能给她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她是可以非常欣喜的接受的。 但眼下还是觉得有点离谱。 席砚琛轻笑了一声,轻声问小夜:“为什么她是妈妈呢?” 小夜指了指裴月的胸,“大熊!” 江执和裴月:“……” 而体验过的席砚琛轻轻一笑,看着江执眯起了眼,“这什么情况?” 为什么才两岁的娃,会知道这个。 江执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懊恼道:“前两天我带小夜出去喝酒,有个鲨臂带了个大胸妹,说了句‘有大胸就是妈’,小夜好像理解了,还记住了……” 裴月惊呆了:“江总竟然带着娃去喝酒!” 江执笑的得意,“我们小夜还蹦迪呢,有人说两岁是人生里的第一个叛逆期,我带着她玩,让她无逆可叛,这样长大肯定乖,就不会随便给老子谈恋爱!” 裴月无言以对,果然是大纨绔,这育儿方式也是绝了。 然而小夜对着裴月叫出妈妈后,那张在笑的小脸有点害羞,也有点小兴奋。 没人知道三岁以下的小朋友的脑海里有着怎样的天马行空,不过,能叫一个陌生的她妈妈,那应该是觉得她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吧。 席砚琛显然也这么认为,他对裴月道,“抱抱?” 裴月笑着点头,把小夜抱在了怀里。 小夜也很开心的到了裴月怀里,她冲她嘻嘻笑了笑,又奶萌的叫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的裴月突然鼻酸,她喜欢这种感觉。 孩子是最干净的,干净到好小孩儿会很好,坏小孩儿会很坏,不掺杂别的七情六欲。 所以孩子的喜欢,也是干净、纯粹,没有理由,由心而发的。 不过,她还是温柔的对小夜道,“我不是妈妈喔,我是阿姨。” 纵然孩子喜欢,但她也不敢胡乱答应。 不曾想,她这么一说,小夜的笑脸瞬间僵住,又在数秒后,崩溃大哭了。 那模样的意思很浅显,就是,妈妈不要我了! 裴月一下子慌了,目光投向江执,请求帮助。 结果江纨绔喜闻乐见的在笑,还开玩笑道:“裴月,我娃这么喜欢你,要么咱俩凑合凑合!” 下一秒,席砚琛46码的鞋朝他踢了过去。 江执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肚,对小夜道,“宝宝不哭,妈妈给你开玩笑呢!” 一听这话,小夜吸了吸鼻子,立马就止住了哭,一双大眼看着裴月,期待她回应。 裴月只觉得现在这些小娃娃,一个个都成精了是吧! “好吧。”裴月擦着萌娃脸上的泪,“我是裴月妈妈。” 小夜语言发育的算早,虽然才两岁,但说话比起同龄的宝贝已经很利索了,她马上称呼了一声:“裴月妈妈。” “诶。”裴月应。 “裴月妈妈……”小夜又叫了一声,然后拿起小裙子上的花花,“看fafa!” 裴月露出小时候参加朗诵时的夸张表情,“小夜的花花好漂亮呀!” 被夸奖了,小夜又开心的笑了两声,又拽了拽自己的小辫子,“看我的小辫叽!” 一大一小互动时,席砚琛和江执都看着她们,表情算不得愉悦,还默契的流露出了几分遗憾。 而小夜是真的喜欢裴月,一路上都不找江执了,一张小嘴巴,一直努力的在和裴月说话。 十来分钟后,他们到了目的地。 是宁都一家顶级西餐厅,席砚琛应了裴月的要求,陪她吃肉。 下车的时候,江执要抱小夜,娃却抱着裴月不撒手,裴月便喜滋滋的继续抱着。 江执一看娃有人帮抱,便拉着席砚琛离她们远了两步,点了支烟。 结果小夜一看爸爸走远了,又吵着要爸爸陪着。 江执便赶紧掐灭烟走到了裴月身边。 本来这就是他们很随意的举动,结果过了半个小时,江执接了一通电话后,笑道:“牛了,我和裴月上热搜了!” 正在给小夜切牛排的裴月一愣,先喂了孩子一口吃的,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看。 文娱第一:#江执父女与神秘女人同行# 热搜的主要内容是有人对她抱娃,江执在旁陪同的偷拍,看起来真像一家三口。 而那个视频里没有拍到席砚琛。 通过视频的像素,能看出拍视频的人离他们很远,可能拍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在一旁吸烟的席砚琛,所以才把他给漏了的。 以及裴月抱小夜的时候,娃抱着她的脖子,挡住了她的脸,她的正脸并没曝光。 此时网络上的网友们都在等一个后续。 而裴月对于她与江执这么快就上了热搜的事并不意外,因为江执在文娱圈有相当大的流量盘。 第45章 他是自卑 这是他早年在海外做钢琴师积累起的人气。 有才华长的帅,不好好弹钢琴就得回家继承家业的高富帅身份,让他当年直接秒杀了一众流量明星,粉丝超多。 然而在三年前,他突然不顾粉丝死活,在海外社交平台宣布隐退,接手家族生意,从此走上了纨绔之路。 结果,他这无所谓一切的纨绔公子形象,不仅没虐走多少粉丝,还吸引了新粉。 就是他突然冒出私生女的事情上了热门后也没有掉多少粉,总之,他的粉丝后来是彻底的变了质,就喜欢看他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 如此,跟着这样的流量咖上了热搜的裴月,不仅不觉得焦虑,反而还有点激动。 真是老天助她! 当外界把她和江执捆绑,就是江执澄清,也肯定会有人不相信澄清。 但不论吃瓜网友如何揣测,但关注一旦锁定她和江执,就会掩盖掉她和席砚琛的真相。 很显然这个道理两个男人也都想到了,不过江执并不想占裴月的便宜,便问了一句:“我怎么澄清合适?” 裴月打心眼里不希望江执澄清,就故作为难地道,“这事儿我经的少,不太懂呢。” 席砚琛又一眼看穿了她的小狐狸心思,他慢条斯理的切下两块肉,在裴月和小夜的盘子里各放了一块儿后,淡淡道:“那种舆论既然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就尊重小夜和裴月才建立的关系。” 意思就是,不用澄清呗。 江执一笑,“行,那就随便。” 而这事既然成了热门,那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跟踪席砚琛不成的席骁回到清怡山庄后,就去了他的训练室,戴着拳击手套疯狂的击打面前的沙袋。 他的手臂、眼神反应速度很快,但双腿的反应却一目了然的迟钝。 凌梅在一旁坐着,看着手机怒骂:“我就知道裴月那个小贱人野心大的很,瞧瞧,席砚琛给了她点东风,连江家的独子都勾搭上了!” “骁儿,你和宋知意那个丫头不是还没分手么,听妈的,去找宋知意玩,裴月那种见风使舵的小贱人,不值得为她伤心!” 此话一落,席骁顿住了动作。 凌梅听不到动静了,眸子正要抬起来,突然一只拳击手套“嗵”的扔在了她脚边,吓的她哆嗦了一下。 “小贱人,小贱人……”席骁冲着她吼,“九年间我没听你说过裴月一句好话,既然你那么看不惯她,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找她来给我当什么未婚妻!” 此刻的席骁露出的神色痛苦极了,“当年你能不顾我的感受,强行让她做我的未婚妻,这次你也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强行解了她和我的婚约啊!” “凌女士,有件事我真的好奇很久了,为什么当年远在安城的裴家刚出事,你就能得知情况把裴月带回来,啊?” 凌梅闭上眼,缓了缓被吓到的情绪后,眸底浮现出一抹幽深。 “骁儿,当妈的不会害你,只想盼你好……我再不喜欢她,但她的确够格做你的贤内助,而且我也绝对不允许我一手调教出的女孩子,去为你的对家卖命!” 凌梅回答了他,但关键的问题却没有答。 不等席骁再问什么,凌梅起身走了。 席骁就地躺下,望着面前微微晃动的沙袋,忍着内心的悲愤。 此刻他没心情去深究凌梅的话里是否有其他深意,他被困在了情感的枷锁里,回首过去的点点滴滴。 那年,他从车祸里苏醒得知自己成了个废人后整个人都崩溃了,情绪也陷入极端,想拉着没追到的宋知意去死,想砸掉自己的那些车,甚至曾经的朋友来看望他,在他面前走路,他也想废了他们的腿。 甚至还想弄死家族里与他年纪相似的人,他当年想竞争席家少家主的位置,而他成了废人,机会就会被那些人给夺走。 那几天他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在夜里也在不断的想破坏这个别人都好,他却完蛋了的世界。 记得,是个深夜。 纵容他打砸家里的凌梅找来医生按住他给他打了一剂安定,对他说,“骁儿不要难过,妈这去找个小姑娘来陪你,她可以做你的腿,做的出气包,还能照顾你,放心,绝对不比宋知意差。” 然后凌梅半夜就乘私人飞机走了。 即便他疯魔,但也好奇是什么样女生,会让凌梅连夜去接。 后来裴月来了。 凌梅告诉他,裴月的父母刚过世了两天,她的家族正在盘算如何榨干她最后的价值,她觉得裴月可怜,和她谈了条件,让她做他的未婚妻,保全他的秘密和尊严,如果以后他好了,不愿意要这个未婚妻,就给点钱打发掉。 那时候的初次相遇,除却裴月的美貌让他悸动,她的行为,也同样令他印象深刻。 他在她的脸上没有看到家破人亡的绝望,她对他腼腆的笑着,看他坐着轮椅,就蹲在他旁边与他讲话。 那时,她甜甜地对他说:“席骁哥哥,我叫裴月。” 她就像一个漂亮的娃娃,按不到任何真情实感,仿佛是完美的艺术品,与他做对比,他垃圾的一塌糊涂。 他不能承受那种感觉,粗暴回应:“别叫老子那么亲,就叫席骁!” 他出言不逊,她却没什么反应,笑着点了点头,:“好,席骁。” 她乖巧极了,却让他心底腾起了更难以言说的情绪,让他不敢面对她,便让她赶紧滚开。 而她真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后悔,同时也搞不清楚自己那种心情叫什么。 直到她在宁都正式上学,让他逮到她偷偷处理学校男生送的情书和礼物时,他懂了。 原来,他是自卑。 可他如果不瘫痪,怎会有自卑这种情绪。 他为了掩饰心底的自卑,便让自己看起来更凶悍,他在她身边砸碎东西恐吓她,问她在学校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做出抹黑他的事情。 她很害怕,却拼命的忍着恐惧,唯唯诺诺交代她一天的生活。 他还记得为了让他消气,她还说了一句很有说服力的话:“席骁,我给你抹黑就是给席家抹黑,七叔席砚琛现在是我的老师,他不会允许那种情况发生的。” 而关于席砚琛当年为什么会去高中当老师,他也有所了解。 第46章 不想把裴月拱手他人 席砚琛的外祖母是作家,曾做过文学院的教授,他外祖父是经济学家、学者,也曾经在名校任教,而他的母亲在世时是名油画家,也曾做过教授。 可以说,他的外戚都与教育有不解之缘,他外祖父去世之前正在筹备建立一座商学院,可惜没有完成。 他外祖父离世后,他只想完成外祖父的遗志,不想参与席家少家主的竞争,便找上了宁都大学的校长寻求合作。 他具体和校长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之后他就成了附属高中的一名理科教师。 当年,席砚琛是席家最小的少爷,他是席家第一个孙子,两人还没差多大,从小就一直在比较中长大,他很厌恶席砚琛,瘫痪后最怕的就是席砚琛成了少家主。 所以他巴不得席砚琛可以当一辈子的老师,也就无所谓裴月做了他的学生。 直到如今,一件件掩盖在编造的理由下的真相浮出水面,他发现,他的确是最垃圾的那一个。 如果,当年席砚琛去附高做老师是为了裴月,那他把裴月成功的培养成了一个优等生,还提前步入了世界名校。 甚至,她学校的那些男生为了博得她的好感,也都在靠礼物示好,而他呢? 他却用暴虐压制让她臣服。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她的服务,却忘记了她也需要呵护,她也有她的感受和念想。 可他从未问过她,哪怕是一句“裴月,你喜欢吃什么”。 这样糟糕透顶的他,若没有婚约,她怎会多看他一眼。 思及此时,他抬手挡着眼睛,咬着牙狰狞,眼泪顺着鬓角没入了短发,他第一次明白,后悔是多煎熬的情感。 可即便他在心底承认自己很糟,却还是不想把裴月拱手他人。 良久后。 训练室的门传来了“笃笃”两声。 他仓促的收拾好情绪起身看去,见唐若颖微微倚着门框,冲着他淡淡的笑着。 席骁露出了诧异,“是你?” “席骁,很久不见。”唐若颖说着,弯腰抬脚,脱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朝席骁走了过来。 席骁走去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来干什么?” 唐若颖过来坐在了他斜对面的双人沙发上,柔声道:“我过来,是想看望一下你的未婚妻,裴月。” 席骁拧起了眉峰:“你看她干什么?” “我回国的那天,正好是中元节,我与昭延、砚琛还有婧婧一起去吃饭,结果竟然看见裴月昏倒在了那家餐厅的停车场,后来砚琛自己把她带走了,这事儿你知道吧。” 这样的话让席骁还残存水雾的眸子震了一下,心又措不及防的挨了一刀。 他不知道。 巨大的无力感让他张不开嘴,唐若颖看穿了他的窘迫,冲他莞尔,从包里拿出了一支u盘放在了茶几上。 席骁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唐若颖,“席骁,念在我们从小都是同学,你和砚琛、昭延又都是本家叔侄,裴月以后也是他们两个的侄媳妇,我寻思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特意查了一下附近的监控,从她昏倒到后来砚琛救了她再带走的过程都有,你可以看看。” 听了这话,席骁知道唐若颖过来的来意了。 他冷声道:“唐若颖,如果我没记错,追你的是席昭延,你倒是对席砚琛干了什么挺上心。” 唐若颖坦然一笑,“毕竟我和他也是青梅竹马啊,那晚他对裴月的在意,任谁来看都不对劲,你说,他要是和其他什么女人我也就罢了,可裴月到底是你的人,这如果传出去的话……” “不会传出去。”席骁说着,伸手拿起桌上的u盘扔进了旁边的水杯里,“传出去的话,裴月和席砚琛或许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但老子也会被人诟病被席砚琛戴了一顶绿帽子,你觉得我乐意听吗?” 提起这个,席骁满目的厌恶挡不住,他很清楚,发动舆论让世人用乱七八糟的三观来绑架他们、评判他们谁对谁错,是最愚蠢的做法。 真要那么做了,就等于他与席砚琛、裴月同归于尽。 而老爷子授意让他与裴月、席砚琛的关系挂上热搜,真正针对的是裴月。 毕竟这个世界毁掉一个女人很简单,就是把她塑造成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潘金莲”,再造些黄谣就行了。 一旦席砚琛和裴月敢在明面上公开自己的关系,他那个爷爷一定敢这么做。 他的话让唐若颖一时无话可驳。 他继续道,“唐若颖,席砚琛和席昭延从小和你亲近,对你有滤镜,看不穿你虚伪的样子我也能理解,但你别在我面前演。” “你现在过来,是看到热搜了吧,认出了那是裴月对吧,怎么,以你女性的嗅觉,你感觉到裴月是你的威胁了?” “席昭延追你,你给他定什么八年之约,堂而皇之的钓着他,他为人佛系,不参与家族竞争,满足不了你唐大小姐的虚荣心,就活该当你的备胎?” “席昭延和席砚琛尊重你,不好奇你在国外干了什么,老子可是听说,你和那个同样搞设计的,顾家的继承人顾倾城搞一起去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回来了,嗯?” 他的话太过直白,唐若颖的脸瞬间惨白。 她不是刻意让席昭延当备胎的,当年她的确喜欢席昭延,但席昭延人太温柔,对任何人也都太顺从,仿佛没有任何脾气似的,而她却是个做什么都想争第一的性格,便对席昭延的为人不满意,加之也不到非他不可的程度,所以就心无旁骛的出了国。 后来她在国外见到了各种各样的男人,尤其是顾家的继承人顾倾城。 那个男人美貌非凡,又与她有同样的梦想和追求,还极有野心,把她迷的要死要活。 但她苦追两年,顾倾城都不正眼看她,最后还是她父亲动用了家族的人脉,让顾家对顾倾城施压,才不情愿的答应她交往两个月,可那两个月,她过的和单身没什么区别。 就是她付出,顾倾城都不买账,两个月时间一到,顾倾城和她划清界限那天,还把她狠狠恶心了一顿,把她贬低的一无是处! 她怎能咽下那口气! 后来,她就想起了席砚琛。 顾倾城是个顶级颜控,他曾经认可过席砚琛的外表和能力。 甚至细数现在的上流圈,也唯有成了席家少家主的席砚琛,能在各个方面和顾倾城一较高下。 虽然她少女时期被席砚琛发病的样子吓到过,对他实在爱不起来,但她为了在顾倾城面前好好出口恶气,她还必须拿下席砚琛! 如今,她绝对不允许裴月那个小角色打乱她的计划! 第47章 得先哄住一个 眼下的席骁仿佛看穿了她,她努力掩盖着自己的心虚,质问道,“席骁,我是为了你席家的名声才会来这里见你,你就这样和我说话?” 席骁别开了视线,“滚!” 他丝毫不给面子的行为激怒了唐若颖,她怒笑道:“你说席砚琛和席昭延看不穿我虚伪的样子,那同样的话送给你,你对裴月又有多少了解?” “你们席家的事情我已经打听过了,裴月回国没多久竟然上了席砚琛的床,甚至席老爷子为了赶走她不惜弄死了他的猫,这样席砚琛都要和她不清不白!” “而你席骁,明知她给你戴了绿帽子,竟然也在为她说话,今晚她连江执都搭上了,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女人有这样的能耐,可真让我膜拜!” “但席骁你要明白那样一个道理,满园里被折的最早的花,永远是最高调的那一朵!” 席骁笑出了声,“那我倒要看看,谁能从我手里把她折走!” 如果以后真有人觉得裴月高调,想把她这朵花给“折”掉,那他站出来保护她,能否把她挽留回来。 接下来,轮到唐若颖笑了,“你手里?” “裴月现在在你手里吗?你说这话之前,还是先考虑考虑怎么让裴月重回你身边吧……我们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有话直说,我们合作吧,我得到席砚琛,你得到裴月!” 谁料席骁想都没想的就给拒绝了,“不可能,我不信任你!” “你!” 唐若颖与他说不通,生着气走了。 不过对于席骁来说,唐若颖刚才说的的确有道理,就是要挽留裴月,也得裴月在跟前才行。 只是他现在,怎样才能把裴月从席砚琛手里抢回来? 而唐若颖回想席骁说的那些话,也有点后怕。 如果席骁把那些事给捅了出去,她还怎么面对席家兄弟,席昭延温柔,或许会原谅她,但席砚琛一定会对她深恶痛绝。 唐若颖忖度了良久有了主意,她得先哄住一个才行。 那么最好哄的,就是对她有情的席昭延了。 而在这不久前,吃完饭的裴月收到了季雪的消息,她所乘坐的国际航班还有两个小时落地。 裴月想去接季雪,但小夜不让裴月妈妈走。 席砚琛的助理肖哲也下班了,席砚琛一想,直接联系了好哥哥席昭延,让哥哥去接季雪,直接送到青舍去。 而且季雪回来是想找席昭延合作,直接让他们两个见面也合适。 裴月对于席砚琛让季雪去青舍这事觉得很诧异:“可以让雪雪去姥姥那里住啊?” 她觉得青舍应该算是席砚琛世界里的秘密花园,不像是可以让很多人打扰的地方。 “为什么不可以,”席砚琛反问她,“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裴月有点鼻酸,“是,但之前在国外,雪雪有次很难过,想找我睡一晚,席骁不让她来,也不让我出去和雪雪住。” 江执一听,乐了:“妹子来家里也拒绝,席骁怕不是个病娇吧,只逮着你一个使劲虐!” 虽离谱,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 席昭延今晚也在清怡山庄,他才陪着老爷子吃过晚饭,他之所以在这里,主要是帮自己的便宜弟弟稳住老爹,暂时先不要找便宜弟弟的麻烦。 他开着车路过大房一家所处的别墅时,正巧看到唐若颖从院门内走出来。 那一刻,温柔男人的眼底,噙上了极浓的冷意。 唐若颖很快拐了个弯,去往了后面的停车场,他则稍踏了下油门,快速通过。 十来分钟后,他接到了唐若颖的来电。 “昭延,你在干什么呢,能一起吃个饭吗?” 席昭延神色冰寒,但口中的话却温柔:“抱歉若颖,我有个工作需要去处理一下,就不吃了。” “好吧。” 电话挂断后,唐若颖慌了。 下午她才在他那儿睡了一觉,他说自己最近不是太忙的,而且以前她一旦提出什么要求,席昭延就是再忙,也会抽时间满足她。 他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该怎么办? 她沉思良久,眸子突然亮了,还嘀咕道:“对了,去青舍……” 如果席昭延对她有了意见,那她就从他们最在意的人入手挽回形象。 去青舍找他们的外婆苑淑示好。 而这个时间,裴月和席砚琛跟着江执一起去了江家。 小夜宝宝完完全全把裴月当成了妈妈,从餐厅出来后,娃意识到裴月要跟席砚琛走,不跟自己的爸爸走,哭的那叫一个崩溃。 裴月看不得娃那么哭,算了一下席昭延接季雪来回也得三个小时,便与两个男人商量一下,先陪小夜回家,等她睡着后再离开。 只是,裴月由此心里也有了一个疑惑。 如果说小夜之前把她认成妈妈,是因为胸……大,毕竟她34d。 可晚上了,两岁的娃按道理都会找常带她的那个家人,但小夜还舍不得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裴月悄悄对席砚琛说了自己的疑惑,然后席砚琛说了一点关于小夜的事,她就大概理解了。 小夜是在八个月大的时候,是被生母遗弃在江家大门口的,因那会儿是个半夜,所以江执给娃取的乳名就叫小夜。 而成年人不能因为孩子太幼小就忽略孩子的感受,且八个月的幼儿也有记忆,小夜的内心世界里或许明白,她失去过妈妈。 虽然后来在江家人的养育下小夜没有妈妈也可以,但内心深处大抵是渴望妈妈的。 只是当裴月好奇小夜的生母是谁时,席砚琛却说,江执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江执不知道,不是因为他曾经处处留情,而是因为他的主人格和副人格竟然在同一个阶段,和不同的女人谈了恋爱,且两个女朋友现在都人间蒸发了。 小夜又长的太像他,几乎是他小时候的复制版,所以他还判断不出来,这娃到底是哪个女朋友生的! 得知这样的事情后,裴月只想喊个666。 …… 江家与清怡山庄在同一片区,是一座欧式别墅。 他们刚进正厅,旋梯上就传来“嗵嗵”的,很大声的脚步声,并伴随兴奋的呼喊:“孙孙!” 两分钟后,当裴月抱着小夜,与一位打扮很年轻,很难看出年纪的女人面对面时,气氛一度变得微妙。 在女人伸出手说“来,奶奶抱”,而小夜却反而把裴月搂的更紧时,气氛尴尬了。 第48章 追求幸福呀,跑着都嫌慢 江执揉了揉鼻梁,“妈,小夜把砚琛的女……女徒弟,当成了妈。” 江母愣了下,细细把裴月打量了一下。 长辈也一眼看见了她v领下那若隐若现的……,接着,长辈又把目光挪到了她的屁股上。 圆润,饱满。 立时长辈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这样啊……来,快坐。” 等几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小夜仿佛是觉得裴月来了家,肯定不走了,这才放心的从她怀里下来。 江母又想抱抱孙女,但小夜却绕过奶奶直接朝隔壁跑去了。 虽没有抱到,但江母还是满目慈爱的看着孙女。 等小夜跑不见了,江母才回过头,又端量了裴月几眼,亲切道:“姑娘是砚琛的徒弟啊,叫什么名儿?” 裴月也礼貌应道,“我叫裴月。” “裴月?”江母皱眉,“好耳熟的名字……” 江执马上直白道:“砚琛大嫂给她那个瘫痪儿子强配的未婚妻。” 江母马上恍然大悟,“想起来了,好多年前我和凌梅打麻将,她说过!” 顿了顿,她又冲裴月莞尔:“不愧是凌梅看上的姑娘,长的真好看……” 言毕,江母突然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 裴月脸上摆着笑,但心里只觉得尴尬。 她悄悄瞥了眼席砚琛,男人神色淡然,端起佣人送来的热茶品了一口。 这时小夜又跑回来了,她怀里抱了好几个芭比娃娃。 娃到了裴月面前,萌萌道:“小夜哒,妈妈玩!” 裴月接过了那些娃娃,语气丰富的回应:“好漂亮的娃娃呀,谁给小夜买的呀?” 小夜指了指江母,“奶奶!” 裴月顺着小夜的动作看去时,发现江母竟然还在看自己。 她一愣,江母很不好意思的冲她笑了笑。 席砚琛一边喝茶一边看女人与萌宝的互动,而江执捕捉了母亲脸上那点微妙的表情,长腿一交叠,吊儿郎当道:“妈,你这么看人裴月干什么?” 江母一愣,瞪了江执一眼,没曾想,她这个动作被裴月和席砚琛都看见了。 长辈端起茶喝了口,压了压内心的尴尬后,也不装了,对裴月道,“孩子,以前凌梅说,你会去席家,是因为家里破产,爸妈过世的缘故,是吗?” 裴月点了点头。 “那就是,你和凌梅她儿子的婚约,是有条件的,对吧?” 江执插嘴,“妈,你想干什么?” 席砚琛也坐直了身子,那双睿智的凤眸,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模样。 江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手让他们看外面的天际。 三个晚辈看过去后,江母感叹道:“夜里有月,有月的时候才是夜,我们小夜今天是第一次见裴月姑娘吧,第一次见就这么喜欢裴月,还要她做妈妈,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我给江执算过卦,说他的老婆,名字很诗情画意,裴月就很诗情啊,举头望明月,明月几时有,是不是?” 执、月、琛:“……” 下一秒,江母两下坐到了裴月身边,小夜一看,以为奶奶要抱她,赶紧爬在了裴月的怀里。 这一幕让江母甚为满意,长辈堆着喜庆的笑意,拿起了裴月一只手,“这大晚上的,你没和未婚夫在一起,而是跟着砚琛来回跑,和未婚夫关系不好吧?” 裴月木木的点头。 江母表情更夸张的露出怜悯,“可怜的孩子,父母不在了,这婚姻竟然都成了交易条件,既然关系不好,跟着个下—半—身不方便的,也很难过吧!” 江执:“妈,你不是要给我们……” “你看江执怎么样?”江母打断了江执的话。 执、月、琛:“!” 江母温柔的抚—摸着裴月的手背,吸了吸鼻子,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来,“我们家小夜,想要妈妈呀……” “裴月,你要是愿意和我们江执试试,不论什么代价,阿姨都可以出,让你和席家解除了那个婚约,而且你看我们江执,和你师父砚琛是很好的朋友,人品肯定是信得过的!” 此话一落,江执拔高音调,怒斥:“妈你给我正常一点!” 裴月受宠若惊的笑着,从江母手里弱弱的抽回了手,“阿姨……我们刚见面就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唐突?” “不唐突,这有什么唐突!”江母道,“追求幸福呀,跑着都嫌慢……我现在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我儿有老婆,我孙有妈妈。” 这话让裴月有点感动,但她还是拒绝了:“阿姨,我和江总,肯定是不合适的。” 江执也道,“张女士,你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就装傻吧,你猜猜,为什么裴月会和砚琛大晚上还在一起?” 江母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仿佛单纯无知的少女:“为什么呢?” 裴月:“……” 长辈装糊涂的本事,一流。 就在沦为背景板的席砚琛,有点坐不住的时候,江母叹了口气,笑道,“其实裴月姑娘一进来,别说小夜喜欢,我也觉得好……” 话到此,江母含笑的眼神又在裴月的胸和屁股上转了一圈。 长辈自然不会有什么其他心思,就是觉得这身材,好生养。 “抱歉啊裴月,吓到你了吧,”江母继续抚—摸着裴月的手,“不过就是你和砚琛有点什么,但也可以考虑考虑江执的,这男人就是衣服,得货比三家,砚琛是好,但我们家江执,买一送一呢!” 席砚琛:“……” 江执:“喂喂喂!张之柏!” 张之柏,是江母的名字。 “去去去!”张之柏嫌弃的瞪了江执一眼,想继续说点什么,然后这时小夜说话了,“要臭臭!” 而这话一说,裴月就看到小夜的脸蛋憋红了,张之柏眸子一顿,正准备把娃抱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小夜宝宝最近正在训练自主上厕所,除了睡觉的时候穿纸尿裤,其余时间已经换成了婴幼儿的面包裤。 但因才刚训练,憋不住的时候居多。 在一股蜜汁味道袭来时,裴月感觉到裙子上一团热乎……粑粑漏了。 一时几人乱成了一团。 裴月真的会谢,虽然她有想找个理由结束和张之柏之间的话题,但真的不希望是一坨粑粑。 随后小夜被江执抱去换衣服,裴月也跟着佣人去换洗,而席砚琛看着她的背影沉沉的笑。 刚才裴月察觉到粑粑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张之柏看着他脸上难挡的笑意,问了一句:“砚琛,你和裴月这是偷偷在一起了?” 第49章 姑娘应该多穿件衣服 席砚琛回过神,淡笑着摇头,“她虽然不爱席骁,但心里也没别人。” 张之柏开玩笑道,“所以她也是有机会做我的儿媳喽?” 席砚琛弯起了眉目,“嗯。” 张之柏笑了,“你喜欢裴月那丫头吧,我都这么说了,你竟然不吃醋?” “您我倒不至于,我希望她能被不同身份的人喜欢、看重,毕竟爱这种东西,是一件多多益善的事。” “而且,”席砚琛的眉目逐现温柔,“如果我妈还在,她也一定会像您这样,喜欢她。” 这个时候。 一架从北美飞来的飞机,在宁都国际机场平稳降落。 同时席昭延刚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儒雅的男人脸上多了一副银边眼镜,更显他的斯文。 他虽不近视,但有点散光,晚上开太久的车,需要戴眼镜才行。 他下车之前在车里找到了一张A4纸和一支中性笔,在纸上写下了“季雪”两个字。 字写的虽大,但笔画太细了,他又用了几分钟把笔画一一描粗,拿着纸下了车。 十来分钟后。 席昭延独身出现在一众接机人群中,同时他也发现,旁边不远处有位身材肥胖,挺着很大的啤酒肚,身穿奢牌大logo印花的夏装,脖子戴大金链子,手上戴劳力士的光头男,手里举着的牌子上也写着“季雪”二字。 但他仅仅思考了数秒,就收回视线,走到了光头男身边,拿出了自己的纸。 他从男人脸上那担忧焦急的神色可以看出,他接的应该是自己的亲人,和他接的不是同一个季雪。 但光头男的牌牌更瞩目,不论哪个季雪,肯定都会先往这里看。 随着他的移动,周围很多年轻女孩儿频频转头偷看他。 颀长精瘦的身材将黑色的衬衫穿的极为熨帖,外面穿了素雅的黑色条纹西装,领口打了一条浅灰色的领带。 墨色短发一丝不苟的朝后打理,露着光洁饱满的额头,高挺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折射着淡淡的蓝光,更显一对桃花眸子含情脉脉。 只让人觉得,温润如玉的公子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还有人把手里那些用来拍爱豆的相机,悄悄对向了他。 但在有大胆的女孩儿就要按下快门时,他突然把头转了过去,双眸含笑的,又温柔的抬起手比了个“不允许”的手势。 那些姑娘们在花痴脸红里,也觉得拍不到这样的帅哥,实在是不甘心。 但没一会儿,出站口出现的一抹身影,把那些人的目光全部夺走了。 人群里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我去”、“卧槽”、“好美”这样的惊叹词。 席昭延也看过去,他眸色顿了几秒,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见出现的女人十分高挑,比旁边走过的一位男性还冒尖,肤白胜雪又肉眼可见的光滑,仿佛能掐出水来。 身材曲线如魔鬼一般诱惑,身穿一条粉色抹胸包臀连衣裙,事业线汹涌,肚脐那边还是镂空的,脚踩一双银色恨天高,让她看起来有一米八。 即便她身材已经令人垂涎,但那张脸更是有一种石破天惊的美艳。 是一位冲击性极强的美人。 而美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人打量,她忽略所有的目光,看向了接机人群。 很快,她看到了很瞩目的迎接牌牌,上面记号笔写下的“季雪”二字特别瞩目。 只是她顺着牌牌看到举牌人时,脚步顿了下,柳眉皱了皱。 她觉得接自己的人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但马上她又迈开脚步,露出炫目的笑容,朝举着“季雪”牌的光头男走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旁边的席昭延。 而席昭延看到她的目光时,想抬手示意一下,结果就看到美人垂头,对身高可能也就一米六九的光头男咧唇一笑,道:“是席先生吧!” 被这样的大美人主动搭话,光头男受宠若惊,嘴巴张合了片刻,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而美人很显然也习惯了男人在自己美貌下失态的模样,耐心的给光头男组织语言的机会,那表情就像普度众生的女菩萨似的。 片刻后,光头男憋出了一句话:“对没错,我是先生……” 美人笑出了声,“席先生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不过,还是很感谢您来接我!” 光头男,“我我我……你你你……” 美人发着善心道:“席先生您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光头男憋红了脸,“能不能给个v信!” 美人点头,“好的呀!” 眼瞧着美人就要从身上的小包包里拿手机,席昭延不再旁观,他忍着笑意,把手里的纸收好,上前一步。 下一秒,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传来:“季雪姑娘,见过席砚琛吗?” 拿手机的美人下意识答:“见过的呀,很帅。” 音落,她反射弧极长的反应过来,愕然的抬起了头,小脸一整个被惊住! 天呐,她是瞎了吗,这么一个大帅哥在她眼前,她这才看到! 席昭延尽数捕捉她那写在脸上的心思,又推了推眼镜,皮笑肉不笑,“季雪姑娘觉得,席昭延与席砚琛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弟,长相能有多大的差别呢?” 季雪在决定打官司之前,是在网络上查过席昭延的,结果把他牛逼轰轰的履历和事务所的介绍都查出来了,就是没查到他的照片。 以及她就是见过席砚琛,也是在网络上看过视频,并没有见过本人。 所以她就把没有在网络公开过照片的席昭延,与公开过自己的席砚琛,脑补成了武大郎和武二郎那样的兄弟组合。 一时,社死的窘迫袭来,季雪连忙用力鞠躬,以表歉意。 谁料她那一头及腰的长发随着她弯腰的举动,往前一飞,顺着席昭延的脸甩了下来。 席昭延:“……” 季雪:“啊啊啊,席先生对不起,我竟然搞错了!” 席昭延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淡淡说了一句“没关系”,又重新把眼镜戴了一下。 刚才她的动作再大力一点,他的眼镜就会成为她头发下的亡魂。 只是季雪直起身子时,他被迫的看到了她那几乎要掉出来的“球”。 异性荷尔蒙的冲击太大,他喉结滚了滚,把外面的西装脱掉,递给了她:“外面凉,姑娘应该多穿件衣服。” 第50章 他本来就可爱 季雪又是一愣,那双闪亮有神的大眼闪烁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是两个字:感动。 她的鲨臂公司之所以在合同上做手脚,就是想利用她去做更黑暗的交易,根本不可能放她回来。 她之所以穿成这样回国,是因偷偷回来的,她回的很仓促,连整理行李的时间都没有。 即便如此还是被鲨臂公司追踪了,如果不是幸运的在机场遇到了出国办事正要回国的人民子弟兵帮了她,她根本回不来。 甚至在飞机上,还遇到了鲨臂普信男对她猥琐搭讪。 “谢谢您席先生!”她真心道谢后,接过衣服穿在了身上。 男人的衣服很有分量,上面也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莫名的有几分安全感,她吸了吸鼻子,不吝啬的夸赞道:“席先生,您的衣服好香!” 席昭延没忍住勾起了唇角,脑海里浮现了四个字:胸大无脑。 他也没吝啬语言,先是礼貌的颔首,才道:“季姑娘也很美。” 说过,他又问,“在飞机上吃东西了吗?” 季雪怔住了,心里蹿过了一丝酥酥麻麻的电流。 她是十一岁就去了国外,她几乎忘记了儿时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的。 在国外,她接触的那些说话直白的男人都热情的像一把火,恨不得当天就把她给燃烧了。 而席昭延说话也直白,但却察觉不到他的热情,反而感觉到了一种儒雅含蓄的礼貌和温柔。 这就是作为礼仪之邦的故土养育出的正人君子吧。 好帅啊。 然后她的确挺饿的,可是一想自己很饿的时候能吃两大碗面条,她很不想面前的儒雅君子知道她那么能吃,就摇了摇头,“谢谢席先生的好意,不过我是模特,需要控制卡路里,晚上不吃饭。” 席昭延又瞥了一眼她那前凸后翘的身材。 虽然他是律师,但也经常和席砚琛一起出去看show,他还没见过几个严格控制卡路里的模特,像她这么有料。 不过他以为是姑娘觉得和他陌生,不太好意思让他陪着吃个饭,就没强求,“好,那拿到你的行李就走。” 而季雪却迟疑了,“席先生,雪雪在v信上说,她现在是在您的外婆家住,我也要过去那里,是吧?” 席昭延点头。 季雪腼腆的笑了笑,“我回国太仓促了,行李都没有带,见面礼也没备,您看能不能带我去给外婆选份见面礼呢。” 席昭延挑了挑眉,突然好奇这姑娘得仓促成什么样子才连行李都没准备,不过她的心意,倒是能察觉到认真。 “好。”他应。 机场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礼品店,季雪一边选,还一边嘀咕:“月月说她之前……去那里去的仓促还没来得及给外婆买礼物……” 嘀咕完之后,她直接买了店里最贵的两份礼物,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替裴月买的。qQxδnew.net 这个小细节,让席昭延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 这姑娘品性似乎超乎想象的好。 在季雪买好见面礼两人往青舍去的时候,唐若颖也在路上。 苑淑还没休息,此刻正穿了一套很接地气的棉布衣服、手工布鞋,坐在院子里的一小堆儿玉米棒子前,惬意的喝着苦茶,吃着甜甜的泡芙。 罗嫂剥着玉米粒的同时,道:“所以小裴说的男生,就是咱砚琛啊!” 苑淑笑眯眯的,“当初琛儿可宝贝小裴送来的甜点了,每次才舍得给我两个,说什么我年纪大了,甜食吃多了不好,还有啊,小裴给他写的那些信件,邮寄来的那些照片都也宝贝着呢,怕变黄还真空封了起来!” 罗嫂也笑,“您嘴里的砚琛啊,还真可爱!” “他本来就可爱!” 说话间,苑淑吃完泡芙擦了擦手,搬过一张小矮凳,和罗嫂一起剥了起来。 这些玉米是她下午和罗嫂一起在别墅后的地里掰的,掰了三麻袋,打算加工一点玉米糁,现在她们已经剥的差不多了。 罗嫂又说,“淑姨,你忙了一天了,现在歇着吧,我来就行。” “没多少了,再说我也不累!”苑淑虽已步入老年,但那双眼睛异常有神,“我现在啊,越动越觉得自己的年轻,我得年年轻轻的活,活到延儿和琛儿都结婚成家,生下小孩儿,再帮衬着把娃儿带大才行!” “您啊,肯定能活成一个老顽童的!” 苑淑一听,乐的哈哈大笑,她此刻也上手了一根玉米棒子,剥了一排后,她又说:“这剥玉米的感觉很舒服,减压,等国庆啊,我让琛儿、延儿,还有哲子都来给我掰玉米。” 罗嫂也笑了,“他们肯吗!” “以前他们是不肯的,但今次我只要对琛儿说,这玉米碜做成的粥啊饼啊,对女人身体好,他肯定来!” “得!”罗嫂笑弯了眼,“您这是有了小裴,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把砚琛拿捏了!” “这是为他好!他们兄弟两个啊,说起锻炼身体,就是什么家里公司都有健身房,但亲近自然的健身,除了身体好,心情也更好!” 就在两人愉快唠嗑时,别墅的大门门铃响了。 不一会儿,罗嫂领着唐若颖走了过来。 看到她,苑淑目露惊喜,很显然她是知道席昭延钟意唐若颖的。 甚至长辈还主动喜盈盈的开了口:“若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天晚上回来的,今天又忙了一整天,这不现在才有空来看看您嘛!” 嘴甜但两手空空的唐若颖走到苑淑面前,看着那一堆玉米皱了皱眉,“姥姥,您怎么亲自干这种事啊?” 一时苑淑觉得尴尬,干笑了两声,“这不是闲着么。” “你闲着可以看看书,喝喝茶,或者去外面散散步呀!”唐若颖看都没看罗嫂,走到苑淑身后,擅自给老人捏起了肩膀,“农活这都是粗人干的,对您的手不好!” 苑淑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虽不算太粗糙,也有了老年斑。 她并不是不保养的人,只是到了她这个年纪,更注重的是身体器官与心情、精神的愉悦。 甚至唐若颖这话,让罗嫂垂下了头,刚才很愉悦的表情瞬间散去了,成了一个如同很多豪门家族里那些木讷的佣人一般的表情。 罗嫂从二十来岁就出来做服务业了,她最初就是在席家工作,深知大家族佣人们该有的模样。 第51章 社死两次 不过她当初服务的是席砚琛的母亲,她与他们的母亲培养了很深厚的感情,后来他们的母亲去世,她也伤心,就辞职了。 是后来席家兄弟也不舍她,就重新找到她,来照顾自己的外婆。 这罗嫂,其实也相当于苑淑半个女儿。 苑淑看到了罗嫂的表情,她停下动作,拍了拍唐若颖的手,打发道:“姥不累,倒是你,回来就奔波,肯定累了吧,屋里有刚洗好的水果,你去吃点。” 唐若颖看苑淑用满是灰尘的手拍了拍她精心保养过的手,连忙收了回来,但冲老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道:“姥姥,您真疼我!” 她起身朝屋内去了。 苑淑冲罗嫂无奈的摇了摇头,虽做长辈的犯不着在意晚辈说的几句不中听的话,但这做晚辈的,也该真正的懂点事。 唐若颖先去了卫生间洗手。 就在她洗了手,涂护手霜时,院外又有了新身影。 席昭延带着季雪回来了,出于绅士风度,他帮季雪提着她的见面礼。 苑淑抬头一看,饶是活了七十多年的长辈,也被季雪惊艳了一下。 席砚琛提前给苑淑打过招呼,她知道季雪会来。 她依旧没有长辈架子,主动道,“是季雪姑娘吗?” 季雪愣了愣,然后微笑,“是呢。” 站在季雪背后的席昭延冲苑淑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径直往屋内去了。 而正准备跟着进屋的季雪,看了看眼前的玉米,嘴巴一努,停住了脚步。 接着她竟然把身上席昭延的昂贵西装脱掉了,然后放在旁边一张干净的凳子上,走到了玉米前,弯腰就要拿玉米棒子。 苑淑看着季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惊讶道:“姑娘,你不进屋来这里干什么?” 季雪笑了笑,蹲下开始剥玉米粒,“奶奶,我帮帮您。” “姑娘使不得,这农活粗糙,小心给伤了!” 席昭延进屋后把礼品放在门口就走了出来,他在别墅外看见了唐若颖的车,据他对唐若颖的了解,以及见识过那么多丑陋的人性,他大概能猜到,唐若颖大晚上来青舍,大概率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亏心事,想借助外婆来挽尊了。 刚才在院子里没看见她,那她肯定是在屋里,他现在根本不想看见她。 不想他刚出来,就看到了季雪剥玉米,姥姥起身阻拦的一幕。 季雪大方的笑着,“就是靠双手而已,哪能伤得了呢!比起我一个年轻的女性做农活,您是是我的长辈,您更应该休息。” 她话音刚落,席昭延也诧异道,“季雪姑娘,你在干什么?” 他实在不明白这姑娘的脑回路。 季雪一边剥着玉米,一边严肃的,用提意见的口吻对他道,“席先生,我不知道您的外婆给家里的保姆开了多少薪水,但不论多少,都有严格的工作制度吧?” “我想您是律师,比我更懂这个道理,现在已经十点了,还有两个小时就是第二天了,您不能让她们工作到这么晚的,这是对女性劳动力的剥削,何况她们都是长辈!” 席昭延:“……” 所以,继她在机场把一个光头男认成了他,这是又把外婆认成保姆了? 苑淑一愣,明白季雪帮助她的理由后,哈哈笑出了声。 而常年在严肃的环境下工作的男人,也早就练就了一副淡然的表情,但这次也没忍住笑,他指了指苑淑,“这就是外婆。” 季雪:“……” 她从未料想,自己一晚上就可以社死两次。 “季雪姑娘,我很好奇,是怎样的想法让您……先把我认成了光头男,现在又把外婆认成了保姆?” 季雪的脸已经彻底的通红,但她的手却还在剥玉米。 这个小细节苑淑看见了,席昭延也看见了。 这姑娘,是真心想帮忙。 季雪尴尬的不敢看别人,嘟囔道:“也不是所有的兄弟都长的很像的,比如武大郎和武松……”仟韆仦哾 席昭延:“……” 苑淑和罗嫂笑出了声音。 “而且月月给我说,外婆是作家,我想外婆应该是很优雅知性的贵太太,谁想我刚进来,外婆竟然在剥玉米,还主动给我一个晚辈搭话呀!” 苑淑笑弯了腰,“孩子,你可太可爱了!” 席昭延虽然无语,可不得不说,这姑娘的脑回路也有几分道理。 再看她脱掉了他的衣服,他此刻或许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笑着,走去拿起衣服,又到了季雪身边,“把衣服穿上。” 季雪摇头,“会弄脏。” “没事,”席昭延微笑着,“我衣服多。” 他这样说了,季雪不是扭捏的性子,就爽快点头,站起了身又大方道,“不过我还是想尽量不弄脏您的衣服,您能不能帮我穿一下!” 说着她把有了灰尘的手握住,伸开了手臂。 这时,护理好手的唐若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拿了颗桃子走了出来,还正巧看到席昭延帮季雪穿衣服。 季雪的身材,季雪的脸,都让她看了个完全。 她的表情一整个震住! 席昭延怎么会带个女人回来,还是个如此……可怕的女人。 为什么要说可怕。 那是因为,季雪的顶级美貌,给她造成了相当大的压迫。 只是再看季雪穿的那件性感到轻浮的衣服,唐若颖深呼了口气,平复好心情后,眸子里流露出了极致的鄙夷。 什么女人会在夜里穿的如此不检点呢? “昭延,你回来了!” 她咬了一口桃子,大声开了口。 席昭延眉头一皱,但动作并未停,他帮季雪穿好衣服后,才回头,微笑:“嗯?” 唐若颖对他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并直言道,“你今晚,不会是去夜总会谈工作了吧?” 席昭延还是淡然的笑着,“怎么这么说?” 眼下,唐若颖先观察了他的表情,她没有看出他有任何的异样,还和曾经看她的目光相同。 唐若颖的心放在了肚子里。 寻思是自己之前心虚想多了,席昭延应该不知道她和顾倾城的事。 “看这位勤劳的……”唐若颖又看向了蹲下来继续剥玉米的季雪,“小姐,得出来的结论喽!” 她刻意在说“小姐”一词时咬了一口桃子,让人能明显的听出了她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不过在外常年说外语的季雪,一时没听出来其中的双关,她还抬头冲唐若颖礼貌的笑了笑,大方道:“你好。” “你好!” 唐若颖应过后,夸张大笑了起来。 第52章 昭延往事 她觉得小姐就是小姐,不仅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还好意思给她打招呼,可真贱。 这笑声让季雪不舒服了,她抬头,“你在笑什么?” 唐若颖先没搭理她,对席昭延质问道:“大晚上,你带她来姥姥这里,是准备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才又俯视着季雪说,“昭延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重新帮你找个下家如何?” 季雪一怔,反应过来了。 她从唐若颖的话里,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和席昭延关系不一般,但也能确定,他们一定不是男女朋友。 她亲切的笑着回应,“谢谢小姐的好意,不过席先生给的,可能把小姐您卖个十来八次也不够的。” 这话激怒了唐若颖,她正要发火,苑淑沉着脸咳嗽了一声。 唐若颖立马换了表情,委屈又弱小道:“姥姥,您可不能因为她在这里帮您假惺惺的剥玉米就觉得她是好人,您看她怎么羞辱我的!” 这时席昭延低调的去了后院。 苑淑道:“若颖啊,我刚才只听到了你随随便便用狭隘的观念定义一个人,是你不对在先。” “姥姥!” 唐若颖刚准备狡辩,突然眼前蹿出了两个黑色影子,她刚看清,周围传来了暴躁的犬吠! 青舍的那两条大黑背犬跑了出来! 唐若颖瞬间白了脸,手里的桃子一丢,尖叫一声就开始倒退,并摆出委屈脸哭出了声来:“昭延哥,你竟然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放狗吓唬我,你忘记当年我被狗咬是因为什么了吗!” 唐若颖被狗咬过,怕狗。 但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调平静,“还真忘记了。” 一句话堵死了唐若颖想对他道德绑架的心,咬牙切齿的暗骂这次回国真晦气! 先是席骁的未婚妻,那个裴月打乱了她的计划,现在这舔了她八年的席昭延,竟然也不向着她,向着一个不知是小姐还是外围的轻浮女! 这种狐狸精,她迟早全部给解决掉! 但是她已经这么倒霉了,为了对得起自己,她更得想办法把这兄弟两个掌握在手中! 临走时,她对苑淑和席昭延不向着她还是心生怨念,又大声道:“昭延哥,你最好洁身自好,否则这事儿如果让席伯父知道的话,你下场不会好过!” 话音刚落,席昭延突然把一个东西扔在了她脚边,是她放在屋内的包。 唐若颖狼狈的在犬吠里捡包包的样子,哪有富家千金的样子,席昭延温柔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用温柔的声音叮嘱,“若颖,回家的路上注意安……” “全”字还没说出口,他身上突然挂了一个人! 只见季雪双腿盘着他的大腿,双臂紧抱他的脖子,然后“啊啊啊啊”的比唐若颖更夸张的尖叫出了声音! 原来在他和唐若颖对线时,季雪也被另一只大狗狗围攻了! “季雪姑娘?”他对季雪的反应充满了疑惑。 季雪都要哭了:“我小时候也被狗咬过,我也怕狗!” 席昭延目露诧异,这么巧。 苑淑连忙把围着季雪的狗狗叫去一边,季雪确定狗狗走了,这才后怕的从席昭延身上下来。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止很不礼貌,便撩开身上的大西装,又把裙子往上提了一点点,让他看了看自己的左大腿。 “您看,这是我八岁那年被狗咬的,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办法,还是没有祛除掉……” 她说的很诚恳,来证明自己刚才真是太过害怕。 席昭延看过去,那洁白无瑕的肌肤上,果真有一圈牙齿痕迹。 他默默的咽了咽,眸子里的震惊更浓郁了,“八岁被咬的?” 他不是不知道唐若颖把他当备胎,他之所以还选择等她,是因这些年也就对她浅浅淡淡的喜欢过,从未遇到像席砚琛对裴月那样,悸动到会冲动的情感。Qqxsnew.net 所以,等唐若颖和不等,对他来说都一样。 七月十四的那晚他会去他们约定的地方等好几个小时,是因为他也有他的人生遗憾,后来便养成了做出的承诺一定要做到的性格。 而浅浅淡淡的喜欢和耐心,也极容易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情下头,比如今晚。 季雪懂得尊重女性,而唐若颖,一个在海外混成大牌设计师的富家小姐,却在完全不了解一个人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外表来用偏见定义一个人。 如果季雪穿的少,就是为人不端,那么那些比基尼模特、内衣模特,是不是都不是好人。 而抛开这些,他对唐若颖会喜欢的缘由是…… 他刚读初一那年,班级组织做昆虫观察,他便去了宁都最大的森林公园,结果他因早上没吃早饭低血糖了。 那天他摔倒的一瞬,附近的一只恶犬朝他猛扑了过来,在那恶犬要咬上他的时候,一个小姑娘勇敢的帮了他。 不过他当初的视线已经涣散,并没看清小姑娘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特别白,反光那样的白,天使那样的白。 等他醒来后,他就被父亲带着去了唐家,那时他才知道,帮他的小姑娘竟然是唐家家主在外养着的小女儿,还被狗狠狠咬了一口。 唐若颖的母亲并没有正式的嫁给唐家家主,甚至还在生唐若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所以唐若颖是私生女,唐家并没公开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唐若颖。 可是他当初却觉得,唐若颖和他看到的小姑娘不太一样,唐若颖那会儿黑黑的胖胖的,不算好看。 他便觉得唐若颖不是那个姑娘,还给母亲说过这件事,母亲说,可能是那天光线的缘故,才会让他有了错误的感觉。 母亲都这么说了,他便不再纠结。 也是那一次,唐若颖因为和他这位席家名正言顺的六公子有了联系,在他父亲的帮助下,在唐家有了名分。 而那年,唐若颖也是八岁。 一个姑娘这么勇敢,对他来说是一件光芒万丈的优点,加之后来他们经常在一起,慢慢培养了感情,就觉得喜欢了。 他走神时,季雪说,“不知道月月对您说过我的事情没有,我这次被公司算计的其中一条就是他们拿我的疤说事了,我签合同之前,他们说不介意我的疤,谁知道解约时,合同上却写着不允许模特有疤,如果有,就是欺骗行为!” 席昭延回过神来。 “没事。”他温雅道,“等随后谈这件事时,我们再细说。” “不过季雪姑娘小时候怎么就被狗咬了呢?” 第53章 亲爱的师父呀 季雪突然就别开了眸子,“就是在路上走着……突然遇到了一只流浪狗,就被咬了。” 过去真实的经历,她不想对太多人说。 她小时候的生活很艰苦,被一个阴毒的妇人收养着,而收养她的目的,就是等着她长大换一笔彩礼钱。 而平日里养她的方式与养狗没什么区别,每次在她要饿昏的时候才给顿饭吃,她天生肤白,在被虐待的日子里,就像蜡像雕琢的假人,毫无生气。 八岁那年,她偷吃了妇人一块儿肉渣,被妇人抄着铁锹追着打,她拼命的跑,逃出了妇人养她住的危楼,在一个很大的公园里迷了路,并目睹到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小哥哥脸部朝地的就给摔了。 她实在是太想离开那个妇人了,也饿极了,就萌生了去他身上抢钱的想法,谁料刚扒开小哥哥的裤兜,一只恶犬就咬住了她的腿,咬的极狠,差点掉下一块儿肉来! 妇人后来找到她,看她流了很多的血后,冷漠的就要离开。 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妇人的裤脚,“妈妈,救救我……你不是还要用我,换钱吗?” “你个小贱货,才八岁竟然就懂得给我谈条件了!”妇人却恶狠狠的踢开了她,“小贱货,你就好好去那边找你亲妈吧,拜你所赐,我有更能快的来钱路子了。” 从小过度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的她那次差点死掉,幸好被公园的保安发现报了警打了急救,她才捡回了一条命,但后来因没人来认领她,便被警局送到了孤儿院。 她在孤儿院呆到十一岁,被一对儿外国夫妇资助,这才离开了故土。 小时候,资助她的夫妻让她放弃汉语讲话,但她却坚持继续学习汉语,就是想有一天自己出人头地后,回来报复妇人。 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在国外也有了不错的生活,就放弃了儿时的恨。 院子里暗,她垂眸时长发还落了下来,席昭延没看到她那闪躲的表情。 他说,“外婆做这些是她闲不住,不是家里在压榨她的劳动力,季雪姑娘回屋吧。” 季雪觉得自己接连社死,也不好意思呆着了,就点头朝屋走了去,苑淑也示意席昭延进去陪着。 等两个小年轻走掉后,罗嫂笑呵呵:“这姑娘鼻子虽小,但鼻头圆圆的,鼻头有肉心无毒,是个好心肠呢!” 苑淑也笑,“物以类聚,毕竟是小裴的好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唐若颖的车刚从岔道开走,席砚琛的车便来了。 几分钟后,一行人都坐在了一楼的客厅里。 苑淑眉欢眼笑的打开了季雪带来的见面礼,她给苑淑选的是上等的瓷壶,替裴月选的是一套文房礼盒。 姥姥爱不释手,一个劲的夸赞。 罗嫂给他们泡了一壶茶,还把裴月白天做的甜品拿了出来。 席砚琛看到这个,露出一抹诧异,裴月马上开口道:“这我白天和罗嫂一起做的,师父和六叔快尝尝!” 席砚琛正要去拿泡芙的手一顿,收回来狠狠捏住了她的脸:“我说过没有,就叫席昭延的名字。” 季雪很显然已经把自己之前在席昭延明前说过的话抛却了脑后,一边磕着两人之间微妙的小氛围,一边拿起一枚泡芙一口塞进了嘴里。 看到的席昭延眯起了眼睛,这吃东西的行为,十个有九个是吃货。 而裴月看着席砚琛眨了眨眼后,想了片刻,说:“那叫……六哥哥?” 有的人靠高岭之花的气质让人敬畏,而有的人则因为品格与为人被人心甘情愿的尊重。 裴月尊重席昭延,但对他倒没之前像对席砚琛的敬畏,感觉哥哥这样的称呼可以很没压力的说出口。 此话一说,席砚琛还没发表意见,季雪突然把大眼睛一瞪,开始整活:“太阳它落下山,秋虫儿闹声喧,日思夜想的六哥哥,来到了我的面前……” 此歌词出自《探清水河》。 裴月附和:“约下了今晚这三更来相会呀,大莲我羞答答低头无话言~!” 苑淑鼓掌:“好听!” 席昭延和席砚琛:“……” 席砚琛捏痛了裴月,让她回到了正题上,“你叫席昭延六哥哥,叫我呢?” 裴月耸了耸肩,“刚才不是说了么,亲爱的师父呀。” 席砚琛只听见了“亲爱的”。 顿时他很满意的去吃泡芙了。 甜食到了嘴里他都没嚼,就开口道:“意外的好吃。” 毕竟他吃了三年她做的甜品,夸一句,是应该的。 裴月还未露出得意脸,季雪就真心夸赞道:“席总好厉害,嘴巴都没动,就能尝出味道呢!” 席砚琛:“……” 席昭延掏出手机,假装看手机,然后抿唇偷笑。 套路在天真无邪面前,直接原形毕露。 苑淑不打扰年轻人说正事,又与四人说了几句话后就与罗嫂撤了。 裴月这才认真的把季雪打量了一眼,看她身上穿着席昭延的衣服,就打开看了看她里面。 与季雪相识多年的裴月一眼看穿她穿成这样并未博人眼球,便关心道:“雪雪,你怎么穿着你的工作服装就回来了,行李呢?” “害。”季雪搓了搓手,“说来话长,我回国这一路可太艰辛了。” 这时席砚琛来了电话,他便离开去接电话了,而季雪便在席昭延和裴月面前,把自己的遭遇都说了一遍。 席昭延认真听着,同时打开手机记录季雪口中的关键信息。 那是很压抑的一顿自述,裴月只是听着,都觉得窒息,可季雪却神色如常。 甚至最后,她一边慢悠悠的喝着茶,还一边道:“我知道公司不放我是什么意思,就是想用我去做皮—条交易呗,就像之前nh国那自尽的女爱豆一样。” “好在鲨臂公司也有好人,在我成功上了飞机之后,我的经纪人给我发消息,说为我争取了两周的时间让我想办法,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有解决办法,公司就会派人来强行带我回去,打一场做做样子的官司,把我给囚禁住为他们的利益做牺牲。” 裴月听的火大,“这些资本真恶心!” 季雪放下茶杯,看向了席昭延:“席先生,这个官司,能打吗?” 席昭延眉头紧缩:“季雪姑娘,你知道你公司的律师团队,来自北美的贾森律师事务所吗?” 季雪,“不知道,怎么了吗?” 第54章 他竟然流鼻血了! 席昭延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你都要打官司了,都没了解过一些律师事务所?”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傻白甜? 季雪摇头,“我就是一个打工的,公司能给我资源,给我满意的收入,我就很感激了,以前从没想到解约陷阱、黑白合同这种事会轮到我,最近一门心思都在研究怎么跑回来,还没机会去想那些呢。” 裴月也扁了扁嘴,她也没了解过律师方面的事情。 她之前从属于席骁,一旦有了什么问题,他的律师团就会出动,不需要她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席昭延叹谓了一声:“贾森事务所,成立于1943年,是全球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欧洲皇室的皇家律师,美洲财阀的御用律师,几乎都来自这个律师事务所,甚至我在国外的老师,也在贾森就职过,它的意义,已经不单单是一家律师事务所了。” “就是席氏,也与贾森有紧密的联系……季雪姑娘,我对你的遭遇很同情,但你的公司背靠美洲财阀,如果我帮你与你的公司打官司,我和席氏,都得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一听这话,裴月与季雪的心都凉了。 席昭延摘掉了眼镜,没敢看季雪那失望的眼神,他又以极为理智的角度,说了一句现实到残忍的话:“资本,想给你一条死路,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这就是人为什么要认清自己的原因,知道自己究竟处在这个社会的什么段位,才能对自己上心,尽量保全自己的利益。” 季雪眸子瞬间黯淡,她倒吸了口冷气,努力保持着镇定问:“所以,国内也没有能帮助我的律师了,是吗?”仟仟尛哾 “季雪姑娘,打你这种官司其实不难,难的是……没多少律师敢和你公司背后的势力较量,懂吗?” 说过,不等两姑娘再说什么,他起身走了。 但这话,却让季雪的眼睛重新有了光亮。 客厅只剩她们后,裴月刚想安慰季雪,谁料季雪弯腰,拿起桌上的泡芙开始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含糊道,“我就知道找律师没那么容易,幸好,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裴月皱眉:“什么办法?” 季雪顿了顿,眸子闪躲了下,“等我捋好再告诉你。” 裴月看出了她在躲避,那一定不是什么好办法。 但不等裴月追问,季雪拿着泡芙起身:“啊好累,我们回去睡吧!” 裴月也就没问了,不着急呢,过两天再问。 席昭延上了二楼。 席砚琛刚打完电话,正坐在客厅的阳台内吸烟。 他看到席昭延后,勾了勾唇角,“我以为你们会在下面谈一下打官司的事。” “谈了。”席昭延过去坐下,“那姑娘应该是被相当变—态的人盯上了,她公司为了囚住她,动用了贾森的律师团。” 第55章 另种办法 他掀开薄被,看到自己的狼藉后,儒雅的男人竟然低声骂出一个“草”,接着他起身一裹睡衣,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一点后,就见季雪在沙发上坐着垂着头。 此刻他也听清她正说出口的话:“对,能躺着赚钱,何必哼哧哼哧的奋斗呢……好,那就这样,挂了哈,随后我去买几身那些男人比较喜欢的jk,见了面再聊。” 在季雪挂断电话时,席昭延侧过身靠在了墙上。 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了一抹复杂的失望。 就像自己刚发现的一处美景,就在他闭眼感受了一下后,再睁开眼,就发现美景只是幻象。 人可以同时存在善恶两种情绪,也可以一面天真,一面被这个世界污浊了三观。 而这时,裴月也在她的房门后偷听。 季雪是在十来分钟之前突然悄悄起来的。 裴月最近背上的伤痕还在疼,睡眠很浅,季雪一起床她就醒了,她以为季雪是上卫生间,谁料她拿起手机出了卧室。 然后裴月便起来,站在了门后。 是季雪先给别人打的电话,“莎儿,你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莎儿这个名字裴月曾经听季雪说过。 莎儿是季雪的一个同事,但嫌做模特太苦,赚的不够多,就下海了,成了一个皮—条客。 她不知道莎儿在那头说了什么,接着季雪又说,“那个,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我先给你五百万,等事成了,我再给你五百万。” “嗯,这有什么想开想不开的,就是最近不太开心,觉得一个人太孤单了,又不想谈恋爱浪费时间,就想找个实力过硬的靠山了。” “是,是工作上出了点事儿,但别说我家裴月啊,她没有不帮我,她虽然背靠席氏,但在席氏她也只是个打工的,也有一屁股债,我怎么能让她卷入我的事儿,总之你别打听那么多了。”Qqxsnew.net “我的要求么,只要不乱嚯嚯人,懂心疼人就行,丑点老点无所谓,别给我介绍有家室的,老娘不当小三,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背景。” “对,能躺着赚钱,何必哼哧哼哧的奋斗呢……好,那就这样,挂了哈,随后我去买几身那些男人比较喜欢的jk,见了面再聊。” 听完季雪这一通电话后,裴月知道季雪昨夜所说的另一个办法是什么了。 她想找个金主,帮她解决公司的麻烦。 裴月默默回到床上,假装自己没有被吵醒。 她的心因难受与愤怒跳的很快,她该怎么帮助季雪? 后来她就再没睡着一直在想这个事,越想越绝望。 就如,以席家兄弟的地位和影响力,其实一定能帮季雪度过这个难关,可是云泥之别的身份差距,让她和季雪都明白,席昭延拒绝了之后,就一定不能找席砚琛,他们两个是利益共同体。 可是,如果身边比较熟的人脉都用不上,那让不熟悉的人来帮忙,又谈何容易? 就是她们,也不会莽撞的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利益。 没有人想承认,但人类的最终归属就是死亡,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而死亡的方法千千万万,更是遍布人生的每个阶段,这就说明,人生的每一天都有一定的概率出现生命里的死局。 人人都不想突然的面对死局,那么有一线希望,都想要争取一下。 只要能当个人的活着,有时候身体也能作为一种下下策的手段,区别就在于,与其被一个人包,好过被公司逼迫着让一群衣冠禽—兽,把她当牛马的嚯嚯。 季雪回去后就又睡着了,裴月在七点半起了床,洗漱过后又静悄悄的化妆,然后到了餐厅。 早餐就在微波炉里,罗嫂已经和苑淑早早的晨练去了。 裴月吃早餐的时候还在想季雪的事,因太专注,都没注意到穿戴整齐的席砚琛也下来了。 直到脸颊被男人亲了一下,她才回过头,迎上了男人蛊惑的长眸。 男人在她旁边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擦了下她唇角的面包屑,“大早上的就发呆,昨晚没睡好?” 裴月回过神来,避开了他的视线,撒谎道:“季雪睡姿太差了,一晚上就像没睡似的。” 她的样子就像害羞,其实不然。 就像两个不会游泳的人同时落进水里,求生的本能会让人想抓住另一个,以求自己能活;而人被逼到绝境,其实潜意识里也会把希望寄托在身边一个强大的,能看见希望的人身上。 裴月不得不承认,她心里很渴望席砚琛能帮帮季雪,但这种欲想,在席昭延直言拒绝了季雪后,就成了不正当的欲想。 诸如此,她恨自己没什么本事不能帮季雪度过难关,也因心底的欲想,不好意思面对他了。 席砚琛又捏了捏她的脸,把一个精致的黑色u盘放在了她面前,“等会儿记得把这里面的内容看了,我工作去了。” 她一愣,“这是什么啊?” 男人冲她微笑,“看过就知道了。” “现在就走?” “嗯,今天我飞南方谈合作,天黑才能回来。” 说过,男人又在她另一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直接离去。 裴月红了脸,这样的气氛整的他们就像一对儿热恋期的小情侣似的。 等吃过早饭,她把u盘放进包包,也往公司去了。 谁料裴月到了公司办公室,竟看到席骁在休息区的真皮沙发上坐着。 这样的事情对裴月来讲倒不意外,翰图上下目前接到的消息是席氏长孙席骁的未婚妻裴月来继承了董事长。 所以重点是什么呢,在外来看,她是依附席骁的身份的,那么席骁能到了她的办公室,几乎是毫无阻碍。 裴月一秒变得烦躁不堪,“席骁,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 “你不用死。”席骁没看她,但在讲话的同时,把手伸进裤袋里摸出了个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下一秒,裴月整个脸都白了,席骁拿的是一把匕首! “席骁,你要干什么!” “裴月,我没想再伤害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席骁看着她,眸色决绝冲动,“跟我回清怡山庄住,我会对你好的。” 第56章 说是冷,其实是怕 “如果我不回……” 话还没说完,席骁便给自己的脖子划了出了一道血痕,“你不回,我去死。”仟仟尛哾 这一幕让裴月抖了起来,她以前就觉得席骁极端可怕,却没想到他能可怕到这种程度,令她窒息至极。 “席骁,你真要这么逼我?” “这不算逼你,只是让你跟我回去住而已,你回去,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只是想对你好。” 这就是昨天席骁想了一夜想出来的办法,用自己的命把裴月给绑架回去。 虽然卑鄙,但大概率有用。 而裴月本来因季雪的事情就不太开心,如今席骁又给她来制造麻烦,她情绪崩了,冲席骁吼道:“我不去,我打死都不会去,我这辈子都不会想接近……” “啊——” 席骁又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 她尖叫着,跑过去捂着席骁的脖子,同时焦急的从包包里翻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 席骁却将她的手机夺过,拿掉她的手,任由自己血流,“裴月,别有压力,我死了以后,我不会因为得不到你而难受了,你也能和席砚琛名正言顺了,你该开心,嗯?” 这一刻,她真希望席骁真、他、妈的就这样死了。 这种人就是人类毒瘤,是蛀虫,他们的恨可怕,爱也可怕,全都凌驾在自我感动的极端自私利己的行为上。 可是理智告诉她,席骁不能出事,他一出事,她也没活路了。 眼泪从眼眶里无助的掉落,裴月起身冲到办公桌前,给总裁办的经理打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后,一辆黑色商务车低调的载着裴月和席骁驶往了最近的医院。 在裴月冷的厉害,说是冷,其实是怕。 席骁割到了大血管,一路上血就没止住。 刚到达医院的时候,季雪给她打来了电话。 季雪一觉睡醒发现裴月、苑淑和罗嫂都不见了,就席昭延一人在厨房忙活。 她过来是想和席昭延合作的,人家拒绝了,她便不好意思在这里呆了,但上午她又没什么地方可去,就想去找裴月。 当裴月说了自己在医院,并说了原因之后,季雪没忍住拔高了音调,骂道:“席骁真是有病啊,你陪着他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得不到了就搞自鲨那一套,我听着都窒息!” 她替裴月气愤的控诉席骁时,席昭延正好上楼来叫她下去吃点东西。 季雪还在愤怒:“以前我以为,有些人坏是因为成长环境导致的,后来我发现有些人就是骨子里坏,天性自私至极,他们就是很难和别人共情,很难去理解别人!” “月月你别慌,我马上过去陪你,我倒要看看这席骁还能怎么欺负你!” 挂断电话,她穿了一套裴月的休闲服,匆匆离开了房间。 这时席昭延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两人对上目光后,席昭延弯起笑意,主动开了口:“要出门?” 纵然早上他无意听见了她说一句不是正面导向的话,但他依旧不觉得她是个很差的女人,还是客观的觉得她很好。 她的天真和对外婆的上心不是装的,对裴月的好也不是假的。 就是她让他都没有压制住体内的欲望,他也不会因此觉得窘迫,因为他承认她很美,对男人的确有诱惑力。 但是季雪却不好意思面对他,她回国的时候其实很乐观的想,或许因为裴月的缘故,她和席昭延成功合作的机会有百分之七十,所以昨晚她基本是在他面前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了。 可现在完全不能合作,还被一个身份矜贵的富家公子知道了她的那些窘迫,她心里很难堪。 她躲开视线点了点头,“嗯,席先生后会有期。” 闻言,席昭延皱起了眉头。 他就说她是一个很天真的人,就是她那张脸想掩饰真实想法,可还是会暴露。 说“后会有期”这种话的潜意识就是,她不会再回青舍来了。 季雪刚离开青舍,席昭延便开车悄悄跟上了她。 等季雪与裴月在医院碰面后,席骁已经被送到了病房,他失血性休克了,正在输血。 裴月看着导管里那鲜红的血液,靠在了季雪的怀里。 季雪轻抚着她的背,什么都没说,便让裴月的眉心舒展了一点。 裴月是在刚入读hf的那一年认识的季雪。 她带病在读书馆超负荷的完成学业任务,不想身体被过度透支就急性休克了,等醒过来以后,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出租屋里,有一个很美的小姐姐坐在她旁边,搅拌着一碗疙瘩汤。 那时她已经听过季雪了,比她年长两岁,是大三的学姐,传媒专业,在学校人气很高。 从那天起她们就认识了,最初是因为都是同胞的缘故而互相帮助,但在了解过彼此的经历后,她们的感情越来越好,惺惺相惜。 而季雪比她更早的独立,在生存上要比她更厉害,经常在她很难的时候陪着她。 这些年她都很依赖季雪,她是傻瓜闺蜜,也是暖心姐姐。 两人沉默的等待席骁苏醒的时候,席昭延跟了过来,他没有跟踪到病房,而是找到了医生,把席骁的伤情全问清了。 根据伤口的创面分析,医生说席骁用了很精准的力道,造成的出血量会让他失血性休克,但完全不致命。 席昭延让医生把这些情况在诊断结果上全部写下后,这才拿着结果去往席骁所在的病房。 不想刚过去就看到几个保镖闯了进去,保镖的西装制服他熟悉,就是席氏的,但面孔很陌生。 男人锁起了眉目,一定是上次圆圆事件让老爷子察觉到身边有了席砚琛的眼线,便悄悄把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 两分钟后,裴月和季雪双双不省人事的被保镖扶着出来了。 男人神色顿时猛沉,从另一个方向的走廊迅速下去,在住院部之后,看到他们上了一辆商务车。 上午十一点。 清怡山庄一个没有窗户的暗室里,处处透露冰凉,就连门都是钢铁所铸。 裴月与季雪昏倒在冰冷的灰色地板上,旁边放着一张木制的梯架,梯架旁放着两盆水,一盆里泡着一条长鞭,一盆是红油漂浮的辣椒水。 这些玩意儿的对面放着一张窄沙发,席老爷子神色愤怒的坐在上面,身后站着他的保镖。 老爷子使了个眼色,一个保镖把长鞭从水里拿出来,把那盆水泼在了裴月与季雪的身上。 不一会儿,两人醒了。 不等她俩反应,就有保镖把裴月给提溜了起来,架在了梯架上。 裴月彻底清醒:“你们要干什么!” 第57章 裴月就是这个根源 在保镖按着她,用绳子捆她的手与腰身时,席老爷子怒道:“你到底给我儿和我孙使了什么迷魂计!他们一个为了你忤逆我,一个为了你竟然闹自杀躺进了医院里!” “今天,我就把你打废打残,我看看那两个兔崽子,还会不会再把你一个废人当回事!” 闻言,裴月闭上眼缓了口气,正要说几句,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响动。 她回过头去,浑身一震。 只见季雪整个人扑在了席老爷子身旁,双手狠狠掐住了老爷子的脖子。 就在保镖要冲过来时,季雪尖叫了一声:“都别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裴月被吓得不轻,“雪雪!你疯了!” 保镖不受她的威胁,冲过去掰她的手,甚至还有一个直接扯住了她的长发,而季雪丝毫不惧,她的手指勾住老爷子中山衬衫的领口,用力一探头,竟然直接一口咬在了席老爷子的肩膀上! 这一口,让裴月震惊不已,那些保镖也都不敢拽了! 牙是人身上最僵硬的东西,如果他们不能马上从老爷子的身上把季雪拽下来,这女人一定能把老爷子的一块儿肉给咬下来! 而老爷子疼是疼,可他的表情却没有多愤怒,反而被一种很古怪的震惊所替代,并细细打量着季雪的脸。 数秒后,老爷子发了话:“都给我先退下!” 季雪一直盯着那些保镖,确定他们都退到了角落落,她又抬起手掐住了老爷子的脖子,这才松开了牙口。 老爷子身上米灰色的衬衫洇出了血。 “我说你个老不死的!”咬完之后,季雪又冲着席老爷子骂,“你是年轻的时候没有追过女人吗!” “是你儿席砚琛非要帮裴月,也是你孙席骁像个鬼一样的对她阴魂不散!” “我问你老东西,裴月做错了什么,你竟然想把她打残!”qQxδnew.net “我可算知道席骁这么混蛋的原因了,原来是你从这里继承的劣质基因!” “你这个老东西,你不找自己家人的原因,而是偷鸡摸狗的把我们两个女人拐来这里当蚂蚁捏!” “你一个老不死的整我们两个女人,你是不是觉得你挺能啊,我告诉你,如果你妈当年没告诉你怎么讲道理,老娘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一起重新投胎,再学着做做人吧!” 当季雪一股脑的骂了这么多,脑袋有点缺氧,眼睛还翻了下白眼,而老爷子却突然哈哈的笑了。 这一幕让两个女人懵懂。 季雪咽了咽:“老东西你笑什么?” “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错了。” 季雪:“……” 下一秒,她猛地收回了手,并后跳一步离的席老爷子远远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内心一阵恶寒。 “你没毛病吧,我那么不尊重的骂你!” “没毛病。”老爷子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那样一句话,我不过是比你们多过了些个春节,而这不是优势,是弱势,因为我的年纪越来越大,而你们意气风发。” “那人说的很好,那你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惩罚月月!” 谁料,老爷子一改平日的模样,竟然解释了:“我好好的一个大孙子,因为一个女人要死不活的一闹二上吊,我能不着急吗,只想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裴月就是这个根源!” 说到这里,席老爷子还是难挡不喜的瞥了裴月一眼,但下一秒,他在季雪面前又换了个表情,“而且我这不是还没动裴月,就被你又掐又咬,还狗血淋头的骂了一顿么!” “别说废话,比起裴月,我更得罪你了吧!”季雪道,“你刚才说只是想把裴月打残,并没有说要搞死她,说明你一定也怕做的太过,让你儿你孙反噬你这个当爷爷的!” “我们谈个条件吧!” 席老爷子眯起了眼:“什么条件?” “我给你说个地方,你把裴月送到那里去,你儿子和你孙子绝对都想不到的地方,然后你把我关起来,如果裴月有一天被你儿或者你孙找到了,我和裴月一起受罚!” 听到这里,裴月抿了抿唇,突然懂季雪为什么要发这个“疯”了。 真是个机灵鬼! 如果老爷子真答应了把季雪关起来,那等两周后,她公司来找她,就得通过席氏要人。 这样一来,席老爷子就相当于成了季雪的“金主”,那鲨臂公司说不定就知难而退,和季雪就那么算了。 为了让老爷子答应,裴月也演上了,她崩溃大哭,谎话那是张口就来,“雪雪,那是你妈妈给你留下的遗产啊,你怎么能让给我呢!” 季雪轻松地就接住了裴月的戏,也哭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妈妈那年就不会撑到我过了生日再离开,我这样做,是因为早就把你当妹妹了,而且……” “我这么骂了这席爷爷,他竟然还和我笑,可见是我肤浅了,他不愧是把家族做大做强的企业家,格局很大,我相信他就是把我关起来,也不会折磨我,毕竟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不要和他的儿子和孙子纠缠。” “爷爷!”说到这里,季雪一抹眼泪,能屈能伸的直接给席老爷子跪下了,“如果我这个条件还不行,等你死的那一天,我可以陪您殉葬,做你的童女,去那边伺候你!” 老爷子的脸一绿,正要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了电钻声! 众人刚齐齐的看过去,门就直接从墙壁上被粗暴的卸了,虚弱的席骁和席昭延带了一行人冲了起来。 原来在两个女人被弄晕的时候,席骁就醒了,之后他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便带着他火速跟了过来。 他之所以会和席昭延一起来,是因现在路上是车流高峰期,错开一个红绿灯,就会错开很远的距离,然后两人在清怡山庄附近碰见了。 而眼下,两个男人看了一圈暗室的陈设,席骁气的脸更白了。 “爷爷,你管……什么闲事?”平日里暴躁的席骁此刻虚弱的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席昭延走到了季雪身边,弯腰把她扶了起来,沉声道:“父亲,您想惩罚裴月,我能理解一二,毕竟她如果与席骁结了婚,就是您的长孙媳妇。” “但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要让裴月的朋友,一个无辜的外人在您面前下跪,这不合规矩,也违背人—权。” 第58章 红玫瑰与白蔷薇 席老爷子:“……” “呃,席先生,其实是我……” “不要怕。”席昭延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了季雪身上,温柔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厉色,“我是律师,尊重的是正义,即便在我的父亲面前,也不会让你吃亏。” “延儿。”席老爷子叹了口气,“你进来就在美女面前表现你的绅士风度,有没有注意到你爸我身上哪里受了伤?” 季雪心虚的垂下了头。 席昭延再看过去,看到老爷子的左肩处,已经红了一大片。 “……” 老爷子抬起一只手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摆了摆,“罢了。” 几分钟后。 暗室只剩下席老爷子一人后,他抬起苍老的手揉了揉被咬的生疼的肩膀,又拿出了手机。 他解锁以后,打开了相册。 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他点开,是一张陈旧的女人照。 看风格,能看出是八九十年代的穿衣风格,女人极为,可以称得上是倾城之色,并有强烈的异域味道。 他放大着女人的脸,沉沉笑了两声,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句:“唉,现在这手机,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的确是个好东西,可以理直气壮的把一些秘密和念想,时时刻刻藏在身上。 片刻后,他从相册退出来,打了个电话出去。 十来秒后电话接起,他叹道,“老唐啊,有件事,我要给你说一说。” 那头也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什么事啊,我正要联系你呢,我让颖颖去给你送茶去了,中午就让她留在你那儿吃饭吧。” “好。”席老爷子笑了笑,“我刚才啊,遇见了一个小姑娘,那泼辣的性子,和艾米拉当初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不,当初婉仪刚生了延儿的时候,我把她给惹哭了,艾米拉就来替她讨公道了,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还用杯子砸了我个血窟窿。” “记得,就和那脱缰的小野马似的!” “我今儿也遇到了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了朋友无所畏惧。真是怀念啊,而且那小模样,不比当年的艾米拉差。” “唉,”那头的老人的情绪也波动了下,“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现在啊,我只盼着我和艾米拉的颖颖能有个好归宿,这样我也敢下去见她了。” 而这个时候,席骁就像空虚公子似的被一个保镖背着,与裴月、季雪、席昭延一同往外走。 季雪看了看席昭延,她还是不好意思和他说话,就绕到了席骁身边,道:“我说,你爷爷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很花心啊,毕竟娶了四个老婆呢!” 席昭延:“……” 季雪能不能尊重一下他,那好歹是他亲爹。 席骁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你爷不对劲啊!”季雪很认真道,“我把他都骂到坟里去了,又掐他又咬他,他竟然还给我笑,还给我道歉……” “你爷是不是想让我当你的后奶奶啊!” 席昭延:“……” 席骁:“你是不是狂犬病犯了,这么能想!” 一听这话,季雪站住了脚,指着席骁怒道:“你是不是想让我也咬你一口!” “我告诉你,我八岁那年被狗咬可是没打狂犬疫苗,我咬了你,以后咱俩一起犯病!” 她说完,正等着席骁回怼,却发现他的眼神错开他看向了别处。 她顺着看过去,见旁边的一处景观后,出现了唐若颖,甚至还和她对上了视线。 季雪柳眉一挑,挪开了目光,明显不想再和唐若颖有什么接触。 她在外世面见多了,见过从内而外都优秀至极的贵族精英,也见过这种因父母教育不够,导致的没什么真教养,仗着家里有钱就为非作歹的大小姐。 只是她避开视线后,唐若颖却还在看她,神色震惊又呆滞。 季雪察觉到了这不舒服的视线,重新回头,“大小姐,我再好看,你也不至于这么盯着我看吧?” 她这话一说,唐若颖才回过了神,对席昭延打了个招呼:“昭延哥。” 席昭延问:“快中午了,你怎么过来了?” “我……我爸让我过来给席伯父送点茶,还让我留下来吃个饭,你呢,这是要去哪儿?” “去工作。” 唐若颖看席骁在,心虚的没敢再多说什么,就点了点头往前走。 不过席骁还是叫住了她:“唐若颖,你和席昭延关系不是很好么,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生分。” 唐若颖的脖子一缩,一时愣住了。 而此时,两个女人不关心他们的私事,冲席昭延说了一声,往前走了。 她们正好与唐若颖擦肩而过,三个女人近距离同框时,席昭延的表情微微愣怔住了。 光鲜亮丽从头到脚都是大牌穿戴的唐若颖,和被泼了水,目前模样有点狼狈的裴月、季雪一对比,却觉得,后面两个女人更加光芒熠熠。 季雪眉目美艳,走姿窈窕,就像花圃里那唯一的一朵红玫瑰。 裴月面容清纯,步伐翩翩,是花圃里开的最漂亮的白蔷—薇。 而唐若颖,缩着脖子便显得有点驼背,再加上浑身的各种奢牌堆积,俗,俗不可耐。 男人双手抄袋,替唐若颖回答了席骁这个刁钻的问题:“我和若颖曾经关系是不错,但以后各有各的生活,还是需要疏远。” 席骁瞥了一眼走出一段距离的季雪,“你不会是看上裴月的闺蜜了吧?” 席昭延波澜不惊:“尊重这门课程,六叔劝你最近住院的时候,好好学一学。” 话毕,他掏出了手机,一边拨号,一边吩咐保镖:“送骁少爷回医院。” 席骁还不放弃:“我不去,去追裴月。” 而旁边席昭延正好从他身边路过,也打通了电话,“喂,大嫂……” “喂!席昭延,你他妈的也想找死是不是!” 唐若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 等他们彻底在她眼前消失后,她打了个寒战,手缓慢的从身上几十万上下的奢牌包包里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等那头接起,她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妈。” “我昨天遇到了一个女人,长的很美,她和席昭延,还有席骁的那个未婚妻裴月的关系好像还不一般,然后我刚才无意听到她说,她八岁被狗咬过……” 第59章 那将是只属于我的太阳,我人生的光 说到这里,她整个人都透露着恐惧,“妈,真正的唐家大小姐会不会没有死啊?如果那个女人是真正的唐若颖,我们怎么办?” 那头传来一道刻薄的训斥声:“瞧你胆小的那个样子,看到个被狗咬过的女人就担心是唐若颖!既然担心,就想办法接近一下那个女人,如果她真是,你也不用怕!” “现在你才是唐家的大小姐,不止是唐家,就是席家、龙家的所有资源都为你所用,解决一个小喽啰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听此,唐若颖念叨道:“对,我才是唐家大小姐,我才是唐若颖,其他人才是冒充的……” 她给自己吃了一剂定心丸后,这才挂断电话朝老爷子住的中心别墅继续走去。 清怡山庄外。 席骁还是追上了裴月,“跟我回我家!” 裴月还没说话,季雪又忍不了了,冲席骁叫板:“我说你席骁一天到晚尽干这些磨磨唧唧死缠烂打的事,你还算个爷们儿吗,怎么,你又不举了啊!” 此话一落,空气安静了,席昭延难得露出愕然的神色看向了席骁,季雪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并不是有意的,是她自己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又看不得裴月遇到这种事,一时气愤上了头,没把住嘴。 席骁炸了,指着裴月的鼻子骂:“裴月,那件事你他妈的告诉了多少人!” 裴月反驳:“我没有说!” 季雪挡在了裴月身前,“你别赖雪雪啊,是你那个妈在唐人街给你找什么中医高人看病的时候,我正好在那里针灸听见的!” 席骁顿时语塞,他能康复,的确是针灸的功劳。 看他安静了,裴月站在了他面前,“席骁,其实有一件事我很不明白,我们相处九年啊,为什么你对我没有半分信任呢,甚至有些事,你连犹豫都不带犹豫,就一口咬定是我的锅。” “喜欢一个人,信任是基础,你不信我,你又觉得你喜欢我,想控制我。现在因为雪雪无意说了你的秘密,你就一口咬定是我告诉了她,那如果我真因为你的威胁被你控制住了,之后再遇到什么矛盾,你还会怎么误会我呢,嗯?” 说到这里,裴月的眸子湿了。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席骁我真的很伤心,最起码那九年里,我是真心想盼着你好的,为了你辛苦的学按摩,学针灸,你可知道我学针灸的时候,我怕扎坏你,我都在自己身上做的实验,我从来没舍得伤害过你,甚至你在我生理期折磨过我以后,我怕我的某些行为再间接伤害你,我活得比他妈的流浪狗都憋屈!” “可即便这样,我在你这里,还是连一分信任都没有,一分都没有,只有压迫、威胁。” “你不会在意你做的那些极端的事会间接的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伤害我成了你的习惯,你看我被打了,你觉得我可能会疼,你想给我敷敷冰,可因为你从未共情过我的感受,所以你不会知道,我站在这里就这样和你静静的说话,我心里多难过,多疼。” “你甚至会自我感动,你看你,为了我裴月都敢不要命,如果我还不跟你走,我就是不识好歹,就是冷漠无情,你是这么想的吧。” “可是我爸妈、我家族又不等着我为他们争光,既然席砚琛把我从你家那一滩浑水里拉了出来,我就不会再被你家道德绑架。” “就是我被世人千夫所指,我也不觉得有什么,那么多恶人把自己包装成善人,这世界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又何必向别人证明我究竟是善是恶,是真是假,我只要做我自己就好。”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答案能告诉你,你想为我死就去死吧,毕竟你不顾你父母对你的辛苦付出,不顾家族对你栽培,像个鲨臂一样我行我素,也是在做自己,加油。” 席骁被说教的,紧紧包扎的伤口又出血了,“裴月你好狠……” “不,我现在一点也不狠。”清纯美丽的白蔷薇,此刻露出了堪比曼陀罗一般的坠落邪肆,“如果我和你门当户对,你敢这么纠缠我,我直接就把你咔了。” “本来这些道理我不懂,都是拜你母亲这九年的悉心调教,让我明白了,人不狠,真的站不住。” 言毕,她眯起眼睛,望着这顶好的太阳。 “太阳也不能被直视,可是我不需要看它,我就知道它能温暖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我彻底自由了,我想恋爱了,我就找一个不需要我去探究他的内心,就能笃定他会温暖我的人。” “那将是只属于我的太阳,我人生的光。” 这一刻,席骁的眸子一扩,内心涌上了一股子咸涩,眼尾湿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纠缠裴月。 是因为他也从未探究过裴月的内心,可是想起她来,心里是柔软的,但现在不是了。 这时。 “骁儿!” 凌梅来了。 裴月抹掉脸上的泪痕,和季雪手牵手走到凌梅面前,尊敬的颔首后,这才朝外走去。 席昭延也过去,把在医院拿到的席骁诊断结果书递给了凌梅。 之后他本想送两个女人回青舍,但裴月看季雪看席昭延的眼神不太自然,便谢绝了这个好意。 席昭延也没强求,他下午还有一个棘手的官司要去打,得去准备。 不过他从清怡山庄把车开出之后,却见两个女人手牵手,朝山庄附近的生态园去了。 那里风景不错,裴月牵着季雪往那里走着,说,“我的事儿解决了,现在是不是该说一下你的了。” 季雪左右看看:“不愧是大财团,这住的地方风景可真好!” “别打岔,我早上听见你和莎儿打电话了。” 闻言,季雪垂下头笑了笑,“我就说,你再聪明也不至于那么快就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得罪老爷子。” 裴月攥紧了季雪的手,“你不准走那条路,时间还早,我们再想想办法。” 季雪挣脱了她的手,又把裴月握住,“为什么就不准呢,最坏的结果是找个糟老头子,可万一我也能找一个人帅多金的,就像席砚琛那样的呢。” 第60章 猎艳 “月月,你别担心我,我见过的男人可比你多,我懂分寸的,而且主要是我也想谈感情了,前几天被公司算计之后,我睡觉很不踏实,听别人说晚上有男朋友抱着睡多好多好,就很羡慕。” 裴月想起了席砚琛,被他抱着睡觉的感觉,的确很好。 她默了默,“如果你想找个男朋友,我支持,我也会帮你把关。” “对吧!”季雪笑了起来,“谁找男朋友不是奔着最好的条件找的呀,姐姐人美身材好,也是高学历,咱不求和顶级富家公子有什么姻缘,能萍水相逢谈一段就行,顺便解决一下目前的危机,多好。” 裴月点了点头,“回头我悄悄问问席砚琛,他有多少单身的朋友,我给你做个表。” “问他干啥啊!”季雪眨了眨眸子,“我现在这个处境,得找个不那么成熟的,容易被酒精冲昏头脑,说干就干的那种。” “就像席骁,虽然他可恶,但就冲他现在这个状态,假如是你遇到了我这事,你信不,他敢直接冲到那些幕后人物面前,给咔咔一顿撕。” 这个裴月信。 “宁都sutton酒吧,我之前听那些模特说,里面卡座最低消费是一百万,在那里玩的有些不止是家里混商圈的,今晚我就去猎艳,你陪我。” 裴月点了点头。 闺蜜两个把事情说开之后,这才打车去了市中心,季雪给自己开个了个房,两人懒得再跑,就在酒店点了份外卖填了填肚子。 而裴月白天本来有很多工作要处理的,结果席骁那么一闹,全部堆在了下午。 她忙的焦头烂额,到了晚九点,她还有最后的工作没有处理,然后全然忘记了早晨席砚琛让她看看u盘的事。 这个时候,在外出差了一天的席砚琛,出现在了之前裴月选择与他约饭的餐厅tobias。 他给裴月的u盘里存着两个音频文件,一个是宋知意承认伤害她的证据,一个是他后来录的,想对她说的一点话,其中提到了,晚上来tobias吃饭。 结果显而易见,裴月肯定是放了他的鸽子。 他等了半个小时后拨通了裴月的电话,她手机关机。 这当然也不是裴月刻意关的机,是她现在还没个助理、秘书什么的,很多电话都得自己接打,手机在晚上已经快没电了,她也没顾得上充电。 季雪是个吃货,一饿脾气就不好,晚上过来又催的紧,她也没机会充电,等她和季雪刚坐到出租车上时,她的手机就因没电自动关了机。 男人听了几遍“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样的机械音后,选择猜想她应该是忘了看u盘,所以没有来。 可她的手机又是因为什么关了机。 会是出事了吗? 再抱着这样担心的心态,他离开餐厅的同时让肖哲去追踪裴月的手机定位。 又半个小时以后。 sutton酒吧的定位,以及两人在散台坐着,并点了两瓶三万加的黑中白限量黑桃A等信息,让男人担忧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意四散。 …… 酒吧内。 裴月和季雪站在了舞池边缘比较显眼的地方。 此时的她们换上了蹦迪战袍,季雪穿了一件挂脖深v包臀皮裙,头上戴着很长的黑色兔耳朵。 裴月穿的裙子和季雪的版型差不多,不过颜色不同,她是银色亮面的,头上也戴了一对儿白色猫耳。 她们一人端着一杯酒,随着音乐律动,动作一致的轻轻摆动身子。 缤纷迷乱的灯光打在她们身上,让凝脂般的皮肤更加梦幻,而当性感与动物耳朵这样的装饰结合在一起的话,就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骚。 高端的猎手,向来都是以猎物的形势出现,她们穿的如此骚包,还更骚包的站在最显眼的位置,就是为了让猎物们盯上她们。 不一会儿,她们的捕猎计划就有了成效。 一行稚气感扑面而来,头发还染的五颜六色的弟弟们走到了她们面前,小伙子们都在180加的个头,也都长的很不错。 裴月来到这里,觉得自己是不可能看帅哥的,毕竟席砚琛那个每天都会更帅一点点的男妖精她还没看够。 可是当这么多年轻小帅哥站在她面前时,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唇角。 尤其是就在她们正对面的弟弟特别阳光,一笑还有一颗小虎牙,然后冲她们道,“两位姐姐,我看你们在这里跳了很久了,要不要去我们那儿休息一下,一起喝杯酒?” 裴月与季雪对视了一眼,心照了。 姐姐。 真好听。 可是可惜。 她们是有目的的过来,如果只是想玩玩,就和弟弟们走了。 不过,就在季雪要婉拒时,裴月瞄到了站在最后的男生。 那男生穿着简简单单的白t恤黑短裤,头发也修剪的规矩,看起来很乖,可是……他手腕上戴着一块儿江诗丹顿。 裴月便急忙拽住了季雪,凑在她耳边道,“最后那小子有钱,手上那块儿表是马耳他系列的,得两千万,考虑不?” 一个小屁孩子就戴两千万的表,他老子的身价怎么说也在百亿上下说话。 闻言,季雪马上对弟弟们点头,“好啊。” 小伙子很会,一听答应了,马上伸出自己的两只手臂,让裴月和季雪撑着从台上走了下来。 而此刻,席砚琛正在过来的路上。 待他们一行人坐下后,小伙子们马上把吃的推到了她们面前。 两人没吃,裴月抬了下手叫来了服务生,立马有男生热情道:“姐姐是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裴月笑容可掬,“姐姐们就是看你们可爱,想请你们喝酒。” 说过,她点了一些比桌面上更贵的酒,以及吃食。 姐姐可能真是食物链最顶端的人,她这么一说,本来血气方刚还能透过衣服感觉到肌肉块的小伙子们,立马还真可爱了。 接着季雪也道,“各位,要不要给姐姐自我介绍一下!” 马上男生们便热切的开始从左到右的自我介绍,一个个不是十九二十,就是二十一,还都是大学生。 很快,就轮到了她们盯上的那个最乖的。 男生似乎有点内向,说话时双臂抱着腰,低着个头:“龙烁,20,大二。” 这个名字,让裴月皱了皱眉,感觉就像听过似的。 不过这样一个内敛的少年,却又多说了一句:“该你们了。” 第61章 闷骚玩咖 季雪眯了眯眼,立马断定这小子是个看不起人的闷骚玩咖。 不论他表现的再内向,但真内向的人不会和朋友成群结队的泡酒吧,而且看他们点的酒,一看就是老常客。 眼下,他双手抱腰还低头说话,这其实是一个排斥社交的举动,但他又用看起来仿佛社恐的样子主动cue她们,这是在博取注意力。 而他们一开始向她俩搭讪时,他在最后站着,这又是在降低存在感。 结合这些举动,她猜想,应该是这个龙烁想搭讪她们俩,不过可能对她们俩并没什么比较正面的猜想,比如把她们两个当成了没什么内涵的外围女。 所以不愿自己出马,就派了颜值高一点的兄弟出手打探打探。 然后刚才裴月主动点酒,应该是让这个龙烁察觉到了她们也在防备他们,激起了挑战欲,这才主动搭讪了。 因裴月点酒的原因,就是怕这些小子在他们的酒里动手脚。 思及此,季雪弯唇一笑,起身直接坐在了龙烁身边。 如果这小子只是个闷骚玩咖,那还不好对付,可惜他清高。 清高的富家子经常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对女人也是挑挑拣拣的,加上他年纪还小,说不定还是个雏儿呢。 季雪的举动令少年们意想不到,龙烁也露出了震愕的神色,而季雪依旧笑着,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摘下头上的兔耳朵,给他戴上了。 不等龙烁更惊讶,她笑道,“你明明长的那么可爱,竟然姓龙!” 此话一落,她看到龙烁的耳朵红了。 这么容易耳红,看来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而这个时候裴月想起为什么会觉得“龙烁”这个名字会那么耳熟了,席砚琛的另一个女发小,叫龙婧! 龙家也是宁都的老豪门! 如此她兴奋的凑在季雪耳边,“这条龙,是真的龙。” 