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眼》 1. 01 天幕阴沉了半下午,雨滴终于落下,顺风斜着扫进阁楼小窗里,打湿了一对交叠的身影。 楼下护城河里,一条乌篷船晃晃悠悠路过,船主看见暧昧的画面,吹了声口哨。 沈初意整个人都贴在男生灼热的身前, 少年抵着半开的小窗玻璃,身体微微仰靠,骄恣的眉飞扬,修长的手按着她单薄的连衣裙。 阁楼昏暗,光线昏沉。 闷热潮湿笼罩着他们,连带着少年的呼吸都温度升高,烫着她的脸。 “抱够了没?” 沈初意下意识抬头,逆光下只能看到他完美的面部轮廓,以及,野火般灼人的眼。 巨大的轰鸣声瞬间驱散了昏暗。 沈初意缓缓睁眼,前排座位的是个光头大哥,脑门格外亮,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回宁城的航班上。 也不知道怎么梦到高三的事。 现在是十二点整,飞机刚落地。 沈初意关闭飞行模式,微信上几条未读消息跳出来,都和她之前的“病人”相关。 “沈医生您好,过两天端午节,我想带狗狗出去旅游,但是才发现我家狗晕车怎么办啊?” “沈医生,猫嘴巴被蜂蛰了,已经消毒了,要去医院吗?” 听完语音,沈初意一一回复。 与机舱里的嘈杂声相比,她的声音宛如清泉。 “你好,请问你是宠物医生吗?” 沈初意扭头,问的人是她的邻座,一个年轻女孩,上飞机后一直睡到飞机落地。 “嗯。”她点头。 苏欣惊喜:“方便加个微信吗?我刚才听你说话好有耐心,好温柔,你是在宁城的宠物医院上班吗?” 沈初意没想到她是个自来熟,自己回了一个字,她回了一大段,“瑞安宠物医院。” “妈呀,绝对是缘分。”苏欣惊叹:“我要入职的公司就在这家医院旁边,我们是邻居!” 因为要下飞机,没法再聊,对方明显意犹未尽。 沈初意的东西都放在托运行李里,刚走出通道,电话响起。 是发小方曼打来的电话:“我到停车场了,你下飞机了吗?要是早出来就等我会。” 沈初意:“刚下来,还要去拿行李。” 方曼算了下:“那估计还要十几二十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因为宁城最近在梅雨季,怕出机场下雨,沈初意起飞前带了把透明雨伞,最后被当成超规行李托运。 她推着行李箱到那边时,不少人围着。 近了还能听到女孩的哭声,以及旁边人的谈论。 “好多血。” “要去医院吧,看起来有点吓人。” 沈初意往里看了眼,居然是苏欣。 她正在一个航空箱前蹲着,怀里抱着一只漂亮布偶,布偶萎靡不振,爪子渗血。 “让让,我是医生。”她扬声。 周围人自动让开位置。 看到她,苏欣仿佛看到救世主,“我的猫、猫她受伤流血了,它是不是……” 沈初意安抚:“问题不大,是害怕托运抓出来的伤口。” 布偶猫毛有点炸,但好歹没有应激。 苏欣松了一口气,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她运气这么好啊! 机场的急救箱东西很齐全,沈初意给伤口清理后,用碘伏给消了毒,又撒上阿莫西林粉末。 围观群众瞧着这纤薄的姑娘动作利落,又听她细声叮嘱:“回去每天消毒上药,等它新指甲长出来就好。” - 方曼接到沈初意的时候,就瞅见她旁边跟了个眼圈红红的姑娘,目露询问。 苏欣临走时还有点不舍:“你等我给你送锦旗!” 方曼把奶茶递过去,接过行李箱,调侃:“佩服,坐飞机还能收获迷妹,美到一定程度,男女通吃。” 两个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虽然后来不在同一所大学,但感情没多少变化。 方曼清楚她有多招人。 沈初意好笑:“什么呀。” 出了机场,方曼问:“吃过了没,待会你是回家还是?” “没。”沈初意嚼着珍珠,想也不想:“先去吃饭,然后直接去医院吧,晚上再回家。” 方曼忍不住问:“阿姨知道你今天回来吗?” 沈初意眨眼:“我跟她说是晚上的航班。” 方曼快速看她两眼。 没人比她更清楚,以前的沈初意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对母亲撒谎的,现在语气都能这么平静。 母女关系已经差到一定境界。 想想也正常,要是换成她妈偷偷改了她的志愿,方曼估计也得和她决裂。 “阿姨是不是还不知道你转专业了?”她问:“兽医好做吗?” 沈初意笑了笑:“我都成年了,有些事能够自己做选择。兽医蛮好的,压力没那么大。” 方曼:“等这周末咱们老同学几个聚聚。” 机场距离市区不远。 方曼转了话题:“你这几年没回来,不知道宁城变化有多大,就拿你住的平山街来说,现在可是网红街,每天几万人打卡,晚上十一点还灯火通明。” 车停在平山街头,里头进不去,只能步行。 沈初意看到以前停在河面上休闲的乌篷船,现在变成了十元一位的游河交通工具,主打一个“小桥流水的江南水乡”。 周围的街坊邻居摇身一变成了各种网红店。 刚下过雨,街上人竟然不少,投来目光。 大约是饭点,她们进的面馆里也坐得满满当当,消毒柜旁边放着台老式电视机,正在播旅游宣传片。 方曼瞥了眼,也扼腕:“平山街隔壁几条街全都拆迁了,和你家就差几十米啊,你离做富婆就差几十米的距离。” “……这种事就别说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据说拆了几条街之后要建一个特色中式古街区,包含美食文创什么的,市政规划的旅游新景点。” 电视机里的街景忽然过渡到了人物。 俊美优越的眉眼,颀长挺拔的身姿,男人出现的那瞬间,破旧的面馆都好像刷新了一个度。 “昌街将以几条老街作为整体规划,届时将包括文创、美食街、旅游等范围,涉及旧城改造、古建筑修复、木雕石雕等…” “本项目由知名建筑师梁肆所创建的四一建筑事务所负责,他的作品涉及博物馆、古代园林,以及名人故居等等。此次合作,相信……” 几年不见,梁肆成熟了,气场也足。 最近这段时间,这片播放了很多次,大家都熟悉了。 女客们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家里人都特别出名,妈妈是影后、姐姐是大画家的梁肆!” “听说他以前在宁城待过一段时间。” “都这么有钱了还学建筑啊?” “人家自己家也是甲方,梁氏地产啊,哪像咱们,是苦逼打工人。” 方曼瞄了眼沈初意的表情,试探:“那个,梁肆现在一直在宁城,你还记得他吗?” 沈初意低头吃面,眼睑垂下,“记得啊,我又没老年痴呆。” “我就知道你肯定记得,毕竟在你家住了好几个月呢。”方曼笑嘻嘻地:“想想真是电视剧一样,豪门少爷离家出走,住在灰姑娘家里,和灰姑娘发生了这样那样的故事。” “这少爷现在可牛逼了,新闻上见。以前又拽又帅,现在是更拽更帅了。” 方曼感慨:“你说,他以前和你关系那么好,怎么不稍微扩大点范围,让你家也拆迁了呢。” “……” 若不是今天做梦梦见梁肆,沈初意不会这么淡定地和方曼讨论他。 即使这样,她也说不清心头情绪,好像有失落,又好像没有。 - 瑞安宠物医院离平山街有点远。 沈初意第一眼看到的建筑不是她的新工作地点,而是宠物医院旁边那栋楼,目光顿住。 四一建筑事务所。 两家一高一矮对比太明显。 “这就是梁肆的事务所。”方曼上半身坐直,“我靠,你俩居然是邻居,我都不知道这回事。” “巧合。”沈初意抿唇。 “命运的安排,不过这么一比,你的宠物医院像是人家事务所自带的建筑。” 方曼下午要上班,把人送进去,在医院里瞄了圈,看环境不错就放心地离开了。 “沈医生,你怎么不明天来?”辛真真把她的工作服递过去,“要我,我才不多上半天班呢。” 她是在这里的实习医生助理,还有一个月转正。 “就当我想多赚半天钱。”沈初意套上崭新的白大褂,差点没把辛真真看直眼。 瑞安宠物医院开业不久,设备都很新,也很齐全。 辛真真是个颜控,一边介绍一边看她:“咱们老板是有钱人,专门开给他妹妹的兔子的。所以咱们医院跟钉子户似的,单独立在这儿,不然已经成了隔壁的一部分。” 她八卦道:“沈医生,隔壁老板是个大帅哥!京市来的公子哥,还养了条德牧,可酷了。” “……”沈初意问:“你见过?” “我上班两个月,就见过两次。”辛真真长叹,“大帅哥的狗从不来咱们医院的。” 新医院没有多少病例,现在只有几个重症的动物在住院,还有就是刚做绝育的流浪猫狗。 “这两只流浪狗是争老婆打架被路人送来的,至于被抢的漂亮小狗,已经和别的公狗在一起了。” “这三只猫都是被送来嘎了蛋的,已经emo两天了,主人忘了和医生演戏。” “这只鹦鹉,是个话唠,它主人出差一个月了还没回来……” “哈喽姐姐!”鹦鹉站在架子上,小眼睛滴溜溜地看,脑袋一歪:“发财啦~” 沈初意忍俊不禁。 正说着,门外忽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 “无良黑心医院还我狗命钱!无良黑心医院还我狗命钱!” - “外面什么声儿?这话怎么听着哪里不太对劲哈哈哈。” 四一建筑事务所这回招的是古建筑专业的,一大波人投简历,最后只过了苏欣和一个男生。 听到这,苏欣当即就想到了沈初意,想也不想跑了出去。 电梯门开了。 孟文听见外面的声音,头疼,和边上的男人说:“你当初怎么没把隔壁那地方买下来?” 梁肆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修长的手指间绕着一道牵引绳,一条高大的德牧乖乖在他腿边。 他嗤声:“我的钱是风刮来的?” 孟文摊手:“老大你埋汰我呢,你指头漏一点够买十个隔壁。” 他扭头问别人:“新员工呢?刚来就翘班?” 新入职男生觑一眼他身边的男人,赶紧开口:“外面吵起来,她跑去帮忙了。” 走廊是落地窗,轻而易举一览外面情况。 孟文惊讶:“老大,你见过隔壁这个大美人吗?” 沈初意站在一群人面前格外惹眼。 一身白大褂气质清冷,远远看去,侧脸温柔干净,简单的低马尾,如同清透白开水。 她也没料到一来就遇上事,出来才发现,这几人面前地上放着一条黄狗,狗狗的毛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看上去瘦骨嶙峋,闭着眼。 “昨晚你们走的时候,狗狗还好好的。”辛真真气得脸红:“你们就是故意讹钱!” 苏欣也帮腔。 几个看起来表情不善的男人拦在宠物医院前,你一句我一句,话离不开赔钱。 “说是我们医院治死的。”沈初意目光定了几秒,走过去:“先让我看看。” 对方没想到她这么镇定,互使眼色,伸手去推她,防止她靠近,小个子从旁边要去扯她的胳膊。 他们还没碰到,就见一道黑影直冲冲撞来,速度极快,下意识地往后退,跌倒在地。 “小五。”男人嗓音响起。 成年德牧体型大,牵引绳绷直,听话地停在他们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把沈初意护得严严实实。 几人长出一口气,虽然狗绳没那么长,但依旧吓得够呛。 就连辛真真和苏欣都脸色发白。 没成想,对别人凶巴巴的德牧扭头对沈初意时,又摇尾巴,亲昵又熟稔。 沈初意犹豫了一秒,还是伸手揉揉它的脑袋。 所有人都看懵了。 “色狗!”孟文目瞪口呆,羡慕嫉妒,小五第一回见他可没这么温柔,“老大——” 沈初意的耳边传来脚步声,朝她走来,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的身边,落下一道阴影。 她眼睫一颤,缓缓抬眸。 梁肆还是那么好看,额前碎发垂着,光影将他的脸分割出明暗,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 记忆太好有时也很有用,几年没见,成熟男性的轮廓线条格外俊朗,她看见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妄图得寸进尺的德牧被牵退一步。 梁肆看着她,忽然问:“挨打没?”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1. 0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02 这问题好像问谁都可以,语气也平静,沈初意拿不准他是认出自己还是没认出。 毕竟他也没直接叫她的名字,这几年都没见过面,他见过的人又那么多,就算忘了她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的狗倒记得她。 当然,也可能他认出来了,或许那几个月的相处时光对他而言,不过是生活里的小插曲而已。 最多……最多结局不太美妙。 沈初意收回手,“没有。” 想了想,她又补充:“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 两个人站在一起,氛围奇异,明明没说两句话,辛真真小心翼翼凑过来:“沈医生,没事吧?” 沈初意摇头:“你去把这只狗的病历调出来。” 辛真真应声,转身走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看了眼牵着德牧的高大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到,还是面前梁肆居高临下的冷冽眼神,碰瓷团伙开始后悔来讹钱,完全没了之前又凶又狠的劲儿。 沈初意蹲下去检查黄狗他们也没意见,甚至还互相推搡,打算直接跑路。 德牧猛地又冲他们叫一声。 梁肆冷声:“把地儿收拾干净。” 沈初意开口:“狗狗留下吧。” 放到他们手上,估计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正好辛真真回来,把黄狗带回宠物医院里。 这伙人听了她的话,又看向梁肆,见他没说话,抓着尸体的手赶紧一松,忙不迭跑了。 周围安静下来,沈初意抬头,“谢谢。” 梁肆眉梢一抬,手插回兜里,语调难辨:“就一句谢谢?” 这话有点意味深长。 沈初意怔了下,余光还能看到苏欣他们打量的眼神,略有点不自在,但她一时半会又想不到怎么回。 “……你要我怎么谢?”她轻声。 这个角度,梁肆能看见她的发旋,纤细的天鹅颈,忽又冷冷淡淡:“你自己想。” “……” 这人脾气变得也太快。 沈初意干脆不管,转身就走。 - 孟文心思转动,他也不是笨蛋,察觉出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嘀咕:“老大好像认识她。” 苏欣悄悄举手,“我也认识。” 孟文当即就转过来脑子,相当温和:“我记得你叫苏欣,新员工吧,跟我说说。” 其实他一直有个搞不懂的事,就是梁家主在京市,梁肆毕业后却一直留在宁城。 要说他对这里熟,也不过高三住过几个月时间而已,能有什么感情。当然真要解释,说陪外公也可以。 而现在,孟文好似探知到了某个秘密。 刚才那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难不成老大一见钟情了? 苏欣:“我也是今天才和她认识的,她是瑞安宠物医院新来的医生,姓沈,叫沈初意,今天刚回宁城。” 孟文奇了:“今天?” 这么巧,正好今天老大也留在事务所。 苏欣点头:“对啊,我中午跟沈医生同一航班,她还救了我的猫,那叫一个人美心善。” 她心头打鼓,有点紧张。 梁肆可是她的大老板,又是她们建筑小白们的偶像,能进四一,她同学都羡慕疯了,今天近距离接触,这谁能顶得住。 见到本人才知道一切不假,无论是容貌,还是天赋,抑或是气质家世,都让人移不开眼。 孟文摆摆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他是从京市跟过来的,对于宁城的人了解得不多。 想到这,他翻出萧星河的微信:【你知道沈初意吗?】 孟文知道他是梁肆在宁城的高中同学,现在关系还很好,经常和梁肆一起吃饭。 萧星河秒回:【谁?你确定是沈初意?】 孟文琢磨着他这态度也不对,三言两句把刚才的事说了遍,对方只回了一句:【好家伙。】 “?” 能不当谜语人吗? 萧星河迫不及待向方曼求证沈初意回宁城的消息,得到肯定回答后,拨通梁肆的电话。 “阿肆,听说你刚刚救了沈初意。” 梁肆低头,修长的手指揉着小五的脑袋,“小五救的。” 萧星河默了下,“小五还不是听你的话。” 梁肆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她认出小五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酸呢,认出小五还不是等于认出你。”萧星河一琢磨:“不会真没认出你吧?” 他咽了咽口水,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底气不足道:“真的假的,不可能,装的吧,你俩那时候不是关系很好吗?” 很好?何止是很好。 梁肆哂笑声。 - 沈初意回到宠物医院里,隔着玻璃还能看见外面的男人,忽然,对方望过来。 她立刻走开,低头看手机,未读消息很多。 几乎都是以前高中同学的消息,问她什么回宁城的,现在怎么样,还有约饭等等。 沈初意看完聊天记录,才发现是方曼发了接机的朋友圈,一张风景图,定位机场,她没出镜。 但以前的同学哪个不知道,能让方曼午休时间跑去接机的人,除了沈初意没别的人。 “沈医生,沈医生,四一的老板认识你啊?” 同样,医院里辛真真也在问同一个问题,她刚才就想问了,现在医院里只剩她们两个,终于可以打探。 沈初意动作一顿,锁屏手机,神色自若:“你怎么知道他认识我,哪里像认识的样子?” 辛真真:“哪里不像!哪里都像好吧!” 沈初意反倒没话说了。 “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辛真真心思都写在脸上,“沈医生,你知道他什么身份吗?” 没等沈初意回答,她又自问自答:“当初昌街刚说要规划的时候,全网都在质疑,文旅官博被骂了好多条,结果你猜怎么着,梁肆的名字一宣布,立马风向大转,连宁大建筑系的教授都在上面表示期待。” “京市梁家,知名建筑师,又年轻又帅,被评为最有创造力的男人,我看是梦中情人才对。” 沈初意:“……” 辛真真嘿嘿笑:“沈医生,你不觉得吗。我当初怎么没去学建筑系,要是去四一工作,近水楼台。” 沈初意想了想:“好像学建筑要经常加班。” “学兽医也要加班啊,还有医闹,奇葩的主人一大堆,每个想报考的学弟学妹我都要劝,真的天坑。”辛真真撑着下巴:“但如果老板是梁肆那就不一样,加班也有动力啊。” 沈初意想起梁肆那张脸,确实有这个能力。 她控制不住看了眼外面,已经没了人影,梁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呼出一口气。 她不知道,是在她从他的视野里不见后。 辛真真说:“沈医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认识吗?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 沈初意心说,当然认识啊。 何止是认识。 - 认识梁肆那年,沈初意十七岁,正在上高三。 宁城一中今年三月份开学,她的寒假还剩下最后两天,也是最后可以玩闹的日子。 那天是个阴雨天。 沈初意家住在平山街,是条老街,屋后是护城河,屋前是青石板路,周围都是本地人,最多骑个自行车。 她下午和方曼她们出去滑冰,特地挑了件初春可以穿的连衣裙,坐公交回来的路上下了雨,淋了半路的雨,快到家时雨停了。 老邻居们看见这一幕,出声: “你家里吵架哩!” “哎呦妹妹没伞啊!” 宁城这边叫小姑娘大多是妹妹、小娘鱼等。 地上的雨水溅起,沈初意也顾不得,一路跑到街尾,还没推开门,她就发现门上贴了一张撕了一小半纸。 老城区现在贴小广告的也太猖狂了! 以为是广告,沈初意下意识去撕,半天没撕动,看清内容后,不由得一愣,是她家的招租广告。 门内传来争吵声。 “妈,你非要把二楼租出去做什么,意意现在高三,马上就高考,是最关键的时候,影响了意意学习怎么办,是缺这点钱吗,我又不是没给你?” 沈初意听明白了。 这招租广告是奶奶贴的,没和妈妈商量。 “我看张家他们租出去不过得好好的,还能多赚八百块钱呢!我家这房子怎么也租一千,够我老太婆过得滋润呢!” 平山街位置不错,离宁中不远,唯一的缺点是房龄老、楼梯房,大多都是以前传下来的房子,有钱都在往外搬,剩下的人一半在等拆迁。 陈敏被婆婆气得脑仁疼,把手里那广告纸攥成团,“我们家就差这千八百块钱吗?” 在医院里一向严肃、说一不二的陈医生,在家里总是在婆婆这里碰壁,婆媳身份天然让她不能吵得太过分。 沈初意进门,两个人都看她,争吵中断。 陈敏转过脸,脸色依旧不好:“出去玩也不知道看天气,看这淋的,快开学了感冒发烧就得请假,课程就跟不上了!” 她催促沈初意去屋里换衣服。 沈初意不敢触她霉头,况且身上确实不舒服,听话地进了屋。等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 沈奶奶端着刚淘好的米,不满道:“你妈又去医院了!整天不着家!” 沈初意解释:“阿婆,妈妈是医生,救死扶伤是好事。” 老太太哼声进了厨房。 沈家这老屋面积不大不小,独门独户,有个三十平小院子,勉强算三层楼,三楼是低矮阁楼,放杂物的。 自从沈父去世后,二楼基本就空了下来。 沈初意猜测,是因为老太太和前面家的张老太太不合,哪里都要比一比,得知他们家租金赚了钱,怎么着也得比过去。 二月的天黑得快。 沈老太太拿出一沓纸:“去外面贴广告。” 她得意:“你妈撕一张有什么用,我让人打印了几十张!” 沈初意:“……” 她抓着招租广告出了门,往外走,她家在街尾,越往前越近石拱桥,那里有宣传栏。 没成想,那边很热闹。 桥下河边坐了个黑衣少年,随意的坐姿,漫不经心地打着水漂,手腕轻动,远到对岸。 旁边是两个嘻皮笑脸的混混,不怀好意地在说着什么,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沈初意犹豫着要不要走,避开他们,看了几秒,他们好像注意力都在那男生身上。 她用固体胶贴上广告,直到身后传来尖叫声,下意识转身。 黑衣少年站了起来,扯着一个混混的衣领,腕骨突出,只要他一松手,对方就能掉进河里。 对方挣扎间拂掉少年的帽子,一头黑色短发,下颌线瘦削,皮肤很白,在黑色里格外惹眼。 “你敢!”混混威胁,又是一串方言脏话。 男生松了手。 沈初意眼皮一跳。 同伴落水,另一个混混骂着冲上来,然后被踹进了河里。 河水不深,但十度左右的天气,水冰凉,两个人往台阶上爬,黑衣男生手插回兜里,无情地转身离开。 四目相对。 老街破旧,路灯昏黄,沈初意却看清他的脸,眉目清朗,桀骜骄恣,冷淡又矜贵。 她足足几秒才回过神来。 男生已经走近她身边,最后停在她面前,抬起手。 沈初意心怦怦跳,她只是目睹他的“恶行”,又没多管闲事,不至于对她这个旁观者下手吧。 她抱紧怀里的广告,后退一步,退无可退,抵上宣传栏,看着他抬手。 撕拉一声,原来是撕招租广告。 过了会儿,大约是看完上面的内容了,梁肆撩眼看她,缓缓开了口:“你好。” 沈初意有点疑惑。 他很高,她要抬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如此近距离,喉结上的痣都清晰可见,也包括那双漆黑眼瞳里她的倒影。 明明刚做过坏事,现在却浑身干净。 “我能租么?”他问。 “……” 河里的两个混混终于爬上来,在后面咒骂,沈初意看看他们,又不禁打量他。 大约是她的神情太明显,梁肆略顿,缓声:“我是正当防卫。” 不说还好,一说沈初意就更觉得不对劲了,又不敢得罪他,思来想去,轻声回绝:“不租给男生。” 然后转身就跑。 “?” 梁肆望着她的背影,眉梢挑起。 - 沈初意走的是另一个方向,等贴完广告,再回来的时候,宣传栏那边已经没了男生的身影。 她空手回家,推开门。 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举着张身份证左看右看,而在她对面,坐着刚才见过的黑衣男生。 沈初意怔住,停在门口。 偏偏老太太招手,“囡囡,出租也太容易了吧。快过来帮阿婆看看,这个字怎么读啊。” “肆。”男生偏过头看她,唇角似弯:“梁肆,肆意妄为的肆。”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2. 0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03 显然,不论是沈初意,还是从医院急诊回来的陈医生,都对房子几小时内就租出去这件事表示震惊。 只有沈老太太觉得是她的能力远超招租半个月才成功的张老太太,所以兴致勃勃。 天大地大沈老太太最大,没人能阻挡。 距离出租成功过去两小时,沈初意还记得那张身份证。 证件照上的男生要更桀骜一些,头发也更短一些,露出额头,除此之外,和本人一模一样。 17岁,京市人。 沈初意又径自猜测,可能是出生在那里,但在宁城生活。 除去今晚碰到的事情,梁肆好像确实很有礼貌,就连一向严肃的陈敏也态度缓和不少。 当然,梁肆的皮相也占了大部分。 没人不喜欢长得好看,说话还有礼貌的人。 陈敏是晚上八点回来的,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催促沈初意去房间里看书,即使是寒假,也得和在学校里上晚自习一样。 沈初意的房间在一楼,窗户正对院子,书桌也摆在这里,正好可以看见院子里的妈妈和少年。 她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反正后来,她听到奶奶和妈妈在说话:“住二楼吧。” 沈初意还想多听会儿,熟悉的脚步声朝她的房间来,最后停在门口,她立刻低头翻书。 在家里,她的房间门是不能关的,因为陈医生要随时进来,美其名曰拿这个或者拿那个,又或者什么都不拿,来走一趟。 实则是看她在不在认真学习。 沈初意早就习惯,等脚步声远去后,知道她短时间内不会再来,才翻开资料书下的日记本。 真难想象,家里会住进来一个陌生男生。 - 梁肆从没住过这么老旧的房子。 二楼房间每天都有打扫,很干净,但没人住的气息很浓郁,冷冷清清的,不像楼下。 房间里有卫生间,但不可以洗浴。 有一瞬间,他是想去酒店住的,但一旦入住留下痕迹,后果想都不用想。 梁肆打开关机许久的手机,未读消息很多,盈盈光线照亮他面无表情的脸。 九点整,是沈初意洗漱休息的时间。 她从房间出来时,往楼梯上看了眼,上面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不知道那男生是不是睡了。 傍晚洗过澡,现在只要简单洗漱即可,沈初意快速洗完,一出门,撞入深邃的黑眸里。 她愣了两秒,开口:“水龙头往右拧是热水,你用完其他东西后摆回原位。” 梁肆没想到她还有强迫症。 楼下的卫生间比楼上大一点。 梁肆以前从没踏足过如此充满生活气的地方,应该说,他就算去露营,条件都比现在优越。 他的目光落在牙刷和漱口杯上。 一、二、三……四是新的,帮他准备的。 这是一家三口,三代人,全是女性。 梁肆从今晚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沈父的身影,现在心中的猜测也得到了确定。 他推开玻璃门,进了里面,发现里面还有个门开着,通向一个小阳台,放着洗衣机和拖把等。 他关上门,冲了个澡,然后推开小阳台的门,随手团着脏衣服往洗衣机里扔。 等待的那段时间里,梁肆倚在栏杆上,可以看见屋后的护城河,宁静又幽幽。 时间一到,他勾出衣服,一滴水落到他头顶。 梁肆缓缓抬头。 头顶挂着两件少女内衣。 “……” - 次日一早,沈初意醒来就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 “租房是可以的,但你还未成年,你的监护人呢,你怎么不住在家里,你是京市人吧?” 陈医生习惯了查户口:“主要是家里突然住进一个人,你别怪阿姨,我总要问清楚的。” 梁肆回答得很简单:“父母在京市,姐姐在国外。” “那还是要让你家里人给我打个电话,合同什么的也签一下,比较安全是不是。” “是。” “你现在高三,你们那边高三没开学吗?”陈敏的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审视:“还是你已经不在上学了?” 沈初意也好奇,没有开门出去。 “不是,我高一就确定了保送,所以后面上学时间比较自由,高考参不参加都可以。” 陈敏震惊了。 她对女儿的学习抓得很紧,虽然沈初意的成绩是全校前五,但宁城的教育很严格,考生也很多,她从来不敢松懈。 这么说来,这个新租客成绩很好,没有哪个人会讨厌优等生,尤其是长辈。 陈敏对于婆婆招来陌生男性的不满意,在这一刻也驱散了不少。 沈初意有点羡慕。 梁肆才十七岁,就能从京市到宁城,实在自由,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意意你醒了,正好粥煮好了。” 梁肆眸光顺着转向少女。 这里和京市不一样,没有暖气,所以屋子里也是冷的,沈初意穿着偏厚的衣服。 他视线略顿,而后收了回去。 等沈初意洗漱好,餐桌边正气氛融洽,老太太和陈医生两个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 比如——“小梁你一个人来宁城的?” “嗯。” “你家里人都这么放心你的吗?” “我从小比较独立。” “你姐姐比你大多少啊,结婚了没有?” …… 诸如此类,沈初意听着都烦,偏偏对面的男生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地回答了,称呼也从“阿姨”变成了“陈姨”。 有他在吸引注意力,她偷偷摸摸把水煮蛋的蛋黄剥离,埋在碗底,也没被妈妈发现。 梁肆扫过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挑了下眉。 沈初意抬头就知道他发现了,一噎,总觉得他说不定记恨昨晚拒绝他招租,揭露她这一行为。 然而直到她去厨房拨进垃圾桶,这件事也没被发现。 沈初意重新回到客厅,“妈妈,马上要开学了,我和方曼约好今天去买新文具。” 陈敏点头,又给她钱:“别乱花,乱吃零食,对身体不好的。” 母女俩的相处有些出乎梁肆的意料。 准确来说,对从小钱财不缺的他来说,难以想象买文具都要这样才能拿到资金。 他打量对面的沈初意,生在水边的姑娘和京市的女孩们不太一样,柔却韧。 梁肆的目光落在小姑娘握着钱的手上。 - 沈初意和方曼是发小,从小到大都在一个学校,但双方家不在一起。 得知沈初意家来了个男生,方曼脸上全是八卦,一连串的问题:“长得帅吗?多大了?你妈妈居然同意啊!” 沈初意实话实说:“我奶奶做主,妈妈本来不乐意,你知道为什么欣然接受了吗,因为他是保送生,成绩好。” 方曼失去兴趣:“书呆子啊。” “长得好看,但……”沈初意想起昨晚他把两个混混都丢进河里的事,一夜过去,居然还清晰,“不是书呆子。” “完蛋了,你要被对比了。”方曼同情,“我真不明白你妈妈为什么管这么严,连回家的时间都要规定,和谁出去玩也是,你成绩都这么好了。” 沈初意说:“她之前有个病人,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生,早恋怀孕,自己流产出事进了医院。” 方曼睁大眼,“好吧,可是你不可能做出来这种事啊,阿姨担心多余了。” 沈初意厌烦母亲的管教,却又知道她的用心良苦,就是这样,她才更苦恼。 “她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无法控制的别人。” 沈初意和方曼今天出来确实是买学习用品的,只不过买完之后的时间都是自由的,两个人一直逛到中午才回去。 因为想看看梁肆有多帅,方曼直接决定去沈家蹭午饭。 从平山街口路过时,周围人都停在一辆车面前,无他,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非富即贵。 “这条街里有发财的人啦?” “我瞧着往里面走了,还蛮眼熟的呢。” “提了不少东西,都是好东西啊。” 很快,两个人的好奇心都得到了答案。 因为沈初意推开自家门后,看到院子里站着两个穿西装的陌生男人,侧对着他们,其中一位生得温文尔雅。 方曼掐着沈初意的胳膊,声音小却激动:“我去,好帅的叔叔!你不是说是十七岁吗?” 十七岁穿西装?这看起来分明二十几岁! 沈初意也懵了,她不认识这两个人。 “你家来客人了,那我下次再来。”方曼眨眼,冲她使眼色,下次必须要和她说说这是谁。 沈初意关上院门。 进了里面,她才看到那叔叔对面站着梁肆,少年抿着唇,称呼他为“沈先生”。 梁肆也看见她了,只一眼收回目光。 沈初意小声问奶奶:“阿婆,你还有别的儿子吗,我怎么不知道我爸有兄弟?” 她脑补出不少狗血言情小说的桥段。 沈老太太瞪一眼,“囡囡你什么意思?” “……” 一直到方曼嘴里那个“好帅的叔叔”从她家离开,沈初意都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只能靠猜。 这位沈先生虽然和她同姓沈,但两家没什么关系,反而看起来是梁肆的长辈,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但她妈妈已然顾虑全消。 “离家出走的。”陈敏随口告诉沈初意,笑盈盈:“和家里人吵架了,以后就在我们家先住下来。” 她叮嘱沈初意:“把他当哥哥就好。” 沈初意下意识惊呼:“哥哥?” 从外面进来的梁肆正好听见这称呼,抬了下眼,目光直直地和她撞上。 沈初意心尖一跳,扭过了脸。 - 租客突然变“哥哥”,沈初意十分别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昨晚还不是这样的。 但陈医生的决定,没人能反驳。 下午就有许多人在往沈家送东西,自然是给梁肆准备的。但同时,东西全都有两份,第二份送给她的,而且很用心地挑了女生的审美喜好,就连电脑也有她的一台。 陈敏没在家里安装电脑,因为怕她沉迷,就连手机,也有每天的使用时间,多余的娱乐性app是禁止下载的。 但这次电脑直接送来且包安装,她没机会反驳。 同班同学家大多都有,她又不被允许去网吧,只有去方曼家里才能玩,现在不一样了。 沈初意还从未见过如此大方的人,即使陈敏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只准周末才能玩电脑,她也对那位沈先生升起极高的好感。 “哥哥”的到来还是有好处的。 虽然她没把自己当妹妹,梁肆也没把他当哥哥,两个人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见上面。 因为明天开学,所以沈初意今天就可以直接玩电脑。 她登上微信,给方曼发消息:【曼曼。】 方曼小心翼翼:【阿姨,您好。】 沈初意忍俊不禁:【是我啦。】 方曼秒回:【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妈妈来质问我们今天去哪儿玩了呢。】 沈初意好笑,把来龙去脉一说,方曼的消息直接刷了屏。 方曼:【呜呜呜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心的叔叔!为什么不是我的叔叔!没关系,五百年前你们也是一家人!】 沈初意:【说不定。】 方曼:【你这个哥哥认得不错,简直是送财童子啊!】 “……” 沈初意竟然觉得很有道理。 方曼:【11,对送财童子好点,平时嘴甜点,好心的少爷可不多,大大的谢谢要有。】 方曼:【咱们要走心,先给少爷点杯奶茶喝喝。】 - “阿肆,你这背景在哪,看起来不怎么样啊,怎么叫你出来你都不回的,张婉今晚逼问我你在哪,我是一个字也没说。” 电脑屏幕上是视频通话,那头的几人都在同一个地方,背后人来人往,一看就是宴会现场。 梁肆仰靠在椅背上,“宁城。” 孟文凑近手机屏幕:“佩服,肆哥,老大,你实话说,跑去那儿干什么,旅游?还是干嘛,什么时候回来啊。” 边上一道女声插过来:“孟文,你在和谁在说话啊?是……” 托京市个别人的福,梁肆以前最不乐意听别人黏糊糊地叫哥哥。 不过今天沈初意那声语气惊诧的“哥哥”,有一点点悦耳。 “先挂了。” 梁肆十分无情地中断通话,揉了揉头发,起身下楼洗漱。 - 沈初意听了方曼的怂恿,点了杯奶茶,没想到刚点完,妈妈就回来了,奶茶到的时候,妈妈刚睡下。 外卖员在外面直接敲门。 陈敏平时不让沈初意喝奶茶,说没营养,对身体不好,她是医生,她最清楚。 更不要提点外卖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沈初意慌忙跑去接了奶茶往回跑,迎面差点撞上倚在门口看她的男生,他环胸靠在那儿,懒洋洋的,一双眼睛很招人。 同时,屋里面响起脚步声,陈敏扬声:“谁啊?这么晚了。” 沈初意停在原地,几乎可以想到即将到来的责骂,以及未来一段时间内零花钱的控制。 未料一只手抽走她手里的奶茶。 干净,修长,也漂亮。 有水滴从他的下巴上滑落,像荷叶上的水珠,啪嗒一声,溅在水面,泛起涟漪。 “站后面。” 屋内的灯被陈敏打开,躲在他身后被遮挡的沈初意心跳加速,能看到妈妈打在墙上的影子。 前面的男生身形高瘦,完完全全地笼罩住她,鼻尖还能闻到他洗漱过后的清冽。 “陈姨。” 看见梁肆和他手里的奶茶,陈敏虽然不赞成,但没有多说什么,改口叮嘱他早点休息,转身回房。 沈初意从背后扯了扯他的衣摆。 梁肆转过身,少女正仰着脸,雪肤红唇,清透干净,像早上她剥的那颗水煮蛋,漂亮的眼睛亮盈盈地盯着他。 他敛目,先移开目光。 “那个……”沈初意张了张嘴。 “我不叫那个,你知道我的名字。”梁肆提醒她:“沈同学。” 她下意识回应:“啊?” 梁肆的指尖轻敲杯壁,“下次再被抓包,可以说是我的。”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3. 03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04 沈初意没想到会听见这句话,一时间怔在原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她心头。 梁肆把奶茶递给她,她没接。 “我也没杀人放火吧。”他眸里闪过戏谑,“你这反应,下次有那胆子往我身上推么。” 什么呀,沈初意被他说得脸发热,“不是,是这个本来就是你的。” 梁肆眼挑起,觉得有点儿好笑,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抢女生奶茶的癖好。” 沈初意认真解释:“是为了谢谢你,嗯……你叔叔给我送了电脑,还有其他的。” 说完,她就见男生笑了起来。 过了几秒,梁肆才开口:“他不是我叔叔。” 沈初意回神:“不管是你什么亲戚,都是你带来的,我给不出多珍贵的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十七岁的少女已经长开,在更深露重的夜里,像干净的白昙,是梁肆从未接触过的纯情。 - 翌日,天还没大亮,沈初意被闹钟叫醒。 她刚按下闹铃,房间门被陈敏打开:“快起来,早餐好了,还有几个月高考,昨晚有熬夜吗?” 沈初意否认:“没有。” 陈敏看了眼电脑,“开学了,你要有自制力,不能沉迷电脑,不然到时候后悔的是你自己,上大学后以后有的是时间玩。” 沈老太太起得早,去菜市场买菜了,除此之外,家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梁肆不在。 沈初意眼神朝楼上瞄,“不等他吗?” “人家一大早就出去了。”陈敏说:“快吃,吃完去学校。” 沈初意不再多说,免得被妈妈察觉不对劲,心底压不住好奇,梁肆又不需要上学,起早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梁肆转学到宁中了。 新学期,教室里全是在抄寒假作业和聊天的,方曼掰正沈初意的脸,“少爷满意昨晚的奶茶吗?” 女生之间总是不会叫男生名字的,一个毫不相干的名词,又或者是数字都能成为男生的代号。 可能是身高,可能是星座。 当然,也可能是食物。比如泡面哥,理由很简单,见到他那天他在吃泡面。 而梁肆拥有了一个时髦值很高的称呼:少爷。 这个代号的确定还有一个原因—— “你知道昨天在你家的那个叔叔是谁吗!是沈经年欸!那些新闻里说的沈三爷,望月楼的老板!” 沈初意对这些离自己很遥远的人物并不感兴趣,但对望月楼很有好感:“难怪。” 方曼问:“真没想到,难道你家住进来的少爷是沈家的私生子?” “……”沈初意莫名想起梁肆昨晚否认是叔叔的话,叮嘱:“这种事不能瞎说,他喝没喝奶茶我都不知道,今天还没和他见面。” 方曼失望:“好吧,和我看的小说一点也不一样。” 昨晚上她脑补了一整夜的豪门小说,梦里都是沈初意嫁入豪门,带她一起共同富裕。 就在这时,交完寒假作业的英语课代表从外面进来,“我在办公室里见到了一个大帅哥。” 女生们耳朵尖尖,立刻围过来打探。 男生们起哄表示不信。 “这你也信,谁高三下学期还转学啊。” “转学我信,大帅哥我不信。” 英语课代表叉腰:“你们是质疑我的眼光吗,哼,我知道,长得丑的人都不想承认有帅哥。” 教室里顿时热闹起来。 直到早读快结束,班主任出现在门口时,教室里的朗读声默契地停了下来。 方曼用书挡着脸,歪向沈初意,“我靠,快看,真是大帅哥!连着两天见到帅哥,真幸福啊。” 沈初意抬头,眼睛睁大。 人不能对比,尤其是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十七岁的少年站在四十几岁的地中海班主任身边,一切美好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如同朝阳下灼灼生长的树,挺拔修长。 距离高考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班里突然转来一个优秀的学生,虽然只是过来上上课的,但班主任老王也乐得合不拢嘴。 自见到梁肆的那一秒,英语课代表的表情就变成了得意,一个个扫向之前质疑她的人。 梁肆站在台上,目光懒洋洋一扫,看见了沈初意。 她在这波同学里意外的安静,但她睁大的眼睛倒没这么平静,配上她今天穿的棕色衣服,像只受惊的松鼠。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可爱。 梁肆从头到尾没说话,只在介绍自己的时候,略懒散地说:“梁肆。” - 梁肆的到来不止在一班引起了轩然大波,在整个宁中都引起了火花。 他迅速取代了原来宁中被女生们念叨的男生,成为了新的议论话题。如同死水般的校园,忽然变得喧闹起来。 女生们谈论他时无法离开他出色的容貌,以及周身那股懒洋洋的气质,如同校园小说里的男主角。 佯装路过一班的女生数量也在上涨,沈初意经常能看到重复经过的女同学。 男生们的视线不同,一眼认出来他的鞋是限量款,他戴的蓝牙耳机是名牌等等。 梁肆的一切都是新鲜的,神秘的。 很快,他保送顶尖学府B大的消息就被在办公室里听到老师议论的学生传了出去。 长得帅气、成绩优异、家世好,buff叠满,梁肆一跃成为宁中金字塔的顶端。 一个人优秀到了一定境界,所有人都会仰视,其他的都会成为微不足道的嫉妒与酸,不论男女。 方曼说:“意意,你千万不能告诉大家,你和他住一起,不然你别想静下来。” 沈初意深有同感。 不过她和梁肆很难走到一起,因为上课对于梁肆来说,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他甚至可以一天不来。 而沈初意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回家的时间是晚自习结束的九点半。 两个人的时间线重叠仅在家里洗漱的刹那。 梁肆习惯了很迟洗漱,以前是半夜,在沈家提前了时间,除了第一天是在沈初意洗漱后,后面都是在在沈初意洗漱前结束。 但一般情况下,说什么来什么。 高三之后,宁中就没有别的多余时间,什么都是用来学习的,只有周一的升旗仪式不是。 沈初意生理期不舒服,请假没有去,趴在桌上休息,而梁肆是来得迟,升旗仪式早就开始。 他进教室的时候,一眼看见桌上伏着的少女。 梁肆默了两秒,转身离开。 沈初意正趴得无聊,冷不丁玻璃窗被推开,她的桌面被叩响,抬起头。 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窗外,成为遮住她的阴影,光把他的黑发照得散发出迷人的金色。 “热水。”他轻叩桌面。 沈初意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男生逆着光,蓝白色校服被他穿得耀眼。 “看什么?”梁肆问。 