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画风为何如此正常》 第一章 大清早来自亲儿子的一泡尿 赵苗苗是被亲儿子一泡尿给浇醒了。 始作俑者咬着手指头，小肚子一起一伏，睡得很是香甜，丝毫没被影响到！ 赵苗苗被气笑了，伸出食指狠狠戳了戳他肥嘟嘟的小脸蛋。 被骚扰睡眠的小胖墩挥动胖手拍了拍，小屁股挪了挪，身子转过方向又继续睡。 赵苗苗看着他毛绒绒的小脑勺：“咦……还真像个猪崽啊！” “哦豁！小胖墩……”陈守兴一个打滚跳起来。 赵苗苗眨眨眼看着他男人的裤子中间湿了一大片，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哈……” 陈守兴：“……” 亲媳妇！亲儿子！能咋办？ 当然是凑上去狠狠啃两口媳妇，被媳妇锤了几下，才心满意足地下床去点灯换身衣服。 再从箱子里翻出条裤子，给小儿子换上，“媳妇，抱下胖墩儿。” 赵苗苗接过胖儿子，小胖墩的衣服被换了一身，也只是嘟了嘟嘴，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 把床席擦洗干净，这么折腾了一翻，天已经渐渐明，夫妻俩都没有回去再继续睡的打算了。 屋外陆陆续续响起“吱呀吱呀”的开门声，该是人们起来做朝食了。 陈守兴往砚台添少许清水，拧起墨锭轻轻旋转起来。 赵苗苗盘坐在炕桌对面，绣着昨天没完成的团扇。 墨汁磨好，陈守兴拿起毛笔蘸了蘸，开始抄起书来，想着媳妇儿的面脂快用完了，该添一盒了。 吹了吹刚抄好一页纸上的墨汁，放到一旁用镇尺压着，余光扫过对面一针一线飞快地绣着帕子的媳妇，眼神不由变得柔和。 以前他是个目不识丁，只会耕田干苦力的粗汉子，现在能认字写信，全靠他媳妇。 绣久了有些累眼，赵苗苗停了停针线，抬头看向她那眉眼俊俏的夫君，看他落笔流畅字体工整地抄写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眼光就是好！ 不像她那已故的曾祖母，她曾祖母原本是一位官家大小姐的大丫鬟，长得水灵好看，不但识字还有一手好绣艺。 若不是护主，从马车摔下来成了跛子，也不会嫁给她那大字不识一个，还见到字就头晕的曾祖父。 她那些兄弟叔伯爷爷们也都像极了曾祖父，见到字就晕，没一个有出息的。 倒是她赵家的姑娘们个个都识得几个字，虽然不是人人都有一手好女红，但都有一技之长。 清早的饭菜香味从窗外渐渐飘进屋里。 床上的小胖墩鼻子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没一小会儿就挣开了圆溜溜的小眼睛，来回转动黑眼珠子四处张望。 “酿～”一周岁半的小胖墩奶声奶气地朝她伸开双手求抱抱。 赵苗苗随手把团扇针线放到篮子，把儿子抱到自己的腿上，点了点他的小鼻子，“睡醒了。” 小胖墩嗅了嗅鼻子，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酿，饭饭……” “好好好！饭饭吃饭饭！”赵苗苗擦了擦儿子快滴到衣服上的口水。 看他挥舞着胖手催促的小馋样，没好气地狠狠揉搓了下他肉乎乎的小脸蛋，“这么能吃能睡跟个小猪崽似的，也不知道像谁？” 陈守兴噗呲笑，放下手中的笔，抱起小胖墩轻轻掂了掂，“又胖了。” 赵苗苗点头低笑，“我抱着也觉得沉了不少。” 小胖墩一脸无辜一脸懵地眨了眨圆眼睛，半会又嘟了嘟嘴委屈巴巴地喃喃着，“饭饭，酿～” 陈守兴出门从灶房打了盆水回来，“四嫂把早饭做好了。” 四嫂李胖丫人如其名，跟四哥陈守山育有二子，大儿子金宝九岁是陈家长孙，小儿子银宝今年四岁。 李胖丫眼睛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四周没人，飞快打开蒸笼，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窝窝头，吹了吹就往嘴塞。 这是她的小本事，做饭的时候偷偷把每个窝窝头都做小了一点儿，肉眼上根本看不出区别，省下的面团做多出来的一个窝窝头自然就归她了。 李胖丫得意地嘻嘻一笑，又咬了一大口窝窝头。 “四嫂，小胖墩的粟米粥熬好了没？” “咳咳……好了好了。”李胖丫边拍着胸口，边手忙脚乱地把窝窝头塞衣服藏起来。 小声喃喃着，“五弟妹走路咋都没点儿声音呢！她……应该没看见吧……没看见吧。”李胖丫小眼睛偷偷不停朝她看。 “……”赵苗苗嘴角抽了抽，盛好粟米粥，端好碗飞快地离开，再不走她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四嫂偷吃这事，陈家没几个人不知晓的，毕竟一次两次撞到还好，干多了还哪能满住大家的眼睛，也就是四嫂自以为是藏得好，沾沾自喜罢了。 小胖墩吃饭的时候都特别的乖，吃完一口就乖乖张开嘴等着喂第二口，没多久一小碗的粟米粥就要见底了。 “爹，娘！” 是她大儿子睿睿，今年四岁半，小脸蛋白白胖胖的，头发被剃得只剩头顶一坨，用红绳绑成了一个小瞅瞅，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 赵苗苗应了声，问，“起来洗漱了没？” 睿睿小脑袋点了点头，双手抱着矮板凳，踱步到小胖墩身边坐下，伸出手指戳了戳吃得两腮鼓鼓的弟弟。 小胖墩慢动作地转了下脑袋，小奶音含含糊糊地喃喃了一声，“咯咯～” 赵苗苗喂完最后一口粥，端碗出门时，他兄弟俩你捏捏我我蹭蹭你，已经玩成一团，房间传出了咯咯哒的笑声。 第二章 陈家众人 屋外突然响起紧促的敲门声。 “啪啪啪！” “谁啊？大清早的上门……” “爹！娘！是俺啊……儿子回来了！” “谁？” “卧槽！是老三的声音……” 一阵劈哩啪啦后，院里院外的门都“啪”一声打开，家家户户的人都冲了出来。 “我的娘啊！这人是陈老三？” “声音听着像……” “咋跟煤窝里打滚出来的！” “哇！……老三啊！你个不孝子……啪啪……”陈老太皱巴干瘦的手死死抓住三儿子，仿佛怕没抓紧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又忍不住发泄痛哭着捶打他。 “孩儿他爹……哇呜……你可回来了……哇哇哇！”何氏扯嗓子嚎哭诉说着心中委屈。 …… 赵苗苗伸长脖子努力往门外瞧那个浑身黑漆漆看不清脸的男人——陈家老三。 陈家唯一她没见过的人，传说中欠赌债被卖去挖煤还债的三伯子！ “好了好了，老婆子老三回院子里说。”陈老头抹了抹把眼开口。 陈老头今年五十有二，娶过两个媳妇，前头的媳妇生下老大老二没了。 陈老太——王桂枝是他后娶的媳妇，比他小三岁，早年丧夫，携带一女改嫁进陈家。 老大陈守家三十四岁，媳妇董氏三十一岁是逃荒过来的，连生四个闺女，招娣今年十五岁，来娣十三岁，盼娣十岁，想娣十岁。 老二陈守业三十二岁，娶了陈老太的侄女王红梅，育有一儿一女，绣绣十一岁，石头九岁。 老三陈守河三十一岁，娶妻何氏比他大三岁。 老四陈守山二十九岁，媳妇李胖丫二十七岁。 老五陈守兴二十三岁，比他媳妇大一岁。 屋里，陈守河清洗换了身衣服后，被陈老太扒拉着认人。 “这是狗蛋你亲儿子六岁了，你被带走那天早产生下的。” “慧慧你闺女十四岁了，都到说亲的年纪了，你这个当爹给老娘老实点，听到没！” 陈守河：“知道了娘。” 王红梅撇了撇嘴，何氏这人干啥都惹人厌，唯一干过让她舒心的事儿，就是把勾搭走三表哥，她才能嫁给这么好的二表哥。 陈老太一直板着的老脸，在走到小儿子夫妻俩面前立马换成笑脸，热乎热乎地拉起小媳妇的手拍了拍，“苗苗，这是守兴他三哥，我那不争气的三儿子。” 对这个很给她长面子的小儿媳，陈老太本来就十分喜爱，更别说她还用嫁妆教老五识字，现在农闲时小儿子能到县里给人写信挣钱，不像其他人只能干苦力还三天两头找不到活！ 赵苗苗抱起胖儿子，笑着点了点头，“睿睿，胖墩儿叫三伯。” 睿睿白净的小脸蛋紧贴靠着娘亲，看着刚才一把年纪还被奶奶打骂得跳来跳去的男人，睿睿小眼睛朝他爹眨巴眨巴了下，才开口语气跟哄小胖墩似的，“三伯要乖～” 陈家众人噗呲笑，“哈哈哈……” 陈守河：“……” 陈老太抬手给了陈守河一个脑瓜子，“发啥愣啊！这是老五的媳妇跟儿子。” 陈守河不满嘀咕，“不就应慢了点嘛！” 陈老太瞪眼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还敢顶嘴！你个混账东西！亲弟弟娶媳妇，你做兄长的不帮忙就算了还尽添乱，幸好你五弟妹没退婚，否则耽搁守兴，老娘打死你个不孝子！” 说到这，陈老太更生气了，要知道当初向苗苗求亲的人比她陈家好得多，是她小儿子聪明又长了张俊俏的脸，苗苗才让媒人过来问“她不干家里地里的活，一年给家里上交二两银子，剩下的她自个留着，这事能答不答应？” 二两银子能换六七石粮食了呢！自个农闲纺纱一年也就换得一两五银子，陈家租田十亩收成全卖了也不定有二两银子，所以陈老太第一反应就是这儿媳妇太能干了，又想想银子留着就留着不还是她小儿子房里的！ 聪明不死板的陈老太立马应下来，就怕应晚一点小儿子这很干的漂亮媳妇儿给跑了。 后来老三闹出那事，陈老太担心三儿子，但也气他害苦守兴，觉得小儿子这门好婚事肯定完了，而且有这么个好赌的兄长谁家好姑娘敢嫁过来，兄弟俩不得结死仇。 所以在小儿子提出，他们兄弟以后农闲去做工的，每年给家里上交一两半银子，剩下的银子自个存私房，交不上银子的就留家里照顾地。 陈老太心疼小儿子，自然答应了，她不觉得小儿子这么做心凉，不说守兴都十七了，婚事本就着急，摊上这么个亲兄长，不筹谋筹谋那是傻子。 后来也不知小儿子跟苗苗说了啥才挽回这门亲事，可把这段时间一直愁眉苦脸的陈老太惊喜得问了好几遍确认呢！ 再瞧瞧现在面前这两个养得白胖可爱又聪明的孙子，还有脸上比以前长肉白净，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的小儿子，父子身上都穿着几成新的棉布衣服！ 陈老太心里暗暗庆幸，又更恼火差点儿把这亲事弄没的老三，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耳朵使劲教训。 在一堆小辈面前被老娘拧耳朵，陈守河丝毫不脸红，还不要脸夸张地大叫，“唉唉……疼疼啊娘轻点轻点……” …… 赵苗苗看着婆母子俩打闹，半点也不担心这回来的三伯子会闹出啥蛾子来。 她相公可不是为了兄弟不顾小家的人，否则她也不会嫁进来，至于她婆婆公公也不是只有三伯子一个亲儿子。 再说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她相公可是公公婆婆的老儿子，三伯子家狗蛋也不是陈家长孙。 看了两眼，陈守兴就收回头，对于这个比自己大八岁，害他差丢了媳妇的三哥，他没多大感情。 陈守兴从媳妇怀里抱过儿子，现在小胖墩可不轻，省得累着他媳妇儿。 陈守业瞧着正悠闲地逗儿子的五弟，心里羡慕却不妒忌，虽然他比不得五弟，但好歹兜里银子，比一旁愁眉苦脸的大哥大嫂好多了。 说来这还是沾了五弟的福，他才能正大光明存私房钱呢！ “娘，金宝肚子咕咕叫都吵到你儿子了，啥时候开饭呢？”陈守山一脸不耐烦地开口。 金宝摸着小肚子：“？？？” 陈老太横了陈守山一眼，“你这个当爹的说啥话子呢！金宝，奶奶的大孙子饿了啊？唉，马上开饭开饭！” 转头，陈老太叉腰语气尖酸刻薄地冲几个儿媳妇叫骂。 “董氏你们几个都愣干啥？难道要老娘的伺候你们啊！还不快滚去把饭菜搬上来，饿着咱大孙子你们饭都别吃了！” 第三章 ！！！ 陈家的朝食很简单，一盆辣白菜，一盆凉拌黄瓜，外加主食窝窝头和玉米糊糊，窝窝头一个足足有四两重，往常男丁三个，媳妇两个，孩子一个。 今儿个多了个人，分到董氏何氏和王红梅手里的窝窝头少了个。 李胖丫瞧着只有五弟妹跟她一样有两个窝窝头，一脸得瑟伸直腰杆。 王红梅捏着窝窝头，瞧着陈老太，“姑姑……” 陈老太没说话，把最后三个窝窝头放进陈守业碗里，故作咳了咳。 陈守业立马从碗里拿出一个窝窝头递给媳妇王红梅。 陈老太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瞧了眼陈守业。 赵苗苗：没娘的孩子没人护，有点可怜！ 陈守业把窝窝头塞到王红梅手里道，“表妹你吃多吃点，三弟回来了，三弟妹以后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不像你被逼嫁给我这个克星，不知那天就被我克……唉！还是三弟妹聪明嫁给三弟。”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座所有人能听到。 赵苗苗：！！！ 陈老头夹菜的手僵住，今儿个老二咋突然提起这茬来！ 陈老太暗骂老二不是东西，不就个窝窝头嘛，还舍不得给媳妇！ 只是红梅到底是她亲侄女啊！当初那事到底是她对不住红梅，再看咧嘴乐得挣不开眼的何氏，跟委屈巴巴低着头的亲侄女，哪能心疼不气。 陈老太一把抢过何氏手里的窝窝头放进王红梅碗里，还不过气骂道，“何氏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吃啥窝窝头？还有脸吃？有喝水都便宜你了！” 何氏：“……” 王红梅嘻嘻：“多谢姑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 啥情况？有故事？赵苗苗朝陈守兴眨眨眼。 陈守兴啃窝窝头的动作停了停，媳妇你抛啥媚眼呢，让娘看着不得叨叨！夹起一筷子黄瓜放媳妇碗里，“媳妇乖，快吃多点，待会菜要没了。” 赵苗苗：“？？？” 饭后，门外下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秋雨，陈守兴也就没出门去县上摆摊给人写信，而是回房把抄好的书给收拾好。 赵苗苗绣活都干完后，心底又升起对饭桌那事儿的好奇，用脑袋碰了碰她夫君的肩膀，“你二哥刚刚那话啥意思？爹娘咋是那个反应？” 陈守兴拿书的手僵了下。 赵苗苗扯了扯他的衣角，声音娇滴滴地喊着，“相公～，说说嘛！” 陈守兴：“……” 赵苗苗两眼水汪汪，“夫君～” 陈守兴握了握拳头。 “哼！不说就不说，我去找四嫂她们肯定会说！”赵苗苗剁了剁脚，故作生气要往门外走。 来了来了，他就知道媳妇那好奇劲儿一来，不弄清楚肯定不罢休，陈守兴投降，“媳妇回来！” “嘻嘻！快说快说！”赵苗苗立马转身坐回，催促他讲。 陈守兴一脸无奈。 当年娘跟舅家私底下给三哥跟红梅表姐定了娃娃亲，但是长大后三哥死活不肯娶，这事如果到这里倒没啥，毕竟两家人也就说这么一嘴，没下过订外人也不知道，两家人说开就好。 然而爹喝醉酒撒酒疯，把这事漏了出去…… 陈老头：王桂枝你这个母老虎凶婆娘连丈夫都打，放开老子放开……难怪难怪儿子不敢娶你侄女，要退亲……哎呀痛……老子才没胡胡说……你娘家闺女都像你这样凶凶…… 爹喝醉打人不成反被娘压着打，陈守兴尴尬地咳了咳，还有爹这话肯定不能媳妇说！ “然后呢然后呢？”赵苗苗捧着脸，“不会说二嫂就这样嫁给了二伯子吧？” 陈守兴，“嗯嗯” 赵苗苗，“啊？就这？” 等等！不对啊！ 赵苗苗瞪眼，“你骗人！若是这样你二哥干啥提三嫂？娘干啥骂三嫂！” 陈守兴叹了口气，媳妇太聪明不好糊弄啊！ 但他做小叔子的，不好说嫂子的是非，陈守兴暗示道，“二哥三哥是六月同时成亲，慧慧是次年二月初生的。” “啊？”赵苗苗惊讶，“慧慧是早产儿？咋看着不像……” 等等！不像早产儿！！ 懂了！三嫂是大着肚子逼婚！ 赵苗苗理了理思路。 二嫂名声被公公给害了，若被退亲的话，怕是再难找到好亲事，所以这亲事退不得！ 而听说这事三嫂肯定坐不住，挺着肚子逼婚，三伯子也就自然不能娶二嫂，再加上做弟弟哪有越过哥哥娶亲的，所以二嫂跟二伯子应该就这样被凑合在一起。 赵苗苗沉默了下，“难怪二嫂总看三嫂不顺眼，你二哥也挺可怜，媳妇都是被硬塞的。” 陈守兴一脸见鬼的表情，“二哥可怜？硬塞？”二哥他巴不得呢！ 赵苗苗疑惑，“你这啥表情？” 媳妇不会是被二哥表面给骗了吧！想想二哥这几年低调安分的老实样，很有可能！！！ 陈守兴急了，“不是啊！媳妇你瞧瞧二嫂每次从娘家回来大包小包，还有娘看在二嫂的面子让绣绣跟着你学女红，他们还存了私房钱，咱这家里头除了咱们就数他们日子过得最好了，二哥哪里可怜了？能娶到二嫂是他的福气！” 赵苗苗点头，“嗯嗯，我知道啊！你说这个干啥呢！” 媳妇啥都好就是心太好，为了让媳妇看清陈守业的真面目，陈守兴决定揭二哥的老底，“媳妇你该不会以为爹喝醉酒这事是巧合吧！” ！！！ 赵苗苗握住嘴巴，一脸激动问，“啊！相公你的意思是……是……” 陈守兴眼睛往陈守业房子方向瞄了瞄。 赵苗苗震惊，“……这事爹娘应该是不晓得吧！”如果知道今天不该是这反应。 陈守兴摇头，“爹娘他们当然不知道。” 赵苗苗奇怪了，“你咋不……” “为啥要说？反正三哥不想娶红梅表姐，四哥也不愿，这事到底是我们陈家对不住她。” 陈守兴掐了掐她的脸，“再说二哥是有些小心思但也是真的稀罕二嫂，二嫂嫁过来，有娘护着我们这些表哥表弟看着，总比嫁别家人好。” 也对！二伯子如果敢对二嫂不好，婆婆就敢抽他脑瓜子，但嫁给三伯子的话，亲儿子跟侄女闹，婆婆肯定帮亲儿子，相公他们想帮也帮不了。 第四章 小胖墩要吃蛋蛋蛋蛋……爹爹坏！ 雨水嗒嗒地打在屋檐上，顺着茅草跟一连串珠子似的流下来。 原本在门口玩蚂蚁的小胖墩，瞧见这幕，眼睛登时一亮，挪动屁股墩伸着小胖手就要去抓。 睿睿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胖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稚嫩的嗓音哄着，“弟弟乖！不能玩水。” 小胖墩被按住懵了一会儿，木木地眨眨眼，“咯咯，玩玩……” “不能玩！”睿睿双手紧紧抱住圆滚滚的小胖墩，费力地往屋里拖。 “咯咯，玩玩玩玩玩………” 小胖墩胳膊儿小短腿跟乌龟似的划啊划不停挣扎，整个胖身子重重压在睿睿的身上，眼看就要摔成一团。 陈守兴飞快跑过去一把接住两儿子，提起小胖墩，就啪啪在他的小屁股上打了两下，“玩屁玩！皮痒给老子认字去。” 赵苗苗一边拉过大儿子，翻衣服查看有没有受伤，“睿睿，有没有摔着？” 睿睿小脑袋摇了摇，不但没看好弟弟还把自个给摔倒，小家伙此时觉得有点羞羞，白净的耳朵泛着红。 后知后觉被打小屁屁的小胖墩嘴巴一撇，哇一声大哭，惊天动地！ 不远处在屋檐下乘雨的几只母鸡，被他吓得到处乱飞乱窜，树上的枯叶仿佛都也抖了抖，掉得更快了。 陈守兴：“……” 老子根本没用力！ “老五，胖墩儿咋了咋了这是？”主屋里传出陈老太惊慌的询问声。 “娘没事儿，不用过来你快回屋忙去！”陈守兴挥手阻止陈老太打伞。 陈老太领着油纸伞，犹豫地看了看赵苗苗，见儿媳妇也挥手让自己不用过来，这才放心转身回屋继续纺纱。 赵苗苗从陈守兴手里抱过小胖墩，坐着擦了擦他的小脸，“你哭啥哭？你刚把你哥哥压疼了晓得不？” 小胖墩没听很懂，只听懂哥哥疼，跟娘亲语气中对他的责备，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哥哥，眼泪委屈哇啦哇啦地掉。 陈守兴叹气抬手给小儿子擦了擦眼泪，“小男子汉咋这么能哭，不害羞！” 他一开口，小胖墩哭得更大声了，“哇哇哇……” 睿睿小脸有点无措，手忙脚乱地捧住小胖墩的脸蛋哄着，“弟弟乖乖！不哭不哭！” 赵苗苗瞪了眼陈守兴。 臭小子肯定故意的！ 陈守兴咬了咬后槽牙，“媳妇你越哄他哭得越来劲儿，你让小胖墩一个人哭，他肯定哭不了多久。” 赵苗苗白了他一眼，她当然晓得只是孩子还太小，哭坏嗓子发烧咋办！ “胖墩儿乖不哭不哭，看见那几只被你吓着的母鸡没，再哭今儿个就没鸡蛋吃了！” 小胖墩哭声停了停，“要……要吃蛋蛋！哇呜～” 陈守兴笑着逗他，“吃啥蛋？母鸡都被你的哭声吓得不下蛋了，今天没鸡蛋吃。” 小胖墩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一时忘了哭泣，半滴眼泪在眼敛下要掉不掉，悲愤又委屈地捏紧小拳拳，奶声奶气地吼道，“小胖墩要吃蛋蛋蛋蛋蛋……爹爹坏！酿～” 睿睿：……笨弟弟！ 陈守兴被小儿子记仇生气又可爱的小模样给逗笑了。 赵苗苗撇了他一眼，示意他把笑声收敛收敛点，拍了拍小胖墩哄的身子着，“胖墩儿乖乖！不哭不哭母鸡才会下蛋蛋有蛋蛋吃。” …… 雨停。 赵苗苗端着洗衣盆出门，陈家的院子是木头篱笆围成的，左侧是家里的猪圈鸡圈，里面分别养着两头猪，十只母鸡两只公鸡。 两头黑猪从年初养到年末，能卖个三四两银子，刨去猪本粮食钱该也能挣个一两银子上下。 家里的母鸡会留着下蛋，公鸡都得等过年过节才会宰杀，至于鸡蛋一般都拿来换盐补贴家用，毕竟鸡蛋对农家来说是金贵东西，春秋季一只鸡蛋能卖个三四文，夏时蛋多，也能卖个一二文，入冬天冷蛋少，十文一只也不愁卖。 院子右侧的鸡圈是她嫁过来后让相公另搭，算是她这小家在陈家的独一份，里面是用粮食混米糠养着的六只母鸡，一年大概吃三石粮食值银九钱，除了天冷入冬，每天都能捡三四个蛋。 屋里，陈守兴端着刚蒸好的蛋羹喂小儿子。 瞧在蛋羹的面子上，小胖墩屁股挪了两下，决定原谅他爹爹，张嘴含住他喂过来的勺子，小眼睛吃得眯起来，两腮鼓鼓的很是可爱。 陈守兴看得挑眉“”笑了两声，伸手戳了戳。 睿睿埋头捧着跟他小脸般大的碗，吸着里面的面条，面条上有葱花豆芽跟一个荷包蛋还飘着热烟。 空气中弥漫着油蛋面的味道，院子里的人都咽了咽口水。 “真娘的香！”李胖丫边慢悠悠地纺纱，边深呼吸嗅着，“我吸我吸我吸吸吸……真香！还是用猪油煎的蛋香。” 比她偷吃的水煮蛋香多了，李胖丫抬起衣袖擦了擦口水。 陈老太：“……” 没眼看了，真是没眼看了，老四这媳妇咋这么馋，虽然老娘她也有点馋。 陈老太舔了舔嘴唇，瞪眼骂道，“李氏别磨磨蹭蹭偷懒，今儿个你纺不够三两纱，晚饭甭吃了。” “唉……够够够我肯定纺够！”李胖丫立马加快动作。 王红梅摇着纺纱机，羡慕感叹陈守兴成亲后日子过得真好，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李胖丫，这夫妻俩咋不肯养鸡呢，没银子问娘问五弟妹能不借吗？说啥也劝不动这俩，弄得她想养都不敢养！ 李胖丫眨眨眼，“二嫂你瞪俺干啥？” 如果她知道王红梅心里想什么，一定会在心底偷偷地讲，干啥要养鸡？孩儿他爹说了，搭鸡棚得上山砍木得多累啊，如果不小心把鸡养死了还不得亏死，再说金宝银宝想吃鸡蛋，让金宝去缠娘要总归能讨到，至于她……嘿嘿！ 王红梅：“……” 算了，盼着这憨憨能懂她的心思，她还不如琢磨琢磨着回娘家弄些鸡蛋，给石头他们补补。 算算中秋回去到现在也有十来天了，娘该囤下不少鸡蛋了呢！ 荷包蛋还真香！陈守兴煎的鸡蛋咋这么香，肯定是用猪油的原因！ 第五章 午饭 陈家所在的村子叫陈家沟，陈家沟背靠大山面朝河，赵苗苗洗衣服得走上一刻钟到小溪河。 小溪河是村里头最热闹的地儿之一，另一个是村里唯一一口井之处，五六十户人家打水都得来的地儿，至少排上一刻半刻钟的队才能打好一担水。 路过井口，赵苗苗就听到她三嫂何氏肩上挑着水桶在跟人说闲话，说闲话也就罢了，尴尬是她刚看见被何氏说闲话的人，就排在何氏后头没隔几个人。 何氏：“唉！朱大娘，你晓得你家隔壁黄家的那小闺女又闹退婚了吗？” 朱大娘：“啥？你说是真的？我咋没听讲呢，我咋记得他家那闺女好像不是退过一回了吗？这次又要退是咋回事？” 何氏：“说是那男人会打人？要我说这算啥毛病？我公公不是也会，现在跟我婆婆过得不好着吗？唉……他家这闺女就是娇贵毛病多！” 排队的人们：“……” 陈老太有多剽悍，你丫心里头没点数吗？男人见着都怕得掉头就走，人家小姑娘哪能跟你婆婆比啊！咱村里头也没几个敢跟她干架的。 何氏继续讲，“可不是嘛，都退过一回了，这回又闹着退，好人家谁家会要退过……” 眼看三嫂越说越离谱，那姑娘脸色越来越白，赵苗苗连忙大声喊，“三嫂，刚刚我瞧见三伯子回来在找你！” 排着队打水的村民们眼神炽热带着八卦味道，纷纷朝何氏望了过来。 朱大婶眼神闪烁，率先打趣道，“哎呦呦！瞧瞧这才走开多久，你家那个就惦记你了！” “黏黏糊糊的，听得老娘脸都热了，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啊！”张老太摸着脸笑话。 刘氏也凑热闹道，“可不是人家两口子小别胜新婚呢！热乎热乎着，哪像咱们这些天天呆着见到家里头那个就烦。” “哪有哪有！”何氏丝毫不害羞嘴角上扬道，“孩儿他爹也是的，惦记啥呢？我就出来打个水，一会儿不就回来嘛！瞧他急啥急呢，还麻烦五弟妹来喊我。” 赵苗苗：“……” 三伯子还真没找你，他还在山上打柴呢！我是怕你把人家小姑娘惹哭，待会黄大娘会过来把给你撕了，才这么讲，你咋还显摆上了？ 赵苗苗摇摇头，三嫂爱显摆就显摆吧，好歹比得罪人要好。 一直走到村长家，又拐个弯来到小溪河。 赵苗苗找了个地儿洗衣服，边上有许多妇人姑娘们三五在揉搓捶打着脏衣服，还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着谁谁家的八卦跟闲话。 把脏衣服往水湿了湿，抹上皂角在洗衣板使劲地搓着。 小溪河对面是耕地，地里头种着一排排玉米一行行大豆，再过几天大家就得忙活收割了。 赵苗苗拿着洗好的衣服，往河水里甩了又甩，冲洗干净拧干放进木盆里。 “小婶！” 耳边传来几道熟悉的声音，赵苗苗抬头瞧了瞧是她几个侄女。 慧慧五官明媚是个小美人，陈家几个姑娘里头就数她长得最好，头上梳着双髻，身穿土色麻布制成的短衣孺裙。 绣绣这姑娘是个嘴甜会撒娇的人儿，清秀的脸蛋带着稚嫩，头发梳成双平髻，衣服是半旧的，粉色上衣跟绣着小花边的绿长裙。 招娣性子文静胆子有点小，长得也还不错，就是……麻布做的上衣裤子还打着补丁？ 来娣小脸蛋尖尖有点黑，该是之前打猪草干活晒的，身上的衣服还不如招娣。 赵苗苗看得皱起眉头，娘每年给的一匹麻布，大嫂用到哪里去了？拿来换钱了？ 招娣都得说人家了，明年来娣也到说亲的年纪，咋还穿成这样！ 赵苗苗把东西都收拾进洗衣盆，起身道，“待会洗完衣服，你们几个过来我屋里一趟。” 正午的阳光照在鹅蛋脸上白里透着红，眼睛又大又圆，乌黑光滑的头发梳成很好看的发髻，上面插着一枝黄绢花，带着红珠子耳坠，身着粉色短衣，及脚绣着花枝的浅黄色长裙，脚踩粉色绣花鞋。 几个小姑娘都看呆了。 绣绣呆呆道，“小婶婶真好看，村里最最最好好看！” 慧慧连连点头：可不是嘛！能娶到小婶，真的便宜小叔了！ 赵苗苗用食指点了点她俩的脑袋，“就你俩嘴甜！刚才小婶的话听着没？” 绣绣慧慧俩点点头。 赵苗苗又朝她俩后边的人儿道，“招娣你俩记得也要来。” 招娣指了指自己木木地没说话。 小婶找她俩该是有好事儿，总不会是坏事，来娣连忙拉着她亲姐，欢喜地道，“知道了，小婶！” 赵苗苗倒多瞧了她两眼，这丫头是个机灵的。 回到陈家。 把洗好的衣服拿起来拧干抖了抖，摊开搭在院子的竹竿上，凉完最后一件后，赵苗苗倒掉木盆里衣服的水。 嗅到空气中饭菜的香味，就知道她相公该是做好午饭了。 赵苗苗抱着木盆进屋时，陈守兴刚好给小胖墩喂完最后一口蛋羹。 睿睿坐在方桌前，小手不熟练地用筷子夹（卷）着面，瞧见她开口道，“娘，快过来吃面。” 话音刚落，就见大儿子刚刚努力夹起来快要到嘴里的面条，又一滑溜滚回到碗里，赵苗苗笑了，“鹅鹅鹅鹅鹅……” 睿睿：“……” 方桌上摆着一个盖着的汤锅和三碗煮熟搂起来凉着的面条，每碗面上都铺着豆芽跟一个荷包蛋。 打开锅盖，汤上浮着辣椒油和葱花，带着滚气热烟，赵苗苗用木杓往三碗面上浇了几勺汤。 赵苗苗把汤勺放碗里，拿起双筷子，再捧起一碗面道，“我给娘送面去了，相公你先吃。” 陈守兴用手帕给小胖墩擦了擦嘴应道，“好！” 院子里。 远远瞧见小儿媳妇端着碗过来，陈老太立马放下手里的棉花条，起身往衣服上擦了擦手，走了过去笑着道，“苗苗啊！娘都这把老骨头了，吃啥都是糟蹋东西，你跟守兴俩别总惦记着我，东西快拿回去，留给睿睿胖墩儿吃。” 第六章 李胖丫哈哈笑：我咋这么聪明呢！ “娘说啥子话，你老还年轻着呢，睿睿胖墩儿还等着长大孝顺你老，娘一定要活个长命百岁。” 赵苗苗把碗往她手里推了推，“睿睿他俩都吃过了，娘如果不吃这面可就糟蹋喂鸡了！” “别别……这好东西哪能拿去糟蹋喂鸡啊！”陈老太连忙抢过碗，朝瞪了她一眼。 赵苗苗晓得陈老太的性子才不怕她瞪，还笑盈盈地道，“那娘你慢吃，我先回屋里去了。” “唉！去吧去吧！”陈老太又嘀咕了句，“苗苗这丫头啊！也不晓得省着点！” 语气听着像责备，可陈老太嘴角在上扬，眼睛里分明是欣悦，没有一点儿责怪的模样。 亲侄女王红梅是懂陈老太的心道，“五弟妹哪是不晓得省着点，她是惦记孝顺姑姑你！” “可不是嘛！孝顺！”陈老太咧嘴笑得露出一排牙来。 “娘，这鸡蛋近着嗅更香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胖丫放下手里的活，大脑袋凑了过来，胖脸都快贴到要碗里头了！ “你干啥干啥呢！” 陈老太惊得炸毛，飞快将手里的碗转个方向，又抬腿没好气地踹了她一脚，瞪眼怒骂道，“李胖丫你还要不要脸要不要脸？混账东西胆子大了，敢惦记我老东西这一口吃的，你咋不上天啊啊！” “娘娘……别别打，我就只想闻闻味道。”李胖丫边跑边跳着说。 陈老太抱着碗面，没发腾出手来，只得抬腿追着李胖丫边踢边骂，“我让你嘴馋嘴馋……咋不吃死你这个不孝东西，我老陈家倒了八百辈子的大霉才摊上你这么个又懒又嘴馋的媳妇！” 李胖丫看着晃了晃去差点儿就抛出来的荷包蛋，急呼呼地停住道，“娘娘……小心小心蛋，你端稳点别把蛋晃地上了！” 王红梅：“……” 陈老太：“……” 从窗外瞧见这一幕，陈守兴/赵苗苗：“……” 老娘干啥要跟李胖丫这个憨憨生气较劲儿啊？那不是生气个寂寞嘛！老娘不生气不生气！ 陈老太给自个顺了顺心，扭头又朝李胖丫吼道，“你丫给老娘滚回去干活！” 李胖丫吸了吸鼻子，眼睛念念不舍地从荷包蛋上移开，到底不敢真的惹急婆婆，鼓着胖脸乖乖坐回去继续纺纱，委屈小声嘀咕着，“我不就闻闻嘛，娘也不给小气！” 王红梅：“……” 你那是闻吗？头都要伸碗里了，也幸好姑姑离得远没听着，不然得又被这憨憨给气到！ 陈老太瞧着碗里头的荷包蛋，到底还是舍不得独吃。 到灶房取了个小碗，往里头夹满一小碗的面条，又夹了些豆芽和半个荷包蛋。 出灶房，喊道，“李氏去把金宝叫过来。” 一刻钟后， 金宝坐在小板凳上，端着碗面，夹起鸡蛋给弟弟银宝先咬了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李胖丫咽了咽口水，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问，“金宝啊金宝，香不？” 金宝被娘坑多了，听这话心口一跳，飞快把鸡蛋塞给银宝再咬一口，然后将剩下全丟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下，张开嘴巴道，“娘，没了没尝出味道。” 李胖丫整个人焉了下来，可怜巴巴地问，“银宝，好吃不？” 银宝舔着小舌头还在回味着嘴里的味道，愣愣应了声，“啊？娘可香了可香了，比家里头炒的蛋香多了，跟肉一样香一样好吃。” 小家伙声音说着说着带上兴奋，有点黑的小胖脸上笑出一排圆圆的小稚牙。 李胖丫眼睛亮了亮，“快给娘说说啥味道？” 银宝苦恼地挠了挠头，他人小会词不多，不知咋说，“咬下去……嗯有猪油味又有鸡蛋香味，反正好香好好吃！” 李胖丫更馋了。 金宝瞧见他娘眼巴巴可怜嘴馋的模样，有点儿心疼内疚，瞧着碗里香喷喷的汤面半会，闭上眼睛不舍地把碗递了过去道，“娘给你吃。” 嘴馋的李胖丫很很地心动了，内心在挣扎，好一会儿才忍住别开眼道，“娘不吃，你跟你弟弟吃，给娘两口汤留尝尝味道就行！” 她虽然喜欢坑儿子，抢他吃的，但那是因为儿子不缺，娘也舍不得揍金宝银宝，今儿个这面蛋油水足，家里头可吃不着，要不是公公去山上砍柴去了，这汤面放久又会坨，娘指定给爹留着，儿子可不定能吃到。 金宝惊讶了，“娘娘……你不吃？” 李胖丫咬牙点头又觉得亏了，以后儿子一定得翻倍还才行，开口讨要承诺道，“娘对你好吧！以后你一定得乖乖孝顺娘，知道不？” 娘都这么馋了，居然还忍住不吃，金宝感动了，脑袋连连点头跟小男子汉似的拍了拍小胸口，很有气势地向她保证道，“娘，我长大后一定和小叔一样，哄个跟小婶婶这么能干的媳妇孝顺你！” 银宝跟着点头道，“银宝也娶小婶婶这样的媳妇孝顺娘！” 李胖丫立马开心大笑，“哈哈哈！我儿子真有出息！” 忽然想到了什么，李胖丫小眼睛里透着狡黠，嘴角笑意变了味道，继续道，“你俩不但长大后要孝顺，现在也要孝顺，晓得不？” 还沉没在感动中，金宝银宝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李胖丫咧嘴笑得更开心了，低下头压小声音说，“那那……娘偷吃家里的鸡蛋如果让你奶奶给发现，就指望你俩了，可一定记得乖乖替娘继续顶罪背锅哈！” 金宝：“……” 银宝：“……” 李胖丫哈哈笑，“我这大脑瓜子咋这么聪明呢！” 又一次掉坑里头，金宝银宝觉得刚刚的感动都喂了狗！ 第七章 慧慧绣绣对视一眼，立马达成一致对外 赵苗苗吃好后收拾了饭桌，将碗筷洗干净，把水倒掉碗筷侧倒放在盆里用竹盖盖好，又把房门口的小铁灶炉搬回来，放在木架子上。 没瞧见烧火剩下的木头该是搬回灶房了，家里的柴不是白用，一年给家里头交二钱银子，水也任用。 县里平常一斤黑煤一文钱，用煤的话一家四口每天顶多用半斤煤，所以给家里头交二钱银子不算少也不多。 房里，陈守兴正教着大儿子念书认字，“人之初……” 睿睿跟着念，“人之初……” “刃只猪！”小胖墩眼睛猛亮，小嘴喃喃着，“猪猪肉香香，小胖墩喜欢……” 睿睿：“……” 陈守兴：老子明明念的是初！ 睿睿捧住弟弟乱想的小脑袋，“笨弟弟！是初！人之初！” 小胖墩眨眨眼。 睿睿双手用力按了按他的胖脸，“弟弟跟着哥哥念，初！” 小胖墩一脸懵，“咯咯？” 睿睿小眉头微皱，小眼睛紧盯着他黑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用稚嫩严厉的嗓音一字一字教着，“人！之！初！” 觉得哥哥现在有点怕怕，小胖墩挪了挪屁股发现也躲避不过，僵持了会，只得乖乖地念，“人之初～” 瞧着小儿子吃瘪，陈守兴笑了，“哈哈哈……” 见大儿子红着耳朵望过来，又立马收住咳了咳道，“睿睿继续认字。” “嗯！”睿睿点头放过弟弟。 …… 陈守兴手指着三字经上的字，“融四岁，能让梨……” 小胖墩眼睛闪闪发光，插嘴道，“咯咯，梨甜！好好吃～” 睿睿：“……” 弟弟这次是没念错。 “吃屁吃！” 陈守兴骂了句，继续念。 …… 过了一会，“此植物，遍水陆。有虫鱼……” 小胖墩：“鱼鱼好吃，小胖墩喜欢～” 陈守兴忍了。 又过了会，“此六谷，人所食。马牛……” 小胖墩：“小胖墩想瞧牛牛！牛哞哞叫……” 陈守兴又忍了忍，“马牛羊，鸡……” 小胖墩：“鸡好吃，下蛋蛋也好吃～” 陈守兴忍无可忍提起小胖墩，啪啪就打了两下他的屁屁，“吃屁吃！滚一边玩去，别再捣乱！”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连续被打两次屁屁的小胖墩“哇”一声大哭出声，“呜呜呜呜呜……” 刚喂完鸡，赵苗苗听见动静回来问，“咋了咋了……” 望着在炕上跟猪崽打滚似的小儿子，还有一脸生气冷漠瞧着的相公和大儿子。 赵苗苗沉默了又点想笑，小胖墩干了啥？居然把相公跟睿睿真的给惹恼了！ 小胖墩瞧见她来，哭得更大声了，“娘～，哇哇哇………” 赵苗苗可不打算帮小胖墩，转身毫不犹豫加入另一个阵营。 小胖墩嚎哭了一会，打滚都滚累了，发现居然没人来哄他！ 小胖墩哭声停了停，偷偷张开小眼睛瞄了瞄，看见他娘亲抱着瓜子在嗑！也没见哥哥爹爹他人，但能听着门外传来哥哥不大不小的读书声！ 小胖墩呆住。 赵苗苗放下瓜子问，“不哭了？” 瞧小胖墩打滚便知道哭不了一会儿就得累，也不看看自个有多重。 小胖墩脸蛋上挂着泪珠，小鼻子抽泣着朝她伸开双手要抱抱，“娘，呜呜～” 赵苗苗伸手把小儿子抱在大腿上，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小鼻子，又拿起炕桌上之前倒好的温水喂给他。 