季雪一时没想到,但既然是真龙……她弯起唇角,笑容更妩媚了,自我介绍道:“季雪,26岁,模特。” 裴月也介绍:“露娜,25岁,企业白领。” 龙家和席家关系密切,龙烁说不定知道她和席骁的婚约,所以她就胡编乱造了一个身份。 这时,裴月叫的酒也来了。 无等服务生调好两杯时,两人一人拿了一杯,“来,姐姐们敬你。” 龙烁清了清嗓子,耳尖依旧泛红,但却直白地道:“不肯喝我们的酒,是怕我们做手脚啊?” 季雪一笑,在自己那杯酒的杯口吻了一下,递到了龙烁唇边,“万一是姐姐盯上了你,想做点手脚拿下你呢,这酒,你敢喝吗?” 龙烁脸上浮现了细微的笑意,“我同学都很优秀,姐姐怎么就盯上了我。” 季雪心里暗道,这混小子。 但表面上,她动了动他耳朵上的兔子耳朵,“因为你最乖。”qQxδnew.net 龙烁舌抵了抵腮,双手还是没动,但头稍微一探,喝了一口季雪手里的酒。 季雪向来直球,她换了一边,也喝了一口自己的酒,“我和露娜姐姐,你喜欢哪个?” 接着,少年闷骚玩咖的本性还真暴露了。 他没说话,但端起他之前喝的酒,倒进了季雪的酒杯里,“姐姐敢喝吗?” 在一旁看着的裴月:6。 季雪一饮而尽,并把杯口倒转,滴不下一滴酒来。 龙烁笑了,这小子笑起来的样子坏极了,“喜欢你。” 季雪还没反应,裴月的汗毛竖起来了,这种坏而自知的少年,说“喜欢”,对她们这种离开校园的女人,真的有莫大的杀伤力。 简直就像现场在看校园偶像剧。 继而,龙烁的朋友很有眼力见的起身围住了裴月,留给了龙烁与季雪一个二人世界。 甚至不等裴月惊讶,围着她的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的开始夸她,夸完之后,还说一句,“露娜姐,我比较喜欢你。” 他们好像是怕龙烁说了喜欢季雪让她心里不舒服,就一个个的过来给她安慰和关注。 而她只是一个陪季雪来猎艳的工具人,但此时此刻,不免还是被臭小子们感动了一波。 get到了那些喜欢姐弟恋的心情。 她笑,“谢谢你们喜欢我,我很开心!” 小伙子们,“你这么美的姐姐肯和我们喝酒,我们也很开心。” 哎呦,这嘴甜的。 这时,龙烁冲着他们高声喊了一句:“我们人多了,玩个游戏吧!” 小伙子们起哄:“好啊!” 酒吧玩游戏,那肯定离不了喝酒。 季雪和裴月多在国外,不太懂国内酒吧新兴的小游戏,又或者是中了玩咖的小圈套,一开始就成了游戏黑洞,频频喝酒。 不过季雪一脸的无所谓,她酒量很好。 她和裴月不同,裴月就是在席家活的憋屈,但最起码也会因席家的名头被保护着,裴月自打入了职场,她喝酒也只是社交场上的怡情,从未被人逼着喝过酒。 而季雪从小到大混的圈子太乱,见识过了很多很多的肮脏手段,可见识过还不管用,要想自己能在那种圈子里全身而退,自己还得有点本事和手段。 喝酒海量,就是她练就的本事之一。 烈酒上头,在季雪还和小伙子们拼酒时,裴月已经有了晕眩感。 她不想喝酒了,于是有几个有眼力见的便怂恿她去舞池蹦迪。 裴月看了一眼,那边女生挺多,过去她可以混进女生里玩,便答应了。 而这个时候,二楼上出现了一抹颀长的俊影,惹的周围的人不断往他身上看。 他的大背头轻熟又正式,脸上虽戴着一副黑口罩,但透过鼻梁的弧度与下颌线,以及那双清冷如月的凤眸,依旧能看出他的颜值很高。 身上的私定的黑色商务西装更是与这dj炸响的娱乐场格格不入。 他一只手抄兜,一只手拿着一副黑色的双筒望远镜,在下面搜罗着某个身影。 裴月刚入舞池,摇的正嗨,旁边有个精神小伙在摇花手,她便跟着学了起来。 跟着她过来的弟弟们痴痴的看着,并交头接耳,“又清纯又妖艳又可爱有木有?” 那张脸,清纯。 那副身材,妖艳。 笨笨摇起来的花手,可爱。 “但这个姐姐一定和人睡过了,看她左边锁骨下面的肤色和旁边不太一样,有点点的红,粉底遮过,那里的吻痕,啧啧……” “好嘛,更刺激了,好好奇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的男人是什么类型,我有没有可能做她今晚的男人。” 话到此时,也在猎艳的小伙子仿佛察觉到了对敌的虎视眈眈,一起回过了头。 他们的目光在偌大的夜场搜寻了片刻,看到了二楼拿着望远镜的男人,一目了然,那望远镜就是在看他们。 第62章 生气了,也伤心了 灯光交接,他们看清男人身上穿着的极富质感的西装时,都默契的咽了咽口水,跑到了裴月面前。 “露娜姐,楼上有个人好像在看你,你认识不?” 裴月此时越来越晕了,视线也被舞池周围的强光照的有点糊,她回头看去,只看到了模糊的黑色轮廓。 自打回国以来,她还没见过席砚琛梳背头戴口罩。 然后她回过头来,继续摇,“不认识。” 楼上用望远镜的男人清清楚楚看着她那张脸回过来,并看了看他。 结果! 她竟然很随意的又扭了回去! 男人气的扔掉了手里的望远镜,手背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随后他拿出手机继续给裴月打电话。 还是关机! 就在他准备下去从舞池里把她给揪出来的时候,季雪进了舞池。 席砚琛下楼梯的工夫,裴月和季雪已经离开了舞池,混入了昏暗的走道里。 “这就不玩了?”在音乐里,裴月大声的问。 季雪,“小龙烁酒量不行还爱逞能,现在喝的有点多了,我们回酒店吧!” “好啊,我想出去换部手机!” 她那个定制机虽然防水,但数据线的接口也很特殊,这酒吧都没有适配的充电器。 而且今天也发生了一些事,席昭延是否告诉了席砚琛,想与他联系一下。 季雪点头,“好,我马上给酒店服务打电话,先给你准备好一台手机。” …… 酒吧很小,小到席砚琛刚上二楼,很快就找到了打扮成小猫的裴月。 酒吧也很大,大到女人一进了黑暗里,就很难再找到了。 然后,他再让肖哲给他更新裴月的手机定位时,她在酒店的停车场。 他一路匆匆追出去,正巧看到裴月被一个小屁孩儿扶着上了一辆四座法拉利。 到了现在裴月和季雪才知道,原来这群小屁孩都是高富帅,不过龙烁最富而已。 席砚琛的脸阴沉似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握着手机的手几乎要把手机给捏碎。 虽然一个金主不一定只有一个小情人,但裴月敢有别的妖艳贱货,妖艳贱货死定了! 他死盯着碰过裴月手臂的那小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随后他继续追踪裴月的路上也在不断的给她拨电话。 前面开车的肖哲吓都要吓死了,他真是第一次见席砚琛这么生气。 不过他也发现了老板的另一面。 看他外在,以为他很高冷,没想到和女人有摩擦后,他竟然是输出夺命连环Call的那一个。 良久后,肖哲觉得老板实在有点可怜,提了个建议,“老板,有没有可能,裴总不接电话的原因是因为手机丢了,您要不要搞一下季雪姑娘的号码,换个人联系一下?” “而且,在感情没确认的情况下,一般情况来说,太主动的话,对方可能不会太珍惜……” 立马,一道阴鹜的目光投在了肖哲的后脑勺上,他紧张的踩了踩刹车。 男人此刻的语气仿佛都能杀人,低沉凌厉:“你在教我做事?” 肖哲马上闭嘴了,因他看见这酒吧对面正好有一家卖手机的,隔壁就是通信大厅。 裴月如果真丢了手机,她可以马上就换一台。 如此肖哲便继续专心开车,紧跟着那些骚包的跑车,可谁能想到那些跑车会上高速啊! 而且那些混小子一个个喝了酒,还让代驾开的贼快,他等了一个红灯,那些跑车就不见了。 他冷汗涔涔的透过后视镜看席砚琛,等着挨骂,不想固执的老板还在拨打裴月的号码。 肖哲啧啧,舔狗的确可怜。 等他摸索着跟踪到一家五星酒店门口时,又一次拨出号码的席砚琛,这次没有等来机械音,电话竟然通了! 他刚一顿,那头接了起来:“喂!” 此刻的裴月刚在前台把酒店服务帮她准备好的新手机开机安好手机卡,就接到了电话。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而席砚琛生气的面容里却有了一抹委屈。 “裴月,”他压抑着情绪,“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呢!”女人隔着手机没听出他的情绪,笑道,“真巧诶,我刚准备给你打个电话,没想到刚开机,你就打给我了!” “是么。”男人应,“时间不早了,你在哪儿。” “我和雪雪在酒店呢,你呢?” “路上。” “你出差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席砚琛的声音逐渐低沉,“我给你的u盘,你看了吗?” 这时,裴月察觉到他有点严肃了。 他为什么这么严肃,就像生了气似的。 难道是因为u盘里有什么工作任务吗? 一这么想,裴月一对儿黑眼珠转了转,开始说谎:“看了,但上面的内容还没来得及处理呢,今天发生了挺多事,不知道你听说了没。” 她话音一落,身边还传来弟弟们的呼喊:“姐姐,走啦!” 闻言,男人闭上了眼睛,一股寒意刹那间弥漫了整个车厢。 她竟然给他撒谎。 等他再把眼睛睁开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怒道,“没看就是没看,你为什么撒谎?” 裴月怔了怔,紧张了。 撒谎? 所以u盘上是什么内容? 她悄悄咽了口口水,“席砚琛,先不说我为什么撒谎,你听说今天发生的事了吗?” 什么事? 她和小屁孩子在酒吧蹦迪的事? “裴月,你为什么转移话题?” “我……” 此刻裴月怕他的情绪又涌上了心头,“对不起,我还没看……” “为什么没看?” 裴月,“今天很忙来着。” 去酒吧,再坐小屁孩的跑车去酒店,这就是她所谓的忙?qQxδnew.net 他的确很想进去与她面对面好好捋一捋这个“忙”,可她怎么都不肯多说几句,很显然就是怕他知道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玩,他进去又能干什么? 给正玩的开心的她制造不痛快? 还是看她和年纪轻轻的小男孩卿卿我我,自取其辱? 上司、师父,哪一个身份都不能干涉她追求感情自由,不然他与席骁有什么区别? “很好。”席砚琛的喉结滚了滚,声音暗哑,“以后我们别联系了。”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结束。 裴月再打过去时,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挂断了。 又打,那头立马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她被席砚琛拉黑了。 第63章 甜蜜录音 霎时,她的心重重地咯噔了一声,晚上喝的那点酒全醒了。 所以u盘里到底是什么内容,让他这样看重? 不过裴月也没着急,反正她已经被拉黑了,着急也没用,只能先回到酒店房间,拿出u盘看了上面的内容再去想对策。 龙烁已经和季雪混熟了,一路上一直在聊天。 他们上了电梯后,在电梯突然上升的那一瞬,喝多的少年高大的身体晃了晃,他身边的朋友正准备扶他一下,谁料他直接靠在了季雪背上,双臂顺着她的肩膀把手垂了下去。 并时他把下巴也垫在了季雪头顶,眯着眼睛撒娇道:“姐姐,我头好晕好疼……” 看到这一幕的裴月挑了挑眉梢,一时竟然不知道他和季雪到底是谁在猎谁,看来两人还挺有戏。 季雪笑了笑,她抬起手轻轻的摸了摸龙烁的脸,“等回了酒店,姐姐给你按按头。” 龙烁,“可以枕你的腿吗?” 裴月一愣,大呼内行,并表示学到了。 季雪的手还在他的脸上,20岁青春正茂的少年的脸光滑细腻,真好摸,“回去告诉你。” 这话比直接回答更显得暧昧。 一时间,其他的少年们,有的眼神在裴月身上,有的对龙烁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 很快,电梯到了。 一行人刚出电梯时,有几个少年突然同时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这一幕引起了人的注意,等他们挂断电话后,全部围到了还靠着季雪的龙烁身边,“烁哥,我们家里要我们去‘花未眠’见个人,应该是个大—佬,竟然同时发动了我们父母的助理。” 龙烁皱了皱眉,“你们去,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虽然有几个弟弟还对裴月恋恋不舍,但也不敢不把这个当回事,便走了。 裴月也不免好奇,这都十一点了,谁这个时候找这群小子啊。 还有‘花未眠’这地方,她都没听说过。 随后裴月、季雪、龙烁三人回了房间后,裴月很有眼力见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赶紧翻出笔记本和u盘,连接后,她看到u盘里竟然只有两段音频时,她懵了一下。 她点开第一段,席砚琛之前与宋知意的对话传了出来。 她震惊之余,也从这录音里意识到之前席砚琛背着她竟然教训过宋知意后,没忍住扬起了唇角,眼眶也湿了一些。 然后她在感动重,点开了第二段。 一开始,先是微微的噪音,接着,传来了男人似乎带着不好意思的笑音:“裴月,你读书的时候就比较好强,不愿意落人一头,被宋知意欺负了,是不是会偷偷的气呢?” “然后,你席老师的这段录音证据,有没有让你的心情舒坦一点?”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耳朵仿佛会怀孕。 “如果你舒坦了,今晚八点半,到你之前订的tobias,我请你吃晚饭,不见不散,嗯?” 听到这里,脸上那感动又害羞的笑,僵住了。 这时,她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她顺势瞄过去,是一条新闻推送,但关键词是席砚琛。 她点开—— “南城领导人与席氏集团董事长席砚琛举行工作会谈……” 新闻的配图里,男人从头到尾打理的正式严肃,而那个模样让她的脑海闪过了之前在酒吧二楼看到的那抹模糊的黑色身影。 意识到什么后,她闭上了双眼,懊恼的抬手拽了拽头发。 所以,他晚上去赴约,没有等到她之后,然后给她打电话又没打通,就通过什么手段找到了酒吧? 那会儿,她还和弟弟们在嗨皮,这误会……大了啊。 她匆匆关掉电脑,然后把包包整理好,去找季雪了。 季雪的房间门没关,她唯恐是季雪以为她不会出来了,和弟弟找刺激才没关门,小心的探头过去看了看。 结果看到龙烁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季雪正在悄悄地给他脱脚上的篮球鞋。 裴月愣了愣,“睡了?” 季雪噗嗤一笑,“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干了啥,躺下我给他按头按了顶多一分钟,他就睡着了。” 裴月眯起了眸子,“是真睡还是装的?” 季雪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了,什么男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装睡,真睡了。” 裴月想了想,问:“雪雪,你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季雪摇头,“还没问呢,这群小子贼精,交底不会那么容易的。” “上次我见到了席砚琛的两个女发小,一个就是那个唐若颖,另一个叫龙婧。” 裴月说到这里,指了指睡着的龙烁,“这小子和那个龙婧绝对有点关系,应该是龙家的孙辈,你要是喜欢,的确可以试着再了解了解。” 她这话说完,季雪夸张的张大了嘴,“我去,你说的是那个龙家啊!” 裴月勾起了邪笑,“所以你现在,想霸王硬上弓,今晚就把弟弟拿下了?” 季雪又笑,然后把龙烁的鞋给脱下来,给他盖上被子后才道,“胡说什么,就是有好感,但人家才20岁啊,今晚就照顾一下,等他醒了再了解了解。” 说过,她又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裴月便把u盘的事给说了一下,“所以,我想回一趟青舍,去和他解释一下。” 季雪点了点头,“那我正好去你的房间睡,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青舍给我打个电话。” 裴月打到车往青舍去的路上,那些少年到了gorgeous的门口。 gorgeous离这里不算远,就隔着三条街。 而“花未眠”是gorgeous那个纸醉金迷里,最壕也最大的一个待客厅,一般都是上流人士来这里接待重要人物的。 少年们满脸好奇,在gorgeous兜兜转转到了花未眠的大门前时,有一排保镖在等候着。 饶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也被这阵仗给吓了一跳。 接着他们被请了进去,便见正对面的一张大理石桌前,江执和席砚琛面对面而坐,正在调酒。 他们身侧,各站着自己的得力助手。 看到他们两个,少年们被惊了一下,尤其是和裴月在舞池蹦过迪的那几个,瞬间就认出了他就是之前在二楼拿望远镜看裴月的男人! 届时,有人问:“江总,七爷?您们找我们?” 第64章 七爷吃醋 江执回眸,瞧了一眼这些比他们小了七八岁的少年们。 青春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身处青春年华的人,身上有一种天然的魅力,那是后天难以包装出来的。 江执挑了下眉,“我看监控不是有龙家的龙烁么,他怎么不在?” 有人马上用带着奉承的语气道,“烁哥今晚看上了一位姐姐,两人发展的挺不错的,他和那个姐姐在酒店呢。” 一听这话,席砚琛的手用力捏了一下手里的酒杯。 江执又问:“什么姐姐,叫什么,做什么的?” “叫季雪,是模特。” 听到这个,席砚琛的手又微微松了力气,同时他也冷冷开了口:“今晚,你们和裴月发生了点什么?” 少年们互相看看,一头雾水:“裴月?” 江执,“不是季雪的那一个。” 少年们认真的疑惑道:“可是那个姐姐说,她叫露娜啊!” 闻言,江执乐了,“裴月很懂么,还知道捏造个假身份!” 少年们更为惊讶:“什么,那个姐姐的身份是捏造的?” 这时,席砚琛终于抬起了头,那张俊美面孔此刻冷落冰霜,身上那股子矜贵又决断的气质形成了极为压迫的气场。 他淡淡道,“她是翰图影视的董事长。” 此话一落,少年们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 然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纵然席砚琛气场很强,总有不怕死想出头的,“我之前看过翰图的热搜,翰图影视的董事长的确叫裴月,而且还是七爷您席氏的长孙席骁的未婚妻……” “那为什么,现在是您把我们叫来了这里呢?” 江执摩挲着面前的茶杯,“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言毕,席砚琛身旁的肖哲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去。 很快那头接起,肖哲冷漠地道,“刘总,鉴于您儿子的表现太差,我们席氏与贵公司的一切合作,从现在开始,全部解除。” 那出头的少年脸立马白了,“七爷……七爷,抱歉,我……我……” 席砚琛抬手,轻轻一点,示意他闭嘴。 “好好说清楚,今晚和裴月干了点什么。” 顿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和裴月那不能言说的关系,也为了自己家族的未来,就像课堂上的好学生一样,一个个踊跃的开口发起了言。 “我们和裴总什么都没干,就是和她坐在一起喝了几杯酒!” “对没错,我还记得裴总是喝了九杯,然后就有点头晕,我们几个不想她再喝了,就一起去舞池上跳了一下广场舞,希望裴总能提神醒脑。” 江执:“神他妈广场舞,你们怎么不说是广播体操!” 少年:“对,广播体操的形容的确更准确!” 江执:“……” 席砚琛闭上了眼睛,揉着眉心,“有没有吃她豆腐。” 今晚那个妖精穿的实在是少,气的他现在都头疼。 紧接着,整个大厅里都是此起彼伏的“没有”,并伴随着心机的彩虹屁:“裴总的气质太好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们都不敢直视,只敢离的远远的说说话!” “是么。”席砚琛的神色淡漠,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接着他打了个响指。 立马守在门外的保镖全部走了进来,然后一人带了一个少年又走了。 江执眉头突突:“我觉得这些小子没撒谎,你至于这样吗?” “至于。”席砚琛敛眸,“老子有处子情结,谁拿了我第一次,就不能碰别人。” 江执:“6。” 接着他端过了一杯席砚琛调好的酒,“不过,裴月的那个闺蜜长的倒是真不错,怎么不让她给我介绍介绍,反倒便宜了龙烁那个小屁孩子。” 席砚琛抬眸,“你说这话的时候,先把这土到掉渣的‘花未眠’三个字换掉。” 这时江执喝了一口酒,但又马上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你特么的在里面放了多少柠檬,这么酸!” 席砚琛:“每杯一颗。” 江执:“……” …… 裴月匆匆赶回青舍后,偌大的别墅已经彻底的融入了夜晚,苑淑和罗嫂都休息了。 她小心上楼,却见席昭延独自坐在客厅的阳台内工作。 她一愣,小心的过去:“六哥哥?” 席昭延轻轻地笑了出来,“别叫六哥哥,好傻,叫名字就行。” “好,昭延哥,席砚琛呢。” “他没过来。”说过,席昭延瞄了一眼裴月身后,“季雪姑娘呢?” 裴月道,“雪雪今晚住了酒店……那个,昭延哥,因为一点事,席砚琛把我拉黑了,你能不能帮我给他打个电话啊。” 男人马上从笔记本旁边拿起了手机拨了号出去。 在花未眠的席砚琛接的也很快。 只是在席昭延说出“琛儿,裴月找你”几个字时,那边把电话挂了。 席昭延也愣了一下,等他再打的时候,他也被拉黑了。 “……” 席昭延拧起了眉,“你惹到他了?” 裴月扁嘴,“我也没想到席砚琛早上给我的u盘里,是他请我吃饭的事,然后上午您也知道嘛,席骁折腾了一档子事,我和雪雪心情都不好,然后下午我还忙了一下午工作,就忘记看了,我离开公司以后手机还没电了……” “然后晚上我和雪雪去酒吧喝了点酒,这不就放他鸽子了嘛,他应该因为这个生气了。” 而这些话听在席昭延心里,他只抓住了那个重点:季雪心情也不好。 突然就好奇那个天真的姑娘心情不好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上午的事他也没告诉席砚琛。 他做哥的,认为过去的事情也没必要什么都让席砚琛知道去影响他的情绪,何况他如果想知道,自己也有手段去调查。 如此,席昭延温柔道,“琛儿他比较固执,一旦生气很难马上把他哄好,而且以我与他同为男人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拉黑女生这一点不太好,很幼稚。” 裴月点了点头,“就是说嘛,生气是生气,万一生气的时候突然遇到什么大事或者急事呢,联系不到人多绝望。” “对,就是这个道理。”席昭延弯起了眼眸,“裴月你这样,你把你想说的话都写在纸上,放在他的房间,然后去好好休息。”qQxδnew.net “你放他鸽子也不是本意,但他拉黑你是故意,你明天呢,就该上班上班,等他看见了,冷静了,主动来联系你。” 裴月觉得席昭延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人不能太主动,否则对方不会太珍惜,就是他俩不算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不论什么关系都需要维持,否则极容易成为陌路。 第65章 江执江念 而另一边。 一群少年在保镖们凶巴巴的套路了半个小时后,心力交瘁的重回了席砚琛面前,同时他也得到了保镖们的统一答案:“言语一致,的确没与裴总有亲密接触。” 听了这话,席砚琛端起酒幽幽喝了一口,“肖哲,把各位少爷好生送出去,再与他们的家族联系一下,说表现不错。” 最开始不怕死的那一个,现在快哭了:“七爷,我错了,求您放过我家……” 肖哲打断:“好了小子,之前吓唬你的。” 很显然这里只有江执敢在“席太岁”头上动土,“你看看你把孩子们吓的,你这样,和席骁有什么区别?” 闻言,席砚琛看向了这些就要出去的少年,“等等。” 少年们回过头来,乖乖等着被教训。 “这件事,不能让裴月知道,以后见到她,也不准因为今晚的事疏远她,该做朋友就做朋友,但眼神、手脚,要知道不该往哪儿放。” 少年们咽了咽口水,“知道了。” 一分钟后,一个个大个子少年迈开大长腿,不要命似的跑出了gorgeous,用力的呼吸了一口外面自由的空气。 “姐姐的男人竟然是席砚琛,这他妈的是什么惊天新闻!七爷也真是会玩,在姐姐身上留下那么多吻痕!” “卧槽你他妈的小点声,小心再被揪进去!” “不过,也就是席砚琛配姐姐我能甘心点,总比那个瘫痪的席骁强!”qQxδnew.net “那我们现在,是回姐姐那里,还是……” “回姐姐那啊,七爷肯定会找人跟着,我们得去姐姐那里表现一下守男德的好弟弟人设!” 花未眠—— 顺心了一些的席砚琛把裴月的几个联系方式依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然后站起了身。 江执,“你要干什么?” “既然裴月还没和那些小子发生什么,那我去和她—发生—点—什么。” “卧槽真他妈不要脸!”江执看着满桌开好的酒,“你能不能有点原则?” 席砚琛双手插兜,洗耳恭听。 “你之前生气,现在裴月哄都没哄,你就自己好了,你自己想想你这样便宜不!” 席砚琛蹙了蹙眉,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你的意思是?” “女人该惯的时候惯,不该惯的时候,就得好好晾几天!”江执说的愤愤,“当初那花筱就是被老子无底线给惯坏的,操!” “晾?” “对,裴月如果联系了老六,那肯定是猜到了你去过酒吧,你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太委屈,也不能表现的太生气,你要表现出失望……” “让裴月感觉到,你对她这大晚上出去玩的行为觉得非常无敌失望,让她自己去反省,去领悟她这样是不守妇道,是对不起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得乖一点,这样,这种情况就不会有下次了。” 闻言,席砚琛眯了眯眸,“这是puA,花筱当初对你这样过?” 此话一落,江执的脸瞬间一僵,“滚七八,她哪有那个本事!” “什么叫puA,难道你愿意她隔三差五出去蹦迪,拈花惹草?” “告诉你,这种爱玩的女生,都管不住下面!” 席砚琛想了想,重新坐回去,“那我怎么做?” “最近我要去南方给小夜订一套玉饰和汉服,你陪我去一趟呗,我妈让我一定邀请裴月来参加小夜的生日会,到时候你们见上了,再看看她什么态度。” “可。”应着,席砚琛又一次把裴月全部拉黑。 “那坐下继续喝酒。”江执把酒递给他,“说起小夜,上次裴月离开,第二天小夜醒了看见身边没有她,哭的那叫一个惨。” 说到这里,单身奶爸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伤感,“想来,她亲生老妈也挺爱她,如果不是小夜记得有母亲的感觉,怎么会那样呢。” “可又是因为什么,会让她亲妈都不愿现身的把孩子送到我家来!” 江执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特么真烦透了,每次江念占了这副身体时记忆都会断片,这种感觉真难受。” 江念就是他曾经的第一人格钢琴师。 风雅的才子不喜欢江执这样的名字,便让人称呼他为江念。 席砚琛默了默,“小夜逐渐长大了,你现在觉得这孩子是花筱生的,还是秦笙生的。” “我觉得是花筱。”江执道,“小夜哭起来那个任性劲儿和她一毛一样,而且当初是我先和花筱睡的,江念知道。” “江念那么装杯,他可能不太愿意用这副身子去睡秦笙,他把那女的当女神……但很多记忆缺失,我也不敢确定。” “秦笙要比花筱更成熟一点,她倒像个会带孩子的,她也比花筱冷静果断,抛弃孩子这事也比花筱更容易做得出来。” “花筱那种咋咋呼呼的人,如果发现我回来了,其实应该会回来找我,她不找我会不会是因为,孩子是秦笙生的,她知道。” 席砚琛,“有没有一种可能,孩子是花筱所生,但她又觉得现在的你不是她爱过的你,觉得你们回不去了。” 江执抬起了头,那双细长好看的眼睛微微泛红,“怎么说?” 席砚琛幽幽一笑,“当初,秦笙与江念暧昧的时候,她想尽办法想让你消失,而喜欢你的花筱,又格外的讨厌江念。” “你现在某些时候的行为,其实很像江念,花筱不太能接受吧。反之,江念不会再出现了,那对于秦笙来说,无异于恋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见你徒增难过罢了。” 听了这个,江执的喉结滚了滚,一口又闷了一杯酒,没有再说话。 …… 裴月洗过澡以后,用了十来分钟,写了一篇处处透露乖巧诚恳的小作文,然后又到了席昭延面前。 “昭延哥,我把信写好了,您要不要帮我看看?” 席昭延肯定很了解席砚琛,请哥哥指点一下,不吃亏。 席昭延却摇头:“你们的私事我还是不看了,相信你心意到了,他不会斤斤计较。” 说着,他关掉了电脑,“对了,你和季雪姑娘住在了什么酒店。” “千豪国际酒店。”裴月道,“怎么了吗?” “没有,姥姥还是很希望季雪姑娘能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但季雪姑娘不愿意在这里,我们也不能强求,我问一下,明天可以向姥姥交差。” 第66章 不理我了 裴月点了点头,“雪雪她还有别的事,住在市中心方便一点。” “好。”席昭延站起了身,“那你早些休息。” 然后他回了房间,裴月也去了席砚琛的房间,但她把写好的小作文放下后,并没有离开。 她寻思着,万一这男人回来睡觉呢。 她看他今天在新闻上的样子挺帅的,又馋他了,希望他回来能和她解除误会,再来一次探秘之旅。 就在她厚颜无耻的掀开充斥着男人身上清雅的乌木香的被子,笑眯眯的睡下后,席昭延换了一身休闲装,拿着车钥匙悄悄出了门。 等他在夜幕里,站在了自己的车前时,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迷茫。 他其实能看出来,那姑娘虽天真,但绝对不是没有脑子,不然她怎能顺利从海外那些资本手里顺利脱身回来呢。 而且,宁都的治安要比海外安全的多得多,他竟然会荒唐的问出她住的地方,还想赶过去看看她安不安全。 好像。 自在梦境里与她有过一场她所不知的桃色纠缠后,在他的心理上,她变成了一个特殊的人。 具体特殊在什么地方,他理智久了,感性一时难以清晰的区分出来。 一个多小时后,他到了酒店,并问到了季雪的房间号。 而她的美貌也让酒店的前台记忆深刻,对席昭延把她和几个男大学生一起上去的事说了。 那一刻,斯文的男人心底竟然漫出了明显的烦闷。 这个夜晚,席昭延没有睡。 季雪订的是这家酒店最壕的总统套,她所在的楼层,也就三个房间。 房间之外,有一个公用的休闲区,席昭延就在那里坐了一夜。 但太阳升起之时,他又回了房间。 他忐忑。 他想起自己那个便宜弟弟为了宣誓主权故意在裴月身上留下了很多痕迹,那是梦境做不到的。 他竟然在恐慌,他怕见到季雪从房间出来后,看到她身上也有与裴月那样相似的痕迹。 他不可能对一个才有过短短交集的女人就动了什么情感,但他却实实在在,又疯狂的,在想她的身体。 如果她昨晚在酒吧遇到了她喜欢的男性,并来这里发生了一、夜、情,他选择了逃避,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 上午十点,裴月醒了。 她发现席砚琛并未回来,便拿出手机又打了电话过去,还是拉黑状态。 她有点慌了。 她在心理上其实还处于没有谈过恋爱的母胎单身状态,她并不会处理这种事情。 以及在裴月心里,她觉得席砚琛肯帮她,肯与她挂着“她包他”、“师父”、“上司”等头衔,与她发展一段p友关系,都是她赚了。 她惶恐,是否他觉得她昨天去酒吧玩是不检点,对她下了头,甚至还生出了不少反感? 她的心情日渐沉重,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给肖哲打了通电话。 “裴总。” “肖助。”裴月努力抑制着她的焦灼,“席总在吗?” “席总他最近要出差几日。”肖哲道,“裴总您想知道他的消息,怎么不联系他本人呢?” 这不是被拉黑了么。 “好了,就这样。”裴月尴尬的挂断了电话。 同时。 席砚琛神清气爽的与江执牵着小夜,正慢慢朝停车场走去。 他们现在要准备出发去江南。 肖哲打来了电话:“老板,裴总联系我了,问了您的事。” 有过江执那个狗头军师的指导,男人显得就像一位恋爱老手,“她什么语气?” “听起来挺平静,”此话刚说,肖哲连忙又补充,“但不排除她有故意掩饰真实情绪的嫌疑。” “嗯,知道了。” 挂掉电话,男人弯起眼眸把小夜抱了起来。 江执笑,“这么高兴。” 席砚琛,“这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开始有我了。” “嗯。”江执给了他信心,“万里长征第一步,恭喜你迈了出去。” 一片天,这边晴空万里,那头阴云密布。 裴月放下手机后,在他那张床上翻来覆去,心情越来越糟糕。 他竟然连续出差吗?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思及此时,她又翻了个身,把身子蜷缩起来发了会儿呆后,一吸鼻子眼泪就掉了下来。 喜欢上一个人的杀伤力好怕。 她被席骁虐待的痛,都不敌见不到席砚琛来的严重。 她又拿起手机给季雪打去了电话,哭唧唧地说:“雪雪,席砚琛不理我了。” 那头季雪还在犯迷糊,“什么情况啊?” “他没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也没回青舍,而是出差去了,你说他出差回来,会不会就和我断了?” “你想什么呢。”季雪道,“等他把你从席氏踢出去了,你再考虑这个问题,他顶多……可能是有点生气。” “大佬嘛,不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占有欲也比较强,发现他的人和别的异性走的近会不高兴很正常,等他回来,去他那边撒撒娇,服个软,发个誓,一定能好。” 吃了闺蜜给的定心丸,裴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 她用了一个多小时把情绪恢复如常去了公司时,又在一瞬间堕入了冰点。 凌梅的车停在了翰图大厦的正门口。Qqxsnew.net 裴月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后座的车窗也马上降了下来,裴月与她撕破了脸,也不再虚伪的去笑了,倒是凌梅露出了企业家那副威严但又友善的社交笑颜。 “阿月。”连称呼,也突然亲近了。 “大夫人您有什么事?” “上车来说。” 裴月眸子一敛,她先是绕过车,冲正厅门口的保安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走近一点后,这才上了车。 凌梅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还真是越来越有领导的派头了。” 裴月波澜不惊,“大夫人过誉了,咱还是说说您的来意吧。” 凌梅微笑着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了裴月,“阿月,你见过这个吗?” 照片上,是一个铁皮保险柜,目测应该很小,顶多半米高。 她摇头,“这是什么?” “这是我当年收购你裴家宅院后,在你父母的书房的密室里发现的。” 在裴月因此话逐渐瞪大眸子的时候,凌梅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块儿很小巧精致的瓷片给了她。 裴月接过来一看,见上面用青色颜料刻下了几个字:“月月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第67章 又做交易 “阿月。”凌梅道,“你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hf的研究生课程,那时我真心的为你高兴,便暗中派人去翻新了裴宅,想着,如果你毕业了,或者是骁儿想和你办婚礼了,你就从安城出嫁,风风光光的进席家的门……” “也是那时候,发现了这个。可惜我找到的时候,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我便想,留在你和骁儿结婚的那天再给你。” “你放心,里面放了什么我没有看过,对你的这点尊重,我还是有的。” 裴月摩挲着瓷片上的字,她很熟悉,是她妈妈的字体。 她克制着内心的动容,冷静道,“夫人现在带个照片过来给我看,是又想和我做交易了?” “阿月。”凌梅叹了口气时,眼睛红了一圈,“骁儿当年出车祸的原因你也知道,所以他啊,找宋家的宋知意也不是真的喜欢,是他这些年钻牛角尖,心里太偏执了,想为过去的自己出口气而已……”仟韆仦哾 “只是当时,我也没敢这样想,还以为他就是对那个丫头念念不忘呢,便想着尊重儿子的心意,对你说了重话,抱歉啊。” 裴月笑了,“夫人您也别把我当傻子,您当初很显然就是觉得宋知意有宋家为靠山,比起我来,与席骁更门当户对,但是您又不敢保证您儿子真的就会和宋知意结婚,所以才会用三十亿来压制我。” 话到此,裴月眼皮一掀,定定道,“您那时,就是想让我当席骁的备胎。” 凌梅冷了眉目,但脸上还保持着她的社交笑颜,“真不错,这是彻底跟了席砚琛,说话可真够硬气的。” “这和席砚琛没关系。”裴月道,“只是曾经受制于您,为了自保,只能忍辱负重,但现在我重新拿回了与你平等对话的机会,所以只是在告诉大夫人您,如果是做交易,生意场那虚与委蛇的一套,还是免了吧。” 凌梅合手鼓了鼓掌,“几日不见,真是刮目相看。” “但我今天给你裴月说的,还是围绕着个情字。”凌梅往座椅上靠了靠,“我真是没想到,骁儿竟然对你用情至深。” 裴月接话:“那是因为曾经,我对他真心付出过。” 闻言,凌梅笑了,“真心?到底是真心,还是你裴月玩的一出放长线钓大鱼呢!” 裴月皱起眉头:“您何出此言?” “女性向来比男性在情这个字上开蒙早,谁知道你当初对骁儿的真心是不是你的一场蓄谋!” 凌梅的情绪有了丝微的激动,“我家骁儿曾经虽因车祸有了隐疾,但他的条件还是不错的,别人家的姑娘如果照顾这样一个男生,或多或少也会动点情,而你裴月,抛弃骁儿抛的那么果断,哪有一点情分,这不是蓄谋是什么!” 裴月被气笑了,她脑海里马上走马灯似的出现了曾经席骁对她的精神压迫和身体伤害。 她不相信那些凌梅会不知道。 但是凌梅执意在她面前装一无所知,那些也没有提的必要。 她敛起眉目,表情冷绝,“然后呢?”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会念及我对你父母的帮助,你就去哄哄为了你闹自杀的骁儿。”凌梅呼了口气,“作为回报,我会把你父母留给的你十八岁生日礼物给你。” “呵。”裴月也冷笑一声,“谢谢,我不要。” “曾经他们留给我的东西我都没要,您觉得我会稀罕那份十八岁的礼物?” 凌梅也笑,笑的狡黠极了,“如果我说,里面或许有你双亲自杀的原因呢?” 裴月的表情猛然僵住“你不是没看过吗?” “是没看过。”凌梅抚摸着那块儿瓷片,“傻丫头,就算十八岁生日是人生的一个特殊的日子,但你父母至于用瓷片刻字这样的方式给你留神秘感吗?” 霎时,裴月浑身一凉。 瓷片刻字,意义上是一种可以保留很久都不会消失的方式。 凌梅看她想到了,眯起了眼睛,“有没有可能,这份礼物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你十八岁的时候给你,而是一份,只敢在你成年以后才敢让你看的东西。” “你的父母死前都没给你留下只言片语的遗言遗嘱吗,你真不好奇,你父母有没有什么话想和你说?” 裴月的心狠狠的打了个颤。 片刻后,她垂头捋了一把长发,问:“你要我哄席骁到什么程度,才会把这个给我?” “让他开心快乐的放弃你。” 裴月又猛地抬起头来:“这怎么可能做到!” 凌梅笑的愈发得意,“阿月,虽然咱俩闹的很不愉快,但谁家婆媳不闹闹矛盾呢,你这个聪明劲、狠劲,还有这个决断劲,虽然我不喜欢,但站在席家长孙媳妇这个角度来看,你非常合适。” 等凌梅离开,裴月坐在办公室后,气的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美少女:【这狗都嫌的人生啊!】 发出去一分钟后,她新加的那些公司员工就开始了一波的点赞评论。 其中混杂了一位“凌寒留梅”的用户,还给她评论了一条:“你已经很棒了宝贝,工作再忙也得知道照顾好自己。” 裴月快要被凌梅膈应死了,但她不得不佩服,凌梅不愧是在席家一众妯娌里内斗成冠军的选手。 因他们有不少共同好友,面子上得虚假起来,裴月忍着膈应回复了个“可爱emoji。” 然后她这个朋友圈,也被席砚琛看见了。 男人左思右想,纵然江执让他坚持晾裴月几天,但他自己不敢。 怕好不容易让女人对他有了点在意,再给自己作没了,就悄悄地先把v信给她拉了回来。 如果裴月找他聊天,他可以通过聊天,来猜测一下她的态度。 结果,就看到了她新发的朋友圈。 他虽也有凌梅的好友,但也没去多想她给裴月的留言,有时候他参加了什么官方会议,需要营业一条朋友圈,凌梅也会虚假的给他评论。 “江执!”他踢了自己的狗头军师一脚,“你不是加了裴月的v信么,你看她发的那个圈儿,是不是在自暴自弃。” 江执看到后,满意的点头,“肯定是和你打电话打了好多一个都没打通,在这儿抱怨呢,怕你不要她。” 男人的笑意难挡,“女人老难过对身体不好,怎么给她个暗示,让她开心点?” 第68章 口是心非 “这简单,给她安排工作,让肖哲亲自去见她,就说那些工作,是你特意安排的。给她营造一种,你还在生气,但又给了她机会的感觉。” 席砚琛听罢,长腿一交叠,“你这些招,是不是都是花筱对你用过?” “你能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虽是吐槽了一波自己的狗头军师,但席砚琛也真找了几个简单的工作,给肖哲吩咐了下去。 只是肖哲领命跑去翰图给裴月送“工作”时,正巧看到裴月开着席砚琛送给她的迈凯伦离开了公司,他便马上掉头跟上。 结果最后,跟到了清怡山庄。 席砚琛都还没得知席骁为了纠缠裴月闹自杀的事情,肖哲就更不知道了,他满目疑惑,裴总回席家干什么? 他假装替席砚琛回家拿东西,跟了进去,结果看到裴月去了大房所住的东区别墅。 肖哲懵逼了。 这他妈的就是老板所说的“裴总为了他自暴自弃?” 这年头做特助简直也快成了高危职业,肖哲挣扎徘徊了很久,给席砚琛弹了个视频。 正在车上抱着小夜,同小夜一起吃着奶块儿的男人愉快地接了起来。 透过视频,看保姆车内温馨而豪华,抱着小萌娃的老板也难得的俊美且平易近人,肖哲不忍破坏这样美好的氛围,摆出了上春晚的笑脸,并对视频挥手,“嗨老板,您猜我在哪里?” 席砚琛看了三秒,拧起了眉峰:“我让你去办事,你跑去清怡山庄干什么?” 肖哲,“老板,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裴总自暴自弃后,就干脆放弃了您,又重回了席骁的身边?” 说着,他默默把视频翻转,对准了大房家那豪华有特色的东区别墅,远远的便看见,他给裴月买的那辆顶级跑车,在绿色的草坪外停着。 继续透过视频,肖哲看着视频里的老板那张美好的面容一点一点僵硬如泥塑,最后完全垮掉。 在视频被挂断时,他好像还听见了,老板爆出了一句国粹来。 “裴月是嫌老子这两天过的好是不是?” 挂断视频的席砚琛暴躁出声,并捏碎了一包薯片,还把小夜吓哭了。 江执马上把娃抱过来,哄:“宝宝不哭,我给你打这个坏干爸!” 说着,他伸手朝着席砚琛给了两拳,然后继续哄娃:“看,爸爸打了,不哭了宝贝。” 娃吸了吸鼻子不哭了,江执才道,“她去找席骁了?” 席砚琛气的闭上了眼。 面对好基友的痛苦,江执乐了,笑了几声道,“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爽不爽啊?” 男人睁开眸子,释放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江执赶紧把小夜护的紧紧的,“裴月不至于这么蠢吧,明知道你为了他和大房一家直接撕破了脸,还回去找席骁,昨晚那些小屁孩都比席骁强啊。” 席砚琛喉结滚了滚,一句话都没有说。 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江执坏笑,“唉,亏你还怕她心情不好,一边想看看人家心里有你没有,一边又怕让她伤心影响身体,你瞧瞧人家,在意过你吗?” 他这些话一说,席砚琛又缓缓回复了一些精气神,他睁开眼,摸过手机,把裴月的v信反复拉黑,“我稀罕她在意吗?” …… 这东区别墅,裴月并不陌生。 她上大学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这次过来后,没想到席骁又坐上了他曾经的轮椅。 他双目失神的望着别墅院内南边种的那片玫瑰,轮椅旁还有输液架,他正在打点滴。 直到裴月出现在了他的视野范围,他的眸子才有了焦距,表情也变了变,“裴月?” 裴月呼了口气,“身体怎么样了?” 裴月虽然没再像曾经那样去关心席骁,但心里也记着他这些天前前后后受的伤,他背上有鞭伤,腿还被踢过,现在又自己抹脖子,身体应该糟糕透了。 席骁的脖子被厚厚的纱布缠着,让他吞咽都变的困难,他双眸淡淡地闪烁,仰望着打扮干练的女人:“你怎么会回来呢?” 同时他心里还是觉得很痛,曾经的裴月,从不会这样让他抬头仰望。 可真这样仰望了,却更能捕捉她的美。 “你妈和我谈话了。” 裴月已经不想再考虑这一家子的感受了,便直接直说了。 “她在我家老宅里找到了我爸妈给我准备的十八岁生日礼物,以这个做交易,如果我能让你开心快乐,不再做傻事的放下我,她就把那个给我。” 闻言,席骁微微的动容。 裴月看旁边有座椅,她搬过来,像曾经那样坐在了席骁身边,看着他挂的药水缓慢的滴答,脸上漾起了美丽却有颓废的笑容。 “那天,我放学回到家,看到我爸妈相拥在浴缸外,他们的手臂也像这样,滴答滴答,很缓慢的往外流逝着他们身体内最后的血……” 说这话时,她还能想起当初自己尖叫的有多惨烈,整个人都在一瞬间蜷缩成了一团,眼前的父母和血红的浴缸就像地狱张开的大口,她疯狂的往后挪着身体,却怎么都走不出那绝望的囚笼。 不过时间真的是很神奇,带她走到如今的岁月,那些可怕的记忆,她可以平静的讲出来了。 而后她把目光放在了席骁脸上,冲他甜甜的笑,“席骁,你猜,在我爸妈去世后,我有没有想过死?” 席骁的眸子一扩,“裴月,你不能有那种你想法!” “放心。”女人的笑一如今天明媚的阳光,“我当初给父母自杀的场面刺激的昏过去后,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也学着父母割了手腕。因为那是个梦,当然是不会觉得疼的,但那个过程却异常逼真。” “我记得,血从身体里流出之后,我就本能的产生了后悔的心情,那应该是身体发出的求生信号,然后我的身体就开始想动起来,脑袋里想的就是,找东西止血。” “可是大量的血以极快的速度从身体流失的时候,身体的力气也在迅速消失,我站不起来,就像苔藓似的紧紧粘在了地上,任由血从我的身体里流走,身体求生的信号让我开始哭泣,我也开始呼救,说我不想死……”qQxδnew.net “后来我从梦境里惊醒,我崩溃大哭,但哭的心情变了,从失去父母的绝望,到我自己还活着的庆幸。” 第69章 拿捏人性 “然后我就变得特别惜命了,想要好好活下去,死很简单,但活到头却没那么容易,不到最后的最后,我绝对不会伤害我的生命。” “而这个梦,我曾对一位老人讲起过,老人说,可能是我爸妈不想我步了他们的后尘,给我托梦让我梦见他们濒死的感觉,然后珍惜生命。” “即便那位温柔的老人给我的善意解释让我觉得释怀过,可最近我又在意了。” 说到这里的裴月,看着席骁撇起唇角,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席骁,中元节在墓园,我与宋知意起了冲突后,我并没有走。” 席骁的眸子颤了颤,“你干什么去了?” “我没干什么,我就是被人从水里捞上来以后觉得自己要死了,回到了父母的墓前……” 说到这里,裴月的模样委屈极了,就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哭泣里有几分真假。 那天她到底是委屈的。 “想着,如果就那样死了,我包里的身份证件,也能证明我的身份,我就能去见他们了……” “到时候我一定要问问他们,九年前为什么要撇下我,让我在很难很难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依靠。” “席骁……”她瞪着泪眸,那般用力的望着他,“除了父母,这辈子我还能有个依靠吗?” “如果我一直孤独无依,我想知道父母到底为什么死的,想拿到父母留给我的遗物,这种小小的念想,难道对于我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吗?” “不难。”席骁抬起了手想去擦她的泪,却又突然僵住了动作。 他觉得自己不配,也怕她躲。 裴月没躲,眼泪还是大颗的往下落,他放柔了目光,擦了下她的泪,却越擦越多。 “你这是第一次。”她说,“给我擦眼泪。” 席骁的心脏犯疼。 她说这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对他是埋怨还是欣喜还是委屈? 她对他,是否是有点感情的,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想到这里,席骁就像嫩芽破冰一般,看见了渺茫的希望。 “别哭了,我会帮你从我妈那里拿回你父母的遗物。” 裴月吸了吸鼻子,“那……得多久呢,我已经有九年没再碰过父母的东西了。” “最近吧,给我个时间。”话毕,他看裴月的表情还是那么复杂,想问一句,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但又怕她为了父母的遗物而狡猾的撒谎骗他,便退了几步,道:“中午能留下来吃饭吗?” 裴月擦掉泪,“如果我留下来,你会开心吗?” 席骁轻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这么做,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目的吗?” 裴月也笑了笑,她从包里拿出手机,“那你笑一下,我拍一张,等会儿在饭桌上给夫人看看,让她放心。” 席骁别开了头,“我既然答应你了,她就威胁不了你……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但裴月已经找好角度给他拍了一张,还拿给他看了看:“瞧,没把你脖子拍进去,你看,多好看,你的睫毛也好长!” 席骁挑眉:“也?” 裴月马上漾起了笑:“因为我的也长啊。” 席骁别开了眸,沉了声音,“是席砚琛的睫毛也很长吧?” 裴月的表情管理近乎完美,但她的心却在狂跳,没错,她刚才的确想到的是席砚琛。 与他缠绵过后,他们也会抱在一起休息一会儿,她就会看他那张雕塑级的美丽容颜。 “席骁。”她把手机放好,“多想点开心的事,你看今天天气多好。” 说过,她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片开的妖艳的玫瑰,眉目里蕴了一份落寞。 花丛里那朵最美的花,每一片花瓣的颜色都不会太相同,但都能看得见,就像人性,虽复杂,但有时也能看得见。 若是以前,她断然不敢如此与席骁交谈,可现在的席骁对她有情,甚至还有愧。 她刚才对席骁的所做所为都不过是拿捏了他现在的人性,来跳过凌梅的威胁,拿到父母的遗物罢了。 拿捏人性是很多人惯用的伎俩,若不到不得已,她真不屑做这种事。 席骁看到她有点不开心了,便恨起自己这张嘴来,才刚和裴月的关系有所缓和,他提席砚琛干什么。 不过想起席砚琛,他眼底浮现了一抹挑衅。 裴月赏花的时候,席骁慢慢起身,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他打开视频,对准了地面,找了个角度,正好容纳了他与裴月两个人的影子。 在按下拍摄时,他说:“你不是喜欢月季么,把那片玫瑰种成月季,怎么样?” 此刻裴月需要和他有一个和谐的氛围,她自然顺着应了:“随便。” 五分钟后。 v博。 席骁:你看山看海,看世间的一切,而我就在你身后,看你就好。@裴月。 然后文案下,他配了那拍摄的视频。 席骁的v博账号自然是大v认证的,简介那里清清楚楚写着:长乐传媒公司Ceo。 而裴月也在之前开完大会后,开了一个认证v博,她的简介是:翰图影视公司董事长。 不过她那个微博还一条动态没发过呢。 而继上次他们被老爷子送上热搜后,这次席骁的视频让吃瓜群众看到了后续,那自然不能小觑吃瓜的力量。 半小时后,#席骁裴月#的词条冲上热搜,裴月也怒涨了三十万的粉、 因之前的热搜没曝光两人的真面目,现在吃瓜群众第一要紧事就是好奇他们俩的颜值。 然后强大的网友们,根据席骁发微博的时间太阳在天上的位置,通过比例关系,从视频里影子的长度,计算出了他俩的身高。 “家人们,一定是俊男美女,席骁的身高是在183—188的范围内,裴月的身高是在160—170之间。" “眼瞅着各种艺人接连塌方,豪门爱情看起来好甜好甜,家人们,让我们愉快的磕起来!” “磕磕磕,这次是合影,下次一定就是合影了!” “楼上666,汉字属实让你玩明白了!” 裴月见到席骁后就没拿出过手机,她也就还不知道,但席砚琛知道了。 席氏的高层上了热搜,不论需不需要公关,都会直接启动集团公关,并汇报给集团董事长。 第70章 回到原点 席砚琛一遍遍看着席骁发的那个视频,想知道裴月那句语气温柔的“随便”是出于什么心情说的。 模糊的暧昧里,最折磨人的,也是最让人痛苦的就是,永远不知道对方与自己一切的亲密举动里,是否有一分真心。 就像昨天他还觉得裴月对他或许有了点在意,但在今天,又回到了原点。 没一会儿,他手机有了新的来电,备注名:龙婧。 他连接都没接,直接关掉了手机,此刻他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听任何事,心口堵的难受。 但不一会儿,正在千豪酒店补觉的席昭延也接到了龙婧的电话。 纵然他才刚睡着三个小时,正是最困的时候,他眼睛都不想睁开,语气却依旧温柔,“婧婧。” “昭延,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还好。”男人伸手揉了揉鼻梁,眼睛睁开了些,“今天,是不是你的生日?” “哎呦。”龙婧在那头感叹,“还是你好,我刚才给席砚琛打电话,他接都没接直接挂了,我再打,他就给关机了,他有事也不至于这样吧,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对了,我刚才在新闻上看到席骁和裴月的娱乐新闻了,阿琛他不会,真的喜欢裴月吧?” “你给我打电话,就是问这个?” “不是,我今天中午在我家准备了生日大餐,过来吃饭呗!” 男人想了想:“那我晚点到,再睡会儿。” “好。” 同一时间。 他房间对面。 还在做梦的季雪被鼻尖的痒痒感叫醒了。 睁开眼后,见龙烁蹲在她床边,拿着她的头发在蹭她的鼻头。 季雪皱了皱眉,“臭弟弟,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龙烁邪笑,“我早上醒来,看见你房间门没关,以为姐姐暗示我什么呢。” “我没关门?” 季雪想了想,她记得昨晚是关门了的,难道是没关紧它自己开了? 她疑惑的样子有些呆萌,龙烁把脸凑近她,“姐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早上睡醒还那么漂亮,脸蛋都不油也不暗沉的女生,怎么办,想亲了。” 季雪把他的脸推开,“臭小子,你交往的女生不少吗?” “别诬赖我啊。是曾经开party,有女生在我的别墅过夜过,好多人不化妆简直不能看,我还没谈过呢。” 说完,他又眯起了眼睛,又凑近季雪,“姐姐呢?” 季雪笑,“我啊,有很多。” 龙烁努了努嘴,“你绝对不是。” “哦?” “如果你是的话,就不会这么戒备我。”龙烁看着她把被子拽到下巴下的手指,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昨晚跟你来酒店是什么意思吗?”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会带龙烁过来,也是做好了与他做些什么的心理准备。 利用别人就要先想好自己得付出什么代价,这种道理她还是懂的。 但即便如此,季雪也不甘被一臭小子占据主导,“瞧你这油腔滑调的样子,如果是我今天酒醒了,发现你没昨天那么乖了呢?” 纵然龙烁猜的不错,但捕猎这种事,谁先释放“开枪”信号,谁就是猎物。 臭小子这明摆了就是想和她睡的。 “好嘛。”龙烁抓了一把头发,顿时淡淡的清香散开,季雪这才注意到这小子已经悄悄把自己捯饬过了,细细一看,嘴上还涂了润唇膏呢。 “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得到。”龙烁碎碎念着站起了身,“今天我小姑生日,她是我家对我最好的,你要不要陪我去给她庆生?” 季雪察觉到了少年那奇奇怪怪的想在家人面前表现的叛逆心,“好啊。” 在龙烁离开给她起床的空间时,她想起了裴月来,便想给裴月打个电话说一声,结果就看到了关于裴月的热搜。 所以,裴月还是知道了她上热搜的事情,季雪打电话说了。 不过裴月并没太大的反应。 毕竟每一个想要挽留前任的人,肯定都会或多或少的用一点手段来表现一下自己的改变,如果顺便还能刺激一下潜在情敌,那就再好不过。 甚至她不得不说,席骁这条v博发的也很有水平。 这条热搜因为带了她的大名,也顺便让长乐和翰图都又赚了一波关注,翰图已经上市了,股市因为这个热搜已经上涨了,这是好事。 另外,她也没法儿回复,如果与席骁直接划清界限,那在业界的其他对家眼里,无疑暴露了翰图与长乐的对立关系,那对她没什么益处。 但她还是担心已经把她拉黑的席砚琛看到后,又会怎么想。 这种没有把握的情绪很焦虑很内耗,好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她收到了新的工作邮件。 那些本是席砚琛让肖哲亲自带给她的工作,但因她来到清怡山庄这事,席砚琛便让肖哲直接交接给了翰图的人通知她。 不过这对于裴月来说也是个好事,给了她能早点离开清怡山庄的理由。 …… 席昭延从房间出来后,见对面的房门还是紧闭。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不知是那女人还在睡,还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而他平时是系惯领带了的,而这一刻却觉得这领带异常碍事,束的他喉骨好窒息好难受。 就在他烦躁的扯领带时,对面传来了“哒”的一声。 下一秒,他与一双漆黑闪亮的大眼睛对上了视线,并齐齐站住了脚步。 他们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碰到对方。 而两人明明都看见了彼此,却愣是谁也没马上开口打招呼。 席昭延从未想到,他身为一名分明黑白,见识各种各样人性的律师,竟然有一天,会在一个人面前出现紧张的情绪。 而季雪也紧张,紧张的理由也一如既往,被他拒绝后,就出现了奇奇怪怪的自卑,不想再与席昭延有什么交集了。 不过当下,她心中对席昭延又有了些许的好奇。 席昭延一个在宁都有家的人,怎么无缘无故的睡酒店? 思及此,她往他身后瞄了瞄。 男人不回家来外面住,那大多只有那一个理由,找了女伴,不适合带回家过夜。 可是席昭延这身后也没有女人出现,还是说,他的女伴已经提前走了? 看眼前男人永远的西装革履,温文尔雅,清秀雅致,季雪又没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哥哥是真的很帅,身上那股沉稳又温柔的气质,就像灵耀之下的仙树,出尘神圣,不敢亵渎。 真好奇这样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应该是很有智慧的那种女性吧。 一这样想,季雪内心又不由的生出了几分沮丧。 第71章 察觉到了她的心思 她在外多年,深深领教过智慧的魅力对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智慧,会让颜值一文不值。 而这时,龙烁出来了。 他看到席昭延,很诧异道,“席六叔,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席昭延也有点愕然,他倒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会拉扯到一块儿去。 只不过,再一想无意听到的她和朋友打的那个电话,此刻他明明知道季雪要比龙烁大出六岁,不该和龙烁玩,却又觉得她能和龙烁玩好过去找那些善于心计,比她年纪大的男性。 接着龙烁又发现了他们的视线不太自然,问了一句:“你们认识?” 席昭延正要回答,季雪抢先了一步:“不认识。” 一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懊恼的闭上了眼。 她是那种心里越不舒服就越想要隐藏的性格,每每这种时候,她总容易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比如此刻,她就很后悔。 席昭延会怎么想啊。 心里越来越觉得尴尬难堪,他拽着龙烁的手臂就往前走,龙烁却拉住了她,“姐姐先等等。” 再次站住后,他指着席昭延道,“这位先生是我小姑的青梅竹马,席昭延。” 闻言,席昭延弯起了唇角,目光赤裸裸的放在了季雪身上。 刚才他难得呆滞,也是又一次被女人惊艳。 她竟然穿了一件冰丝蓝色的娃娃领连衣长裙,脚上也不再是恨天高,而是一双平底小单鞋,长发挽成了公主髻,少了几分性感,多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轻灵。 他就这样看着她,对龙烁道:“小烁,谈恋爱了?” 龙烁耸耸肩,“没,昨天去酒吧玩新认识的姐姐而已,季雪。” 季雪硬着头皮,与席昭延颔首:“你好。” 说完,她也没抬起头来,开始玩连衣裙上的带子。 这一幕让席昭延眯起了长眸。 打官司,处理案件,调查案件的起因,就会发现一切矛盾争端里牵扯最深的,就是人性。 种种人性的表现,或善或恶或执念或被逼无奈,他只要看过,就会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他察觉到了。 自他明面上把她拒绝之后,她自卑了。 虽心中在意她与龙烁是否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他更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 回想最初的相遇,她看待任何人都是一样,浑身除却荷尔蒙之外,就是无畏一切的自信感了。 这时,龙烁又一次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胡思乱想,“六叔,你中午去我小姑那里吃饭吗?” 席昭延点头。 “那一起走呗。” 席昭延又问:“你开车了?” “嗯。” 说着,龙烁从兜里摸出了他的布加迪钥匙递给了季雪,“姐姐,你会开车不?” “会的。” 席昭延明显的听出,季雪的声音比之前端着了。 虽他不知道自己最初给她留下了什么印象,但现在他能确定,他的印象在她心里肯定发生了改变。 而龙烁以为是姐姐在他的熟人面前表现呢,便觉得惊喜。 不曾想昨天在酒吧那么欲的女人,今天换身行头就那么的端庄。 总觉得她比自己从小接触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气质还好。 他又对季雪说,“我车库有很多车,你喜欢哪辆,你都可以开,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季雪能猜到臭小子想提什么要求,一想席昭延就在身后,她做不到像昨天那样撩拨,便摇了摇头,说:“我有车。” 精力充沛的少年从不惧碰壁,他便马上转变话锋:“姐姐有什么车?” 话题转了,季雪松了口气:“阿斯顿和玛莎。” 席昭延听到这里时,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关于季雪和她公司的纠纷,他这两天已经查清楚了。 她是模特,主要做车模。 虽然她的知名度并没打出来,但因她的长相属于东西方都喜欢的面孔,她在海外资本圈的名气不亚于当红明星。 甚至她还招人经营着一个自媒体账号,那个账号在国内各大网络平台也有很多粉丝,不过最近被封了。 而在她各种工作的加持下,她的身价已经过亿,也是因为她的身价过了亿,便被资本盯上了。 后出了解约风波,她身上可能除了她自己攒的钱以外,其他财产基本全部被公司没收,其中就包含了她的车。 思及此时,席昭延又发现了别的端倪。 纵然她海外的资产被没收了个差不多,但她刚到青舍的时候交过自己的底,她现在能拿出一千多万的现金。 以及她还有裴月那样从商的朋友,她如果真想要更多的钱,完全可以用一千万入股裴月手下的翰图,有席氏为靠山,这样她来钱比找富豪更快更稳定,甚至更长久。 以及,他从未见过一个事业做的还算成功的女人,会突然想去傍大款。 那么…… 再看她去了一趟酒吧就勾搭上了龙烁,男人长眸一敛,唇角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他觉得,他猜出天真的姑娘在想什么了。 一点半。 他们三个一前一后到了宁都市中心的一处高档小区。 一路折转,他们一起上了高层,龙烁直接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龙婧、唐若颖还有她的几个男性朋友正在客厅装扮一个五层蛋糕塔。 待唐若颖看到与席昭延一起进来的季雪后,本来还不错的表情,瞬间萎了。 而季雪在看到唐若颖后,也认识到龙烁所说的小姑,应该就是裴月所提过的,席砚琛的两个发小之一。 龙婧看到季雪时,眼睛亮了,并兴奋的尖叫了一声。 龙烁皱眉,“小姑你乱叫什么!” 龙婧指着季雪,“你是季雪!” 唐若颖神色极不自然,“婧婧,你认识?” “我看过她的车展!”说话间,龙婧冲到了季雪面前,“两年前迪拜车展,你的人鱼扮相,美到了我的心巴上!” 这时,其他几个男性也走来附和:“啊,那场车展我也去了,人鱼真的是最美的。” 席昭延平日里工作很忙,也不爱去看车展,就是名下有什么车,也是席砚琛以他的名义购买。 如此,他听着别人的谈话,淡定的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 便再一次被惊艳至心脏猛跃。 第72章 大智若愚 那场车展,她是一辆水蓝色迈凯伦的车模,她白皙的身体上身着一袭贴钻的水蓝色人鱼包臀裙。 一头及腰的长发仅有一半靠白玉的发簪固定,那张漂亮的脸上,化了汉式妆容,从颈部到胸口,贴满了七彩的鱼鳞。 整个人宛若从神秘的东方古国游来的至纯至美的鲛人公主。 季雪,是真的美人。 旁人的夸赞让龙烁笑的得意,他上前把龙婧推开,“干嘛呢,这是我的人!” 闻言,唐若颖的表情更凝重了,她也发觉席昭延和季雪好像在龙烁面前装不认识似的,便张口道:“昭延哥,你……” “我联系了,联系了江执,他说琛儿和他一起办事去了。”席昭延从容又精明的笑着,打断了唐若颖的话,甚至还反将了她一军。 立马,龙烁就道:“诶,若颖小姑,你不是和六叔关系好么,你怎么倒关心起七叔了?” 唐若颖尴尬的笑了两声,“就……婧婧的生日嘛,阿琛不来,总觉得不合适。” “那没啥!”龙婧大方的笑了两声,“比起他那个难伺候的主,我更喜欢小烁带来的新朋友!” 话毕,她朝着龙烁的背一拍,“你们怎么认识的?” 季雪看得出龙婧似乎比唐若颖更好相处一点,主动解释道,“昨天我与我闺蜜去酒吧玩,认识的小烁。” “原来如此!”龙婧说着,招呼他们进去,“来,我们坐下说!” 然后一行人都围着季雪往沙发走了过去。 季雪反应如常,做车模也算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她也有粉丝,被人簇拥的感觉她习惯了。 但这一切却让唐若颖忧虑和恐惧。 毕竟有些想法一旦在心里扎根,就会演变成心魔。 龙婧打发龙烁去给自己的生日蛋糕插装饰,自己则坐在了季雪身边,“姐妹,你和小烁谈了?” 季雪笑着摇头,“没有呢,刚成了朋友,他说他小姑今天生日问我要不要来热闹,我寻思,生日肯定人多好嘛,就来了。” 说着,她打开了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条项链,“不成敬意,拿见面礼做生日礼物,不介意吧。” 那条项链是她昨天买新衣服时买来搭配衣服的首饰,虽然比起富家千金挥金如土的首笔这不算什么,但也是她三万多买的,当个礼物能拿得出手。 所以在龙烁说了要带他给姑姑过生日后,她就没自己戴了。 席昭延与几个男性坐在了一起,静静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弧度。 又在此刻,他切身体会到了“大智若愚”的含义。 季雪看起来仿佛是个傻白甜,但她有她独特的智慧。 甚至目光毒辣的男人,也一眼发现她拿出的项链很衬她今天的裙子,她应该是买给自己的。 龙婧拿到手里后,马上兴奋地道:“收到美女给的礼物了,真开心!” 席昭延笑着垂下头解锁了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助理发了个信息:[给我选几条钻石项链。] 她把自己的首饰送人了,自己不就没有了么。 龙烁满脸怨念:“小姑,你能不能矜持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Ls呢!” 龙婧直白道,“你懂什么,女人比你们男人更喜欢看美女。” 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什么,抓着唐若颖道,“说起美女,还有一个,裴月,她是不是也很美!” 唐若颖皮笑肉不笑,“嗯。” 而说到了裴月,季雪脸上有了点小自豪,“裴月是我闺蜜。” 龙婧和龙烁:“啥?” 昨晚龙烁的那群朋友回到酒店看龙烁睡了,就问了一下季雪裴月的去向,得知大佬的女人走了,弟弟们也都彻底舒了口气各回各家各找了各妈,还没有把裴月是露娜的事情告知龙烁呢。 季雪噗嗤笑了一声,也不再隐瞒龙烁了,“昨晚的露娜,就是裴月!” 龙烁果然吃惊:“席骁那个偏执狂竟然同意他未婚妻去蹦迪吗?” 季雪一时语塞,她总不能说,现在裴月不算属于席骁了吧。 龙婧不管这些,她兴奋地问:“你和裴月怎么认识的?” 在一些女人眼里,看到美女和美女是很好的朋友,和耽美圈磕男男一样,会觉得兴奋满足。 季雪不好意思的整了整头发,“我是裴月的学姐,在学校看她漂亮,还和我是同胞,就暗暗关注过,有一次她学习劳累过度晕倒了,我带她回我那儿照顾了一下,然后就认识了。” “哇!” 龙婧满脸写着,“美女真善良”几个大字。 席昭延闻言却惊愕的抬头:“hf?” 基于尊重,他没有去多查裴月的履历,便不知她是什么学历。 而人在心无执念那般的所属时,会或多或少假想一些理想型的条件,他也是常春藤名校毕业,曾经便想过,唐若颖如果和他没那个婚姻缘分,那他对于配偶的基本要求,就是高学历。 看到席昭延竟然在惊讶,季雪心里突然如同被春风拂过一般的舒服,她不自觉的又撩下了头发,谦虚道:“嗯,我自小在国外上学,考常春藤可能稍微容易点。” 龙烁也仿佛捡到宝藏的跑回来了:“姐姐,你是hf毕业的啊!” 季雪与他熟了,一哼鼻子,“我不像啊!” 龙烁笑,“不像,以为你是什么野鸡大学毕业的!” 龙婧扭住了他的耳朵,龙烁:“疼疼疼!” 气氛明明很其乐融融,但一旁的唐若颖胸膛却在起起伏伏。 她做设计师的,见识过很多外形出众的人,而有些人不是只有外形出众就会有魅力,这世界上,就是有那样一批人,自然而然的就魅力四射,会让人围在她身边。 她站在做事业的角度,她很喜欢那样的人,有魅力天赋的人能让她的作品更有灵魂。 可现在,她不希望这个季雪也是这种人里的其中之一。 在季雪与龙婧他们继续聊天时,唐若颖拨了号然后打着电话站起了身,绕过沙发后往别的房间去了。 她经过了季雪身后,那一刻,正在笑着的季雪突然皱起了眉,抬手捂着头往后看了一眼。 她的头发被人扯了一下。 但看唐若颖打着电话经过,她也懒得考虑是这个女人讨厌她故意玩这种小伎俩,还是无意扯住了她,总之她不能在别人的生日场上去计较这些小事。 然后这个小细节,谁也没有发现。 唐若颖到了其他房间时,她看着手里多出的两根头发,眼底浮现了森森的寒光。 十来分钟后,她又返回来,亲昵的抱住了龙婧的脖子,“婧婧,我刚才接到电话,有个设计稿需要去改改,我得走了,晚上我再过来陪你好不好?” 龙婧回抱了她一下:“好吧,晚上必须过来啊。” 唐若颖离开后直接去了唐家,而后她在唐家又待了半个小时,手里多了一根白色的短发。 她把白发和季雪的长发小心的放在一起,往医院去了。 第73章 都是王炸 而在这个时间里,龙婧那边也开始吃饭了。 今天能来为龙婧庆祝生日的人,除了季雪是被龙烁带来的,其他的都是龙婧多年的好友,几乎全都是富家子弟,年纪也都相仿。 龙婧与席昭延作为十几年的发小,两人坐在了一起,龙婧还让席昭延帮她切生日蛋糕。 这时有人对席昭延道:“六少,我听说你和若颖定过一个八年之约,她去海外努力八年,时间到了,她如果回来了,你们就结婚,那现在你们是什么情况啊?” 立马也有人附和:“是啊,这你都过来了,她怎么倒还去忙工作了?” 此刻季雪正在和龙烁一起看手机上的搞笑短视频,听闻此话,她抬头看向了席昭延。 唐若颖去国外搞事业,他在国内等她八年! 心里突然很不爽是怎么回事,自己觉得是男神的男人,竟然在唐若颖那样骄纵的大小姐心里竟然是个备胎? 突然就觉得男神跌下了神坛。 还是说,高智商的律师也有缺陷,比如,在感情上是个恋爱脑? 而别人问了这种话之后,席昭延也下意识看了一眼季雪,两人对上了视线。 男人有点始料未及,冲她弯起了唇,季雪连忙垂眸。 龙烁发现了端倪,“姐姐,你刚才看什么了?” 季雪心里狂跳,口中却从容的撒谎道:“没看什么,可能是涂的眼睫毛也有点不对劲。” 席昭延笑了。 明明都和他对上了视线,却在这里撒谎,难道与他对视她在心虚,所以不敢承认? 男人对表情和心思的管理堪称完美,他很泰然的用带笑的眸子扫视了一圈他们这些共同的朋友,淡淡道: “儿时若颖有恩于我,年少时多少有点单纯,不懂什么是爱情,以为以恩情为基点的感情,也能算男女之情。” “后来就都成熟了,八年之约,玩笑罢了。” 季雪又抬头看了席昭延一眼,男神顿时又回归神坛了。 原来是恩情使然。 不过那得是什么恩情,能让他甘愿当唐若颖八年备胎? 不过,他若后来能分清恩情不是爱情,那是否是因为遇到了真正动心的女人呢,好好奇他真正喜欢的女性会是什么类型。 不想,还真有人问:“六少,你不会是有动心的人了吧?” “啊……”有男人也感叹,“你和你弟真是从小帅到大啊,我都不记得小时候被多少美女拉着打听你们的消息了,搞得我一大老爷们儿也好奇,你和你弟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啊?” “你当初在等若颖,咱就不说了,你弟也没见找过什么女人啊!” 席昭延垂眸,沉沉笑了两声,“哪有什么喜欢的类型,男人都一样,喜欢美女。” 他笑着说这样的话,仿佛在开玩笑。 但季雪的心突然没缘由的心猿意马起来。 她觉得席昭延并没在开玩笑,毕竟席砚琛和裴月有了牵扯。 虽很多人说她五官艳丽,但她却喜欢裴月的长相,尤其是裴月那双瞳仁很大很黑,眼型上翘像狐狸的眼睛。 那双眼睛是裴月整张脸上最纯净的地方,也是最勾人的地方,并富有东方美人的特色。 遥想当初的大学校园,面容清纯但身材火辣,举止又很含蓄的裴月,勾了多少欧美帅哥的心魂。 而她虽然也从小到大听腻了“美女”这个词,但这一刻,她却依旧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不自信,她挺好奇,自己在席昭延的审美观里,算不算得上美人。 龙婧托着腮,无情的对席昭延吐槽道:“屁吧,咱上高中的时候,你们班班花长的多绝啊……” 说到这里,龙婧还给别人解释,“就是娱乐圈那个谁谁谁,当年倒追席昭延,结果这人理都不不理人家,我问这人为什么对美女那么绝情,他说她太笨,数学考不够30分。” “你明明就是个智性恋,现在竟然说自己喜欢美人!” 智性恋,就是觉得对方的智商是最有魅力的,从而会产生爱慕的心情,甚至是……x欲。 席昭延双腿交叠,依旧自在的淡笑着,“人都是瞬息万变的。” 这时,龙烁抬起了手,“我附议,我高中也喜欢很聪明的女生,但现在……” 说到这里,龙烁双手托腮,看着季雪眯起眼睛笑。仟韆仦哾 季雪嗤笑,“现在喜欢姐姐?” 龙烁清了清嗓子,面露小得意的端了起来,“你说的,我没说。” 龙婧仿佛很满意自己的大侄子能拐到季雪这样的美女,看到俩人那暧昧的小气氛,一脸磕Cp的样子,并下意识对龙烁道: “男人啊,如果有理想型,那肯定到老都不会变的,你季雪姐姐可是常春藤名校毕业,你如果以后不好好努力完成学业,你在学历上可落后人家一大半!” “再者,季雪在高中的时候肯定就是又美又聪明,不就是你之前的理想型么!” 此刻别说龙烁在笑,就是其他男人,也都时不时的往季雪身上瞄。 有句话是那样说的,女人除却美丽的容貌之外,再加其他任何一张牌,如学历、才华、家世,都是王炸。 如此美人,怎能忍住不看呢。 接着,龙婧又欣赏了片刻季雪的美貌,又打量了一下自己叫来的这些异性。 虽然她家小龙烁也很帅,小v脸尖下巴,还是欧巴们典型的内双眼睛,但对比席昭延,还是逊色。 浓密又总是打理的很清爽整齐的墨发很有光泽感,他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但那张脸也是小v脸。 尤其是那双一弯起来就像说情话的大眼睛,并无多璀璨的感觉,反而充斥着满满的故事感。 就这个男人,曾在十年前的校园里,是多少少女魂牵梦萦的男神啊。 就是太佛系了,明明很聪明,却不参与家族竞争,甘愿当席砚琛的绿叶,在外从不提自己是席家六公子的身份,只说自己是律师。 曾经她不知磕过多少美女与他的cp,结果全都是be,就是若颖和他,竟然都没有he。 思及此时,她又看了看季雪。 当年他们倒是没遇到像季雪这样美的惊艳又聪明的女生。 然后,龙婧脑海里闪出了那样一个问题:“昭延,如果当年,季雪这样又漂亮又聪明的女生和你一个班,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第74章 好希望,他能喜欢上我 此话一出,所有目光聚焦在了席昭延身上。 很显然,大家都默认,他是这里最优越的男人。 季雪的心突然跳的更快了。 英俊又高智商,还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上人,会如何看待她呢? 席昭延心中虽也诧异龙婧这突然的问题,但他的目光很温和的放在了季雪身上,然后唇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会……” 他卖了关子。 其他人道,“会喜欢吧!” 然后席昭延笑,“会……好奇她对我是什么看法。” 这话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好奇一个女生对自己的看法呢,那自然是觉得她好,甚至有想法的时候吧。 季雪脸红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夸她竟然能夸到这个境界,让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招架。 甚至就是从这句夸奖开始,季雪发现自己不太对劲了。 之后她格外的在意席昭延的一举一动,而当看到他喝红酒时喉结猛烈滚动时,她脸红,看到他觉得热,解开衬衫扣时,还是脸红。 后来他喝酒喝多了,似乎有些头晕,便用手撑住了下巴。 在别人说话时,他听的认真时,那细长漂亮的手指会无意识的婆娑下嘴唇,这一幕让她大脑“轰”的一声,竟然冒出了一种想看小h片的冲动。 这是……x冲动。 她是最不缺帅哥朋友的,她的社交列表里,就是身材完美性张力十足的男模特都有一大堆,可从未有人让她只是看着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产生x冲动。 或许她才是智性恋,帅哥加智商,是致命的诱惑力。 曾经她喜欢过的男人也是极为聪明、透彻,所以清楚与她没有未来,也不屑玩弄她的感情来伤害她。 席昭延吃过饭以后就离开了,这也让季雪回归清醒。 纵然他给了她一句撩动春心的话,但她得明白,席昭延那样的绅士,肯定不会在人多的时候不给女生面子。 那句话,不过是社交场上的谈笑罢了,她万万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对席昭延魂不守舍。 她眼下的正事就是与龙烁培养关系,顺便掂量一下这个少年能不能为她所用,如此她与龙烁直接玩到了凌晨。 不过在龙烁提出带她去他的别墅过夜时,她拒绝了。 虽然她还未经人事,但她并没有什么要把第一次留到结婚的那种思想,她对性的理解就是,感觉到了就可以做。 性,也是她身为人类的本能和权力,并不该用来压迫女性。 基于此,如果她和龙烁想了,她就会去做,可偏偏,今天和席昭延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后,她只对他产生了明显的欲念。 那么,与别人便没想法了。 龙烁很不甘的把她送回了酒店。 她到了房间把房门一关,撩起衣服就要摘胸罩时,突然发现被子里好像有人! 她一顿,把手机丢了过去。 “啊!” 裴月的声音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季雪:“……” 数秒后,裴月揉着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有病啊!” “月月。”季雪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裴月揉着被砸痛的头,努起了嘴,“心情很不好,不想回青舍,现在那里是我的伤心地。” 季雪伸手帮她揉,“席砚琛还把你拉黑着呢?” “应该是吧,我没勇气给他打了。” 季雪问:“你现在想联系他吗?” 裴月把下巴垫在膝盖上,弱弱的点了点头,“雪雪,像我们俩这种一个人惯了的人,千万不要轻易的去和一个男人睡,后果很可怕。”仟仟尛哾 季雪对这方面没经验,倒是愿意听:“怎么可怕?” “这才几次,我已经习惯席砚琛了。我昨晚就在他床上睡的,但今天他不联系我,我心里越来越没谱,就不敢在他那里睡了,但是回到自己卧室,又实在是睡不着。” 季雪懂得这个道理。 就像在寒冬里呆久了,一根火柴的光都会觉得温暖。 “那……”季雪问,“你来了我这里,睡着了吗?” 裴月捋了一把长发,摇了摇头,“白天忙东忙西可以不去想他,但晚上就很难受。” 季雪想了想,“你的手机拿来。” 裴月,“干什么?” “我看看他的号码,我给他打一个。” 裴月又连忙摇头,“不要,如果你去给他打,那他是否会觉得我有点想纠缠他的意思,我会不会掉价?” “我不想让他觉得我特别想要他,我现在只有感情是筹码,如果连感情我都被人拿捏了,我还剩什么?” “他为我在席骁那里解决危机我是很感动,甚至我这些天也想清了自己的心意……” 季雪插话:“什么心意。” 裴月的表情愈发动容,“我……或许在席砚琛做我老师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只是那时候在现实因素的压迫下,我从不敢去深究自己的心意,是最近与他发生了那么多事后,我想通的。” “因为喜欢了,所以我也开始担心,这些日子里,席砚琛对我的关爱,会不会也是一种利用,他会不会也想利用我来对付席家大房一家。” “雪雪,虽然我和他可能只能算得上是p友的关系,但很好的时候,我会觉得未来可期,而现在他突然冷淡,我就很没安全感,想了很多很坏的结果。” 说到这里,裴月的眼眸里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虽然我与席砚琛之间,有很多如山如海的现实因素……” “但是,但是……” “如果能抛开那些现实因素,我好希望,他能喜欢上我。” “不,就是不抛开那些现实因素,我也希望,他能喜欢上我。” 季雪抬手,擦了下她睫羽上的雾气,“你不是要与他锁死嘛,最稳固的锁死方式肯定是感情啊,既然你的心意已经明确,那就努力让他喜欢上你。” “如果现在不想睡,那就起来工作,把业绩做好,让自己更厉害。” 感情上的结很难用言语捋出最清晰的意思,但是能有个人诉说一下,心情总是容易振作。 裴月觉得季雪说的有道理,眸子亮了,“正好今天多了几个工作,那我再去忙会儿,你洗澡。” 季雪点头,“好。” 只是。 久处寒冬的人一旦享受过温暖之后,等温暖突然消失,就会变得更加畏寒。 昨天晚上,裴月在席昭延的建议下写了一封信后还能满怀期待的等待黎明,而这个晚上,她彻底的陷入了煎熬。 她逼迫自己努力工作到凌晨三点,还是睡不着。 最终,她又拿出手机,试探着拨了一下那个打不通的号。 没想到这次,通了。 第75章 还没对你喵喵叫 “嘟”的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裴月的心如同出弦之箭一般,猛地一跃,她也在下一秒挂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理智瞬间回来,意识到了现在是半夜,男人应该睡了。 …… 坐落在浮岚暖翠的江南之乡正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一栋中式别墅里,靠湖的厢房还亮着冷白的灯光。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空调吹着冷冷的风,有四个男人围坐在一张实木麻将机前。 坐在东边的俊美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灰色睡袍,眸子迷醉,一看就喝了不少的酒。 他一手夹着一根白色的长烟,一手摆弄着麻将,看着别人打出来的牌。 突然,放在麻将机最右边角落,扣着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男人瞄了手机一眼,等轮到自己起牌,再把牌打出去后,这才拿起了手机—— 一个未接来电,备注:野猫。 霎时,男人怔了一秒。 很快又轮到他起牌了。 “砚琛?” 但耳边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飘远,他仿若未闻。 接着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现在有急事了?” 男人回过神来,紧握手机站起了身,把烟掐灭,“嗯,等下。” 他匆匆离开,一路折转到了一间卧室门口。 他悄悄推门而入,借着手里屏幕的光亮,能看见大床上,江执和小夜睡的正香,小夜睡姿不好,脚翘在了他的胸膛上。 而他应该是有感觉,好看的手轻轻的握着女儿的脚丫子。 席砚琛过去推了推江执,“醒醒。” 数秒后,江执不耐烦的动了动,“叫我干嘛?” “裴月给我打电话了,只响了一声就挂了。” 江执揉了揉眼睛,“所以呢,她半夜还没睡,给你打电话响一声,不会是给别人打的,打错了吧。” 男人闭眸忖度了片刻,“我给她回个电话。” “回毛啊回。”江执给小夜盖了盖被子,“有点原则行不行,是你先说不联系她的,现在因为她响了一下就回,你高冷的人设直接崩了好吗!” 男人皱眉:“我什么时候高冷过,我明明那么可爱。” “……” 江执挠了挠头发,“如果她是联系了你一天联系到现在都没放弃,那电话打通之后,她肯定还会再打。” 席砚琛默了默,“好,我听取你的意见,但如果过两天,有人告诉我今晚裴月和别人睡了,小夜将会失去父亲。” 江执:“wtf!” 同一时刻,裴月也叫醒了才刚睡着的季雪:“电话通了!” 季雪睁开惺忪的睡眼,“你们说了点什么?” 裴月一顿,对着手指,“只是通了我就挂了,我怕他现在在睡觉。” 季雪无奈的笑了笑,“既然通了,那就去睡觉,等天明了再打。” “可是……”裴月更加不敢看季雪,“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季雪拉了一个枕头垫在头下,看着她,“所以,你想和我讨论什么?” 裴月,“怎样打通他的电话,和他说话,还能让他不觉得是我上赶着倒贴。” 季雪懒懒打了个哈欠,“简单啊,装醉啊。‘喝多了’这个理由,简直是万能的。”Qqxsnew.net 立时,裴月的眸子一亮,“季大师,我悟了!” …… 席砚琛又回去继续打麻将,并重新点了一支烟。 但他明显心不在焉了,眸子老往手机上瞄。 接着他连打错两张牌,还给别人点了炮。 而就在一轮结束,四人把麻酱推入桌腹,桌子传来响动时,他手边的手机再一次传来震动。 他有一瞬以为是自己太过期待而有了幻听,直到旁边的朋友开了口:“砚琛,电话。” 男人的喉结滚动,拿起了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上备注的“野猫”二字,男人心脏蓦地一滞,原本迷离幽深的眸也染上一缕明亮的芒。 “接个电话。” 淡淡吐出几个字,他拿着手机离开了座位。 为了让自己的思绪清醒些,他到了户外,望着绵绵的细雨,把电话接起。 雨声索索,但他却依稀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若说爱情是一种毒,暗恋则是传言有解药,但迟迟寻不到的那种。 暗恋极为内耗,却令人甘之如饴。 如他在看到席骁与裴月上了热搜,自信跌至谷底后,然后尘埃里开出了花朵,他又重新建立了退了一步的信心。 就是与她回归原点又何妨,最起码他比曾经有进步,她不单单只是席骁的未婚妻,她还成了他的下属,他还有她两个以上的联系方式。 所以,他在今夜,把裴月默默地从黑名单拉了出来。 而现在,她主动的来电令他心动,就因为她主动了。 但接踵而来的,是压抑与恐慌,他怕她的主动,是与他断却才刚建立的关系,然后告诉他,她出于种种原因,决定重回席骁的身边。 他没言语,不知该怎么打破沉默,而裴月也没动静。 在这样的僵持里,男人紧抿起菲薄的唇,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确定电话没挂,他胸膛微微起伏,让自己继续保持着平静。 又过了数秒,电话那头有了声音,裴月娇腻的发出了一声挠人心尖儿的声音,“喵呜~” 闻声,男人瞳孔微缩,呼吸轻滞,心底漾开了一抹酥麻的悸动。 他依旧没说话,接着,那边传来了含糊的撒娇:“师父……我今天是不是还没对你喵喵叫?” 话音落定时,男人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 心悦她记得与他的小约定,但也有心酸之处。 “裴月。”他低低沉沉的开了口,“又喝酒了?” 他终于说话了,坐在床上紧抱枕头的裴月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在她听来,男人的语气很森冷,很压迫。 她紧攥着手,继续表演:“没有,我才没有喝多呢!” 男人的喉结滚动,眸光在雨夜里逐渐拉长,他心底没有问她为什么去喝酒的欲望。 他从未深究过自己对裴月的单恋有多深多浅,他只清楚一点,哪怕裴月与别的异性接近他会难过,但裴月这个人,就是他的底线。 就是她有一天堕落成毁天灭地的恶魔,他都会坚定不移的选择站在她身前。 或帮她抵挡风雨,或由她将自己灭亡。 “不早了。”他轻轻地说,“明天你还得上班,睡吧。” “我不想睡吧。”裴月的声音还是甜腻腻娇滴滴的。 他刚觉得裴月真是醉糊涂了,话说的都听不懂,然后那头的女人又说,“我想睡你。” 第76章 你觉得,我算个好人么 此话入耳后,男人怔了怔,更加不知该说什么。 只是。 若说暗恋有深浅、长短的区别,但情绪却大抵相同。 想听他声音的裴月,又何尝不怕他在外遇到了新欢,把她绝情的甩开。 裴月自知是她主动打了电话她便算输了,那就索性继续输下去。 但她还是不敢轻易表明心意,直白的试探,“师父,男人们来来回回的看,我就只惦记你,你说,是否和被你破了处有关?” 女人以暧昧之言语,无非是在提醒男人,她就是曾经出现在夜场的理由比较随意,但那晚的一夜缠绵,并不是她随意,而是他。 也想以此套路男人对她究竟存在何种心意。 此言毕,席砚琛的喉结重重的滚动了几下。 接着,他的手下意识去摸裤兜的位置,在没有摸到烟之后,他微微呼了口气息,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去接天际坠落下来的雨。 雨滴轻轻落在指腹的感觉,就像女人曾情动时唇落在他皮肤上的触感。 令他疯狂、迷乱、尽欢。 “裴月。” 他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你觉得,我算个好人么。” 他的语气还是很冷淡,裴月的心愈发惊惶,很怕自己这个电话打的弄巧成拙。 她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弱弱道:“是,师父帮了我很多。” “是么?” 男人依旧感受着雨滴落在手心的感觉,长眸眯起,唇角勾起了笑。 那副表情至情至深又如同摧古拉朽的崩坏,“裴月,我出差的地方下雨了,你再说下去,会让我想……” “在雨里,把你屮哭。” 此话一落,裴月的呼吸窒了一瞬,接而大脑发白,心跳失常。 等她回过神来后,她喘着粗气:“那你回来,可以一言为定吗?” 而后换成了男人心脏的跳动失率。 但是今天沉郁了一天的心情,却突然明媚了些许。 他没有回答,她也一直在等他说话。 可是良久后,席砚琛把电话挂断了。 男人依旧觉得女人就是认可他皮囊的野猫,但是野猫却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但这通电话在低气压里却也暧昧的够明显,让他们两个的情绪就像正在愈合的伤口,疼痛着也瘙痒着,然后对这种介于折磨和爽感的感觉里,沉迷着。 如此,他们都不再低迷沮丧,席砚琛好好睡了一觉后,就彻底的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和江执带着小夜在江南游山玩水。 而裴月也睡了一觉后,当然是继续认真上班。 不过她看季雪似乎是认识了不少新的朋友,晚上便不再打扰季雪,回了青舍去住,主要也是想能早点见到席砚琛。 而凌梅也没再联系她或者去公司拦截她去看席骁,她想,或许是席骁对凌梅那里说过什么吧。 她也懒得去思考,总之,席骁一家不来烦她就是好事。 就这样,她相对平静的过了三天后,一张精致又可爱的请柬发到了翰图公司。 明晚江执要在gorgeous举办慈善夜晚宴,为自己的女儿庆祝两周岁生日。 下午下班,裴月拿着请柬迫不及待的回了青舍。 席砚琛是小夜的干爸,这个慈善夜他肯定会出席,那是不是代表,他很快就回来了。 谁料她回到青舍,竟然看到苑淑昏倒在了院子内的小菜地旁。 青舍有国际上最尖端的智能安保系统,所以这里并没有雇佣保镖,只有罗嫂一个人照顾苑淑。 但是如果罗嫂出去买菜或者做事的话,就只有苑淑一个人了。 她之前也看过安保系统的具体功能,其中有监测人物健康的功能,但没有被激活。 裴月来这里时间还短,她印象里苑淑的身体总是很硬朗,突然遇到这样的境况,把她吓的不轻。 她赶忙跑过去,跪坐下来把苑淑往怀里一抱就给她掐人中,同时另只手急促地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下意识反应,得给席砚琛打电话通知他。 但就在她要拨出号码的时候,罗嫂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看购物袋上的标志,罗嫂去的是山下的超市。 罗嫂一看情况不对,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急奔过来,匆匆在苑淑身上翻找,给找出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裴月看着罗嫂把黑色的药按进了苑淑的口中时,声音打着颤道,“罗嫂,这是……” “淑姨有冠心病。” 说话间,苑淑慢慢睁开了眼。 这时,罗嫂的眼睛猛不丁的红了一圈,“淑姨,您可把我给我吓死了!” 冠心病患者很忌讳昏倒,很多患者一昏倒,就直接猝死再也醒不来了。 而苑淑虽然是醒了,但脸色变得很差,毫无精气神,甚至话都说不出来。 裴月调整姿势把苑淑抱了起来,对罗嫂道:“嫂嫂,您帮我拿下手机和包,我们得联系一下席总,也得马上送姥姥去医院!” 谁料她这话一说出口,苑淑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臂,“别……” 罗嫂拧着眉,替苑淑解释:“小裴,我刚才告诉你,是因为你看见了,两位少爷不知道淑姨身体有问题。” 裴月很诧异:“姥姥,您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苑淑摇了摇头没有力气多说。 罗嫂也叹气,“小裴,就听淑姨的。” 裴月便果断点头,抱着苑淑就往后院的停车场去了,而罗嫂也提着东西匆匆回了屋,又很快拿着一把车钥匙小跑了出来。 罗嫂是会开车的,在青舍开着一辆奥迪Q7。 裴月把苑淑放到车上,本想要过车钥匙她开车,罗嫂却直接坐在了驾驶座,“小裴,你不知道淑姨看病的医院在哪里,还是我来开。” 虽然他们都没说苑淑在两个外孙面前隐瞒病情的原因,但是裴月总觉得,或许和席氏兄弟的母亲有关。 夜幕搭黑时,罗嫂把车开到了一家名为“圣恩”的私立医院门口。 罗嫂是一个很能干的女性,家务做的样样精通,还胆大心细。 之前吃饭的时候,苑淑还对裴月夸赞过罗嫂,说罗嫂这个人啊,就是因为小时候家里穷,没机会念书,早早就嫁了人,搁置了青春年少。 如果她有个读书的好机会,也一定是个独立有为的女强人。 一路上罗嫂自然也忧心苑淑的情况,但她开车依旧很稳,在最稳的情况下,保持最高的速度。 如此她很顺利的开到了医院,但却在进了医院后,被一辆火红的法拉利跑车给挡住了去路。 第77章 亲子鉴定 裴月降下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这家医院的前院正在施工,围了很大的一片地,只留出一条窄窄的通道供来往的车辆通过。 此时那辆法拉利歪歪斜斜的横在了道路上,车头还有几公分就会擦到旁边的蓝铁皮。 见状,裴月道:“嫂嫂,那人肯定是不会掉头了,我下去看看。” 说过,她就急忙下车,走到了法拉利车前敲了敲窗户。Qqxsnew.net 她的车技还不错,有信心把车给开出来,如此她便想替那位车主把车给掉个头,不要耽误各自的时间。 谁料,在法拉利的车窗降下来时,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竟然是唐若颖。 但下一秒,裴月皱起了眉头。 唐若颖看到她时的表情震惊的有点夸张,就像看见鬼似的。 那种表情真让人不舒服,她明明那么漂亮,自诩比唐若颖漂亮很多倍。 而目前为止,裴月只见了唐若颖两次,第一次就是那个雨夜,她穿了与席砚琛同款的黑衬衫,第二次就是不久前,她去清怡山庄给席老爷子送茶。 但是她如今对唐若颖也有了一点了解,季雪给她八卦过之前在青舍与唐若颖的不愉快,唐若颖竟然误会季雪是席昭延带回家的风尘小姐! 然后她便不待见唐若颖了。 季雪可是她心里最好的女人,别人骂她都不能骂季雪! 即便心里不适,裴月依旧拘笑客气道:“原来是唐大小姐!” 唐若颖明显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后,才开了口:“你是裴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朋友的奶奶有点身体不适,我带老人家来看看。” 唐若颖摆出倨傲的姿态,“那你……找我干什么?” 裴月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唐若颖打死的方向盘:“我看唐小姐好像倒车有点困难,要不要我帮你倒出来,这样我们都能快一点,老人家的身上疼的厉害。” 唐若颖虽不爽裴月和季雪,但目前她与裴月并未有过冲突,她也不适合主动刁难。 “好啊。” 虽是答应了,但唐若颖望着眼前穿着职业装依旧有一股妩媚气儿的裴月,心里又没缘由的有了一股妒意和不服气。 她便补充了一句,“我在国外呆久了,突然回来,方向盘换到了左边,一下子不会开了。” 裴月听出了她话里的含义,并没着急回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等唐若颖下车。 但就在唐若颖刚在车下站稳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震,猛地转过了身。 “裴……” 她刚开口,裴月已经坐进了车里,并一眼看到副驾驶的黑色座位上扔着一沓白色文件。 最上面的一张上赫然印着“亲子鉴定报告”,然后中间有一张纸露出的一角上,有红色醒目的章印,内容是——具有生物学亲子关系。 看到这样的内容,裴月挑了下眉,心中虽然在瞬间脑补了很多,但她马上收回目光,看着车外的唐若颖,笑:“我也在国外呆了很久,觉得左边驾驶也还好。” 这话先是给了唐若颖一个不痛快,接着她迅速回方向,并踏上了油门。 之后车以很快又很丝滑的速度往后退了半米,接着裴月又利落换挡,踏油门,打方向,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车给摆正了。 等待的罗嫂看到这一幕,也立马启动车子往前走,两分钟后,罗嫂从这辆超级跑车旁边稳稳把车开过,裴月直接把法拉利给开到了医院的正门口,才从车里下来。 而后裴月冲唐若颖颔首微笑,在唐若颖不悦又得强颜欢笑的表情下,与她擦肩而过,小跑几步上了车。 这时唐若颖也把车开出了医院,但她并没直接汇入主干道,而是在医院外的墙根下停下了车。 她靠在座椅上,望着前方的建筑物呆滞了片刻后,目光挪到了副驾驶上的文件上。 又是数秒,她双眸突然一瞪,把那些文件拿起,然后咬着后牙把文件撕碎了。 但在她想要把这些碎纸扔在脚下时她又及时稳住,用力呼了几大口气,打开自己喝了一半的饮料,把碎纸全部塞了进去。 待纸在饮料里被完全浸泡,她从包里拿出手机,发了句语音出去。 “妈,我真倒霉,刚才遇到了席骁的那个未婚妻裴月,她替我倒了下车,可能看到那份亲子鉴定了。” 