沈初意实话实说:“我们学校的校服都被说丑,你穿起来像电影里的明星。” 梁肆听得弯唇,“我知道。” 沈初意被他承认得无话可说,目光落在桌上价值不菲的联名水杯,上面还刻着主人的名字。 “梁肆。” 柔和软乎,带着南方姑娘独有的韵味。 梁肆眉梢一挑,语调悠悠:“终于敢叫我名字了?” 沈初意装没听懂他的话,主要是她平时也没机会叫他,他在学校的时间不多,一下课,总有外班女生来找。 “谢谢。”她发自内心的。 梁肆嗯了声,慢条斯理道:“奶茶就不用了。” “腻。” 他的声调有点拽。 沈初意点头,原来他不爱喝奶茶。 不远处响起同学们说话的声音,一班在楼梯间旁边,她看向没走的梁肆,有点紧张。 梁肆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忍笑,在人上来的前一秒,离开了窗边。 等方曼回来,看见被校服包住大半的水杯,露出八卦的目光:“同款?” 沈初意没隐瞒:“就是他的。” 方曼撑着脸,“他人还挺好的呀。” 沈初意问:“他说不喝奶茶。” 方曼皱眉,“男生的喜好真难猜,尤其是什么都不缺的大少爷,什么东西没吃过,我看你送什么都不好。” 小腹暖和,烘得沈初意脑袋发晕,梁肆到底喜欢什么。 - 萧星河上完升旗仪式回来,看见梁肆在,搭着他的肩,“走,阿肆,出去吃东西,我请客。” 大课间是最长的时间,没有一个学生愿意放弃如此一周里最自由的课余时间。 小超市里人不少,都是宁中的学生。 梁肆的水杯给了沈初意,他扫视两眼,买了一瓶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 萧星河摸摸下巴,不知道他为什么自带水杯还要买水,回教室后发现问题所在。 “你的水杯呢?”他问。 宁中的桌椅是最大众的,但对习惯了京市贵族学校的梁肆来说,有点委屈他的长腿。 他靠在椅背上,视线很轻易能看见前排的女孩,和周围几个女同学在聊着学校外面新开的奶茶店,偶尔尖叫。 也能听见女孩柔软的腔调:“下周再去喝吧。” 梁肆印象里有那家奶茶店,装修得很少女,就连饮品的名字都是可爱款,主打受众便是女生。 “哥,你怎么不回答我?”萧星河纳闷,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却正好梁肆收回目光。 梁肆拧开瓶盖,漫不经心回:“丢了。” 萧星河可惜:“这么好的杯子怎么丢了,那可是联名啊!” 梁肆笑,仰头喝水。 等到下午,萧星河意外撞见沈初意把水杯放到梁肆的桌上时,一下子明白了。 什么丢了,是送温暖去了。 沈初意在宁中名气不小,成绩好,长得漂亮,性格也好,是男寝夜谈对象之一。 水杯被还回来的时候接满了热水,梁肆伸手去拿,被底座遮挡压住的便利贴露出来,上面只有一行娟秀的字体。 “我没有喝,杯子是干净的。” 末尾还有一个微笑的可爱表情。 萧星河兴趣盎然,忍不住碰碰男生的手臂,“欸,如果我是班花,肯定想和你恋爱。” “?” 梁肆偏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你去变性也不可能是班花。” 萧星河:“……” 至于吗?这是人身攻击! -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秘密。 沈初意生理期的最后一天,她和梁肆住在同一个地方的秘密,结束于班主任老王要他们填信息表的时候。 梁肆的后面一栏直接写着她家的住址。 一整个上午,沈初意的桌边就没少过人。 “意意,你这事居然瞒着我们!”英语课代表最为震惊:“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我记得你是独生女啊?” “梁肆难道是你的亲戚?哇,那你有他的微信吗?” 沈初意头都大了,还好有方曼在一旁帮腔。 上课的时候,方曼小声:“咱班的人还好,都只是好奇。我听说七班的林悠悠在追梁肆呢,你可别被她抓到了。” 大约方曼是个乌鸦嘴。 事情很快传到外班去,别班的女生就没那么好糊弄了,下课碰见的时候围住了她。 林悠悠问得直接:“梁肆真住在你家啊?” 她的目光里都有怀疑,毕竟说不是亲戚,梁肆看起来就是富家子弟,两家差得也太远,住酒店也比住沈初意家舒服啊。 沈初意冷静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悠悠笑了下:“可以给我梁肆的联系方式吗?嗯,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 萧星河万万没想到还能瞧见这一幕,作为梁肆在宁中唯二比较熟的人,他扭头,调侃:“阿肆,你怎么看?” 梁肆手里捏着罐可乐,瞥他一眼。 前面转角处,沈初意的格外清晰:“不好意思,我也没有。” 顿时嘈杂起来。 “你俩住一个地方,你没有?骗谁呢。” “悠悠,她是故意不给的吧。” “沈初意,我们又不是要别的,不就是一个联系方式,你干嘛……” 林悠悠本来笑着,笑容也因沈初意那句话消失,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梁肆站在上面,手肘随意搭在栏杆处,一手插兜,一手扣着易拉罐的环,“啪嗒”一声拉开。 他撩起眼看她们,腔调微凉:“不就是一个联系方式。” “怎么不直接问我?”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4. 04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05 梁肆的出现让楼梯间本来紧张的氛围变得热烈起来。 他转到宁中的那天,林悠悠还不在学校,被好朋友通知也没信,直到看见好朋友拍的照片。 她不止一次来一班堵他,可从没一次成功过,不是他不在学校,就是他压根不理会。 然而,这样的高难度对她来说,是一种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梁肆。”林悠悠方才消失的笑容重新挂上,语气也软起来:“你真的好难约哦,这周我生日,你可以来吗?” 梁肆很无情:“不可以。” 林悠悠被拒绝也不恼,又问:“那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嘛。” 梁肆又说:“不可以。” 连着两次拒绝,林悠悠的笑就不太自然了,感觉自己在同学和小姐妹面前丢了面子。 她问:“你刚刚不是说直接问你吗……” 梁肆“昂”了声:“我又没说给。” “……” 楼梯间里一片寂静。 林悠悠待不下去了,临走前瞪了眼沈初意。 沈初意只觉得莫名其妙,又不是她让梁肆不给的,看向男生,“我还以为你会给她。” 梁肆坐了下来,反问:“为什么要给?” 沈初意被问得一懵,憋出来一个从方曼那儿听到的理由:“……她是七班的班花?” 梁肆听笑了,想到萧星河的话,懒洋洋的调子告诉她:“那这么说来,你还是一班的班花。” 沈初意不知道怎么答,这话从他的嘴里听到,怪别扭的。 不过,在他原来的城市,肯定见过很多漂亮女生吧。 “下次遇到这种事,让她们直接来找我。”梁肆仰头喝了口可乐,漫不经心说:“连这个胆子都没有,还想做什么。” - 沈初意被林悠悠拦住的事不是隐蔽的事,虽然大家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大概。 方曼从办公室回来,知道这件事时,上课预备铃已经打响,老师还没来,她用书挡住脸,小声问:“林悠悠找你茬?” 沈初意低头写试卷,“不算找茬,她要梁肆的联系方式,我说没有,她不信。” 方曼哼了声,愤怒:“自己不会去找少爷要啊,你俩住一起,每天都能见面,没有微信有什么好奇怪的,再说你有又凭什么给她!” “后来怎么了?”她问。 沈初意握着的笔尖停了下来,轻声:“梁肆正好来了,拒绝她了。” “少爷这人品真不错。”方曼又嘻嘻笑:“就该这样才对,不过林悠悠这人心眼小,她还有个外校的哥哥,之前还堵过我们学校得罪过她的女生。” 沈初意放下笔,“我这样也算得罪?” 方曼说:“在她眼里很可能啊。” 沈初意蹙眉,“真遇到我就报警。” 方曼心说,意意可真天真,这种学生之间的小事情,又没涉及到大事,报警也解决不了的。 老师进了教室。 沈初意把草稿纸上的答案写上去,转过脸,认真告诉她:“我不可能因为这个就什么都听她的,把别人的事说出去。” - 今天楼梯间对话的当事人不多,除了梁肆和沈初意,其他人都是林悠悠的小姐妹。 但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林悠悠被拒绝的事还是传开了。 林悠悠总觉得很多人都在说自己,气恼不已,想要揪出乱说话的那个人。 小姐妹之一说:“我看肯定是沈初意那小丫头说的,总不可能是梁肆说的吧。” 林悠悠站起来,怀疑的目光在她们身上飘,“沈初意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 几个女生被看得不自在。 “悠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肯定不会说的。” 林悠悠没说话,余光瞥见两道人影。 七班在二楼,她的座位正好在窗边,能够看得到教学楼下的一切。 灯光下,梁肆走在沈初意身后几步远。 - 沈初意和方曼家不在同一个地方,快到平山街,方曼说想吃小吃,才发现梁肆在自己身后不远。 她停下的几秒时间,梁肆已经走近。 周围安静,还能听见护城河里的水流声,沈初意莫名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 “什么眼神?”梁肆停在她面前。 沈初意摇头:“没有。” “什么没有。”梁肆居高临下睨她的模样,有点想捏她的脸,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他挑眉,“放心,我没尾随你。” 沈初意回神:“不是……我没这么说。你今晚怎么上晚自习了?” 梁肆说:“想上就上了。” 真任性,沈初意羡慕。 梁肆瞥了眼店里朝她招手的方曼,“这家店很好吃?” 沈初意点头:“很多年的老店了,从我小时候到现在,本地小吃,你可能吃不惯。” 陈敏虽然对她管得严,但晚自习结束后,偶尔在外面吃宵夜是可以的,只不过不能是垃圾食品。 这也是沈初意难得可以自由选择食物的时候。 梁肆懒散地插着兜,悠悠进了店里,低矮的房屋,的确是他以前不会涉足的地方。 方曼挽着沈初意胳膊,和她咬耳朵:“真拽啊。” 沈初意点头:“小心他听见。” 方曼说:“那我们用方言!这少爷肯定听不懂!” 沈初意心说那不一定,他认识宁城的富豪,有亲戚在这里,说不定会说宁城话。 好在店里夫妻俩正在吵架,声音大过她们的对话,连点餐都说了好几遍才听见。 梁肆听了几句,一个字也没听懂。 也怪,明明吴侬软语好听软糯,沈初意和家里人说话是,但他们吵架的方言听起来却很凶。 沈初意要的是赤豆小圆子,方曼点了绿豆汤,梁肆点了桂花酒酿小圆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夫妻俩吵架没听清,最后给沈初意上的也是桂花赤豆小圆子。 方曼直接就把两个人的碗换了,“你吃我的。老板也真是的,都说不要桂花。” 沈初意笑笑:“不是有你嘛。” 她喜欢吃,但是每次都要和店家说不放桂花碎。 梁肆正咬着糯叽叽的圆子,目光扫过两个小姑娘,漫不经心问:“为什么不要?” 方曼说:“意意对桂花过敏。” 梁肆舀起碗里的桂花碎,淡淡清香,“闻也不行?” 沈初意抬眸,对上他漆黑的眸光,解释:“不是特别浓就可以,太浓的话,不止眼睛痒鼻子难受,还会起红疹。” 梁肆嗯了声。 他三两口就吃完了,结账走人。 方曼看他的背影离开,“我还是第一次和他同桌呢,感觉也蛮好相处的,难怪学校里那么多女生喜欢,你不知道就连外校都有女生在打听。” “不过吧,他们都不知道,这少爷不是宁城人,在这儿只待几个月时间,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方曼又说:“看他刚才问你过敏的事,还怪关心你的呢。” 沈初意脸颊微热,吃完最后一口绿豆汤,“可能是好奇,没遇到过桂花过敏的人。” 方曼也就是随口一说,很快转了话题:“我还以为他会等你一起回去呢。” 她们一起去结账,老板娘已经吵完架,看了看她们的桌子,“你们的账已经结过了,跟你们一起那男生结的。” 沈初意觉得这确实是梁肆能做出来的事。 方曼:“意意,你家这少爷人真好。” 她把钱给沈初意,“你帮我还给他,谢谢他。” 出了店,沈初意和她分开。 未料,才走出几步远,旁边的小超市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人影,梁肆手里还捏着一瓶水。 沈初意缓慢地眨了眨眼,“你怎么……” 梁肆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买水。” 沈初意无言以对,和他一起往家里走,买水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正好和她碰上? 然而,方曼那句“我还以为他会等你一起回去呢”不知为何跳跃在她的脑海里。 她的心跳快了些许。 沈初意把钱递过去。 梁肆抬眼。 沈初意说:“这是我和方曼今晚的糖水钱。” 梁肆拧着瓶盖,忽地一笑:“你知道现在像什么么?” 沈初意不明所以。 梁肆的笑更骄恣:“像在给我交保护费。” “……” 沈初意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张扬,热烈得如同白日的骄阳。 - 梁肆最终没有接她们的钱。 沈初意本来准备把钱放在他的漱口杯那边,这样等他看见就必须拿走,没想到后来又出现在她的漱口杯下。 晚上,陈医生在和沈老太太说:“洗手间里那钱是小梁的吧,放那儿也不怕丢了。” 沈初意只好拿了回来。 说来也是奇怪,自昨天起,梁肆出现在学校的时间开始变得规律,和她们普通学生差不多。 学校里依旧有人在议论梁肆的身世,在讨论他是宁城哪家姓梁的有钱公子哥。 只有沈初意知道他是京市的,宁城不过是他的一个散心地而已,时间一到,他就会离开。 有天,沈初意在街头的便利店里看到梁肆。 他有手机,却用公共电话。 隔着玻璃门,她看见梁肆从头到尾唇没开过,不知道是电话没打通,还是怎么了。 不过她确定的是,梁肆的心情不怎么好。 隔天,沈家就收到了一个来自京市的包裹。 沈初意在上面看到了一个名字:梁今若。同一个姓,大约是他的家里人吧。 梁肆的心情又好了。 这人心情好不好很容易分辨,好的时候,会笑,会逗她,很好说话。 不好的时候,比如沈初意第一次见他那晚,他心情就很差劲。 沈初意现在和他熟稔许多,胆子大了不少,她觉得,表现在如果哪天点外卖被发现,她会甩锅给他。 - 又是一个周末。 陈医生今天要值班,家里只有沈老太太和他们两个。 沈初意写试卷遇到一道难题,本来想放弃的,但她执拗于想要知道答案,抿着唇上了楼。 梁肆开门看到她,愣了下。 “进来吧。”他说。 “我就是有个题目不会。”沈初意把试卷递过去。 梁肆好笑,嗓音磁沉:“你要我在这站着?” 沈初意踟蹰着进了房间。 自从梁肆住进他们家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上楼,这个房间也是第一次重新见。 大变样,变得很利落、绚丽。 房间里很干净整洁,唯独书桌上杂乱无章,摆放着许多各式各样的小东西,像是积木。 梁肆没关门,以免到时大人上楼,产生误会。 风顺着吹进来。 沈初意站在桌边,正在打量那些东西。 梁肆抬了抬下巴,“坐啊。”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沈初意知道他说的事没机会改变,干脆坐了下来。 梁肆随意地推开那些小玩意,抽出一张纸,弯腰倾身,抬眸问:“是想要答案,还是过程?” 沈初意当然是都想要。 梁肆看她一眼,“真贪心。” “……” 这怎么就贪心了! 沈初意脸鼓了鼓,决定不和他争执。 她还是第一次听梁肆说题,平时在学校里,老师倒是会叫他回答问题,他都是直接报一个答案。 沈初意本来的注意力在他的声音上,后来也逐渐沉迷了进去,意犹未尽。 楼下忽然传来沈老太太的声音:“你不是值班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拿个东西。”陈敏的声音随后响起:“意意呢?” 沈初意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只是来问梁肆题目,但妈妈肯定会追问,并且猜测。 沈老太太说:“谁知道,出去玩了吧。” 梁肆丢了笔,目光落在她垂着眼、紧张兮兮的脸上,声音也不由得轻了几分:“等会再下去。” 沈初意蚊子似地嗯了声,现在下去肯定会被发现。 真胆小,梁肆心想,开口:“见过这东西么?” 沈初意注意力被转移:“积木?” 梁肆说:“差不多吧。” 沈初意:“看起来像一个房子。” 梁肆换了个位置,站在她的右手边,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搭在桌上,“你可以试试。” 他朝电脑屏幕抬下巴。 沈初意的注意力从他的下颌与喉结上移开,看到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建筑建模。 “沈同学。”梁肆低头看她:“你动手能力怎么样?” 这个角度,她仰头正好对上他的下巴,他的喉结上有一颗痣,在那里尤其招人眼。 找不到词形容。 很久以后,沈初意才知道,性感最贴切。 离得太近,两个人的呼吸都好像被风吹到了一起,分散不开,也分辨不出。 沈初意回神,“方曼说我什么都会。” 她难得这么自信。 梁肆轻笑了声,钻进她的耳朵里,令她生痒,一种非生理意义上的痒意,细细蔓延。 他开始和她解释什么是建模,以及模型搭建应该要怎么做,还有些专业术语。 沈初意一开始听得认真,后来眸子不由得移到男生认真的侧脸上,直到他忽然停下来。 四目相对。 沈初意心虚,耳朵一下子热了起来,整张脸都有点烧。 梁肆问:“有什么感想?” 沈初意下意识回:“你认真起来,很吸引人。” “……” 她怎么会这么说! 沈初意蓦地低下头,当无事发生过。 梁肆看着她头顶的发旋,眉梢一扬,唇角轻轻挑起一个弧度,递给她一块指头大小的木头:“试试。” 沈初意接过来,两人的指尖相抵,很快分离。 她依照电脑上的建模,思考怎么搭建拼。 梁肆没告诉她具体位置,只静静看着,微风把女生的头发吹乱,拂过小巧秀气的鼻头。 窗外再度传来听见院子里的说话声。 大约是以为沈初意和梁肆都不在家,陈敏找到东西后,和沈老太太说话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妈,我在家时间少,你平时也注意一点,意意和小梁两个人都不小了,这个年龄段最容易心思萌动了。” 沈老太太说:“你女儿你还不知道,都被你管成书呆子了,能有什么心思。” 楼上,沈初意听着妈妈的话,只觉得尴尬,毕竟另一个当事人就在自己身边。 陈敏无奈说:“我这不是担心嘛,现在的小孩都早熟,我就怕意意被诱惑了,影响学习……” 沈老太太保证:“放心吧,有我在,他们不会有早恋的机会!整个平山街就属我眼最尖。”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5. 05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06 眼最尖的老太太还不知道,沈初意和梁肆就在她的头顶。 沈初意的尴尬到了极点,她终于体会到脚底抠出三室一厅是什么意思了。 她悄悄抬眸,眼睛里映出男生的下颌线,光面与阴面分割出清晰的轮廓。 沈初意小声:“阿婆的话,你别当真。” 梁肆神色淡然,回答她的话完全不搭:“我记得,你奶奶好像有副眼镜。” 沈初意:“?” 关注点是这个吗? 梁肆笑了一声:“说明也有眼不尖的时候。” 眼不尖的时候?什么意思? 明明说得是阿婆,但沈初意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意味深长,把木头插入空隙里的手指有点僵硬。 楼下,陈敏还是很相信婆婆的,虽然也对后面这句眼尖表示怀疑,但直接自动忽略。 她和老太太叮嘱了两句,匆匆离开,从窗户里还能看见她离开的背影。 楼上,沈初意倏地起身:“我下楼了。” 她起得匆忙,没想到梁肆就站在她身边,他的下巴直接磕到她的头顶。 “昂。” 沈初意捂着头又坐下,抬头看到梁肆皱眉,仰着下巴,喉结凸起得更加明显。 “对不起。”她急忙道歉。 梁肆揉了揉,“没事。” 他微微皱着眉,看起来比平时更鲜活。 出了两次糗,沈初意实在待不住,只觉得手忙脚乱,弯腰站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 梁肆压下下巴,挑眉,“不下楼,小心你奶奶眼尖看到。” “……” 还能调侃,看来真没事。 沈初意抓着自己的试卷下楼,踩在楼梯上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被老太太听见。 好在老太太沉迷在院子里织毛衣,没发现偷偷上楼的孙女,直到做午饭的时候才问:“意意你上午去哪儿了?” 沈初意说:“我去屋后了。” 屋后是护城河,经常会有乌篷船经过,她也不是一次两次去屋后看了,老太太也没怀疑。 等梁肆下楼的时候,老太太又照例问:“小梁啊,你也在家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梁肆瞥了眼沈初意,“嗯,我一直在楼上。” 中午吃饭自然只有三个人。 宁城的菜式清爽偏甜,梁肆一开始并不是很喜欢,有一次他问,沈初意她们都不觉得甜。 吃了一段时间后,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口味。 梁肆坐在沈初意对面,往她那边扫了眼。 和他的碗相比,沈初意的碗很小,胃口是他的一半,连速度都是他的一半。 以前沈家是手洗碗,上次沈经年送了洗碗机后,变成了洗碗机洗,不用人力了。 老太太不动声色,看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上楼的上楼,回自己房间的回自己房间。 她就说嘛,有她盯着,绝不可能有早恋的机会! - 新一周是宁城二模的时间,几个城市一起模拟考试,学校里的气氛格外紧张。 下午考完试时才五点,到晚自习前的时间都是自由的,男生们呼朋唤友地去操场打篮球。 方曼最爱凑这种热闹,还会点评,拉着沈初意:“还自习什么,咱们去操场,你家那少爷在打篮球呢。” 沈初意纠正她:“不是我家的。” “住在你家不是你家的是哪家的?难不成是我家的?” “……” 往常人不多的操场边,今晚围了许多女生。 梁肆没穿校服外套,只一件简单的黑t,却在人群里很容易被区分开来,无他,手长腿长。 运球投篮时,他跃空而起,黑t向上伸,露出一截精瘦的腰,黑发在风中碎开,手臂隐隐现出好看的肌肉,不过分却很有力量。顿时引起一片尖叫。 “哇!”方曼跟随场边女生一起欢呼,又八卦:“他胳膊有肌肉,那一定有腹肌了!意意,你有看过吗?” 沈初意一本正经:“没看过,我又不是色狼。” 方曼“切”了声,给她出主意:“你就不会在他洗澡的时候,装做误入浴室吗?” 沈初意无言以对。 场上,萧星河忍不住说:“害,梁肆在场,咱们都是陪衬,平时哪有这么多女生来看。” 他直接撂挑子:“不打了!” “确定?”梁肆随手拨弄着球,在指尖转开,这手漂亮的花活又引起一阵骚动。 萧星河示意他看:“十个人里有九个是来看你的,还有一个是给你送水的。” 梁肆偏过头,一眼看见张牙舞爪的方曼,还有安静站在她旁边的沈初意。 进入四月,沈初意穿的是英伦风的校服,灰色百褶裙,及膝长腿袜,中间露出一段雪白。 沈初意没想到被他看到,朝他笑笑。 指尖转了许久的篮球因为主人的走神而忽然停住,跌落到他的手里,梁肆抱着球,扬起唇角。 他将篮球抛给萧星河,大步走向场外。 林悠悠她们手里拿着买的水簇拥上去,梁肆停在沈初意的面前,“今晚回去吃晚饭吗?” 他问得很简单,却有股亲昵压在其中。 沈初意摇头:“今晚不回家。” 不远处的一群人神色各异,林悠悠沉着脸,旁边的小姐妹说:“悠悠,他们就是住一起而已。” “我听说沈初意她妈妈可严格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梁肆住到她家里去。” “真不知道梁肆有钱为什么还住在沈初意家,我记得沈初意住在平山街吧,都是老破小。” “又不是亲戚关系,难不成是梁肆要追沈初意,才想着近水楼台?” 林悠悠越听越离谱,更不可能相信这个猜测:“怎么可能!” 女生们见她发火,不再八卦。 萧星河从后面跑过来,大喇喇地说:“走,去吃东西!阿肆,你渴不渴,先买水去。” 梁肆唔了声:“有点渴。” 萧星河:“她们送你你又不要。” 梁肆:“陌生人的东西你也要?” 萧星河看向她们,调侃的语气:“你们也是来送水的?” “当然了!”方曼在沈初意否认前开口,大声:“是吧,意意,快把你的水拿出来。” 沈初意对上梁肆的眼神,那双眼盯着她,她实在很难拒绝如此直白的目光,把水递过去。 她看着他接过,拧开,喝着。 - “我赔你一瓶水啦。”方曼挽着沈初意,撒娇道:“是我见色忘友好不好。” 沈初意说:“不用。” 她本来就应该多谢谢梁肆的,一瓶水而已。 而且……他接过去喝了,她那一刹那间,心跳是无法控制的加速。 宁中不远处有小吃一条街,晚上人来人往特别热闹,不止是他们学校的,还有其他学校的学生也会来。 沈初意和方曼选了家面馆,里面的蟹黄面量很足,味道鲜美,店有两层楼,每晚都坐满。 今晚因为放学早,还有空桌。 “林悠悠怎么也在这。”方曼吐槽了一句,又压低声音:“晦气,她哥也来了。” 沈初意稍稍瞥去一眼。 门外走进来几个染了头发的男生,穿搭也很张扬,为首的那个和林悠悠有几分相像,还留着很短的小辫子,他们一来,店里就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沈初意知道他,因为这个叫林文龙的男生经常来宁中找林悠悠,加上发型特殊,很容易让人记住。 方曼说:“要是在咱们学校,老班早拿着剪刀,咔嚓一刀,给剪成纯狱风了。” “那边那个我好像见过。”林文龙忽然瞥见沈初意,她侧对着他们,但能看出来脸很漂亮。 林悠悠哼了声:“之前一模,全市第二。” 林文龙记起来了,他们职校消息比较灵通,周围几个学校的漂亮女生都传过照片。 他直勾勾地打量:“之前看的都是照片,还是第一次看本人,比照片好看多了。” 沈初意平时上学在学校,放学回家,别人很难碰到她,林文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 林悠悠踢他。 林文龙说:“行行行,你最好看。” 说是这么说,他眼神没收回来。 沈初意知道有人在看自己,她在这方面的直觉很少出错,只能装没看见。 “这家店不错,蟹黄面很好吃。”萧星河忽然看见她们,“沈初意她们也在。” 梁肆说:“就这家了。” 沈初意正和方曼吐槽,想着要不要改主意打包带走,身旁一道身影把她与那道令人作呕的目光隔绝开。 头顶懒散的声音响起:“这家店什么好吃?” 沈初意看到熟悉的衣角,抬头,正好梁肆插兜停在她的桌边,把远处那桌挡得严严实实。 “蟹黄面啦。”她表情一松。 梁肆点点头,去了自动售卖机那边,萧星河凑到旁边,“阿肆,你明知故问是吧?” 他一进门就推荐蟹黄面了,还问沈初意,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梁肆弯腰取出三瓶水,漫不经心答:“我是不信你。” 萧星河:? 我不信!一碗面能坑死你? 梁肆折返回去,将两瓶水放到沈初意和方曼的手边,低头和沈初意对视上,目光交接。 “青柠味卖完了,这个喝么?” 萧星河探头道:“我作证!” 方曼没想到自己也有水,再看看对面两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是爱屋及乌的“乌”。 沈初意眨眼,下意识说:“这个味道也蛮好的。” 她看着梁肆把他的那瓶水放在旁边的位置,就知道他待会要坐她旁边,顿时口干舌燥。 不远处,林文龙视线被挡,表情不善,尤其是对方好像和沈初意关系很好的样子。 他忽然想起来,问林悠悠:“那就是你喜欢的男生?” 林悠悠正气着,抱怨:“是啊,可他只和沈初意关系好。” 林文龙问:“他俩在恋爱?” 林悠悠:“不是,住一起而已。” 她打听到的是这样,平山街还有沈初意家的招租广告,很容易推测出来,再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林文龙若有所思,露出笑容:“悠悠,这不挺好吗,你哥我追到沈初意,他就是你的了。” 林悠悠一愣,觉得这方法可行性不高:“她可是好学生,哥你成绩那么差……” 林文龙:“……” “有你这么说你哥的吗,你没听过吗,好学生更容易被坏学生引诱。” 林悠悠没听过,只是这件事行与不行都有利于自己,便催促道:“那你快点!” “急什么啊,你哥还没点菜呢。” 林文龙起身,往柜台那边走,从这里回头看,沈初意的正脸很清楚,恬静温柔,还真让他心痒痒。 他一边看菜单,一边拨通兄弟的电话:“小虎,你这两天把沈初意有关的事都给我找出来。”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当然是你哥我看上她了。” 林文龙嗤笑:“你知道什么,好学生追起来才带劲,沈初意看起来清高,私下玩起来说不定——” 话没说完,他的脑袋被迫向后仰。 “我艹,哪个宗桑!” 林文龙整个头都被拽着向下九十度,终于看到居高临下的一张脸。 梁肆脸上没什么表情,扯着他扎在脑后的小辫子,好似在拉着一个气球。 林文龙呼吸几乎要喘不过来,脸憋红地想收回来:“你他妈有病吗!” 突如其来的一切让面馆里都寂静了下来,他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梁肆身上。 梁肆忽然收回了手。 由于挣扎的惯性,再加上林文龙没反应过来,径直往前一磕,砸到收银台的机器。 林文龙下意识放狠话:“——知、知道我是谁吗?” 他还没来得及抬头,梁肆又按着他的后脑,再度一磕,冷冷出声。 “管你是谁。”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6. 06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07 面馆里的人都惊呆了。 柜台处的动静不小,沈初意正对那里,听到动静时,正好看到梁肆按着林文龙的后脑。 她想起初次见梁肆的场景,那时他就能毫无顾忌地把别人送进冰冷的河水里。 这个人看似脾气好,但从来不是软柿子。 方曼扭过头,也吓了一跳:“我靠……少爷怎么这么凶?” 直到林文龙被松开的时候,他还不相信,自己向来没人敢惹,居然在好学生遍地的宁中附近挨了打。 他脑子还没转过来,被震得发晕,下意识地伸手去摸额头,忍不住“嘶”了声,显然磕破了。 梁肆神色淡淡,转向店员:“一碗蟹黄面。” 店员目瞪口呆,磕磕绊绊开口:“十、十八。” 梁肆转向萧星河,“你呢?” 萧星河如梦初醒,脑袋里全是自己兄弟发威的场景,没主见地重复:“……蟹黄面。” 梁肆付了两个人的账。 收银的机械音终于让林文龙回过神,他猛地转身,看到悠悠的梁肆,直视到对方的眼睛。 他的怒火好似碰到一潭冰水,被浇了个透心凉。 “是你打的我?”林文龙质问。 “管好你的嘴。”梁肆冷眼。 “你他妈——” 话还没说完,他又被按着脸,后脑磕上柜台,毫不犹豫的动作,让面馆里的人都抖了一下。 梁肆收回手,从柜台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转身离开。 萧星河张着嘴,合上自己的下巴,只觉得林文龙真是倒霉透顶,“都说了让你管好嘴,活该了吧。” 这头磕的,成孙子了。 他不觉得梁肆有问题,刚才他也听见这家伙嘴贱,说的话那么难听,还好沈初意没听见。 不过,梁肆会直接动手,他真没想过。 “第一次见林文龙挨打……” “你看刚才像不像磕头?” “孙子哈哈哈哈。” “虽然好凶,但是梁肆好帅啊。” “林文龙平时做那么多坏事,被打两下都算少的。” 面馆里多是宁中的学生,有几个还曾经被林文龙围堵过,看到这只觉得解气。 作为林文龙的妹妹,林悠悠都懵了,尤其是那三声磕头似的响声,让她眼皮直跳。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梁肆。 梁肆在宁中的代名词是神秘,以及教养,不熟的人他不会理,但对认识的人都有礼貌。 但今天,她认识了新的梁肆。 “悠、悠悠……梁肆他、他……”林悠悠的小姐妹也吓得说话结巴起来:“他、会打人!” 林悠悠:“我看到了。” 她的目光完全无法从梁肆身上移开,毫无疑问,这样的他更吸引她。 - “梁肆。”从梁肆在沈初意身边落座后,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那个人……惹你了?” 梁肆随意嗯了声:“看他不爽。” 沈初意:“……” 好简单的理由。 萧星河作为第三个知情人,亲眼目睹听闻了全程,听见梁肆这么说,欲言又止,没开口。 既然梁肆不想让沈初意知道林文龙的污言秽语,那他就肯定不会说,确实不适合听。 方曼想法不一样:“林文龙这垃圾,打他都算轻的,之前堵咱们学校的人,被报警带去派出所,当时他还未成年……” 沈初意提醒:“那边在看我们这边吧。” 虽然有梁肆挡着,但林文龙回去那一小段路,能看到他怨毒的表情和眼神。 “看就看呗。”萧星河说:“咱们阿肆在呢。讲真,我第一次知道,你还会打架。” 梁肆挑眉,“这也算打架?” 萧星河嘿嘿笑:“不算,这算举手之劳!” 大约是因为梁肆动手的原因,蟹黄面来得特别快,整个面馆也比之前安静许多。 梁肆从小山珍海味不缺,但第一次尝试宁城口味的蟹黄面,配菜不少,面一大碗。 - 远处另一桌,气氛诡异。 “哥,你刚才……”林悠悠终于将目光放在林文龙身上,皱眉:“你和梁肆发生什么了?” 林文龙一肚子火:“我怎么知道?这人一上来就发疯,我都没和他说话!” 旁边的男生问:“龙哥,你怎么不还手,你的额头都破了,还流血了。” “就你话多。”林文龙斥道。 他是想还手的,可和梁肆对视上,就感觉对方不是好惹的人。 林文龙不是傻子,他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什么人是可以欺负的,梁肆看着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却很危险。 “老子头疼,妈的。”他转了话题:“悠悠,你的镜子呢?” 学校里不准化妆打扮,但有时候,老师们是看不出来的,林悠悠日常随身携带一个小镜子和口红。 她递过去镜子,“梁肆不可能无缘无故打你吧?” 林文龙对着镜子,一眼就看到破了的额头,只觉得血气上涌,“这件事我跟他没完!” 他转向林悠悠:“这梁肆什么来头?” 林悠悠犹豫开口:“我也不知道,他穿的用的都是名牌,还有限量,家境很好。” 林文龙说:“宁城也没听说哪家姓梁的。” 小弟插嘴:“万一不是宁城的呢?” 林文龙说:“那他脑子有病转到宁城来上学?” 谁不知道宁城学习抓得很严,尤其是宁中这样的名牌老校。 林悠悠提醒:“哥,梁肆保送B大,不用高考,上学就是上着玩的。” 林文龙:“……”妈的,真牛。 谁没听过B大,每个家长的梦中情校。 别看他们这些职校混混对好学生态度差,但骨子里还是会羡慕,如果替换身份,一百个愿意。 林文龙冷静下来,回想刚才在柜台处发生的事情,阴沉沉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男生。 管好嘴……他好像之前是在打电话说沈初意,所以这小子是在替沈初意出头? 林文龙呵呵两声:“我林文龙从来不吃亏。” 林悠悠不乐意:“哥,你别找梁肆麻烦,你的伤口又不严重,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林文龙瞪她一眼,胳膊肘往外拐,随口否认:“不找,还是追沈初意比较实在。” - 吃过饭后,沈初意和方曼去买奶茶喝。 等她们离开,萧星河搭上梁肆的肩:“阿肆,肆哥,我叫你哥,你跟我说实话,你给沈初意出头,是纯粹打抱不平吗?” 他问得暧昧。 萧星河以前只当梁肆和沈初意住一起的缘故,所以关系好,之前送水杯也没在意。 今天他总觉得不对劲。 林文龙是欠收拾,但怎么打得那么狠,那声音,他在旁边听着都摸了摸脑门。 梁肆侧过脸,睨他一眼。 萧星河:“你别光看我,你先回答我啊。” 梁肆:“有什么好回答的。” 萧星河:? 哪里不好回答?什么都好回答啊! 等走出小吃街半天,萧星河后知后觉,该不会是梁肆这家伙无法否认,所以才没话可说吧? 好狗! 林文龙在面馆被梁肆按着脑袋磕了头的事,不到一小时就传遍了整个宁中。 经过几节晚自习的小纸条一传,事情又变成了“林文龙给梁肆磕了三个头”,晚自习结束后,再度转变成“林文龙认梁肆做爹”。 最后,这纸条来到了沈初意面前。 因为梁肆没有来上晚自习,所以只能问她。 沈初意看着离谱的谣言,都没忍住笑,梁肆听了怕是都觉得离谱,她没回复,把纸条收了。 晚上回家后,二楼的灯开着。 沈初意纸条没送出去,干脆团起来,丢进梁肆的漱口杯里。 次日一早,梁肆起得很晚。 他不乐意上早自习,算是沈家最后一个起床的,刚拿起漱口杯,就发现里面的纸团。 展开一看,笑了。 沈初意在纸条最下面加了一句话:“你要不要澄清一下?” 有什么好澄清的。 - 梁肆没澄清,但林文龙那边听到后两个离谱的谣言,差点没被气死,宁中这群书呆子是脑子有病吗。 等二模的成绩下来后,林文龙和梁肆的这件事迅速沉下去。 沈初意这次是一班的第二名,全校第二,全市第三,稳稳占据老师的心尖位置。 学校里有后来居上的,有成绩下滑的。 班主任老王眉开眼笑,他最怕的就是手底下的好学生在大考临头发挥失误,现在连着两次模拟考都稳住,那高考的成绩就稳住了。 对于沈初意而言,这成绩在预料之中。 这次模拟考的试卷比较难,大家都说最后一次的三模最简单,是为了给大家信心去参加高考。 方曼捧着试卷哀嚎:“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啊啊啊,意意,你要是分我三分之一智商就好了。” 沈初意说:“我还想让梁肆分我呢。” 方曼:“你们都厉害,只有我是学渣。” 教学楼底下的光荣榜再度更新,沈初意的照片和她的分数依旧在上面。 放学后,林悠悠从教学楼下面走过,看到那笑着的脸,又看到梁肆和沈初意一起走,心情更糟糕了。 她打电话给林文龙,“哥,你怎么还没行动啊。” 其实,林悠悠怀疑,如果沈初意是成绩差的,梁肆还会不会和她关系这么好。 沈初意平时和梁肆肯定有很多话题吧,她班上的好学生每次都聚在一起聊题目,聊学习。 林文龙差点忘了这回事:“我这不是在养伤吗。养好了,以最好的形象出现,保准成功。” “……”林悠悠无语:“你就是去整容,也没用。” 首先,能整得比梁肆帅再说。 晚上陈敏回家已经是九点多,看到沈初意的试卷和名次,眉头拧了一下:“你这次比上次下降了一个名次。” 沈初意轻声:“这次试卷比较难。” “难是对所有人都难,又不是对你一个的,这是借口。”陈敏说:“意意,不要找借口,复习时间不多了,你的知识应该更扎实才对,你是不是最近玩心重了?还是电脑的原因?” 沈初意否认:“不是。” “真的吗?”陈敏却不信:“还有两个月高考,你这段时间就不要碰电脑了,平时空闲时间多写几道题。” 沈初意嗯了声:“知道了。” 陈敏摸摸她的脑袋,“就两个月,努力一下就过去了,到时候你想玩什么都行了。” “最近也不要乱吃东西,小心吃坏肚子,耽误复习时间。” 沈初意没说话。 她很想问,真的高考结束了,她做什么都可以吗? 梁肆原本下楼准备洗漱,听见母女俩的声音,停了脚步。 沈初意的房门没有关,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沈初意坐在书桌前,半垂着眼,很安静。 哪有平时的半分灵动。 - 得知沈初意回家还挨训,方曼真是直呼没天理:“你的成绩要是给我,我爸妈能乐疯!” 她叹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低分考高了,会受表扬,高分的保持稳定,还会挨骂?” 沈初意已经习惯了:“也没骂我。” “那和骂有什么区别嘛。”方曼说:“阿姨真严格,连平时吃一点零食都要管,人生也太没乐趣了,我本来还想请你去吃炸鸡的,出新套餐了。” 沈初意笑说:“高考完一起去吃吧。” 方曼揉她脸,“还高考完,限时联名套餐,送联名小礼物的,过几天就没了。” 沈初意嘴巴都被她揉得撅起来:“没了就算了。” 方曼问:“就不能偷偷吗?” 沈初意摇头:“我妈妈最近准时下班,让我晚上回家吃。” 方曼:“好吧,我一个人去吧,替你吃了你那份。” “联名套餐?”萧星河听了一茬墙角,凑到梁肆旁边,“咱们晚上要不去看看?” - 因为方曼去排队吃炸鸡,沈初意独自回家的。 陈敏自觉前段时间是她工作太忙,以至于让沈初意松懈,成绩下降,所以特地开始少加班。 不过,急诊科毕竟不是想休息就休息,六点半她就被叫回了医院,九点才回来。 今天是周五,沈初意不用上晚自习,她还没休息。 老太太被吵醒,来了客厅,陈敏在洗手间里洗漱,一边和她说今晚急诊的是一起车祸事件。 窗户突然被敲响。 沈初意从书里抬头,看到窗外的人,眨了眨眼睛。 窗本就开了半扇,台灯的光穿过,打在梁肆的身上,背后是漆黑的院子与夜空。 梁肆站在外面,低头看屋里的少女:“夜宵吃不吃?” 沈初意没反应过来:“什么?” 灯光把她的脸照得更白,睫毛长而翘,眨起来如同蝶翼飞舞,眸子里清澈见底。 梁肆右手抬起,长指勾着一个炸鸡纸袋,上面还是充满少女心的动漫联名图案。 他只微微揭开包装,就有香味溢出。 沈初意心跳骤快,下意识看了眼房间门,这可是她妈妈严禁禁止的快餐食品。 客厅里,长辈的对话还在继续,而她却和梁肆隔窗聊天。 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有种隐秘的偷偷感。 沈初意微微仰脸,与男生目光交接,小声:“会被妈妈发现的。” 梁肆问:“怕吗?” 她闷闷嗯了声。 “有我在。”他说。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7. 07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08 沈初意一怔。 她记得一个月前,点奶茶外卖差点被发现的那晚,也是梁肆替她解的围,让她以他为借口。 这一次,更为简单直接。 毫无疑问,这三个字给予了沈初意极大的安全感。 在沈家,能够肆无忌惮的也只有梁肆,陈敏不会苛责他吃什么,不会管他在几点吃。 在她犹豫不决的几秒内,梁肆已经撕开了包装袋,“忘了告诉你,还有一杯奶茶。” 他把吸管戳进去,往她那边一倾,“尝尝。” 沈初意自觉不是个吃货,却没忍住,就着吸管喝了口,是原味的,里面没有珍珠。 有了开头,后面就不用想了。 屋外,老太太的说话声不见,大约是回房间睡觉了,而陈敏趿着拖鞋,打开了吹风机。 嗡嗡的嘈杂里,沈初意鼻尖全是香味。 她头一次心跳到嗓子眼,在那种又紧张又渴望的心情里,咬了口梁肆喂过来的炸鸡。 沈初意示意给她一次性手套。 梁肆没给,倚着窗,唇边牵着:“你是想在你妈妈开门的时候,被人赃并获吗?” “……” 沈初意仿佛能想象到那个画面,她抓着炸鸡吃得正欢,陈敏推门而入,这样就连梁肆也救不了她了。 不,也许能救,但私底下还是会责怪她的。 “我被抓到了无所谓。”梁肆捏着小鸡腿送到她嘴边,挑了下,“今天当一回仆人,沈小姐,请享用。” 什么呀,“沈小姐”有点羞赧。 也许是声音低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的腔调格外的温柔。 沈初意有限的生活里,只被女生喂过食,第一次接受来自男生的好心投喂,略有些不自在。 而这种不自在,表现为吃得小口、斯文。 梁肆中途没有再开口,只偶尔询问:“要不要喝?” 几口炸鸡一口奶茶,相当规律。 窗外昏暗,窗内明亮,台灯光笼罩着少女的脸庞,犹如博物馆内的瓷瓶,突然有了生命,在夜间灵动而起。 沈初意吃东西时有个小癖好,会看面前的一切,每当她抬眼时,梁肆都能看见明亮的眼瞳。 有一瞬间,他在想,这么讨喜,她妈妈怎么就不吃这套。 从些许尴尬,到稍微融洽,不过是短短几分钟。 若是被京市那群人知道他现在在这做投喂小女孩的好人,恐怕要眼珠子瞪掉。 院中养了花草,深夜有虫在叫。 屋外的吹风机声停了。 沈初意看着梁肆合上包装袋,如果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在妈妈在家的时候,半夜吃炸鸡喝奶茶。 现在,她做了。 沈初意胃口不大,炸鸡本就容易腻,而买的基本都是成双的,里面还有好几样都没吃完。 