小胖墩也哭渴了，闭着小眼睛双手抱紧杯子咕噜咕噜地在喝。 赵苗苗给他喂完水后，小胖墩就开始眯着眼睛打瞌睡，没过多久便在她怀里睡着了。 陈守兴见没再听着哭声了，从门往里朝她无声问道：小胖墩睡着了？ 赵苗苗点点头，把小儿子放床里边，摊开被子给他盖上。 “咚咚！小婶婶！”慧慧敲了敲门，绣绣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后头跟着招娣姐妹俩。 “嘘！”赵苗苗把食指竖在嘴唇，又指了指正在打呼噜的小胖墩示意她们小声点儿。 慧慧连忙拉住绣绣。 绣绣立马停下蹦跳的步伐，捂住嘴巴点了点头，又让后面的招娣来娣都小声点，四人轻手轻脚走进去。 赵苗苗指了指靠门边不远处方桌前的长凳，让她们先坐下等一会儿。 穿鞋下床，拿起衣箱上之前翻找出来的旧衣服和一尺的新棉布。 赵苗苗把一尺新棉布递给慧慧绣绣道，“你俩拿回去裁剪，明早饭前各自绣好一张手帕拿来给我，我去镇上问问看能不能收。” 慧慧眼睛一亮，抢在绣绣之前接过棉布道，“小婶婶，我一定会好好绣的！” 绣绣不跟她抢棉布，一脸欢喜地抱住赵苗苗蹭了蹭，眼睛满是真诚地看着她道，“我就知道小婶婶最最最好了！绣绣会好好用心绣的，决不给你丢脸！” 慧慧咬牙：哼！马屁精就会仗着年纪小跟小婶婶撒娇卖乖！ 绣绣瞟了一眼慧慧挑拨。 瞧着两个侄女暗地在较劲，赵苗苗忍住笑当做没看见，小姑娘间小打小闹不是什么大毛病，打趣地道，“绣绣你这小嘴跟吃蜜儿似的，以后定会哄婆婆。” 绣绣脸蛋红了下，“我还小着呢，小婶婶都跟小叔学坏了逗人玩！” 抱他媳妇儿还说他坏话，二哥这闺女过分！陈守兴从窗外朝绣绣咳了咳。 绣绣尴尬了下，见小叔一直盯着她抱赵苗苗的手，暗骂他小气！ 赵苗苗偏过头，对招娣来娣道，“我瞧你两个衣服穿着不太适合，这是我的旧衣服，棉布衣裙这套是旧的，麻布这套我没穿过几回，你俩别嫌弃！” 把麻布这套递给来娣，棉布这套衣裙给招娣。 慧慧绣绣都瞪圆了眼，就招娣她俩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能嫌弃个啥！ 小婶婶的旧衣服多好看啊！尤其是棉布那套还绣着花边！她记得婶婶去年还穿过呢！ 干啥给她俩！明明我才是跟小婶婶最要好！哼！ 慧慧绣绣对视一眼，立马达成一致对外，两双眼睛死死盯着招娣来娣。 招娣被盯得手抖索，害怕不敢去接，“小婶婶我我不……” 第八章 慧慧绣绣：咱们……就往死里弄她弄他弄死他！ 来娣一把替招娣接过衣服，顶住慧慧绣绣的刀眼笑着道，“衣服很好，我跟姐姐很喜欢，多谢小婶婶了！” 姐姐是傻吗？干啥不要，这衣服没破没坏多好啊！小婶婶肯定是瞧她俩衣服不过眼才舍得给的，没看见慧慧绣绣都眼红了吗？还拒绝不是不知好歹嘛！ 绣绣暗暗“哼”了一声，慧慧就算了，这俩也敢来跟我抢！ 慧慧咬牙瞧着来娣，一副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 招娣扯了扯来娣的衣袖道，“来娣要不……” 来娣抱紧衣服别过脸不理她，怕啥？慧慧绣绣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赵苗苗抬手用力地点了点慧慧绣绣俩的额头道，“你俩干啥呢？还生气了！” 慧慧一脸委屈。 绣绣也鼓着脸不说话。 赵苗苗笑了，“你俩会刺绣以后能自个挣银子买布做新衣服，干啥要捡小婶不要的旧衣服，有出息点儿！” 绣绣嘀咕道，“才不是不要的衣服呢！” 慧慧点头道，“就是就是，小婶婶偏心！” 赵苗苗无奈跟她俩掰歪掰歪道，“你招娣姐年纪不小是快出嫁的姑娘了，不能穿这么破的衣服，让人瞧见不好议亲说亲家，咱们家里的脸面也不好看。” 听这话， 慧慧却恼火了，瞪着招娣来娣骂道，“奶奶又不是没给你们布做衣服，你们干啥穿得跟乞丐的样子丢人呢！” 绣绣从上往下打量着招娣道，“来娣几个就算了，你都要说亲了，还这么破破烂烂的样子，谁家会看得上啊！” 招娣红着脸冒汗，扣着手指磕磕巴巴地没说出句完整话来，“我我……” 慧慧翻白眼道，“你干啥这副表情？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绣绣无语，“就是！我俩不就说说而已，也还没把你咋了！” 来娣挡在招娣身前道，“我姐她就脸皮薄胆子小了点，你俩别吓唬她，有什么冲我来！” 我俩还没动手呢！就吓着了？ 绣绣眯眼睛不会是装可怜来博小婶婶关心吧。 慧慧撇了撇嘴，“真这么护你姐的话，就该让你爹娘拿布给招娣做两身好衣服，还用得着要小婶婶操心嘛！” 来娣拧眉沉默了，她不是没有提过，但没用还会被骂不懂事。 赵苗苗扶额道，“慧慧绣绣别闹了！” 慧慧不满道，“才没闹呢！” 绣绣也点头。 口是心非的小姑娘，没闹咋会逮住招娣俩不停说衣服的事儿，赵苗苗有点无奈，“你俩就这么点儿出息？眼热这点东西？才值几个钱啊？” 慧慧绣绣摇头，“才不是只因为衣服，是婶婶……” 赵苗苗懂了，也被逗笑了，“你俩还吃味了？” 慧慧绣绣红了脸。 赵苗苗笑着哄道，“乖，我最稀罕的侄女当然是你俩啊！招娣俩没手艺只能给点东西帮一点儿，多的也帮不了，但你俩不同，小婶婶对你们有很期盼，想你们跟我一样能靠自己的本事努力穿上新衣服囤嫁妆，以后至少也不能比小婶婶过得差。” 囤嫁妆！慧慧绣绣愣了愣，她俩都没敢想过，“小婶婶……” 这意思是奶奶如果不让存私房，也想法子帮我们私下存吗？ 赵苗苗拍了拍她俩的脑袋，“旧衣服有啥好看的？发白发白的，哪有新衣服好看？你俩给我有点儿出息晓得不？” “嗯嗯，晓得晓得了！”慧慧绣绣立马点头，那两套旧衣服哪里比得上存私房好，小婶婶果然还是最疼爱我！ 绣绣点了点手指，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那小婶婶喜欢我多点儿还是慧慧姐？” 慧慧吼道，“当然是喜欢我多点啦！” 慧慧绣绣对视瞪眼又同时瞧向赵苗苗，眼巴巴地道，“小婶婶……” 咋又较劲这事儿，赵苗苗咳了咳道，“这个这个……我最稀罕当然是你小叔啦！” 慧慧：“……” 绣绣：“……” 赵苗苗眼睛向招娣沉默了下，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道，“招娣，婶婶之前那话没有怪你的意思，慧慧绣绣也只是闹别扭，姐妹间有点吵闹很寻常，我做姑娘时也是。” 招娣感受到脑袋上的手，表情有点呆呆的。 赵苗苗笑着鼓励道，“招娣别怕胆子大点儿，把腰杆给小婶伸直了，出嫁的姑娘得硬气一点才能不让人欺负！你是陈家长孙女，没两年就得嫁人，别让外人觉得咱们家的姑娘好欺负了！” 招娣握了握拳头又松开，连连摆手摇头道，“我我……不行不行！对不住……” 说着说着眼眶渐渐变红，似乎怕看见失望嫌弃的眼神，招娣把脑袋埋在来娣肩膀上小声地抽泣起来。 “姐～”来娣摇了摇她。 绣绣沉默了，咱们陈家竟然有这种软骨头！丢人！ 赵苗苗叹气这样的性子嫁人，婆家若是好的还好，若是……不得吃得连骨头渣都没。 慧慧一脸嫌弃道，“小婶，你管她干啥呢！没用不知好歹的东西，学谁不好学她娘抖抖索索，丟咱们陈家的脸，瞧瞧奶奶二伯母婶婶们那个不是压着别人欺负的分儿，哪有让别人欺负的！” 绣绣也难得赞同她的话道，“就是瞧瞧咱们柔柔弱弱的小婶婶，这村里头谁敢欺负动了她啊！她朝路上只要一喊，咱奶奶爹娘小叔立马拿棍子冲过来，把那人给撕了！你怕个啥？打不过骂不过还不会喊人吗？” 慧慧鄙视地瞧了招娣一眼，双手叉着小蛮腰，一副要干架的泼辣又傲娇模样道，“咱们家的人就只有欺负别人的分儿，哪个胆子大了敢来欺负咱们……” 慧慧绣绣眯起眼对视仰头，同口异声，“咱们……就往死里弄她弄他弄死他！” 往死里弄她！ 弄他！！ 弄死他！！！ 犹如三道惊雷，在赵苗苗耳边炸开了。 赵苗苗晃晃悠悠送走几个侄女。 出了门，慧慧疑惑问，“绣绣，小婶婶咋了？咋瞧着像魂没了似的。” “该是被招娣姐给惹的吧！”绣绣挠挠头，一点儿也不觉得是她俩的问题。 慧慧剁了剁脚道，“肯定是！小婶婶好心送她衣服指点她，她还不知好歹哭哭哭，弄得像小婶婶在欺负人！” 绣绣慧慧眼睛齐齐瞪向招娣。 招娣连连摇头泪眼，“我我没有……” 来娣反驳道，“小婶婶明明是被你们欺负人泼辣的模样给吓着了。” 慧慧绣绣无语，“我俩不是一直都这样嘛！” 来娣哑言，对哦！ 第九章 娘～看不见窝窝看不见小胖墩…… 赵苗苗叹气，“唉……” 从外面回来，陈守兴见她这模样，抬手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掐了掐，笑问，“媳妇咋了？谁闹你心烦了？” 赵苗苗摇摇脑袋，伸手抱住她相公的腰埋了埋，把事情讲了一遍，不开心地喃喃道，“我那么那么娇娇嫩嫩可爱乖巧的俩个侄女，咋就变得变得……这么凶辣剽悍了！” 陈守兴沉默了，眼神奇怪地瞧着她道，“慧慧绣绣不一直都是那样的性子吗？媳妇你咋会觉得她俩乖巧啊！” ？？？ 赵苗苗懵了。 瞧媳妇这反应，陈守兴想想又明白了，慧慧绣绣从媳妇这学绣活，就相当于是她俩的师傅，徒弟见师傅可不就变成小乖乖嘛！ 加上这几年，媳妇做绣活带孩子，空闲时教他识字教俩侄女女红，几乎都是呆在房里，没怎出过门。 陈守兴沉默了，媳妇大概可能都不知他侄子侄女们外面干得坏事儿！ 跟相公叨叨发泄完，赵苗苗对乖乖侄女变成凶丫头的别扭郁闷少了许多。 赵苗苗抬起脑袋靠着他，开始想着别的事儿，“相公，我瞧地里的玉米快要收了，明个儿不下雨的话，咱们把家里抄的书拿去卖了吧。” 陈守兴点头道，“嗯嗯，是该拿去卖了，下个月得忙地里的活走不开，得趁十月冬学前学童启蒙需要把书给卖了。 赵苗苗两眼闪闪发光，掰着又细又白的手指在数，乐呵乐呵地嘀咕道，“咱们现在手里有十五多两银子，这次卖书如果跟春学那般卖个……” 瞧媳妇儿可爱的小模样，陈守兴眼睛热了热，搂住她的细腰翻身把人给压下，声音沙哑地道，“媳妇儿，咱们再生个闺女吧！” “扑咚”一声倒在炕上，赵苗苗眼睛里带着茫然，还没听清他的话，嘴唇就被啃上，混混沌沌想起现在还是大白天来着，耳朵脸蛋刷的一下羞红了，抬手推了推身上的人。 陈守兴亲吻媳妇儿的动作突然停住了。 赵苗苗眼睛迷茫了下。 夫妻俩忽然双双转头，对上一张白净稚嫩的包子脸正贴在他们脸中间，黑白分明的小眼睛眨巴眨巴，满是好奇地盯着他俩的嘴唇来回在看。 瞧着瞧着小脑袋突然凑近，眼看就要亲上他媳妇的嘴唇，陈守兴眉心一跳，大手挡住小家伙的嘴巴，将人提了起来，吼道，“小胖墩！你在干啥？” 小胖墩眼睛还紧紧盯住赵苗苗跟糖葫芦般红润好吃似的嘴唇，小手胖腿儿挣扎着，喃喃道，“亲亲……亲娘亲……好吃！” 赵苗苗愣了愣。 陈守兴脸黑了，骂道，“吃屁吃！再闹闹老子揍你屁屁。” 小胖墩一听揍屁屁，就怒了哇哇大叫，“爹爹坏……爹爹吃娘嘴……”嘴……不让小胖墩吃！ ！！！！！ 陈守兴飞快地捂住小胖墩的嘴巴。 赵苗苗整个人从头到脚趾头都羞得通红能冒烟了。 捂脸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没脸见人了！！！ 小胖墩眼泪在翻滚，小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嗯嗯”的抽泣声。 陈守兴：“……” 瞧着羞得躲进被窝里媳妇，跟干了坏事儿还不安分要闹腾的小儿子。 陈守兴脑子疼，还生屁生再生出这么一个臭小子，他不得气死，以后都不生了！ 陈守兴拎着小儿子道，“瞧瞧你干的蠢事儿，你娘羞羞得不敢出来见人了，再闹闹老子不揍你，你娘也得揍你！” 小胖墩眨了眨清澈无辜的圆眼睛，听懂了他害娘亲羞羞，又不明白为啥娘亲羞羞，眼泪停住小脸呆呆地瞧着被窝里的娘亲。 陈守兴商量道，“老子松开手，不准再闹闹晓得没？” 小胖墩点了点小脑袋，“嗯嗯～” 陈守兴松开儿子，确定他不再闹闹，才看向被窝，扯了扯被子喊道，“媳妇出来，别憋着了。” 被窝的人纹丝不动。 小胖墩屁股犹犹豫豫挪动，胖手也拉了拉被子，小奶音软绵绵喊道，“娘～” 被子里的人依然没反应。 陈守兴哄道，“媳妇快出来，我刚刚捂住小胖墩的嘴巴了，娘她们没听着。”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 陈守兴跟小胖墩大眼小眼都紧紧盯着被窝里的人。 陈守兴继续哄道，“小胖墩还没喊出来就被爹爹捂住了，是不是啊？小胖墩！” 不懂爹爹为啥对他挑眉眨眼，小胖墩挠挠头，想到爹爹刚刚是捂住他的嘴巴，点了点头道，“嗯嗯，爹爹捂小胖墩嘴嘴！” 被窝里的人露出了半个头，眼巴巴地问，“真的？” 陈守兴连连点头，凑上前哄道，“娘她们肯定没听到！快出来别憋着了媳妇！” 赵苗苗瞪了眼推开他，目光瞧向小儿子问，“小胖墩真的没喊出来？” 陈守兴立马紧张地用眼睛朝儿子暗示。 小胖墩还是不懂爹爹为啥又朝他眨眼，想到刚刚他点头娘亲才出来，小脑袋又点了点。 赵苗苗这才呼出一口气从被窝里出来。 陈守兴拿过扇子给她摇摇。 赵苗苗瞧见他就又羞又气，红着眼睛气鼓鼓抬起小拳头，对他拳打脚踢，骂道，“都怪你大白天在儿子面前……” 陈守兴拿住媳妇儿踢过来的脚，任由她的小拳拳落在他的胸口，哄道，“媳妇消消气，都是我的错，别把手弄伤了。” 瞧着娘扑在爹爹身上凶残狂揍的样子，小胖墩小眼睛呆呆的，想起爹爹之前讲娘亲得揍他，屁股墩吓得挪了又挪，扯过小被被一把将自个盖住，小嘴里喃喃着，“娘～看不见窝窝看不见小胖墩……” 陈守兴看媳妇的拳头停住了，笑着道，“媳妇消气了？不消气继续……” “哼！”赵苗苗别过头不理，这人胸口咋硬得跟木板似的，他不疼反而把她的拳头给弄痛了，揉了揉揍得通红的手背，泪眼汪汪。 陈守兴心疼又有点想笑，得憋住不然媳妇就真的不搭理自己了，拉过她的手轻柔地按着。 赵苗苗傲娇地撇了眼他，气消了些，余光扫过空落落的地方，呆住惊问，“相公，小胖墩呢？” 第十章 睿睿被欺负了？ 找了一圈后，发现薄被上凸起来一个圆滚滚的包，还会上下浮动，凑近一听居然会冒话，“娘看不见窝窝揍不着窝……” 赵苗苗：“……” 她伸手扯了扯被子没扯动，喊道，“小胖墩出来！” 薄被里的人儿却被她惊得话冒更快了，“啊啊啊……小胖墩不在这……酿看不见窝看不见窝窝……” 赵苗苗嘴角抽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声，“哈哈哈哈哈……” 陈守兴扶额也忍不禁笑了。 半会伸出手指戳了戳，故作惊讶地喊道，“哇！媳妇这里啥时候长出了个大包？” 薄被上的大包愣住了。 陈守兴用手拍了拍“大包”，笑道，“摸着跟包子一样软的，媳妇你说会不会跟包子一样好吃？” 赵苗苗忍笑点头道，“瞧着很好吃！鹅鹅鹅……” 薄被上的大包：？？？ 陈守兴碰碰“大包”后边，又点点“大包”前边，问道，“媳妇你说从这儿咬，还是从这儿开始吃呢？” 薄被上的大包抖了抖。 陈守兴坏笑道，“要不媳妇你那边咬，我从这头吃。” 说着，手下摸着“大包”慢慢要使劲…… 薄被上的“大包”惊得哇哇大叫，“爹娘～不不要吃……小胖墩不好吃不好吃……” 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薄被里冒出来，小脸蛋上还带着慌张，可怜巴巴地眨着小眼睛。 赵苗苗揭开被子，把儿子抱起，掐了掐他白馒头似的小脸蛋，没好气道，“小胖墩不躲了？不怕娘揍你了？” 小胖墩嘟起小嘴委屈，“哇呜……” 陈守兴嗤笑道，“还敢见啥就闹闹着要吗？还亲亲你娘的嘴嘴吗？老子还想啃啃你这白嫩嫩的小胳膊儿呢！” 说着假装抓起小儿子的手要咬。 小胖墩吓得连忙挣扎要躲闪，泪眼汪汪，“哇哇哇……爹爹坏，要吃小胖墩！娘～” 赵苗苗捂嘴笑道，“傻儿子，你爹爹逗你玩的呢！” 小胖墩眼泪呆了下，才发现小手手不疼，爹爹没有真的咬他，“呜呜……爹爹坏坏，吓吓小胖墩！” 陈守兴抬起大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墩，笑骂道，“臭小子就会跟你娘告状！” 小胖墩记仇别过脸，只给他个后脑勺。 赵苗苗笑了下问，“睿睿呢？出去玩了？” 陈守兴时不时碰一下小胖墩的背背逗着他玩，听媳妇问大儿子，回道，“跟金宝银宝他俩出去掏鸟窝了。” 瞧着这乱糟糟打成一团的伙伴们，睿睿一向淡定的小脸蛋愣住。 事情是咋样的呢？ 睿睿和银宝人小爬不了树，只能呆在田里草丛中捉虫子玩蚂蚱，金宝跟他的小伙伴们去树林里找鸟窝。 小手捉着捉着，忽然一只野鹌鹑从他眼前的枯草丛里冒出来，边“咕咕”叫着边飞闪而过。 睿睿也没当一回事。 周围的孩子们却忍不住追着野鹌鹑跑，想把它给捉住。 睿睿继续捉着蚂蚱，走着走着脚下咔嚓一声，小脑袋低头一看，发现一窝花白花白的鹌鹑蛋。 小家伙眼睛冒光，忍不住发出“哇”的惊呼声，又飞快捂住小嘴巴。 偷偷揭开乱草数了数，有六个鹌鹑蛋，不过有一个让他给踏碎了，里面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蛋黄。 睿睿将上衣半掀起，把鹌鹑蛋放进去正要离开。 一道霸道野蛮的声音响起，“把鸟蛋放下！” 三个比他高一个头壮实跟牛似的大哥哥拦在他面前。 “把鸟蛋交出来，不然揍你！”领头的那个伸手就要抢。 睿睿躲开他的手转身就跑，晓得自个肯定打不过也跑不过，但乖乖给他们肯定不可能！ 睿睿小短腿气呼呼地跑着，威胁道，“你们再过来抢，我就松开手，把蛋都砸了！” 声音太稚嫩没多少威力。 几个大男孩根本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睿睿瞧着拿起破碎的那个鹌鹑蛋，看也不看就往后砸。 鹌鹑蛋落地上“啪嚓”一声碎开。 几个大男孩呆住了，满脸满心都是肉疼。 “喔槽！” “他还真砸啊！” “我的娘啊！他是不是傻子！那可是蛋啊蛋啊！他居然真的砸了！” 你才是傻子！一群傻子！睿睿板着小脸哼了声，抱住蛋趁他们不注意，绕过他们直接往回跑，才不管他们心疼个啥！ 最黑的那个惊喊，“大牛，他跑了！” 大牛立马道，“咱们快追！” 瘦瘦的那个犹豫，“继续追他会不会继续砸啊！” 大牛几个脚步又停住了。 睿睿听到身后他们的话，稚嫩的嗓音骂道，“真笨！比小胖墩还笨，笨很很多！” 话落，身后忽然传来银宝愤怒的声音，“哥哥，就是他们欺负睿睿要抢他的蛋！” 银宝是追鹌鹑半路发现睿睿不见了，返回来就瞧见睿睿被人堵着，立马偷偷跑去找金宝搬救兵。 金宝瞧着傻愣着的大牛几个，不见他堂弟，瞪眼问，“睿睿呢？” 睿睿在他身后大喊，“金宝银宝，我在这儿？” 金宝愣住了，他还以为过来，会瞧见被抢了蛋可怜兮兮的睿睿，然后他在堂弟面前大展威风，好让堂弟瞧瞧他的厉害，结果如果他不过来堂弟可能早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银宝不知他哥想什么，嗒嗒跑了过来道，“睿睿被欺负了？蛋也被抢了？别怕！我立马让我哥去抢回来！” 睿睿鄙视地摇摇小脑袋，把掀开衣服给他瞧了瞧鹌鹑蛋道，“他们那么笨！才欺负不了我呢！” 银宝“哇”一声，眼睛闪闪发亮，“睿睿真厉害！能打赢大牛他们！” 睿睿挠挠头，瞧着的小胳膊小短腿，不懂银宝为啥会觉得他能揍赢大个子的大牛几个。 睿睿摇摇头，淡淡地道，“没跟他们打，我就往他们砸了个蛋，他们就心疼蛋去了！真笨！” 银宝呆愣住，半会“哇”一声要哭了，悲愤地朝金宝吼道，“哥哥揍大牛他们害咱们没了蛋！” 金宝听了眼睛一亮，立马撸起袖子骂道，“娘的！连我陈金宝的弟弟也敢欺负！兄弟们给我揍他们！” 睿睿：“？？？” 啥没了蛋？蛋不是好好的端我怀里吗？ 第十一章 摔了个鹌鹑蛋赔一个大鸡蛋还不行？亏了？ “奶奶，快看看我带回来啥了？” 听到院子里传来金宝的声音，赵苗苗想着睿睿应该跟着回来，出门瞧了瞧。 睿睿衣服半掀起露出圆圆白嫩嫩的小肚肚，小眼睛闪闪带着兴奋，瞧见赵苗苗他们小短腿立即奔了过来，嘴角弯弯地喊道，“弟弟，快看我捡到蛋蛋了！” 小胖墩听着脑袋身子都挣扎着要从陈守兴的怀抱里爬出来，伸着小手手要去拿，小奶音喊道，“咯咯，蛋蛋～” 陈守兴见状顺势把他从怀里放下来。 一落地，兄弟俩就揍在一起，小脑袋挨着小脑袋嘀咕着。 “咯咯，蛋蛋小小～” “笨弟弟，鹌鹑蛋就是比鸡蛋小！” “小蛋蛋好看好吃～”小胖墩呆呆地拿起鹌鹑蛋，看着看着就要往嘴里塞。 陈守兴挑眉一把抓住他的小胖手，将鹌鹑蛋从他手里拿了出来。 睿睿板起小脸，抬手拍了拍小胖墩的小脑袋，稚嫩的声音教训道，“笨弟弟！生的还不能吃！要煮熟剥壳才能吃！” 小胖墩摸了摸被拍的脑袋，木木地眨眨眼。 那边金宝拿着讨回来的蛋，一脸兴奋正跟陈老太她们比划着他是如何如何要回来的，“大牛他们欺负睿睿害他摔了个蛋，我……” 一听睿睿被人欺负，陈守兴脸色沉了沉。 赵苗苗着急看向睿睿，拉过人翻衣服要检查。 陈老太也放下东西跑了过来，一脸心疼道，“哎呀！奶奶的睿睿有没有伤着被欺负了？” 小家伙让娘跟奶奶围扒衣服，觉得有点羞羞想躲开，但还是乖乖站着没动，摇着脑袋有点嫌弃地道，“大牛他们比弟弟还笨才欺负不了我呢！” 瞧着还在傻乎乎喊咯咯的小胖墩，陈守兴笑了。 确定人没伤着，放心了下来，陈老太乐得夸道，“奶奶的睿睿就是聪明！像你爹娘！” 赵苗苗点头道，“我的睿睿最最最聪明了！” 睿睿被夸得耳朵更红了，把鹌鹑蛋递了过去。 赵苗苗笑着道，“娘，睿睿捡的鹌鹑蛋今晚煮了，让给孩子们分着吧！” 陈老太没拒绝接过了鹌鹑蛋。 金宝见状跑了过来，把手里的蛋也递了过去道，“奶奶我这里还有个蛋，是我替睿睿揍大牛几个，要他们赔回来的蛋！” 瞧了眼睿睿手中小小的鹌鹑蛋，赵苗苗又抬头看看金宝手里赔回来的大白蛋。 赵苗苗：？？？ 金宝还一副咱们亏了的小模样，嘴里叨叨着道，“要不是怕大牛他奶奶发现他家鸡下的蛋少了，会来咱们家闹，我才不会只让大牛他们偷一个鸡蛋来赔，怎么都得赔个两三个！” 银宝连连点头，“嗯嗯，咱们亏了！” 赵苗苗：“？？？” 摔了个鹌鹑蛋赔一个大鸡蛋还不行？亏了？ 李胖丫还是不满意，气得抬手就给了儿子一个脑瓜子，骂道，“你俩咋这么蠢啊！就赔一个鸡蛋怎么够！你睿睿弟弟吃啥长大的，天天不是肉就是蛋！” 陈老太听孙子说怕人找上门更生气了，还双手叉腰骂道，“奶的大孙子金宝你怕啥啊？老娘还怕她刘荷花老东西不行？她敢来老娘就撕了她的脸，敢欺负你睿睿弟弟！不赔过三五个鸡蛋怎么行！” 李胖丫附和道，“娘，三五个鸡蛋都少了，我看赔个十来个也不多！” 王红梅撸袖子就道，“姑姑咱们走，找他家门上去！” 赵苗苗目瞪口呆。 陈守兴瞧了眼媳妇，扶额拦住他娘跟嫂子们道，“娘，睿睿不缺这点鸡蛋吃！” 赵苗苗连连点头，“对对对！娘，睿睿也没伤着，上门讨赔鸡蛋就算了吧！” 啥？不缺这点鸡蛋吃！ 王红梅/李胖丫眼热羡慕了。 陈老太瞪了陈守兴一眼，吼道，“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放过他们！” 陈守兴叹气哄道，“娘，这事儿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大牛他们敢欺负我儿子，我要揍他们爹去，你跟嫂子去要鸡蛋我还咋给我儿子出气，我这当爹还要老娘嫂子给儿子讨回场子，你儿子我多没面子啊！再说你儿子现在好歹算半个读书人，不能这么……” 陈老太沉默了，小儿子现在识字断文了，跟其他儿子不同，她这么为睿睿去闹的确不适合。 再说儿子都这么讲了，她做娘的还能为口吃的让他在睿睿没脸吗？ 陈老太又不太甘心开口道，“那老五得多揍几顿他们爹，要狠狠地揍，不然再叫上老二几个。” 不揍狠点多揍几顿，咋对得去她还没去讨的鸡蛋！ 陈守兴点头应道，“我叫上四哥晚上套麻袋去。” 李胖丫嘀咕着道，“揍人有啥好的？要吃的多实在啊！” 揍人比诈人吃的好多了！大牛他们欺负儿子，相公揍他们爹多有理啊！揍几顿都没事！咋也比没伤没痛上门诈人好！ 诈人这事不好，不过嫂子们也是给她儿子讨场子去的，不能不识好歹就怪人。 赵苗苗笑着道，“我替睿睿多谢娘二嫂四嫂好意了，但孩子真不缺蛋吃，明个儿我跟他爹去镇上割肉，给家里孩子几个补补，当是谢谢金宝银宝帮睿睿的忙。” 李胖丫眼睛发光，捏了捏手指别别扭扭地道，“这这咋好意思啊！” 金宝刚刚吹牛的厉害，现在摇头红了脸不好意思了，“小婶，我也没帮到睿睿，睿睿他聪明自己跑掉了。” 银宝也点头。 陈老太横了李胖丫一眼道，“苗苗说啥话啊！金宝银宝是睿睿的兄弟，帮忙那是应该的，割肉什么的就算了。” 李胖丫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赵苗苗。 赵苗苗眼睛转了下，忽然应得爽快道，“唉！晓得了娘！” 听这话，李胖丫整个人都焉了。 瞧着四嫂的模样，赵苗苗低眸捂嘴笑了。 陈守兴瞧媳妇还有心思使心眼逗四嫂，看来没让娘她们给吓着。 赵苗苗一开始的确是让婆婆嫂子的想法给惊到了，后来见她们能听进去相公的劝，心就安了。 婆婆嫂子们的做法是不对，但是懂得分轻重能听人劝，那就不会惹啥坏事儿。 第十二章 去县城 次日，陈家朝食的饭菜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 饭后，赵苗苗把小胖墩交给慧慧绣绣俩侄女看着，跟陈守兴带着东西出门。 他俩前脚刚踏出，后脚小胖墩就发现爹娘不见了，眼泪打转小嘴一撇哇哇大哭，边哭边踢着小短腿追了上去。 赵苗苗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瞧见小胖墩噗咚一声摔在地上又爬起来要追。 小胖墩眼泪嗒嗒掉跟小花猫似的，可怜巴巴地喊着，“酿哇哇哇……” 赵苗苗的心一抽一抽的，没忍住转身返了回去。 慧慧绣绣追了出来抱住小胖墩，一脸歉意道，“小婶婶对不住，我俩没瞧好胖墩儿。” 赵苗苗摇了摇头，刚刚她瞧小胖墩跟绣绣她们玩得挺着迷，也没想到他会发现她人不见了，叹了口气从侄女手里抱过还在挣扎的小胖墩。 小儿子紧紧抓住媳妇的衣服，埋着小脑袋在她怀里哭，陈守兴拧眉道，“媳妇要不我一个去就行……” 赵苗苗摇头打断道，“今个儿我就算不去，明天也得上县里交绣活，再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陈守兴沉默了。 赵苗苗低头瞧了瞧小胖墩，除了小膝盖摔得有点破皮，其它地方没啥事儿，放了心哄道，“胖墩儿乖，娘跟你爹爹上县里给你买肉肉吃，晚上就回来，乖乖听话！” 小胖墩抽泣地摇头，小手抓着她不放，打嗝道，“娘不不走呜呜呜呜呜……让让爹爹买肉肉～” 赵苗苗：“……” 陈守兴笑了掐住他肉肉的小脸蛋，“臭小子倒是聪明啊！” 小胖墩别过脸躲开坏爹爹的大手，喃喃着，“爹爹买肉肉，酿酿不走～” 陈守兴道，“你爹爹没钱买肉肉，得你娘去才行！” 小胖墩瞪圆了眼，奶声奶气吼道，“有有肉肉，坏爹爹！” 陈守兴挑眉道，“之前买肉肉都把钱花完了。” 小胖墩愣愣地眨着小眼睛。 赵苗苗顺着话道，“今儿个得娘我去才能买到肉肉，小胖墩乖乖跟哥哥姐姐玩儿，爹娘更快就给你买肉肉回来给你做肉饼。” 要肉肉瞧不着娘亲，要娘亲吃不到肉肉，小胖墩呆愣住了。 睿睿拉了拉他的小手，哄道，“弟弟乖乖跟哥哥玩会儿，爹娘就带肉肉回来了。” 小胖墩爪子松了点儿，“咯咯？” 赵苗苗继续哄道，“乖乖跟哥哥在家玩会儿，娘给你买好吃的小糖人，好玩的小风车。” 小风车！睿睿眼睛一亮，双手捧着小胖墩的脸蛋儿道，“弟弟小风车好好玩，会自个转转！” 小胖墩不懂什么是小风车，但感觉到哥哥喜欢跟欢喜，小家伙不由也跟着睿睿乐了起来，松开了胖手，小嘴闹闹着，“要车车～” 赵苗苗点了点头，把小胖墩递给慧慧，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哄道，“好好好娘给你买小风车，乖乖跟哥哥姐姐玩哈！” 说完，赵苗苗连忙拉过陈守兴转身就跑，一直跑到转角看不到小胖墩才停下来，喘着气歇歇脚。 陈守兴皱眉用衣袖给她擦了擦汗道，“媳妇咱们有睿睿胖墩儿两个孩子就够了，以后都不生。” 赵苗苗疑惑道，“你不是想要个闺女吗？” 陈守兴摇了摇头道，“不要了！” 睿睿乖很好带，有了小胖墩才晓得孩子有多缠人，媳妇带得太累，人都比以前瘦了。 他想了想又道，“闺女得嫁出去，不在眼皮底下被人欺负了，咱们也不晓得太糟心！” 赵苗苗默了点点头。 交了两文钱，坐上村长家的牛车。 今儿个不是赶集的日子，又临近秋收的时节村里人大多都着紧田里的粮食没出去找活，所以车上的人不多，几乎都是要去卖鸡蛋买东西的大娘婶子。 从陈家沟到县里坐牛车也得一个多时辰，走路要四五个时辰。 过了城门到达宛邻县，赵苗苗带着陈守兴直奔绣衣阁先交了绣活。 绣衣阁老板汪娘子是她的老熟人了，正把算好银子递给她，“苗苗，这两把绣扇共五百文，十张手帕是一百文，你点点。” “咱俩都老熟了，你还能我少这点银子？”赵苗苗笑着接过银子直接放钱包里。 这话儿汪娘子听着舒服，对这个会说话绣活又好的娘子很是喜欢。 县里能绣好团扇的人不多，绣衣阁也就有十来人能绣，绣一把普通的扇子要五六天，好点儿的要十天半月，上好的得一个月以上。 绣衣阁一年下来也就能收到三四百把绣扇，这县里小姐夫人那个每年不得添个三两把撑撑面子，所以绣扇不愁卖。 汪娘子也更想她多接团扇的活，抬头问，“这次要几把？” 赵苗苗懂她的意思，笑着回道，“孩子还小闹人，跟往常一样就好，两把团扇十条手帕。” 汪娘子想了想也是，把团扇手帕包好递给她。 赵苗苗接过放在篮子里，跟人道别后离开。 一般人家买书都是直接去书馆，所以她们卖书得找去个热闹地儿，冲家里有点小钱想让孩子念书又爱省钱的人。 来到集市，找了个的地儿又交上十来文的摊位钱。 陈守兴将手里的草席铺在地上，把背框里用油纸包了几层的书，拿出来摆在草席上。 隔壁两摊子是卖包子箩筐的，往里头有卖鸡鸭跟肉摊子。 买菜做饭的大娘婶子那个不是想省银子的人，能吃得起肉的家里总归不错。 摊子摆好，赵苗苗就开始大声叫喊着，“大娘大叔婶子们都来瞧瞧嘞！哪家孩子要上学堂的，想送孩子念书识几个字的都快来瞧瞧嘞！这都是孩子要用的书，今儿个便宜卖！” “书馆里一百文一套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里只要九十文！所有书都比书馆里的便宜十文二十文以上！字工整清晰，用的纸墨都上好不比书馆里的差！走过路过都来瞧瞧嘞！” “书本不多，卖完就没了！多的只有十来本，少的仅有几本嘞！卖完就没！卖完就没了！” 没过多久，摊子围上了不少人，纷纷开口问着各种疑问。 “我家孩子打算送去念书，但我不晓得要卖啥书？” “俺不识字，你这书是真还是假的？会不会都是乱写的？” “真的便宜十文二十文吗？” 第十三章 卖书 赵苗苗一把扯过陈守兴道，“你们瞧瞧这人熟悉不？他是我相公，这些书都是他闲时抄下来的。” 陈守兴立马摆上专业的表情动作，淡定地任由一群大娘婶子的围观。 “这人瞧着是有点眼熟！” “俺也觉得！” 站在前面穿着花裙子的大娘拍了下大腿，“唉唉唉！他不是常常在西街口的写信先生吗？我还找他写过婚贴子呢！” “是他！我也找他写过信来着。” “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就是他！” 赵苗苗等的就是她们这句话，回道，“没错是我相公，他农闲时常来县城给人写信，所以大家尽管放心买！” “能给人写信字肯定不错！我得回去把孙子喊过来，瞧瞧这有没有他要的书！”一个老大婶说着，菜也不买了转身就往回跑。 有一部分人也跟老大婶有同样心思，见状也撒腿回去找人来。 花裙子大娘开口道，“陈先生还认得大娘我不？我啊是六月底找你写儿子婚帖子的杨大娘！我大孙子明年开春要送去念书，快帮我瞧瞧都要用哪些书？” 陈守兴自然不记得了，笑道，“哦！是杨大娘你啊！念书好！你大孙子以后肯定有出息考个秀才举人光宗耀祖！” 杨大娘听着笑开了眼道，“承你吉言了！我大孙子若能考个考个秀才举人，大娘到时肯定给你包个大红包，请你来喝杯喜酒！” 陈守兴点头笑道，“那我就等着喝你孙子秀才举人的喜酒了！” 杨大娘爽快道，“好，大娘到时候一定请你！” 陈守兴颔头问，“杨大娘你孙子学过字了没？我给你找找要哪些书。” 见杨大娘摇头，把每种书都拿了一本道，“若只是识几个字买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就行，但你孙子志在考科举，所以这些启蒙书都得要学！九本书一共一千一百六十文，给一两一钱银子就行。” 杨大娘习惯问了句，“用不上的话，能退吧？” 陈守兴，“用不着的你明个儿拿来退给我！” 杨大娘一听这话安了心，掏出钱袋直接付银子。 其他人见此，“真的能退？” 赵苗苗点头道，“买到不满意两天内可以找我相公退，不过书一定要完好无缺才行！” 一听这话，大家顿时放心，纷纷开口问要买的书。 “千家诗要多少钱？给来我一本。” “幼学琼林跟声律启蒙要多少银子？” “广增贤文弟子规朱子家训要多少？” …… 一个时辰后，摊子上的书就卖光了，到钱庄把铜钱换成银子，这次的书卖了九两银子，五百多个铜钱。 陈守兴把银子收好，从一个婆子手里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下三只鸡，又花三十文买了个鸭。 赵苗苗给儿子买好两个小风车和小糖人，又去了肉摊子和豆腐摊子。 今儿个有羊肉，一斤十五文，比猪肉少五文钱，要了两斤羊肉三斤猪肉和两斤猪杂，还送了几个骨头。 俩人回到城门时，村里的牛车已经不在了，陈守兴跟赵苗苗交钱坐上邻村的牛车。 牛车经过镇上，赵苗苗让人停了会车，去了一趟布衣坊。 回到陈家沟，一路上碰着的人，瞧见陈守兴手里的鸡鸭都瞪大了眼睛嘀咕着。 “他俩今儿个去哪了？不会是去他大姐拿的吧！” “他家难道有喜事儿？咋没听讲呢？” “不过年不节的，咋买多么鸡鸭啊！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一个丰腴腰细的小妇人对着赵苗苗说话，眼睛朝陈守兴瞄了又瞄，“守兴家的，你家是有喜事儿啊？待会我带我那俩小子去你家沾沾喜气。” 赵苗苗气鼓了脸，想骂人不要脸又不晓得这人是谁。 陈守兴捂眼一脸想吐的模样道，“柳嫂子你眼睛丑到我了，你跟你儿子千万别过来，家里头也没啥喜事儿，老子见着你们就会恶心吃不下饭。” 赵苗苗心情舒畅了。 柳嫂子气得脸青剁脚。 陈守兴继续道，“嫂子你别气别哭放心……我我也不是只说你们丑，除了我媳妇儿其她人都丑……” 柳嫂子正要骂人，余光发现不远处的人，抹眼掉泪道，“你你欺负人……” 那人一瞧见这幕，提起拳头便冲了过来，“陈老五！你敢欺负……” 见人发疯要揍她相公，赵苗苗发出土拨鼠似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陈守兴像早准备似的丢下鸡鸭，一把捂住耳朵。 没反应过来的柳嫂子跟那人震耳欲聋，感觉魂魄都要出来了！ 咚咚响一阵脚步声，家家户户的人往着边跑了过来。 陈老太提着板凳首先冲了出来，一脸杀气冲冲地吼道，“哪个王八蛋混小子敢欺负我小儿媳！” 赵苗苗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委屈巴巴地抬起手指向那人，“娘，就是他，他要打人！” 陈老太飞刀眼射向那人，怒骂道，“杀千刀的吴成家敢欺负我儿媳妇……” 一板凳就向他砸了过去。 吴成家飞快跳脚躲开板凳，连连摆手，“误会误会啊婶子！” “误会个屁！老娘要划花你的脸，敢打我儿媳妇主意……”陈老太直接扑了过去将人按到在地上，扯头发黑指甲抓脸。 李胖丫跟王红梅俩一人站一边手拿棍子盯着，想着婆婆如果吃亏立马帮忙。 吴成家愤怒按住陈老太的手，吼道，“陈婶子再闹老子就不客……” 陈老太一口死死咬住他的手，吴有家吃痛抓住她的头发，欲起身将人压在地上，陈老太手脚乱踢乱揍不知咋的，吴有家脑袋突然啪的埋在陈老太的肩上。 瞧见这一幕， 看热闹的人群眼睛都要掉了。 “吴有家也太饥渴了吧！” “我的娘呀！陈老太都快能当他奶奶了，他这也下得了手！” “以后见着他都得离远点，谁晓得他会不会对我也下手” 赵苗苗惊得魂都飞了，连忙跑上去。 陈守兴瞪眼欲裂，怒气冲天撸袖子就上去，“吴！有！家！你敢吃我娘豆腐！” 李胖丫跟王红梅呆愣了下，回过神正要把吴有家拉开。 还没动手就听见，吴有家发出恐怖惊人凄惨的尖叫声，“啊！！！” 