很快她收到了回复,只是点开之后,语音里充斥着不善与刻薄的训斥:“那亲子鉴定上指名道姓了吗!她看到就看到了,看你的怂样!” 闻言,唐若颖捋了一把头发,闭上眼倒吸了口气后,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我顶替了唐家大小姐的身份,我能不怂吗!” “而你是我妈,在我很害怕的时候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吗,为什么你的口中对我永远都是指责!” 十来秒后。 新语音更加薄情:“朱莉,你做了二十年唐若颖,你心里还真把我这个妈当个妈吗,你应该巴不得我和你弟都死了吧,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做你的唐家大小姐!” 听完这句语音,唐若颖的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眼泪此刻已经在眼里打转。 唐若颖大吼:“你能想想当年你干了什么吗!” “明明是你对我这个做女儿的凉薄冷漠,到头来,我帮你荣华富贵,过去的所有却全都成了我的错!” 但那边传来的语音依旧冷漠:“小白眼狼,如果不是我冒死的计划,这二十年你能要什么有什么吗?你活的比国外的那些贵族公主都幸福是托了谁的福,现在你享受好了,遇到了屁大的困难,就来埋怨我了,啊?” “你要是觉得我这个妈当的不好,那我马上把过去的来龙去脉告诉唐家,咱们娘俩直接同归于尽吧!” 这些话让唐若颖露出了惧意。 她连连深呼吸把情绪稳住:“我们吵架没什么用,我们应该商量下眼下怎么做,现在已经证明季雪就是我爸……” 说到这里,她连忙把这条语音取消,又重新说:“我们吵架没什么用,我们应该商量下眼下怎么做,现在已经证明季雪就是真正的唐若颖,她和龙烁、龙婧,甚至是席昭延都认识了,还和裴月是闺蜜……” 第78章 毁掉就好 “别人也就罢了,席昭延可是太聪明了,我曾以为他是真心喜欢我,所以才甘愿做我的备胎,结果最薄情的才是他!” “他表面上把自己营造成一个对我深情八年的男人,却在我才回来没几天的时候,帮着季雪放狗吓我!” “这亲子鉴定一出来,我都有点觉得季雪的鼻子和嘴很像唐家主了,如果席昭延和季雪呆的久了,很难保他不会看出什么来,如果他去帮季雪,妈,我们肯定就完蛋了。” 这时,那头弹来了视频通话。 唐若颖接起,屏幕里出现了留着中分的女人。 那女人一张整容痕迹很明显,但胶原蛋白又明显流失了很多的脸,还化着浓妆,很诡异。 她瞪着纹了全眼线的眼睛,指导唐若颖:“你会觉得那个季雪和唐家主长的像是因为你一直见唐家主,那唐家主现在老的不成样子,满脸的褶子皱纹,在外人眼里哪能那么容易的看出和一个年轻女人长的像。” “还有,你之前说席昭延不错的时候,我有没有给你说过看男人别看表面,席家家主老婆小的无数,那么花心滥情的男人,能生出什么好儿子!”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当然你弟除外,席昭延会帮那狐媚子,也不过是因为她长的好看,想赶走一个女人那还不简单,毁掉就好了。” 唐若颖猛吞了口口水,正要说话,对面的女人那双眼睛犀利的一眯,“等等!” 唐若颖等着她的亲生母亲继续说。 “如果那真的唐若颖和裴月是闺蜜,八成她小时候的经历都会和裴月说,而那裴月是凌梅一手调教出来的女人,心机不容小觑……” “这事还真是麻烦了,不能只处理那个真的唐若颖,这个裴月,留着也是个大祸患!” 唐若颖马上点头,“对,那个裴月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却与席骁和席砚琛都有了纠缠,一定很有手段,刚才她还暗讽我开车技术不行,是真的可恶!”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闺蜜是唐家大小姐,说不定她为了自己上位,都会帮助季雪和唐家认亲的!” “好了!”她母亲打断,“现在你和那两个女人接触不到,也暂时想不到什么解决她们的办法,先静观其变,自己学的机灵点,懂吗!” 这个时候,苑淑也已经检查完毕了,得住院三天。 老人家挂上吊水后,精神恢复了些,她拍了拍裴月的手,弯起一抹笑,“好孩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回来的及时,我这条命啊,可能今天都得交代了。” 裴月的柳眉拧成了死结,“姥姥,这种事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苑淑叹了口气,“小裴,琛儿和延儿的事情太多了,他们自己的生活都过的乱七八糟,还有他们席家一摊子的事情等着他们管理,我何必给他们徒增焦虑。” “或许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但我托他俩的福,能享受很好的医疗条件,能过我理想的老年生活,我很满足了,就是生病了,找医生比找他们更好一点,你觉得呢?” 裴月默了默,“姥姥您自己爱惜身体,的确比我们闲暇里的两句问候更重要。” “是呢。”苑淑的笑容绽开,但又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告诉他们,如果他俩能成个家,生活起居有个帮手,那姥姥也能允许自己拖累他们一下。” 裴月垂下了眸子。 现在,有很多年轻人迫于生活的压力和感情的创伤,好像都很抗拒婚姻与组建新家庭。 但她这种失去过家的人,很渴望一个新的家庭。 人是群居动物,孤单太久的话,会出问题的。 基于此她或多或少能理解苑淑的心情。 纵然席砚琛与席昭延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血亲,可在苑淑看来,兄弟俩的家是席家,而不是她的青舍。 而她纵然有青舍,却也不成家,因为她的丈夫与女儿,都去世了。 想到这里,裴月的眼睛红了一圈,她对苑淑道,“那姥姥,您有什么对我交代的吗?”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江家的江执,他与师父是很好的朋友,后天他要为他的女儿举办一场慈善夜,他邀请了我,肯定也会邀请师父,那么师父这两天说不定会回来。” 苑淑笑,“小裴,我很开心这个家里能有你,希望你回去以后,如果琛儿和延儿过来问起了我,你就说,我带着小罗去外地会友去了。” 裴月点头,“好,我记住了。” 既然要帮助苑淑隐瞒兄弟两人,裴月看苑淑已经被医护安排妥当,还有罗嫂陪着,她也不便磨蹭,就起身走了。 而就在她刚出去,把门关上的那一刻,突然听见苑淑说:“小江的女儿竟然都两岁了啊,小罗你说,如果……” 就这一刻,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她新上任助理的电话。 她一顿,把门紧闭,从包里拿出手机,快步走了。 而病房内。 苑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如果我们琛儿当年没有被病痛折磨,早早和小裴熟识,现在我的重外孙,是不是都会作诗了?” 罗嫂笑着叹了口气,没有言语。 苑淑的眸子逐渐深沉,也叹了口气,“当年裴家出事的时候,琛儿正被他父亲幽禁着,等他被放出来,小裴和裴家已经被他的长嫂安排的妥妥当当,那次他在我面前哭的,让我这颗心啊,也跟着痛死了……” “也不知我这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我外孙和他喜欢的姑娘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 裴月回到青舍后,后院的两只大黑在汪汪叫。 罗嫂曾给裴月说过,这两只大狗可乖了,如果突然叫了,肯定是饿了。 只是裴月把吃的给它们准备好后,它们却不吃,还是冲着裴月叫。 裴月看着两只大狗狗那如黑曜石的眼睛,她好像懂了它们为什么叫。 “你们发现姥姥生病了,是不是?” 她一这样说,两只大犬立马安静了。 而裴月却是一怔,泪腺发起胀来。 “别担心,姥姥没事儿。” 说完这句话,她垂下了头,视线被水雾朦胧。 她好想联系席砚琛,好想见他。 同时心里也挥散不去苑淑突然生病的担忧,以及……她还突然想到了席砚琛那只过世的宠物猫咪。 就在她守着两只大犬消化情绪时,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脚步声。 声音很沉稳,是男人。 霎时她心一滞,猛地回过头去。 第79章 了然于心 但下一秒,心里又被失落填满了。 不是席砚琛,而是席昭延。 哥哥手里还提着一大块儿生猪排,显然也是来喂狗狗的。 “裴月,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裴月悄悄换了口气息,“姥姥与罗嫂去外地会友了,两个小时前刚走。” “是么。”席昭延应着,把手里的猪排放在两只大犬之前,又看了裴月一眼,“哭过?怎么了?” 纵然裴月刚才没流泪,但眼睛一旦发红,的确是很难瞬间退却。 她摁了摁眼睛,“昭延哥,席总什么时候才会出差回来啊。” 闻言,席昭延一顿:“你们两个,现在还没把误会说开?” 裴月弱弱的点了点头,“就三天前打过一个电话,也只是说了些废话,什么都没说。” “没事儿,他应该是最近很忙,没时间想这些,不出意外他明天会回来。”说到这里,席昭延伸手轻轻拍了拍裴月的肩,“开心点。” 裴月还是觉得席昭延真的很温暖,“昭延哥,谢谢你。” “不谢。”男人的笑也依旧的温柔,“它们两个有吃的了,走吧,回屋,给你做晚饭。” 说完,男人转身迈开了脚步。 裴月瞪大了眼睛。 席昭延,给她,做,晚饭? 她连忙追上,“昭延哥,晚饭还是我来做吧!” 席昭延笑道:“我不习惯我懒着让小辈儿做事,别和我抢了,听话。” 此话一出,裴月心里荡起了一层暖心的涟漪。 或许有个哥哥的话,就是这种感觉吧。 只是偌大的青舍现在就她和席昭延两个,她总觉得尴尬,便在席昭延做饭的时候,去小菜地里忙活了。 之前苑淑检查身体的时候说过,她之所以会在小菜地旁晕倒,就是想摘蔬菜来着,很多都熟了。 同时。 在厨房忙活的席昭延打开了手机上的一个监控程序。 上面可以全景看到整个青舍。 确定裴月笨拙的在菜地里忙活着,暂时不会回来,他给席砚琛打去了电话,因双手要做菜,便按开了免提。 不刻后,手机里传出席砚琛的声音:“嗯?” 席昭延切着菜,笑道,“和裴月还没和好?” 那头顿了顿,“你在做饭?你怎么知道?” “现在就我和裴月两个人在青舍。”席昭延道,“我做哥的,不做饭投喂她,难道让她来投喂我?” “感谢哥哥帮我照顾小月月。”那边的男人淡淡的敷衍了一句,“那姥姥呢?” 听此,席昭延的动作放缓了一丝,眸子也瞬间深沉,“姥姥带着罗嫂去外地会友了,裴月住过来以后,她肯定以为你和裴月在一起是迟早的事儿,心情很不错。” “是么。”席砚琛对这些话没有丝毫的怀疑,“那你话说完了吧。” “琛儿,”席昭延停下了切菜的动作,“你还不知道席骁闹过自杀的事情,是不是?” 此话一落,那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什么?” “我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都解决了,也没必要特意告诉你……不曾想,你和裴月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误会着。” “你出差的那天,席骁去了翰图,用抹脖子的极端方式要挟裴月跟他离开,这事儿父亲知道了,把裴月与季雪都带去了清怡山庄。” 想起那天的事,精明的男人眼底也露出了疑惑,“不过,好像是季雪阻止了裴月被父亲刁难。” 席砚琛的声音逐渐震愕,“这和季雪又有什么关系?” 席砚琛闭眸,“那天季雪咬了父亲的肩膀,我在担心,怕父亲惦记季雪的美貌,为老不尊……但这几天我一直有在暗中关注季雪,她身边并未出现什么可疑人物,我也难猜父亲的心思了。” 席砚琛又默了默,“难道那天,月月和季雪去酒吧喝酒,是因为白天被席骁和父亲前后要挟,她不开心了?” “有这个原因,还有一个也是我的猜测,季雪觉得我拒绝了帮她打官司,她可能是想物色一个金主,帮她度过难关……那晚她在酒吧结识龙烁后,这两天两人也一直在一起。” 而这个时候,席昭延听见外面有了动静,他忙说,“裴月进来了,先不说了。” 电话挂断,席昭延把手机收好,重新拿起菜刀切下一刀菜时,裴月提着两桶蔬菜来到了厨房,“昭延哥,我帮姥姥把菜地的菜都收好了,放在哪里啊?” “辛苦你了。”男人先表了谢意后,指了指厨房外那个最大的冰箱,“放到那里就好。” “好嘞!” 在裴月乖乖做事时,切菜的男人想了想,对她说,“裴月,吃过晚饭我会离开青舍,你一个人在青舍,我不放心,叫季雪姑娘来陪你吧。” 裴月一愣,“好。” “那你现在打电话吧。”男人的语气与举动从容极了,在裴月来感受,就是满满的兄长对小辈的关照。 如此裴月先放下了手里的活,乖乖拿出了手机。 男人切好了菜,泰然的做着下一步的动作,“时间不早了,如果季雪姑娘过来不方便,我去接她。” 裴月感动极了。 一分钟后,裴月打通了季雪的电话说了这件事,在季雪同意后,她还给席昭延报告了一声:“雪雪说会过来,她新交的朋友等会儿送她。” 男人冲裴月弯唇,“季雪姑娘的人缘听起来很好。” “是!”说起季雪,裴月打开了话匣,“雪雪虽然聪明,但是她心很大,人也很随和,很容易就能和别人玩到一起去。” “是么。”席昭延想起之前季雪见了她那躲闪的视线,“裴月,我看起来,会很难相处吗?” 裴月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这么问,她连忙摇头,“没有啊!” “那为什么,季雪姑娘上次碰见我,却在她的朋友面前,说不认识我?” 说到这里,席昭延冲裴月苦笑了一下,“还是说,我不经意间,得罪了季雪姑娘?” “啊?”裴月很认真的疑惑道,“好奇怪,雪雪人一直心直口快,如果真遇到了这种情况,她会直接和您说,才不会藏在心里!” “可能是我想多了。” 男人说过,唇角勾起了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意。 第80章 幻觉 两个小时以后,席昭延离开了青舍,季雪被龙婧送了过来。 龙婧在青舍见到裴月后,脸上的笑意难掩兴奋,问:“裴月,你不是席骁的未婚妻吗,怎么在席砚琛的姥姥家住着?” 大家都不是傻子,裴月知道这位龙家大小姐看透了一切,但她不知龙婧的为人,便客观道:“之前与席骁发生了不可挽回的冲突,目前正在解除婚约之中,而席总曾是我的老师,如今也是我在生意场上的师父……” “我离开清怡山庄后无处可去,师父可怜我,给我安排了住处。” “诶?”龙婧感叹,“原来是这样。” 说完,她冲季雪笑了笑,“雪雪,把你送到了,那我走了,随后再约。” 送走龙婧后,裴月颇有些吃醋,“你不是和龙烁在培养感情吗,怎么和龙婧关系这么好了?” 等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后,季雪靠在了裴月的肩上,叹了口气,“月月,我遇到了一个难题。” “什么啊?” “这两天吧,我一直有幻觉。” “幻觉什么?” 季雪站住了脚步,然后她在这偌大的青舍里左右看看,又把头凑在了裴月耳边,才悄声道:“我最近一直幻觉看到席昭延。” 裴月:“!” “就这几天,我过马路,看到过席昭延在马路对面,龙烁开车带我炸街,我又看到席昭延开车从我们旁边路过,就是我们俩吃完饭从餐厅出来,都能看到他与他的团队正好经过!” 说到这里,季雪的眼睛瞪的老大,“就是很短暂的一瞬间,而且龙烁应该和席昭延更熟吧,他好像从没看见过!” “然后我不是认识龙婧了嘛,我还委婉的让龙婧帮我问了问我看到席昭延的时间段里他人在干什么,结果龙婧说,他一直在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里工作!” “你说,我是不是幻觉了!” 怕鬼的裴月打了个寒战,“你……你不要吓我啊!” 季雪瞧了裴月一眼,嘴巴抿了抿后,脸蛋突然红了:“如果,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上了席昭延,才会出现这种现象呢?” 言毕,裴月愣了片刻:“啊?” 季雪挪了挪身子,头枕在了裴月的腿上,拿起裴月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器上,“你感受一下,我最近只要一提席昭延,心就是这样跳的。” 裴月的手突然一哆嗦,能清晰明了的感觉到季雪的心脏跳的又快又重! 季雪又很懊恼地道,“一开始对他出现很奇怪的感觉的时候,是他拒绝了帮我打官司。” 裴月问:“什么奇怪的感觉?” “就是你知道的,我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高低就会觉得他了不起啊怎么的,一般还是该怎样就怎样,但席昭延拒绝了帮我打官司后,我一想他知道了我那些很糟糕的事情,我就觉得难堪,自卑……” 闻言,裴月眸子放大了一分,说了一句一针见血的话:“你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季雪一顿,“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后来我和龙烁偶然碰到了他,我就在那种奇怪的感情驱使下,竟然说出了我不认识他的话!”Qqxsnew.net 裴月更为震愕,这和席昭延说的对上了。 “就在这种我自己都很费解的情绪里,我跟着龙烁参加了龙婧的生日会,也是那天认识的龙婧,席昭延也在,然后大家就聊天嘛,聊着聊着聊到了我身上,反正说了挺多话,但重点是,席昭延夸了我一句!” “他那么温柔的人,肯定不会在人前不给女人面子的对吧,夸我肯定也是为了给我面子。” 裴月点头。 “可是我却因为他夸了我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我看到他吃饭喝酒时那些小动作……” 裴月追问:“什么小动作?” “扯领带啊,解纽扣啊,吞咽啊,舔嘴唇啊……” 裴月:“!!” 季雪用力咽了一下,“甚至我和你回忆那些的时候,我都想喝水,甚至还想……” 说到这里,她拿着裴月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让他对我这样……” “啊!” 裴月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整个人宛如沸腾的甩着双手,但又控制不住的狂笑。 季雪抬手捂住了自己红透到不能见人的脸:“反正就是想这样嘛!” 裴月激动了会儿后逐渐平静了下来,“那你和龙烁呢?” “龙烁昨天提出了想和我谈恋爱,我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没有答应。然后龙烁大概是想让龙婧帮他和我说一说,所以今晚龙婧找我吃了顿饭。” “而我就是对席昭延有了心思,我也不可能真去追他,毕竟人家一开始的态度就很明显,工作上都不想帮助我,更别说与我有什么其他联系了。” “但是因为我自己的心情发生了变化,我对自己想找金主度过难关的心理觉得很羞愧,而且这些天也发现龙烁就是一个才学会叛逆的酷小孩儿,骨子里很单纯,我也不忍心真去利用他,可是我又实在想不到其他解决危机的办法了。” 听了季雪的烦恼以后,裴月的表情慢慢变得黯淡。 就如席昭延曾经对季雪说过的话——资本,想给你一条死路,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季雪目前的境遇,本就是她公司给她制造的死局。 而死里求生,向来十分困难。 之后两人又无言的寂静了良久,裴月先回过了神来,“雪雪,其实这两天我工作之余也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我现在说白了,就是帮席砚琛打工呢,没有自己的律师团,就是我想要帮你,也得请求席氏。” 季雪马上握住了她的手,“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这件事她一开始就没想麻烦裴月。 裴月,“但是呢,就我的立场而言,如果我想实现真正的自由,就得从席氏彻底的脱离出来,所以我最近一直在想,如何以翰图为基点,发展其他领域。” “那你有头绪了吗?” 裴月看了季雪一眼,得意的勾了下唇角,道:“有了,而且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有点理想化的法子,如果成功了,我们可以一起得到帮助!” “虽然理想化很难实现,但我们可以去试一试,万一有希望呢!” 季雪认同裴月的观点,“所以是什么法子?” 第81章 裴月野心 裴月拉长眸光,语气沉重了几许,“你先听我给你捋捋我最近想的问题。” “之前席砚琛的宠物猫出事后,席砚琛不是把我对席骁的债务,转移到了他身上嘛,然后新的合约是席家家主找人拟的,总而言之来说,我还是得赚够三十个亿,席家才会让我和席骁彻底的断干净。” “我也大概能明白其中的利益,对于我的益处是,我的债务问题直接面对的是席砚琛,那在事业层面上,算是彻底与大房一家脱离了关系,比起我曾经被凌梅压制,之后我更容易赚钱了,只要我钱赚的够快,那我就能早一步和席骁划清界限。” “然后对于大房来说,只要我和席骁没有断干净,那他们就极容易想到对策来利用我对付席砚琛。” “那么对于席砚琛来讲,我不知道他对我具体的心思,只能猜测,或许他是真心想帮我,但我也有可能是他用来牵制大房一家的棋子。” “甚至,席老爷子也有获利,目前席家最大的对立就是席砚琛与大房,如果我成为棋子,让他们互相制衡,也有助于席家内部的平稳,反正就是,我是获利最明显的,而牺牲最明显的是席砚琛,他失去了宠物。” “所以我真的难以释怀小猫的去世,也觉得……对不起席砚琛。” 听到这里,季雪叹了口气,“资本家的博弈啊,哪怕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你和席骁的矛盾,到头来,都能在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里,转化成利益的棋子。” 裴月坦然一笑,“无所谓,毕竟比起被人利用,总比自己没用强,所以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我搞清楚其中利害后,来为自己打算。” 季雪继续听她说。 “既然‘婚约’现在变质成了利益算计的一环,那凌梅肯定不愿意我早早赚够三十亿,那么,之后的生意上,她肯定会暗中对付我。” “而长乐在娱乐领域已经做的相当成熟,可是翰图之前却是因经营不善面临倒闭才会被席砚琛收购,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翰图真的毫无价值,席砚琛为什么要收购呢?” 季雪对于做生意是懵懂的,“对啊,他为什么要收购?” 裴月勾唇笑了,“翰图最初是做旅游业的,后来跟风开发了自己的视频平台,它的失败在于转型的失败,为了进军影视领域,胡乱签了很多艺人,雪藏了很多为这个公司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的达人们。” “目前的翰图就像是一匹生了病的‘瘦马’,我如果想把这匹‘瘦马’投喂成健康的黑马,去基础领域去和其他的大传媒公司竞争‘吃的’还是有些吃力,所以我瞄准了其他的‘食物’。” 裴月口中的食物,就是资源。 季雪问:“什么?” 裴月眯了眯眸,“你做过的,发展 “这世上很多事儿,不可能马上就有个结果的,咱们还年轻,大可慢慢来。” 季雪听完裴月的这番话,激动的抱住了裴月,“月月,你怎么这么聪明啊,我可太爱你了!” 的确,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让一个资本家只是因为有风险的潜力而出资帮助,的确是一种理想化的想法。 但是世界那么大,一切都皆有可能发生,只要有希望,就值得去试试。 “什么叫聪明啊。”裴月叹气道,“是根据我们的能力来设想最好的结果罢了,不过呢……我们也必须得努力。” “只有努力,我才有机会和席骁解除婚约,去光明正大的追席砚琛,选择我想要的人生。” 闻言,季雪宠溺的揉了揉裴月的头,“你一定会拥有你想要的人生的。” 裴月冲她眨眼睛,“你呢?” 季雪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呢?” 裴月凑近她:“席昭延?” 季雪把头摇的更快了,“不,席昭延与白栩是一个世界的人,白栩曾经拒绝了我,如今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白栩,就是之前季雪喜欢过的男人。 扎根海外的白氏财阀的继承人。 裴月没有言语,她自己的感情问题都是一团糟,没什么资格给季雪建议。 第82章 野 而这个时候,裴月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罗嫂的电话。 同时。 圣恩医院。 一间普通病房内,一位护士在温柔的询问苑淑的身体感受,苑淑很亲切仔细的一一回答。 罗嫂站在门口,声音稍低一点的在讲电话:“小裴啊,两位少爷回去过吗?” 裴月的声音传来,“昭延哥回来过,陪我吃了晚饭后走了。” 罗嫂:“你一个人在青舍注意安全啊。” 裴月:“我不是一个人呢,昭延哥也担心我一个人有点孤单,让我叫雪雪过来陪我了,您就放心吧,姥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呢?” 罗嫂:“淑姨好多了,你也放心。” 接着两人又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而另一边护士也问完了问题,微笑着对苑淑道:“一个小时后我再过来,给您换药。” 苑淑:“辛苦你了孩子。” 接着护士收拾好东西走出病房,却没把病房门给完全关上。 而门外,席昭延静静靠墙站立,耳朵上戴了一副白色蓝牙耳机。 护士出来后,她从身上的白大褂里掏出了一部手机,上面显示通话中,还是免提。 在护士挂断电话的时候,男人把耳机从耳朵上摘下,冲护士颔首,低声道:“辛苦了。” 护士看着男人俊美的面孔,脸上浮现一抹绯色,也低声道:“席先生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老夫人的。” 席昭延冲护士弯唇以笑容表示谢意。 接着护士离开。 就在男人也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门内传出了苑淑的声音:“季雪那孩子过去陪小裴了?” 罗嫂点了点头,“对,是昭延少爷的安排。昭延总是有心,什么都会关照好。” 只是苑淑一听这话,却是叹息了一下,“其实啊,我最挂心的,就是延儿。” 席昭延站住了脚步。 罗嫂疑惑道:“昭延少爷不是最不用人操心的吗!” “唉。”苑淑叹了口气,“婉仪当年怀延儿的时候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导致延儿自出生身体就不好,隔三差五生病,还低血糖,比瘦弱的小姑娘身体还差……” “而比他小了两岁的琛儿倒是身体好,席家那个老东西儿子多,只喜欢省心的,对延儿的关注,向来不多。” “那会儿他也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婉仪病了,他父亲又不疼他,不舒服了就会来我跟前撒娇。” “自从婉仪过世,琛儿精神出了问题后,他突然就长大了,安慰我,照顾琛儿。” 老人病了,想起这些事后,声音有了哭腔,“我身体好的时候,还能稍微关心关心他,可我这一病就心塞,我要是不在了,谁关心我们延儿啊。” 门外听到这些话的男人喉结重重滚动,闭上了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 罗嫂也叹了口气,“昭延少爷已经三十了,其实也该成家了,如果他有个老婆,您也能放心点。” “是啊。”苑淑的声音愈发落寞,“可是难啊,席家那老东西对俩孩子干涉太多,你瞧他把小裴给刁难的,还那么绝情的处理了琛儿的小猫,真是气死人!” 又听到这里,席昭延缓缓呼了口气,睁开眼陷入了沉思。 …… 夜十二点。 两个女人还没睡,她们一直聊天到现在。 甚至因青舍没有别人,两人还有点放飞自我,卧室门没关,讲话声音很大,还有不断循环的背景音乐,不知是谁的手机在播放短视频都没暂停。 以至于两人根本没听见楼下正门“Ci”的解锁声。 不一会儿,走了数天的席砚琛穿一身白衣,手里提着很精致的购物袋,与穿西装的席昭延踏上了旋梯。 而这时,裴月的卧室里传出了她的声音:“席砚琛好像喜欢白色,你看这套怎样?” 接着季雪开口:“他野不野?” 闻言,两个男人顿了下,席昭延瞧了席砚琛一眼。 “野,超野!”裴月的声音激动了些,“雪雪,你知道吗,他以前是很清冷很内敛很正派的老师,我那会儿都想象不到他和人接吻是什么样!” “结果,我靠,他外表多克制,内心就多疯狂,我甚至感觉他就是个极力隐藏本性的疯批,太野了!你瞧我这膝盖,多久了,还青着呢!” 听到这里,席砚琛的眉心紧锁了起来。 如今他们已然能明白,这深更半夜的,两个女人在说着私房话。 但是“疯批”二字,却令男人有些敏感。 席昭延低声问他:“琛儿,你没有告诉裴月你的情况吧?” 席砚琛点头。 这时,季雪又问:“他疯啊?” 男人的喉结滚了滚。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而后传来了裴月带着不好意思的兴奋:“我感觉我有那个大病,他越疯,我越觉得喜欢!” 听到此,席砚琛一愣,然后又轻笑了一声,耳尖泛起绯红。 季雪,“既然这样,那你选黑的,你自己就够白了,穿黑的更性感,男人都爱反差这一套!” 而席昭延听到季雪说的这句话时,他淡然的面目突然阴沉了几分。 男人,都爱? 这是她听人说的,还是她的经验之谈? “是吗,那我听你的。”裴月又说,“但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我这样了,他还是不理我怎么办?” “绝对不会,他可是明知你是席骁的未婚妻,都拜倒在你的美色下的男人,就是在别人面前有自控力,在你面前肯定还会再沦陷。” “试试吧,反正我这几天也想他的不行。” 季雪贼兮兮的打趣:“想他哪儿啊?” 裴月笑着:“你好烦!” 届时,席砚琛突然把手里的购物袋扔给了席昭延,“我不上去了,这衣服你明天替我交给她,就说是江执他妈送的。” 席昭延接住,“不见她了?” “见什么。”男人极力隐藏着略微有些得意的笑,“她这明显是以为我还在生气,想勾、引我,那我就等着她主动。” 说过,他一转脚尖朝楼梯下去了,并时又嘀咕了一句:“小东西想的挺花。” 席昭延无语又想笑。 他能看出,便宜弟弟的心情突然好的不得了。 只是又听见季雪的笑声时,哥哥的表情愈渐黯淡。 他觉得此时的自己有些荒唐。 他一想曾有人与季雪颠鸾承欢,他的心里竟然堵的慌。 第83章 就说你喝醉走错房间了嘛 之后他放轻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但他没有把门关严,也没开灯。 他虽然能听得出是季雪在好奇裴月与席砚琛的私事,他没有偷听的变态爱好,可现在,他却想多听听季雪的声音,无论她会说什么。 所以,他假装自己与席砚琛这个晚上没有过来。 席砚琛到了楼下后也小心的把正门锁好,悄悄离开了。 然而,就在席昭延借着清朗的月光从衣柜里拿出睡衣,正脱衬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声响较大的开门声。 接着裴月的声音又传来,“你想看就走啊,反正昭延哥也不在!” 男人一顿,面容上浮现一抹诧色。 她俩要看什么? “不,我不!” 外面。 穿一件吊带儿的季雪扒着门框,裴月拉拽着她,笑:“这不像你的风格啊雪雪,你竟然会害怕!” “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偷东西,偷窥他的隐私,就是参观一下他的房间!” “不一样!”季雪音色含羞,“席昭延是律师啊,对事情的敏锐度肯定会特别高,而且一看就是特别自律的那种人,我觉得去他房间门口走一圈,他肯定都会发现!” 裴月道,“昭延哥每天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观察房间里留下的脚印子,你这就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这话,季雪就不乐意听了,“我什么时候不是有话直说,我才不是心虚!” “那就进去看看啊!”裴月的语调愈发蔫坏,“话说,我也挺好奇昭延哥生活里是个怎样的人,感觉他和席砚琛的性格天差地别。” 听闻此话,季雪找到了可以转移的话题:“那个什么,席砚琛的房间是什么样?” 裴月:“白加黑,干净到过于简洁,连个装饰物都没有。” 季雪眼睛一转,不扒门框了,“走,先去席砚琛房间看看。” 声音落下,两道一快一慢的脚步声响起。 而房间内的男人默默从床上拿起他刚脱下的衬衫和睡衣,从容不迫的去了卫生间,然后将门从内反锁。 两个女人进了席砚琛的房间。 虽然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从客厅来看,房间也都挨的较近,但房间内部面积都很大。 席砚琛的房间很素雅、大气。 白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墙、地板、书柜、办公桌,灰白色的床。 床对面的墙壁上安装了一台液晶屏,办公桌上有一台银色的电脑。 唯一的亮色,就是落地窗前的雾霾蓝色的沙发,与白黄色的圆茶桌。 约么三分钟后,两个女人稀碎的语言再度在门外传来。 季雪:“席砚琛的房间也太单调了,他平时也是这么单调的一个人吗?” 裴月摊手:“你觉得我与他仅仅相处了这么些天,对他能有很多了解嘛!” 说话间,席昭延的房门被推开,然后又听见“啪”的开灯声,整个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接着,季雪“哇”了一声。 裴月也唏嘘,“哥哥的房间也太温馨了,意想不到啊。” 席昭延的房间是橡木色的中式格调,但软装很简约休闲,床是圆的,四件套是很亮的撞色。 而放置办公桌的那面墙壁上,还贴了很多照片,一眼看去,是小朋友的照片。 裴月看到后一愣,“卧槽!” 季雪看她:“怎么了?” “我都忘了给你说!”裴月抬手咬住了指甲,满脸骇然,“我送姥姥到了医院的时候,我碰见了唐若颖!” “她开车好烂,卡在路上不会倒车了,我和罗嫂赶时间,我就替她倒车了嘛,然后我在她的副驾驶上,看到了一份亲子鉴定书!” 说到此,她指了指墙壁上的照片,“再然后,你不是说昭延哥和唐若颖有什么八年之约吗,他们……不会有孩子吧!” 话毕,躲在卫生间的男人无语的抬手扶额。 不过再转瞬,他的表情严肃了些,唐若颖去医院做亲子鉴定是什么意思? 而外面,季雪乐了,“什么呀,那些照片都是走失或者被拐卖的小孩儿!” “啊?” “你忘了,我这些年不是一直给那个"寻找宝贝"的慈善基金捐款吗,也关注了相关的社交账号,经常会给我推送一些消息!” 接着季雪具体指向了右手边第二张的小女孩儿,“那个是上个月前丢的,她的家人把事情发在了短视频上,流量曝光很大,但还没有找到。” 说完,季雪又叹了口气,“你说,有些资本家在镜头前做慈善,或许是假的,但席先生,竟然会把这些孩子的照片贴在自己的房间,他是真的很善良吧。” 听到的男人垂眸不好意思的笑了。 裴月撞了一下季雪的肩,“你也很善良好不好,你不也关注这些吗!” “不一样。”此刻季雪感怀万千,“我关注是因为我是孤儿,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淋了太多雨,就想给别人撑伞,希望世界能少一些被丢弃、走失、拐卖儿童的事情。” “但席先生人家自小含着金汤匙出生,本是很难接触到这些的那批人啊。” 闻言,裴月也感叹了一句:“钱财利益的确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人性,但真正的善良,从不会被这些俗物迷惑。” “对啊,而且善良的人再很有能力,魅力就是无限的。”季雪说。 偷听的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心跳也突然失速了。 然后裴月又开始使坏:“那你要不要在善良且有魅力的席先生的床上滚一滚。” 季雪又羞恼了:“你在胡说什么啊!” “有什么嘛!”裴月冲季雪眨眼间,“就是昭延哥发现也无所谓啊,就说你喝醉走错房间了嘛~!他那么温柔,肯定不会在意。” 此话一落,空间里陷入了死寂一般的静谧。 男人扣住了自己的胸口,此刻他竟然也心虚,总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有点大。 良久后,他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 以为是两个女人口嗨之后怂怂的要离开了。 结果。 “哇!”随着布料摩擦的声音,季雪带着笑的兴奋声传来,“好软,好香,还是圆床!” “月月,我突然懂你的感觉了,我也想象不到席昭延这样的男人是怎么打桩的。” “我靠季雪,你在说什么混账话啊!” 第84章 又被男神夸了 一小时后。 青舍完全的消停了,裴月的房间门紧闭,两人终于睡了。 而洗过澡的男人侧躺在了自己的床上,他的旁边清晰可见女人身体留下的印记。 更甚者,女人还留下了一根极长的青丝。 他拿起那根头发缠绕在了自己的指尖上,甚至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柔软的香气。 他是已经习惯自己身上的气味了的,所以女人带来的香气更为突出。 这一瞬,他觉得异常的空虚与寂寞。 而寂寞是什么。 寂寞是一种疼痛。 尤其是在人突然有了难以泯灭的欲求之后。 这个晚上,男人又做了一场梦。仟韆仦哾 他梦见,季雪在与男人调情。 她穿着如火一般明艳的大红裙,从头到脚的性感勾人。 他身着一身黑衣,藏在暗处,看着她如藕的手臂环上了一个男人的脖颈。 而男人的手,搂住了他的腰。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双眼,有一股仿佛来自深渊的情绪将他的理智吞没,他迈开脚步,走出暗处,从那个男人手中,把女人夺了过来。 女人看他的目光充斥着震愕与畏惧,问他,席先生,你想干什么。 他看着女人那张绝美的面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俯身,用力亲吻。 同时他感受着她的挣扎和她两只不痛不痒的拳头锤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完蛋,让他更觉得刺激了。 良久后,漂亮的女人不那么漂亮了。 她的唇边都是血,眼泪从她的眼眸里流出,与血液相融。 他也抬手擦了自己的唇一把,好像,他嘴上的血更多。 她咬破了他的唇与舌。 纵然如此,他却兴奋的笑了,伸手又扣住她的腰,把她横抱在怀,然后带着她去了一个四面不见光的地方。 那里面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 然后他把她锁了进去。 她发疯的摇晃着铁笼,问他,要对她做什么。 他对她说,季雪,我不想做什么,只想你只属于我…… 忽而远方传来嘹亮的啼鸣声,席昭延猛然从梦里惊醒。 浑身,冷汗涔涔。 睁开眼睛以后,室内温馨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像火光突然照亮了阴霾一般,心情顿时放松了些许。 他的喉结用力的滚动了几下,抬手遮着了眼睛。 人性从来不是单一的色调,善良的人也会有阴暗面。 而成熟的男人,向来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所有的情绪,可是现在,他迷茫了。 他明明很清楚,季雪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为什么在夜里梦中,他内心的恶与下作都与季雪有关。 他缓了良久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贝西。” 立马,那头传来一个很轻快的女人音:“嗨,昭延,砚琛又有什么问题了吗?” “不是他,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 而后他言简意赅的把自己梦境里对季雪的矛盾说了一下。 片刻后,贝西道,“你的朋友会做那样的梦,其实是潜意识的一种映射。” 席昭延皱眉,“怎样的潜意识?” “你的朋友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他信任的人应该很少,然而这样的人都很寂寞。” “人活在世上,会有数不尽的烦恼,人之所以不像机器那样冰冷,就是因为需要被呵护,被温暖,内心世界也需要被保护,更需要精神契合的朋友或者爱人来作陪走过这漫漫人生。” “那个女人的外貌对你的朋友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然后在性格方面,应该很善良又美好,就像山野自由生长的花,会让人觉得很轻松,没有心机和压迫感。” “然后就无意识给了你朋友一种可以卸下防备的感觉。” “梦境里,他在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阴暗面,就像那个道理,人只会在自己最相信的那个人面前肆无忌惮。” “只是他的理智觉得,他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对一个认识时间很短、也不够了解的女人产生这样的感觉,但是怎么说呢……” “旧时代,倚媒妁之言步入婚姻的人,见第一面就得做繁衍后代的事情,以婚姻捆绑成利益共同体,但也有夫妻在这样的婚姻里,成为了灵魂伴侣。” “而现在,有些人谈了好多年的感情,甚至也步入了婚姻,有了共同的小孩,但还是会在某一个阶段,分道扬镳。” 话到此时,贝西在那头默了默,然后轻笑了一声,“昭延,动心本来就是一件像童话一样浪漫美好的事情,就像灵魂,我们能感觉到存在,但又不能以逻辑来论证其存在。无逻辑无章法,非常纯粹干净。” “真稀奇,这么久了,你这棵铁树竟然开花了。” 闻言,席昭延唇角也勾起了笑:“能不能,看破别说破。” “劝你多上上网,小学生都不用‘我有一个朋友’这种理由了。” 席昭延:“……” 他沉默片刻,在唇角的弧度更大时,又问:“那一个女人,好奇男人的房间,还滚他的床,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要问我!” “不是问你。”男人把手臂从眼睛上挪开,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更加多情,“只是想确定,或许我和她,在互相惦记。” 贝西:“哇喔!” …… 裴月与季雪在七点多起了床。 今天裴月推了工作,打算上午与季雪去医院看看苑淑,下午去做个spa,然后晚上参加慈善夜。 之后裴月在厨房做早餐,季雪拿着喷水壶浇着院里苑淑养的那些花花草草。 她穿了一件很宽松的紫色印花t恤裙,头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脚上趿拉着裴月的人字拖鞋。 十分居家。 她正做的认真时,身后传来了席昭延温润的声音:“季雪姑娘,裴月呢?” 她的心咯噔一跳,瞪着大眼转过了身。 今天的席昭延穿的并不商务,就是简单的白t黑短裤,舒适的跑鞋。 平日里整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很随意蓬松。 成熟的男人不成熟了,有了一点青年才俊的年轻朝气,不过还是好帅。 等等。 现在不能花痴,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回想自己昨天偷偷摸摸干过的事,季雪的语言系统突然就乱了节奏,“啊,呃,月月,她……厨房呢。” 说过,她咽了咽,“席先生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昨晚半夜。” 席昭延笑着,转身时他又说,“季雪姑娘今天也好看,很邻家。” 当即,季雪脑袋一懵,心里爆开一束烟花。 也? 好看? 意思是,他一直觉得她好看? 不! 重点是,她又被男神夸了! 第85章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再愣了愣,季雪放下手里的东西,心花怒放又忐忑不安的跟着席昭延往屋内去了。 席昭延找裴月自然是替席砚琛送衣服。 裴月在惊讶里打开了精致的购物袋,里面放着一套很明亮的银灰色改良短旗袍,腰间有一条细细的腰带,以流苏作为下坠,还拴着一枚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白色圆月玉佩。 领口与裙摆都是旗袍传统的盘口与开叉,凸显了旗袍的性感,但袖口与裙摆的末端又多了一圈荷叶边,便多了几分清纯风格。 上面的花纹是闪闪发亮的银线秀成的月季。 除此以外,还配了一双同色的高筒丝袜,以及一个秀了一株绿草的国风包包。 裴月已然不知该怎么感叹。 这套衣服,要比之前宋知意身上穿的那套苏绣还好看。 甚至其中的细节,不论是这件衣服的颜色,还是上面的月季图案,都指向了她。Qqxsnew.net 就是手提包上的绿草,也和月有关,那是月见草。 这样的衣服让裴月惊讶又悸动,她猛不丁的想起了中元节那天,在父母墓碑前看到的那束月季花。 她双眸闪烁,问道:“昭延哥,这衣服是……” 席昭延依照便宜弟弟的叮嘱,道:“琛儿说,江执的女儿小夜很喜欢你,这套衣服是江伯母送的,与小夜的生日装是同款。” 可是裴月复杂的表情并不是相信的样子:“可是,江伯母是从哪里知道,我喜欢月季的啊?” 席昭延从容道,“或许是巧合吧,江伯母想在衣服上绣些与你有关的花卉,下意识想到的月季花。” 裴月点了点头,这话的确有道理。 她眨了眨眸子,“那……席总今晚会去参加小夜的生日宴吗?” “会。” 裴月还想说点什么,席昭延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一趟。” 裴月便悻悻地点头。 接着席昭延转过身,看到了跟过来的季雪。 两人对上视线后,季雪白皙的脸颊上骤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配着她墨黑的眼睛,动人至极。 男人将她的微妙变化全数捕捉,冲她勾起唇角的同时,目光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之前他安排下属去选几条项链,然后选到的最满意的一条今天到货了。 如今他也自证了内心,那么与季雪的关系,还是往前走一走比较好。 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季雪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还好他没发现……” 只是,裴月看着新收到的衣服,情绪又低落了。 与江执关系好的是席砚琛,就是江伯母要送她衣服,那应该会把这份礼物交给席砚琛再转送给她,为什么现在是席昭延给她的呢? 席砚琛,不想见她吗? 季雪发现了她变了的表情,“月月,在想什么?” 裴月慢慢回过神来,望着这栋清雅的青舍,呼了口气,“在想,化什么样的妆容,佩戴什么样的首饰,才会把这件衣服穿出最好的效果。” 她不能低落,不能沮丧。 就是席砚琛真的还在因为之前的事生气误会她,她也不能自暴自弃。 只要他没有把她逐出青舍,矛盾就有解决的余地。 已经好多天没见席砚琛了,今晚,她一定要以最美的模样见他。 时间过的很快,忙忙碌碌中,夜幕便已降临。 墨蓝色的苍穹上,镶嵌着无数半明半昧的星辰。 位于宁都最繁华地段的gorgeous,此刻的停车场上,已经停满了各色的豪车。 gorgeous作为宁都最烧钱的地方,除却斥巨资在地下建立的娱乐会所之外,还有地面上的花园式酒店。 今日,七点到九点,是生日宴会时间,在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九点之后是慈善夜,在地下那奢靡华丽的娱乐会场。 六点多,宴客厅里已经在播放着轻快可爱的儿歌。 大厅那金碧辉煌的装修,也全然布置成了芭比公主那般的梦幻绚烂。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里,正厅的主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且都是穿着汉服。 此刻,主桌主位处,江执站在那里正在打电话。 他穿着明黄色的交领衬衫加灰蓝色带马面褶的两片裙,就像古代贵气的皇太子。 很快,他打完电话,看了一圈周围坐着的人,道:“来,我们现在排练一下,我喊预备,我们一起唱……” 此话一落,“鲨臂吧”、“老子不唱”、“太他妈土了”这种话此起彼伏的传来。 但江执恍若未闻,他清了清嗓子,“预备,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 立时,瓜子花生打火机,络绎不绝的砸在了他身上。 而就在这一刻,正厅的大门被守着的保安推开。 动静不小,厅内的人都顺势回过了头,也打断了江执口中的祝福歌。 下一秒,江执眉梢一挑,伸手撑在了右手边垂着头正在从烟盒里拿烟的男人肩上,“席狗,快看!” 进来了两个女人。 走在左边的那位穿着如月一般清冷,又如夜一般魅惑的旗袍,一头及腰的长发,用白玉簪子在后脑勺盘了一个发髻。 那双眉毛也化的极为修长姑娘,是很完美的新月眉,眼睛上眼影用粉色与蓝色叠加,,高光用了白色大亮片,更显墨色的瞳仁更漆黑明亮。 丰满却小巧的唇瓣用了温柔少女的水光镜面唇釉,让那张小嘴儿就像清晨被露水滋润过的樱桃。 白色的高筒袜很纯,穿上细跟高跟鞋,便很欲。 这样的冲突,极易激发男人心底的兽性。 而她旁边的女人也与之不分伯仲,穿了一袭酒红色吊带包臀裙,将那沙漏一般性感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头浓密的墨发打理成了法式那般慵懒的卷,集张狂与魅惑与一身。 她们两个也一眼看到了整个大厅的主桌。 不止是因为主桌处于中心处,而是因为……那里比任何地方都赏心悦目。 时隔数天,裴月终于见到了席砚琛。 男人的头发比之前更利落了,该是最近刚做过修剪。 那副穿多了商务服饰的好看身体上今天穿了一件对襟领白色短衫,素雅古典。 那张容颜如画的面容上戴了一副茶蓝色无边框眼镜,但镜腿上又挂着一条银色的链条。 因他垂着头,这副眼镜便让他的鼻梁看起来更为挺俊。 如此儒雅清冷的打扮,只叫人想起那句话来: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第86章 顾美人 裴月的心狂跳起来。 恍然间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位每日都穿白衣,细长手指上也总是沾满粉笔灰的席老师。 只是下一刻,裴月的心更加慌乱而悸动不已。 男人抬起了头,并看向了她。 他俊美的面孔冷冷的,以前夹粉笔的手,此刻夹着一根青雾缭绕的长烟。 他眯起眼眸的同时,把烟往薄唇边一送,唇一抿。 之后又突然看向了他那一桌的某个人,从口中轻轻的吐出了一口烟雾。 好似他真的对她没有一丝的关注了。 裴月实在不知道席砚琛的身体内究竟住着怎样的灵魂。 那么正经又那么痞坏,那么高风亮节,又那么倨傲不羁。 那么温柔又那么冷淡。 蓦然,裴月的泪腺酸了一下。 此刻这偌大的大厅内,那么多眼睛都放在了她身上,但他好像视他如不见。 殊不知,是她们一出现,马上有人道:“我焯,那不是席骁的未婚妻裴月和她闺蜜季雪吗!” 甚至还有人疑惑道,“这席骁还没来呢,怎么裴月先来了。” 席骁曾与江执是多年的同学,虽后来关系一般,但他们不仅认识,两家长辈也认识,自然会邀请。 而与席砚琛来讲,纵然私下他曾抱着裴月放肆拥吻,肆无忌惮的mL,但在明面上,他们的身份之间有一层短时间内不能跨越的鸿沟。 可是,即便如此,男人还是看向了提问的男人,在江执之前淡淡地开口道:“裴月也是我的徒弟。她刚接手了我收购的翰图,与江伯母有过接触。” 江执补充,“对,裴月是我家单独邀请来的。” 此话一落,在座的人皆是一怔。 “席总,从未听说过,裴月是您的徒弟啊!” “你们没听过很正常。”男人点了点烟灰,漫不经心道,“六年前我未正式入席氏之前收的。” 顿时,有人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裴月现在也不过才24,做生意哪来的那么多门道,原来是有个好师父!” 但也有人疑惑:“席骁能力不是也不错么!他作为裴月的未婚夫,应该也会提点一二吧。” 席砚琛看向问席骁的那个人,弯起的长眸看似在笑,却掩藏不住那抹发自内心的森冷:“对席骁的评价这么高,是不是我这席家这少家主的位置,该让给他呢。” 一时,其他人都察觉到了男人话语里的微妙感,不说话了。 这时江执离了席,想把裴月和季雪叫过来。 毕竟在外的这几天,某男人就是中午睡个午觉,做梦的呓语都是“月月”。 谁料这时,就近一桌前有个女人兴奋的冲着她们道:“季雪!” 裴月与季雪看过去后,季雪也马上露出笑脸:“莎儿!” 裴月也冲莎儿笑了笑。 莎儿作为能拉大单的皮条客,能认识江执这种纨绔,倒也能理解。 遇到熟人了,两人也没再往前走,就直接到了莎儿身边坐下了。 只是主桌的男人们看到那一幕后,有人又议论了起来:“季雪好像和那个莎儿关系很不错啊!” “不是吧,是我不配吗,莎儿在我这里赚了都有五千万了,竟然没把季雪这样的尤物给我介绍一下!” 江执这时,也看向席砚琛道,“裴月的闺蜜是个外围啊?” 席砚琛刚说了一句“不知道”,突然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讨论什么?” 男人们回头时,裴月所在的那一桌也有女人突然发出惊呼,“天啊,顾美人来了!” 闻言,与莎儿在寒暄的季雪与裴月随着周围女人的目光,遥遥看向了远处。 下一秒,她们的眸子皆与旁人一样,怔了一瞬。 只见江执左手边的空位后,出现了一个身高条顺的男人。 男人的头发稍长一点,染成了白金色,整理的蓬松利落。 面容生的长眉狐眼,唇红齿白,五官异常美丽,但下颌线又太过清晰,便给这张美丽的脸带上了一半的英气。 右耳上戴着一款盘着耳廓的蛇形白金耳环,脖子上戴着一条黑曜石锁骨链,衬出他凸出的喉结和漂亮的锁骨。 身上穿着白色的深v领衬衫,搭了一条烫金的浅蓝色马面裙。 更甚者,在他听人说话时,扬唇笑了,然后他的嘴里,皓齿前竟然有两枚钉子,酷似吸血鬼的獠牙。 那是德古拉钉,打在唇系带上的。 传闻恶魔有一张绝美的面孔和最邪恶的微笑,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如同恶魔降临,张狂不羁,又邪魅至极。 而裴月和季雪都没有见过。 季雪问了一句,“那是?” “顾倾城。”有人目露花痴道,“帝都顾氏集团的继承人,vm集团的创始人和总监!” “虽然从事娱乐业,但他很讨厌镁光灯和镜头,从未在大众面前公开过。” 裴月听着这话,目光还在那男人的身上,一是被他那张的确美丽的脸上的装饰物给吸引了,再者是觉得,他那双眼睛和她竟然有点撞形了!仟韆仦哾 这时又有人道,“江少还是强,蛊神和美人虽都是他的至交,但这两位可都是很我行我素的人啊,竟然今晚都为了他的女儿一起穿了汉服,也都太帅了吧,搞的我都不知道该看哪一个了!” 季雪自来熟,马上融入话题:“蛊神,谁啊?” “席砚琛啊,每见一次都觉得他有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新鲜感太撩人了。” 裴月悄悄咽了咽口水,大众的眼睛的确是雪亮的。 接着又有人道,“我们还是看蛊神吧,美人顶级颜控,嘴太毒,扛不住。” 而另一边。 顾倾城坐下后,先是看了一眼江执另一边的席砚琛。 席砚琛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吸烟,并没开口说话。 然后顾倾城也没作声,把目光放在了善谈的人身上。 江执坐在中间,左右看了看,没忍住吐槽,“我说你们俩,明明都认识,为什么见了面一句话也不说,他妈的搞得就像分居的夫妻似的。” 此话一落。 席砚琛:“滚。” 顾倾城:“闭嘴。” 江执:“……” 其他人被这一幕逗笑,然后与顾倾城搭话:“顾总,你看那边那两个女人,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这话,席砚琛的脸拉了下来。 他一方面希望裴月能像能住在广寒宫上的仙女那样,一直美美的,但又实在不爽别人看她。 顾倾城闻言,漫不经心地把目光挪了过去,下一秒,他的眸子滞住了,并轻轻道出:“裴月……” 第87章 她是我的Crush 立时,席砚琛看向了他。 江执也稀奇:“你认识啊?” 美男唇角一扬,伸舌舔了一下齿前的尼古拉钉,“她是我的Crush。” 此话落定,正在点烟灰的席砚琛,把烟给按折了。 Crush的释义是“压碎”、“碾压”,但还有另一个独特的含义:短暂、热烈又羞涩的喜欢。 这种感觉一般都是受某个因素所蛊惑,如一个举动、一个笑容,甚至是单纯觉得对方好看戳了自己的审美,便迅速的进入了“喜欢”这种感觉里,被对方迷的神魂颠倒。 而这种感觉也不会以建立恋爱、婚姻这样的关系为目的,只是享受对方带来的这种美好而上头的感觉。 顾倾城的话一落,周围的友人顿时发出唏嘘声。 江执瞥了席砚琛一眼,问顾倾城:“你什么时候见过裴月?” “在国外。”男人微微侧头,目光放在了裴月那张脸上,声音淡淡:“偶遇过一次。” “一次?”有人惊声,“顾总就见了一次?” 顾倾城从桌上摸过烟,往嘴边一噙,淡淡道:“人间绝色,见一次足矣。” 说过,他伸手去拿手边扔着的一只打火机,却被另一只手先一步拿掉了。 他侧眸,就见席砚琛拿起了那只打火机,吧嗒吧嗒的开合着火机的帽子。 顾倾城皱了皱眉,但依旧没和席砚琛开口说话,而是问别人借火去了。 有长辈陆续到来,江执起身去招呼,也有人好奇顾倾城与席砚琛之间微妙的氛围,拉着他问:“席总和顾总闹过矛盾?” 江执看着自己两个好兄弟竟然看上了同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吃瓜群众,他可觉得太快乐了。 甚至眼下席砚琛竟然连打火机都舍不得给顾倾城用的幼稚态度,明显是心里吃醋了。 纵然他心里门清,嘴上还是敷衍道:“没有吧,他们俩除了在几个大活动上见过,基本没有交集,连合作都没有……” 他这话倒说的是真的。 他与席砚琛是青春期在琼州海岛上的精神疗养院认识的。 与顾倾城是读大学的时候在国外认识的。 这俩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但别人又问,“以前是没交集,现在这不坐一块儿了么,他们两个竟然连客套都不客套一句,这也……” 太奇怪了。 要是这样说,江执也露出了疑惑脸,的确,这有点匪夷所思。 但他现在很忙,来不及考虑这种无聊的问题,便随口道:“这俩货的性格都挺恶劣,可能是同性相斥,没矛盾也互相看不顺眼吧。”Qqxsnew.net …… 同时,裴月正拿着手机,在悄默默的搜索vm的词条。 vm这个集团她不仅听过、购买过其名下的产品,就是长乐集团也与这个集团合作过。 不过那些合作都是席骁主要负责,她对这个集团并不了解。 很快搜索出来,果然创始人那一栏是“顾倾城”三个字,但却没有跳转词条。 裴月便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搜索页,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 就是席砚琛现在已经算是公众人物,但关于他的搜索词条也特别简单,就是一个“席氏集团董事长”的头衔。 他背后的资产、产业链,甚至他席家少家主的身份,根本不会让普通人知道并去谈论。 而不愿在世人面前曝光的家族继承人,大多都来自底蕴深厚的簪缨门第,这些人身上的财富资产超乎人的想象。 为了避免被市井闲谈,便会尽力低调藏富。 这时,也有人问:“vm不是都创立十年了吗,那位先生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真的是创始人吗?” 顾倾城的仰慕者马上道:“顾美人是时尚界的天才,19岁留学的时候创立了vm公司,然后凭借自己独特的审美和眼光,在时尚界杀出了一条血路,仅仅十年,就让vm成了国际的大蓝血品牌啊!” “这十年间,vm的各种代言人、模特,顾美人从来不看咖位,只看形象气质是否与自己集团的产品吻合,他很善于发现那些美的出众的人,他挖掘过的素人,无一例外,全部爆火……” “因为他特别颜控,他对自己的外形要求也特别严格,然后在择偶方面眼光高的离谱,似乎还厌女,据说有个千金大小姐追了他很久,追的那么真心实意,他张口闭口就是丑八怪。” 季雪闻言,啧啧了两声:“感觉性格好恶劣。” 前儿个说话的女人马上点头:“顾美人的性格是没几个人能吃得消,但比起那些对女人来者不拒的滥情公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对,顾美人与蛊神一样,都是事业批,好像他们这些肩上担子比较重的男人,在感情方面的觉悟都比较高,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女人身上,但是他们越是这样,就越引人垂涎。” 这时季雪想去卫生间,便拉上了裴月。 两人离席后,季雪低声打趣裴月:“那些女人对那两个男人的评价,你是不是也是那样想的?” 裴月抿笑,“你对席昭延产生想法难道不是吗?” 去卫生间的路上,裴月刻意从主桌旁边路过,并悄悄看了一眼席砚琛。 男人这时正在打电话。 因身边声音嘈杂,他微微垂头,并抬手轻轻摁着耳屏,表情淡漠平静,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反光,那副模样看起来斯文极了。 再瞧他今日身上那改良过的定制汉服,把他的锁骨都全部藏住了,看起来是那般的芒寒色正、清心寡欲,可谁能想到,他是一头兴致来了在办公室就要撕她丝袜,撩裙子的的猛兽呢。 这时,偷看席砚琛的女人,突然发现有一道好像在她脸上,她一顿,眸子一瞥,就与顾倾城对上了视线。 正以为是巧合,谁料那位绝色男子突然冲她弯唇笑了一下。 裴月愣了愣,把目光瞥开了,一种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心头绽放。 待她俩刚到卫生间的时候,又来了一批人。 只见走在最前的是几个身着正装,打扮端庄的女性,其中有三个受到了更多的关注,是宋知意、唐若颖、龙婧。 他们身后走着几个男性,而走在最边上和一个女人并排同行的男人,引起了旁人的窃窃私语。 “那是席骁吧?” “没错,是他,没想到他的腿真的好了!” “他身边的女人是谁啊,是他的未婚妻吗?” 第88章 挑衅 席骁瘫痪了多少年,就避世了多少年,纵然曾经熟知他的人知道他有了一位未婚妻,但因没见过,也对不上号。 以及刚才裴月和季雪坐下也没做自我介绍,自然没几个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而今日的席骁穿了一件黑色高领的宽松半袖衫,遮住了他脖子上还未好全的伤口,下半身穿了一件阔腿的灰色西装裤,是一身很冷淡的装束,与他平日那火爆的脾气截然不符。 他身边的陌生女人穿着一身女士白西装,束着低马尾,看起来很干练知性。 席骁一眼看到了席砚琛,再把所有的宾客扫视一圈,然后没有发现裴月时,他眸底划过了一抹轻松。 仿佛是在庆幸,裴月没有跟席砚琛过来。 他也没过去,就带着身边的白西装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宋知意自上次被席砚琛狠狠收拾过,在家病了几天后,现在看见席砚琛就怕,也跟着席骁去坐了。 而唐若颖在看到席砚琛与顾倾城同框后,瞪大了双眼。 实在没想到,这俩人竟然会在今晚坐的这么近。 想起顾倾城曾经对她的羞辱,她咽了咽,对龙婧道,“婧婧,我们去和阿琛坐一块儿吧。” 龙婧看了所有宾客一圈,除了席砚琛,其他人她都不太熟,便点了点头:“好啊。” 她们两个到了席砚琛身边后,唐若颖先龙婧一步坐在了席砚琛的另一边,并与席砚琛亲切的打了个招呼:“阿琛。” 说过,她又下意识看了一眼顾倾城。 顾倾城点上了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与人交谈,看都没往她那边看。 而席砚琛还在打电话,瞥了唐若颖一眼,敷衍的一颔首,然后继续听电话里的内容。 被人如此忽视,让唐若颖的眼底迸发了一抹怨怒。 另一边。 也有人在与席骁这位席家长孙寒暄。 然后他身边的西装女也被人主动搭了话:“您就是骁少的未婚妻吧,长的真漂亮,与骁少真是郎才女貌!” 席骁正要张口反驳,西装女马上轻笑了一下,“您言重了。” 此话回答的含糊不清。 席骁不爽了,对女人低声道:“朱巧,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别给老子乱搭话。” 朱巧不恼,轻轻一笑,“嗯,知道了。” 席骁阴沉着脸拿出了手机开始玩,不再与任何人搭话。 八卦消息向来传的飞快,就短短一两分钟,因为朱巧那句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在宾客私下,都把她当成了席骁的未婚妻。 裴月与季雪从卫生间出来后,又从主桌旁路过。 季雪走在前,被龙婧看见了。 龙婧兴奋地道:“季雪,你竟然也来了!” 而身边的唐若颖在看到她俩时,那表情更难看了。 她的声音很大,玩手机的席骁闻声猛地抬头,然后看到季雪身侧的裴月时,那双阴郁的眸子瞬间愣住。 主桌的人也都把目光放在了裴月和季雪身上。 而裴月终于和席砚琛对上了视线。 本来这是她期盼的事,但在与男人对视了片秒后,她的心开始剧烈狂跳。 依旧在打电话的男人神色未变,不过那双长眸却变的幽深浓稠,她从里面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情绪。 就像处于黑暗中紧盯猎物的蛇,等待着可以一口将猎物吞吃入腹、或者以躯体将猎物缠绕到窒息的机会。 然后在季雪还在与龙婧搭话时,她仓皇的逃了。 不是胆怯,是害羞到死。 就与他对视的那几秒,她就有些神魂颠倒。 她一路都低着头,根本没有发现席骁。 然而,她与席砚琛那短暂的眼神交融,被顾倾城完全捕捉。 席砚琛终于结束电话,他收手机的时候察觉到了旁边的视线,便回过头去,与顾倾城四目相对。 顾倾城眯起了眼睛,席砚琛却伸舌抵了抵腮,那倨傲不恭的模样,极尽挑衅。 顾倾城一笑,还是没和席砚琛开口说话,但他突然起身,离开了席位。 …… 裴月坐下后刚喝了口水压了压惊,就听见旁边的人在议论,“最近席骁不是和他的未婚妻上过热搜吗,是叫裴月对吧,据说裴月比席骁小个三四岁呢,现在这见了真人,看起来也太老了,感觉得有三十的样子!” 裴月一愣,抬头看了看周围的宾客,然后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见了席骁,以及他身边的朱巧。 那一刻,裴月的脸上也闪过一抹愕然。 那个女人,她知道! 中元节之前,她不是被席老爷子带去一家医院做过体检么,这女人就是医院的副院长,叫朱巧,今年31岁。 就是朱巧一手安排了医院权威的妇科医生和中医医师给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不过,朱巧怎么会和席骁认识? 而且听别人八卦的意思是,现在都把朱巧误会成她了? 届时,莎儿轻轻点了点裴月的手臂。 莎儿和季雪认识,必然听过裴月的一点事。 裴月看着莎儿好奇疑惑的面容,在她开口之前,笑道:“对喔,刚才只顾着说话,忘记自我介绍了,叫我露娜就好。” 她巴不得脱离掉“席骁未婚妻”这种身份,现在有人误会了,她肯定希望大家能完全的误会下去。 而且露娜这个名字她也不是乱说的。 这是她在国外上学时,一位老师给她取的英文名,露娜是古罗马神话里的月亮女神。 还欲开口的莎儿突然看到了什么,目光从裴月脸上移开,一脸惊讶的看向了她的旁边。 裴月循迹扭头,就看到顾倾城长身玉立在她身侧,伸手拉开了她身边那张没人坐的座椅。 顾倾城的举动,吸引了整个宴客厅所有的目光。 席砚琛紧蹙的剑眉拧成了死结,阴沉的气息扩散,甚至席骁此时正站起了身,他本来也是想去找裴月的! 然后现在,被顾倾城给震住了。 但表情最难看的,还要数唐若颖! 把她的尊严都踩在脚下羞辱的男人,竟然主动坐在了她看不惯的女人身边!仟韆仦哾 甚至那个女人,与她盯上的席砚琛也有一腿! 她的手在桌下紧握成拳,骨节都被握的泛了白。 接着顾倾城在裴月身边坐下,无视周围那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女人,冲裴月弯唇,主动道:“你好。” 裴月怔了片秒,眯起眼睛笑了笑,“顾总,久仰。” 她不是傻子。 之前顾倾城的那个眼神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如今这男人都主动过来了,那肯定是对她有意思啊。 而被这样的男人搭讪,裴月心里放起了小烟花。 一来,被女人们称为顶级颜控的美男子看上,这很满足虚荣心。 二是,顾倾城的名利地位与席砚琛不分伯仲,不知现在的情况,会让席砚琛怎么想呢,会不会吃醋呢? 再者,她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人脉,顾倾城无疑是今夜最大的人脉。 第89章 如果我是裴月,我就选老顾 而这时,顾倾城的笑容更浓。 裴月的表情与回复给了他一种很直观的暗示——想认识。 如此,他摒弃了社交场合上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直接拿出了手机,“留个号码,加个v信?” 裴月的手机就在桌面上,她打开v信,“您扫我,还是我扫您?” 顾倾城,“我扫你。” 扫码的动作很明显,坐在远处的人也都一目了然。 席砚琛胸膛微微起伏,抱胸的双臂不动声色的暴起了青筋。 江执把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在他耳边悄声道,“裴月当着你和席骁的面这么光明正大的给了老顾联系方式,是不是对老顾有好感了?” 男人没说话,但见那喉结上去停顿了下,才下来。 江执看着他的喉结静止后,乐了:“裴月又是被席骁纠缠,又是被你的老父亲刁难,她在你家做事多憋屈,老顾不比你差,人还比你骚,如果我是裴月,我就选老顾。” 话落,席砚琛缓缓转头,眼神中投出了一道杀意。 江执收下他的目光,笑着去接待其他宾客了。 裴月与顾倾城添加好友成功又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季雪过来了。 就在季雪刚坐下时,她身边突然传来了席骁低沉不悦的声音:“让个座!” 裴月一愣,抬起头来,对上了席骁阴沉的目光。 而季雪柳眉一挑,长腿一交叠,冷蔑道:“不让!” 他们的动静太过高调,整个大厅的所有视线都落到了他们这一桌。 之前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席骁,这次却明显的能感觉到他在忍着自己的情绪。 季雪不让,他也没再强求,然后看着裴月,“跟我来。” 闻言,裴月垂下了头,她从容的存着顾倾城的号码,声音冷冷道:“骁少叫我干什么?” 席骁的胸膛起伏了下,“你是我的未婚妻,当然是叫和我坐一块儿去吃饭!” 此话一出,旁人哗然。 尤其是朱巧周围的人,立马都用一种震惊又异样的目光看向了她。 朱巧低着头看着手机,仿若未闻,但她发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心里的尴尬。 裴月存好号码把手机收好,这才抬起头,“您真觉得我是您的未婚妻吗?” 八卦都是在当事人背后传的,席骁自然不会知道别人把朱巧传成了裴月。 他语调里透出了一丝不耐:“裴月,你什么意思?” 裴月冷笑一声,透过人群看向了不远处坐着的朱巧,“如果我是您的未婚妻,可为什么,大家都在说,那位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呢?” 这话一出口,席骁愣了愣。 一时他搞不懂裴月了。 这些日子,裴月巴不得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可这话怎么说的,好像在吃醋? 就在他要解释的时候,裴月又一字一句道,“我看今夜到来的贵客里,有不少人认识您,想来这里肯定也有不少您的熟人,在熟人面前,你带了别的女人来参加宴席,想来是不怕熟人议论,或许都做好了与我解除婚约的打算。” “骁少放心,我懂感情之事强求不来,您安心与别人交往,我也会耐心等您和我解除婚约的消息。” 听闻此话,席骁的脸白了一瞬,懂得了裴月的心计。 她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别人,他席骁感情出—轨了。 一时,他着了急:“朱巧是我的随行医生!” 裴月从容不迫:“就是你参加宴会需要带医生,那带了医生,就不能带未婚妻了吗,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了吗?” 这话,直接让席骁有口难辨。 而旁人复杂的眼神,也让他如芒在背,异常觉得难堪。 一是觉得丢人,二来是因为曾经他的面子都是裴月给他维护的,而现在,曾经维护他的女人,亲手在撕他的自尊。 席骁的眸子闪动,内心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悲伤大过了他的怒意。 与裴月决裂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竟然都在提醒他,这些年他在无形之中有多依赖她。仟韆仦哾 裴月发现席骁眼睛红了。 到底九年的陪伴对她还是有杀伤力的,不喜欢,也会有恻隐心。 她缓了口气,正想组织语言缓解一下自己与席骁之间的针锋相对,结果不远处的朱巧突然走了过来。 朱巧看着她,满目怒意,“裴姑娘,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倒要问问你,上次你和江总的那个热搜是怎么回事?” 看热闹的江执:“??” 怎么吃瓜还能吃到自己身上? 不仅他懵,其他人也懵,朱巧掏出手机,搜索出了不久前她抱着小夜和江执上了热搜的那个词条。 霎时,裴月心一惊。 朱巧又说,“席骁之所以来这里没有带你,是因为你上次与他吵架后,与江总出去吃饭,他难过了。” “他这些年因为身体原因,内心一直怕耽误裴姑娘你,看你和其他男人出去,他心里怎能不介意?甚至这今晚还是江少的主场,他出于自己的私心,便想自己过来参加一下,就没知会你,没想到裴姑娘倒单独被江总邀请了。” 说到此,她伸手扒下了席骁上衣的高领,“还有他这伤,他自己遮住了,裴姑娘就给忘了?” 席骁感念朱巧为他解围,但也不愿意自己这伤口被人看见,便马上又拽了上去。 不过还是被人看见了。 立马人群里便诧异议论:“是刀伤,骁少不是为了裴月闹过自杀吧?” 朱巧听周围人群的话音倒向了席骁,更加为席骁抱不平道:“他为了挽留你,让你消气,实在没有办法了,做出了这种冲动之举,合着裴姑娘真就完全忽略了,是吧?” “而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母亲与他母亲是好友,我又是医生,便被凌阿姨派来看着他,怕他突发意外。” 这些话说完,人群议论声更大:“逼的骁少自杀这也太过分了,再闹矛盾,也不能把人逼到绝境啊!” 裴月要被这些颠倒黑白的话给气死了,季雪也被气的不轻,甚至都硬起了拳头,犹豫着要不要给席骁一拳。 就在裴月没有马上反驳的时候,顾倾城突然发出了一声嘲讽,“我焯,第一次见人把道德绑架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第90章 名不虚传 立时,席骁与朱巧脸色一变,顾倾城又探身将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托着腮,满脸邪魅,“席骁,既然你虚弱到得带个女医生才能出门,那今晚何必来呢?” “又不是你的新婚夜,必须你亲力亲为。不然你这样,不仅有卖惨的嫌疑,还让人觉得,你的小三黑原配,优雅婊—子立牌坊。” 他一开口,不少女性都倒吸了口气。 顾倾城的毒舌,名不虚传。 尤其是唐若颖,瞧着顾倾城暗暗磨牙,之前顾倾城对她说的话,可比这还难听! 出于她自己的私心,她没忍住也插了句话:“顾总这话未免太有偏见,席骁说了,这位女士是他的随行医生而已,反倒是裴月姑娘,却是被人真正的拍到了与江少吃饭的照片,裴月姑娘感情出—轨,你就看不见了?” 一看唐若颖,顾倾城满眼的嫌弃,他皱眉将唇轻启,牙齿前的德古拉钉让他那张绝色的容颜有了几分凶狠。 在他正要开口时,唐若颖身边的男人对她沉声开了口,“会说话就好好说话。” 裴月怔然,与旁人一同看了过去。 只见席砚琛聊赖的靠在靠背上,又点了一支烟,声音不轻不淡:“裴月现在是我席氏翰图的董事长,她和江执吃饭,是我的意思。” 此言,让全场缄默。 接着他吸了口烟,再吐出烟雾,看向了席骁,“席骁,你与裴月相识多年,看着她一路成长,是知道她能力不凡的。” “而裴月她早晚都得进席家门,最近你身体不好,就把工作与应酬放放,有些事,有裴月也够了。” 此话一落,裴月心脏狂跳。 这些话乍一听,是席砚琛作为席家少家主在平息她和席骁之间的冲突。 但这话还有另一个隐意。 席砚琛口中的“她能力不凡”、“有裴月也够了”的话,其实也是在无形中告诉别人,她的能力被席氏所认可,甚至可以代替席骁。 被他这位商界骄子认证,就相当于直接被镀了一层金! 甚至她想的果然没错,再看周围人的视线,顿时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有了新的疑惑。 席砚琛是知道她必定会和席骁解除婚约的,怎么还说什么“早晚都得进席家门”这样的话? 又想了两秒,她觉得自己懂了。 这话肯定是单纯的说给别人听的,毕竟她和席骁那个婚约就像狗皮膏药似的,一时半会儿撕不干净。 而席砚琛的话破了朱巧的断章取义后,季雪也找到了话锋,大声阴阳怪气起来,“先不说月月和骁少之间有什么矛盾,而这位女医生,您为骁少抱不平就抱不平,但说着说着,那么自然而然的就拽了骁少的衣领,这关系……啧啧……” “我!”朱巧的话到底没说出来,脸被憋成了猪肝色。 “您不用我。”季雪又道,“我家月月不是说了吗,不缠着骁少,可以好聚好散,大度的祝福你们!” “她又不像某些不要脸的人一样,感情已经破裂了,还非要无耻的想出一堆办法来使劲纠缠,就是不能给彼此一个痛快!” “还有骁少,有件事我也挺好奇的,您今年二十八,月月二十四,早过法定年龄了,而您和月月一不缺钱,二不缺房,那是什么阻止您,到现在都没能给这个婚约画上一个满意的句号呢?” “如果你真喜欢月月的话,不应该早早的用结婚证保护你们的感情吗,哪还会有现在这么多的破事呢?” 季雪的话太过一针见血,就连席砚琛,都暗下了眸色。 席骁吞咽了两下,却一句话也没说上来。 而朱巧被季雪怼的情绪激动,在这时,突然拔高声音嚷嚷出来:“因为裴月不孕不育,不会生!” 一言,致裴月怔然。 全场也瞬间陷入了静默,各色的目光全部成了震愕的视线。 席砚琛捏扁了手中烟的滤嘴,长眸里的瞳仁骤然缩紧,眼里的恨意渐增。 而就在朱巧刚暗叹自己似乎扳回一城时,裴月突然回过神来,并起身。 朱巧发现了她的动作,红—唇开启又要开口时,突然“啪”的一声,在她脸上清脆的响起。 裴月狠狠甩了她一个巴掌! 甩的朱巧往后踉跄了两步,唇角还留出了一行口水! 这时,裴月又看向了席骁,看向了这个让她走到这一步的罪魁祸首。 那双湿润的吊稍眸子里,充斥着席骁承受不了的恨意。 朱巧回过神来后,瞪大双眼,指着裴月:“你,你打我脸!” 裴月用力咽了咽,想咽掉涌上心头的委屈,对朱巧几句,可现在,这委屈却怎么都下不去,甚至这眼里,还没出息的落出了泪来。 她可以忍下很多委屈,可这被人折磨出的问题,却还要被人当致命缺陷戳脊梁骨,她真的受不住。 席砚琛这句话拉回了思绪,站起了身。 他周身的怒意吓到了唐若颖,而这时,就在裴月身边的顾倾城起身,先是递给裴月一包纸巾,然后看着朱巧道,“你骂人能揭短,她打你,就得照脸扇。” “我只是在说事实!”朱巧捂着脸,癫狂的拿出了手机,“裴月打我,我要报警!” 席骁这时一把夺过了朱巧的手机,在地上狠狠摔裂,厉声喝了一句:“走!” 然后从身上拿出一个红包放在季雪跟前,就转身朝外去了。 他没脸在这里呆了。 只是朱巧瞧着那么多人都在看她,那些目光那么灼人,她很显然并不甘心就这样落荒而逃! “裴月!”她又把冒头指向了裴月,企图再用些话,来挽救一下自己的尊严,“现在这么多男人都在帮你,你敢说你没有背叛席骁吗!你敢说你没有感情出—轨吗!” 此话一落,江执突然拿着一支话筒,暴躁的喊了一声:“出—轨你妈批!” “他—妈的,头一次见在老子的主场上逼逼赖赖的鲨臂!” “把这个女人给老子扔出去,再给老子好好记住她的样子,以后见一次给老子扔一次!” 立马,一行保镖以朱巧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冲出来,还十分听江执的话,真把她抬起来,给扔出了大门。 而江执还没放下话筒,“气氛到这儿,有句话老子也说一句!” “之前网上那点破事,是老子觉得没必要在意,所以就没澄清!” “裴月,和老子清清白白,但是老子的女儿喜欢她,她现在是我闺女干妈!” 第91章 若即若离 大纨绔发了飙,众人立马识趣,互相谈论起愉悦的话题,开始暖场。 席砚琛默默坐下,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视线,好似他的情绪从未有过波澜一般。 江执偷瞄了他一眼,在放下话筒之前,又道:“裴月,准备开饭了,你是小夜的干妈,得做主桌。” 听闻此话,裴月按了按脸上的眼泪,与季雪对视了一眼,离了席。 同时顾倾城从座椅上拿起裴月遗忘的包包,走在了她身侧。 江执这才放下话筒,吩咐幕后人员放开了音乐。 专门为小夜准备,充满童趣的音乐传遍整个空间时,之前不愉快的闹剧也彻底落下帷幕。 此时主桌只有一个空位了,龙婧便很有眼力见的把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跑去和季雪一起坐了。 顾倾城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他旁边的人也移动了一下,裴月便坐在了他身边。 接而她抬头想和别人打个招呼,又猛不丁的对上了席砚琛的视线。 不知是不是因他所戴眼镜的颜色太过冰冷,这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眼神朦胧幽深极,有了强烈的疏离感。 刚才他还为她说话,现在又清冷如霜。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裴月的胸口很闷,比朱巧当众揭她的短还觉得憋屈。 这时,宴会厅的门再一次打开。 主角小夜来了。 她被江执的母亲张之柏抱着,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推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多层星空生日蛋糕。 看到小夜之后,裴月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如席昭延所说,小夜身上量身定做的小旗袍,与她真的是同款。 颜色相同,领口、袖口的造型也一样。 仅有的不同就是她身上的刺绣是玫瑰,小夜则是可爱的星星月亮。 她的衣服暗示的是月,而小夜的衣服暗示的也是“夜”,毕竟夜里才会看见星星月亮。 是相当用心的衣服。 小夜看到站着的江执时,眼神一瞥,就看到了裴月,然后便尖着小奶音冲着裴月大声喊:“裴月妈妈!” 孩子这样的举动,以及与裴月形同亲子装的衣服,又令到来的宾客唏嘘震惊。 女人想取悦一个男人其实并没多难,比如,酒意上头,脱层衣服就行。 但女人想要彻底取悦一个不缺糖的陌生孩子,却是门玄学。 如今情形,完全证明江执所言不虚。 张之柏把小夜交给江执之后,就与自己家的亲人坐在了一起。仟仟尛哾 江执抱着小夜,朝席砚琛与顾倾城示意了一下。 两男人没作声,配合地起身。 当裴月看到席砚琛所穿的下裳后,她的心又心猿意马起来。 席砚琛的上衣虽是纯白,但改良过的下裳竟然与她旗袍的颜色一样,都是银灰色。 且他的下裳上面也有低调的刺绣,甚至与她包包上锈的图案相同。 是月见草。 一时她恍惚了。 她的衣服,真的是江伯母送的吗? 帮她拿过包的顾倾城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细节,眸子闪过了一抹幽光。 她发愣时,江执笑着冲她道,“还有你,裴月干妈!” 裴月回过神来,“要干什么?” 小夜笑嘻嘻地说:“切蛋gou(糕)!” 几分钟后。 她抱着小夜,与江执、席砚琛、顾倾城一同站在了蛋糕前。 江执又拿起话筒,看着裴月怀里的小夜真心致词。 这时裴月才明白为什么江执会把小夜的两周岁生日办的这么隆重。 小夜一周岁的时候才来到江家两个月,那会儿的江执在抗拒这个女儿,别说给孩子办什么周岁礼,都不想承认这个孩子。 随着宝宝越长越和他像,还有孩子天真可爱的笑脸,唤醒了他与小夜的血浓于水。 致词之后,他们一起切蛋糕,裴月握着小夜的手,两人一起切了蛋糕最上层的“银河宇宙”。 小夜开心的笑,“阿(我)把天空,打开啦!” 裴月也笑,附和道:“哇,小夜把天空打开了呀,那小夜以后的世界一定会更自由更辽阔更漂亮的!” 虽然这样的话,两岁的宝宝不可能听懂,但她身边的三个男人都因此话看向了她。 顾倾城轻轻笑着,满目的欣赏。 席砚琛的喉结又悄悄滚动。 裴月这话是对小夜最好的期许,但何尝不是她对未来的渴望。 但不论他如何想,但在旁人眼里,那一幕很美好。 而唐若颖眸底浮现嫉妒的芒。 与三位家族继承人站在一起,又不属于其中某一个的裴月,是今夜拥有最强人脉的女人。 甚至生日宴的小主角还喜欢她,她就如同主角。 此刻,让她更愤怒的,是顾倾城对裴月毫不掩饰的温暖笑意。 是她曾未看到过的。 有些喜欢,并不是一转眼就可以消散。 她再因顾倾城对她的过分之举而恨他,也磨灭不了她曾经真心实意喜欢了他很久。 她看不得这个男人对别的女人献殷勤。 她要阻止! 在四人切完蛋糕,走完开席之前的流程回来坐下后,唐若颖看着顾倾城开了口:“顾总,我……” “丑八怪别和我说话。” 顾倾城直接打断了唐若颖的话,语调凌厉,满脸厌恶。 此言,让那些偷偷关注顾倾城的人惊诧异常。 裴月也惊讶。 之前才有人说,顾倾城被一位千金大小姐真情实意的追过,但他对那位大小姐却张口闭口就是丑八怪。 眼下,这好像与唐若颖对上号了。 唐若颖没想到顾倾城在人前也这么对她,甚至连认识十几年的席砚琛都没替她说句话,一时气的怒火攻心,咳嗽了起来。 小夜小朋友不会懂成年人之间那复杂至极的七情六欲,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裴月妈妈,便不跟着江执坐,站在了顾倾城和裴月的座椅之间,奶呼呼道:“阿(我)和顾爸爸、裴月妈妈坐!” 裴月把小夜抱在了自己怀里。 很快菜肴上齐,而小夜还不太会自主用餐,裴月便认真耐心的先喂小夜吃东西。 席砚琛见状,在自己面前的瓷碗内给盛了一碗肉汤,放在转盘上正准备往裴月面前转时,顾倾城突然往裴月盘子里夹了几块儿肉,又从她怀里抱过了小夜。 裴月抬眸看他,男人温笑,“小夜我来喂,你吃饭。” 第92章 纵情 更甚者,有个人紧赶着就拍顾倾城的马屁,“顾总,您这与裴月姑娘还有小夜宝宝看起来,真像一家三口!” 唐若颖还是气到近乎窒息,忙应了一句:“拍马屁也得会说话,顾总在国外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说过,自己不婚主义!” 此话,让周围的气氛落入了一个尴尬。 顾倾城垂眸专心喂着小夜,唇角笑意更浓时,淡淡道:“不婚主义是相对而言,我想,在座的各位如果一直被垃圾纠缠,也不会想结婚。” 说完,他还问裴月,“裴月,是不是?” 裴月没敢看唐若颖,聪明人现在都能确定,唐若颖肯定就是追过顾倾城的那个大小姐了。 不过顾倾城反问她,明显是在隐喻席骁,她笑着点了点头。 但这一幕在唐若颖看来,如同在无声的嘲讽她。 她低下头,双眸猩红,而手里的刀叉,把一块儿切的四平八正的肉,戳的不成形状。 席砚琛把碗默默撤了回来。 神色变得像凝结的寒冰一般,看不到一丝轻松。 江执借着夹菜的动作,侧头靠近他:“看老顾对裴月示好,心里憋屈了?” 席砚琛没回答,端过旁人给他倒的白酒喝进了口中。 是,憋屈。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裴月示好,独独他,需要使劲手段,找尽理由。 有些蔓延至深的感情,是靠着欲—望、幻想、以及腐蚀精神的执念才能存活下来。 当某一天,这些感情可以释放,谁愿藏着掖着自己对她的觊觎、执念、喜欢? 他已经记不清,在多少梦里对她曾剖心挖肺般的示爱过,然后醒过来,再幻想拥有她的一生是何种模样,甚至连孩子的容颜都疯魔的描绘过。 但与裴月有了纠缠后,他之所以忍着千情万绪,有一部分原因是不知裴月的心意,怕自己说出来,反而把如今好不容易的亲密,推至深渊。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舆论、道德层面的压力。 不是他胆怯这些压力,而是怕那些压力对裴月造成不可逆的心理伤害。 然而最大的原因,是他因某些理由,必须成为席家家主,彻底掌控整个席家。 可这一刻,憋屈窒息的心绪让他好想不计后果的去冲动一次。 就在这种躁郁的情绪冲击精神时,一个画面在脑海里跃然而出。 一具肢体残破不堪,在泳池里已经泡肿的女人遗体。 须臾,他又睁开眼,微微呼了口气,拿起手机离席了。 这一幕引起了裴月的注意。 他饭都不吃,拿着手机去联系谁呢? 同时,唐若颖也打开了手机。 看着自己动过心的男人,对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如此大献殷勤,妒火已然快吞噬掉她的理智。 爱一个人,会对他产生欲—望。 而恨一个人,会想要把他摧毁。 唐若颖把酒杯放下后,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国际社交软件,打开了一个私聊小组。 她在里面发消息:【我现在不想找什么更强的男人在顾倾城面前找什么尊严和傲气了,我现在有了新的想法!】Qqxsnew.net 这里面的人,都是她在海外结交的同道中人。 立马有人回复:【什么想法?】 唐若颖:【顾倾城看上了一个女人,你们说,我把那个女人毁掉,顾倾城会不会痛苦!】 这条消息发出去之后,群聊里立马热闹了起来! 【我没看错吧,顾倾城那种水仙男,真的会喜欢别人啊?】 水仙男一词,来源于希腊神话,说一位叫纳西索斯的男人,俊美无比,可以迷倒一切,但他谁都不爱。 直到某天,他在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便爱上了自己。 之后他每天都在池塘边,对着自己的倒影诉说爱意,有一日,他想要拥抱自己的“爱人”,就跳进了池塘,结果溺水而亡,化成了一株水仙花。 而现在女人提起水仙男,一般都是比喻那些非常自恋、自负的帅哥。 唐若颖看到这条回复后,抬眼悄悄看了一眼裴月。 霎时她的心不可自控的咯噔了一声。 遥记得第一次她被裴月惊艳的时候,她是素颜,还昏倒在雨里,是极为狼狈的。 而眼前,化了全妆的裴月,那张脸精致到堪比建模构出的完美。 接着她用力的敲击手机屏幕,不情愿的回复:【那女人长的不错,家世没多好,但因长的好看,成了我老家这边一个熟人的未婚妻!】 【牛了,别人的未婚妻啊,四舍五入也算少妇了,原来顾倾城好这口!】 【说起来,vm集团给那些生了孩子的女员工的福利待遇都挺好的!这顾倾城的癖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唐若颖:【回答我的问题姐妹们,我现在气的快要发疯了!】 接着,一条新回复,让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建议是,最好是当着顾倾城的面,把那个女人毁掉,他那种觉得自己超级自负的男人,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 片刻后,唐若颖反复把这句话看过,阴冷的扬起了唇角:【那,姐妹们有什么好点子吗?】 裴月实在好奇席砚琛去了哪里,便在吃了小夜的生日蛋糕后,假借去卫生间离了席。 她沿着席砚琛走过的地方一路折转,在地下的一间室内泳池旁看到了他。 他静坐在靠墙放置的白金色欧式座椅上,手机在一旁放着,人看着水面上倒映的灯光出神。 裴月顿了顿,在泳池旁脱掉脚上的高跟鞋,蹑手蹑脚的朝男人走了过去。 泳池不算安静,整个地下会所播放的轻音乐也在这里回荡着,如此男人并未发现裴月。 直到她走到了他身边,影子投在男人身上时,他的眸光才缓缓凝聚,将头转过来。 此刻裴月是弯腰的姿态,在她的眸光与男人交缠时,她突然探头,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然后以唇碰上了男人的唇。 这一刹那,她眯起的眼眸看到男人的长眸内瞳仁骤然放大。 又是两秒后,裴月察觉男人毫无动作,不迎合也没拒绝,她的脑袋稍一用力,唇微启,衔住了男人的下唇。 她没有闭眼睛,男人也没有,她透过他脸上那副斯文至极的眼镜,观察着他的目光。 她看似冷静,殊不知胸膛的那颗心脏已然跳动到失控。 片刻后,男人主动了。 一股清香的酒精气夹杂绿茶味的烟草,混入了她的口腔…… 他在座椅上静坐,她乖巧的站在旁边,弯腰俯头,以双手支撑平衡。 从远距离来看,就像她在他面前说什么悄悄话。 实则,正在疯狂纵情。 第93章 没说看上她,就非得谈爱情 裴月的这个姿势接吻会很累,男人伸手扼住了她的下巴,给了她微微晃动的脑袋一个稳定的支点。 而这个举动,让裴月的身体里燃起了一缕小小的火苗,忽高忽低,忽强忽弱,忽明忽暗,让她的心灼痒至极。 就在她腾出一只手,扒开男人的领口,刚碰到他炙热坚硬的胸膛,感觉到了他也加快的心跳时,泳池外突然传来了带笑的讲话声。 细细一听,是江执与顾倾城! 霎时,裴月眼眸一怔,一手扒开男人的手,惊魂一般的撤回正在火热纠缠的吻,站直了身子。 这短短的一瞬间,裴月羞的从脸颊到耳垂红成一片。 席砚琛瞧着她那瞬息万变的表情,凤眸里掠过一抹笑意,抬手抹了一下唇上被染上的口红。 这时,身后传来了江执的声音:“你们不吃饭,在这里干什么?” 裴月此刻心脏都快跳爆了,头也不敢回。 她看到席砚琛嘴上被她染上的那些口红痕迹了,这足可说明她的嘴也一定变得不成模样,回头绝对会被人发现。 然而这时,席砚琛错开她看向了江执:“谈点我们席氏的事情。” 声音非常淡漠。 裴月不禁迟疑,刚才探到的剧烈心跳,是不是他的。 但是,在他与江执、顾倾城对上眸光时,便见来者瞬间变了神色。 方才在席砚琛主动后,裴月吻他吻的放肆极了。 那草莓樱桃果酱色的口红不仅蹭出了他的下嘴唇,他的上唇、人中,都是。 而他刚才也就是象征性的擦了一下,怎么可能全部抹去痕迹,过来的两个男人全部看见了。 江执下意识去看顾倾城。 但见顾倾城双手聊赖的玩着他搭配汉服的白色玉珠文玩,表情并没什么变化。 如此江执又道,“哦这样,那你们谈完赶紧过来吃饭。” 说过,他拉着顾倾城便撤走了。 席砚琛目送两人彻底走出去之后,才把目光慢吞吞的放在了裴月的脸上,眉梢一挑,唇角勾起微微弧度:“嗯?” 裴月知道他什么意思,是想知道,她为什么悄悄出现,还突然偷吻他。 女人脸上的红潮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退,她两只手揪着腰间的流苏,低头不敢看他,“就……我们之前不是签过协议么……每天一个吻,两餐饭,三声喵喵叫。” “这是我们今天的第一次见,先把吻给了。” 话是这么说,但刚才她的举动,却根本没想那么多。 就是一时兴起被男人的皮囊所支配,并战胜了理智。 也是这一刻,裴月可以确定,席砚琛以她招架不及的速度,极速侵占了她的心。 毕竟之前对她主动示好的顾倾城,各个方面都与他不分伯仲,但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位。 席砚琛凝视着她的表情。 她刚才主动献吻时的模样那么坏,而现在又表现的这么乖,男人胸腔的那颗心也跳的异常剧烈。 爱就像一盏安装在心脏内的感应灯,每次捕捉到对方身上不同的可爱模样,“灯”就会一次一次的,不厌其烦的,亮了又亮。 这也是爱一个人最美好的地方,可以让灵魂在这个满是阴霾的世界一直保持鲜活。 男人把腿微微敞开一些:“过来。” 裴月对他的动作并没多想,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换个姿势。 然后她乖巧的站在了他对面,“过来了。” 男人伸手一握她的手臂,裴月立马重心不稳,人摔坐在了他的腿上。 登时,裴月瞪圆了眼睛,“席总!” 男人没应,而是伸手又扼住了她的下巴,俯身封住了她的口。 “唔……” 裴月挣扎着,此刻她怂了,生怕再有人突然过来。 但男人把她紧紧束缚在了怀里,根本不放她。 而泳室外。 江执对顾倾城道,“你真看上裴月了?” 顾倾城盘着玉珠,声音淡淡,“嗯。” “那你刚才也看见老席他……”江执又把目光放在了顾倾城的脸上,观察着他的表情,“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顾倾城直言道:“别把我当傻子成么?” “之前,裴月和席砚琛对视的那一眼,就把他们给暴露了。” 江执,“那你想……” “我是看上了裴月。”顾倾城道,“但没说看上她,就非得谈爱情,喜欢,并不是只有爱情一条路可选。” 江执有点诧异,“老顾,说实话,认识你那么久,这是第一次听你谈及你对感情的看法。”Qqxsnew.net 这时两人走到了阶梯上,顾倾城垂头,看着自己马面裙下摆晃动,“爱是人的本能行为,是精神中心,但爱情不是。” “裴月应该不知道我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而那次虽然只有我注意到了她,但那一瞬间的悸动,让我的血液沸腾。” 听到这里,江执便能懂了。 顾倾城追求的是,裴月带给他的那种感觉,和裴月这个人是什么样无关。 而就在他这样想时,顾倾城突然站住脚步看向江执,表情变得深沉,“曾经,我认定裴月是我的Crush,是我觉得,我只是爱裴月带给我的那种感觉,所以我只知道了她的名字,对她的其他方面,一无所知。” “但今天与她正式的见面、讲话了,我发现,我对她产生了一种谜一样的亲近感……” 说到这里,顾倾城想了想,反问了江执一个问题:“护短,属于什么感情?” 江执一愣,笑了,“卧槽,这就是喜欢吧,最近女人之间所说的什么爹系男友,典型特点就是护短。” “不。”顾倾城认真道,“我发现她与席砚琛接吻,我心情很平静,我甚至也没有想与她肢体接触的欲望。” “就只是……喜欢看她开心的样子。” 闻言,江执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爹系痴、汉。” 顾倾城爆出了优雅的国粹。 而在泳池旁。 裴月呼吸不畅时席砚琛才放开了她。 等待裴月重重做了个呼吸,他又吻了上去。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深入,而是浅浅一尝,然后松开,认真看着她害羞到不能自已的脸。 她不敢看他,而且内心一定乱成了一团,她的瞳仁在闪动,根根分明的睫毛也在不停的颤抖。 第94章 你擦掉口红比较好看 男人的嘴角弯起弧度,又在她唇上浅啄,接着松开停顿了两秒,又继续浅啄。 如此重复了好多次。 在裴月适应了他这样的举动时,他却又疯狂地探入。 这次还咬到了她的唇瓣,疼的她狠狠掐了一把他的窄腰,他才终于作罢。 “干嘛!”她小脸红,眼睛红,又娇又欲。 “一天一个吻。”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萦绕在她的耳畔,“这些,是你欠下的。” 立时,裴月努嘴,“我欠的没那么多!” 此话一落,男人突然敛起眼眸,凶凶地瞪着她,“你再说一句。” 裴月被凌梅一家吓唬了九年,她是最不怕吓的! 她凝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没、欠、那、么、多!” 下一秒,男人突然拉开了她衣侧的拉链! 裴月被吓的连忙挣扎,“不行,不能在这……啊!” 数秒后。 她的左肋上多了一个紫红色的草莓。 裴月又气又无语。 她之前对季雪说的果然没错! 这个男人,一旦情、欲上头,就很疯。 等他松开她,沉沉的抒了口气息时,她连忙跑去一边,慌张的整理衣服。 男人瞥见她那么紧张,笑得妖冶至极,然后起身款款走了。 裴月:“!” 他这就走了? 他们什么都还没说呢! 不过,在经过一个有来有往的吻后,好像有些话也不必说了。 他应该没有再生她的气了吧。 等裴月整理好衣服,又去卫生间把唇边接过吻的痕迹处理之后,回到座位时,见席砚琛正在慢条斯理的吃饭。 一口菜肴一口佳酿,吃相十分斯文。 裴月却心道了一声败类。 顾倾城依旧在喂小夜吃饭,不过小夜不在他身上坐着了,坐在了宝宝椅子内。 裴月过去顾倾城身边坐下的时候,内心很是心虚。 小夜冲着她激动的喊“裴月妈妈”,她都没好意思抬头,生怕别人往她擦掉口红的嘴巴上看。 然而。 察觉到她那点小心思的顾倾城并没有往她脸上多看,还看小夜准备缠她,把宝宝椅往自己那边拉了一下,温声对小夜道,“来,小夜再吃一口。” 而这样的一幕,倒是让裴月转头去看他了。 裴月还是很难想象,耳朵上戴着象征堕落的蛇形装饰耳环、嘴里还戴着象征獠牙的德古拉钉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有爱、温暖的一面。 就在她看着顾倾城出神时,对面的席砚琛突然放下了筷子,细嚼慢咽着口中的食物,遥遥叫了她一声:“裴月。” 她抬头。 男人的镜片微微反光,但裴月依旧看清了他那双眯起来,尽显邪魅的凤眸,“你擦掉口红比较好看。” 此话一落,整张桌的嘉宾都看向了裴月的……嘴。 