临走前,梁肆忽然停住,手掌重新按住窗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沈初意都紧张起来。 他慢条斯理道:“记得刷牙。” “……” 看她呆住,梁肆心情很好地离开了。 沈初意微微红着脸,看着窗外的人消失,如果不是残留的香味,好似从头到尾都是她的梦境。 - “意意,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梁肆走后约莫三分钟时间,陈敏吹干头发,推开门,提醒沈初意早点洗漱。 沈初意合上书,“嗯,知道了妈妈。” 陈敏忽然问:“你在房间里吃东西了?” 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如同她的名字,她的嗅觉也很敏锐。 沈初意心头一跳,佯装淡定:“没有啊。” 她知道,妈妈肯定是闻到了还没有散干净的味道,但梁肆已经离开,结果再怎么样,也只会是闻到味道。 陈敏没从女儿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打量了一下书桌,也没发现与零食有关的东西。 她露出微笑:“那可能是妈妈弄错了,快去洗洗吧。” 沈初意点头。 等女儿离开房间,陈敏才皱着眉走到桌边,翻了翻抽屉,一无所获后又目光往下,落在垃圾桶里。 沈初意把睡衣落在了卫生间里,等她折返回来时,正好撞见妈妈在翻她的垃圾桶,呆滞在门口。 沈初意问:“妈妈,你在做什么?” 陈敏动作停下,十分自然地站起来,“没做什么,不是让你去洗漱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回来怎么能看见这一幕。 沈初意在房间里最多扔一些废纸、用完的笔等等,从来不注意自己的垃圾桶,也不知道以前里面的垃圾是不是有动过。 然而看妈妈的动作,一点也不像第一次。 沈初意脱口而出:“妈妈,你为什么要翻我的垃圾桶?”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陈敏从房间里走出来,“我就是怕你学坏了,和妈妈撒谎。” 沈初意只觉得荒谬。 整个宁中,哪个同学像她,次次成绩稳定在前几名,却连一点零食或者玩乐都不能。 一句“垃圾食品没营养,妈妈比你懂”说了无数遍,好像一旦她吃了,马上就要进医院。其他也是,好像她玩了,就会沉迷进去,立刻成绩下降。 沈初意压着火气:“所以你就翻我的垃圾桶吗?” 陈敏不耐烦道:“不就翻了你一次垃圾桶,我又没做什么,你是在质问我吗?” 沈初意张了张嘴。 陈敏盯着她:“我问你,你没偷吃东西,你房间里的味道从哪儿来的,闻着像炸鸡汉堡,意意,不要让妈妈失望。” 沈初意仰脸看她,“如果我吃了,您就会很失望吗?” 陈敏说:“我说过很多次,意意,这些东西没什么营养,副作用很多……” 对自己的失望,原来成绩都没有这个重要。 沈初意忽然觉得没意思:“那您就当我吃了,我在您没进来前吃了炸鸡,还喝了奶茶。” 讽刺的是,她这么说,反而陈敏将信将疑:“真没吃?” 沈初意说:“吃了。” 陈敏说:“垃圾桶里没有。” 沈初意说:“您都会翻垃圾桶,我怎么会扔进去。” 陈敏头一次被女儿回嘴,按了按太阳穴,“意意,别使小性子,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陈姨,您还没睡呢。” 楼梯口忽然传来梁肆的嗓音。 陈敏抬头看过去,“小梁啊,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梁肆晃晃手里的东西,语调平静:“刚吃完炸鸡,味道大,垃圾放楼上不合适,下来扔了。” 他目光落到沈初意单薄的背影上,“我好像听见你们在吵架,什么垃圾桶的事?” 炸鸡?陈敏扫了眼,原来是他在吃,扯出一个笑容:“没有的事,我和意意在说事情。” “您不怪我吃独食就好。”梁肆弯唇,“明天周末,我请意意去店里吃。” 陈敏摆手:“不用不用。” 梁肆说:“您别客气。” 他三言两语堵住了陈敏的拒绝。 等他进了厨房,陈敏低头看女儿,“是妈妈误会你了,别气了,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沈初意摇摇头,什么都不想说。 她竟然能听见妈妈的道歉,和一个保证。 “妈妈都道歉了,去洗漱吧。”陈敏以为她心情平复了,洗洗手回房间了。 客厅里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 梁肆皱着眉,先开口:“我没想到。” “和你没关系。”沈初意转过身,“如果不是这件事,我也不会发现……”剩下的话她没说。 这件事的根本是她们之间的问题。 今晚和妈妈对峙在梁肆面前揭露开,像一件不堪的事。 - 次日上午,方曼来沈初意家玩。 “你妈妈白天肯定上班去了吧,嘿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她打开背包,“咱们去你家屋后河边。” 沈初意看到一模一样的包装,就明白昨晚梁肆给她吃的是方曼说的那家联名。 她莞尔:“我昨晚吃到了。” 方曼吃惊:“昨晚?你妈妈准你吃啦?” 沈初意说:“梁肆分我的。” 方曼惊疑,“他这么好啊,昨天第一天可是排很久队伍的,我弟想吃,我就给他吃了一个鸡腿。” 沈初意想了下梁肆排队的画面。 方曼是问题宝宝:“他是分你的,还是专门给你吃的啊?” 被她这么一问,沈初意也不确定起来:“分的吧。” 方曼听完她的解释,嘻嘻哈哈:“说不定是专门的呢,如果你胃口大,岂不是都吃完了?” “……”好有道理。 “意意,你应该说校草投喂过的第一人吧。” “……这还有称号吗?” “没有,我瞎编的。” “白吃人家的不太好。”沈初意说:“我已经欠他不少了。” 方曼想了想:“主要是这少爷不缺什么啊,或许,慷慨就是他的爱好呢?” 沈初意:“哪有人有这个爱好啊。” 方曼:“不然有别的解释吗,对你这么好——还真有一个其他的解释。” “什么?” “他喜欢你!” 沈初意张唇,半晌开口:“别胡说了。” 方曼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没胡说,谁家租客对房东女儿这么好啊,你这么招人喜欢,怎么就不可能了!” “吱呀。” 沈初意扭头,看见推开后门的梁肆。 方曼被她一扯,余光看到梁肆的身影,闭上了嘴,尴尬地笑,没想到躲在这都能被当事人发现。 沈初意耳朵都红了起来,“你别听曼曼……” “这条船是你家的吗?”梁肆出声,指了指停在河边的一条乌篷船:“能坐么?” 沈初意注意力被转移:“能坐的。” 放假的时候,她还偶尔划船在河里玩。 方曼眨眨眼,小声:“意意,我先回家了啊,妈呀,这也太尴尬了呜呜呜。” 沈初意心说她更尴尬才对。 方曼咬着鸡腿一骨碌从石阶上站起来,一溜烟就跑没了影,仿佛后面有狗在追似的。 看梁肆想坐乌篷船,沈初意开口:“你要试试吗?” 梁肆站在石阶上,笑了下:“试试。” 沈初意把绳子解开,估摸着他可能不会划船,顺势上了船头,拾起船桨,“这个船要自己划的,你坐过船吗?” “游艇算吗?”梁肆有点意外:“你能划得动?” 沈初意抿唇笑,温润的日光打在她的脸上,明媚热烈:“江南的女孩,大多数都会一点的。” 不过,她还是要提前提醒:“要是掉进河里了……” 梁肆听笑了:“上船前没买保险,不知道能不能找沈船长赔偿?” 沈初意被他调侃得面红耳赤。 “不能。”她鼓了鼓腮。 护城河不宽,两边都是民房,水流并不急,乌篷船摇摇晃晃在水上飘,不划也可以。 行过两间房的距离,远离了沈家,梁肆打破了安静:“你妈妈做有些事的时候,你不反抗吗?” 沈初意说:“她只是管得比较严而已。” 正如她说的那样,为她好,只是方式激烈,她从未觉得陈敏对她不好。 梁肆坐在船尾,隔着船蓬与她对视,“反抗不是对抗。” 沈初意问:“那你离家出走就是反抗吗?” “不是。”梁肆说:“是对抗。” “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但她不喜欢我。”他声音平静:“因为我妈好像是插足婚姻的第三者。” 沈初意撞入他的眼眸里,不知如何回答。 梁肆忽然说:“但我从小是被不知情的……正妻养大的,直到十岁,事情败露。” 沈初意张大嘴,这也太狗血了吧。 整件事里,原配妻子最无辜。 梁肆他……一朝变成私生子,还没了“妈妈”,人生天翻地覆。 这件事里,最不无辜的是男人与小三。 “送你东西的是你亲姐姐吗?”她记得那个梁今若寄来的包裹。 “不是。” “她关心你,怎么会不喜欢你。”沈初意觉得不可思议:“那这么说,可是你来宁城,你妈妈和你亲姐都没关心你?” 以她听方曼说的那些言情小说的套路,靠孩子上位成功的,哪个不是把儿子当成宝。 哪个姐姐会喜欢私生子弟弟,可梁今若是,单论这点,沈初意就觉得不能乱评。 梁肆嗤笑:“她们忙着争家产呢。” 那沈初意就更不理解了,正想说什么,要穿过一座桥,这里的桥都很矮,她忙开口:“要过桥了,低头。” 桥下昏暗,梁肆看着她,发现她一点偏见都没有。 过了桥,沈初意站了起来,在船头划船。 梁肆拾起另一支船桨,学着她的动作,不时瞄她认真的模样,不知为何想起来以前的一篇课文,《边城》里的翠翠。 沈初意听见他的话,愣了下,忍不住笑:“好像翠翠家有条狗,我家可没有。” 回程时,梁肆挑唇问:“敢不敢坐我的船?” 沈初意还真有一点点害怕。 未曾想,梁肆已经划了出去,她抓着船身,只觉得刺激。 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大,还是有天赋,像模像样,连迎面遇上别人的船,还会给对方让道。 中午前,梁肆把船系回去。 沈初意瞥了眼,也不知道他怎么系的,居然还是双耳蝴蝶结,连她都不会系! 难道这就是方曼说的又拽又甜? - 得知梁肆的身世后,沈初意没觉得不一样,她又不会和他的家庭有什么关系。 下午的时候,梁肆竟然真的要带她去店里吃炸鸡。 沈初意都忘了这件事,拒绝不成,改口:“我请你吧。” 梁肆笑:“你忘了,我昨晚在你妈妈面前夸下海口的。” 沈初意:? 那也算吗? 就算她心里决定,到时候自己结账就好,但最后她发现,和梁肆一起出门,她根本就没有付钱的机会。 进入平山街时,梁肆叫她:“沈初意。” 沈初意:“啊?” “下次想吃了,理由可以说你要回请我。”梁肆低头看她,春日暖阳将他的轮廓线条都勾得温柔。 “你妈妈一定会同意的。” 陈敏回家后,没问起这件事,或许,她也以为梁肆说的是玩笑话,又或者是允许了。 所以,和梁肆一起,沈初意可以拥有最大的自由。 接下来的一周,沈初意和陈敏算得上是和平共处,刻意遗忘了垃圾桶一事。 直到新一周去上学,听见满天飞的传言,沈初意都懵了。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8. 08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09 因为三模即将到来,老师对学习和课程抓得更紧,早自习也是时时在教室外走动检查,没人敢迟到。 平山街距离学校不远,所以沈初意按照以往的时间去学校,比大部分同学都早到十分钟。 她到学校时,校门外学生匆匆,还有人停留在大门口的位置,似乎是在看什么公告。 学生把那边挡住,沈初意估摸着没什么大事,中午出校的时候再看,就咬着生煎包进了校门。 教室里已经来了一半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自习,还有的是在吃早餐。 看见沈初意进来,罕见地说话声安静了一瞬。 沈初意察觉到一点不对劲,但也没多想,直到方曼急冲冲地进来:“意意!” 她莞尔:“发生什么大事了,这个表情?” 方曼跑着来教学楼的,“梁肆来了吗?” 沈初意说:“他估计要上正课才会来吧。” 方曼欲言又止。 沈初意不解:“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方曼说:“你知道梁肆的身份吗?” 沈初意:“嗯?” 方曼犹豫:“有人说他是私生子!” 沈初意蓦地睁大眼睛。 这件事也是她才知道的事,别人怎么知道的? 沈初意还没开口,刚进教室的英语课代表也直接走过来:“意意,学校门口贴的是真的吗?” 教室里的聊天声都停了下来,朝她投来目光。 沈初意直觉有问题。 想到自己早上错过的“公告”,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往外走。 方曼追上去。 教室里的同班同学有不少也跟了出去。 校门口人并不少,明明快到早读时间,还是停留在那边,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看到“公告”内容,沈初意眼瞳一缩。 A4纸上没有多余的内容,只有鲜红色刺眼的一行大字——梁肆是私生子! “这是谁贴的啊?” “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一来学校就看到了,好像一直在。” “梁肆不像啊,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不会吧。” 沈初意作为旁观者,听到这些议论都觉得难堪,她不知道梁肆若是见到了会怎么样。 如果梁肆心安理得,就不会离家出走到宁城来了。 方曼小声:“意意,怎么办啊。” 沈初意一言不发,走上前去,撕掉那张纸,就连底下没撕干净的空白部分也用指甲刮掉。 校门口一时安静下来。 纸张贴的位置有点高,沈初意要举着手,方曼看她一个人单薄的背影,“我来帮你。” 有人出声:“撕了做什么。” “心虚呗。” “她和梁肆住一起啊,忘了吗?” 沈初意作为老师心中的优等生,有人再看不惯也不敢多说什么,很快散了不少人。 距离早自习还有一分钟,萧星河姗姗来迟:“干嘛干嘛,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 看到沈初意手里的纸,他问:“你改发传单了?” 方曼瞪他眼。 沈初意看到他来,想起什么:“萧星河,你带手机了吗?你让梁肆今天不要来学校了吧。” 萧星河不明所以:“怎么了?” 方曼:“让你说你就说,怎么那么多废话呢。” 萧星河:? 这俩女孩怎么都不对劲。 沈初意和他们回教室自然是迟到了两分钟,但班主任老王只口头上说了一句,没责怪。 - 早自习结束,萧星河得知真相时,直接拍桌子:“妈的,谁干的!” 沈初意本来想把纸撕了,但是最后想想,还是交给梁肆处理最好,所以只团起来塞进口袋里。 教室外也有不少外班学生,有混不吝的男生直接推开窗问。 萧星河甩了一本书过去:“关你们什么事啊,吃你家大米了吗,有这个好奇心怎么不去当侦探啊?” 外面人跑没影了。 萧星河还得屁颠屁颠去捡书。 沈初意去卫生间的时候,走廊上的别班同学都目光跟着她走。 有男生盯着她,忍不住问:“沈初意,学校门口贴的那个纸写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七分好奇,三分幸灾乐祸。 男生的嫉妒有时也会表露得很明显,就如同现在。 梁肆来宁中不过短短数月,却是焦点,优异的一切更是让他成为多数女生的暗恋对象。 他现在不在,与他同住的沈初意自然受到追问。 不过短短一小时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因校门口那毫不遮掩的大字报得知了这件事。 有的人是为了八卦,是好奇心。 他们不会去想,在一件事没弄清楚真假的时候,问东问西,到处传播是件多可怕的事。 “我不信。” “一看就是恶作剧。” “说起来,梁肆确实是突然冒出来的啊,之前没听哪个学校有这么厉害的人。” “我讨厌小三,梁肆他要真是……” “谁这么恨梁肆啊,不会是原配的小孩做的吧?知道他来咱们学校上学了?” 有的连话里的厌恶也牵带旁人:“欸,沈初意,你怎么和小三的儿子住一起啊?” 沈初意望过去,“和你有关系吗?” 对方反驳:“你不觉得恶……” “恶什么?”梁肆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站在沈初意的背后,像是她的后盾。 对方戚戚,没继续说。 沈初意蹙着眉,“我不是让萧星河告诉你,今天别来学校吗?” 梁肆神色淡然,好像议论中心的人物说的不是他一样:“我这人有反骨,偏要来。” 沈初意:“……” 这是该反骨的时候吗? 她环顾四周,还能看到教学楼里若有若无的视线,忍不住劝道:“反正你又不需要听课,可以不用来学校的,他们说话……不会好听的。” “不好听就不好听了。”梁肆很想揉揉她的头发,最后还是忍住了,低头与她对视。 他捉住她的手,看到磨平的指甲,眼睑垂下,声音很轻,随风吹进她耳里。 “总不能让一小姑娘来做救世主吧?” - 在梁肆和沈初意还没有回教室的时候,萧星河站在讲台上,“别的班可以胡说,咱们一班的人不能瞎凑热闹!” 底下有人小声:“万一是真的呢?” “李彦吉,你不喜欢你就别和他说话呗。”萧星河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别人家里的事,你用什么身份审判?” 李彦吉被点名,有点尴尬。 方曼插嘴:“况且这件事不一定是真的呢,要是假的,你们到时候道歉吗?” 见后门处出现身影,萧星河用手在嘴巴上做拉链的手势。 比起外班,一班的学生对于梁肆更为熟悉,问问题,他有时候会说,一点也不冷漠,大多数都是不相信这件事的。 他们觉得,这次梁肆应该会澄清的。 但梁肆没解释。 传言当事人出现,却没有进行澄清。一整天过去,这件事的真假似乎已经确定。 梁肆走到哪儿,都会有目光。 就连天天来一班“打卡”的林悠悠都被追问了:“悠悠,梁肆这件事是真的吗?” “要不你别追了吧。”小姐妹劝道:“他妈是小三哎,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从顶端跌落,也不过一瞬间的事。 梁肆如今坐在教室里,也可以安安静静。 方曼偷偷和沈初意说:“以前觉得那些人天天过来骚扰梁肆怪烦的,现在不来了,又怪不舒服。” 沈初意偏过头,眼神落在睡觉的男生身上,好像很安稳,左手垂着,十指修长。 方曼现在也不叫少爷了,毕竟不太合适,“都说私生子是原罪,可我看,梁肆也不一定想当啊,生下来又没经过他同意,你说那大字报是原配小孩做的吗?” 沈初意没和方曼说,但全校都默认是真的。 “不会的。”她断定。 她能从梁肆的话里分辨出他对同父异母的姐姐有很大的好感,而且对方也很好。 中午放学,沈初意主动说:“梁肆,一起回家吃饭吧。” 梁肆看她,她是认真的。 “最近不要和我走一起了。” 沈初意想起来上周的那个晚上,问:“你是怕了吗?” 梁肆:? 对峙了几秒,女孩漂亮又软柔,他没法拒绝,虽没有和她并排走,但也是一前一后。 出了学校,好像空气都清新了。 没人会提起传言,提起那张纸,也没人会投来奇怪的目光。 沈初意问:“梁肆,你现在还打算高考结束后再走吗?” 梁肆插着兜,与她并排,两个人走在街上,这次吸引路人目光的是出色的容貌。 “你是在担心我么?” 半天,沈初意浅浅点了头。 流言蜚语能杀人。 “不用担心。”梁肆说:“我不在乎别人。” 他唯独在乎自己在意的人的想法。 比如,姐姐梁今若。 比如,维护他的萧星河等同学。 比如,沈初意。 - 第二天,沈初意是明白了梁肆的不在乎别人是什么意思。 他仿佛没事人一样,仿佛这条传言从未出现过,一如既往。 甚至于,中午放学后还和萧星河他们去打球。 沈初意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张A4纸没有给梁肆,被她撕成碎片扔了。 至于贴纸的人,至今是个谜。 直到端午节到来,学生们的注意力微微转移,沈初意知道觉得时间正好,梁肆可以不用再受到瞩目。 放假前一天,因为陈敏在医院忙得吃不上饭,沈初意中午要去给她送饭,没想到出来时反而见到来医院包扎的梁肆。 “打球也能弄伤,真佩服你们。” 萧星河点头:“阿肆太凶了。” 梁肆什么也没说,和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直到他收到一条消息,唰地一下站起来。 沈初意茫然:“怎么了?” 梁肆说:“姐姐来了。” 沈初意弯了弯眼睛,看他的背影奔跑进了阳光里。结果她还没出医院,又见到了回来的梁肆。 她有点懵:“伤口裂开了吗?” 梁肆抿着唇:“没有。” 沈初意直觉他不对劲,等看到医院门口拦住他的女人后,知道为什么了。 她听见那女人说:“你跑来宁城这么久我都没管你,也该跟我回去了吧。” 隔着一段距离,沈初意只听到梁肆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滚。” - 对梁肆而言,十岁是个分水岭。 养在京市梁家,父亲是梁氏地产老总,母亲是国际影后沈向欢,姐姐是骄纵公主,却也宠他,说他是混世魔王也不为过。 十岁之后,一切天翻地覆。 妈妈不是妈妈,姐姐不是姐姐,他是小三方兰如的孩子,是被故意抱给原配养的,是个阴谋。 而后沈向欢离婚远走国外,方兰如嫁入梁家。 今天方兰如找到他的时候,即使是单方面辱骂,梁肆也很淡定。 “你是我生的,这辈子你也是我的儿子!” “哦。” “你这辈子都是小三的儿子!” 梁肆也很平静地告诉她:“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不用每次都强调我是你生的这句话。” 他花了几年时间,接受自己的身份,已经从厌恶到平静。 他更像是她的一个工具人罢了。 见狠话不管用,方兰如忽然改软语气,在他面前哭,让他和她一起离开。 为什么呢,平时对他也没有这么好,不闻不问的,有时候还会骂他,就像今天。 梁肆见她哭,反而想起养了他十年的沈向欢。 前几年他还不接受这样的事,母亲突然不要他了,他只能从新闻上见到她。 国际电影节的时候,他没忍住,跑去国外见她,沈向欢也哭了,让他以后不要再去找她,好好学习。 他宁愿,从未出生过。 梁肆回过神来,“你找我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方兰如的眼神变得疯狂起来。 - 和梁肆分开后的下午,沈初意连着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是萧星河的,说梁肆的姐姐找她。 一个是梁肆的姐姐梁今若,问她梁肆有没有和她在一起,她的声音很温柔。 “找梁肆是有很重要的事吗?”沈初意问。 梁今若说:“这么多年,有些事终于真相大白,要让他知道。” 沈初意听得心跳怦怦,一定是好事。 她虽然好奇,但没多问,只是委婉告诉她,学校贴A4纸的事。 梁今若压着火气,柔声:“谢谢告知,这件事很快会解决的。” 也是巧了,这传言正好撞上她查出梁肆是她亲弟弟,她倒要看看是谁做的。 挂断电话前,沈初意听到梁今若说了句:“他们可能要去机场。” 机场?梁肆要回京市了? 好突然,沈初意晃了晃脑袋,她想的也太多了,梁肆回去也是正常的,他家在那边。 这一晚,梁肆没有回沈家。 陈敏回来得早,念叨:“小梁不会夜不归宿吧?” 沈初意说:“他家里人来了,可能要回家了。” 陈敏哦了声,却接到一个电话:“欸,我是……也不是多大的事,小梁很有礼貌的……好我知道了。” 她抓着手机回房。 沈初意听着声音逐渐消失,发起呆来,回房后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的夜空。 或许,再也不会有偷偷给她带夜宵的人了。 - 次日,端午假期第一天,新的传言引爆了宁中的贴吧与群。 方曼来沈初意家玩,萧星河没联系上梁肆,也来她家唉声叹气。 没多久,方曼就激动地晃着手机:“梁肆他不是私生子!妈呀,简直是豪门狗血剧情,偷梁换柱,改天换日!” 沈初意在假期可以玩手机,群里消息也刷得迅速,只不过她在整理老太太的毛线。 “你们看今天的新闻没有啊?” “我就知道之前的传言是假的,梁肆人这么好。” “梁肆家好有钱,京市太子爷呀。” “这和被人贩子拐骗有什么区别,好惨啊他。” “我要是梁肆,我现在已经疯了,这都是什么事啊,世界上还有这么垃圾的人。” 方曼评价:“所以我们和梁肆的境界都不一样。” 听到梁肆的名字,沈初意心跳漏了拍,“什么?” “好复杂的。当年小三偷走刚出生的梁肆,装成自己儿子送给原配养,果然原配养了十年后发现是小三儿子,气得离婚,小三目的达成上位成功。现在小三做的坏事被揭发了,梁肆身世大白了!” 方曼一口气说完。 解决得这么快? 沈初意下意识想起昨天梁今若的话,她当时说的“真相大白”应该是指这件事,学校的传言像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方曼把手机丢给她,让她自己看,迫不及待问:“意意,梁肆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初意不知道怎么回。 梁肆昨天就没有回校,他们都觉得他只是不想上课而已。只有她知道,他可能不会来了。 她目光刚落到屏幕上。 还没看清,萧星河凑过来,直接把他手机送到她耳边:“沈初意,接电话了,有人找你。” 沈初意猜到是谁。 这一刻,她的心跳和呼吸一样的加快。 “沈初意。”梁肆说:“为我庆祝一下吧。”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9. 09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10 沈初意第一次从手机里听梁肆的声音,和平时面对面说话的音色不太一样,要更为低沉,也有点空。 “好啊。”她的眉眼弯起来:“恭喜你,梁肆。” 梁肆嗯了声,微微笑了起来:“只有口头上的吗?” 半晌,沈初意轻声开口:“不是。” 梁肆问:“那什么时候?” 沈初意试探:“今天?” 她听到他沉着声:“我先回去祭拜妈妈。” 沈初意理解他的心情,聪慧如她,却也从这个回答里得到了他会回宁城的消息。 “那你回来再说呀。”她的声音很小。 “好啊。”梁肆笑。 和她方才的回答一模一样,懒洋洋的声调,令她的心情都飞扬了起来。 “意意,谁的电话啊?”方曼问。 “这还用问,除了阿肆还有谁。”萧星河替沈初意回答,又继续问那头的梁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初意也在听,等电话结束后,萧星河吹了声口哨:“假期过了就回来,他现在和他姐在一起。” 方曼说:“我之前见热搜上的公主,都没想过是梁肆的姐姐呢,错过了好精彩的秘辛。” 梁肆的姐姐长什么样,新闻上都有,大美人一个,甚至于,他姐夫都来了宁城。一家子盛世美颜。 沈初意本以为自己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见到梁肆和他姐,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就在班群里见到了。 有住宿的学生拍到校长与他们同行,校长与梁今若与周疏行相谈甚欢。 当时梁今若要回宁城,离开前,她问:“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还是在这里上学?” 梁肆答:“先回去,假期还剩两天。” 梁今若若有所思:“两天后呢?” 梁肆没说话。 梁今若想起来接电话的女孩,没戳破他的心思。 回京市前,梁肆一直在医院。 他和方兰如在车上因为下车发生争执,顾忌到生恩而救了她一命,却没想到这一救,正好让她被警方问出真相。 仅仅为了嫁入梁家,就偷梁换柱,害得梁今若梁肆他们一家妻离子散,沈向欢在国外去世。 出院时,梁肆只觉得未来可期。 他庆幸,还好这几年,没叫过她一声妈。 却又难过,亲生的妈妈连得知真相的机会都没有,到死都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孩子。 从医院离开的路上,有只小野猫来碰瓷他们的车,梁今若捡了回家,理由是它的眼神像当年梁肆被抛弃的眼神。 梁肆无话可说。 他们的父亲来宁城,在外公家跪地不起,他当没看见,心知肚明不会坚持太久。 果然,没跪多久,这人就受不了离开了。 - 新闻上关于梁家这件事的猜测众说纷纭,谣言四起,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假期即将结束。 梁肆最后撸了次猫,悄无声息回了宁城。 他到平山街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端午气氛还未消退,街头摆摊的人都多了一些,他从街口经过的时候,买了个“粽子”气球,是一节节的细气球绕出来的。 沈家院子里飘着艾草香。 梁肆昨天跳车受了伤,一条手臂吊在脖颈上,所以推门进去的时候,气球线没拿稳。 气球离了牵制,慢慢悠悠地飞起来,摇摇晃晃经过二楼的高度,往三楼去。他也没在意,跑就跑了。 直到三楼阁楼的小窗里探出少女的上半身。 沈初意一把抓住线,还在纳闷:“谁家气球跑啦?” 听见熟悉的声音,梁肆抬头。 沈初意也往楼下看。 四目相对。 隔了几天没见,好像很久不见。 沈初意看到他包扎的手臂,“你受伤了?” 梁肆还没回答,拽着气球的少女就从窗里消失,随后是咚咚咚的下楼脚步声。 沈初意抱着气球进了院子里。 梁肆闻到浓郁的艾香,分不清是她身上浸染的还是院子里摆放的艾草散出来的。 “梁肆。”她微喘着气,“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 梁肆目光注视她:“明天要上课。” 上不上课对你来说还不是随你心意,沈初意心说,她转了话题:“你想怎么庆祝?” 梁肆好整以暇:“你怎么反问我?” 沈初意喏喏:“要不我给你订个蛋糕?” 梁肆问:“陈女士允许在家吃这个吗?” “好事庆祝为什么不可以。”沈初意说是这么说,心里也不确定,“她今晚不知道会不会加班。” 她眼神又落在他胳膊上,“严重吗?” 梁肆轻轻抬了抬,“不严重。” 沈初意注意到他之前打球擦伤的伤口直接暴露在外,估计是这几天没有上药。 她回屋子里拿了急救箱。 陈敏是医生,家里的急救箱一直必备,里面的东西都告诉过沈初意怎么用。 梁肆本不应该和她接触太近的,但他还是伸出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对待伤患,他觉得沈初意的声音和动作都格外的温柔。 男生的手掌大很多,沈初意叮嘱:“这两天还要继续消毒的,每天换新。” 沈老太太正好从厨房里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沈初意心一慌,梁肆已经开了口:“阿婆,聊受伤的事。” 沈老太太的注意力直接被转移。 因为还在假期,沈初意干脆用手机订了一个蛋糕,没让商家写字,备注加急。 两个小时后,蛋糕送来。 而沈初意拎进院子里的那一秒,她看到离去的骑手和妈妈陈敏迎面交汇的画面。 梁肆忍不住勾唇,怎么每次都被抓包,他低眸:“上楼吃?” 沈初意还在想去他房间会不会被妈妈发现,就听他说:“三楼好像没人会去。” 小阁楼低矮紧凑,前窗外是楼下的院子,后窗外是二楼屋瓦,能看到下面的护城河。 烟火气的喧嚣之中,阁楼里男生与少女盘腿相抵。 空气里飘着不易察觉的暧昧。 沈初意略有些不自在,但偷偷瞥一眼梁肆光明正大的表情,又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 她点上一根蜡烛。 “梁肆。” “庆你新生,祝你自由自在。” 烛火闪烁,梁肆目光凝视,心跳不稳。 - 那块蛋糕被沈初意和梁肆分吃了,本来不大,想留给方曼和萧星河他们都没机会。 梁肆先下的楼,和陈敏在院子里说话,又抬头示意她下楼,给她打了掩护。 陈敏对此一无所知。 晚饭时,沈初意和梁肆都只吃了小半碗,陈敏念叨:“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爱减肥什么的,一点也不健康……” 沈初意抬眼,梁肆挑了下眉。 饭桌上如此光明正大的眉眼官司,她心里又忐忑,却又觉得刺激,还有一点点甜。 端午过后,宁中议论中心依旧是梁肆。 升旗仪式过后,议论的人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林文龙。 萧星河呸了声:“居然是这王八蛋!” 方曼偷偷告诉沈初意:“他好像已经成年了吧,哼,现在可没那么好糊弄过去。” 视频里的林文龙平时嚣张,今天蔫儿吧唧的。 他完全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上周末他打听到梁肆在京市的名声,觉得他来宁城后,梁家是不会管的,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贴报。 不管后续如何,摆在宁中师生面前的是,林文龙为此道歉并负责,而且还受到了他本校的处分。 林悠悠神色复杂地看着上面的堂哥,又不禁看向一班队伍最后的梁肆,他个头高,一直在最后一位。 小姐妹小声:“悠悠,你哥疯啦。” 林悠悠正烦着呢,梁肆前两天出事的时候,她有点介意他的身份,停了每天去一班打卡的习惯,犹豫不决。 现在……她很清楚,前几天沈初意和梁肆形影不离,肯定关系更好了,自己现在再怎么样也没用了。 林悠悠不禁恼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肆的身世曝光,名气比以往更盛,人人都知道他现在是京市梁家的继承人之一,外家也是宁城的沈家。 来自外校的情书都送到了沈初意这里,“你是梁肆的亲戚吧?能不能帮我把这个送给他?” “……” 沈初意拒绝:“我不是,你自己给。” 对方疑惑:“你真不是他亲戚?” 林悠悠正好与小姐妹一起出来,听到对话,出声:“当然不是啦,不然怎么会住在平山街呢。” “梁肆只是租了她家的房子而已,他高考结束就会回京市了,你们送多少都没用。” 沈初意看了眼她信誓旦旦的样子。 林悠悠直勾勾地盯着她:“沈初意,你应该知道吧?” 沈初意没理会。 梁肆从校门里走出,看也没看周围脸红心跳的女生们,转向沈初意:“回家了。” 两个人的背影在她们的视野里越走越远。 - 梁肆会不会离开宁城这件事,沈初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觉得是必然的。 他家在京市,他怎么会留在宁城呢。 梁肆也没有说。 他们之间像有了一层透明的窗户纸,只等着戳破。 随着三模的结束,高考的临近,沈初意去想这件事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越紧张的环境,班级里也越躁动,晚自习前的一个多小时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五月的天气越来越热。 方曼第一百次说出自己的畅想:“高考结束,想出去旅游,意意,咱们一起吧。” 沈初意撑着脸,“这得高考考好。” 考差了,陈敏女士根本不会同意。 梁肆坐在她对面,抬眸望了她一眼。 方曼斩钉截铁道:“你怎么会考差,那比母猪上树的可能性都小好不好。不过……哎,谁叫你家经济大权在阿姨手上呢。” 隔天,陈敏心情很好地回了家,在饭桌上和沈老太太聊天:“端午节我不是加了三天班吗,医院给补偿了,送了些免费去京市旅游一周的名额,我也有一个。” 沈初意惊讶地睁大眼。 沈老太太奇怪:“你去年加班也没见有福利。” 陈敏想了想:“可能是领导心情好?” 她笑笑:“不过我还要上班,妈你一个人去也不行,意意还没成年,就卖给同事了。” “……” 梁肆突然咳了声。 饭后,沈初意找到机会,问:“梁肆,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梁肆很直接:“嗯。” 他揉了揉额角,怎么也没想到沈初意妈妈直接把名额卖了,能找到这么巧合的理由实在不多了。 - 高考悄然而至。 当天,陈敏特地请了假,陪沈初意一起,从头检查到尾,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街上都是送考的家长,校门口还有免费送水、送笔的棚子。 陈敏叮嘱:“你可不能乱吃乱喝外面的东西,万一有人使坏,一辈子就毁了。笔也别用,谁知道是不是好的……” 沈初意听完才应:“知道了。” 在陈敏转身和旁边的家长聊天时,梁肆握拳,在她发顶虚虚放下,“好运加倍啊,沈初意。” 高考在热烈的天气里结束。 考完试的当晚,宁中要求所有学生回学校,老师会把正确答案发出来,预估成绩。 萧星河和方曼在二中,说好了考完在中间路段的商场汇合,然后一起回校。 路上,萧星河给梁肆发消息:【万一她们不去怎么办?】 梁肆:【你只需要引方曼参加。】 萧星河瞥了眼身边考完试后乐得像傻子的方曼,感觉这项工作并不是很难。 不就是让俩小姑娘去抽奖吗! 等临近商场,看到一楼奶茶店那大海报,萧星河沉默了——有本事的人追求方式都不一样。 等沈初意到达,热衷免费奖品的方曼挽住她:“还早呢,刚我看到奶茶店有专门给高考生准备的奶茶刮刮乐,咱们快去试试。” 沈初意估计自己是参与奖:“这么多人,概率也太小了。” 她转向梁肆,“你要不要试试?” 梁肆手插在口袋里,“我不喝奶茶。” 他侧过脸,萧星河收到暗示,咳咳两声,催促:“快刮,刮完回校,方曼你行不行啊。” 方曼叉腰:“小瞧我是不是,好几个人都中奖了,什么再来一杯的,听说最大的奖是夏令营呢……” 沈初意和方曼取出准考证,店员看看证,又看看她们,笑眯眯地将旁边的两杯奶茶给她们:“给你的。” 刮的位置在标签上。 沈初意只听方曼尖叫一声,凑过来:“快快快!你刮到了什么——哇,我们俩运气这么好,不愧是姐妹!” 刮开的位置写着中奖信息:10天9夜夏令营。 沈初意看向地点,又是京市。 她下意识看向梁肆。 梁肆微微弯下腰去看她手里的奶茶杯,黑发擦过她的脸颊。 沈初意的手指尖都泛起红色。 男生的笑意清晰可闻:“沈同学,运气真好啊。”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10. 10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回校的路上,沈初意喝光了手里的那杯奶茶。 方曼也是中奖一员,觉得自己今天的幸运度很高,就说自己这次高考成绩肯定很好。 夏令营的开始时间有三个,一个是在几天后,一个是在填报志愿结束后的七月初,还有一个是在八月。 沈初意还没确定时间。 方曼已经开始畅想:“要我说,就该分数下来之前去,这样就算考差了,也玩完了。” 沈初意提醒她:“不要乌鸦嘴啊。” 方曼呸呸呸两声:“意意,你什么时候去我就什么时候去。” 她又转向梁肆,笑嘻嘻地说:“梁大少爷,京市可是你的地盘,要罩着我们呀。” 梁肆抬眉:“行。” 沈初意悄悄看他一眼,总觉得连着两个人都中奖的运气太大了,这么多人买奶茶,她和方曼居然是连中。 而且目的地是京市。 京市是首都,她当然想去,只不过一直觉得很远,最近的认知是从京市来的梁肆。 沈初意觉得过于巧合,但也想不到有人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时间精力去弄一场活动。 见前面两个女孩子已经开始讨论夏令营里有什么,要去看升国旗仪式,激动的时候还会小声尖叫。 萧星河搭着梁肆的肩,“阿肆,你干嘛要费这么大精力,不能直接邀请她去京市玩吗?” 梁肆勾了下唇:“你觉得她是会接受的人?” 萧星河一想也是,他揶揄地笑起来:“今天中奖的同学们都该感谢肆哥大出血。” 不对,也不能算大出血,估计对他而言是洒洒水,就这小手段,谁能比得过。 前面方曼的声音传来:“下周是你生日,如果先去夏令营,我们就会在夏令营过了。” 沈初意的生日在六月十三号,往年都是在学校过的,今年毕业暑假有三个月假期,难得自由。 萧星河摸下巴:“阿肆,生日你送什么?” 梁肆没说话。 - 宁中此时一片热闹,教学楼内外皆动静不小,又大声庆祝考完解放的,有小声啜泣考差的。 有纸飞机乱飞,从楼上飘下,广播台放着最后的离别歌。 沈初意今天穿了宁中的校服,她以为和她一样的人很少,却没想到班级里不少都穿了。 不论男女,此刻再也不顾忌干净脏乱,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后背的空白处集齐全班的签名。 趁老师没来,带了拍立得的英语课代表在尖叫着要合照,吵闹得像菜市场的教室。 若是几天前,早被老师镇压,今晚的老师们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狂欢的学生们,聊得开心。 方曼拉着沈初意合照一张后,借了拍立得:“意意,来来来,我给你们拍两张。” “你们”不言而喻是谁。 萧星河早和男生们一起在方曼后面做手势调侃了。 “快拍快拍!” “肆哥还不快站好。” 沈初意耳朵不禁开始发热,梁肆站在她旁边,散漫恣意,一如既往,唇角微微弯着。 两个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 沈初意正心慌意乱,听见身旁的男生问:“可以牵你吗?”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那一层几月里透明欲破的窗户纸,在高考结束的这一天,被他亲手撕开了。 梁肆挑着眉,侧着脸,朝她摊开手心。 这一刻,沈初意比以往每一次都确定他的态度。 她深呼吸,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搭上他的指尖,像蜗牛伸出触角,害羞地试探。 对面的同班同学顿时爆发出起哄声,纷纷举起手机。 在沈初意被他们吓到退离的那一秒,梁肆捉住那触角般柔软的手,用力地握住。 热烈的,灼人的。 他说:“别怕啊。” 照片定格在这一刻。 方曼拍了两张,沈初意和梁肆一人一张。 明明是梁肆主动,但却是沈初意被女生们围住追问什么时候的事,梁肆本人反倒悠悠的。 对完答案,从学校离开,外面已经天黑,教学楼的灯大亮,倒映出每一个离开学生的影子,像每一次晚自习放学。 晚霞布满天空,方曼用手机拍照,吆喝着要去各大bot投稿绝美夕阳和晚霞。 沈初意被梁肆拉着往外走,他们在人群中不是第一对牵手的人,却又是最注目的一对。 不少人用手机拍下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好多人呢。”她总感觉很多人看自己。 “让他们看。”梁肆说,“毕业了,已经不违反校规,没有老师会来抓我们。” 沈初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在坦然,他好像天生是人群的中心,此时此刻的目光却只笼着她。 梁肆弯下腰,直白地告诉她:“早就想了。” 他说得这么堂而皇之,沈初意更觉惊诧,但心底涌上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愉悦快乐。 进入平山街前,梁肆问:“沈同学,你妈妈会打我吗?” 沈初意摇头,“你还会怕我妈妈?” 梁肆低声:“以前不怕。”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沈初意心跳漏了拍。 她迟疑道:“我妈妈她……” “有我呢。” - 最后的最后,沈初意和梁肆决定在高考成绩下来后再说,这样陈敏女士可能心情好就不问细节了。 晚上,沈初意可以第一次不限时间玩电脑。 方曼:【图片】 方曼:【姐妹,你是名人了。】 沈初意打开图片,截图上一个高考结束的话题底下,热评第一赫然是她与梁肆在校园人群里牵手的照片。 不少校友已经在楼中楼里发照片,表示自己也拍到了,也有人说他们是学霸中的学霸。 沈初意的唇角止不住上扬,按下保存。 高考一结束,陈敏再度恢复忙碌的工作。 家里只剩沈初意和梁肆,又是炎热的夏季,沈老太太下午都要在房间里午睡两小时。 在学校时,沈初意觉得两小时好长。 而今,她只觉得时间好短好短,一眨眼就过去了。 梁肆教她怎么打游戏,怎么在电脑上做建筑模型,他们一起在房间里拼乐高。 短短几天,她就拥有了十七年来不曾拥有的快乐。 而晚上,他们会打视频。 沈初意有时候也觉得好笑,明明在同一栋楼,不过是上下楼,他们却要视频通话。 她从不知道除了学习以外,还有这么多可以玩的,梁肆像一束撕开她牢笼的阳光。 - 很快到生日这一天,天气并不好,阴沉了一下午。 陈敏出手术室的时候,看到外面哭的家属,露出一个笑容:“已经脱离危险了。” 肇事者和受害者都松了口气。 陈敏换了衣服,给沈初意打电话:“意意,我今天估计要晚点回去,不能陪你过生日了,你想吃蛋糕,自己去买哦。” 林悠悠和妈妈正好来问手术的细节,听到这称呼,她又仔细看了看铭牌——好像沈初意的妈妈是医生吧? 林母问:“陈医生女儿今天过生日吗?” 陈敏笑着说:“嗯。” 离开办公室后,林悠悠看妈妈去了病房,又掉头回了办公室。 - 下雨的时候,沈老太太在楼下叫她:“囡囡啊!上去关窗!” 她以为孙女在房间里玩电脑。 彼时,沈初意正坐在梁肆的椅子上玩游戏,因为梁肆在和家里人通话,她又耐不住手痒,自己单排。 可想而知,有点惨淡。 “这样。” 耳边响起男生的嗓音。 不知何时,梁肆已经结束通话,来到她的身后,一手搭在键盘上,一手覆在她的手上。 这个姿势,恰好把她环住。 沈初意平时和梁肆相处,肢体接触不多,最多牵手,连拥抱的机会都没有,陡然如此亲密,她心跳加速。 他的气息笼罩着她。 梁肆察觉到她僵住的手,问:“走什么神?” 沈初意不想承认:“没有……” 梁肆笑了声:“这样,我不好带你乱杀啊。” 说是这么说,他一点也不柔软,带着她的手,很快就将她的战绩由负转正,系统不停地播报。 末了,他还故意夸她。 “好厉害啊,沈同学。” 沈初意耳垂都红了起来,好在方曼打来电话,让她从过于暧昧的氛围里回过神。 “在干嘛呢?又跟男朋友腻在一起?” 初次看到男朋友这称呼,沈初意还会不好意思,调侃多了,她现在能很淡定地回答。 “我们住同一个房子,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方曼:“是是是。” 正好楼下奶奶叫她关窗,沈初意和方曼结束通话,扭过头,仰脸看他,“我去关窗啦。” 梁肆唔了声:“这么点小事,男朋友来做比较好。” 沈初意声音柔软:“一起去吧。” 好像做什么事都想腻一起。 - 就上楼的这几分钟时间,外面阴沉了许久,终于开始下雨。 梁肆走在前,沈初意在后。 他们上次一起来阁楼,还是在这里分吃蛋糕。 沈初意踏入阁楼时,梁肆已经关了前窗,正在看后窗外的景致,毕竟江南水乡的雨景着实漂亮。 “河上有人撑船,不怕淋雨。” 沈初意也要去看。 未曾想,这阁楼太过狭窄,地上又堆了杂物,猝不及防下,她往后窗那跌去。 是梁肆转过身,将她揽住。 沈初意抓着他身上的衣服,贴着他的身体,能清晰感觉到男生身上灼热的体温。 方才被梁肆议论的船主撑着船游过此处,眼尖地发现阁楼上交叠的“鸳鸯”,吹着口哨。 斜雨扫进阁楼里。 少女柔软的身体在梁肆怀里,他的手还按着她单薄的连衣裙,指腹下温度升高。 他后背抵在窗上,因为她刚才扑过来,上半身微微后仰,大半的雨水被他的后背挡住,少数雨丝落在沈初意身上。 明明遭殃,他却恣意飞扬。 他低低地笑:“抱够了没?” 昏暗的阁楼里,沈初意脸上都很烫,撑着他的胸膛站了起来,她抬头,他看她的眼神像雨天一样闷热潮湿。 对视的刹那,男生抬手抚上她的脸,低下头来。 沈初意呼吸下意识停住。 他和夏日的雨一起亲吻她。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11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一个开始得很冲动的吻,落到沈初意的唇上却是很轻的,很温柔的亲吻,像冬日雪花融化在她唇上那样。 就在她以为初吻就是这样的时候,梁肆的动作变得重了起来,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屋外的雨滴打落在屋檐上,发出声响,掩饰住阁楼里的些微响动。 沈初意抓着梁肆的衣服,仰着脸,呼吸不稳。 明明雨声嘈杂,她耳边却全是他的呼吸声,闷的深的,令她脸红耳热的。 梁肆忽然略松开,问:“见过鱼吗?” “啊?” 沈初意懵懵的,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却对上他狡黠的目光下,他重新吻住她。不再是轻浅,而是深深地探寻。 她觉得自己就是这场雨里的一条鱼,能够自由呼吸的时候,她没什么力气地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清晰可闻。 在今天之前,沈初意从没和男生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抿着唇,心思乱糟糟的。 直到楼下传来嘈杂声。 “阿婆,意意不在家啊?” “沈初意——” 方曼和同桌她们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隔着窗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浓腻氛围。 梁肆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察觉到怀中少女要抬头退离,一瞬间的不乐意凸显。 沈初意轻声:“好像是方曼。” “嗯。”他听出来了。 沈初意脸还红着,明明很害羞,亮晶晶的眼睛却只看他,任谁都无法抵挡如此。 梁肆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先下楼吧。” 下楼的时候,沈初意走在前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原来接吻是这个感觉。 楼下,方曼正在和沈老太太说话,“阿婆,你能吃蛋糕嘛,要不要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呀!” 今天她组织了七八个同学一起过来给沈初意过生日,没有提前打招呼,拎着蛋糕给沈初意送惊喜。 “意意来了。” 众人扭头。 梁肆单手插兜,懒散又冷淡,跟着沈初意一起下楼。 方曼看了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怎么不说话,梁肆怎么一脸冷漠的样子,不会两个人吵架了吧。 沈初意没想到今天妈妈不能陪自己过生日,也能很热闹。 许愿的时候,外面的雨正好停下来。 她的愿望很简单,家人身体健康、发大财,和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希望自己的初恋能很完美。 趁着大家分蛋糕的时候,方曼凑过来:“你和梁肆吵架了?” 沈初意摇头:“没啊。” “那我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的样子。”方曼小声:“哎,你俩住一起,有没有更亲——” 沈初意没说话。 方曼以为这是否认:“不会吧,都住一起了,还不如咱们学校的其他情侣呢,高考结束后就直接亲上了。” 她小声八卦:“你俩‘同居’几个月,我以为你们会擦出点火花呢。” “……” 沈初意看向梁肆。 她不好意思告诉方曼,其实他们来前一分钟,他正在亲她。 而梁肆心情不怎么好,可能是因为二人独处被打乱结束了。 方曼她们一直热闹到天黑,九点多才各回各家,临走前还不忘把蛋糕盒带走,沈初意都不用怎么打扫。 她把留给妈妈的那份蛋糕放进冰箱里,一转身,梁肆正站在她对面,递过来一个礼盒。 “生日快乐,意意。” 沈初意没拒绝他的生日礼物,打开后怔愣住。 是最新款的手机。 她现在用的手机是上高一的时候买的,陈敏怕她沉迷手机,买的是最便宜基础的款,用了三年,已经很卡。 不仅收发消息有延迟,经常打开app还会闪退,耗电量也特别快。 沈初意一直没和别人说过,她想着等暑假或者是上大学了,自己去兼职买一个。 她抬头,“太贵重啦。” 沈初意甚至在想,梁肆生日了,她可能送不起这样的礼物。 梁肆早知道她的反应,一看她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弯下腰,捏捏她的脸。 “对我来说只有心意的合适和不合适,没有贵重和不贵重之分,我只知道你值得。” “我希望,我是你拿得出手的的男朋友。” 沈初意嘀咕:“你本来也拿得出手啊。” 梁肆轻笑声。 沈初意最后没有拒绝他的礼物,换上后,第一条消息就是发给他的,听见同时响起的微信提示音,她不免弯唇。 得知梁肆送了新手机,方曼在微信上“尖叫”不断,对沈初意许愿:【接大方有钱的男朋友!越多越好!】 陈敏回家是在十点钟。 沈初意已经洗过澡,正在床上坐着和梁肆聊天,猝不及防房门被推开,妈妈走了进来。 “还没睡呢。”陈敏目光忽然落在新手机上。 沈初意实话实说:“梁肆……哥送的生日礼物。” 陈敏问:“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沈初意不解:“怎么了妈妈?” “意意,你也不小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应该知道不能收。”陈敏看着乖巧的女儿,不自觉想起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沈初意抿着唇。 陈敏说:“明天我把钱还给他。” 许久,沈初意嗯了声。 陈敏出房前又停住:“意意,我和你阿婆今天通话,她很久没见你了,很想你。” 这个阿婆指的是外婆。 “你高考也结束了,正好接她来过段时间。” 次日一早,桌边难得四个人都在。 沈初意和梁肆的视线交汇一瞬又很快分离,面对面坐下,今天的早餐格外的丰盛。 陈敏开口:“小梁啊,给意意送手机太破费了。” “陈姨,不算破费。”梁肆对她知道这件事并不意外,在沈家,沈初意基本没有能瞒住她的事情。 陈敏看着他:“我知道你家境好,但我家也就普通,意意回礼都不好回,这样,我把钱转给你,你心意我知道。” 梁肆眉眼锋利,却很有礼貌:“陈姨,不用,就当我住在这里这么久,你们照顾我的礼物。” 陈敏望了他半晌,点点头。 她试探:“你之前好像是和你家里人吵架吧,现在和好了,高考也结束了,他们不着急你不回家?” 梁肆斟酌她的用意,答:“开学前回去也不迟。” 陈敏笑笑,解释:“是这样的,意意她外婆很久没见她,想过来住一段时间,她还带着我哥家的两个孩子,所以家里房子有点……” 梁肆瞥了眼沈初意。 “是好事。”他略顿:“我早点回家也好。” 陈敏松了口气:“抱歉啊,小梁,不是阿姨赶你走,实在是这屋子小,住不开。” 沈初意本想着和梁肆说这件事的,没想到妈妈今天上午请了假,并没有去上班。 她在微信上告诉他:【昨晚妈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小外甥他们不来的。】 梁肆坐在书桌前,能看到院子里忙碌的陈敏,他垂首,打字:【谁家刚谈恋爱就分开啊。】 【要不我去住酒店?】 沈初意窘迫,半天没发出去。 梁肆好笑:【逗你的。】 - 梁肆走得很快,沈初意外婆来得也快,带着孙子孙女,她家整天都是欢声笑语。 沈初意没想到刚谈恋爱就开始异地恋,好在现在网络发达,视频也不算什么。 只是,习惯了每天在家里见面,乍然醒来迎接的是小孩子的吵闹,她很不习惯。 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沈初意的高考成绩出来了,考了686分,梁肆更是考了713,班主任老王都乐疯了。 虽然不能宣传状元,但现在人都有很多办法,传播得很快。 陈敏罕见地露出笑容,连着几天在家里加餐,并且主动询问:“接下来就是填志愿了,意意想好了吗?” 沈初意早就考虑好:“嗯,B大法学。” 陈敏眼神凝住,她搁下筷子:“还是填省内的学校好,宁大不也挺好吗,你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宁城,我怎么放心你去外地上大学。” 沈初意还没觉得有什么,浅笑:“我已经长大了妈妈,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你让我怎么放心。”陈敏表情淡了下来,“去京市上大学和远嫁没什么区别,你看老张家远嫁的姐姐,现在怎么样,被欺负了都没人能帮忙。” 就连外婆也帮腔:“嗯,还是离家近最好。” 沈老太太倒是说了两句:“囡囡喜欢就去呗,我要是上学,我也去首都上哩。” 外婆是墙头草:“首都也好。” 沈初意认真说:“妈妈,B大的法学最好。” 陈敏语调慢下来:“妈妈的经验比你多,你不要全靠自己的想法,听妈妈的没有错。女孩子学法的也少,学医不好吗,毕业了进医院,妈妈还能帮你,现在找工作很难的,多少毕业生找不到工作。” 她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长篇大论。 沈初意开口:“我必须当医生吗?” 她也不是不喜欢医生,只是见多了妈妈加班急诊,她不想自己未来也是这个样子。 而且,那些人与人的生死分离场面,沈初意觉得自己做不到平静。 陈敏:“学医哪里不好,工作稳定体面,听我的,学医好,你要不喜欢临床,现在口腔也很吃香。” 沈初意听她安排了自己的未来,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妈,你问我想学什么,但是我想的都被您否定了,那您还问我做什么呢?” 她越说越胆大直接:“学医没有不好,挺好的。但是您说毕业了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我现在连志愿都不能自己决定。” 自沈初意的父亲去世后,陈敏一手包办女儿的一切,从幼儿园到高中,无一例外按照她的路线来。 “妈妈是为你好,学医哪里不好,这是关乎你一辈子的,能害你吗?” “是,您为我好,可我也有自己的人生。” 沈初意同她对视,母女俩开启一场对峙,她很坚定。 直到陈敏当着她面取出手机:“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费尽心思哄我女儿去京市上学!” “他”是谁不言而喻。 沈初意不可置信。 为您提供大神 姜之鱼 的《灼眼》最快更新 12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13 望妻石。 屋里两个老太太都愣住了。 沈初意知道陈敏有可能知道,但不知道,她会这么想梁肆,更会去质问他。 她只觉得这样的事太难堪。 陈敏的电话还未拨出去,被沈初意夺走。 沈初意扬声:“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他无关,您能不能不要乱说!” 陈敏直视抿紧唇瓣的女儿:“意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还学会顶撞妈妈了。” 沈初意捏紧手机,“我没有,妈妈,您为什么总是按照您的想法呢,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陈敏语速加快:“非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一点也不考虑家里,专业也是,任性妄为!你是想去上学吗?我看你是想去谈恋爱吧!” “妈妈!”沈初意打断她。 陈敏冷着脸:“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了,是不是以为我不说,就不知道,就可以瞒着我?我让他住在我家,不是让他拐我女儿的!” 沈初意眼睛涩起来:“在您眼里,我就这么容易被骗吗?” 陈敏猛地提声:“你以为呢,人家梁肆从京市来,他什么家庭,见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会没见过你这样的女生吗?” “什么叫……我这样的女生?” 沈初意睁大眼看向对面的母亲,心脏被巨大的手掌攥住,令她难以呼吸。 陈敏别开脸,“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你高考考好了,然后呢,除了高考,你还有什么,富家子弟是咱们可以接触到的吗?阶层都不一样。” “意意,听妈妈的话,不要飞蛾扑火,脚踏实地,你为他去京市,到时候要是分了呢,他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你呢?再灰溜溜地回来?” “他随手就能送你手机,你能送他什么?早知道会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奶奶把房租出去!” 沈老太太拍了下桌子:“早知道早知道,现在来马后炮了,我看你当初同意得不挺快?” 陈敏扭头,“妈,您不是跟我保证了吗?” 沈老太太被堵住,她确实没发现啊,但她嘴硬:“他俩在家里又没谈恋爱!” “是,家里没谈,在学校谈了。”陈敏伸出手,从沈初意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全校人都知道了,就我们被蒙在鼓里。别人的孩子我没资格管,我是你妈妈,我有资格管你。” 屋子里气氛僵持。 沈初意从未想过她和母亲的争执是在这时候,她有想过,专业和学校会被干涉,但没想过,会因为这样的理由。 和梁肆有什么关系呢。 即使不是他,她也想去B大。 “您不用问梁肆为什么,不用再贬低我,我可以告诉您。”沈初意抬眼,“因为我受够了,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离开您,您满意了吗?” 陈敏眼底一震。 -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沈初意直接回了房间里,微信上班群里的同学都在讨论自己要去哪个学校,而她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 方曼:【意意,你肯定早就想好填哪儿了吧!】 萧星河:【学霸都不用想,学校摆在那。】 沈初意喉头发紧,整个人都陷入无力之中,屏幕上的字也越来越模糊,直到泪珠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氤氲开。 直到梁肆打来电话。 通是通了,但久没听见沈初意的声音,他就知道不对劲了:“——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 沈初意的抽噎很难掩饰。一想到妈妈说的那些话,她在梁肆面前就好像突然变得自卑起来。 “妈妈想让我学医。” 她没有说学校的争议。 隔着遥远的距离,梁肆仿佛都能想象到沈初意委屈的模样:“不喜欢就不听她的,大人的话也不一定全对。” “有我在呢。”他说:“我去说服,你等着上学就好了。” 看来妈妈没打电话给他。 沈初意松了口气,又连忙阻止他:“不要。” 她不想让他知道争执中有他的存在,那些言语太难堪了。甚至更可能,梁肆插手会让事情更糟糕。 沈初意喏喏出声:“我刚和她吵架,还在气头上……其实我也不是讨厌学医……” 她眼睛里满是茫然,明天就要填志愿了。 “意意。”梁肆叫她,声线沉稳:“坚持自己的喜欢最重要,如果陈姨不满意,别忘了,你男朋友有钱呢,就算一百个你,我也支撑得起。” 沈初意被他说得忍不住笑。 笑完了又觉得自己可悲,妈妈说的话好像是对的,对他而言,这些好像都不是困难。 她的底气能来自于他吗? 安抚完沈初意,梁肆拨通了班主任老王的电话,在陈敏这样强势的家长面前,他说话或许没用,但老师有用。 - 一直到深夜,沈初意才出门,发现陈敏坐在客厅里,显而易见,是在等她。 自从白日里一场争执后,她们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 沈初意低眼,从她面前走过。 身后传来声音:“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你想学法可以。” 沈初意僵住,转过身,从未想过母亲会和她妥协,张了张嘴:“真的吗?” 陈敏望向她:“去宁大上。” 沈初意的惊喜褪去,试探:“不能去B大吗?” 陈敏:“意意,你不要太任性,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如果我让你去B大,你就愿意学医吗?” 沈初意不知道她为什么退让,但这样的程度已经是她想也没想过的,“我想去B大。” 和自由相比,学医并不算什么,她也不讨厌。 陈敏盯着她许久,平静道:“行啊。” 沈初意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喜,感觉自己打了一场胜仗,她忍不住笑:“谢谢妈妈!” 复而,又道歉:“对不起,妈妈,白天是我太冲动。” 陈敏扯出一个笑容:“妈妈说话也不好听,你老师给我说了许多,我确实应该多考虑你们孩子的想法。” 母女俩好像冰释前嫌,从未有过争执。 沈初意迫不及待把可以去B大的好消息告诉梁肆,至于专业,她没有提。 能到这种程度,她已经很开心了。 听见那头轻笑,沈初意忽然想起来:“是你去找老师了吗?” “嗯。”他没否认。 “梁肆,谢谢你。”她声音雀跃。 梁肆叹了口气:“谢什么,应该谴责我才对,这种时候,我都没有陪在你身边。” 沈初意心说还好不在,不然陈敏女士的怒火能把家里烧了——奇怪的是,她好像也不管她和梁肆了。 她没多想,次日填了B大的志愿。 最重要的事就这样结束,沈初意如释重负,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收拾去夏令营的行李。 出发前一晚,梁肆问她:【你想我来宁城接你,还是在京市等你?】 沈初意说:【我们和其他人一起呢。】 梁肆心想,早知道不选夏令营了。 他当初是考虑到夏令营一类的活动容易被陈敏接受。事实和他想的一样,旅游的名额没用上,夏令营成功了。 梁肆发给她一张图片。 沈初意点开,是第一次坐飞机的流程,详细到每一步都有照片,是梁肆离开宁城那天拍的。 很明显,他那时就考虑到她从没坐过飞机。 方曼知道后,哇哇直叫:【考虑得也太充分了吧,这就是网上说的爹系男友吧!】 沈初意:【他那么年轻,哪里爹了?】 方曼:【哈哈哈哈你要笑死我,爹系男友不是年纪大的男友,是指男朋友靠谱可靠,耐心、有责任。】 沈初意不由得莞尔。 次日一早,她戴着顶白色鸭舌帽,拉着小行李箱。临走前,她和妈妈挥手告别。 上飞机后,她给梁肆发消息:【待会见啦。】 梁肆:【图片】 照片里,一条毛绒绒的德牧幼犬乖乖地坐在他腿边。 沈初意的心都被萌化了。 梁肆坐在机场里,挑唇笑,打出一行字:【沈翠翠,你有狗了,在飞机上好好想个名。】 沈初意呀了声。 方曼不明所以:“什么什么!” 十八岁的沈初意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从没想过打破她美梦的是她最亲爱的人。 轻轻松松,一举击溃了她所有的勇气。 - “沈医生?” 辛真真的呼唤让陷入回忆中的沈初意清醒过来,她笑了笑:“当过几个月的同学。”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她避不开梁肆的消息,毕竟太有名,但也没想到一回宁城就遇见他。 这么大的城市,偏偏这么巧,公司在隔壁。 “真没想到,你俩居然是同学呢。”辛真真一边整理工具,一边惊讶:“我以为大佬们上的都是贵族学校。” 沈初意点头:“是啊。” 正好她之前打电话联系的动物无害处理的工作人员到了,她打发辛真真去帮忙。 沈初意本以为新医院不会多忙,她在医院里转了圈,大致熟悉了医院的机器和信息,对自己未来工作的地方有了个了解。 但也不知道是她的体质,还是怎么着,半小时后又来了一对带宠的情侣。 女生抽噎不断,抱着一只猫,小猫很乖地待在她的怀里不动,偶尔喵一声。 “救救我家糯米……” 旁边她男朋友玩着手机,没好气抱怨:“哎呀,就是猫从五楼掉下来了,我看它能叫能睡的,非要过来检查检查,你们随便开点药就行了……” 猫是只小橘猫,养得很干净,一听对话就知道平时是女主人很用心,男主人不怎么上心。 沈初意不评价他们,开口:“我先看看。” 她小心观察了橘猫一番,温声说:“应该没有内脏出血,但骨折了,要做进一步检查,拍片看看。” 男生一听炸了:“还要拍片?我看一点事也没有,一来医院就有事了!” 女生转头,忍着怒火:“糯米都受伤了,检查一下怎么了,你不出钱我自己出。” 两人立刻争论起来。 “就一只流浪猫,费这么多钱干什么,真搞不懂你,你看看你养它之后花了多少钱了,现在宠物医院都是骗钱的。” “我花我自己的钱,不用你管。” “你现在能不管我的想法花钱,结婚了,岂不是我的钱也被你花了我也管不了?” 辛真真听得目瞪口呆,还有男朋友提前贷款女朋友花他钱的,小声问:“沈医生,还检查吗,都吵成这个样子了。” 沈初意用笔敲了敲桌面,冷静问:“两位,检查做吗?” “不做!” “做!”女生一拍桌子:“我今天做定了,姓李的,你再哔哔,咱俩分手,你放心,以后不会用到你的钱!” “分就分,你和你的猫过去吧!”男生怒不可遏,直接离开了宠物医院。 检查结果和沈初意说得一模一样,还得住院治疗做手术,女生害怕问:“能治好吗?” 沈初意点头:“这种手术难度不高的,如果一切顺利,很快就可以活蹦乱跳。” 闻言,女生松了口气:“虽然糯米不是品种猫,但我从它刚出生就开始养,早就当家人了,我每次都跟男朋友说关好阳台门,他老是忘了,说明压根就没把我放心上。” 沈初意想起扑她的德牧。 五年前的那个暑假,小狗也才没几个月大,和梁肆乖乖一起在机场等她。 还好梁肆把它养得很好。 她回神,提醒:“不封阳台的话,还是可能发生意外。” 女生看了眼猫,犹豫几秒,当机立断:“反正已经分手了,我回去就换个新房子。” 沈初意惊讶于她的果决:“对麻药不过敏吧?” 得到肯定回答,她清脆吩咐:“今天正好时间充裕,真真,你去准备,待会就把手术做了。” 糯米这只猫骨折的位置较好,所以手术对沈初意来说并不难,下楼后时间已经不早。 女生一直等在楼下,“沈医生,您手机响了好久。” 沈初意点头,让辛真真和她说术后事宜,解锁手机,看到未接通话的名字,拨了回去。 陈敏问:“什么时候到家?” “快了,刚下飞机。”沈初意走到窗边,停顿:“您要是急,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饭。” 她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陈敏说:“那还是等你,不急。” 挂断电话,沈初意看了眼时间,因为糯米要住院,女生已经离开,她告诉辛真真:“下班了。” 辛真真欸了声:“其实咱们这医院真好,老板宋时景又不管事,相当自由,隔壁又是大佬……” 出门后,沈初意下意识望了眼隔壁。 - 四一建筑事务所,顶楼。 “你要是想见,就直接下去呗,在这当望妻石啊。” 萧星河从方曼那儿得知沈初意工作地点在四一建筑事务所隔壁,提前下班来了这里。 进办公室半天,也看梁肆在落地窗前站了半天。 一直到楼下那道娇小身影很快在路边消失,男人才倏地转身:“下午见过了。” 萧星河调侃:“怎么,你俩见面次数还有限制啊?” 梁肆瞥他一眼,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她现在住哪儿?” 萧星河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这我不知道,但听方曼的意思,应该是回平山街吧,她家在那,还能住哪儿。” 梁肆没出声。 萧星河打破沉默:“方曼下午跟我说,这周末聚聚,也没让我不告诉你,你去吗?” 良久,他吐出一个字:“去。” 萧星河点头:“行,我安排。” 办公室再度安静下来,梁肆打开微信,置顶上的头像依旧是熟悉的,消息却永远停在了五年前。 他退出后,径直拨通沈经年的电话:“舅舅,您有宋时景的电话么?” 沈经年笑问:“你找宋家那小子做什么?” 梁肆说:“把隔壁买了。” - 虽然天色还早,但平山街已经灯火通明。 沈初意比路人还像游客,拖着行李箱,终于到了街尾。 陈敏的身体大不如前,也苍老许多,见到她,终于松了口气:“回来了。” 沈初意嗯了声,先把行李箱放回房间。 这栋小楼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大概是街区为了统一,把她家大门外刷白了。 周围邻居几乎都成了民宿,各种店铺,甚至于,她家隔壁竟然是一家酒吧。 陈敏早为她铺好床,絮絮叨叨:“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工作不急,妈虽然病退了,但是以前同事们还在呢,我都和你阿姨叔叔们说好了,你进去了她会照顾你的……” 等她说完,沈初意才开口:“您不用找关系,和以前的同事们打招呼了,我不会进医院的。” 陈敏一愣,“你不进医院你去哪儿?难道你要去私人医院?你学的临床,你不进医院简直浪费。” 沈初意把头发扎起来,转身面对她,沉默片刻后开口:“不会浪费,因为我转专业了。” 陈敏瞪大眼,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大一的时候,我就转了动物医学,已经找到工作了,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不是,转专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自己做决定?” 沈初意抬眼看她:“当初改志愿那么大的事,您也没通知我,您自己做的决定。” 陈敏跌坐在床上,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过大的刺激令她脸色瞬间苍白下来,捂着心口:“你简直要气死我……” 以前她经常加班熬夜,身体早承受不住,前两年被查出冠心病,就辞职在家休养了。 这也是沈初意为什么回来得原因,阿婆已经去世,她作为唯一的女儿,除了她,没人能照顾得了她。 沈初意连忙上前,从她口袋里取出药,等陈敏稳定下来后,依旧追问转专业的事。 隔壁的酒吧歌声清晰地传到她家这里,沈初意直接转了话题:“妈,您身体现在不适合住在这里,周围太吵了,换个地方吧。” - 次日一早,沈初意就被吵闹声吵醒,她揉了揉太阳穴,再次觉得这地方再住下去简直是折磨。 陈敏起来时,沈初意正好喝完最后一口粥,起身收拾碗,“剩下的粥在锅里温着。” “意意,你昨晚说的——” “妈,我先去上班了。” 陈敏连问转了什么专业都没来得及。 沈初意到瑞安宠物医院的时候,辛真真正在前台吃灌汤包,见到她来,含糊不清道:“沈医生,您来这么早啊。” 沈初意回了个笑容,“嗯,今天有预约的吗?” 辛真真连忙道:“有呢,昨晚半夜突然有人加我微信,说要来给狗狗做全身体检,我问问他什么时候到。” 她的微信是直接放在医院信息上的,各大平台都能联系上。 “没事,你吃完再问也来得及。” “——欸,他说他来了。” 几乎是同时,医院的门开了。 体型硕大的德牧率先冲进门内,随着它的牵引绳向上,男人步入厅内,明亮的光线将他映得灼眼。 他穿着黑色衬衣,扣子扣得随意,懒散模样一如既往,眉眼却锋利成熟,直直望过来。 沈初意怔在原地。 辛真真震惊得一口灌汤包吸到烫了嘴,嘶个不停,预约的那位客人竟是隔壁的大佬! 德牧已经忍不住地想往沈初意那边去,可惜被拉住,只能在原地吐舌头。 梁肆拍了拍它脑袋,开口:“给狗做体检。” “沈医森我来做!”辛真真舌头被烫得说话都口齿不清,她是医生助理,给狗做体检对她而言很简单。 梁肆目光微转,嗓音磁沉:“辛医生还是去上药比较好,这位医生更合适。” 这么有礼貌,辛真真十分感动,没有主见地点头。 医院里现在总共就两个人,除了她,只剩下沈初意。 见他眼神又落回自己身上,沈初意完全无法忽视,半晌冷静开口:“先登记一下档案。” 她取出来一张表,低头握笔,“主人名字。” “这也要问,你不是知道吗?” 梁肆倚在桌边,看她低垂的眉眼。 辛真真总感觉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眼神来回看。 沈初意飞快写上两个字,防止他说别的话让人误会,又问:“宠物名字。” 梁肆勾唇:“沈小五。” “好巧啊,我们医生也姓沈呢。”辛真真缓过来,终于说话不烫嘴:“沈小五,好可爱的名字,不过怎么不和您姓啊?” “嗯。”梁肆眉一挑,“跟它妈姓。” 小五仿佛听见,前爪搭上桌面,汪了一声。 沈初意手里的笔尖唰地划出一道波浪线。 她就知道梁肆有问必答是不安好心。 辛真真:?!它妈? 她还在震惊于狗狗居然有女主人、他有女朋友的事,自己的心才刚动就死了,假新闻误她。 梁肆唇角轻挑,肆无忌惮般:“沈医生,档案上要不要写它妈妈叫什么?”:,,. 14. 14 心疼。 “要!” “不用。” 辛真真的声音盖过了沈初意的回答,一刹那的安静之后,小五率先出了声。 这张病历档案因为划痕不作数,沈初意重新抽了张,把前面已知的信息填上。 以防梁肆一点也不顾忌地说出她的名字,她直接在主人一栏写他的名字,占据全部空格。 辛真真开口:“嗯听沈医生,不用。” “梁先生,您有女朋友啊?”她嘿了一声,主要是想知道梁肆的女朋友是谁,现在没得逞就算了。 梁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着德牧的头,“没。” 那怎么有妈,难道是前任的名字?辛真真知道不能打探太多消息,没有继续追问。 沈初意没填其余几栏的信息,直接收了起来:“好了,可以去做检查项目了。” 辛真真本想跟着,奈何糯米主人过来看糯米手术后的恢复情况,她只能离开。 小五很乖,她听诊的时候一动也不动,很有人性。 沈初意随口问:“之前有做过体检吗?” 梁肆没隐瞒:“定期体检。” 沈初意嗯了声:“待会做血常规,你按着它,别让它挣扎。” 她记得它小时候可怕针了,每次抽血都是一场折磨,医生都得累得要死要活。 梁肆没应也没不同意。 小五这名字和年龄也是巧合,如今正好是五岁,算起来也是一条不年轻的狗了。 沈初意取针回来,见男人不紧不慢地磨着德牧的大耳朵,长指陷入黄黑色的毛发里,冷白修长。 她收回目光,走近准备抽血。 本来以为小五会和小时候一样,没想到特别乖,沈初意一下就成功了,忍不住弯唇:“小五真棒。” 自从学这专业之后,她习惯了称赞动物,像幼儿园小朋友的幼师一样,声音又柔又甜。 梁肆听得心痒痒:“这样就算棒了?” 沈初意:? “宠物也是需要夸奖的。” 梁肆轻哼一声,要不是他,她以为它能这么乖,早蹬腿了。 一系列项目做下来,沈初意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一条五岁的德牧能这样已经是非常好的。 她抬手将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白大褂的袖口往下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臂,上有血痂。 沈初意正要低头写病历档案,冷不丁被攥住手腕,灼热的体温烫着她的皮肤。 “怎么受的伤?”梁肆带有薄茧的指腹轻轻触碰到那血痂,沉着声问。 刚愈合的伤口本就容易痒,被他这么一摸,沈初意感觉痒得难耐,想收回没成功。 “梁肆!”她呼出声。 梁肆松开:“你还没回答。” 沈初意稳住刚才慌乱的心跳,敷衍道:“关你什么事。” 她这副摆明了不想和他再有牵扯的样子,梁肆气笑了,毫不客气:“我现在也是你的债主。” 沈初意茫然:“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梁肆信口拈来:“昨天下午,你还没谢好。” “……” 真就逮着机会了。 五年不见,这人怎么变狗了。 沈初意没法反驳他的话,把检查结果写完,又给小五在电脑上登记上宠物档案。 品种:德牧。 性格:本狗很乖,主人很狗。 反正梁肆又看不到这些内部信息。 沈初意把单子推过去:“去交钱。” 梁肆压着眼看她。 和以前相比,她脾气倒变大了。 挺好。 - 刚结完账,梁肆的电话响了。 对面是宋时景:“你要买我的医院?” 梁肆嗯了声:“多少钱,给个数。” “不卖。”宋时景直接拒绝。 梁肆说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妹妹几个月没来这了,我觉得以后也不会来,还不如给我。” 辛真真听得耳朵竖起来,这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的情节,该不会是什么强取豪夺剧情吧? 妈耶,她不是故意偷听的。 等沈初意回到一楼的时候,糯米主人已经去上班,辛真真正在给住院的那几个宠物换食。 “沈医生,梁先生已经结账走了。”她开口。 “嗯。” 辛真真压低音量:“沈医生,刚才你不知道,梁先生买东西跟威胁人似的,有钱人都这样?” 沈初意哪里知道,她接触的唯一一个有钱人就是梁肆。 辛真真又好奇:“你说,为什么狗狗叫沈小五呢,它妈妈是姓沈的女生,还是姓沈的狗?” “……” 沈初意怎么听着这话像骂人。 其实,沈小五这名还是她起的。 五年前沈初意和方曼跟着夏令营到达京市后,梁肆就加入了队伍,他也在里面。 那时候她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诡计,他自己出钱策划了那次奶茶抽奖活动。 梁肆带着小德牧在机场接她,调侃地问:“沈翠翠,想好叫什么名儿了没?” 方曼好奇:“你什么时候改名了?” 沈初意摇头:“他瞎叫的。” 和梁肆划船时讨论《边城》,她说翠翠有狗她没有,没想到梁肆记着,真准备了。 想名字太难了,沈初意叹气:“要不就简单点,小五吧,四加一正好等于五。” 梁肆笑着逗她:“你这理由,像父母给小孩取名。” 沈初意红了脸,“别胡说。” “小五,你说我有没有胡说。”梁肆摘了它的嘴套,小德牧吐着舌头蹭她的手。 沈初意以前不知道自己这么喜欢动物,她抱着小五,“我开学好像带不了它。” 梁肆问:“你要住校?” 沈初意点头:“不然呢,我听说B大大一新生都要住校,而且学校里不能养狗吧?” “也不是所有,可以有例外。”梁肆蹲下来,言简意赅:“我和小五住校外。” 他看着她。 沈初意一听就想歪了,怎么那么像他拐她去住校外,那可和住她家里不一样……而且被妈妈知道就完蛋了。 “那我到时候去你那里看它。” 可她没有兑现这个承诺,她最后没有去B大上学,再也没有去看过它。 好在辛真真也只是一时好奇,没有去问梁肆本人。 沈初意转了话题:“这医院没多招几个人?” 辛真真解释:“我之前不是跟您说这家店是老板开给他妹妹的吗,他妹妹是大明星宋薇,人多容易暴露隐私,而且他招人要求特别多,有些人不愿意接受。” 沈初意知道宋薇,是曲一曼之后的又一个当红小花,主攻电影方向,但电视剧也口碑很好。 很多女星和男星一起合作后,不管有没有炒作,都会有无法避免的cp粉,宋薇是一个也没有。 “不过,过几天应该就有新的医生来了,我记得老板说这次新招了三个医生。” 沈初意点点头。 一天时间悄然过去,这一天居然只有梁肆来过,轻松得让她都觉得会闲得发霉。 临下班之前,辛真真点了两杯奶茶,沈初意转了奶茶钱,捧着奶茶下了班。 平山街算是老街,以前地铁没修到哪儿,现在地段也不合适修建,所以她只能坐公交回家,昨天打车已经算奢侈了。 沈初意毕业一年,没多少存款,陈敏的病要经常检查吃药,自她辞职后就没有收入,家里的存款更是不多。 不过今天方曼来接她。 方曼正好打电话过来:“意意,我在四一的停车场。” 沈初意一顿,“你去那儿干嘛?” “停车不要钱啊。”方曼一点也不含糊:“这附近就这里离你那最近,我问萧星河,他跟我说直接进就行。” 她说:“你到停车场门口等我啊。” 沈初意都来不及说话,她去了四一建筑事务所旁边,没等来方曼的车,一辆豪车停在自己面前。 车窗按下,小五的狗头探出来,随后被一只手按下去,男人抬眼看窗外的沈初意。 以及她手里还没喝的奶茶。 沈初意总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果然,听见梁肆说:“同样的谢礼,还有第二回?” “……” 高中时候,沈初意送过他一杯奶茶。 她开口:“这是我自己喝的。” 怕他不信,沈初意直接插吸管喝了口。 梁肆挑眉,“那沈医生的谢礼准备什么时候?” 沈初意哪儿想过,她这人最怕谢别人,因为想不到怎么办,只有一招吃饭。 她目光转到兴奋的小五身上,“要不小五这次体检我包了?” 梁肆听笑了,手肘搭在车窗上,懒散随意地问:“你这是谢狗,还是谢人?” 沈初意声音小了些许:“本来就是小五帮的忙。” ? 狗听的就不是他的话了? 梁肆望着她,她脱了白大褂,穿着件简单的青苹果绿衬衫,和白色半身裙,清新淡雅。 “行。” 看着车要走,沈初意欸了声:“你等会,我还没转钱……” “我的时间都是钱。对了,不收现金。”梁肆凝视,慢条斯理告诉她:“微信转,会吗?” 直到转入马路上,他还能看到站在那边的女孩。 孟文终于有机会开口:“老大,你这样宰人不好吧,小五体检费用可都上千了,而且小五今年都体检过一次了。” 他觉得老大也不缺钱啊。 梁肆幽幽出声:“怎么,你要替她付?” 孟文本来想说也不是不可以,他这人对美女很大方,但危险性的直觉让他临时改了口:“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给收款码,人姑娘转账也没机会啊,又没你微信。” 他反应过来:“我懂了,老大你这是欲擒故纵,明天就有新的见面机会了是吧!” “……” “就你聪明。”梁肆闭上眼。 一阖眼,他就想到沈初意那纤细手腕上的伤口,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有更多的伤口? 看她对伤口无所谓的态度,就知道不少。 她比以前更坚韧了。 恰恰是这种坚韧,让他心疼。 - “停车场都建那么大。”方曼在停车场迷路几分钟,终于走出来,直奔一家烤肉店而去。 沈初意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微信转……她早把他微信拉黑了。 五年前,沈初意本想删除的,但听说删除会删了聊天记录,她就改成拉黑。 方曼没看见她和梁肆的见面,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对话,沈初意干脆问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房子。 “我家那房子,旁边是酒吧,晚上很吵,不适合养病居住,我妈之前也没告诉我。” 方曼说:“可能阿姨不想让你担心吧。” 沈初意夹了烤肉包进生菜里,“我打算卖了,然后买个两居室,离瑞安近点。” 方曼嘿了声:“你家现在变成网红街,卖能赚不少呢,好出手,说不定买了新房还能留下一笔钱。” “阿姨同意吗?”她又问。 “我没问,但应该没问题,我不信她能忍。” “……你俩还是沟通一下。”方曼无奈:“我先帮你留意。” 吃完烤肉已经七点多,回到平山街,酒吧正是热闹的时候,今天人比昨天还要多。 沈初意瞄了眼。 酒店名叫深夜,新店开业活动,持续一周。 很好,符合名字。 她吸口气,估计未来一周都会在嘈杂里度过,想要换房住的欲.望更强了。 陈敏一直在等她,见她回来,憋了一天的问题终于问出口:“你是为了报复我才换专业吗?” 沈初意一身烤肉味,拿衣服去去浴室,脚步停住,“您觉得我换专业报复到您了吗?” 陈敏:“不然呢!你为什么换!” 沈初意唇角轻嘲:“所以妈妈,您当初换我志愿,也是为了报复我不听您的话吗?” 因为说不能两全其美,所以她为了去B大答应学临床医学,最后收到的录取通知书却是宁大的临床医学。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选择的机会,不过是为了哄她而已。 沈初意一毕业就离开了宁城,要不是陈敏以病为要求让她回来,她都不想回来,独居对她来说太自在。 陈敏皱眉:“我是为你好,我哪有报复你,学医多稳定。” “妈,我不想再说这个。”沈初意说:“您可以放过这个话题吗,我现在工作也挺好的,工资更高。” “兽医?”陈敏皱眉:“兽医算什么好工作,你要是当初听了我的,现在——” 沈初意不想听,扭头进了浴室。 出来后,陈敏居然还在客厅坐着,她本以为还要争吵,没想到听见:“算了,已经改不了的事,不说了。” 沈初意嗯了声。 外面太吵,陈敏按了按太阳穴,询问:“你也毕业好久了,现在有没有在谈的男朋友?” 沈初意吹头发的手一顿,“您问这个做什么?” 陈敏:“如果是宁城本地人,又稳定的话……” 沈初意说:“没有,您不用问了。” 陈敏被打断,改口:“既然没有,那妈到时候给你介绍。” 沈初意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糊弄过去,哄她去睡觉,她现在身体不好要早睡。 吹完头发回房,即使门窗关着,隔壁酒吧的音乐声也无法隔绝。 沈初意琢磨着明天白天把房子拍一下,直接挂到网上去卖,方曼推荐了几个中介网。 她看了看自己的余额,辞职回宁城,这个月才刚工作一天,叹了口气,说出去的话自然不能反悔。 退出对话框,她点到黑名单上。 沈初意本来就怂,当初和梁肆吵架后就拉黑了他,刻意避开他的消息,虽然没什么用,毕竟新闻挡不住。 她的心理建设一直到半夜才做好,解除拉黑,盯着对话框,纠结直接转账还是发什么。 最后,她还是直接转了一千五过去。 发完,沈初意又怕梁肆说什么,再次拉黑,立刻躺倒睡觉,琢磨着明天要买耳塞。 