吴有家捂住腿中间一脸青白在打滚。 陈老太一脚将人踢开，爬了起来又朝他端了几脚，骂道，“我呸！敢占老娘便宜，老娘废了你！” 围观的男人都变了脸色捂住腿间。 第十四集 哼！就这小样还跟老娘斗！ 见战局已分，看热闹群众才慢悠悠上前拉架劝和。 “哎哎！嫂子不能再踢了，吴有家还没娶媳妇没后呢！” “对啊！他如果真废了，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两个大娘一左一右把陈老太拉开，又让有人跑去请村长。 赵苗苗扯了扯陈守兴，心里忐忑忍不住小声问，“吴有家不会废了吧！娘娘……” 陈守兴按了按她的手，淡定地道，“放心没事儿，娘她踹人……踹习惯了，懂得控制好力气。” 踹人……踹习惯了？！！ 赵苗苗没想明白这话的意思，就见人们让出了一条道，村长从那走过来，有点难以出口的呵斥道，“陈王氏你你咋又……又踹人裤裆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咋咋……” 陈老太一瞧见村长，就拍大腿嚎哭要撞人，“村长啊你要为我做主啊！老太婆我一大把年纪了，吴有家他还占老娘便宜啃我脖子……” 吴有家占陈老太便宜啃她脖子？！！ 陈村长被雷住了。 吴有家被陈老太的话气极了，强忍腿间疼痛，颤抖着反驳道，“老子没没占她便宜！她都……” 陈老太抹了抹眼，抬脚又要去踹他，“我呸！刚才啃老婆子脖子，大家都瞧见了还抵赖！” 众人纷纷点头。 吴有家愣了下，回想起之前的一幕，摇头辩解道，“不是老子不是故意占她便宜，是她打我手臂哪儿了，不知咋的手就忽然没劲了，我才支撑不住碰了她！” 众人一脸不相信。 陈老太才不管咋回事，拿着鸡毛就当号令道，“村长你也听着了，吴有家这个王八蛋他就是占老娘便宜！他被我废了也是活该，甭想让我赔他一个铜钱！” 陈村长无语，陈老太闹闹这么多就是打了人不想赔银子，咳了咳道，“命根子后代更重要啊！吴有家你还是先快去镇上瞧瞧大夫，也不知有没有啥事儿。” 吴有家一听也害怕了，点点头连忙让人扶着去坐牛车看大夫。 见没热闹瞧了，村民们都纷纷散去。 陈老太拍了拍屁股，麻利地爬了起来，“哼！就这小样还想跟老娘斗！” 王红梅拍手道，“我姑姑就是厉害！” 李胖丫也点头。 赵苗苗瞧了眼紧闭的院门，忽然想起个人问，“相公，那那个柳嫂子呢？” 陈守兴提起鸡鸭，眼神撇了撇那院门道，“咱娘一冲出来，她就……” 赵苗苗：“……” 陈老太回头想叫人回去，瞧见陈守兴手里的东西，愣住道，“我的娘呀！儿子啊咋买这么多鸡鸭！” 陈守兴道，“过几天地里的玉米不是要收吗？到时没空买肉，今个儿又挣了点银子，瞧着有鸡鸭就买了几个。” 陈老太抬手就要打人，“你才去几会儿？能挣几个子？肯定是糟蹋你媳妇的绣活银子了！” 陈守兴跳脚往赵苗苗身后躲。 赵苗苗拦住陈老太道，“娘是我让相公买了。” 这银子是苗苗的，陈老太哪能怪苗苗，她怪小儿子也不拦一下，苗苗让他买他就买，分明就是他自己嘴馋想吃糟蹋银子！ “你就惯他！”陈老太没好气地按了按她的额头，转身喊李胖丫王红梅回去继续干活。 赵苗苗跟陈守兴面面相觑，他俩卖书挣钱是满住家里头的，毕竟这活挣的钱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闹啊！ 陈家院子里， 小胖墩跟睿睿一听到脚步声，脑袋就忍不住往门口瞧了瞧。 见来人是陈老太，两人失望收回目光。 又有脚步声，两双小眼睛又瞧了过去，是王红梅。 再是李胖丫，两张小脸蛋都呆了呆。 小胖墩眼泪开始打转，抓住睿睿的衣袖，喃喃着哭，“咯咯，小胖墩要娘娘呜呜……” 睿睿摸着他的小脑袋，哄道，“弟弟乖乖不哭不哭，娘亲一会就回来。” 赵苗苗进门就见小儿子揉着小眼睛在哭，睿睿小大人似的很有耐心地在哄，绣绣慧慧拿着蚂蚱在逗他开心。 赵苗苗无奈笑了笑，放下东西抱起小家伙，“胖墩儿，娘这不回来了么，哭啥哭？” 小胖墩被抱起小脸木木的，发现是娘亲，哇呜地哭着抓住她的衣服。 睿睿也挨着她的腿，小眼睛亮闪闪地瞧着她，“娘～” 陈守兴放下东西，掐了掐俩儿子的脸蛋儿道，“你俩就瞧着你娘了？你爹这么大个人在这也没瞧见？” 睿睿瞧了眼爹爹拿鸡鸭的手，掐了他的脸，小眉头皱紧抬起衣袖擦了又擦。 陈守兴笑了，大手直接往他小脑袋揉了一把道，“还嫌你爹手脏了？” 睿睿：“……” 瞧他大儿子皱着小脸没法子又苦恼的模样，陈守兴哈哈大笑了。 睿睿：“……” 赵苗苗瞪了眼陈守兴道，“别欺负睿睿了，你先去把东西放好！” 陈守兴收敛了下笑容，点头把鸡鸭放进自家鸡圈里，解下背框问，“媳妇，猪肉羊肉咋处理？” 赵苗苗抱着小胖墩走过去道，“猪肉留一半咱们吃，羊肉胖墩儿太小不能吃，剩下的都给家里做晚饭吧！大家补一补身子，多的咱们帮不了。” 陈守兴点点头把肉切分好，提着过去找陈老太。 陈老太正朝院门外喊人，“何氏你人呢？死哪儿去了？不滚回来做饭还要老娘伺候你啊！一天到晚在外面嚼舌头，咋不干脆死在外头别回来糟蹋老娘的粮食了……” 咒骂的声音停住了，陈老太望着陈守兴递过来的东西，一脸肉疼抬手就打了他两下道，“你咋还买这么多肉，得花多少银子啊！你拿回去腌着自个吃，给啥家里！你给老娘省着点花，囤点银子！” 陈守兴把东西塞进她手里道，“娘放心，我跟苗苗手里头有银子着呢！腌啥腌？腌肉哪有新鲜的好吃，再说苗苗特意给家里头买的，给你们补补身子。” 陈老太软了点语气道，“补啥补啊？家里头的人身体都好着呢！” 陈守兴眼转了转，假装扯了扯东西道，“你儿子喜欢吃鲜的肉，娘如果不要，那儿子就拿去给奶奶大伯了。” 陈老太瞪眼把肉给抢回来。 第十五章 谁家炖羊肉了？ “送啥送？家里头都没肉吃，你个臭小子就会拿捏你老娘，一会儿做熟给你奶奶送一碗去就行。” 陈老太也不喊人做饭了，怕何氏的手艺糟蹋了她这些好肉，自个端着东西回灶房，又去院门外的菜园子里拔了几颗萝卜白菜蒜葱拿回洗菜做饭。 陈守兴跟在她身后念叨着，“娘，羊肉水煮味太淡，得舍得放大料炖才好吃！” 陈老太把切好的羊肉泡水里，白了他一眼骂道，“爱吃不吃给老娘滚一边去！大料多贵啊！家里头没有这东西！” 陈守兴嘻笑道，“家里没有我房里有，娘等着我就回去拿！” 瞧着他出去的背影，陈老太嘀咕道，“以前老娘水煮咋不挑剔，日子好过了，倒是会吃会糟蹋银子了！” 没一会儿，陈守兴拿着几小包香料，还带回来一瓶料酒道，“娘你看着用。” 陈老太瞧了眼香叶八角茴香啥都齐全，烧火热锅，咬了咬牙往铁锅里放了小半勺猪油，又放入姜片，大料和羊肉翻炒爆出香味，倒入料酒跟切块的白萝卜，杓了几杓另一个锅里煮的猪骨汤进去盖上炖。 日落西下，陈老头几人挑着木柴刚进村子，就瞧见张氏在跟人嚼舌头没回去做饭。 陈老头父子都皱起眉头，眼神很不满地看向陈守河。 陈守河脚步停住了，也有点恼火喊道，“何氏，你咋在这没回去做饭啊？” 听到他的呼喊，张氏愣了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瞧见天色，整个人惊得拍大腿跳起来，“天啊！都这么晚了？完了完了娘肯定生气得揍人了……” 边说着话也不回就往家门方向跑。 陈家父子走着走着忽然嗅着一股子的油香，越靠近家门闻着味道就越浓，肚子更饿了，对何氏也更不满了。 陈守山早对他不满，直接开口道，“陈守河你赌钱惹祸，这几年老子看在爹娘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兄弟几个帮你养着妻儿，现在你回来了，给我管好自己跟你媳妇，甭想再占我们一点儿便宜！” 陈守河脸色发青，没想到离开几年老四居然有胆子敢说他了，气得抬脚就要揍人，“他娘的！老四你……” 陈老头呵斥道，“住手！你俩要打滚回去再打，别在外面给老子丢人现眼！” 又回头道，“老三今儿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看在你不在家她不容易的份上，你老子你兄弟都饿着肚子忍了，现在你回来是该管管你家那个了，咱们辛苦一天回来连口饭都吃不上，这像话吗？” 陈守河也晓得不像话，但心里憋着气难受，觉得爹娘变了，以前他们根本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说他，现在连老四都能爬上他头上说话了！ 陈守山瞧见陈守河被训，心里乐开了花，吸了吸鼻子，心情好的问，“谁家炖羊肉了？” 陈守家微笑，“用的还是大料，味儿香啊！” 陈守业想到老五夫妻俩今儿出门了，脚步猛地加快。 陈老头瞧二儿子突然一下子越过他，把他们都甩在身后，大声喊道，“哎哎！老二咋走这么快啊？” 柳嫂子端着菜篮子回来，听这话，带着几分期待地笑着道，“陈大叔，还能是咋？是你家炖肉了呗，他着急回去吃呢！可怜我家俩小子闻着味儿闹着要吃都不肯吃饭了，待会我非得你家蹭饭不可。” 陈老头知晓是他家炖肉心里乐，又听她说要去蹭饭，老实巴交的脸上带着为难不知咋拒绝。 柳嫂子见状觉得有戏，正要加把劲。 陈守山翻白眼，直接就喷人，“柳嫂子的脸多厚啊！张口就来别人家吃肉，我家孩子都不够吃，一年到晚也吃不上几回肉，你还来抢吃的，呵呵！给老子滚！” 柳嫂子到嘴的话被咽回，忍着气可怜兮兮地飘了眼陈老头跟陈守家，抹眼哭道，“陈大叔，我也就开个玩笑，晓得谁家吃肉都不容易，没想占这便宜，你家老四较真欺负人……” 陈老头尴尬也不知说啥，“老四……” 陈守家却道，“人家柳嫂子一个人带俩孩子不容易，老四你话说得太难听了！” 陈守山撇嘴道，“大哥觉得她不容易，待会把你那份肉送给她就行了，她不容易老子也不容易啊！谁容易啊！” 柳嫂子期盼地看向陈守家。 陈守家别过眼不去看她，咳了咳摸着肚子道，“大早到现在没下过米，肚子空空没力气，得先回去吃饭了。” 说着迈腿飞快地离开。 柳嫂子咬牙暗骂他小气，眼睛期待地瞧向陈老头。 陈守山道，“爹，大哥二哥都回去了，咱们再不回，娘待会又要逮住你耳朵骂磨磨蹭蹭了。” 陈老头爱面子硬着脖子大声说，“老四你胡说啥呢？你娘那敢骂你老子，哼！” 陈守山望着他爹立马脚步加快追上陈守家，撇了眼柳嫂子也快步跟了上去。 柳嫂子气得剁脚，朝着陈守山小声地骂了几句。 陈家父子一进院门，就听见陈老太大嗓门冲他们喊，“你们都磨磨蹭蹭啥呢，赶紧放好东西过来吃饭，就等你们了。” 看着桌上的葱炒猪杂，梅菜烧肉和炖羊肉。 李胖丫母子仨捏筷子在吞咽着口水。 已经喂过饭的小胖墩挥舞着小手，黑眼珠子盯着饭菜在留口水，小嘴闹闹着，“娘～要吃香香……” “唉我去，娘你准备这么多荤菜给我接风洗尘啊！”陈守河眼睛猛亮，满是感动地看着陈老太。 陈家众人：“？？？” 陈老太默了，“接啥风洗啥尘啊！昨天不是用艾草竹叶给你去去晦气了吗？” 王红梅捂嘴笑道，“三表哥，这是五弟妹买给大家补补的，不是娘为你接风洗尘的。” 陈守河愣了愣又一脸感动地瞧向陈守兴，啥给大家补补，咋就刚好我回来就买，肯定是老五惦记我这个三哥。 瞧陈守河一副我知道我懂的自我感动模样，陈守兴眉头跳了跳道，“这是我媳妇买给家里人补补的，你别想多！” “嗯嗯，三哥懂你的心意，你不用多说！”陈守河眼神感动地看着他。 陈守兴：“……” 第十六章 饭前小闹剧 陈守山瞧着陈守河，嗤笑一声道，“脸真大！” 赵苗苗暗自点头，可不是吗？脸真大！不过四伯子话也太直接了吧！ 脸真大！陈守河听着就刺耳冒火，尤其说这话是以前处处被他压一头的老四，胸口的怒气更涨了三尺，咬牙切齿地瞪着人吼道，“老四你说什么？” 陈守山丝毫不怕，淡淡回视他道，“我说你脸真大！” “陈守山！”陈守河握紧拳头，身子就要越过饭菜去揍人。 陈守家跟陈守业眼明手快一把将陈守河架住拖离饭桌，心想你俩要打我们拍手叫好，但不能糟蹋饭菜啊！ 瞧着差点让掀翻的饭菜，俩个怄气掐架的亲儿子，陈老太气得直接上前揍人，一人给了几个巴掌，怒骂道，“都肚子饱了有力气打架，还吃啥吃啊，都给老娘滚出去，饭也别吃了！” 饭也别吃了！ 陈守山僵住了，讪笑道，“娘，我没想跟三哥打架，是他要揍人。” 陈守河也冷静了下来，要打待会再打，今晚的好饭菜不能错过，开口道，“娘是老四先招惹我的，儿子这几年外面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过年也没吃到一块肉，肚子空落落只能喝水。” 陈老太听着就心软心疼，又没好气拍打了下他，慎怪道，“知道苦以后就老娘老实点儿别再碰那东西，你那还是运气好才能这么全须全尾回来，晓得不？” 陈守河敷衍应道，“嗯嗯。” 陈守山呵笑一声。 陈老太横了他一眼，“老四！你胡闹啥呢？” 陈守山握紧筷子没有说话。 陈守兴皱眉开口打断要说教的陈老太道，“娘先开饭，待会天黑得费油灯了。” 陈老太停住到嘴的话，“唉！开饭开饭。” 一听开饭了，陈家众人筷子立马开动，犹如风卷残云般扫荡菜盘汤盆。 除了开饭前的这一场小闹剧，总体陈家所有人都吃得十分满足。 李胖丫摸着肚子，舔了舔嘴道，“如果顿顿饭菜都像今晚这样该多好！” 金宝银宝俩脑袋连连点头。 陈老太白了眼她，“想啥呢？做啥白日梦啊！” 李胖丫眨眨眼，憨憨道，“娘天已经黑了。” 金宝银宝瞧了眼天，也点头道，“对啊，奶奶天黑了，该说别做梦了。” 陈老太：“……” 赵苗苗捂嘴笑了会，开口道，“娘，今儿个咱们家有件好事。” “啥好事儿？”陈老太懵了下，而后眼睛发亮道，“苗苗你又怀了？” 陈守兴：“？？？” 赵苗苗：“………” 眼看嫂子们都要开口道喜，赵苗苗脸热摇头道，“不是娘，是慧慧绣绣俩的绣帕镇上能收了。” 陈老太惊喜问，“真的？” 何氏跟王红梅也激动问，“五弟妹，真的能收？” “哇！能收，咱们能挣钱了！”慧慧绣绣两人激动得抱在一起，小婶婶回来一直没提，她俩都以为镇上不收呢。 赵苗苗点头道，“绣绣慧慧绣的是棉手帕钱不多，也就两文钱，等以后她们绣艺再好些，可以接县里的绢手帕绣活，一条至少能有六文钱。” 陈老太自然懂得，能挣钱就是好的开头，嘱咐道，“慧慧绣绣你们俩好好绣，把练好手艺以后不用下田干活，找门好亲事。” 慧慧绣绣点头道，“奶奶放心，我们会的。” 来娣羡慕啊，低下头看着她又黑又粗糙的手，晓得村里大多姑娘都跟她这样，甚至可能比她们还好能吃饱肚子沾小婶婶的福气能吃多点肉，但有慧慧绣绣在跟前对比，她心里不甘心不甘心以后会活成她娘跟小婶婶这样的差距！ 她捏着手指不甘又不知该咋办，眼神暗了下来。 何氏跟王红梅瞧闺女有出息都咧嘴笑了。 李胖丫羡慕又幽怨地看向银宝，嘀咕道，“咋就不是个闺女呢！” 银宝挠挠头问，“娘你看我干啥？” 李胖丫眼神更幽怨了，“你咋不是闺女呢？” 陈守山点点头，也有点幽怨地看向银宝。 银宝：“？？？” 金宝是晓得他爹娘为啥这样，原本他爹有他就不想生了，说养孩子太辛苦有个儿子养老传宗接代就好，后来小婶嫁进来，瞧着慧慧绣绣跟小婶学刺绣觉得能挣钱，爹娘不想吃亏才想再要闺女，结果生下来是弟弟。 陈守家有点心动后悔了，早知道这么快就能挣钱，当初就该闹着也让一个闺女跟五弟妹学刺绣，现在最小的盼娣都十岁学刺绣也晚了，能挣钱的时候都嫁别人家去了，算了叹气。 董氏不晓得何氏她们乐个啥，一个丫头片子能挣钱有啥用，都是嫁别人家去的，嫁妆银子都到不了自个手里头。 陈家众人的心思，赵苗苗不晓得，继续道，“一会儿慧慧绣绣到我房里拿绣活的东西。” 慧慧绣绣点头应了声。 晚饭散席，何氏留下收拾饭桌，其他人都离开了大厅。 李胖丫推了推陈守山道，“孩儿他爹，咱们要不要再生个闺女？” 陈守山摇头道，“生啥生？生下来如果是小子咋办？养儿子多遭罪啊？得要房子要聘礼，孩子们吃得越多到咱们嘴里吃的就越少，耕的田越多就越容易累死，瞧瞧村尾那朱大哥三十多就没了，可不就是累死的嘛。” 李胖丫点头扣着手指，觉得是这个理。 陈守山继续道，“闺女就算了，银子也到不了咱们手里多少，还是想想孙女吧，咱们早点给金宝找好儿媳妇，一到年纪就成亲，我跟老五关系好，到时候让孙女跟五弟妹学刺绣肯定能成，亏不了！” 李胖丫眼睛发亮，嘻嘻笑道，“孩儿他爹真聪明，孙女挣钱不就交到咱们手里嘛！那我得打探打探哪家好闺女聪明能干，给金宝订下来。” 另一边， 赵苗苗把东西交给慧慧绣绣道，“给你们接了四十张手帕，二十个香囊和二十个钱包，你俩对半分着绣。” 慧慧绣绣应道，“晓得了。” 赵苗苗又道，“手帕是三文绣一条的，香囊钱包就看你俩的本事，绣的好钱多点儿，不然也就两文一个，手帕香囊钱包多少个我会照实跟你奶奶讲，能存几个钱就看你们自个了。” 慧慧应声点头，之前小婶婶暗示，她也是猜测心里盼想，现在落实心里忍不住激动。 绣绣欢喜得一把抱住人道，“多谢小婶婶！小婶婶最好了。” 第十七章 三哥四哥的恩怨 赵苗苗对这个动不动抱抱的侄女有点无奈，推了推人笑道，“好了好了，别黏黏糊糊了，小婶婶要起鸡皮疙瘩了。” 绣绣嘻嘻笑着松开人。 房里的香油灯烛火随风轻轻晃动着，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 慧慧绣绣没有再多留，拎好东西道，“天都黑了，我俩就不打扰小婶婶休息了。” 赵苗苗点头看着她俩出门后才收回视线。 睿睿拿着小风车在窗边摆了摆，小风车飞速转动起来。 小胖墩眼睛亮了，胖手开心地拿起自己的小风车，一阵用力狂甩狂晃，小风车丝毫不转动。 小家伙愣住了，眨眨眼看着手里不动的小风车，又抬头瞧了瞧哥哥手中转动的小风车。 屁股墩挪了挪，伸着小手手道，“咯咯要要……小胖墩要小风车～” 睿睿回头疑惑道，“你手里不是有小风车吗？” 小胖墩脑袋耷拉下来，碰了碰睿睿的后背，胖手甩着小风车，委屈喃喃着，“窝窝小风车坏坏的不动～” 看着他朝地下狂甩着小风车，睿睿沉默了，拿着自己的小风车摇着给他看道，“笨弟弟！要这样摇才能动。” 小胖墩木木的，又摇摇小风车还是没动，一脸无辜地道，“是小风车坏坏～” “笨弟弟！”睿睿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手把手将他的小风车换成朝左，然后左右摆动小胖手，小风车慢慢转动了起来。 小胖墩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转动起来的小风车，发出“哇”的欢呼声，“咯咯，动了动了～” 睿睿淡淡点了点头。 小胖墩晃着转动的小风车，兴奋得圆滚滚的小身子不自觉蹦上蹦下，第n次嘀咕道，“咯咯快快看看，窝窝小风车动了～” 睿睿皱着小眉头，掐住他肉肉的小脸蛋道，“知道了知道了！” 小胖墩脑袋又转动道，“娘～窝窝小风车动了动了～” 赵苗苗麻木点头，“嗯嗯。” 陈守兴提着热水在门口喊道，“媳妇水好了。” 赵苗苗立马拿下小胖墩的小风车丟在一边，抱起人儿往门外走，喊道，“睿睿洗漱了。” 陈守兴往盆里的热水添水，洗澡水不热不凉刚好后停住加冷水。 赵苗苗麻利把小胖墩剥光衣服，光溜溜丢进大浴盆里，搓洗他白白胖胖软乎的身子。 小胖墩咯咯笑着坐在木盆里，一个劲地拍打着水玩。 睿睿也脱了衣服，爬进浴盆里，摸了摸脑袋，眨眼看着陈守兴道，“要洗头头。” 陈守兴笑了，小家伙还记着啊！无奈用水瓢舀起一勺温水往他头上浇。 睿睿闭着小眼睛，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温水顺着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流下，小手用劲往上下搓了搓。 小胖墩手停住了玩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圆身子滚动凑过去道，“小胖墩也要也要～” “闭眼。”陈守兴笑着把水瓢移到他头顶浇。 小胖墩也学着哥哥抹了抹脸蛋的水。 折腾一翻，赵苗苗夫妻俩把两儿子洗擦干，穿好衣服放床上，两人先后也去洗漱好上床睡觉。 清晨， 陈守山嘴角带着青黑嘲讽，陈守河左眼顶着熊猫眼出现饭桌上，气得陈老太抬腿直接一人给了一脚，大骂道，“混账东西你们滚出去饭都别吃了。” 赵苗苗扯了扯陈守兴的衣服，惊讶小声问道，“咋回事？他俩昨晚还真出去打架了！” 想到他三哥四哥俩的恩怨，陈守兴沉默了。 三哥是他娘头个儿子，也是他娘能立住在陈家的根，所以他娘对三哥从小就着紧看重，相反四哥在中间总被人忽略，可以说跟大姐二哥同病相怜都不受重视。 同是兄弟落差太大，三哥还总爱压四哥一头，四哥有怨，又加上三哥娶三嫂花了大聘礼让家里欠债，害得四哥拖到快二十才能娶上媳妇，要知道村里的小伙都是十六七成亲，四哥心里肯定更怨啊！ 至于三哥被娘宠得有些心高气傲，四哥抢先一步生下长孙金宝，大哥三哥当时就黑了脸。 陈守兴叹气吃过饭后，接过赵苗苗准备好的午饭，背上书箱道，“媳妇，一会儿你给三哥四哥他俩送点吃去。” 赵苗苗点头应了声。 陈守兴离开没多久，陈家外面就闹了起来。 陈老太几人听见吴有家老娘的叫喊声，以为吴寡妇为儿子找上门来了。 拿起板凳木棍气势冲冲地出去开门一看，发现不是找上他们陈家，是相邻没多远的柳家。 赵苗苗抱着小胖墩跟在后头。 陈老太几人一看不是找她们，悠闲地站着看起了热闹。 吴寡妇就吴有家一个儿子，听他差点被陈老太废了，自然是恨陈家的，只是晓得她家对上陈家肯定没胜算，所以第一时间当然是找上勾搭她儿子害得他犯傻招惹陈老太的人——柳嫂子苏氏。 吴寡妇脸色发白，柔柔弱弱一副随时要倒的模样站在柳家大门，哭哭啼啼道，“我儿子可怜啊！柳大哥，有家看你儿媳妇可怜，好心为她出头，现在差点被人废了！” 柳小寡妇的公公——柳鳏夫心疼得快步走上去，扶住她安慰道，“吴嫂子别哭，你别哭。” 吴寡妇抬头有气无力地道，“柳大哥，我一个人带大有家不容易，现在他伤着了，地里的粮食我还能咬咬牙撑这这破身子去收一收，可家里没银子没吃给有家买药补身子啊！咋办啊咋办啊！有家如果有啥事我也不活了！” “吴嫂子你别想不开，有我在呢！你地里的粮食也别胆心，老头我给你收，钱我也有你等等。”柳鳏夫立马心疼得从鞋底掏出两小块银子，就要递给她。 吴寡妇眼睛闪过一道光，低下眼道，“这这我咋好要……” 柳鳏夫塞进她手里道，“吴嫂子你客气啥，我的不就是你的！” 赵苗苗：“？？？” 苏氏俩儿子一瞧见吴寡妇找上门，就偷偷溜了出去找他娘。 在菜园里的苏氏一听就知道遭糕，手忙脚乱赶回来刚好瞧见她公公给人银子的一幕，整个人扑上想要抢夺已经握在吴寡妇手里的银子。 第十八章 吃瓜群众 吴寡妇顺势一扯把柳鳏夫推到身前挡住自己，柳苏氏扑得太快太用劲没法收脚，眼冒金星地撞到柳鳏夫身上。 柳鳏夫被一推一撞没站稳，三人跟夹饼似的啪嗒几声摔倒在地上。 “啊啊啊！”最底下的吴寡妇被压痛得尖叫出声，推打着柳鳏夫。 柳鳏夫在心上人的吃痛声会过神，正要推开身上的人起来，突然意识到压在他胸前身后的柔软是什么，寡了十来年的柳鳏夫手僵住了。 柳苏氏发觉自己撞到了公公身上，吓得连忙往边上一滚爬了起来。 赵苗苗一把捂住小胖墩的眼睛，闭上眼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又忍不住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 围观群众嘴里的瓜子都掉了。 “哇！柳鳏夫……” “光天化日，这是我能看到的吗？能看到的吗？” “娘啊辣眼睛辣眼睛！不要脸！” 柳鳏夫在指指点点中清醒过来，老脸涨得通红僵着手脚爬起来，磕磕巴巴想说啥又不知要说啥，“不是不是……” 柳苏氏又羞又尴尬道，“是吴……” 她的话忽然停了停，想起了吴寡妇，也记起银子的事儿。 柳苏氏俩儿子发现吴寡妇扶着腰正在偷偷溜走，喊道，“娘，吴大娘要跑了！” 柳苏氏一个箭步追上薅住吴寡妇，红了眼眶含着泪珠道，“我跟我公公平时怎样，大家都看得见清清白白，是吴寡妇推我公公挡人害我，现在想偷偷溜走！” 吴寡妇也是不简单的，见溜不成，也不逃了直接靠在柳苏氏身上，一副要倒不倒倔强又坦荡的表情道，“推柳大哥这事我认了。” 她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低着眸咬唇，抹着眼儿有气无力地道，“可可我也是没法子啊，我还得照顾有家不能出事儿，柳苏氏她突然朝我这么一撞来，我破身子受不住，只得只得对不住柳大哥了……” 一瞧她这模样，瞬间就引得大部分的围观群众纷纷点头。 柳鳏夫更是心疼得想上前抱人，但顾及人前只能停住点头道，“不怪你，是我儿媳不对，你身子弱是受不住她的碰撞，老头我皮粗肉厚没事儿。” 柳苏氏牙痛暗骂老贱人会勾引人，柳鳏夫蠢货。 柳苏氏睁着眼，眼泪嘀嗒一滴落下，“我只是想要回银子，我孤儿寡母容易么，可怜我俩儿子昨晚闻了一晚的肉味，今儿也舍不得买点肉尝尝味儿，公公还往外掏钱，吴寡妇还真拿了，我想要回银子让儿子过得好点儿，我错了么错了么？” 柳苏氏母子仨抱成一团哭着。 围观群众的心又偏向另一边。 “柳鳏夫也是，自家都过不好，还往外掏钱，这换谁也闹啊！” “吴寡妇脸也够厚，敢接那银子。” 吴寡妇拍了拍柳苏氏的手道，“我晓得你不容易，咱们都是寡妇带儿子，我儿子等着银子买药，我也没法子才……这银子就当我借你公公的。” 呸！借我公公的，到时候肯定不还，哄我公公骗人说还了，柳苏氏心里想着，面上哭道，“我家啥情况大家都晓得，这又快要交税了，给孩子买点肉吃都不敢呢，那有银子往外借，吴寡妇你可怜可怜我母子仨把银子还我们吧！” 说着，母子仨一同就扑向吴寡妇按在地上。 吴寡妇死死捏着银子，哭道，“柳苏氏欺人太甚，我儿子看她不容易，为她出头让陈老太差点废了，我不要她咋的，就只是要她借点银子给有家买药，她也都不肯，她想我儿子废了啊……” 赵苗苗目瞪口呆，瞧着柳苏氏俩儿子一屁股坐在吴寡妇身上，柳苏氏使劲掰着吴寡妇的手指。 “苏氏！”柳鳏夫红了眼冲上前帮吴寡妇，拉扯拍打着苏氏俩儿子。 赵苗苗都惊呆了，柳鳏夫居然帮吴寡妇不帮自己的孙子儿媳妇。 苏氏大儿子气红了眼一口咬住柳鳏夫的手。 柳鳏夫吃疼松开了苏氏小儿子，这小子是聪明的，有样学样转头一口咬住吴寡妇握钱的手，那劲儿把门牙都蹦掉了个。 “啊啊啊！” 吴寡妇痛得松开了手，柳苏氏顺利把银子从她手里抠了出来。 柳鳏夫心疼得已忘了分寸，跑过去一把抱住人，“不孝子孙不孝子！吴嫂子你咋样？” 吴寡妇见他居然当着人抱自己，吓得推人没能推开，连忙头一歪装晕。 柳鳏夫见状急红了眼，怒瞪着苏氏母子吼道，“你们滚！老子的银子想给谁就给谁，你们管不着！” 苏氏大儿子瞪眼回视吼道，“那老子以后也不给你养老不给你托盆烧香！” “你你你不孝子孙！老子打死你！”柳鳏夫气得狠抱着人，就要起来打人。 苏氏俩儿子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叫喊，“爷你如果敢把银子给别人不留给我们，我们就不给你养老……” 柳鳏夫捂住胸口，指着柳苏氏大骂她教坏孩子。 柳苏氏抹眼委屈道，“公公，咱们才是一家人啊！你咋总为了这个外人欺负我母子仨！我做错了啥，我一心一意为了咱们家好啊！” 还能为啥啊？围观群众眼神暧昧在柳鳏夫和吴寡妇身上瞧来瞧去。 感觉到身上炽热的视线，装晕的吴寡妇都被柳鳏夫这个蠢货给气得装不下去了，“哎”叫了声。 柳鳏夫立即紧张问道，“吴嫂子你咋了。” 吴寡妇使劲推开他要爬起来，柳鳏夫还凑过来扶人。 吴寡妇推开他又凑上去，来回几次，瞧得赵苗苗都在想他俩闹啥呢？ 吴寡妇又伸手推了推，红着眼开口道，“柳大哥，苏氏说得没错我只是个外人，你别做让人误会的事儿，我这辈子都是吴家的人，不会改嫁就守着有家一辈子！” 不会改嫁！不会改嫁！柳鳏夫扶人的手僵住了。 赵苗苗：哇！真惨！ 围观群众：哦！原来是柳鳏夫一厢情愿啊！ 吴寡妇作势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啪嗒一声整个人往地上倒。 “吴寡妇！”围观群众惊叫，还没来得及去扶人。 柳鳏夫就推开众人，一把抱起吴寡妇往外跑。 众人面面相觑。 赵苗苗：“……” 柳鳏夫没毛病吧！人家都对你没意思了，还赶着去心疼人？ 第十九章 天啊！这是什么厮杀啊！ 柳苏氏咬牙连忙追上，得去看着不然公公又会给那老贱人掏银子！ 哇！还有后续，村民们也跟了上去。 陈老太回头横了眼李胖丫几人吼道，“你们还看啥看，有啥好看的，不用干活了啊，都给老娘滚回去！” 王红梅仨人迈出去的右脚缩了回来。 骂了完，陈老太眼睛闪烁脚步飞快追上看热闹大部队。 赵苗苗：“？？？” 何氏见状立马跟上婆婆的脚步。 李胖丫握住木棍也想跟上去，让王红梅一把拖了回来。 李胖丫嘴里叨叨着，“二嫂咱们也去瞧瞧，柳寡妇他们肯定还得闹！” 王红梅按住看戏的心道，“明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家里的棉花今儿个都得纺成棉线，不然娘肯定饶不了咱俩！” 李胖丫脚步停住了，耸拉下大脑袋被王红梅拖着往家门走。 赵苗苗也没跟上瞧热闹，家里还有活得忙呢。 快到正午，陈老太才从外面回来，跟儿媳们比划着柳寡妇他们的第二场好戏。 没人瞧着的一会儿，柳鳏夫就让吴寡妇给哄好，还问人借了银子给她，刚好赶过来的柳苏氏瞧见又打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儿子帮忙的柳苏氏落了下成，让柳鳏夫跟吴寡妇两人围攻。 赵苗苗听得没忍住大骂柳鳏夫不是东西打儿媳妇，吴寡妇不要脸，柳苏氏可怜摊上这么个公公。 骂完发现婆婆嫂子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她眨了眨大眼睛问，“娘嫂子你们干啥这么瞧着我？” 唉！还真是个纯真简单的儿媳妇啊！也是不然咋会让她小儿子拐到手呢！ 陈老太的眼神更慈爱了。 李胖丫憨直地道，“可怜啥啊？柳苏氏在吴寡妇这吃的亏，她转头就会从吴有家那里讨回。” 王红梅接话道，“不然你以为吴有家为啥十九了也没娶媳妇？” 赵苗苗瞪大眼睛，两只手指对着点了点道，“二嫂你是说吴有家跟柳苏氏有……” 王红梅点头。 难怪吴有家昨天跟个疯牛似的冲过来！以为心上人被欺负来英雄救美呢！ 赵苗苗想着想着，忽然疑惑问，“吴寡妇跟柳苏氏的公公，柳苏氏又和吴有家，他们干啥不合成一家过得了，要闹啊？” “还能为啥？看不上人家呗！”陈老太撇了撇嘴道，“吴寡妇能看得上柳鳏夫？看得上有两累赘的柳苏氏？人家心眼高着呢！再说能做当家等着媳妇进门享福，干啥要再嫁去伺候人？” 赵苗苗震撼了，看不上人家还使劲渣干利用他，这得多厚脸皮才能做出来的事儿。 陈老太突然拍腿大笑道，“吴寡妇勾搭人，柳苏氏就是她的报应啊！她瞧不上柳苏氏，柳苏氏也瞧不上她儿子，哈哈哈……” 赵苗苗呆住了，这是什么天道好轮回啊！ 陈老太继续道，“柳苏氏会勾搭吴有家肯定有气吴寡妇的缘故，村里应该也有不少人推了一把，谁让吴寡妇年轻暗地里勾搭别人相公，遭人记恨着呢！” 赵苗苗：所以吴寡妇勾搭柳苏氏的公公，柳苏氏就报复去勾引吴有家，天啊！这是什么厮杀啊！ 被议论着的人，柳苏氏在吴寡妇吃了亏，忍着痛转头回家，拿了十来个鸡蛋去找了吴有家。 吴有家一瞧见脸上顶着巴掌印的柳苏氏，就惊呼出声，“柳嫂子你咋了？谁打你了？老子给你报仇去！” 柳苏氏颤抖着身子连连摇头，抹眼流泪道，“有家是嫂子害了你，不不怪你娘，以后你你别管我的事了，我我还有儿子要养，没银子赔钱，只给你带了些鸡蛋，对不住是嫂子对不住你了！” 吴有家不可置信地道，“我娘找你了打你了？我娘那么柔弱……” 柳苏氏红肿着脸，嘴唇发抖地摇头哭道，“有家没有没有！吴大娘没找我没打我，也没让我公公……” 吴有家又惊又怒道，“我娘还让你公公打了？柳鳏夫他居然敢打你！你为他柳家付出那么多，他他他……” 吴有家撸起袖子就要下床出门找柳鳏夫去。 柳苏氏一把将他按住，哭着摇头道，“有家你别去别去，你身上还……你不能出事，你如果出事，嫂子咋办？” 吴有家感动地看向她道，“嫂子，我娘都让人打你了，你还还……”关心我！ 柳苏氏含泪摇头道，“你是你，你娘是你娘，嫂子知道你最好！” 吴有家心热得伸手要抱人，含情脉脉地喊道，“柳嫂子……” 柳苏氏一把推开他，别过脸含泪咬唇道，“有家你别为我跟你娘闹，你娘一人把你带大不容易，以后你好好孝敬你娘，听你娘的话娶媳妇娶亲生子！别再来找我……” 吴有家气红了眼把人拉入怀里，“柳嫂子，我就要你，我谁也不要……” “有家你别这样别这样！让你娘会生气的，是咱们有缘……无分！如果下辈子……”柳苏氏挣扎使劲一把他推开摔在床上，扭头拉开门就跑。 “柳嫂子！”吴有家抬腿扯动了伤，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吴寡妇收拾了柳苏氏一顿，心情好得很，丝毫不知道人家转头找她儿子挑拨离间了，还在心里琢磨着咋报复陈老太呢！ 柳鳏夫送心上人回家，见她走着停下来关心地问，“累着了吗？那儿有块石头，我扶你去坐坐歇会儿。” 吴寡妇坐在石头上，眼泪忽然落下。 柳鳏夫急得团团转问，“吴嫂子咋了咋哭了？” 吴寡妇抹眼哭诉道，“柳大哥，我就有家一个儿子啊！他如果废了我怎么活啊！” 柳鳏夫拍着的背安慰道，“嫂子，有家会没事的。” 吴寡妇捂住胸口一副喘不过气的模样，哭道，“陈老太她就是看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没人出头才敢这么欺负我儿子啊！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咽不下这口气啊！” 柳鳏夫僵了僵，“这这陈老太……” 吴寡妇心里暗骂孬种，面上眼含泪光看着他，低落地喃喃道，“如果我男人在肯定不会看着我母子俩……” 柳鳏夫立马握住她的手，咬牙道，“吴嫂子有我呢！我去找陈老太给你……” 吴寡妇一把将他拉回来道，“陈老太那么彪悍又有几个儿子儿媳妇，我那舍得柳大哥……你为我母子俩去挨打啊！咱们可以………” 第二十章 偷鸡砍猪的王八蛋 陈家院子里， 小胖墩眼睛正被人蒙上一条叠起来的棉手帕。 石头绑好的手帕，立马转身跑，“石头哥哥在这儿，快来追我啊！” 眼前一黑看不着东西，小胖墩兴奋的脸蛋儿呆住了，有害怕得抬起小手，要去扯蒙着眼睛的手帕。 狗蛋大声喊，“小胖墩不能摘！快来抓我啊抓我啊！” 金宝走近道，“胖墩弟弟，金宝哥哥在这儿，伸手来抓我！” 银宝招手喊，“胖墩弟弟，银宝哥哥在这在这。” 小胖墩木木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喃喃着，“咯咯～” 睿睿回头喊，“哥哥在这！” 小胖墩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两下，小嘴往下弯，声音带着哭泣喊，“咯咯～” 睿睿瞧着刚刚闹着要一起玩现在又害怕的弟弟，小眉头轻皱叹气走近了几步，张开手喊道，“弟弟，哥哥在这儿。” 小胖墩短腿儿慢慢迈出，跌跌撞撞地扑进他怀里，埋着小脑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咯咯～” “嗯，弟弟抓到哥哥了。”睿睿无奈应了声，伸手解下他脸上的手帕。 小胖墩小眼睛眨巴眨巴又点懵。 睿睿把手帕递给金宝，让人给他蒙上眼后，伸手推了推小胖墩道，“弟弟快跑，哥哥要来抓你了！” 小胖墩愣了愣，金宝一把拉过他跑，边跑边喊，“睿睿快来抓我啊！” 睿睿小耳朵动了动，朝声音方向扑去，金宝拉着小胖墩飞快趴下。 瞧哥哥扑了个空，小胖墩咯咯哒笑了出声，小脸蛋抬起胖手扯着睿睿的裤脚，喊道，“咯咯，金宝咯咯在在这～” 金宝：“！！！” 睿睿：“……” 赵苗苗绣着手帕，时不时抬头瞧下孩子们玩捉迷藏，余光扫过忙活着纺纱的婆婆嫂子。 相比纺纱，织布利更厚，只是宛邻县的人不像江南人善织素，而且织出来的土布表面粗糙尺寸也不大，不能远销只能在乡村里交易，所以织布难以为生，村民大多都是纺纱。 纺纱比织布简单，本钱也低，是陈家沟家家户户唯一稳定挣钱的活儿，把棉花弹松，用木棍揉搓成条，再在纱车上纺成棉线，熟手一个白天能纺四两纱左右。 纺成的棉线拿去花线市交易，一斤棉线能换一斤半的棉花，一斤棉花日常价五六十文。 花线市从开春至冬大雪每月一回，因此明个儿赶集是村里的头等大事，也是陈家最要紧的事儿。 把棉花都纺成棉线，用过晚饭后，陈家人都早早去休息了。 夜半， “咯咯！！！”鸡尖叫声。 “哼哼！！！”猪的惨叫声。 陷入沉睡中的陈家人都猛然惊醒。 赵苗苗挣开眼只见到陈守兴飞快拉开门出去的背影，她瞧了眼还在熟睡没醒的小胖墩，把人儿抱起放在床最里边，又用枕头挡住边边。 