不过在泳池已经被惊过魂的裴月此刻内心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还想给他取一个外号:席·接吻狂·砚·纵火犯·琛。 他此刻完完全全就是在拱火,唯恐事情不大。 裴月姿态从容优雅的端起面前的香槟,先是往口中送了一口,以此遮挡住自己擦掉了口红的嘴。 等旁人的目光挪开之后,她慢慢的放下高脚杯,哂笑:“席总您真直,哪有您这么夸人的。” 男人又拿起筷子往口中送食物,同时漫不经心道:“他们都知道了。” 旁人一个个瞪着大眼,满目疑惑。 他们知道什么了? 江执与顾倾城对视了一眼,仿佛是在问对方有没有给别人乱说。 裴月的心一滞,突然连带着指尖都凉了。 他们知道了? 届时,男人又道:“所以在人前,直接叫师父就行。” 裴月眼睛一闭,口中道了个“卧槽”。 原来是把他们之间那模糊不清的师徒关系说了啊。 这男人说话大喘气是故意的吧,简直要把给她吓尿了。 她又端起香槟喝下一口压了压惊,“喔,知道了,师父。” 裴月说完之后,立马有人搭腔,以师徒为话题敞开了话题。 之后饭局的气氛便变得轻松愉悦了。 而季雪那头,在龙婧过去之后也显得尤为轻松,她们这一桌没有男性,讨论的全都是如何变美的问题。 纵然同坐的女人们都长的不错,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季雪那张脸,就是颜霸。 然后她说的也较多,热情的给大家分享自己的美丽心得。 只是,看似愉悦的季雪心里,还是存着一点小心思。 她看了一圈今日到来的嘉宾,除了龙烁那样二十岁出头的小毛孩子没来,上次参加过龙婧生日的人今晚基本都来了,那为什么,席昭延没有过来? 她又想起了上次在酒店与男人的遇见。 她还是觉得他可能是在那里约了他的女伴。 毕竟他好像工作很忙的,而且男人三十一枝花,他正是最好的年纪,有些压力,是需要释放的。 那么今晚,他会不会是与他的女伴去约会了? 谁料,就在晚宴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季雪垂眸,举止文雅的认真切着一块儿牛排时,突然身旁的龙婧发出了一声惊讶:“昭延来了?” 听声,季雪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此刻所有的宾客都坐着用餐,缓缓踱步的男人便显得那般的高挑挺拔。 更甚者,男人缓缓看着四周的目光突然就看到了她们这一桌,季雪的呼吸瞬间凝固了。 因距离相隔那么远,她竟然与他对上了视线。 不过就是,为什么男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而席昭延不是严肃,是愕然。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梦里,季雪穿着红裙。 而现实,她竟然也穿了一件红裙。 这时,龙婧笑着抬起了手,“昭延,这里!” 季雪马上低下头,明白心意后,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害羞,况且她们这一桌都是女的,他应该不会过来坐吧。 然后男人就过来了,坐在了龙婧身边。 这一幕也让与他熟悉的一些男性露出了愕然之色。 如江执,“老六什么情况啊,竟然和女人坐一桌去了。” 席砚琛看着自己的老哥,缓缓蹙起的眉心里,也有着相同的疑惑,然后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默默吃饭看手机的唐若颖。 忽而想起那晚巧合撞衫时,唐若颖的反应,男人的面容上笼罩了一层寒霜。 席昭延坐下后,先是绅士地一一和所坐的女人颔首示意了一下,不过在与季雪对视时,男人温润的眸子又闪过了一抹深暗。 突然间,季雪心中涌上了一股酸楚。 什么情况啊。 白天还夸她,怎么现在就……对她有点区别对待了? 第95章 对,有看上的美女了 今夜的男人依旧穿着私定的商务西装,永远都是那副看不出惫懒的儒雅模样,加之他出众的长相,他绅士的就像梦中的贵族,灿然生光,夺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龙婧给他倒了杯酒,“这饭都快吃完了,你怎么现在来了?” “刚忙完工作。”男人应着的同时,伸手扯了扯领带,“就随便过来吃点。” 随着他温声的吐字,喉结蹭着衣领一上一下,一直在偷瞄他的季雪看到那一幕,就像突然被灌下了一瓶混着辣酱的陈醋。 又热又酸。 虽然桌上都在使用公筷,但如今是残羹剩菜,龙婧为男人叫了份西餐。 同时,席昭延另一边的女士难挡眸子里的倾慕之色,与席昭延搭起话来,“您是席总的哥哥,昭延先生,职业是律师,对吗?” 男人弯唇,点头。 他身上虽有疏离感,不过也是陌生人身上正常有的感觉,并未向他的胞弟那般的生人勿进。 那位女士顿时笑开了颜,“久闻您在律界无一败绩,当真是才貌双绝呢!” 席昭延的笑容渐浓,“您也很漂亮。” 季雪听到这样的对话后,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回想她与席昭延最初的遇见,也是这般情形。 思及此时,季雪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自出生就很优越的富家子们,该是在爱、金钱等各个方面都是富足的,可以很容易的拥有许多的顶级资源,也可以在见过各种诱—惑后,自律的抵挡住诱—惑,从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而非她这样的小野草,哪怕经济再实现了自由,但还是渴望着去爱人,来加深自我的价值,反复证明孤独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很有力量的活着。 所以,她一旦遇到理想型的男人,就很容易因为某个点而动心。 眼下,一个女人与男人搭了话,便有了两个、三个、四个,龙婧与席昭延那么熟,很自然的就加入了话题之中。 明明与他也认识了的季雪,却没有参与,而是低头专心吃饭。 然而几分钟年后,龙婧突然反应过来,问席昭延:“你和季雪不是认识么,怎么今晚你们俩都没说话呢!” 听闻此话,季雪一边切肉,一边轻笑,“你们聊的很好,我听就行了。” 说过,她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席昭延。 而男人却微微侧头,认真听着另一边的女士讲话。 但是,此刻他的余光里,皆是她。 他承认,他现在的反应的确与他平日不同。 因他真的是第一次遇见梦境与现实重合的事情。 往日里,做过的很多再清晰的梦,都会在清醒后逐渐在脑海里淡化至遗忘,但现在,他却依旧能清晰的想起梦中自己对穿红裙的季雪做出的那些下作之事。 以至于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面对那个让周围所有女人都没了颜色与魅力的女人。 不一会儿,江执拉着裴月,还有小夜的两位干爹,一起给宾客们敬酒。 纨绔向来玩世不恭,不知丢脸为何物,以及只要他够纨绔,丢脸那也叫真性情。 如此他与裴月并肩敬酒时,直言道:“娃她妈把娃丢给我后就跑了,虽然没皮没脸的也找了一年多了,但还没找到。 今儿是娃的大好日子,娃平日里可以没妈,但今天不行,大舅二舅都是舅,后妈干妈也是妈,后妈还没,那就干妈来,还请各位担待。” “另外,还是要重申一下,裴月只是干妈,如果我对她真有意思,今儿那就是亲妈了。” 说完这话后,江执还悄悄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男人。 别人误会不误会,对于他来说不是最重要的,是他深知,身后的两个狐朋狗友一旦急眼了,比群众的唾沫星子要更恐怖。 裴月就一整个无语。 等敬完一轮以后,他们走在了灯光昏暗的走道时,她问身后的两位干爸,“江总是借着酒兴在表演单口相声吗?” 顾倾城没忍住轻笑出声。 席砚琛,“他说相声向来很可以的。” 江执听见了这一句,“你们在说谁。” 席砚琛弯唇,表情从容,“在说一位脑子有点问题的可怜人。” “哦。” 江执继续往前走。 裴月却冲着席砚琛眉眼含笑。 他会给她开玩笑了,一定是说明,他们之前的事情都翻篇了,那么她的那些胡思乱想也可以像戳泡沫似的戳破了。 她看着席砚琛,顾倾城看着她。 为什么世间的文豪会绞尽脑汁去想最美丽的句子形容爱与喜欢呢。 大概是因为,这种情感真的无比美好吧,就是嘴巴用尽各种倔强的方式来掩盖,但还是会从眼睛里的温度、不自觉靠近的身体、脸上的微表情里溜出来。 顾倾城望着裴月那双上翘的眼睛,就像一湾午后的湖水,安然、温暖,又多情。 而这种感觉,由他的眼睛带到了他的心间,很舒服。 他还是觉得自己对裴月的感觉,就是crush,就像很多人对纸片人的喜欢一样。 会欣赏、喜欢、幻想,也不是非得得到。 很快,他们来到了季雪那一桌。 江执与席昭延重重的碰了一杯,“说,这一桌是不是有你看上了的美女,好不容易来我这儿一趟,都不找我!” 席昭延弯眸浅笑,道:“对,有看上的美女了。” 可这话,却并没多少人惊讶,都觉得他是顺着江执在说玩笑话。 但是席砚琛却皱起了眉,很明显是想找机会和老哥私聊两句。仟仟尛哾 席昭延了解他,他也了解席昭延,知道他哥就是开玩笑,也不会满嘴跑火车。 江执笑着拍了拍席昭延的肩,“等会儿别走,带上你看上的美女,继续喝酒!” 席昭延,“好。” 待江执敬酒完毕之后,流程进入到了慈善夜那一步。 江执拿着话筒,站在了大厅的中心舞台上,“今夜,我与我的好兄弟们,倾城、砚琛三人,将一同成立‘星辰基金’,等会儿大家吃过饭,年纪在20岁到40岁之间的朋友,请移步‘雾池’继续玩游戏,胜者将会获得基金的参股权。” 闻言,裴月倒吸了口冷气。 而目光也马上放在了对面的席砚琛身上。 第96章 游戏开始前 她发觉后来的他好似烟瘾很大,这时又点了一支烟。 他一边缓缓吸烟,一边划拉着手机,哪怕江执的话里处处有他,但他却一脸当然,对那些话充耳不闻。 接着她又回头看顾倾城。 他也在看手机,不过他没吸烟,极为在意容貌的美人口中吃着蜜桃味的糖,味道好闻极了。 然而他们两个这散漫的态度,却让裴月最直白的察觉到了人与人的差距。 玩游戏,得他们三人所成立基金会的参股权啊,这便是在说,他们三个随随便便的投资,却是别人往上攀登的机会。 之后,晚宴彻底结束后,年长的一些长辈随张之柏去了江家继续社交、攀谈。 而年轻的,除了和江执他们关系好,今晚就只是想玩的那批人,而其他的那些能拿出投资金额的,基本都去了江执提过的“雾池”。 雾池是gorgeous的温泉主题区。 然而,在人往那里去时,现实的写照也表现的淋漓尽致。 人人默契的按照了自己的社会地位走在了该走的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还是之前坐在主桌前,又容貌出众的那几个。 江执与顾倾城走在了一起,席砚琛则是与席昭延同行,龙婧与唐若颖也与他们并排而走。 裴月跟在了四个男人身后,忽略掉龙婧与唐若颖,她又了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眼前的四个男人已然是顶级豪门的代表,有钱有权有颜,现在还都与她有了点小联系。 幸好她没有尾巴啊,不然现在肯定翘到天上去了。 只是,明明是陪着裴月来搞社交的季雪,却望着席昭延的背影,神色落寞。 她与裴月不同。 裴月再落寞,曾经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她从头到尾都是天鹅的孩子。 而她却是辛苦努力的从丑小鸭一步步蜕变,然而到了现在,也只是一只野天鹅,不入流。 表面与席昭延的距离只有不足半米,实则却是两个世界。 …… 雾池名副其实。 整个温泉池大如湖,水面上安装了娱乐设备,中心还有一个圆形舞台。 因这个温泉太大了,雾气腾腾,如同仙境。 此刻舞台上有专业的舞蹈演员在表演,而温泉之中,也有身着人鱼装的服务生准备就绪,等着宾客降临。 裴月与季雪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的说出了同一个词:“酒池肉林。” 不过,在现代化科技的加持下,这里要比传闻中的酒池肉林更奢侈。 半空还有升降台,大纨绔江执上了那升降台,被传送到了舞台中心。 因在这里玩,需要换泳衣,而江执已经按照最初邀请的宾客名单,准备了足够的房间。 那些房间都在舞池之外,宾客依照身份证、性别入住房间,然后房间也早就准备了泳衣盲盒。 闻此,有男人问,“游泳盲盒,那是不是开到不符合自己风格的泳衣,也得穿出来?” 江执笑的得意,“没错!” 裴月不得不说,江执不愧是宁都第一大纨绔,他可真会玩。 这样保守清纯的姑娘,就很有可能穿上性—感的比基尼,性—感的女人,也有可能穿上清纯的连体泳衣。 而男人也是同样。 比如身材极好的男人,开到了很修身的短款泳裤。 思及此时,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席砚琛。 男人兴许是觉得这里热,手已经在扯领口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敬酒的时候喝的那几杯白的上了头,突然就口干的厉害。 季雪也觉得热,便想叫裴月先去换衣服,结果就看到这丫头盯着席砚琛的背影,小脸通红,目光拉丝。 她一挑眉,悄悄凑在裴月耳边,“月月,穿条苦茶子吧。” 霎时,裴月一个激灵回过头,但脸更红了,下意识大声的脱口而出:“我没想吃!” 季雪:“……” 她有问她想吃什么? 她的声音很大,席砚琛也回过了头,“想吃什么?” 裴月虽在季雪面前羞的不行,但在才和好的男人面前,心里就是想撒野。 她悄悄咽了咽,“没想吃席。” 接着,轮到季雪脸红了。 裴月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裴月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男人神色淡淡,“今晚的菜不好吃?” 裴月美眸流转,“好吃啊。” 席砚琛又问:“没吃饱?” 裴月想了想,余光瞄到周围的人都在认真听江执说废话,便眯起眼睛像小野猫似的冲男人点了点头。 纵然在人前不能像在私下那样粘在一起,但男人还会温雅道,“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安排。”qQxδnew.net 裴月抿笑,转动的眼睛看起来坏死了,“之后再告诉你。” 男人点头,点了点席昭延的肩,两人朝温泉外去了。 看样子是要去换衣服。 裴月与季雪也紧随其后。 虽她刚才思想开了小差,但也把江执说的内容都听进去了。 今晚他们安排的游戏就是温泉池上的水上运动,有单人组、双人组、团队组。 参股权有九个名额,也就是每个组别的前三名,可以获得参股权。 而后,裴月与季雪开了一间双人间。 进去房间后,每张床前的尾凳上都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也就是泳衣盲盒。 裴月与季雪并没选择,反正她们如果打开的不合适自己,还可以互相换换。 然后,裴月打开了一套红色的比基尼。 而季雪打开了一套黑色保守连体衣。 季雪是对这些无所谓的,她做车模,什么衣服都穿过了。 可是裴月还在人前穿过比基尼,她看着那一点点的布料看了良久,到了季雪身边,“雪雪,你看,这套和你身上裙子的颜色多像,我们换换吧。” 季雪马上点头,“好啊。” 她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是知道裴月的心思。 而且,裴月现在也算是个职场领导人了,首次出来结交人脉,还是穿的保守一点比较好。 二来是,向来不愿以容貌搞竞争的季雪,突然想在今夜艳压其他的女人。 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让席昭延能在那么多女人之间,再次看到她。 …… 龙婧本来想和唐若颖开一间房的,但唐若颖却拒绝了。 她自己开了一间房之后,进去没有着急开盲盒,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97章 会觉得糖甜的格外有意义 不一会儿电话接起,她两手捧着手机,表情十分谨慎:“小军,你之前搞出的那个能和蜂蜜水反应达到致幻效果的药水还有没有?” 那头传来了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有啊,多着呢。” 唐若颖缓缓舒了口气息,“那你兑在一瓶苏打水里给我送到gorgeous,来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你了。” “知道了姐。”那边的年轻人语气聊赖而懒散,“话说,我还从各种中药里研究出了一种根本查不出来的慢性毒药,你可以给唐老爷子用,等他一死,你就不用再装唐若颖,可以回来和我还有妈一起生活了,怎么样?” 闻言,唐若颖脸上浮现一抹厌恶,“这种事情随后再说,现在有人找我,先挂了,你记得小心一点。” 把电话挂断后,唐若颖闭上眸子缓了良久,把情绪平复好之后,这才拆起了一旁的盲盒。 …… 男人们换衣服总是很快。 很快,兄弟组从房间走了出来。 席砚琛赤着上半身,下面穿了一条宽松休闲的泳裤,手里把玩着手机,薄唇张合,对身旁的席昭延道,“你看上谁了?” 同行的席昭延穿上了一件深灰色的超薄浴袍,除了手臂与小腿,该遮的地方还是严严实实的遮挡着。 男人轻笑一下,“嗯,但怕你惊讶,你猜猜可能是谁。” 听此,席砚琛的脚步一顿,而后眸光很诧异的在席昭延的脸上扫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不可能。” 席昭延笑出声来,“想到谁了,就说不可能。” “除了季雪,还能有谁。” 席砚琛笃定道。 “但季雪的事情,你不是考量了么。盯上她的人不简单,要想彻底解决那件事,打官司、谈判都是下策,最有胜算的做法就是真金白银砸七个亿美金出去,把那个公司彻底瓦解。” “如果裴猫猫真心想帮助季雪度过难关,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出手。” 话到此,席砚琛看着席昭延,饶有兴致的笑着,“而你,就是对季雪动过恻隐之心,但你向来理性至上,怎么会考虑身后一堆麻烦的女人?” 席昭延失笑,“你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没说你薄情寡义。”席砚琛继续往前走,“是你更懂得权衡利弊。” 席昭延正准备反驳一句,前面一间房门突然打开,还传来了女人细碎的讲话声。 两个男人齐齐站住脚步,下一秒,裴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闺蜜组是跟着兄弟组登记的房,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她们和兄弟组登记在了同一层。 这时的走廊灯光柔和,也没有不相干的人来往,席砚琛看裴月穿的泳衣版型和小学生差不多,满意的勾起了笑。 而误会过一次后再相见的感觉,就像喝了很苦的药后又吃了一块糖,会觉得糖甜的格外有意义。 虽然今夜是江执的主场,但这是席砚琛第一次与裴月出现在轻松愉悦的娱乐场。 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而这种欢喜,让男人生出了撩逗小猫的欲—望。 这时,席砚琛看到黑色的门框上模糊的映出季雪在房间门口穿衣镜前整理头发的动作,比基尼格外醒目。 男人礼貌的把视线收回来,走到了裴月身边,垂头在她耳畔低声道,“老实交代,这身泳衣是你抽的,还是和季雪换的?” 真实情况一下子就被男人猜中的裴月霎时耳尖一红,“当然是我自己抽的!” 男人眉梢一样,目光挪到了裴月通红的耳朵上,然后抬起手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耳廓。 就像曾经,他把圆圆抱在怀里,摸圆圆的猫耳一样。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又传来,“是不是怕穿比基尼,露出肋骨上的痕迹?” 说实话,裴月想和季雪换泳衣的时候,还没想到这一点呢。 而面对男人如此打趣,裴月非常不服。 她鼓起腮,吹了一下额前散下来的碎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报复出气”法子。 看四下真没别人,她趁席砚琛不备,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旁。 男人疼的倒吸了口气,等他双眸敛起时,惹了“事儿”的裴月兔子一样溜回了房间。 席砚琛无语,垂眸看着锁骨旁多出的那圈牙印。 抬头,看裴月从门口探出了一只小脑袋,冲着他像熊孩子似的做鬼脸。 席砚琛正要过去,季雪走了出来。 立时,席砚琛顿住脚步,看裴月还在做鬼脸,他长眸一眯,薄唇一张一合,比了一句唇语,朝前走了。 裴月看懂了。 他说:等、我、淦、死、你。 而同时,席昭延看到季雪后,喉结不可自控的蠕动了一下,呼吸就这样措不及防的乱了。 美丽的女人,就像突然席卷过来的海啸,带着极大的冲击力。 以及,事情的确是经过对比,才能更显刺激。 对比裴月身上保守的泳衣,季雪的挂脖三点式令人血脉喷张。 季雪注意到席昭延目光里有一抹惊讶,她的脸颊上也飞上了绯色,大大的眼眸里瞳孔闪烁,“席先生……” 席昭延的表情却瞬间变得寒凉。 并非他乱想,而是季雪这种浑然天成的曼妙身材,已经脱离了性—感的范畴,而是会轻易的激起人类作为动物的原始欲—望。 席昭延迈开脚步朝她们走了过去,同时开始解身上浴衣的腰带。 这一幕让两个女人露出了诧异之色,都站着不动了。 席昭延走到了季雪身边,声音淡然:“抬手。” 裴月睁大了眼睛,表情就像突然在瓜田里发现了一颗大西瓜。 而一向温柔的男人突然严肃起来了,有不容人反抗的霸道。 季雪愣怔着,也乖乖的抬起了手。 席昭延把一只袖筒穿在了她的手臂里,“另一只。” 季雪继续照做。 十来秒后,男人宽大的浴衣穿在了季雪身上,因腰带就在衣服的腰袢上拴着,男人也顺势把腰带缠在了一起。 这样的举动令季雪心生荡漾,她默默咽了下口水,“席先生,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季雪姑娘。”男人垂眸,认真给腰带打结,“你应该从你公司给你的麻烦里吸取教训。” “虽然女人展现自己的美并没什么错误,但处在鱼龙混杂的世界,人是被动的,展现美的时候,也应该懂得保护自己。” 第98章 蛊神脏了 季雪眸子闪动,心中突然觉得温暖又酸楚。 这个男人,温柔贴心到让她无从招架,甚至她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样的话,竟然呆呆的道出一句“对不起”来。 闻言,男人轻笑,“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季雪抿起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席昭延把腰带给她系好了,还打了一个很好看的蝴蝶结。 最后把蝴蝶结整了整,男人瞧着她那心思写满脸的小模样,仿佛置身春天一般的明媚灿烂。 “玩的开心点。” 又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席昭延也走了。 季雪望着男人的背影,双手攥着浴衣的领口,害羞的脸近乎发烫。 那么斯文的男人,脊背竟然那么紧实,就像荒原里不惧任何兽类,所以姿态便极为慵懒从容的雄狮。 裴月这时候没有八卦的欲—望了,她内疚的拉了拉季雪的手,“雪雪对不起,是我自私了,要不我们把泳衣换回来吧。” 因裴月与季雪最初的相遇,就是季雪在照顾她,这么些年过去,两人虽是闺蜜,但裴月的潜意识里还是把季雪当姐姐的。 忽然之间,裴月想起了曾经与季雪的点点滴滴。 她之所以会去海外上大学,并非凌梅觉得她是席骁的未婚妻,需要事事都做到最好,而是因为席骁要去海外治疗腿疾和隐疾,她必须去陪着。 就是她当初拿不到hf的offer,凌梅也会把她送到海外其他的高校里读书。 她考hf,纯粹是在被动的环境里为自己努力。 而凌梅让席骁去海外治疗的原因是怕留在国内担心纸包不住火,某一天席家其他人知道了席骁的事情,那么去一个熟人很少的地方,终归保险一点。 然而在海外,出现了很多被凌梅砸出的重金而吸引过来的医生,一个个拍着胸—脯在凌梅、席骁面前保证,会把席骁治好,便给了席骁这个当事人很大的希望。 可配合治疗一段时间后,席骁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起色后,那些医生倒是拿了一点小钱拍拍屁股走了,但他们给的希望再到失望,对席骁的心理伤害很大。 然后,席骁就会把这种伤害发泄到她身上。 她理解席骁,也恨席骁。 因发泄的方式,从来不是伤害身边人这唯一的途径。 席骁再说对她有感情,再给自己找理由,也掩盖不了他这个人的三观有着很大的问题。 而感情明明是这世间最美好、最有力量的东西,从来不该成为某些丑恶人性的挡箭牌。 认识季雪之前,她都是默默消化席骁带给她的心理、身体上的伤害。 认识季雪以后,她有了发泄的地方。 在季雪那里哭,控诉席骁母子,肆无忌惮的诉说着内心里最糟糕的想法。 而季雪不仅会耐心的听完,还永远都是一副正能量满满的样子给她信心。 还有她被席骁折磨的停过大姨妈,又重新来了之后,疼的在床上打滚,都是季雪把她接走后悉心照顾。 有时大姨妈痛到双—腿都是发麻发困的,季雪会给她连着两小时不停歇的按摩双—腿,揉肚子。 她总是会因为季雪对她的无微不至而感动的偷偷的哭。 她是在青春期三观正在建立的时候就被迫与席骁捆绑了,不谈恋爱就看到了婚姻结局的这种事,让她对恋爱、婚姻这些事失去了基本的感受能力。 她理解不了恋爱的美好、婚姻的神圣,觉得都是利益往来和生意。 对于异性之间的触碰、甚至是上、床,也觉得就像人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样,也没什么意义,就是动物本能。 甚至她如今确定自己喜欢上了席砚琛,依旧对恋爱、婚姻没有概念。 但是她还是会觉得一件事很有意义,就是友谊。 她曾经做过的最美好的梦,就是和席骁结束了婚约关系,和季雪在一起生活。 想起那些心绪,裴月变得很难过。 她习惯了对季雪的依赖,却忽略了季雪也需要被人呵护、保护。 季雪抬手舒展了裴月的眉心,笑道,“干嘛突然变成这种表情啊?” “你看不出我很开心吗,如果不是我穿了这身泳衣,他会把他的浴衣给我穿吗?” 季雪总是这样,让她所有表现不周的地方,都能得到一个很好的解释,季雪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家人。 裴月扬起了笑,冲她点了点头,“倒也是。” 然而她的精神却因这突然的小插曲变得凝重了。 以前的以前就过去了,眼下,她想要守护季雪,就必须把季雪眼下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解决掉才行。 随后两人刚拐进雾池,就听见站在门口的几个女人在议论。 “破了个大防,顾美人不顾裴月有未婚夫,还主动献殷勤已经够我伤心的了,没想到蛊神竟然也有了女人!” “有人去打听了吗,蛊神的女人是谁啊!” “龙小姐问了,蛊神说是妖精咬的!” “蛊神口中的妖精啊,今晚来的女人里,谁能担得起妖精这两个字啊!” 裴月与季雪从她们身边路过时,几个人立马假装看风景。 等她俩走过后,几个女人的目光全部放在了季雪身上,数秒后,几人互相看看,又展开了更疯狂的讨论。 “会不会是季雪?席总与他哥哥才刚过来,她和裴月就出现了,一前一后!” “一定是,不然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穿了一身男士浴衣啊,这不就是男人在宣誓主权吗!不允许别的男人看她!” “要我说,那浴衣下,指不定还有不能见人的痕迹!” “可是……季雪怎么和席总认识的啊,是裴月搭的线?” “不一定,今晚她不是和一个拉皮条的坐在了一起吗,指不定是……” “我去,如果是这样,那蛊神脏了,他找什么不行,为什么非得找外围!” “裴月就不说了,十来岁就能被席氏选成未来的长孙媳妇,现在还被顾美人看上了,那张脸一定是真的,季雪的脸和身材,你们说,有没有造假的可能?” 雾池虽大,但也分了很多区域,不过区与区之间都能互相看见。 裴月看席砚琛与席昭延在离舞台最远,环境最安静的西北角,龙婧和她的其他朋友也与他们在一块儿。 而顾倾城则在中心舞台上和一些男艺人在攀谈,江执一手抱着换了带翅膀的小泳衣的小夜,一手在沉浸式打碟。 裴月想了想,对季雪道,“雪雪,你去找龙婧说说话吧,正好昭延哥也在那里,我去和顾倾城熟络熟络。” 第99章 男的还要名分啊 季雪点了点头,“好。” 一路并行的闺蜜组突然朝不同的方向走去的那一刻,吃瓜的女人们更觉得自己看透了实情。 “我们是不是猜对了,裴月好像是想去舞台中心,而季雪则是往席总那里去了!” 这时,席砚琛身边的友人们也正围绕他身上的牙印而八卦着。 有人道:“这女人在男人身上留牙印,或者在领口留唇印、手腕上戴皮圈,都是一个道理,宣誓主权。” “砚琛,你会让人姑娘在你身上留下牙印子,应该是有点认真的吧,怎么不把姑娘叫过来一起聊聊天呢?” 龙婧手捧一杯鸡尾酒,也很期待男人会怎么回答。 她可以笃定,他口中的妖精就是裴月。 不论是她刚回国的中元节雨夜,看到席砚琛对昏迷不醒的裴月的担心,还是裴月现居青舍,都能证明裴月在席砚琛心里的特殊性。 男人眉目低垂,看似表情很平淡,实则他一直在婆娑领口的手,出卖了他心情很不错的事实。 但回答这样的问题,还是需要谨慎一点。 如此男人没着急开口,而是弯起唇,探身从一旁的琉璃圆桌上拿过了散在那里的烟和火机,来利用点烟的时间,思索一下。 等他点燃吸了第一口,轻轻呼出一口烟雾的时候,约么是想好如何回答了,便看向了提问的友人。 结果就看到裴月朝升降台去了,顾倾城站在了舞台边缘,正在冲着她浅浅的笑,还示意了下他手里的两杯酒,很明显是在问裴月要喝哪一个。 裴月指了一下紫粉色的那杯。 席砚琛轻松的表情瞬间僵了三分。 很快他回过神,又往口中送烟,但牙齿却悄默默地狠狠咬了一下滤嘴。 等他再吐了口烟雾后,郁郁道:“我和她,我是被动的,人家是自由的。” 而这时,席昭延也看到裴月找顾倾城去了。 他皱起了眉头,迟来的他不明情况,但也深知这情况会让便宜弟弟遭受到毁灭性的气愤。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做哥的了解的可是很清楚。 当年席砚琛在琼州海边疗养精神的时候,住着的海景别墅旁还有一栋别墅,但因那栋别墅一直没有人去过,席砚琛也不知道主人是谁。 席砚琛十七岁那年的夏末,那栋别墅来了一群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然后他也知道了别墅的主人是谁,是一个叫顾倾城的帝都少年。 那个少年一直在海外上学,回来的目的是组织了一帮子与他志同道合的朋友,商量计划在海外创业的事情。 人的少年时期总是会有少年的意气风发和热情,顾倾城在别墅住下后,第一件事就是拜访了邻居席砚琛。 发现席砚琛竟然一个人在那里住着,便在和朋友们放松的时候,会主动去邀请一下席砚琛,拉着他一起玩。 什么冲浪、网球篮球,沙滩排球、游戏机,玩一切少年们喜欢的游戏。 加之那段时间也是席砚琛与裴月书信往来更近一步的阶段,那个夏天他的精神状态很好。 直到节气进入了秋季,顾倾城十八岁生日的那一天,海边下起了大暴雨,他们一群人晚上在海边出了事,顾倾城遇到了生命危险,是席砚琛救的。 具体是遇到了怎样的生命危险,席砚琛没有说。 但是自那天起,按道理本该关系更近一步的两个人突然绝交了。 之后顾倾城又去了国外,而他的名字,也成了不能在席砚琛面前提的三个字。 又过了一两年,席砚琛有次做了噩梦,然后惊醒后,一天没有碰吃的喝的。 问他梦见什么了,他说梦见了顾倾城,反胃。 思及此时,龙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你是被动的,她是自由的,难不成……你是她的备胎?” 说到这里后,龙婧往远处的舞台上看了一眼,裴月已经和顾倾城站在了一起,还接过了顾倾城递来的鸡尾酒,两人干了一杯。 气氛和谐至极不说,两人站在一起,也是相当好看,金童玉女,的确会给某位席姓男子造成相当大的压力。 这时季雪过来了,她没好意思往席昭延身边走,就挨着龙婧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季雪与席砚琛之间也就只隔着一个龙婧。 席砚琛继续吸烟,但也抬眸看了一眼季雪。 某野猫的闺蜜都知道来这里找他们这些相对于来说比较熟的人,而野猫本猫却去找了野男人。 他又吸了一大口烟,没回答龙婧,而是很直白的问了一个问题,“那些吃着碗里,又光明正大看着锅里的女人,得怎么对付?” 而吃瓜群众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却看见了他看季雪。 一时间,关于他与季雪的谣言,直接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语气,在背地里大传特传了起来。 才过来的季雪并不知道席砚琛提出的这个问题是建立在裴月身上,她感觉到附近的气氛还算轻松,便一勾唇,积极融入话题: “席总说的这种女人,就是海王啊。” 她一开口,龙婧便看向了她,“具体说说。” 龙婧虽一开始因季雪的外貌对她有了好感,但愿意与季雪做朋友是因为和她聊过天以后。 龙婧在海外接触的社交圈已经够复杂了,但因她有家族庇护,认知也会受到保护,圈子里再有爱玩的,也稍微干净一点。 可季雪却是自己拼搏,她不仅见过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剥削,也见过下位者面对生活的艰难,自暴自弃的极端堕—落。 季雪曾经的社交圈是相当乱的。 而在那样的圈层里摸爬滚打,思想还没有变得扭曲,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出淤泥而不染,这种人的自制力和坚定力很强,也会活得很通透。 所以龙婧才会决定与季雪做朋友,也愿意听季雪说话。 此刻,季雪看了在座的一圈,回答之前又问:“一时不知从哪儿说,你们是怎么说起这个话题的呀?” 接着席昭延微笑道,“我们一个朋友遇到了那样的一个姑娘,刚与他亲密过,转头就在他面前,去与别的男人热情攀谈了,这样的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季雪愣了愣,突然抿唇笑了。 那个笑容很耐人寻味,席砚琛有点憋屈,“笑什么?” 裴月,“你们的朋友是想和那位姑娘谈恋爱吗?” 席砚琛马上道,“都有过亲密关系了,你说呢!” 季雪没忍住笑出声来,“一般来讲,不在意暧—昧对象的感受的女人,在社交方面都比较自信,也就是有能力拿捏住男人。” “其次来讲,如果是你们的朋友看上的女人,还有社交自信,那身份想来是豪门大小姐吧,这样的话……引用一下某位明星姐姐的话来说就是……” “男的还要名分啊?” 席砚琛:“……” 第100章 是想认我做妹妹吗? 顿时气从心来,男人把还剩的半支烟用力投在了烟灰缸的中心,起身走了。 不明所以的季雪眨了眨眼,看了看龙婧,却在私心的催使下看向了席昭延:“席总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 席昭延抬手婆娑了两下眉头,也不好直接在季雪面前说实话,便继续找了理由:“他是和我们那位朋友关系最好的。” 龙婧也说,“雪雪,你刚才那些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啊。” 季雪坦然笑道,“当然是认真的啊,有些姑娘,她自己很有能力,付出后可以得到社会的馈赠,然后家境又好,有父母亲人的爱,其次性格也错,也有很多朋友爱,那爱情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显得不重要了。” “因为怎么说,经营维持爱情,其实需要很多不必要的牺牲,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放弃身边其他的优质异性,而有些人是不愿意做出那些牺牲的。” “所以你们的那个朋友,如果介意对方是这样的人,烦恼也没什么用,三观不同,纠结只是徒增痛苦。” 说到这里,季雪垂下眸子,轻轻的缓了口气。 就这样一个小动作,让席昭延捕捉了一点别人很难察觉的小心理。 这是一个缓和自己情绪的动作。 男人换了个姿势,双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看着季雪,突然问道:“季雪姑娘这么感慨,难道是你遇见过这类型的男人?” 季雪一愣,瞳仁猛然缩紧。 但她连忙又笑,“没啊,就是以前认识了不少人,听别人说的。” 席昭延的眸子却眯了起来。 她撒谎。 她遇见过。 是谁? 男人的心底,突然酸涩异常。 而这时季雪站起了身,把目光挪到了远处的娱乐设备上,生硬的转了话题,“这里看起来好好玩啊!” 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但她胸膛内的心跳的极快。 她是喜欢智商高的男人,觉得他们智商的魅力远大于他们俊美的外表,但她也害怕与这样的男人周旋。 总觉得会被一眼看透。 …… 在温泉之中建舞台,就是为了方便客人泡温泉的时候还能看演出,所以舞台周围有一圈特色汤池。 此时,裴月与顾倾城就泡在了舞台旁的最佳观赏区。 而打碟上瘾的江执把小夜也放了下去,现在小夜身上套着一个小云朵救生圈,在两人面前扑腾。 顾倾城手里端着新的一杯鸡尾酒,与旁边的裴月碰了一下,道: “虽然你之前与席骁闹了些不愉快,但面子上,你还是他的未婚妻,你这样来找我,别人也就罢了,你不怕席氏的少家主指责你?” 裴月怎能不怕? 上次她就是去酒吧陪季雪喝了顿酒,放了席姓男子的鸽子,就被拉黑了,这次她之前才与他卿卿我我,现在就来找顾倾城,她根本不奢望男人给她好脸色。 而且,深思一下她现在对席砚琛喜欢的程度,然后细数一下她和季雪的感情,最后考虑一下她和席砚琛能名正言顺的困难度,如果让她现在,在季雪和席砚琛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她会果断选闺蜜。 爱情,从来都不是她选择里的单选项,而是多选项。 裴月莞尔一笑,“师父为什么要指责我?” “我与顾总只是在交朋友,又没做别的,若是我和顾总关系深厚了,顾总愿意与我合作,那也是好事。” 看似自然而然的话里,裴月抛出了她的目的——试探合作。 可顾倾城是什么样的男人? 是在十九岁就创立公司,并且十年间从未有过一次看走眼的风投,把公司带进国际五百强的强者。 男人笑,“但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不单单是朋友。” 迂回最怕直球。 但狡猾的狐狸,不怕。 这次裴月主动伸出手与男人的酒杯碰了一下,“顾总在知道我有未婚夫的情况下,直白的表达出与我不止是想做朋友,那我想,顾总这样成功,懂得谋划全局的男人,一定会考虑我的立场。”仟仟尛哾 “然后顾总考虑了我立场,竟然还这样说的话……” 女人说到这里,离顾倾城坐的更近了一点,把头探在了他面前,大胆的盯着他那张盛世美颜。 顾倾城没想到裴月会突然如此主动,耳尖悄然红了一圈。 但周围雾气腾腾,他的变化并不明显。 不过却能清楚的看到裴月的眸子特别闪亮。 女人看着他的眼睛,甜甜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一分,但表情却多了几分天真:“今晚第一次见顾总,就觉得顾总的眼睛形状与我很像……” “所以,顾总不单单想和我做朋友,是想……认我做妹妹吗?” 顾倾城:“……” 这是他,从未设想的道路。 但是,他顺着她的话往兄妹那样的关系一样,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滚烫的血液里延伸,汇聚在了心尖,好似还开满了温暖世界的太阳花。 他的瞳仁慢慢放大,闪烁着如晦暗不明的芒。 “裴月,你今年多大?” 突然,他不着调的问了这么一句。 裴月愣了愣,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了,“二十四周岁,怎么了吗?” 男人的喉结又滚了滚。 如果他母亲曾经早产的妹妹没有早夭,现在也是正巧是……二十四岁。 接而顾倾城又眯起眼睛,看着裴月的双眼。 形似桃花但眼角却钝,眼皮也是内扇型,便营造了人畜无害的感觉,瞳仁比眼白多,就像小鹿,便显得天真清纯。 可眼尾却往上飞,那在一颦一笑,眼眸流转间,就会形成天然的妩媚。 是一双很偏狐系的杏眼。 也的确,与他的眼睛很像。 他微抬酒杯,喝下一口酒后正要回答,突然一个排球朝着顾倾城的脸直直飞来,男人抬手,精准的拿住了球。 裴月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便见对面,席砚琛蹲在汤池边,手撑着微微歪着的脑袋,那双狭长凌厉的凤眸,厌世又冷彻的看着她和顾倾城。 霎时,裴月的后脊背凉了。 这样的席砚琛明显有一种病态感,她曾经见过一次,在圆圆死后,他与他的父亲公堂对质的那次。 所以…… 她找顾倾城造成的后果,就像那次一样严重吗? 而话被打断的顾倾城脸色也突然变得难看,他刚想把球扔回去,突然空气里炸响了江执的声音:“该来的朋友都来了,那么现在,咱们的游戏开始吧!” 第101章 游戏规则 小夜听见爸爸的声音后,欢快地扑腾到了裴月面前,努力地讲话道:“裴月妈妈,玩游戏!” 裴月缓了缓情绪,对孩子笑,“好喔!” 并时,顾倾城冲对面的席砚琛比个国际友好手势,把那排球递给了小夜。 台上的江执又讲了几句废话后说起了正事。 “星辰基金是我、砚琛、倾城三人,一人投资五亿美金以小夜的名义所创立,立志要做成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基金会!” 话音落定,人群里响起一片唏嘘声,甚至目光都远远的挪到了还在水里扑腾的小夜身上。 就连龙婧这样大豪门的千金也感叹:“给这三个男人当女儿才是人生赢家啊。” 季雪也点头赞同。 小夜过生日,三人给小夜筹了百亿资产,那以后顾倾城和席砚琛有了孩子,肯定也都会有这样的大手笔。 裴月也这么想,便没忍住问了顾倾城一句:“顾总,以后你如果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给孩子一份这样的礼物。” 顾倾城看着小夜笑的愉悦,“是女儿的话,就给。” 裴月一愣,笑的花枝乱颤。 对面的席砚琛看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如此和谐,手臂上的青筋又暴了起来。 台上的江执继续道:“今夜,我们放出九个参股权名额,限最低入股金额为两千万。” 听到这个,裴月不笑了。 她挂着席氏翰图公司董事长、小夜干妈两个头衔来这里参加小夜的生日宴,结果连她爹举行的游戏都玩不起。 谁料江执又说,“但是呢,咱们虽然是设立了九个名额,其实可以有更多的朋友参与进来,接下来,我就说一下获得参股权游戏的规则。” “游戏一共设置了三种,分别是个人赛、搭档赛、团体赛。” “个人赛,水上闯关,就在咱们这些娱乐设备里进行,前三名得参股权。” “搭档赛,想参与者在各位嘉宾里请一位搭档,两人一起参与游戏,前三名里,报名者得参股权。” “最后是团体赛,想参与者在各位嘉宾里找人组成一对,限制人数三到五个,和搭档赛一样,前三名里,报名者得参股权。” “参股权到了九位嘉宾手里后,如果其中有人资金预算不足,也可以和自己的搭档、队友合作,把股权内部消化分配掉。” 话到此时,人群里多了不少激动的声音。 生意场上从来不能只看表面。 星辰基金是三人一起成立,那他们三个就是大股东,而眼下,他们只是放出了九个名额,不代表整个基金的参股名额就九个。 除了这九个,其他没公开的股份,都是什么大佬投资的? 众所周知,豪门子嗣和豪门继承人也是两个概念,所拥有的资源是天差地别。 所以,拿到星辰基金的参股权,不仅象征着以后以后可以和那三位一起公司,还意味着,可以看到他们顶级豪门继承人的人脉资源。 这时,唐若颖也过来坐在了龙婧附近。 纵然她们两个在今晚来的女士里是身份很尊贵的了,也对这样的游戏目露强烈的期待。 甚至唐若颖还直接对龙婧道:“婧婧,一起去参加?” 龙婧点了点头,“等江执下来,咱们马上去报名!” 闻言,季雪很诧异,“婧姐,你也想参加啊?” 她觉得以龙婧、唐若颖这样的豪门千金,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不至于参与这种事情的。 龙婧知道季雪在惊讶什么,叹了口气,对季雪直言道,“我们这些家庭啊,和人家那些父母辈或者爷爷辈白手起家的家族还不同,因爷爷辈也是继承了上一代的资源,所以还留存着过去的纲常名教。” “那些头部资源呢,基本都属于男丁,甚至就是男丁也得竞争才行,然后我们这些女人,就更没什么好资源了。” “除非我们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另一半,会给很可观的嫁妆,但那些嫁妆,也不过是维护两姓联姻的筹码罢了。” 听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席昭延,很好奇他怎么想。 龙婧又说,“我还算好,我妈活着,给我争取了不少财产,像颖颖,她母亲当年生她难产去世,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可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对儿传家宝而已,实际财产并没多少。” 唐若颖没想到龙婧竟然说到了她身上,甚至还是说给季雪听! 她又不好和龙婧甩脸子,便尬笑着,“婧婧,你给别人说这些干什么啊!” 龙婧也笑,“这又没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唐若颖的笑更加僵硬,“可也没必要和外人说啊。” “雪雪不是外人,我们俩互相交底过了。”龙婧道,“她人可好了,你们俩也认识下吧。” 唐若颖笑的更尬,并看向了季雪。 但季雪表情却很淡然,好像已经忘记了上次和唐若颖的冲突,叹了口气道,“怎么说呢,什么都是有利有弊,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而且,生下来就能拥有,总比生下来一无所有的好。” “像我,父母没有,家也没有,小时候收养我的那个女人,也是动不动就毒打我,不给我吃的。有次饿极了,出门找吃的,还被流浪狗给咬了哎……” 裴月说这话时,唐若颖的眸子悄然的紧缩了起来,双手也扣在了一起。 龙婧听的难过,抬手握住了季雪的手。 但马上季雪又笑,“但是呢,人运气低到谷底就会反弹,后来我就被国外一对善良的夫妻资助了,然后我就抓住这个机会认真读书,你看我现在,过得也不错吧,年收入超过过九位数,好吃好玩的也都见过。” “现在还能和你们这些大小姐坐在一起聊聊天,做朋友,我觉得我的命比起其他的孤儿来说,好得不得了,我特别感激,我也很珍惜我现在拥有的这一切!” 听闻此话,在玩手机的席昭延抬眸看了她一眼,眉目难掩欣赏。 这时,江执又说,“以上,就是这次游戏的规则,想要参与的朋友,就到东边的报名点报名!” 唐若颖站起了身,“婧婧,我们走吧。” 一时间,周围的人都起身往报名点走去,剩出了玩手机的席昭延和季雪。 第102章 席姓男子又气又emo 季雪看着那些人,满目羡慕。 能参与游戏,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这些人穷到死身上也最少有两千万的现金。 忽而,身边的男人开了口:“你不玩?” 季雪回头看了一眼,席昭延放下了手机,姿态慵懒,面目温雅的看着她。 她把眸子收回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想玩,但钱不够。” 席昭延说,“可以玩团体赛。” 季雪摇头,“这玩过游戏之后,就会涉及到严肃的股权分配问题,找陌生人合作不太合适。” 她话刚说完,裴月突然跑来了,一边跑一边激动道,“雪雪,我们去玩游戏吧!” 过来看到席昭延后,裴月又甜甜的给哥哥打了个招呼。 季雪抬眸,“你想玩啊?” 裴月点头,“你不是还有一千万吗,我也能拿出一千多万,我们组搭档!” 她这样一说,季雪的眸子亮了。 然而空间里突然又传出了江执的声音:“我看现在组搭档的都是美女和美女,我也不是看不起各位美女啊,是因为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们这些女的,没几个数学好的!” “而咱们这个搭档组的游戏是脑力惩罚游戏,题贼难,而且都是理科题目,是宁都科学院的教授们出的,惩罚力度也大,你们最好找个这方面比较强的爷们儿一起。” 话落落下,惊起“卧槽”一片。 季雪马上摆手,“哒咩哒咩哒咩,我看见数字就头疼,一想都觉得窒息!” 而裴月却因此远远看向了席砚琛。 曾经的理科老师,玩这种游戏应该是小儿科吧。 正当她有此想法时,就听到季雪问席昭延:“席先生,您应该能玩得了这个游戏吧?” 季雪问这件事,只是单纯的好奇。 她当初查他资料的时候,是有被震惊到的。 席昭延15岁上了高中以后因成绩出众,开始参加国内外各种奥林匹克竞赛,斩获了好几个金牌,17岁被保送到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 他的智商绝对高。 席昭延谦虚道,“应该吧。” 霎时,裴月眼眸流转,马上道,“昭延哥,如果你对拿这个股权没兴趣,能不能和雪雪组个队,陪她玩一下就当放松了!” 季雪惊了一下,“我不玩,我哪有钱啊!” 裴月笑,“我把我的钱给你,你不就有了吗!” 季雪正欲驳回,席昭延站了起来,“好啊。” 裴月马上把季雪也拉起来,推到了席昭延身边,“谢谢昭延哥!” 季雪的脸又红了。 然而。 当她与席昭延并排去报名处填写名字时,吃瓜群众们懵逼了。 “季雪怎么又和蛊神的哥哥在一起了?” 然而再看蛊神,他在裴月跑走后到了顾倾城身边。 两人依旧不说话,但又默契的帮江执看着小夜。 裴月也跟上了季雪去凑热闹。 然后就发现报名个人游戏的,基本都是老豪门的后代,她也旁听了几句那些人的聊天,他们若是拿下参股权的话,入股金额的单位在“亿”上说话。 而搭档组,主要以靠自己单打独斗成了有钱人的艺人们为主。 团体组的人就复杂了,什么都有。 而江执没有规定参加某个项目就不能参加别的,如此很想拿下参股权的一批人,三个游戏都报了名。 如龙婧和唐若颖,个人赛一人报了名后,觉得胜算不大,脑力游戏也不擅长,就打算再试试团体赛。 龙婧找队友的时候看到席昭延被季雪请走了,便锁定了席砚琛。 在她和唐若颖去找席砚琛的路上,顾倾城带着一个才大火不久的男星到了裴月跟前,“裴月,要不要帮我们一个忙?” 裴月弯唇笑,“是组团体缺个人吗?” 顾倾城也莞尔,“没错,这是我的员工,想参与竞争一下,别人玩游戏我们看着也无聊,要不要一起玩?” 裴月想了想。 她现在是正好有两千万,但不能把所有的钱都拿出去投资,也得留点资金用于日后的生活、应酬。 那么她给季雪一千万,自己最多能拿出八百万来与别人合资。 如此她眯起眼眸,笑得甜美,“如果我们一起赢了,大明星能不能带带我!” 男星闻言,马上谦逊的冲裴月颔首,“裴总言重了,如果以后能与裴总一起在顾总手里共事,是我的荣幸!” “好喔,那去玩吧!” 他们商量好一起去报名的时候,龙婧和唐若颖也到了席砚琛面前,甚至她们旁边还多了一个心情忐忑的宋知意。 团体游戏项目比较多,龙婧觉得人数多一点胜算大,就找了宋知意凑数,宋知意不好拒绝,便硬着头皮来了。 接着,龙婧对席砚琛说明了来意,“我和颖颖想入你们的基金股,帮忙组个队!” 他本不想参与这种事,结果很不巧,看到了裴月与顾倾城说笑着在报名处写名字,他眸子一沉,“好!” …… 裴月他们填完资料刚转过身,就先看到了一圈牙印,头再微微一抬,对上了席砚琛冷若冰霜的那对儿眸子。 霎时,裴月悄悄咽了咽,“师父……” “借过。”男人马上打断了她的话,把她撞去一边,朝前走了。 身后跟着龙婧,冲裴月笑着打招呼:“裴月,我挖来你师父参加游戏了,之后我们就是对手啦!” “……” 席砚琛帮助龙婧倒也正常,但看到宋知意也跟着他的时候,裴月的心好似被狠狠蛰了一下。 但马上她也给男人找了个理由。 席砚琛帮她教训宋知意那是私事,但现在人那么多,宋家与席家又有交情,席砚琛倒也不能与宋知意闹得太僵,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这么一想,她缓了口气,跟随她的小组去温泉旁的休闲区坐下了。 而席姓男子又气又emo! 之前宋知意都那么欺负她了,她看到他与宋知意组队,竟然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他对她一点也不重要,完全不重要,根本不重要,是不是! 之后负责游戏的工作人员把参加嘉宾做了统计之后,很快就把游戏落实了下来。 个人赛先开始,通关时间最短者,获胜。 这种水上闯关的游戏平时不少见,裴月本来对这个没什么期待感,结果游戏设备一亮灯,关卡公布之后,裴月要给江执跪了! 个人赛的第一关,竟然是坐水上过山车,然后从过山车下来,就原地转五十圈,转完之后就是过独木桥,还是上坡的独木桥。 过了独木桥就会到了半空,然后再来一个三米自由落水…… 参加的嘉宾傻眼了,没参加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按照这个刺激度,搭档赛和团体赛也不会平淡。 独独江执,坐在舞台上抱着闺女嗑着瓜子,笑的幸灾乐祸。 第103章 我的话如果能让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想要退出游戏。 裴月同组的那位男星望着那些朝过关卡走去的公子千金,不解道:“我以为他们都是为了给江总面子才会去玩玩,没想到都这么认真!” 裴月看了男星一眼,她知道他。 年纪和她差不多,十来岁出道,演了几年边缘小角色后,去年凭借一部网剧突然爆火,加之很懂谦卑,品性也不错,资源便火速飞升,接触到了上流圈层。 她看顾倾城没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温声解释道; “其实道理很简单,顾总、席总、江总他们三人一起成立新集团,必然需要新鲜血液加入,然后除了他们早就商谈好的一些合作方后,其他的,找什么人合适呢?” “而今晚,各界精英因江总集结于此,不就相当于形成了一个绝佳的人脉池嘛,江总举行这个游戏,就像新品发布广告,而江总他们三个,就相当于新品背后的品牌口碑,有需求的人自然会权衡一下参与进来。” “再者,他们生来就是豪门,就是做出了什么可能和他们的身份不匹配的事情,但依旧处在社会的高处。而越在高处,竞争越残酷,百兽之王的竞争向来是流血最多、厮杀最惨的过程。” “那么,谁还会去在意一些不疼不痒很虚的东西呢,他们只在意结果。而他们要的结果,就是抓住一切可以往上攀登的机会,到达他们圈层里的新顶峰。” 话到此,裴月看向了顾倾城。 不论是顾倾城还是席砚琛,他们从家族内部厮杀出来,以家族为踏板,又在国际上扩张出属于自己的商业版图的作为,便是上流圈层的新力量,新顶峰。 顾倾城一直在听她说话,而感觉到她的视线后,他笑着看向了她,“怪不得席砚琛要亲自培养你。” “你的战略目光很远,裴月。” 裴月也笑:“顾总这是觉得,我在经商方面,或许有点头脑咯?” “不是有点,你的确是有。” 闻言,裴月眸子转动,“那……若以后我有什么项目想与顾总合作,您会考虑吗?” “为什么不考虑。”顾倾城又看向她,“但你虽有头脑,也有死穴。” 裴月心一惊,“嗯?” “你不自信。”男人直言道,“你明明清楚是我对你有好感,你与我谈话,却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较低的姿态。” “就像,你去喜欢你的人店里买东西,想砍砍价,却还先问一句‘可不可以砍价’一样。” “要做掌控全局的那个人,你必须得有自信。” 裴月垂下了眸,“没办法啊,人的性格和成长环境息息相关,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哪能说改就改。” 她一说这话,男人突然歪头,看着她的脸沉沉的笑。 被好看的人盯着看,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裴月抬手用凉凉的手背贴脸:“顾总怎么这么看我?” 而此话刚说完,她余光便瞄到,坐在斜方的席砚琛,正在凝视着她。 鹰隼般的眸光令人胆寒。 裴月目光一偏,又看见了唐若颖。 这个女人的表情也很僵硬,就仿佛内心的真实情绪快绷不住了,又不得不使劲憋着。 裴月心底刚咯噔了一下,顾倾城便开了口,“自卑虽然不好,但你实话实话的样子倒很可爱。” 好了,这心刚咯噔下去,又噗通了上来。 不过,人与人的对话,是能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里,更准确的察觉到对方想表达的那个意思。 她没感觉到顾倾城说这话是想撩她,反而有一种长辈对晚辈那种直白夸赞的感觉。 如此她笑着颔首,“您这么夸我,我很开心。” 顾倾城笑,“我的话如果能让你开心,我也很开心。” 这句话让裴月的心海微微荡起了涟漪。 不论别人怎么看待顾倾城,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是很温暖的。 她笑出声来,“禁止套娃!”qQxδnew.net 此刻,游戏已经开始了,但有一半的人心思不在游戏上,而都同席砚琛、唐若颖一样,在悄悄看顾倾城与裴月。 两人之间的气氛的确很好,时而聊些废话,时而一起对游戏发表几句见解。 而所有的比赛都是所有参加的嘉宾一起出发,所以游戏在十分钟以后就结束了。 冠军是一位特别喜欢健身的小姐姐,她的得冠心得只有一句话:“这些游戏对于我们这种有飞行执照、潜水证、攀岩证的人来说,很简单。” 裴月听在心里,怎能不自卑呢。 曾在安城做她的裴家小姐时,她父母对她的期望就是身体健康,平安喜乐,顺便做点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毕竟在小时候,父母曾经有计划过给她留下足够她长大滋润生活的财产。 后来到了宁都,接触到裴家不及的顶级豪门后,她才知道那些豪门后代多内卷。 可是,她从十五岁开始追,就是很努力,也不敌人家从小开始学习各项技能。 在她走神时,搭档赛要开始了。 搭档赛以脑力为主,游戏很简单,回答问题的坐在舞台中心,然后接受惩罚者站在升降台上。 升降台上升了三米,回答问题者如果什么问题答错,主持人不会马上公布正确答案,而是先让搭档做个自由落体的三米跳水。 这游戏规则,让季雪脸白了。 她虽然不恐高,但贼害怕毫无预兆,都不能做心理准备的失重感。 席昭延起身时,发现她两只手紧紧攥着,表情还有点呆,勾起了唇角:“季雪?” 季雪没反应。 男人眉目也弯起了起来,他俯下身,把脸凑在她面前,“害怕?” 突然的俊脸映入眼帘,季雪一激灵,潜意识顺着男人的问题就点头,只是表达了内心的真实所想后又发现自己失态了,便忙说:“不怕。” 席昭延轻笑了一声,“不怕,不会让你掉下去,走吧。” 待所有参与者往自己该去的位置去时,看客们无一例外,视线都在他们身上。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搭档赛要比个人赛有看头,原因就是因为,不少人以为是席砚琛的女人的季雪,竟然和他的哥哥一起玩游戏。 参加搭档赛的嘉宾一共有十组,舞台上放了十张椅子,前后各五张。 席昭延上了舞台,去了最后面的最边缘,也是最低调的位置。 他坐下之前,回头看着升降台。 看到季雪怂怂的站好后,他突然抬起双手用手指搭了个“心”,然后从胸口往下移了移。 第104章 四季之雪 此举动引起旁观者唏嘘,不过马上就有人说,“那是手语放心的意思。” 但站在高处的裴月没有听见,那一瞬,她的血液都沸腾了。 继而,男人才坐下来。 甚至在其他嘉宾与充当主持人的江执搭话时,男人却懒懒的斜依在扶手上,把答题的小白板放在了膝盖上,一手撑着腮,一手用记号笔在白板上写起了字。 他下意识写了一句英文:snowofthefourseasons。 翻译过来是,四季之雪。 看着这句英文,男人愣了一下,眸子里多了一份喜色。 他初一那年,写过一篇英文散文,名字就是“snowofthefourseasons”,他把雪以拟人的手法写成了一个小女孩儿。 写小女孩儿在春季沉睡,在夏季多愁善感,在秋天思念,在冬天做自己。 然后那篇散文就被出版社看中了。 又因一旦出版后是要给青少年看,出版社要他自己再把那篇散文翻译一下。 说来也巧。 他那篇手稿在自己去公园寻植物树叶做标本的那天丢了,就是低血糖昏了过去,等再醒来以后,装在裤兜里的手稿就丢了。 就是有人想趁他昏迷偷他的东西,竟然只是拿了他的手稿没有拿他的钱包,也是奇怪。 思及此时,江执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现在各位朋友已经各就位了,那么,我们游戏开始,请听第一题。” 然后第一题的内容,江执自己都没读利索。 是一道数学题,涉及了很多数学符号,而江执毕生所学的数学知识都还给了老师,他磕磕巴巴的读了三遍,才把题给读利索。 然而,等答题者听清题目后,有人就直接放弃冲着背后站在高台的搭档道:“对不起啦,这问题出的太特么变态了!” 而台下,裴月与顾倾城还在交谈,“顾总,这题你会吗?” 顾倾城勾起懒散的笑,当裴月以为他可以直接心算出答案时,他却说:“我是艺术生,数学只在小学的时候得过80分。” 裴月:“……” 果然,上帝还是会给一些完美的人关一扇窗的。 继而,她又悄悄看向了席砚琛。 龙婧嗓门不算小,还正在问他,“阿琛,这题什么答案?” 男人又在吸烟了,他在吞吐烟雾时,漫不经心的说了个“0”。 三分钟后。 台上的江执:“游戏时间到,各位答题的朋友请亮起你们的答题板。” 马上,他身后的工作人员看清了各位的答案,然后在所有人都反应不及时,高台上传来了数道尖叫声。 数秒后,有八个掉进了水里,激起了漂亮的水花。 季雪双手紧攥着浴衣,看着距离她隔着三个位置的女孩儿,重重的呼了口气,笑了。 席昭延果然厉害。 随后,江执让答题者公开自己的答题内容。 舞台虽离座位区远,但舞台上有摄像机,舞池四面墙壁上也有大屏显示器,如此答题者写的字再小,看客也都能看清。 错了的答案五花八门,有瞎写的,也有直接写文字“不会”的,还有直接画涂鸦的。 而正确答案,的确是“0”。 不过,在裴月看清席昭延的小白板时,她愣了一下。 昭延哥怎么会把“snowofthefourseasons”这句英文写在小白板下呢。 这句英文,对季雪的意义比较深远。 季雪在去孤儿院之前是没有名字的。 她当年之所以被狗咬,是因为想偷一个小哥哥的钱,然后她是在翻到小哥哥口袋里折叠的一张纸的时候,被狗咬的。 之后那张纸她也没来得及还给小哥哥。 甚至她失血多了没了意识,纸也还在她手里攥着。 后来救了她的好人以为那是她的东西,就把纸给她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 季雪醒来后,发现了那张纸还在身上,就打开看了看,竟然是一篇作文。 那时候她虽然不认识英文,但已经识字了,便看懂了下面的中文。 作文里把蓝天比喻成父亲,大地比喻成母亲,而雪是她们的女儿。 年幼的季雪被那篇作文深深的撼动了。 感动是不分年纪的,她从那篇作文里,看出了写这篇文章的作者有一颗很温暖的心。 然后再看字迹,工整有力,一看就是男孩子写的。 这一定是小哥哥写的课后作文吧,当时季雪想。 不过可惜的是,这作文竟然没有写名字,不然她就可以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她当时把那篇作文,一字一句的认真读了好多遍,读到最后甚至还没忍住哭了起来。 她想,她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父亲母亲,那么,蓝天和大地,是不是也是她的父母? 作文里把雪化成的小女孩儿写的那么天真烂漫,好似四季都是属于她的。 而她,是否也能做这样的小女孩儿呢? 再后来到了孤儿院,院长要给她取名字,听过有人姓“季”的她,让院长叫她季雪。 她想要成为那个小哥哥作文里所描述的那样,有喜怒哀乐,有春夏秋冬,爱世界,也被世界爱着的人。 这便是,季雪名字的由来。 而季雪自己也看见了那句英文。 但她并没像裴月这样觉得惊讶,她只是单纯的在想,难道席昭延最近把她调查了一遍,便调查出了她名字的由来? 她是给很多人说过自己为什么要叫季雪的。 接着,江执又开始读第二题的内容。 甚至这第二题听起来就比第一题难,观众们也都凝住了呼吸,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 果然智力方面被压迫,才是真正的可怕。 而在这样的紧张氛围内,坐在舞台边缘的那个男人身上的光芒却越来越强。 一道一道的题过去,一个又一个的人落水。 唯有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睫毛眨动的时间,好像就想好了答案,然后果断的写在了答题板上。 而季雪也由最初的紧张害怕,变得难挡脸上的喜悦。 最终,他为季雪拿下了冠军。 然后江执问他:“请问那么难的题,你是如何做到很快就写出正确答案的,是以前遇到过类似的题目,还是有你独特的解题思路。” 男人谦卑的笑着,道:“没那么复杂,就是单纯的智商高。” 江执:“呵呵。” 然后摆出假笑脸看向了季雪,并同时按下了控制她脚底下机关的遥控。 季雪在席昭延懵怔的目光里,尖叫着做了个三米自由落水。 第105章 卧龙凤雏 男人眸底浮现怒意,江执凑到了他耳边,“席六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绅士,平时才不会帮助不相干的女人,你看上的美女,是季雪吧?” 席昭延敛起眸子,在江执得意时,夺过他手里的话筒在他脑门上狠狠一敲,淡淡道:“真是大聪明。” 下了台后。 季雪随便整理了一下湿掉的长发,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席昭延面前,“席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聪明绝顶啊!” 这话说过,不等席昭延回答,季雪又忙捂了下嘴巴,“不能说聪明绝顶,您头发很多,换一个,足智多谋。” 席昭延:“……” 裴月也过来为他们俩庆祝了,听见季雪的话后,笑道:“足智多谋哪能往这里用,你说聪明伶俐。” 席昭延:“……” 霎时,身后传来一道带着鄙视的冷哼,“一对儿卧龙凤雏,聪明伶俐你觉得合适么?” 裴月回头,瞧席砚琛一脸冷然又厌世的看着她。 裴月眼睛咕噜一转,背着手往他面前小跳了一步,抬眸望着他,可可爱爱道:“师父?” 男人别开眸:“有话说。” “你这么不开心,是因为我和顾总交朋友了吗?”她的表情又变得很狡猾,“如果我和别的男人接近你会在意……那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呀?” “什么?”男人皱眉,摆出一张甚觉荒唐的表情,“我,喜欢你?” 话到此,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头顶,把她的脑袋上下左右的来回扭了扭,“告诉我,我能喜欢你哪儿?喜欢这张比狐狸还狡猾的脸?嗯?” 裴月眯起眼睛笑。 下一秒。 席砚琛猛地收回手,撞开她走到了席昭延身边。 妖精! 不折不扣的妖精! 裴月“调—戏”过他之后,笑眯眯和季雪站在了一起,恭喜闺蜜在心上人的帮助下得到了冠军。 同时,席昭延也看到便宜弟弟的耳朵很红,笑问:“裴月给你说什么了?” 男人过于羞恼,“我他—妈的就奇了怪了,裴月那么会,席骁是怎么做到九年没有一点反应的!” 闻言,席昭延愣了愣,微微凝眉,“不是他没有反应,是他不能有反应。” 席砚琛怔然,“什么意思?” “最近事儿多,不久前我无意得知的事情也没及时告诉你。”席昭延道,“上次父亲找她们两个麻烦的时候,季雪心直口快和席骁犟上了,说席骁那方面……” 此话一落,席砚琛的瞳孔骤然猛缩。 兄弟二人之间安静了片刻后,男人的喉结重重的滚了滚,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席昭延看他这般震愕,呼了口气,替他说道: “虽然季雪当初说出来以后,裴月没说太多,但不难想到,老大一家当初在席骁瘫痪后,就紧赶慢赶的给他找来了裴月当未婚妻,应该是为了隐瞒席骁那方面也有了问题的事情。” 席砚琛微微垂眸,额前的碎发投下的阴影挡住了他的眼睛,看不到他具体的表情。 “所以,就为了隐瞒席骁自己作死以后造成的后遗症,耗了我的女孩儿九年光阴,到现在还不肯放她。” 席昭延叹谓,眸子渐凉,“席氏的一贯作风。” 这时。 不远处传来了顾倾城的声音:“裴月,走了!” “来啦!” 裴月应声的时候,席砚琛抬头又回眸。 不想却看见裴月大大方方的朝他奔来。 悸动像云,随风涌动,披着她给的光。 “师父,我先过去啦!” 她说完这一句,又忙转脚尖朝顾倾城跑了过去。 周围声音嘈杂,灯光也迷乱。 看着她朝别人过去的模样,男人那双隐有伤感的眸子逐渐晦暗,仿佛陷入无底的深渊。 第三轮的游戏要开始了。 团体赛是综合淘汰赛,在各种趣味对抗游戏里逐个淘汰,最后角逐出三个团体。 这九年,裴月跟着席骁那个瘫痪的寡人根本没参加过类似的活动,此刻她显得无比期待,干劲满满。 顾倾城看穿了她的热情,还拉着她一起简单的做起了热身运动。 吃瓜群众看着这两位重量级人物竟然要参赛,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我们会不会想错了,蛊神今晚都没和季雪有过什么交集啊,倒是对裴月挺好的!” “我觉得蛊神的女人可能是宋家那位大小姐宋知意,据说宋知意追了他十年了,是块儿冰也得融化吧,这不他还与宋知意一起组队了嘛!” “先别说蛊神了,你们有谁见过顾美人对哪个女人这么主动吗!” “虽然很痛心,但看他与裴月这架势,说不定今晚就一起去睡觉了吧,唉,真好奇顾美人在床上是不是也是那么赏心悦目,希望有朝一日,裴月可以给我们详细讲讲。” “不可能吧,裴月还有席骁那个未婚夫呢!” “怎么不可能,那席骁明显和他的那个随行医生有点不对,再说了,就是有人诟病裴月和顾美人,顶多说她和席骁都不是好人双双出—轨而已,她如果是和蛊神偷偷好了,那性质就严重了。” 季雪和席昭延完成了游戏,就走去了比较安静的地方休息。 而八卦的人群,也不敢在很多人前八卦,自然选的是安静的地方。 如此,季雪和席昭延都听见了。 不一会儿,全场传来热闹的音乐,八卦群众也不八卦了,纷纷专心去看比赛。 这时季雪问了席昭延:“月月和席总,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席昭延笑了笑,“两个人在一起并不难,难的是敢不敢为彼此放弃什么,或是承担风险。” “而放弃、承担风险这些问题,每一对儿想要结合的情侣都有,比如放弃自由、放弃其他更好的选择,承担对方情变的风险等。” 季雪正想说什么,席昭延看向了她,又说,“但放弃和承担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季雪姑娘知道重要的是什么吗?” 季雪愣了一愣,“重要的是,对方值不值得自己去放弃和承担?” 第106章 全仰仗师父教的好 席昭延点头,“正因为此,人在谈感情的时候,才会期待真命天子和真命天女,追求真爱,不是吗?” 季雪也认真点了点头。 所以,裴月还是需要让席砚琛爱上她才行。 在她走神时,一缕湿发从鬓角掉了下来,席昭延看见,朝她走了两步,伸手把湿发帮她别在了耳后。 这个有点逾越的举动让季雪的心脏乱跳。 突然想起吃饭时男人的冷淡,她没忍住,问:“席先生,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我们明明早就认识了,那之前在饭桌上,你怎么对我那么冷淡啊?” 言毕后,席昭延的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他穿在她身上的浴衣已经湿透了,她却没有脱掉。 一方面觉得她这样会凉,一方面又实在不想她性—感的模样被别人看,他默了默,把这个问题甩在了她身上。 “那上次在酒店,你我碰见,我们也明明早就认识了,你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我……” 季雪的脸,倏地红了个透透的。 好在她这次反应快了些,道:“当时席先生不回家里睡觉,却突然住了酒店,我便猜您是不是和女友去的,觉得还是避讳一下比较好。” 霎时男人垂眸笑了,“这种逻辑,是从哪里学来的?” “也不是学,就是自己是这么感觉的。” “如果我说,是因为季雪姑娘放着青舍不住,非要住酒店,我好奇那酒店多舒服,过去的呢?” 男人说完这话后,季雪惊讶的抬起了头,“什么?” 男人还是面不改色的温柔笑着,“姥姥本来因为你与裴月过来住很高兴,你突然不在青舍住了,总会让我们以为,是不是哪里招待不周。” “没有没有没有!”季雪忙摆手,“姥姥很好,青舍也很好,我只是……”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想找个金主摆脱危机吧。 “我只是很久没回来宁都了,想四处看看,觉得住在市中心方便。” 届时,游戏中心爆发了一阵惊叹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雾池东边的水面上设置了七八个移动靶,然后在对面的西边,远隔五十米的距离,每组选出的参与者站在了固定的位置。 且每个人都手握一把黑色的长弓。 这个环节为射箭淘汰赛。 游戏开始后,引起众人哗然的,是席砚琛与裴月两人。 不论是巧合也好,还是他们两人之中某一人心怀鬼胎,总之比赛的位置,正好挨着。 男人长身玉立,从容的拉弓,眯起一只眸子瞄准。 女人脊背挺直,小脸微抬,拉弓拉的稍有些用力,也眯着一只眼睛瞄准。 十来秒后,两人一前一后开了弓,长箭迅猛飞出,穿越腾腾水雾后,都精准的击中了正移动过来的靶心。 然后,引起惊叹声一片。 男人神色淡然,从腰间环着的箭筒里继续拿箭时,对身边的小狐狸道,“箭术不错。” 他冷淡如寒水,她却热情像小火团,冲他眯起眼睛笑,“全仰仗师父教的好!” 此刻两人所在组别的其他人就在他们身后观战,听了这样简单的对话后,神色各异。 纵然宋知意已经喜欢了这个男人十年,知道他在初高中的时候学习过射箭,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教给的裴月。 接着,在两人继续拿箭上弦时,裴月也陷入了属于她与席砚琛的回忆。 那年高二。 学校另一位被捧为校花的姑娘是个学习箭术的,箭术很好,参加了多种比赛的那种,也以此自豪。 然后好像是姑娘喜欢的男生却喜欢她,姑娘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说什么:“裴月除了长的好看,还有什么优点吗,席老师对她那么严厉,她的理科成绩也没有特别好,可见她肯定很笨!” 她,没有优点? 这话谁能听得下去呢。 她便冲动的与那姑娘放了句狠话,“你又是哪棵葱,你信不信我能在你最擅长的方面打败你!” 然后,她就给自己找下事儿了。 姑娘约她一周后在学校操场比赛射箭,靶子和箭那姑娘提供。 而她,从小一直被妈妈当乖乖女培养,学的都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射箭碰都没碰过。 但梁子已经结下了,认怂只会被人嘲笑。 可不认怂又犯愁,她就愁的在席砚琛的课上开了小差,被他叫去了办公室。 她先是领了五戒尺板子后,委屈巴巴的说出了自己和那姑娘的冲突。 本以为会被他继续训诫,谁料,他却弯起眉目夸了她一句。 夸她,说的好。 再之后,早上上自习,他帮她请假,下午下课后,他也与她省去了休息时间,然后利用这挤出来的时间,在大学部射箭馆教她射箭。 她当时对他箭术的精湛并不觉得惊讶,她那时已经清楚,这些顶级豪门里的后代,很多都身怀绝技。 她惊讶的是,她就用那挤出的时间里学会的箭术,真的打败了那个姑娘。 胜利的感觉非常快乐,只是后来她也分不清是因为胜利的感觉,还是因为席砚琛这个人,反正她喜欢上了射箭这项运动。 后来出国上大学,时而心情不好觉得压力大,她也靠射靶发泄。 所以很多年过去了,她并没给他丢脸。 最后她以逊色席砚琛三分的成绩,排名第二。 同组的男星激动,顾倾城笑着问她,“席砚琛什么时候收你为徒的?” 裴月鼓了鼓腮,并未在顾倾城面前撒谎,直言道,“九年前。” 顾倾城在明知她有未婚夫的情况下,对她直白表露好感,足可见他会有他的心机和考量,在这种人面前刻意的去撒谎,只会自取其辱。 顾倾城挑眉。 九年前。 很特殊的时间。 他也是那一年和某人正式绝交的。 射箭环节结束以后,是一个团队作战的小游戏,很常见,你画我猜。 而这个游戏,所有人都觉得没什么悬念,一定是顾倾城拿第一。 他作为大时尚公司的创始人和艺术总监,画画功底自然炉火纯青,肯定三两笔就能把内容用画呈现出来。 谁料他并没按套路出牌。 比如,第一个出来的词是他,“顾倾城”。 众人先是感叹江执真会玩,也觉得这答案对顾倾城太简单,他就是画个火柴人,把他面部上明显的特征,比如耳朵和嘴巴里的装饰画上,就能够猜出来。 结果,他画了一个很简单的爱心,然后伸出三根手指,提醒裴月是三个字。 在众人觉得他和裴月就要丢分时,裴月直接笑着指向了他,“顾倾城吗?” 霎时,众人里的起哄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人拍顾倾城的马屁道,“好大一碗狗粮啊!” 而席砚琛的神色变得就像永远不会融化的寒冰。 然后第二个题,也是三个字,“席骁。” 看客乐了。 城会玩。 第107章 白莲属性又觉醒了 顾倾城看到后,神色毫无波澜,他姿态闲散,记号笔在他手里龙飞凤舞。 最后他画了一个驮着唐僧飞奔的白龙马,不过这白龙马上的唐僧却是用虚线画的,之后他比了两根手指,提示是两个字。 裴月捏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试探地说道:“席——骁?” 江执惊呼:“这你怎么猜对的?” 看客也迷惑。 裴月先是一愣,意识到自己猜对了,兴奋的“耶”了一声之后说:“顾总不是画了个驮着唐僧的白龙马嘛,但唐僧他用虚线画的,就证明这个唐僧不存在,他只是想表达白龙马。” “然后白龙马驮着唐僧是一路朝西呗,这样的图却是两个字,西,席,骁就是马的意思呗!” “再说了江总,上一个你让我猜顾总的名字,谁不知道你别有用心想搞事情,所以我猜席骁,也是觉得这大概率也是个名字!” 江执笑,“牛啊小裴月,心理战术都用上了!” 顾倾城也笑着道,“我就是这样想的。” 江执一听这话,又唯恐天下不乱地偷瞄着席砚琛,道,“看来你俩的思维模式还挺像的,挺适合做灵魂伴侣!” 霎时,男人凤眸紧紧敛起,抬手婆娑着下唇,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厮杀欲。 但随着游戏的进展,他的眸底染上如夜般的深暗,不见一丝的微茫。 纵然他们组之中宋知意有点拖后腿,但他那难以掩盖的宛如黑化的气场太过明显,后来对上他们一组的,都直接有眼力见的败了。 而裴月组,她不服输,顾倾城也不是善茬,另一位男星也频上综艺对玩游戏信手拈来,最终他们两个组的积分排名都很好,挺进了决胜局。 不过他们遇到的另外两组对手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团体赛最后一个项目还是很需要身高和力气、行动力的水上气排球,女性在硬件上逊色男生,那组便拿下了冠军。 然后这游戏,便迎来了看客们都喜闻乐见的桥段,基金会的两个创始人之二,在另一个的主持下,争夺第三名。 而这水上气排球呢,是在舞池上撑起了一张球网,然后充气囊也在水面漂浮,充当“界限”,规则还与排球一样,球落水、出界,则失分。 之后,两组隔网对立。 裴月作为他们小组里唯一的女生,站在了最前面,她单手叉腰,神色张扬。 顾倾城与男星在她身后两侧,宛若护花使者。 而对面,龙婧与唐若颖在前面,宋知意和席砚琛在后。 不过起初宋知意是被拉来凑人头的,但突然能拿到名次,她也变得十分认真,且裴月还注意到了,她似乎是忘记了被席砚琛教训的痛,眼神频频往身旁的席砚琛身上瞄。 而男人歪着头,下巴微微抬起,阴鹜又桀骜的双眼凝视着裴月的脸。 裴月与他目光相接时,并未发现男人神色里的不对,她还笑着挑衅道:“师父,等着迎接失败吧!” 可男人没回应他,而是将眸子一敛,转身朝后走了。 裴月突然心跳失常,这才发觉,他的情绪不太好。 可是说他情绪不太好,但龙婧、唐若颖与他商量战术时,他的表情却很温和,甚至就是宋知意与他说话,他也和声和气。 虽然她有点感觉,觉得席砚琛可能是因为她和顾倾城走得近了,但也没敢太自作多情。 毕竟那男人不久前才明确的表示,不喜欢她。 可是看他和曾经欺负自己的宋知意和和气气的相处,就是心里堵的慌。 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想着,等游戏结束就能问他了,在这之前,她要拼尽全力,拿下第三名才行。 一开始,在顾倾城的指挥下,他们三个配合的还挺好,专攻最不会玩的龙婧。 然后在他们组赢下两局后,席砚琛组织他们开了个小会,然后换了下站位。 席砚琛与宋知意到了前面,龙婧与唐若颖到了后面。 接着游戏再一次开始后,顾倾城发的球被席砚琛直接拦了下来,并一个华丽的动作,扣在了裴月身边,气充的球本来很轻盈,却被他在水里扣出了水花! 裴月被吓了一大跳。 而男人从水中跃起抬手扣球的那个动作实在是好看,被雾气蒸腾致微微湿掉的墨发飞扬,高挺的鼻尖还有晶莹的光泽,也有水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 雄性身上那张狂的荷尔蒙四散,围在一边看的群众里发出了不少女人的尖叫。 但也混杂着几个喝了点酒的大嗓门女人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冲着他大喊道:“席总,你是和宋知意姑娘在一起了吗!” 此刻,围观群众看四人小组里,他又和宋知意站在一起,更加接受了他被宋知意追到了这个结果。 而男人在得分后,抬手掠了一下睫毛上的雾气,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宋知意往群众堆看了一眼后,便低下了头,但裴月还是发现了她扬起的唇角。 是在享受被人误会的感觉。 更甚者,唐若颖还来了一句,“就是啊阿琛,你如果和知意在一起了,得告诉我们啊!” 裴月的心更堵了。 她从水里捡起球,找准角度,用出全身的力气,把球给击了出去。 好巧不巧,她这球砸在了宋知意的肚子上。 不过只是砸了个腿,大家都能看出这不是故意,毕竟裴月他们这一组的站位比较特殊,顾倾城在最前面,裴月在中间,男星在最后。 谁料,宋知意的白莲属性又觉醒了,直接夸张的捂着肚子,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全场都怔了一下。仟韆仦哾 裴月皱了皱眉,就算自己是无疑,就算自己对宋知意没好感,但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礼貌了说了句“宋小姐,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宋知意却不饶她,“你不是故意的,你砸我砸这么准!” 经过之前安城的对峙,裴月对宋知意基本也有了一个了解,她懒得在这里和她逼逼赖赖,面无表情的又道:“如果宋小姐不相信我的说辞,那下次你发球,你砸我,行吧?” 说完她动了动手腕,看向了一边计分的裁判,“裁判,可以继续开始了吗?” 第108章 劝你见见世面,我比裴月没素质多了 这次算裴月失分,球到了宋知意手里。 而宋知意在发球时,目光还真死盯着裴月,很明显是真的想砸她一下。 但这球在她发出去之后,就给顾倾城给拦住扣了过去,还又一次扣在了宋知意身上! 这一幕更让全场哗然! 更甚者,顾倾城丝毫不在意旁人会怎么看,冷冷睨着宋知意道,“刚才裴月不是故意的,你要敢砸她身上,我就断定你故意,那你可得等着看。” 这句话,让宋知意打了个哆嗦。 但马上,席砚琛看向了宋知意,冷冷淡淡的来了一句,“你怕什么?” 虽然只是四个字,但在别人听来,就是他在给宋知意仗势。 立马,宋知意吐了口气,对顾倾城道,“大家现在都看得出来顾总对裴小姐有好感,但我想,顾总还不至于因为我们女人之间的摩擦,就亲手来教训我吧!” 顾倾城眸子一眯,没有应。 再一次发球时,又是顾倾城发球,席砚琛回了过去,并把球打的很远,在最后面的男星马上挑起拦球,也顺利把球给打了过去,然而这次,男星因把球打的极高,对面很容易扣球! 宋知意也抓住了这个机会,又一次跃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照着裴月把球狠狠扣了过去! 被全力击出的球快如闪电,在顾倾城朝后奔去救球的过程里,那球成功命中了裴月,还砸的是脸! 那一瞬,全场皆怔。 在水里玩的球虽轻,但在速度和力量的加持下扣下来后,打在脸上的痛感还是很强烈。 而且砸到鼻子和眼睛的感觉且先不论有多痛,这种感觉就令人烦躁和上头,加之之前,被宋知意派保镖把她在水里折磨的感觉也涌上心头! 她不再顾忌颜面,红着眼睛直接往网前冲了过去,并破口大骂了一句英文。 翻译过来很简单粗暴:“你真他妈是个碧池!” 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曾经和季雪也与海外脑子有点大病的人撕逼过,而且简单粗暴,从不来阴的,都是一边动手又满口粗口。 但在她要扒着网过去时,给顾倾城拦住了,“裴月,先不着急破坏游戏规则。” 顾倾城的阻止让她的气瞬间消减了点,捋了一把脸上的水雾,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 而宋知意却在看到席砚琛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后,觉得男人这次应该没向着裴月了。 毕竟今晚大家可是有目共睹,裴月和顾倾城之间是多么愉快。 如此,她又用言语刺激裴月,“裴小姐,我只是扣球不小心砸到了你,你就这么骂我,这就是你的素质吗?” 人群里也有人默认了席砚琛和宋知意是一势,直接站起队来,“裴月那张嘴也太脏了!” “裴月总不能因为自己不会生,就用排球砸宋姑娘的肚子吧,这也太恶毒了!” 裴月正准备回敬,这时,裁判让裴月组发球了。 那些话季雪也听见在了心里,她很想为裴月说点什么,但也清楚,裴月刚才主动骂脏话,就是主动给人错处呢,她不帮不是,帮也不是。 毕竟,就是不少人心知肚明之前裴月是无意的,但也的确是她先砸到了宋知意。 接着顾倾城拿到了球。 但他并没马上把球发出去,而是从耳朵上卸下了自己的蛇形耳环,然后固定在了球上。 这一幕,让所见者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后,在宋知意瞪大的眸子里,那只加了金属的球更有了重量,并精准的朝着宋知意的脸砸了上去!仟仟尛哾 “啊!” 宋知意尖叫一声,人摔在了水里。 看到这一幕,站在最前面的顾美人笑的冷蔑。 而这时,席砚琛垂眸说了一句“不玩了”,然后直接离开了。 宋知意也想放弃,但龙婧是认真在玩游戏,她走上前来,把球上的耳饰拿掉,把球发了出去。 球过网后是裴月接的球,但是没过网。 然而顾倾城却捡起了球,扒过网,明目张胆的照着宋知意的脸给砸了过去。 这一幕让全场唏嘘。 顾倾城扬着恶魔一般的笑,“宋小姐,劝你见见世面,我比裴月没素质多了。” 他这样做直接犯了规,而他也明显也不待继续下去了。 他回眸,对心情复杂的裴月与男星道,“走了,不玩了。” 游戏便在一个很紧张的气氛里画上了句号。 而最后的气排球赛中,空间内并没播放音乐,这一刻,偌大的空间显得那么安静。 直到江执带笑的声音传来,“嚼舌根,瞎巴结人的那几位,分别是……” 他准确的念出了那几位的名字,然后又说,“请前往‘花未眠’领取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江执用带笑的声音,说出了让那几个女人腿软的话。 裴月心情很不好,她也没心思感谢顾倾城替她出气,直接走到了季雪身边,把头埋在了她腿上。 顾倾城到了江执身边,接过江执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后,问:“那些人嘴再贱,也是你的嘉宾,你替裴月收拾她们不合适。” 江执但笑不语。 几分钟后。 花未眠,昏暗一片,并未开灯。 嚼舌根的那几个推开门后,借着走廊投进来的光隐约可见有一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在鼓捣桌上放着的扑克。 几人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黑暗处突然走出来一道人影,在几人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接着,几人便大呼求放过。 …… 裴月在季雪那儿休息两分钟后,便恢复了精气神。 而气氛也在一些艺人的暖场下很快又活了过来,江执再一次拿起了话筒:“关于参股权的游戏已经完美落幕,让我们恭喜得到名额的那些朋友!” “然后在接下来更快乐的酒水场开始之前,我需要和各位得到参股权的朋友签订一份确定入股的合约。” “而那些合约,将由半个小时前刚赶来宁都的,我们星辰基金的另外三个合伙人带来。” 话到此时,全场突然暗了下来,背景音乐也换了一个。 接而,一束白光打在了舞池的入口处。 便见在那审美感人的Bgm里,两男一女站在了那里。 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追随着灯光看了过去,刹那间,裴月与季雪的表情都怔住了。 第109章 帝白四子 紧接着,人群里有人发出了惊叹声:“帝白四子!” 此话拉回了季雪的思绪,她咽了咽,缓缓站起身来。 这一幕让席昭延皱起了眉,她好像很在意新来的这三位。 季雪刚凑过去时,正巧也有人八卦:“什么是帝白四子?” “帝白四子,说的是帝都与白城四个世交豪门家的继承人,帝都顾家顾倾城,帝都凤家凤绮,白城白家白栩,白城贺家贺凌舟。” “他们不仅关系很好,最大的共同点都是,在还是少年少女时期,以一己之力以世界为蓝图,建立了令人仰望的商业帝国。” 此话落定,议论声更大了,“凤绮,就是那个女生吧,她也是豪门继承人吗?” 季雪随着大众的目光看向了那位女人。 身材清瘦,个头中等,一米六五左右。 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款长袖女士浴衣,化着深邃的烟熏妆,让她那张脸看起来就像黑化版的芭比娃娃。 发型很简单,一刀切短发。 直观来看,年纪在20岁到26岁之间,并不大。 她那双上挑的猫型眼睛看起来冷彻又空寂,粗暴一点形容她的眼神,看人就像在看垃圾。 这种眼神让有些人觉得很不舒服,小声哔哔道:“就算她很牛杯,但也不至于用那种眼神看人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全世界就她最牛杯……” 这话刚落,凤绮仿佛可以听见似的,突然把目光投了过去。 继而,便见她勾唇一笑,那表情仿佛要把垃圾给直接分解一样。 她又抬起右手整了整耳边的头发,随着她的这个动作,她的袖管滑落了一截,露出了她的小手臂。 立时,很多人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她的右手臂上,盘着一条细长的小黑蛇,不是装饰,是活物! 气氛安静了一瞬后,有人又道,“凤家的情况很特殊,那位凤家继承人凤绮,是个要命的狠人,四个人里,据说只有顾总能治得住她。” 顾倾城和江执从中心舞台下来了,笑着前去迎接这三位才来的朋友。 季雪远远看着走在三人中心的那个男人。 面庞英俊,不是那么精致,却深邃坚毅,西方长相的特点稍微出众一点,是个混血。 如今进来了这泡温泉玩耍的地方,他也穿着比较舒适的浴衣,露着古铜色的胸肌。 这该是多大的戏剧性,竟然会让她在这里,遇到白栩。 很快,几位大佬站在了一起。 几人正要说话,突然裴月走到了他们的身旁。 她的神情激动,眼神动容,而目光看的不是凤绮,也不是白栩,是另一个……贺凌舟。 四子的颜值也都如同他们的成绩一般瞩目而闪耀,气场也是极为强烈的。 但贺凌舟,不似顾倾城那样美,也不像白栩那样散发性—感,更不像凤绮那样一看就是个狠人。 他的气质淡然如尘,他的距离感来自,他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有这样气质的人,一般都是封闭着自己的心门,至今无人走进他们的真实世界。 又或者是经历了什么事,把真实的自己藏了起来。 用那样一句流行语来说,就是,封心锁爱了。 因他的长相偏柔和,脸上还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就像烽火年代的儒雅公子。 此刻,所有视线都放在了突然冒出来的裴月身上,也都看得明白,她的目光在贺凌舟身上。 顾倾城往她身边走了两步,又回眸瞧了瞧贺凌舟,问:“认识?” 贺凌舟也发现了裴月的目光,他抬手推了推眼镜,表情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但移开的视线却让人能感觉到,他不认识裴月。 可裴月却对顾倾城的话恍若未闻,漆黑的瞳仁剧烈的闪动,冲着贺凌舟,呢喃出了两个字:“表哥……” 江执诧异,“表哥?” 贺凌舟又看向了裴月,他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蹙了蹙眉,微笑,“应该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这位姑娘。” 此话让裴月的眉目黯淡了。 她也注意到很多人都在看她,从善如流道,“那应该是认错人了。” 旋即,她脚尖一转,又对顾倾城道,“顾总,刚才没有第一时间说,总之很谢谢你维护我。” 顾倾城笑,“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 裴月挺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被砸了脸诶,性质等同于呼巴掌,气得不行,找我闺蜜缓了会儿。” 顾倾城笑出了声,也同时对自己的三个发小介绍道,“裴月,席氏翰图的董事长。” 此话一落,白栩慢慢上前一步,“我知道你。” 裴月也正准备说点什么,突然舞池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 众人又循声看去,见之前被江执通传去“花未眠”的那几个女人,耳朵、嘴巴上,夹着很多小夹子回来了。 霎时,见者都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灯光打过来,见那几个女人被夹子夹着的地方,在出血。 那夹子上有尖锐物,刺进了她们的皮肤之中! 这样的画面令人胆寒之余,同时也提醒了众人—— 不该听的,别听。 不该说的,更得懂得闭嘴。 顾倾城沉了脸。 如果这些女人,不是江执替裴月教训,那只会是…… 旁人也发现,在今晚的焦点人物中,席砚琛不在这里了。 真相不言而喻,一时间,放在裴月身上的那些视线里,多了些敬畏。 能被这样三个男人同时护着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裴月自然也被震惊到了。 但是她又突然不太明白,席砚琛在想什么。 不喜欢她,然后和宋知意一起比赛,别人诋毁她了,又维护她? 但是谁让她喜欢上他了呢,就觉得他为她出气,更让她开心一点。 她甚至有了想炫耀的小心思,寻找起了宋知意。 见她和唐若颖在人少的地方窃窃私语,两人的表情都难看的仿佛吞了苍蝇。 裴月回想自己之前与宋知意互扇巴掌,自己打她更狠,还把她扇出了血,那个感觉是有点爽。 不过人的本质或许真的是条咸鱼吧,被人护着的感觉,除了爽,还有点幸福。 那她现在和顾倾城道谢了,是不是也得找师父道个谢呢? 用了三秒钟思考,她决定去找席砚琛道个谢,顺便继续试探一下他的想法。 但就在她刚迈开脚步的时候,一个冰冰凉凉的触感碰到了她的手臂。 湿润、冰冷、蠕动。 她一回头,见自己的手臂旁,探着一只吐着信子的小黑蛇脑袋! 第110章 人狗全跑,寸草不生 当即,裴月脑袋嗡的一声,头皮发麻。 再把目光往上,见蛇的主人凤绮勾着笑,把右手伸了出来。 那条小黑蛇的尾巴缠在了她的手腕上,就像一条蛇纹手镯,然后前面的身体以她的食指为支点,探着脑袋,看着裴月。 接着,凤绮涂的几近发黑的唇轻启,“裴月,交个朋友,我是凤绮。” 是很迷人的小烟嗓。 裴月纵然被她手上的冷血动物吓到了,但凤绮的话,却让她兴奋。 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只让她更加清晰的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人脉的威力与力量究竟可以有多强。 她心一横,勇敢的伸出手,握住了凤绮被蛇缠绕的右手。 但马上她的身上又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现在正直夏季,就算为了保证温泉的舒适,整个室内有空调恒温,但大体还是舒服的,但凤绮的手很冰,和蛇一样冰。 但她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表情管理,不论内心怎么胡思乱想,表面都可以正常社交。 她含笑道:“你好凤绮,我是裴月。” 话刚毕,一道细碎的触感染到了她的手背上。 凤绮的那条蛇爬到了她的手上,并以她反应不及的速度,环住了她的手臂! 这一幕,让旁人骇然。 顾倾城忙道:“凤绮,把蛇收回去!” 凤绮瞥了他一眼,笑,但没回应。 而裴月屏住呼吸,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后,镇定的抬起了手臂,看着这条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品种?” 做生意,揣摩人性是必修课。 不论人和人的性格有多大的差别,但有一条铁律,物以类聚,同类更容易相处。 裴月还没有忘记自己要结交人脉的目的。 凤绮是人脉,一个很强的人脉。 而凤绮狠,那对大胆且镇定的女人,一定会有好感。 果然,凤绮的笑意更浓,“黑王蛇,如果你对蛇也有点研究,回头你可以去我国外的家里玩,我还养了蟒,她是个女孩儿,现在比水桶还粗,天热的时候躺在她的身上看书,特别舒服。” 这话说出口后,围观人群突然就做鸟兽一般,散的干干净净。 江执见此,抬手扶额,“凤绮不愧为现代旱魃,所到之处,人狗全跑,寸草不生!” 裴月的内心也:哒咩哒咩哒咩(乘以n)。 但表面上,她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好啊,我第一次交养蛇的朋友,挺好奇呢。” 回答之后,她的内心又想哭唧唧。 真要让她接触大蟒蛇,她的胆子会不会吓破。 人家明明是个娇弱的美少女,为什么突然就得和蛇打交道了! 做生意真是太不容易了。 凤绮笑的更开心,“是吗,除了蟒蛇,我还养过毒……” “行了行了!”江执制止了凤绮的话,推着她往一旁走着,“换个场儿去,把合同走了之后,再喝酒聊天!” 裴月尔康手,“蛇!” 蛇还在她手上啊! 而这个时候。 花未眠里。 席砚琛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目养神,他的面前站着一位保镖。 而这保镖不是别人,是他从宋知意那里挖来的,李二。 片刻后,席砚琛开了口:“伤养好了?” 李二颔首,“好了。” “你妹妹的病情呢。”席砚琛又问。 听到这个,李二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道:“感激席总给妹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匹配的心源,前天刚顺利完成了手术,救回了她的命。” “是么。”男人的声音冷冷的,有几分沉郁,“你妹妹才刚做了手术,你怎么不过去陪着?” “我最近有让我的兄弟暗中保护裴总,得知她今晚会来参加江家小公主的生日慈善夜,我想到宋知意也会来。” “据我对宋知意的观察,她人是比较单纯的,但心气很高,有公主病,以及对您……” “说吧。” “以及对您很执迷不悟,我怕她再找机会对裴总出手,觉得还是需要过来暗中看护。” “难得你这么自觉。”男人又道,但声音却越来越低,“但我……为了试探她,和龙婧他们组队,是不是做错了?” 在一个保镖面前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不难听出他的茫然。 李二道,“没有,您只是用那种方式,想试探裴总对您的情谊而已,没把握,的确是一件会让人乱掉头绪的事情。” “是宋知意不懂事,您让她不要惧怕顾倾城,她就自作多情,以为您在给她撑腰。” 男人揉了揉鼻梁,满脑子都是宋知意故意砸到裴月的那么一幕。 而冷然的俊脸上,也逐渐涌现了自责的神色。 须臾,一旁的手机响了。 是江执的电话。 十几分钟后,会议室。 在游戏里获得胜利的人同基金会的主要创始人们都坐在了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前。 此时此刻,气氛很和谐安静,但不少人的心里却是复杂至极。 宋知意、唐若颖也在。 在团体赛里,就是最后的气排球赛黄了,但他们组的积分比裴月组高了几分,得了第三名。 裴月虽然输了,但凤绮刚和她交了朋友,她也在,甚至直接坐在了凤绮和顾倾城中间。 被江执叫过来的席砚琛,就坐在江执旁边。 他没有看裴月,而是冷着一张脸从贺凌舟那里拿了一份文件,垂眸安静的看着。 季雪与白栩也见面了。 季雪与席昭延挨着坐,她整个过程都垂着眸,想避免与白栩眼神接触。 但席昭延却看见了,在他们斜对面坐着的白栩,在看季雪。 有些东西,他约么意会到了。 贺凌舟一看就不是爱玩的性子,他正事正办,拿出江执所说的协议,给获得参赛权的人都发了一份。 