这么一瞬间,她也在想,怎么拆迁没拆迁到她家这里,省得现在还要受噪音折磨。 - “叮。” “有人给你发消息。”萧星河提醒。 梁肆指尖一滑,屏幕上久违的置顶终于出现了未读消息的红点,他点进去。 除了转账,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他回了个“?”过去,回他的是感叹号。 梁肆气笑了。 萧星河还要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居然是方曼问他买房的事:“你问我啊,我又没钱买房,从不关注这个,还有,你发财啦,居然买得起房了?” 方曼无语:“我一打工人哪买的起,是意意。” 得知是沈初意,他下意识看了眼正低头玩手机的男人,“她发财啦?” “……卖旧房买。” “她家那房现在挺值钱的,干嘛要卖。” 方曼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说了酒吧的事:“影响睡眠,而且她妈现在也在吃药,也要多休息……” 等萧星河通话结束,一扭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咽了咽口水:“我什么都招,沈初意家隔壁新开了家酒吧,通宵营业,她想卖房,再买个新的。” 梁肆哦了声。 萧星河:“?” 就这反应?不符合他的期待! 萧星河忍不住:“就哦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把她家房买了。” 梁肆没吱声,压下眼,长指滑动,在地图上一找,就翻到了酒吧的位置以及其他的信息。 电话拨通,前台开口:“您好,这里是深夜酒吧。” 此时算是酒吧的高峰期,响亮的bgm顺着手机传来,吵得他头疼,梁肆皱了下眉。 前台问:“请问您是需要什么?” 梁肆简短开口:“包场的事。” 他没什么耐心:“让你老板过来。” 前台赶紧去叫老板,酒吧老板一听有人要包场,还以为是来了大生意,比如公司团建。 他笑着问:“您好,我们酒吧开业活动,酒水一律九折,请问您包场是想做什么活动吗?有什么要求?” 然后听见对面的男人开口:“有个要求。” 梁肆啧了声:“从现在开始,关门休息。” 酒吧老板:“?” 从没听过这种离谱要求。:,m..,. 15. 15 哄她。 酒吧老板问:“这位先生,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梁肆反问:“哪句话像玩笑?” 哪句话都像!酒吧老板差点脱口而出:“我第一次听见客人包场后要关门休息,实在是……” 要不是出于礼貌,他就直接挂电话了。 梁肆往后一靠,没拐弯子:“你不用管我要做什么,出价就行。” 刚才还以为这大佬铁石心肠的萧星河,一眨眼就听见这豪横的撒钱行为,竖大拇指。 有钱任性,他懂,和他的想法不在一条线上。 既然睡觉觉得吵,那就关门大吉。 酒吧老板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客人,不仅出价高,还要求简单,仔细一想包场闭店的好处,很快就同意了。 最后,他没忍住问理由:“梁先生,您为什么包场只要闭店,这不是浪费钱吗?” 梁肆只给他四个字:“吵到我了。” 酒吧老板:“……” 他下意识出店环顾四周,也没看出来哪家邻居是有钱人,总不可能是屋后护城河里的鬼吧。 等电话挂断,萧星河凑过去问:“你怎么不把酒吧买下来,还能投资一下。” 梁肆端起玻璃杯,冰块在里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显得他的声音更沉:“太慢了。” 萧星河了然。 买店还得有手续,起码也要几天时间,而且酒吧老板刚开业,也不一定想卖。 相比而言,收钱包场后关门休息,这和带高薪休假有什么区别,是他他也会同意。 萧星河提醒:“你这么做,人沈初意也不一定知道。” 梁肆睨他:“谁说我是为她的?” 萧星河一点也不含糊:“行,你是想做大善人,单纯是想当个田螺先生。” - 沈初意本来在床上辗转反侧,估摸着时间久了,也能吃伴着民谣歌声入睡。 酝酿睡意的时候,歌声忽然停了。 沈初意没多想,很快沉沉入睡,回家这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比昨天还要舒服。 翌日,陈敏已经准备好早餐,也提起这件事:“隔壁昨晚居然没声了,稀奇。” 沈初意顺势开口:“我打算把这老房卖了。” 陈敏一愣,说:“现在这老房值钱,而且一买都是小区,人挤人的,连院子都没有。” “这里比小区更挤。”沈初意说:“您没发现,这周围已经不适合居住,更适合改造成街区了吗?” “现在这条街人来人往,游客身份不一,指不定哪天就出了什么问题,小区有小区的好处,物业管理,治安更好。” 陈敏没反对她这话,只是说起另外一个角度:“现在外面房价都在跌,我看越往后价钱更低。” 沈初意无奈:“我们买来自住,又不是投资,跌不跌和我们没多大关系,也不会跌多少的。” 陈敏摇摇头:“万一买高了,不是冤大头吗,能便宜买当然是便宜买最好,我问问你阿姨她们,有没有合适的好房。” 沈初意点点头。 陈敏见她没回嘴,露出笑容:“新房子买了就写你的名,当你婚前财产。” 沈初意:“写谁都行。” 陈敏:“我就你这一个女儿,以后房子也是你的,还不如提前写了,省得以后麻烦。” 说到这个,她又道:“所以你以后找对象,必须要找个本地有房的,这样才不亏。” 沈初意一听这个就头大:“还早。” 陈敏说:“一点也不早,女孩子都结婚早一点,你陈阿姨她女儿去年一毕业就结婚了,今年已经有了孩子。你现在虚岁二十五,谈恋爱最起码要一年,等你结婚就二十六了……” 沈初意闷声:“那您算我周岁好了。” 感觉母亲还要多说,她立刻放下碗,“我去上班了。” 出门经过酒吧,沈初意看了眼,一个男人正在门上挂牌,写着“闭店休息,归期不定”。 马路上有人问出她的疑惑:“老板,你这不是刚开业吗,关门做什么?” 酒吧老板乐呵呵:“休息一段时间,出门旅游去。” 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沈初意也想不通生意人的打算,结果对她是好的,她弯唇,脚步都轻盈不少。 酒吧老板也是第一次起早,他记得隔壁院住了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怎么今天多了个小姑娘。 五官淡雅,气质温柔,和这江南水乡的老街相宜。 - 去瑞安的路上,沈初意把这件事告诉方曼。 方曼也惊了,还有这种好事。 方曼:【我想来想去就一个理由,平山街开店太赚钱,老板随心,赚够了旅游的钱。】 沈初意狐疑:【既然赚钱,那不更应该多营业吗?】 方曼:【可能老板视金钱如粪土?也可能他买彩票中奖了,开店都是浪费时间了。】 沈初意虽然觉得这猜测有点离谱,但往往越离谱的越是真的,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有利于她就好,虽然很突兀。 辛真真正在逗那只鹦鹉:“叫姐姐。” 鹦鹉嘴甜得不得了:“姐姐,发财啦。” 谁都喜欢听这句话,沈初意也不例外,问:“它就只会这一句吗?” 辛真真摇头:“不是,它还会唱歌,这句话是它主人特地教的,说说多了就成真的。” 说到唱歌,鹦鹉当即高歌一曲。 沈初意听出来是“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不禁莞尔,好像每只鹦鹉都会唱这首歌。 她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医治的动物不止这些,还会有猪牛羊等,宠物医院反而猫狗居多。 辛真真笑眯眯问:“沈医生,今天心情很好哦。” 沈初意点头:“这么明显啊。” 辛真真:“一眼就看出来了,比昨天气色好。” 沈初意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微信,没看到收款信息,上网搜了搜。 被拉黑是能收款的。 所以是梁肆没有收。 他要她微信转,又不收是什么意思?过时间就会退回来了。 沈初意撑着脸,胡思乱想了好一会,解除拉黑,发过去一条消息:【你收钱。】 过了会儿,新消息跳出。 梁肆:【我又不想收了。】 沈初意:【……你怎么乱改主意。】 她昨晚心疼好久,结果现在又不要了,感觉昨晚的心疼是白心疼了。 梁肆:【因为我是债主。】 有那么一瞬间,沈初意觉得,梁肆是不是故意报当年分手的仇。毕竟,他那样的天之骄子,从没被人甩过。 她回复:【行。】 债主的想法最大,她能怎么办,要是装不认,说不定他就从隔壁过来要债了。 许久没有消息,沈初意以为他不回复的时候,又收到了一个视频,不长。 是小五叼飞盘。 这项活动是它从小到大乐此不疲的爱好。 视频大约是现拍的,因为沈初意看出来背景是在办公室,她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再看视频里偌大的空间,叹了口气。 他都能在办公室里和狗狗玩飞盘! 梁肆:【再拉黑以后没得看。】 - 11:【好。】 梁肆撑着侧脸,笑了声。 他抬眸,招手:“小五。” 小五咬着飞盘跑到他腿边,以为主人又要和它玩了。 没想到梁肆很绝情地把飞盘抽走了,随手撸了两下,“都多大了还玩心这么重。” 小五:? 德牧的智商很高,更何况他朝夕相处五年,听出来这是在训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明明是主人主动和自己玩的。 - 和梁肆恢复微信联系的这几天,沈初意都没看到他本人,没两天,她在新闻上见到他了。 昌街二期即将收尾。 梁肆神色淡然地站在阳光下,和周围颠着啤酒肚的领导们一比,灼人眼球的凌冽帅气。 辛真真用手机看了无数遍:“沈医生,养宠物的男人心地一般都很善良,梁总肯定也是。” 称呼从大帅哥变成梁总了。 沈初意觉得梁肆说不定忘了自己还没谢谢他的事,反正他不说,她就没有主动提。 倒是苏欣,还真送来了一面锦旗,标语看得她都不好意思。 正好听见辛真真的话,苏欣说:“我们老大确实人很好,我们这行,很多进了设计院都加班熬秃头,四一不是,待遇好,福利也好。” 她扭头,“沈医生,老大的狗好像认识你哎。” 沈初意:“……” 她故作思索:“可能我和它妈都姓沈?” 苏欣笑疯:“沈医生,你别逗我呀哈哈哈哈哈!” 沈初意抿唇轻笑,等晚上回家,陈敏提起一件事:“明天晚上,我和你周阿姨吃饭,她知道你回来了,你也一起。” 她想了会儿,才记起这位周阿姨是当初妈妈同科室的一个医生,对她也很好。 沈初意为难:“明晚我和方曼她们有聚餐。” 陈敏皱眉,“你们聚餐不能改个时间?” 沈初意实话实说:“我们现在都有工作,周末才有空,周一还要上班,周六晚上最合适。” 陈敏最终改口:“那我问你周阿姨改到中午。” 第二天上午,临出发前,陈敏让她换衣服、化妆,再穿上高跟鞋,沈初意直觉有点不对劲。 等到餐厅,看见周阿姨旁边的男人之后,瞬间明白今天这顿饭是什么意思了。 “好几年没见,意意长这么大了,真漂亮。”周阿姨笑着夸赞:“对了,这是我儿子孙鸿,比你大两岁。” 孙鸿本来对相亲挺排斥,见到沈初意后,眼前一亮,比他前几个相亲对象好看多了。 他主动开口:“你好。” 沈初意礼貌回应:“你好。” 这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一点胃口也没有,偏偏周阿姨和妈妈的话题三句不离她,孙鸿也格外热情。 “兽医也很好嘛,阿敏你真是有福气,女儿这么孝顺又贴心,不像我,儿子闹心,整天操心他什么时候结婚。” “我也操心,意意有点内向,在学校也没谈恋爱……” 孙鸿没想到沈初意这么单纯,立刻夹菜过去,试探:“不会吧,你没谈过恋爱吗?” 沈初意拒绝,下意识用手遮住自己的碗:“不用。” “谈过。”她直言不讳:“高三暑假谈的,开学前分了。” 陈敏摆摆手:“小孩子家家的,那哪算谈恋爱啊。” 话题很快转开。 有长辈在,沈初意不好一句话也不回答,孙鸿说什么,她都有些敷衍地回应几句。 她抽空向方曼求救,让她打电话过来,装她的同事。 方曼的电话准时打来,不仅如此,还刻意变了声线:“沈医生,现在能来医院吗?” 沈初意按住手机,如释重负:“妈,周阿姨,我同事说医院里有急事,你们慢慢吃。” 周阿姨给儿子使了个眼色,孙鸿立刻起身:“我送你。” 沈初意:“……” 她就是要离开他们,怎么可能接受,只可惜她怎么拒绝都没用,他只当她是害羞,就跟着她一起出了餐厅。 真正站起来了,沈初意才发现,孙鸿居然只比她高一点点,明明刚才餐桌上说他一米八。 她怀疑一米七差不多。 孙鸿是医生,有房有车,这样的条件向来是他挑人,自己这回看中沈初意,也不觉得她能相到比他更好的。 沈初意开口:“我自己打车就行。” 孙鸿哈哈笑:“浪费那钱做什么,我妈说了让我务必把你送到。再说了,不把你送过去,我和阿姨可不好交代。” 沈初意晃晃手机,“我已经打到车了,马上就到。” 孙鸿说:“那还能取消呢。” 他取出车钥匙按了下:“我新买的车,要不你把单子取消,重新下单,我来接。” “……” “那不是隔壁的大美人医生吗?” 孟文眯着眼往对面看:“沈医生有男朋友啊,老大,你知道这事儿吗?” 梁肆偏过头,视线撂过去。 马路对面,沈初意一袭连衣裙,旁边的眼镜男正在说什么,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去抓她的胳膊,被她躲开了。 孟文摇头:“沈医生的眼光……” 梁肆打断他:“转过去。” - 周末街头车不少,沈初意打的车还在送上一个乘客,还得等五分钟才能来接她。 孙鸿见她不上车,伸手去拉,“别害羞,意意妹妹,我妈和你妈那么熟,还怕我吃了你吗?” “不用这么叫我……”沈初意躲开他的手,迅速往左走了几步,看到路口转过来一辆出租车,顿时长出一口气。 她刚伸手,就发现出租车前面的车格外熟悉。 直到车停在自己面前,车窗按下。 梁肆那张俊脸映入沈初意的眼帘,和他的车一样,整个气场惊人:“沈初意。” 他一下车,小五就跳了下来,蹭到沈初意旁边,健硕的体型把孙鸿吓得后退一步。 梁肆捉住沈初意的手腕,将她带到身后。 他扫了眼孙鸿:“你新男友?” 男人语气很平静,偏偏沈初意听出点儿冷嘲的意思,下意识解释:“……不是,刚认识,我妈以前同事的儿子。” “既然不熟,那走吧。”梁肆唇角轻勾,转过身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换了个方向。 沈初意僵住,被他推向车里,他掌心在她后背上轻抵,残留的体温依旧灼热。 孟文也招呼:“去哪儿,沈医生。” 孙鸿本想上前,小五虎视眈眈盯着他。 他咽了咽口水,只好看着沈初意上了车,甚至于,开车门关车门都是那个看起来不一般的男人做的。 想起男人居高临下看自己那一眼,孙鸿脸色涨了涨,对方挑剔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 说什么没谈过恋爱,拜金女一个。 - 车里开着空调,小五本来坐后面,现在变成了副驾驶,还被系上了安全带。 沈初意看它这样觉得好笑,眉眼弯弯。 余光又见身旁的男人,又僵住身体,一点多余的角度都不敢转,全是尴尬。 她都可以去投稿相亲被前男友撞见了。 孟文大大咧咧的,一点也察觉不到奇怪的氛围,“沈医生,你和刚才那男的是在相亲吗?” “嗯……算是吧。”沈初意顶着身旁人的注视回答。 好在正好这时候方曼打来电话,及时拯救了她。 得知沈初意脱离虎口,方曼出了口气:“阿姨也真是的,你才刚回来,就要你去相亲。” 沈初意答:“主要是不通知我。” 到现场才知道,提前说,她好歹还能应对。 方曼:“因为通知你你肯定就不去了呗。” 沈初意垂着眼,心烦意乱,抬起头,轻声开口:“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就行了,我自己打车去医院就好。” 回家还不如在医院里待着。 孟文扬声:“我们也回公司,顺路,是吧老大。” 沈初意听见梁肆“嗯”了声。 她松口气,弯腰揉了揉脚。 梁肆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脚踝上,出声:“崴了?” 沈初意收回手,摇头:“没有,只是不适应。” 她的专业工作多数医院,基本都穿,因为陈敏的要求,她今天穿的是新买的高跟鞋,有点磨脚。 身旁的男人没再回应。 她有点失落,又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才正常。 接下来一路都很安静,沈初意只当自己是鹌鹑。几分钟后,梁肆忽然吩咐孟文靠边停车。 孟文疑惑:“怎么了?” 卧槽,该不会是想赶人下车吧! 他还没得到回答,后车窗缓缓下降。 穿着职业装的女人早已等候在路边,立刻把手里的礼袋送进去:“梁先生,您要的东西,完全符合您的要求,我们品牌公认最舒适的款。” 梁肆颔首:“多谢。” 对方立刻答:“您客气了。” 直到车窗关上,沈初意也没能听出来梁肆到底买了什么东西,又见男人扭头看她,声音温和:“抬脚。” 她下意识地听他的话。 梁肆低头,托着她的脚踝,放到自己腿上,去脱她的高跟鞋,声音有些低:“不适应还穿。” 明明是责怪的话,又像是哄她。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触碰到沈初意的皮肤,却如同狗狗蹭她时的柔软,生痒。:,,. 16. 16 想结婚吗? 沈初意这一刻终于知道梁肆买的是什么。 是一双平底鞋,奶白色的鞋面,设计简洁大方,因为是真皮,所以鞋底很软。 梁肆指腹滑过她的脚后跟,确定没有磨出伤口,又按在那处反复揉了片刻。 沈初意没忍住弓了弓脚背,想往后退,却被他捏住脚踝,任由他穿上新鞋。 “梁肆……”她喃喃。 梁肆问:“怎么样?” 沈初意点点头,又有点不自在,这车里还有她不熟悉的人在,他们突然间就亲密了。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沈初意耳朵被盯着发红:“其实,可能穿穿就好了。” 梁肆嗤了声。 沈初意:“……”干嘛这么直接。 梁肆看她怂搭搭、脸又泛着粉色的样子,弯了下唇,又叫她的名字:“沈初意。” “别太乖。”他说:“要会拒绝不喜欢的事。” 沈初意眼睫轻轻颤动。 听到这句话时,她鼻尖一酸。 她也想自己能够做到这句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拒绝总是不被人当回事。妈妈是,刚才的孙鸿也是。 “这个……”沈初意声音有点闷:“多少钱啊?” 她知道礼袋上标志是GUCCI,但鞋本身上连着的吊牌都是直接被剪好装起来的,价格看不到。 梁肆瞥了眼,“问那么多干什么。” 沈初意:“还你。” 梁肆:“不差这点。” 沈初意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了,闭上嘴。 他送礼物都是这样,价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他要的是收礼物的人表现出满意。 从后视镜看完全程的孟文:! 这可是梁肆哎,他们京市这群人里就属他最早熟,小时候混世魔王,少年时轻狂桀骜,青年时成熟淡漠。 他对谁都很有礼貌,却又疏离。 这么……孟文一时间没想到词儿来形容,卑微太不对,但亲自上手确实是他从没见过的事。 他忽然想起来,五年前,梁肆从宁城回来后就不大对劲,难不成和沈初意有关? 孟文不时“偷窥”后面的两人,本以为接下来还会会看到什么甜蜜画面,没想到居然安静了,搞得他心痒痒的。 多说点啊!他还想听点内幕呢! 可惜很快到瑞安门口,沈初意下了车,还不忘和小五打招呼,孟文这番心思最终是一场空。 看着人背影消失,他扭头:“阿肆,肆哥,我的老大,你俩什么关系,她不会就是甩了你的那个女孩吧?” 梁肆往后一靠,下巴微微抬着,阖上眼,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 小五煞有其事地晃脑袋。 孟文哼哼出声,摸了摸它,“小五啊,你有妈了。” 小五要是能说话,必定回他一句“我早就有妈了”。 - 宋时景这个老板从来不来医院,对于上班时间规定的也特别轻松,朝八晚五,周末双休。 估计他也不会想到有自己愿意加班的员工。 沈初意开了门,住院的猫狗立刻发出叫声,鹦鹉也在那儿姐姐姐姐地叫。 她刚打算添食水,手机铃声响了。 来自母亲。 沈初意深吸一口气,按了接通:“妈。” 陈敏问:“我听你周阿姨说,你没和孙鸿一起走?” 沈初意没打算说实话:“路上碰见认识的人,正好顺路,坐他的车走的。” 她一承认,陈敏便有了由头:“你这样把小孙丢在那儿一点也不合适,就算不喜欢,也要礼貌一下,人家好歹打算送你,你也不领情。” “我哪里不礼貌了?”沈初意伸手挠一只三花的下巴,三花舒服得眯起眼,往她手边直蹭。 她压着火气:“您不通知我,就带我去相亲,您觉得您这样做算礼貌吗?” “吃个饭而已,又没让你们真相亲。”陈敏按着头:我没说你不礼貌,是不懂人情世故。算了,既然你不喜欢他,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沈初意不想再吵这件事:“下次这样的饭局,不要叫我了。” 陈敏说:“比小孙优秀的人你也看不上?” 哪里是优不优秀的原因,沈初意只觉得两个人思维压根不在一条线上:“我不想结婚可以吗?” 陈敏问:“哪有不结婚的,你到老了谁养你。” “养老院。” “你老了,人家打你骂你,都没人帮你。” “……” 陈敏自觉女儿的沉默是被她说服,“没话说了吧。我还会害你不成,早晚都是要结婚的,趁着年轻能多挑些优秀的,年龄大了,就要等着人挑你了。” “人小孙工作稳定,有房有车,就是矮了点,咱们这边矮的人也不少,比你高就行。” 沈初意忍不住反驳:“那叫矮了一点点吗?” 她今天穿的高跟鞋有五厘米,孙鸿站着居然和她差不多高,这样的“一米八”真的很离谱。 陈敏说:“好好好,是妈妈没提前问你,不知道你喜欢高个子,你李叔叔的侄子就挺高的,一米八!” “……” 沈初意问:“我不想就这么结婚。” “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相处久了就有感情了,主要是你也没在谈的男朋友,那不只能相亲了。” 她以前有啊,可惜没了。 沈初意低头,看见自己的鞋尖,怔愣几秒,而后开口:“我想结婚了自然会去找人,您不用费尽心思。” 挂断电话,她轻轻吐出一口气。 从海城回来的时候,她想过回家会因为转专业和陈敏吵架,没想到,现在逼迫她的反而是结婚。 沈初意想起来正经事,把鞋拍照上网搜,果然查到了价格,七千多。 等她这个月工资发了,就可以还给梁肆了。 瑞安有专门给医生休息的房间,眼看着外面天阴了下来,沈初意预计今天有雨,干脆关上门,上楼午睡。 - 梁肆下车时拎起礼袋,感觉到重量,记起来沈初意换下的高跟鞋被装了进去。 他顺势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萧星河对这件事一无所知,打电话来问:“方曼问我去吃什么,阿肆,你想吃什么?烤肉?火锅?还是菜?” 梁肆盯着礼袋,“私房菜吧。” “行。”萧星河转头打电话给方曼:“私房菜,这回几个人啊,你有提前数过吗?” 方曼掰指头算了算:“我这边和意意,加上班长和英语课代表,没其他的人,你那呢?” 她问得显而易见。 萧星河直接说:“两个。” 方曼嗯声:“萧星河,今晚要是饭桌上氛围诡异,你记得当气氛组啊,不然小心我削你。” 萧星河哟了声:“我觉得不需要,阿肆早和沈初意见过面了,还救了她一下,怎么着也得和平相处。” 方曼咦道:“我怎么不知道?” 她叹了口气:“意意现在好多事都堵在心里,要不是真没办法,都不会来问我,我都怕她憋出病来。” 萧星河也跟着叹气。 - 傍晚六点,方曼过来接沈初意。 沈初意睡了一下午,醒来又接诊了一只小乌龟,工作很悠闲,心情也好不少。 有时候,动物比人好相处。 她上车时,方曼看见她脚上的鞋,惊讶:“意意,你发财啦,买这么贵的鞋!” 沈初意含糊回答:“得还的。” 方曼以为她分期买的,想想自己也分期买包,就没多说。 英语课代表李霏霏和班长杨正华早到了现场,几年不见,李霏霏做了矫正手术,摘了眼镜。杨正华眼镜越戴越厚。 “意意,好久不见啊。”李霏霏扑过来,“可想你了,听说你现在是兽医,真的假的,是不是可以见到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沈初意莞尔:“是啊,不过做手术会血淋淋的。” 李霏霏呵了声:“你都不害怕啊。” 沈初意点头:“一开始害怕,后来不怕了,见得多了嘛,如果害怕我就学不下去了。” 学校里知道她志愿学校被改的人不多,老师算,班长也知道,其他的都不知道,反而奇怪她为什么改了专业。 临床医学和动物医学差得太远。陈敏是医生,他们天然以为她最可能学的是临床。 “这回就咱们几个,还有阿肆没到。”萧星河一屁股坐下来,“能喝酒吗,各位?” 杨正华笑笑:“瞧不起谁呢,毕业一年,早学会了。” 梁肆到的时候,李霏霏正和沈初意说着八卦,把沈初意逗得直乐,眉眼弯弯,温婉动人。 他一进,包厢里安静了一秒,很快又被萧星河的大嗓门盖住:“阿肆来了,可以上菜了。” 沈初意抬眸就撞入他的眼睛里。 她一下午都在医院里,所以衣服鞋都没换,还是梁肆买的那双。这包间里,没人知道这件事,也没人知道他们下午见过。 李霏霏凑过来问:“你俩当年闹掰,现在和好了没?” 沈初意抬眼,梁肆坐在她正对面,灯光下清隽优越,懒洋洋地,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萧星河说话,唇轻挑着。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梁肆能听见她们的聊天,小声问:“怎么才算和好?” 李霏霏想了想,打个比方:“就像你和方曼这样啊,正常联系的,算和好吧。” 沈初意:“应该……算和好了吧。” 李霏霏:“也不知道你俩为啥闹掰,当初学校里好多人看好你们的,现在想找个纯爱点的对象都难了,我都开始相亲了。” 一提到相亲,两个人就有了话题。 李霏霏相亲的时间比她还早几个月,已经见了四五个男生,各个品种的性格都有,大部分都属于歪瓜裂枣。 沈初意听得一愣一愣的,相比较而言,她一点也不喜欢的孙鸿居然是“优质人”。 李霏霏越说越无语,酒一口一口喝。 沈初意也在她的怂恿下,喝了一小杯,有点苦。 方曼敲桌子:“够了啊你俩,悄悄话说半天,李霏霏,你还带坏我家意意,哄她喝酒。” 李霏霏哼声:“这哪能怪我,她自己喝的。” 趁着方曼和她拌嘴的时候,萧星河看见身旁男人要加菜,问:“阿肆,你点了什么?” “没点什么。”梁肆回。 过了会儿,萧星河知道了,因为服务员端来了几杯柠檬水,按人头比,一人一杯。 他嘁了声。 是想给他们点吗?明明是想给沈初意点! 等聚餐结束的时候,沈初意头都有点晕晕的,方曼去开车的时候,她蹲在店门口。 店门口盈盈的灯光映着她小巧的巴掌脸,睫毛忽闪,在眼下留下一段阴影。 像只迷路的狗狗。 梁肆冒出这么个想法,很想去揉她的脑袋。 瞥见她露在外的白皙小腿,以及搭在膝上不遮的裙摆,他移开目光,眼神凝住,“沈初意。” 沈初意抬头,还没看清人,被拉得站了起来,听见耳边好听的声音:“不要蹲着。” 这家餐厅是方曼千挑万挑的,因为知道梁肆也要来,所以特地选的口碑以及价格都不算低的。 此时餐厅门口人来人往。 有人认出来梁肆,眼神一滞,上前一步,“梁总?” 梁肆看过去,没印象,随意点了下头。 看见他拉着个姑娘,来人也识趣,露出暧昧的眼神,很快就从他的视线里离开。 方曼开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就见沈初意被梁肆拉起来,两个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有点惊愕,一晚上都没见两人说几句话,难不成现在突然旧情复燃了? 方曼试探:“你送她?” 梁肆没应,抬了抬下巴:“你送吧。” 平山街不能进车,他要送她进街尾,到时被陈敏看到,沈初意又要被责问。 看来没旧情复燃,方曼心想。 萧星河立在原地,目送二人远去,调侃:“要是以前,哪有别人送的机会。” 梁肆看了他一眼。 萧星河说:“我说的是实话,欸,她现在在相亲,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和人结婚了。” 梁肆没搭理他,径直上车走了。 萧星河吸了一嘴车尾气:“卧槽,真狠心啊!” - 沈初意上车后,醉鬼李霏霏还发来语音:“意意啊,你要是相到了比较好的,一定要把握住!不过最好别相亲,千万别!” “……” 她脑袋里乱乱的,靠在椅背上好几分钟,想起白天的孙鸿,脸上尽是迷茫:“相亲对象的质量真的会越来越差吗?” 方曼实话实说:“会吧。” 她有点心疼:“意意,要不你还是回海城吧,离得远了,你妈妈管不到你,远香近臭的道理,你偶尔回来,她说不定舍不得管你。” 沈初意盯着前面的车流发呆。 别人可以远走,她不能,陈敏有冠心病,又没有别人照顾她,除非她请得起护工。 她五年没怎么回来,陈敏还是这么快就操心她的婚姻。 “不过吧,意意,相亲这种事不能对比,会越比越难受。”方曼叹气:“而且,一百个加起来,也不如梁肆一个啊。” 如果她是沈初意,她也会烦。 谈过最好的,再去看任何人,都会拿来和那个人做对比。 方曼哄她:“你看人梁肆这么优秀,不照样单到现在,估计也不想结婚。大家都一样,你不用急的。” 沈初意耳朵动了动。 如果是清醒时的她,此时恐怕会抿唇笑笑。但她现在脑袋有点晕,思维也跟着迟钝。 沈初意慢吞吞问:“梁肆会被催婚吗?” 正好在红绿灯,方曼看她慢半拍的动作,忍不住捏她脸,微醺的意意也太可爱了吧,她真忍不了。 方曼随口胡扯:“说不定比你催得还多呢。” 沈初意眨了眨眼。 她忽然打开微信,看到梁肆的头像,看了会儿,又戳半天,终于打出来几个正确的字。 【你想结婚吗?】 好像他不想,她就有勇气说不了一样。 “来,下车了。” 红绿灯过去,正好转到平山。 沈初意被夜风一吹,神思清醒了那么几秒,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发了什么内容,赶紧点撤回。 下一秒,对面回了她。:,m..,. 17. 17 求婚的事。 梁肆:【?】 沈初意盯着这个问号,心都被吊到了嗓子眼,不知道他到底看到自己发的那句话没有。 没看到的话,可能在问她为什么撤回。 看到了的话,是在质疑她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方曼疑惑:“你发什么呆,我还说你醉得不能走,没想到你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沈初意头抵在她肩上,压根不想说话,感觉自己办了件很蠢的事,呜呜两声。 方曼感觉不对劲,见她这样也没多问。 沈初意的酒劲儿又上来一点,磕磕巴巴地告诉她:“曼曼,我刚刚、刚刚问梁肆想不想……” “想不想什么?”方曼激动不已,胡乱猜测:“约会?复合?还是d一次?” 沈初意都被她最后一个脑洞惊到了,面红耳赤,这都什么和什么,比她还过分。 就算是以前,她和梁肆最亲密也不过接吻。 沈初意小声吐出两个字:“……不是,我问的是结婚。” 方曼震惊:“哇意意,你一声不响干大事啊。” 她死都没想到沈初意会求婚,这应该算求婚吧? 在方曼的想法里,全校人都可能主动求婚,沈初意绝对不会是那一个,万万没想到,是她估算错误。 方曼兴奋八卦:“快快快,跟我说说梁肆怎么说的,这少爷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沈初意想了想:“我撤回了。” 方曼:“……” 白激动了。 同时,沈初意的手机铃声响了,“梁肆”二字明晃晃地在屏幕上。 方曼悠悠道:“接吧,你的求婚对象打来的。” - “……有时候也不太明白,阿肆你为什么留在宁城,京市多好啊,这里一到五六月几乎天天下雨……” 孟文开的车,说了半天,发现没回应,扭头一看。 人在玩手机。 原本上车后懒散靠在椅背上的男人,随意的劲儿不见,俊秀的面容凝着,正垂首看手机,修长的指尖搭在屏幕上。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上面备注是“11”,搜刮了一下脑子,没想到这人是谁。 圈子里没人外号是11啊。 “肆哥?”孟文出声。 梁肆侧过脸,音色淡淡:“你想不想结婚?” “不想。”孟文下意识回:“我才不想结婚呢,有人管我,想恋爱就找女朋友呗,结婚要负责的事太多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肆没理会,敛目。 孟文看着这主儿发了个问号过去。 所以这个“11”,一定是和肆哥关系一般的人。 孟文断定之后,又见刚才冷漠回应问号的男人没等到回复,径直拨了电话过去。 ?! 不应该啊,他瞪着眼!他孟文都没有这待遇! - 接到梁肆电话的时候,沈初意和方曼还在平山街上。 这个时间点,平山街人满为患,她和方曼两人在游客中路过,吸引不少目光,一路追随到街尾。 手机铃声一响,沈初意就觉得烫手。 看到“梁肆”二字,只觉得果然,心跳得飞快。 方曼怂恿:“正主打来了,接啊。” 沈初意哪里敢接,本想拒绝的,没想到被旁边的游客擦过手肘,点到了接通。 对面很安静,梁肆没开口。 越这样,沈初意越慌张,她本来今晚就喝了小酒,思维不灵,又做了冲动的事。 “……梁肆?”她试探。 梁肆从没见过沈初意喝酒,听她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竟有些黏黏糊糊的,倒真像吴侬软语的味道。 “嗯。”他声调有些漫不经心:“撤回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听得沈初意的耳朵都热了起来,小声:“我发错了。” 梁肆哦了声。 就在沈初意以为这件事糊弄过去的时候,听见他凉凉地问:“所以你原来要发给谁?” 沈初意眼前晕晕的。 他语调不快,仿佛只是简单的询问,但她总觉得回答错了,就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梁肆也没催她,却好像存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回答。 沈初意本来就心虚,脑袋浑浑噩噩,憋不出来个人名,方曼更在她面前等着吃瓜。 “你想知道谁想不想结婚?” “……” 连问两次,耳侧声音低沉,沈初意招架不住,“没、没发给谁……想知道你……” 泡过酒的嗓音比平常更柔软,说话也慢悠悠的。 明明前言不搭后语,却愉悦了男人。 梁肆唇角勾着:“问得像求婚。” 那边声音绵软地嗯了声,又否认:“不是才不是……” 沈初意前一秒还在迷糊,下一秒又被他的话吓到,一回想,好像真的像求婚,脸立刻就红了。 “到家了吗?”梁肆问。 她不太清楚:“曼曼,到家了吗?” 方曼:“快了快了。” “沈初意。” 那边,男人忽然沉静地叫了她的全名,沈初意耳骨一酥,下意识应声,他今晚的声音格外温柔。 “酒醒了再问我。” - 孟文觉得自己听了个爆炸秘密。 他肆哥刚才还冷冷淡淡的,一个电话打完,又心情好了,对面的“11”不知道是哪方人物。 孟文笑着问:“哥,谁和你求婚啊?” 梁肆笑了声:“醉鬼。” 孟文惊疑不定。 这态度,怎么像求婚答应了,卧槽,有问题。 他追问:“哪个酒鬼?男的女的?” 梁肆睨他眼,漫不经心说:“有空问这个,不如问问孟姨给你介绍的女孩。” 孟文在宁城不回去的原因也有这个,家里天天给他介绍联姻对象,他不想结婚没自由,就跟着梁肆来了宁城。 “肆哥,你别转移话题。”孟文哼哼:“让我来猜猜,那个被你英雄救美的沈医生?今晚聚餐的高中前女友?” 他没得到回答,也没听见否认。 - 方曼好奇心提到了最高处,还是忍住没追问,把沈初意送到家里,陈敏知道她今天聚餐,很早就睡了。 沈初意垂脑袋靠着她,听见方曼问:“梁肆说什么了?” 她想了想,学着梁肆讲话:“酒醒了再问我。” “……” 方曼乍一听,以为是她真这个意思,摇摇头:“好吧好吧,明天再问你,你洗洗睡吧。” 这姑娘,才喝多少啊,就醉傻了。 这一晚,沈初意做了个梦。 梦见大一刚开学的时候,那时候她和梁肆分手一个月。 宁大和宁中一样,开学都有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九月的天依旧炎热,但这次的军训却比高一时好得多。 每个班的军训地点是固定的,一开始他们班在空荡荡的位置,前后都没遮挡,左右是草坪。 第二天,她们班就改到了阴凉处。 学院那边还特别大方地送了水、雪糕,还有冰淇淋,医学院一举成为整个宁大最羡慕的院。 室友最喜欢拉着沈初意一起去领冰淇淋,因为冰淇淋是要挖的冰淇淋球,沈初意她们总会得到最大的,还会多几个球。 她们将这归功于沈初意长得漂亮。 医学院在老校区,女生宿舍楼也是以前建的,有花有草有树,树龄不小,沈初意平时也没在意。 室友跟她说:“我来之前在网上看了,咱们院的桂花开了可香,到时候每天折两枝放宿舍里。” 沈初意当时有点苦恼:“会很浓吗?” 室友:“那肯定啊,这么多,还有很多人来拍照呢。” 沈初意怕过敏,本打算和辅导员说说换宿舍楼,结果军训一结束休息那天,还没开花,桂花树全被移栽走了。 连根小苗都没留下。 宁大校园表白墙全在投稿这件事。 “卧槽,学校把桂花树卖了?” “换成银杏树了,那过段时间估计很好看呢。” “医学院背着我们偷偷发财了吧,银杏树比桂花树贵好几倍。” “是不是看我们每年偷折桂花枝,怕我们薅秃了……” 一直到沈初意从临床医学转到动物医学,从医学院转到动物科学学院,这件事依旧是宁大未解之谜。 醒来的时候,沈初意还是懵的。 她也就是昨晚刷到高中同学在朋友圈发了好吃的桂花糕美食图,没想到就梦到了。 沈初意揉了揉脸。 陈敏已经准备好早餐,很丰盛,生煎包、馄饨,还有她自己煮的赤豆圆子,圆子堆得满满。 “这两天隔壁也不唱歌了,说是出门旅游去了。”陈敏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初意回答:“尽早搬家,就不用管了。” 陈敏叹了口气:“这地方住了好多年,一时半会卖掉还舍不得呢,要不租出去吧。” 沈初意想起昌街的事:“租也行,以后可能会拆迁。” 提到拆迁,陈敏显然想到隔不远的昌街,几乎每个认识的人都和她说过,怎么你家没拆。 她也在电视新闻上见到过梁肆,有时候,也会在想,是不是那孩子故意的。 “上次都没拆到。”陈敏说:“等这东西能等到空,多少人等拆迁,最后都没成。” 沈初意没吱声。 现在平山街是网红街,房子租出去自然不是问题,而且租金也不低,主要是她们该租住的新房。 刚吃过早饭,方曼打来电话:“意意,酒醒了吗?” 沈初意回:“醒了。” 方曼:“那你快说说,昨晚梁肆说了什么!” 被他这么一提醒,沈初意唰地下回忆起昨晚的事,耳朵瞬间就红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了眼陈敏,起身出了院子,清晨的平山街冷清许多,烟火气更足。 “我跟你说了呀。” “你没说,你让我酒醒后再问你。” “……那就是梁肆说的。” 方曼呀了声:“他真这么说?” 沈初意点点头。 “那你问他没?”方曼猜测:“我猜,他肯定是想听清醒状态的你,问他这句话,因为醉鬼的话不能当真。” 她嘿嘿笑:“所以要听你认真地说。” “别人喝醉了耍酒疯,你倒不一样,你醉来一个老公啊。” “……” 被她这么一说,沈初意更想尴尬得抠手。 她哪敢问,昨晚是酒壮人胆,自己最后迷迷糊糊说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简直出大糗。 而且,梁肆居然没忘了她手机号。 方曼知道她纠结。 “意意,我要说实话呢,梁肆估计是咱们能接触到最优秀的人了,你懂我意思吗?什么相亲对象,就算不歪瓜裂枣,也比不过他。我是你的好朋友,肯定站在你这边,你不想结婚就不结婚,要是想结了,找个好的,一辈子太重要了,你知道吗。” 她知道。 沈初意怎么不知道。 梁肆是她的世界里最优秀的人,但以前被她亲手推开,要是再……怎么看都像是她拉他下水。 沈初意回过神:“不一样的。” 方曼摊手:“虽然我的话听起来有点势利,但是吧,话糙理不糙,你俩不就是分手,又没撕破脸,那电视剧还有爱上杀父仇人的呢,你不就是当初甩了他而已。” “……” 怎么听着越来越离谱。 沈初意打定主意,把这件事当成没发生过,于是她左思右想,想出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她发微信过去:【那句话是正好聊起催婚的事,有点好奇,就问了一下。】 应该能蒙混过去吧。她那句话看起来是真的好奇,才不是求婚。 沈初意有点忐忑,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昨晚问的本意是什么了。 微信没等到回复,等来了正主的电话。 看到梁肆的名字,沈初意差点把手机扔了,做了心理建设才接通:“……喂?” “酒醒了?” 对面人声音有些哑,很好听的低音。 可能是才刚睡醒吧,沈初意猜测,声音也跟着放轻了些许:“醒了。” 梁肆嗯了声:“那见面吧。” 话题转得太快,沈初意有点懵:“啊?” “谈谈。”梁肆说。 他略顿:“你昨晚向我求婚的事。”:,,. 18. 18 和我结婚。 哪有人这么说的,沈初意听得头皮发麻。但没等她说话,梁肆给了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压根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沈初意站在街上吹了几秒的风,才回家里换衣服准备出门,对着镜子瞅了自己好半天。 陈敏看见,“大清早的你去哪儿?” 沈初意随口:“出去逛逛。” 陈敏:“和方曼她们吗?” 沈初意敷衍地应了两声。 其实这种询问并不带有什么,可能只是很普通的好奇,但她现在已经有些厌烦。 她已经二十三了,有自己的工作与朋友,再事事报告更像学生时代的行为。 梁肆说的地方不远,沈初意看了下地图,打车五分钟左右,从平山街出去,在路边扫了辆小电驴。 这一路上,她都在想和他见面了应该说什么,一开口直接告诉他自己是醉后之言? 他能信吗? 没多久,沈初意就到了目的地,她停车的地方距离店门口还差几十米的距离,是家粤式早茶楼。 甫一踏进去,里面的感觉就截然不同。热热闹闹的,食物的香味,以及人的烟火气。 穿着中式旗袍的侍应生问:“请问有预约吗?” 沈初意不知道梁肆到了没有,浅浅笑了下:“我找梁先生。” 没想到,对方一听就闪了下眼神,“沈小姐是吗,请跟我来这边,梁先生已经到了。” 她怎么知道说的是谁?客人这么多。 沈初意怀着疑惑跟她一直转过几道屏风,上了二楼露台,木质栏杆,青藤缠绕。栏杆外可以看到河流景致,河对岸则是新建的昌街。 梁肆坐在一张方桌前,穿了件很简单的黑t,更显得露在外的皮肤冷白,小五趴在栏杆上看下面流动的河水。 一人一狗连看的方向都一样。 一个女生从沈初意的旁边经过,坐在她路过的桌边,和同伴抱怨:“他拒绝了,啊,我借狗狗当理由都没用。” “说不定有女朋友了呢。” “肯定没有吧,不然怎么一个人坐在那儿。” 长得好看就是有这样的烦恼,吃个早茶都会有人要微信,沈初意胡思乱想着。 梁肆已经注意到侍应生后面的她,眉梢一扬,往后靠在椅背上,悠悠地看着她。 沈初意更觉不自在,尤其是经过昨晚上的“求婚”,被他这么盯着看,更是想逃。 小五原本在看水,闻到她的味道,立刻扭头,爪子从栏杆上收下,朝她走来。 “小五。”梁肆叫了声。 德牧乖乖坐在椅子边,脑袋动动。 侍应生招呼沈初意坐下,“梁先生,沈小姐。” 梁肆下颌微点:“你先忙吧。” 他转向正摸着小五脑袋的沈初意,“吃过了吗?” “嗯。”沈初意收回手,坐正。 “我又不是老师。”梁肆看她,“坐这么正干什么。” “……” 沈初意被他一说,也不知道怎么坐了,交叠放在腿上,借着桌面的遮挡,悄悄抠手指。 梁肆的背后是青藤,生机勃勃的绿色,偏偏他本人是懒散的脸,反差碰撞,完美得犹如一张杂志封面。 成熟后的他褪去了当年的少年青涩,面容轮廓难掩锋利,只有他神色变化的时候,才能看出温和。 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眉眼还有些许慵懒倦意。 沈初意猜测,这可能是帅哥的特点。 梁肆倒了杯茶给她,见她不说话,唇角勾起,漫不经心地开口:“昨晚也没见你喝多少。” 才一杯,原来这么容易醉。 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轻啧了声。 沈初意点头:“是没多少……” 她以前都不喝酒的,昨晚上和李霏霏聊相亲相见恨晚,李霏霏又一直在喝,她就被带得想喝了。 早茶很快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各种菜式,虾饺、蒸排骨什么的,看得她胃口又来了。 “不是。”沈初意终于组织好词语:“其实,我不是求婚,就是方曼说你也可能被催婚,我没忍住好奇……” 梁肆慢悠悠地吃着,他吃相很斯文,总让人不自觉地看过去,咽食时,喉结上的痣上下滚动,惹人注目。 “哦,清醒了就不认了?” “……” 梁肆望过去,“醉的时候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酒醒了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是吗沈初意。” 沈初意被他点名,更觉紧张,耳朵红了起来。 事实好像确实是这样。 梁肆将蒸排骨往她那边推了下,示意她吃,沈初意咬了一块,味道很好。 她抬头时,对面的男人抿了口茶,神色淡淡地问:“昨晚问了几个人?” “啊?” 沈初意被问得一懵,摇摇头:“没问别人。” 梁肆挺满意这个回答。 “所以。”他在她对面挑唇笑,扬了下眉,慢条斯理道:“别人不问,专门问我。” “……”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变得暧昧了起来,就连沈初意也觉得自己做得居心叵测。 她觉得有必要狡辩一下:“是正好说到你。” “为什么说到我?”他问。 “因为说相亲……”沈初意戛然而止。 差点被梁肆问出来,她和方曼谈的话题可不能让他知道。 梁肆压着下巴看她,眸光被清晨的日光映得璀璨。 沈初意又走了几秒神,才轻声开口:“因为昨天被你撞见相亲嘛,就、就说到你了。” “好奇之后呢?” “……” 四目相对,梁肆呵了声。 沈初意心跳一快,深吸口气:“我昨晚喝醉了,你可以当我什么也没问。” 梁肆少爷似的往后一靠:“你说什么是什么。” 他扯了下小五的牵引绳:“小五,你说这算狗尾续貂吗?” “……” 沈初意听出来一点冷嘲的意思,眨了眨眼,想了想:“反正不是求婚,你也不用回答。” 梁肆煞有其事地颔首:“也是,谁求婚像你一样,稍微不注意,就看不出来是求婚。” 沈初意的气势又被讽没了,思来想去,干脆破罐子破摔:“那你要怎么办啊。” 梁肆听笑了,慢悠悠说:“怎么还质问我啊?” 沈初意脸红了起来。 梁肆凝视她:“当初说分手是你,昨天求婚也是你,现在不是求婚也是你,什么话都被你说了。” 她对上他的目光,仿佛重回五年前的暑假。 沈初意和梁肆恋爱的那段时间,是她十八年以来,过得最自由散漫的日子。 她那时还不会考虑现实,只想着和他在一起就好。 梁肆带她在京市玩,她从前没做过的事,几乎都在夏令营的那十来天里经历了。 从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乖乖女,在他的一步步带领下,成长为一个有见识的女孩。 沈初意那时候一直觉得,她会和梁肆走到最后,就像那些偶像剧一样,灰姑娘遇到王子。 梁肆就是闯入她世界里的王子。 然而,她不是灰姑娘,因为灰姑娘本身就不是普通女孩。 这场恋爱才开始两个月,就戛然而止,结束在一个雨夜,她在宁城打电话通知他的。 那时候,梁肆也如这般语气。 “你说分手就分手吗?” 可最后,还是分了。 沈初意从回忆里抽神,有些恍惚,桌上忽然安静下来,直到她开口:“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早茶吃得已然差不多。 梁肆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她,忽然问:“怎么突然相亲了?” 沈初意沉默半晌,“家里催。” 家里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梁肆冷声:“什么人你都见。” 沈初意被他说得有点委屈,她哪儿知道孙鸿会去,也不知道孙鸿是这么个性格,她昨天还被妈妈训了,今天又被他说。 她犟嘴:“那和你也没关系呀。” “?” 梁肆眼微微眯起,溢出声笑:“以后别人问起,我前女友相亲对象磕碜,显得我很差劲。” “……” “怎么没有关系。” 沈初意无言以对,你说什么是什么吧,她憋出来最佳回答:“那……我以后找好点?” “不太可能。”梁肆抬了抬下巴,“比得过我的人,有几个都是长辈,已经结婚了。” “……” 沈初意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自恋呢。 大约是逗够了,梁肆结了账,又从桌上拿了颗糖给她,从茶楼出去时已经接近九点。 不知道是不是巧,刚才还在对话里提到的孙鸿,现在正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杯蜜雪冰城,他旁边还有一个陌生女孩。 同样的话术:“我新买的车,里面放了香水,正好是你喜欢的味道。” 沈初意很震惊,昨天他才和自己相亲,今天就又和别人相亲或者约会了? 梁肆听笑了。 明明没关系,沈初意总觉得尴尬,好像他笑自己眼光差一样。 对面的孙鸿显然也看到沈初意了,还有她旁边的梁肆,男人牵着德牧,单手插兜。 一眼看过去,宛如一家三口。 沈初意正惊讶于孙鸿换人的速度,手腕被捉住。梁肆拉着她,一手牵着小五,“走了。” 她没能反应过来。 梁肆把她推进车里后,手搭在车门顶,居高临下地看着车里的女孩,懒洋洋地开口:“要去民政局的。” 沈初意:“啊?” 去哪儿?! 孙鸿听得眼神一闪,只觉得昨天被欺骗了,又觉得沈初意不可能找到这么厉害的,但听民政局又愤怒,昨天才和自己相亲,今天就要结婚了,却不敢过来质问。 - 直到车开出去后,沈初意才回过来神:“梁肆,你、你没说错吧,去民政局干嘛?” 不是在茶楼里说清楚了吗,怎么突然要去民政局,她现在呼吸都有点窒住,又提醒他:“民政局今天不开门。” 梁肆反问:“嗯?所以开门,你就敢去了?” 沈初意睁大眼。 她反应过来,该不会,他能让民政局开门吧? ——好像也、也不是没可能? 沈初意想起刚才见到的孙鸿,站在梁肆的旁边,仿佛天壤之别,不怪他那样说。 方曼的话又跳跃进她的心头。 没人能比得过梁肆了,他是她的世界里能遇上最好最优秀的人。优秀到,他们的全部都比不过他的一个点。 手机振动。 方曼发来的消息:【求婚成功了吗?】 成功什么呀,她压根就没说。 沈初意打字:【没有。】 方曼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他拒绝了?】 不应该啊,要是她,沈初意一开口,那肯定马上同意。 沈初意回复:【我跟他说昨晚不是求婚什么的……】 方曼:【你不如将错就错得了,万一他同意,你就能得到一个甩别人一百条街的老公,不用被催婚相亲了。】 半天没得到回复,她又问。 方曼:【吱个声】 沈初意从这里,正好能看到梁肆优越的侧脸,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和冲动。 “去就去。” 声儿没吱给方曼,吱给梁肆了。 梁肆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腕骨上的表滴滴答答地走着,他掰了下后视镜,照出她完整的脸。 “沈同学。”他称呼她如少年时,音色清冽:“你今天没喝酒吧?” 沈初意心提起:“没有。” 她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听见他问:“你刚刚那话,听起来很像要和我结婚。” 结婚二字太招耳。 沈初意蜷起脚趾,摸不准他的心思,忐忑不已,张了张嘴:“……你、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她声音小的时候,绵软如酥。 梁肆慢条斯理道:“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必须同意?” “……” 不同意就不同意。 沈初意的勇气就像气球,没系紧,变得越来越小。 她一下子泄气了,脑子里乱乱的,就当今天是一场梦,佯装淡定:“哦,好的,那现在要去哪儿,我要回家的。” “去买花。” 梁肆沉吟:“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吧。”:,m..,. 19. 19 “豪门少奶奶” 车后面的小五听见买花两个字,叫了声,脑袋伸到两个驾驶座之间,沈初意摸了摸。 她昨天也是坐梁肆的车去餐厅的,但当时有孟文在,还觉得没什么,现在单独一个人,还是“求婚”之后,怎么都不自在。 梁肆刚才那话…… 听起来就很像答应她的求婚。 沈初意忽然惊醒,她刚才是真求婚了! 她本来今天的唯一一个目的便是和梁肆解释清楚微信“求婚”的误会,没想到现在弄巧成真。 一想到自己的壮举,坐在副驾驶都脚趾抠地。 一会儿胆大一会儿怂,简直就是沈初意的本人写照,尤其是听到梁肆要去买花。 买花做什么,肯定是让她用来求婚。 车窗半开着,上午的风轻轻吹进来,沈初意瞄向旁边的男人。 梁肆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搭着方向盘,腕骨转动,银色表盘反射着车外的光,惹眼又高贵。 她回神,明知故问:“你要买什么花?” 明明之前他们都解决误会了,怎么就突然变成真求婚了呢。梁肆不是不同意么,怎么就突然要去买花了。 形势变化太快,沈初意脑子也钝钝的。 梁肆扫了眼,把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呢?” 沈初意喏喏:“……玫瑰?” 听她声音虚虚的,梁肆笑了声。 过了会儿,他问:“陈姨现在管你还是很多吗?” 沈初意想了想:“有的时候还是管,有时候我会拒绝。” 想到这儿,她转向他:“我有拒绝的。” 看小姑娘满脸认真,梁肆嗯了声,告诉她:“人住屋檐下,被掌控也是最简单的。” 沈初意轻声:“我知道。” 从前十七岁的时候,他在,还会帮她,现在只有她自己。 微信上,方曼还在孜孜不倦,大约是这件事真的很让她操心和八卦。 方曼:【如果我要是你,哼,少爷别想逃出手掌心,要当豪门少奶奶。】 沈初意:…… 这怎么那么像总裁的书名。 方曼:【11,你相亲是赌一辈子,那不如赌给梁肆。】 方曼:【万一赌成功了呢?】 方曼:【不成功还有离婚呢,离婚还能分财产呢,以后还能当个富婆。】 方曼:【啊啊啊天上掉下个有钱人到我怀里吧!!】 “……” 怪让人心动的。 沈初意自从上了宁大后,第一年学费是陈敏交的,往后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她自己的奖学金和勤工俭学赚来的。 独立之后,她学会对比,买任何东西,都会买性价比更高的。 换成婚姻,梁肆的确是她的利益最大化。 - 梁肆停的目的地是家连锁花店,她以前有个室友,每个月都会买花,说是花店里的天花板。 门外是丛林,她被梁肆带进去的时候,满眼缤纷彩色,还有许多认不出来的花。 饶是平时从不买花的沈初意,这会儿看见,每一束都想带回家。 一个店员迎上来:“先生女士。” 沈初意就听她上来介绍了许多,不时地把目光放在梁肆身上,难掩兴奋,她猜测是认出来了。 梁肆这么有名。 小五大约是第一次进这么浓香味的地方,一进来就打了个喷嚏,沈初意看得可爱极了,用纸巾给它擦鼻子。 梁肆一直看着她,也没听店员。 直到沈初意站起来,他才漫不经心开口:“玫瑰。” 果不其然,送花来的是店长,殷勤地为他们准备了甜品和茶,又让沈初意挑选。 沈初意怀疑自己有选择困难症。 梁肆悠悠问:“要是有两个我,你会怎么选?” 沈初意还从没来没遇到过这种问题,要是方曼在,肯定会答当然是全都要。 “全都要?”她小声。 梁肆愣了下,没想到她这么诚实,笑了起来。 在明亮的光线里,周围满是鲜花,更像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沈初意一时看呆。 她最后挑了□□色的玫瑰,里面是奶白色,花边卷翘处是渐变的粉。 店员抱过来一大束时,告知了将近七千的价格,沈初意吓一跳,看了看自己的余额,花完估计只剩几块钱。 话说,她真问不出口一枝行不行。 沈初意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结账。” 这束花的价格,配梁肆,或许都算差的。 梁肆挑着眉,从里面抽出一枝,递给她,抬了抬下巴。 沈初意摇摇头,举起手机:“都……求婚了,一枝好像不太合适,我现在有钱的。” 梁肆弯唇,揉揉她的发顶,“去吧。” 等她离开,他又看向店长,“剩下的记我账上。” 店长笑眯眯:“好的,梁先生,您女朋友要向您求婚吗?需不需要我们配合,准备求婚装扮?” 梁肆神色自若:“不用。” 太隆重,怕是人都吓跑了。 沈初意买完花,沙发处只有梁肆一人,他倚在那儿玩手机,明明很简单的动作,懒散又矜贵。 她一路组织了满肚子的话,甚至还上网搜了求婚教程,大多是男生求婚女生,不太符合她。 沈初意甚至找方曼商量。 方曼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啊你就冲上去!】 方曼:【直接问!最简单的!】 店员小声好奇:“沈小姐,您和梁先生是情侣吗?” 怎么男生追人还买一枝花的? 沈初意一怔。 她和梁肆现在好像什么都不是,只能算同学? “不是。” 店员疑惑又听女孩温婉的声调:“我待会要和他求婚。” 沈初意求助:“你知道怎么求婚比较好吗?” 店员心里震惊,居然是女孩子求婚,真能成功求婚吗,梁肆可不是一般人,她也没在新闻上见过沈初意。 不过,她作为员工,自然说了好几种求婚方式。 但是沈初意脑袋里塞太多,等她出去对上男人那双漆黑的眼眸,那么的文案,也只剩下最极致简单的一句—— “梁肆,你愿意嫁给我吗?” 问出口后,沈初意还没觉得不对劲,直到看见当事人·梁肆的俊脸上出现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终于反应过来这社死现场。 沈初意还在想着怎么补救,梁肆已经起身,从她手里抽走那枝玫瑰,指尖相触,烫得她心尖微颤。 “行啊。” “我刚刚话说错……”沈初意话戛然而止,微微睁大眼,她刚刚听见的是“行啊”没错吧。 梁肆把茶几上那整束花送到她怀里,小五则是扒拉着那些废花材,什么都想尝尝。 “这个没买呢。”沈初意下意识开口。 梁肆却拉着她往外走,逗她:“那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两个人往外走的路上,沈初意后知后觉他已经买过,却依旧生出一种私奔的错觉。 来到人来人往的路上。 周围人的目光都向这边看来,沈初意轻喘着气,梁肆才弯下腰,和她平视,长指捏着花束里的卡片转向她。 “这是送给我未婚妻的第一束花。” - 今天的一切对沈初意来说,都像是一场梦,她之前还在想,把今天当成奇遇,没想到奇遇成真。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方曼。 方曼:【!!!】 方曼:【也不知道是谁求婚谁,被求婚的人只有一枝,你这个求婚者这么大一束花,少爷可真够浪漫的哈。】 沈初意知道不免羞赧。 方曼:【行了,什么时候喝喜酒?】 沈初意:【……】 方曼:【我明天就去惠法寺求姻缘,接一个恋爱脑又有钱的帅气男朋友。】 梁肆忽然开口:“回家么?” 沈初意抬起头,思来想去,斟酌道:“先放瑞安……” 她需要和陈敏好好说这件事。 梁肆嗯了声没说什么。 从瑞安出来后,沈初意又被送回平山街。 目送她进了平山街后,梁肆发了条微信出去。 不到两分钟,视频通话打来。 梁今若正在公司里,一身粉色西装,狐疑看他:“你说的是真的假的,对方什么身份,怎么居然是你被求婚?” 梁肆眉梢一扬,镜头微微转动,露出副驾驶上那枝玫瑰。 这可不像是她弟弟会有的情调,梁今若轻笑一声:“别告诉我,一枝花就把你娶到了?” 梁肆懒洋洋地回:“好歹有花。” 梁今若调侃:“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梁肆也不恼。 梁今若正色脸:“是当年那小姑娘?” 她还记得五年前来宁城,和自己通过话的那女孩,而且后面的事她也知道。 梁肆在宁城待这么久,她这个做姐姐的,能不知道缘由才怪。 “嗯。”结束通话前,梁肆搭着方向盘,轻点指尖,不慌不忙通知:“结婚也不远了。” - 沈初意回到家里,陈敏正在准备午饭的食材,见她回来,问:“还以为你在外面吃了。” 她走过来时,正好闻到沈初意身上还没散干净的香味,“去哪儿了,这么香。” 沈初意自己闻习惯了,反而没什么感觉,被这么一说,低头嗅了下,确实有残留的香味。 她垂眼,“出去逛了会儿。” 陈敏说:“你要是有男朋友,周末正是出去玩的时候。” “妈。”沈初意抬起头,“您很想我嫁出去?” 陈敏放下撸起的袖子:“不一定嫁出去,找个上门女婿也蛮好啊,我们家现在空荡荡的,多个人就热闹了。” 沈初意不太理解她的想法,人多就一定热闹吗,她觉得一两个人也挺好的。 她认真询问:“您觉得什么样的人才会当上门女婿?事业有成的人,就算他愿意,家里人也不会愿意。” 为什么有时候觉得,母亲的想法比她还天真。 陈敏说:“你们这些孩子,现在不都说要独立,我以前同事的小孩,结婚都不算什么嫁娶。” 她停顿了一下,“不过最要紧,还是你喜欢就行。” 沈初意沉默下来,半晌,才试探开口:“妈,您这么说,我喜欢的,您要是不喜欢呢?” 陈敏大约也没想到她这么问,皱眉沉思。 “如果人很合适,肯定你想法重要。”她开了口:“不过,长辈是不会害你的。结婚对象还是要老实本分,太优秀的容易驾驭不住,到时候反倒是自己伤心。” 怎么才叫不会害,“为你好”也有好心办坏事的。 沈初意一笑而过,不再多说。 她不知道把梁肆的名字说出去后会是什么样子,不过,就算她这次反对,自己也不会听的。 方曼说得对,她的一辈子那么长,为什么要赌给一个不喜欢又无法保证的人。 沈初意打开微信,方曼也同时在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阿姨?】 方曼也不确定:【阿姨现在应该会接受吧?】 良久,沈初意回复她。 【她当初能先斩后奏。】 【我为什么不能呢。】 方曼:【请你把原话复制给梁肆,谢谢,拿捏他!】:,m..,. 20. 20 是情趣。 拿捏梁肆?方曼可真敢想,沈初意从来没觉得自己能拿捏他。 大约是没等到回答,方曼直接打电话过来。 沈初意回房间接电话:“喂?” 方曼迫不及待:“速速和我说说细节。” 沈初意三言两语说完。 方曼长叹一口气,姐妹你完全不是梁肆的对手啊,去解释误会最后反而误会成真,梁肆全是套路。 不过,傻人有傻福。 方曼认真道:“既然决定了,那就勇敢去做,反正有我支持你呢,到时候大不了一起挨骂嘛。” 沈初意莞尔:“不会的。” 她妈妈不太会骂别人,就像当初高考后,说打电话给梁肆,最后却是没有打。 她只会说自己的女儿,因为这才是关键人物。 方曼问:“那你和梁肆这也算私定终身了,接下来怎么办,结婚?还是就这么谈恋爱?真没想到,我朋友圈列表里,最快结婚的反而是你这个乖乖女。” 沈初意还没想过。 不过,她这求婚定得太快,都没仔细问梁肆有没有什么未婚妻,电视剧里的少爷都有联姻对象的。 想到这儿,结束通话后,沈初意回到梁肆的对话框,询问:【你有未婚妻吗?】 隔了几秒,对面回复。 梁肆:【?】 沈初意摸不准他为什么这么回。 又见新消息。 梁肆:【怎么,才分开一小时不到,就反悔了?】 沈初意脸颊微微热了起来,想起这个问题问得有歧义,他以为她问的是她自己。 她解释:【不是,我是问……你有没有联姻的那种?】 梁肆看笑了,她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他长指轻点:【我家还没穷到要我联姻的地步。】 沈初意松了口气,这就好。 - 周一去上班,新员工也正好入职。 沈初意没想到这招来的同事里,还能有自己认识的人,果然是人生无处不巧合。 她下楼时,正好听到几人说话。 辛真真以为老板招的里面都是医生助理,没想到三个新来的里面两人是医生,另一人是护士。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这束花是你们的吗?” 三声重叠的“不是”跟着回答,辛真真仔细看了下:“这花看起来好贵的样子,我可买不起。” 紧接着,那道声音立刻欣喜开口:“既然都不是你们的,肯定是我男朋友提前送来的惊喜。” 岳文佳上前伸手,把花抱了起来:“我昨天就告诉他今天要入职,没想到他提前给我送了惊喜。” 她头低进去闻。 郑颖看她,“文佳你男朋友这么浪漫的吗。” 岳文佳笑笑:“他就是人傻钱多啦。” 沈初意听着不对劲,快步下了楼,就见岳文佳怀里抱着她昨天放在医院里的那束花。 正说话的几人都看过来。 她来得早,已经穿上了白大褂,清丽脱俗,简单的低马尾将头发系在背后,宛如白栀子。 岳文佳看见沈初意,也吃了一惊,原来辛真真嘴里说的沈医生居然是沈初意。 她们俩是大学同学,但关系并不怎么好,沈初意从临床医学转到动物医学,直接夺走了她的专业第一。 从那以后,岳文佳就再也没拿过第一。 沈初意目光留在岳文佳怀里,提醒她:“不好意思,那是我的花,可以放下吗?” 岳文佳的笑容一滞。 “是吗?” 她说是这么说,没直接放下,而是想起来从里面翻出卡片,只见上面写着“致沈初意”,脸色当时就不好了。 还真是沈初意的。 辛真真惊讶:“沈医生,你谈恋爱啦?” 郑颖一眼看出岳文佳和沈初意是旧识,若有所思道:“不能是自己买的吗,女生也可以买花。” 岳文佳放下花,解释:“我以为我男朋友送的,就没仔细看,初意,好久不见。” 沈初意说:“好久不见。” 她毕业后去海城工作,隔得太远,就再也没和当初的同学有什么联系和见面机会。 赵长羽目光一闪,“你们认识吗?” “大学同学,她可是我们院的系花。”岳文佳盯着那硕大的花束,忽地扬唇:“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学校追求者都被拒绝了,四年都没见沈大美女谈恋爱,现在要是知道初意现在有男朋友,估计都要心碎了。” 沈初意一笑而过,没打算回。 辛真真有点疑惑,上周不还是单身状态吗,怎么一个周末过去,沈医生就有男朋友了? 沈初意也没解释,梁肆的名字说出去后必然会被问东问西,顺其自然,她们见到的时候,她再解释。 新来的三个人里,除了郑颖以外,全都是宁城本地人,只有郑颖是外市来定居的。 沈初意问辛真真:“老板不是说只招女生,这次怎么多了个男生?” 辛真真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老板宋时景神出鬼没的,从沈初意上班以来,就没见过他,所以他的想法自然也猜不到。 既然现在医院里有别的员工,沈初意也不能像之前那么随意,于是把花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 今天的工作量并不大,上午只有一只拉肚子的仓鼠,也就人的巴掌大,蜷在一起很可爱。 辛真真登记过后,对着对讲机说:“接诊了,沈——” 沈初意还没下楼,岳文佳已经出现在仓鼠主人面前,径直开口:“我来吧。” 辛真真把嘴里的沈医生三个字吞下去,前两周说得太习惯了,都忘了来新医生了。 见沈初意过来,她有点苦恼:“沈医生,我刚刚想叫你的。” 沈初意说:“都一样。” 辛真真很快把这件事遗忘到脑后,“快到午休时间了,今天中午吃什么呢,要不咱们一起多点几个菜?” 沈初意莞尔:“可以啊,你问问他们。” 因为没有其他病例,几个医生都在楼下看仓鼠,辛真真也准备去,又接到另一个电话。 她抬起头,有点兴奋:“沈医生,接诊了!” 沈初意见她这表情不大对,接过电话:“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电话那头的嗓音是熟悉的清冽。 “沈医生,能出诊么?” 沈初意捏了捏耳朵,只觉得他是故意的,哪有宠物医生去出诊的:“怎么了?” 他明明有她的号码,偏偏打医院的电话。 梁肆坐在办公室里,懒散地窝在沙发里,随手将飞盘扔出去,小五立刻去叼。 “我想想,狗咬了。”他笑。 “……” 他明目张胆的,沈初意耳垂泛红。 辛真真眼尖地瞥见。 “小五怎么可能咬你。”沈初意放低音量,想着不可能,还是忍不住问:“破皮出血了吗?” 梁肆腔调拖长:“那得麻烦沈医生来看看。” “……” 沈初意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还差一分钟到午休时间,她现在离开医院也不算是旷工。 挂断电话,沈初意说:“我去隔壁看看。” 辛真真问:“要不要我跟着呀?” 如果是真的,沈初意肯定要她跟着,但看起来像梁肆胡说八道的,她摇摇头。 辛真真失望:“哎,好吧,大帅哥为什么不直接来店里呢,就几步路嘛。” 沈初意离开后两分钟,岳文佳几人给仓鼠注完葡萄糖,问:“沈医生呢?” 辛真真实话实说:“去隔壁接诊了。” 赵长羽惊讶:“隔壁?” “是四一!”岳文佳眼神飘向隔壁,“早知道四一的大名,但从来都没见到过梁肆本人。” 她又问:“咱们宠物医院还能这样出诊吗,还是沈医生的私人行动?” 辛真真没太在意:“离得近,反正是午休时间。” - 沈初意还是第一次进四一建筑事务所的内部。 从外面看,事务所更像是一个很有艺术性的建筑,内部反倒和大部分的公司没什么区别,无非是更漂亮一些。 她出门前戴了口罩,这会儿只露出漂亮的一双眼。 前台压根没问,直接带着她去楼上:“我们梁总的办公室在这一层,您直接上去就好了。” 沈初意问:“一层那么多……” 前台眨眼,“只有一个,那层只有梁总。” 沈初意恍然,她总算明白为什么梁肆的办公室能让小五玩飞盘了,合着整一层都是他的空间。 她到楼上,电梯门一开,便看见坐在门口等她的小五。 沈初意眼睛一弯,勾下口罩,低头抱住它狠狠蹭了蹭,约莫是在公司里,所以没有牵引绳。 她问:“来接我的吗?” 小五摇尾巴,仿佛是同意。 沈初意揉了揉它的耳朵,小五往前走两步就回头看她等她,一直到停在办公室门口。 她敲了敲门,径直推开。 办公室内大得离谱,什么都有,沈初意看见男人悠悠地坐在里面,丝毫不像一个病号。 她清清嗓子:“咬在哪儿了?” 梁肆不是第一次见沈初意穿白大褂,口罩搭在下巴处,露出巴掌大的脸,干干净净的。 那双眼盈盈望过来时,他原本的主意又改了。 沈初意本以为狗咬是找她来的借口,却没想到他正儿八经地告诉她:“腰后。” 她也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他想得太玩世不恭,其实他真受了伤,不由得认真起来:“那我先看看。” 她从办公桌边上绕过去。 梁肆靠在椅子上,微微侧身,当着她面,撩开衣摆,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腰。 那上面一点痕迹也没有。 沈初意:“?” 她问:“哪里受伤了?” “反正就在这儿。”梁肆不紧不慢:“要不要打针?” “没有伤口的话,是不用担心的。”沈初意仔细看了几秒,确定这块儿是真的完好无损。 沈初意认真劲儿一过,又反应过来,他就是故意的,还真装模作样给她看腰的位置。 她也是服了,忙不迭直起身。 “如果要打也是去疾控中心,我是兽医。”她加重语气:“我给狗打疫苗,不给人打疫苗。” “哦。” 她竟听出来一种失望。 结果抬头的时候,又不小心碰到梁肆的下巴,沈初意心跳差点一停,往后退了一步。 梁肆从喉里溢出一声轻笑,看她微粉的脸颊。 沈初意把头发别到耳后,替小五洗清冤屈:“小五背锅。” 梁肆叩叩桌面,小五慢吞吞地挪过来,显然是心虚,他音色一挑:“本就是它干的好事。” 沈初意眨了眨眼:“你不要欺负小五不会说话。” 梁肆手揉在小五脑袋上,慢条斯理道:“你告诉你妈,早上是不是你撞的我。” 小五蹭他,显然是心虚。 沈初意:“……” “它都承认了。”梁肆偏过头看她,一本正经告诉她:“腰很重要的,沈医生。” 狗狗有时候确实会莽撞,沈初意也学过一年的临床,试探开口:“我重新帮你看一下?” 她上前一步,在他还没回答的时候,就主动掀起衣摆,问:“你有觉得不舒服吗?” 她突如其来的胆大,令梁肆意外。 沈初意一到专业性上,会刻意遗忘其余情绪,她手指按上去,询问:“这样疼不疼?” 柔软的指腹按压在肌理上,还带着些许温凉,梁肆眉骨抬了下,语速放慢:“不疼。” “痒。”他敛目。 原本就没关紧的办公室门被推开。 “老大,今天中午吃什——”孟文的嗓门跟着空气一块儿吹进来,又猛地停在最后一个字上。 “你们在干什么?”他脱口而出。 孟文的眼飞快地眨了两下。 办公桌后的画面着实震惊到了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沈医生的脸朝的方向…… 沈初意也被突然来人惊到,直起身,总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实话实说:“看病。” 孟文:“?” 谁家找兽医看人病啊? 懂了,是情趣。 “我这就走。”他转身离开,还不忘叫上小五:“小五过来,别耽误他们看病……”:,m..,. 21. 21 正好去领证。 小五哪里听孟文的话,坐在办公桌边上一动不动,连头都转一下,一副“我就要在这待着”的样子,把孟文气够呛。 他一个人走算了,还不忘把门带上。 孟文那表情,就算是再迟钝,沈初意都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不知道想得有多糟糕。 她后退一步,眼神避开梁肆的腰,忍不住开口:“都怪你啊。” 梁肆转过身,双手交叠搭在办公桌上,悠悠提醒她:“好像是你进来没关门。” “……” 沈初意想了想,好像确实是。 一想到孟文脑补的内容,她就觉得社死,“我看你一点毛病都没有,如果不舒服,去医院拍片看看。” 梁肆站了起来,忽然问:“吃过了么?” 沈初意摇头。 梁肆敛眸,抬了抬下巴,闲散地从办公桌后走出,拉着她往外走,“走吧。” 沈初意反应过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连忙开口:“等等,我还是回医院吃吧。” 梁肆挑眉,“怕人多?” 沈初意问:“是不是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梁肆偏过头看她,“你是我未婚妻,就是四一的未来老板娘,比谁都合适。” 知道是知道,但沈初意还是会不好意思。 而且,她都还没做好让别人知道他们俩关系的准备,就先在四一里露了脸。 梁肆沉声:“那让人送上来。” 沈初意没法拒绝,她脱下工作服,搭在沙发上。 梁肆的办公桌和他人一样利落,上面摆放着一些现实建筑的缩小版,看上去就价值不菲。 小五屁颠屁颠地在两边乱转。 四一建筑事务所里什么都不缺,毕竟老板财大气粗,所以才成为所有人都抢破头想进入的地方。 至于食堂,自然也是什么吃的都应有尽有,厨师拉出去都能自己开一家店的水平。 收到上面发下来的菜单,大厨一眼就看出是两人的份量,不由得狐疑。孟经理已经下楼吃了,能和老大一起在办公室用餐的还能是谁? 午饭送上楼的时候,沈初意正在逗小五,她终于能体验到在梁肆的大办公室里扔飞盘的感觉了。 梁肆支着下颌,目光紧追。 一直到送餐车上楼,他才起身,把沈初意拉起来,“让它自己玩,它能闹疯。” “小五不会累吗?” 员工开门就听女孩清脆的声音,瞳孔一震,余光瞥见一个精致的侧脸,还能不知道能被梁肆牵着是什么意思 好家伙,他们老大金屋藏娇了。 沈初意生得白皙清透,双颊的微粉像天然的腮红,穿着简单的衬衫阔腿裤,站在梁肆身边,很是乖巧利落。 有人出现,她顿时将被握住的手小幅度晃了晃,小声:“有人,快松开。”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害羞的撒娇。 梁肆心一动,发现自己还蛮喜欢听的,捏捏她的手,无所谓道:“一个人而已。” 那也是人啊。 - 孟文不会把梁肆的事乱说出去,但他也控制不住四一私下群,送餐的员工一出门,就掏出了手机。 “刚从梁总办公室出来出来,梁总今天吃饭好早,估计是女朋友饿了吧。” “女朋友?!” “对啊,办公室里有一个女生,看起来就像是乖乖女,还和小五玩得很开心。” “说不定是妹妹呢。” “不可能!动作那么亲密,不是女朋友也是暧昧阶段。” “有照片吗?” “谁敢拍,梁总就在身边。” “这回咱们公司要有一大波人心死了。” “早在老大之前一次一次打回方案的时候,我们的心就死了,我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男人。” “说不定过两天,女朋友就被老大吓跑了。” “……” 孟文看着直乐。 他把这最后一句话截图发给梁肆:【你不要太肆无忌惮,会把沈医生吓跑的。】 梁肆漫不经心点开,指尖停住。 他勾了下唇,随手回复:【你以为我是你?】 孟文:【?】 孟文:【哥,我哪儿比得上您。】 孟文:【我这辈子也做不出来找兽医看病的事。】 梁肆神色自若,仿佛这句话杀伤力等于零,事实上,在他这里,的确是等于没有。 “小五早上怎么撞的你?” 沈初意终于没忍住好奇心。 梁肆从屏幕上收回目光,眼眸轻撩,一瞬不瞬地落在对面的女生脸上,不紧不慢开口。 “它早上精力旺盛,偷吃了我的早餐,我说了一句,它想求饶撒娇,从后面跑过来撞到了我。”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 小五显然没听出来它爹是在叙述它早上做的“好事”,还以为是在夸自己,昂着脑袋。 沈初意看乐了。 正待她揉着小五的时候,梁肆忽然开口:“你想什么时候结婚?” “啊?”沈初意手都惊得收了回来。 梁肆依旧是平时的模样,眉眼之间闲定自若,漆黑的眼眸里蕴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婚都求了,还怕结婚?” “谁说我怕了。”沈初意反驳。 她才没有,只是自然而然的紧张。 她认真地看向对面的男人,他手里执着筷子,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漂亮,普通的东西也被他拿出一种奢侈品的感觉。 沈初意回神,慢吞吞答:“过两天吧。” 她刚脱离单身,昨天才求婚,今天就被问结婚,比那些电视剧里闪婚的人还快。 梁肆慢条斯理重复:“过两天。” 沈初意不知为何觉得怪异:“嗯,过两天。” 既然决定了,那就一定到底。 梁肆说:“那就过两天。” 片刻后,沈初意想到母亲,还有当初的分手,主动开口:“你不问我家里同意不同意吗?” 梁肆放下筷子,语气不疾不徐:“你的婚事和你的未来,本就由你自己决定。” 至于婚后,他会负责陈敏的怒火。 - 从四一离开后,沈初意依旧没能从梁肆的话里抽神。 高中的时候,梁肆做什么事之前,会顾忌陈敏的存在,现在他好像不会了。 他说得对,她早就应该自己做决定。 她知道梁肆的意思,他有能力帮她处理一切,如果她开口,他肯定会,但他更想她自己独立。 沈初意回到瑞安,里面几人正在吃饭,辛真真招呼:“沈医生,快来吃,今天的菜好好吃。” 她笑笑:“你们吃吧,我吃过了。” 赵长羽看着她上楼,状似无意问:“沈医生经常去隔壁?” 辛真真摇头:“没有啊。” 岳文佳也说:“我今天把入职的消息在朋友圈一发,好几个同学都来问我四一的事。” “虽然是邻居,但也没其他关系。”辛真真托腮,“梁总的狗狗肯定有私人医生的。” 她想了想:“上周来过一次。” 辛真真没说两人认识,也没说关系看起来不一般,别人的事她觉得没必要说。 赵长羽忽然问:“所以沈医生现在单身咯?” 几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赵长羽是医院里唯一一个男性,学历也不错,长得眉清目秀,辛真真一见面还夸了一句。 郑颖吃惊:“你要追沈医生啊?” 岳文佳打量,露出打趣的笑:“我看也蛮搭的啊,同职业,还能有很多话题呢。” 辛真真眨了眨眼。 赵医生是还可以,但是和隔壁梁先生一比,那就是渣渣,唉,这种气死人的事她就不说了。 吃过饭后,岳文佳拿着病历本经过赵长羽边上,停下来问:“你真要追沈初意吗?” 赵长羽眼神一闪:“怎么了?” “没什么。”岳文佳笑眯眯:“我就是说,咱们好歹也是高中同学,你要是想,我肯定帮你。” 她想起来什么:“沈初意脾气挺好的,到时候你爸爸肯定也喜欢她,对了,你爸现在恢复怎么样?” 赵长羽脸色冷了一秒,很快恢复正常:“挺好的。” “医疗事故这种事遇上也是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叔叔好歹还好好活着呢。”岳文佳随口说:“还是做兽医比较简单,连沈初意都从临床转了。” “……” 赵长羽没说话,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他不想和她计较。 没得到回复,岳文佳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 大约是沈初意之前和陈敏吵架的缘故,她最近两天没有再说相亲和未来老公应该找什么样的缘故。 她是可以随时拿家里的户口本的,毕竟陈敏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会不经她的同意就决定结婚。 为了防止临时出问题,沈初意回家之后就把户口本带到公司去了,锁在自己的抽屉里。 她本来和梁肆说的过两天,但是她们的上班时间没有什么定的,经常中午时间,有病例上门。 大概是医院步入了正轨,病例也越来越丰富,什么品种的宠物都有,手术一例接一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初意总觉得赵长羽对自己殷勤了许多,比如有时候做手术,他会主动来打下手。 还有一些非常非常小的事。 沈初意不是傻子,但他的做法完全可以用帮助同事来解释,完全可以说是她自作多情。 她干脆减少和他说话的频率,有什么事都找郑颖和岳文佳。 岳文佳脾气不好,沈初意早就知道,不过对于工作专业还是非常认真的,不然也不会因为第一名被她抢了就看她不爽。 两天的忙碌一过,她都快忘了和梁肆的约定。 周三中午,难得手术结束得早,沈初意空了下来,经过前台时,被辛真真叫住。 “沈医生,快看,新鲜的梁总!” 郑颖几人全都凑了过来。 辛真真的平板上正在播放着一段几分钟的视频。 视频里,男人一身清贵西装,神情淡然,从容不迫、游刃有余地同身边的人交谈。 同样的穿搭站在周围的人里,他偏偏宛如鹤立鸡群,衬得他眉眼更出色。 最让人呼吸窒住的是他抬头看向镜头,漫不经心的一眼,仿佛透过屏幕看她们,引诱人深陷。 岳文佳迫不及待问:“这是什么活动?” 辛真真:“建筑设计博览会。” 郑颖看得目不转睛,说:“这一点不像是建筑设计师,比那些明星模特还好看。” 赵长羽目光转向安静的沈初意,见她盯着屏幕上的男人,开口:“沈医生不发表感想?” 沈初意清醒过来:“很优秀的人。” 她浅笑了一下,从人群里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搜索博览会的视频,果然看到更高清的。 评论完全与建筑设计无关。 一如既往的舔屏以及各种爱心表情,宛如追星现场,更有些尺度很大的评论,看得沈初意瞠目结舌。 博览会在京市举办,好像周一他和她吃完饭的下午就回了京市,难怪梁肆这两天没找她。 沈初意息屏手机。 一下午时间悄然过去,四点半的时候,他们手头上的病例都忙活完,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摸鱼。 沈初意却突然接到梁肆的电话。 她还在想着要不要从办公室出去再开口,他直接叫她的名字:“沈初意,两天到了。” 沈初意猝不及防被他提醒,有点懵:“过两天……就是两天?” 等等,他不是在出差吗? “不然呢,三天四天?” 梁肆轻哂,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他刚从私人飞机上下来,单手松了松领带。 “……” 办公室里赵长羽他们看过来,沈初意压低音量,音色温软:“你不是在京市吗,等你回来再说好了。” 梁肆嗯了声:“我已经回宁城了。” 他停顿了几秒,“现在正好有空,可以去领证,我去接你。” 沈初意好紧张,小声:“可是我还没下班。” 电话忽然挂断。 - 上次想买医院没成功,宋时景的电话还没删,梁肆直接拨通他的电话,不慌不忙地开口:“宋总,我给沈初意请个假。” “?” “你应该不会阻拦吧?” 正在剧组欣赏宋薇拍戏的宋时景,刚听清楚,第一反应是莫名其妙。 他慢条斯理问:“我阻拦什么?” 宋时景无语,他的员工,都得听梁肆安排了。 “你员工要请假去领证。”梁肆轻笑:“和我。” “你这是请假吗,明明是通知。” “别这么想,宋总。” 宋时景看向被剧组人员簇拥着的宋薇,微微眯眼:“行,我知道了。” 临结束通话前,梁肆好心赠送他一条消息:“听说最近有人在追宋薇。” - 沈初意还是第一次被梁肆挂断电话,以为他生气了。 她是真没想到他今天就回来,如果早知道,肯定早请假的。 沈初意的解释和道歉都还没打出完整的一句话,梁肆的名字再次跳跃在手机屏幕上。 那边的男人声线沉稳:“好了,宋时景那里,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22. 22 你发财了,梁太太。 沈初意惊呼:“这么快!” 郑颖正好在她对面,抬头看过来,“沈医生,怎么了?” “没事。”沈初意按压住震惊,“我和朋友打电话。” 梁肆听得一清二楚,不动声色。 沈初意拿着手机,在几个人的视线里出了办公室,才重新开口:“来得及吗?” “够了。”他说。 孟文在身边,也目瞪口呆,他怎么不知道肆哥要去结婚,等等,不是刚谈的恋爱吗? 难怪博览会最后一天都不参加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老大,你不是前几天才追到沈医生吗?这才两三天,你就要去领证?” 梁肆纠正:“两天。” 孟文:“管他几天,你这样闪婚,家里人知道吗?梁姐姐他们不管你啊,恋爱不好吗,干嘛结婚。” 梁肆瞥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孟文:“……?” 他怎么了!他过得好好的呢! 见他太过不可置信,梁肆善心大发地告诉他:“婚姻对你是坟墓,对我不是。” 孟文偷偷撇嘴,腹诽:难不成婚姻对你就是温柔乡啦? - 大概行动力强的人就是这样吧,沈初意什么都没做,梁肆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宁城这边的民政局是五点半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看起来有点紧迫。 沈初意回了办公室,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放进包里,顺便去洗手间里整理了一下发型。 回来后,她又打印了一份合同。 等待的间隙,沈初意忍不住给方曼发消息:【我好像要和梁肆去领证了。】 方曼正在上班,她的位置特别不好,上司一出办公室就能看到她的电脑屏幕,摸鱼都不好摸。 但现在事情太大,她也等不了了。 方曼:【什么叫好像!】 方曼:【你俩不是刚私定终身吗,怎么今天就领证了??】 私定终身这词儿放在沈初意身上真是契合,她微红脸,回复:【我上次不小心说了过两天。】 方曼:【?】 方曼:【所以就真的过了两天?】 沈初意:【……嗯。】 方曼怎么听着不大对劲呢,她打字:【你俩到底是谁想结婚啊,我怎么看着是梁肆更想结婚呢。】 方曼又羡慕:【我的姐妹被拐走了!】 方曼:【妈的搞得我也想结婚!我明天就请假去惠法寺求姻缘,接个有钱恋爱脑的老公!】 “方曼。” 身后突然有声音响起。 方曼一激灵,扭头对上上司秦世的眼神。 秦世居高临下看她,扫了眼屏幕,漫不经心问:“上班摸鱼,这么想结婚?” “……” 方曼立刻关闭微信,打开工作页面,当无事发生。 又听身后声音:“明天要请假?” 方曼飞速点头。 然而秦世很冷漠:“不批。” - 二十分钟后,沈初意收到了梁肆的定位。 她拿起包出门,岳文佳的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向她,“能提前下班了?” 沈初意言简意赅:“请假了。” 他们也想不到是去民政局,没当回事。 沈初意下楼时,正好看到孟文磨磨蹭蹭地下车,之所以说磨磨蹭蹭,是因为他的表情和动作太明显。 看见她,明显眼神亮了。 “沈医生,好巧啊。”他招呼。 “好巧。”沈初意抿唇笑,遥遥对上梁肆的目光。 “快过来。”孟文招手,吐槽:“真是的,我说多一个人热闹,老大不听我的,我说不定还能帮你们做点什么呢……” 领证多一个人哪里热闹,沈初意觉得梁肆做得好,上车后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她侧目,心跳漏了拍。 梁肆还穿着西装,只不过纽扣解开,露出里面的衬衫,领带微松,一派慵懒随性的模样。 