下床穿好衣服，也出门瞧了瞧，周围漆黑一片。 赵苗苗来到院子里，瞧见陈家众人都黑着脸。 猪圈地上有点点滴滴的血，养得最好的那头猪身上还流着血，伤口将近脖子。 陈老太拍大腿坐在地上，哭着骂，“老娘的猪啊！丧天良的王八蛋东西啊！” 见陈守兴几个回来，怒问道，“瞧着人了没？是哪个杀千刀敢来咱们家霍霍！” 陈守业看向陈守兴问，“老五你最先出来瞧清人了吗？” 陈守兴摇头道，“天太黑没看清，那人原本还想继续砍猪，见有人出来就转头领着鸡跑了。” “个子不高偏瘦是个男的，追出去没一会儿人就不见了，但肯定是咱们附近的人干的！” 陈老太咬牙切齿骂道，“混蛋断子绝孙别让老娘知道谁干的，老娘废了他的蛋！如果不是听到鸡叫声就醒了，咱们两头猪都得给他霍霍了！” 骂完转头问，“老四，鸡少了几个？” 陈守山回道，“娘，家里鸡没少。” 陈守家几人脸色好了点。 陈老太挑眉偏头道，“老五快去瞧瞧你那边少了几个？” 陈守兴脸色难看拿着灯回来，“我那边少了两只鸡，是会下蛋的那两只！” 听说是下蛋的鸡，赵苗苗也心疼得想骂娘了！ 陈老太破口大骂道，“王八蛋！老娘咒他出门被狗咬，死后没人烧香火！” 又道，李氏你们几个晚上都给老娘盯住附近这几家，还有让金宝银宝几个孩子白天瞧着，看看这几天谁家飘肉香！” 家里的东西被霍霍了，李氏几人也气得精神不困了应道，“唉，娘！” 陈老太老眼眯了眯道，“尤其是柳家柳鳏夫！还有吴家也得给死死盯着，咱们前天才刚打完吴有家，吴寡妇那老贱人肯定记恨着咱们！” 王红梅咬牙点头道，“姑姑肯定是他们！我会死死盯紧的！” 陈守兴也觉得是他们搞的鬼，刚刚没看清人但身影姿势，他瞧着很像是柳鳏夫！ 陈老太心疼看着砍伤包扎好的猪，也不知还能不能养活呢，“好了，李氏你们给我盯着，其他人都回去睡觉，明个儿都还得忙呢！” 赵苗苗拖着脚步回房，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被气的！ 陈守兴拉过她抱住，凑耳边哄道，“嫂子们肯定能找着人，媳妇别气！” 赵苗苗咬牙道，“能找着鸡都被宰了，孩子得没蛋吃了，小胖墩肯定会哭闹！王八蛋偷那只不好专挑咱们下蛋的鸡！” 陈守兴心里也气，哄道，“没事儿媳妇，这口气娘她们肯定会出，等着用不了几天！” 赵苗苗深呼出一口气问，“娘说是吴寡妇她们干的，是她们吗？” 陈守兴点了下头道，“刚刚那人像柳鳏夫！” 赵苗苗气鼓了脸道，“刚你咋不说，咱们找上门去！” 陈守兴叹气道，“咱们现在去顶多就把鸡要回来，这事肯定不是柳鳏夫的主意，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赵苗苗瞪眼立刻知道他的意思道，“是吴寡妇！滚蛋她咋这么坏！” 陈守兴掐了掐她的脸蛋道，“媳妇别气，过几天咱们娘肯定闹得她们鸡飞狗跳，出这口气！” 赵苗苗嘀咕，“可咱们的鸡还是回不来了啊！” 陈守兴默了下，眼神忽然有点奇怪地道，“媳妇放心，到时候娘肯定让（从）他们（他家）赔（挑）会下蛋的鸡回来给咱们。” 第二十一章 逮住人了 吴寡妇躺在床上迟迟未睡，琢磨着今儿个的委屈，不晓得她咋生了这么个蠢货儿子。 让苏氏那小贱人耍得团团转，还给她这个母亲摆脸色，她好不容易示弱把儿子的心哄回来，高寡妇那老贱人又使坏，蠢儿子居然还听信了…… 耳朵听到陈家那边传来的动静，吴寡妇嘴角勾了起来，胸口里闷气舒散了些，听着声音闭上眼睡可过去。 清晨天蒙蒙亮起来去做饭，柳苏氏打着哈欠还没到灶房，就瞧见她公公手上拎着个盖住的菜篮子从里面出来。 柳苏氏瞬间清醒了，摸索着身上的钥匙，大声喊道，“公公，大早上你要去哪儿？” 柳鳏夫没搭理她，快步拉开院门往外走。 柳苏氏抬脚要去追，走了几步又停住得做饭去赶集要紧，剁剁脚暗骂不晓得公公又从家里拿了什么去给老贱人！ 王红梅在柳家院门外盯了一晚上，见柳鳏夫出来推了一把身旁打瞌睡的李胖丫，“快醒醒醒醒啦！” 李胖丫迷迷糊糊睁开眼，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立刻清醒了。 “我跟着他看看，你继续盯着。”王红梅小声跟她说了句，抬腿悄悄跟在柳鳏夫背后。 李胖丫点头应了声。 柳鳏夫转角来到吴家，抬手敲响院门。 瞧着柳鳏夫进了吴家，王红梅跟盯着吴家的董氏对视一眼道，“那里面有个桃子树，大嫂你把我推上围栏，我顺着桃木进去。” 屋里，柳鳏夫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吴寡妇道，“你身子弱我带了只鸡补补。” 吴寡妇心里暗喜，面上装着推托，慎怪道，“柳大哥你咋杀鸡啊！你儿媳知晓不得闹，你快拿回去。” 柳鳏夫把篮子放在木桌上，听她提苏氏心里就来气，拍桌子道，“她一个儿媳妇的管不着老子！” 吴寡妇听着舒心，在儿子吃的瘪在柳鳏夫这讨了回来，打开篮子瞧了眼里面，语气关心问道，“柳大哥昨晚咋样？没让人瞧着吧！” 柳鳏夫摇头语气带了可惜道，“陈老五醒来得太快，我只来得及砍伤一头猪。” 吴寡妇也觉得可惜，不过砍了一头，陈家这头猪就相当于白养了，少收半两银子也够陈老太肉疼了。 想到这她忍不住轻勾了下嘴角，又立马抹眼道，“没事儿能砍一头已经很好……” 柳鳏夫握住她的手，忽然语气一转得瑟道，“嫂子，我是没把两头猪都砍伤，但我还偷了陈家两只鸡……” 吴寡妇愣住了，他还偷了鸡！ 柳鳏夫眼热继续道，“陈家有两个鸡圈，一进院子就瞧着里面又肥又大的母鸡，我想着给你补身子就顺手抓了两个，如果不是得砍猪，我肯定能多抓几个……” 吴寡妇脑子轰轰响，被他蠢死了，鸡丢了陈家肯定盯着人，看谁家飘肉香！ 她余光扫过篮子里的鸡，猛然意识到这是陈家的鸡，脸色难看极了。 陈家的猪被砍柳鳏夫让没让人瞧着都与她吴家无关，闹也是陈家跟柳家闹，但现在鸡在她这里！！！ 吴寡妇连忙拿起篮子塞给柳鳏夫，催促道，“快把鸡拿走处理掉！” 边说着边把人往外推。 柳鳏夫一脸懵逼，还问，“嫂子鸡咋了，不能吃吗？” 王红梅一把踢开门，同时朝门外大声喊，“大嫂，昨晚是吴寡妇让柳鳏夫来祸害咱们得鸡猪，快回去跟娘她们说！” 吴寡妇手僵住了，摇头想解释，“误会误会啊……” 王红梅朝她呸了声，“误你娘的会，老娘盯了一路把你俩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吴寡妇脸色发白，暗骂柳鳏夫这个蠢货连累自己。 附近听到动静，少数还在家的人都冲进了吴家看热闹，左看看柳鳏夫篮子里的赃物，右看看他身旁的吴寡妇指指点点着。 “原来陈家昨晚那事儿是她们干的啊！” “没瞧出来啊！他俩胆子贼大的，敢主动招惹陈家人！” “这吴寡妇看着柔柔弱弱，心够狠够坏的，人家赖皮子混混也就敢偷鸡摸狗，她动手就是霍霍人家的猪，猪啊！” …… 站在最前面的高寡妇讽刺笑道，“我就说吧！这人会装会勾搭，我相公就是让她勾搭给害死的！” 吴有家也震惊瞧着吴寡妇问，“娘是你干的？” 听到陈家让人霍霍，他是幸灾乐祸的，但如果是他平时柔弱温婉的娘…… 吴寡妇脸色更苍白了，身子摇摇欲坠，“我我有家……” 柳鳏夫见着心疼，咬牙站出来挡住她道，“这事跟吴嫂子没关系，是我一个人干的！” 众人面面相觑。 王红梅嗤笑不打算成全他的英雄救美道，“我明明听着是她……” 柳鳏夫瞪眼吼道，“王氏你别污蔑吴嫂子，这事是我做的，是我看你家欺负人孤儿寡母不顺眼干的，要咋样找我！” 吴寡妇刚刚被王红梅突然出现弄脑子凌乱，现在渐渐冷静了下来，思索怎么办。 王红梅没忍住朝柳鳏夫骂了句，“被利用还主动帮人顶罪的蠢货！” 柳鳏夫气得咬牙要骂人。 吴寡妇打断话，抹眼哭道，“不关柳大哥的事，怪我！” 王红梅挑眉疑惑看着吴寡妇，居然承认了？ 高寡妇才不信吴寡妇会承认，盯着人看她想怎么狡辩。 吴寡妇拳头锤着胸口，红着眼睛哭道，“我就有家一个儿子啊！还没娶亲没儿子，差点儿让陈老太给废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没忍住没忍住跟柳大哥说了句，怪我怪我……” 看她哭得可怜，又是寡妇辛辛苦苦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围观群众纷纷同情起了人。 “吴寡妇就一个儿子，陈老太这事儿是干得不人道！” “吴寡妇心里有气也正常！” “换作我儿子还没后就差点儿让人废了，没准比她闹得疯！” …… 高寡妇让这群墙头草气得骂娘，“我呸！你们都是猪脑子吗？这贱人装装可怜，你们心就偏了，她就是心坏得狠，有气有恨咋不直接找上陈家闹，偏暗地里琢磨着使坏！” 王红梅点头，“心眼坏得狠！” 第二十二章 打了起来 吴有家已经完全相信吴寡妇了，听见他娘被诋毁欲骂，气得怒骂顶回去，“高寡妇，你休得污蔑我娘！我那么大个都让陈老太……我娘身子那么弱怎么敢去找陈老太！” 吴寡妇脸色苍白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抹着泪眼。 围观的人连连点头。 “吴有家都打不过陈老太还差点儿让废了，吴寡妇病怏怏的……” “还不够陈老太一只手掐呢！她找上门不是找死吗！” 王红梅翻白眼骂道，“别说得是我陈家欺负她孤儿寡妇的模样！这次明明是吴有家吃我娘豆腐在先，被废是他活该！吴寡妇没教好儿子，有啥脸找上门来，不回去好好教好她儿子，还有脸气记恨我陈家来报复！” 围观村民们记忆被呼醒，想起前几天的热闹事儿，沉默了盯着吴有家的那地方看，议论着他还能不能行。 吴有家羞愤得脸通红，吼道，“老子没事儿！老子没没占她便宜！” 吴寡妇替儿子辩解道，“陈老太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脸皱巴皱巴的，我儿子才十九咋能占她的便宜，肯定是打架嗑嗑碰碰不小心……” 高寡妇才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吴家不好她就好，打定主意把这事儿按在吴有家身上，不给机会打断道，“这事儿谁晓得呢？吴有家是不是嘴不挑食呢，毕竟十九岁的大小子血气方刚没媳妇，这这……” 王红梅补刀点头，理直气壮道，“大家那天也瞧着吴有家就是啃我娘脖子了，咱们都是有闺女的！” 在场人们那个家里头没有闺女啊！一听这话，哪里管吴有家是意外还是咋的，心里都提防起来了。 不能让儿子名声坏了，吴寡妇开口道，“我儿子已经有心上人，不可能占陈老太便宜那是意外。” 吴有家连连点头激动地道，“对！我有心上人了，我只喜欢……” 吴寡妇暗骂苏氏小贱人，笑着抹眼打断道，“有家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亲了，我啊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就盼着他成亲生子，能让他爹在地下安心！” 话落，看热闹的村民们收了声，心里会嘀咕下但不好再往外说闲话坏吴有家名声。 高寡妇不甘心里头转了转，意味深长笑着道，“有家心上人是谁？咱们认不认识啊？话说有家总是往柳小寡妇身边凑，还给人家出头才差点儿让……” 吴寡妇脸色难看，抹眼打断道，“有家是看苏氏跟我同是寡妇，晓得寡妇的不容易，才总帮她一把，高嫂子别坏人家名声，我晓得嫂子，怨我当初没救下高大哥……” 一听她提那事，高寡妇就失去理智发狂要打人，咒骂道，“明明是贱人你勾引我相公去林子，碰着发狂的野猪把推他出去挡，自个跑了害死我相公！” 柳鳏夫大手将她推倒在地上，把吴寡妇护在身后，骂道，“疯狗！你相公的死跟吴嫂子没关系，她好心去叫人救他，你还诬赖她！” “娘！柳鳏夫你敢推我娘！”高寡妇小儿子一拳头呼出去。 “明明是你这个贱人害我相公还装好人，我都瞧着他身上的……”高寡妇上前想扇吴寡妇。 吴有家一脚将她踢开，骂道“疯婆子！高大叔明明是贪心想抓野猪，让野猪撞死的，你坏我娘名声！” 高寡妇俩儿媳见婆婆被欺负，扑了过去，“你敢打我娘！” 见儿子被人推倒，吴寡妇上去帮忙，她的手却被人高寡妇抓住了。 高寡妇儿子跟柳鳏夫你一拳我一拳来回殴打着。 吴有家扯住高大儿媳的头发，想把人从身上甩下来。 高大儿媳压住人一口咬住吴有家的肩膀，高小儿媳妇甩着他的头发不停抓脸。 高寡妇一屁股把吴寡妇压在地上扇耳光，吴寡妇使劲拽住高寡妇的头发哭着挣扎。 来喊王红梅回去的赵苗苗，听到打架的动静，以为大嫂跟人打起来了，好不容易挤进来看见这一幕。 赵苗苗目瞪口呆，震惊脸，“我的天啊！这咋回事？” 王红梅看得入迷，丝毫没发现人来。 围观的人们嘴里劝说着别打了，却没一个人出来阻拦，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们打成一团。 “啊啊啊……” 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打架的人都停住了，所有人都纷纷看了过去。 吴有家脸色惨白，颤抖着捂住腿间在打滚。 高大儿媳脸色发白，眼神慌乱站在一旁喃喃着，“我我不是故故意的，他他甩我我才不小心跪到他……” 吴寡妇脸都变了尖叫，“有家！” 瞧要出大事，人们都不敢看热闹了，飞快让人去找村长。 陈村长听到吴有家蛋要碎了……还没见着人就开口呵斥道，“陈王氏你你咋又……” 众人面面相觑。 赵苗苗眨眨眼道，“村长，不是我婆婆！” 陈村长愣了愣，咋这村里除了陈老太还有人会踹人裤裆吗？ 等瞧见吴有家的样子，陈村长吓到了，这次可不像闹闹的，连忙让人先送去镇上看大夫。 吴寡妇这次真的哭了，跪着道，“村长你要为有家做主啊！” 陈村长扶她起来道，“吴寡妇你先跟着去看看有家着紧，等我弄清事情会给你个交代的！” 吴寡妇得答复带上银子，连忙坐上牛车离开。 陈村长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头痛扶额看向高大儿媳问，“咋回事？” 高大儿媳不停地哭，“我我……” 高寡妇一口咬定道，“吴有家吃我儿媳的豆腐……” 陈村长瞪了眼她道，“闭嘴！没问你！” 高大儿媳颤抖着，冷静了点儿晓得要把责任甩给吴有家，她才能好点儿，咬咬唇哭道，“吴吴有家他那那顶我，我慌乱被他一甩，不晓得咋的就听他尖叫，我低头才发现膝盖跪着他那……” 赵苗苗沉默了，刚刚她听到高大儿媳的嘀咕声了，是意外但…… 不过也理解，如果吴有家真的废了，不管是不是意外，赔银子也解决不了，到时候是吴高两族闹，高大儿媳肯定会被指责让人指指点点，往吴有家身上泼脏水是为之后添筹码。 第二十三章 好像哪里不对劲 赵苗苗扯了扯人，凑近低声道，“二嫂，娘她们抄家伙上柳家去了。” “啊？”王红梅有点懵，拍了下脑袋才回想起来，她原本是来干啥的，“娘她们去柳家闹了？” 赵苗苗还没来得及回话。 王红梅就一把拽着她往回狂奔，“娘啊！抢东西咋能少得了我呢！” 抢东西？？？ 赵苗苗一脸懵逼，咱们家不是去讨赔偿吗？ 来到柳家，赵苗苗才懂得为啥说是抢东西。 大嫂三嫂按着柳苏氏的肩膀将人压在地上，婆婆四嫂拽着苏氏俩儿子。 相公跟三伯子拿着麻绳正在绑猪。 苏氏大儿子挣扎着要咬人，她婆婆陈老太一脸尖酸刻薄的样子，回手甩了他一巴掌骂道，“小兔崽子还咬人，老娘打掉你的牙！” 赵苗苗目瞪口呆。 苏氏俩儿子哇哇大哭可怜兮兮。 柳苏氏头发凌乱一副被欺负惨了模样，大声嚎哭撕心裂肺地叫着，“抢劫啊！快来人啊！陈家大白天抢东西，欺负我孤儿寡母啊……” 柳家院子已经陆陆续续进来了一堆人。 一个大叔开口阻拦，“陈婶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咋绑柳家的猪啊？” 柳苏氏头发凌乱，抽泣地哭着道，“陈家大早上突然就闯进来，抓我家的鸡猪，大叔大娘你们要为我孤儿寡母做主啊！” 陈老太撇了撇嘴道，“你们都少多管闲事，柳鳏夫昨晚砍死我家一头猪，还偷了我老五的两只鸡，今儿一大早让我家人给逮得正着，在吴家手里正拎着我家的鸡！” 柳苏氏整个人僵住了，想起昨晚听到的动静，公公匆匆出门提着的篮子，还有灶房里残留下的鸡毛。 刚刚柳家出头的人都哑言了，看热闹的村民议论纷纷。 “原来是柳鳏夫干的啊！那不冤啊！” “我就晓得昨晚那事儿跟柳家脱不了干系，要不然陈老太怎么大早上找上柳家来抓鸡猪！” “你们说柳寡妇晓不晓得啊！哭得……” 陈老太才不管别人说什么，瞧见王红梅过来，指挥她去抓鸡。 王红梅瞧着鸡圈里特明显的那一只，呆愣了会一把抓住提起来，摸着鸡肚子喊道，“姑姑快看，这只一看就是五弟妹用粮食养出来的鸡，不像村里头用野菜草麦麸养的！” 这鸡看着就够肥，肚子肯定有不少油，毛色光滑一看就养得好，的确不像村里喂个半饱养出来的鸡。 看热闹的人们心里都有了数，柳鳏夫就是昨晚霍霍陈家的人！ 柳苏氏想狡辩的话被堵了回去，暗骂柳鳏夫蠢货干坏事，还把赃物放明处。 赵苗苗接过王红梅手里的鸡，瞧了瞧道，“是我养的鸡！” 柳苏氏眼看着家里的猪就要被搬走，瘫坐在地上哭道，“陈大娘，那事儿是我公公干的，我真不晓得你可怜可怜我们母子仨，把猪还给我吧！我母子仨就指望着这两头猪过日子，我给你磕头你……” 陈老太当没听见，催促着道，“老三老五走快点儿，家里还有活要忙呢！” 赵苗苗握紧手心，忍住心软，苏氏母子可怜晓不晓得又如何，柳鳏夫跟她是一家人分不开，陈家吃的亏就得从柳家讨回来。 一个小伙子起了怜悯站出来拦人道，“陈婶子，坏事儿是柳鳏夫，你就看在柳嫂子孤儿寡母不容易……” 陈守河一把将人推开骂道，“滚一边去！” 陈老太翻白眼道，“你可怜她们，那你替柳家赔啊！” 小伙子涨红了脸哑言。 陈老太呸了声，“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咋不说了？” 柳苏氏含泪可怜兮兮一一看向众人，但没有一个人再站出来为她说话。 陈老太理直气壮道，“老娘只让她柳家赔一头猪两只鸡，没让多赔只鸡给我几个辛苦熬了一夜的儿媳补补，已经是看她孤儿寡母可怜的份上了，换是别家试试，哼！” 赵苗苗听着觉得怪怪的，不应该说整件事都好像不太对劲。 围观群众却不觉得纷纷点头了，按以前陈老太的作风可不是嘛，安慰起人来。 “柳嫂子啊！你公公霍霍了人家的东西，赔是应该的！” “陈大娘也没让你多赔，已经很好了你就想开点儿，日子还得过呢。” 什么没让多赔就很好了！老娘难道还得谢谢陈老太啊？ 柳苏氏憋屈得咬牙，一口气不上不下默默流泪，恨村民们心狠，不照顾照顾她孤儿寡母，觉得老天不公，她咋倒霉摊上这么个公公！ 前脚快要踏出柳家门时，陈守兴回头大声问了句，“二嫂，咱们家跟柳家没仇没怨，柳鳏夫咋突然祸害咱们家了？” 王红梅呵笑道，“还能为谁？替人出头呢！吴寡妇哭两下就什么都揽在身上了，说跟她没干系，蠢货一个！” 柳苏氏涨红了眼，咬牙切齿：吴寡妇！原来是你！ 王红梅忽然幸灾乐祸笑了出声道，“不过我去闹闹着，不咋的吴高两家打了起来，吴有家可能要废了，你们没瞧着，吴寡妇哭得比平时有多真，那眼睛哇啦啦流都止不住……” 想去找吴寡妇算账的脚步停住，吴有家要废了？柳苏氏呆住了。 看热闹的人们都瞧向王红梅问道，“咋咋回事？让谁给废了？咱村里除了你婆婆还有人踹男人裤裆啊！” 王红梅比手划脚，凭空演示了一遍。 “哇！”众人都张大了嘴巴。 …… 回到陈家，赵苗苗望着猪圈里三头猪，听着陈老太让人偷偷去找把那头养不活的猪卖掉时，才晓得是哪里不对劲了！ 柳家赔了一头活奔乱跳的猪，婆婆没把伤了的猪给柳家，而是要卖掉，这这…… 赵苗苗犹犹豫豫还在想要不要提一下。 王红梅就咧嘴笑了，“姑姑真厉害，咱们这么一来回，挣了一头猪！” 本来觉得亏了的李胖丫挠头数着手指笑了，“哇！娘真聪明！” 陈老太仰起脑袋笑道，“那当然啦！他们一群蠢蛋还没琢磨过来呢！你们都给记着，别人问起咱们家那头砍的猪，就说不晓得柳鳏夫的刀涂了啥，猪被砍没一会就死了，血都是黑的，不敢吃已经连夜丢了！” 陈家大大小小几乎满脸笑容纷纷点头，“晓得了！” 赵苗苗沉默了。 第二十四章 弟弟啊！大可不必把我们跟猪比！ 陈守河把湿答答的大手往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干，搭上陈守兴的肩膀，笑呵呵道，“老五而今日子过得舒坦啊，借哥点银子花花呗，等哥……” 陈守兴拍开他的手，低头用木瓢舀水洗着手指，淡淡地道，“没钱，我都是吃白饭靠媳妇养，哪有银子，十赌九输三哥该晓得。” 陈守河握了握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十赌九输他自是晓得，但万一呢？不赌他这辈子都没出路跟爹娘一样起早贪黑活着窝囊，遇上天灾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陈守兴刚出灶房没走几步，就听见院子里他娘在嘱咐人偷偷卖猪占便宜的事儿。 他娘喜欢占便宜的事儿，他是晓得的，这村里又有几个不爱占便宜的？只不过他娘更贪心点儿，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过得好点，都是穷闹的。 赵苗苗瞧见他过来，小碎步跑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眉头皱紧带着苦恼。 陈守兴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抬眸开口道，“娘不行！这么大一头猪运出去不容易，想偷偷满着人难，稍有不慎让人瞧着了，对咱们家名声不好！” 李胖丫眨眨眼嘀咕道，“咱们家的名声本来就不咋滴啊！” 赵苗苗：“……” 陈家人：“……” 你个憨憨说啥大老实话啊！ 陈守兴抽了抽嘴角，扶额道，“这不一样！外面传咱家人顶多是爱占小便宜凶霸道不好惹，这在乡村里不算啥坏名声！” 赵苗苗震惊脸：相公，咱们家在外头是这样的名声吗？ 陈守兴继续劝说道，“鸡不算贵重，娘嫂子平时小打小闹要多人一只鸡作补偿，外人顶多说咱们记仇，但这头猪要一两多银子，娶个媳妇聘礼也就三两银子左右，让外人知晓咱家偷偷卖猪——那是贪心，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咱们家名声就毁了！” 陈家所有人都沉默了，皱紧眉头纠结。 陈老太不太甘心道，“老五，咱们小心点儿也许不会被发现……” 陈守兴强硬打断道，“娘！万一让发现了呢？儿子还好说，但家里头的闺女咋办？尤其是慧慧招娣得说亲了！” 何氏立刻紧张了，“娘，咱们还是不占这便宜，算了吧！” 王红梅也点头，“姑姑，家里有这么多闺女都没几年要说亲了，赌不起啊！” 李胖丫没有闺女，但也说不出为了头猪赌上侄女的话，忍着肉疼点头道，“娘算了，这猪咱们不要了。” 董氏没意见，反正卖猪的银子又到不了她手里，爱咋的就咋的。 陈家小男子汉们都摇头道，“奶奶，姐姐比猪贵重多了，咱们才不要她的猪！” 陈家闺女们：“……” 弟弟啊！大可不必把我们跟猪比！ 赵苗苗扯了扯婆婆的衣袖，“娘～” 陈老太板着脸咬牙道，“你们都说不要了，老娘还能做恶人吗？听老五的！” 赵苗苗笑了，眼睛亮闪闪地看向她相公。 陈守兴勾了勾嘴角道，“娘，咱们不贪柳家的猪，不是把猪给她家，咱家的猪比她家的肥多了，咱们找屠夫过来在乡亲们面前将那头养不活的猪杀了，顺便把柳家的那头猪称重算价减去咱们辛苦养一头猪该挣的银子，算钱还给柳家！” 赵苗苗瞧了眼猪圈里的猪，伤的猪比要来的那头大了一圈，直接给柳家的话，咱们家就亏了！相公这么处理适合。 陈老太一开始觉得麻烦，但听到最后眼睛亮了，“就这么办！老三去找刘屠夫！” 半个时辰后，陈守河将刘屠夫找了过来。 金宝银宝几个绕着村子大声喊，“杀猪了杀猪了！” 没一会儿陈家院子里围了一堆人。 陈守兴开口道，“乡亲们，柳鳏夫砍伤的猪没法养活了，现在卖掉顶多就卖个本钱，我几个侄女辛辛苦苦打了半年多的猪草不能白忙活，这肯定得柳家赔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纷纷点头疑惑道，“你家不是要柳家赔了一头猪吗？” 陈守兴笑着道，“我娘心地好，她回去琢磨着算了算，想起自家让霍霍的猪还能卖，柳嫂子孤儿寡母不容易，只要柳家赔我家养一头猪该得的利。” 陈老太心地好？围观村民们都瞪大眼睛，他在说笑话嘛？ 柳苏氏眼红死死盯着原本是她的猪，听这话回头问道，“只要赔一头猪该得的利是什么意思？” 陈守兴没回她话继续道，“今儿个当着大家面把从柳家要来的称一称，让刘屠夫算价，当我陈家是买柳家的猪。” 围观群众面面相觑问，“陈老五你这话啥意思，啥当你陈家买柳家的？” 陈守兴指着正在称的猪，回道，“我家养一头猪能挣半两银子，如果这猪算价是一两，我家给柳嫂子半两银子。” 柳苏氏听养一头猪能挣半两银子就想说挣不了那么多，但又怕陈家反悔不给银子，把话咽了回去。 陈家人如果晓得她想啥，一定翻白眼骂道，我家的猪比你养的好多少没点数嘛！ 围观村民们不觉得半两银子有啥不对，掰着手指头数数，明白了又不可置信地看向陈老太。 “陈大娘这次真的没占便宜啊！” 陈老太翻白眼道，“我什么时候占人便宜了？我儿媳妇辛苦盯人，耽搁活才逮住人，不就该向偷东西的人赔偿吗？再说了赔多点，肉疼死他，下次看他还敢不敢来！” 赵苗苗：“？？？” 李胖丫跟王红梅连连点头一脸赞同。 围观的村民们三观都震了震，心里想说不对，但脑子又觉得有道理。 陈老太看他们呆愣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骂，真蠢都是木头木脑，果然不是人人都像老娘这么聪明！ 刘屠夫跟几个村民称好重，算好猪钱，陈老太忍着肉疼犹犹豫豫递着银子。 柳苏氏瞧着她这样子，连忙一把抢过撒腿就跑，就怕晚一点儿，陈老太后悔把银子抢回。 围观村民们见陈老太真把银子给了人，这才确定是真的不是作假。 第二十五章 娘，饭好了开饭了 在村民们帮忙下，陈家的猪很快就宰杀好。 这头猪是开春二月抓的猪崽，养得好有百来斤重，肉红白相间肥多瘦少。 村民们看得都嘴馋了，琢磨着今儿个赶集家里有收入，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问。 “陈大娘，你家这肉能卖我两斤不？” “陈嫂子我也想买三斤。” “我要五斤。” “我也要一斤。” …… 最后陈家这头猪一半卖给刘屠夫，自家留五六斤后，全卖给了村里的人。 大早上折腾了这么一番，陈家的早饭现在都还没做，等吃过早饭已快午时了。 陈守兴坐在炕上讲故事哄俩儿子睡觉。 睿睿闭着小眼睛，两只小手端正地放在肚子上睡觉。 小胖墩躺在床上不安分，自个不睡觉还闹腾哥哥，白白胖胖的小脸蛋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不停在喃喃着，“咯咯～睡觉觉～” 睿睿：“嗯嗯。” 小胖墩眨眨眼嘀咕道，“咯咯～” 睿睿小眉头皱了皱应道，“嗯。” 小胖墩脑袋蹭了蹭他喊着，“咯咯～” 睿睿挣开眼眯了眯，一把将他的小脑袋按在胸口让，稚嫩的声音哄道，“弟弟睡觉～” 小胖墩脸蛋贴着他的胸口有点懵，“咯咯？” 睿睿闭着眼道，“睡觉弟弟睡觉，不睡觉长不高！” 小胖墩眨眼懵没听懂，“咯咯～” 睿睿挣开了眼低下头，盯着他道，“弟弟睡觉！不睡觉哥哥打你屁屁！” “咯咯？” 屁屁被啪啪打了两下，小胖墩脸蛋儿呆住了。 陈守兴笑了，“哈哈哈……” 听到笑声，小胖墩眼睛瞪向他，包子脸鼓起，“爹爹坏～” 陈守兴：“？？？” 陈守兴气笑了，掐住他肉肉的小脸蛋道，“是睿睿打你，又不是老子打你！” 小胖墩别过小脑袋，挣扎开的大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奶声奶气道，“坏爹爹～” 陈守兴笑了大手在他屁屁拍了两下。 小胖墩屁股挪了挪，“坏坏～” 陈守兴看向赵苗苗笑道，“媳妇瞧瞧他，人没多大就晓得偏心了。” 赵苗苗抬头瞧了眼，勾唇笑道，“谁让相公你总是逗他玩啊！” 落日时分。 陈老头几个早上是空着肚子去赶集的，又舍不得多花钱只买了几个素包子垫一下肚。 现在父子四人都饿得饥肠辘辘，尤其是村里还飘着一股肉香味，没忍住都咽了口水，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赵苗苗跟陈守兴坐在院子里，瞧着俩儿子在玩泥沙，见他们回来喊了声，“爹你们回来了。” 陈老头几人点了点头，往院门里走。 没走几步就瞧见李胖丫两眼发光，手里端着一盆香喷喷的爆炒肥肠擦肩而过，边往饭厅走边咽着口水大嗓门喊着，“娘，饭好了开饭了开饭了！” 屋里传来陈老太的声音，“晓得了，你爹几个磨磨蹭蹭的回来没？” 李胖丫眼睛移开了下菜盆，往院门撇了眼回道，“没呢！” 就站在她身后的陈老头父子四人：“？？？” 睿睿抬起小脸蛋，小眼睛带着疑惑看向她。 赵苗苗捂嘴笑了。 陈守兴噗嗤笑喊，“娘，爹他们回来了！” 李胖丫：“？？？” 左右前后看了看，李胖丫瞪大了眼睛，惊呼道，“爹你们啥时候回来的，我咋没瞧见你们进来！” 陈老头/陈守家/陈守业/陈守山：“……” 赵苗苗没忍住笑了出声，“鹅鹅鹅鹅鹅……” 晚饭是四菜一汤，爆炒肥肠，辣椒炒肉，五花肉炖酸菜，凉拌黄瓜和白菜猪骨汤，一上桌大家都咽着口水，盯着肉菜瞧。 才吃肉还没两天，今儿个又能大吃一顿，家里的孩子们都乐疯了，吃饱都摸着小肚子，眯着眼睛一脸满足。 天快黑下来时，吴家那边就闹开了，一向说话小声小气的吴寡妇，哀嚎哭声半个村子都能听到。 隐隐约约能听到不只几个人的争吵声，赵苗苗正给儿子洗着澡。 忽然刷的一声，婆婆嫂子几个都同时一把打开门，眼睛闪烁脚步飞快往院门外走，只丢下一句。 “我出去看看！你们别关门！” 赵苗苗眨了眨眼看向陈守兴。 陈守兴咳了咳道，“媳妇不早了，没啥好凑热闹了，娘她们明天肯定会跟咱们说。” 第二十六章 又害她让婆婆嫂子们瞧了笑话 随着夜色渐深，村里逐渐安静了下来，屋内点燃了一盏香油灯。 赵苗苗微微垂眸侧靠着在床上，轻轻拍着节奏哄小胖墩睡觉，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白皙的脸蛋格外柔和温暖，睫毛轻颤唇带着浅浅的粉。 陈守兴握笔的手颤了颤，一滴墨落在了纸上。 睿睿看着眼前被染黑了一片的大子，小脸蛋抬起带着疑惑喊了声，“爹？” 陈守兴会过神咳了一声，放开握住教儿子练字的手道，“不早了该歇息了，明天再继续练。” 睿睿不疑他，小手放下毛笔起身利索下炕，自个乖乖穿好鞋子。 陈守兴拿起油灯送他回去，推开门就瞧见卷着被子睡成小猪样的几个侄子，扯过睿睿的小被子给他盖好。 睿睿躺在床上眨了眨眼道，“爹爹回去歇歇。” 陈守兴点点头起身回了房，把油灯放在木桌上，将炕桌收拾好，看了眼闭着小眼睛流口水的小胖墩问，“睡着了？” 赵苗苗点点头，“睡了。” 陈守兴笑了把小胖墩抱起放靠墙里头。 赵苗苗瞧着他的动作，脸颊微热立马闭上了眼假装在睡觉。 陈守兴勾了勾唇没说话，把油灯吹灭，脱着衣服一步步向床靠近。 赵苗苗耳朵尖儿动了动，没一会儿就感觉身后贴上一片温热，衣带松开，炙热的呼吸从耳后沿着修长的脖子一直往下。 夜色静谧，微弱的月光顺着窗户洒进来，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被子起起伏伏，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赵苗苗刺激得眼眸泛着水，咬住下唇低低地喘息，怕吵醒了一旁的儿子。 陈守兴喘着气，借着月光一寸寸看着被他欺负的人，汗珠滴落在她白净泛着红的肌肤上，全身上下都带着他的印记，眼神暗了暗忍不住更使劲折腾。 …… 第二天，赵苗苗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连陈家早饭都错过了，咬牙扶着腰爬起来。 就瞧见小胖墩眨着天真无邪的小眼睛，圆溜溜地正看着她，向她爬过来，小脸委屈喃喃着，“娘抱抱～不要爹爹～” 赵苗苗耳热有点儿心虚，忍住手酸，伸手正要抱人。 陈守兴抢在她之前，一把拎起小胖墩，轻拍了两下他的屁屁道，“别闹你娘，你娘昨晚累着了。” 小胖墩挠了挠头，呆懵地眨眼，不明白他娘昨晚睡觉咋累着了。 赵苗苗耳朵刷的一下红透了，手下偷偷摸着在陈守兴腰间用力一拧，小声嘀咕道，“混蛋你跟孩子说啥话！” 陈守兴假装疼倒吸了一口气，“呼～媳妇疼～” 睿睿跟小胖墩脑袋都抬起来，看向了她。 赵苗苗瞪了眼她相公，摸着耳朵道，“那那个没啥？刚刚娘看你爹哪里有个蚊子，想帮他给掐了。” 睿睿眨眨眼挠头，蚊子不是应该拍的吗？再看了眼窗外飘落的树叶，都已经入秋了哪鸡有什么蚊子，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爹娘，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小胖墩不懂听着就过。 陈守兴忍住笑道，“媳妇早饭我放桌上了，还热着我去给你打水洗漱吃饭。” 赵苗苗摇摇头道，“不用我去就行。” 再不出去一下，待会儿娘嫂子不得用啥目光瞧她了。 陈守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 气得赵苗苗没忍住趁俩儿子不注意抬腿踢了他一脚。 陈守兴没说话摸了一下腰，逗着小胖墩，余光看着她气呼呼硬撑着出去的背影，嘴角弯了弯。 赵苗苗一出门，何氏坐在门口不远眼睛闪烁正看她，嘴角的笑意都带着意味深长，“五弟妹起来了？” 李胖丫王红梅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赵苗苗一股热气瞬间涌上了脑袋，脸涨得通红，咬着牙点点头应了声，腿刷的飞快朝灶房走过去，心里骂着陈守兴混蛋，又害她让婆婆嫂子们瞧了笑话！ 李胖丫几人面面相觑想笑又怕笑出声，五弟妹脸薄躲回屋里。 陈老太咳了一声，瞪了眼她们警告。 第二十七章 秋收 赵苗苗低头喝了一口玉米糊糊，耳边听她相公说着昨晚今早村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儿。 吴有家很可能废了，吴寡妇要高家五亩地做赔偿，高家人自然不答应死咬着吴有家占人便宜在先，被废是活该，又哭诉当年是吴寡妇害了高大叔的事儿。 高吴两族眼看要打了起来，陈村长出来做主，高家赔吴家三亩地，吴寡妇跟高寡妇都答应了。 但高老二老三却不答应了，说这事是高大儿媳惹出来的，要分家让高老大自个赔，高老大不肯分家，高家仨兄弟闹开，闹着闹着不知咋的就闹到要休高大儿媳，休了她这事儿就跟高家无关。 接着高大儿媳撞墙寻死，还好让大夫救了回来，陈村长无法总不能把人逼死，出声呵斥高家吴家。 说高大儿媳为高家辛苦生儿育女，高家不能无情无义休了人，又讲吴有家欺负人在先，那事儿也是意外，要吴寡妇适而止可。 最后定音，高家赔吴家十两银子这事到此为止。 吴寡妇不愿但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怕真把人逼死，自家啥赔偿都拿不到认了。 十两银子能买三亩地了，但地不是想买就能买到，高家也答应了，不过这银子得记着，以后分家要算在高老大头上。 赵苗苗听完叹气。 这结果还有高大叔可能是吴寡妇害了的原因呢！否则高大儿媳废了吴有家，高家很可能不会保人，毕竟十两银子能卖一个媳妇了！ 陈守兴看了眼在地上玩耍的两儿子道，“爹今早饭说了，咱们家明天开始收地里的玉米。” 赵苗苗点头道，“那待会我给你拿钱，你去镇上买几斤肉。” 陈守兴摇头道，“我问娘借要了钱，让人顺便给咱们买三斤猪肉。” 赵苗苗抬起脸，瞪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娘居然肯给你拿钱买肉？你咋……” 要知道婆婆没少骂相公乱花钱，就差拧着耳朵吼了！至于为啥只逮住相公骂，当然是因为她平时忙一般出不了门，能去买肉是相公。 陈守兴朝她眨眼道，“你猜猜。” 赵苗苗抬眸道，“相公说。” 陈守兴看她一脸不配合，凑近她耳朵道，“我跟娘说……” “混蛋！”赵苗苗刷的耳朵红了，瞪眼咬着窝窝头，伸手要锤人。 陈守兴按住她笑道，“逗你呢，我跟娘说不借我就去跟别人借，三斤好像不够吃得买五斤。” 赵苗苗听这话，幸灾乐祸笑了，“鹅鹅鹅……娘指定揍你了！” 