而就在所有人都低头专心看协议时,空气中传来一道低沉温润的声音:“雪雪,很久不见了。” 白栩打破了安静,霎时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尤其是唐若颖,眼睛瞪的老大。 毕竟这对她又是一个颠覆! 今晚裴月被那三个男人接二连三的撑腰,甚至连凤绮都与她做朋友已经够颠覆了,结果季雪竟然也认识白栩吗! 还被白栩叫的那么亲密! 季雪的手抖了一下,缓了缓才抬起头,冲白栩礼貌一笑,疏离地道,“白先生。” 旁边的席砚琛不动声色的继续看协议,宛若对这一切,丝毫不在意。 “白先生?”白栩的声音里有了几分笑意:“我以为,我们做不成情侣,是可以做朋友的,没想到再见,竟然这么生分。” 第111章 就是可惜,小狗变得不太乖了 季雪又把眸子垂下,假装看着手里的协议,语调淡淡:“生分吗?朋友也分很多种,想起白先生之前对我说的话,我觉得,您与我应该是要做,那种面子上能客气两句的朋友。” 白栩眯了眯眸子,没再说话。 江执左右看看,乐了:“老白,啥情况啊,你和这位大美人认识?” 白栩的目光从季雪身上挪到了席昭延身上。 人精向来能敏锐的捕捉到气氛之中不一样的气息。 “嗯。”他看着席昭延应道,“之前在国外,雪雪是我最贴心的红颜知己。” 席昭延依旧在从容的看协议,仿佛没有听见,也没有感受到那道视线一样。 季雪实在是藏不住情绪,她咽了咽,看向了裴月,“月月,我去上个洗手间,这份协议,你帮我签一下吧!” 裴月,“好。” 但想起公司留给她的坑,她最近对签合同也有了阴影。 顿了顿,她硬着头皮对席昭延道,“还有席先生,能不能……” 席昭延马上意会,点头,“嗯。” 季雪刚离开会议室,白栩也起身跟了出去。 见此,江执拿起手机,哒哒的火速敲击屏幕。 几秒后,席昭延的手机叮咚了一声。 他拿出来。 江执:【你看上的大美女和白栩出去了,你不去看看?】 席昭延:【没看出来,上辈子你竟然是个管家婆。】 江执:【国际友好手势jpg。】 席昭延没再回复,把手机屏幕扣在了桌面上,专心看协议。 目前的信息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明朗了。 季雪喜欢过男人,就是刚才的白栩。 然后两人因为一些事情没有在一起。 季雪对白栩的态度冷淡,但白栩的心思难猜。 纵然他有点介意自己喜欢的姑娘和别的男人私聊,但他没有偷听的习惯。 而且,季雪的心思很好猜,等会儿看季雪的表情,他大抵也能猜到他们说了什么重点。 但是。 过了两三分钟后,白栩和季雪没有回来,唐若颖假借接电话,把事情交给龙婧处理,她也离开了。 不过不论是席昭延还是裴月,都没往她与季雪身上联系。 唐若颖离开会议室,兜兜转转,在一处私汤旁看到了季雪与白栩。Qqxsnew.net 季雪靠在了私汤的假山上,白栩以一个壁咚的姿势在她面前,目光低垂,看着季雪的脸,手指摩挲着假山中嵌入的那株没开的昙花。 周围有小瀑布,潺潺流水声掩盖了唐若颖的动静,她蹲在了私汤后的垃圾箱旁,屏气偷听。 白栩声音低沉,“我不记得你有国内的护照,又记得你最近好像到了解约的时候,你工作不忙吗,突然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嗯?” 季雪别开头,看着别处的风景,面无表情,“白先生与我认识三年多了,还是不了解我,我是炎黄子孙,我的国籍从出生就没有变过,我回国的原因,也没必要对您说。” 白栩皱了皱眉,“雪雪,你对我这么冷淡,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因为我没答应做你的男朋友,你在生气。” 闻言,季雪回头看向了他。 曾经,他是各个模特做梦都等着被看上的金主。 而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车模。 很多人说她美,但放眼全世界,从不缺美得醉人的美人。 很多人说她身材好,但身材好的,一抓一大把。 她根本不明白,白栩是怎样注意到的她。 她在很多模特羡慕的目光里,被他搭讪了。 她需要事业上升,同意了与他做朋友,后来他对她的一句夸奖,就让她的身价翻了好几倍。 可以说,后来她的事业,都是他一手促成。 可是,也是他,帮她选了那个时尚公司。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她曾经远远看着都觉得很喜欢的…… 可现在,却毫无感觉。 甚至还在抗拒。 她脑袋一抽,突然道:“你说话就说话,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白栩愣了一下。 季雪抬手抵了抵鼻子,补充道:“你体味太重。” 她这话也不是胡乱而说,是她就是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麝香气香水味。 她想起了席昭延身上和床上,那种清淡又缥缈的香气了。 与过去的旧爱重新相见以后,她发觉自己现在是在真心的喜欢席昭延。 可是这不是什么好事。 席昭延,她也不配得到。 而她的话让白栩觉得有点受伤。 他好歹也是一位外形出众的成功人士,被说体味重,无疑等于在骂他臭。 “我体味重,谁没有味道?”白栩低哑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怒意,“席家的……席昭延?” 季雪避开了眼神,“你怎么,突然提他?” “雪雪,我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的心思很好猜吗?比小狗的心思还好猜,刚才在会议室,你扭头九次,有七次是看他,两次看我。” 白栩的手往下,要去捏季雪的下巴,季雪连忙躲开。 白栩也没强求,冷笑了一声,“就是可惜,小狗变得不太乖了。” 季雪抿了抿唇,推开他跑走了。 她返回会议室的时候,大部队已经完成了合约的事情,准备去下一个场。 季雪避开所有人,到了裴月身边。 裴月看她情绪低落,关心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裴月,“你告诉他了?” 季雪摇头。 兄弟二人也走在了一起。 席昭延问便宜弟弟,“你之前在游戏里是怎么回事,竟然看着别人故意砸裴月的脸?” 席砚琛垂头吸烟,“我他妈的也没想到……” 顿了顿,他又问:“我如果手刃了宋知意,你能帮我兜住吗?” 席昭延:“宋知意罪不至此,再说,你过去的好朋友,顾倾城不是也帮裴月出气了么?” “我作为一个律师,还是希望你可以运用法律手段保护爱人,不提倡动手动脚。” 席砚琛不开心的瞥了他一眼,“道貌盎然。” 不一会儿。 他们到了另一个欢愉场。 温泉,酒塔,比基尼。 他们过去时,突然人群里蹿出一个脸上戴着黑眼罩的男人。 似乎是在玩耍西游记里,猪八戒选媳妇的那个游戏。 那男人跑的又晕又癫,突然就冲到了季雪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嘿嘿,抓到你了!” 第112章 手心手背都是肉 在呼吸之间,男人的另一只手眼瞧着就要往季雪的屁—股上放,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一记拳头挥来,把那男人砸的直接面朝地摔在了湿漉漉的地砖上。 一时间,周围的躁动突然都停了下来,看向了席砚琛身边那个斯文的男人。 谁也未曾想到,动手的人会是席昭延。 季雪回过头时,正看到席昭延收回了手,在温温柔柔的晃悠手腕。 嘈杂的声音又逐渐在周围蔓延,但即便如此,季雪还是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席砚琛看着自己的便宜哥哥,“运用法律?不提倡动手?” 席昭延眯了眯眸子,“啰嗦。” 话毕,他正要继续往前走,突然背后察觉到了一道极为凌厉的目光。 男人回头,对上了白栩的目光。 那一刻,两人仿佛有了一种奇怪的默契,都朝彼此勾唇一笑,又彬彬有礼的颔首。 斯文到了极致。 但是,动作越从容缓慢的猛兽,捕食猎物的方式越血腥。 …… 人群又涌动,人们自觉的划分出了圈层。 以江执为中心,那些顶级豪门家族的子嗣,与他们关系密切的朋友们,到了一间偌大的玻璃房前,但透过玻璃却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这是一座特色娱乐包厢,以单向的玻璃所建,保护了内部的隐私。 而其中的装修极为奢靡,很多地方镶嵌的都是真金白银。 凤绮作为少有的女子继承人,她似乎是习惯了唯吾独尊,第一个进去,坐在了坐北朝南的长沙发的最中央。 接着她又忙冲裴月招手,“这里这里!” 盛情难却,裴月便笑着过去。 但在考虑坐在凤绮的左手边还是右手边的时候,裴月犹豫了一瞬。 最终,她内心哭唧唧的坐在了凤绮的右手边,继续和她手臂上的小黑蛇面对面。 凤绮不知道想要结交人脉的卑微打工人的真实所想,很开心的道,“裴月,你看起来很喜欢我的宠物。” 裴月内心:我不是,我没有。 而表面上,她扬起洒脱的笑,“我其实对宠物并不算太有感觉,但好看的小动物,我想大家都喜欢。” 这时,顾倾城也抢占先机,快走两步坐在了裴月的另一边,白栩、贺凌舟他们这些与顾倾城交好的人,也都挨着他们随意坐下了。 而席砚琛与江执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季雪不愿与白栩再有什么接近,可好闺蜜裴月两边都有人了,她也不能过去。 再看席昭延,她如果直接跟着他坐,会不会心思太明显。 经过一番纠结,她找到了人很好的龙婧,挨着龙婧坐下了。 唐若颖坐在了龙婧的另一边。 所有人都落座后,江执又开始整活,“小夜的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们,喝酒之前,我还有一个活动,需要你们参与一下。” 顾倾城闻言,抓起了两个圣女果朝江执就砸了过去:“去你妹的唱生日祝福歌!” 江执一躲,圣女果在沙发靠背上弹了一下,落在了他旁边的席砚琛身上。 顾倾城:“……” 席砚琛神色淡淡的捡起来,不看罪魁祸首顾倾城,反倒是看了裴月一眼。 裴月正在和凤绮说话,但近距离的目光很明显,在她小幅度转了下头看到席砚琛时,却见男人看着身边的席昭延。 裴月:? 紧接着,空间里又传来江执带笑的声音:“成成成,应你们的要求,不唱土歌,那你们一人对我娃说一句祝福语总行了吧!” 说话间,江执从两拨人对面的大理石桌下拿出了一架dv,“然后我做成vCr,留作纪念。” 这话落定,没人反驳。 那就是都默认了。 江执兴致勃勃的打开dv,快速调整了一下参数后,把dv怼给了席砚琛:“来,我作为亲爸,我先来!” 席砚琛沉默着的接过,然后江执对着镜头唱了一首《生日祝福歌》。 顾倾城:“……” 等江执终于完成了自己唱这首歌的执念后,心满意足的从受伤害最深的席砚琛手里拿过dv,在一群人里搜搜寻寻,最后把dv对准了裴月。 “虽然今晚两位干爸对小夜的贡献比较大,自从小夜到了我家,经常轮流来我家帮我带娃,但是,谁让我娃就是喜欢干妈呢。” “亲爸说完了,亲妈不在,那就干妈接力!” 裴月笑着,“好啊!” 说过,她看向凤绮,“我现在头发乱不乱?” 凤绮歪头,正准备很认真的观察时,一旁顾倾城道:“感觉很好,凌乱美。” 听此裴月一笑,便不折腾了,“那就这样吧,开始吧!” 而后在江执以手势比“三二一”,比到“一”的时候,镜头里突然出现了顾倾城。 他眉目含笑,肩膀贴着裴月的肩:“江执,你的安排不合适。先是你,再是裴月,万一被人误会你对裴月有意思呢?” “干妈和干爹一起录好了。” 裴月笑而不语,但身子又悄悄的往凤绮那边移动了一下,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此时顾倾城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执一顿,把话直白的说了出来,“我靠,你他妈真狗!行行行,满足你的私欲,毕竟难得见你和只哈巴狗一样主动。” 那一刻,席砚琛长眸一敛,人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这副模样,仿佛放弃挣扎一般。 而唐若颖正在拿着一瓶矿泉水喝,此时,她的手把瓶子捏扭曲了。 人总是会在对照的场景里,想起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 记得她靠家族施压,终于换来一个与顾倾城试谈恋爱的机会,结果第一天约会,她因为紧张,出门的时候忘记给头发再涂一层精油了。 便让发梢显得有些蓬乱,但对整体并无多大的影响。 结果,顾倾城把她从脚到头又从头到脚的打量过后,笑的超级夸张地道:“你的头发是被屁崩了吗?” 那一刻,难堪、羞怯、自卑、气愤,各种情绪冲击大脑,眼泪差点没控制住。 而眼下,裴月那毛躁到头顶都有小碎发炸起的长发,在他嘴里竟然成了凌乱美! 这种双标把她气的胸腔都在疼! 两分钟后,裴月与顾倾城说完了祝福语。 江执又看向了身旁的席砚琛,“老顾和裴月录了,你一个人录是不是有点凄惨,既然你是裴月的师父,你也与干妈一起录一个吧。” 站在江执的立场,顾倾城和席砚琛对于江执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一个也不能冷落。 听此,裴月悄悄咽了咽,眉目里有点期待。 她一直期待能与他说说话,如果不是之前半路杀出了一个凤绮,她一定就偷偷找他去了。 谁料,席砚琛瞥了裴月一眼后,伸手从桌上摸了一只长烟和火机,站起身道:“不了,我突然有点事,你们先录,我随后补上。” 第113章 月亮代表我的心 话落,裴月愣了一下,接而铺天盖地的失落与一种恐惧包裹了心脏。 她脑海里跳出了一个念头:她会不会就在今夜失去他? 时常,她听有过恋爱经历的人说,细节打败感情。 那她与席砚琛都不算恋爱,也不算什么感情,那他们之间的纽带,是不是更容易断掉? 他会不会因为她今晚和别的男人相处愉快,就对她下头,彻底失去兴趣。 就如曾经季雪所说,他这种地位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和强烈的占有欲、征服欲。 就在裴月陷入茫然与纠结时,席砚琛已经出去了。 此刻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在尔虞我诈和人性黑白里千锤百炼过的人精,怎能不懂其中的微妙。 裴月的表情僵持着,说笑不是笑,说没表情,但唇角又扬着。 虽还是好看,但不鲜活了。 气氛突然尴尬,就连江执都一时没找到暖场的话。 结果,凤绮突然开了口,“江执,我要唱歌,给我点一下。” 江执:“唱什么?” 凤绮想了想:“娘子,啊哈,那个!” 旁人:“……” 江执眸子却亮了,“同道中人啊凤绮啊!今晚麦霸,肯定是咱俩!” 他一说这话,龙婧笑了,“阿琛突然离开,不会是知道接下来是这种画风吧?” 这样的话,让裴月的表情有了点活气。 她不得不说,这个圈子里的人真的都太聪明了。 他们可以用一句话,让气氛尴尬。 也可以用一句话,给一个人铺层台阶。 龙婧给席砚琛的离开找借口,江执挠了挠头,笑:“我靠,老龙女你不知道老七五音不全吗,他是怕等会儿让他唱歌出丑,所以现在先发制人,撤了!” 龙婧骂骂咧咧:“你才是老龙女!” 气氛又回暖了,江执给凤绮点了一首《郎的诱惑》。 伴奏响起,凤绮也起身拿了两只话筒,递给了裴月一只,“你会不会唱?” 裴月今晚那一直有波动的心情,终于在现在,直接堕入了冰点。 她没心思唱歌了,她甚至满心的想法都是冲出去,去找席砚琛,去交流去沟通。 可是。 她不能。 席砚琛可以一个不如意起身走人,因为他的地位与所拥有的一切,可以让他在任性之后,还有人上赶着攀附。 而她又在面临什么? 她面临难以解除的婚约,一无所有的背景。 她就是喜欢席砚琛,就是有过想要和这个男人名正言顺的念头,那在谋爱之前,她得先谋生。 之前,她谋生的路只有一条,给席氏打工。 可她现在,遇到了人脉,就代表会遇到机遇,她想……多几条谋生的路,这样就可以快一点,去谋爱了。 思及此时,她吸了吸鼻子,笑着对凤绮点了点头,“会唱。” 凤绮凝视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让你陪我唱歌,你不开心吗?” 霎时,裴月慌了慌。 她马上摇头,“没有啊!我很开心,我也喜欢唱这些朗朗上口的歌,不信你问我闺蜜雪雪,我俩在国外还经常跳广场舞呢!” 虽然她们并没有,但季雪马上给她打配合:“对,我们经常这样!” 凤绮半信半疑,“那好吧。” 裴月拿过话筒,极力忍耐内心的不适,把视线投在了大屏幕上。 这就是表情管理的重要性。 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会怎样曲解你的表情。 这种事,公众人物和艺人一定深有感触。 很多时候,一个无意的表情,被人抓拍放到网上,经过各种添油加醋,就可以成为黑料。 不过随后裴月的歌声,让凤绮打消了疑虑。 裴月声音婉转清甜,且小时候也学过音乐,歌唱的很好听。 而凤绮五音不全,唱歌毫无技巧,也么的感情,全靠声贝输出。 凤绮开口的时候,顾倾城、白栩,就连极力让自己透明化的贺凌舟,都抬手堵住了耳朵。 一首唱完,凤绮有点兴奋,她还要和裴月唱。 江执作“尔康抱头痛哭”状:“饶了我们吧大姐!” 凤绮抬右手,小蛇冲他吐了吐信子。 本以为她还要我行我素的去点歌,谁料她竟然很懂事的对裴月说,“这次你单独唱,我听。” 在裴月的记忆里,上一次和这样多的人一起k歌,是她高二分文理科之前,班里的同学在分班之前,组织了一场班会,其中的一个项目就是去ktv唱歌。 那天,她唱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赢得了全班的掌声。 她唱的很好,除了一点点的技巧,还有很深的感情。 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她又叫月月,而这首歌又是表达爱情的,所以她的父母经常互相唱这个,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爱。 她也从小就跟着听,张口就会唱。 “我唱首老歌好了。”她说着,然后起身点了这首。 虽已经时过境迁,但在这首歌的伴奏响起时,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年少时的幸福时光。 父母都放下工作的周末,餐厅里带着她的烛光晚餐,父母用深切却不黏腻的话语互相示爱,同时也不会冷落她,让她能很明确的明白,父母爱她。 明明有那样好的父母,而九年转瞬而去后,她变得不敢相信世界上有爱情。 而那样爱她的父母,又在九年前,决绝的抛弃她而去。 她不是爱emo的性子,可能她现在想起这些,也有突然心情不好的缘故吧…… 她怕自己做不到完美的表情管理,跑到了点歌台前唱。 就在她怀揣着复杂的心情,认真的唱出这首歌时,所有人都在静静聆听,没有人注意到,贺凌舟的表情变了。 他震惊又疑惑。仟韆仦哾 茫然里,还有几分恐惧。 等裴月唱完,准备回凤绮身边坐下时,却见贺凌舟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裴月沉默了一阵,对凤绮笑了笑,“我去上个卫生间,回来我们再一起唱歌。” 她这样说只是清楚,贺凌舟可能想和她说点什么。 包厢外的一个僻静处。 贺凌舟与裴月站在了一起,“表哥?什么意思?” 裴月垂下眸子,声音哑然:“我姑姑家的儿子,大我五岁,能力卓绝,眼睛近视五百度,名字叫……贺凌舟。” 许是能借由这样的话让情绪释放,她情不自禁的拧起了眉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九年了,她身边再没见过一个曾经的亲人,没人知道,她今晚突然看到贺凌舟时,心海翻滚了多大的海啸。 第114章 会不会是一种执念 贺凌舟的眸子闪动,他并不知道母亲家族那边的亲戚都是什么人,他甚至连自己母亲的模样都忘记了。 但他的眼睛,的确近视五百度。 裴月又说,“姑姑从安城远嫁帝都,小时候还经常回来安城,哥哥也会回来,但十年前的冬天,姑姑和哥哥就没回来过了,再后来……” 再后来,裴家轰然倒塌,她也颠沛流离。 听到这里,贺凌舟的表情更加骇然。 十年! 都对上了! 裴月吸了吸鼻子,又道,“贺先生之前还说不认识我,怎么突然又好奇了?” 贺凌舟敛起眉目,正要开口。 这时,顾倾城突然出现在了裴月身后,淡淡道,“凌舟的记忆被人为破坏过,裴月。” 此言一落,裴月猛地回头,难得见顾倾城的那张盛世美颜有冷肃的一面。 她又转过头,去看贺凌舟。 他的表情再有点复杂,但细细来看,有一种诡异的安宁。 就像失去了灵魂一般。 刹那间,两道清泪从裴月的眼尾滑落,“为什么?” 如果贺凌舟知道自己的记忆被破坏过,那他一定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折磨。 贺凌舟推了推眼镜,扬起了唇角,说:“不知道。” 顾倾城补充了一句,“人为破坏他的记忆,就是想让他忘记很多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必然会阻止他去挖掘真相。” “我们四个曾经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帮他寻找缺失的记忆,但一无所获,他的很多事情就好似被一把火完全烧成了灰烬。” 这话,连顾倾城这样的人,都说的很伤感。 而贺凌舟听顾倾城说的时候,脸上的笑还是很清浅:“不过刚才,你唱歌的时候,我脑海里有了一道模糊的声音,也在唱那首歌……” “声音比较稚嫩,是个女孩子,会是你吗?” 裴月愕然的看向了他,她抬手抹泪时,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裴家重男轻女,我是女儿还是独生,我与父母在裴家并不受重视,家族里的堂兄也不与我接近,表哥是我最喜欢的哥哥,小时候我很粘他。” 听她又哭又笑的这样说,贺凌舟含笑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感伤。 “抱歉,我实在不记得。” 裴月摇头,努力的让自己去笑,“没关系,就是突然看到了过去的熟脸,有点激动。” 话音刚落,贺凌舟来电话了。 他从身上的浴衣里拿出一看,接起的同时已经朝一边走了,不过也扔给了顾倾城一句话:“回头把裴月的联系方式推给我。” 这样的画面,让裴月的情绪更为崩溃。 比疏远更恐怖的一种感觉就是,疏远里还夹杂着几分客套礼貌。 望着贺凌舟的背影,裴月的眼泪肆虐。 十年前,表哥已经出落成了很好看的少年郎。 就是这些年,他的内在与身份有了变化,但外形、走姿、气质,都未曾变过。 这就是她的表哥。 忽然之间,年少的时光在脑海奔涌。 时而她放学回到家,然后打开门,门口就站着一个高大好看的少年。 他会推一下脸上的眼镜,再淡淡一笑说:“月月,我们又来看你了。” 接下来他会蹲下,她就开心的跳到他的背上,歪头看着他的侧脸,“表哥这次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少年背着她往前走着,温柔道,“都放在你房间了,你是先去洗手,还是先去看看?” “先去看看!” 那个少年,知道她所有的喜好,甚至心思极为细腻敏感,就是她小屁孩儿的心思,他都能精准的揣摩到。 然而这一切。 都回不去了。 而顾倾城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内心又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竟然没有自己去哄裴月的念头,而是想去把贺凌舟给揪回来,哪怕那个男人是用演的,也得给他把裴月给哄好。 当他意识到这样的想法有点偏差时,心里突然漏掉一拍,反应过来一个道理。 笼统上“crush”这种情绪,其实也和暗恋差不多的。 可他为什么会对裴月是这种情绪? 就是刚才他与她同框录vCr,也没想着是想与她有什么暧昧举动,他只是想给某个人找点不痛快而已。 思及此时,他看裴月的眼神出现了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温柔。 而他为什么与某个人已经十年没有再联系,这次也会在江执的牵线一下,一起以小夜的这个名义成立慈善基金呢。 又为什么,连贺凌舟那样失去了记忆,都形同失去了半个灵魂的人也要参与呢。 就因为这个慈善基金是为女性服务。 而他们几个也有一个共同点,都在少年时,失去了母亲。 虽他们都是男性,却因有更强烈的道德感与更沉重的感情,更是自女人的裙子下诞生,他们自己领悟的观念里,难以接受高门之中剥削女性的现象。 所以他们才都咬紧牙关,成了所在家族未来的掌舵人,希望日后能重整家风,打破糟粕。 他对裴月所以为的crush,会不会是一种执念? 也是对母亲,以及未能活下来的胞妹的思念和遗憾的隐射? 在他陷入这样比一见钟情更荒唐的情绪里时,裴月擦干了泪,对他说,“顾总,我现在心情有点不太好,能不能麻烦您给凤绮姑娘说一下,我想去散散步,等会再回去陪她一起唱歌。” 他回过神来,“嗯。” 裴月在这偌大的欢愉场兜兜转转,不巧在一处绿景前,看到席砚琛被几位金发碧眼的女郎给缠上了。 他靠在墙壁上,手里拿着杯海蓝色的洋酒,头垂着,碎发遮挡了眼睛,看不到他具体的神色,但却能清晰的看见他唇角勾起的弧度。 女郎们在说笑。 这一瞬,裴月的心如同坠入了冰冷的湖底,压抑又觉得绝望。 她收拾了下哭过的表情,回去了。 除了席砚琛不在,顾倾城和贺凌舟也没回来。 现在龙婧拉着季雪在唱歌,其余人等在江执的组织下在玩游戏喝酒,凤绮看她回来了,马上塞给了她一杯酒。 有诗云,酒后高歌且放狂,门前闲事莫思量。 喝多了,就不会想乱七八糟的事。 她便也加入到了游戏里。 酒过三巡,游戏也换了又换,有人离开,也有新人过来,裴月也在这过程里,逐渐喝多了。 又一轮酒结束,她靠在沙发上休息,身边还坐着凤绮。 一晚上,她习惯了她右手上的那只小蛇,还真觉得这蛇可爱了。 她盯着蛇看了片刻,拿起了一只小葡萄,试图喂喂它。 就在小蛇真的张开了蛇口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啊”的尖叫声! 她与凤绮回过了头,见唐若颖端着两杯酒,一脸的惊慌失措。 第115章 裴月的为人,我能信吗? 裴月已经喝的眼眸涣散,她眼里的唐若颖仿佛被蛇吓到模糊一样,有那么丁点的滑稽。 裴月没忍住噗嗤了一声,“唐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唐若颖先是觉得裴月这表情实在是欠揍,但是再看凤绮,她目露了半分的怂光。 她尴尬的笑了笑,“裴月,我想和你喝杯酒。” 裴月眯起眼眸,努力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了起来,“唐小姐怎么突然想起和我喝酒了?” 唐若颖摆出了真诚的笑意:“就是觉得,我们也都互相知道了,但还没正式认识一下,再加上今晚气氛这么好,你觉得呢?” 说过,唐若颖把手里的一杯酒递在了裴月面前。 裴月对唐若颖的印象不好,但是,她也不能不去喝这杯酒。 毕竟,唐若颖到底是唐家的大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 “难得唐小姐肯赏脸。”裴月笑着谦卑一句,接过了酒。 然而在她和唐若颖碰了下酒杯,就要往嘴边送的时候,凤绮的那条蛇突然飞窜到了裴月端酒的那条胳膊上! 这一动作吓了裴月一大跳,手中端的酒撒了些出来。 唐若颖被吓得又“啊”的叫了一声,往后连连倒退。 旁边的人被她的叫声吸引,回头一看,见是凤绮的小蛇在搞事情,便继续各干各的。 裴月对这条蛇已经习惯了,她正准备换手拿酒的时候,谁料小蛇突然吐出信子,碰到了她手上那些洒出来的酒水。 下一秒,凤绮突然伸手,一把扼住小蛇的头,把它拿走了。 她又把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对裴月笑,“这条蛇是我在酒里泡大的,可喜欢喝酒了。” 裴月:?? 这是什么养蛇操作。 但虚惊过后,裴月与唐若颖喝了那杯酒,唐若颖露出害怕而不失礼貌的笑,火速溜了。 周围的人不停的因交际在变换位置,不一会儿,裴月看到唐若颖又端着两杯酒朝季雪过去了。 席昭延这时被江执拉着喝酒去了,季雪唯恐白栩再找她,就一直跟着龙婧,也算一种狐假虎威。 裴月心道,唐若颖挺懂得因时制宜,许是她发现白栩那样的人与雪雪也有点关系,后悔之前对雪雪所说的话了? 她胡思乱想时,凤绮突然问她:“你知不知道,唐若颖追过顾倾城?” 裴月闭着眼点了点头,“听别人议论顾总的时候猜到了。” 凤绮又想了想,问:“裴月,你喜欢过人吗?” 裴月马上点头,“喜欢。” 喜欢,而非喜欢过。 凤绮的眉梢挑了一下。 “那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你喜欢一个男人的过程中,那个男人突然对别的女人一见钟情,你会怎么看待?” 裴月想了想,“感觉,会有很强烈的无力感。” “无力?” “嗯。”裴月认真地道,“感情没有道理和逻辑可言,也是人最不可控的存在,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自己也不能做点什么,就会觉得无力吧。” 凤绮勾起唇角,又盯着裴月那张脸看。 半晌后,她又说,“裴月,你有没有觉得,你与顾倾城是同类长相。” 裴月点头,“刚见顾总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的眼型有那么点像。” 凤绮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她手腕上的小蛇张开口往外分泌了点唾液。 见此,凤绮的眸子一眯,换个话题道:“裴月,你今晚喝的不少,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裴月愣了愣,“没有啊……呕……” 说话间,突然胃里就翻江倒海,她连忙捂住嘴巴,含糊了一句“突然想吐”,就起身跑走了。 凤绮望着裴月的背影,抬起左手,用食指抚摸着小蛇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墨墨,你说裴月的为人,我能信吗?” 小蛇吐了吐信子,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接着,凤绮起身,到江执身边去了,“江执,顾倾城呢?” “说是贺凌舟没吃饭,陪他去吃东西了。” 附近有一个喝大的纨绔突然看着她道:“您是,凤家的凤总吗?” 凤绮微笑点头,手臂上的小蛇又“嘶嘶”了一声。 纨绔被这道细碎的声音吸引,一时也被惊的瞪了瞪眸,“风总,您今晚出来玩,怎么手臂上还缠着条蛇。” 凤绮继续抚摸蛇的小脑袋,“我这条蛇用处可大了,是吃各种毒物长大的,能尝万毒。” “比如……”凤绮眯起眸子,“谁的酒里动了手脚,它都能嗅出来哦。” “它刚才就尝出,有人在酒里放催吐药哦。” 一听此话,纨绔笑了。 或许是觉得区区一条蛇,不可能这么厉害。 又许是觉得,谁想不开在这种场子放药会放催吐药,难道不应该放什么晴药、幻药之类的? 这时,江执把一杯酒递给了凤绮,“别在这里满嘴跑火车了,你这条蛇不就是两个月前在墨国新买的么!还尝万毒,西毒欧阳锋啊!” 凤绮冲他吐了吐舌,把酒一饮而尽后,又溜达着离开了这个群体,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远远看着与季雪、龙婧坐在一起的唐若颖。 唐若颖后来又端着两杯酒去找季雪的时候,把话说的很诚恳:“季雪姑娘,上次在青舍,我说话不当,多有得罪。” “这些天我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向你道歉,不知道今晚请你喝杯酒,和你说声对不起,还来不来得及。” 季雪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且她信任龙婧,如此这唐若颖一诚恳道歉,便立马对她有了些改观,笑道,“当然来得及,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龙婧一头雾水,“什么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就见过了?” 唐若颖笑的为难:“婧婧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我已经知道自己当初唐突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冒失!” 龙婧显然希望自己觉得不错的人都能成为朋友,马上就为唐若颖说话,“对,她这人的确冒失,被她老爸给宠坏了!” 季雪笑着感叹,“有爸爸宠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吧,真好!” 唐若颖扬着的笑顿时僵住,连忙举杯喝酒,以此来掩盖内心的复杂。 凤绮看到这里时,又露出了看垃圾的冷傲表情。 不一会儿,裴月回来了,甚至毫无形象的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凤绮往她面前挪了挪,垂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庞,“裴月,你很难受吗?” 第116章 怎么去猜他的想法 “嗯……”裴月用手按着胃,“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喝酒喝太猛的缘故,竟然把我给喝吐了,而且很奇怪……” 凤绮问:“哪里奇怪。” “按道理来讲,不是吐过最后,脑子会清醒一点吗,我怎么觉得自己的头更晕了,视线都是模糊的。” 凤绮把目光瞥向了手臂上那条安安静静趴在了她手背上的小蛇,想了想,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但语调却温柔道:“这不奇怪,有些酒,喝了就会这样,超级上头。” “喔。”裴月翻了个身,“不行了,我得躺会儿。” “既然不舒服,要不就回房休息吧。” “也是。”裴月应着,又坐起了身。 谁料这一动,她又有了呕吐的欲望,连忙把嘴憋成了小河豚模样,踉踉跄跄的跑走了。 唐若颖与季雪交际的时候,余光一直在瞄着裴月。 看到这一幕时,她点了点季雪的肩膀,眉目含着淡淡的担忧道,“季雪,我之前就看到裴月跑走了一次,这次又鼓着腮跑走了,她是不是喝吐了?” 季雪连忙回头,只是一眼,便从裴月的走姿里看出她的确不对劲。 “我去看看!”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已经起身离开位置了。 而席昭延虽在与一群男人喝酒,但目光也总是往那让他动了心弦的女人上瞄。 裴月有什么动静他倒没注意,但季雪一起来,他就注意到了,也顺带着看到了就要推门而出的裴月,用一只手捂着嘴。 届时,他走去一边拿出手机给席砚琛打了个电话。 他打第二遍的时候席砚琛才接起来,甚至都没说话。 席昭延知道便宜弟弟一不开心就容易自闭的德性,也更清楚,席砚琛会这样与他曾经的病情有关。 但关键时候,这种性格的确令人火大。 席昭延的声音有了几分怒意:“你在哪儿呢!” “喝酒。” “你不关心裴月了?” 那头沉默了片刻,突然笑着发了一通的牢骚:“人家和顾倾城聊的那么欢,用得着我关心么,再说了,你不是在么,她要是和顾倾城搂一起去了,你会告诉我……” “怎么,他俩真搂一起去了?” “你走了以后,裴月一直和那位叫凤绮的女人在一起,她好像喝多了,身体不舒服。” 此言一落,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后,把电话挂了。 卫生间。 裴月蹲在蹲便器旁吐的眼含泪花。 她刚才吐了一波后,这次什么都吐不出来,这种空腹呕吐的感觉是最难受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季雪蹲下来替裴月顺着脊背,作为多年闺蜜兼损友,这时季雪带来了最真心的吐槽:“月月,你离成为酒神不远了,毕竟现在都掌握了喝了吐,吐了喝的酒场精髓!”qQxδnew.net 裴月回眸冲季雪露出了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季雪还是笑,“又没有人灌你,干嘛喝那么多。” 等她吐完去漱口洗手的时候,已经有点有气无力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说脸上的妆掉了又补过,看起来还是精致,但表情却很垮。 她叹了口气,“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结果喝吐了,唉……” 听此,季雪皱起了眉头。 等两人离开卫生间后,看四下无人,也没什么监控,季雪低声问道: “你就是今晚和顾倾城接触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在保持社交距离啊,就是你不考虑席砚琛的感受,你也不敢让别人抓住你什么把柄啊,毕竟你和席骁还有一层婚约在呢。” “席砚琛不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我现在真有点搞不懂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小心眼,还是……喜欢你。” “喜欢?” 裴月摇了摇头,“不可能。” 季雪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果断的否定,其实想想,在各个方面,他都对你很好。” “是啊。”裴月的眸底浮现一抹黯淡,“可是,他是什么人呢!” “他现在主宰着席氏的半壁江山,就是因为我们各自的立场和未来,我与他发生的那些事需要避着被世人发现,但他如果真对我有点喜欢,就是直白的告诉我也无可厚非的,怎么,我还能玩弄他的感情么?” “你说,别的金主就不会对自己的女人们,说几句‘我喜欢你’这样增加情趣、巩固关系的话吗?” 季雪沉默了。 据她的了解,有些金主对自己的女人,那甜言蜜语可是张口就来。 什么小甜甜、小甜心、小达令、小宝宝,叫的让人想当场狂吞三百斤洗洁精。 裴月又说,“假如,席砚琛会直白或者霸道的说,‘裴月,我和你睡,是因为有点喜欢你,我给你的这些,都是因为我暂时喜欢你的这份情绪,你得知道珍惜,’那我就能马上明白他的意思,那么我就是想结交别的人脉,也不会当着他的面的。” “可是他没有。他告诉别人,他是我的师父,是我的上司,就让我以为,我能在他手下做事,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得到了他的认可,而他对我的好,是因为六年前,我们曾有过三年的师生情,然后在这样的关系层面上,我们又做了几次一夜夫妻……” “然后,我就这样大胆的,心无旁骛的去结交人脉了,结果他又不开心了……你让我怎么去猜他的想法啊。” 季雪又是叹气。 裴月吐过后舒服了一点,也不想一个人回房间呆着,总觉得很寂寞。 如此她又与季雪回到了包厢。 这时凤绮不在了,裴月便跟着季雪与龙婧、唐若颖坐在了一起。 他们面前还摆着各种各样的酒,不过也多了几杯水。 龙婧端起了两杯微微泛着点金色的水,给闺蜜二人一人一杯,“今晚我们都喝了不少,喝点温蜂蜜水吧。” 唐若颖也端着一杯在喝,还说了一句,“不知道这里的蜂蜜是从哪里弄来的,还挺好喝。” 裴月与季雪便都端了起来。 蜂蜜水冲的甜度正好,不淡也不腻,水温也是正好,喝到肚子里暖烘烘的。 喝过之后,裴月还真舒服了些。 但就在四人又聊了几句之后,裴月突然耳鸣了一阵,旋即头昏目眩,恶心感又一次强烈的袭来了。 甚至她这次都没忍到卫生间,直接把才喝下去的水,都吐在了旁边的垃圾桶内。 这一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季雪又连忙帮裴月顺背,龙婧在一旁看着也担心,“裴月,你要不回房间休息去吧!” 第117章 美貌可以是优势,也可以是无形的血刃 唐若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似的笑意,又在瞬间消失不见,被担忧的神色所代替。 她去到另一边捞住了裴月的手臂,“季雪,我们两个送裴月先回酒店休息吧!” 季雪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只是在她起身的时候,头也突然有了一瞬的晕眩,以至于她刚站起身就突然摔在了沙发上。 而这个时候,也关注到裴月不对劲的江执与席昭延正走了过来。 席昭延赶忙问了一句:“季雪,你没事儿吗?” 这一幕印在唐若颖的眼底,她暗暗咬紧了牙关,就像兽类看到自己的肥肉被抢走一般的阴狠。 季雪摇了摇头,满脑子都是裴月的状况,对自己毫无多想,“我今晚喝的也不少,就是突然晕了一下。” 说着,她看向了唐若颖,“若颖,走吧。” 听到这里,席昭延眯起眼眸看向了唐若颖。 仿佛在疑惑,她们两个的关系怎么突然好了? 待季雪与唐若颖陪裴月离开后,龙婧对席昭延哈哈大笑道,“季雪还给我吹牛说她千杯不醉,今晚和我要大干一场,结果这就晕了!” 这话,引起了席昭延的注意。 虽然时间短,但他能看得出来,季雪不是会吹牛的性格,她纵然没什么背景,但平心而论,哪个女人长成她那样,本身已经够牛逼了,真不至于在别处吹什么牛逼。 如此,他随便找个借口,跟出去了。 在一旁静静看着的白栩瞧见后,也随着席昭延走了出去。 …… 回酒店的路要经过之前玩的雾池。 此刻这云雾缭绕如同仙境的温泉区已经没多少人了,之前玩游戏利用过的雾池中心区现在正在换水,消毒液的味道虽不重,但有点明显。 而旁边那些漂亮的景观建筑后,又或是什么娱乐器材后,或者是黑到看不见影子的地方,一直有断断续续的,细碎的、有辱耳朵的声音。 既然是娱乐大聚会,就免不了某些碰撞。 季雪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但今夜,这些声音对她来说如同影响神绪的魔音,让她的身体突然涌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心跳的剧烈,恨不能冲破胸膛,双腿的骨髓里就像混进了成千上万的蚂蚁,正在一点点地吞噬掉她腿部的力气。 就是双手的指腹,都发麻发烫,疯狂地想触碰什么。 甚至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嘴巴也特别的干。 这种感觉她虽是第一次经历,但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认知:一个不注意,有人对她动手脚了! 她咬着牙,寻思等送裴月回了房间,把自己的身体反应告诉裴月。 谁料现在的裴月根本闻不得消毒水的味道! “呕……我不行了,我得再吐……”会儿。 话都没说完,裴月捂着嘴巴迈开脚步开始胡乱地窜动,寻找卫生间。 季雪有心想追,可身体的感觉就像一枚定时炸弹,一旦时间到了,就一发不可收拾爆开,就是这短短时间,她的身体以她难以自控的速度在变得不正常。 以及,呼吸沉重起来是特别明显的。 唐若颖扭头看向了季雪,她的胸脯在剧烈的起伏,就是身上的男士浴衣,都难挡她的料。 而那张绝美到让同性嫉妒也羡慕的脸上,也在她本人不自知的情况下,变得异常红润。 唐若颖悄悄咽了咽口水,从身上背着的小斜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打开了v信,又点开最顶端的对话框,发了条信息过去:【裴月已经吐得自顾不暇,管不了季雪的闲事了,而季雪喝下蜂蜜水后也开始发挥药效了,你找的人呢,到了吗?】 立马,对方有了回复:【到了半个多小时了。】 唐若颖:【ok,我马上想办法带她出去。】 回复完之后,她往下滑动了一下界面,露出了之前的聊天记录,最后她在对方发来的一张照片前停住。 照片里是个唇红齿白,异域风情极为浓郁的女人。 但看色调,可以知道这照片有些年头了。 唐若颖放大了艾米拉的照片,虽然照片是定格了表情的一瞬,但依旧不难发现季雪有她的神韵。 她看多了季雪,都能看出她与她的生母有相似之处,何况是席家、唐家的家主呢? 而这照片下,是文字信息:【三十年前,唐、龙、席三家是宁都的巨头,这三家的家主,狠辣、决断,爱江山又爱美人,尤其是这位来自西北天山的女人艾米拉·阿克卓尔,把男人们迷得神魂颠倒,那席家的老头子和唐家的老头子因为她,差点绝交。】 【后来,席老头喝多,强迫了艾米拉的好闺蜜苏婉仪,这苏婉仪就有了席昭延。】 【老天爷都是公平的,艾米拉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本质上却是个只有脾气没有脑子的蠢货,苏婉仪是个大家闺秀又如何,读了那么多书,懂得的礼义廉耻没有要求到别人,却苛刻地要求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最后死在了小儿子面前。】 【莉莉,你要清楚,美貌可以是优势,也可以是无形的血刃。】 【我们找的那几个亡命徒,看到那真正的唐若颖的照片后,当着我的面就在嚷嚷能睡到这样的女人,没有任何遗憾…… 那真的唐若颖靠美貌吸引了席昭延的注意又怎样,也照样吸引没人性的畜生们!】 这样的文字,让唐若颖流露出了极为阴冷的笑意。 确保万无一失,她不只是清除聊天记录,而是把这个用户直接给删掉了。 等她把手机放好后,语调温柔地开了口:“季雪,我看你好像很热,这雾池外就是gorgeous的后门,那边有树有水,我陪你去透透气吧,随后给裴月打个电话,她手机不是在手里么,找不到我们应该会给我们打电话。” 季雪能想明白,如果她被人盯上了,那对她动手的人,一定就在不远的暗处。 她不能让别人发现她中招了,她需要吹吹风让自己冷静,也需要一个唐若颖这样的人陪着。 唐若颖可是唐家的千金小姐,没多少人敢动她的。 而心中充满善意的人,总是这样,从不会轻易的去怀疑一个对自己表露善意的人。 “好,那就去后门透透气吧。”季雪说。 可是真到了后门后,季雪没缘由地萌生了更多的胆怯。 后门周围按理说要有灯和监控的,可是周围看不到一丝的光点,甚至不远处的安保处,都不见一丝人影。 周围一条长河旁的垂柳随风摇动,阴森,恐怖。 第118章 幻觉 按理说,恐惧会让人清醒,而让季雪真正觉得绝望的是,她现在心里很恐惧,身体却越发焦灼。 她甚至都想跑到柳树前,去抱住那柳树干!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情况告诉才刚缓和了关系的唐若颖时,突然某个暗处飞了几个疑是石头的东西! 季雪还未看清,身边的唐若颖好像被砸到了,突然“嗵”的一下摔倒在地,没了意识。 她被吓了一跳,但紧接着她都来不及反应,几个黑影冲了出来! 那一瞬间,季雪的眸子瞪大,但她却不忘拉拽地上的唐若颖! 很显然她已经来不及逃跑…… 而这时,席昭延出现在了雾池。 他皱眉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神色有点茫然。 迟了几分钟跟出来后,他就找不到三个女人了,他猜测她们可能会走这条路,但按道理她们不会走那么快的。 正犹豫时,后门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唔唔”的声音。Qqxsnew.net 那含糊的声音根本听不出音色,但席昭延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迈开长腿就朝后门狂奔而去! 不论外面是谁,不论外面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事,他的道德与素养,都在驱使他出去看看,确保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在发生。 甚至,有些在此幽会的人也听见了,某处还传来了男人猥琐的嬉笑,“谁特么找刺激都找到外面去了!” 当席昭延冲出后门后,立马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 附近的垂柳随风剧烈飘荡,而就在这夜里的树影下,几只穷凶极恶的“狼”,正在企图分食一只漂亮的绵羊! 绵羊的嘴被某只狼用爪牙摁着,柔顺的长发也被当做粗糙的麻绳一般毫不怜惜的扯拽! 还有一双爪牙拽着她的腰带,以及最边上的一只狼看到了他,从腰间直接抽出了一把泛着冷光的白刃! 那只狼还低吼道:“老子仇富很久了,谁他妈的过来坏哥几个的好事,老子就把他一刀捅死!” 也是这时,席昭延听清了那发出“唔唔”的声音的音色! 心脏突然被狠狠揪了一下,旋即他迈开了脚步,向来斯文的声音此刻那般的森冷压迫:“给老子把人放开!” 此话一落,手拿利刃的恶徒冲了过来! 男人还是不能马上适应这没有灯光的夜,他凭感觉判断利刃袭来的方向,最终在小臂挨了一刀时,迅猛伸出另一只手,擒住了那只拿到的手,在“啊”的一声惨叫中,骨头错位的声音清晰的袭来! 接着,利刃到了他手里。 正在欺辱女人的其他恶徒站起身来,而男人没马上过去,而是弯腰提起了手被他扭断的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拿利刃的手对准了恶徒腹部的某一个位置。 一个异常精准的位置。 在那恶徒又传来“呃”的吃痛声时,男人那温温柔柔的声音又传来,“放心,只是会流些血而已,都是轻伤。” 而此刻,倒在地上的唐若颖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她的睫毛也在悄悄的眨动,细细去瞧的话,能发现她是睁着眼睛的。 此时她恐惧到了极点。 她对席昭延在成就方面是有所了解的,她知道席昭延在做了律师后,还进修过临床医学,学过法医才会做的事,比如解剖! 刺一个人十几刀,最后鉴定是轻伤的这种事,他会! 更甚者,懂法的人更懂得与人周旋! 之后,她看到她生母寻来的恶徒被男人很轻易的收拾掉,还像丢垃圾一般的丢在了一边,怕的差点窒息。 她之前因为席昭延不争席家权势对他不太能看上,但也深知,这个男人是最不能惹怒的! 真是倒了血霉! 眼瞧着计划就要成功,真正的唐家千金,威胁她身份和荣华富贵的女人就要被解决,却不曾想半路杀出了席昭延! 他怎么就跟过来了! 他怎么会跟过来! 而过来的这几个恶徒,也仅有刚才那一个身上藏了凶器。 其他恶徒一看凶器到了席昭延手里,同伴还被收拾的浑身血流成河,立马明白眼前的男人是一个恐怖的存在,现在与之对线就等于送死,便溜之大吉了! 接着,席昭延到了假装昏迷的唐若颖身边。 唐若颖能感觉到她在被盯着看。 那种感觉甚是可怕,就恍然她只要睁开眼,就会看到席昭延把手里已经被染红的血刃刺下来! 而这时,不远处的季雪胡乱的在脸前乱抓,并哭泣着说了一句话:“席昭延……你为什么,拽我头发……” 唐若颖搞到的药是和蜂蜜水反应会致幻的那么一种药。 而这种药会想让不愿意的一方幻觉出自己心底最愿意接触的异性,从而达到一种受害方不是被迫的目的。 很恐怖,很恶毒。 此刻,季雪已然进入了幻觉里,而她看到了谁,也不必多言了。 闻声,唐若颖感觉到盯着她的视线偏移了一下。 但下一秒,一道轻飘飘,又冰冷至极的声音低低地传来:“若颖,我是一个讲究证据的人,希望那个妄图伤害季雪的人,可以抹去自己所有作恶的证据。” “如果是男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伤害一个女人,他该死。” “而如果是女人,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伤害同性,更是女性的耻辱,更不配活着。” 话落,男人跨过唐若颖的身体,朝季雪走了过去。 而唐若颖从未那么冷过。 她整个人,都被男人的这句话,给吓僵硬了。 席昭延到了季雪身边后,她还在哭,“为什么……” “我就是,就是想请你帮我打官司,我没想怎样,你不帮就算了,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虽是幻觉,也把季雪心底的某些真实想法暴露了。 曾经,她对席昭延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了,其实是特别特别希望,这个男人能帮助她的。 男人把她抱起来,伸手去擦她流着泪,但视线已经涣散的眼睛,“季雪,你听,这才是我的声音。” 他一开口,季雪顿了一下,“席……席昭延,你说话了!” 男人能想到她是幻觉了。 但是,如果她的幻觉里,主人公是他,那么他就能很好的参与到她的幻觉里。 他温柔的顺着她的话应道,“对,我说话了。” “你听我说,刚才呢,是几个假扮我的人,在欺负你,那些人,想离间我们的关系。” 季雪吸了吸鼻子,“真的吗?” “真的。”男人抱着她起身往回走,“还有,我没有不想帮你。” 第119章 恶计 “你应该也知道,你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是不是?”他的语气近乎对孩子一般的宠溺,“解决大麻烦,需要做很多准备,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季雪说着话,在药效的作用下,她抬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脸埋在了他的颈肩,贪婪地感受着让她动心的男人的魅力。 但接着她又说,“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我是在做梦,但这个梦真好……” 此言毕,她突然探头,以唇寻到了男人的唇,吻了上去。 霎时,男人的脑袋白了一瞬。 当某些曾经在梦中出现的场景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现实里时,有些难以招架。 更令人诧异的是,明明在梦境中以本能所演练的吻是那么地熟悉,但现在,不只是他,就连季雪都那么的笨拙。 她之前明明和龙烁还在一起玩过,而且她好像和白栩曾经也关系匪浅,她不应该挺会的吗,怎么这么笨? 而夜是否恐怖,要看情景。 当危险散去,夜便会褪去恐惧,尽显旖旎。 待季雪挪开头后,男人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抱着她回去了。 裴月这时也从某个卫生间出来了,她没看到季雪和唐若颖,以为她们觉得这里热,出去等她了,便离开了雾池。 不想出去正好撞到凤绮。 凤绮手里多了一个装着褐色液体的玻璃瓶,她递给裴月:“喝下去,你就不会吐了。” 裴月没有丝毫的犹豫,接过来打开直接一饮而尽。 不过就是…… 这液体很难喝,很辣。 等她喝过,解锁了手机,准备给季雪打个电话。 这时,席昭延抱着季雪从后门到了雾池内。 季雪已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理智与灵魂都被药效左右,像一条鱼儿一般在男人怀里乱动。 这时,白栩竟然迎面走了过来。 而好巧不巧,季雪身上浴衣口袋里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 席昭延冲白栩拘礼勾唇,然后腾出一只手从季雪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接起,用肩膀与耳朵夹着,“裴月。” 说话的同时,他错开白栩折了个弯走了。 白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夜会掩盖很多颜色,当席昭延出现在灯光下时,便见他的左手手臂在不停地出血,他的双手上也全都是血,就是他怀里的季雪的身上,也沾了鲜红。 而她身上那件浴衣的衣摆处,还插着一把带血的利刃,随着男人的步伐微微地晃荡着。 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了裴月诧异的声音:“昭延哥?雪雪呢?” 席昭延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她要和我说说话,等会儿我让砚琛或者龙婧去照应你。” 裴月:“不用了,我和凤绮在一块儿呢。” 席昭延:“好。” 等裴月挂断,席昭延给季雪放手机的时候,白栩追了上来,“雪雪和我关系不错,我来照顾她,你去处理一下你的伤!”仟韆仦哾 席昭延弯起的眸底闪过一抹冷色,“不必。” 白栩站住了脚步,表情变得阴沉。 但缓了缓,他迈开脚步,朝后门去了。 就在他刚踏出后门的下一秒,人立马愣了一下。 眼前的黑暗里,只见几条影子,围在了一个女人身边! 他怒喊了一声:“做什么!” 他一出声,那几条人影顿了下,接着便像成了精的耗子似的,四处逃窜了。 他快步过去,看清女人是谁时,眉心蹙了起来。 是唐若颖。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身上的浴衣已经被扯破了,嘴里塞着破布,双臂和手腕有明显的红痕淤青,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可怜至极,但白栩却是冷冷地看着她,并低低地开了口:“你?” “抄袭的那个设计师,唐若颖?” 霎时,唐若颖的眸子睁大了几分。 然后在她抬手去撕嘴上的胶布时,白栩看到了另一边,倒在血泊里的那个恶徒。 他走过去,蹲下看了看那恶徒的情况,浑身多处伤口,让他没了逃跑的能力。 再联想席昭延身上的血,白栩明白了一切。 他忖度片秒,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全部过来。” 几分钟后。 来了一行身材魁梧的保镖。 白栩睨着那个恶徒,“去查他的来历。” 唐若颖的脸色猛然变得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刚才的那一幕,并非她找的恶徒反水,而是她重新想的计谋! 她以为席昭延带走季雪后,肯定会通知这场夜宴的主办者江执过来,所以她让她的生母把刚才跑掉的那些人继续叫回来,佯装欺负她,把她也包装成一个受害者。 她现在是唐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她一旦遭遇危险,江执必然会严查,找到那群恶徒。 而那群恶徒已经收了她的巨款,无所谓把牢底坐穿,他们会一口咬定,他们是季雪花钱找的。 她也会借此,咬定是季雪骗她到了后门,想加害她! 甚至季雪为什么害她,也并非没有理由,如:季雪嫉妒她大小姐的身份,还有上次她说错了话,季雪心眼小,怀恨在心! 反正这里没有监控,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季雪有口也难辨,这样过错便能全部推到季雪身上! 更甚者,现在的季雪毫无背景靠山,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模特,只要有人证明季雪是个毒妇,与她有了感情的唐家一定不会饶了季雪,就是席昭延相信季雪,他又能做什么? 别忘了,他席家的家主,也是很相信她的! 可是,事情的进展总是在超乎她的想象。 她没想到席昭延竟然没有告诉江执,过来的人是白栩! 宁都很多人不了解白栩,但她了解! 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资本家,从不做没有价值的事情,不论是人际交往,还是谈论感情。 她之前听人说过,白栩真心喜欢过一个女人,但因白家为他相亲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女性,能助他拥有更多的资本,他便毅然的放弃了他的心上人。 这样的男人,理智决断的就像冰冷的机器。 而现在出现的这些保镖,都是白栩的私人保镖,他竟然不通知江执,而是要自己查! 这个男人会不会查出什么来? 思及此时,唐若颖一个狼狈起身,如灰老鼠一般逃了。 她疯狂地逃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把眼下的情况发给了她的生母。 片刻后,她收到了两条信息:【不要害怕,那些登徒子都罪大恶极,本来就该死,半个小时后,就让这些人永远说不出话来。】 【不过,我倒是小看了那个小妖精,这人啊,不怕有能力,就怕鸿运高身边有贵人,这个季雪务必得尽早除掉,不然后患无穷!】 第120章 恋爱养成游戏 说来奇怪。 裴月喝下凤绮给的药水后,仅仅过了三分钟,她胃部的不适便消失了,甚至还有了强烈的饥饿感。 她甚觉神奇,“这是什么药啊,效果简直是立竿见影!” 凤绮笑,“具体是什么就不告诉你了,怕你后悔喝下去。” 裴月:“……” 身体突然就舒服了,她与凤绮继续回到了欢愉场。 顾倾城与贺凌舟也回来了,甚至看到她与凤绮还在一起,直接坐在了她身边。 此刻于裴月来说,本该是开心的时刻,人脉不用她努力去结交,就亲自送上了门,更甚者,还遇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 可是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席砚琛到现在都没回来过。 他…… 还在和那几个金发女郎聊天喝酒吗? 而这个时间,席昭延带季雪回到了酒店,而他们的房间门开着。 房间内没开灯,隐隐的光线是从电视机里发出来的。 从门口就能直接看到房间的客厅,席砚琛盘腿坐在电视机前。 电视机屏幕是七十英寸,足够外面的人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他在玩一款恋爱养成游戏。 游戏里的女主人公虽然是卡通形象,但五官的特点与裴月非常相像。 这个游戏他知道,是席砚琛找人设计关卡,而他设计剧情与人物的乙游。 而这个游戏,除了席砚琛之外,也仅有他知道。 是席砚琛为了让自己不被爱而不得的执念所吞噬,所想的一个排解感情的办法。 他一旦病变,或者情绪低落,就会玩。 这个游戏他从19岁玩到现在,没人知道他给自己设置了多少关卡,总之,现在都没完全通关。 而后席昭延抱着季雪到了她们的房门前。 为了给房客们绝对的安全,房间都是智能密码锁,密码由房客自己设置。 席昭延并未问季雪密码,他直接输入,并对了。 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锁门也需要输入一遍,之前季雪锁门时输密码的音调,他记住了。 进了房间,他直奔浴室,并迅速往浴缸里放着过了40度的热水。 他想先把季雪泡在水里,然后再去联系相关人士来帮季雪解药效。 谁料,季雪抱着他不撒手。 男人顿了顿,“季雪?” “这到底是不是我的梦?”女人迷乱的视线盯着他的脸,“为什么我做个梦,都主宰不了你。” “你明明那么温柔,为什么却是让我最束手无策的一个?” 听到这话,男人的唇角没忍住勾了起来,“你想……怎么主宰我?” 季雪的细眉挑了挑,“你别动。” 男人马上就不动了。 接着,季雪伸手,去触碰他的唇。 真的碰到时,她的手如同触电一般的收了一下,好惊讶的样子。 席昭延只觉得好笑,现在碰到他的嘴觉的惊讶,那刚才她亲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接着,季雪的举动,彻底让男人的理智防线崩了。仟仟尛哾 她将自己右手的食指指尖咬破,将血珠,顺着他的唇中心,连接到他的左胸口,画下了一条红线。 他悸动,也心疼她玉指上的小伤口。 他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将她指腹上的血珠抿走的下一秒,把她扔在了已经放了一半水的浴缸里。 “季雪。”他的吻落下来,“今晚我们一起睡,可不可以?” 片刻后,女人的回答点了火。 “我盼已久。” 幽深的夜梦幻,令人浮想联翩,沉迷探索。 极具力量感的陨石,携带炙热的花火,从夜空划过,落进了波浪翻涌的海中。 画出了一条丹色的银河。 “季雪。” “你以前,没谈过男朋友?” “席昭延。” “这场梦做的好真,竟然连……疼痛……都真。” …… 很久后。 裴月沙发上睡着了。 此时的她毫无形象可言,头在沙发边悬着,头发被她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加之她还出了点汗,双鬓的头发还糊了一脸。 一只手里握着一个空酒瓶,另一只手握着一个吃到一半的桃子。 两条腿翘在了沙发靠背上,其中一只脚还掉了一只拖鞋。 自她与凤绮回来,又和顾倾城、贺凌舟坐在一起后,就又点了一波酒。 她没有与贺凌舟谈论过去,毕竟表哥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她单方面回忆也没什么意义。 她也没有与他们找事业方面的话题,她知道这些能在二十来岁的年纪就混成继承人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明,懂得识人心。 与这些人交际,很忌讳操之过急。 于此他们谈论的都是联谊场上的那些基本话题,喜欢干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再说一些天马行空的话题,同时玩玩游戏,喝喝酒。 裴月今夜心事多,这次是彻底的喝多了。 江执走过来拿起dv对着裴月开始录,一边录一边恶趣味道,“裴月不论和谁结婚,以后我肯定都得坐主桌,这视频,到时候我一定在她婚礼现场循环滚动的播放!” 凤绮蹲在了裴月的脸面前,小蛇吐出信子蹭了蹭她的鼻头,她皱了皱鼻子,继续睡。 顾倾城扶着额,对着这醉酒的模样陷入了沉思。 贺凌舟施施然的对他道:“是不是觉得这睡姿很眼熟?” 江执听见了这话,他一愣,“还真是,这裴月四仰八叉的样子,和老顾有一拼啊,我这里……有老顾上次喝多的视频!” 闻言,顾倾城回过了神,“你说什么?” 江执跳到了茶几上,敏捷地就像一只老猴。 接着他乐着从身上拿出手机,在相册了一番找,把他的“库存”投在了显示屏上。 立马巨大的显示屏里出现了晃动的画面。 顾倾城起身操起了一个酒瓶,江执大笑着扛着dv乱跑。 而显示屏里的画面逐渐稳定。 里面一个黑发男人也是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吃到一半的披萨,一只手拿着一个空了酒杯。 头枕着一个空酒瓶,脚上穿着限量款的篮球鞋,但并没好好穿着,都在脚上挂着,一看就是脱鞋脱到一半就睡着了。 看到这样的画面后,也就凤绮和贺凌舟笑了,其他人哪敢议论顾倾城的黑历史。 不过顾倾城看到自己的黑历史后,停住了与江执的追逐打闹。 他陷在了巨大的震愕里。 他与裴月似乎有……不少的相似之处。 这是什么可怕的玄学和缘分? 第121章 我喜欢你,也喜欢她 凤绮慢慢悠悠的起身,到了顾倾城身边,“倾城哥哥,有人说,太相似的人,不适合做恋人。” 顾倾城回眸。 没人看他们的时候,顾倾城看凤绮的眼神算不得亲切,但也不能用疏离来形容。 是一种含有复杂的逃避。 “也有人说,所有感情谈成功的恋人最后都会变得很像。”顾倾城说,“如果我和裴月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可以用一眼万年来形容。” 凤绮看着裴月笑,“倾城哥哥,我今天过来看到裴月竟然在这里的时候,我其实是想除掉她的。” 顾倾城神色不变,等她继续说。 “可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当年的你,我喜欢你,也喜欢她。” 说过,凤绮抬起眼眸笑了。 那张酷飒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可爱。 女人在社交场合一般不会刻意的透露自己的年纪,所以一个关于帝白四子的冷知识就是,凤绮是四子里最小的,也是四子之首。 她17岁软禁了凤家家主,开始掌权,如今才23岁。 她为首的原因,是她身后毫无隐患,把各种麻烦已经铲除的干干净净了。 顾倾城没有看她,但却抬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你今天很乖。” 当然,孤军奋战很难成大事,回首历史的河流,多数成大事者都有帮手。 凤绮也有幕后的帮手,就是此刻身边的这一位。 她闭上眼晃了晃脑袋,很享受顾倾城对她的亲昵行为。 这个时候裴月翻了个身,在旁人神色变化之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听声音摔的不轻。 而她也被摔醒了。 裴月迷迷糊糊的在地上坐起来,惺忪的醉眼涣散着,一时以为自己这才是在做梦。 究竟会麻痹很多神经,如可以完全的睡去,不轻易做梦。 在她发愣时,今晚与她熟络的人都围了过来。 裴月看着眼前的一张张脸,或英俊或美丽,眼神里都带着关心,不同的嘴巴问着同样的话,问她摔到了没。 可她的头却嗡嗡作响,含糊了一句:“现在几点了?” 江执应了她,“一点半了。” 都一点半了。 虽说江执举办的这场夜宴要举行到天将亮,但自席砚琛离开后,他真的没有回来过。 贺凌舟也说了一句,“回去睡吧。” 这句话拉回了她的思绪。 她看向贺凌舟,许多过往随着男人逐渐在目光里清晰的容颜在记忆里接踵而至,但又在瞬秒间,被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击碎,定格在了她的脑海之中,心灵深处。 接而她的眸子晃动,伸手在沙发上摸到自己的手机后,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她什么都没说。 纵然酒精影响了她的几分心智,但她其实清楚,就是要回去睡,也该和这些身份地位比她牛的人打个招呼。 但现在那涌动在心尖焦灼、不安、无助的情绪,让她无暇再去顾及什么社交礼貌了。 她还是很想抓住这些人脉,可是她又承受不了和席砚琛陷入冰冷的关系里。 她要去找他。 一边走,她一边打开通讯录,找到了他的号。 在播出去的那一刻,裴月还是有点胆怯。 他出差的那几天,那打不通的感觉太折磨人了,带给了她或多或少的心理阴影。 此刻也有点怕电话打不通。 在心如鼓擂,手心冒汗时,她还是勇敢的把电话打了出去。 下一秒,她松了口气,酸了下鼻头。 还好,电话是通的。 电话响了十来秒后,那边接了起来。 裴月咽了咽,声音都抖了,“在哪儿?” 那头沉默了良久,“房间。” 裴月又吞了口口水,挂断电话,跑着去了。 她一心朝席砚琛奔赴,便没注意,在她的身后,贺凌舟与顾倾城跟着。 舞蹈之所以可以撼动人心,是因为人的肢体动作,也能更精准的传递灵魂深处的想法。 裴月刚才的举动,全然被两个男人看在心里,也看懂了。 贺凌舟问,“裴月之前不是说她与她的那个未婚夫毫无感情么,怎么现在又这样?她有心上人?” 晚上裴月与他们聊天的时候,有提及过席骁,她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自己与席骁的关系。 顾倾城眯起了眼睛,“不知道。” 贺凌舟笑,“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顾倾城回眸瞥了他一眼,“虽然你不记得很多事,但你也从不是这么热心的人,你现在怎么对裴月这么上心?” 贺凌舟推了推眼镜,表情凝重了几分,“记得么,前年,我也和一位家族的堂妹认了亲。” 顾倾城点头,“记得。” “血缘是奇妙的。”贺凌舟说,“认亲之后,虽我们不会变得多亲密,但在外遇见了,是会对她多几分关照,也紧紧是关照。” “可我对裴月,不单单是想关照。” 顾倾城蹙了蹙眉,“难道还有牵挂?比如,她父母在世时托付过你什么……安城的裴家,在安城算不得大高门,破个产而已,真不至于逼到一对儿夫妇自杀。” “或许吧。” 贺凌舟应着,然后迈开了脚步。 顾倾城拉住了他,“干什么去?” 贺凌舟的喉结滚动,“记忆不单单存在于人的头脑,肢体也有记忆,我的身体想送她回去。” 说到这里,男人镜片下的眼睛缓缓划过了一道清泪,面容却笑着,“她如果是我舅舅的女儿,那我们也算很亲的兄妹,曾经的我,或许对她很好过。” “之前听她唱歌,我脑海里第一次出现过关于过往记忆的碎片,哪怕只是短短的几秒,不见画面,只有混沌的声音,也足够撼动情绪。” 闻言,顾倾城眯了眯眸,“我记得国外的一位脑科教授说,你的海马体并未遭到破坏,如果某一天,能精准的重现你过去经历过的一些比较记忆深刻的瞬间,就能刺激你记忆的恢复。” “你要不要,让裴月帮你回忆一下。”仟仟尛哾 贺凌舟摇头,“那位教授还说,在我有心理准备下的记忆重现没多大的用处,重要的是我需要刺激。” 顾倾城叹了口气,“真特么的麻烦。” 说罢他转过了身,“虽然我也很想送一送裴月,但现在让给你了。” 七八分钟以后。 裴月到了席砚琛的房门外。 第122章 你是我的 门还开着,她站在正门口,就能看到他们房间的客厅。 巨大的显示屏里不是游戏界面了,开着一部老电影,《旺角卡门》。 他坐在地毯上,人靠着沙发,手臂撑在沙发上,手指轻轻地卡着一只水晶洛克杯轻轻晃动,里面放着的冰块儿碰在杯壁上发出了轻灵的声响。 裴月看看男人,又看看屏幕。 那部电影她读初中的时候看过,甚至还是跟着贺凌舟一起看的。 那会儿她看的是刘d华的脸,电影她并没有看懂。 长大后,因为张歌神那个“是屎啦雷”的表情她又去看了一遍,除却里面对主人公在生活中挣扎的讲述,让她记忆更深刻的,是里面的爱情。 主角阿华因为没钱,被女友抛弃,在黑暗的日子里,遇到了他的表妹阿娥,然后生出了情愫。 阿华与阿娥的爱情,就仿佛是回归到了情感最原始的本质,抛开了所有的枷锁,就让两颗心去碰撞。 忽而,电影里男女主人公接吻了。 裴月的眉梢挑了挑,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她动静不小,男人一定听到了,却只是把酒杯递在唇边喝下了一口酒,并未回头看她。 裴月走到他身旁,以一个鸭子跪的坐姿坐在了地毯上,闪烁的眸光将男人细细打量。 屏幕里闪动的光映在他身上,描绘着那赏心悦目的面部轮廓,尽显他的肌肉分明。 他长眸眯着,认真的看着电影。 裴月抿了抿唇,低声开了口:“怎么在看这部电影?” 此话一落,席砚琛才将目光挪到了她脸上,唇角勾起了一抹似轻嘲的弧度,“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不和他们玩了?” 裴月也勾唇,“怎么突然觉得,酸味比酒味还大?” 男人把视线收回,“谁给你的自信,这么自作多情。” 这话让裴月的表情一僵,但旋即笑的更加欢了。 喝多的好处就是这么明显,能壮怂人胆。 她又想起了不久前与他重逢的画面。 余光瞄到男人的烟在地上扔着,她伸手拿过来,抖出一根噙在嘴里,再拿过打火机,护着点燃,假装老手一般的吸了一口。 她的确是不会吸烟,烟不会过肺,在嗓子眼转一圈便吐了出来。 又像之前那样,吐在了男人的脸上。 席砚琛抬手扇了扇脸前的烟雾,把目光又放在了她脸上。 女人过来时专门补了个妆。 但喝醉补妆补的不太好,唇化的太鲜艳,还化出了唇外面。 不过这样如同被人毁掉的唇妆,扬着醉醺醺的笑,又叼着烟的模样,可爱又性感。 接而席砚琛垂下眸,也拿过了一支烟。 在他要去拿打火机的时候,一只小手蹭着他的指尖先一步抢了过来,“不给!” 他再次去看她。 她又笨笨地吸了口烟,然后装老成的点了点烟灰,继续把烟噙在嘴里笑。 见此,男人眸子眯起,把烟噙在嘴里,突然朝她探过了头去。 在裴月愣住时,男人的头一歪,把自己口中那只烟的烟头对上了她嘴里的烟。 他用力一吸,从她燃着的烟头上借上了火。 他熟练的过肺,接着抿唇,把烟雾朝下一吐,在她的胸口散了开来。 这样的动作撩红了裴月的脸,她不小心被烟呛了一下,口中的烟便掉了。 而就在她去捡烟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扼住了她的下巴,“说,为什么来找我?” 淡淡的烟酒混杂的味道,充斥着雄性张狂的气息。仟仟尛哾 裴月咕哝了一下,没有接话,而是对着他“么”了一下。 霎时,男人的眉梢跳了跳。 裴月又看着他笑,然后伸手猫到他刚放下的酒端起,往嘴边送了一口。 席砚琛以为她是想喝口酒解一下被烟呛到的不适,谁料裴月突然笑着,把口中的酒喷到了他的胸膛上。 在男人的表情猛变时,玩火的女人突然撒娇道,“师父,我喝多了,有点管不了自己了,我想你帮我洗澡。” “洗澡?” 男人低低的说着,脸上扬起了近乎崩坏的笑意,他把她的脸拉到了自己面前,在裴月眯起眼睛,以为他要与她接吻时,突然男人一转头,脸埋在了她的肩颈处。 下一秒,裴月发出了一声吃痛,双手也用力的推搡着他。 但没有任何卵用。 良久后席砚琛抬起了头,而裴月的右耳下,有了一排草莓。 女人不开心了,一双大眼顿时变得泪汪汪的:“上次的还没完全消除呢!” 男人托着腮,欣赏着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声音轻轻地说,“再给我嚷嚷,老子在你的小脸蛋上留个牙印子。” 裴月要气死了,“你是不是就是喜欢我!” “老子不告诉你!” “所以,占有欲是吧,喝多了,耍酒疯是吧!”裴月心里火大的离谱,她一个冲动,拿起旁边的酒瓶“砰”的一声在地上敲碎了,“谁没喝多啊,谁不会耍酒疯!” 说着,她捡起一块儿玻璃碴,然后动了动身子,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在席砚琛稍有愣怔时,霎时一阵刺痛让他皱起眉。 见裴月用手里的玻璃碴在他的胸膛上画了起来! 锋利的玻璃割破了他的皮肤,待血从破损出溢出时,才发现裴月在他的胸膛刻字! 这种痛有点不好受,但也有点奇妙,让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 那双深邃的长眸凝视着裴月噙着眼泪的双眸,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了笑意。 他能感受到她在他身上刻什么字。 【你是我的。】 这四个字,裴月刻了几分钟才刻好。 等她把手里的玻璃扔掉,准备发言时,突然一双大掌捧住了她的脸,一个火热的吻落在了她唇上。 环境算得上昏暗的房间里立马便被暧昧填满。 而心思都在对方身上的两个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从裴月走进房间后,门口又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此刻贺凌舟的表情还是很淡然,但那双清冷的眼睛却突然失去了焦点。 他从未敢设想,刺激来的会那么快。 又或者是,之前他无意听到裴月唱歌时,记忆就已经开始破冰了。 随着房间内播放着的电影的声音,还有看到席砚琛就着裴月嘴里的烟吸烟的画面时,他脑海又一次猛然膨胀。 一个无比清晰的画面,在他颅内出现了。 第123章 有些感情,生来就是悲剧 记忆里也有一台电视机。 正播放着电影里女主人公夹着香烟,从门口偷看男主的画面。 而电视机旁边放着一张黑色的椅子,一个束着高马尾,身穿水手服的少女坐在了上面。 他的目光从电影的画面移至少女身上,看她小方皮鞋里穿着的带着花边的中筒白袜,看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系着的粉色花朵头绳。仟韆仦哾 而那只细长的小手上,夹着一根巧克力味的百奇棒。 目光再往上,去看她的脸。 青葱的豆蔻年华也难挡她出落的极为精致的五官,她眯起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把百奇棒学着电影里的女主,当香烟一样往嘴里送。 接而少女假装吐了一口烟,粉嘟嘟的嘴巴一张一合,“哥哥,我们老师不让我们看这种电影的,影响不好。” 说到这里,少女转头看了一眼电视机屏幕,电影的剧情已经跳转成了别的。 她又说,“真不知道你们男生为什么都爱看这种打打杀杀的电影。” 然后,他开了口:“月月,你知道这部电影为什么叫《旺角卡门》吗。” 少女摇头,“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吗?” 他笑了笑,“那你知道《卡门》吗。” 少女点了点头,“知道,是个歌剧。” 他又问,“你知道《卡门》讲了一个怎样的故事吗?” 少女又摇头。 “《卡门》主要是讲述了一个脱离了道德的束缚,然后追求纯粹的精神自由,最后死去的故事,《旺角卡门》,也可以说是一个叫旺角的地方,发生了一场类似《卡门》那样的爱情。” 少女诧异:“是悲剧啊?那有什么好看的,我最讨厌悲剧了。” 他又笑,“等你再成长几年,就会知道有些感情……生来就是悲剧。” 少女撇了撇嘴,小仓鼠似的吃着百奇棒,“还是不懂。” 当记忆里突然涌现的画面里的少女,与眼前,那个已经出落得更为妩媚动人的裴月重合,再看她与席砚琛的深吻…… 贺凌舟的脚步微微踉跄,手臂打在墙上,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听到动静的下一秒,接吻的两个人猛然从暧昧中惊醒,裴月下意识往席砚琛怀里钻,男人也并时抬起了手臂把她护住,然后朝门口看去。 而这时贺凌舟站稳脚跟已经慌乱的撤了,不过席砚琛还是看到了他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一刻,男人的眸子有了一抹震愕之色。 裴月在他怀里悄声问:“谁?” 席砚琛眯起了眼眸,“哥。” “昭延哥么。”裴月应着,从他怀里探出头往门口看了看。 确定门口没人了,她双眸含羞,伸手勾住了男人的脖子,“这里太不安全了,洗澡去吧?” 男人垂眸瞧着她这狐狸精的模样,没有吭声。 裴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然后又突然探出头,要再次去吻他,谁料席砚琛偏了下头,还往后仰了一下。 没有亲到嘴的裴月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咽了咽口水。 男人瞧着她伸长的细颈,看她睫毛微微颤动,看她的瞳仁在黑暗里放到了最大。 也看她那双眸含春的眼睛,是真的在渴望亲他一下。 而后,他把头偏过来,缓缓靠近她的侧脸,低沉的声音发出了命令的口吻,“张开。” 被虏获的女人把嘴张开。 立时。 男人猛亲了上去。 在裴月逐渐魂不守舍时,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喑哑的传来。 “就在这里。” “你安静点。” …… 这个时候,欢愉场外的夜宵处,江执和凤绮围着烧烤架在做烧烤。 顾倾城站在不远处打着电话。 江执看着他的身影,对凤绮道,“绮绮,有件事我今晚琢磨很久了。” 凤绮问,“什么事?” “顾倾城和席砚琛他们两个,也在不少活动上见过面了,但他们两个从没有给对方说过话,连招呼都没打过,比小家子的娘们儿还小家子气,这很诡异,你说会不会和裴月有点关系?” 闻言,凤绮笑了,“应该和裴月没关系,顾倾城和席砚琛早就认识,是后来绝交了!” 江执瞪大了眼睛:“什么?这事儿他们两个都没对我说过。” 凤绮笑得更欢:“可能不知道怎么给你说吧,算他们两个最大的黑历史了,席砚琛亲过顾倾城。” 下一秒。 气氛突然安静了。 数秒后,江执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卧槽,你刚才说什么?” 凤绮跷起二郎腿,眯起了眼睛,“他成立vme之前就和席砚琛认识了,在琼州。” “那会儿他们关系好像很好,据说席砚琛在琼州是自己一个人住着一栋别墅,他害怕暴雨天气,认识顾倾城后,一旦遇到那种天气,他都会待在顾倾城的房间,两人还经常在一张床上睡觉。” 听到这里,江执撇了撇嘴,突然有点酸了:“这怎么听起来,感觉比我和他们俩都好啊。” 凤绮继续给他说,“主要原因是顾倾城十九岁生日的那天,他们非要出海玩,那天海上下了大暴雨,就发生了事故,顾倾城喝了不少酒,从船的甲板上掉海里去了。” “他不会游泳,其他人也不想冒着生命危险跳海救他,只有席砚琛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是么。”江执身上的酸味儿更重了,“席狗可没对我这么冒过险,所以他们怎么就绝交了?” 凤绮抿笑,“顾倾城被席砚琛救上岸后已经因呛水昏迷了,然后席砚琛就为他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江执皱了皱眉头,“一种急救手段而已,这算哪门子亲。” “当然人工呼吸不算……”凤绮没忍住笑出声来,“席砚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是人工呼吸的,结果在顾倾城清醒后,他竟然一激动,真把顾倾城给亲了,还亲的是眼睛!” 江执:“……” “你也知道,顾倾城以前长的比现在还像女生,他当时一度以为席砚琛是弯的,看上他了,然后席砚琛又没及时为自己开脱……” “反正就在这种微妙的亲密接触下,两人就绝交了。” 说到这里,凤绮拿出了手机,“对了,当时有人还拍了视频,我保存了,找给你看看。” 很快,凤绮找到了那段视频打开放在了江执面前。 那已经是十年前的视频了,像素很模糊,环境是海边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第124章 一步错过,便错过至今 不过因周围有探照灯投来的强烈光线,视频把中心人物还是拍的很清晰的。 躺在被暴雨冲刷的沙滩上的少年美丽、虚弱。 那张脸在灯光下看起来白如清冷的月色。 旁边,一位身材清瘦的穿着松松垮垮的白衬衫的清冷少年,用力的为他做胸外按压,口中还不住地喊着他的名字:“顾倾城,顾倾城……” 海水不住的从顾倾城的口中溢出,却不见他醒来。 旁边还有其他人交集的嘈杂声音,有人在询问救生团队还有多久才能过来,也有人在提出建议,觉得需要做人工呼吸。 然后不一会儿,清冷少年真的俯身,抬起了昏迷少年的下颚…… 席砚琛对顾倾城的人工呼吸做了将近五分钟,顾倾城才有了意识。 顾倾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把他救过来的少年,虚弱地说出“席砚琛”这三个字后,旁边的嘈杂里多了不少的激动。 而江执看到这里时,他猛然敛起了眉目。 纵然现在的顾倾城的那张脸也是很多人仰望不及的盛世美颜,但十九岁的他,才叫颜值巅峰。 那时的他在比较开放的国度上学,是男女通杀,喜欢他的男生比女生还多。 先是他身材上的男性特征很明显,喉结、锁骨、熊腹肌、甚至是腿毛都很发达。 但是那张脸却吹弹可破,如同美丽少女,那时他沉迷设计,没多少时间整理外表,头发懒得修剪,比一般的男生要长一点。 视频内被暴雨不断淋着的顾倾城,头发彻底的湿透往后捋的模样,就像出浴的美丽女生。 除此之外,他因虚弱而迷离的那双眼睛,多了男人所不会有的风情。 让江执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今晚在水里玩游戏,也被水打湿过全身,把头发都捋在脑后的裴月。 再确切一点说,顾倾城的那双眼睛和裴月太特么像了。 甚至不单单是眼睛像,五官内潜藏的神韵都有点类似。 就像一个妈生的一样! 视频里,顾倾城醒过来后,席砚琛也有了一抹激动,很显然是在庆幸好友终于睁开了眼睛。 但慢慢的,他的表情变得恍惚了。 片刻后,就出现了凤绮所说的那一幕,席砚琛突然魂不附体一般的,又一次俯身,轻轻吻了吻顾倾城的眼睛。 很快顾倾城回过神,推开了席砚琛,吃力又震惊地问他:“你干什么!” 但席砚琛的表情还是在恍惚着,仿佛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时隔十年以后,当这个视频被江执看到,他或许知道,当初席砚琛为什么会亲顾倾城的眼睛了。 那时的他,正好是才认清自己彻底对裴月栽了的时候。 初次确定的心意,懵懂热烈,是枯木逢春,是烈火舔柴。 他亲的不是顾倾城的感情,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的他,藏不住对裴月的喜欢罢了。 遥想那一年。 席砚琛曾给他发过短信,问他,【江念,我们这样的人,会懂爱吗。】 对,那会儿他的人格还是那个比较安分守己的江念。 因为席砚琛与他是用短信的方式沟通了,所以他江执出现后,就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 江念回复:【砚琛,贝西说过,我们是缺爱至死的人,你说我们懂爱吗?】仟仟尛哾 贝西,是他们两个共同的心理医师。 后来席砚琛又发:【我又偷偷地跑去安城见裴月了,她比我想象的还漂亮,她的头发扎的很高,还戴了粉色的头绳,她跳起来头发一甩一甩的。 你说她怎么连头发丝都那么可爱俏皮。 她站在人群里,身上有光芒,我好爱她那样的姑娘。】 【不对,收回刚才的话,再发一次,不是爱她那样的姑娘,是爱裴月,住在安城香江大道的那个小裴月。】 江念:【那挺好的,你有后续的打算吗?】 席砚琛:【有,我在琼州认识了新的朋友,他的生活很积极,我在跟着他做一些这些年没做过的事,努力让自己变得开朗一点。 等到了冬天,就去安城见裴月,她说安城的冬天很美,还要请我吃烤地瓜和糖葫芦。 我咨询了安城的理工大学,如果没有意外,我冬天会去那里上学,就可以每天都见到裴月了。】 那是心里病了好多年的席砚琛,第一次主动表达出积极向上的想法。 但他美好的希冀,在那年初冬被一场意外冲击的支离破碎。 裴月的父母自杀,裴月被凌梅带走。 他因受刺激突然发病伤了给他做饭的保姆,他被强行软禁在了宁都的精神医院。 一步错过,便错过至今。 思及此时,江执轻笑了一声,“怪不得他们不给我说实话,这事儿真他妈的不好说。” 两人谈论过这个话题后,江执看顾倾城也挂了电话,正要招呼他过来吃烧烤,谁料贺凌舟突然出现了。 江执与凤绮又是齐齐一愣。 现在的贺凌舟与他平日里的样子不符,情绪很明显有点激动。 顾倾城看到他后,两人一起走到烧烤架旁坐了下来。 贺凌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一口,看着顾倾城,“裴月不是有未婚夫么,她那个未婚夫今晚在吗?” 顾倾城也皱了皱眉,“凌舟你怎么了,你和裴月发生什么事了?” 贺凌舟抿了抿唇,摇头,“没有,就是看着裴月回去以后,突然想起来,她既然有未婚夫,为什么她今晚是一个人。” 她既然有未婚夫,为什么还会与席砚琛私会。 “这个。”江执开了口,“裴月和她的未婚夫席骁感情不好,她甚至在想办法解除掉那个婚约。” “她想解除婚约?”贺凌舟长眸一眯,“她喜欢席骁以外的男人?” 江执抓了抓头发,“也没有吧,感觉不到她喜欢谁,但我倒知道几个人喜欢她。” 贺凌舟把手里的啤酒放下了,“那裴月,在席家过的怎么样?” 闻言,江执一顿,“什么情况啊?血缘关系这么可怕吗,你这就对今晚才相认的表妹就上心了?” 贺凌舟比较有耐心:“先回答我的问题。” 江执,“裴月在席家过得啊,那是相当憋屈,本来裴家就不算什么大门户,裴家破产后,裴月的父母双双自杀,裴家没有人收留她也就罢了,还想用她做点什么特殊交易,裴家那个当家的,挺令人恶心的。” “然后席砚琛的大嫂出面替裴月解决了裴家的各种麻烦,当然是有条件的,就是裴月去给因为车祸瘫痪了的席骁当未婚妻,照顾他。” “再然后从现实层面出发,嫁给席骁就是席氏的长孙媳妇,你们觉得席氏真能看得上家破人亡的裴月吗?” 第125章 更不合理的地方 话落,凤绮淡淡地开了口,“对了,白栩今晚哪里去了,季雪也没再见到了。” 凤绮以平淡的一个问句,回答了江执的问题。 裴月如今和席氏的立场,和曾经的季雪与白栩,又有什么区别? 在其位,谋其事,当他们处于一定的位置,在某些层面,一定会受到阻挠与限制。 江执又说,“凌舟,就是你现在作为表哥,想为裴月做点什么,其实也不好拿出你的身份来直接办事。” 顾倾城点头,“这话不错,裴月是你母亲那边的亲戚,而你母亲又……” “不过想帮也不难。”江执又拿了几个串好的肉串放在了烧烤架上,“席氏给了裴月能解除婚约的条件,还三十亿。” “就像这肉串,咱们一人给裴月一点肉,够了三十亿就行了。” “我摊牌,我是想帮裴月的,她今晚参与了那个参股权的游戏,让她入星辰基金的股份,以我们的星辰基金给她当跳板,带带她。” 凤绮看着顾倾城笑了一声,“给裴月几十个亿让她赚倒也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裴月在席砚琛手下做事,给裴月资源,就是和席砚琛合作呢。” 立时,顾倾城拧巴起了眉峰,看似不情愿,又似乎在犹豫。 凤绮又说,“还有,席氏对裴月的态度不合理,裴月如果想解除婚约,应该是与席骁发生了什么矛盾吧。以她与席氏的关系,她是被动的那个,按道理,她不会主动提及解除婚约。” “如果是席氏想要解除这段婚约,为什么又要给裴月开出三十亿的条件,以裴月现在的情况,三十亿于她来说是一个极为艰巨的任务,那么……就会让人又觉得,席氏不愿意解除这个婚约。” 江执道,“席骁在瘫痪康复后,背着裴月乱玩过,也是因为他先背叛了和裴月的婚约关系,所以才提出了解除婚约的事情。” “而三十亿的条件,无非是席骁后悔了,不想放弃裴月,席家的老家主对孙子的偏袒,纵容席骁提出了这种不平等的条件。” 凤绮挑眉,“那就是,席氏默允席骁去找更合适的结婚对象,又留着裴月给席骁当备胎……备胎,也就是候补,而很多的竞争之中候补反而是最有潜力的那一个,说到底,席氏对裴月还是认可,而他们认可的,是裴月哪个方面?” “以及,整件事里,还有一个更不合理的地方。” 凤绮说到这里,其他三个男人都看向了她。 凤绮摸着她手腕上小黑蛇的脑袋,“以席氏的权势来说,别说席家的长孙瘫痪,就是他成了植物人,但想找个未婚妻并不难,为什么席氏不考虑别的女生,独独盯上了家破人亡的裴月?”Qqxsnew.net “处理裴家破产后的烂摊子,难道不比把控一个小家族麻烦?还是说,裴月看似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其实她这个人,有着别人看不到的巨大利益。” “不愧是老凤家的新主人,你简直一针见血!”江执叹喟,“这件事老七也曾想过,但没什么头绪,要说答案,可能只有他大嫂凌梅知道了。” 贺凌舟稍作忖度,“席氏的少家主席砚琛,对裴月是什么看法?” “老七他还是公平公正的……”江执婆娑着眉,“知道是席骁有错在先,也认可裴月的能力,把裴月在利益层面与席氏大房一家分开,到了他手里工作。” “他当初做了裴月三年高中老师,目前在生意上也得带带裴月,是她的师父,于这份感情,他也希望裴月能自由一点。” 听到这里,贺凌舟喝完了他开的酒,站起了身:“我还有点事,今晚就不多奉陪了。” 顾倾城追上了他,“凌舟,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贺凌舟喉结滚了滚,“裴月回去找了席砚琛,我也……想起了过去和裴月的一个瞬间。” 顾倾城扇了扇睫毛,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可贺凌舟的表情却比顾倾城更波动,“我现在心里很乱,现在的裴月对我来讲无疑是个陌生人,但仅仅是那一个瞬间的画面,让我想带她走。” 这样的话让顾倾城震惊:“带她走?” 贺凌舟又咽了咽,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席氏那些人,会不会把裴月当成了玩物?” 听到这话,顾倾城眉毛拧成了死结,“席砚琛他……应该不会。” “你信他?” “不是我信他。”顾倾城说,“他连自己都玩不明白,哪有什么本事玩别人。” “你和他十年没接触过了,而人心,又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东西。” 说完,贺凌舟不等顾倾城再说什么,迈开步子撤了。 顾倾城以为他真就走了,谁料他走了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并直接到了凤绮面前,以命令的口吻道:“你去找裴月,把她给我带过来!” 顾倾城的表情愈发凝重,总觉得贺凌舟的反应过于异常。 凤绮怔了一下,“凌舟哥,你生气了?” “没有。”贺凌舟勾起笑,“就是担心我的表妹。” 凤绮,“裴月喝多了,她现在应该睡了。” “她没有睡!你去!” 凤绮敛起了眉目,“凌舟哥,你冷静一点,你这种态度,会让别人觉得,你对裴月的在意,特别诡异。” 特别诡异。 这四个字让贺凌舟的面容白了一瞬,他垂眸又整了整脸上的眼镜,让语气平稳了些:“裴月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妹,席氏这样对她,置我于何地。” “江执,她那个未婚夫不是不想解除婚约么,让他来接自己的未婚妻回去!” 江执不多话,直接拿过了手机。 不过就是他翻席骁号的同时没忍住嘟囔了一句:“我最烦和眼镜佬打交道了,心和马蜂窝似的……” 此时。 清怡山庄,东区别墅。 席骁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被子没遮挡住的胸膛上印满了红痕。 朱巧坐在床的另一边,靠一张毯子遮着前面,露着的后背上有一片片被蜡滴过的痕迹。 她回眸看着席骁,脸上一副得偿所愿的表情。 忽而,床上两个枕头之间扔着的两个手机有一个发出了震动,朱巧一愣,轻轻地探身去拿。 看到手机界面上“江执”二字时,她的神色瞬间变得紧张。 “席骁。”她伸手推了推身边的男人,“江执给你打电话了。” “滚,别烦我。”席骁含糊了一句,翻了个身。 第126章 做人不要太席骁 朱巧想了想,用毯子把身体一裹,拿着席骁与自己的手机去了隔壁书房,怕震动声打扰到席骁。 不想到了书房后,她看到书房的桌上放着一个很陈旧小保险柜,保险柜旁放着一张卡片,上面是席骁的手写字。 【裴月,中秋节快乐。】 这一瞬,朱巧的眼底涌出浓郁的妒意。 她紧紧攥着身上的毯子,气的胸脯一起一伏:“裴月今晚让你那么出丑,你竟然这就给她准备好中秋节礼物了……” “我倒要看看,你给她准备了什么!” 恨妒将她吞噬,她过去把这小保险柜左右看了看,钥匙就在保险柜旁的小盒子里放着。Qqxsnew.net 她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在一旁抽了一张纸巾,用纸巾包着钥匙拿出来后,却在打开的时候犹豫了。 朱巧多思考了一层,万一这保险柜上有什么机关一碰就会激活,那席骁就会发现,稍作思量,她用手机先把这保险柜的品牌给搜了搜,确定一下这保险柜都有什么功能。 十来分钟后。 在卧室睡着的席骁突然醒了,伸手在枕头旁摸索起了手机。 没找到手机后他吼了一声:“朱巧,老子手机呢!” 朱巧从书房慢慢踱步出来,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 不等席骁再说话,她便先开口道:“我怕吵到你睡觉,刚才拿着手机去书房了。” 席骁捏了捏鼻梁,“江执给我打电话了?” “嗯。” 应着,朱巧把他的手机递给了他,然后静悄悄地坐在了席骁的床尾。 在席骁拨通江执的电话后,朱巧把目光放在了旁边床头柜上才摆放不久的相框上。 那是席骁与裴月为数不多的合影,席骁在轮椅上坐着,裴月在他身后站着,人笑的很甜。 她看着照片里的裴月,咬上了嘴唇。 这时电话通了。 席骁,“江执,什么事?” 江执,“裴月喝多了,你要不要来接她一下?” 立马席骁清醒了。 裴月喝多了,江执让他去接? 也就是说,裴月没人管? 也是,纵然他今晚和裴月起冲突出了丑,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席砚琛岂敢与裴月明目张胆? 再加上有婚约束缚,裴月也不敢与其他男人放肆,所以今晚他才会直接离开。 裴月现在没人管正好,她吃点苦,就知道与他有这个婚约,以后能做席氏的长孙媳妇有多好了。 席骁勾唇,“江执,我在医院,你女儿不是认裴月做干妈了么,今晚拜托你照顾她一下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扔去了一边,脸上扬起了笑。 朱巧靠近他问了一句,“是裴月怎么了吗?” 席骁,“她喝多了,没人管。” 朱巧眸子转动,善解人意道,“裴月也还是小女孩儿呢,有时候说话太直白也能理解,她都喝多了,要不我去接一下吧?” 席骁眸子一眯,伸出手一把把朱巧拽到了床上,他也一翻身,欺在其上,“她现在被席砚琛鬼迷心窍,过来了也不会陪老子睡……但你不一样。就床上做的这点事,朱巧,我对你很满意。” “这女人,年长一点,就是不一样。” 虽然朱巧那张脸不似裴月那样的夺目,但也属于好看的范畴。 重要的是,朱巧的身材很有风韵。 朱巧也勾了勾唇,“我才不信你说的话,你呀,别和裴月置气了,我刚才在书房看到你给她准备了中秋节礼物,你明明就很在意她的。” 席骁的唇压了下来,“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本来在我妈那里,最近我妈出国,我拿过来,只是想在中秋节还给裴月。” 朱巧躲开他的吻,“我才不信呢,那你倒是说说,她父母留给了她什么遗物,至于锁在保险柜里。” “没看。”席骁说,“那保险柜从裴家找到的时候就是锁着的,我对她爹妈留给她的东西不感兴趣。” 朱巧的眸子暗了暗,然后转了个话题:“席骁,你老实说,你自从把身体治好后,除了我,是不是只睡了宋知意?” 席骁把她的头给扳回来,勾起了邪笑,“肯定不只是她,但回头品味,还是你和我更契合,当初我妈选你为我做康复训练,真选对了。” 朱巧在他要亲上的时候,又避开:“是啊,我20岁那年得到你母亲的帮助,开始背着还是高中生的裴月陪着你,帮你治疗隐疾,这么多年,你终于好了。” “但我有一个疑问,虽然你和裴月的关系一直很僵,你为什么不睡裴月呢,肢体接触对感情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席骁,“我不这么觉得,你都在我的被窝睡了九年了,我也没觉得我们俩感情好。” 朱巧笑,“可是,女人对自己第一个男人,或多或少会生出一些臣服,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就像我对你一样,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不睡裴月?” 这话让席骁的表情僵住了。 接着他起身,“滚去客房睡。” 朱巧起来,眼眸微红:“你难道是怕裴月知道了你那点癖好后,对你完全幻灭?” 席骁猛然回头,拿起枕头砸上了朱巧:“给老子滚!” 朱巧硬挨了一下,擦了一把眼睛,笑出声来,“你一直担心裴月对你的看法,那你就不怕,裴月在席砚琛那里,也被绑被打被滴蜡吗?你可别忘了,席砚琛疯起来,可比你疯多了。” 席骁没再作声,而是起身抓着朱巧,把她扔出了门。 