沈初意在宠物医院里做了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到他面前,又消失殆尽,开始紧张。 她佯装镇定,这是她大学几年学会的本领,现在派上用场,问:“直接去吗?” 梁肆轻轻颔首:“嗯。” 他平静提醒:“有没有什么忘带的?” 沈初意打开包包,重新检查了一遍,甚至连户口本都打开看看自己那一页在不在。 梁肆瞥见她身份证上的新照片。 高三时,沈初意的身份证照片很小,学生气,现在的照片是大学时期新换的,漂亮温软。 确定没问题,沈初意才弯了弯唇:“都带了。” 片刻后,她又轻声开口:“你是刚从京市回来吗?其实我可以自己去民政局的,在那里见面就可以了。” 梁肆随口:“顺路。” 沈初意没多想,乖乖点头。 离开四一和瑞安的范围内,她组织好语言,从包里取出那份打印好的合同递过去。 “梁肆,你签了这个吧。” 梁肆随手把那份合同接了过去,就见上面写着“婚前财产协议”几个大黑字,手一顿。 他当着她面翻开,明显是网上的模板。 她那边的财产已经写得清楚,银行存款只有几万,梁肆眸光微敛。 “沈初意。” “嗯?” “谁教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冷冷一问,沈初意莫名心里发虚,不敢和他对视。 “我看网上说的。”她慢吞吞回答:“你家那么有钱,签个婚前协议不是有保障吗,你那么多房子。” 她不是因为他的钱和他结婚的。 梁肆悠悠:“我还以为,你担心我谋划你那小院子。” 沈初意认真:“你又不差那点。有钱人不是都这样吗,以后离婚你就不用担心我分你的财产了。” 梁肆啧了声:“还没结婚就想着离婚,一点也不吉利。” 他又似笑非笑:“我差那点儿?” 沈初意微怔,想了想,问:“你不担心我有婚前欠债吗?” 梁肆云淡风轻问:“你能欠几块钱的债?” 沈初意:“……” 好吧,她就不应该准备这婚前财产协议,显得很笨的样子。 “那你给我吧。”她伸手。 梁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不签了?” 沈初意听得发懵,他刚才那几句话不是不签的意思吗? 梁肆勾了下唇,从她开着的包里取出一支笔,在手上转了下,只在最后一页行云流水般写上他的大名。 沈初意问:“前面个人财产那里不填吗?” 男人不为所动。 “你的做法是对的,但出发点是错的。哪有女孩子提醒男人保护好自己财产的。”梁肆轻叹:“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 “……主要是我没什么财产。”沈初意实话实说,家里的小楼是在妈妈名下,她也就几万的银行存款。 梁肆长指卷起协议书,轻敲她的额头:“你要有本事,你就转移走财产,让我净身出户。” 沈初意睁大眼,认真思考了会儿,摇摇头。她从来没见过让富豪净身出户的新闻,她净身出户还差不多。 梁肆语气平静,把协议递给她。 “没这本事,就好好花钱。” - 沈初意在车上问过是不是直接去,梁肆当时回的是嗯,然而上了路,中途又停在了花店。 店长亲自拿着一束手捧花等在路边。 也没有转路,是顺路。 沈初意虽然觉得好看,但也好奇:“买这个做什么?” 梁肆沉吟:“喜庆?” 几秒后,他又轻笑:“给你用来拍照的。” 沈初意眼睫轻眨,总觉得他什么都能考虑到。 到民政局时刚好五点。 可能是快到下班时间,民政局里的人不多,零零散散加起来只有七八个人。 沈初意一眼看过去,情侣只有一对,正在办理。剩下的全是表情不怎么好看的离婚夫妻,有年轻有年长。 她和梁肆才刚坐下来,前面那对等待的离婚夫妻正在吵架,无非是出轨,一言不合双方就要打了起来。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立刻过来拉架。 沈初意看得一愣一愣的,如果哪天她和梁肆来离婚,也会变成这种样子吗? 她扭头。 梁肆仿佛能洞察她的心思,“想都不要想。” 沈初意点点头。 她其实也不知道,他说的不要想是他不会出轨,还是不会打人,还是不会……离婚? 被劝好架后,那对吵架夫妻里的男方转身正好看见沈初意,提醒梁肆:“长得好看没用,你女朋友一看就不安分!” 然而话说完,看到梁肆的长相,他又惊住了。 “……” 沈初意真是坐着也躺枪,而且听他们吵架内容,明明是男方自己在那儿胡编乱造,女方受不了他胡说。 “我女朋友安不安分管你什么事。” 梁肆嗤了声:“兄弟,别动不动把错往女人身上推。” 眼见前面小情侣结婚手续办理结束,他立刻拉着沈初意起身,经过那男方身边,漫不经心丢下一句。 “你婚姻破裂,有没有可能,是你没用。” 别说吵架的夫妻俩,就连民政局的工作人员都震惊得无话可说,其实心里也很赞同。 因为没有提前拍证件照,所以是直接在民政局这里拍的,工作人员还笑着说:“你们这衣服还挺正式的。” 沈初意看了眼。 梁肆懒散地站在她身边,西裤下的长腿笔直,原本松垮的领带不知何时重新系紧,正式严谨。 像个新郎。 身后背景是大红色,惹眼喜庆。 工作人员出声:“准备。” 沈初意有种在做梦的感觉,忽地被梁肆揽腰往他那边带,她的肩膀抵上他的胸膛。 头顶有声音落下:“紧张什么,又不是合过照。” 拍照离得近,沈初意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那种香水味,而是沉沉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原来紧张烦躁的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好了。” 两个人又回到窗口,刚才吵架的那对夫妻已经办理完离婚手续,民政局里现在安安静静的。 拿到结婚证那鲜红的小本本时,沈初意还回不过来神,她这就结婚了?成已婚人士了? 结婚证上明晃晃的两个名字,照片里,梁肆翘着唇,眉目俊朗,微微向她那边靠近。 沈初意怔了好一会。 她想起高考结束后,和梁肆的那张校服合照,貌似也是这样,十八岁时是他,现在也是他。 沈初意想起五年前的事,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这次,陈敏女士没办法再阻止了吧。 身旁男人音色清冽:“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 沈初意清醒过来:“哪有,我没反悔。” 她正好看见梁肆把结婚证塞进西裤口袋里,露出个红色的小角,乍一眼看像红手帕。 梁肆手也跟着插兜里,“明天下午再请半天假。” 沈初意疑惑:“还要做什么?” “婚检。”梁肆落下两个字,又不疾不徐道:“顺便做个公证,买个婚房。” 沈初意的注意力全落在婚房上,之前还没想过,现在结婚了,两个人就得住一起了。 她捏着结婚证的手一紧,当初最多也就是亲吻,这住到一起,以后…… 沈初意不自觉地想到不可描述的画面,毕竟有方曼这个好朋友,她也是看过几部知名电影的。 她耳朵开始发烫,“这么快?” 梁肆轻描淡写:“哪里快了?” 沈初意又问:“你在宁城住的地方不能当婚房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住哪儿,新闻上拍到的地方都不是同一个,可能那都是他的住所。 “婚房婚房,起码要征求另一半的喜好。”梁肆挑唇笑:“你觉得呢,新晋梁太太。” 他慢悠悠地称呼,声音微沉,性感又浪漫。 沈初意心跳加速,怎么也没想过第一个叫她梁太太的人是梁肆,听起来有点羞赧,略不自在。 她转移话题:“那又公证什么?” “分你财产啊。”梁肆握拳,在她发顶虚虚放下,提醒:“你的协议不打算也公个证?” 现在的婚姻法,谁出钱是谁的,房产转到她名下,还不如直接公证给她,简单方便。 沈初意恍然,压根忘了还有这一步骤。 她捏着结婚证,又奇怪地问:“你前一句是什么意思,公证分我……财产?” 大家结婚有这一环节吗? “意思是,你的还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梁肆顺手把她的结婚证也塞进自己兜里,动作随性自然,语速微缓地告诉她。 “你发财了,梁太太。”:,,. 23. 23 新婚夜。 说真的,没人能听见这四个字不心动,虽然沈初意还没适应代入“梁太太”这个身份。 她的卡里余额只剩几万,一场病就可能用光,所以从来不敢有多余的消费。 沈初意忽然明白了方曼总挂在嘴上的话,她也有点开始怀疑梁肆是不是恋爱脑了。 谁会把他的婚前财产公证分给闪婚的妻子? 梁肆挑眉,“乐傻了?” 沈初意点头,这搁谁谁不傻。 梁肆翘了下唇,调笑的语气:“那你以后傻的次数多着呢,小心变成傻子。” 他本想接一句“你老公”,又感觉这句话太快,说不定会让她受惊,还是慢慢来。 沈初意想了想:“如果能坐在金山上,当个无忧无虑的傻子,很多人都会愿意吧。” 从民政局出来已经快五点半,她也不用回瑞安了,梁肆带她去吃晚饭。 沈初意和方曼提到这件事,方曼果不其然发过来一串感叹号,以示她的震惊程度。 方曼:【11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啊,掉下来个梁肆。】 方曼:【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就是说这件事,梁肆这个人本来离我们太遥远,太不真实。】 沈初意也觉得不真实。 应该说,五年前梁肆出现在宁城,然后租了她家的房子,这件事本身就不真实。 里,女主角总是救了受伤的男主角,然后收回来了一个有钱的大佬,两个人虐来虐去。 她和这些故事只差了虐身虐心的桥段。 沈初意:【总觉得我像是为了他的钱和他结婚的。】 方曼可不赞成这话,键盘打得飞快:【怎么了,有钱也是他的魅力优点之一。】 闺蜜要成富婆这件事,她不允许任何事阻拦。 方曼:【11我可以去帮你们说服阿姨!!!】 方曼:【呜呜呜。】 沈初意被她说得一笑,惹得梁肆偏过来一眼。 方曼:【梁肆他自己创业,姐姐是公司老总,妈妈去世了,亲爹被姐姐架空了,他很自在。换我是他,找老婆也看我心意了。】 方曼:【好好去吃烛光晚餐吧,我得出洗手间了,终于等到下班了哈哈哈哈哈!】 她装模作样地从洗手间出去,又忍不住发消息:【我以前就觉得少爷大方,每次请你什么,都会顺带给我一份,几年过去,他还是一样大方。】 工作之后,方曼更觉得,遇上这样大方的富家子弟很难,那些甲方又抠又神经。 沈初意:【我记得你上司也很大方。】 方曼:【他?】 一说起上司,方曼确实想起秦世经常请客喝奶茶、零食,每周聚餐他都负责,还会有团建旅游。 当然了,管得也很严,尤其是她经常摸鱼被抓,于是她连打字都不想,直接语音:“他是资本家pua打工人,表面善良,内心恶毒。” 转回工作区域后,迎面碰上当事人。 四目相对。 秦世问:“又摸鱼了?” 方曼理直气壮:“下班了老板,从现在开始,我有权不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秦世抬手看了下腕表:“很不幸,还差一分钟你才可以下班。” 方曼:!? “一分钟也不行啊。” 秦世似笑非笑:“谁叫我是恶毒的资本家。” 方曼:“……” - 沈初意刚息屏手机,车里响起音乐铃声。 是梁肆的手机。 他在开车,没戴蓝牙耳机,当着她的面按了接通免提。 那头的声音明显是个老爷子,说责怪却也不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说一声。” 梁肆瞥了眼紧张的沈初意,轻轻一笑:“外公,您怎么知道的?” “你从民政局出来我就知道了。”沈老爷子哼了声:“我听说那姑娘又白又乖,温温柔柔的,还是宁城人,不错。” 沈初意脚趾都想抠车底。 她在民政局的时候,好像都没和工作人员说什么话,这些话都是怎么得出来的结论。 梁肆勾着不明显的笑,故意问:“那您知道她的家世了。” 沈初意心神提起。 除去五年前和梁肆姐姐梁今若通话的那次,她从来没和他的家人打过交道,最多从新闻上见到。 她记得,他的外家也姓沈。同一个姓,家境天差地别,连在社会上都永远遇不见。 梁肆家这样的家庭,会对她的家庭不喜欢吗? 十八岁谈恋爱的时候,沈初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就算是陈敏当面说,她也觉得没什么。 沈老爷子斥道:“你小子可别嫌弃人家普通,我们家又不缺钱,你娶个贴心的姑娘才是好的。” 沈初意心尖颤了下,无意识地松了口气。 梁肆余光从她脸上收回,喉咙溢出一声笑:“外公,我没这么想。” 沈老爷子嗯了声:“那就好,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那么迟,你和你姐姐不一样,你姐和周疏行那小子小时候就定了,你倒好,给你介绍女孩,你都拒绝了。我之前还以为入土了也见不到你结婚……” 末了,他说:“哪天有空,带人家来家里吃饭,我这做外公的也该给见面礼。” 梁肆看向沈初意:“知道了。” 原来梁肆也被催过婚,沈初意惊讶。 老爷子又问:“今晚回不回来吃?” “不回了。”梁肆回了句,慢悠悠道:“在和您孙媳去吃饭的路上。” “臭小子,赶紧去吧。” “……” 沈初意本来不紧张的,这会儿又紧张了。 好在老爷子可能是年纪大了,把话听成接她去吃饭的路上,什么都没问,也不用打招呼。 前方红绿灯。 梁肆侧过脸,询问:“这周末?” 沈初意点点头:“好。” 路口转过去便到了目的地,是常年占据宁城榜单第一的西餐厅,完美契合方曼说的烛光晚餐。 现在天色还亮,她能看见奢华漂亮的外表,说是餐厅,这建筑设计得与艺术品不相上下。 “到了。” 停车后,沈初意就要下去,手机却掉了下去。 门口的侍应生立刻迎上来,要帮他们打开车门,被梁肆抬手示意退开。 然后他问:“知道这车门怎么开吗?” 沈初意本来觉得自己知道,被他这么一问反而不自信起来——因为听说豪车很多功能,说不定按哪儿就按错了。 反正在梁肆面前承认不知道也没事,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于是很干脆地摇头。 “看着。” 梁肆沉稳的声音响起:“别动。” 沈初意听话地坐在那儿。 梁肆已经解开他自己的安全带,一手撑在中间,倾身靠近她,抬眼与她对视上。 近在咫尺,沈初意退无可退。 “好了吗?”她连声音都不自觉放轻。 这种求助式的腔调,加上嗓音柔软,声音轻的时候更是绵绵,和撒娇一般,听起来暧昧不清。 梁肆本来只是看她发呆,想逗一下,骤然听她这么问,一刹那的眼底沉了沉。 他目光移到那红唇上,方才就是那里面叫出来这么动人的音,像勾引他一样。 眼一下压,余光里,那被安全带勒住的位置起伏不定,幅度明显,也更诱人。 梁肆忽地偏过头,下颌落在她肩上方,克制住,右手按了下,车门解锁。 “可以了。” 眼前的气息骤然退去,沈初意心跳的速度却还没有放松,脸侧也是刚才烘出来的粉。 “哦,这么开的。” 沈初意眨了下眼,发现他刚才按的位置很明显。 他干嘛不说出来,是故意的吧? 天知道,她刚才都做好梁肆亲她的准备了,结果没有,甚至有点小失望。 沈初意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方曼带的,色色上脑,赶紧摇头,佯装淡定。 不是她色,是他刚才太招人。 她抵挡不住是很正常的事! 沈初意一下子就说服自己了,虽然总觉得自己这想法像“昏君都是因为妖妃的错”。 侍应生们全程从头看到尾,眼睛里写满了“梁总也太会了”,当然面上当什么也没看见。 他们这行的,眼力劲是绝对有的。 - 梁肆直接带沈初意上了顶楼,可以看到宁城的日落,再慢慢到夜景,十分漂亮。 沈初意想起来小五:“小五今天没来呢。” “它在家里。” 梁肆随手打开手机,递给她。 沈初意下意识接过来,就见镜头那边,小五正坐在那儿,脖子上还系了一个领结。 别说,看着很绅士狗。 她抬头问:“你给它戴的?” 梁肆问:“你觉得它自己能戴吗?” 沈初意莞尔,小五两天没见到她,现在见到还想扑上来,可惜是手机,它只能看着她。 她缺席了它五年,现在很多问题:“小五有找过女朋友吗?” “没有。”梁肆十分无情:“成年就绝育了。” “……” 沈初意点头。 餐桌上摆了白蜡烛架,与许多鲜花,去民政局前买的花束被沈初意放在桌角,还挺和谐。 说来也是命运,她第一次吃西餐,是在高考后那个夏令营期间,梁肆带她去吃的,作为她的男朋友,教她怎么用刀叉和餐桌礼仪。 第二次吃,也是和他一起,只不过,这回是作为她的老公,但她已经不用教了。 夜幕低垂时,晚餐将结束。 梁肆忽然开口:“结婚的事,如果阿姨问起,你推到我身上,我会……” 沈初意认真打断他:“我自己可以解决。” 梁肆的眼神在她脸上定住,唇线微扬:“当然是让你解决,但,我们现在是夫妻,要一起面对。” 他语调不高,慢条斯理,温柔尽显。 “不要像以前一样,自己承担,也不告诉我。” 像分手那次一样。 沈初意眼睫扇动,长长的睫毛落下阴影在眼下,被他盯看得有些无措。 类似的话,五年前他是质问出口的。 …… 沈初意还记得那也是雨天,她收到宁大录取通知书那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都同情她,连着一周都在下雨。 满怀欣喜打开快递,看到的却是宁城大学四个字,快递员的恭喜她都没听清楚。 如果说填志愿前的争执算争吵,那录取通知书收到后,她和陈敏就算是争吵加倍。 沈初意还以为是送错了,看到上面的名字后,终于明白,是她的志愿被改了。 她当时崩溃到直接打电话到医院里,质问母亲:“您是不是改了我的志愿?我收到了宁大的通知书。” 陈敏很平静:“收到啦?宁大多好啊。” 沈初意不可置信:“你不是说,二选一,我都同意学医了,为什么还要改学校?” 陈敏说:“你的心已经野了,让你去B大,去京市,你还会回来吗?你夏令营那段时间和谁在一起,我都不用问。” “我真不知道,我是您的女儿,还是你掌控的工具?” 沈初意的质问在她眼里,像是小孩无理取闹。 她头一次离家出走,连沈老太太都没拦住,去了方曼家里,然后又住进了宾馆里。 因为陈敏能找到方曼家。 沈初意连住宾馆的钱都是方曼赞助的,因为她的奖学金和压岁钱都在陈敏那儿,曾经的理由都是“妈妈帮你收着”。 她的离家出走最后人尽皆知。 因为陈敏女士给很多人都打电话询问,最后问到同学那里,沈初意的手机一而再再而接到电话。 也就是同一天,梁肆得知了这件事。 他在飞来宁城的飞机上,短短两小时的航程,沈初意却被陈敏找到,陈敏近乎两天没休息,见到她当天就病倒了。 医院里她的同事们责怪:“意意怎么突然不懂事了,你妈妈这两天急坏了。” 沈初意轻声说:“是妈妈先说话不算话的。” “你妈妈能害你吗?” 平时笑眯眯的叔叔阿姨们都说:“你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带大,你当她经常加班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让你衣食无忧,你太任性了。” “你离家出走,她都急死了,休息不好,吃也吃不下去,这两天都瘦了,你倒好。” “意意,你是叛逆期吗,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也就是在那天,沈初意在电话里通知梁肆分手。 梁肆刚到宁城。 他一路淋了雨,明明意气风发,却比当初初见时来到宁城那天的样子还要狼狈。 “沈初意,我有知情权的。” “你有把我当你男朋友,一起面对么?” 已经过去了五年,沈初意依旧记得那一晚,以及她被陈敏找回家时,忍不住偷偷回头,看到梁肆独自立在雨中的街道上。 他的身世还没查清楚的时候,梁肆也能做到平静,浑不在意,一切游刃有余。 那晚的梁肆,终究没能成功让他的女孩回心转意。 “发什么呆?” 梁肆敲了敲瓷盘。 沈初意回过神,抬起眼,直视他那双漂亮的眼,温温地笑说:“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话让梁肆弯唇。 沈初意又想起来他刚才的举动:“你不是说不可以敲吗?” 梁肆不疾不徐道:“私下里,怎么舒服怎么来,那些礼仪都可以甩在脑后。” “况且,我是为了唤醒走神的妻子。” 沈初意不免耳热。 - 从餐厅出去时,已经接近八点。 转过第一个路口时,梁肆忽然问:“想不想去看看小五?” “现在?”沈初意转头,看到男人目视前方,好似只是一个最普通的问题。 “嗯。” “……去吧。” 最终是冲动占据上风。 沈初意知道晚上不该去男人家里,可现在梁肆不是别的男人,他们今天结婚了。 就算不结婚,他也很安全。 为了避免被陈敏打电话询问,她发微信过去:【我今晚回家迟。】 陈敏:【加班啊?】 沈初意:【嗯。】 以前上学的时候,陈敏会追问她去哪儿,要去干什么,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但现在,她问了,沈初意偶尔也不会回答,避开这个不谈,当一句例行询问。 大约是晚餐那会儿和梁肆说得明白,沈初意现在自在许多,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你不知道吗?” “网上说了好多,我怎么知道。” 梁肆侧目,挑着眉,“所以你也会看关于我的新闻?” 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沈初意当然听得明白,当没听明白:“我有时候不看,手机也会推送。” 梁肆漫不经心道:“看来以后得对狗仔好点。” “……” 豪车就这样地驶入市中心,却是僻静地区,沈初意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自己进了景区园林。 她小时候春游和同学们去园林里逛过,亭台楼阁,假山池塘,古色古香。 这种园林是宁城最知名的风格,世界闻名,同样的,这种风格只要沾了点边,房子都会价格高昂。 偏偏,眼前这个园林是真实的。 新闻上有很多地点,唯独这个地方没有出现过。 梁肆转入车库里,周围全是豪车,五颜六色,看得沈初意仿佛进入电视剧里。 他忽然耐人寻味地开口:“我记得你好像有一点点路痴?” 沈初意说:“就一点点。” 梁肆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所以在这儿,要听我的,不然你要是想出去,指不定会迷路。” 沈初意:“……”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像言情里永远逃不出霸总别墅的女主角。 她嗔视他,这是吓唬吧。 梁肆欣欣然接受这眼神。 佣人早已等在门口,见到沈初意时,满眼震惊,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十分识趣。 管家则很快反应过来:“太太。” 沈初意被叫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靠近梁肆。 这是她在这儿唯一认识的人。 梁肆低首,声音很轻:“这种房子太大,所以一般都有管家,你可以叫她李婶,平时什么事问他就行。” 沈初意乖巧地称呼了一句李婶。 李婶笑眯眯的,什么也没多说,知道他们吃过了之后就点点头,去准备消食水果了。 进了屋里,梁肆便肆无忌惮地松着领带。 自从他成年后,这个园子就到了他的名下,他定居宁城后基本都住在这里,偶尔去外公家住一段时间。 一个人住偌大的地方,自然寂静,好在这种风格的客厅卧室本身不会很空旷。 大多数人都会中式装修,梁肆的摆设倒没什么固定的风格,里头还放着机器人,格格不入。 沈初意把花插在了客厅桌上的一个空花瓶里,其实她怀疑这花瓶是古董,但没有证据。 刚插好回头,就看见小五溜达着过来。 还戴着领结的它热情地围着沈初意打转,沈初意怕它把花瓶撞倒,连忙走到另一边。 “好久不见哪。”她笑说。 小五抬头,给她看领结,可惜它不能开口,否则这会儿也要学鹦鹉说上两句“百年好合”。 沈初意问:“难受吗?” 小五听不懂,尾巴摇不停。 沈初意抬头,看向倚在桌边的男人,“可以摘了吗?” 梁肆的领带已解,只余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衫,领口松松垮垮,竟有几分风流味儿。 她一时看呆。 他居高临下,懒洋洋地说:“你是它妈,问我做什么。” 沈初意给小五解了领结,拿在手里晃,小五以为她是要和自己玩,爪子在地上摩擦。 她磨不过,陪它玩了会儿。 梁肆闲散地看着。 直到沈初意终于累了,李婶送上来果盘,她坐下来,一边吃一边打开微信,方曼发来好几条未读消息。 一听说梁肆家有管家,她很激动。 方曼:【还有管家啊,哇,管家有说“我第一次见少爷对一个女生这么上心”吗?】 被她这么一问,沈初意觉得自己要是再看到李婶,可能会当面忍不住笑场。 她回复:【少看点网络。】 方曼:【我以为每个管家都会说这些话的。】 她发过来一段视频。 是她经常玩的游戏界面录屏,封面背景是画出来的豪华别墅,标着“管家”二字的人物立绘下有台词。 沈初意没忍住点了播放。 “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当初他只有一点儿大,现在如此卓尔不群。” 视频外放声音环绕在周围的时候,沈初意因为过于震惊音量过大,而手忙脚乱。 余光里还能看到梁肆撂来目光。 第二句台词已经继续。 “多少年了,我终于看到少爷带女生回家了,第一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 “……” 沈初意直接按灭手机。 空气里有一阵的安静,随后是小五“汪”了一声,它刚才听的故事怎么没了。 这几句话过于符合今晚的身份和场景,就连人物也契合,不得不让梁肆多想。 梁肆深深看她一眼,顿了下,问:“你平时喜欢这种?” 他沉吟:“李婶倒可以配合。” “……” 这一句比刚才还尴尬。 而且他的意思,难道是配合这视频,来一段演出? 沈初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可怕极了,连忙解释:“不是,是方曼玩的游戏视频,我就是点开看一下……不用配合。” 梁肆揉了揉小五的脑袋,起身:“真的?” 沈初意点头:“真的不能再真了。” 梁肆故意说:“其实挺简单的,李婶应该很乐意配合,满足梁太太的一点小喜好。” 沈初意:“……” 见他大有实施的想法,她只能开口:“我不乐意。” 这总行了吧。 梁肆懒声笑了。 这才是她该学会的拒绝方式。 有时候,小五都比她会拒绝,小五不爱吃的,那是一口也不尝,逼它都没用。 梁肆心中轻叹。 沈初意也后知后觉他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抿了抿唇,他总是用他的方式教她,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良久,她才站起来,“时间不早了。” 他嗯了声。 在沈初意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梁肆倏地伸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新婚夜独守空房。” 他问:“是不是全世界就我一人?”:,,. 24. 24 夫妻关系。 沈初意被梁肆这话问得一懵,手腕那处被他握住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男人灼热的温度。 新婚夜三个字意味太明显。 再加上独守空房,沈初意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梁肆的意思。 她今天其实都还没能适应自己已婚的事情,居然就要和梁肆讨论住在同一个房间的事。 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还有更亲密的事…… 沈初意含糊:“肯定不是。” 她嘀咕:“全世界那么多人呢。” 梁肆被她这装傻的样子逗笑了,声音也低了些许:“所以我也应该融入大部队里。” 沈初意被他说得也想笑。 他长指微松,由手腕处缓缓下移,改为扣进她的手心,随后是指间,变为十指相扣。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做到。 就像他温水煮青蛙的行为一般。 “我、今天刚领证。”沈初意和他对视,抿唇开口:“新婚……夜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 领证这件事已经够让她消化好一阵了。 梁肆眸光凝视她半晌,低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拒绝。” 沈初意眨眼,“我……这不是在拒绝吗?” “不是,谁说拒绝是这样的。”他将她拉过来,她猝不及防,差点跌入他的胸膛里,单手抵挡在前,撑在他身上。 梁肆笑:“你顶多算缓兵之计。” 他说话时,胸腔的振动传递至她的手心,蔓延至她的心底。 “领证前忘了问你。” 沈初意脸颊微微一热,他说得还挺有道理,她拒绝的是今晚,没有拒绝以后。 她收回手,站定,声音轻柔:“都领证了,这种事不可避免,我又不是不懂。” “世界上也不是没有无性婚姻。”梁肆说:“但我觉得,性也是夫妻关系的一部分。” 他说得直白,而且目光灼灼看她。 “我是个正常男人。” 陈敏是医生,当初遇到早恋怀孕的女孩后,作为单亲母亲,有和沈初意讲过这方面的事。 毕竟,她的想法是最起码要知道,不要羞耻,但不用花心思在上面,学习更重要。 她的人生里,父亲缺席,女性占据多数。 沈初意本身性格温吞腼腆,现在又是和梁肆,而不是方曼讨论这事,难免不好意思。 “我没想过避免。”她认真保证:“既然结婚了,我们也应该和所有其他的夫妻一样。” 梁肆眉骨一抬,“坏的不用一样。” 沈初意莞尔。 他捏捏她的手,“走吧。” 她“啊”了声。 梁肆已转身,牵着她往外走,“送你回家。” 沈初意落后他一步,手却被他扣得紧紧的,小五眼见两人出去,立刻撒欢地跟上,冲得比他们还快。 她试探:“你不问了吗?” 梁肆慢条斯理道:“你很想我继续问?” “不是!”沈初意松了口气,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放过她,“我没有这么说。” 梁肆转头看她一眼,“等婚房买好。” 沈初意想了想,说到别的话题,她自在许多,实话实说:“我看这里就很好啊,不用再新买房子的。” “喜欢这种的?” “没人会不喜欢吧,宁城园林最有名了。” 梁肆沉吟:“也行。” 他意味深长看她一眼,“省了一个步骤,那就等你搬过来。” “……” 真是三句不离。 沈初意被他说得也紧张起来,搬家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她还没告诉妈妈结婚的事。 和男人住一起,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更别提,她是一步到位,直接结婚。 方曼之前还和她说过——现在的社会,过了二十五岁以后的男人就不行了,质量差得很。 这种“质量”体现在各种方面。 梁肆嘛…… 沈初意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的背,以及握住自己的手上,感觉很有力道。 她飞快地晃晃脑袋,不能再想了。 回平山街的路上,小五跟着一起的,它现在可黏沈初意,若不是最后梁肆叫住,它说不定会想跟她一起回去。 车停在街口,沈初意看了眼灯火通明的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到这里就行了。” 梁肆没说话,下了车。 沈初意说:“这里面游客很多,说不定能认出来你。” 梁肆不在意,“认出怎么了?” 沈初意怔了下,“认出你就会上新闻啊。” 梁肆挑眉,小五任性地站在他们中间,“你怕上新闻?还是怕和我一起上新闻?” 沈初意问:“有区别么?” 梁肆看她,意思不言而喻,很大区别。 沈初意没想那么多,“现在网上很浮躁,什么事都能被骂,我不想自己的事被陌生人议论。” 梁肆没说什么,低头看小五,“让小五送你。” 小五抬头,“?” 沈初意问:“那待会儿怎么回来?” 街上人这么多,狗子指不定会出事,她可不放心。 梁肆把牵引绳往她手里一塞,闲散地插兜,“在你那里过一夜,明天上班和你一起就是。” 沈初意其实有点心动,唯一的考虑便是陈敏看到了怎么办,不过她最终点点头。 一个纤细温婉的女孩牵着成年的德牧,这画面直接吸引了平山街上无数人的目光。 小五性情活泼,看见有人拍它,还会傲娇地不给正面脸,让围观女孩们尖叫一片。 还好沈初意早早戴了口罩,一路到街尾,终于安静下来,小五头挤进门里,比她还先进院子。 家里只留了屋檐下走廊的灯。 沈初意把小五放在院子里,让它别叫,然后进了客厅,灯一开,卧室里门也开了。 陈敏穿着睡衣走出来,“回来了。” 沈初意嗯了声,很紧张,她今天可是做了大事的,和以前的离家出走相比,擅自结婚简直是大逆不道。 不过,做了就是做了。 等陈敏从卫生间里出来,沈初意已经斟酌许久,开口:“妈,我今天结婚了。” “知道了。”陈敏点点头,回了房间。 沈初意呆住了。 任她想过无数种可能,都没想过这种平静的结果。 她有点迷惑,怀疑妈妈是不是压根没有听清她刚刚说的是什么,叹了口气。 - 洗漱过后,沈初意把小五带回卧室里,小五很乖,看她躺下,就趴在她床边。 梁肆回到和园已是半小时后,李婶见他独自一人回来,问:“太太晚上不住在这儿?” 他颔首,“过段时间再住进来。” 李婶虽然纳闷缘由,但也点头:“哎呀,我还准备了不少东西,一转眼人就走了。” 梁肆说:“别急。” “怎么不急呢。”李婶笑眯眯地,“您可得努力点。” 梁肆微微一笑。 他是在努力啊,可是小兔子太乖了。 - 次日一早,沈初意提前起床,去上班前给陈敏发了消息,今天不在家里吃早饭了。 陈敏醒来时,她已经带着小五到了瑞安。 辛真真一眼认出来小五是梁肆的狗,激动地上来撸它,小五也算认识她,倒是没躲开。 其他几人还是第一次见。 岳文佳问:“初意,你什么时候养狗了,以前都没听说,还养这么大的狗。” 她上来想摸小五的脑袋,被小五躲开,她尴尬地收回手。 沈初意一笑而过,也没解释,而是提醒:“它不认识你们,所以可能不亲近你们。” 岳文佳嘁了声:“不给摸就不给摸。” “……”郑颖尬笑:“正常。” 赵长羽本想试试,见它这样也没敢动手,“女孩子养狗好,安全,尤其是你家里人少,不过没想到沈医生喜欢德牧。” 沈初意听这话觉得哪儿不对劲,他怎么知道她家人少? 虽然她也没刻意隐瞒自己的家庭,但也不会主动说,估计是他们同事聊天透露的吧,也没多想。 沈初意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收到陈敏的消息。 陈敏:【知道了。】 陈敏:【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你结婚了,醒来也没忍住笑,你连男朋友都没呢。】 陈敏:【这周末你陈奶奶一家要来做客,她和儿子孙子刚回国,你到时候可别推了。】 陈奶奶? 沈初意从记忆里扒拉出这个人,是以前平山街上的街坊邻居之一,高考过后,举家出国。 很显然,又是变相的相亲。 沈初意就知道,她不会打消这个心思,毕竟在她看来,结婚生子是人生大事。 如果这个陈奶奶的孙子没成,可能下次会是张阿姨的侄子,李叔叔的外甥…… 一直、一直到她结婚那天。 沈初意哂笑一声,原本昨晚还有一丝愧疚,她瞒着母亲结婚领证,这一刻也退去。 她回复:【知道了。】 又引用前一句:【您没做梦,我昨天领证了。】 陈敏看到这条消息是在一小时后,她从菜市场回来,第一感觉是女儿在开玩笑。 【别逗妈妈了。】 沈初意:【真的,您不是想让我结婚吗,我现在结婚了,也不用费心思相亲了。】 她本想拍个结婚证发过去,才想起来,昨天被梁肆拿过去之后,一直没还给她。 陈敏直接打电话过来,她到现在还是没信:“意意,和妈妈怄气可以,别开这种玩笑。” 办公室里有其他人,沈初意拿着手机去了外面,小五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头。 “没开玩笑。” 陈敏问:“你是在拿你的一辈子跟妈妈赌气吗?” 沈初意意外的冷静:“结婚不是您想看到的,皆大欢喜的事吗,怎么是赌气呢。” “你随便找个人,不是赌气是什么,你知道现在结婚容易,离婚多难,人不好,你就要成二婚!”陈敏终于信她说的是实话:“你和谁领证的,是不是他骗你的?” “是我骗他的。”沈初意答:“妈,我二十三岁了,能分出来一个人的好坏。” 陈敏怒火中烧:“你能分出来什么,现在的人多少表里不一,你看多少新闻上的那些杀人犯,看起来也是好的。” 半晌,沈初意才开口:“您这么说的话,没人能确定,陈奶奶的孙子已经几年不见,您确定他就表里如一?” 好像全世界,只有她说的人才是好的,别人都是坏的。 陈敏哑然,反驳:“那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沈初意提醒:“你只看他长大到十八岁。” 她停顿,“您也说结婚容易离婚难,您还催我相亲结婚,我现在也算如您的愿了。” 因为陈敏有冠心病,沈初意本想直接说出来梁肆的名字,最后还是忍住,一次性给太多刺激,可能会出事。 沈初意只略微透露:“您不用担心,我选的人您认识,是高中同学,过两天我带他去见你。” 陈敏压根想不到是谁,只觉得气:“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长辈,对方能有多少礼数?” 沈初意抿唇:“是我先开口说领证的,我也没通知他家长辈,总之,您不用安排相亲了。” 她看了眼时间,“我要上班了,您好好休息吧。” 陈敏大声:“意意!” 沈初意垂下眼,“您就当,我叛逆期到了。” 挂断电话后,她有一瞬间的怔然,好像这件事说出来比她想象得要简单。 怕陈敏出事,沈初意又打电话给邻居,让她去家里看看。她家旁边还有一家没有搬走,回来后还和她提过等拆迁。 小五察觉到它妈低落的情绪,也是来了耍宝的心思,在地上躺倒,翻开肚皮给她看。 沈初意:“?” “小五,你是德牧啊。” 嘴上说着,她还是伸手撸了一把。 回到办公室里,沈初意思来想去,给梁肆发消息:【我和妈妈说了领证的事,但还没有说是你。】 梁肆没回。 大约是有事吧,沈初意又向方曼树洞,方曼要坐在工位上,所以微信时刻都在,回得很快。 方曼:【11你大不一样啦】 方曼:【不过我觉得,等阿姨知道是梁肆,可能会同意呢,现在和校园时代可不一样了,过日子当然要选有钱又情绪稳定的,梁肆还事业有成,他要是干点坏事,你往网上一曝光就行了。】 沈初意:【。】 方曼:【哈哈哈,你不要说是我说的啊。】 沈初意:【当然不会出卖你。】 她又不是那种恋爱脑。 方曼:【等阿姨这关过去,你的人生可就一帆风顺啦。】 沈初意撑着下巴,被她这么一说,也有点期待,和梁肆结婚后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等她想明白,老板宋时景的电话直接打来。 “沈初意,你现在有空?” 沈初意答:“有空。” 宋时景说:“那行,你现在去宋薇那里,她的兔子不舒服。” 沈初意知道宋薇是他妹妹,准确来说不是亲妹妹,宋家当初只有他一个儿子,于是领养了她。 宋薇是宋时景父亲朋友的女儿,朋友去世后被领养,领养宋薇的第三年,亲生女儿宋时夏出生了。 今年初,宋薇突然搬出宋家,这些事还上过新闻,豪门总有许多的狗血事。 沈初意问:“不送到这里来吗,万一需要手术或者拍片……” 宋时景嗯了声:“她在剧组里,出来会被拍到,应该是小毛病,你去看一下就行。” 末了,他补充:“今天算出差,有奖金。” 高新工作自然要配合老板的吩咐,沈初意当即表示:“好的,我立刻过去。” 她又想起来:“对了,老板,我今天下午要请假。” 宋时景哦了声,十分大方:“你今天只要去那边就行,其余时间都算你自己的。” 他又想起来:“新婚快乐啊。” 结束通话,沈初意便起身准备去宋薇的剧组。 岳文佳早就注意了,等她牵着小五离开,忍不住和郑颖、赵长羽他们说:“又请假了。” 辛真真在一楼,自然不知道这事。 郑颖没搭话,老板都同意了,她管别人的事做什么。 赵长羽说:“指不定有事呢,医院也不忙。” 岳文佳撇嘴:“赵医生你在追她,说话这么好听,今天要是有病例,你把沈医生的份也做了?” 赵长羽笑了笑:“可以的。” 岳文佳只觉得他这人没趣,总觉得赵长羽这人好过了头,吐槽了一句虚伪——世界上哪有自愿工作增多的人。 郑颖什么话都没说,只多看了赵长羽一眼。 - 宋薇这次拍的戏是古装宅斗剧,剧组为了方便,直接租了宁城的一个园林拍摄。 沈初意先去了四一,问前台:“你们老板在吗?” 前台还记得她,而且今天老板来公司前和他们前台说了,她是他们四一的老板娘,别拦。 “老板出去了。” 沈初意本想把小五放在四一的,既然梁肆不在,只能带着小五一起去宋薇的剧组。 梁肆人在昌街,身边都是宁城的领导,从昌街出来后,他才看到沈初意的消息。 他想也不想:【那我今天去见阿姨。】 对面似乎被惊吓到了:【我还没和妈妈说结婚对象是你……我说了过两天带你去我家。】 梁肆沉思几秒:【好。】 她有自己的主见,他乐见其成。 11:【你不怕我妈妈骂你呀?】 梁肆轻笑,指尖轻动:【未经允许和她女儿结婚,被她骂也是正常的。】 他随手发过去一句话:【如果我女儿被拐去结婚,我能打断他腿。】 沈初意:…… 怎么突然就说到女儿了。 梁肆勾了下唇:【中午一起吃饭?】 “梁总,中午一起吃饭?”身后有声音响起。 梁肆转过脸,眉眼被日光浸透,夺目异常,“张局,真不巧,我刚约了老婆。” 张局一愣:“老婆?” 他身旁几位领导都惊讶:“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 “梁总结婚了?” “开玩笑的吧。” 梁肆不慌不忙:“昨天。” 空气一瞬间的安静,这些领导有的也存了把自家亲戚、姑娘介绍给梁肆的心思,毕竟梁家非同一般。 “昨天?” “梁总不会逗我们的吧?” 他们正调侃着,冷不丁看到清俊男人掏出来鲜红的结婚证。 !! 还真是! 等等,昨天结的婚,为什么今天结婚证还在身上? 领导们失望的同时,眼神又怀疑起来,这公子哥该不会随身携带,就等着这一刻吧。 梁肆察觉手机振动,低头。 然后笑意顿住。 11:【我现在要去宋薇的剧组看她的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你自己吃吧。】 又是宋时景干的好事。 梁肆哼了声,拨通宋时景的电话:“你一个宠物医院,还搞出诊这回事?” 宋时景“欸”了声:“梁总,我要不开工资,不让她工作,这样你满意吗?” 梁肆当然不满意。 沈初意的工作是工作,他只是质疑出诊这回事。 “我还发奖金呢。”宋时景说:“今天其他的时间归她自己,你俩可以去约会。” 梁肆摸下颌:“看在意意的份上。” 宋时景:? 我可是沈初意的老板。别人母凭子贵,他凭员工贵? - “沈医生是吗?” 来接沈初意的是宋薇的助理小亚,看见她带着一条大狗还吃了一惊:“这是您的狗吗?” 小五戴了嘴套,本来在车里,只有沈初意一个人的时候是委屈巴巴的,一见到外人,立刻坚毅起来。 沈初意摸它头,“它不凶的,戴了嘴套,放心吧。” 小亚点点头,领她往里走的时候不时回头看,小五高大威猛,实在太帅。 古装剧里的群演很多,丫鬟护卫,沈初意一路进去,收到无数注目,直到进入宋薇的房间里。 她来之前搜了下,意外的是,宋薇不是女主角,这部剧新闻上说宋薇被截了。 见到宋薇,沈初意眼里闪过惊艳,果然有些八卦是假的,宋薇明明脸漂亮得要命。 美人蹙眉都是好看的,求助她:“沈医生,我这兔子好像吃多了。” 沈初意摸了摸兔子的肚子:“它吃了什么?” 宋薇叹气:“我给它吃的是平时吃的,但它今天到现在还没吃,以前很贪吃的,而且今天也没拉。” 沈初意看了下底下,“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肚子有点胀,问题不是很大,吃点药就行了。” 宋薇皱眉:“我这里没什么别的。” 沈初意随口说:“外面这么多人,可能喂了不该喂的。” “不可能,我从不带它出去的,就是因为这里人多杂乱。”宋薇嚯地站起来,“除非有人进来过。” 沈初意就看她风风火火地出去了,好奇:“她干什么去了?” 小亚忙追出去,丢下去:“薇薇姐和导演干架去了。” 沈初意:“?!” 她给兔子喂了药,一出去就见宋薇站在最中央,她冷着脸:“今天是喂我的兔子,明天呢?” 宋薇环顾四周:“是不是哪天把我毒死?” 这一句话让其他人都闭上了嘴。 宋薇冷眼扫视:“劝动手的人自首,别让我查出来,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导演直觉不对劲,赶紧挥手示意清场,很快群演就走了干净,只余几个主演在。 沈初意见到导演后面走出来一个女生。 听见她的话,一下子就猜到她是谁了。 “姐,这么点大的事,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你兔子不是还没死吗,搞得和犯罪一样,不就吃了点东西。” 