陈守兴尴尬咳了声，伸手掐住她吃得鼓鼓的脸蛋儿道，“我还不是为了媳妇你多睡儿。” 赵苗苗哼了声别过头，狠狠咬了口窝窝头嘀咕道，“要不是你……我能起晚！” 陈守兴勾唇笑了。 次日一大早，陈家就到地里收玉米，男人们用镰刀飞快收割着玉米杆，妇女孩子掰着玉米棒。 家里头只剩下赵苗苗一个大人，跟睿睿狗蛋几个小的。 陈家有粮田二十三亩，以及租赁钱地主家的四十亩地。 租赁是按三七分成，种子肥粪，牛具全部由钱地主出，陈家只出人力，分得三成粮食。 两年三熟，二月种粟，七月收割，九月种冬小麦，次年四月收，五月种玉米或大豆，九月收，风调雨顺，两年下来，一亩粮田能收个麦粟二石，玉米一石余。 陈家没有耕牛，每耕一亩地，还得付以一斗粮食作为牛租钱。 赵苗苗数着手指头算了算，家里打下的粮食换成粗粮，大概也就刚刚够吃。 见铁锅里疙瘩汤已煮开，她伸手把灶火灭了。 赵苗苗拎起一旁的饭盒出门，朝孩子喊了声，“睿睿你们几个乖乖呆在家别出去，我去一趟田里过会就回来。” 睿睿点了点头，舀了一小勺肉粥给着小胖墩。 狗蛋几个小家伙捧着面正吃得香，脑袋都没抬应了声。 “晓得了小婶婶！” 赵苗苗看了眼把院门关上锁好离开。 第二十八章 送饭 赵苗苗手挎着饭盒直走，沿着路转了两个弯经过高家时，听到高寡妇让人杀鸡的声音，她停了停脚步。 “杀鸡？”里面传来几个人的尖叫反对声，“娘咱们家就这几只鸡……” “闭嘴！你们几个翻天了翻天了，昨天闹分家，今儿个管老娘杀鸡！老娘辛辛苦苦把你们几个拉扯大，你们就这么孝敬你娘，娶了媳妇忘了娘！”高寡妇怒骂声。 “忘了你爹是谁给害的，忘了若不是吴寡妇，你老娘咋会过得这么苦，你们几个丧良心不孝的东西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杀父之仇啊！你老娘一头乌发熬成白，硬生生看起来比那贱人老了一辈！可你娘明明才比那贱人大两岁啊！”高寡妇的骂声渐渐夹带着心酸哭泣。 “你爹的死，你娘十年来的苦恨，就不值这几亩地，不值这十两银子！你们把什么都推给你大嫂，闹分家教唆老大休了你大嫂，是凉了你娘的心啊！” “娘……我没有……”几道声音中带着羞愧又无力反驳。 高寡妇声音由哭泣变成大笑，“你大嫂废了吴有家，断了吴家的根，是给咱们报了大仇，你老娘高兴啊！赔几亩地也值，只是不愿意便宜那老贱人！” “可你们几个呢！闹分家不顾兄弟不顾恩义，在外头老娘给你们留了面子，但这家里头还轮不到你们做主，老娘我还没死！没死呢！”高寡妇声音咬牙切齿，“混账不孝的东西……” 高家院子里转变成高寡妇单人的骂场子。 赵苗苗摇了摇头抬起脚步继续走，当家做主的高寡妇站在高大儿媳这头，得了老太太的心，高大儿媳算因祸得了福，表面以后分家赔偿的银子算在高老大头上，可私底下呢？高寡妇肯定会补贴，不会让高老大吃亏，而且高大儿媳在高家的地位也会上升。 直走转弯越过小溪，沿着田边穿过一块块玉米地，来到陈家人收割的地里。 赵苗苗眼睛一下子就找准她熟悉的身影，眉眼弯弯笑着喊道，“相公！” 听到她的声音，陈守兴笑了，抬头擦了擦脸上的汗，把镰刀直接往地里一插，起身朝人走了过去。 陈老太耳朵动了动，掰玉米的手慢了点儿。 赵苗苗向陈守兴招着手。 两人找了地坐在田边，打开饭盒就闻到扑鼻而来的油香味，里面放着一个汤瓦罐一小碗醋跟三大碗面，面条上铺着满满的葱花辣椒肉丁豆芽。 陈守兴抬头朝地里边喊了声，“爹娘吃饭啦！苗苗做了油泼面！” 陈老太立马丢下玉米杆，起身走了过来，边走边嘀咕着，“你们吃就吃，咋惦记给我和你爹做了份，你爹壮实着呢，饿不死他！” 从小儿媳过来就惦记着吃的，陈老头端着面，“……” 赵苗苗笑了笑直接把碗面塞给婆婆，“娘～” 陈老太闻着香味咽了咽口水。 陈老头埋头大口吃着，“香真香好吃，老婆子别嘴硬了，快吃加点醋这味儿更合我口味了！” 陈老太笑着接过面，脚下挪了挪用力一踩。 “嗷！”陈老头疼得尖叫又被嘴里得面给呛到咳了好几下才道，“老婆子你你干啥？” 看着陈老头鞋子的泥脚印，赵苗苗跟陈守兴笑了。 李胖丫大脑袋不停地往那边瞧了又瞧，快半刻钟过去了一根玉米棒也没掰下，舔着嘴唇小声喃喃着，“五弟妹做的油泼面香不香呢？啥样子的？昨天小叔买了肉，面里肯定有肉，有油有肉呜呜一定香……” 王红梅：“……” 何氏咽了咽口水道，“别说了，又没咱们的份儿，说得我都嘴馋了！” 董氏点头利索地掰着玉米。 赵苗苗瞧着嫂子那边的动静，停了下手中的扇子，朝那边大声喊道，“慧慧绣绣家里头我煮了疙瘩汤带不过来，你们回去……” 慧慧绣绣没等她说完就明白了，笑着点头道，“小婶婶晓得了，我跟慧慧/绣绣回去拿！” 俩小姑娘掉下玉米棒，撒腿就往回走。 地里忙活的陈家人都眼睛一亮。 陈老太停了停筷子，惊呼慎怪道，“苗苗你咋还给他们准备吃的啊！这得吃多少粮食啊，还煮疙瘩汤，哎哟！你惦记我俩老就算了，惦记他们干啥？饿不死他们……” 赵苗苗听着婆婆在她耳边叨叨说说，无奈地朝陈守兴眨眼求助。 陈守兴捧着面起身挤到她跟陈老太中间，将两人隔开。 陈老太挑眉骂道，“臭小子你干啥呢？你娘跟苗苗说着话呢！” 陈守兴嬉皮笑脸道，“娘，你儿子忙活半天没瞧着媳妇了，你让我跟媳妇热乎热乎，别占着我媳妇说话了。” 半天！ 陈老太：“……” 陈老头：“……” 赵苗苗脸刷的红了。 陈守兴还没皮没脸朝陈老太扬起一个笑容。 陈老太觉得没眼看了，抬手推了推陈老头，骂道，“你个木头坐远点，没听你混账儿子说啥啊！老娘听着都脸红耳热，起鸡皮疙瘩了，肯定是跟你学的，这么不要脸！” 陈老头：“……” 都骂我木头了，咋可能是跟我学的！ 陈老头叹气想着刚刚小儿子说的话，觉得肚子有点撑，影响他吃饭的胃口，麻利地起身挪远点。 看着婆婆公公瞬间远离。 赵苗苗：“……” 第二十九章 吃饭了 “吃饭了吃饭了！” 慧慧绣绣把木桶装着的疙瘩汤跟竹篮里的碗筷杓子放在地上。 话落，陈家人都丢下手里的活飞快走了过去。 疙瘩汤浮着碎白菜肉末葱花，在木杓搅拌中隐约能看到里面混着小块金黄色的鸡蛋，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陈守山冲在第一位拿起碗，飞快盛了一大碗。 李胖丫紧接其后胖手端着两个碗，眼巴巴地催着他道，“孩儿他爹快快点儿。” 陈守山手腕一转给她盛满了两碗。 “老四快点把杓子给我！”陈守河伸手要去抢。 陈守山皱眉手一移躲开，把木杓给了对面的陈守家。 陈守家直接笑着接过，丝毫不在意陈守河瞪人的目光，慢悠悠捞着鸡蛋。 陈守河气得咬牙，娘的老四！还有老大！ 陈守山嗤笑端着碗，转身发现他媳妇站着不动，疑惑问，“他娘？” 李胖丫瞧瞧木桶里浮这的蛋花，又看看自个碗里瞧不见半点儿鸡蛋，不满地嘀咕着，“没盛到鸡蛋！” 在她身后一直等着盛疙瘩汤，王红梅：“……” 陈守山：“……” 陈守山凑近李胖丫耳边，小声道，“媳妇啊！趁他们慢慢悠悠捞鸡蛋，咱们吃快点待会能多吃一碗！” 李胖丫眼睛一亮，连忙转身把一碗疙瘩汤塞给金宝，自个捧着碗边用嘴吹着边忍着滚烫，咕噜咕噜地喝着疙瘩汤，“儿子快吃快吃，一会儿再盛碗！” 金宝抱着跟他脸一般大的碗，埋头吃着道“娘我吃完这碗就能饱了，吃不下两碗。” 李胖丫大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吃不下给你娘吃啊！傻儿子快吃！” 金宝：“……” 所以你让我吃快点，就是为了让我腾出来碗给你啊！ 陈守兴吃完面又喝完了萝卜瘦肉汤，闻着那边飘过来的疙瘩汤香味，朝赵苗苗笑着眨眼道，“我还没吃过媳妇你煮的疙瘩汤呢！” 相对疙瘩汤，赵苗苗更喜欢吃米饭粥面食，所以这还是她嫁过来陈家第一次煮疙瘩汤，也不晓得合不合他们的口味。 赵苗苗扯住他道，“相公你晓得我娘是南人，我在娘家也不咋煮过疙瘩汤，可能不……” 陈守兴朝那边抬了抬头，笑道，“媳妇你瞧瞧四嫂吃得，疙瘩汤一定好吃！” 赵苗苗顺着他的方向看去，看着烫得吐舌头还大口大口喝着的李胖丫，一碗空那胖身形刷的又盛了一碗，眯着眼睛喝得胖脸又大了一圈。 赵苗苗手松开了，四嫂吃得也……也太香了吧。 陈老头耸立着耳朵听着，见小儿子拿着要去盛疙瘩汤，老眼一亮立马端起碗屁墩屁墩地跟上。 陈老太：“……” 这老头子想吃就吃呗，还非端着面子，看小儿子去才去。 陈守兴盛好疙瘩汤回来，刚喝两口就瞧见他媳妇一双眼睛闪闪会说话似的看着他。 陈守兴笑了抬手想掐一下她的脸，见手拿着筷子又收了回去，低头喝了一大口道，“好吃！媳妇做饭手艺比我好。” 知道这话是哄她，赵苗苗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笑着道，“疙瘩汤合你口味就好，我晓得我做饭手艺比不得相公！” 两小桶疙瘩汤没多久就被一扫而光，吃完饭陈家人又开始忙活收割地里的玉米。 赵苗苗跟慧慧绣绣收拾好碗筷，拿起饭盒碗筷木桶一起回家。 日落西山。 男人们用箩筐将地里摘下玉米棒，一担担挑回院子里推着。 今个儿陈家晚饭，煮了一大盆玉米棒。 新鲜的玉米也就这时节能吃得上，赵苗苗低头咬了一口满嘴留香，玉米还是鲜的好吃，晒干那味就淡了吃起来粉粉的，做成窝窝头味道酸还硬，煮玉米糊糊也不咋好吃。 家里的孩子吃得眯起眼睛，一下子就啃完了一个玉米棒。 饭后，陈家人都早早洗漱回房休息去了，毕竟忙了一天明天还得继续收割玉米。 第三十章 老四偷懒 村里家家户户都陆陆续续开始了秋收，地里粮食的秸秆一片片随之倒下。 陈家只剩几亩玉米地没收割了，下午就能收割完，陈守兴抬头抹了抹汗，耳边又传来了三哥的怒吼声。 “老四！” 陈守河发现身边的人又不见了，气得狠狠摔下手里的玉米杆。 陈守山听到他的怒吼声不但没停住脚步，嘴唇还勾起了。 陈老头握镰刀的手停了停，转头朝那边看了过去，见老四又往在林子里跑，喊道，“老四你又去哪啊！” “爹，我上个茅厕，哎爹……我憋不住了，我先……”陈守山捂着肚子弯着腰敷衍回了句，脑袋也不回撒腿就跑，瞬间消失在林子里。 陈老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割着玉米杆。 其他人也连头都没抬，显然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陈守河却气得牙痒痒想揍人，“他娘的！才半天老四就跑了四五次茅房，一次还去一两刻钟，爹娘你们就不管管！” 陈老头沉默了挠挠头，老四有跑这么多次吗？又目光奇怪看了他一眼，老三咋还数老四跑几次茅房啊。 陈老太手脚利索地掰着玉米棒，动作丝毫没减慢，眼神也没给一个，淡淡地回了句，“老四不一直都这样嘛！反正也没耽搁啥活，你计较个啥？” 陈老头还点头附和，没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陈守河被咽住了，咋就不耽搁活了！不耽搁活了！ 大手一甩镰刀瞬间没入泥土里，红了眼睛，爹娘变了偏心老四。 陈守河咬牙目光扫过其他人，老大跟他不对头，老二是个没地位的，目光最后锁定在陈守兴身上，“老五啊……” 陈守兴：“……” 陈守家笑了一副看戏的模样，瞧了过来。 陈守业没抬头看，但握镰刀的手分明停住不动了。 陈守河一脸愤愤不平道，“咱们辛辛苦苦在忙活得半死没歇一口气，他老四三番四次跑茅厕分明偷懒……” 陈守兴：“……” 他当然晓得四哥在偷懒，而且还故意气三哥，四哥以前一天顶多跑三四次偷懒…… 陈守河叨叨了半天没听到附和的声音，“老五？” 陈守兴正要开口说：三哥这是你跟四哥的事儿，你们闹别拉上我，我帮谁说话都不对。 那边陈老太就已经听得不耐烦，先开口骂道，“老三闭嘴！给老娘干活去，叨叨叨叨得老娘耳朵都嗡嗡响了，老五也干活去。” 老三真是的，亲兄弟偷个懒咋了，又不是忙不过来，计较个啥呢？不是有老大老二在干吗？还闹腾老五。 陈守河消了声，弯下腰不甘心地拔起镰刀，慢悠悠一根一根地割着玉米杆，老四偷懒！那老子也偷懒！ 陈守家失望地收回目光，还以为能看到老五帮哪个呢。 陈守兴撇了眼生焖气的三哥，没搭理他歇了会，埋头继续割玉米杆。 见婆婆帮她相公，李胖丫眼睛发亮，一脸得瑟地抬直腰杆，胖手摸着金宝的脑袋，仰头朝何氏看了眼。 何氏用力一掰断玉米棒：娘的，不就仗着生了长孙嘛！ 王红梅笑了。 金宝望着他娘黑兮兮带着泥土的手，一张小脸皱了起来，他昨晚才刚刚洗的头！ 董氏眼神羡慕地看着金宝，又不由收紧手，不晓得何氏气啥，何氏好歹有狗蛋一个儿子啊！ 不像她明明是长媳没能生下长孙又一个没儿子傍身，还生几个没用的丫头伤了身子。 跟孩他爹同母兄弟的二伯子只有一个儿子，四伯子五伯子倒有两个儿子，可当家婆婆又不是亲的，想过继难！ 想到这，董氏忍不住委屈难过得抹了抹眼，默默算了算自个囤的钱，又暗骂了几句不懂事的二闺女，不过她不能生还好相公能…… 陈老太一瞧见她这副模样就明白了，黑着脸骂道，“董氏你哭哭啼啼个啥呢，晦气！自个没本事生儿子能怪谁，就算再让孩他奶奶过来闹，也休想算计我亲孙子！” 董氏连连摇头，“婆婆不是我没有……” 陈老太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最好没有，敢使歪心思老娘撕了你！” 陈守兴眯起眼睛，勾唇一字一字咬牙喊道，“大！哥！” 陈守家一激灵摇头道，“五弟，冤枉啊！大哥从来没打过你的主意，之前是你大嫂跟奶奶自作主张！” 陈守家真的叫冤啊！那事真是他媳妇跟奶奶的主意没跟他说，他也是没想过打五弟的主意，自小他就没少在这五弟身上吃亏，长大后五弟又越发出息了，自个咋会想不开得罪招惹他啊！ 再说他又不是不能生，过继别人的儿子，哪有亲生的好啊！就算真的要过继也是过继老四的。 陈守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管好奶奶跟你媳妇！” 第三十一章 不晓得大嫂是啥脑回路 陈守家点头暗骂了句董氏蠢货生不了儿子还尽给他惹麻烦，他五弟是谁？是三四岁就会吭他帮大姐，是五岁帮明明没有他家血脉的大姐得了份跟堂姐们同样的嫁妆…… 想起以前他抢大姐吃的，转头五弟把自个的塞给大姐，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指着他说''''大哥抢我吃的''''，他一个大伙子当时被人指指点点抢娃娃吃的有嘴说不清。 陈守家就脸热，还有一年多前奶奶闹过继，被老四老五联手揍了几天，他就觉得浑身发疼，娘的！董氏这个傻婆娘还来，老子都说过不过继了！ 陈守业撇了眼他，大哥家没儿子想过继他能理解，但谁愿意把儿子给别人啊！ 大嫂脑子有坑，打老四主意就算了，还敢打当时在娘胎里的小胖墩的主意，尤其闹出来的原因居然是老五家日子好，过继老五家的能帮衬他家。 听得陈家人一阵无语了，不晓得大嫂是啥脑回路，抢人家的孩子，人家肯定恨死你了还帮衬？ 陈守业摇了摇头，本来五弟妹对大哥家还挺好的，闹这事儿后五弟妹就再没跟大嫂说过一句话，五弟夫妻俩对大哥家几个闺女也冷了几分。 陈守河笑了，当初他欠赌债惹祸，害五弟差点丢了好亲事，五弟没对他跟老大这样子不客气啊！ 陈守河抬手拍了拍陈守兴的肩膀，感动地道，“咱们是同母同父亲兄弟！三哥晓得你最亲！” 陈守兴，“？？？” 陈守业心里不是知味了，别人不晓得他却知道。 老三欠赌债没砍手脚，是因为当初老五跟讨债的人说那句。 ‘天灾过没两年家家户户都没啥银子借不来钱，老三欠的赌债肯定还不了，想砍他手脚随你们，不过……砍了欠的赌债你们也收不回来亏了！听说邻县煤矿前段时间又塌矿死了很多人，在招人挖煤工钱涨到……’ 这话看似随他们砍手脚，但却讲明砍老三手脚没好处，再抛出邻县高价招煤工，分明是在就老三啊！ 陈守业羡慕妒忌啊！老三从小却有娘宠，长大惹祸有娘有兄弟善后，真是好命！ 陈守家也眼红老三，老三明明一无是处，却有继母这么彪悍的好娘护着撑着！ 陈守山偷懒回来发现怪怪的，老三竟然不气不瞪眼骂他！挠头一脸疑惑地拿起镰刀割玉米杆。 太阳偏转逐渐西下，一排排玉米杆随之倒在地上，一根根玉米棒被掰下丢进箩筐里，用扁担麻绳挑回陈家堆满了院子。 天渐渐黑了，陈家的一间房子亮起了灯，屋里陈守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赵苗苗擦了擦她滴着水的头发，轻轻推了推床上闭着眼的人道，“相公起来去洗漱再睡。” 陈守兴眯着眼睛道，“媳妇累～” 赵苗苗瞧着他一身汗，皱眉伸手使劲把他拉起来，“快起来！” 睿睿皱着小眉头，一双小手在陈守兴身后用力推着，声音稚嫩带着嫌弃，“爹爹臭臭！” 小胖墩眨着眼看了会，咧起小嘴凑热闹地儿扒拉着陈守兴另一只手，一个劲往前拖，边拖边奶声奶气地道，“臭～爹爹臭～” 陈守兴笑了顺势起来，揉搓了两把胖儿子，在媳妇推拉下洗了澡。 另一边，董氏端着水给陈守家擦着身子洗脚。 陈守家闭着眼睛道，“肩膀酸。” 董氏立马抬手给他按肩膀。 陈守家眉心松了松，忽然想起地里的事儿，眯眼警告道，“不准再自作主张找奶奶，除非老子生不了，否则别想过继，过继也别打老五的主意，不然老子休了你！” 董氏抖了抖身子连连点头。 陈守家见她听话，才舒了舒心，董氏也就这么一点儿好，听话不敢忤逆他，又道，“还有你给我注意点别再露出点痕迹！老子的儿子才是你儿子，过继终究不是亲的，亲爹娘又在能对咱们多上心啊！” 董氏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就像大户人家主母一样。 第三十二章 不好！奶奶来了，快快跑 次日阴天风大，院子里的枣树被吹得叶子哗啦啦地响，露出树枝上红彤彤的枣子。 孩子们看得嘴馋流口水，拿着竹竿一阵用力敲打树枝，石头脱下衣服去接，枣子哒哒地落在地上，银宝睿睿弯着小嘴，眯着眼睛一脸开心地捡起枣子。 忽然狗蛋惊呼一声跳起来大叫，“不好！奶奶来了，快快跑！” 陈老太远远看着被孩子糟蹋了一地的枣子树枝，肉疼得咬牙怒吼道，“金宝石头！” 石头吓得连忙抱紧衣服撒腿就跑，金宝也同时一把丢下竹竿，跟着往外冲，边跑边喊，“银宝睿睿快跑啊！” 睿睿：“？？？” “睿睿！”银宝一把抓住他的手狂跑。 赵苗苗耳朵动了动往窗外一瞧，看见大儿子一脸懵逼被银宝拖着狂奔，后头婆婆挥舞着小棍子在追，边追边怒骂，“金宝你们几个兔崽子皮痒了……” 陈守兴趴在床上正被小儿子瞪着胖腿儿一脚又一脚使劲地踩着背，听到动静抬头，刚好瞧见睿睿让陈老太逮住一脸迷茫的模样。 夫妻俩都愣了下，向来小大人似的大儿子居然会干坏事儿还被逮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笑了。 小胖墩被陈守兴笑得震了震，小胖脚一歪没站稳，一屁股墩摔坐在他的背上，整张胖脸都带着懵逼，耳朵听到哥哥们的声音，屁股挪动趴在窗台探出半个小身子往外看。 赵苗苗吓得丢下针线，一把拎住小家伙拖回屋内，塞进陈守兴的怀里。 小胖墩懵眨了眨眼看着爹爹的大脸，嫌弃地伸手按住，挣扎要继续去看，“坏爹爹～” 赵苗苗放好针线，“我出去瞧瞧。” 陈守兴按住闹腾的小家伙，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李胖丫跟王红梅正拦着陈老太打孩子，“娘你消消气孩子还小。” 说着，两人都背过一只手偷偷对孩子挥手暗示。 金宝石头狗蛋立刻转身跑，银宝拉住睿睿也要跑。 睿睿正纠结着，就看见爹娘过来了，没干过坏事儿的小家伙，顿时满脸慌张了起来。 银宝见他不跑，犹豫了下觉得不能没义气丢下睿睿，也停住了脚步。 睿睿耷拉着小脑袋，声音低小，“爹娘，我……” 银宝咬牙一副豁出去的小模样，走前一步道，“小叔，不关睿睿的事儿，是我哥金宝嘴馋闹着要吃枣子。” 睿睿摇着头，“不是银宝是……” ？？？ 小家伙一脸错愕，瞪圆小眼睛看向银宝。 银宝掐了掐他的手，凑近他的耳朵小声安慰道，“睿睿别怕，我哥是奶奶的大孙子心肝啥，反正奶奶肯定啥不得揍他，咱们全推给他准没事儿，我娘每次都这么干的！” 睿睿：“！！！” 靠得近把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赵苗苗，“……” 不愧是亲母子，同样理直气壮一个坑儿子一个坑哥！ 陈守兴低头看着大儿子，等他的话。 睿睿抬头对上爹娘的眼睛，不自觉抠着手指开口，“金宝哥他们想摘枣子吃，我看枣子掉地上就跟着银宝捡，不晓得不能摘。” 那边陈老太瞧小儿子板着一张脸，立马上前护住睿睿，瞪眼推开陈守兴道，“老五，睿睿这孩子向来乖，肯定是金宝几个，不准打孩子！” 陈守兴扶额道，“娘刚刚你还闹着要打孩子，现在咋还护起犊子了！” 陈老太理直气壮道，“老娘是要打金宝几个皮小子，又不是奶的小乖乖睿睿。” 睿睿一脸懵。 赵苗苗瞧她相公对婆婆一脸无奈的模样，低头笑了。 陈守兴摇头叹气道，“娘你让开，我不打睿睿。” 陈老太脸上带着犹豫。 赵苗苗把睿睿从她身后拉过来道，“娘我看着呢，放心！” 陈老太还是不放心，拿起棍子威胁道，“老五不准打睿睿，不然老娘揍你！” 陈守兴：“……” 赵苗苗噗呲笑了。 回到房里，睿睿趴在赵苗苗腿上，眨着小眼睛忐忑地喊道，“爹爹～” 小胖墩坐在中间，一双清澈的眼睛左瞧瞧右看看。 陈守兴板着脸道，“晓得自己错哪了吗？” 睿睿握了握拳头道，“不该跟哥哥他们胡闹捡枣子。” 陈守兴摇摇头，大手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道，“是不该没弄清事情就糊里糊涂跟着人干了坏事儿。” 睿睿小脑袋思索了下点头，晓得自己犯了蠢，小耳朵渐渐变红。 赵苗苗看得好笑，掐了掐他的耳朵，柔声笑着道，“睿睿娘的乖儿子才多大啊，别总板着小脸跟个小老头似的，皮点儿犯点小错咋了没啥羞羞的，晓得下次长教训别犯就好。” 睿睿耳朵更红了，“嗯～” 陈守兴挑眉笑道，“下次看见奶奶揍人，就跑别再傻乎乎站着，你爹小时候跑得可快了，你奶奶总追不到你爹。” 睿睿，“！！！” 赵苗苗笑了，“鹅鹅鹅鹅鹅……” 陈守兴撇了眼笑得眉眼弯弯的媳妇，板起脸咳了咳道，“睿睿今个儿你犯了错，爹爹罚你抄三遍论语。” 睿睿听话乖乖点头应道。 门外，陈老太耸立着耳朵听了会，没听到打骂孩子的声音，才安心大声喊人，“董氏你们几个过来，把地上的枣子都捡起来晒干。” “哎！”陈家几个儿媳妇拿着篮子捡枣子。 瞧了下天色，赵苗苗推了推陈守兴道，“相公该做午饭了。” 陈守兴应声问煮什么。 赵苗苗道，“咱们买的鸡鸭还剩俩，你都杀了吧。” 第三十三章 做饭 葱段姜片八角翻炒爆香，倒入宰好的鸡块鸡杂炒至没血色，下蒜子大葱段。 陈守兴拿着锅铲时不时翻炒一下，见鸡肉渐渐变成金黄色，倒入料酒酱油干辣椒和花椒，炒出香味加入大料和少许盐，清水没过鸡块，大火烧开后再改小火慢炖收汁。 一阵阵浓郁的肉香味，顺窗户飘进了屋内，正在睡午觉的陈家人都被馋醒了。 吱呀一声房门都打开了，嗅着空气中的鸡鸭肉味，忍不住咽吞着口水。 “娘的，也太香了！” “又鸡又鸭的也太丰盛了吧！” “老五这日子过得也太享受了！” 灶房没一会儿围满了人，陈守兴淡定地烧着火。 陈老太鼻子动了动，不止肉味还混着一股药材味，抬手一连串揭开几个锅，捞起的干米饭，韭菜炒鸡蛋，下大料炖的母鸡，鸭汤翻滚着红枣枸杞党参。 捂住胸口一阵肉疼，枸杞党参啊！比这加起来的鸡鸭还要贵！ 陈老太一把拧着陈守兴的耳朵，吼道，“混账东西一顿饭霍霍两三钱银子，你咋不上天啊！” 陈老头的嘴馋虫都飞了，惊呼，“两三钱银子！” 李胖丫顿时被口水呛到了，“咳咳咳……” 王红梅/何氏瞪大了眼睛。 陈守业/陈守河/陈守山倒吸了一口气，“我的娘啊！” 董氏先是一惊，而后心里发酸了，自家几年省吃省穿才囤下半两银子，小叔一顿饭就抵自家私房钱的一半！ 陈守兴捂住耳朵喊，“疼疼……娘轻点儿……” 陈老太的手更用劲打人了，骂骂咧咧着，“咱们啥人家啊！老娘让你大手大脚……” 陈守兴抓住她的手道，“娘娘……你听儿子狡辩！” 陈老太被气笑了，抽了抽嘴角。 陈守兴笑着道，“娘你听儿子说，这鸡鸭早就买了，不宰养着入冬得吃多少粮食啊？” 陈老头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理。 陈老太却没好气踩了陈守兴一脚，骂道，“臭小子想休想糊弄你娘，老娘还不晓得你，今天霍霍完鸡鸭明天就买肉去，啥糟蹋粮食，分明是嘴馋！” 陈守兴沉默了，娘越来越不好糊弄了，叹气道，“娘，是苗苗瞧你俩老秋收累着，怕伤了身子，才让你儿子宰了这鸡鸭给你补补！” 陈老太心一暖，脸色好了点儿，又拧了下他的耳朵道，“真是苗苗让杀的？” 陈守兴连连点头道，“不信娘去问苗苗，这煲汤药材是早早买好了的，就是为了给你俩补补。” 陈老太松开了他的耳朵，瞧着冒着热烟的鸡肉鸭汤，肉疼心又暖暖的，嘴忍不住叨叨着，“老娘身子好着呢，不累不累不用补，让苗苗别总惦记着我……” 陈守兴敷衍点点头，见锅里的汤汁煮得差不多了，熄灭了灶里的火，“娘可以吃饭了。” 陈老太止住话咽了咽口水。 陈老头眼睛飘了飘，咳了一声。 陈守兴抽搐嘴角喊道，“爹跟儿子一起吃个午饭。” 陈老头立马笑着哎了一声。 陈守河眼睛转了转，走过去拍了下陈守兴的肩膀道，“老五……” 陈守兴打断道，“二哥三哥四哥的，一会我给你们送碗汤去，这鸭汤放多水煮的话就没药效了，别嫌少。” 陈守业立刻笑着道，“五弟说笑了，哪会啊！这是五弟妹特意给爹娘补身子的，做儿子哪能抢爹娘吃食，若不是表妹秋收累着了，二哥都不好意思要你的鸭汤。” 陈守河到嘴的话咽了回去，一口气不上不下，老二咋回事总是这样！ 王红梅却脸红了，撇了眼只顾着自个的陈守河，更觉得自己嫁对人。 李胖丫眼睛猛亮，一个没注意口水流了出来，看得何氏嘴角一阵抽搐。 董氏眼睛渐渐泛红，抬手抹了抹，心里委屈觉得小叔子是因为她大房没儿子，看不起她大房才故意略过，不给她们送汤。 陈老太回头瞧见她这副模样，胸口就升起一阵怒气，指着她大骂道，“你哭哭哭又哭啥？一副别人欺负你的样子，老娘骂你了吗还是这里谁骂了，整天哭丧脸晦气！” 第三十四章 大伯子给隔壁柳苏氏收玉米去了！ 董氏摇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陈老太看得糟心，一口怒气憋在胸口，指着门口道，“听不懂人话啊，糟心东西给老娘滚滚滚！” 娘的！好端端的跑来他们面前哭坏人心情。 陈守兴夹紧眉头怒了，他做小叔子的不能把大嫂咋，只能找管不住媳妇的大哥了！ 跟陈守山对视一眼握紧拳头秒懂，夜里揍老大去！ 陈守业对这亲大嫂无语了，这时候哭不是惹人嫌么，摇头还好不是我媳妇，让大哥操心去吧。 陈守河可不管嫂子不嫂子，撸起袖子直骂道，“啥玩意儿，陈守家呢？出来管管你媳妇，有这么做儿媳妇的吗？特意跑来我娘面前哭丧！” 何氏朝他挤眉弄眼，语气暧昧地道，“相公别喊了，大伯子指定是给小寡妇献殷勤去了！” 陈守兴几人淡定一副早就晓得的模样。 闻声过来的赵苗苗，“！！！” 何氏忽然想起又补了句，“我打水听朱大娘说，咱大伯子给隔壁柳苏氏收玉米去了！” 柳苏氏！！！！！ 陈家所有人震惊得目瞪口呆了。 董氏抹抹眼笑着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道，“柳大叔不着家，柳嫂子一个寡妇收几亩玉米多不容易，咱们邻居邻里的相公是好心帮忙。” 又怒道，“三弟妹别败坏我相公的名声！” 何氏翻白眼了，“蠢货！我还用坏他名声，这是个人都瞧得出来的事儿！” 李胖丫连连点着脑袋。 王红梅抽搐嘴角，也同意何氏的话，大嫂真蠢！等大表哥勾搭到人有儿子，看她去哪哭去！ 董氏抹眼哭道，“我晓得三弟妹是妒忌我有相公，你没……” 慧慧跟何氏瞪眼怒吼道，“我有爹爹/相公！” “董氏！”陈守河一瞧这副情景，就晓得他不在时大嫂挤兑他媳妇了，气红了眼大步向前，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董氏这才想起三伯子回来了，何氏不再没相公活守寡，立马吓得哆嗦着身子往后躲，还把俩闺女推出去挡。 看着一脸懵，害怕极了的双胞胎想娣盼娣。 陈守业伸手拦住陈守河道，“老三……” 陈守河眼都没抬，一把将他推开，“滚开！” 陈守业顺势颠簸后退了几步，低眸叹气。 王红梅眼红了怒吼，“陈守河！你推我相公干啥！” 何氏哼了一声道，“谁让他多事拦人啊！” 陈守兴摇头上前拉住陈守河道，“一个大男人打嫂子侄女算啥？让人笑话啊，咱们等大哥回来揍他去！” 陈守河心里不得劲，但还是止住了脚步，狠狠瞪了董氏一眼。 何氏挑眉撸起袖子，冲上去一把推开想娣盼娣，甩住董氏的手腕就狠狠扇她的耳光，“我相公不好揍你，老娘打！” 董氏双颊被扇得红肿，挣扎不开手，哭声含着怒叫，“招娣你们几个还不过来救你娘！” 盼娣捏紧手心站着不动。 想娣脸上带着害怕跟纠结。 来娣本来想去帮忙，听这语气刺耳又想起刚刚娘把妹妹推出去的样子，脚步停住了一把拉住招娣。 招娣回头，“来娣？” 慧慧抱臂撇了眼，原本还想着招娣几个敢去帮忙，她就喊奶奶！ 赵苗苗眼睛左看看被扇耳光的大嫂，右瞧瞧婆婆他们，似乎没有叫停的意思。 董氏见迟迟没等到闺女过来帮她，委屈怨气愤怒一下子涌上来，破口大骂，“我咋这么命苦生了你们几个赔钱丫头不孝的东西，眼睁睁看着你娘被欺负不敢出头，要不是你们我咋会坏了身子生不儿子！都是你们几个赔钱货克我没儿子，害苦了我……” 赵苗苗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娘我……”招娣连连摇头，一脸羞愧哭着甩开来娣的手要去帮忙。 慧慧一把将她拦住。 盼娣面无表情麻木地听着，想娣抽泣地哭了起来。 来娣捂住耳朵听着娘叨叨重复骂着跟从前一样的话，眼眶渐渐变红。 董氏越骂越气，指着她们骂道，“你们咋不去死来祸害我的肚子，害我……” 陈家人都听不下去了，“三嫂/三弟妹/何氏堵住她的嘴！” 何氏一把堵住她的嘴巴，骂道，“我呸！招娣她们干啥要去死啊？生不出儿子又不是她们，要死也是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蠢货！” 生不出儿子！董氏胸口中一刀。 赵苗苗也叉腰大骂，“啥她们害了你，我看是她们倒了八百辈子大霉才投胎到大嫂你肚子里。” 李胖丫扬起大脑袋道，“就是！大嫂没福气才生不出儿子，瞧瞧五弟妹还有我太有福气了，想生个丫头结果还是儿子！” 董氏胸口二刀。 王红梅咬牙气得狠道，“闺女咋了，我看是大嫂你糟蹋闺女，才被报应生不出儿子来！瞧瞧姑姑我还有三弟妹头胎不全是闺女！” 招娣四姐妹都恍惚了，难道真的不是不是她们害了娘？ 董氏摇头流泪：不是不是！是她们几个贱丫头克我害我…… 陈老太点头骂道，“明明是自个造孽生不出儿子，怪啥我陈家闺女！” 陈守兴冷眼笑道，“爹娘，大嫂觉得招娣几个克她，那把招娣她们都过继给我们几兄弟了，反正都是吃家里的粮食，过几年就嫁出去，我陈家的闺女不是贱丫头不能被人随意打骂！” 话落，董氏呆住了。 陈老头瞪大眼睛磕磕巴巴道，“老五，这这不太好吧！老大就这几个闺女。” 陈老太点点头。 陈家几房人先是惊呆，而后心里算了算，家里养白得闺女以后孝敬，发现狠狠心动了。 陈守河毫不客气开口，“爹，大嫂说招娣几个克她才生不出儿子，把招娣她们过继了，说不定大哥就有儿子了呢，咱们是在帮他！” 李胖丫几个纷纷点头。 陈老头挠挠头，如果过继几个孙女，老大能有儿子，好像是在帮老大。 董氏见公公这副表情，心慌了连连摇头，不是舍不得闺女是怕没法跟相公交代。 招娣几个都懵了，捏着手指，她们会被过继吗？ 陈老头想了半会道，“你大嫂做不了主，这事得问问老大肯不肯。” 王红梅失望了，大表哥又不是大嫂这个蠢货，肯定不愿意给人白送闺女啊！ 陈家其他人也晓得这个理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第三十五章 陈奶奶 陈守兴淡淡开口，“爹等啥，大哥又没啥事喊回来就行，顺便让人去大伯家请奶奶过来，她老人家可一直为大哥无后的事儿忧心呢。” 赵苗苗抱着胖儿子挡脸，低声笑了。 听前一半句话，陈老太还想着过继的事儿肯定成不了喊老大回来干啥，听完后头半句她就懂了，老五就没打过继的主意，只是故意给老大家添堵造麻烦呢！ 陈老太舒心了，努力忍住要扬起来的嘴角，板着老脸推了把陈老头道，“老头子你琢磨个啥，叫人去喊老大回来问问，多大的事儿别耽搁老娘吃饭。” 陈守河眼睛亮了立即道，“爹，奶奶最操心大哥无后的事儿了，我这就去请奶奶过来！” 说完没给人拒绝的机会，撒腿就跑。 陈老头想喊住人都来不及。 陈守山也说道，“那我去喊大哥！” 瞧董氏缩着身子怕了的模样，李胖丫胖手叉腰得意地笑了，嘀咕道，“活该！让你惦记想抢别人的儿子，报应了吧！” 他老娘过来那还得了，陈老头缩了缩肩膀。 大伯家不远，没一会儿陈守河就把陈奶奶请了过来。 陈奶奶瞧见桌子上的饭菜瞪大了眼睛，惊呼道，“今儿个啥日子，咋还杀鸡！” 陈老太晓得她这个婆婆不好伺候，抢先起身挡在小儿媳面前，边给她盛汤边道，“娘娘你先坐下，这几天秋收，老头子他身子不利索啊，干活都使不上劲，整个人都焉焉的，我跟苗苗提了一嘴，这孩子孝顺立马就买鸡鸭药材，宰了给老头子补身子。” 陈奶奶一听小儿子身子不舒服，啥都忘了紧张地拉住陈老头一阵关怀。 陈老头憋红了脸，半会才想出一句话道，“娘娘……我刚喝了碗鸭汤觉得好多了，没事儿了！” 陈奶奶不信起身拿起他的碗就盛汤，“儿子你可不能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再多喝几碗补补身子。” 赵苗苗没说啥，反正相公婆婆都已经喝了碗，没鸭汤也还有其它菜。 她端起碗继续给小胖墩喂鸡汤，鸡汤只放枸杞红枣是给两儿子单独煮的。 小胖墩瞧着饭桌上的铁锅鸡流口水，闹腾着要吃。 陈守兴挑眉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喂小胖墩嘴边，小家伙伸爪子要去抓，他移了移筷子道，“不能拿！” 瞧见相公筷子里的鸡肉夹带着红辣椒，赵苗苗笑了。 小胖墩一无所觉收起胖爪子，张开小嘴巴咬了一口，立马皱起小眉头吐出来，吹着小舌头要喝汤。 看着小家伙抓住媳妇手里的碗咕噜咕噜地喝着，陈守兴哈哈笑了。 睿睿摇摇头，爹爹又捉弄傻弟弟了。 陈守兴一小家的欢乐，陈老头刚喝完一碗又被老娘盛了一碗汤，一连喝了三碗鸭汤，一张老脸更皱巴了，鸭汤好喝也是水啊，“娘娘……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吃不下饭了！” 陈奶奶想起桌子上的饭菜才放过人，手一转给他盛饭。 陈老头抹了抹额头，松了一口气接过饭碗。 陈奶奶不停给他夹着鸡肉，“儿子多吃点吧。” 陈老头的饭碗一下子堆满了菜，桌子上的鸡肉低了一小半。 陈守兴眨眼夹了几块鸡肉放碗里，起身把小胖墩抱过小来，又拿过小儿子的碗道，“媳妇你先吃饭。” 陈奶奶皱眉不满道，“守兴你喂啥喂，让你媳妇喂，快吃饭！” 陈守兴抬头笑道，“奶奶，我媳妇绣一把扇子上百文钱，小胖墩吃饭磨磨蹭蹭耽搁她的绣活。” 陈奶奶瞪大眼睛晓得她这小孙媳妇能挣钱，不晓得能挣这么多，马上改口道，“哎哟！苗苗忙咋你还让她喂儿子，让你娘喂啊！” 陈守兴笑着道，“我娘辛苦把我拉扯大还娶了媳妇，我没大本事她让享清福，哪能还让娘辛苦给我带孩子啊！” 陈老太摊手，她倒是愿意带睿睿小胖墩，可小儿子不给啊！ 陈奶奶酸了，又忽然发现他提娘没提爹，心里忐忑了，守兴不会记恨…… 她摇摇头该不会，不然咋还杀鸭鸡给他爹补补。 陈奶奶转头看见没心没肺大口大口吃着的陈老太，就来气道，“王氏你别有了儿子就不管你相公，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陈老太点头左耳进右耳出，夹了一筷子韭菜鸡蛋伴着饭，又吃了一大口。 陈奶奶瞧她这模样更气了，但又不能拿她咋的，自己都七十多快八十了，活不了几年，小儿子以后还得靠他媳妇跟儿子。 这一刻陈奶奶为陈老头发愁了，小儿子家老大没后靠不住，老二克亲，老三不安分赌钱，老四懒也靠不住，思来想去小儿子以后只能靠老五。 忽然后悔为老大闹老五了，小儿子头个媳妇是她侄女，所以她更偏心疼爱一些守家这个孙子，但相比疼爱他，她更着紧自个亲儿子啊！ 陈奶奶转身一把握住陈守兴的手，一脸慈祥笑着道，“守兴啊！