门外的女人笑的撕心裂肺,失心一般的呢喃:“本以为裴月才是最配不上你的那一个,没想到,我、甚至就是宋知意,都是裴月的牺牲品,是你妈为你谋好出路的棋子……” “席骁,你们母子毁了我,我也要毁了你们在乎的一切!” gorgeous。 江执怒把手机拍在桌面上,“我就说席骁比我他妈的还渣!不放裴月自由,还不知道对人姑娘好,老子最起码对女人是好的!这是什么个垃圾!” 贺凌舟闭了闭眸,这次是真走了。 顾倾城想了想,“要不,我们去看看裴月?” “走吧。”凤绮站起身,搓了搓手臂,“我反正是受不了凌舟哥生气。” 江执左右看看,“我靠你们有毒吧,这都半夜了,能不能给人家点隐私了,做人不要太席骁!” 顾倾城与凤绮又对视一眼,然后凤绮笑了,“是喔,万一裴月现在在洗澡呢,等我们睡前再去看看她吧。” 江执:“……” 一个多小时后。 酒店房间。 “烟。” 慵懒迷醉的声音从浴室传出,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第127章 又在想什么坏招 浴室外的卧房,裴月穿着浴袍,正坐在床上给膝盖上两团深红色的淤痕涂消肿的精油。 闻声,她努着小嘴叹息一下,挪到右边,从床头柜上拿到烟和打火机下了地。 她的走姿有些许的颤巍婀娜。 到了浴室后,只见席砚琛懒懒的泡在浴缸里,表面的泡沫遮住了水中的画面,仅有他腹部之上在外露着。 之前男人那近乎完美的身材上,除却胸膛上被裴月刻了的歪歪扭扭的“你是我的”四个字,还有锁骨上的牙印,就连脖子、肩膀,都有了好几个颜色极深的紫红色痕迹。 看起来简直就像被虐过似的。 裴月进来后,男人眯起眼眸,把唇微微张开。 裴月把烟放在他唇边。 席砚琛噙好后,她按开打火机,点火。 等一口烟雾在男人那张俊脸前散开,裴月准备走,男人低沉的声音又传来,“伤口进水了,疼,猫猫过来给我呼呼。” 裴月再回过头去,见这个大老爷们儿的眉头颦起,俊美的脸上竟然有了一种扑面而来的柔弱破碎感。 而他胸膛上被她刻的四个字在不断的出血,并缓缓混入了泡沫里。 裴月心虚的抿了抿唇。 之前她一时冲动,胆大包天的在他身上刻字,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割伤了他的皮肤,不曾想她高估了自己对力道的把握,她刻的那几个字,伤口将近一厘米深。 欢愉之中他们没开灯,她还是被欺负的那一个,也没怎么看他的胸口,结果等完事儿以后,他把灯一打开,就见他满胸膛的血迹! 活动后裴月出了一身的汗,酒精代谢了个差不多,她酒醒后就十分愧疚、后怕。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上司啊! 瞧瞧她干了什么可恶又嚣张的事情! 然后席砚琛对她说,他是淤痕体质,几乎是很细微的伤都会留下疤痕。 还问她,这么破坏他母亲给他的这副身体,她要怎么给他过世的母亲一个交代。 于此裴月就被男人拿捏了。 接下来,裴月鸭子跪的坐在了浴缸旁边,扯了几张纸巾把伤口周围的水渍缓缓按掉,然后探头在伤口上轻轻的吹了几下,“好了吗?” 男人吞云吐雾,“没有。” 裴月又吹了一会儿,“好了吗?” “还是很疼。”男人瞥眸,看着裴月卸了妆后那清水芙蓉般的小脸蛋,“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我敷衍你?”裴月皱起眉,小脸又怒又委屈,“我倒觉得是席总在骗我……” 她不认为他会觉得这点小伤疼,他手心的伤口可比这要深,之前也没见他哼哼过。 “咳。”席砚琛突然轻咳了一声,表情拧巴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疼是装的?” 裴月努着嘴把眼神别去了一边。 “裴月,每个人身上都有很敏感的地方。”说着,男人的伸手握住了裴月的后脖子。 温热的大掌先是用力攥了一下她细长的小脖子,然后突然放轻力道上下摩挲了两下。 裴月马上就像小猫一样打了个激灵,汗毛倒竖,肩膀夹了起来。 一阵酥酥麻麻的电流顺着后颈的感觉蹿至全身。 男人勾起邪肆,“要不要我在你后脖子刻个字你感受感受?” 裴月大眼咕噜地一转,嘻嘻一笑,满脸享受,“刻字还是算了,你就这样多摸摸就好。” 立马男人收回了手,愤愤道,“舒服死你。” 裴月趴在了浴缸边,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突然撒娇,“师父父……” 席砚琛嫌弃的瞥了她一眼:“又在想什么坏招。” 裴月摇了摇头,眯起眼睛来,“没有想别的,就是心情变得很好。” “之前心情不好?” 是啊,之前心情不好,怕他生气,怕与他断掉这层稀里糊涂又粘稠的关系。 裴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道,“我不问你喜不喜欢我了,你今晚没出去玩,婧姐说你是因为五音不全才逃走的,你真的不会唱歌吗?” 男人扭头,看着她似笑非笑,“想听我唱歌?” 裴月脸颊一红,“嗯,想知道婧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席砚琛又将长眸眯起,“有条件。” “什么条件。” 席砚琛眯起眼眸,“去把你的口红拿过来。”qQxδnew.net 裴月起身离开的时候,男人在浴缸外的烟灰缸里点了点烟,一道低沉好听的哼唱传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闻声,裴月顿了顿,回眸看去。 见男人带着慵懒的笑,而目光远远的与她对上了。 她再回头,眼眸情不自禁的氤氲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遥想席砚琛当年到附高当老师的时候,她也才刚入读附高一个月,正好是那年的春天。 他们班的班主任又正好是个刚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平日里就喜欢带着同学们玩闹,那时班主任很欢迎席砚琛来他们高中带理科,于是带领他们举行了一场迎新会。 那次是她自到了席家,在除夕夜与他初次相见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她当时相当震惊。 谁敢想在当时那个富家子基本都要出国留学的大环境下,宁都第一大财团家的七公子竟然在国内上的大学,甚至不参与家族事宜,而是跑来他们这所普通的高中当理科老师。 不过惊讶之后,她的思绪又一次因为他这个人而变的恍然而奇怪。 那天的席砚琛在他们这些朴素的高中生里过于神圣,清冷的他穿了一身白,白色的高领毛衣和白色的休闲裤,以及有一点点纹路的高帮鞋。 在粉笔灰和铅笔灰飞扬的高中校园,没人敢穿成这样,以及,没一张过硬的美颜,也不敢随意那样穿。 后来他整了整袖口,她便看见他手腕上竟然戴着一串和田白玉珠。 她父母在世时喜欢文玩玉石,她跟着认识了不少玉,席砚琛那天戴着的珠子她妈妈曾经有一串一模一样的,因在灯光下有一种如月光一样通透清冷的感觉,所以那样的手串也有一个名字,叫白月光。 不知是因为他手腕上的“白月光”睹物思人想起了父母,还是想在他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本想在班里当个透明人的她,在班里的姑娘都扭扭捏捏不敢表演节目,怕一个失误给这位帅出天际的新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的时候,第一个站了出来。 那时,她忘记了自己已经成了席骁的未婚妻,彻底的失去了感情自由。 她只想夺走他的目光。 第128章 白月光 而她打小学习才艺,舞蹈与音乐都学的不错,如此她便跳了一支古典舞,唱的就是这首《但愿人长久》。 为什么唱这首呢,因为歌词里有“月”,她也叫“月”,他的手腕上还戴着“白月光”。 以及,歌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寓意也好。 等表演开始后,她一直借由做舞蹈动作的空隙偷瞄他。 她看他时而与别的老师说话,时而低头看手机,并没怎么看她。 不过等歌舞毕,她就开始后悔。 她为自己冲动不成熟的念头觉得后悔,也意识到,在名分上他是她的七叔,势必要保持距离。 谁料,在她敏感的陷入沮丧时,他突然抬头冲她微笑,还带头鼓了鼓掌。 不过当时她也没敢乱想,只是觉得,他依旧如第一次初见时为她照亮前方的路一样,还是那么温柔。 不论是作为未来的七叔,还是未来的老师。 也那么的…… 永远不能亲近。 九年了啊。 如今回首及笄年华的自己,曾经那懵懂的情愫才变得更加确定。 是一见心动,再见冲动,久别重逢后,彻底情动。 而现在,他突然唱这首歌,是否是因为他记得九年前她唱过。 裴月在悸动的心情里把口红拿回来后,席砚琛接了个电话。 他面容惬意,唇角含笑,说着一口优雅的英式英语。 浴室空旷又安静,裴月走过去便清晰的听见了那头的声音,是个女人。 听那种讲话的腔调,多半是个母语就是英语的女人。 裴月心中的悸动瞬间堙灭了。 她想起了之前所看到的,席砚琛被几个金发女郎围着的画面。 悲喜向来是一念之间,一次次确认自己对他的喜欢,就会一次次陷入不能彻底得到他的焦虑和伤感之中。 她安静的坐在他旁边,听他讲电话。 他说的每一个单词她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却听不懂他和对面的女人在聊什么,是只有他们双方才懂的话题,又或者是……暗语。 不过席砚琛当着她的面又打了半分钟就与对面说了再见。 把手机放下后,他还是一脸笑意,看起来心情实在不错,“口红呢?” 裴月不言语,把自己的口红递给他。 男人拔开盖子,把整支口红都旋了出来,然后伸手,又一次捏住了裴月的下颚。 但在他把裴月的脸往前拉时,裴月用力的挣脱了他的手。 气氛立时变得微妙。 在席砚琛的眉头拧起的间隙,裴月轻声开口:“席总刚才和哪个美女打电话呢?” 闻言,男人的眉头舒展,唇角勾起了淡淡地笑意,“猫猫吃醋了?” 她何止是吃醋了。 如果只是单单吃醋这么简单就好了。 女人妩媚的眼眸里噙上了薄薄的水雾,“现在我不喜欢你叫我猫猫,我叫裴月。” “嗯,裴月。”男人还是笑,“是不是吃醋了?” 裴月没回答,“我要走了。” 说完她站起了身,但在迈开脚步的时候被男人一把拉住。 说走只是气话,她内心深处等的,就是他的挽留。 一分挽留,是不是就代表,他那颗心里,也有一丢丢属于她的位置。 接着席砚琛从浴缸里起身,拿过一旁的浴袍披在了身上,然后把她的小身板扭过来与他面对面,“告诉我,是不是吃醋了?你是不是介意,我和别的女人说话。” 是吃醋,是介意。 但是她现在不想说,也不能说。 她与他本是身体吸引,谁动心,谁开始说真心话,谁就输的一塌糊涂。 但是,在感情里输一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在感情里输不起。 裴月吸了吸鼻子,眼睛突然就红的厉害,“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 “席总,我就问您一句,”此刻她对他说话的口吻那么的疏离,“今晚您是否因为我与顾倾城接近,而不开心过。” 看她突然这么严肃而委屈,男人的心突然漏掉了一拍。 曾经做她老师的时候,她自然要尊敬老师,不敢忤逆他。 这次重逢,她他面前也一直是各种狡猾戏精或者是低姿态,现在她在赤裸裸的生气。 第一次面对生气的裴月,他有点慌。 现下,任凭他表面如何的稳如老狗,内心完全的不知所措,便老老实实的承认了,“嗯,是因为你和顾倾城接触不开心过,然后呢?”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与他接近。” 说这话时,内心有些委屈的裴月没有忍住眼眶里的眼泪,“我只是想……多一点人脉关系。” “为了我,也为了雪雪。” 说起事业层面的事情,迷茫与压力也接踵而至,让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垂下了眸,眼泪砸在了握在一起的手上,“席总您这样自出生就注定会拥有很多的人,不会懂我这种生活里有过重大变故,还有雪雪那种无父无母的女人在遇到困境时的无力。” “或许您懂,但您也不会与我们感同身受。” “您也不会明白我在国外的那些年,我有多依赖雪雪。” “而关于两性方面,我还好,最起码,我现在是代替着你的小猫咪在陪你,很多女人如果知道了,肯定对我还羡慕嫉妒恨呢,可雪雪她……” “如果她的危机不解除,她面临的是……是,是……” 是美貌带来的色的地狱。 裴月到底没在席砚琛面前说出来。 她实在不想直白的在一个男人面前说这些。 因经历过了人事,所以她更是切身的理解了在这种事上,女性的身体会负担多少的风险。 而她不知是不幸还是幸运,哪怕这个房间里准备的套都没有开封过,她因为近乎不孕不育,现在也不必担心事后的风险。 “其实我当时在得知雪雪的困难后,我第一反应是求助一下您,可是昭延哥拒绝了帮雪雪打官司,我就不敢了。” “但我又不能看着对我那么好的姐姐,真的被那些没了人性的资本当牛马一样的祸害,那些人不把她当人看,想尽一切办法想把她物化,可她是我的姐姐,是我很多很多个睡不着的夜里,陪我安稳入睡的人!” “我那么多几乎过不去的坎,都是她把我拉出来的,我怎么能不管她!” “除了雪雪,我身边再没一个这样的人了!” 这句话,猛不丁的刺中了席砚琛。 暗恋之中最无力的事情是什么呢,就是一腔爱意,找不到空间与缝隙,完完全全的将她渗透。 第129章 不哭了,我唱歌给你听 他不想成为那个可以在夜里给她带来温暖与希望的人吗? 他不想在她很多个过不去的坎时,把她拉出泥潭吗? 本来他可以是那个人的。 谁料造化弄人。 以至于后来,他用了九年的时间,才走到如今拥有了一个与她可以温存,可以亲手给她关心照顾,但关系却不能见光的,混淆关系。 男人的眸子暗了,如深夜那般孤寂。 裴月继续说,“我今晚,我想去结交一些地位像您的老板,我想借着您给我的翰图,您给我的机会去做事业,我不想辜负您对我的希冀,我还想救雪雪,以及自救。” “除了这些,您曾经还是我的老师,你曾经在课堂上教我知识,在课下教过我很多道理,那么您应该知道,吊桥效应吧?” 所谓吊桥效应,言简意赅一点就是危险或者具有刺激性的情境,可以促使一方对一方产生情愫,比如英雄救美。 “我不知道,在您之前把我从家法里解脱出来时,我对您是否产生了吊桥效应。可是您接二连三的帮我,我厚颜无耻且没出息的,有些依赖了。” “所以,哪怕我们见不得人,哪怕我们只能在黑暗之处温存,我也甘之如饴。” “但是!” 裴月一双泪眸凝视着面容逐渐沉重的男人,“这些都是建立在您没有别的女伴之上,如果您有别的女伴,我就得及时止损、止痛。” 裴月这些年敏感惯了,这些情绪上头的话说完后,她虽知道情感一旦由心出发,人根本抵挡不住冲动,所以才会造就感情,成了一种靠言语和道理根本说不清楚的神奇玩意儿。 现在她很怕席砚琛觉得她不配吃他的醋,觉得她在作。 于此,她突然抬手扇了自己一个巴掌。 这一幕,惊得男人的瞳仁猛地放大。 “这些话都错了。”裴月白净的小脸上立马有了粉红的指印,“哪怕是席骁最先背叛婚约在先,哪怕我觉得我就是单身,但我与席骁的婚约在明面上的确还没结束,我与您这样本就是错,哪有资格在您面前有情绪呢。” “抱歉,七叔……突然意识到,您之前说的没错,我好像真的是个没有道德三观的渣女,这种关系,还是断掉比较好。” 把话彻底地说完,她哭着要走,手却被男人狠狠攥住,“七叔?” “裴月,你再给老子叫一次。” 裴月回过头去,看男人那双凤眸阴鸷幽暗,但长长的睫毛之下,却染了一层雾气。 他好像生气,也好像是委屈。 裴月怕自己隔着眼泪看的不真实,正准备抬手擦泪,突然男人俯下头来。仟仟尛哾 下一秒,她的左眼被男人轻轻的吻了吻,薄凉的唇带走了她眼尾的泪。 她心头一怔,右眼也被吻了吻。 她的睫毛开始剧烈的颤动,而那两瓣凉凉的唇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他吻她的眼睛、脸颊、唇角、下巴,吻一切泪水滑过的地方。 最后,他碰了碰她的唇,抱着她坐在了浴缸旁的梳妆台上,额头碰着她的额头,暗哑的开口:“都深更半夜了,季雪没找你,席昭延也没回来,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去哪里了?” 又是一句话,便把裴月心中的忧虑一举击碎了。 在她瞪大眼睛的时候,男人轻轻蹭着她光洁的脑门,“在你签下接手翰图的合同的那个晚上,我就给你准备了百亿资金池。” “你觉得我连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么,九年前,你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小丫头片子野心大的很。” 裴月震愕出声:“资金池!” 资金池,也就是现金总库,解释起来会繁琐,但具体意思就是,她可以调拨席氏集团之中一百个亿的现金来自由使用! “钱我没什么兴趣,以后都给你。” 席砚琛抬手,揉了揉她的唇,声音更加哑然,“本来想用口红把你画成个小花猫,再在你额头上写上我的名字,然后威胁你自拍一张照片,发给顾倾城看的,怎么就突然惹你哭了。” 男人的声音明明那般磁性低沉,却让裴月听出了几分无助来。 话毕,席砚琛又捧起了她的脸,“月月啊,虽然不让我有已婚的女性合作商这种要求很过分,但我败给你了,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小徒弟呢。” 月月。 他叫她月月。 瞬秒间,裴月的脑海里白了一瞬,脸一整个爆红。 男人又去抚摸她有了巴掌印的那半张脸,“就是长的好看,也不能这么造,嗯?” 裴月猛咽口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刚才的那通电话,是他的合作商打来的,虽然是女人,但已经结了婚。 她发着愣,席砚琛从一旁摸过了一把尖头梳。 顶级的豪华酒店拥有一切顾客能想象到的物品,这把梳子,是裴月洗过澡后想整理发缝,然后找出来的。 席砚琛把这把梳子又放在了裴月手里。 她刚疑惑男人给她梳子干什么,突然席砚琛握住她拿梳子的手,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了上去。 裴月浑身一颤,但她的手却因被男人死死握着,动弹不得。 “你可以错,可以坏,可以渣,就是不能自伤。” 说话时,席砚琛把梳子拔了出来,血立时染红了他的胸口。 “再敢有下次,老子把这里供血的那玩意儿挖出来摔你脸上!” 裴月在心跳失速之中,也被吓到了。 他放开了她的手,裴月也因突然浑身无力把梳子掉在了地上,就在她觉得得马上给他止血的时候,他却用浴袍随意的擦了下胸口的血,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 接而他含笑的声音传来,“好了,不哭了,我唱歌给你听。” 这一刻她心底有了新的认知,这个男人,好像比席骁还疯。 可就是他在她耳边轻声哼唱时,她又不确定了,觉得他们今晚这些冲动的举动,或许都和喝了酒有关。 他唱了一首粤语歌,那慵懒的声音虽精准的踩到了每一个音节,但也极富感情—— 当潮流爱新鲜,当旁人爱标签; 幸得伴着你我,是窝心的自然; 当闲言再尖酸,给他妒忌多点; 因世上的至爱是不计较条件,谁又可清楚看见。 一首将近四分钟的歌他很慢的唱完后,他将头轻靠在她的头上,双臂也将她紧紧拥抱,用很低微的声音又说了四个字,“月月,晚安。” 第130章 竟然不是梦 等空间再一次陷入安静时,裴月这才缓缓回头,看男人已经闭上了眼,好像真的快要睡着了。 只是他们明明在一起,他为什么要刻意地说“晚安”? 成年人就是喝再多的酒,哪里会这么容易睡着。 他只是嗅着女人的发香,想起了那个可以让他自由暗恋她的校园。 那时,智能手机在普通中学生之间还没普及。 在教师办公室里,他时常能看到别的老师没收一大框挂着挂件的手机回来,那些老师还会因为那些手机八卦几句。 说现在的小孩子真会玩,发明了用“晚安”当表白的新方式。 上了年纪的老师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晚安”这个词可以表白。 年轻的老师就讲,有的手机打晚安的拼音会打出“我爱你爱你”这五个字。 wanan,也是“我爱你,爱你”这五个字的首字母。 那天,他第一次觉得八卦有趣。 也第一次感受到“晚安”这两个字多温柔。 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能察觉得到。 而裴月自然没有察觉到,她认真地思考了两分钟,道:“师父,你无缘无故地说晚安,难道是让你突然这么认真地唱歌,你不好意思了?” 她总觉得那句“晚安”,是在结束他们现在的这个说不来是委屈还是腻歪的话题,暗示她现在什么都别去想了,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男人很无语地又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就像一只懒散的大猫。 “裴月,我以前说错了,你不是水做的,你是水泥做的。” 裴猫猫:“?” 水泥做得好一个钢筋一般直的女的。 一点都不懂得维护浪漫的氛围感。 片刻后,他直起身子,眼睛继续闭着,但唇角挂上了一抹无奈的笑意:“给我吹吹头发。” 而这个时候,顾倾城与凤绮到了他们所住的楼层。 今晚宾客所住的酒店分ABC三个区,每个区每个楼层都是两个豪华套房。 席砚琛他们的房间都在A区。 而ABC三个区在整个酒店内呈“t”字形,有一个共同的休闲区,在电梯右手边。 然后顾倾城两人下了电梯,从右手边往A区走路过休闲区时,却见白栩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酒,此刻他的神色算不得好看,凝重异常。 两人愣了愣,顾倾城开口:“老白,你怎么在这里?” 白栩头也没抬地把刚倒的酒一饮而尽,“等席昭延从季雪的房间出来。” 这句话给了顾倾城和凤绮相当大的信息量。 江执查入住系统,上面明明白白地显示着裴月与季雪住了一个套房,如果现在季雪和席昭延在一起,那裴月呢? 一时,顾倾城的眉头死死地拧成了结。 结果不言而喻,甚至贺凌舟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冲动,临走时还问他“席氏那些人会不会把裴月当成了玩物”这样的话,也能理解了。 裴月定是去了席砚琛所在的房间,被贺凌舟看到了。 不过还是有疑惑,纵然裴月与席砚琛偷偷的好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成年男女都懂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况且贺凌舟并未完全想起与裴月过去的点点滴滴,按理说他不至于有那么大的反应。 但顾倾城懒得去想贺凌舟的想法,以及现下他猜到了贺凌舟冲动的理由,也就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去打扰裴月了。 再者他也实在不想面对席砚琛。 基于此,他又站起了身,对白栩道,“从你放弃季雪的时候,你和她已经错过了,明明已经想到了那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在这里执着,没什么意义。” 闻言,白栩抬起了头,一双眸子冰冷又激动,“我不信季雪能从之前那么烂的圈子里守住自己的原则,会在今天和席昭延随随便便上牀,我调查了,她也就是这次回来才和席昭延认识的,都不足半个月!” 顾倾城蹙起了眉心,“那你是觉得,季雪现在和席昭延难道在房间里下飞行棋吗?” 白栩没应声,而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绝对不相信,季雪心里没我了。” 顾倾城不愿与白栩讨论这种问题了。 哪怕他们四个关系的确很好,甚至在利益上也有盘根错节、极为紧密的合作,但在对待感情上的观念,是截然不同的四种看法。 他看了凤绮一眼,“我要去睡了,你自己看着办。” 凤绮也马上起身,“不去找裴月了?她如果没和季雪在一起睡,她会去哪里呢?本来还想去她房间蹭一晚的说。” “刚才凌舟哥的特助来过电话,说凌舟哥的私人飞机已经起飞了,今晚我不想打扰裴月了,倾城哥哥,我去你房间蹭一晚!” 听到这样的话,顾倾城的眉目里有了几分抗拒,但他叹了口气后,却说:“不准在我睡着后,偷偷进我房间!” “好哦!” 应过,凤绮回眸,“白栩哥,我不建议你这么一直等哦。” “就像我,追倾城哥哥已经五年了,他也像曾经你对季雪姐姐一样,没有给过我任何希望,如果未来的某一天,他突然开始舔我,我绝对要好好地摆摆架子,让他尝尝苦头。” “明天季雪姐姐和别的男人一起出来,看到你在等她,说不定也会是这样的想法。” 白栩默了默,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喝酒。 夜在放纵之中,总是会过得很快。 翌日八点,才刚有了睡意的席昭延,突然被“咕——”的一声吵醒。 睁开眼睛,见身边的季雪睡得很熟,不过这粉嫩的嘴巴却吧咂了下。 席昭延被这一幕给逗笑了。 她不会是在梦里梦见了好吃的吧。 虽他这是第一次与女人睡觉,但之前也从未听说过,谁在熟睡中还会肚子叫。 男人揉了揉鼻梁,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午九点。 他只睡了一个小时。 就在他又闭上眼睛,准备继续培养睡意时,便察觉身边的女人翻了个身。 接而他明显地察觉到一道视线在盯着他看。 这一瞬,他的心跳猛地加快了速度。 他承认他昨晚在忙完工作以后来到这里吃饭是调查到了裴月带季雪过来的缘故,但他也只是想看看季雪过来这里会干什么,从未设想过,会与她睡在一起。 而他们终究是睡了,他在清醒的时候没有控制住心底的欲念,但对于季雪来说,他们之前的疯狂纠缠,可能就是一个梦。 那么她现在清醒之后,是否会后悔?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他的脸突然被轻轻地扯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一道低低的惊讶:“卧槽,竟然不是梦!” “……” 第131章 过来 席昭延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便看见季雪那张小脸上的愕然更强烈了。 但于席昭延来说,在第二天与她这样面对面,内心除却紧张,也多了几分心慌意乱。 便不知道该不该说句话回应她。 结果这时,季雪的脸在他的目光中倏地一下变红了,然后一扯被子把头蒙了上去。 席昭延:“……” 不出数秒,她又把头露了出来,且脸蛋比之前更红。 仿佛是在被窝里看见了非礼勿视的东西。 席昭延的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但表面上依旧平静,声音淡淡:“你睡前,把我的内库丢了。” 季雪的眸子开始剧烈闪动,手里无所适从的拽着被子把自己下巴以下的身体包了个紧紧的,这才弱弱地开了口:“我昨天被人算计了。” 席昭延弯起了眉目:“我知道。” 说着,他坐了起来。 阳光渗过棕黄色的窗帘,构成古铜色的光晕,正好铺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为这副精壮的好身材点缀上了若隐若现的狂野。 季雪脑海里浮现出之前深深浅浅的缠绵。 毕竟影响神经中枢的药不会让人断片,基本上的细节她都记得。 她在药效的影响下不知自己是谁了,真的拿起过一块黑色的“布料”扔在了垃圾桶里,还疯疯癫癫地对眼前的男人说了一句,“不是说,黑色都很显瘦吗?” 然而男人眯起眼睛,抬起下巴轻轻扬了下唇角。 再之后她就被他拦腰一环,又被抵在了墙上。 男人的唇缓缓覆在她的耳下,音调低低沉沉:“你比基尼线做的挺好看……” 回想那一切,季雪体内的血液温度都升高了。 席昭延披上了浴袍,“这里食物有限,水果三明治可以吗?” 季雪愣了愣,“早饭吗?” 男人勾唇,“嗯。” 季雪点点头,不过也狐疑,他怎么知道她饿了? 还是说,他也饿了? 待男人起身离开时,季雪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有一种失身后的惆怅,毕竟事发突然。 另外也觉得亢奋,昨天初体验,男人轻重得当,收放自如,她相当满意。 夜里释放自我的席昭延,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又儒雅又狂野。 他的所有行为都很绅士,她还记得,在躺下的时候,这个男人曾动作轻轻的把她的长发弄到了一边。 但这样温柔的行为,也与他让她双腿无力不冲突。 不过,她一时忘记昨晚睡前是否洗澡了,就在男人准备早饭的时候,起身去了浴室。 等她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后,席昭延已经坐在了床边的圆桌前。 窗帘被拉开了一半,远处的高楼大厦就像沉睡的巨人,安静地矗立在蓝天晨光之下。 碎金的阳光也把男人好看的轮廓勾勒了出来。 而桌上的白色托盘里,有两个三明治和一大杯牛奶、一杯加了冰块的水。 季雪见此顿了一下,“席先生不喝牛奶吗?” 男人把那杯冰水端走,“我就喝杯水,其他的都是你的。” 他竟然不吃?他不饿? 席昭延从季雪那诧异的神色里读懂了她的内心戏,“你睡着之后,我吃了点东西,现在不饿。” 季雪:“喔。” 她又看了看那两个三明治,虽觉得正够她吃,但她还是不太愿意承认自己饭量大。 “席先生我其实吃一个就……” 男人眉目弯了起来,“认识你的那天晚上,我就看出来了,你饭量不小。吃饱最重要,过来。” 季雪的脸又红了。 她知道他应该可以把她看透,没想到会在第一天就…… 社死感又扑面而来。 然后季雪在五味杂陈的心情里,炫完了这两个三明治加一大杯牛奶。 等她擦了嘴,席昭延道:“还睡吗?” 季雪点头,“还想再睡会儿,难道席先生已经睡够了?” 男人莞尔,“我刚睡着,就被你肚子饿的声音叫醒了。” “!” 所以这才是他会去准备早餐的原因吗? 一时季雪不知道该怎么去想了,兴奋、开心、害羞、拘谨各种感觉交织在了一起。 昨晚在药物使然下,她与他睡在了一张床上,现在都清醒了,这还能一起睡吗? 她双手局促的在桌下攥住,“那现在,我……” “季雪姑娘现在能很快睡得着吗?”席昭延打断了她的话。 季雪听出来了,他应该是想和她说说话。 如此她连忙摇头,“睡不着。” 席昭延放松了一分,人靠在了椅子靠背上,“那……随便聊聊?” 季雪又点头。 席昭延把水喝了一口,但并没马上去找话题,而是弯起了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盯着季雪细细端量。 他那双眼睛太蛊惑,只是被看着,季雪便觉得心痒难揉。 两只手也无所适从,撩了撩头发,又去玩浴袍上的腰带,但目光就是怎么也不敢与他对视。 就这样过了很久,久到季雪实在按耐不住,准备问一下这么看她做什么的时候,男人用含笑的温柔语调道,“季雪,你真漂亮。” “轰”的一声,季雪的大脑空白了一下。 直球不可怕,怕的是绅士打直球,直接打在了心尖上,心脏在瞬间充血膨胀! 季雪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道:“席……席,席先生,也,也很好看……” “嗯。”男人还是很从容的派头,不疾不徐,“你昨晚说过很多次。” 季雪觉得心脏要被跳爆了。 就是曾经她与白栩也暧昧拉扯过,但从未说过如此直白的话。 此时此刻,她之前所听所见所闻的两性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她对席昭延,完全招架不住。 她现在该说句什么? 她把嘴张开,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时候,男人挑了挑眉,看向她粉嫩的唇,“季雪姑娘是……想和我接吻?” 霎时,季雪的心脏仿佛在火光里滚了一圈似的,又躁又热又滚烫! 他怎么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啊! 马上男人就给了她解释,“看样子是忘了,昨晚我刷牙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表情,非要我亲你。” 什么? 有这事儿? 她脑海里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眼下,她马上把嘴巴闭上,摇头:“现在没这样想,是突然忘记自己想说什么了!” “嗯。”男人还是那副有条不紊的泰然,“虽然季雪姑娘昨晚很主动,但我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药物作用,你不会那样……” 第132章 我们结婚怎么样 季雪终于抓到了可以说话的机会,忙道:“对,所以席先生昨晚应该是清醒的……” 男人仿佛就在等她说出这句话,便在这时突兀地打断了她:“所以,季雪姑娘现在对我的态度还算温和,你怎样看待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立时,季雪心里重重的坠了坠,清晰明了的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一个人,能用如此直白、直接的话来做话术迂回,可见其智商与情商都可以轻易的给人以压迫。 季雪觉得自己完蛋了,她要被彻底拿捏了。 一瞬间,恐惧代替了各种悸动,她看着席昭延,呆愣了很久后,在眸子暗下的时候,说了一句卑微的话。 “没什么心情,我记得席先生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人要认清自己,知道自己在社会上处于什么段位。” “昨晚,是我不够防备,才会被人有机可乘,席先生您帮了我,我当时虽然不清醒,但也对您说了有失体面的话,咱们发生了那些,我不觉得……” “停。”席昭延突然很严肃的打断了她的话。 季雪抬头,见男人原本惬意的神色突然阴沉一片。 好像,生气了。 席昭延的声音亦有了压迫感,“我之前说那些话,是让你长教训,而非让你在面对夺去你清白的男人时,用来妄自菲薄,忽略自己的损失!” 此话一落,季雪的泪腺酸了酸。 她知道这种道理啊,可是她也清楚,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人遇到比自己强大万分的对手时,挣扎只会让自己死的更惨。 可话又说回来,真正想伤害她的人,又怎会对她说这种话。 女人那双闪亮的大眼睛猛然蓄上了水雾,用很茫然的眼神看着他。 席昭延的喉结上下蠕动,“你昨天误食的是致幻药物,那种药物,比酒精更容易让人坦诚,那种半真半假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适合讲。” “季雪,先省略假话,说那一半的真话,昨晚你被药物致幻时对我的主动,是因为什么。” 季雪的心继续狂跳,她察觉到了,席昭延应该看出了她对他动了心思,现在更是在逼她把真话说出来。 这就是理性至上,行走在律法、道德、人性交织的灰暗地带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但却能用三言两语就找到一个人的弱点和要害。 他仅仅是与她随便聊聊天,都有如此强的压迫力,若是能被这种人帮,猪都能上天,反之,得罪他也一定会死的极为难看。 可即便如此,她不明白。 如果席昭延看出了她喜欢他,那他要她亲口说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以及抛却这个男人内心的想法,她自己也不愿直白的说出她喜欢他这样的话。 当初被白栩拒绝的杀伤力太大了,她不敢再承受第二次。 可是要她说假话,她在席昭延面前,也不敢说。 季雪到底也因为这张脸被异性宠坏了,之前她遇到太多太多对她有明显欲求的男人,但那些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只会对她示好,就是白栩曾经拒绝她的时候,给她说的绝情话也很委婉。 这种朝着她的七寸,把直球狠狠打过来的男人,她只遇见过席昭延这一个。 在席昭延强大的压迫下,她真话不想说,假话不敢说,最后闷哼一声,两行泪从眼里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她被席昭延带来的压迫感给吓哭了。 而这是男人所没预料到的发展。 席昭延一怔,那张永远淡然的脸上,有了一抹慌张。 季雪垂下头,任眼泪砸在自己紧握的两只手上,胆怯地哽咽道,“如果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席先生要怎么对我?” 这话她说的颇有几分破釜沉舟的感觉。 “怎么对你?”席昭延紧蹙起了眉,抽了两张纸起身到了她身边,很是疑惑:“我……我能怎么对你?” 季雪瞥了下眸子,看到男人向她递来纸巾的那只手竟然在微微打颤。 一时,内心的害怕散去了一点。 他……为什么颤抖? 她眨了眨眼泪,再抬眸,从男人那双晃动的瞳仁里,捕捉到了紧张。Qqxsnew.net 心里又恍若有一只小猫在心尖轻轻的挠啊挠。 席昭延看她不接纸巾,犹豫了数秒,伸手轻轻给她按了按脸上的泪水,“或许是我话没有说清楚。” “季雪,我是律师,我靠律法吃饭,就不会枉法。” “问你对我主动是因为什么,是我想知道,我昨晚做错了没有。” 季雪怔了一下,“席先生为什么这么想,你没有做错什么吧?” 她认真的说完后,男人抿唇笑了,“如果季雪姑娘觉得我没做错,那昨晚,我们就是你情我愿,嗯?” 季雪的心尖又炸了一下。 这才意识到他所说的“做错”,是怕她觉得他趁人之危! 在她因此又呆滞时,男人把用过的纸巾放在一旁,直起身子闭上了双眼,“如果我想的是对的,如果季雪姑娘现在对我也不反感,能不能用拥抱回应一下。” 季雪抬手在胸口狠狠按了按。 怎么办,心脏真的快要跳爆了。 这种强烈的悸动前所未有,乱掉了她的呼吸,连大脑都有些缺氧了。 而眼前男人的那张脸又实在是温润好看,季雪站起来,在急促的喘息里,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下一秒,席昭延把眼睛睁开。 垂眸,看季雪满面桃色,诱人而又胆怯,还有股楚楚动人的韵致。 他亦深呼了一口气,把她回抱住,微微俯下头,说:“世界以沧海,我们为一粟。” “相遇,相识,相拥,都是三十亿分之一的概率,所以我们两个能这样,本该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季雪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用力,“嗯。” “昨晚,我很愉快,也很轻松。”男人又说的直白,“你呢。” “我……也一样。” 男人的手在季雪的腰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想再体验一次吗?” 季雪咽了咽口水,“嗯。” “可是。”男人的声音愈发柔情,“昨晚是突发意外,现在我们该用怎样的身份做那种事呢?” 听到这里,季雪的心漏了一拍,随即在胸腔内剧烈的乱撞。 身份? 席昭延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说那么多,这才是他的目的? 难道他也想效仿席砚琛与裴月,与她发展个p友关系。 倒也不是不可以。 得不到男神的心和爱,得到身体也挺好。 反正日后她若是要找金主,也不说什么清白与否了。 思及此时,她反问:“对于身份,席先生有什么想法吗?” 言毕,男人松开了他。 一双宛若深潭的的桃眸眯起,又带着温润笑意看着她,“季雪,我们结婚怎么样?” 第133章 结了婚,就名正言顺了 好…… “什么!” 看她反应慢半拍的呆萌样,席昭延笑出了声。 “结婚。”他又说了一次,“结了婚,就名正言顺了。” 季雪瞪着大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从各种蛛丝马迹里,她知道席昭延品性很好,可这也太好了。 睡了就直接结婚? 季雪用力地咽了口口水,“认……真的?” 席昭延一字一句,“我从不开玩笑。” “可是!”季雪的情绪激动到近乎夸张,“你明明你知道我身后有很大的麻烦,你甚至之前还拒绝帮我打官司!” “而且,你是席氏大财团的六爷啊,而我只是一个模特,我们……” “不配?”席昭延替她说了出来,“季雪,感情里从不存在什么不对等,若是曾经有什么人告诉过你,身份地位是婚姻的界限,那他这样说,不外乎两个理由。” 闻言,季雪的心头一恸,恍惚间便泪眼蒙眬,“什么理由?” “第一,他对你的喜欢,抵不上他对于权势的追求。” 席昭延继续道,“第二,他的能力不足以抵挡外界带来的困境,也就是,能力不够。” 季雪的心几乎停止了一瞬,这一刹那,她都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都对她与白栩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因百感交集,季雪的眼泪夺眶而出,“那席先生,您对我没有喜欢,甚至曾经出于利益考虑,还拒绝了我的合作请求,您现在,又是出于什么想法,想和我结婚呢?”Qqxsnew.net “如果我们结了婚,我的麻烦不就与您捆绑在一起了吗?这样您怎么都得管我了!” “而且结婚的意义,比谈恋爱的性质要严肃一万倍,这些您都考虑过吗?” 看她话说得这么实诚,席昭延眼里蓄满了柔情。 纵然这个女人在裴月心里是个姐姐,但在他眼里也是个小女孩儿。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至今为止,我曾遇到的最难的难题,最慢在十分钟之内也可以想出正确答案,但与你结婚这件事,我想了三个小时,足够了。” 之前在季雪睡了之后,他躺在她的旁边迟迟没有入睡,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此话入耳的那一霎,季雪的心头的血液上涌,呼吸仿佛陷入了静止。 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季雪,自私一点。” 他说的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这又好像解答了她所有的疑惑。 以她现在的处境,结婚对她百利无一害,尤其是结婚对象还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颜值有颜值的席昭延。 能与这样的男人结婚,性质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更甚者,一旦她与席昭延有了法律上承认的婚姻关系,她那个公司如果还想算计她,席昭延势必会被牵扯进来。 席昭延自然会把这一切全部想到,所以才会让她自私一点,只为她自己考虑。 可是。 季雪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理解席先生您的想法。” 她看得出席昭延品行好,也看得出他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所以当初才会那么干脆地就把她拒绝掉。 而这样的男人因为与她发生了关系就要结婚,这种事其实相当于席昭延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她不认为这样的人会轻易打破自己的原则,毕竟他们之间连那被世人吹出花的爱情都没有。 席昭延看着外面很好的阳光,眸光渐渐幽深,“如果非要我给你一个具体的答案,那就是……” “这两天因为姥姥生病,我恰巧想结婚了。” “然后在这样的念头里,又发现自己对季雪姑娘你有点喜欢。” “最后,在这样刚萌芽的喜欢里,我们发生了异性之间能做得最亲密的事情。” 说完后,他又回过头来,看着季雪。 季雪僵住了。 “你知道姥姥生病?” “一直知道。”男人弯眸,“所以,这个理由行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 世界上佛系的人有三种,第一种就是天生拥有豁达的性格,极容易满足。 第二种是彻底的废物,努力也得不到什么,不如直接躺平。 而第三种,则是彻头彻尾的强者,对一切都看得极为透彻,也对一切可以轻易地了如指掌,那么这种人佛系,大多都是觉得争抢也没什么意思,所以选择不参与纷争罢了。 曾经季雪以为席昭延是第一种,此刻她才明白,他是第三种。 强者有一颗善良佛系的心灵,是世间最独特的宝藏,一旦有机会得到,哪能舍得放弃。 季雪擦过脸上的眼泪,缓了口气笑了,“这个理由很好。”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那种所谓的纯粹爱情,当饭后谈资说说笑笑也就罢了,谁当真谁是蠢货。 所以真的谈婚论嫁,谈各自的目的更安心,毕竟婚姻关系其实说白了也是一种基于感情的合作。 而在一种合作里,那种隐藏欲望,不谈利益只谈感情的人,十个里九个有大问题。 男人笑得无奈,“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可以好好考虑,也可以马上拒绝。” “不过。”男人又伸手,把她下睫毛上还残存的泪珠温柔地拭掉,面容里露出了季雪所未曾见过的诚恳。 “介于结婚的要求是我先提出,那就是我想和季雪姑娘结婚的意愿比较大,理应抛出一些能诱惑你的条件。” “关于季雪姑娘与公司那场官司的事儿,虽然我当初指出了其中的严重性与弊端,但你睡着后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的妻子遇到那种事,解决思路一换,解决办法就很简单了。” 季雪不得不承认,这个诱惑力相当大。 “我还有问题。” 婚姻之事非同儿戏,她还是有诸多的考量。 “其他的先不说,席先生你想结婚的根本原因,难道是因为姥姥期待你成家吗?” “有这个原因。”说起这个,席昭延的神色里有了几分柴米油盐的现实。 季雪问,“可是,因为这样的目的,那婚姻能幸福吗?还是说,席先生与我结婚只是暂时的,等姥姥身体好了,就会离了这个婚。” “季雪,看问题成熟一点。”男人道,“世上一切的关系都具有不确定性。” 第134章 她的形象在席砚琛心里是不是崩塌了? “意义上来讲,我们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应该是我们每个人的母亲,因我们本与母亲是一体,母亲辛苦十月,给了我们真正的生命和独立的人格。” “即便如此,母亲也会在一个很突然的时间,以我们反应不及的速度,永远地与我们分开。” “而我们之所以努力地生活,除却一日三餐让这副身体健康的直到老去那天,我们的每一天也都在维系与别人的关系。” “所以,我们如果结婚了,我也会努力维系我们的婚姻,和我们的夫妻关系,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我不会随随便便结束这段婚姻关系。” “以上就是我的态度,我等季雪姑娘的答案。” 说完,在季雪眸子放大时,男人一转脚尖,迈开了步子。 季雪一顿,连忙拉住了他:“去哪儿!” 男人回头轻笑,“去换个房间睡觉,总不能没名没分的睡别人家未来的老婆。” 季雪:“……” 有那么几次,她总觉得这个斯文至极的男人极其腹黑。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直白且不难听出真诚,可总是会让她觉得是在套路她。 就在男人从床边拿起手机真要出去时,季雪追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男人的手掌温热,她的手心却因各类情绪交织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的脸蛋红如刚盛开的玫瑰,亦不敢抬头看他。 又做了两次深呼吸,季雪才开了口,声音微乎其微,“你不是说,还想再体验一次吗?” 席昭延眉目一愣,然后笑了。 接着他被季雪握着的那只手一反,把她的手紧紧攥在安全感满满的掌心里。 季雪的心仿佛要跳出胸膛,“我答应。” 于情,她现在喜欢这个男人。 于理,喜欢的男人还能帮她解决大麻烦,除却她不用再胡乱地想解决办法以外,也有很强烈的幸福感。 以及更让她直接放弃挣扎的理由是,在席昭延对她双商的碾压下,只要他盯上了她,“死”不过是早晚的事,何必挣扎。 白捡这么一个优秀老公,不要白不要。 只是,她表态完后却不见男人回应,在萌生出的忐忑中,她抬起头时,却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在唇被封住时,她也跌进了有力而炙热的环抱里。 片刻后。 两人以鼻尖相碰,男人沉声道,“这里的套都用完了,这次不用可以吗?” 季雪一愣。 在她还未回答时,男人又亲了上来,同时含糊道,“就这么说定了,下午领证。” 而这个时间,裴月也醒了,且挣扎了好几次都起床失败。 原因是身边的席砚琛睡姿奇差,像只考拉似的死死趴着她,还不耐烦道:“给你放三天假,陪我好好睡一觉。” 裴月不是要去公司工作,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挺想当咸鱼的。 而昨晚玩归玩,但她也一直把苑淑的事情放在了心上,这都第二天了,她想去医院看看苑淑情况怎么样。 可苑淑不愿意让两个外孙知道她生病的事情,裴月又不能直接对席砚琛说自己起床的原因,如此她躺在床上想了片刻,最后一闭眼,心一横,祭出了一个终极大杀招。 “我没想去上班,想拉屎。” 数秒后,男人利索地从她身上下来,华丽丽翻了个身,并发表了一句意见:“肠胃不好,以后就给我注意点饮食,知不知道昨晚你睡着后,在被窝里放了多少屁!” 说拉屎没脸红的裴月听到这话时,脸顿时爆红得犹如煮熟的虾。 她在大帅比被窝里放屁了?还很多个? 那她的形象在席砚琛心里是不是崩塌了? 不对,她在他心里有过形象吗? 裴月咕哝了一下,慢慢悠悠地坐起来,为了挽尊,努着嘴摆出了说教脸,“师父,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少谈论屎尿屁。” 话落时,她的腚被狠狠掐了一把。 裴月大笑着从床上跳下去,她往卫生间跑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床上闭着眼的男人唇角也勾起了笑。 一时间她恍惚不已,若有一天她能解决身上的各种困境阻难,能与这个男人有一个名正言顺的以后,会不会生活就像现在这样? 可以精致,也可以粗糙,然后不论如何,都能盖上同一条被子,相拥入梦。 只是这样想,心情就像七月的艳阳天,明媚至极。 然后席砚琛就真以为她是去上厕所了,便继续培养起了睡意,裴月简单洗了把脸,偷溜了出去,而外面连个打扫卫生的保洁都没有,安静的特别有安全感。 现在她依旧穿着昨晚的泳衣,她昨晚穿着的衣服都在她与季雪开的那个套房放着,不过她没有回房去换衣服,而是就这样直接走了。 倒不是她知道季雪和席昭延睡了,毕竟在裴月的认知里,她也不觉得拒绝帮季雪打官司的男人会那么没原则的与季雪睡觉。 季雪没给她打电话,那肯定还在睡着,她不想吵到季雪睡觉。 只是在她路过休闲区时,被看到的一幕给惊了一下。 白栩抱着个抱枕枕着沙发扶手在睡着。 白家的少家主不回房睡觉,而恰巧睡在她们的休闲区,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和季雪有关。 不过裴月与拒绝了季雪的男人没什么好说的,她便放缓了脚步,打算悄悄路过。 谁料,她刚走过休闲区时,身后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裴月?” 裴月一愣,回过了头。 白栩从沙发上起来。 哪怕休闲区的沙发也很舒适,但白栩很显然并没休息好,他眸子半睁,面容有些丧。 裴月给白栩露出了一个社交笑容,“白先生。” 白栩揉了揉眉心,“雪雪走了吗?” 裴月想了想,皱起了眉头:“白先生您在这里,是为了等雪雪吗?” “嗯。”白栩并没有隐瞒,“我想和她聊聊,昨晚没找到机会。如果她背着我离开这里,下一次我再想见她,就难了。” “这样啊。”裴月道,“雪雪应该没走,她要走的话会给我打电话的,而且她只要喝了酒,一般睡不够10个小时是有起床气的。” 白栩点了点头,“再问你个事。” “什么事?” 白栩神色认真了几分:“季雪怎么会突然回来,我如果没记错,最近是她与公司解约的时间,按道理说她应该很忙。” 听此,裴月的表情冷肃了几分。 第135章 不准想他,想我 她与季雪在大学校园相识,知道季雪与白栩从相识到陌路的整个过程。 甚至把季雪逼到绝境的这个公司也是白栩帮她选的。 当初那个公司的董事长在巴结白栩,便察言观色发现了白栩对季雪生出了情愫,对季雪抛去了橄榄枝。 那时白栩对季雪很热情,在季雪考虑是否要签那个公司的时候,白栩便主动帮她考量分析,如此季雪才签下。 但眼下白栩会这样问她,那肯定是季雪没有告诉他。 她也懂季雪为什么不说。 虽然那个公司现在在算计季雪,但最初白栩帮季雪选的时候也是出于一份好心。 时隔三年,公司高层换来换去,究竟是公司里的哪些人对季雪动了龌龊的算计心思,她们也不得而知。 公司如同大树,难免会长出几枝歪枝蛀虫。 季雪不说,想来也是因为她不想再与白栩有过多的拉扯了。 出于感情矛盾,她能理解季雪。 但考虑其他方面,她觉得有必要让白栩知道。 纵然席砚琛昨天说给她准备了百亿资金池,她可以周旋一波用来解决季雪的危机,但是,谁能保证那个公司就只想算计季雪一个人呢? 如果还有其他的女人也惨遭算计,那该如何? 她解决不了那么多隐患,但是,白栩说不定可以。 思及此时,裴月稳了稳心神,微笑:“至于雪雪为什么会回来的原因,白先生问我,不如问问她的公司。” 言毕,白栩的神色便僵住了。 裴月再次冲他礼貌颔首,大步离去。 在gorgeous这样的高级娱乐场,服务自然是面面俱到,这里有专门为vip客户所服务的造型区,其中囊括了国际上三十多个大品牌的服饰、首饰。 裴月过去那里简单的换了一身衣服往医院去了。 约么是裴月离开gorgeous的几分钟后,一直沉默的白栩从身上拿出手机,在通讯录的黑名单里拉出了三四个号,然后从第一个开始拨打。 这一时刻。 季雪仿佛化身成一片汪洋。 厚重的黑云随风覆盖下来,落下了的雨滴,带着恶魔的捕诱。 汹涌的浪潮拍打着白色的礁石,风轻抚着波澜起伏的海面,整个海洋发出愉悦的欢声…… 突然间,她散乱的头发旁传来一道突兀的手机震动声。 她下意识瞥了一眼,上面备注的单字“白”,碎掉了她脑海里所有的画面,也让她炙热的血液瞬间凉到凝固,并在须臾之间,下意识推了席昭延一把。 但马上季雪就回过神来,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举动,或许会伤到席昭延的情绪。 立时,季雪的一双大眼无措又紧张的看向了席昭延。 此时席昭延赤着上身,冷白的皮肤上挂着的汗水被晨光渗透,让他的好身材看起来就像名家手里的绝佳雕塑。qQxδnew.net 不过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并未露出什么让季雪更慌张的表情,他在笑。 有着仿佛看透一切的从容。 季雪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席昭延伸手,把白栩的电话挂了。 季雪的眸子紧缩了一下。 她与白栩认识快有六年了。 她已经不太记得她与白栩最初相遇的时候,毕竟六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但这六年之间白栩带给她的感觉却成了心底的习惯。 白栩亦是天生的首席,他矜贵的身份、成熟的思想、绅士的为人处世,以及对她的温柔照顾,让她毫不意外的沦陷,对他生出了情愫。 感情里谁先动情谁先输,所以她输的一塌糊涂。 从刚喜欢上白栩后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对他主动联系,又在他忽冷忽热造就的茫然里,哭过很多次。 最终,在前年,他在圣诞节找她吃了一次烛光晚餐,喝了点酒的他叫她雪雪、雪儿、雪雪小朋友。 叫的那么温柔宠溺,让她热泪盈眶。 即便她后来被人收养,但养父母给她的爱浅浅淡淡,足够她健康且独立的长大,她并未得到过只属于自己的宠爱。 那一晚的白栩,让她幻想到了独一无二的偏爱的感觉。 甚至他后来还盯着她看了约么十几分钟,直言不讳地夸她,“小雪雪,你怎么能这么性感。” 而这样的话又有别偏宠多了几分调情的味道,如此她觉得,白栩应该是喜欢她的。 于是她鼓起勇气告白了,“白栩,今晚我们能一起睡吗,我能做你女朋友吗?” 结果这么一告白,白栩立马从微醺里清醒过来,严肃道:“不能。” 当时,她的胸口就像被重锤狠狠一击,闷痛着,以至于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那个样子一定备受打击吧,后来白栩认真又冷漠地对她道,“我觉得你很好,但比起与你发生更亲密的事情,我更享受与你暧昧时带来的情绪价值,你的告白,让我很有压力。” 之后她终于憋出三个字来,“为什么?” 白栩说,“因为你的身份,不能做我明面上的女人,我也不想为了我夜晚的某些欲望而伤害你。” 那一刻她所有的自信就像一张被点燃的白纸,化成了一团灰烬。 即便她后来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白栩还是决绝地给了她一个忠告。 “雪雪,女人最好不要轻易的向男人告白,很多男人极易为了下半身的那点想法而答应,然后表演一场女人想要的爱情,那么感情一旦破裂,女人会输的很惨。” 那一夜之后,白栩再没主动联系过她,也没再见过她。 可是她却一时走不出感情的伤,她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不能再去联系他了,可是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会在某个情绪不好的时刻忍不住对他的想念,就会卑微的打过电话去。 第一两次,白栩还会接,但也是很冷淡的说他很忙,希望她不要一直打扰他。 而第三次时,她的号码就会被拉黑。 然后她就换号继续打,再继续被他拉黑。 当然,她每被拉黑一次,就会没出息的大哭一次。 不过这样哭过几次后也就慢慢的接受了现实,能成功的忍住不再去联系他,但是基于心底那一时半会儿难以放下的暗恋,她一直在等待白栩能联系她。 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六年里,她从未挂过白栩的电话。 可这种被冷漠对待的感觉太难受了,以至于时过境迁,她与白栩彻底成了过去式,一旦看到他的来电,还是会下意识被调动出过去那些卑微至极的情绪。 现在席昭延替她挂了这个电话,她心底也跳出了一种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 但马上,与她亲密接近的男人就瓦解了她那些情绪阴影。 他捧住她的后脑勺,把她抱起,如蜻蜓点水一般,一次一次地轻轻吻她,吻一次说一个字: “不、准、想、他,想、我。” 第136章 席昭延得死 然而,在他这话刚说完时,她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白栩再次打了过来。 席昭延继续挂断,也继续吻她。 而习惯了掌控的白栩,哪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手机第三次震动了起来。 这次,席昭延突然用一只手捂住季雪的嘴巴,另一只手把电话接了。 立马电话那头传来了白栩带着焦灼的声音:“雪雪!” 席昭延看着大眼闪烁的季雪,声音温和道,“白公子,雪雪和我正在办一件比较隐私的事情,她现在的样子不方面接电话,结束后她会打给你。” 言毕,那头传来了白栩带着颤抖的怒意:“席昭延,你给我等着!” “好。” 应过,席昭延挂了这通电话。 而白栩看着手机界面上结束的通话,深邃的眸子在逐渐瞪大的过程里,变得猩红湿润。 他沉寂了片刻,在发出一声暗哑的嘶吼后,抬起双手绝望地遮住了脸,但隐露着的眼尾旁,有一道清泪悄然滑落。 又过了许久,他再次打开手机,给顾倾城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等顾倾城开口,白栩声音哽颤:“席昭延得死。” 数秒后,顾倾城道:“什么意思。” 此刻白栩的眼底浮现浓郁的痛苦:“我舍不得动的女人,他睡了,他特么的睡了……” “老白。”顾倾城无奈道,“当初我就说过,所有的力都是相互的,你对季雪玩欲擒故纵,也同样在玩自己。” “我有什么办法,”白栩的声线愈发颤抖,“那个疯女人当时已经盯上了她,我想了很多办法,可最后的可行之法,只有我假装我不爱她。” “当初她给我告白,我用话拒绝她的时候,我恨不得打开胸膛让她偷偷看看,我其实很喜欢她……” “那晚我多想抱她,可我不敢,我怕我的亲近害了她,我更怕我冲动的拿走她的清白后,把她伤的更彻底,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等你解决掉那个疯女人,季雪还在等着你?”顾倾城替他说了出来。 白栩死死地捏着手机,呼吸沉重着,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接着,顾倾城叹了口气,“区区x生活而已,如果当初你喜欢上季雪之前,她已经有了经验,你就不喜欢他了?我认识你二十多年,不记得你有直男癌。” “不一样,我和雪雪本能有很纯粹的……” “不。”顾倾城打断他,“在你想从那个疯女人手里拿到筹码的时候,你对季雪的感情就不纯粹。” “可他席昭延又是个什么东西,他与她认识才多久,竟然就把她骗上了床!” 白栩紧扣的手指已经青筋暴起,“席昭延我是怎么都留不得了,你那里应该知道席氏的一些弱点,告诉我,快!” 顾倾城默了默,“白栩,你现在太不理智,去找个房间睡一觉去,睡醒再思考这件事。” “顾倾城,你他妈还是不是我兄弟!” “我他妈的是你兄弟!”顾倾城在那头也发了脾气,“但席砚琛救过你兄弟的命!草拟吗,给老子滚房间睡觉去!” 被顾倾城这么吼了一句后,白栩也爆了句粗口,把手机砸出去了。 而套房内。 温柔的男人不温柔了。 他不温柔到什么程度呢。 等事情结束以后,季雪几乎是虚脱的瘫在了床上,没有思考的力气。 连身上的狼狈都是席昭延帮她处理的。 甚至男人帮她处理好以后,还贴心的帮她按摩起了太阳穴和脑袋上的穴道。 这一系列的操作,是灵魂与身体井然有序的放松,以至于季雪连口水都没喝就睡着了。 之后席昭延侧身睡在她身侧,也在欣赏她的睡颜里,入了梦。 而这一时间,后来又睡过去的席砚琛翻了个身,下意识伸手臂捞人却捞了个空时,又一次醒了。 他睁开眼睛愣怔了数秒后,翻开裴月枕过的枕头看她的手机不在了,这才意识到死丫头溜了。 顿时他的眉目里有了愠色,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看。 之前在裴月上厕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随后他捏了捏鼻梁,拨通了裴月的号。 而这个时间,裴月已经在医院看完了苑淑,回到了青舍,在小菜地里忙活了起来。 苑淑住院,罗嫂得留在医院照顾,而小菜地里有些蔬菜刚摘了,前院的锦鲤也得喂一喂,眼下都没人干。 裴月留在医院没什么大作用,便索性回青舍,帮姥姥做些实际的事情。 就在她奋力的摘下一根大黄瓜时,放在一旁石凳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放下手里的蔬菜,在身上系着的围裙上随便擦了两下手,过去看到是席砚琛的电话时,脸上露出了鬼灵精怪的坏笑。 随后她把电话接起,戏精地用很委屈的声音阴阳怪气道,“师父的睡眠可真好,这都中午了,才发现我不在了是吗?”仟仟尛哾 那头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只叫裴月觉得,男人是咬着后牙说的:“看来昨晚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 裴月的膝盖下意识一痛,“我……” “你什么你!”男人恼怒道,“跑哪儿去了!” “我回青舍了。”裴月老实交代道,“姥姥出门之前拜托我帮忙打理一下她的小菜地,你之前不也说,收留我在青舍住,也是为了让我帮姥姥的忙嘛!” 听了这话,席砚琛的语气才温和了些,“你和谁在青舍?” 裴月,“就我一个啊。” “你一个?”席砚琛道,“席昭延没回去?” “嗯。” “好,我马上也回去。” 挂断电话以后,席砚琛又拨通了席昭延的电话。 不过电话没接。 席砚琛也没继续打,他起了床,换上他昨日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回了青舍。 gorgeous到青舍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刚踏入青舍的正院时,便被一阵飘香吸引。 裴月已经做好了午饭,正把午饭往院内的凉亭下端着。 青舍的两条大黑犬也被她放开,此时正盯着她盘子里色相极好的大鸡腿。 第137章 小狐狸也有犯蠢的时候 夏末的微风与艳阳铺满了整个怡然自得的院落,腰间系着围裙,长发在脑后温柔束起的裴月与人间烟火构成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这一刻,心情还算不错的男人,脸色突然泛白,眉心隐隐皱起,额头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一时间情况就不太好了。 往石桌上放食物的裴月就是随意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发现他的不对劲。 她放下盘子拿了两个鸡腿给大狗狗的时候,笑道:“师父你怎么这么会赶时间呀!” 男人没应,将头一垂,顺着院落的阴影往室内去了。 裴月挑了挑眉,露出了些许疑惑。 他怎么又突然高冷了,好奇怪。 席砚琛一路到了卫生间,打开冷水洗了把脸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双狭长的眸子充斥着荒芜一般的厌世感。 下一秒,他按压了一些洗手液,在手里搓出泡泡以后,涂在了镜子上,模糊了镜子里的自己。 接着他又将手匆匆一冲,快步去了席昭延的房间。 裴月把饭菜都准备好之后,也上了楼去。 席昭延的房间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席砚琛过去,在办公室内那张办公桌下的密码柜上输入一条长达十位数的密码,打开了柜子。 里面放着一堆全都是英文的药盒,他看了看,拿出最上面的一盒打开,里面却一粒药也没有。 他又把其他的药盒拿出来打开,也全都空空如也。 待那些药盒全部从柜子里拿出之后,露出了一份文件。 最上面的一张略微泛黄的纸上,赫然印着“宁都安定医院疾病诊断证明书”。 下面的内容,让男人的眸子晦暗了。 姓名:席砚琛;性别:男;年纪:15岁;科室:医学心理科。 诊断说明:1.心境[情感]障碍,2.窦性心动过速,3.多发性切割伤(右手腕多处割伤)。 临床表现:躁狂症状群与抑郁症状群交替或混合发作,伴有重度自闭发作。 常见的表现有心情压抑、情绪不稳定、激越躁狂、兴趣减退、感到无助绝望、自杀观念频繁。 上面白底黑字毫无情绪的字,却是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十三年前的黑暗。 他伸手把这份文件拿起把有字的那面扣在了下面,闭上眼重重的深呼了一口气息。 心境障碍,也就是情感性精神障碍,平日里不算严重的一个表现但也或多或少影响自身的情况就是心境不稳定。 如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或者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画面,都很容易让情绪在高涨与低落里反复交替。 精神疾病腐蚀灵魂,让他的心就像生了锈的弹簧,情绪交替的冲击总是让他的心脏觉得痉挛、不适,一时难以靠自己排解。 昨晚他在那热闹的欢愉场,看着她与别的男人开开心心,在吃味、嫉妒、卑怯里把心情压抑到了极致,直到她深夜突然主动出现。 那鱼水一般火热的纠缠让他情绪高涨不已,但后来她伏在他身上刻字的痛感还有她后来的眼泪,让他的情绪逐渐平稳,后来抱着她睡觉,幸福的感觉裹挟了整个梦境。 再之后,他在这样的幸福感里回到这里,却不想又突然地看到了更加幸福美好的一幕。 心上人与阳光,柴米与油盐。 这样实实在在踩在土地上,融入现实烟火的生活是最幸福的,幸福得太过有冲击力,让他的情绪突然高涨,但又在下一秒变得低落到心痛。 总怕这一切不真实,也怕内心世界并不算阳光、健康的自己守护不住。 如果他得到了她,最后没有守护住,他是否会比十五岁的时候更讨厌自己。 就在他缓和内心的不适时,外面传来了裴月的声音:“师父?” 他立马拉回思绪,把那些空盒子全部放进柜子里关上。 从房间走出去时,正好对上裴月的视线。 女人努着小嘴,“师父,你……不开心了?” 男人摇头,喉结一滚,唇角缓缓勾起,“回来的时候突然想到有件事需要处理,刚才一直在想那件事。” 纵然他给了理由,可他现在的样子的确是有点丧。 裴月顿了顿,走到他身边踮起脚,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仟仟尛哾 这一刻,男人不稳定的心境又从低落转成了浅浅淡淡的悸动,他伸手从额头上拿下她的那只手,在手里婆娑着,浅笑,“谁告诉你,看人中没中暑是摸额头的?” 裴月:“……” 她脸颊一红,愤愤抽回手,“吃饭!” 男人跟在她身后,“小狐狸也有犯蠢的时候,嗯?” 裴月没理他,匆匆跑走了。 席砚琛又在席昭延的房间里翻翻找找,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瓶心境稳定剂,他悄悄吃过才下去吃饭。 在两人身处在热风、凉亭、树荫交融的惬意环境中快要把午饭吃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动静相当之大的鞭炮声,还夹杂着锣鼓声。 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适合嫁娶。 不论是裴月还是席砚琛,他们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过迎亲的队伍,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肯定是要办婚礼。 由此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新话题,“师父,你想过结婚这回事吗?” 男人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声音淡淡:“想过。” 这个答案让裴月的心好似被蜇了一下,情绪突然混乱,也后悔找了这种话题。 “想过啊。”裴月抿了抿唇,“那就是说,你喜欢过人。” 裴月纵然对席砚琛不了解,但经过了之前的误会,她愿意相信他的为人,他应该不是那种在有心上人的同时,还和她不清不白的人。 而说到这个,她又想起了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对了,你之前对席骁说的,你在守护一份至宝,到底是什么呀?” 席砚琛抬眸瞥了她一眼,“想知道?” 裴月,“不想知道的话我会问吗。” “等你做出一千亿的营收时,我告诉你。” “……” 裴月咬着筷子的尖尖,“一千亿?!” 席砚琛的神色风轻云淡,“你想使用百亿资金池,这是必须要做到的任务。” 这一刻裴月是感受到了压力的,但再一想,千亿营收是什么概念呢。 目前一个势头很大的科技公司一年的营收也就两千亿,且那是一个公司的成绩。 当她一个人做出的业绩抵得上一个大公司的时候,那是一个质的飞跃。 她这个人,势必要在商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第138章 师徒算不算一家人? 而她之前就是想搞事业,目标也只是从席氏脱离建立属于她的新领域,不承想席砚琛给她制定的目标更宏大。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给了她往上攀升的筹码。 “为什么啊?”她冲动地问了出来,“师父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好的机会?” 席砚琛睨了她一眼,“昨晚你断片了?” 裴月:“?” 席砚琛细嚼慢咽着口中的肉,漫不经心道,“有前辈说我是商界不可多得的奇才,我呕心沥血琢磨出的生意经总得找个人传承,继续发扬我奇才的光辉……” “所以裴猫猫记得要对师父感恩,这种狗屎运,不是人人都有的。” 裴月:“……” 这人一向这么自恋的吗? 此刻空气里又弥漫起了热闹红火的歌声,席砚琛又问裴月,“你想过结婚吗?” “没有。”裴月脱口便道,“没什么好想的,之前跟着大夫人参加过几场婚礼,从开始到结束,耳边都是各位太太们对婚礼流程还有现场布置的评判,还有对新人家世的议论,最后再估计一下两家结合会带来多少利益。” “当婚姻在那些已婚太太的口中充满了交易,婚礼也成了一桩生意,枯燥。” 席砚琛夹菜的手一顿,他觉得裴月这个思想有点跑偏,但也不得不说,她说的其实也没错。 他放下了筷子,“要不要去看看山下的农村婚礼。” 裴月眸子一亮,“好啊!”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吃完了午饭,席砚琛在青舍的安保装置上确定了一下热闹声音的地方。 是在距离青舍三千米的东郊喜乐村里。 因青舍地处较高,又太过静谧,所以山下远处的大动静也能够听得清。 而喜乐村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处在宁都连绵的群山河流之后,还有几个古代大墓,以至于这里并未全部被开发。 从玄学的角度来看,这里有山有水是块儿风水宝地,所以这群山上开发过的地方,都被大富豪盖了别墅和度假山庄。 不过再未被全部开发,只要被有钱人青睐,就会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这喜乐村比起普通的新农村,算个小县城了。 罗嫂就是喜乐村的村民。 青舍离喜乐村虽然不算远,但步行的话也得走很久,罗嫂平日回家的话,都会骑电动车。 裴月寻思,难道她真和席砚琛在这烈日当空的大中午腿儿着去吗。 结果席砚琛从后院骑出了罗嫂平日出行的电动车,停在了她面前。 这对于罗嫂来说尺寸正好的电动车,在个子一米八八的席砚琛面前好像缩水了似的。 男人两条大长腿微微曲着膝盖,姿态慵懒地支撑着电动车的平衡,然后冲她微微摆了下头,“坐后面。” 一时裴月有点迷糊。 席氏财团的掌舵人,身价上千亿的男人骑电动车,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梦的画面。 不过遥想六年前,席砚琛在附高做老师的时候,为了隐瞒身份,他每天上下课也没有司机接送,而是自己骑着一辆价格很亲民的白色山地自行车。 或许,这个男人从未变过。 出于他身上的责任与重担,他是高高在上的席总、席董。 而出于他自己,他只是席砚琛,有喜怒哀乐,吃五谷杂粮,食人间烟火。 裴月眉眼含笑地坐在了车后座,接着席砚琛拧了下车把手,车稳稳的朝前走,而他的两条长腿很潇洒地收了回来。 裴月挑眉,果然好看的人干什么都好看。 但他这电动车骑得也真够熟练。 在车速慢慢提起时,夏日的微风也从两人的耳畔吹过,吹乱了男人的墨发,撩动了裴月的青丝。 裴月透过男人身上被风吹的微微鼓起的薄衬衫,隐约可见背部的轮廓,她像只调皮的小坏猫,伸手揉了揉他的脊椎骨,“师父,你电动车骑这么溜,不会是经常骑吧?” 男人声音淡淡:“有问题?” “倒没有什么问题。”裴月说,“别人都说你是高岭之花,人间烟火和你不沾边,谁想到你竟然会骑电动车。” 男人笑了,“别人说?哪个别人?” 裴月她当然是瞎说的,只是她这样以为而已。 “就……就很多别人啊,慈善夜上听到的。”她还是又编了个谎言圆了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你骑电动车能干点什么啊?” 席砚琛:“打酱油。” 裴月:“……” 很快两人离开了青舍,行驶在了往山下去的柏油路上。 路边种了一排高大的白杨,树影遮了整条路,凉爽惬意,周围的蝉鸣鸟叫,让裴月的心情更好,她眯起眼睛,伸手主动搂住了男人的腰,脸贴在了男人的背上。 席砚琛并未想到她会主动贴贴,垂眸瞄了一眼放在自己腹部的两只小手,他勾起了携带满足的笑意。 “裴月。”突然他道。 “嗯?” “这个季度好好干,如果你做出的业绩让我觉得满意,冬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度假。” 裴月问:“什么地方。” “一个孤岛。”席砚琛的眸光逐渐悠远,“那里有最漂亮的海,最自然的海风,住着最淳朴的渔民,下午可以骑电动车绕岛看海,看晚霞,看星空,看退潮。” 还有《春江花月夜》里所描绘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那轮独特的明月。 只是听他描述都觉得是个很好地方,“师父去过?” 他不止去过,他曾在那座孤岛上,和一个小丫头保持了将近三年的快递书信往来。 “嗯。”席砚琛的声音轻轻地,“曾经和江执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 “那我就一整个期待住了,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好好努力!” 这时,他们到了一段下坡路。 男人借此把一只手盖在了腹部上交叠的两只小手上,“坐稳,速度会快。” 裴月笑眯眯得更紧的贴着他的背,“坐稳了!” 办婚礼的地方又飘来了象征幸福的歌声,裴月随着被风送来的调子,在路上大声唱:“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 忽然间,就有点伤感了。 “师父。”她停下来,又认真唤他。 “嗯?” “师徒算不算一家人?” 男人说,“我们的确有特别的缘分,不是么。” 第139章 后知后觉 裴月想了想,是。 先是因为席骁与席砚琛成为叔侄关系,后又成了师生关系,现在假意师徒,有了情侣、夫妻才会的亲密距离。 但席砚琛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的很简单,以为九年前他与她永远错过,没曾想,他与她还有这样的时候。 若曾经是造化弄人,那现在他能不能觉得,是缘分特定。 到了喜乐村村口时裴月有点渴,正好旁边有小卖部,她下车买饮料,然后席砚琛在等她的时候接到了席昭延的电话。 “琛儿,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我订一个。” 席砚琛疑惑,“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你订蛋糕?” 席昭延笑,“先保密,晚饭前带上裴月回青舍,我给你们做大餐。” 席砚琛皱了皱眉,没有多问,“知道了,蛋糕随便。” 等他电话挂断后,裴月拿着两瓶水回来继续坐在电动车上,席砚琛也把腿收回去,带着她朝村子内驶去。 这时空气里已经不是调动气氛的流行歌曲了,而是民间的鼓吹乐,高亢明亮的唢呐声直冲云霄,正在吹喜庆的《抬花轿》。 乐器之王不是盖的,那声音让裴月实在是遗憾自己手里没个大红手绢可以挥。 然后小电动车又跑了几百米后,席砚琛停了下来。 裴月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见一堆人聚集在了楼房的阴影下,并在其中一眼看到了穿喜服的新郎新娘。 新郎背着新娘气喘吁吁地在爬坡,然后新郎的那些朋友们,还乐呵着叫嚣着抬起腿,狠狠朝着新郎的屁股给踹了上去。 裴月眸子瞪大了几分,“这是干什么?” 她小时候在安城的时候没有机会见到这种民俗婚礼,后到了宁都跟着席骁还出了国,更没机会见。 席砚琛远远注视着哪对儿新人,看模样可能比他要小几岁,可能也就裴月的岁数。 即便他们并未有多成熟的模样,即便新郎还在承受着朋友一脚一脚地踢打,但脸上依旧扬着发自肺腑的笑意。 男人被感染,眼眸弯了起来,同时同裴月解释,“民俗婚礼里,有一种习俗叫‘虐郎’,新郎把老婆取回家的路上得吃点苦头,意思是要让他知道,娶妻不易,以后得好好珍惜。” 他刚说完时,不远处的新郎突然扯着嗓子兴奋地喊了一声:“爸、妈,我把媳妇儿娶回来了!” 裴月一顿,不自觉地笑了。 幸福就像夏季的风,看不见,但只要遇见,一定能感受到其炙热的温度。 等结婚团队往前继续走时,席砚琛回头看向了裴月,“走着过去看看?” 裴月点头,从车上跳下来。 席砚琛把电车停在了一个阴影处,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只白口罩戴在脸上,和裴月一起跟着出来看热闹的村民往前走着。 裴月知道他为什么戴口罩,席砚琛在宁都本地知名度很高,他怕被人认出来,偷拍上传到网上。 不过裴月左右看看,觉得应该没什么人关注他们。 自短视频盛行,网红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这新人周围,就有几位打扮十分夸张的年轻人,举着个自拍杆搞着行为艺术在直播。 比起好看的人,有时大家更喜欢猎奇,此时周围看热闹的人,除了看新人就是看那几个搞行为艺术的了。 很快到了新郎的家门口,门外搭了露天的举行婚礼的舞台,新人婚纱照做成的展板立在了旁边。 席砚琛与裴月刚站在一处阴影处,突然身边过来几个小伙子,还都盯着裴月多看了几眼,但在看到她身边身高条顺的席砚琛时,又很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小伙子们从身上的大袋子里拿出了一圈鞭炮在附近铺开。 接而在裴月反应不及的时候,小伙子们点了炮。 鞭炮声突然之间噼里啪啦地响起,把裴月吓得一哆嗦,身边的席砚琛立马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就这一霎,裴月的心先是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跳动着。 与席砚琛重逢的这些日子,他们一起对抗过不喜欢的人,还在床上做过疯狂的事,他也曾送过她价值七八位数的豪车,可那些……却不敌男人两只手为她挡住轰鸣的鞭炮声带给她的悸动的强烈。 她恍惚自己与席砚琛也像正常的情侣似的,在平凡的世界过甜蜜的生活。 鞭炮响完后,楼房大院里跑出一堆打扮喜庆的人上了舞台,看样子是要表演节目。 同时也有更多的人朝这里过来。 席砚琛松开裴月的耳朵,拉起她的手避着人群,继续解释:“这算是民间婚礼的婚庆,民间的一些艺术爱好者会表演,为婚礼活跃气氛,表达祝福。” 裴月已经无心听那些,她沉浸且享受着这种甜蜜的悸动。 接着空气里的曲调又换了一种,裴月不久前才听凤绮唱过一轮,是乃土到极致就是潮的广场舞曲。 然后一群大妈登台,非常自信地展示着自己。 这个时候裴月被拉回了思绪,扭头看席砚琛。 她特别好奇席砚琛对这样的场面是什么反应,如果是席骁一定会打心眼里嘲笑。 席骁他因为自己瘫痪过,在某些层面有一点自卑的情绪,但他骨子里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生的人上人,打心眼里看不起普通人,哪怕他深知,再牛逼的企业,也得挣普通人的钱。 而席砚琛很认真地在看,俊逸的脸上没有一点猎奇和看热闹的神色。 甚至在大妈们表演完,他还放开她抬手拍了拍手。 裴月好奇,“师父喜欢看这些?” 席砚琛露出温柔的笑意,“嗯,那些阿姨自信活力,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比什么都重要。” 裴月的心被揪了一下。 对待一件事,看待的角度不同,想法也不同。 哪怕这些平凡的人与上流社会千差万别,但这些阿姨如果有子女的话,子女的年纪应该也就二十来岁,和他们没差多大。 别人的妈妈现在在灿烂的岁月里做着喜欢的事,而他们的妈妈,却已经永远长眠。 而想起他们两人的母亲,裴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她与席砚琛认识也这么多年了,根本没见过关于他母亲的旧照。 在清怡山庄没看过也就罢了,毕竟那地方让她觉得并没什么亲情温暖,但她在青舍也待了好多天了,也没见到关于席妈妈的照片。 第140章 你会让我觉得你爱我的 而人一旦极力避着一位故人,要么是太过思念以至于多年以后都接受不了故人的离开,要么是……对故人心存怨念。 席砚琛对他的母亲,是哪一种呢? 裴月是听过一些关于席砚琛母亲的传闻的,他的母亲,也是自杀。 席砚琛的母亲名叫苏婉仪,是个知书达理的大美人大才女,便被人介绍,与在海外当医生的席三爷相亲。 两人一见如故,对彼此都很满意,但相亲结束之后,三爷因工作问题匆匆出了国出差,而苏婉仪便留在清怡山庄被当贵客接待。 然后苏婉仪就被席老爷子见到了,并在三爷出国出差的那半个月就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席老爷子还为了苏婉仪和身怀有孕的第三任妻子决绝地离了婚。 这件事在世人口中是苏婉仪的错,说她勾引席老爷子,说她为了荣华富贵,看不上三爷,蛇蝎心肠破坏了席老爷子的婚姻。 如此,绝代风华的才女,成了道德败坏、机关算尽的小三上位。 即便如此,苏婉仪还是忍受着那些流言蜚语带大了她的两个儿子,席昭延与席砚琛。 但致这位长辈结束生命的原因,是席家一个照顾席三爷的佣人,指认苏婉仪在夜里去了三爷的房间,两人私通。 而在苏婉仪极力否认这种事时,佣人又指出三爷床上有苏婉仪的头发,还有她衣服上掉落的纽扣,待一群人过去后,果真对上了。 如此便直接坐实了苏婉仪与席三爷的私情,更甚者还有人言,说席昭延那好脾气的性格像极了三爷,还怀疑他是三爷的儿子。 当天,席昭延与席砚琛都被拉去与席老爷子做了次亲子鉴定。 在确定他们兄弟俩的确是席老爷子的亲生儿子后,苏婉仪自杀了。 具体怎么自杀的,她这个后来才到了席家的人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听说死相极为惨烈,席老爷子都没敢让席昭延与席砚琛两个做儿子的去看。 而豪门之中大多比较偏信玄学,有人说苏婉仪死的太凶,为了席氏后代的安稳,火化以后骨灰都没有入土,别说牌位没入席家宗祠,就是连个墓都没有。 然而在苏婉仪死后,并没多少人觉得她是以死自证与席三爷的清白,反而都是在说,苏婉仪是见私情已经败露知道席氏饶不了她,所以才会自杀。 这种女人为了一己私欲,侮辱母亲这个身份,至孩子的名声不顾,死的活该。 曾听说苑淑想让女儿安息,可苏婉仪带着非议离世,旁人的唾沫星子化成了猛虎,甚至还指责她这个母亲当的不好,才会教育出一个知三当三的女儿。 再加之席老爷子又是一家之主,位高权重,苏婉仪也是席老爷子明媒正娶的夫人,诸如重重因素,姥姥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生生的忍下这份丧女之痛。 至于苏婉仪的骨灰被放在了哪里,连席昭延与席砚琛都不知道,全是席老爷子一人做主操办。 思及此,裴月偷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因为母亲的事情,他的身上曾也有不少非议,如今他却成了席家的少家主,这一路走来一定走得很艰难吧。 人在私下的样子才更接近真实,她想起晚上的他有一种很清晰的感觉,他并没表面上那么的成熟,他的灵魂应该很狂傲。 但是他在人前那般稳重、公正,就是昭延哥也事事谨慎,让人看不到缺点,他们兄弟二人这般做人,以及席砚琛做这个少家主,会不会是想以自身的荣光,为他们的母亲正名。 而她与他有一层见不得光的关系,会不会在某一天连累他? 一旦这样纠结了,裴月又一次陷入了内心的挣扎里。 她心中的悸动、蔓延滋生的感情,让她控制不住的想接近他,但理智与权衡又让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 但再一想,席砚琛也多次惹火,似乎并不担心她连累他,他是对自己的能力太自信,不觉得别人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呢? 在裴月思绪混乱时,周围热闹的音乐停了。 台上表演的那些人下去了,换上礼服婚纱的新人闪亮登场。 穿婚纱那就是走西式的结婚流程,但与裴月之间所参加的婚礼还是有所不同。 之前的豪门婚礼场景布置神圣,音乐庄严,处处充斥着高大上,甚至不论是婚礼的举办方还是到来的嘉宾,就极为注重外在的教养和仪态,婚礼上一切都是优雅的。 但嘉宾们又会在神圣婚礼的阴影下,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婚礼带来的利益,当优雅与利益融在一起后,就是新人在宣誓时落了泪,裴月也看不出那些新人是否真心相爱。 而眼前的婚礼呢,操着一口播音腔的司仪谈不上优雅,而是以高亢的音调在与人互动。 司仪两边的新人紧张害羞。 当流行甜歌响起,新郎已经热泪盈眶,新娘蠢蠢欲动,看样子是想给新郎递张纸,奈何手边没有。 再想想豪门婚礼上的背景乐都是国际上顶尖乐队现场演奏,裴月此刻只觉得唏嘘。 世界上最贵的乐器,可以将歌颂爱情的曲子演奏的最好听,也仅仅是音乐好听,演奏不出真情。 如今,这场朴素的婚礼,还有攥着她手的男人,让她第一次对婚礼有了向往,也第一次明白了婚姻的真挚与神圣。 这无关婚礼是否盛大,只关乎这场婚礼能否让彼此这份终成眷属的爱意,畅快淋漓的告诉全世界:都快看啊,我和我爱的人终于在一起了! 这时,新人要对父母敬茶了。 新郎端着那杯酒,双手颤颤巍巍,两道热泪不加任何掩饰的往下流,然后看了眼新娘,对父母扯着嗓子兴奋地又喊:“爸妈,我把媳妇儿娶回来了!” 这一刻,裴月落泪了。 原来爱情是真的能看得见的。 回眸看一眼身边的男人,他的表情淡然又平静,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却被恋爱脑暂时的吞噬,她也好想有这一天。 后来司仪又说,“请在场未婚的朋友们往前走一步,接下来我们的新人要撒喜糖了,吃到他们的喜糖,下一次,就是你们和爱的那个人,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裴月被司仪的单押逗笑,她抬手抹眼角的泪花时,身边的男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同时糖果从台上抛向了四周。 在裴月诧异的目光下,席砚琛笑着跳起,接下了一颗带着祝福的喜糖。 此时阳光那般的好,打在他好看的脸上令人目眩。 他用牙齿把糖的包装撕开,又“嘎嘣”一声把糖咬成两半,把其中的一半按进了她的嘴里。 糖的滋味瞬间顺着味蕾弥漫至全身的每一根神经,她捂着嘴害羞的笑,但眼泪却越来越多。 拜托,席砚琛,你不要这样。 你会让我觉得你爱我的。 第141章 三生有幸 她快速擦掉眼泪,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五味杂陈的情绪。 但席砚琛并未多想,他亦含着糖打趣她:“不久前才说对婚礼没感觉的裴猫猫,这就被感动了?” 婚礼周围的群众因为撒向四周的糖开始涌动,裴月突然绕到他身后,双手攀住了他的肩膀。 “师父。”因很感动,她的声音还是有点哽咽,“膝盖疼,走不动道了,你背我。” 男人弯腰把她往背上颠了一下,双手稳住了她的腿,“让我提前练练背媳妇儿?” 裴月听着周围的喧闹,在他紧张又小声地说:“师父,问你一个问题……” 席砚琛:“嗯。” “你……会不会爱上我?” 话音落下,裴月心跳得飞快,让她呼吸急促。 男人停了一下,笑了,“嗯,爱上你。” 几秒后。 裴月气得又咬上了他的肩膀,席砚琛眉头拧起,“疼!” “没和你开玩笑!” 席砚琛步伐慢了一点,“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会不会爱上我?” 闻言,裴月抱他的力道大了一些,那双吊稍的眸子里蕴起强烈的涟漪,脸颊绯红。 她偷偷地扬起笑意,却把声音压得很低,“你告诉我答案,我就告诉你答案。” 背着她往人群外走去的男人也垂眸低笑,“你告诉我,我再告诉你。” 总之,就是谁也不说。 但又有一个认知在他们心里迅速蔓延开来。 当一个问题,没有立马得到否认的那个答案,那么答案就偏向的是“yes”。 去往电动车停的地方的路上有一条斜坡,席砚琛背着裴月路过时,想起刚才的新郎曾背着自己的老婆在这里转了好几个圈圈,席砚琛往坡下跑的时候,也背着裴月转了两个幅度很大的圈圈。 那感觉有点天旋地转,裴月叫嚷着搂紧了他,席砚琛却悄悄换了口气息。 这里的路很窄,仅仅是房屋错落出不足三米的小道,但他轻嗅宁都那繁华的大都市所不会有的浓郁的草木与泥土的馥郁,又错开矮矮的房屋看远处山高地阔,抬头便是碧空如洗,鸟儿可以自由自在地落在任何地方。 这么逼仄的地方,不仅容下了世界,还容下了他与裴月。 这个时候,背上的女人又说,“师父,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关于刚才我们都提出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果我做到了给席氏完成一千亿的营收,我就告诉你。” 裴月这样说,是经过考虑的。 若她能完成一千亿的营收,她自己也必然赚够了三十亿,自由后,她绝对不会吝啬对第一次喜欢的人表白。 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席砚琛她喜欢他,不论他对她是何想法。 若说,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是一种遗憾,而在合适的时间,因为各种顾虑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所想,其实也是一种遗憾。 席砚琛停下脚步,他望着正好从头顶飞过的麻雀,轻笑,“好。” “等我接任了家主之位,我就告诉你。” 他这样的话是裴月所没想到的。 裴月愣了愣,坏笑,“是因为你掌控了整个席家的话,其他人就奈何不了你了吗?” 比如,他就可以像古代那种昏君一样,想和哪个女人好就和哪个女人好,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 “再猜猜。” 席砚琛以噙笑的声音应了一声,但那张俊脸却因裴月没能看见,而陷入了忧郁中。 他们回到青舍,两人一起洗了碗后,裴月没睡够要补觉,席砚琛下午是有行程安排的,但想起席昭延的那通电话,他推掉了工作,留下来陪裴月一起睡。 下午四点。 一辆库里南开到了宁都的民政局。 坐在驾驶座的席昭延穿着裁剪得体的白衬衫,正认真地在把车倒进停车位里。qQxδnew.net 旁边坐着季雪,她换下了昨日的大红裙,穿了一件雪纺材质的白衬衫和浅蓝色牛仔裙,长发利落地盘了个高丸子头,看起来甜美青春。 只是她的神色却很凝重,眸子盯着手里的身份证件发着呆。 良久后,身边温润低沉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季雪?” 她回过头,表情还是有几分呆滞。 席昭延皱了皱眉,表情温和:“后悔了?” 他们现在是来领证的。 领证的流程如同在银行办理一张银行卡那么简单,但意义却比办一张卡要沉重得多,会把两个独立的个体,绑定成一个新家庭。 季雪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后悔和男神在一起呢。 “我只是,对结婚这件事很迷茫。”她坦诚道,“我就是以前参加过婚礼,我也没有想过,这种事会那么早地降临在我身上。” “而且……”季雪又抿了抿唇,“席先生您明明那么聪明睿智,可要和我这种人结婚,感觉你像大冤种。” “大冤种?”席昭延忍俊不禁,“好,大冤种就大冤种,那现在下车吗,还是要再做做心理建设。” 季雪做了一个深呼吸,“下车!” 她做事,从未怂过。 说着她就要去开车门,但席昭延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等等。” 他从车内找出了一个很精致的首饰盒,然后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条很漂亮的项链,吊坠是雪花样式,由钻石和蓝宝石点缀。 他从里面拿出,冲季雪微笑,“我给你戴上。” 季雪无比震惊:“这……什么时候准备的呀?” 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与他在一起,他根本没有时间给她买首饰的。 男人捧着吊坠看着,“那天你把你买给自己的项链送给了婧婧当生日礼物……” 说到这里,他的一双桃花目更加多情,“但我觉得你的脖子更好看,更适合戴项链。” 季雪用力咽了口口水,仿佛春天的藤蔓迎着暖阳,缠住了她的心脏,悸动也突然豁然。 有些相恋多年的恋人决定步入婚姻的契机,很多也都是因为一个细节。 她想,席昭延为她准备项链的这个细节,足够她打消所有的迷茫。 他细微至此,她三生有幸。 她没有说话,朝男人探过了身子。 席昭延靠近她,又侧头,把项链给她戴上,又帮她整了下衣领。 不等他开口,季雪淡红着一张小脸,道:“那下车吧?” 男人点头。 鉴于两人在过去民政局之前,就在席昭延的安排下做了婚检,这结婚证他们领得格外快。 再次回到车里,季雪看着那两个新鲜热乎的红本本,突然间眼泪噙满了眼眶。 第142章 老婆随便 眼泪是造物主赐予人类最好的礼物,可以发泄内心那些不知该如何言说的复杂心绪。 席昭延认真开车,没有看她。 向来从容的他此时耳朵也红着,暴露了他其实心里也乱了不少。 季雪用了半个多小时稳住了情绪,“席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闻此,男人突然眯起眼睛笑了笑,“席先生?嗯,也可以,我的有些朋友他们的妻子,也称他们先生。” 季雪一顿,脸突然爆红,挠了挠脸,小声嘀咕:“那……叫什么?” 这时要拐一个弯。 男人转动方向盘,眼睛认真看着四周的路况,声色自然:“老婆随便。” 季雪的心重重一跳。 他怎么就能改称呼改得这么自然! 她红唇张合,可唇抿了又抿,到底是没叫出“老公”两个字。 然后她放弃了,这件事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做做心理准备,不是抗拒,是太羞涩。 想了想,她感觉跳这个话题,“所以,我们准备去哪儿?” “慈恩寺。” 季雪顿了顿,慈恩寺是宁都最大的佛寺,也是宁都的著名旅游景点之一。 不过她还是觉得奇怪,刚领证就去寺庙? “为什么要去那里呀?” 席昭延没有回答,但季雪发现他的表情凝重了一分。 想来可能有什么要紧事,季雪便没再多问。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们到了目的地。 慈恩寺依山而建,除了香火最旺的主要寺庙,还有很多小寺庙建在山里的密林中。 从正门进去,季雪跟着席昭延在里面折折转转,朝林里走去,最后停在了一座很小又很古老的小寺前。 里面隐隐传出令人心神安静地敲木鱼的声音,席昭延在进去时,伸出了手。 季雪秒懂,牵住了他的手。 两人迈过门槛,进了寺内。 里面环境幽暗,正对面立着一座阿弥陀佛,木鱼声从佛后传来,但在他们停住脚步时,木鱼声也停止了。 季雪对这些也有一点了解,阿弥陀佛就是无量光佛,建立极乐世界,广度无边众生。 再往佛前走,季雪看佛下又立着一个黄色牌位,上面镌刻:先母苏婉仪-子席昭延 这牌位上还镶嵌着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位根本看不出年纪的年轻女子,模样生得十分好看,仿佛是明月清风和粼粼湖水所化的绝色。 立时,季雪的心咯噔了一声。 这就是席昭延与席砚琛的母亲。 怪不得他们兄弟二人长得那么好看,这位母亲简直有惊艳岁月的芳华。 接着一位面容慈祥的大戒者从佛后走出,双手捧着佛珠,冲他们两位道:“阿弥陀佛。” 席昭延也双手合十,虔诚地与大戒者颔首,季雪跟着照做。 拘礼之后,席昭延从另一边的桌上拿过长香,递给季雪三根,自己也留了三根。 季雪敬畏地捧着,在席昭延从桌案上的烛灯里点了香后,她也继续照做。 然后他们跪在蒲团上,俯首,上香。 再站起后,席昭延又拿了三根细香。 季雪现在也大概明白了,刚才是给佛陀敬香,现在是给他的母亲。 果然。 在她跟着他再次上过香后,男人望着牌位,唇角勾笑,“妈,我结婚了。” 听此,季雪用力咽了一下。 她总是对这种事容易动容。 “她叫季雪。”男人的声音依旧淡然又温柔,“是个很好的姑娘,姥姥也喜欢,虽然听不到您对儿子的祝福深觉遗憾,但您安心,我们会努力营造幸福的未来。” 他说完以后,看了一眼季雪。 季雪以为他看她是想让她也说一句,立马她大眼一闪,张嘴道,“阿……呃,妈……” 她这呆呆的模样逗笑了席昭延,可季雪却眉心一蹙,突然闷吭一声,哭了。 席昭延一愣,连忙从兜里拿出纸巾递给他。 领证的时候她情绪就很复杂,现在又来到这样的环境里,季雪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她抹着泪,看着席昭延,“虽然妈不在了,但我是不是也是有妈妈的人了?” 情绪本来很稳的席昭延听到她这样的话时,眸子怔了一下,倏地也红了。 为了压抑住内心的那份苦涩,他笑出了声,“嗯。” “妈。”季雪看着牌位上的照片,又实实在在地叫了一声,“我叫季雪,是个模特,我出生在宁都,但在……” 然后她开始真情实感地给故人介绍起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履历。 席昭延看着她抿着笑,但睫毛却有了明显的雾气。 等他们从寺庙出来后,已经五点半了。 在已故婆婆面前打开话匣子说了一通,也哭了一阵的季雪心情轻松多了。 她望着穿过树梢的橙色夕阳,问席昭延,“我以为见过世的亲人都是去墓园的,在这里对着牌位给妈说话,她也可以听到吗?” 