奶奶晓得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奶奶之前是犯糊涂为老大闹你夫妻俩，你爹是被我硬拉过来的，你要记恨就恨奶奶别怨你爹，你爹最疼爱你了，他发酒疯谁都打就舍不得你，只把三岁的你拎起来丢一边去，你五岁从树上……” “奶奶，我晓得爹疼我！”陈守兴捂脸连忙打断她的话，你就别在我媳妇儿子说我小时候的糗事儿了！ 赵苗苗耸立耳朵听着，低声地笑了。 睿睿脸蛋儿从饭碗抬起，小眼睛瞪圆看向他爹爹。 小胖墩咬着鸡腿儿眨眨眼。 陈奶奶听孙子这话满意了，眉开眼笑道，“你爹几个儿子，就你最有出息有本事，以后你爹指望你了，你要好好孝顺他！” 陈守兴点头，他爹娘他自然会照顾，奶奶别找他家事儿就行。 陈老头咧嘴笑了，老婆子是凶悍但给他生了个好儿子，这村里有几个老头子能像他吃得这么舒坦！ 可惜没酒，老婆子管得紧，儿媳儿子都不肯给他买酒，自个这些年都没出去干活，兜里又没钱叹气！ 陈老太挺直老腰，她底气足现在更不怕婆婆了。 第三十六章 陈守家若不是太抠又有媳妇 陈守山还没到柳家的玉米地，远远就听到吵闹声。 柳家吴家的田地紧挨着，一抬头就能看见在吴家地里收割玉米的柳鳏夫，柳苏氏哪能不气，要不是着紧秋收，她肯定扑过去撕了吴寡妇那老贱人的脸！ 柳苏氏忍得住，吴寡妇却不愿意放过她，若不是柳苏氏勾引她儿子，惹了陈家闹出后面的事儿，有家不会废，也不会没媳妇没后！ 吴寡妇咬唇低头，声音柔柔小小的，“柳大哥，你找了人收割家里的玉米吗？我瞧着你家地里有男人。” 柳鳏夫头猛然抬起，朝他家地里看过去，见到光着上身的男人在跟柳苏氏有说有笑，气得直甩下镰刀，瞪眼直骂道，“贱人！狗男女！” 声音大得附近的人都看过去了。 陈守家刚转过头，就见柳鳏夫撸起袖子一拳头朝他揍过来，连忙躲开握住他的拳头，皱眉道，“柳鳏夫，老子好心帮你家收玉米，你咋还打人啊！” “我呸！陈守家你啥歪心思，老子能看不出？光着身子无亲无故给老子家收玉米？” 柳鳏夫另一拳头挥过去，陈守家一个不注意嘴角挨了他一拳，也怒了提起拳头跟他打了起来。 陈守山来到地里，刚好见到这幕，柳鳏夫不是陈守家的对手，被压在地上单方面挨揍。 陈守家赤着上身，古铜色肌肤带着汗珠，身形高大壮实，握紧拳头的手臂充满力气，再加上一张不错的俊脸。 在身材瘦弱老头模样的柳鳏夫对比下。 柳苏氏咽了咽口水，陈守家若不是太抠又有媳妇，就冲他这脸这身材，她也不是不能考虑下改嫁。 可惜了！她摇头喊住人，“陈大哥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还得花钱给他买药！ 陈守家松开人利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矮了他大半个头的柳鳏夫，完全没了刚刚的气势，眼青脸肿哆哆嗦嗦着身子，伸不直腰。 吴寡妇嫌弃地别过眼，目光扫过他身旁……捏了捏手心。 柳鳏夫挨了打不敢再对上陈守家，转头抬脚踹柳苏氏，讨回丢的面子，“贱人不守妇道，老子打死你！” 柳苏氏挨了一脚也不跑，坐在地上任他踢，抹眼哭诉，“公公你是要逼死我母子仨啊！我咋就不守妇道了，你不管地里的粮食，我好不容易求人帮忙收割，你还诋毁我的清白！” 陈守家一把将柳鳏夫踹在地上，虽然他跟苏氏的确不清白，但苏氏又没男人，辛辛苦苦给柳家养俩儿子，可没对不住柳家，柳鳏夫吃里扒外还打人，啥东西啊！ 柳鳏夫气得破口大骂，“奸夫淫妇！欺人太甚！” 陈守家嗤笑道，“柳鳏夫，抓贼还拿赃呢，你张嘴就来是想逼死你儿媳妇，带着田地入赘吴家啊？” 话落，附近地里的人都瞪大眼睛，“哗……” “不会吧，柳鳏夫这心思？这么狠啊？” “柳苏氏清不清白我不晓得，但总归没对不住柳家，柳鳏夫这没证据就败坏她名声，我咋看都不对劲！” “你们说会不会是吴有家废了，柳鳏夫故意逼死儿媳妇，好把孙子送给吴家，讨好吴寡妇啊！” “不会吧不会吧！这不是对不起祖宗嘛” “也不是不可能，柳鳏夫为了吴寡妇揍孙子，连地里的粮食都不管，这不就是不管孙子的死活吗？” “天啊！吴寡妇勾搭人好本事啊！” 啥东西？这些人脑子有病吗？谁稀罕柳家的孙子啊！ 吴寡妇心里暗骂，面上咬唇抹了抹眼，强颜欢笑道，“守家弟你别开玩笑了，我晓得你是气柳大哥说胡话坏你们名声，你跟苏氏清清白白大家都瞧着呢。” 说完，她举起三根手指，带着哭泣声道，“我我儿子……废了，但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惦记过柳家的孙子，也不会要柳家孙子，否则我不得好死！” 陈守家眼珠子转了转，没再掺和她们的事儿。 柳鳏夫有没有那想法，柳苏氏心里没底，但吴寡妇没那想法她却相信，毕竟老贱人不是她公公这个蠢货！不过…… 柳苏氏突然一跪，抱住吴寡妇的大腿哭道，“吴大娘，我给你跪下，你放过我公公吧，可怜可怜我母子仨。” 跪！附近的人忍不住放下镰刀，三三两两跑过来看热闹了。 吴寡妇眉头一跳，也跟着跪了下来，脸色苍白无力地道，“你有话好好说，我身子弱受不起你的跪……” 说着，她捂住胸口不停地咳，身子摇摇欲坠。 柳鳏夫一瞧心上人这模样，就气得一脚将柳苏氏踢倒在地上，骂道，“苏氏你跪啥？咒吴嫂子早死啊！” 吴寡妇暗叫不好，一把拍开他伸过来要扶她的手，刚想开口。 柳苏氏已经抢先出声，一副忍耐到极限的样子道，“吴大娘，我晓得寡妇难，但你不能不要脸勾搭公公毁我家啊！” 吴寡妇就知道不好，白着脸摇头抹眼道，“柳苏氏我没……” 柳苏氏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脸情绪激动地哭道，“你没啥？我是看在有家的面子才对你处处忍耐，但你太过分了，勾搭我公公放着自家的地不管去给你收割玉米！” 吴寡妇开口想打断，但柳苏氏的声音太大把她的话盖住了。 柳鳏夫气黑了脸骂道，“苏氏闭嘴！老子的事儿，你一个做儿媳的能管不着！” 柳苏氏哭得更可怜了，“孩他爹啊！公公的心被不要脸的老贱人勾搭走了，不管你妻儿的死活啊！” 看热闹的人同情起了她，都纷纷指指点点了。 “柳鳏夫跟吴寡妇太过分了。” “都把柳苏氏逼成啥样子了，我看着就可怜，柳鳏夫心够狠的！” “吴寡妇也太不要脸，居然让柳鳏夫放着自家田不管帮她秋收。” …… 吴寡妇暗骂柳鳏夫蠢货，原本有家的事儿大家同情她偏向她，但柳鳏夫一副为了她压着柳苏氏欺负，把大家的心压倒向了苏氏！ 晓得自己落了下成，吴寡妇眼珠子转动了下，抬手扶人，大方笑着开口道，“秋收这事儿是我错了，我这些天为有家的事儿慌了神，又着急地里的粮食，没思虑周全，柳家的粮食你也收割不过来。” 第三十七章 老三老四你们别捣乱了，算我求你们了！ 围观的人们面面相觑，这话是啥意思。 吴寡妇转头道，“柳大哥你别再做让人误会的傻事儿，哪有放着自家的地不管给别人忙活的，我家的秋收你别再操心！” 柳鳏夫连连摇头道，“这咋行，你家粮食……” 吴寡妇开口打断道，“实在没人帮忙，我咬咬牙花钱请人收割，柳大哥就别管了，你儿媳一个人咋收割地里粮食啊！” 柳鳏夫脱口而出，“管她……啊！” 吴寡妇猛踩他一脚，心里又骂了一声蠢货，面上惊呼道，“对不住柳大哥，我刚刚没注意踩到你了。” 柳鳏夫摇头眼睛刚好对上一旁的陈守家，猛然开口道，“苏氏不是一个人秋收了，不是有陈老大帮忙吗？” 吴寡妇暗暗勾了勾嘴角。 围观村民目光都转向了柳苏氏跟陈守家身上。 柳苏氏咬牙抹眼道，“公公，陈大哥只是好心来帮我一下，我哪里有脸让人帮咱们家收割几亩地的玉米，更何况公公刚才还打骂了他！” 一听这话，众人纷纷点头，刚打了人，还指望别人给自家白干活，柳鳏夫是不是以为别人都跟一样傻啊？ 陈守家倒不在意这事儿，给好处就行，而且他也没挨几拳，反倒是柳鳏夫让他揍惨了。 陈守山看着陈守家跟柳苏氏眉眼来去，摇头翻了个白眼，开口喊道，“老大，咱爹有事找你！” 啥事儿？爹还让人来找他回去，陈守家诧异了，笑着打探道，“老四，爹找我有啥事？” 陈守山笑了，笑得十分灿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回去就知道！” 娘的！老四脸上的笑容分明在幸灾乐祸啊，陈守家心里忐忑了，董氏该不会又给他惹事了吧！ 回到陈家，陈守家整个人都不好了，奶奶咋来了！ 堂屋里，董氏白着脸忐忑地想往后躲了躲，何氏一把给按住人。 陈奶奶坐在木桌上方的位置，见陈守家回来，笑着招手道，“守家过来过来，我听他们说了，过继是好事儿。” 陈守家一脸懵逼，“啥过继？” 陈守河一把揽住他的肩膀道，“大哥早说啊！咱们是亲兄弟，你无后是大事儿，兄弟我们能帮肯定帮你的！” 陈守家瞪大眼睛，肩膀抖了抖，老三吃错药了？ 陈守山也点头道，“不就是过继吗？反正都在一个家里吃同一锅饭，没啥改变只是换换称呼，这个忙兄弟肯定会帮你的！” 陈守家：？？？ 老四肯把儿子过继给他？摇摇头不可能，这事肯定不对劲！ 陈守家心更慌了问，“啥过继啊？我咋听不懂你们在说啥？” 陈奶奶一脸欢喜地笑着道，“守家你别舍不得这几个丫头，丫头哪有儿子重要，你媳妇说了招娣几个克你们生不出儿子！” 陈守家被雷住了，啥？董氏说啥？招娣他们克她生不出儿子？ 陈奶奶以为他还是舍不得闺女，皱起眉头板脸道，“既然克你们就早该过继掉了，你都多大了还没后，为了几个丫头片子不值得别犯傻，过继给你几个兄弟，还在一个家里头能见着看着没啥好舍不得的！” 过继谁？陈守家这才听明白，是要过继他几个闺女！ 脸色不好了，虽然他都不咋管过几个闺女，也没啥感情，但他没儿子就几个闺女啊！咋能过继啊！ 陈守家摇头道，“奶奶，招娣她们没克我，我不答应过继！” 陈守山笑了开口道，“大哥别舍不得闺女嘴硬了。” 陈守家咬牙，“老子没嘴硬了！” 李胖丫乐得见不着眼了，浑身肉一抖一抖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哈哈哈……” 王红梅：“……” 唉！收敛点儿啊！ 陈守兴低头玩着胖儿子的小爪子，淡淡开口道，“大哥别舍不得闺女了，大嫂心里应该是憋了很久难受，才忍不住跑去爹娘面前大哭，把这些年招娣几个克她出不儿子的怨气全发泄说了出来！” 陈守家脸都黑了，瞪眼吼道，“董氏你胡说什么！” 董氏哆嗦着肩膀掉眼泪，“我我……” 陈守业一副好人的样子道，“大哥干啥呢？看把大嫂吓得……唉！大嫂只是心里难受想给你生个儿子有啥错呢？” 陈奶奶点了点头。 董氏一脸感动地看了眼陈守业。 陈守家直爆粗口，“卧槽！” 陈老太一脸诧异问，“老二你脑子坏掉了么？” 陈家人纷纷点头。 陈守业：“……” 老子恶心陈守家的大业啊！还没开始就要…… 陈守业摇头叹气看向老五。 陈守兴抽搐嘴角，二哥还真是…… 见老五不打算配合，陈守业失望地靠了靠背。 陈奶奶道，“守家，我没几年活了，你别让奶奶走得不安心，听话把几个闺女过继了！” 陈守山，“奶奶最疼大哥你了，你不能不孝啊！” 陈守河，“老大，奶奶向来都是为你好，听话！” 陈奶奶红了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陈守家，“守家……” 陈守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大哥你让奶奶以后到地下咋向爷爷他们交代啊！” 陈守河一脸愤怒道，“枉费奶奶这么疼爱大哥，在你心里奶奶还比不上几个闺女吗？” 陈守家头大扶额道，“老三老四你们别捣乱了，算我求你们了！” 陈守河舒心笑了。 陈守山哼了一声，倒没再说话。 没有他俩的捣乱，陈守家软泡硬磨了好阵子，又在陈奶奶耳边不知嘀咕了啥，终于把她老人家给哄好了。 送着奶奶出门回去，陈守家擦擦额头的汗，才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董氏身上，怒气爆发抬手要打人。 陈老太伸手拦人，“老大！董氏是该打，但你一个大男人打媳妇算啥事儿，有没点儿出息！” 陈*醉酒打媳妇*老头：“……” 陈守家收回巴掌，瞪着董氏骂道，“你他娘的都胡说了啥？” “我我没……”董氏摇头哆嗦着身子慢慢挪，躲到陈老太身后。 陈老太：“……” 啥玩意儿！手背过从身后一把将人扯出来推到中间。 第三十八章 奶奶太可怕了 无处可躲，董氏害怕红了眼眶，“相公……” 陈守家拳头越捏越紧，咬牙切齿道，“老子昨晚跟你说啥了？他娘的不到一天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不会生儿子，还差点儿把老子的闺女都作没了，老子休了你！” 董氏腿一软摊倒在地上，又连滚带爬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摇头道，“相公别休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招娣四姐妹都吓得跪了下来，“爹别休了娘啊！” 何氏伸手拉招娣几个道，“傻孩子你们跪啥跪，这么个娘有还不如没有，后娘也不定是坏，你奶奶也是后娘，对你们咋样啊？” 招娣愣了下，继续哭着替娘求情。 来娣依然跪着却茫然不说话了。 想娣懵懂害怕没娘，低声抽泣地哭着。 后奶奶对她们比亲娘还好，不会掐她打她饿她肚子骂她去死。 盼娣慌乱的眼神变得平静再到难过，眼泪“嗒”一滴掉下来。 赵苗苗跟陈守兴都诧异了，这丫头哭了！ 想娣盼娣这对胞胎姐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想娣爱哭，盼娣被打被欺负狠了也不哭不喊疼，总是呆呆的不爱说话。 不爱哭的孩子突然哭了，赵苗苗心酸了下，蹲了下来抬手擦擦她脸上的眼泪。 盼娣表情木木的，“小婶婶？” 赵苗苗摸摸她的头，伸手把人扶起来，柔声道，“孩子别怕，不管你娘咋样，还有叔叔婶婶在，你奶奶在这个家里谁也不敢越过她，受委屈被欺负大胆子找你奶奶她面冷心热。” 盼娣抓住她的手，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陈家的人目光都在陈守家夫妻身上。 董氏紧紧抱住陈守家的腿，苦苦哀求着，“我错了，相公求你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休了我咋活啊，我没娘家没地儿去啊……” “这话你说过几回了？你没能生儿子，还不能再生育，几番惹祸，老子看在没娘家没地儿去都忍了，他娘的你上天了，想把老子仅有的几个闺女都弄没了！” 陈守家恨啊！当初董氏生想娣盼娣大出血人救回来了，却伤了身子不能生，他动过休妻的心，但拖着四个不能干活还得人带的闺女，寡妇都不愿意嫁，奶奶劝他弃了想娣盼娣，他看那两张小脸狠不下心！ 陈守家心渐渐坚定，一字一句道，“老子今日休定了你！” 董氏瞪大眼睛流着泪，一脸不可置信地摇头，相公居然为了几个赔钱货贱丫头真的要休她！ 何氏幸灾乐祸道，“大嫂之前在灶房一口一个克你害你不孝，咒骂着亲闺女都去死，那怨气憎恨的眼神呢？现在咋哭得这么惨了？真是报应啊！” 陈守家脸色更黑了，也更坚定了，“老五帮我写休书！” 老五帮我写休书！ 何氏吓得一激灵捂住嘴巴，不敢再说风凉话，缩了缩脑袋嘀咕，“不关我的事儿，我以为大伯子是吓唬她呢，那晓得他这次是来真的，我也是老实话实说啊……” 陈守兴只是想大哥收拾一下大嫂把人管好，大哥竟然真动心要休大嫂，拧眉道，“大哥，有个被休的母亲招娣几个以后怕不好说亲。” 陈老太冷眼哼了一声道，“这糟心媳妇是老大你跟你奶奶选的，跟老娘没干系，你爱咋的就咋的，但休想老娘掏银子给你再娶。” 陈守家满是休妻的气势一下子漏气了，要说他现在为啥不休董氏原因有三，一是怕再娶的媳妇像他继母彪悍不似董氏任他拿捏，二是闺女说亲，三是主要没银子再娶，奶奶是疼他，但也舍不得掏棺材本给他娶媳妇！ 董氏打心底嫌弃丫头没用是赔钱货，但这一刻她死死抓紧着这救命稻草，慌乱地哭求着道，“相公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你饶了我这回……” 招娣红肿着一双眼磕头道，“爹我不能没娘啊！爹，求你了求你了！” 来娣呆愣地跪着，心疼娘吗？心疼，害怕吗？有点儿，但就是不想求情，不想再听母亲的咒骂再看她失望嫌弃的眼神。 想娣哭鼻子抹眼喃喃着，“爹不要休娘不要……” 陈守家故意板着脸不说话，良久才开口声音从牙缝里出来似的道，“这次老子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你，再有下次你就拎着休书滚蛋！” 说完，他一双气红了的眼睛死死瞪着董氏，一副恨不得她立马滚蛋的模样。 董氏一颗心颤抖着，头皮发麻连连摆手保证，“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见陈守家不休人，何氏又抖立了起来，叉腰讽笑道，“大嫂不敢啥？不敢跑去公公婆婆面前哭丧还是不敢咒骂闺女了？咋不嚣张骂我没相公妒忌你这个差点被休的妇人了？哼！” 董氏咬牙捏紧手心，何氏！ 赵苗苗：“……” 大嫂是活该不可怜，但三嫂也太记仇了，这时候还不忘踩两脚。 陈老太混浊的老眼转动道，“爱休不休随你，但老大你给老娘管好你媳妇的嘴，敢让啥克她害她没儿子的胡话给漏出去半句，你一家子都给老娘滚蛋，我可不想帮你一辈子闺女！” 又转头瞪眼道，“何氏！” 何氏立刻捂住嘴道，“娘放心我保证不说，我又不是大嫂那蠢货，招娣她们嫁不去对我又啥好处啊。” 陈守家心一咯噔，毫不留情抽出脚将董氏踹开，“管好你的嘴，不然老子帮你缝起来！” 董氏头发凌乱跌倒在地，吓得捂紧嘴巴颤抖着点头。 招娣连忙起身伸手扶人，“娘！” 陈老太皱紧眉道，“老大要教训回你房里去，甭让老娘看见听到动静，不然老娘忍不住想揍你脑袋！” 陈守家脚僵了下，手挥开再次贴过来的董氏，大步朝屋里走，“董氏滚过来。” 董氏点头从地上爬起来，低着腰抖抖索索跟在他后头，手还不忘拉着身边的招娣想娣一起。 来娣忽然笑了，抹眼跟了上去。 盼娣抱住赵苗苗的手没动，脑袋偷偷伸出来飞快扫了眼陈老太皱巴皱巴抿着唇的老脸，吓得立马收回又抬头看了看，再缩回又瞄一眼。 陈老太：“？？？” 老眼一瞪过去，盼娣心一跳猛的抱紧赵苗苗，奶奶太可怕了！ 第三十九章 董氏不把闺女当人，老大有妻儿还到处勾搭寡妇，连柳苏氏都不放过，这邻居邻里的也不嫌尴尬！ 陈老太摇摇头走了几步，忽然脚步停住回头问，“老四你喊老大咋去了那么久，没闹出啥事儿吧？” 陈守山回道，“没啥事儿，就是柳鳏夫骂大哥柳苏氏奸夫淫妇，他俩打了一架，柳苏氏跟吴寡妇闹了一场。” 陈老太眼睛闪烁，身影三两下来到他面前，还顺手拖了一张凳子坐下道，“老四给娘说说比划比划。” 陈家众人耳朵灵敏一听见有热闹，纷纷都凑了过来。 陈守山：“……” 李胖丫懒得回去拿，没凳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嫌脏。 赵苗苗提着绣扇针线的篮子，随手放下椅子坐好。 陈守兴一手抱着小胖墩，一手拎着凳子，坐好慢悠悠从衣服里掏出装瓜子的荷包，“好了，四哥讲吧。” 陈家众人纷纷点头催促。 陈守山嘴角抽了抽，回想了下开口比划给他们讲了起来。 大喝一声狗男女，柳鳏夫一拳头挥过去，大哥嘴角正中一拳怒了，一脚将柳鳏夫踹翻在地上，提起拳头一阵狂揍。 陈守山没忍住吐槽了句，“天气也不热啊，这俩都光着上身！大哥身材还有点看头，柳鳏夫瘦巴巴还驼着背，整一个老头样，咋想的是嫌吴寡妇还不够嫌弃他吗？” 光着上身！ 陈家众人：娘啊！大伯子/老大够骚的！ 陈守山又继续讲着。 柳鳏夫不中用没一会儿就被大哥揍得哭爹喊娘，柳苏氏可能怕揍坏她公公没法干活，还得掏钱给他买药，喊停了大哥。 柳鳏夫不是男人，揍不过大哥欺软怕硬，转头打柳苏氏撒气。 陈守山挑眉坏笑道，“陈守家啊……嘿嘿！心疼人呢！替柳苏氏出头教训柳鳏夫，一句话直接将祸水引到吴寡妇跟柳鳏夫身上。” 陈家在场所有大人“哇”了一声，眼睛刷刷都看向陈守家所在屋子方向。 何氏呵笑一声道，“我说啥来着，董氏个蠢蛋，折腾什么闺女儿子，相公都要让人勾搭走了！” 李胖丫点头。 陈守山接着说…… 吴寡妇被迫加入戏台，又是做好人又是发誓抹眼卖惨，三言两语瞬间把大哥泼的脏水甩得干干净净半点儿不沾，还顺便赢得了村民一波同情。 赵苗苗：哇塞！厉害！ 陈家众人：精彩！ 陈老太从小儿子手里拿了一把瓜子嗑着。 柳苏氏肯放过她吗？当然不！一跪二哭三卖惨，将要下台的吴寡妇又重新推上去。 吴寡妇以病弱身子受不起跪收一波怜惜，反击柳苏氏若继续跪就是咒人死，可惜被柳鳏夫给搅和了。 柳苏氏聪明人抓紧机会疯狂卖惨，一步错步步错。 陈守山嘴角扬起道，“吴寡妇终把柳鳏夫输回给柳苏氏，柳苏氏赢回了她公公的人！” 陈家众人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神他娘的！把柳鳏夫输回给柳苏氏，柳苏氏赢回了她公公！” 陈守山说起劲了，“吴寡妇输了，她甘心就这么输了吗？当然不！” 天啊！还没完！ 陈家众人眼睛发亮道，“别卖关子了，老四快说快说！” 陈守山眨眼笑道，“还有陈守家呢……” 陈家众人：哇……还有陈守家的事儿？ 在吴寡妇不停地暗示提醒下，柳鳏夫这个蠢东西总算对了一回。 陈守业眼睛转了转道，“苏氏赢回柳鳏夫的人，没能赢回他的心，柳鳏夫逮住陈守家的事儿就作，誓要回到心上人——吴寡妇身边。” 陈家众人嘴角抽搐，老四这比喻…… 陈守山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道，“柳鳏夫叉腰指着，有陈守家这个贱人就休想有我，苏氏你选谁！” 陈家众人捂住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柳苏氏选了谁？” “当然是柳鳏夫，不选他不得给吴寡妇白送人干活，再说老大肯定不是白帮忙得给好处！” 陈守山点点头，一脸恶寒的样子道，“你们没瞧见大哥跟柳苏氏……眼神带钩子！” 陈家众人一脸淡然，觉得这事儿没啥大惊小怪的，听完热闹拍拍屁股全散去了。 回到房里，陈守山大手端着眼前这碗快要见底的鸭汤，里面没有半块肉，连骨头药材渣都没有！ 被他的目光盯得太久，金宝银宝俩有点儿心虚，挪了挪道，“爹……” 李胖丫咧嘴笑道，“孩他爹，鸭汤更补身子，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口，肉都煮出味了不好吃，嘿嘿！” 陈守山：“……” 肉不好吃，就一块也不给我留！汤更补身子，就只给我留一口！还特意留咋不全喝了！ 李胖丫胖手动了动，磨磨蹭蹭从身后拿出一碗糙米饭，干笑道，“还给你留了饭呢，我跟孩子一口都没舍得吃！” 金宝银宝连连点头，是一口也没吃，主要是一不留神连汤都快吃光了，他们正心虚着呢，糙米饭又不是白米饭。 陈守山一脸诧异地看着他们。 李胖丫以为他不信，眨着眼睛道，“小叔子后面才送过来的，只有饭没菜，你看饭满满的，饭面都没有油，真不是我们把菜吃了，再说了有菜哪能还给你留饭……” 她一把捂住嘴巴，大胖脸傻笑，“嘿嘿……” 金宝/银宝：“……” 陈守山嘴角抽搐，听明白了是因为没菜才忍住没动，真是好媳妇儿子啊！ 他叹气接过饭瞧了瞧，有点儿奇怪，老五为啥后面才送一碗饭，还没菜，咋不跟汤一起送呢？ 陈守山忽然端饭碗的右手顿住了，另一只手迅速拿过汤碗，一口喝干掉里面的鸭汤，直接盖住饭碗，手一转两个碗颠倒。 李胖丫挠了挠大脑袋，一脸懵逼问，“孩他爹，你在干啥？” 金宝银宝眨眨眼，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陈守山鼻子动了动闻到一股香味，抬眸朝他们一笑，拿掉上方盖住的碗，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饭面铺满了的鸡肉块，底下还压着韭菜鸡蛋。 李胖丫母子仨都瞪大眼睛，“！！！” 第四十章 典房 李胖丫母子仨脸蛋皱成一团，眼睛里满满的后悔，“呜呜呜咋饭里还藏着肉啊！早知道……” 陈守山气笑了，故意慢动作夹起一块鸡肉，金黄色的鸡皮连着肉，中间夹了层薄薄的鸡油，一看就香。 李胖丫母子仨大眼睛小眼睛干巴巴看着流口水。 陈守山低头啃了一口，没了鸡皮半块肉，又丢进嘴里嚼了嚼，半会吐一块骨头，“嗯……鸡肉嫩滑够辣够爽够香，老五做饭手艺就是好。” 李胖丫口水不慎从嘴角流出来，胖手直接一抹，屁股墩在条凳上挪动了几下，撞了撞他道，“孩他爹～” 金宝银宝俩小脑袋也跟着渐渐凑了过来。 陈守山：“……” 算了，他一个大男人跟啥媳妇孩子计较。 他拿起饭碗，把上面的鸡肉全夹进空汤碗里面，推了推道，“都给你们了。” 李胖丫眼睛一亮，手碰到碗边又纠结了，鸭汤鸭肉都被她们喝光了，孩他爹才吃了一块鸡肉。 母子仨对视眨眨眼半会做了决定，一人抓了一块鸡肉，又把碗里剩下的两块肉推回给陈守山。 陈守山嘴角不自觉勾了勾，又扒了一大口饭，鸡汁渗透了所有米饭，吃起来很香。 李胖丫眼睛眯成一条缝，鸡肉含在嘴里慢慢嚼着，直到快没肉的味道才舍得咽下去。 金宝银宝俩啃光了鸡肉，正用小舌头舔着骨头的味道。 陈守山把汤碗的鸡肉都夹过来，把饭分了一半进去，“你们拿筷子一起吃。” 李胖丫没拒绝用筷子先给银宝喂了一口饭。 银宝念念不舍地放下鸡骨头，嚼了嚼嘴里的米饭，小眼睛猛然一亮，声音含糊地道，“酿好好次！” 李胖丫跟金宝一听飞快扒了一口饭，两双眼睛都亮了。 也不晓得小叔子/小叔咋煮的，糙米饭煮得跟白米饭一样的软糯，渗着鸡汁韭菜蛋味更香了。 …… 院子里，竹杆凉席都晒满了金黄黄的玉米，陈老太早忘了孩子摘枣子的事儿。 睿睿把红枣核啃出来，将枣肉递给小胖墩。 小胖墩一只爪子拿着枣肉，吃得包子脸圆鼓鼓的，头顶还竖起一撮小呆毛，小拳头肉乎乎的。 盼娣看得忍不住手指头发痒，好想揉一揉戳一戳，心里又害怕不敢，不断捏着手指头。 狗蛋一边吃着鲜枣，一边看着石头在做推枣磨。 石头把一颗鲜枣放嘴里，咔嚓咔嚓直接吃掉一半的枣肉，露出枣核尖，再拿三根竹签从枣肉底部插入，使它立住放在凳面上，另外又把两颗鲜枣分别安装在一根细长的竹片两端，就大功告成。 把竹片放在枣核中间形成平衡，石头一把抓住小胖墩软乎乎的小爪子，用他的小食指轻轻推了推竹片一端，竹片转动，两端的红枣相互绕转，半会停止又用他的小手指戳了戳来回几次。 小胖墩眼睛闪闪发亮了，挣脱他的手，自个伸着小手指一戳一戳又一戳，啪嗒一声竹片掉了。 见到这一幕，石头跟狗蛋两人对视一眼，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坏笑。 小胖墩脸蛋愣了愣，胖爪子抓起竹片一把按在枣尖上，小眼睛注视着竹片的两端一高一低，咋跟之前的不一样！ 小家伙傻眼了，石头哥哥明明是这样放的。 石头跟狗蛋放声哈哈大笑。 睿睿却好奇了，小手动了动拿起竹片，看两眼似乎找准了一个点，轻轻一放竹片立刻悬立在枣核上。 石头/狗蛋瞪大眼睛看向他，“哇！睿睿好厉害！” 睿睿摇摇头道，“没有，石头哥也厉害！” 石头挠头不太好意思，讲他第一次玩没把竹片立起来，还气得把枣子给吃了，干笑道，“这个我是从小到大玩熟了，睿睿厉害一看就会！” 睿睿红了耳朵。 小胖墩眼睛眨巴眨巴，见哥哥也可以，忽然来劲了一把拿起悬立的竹片，自个再放回枣核上，竹片变成一端悬起一端落凳面。 他粉嘟嘟的小嘴巴微张错愕，抓起竹片上下看了几眼，又放在枣核上依然一高一低，再来还是一样，来回反复几次。 小家伙委屈生气红了眼，指着竹片告状，“咯咯～它不乖坏坏，呜呜呜……” 这话把石头跟狗蛋给逗笑得肚子都要疼了。 睿睿：“……” 蠢弟弟！ 屋里，陈守兴正抄着书，书里的文字他早已能背，下笔甚至不用看书，飞快地写完一页纸，对着书检查了一遍字，又继续抄下一页。 赵苗苗低头绣着团扇，缓缓开口道，“相公，等来年开春咱们卖书又能进一笔钱，送睿睿去念书启蒙，暂时也花不了啥银子，加上我做绣活你写信，银子肯定够用。” 陈守兴抬眸点了点头，开春送睿睿去村里的老童生那里启蒙，是他夫妻俩早就商量好的。 赵苗苗继续道，“我琢磨着咱们手里现在有二十多两银子，去掉买粮食和纸笔墨要用的银子，也还能剩二十两银子。” 陈守兴听着等她把话说完。 赵苗苗眼睛忽然闪闪的道，“这银子囤着也是囤着，相公你找房伢子看看有没有典房，咱们典上一个五年十年的房子，咱们不住外租，等到典期，屋主若能如期归还银子，咱们也能挣个房租钱，若不能归还，咱们就挣大了，用少钱买了房子又挣到房租钱。” 典房一般是屋主急用钱又舍不得房子，所以把房典卖也就是活卖。 陈守兴勾唇笑了，他媳妇儿就是贤惠聪明。 他思索了下，开口道，“县里一个小四合院要三十三两银子，两层楼房要三十五两银子，典房的话一般是房价的一半，小四合院跟两层楼房咱们银子该是足够有余了。” 赵苗苗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脸颊露出两只小小的梨涡，开心得不停跟他嘀咕着道，“我们把典来的房子租给别人，一年能收个四五两银子，我做绣活去掉交家里的二两银子，还能剩四两银子，平时用钱都是花相公给人写信挣的银子，等再过两年咱们不卖书了……” 第四十一章 莫名成了克董氏生不出儿子的陈老太陈老头 一年就卖两回书，他们平常人家算不得是从商，但孩子以后走科举的话，的确不好，怕人使坏逮住它说事麻烦。 但不挣这银子又有点可惜，他一年顶多就抄二三十套启蒙书，对书馆而言没啥影响，也不会引起瞩目得罪人…… 陈守兴低眸沉思了良久，启唇道，“媳妇，你说我在写信的摊子立个订书抄书，如何？” 赵苗苗目光从针线上移开，抬头问，“订书抄书？” 陈守兴解释了下，“就是我列出启蒙书每一本的工价，里面包含材料银，让他们付定金雇佣我。” 赵苗苗拧着眉头道，“有现成的书，会有人……” 陈守兴笑道，“书馆一百文钱一套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雇佣我只需要八十文钱，如果不急用呢，你说会不会有人？” 赵苗苗眼睛一亮，脑袋点了点，哪家想孩子念书会等到要上学堂没几天才去买书？这年头又有几个家里日子过得不想省银子？ 陈守兴说着他的计划，“这县里找我写信写婚贴子的，我就跟他们说一嘴，话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这路子可行的话，不用多久就该有活找上门了。” 说完，他又笑道，“如果不行就按媳妇你说的，过两年我的字该也练得差不多能去书馆抄书了，实在不能就抄报，只是银子肯定没有卖书的多。” 不止没卖书的银子多，而且也累得多，赵苗苗眉头皱了皱，有点儿苦恼，语气不自觉变得娇软，“咱们先试试咋样，不行的话咱们再想想有没有别的挣钱法子。” 陈守兴眉眼柔和看着她，应声笑道，“好，都听媳妇你的。” 外面传来陈老太踹门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人呢都死哪里去了？董氏你们几个还不给老娘滚出来，谁家儿媳妇有你们懒你们不要脸，做饭还要婆婆请三喊四的，你们咋不上天……” 赵苗苗跟陈守兴面对面眨眼，大嫂居然没做饭！ 平日里忙晚饭的活自然归何氏干，但大家都闲在家时，晚饭的活是没指定人干的，只是二嫂她们都拖拖拉拉不想干，所以向来都是董氏做的饭。 晚饭，陈家众人目光刷刷的都看向走路一拐一拐的董氏，脸颊上还有青了一块。 赵苗苗一脸震惊地碰了碰她身侧人的手臂，压低声音道，“相公，大伯子该不会是打大嫂了吧！” 陈老太直皱眉头，骂道，“老大，你管教媳妇归管教，但你一大男人打媳妇儿像话吗？” 陈守家直喊冤枉，他是很想很想揍董氏，但现在正值农忙，院子里的玉米还等着人脱子，地里的白菜也等着人腌制，还有棉花黄麻都得等人干呢！他那敢伤人，再说他就算打也不会打脸啊！ “娘，我没打她！只罚她跪洗衣板，谁晓得她在哪儿歪了脚，伤了脸啊！” 陈家众人一脸不信，跪洗衣板还能把脸跪出伤来？啥歪脚？咋刚好就伤了脸，老大肯定是糊弄人！ 陈老太也不信，打媳妇还不承认老大真不是东西。 陈守家见他们不信，瞪眼道，“不然你问董氏她们，老子是不是只罚跪洗衣板没打你！” 董氏立马哆哆嗦嗦点头道，“相相公没没打我。” 盼娣不晓得这事儿，就算晓得也不想说。 来娣目光带着怀疑，她是瞧见爹只罚娘跪，但……爹他当时那么气怒，谁晓得他是不是回头打了娘？ 招娣想娣现在一瞧见她爹就怕，面色惊恐连连点头，摆手结巴地道，“是是……爹没有……” 陈家众人这下更不信了。 陈老太摇摇头，反正不是她亲儿子亲媳妇，这事儿董氏也不承认，再说她帮忙人家还未必领情呢，还是别招人记恨了。 她板着脸抿唇道，“你们都说没打就没打吧，反正老娘也没瞧见随你们去，但不能耽搁家里的活！” 陈守家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又瞪了董氏一眼。 他娘的！董氏还闹闹着闺女克她，他还觉得她克老子呢！自打娶了她，老子就没几件事是顺的，真的倒霉头顶了！ 董氏吓得直掉眼泪，惶恐地说道，“不不关相公的事儿，是我跪太久腿软歪脚撞墙上了。” 是实话，可惜大家都不信，觉得她是怕陈守家编的假话，心里更认定陈守家打董氏了。 第二天，董氏发疯跑去公公婆婆面前哭丧被陈守家收拾打了的事儿，就传遍了全村，谁的功劳自然是何氏。 何氏一脸得意，婆婆是不让我说克亲坏侄女的名声，又不是不让我说这事儿。 陈家众人：“……” 陈老太：“……” 啥糟心玩意！老娘是这个意思嘛！ 董氏咬牙心里恨不得将何氏千刀万剐，又不敢惹事，只能忍着抹眼低声哭泣，我的命咋这么苦啊！咋都不体谅体谅我没儿子无依无靠的心酸！ 何氏半点儿也不担心董氏记恨，咧嘴笑道，“娘，我可一个字也没提招娣她们，你放心！而且以后就算大嫂在外面闹闹，胡说招娣几个克她也没人会信了。” 陈老太疑惑问，“啥意思？” 陈家众人一脸诧异地看向何氏。 董氏眼泪停了停，心里头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何氏嘿嘿一笑道，“我就是就是把招娣几个换成爹娘你老俩。” 陈家众人没反应过来啥意思，一脸懵逼。 陈守兴跟赵苗苗却听懂了，嘴角一阵抽搐。 何氏嘻嘻笑道，“我跟人说说董氏没儿子怨爹娘你俩，发疯说你老俩克她生不出儿子！” 莫名成了克董氏生不出儿子的两人。 陈老太：“！！！” 陈老头：“！！！” 陈家众人噗呲一声笑了，何氏/三嫂够损的，不过干得好！外面的人肯定认为董氏疯了，生不出儿子居然有脸怨公婆，还说公婆克她，他娘笑死人了！ 董氏再也忍不住哭诉指责道，“爹娘，何氏她欺人太甚坏我名声，我以后咋出去见人，你……” 话还没完，陈老太便呵斥打断道，“闭嘴！你还没脸见人，那咋有脸闹啊！这事本就是你惹出来的，自然要你自己来背，老娘还没怪你让我背个克儿媳的锅呢！” 第四十二章 较劲上了，她非得拿下他不可 董氏委屈道，“娘，我没有害你……是三嫂在外面胡说你克我！” 陈老太横了她一眼道，“你没有啥？还有脸哭，若不是你闹事儿，何氏能在外面胡说，给老娘闭嘴！是嫌被老大收拾得不够吗？” 董氏立马捂住嘴巴，暗骂她偏心，这事儿明明是何氏的错。 陈老太一口唾沫就晓得她心里想啥，翻白眼直接道，“老娘就是偏心咋的了？我没短你吃没短你穿，偏心点亲儿媳妇咋了？你有意见啊？” 董氏刚想点头说是，就被一句“哭呗！”把话给咽了回去。 陈老太指着她鼻子头骂道，“我呸！老头子都不敢有意见，你一个做儿媳妇敢说有意见，是老娘给你脸了，还是我平时太好说话，你都敢骑到老娘头上了哈！” 董氏红着眼摇头，“娘我没有我不敢……” “你没有啥，你有啥不敢，老娘看你胆子大得很！没儿子都敢跟老娘顶嘴，有儿子还不得翻天！” 陈老太边骂着边一把扯她往门外走，“出去！咱们去宗堂让大家瞧瞧谁家儿媳妇胆子这么大，敢跟婆婆顶嘴，敢管教婆婆做事……” 董氏一听宗堂就吓得脸白无色，甩着手摇头求饶，“娘，你饶了我吧饶了吧！我不敢了……” 陈老太拖着人快到院门脚步停下，半会才狠狠一把松开她的手。 董氏立刻抖抖索索连滚带爬躲得老远去。 陈老太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嘀咕道，“啥玩意儿，跟苍蝇似的烦人，也不晓得婆婆跟老大啥眼光，挑了这么个糟心东西！” 王红梅点点头可不是跟苍蝇似的坏人心情。 何氏挤眉弄眼笑道，“娘，再跟说事儿，猜猜大伯子今儿个去给谁收玉米去了？” 陈老太别过眼没好气道，“管他给谁收玉米去了？一天到晚闲着就往寡妇身上凑的糟心东西。” 