席昭延也望着布满晚霞的天际,“咱妈没有墓,她的骨灰在什么地方,我和琛儿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但一无所获。而这里,是我用她生前最爱的一件首饰所立的往生牌位。” 季雪猛地回头:“什么?” 席昭延呼了口气息,“时间不早了,我们去拿蛋糕回青舍,家里的事,以后慢慢告诉你。” 虽然席昭延什么都没说,但这一点信息也足够季雪心惊肉跳。 一个已故的人连基本的墓都没有,那得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 下午六点,席砚琛与裴月已经睡醒了,在院内忙活。 裴月是真的忙,她认真地在小菜地里摘豆角、黄瓜、大茄子,而某席姓男子则忙着寻找菜地里哪里有只毛毛虫,然后他抓起来,在裴月专心摘蔬菜的时候,放在她正在摘的菜上。 裴月立马被吓得跳脚。 “给我拿开!”裴月离那爬着毛毛虫的蔬菜远远的,冲恶作剧的男人恼怒撒娇,“我马上就要把菜收完了,你怎么这样啊!” 席砚琛蹲在一边,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幸灾乐祸的笑,“过来亲我一下。” 立时,裴月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气了。 她别扭地过去在他脸上“mua”一下,“好了吧。” 谁料男人更乐了,“我没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抓虫子。” 裴月炸毛:“那怎样才帮我抓!” 男人道,“亲十下帮你抓。” 裴月嘟着嘴气了会儿,还是妥协了。 就在她的唇刚碰到席砚琛的脸时,只见男人头一侧,唇对上了唇。 接着,低低沉沉又蛊惑的声音传来,“得亲嘴儿。” 裴月被撩的脸蛋红透,眯上眼与他接吻时,突然听到大门响了。 第143章 发病 裴月要起身,席砚琛却手快一步扣住了她的头,用力地亲她那两瓣唇。 她一颗心脏狂跳起来,“唔唔”的推搡,但目光却对上了男人那双邪魅至极的眸子。 她亦发现了,他特别喜欢找刺激。 真坏。 等席昭延与季雪推门入院后,裴月也终于摆脱了“坏人”,喘着气整理着自己被他的双手给弄乱的头发。 而再看席砚琛,他从兜里摸出烟噙上,餍足似的点燃,笑意粲然。 不一会儿,席昭延与季雪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内。 看他们穿着同款白衬衫,季雪满脸小女人般的娇羞,而席昭延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的红白色相间的蛋糕,裴月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 这看起来宛如情侣的模样是什么情况? 不就才一天没见吗,季雪和哥哥发生了什么? 席砚琛眸子眯起,冒了口烟:“确认个关系搞得这么兴师动众?” 又是蛋糕又是大餐的。 “确认关系的确不至于,我们……”说到这里,席昭延看着季雪漾着春风昂扬的笑意,“是结婚了。” 霎时,席砚琛和裴月齐齐怔住。 直到哥嫂走近,席昭延把两个红本子亮出来后,两人才回过神,一人接过一本然后打开。 看到结婚证上席昭延与季雪穿着现在的白衬衫,肩膀紧靠,面带笑容的结婚照,席砚琛与裴月的表情都隐隐幽暗了两分。 三两分钟后,席砚琛起身把结婚证递给席昭延,笑道,“恭喜。” 说过,他又看向季雪认真道:“嫂子好。” 季雪突然被席砚琛叫嫂子,脸猛地红了一圈,她这是被席家的少家主认可了? 裴月还震惊在这结婚证里,这是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发展。 这时席砚琛将手盖在了裴月的脑袋上,使劲揉了揉,“别发呆了,好好努力,不然闺蜜就变成你六叔母了。” 季雪和席昭延:“……” 而当裴月回过神来的时候,席砚琛已经与席昭延往屋内走了,并时还说着:“今晚吃什么?” 裴月抿了抿唇,转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季雪。 她认识季雪多年,第一次见她有如此娇柔可人的模样。 季雪虽然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但她平日里的气质还是相当御姐的。 笑容在裴月的脸上漾开,“说说吧,前儿还纠结和男神有距离,怎么今天就领证成了正牌老婆了。” 季雪叹了口气,“昨晚……我不知道被什么人给用药了,然后昭延救了我,后来我们就……睡了。” “本来我觉得,睡就睡了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我睡的还是自己的男神,结果第二天醒来,男神要对我负责,问我要不要和他结婚,当然,结婚的理由肯定不单单是这一个,总之我们聊了挺多,不过他这样的品格真的让我超级震惊还有感动。” “月月,我从懂得男女那点事之后,我就没有见过哪个男性会因为拿走女人的贞操,然后在第二天迅速领证的!” 裴月的眸光闪烁了起来。 听到季雪被人用药时,她心情是紧张的,听到她和昭延哥睡了,又觉得刺激,然后现在听到昭延哥和季雪睡了就和她结了婚,满心都是开心,还有羡慕。 “那……”裴月弯着笑,“你的麻烦,昭延哥是不是要帮你解决了?” 季雪点了点头,“嗯,看他的意思是这样。” 但说完,季雪又用力缓了口气,拿起了裴月的手,笑得兴奋、激动又满含羞涩:“月月,我有家了!” “席昭延是我的老公,姥姥也是我的姥姥了,席砚琛还是我的小叔,之前我们那次还没避孕,或许还要有个小孩儿……” 说着,季雪眸子里又有了泪花,“虽然这一切做下来比闪电还要快,但我越想越觉得开心。” “等你和席骁退婚,和席砚琛在一起了,咱们也亲上加亲,做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看季雪这么激动,裴月眸子也湿润了。 这样的画面想想都觉得好,但是实现起来却很难,裴月还是明白现实的。 但为了不扫季雪的兴致,她还是说了一句:“那我也提前叫你一声嫂嫂。” 季雪开心得不得了,她拉住裴月朝外走了去,“走,帮我拿一下行李,从今天开始,我也要住在这里了!” …… 席砚琛与席昭延一起到了餐厅,席昭延把东西放下去洗手的时候,席砚琛坐在餐桌前,又打开了他的结婚证。 他再扯了两张餐巾纸,一张遮住季雪的脸,一张遮住了席昭延的眼睛以上,照片上席昭延的下半张脸与他很相似。 他撑着脑袋看着那半张容颜,眸子慢慢变得又有了厌世感,仿佛灵魂坠入了一个极为阴暗堕落的深渊一样。 他发了数秒的呆后,突然从兜里摸出打火机,吧嗒了两下,打出蓝色的火苗后,拿起了那本结婚证。 就在火苗要爬上红本子的尖尖时,洗完手的席昭延正好回来。 “琛儿!” 登时席砚琛的眉头一皱,他把结婚证扔在了餐桌上。 席昭延快步过来,把两本结婚证拿走,“你要干什么!” “我恨你。”席砚琛垂眸,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声音淡淡,“凭什么你这么容易就能和你喜欢的女人结婚……” 席昭延闭眸缓了口气,“你要再这样,得重新开始吃药了。” 席砚琛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他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思考了片刻,抬起头来,冲着席昭延突然笑得病态,“我想到了。” “你想到什么了?” “明儿我去买座岛,把老头子绑了扔过去,我直接做家主,这样就能很快拿到他的管事密钥,知道老妈的骨灰在什么地方……” “让老妈彻底安息后,我就能和裴月领证了。” 听此,席昭延紧蹙的眉毛拧成了死结,但没有搭理席砚琛,而是拿出手机给肖哲打去了电话:“把琛儿之前吃的药去医院拿一些送到青舍来……” 席砚琛能说出那种冲动不过脑子的话,很显然是发病了。 且不说老头子那里有里三层外三层的贴身保镖,就是席砚琛真有那个本事绑了老爷子,老爷子只要一出事,席家与他对立的势力必然要出动,到时候席家势必掀起风浪,他们想要寻到母亲的骨灰这件事只会更难。 自从席砚琛精神出了问题后,他做哥哥的,默默看护他的病情已经看护了十三年。 这漫长的岁月里,席砚琛并非通过强烈的刺激才会发病,他很多时候都发病得非常突然。 第144章 错了 就像很多人最后走上绝路,也并非在遭遇重大打击的那一刻,反而很多都是因为一个微小的事情。 细节是一道刺,看起来毫不起眼,却能给人以强烈又难以开解的痛感。 席昭延大概能想到席砚琛这次发病的原因。 与裴月在一起这个念想,曾经不是席砚琛的念想,那是他的势在必得的目标。 但九年前的一场造化,就像突如其来的海啸,彻底埋葬了因为裴月而努力好起来的那个他,以及他才确定的那份初恋。 这些年,席砚琛过得无比挣扎折磨。 在见不到裴月的日子里,他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以后他是裴月名义上七叔的这个事实。 可是,人之所以会钻牛角尖,让精神成疾,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心太过细腻敏感,以及有超脱寻常人的偏执。 他内心偏执成性,又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未来要和裴月差辈的结果,灵魂便会进入他内心世界里的牛角尖,那里阴暗、堕落、充斥着毁灭。 但即便如此,这些年他还能变得好转,无非还是因为裴月。 每个月“十五、十六”那两天的圆月,还有偶尔出国,在异国他乡悄悄看裴月那么一眼,都是他治疗心病的药引子。 他会强烈又疯魔地盼望着席骁与裴月能情变,同时那如烈火蔓延的深爱,让他想让裴月做世间的皓月,光辉万丈。 所以他稳住自己的权势,才能帮到她。 哪怕这一切,裴月从不知道。 直到这个夏天,裴月与席骁突然回国,又突然去gorgeous买醉,席砚琛过去看情况,结果在出其不意下,与裴月就那么睡了。 那样的突然对于席砚琛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甚至那一晚他与裴月发生了关系,没留在裴月那里睡觉,而是匆匆离开,是因为他察觉到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状态,怕裴月察觉他的致命缺陷,回家吃药去了。 人一旦得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会对曾经的目标变得更渴切,也更加怕失去。 席砚琛现在看他与季雪这么容易就结了婚,再想想自己与裴月,却不知他们是否能有未来,以及他还没有从裴月那里得到过情感上的安全感,然后这么一对比,心里就焦虑了。 这种焦虑感迅速叫醒了沉睡在他灵魂深处,那个黑暗的他。 而就是利用药物治疗精神疾病,无非也是以药物控制神经,从而达到对患者的心理干预,说白了,还是需要患者的心得到他所渴望的情绪。 那么,要想席砚琛恢复正常,说简单很简单,可能裴月一句话就能好。 但也有可能裴月会让他更严重。 等电话那头的肖哲回应后,席昭延顿了顿,又补充,“再带两剂镇定针过来!” 裴月目前还不知道席砚琛有精神问题,而精神病患者一旦发病,主观意识就会很强,只认为自己想的是对的,那万一裴月一句无心之言把他更刺激了就不好了。 稳妥一点的话,还是让席砚琛能迅速安静下来为好。 席昭延的电话打得如此直白,但席砚琛却依旧置若罔闻。 他又把手里的打火机打出火来,另一只手去捏那火苗,口中还在自言自语,“买岛用一天的时间,绑老头子扔过去用两天,找到老妈用三天。一周,只比席昭延迟一周,我也能有老婆了。” 席昭延挂断电话后,坐在了席砚琛对面,打开了手机录像,录着他此刻的样子。 每次席砚琛发病,他都会记录他的样子发给他的心理医生贝西,以此来分析他的病情。 而席砚琛说完,盯着打火机上那摇曳的火苗又发了片刻的呆后,自己一把把火苗暗灭了。 “错了。”他又自言自语道,“错了。” 席昭延把目光从手机上挪开,“什么错了?” “这是我的一厢情愿,裴月不爱我,怎么会想嫁给我。”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脸,表情阴郁,眸子黯然无光,就像没有灵魂的精致雕像,“怎样才能让她爱上我。” 席昭延敛起眸子正欲回答时,餐厅外传来了裴月与季雪的笑声。 两人循声回头,便见两个女人把头从门框处探了进来,季雪羞涩地看着席昭延:“我先上去放行李。” 席昭延微笑点头。 而席砚琛虽发病了,但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并看不出多少端倪,裴月的眸光下意识放在了他身上,冲他微笑。 羡慕季雪能与男神拥有法律保护的关系,但她也觉得和席砚琛如今的状态也属于自得其乐,挺好。 然而她那副清丽漂亮的模样,印在男人心中,勾起了他暗黑灵魂里的不安的火苗。 在两个女人离开后,席砚琛起身,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我知道怎么让裴月爱上我了。” 席昭延眉目一顿。 席砚琛走了,但又说了四个字:“以性递爱。” 楼上。 裴月把季雪新买的一系列东西给搬到席昭延的房间后,坐在沙发上还没喝口水,就看见席砚琛上来了。 她与他对上视线的那一瞬,人愣了一下。 之前的席砚琛面容惬意慵懒,而现在他眼底……燃着明显的火芒,甚至不觉得他炙热,反而有一种扑面而来的危险。 席砚琛来到她面前,伸出了手。 裴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配合着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男人握住她的手后,突然用力一把把她拽起,裴月在男性的力量下猛然扑在了他怀里。 不等裴月反应,眼前便是地转天旋,她被席砚琛抱在了怀里,并大步去了他的房间。 “席……呃……” 她被男人扔在了床上。 裴月下意识翻身,却被男人摁住。 裴月又是一怔,下一秒,男人一把扯住她的领口,露出了她白皙的肩头。 纵然已经与他睡了多次,但他从未有过如此霸道带着胁迫的模样! 她心中发慌,“席砚琛,你要干什么!” 男人充耳不闻,又继续拉拽她的衣服。 这种压迫的危险让裴月头皮发麻,出于本能反应,她抬手一挥…… “啪——” 一声脆响荡在了席砚琛的脸上。 眨眼间,男人冷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第145章 宝贝 而这一巴掌,也把他那双沉郁孤寂的眸子打的微微有了些许的光亮。 偌大而寂静的空间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他脸上那细微的变化都被裴月尽数捕捉。 这时裴月才彻底看出来他有点不太对劲。 她眸子颤动,“席砚琛……你怎么了?” 席砚琛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裴月也顺势看去,她刚才力道用得不小,他的脸现在已经肿起来了。 她又咽了咽口水,“我,我刚才……” “好疼。”席砚琛打断了她的话。 男人墨黑的眼睛蒙上了淡淡的水雾,声音竟也突然带着丝微的哽颤,“月月,你打我好疼……” 裴月蒙了。 此刻的席砚琛突然看起来委屈极了,就像一心忠诚她却被她辜负的大狗狗似的。 这是什么情况? 裴月攥住自己打了他的手,心虚道:“难道你……昨天也被人下药了?” 然后药性很慢,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除了这种理由,她再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能让那个之前凌厉教训席骁的男人变成这副样子。 而发了病,陷入偏执而过度主观世界里的席砚琛,自动忽略了她的话。 他从她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对他的爱意时,有一行清泪从眼尾无声落下,语调哽颤:“你打我……” 这模样让裴月更加懵怔,但她仅用了几秒做出了思考,断定他绝对是昨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现在才有了反应。 在海外她跟着季雪出去玩的时候见过有些男人磕小糖丸,然后人就会发疯好几天。 如此,那就不能把眼前的席砚琛当平日里的他看了,她咕哝了一下,伸手碰了碰他的脸,“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刚才太莽撞了……” 席砚琛颦起了眉头,声音低微,“我只是想爱爱你……” 裴月:“……” 果然不正常了。 “可是……”她小心地道,“我已经打了你了,怎么办呢?” 说着她拿起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要不,你打回来?” 谁料她这话一说,男人突然跪在她面前,双手撑在她两边,通红的眼委屈巴巴地凝视着她,拔高了声音道,“我怎么可能打你!” 蓦地,裴月脸红了。 一个浑身充斥野性的男人突然摆出无助可怜的姿态,竟然让她觉得可爱。 眼下的席砚琛比那晚在酒吧碰到的那一群小奶狗还要奶。 而她则好似成了一个百般伤害他的渣女似的。 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脸,“我错了。” 而她一示弱,他的眼神更湿润了,喉结重重滚动,“就这样吗?” 裴月又用力咽了口口水。 瞧这张冷峻的脸此刻竟然有了她意想不到的表情,她再抬起另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在他的唇角亲了亲,“那我也爱爱你,好不好呀?” 登时,男人的眸子怔了下。 裴月又把这微妙的情绪捕捉,心里旖旎起来。 人在理智不清晰的时候极容易表现出心底的真实所想,席砚琛是否对她有些喜欢? 如此,她试探道,“你是不是想让我爱爱你?” 下一秒,男人的头猛然垂下,不让裴月看他的表情。 这样安静腼腆的样子,让裴月的心突然炸了。 恍然间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少年。 她呼了口气,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肿起来的那边脸上轻轻亲吻,又调过来,亲另一边。 在她的举动里,他的耳朵全部红透。 裴月也悸动不堪,心就在嗓子眼狂跳。 她又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 男人湿润的眸子瞥去一边,不好意思看她。 裴月的脸也变得通红,但继续主动亲他的下巴、嘴唇,又蹭蹭他的鼻尖,再吻他的额头。 如此这般之后,她又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席砚琛,你这么可爱的话,我会忍不住想给你取个外号的。” 话毕,她明显察觉他在她怀里微微打了个颤。 就像冷了许久,突然得到一件温暖的衣服一般地颤动。 “什么外号?”他的声音依旧很低,很小声。 她把他抱紧,温柔又认真道:“宝贝。” 此言毕,席砚琛的眸子突然扩大,撑在床上的两只手微微动了动。 待他把床单紧紧地攥住时,满是水雾的长眸也缓缓闭上,唇角漾起了笑,又轻轻地说,“没听清。” 明明是她在撩他,怎么现在又觉得被他撩了。 裴月双手抓紧他的衣服,比之前大声了一点,“宝贝!” 接着,空气安静了。 两人就这样抱了差不多十来分钟后,席砚琛睁开了眼睛。 他侧了下脸,瞧见裴月红着脸也闭着眼靠着他的脖子。 他的眉目低垂,额头在她鬓角蹭了蹭,声线轻轻:“你的话我记住了,不准再说了。” 裴月的睫毛煽动,回头看他。 此刻他的眸子墨澈明净,就像被暖风吹散阴霾后的透彻苍穹。 像是清醒了一点。 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说的“宝贝”越界吗? 正当她心底突然涌起浓郁的沮丧时,他换了个姿势把她抱进怀里,吻压了下来。 呼吸瞬间被夺走,裴月在心率乱掉时,又陷入了狐疑,他好像也不是觉得她说的越界,所以他为什么不让她再说了呢? 原因挺简单的。 她的那声“宝贝”对于他来说,杀伤力太大了。 他兴奋地差点停了心跳。 又过了良久,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裴月慢慢推开席砚琛,“还得帮雪雪的忙,晚上……” 精神从幽暗里抽出的男人抿唇点了点头。 裴月走到门口开门之前,轻轻在胸口扣了扣,试图遏制住狂跳的心脏。 怎么与他接触时间越长,她就越害羞? 而他刚才好像也很内敛,没了平日里那副成熟淡然的模样。 他们这样就像过去在校园里偷偷摸摸谈恋爱的那些青涩又腼腆的少男少女似的。 等她稳住情绪打开门后,外面不是季雪找她,而是席昭延。 面对沉稳的哥哥,裴月又一阵害臊,“昭延哥……” 席昭延弯唇,“他在里面干什么?” “没干什么,”说着,裴月往门内看了一眼后,又小声道,“对了昭延哥,刚才师父他有点不对劲,我怀疑他昨晚可能不小心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雪雪昨晚不就是被人算计了吗。” 席昭延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医生过来。” “好。” 话说完了,裴月就要溜,席昭延又叫住了,“裴月,他刚才不对劲,那有没有伤害你?” 第146章 聘礼 裴月摇了摇头。 席昭延,“嗯,你去吧。” 裴月跑去席昭延房间找季雪,席昭延也进去席砚琛的房间,把门紧紧关了上去。 席砚琛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席昭延过去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清醒了?” 席砚琛慢慢回头,眯起眼看席昭延笑了一下,“小狐狸的心,好像对我有所动。” 但席昭延并不像为他开心的模样,他拧着眉峰严肃道,“裴月以为你是昨晚喝了什么不该喝的,没往精神方面想,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情况告诉她?” “不用告诉她。”席砚琛道,“从今天开始,我再吃几个疗程的药,一定会好。” “如果有一天必须告诉她,那也等我有个三五年没有再犯过病后再说。” 席昭延默了默,没说太多,“既然舒服点了,那起来帮我做晚饭。” 此刻,夜幕已经来临。 待天际闪烁的星辰越来越多的时候,青舍内也饭菜飘香。 为了庆祝席昭延与季雪领证,他们并未在院外贪凉,而是将餐厅开了最暖的灯,桌上摆放了优雅的高塔烛台,还醒了两瓶红酒。 就在四人刚把餐具准备好的时候,席砚琛突然收到了江执的视频请求。 视频接起,那边的江执就开始发牢骚,“卧槽,你他妈的竟然还知道开机啊!” 席砚琛,“什么事?” “你说什么事!”江执直接炸毛,“今下午星辰基金开第一次股东大会,就你丫的没来,老子从两点开始又是给你打电话又是给你弹微信,你愣是一个都没接,你干啥去了!” 席砚琛瞥了一眼身边的裴月,“忙着睡觉,没空上班。” 裴月也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他今天一个电话都没接,原来是把手机给关机了。 真任性。 要知道她下午也在电话里处理了两三个工作呢。 而手机那头,江执火冒三丈,甩了一口优美的国粹。 席砚琛,“抱怨完了?没事儿了吧?” “没你个大头鬼啊!”江执继续嚷嚷,“因为你一个不省心的,股东大会与入股会议一起放到了明天,明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大会,别迟到!” 席砚琛,“再说。” 那头又传来江执爆粗口的时候,也隐隐夹杂着顾倾城的说话声,江执便把视频切断了。 然后不过两分钟,裴月的手机也有了动静。 顾倾城给她发来了视频通话。 见此,裴月把界面在席砚琛面前晃了晃。 男人慢条斯理地拿起了刀叉,“让我看是什么意思?” 立马裴月就笑了,这话的意思就是不介意她和顾倾城联系了。 裴月放轻松地接了起来,顾倾城邪魅姚娆的美脸立马沾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裴月找个东西支住手机,姿态摆得端庄露出社交笑容,“顾总。” 那边的美男子神色温和,“裴月,在干什么。” “吃饭呢。”裴月笑,“顾总这个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儿吃饭,我还没吃晚饭,能不能和你一起吃一顿?” 裴月道,“和顾总吃饭当然荣幸,但我现在有约了。” 顾倾城薄唇浅扬,“和席砚琛吗?” 裴月摆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跳过话题,“时间不早了,顾总怎么还没吃饭呢。” “这次我过来宁都除了给小夜过生日,也有我的工作要做,忙到了现在。”顾倾城说,“你吃完饭有没有时间,一起玩?” 裴月连忙叹气,故作为难地道,“和顾总一起玩当然也很荣幸,可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 如此搪塞,顾倾城沉默了几秒钟,“好,那明天星辰基金的会议要不要过来参加一下,你是小夜的干妈,理应加入,明天可以具体谈谈。” “好的。” “明天十点准时开会,晚上好好休息,早点睡觉。” 这样关切交代了两句后,顾倾城挂了视频。 裴月放下手机的时候,视线放在了身旁的席砚琛身上。 男人神色如常,依旧在斯文的吃饭,看不出情绪里的波澜。 而裴月心里却有了一点小矛盾。 她期待他能吃醋,让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在他心里有些位置。 也不想他吃醋,即便他明确表明会在她的事业上推波助澜,但事业是一辈子的事情,她不愿放弃其他市场。 她思绪飘远的时候,突然一只剥好的虾放在了她的盘子内。 她眸子动了动,身边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不吃饭看我干什么?” 裴月忙把视线撤回来,吃掉了他给的虾肉。 他好像……心情不错。 这时,季雪也开了口:“我也收到江执那边的邮件了,通知我明天过去开会。” 席昭延昨天已经知道季雪想要入股的筹码是与裴月的合资,此时他稍作忖度,看向季雪道,“既然要入股,就多参与一些。” 季雪:“嗯?” 席昭延笑道,“你和我结婚虽然只是领了两本结婚证,但该有的,都会有,婚礼我们从长计议一下,但聘礼,今晚就能办成。” 季雪一愣:“聘礼?” 裴月马上解释,“席家规矩,家主之子娶妻,聘礼九亿九,家主之女出嫁,嫁妆十亿。” 闻言,季雪滞住。 这样的聘礼对于顶级豪门来讲算是很正常的支出,但九亿终究也不算小数目。 思及此,季雪对席昭延道:“我们结婚这事,什么时候向您的父亲报备?” 席昭延神色淡淡,“不着急,席家的规矩,不用告诉席家我也能办到……再者,和谁结婚是我的事,我的事向来不愿意别人干涉。” 季雪点了点头。 席昭延又说,“星辰基金的项目不错,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入十亿,重新开始你的事业。” 这样的话,又一次让季雪震惊。 这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善于权衡利弊的男人吗。 可是之后要麻烦席昭延帮她解决麻烦已经够季雪觉得欠下了他的了,若是再要他十亿,她有些惶恐。 如此,她拧着眉心道:“我没有什么嫁妆,要不这十个亿就不要了吧。” 席昭延突然冷肃了神色,道,“季雪,你可能还没搞清楚状况,如果婚姻是一场利益合作,现在十个亿是摆在你眼前的一个机会,你应该抓住机会丰满自己的羽翼,而不是为了一份没有价值的心安放弃这个机会。” “还是说,你觉得我在这场婚姻里会吃亏,现在就对我心存愧疚了?” 第147章 宿命 一番发言,令季雪深受震撼。 他以极为现实的言论,却是让她心安理得的接受他所给的一切。 这就是成为他的妻子所会拥有的殊荣吗? 也太过幸福了些。 她抿了抿唇,双眼微红:“我知道了。” 饭后,肖哲带着一位医生过来了。 那位医生暗暗给席砚琛放下了他所需要的药,也因裴月怀疑他昨天被人药了,便给席砚琛抽了一管血,同时也给季雪抽了一管。 那种药的半衰期都是三天,现在从血液里能查到药物的主要成分,那么再做个排除法,就能知道是哪种违药。 时间转逝。 翌日上午十点,江氏集团富丽堂皇的会议厅内,大型会议桌前虚无坐席。 位东的主位是创始人的位置,江执为中心,顾倾城与席砚琛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三人正在有条不紊的互看着桌面上罗列的资料文件。 他们身后的大屏幕里显示着“星辰基金”才设计好的大logo。 再看跨越五米的长桌位西,是白栩、凤绮所落座,不过还有一个空位,那属于已经出国的贺凌舟。 贺凌舟只是股东之一,他不在也不无妨,而席砚琛是创始人之一,很多文件签署需要他签字盖章,所以他必须在。 而南北两侧便是其他入股的,和昨晚拿到参股权的那些人了。 裴月、季雪,还有席昭延坐在了北侧,他身后还放着一个大的行李箱。 龙婧、唐若颖,甚至是宋知意今天也都在,他们坐在了南侧。 唐若颖正好对着季雪。 想起昨晚的事情,季雪把唐若颖细细打量了一番,看她身体、表情都没什么异样后才安心下来,可见她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 而唐若颖也大方地对季雪笑了笑,心情并没有因昨晚而影响。 毕竟她今日敢如此心无旁骛的出现,是因为昨天那些歹徒都赶在白栩的人去调查之前,被解决了个干干净净。 到底白栩势再大,但这终究是宁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昨晚,席昭延打伤的歹徒被白栩带走了,但那个歹徒,在保镖觉得他有伤对他放松警惕的时候跳车了,最后被车碾压而亡。 而其他逃掉的歹徒,也都被她生母处理了。 如果今天看宁都的新闻,一定会看到在凌晨四点钟,省道发生了一起重大车祸,一辆黑色面包车撞上了一辆运货卡车,黑色面包车上坐着五个人全部当场而亡。 去到现场的交警和警察认出,那五个人竟然是全国各地的在逃重犯。 因死无对证,也只能猜测这些歹徒聚集在一起是想报复社会。 想到这个,唐若颖又暗暗舒了口气,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 但再看季雪,她眸底又泛起阴鹜。 不除季雪这个威胁她名利地位的女人,她还是会寝食难安。 而再看其他人,此刻也都在看手头的电脑和文件,他们现在都在等三位创始人把重要文件过目完,然后正式开会。 就在这样严肃又安静的场合里,突然一道磁性冷冽的声音响起,“听闻席家六爷一心致力于法律工作,就是在席氏参与法务工作,但也从不多涉其他企业的商业之事……” 众人循声看去,见白栩懒懒的靠着椅子,一双深邃的眸却凌厉的看着席昭延。 而季雪的脸上多了几分慌张。 她很抗拒男性因为她出现矛盾,这不是什么好事。 而白栩还在继续说,“而今儿个,却和我的红颜知己雪雪,一起来参加星辰基金的股东大会。就是情侣关系也不至于如此,还是说,席六爷也想入股?” 此言毕,便见席昭延唇角漾起淡笑,只轻飘飘的说了五个字,我们结婚了。” 立时,手中还端着水杯的唐若颖,把杯中的水撒了一些出来。Qqxsnew.net 就是江执与顾倾城也从文件里收回目光看了过去。 白栩的表情猛然一凛,“结婚?!” “我老婆性子纯真烂漫,容易轻信他人,不久前曾在合同上吃过一个大亏。” 席昭延一字一句,认真说道,“虽然贵公司有我胞弟的参与,但老婆才更是我的利益中心。我也了解过贵公司的合同制度,已婚人士入股,需要用到配偶的身份证件……” “以上,就是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说完,男人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他所带来的证件。 红色的结婚证书在最上面,异常醒目。 白栩眸内瞳孔紧缩,脸白如纸。 很显然他内心不想相信这样的事实,但又架不住结婚证对他视觉的冲击,当然,还有席昭延口中“老婆”对他精神的刺激。 他一双深幽的眼眸变得通红,死死凝视着季雪,但口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所有的话,都被那结婚证书给堵死了。 而唐若颖则整个人都瘫软在了椅子上。 这就是宿命吗。 曾经她顶替真正的唐若颖也就是现在的季雪,认下了救下席昭延的那份功,不仅开始享受本该属于季雪的荣华富贵,还因此让席昭延做了她许多年的备胎。 而兜兜转转,她看不上席昭延,违背了与他的八年之约以后,席家六爷还真和真的唐若颖结婚了。 以席昭延的心性和谋略,若有一天他得知真相,牢里坐穿,便是她最终的归宿! 只是想想,就觉得人生彻底黯淡了。 这会儿江执也放下了文件,“卧槽!这种大事你他妈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席昭延笑着,“不着急啊。” 说话间,他把手伸在椅子后拍了拍自己带来的行李箱,“喜糖都带来了,想着等开了会再给各位。” 此话一落,龙婧神色复杂的看了已然虚脱的唐若颖一眼。 因过于惶恐,唐若颖的眼底蓄满了眼泪,在旁人看来宛若被打击至完全崩溃。 实则她也的确是崩溃了。 崩溃的不是曾经等她多年的男人娶了别人,而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从人人艳羡的千金小姐沦为阶下囚。 纵然龙婧与季雪最近关系处的不错,但终究与唐若颖那是自小长大的交情,深究起来,她还是更偏向唐若颖一点。 “昭延。”她开了口,“这件事,会不会太冲动了,你和季雪不是才认识没几天么。” “不会。”男人满眼柔意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季雪,“有时候,如果太过谨慎权衡,反而会错过。” 龙婧看着唐若颖脸上的泪,“可是席伯父一直盼望你和颖颖能有个未来,你和颖颖的八年之约,真的就这么算了?” 第148章 人性冰冷 此话一出,唐若颖瞬间回过了神,表情更稀碎了。 她颤抖的目光也不再看席昭延与季雪,而是更加恐惧地看向了顾倾城。 然后顾倾城就乐了,“什么?唐大小姐与席六爷还有过什么八年之约?” “唐若颖,你让你爹逼我和你好的时候,可没把这事儿告诉我啊!” 说着,他又看龙婧,“龙大小姐,这事儿你知道吗?” 龙婧表情瞬间从复杂转变成了懵怔,“什么?” 顾倾城的笑更桀骜,“你的好发小唐若颖,在你们各自都忙的时候,可是追了我很久,我不答应,她就搬出了她老爹。” “为了让唐家老爷子保重身体,我大发善心答应和她试着谈了两个月,不过那两个月,将是我人生里,最恶心的岁月。” “唐若颖,你能不能给你宁都的豪门,你的唐家长长脸,癞蛤蟆吃天鹅肉我能理解,但癞蛤蟆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实在是太不知好歹!”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放到了唐若颖身上。 那一束束不同的目光,就像不同的火光,烧灼在了她的身上。 而顾倾城的一番言语也无疑是在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唐若颖的尊严,她的眼泪不住地掉落,身子抖了起来。 龙婧拿出纸巾递在了唐若颖面前,带有几分怒意对顾倾城道,“颖颖没与昭延说清楚就去追你是她的错,但她如果真追了你顾倾城很久,那好歹也是一片真心!” 唐若颖没有去擦眼泪,而是连忙恐慌地去拉扯龙婧:“婧婧,别说了!” 而龙婧以为是她在怕顾倾城,语调更加高亢,“堂堂帝都的顾家少家主,就是这么侮辱喜欢你的女人吗!” “龙小姐少安毋躁,”顾倾城笑得更邪,唇系带上的德古拉钉略有几分凶残,“我顾倾城虽不是东西,倒的确不至于这么对待真心爱我的女人……” “我只是极其厌恶毫无才华,又要踏足设计圈,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抄袭有才华的新人设计师,并把新人逼死的抄袭狗而已。” 充当吃瓜群众的裴月突然听到这件事时,通身一激灵,开了口:“南茜吗!” 凤绮回了一句,“裴月你知道?” 整个过程里席砚琛一直在认真看文件,俊脸寡淡清冷,仿佛对这一切都不在意,却又在这一秒,抬头看向了裴月。仟韆仦哾 不只是裴月,就是季雪的表情也震惊又眼神浮动。 裴月道,“我在大学认识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学妹叫南茜,我们关系不错,我曾经还允诺她,等她毕业了就帮她引荐工作,可是……” “可是,”裴月的声音逐渐不再平稳,“两年前,她参赛国际服装设计大赛的作品被抄袭,还被人反咬一口把她指成了抄袭者,遭到了设计圈的联合抵制,就跳楼了。” 裴月动容的模样,让顾倾城的面容萦绕着慑人的寒流,对她道,“当初我对南茜抄袭唐若颖就存在质疑,但奈何抵不过设计圈里百分之七十的人都为唐家大小姐说话。” “毕竟唐若颖比南茜能享受更好的教育资源,结识更多的设计大咖,不至于抄袭一个普通学生的稿件,但是……灵气与天赋这个东西,和家世、资源没有任何关系。”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我公司与获得冠军的唐若颖小姐开始合作以后,我发现她新的作品比起她的参赛作品毫无特色。” “后来我找人联系到了南茜在国内的父母,看到了南茜遗留下来的手稿,才知道了真相,当我提出要帮南茜在设计圈正名,南茜的父母却拒绝了。” “我那次在南茜的父母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的样子,甚至南家还住上了他们根本买不起的豪宅……” 说到这里,顾倾城冷冷笑了一声,“既然南家为了唐家给的好处那么迅速地放弃了女儿的名声,我一个外人,又何必再努力呢。” 有时候人的冷漠与无动于衷,并不是本心,而是因为看到了人性的冰冷,太过失望罢了。 言到此,顾倾城的面目愈发阴鸷,“所以恕我直言。这宁都唐家的唐若颖,在我顾倾城眼里,就是垃圾,是毒瘤,是蛆。” 他这话太过侮辱人的尊严,唐若颖一气之下站起了身。 她双手紧扣桌面,眼泪决堤,“抄袭是我的错,但你顾倾城又凭什么说是我逼死了南茜,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南家拿了我家的好处,你这是赤裸裸的诬赖!” “人一辈子会有很多困境,是南茜自己承受能力太差,一次打击都接受不了就要自杀!如果她有才华,失利一次也不耽误她以后做出更好的作品!” 听了这话,一直在帮她说话的龙婧,眸子彻底暗了。 她失望。 “不是这样!” 裴月的情绪激动了些。 “南茜自杀之前见了我,她请我吃了顿饭,说……” 裴月的睫毛上沾上了斑驳的水雾,“她说抄袭者背地里联系了她,那个抄袭者家大业大,她得罪不起,甚至那个抄袭者还怕她以后再做出好作品扭转局势,以权势买通了设计圈很多人,包括那场比赛的部分评委,联合抵制她,威胁她永远退出设计圈!” “那个抄袭者甚至还买通了南茜曾经的同学,准备了抹黑她的通稿,要用舆论让南茜生不如死!而南茜之所以出国读书,就是因为在国内遭受过很严重的舆论暴力,那是她人生之中最大的阴影!” “当时我还问过南茜,那个可恶的抄袭者是谁,我本想帮帮南茜的,可是我们吃完饭分开后,再听到的,就是她坠楼死亡的消息!” “南茜不是因为承受不了自己被反咬成抄袭者才自杀的,她是觉得那个家大业大的抄袭者用钱轻而易举地买到了她呕心沥血、倾注才华才能触及到的设计师的荣耀,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抄袭,是创作界永远的耻辱,也夺走了南茜的希望和光!”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那个抄袭者竟然离我那么近,竟然是唐家的大小姐!” 此刻的裴月已然泪水夺眶,“南茜她离世的时候才刚二十岁啊,而你明知你伤害了她,竟然到了现在也没有一点的悔过之心!” “你胡说!”唐若颖也激动地大喊,“怎么那么巧,这里这么多人,谁都不认识那个南茜,偏偏就你认识!” “裴月我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胡编乱造这些事来抹黑我!” “你是不是怕我暴露了你和席砚琛不能见光的关系,才会趁机帮着顾倾城对付我!” 第149章 撕破脸皮 登时,全场寂静。 席砚琛长眸敛起,声音淡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虽他声色平静,但现场却更压抑诡冷。 他那双冷寂的眸子足够让人知道,他生气了。 唐若颖此刻理智全无,“要我把视频录像现场放出来吗!” “中元节夜,裴月昏倒在一家餐厅的停车场,你席砚琛,席骁的亲七叔,亦是裴月的七叔,你当时竟然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席砚琛神色不变,一双眸冷若冰霜,“然后呢?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 “能证明你唐若颖小题大做!” 突然间,宋知意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唐若颖。 她会站出来说话,是因为中元节裴月出事到底与她有关,现在她有把柄在裴月和席砚琛手里不说,且顾倾城与凤绮都与裴月交好了,她是彻底看清了局势。 现在和裴月作对,等同找死。 而唐若颖一顿,瞪着泪眼看向了宋知意,不能相信怎么连宋知意都背叛她。 宋知意黑瞳闪烁,继续道,“别说席总是裴月的师父,两人有交情,就是我们,难道在大雨夜看到一个女人昏倒在暴雨里,会冷漠的不救吗?” “若颖,本来我还觉得你很好,没想到你竟然毫无怜悯之心,你抄袭了别人的作品,你对原作者的死毫无愧疚不说,就是席总救了裴月一次,你竟然先想到的是怀疑他们有什么越轨之举,但凡有点善意,都只会感叹席总出现的及时吧!” “宋知意!”唐若颖冲她尖着声音吼,“你真是个lowB!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怂的!” 宋知意深呼口气,笑了一声,“我宋家不如您唐家,我做不到像您唐大小姐这样骁勇,在这会议之前,能同时与席总、顾总、裴总全部撕破脸皮。” “我们谁身上没有一点乌龙事件呢,也得是深受唐家家主宠爱的唐大小姐,才敢把别人身上一个个莫须有的争议,抓着说出来,把人都给得罪一遍。” “这种事您当然是不怕的,毕竟您父亲都能威胁到顾总和您试着谈恋爱,不知道您如果一个朋友都没有了的话,您的父亲是不是还能帮您重新找一堆朋友过来?” 这话,让唐若颖滞住了。 宋知意的话在嘲讽、威胁、提醒。 威胁她不要说出她与席骁的事。 提醒她别再口无遮拦,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到时候,唐家家主再宠爱她这个小女儿,也不得不将她沦为弃子。 唐若颖被气的地转天旋,眸光扫过再座的每一个人。 纵然她与这里好几个人都撕破了脸皮,但这些人一个个的表情还是淡然克制、彬彬有礼,就像带了一层卸不下来的面具。 她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去到唐家的时候也还算小,虽然背后也有她生母干涉,但她主要还是在唐家的培养下,接受的贵族教育,为什么她就做不到像他们一样,能快速压制住情绪。 如此对比,让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恨意! 她恨这群人! 恨这些骨子里带着富人基因的真正的公子千金! 他们脸上那些睥睨冷漠的表情,在提醒着她,她身上的基因是有多垃圾。 她的生身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懦夫,而她的生身母亲虽有野心,可机关算计也不过是成了唐家的一个佣人! 这不公平! 她一定要让自己稳扎在上流社会里,把这群世袭的贵族踩在脚下! 时间还早,来日方长! 最终,她的视线放到了季雪和裴月身上。 季雪的存在,威胁她如今的身份地位。 而裴月,是那个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的顾倾城所看上的。 “好,很好。”她突然失心一般地勾起怒笑,“你们振振有词,把我唐若颖说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我没有舌战群儒的本事,我认输!” 话至此,她看向了裴月,“你,如果和席砚琛没有私情,我出门被车撞死!” 在众人眸光大变之下,她又看向顾倾城,“话以至此,我唐若颖在你顾倾城眼里是蛆,最起码我身子清白,那我就希望,你喜欢的裴月,迟早把你、席骁,还有席砚琛,全部毁掉!” 说完,在顾倾城怒火万丈的起身时,唐若颖把面前的电脑合上,拿起走出了会议室。 “砰”的一声关门巨响,让整个会议室压抑到仿佛透不过气来。 但半分之后,席昭延柔声打破了安静,“喜糖的寓意是,希望把新人的好运气带给亲朋好友,阿执,我和雪雪的喜糖是不是可以在会议前分给大家,也算是给星辰基金一份美好的祝福。”仟仟尛哾 说罢,他又看着顾倾城,“顾少,还有琛儿,你们觉得呢?” 顾倾城笑了,“这简直是最好的安排。” 一时间,其他人看席昭延的眼神更为尊重,因他们都懂得了席昭延话里的用意。 唐若颖走之前的那句话形同诅咒,席昭延发喜糖无疑是破了那晦气的话。 然后席昭延带着季雪起身,打开了他们身后的行李箱,里面放着五十人份的喜糖。 糖果全部放在精致的水晶罐子里,十分好看,里面还有两个人的手写祝福。 这是席昭延与季雪早上六点就起床出去准备的。 而季雪不知道是不是席昭延早就算好了,他们一人一边的派发,到了白栩那里时,正好是她给的。 白栩看着季雪亲自端过来的喜糖,他瞳仁抖动,明显是有很多话想说,但在这种场合,他又不能说。 最终,他看着季雪从糖罐撤回的手,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澜道,“怎么席六爷连个结婚戒指都舍不得给你买?” “雪雪,如席六爷所说,你很容易轻信他人,你觉得你嫁对人了吗,他了解你吗?” 季雪心里是有话能驳的,可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她与席昭延纵然发生了肌肤之亲,但认识时间的确很短,而白栩与她认识数年,那沉寂在岁月里的压制,在他们面对面时,就是会掌控不住的冒出来。 她面对白栩,觉得压抑。 这时,席昭延过来牵住了季雪的手,从白栩的椅子后路过了。 第150章 基本操作 等他们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时,席昭延才温润开口,“看来白总与我老婆关系很好,虽然我对雪雪了解甚少,但最起码知道她是一个特别干净纯粹的女人……” 这话一说出口,白栩手背的青筋猛然暴起。 此时的“干净纯粹”成了一把看不见的利刃,照着白栩的心口直接精准的挥击而去。 谁人都听得懂,席昭延是在暗示。 暗示白栩从未得到过季雪,他是季雪第一个男人。 席昭延继续道,“我很感谢白总对雪雪的照顾,如果她没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而被什么男人给骗了,那对我来说,是相当大的遗憾。” “结婚戒指,我当然知道需要准备。”说到这里,席砚琛淡笑着皱了皱眉,看起来友善极了,“不过就是对雪雪了解不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 “白总,以你对我老婆的了解,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此番话语落下之后,旁人无一不对对这位以好脾气出了名的席六爷生出了畏惧。 事到如今,旁人还切身的体会到,席昭延的好脾气或许不是天生的,而是他的内心足够强大、透彻。 这样的男人,以温柔化为伤人利器时,直接诛心。 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江执,现在也大气不敢出一个,悄悄抬起手臂,同时拢住了席砚琛与顾倾城的肩,小声嘀咕道:“卧槽,你们如果因为裴月对上了,我觉得也就那样……” “席昭延和白栩如果对上了,那是世界末日啊,怎么搞。” 谁料,席砚琛与顾倾城竟然同时说了同样的一句话:“与我无关。” 江执:“……” 而白栩看席昭延眸底的恨意已经快要溢出,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白栩也强扬起一抹笑意,“席六爷还真是温柔,自己老婆和其他男人关系密切,竟然毫不吃醋。” “我作为雪雪的好友,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对她不够喜欢。” 席昭延从容不迫,“她人都是我的了,吃醋是一件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是么。”白栩笑出声音,“那希望她能一直都是你的。” “非常好!”江执还是硬着头皮打断了,“季雪大美女有你们两位守护,一定非常幸福圆满,但为了我们大家都能幸福,咱们现在吃糖开会,赚钱!” 江执把这话说出口的下一秒钟,所有人都摆出了在职场上客气又疏离的模样,仿佛在这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在会议里,席昭延帮季雪提出入股十个亿的话,还是让白栩露出了震惊之色。 “十个亿?”白栩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心绪,“你和季雪不过初相识,你在她身上投入十个亿,你把她当什么了?” 席昭延不疾不徐,“在名利场待久了,会下意识物化所有的事物这种观念我能理解,但白总最好不要把自己的主管判断讲出来。” “季雪是我的法定妻子,以后也必将明媒正娶,十个亿而已,这难道不是对妻子付出的基本操作?” 好一个基本操作。 言外之意还把白栩衬成了一位肤浅的商人,这无疑也是在质疑这位白家继承人的权威。 白栩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紧紧攥着放在桌面的手在微微颤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尤为的可怕。 可是,在他看到季雪复杂但飞着桃色的脸蛋时,喉咙堵的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国内与国外的时差问题,他在今天凌晨才联系到了季雪的公司,但问及季雪的事情时,对面却支支吾吾,什么都没说。 目前他已经派出了私家侦探出动,不过到了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季雪的工作出问题了。 而那份工作,他曾认真的介入过。 甚至细数这些年,他并没有给予季雪多少,就连一颗真心,都在躲躲藏藏。 突然,席砚琛清清冷冷的开了腔,“我嫂嫂入股十亿,我提名她做董事候选。” 这忽而,在季雪的震惊里,其他人也都难挡愕然地抬眸看向了她。 席家少家主开了金口叫季雪嫂子,这等同于席氏承认了季雪这位六夫人。 而裴月却看向了给了季雪殊荣的席砚琛。 此刻男人正垂着眸子在认真签署一份文件,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映着透过纱帘铺进来的阳光,俊挺精致的鼻梁上的光泽如同揉碎了的星辰。 整个人的轮廓深刻英隽,出尘一般的冷峻,引人神往。 如今不用他做什么说什么,她的双眼便在把她自己攻略得今天比昨天更喜欢他。 好似男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突然抬起头将目光瞟到了她身上。 但不知怎的,裴月却鬼使神差地把头给垂下了,心率又失去了正常的跃动。 她能感觉到,有股怯意突然就席卷了她的情绪。 不过她分不清这种怯意是因唐若颖离开时说的话,还是因为对席砚琛的喜欢又加深了几分。 席砚琛也继续垂头签字。 签完以后,他把文件给了江执。 而这份文件就是让季雪入董事会的协议。仟仟尛哾 董事会需要由各个大股东选出,季雪作为新参股的人,并直接投入十个亿,也就是比三个创始人少了一个零,与白栩他们属于同一个范围:以亿单位,前面是两位数。 只要三个创始人全部签了字,季雪就能进董事会。 江执自然要给这个面子,立马就拿起笔洋洋洒洒的签起了自己的大名。 而这时,白栩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后,在放下水杯的时候制造出了不小的声响,而他的双眼紧盯着顾倾城。 意思很显然,不想顾倾城签字,不想季雪入董事会。 顾倾城作为他多年的兄弟,听出了这声音里的意思。 他抬眸看了白栩一眼,抬手抵了抵延伸出唇外的德古拉钉,结果江执签完的合同,签了。 他没有遂了白栩的意。 在白栩更加愤怒时,他身旁的凤绮幽幽地转动坐着的椅子,轻笑一声,低声道:“倾城哥哥向来最有情也最无情,就别指望他偏心。” “不过白栩哥,你难道怕席昭延通过季雪姐姐干涉我们吗?” 白栩眸子晦暗:“那个男人有这个本事。” 凤绮一愣,眯起了又妖又邪的猫系双眸,“我第一次见你这么戒备一个人,席昭延这个人的本事与席砚琛比,孰强孰弱?” 第151章 兵行险招 白栩道,“席砚琛是恶狼,席昭延是猎犬。” 凤绮默了默,“狼群混不进野狗,而入了狼群的猎犬,是带着守护使命的狼王。” 说到这里,凤绮看向了席昭延与季雪。 不喜欢看合同的季雪甚觉得面前那一本又一本的文件难搞,而她身边的男人便耐心的一条一条的帮她分析着其中内容,权衡利弊。 这画面映在旁人的眼底,颇是恩爱的夫妻。 而当年在国外,她身旁的白栩也与季雪曾有过这样美好的画面。 突然,凤绮愉快地笑出了声,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江执:“绮妹突然笑什么?” 凤绮:“我想到了很疯狂的场景,有点兴奋。” “……” 会议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顺利结束,季雪成了星辰基金的大股东,也是董事会成员。 裴月也用席砚琛从席骁那里给她争取到的钱入了股,她在这里没什么要职,以后等着分红就行。 散会后,龙婧到了席昭延面前,她看看发小,再看看季雪,最终欲言终又止,叹了口气走了。 白栩也沉着脸过来,“雪雪,谈谈?” 季雪咽了咽,下意识看席昭延。 不懂万物生长的她,曾经以为嫩芽破石而出是一种夸张的描述手法,但不久前,在她面对白栩觉得压迫时,席昭延牵起她手的那一个动作,便轻而易举的吹散了她内心的阴霾。 又经过一整个把她推到公司要职的会议,她更加深刻的体味到了,她的新婚丈夫多么有安全感。 而席昭延自然是一眼看透了季雪内心的复杂与卑怯,他揉了揉季雪的手心,说,“和朋友谈谈吧,朋友也是我们的财富。” 这一瞬,这个男人在季雪心里更加的高光了。 他像完美的神祇。 她眼眸里对男人的仰慕已然溢了出来,白栩全然看在眼里。 季雪从未这样看过他。 就在季雪点头后,嫉妒与不甘冲击着白栩,他冷笑,“朋友是财富,但六爷难道没听过,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吗?” “你就不怕,我冒犯你的新妻?” 席昭延拧起了眉心。 他薄唇刚启正要开口时,突然席砚琛闪身在了他身旁,冲白栩微笑,并伸出了手。 白栩懵了一瞬,不懂席砚琛怎么这个时候与他握手。 但争锋相对向来与交涉谈判并存,白栩伸出手,同席砚琛握住。 然而就在白栩这毫无多想的状态下,突见席砚琛的手指发力,手腕也雷霆一翻,瞬时他与白栩握着的双手之间,发出了“嘎”的一声脆响! 白栩的表情在眨眼间变得狰狞,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吃痛:“呃——” 他声音落下时,席砚琛放开了他。 而白栩的手耷拉着,不能动了。 这一幕让路过的江执与顾倾城都放大了瞳孔。 席砚琛竟然把白栩的手腕的骨节扭错位了。 白栩的眸子瞬间猩红,喉骨发出低吼:“席砚琛!” 席砚琛神色依旧平静,声音漫不经心,“按理,口无遮拦冒犯我席氏女眷之人,都得被敲了牙再缝了嘴。” “但念及白总这张嘴还需要与我们共同打造星辰基金,我就留着了。” “废你一只手,希望你与我的嫂嫂,交谈愉快。” 白栩整个人已经临近暴走的边缘,他抬起另一只手臂,正要朝席砚琛挥去,这一刻,又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裴月与季雪同时迈开了腿,又一起拦在了两个男人之间。 看到季雪的那一瞬,白栩急忙收住了动作,并时季雪也开口说了话:“白栩,不是要谈谈吗?” 女人的声音柔糯温柔,扼住了白栩体内的猛火。 他粗重的呼了口气,“到休息室。” 季雪会跑过来的动机很明显,毕竟这件事也算是因她而起,她不愿席砚琛与白栩有什么冲突。 那么,裴月呢? 等季雪与白栩离开后,周围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裴月身上,而她那张平日里看起来总是鬼灵精的脸蛋,这时却有了那么一点呆滞。 席砚琛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露出错愕的顾倾城,将双手抄袋的同时,眯起眸子问,“裴月,你乱跑什么?” 裴月迅速回过神来,耳朵悄然地红了一圈。 刚才席砚琛与白栩之间的气氛太紧张了,她看到白栩要出手时,脑袋里什么都没想,人就先冲了出去。 现在,她的心脏要命的跳动。 喜欢这种情绪真坑,让她竟然控制不住的想护着他,哪怕自己是个弱鸡。 “我……”裴月看着周围的人,脸也开始红了,“我,我……” 她一时“我”不上个所以然,席砚琛唇角弯起了一抹弧度,“难不成是担心我?” 裴月的心坠了一坠。 唐若颖离开时才那样说他们两个,他竟然不避嫌,还说这样的话。 “才不是!” 裴月拔高音调反驳了之后,脑袋里也很及时地蹦出了一个借口:“我是猜到雪雪会跑出来,我怕你们误伤她!” “原来是这样。”席砚琛虽还在笑着,但裴月的后脊梁骨却不知怎的蹿出了一丝凉意。 然后男人一转脚尖,大步朝前走了。 裴月杵在原地,心里慌乱、迷乱,也突然好气。 这男人不会因为她没在人前说是担心他,就又闹别扭了吧? 想想她高中时候认识的那些早恋的、作作的小姑娘,都没他这么爱生气。 她呆愣的时候,顾倾城与凤绮走到了她面前。 顾倾城淡笑,“一起吃个饭?” 裴月顿顿,但脑袋里迅速来了一次头脑风暴。 她觉得自己不能太纵容席砚琛闹别扭,不然他变本加厉的话,会是一件很心累的事情。 不过,如果他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会闹别扭,那是不是说明,他就是喜欢她。 而且,俗话说人生如棋,兵行险招。 想要掌控一个人的心,绝对不能太乖巧、太顺从。 “好。” 她答应了。 他们离开的三分钟后,隔壁休息室。 季雪靠在了关闭的门上,手假意聊赖的握着门把手,对眼前的旧爱有明显的提防。 她把白栩挑衅席昭延的那句话放在了心上。 白栩站在她对面,被这一幕伤到了。 第152章 无所谓了 他表情虽平静着,但一双深邃的眼睛却像秋日的深夜,暗雾蒙蒙。 他嗓音喑哑,“雪雪,我是会轻薄你的人吗?” 季雪垂下睫毛,不看他,“以前我觉得,您始终都不会看上我,就自然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我迷茫了。” 话她到底说的是隐晦。 在会议室那么严肃的场合,白栩对席昭延紧咬不放,足够季雪意识到什么了。 白栩眉目隐颤,“只是迷茫,没别的感觉?” 他不相信他的一番冲动会让季雪感觉不到他心里有她。 季雪沉默了片刻,只说了四个字,“不想感觉。” 这四个字,意义深重。 她不想感觉到白栩喜欢她。 换言之,白栩喜不喜欢她,已经无所谓了。 白栩的脸色暗了。 在一份深刻的情愫里,比爱和恨更可怕的就是,无所谓了。 就像活生生的人化成了一把灰,还被散在了风里,什么都没留下。 “你喜欢上席昭延了?” “嗯。”季雪承认的干脆。 白栩却在那阴暗抑郁的情绪里,又拼命地扯出了一丝不甘地低吼:“他给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除了今天的十个亿,还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不信,席昭延会这么迅速地取代掉他在季雪心里的位置。 这一定有别的原因。 “没有。”季雪别过头,看着灰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折射的五色光晕,轻声一笑,“白栩,我们其实,也控制不了自己的。” “我以为我很难放下你,会喜欢你很久,但是,在我遇到我老公,心里又突然冒出一些让我很慌的情愫时,我就意识到,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地把你放下了。” “白栩,我老公与我闪婚,教会了我一个道理。” “老公?”白栩的身影更为萧瑟,“你这就叫他老公?” 季雪没回答这种没意义的问题,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能错过的感情,就像我刚走到屋檐下突然下起的大雨,瓢泼的雨自然有它的美丽,但应该错过。” “而迅速抓住的心上人,就像夜里突然看见的流星,将承载我内心最真挚的信仰。” “我和席昭延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也不想去想这段婚姻能否白头偕老,最起码现在这堪堪能让流星划过的一瞬间,我想起他就觉得安心。” 白栩喉结重重的滚了一圈。 曾经季雪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她说,我和你只是静静地待在一起,就觉得开心。 安心,开心,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 曾有人说,安心之处,亦是归属。 白栩的眼眶红了,他猛然转过身,不想再看季雪。 空气开始僵持、压抑。 而在外。 江执陪着席昭延在附近吸烟区的座位上坐着等待季雪。 毕竟这是他的地盘,生怕这些祖宗们惹是生非。 不过说起席昭延和季雪突然的闪婚,他不免也是诧异的。 “老六。”江执点了根烟,调侃道,“为什么会和季雪结婚?虽然季雪长得很不错,但我不觉得你是会被美色所蛊惑啊?” 席昭延避开他周身冒出的烟雾,慢条斯理道,“还是不说了,感觉实话没人愿意听。” 江执一愣,寻思,难道真如白栩所以为的那样,席昭延想残酷的利用季雪?qQxδnew.net “害!”江执点了点烟灰,“我什么事儿没听过,说罢。” “怎么说呢……”席昭延抬手婆娑了下眉骨,“问你个问题。” “好。” “如果一个男性神仙必须寻一个凡人女性结为夫妻,他该如何选择?” 江执脱口就道,“神仙什么不缺什么不愁,除了美色从凡人那里也没什么可图的,选老婆肯定选长得最像仙……”女的那个。 说到这里,他愣了两秒,烟从嘴边掉了。 惊呆他妈。 这他妈的是人说的话! 席昭延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得恶趣味,“英雄所见略同。” “谁他妈和你英雄所见略同!”江执炸了,“你真是个老六,和老七一个比一个不要逼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 席昭延以玩笑的口吻道,“谬赞。” 接着他的星眸尾部微微弯起,“不开玩笑了,其实很简单。” 江执洗耳恭听。 “就是觉得,靠理智与现实掌控不住的七情六欲太有魅力,想沉溺。” 刹那间,江执的瞳眸微扩,而后又缓缓垂下眼睫,轻声吐槽,“你真他妈的有文化,喜欢就是喜欢,说得这么九曲十八弯的。” 席昭延笑。 江执顿了顿,又问,“但话说回来,你真不怕白栩对你媳妇儿做点什么?” 席昭延透过玻璃看着外面葱郁的绿景,莞尔的俊脸上有看穿一切的透彻,“他不会,他顶多……不甘心季雪和我结婚而已。” 差不多的时间,休息室内,白栩沉默了良久,终于回过了头,“所以,你为了席昭延,确定要放弃其他人的情意了?” 季雪点头,“嗯,我现在的这一段旅途里,他是很独特的风景。” 白栩含上了一抹烧灼的笑意,“可是其他人不会放弃你。” 随着太阳的西移,室内的光线也不可捉摸的变动,此刻正巧落在了季雪脸上,浓密的睫毛就像迎风飘扬的蒲公英,美丽又不忍触及。 那张姣好的面容,就像鬼斧神工雕琢的芭比。 “雪雪。”白栩的声音又突然带上了一抹哽塞的伤感,“肤浅一点,你的美貌石破天惊,一遇难忘。” “深刻一点,人生如果是一场旅途,你是温暖的小屋,其他人绝对不会放弃你。” 在季雪的眸子缓缓瞪大的过程里,白栩举步,错过她先离开了。 白雪停了片刻出去后,见席昭延长身玉立在门的正对面,眉目如午后的风,温柔到极致。 她抿了抿唇,走到他跟前,“白栩他和我……” 席昭延马上抬手,用细长的手指封住了她的话,“不用告诉我,你该有你的秘密。” 这一瞬间,季雪的鼻头骤然酸涩,胸膛内的那颗心在狂跳,但却有了一种更明确的温暖,就像帆船归港,飞鸟停枝,有了避风港。 男人还是一眼就透过她那双又大又漂亮的黑眸看穿了她的内心所想。 他迈进一步,伸手帮她鬓角散的一捋长发朝后整理,然后垂下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下午姥姥出院,等会儿我们先简单吃一点,晚上再好好吃,可以吗?” 季雪看着紧握着她手的那只手,羞地从喉骨里哼出声音来,“可以。” 他们就这样离开了,然而在某一个拐角,白栩垂首靠墙,他左手拿着手机贴着耳朵,那头传来一道磕磕巴巴的英文。 翻译过来是:“查到了,有三个喜欢养宠物的老东西,他们……” 第153章 先不干涉 “他们在得知您与季雪小姐陌路之后,就盯上了她……季雪小姐公司的老板现在是那三个老东西的狗腿,以解约为借口把季雪小姐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就等她妥协。” 那边的人没敢在白栩面前把事情说的太直白,但白栩岂能听不懂。 听闻此话,白栩的手扣紧了手机,低声质问:“那几个老畜生打算什么时候对季雪出手?” “季雪小姐之前的经纪人为她争取了两周的时间让她寻找对策,不过那些人狂妄的狠,觉得季雪小姐离开您的庇护之后,一定找不到帮手,给她两周的时间,就是为了看她怎么挣扎,如今,只剩下五天了。” “五天。”白栩呢喃着,手上的力道放松了,“好,先不用干涉。” 挂断电话以后,白栩栗色的眸子里噙上了希望的火焰。 他不认为席昭延一个在席家没有什么重要地位的男人,可以帮助季雪度过此次的难关。 如果这件事,最后还得是他帮季雪解决,那他就可以从席昭延手里把季雪抢回来。 …… 裴月刚上了顾倾城的专车时,正巧看见一辆棕色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 见此裴月怔了一下,那是席家家主的私车。 这辆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届时,她看到江氏集团大厦的偏门处,席砚琛独自走了出来,他面容冷峻,神色严肃地上了那辆车。 那么事情就不言而喻了。 之前唐若颖离开,他们又开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的会,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唐若颖把席昭延与季雪结婚的事情透露出去。 虽然席昭延是当事人,但席砚琛作为少家主和知情人,自然是要先被家主带去问话。 而就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顾倾城淡淡然地开了口:“虽然说,商人本该重利,但席家家主却是极端重利,那个长辈甚至不允许自己与旁人吃一顿饭都是没有价值的……” “席昭延与季雪结婚这事,会让他们兄弟二人付出一定的代价。” 听闻此话,裴月的黑瞳放大几分。 顾倾城又看向了她,盛世美颜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过,这个代价他们应该也不看在眼里,不然席昭延那样的人,不会做这样冲动的事情。” 裴月点了点头,觉得这话说得没错。 退一步讲,假如昭延哥喜欢上了雪雪,然后发生了关系,也不至于冒着损失更大利益的风险去结婚,谈恋爱也可以的。 顾倾城继续道,“如果是席砚琛娶了季雪那样情况的女人,那需要承受的代价就相当大了,就是席老爷子想护着这个儿子,席氏其他视他为眼中刺的人,都会以他的女人为突破口,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摧毁。” 裴月的心开始不安的跳动了。 她觉得顾倾城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毕竟,席老爷子之前对她与席砚琛只是怀疑时,就直接结果了他的小猫。 “但人生从来没有死局,那种局面,其实也有解决办法。” 裴月正听得认真,顾倾城却停了下来,对司机道,“走吧。” 一个多小时后,顾倾城带裴月去了一家火锅店。 裴月不由的一愣,下午吃火锅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进去之后并没有服务员上前招待,甚至顾倾城还非常轻车熟路,带着裴月直达一间古色古香的包厢。 再进门,便见包厢内的圆桌前已经坐了三个年轻人。 桌上火锅雾气腾腾,香气四溢,三个男人吸着烟,同时也用很轻的声音在谈论着什么。 他们看到顾倾城带着女人来了,先是冲他们一笑,然后不约而同的灭了烟。qQxδnew.net 顾倾城拉开一个位置让裴月坐下,接着他看着三个男人微笑,同时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带你见见。” 一时,裴月心头猛震。 她不明白顾倾城与她第一次出来吃饭就带她见朋友的用意是什么,但这些人,也可发展成她的人脉。 只是,这样振奋的想法只在她心里停留了几分钟就消失殆尽,她现在没心思去考虑什么拉拢人脉了,她很担心席砚琛被叫走会发生什么。 而这个时间,席砚琛也到了清怡山庄。 清怡山庄占地五百公顷,七千五百亩地。 系改造了宁都最大的一座山,至今已经建立两百年有余,保留了封建末年最奢华气派的建筑风格,哪怕是放到现在,依旧是一眼看去便觉得美轮美奂。 也是这清怡山庄让席氏财团在建筑领域都闻名了国际。 以中心别墅朝四方延伸,以五行令设东区、西区、南区、北区,什么人住什么地方,也有严格的讲究。 正妻所出的子女,在封建社会也就是嫡子和嫡女,嫡子住东区,嫡女住南区,后续之妻的子女,也就是庶出,庶子住西区,庶女住北区。 席砚琛站在山庄的正门处,遥望着这片养大他的庄园,清晰可见家主所住的中心别墅屹立在最瞩目,也最受阳光普照的地方。 缓缓的,男人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隐晦的恨意与抗拒。 仿佛对这里厌恶透顶。 忽而一位年过五十的中年人过来,“七爷,时间不早了,老爷已经等候多时。” 男人暗了暗眉目,迈步前行。 踏入正门走了约么五百米,后又朝右折转,再走千米,便是清怡山庄的高尔夫球场。 过去以后,见发球台周围站着两排保镖,而保镖保护的中心,有两位老人手执球杆正在打球。 两位老人一位穿白色宽松的禅系夏装,一位穿丝绸质地,中山风的黑色衬衫。 两人的身材都比较纤瘦,个子也都在一米八之上,头发虽然花白但没有秃顶的情况,再看那长满皱纹的脸,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下颌虽皮肤松弛,亦能看出流畅的线条。 他们在正直壮年时,也一定风华绝代。 在白衣老人打出一杆球又入洞的时候,席砚琛走了过来,目视老人的背影,颔首:“父亲。” 然后他又看向另一位:“唐叔。” 因老一辈的年代已经成为过去,且成就过个人与家族的事业巅峰,如今这上流圈层里,也不会多提及长辈们的名讳。 但寻常人还是知道他们的正名的。 席家家主,名为席峥临。 唐家家主,名为唐明望。 第154章 会把她毁了 两位老人闻声齐齐回过了头,他们背对着夕阳,那融金的光芒便铺洒在了席砚琛身上,让长辈们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却更能辨明他那如玉树一般颀长笔直的身型。 唐明望拄着球杆,看着席砚琛弯起眉目,笑道,“时间过的真快啊,琛儿他们竟然也不知不觉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看到他们,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自己也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峥临,你呢?” 席峥临却是冷哼一声,“我倒没有这种感觉,咱们二十来岁的时候,可比他们听话多了,从不会忤逆父母。” 接着席峥临把手里的球杆递给一个保镖,朝一旁的椅子走了过去,又说,“老六背着我结婚了?” 待老爷子坐下时,席砚琛正好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然后颔首,“嗯。” 席峥临眯起了眼睛,那张饱含阅历的脸顿显得冷若寒霜,声音也突然寒气森森:“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父亲言重了。”席砚琛面无表情的应着,“您对我们兄弟姐妹一视同仁,并未纵容过任何一个。” “逆子!”席峥临吼了一声,“老六结婚的事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席砚琛视线微垂,磁性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您年事已高,您的心情愉悦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而昭延这些年一直在高负荷工作,他做了一件能让自己轻松的事情,我作为他的胞弟,希望他开心。” 说到这里,他眉心微微一凛,视线幽暗晦深,“如果母亲在世,一定与儿子的想法一样。” 此言毕,席峥临棕黄的眼眸一瞪,伸手拿过椅子旁圆桌上的茶杯,朝席砚琛掷了出去。 茶杯在席砚琛脚边摔碎,茶水打湿了他脚上那双纯手工定制的商务皮鞋,鞋面一尘不染,此刻蓄上水珠时,倒映出了他那张厌世压抑的俊脸。 “你还有脸提你的母亲!”席峥临怒斥,“你们的母亲就是教育你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被众人欺负时,冷眼旁观?” “就是教育你哥虚伪薄情,对多年喜欢的女孩儿转身就抛弃,和来历不明的女人领证结婚?” “你!”老爷子抬起手指着席砚琛的鼻子,“告诉我,今下午若颖和你们一起开会的时候,她被帝都来的那个叫顾倾城的臭小子羞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帮她说话,任由别人欺负她!”仟韆仦哾 闻此,席砚琛长长的睫毛缓缓扇了扇,目光看向了唐明望,“唐叔,有句话虽然不当讲,但我还是得直言。” “若您事事纵容若颖,会把她毁了。” “是吗?”唐明望依旧笑意盈盈,可那笑容却让人生寒,“琛儿,叔突然也有一个疑惑,想请你赐教一二。” “您讲。” “你的父亲不顾你几位年纪大一些的兄长的反对,执意让你做这个少家主,给了你这么大的权力,是否会让你的野心膨胀,肆意妄为,毁了自己?” 席砚琛喉骨滚动,“我感恩父亲的信任,也因有其他兄长的监督、督促,自然会三省己身。” “那就是我纵容我的颖颖,她也有哥哥姐姐,也会监督她……” 说到这里,唐明望在席峥临身边坐下,端起另一杯茶喝了一口,“琛儿啊,你不帮颖颖并没什么错,毕竟她不是你的亲妹妹,你不看我们两家的情分,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有点寒心罢了。” 席砚琛缄口不言,也不看他们。 席峥临探身,“老兄弟放心,我这两个不孝子,明儿在宗祠会好好教训一顿。” “别对孩子们太苛刻,他们母亲去的早已经很可怜了。”唐明望把茶杯放下后,叹了口气又站起了身,“既然你们父子要说话,我就不多留了……我回去看看我的娃儿手腕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了,让她吃的药吃了没有。” 即便从这话里不难听出唐若颖回了家应是割腕闹过,但席砚琛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 看他如此,席老爷子也起身,抬手朝着他的脸狠狠掴了上去,“你听不出你唐叔的意思是颖颖差点割腕自杀吗,你就是这种反应?” “啪”的一声脆响让唐明望驻了下脚步,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凉,继续往前走了。 席砚琛呆滞了片刻,口腔里先有了动作,他以舌抵了抵给打的那半边脸。 又疼又痒的感觉撕挠着内心深处怒意与悲伤的交界。 等听到一道引擎声响起时,席砚琛垂眸轻轻道,“儿子很疑惑。” “父亲您也有很多儿女,您最小的女儿虽比唐若颖大了几岁,但看起来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可为什么,您给儿子的感觉……好像唐若颖才是您的女儿?” 说到这里,男人那双精致古典的凤眸变得微红,“我只是没帮她,而哥等了她八年没有结果,才选择了别人,我们此举,很罪大恶极吗?” “啪——” 又是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还是才挨过打的那一边,右脸。 席砚琛肤色白皙肤质细腻,若不是长眉太过有型,脸部棱角太过分明,凸显了他的男性特征,不然只看他的五官与皮肤,要胜过万千女性。 接连挨了两巴掌,他右脸上的巴掌印粉里泛紫,看起来实在严重。 “琛儿……”席峥临的眸子也突然泛红,“为父对你还不够好吗?” “你遗传了你母亲的抑郁症史,甚至你的母亲还背叛了我,按规矩,你就是通过我设的所有考核,这少家主的位置都不能给你,可为父还是扛着你那几个兄长质疑我、反抗我的压力,把这位置给了你!” “现在为父不过是气你不懂得维护和你一起长大的小姑娘,你就这样讽刺你的父亲?” “讽刺?”席砚琛突然拧起眉峰笑了,“我……讽刺您?” “父亲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会觉得我那些话在讽刺您?”席砚琛逼近老爷子,“我难道不是在实话实说?” 饶是席峥临给了席砚琛两巴掌,也被这小儿子的气场突然压迫到了,连连往后退,直至脚下一拌,人坐在了椅子上。 第155章 好手段 而席砚琛的步子还在往前,席老爷子便忙吼:“站住!” 席砚琛马上站住,那张冷峻的脸勾起了一抹淡笑,看起来压抑又放肆,厌世又张狂,强势又……悲伤。 “琛儿,”席峥临呼了口气,“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裴月离开这清怡山庄去了哪里住?” “我纵容你把她留在你外婆那里,不就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满足你?” 听闻此话,席砚琛的眉目一滞,漆黑冰冷的瞳孔开始有了依稀的光点。 “爸可以给你个保证。”席峥临捧起佣人新奉的茶,轻抿一口,“你是我席氏第一个二十二岁便担任的少家主,你的一切都该是完美的。” “我不管你现在和什么女人玩,玩的是谁的女人,只要你而立之年,接受我为你钦定的妻子,这家主之位,一定是你的。” “但是,如果你和什么女人玩出了感情,玩出了丑闻,你和你哥,滚出席家,你妈的骨灰,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在哪儿。” 登时,席砚琛的瞳孔紧缩,刚亮起的光点熄灭了。 席峥临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轻笑了一声,“你是我的儿子,我们以前再有嫌隙,你流的也是我的血,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和老六本不想参与家主之中,你和你的哥哥们争这个少家主,无非是因为八年前,我遵循一位大师的话,把你母亲的所有事,包括身前身后事都记在了席氏密卷之中。” “而只有这一家之主才能随意翻看密卷,你与老六,想让你们那个水性杨花,背叛了我,毁了你三哥的母亲,落叶归根罢了。” 此话一落,席砚琛的眸子陷入一片暗芜,他脖子上的青筋猛然跳起,冲老爷子歇斯底里的吼出一句:“我妈没有!” 面对儿子突然的怒火,席峥临肩膀一震,但又端起茶喝了一口,“如果没有,如果我冤枉了她苏婉仪,那我这把老骨头早就遭反噬了,为什么我还好好的活着?” 席砚琛双手紧握成拳,从手背到手臂上,青筋不断的鼓起。 那张好看的脸也因极端的愤怒而更加得白,眸底,涌出了浓稠的血色。 看得出他一定有很多话可以反驳,但又觉得与眼前的老人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当一个人揣着明白去编织偏颇的谎言,就算那个谎言有一日可以戳穿,但一定会有更多的谎言和偏理出现。 并且与自己的父亲理论,对方还可以用血缘、生养等关系来单方面压制。 见席砚琛不说话了,席峥临抻了抻腿,脸上扬起了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凉薄神色,“叫你过来,除了让你长个记性,记得以后在外保护若颖之外,还有一件事,要你通知老六一声。” “若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兑现她当初与老六约定的誓言,是想要和老六结婚的,只是刚回来她心事多,忽略了老六。” 听到这里,席砚琛的视线又重新有了焦距,黑眸如寒冰般发出阴冷的芒。 “我是一定要让若颖与老六结这个婚的。”席峥临不看他,独断道,“现在离婚好像是出了个什么冷静期?” “一个月内,老六想玩就赶紧玩,把心收收,一个月以后,我要看到他和他那个妻子的离婚证,然后和若颖结婚。” “这个月,我会亲自着手,准备他与若颖的婚礼事宜。” 席砚琛的喉结滚动,“那……父亲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 “没有了,回去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席砚琛一颔首,扯了扯领口那条与白衬衫搭配起来很素雅的灰蓝色领带,转身离开。 离开避着酷暑光线的发球台后,男人站在了烈日之下,抬起那张精致的脸庞,冲向骄阳闭上了眼。 给予万物生长的日光也同样会让迷乱、烧灼万物那双“心灵的窗户”。 尤其是这夏季的日光,令人烦闷痛苦,但亦是人不能缺少的存在。 矛盾至极,千古难解。 亦如某些为人父母者。 半晌,席砚琛的身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真是难得一见啊,老七你的脸上竟然也有了巴掌印。” 男人缓缓睁开眸,在阳光的刺激下他没能马上看清楚身旁出现的人,但亦马上称呼了一声,“大嫂有事?” “当然。”凌梅逐步朝他走近,“比如,我可以告诉你父亲为什么那么偏袒唐若颖的原因。” 这时席砚琛能看清楚了。 眼前的凌梅一头看不出一丝白发的黑发在后脑勺典雅地盘着,隐被岁月染指的脸上妆容得体,唇角勾着笑意,身穿墨绿色的山水刺绣连衣长裙,看起来富贵又优雅。 若让与她不相识的人来看,那张脸可真是和谐极了。 席砚琛声音淡淡,“大嫂好手段,父亲身边的人才刚换过一批,竟然又有了你的人。” 他与席峥临说完话还没过了十分钟,凌梅就出现在他面前说出了他所好奇过的事情,足可说明刚才老爷子身边的那些保镖和佣人里,出了大房一家的内线。 凌梅笑了一声,“这放在身边做事的人,是最忌讳一直更换的,人与人之间如果没了情分,那自然是利益最大。” 席砚琛道,“父亲聪明一世,大嫂觉得,你想到的事情,父亲会不会想到?” “父亲当然会想到,”凌梅道,“但是刚才他与你的谈话,他若是觉得算是隐私,若是内心真在意你,就不会当着旁人的面扇你巴掌,说那些话。” “父亲那样独断霸道了一辈子的人,自然无所谓我们安插什么内线,他很自信,他的秘密我们不会知道,可很遗憾……有些东西根本藏不住……” 说到这里,凌梅的笑容更显得亲切,“七弟,大嫂那儿新得了一饼上好的茶,清肝明目,要不要去尝尝?” 十来分钟之后,东区别墅内,茶厅。 席砚琛坐在了一张原木根雕的茶桌前,望着桌面上的茶具出神。 不一会儿凌梅拿了一饼新茶与一本薄薄的相簿回来了。 她把茶饼在席砚琛面前放下,然后打开了相簿翻了几页,然后慢吞吞地放在了席砚琛面前。 正在看茶叶的男人顺势把目光放到了相簿的内页上,顺势,他的眸瞳微微扩大了。 是一张撕掉了一半的旧照片,留下的这一半是三个女人。 第156章 什么情意是最无敌的 撕痕那边的女人是凌梅,二十来岁的模样,年轻俏丽,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凌梅左臂一定是在被撕的另一边,因为现在这半张照片上看不到了,而她的右手臂,竟然被他的母亲挽着。 照片里的母亲穿着很简单的禅式服装,一头及腰的长发编成了一条长辫放在胸前,脸上的笑很耀眼,他身为她的儿子,知道母亲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心情应该很好。 然后,母亲的右手臂也被一个女人挽着。 那个女人美得就像一把利剑,实在是太具冲击力,墨眉上挑浓密,眼窝深邃,眼睛大如夜里最明媚的星辰,鼻高唇丰,一头卷发肆意蓬松,整个人看起来极富异域风情。 凌梅在席砚琛的对面坐下,通过他视线的微移,断定他在看那最美艳的女人时,道:“这张照片是我和你大哥订婚之后,在这清怡山庄拍的,在骁儿一岁的时候拿出来看,被他给撕毁了。” “照片虽坏了,但记忆尚在。那时,你母亲在辈分上虽是我未来的婆婆,但因年纪与我同岁,便私下决定以朋友相处,而旁边那位大美人,名叫艾米拉·阿克卓尔,是唐叔当时的女朋友,也是唐若颖的生母。” 听闻此话,席砚琛抬了下眸,冷沉地表情里有了丝微的惊讶。 “是惊讶吧。”凌梅笑,“艾米拉貌若天仙,唐叔年轻的时候也是剑眉星目的美男子,这唐若颖虽然长得不差,可比起她的父母亲来说,实在是太一般了。” “不过这种情况倒也很多,有的就像唐若颖,父母都好看,孩子一般,有的则是父母都普通,孩子却长得实在漂亮。” “而唐叔呢,不像咱们的父亲,一个大阶段换一位夫人,唐叔四十岁的时候,他的原配夫人因癌症过世,唐叔为了他与原配所生的三个孩子便没有再娶,直到遇到艾米拉,才开始了感情的第二春。” “可艾米拉不被他原配所生的孩子们认可,一直争吵不断,也让艾米拉与唐叔有了不少的矛盾,艾米拉是个烈性子,受不得委屈,她怀了唐若颖以后,不知因为什么,与唐叔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矛盾,然后带着一位照顾她的佣人离开了唐家。” “而唐叔也因那次的矛盾,把家里有关于艾米拉的东西,甚至是她的照片全部处理了个干干净净,至此两人再未联系过……说来唐叔也是狠心,他明知艾米拉腹中怀有他的骨肉。” “再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唐若颖机缘巧合救下了六弟,后被当初艾米拉带走的佣人带去了唐家和唐叔认亲,那佣人也告知唐叔,艾米拉在生唐若颖的时候因难产早就去世了……” “唐叔兴许是觉得对艾米拉太过亏欠吧,所以极为宠爱他这最小的女儿。” 说到这里,凌梅也泡好了一壶茶,给席砚琛倒了一杯。 他接过茶放在鼻前轻轻的嗅了一下,并未喝下去,“大嫂说唐家的事,有什么用意?” “大嫂我虽与你母亲是同样的年纪,按道理阅历要比你多许多,可是在感情的事情上,还是不太明白你们男性的想法。” “七弟,”凌梅凝视着他,“你觉得,这唐叔爱艾米拉吗?” 席砚琛脱口就道,“不爱。” 他没能在情窦初开的年纪得到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儿,后来也因身份枷锁不能光明正大地守护裴月,纵然他也在暗地里为裴月做了不少,但依旧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强,对裴月所做的也远远不够,觉得自己对她的爱意,还可以再浓烈,更浓烈。 在他不觉得自己的爱意到达最满的时候都自信比唐明望要强,那唐明望对艾米拉的感情,怎能算爱。 凌梅笑了,“那……七弟觉得,父亲和你的母亲,与唐叔和艾米拉,有什么区别吗?” 霎时,席砚琛手边的茶杯里洒出了几滴水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敛起长眸盯着凌梅。 “没有区别是吧。”凌梅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声音从容,“但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而且一辈子那么长,再凉薄的人怎么也会动一次情。” “七弟你可知道,什么情意是最无敌的吗?” 席砚琛:“大嫂直说。” 凌梅唇角一扬,幽幽地只道出了四个字:“得不到的。” 此言毕,席砚琛的心脏猛然停跳了一拍。 他无话可驳,因他承认。 “现在……唐若颖作为唐叔的小女儿,却总被父亲偏爱的这件事,能理解了吗?” 在席砚琛逐渐发白的脸色里,凌梅又把答案直接的说了出来,“没错,父亲真爱的女人是艾米拉,没有得到的女人,就像镜中花,水中月,完美又难以忘却。” “而你与六弟虽不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但最造化的事情是,六弟那性子其实是最像他的。” “他不甘自己输给了唐叔,也不甘自己没有得到过艾米拉,哪怕艾米拉的女儿相貌一般,他也要让她嫁给儿子里最像他的那一个,来填补他内心的遗憾。” 听完凌梅说的这一切,席砚琛的表情虽没多明显的起伏,但那紧握茶杯的手却骨节泛白,手指发青,出卖了他破裂又震惊的内心。 “老七,你长兄是父亲第一个儿子,你是最后一个,你们一个出生在父亲初为人父的时候,一个出生在父亲的人生彻底安稳的阶段,你们两个本该是拥有父爱最多的人,可你们却同病相怜。” “你长兄年轻时承受了最大的压力,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而你本可以做一个闲散的小公子,却成了这一家之主。” “大嫂为前些时日,说你母亲的那些话道歉,那天我也是被裴月气得昏了头,口无遮拦了,你母亲年轻时与我也算是朋友,我们还同为女性,我自然是怜悯她,也渴求她有个好结局的。” “现在,因为唐若颖那个丫头,你和老六惹怒了父亲和唐叔,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大嫂这里有个解决的法子,你要不要听听看?” 第157章 一生之敌 席砚琛看着手中黑色磨砂茶杯里的茶水,神色愈发晦暗:“大嫂若是偷听到了我争夺家主之位的缘由,那你想的法子应该是让我把少家主的位置让给长兄,嗯?” “等我失去了少家主之位,再加昭延忤逆父亲的过错,我与昭延必然会被家族指责,沦为弃子,就是父亲对唐若颖的生母有执念,想让昭延做唐家的女婿,但唐叔也会考虑一下,是否要把自己的爱女下嫁给弃子。” “这样我们兄弟二人彻底脱离席家,你们为感谢我的让位,再替我寻找母亲的骨灰,了却我的心事,嗯?” 凌梅看不出席砚琛的表情是好是坏,因她有目的,便亲和地笑着,“老七果真是玲珑心思,这就猜透了我的想法。” “老七,左右这少家主也不是你一生的追求,你让给你哥,你获得自由,我们岂不双赢?” 男人发出一声冷笑,“大嫂难道是年纪大了,智商跟不上了?这筹谋真是大不如前。” “裴月跟了你大房一家九年,你对她不讲情分只看利益,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种人?” “还有,”男人的眸子愈发森冷可怖,“诋毁过我母亲的人,都是我一生之敌,我必将全部铲除。” “大嫂您好之为之,这席家迟早是我的。” 说完,他起身扔掉了手中的茶杯。 凌梅瞪着一双眼,气得脸色青白交错。 就当席砚琛准备离开时,凌梅突然拔高音调,“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你母亲怎么和父亲在一起的?” 席砚琛径直往外走,“不想。” 看他态度坚决,凌梅的眸子被气得更加猩红,尖声道:“你妈与老三相亲的时候已经有了心上人,虽然她从未说过是谁,但不是老三,也不是老头子!” “而老子明明清楚这件事,却还是不顾她的感受,强迫了她!” 听到这个,席砚琛站住了脚步。 凌梅看他不走了,眼眸里含着恶意得逞的狞笑,“他那么做的理由是因为你母亲聪明至极,她的智慧与学识可以说是经年难遇,胜过一些自诩天才的人,甚至能过目不忘!” “聪明的女人还有美貌本就魅力无限,而老头子非要招惹你母亲的原因却不是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而是听信那种‘儿子智商遗传母亲’这样的偏理,认为你们母亲在生育后代这方面,是绝佳的人选!” “你以为你母亲的抑郁症真是寻常可见的产后抑郁导致的吗,不是,是老头子为了让她的肚子一生就是个儿子,给她强吃了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药!” “一个有思想有能力有美貌,还有心上人的大家闺秀,被老头子逼迫到没了自我,她能坚持到你与老六懂事以后才选择彻底的离开,已经够坚强了!” “而你与老六,也如老头子所筹划的那样,还真遗传了你们母亲的才智,但也是如此,你和老六完全沦为了老头子扩大繁荣的工具!” “老七,你话别说太满,老头子绝对不会把席家交给你,你等着看吧,等你把席氏的规模扩到他心满意足的地步,你还有你哥,和你母亲将会是同样的下场!” “他利用你利用的心安理得,而你却不能放开手去反抗,毕竟,他再过分都是你的生身父亲,没给你多少父爱,却给了你超越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富贵荣华,这养育之恩,就把你彻底的拿捏死了,是不是啊席砚琛?” “我给你的好话你不听,那我就且看你彻底疯掉,被当畜生关起来的那一天!” 这样的一通话说完以后,凌梅发出了狂傲的笑声。 而此时,席砚琛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好像猛然坠入了冰窖之中,极寒的温度让心脏的血液瞬间凝固,不能再支撑他整个身体的活力,手指的触感被麻痹,唇与喉骨也僵硬了。 甚至这种冷到骨子里的感觉,让他好似产生了一种诡异到沉迷的眩晕,一时间他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情绪里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暗示他,这里不是他能继续待的地方,他便抓住这最后的力气,迈开了双腿。 却越走越觉得窒息,心虽然还在跳动,似乎是因难以忍受外界带来的伤痛,胃部也痉挛抽痛,眼前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觉得陌生,他感觉哪哪都不属于他,容不下他。 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小猫咪的照片,他那好似仅粘在躯表的魂魄突然回来了。 他不知不觉到了他自母亲离世以后就开始居住的西区别墅。 这栋别墅被他与席昭延稍做过一些改造,把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改的极大,此刻他站在门口,看屋内一片锡金色的绚烂光影。 但如此宁静又柔美的场景却将现实重新拉回了他的脑海,那一刻,他脑袋猛然一涨,眼前也迅速黑成一片,他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倒地,人昏了过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钟以后了。 裴月还在火锅店里,然后在吃饭的过程里,她也明白了顾倾城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那三个男人都是他的战略合作伙伴,今天要商谈一个很重要的投资项目。 而带她过来这里吃饭,也可以看出顾倾城在对付女人这方面,有些心思。 第一个思考角度,她也是生意圈的人,顾倾城带她吃饭的同时还能让她认识一些人脉,比他们两个选个精致餐厅吃顿饭有意义和诚意,而没有刻意的约会,按道理人也不该想太多。 可是,这样的情况还真容易让人再想一层。 这第二个思考角度便是,顾倾城带她见自己很重要的合作商兼朋友,那心中是怎样看待她的呢,这样在心理上会蒙上一层暧昧的意味。 不过,裴月即便想到了这一切,也并未因为这顿饭和顾倾城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整个吃饭的过程里她都心不在焉,甚至与那三位老板互留联系方式的时候,人家要她的v信,她打开的是她在国外常用的Line。 别人又和她互留电话号,她说的是自己在国外的号码。 这样的情况都是因她心里实在是控制不住的担心席砚琛回到席家会发生什么,席家会不会对季雪做点什么。 然后她用自己没睡够脑子不清醒的理由搪塞了顾倾城。 如果只是犯这样的错误也就算了,结果在饭局到了尾声时,她突然开始不停地挠起了自己的手臂和脖子,同时呼吸也有了明显的不畅,致她不自觉地开始张开嘴巴呼吸。 第158章 休克 那时顾倾城正与三个朋友在认真计算要投资的金额,并没有看她。 直到裴月浑身都奇痒无比,双臂上更是出现了红疹,嗓子眼也仿佛被人堵住,连舌都僵直了,她求救的伸手拍了拍顾倾城。 等顾倾城回过头发现她露出的小臂上有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吓得刚怔了一下,裴月便在他反应不及之间,休克了。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从这家火锅店驶出,疾驰着往最近的医院去了。 车上,昏厥的裴月被顾倾城抱在了怀里,他自然不会趁着裴月没有意识的时候占她的便宜。 纵然豪车的性能普通汽车不能比,但在限速范围内用最高的速度行驶时,突然遇到一个紧急刹车,人还是会觉得闪。 若裴月只是靠着他,如果遇到那样的情况,他怕裴月闪出去。 而现在,他看着裴月身上那突然出现的红疹,陷入了带有迷惑的震惊中。 适时,坐在他身旁的朋友盯着裴月也看了一阵后,对顾倾城道,“倾城,这裴月不会是吃饭的时候吃错了什么过敏了吧,我记得你二十岁还是二十一的时候,不是也吃错东西过敏过一次么,也是这个情况。” 闻言,顾倾城的喉结滚了滚。 他刚才就是在想这件事。 虽然说食物之中的过敏原很多,甚至若是去来来往往的大街上喊一声谁食物过敏,一定能抓出好几个来,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巧。 十来分钟后,他们到了一家医院,在他们四位男性雷厉风行的行动下,裴月很快便确认了症状,的确是食物过敏,过敏原是芥菜。 听到这样的答案,顾倾城的瞳仁剧烈地颤动起来。 他也芥菜过敏,甚至也仅仅是芥菜过敏。 真的真的,太巧了。 巧的让他发懵且怀疑人生。 如果不是因为裴月出生在安城,甚至她十五岁之前还有一个比他更幸福的家庭,他简直会怀疑,裴月会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 然而这样夸张甚至极具戏剧性地巧合他并没多思虑,他与他的朋友们突然有了一件更紧急需要去处理的事。 裴月过敏很严重,打上点滴后还未醒过来,医生说给她输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她大概得等液输完才能醒来,最少也需要等三个多小时。 顾倾城他们办那件事也就二十来分钟,但必须得亲自过去,如此权衡了一下后,他给江执打了个电话。 让江执过来帮他先看护一下裴月,他办完事后再过来。 五点半。 清怡山庄的西区别墅内哪怕存在着一个人,却依旧安静到近乎凄凉。 忽而,一道突兀的震动声从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裤兜里传来。 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手机一旦贴着地面震动的话,动静会变得非常大,手机就这样震动了约莫半分钟后,席砚琛的手动了动,闭着的双眼上的睫毛也开始扇动。 但不刻,手机的震动声停止了,继而又停顿了仅数秒后,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这时席砚琛轻轻翻了一下身,仰面躺在了地上,但双眼并未睁开。 然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往耳边一放,一秒后,那头传来了江执的声音:“你什么情况啊,你没和裴月在一起啊?” 听到“裴月”二字,男人的眸子缓缓睁开,却没说话。 他的神色看起来呆滞又迷茫,处在似梦非梦的状态里。 江执,“顾倾城说裴月食物过敏休克了,现在在医院躺着要我过去照看一下,这事儿还是你过去吧!” 闻此,席砚琛的神色骤然一僵,眸光清明了。 他张了张口,哑然地回应了一句:“哪个医院?” 挂断电话后,还处在身体不适状态之中的男人迅速起身,却因头昏脑涨差一点又摔倒。 