何氏嘻嘻一笑道，“吴寡妇！” “谁？卧槽！” 陈家众人眼睛都瞪得跟铃铛般大。 陈老太眼皮直跳，“这夫妻俩都是啥糟心玩意！” 赵苗苗一脸错愕道，“大伯子昨儿个不是给柳苏氏收玉米，还为她给吴寡妇泼了脏水么？” 何氏点头拍大腿大笑道，“可不是嘛！笑死周边的人了，也不晓得这俩咋勾搭上了。” 陈守兴扶额，大哥真是越来越……疯了，居然招惹吴寡妇，吴有家是废了不是死了！还有柳鳏夫…… 陈守业嘴角抽搐，大哥也不怕翻船啊！招惹了柳苏氏还去招惹吴寡妇！ 何氏继续道，“听说柳苏氏挑拨柳鳏夫，结果柳鳏夫蠢得很，被吴寡妇三两句话就糊弄过去了。” 王红梅无语摇头道，“这脸打得啪啪够响的，柳苏氏不得气死了？” 柳苏氏的确气得要命，瞧着那边瞬间割倒一大片玉米的陈守家，再看自个这边磨磨蹭蹭大半天也没收割完半亩地，还不停朝吴寡妇那边张望的柳鳏夫。 就想骂娘，骂陈守家也太不挑剔了，那老贱人都多大年纪了，也下得了嘴不怕啃掉牙啊！骂柳鳏夫蠢货被人哄两句就昏头转向不知东北…… 骂着骂着纳闷了，自从吴有家大了老贱人就开始收敛安分起来，现在咋突然又不安分了，总不能是为了出昨天那一口气吧，一升起这个念头。 不自觉脑洞大开，吴有家废了，老贱人死后怕没人烧香火，不会是动了念头的改嫁吧！ 想想陈守家没儿子，闺女又都大了没累赘，陈老太是凶悍但也没折磨董氏跟他几个闺女，还有陈家时常飘着的肉香味，虽说是陈老五开小灶的，但都住在一个屋子里又是一家子能不沾上两口荤腥？再加上陈守家那身段…… 柳苏氏咽了咽口水，他娘的！老贱人该不会看上陈守家了吧，想到昨天老贱人那么爽快放弃柳鳏夫，又逼她放弃陈守家，之后不吵不闹的样子。 柳苏氏眯着眼睛，越想越发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她若不是怕陈守家抠门会亏待她俩儿子，加上董氏又有点儿麻烦，她也愿意！ 不过柳苏氏只猜对了一半，吴寡妇是看上陈守家了，但没打算改嫁！ 改嫁得被婆婆压着，又得伺候相公看人脸色，她一个人能当家主做，有儿子伺候多自在，干啥想不开改嫁！ 儿子是废了，不是还有她嘛！她偷偷再生一个儿子，给有家当儿子不就行了，这是吴寡妇琢磨了很久才想出来的法子。 吴家族人想吃她家绝户！过继肯定成不了，收养吧，谁晓得长大后会不会跟他亲爹娘走啊！还是得亲生的才靠得住！ 这么想，吴寡妇就开始思索起来，丑不行她下不了嘴，太蠢也不行，她可不想再生个蠢儿子，操心白忙活一场！ 陈守家长得不错，昨天看着挺聪明的，身材也……这不一下子就撞进吴寡妇眼里，动了歪心思。 今日一大早，她就在陈家门口边假装跟人闲聊，见着陈守家出门，立刻借口家里有事要忙甩掉人，跟在陈守家身后，等四周都没人。 吴寡妇故意歪脚倒地，吃疼似的“哎哟”叫了一声，声音柔柔弱弱听着就让人麻麻的。 听到脚步声停住，她微微咬着下唇一副硬撑要起来，接着又是一个扑通倒地，让人看着就心疼得想立马去扶人。 陈守家却站着纹丝不动，他是爱勾搭寡妇，想找大冤种给他生儿子，但吴寡妇这种病怏怏可不在他想法内，又好奇她咋会盯上自己，难道他看起来像蠢货好糊弄？ 吴寡妇等了半会儿，见都没动静，咬牙装作才发现有人似的，抬起苍白楚楚可怜的瓜子脸，有点儿尴尬地笑着开口，声音柔柔的，“守家弟能不能扶嫂子一把？” 陈守家脚后退一步，嗤笑道，“吴寡妇，老子可不是柳鳏夫那蠢货吃你这一套！” 吴寡妇嘴角上的笑容差一点没保持住，他娘的！陈守家看得上柳苏氏，看不上她是啥意思，难道老娘还比不过柳苏氏那小贱人嘛！ 较劲上了，她非得拿下他不可，陈守家勾搭柳苏氏不就想要生儿子嘛！ 第四十三章 啊！大伯子回来了～ 她也能！ 吴寡妇撩了撩耳边的头发，道，“守家弟胡说啥呢？柳大哥是好人，可怜我身子一直弱不好照顾几分罢了，还好有家壮实得很！” 吴有家是蠢，不过身子骨还算结实，陈守家眼珠子转动。 吴寡妇又抹眼哭诉道，“可怜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被高家那歹毒妇人给废了，没娶媳妇没儿子，惹人惦记想吃绝户，嫂子我后半辈子还不晓得咋办，死后怕连个烧香火的人没有！” 她话里暗示的意思，陈守家听出来了，但他可一个字也不会信。 吴寡妇没了男人时，吴有家才三四岁，单丁独户又是幼儿，吴家族人多少暗中使坏想吃绝户，结果呢？这个妇人不还是没改嫁，一个人给撑过来了，现在会因为这小小的风浪，改嫁？找依靠？ 骗谁呢！不过…… 陈守家勾唇笑，一副很有礼地伸手把人扶起，“是我误会嫂子了，弟弟赔罪。” 吴寡妇嘴角微微勾了下，正想假装歪脚往人怀里扑时，手腕却先被人用力一拽，她脚下一个没站稳，扑咚一声脑袋撞到了一个结实的胸口上。 跟她想法里的不一样，吴寡妇脸愣了一下。 陈守家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笑道，“看来嫂子的脚伤得挺重的，怕是一个人走不了路，嫂子要去哪儿弟弟送你去？” 吴寡妇感受到腰间的触觉，暗骂他色鬼不要脸，但面对贴近的俊脸，耳边低沉撩人的嗓音，跟她以往碰到的男人都不同，脸忍不住红了一下，也就一下而已。 她立马叹气回道，“还能去哪儿，有家还躺床上下不了地，地里的粮食我只得咬咬牙撑着这破身子去收了。” 陈守家扶着人，也配合惊呼道，“嫂子你伤着脚，哪能去收了玉米啊！” 吴寡妇抹抹眼哭诉，“可我不收，地里的粮食就没人收了，家里还等着这粮食过活呢！” 说着，她一副硬撑着动身。 他可不是柳鳏夫那蠢货傻乎乎给人白干活，想要他帮忙就得先给好处，陈守家反手松开人，退开一步笑道，“有没有人还不是看嫂子，我呢是不会给人白干活的！” 等着他阻拦的吴寡妇：“……” 他娘的！陈守家咋不按套路来的，不是傻乎乎答应，也不是色眯眯粗暴野蛮诱逼，是洒脱又直接丝毫没把她放心上随时能抽身，她不要面子啊！ 见陈守家摇摇头就要离开。 吴寡妇咬了咬唇喊住人，明白了这人不是她以往那种勾勾手指头，时不时给点甜头就能慢慢训教的男人，陈守家聪明得很，如果不给吃到肉，只怕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她！ 若换作以前她必定放弃了，但现在她却更满意了，聪明爹才能生个聪明的儿子，不像吴有家那蠢货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害成这样，害得她又得冒险谋算，白养活他一场了！ …… 西边的太阳连连落下，陈守家拍了拍衣服离开吴家，沿着路快步走，前脚踏刚进家门。 李胖丫视线对上他，眼睛猛然睁大，拿着玉米棒的手顿住，大嗓门飞快一喊，“啊！大伯子回来了～” 王红梅跟何氏齐刷刷抬头，这就热滚滚刚从寡妇被窝里出来的人啊！为啥？因为昨晚陈守家没出去过啊！ 陈守家一脸懵逼。 一阵嗒嗒的脚步声，嗦的一下屋里的人都冲了出来，眼睛闪烁八卦的视线将陈守家从头到脚寸寸扫过，连一根发尾都不放过。 赵苗苗目光认真打量着，脑袋摇了又摇，看着倒像个正经人，私底下居然……还好她相公不像他！ 这么想着，她抬头眼睛闪闪地看着她相公笑了笑。 陈守兴拧着眉，似乎察觉她的视线，低头回视也勾了下嘴角。 陈守家横看竖看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不对劲，被他们盯得都头皮发麻，嘴角动了动，试着开口问道，“爹娘你们咋都看着我？” 李胖丫眼睛转了转，小声激动地道，“头发歪了，歪了早上不是这样的！” 陈守家：“？？？” 都出去一天了，头发歪点儿有啥奇怪的。 王红梅也嘀咕道，“嘴嘴……早上没这么红！” 陈守家：“？？？”有有吗？ 何氏瞪大眼睛惊呼道，“瞧见没，脖子！脖子……我的娘啊！” 众人齐刷刷看去，脖子上有一道清晰明了的红色划痕，嘴巴都张成圆形，“哇哇哇……” 陈守家眼睛疑惑摸了摸脖子，这才发现有点痛，干笑道，“应该是被玉米叶给划到的吧！” “哦哦哦～”众人眼神暧昧往那道划痕看了一眼又一眼。 陈守河一把揽住陈守家的肩膀，呵笑道，“别解释，我们都知道你去哪里鬼混了！” 被直接点破，陈守家尴尬了一下，拍开他的手道，“老三，你说啥呢？我正正经经给人收割玉米去了，啥鬼混啊！” 陈守河嗤笑一声。 陈老头皱紧眉头道，“老大啊！你招惹谁不好，咋咋去招惹吴寡妇啊！那妇人不是好东西，你离她远点儿，别被她给害了！” 陈守家顶着大家八卦的目光，咳了声道，“爹你放心，儿子心里有数，她害不了我！” 陈老头摇头还是不放心道，“老大，爹晓得你着急儿子，但也不能招惹她啊！听爹的离她远点！” 陈守兴叹气道，“大哥你在外面……就算真的怀上生下儿子了，你晓得是谁的吗？不怕帮人白养儿子啊！” 陈守家沉默不语，他当然有法子知道是不是他的种，只是不能跟老五讲。 陈守兴继续道，“与其这样，不如从你几个闺女中挑一个留着招婿。” “招婿？”陈守家摇摇头，笑道，“哪个铁刚刚的男子汉会入赘？再说咱们家又不是富贵人家，谁愿意送儿子去做赘婿啊！” 这个他自然明白，陈守兴道，“找孤儿，无父无母又无亲戚的孤儿！” 陈守家愣了愣又道，“哪有这么容易找啊。” 他想过买，但买的孩子谁晓得是不是拐来的，而且要掏银子他娘也不肯，陈守兴回道，“平常是难找，荒年或逃荒过来的人呢？” 陈守家默了默，如果有逃荒的人可以注意下，荒年自个都不知活不活得下来就算了，低眸道，“老五，我会考虑的。” 心里暗暗下决定，三头都做打算！ 第四十四章 是正事！正事！不是买肉。 饭桌上，董氏一如既往摆着碗筷，连问都不问一下陈守家跟吴寡妇的事儿。 王红梅嫌弃别开眼，她才不信这人不知道陈守家在外头鬼混，活得真窝囊，有本事拿闺女出气，没胆子去管相公。 何氏看着董氏讥讽一笑，没儿子腰杆不抬直的蠢货，还敢暗地里跟老娘较劲！ 赵苗苗见了很多次，还是忍不住佩服，大嫂咋能做到跟没事人似的！ 陈老太可不管老大夫妻俩的事儿，板着脸开口道，“家里的玉米晒得差不多能脱粒了，没事儿的都留家里头帮忙，别到处荡了。” 说完，还扫了眼陈守家。 陈守家脸皮厚很淡定回道，“晓得了娘！” 陈家众人噗呲笑了声，也纷纷回道，“唉，知道了娘/奶奶！” 小胖墩眼睛眨啊眨，也奶声奶气跟着道，“唉～吱吱到了娘……奶奶？” 赵苗苗/陈守兴：傻儿子。 睿睿：蠢弟弟！ 小家伙叹气伸手按住身侧的小脑袋道，“弟弟，是奶奶～” 小胖墩低头玩着小脚丫，心不在焉地应道，“嗯～咯咯～” 听着两小家伙对话，陈守兴抬头笑道，“娘，我明日得去县里一趟。” 眼看着陈老太脸色变换，他飞快又补了一句，“是正事！正事！不是买肉。” 陈老太到嘴的“臭小子”咽了回去，改口道，“你别有点钱就到处霍霍，干完事早点儿回来听到没有！” 赵苗苗捂嘴笑了。 小没良心的！陈守兴手下一把握住媳妇的细腰，回道，“好的娘！” 赵苗苗：“！！！” 她努力控制脸上的表情，偷偷地朝他瞪眼，使劲掰着腰间的大手，松开快松开！让娘嫂子们见着不又得笑话她，特别是三嫂！ 陈守家嘴角勾起，见他老娘起身要分发玉米饼子，才收回在媳妇腰间的手，可不能真把媳妇惹恼了。 饭后，何氏留下来收拾饭桌。 陈守家喊住几个闺女，上下打量着。 房里，招娣一副护着想娣，把人按在怀里，自己也害怕低着头躲避他的目光。 来娣握了握拳头瞪着他，爹想干啥？ 盼娣眨眨眼，想起小婶婶的话，有事儿就找奶奶，她脚下挪啊挪，心底在比较着奶奶跟爹爹哪个更可怕。 陈守家眉头越皱越紧。 董氏见他这表情，心里更忐忑了，怕这几个死丫头连累到自己，小心翼翼问道，“相公，她们惹事了？” 陈守家没回她的话，直接问道，“来娣你们哪个愿意留家里招婿？” 董氏瞪大眼睛，惊呼出声，“招婿？相公你要留丫头招婿？不要儿子了？” 陈守家抿唇道，“儿子当然还是得要，但如果没儿子，就留个闺女招婿。” 董氏皱眉觉得丫头片子哪能顶事，小声道，“丫头行吗？还是儿子……” 陈守家挑眉道，“有啥不行？闺女身上也留着我的血，上了族谱招婿，就能传宗接代继承家产，儿子自然是好，但留闺女招婿也不差。” 董氏嘀咕道，“丫头片子哪能守住东西，不会被赘婿……” 陈守家无语道，“你当老二他们都是死的，能眼睁睁看着陈家的东西被外人占去啊！” 董氏撇嘴不认同，“二伯子他们会……” 陈守家瞪眼骂道，“老子是跟老二几个关系不咋的，但也是一个爹生的，是陈家人，你个蠢妇不懂还叽叽歪歪乱想个啥，老子心里有数！” 董氏见他生气，连忙收声再不敢多说。 另一边， 赵苗苗抱着钱匣子，数出三两七钱银子道，“相公，这是要交家里的，你一会拿给爹娘。” 陈守家接过银子，又看了眼钱匣子，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十两的银元宝跟许多铜钱几块碎银，拧眉问道，“媳妇你嫁妆银子也放里头了？” 赵苗苗摇摇头笑了，“没呢！” 她原本的嫁妆银子给相公买纸笔墨识字早就花完了，他说的嫁妆银子是这两年家里有余钱后，给她补回来的。 见他不信，赵苗苗又翻出一个木匣子打开道，“我嫁妆银子这呢。” 陈守兴看着木匣子里银簪下有几块碎银，这才收回视线，眼睛转了转道，“媳妇，之前你说的囤了二十三两银子，是没算交家里头的？” 赵苗苗点点头。 陈守兴笑道，“这几年天公作好，爹娘该囤了点钱，咱们先不交家里的银子，等来年正月卖完书再交，你再算算咱们能动的银子有多少，我明日带去。” 秋收后征税多，怕公婆手里的银子不够用，所以赵苗苗都是早早让相公把要上交的银子拿给婆婆。 但现在他这么一说也对，她点头道，“那你跟婆婆说一声，咱们晚点儿交。” 陈守兴应了声好。 没过多久，陈家所有人都听到陈老太震耳欲聋的骂声。 “你个败家子，把钱都霍霍没了是吧！” 老五/小叔子把钱都霍霍没了？ 吱呀吱呀几声，除了主屋所有房门都打开了。 赵苗苗一脸诧异出门，就见几个大伯子跟嫂子全部蹲在婆婆房门外听墙角。 屋里，陈守兴一脸懵逼连续挨了两下打，不晓得这事咋跟败光银子扯上关系了，他抓住老娘拍打的手，苦着脸道，“娘你先听儿子说，我有钱着呢，别胡思乱想！” 陈老太的手停了停，撇嘴道，“真的？那你说说干啥事儿？咋今年晚点儿交银子？” 陈守兴眼珠子朝陈老头方向撇了撇。 陈老太这才想起还有个人在，立刻喊道，“老头子你出去。” 陈老头坐炕上不想动，有啥话他不能听的。 陈老太一眼就瞧出来他想啥，骂道，“你还愣着干啥？快出去出去，你是啥人心里没点数吗？被人灌两杯酒下肚就口不把嘴。” 陈老头涨红了脸，“老子哪哪有？老太婆你别胡胡说。” 话是反驳，身子却比嘴诚实，陈老头立马下炕穿鞋，一把拉开房门。 趴在房门外的人们，噗咚噗咚一个接一个全倒进了房里。 陈老太脸都黑了，张嘴就开骂，“一群混账东西！胆子都大了，敢偷听你老娘的话……” 众人呵呵笑着爬起，转身就跑，虽然没弄清老五想干啥，但知道老五有银子，不是问娘要钱，顿时安心了。 第四十五章 上架（一更） 屋里只剩下陈守兴跟陈老太两人。 陈老太双手抱臂，挑眉一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继续揍人。 陈守兴嘴角抽了抽，直接从衣袖里掏出钱袋子递给她，“娘，你打开看看。” 陈老太拧眉打开数了数刚好是老五该上交的银子，疑惑问，“不是说先不交吗？” 陈守兴低声道，“我跟苗苗囤了点银子，打算在县里典个房子，所以……” 还没说完，陈老太瞪大眼睛，惊呼打断道，“啥？在县里……” 她又连忙捂住嘴巴，压低声音道，“典典房？你你们有有这么多银子吗？在家里住得好好的，你们干啥要出去住啊？莫不是嫌……” 说顺口了，陈老太飞快刹住嘴把后面“嫌你老娘”几个字给咽了回去，老五苗苗不是这样的人。 陈守兴自是听明白了，笑道，“娘，我跟苗苗还是住家里，典房是为了赁出去挣房钱，银子够是够的，只是典房后会手头有点紧，所以想晚点儿交家里的银子。” 陈老太先是震惊他小两口真的有银子典房，又听他说手头紧，自然而然就想把钱袋子还给他，突然又想起他平时乱花钱的样子，手又猛地把钱袋子收了回去。 陈守兴：“？？？” 陈老太咧嘴笑道，“手头紧啊？正好让你小子好学学省银子！” 陈守兴嘴角抽搐，扶额道，“娘，这银子不能省啊？” 陈老太撇了撇嘴道，“你小子又要说啥糊弄你老娘？” 陈守兴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哪有？娘这银子真的不能省，给你孙子念书用的。” “有啥不能……”陈老太愣住了，“念念书？” 陈守兴点点头道，“我打算开春送睿睿去村里启蒙，等他再大点儿就送县里的私塾。” 县里的私塾！陈老太瞬间明白他的想法，嘴唇颤抖着道，“老五你你是想让睿睿考功名？” 陈守兴摇头道，“也说不定，睿睿若有天赋，自然是要供的，如果没有的话，等大了也好找份活养家，起步至少比我好得多。” 至少比我好得多！ 陈老太心酸了下，她这儿子聪明，可惜投胎到她这穷人家念不起书，还是靠娶媳妇才认得字。 她嘴动了动，半会还是把科举糟蹋银子一场空的丧气话给咽了回去，把钱袋子塞回他手上，又问了句，“那银子能够吗？” 陈守兴捏着钱袋子，看着老娘欲言又止，老脸皱巴巴忧心的模样，无奈点头笑道，“娘你想想，我跟苗苗才两年就囤下银子能典房，能供不起睿睿念书吗？” 陈老太眨眨眼，之前没注意，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才发觉我的娘啊，这小两口子是两年就囤下银子典房！ 她嘴巴张圆，莫名心安了不少，为啥？小儿子这么大手大脚都能囤下这么多银子，肯定供得起睿睿念书！ 次日，陈家众人都好奇陈守兴要干啥，一个劲儿地朝他看，又不好去问。 陈守兴忽略他们的目光，淡定地吃完早饭，端着银子就出门了，坐上村里的牛车，到县城跟约好的房牙子会面。 房牙子张自立三十多岁，识字但不多，跟他算是熟人常客，时常请他写赁居典房之类的契书。 两人打过声招呼，没多说客气话，直接就去看房。 二层小楼在街边，地下是门面和灶房，楼上客座跟床房，大小一共四间房，还有一个小院。 张自立道，“这地段户型房子买要三十五两，房主典卖五年要价十七两。” 双层楼房一幢，上下五间房，占地一分，地段略差点。 张自立道，“这房子买的话大概三十两，屋主典卖十年要价十五两。” 一座小四合院，两间南房跟两间北房，还有一间厢房。 …… 陈守兴选好房子，拿到契书把房锁给换了，又送走张自立，坐上牛车回去已经是午时。 这次他可什么都没买，没法子他老娘盯着呢！ 陈守兴一进家门，陈老太眼睛刷刷就往他身上扫了一圈，见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 陈守兴摇头叹气。 房里，赵苗苗见他回来，随手把针线放篮子里，连忙问，“咋样？” 陈守兴从怀里掏出契书递给她道，“是一个大宅院九间房，正房三间厢房三间门面三间，买的话要五十两，屋主典卖五年要价二十五两，我谈了一下价，最后是二十三两半成交。” 赵苗苗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捏着契书看来看去，怎么看也不够。 陈守兴笑了，“我给房牙子封了二钱银子，又托他帮忙把房子赁出去，这房子一月房钱大概能收九钱银子，房牙子有消息村长家二哥会给咱们带话。” 赵苗苗眼睛闪闪发光，掰着手指在数，“那一年……” 陈守兴掐了掐她软软的脸蛋，勾唇笑道，“我算过了，顺利的话一年能收十两银子左右，很有挣头，我媳妇儿真聪明。” 赵苗苗扬起嘴角道，“那咱们囤够银子继续典房再外租。” 陈守兴颔首，他也是这么想的。 赵苗苗小心翼翼把契书放好，还用油纸包了一层才放进钱匣子锁上。 抬头发现一左一右趴在钱匣子边的两个小脑袋，乐得抱住俩小家伙在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一人亲了一口。 小胖墩被亲得一脸懵。 睿睿耳朵刷的红了，稚嫩的嗓音带着羞涩道，“娘～爹爹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亲……” 赵苗苗噗呲笑了，点着脑袋又亲了他一口。 睿睿：“？？？” 赵苗苗笑得更灿烂了，“男女授受不亲，等你满七岁再说，你现在还小宝宝呢。” 睿睿听娘喊他小宝宝，耳朵更红了，喃喃道，“弟弟才是小宝宝，我是大孩子了。” 赵苗苗看着别扭可爱的大儿子，又亲了一口。 睿睿：“……” 陈守兴不开心了，媳妇咋只亲儿子，“媳妇还有我呢。” 赵苗苗别过脸，慎怪道，“儿子在呢，别闹！” 陈守兴看着媳妇白净的脸蛋渐渐泛红，嘴角勾起笑了。 三天后，村长家二哥带来了房牙子的话，有人租赁房子。 陈守兴出去一趟回来，把银钱和赁居契书给媳妇放好，“租咱们房子是一户姓常的人家，租一年压一付一。” 赵苗苗边听着边把钱匣子给藏好。 (本章完) 第四十六章 上架（二更） 陈守兴没在房里多留，喝完水跟媳妇说了声，拎着箩筐出去剥玉米。 赵苗苗抬头看了下窗外太阳偏西，房屋影子倒在地上，遮成一片阴凉。 陈家大大小小几乎都坐在那儿乘凉，手忙碌着剥玉米。 只剩几个小的在玩耍。 狗蛋跟金宝光着上身，把上衣卷成一团用力往上抛，在比谁抛得高还能接住。 睿睿在玩竹蜻蜓，两只小手一搓竹竿，上方的叶子瞬间飞了起来。 小胖墩呆愣坐在中间，小脑袋转动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 赵苗苗见状拿起针线篮子跟凳子也出了房门。 院子里， 陈守河前脚刚走开，后脚陈守山立马从他的箩筐，捧了几大把玉米粒进自个的箩筐里。 陈守业默默将箩筐拖远了点儿。 王红梅喊道，“大嫂大嫂～” 董氏抬头目光移开箩筐，李胖丫趁机飞快从她的箩筐抓了两大把玉米。 王红梅惊呼道，“大嫂你咋这么厉害，剥得这么快！” 董氏嘴角扬了起来。 李胖丫小眼睛瞄一眼没看过来又抓一把，再瞄一眼继续抓抓抓…… 赵苗苗：“……” 陈老太光明正大抬起旁边的箩筐，往自个里的倒满一箩，搬一边去，又重新拿出一个空箩筐，继续剥玉米。 陈守兴嘴角抽搐，看着他娘熟练的操作，心里默默为他爹默哀一声。 陈老头小解回来，盯着箩筐看了好一会道，“我的玉米谁又倒去了？” 陈老太撇了一眼，若有其事地道，“谁倒你的玉米了？老娘能看不着？你磨磨蹭蹭就剥了这点儿还诬赖人！” 陈老头用手比划着，“不是，不可能啊！老婆子你看你看，我明明剥了这么多，咋一下子没了？” 陈老太挑眉道，“咋不是啊！老头子你老糊涂做白日梦了吧，不然你问问他们谁倒你玉米了？” 陈家众人面面相觑，纷纷都说没。 赵苗苗摇头，谁敢说婆婆倒了公公你的玉米啊！ 陈老头一脸纳闷，难道见鬼了，咋剥好的玉米少一大半了。 陈老太瞪眼道，“你们都听着啊！大人要剥满一箩，孩子一小篮，剥不够晚饭甭吃了。” 陈老头：“……” 陈家众人手上的动作立刻加快。 晚饭时分，很显然陈老头没有剥满一箩筐玉米，又被陈老太拎耳朵臭骂了一顿，不过没不让他吃饭。 时间匆匆，院子里的玉米剥完籽晒干，到了交田租的日子，陈老头几人来来回回挑玉米去钱地主家，家里的粮食瞬间少了近一半。 紧接采摘棉花收割黄麻，棉花去籽黄麻剥皮，缴纳秋税，粮田每亩三升三合，棉花每亩四两，黄麻每亩八两。 忙活了大半个月，陈家众人都瘦了一圈。 今日镇上杂粮集市开，陈家村家家户户都挑着担子去换粗粮换银钱。 赵苗苗数着银子，想着要买粮食的钱。 陈守兴低头把前年买的麦子倒在箩筐，“这几年年景都很好，咱们存多点粮食以防万一。” 常说三年一小灾十年一大灾，都七八年光景没天灾了，是更得小心些。 赵苗苗点点头，数出五两银子给他，“相公，玉米买六石，剩下要买多少小麦，你看着买。” 陈守兴颔首。 赵苗苗望着他出去，低头继续绣着手帕，没绣几针便听到外面传来激烈的吵闹声。 是柳苏氏跟柳鳏夫的声音！ 她放下针线刚出房门，就看到婆婆嫂子脚步飞速没一会儿从院门消失。 赵苗苗低头看了眼，在院子里跟侄子们玩耍的两儿子，笑着道，“金宝石头，小婶婶要出一下外面，你们帮我看一下睿睿小胖墩好不好？” 金宝/石头停住手里的竹竿，脑袋点了点道，“好的，小婶婶你去就行，我们会看好弟弟的。” 柳家门口， 柳鳏夫大步要往外走，柳苏氏在后头追，她俩儿子抱住柳鳏夫的大腿死死拖着人。 柳鳏夫大骂着，“你俩个死小子给老子松开松开！” 见他们不松手，柳鳏夫气得抬脚就踢俩孩子。 柳苏氏红了眼冲过去，一把将柳鳏夫推倒在地上，拉过两儿子护在身后。 柳鳏夫怒了，撸起袖子就要打人，被两个大娘给拉住，“柳鳏夫，有事好好说，一家人动啥手呢，打坏了苏氏，你俩孙子咋办？” 柳苏氏推公公是担心儿子一时冲动，回过神额头冒了冷汗，媳妇对公公动手是打不敬！ 柳苏氏白着脸，抹眼哭道，“这日子没发过了，我公公要把家里的银子全拿去给吴寡妇，这马上要交人丁税了，我们母子仨可咋活啊！大叔大娘你们让他打，打死我母子仨也好跟孩他爹在地下团聚，不用在这受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哗然了，对柳鳏夫指指点点。 “柳鳏夫这事你做的也太不人道了，你不顾儿媳，也看看你俩孙子啊！” “可不是嘛！柳家就这两根苗苗，也不怕地下没法向祖宗交代！” 柳鳏夫一张脸气得通红，瞪眼吼道，“闭嘴！他娘的，老子的家事你们管不着。” 看他这样子，看热闹的村民说得更厉害了。 “真不是男人了，为了个外人连亲孙子也不顾！” “啥外人啊？要我说那是柳鳏夫的心肝肉！” “吴寡妇也太会魅惑人了，瞧瞧柳鳏夫被迷成啥样了，高寡妇总闹闹着吴寡妇害死她相公，这事说不定是真的呢！” …… 柳鳏夫撕吼着闭嘴，可根本没人管他，继续自说自的。 他握紧拳头，就要揍说得最离谱的一个大娘，被大娘的儿子一脚踹在地上，揍了好几拳。 “他娘的，敢揍我娘！” 柳苏氏嘴角微微勾了下，暗骂了句死老头活该让人打，心里这么想面上哭道，“别打了别打了……” 柳鳏夫被那大娘儿子揍完，听着耳边的指指点点，羞怒极了但不敢再对看热闹的人动手，又听到柳苏氏的声音，顿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他三两步过去，一把扯住柳苏氏的头发，骂道，“苏氏你这个贱人，老子打死你！” 吴有家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猛地一拳头揍在柳鳏夫的脸上。 上架后，每天两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本章完) 第四十七章 柳鳏夫骂人吃里扒外（一更） 赵苗苗过来正好见到这一幕，惊呼道，“吴有家好了？” 她旁边的大娘听了，嗤笑道，“早就好了，不然吴寡妇跟柳苏氏能安静这么久？” 赵苗苗一脸问号，“啥意思？” 另一个大娘回道，“你想啊！吴有家如果还躺着床上，吴家的玉米谁来剥？吴寡妇又能找谁？这村里除了柳鳏夫，还有谁，傻乎乎放着自家马上要交税交租的粮食不管，去给寡妇献殷勤！” 赵苗苗听明白了，柳鳏夫如果给吴家干活去，柳家的玉米咋办？苏氏肯定忙不过来，那她肯定得跟吴寡妇闹啊！不闹必然是两边都有人在干活。 吴有家伸手将苏氏护在身后，眼睛又瞪着柳鳏夫。 柳鳏夫抬手抹了一把挨打的嘴角，怒骂道，“他娘的，吴有家你个废物，不在家里好好照顾你娘，还勾搭啥寡妇逞什么英雄！” 吴有家现在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废，一双眼睛瞬间涨得通红，握紧手心又是一拳。 柳鳏夫握住他的手，躲开拳头，吴有家接着腿踢又拳头，柳鳏夫连续挨了几下打，也忍不住动手了，俩人顿时互殴了起来。 柳苏氏在一边喊着别打了，心里却暗暗想他们多打几下，别打死就行，反正秋收差不多都忙完了，她现在不指望着人干活，吴有家最好把她公公打的在床上躺几个月，她好把公公藏的银子全抢过来！ 瘦巴巴的老头很显然不是年轻大伙子的对手，很快柳鳏夫就被吴有家打得鼻青脸肿。 柳苏氏见打得差不多，抢在众人动身去劝架之前，跑过去拉住吴有家，哀求道，“有家别打了，嫂子求你了……” 说着，同时给两儿子递眼神暗示。 苏氏俩儿子立马领悟，飞快扑过去，伸手翻柳老头的衣服，又脱他鞋底找银子。 柳鳏夫一开始不晓得他俩在干啥，等身上的银子让他们找出来才发现。 他整个人气得发抖想打人，想去抢回银子，但还被吴有家死死压着起不了身，只能无能地叫骂，“死小子你们敢！把银子还给我，不肖子孙……” 苏氏大儿子狠狠瞪了眼他道，“老子就是不孝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爷爷，偷偷卖掉家里的棉花，还想把银子拿走给老贱人，我们以后都不给你养老，你跟老贱人过日子去吧！” 柳鳏夫气得得发抖，“混账东西！老子打死你！” 苏氏大儿子呵呵笑，一脸欠揍的模样道，“爷爷有事就起来打我啊！” 被人压着的柳鳏夫自然打不了他，“不肖子孙不肖子孙……” 赵苗苗摇头笑了，长辈不慈后辈不孝，柳鳏夫还真是活该啊！ 有些思想古板的村民们却指指点点说教了。 “柳鳏夫不对，但也是长辈，苏氏咋教孩子的！” “就是！后辈咋能对长辈动手顶嘴，不成体统！” “还一嘴一个不孝顺他爷爷，若不是苏氏把孩子教坏，柳鳏夫能把心都丢外头吗?” 柳苏氏连忙一把抢过山娃手里的银子丢在地上，又抬起手在他身上接连打了几下，呵斥道，“你咋跟你爷爷是说话的，这是你爷爷！他就算要卖咱们，要把家里头的银子都掏空给外人，咱们也只能受着忍着，你不能不孝顺你爷爷！” 山娃哇一声哭了，苏氏小儿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柳苏氏也在哭，“咱们饿死也好，没银子交税也罢，咱们母子仨往河里一跳，齐齐整整去见你爹，不用在这再受苦受难！” 话落，吴有家的魂都要吓飞出来了，飞快从柳鳏夫身上爬起来，一脸紧张地跑过去，开解人道，“柳嫂子别听哪些老糊涂说的屁话，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还孝顺过屁！” 众人心猛地一跳，都顾不上看热闹了，说闲话了，纷纷劝说。 “柳嫂子别想不开说，这事儿是你公公不对，甭听哪些老顽固胡说！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是啊！柳家可就这两根苗苗，柳鳏夫这么作贱他俩，柳家列祖列宗晓得也谅解你们，不会怪你们不孝！” “柳家祖宗如果活着，肯定会拿棍子仗打柳鳏夫，不会怪你们母子仨！” …… “银子拿好，把孩子养大，以后日子好着呢，甭管你公公这老糊涂，这事儿大娘站你这头！” 柳苏氏含泪捏紧塞手心的钱袋，半会才点点头。 赵苗苗眼睛瞪圆，厉害！太厉害了！她都快忍不住给柳苏氏拍手鼓掌了！ 见柳苏氏收下，村民们都各自散去了，不敢再看这热闹。 赵苗苗跟婆婆嫂子们也一同离开。 何氏脚步忽然停住，小声喊道，“快看快看！吴有家给柳小寡妇塞银子了！” 赵苗苗转头一看。 还真是！柳苏氏抹眼哭着不晓得在说啥，吴有家一个劲的给她塞银子，柳鳏夫死死瞪着这两人骂狗男女。 赵苗苗摇摇头，吴有家对柳苏氏还真是够痴情的，都废了还惦记着人呢！ 李胖丫小眼睛紧紧盯着吴有家手里的银子，嘀咕道，“我的娘啊！是银角子，还不小呢！” 王红梅点头，心想这事让吴寡妇知道了，肯定有好戏看！ 陈老太撇嘴道，“都不是好东西，吴寡妇是坏，但吴有家对苏氏可是掏心掏肺啊！苏氏把人都祸害成这样了，还不放过！” 赵苗苗点点头，吴有家也是够惨的，年纪轻轻废了，还被寡妇骗感情骗银子。 柳鳏夫还在继续骂着，骂苏氏不守妇道勾搭人不要脸，又骂吴有家吃里扒外，把吴寡妇辛辛苦苦挣的银子给外人，说吴寡妇白养他了。 陈老太：“……” 何氏：“……” 王红梅不可思议地道，“我嘞去！柳鳏夫原来还知道吃里扒外啊！” 李胖丫也瞪圆了眼，耿直地道，“柳鳏夫咋骂吴有家吃里扒外啊！他俩个不都是吃里扒外嘛！ 赵苗苗抽搐着嘴角，可不是嘛，笑死人了！ 柳鳏夫还在骂，骂吴有家都成废人了，想啥女人，然后吴有家又撸起袖子去揍他了，柳苏氏又喊着别打了…… “……” “……” 二更会比较晚，大家别等！ (本章完) 第四十八章 陈守兴买粮食回来时候，太阳已经偏西，陈老太正在喊着何氏做饭。 王红梅跟李胖丫坐在院子里，给棉花去籽。 陈守兴把驴车上的粮食都搬进屋里，给人付了车钱后，转身回了房。 赵苗苗见他回来，把面盆上拧干的大手巾递给他。 陈守兴擦了擦脸，开口道，“媳妇，咱们买辆驴车好不好？” 赵苗苗想了想，相公每每去县里写信都得坐车，自家买辆驴车也方便，“好。” 陈守兴勾唇笑了，伸手搂住她的细腰，轻声道，“我回来看见爹他们几个挑粮食，累得在路边喘着大气歇脚。” 赵苗苗眉头皱了皱，公公他们要把家里的小麦挑去镇上换玉米，得来回跑好几趟呢！ 陈守兴继续道，“我想着驴车不贵，咱们手头有银子的话，买辆驴车，以后家里不用什么都靠自个挑的，累得慌！我来回县城也不用花车钱。” 赵苗苗点点头回道，“咱们手里还剩一两多银子，如果买驴车先从嫁妆……” 这买驴子的钱哪能动媳妇的嫁妆，陈守兴拧眉道，“媳妇，驴车不着急，买了驴子，木车也一时半会做不好，再等十来天，收了下个月房钱也不迟。” 一头驴子大概一两多银子，算上木车的钱，也就二两银子左右。 赵苗苗摇头道，“不用等到收房钱，我过两天把绣活拿去交了，就有银子了。” 陈守兴听了，笑道，“那我明天去找木匠订木车。” 赵苗苗应了声。 转眼两天，把胖儿子交给陈老太，赵苗苗带着东西跟陈守兴一起出门了，坐着村口的牛车，到县城门口后下车。 他们去绣衣铺交了绣活后，接着去牛驴市，在里面到处都是卖叫喊声，卖牛驴骡马的都有，兜转了一圈对比下各家草驴子的价钱，还顺便打探一下牛的价钱。 一头大黄牛要八两银子，瘦小点的要六两，骡子要七两。 他们花了一两二钱买了头草驴子，又去木匠那里，取了木车，付清余下他的工钱。 把驴车安好后，赵苗苗坐上驴车，陈守兴挥动辫子赶着驴子，一回到家，踏进院门看见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陈老太可稀罕小胖墩，又是亲又是抱，一劲地喊着，“奶奶的乖孙长得真有福气，瞧瞧这脑袋多圆，一看就跟他爹一样聪明，这眼睛转来转去的，一瞧就是个机灵……” 王红梅跟李胖丫该跟附和着。 “这脸蛋儿跟包子似的又白又软，看着就跟咱村里的孩子不一样，以后肯定是个有出息，享福的！” “看看这小手手，小脚趾头肉肉的，以后肯定是会抓钱的。” 小胖墩被亲得一脸懵，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被捏了又捏小脚脚，被咬了咬的小肉手。 睿睿小脚脚默默向后挪了又挪。 赵苗苗哭笑不得，看着大儿子被吓得瞪圆了眼的模样，还有被婆婆嫂子夸出花儿的小儿子。 陈守兴抽搐着嘴角，开口喊了声，“娘！” 赵苗苗蹲下来，笑着朝小胖墩伸了伸手，小家伙立马泪汪汪扑进她了怀里。 陈老太目光一直看着小胖墩，淡淡应道，“嗯。” 陈守兴咳了咳道，“娘，我跟苗苗买了辆驴车……” ！！！ 陈老太猛地抬起眼，看向他道，“啥驴车？你跟苗苗买驴车了？” 陈守兴笑着点点头。 王红梅跟李胖丫对视一眼，眼睛里都是震惊，小叔子买了驴车！ 陈老太抬起手就要打儿子，“你个混账东西，买啥驴车？糟蹋银子！还说手头紧，也不晓得省点儿，睿睿念……” 差点儿说漏嘴，她立马改口骂道，“睿睿年纪也不小了，你囤多点银子，还乱花钱！” 王红梅/李胖丫：睿睿不才五岁吗？年纪就不小了？ 陈守兴早有准备，一把按住他娘的手道，“娘，你听儿子说，买驴车以后爹他们就不用这么累，不用挑担子去换粮食，夏收秋收砍柴干啥轻松些，这上镇去哪里也方便。” 陈老太挑眉，这些她当然晓得，可辛苦点能省银子，小儿子还说供睿睿念书，这又花了银子买驴车，她心里愁啊！ 没好气骂道，“辛苦啥辛苦？这村里有几家不是这样过日子的，方便个屁？咱们能走多远？出几次门？你就净会糟蹋银子，气死你老娘了！” 陈守兴伸手给她顺顺气道，“娘，他们是他们，我有银子，自然要让爹娘过得舒坦点！” 儿子孝顺，陈老太心里热乎，可关系到孙子念书，哪能舒坦啊，拎着他耳朵继续骂，“你有屁银子，像你这么霍霍，以后睿睿咋办，还还想……个屁！” 三两次提睿睿，陈守兴明白了，娘是怕他把银子花光，睿睿没钱念书，顿时哭笑不得道，“娘，你放心，银子够着呢，不然苗苗能给我钱买驴车？” 陈老太沉默了下，苗苗再孝顺，也不太可能把睿睿念书的银子拿去买驴车，对他这话心里信了几分。 还是心疼银子，这可是小儿子自家出的，念念叨叨着，“那也不能买驴车，能省点多省点……” 陈守兴无奈叹气了。 赵苗苗嘴角勾起笑道，“娘，有这驴子，相公去县里给人写信省车钱，再说这驴子若不用，转手卖出去不就行，有啥糟蹋银子的。” 陈老太眨了眨眼，好像是这个理哦！这肯定不是老娘犯蠢，是小儿子平时总是乱花钱，误导了她！ 赵苗苗跟陈守兴对视一眼都笑了。 陈老太又皱了下眉道，“买了驴车，你俩银子还挪用得过来吗？” 家里自然也是买得起驴车的，只是农家人看天吃饭，不留多点银子，咋行！ 赵苗苗脑袋点了点道，“娘，够用着呢！甭担心我们，你跟公公照顾好身体就行。” 王红梅跟李胖丫高兴极了，虽然是小叔子的驴车，可没分家前，不就是大家一起用嘛！ 晚上，陈家众人知道陈守兴买驴车的事儿，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家里的孩子围着草驴子看来看去，拿着玉米杆在喂。 (本章完) 第四十九章 大哥，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吧！（一更） 睿睿蹲在地上，小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草驴子吃玉米杆。 小手手忍不住抓住驴耳朵捏了捏，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驴脑袋。 小家伙嘴角弯弯玩耍着，突然感受到手下一阵抖动，以为驴子生气了，飞快缩回小爪子。 他抬起脸就对上一张超大的驴脸，睿睿眼睛瞪圆。 一人一驴对视了半会，驴眼睛眨了眨，驴脑袋先别开，换了个方向继续干饭。 睿睿眨眨眼看了会儿，发现草驴好像没生气，小手手又蠢蠢欲动起来。 草驴子抖了抖耳朵，又甩了甩尾巴，试图赶走骚扰它吃东西的人儿们。 银宝一脸傻笑，收回被驴尾巴挥疼的手背。 狗蛋摸着驴屁股，看着试图爬上去骑驴的金宝。 金宝双手扶着驴背，腿用力往驴身上一跨，石头在下面使劲推着他。 一番努力后，金宝终于爬上了驴背，脸上带着一抹兴奋的笑容，小家伙装模作势，坐直腰两只手扶着驴背，两只小脚碰了碰驴肚子，不停地喊着，“叫叫叫……驴子快跑！” 草驴头也不抬继续吃着玉米杆，只挥动了几下尾巴。 孩子们听到这声音，眼睛齐刷刷看向他，都不摸驴子了，齐齐发出惊呼声，“哇……” 银宝眼睛闪闪发亮，伸手摇了摇金宝的腿，喊道，“大哥，我也要骑！让我骑一下！” 石头拧着眉道，“金宝骑完轮到我，你排我后面，快排队！” 刷的一下，他后头都排满了人，连小姑娘们都加入，正在她们乐呵乐呵地排着队时。 孩子们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怒喊声，““老娘的驴子啊！金宝！” 不是别人，是他们的奶奶陈老太，一张平时孩子看着就怕的老脸，此时更可怕了，手里拎着小木棍，正怒气冲冲朝他们走过来，边跑边骂着，“你们这群混小子都欠打了，霍霍啥不好，霍霍你小叔的驴子……” 众人心猛的一跳，纷纷四处散去。 睿睿记着爹爹说的话，小短腿飞快逃跑。 现场顿时只剩下金宝一个下驴，慢半步被陈老太给逮住了。 陈老太气狠了，心肝肉大孙子也照样打，驴子是温顺，但惹恼了又不是没脾气的，边挥动着棍子，边骂着，“你混小子不知死活，才多高个子，从驴身上摔下来，你还要不要命……” “哎呀！疼疼疼……” 金宝跳着脚，摸着被打的屁股求饶，“奶奶，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 李胖丫晚了几步到来，急忙拦住陈老太的手，胖脸皱巴巴地道，“娘，你消消气，金宝他知道错了！” 金宝脑袋连连点头，“奶奶我不敢了……” 听到动静，陈家大人们纷纷都出来了。 陈守山知道事情后，一把扯住金宝，啪啪几下打屁股，“你个臭小子！” 打完，又转头对陈老太道，“娘，我教训他，你别生气！” 见他要管教孙子，陈老太放下了棍子。 陈守山拽着金宝回房，“臭小子跟老子过来，胆子大了，都没大人看着，还敢爬驴，也不怕摔成傻子，让驴给踩了！” 听着他叨叨说说，点着金宝的脑袋教训，又打了几下金宝的屁股。 赵苗苗跟陈守兴面面相觑，晓得家里孩子稀罕驴子，会想玩想骑骑，但没想到孩子胆大，敢没大人看着去爬驴。 等等…… 睿睿呢！夫妻俩对视眨了眨眼。 晚饭，陈家吃韭菜饺子，两大盆的饺子很快就被一扫而空。 等所有人都吃完饺子，放下碗筷，赵苗苗才开口道，“娘，绣绣慧慧做绣活的银子，一共一百六十文钱。” 说着，她扯下准备好的钱包，放桌面推了推，一旁的人拿过钱包，一人接一人递过去给陈老太。 陈老太把钱拿出来数了数，倒不是不信小儿媳，是要数给其他人看的。 数完钱，她又点出两小堆铜钱，板着脸道，“慧慧绣绣辛苦给家里挣钱，不能一个铜板都不留，这事儿我做主，每个月她们一人留二成的绣活银子做嫁妆。” 话落， 何氏跟王红梅都露出惊喜的笑容。 慧慧绣绣双双看向陈老太，眼睛里满是欢喜，扬起了嘴角齐声声道，“谢谢奶奶，奶奶最最好了！” 陈守河跟陈守业脸上也带上了笑意。 赵苗苗也笑了，婆婆让慧慧绣绣囤嫁妆，这事儿最好不过了，不用偷偷摸摸干。 陈守兴也替俩侄女高兴，姑娘家有一份好嫁妆，婆家人才不会看轻。 招娣姐几个满是羡慕地看着慧慧绣绣。 陈守家心里不是滋味了，虽然早早猜到陈老太可能会让慧慧绣绣留银子做嫁妆。 现在更后悔当初自己对闺女的忽视和不看重了，现在让闺女跟五弟妹学都来不及了。 等等！如果闺女留着招婿…… 董氏却震惊瞪大眼睛，大声闹闹着，“丫头片子给家里干活本就是应该的，不然白养她们啊！留啥银子做嫁妆，娘这事……” 何氏跟王红梅俩人的目光瘆人，像刀子似的飞落在董氏身上，咬牙切齿道。 “大嫂！你爱咋作践你闺女，我管不着，但我家绣绣不是啥白养的，她有我跟我相公养！” “我呸！我家慧慧也不是吃白饭的，她有亲娘亲爹亲奶奶养着，你一个隔房大嫂有啥脸说我闺女是白养的！娘都说让慧慧绣绣留银子做嫁妆了，你一个儿媳想说啥？还想管教婆婆不行？” 陈守河跟陈守业的脸色也不好看，不能对嫂子动手。 陈守河伸手一把扯住陈守家的衣领，怒吼道，“他娘的！你媳妇趁老子欺负我媳妇，这账我还没跟你算呢！又来指指点点老子的闺女！” 陈守家皱着眉头，刚抓住陈守河的手想说话，他的视线就对上陈守业眼睛，眼里满是伤心。 陈守家眉心一跳，心里有些慌乱，干巴巴喊了声，“老二你……” 陈守业看着陈守家，语气满满都是难过，“大哥，我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吧！慧慧也是你亲侄女吧！是我哪里让大嫂不满了吗……” 二更会比较晚，大家别等！ (本章完) 第五十章 陈守家沉默了，对二弟他心里是复杂的，奶奶总说二弟克死他亲娘，以前他信了，怨恨二弟总爱欺负二弟，但唯一同母同父的亲弟弟，同样没了亲娘一起长大，能没点感情不咋乎嘛！ 小时候看着亲弟弟被人欺负，就忍不住转头偷偷揍了欺负二弟的人，长大后二弟娶了媳妇儿女双全，后知后觉奶奶说啥二弟克亲的话根本当不了真，心里又多点愧疚。 现在看二弟红了眼，陈守家心虚啊！ 啪的一声！陈老太手拍在桌上，怒道，“都给老娘闭嘴！” 饭桌上瞬间消了声。 赵苗苗跟陈守兴你看我看。 陈老太混浊泛黄的老眼死死盯着董氏，“老娘说慧慧绣绣留银子就留银子，你他娘的有意见，也得我憋回去！” 董氏白着脸，眼含着泪委屈，心里骂婆婆偏心就算了，还糟蹋银子！ 晓得婆婆不会听她好心的劝告，她目光看向李胖丫跟赵苗苗，“四弟妹五弟妹，你们劝劝娘啊，丫头片子让她囤啥银子做嫁妆，这嫁妆不就是白送给外人嘛！” 陈老太：“……” 赵苗苗：“……” 我的天啊！先不说这事儿，她不认同，再说就凭她俩的关系，大嫂啥脑子会认为我会跟她站一边啊！ 李胖丫一脸懵逼，“啊？” 咋看戏，看着看着戏台子来到她这儿了！ 陈守兴嘴角抽搐，看着他媳妇无语的脸蛋儿，又笑了。 慧慧绣绣噗呲一声笑了。 何氏/王红梅：“哈哈哈哈哈……” 陈守河跟陈守业不可思议看了眼董氏，别人不晓得，他可是知道五弟妹私底下帮慧慧绣绣囤嫁妆的！ 陈守山摇摇头，大哥娶的是啥玩意儿媳妇啊！这脑子怕不是有病吧！就大嫂惦记过银宝跟小胖墩，他媳妇跟五弟妹不记恨她，就该偷偷笑了，还想人跟她在站一头得罪人！ 陈老头以前只觉得老大这媳妇闹腾，是个惹事精，现在发现好像脑子坏掉了，她跟老四老五家啥关系，心里没点数吗？ 陈守家想捂脸，他虽然认同闺女的嫁妆是相当白送外人，可闺女嫁妆厚，在婆家那边腰杆才能伸直啊！ 老二老三就一个闺女自然宝贝，换作他只有一个闺女也肯定着紧，这蠢媳妇干啥作死得罪人啊！若只是慧慧就算了，可绣绣可是他亲亲侄女啊！ 董氏这个蠢货捣乱个啥？是想把他所有兄弟都得罪光嘛！ 董氏丝毫没觉得她的话有啥毛病，继续喊道，“四弟妹五弟妹！” 赵苗苗无语道，“大嫂说啥胡话呢！闺女嫁妆咋就是白送别人了，婆家私吞媳妇嫁妆，可是要挨大板子的！” 这个事儿，董氏不晓得，整个懵了下，还死脑筋地喃喃道，“挨啥板子，闺女嫁别人家，不就成了别人家的嘛！” 陈守兴抿唇道，“嫁妆是我陈家姑娘的，就算留也留给同样含着我陈家血脉的外甥，而不是你口中的外人！” 陈家众人纷纷点头，可不是嘛！ 董氏撇了撇嘴道，“外甥不也是外人吗？又不跟咱们姓，不能给咱们祖宗烧香火祭拜！” 陈守兴嗤笑道，“外甥留了咱们家一半的血，会把这血脉一代代传下去，咋就是外人了，外甥以后升官发财还是咋的，咱们也沾亲带故一荣则荣，至于损，诛九族是连带着的！” 诛九族是连带着的！ 董氏瞪大了眼睛。 陈家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显然不晓得这事儿！ 陈老头磕磕巴巴问，“老老五，诛诛九族真的是……” 陈守兴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诛九族是诛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诛三族也可能会有妻族！所以大户人家说亲都是很注意挑着亲家的！” 董氏立马不敢说话了，她还以为闺女嫁出去就完事了，哪想过嫁出去还可能会祸害自家！” 陈守兴又笑道，“大嫂可要小心点儿给招娣几个挑夫婿，不然……” 大嫂这脑子有问题，谁晓得她会不会偷偷干出卖闺女的事儿，得吓一下防止她干蠢事！ 董氏瞬间绷紧了腰杆，脸上一片愁苦，心里大骂着丫头片子赔钱货，糟蹋粮食坏她肚子，还是甩不掉的麻烦，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赵苗苗捂嘴笑了，相公在吓唬大嫂，这啥诛九族的，他们平常人家一般哪里会惹上这麻烦！ 陈老太听得昏头转向，啥诛九族又诛三族的，只是晓得孙女说亲要更小心点挑人家就对了。 招招手，把慧慧绣绣喊了过来，点了点桌上数出来的两堆铜钱，示意她俩拿好。 何氏留下收拾饭桌，众人混混沌沌地离开了大厅。 李胖丫拍了拍胸口，兴幸地道，“还好我没闺女不用愁！” 赵苗苗听到笑了，眼睛不停地朝陈守兴眨啊眨，相公瞧瞧你把咱家的人都唬得…… 陈守家嘴角勾起笑了，伸手抱过她怀里的胖儿子。 小胖墩呆愣了下，挣扎着道，“不要爹爹抱～” 陈守家笑了，掐了掐他的小肉脸道，“爹爹带你去骑驴子也不要？” 睿睿立刻抓住他的裤子道，“爹爹，我也想骑驴子～” 小胖墩连连点着脑袋，“要要驴～” 陈守兴笑道，“媳妇，咱们带儿子去骑驴子嘞！” 赵苗苗眉眼弯弯应了声，牵着睿睿的小手，往院子里的驴子走去。 孩子们一听要骑驴子，都蹦蹦跳跳跟了上去。 小胖墩一见着驴子，就伸着胖爪子去摸，摸了又摸，咧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陈守兴笑着把胖儿子直接放在驴背上。 小胖墩坐在驴身上，脸蛋儿木木的，摸着驴背，后知后觉身上的手松了松，看着下方高高地面，眼睛泛起水光，紧紧抓住陈守兴胸前的衣服。 陈守兴哭笑不得，护在他两侧的手收紧，抱起小家伙道，“爹爹在呢，怕啥？” 小胖墩脑袋埋进他胸口不说话。 陈守兴无奈拍了拍他的小身子。 睿睿皱着小眉头，抬着小脸蛋，声音稚嫩地哄着，“弟弟不怕不怕！” 赵苗苗摇头笑了，抱过胖儿子道，“相公，你抱睿睿他们玩。” 听这话，金宝几个发出了欢呼声。 “小婶婶最最好！” 陈守兴逗他们道，“就婶婶好，小叔不好啊！” 金宝几个连忙，咧嘴笑道，“小叔叔也好！” (本章完) 第五十一章 闺女啊！给爹点钱花花呗！ 陈守兴左手抱着小胖墩，右手牵着驴绳，转身看了眼坐在驴背上的大儿子，“睿睿坐稳了。” 睿睿一张小脸蛋绷得紧紧的，眼睛却闪闪带着兴奋，小脑袋点了点。 赵苗苗站在睿睿身旁，注意看着人。 几个侄子眼睛瞪得大大的，都盯着驴子跟陈守兴。 陈守兴用力拉了拉驴绳，草驴丝毫不动，又使了使劲，还是不动。 驴眼睛呆呆地眨了眨，脑袋一个劲的在跟他较劲。 陈守兴：“……” 半会没见驴动，赵苗苗转头看去，就见她相公一脸无奈的表情瞪着驴头。 赵苗苗噗呲笑了。 听到她的笑声，陈守兴也摇头笑了，拍了拍驴脑袋道，“这小犟驴跟我较劲上了，一点儿都不给老子点面子。” 突然草驴动了，睿睿小手紧紧抓紧驴背，瞪大了眼睛。 金宝几个激动得哇哇一声，“驴走了走了！” 陈守兴见草驴转动，正要蹲下去，抓起地上的驴绳，目光就对上一只不停朝这边踢来踢去的驴脚。 陈守兴：“……” 虽然驴脚准头很差，但他敢肯定这驴，是想踢的是他！ 小胖墩眼睛还盯着驴脚，不停地看，似乎觉得好好玩似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陈守兴哭笑不得，飞快拿住驴绳，连连退开几步，指着踢着的驴脚道，“媳妇你看！我说它两句，这驴子居然还是生气了，踢人！” 孩子们齐刷刷看去。 赵苗苗正扶着睿睿坐歪了身子，看不到但听着就觉得好笑了。 孩子们纷纷跑过去，盯着驴脚看，喃喃着道，“哇！驴子还会生气啊！” 陈守兴使劲拉了拉驴绳，结果驴脑袋更较劲了，还生气后退了！ 孩子们左看看驴子，右瞧瞧他。 陈守兴摇摇头，去拿了根玉米吊在驴头前面，这驴子总算乖乖被牵着走了。 孩子们跟在后头，喊着，“叫叫叫……骑驴嘞！” 睿睿紧张的小脸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嘴角扬起笑容，跟着他们喊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几个孩子都轮番骑驴，玩了一圈。 陈守兴开口道，“天黑了，都回去洗漱睡觉！” 金宝几个都意犹未尽还想玩，但知道小叔肯定不会答应，只得乖乖点头散去。 次日，用过早饭后，陈守兴赶着驴车，喊上陈守山去县城了。 赵苗苗把慧慧绣绣喊到房里，把绣活的东西跟钱给她们，“荷包香囊你们绣得还不错，交完给你奶奶，这是剩下的钱，慧慧三十二文，绣绣是二十五文。” 慧慧绣绣捏着钱袋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点点脑袋。 赵苗苗晓得第一次挣到钱的心，她懂！两丫头现在肯定是乐得找不着北了，着急回去数钱乐呢，摆摆手让她们回去。 慧慧绣绣俩立马拿好东西，脚步飞快出去了。 慧慧一回房，陈守河跟何氏就凑了过来问钱。 慧慧直接把荷包里的钱倒在桌子上，得意地笑道，“我三十二文，绣绣才二十五文！” 何氏哈哈大笑，“闺女像我就是聪明，娘就晓得绣绣肯定比不过你！” 陈守河点头数着铜钱，眼睛转了转，讨好笑道，“闺女啊！给爹点钱花花呗！” 慧慧立刻掰着他的手指头，要把钱拿回来。 陈守河，“唉唉……闺女，爹又不是抢你的，当爹借你的，以后会还你！” 慧慧不是不舍得给钱爹花，还要亲爹还，咬牙道，“爹，你说你要钱干啥？” 何氏也防备看向他，“孩他爹，你你不会又想去赌吧！” 陈守河摸鼻子，咳了咳道，“媳妇闺女，你听我说，这次我肯定能赢，之前是手气太差！” 何氏跟慧慧齐齐瞪眼。 慧慧红了眼，气得抬手想打人，但亲爹又打不得，眼泪顿时刷刷地掉，边哭着边气呼呼地道，“爹，你上次赌钱差点儿把手脚都弄没了，你还想赌，还要赌！” 何氏哇一声哭了，“你个死鬼，你还敢去赌，还想拿闺女的钱去赌……” 陈守河拧着眉，急忙哄道，“媳妇闺女别哭别哭，小声点儿，别让娘她们听见了！” 话落，慧慧哭得更大声了。 陈守河连忙捂住她嘴巴，慧慧憋着哭声，眼珠子朝何氏转了转。 何氏立即大哭，“哇哇哇……” 陈守河眉心一跳，另一只手又捂住何氏的嘴。 何氏跟慧慧还挣扎着，不停地掰他的手。 陈守河头痛，求饶道，“好了好了，祖宗！求你俩了，别闹闹了，让爹娘知道，肯定得揍我了！” 何氏跟慧慧对视一眼，收了收哭声，眼睛眨了眨，意思很明显要他答应不再去赌！ 陈守河沉默叹气道，“老子也不想赌，可不赌，一辈子不得过这种苦日子！从年头辛苦忙活到年尾，也偿不着几回肉，闻个肉味馋到流口水，也没钱去买！碰上天灾人祸连命都可能保不住！” 何氏诧异嘀咕道，“可大家不都这样吗？” 慧慧捏了捏钱袋，咬唇道，“爹，我能挣钱，能给你买肉吃，别去赌！” 陈守河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闺女孝顺，但闺女辛苦这么久才挣这点儿钱，又能买几回肉？ 他苦笑道，“能买肉吃，可天灾来了依然难保住命啊！还记得嘛！当年村里有几户没死人的，咱们家也快没粮了，老大家想娣盼娣也差点儿没保住。” 何氏跟慧慧沉默了，这事儿太深刻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家里吃糠啃树皮。 “我不想这么混混沌沌窝囊地过一辈子，也受够了这日子！” 陈守河道，“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何不赌一赌，赌赢了我们以后不用受苦，赌输的话，我把命给他们！不会连累你们母女仨。” 慧慧摇头哭道，“不要，爹你若有啥事儿，娘跟弟弟咋办？” 何氏连连点头道，“孩他爹别赌，没你我母子咋办啊！” 陈守河给媳妇闺女擦了擦眼睛，笑道，“没有我还有爹娘，五弟他们不会不管你们，你看这几年没我，你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嘛，别哭！” “不赌，碰上天灾能有活过几回？咱们大的还能熬一熬，狗蛋呢？” 何氏跟慧慧哑言了。 (本章完) 第五十二章 （二更） “我不想我儿子孙子，子孙后代都像我这样！” 陈守河目光坚定，又哀求地看向慧慧道，“爹算求你了，慧慧！为了你弟弟的以后，爹也得赌一赌啊！” 慧慧眼里带着挣扎，摇着脑袋道，“爹，咱们可以像小叔叔这样，给弟弟找个跟小婶婶会挣钱媳妇儿。” 何氏点着脑袋，“是啊！孩他爹！” 陈守河呵笑道，“五弟是运气好，才娶到五弟妹，你看看这方圆十里有几个这么好运？再说了那也得狗蛋平平安安长大才行！咱们能确保接下来十年无灾无害吗？” 慧慧消声了，一边是弟弟，一边是爹爹。 何氏却做出了选择，“慧慧，把钱给你爹！” 慧慧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娘！” 何氏红着眼眶，别过脸道，“慧慧，等你做了娘，就懂爹娘的心了，娘也舍不得你爹，但狗蛋呢？让你爹赌吧！赌赢你姐弟俩鸡鸣升天，赌输咱们就当你爹六年前就死了，没回来过！” 慧慧眼眶滚动着泪水，“娘，咋能当爹没回来过？呜呜呜～” 陈守河伸手扯了下她的钱袋子，只拿了一半的钱，总得留点儿给闺女做嫁妆。 他又给闺女擦了擦泪，拉了拉嘴角笑道，“你爹也不一定会赌输，哭啥哭？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爹这次运气肯定好！” 隔壁，陈守业一家子听到慧慧何氏的哭声，脸上都带上疑惑，这慧慧挣到钱了，该是高兴的事啊，老三那边咋哭了？ 王红梅挠挠头道，“是高兴哭了？听着也不像，管他呢！别给咱们惹麻烦就行。” 陈守业赞同，低头看着闺女儿子在数钱，问道，“媳妇，咱们现在有多少钱了。” 王红梅回道，“有一两半银子了。” 绣绣把数了好几遍的铜钱，放回荷包里交给她。 陈守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道，“石头要记着你姐对你的好！” 石头脑袋点了点，握紧小拳头道，“我晓得我姐最好了！谁敢说欺负姐姐，我就揍他脑袋！” 绣绣虽然挺舍不得钱的，但弟弟识字以后才出息，而且她也能沾光，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道，“你个小屁孩就会哄你姐！” 石头乖乖站着，扬起嘴角笑，眼睛带着认真，“我才不是小屁孩，我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以后要保护姐姐，给姐姐撑腰，不让姐姐受别人欺负！” 绣绣笑得更开心了，“就会嘴甜！” 闺女儿子感情好，相公对她又好，日子也越过越有盼头，王红梅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低头把钱放在一起藏好，启唇道，“那我找机会跟五弟妹打听打听，识字一年得花多少银子。” 陈守业看着媳妇孩子，眉眼柔和道，“等咱们钱存得差不多，我去求五弟教咱儿子。” 五弟其实好说，就担心让五弟教石头识字，三弟四弟怕有意见，娘那关也难过！如果狗蛋金宝也跟着识字，哪怕是一个跟着识字，这事都还好成，只是三弟四弟怕都没几个私房钱，家里出吧，也不晓得有没有这么多银子，大哥肯定也有意见！ 王红梅自然也晓得，皱着眉头道，“相公，咱们自己出钱，又不是家里出，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去求姑姑，就算是跪是嗑头，为了石头这事怎样也得要成！” 陈守业点点头，笑道，“我跟你一起求娘。” 绣绣也道，“那我求小婶婶，小婶婶心最好，肯定会答应的！” 石头看着家里人都为他付出，小男子汉眼眶红了红，拍胸口保证道，“我一定好好认字！不让爹娘姐姐白费心思！” 陈守业跟王红梅笑了。 另一边，陈守家眼馋老二老三闺女能挣钱，在琢磨着留哪个闺女，好让她跟着五弟妹学女红，“来娣几个留哪个招婿好呢！” 听这话，董氏母女几个都心猛地一跳。 董氏问道，“相公，就就要留闺女招婿？不再等等，要儿子吗？” 陈守家挑眉道，“先定下闺女招婿跟要儿子有啥关系？” 董氏一脸懵，咋没关系了？如果有儿子干啥还要闺女招婿？不明白他为啥这么快定下来，不能等到闺女都到年纪要出嫁，如果还没儿子，再从想娣盼娣中选，等等…… “相公，要留就想娣吧！” 留家里就得一直被娘骂，被娘娘打，想娣哇一声哭了，靠着招娣，手又扯了扯来娣的衣角，小声道，“姐姐，我不要留招婿！” 陈守家一听董氏说要留谁，心里就下了个否定，再看到想娣这副模样，他眉头皱紧，更觉得不行。 招娣拍着想娣的背安慰哄着，却不敢帮她说话。 来娣握了握手心，站出来道，“爹，我留招……” 话还没说完，董氏就打断道，“相公，来娣没几个月就及笄了！还是留想娣更适合，咱们能多点时间要儿子！” 来娣虽然到嫁人年纪还有三年，但就要说亲了，找不到赘婿的话，怕会耽搁嫁人，陈守家思索着道，“留盼娣！” 一直都游神发呆的盼娣，猛然瞪圆了眼。 “不不行！不能留盼娣，留来娣也不能留盼娣！”董氏惊呼摇头，脱口而出道，“相公，盼娣她克咱们，如果不是她一直在我肚子拖了那么久不出来，我能坏了身体？不能生吗？” 陈守家气得大骂道，“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再乱说老子休了你，你想老子闺女嫁不出去是不是？尽说胡话！克啥克，奶奶总说二弟克亲，克死我亲娘，结果呢！我爹后娘我们几个兄弟都好好的，二弟还儿女双全！” “你是生下孩子才大出血的，跟盼娣屁事啊！现在盼娣都这么大了，要克早克了，你丫的没用生不出儿子，甭诬赖老子闺女！” 董氏抹眼哭了，不敢跟他顶嘴，心里委屈得很，明明是盼娣这贱丫头害她！现在相公还为这扫把星怪她，不就是克她嘛！ 盼娣呆愣住了，爹爹是在说她没克娘，是娘诬赖人！ 陈守家不搭理董氏，习惯了这媳妇就爱哭，他抬头招手道，“盼娣过来。” 盼娣小手抓了抓衣摆，半会才挪动脚过去。 陈守家扬起笑容，一拍定音，“就留盼娣！” 董氏一听就急了，鼓起勇气，嘴动了动刚要开口，就被陈守家横了一眼，立马没了胆子，又抹眼哭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五十三章 一更 陈守兴坐在驴车上，看着路两边的风景，空荡荡的地里只剩下粮食留下的秸秆，有人正用绳子捆绑着往回挑。 驴车在奔跑，到县城门口停下，陈守兴背起书箱下了车，回头道，“四哥，晚上你不用过来接我，我坐别人的牛车回去就行。” 不过来接，那他不就偷懒不了嘛！ 陈守山干笑道，“搭别人的车那不得花钱啊！” 陈守兴淡淡地回道，“才一文钱，驴车留家里拉秸秆吧，来回跑太耽搁活了！没驴车，爹他们肯定又要挑。” 五弟都心疼爹，不介意车钱了，他还能为了偷懒，不孝让爹受累么， 陈守山叹气应了声好，挥动鞭子就要赶驴子。 草驴没牛力气大，但拉三四个人还是可以的，都出来一趟了，四哥咋想着空手回去啊！他特意喊四哥出来，不就是为了他挣点车钱么，三哥有慧慧，二哥自个挣钱就更不用说了，就四哥家里没点儿收入。 陈守兴嘴角抽了抽，喊住人，“四哥！” 陈守山拉住驴子，眼神疑惑地看向他问，“五弟落东西了？” 陈守兴摇头道，“这一路过来县城买东西的不少，该不用多久就有人要坐车回去了，你顺便挣两个车钱，给孩子卖糖吃啊。” 陈守山愣了愣。 陈守兴没多说，朝他挥挥手，转身往常去写信的地儿走。 陈守山不是傻，不晓得顺便挣个车钱，只是驴车是五弟的，他不好占五弟便宜。 看着五弟远去的背影，陈守山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五弟跟他最要好！ 陈家， 赵苗苗绣着扇子，忽然听到咚咚的敲声，抬起头惊呼道，“黑蛋，你咋来了！” 黑蛋手里拎着一条鱼，扬起嘴角露出一排牙，笑道，“小舅母，我捉了一条大鱼！你快拿去……” 话还没完，外面传来一道怒喊声，“黑蛋！把鱼拿回来！” 赵苗苗眉心一跳。 下一刻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满脸怒气冲了进来，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就上手去抢黑蛋手里的鱼。 黑蛋身子灵活地躲开，边躲边喊，“外婆舅母快来啊！黑娃抢我给小舅舅的鱼！” 赵苗苗看着这他们争夺鱼的场景，皱着眉头道，“你们别抢了，黑蛋你快拿回去，你小舅舅不缺鱼……” 哒哒的脚步声，陈老太冲进了房，李胖丫跟王红梅紧接其后进来。 陈老太三两步一把将黑娃拉离黑蛋，黑蛋立马走到赵苗苗面前，把鱼往她手里塞。 黑娃红着一双眼睛瞪向赵苗苗，跟看仇人似的吼道，“你们陈家不要脸，这是我于家的鱼，黑蛋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蛋，把鱼还给我！” 黑蛋见她不接，以为她信了黑娃的话，气鼓了脸吼道，“这明明是我用小舅舅给的鱼钩，钓到的鱼，才不是家里的！” 黑娃大声闹闹着道，“你的不就是咱家的嘛，把鱼还给我！” 王红梅噗呲一声笑了，“哦！闹了半天，原来是我外甥钓了鱼啊！” 李胖丫撇撇嘴道，“你才不要脸，啥还给你，鱼本来就不是你的，说啥还！” 赵苗苗拍了拍胸口，哦！原来不是于家的东西啊，吓死她，还以为黑蛋也学大姑子呢！ 陈老太抬手就给他一巴掌，指着他鼻子，大骂道，“你于家就这样的教养，教你这么对长辈说话，黑蛋钓的鱼咋就是于家的了？这是我外孙的，我爱给谁就给谁，什么玩意啊！” 黑娃从小被宠到大的，连于老太都没打过她，瞬间气红了眼，扑过去想打人，“死老太婆你敢打老子，老子……” 王红梅跟李胖丫眼明手快，一左一右把人逮住。 陈老太一把堵住他的嘴，王红梅跟李胖丫一把将他抬起，婆媳仨脚步飞快把人丢出陈家大门。 黑娃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咒骂着，“他娘的，陈家不要脸，教闺女外孙吃里扒外，把鱼还给老子……” 听到动静，家家户户纷纷冲了出来，都用八卦的眼神盯着陈家院门。 “陈家大姑子又从婆家扒东西，回娘家了？” “这是于家的谁啊，咋是个半大小子在闹，一个大人都没来？” 陈老太翻白眼，骂道“我呸！我外孙钓到鱼，咋就要还你？你才不要脸，你们于家除了我闺女外孙全都不要脸，老的以前欺负我闺女，小的打着歪理，想占我外孙的便宜！” 看热闹众人：不是陈家大姑子啊！！！ 李胖丫大脑袋点了点道，“就是就是，说啥黑蛋的就是于家的，你他娘的就是想占便宜，想吃黑蛋的鱼，你于家这么多人，分到黑蛋口里，只怕连一口鱼肉都没有！” 看热闹众人挠头，黑蛋是于家人，黑蛋的咋不是于家的了？又觉得她说得对，黑蛋钓的鱼，拿回去于家一家子分着吃，可不就是占黑蛋的便宜嘛！ 王红梅也道，“黑蛋钓到鱼，拿来给小叔子，那也黑蛋孝顺，咋到你口里就成了吃里扒外，没小叔子的鱼钩，黑蛋能钓到鱼吗？” 看热闹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黑娃才不管他们说啥，想继续冲进陈家抢回鱼，“黑蛋姓于，这鱼就是我于家的，他吃于家的，穿于家的，他凭什么拿给别人，这是我于家的事，你们陈家又凭什么管……” 王红梅一脚将他踹在地上，“这话说出来也不怕笑死人了！姑姑是狗蛋的亲外婆，咋不能替外孙闺女出头了？我陈家是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乡亲们快好好认认，这是他于家的长孙黑娃，以后可别把闺女嫁给他，瞧瞧他都说的啥屁话？” 陈家大姑子不是没陈家的血脉，可陈老太的确是她亲娘，黑蛋的亲外婆，陈老太替外孙出头，于家小子说啥？说陈家不能于家的事，那只是于家的事嘛，那还是陈老太亲外孙！ 众人齐齐盯着黑娃看，于老太不是好的，这小的也是歪的，回头得跟亲戚说说。 黑娃让人盯得顿时心慌了，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啥不对，但他晓得''''不要把闺女嫁给他''''这句话的好坏，他急忙捂住脸，慌忙冲出人群逃跑。 (本章完) 第五十四章 二更 屋里，黑蛋又把鱼递给赵苗苗，咧嘴笑道，“小舅母，我钓了好几天，才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 赵苗苗还是没去接，只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夸他道，“黑蛋真厉害！你小舅舅不缺肉吃，你辛辛苦苦钓到的鱼，该拿回孝顺你爹娘。” 黑蛋听她夸他厉害，笑得更灿烂了，眨眨眼道，“娘说我爹是靠不住混蛋，不用管他饿不死就行，要我们有啥好东西第一要着紧小舅舅，小舅母快拿着！下次我钓到大的，还拿来孝顺你跟小舅舅。” 赵苗苗：“……” 我的天啊！大姑子你这么教儿子啊！ 赵苗苗干笑道，“别想着我跟你小舅舅，你孝顺你娘就行，于家一年到晚怕也沾不了几回肉腥，鱼你带回来跟你姐你弟一起，乖听话！你看你睿睿小胖墩弟弟这脸蛋儿，你小舅舅家不缺肉吃，乖！” 睿睿跟小胖墩都停住了手里的小风车。 睿睿转过头道，“黑蛋哥，晚上我爹爹又会买肉回来，我跟小胖墩有肉吃。” 他皱了下眉，又道，“铁蛋哥瘦，要吃肉长高！” 赵苗苗笑了，睿睿还记得比他大两岁没他高的小表哥啊！铁蛋是早产儿，于家又没给铁蛋补补，自然长得比一般孩子慢些，身体也弱些。 赵苗苗轻声道，“黑蛋乖！拿回去给你弟弟补身子。” 黑娃知道他钓到鱼，家里的人肯定在堵他，拿回去不是让奶奶给要去，就是让娘再次拿来给小舅舅，黑蛋面带上苦恼，他把鱼给小舅母，是晓得她会让他给弟弟姐姐带一份吃的，但小舅母不肯要咋办？ 半会只得嘀咕道，“鱼拿回去，到不了铁蛋口里多少，鱼又藏不住独吃。” 听这话，赵苗苗无语笑了，这小子机灵啊，是鱼藏不住独吃，所以拿来她这里，把人给挡回去。 睿睿小眼睛也看了过来。 黑蛋脸蛋泛红，目光躲闪着。 赵苗苗想到铁蛋尖尖瘦瘦的脸蛋，从他手里拎过鱼，又伸手狠狠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坏小子，还算计你小舅母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肯定收拾你！” 黑蛋连连摇头道，“不不会了，我不是想算计小舅母，是不这样外婆他们不一定帮忙。” 赵苗苗给了他一个脑瓜子，哼了一声，甭以为她没听出来，是觉得她挡不住黑娃，所以才算计婆婆嫂子，她没好气地道，“就这点事，弄这么大一圈子算计人，小舅母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就做个鱼的事儿，我会不帮吗？” 黑蛋整一张脸都涨红了，黑红黑红的，摸着脑袋。 小胖墩没听懂，睿睿可是听明白了，黑蛋哥算计娘亲，他小眉头微微皱了皱。 赵苗苗拿着鱼出去，宰了做汤。 黑蛋看着两个小表弟白白胖胖的小脸蛋越看越喜欢，脚步挪动在靠近道，“小胖墩，来叫黑蛋表哥。” 小胖墩抬起眼，木木地眨了两下，又低下继续玩着小风车，“咯咯～” 黑蛋瞧着他跟包子似的脸蛋，伸手掐了又掐，软绵绵的！ 小胖墩眼睛却渐渐泛起水光，小爪子使劲拍着他的手，可怜巴巴地喃喃道，“咯咯～疼疼，呜呜呜！” 睿睿眼睛猛地瞪向黑蛋，心底的小本本又记了他一笔。 黑蛋一脸心虚收回了手，连忙哄道，“小胖墩不哭，表哥不是故意的。” 小胖墩眼泪汪汪看着睿睿，指着脸蛋喊疼，又指了指黑蛋，小奶音愤怒地道，“呜呜呜……咯咯，他坏坏～” 见两个表弟都用看坏人的目光瞧向他，黑蛋尴尬解释道，“我我没使劲，真的！我不晓得会弄疼小胖墩！” 睿睿才不听，默默在心底的小本本上又加重了一笔。 小胖墩只留给黑蛋一个后脑勺，嘴里还在喃喃着疼。 睿睿小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稚嫩哄道，“不疼不疼，哥哥摸就不疼了！” 赵苗苗进来见到这幕，问道，“小胖墩咋了？” 说着，慌忙走过去抱起小胖墩。 小胖墩一看见她就哇哇地哭，黑蛋由心虚变得慌张，“小舅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掐掐小表弟的脸，不晓得会……” 赵苗苗没细听他的话，但看着小胖墩脸蛋微微发红的地儿，就晓得是咋回事了，从箱子里翻出药来，给小儿子抹了点儿，又凑过去在他的小脸颊吹了会儿，柔声哄道，“不疼不疼了，乖！” 小胖墩觉得脸蛋有点凉凉的，眼泪停了停。 睿睿也凑过来吹了下，“弟弟不哭。” 小胖墩眼睛带着疑惑，好像是不疼了，哭声收住，抬起小爪子想去摸，让赵苗苗给按住了。 “乖！不能摸，涂了药。” 说完，她又道，“睿睿看着点弟弟，别让他手摸脸，给吃嘴里。” 睿睿点点头应了声。 又闯祸了，把小表弟给伤着，小舅母肯定生气了！ 黑蛋忐忑小声喊了句，“小小舅母，我……” 听见小儿子喊疼，赵苗苗心疼自然又点生气，但也晓得黑蛋不是故意的，这孩子打小力气大。 闻着从外面飘进来的肉味，她从怀里把小胖墩放下，起身边往外走边道，“孩子皮肤嫩，没啥事儿，以后小心点儿就好。” 黑蛋应了声好，心下想着以后一定不能碰小表弟，觉得他跟豆腐似的。 赵苗苗打开锅盖，倒入葱花，乳白色的鱼汤翻滚着，带着淡淡鱼肉跟姜混合的香味。 再次煮滚，用杓子放了酱油跟盐，打开汤罐装满。 赵苗苗提着汤罐回房，递给黑蛋，说道，“锅里还盛了点儿鱼肉，我一会给你外婆送去，这汤罐你明儿送回来给我，你小舅舅得要用。” 黑蛋一脸欢喜接过汤罐，扬起笑脸道，“好的，小舅母！多谢小舅母了！” 赵苗苗也不留人，摆摆手道，“回去吧，汤要趁热喝。” 黑蛋应声点头。 赵苗苗看着他出去之后，转头看了看小儿子，小脸蛋不红了，柔声问，“胖墩儿，脸痛不？” 小胖墩脑袋慢动作抬起，眼睛带着迷茫，半会伸手要摸脸。 睿睿飞快抓他的小爪子，“乖！不能摸！” 小胖墩懵，“咯咯～” 赵苗苗见他这模样，就晓得他的脸该是不疼了，放心转身出房门，用碗把锅里的鱼汤给盛去给婆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