但他并未给自己缓冲的机会,踉踉跄跄地上楼,在冥想房内的立柜里翻出了一堆药,他仓促地挑拣了几盒又连忙下去匆匆吃过,拿了一把车钥匙就要出门。 但走到门口时,门上漆黑明亮的智能锁映出了他的脸。 巴掌印在血液的循环下成了粉色,但依旧很清晰。 顿了顿,他又折回去找了一张白色的口罩戴在了脸上,遮住了巴掌印。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到了裴月的病房。 而裴月已经醒了。 帮助人恢复健康的药物就算会影响人的睡眠与思绪,但却敌不过人心里有事。 席砚琛推门而入时,裴月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发呆。 她在v信上给顾倾城说了自己醒来的事情,又问了下季雪下午都干了什么。 得知季雪与席昭延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就去逛街了,她也安了不少心,这证明席氏没有找他们。 然后她便寻思是否要和席砚琛联系一下。 就在她犹豫时,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刹那间,裴月低垂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唇齿张合:“师父?” 席砚琛没马上应她,而是走到她面前,看了看她输的液,还有床头放着的诊断单。 确定不是特别严重,他暗暗松了口气。 再瞧裴月白日里还气色红润的小脸现在变成了蜡黄色,唇也失去了血色,还起了一丢丢皮,他便移步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把水递到她手里后,他才坐下来,“你不是知道你吃什么过敏吗?” 裴月小时候深受父母宠爱,养她养得极为精细,她打小就知道自己什么不能吃,不能碰。 听他开了口后,裴月愣了一下。仟仟尛哾 觉得他的声音有点不对劲,有点哑,也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而且……他怎么还突然戴上口罩了? 虽然心里对此有些狐疑,她还是先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下午吃饭的时候,想事情来着,就忘记有些东西自己不能吃了。” 不等席砚琛继续发问,她赶忙先发制人,“你怎么突然戴口罩?” 男人眉目淡然,看不出任何情绪,“我闻不了医院的味道。” 是吗。 裴月皱了皱眉,“可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像生病了?” 此言一落,男人的眸子微微扩了一下,又在呼吸间别开目光,语调淡淡“你想多了……说说看,下午想什么了,竟然连这种事都能忽略?” 第159章 他心情不好 裴月马上道,“我下午看见你被席爷爷的车接走了,我……” 我很担心你。 “我很担心,是不是因为雪雪和昭延哥结婚的事。” 席砚琛又将眸光挪了过来,里面最后的神采也完全黯了下去。 她叫他的父亲是爷爷。 她的担心里,也没有他。 而裴月没有看到他神色的变化,她为不敢轻易说实话的自己觉得悲哀,把头低下了。 男人敛敛眸子,胸腔起伏一下,声音低低的,“不用担心,席昭延不至于保护不了一个女人。” 说过,他的眸子在泛红的那一瞬抬起,看向了挂在输液架上的输液袋,“这是最后一袋,还是第一袋?” “最后了,输完就能出院。”裴月道,“不过师父,你怎么会过来?” “顾倾城让江执来照看你,江执给我打了电话。”男人坦诚道,“还得多久?” 裴月也看了看药水袋,“我偷偷加快了一些速度,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输完。” 席砚琛点了点头,然后沉默着把输液的速度给调慢了一点后,不等裴月说点什么,便从兜里拿出手机,开始看手机。 虽然他的实际行动是在关心她,但裴月的心还是突然悬了起来。 她在现在的席砚琛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悲戚又落寞的自闭。 他心情不好。 裴月想问,却张不开嘴。 自闭是一种比生气还更让人却步的情绪,他就是静静地坐在这里,却好像他的周围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壁垒,冰冷不可催。 直到她输完液,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沉默地起身拿上住院收据离开了病房。 裴月在v信上给顾倾城发了消息,让他不必再麻烦地往医院跑一趟,她自己出院回去休息了。 顾倾城从他办事的地方再到这家医院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便也没说什么。 等裴月收拾好东西,走出住院大楼后,看见男人披着湛蓝的夜幕与星光,看着住院部来来往往的人。 裴月一眼便看见一辆价值上千万的银色超跑在对面停着。 但在医院这种地方,鲜少有人去注意那样的天价物品。 毕竟在这里,每天都会上演很多场“人拼尽所有只为活下去”的现实场面。 她走到他身边,声音轻轻:“师父,我下来了。” 席砚琛还是未张口说话,他仅是回眸看了她一眼,然后迈开长腿到了车前。 他解了车锁,先打开副驾驶并依旧抬手为她遮挡了一下车的顶棚。 裴月坐进去把安全带系上后,他才绕到驾驶座上车。 一路上,车子内都安静得要死,裴月假装透过车窗看外面的夜景,实则却是看着车窗玻璃上映出的席砚琛。 他在车内也没有摘掉口罩,这让裴月笃定,他戴口罩绝对不是因为不习惯医院的味道。 虽然他的那双眼睛在很多时候都淡然无波,清冷绝尘,但今夜却毫无生气,就像一潭死水。 在夜大黑时,他们到了青舍。 此刻青舍正院很热闹,广场舞曲透过一台小音箱响彻整栋别墅,季雪拉着苑淑和罗嫂正在跳广场舞。 席昭延坐在凉亭内喝水看文件。 待裴月与席砚琛出现后,跳舞的三人停了下来。 看苑淑出院了,裴月马上扬起笑脸去打招呼,而席砚琛远远看了苑淑一眼后,径直走向了席昭延。 在裴月打完招呼的时候,兄弟二人一前一后朝室内去了。 苑淑见此,遥遥唤了一声,“琛儿?” 席砚琛脚步一顿,又看了苑淑一眼,但未说什么,继续朝前走。 这时,苑淑眸子里的悦色消失了。 季雪也道了一句:“席总怎么戴了口罩,他感冒了?” 不等裴月回答,苑淑瞄到了裴月的手背上贴着创可贴,马上拿起她的手担心道:“小裴,你这是怎么回事?” 裴月挠了挠脸,“下午和新认识的朋友吃饭时听他们谈论生意经听得太入迷了,不小心吃了我不能吃的东西,就过敏了!” “啊?”罗嫂也上前,“小裴你不能吃啥快告诉我,我都记下来……” 话题就这样转到了裴月身上,而这个时间,兄弟二人到了席昭延的房间。 席砚琛先进的房,甚至还直接走到了床边,但在他看到床上放着崭新的女士睡衣和一堆可可爱爱的毛绒公仔时,猛然顿住了脚步。 席昭延把门关上打上保险,“出事了?” 席砚琛先踱步到床旁的沙发上坐下,他长腿敞开,手臂撑在了膝盖上,双手交叉抵着额头,嗓音低沉又沉闷:“父亲让你一个月后与季雪离婚,而这个月,他将亲手准备你和唐若颖的婚礼。” 闻言,席昭延的表情并未什么变化,他放在了席砚琛还戴着口罩的脸上,“怎么好好的戴口罩?” 席砚琛的身躯不动如钟,他没有回答,又问:“你是什么想法?” 席昭延扫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这里多了很多新鲜的东西,除了床上的女士衣服和毛绒玩具,办公桌上还多了一堆没开封的女士化妆品。 看着这一切,席昭延漾起了满足的笑意,“我喜欢季雪。” “琛儿,我和你不同,十来岁的时候没有体会过单纯的喜欢,现在也不想考虑我对季雪的喜欢该怎么衡量,我虽然对她还不算多了解,但这段时间她给我的感觉让我很舒服,很放松,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 “我现在满心期待着我的婚后生活。” “嗯。”席砚琛并未多言,“和我想得差不多。” “刚才我整理了一下季雪这三年所有的工作资料,”席昭延在席砚琛身边坐下,“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身边一团招乱,明天和我出一趟国,解决一下季雪的事。” 席砚琛又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 在胞兄面前,他显露了不想让裴月看见的真实模样,那双眼睛悲哀又无助。 “贝西最近在哪里?”他的声音也有了浓浓的鼻音,“哥,我感觉我最近情况很不好,需要再去看看。” 席昭延蹙起了眉头,“贝西就在u国,我们可以先去季雪公司所在的波市把她的事情处理干净,再去洛市找贝西。” 席砚琛闭了闭眸,“就这么办。” 说完,他双手撑住了膝盖,在起身前做了个深呼吸,而就这一瞬,席昭延伸手从他耳后摘下了口罩。 第160章 我能争得过他吗? 他恰巧就在他右边坐着,一眼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 那巴掌印的颜色又变了,粉色之中还印着血在细小的血管里淤住的痕迹,这半张脸也明显肿了起来。 “下午你与父亲都谈了什么!” 面对席昭延的惊讶,席砚琛把口罩继续戴上,没有回答,“我回屋睡了。” 席昭延望着胞弟的背影,那双总是柔情似水的眸子逐渐泛红,眼神也变得阴鸷凌厉,若细细去看,其中仿佛氲有一抹隐晦的杀气。 他在难过,也在生气。 而在席砚琛打开门就要出去的那一刻,席昭延透过眼前与他身形身高都等同的胞弟,恍惚间看到了一个刚满五岁的小男孩。 男孩生的粉雕玉琢还奶呼呼的。 比起别的男孩,那个小男孩过于内向。 别的男孩成群结队,上房揭瓦,小男孩只喜欢坐在安静的角落拼汽车乐高,或者缠着妈妈给他读他喜欢的十万个为什么。 还记得有次小男孩被几个比他年长几岁的熊孩子带到了一棵大树上下不来了。 他听说以后火急火燎地跑过去时,几个熊孩子已经全跑了,唯独小男孩儿坐在树上抱着树干泪眼汪汪。 他看到他后,突然就像小姑娘似的带着哭腔喊,“哥哥,救我!” 他又担心又想笑,三两下上去把小男孩儿带了下来。 然后他还来不及拍身上的尘土,小男孩儿就搂住了他的腰,弯着含着泪花的眼睛撒娇:“哥哥。” 小男孩儿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懂他想表达什么。 他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宠溺又无奈道,“琛儿,你不能这么依赖哥哥,你也是男子汉,你得坚强起来。” “我不想当男子汉。”五岁的小孩儿说着最单纯却真心的话,“我只想当你的弟弟和妈妈的小七。” 那时他也不过七岁,没有什么大道理可以教给五岁的弟弟,却也深知身为男性最基本的使命。 他又揉了揉弟弟的头,“好吧,那以后就由哥哥保护你和妈妈。” 小男孩儿听了这话后露出了满足的笑,“嗯!” 突然门关上时门锁发出的“嗒”的声音,抽回了席昭延的思绪。 他喉结滚了滚,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呆滞中。 论岁月之残忍,就是把那样一个可爱如绵羊的孩子,变成了一匹恶疾缠身的孤狼。 他用了几分钟把心情缓和好之后,下了楼。 苑淑她们不跳广场舞了,坐在了院内的凉亭内聊起了天。 在看到只有他一个人下来以后,裴月马上就问:“师父呢?” 席昭延微笑,“他突然有紧急工作要处理。” 真是这样吗? 裴月拧起了眉心,对他更担心了。 苑淑眸子淡淡流转,站起身用训斥的口吻道:“再忙也不能回来家连口水都不喝,我去上面看看!” 席昭延点头,“对,您说说他。” …… 席砚琛趴在床上,脸埋在了枕头上一动不动。 苑淑进去他的房间看到那一幕时,人实实在在被吓了一跳。 那模样与昏厥无异。 不过又看到他的双手紧抓着床单,还在微微用力,苑淑松了一口气。 她把门关紧又打了保险,走到床边坐下推了推他,“琛儿?” 接而空气里有了片刻的静谧,男人才缓缓动了动,“姥姥。” 声音沉闷低哑。 “怎么了?”苑淑苍老有阅历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安心到骨子里,“给姥姥说说。” 席砚琛把脸侧了一下。 霎时苑淑的瞳仁放大了,她也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印。 “席峥临打的?” 她充斥怒意和心疼地问出这话后,席砚琛那双疲惫的双眸突然变红,氤出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喉结滚动,近乎失声的厚重嗓音打着颤说,“姥姥,我好想我妈。” 此言闭,苑淑的神色一顿,又在刹那间将泪水噙满了眼眶,声音也哽咽,“我可怜的孩子……” 她伸出手盖在了席砚琛肿起的脸上,老人手心上薄薄的茧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肌肤,让他觉得舒服,眼泪也悄然划过了高挺的鼻梁。 苑淑拭去他的泪,也压制着自己的丧女之痛,说着积极的话:“琛儿,凡事得往好处想,虽然婉仪不在了,但小裴来到了你身边,你是不是很开心?” 说起裴月,席砚琛的表情却变得更为痛苦,“我不开心。” 苑淑怔然,“什么?” 席砚琛的唇微微地翕动,嗓音低微厚重:“曾经我和裴月错过后,我一直认为爱裴月是我一个人的事,我爱她就够了,可我最近疯狂地希望她心里能有我一点位置,我渴望她关心我在意我。” “她关心我一句,我的心情就会在突然间陷入极端的兴奋,但她如果没注意到我不对劲,或者无视了我,我就难受,难受到什么都不想思考,除非再发生什么事,她又关心了我一次,才能活过来。”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我对她做的一切都编造了别的理由,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真正的心意。” 席砚琛在自己的亲外婆面前,终于舍得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我不敢告诉她,不是因为顾虑席骁和席氏,是我自己不敢。” “我觉得我配不上她。” 闻言,苑淑怔了怔。 席砚琛继续道,沉郁的声音中鼻音明显:“我想找回我妈的骨灰,我就不能放弃掌控席氏这件事,可是我要了她的身子,却做不到像哥对季雪那样。” “我明知我做不到与她坦然面对世人,我还是没有忍耐住寂寞,自私的要了她的身子和清白。” “我还有精神病,别人都说我是疯子。裴月那样漂亮又聪明的女生,怎么会喜欢疯子?” 这样卑微哽颤又认真的话,让苑淑彻底破防了。 她抹了一把泪,摇头,“不会,小裴一定不会这么想,如果她会这么想,当年她就不会坚持三年给你邮寄甜点了,姥姥信她,一定是个特别善良的姑娘。” “那我就更不配了。”席砚琛眯着蓄满泪水的眸子轻轻地笑出了声,“那么好的她,值得更好的,不值得我。” 苑淑还想说什么,席砚琛在床上翻了个身,看着苑淑继续笑道,“姥姥,你是否还记得顾倾城?” 苑淑愣了愣,“在琼州认识的那个少年?” 席砚琛闭起了眼睛,“嗯,就是他,那个曾经在琼州带着我放肆玩闹,把我变好了很多,让我有足够的信心去见裴月的顾倾城,也喜欢上裴月了。” “我……能争得过他吗?” 第161章 弱势一方 苑淑默默的叹了口气。 她深知席砚琛的情况。 他精神若是正常的话,绝对不会如此妄自菲薄。 毕竟要替席家家主协理整个席氏财团的人,必须有独到的决策力,果断的执行力,以及不自负但自信的理智冷静。 但是,他又确切的有过多年的精神问题,这种因心理遭受过巨大创伤所有的心病,是高复发低治愈,有时,只要找准他内心最敏感的地方,狠狠刺激,就能动摇他正常的精神。 而现在,稍微思索一下他刚才说的那句想妈,已经步入晚年,有绝对阅历的长辈,大约猜到了什么。 定是那席家又以他母亲为饵,刺激他了。 以及,关于他提及的在感情上的矛盾心态,她也能理解。 因为偷偷暗恋小裴许多年,自己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遇到了能亲密接近小裴的机会,就在爱意疯长下,紧紧地抓住了那个机会。 但激情冷却,理智开始权衡利弊时,就又会驱使他陷入为难与愧疚中,因爱意让他想守护她一生,可现在他的处境,却很难办到。 以及,大千世界百花齐放,强者辈出,人之间,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竞争更是刻在了雄性动物的骨子中。 而当一个男人在竞争里看清了对手的能力,产生的不是战斗欲而是卑微心时,亦是因为爱意作祟。 他是感情里,弱势的一方。 诸如种种,在感情方面她没法儿开导她,追根究底,还是因为渴望被裴月喜欢上而产生了极度的无助感,这需要裴月给他安全感。 苑淑想了想,温柔地笑了一声,力图改变一下这伤感的氛围,“感情很玄妙,如果两厢情愿与人的能力、健康有直接关系,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生死相依的爱情绝唱了。” “琛儿,小裴住在这里,在你手下做事,这就是大胜利,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看小裴还没有吃东西,你要不要去陪她吃一些?” “不去了。”席砚琛也冲苑淑笑,“小狐狸可坏了,对您,对别人都是走心,但到了我这里,就是喜欢我这皮相。” “所以我不能让她看见,巴掌印不好看。” 听闻此话,苑淑深深的呼了口气息,满眼的心疼。 此刻楼下,裴月与昭雪夫妇坐在凉亭下纳凉喝茶,罗嫂去做卫生了。仟韆仦哾 她望着二楼的灯光,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再问席昭延一遍,“昭延哥,师父究竟为什么戴口罩啊?” 席昭延眉目从容,不疾不徐道,“琛儿对化学气体过敏,他下午回清怡山庄闻到了不舒服的味道。” 说到这儿,他为裴月满上面前的茶杯,“如果他没告诉你,也没有别的心思,他身为家中少家主,家里、家外,很多人对他鹰瞵虎攫,他的弱点不能轻易在外明说。” 闻言,裴月眸子一顿,这话很有道理。 “那……”她认真看着席昭延又问,“师父之前没第一时间告诉我,是怕有人偷听,还是……” 话到此,她的脸上浮现了几分忐忑。 席昭延,“还是什么?” 裴月抿了抿嘴巴,“还是因为,我跟着大房一家生活了九年,师父在这方面,对我还是不信任?” 席昭延着实没想到裴月会是这样的脑回路。 虽然这种思考方式很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但也是优点,毕竟考虑事情全面。 在生意场,的确需要这种思维。 席昭延本想否认,但想想便宜弟弟应该在巴掌印没消之前是不会主动见裴月的,便道,“不知道。” 他把裴月的担忧扔给了她自己去思考。 如果裴月因为误会,而不愿见席砚琛,正好给他恢复心情和脸的时间,反正便宜弟弟绝对会去找裴月,他到时候自然会说一个消除误会的理由。 如果裴月因为误会,又按耐不住误会,主动去找席砚琛了,那更好,便宜弟弟会很开心。 不过,如果裴月再理智聪明一点,能想到他把这件事告诉她,就等于他在相信她,那换言之,就是席砚琛没有怀疑她。 然后陷入情感的裴月并没多虑,很轻易的就中了席昭延的圈套,那张小脸顿时染了一层淡淡地忧郁。 席昭延瞧季雪看裴月的眸色也浮现了一抹担忧,便有眼力见的起身,“我也上去看看。” 等他离开后,季雪抓住了裴月的手,“情让人失智啊月月,席总绝对没有怀疑你了!” 裴月沮丧的趴在石桌上,“为什么?” “因为我老公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啊!”季雪带着笑容,将话说的真诚又骄傲,“我老公是他的亲哥哥,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席砚琛如果怀疑你,他肯定也不会说实话!” 裴月努嘴,“可为什么,我问昭延哥,他却说不知道?” “他们信任你,不代表他们觉得你信任他们啊,便这样回答给你个暗示吧。”季雪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趣道,“是不是啊,小戏精?” 霎时,裴月便豁然开朗,“太有道理了!可这信任危机,如何化解?” 季雪打了个响指,“这很简单,告诉席砚琛一个属于你的秘密,而那个秘密还可以当做一个小把柄,这样他在信任上取得了安全感,你们之间不就完全没有信任危机了吗!” “雪雪,还得是你!” 之后苑淑与席昭延一起下来了,用一句“琛儿在楼上开视频会议,今晚不要靠近他”,便把这件事翻了过去。 而夏夜虽漫长,但因这青舍有了新的家人,那能做的事,能说的话就会很多。 直到十点多,姥姥和哥嫂都要回房休息了,裴月也想去找最近闯进了她心房内的那个男人,但唯恐他还在开会,便回到自己房间,拿出笔记本处理起了工作。 赚大钱这种事总是容易让人忽略时间,等裴月觉得口渴,从工作里抽出思绪时,竟然已经深夜一点钟了。 她拿起水杯走出房间去客厅接水,却听见断断续续的旖旎声,从对面房间内若有似无的传出。 青舍的房间是很隔音的,但再隔音也不会完全隔绝声音,更甚者,现在正是炎热的夏末,夜里房间开个窗户,声音更会溜出来。 裴月的脸蛋猛不丁泛了红,她走去净水器前接了凉水大口喝下一半,听着那并不会马上停下来的声音,看向了席砚琛的房门。 第162章 我担心你 初尝过人事的感觉,就像饥饿了良久突然吃到了一小口美味的肉,不会太容易满足,只会越吃越觉得香。 闻到别人家的肉沫味道,就会疯狂的想吃自己家的肉。 裴月忖度片刻,回房泡了一个香香澡,并在身上涂上了更好闻的精油,就连隐秘之处,都特别爱护了一下。 等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位清水芙蓉的可人儿之后,她拿起手机给席砚琛打了个电话过去。 与他睡过那么多次后,她发现他在要休息之前,会把手机设置成勿扰模式,这种模式的话,第一个电话是打不进去的。 如果她给他打电话没打通,就说明他没有再工作了,而是休息了。 她就…… 悄悄地,且厚颜无耻地,去他被窝睡觉。 然后这第一个电话,还真没打通。 如此裴月满面春风,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而物体之间只要有摩擦,必然会有声音,但豪宅内的高端门,那动静就很小了。 再加之裴月极为小心翼翼,“潜入”男人卧室的她,宛如真的化身成了一只猫,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此时,男人侧睡在大床的右侧。 他房内的空调开到了16度,温度微凉,被子便全部盖在了身上,就是脸都被被子遮了一半。 可即便如此,待裴月依靠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的光亮,猫着腰走到他身边时,人震住了。 手机屏幕微弱但冰冷的光线打在男人的脸上,把他本就出众的白皮衬得冷白,巴掌印就会更突兀地,跳在人的眼前。 数秒后,裴月那双在黑暗里本能放大的眸子颤动、紧缩。 纵观整个席氏,也只有老爷子敢掌掴席砚琛的脸。 所以,所谓的他对化学气体过敏都是借口,他下午心情不好,一定是在席家发生了冲突。 可是她不明白。 就是席氏依旧介意她是否会与他们的少家主不清不白,但这些时日只要没有找她麻烦,就证明目前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那么,又是因为什么事,会让老爷子动怒到对他动手? 她陷入这样的震惊与疑惑时,手不自觉的松了力气,手机掉了。 砸在了男人身上。 等裴月回过神,心慌意乱的拿起手机想走时,已经来不及了。 席砚琛睁开了眼睛,而她因紧张手指按到了手机上的开关键,屏幕又亮起,照亮了他们彼此周围。 她与他,直愣愣地对上了目光。 裴月的心忽然之间便悬到了嗓子眼。 她对席砚琛又生出了惧意。 在不确定,需要试探的这样一种关系里,心情是最煎熬的。 会因为喜欢而勇敢的做一些不太像自己会做的事,也会因为怕失望与现实,退缩而不敢表达。 也会追求与他疯狂缠绵的刺激,也迷茫刺激之后,她该何去何从。 她愈发清晰的明白自己很喜欢他,也会因为不知道他怎么看待自己,一旦遇到一点小事,就会害怕与他回到陌生的原点。 就在裴月紧张到一时组织不出语言时,席砚琛开了口:“来干什么?” 被吵醒的男人声音浑厚而低哑,这样极富磁性的声音若不带情绪的话,会严肃且威严,令人不寒而栗。 裴月更紧张了,连鼻头都酸了一下,“我……” 她一发音,声线都抖了。 或许是被他这无形的气势给压迫到了,又或者是……这样好看,让她魂牵梦萦的一张脸上竟然有了那么明显的巴掌印,她心疼了…… 总之,此时此刻,什么戏精,什么小狐狸,什么裴猫猫,这一系列鬼精的特点全部荡然无存,她眼眸剪水,看着他一字一句,“我担心你。” 还是说实话了。 虽然可能会再输一阶。 但她就是这样一个没出息的人。 明明自己也是挨过巴掌的人,知道其中滋味除却会造成人很火大的心理之外,在疼痛上比起其他惩罚倒也不算什么,可她就是觉得,这巴掌扇在他脸上尤为的严重、过分。 这般想着,眼泪蓄了一层泪花。 而眼前的男人听过她的回答后微微的皱了下眉,“什么?” 有点不敢信。 以为自己在做梦。 “担心你……”裴月抬高了一丝音调,情绪也更加酸楚,“下午你回了清怡山庄,究竟发生了什么,爷爷为什么打你?” 听此,男人的眸子眯了起来,又从被子里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真不是梦。 静谧又包容了世界的黑夜,有一种异样的力量,可以放大人内地所有的心思。 “月月。”席砚琛忍不住了,他低声地唤她的小名,“我想仔细看看你。” 裴月咽了咽,蹲下来双手撑在他床边,把无暇又精致的小脸探在了他跟前。 他伸手描摹她的五官与脸庞的轮廓,唇角缓缓弯起了弧度,“真可爱。” 裴月没觉得悸动。 她觉得,他叫她月月,就像在叫圆圆。 抚摸她的脸再夸她可爱,就像在撸猫。 总之,即便她渴切他能喜欢上她,但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她不认为席砚琛这样的男人会那么容易对她动心。 “所以呢。”她粉唇张合,乖乖巧巧,“脸上的巴掌印怎么来的,因为你和我,还是哥和雪雪,又或者是,我不知道的别的?” 席砚琛把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揉了揉,又捏了捏,“上来。” 裴月吸了口气。 几秒后,她躺在他边上,被他抱着。 裴月还是在意她想知道的那点事,正准备提醒,男人却把头抵在了她的颈窝,“在医院还担心的是季雪,怎么现在来担心我了?” “我……”裴月的心开始狂跳。 “我……” “你心跳得好快。”男人突然打断了她,“是准备撒谎,还是因为别的?” 然后心跳得更快,脸也开始发烫。 “我,我只有你一个师父,”裴月的气息也开始不稳了,“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只不过师父比雪雪更有底牌,雪雪自然是更容易遇到危机的那一个。”Qqxsnew.net “原来如此……”男人的手婆娑起了她的后腰,“师父下午因为家里的破事,心情到现在都不好,小徒弟担不担心?” “担……担心……” 接着,男人薄凉的唇吻了吻她的粉嘴唇。 有股香草味。 “这么甜,”男人的声音更加低沉,“来,安慰安慰师父。” 第163章 理解错了 裴月一愣,脸瞬间爆红如血。 “真要那么做?” 席砚琛:“?” 数秒后,裴月突然一扯被子,把头蒙住,人像虫子似的往下蛄蛹了起来。 席砚琛:“!” 又几秒后,被子被掀去了一边,席砚琛拉着裴月坐了起来,并抬手朝着她的脑门狠狠一弹:“我真是败给你了!” 裴月的头顶几乎都要冒热气了,“我……理解错了?” 男人抬手扶额,失笑。 “裴月。”他无语又无奈,“能不能走点心?” 裴月抬手咬住了手指,“走心吗,我想想。” 席砚琛把手挪开,瞧着她那认真想走心安慰话语的呆萌样子,眸子又有了稀碎的光,却依旧惆怅。 他垂下眼眸默了默,伸手握住她的手,把她拽到了自己怀里,轻嗅她身上的气味,声音暗昧:“算了,不难为你了。你把自己搞的这么香,是想要了?” 裴月怔了下,眼睛瞪圆了几分,嘴巴还明显咽了咽。 “但我话说前头。”男人呼了口气,“今晚一次,明天一次,然后你给我忍段时间。” 裴月:“为什么?” 席砚琛上手挑起她睡衣的吊带,从她的肩膀捋下来,“明天我和昭延要出国处理一下季雪的事,最短一周,最长半个月,这段时间你在宁都……” “我要跟你去!”裴月突然打断了他,脸还往他脸前探了一下。 男人这突然说起的正事,瞬间挑起了裴月压在心脏角落的紧张感。 此时此刻,两人的脸之间,仅有几厘米,两对儿眸子闪烁着互相凝视着。 男人喉结滚动,“你不能去。” 裴月却不依:“我要去!” 她的坚持让让席砚琛那伤感激灵的心田里,吹起了一股柔软的风。 “为什么想跟我去?” 裴月能说她之所以突然反应这么大,是因为上次他出差,她在宁都等的太煎熬了吗。 她现在还不能说。 裴月脸蛋上的绯色消了,她抬手抚摸着他的胸膛。 不久前她在上面刻下的“你是我的”四个字已经结痂了,很明显,就像鸽血的纹身。 “哥哥……” 她低声开口。 此时席砚琛看不见她的表情,便不会发现她的神色多么落寞。 “我舍不得你。”她说。 可不能确定他在她心里有重要位置的席砚琛,并没把此话看的多认真。 他只觉得,这话大概率是亲密之前的调情。 “你就是撒娇,我也不能带你去。”说话间,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这次除了出去处理季雪的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带你不方便。”仟仟尛哾 他还是不能让裴月知道他的精神问题,他这次务必得去找贝西重新看看。 “而且宁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 裴月不是无理取闹的主儿,何况她现在也没那个身份和资格。 看他说的这么严肃,她也认真了起来,“什么事?” “你不是好奇我脸上这巴掌印么。”说起这个,他的眉心微微拧起了些,“家主格外的偏爱唐若颖,他打我这巴掌,是怒我没偏袒唐若颖。” “他还想让昭延与季雪离婚,与唐若颖结婚,所以,懂了吗?” 裴月心中咯噔了一声,“你是怕,你和昭延哥出国后,席家有人来找雪雪的麻烦。” 说过,裴月又顿了顿,突然夸张道,“师父,你爸那么偏袒唐若颖,会不会是因为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席砚琛十分不解。 裴月倒是很认真道,“我上次去医院碰到了她,她开不出车来,我替她开了一下,在她的副驾驶上看到了亲子鉴定,她好端端的,和谁鉴定血缘呢!” 然而,席砚琛听了这话,注意力很显然跑偏了:“你为什么去医院?” 裴月心里先是一暖,然后又慌张:“我,我……我想治疗不孕不育来着!” 席砚琛一顿,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信了她的理由。 “不过。”他又说,“唐若颖不会和我有血缘关系,她小时候,和唐家主做过亲子鉴定。” 裴月动了动身子,摆出了一副吃瓜的状态,“什么情况啊?” “唐若颖并非在唐家出生,而是在八岁的时候被唐家找回来的。” 席砚琛说着话的时候,人靠在床头上拿起了一根烟,并时把裴月也拉进了自己怀里,就像入睡前温馨聊天的甜蜜情侣。 “唐若颖其实不是与我同岁,她比我小两岁。当年被唐家找回后她表现的很聪明,转入学业繁重的国际小学后还比同年级的孩子懂得多,就跳了级。” “后来唐家为她办理新的户口时,她突然执拗的非要把年龄写大两岁,唐家主也就纵容了她,所以她不是28岁,是26岁。” 裴月蹙眉,“不太明白她这是什么想法,人人都恨不得自己是宝宝,她倒好,还非得改大两岁。” 席砚琛吐了口烟雾,“小时候想法都稀奇古怪,这也倒也没什么,但她现在的一些表现的确反常,就像你所说,竟然做亲子鉴定。不论她做那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这些天,你也得小心唐家。” “我知道了。”裴月乖巧点头,然后又想起了上次席峥临对季雪那诡异的态度,又问:“师父,你爸调查过雪雪吗?” “没有。”席砚琛探身点了点烟灰,“老头子掌控了席氏一辈子,这种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他不感兴趣,他只看重他想要的结果。” 裴月唏嘘,这就是顶级豪门的统治者,凉薄又倨傲。 “可是,他都这样对你下要求了,那你明天和哥去处理雪雪的事,不会让他更生气吗?” 男人轻声一笑,有些冷嘲,“有些气,他不生不行。” 翌日下午。 席砚琛与席昭延所乘坐的私人飞机起飞时,裴月到了公司。 不想,她在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一个意外的男人。 她吃惊又戒备的看着他,“你不是宋知意身边那个保镖吗,你来这里干什么?” 是李二。 李二马上冲裴月虔诚的鞠了一躬,“席总已经聘用我做裴总的贴身保镖,今天我正式上班。” 第164章 不算恶人 裴月:“……” 这是她完全想象不到的发展。 几分钟后,她与李二到了办公室内。 她坐在大班台前,李二站在她面前。 上次见李二,他隐在宋知意身后,她对他这个背景板也没什么印象。 如今细细去瞧,发现这李二长得还挺帅,他身高也在一米八七八八。 古铜肤色,五官英挺,他的头发比之前短了许多,更显男人的阳刚气息,很型男。 裴月看着他眯起眼睛笑,狐狸模样又露了出来,“席总怎么说服你背弃旧主来给我当保镖的?” 李二老实道,“席总为我差点离世的妹妹找到了合适的心源,救了我唯一的家人,我十分感恩,为了报答席总,我会为裴总做牛做马。” 闻言,裴月怔然。 的确是个可以一举动摇人心的举措。 李二双手规矩的在身前紧握,看裴月没有说话,又道:“还有,为曾经对裴总所做的过分之事,深感抱歉,您如果想要惩罚,请您下令。” 此话让裴月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咋就觉得那么中二。 “不用这么说。”裴月还是明事理的,“你当初在宋知意手下做卖命的活,自然要遵照她的意思做事。” “那件事我可以翻篇,但有句话还是要对你说,钱肯定没有不行,但不能为了钱,没有底线吧。” “裴总说的道理我懂。”李二垂下了头,“但是底线与我妹妹,我选妹妹。” “抱歉裴总,我清楚上次听从宋知意的意思对您出手是错,但那时候我刚拿了她给的薪水,甚至还多给了我百分之二十,让我从死神手中又抢回了妹妹……” 听到这里,裴月的神色显露了几分复杂之色,“宋知意她……对你还挺好的?” 李二没说话,甚至肩膀还突然抖了起来。 裴月一眼看出他不会撒谎,甚至好像突然难过了。 “我问你话呢。” 接着,她又看李二的双手握的更紧,双臂上的青筋鼓了起来。 是真的在难过。 为谁难过,宋知意? 可真是个好下属。 虽然她不知道席砚琛从宋知意那里挖了李二过来是对是错,但她没有为难人的恶劣嗜好,便道,“如果你不想说,就……” “宋知意对我很好。”李二开了口,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鼻音,“虽然她对裴总做了错误的事,但她在部分人眼中,不算个恶人。” “我休假的时候,她如果不忙,会跟我去医院看我的妹妹,还会送她书本衣服。” 裴月微笑,“好人与恶人的界限向来模糊,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我看你……好像不止是感恩宋知意对你好。” 顿了顿,狐狸勾起邪笑,“你喜欢宋知意。” 此言一落,李二高大的身躯猛然一个激灵。 他瞪大眼睛摇头,但双耳却红了。 裴月继续笑,约莫也感觉出李二是个感情小白的直男了。 她跳过那个话题,又问:“你的名字就叫李二吗?” “在宋家,保镖不能使用真名,当年我们的保镖队长姓李,便以他的姓氏加数字作为我们的代号。” “我的真名冷御。” “这样啊……”裴月双手交叉抵着下巴,“你排第二,后来又是宋家大小姐的私人保镖,你实力一定很强咯,你没做保镖之前,是干什么的?” “特种兵。” 说起过去的职业,李二脸上露出了几分愧疚。 裴月捕捉到了。 曾经他正义凛然,后来却被生活所迫,做了许多违心的事,的确是难受。 “好的,我明白了。在我这里,不用用什么代号,你以后就是冷御。” “好。” 说着,裴月打开了电脑,摆出了未处理的文件,“你们做保镖的,应该对家族之间的事情不少了解。” “我没在席总手下做事之前,我是没有和保镖共过事的,我现在也不太习惯,今天上午我都在公司,不会离开,你也不用一直在我身边跟着,你可以自由活动,比如,和你的旧主好好告个别。” 她此话一出,便见冷御的脸上涌现了动容之色。 裴月觉得稀奇。 冷御还真喜欢宋知意啊。 接而,冷御用力的应了一声:“好!” “那你去吧。” 冷御果断的退出了她的办公室。 之后裴月稍处理了一点文件以后,便组织人员开了一个大会。 等会议开完,已经是午后一点了。 裴月回到办公室时,见冷御戴上口罩与白手套,站在了门口。 裴月站住了脚步,这些男人怎么回事,动不动就把脸藏起来。 她又把冷御叫进去,“把口罩手套摘了。” 冷御是下属,自然会听上司的话,立马干脆的摘了下来,然后把裴月给吓了一跳。 只见冷御左右脸上都有了巴掌印,并且一看就不止挨了几巴掌,可能是十几巴掌,巴掌印都发青了。 他的手上也布满了牙印子,有些伤口现在还在出血。 裴月眉头突突,“宋知意干的?” 冷御如今也清楚眼前的新上司是个心思细腻的主儿,早就看穿了他糙老爷们儿的那点心事。 不然也就不会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去找宋知意了。 如此他点了点头,“上次……席总让我用对你的方式对待宋知意,我很痛苦,但我当时没法儿不去做。” 裴月叹了口气,“那个时候是不是席总把你妹妹带走了啊?” 冷御没直接承认,而是道,“后来我被席总教训之后,才知道,他带走我妹妹,是为了救她。” “席总对我有了恩,我也伤害了宋知意……”说到这里,冷御又转了下话锋,“就是我没有伤害宋知意,她和我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喜欢了她很多年了,不能再喜欢下去了,所以现在,我只会认真在裴总手下办事。” 不过,这些话却让裴月心里酸了一下,就像吃了柠檬似的。 冷御喜欢宋知意,自然会惦记她的好,可她裴月却不觉得宋知意是个好人,只能说她还不是特别坏。 然而这样的人都有男人喜欢好几年,而她一心向善,为什么却是被席骁那个渣渣压迫了九年。 “你喜欢她多久了?” “我二十二岁退役,就去了宋家当保镖,现在二十七岁,五年了。” 气死她了。 “那……”裴月脑子一热,脱口就道,“那你知道宋知意和我未婚夫席骁的事儿吗!” 第165章 想不想做富一代 此言一毕,冷御的脸色明显的暗了几分。 而嫉妒使现在的裴月面目全非。 她眯起那双鬼精又妩媚的双眸,卷着自己的长发,就像打听唐僧下落的恶毒妖精,“快,把你所知道的关于他们两个的所有事情,都如实告诉我。” “如果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我给你列举几个,比如他们什么时候背着我联系上的,开过几次房,两人之间互相做过什么事,现在又是什么关系……” 冷御垂下了头,他紧抿的唇难掩他内心的钝疼。 再舔的舔狗,都不愿回忆女神与别的男人那些过往。 但拿人钱财…… “席骁与宋知意最初联系是在国外,两人合作了一个项目,宋知意为了在项目里能多拿股份,明知道裴总您是席骁的未婚妻,还是答应了席骁的追求。” 听到这里,裴月缓缓靠在办公椅上,神色有了几分疑惑,“宋知意是宋家现家主唯一的女儿,她不缺钱和资源吧,竟然为了做生意,这么牺牲自己?” 冷御叹气,“宋知意的父亲能做家主,是她祖父临终前的遗言,但她现在还健在的祖母一直偏袒着她叔叔一家,宋家本该分给宋知意的资源有一半都给了她的堂妹。” “还有,宋知意苦追席总十一年,却毫无进展,这件事也成了她的一个笑柄,她其实现在做的很多事,都是想证明自己比堂妹强。” 听此,裴月的心情冷静了许多,也多了几分复杂的感怀。 “嗯,你继续说,他们在一起然后呢。” “然后他们总共开过五次房,后来宋知意拿到自己想要的股份后就开始拒绝席骁,而两人的情侣关系,也在宋知意被席总教训之后正式结束,两人现在只是生意伙伴。” 裴月点了点头,转动着办公椅,“那你,怎么喜欢上宋知意的?” “好看,是天鹅。”冷御果断道,“性格也很独特,好的明显,坏的也清醒。” 裴月在心里给这句话做了一个总结,两个字就能概括:真实。 好好思量一下,宋知意还真是这样的一个人。 她喜欢席砚琛十年,那就表明她会爱人,懂得爱,就一定会有好的一面。 而宋知意虽对她坏过,但的确坏的能用两只眼睛看得到,话也说的算直白。 这一点她比不上宋知意,她虚伪,很虚伪,除了季雪,没有再对谁说过多少真话了。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冷御又突然来了一句:“裴总,如果您是想用席骁与宋知意在一起的证据来帮助您解除婚约的话,您可能要失望了。” 裴月:“嗯?” 冷御颔首道:“席骁与宋知意一同出行的记录我全部销毁了,现在没有他们在一起过的证据。” 裴月笑了,“虽然我做梦都想和席骁解除婚约,但我从来没想过利用宋知意。” 这次轮到冷御愣怔:“为什么?” 裴月一字一句道,“从古至今啊,坏名声和不良的情感纠葛对女性造成的伤害永远都是伤心且致命的,我就是讨厌宋知意,我也不会用侮辱女性尊严的事情去报复她。” “我心里还是希望女人能理解女人,毕竟这个世界啊,对女性不公的地方还是有很多,我们如果作为同性都不能联合起来为了更幸福的未来努力,那你们男人里又有多少人会真正的、设身处地的来理解我们呢。”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了天花板,“这可能,也是我最窝囊的地方吧,而且做人也要留一线啊,又不是什么血海深仇,敌人说不定某一天也能成为朋友。” 冷御听了这话,却是满眼动容。 并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宋知意追了十一年都追不到的男人,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来爱眼前的这个女人。 格局差别太大了。 更甚者,他也突然理解为什么席砚琛会让他来保护裴月了。 保镖就像古代的侍卫,是很忌讳背弃旧主的,一般保镖离职,都是合约到期,从未有人背叛上司。 如果他之前背叛宋知意这件事在保镖这一行传开的话,一定不会再有人愿意聘用他。 席砚琛教训他,也给他机会。 教训宋知意,却把证据交给裴月,如今再听裴月这一席话,那个男人想来无比的信任自己爱的女人吧,知道她会给宋知意一个反省自己的机会。 他们两个,还真是让人不得不服。 最终,冷御感叹出一句朴素的话来,“席骁抛弃您,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别拍马屁。”虽然裴月心里美滋滋的,“现在就说说正事吧,这宋知意我也没怎么了解,她最近在做什么生意?” “她做综合文化产业。”冷御道,“具体方向是国风艺术,主业有摄影、产品设计研发、文化传播、古风服装制作等,最近国内几步爆火古装剧里的服装,都是她的公司所提供,今年她与席骁合作就是想转型做传媒。” 话到此,冷御顿了顿,“她的品牌是‘拾红妆’。” 裴月登时一震,“拾红妆是宋知意做的品牌啊?” 冷御点头。 拾红妆,裴月一点都不陌生,可能国内百分之八十的年轻女性都对这个品牌很熟悉。 这个品牌的汉服、甚至一个叫《冷妆》的古风摄影主题,那是火的一塌糊涂。 想到那个,裴月的表情认真了起来,并突然陷入了思绪里。 冷御耐心的等待了十几分钟后,她又一次开了口:“冷御,我突然有一个任务需要你来帮我一下,如果你做的好了,我让你入股我的翰图。” 不等冷御反应,她继续道,“喜欢宋知意,又离开了她,追根究底,就是觉得自己与她身份不配,和她没有可能,嗯?” 此时她那正襟危坐的模样,颇有女强人的风姿。 冷御喉结滚动,“请裴总继续指教。” “事情也不瞒你,我虽在席氏工作,但现在的翰图弊端很多,我在这个时候任职翰图董事长一职,其实也相当于重新创业。” 裴月双手抵着下巴,眉目严肃,“但我不单单只想在娱乐业里做,我还要做别的领域,如果你现在跟着我干,我干出了个名堂,你也是元老。” “拼不了家世,想不想做富一代?” 第166章 我还有希望的 “我后续有一个新的想法,能和宋知意合作,你的任务就是说服她和我吃顿饭,谈一谈。如果她拒绝了,就说,只要她和我吃顿饭,等席砚琛出差回来,我撮合席砚琛也和她吃顿晚饭。” 冷御没能马上理解她在人际交往上的心术,只理解了表面:“您要撮合席总与宋知意?”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把师父……”让给她。 真话突然就说出了口,好在她又及时刹住,“我怎么会把师父用作我做生意的棋子,我当然也没那个本事。” 冷御:“……” 他有点怀疑,眼前的女人或许还真有把席砚琛当棋子的本事。 裴月继续道,“我想,能把拾红妆做到这么大的宋知意,应该懂我什么意思。” “且不说她现在是否还喜欢席砚琛,就是她不喜欢了,能和席氏集团现在的董事长形成一种融洽的关系,好过和席骁合作,这也是为什么……芭非特的一顿午饭就能竞价到两千万的原因。”Qqxsnew.net “另外,我一旦与宋知意有了合作关系,对席骁也是一种制衡,他那种人一定会以为是我抓住了他和宋知意的把柄,以后做事就得三思而后行了,明白吗?” 冷御点头:“明白了。” 同时他内心也唏嘘,幸好宋知意没与他这位新上司太过交恶,也感叹这新上司仁善,不然以她这种心计,宋知意不得被玩死。 等裴月把冷御正式收为自己人以后,也基本到了饭点。 吃饭的时候,她接到了江执的电话,通知她下午到江氏集团开会。 裴月很疑惑:“我没和江氏合作,就是星辰基金我也只是入了一点点股份,为什么找我开会啊?” 江执大言不惭,“小夜非要去公司玩,我忙,你来帮我带带孩子。” 裴月:“……” 如此,她在公司餐厅简单吃了一顿午饭后,就带着冷御去往了江氏集团。 然而这次,裴月只觉得有点社死。 这次是江氏集团的季度大会,江氏名下各个领域的高层、股东都在,包括星辰基金的那些大股东。 在各种陌生的、熟悉的视线下,她和江执双双坐在了会议室的主要位置。 江执开会,她替他抱娃。 旁人看她的目光十分微妙,裴月心累,怕一些人要误会她和江执的关系。 不过她看在座的那些熟面孔里,顾倾城、白栩、凤绮三个不在了。 他们不在倒也容易理解,昨天她和顾倾城在v信上联系时就能感觉出他很忙,且他们的主场也不是宁都,自然不会在这里多留。 不过,看到关于星辰基金的那些大股东,她很疑惑季雪怎么没来。 然后她给季雪发了条信息过去。 季雪没回。 此时。 龙婧在市中心的独居处。 季雪面带抱歉地坐在沙发上,而她的对面,坐着龙烁。 稚嫩的少年在季雪面前双眸通红,神情受伤又崩溃。 龙婧正在开放式的厨房内泡咖啡,很显然他们是才过来。 不一会儿,龙烁开了口,声音几度哽颤,“我就是跟着我爹出国开了个会,回来你就结婚了?还是和席六叔结的?你们不是都不认识吗,怎么就那么迅速!” 季雪微微呼了口气,“小烁,你冷静一点。” 此言一落,龙烁猛然站起了身,在她面前崩溃到跺脚,“我冷静不了!” 他又抬手指着季雪,拔高声调,歇斯底里道:“而且你结婚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之前给你说,问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你都没回我,季雪!” “你怎么能这么过分!” 说到这里,两道清泪,从稚嫩的少年眼尾滑落。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可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龙烁那张秀气的脸此时涂满了伤愤,“季雪,我心都快被你他妈的给撕碎了!” “小烁。”季雪的共情能力很强,看到一个男孩子为自己哭了,她的眼眶里也突然涌出眼泪来,“我没有办法,你先坐下来,我给你说说我的想法和处境。” “处境?”一听这个,龙烁吸了吸鼻子,冷静了些,“什么?” “我其实,和昭延在你之前就认识了,可以说,我这次回国,就是找他来的。” “我找他也不是谈什么感情,是为了请他帮我打个官司。我在国外遇到了很难的事,我被公司算计了,想让我为了公司的利益牺牲自己。” 这话一出,少年瞪大双眼,满脸惊骇。 那些黑暗的事情,纵然季雪说得再委婉,他也懂。 “我被我的公司逼得走投无路,只能回来寻求帮助,我当初在你面前说我不认识席昭延,是因为他最初拒绝了帮助我,我觉得难堪,因为我在他面前把自己的窘境说得很详细。” “我也会自卑啊,总觉得被人家那种天之骄子看到了我是怎么在阴沟里生活的,心里很煎熬。” “包括我那晚去酒吧也是抱着目的,我希望……” 说到这里,季雪的声音里有了几分哭腔,“能找一个金主,帮我渡过难关,我知道不能找太成熟的,那些人太精明,不会做赔本的生意,只能找心思单纯,敢卯敢撞的。” “我最初发现你或许能帮助我,但与你接触了两天后,我后悔了,我不想利用你,我也因我那种想找金主的想法而觉得愧疚难堪,可是为了让自己有尊严地活下去,我陷在了纠结和折磨中。” “后来你向我表白,我考虑这件事的时候,跟着裴月去了江少女儿的慈善夜,那晚就发生了一点事,不知道什么人在我的酒里做了手脚,我差点被歹徒给……” “席昭延救了我,彻底地救了我。”听到这里,龙烁又重重地咽了口口水,表情里的震惊与绝望交织。 他听懂了她的暗示。 “我本来没把这件事当回事,但他却要对我负责,还说,结了婚就帮我解决那件事。” “现在我能轻松地坐在你小姑这里,和你谈论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已经出国替我解决那件事了,而我也本来就打算在最近请你吃顿饭,把这些好好说清楚的。” 一番话说完,龙烁呆滞住了。 然而,在龙婧为他们端来两杯咖啡时,少年突然暴躁了一句:“妈的,我要去给你做手脚的那个畜生!” 龙婧拉住了他,“都过去了,你发这个疯干什么!” 眼泪又从少年的眼眶里滑落,嗓音嘶哑地低吼,“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六叔就不会和季雪发生那些事,我还有希望的!” 第167章 你们年纪大了,该靠边站了 这样的一幕让季雪垂下了眸,一时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龙婧轻轻地拍了拍季雪的肩膀,以表安慰。 若说季雪曾经接近龙烁有明显的目的,但当初在酒吧,龙烁也是对季雪有兴趣的,如今造成这种情形,只能说认了真的那一个,必定会输。 而这时,龙烁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把脸上的泪痕擦了擦,就迈开了脚步,龙婧及时拦住了他,“去哪儿!” “去查那个畜生!” 龙婧眸子一敛,“跟我来!” 她把龙烁拽到了一个房间里,又把高个子的青涩少年摁在了墙壁上,厉声教训:“给我冷静点,不是你喜欢上的人就必须得喜欢你接受你,和你谈对象!” “你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冲动,以后龙家怎么能交到你手上!” 少年的长眸瞪着她,“小姑,你是觉得我在冲动?” “难道不是吗?”龙婧道,“昭延知道季雪被人算计后,怎么可能不去调查,但现在江执和他都没再提那件事,就说明那事儿没查出来,或者是一时半会儿查不出来,你一个小孩子去凑什么热闹!” 此话一落,少年的眸子突然变得幽深无比,他推开龙婧,冷冷道,“小姑,少看不起人!他们查不到,不代表我查不到!” “请你用当年看待席砚琛的态度来看我,等我22岁,我也一定会从老头子那里把龙家少家主的位置拿到手,为了这个,你知道我背地做了什么,做了多少?”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年纪大了,该靠边站了。” 说过,他脚尖一转,离开了房间,龙婧无奈的叹了口气。 龙烁又回到了季雪身边,他看她的视线很复杂,有怨念也有如他们初次相遇时那样的悸动与喜欢。 “姐姐。”少年磁性清澈的声音有点可怜,“告诉我,你那天药效作用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季雪有点不太想说,但这时龙婧走了出来,给季雪递了个无奈的眼神。Qqxsnew.net 意思就是,随便龙烁去做吧,这样他能舒服一点。 如此季雪就把自己那晚的感觉如实给龙烁讲述了一遍。 龙烁听完沉思了片刻后,爱慕地凝视季雪的脸,“我等你和席六叔离婚。” 在季雪发懵时,他大步离开了这里。 龙婧在季雪身边坐下,“季雪,你别太在意。小烁这孩子呢有点缺爱,他半岁的时候他父母就离了婚,我嫂子狠心留下还没断奶的他出了国,我哥忙工作也亏欠了他,所以他一直很叛逆。” “虽然家里给他的关心不够,但他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想要的也都有,就觉得他看上的一定都是他的,现在啊,你给他个教训吃,好过他去别人那里栽个大跟头。” 季雪点了点头,“大概能感觉到。” 说到这里,龙婧来了电话,季雪也拿出手机看了看,便看到了裴月发给她的信息,闺蜜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季雪又继续与龙婧聊天,裴月则继续在会议现场帮江执带娃。 因是集团大会,持续时间会很久,小夜在会场待了半个多小时就开始吵闹,要出去玩。 江执先暂停了会议,从兜里摸出了一张卡递给了裴月,对她道,“公司后面有个儿童游乐园,你带小夜过去玩吧,开完会我请你吃饭。” 裴月同意之前,对一事表示不解,凑近江执,悄声问:“江总,你是怎么做到,和我这么不客气的。” 裴月是真的很疑惑,她和江执根本不算特别熟啊,而他用她的感觉,就像和她认识了许多年似的。 江执乐了,凑到裴月的耳边说:“因为,不论你是和席狗在一起,还是和顾狗在一起,只要你结婚,我都坐主桌,你生孩子,我都是你娃的干爸。” 裴月:“……” 他们的对话倒是没什么,但此刻在其他人眼里,他们的距离过于近了。 不少人互相交递着视线,尤其是参股了星辰基金的那些人,表情里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甚至还有人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把他们耳语的模样拍了一张。 很快,裴月抱起小夜,往会议室外去了。 小夜已经和裴月混的很熟了,知道裴月妈妈要带她出去玩了,还提了要求,“阿(我)要七(吃)棉花糖!” 听此,裴月站住,回头,甜美的声音响彻在偌大的会议室:“江总,小夜能吃糖吗?” 江执,“少吃一点ok。” “哦。” 就在裴月刚迈开脚步时,刚把脸前的鹅颈麦做了调整的江执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去我办公室拿上小夜的喝水杯,星黛露那个,再给她换一片拉拉裤,现在好像尿多了。” 裴月:“……” 群人的目光更微妙了。 这满满的都是新组家庭的既视感。 …… 江执所说的游乐园距离江氏集团两千多米,是一家高端儿童乐园,环境很好,小朋友不多不少。 小夜看样子经常来,一过去就知道找凳子,自己脱小鞋子。 裴月在外面舒服的沙发上坐下,喝着服务人员端来的果汁,心里突然冒出了几分感怀。 若是小夜经常来这里,那必定是江执经常上班的时候带着她。 江家有那么多保姆,他还有母亲能帮他带孩子,却还要这样做,足可见他对这个孩子的重视。 一时,她突然好奇起江执的感情经历了。 然后她现在也闲的无聊,就打开手机在网络上搜起了有关于江执的事情。 结果她在各个平台搜了将近一个小时,什么都没搜出来,连他以前做钢琴师的物料都没了,只有一些他的演奏视频。 很显然,这些被人为的处理过。 不过裴月以前就是听说江执也没怎么看过他的表演,现下便点开了一个视频。 这一看,裴月心头猛震。 视频里弹感情的江执穿着一身儒雅的英伦风西装,面容安静又腼腆,深邃的眸随着音乐时而看看远处,时而闭上,那双修长的手在琴键上行云流水,动作十分华丽,甚至他的手指快的有时仿佛会出现虚影。 这样的江执与现在那个吊儿郎当却意外很有安全感的奶爸完全不同。 她突然就唏嘘不已,这真的是一个人,而不是双胞胎? 双重人格这种事真的好玄幻。 联想至此,她关掉有关于江执过去的网页,又打算搜索一下双重人格时,突然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拍。 第168章 花筱 她回过头去,是一个穿明黄色裙子的女人。 女人长的很好看,五官精致又有几分幼态感,眼睛大且圆,整体是清纯型的娃娃脸,留着栗色的中短发,看起来就像刚上大学的大学生。 此刻女人正冲着裴月微笑,笑容甜的就像骄阳下开的最绚烂的那朵花。 裴月愣了三秒,突然瞪圆了眸子,激动道:“花筱?” 随着女人的面容,过去的记忆突然涌现在裴月的脑海。 两年前冬,裴月那个月生理期很异常,不仅痛的离谱,血量也前所未有的多,就被季雪送到了医院。 然后一通检查下来,需要住三院。 那时那家医院的病房都满了,只有一间双人病房,她对这些不挑,就住了进去。 然后她的病友,就是花筱。 她第一眼看到花筱的时候眼前亮了一下,就像在春意盎然的草原,看到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花筱漂亮,是可爱的那种漂亮,她人如其名,仿佛周围可以开出花来一样的美好。 而不等她给这样一个可爱的美女打招呼时,花筱就主动对她道:“哇你好漂亮啊!” 她当时一愣,笑了,觉得这姑娘这么直白性格一定很好,再看她的脸,便寻思她的年纪应该也就十八岁左右。 然后她也很真心的夸赞道,“你也好漂亮!” 谁料她刚这样说完,花筱就摆了摆手,还撩起身上的病号服,很不把她当外人的露出了自己的肚子,“漂亮什么啊,你看我这肚子!” 她细细看了一下,当即吃了一惊。 很不明白眼前这么瘦小的姑娘怎么肚子会有点大呢,感觉皮肤还有点松松的。 不等她问,突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两位护士推着一个婴儿车走了进来。 刹那间,一道霹雳仿佛在她的脑袋上炸裂了。 她没忍住震惊:“你……生小孩儿了?” 花筱迈开步子迎接着自己的孩子,“对啊,前天刚生。” “你……你多少岁了?” 花筱笑得更欢,“是不是看起来我很小啊,我已经21岁了。” “……” 21岁,也很小好不好! 不过就这样,她与花筱认识了。 花筱是未婚先孕,甚至大学都没读完,为了生这个孩子,她退了学。qQxδnew.net 花筱还告诉她,她是一个人来的医院生下的孩子,她和孩子的父亲分手了,孩子她爸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当时她很不理解,“都分手了,值得吗?” 她还记得花筱很生疏的抱着自己的女儿,笑的那么满足,“值得啊,我的宝宝是在我最爱那个男人的时候有的,她是我彻底爱过的证明,她的到来也是命运,我必须得把她带到这个世界。” 也是这句话让她发现花筱的性格与她的长相截然不符。 她长的乖巧可爱,就像没什么攻击力的小兔,但她的性格却疯狂张扬,敢爱敢恨,洒脱不羁,就像深林里奔走的鹿。 后来他们继续聊天,花筱得知她是因为痛经住的院,那张可爱脸蛋上的表情夸张到不行。 然后就吐槽她:“你生理期好可怕,我生孩子都没你这么疼!” 她就问花筱,“生孩子是什么感觉啊?” 花筱想了想,说了一句画面感特别强的话:“就像便秘把皮燕子撑破的感觉。” “……” 不过听这样粗俗的表达,感觉生孩子真不如她那么疼。 住院的那两天,她与花筱相处的很好。 因他们都是炎黄子孙,还说起了各自的家乡。 花筱来自爱吃辣的花城。 她则告诉花筱她来自北方的安城,后到了北方的宁都。 提及宁都,花筱的眼睛放亮了,“我娃的爸爸也是宁都人耶!” 她看着她胖嘟嘟的女儿,出于传统而保守的观念,很希望这么可爱的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就问花筱:“你有没有可能,和孩子的父亲和好啊?” 花筱却坚定的摇了摇头,笑着对她道,“不会的,孩子的父亲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了,而我不愿意将就。” 花筱的话给了她莫大的震撼。 她当时与席骁就是在将就。 而提及了感情,花筱便对她说了一下她未来的打算。 花筱出院后会去一家月子中心休养,等出了月子,她或许会带着女儿回花城,去她外婆家的小镇,在那里开一家花店,平凡的生活。 那时她与花筱是萍水相逢,对于她构想的未来,也只能尊重的听着。 然后时间过的很快,花筱比她早一天出院。 只是在花筱出院的那天上午,她恰巧得去做一个检查,等她回来后花筱和她的孩子已经走了,而她们那几天都没怎么玩手机,竟然忘记了给对方留个联系方式。 也自那天起,她再没有见过花筱了。 “我以为你忘了我呢。” 突然间,花筱的话拉回了裴月的思绪。 裴月满脸笑意的站起了身,“我怎么会忘记你啊!” 只是两年未见,花筱与她记忆的样子有了些区别,她看起来温柔了很多,眉目里多了几分恬静,连语调都很温和:“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裴月,你太漂亮了。” 花筱的话让裴月笑得不好意思了,她拉着花筱在沙发上坐下来,“花筱,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碰见你,你来宁都,是和你女儿的父亲和好了吗?” 说到这儿,裴月又往乐园中心瞄了一眼,“你女儿呢,也在里面玩吗?” “没有和好。”花筱的目光也看向了乐园中心,“我昨天才来的宁都,是因为我自己的事。” “现在来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这里的儿童乐园好不好,如果不错,就办张卡,让孩子过来玩。” 说过,她又看向裴月,“你呢,是给别人看孩子,还是……” “给朋友看的。”裴月指了指小夜,“就那个,她爸爸还在开会,就让我带来这里玩。” 听此,花筱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那个孩子,好像是江执的女儿吧?” 裴月点头,“你知道?” “知道啊。”花筱微笑,“江执以前在海外多出名啊,现在他v博粉丝也挺多,我有关注他,他在v博晒过他的女儿。” 话到此,花筱轻轻地撞了下裴月的肩膀,“江执也是未婚,你不会是和江执在一起了吧?” 第169章 日出江花红胜火 裴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看她澄清得这么迅速,花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月也笑,“对了,你不是要参观一下这里么,我们一起去转转?” “好。” 说着话,两人同时起身,走到工作台同服务人员说了一声,进了乐园中心。qQxδnew.net 小夜正在和别的小朋友排队滑滑梯,她刚爬到楼梯上,远远看见两个女人走近时,就兴奋地叫了一声:“裴月妈妈!” 裴月满脸堆笑,大声应,“诶!” 花筱眸子微微睁大,悄悄看了裴月一眼,目光又放在小夜身上,声音清清淡淡,“江执的女儿要比他v博发的照片上样子看起来瘦。” 闻言,裴月回头看向花筱,笑道,“果然当了妈就是不一样,我都没注意到这些!” 她刚才就看了一圈江执的微博,也看了那些小夜的照片,还真没注意到孩子的胖瘦。 果然当了妈妈以后,这心思就是会更细腻。 花筱亦轻笑,“或许吧。” 接着,小夜又喊道:“裴月妈妈,我要滑啦!” 裴月:“小夜加油!” 她话音一落,只见小夜萌萌哒地往地上一坐,然后挪动着小屁股到了坡坡前,两只小手用力,“嗖”的一下就滑下去,被周围的海洋球给淹没了。 那模样让裴月的心都要萌化了。 虽然这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裴月把在场的小朋友看了一圈后,总觉得就最属小夜可爱,尤其是看娃玩滑梯还玩得这么六,自豪感扑面而来。 只是,她一心看小夜的时候,却没发现身边的花筱也满眼爱意地看着小夜,那双如鹿一般清澈的眼睛里,还蒙上了一层捉摸不住的雾气。 接着小夜就像一只小企鹅似的,在海洋球里艰难前行,朝滑梯继续走去,裴月在这一刻突然又开了口:“花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女儿是不是和小夜差不多大啊?” 说完话,她回过头来,正巧看到花筱在揉眼睛,那双大眼睛,红红的。 裴月眉心一皱,“眼睛怎么了?” “月子病。”花筱神色自然极了,“不知怎么的就会流泪。” 说过,她冲裴月又微微一笑,“对,我女儿也刚满两岁,不过江执竟然给他女儿取名叫小夜?” 说起小夜的名字,裴月也立马变了个不能接受的表情,“别提了,小夜这个小名儿比起孩子的大名,还算好听呢。” 花筱挑眉,“大名是什么?” “江初景!”裴月的表情略有夸张,“长江的江,初一的初,景色的景!” 她又指了指小夜,“你看他女儿就像洋娃娃一样可爱,他是怎么想的,给孩子取的名字就像男孩子似的!” 可花筱的眉目却隐有震惊:“初景……是日出的意思。” 裴月一顿,“日出……江执好像都不知道他女儿具体是什么时候生的,这取日出有什么意义?” 话到此,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冒出了小时候就常背的一句词,“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我倒是听说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从古诗词里给孩子取名字,难道江执也这样了?” 花筱看着玩得开心的小夜,口中也呢喃着:“日出……江花红胜火……” 乐园里声音嘈杂,裴月没有听清,“花筱你说了什么吗?” “没有,”花筱的脸上依旧掬着笑,“这名字挺好的,读起来好听,笔画也不算太多,比我给我女儿取的那个名字好多了。” 裴月,“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花筱:“花懿馨。” “……” 这一瞬,裴月好似已经看见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因为考试写不完名字,而崩溃大哭的场面了。 正犹豫要不要委婉地劝花筱给娃改个名字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冷御的电话。 应该是有关宋知意的。 既是正事,她得找个相对安静一点的环境接。 “花筱,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花筱马上点头,“你去接吧,我看着孩子。” 裴月感激地冲她颔首,接起电话快步走了。 花筱回头,静静看着裴月的背影,等裴月彻底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后,她才又回过头。 再次看向小夜时,花筱那张漂亮幼态的脸浮现明显的歉疚与伤感,晶莹的泪珠也滚在了眼眶边缘。 但马上她又做深呼吸,将真实的情绪压制住,朝小夜走了过去。 小夜正好又一次从坡坡上滑了下来。 小朋友自己能站起来,但花筱忙弯腰给扶了一把。 立时,小夜站住了脚步,瞪着那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花筱看。 花筱的眼眶又一次泛红,嘴唇没忍住翕动了起来,表情特别复杂。 看得出来她很想哭,却又清楚自己不能在这里哭,得对孩子笑。 两岁的小朋友已经能很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此刻小夜看花筱的视线,是戒备,赤裸裸地戒备。 花筱双手紧张地抓上了自己的裙子,唇张合,声音微乎其微,还带着颤音地说了句话:“小……小夜,你好……” 谁料,她刚说完,小夜的眸子瞪大了一下,小嘴瞥下了。 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变化让花筱更不知所措,她眼里的通红也更加强烈,就在她还想试图和小夜说点什么的时候,小夜突然转过了身,并时呜呜地哭出了声,口中可怜巴巴地叫着“裴月妈妈”。 那一瞬,花筱闷哼一声,眼泪掉了下来。 此刻不远处。 冷御在电话里对裴月正说:“宋知意说可以与您吃一顿饭,但吃饭的地点要她选,等她定好时间,选好地方会再转告我。” 裴月:“可以。” 她挂掉电话,刚从那安静的地方折转出去,就看见这里的服务员抱着哭泣不止的小夜朝她来了,花筱低着头跟在身后。 看到了裴月,小夜哭得更大声,双臂也朝她撑开,等着被抱。 裴月连忙跑了几步把小夜抱住,询问:“孩子怎么突然哭了?” 花筱上前,失笑道,“是我的问题……刚才我想和小夜说说话,结果孩子看见我就哭。” 闻言,裴月轻轻拍着小夜的背,细声细语地对孩子道,“小夜,阿姨是想和你打招呼呢,而且阿姨家也有一个小朋友,以后你能新交一个新朋友喔,好不好?” 第170章 缺一个秘书,你有没有兴趣 一听小朋友小夜就不哭了,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又重新打量起了花筱。 花筱一直扬着唇角。 裴月把不哭的小夜重新送到了乐园里。 这次小夜不玩滑梯了,去和几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小朋友玩起了彩色的沙子。 这种地方监护人得看着,裴月与花筱便坐在了沙池旁边。 看小夜又开心了,花筱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孩子一哭,把我给吓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孩子了。” 裴月笑了笑,“江执说过,小夜这孩子很怕生,和小朋友一起玩还可以,一和陌生的大人接触就哭,就怕。” 花筱默默吞咽了一下,“什么原因啊?” 裴月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先天就是这样敏感的性格,也有可能是……孩子被她母亲抛弃过,小夜被她生母养到八个月大的时候,才送到了江执那里。” “据江执的母亲说,那会儿小夜还没断奶呢,是对母亲需求最大的时候……” 说到这里,裴月又叹气,“还有孩子叫我妈妈,我也是觉得很奇怪,她见我第一眼就叫我妈妈,难不成我和她生母长得有点像?” 她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在花筱身上的,但她声音落定还未过了一秒,她突然又一转头,冲着沙池道,“不准往妹妹身上扬沙子!” 花筱一愣,扭头看去,还真看到在小夜身边玩的小男孩儿心虚的藏了自己的小手。 裴月的话和她的举动,让花筱的瞳孔不停地闪动,双手也暗暗地用力撕扯着裙摆。 “裴月,如果你不说,你还真像小夜的亲妈。”花筱突然对她道,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看不出她真实的情绪,“看孩子看得挺紧的。” 此刻,看周围其他的孩子家长,除了特别小的孩子是被家长带着玩,其他孩子的家长都在看手机。qQxδnew.net 裴月笑,“那可是江执的独女啊,我哪敢懈怠,我还指望着以后他念及我给他看小孩儿的交情,给我丢个单子做做!” 两年前裴月已经在席氏海外集团任职高层,这件事她对花筱介绍自己的时候说过。 她对花筱也了解。 当初花筱读的是商学院,专业是金融,但她不喜欢金融专业,喜欢计算机、打游戏,梦想是开游戏公司。 她和她前男友就是通过一个网游俱乐部组织的一场游戏比赛认识的。 以花筱的原话来说,她前男友是个人菜还对女生存在偏见的菜鸡,比赛前组队,她一朋友带着她想和前男友组队,结果前男友看不上她,气的她就和对手组队了,然后游戏里虐的前男友妈都不认识了。 自那场比赛以后,前男友就缠上了她。 除了打游戏,花筱还是个计算机高手,达到了黑客水平。 说起了这个,裴月又问,“对了花筱,这两年你都在做什么啊,来宁都干什么的?” “我读书。”花筱看着小夜,“不久前刚毕业,还没开始找工作,今天来宁都是因为一个朋友过生日。” 裴月顿顿,“你这两年,一边带孩子一边读书啊,也一直在洛城吗?” 花筱犹豫了一瞬,“啊……嗯。” “那你这次到宁都待多久呢?” “没想好呢。”说起这个,花筱的表情有了几分烦恼,“我不想在国外了,也不想回花城,最近在考虑,在国内哪里定居合适。” 她说完,裴月想了想,道,“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宁都。” 花筱眨了眨眼睛:“怎么说?” 其一,裴月还是秉承她内心的保守观念,虽然她没见过花筱的女儿,但还是希望孩子能有个完整的家庭。 花筱的前男友是宁都人,只要花筱留在这里,就不愁遇见。 最重要的是,之前花筱提起过和她前男友分手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两人不爱了,而是有更复杂的隐情。 可人生漫长,再有什么隐情,哪有人重要。 其二,就是她没生养过,也知道独自带娃的辛酸与不易,想着自己能帮就帮一下。 如此,裴月眯起眼睛笑了笑,“我也是最近才回的宁都,工作刚有转变,做了翰图影视公司的董事长,我缺一个秘书,你有没有兴趣?” 言毕,花筱的眸子微微一亮,“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 花筱又看了一眼玩耍的小夜,“但是,虽然你做老板的发话了,但任职这种事也得走流程吧?” “我回头给人事部打个电话,你过去简单填个表就行。” “好,那明天吧。” 说完这个话题两人又沉默了会儿后,花筱起身朝沙池走了去,“我们也一起进去玩玩吧,我替我女儿体验一下这里的玩具材质怎么样。” 玩耍很容易拉近小朋友与大人之间的距离,很快,小夜便对花筱笑了。 这时裴月发现,花筱不愧是做妈妈的,很懂怎么小夜玩,等一个小时过去后,小夜不拉着她跑了,改拉着花筱来回跑。 时间过得很快,在花筱抱着小夜一起滑坡坡时,裴月接到了江执的电话。 会议结束了,他马上过来接她和小夜。 裴月接江执电话的时候就在花筱身边。 猜到电话内容的花筱抱着小夜又滑了一个坡坡后,从身上背的包包里拿出了一枚星星糖递给了小夜,并低声而仓促地说,“小夜宝宝,你过生日了吧?” 小夜眯起大眼睛,“嗯嗯!” “抱歉。” 花筱的眼眸又红了,还说了一句很快的英文。 小夜听不懂,却捕捉到了一个单词,还萌萌地说了一遍:“玛木?” 是mom。 花筱说的是:本来可以在你生日当天过来,但妈妈所在的城市连续下了很多天的暴雨,航班一直取消,今天才能过来,好在顺利见到了你。 说完,她抬手揉了揉小夜的脸,“看到宝贝过得很快乐,我……” “花筱!” 裴月突然叫了她一声,打断了她的话。 花筱连忙整理表情,回头:“是不是江执要来接你们了?” 裴月点头,“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你是单身宝妈,他是单身奶爸,你们可以聊聊育儿经,我们也继续聊聊。” 花筱笑着拒绝,“下次吧裴月,小夜该吃饭了,我女儿也得吃饭了,我得回去找她。” “唉……”裴月努了努嘴,“真遗憾,你今天正好没带你女儿,不然我也能见见,你女儿一定也特别可爱!” 花筱,“等下次吧。” “也只能这样了,陪孩子要紧。”裴月说话间又打开了手机,“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下次约。” 江执进来儿童乐园的时候,花筱正好从他身边走过。 花筱戴上了一副黑口罩和鸭舌帽,走的也很快。 但即便如此,在他们擦肩而过时,江执突然拽住了她。 第171章 好久不见 一抹冷意窜上了花筱的背脊。 接着江执松开了她,淡淡道:“女士,你有东西掉了。” 花筱不敢说话,她沉默着转身弯下腰,却看地上什么都没有,就这个时候,江执的声音里多了一丝颤音,“好久不见啊……花筱。” 门口附近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吹出的风,在这一刻与外界冲进来的热浪剧烈的碰撞,就像两人此刻的情绪。 花筱直起了身,没有看江执,声音低微:“认错人了。” 言毕,她步伐速度如常地迈开了脚步。 就这一瞬间江执的眸子染上了一片猩红,双臂、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青筋猛然鼓起,他看起来有很多激动的话想说,但在他又一次张开口后,却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更甚者,下一秒“嗵”的一声惊到了乐园内的人,也惊到了刚走出感应门的花筱。 她回眸看去,见江执直挺挺地倒在了门口冰冷的地砖上。 女人那双眼睛瞪得更大,有两行清泪也顺着她光滑的面庞往下落,但她却决绝的,没有再回头,而是毅然决然地离去了。 正在给小夜穿鞋子的裴月也听见了那一声,她也没多想,直到一分钟后,乐园的一位店员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太太,江初景小朋友的爸爸在门口晕倒了!” 江执在这家儿童乐园给小夜办了年卡,他之前也经常自己带孩子过来玩耍,这里的店员都认识他。 裴月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先探了一下江执额头的温度,又探了探他脖子的跳动,最后还趴下听了下他心跳的速度。 才两岁的小夜对父母地晕倒没有任何概念,似乎还觉得裴月妈妈在玩一个很新的东西,也学着她在江执身上鼓捣。 而裴月一通做完之后,她一边把江执摆成侧卧的样子,一边给江执的母亲张之柏打过去了电话。 据她判断,江执没发烧,心脏的跳动并没变慢,反而还很快,额头还有一层细密的汗,人也有呼吸,那么他现在的表现不是休克,而是昏迷。 江执有人格障碍,说笼统一点,也属于精神问题,这类人在高负荷的工作后,极容易有生理性的反应。 江执这些天又是给娃办生日宴,又是操劳星辰基金,之前更是连续开了四个小时的集团会议,裴月寻思,他可能是因为这些,然后又在高温的刺激下,突然昏厥了过去。 果不其然,张之柏的电话接通后,给裴月的话就是让她在那里等着,江家要派人过来接他。 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到了江家。 在江家的家庭医生为江执看诊时,张之柏也联系了下午在会场的几个人,询问了一下江执的反应。 大家都说江执在会议上的反应一如既往,吊儿郎当,正话与脏话齐飞。 如此张之柏也没多问江执过去儿童乐园的事,毕竟那个地方都是妇孺多,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昏倒在门口,那肯定是他自己的问题。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给出了答案,“没有中暑,也没有其他潜在疾病,生命也没有危险,而昏迷原因,得等他醒来再进行判断。” 没有什么事,裴月与张之柏也稍安了下心。 之后张之柏留裴月在江家吃完饭,裴月也没拒绝,而晚饭吃到一半时,冷御来了电话。 宋知意把餐厅和时间订好了,晚九点,宁都的一家清吧。 要她自己过去,不能带冷御。 裴月也同意了。 吃过晚饭,一下午没睡的小夜就控制不住睡着了,那会儿虽然才七点多,但往宋知意所说的清吧走一走也得一个小时,算上路上堵车的时间,她也收拾收拾离开了江家。 而后裴月卡点到了宋知意所说的清吧,清吧内环境偏古典清雅,中心台上的驻场歌手也是在古风歌。 她过去后,宋知意已经到了。 今晚的宋知意穿了一身稍作改良的汉服,长发也挽成了发髻,桌上已经摆了一坛果酒和一坛米酒。 这一刻,就是裴月曾见过宋知意丧失理智的样子,也不得不说,她是有些温婉美在身上的。 再看其他座位的顾客,大多也都穿着国风款式的夏装,更有甚者,从头到脚都是古装扮相。 在短视频盛行,网红崛起的时代,这些现象已经成为了大都市的正常现象,不过就是身穿职业风夏装的裴月,与他们倒是有些违和了。 等裴月在她面前坐下后,宋知意先是沉默地给裴月倒上了一小碗粉紫色的果酒,才道:“你怎么没穿慈善夜上的那身旗袍。” “江南顾氏苏绣继承人的团队所打造的旗袍,你不该舍不得穿。” 裴月微笑,“刚接下翰图,工作忙得要死,不配穿那么贵重的衣服。” 宋知意一顿,“你是在凡尔赛你穿很普通的职业装也很美,还是在讽刺我之前说过你身上的衣服便宜?” 裴月笑出声来,然后端起酒朝宋知意示意了一下。 宋知意垂着眉目与她干了一下。 裴月一饮而尽后,没回答那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宋知意,冷御应该把我的意愿都告诉你了吧,现在我突然很好奇,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知意也把酒喝下去,言简意赅说了两个字:“妖精。” “……” 裴月又给自己满了一杯,笑,“多谢夸奖。” 宋知意冷哼一声,转而又认真而疑惑地看着裴月,“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和我合作,如果你想利用我制衡席骁,上次席砚琛应该给了你一个录音,你用那个完全可以压制我。” “我没想那么多。”裴月觉得这果酒很好喝,又举杯小酌了一口,“我就是觉得你的品牌风格很大气。” “我最初不知道拾红妆是你的品牌时,我就觉得这个品牌下的很多设计都很绝,其中很多的设计元素,都很别具一格。” 话到此,裴月放下酒杯,凝视着宋知意继续道,“后来知道这是你所创,我大概能猜到,你用了真心在做这个品牌。”仟仟尛哾 顿时,宋知意的眸子一颤,“你怎么看出来的?” 第172章 白莲操作 “做设计做创作,除了想象力和动手能力之外,还需要见多识广,你有你的优势,你可以跑遍全球去看从古至今的文化与元素,可以轻而易举的和艺术与文化领域的名家大师交流,而且以你的家境,你从小应该也没少接触古董,这些沉淀下来,就是你所形成的高大上的风格。” “然后你把那些放在旧社会,或许只能献给王公贵族的服装设计,做成了普通群众能接受的价格,而非以价格把你的设计和创意分成三六九等,就说明,你是真心在做这件事。” “你只是想让大家都能记住和喜欢你所创造的衣服,并没有怎么考虑在这一领域的名利。” “但是,一件事如果能做到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还能让你拥有名利,岂不更爽?你有没有想把你的品牌打造成一个里程碑?就像顾倾城那样。” 这一番话,让宋知意又无声地闷了一小碗酒。 裴月看得出她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便又莞尔道,“宋知意,我们之前的冲突我都能理解,当一个人的心理上还比较幼稚且被爱冲昏了头的时候,的确是会犯错。” “幼稚?”宋知意不乐意,面目不悦,“我比你大三岁。” “喔。”裴月眨了眨眸,“依旧改变不了你曾经幼稚可恶的行为,就像席骁一样,快三十的人了,尽干一些小学生都鄙视的事。” 宋知意:“……” 裴月又与她碰了一杯,“你扇我巴掌,我也打回去了,你让冷御把我踢进水里教训我,倒还好,没想着真要了我的命,综合来看呢……” “你这个人吧,就是把我当成假想敌后,被憎恨支配见不得我好,但你比起那些平白无故就伤害别人,或者自觉得自己身份尊贵,看不起人的强。 也比起那些仗着权势特别为非作歹,做脏事的人强,虽然你比我来差远了,但你这个人,对善恶知道点底线,你可恶,但不能说你是恶人。” 宋知意:“……” “废话不多说。”裴月从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打开了自己构思的一个想法,“我翰图之后有几个古装s加的本子,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宋知意拿过平板一看,下意识被震了一下,“你想在我这里投五亿?” 她拾红妆现在虽然很火,但至今为止满打满算也就赚了五个亿。 而她现在的身价要有五十亿,不过这身价是她靠家族给的创业基金以及用自己所赚的钱做投资得来的。 然后再回到时尚界,如今放眼国际,那些知名大品牌也都在做国风设计,甚至就是去年,顾倾城的v 下一秒,宋知溪往后猛然一踉跄。 裴月挑了下眉。 什么时候,她的名字也让别人这么惊讶了。 明明这宁都,没几个人认识她的。 她当然不知道,江家慈善夜一过,她被江执、顾倾城、席砚琛仗势的事情在海内外的上流圈层都传开了。 但碍于那三个男人的威名,没人敢曝出照片。 所以,裴月这名字传响了,但她具体长什么样子,还是鲜少人数知道。 宋知溪眼睛瞪的老大,说话突然都结巴了:“你……你,你是裴月?” 第173章 刚才席砚琛害羞了 那双眼睛又一次在裴月的服饰上打转。 她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也得说裴月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料子。 席氏长孙的未婚妻,传闻中又得到顾倾城青睐,席砚琛认作徒弟,江执又撑腰的女人就穿这样? 裴月眯起了眼眸,只觉得这打扮成仙女模样的宋知溪,现在震惊的表情实在是太丑了。 肤浅自大,看不起人的作态,真是白瞎她身上的高定。 “看来知溪小姐知道我呢。”裴月温柔而恬静的笑着,“真荣幸。” “听知溪小姐的话,不难猜到你一定很会做生意吧,有没有兴趣坐下来喝一杯,我与知意的合作才刚开始,知溪小姐还可以给我们答个疑解个惑。” 宋知溪眉头突突,不敢说话。 “我很不明白,怎么和城乡结合部的影楼合作这种事,就能引你的朋友发笑呢,是觉得这样的合作是明智之举,为我们高兴呢……” 裴月带笑的脸逐渐邪肆,“还是两位脚不踩地,五谷不在肚子里轮回,看不起城乡结合部?” 此话说的宋知溪一张妆容精致的小脸变得青白交错,喉咙咽了好几下,拉着朋友就要溜,裴月却又抄了一酒提子的果酒直接泼在了宋知溪的身上。 宋知溪“呀”了一声,马上又手忙脚乱的擦裙子,裴月撑着腮笑,“诶?衣服会脏,不是真仙女呢。” “真抱歉,弄脏了你的衣服,脏一赔十接受吗?” 宋知溪气的肩膀发抖,却愣是没敢对裴月叫板,反而笑着道:“裴总不小心,我理解的。” 说完,她咬着后牙踩着小高跟溜之大吉了。 对于裴月的伶牙俐齿,宋知意之前已经领教过了,只不过如今裴月这张嘴不是讽刺她,而是帮了她,那感觉多少有点复杂。 等宋知溪彻底没影了之后,宋知意叹了口气,垂眸看着手里的酒,低声道,“从席骁那里,听说我追了那么久的男人好像被你睡了,我嫉妒你嫉妒的发疯。” “在席砚琛去你高中当老师后,我就见过你,那会儿我也觉得你好看,我们大学追席砚琛追到抑郁的校花比起你差远了。” “可现在我特别羡慕你,你明明什么硬件都没有,却能仗着三个男人的名声让宋知溪那么虚伪的人都对你敬畏三分。” “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裴月笑了一声,扬着下巴小得意道,“那三个男人无缘无故对我好的?他们对我好,肯定是因为我身上有他们愿意付出的优点。” “就像我找你,也是因为你身上有我看得到的优点。” “谁都有优缺点,席砚琛不喜欢你,只是他对你不来电而已,就像我陪了席骁九年,他对我照样很苛刻,而你却是他的白月光。” “也是和席骁在一起九年,我也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现在更信奉一见钟情,那一瞬间的喜欢,纯粹简单,无关现实里所有的明码标价和利益权衡,由心而发,好像更真一点。” “我觉得女人想不开这些事,为了男人做什么恶事傻事,真的很愚蠢。” 宋知意笑了,“那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和别人结婚了呢,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这一瞬,只是听这样的假想,裴月的心就没缘由的疼了一下。 好吧。 她承认自己有点纸上谈兵了。 但是。 “肯定会不甘心,但也能理解,两厢情愿本就很难。”裴月认真道,“然后真有那一天,我就找到你,靠骂你出气,我爱憎分明,和你合作会夸你,心情不好了想起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还是气。” “……” 宋知意超大声的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她喉骨一哽,眼泪突然流了满脸。 “裴月,席砚琛为了你让跟了我好多年的保镖把我踢下水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就死了算了吧……” “你都不知道他在我心里多好,他从前,那么干净,还那么安静,只是远远看着,就觉得世界那么好。” “可这样的一个人,却为了你,为了你……” 话语到此,成了不成声的哭泣。 裴月默默地抽了纸给她,又给她满上酒。 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宋知意看着裴月喝酒哭泣,最后以伶仃大醉,给自己的马拉松暗恋,画上了一个凹凸不平的句号。 裴月拿着手机在网上订酒店房间的时候,席砚琛给她弹来了视频通话。 接起后,男人俊美精致的脸与她酒后微醺的小红脸蛋同时出现。 她冲他甜甜的笑,他却皱眉:“你又跑出去喝酒了?” 裴月把镜头一转,对准了趴在桌面上像只刚出生的小狗一直在“呜呜呜”的宋知意,“嗯,靠一顿酒,搞定了一个你的追求者,我厉害不?” 下一秒,那头的男人别开眸子轻笑,“厉害死你。” 裴月瞪了瞪眸,看男人的背后有飞机的大翅膀,“刚下飞机?” “嗯。”男人应,“你赶紧给我回去,别让我找人去捉你。” “可是怎么办呢,今晚不能听你的话。”裴月还在笑,“宋知意彻底栽了,我也不想找代驾在宁都两头跑了,想就近找个酒店和宋知意将就一晚。” 听她这样说后,席砚琛默了默,道:“那开好房间后给我开视频。” 裴月突然笑的极坏:“开好房间洗过澡给你开。” 登时,视频里的男人眼眸一弯,画面突然闪动,席砚琛的脸逐渐放大至唇部,裴月眉梢刚一挑,手机里传来“mua”的一声。 接着视频又一秒复原,但男人不在视频范围内了,而是一道清冽无波的声音传来,“好了,就这样。” 不等裴月反应,视频切断了。 裴月托着腮笑成了一朵花。 刚才席砚琛害羞了。 又过了几分钟,裴月在清吧五百米内的一家五星酒店订了个套房后,把物件收拾好,起身把宋知意的一条手臂往自己肩上一搭,拖着她离开了清吧。 这是宁都夜生活的一条新娱乐街区,不算最热闹的,但开的店都很有逼格与情调,且也有不少店面还正在装修阶段。 此刻已经午夜一点了,清吧外的这条街相对安静一点,除了路两旁零星的聚集着两三小堆儿人,就是等单的代驾。 第174章 那年大雪 此时正巧还有一辆巡逻车均速驶过。 裴月慢悠悠地拉着宋知意往酒店的方向走着,一双眼睛也左右看着。 自今年盛夏时分,与康复的席骁一同回来后,她还没好好的看过这座城市。 宋知意靠在她身上东倒西歪的,“你……带我去哪儿……” 裴月望着那华灯璀璨的夜景,温柔道,“睡觉。” 一听这话,宋知意突然挣脱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怎么连你和我谈生意,都要睡我!” 裴月:“……” 她懒得和喝醉的人解释,弯下腰拉她,“走,不早了!” “我不和你睡……”宋知意一双哭肿的醉眸看着裴月的脸,“别仗着你长得比席骁好看,就觉得我会同意被你睡,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也别想着,睡了我,我就会爱你,我不会,我恨你,恨你裴月!” 裴月翻了一个白眼,“我,直女,纯种的,给我起来!” “我不!” 裴月继续用力拉拽,口中也没忍住吐槽道,“你清醒的时候难缠,喝醉了更难缠……” 而就在他们处在一个地方不动时,突然他们旁边高达二十米的建筑物的天台上掉下来一个东西! 一开始只顾着拽宋知意的裴月还没发现,是不远处的路人发出了一声尖叫:“白衬衫的美女小心头上!” 可等裴月反应过来是在提醒她,并抬头去看时,已然看见一把木椅在这夏日燥热的夜里以反应不及的速度坠落! 接着,只见穿白衬衫和黑色鱼尾半身裙的裴月,用了很大的力气把坐在地上的宋知意往旁边猛然一拖,而那把木椅被三米高处的一个招牌绊了一下,直直地砸在了裴月身上。 裴月猝然地倒地不起,在宋知意逐渐清醒的目光中,一摊血迹从裴月墨黑的长发里渗出,浸湿了她身上洁白的衬衫。 几秒后。 “啊——” 宋知意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在了这条街。 二十来分钟后,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穿白大褂的医护从车上跳下,匆匆把裴月抬上了担架。 但就在眨眼之间,裴月身上流出的血,把担架也染红了。 宋知意在酒精的影响下走路还是踉踉跄跄,但也连爬带摔的上了救护车,大哭着“救命”、“裴月你醒醒”之类的言语。 被高空坠物砸中,是一件异常惊心骇目又令人绝望的事情。 有人曾做过测算,一颗鸡蛋如果从三十层楼的高度坠下,能砸死人。 而裴月刚才是被更重的木椅所砸。 …… 裴月到了一个很冷的地方。 是历史底蕴浓厚的安城,还是晚上,下着鹅毛大雪。 她在家整理好行李,等着还在公司开会没有回家的爸妈。 最近她的父母告诉她,为了家族长久的发展,要带她出国,另开公司。 那个晚上就是她们出国的时候。 但她没有等来父母带她出国,而是亲眼目睹父母双双自杀在了家里的浴室里。 那时她在强烈的刺激下昏厥了。 等再醒过来,是被冻醒的。 她被一位警察叔叔抱着,站在了风雪中。 然后看着身体僵直的父母被法医抬着,前后装进了蓝色的尸袋内。 她盯着看完那个流程后,对抱着她的警察说了那么一句话,“警察叔叔,为什么要把两个稻草人这么小心的装进袋子里呢?” 十五岁的她,第一次知道,人在极度的噩耗来临时会逃避现实。 面对父母的尸体,她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她的精神开始错乱了。 甚至之后,她紧紧抱着那位警察,口中一直在碎碎念着“稻草人好恐怖”诸如此类的话,然后她被打了一针安定。 靠药物致睡的梦里,她梦见自己自杀,又在生命流逝的边缘后悔,最后惊醒。 警察当时找了心理医师为她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让她彻底的接受了父母死去的现实。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马上打消想轻生的念头,警察差点都没拦住,直到一个美艳的女人找上了她。 就是凌梅。 凌梅当时捏着她的下巴,看过她的眼睛说,“多清澈干净的一双眼睛,一点杂质都没有,就像一片星星,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还真像,温美心对你保护的当真是好。” 此话一落,凌梅又摆出同情的态度来,说了一句冰冷但理智的话,“可这花朵啊,不宜被保护的太过,不然丁点的风雨,对它来讲,都会成为末日。” “小姑娘,懦夫才会选择以死来解决问题,你的父母已经被你那恶臭的裴家逼死了,他们甚至还想利用你去谋取一大笔钱来填补裴家的窟窿,你死了他们倒是不能利用你了,但依旧会便宜了那群恶人,难道你甘心?” 那天通过凌梅,她才得知她父母之所以出国,是因她裴家内斗的太厉害,裴家企业内部早就烂透了,全靠她父母努力周旋吊着一口气。 她父母为了公司前景想与其他企业联手,可裴家人却觉得她父母想独占裴氏,便集体针对她的父母,用尽恶计,把她的父母逼上了绝路。 有时候,恨带来的力量似乎更强烈一点。 她不想让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恶人好过。 只是当时她并未直接说出这样的答案,但凌梅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 接着凌梅勾唇一笑,朝她伸出了手,“来,跟阿姨走,阿姨给你摆平那些恶人,而且阿姨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他可以重新给你一个家。” 然后她就有了一个新的家。 一个她以婚姻、自我、自由做契,把她禁锢,没有给过她半分的爱,只给风雨压迫的家。 安城的暴雪肆虐迷乱,画面又转成了宁都的暴雪。 那年宁都的雪来的晚,春节后才来。 从小被宠爱大的她,实在承受不住凌梅与席骁的压制与精神洗脑,在席家待的那两个月,如同身处地狱。 如此在宁都下暴雪的那个晚上,她偷跑到了宁都的护城河前,她想跳下去,去另一个世界找父母。 后被席骁带人找到。 那个清瘦的,总是坐着轮椅的少年,满脸暴怒地盯着她,命令人把她按在一堵冰冷的墙上。 席骁被人搀扶着站起,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厉声吼道:“妈的,我爸妈为你家付出那么多,你敢偷跑!你偷跑是不是嫌老子瘫了!” 说话间,他把她的脑门重重地磕在了墙上。 她哭,“我不是。” 她只是想被爸爸妈妈疼爱的感觉了。 “裴月,”席骁继续把她的头往墙上磕,“你再给老子偷跑一次,我把你爸妈的坟给刨了!” 第175章 我有必要 那晚,席骁撞破了她的额头。 他没有找家庭医生给她包扎,说是要给她点教训瞧瞧。 第二天是大年初五。 席氏所有人又得回清怡山庄,破五,祭神。 那天,她又见到了那位惊艳过她的哥哥,后来她又得叫七叔的席砚琛。 他坐在她与席骁对面的长辈位置不言不语,但她注意到了,他看了她很多次。 连席骁都注意到了,“七叔,你看裴月干什么?” 哥哥神色内敛,语调平静,“你未婚妻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她虽然那时才与席骁接触了两个月,但也摸清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实话实说。 她不想让席骁说实话,事实只会提醒她多狼狈。 她不想让小哥哥知道自己在席骁手里狼狈的遭遇。 她便抢先:“回七叔的话,昨天我贪雪,晚上在院子里玩,不小心滑倒把自己磕着了。” 他皱了皱眉,“去包扎一下,祭神日不宜见血。” 得了他那一句话,纵然席骁还想让她长教训,但家里其他人便让佣人带走她去包扎了。 可是她不想和席骁跪在一起去祭拜他的祖宗。 便悄悄央求佣人,有没有办法让她免了祭拜。 在她拿出自己从凌梅那里得到的一点寒酸的压岁钱就要买通佣人的时候,席砚琛竟然过来了。 他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右手内还抓着几张纸,已经被血浸红了。 他进来看到她手里的红包时,眸子轻轻地敛起,“你们不好好包扎伤口,在干什么?” 那时他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很强烈的威严,佣人一听,立马就把她卖了:“裴月姑娘不肯祭神,想买通我们给她支招。” 她心脏狂跳,心道自己要完蛋。 他如果告诉席骁,她又得被狠狠教训一通。 他步步逼近,“为什么不想祭神?” 他好看,但气质也好慑人。 她被他的气场压迫得委屈更浓郁,眼泪噙在了眼眶,但脑袋也飞快地转,想了一个理由,“我害怕包住伤口也不管用,冲了您家里的列祖列宗。” 他一听这样的理由,突然愣了一下。 “裴月。”他对她说,“我们席家的列祖列宗在你眼里就那么不讲道理吗?” 第176章 人格变了 一股暖流突然直冲心尖,让裴月没忍住酸了泪腺。 男人那双暗着的眸内泛起一抹湿润,唇角扬起浅笑,“从这个夏天开始,刮风下雨,生病就医,你都会有人陪。” 他移开手去按了床的升降开关,同时声音温柔至极地说,“师父陪你。” 这一瞬间,梦中他青涩的模样与他现在成熟后的样子重合,让她恍然她来到宁都的九年不过是弹指一挥,他好像总在她跟前,而她却因为很多事,从未多想过。 裴月喉骨一梗,眼泪夺眶而出。 一定是体内的内啡肽都去缓解她头部与右手臂的疼痛了,便暂时管理不了她的情绪,所以她才会这么容易的流眼泪。 她绝对不要承认是过去与现在的他所感动所折服。 可是。 在男人把她的床调到她能坐起来的高度,刚直起身时,裴月一探身,用能动的左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抱住了他。 席砚琛配合着她拉了下椅子,确保她不会扯痛另一只手臂。 而就是这短短的几秒钟,他的肩膀被女人的眼泪打湿了。 男人抬起一只手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怎么哭了?” 裴月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睛,娇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有点疼……” 但梦中的悲惨境遇与现在他给的偏爱形成鲜明的比对后,她的心刺痛的厉害。 心里被过去的岁月所割裂的伤在疼,也因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他给的温柔关心,而觉得。 从她父母死后,就再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了。 她忘不了席骁用偏激的方式去处理她,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的感觉,也记得这些年每一个身体脆弱的时候,所面对的世态炎凉。 这些年,除了她住的地方,还有跟随大房一家出入的地方,会让人觉得她也置身在上流圈层,但她的衣、食、行,都都没怎么享受过席氏的绿灯。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她在衣食住行上都很随意,并没有像那些千金名媛一样追求华丽奢牌的原因。 她的精神太贫瘠了,贫瘠到现在长出一株“爱”的幼苗,都那么脆弱且小心翼翼,不知该如何呵护和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