宋薇眯起眼,面无表情道:“宋时夏,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是你做的,没问题吧。” 她不是问,是陈述。 在宋时夏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扯过她的衣领,捏开她的嘴:“小亚,把桌上的水杯拿过来。” 小亚言听计从。 导演吓一跳,连忙上手去拦,“宋小姐,宋小姐……” 他额头都冒出了汗,这两位姓宋的,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宋薇冷声:“给你喝点水,也死不了。” 宋时夏瞪大眼,扒拉着她,被灌了一嘴的水,多余的都落到了身上,把周围几个主演看得胆战心惊。 豪门千金的事,他们小明星可不敢管。 被松开后,宋时夏靠在助理身上猛咳,狼狈极了。 她没想到宋薇这么狠,愤懑不已,目光忽然瞥到檐下穿着白大褂的沈初意,“宠、物医生?” 沈初意习惯性地点头。 宋时夏咳嗽一声:“那不赶紧去治她的兔子!” “……?” “看什么看,治死了我找你算账!” 沈初意只觉得莫名其妙。 小五一直站在她身边,察觉出对方的态度不好,冲宋时夏龇牙咧嘴,凶巴巴地看着她,想要冲过去。 沈初意正打算安抚它,小五忽然转向左边,摇尾巴。 “算什么账。” 她的视线下意识跟着转过去,只见身形颀长的男人正从外面走进来,懒散的模样熟悉至极。 无他,新婚老公,梁肆。 “怎么是他……”导演看清那张恣意招摇的脸,额头的汗又增多,得,他剧组里又来了个真大佬。 梁肆停在沈初意身侧,他扫了眼放狠话的宋时夏,轻描淡写道:“就凭你?”:,,. 25. 25 现在不想等了。 早在梁肆第一声出现后,宋时夏威胁人的气焰消失殆尽。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欺软怕硬。因为宋薇是宋家的养女,在她看来,宋薇的存在分了她父母和哥哥的宠爱,所以她看不惯。 而沈初意不过是今天被动手,丢了脸面后顺带的嘴一句。 宋家当家做主的是宋时景的小叔,所以宋时夏他们的地位实权根本就无法与梁肆比。 她当然不敢得罪梁肆,甚至家里长辈以前还让她去追梁肆——当然没成功过。 宋时夏挺怕他的。 她也没想到,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给宋薇撑腰。 宋时夏瞪了眼宋薇,抓着助理往后退了几步,就算是狼狈,也忙不迭跑路回自己的休息室了。 梁肆懒得搭理嚣张跋扈又脑子不太好使的宋时夏,转向沈初意:“诊出完了?” “刚给兔子吃了药,还得观察一下。”沈初意奇怪:“你怎么来了,不是吃饭了吗?” 梁肆漫不经心说:“没人和我一起吃。” 沈初意才不信:“怎么可能。” 偏偏梁肆耳利,问:“为什么不可能。” 沈初意眨眼,“以你在宁城的地位,现在说一句吃饭,能有无数人愿意请客。” 梁肆若有所思,挑唇笑:“无数人里,也包括你么?” 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沈初意却心动了一下,抿唇笑了笑:“当然可以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天。 王导小声:“宋薇啊,不是来找你的?” 宋薇自个都还在惊讶,她哥的员工居然和梁肆关系匪浅,回答:“这不很明显吗,王导你平时见梁总来过?” 王导擦擦额头的汗。 他已经是第无数次庆幸,还好自己刚才让副导演清了场,否则今天必定上头条。 不是找宋薇的就行,说明下次不会来了。 宋薇擦了手,刚才捉弄宋时夏,手里都是水,然后往回走。 梁肆蓦地偏过头,望了她一眼,“下次自己去医院。” 宋薇说:“知道了知道了。” 她看向沈初意,“沈医生,你回去吧。” 沈初意摇头:“兔子刚吃了药,我等会儿再走。” 宋薇准备拉她回房,咳了声,不敢把梁肆单独晾在外面,:“梁总,进来一起休息?” 梁肆顺走小五的牵引绳,“不了。” 女孩子的休息室,他进去算怎么回事。 王导一听,立刻识趣地把主角们休息的躺椅搬到了走廊下,还让人送上了吃食。 危险与机遇并存,说不定一开心就投资了呢。 别说,沈初意看到他懒洋洋地躺在那儿,长腿无处安放,小五趴在阴影里,她都羡慕了。 宋薇并没有追问沈初意和梁肆的关系,而是直接电话打给宋时景:“宋时景,如果你不能管你妹妹,我就不客气了。” 宋时景皱眉:“她又惹事了?” 宋薇冷笑:“喂我小兔吃不该吃的东西,我还应该夸她一句,没有恶毒到把小兔吃死。” 显然宋时夏也知道小兔死了的后果,不敢下狠手,只敢找点小茬恶心她。 宋时景说:“你不客气就是。” 沈初意不太想听豪门八卦,在门槛上坐了下来,小五立刻抬起头,咬了下梁肆的西裤腿。 梁肆掀了掀眼皮。 看见她这坐在门口的小可怜样,又轻笑了声:“坐在地上做什么?” 他起身,把她拉了起来。 小亚原本在听宋薇和宋时景打电话,忽然瞥见这儿,立刻从房间门里搬过来椅子,小心翼翼地放下。 沈初意刚才还羡慕梁肆闲散躺着,一转眼她自己坐在了那椅子上——还真舒适,难怪明星们拍戏总是有这种椅子。 她视线抬起,“你想吃什么?” 梁肆从小桌上的盘子里拾起两颗荔枝,慢悠悠地剥着皮:“想不想去舅舅那里蹭饭?” 沈初意重复:“舅舅?” 梁肆漫不经心说:“这个园子是舅舅的一个私产,不然你以为宁城哪有地方给剧组胡造,他爱赞助这些。” 雪白的荔枝肉送到她的唇边。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吃。 沈初意就着他的手,咬进嘴里,嚼咽的时候无意抬眼,与男人深邃的眼眸对视。 总觉得下一秒会发生别的什么更进一步的事,她移开目光,“说好请客的,去蹭饭怎么请客。” “不是周末才去见长辈么。” 见她紧张的模样,梁肆云淡风轻,把另一颗荔枝剥了塞进自己嘴里:“都行,还吃不吃?” “不吃了。”沈初意摇头:“你自己吃吧。” 梁肆轻啧了声。 要是别人,早在这时候就谄媚上来了,她倒好,反而是他哄着、亲自动手。 他颔首:“嗯,没我家的好吃。” “……” “去我家吃吧。” 这男人坦然极了。 沈初意再傻也知道,都不好意思戳破他这话的深意,如果真是去他家吃荔枝就行了。 有过昨晚一场关于新婚夜的对话,她无声腹诽,不知道到时候是她吃荔枝,还是他吃她。 就在这时,宋薇走到门口,笑说:“梁总,中午我做东,宋时夏的事我……” 梁肆直接回绝:“不用。” 宋薇忽然觉得问沈初意最有用,“沈医生,要不你……” 沈初意也拒绝了:“不用了,对了,你的兔子最好去医院检查下,或者问清楚吃了什么。” 她进房里看了下,小兔子精神比之前好很多,也出便便了。 她和梁肆从剧组出去时,宋时景的赔罪电话便来了:“时夏的事,是我没管好,抱歉。” “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梁肆轻描淡写:“管不好,就别放出来乱咬人。” 宋时景“嚯”了声:“梁总,你可真毒舌。” 梁肆嗤笑,不以为然:“怎么,宋薇没对你更毒舌?” 沈初意还是第一次听见梁肆对待认识的人出言讽刺,好似所有一切都在他掌控之间门,没有人敢在他的羽翼下对他的人不好。 隔了几秒,男人执着手机贴到她耳边。 宋时景的温润声响起:“沈医生,很抱歉,我妹妹出言不逊,我替她道歉,赔礼会尽快送到。” 梁肆又迅速拿走:“行了,挂了,话真多。” 宋时景:? 你老婆都没吱声,这就不乐意了? 梁肆挂断电话,侧过脸看沈初意,“以后不用出诊。” 沈初意叹气:“真真说,瑞安是老板开给他妹妹的,给了高工资,我出诊也正常嘛,不知道是这样。” 她保证:“下次不干了。” “宋家事多。”梁肆和她解释。 “你家不多。”沈初意心领神会。 梁肆眯起眼,勾了下唇:“梁太太真聪明啊。” 这熟悉的语气,让沈初意下意识想起十七八岁的时候,他总是说“沈同学怎么怎么样啊”。 “你不要把我当傻子。”她无意嗔声。 “没有。”梁肆无辜。 “老板还要给我送赔礼,我连回绝的机会都没有。” 梁肆听乐了,不以为然:“给你就收着,谁让他倒霉,亲妹妹和情妹妹都麻烦。” 情妹妹?沈初意感觉听到了什么大秘密:“宋薇她……” 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梁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吊着她胃口:“宋薇她什么?” 沈初意试探:“她和老板关系是那样啊?” “那样是哪样?” “就是你说的情妹妹啊。” “你不是都知道了。” 他绕着圈子,勾起了沈初意的八卦心,又得不到答案,忍不住唤他:“梁肆。” 梁肆逗够了,才说:“外人眼里,宋薇是去年才搬出宋家。其实早在宋时夏十岁后,十六岁的宋薇就主动搬到了宋家的另一栋楼住,成了有名无实的妹妹。宋时景不喜欢父母的态度,也跟着搬去了那栋楼。去年宋时景和宋薇吵架,才搬了出来。” 沈初意说:“像在听电视剧。” 梁肆问:“不想知道为什么吵架?” 沈初意猜测:“估计是宋时夏的事吧,宋薇看起来很讨厌她,今天上手一点也不犹豫。” 她还挺喜欢宋薇有仇当场就报的性格。 “天真。”梁肆揉了下她的发顶,小五也跟着蹭蹭她的小腿,仿佛在附和主人的话,“因为他心思不纯。” 沈初意眨了眨眼。 “所以不用对你老板太信,他不是个好人。”梁肆说完,又了一句,挑眉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以后要习惯收礼物。” 沈初意被他最后一句话引走注意力,也忘了前一句他点评自己的老板。 “因为和你结婚了吗,是成了……梁太太之后的好处吗?” 她现在也能这么称呼自己了。 梁肆悠悠道:“好处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初意就没怀疑过这句话,觉得自己可能把中彩票的幸运值全都点到了婚姻上。 - 从剧组出去后,沈初意就上了梁肆的车。 这回开车的不是孟文,而是一个她没见过的男生,看起来也很年轻,很阳光地问好:“太太好,我是梁总的助理,叫我韩磊就行。” 沈初意已经能够自然地接受别人叫自己太太,和他打完招呼,上车后,没忍住凑到他旁边,小声问:“我以为孟文是你的助理,原来他才是啊,你到底有几个助理?” 梁肆忍俊不禁,也低声回答她:“一个,孟文是经理。” 沈初意耳朵动了动,想起方曼的资本家论,她上司天天都被她吐槽,听他继续说。 “助理的事他干不来。” “做你助理很麻烦吗?”她问。 沈初意对于有钱人的事了解得不多,大多来自于电视剧,以及方曼吐槽的情节,比如上次“管家”的台词,都能无缝转嫁到助理身上,力求一个尴尬。 她实在是好奇,也没注意到两人此时的距离。 正巧前面转弯,虽然平稳,但因为惯性,沈初意还是向□□斜,连收回的机会都没有,靠近梁肆的脑袋撞上他的侧脸。 唇原本就在他耳边开合说话,这下直接触碰到他的耳垂,像蝴蝶亲吻一般。 女孩子的体温大多数都比较低,沈初意也不例外,但他自觉被亲到的地方不仅没凉,还烫。 梁肆偏过头,正好注视到她慌乱后退的动作。 他忽然问:“你早上说,过两天去你家是不是?” 沈初意心神都绷着,却没想到他问的是毫不相干的问题,小幅度点头:“嗯。”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他说,眸光凝视她,“你也有空。” “今天?”她疑惑:“你早上不是答应了,怎么突然要提前,不是说好了吗?” 梁肆一直耐心等她说完,语气相当坦荡:“因为本来可以等,现在不想等了。” 低音喑出几分别的意味。 “反悔了。” 仿佛天经地义。:,,. 26. 26 今天得靠梁太太了。 沈初意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单纯的不想等过两天,属于行动派,毕竟领证也是很快,直到听到第二句,听出点深意来。 毕竟,太过明显。 沈初意哑然,有点心慌意乱,说话也温吞起来:“真……真要今天啊?” 她其实嘴上说反抗陈敏,但被管了这么多年,本质还是会想要逃避,两天是她给自己的最后拖延期。 一件事的做成总要下定决心。 梁肆没紧追不放,而是说:“你不想的话,就不用。” 他这么一说,沈初意反而觉得自己太过纠结,眼睫垂下深思,既然都领证了,时间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握住手心,“就今天吧。” 说出去的同时,心底也隐隐松了几分。 梁肆眼神轻闪,勾唇:“好。” 沈初意抬眼,对他眨了眨,“但是我也不知道去了会发生什么,以前我妈妈的态度是那样,现在不知道是怎样。” 梁肆低首,音色沉稳:“不管怎样,早晚都是要面对的事,有我在呢。” 时过境迁,五年过去。 他还是会对她说当年一样的承诺。 沈初意心腔振动。 她在宁大上学的四年,和陈敏还在同一个城市,不过是不同的两个区,但除非有重要的事,她才回家,所以总共只几次。 每次独自一个人,遇到事的时候,沈初意都会忍不住想,要是梁肆在就好了。 现在,他在了。 沈初意微微弯唇笑,大不了一起挨骂。 前面的韩磊目不斜视,听到也当没听到,只在心里腹诽,这是拐人家女儿结婚还没见家里人,梁总可真任性。 - 既然决定是今天,沈初意想着给陈敏打个电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太过突然。 梁肆挑眉,“不用管我。” 沈初意嗯了声:“那你先点菜。” 她没有跟他一起进去,在走廊上拨通陈敏的电话,好在时间正好,陈敏也还没有午睡。 电话一接通,陈敏就等不及:“意意,你上午说的事不是骗我的吧,我们必须好好谈谈,你今天工作忙吗,不忙请假回来,或者我去你公司……” “妈。”沈初意打断她,心中早已打好草稿的话说出口:“今天下午,我带他回家。” 陈敏沉默了一瞬。 自从当年改过志愿以后,她就知道,和女儿之间的隔阂是去不了的,但她永远是她亲生母亲。 四年大学不常回家,毕业直接去外地工作,她早该知道,沈初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 沈初意很少对她撒谎,领证的事……应该是真的。 应该说,是通知,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做过的事终究会返还,陈敏也一时迷茫,自己当初那样独断是不是错得离谱? 她现在真的担忧,女儿的结婚对象是好是坏。 陈敏最终改口:“好,我知道了。” 沈初意也闷嗯了声。 结束通话,她转身往餐厅里走,才几分钟时间,就看到梁肆坐的那桌边上站了几个女生。 她也不意外,人帅有气质,谁都喜欢。 沈初意走近,正好被拒绝的女生转身和她面对面,坐在了她身后那桌,和自己朋友聊起来了。 “一问直接说结婚了,这一般人都不信对吧。”那女生也许是太过震惊,声音没压低多少:“结果还真是,都有证。” 有证? 沈初意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回答。 梁肆定的位置在落地窗边,一边是城景,他什么也没说,只长指按在桌上的红本本上,点了点。 “结婚证”三个字清晰可见。 “这是假的吧?” “哪有人随身带着这个呀?” 女生们将信将疑,拒绝的意味太过明显,但实在太优越,她们不想直接回去。 看见沈初意目光也定在结婚证上,他神色自若,慢条斯理地收了回去,“新婚。”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麻烦让让,你们挡着我老婆了。” 沈初意这一两分钟收到的震惊足够多,先是随身带结婚证,再是“我老婆”这称呼。 比“太太”两字更黏糊的叫法。 两个女生扭头看见沈初意,原本白皙的脸上因为羞赧染上几分桃粉,嫣然漂亮,对她笑了笑,小声:“久久哦。” 沈初意下意识地道谢。 人走后,梁肆倒了杯热茶推过去,“站着发呆?” 沈初意乖乖坐下来,忍不住问:“你怎么把结婚证带身上?” 梁肆轻笑了声,早知她会问,向后靠在座子上,懒洋洋的声调拖着:“嘴上说没人信啊。” 还带着点儿闲散的京腔,慵懒磁性,很是好听。 沈初意与他四目交接,总觉得他的眼神耐人寻味,但神情却又自然坦荡,一比较,她更为忸怩。 她捏了下刚才红起来的耳朵,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的证还在你那里呢,这个给我吧。” “不给。”梁肆很无情地拒绝,眼神落在她的耳垂上,又移开,“这个是我的。” 沈初意纳闷:“两个本子不是一样的吗?” 梁肆神色淡然,声音也跟着淡淡的:“到我手上就有区别了。” “……”行吧。 沈初意仰起脸,看他这话不似作伪,也不和他争区别在哪了,说不定真有分别。 “说好了?” “嗯。” “吃完就去?” “会不会太早了?” 梁肆眉梢动了动,抬起一点,沉吟:“等阿姨午睡后吧。” 沈初意撑着脸,无奈道:“她可能睡不着,毕竟她都不知道和我结婚的是谁。” 梁肆也跟着笑了下。 沈初意注意到,他的这个角度,正好日光余微洒进他的眼底,璀璨里倒映着她。 “也行。”梁肆喝了口茶,“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 - 从餐厅去平山街只需要十几分钟车程,但梁肆先去的地方是和园,李婶早就准备好,放了好些在车里。 吃喝的补品,还有用的东西。 沈初意看得眼花缭乱,也觉得胆战心惊,因为她都能看出来价值不菲:“不用这么多。” “多多益善。”梁肆点了下她的额头,“梁太太,我作为女婿上门,这是最基本的礼数。” 他这么说,沈初意就不插嘴了。 李婶最后又抱出来一个箱子,很漂亮的外表,若不是密码锁,看起来更像是件古董收藏品。 沈初意好奇:“这是什么?” 梁肆眸光清冽,不疾不徐回:“说服岳母的条件。” 说得这样厉害,沈初意更好奇了,“你还有秘密武器?” “不算。”梁肆略顿,“最秘密的武器难道不是你么,今天得靠梁太太了。” 沈初意眨了下眼,注意力也跟着被转移。 他嘴里说着示弱的话,面上和行为举止却丝毫不怯,反而沉稳有余,刻不容缓。 到平山街已是下午时分。 因为车开不进去,这些礼物就得人手提,韩磊和其他和园的佣人早有准备,开了两辆车。 而梁肆早已拉着沈初意单独往里走。 工作日下午的平山街人不多,梁肆又被沈初意戴上口罩,纵然眉眼冷峻,也没人搭讪认出。 到院门口时,他停下来。 “意意。” 沈初意“啊”了声:“怎么了?” 这么叫她的人不少,但从他的嘴里很少听见,和别人不一样的味道,亲昵黏糊。 梁肆挑眉,问:“衣服乱了么?” 回和园的时候,他换下了上午穿的西装,此时一件休闲的落肩衬衫,斯文变清俊,干净利落。 光走到街尾这一段路,路上的人基本都在看他,目光都不带一点点遮掩的。 沈初意看着没觉得有问题,询问:“领口再理理?” 梁肆低声:“我现在看不见。” “要麻烦梁太太了。”他说。 四目相对,几秒后,沈初意环顾四周,远处的确有人在注意这里,她有点紧张。 不过,她还是抬手搭上他的衬衫领,第一颗纽扣没扣,中间向上,喉结清晰可见,性感慵懒。 沈初意压下眼睫,免得看入迷。 她怕家里的门突然打开,万一被陈敏看了个正着,随手理了下,说:“好了。” 身后不远处,韩磊和梁家的佣人们拎着东西走近,吸引了无数目光,还有人在用手机拍。 “这是送礼吗?” “好多东西啊,那个我记得买不到的吧。” “妈呀,像电视剧。” 沈初意听得头皮发麻,忙不迭扯了下身旁男人的衣袖,“我们先进去吧。” 男人不紧不慢地反握住她的手。 院门平时是关着的,但白天是没有插上销的,所以一推就开,毕竟年岁久了,发出不小的声音。 陈敏正在院子里用水管浇花,听见动静扭头,看到站在自己女儿身边的男人,瞳孔一缩。 眉眼比年少时锋利成熟,气质矜贵,已然不同,和她之前偶尔在电视上见到的一模一样。 沈初意心提到了嗓子口,装作镇定的样子,开口:“妈。” 梁肆目光直视,唇线轻扬:“陈姨,好久不见。” 陈敏神色僵硬,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纵然进门前早分开牵着的手,但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猛然的一坠,沉到了底。 “梁肆啊,好久不见。”她张了张嘴,“进来吧……” 陈敏没什么表情,转身去关水龙头,等再次转过身来,看见院子里进来的那些人还有手里的礼物,愣了下。 她表情有点复杂,眉也微微一皱,这是她在医院多年留下来的习惯。 陈敏沉声:“把门关上。” 进入客厅的最终只有三个人。 陈敏一直没开口,直到坐了下来,眼神直直看向沈初意,语气平淡:“现在还不说?” 即使她猜到了,她也要听亲口说的答案。 “妈。”沈初意昂首,宛如多年前据理力争一般,抓住梁肆的手,与母亲对视。 “这是我的结婚对象,梁肆。” 她重重吐出最后两个字。 陈敏被她的眼神震到,冷声:“不是说不想结婚?合着是为了骗我是吧?” 话一说出口,好像那压力就骤然消失了,此时的沈初意眼眸明亮如极昼,回答她。 “因为他不是别人。” 他们的校园时代因她的退缩而结束,如今不再可能,他们还有未来一辈子。 梁肆侧目凝视着她,目不转睛。 一如既往的容貌恬静,她却再也不需要像少女时期小心翼翼,已经有了与世界抗衡的勇气。 二十三岁的他重逢了十八岁的心动。 对峙半晌,陈敏终转向面前的年轻男人,他认真的眼神落在身旁的女孩身上。 她的目光尖利,“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 沈初意眼睫一颤。 握着她手的那只大手轻轻捏了捏,安抚味儿十足。 梁肆立在她身侧,气定神闲任由打量,听见这句质问,从容不迫地开了口。 “妈。” 他在陈敏震惊的表情中,微微一笑:“我永远以意意为先。”:,,. 27. 27 “晚上” 永远以她为先。 沈初意从没想过梁肆会说这样的话,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他,他正与她的母亲对视,毫不退让。 陈敏是坐着的,梁肆虽站着,却不卑不亢,眉眼锋利,却丝毫没有逼迫的态度。 相反,他说的这句话,其中明示的意思,让她大脑一震。 “你叫谁呢?”陈敏当即开口,斥他的前一句称呼,简直肆无忌惮:“好啊,你说以意意为先,那我就要问问了,怎么为先法?” 见他这么坦荡,她那些话说出来也不觉得冷血了:“是别人为难她的时候?” 梁肆毫不迟疑,音色沉定:“不会有人为难她。” 沈初意眼睫眨动,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来。 陈敏可不信,梁家那是多大的家庭,这世界上多的是因为钱生出来的问题,骨肉相残的事也从不少。 她的女儿从小都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把她送进龙潭虎穴里,平平淡淡才是真。 陈敏听得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不会?你当初为什么来宁城,还不是因为那些事儿,都上新闻了,那么离谱的事都能发生,你怎么断定不会发生在意意身上?” “如果你真对意意好,就不应该把她拉进你们那些复杂的圈子里,你有可以重来的资本,拍拍屁股就走了,意意呢,这世界本来就对女孩子苛刻一下,我不信你不知道。” 沈初意张口:“妈妈……” 陈敏看她一眼,“我没问你,你不要插嘴。” 一直等陈敏说完,梁肆都没有插嘴反驳,而是微微低首,认真地听着。 提起“私生子”那件冤假错案,他却十分淡然:“正因为上一辈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一辈才更不会。” “我的圈子并不复杂。”他说:“您多虑了。” “我父亲现在已经单独养老,从此不会插手任何我的事。母亲几年前逝世,姐姐继承了大部分家产,在京市成家,轻易不会来宁城。” 梁肆弯唇:“而且,我已经定居宁城,相信您在新闻上也见到了。意意和我结婚,是最自在的。” 高中时期,陈敏棒打鸳鸯,未尝不是有梁肆家在京市的缘由,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女儿远嫁的。 梁肆这段话,她不是没有触动。 没有婆婆压着,唯一可以插手的姐姐和父亲也在京市,对沈初意来说,是绝对的好事。 梁肆取出结婚证,递过去。 陈敏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带着结婚证,不过现在一看到这证,就想到自己被瞒得紧紧的,表情又僵了下来。 客厅里安静下来。 梁肆在等她问。 沈初意主动开口:“妈,您之前介绍的孙鸿,他性格不好,我不想坐他的车,他就想上手。” 陈敏震怒:“你为什么不早说?” 沈初意摇头:“说了他,然后呢,再来一个张鸿王鸿?” 陈敏难以置信:“在你眼里,你妈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还答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初意平静说:“我只是想告诉您,那些人,您都不了解,不更糟糕吗?” 陈敏问:“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和他领证了?” 她冷眼嗖地飞向梁肆。 不管怎么说,擅自领证这事儿在她这里都不过去。 梁肆好整以暇,悠悠道:“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和我比的可能性。” 狂妄、势在必得,一点也不谦虚。 “……” 陈敏无言以对,这话反驳不了。 记得女儿之前说她骗的,“你俩到底谁决定的?” “我。” “我。” 异口同声的回答,默契十足,当然答案截然相反。 梁肆坦然地牵起沈初意的手,在丈母娘的怒视下,不慌不忙说:“是我想早点领证的。” 沈初意原本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梁肆挑着眉,笑说:“她一回宁城,您就安排相亲,那我可不得动作快点儿。” 闲散的语气,倒是让僵硬的气氛轻快不少。 陈敏:?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梁肆一本正经:“当然不是。” 客厅里氛围一变,连沈初意都察觉到陈敏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冷漠。 梁肆让在院子里的韩磊把那个木箱送进来,好整以暇道:“总该让您看看,我比旁人的优势在哪里。” “论家庭,刚才您也知道了。” “性情,在您家住过一段时间,您也清楚。” 他一句句,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这是我的个人资产,包括公司、别墅、岛屿,还有车和游艇之类的……有些记不太清了,我会公证给意意。” 盒子经由他打开,里面的文件一一呈现。 沈初意张了张嘴,前两天他说她发财了,她以为只是一部分而已,所以才愿意接受。 而今他的意思—— 是全部? 陈敏也是这么想的,震得无法说出话来。就算是其中一个,也是她们平常很难获得的。 他的确是很用心。 男人都是自私的,当初她和沈初意爸爸结婚,这间老房一直是写在沈初意奶奶名下的。 她比谁都清楚,在财产这方面,他们会竭尽各种可能,不分给自己的另一半。 陈敏当然知道公证是什么意思,被他的气魄震撼,表情复杂,转向沈初意,“你知道这件事吗?” 沈初意点头:“领证的时候就说了。” 陈敏想了想,看来他没说假话,只是结婚证已领,嘴上说什么都可以,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你是认真的?” 梁肆唇边勾起一点弧度:“妈,您今天早点消气,我还可以带意意去公证。” 陈敏:“……” 在这儿给她下套是吧。 但他这句话,的确是戳到了陈敏的心底,她可不管这些应不应该,既然他说给意意,那她就让意意接着。 这男人确实会说服人。 从始至终,陈敏对梁肆最不满意的便是他家的滔天富贵,如今,他给了承诺。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 陈敏把结婚证丢给他,“证都领了,我又不能让你们离婚。” 梁肆气定神闲地又揣回兜里。 沈初意一听这句话,不由得松口气,眼睛弯了弯,妈妈这话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她不反对了。 梁肆牵着她的手在手心勾了勾,光明正大地做着私底下的小动作,一如当年。 询问自然是还有的,不过那都是最普通的问题,譬如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有没有未婚妻。 梁肆想也不想:“一个。” 他顿了顿,“然后被您棒打了。” “……” 当年确实她冷血,但她既然做了,就不觉得有问题,只能说缘分如此,瞥过他这招摇的脸,“真就意意一个?” 梁肆微微一笑:“嗯。” “既然你们下午有事,就忙你们的,不过……”陈敏倏地看过来,“意意,你跟我来。” 沈初意看了眼梁肆。 陈敏恨铁不成钢:“你看他干什么,他帮不了你。” 梁肆眉宇轻抬,明知故问:“您这回不会棒打了吧?” “……” 陈敏哼了声。 沈初意抿唇笑,跟她一起进了卧室里。 陈敏心情复杂,摸了摸女儿的脸,问:“你不和我说,是不是怕我又不同意?” 沈初意嗯了声。 陈敏呵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先说服我?” “就你这性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她说:“他现在是一心想你,人最容易变了,明天又是一个心思。” 沈初意说:“我知道。” 她相信梁肆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场婚姻,似乎得益是她,他还损失了。 陈敏叮嘱:“凡事给自己留点余地。” 沈初意乖巧地点头。 从卧室出去时,梁肆站在院子里看开的烂漫的花,午间的日光被树叶分割,零零散散地落在他身上。 他抬头,遥遥与她对视。 沈初意不知为何,心跳隐隐加速。 当初那个走进院子里的少年,一闪而过的热烈青春,竟在现在成了她的丈夫。 沈初意开口:“梁肆。” 梁肆目光扫过,收回手,“谈完了?” 陈敏转向沈初意,“我今天还没喝药,你去帮我准备一下。” 等沈初意进了屋里,她才终于开口:“我以为当年你是一时兴起。你可以恨我,别怪意意。” 梁肆应声:“您多虑了。” 如果他十八岁时的喜欢是一时兴起,那二十三岁时的爱意便是从一而终。 他说:“我能理解您为人母,要求严格,只是,我希望您以后多听意意她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真的,陈敏都当真的,话说得好听也是优点,而且句句不离她女儿,她是满意的。 直到又听见接下来的一句话。 “对了,我们晚上可以不回来住么?” - 沈初意端着水杯出来,看着陈敏喝了药,又不太高兴的样子,有点担忧,“妈,您没事吧?” 陈敏呵了声:“我能有什么事,女婿上门,可不得笑。” “……” 这看起来不像呢,梁肆又说什么了。 陈敏喝完药,催促道:“快去吧。” 她是个现实的人,这说出来的话不落实,她是不放心的,就算说她自私她也不反驳。 出门后,沈初意问:“你刚刚和我妈说什么了,她不太高兴。” 梁肆不紧不慢回:“问晚上不回来住的事。” “……”沈初意脸色一红,心怦怦直跳,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她都能猜到答案,妈妈肯定知道。 “你问也是白问。” 梁肆扬唇:“她同意了。” 沈初意惊讶地看着他,不可置信:“你怎么说服的?” 眼睛亮晶晶的,像漂亮的钻石,牵动人心。 “想知道?” “想。” 梁肆定眼看她半晌,眼起笑意,声调慢悠悠:“晚上再告诉你。”:,,. 28. 28 “生理课” 晚上说就晚上说吧,梁肆摆明了是故意吊自己胃口,沈初意知道自己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 去公证处前,她给方曼发消息。 不论是妈妈,还是方曼,都告诉她,既然梁肆说公证,那她就听着,接着。 方曼:【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男人,11,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最可信。】 沈初意知道,所以一开始拒绝,后来没有,她回了一个“好”的表情包,又问要不要买喜糖给她。 对面没有回复了。 沈初意就猜到,可能是摸鱼被抓包了。 方曼这个上司,她见过照片,在方曼吐槽的时候,有过现场直拍图,长得蛮帅。 虽然经常抓包她摸鱼,但工资也没有扣,在沈初意看来,这是非常不错的老板了。 方曼这会儿的确在办公室里。 秦世坐在办公桌后,抬眼看她,“工作重要还是玩乐重要?” 方曼认真:“工作没有我闺蜜的一辈子重要啊!” 沈初意这跌宕起伏的人生,她还得做指挥官呢。 不过方曼能伸能屈,又夸道:“老板,您是好人,一定不会扣我工资吧。” 秦世面无表情,嗤笑声:“你说说,哪里好了?” 方曼立刻跟上话:“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虚怀若谷……” “闭嘴吧。” 秦世哂笑,挥手让她出去。 方曼大摇大摆出了办公室,也没觉得她这样有什么不对劲,顺手把门带上。 - 公证处的人要比民政局的多,各种各样的关系,沈初意看向身旁的梁肆,他戴着黑色口罩,露出来的眉宇清朗不羁。 他们坐在第一排座位,与公证的柜台仅仅隔了一米多的距离,此时几个人正在办理。 正前方是一对夫妻,过程中,两个人时不时地相视一笑,看起来是新婚。 梁肆漫不经心地看了会儿,忽而看向沈初意,见她看得像上课的学生,笑了声。 沈初意转头,目露疑惑。 “没什么。”他没说,又记起来:“李婶在家里准备了喜糖,今天忘了带上。” 沈初意眨眼,“今天也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发。” 梁肆毫无顾忌:“见者有份。” “……” 今天见的人可多了,他有那么多喜糖吗,沈初意没把这句话当真,继续看别人。 公证的手续复杂,就在他们快要结束的时候,门外冲进来一个老爷子,“小建!” 周围人都看过来。 梁肆眼微微眯了下,忽然说:“我们换个位置。” 沈初意还没反应过来:“哦……” 老爷子唰地停在了梁肆的右前方,又惊又怒:“你是要把我的命送掉啊!我们家不娶这种恶毒女人!” 整个厅里都安静了下来。 女生从椅子上下来,“我怎么就恶毒了?” 老爷子拍着桌面,“你把我儿子哄得团团转,房子都送了,我不同意!你别想进我家的门!” 沈初意悄悄看了梁肆一眼。 他正悠闲地看着这场戏,仿佛是在看电影。 梁肆可是把他的资产公证给她了,要是有长辈在,不知道会不会这么来骂她把他哄得团团转。 女孩气笑了:“我家出了装修费还有各种费用,凭什么不能公证名字,房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你儿子一个人的。” “爸,小岚……”另一位当事人左右为难,这个想劝,那个也想劝,最后什么也劝不到。 他甚至和女孩说:“小岚,要不……我们不办了?房子肯定有你的一部分。” “你爸一闹,你就反悔,让我怎么信?”女孩很失望:“既然做不到,就别先答应。这名我加定了,不行就离婚!” 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大抵是看多了这些问题,公式化地劝着,很快就把人带到了别的地方。 沈初意还听到后面的人在议论。 “这男的也太没主见了一点。” “吓死我了,还好没打起来,结婚千万别出装修费,离婚都分不了多少,不值钱。” 到他们号的时候,梁肆的材料是别人的好几倍,把工作人员都给看呆滞了,又重复问:“是全部?” 梁肆沉吟:“应该没有忘的。” 待工作人员看清那上面的资产,手差点都没稳住,随便一样拎出来都抵得上今天办理的全部。 看清名字后,他询问:“梁先生,您确定考虑好了吗?” 梁肆没什么耐心:“是的。” 工作人员看了眼沈初意,又看看她的证件,这不是骗局吧? 梁肆催促:“麻烦快点儿。” 沈初意被看得不自在,戳了戳身旁男人的胳膊,小声:“梁肆,我这算空手套白狼吗?” 梁肆好笑:“你是骗子吗?” “当然不是。” “嗯,所以哪里算?” 梁肆捏她脸,哄道:“你这算白手起家吧。” 沈初意听得不知道怎么回,这是哪门子的白手起家,起他梁肆的家吗? 因为材料多,隔壁的人都换了好几波,他们这里才终于办理结束,距离下班时间也差不多了。 沈初意抱着文件,她的卡里从来没有超过六位数,现在一夜之间房车都有,连游艇都有了。 她抱着都烫手,满脑子都是“我发财了”四个大字,还能保持镇定,全靠最后一丝理智稳住。 “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是骗子?” 梁肆压下下巴,“你?” 沈初意点点头,玩笑道:“说不定几年不见,我成了江湖骗子,骗光你的钱就跑路,这职业也很有钱途。” 梁肆一本正经:“没前途。” 沈初意眨眼,“为什么?” “细水长流知道么。”他挑眉,当真是语重心长:“因为你老公会一直很挣钱。” 你老公三个字着实让沈初意耳朵微微泛红,好像之前他都没有这么说过,张扬恣意。 梁肆没放过她:“有别的职业更有前途。” 沈初意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什么?” 面前的男人懒洋洋地插着兜,眸光笼罩住她,玩味地笑:“采花大盗。” “……” 对着他那张脸,沈初意说不出反驳的话。 - 从公证处离开后,梁肆并没有直接带沈初意去和园,而是又回了平山街。 看见那盖了章的材料文件,陈敏才真正地放下心来,就冲这些,她也不用担心沈初意的未来。 既然一开始就当了恶人,那这回继续唱白脸吧。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如果沈老太太没有去世,现在还在的话,那就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 晚饭过后,和园的人来帮沈初意搬家,其实她也没多少东西,毕竟几年没有回来住了。 走时,陈敏神色复杂,说:“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沈初意嗯了声。 和园里亮着灯,他们一进去,小五就飞奔过来,成了一道黑影,差点扑倒在她身上。 白天从剧组离开后,梁肆怕它坏事儿,让韩磊送带回了和园,估计它也没想到,能这么快又见到她。 李婶指着院子里的东西,“这是宋先生送来的赔礼。” 梁肆转向沈初意,“收礼物了,梁太太。” 沈初意没想到宋时景送了好几样东西,难道这就是他们有钱人的赔礼道歉方式? 礼物是一套首饰,真珠宝。 梁肆瞥了眼,“还算他有眼光。” 殊不知这会儿,宋时景正被吵闹着。 宋时夏知道宋时景替自己赔礼道歉后,十分生气:“我就说了一句话,也要赔礼?” “要。”宋时景看她,“谁让人家是梁肆。” 宋时夏声音也小了点:“梁肆也不能这么霸道吧,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又没骂他。” 宋时景反问:“你是没说他,你说了他老婆,有区别吗?” 宋时夏听愣了:“他老婆?” 她质疑:“不会是那个宠物医生吧?梁家也同意,我才不信。” 宋时景按按太阳穴,从沙发上站起来,“宋时夏,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搞小动作。” 他冷声:“薇薇已经够忍让了。” “叫得这么好听。”宋时夏冷笑:“叫我这个亲妹妹就连名带姓,叫宋薇就薇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叫相好的呢。” 宋时景表情没什么变化。 宋时夏微微一笑:“比起当姐姐,还是她当嫂子更好。” 这样就少一个人分家产了。 而且,女儿变儿媳,父母的态度也会变挑剔,宋时夏是跋扈,却也不是蠢到离谱。 - 沈初意上次来和园只在公共区域里逛过,时间不多,还没有见过梁肆的卧室。 小五一路跟着她到卧室门口,待在那儿不动了,她停下来:“怎么了?” 小五摇摇尾巴,还是没进去。 沈初意问:“梁肆不准你进去?” 小五汪了声。 沈初意揉揉它脑袋,有点明白为什么梁肆经常揉她脑袋,这和揉狗狗是一样的感觉,舒服。 她哄道:“我替你谴责他,真狠心。” 冷不丁,男人的清冽声音从头顶落下。 “我狠心?” 沈初意手一顿,仰起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睁眼说瞎话:“不是说你。” 他信不信,她就不知道了。 梁肆的卧室空间很大,摆在中间的床比沈初意见过的床都大,睡三四个人都够。 她惊喃:“这么大的床。” 梁肆挑眉,“你什么睡姿都不用担心。” 沈初意立刻合上嘴,差点忘了,从今以后她和他就得合法同居,同床共枕了。 早在领证的那天,李婶就得到了梁肆的吩咐,把梳妆台衣帽间等等安排好,所以现在和园一切都是双份的。 如今,终于等来女主人。 衣帽间比沈初意的房间还要大,此时一半空着,一半挂着新衣裳,都是当季的衣服。 最中央的玻璃台,放着首饰、腕表等等。 沈初意退出来,看到了精致奢华的浴室和卫生间,很大一个浴缸,没人会不喜欢。 “喜欢?”梁肆站在她身后。 “没人会不喜欢吧。”她实话实说。 梁肆语气意味深长:“喜欢就以后多用。” 沈初意也没多想:“好。” 这么天真,梁肆弯了弯唇,倒显得他居心叵测了。 他转了话题:“如果不喜欢卧室的风格,可以改,你现在也是这里的主人了。” 沈初意摇头:“没什么要改的。” 她想起什么,看向门口,“小五呢?” 梁肆淡定答:“被李婶带去睡觉了,晚上不睡,它会闹。” 小五小的时候,沈初意只和它相处过几个月,如今它的生活习惯她知道不清楚,自然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殊不知,这会儿李婶正耳提面命:“今晚谁也不准打扰。” 小五脑袋一歪,爪子挠了挠,看门口没有主人来救自己,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趴了下来。 - 沈初意在卧室里转了圈,又把自己的东西摆上,梁肆就倚在边上,一览无余。 这屋子一下子就活了。 等她忙完,梁肆才慢悠悠开口:“时间不早了,你先去洗漱?” 提到这个,沈初意心头一跳。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看她踟蹰的模样,梁肆轻笑:“放心,我不看。” “……” 当然不是这个,沈初意忍不住嗔视。 可他明目张胆地任她看,好像她这眼神,对他来说,也是颗好吃的糖果似的。 沈初意顶不住,转身去找睡衣了。 梁肆眉梢抬了抬,长腿一迈,在梳妆台边上坐了下来,结婚证摆在瓶瓶罐罐面前,拍了张照。 然后,发到朋友圈,配文:“已婚。” 不到一分钟,红点无数。 “???” “这是老大的朋友圈吧?” “老大,你也开始吓唬我们了。” “愚人节也过去一个月了啊。” “这是520的提前?” 梁肆思忖,他怎么招了一群傻瓜员工。 他撂下手机,扭头看向浴室的方向,磨砂玻璃遮不住全部,依稀透出一道朦胧的身影。 他被勾到了。 梁肆轻哂自己。 - 沈初意在浴室里磨蹭了很久,但再紧张羞涩也不可能在浴室里待一晚上,一狠心咬牙,出了浴室。 听见门开的声音,梁肆偏过头。 她穿了件泡泡袖的碎花睡裙,细白的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长发披散着,温婉动人。 热气的雾蒙蒙笼着她,脸上蕴着红色,不知是害羞,还是里头的热烘出来的。 娇媚的气息,偏偏清纯的表情,更牵引人心。 “……我好了。”沈初意声音一小就变得轻柔,见他盯着自己看,十分不自在。 梁肆撂了手机,站了起来,径自朝她走来。 沈初意以为他会直接过去,没想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弯下腰。 “紧张什么。” 他说了句,勾着笑进了浴室。 方才近在咫尺的男人热度似乎还残留着,沈初意久久没能回神,一转身,只看到磨砂玻璃后的高大身影。 岂不是说明,他刚刚也能看见? 沈初意脸热烘烘的。 还好他家的玻璃质量好,具体看不清,应该没什么。 得知她今晚搬到梁肆这里,现在又已经接近九点,方曼别的没问,直接问正题。 方曼:【4他资本怎么样?】 沈初意想了想:【他很厉害。】 她以为这“资本”指的是他的资产。 方曼:【我靠真的假的?】 方曼:【那你还有劲儿和我聊天?】 方曼:【才九点就已经完了,你们这么早就休息了,这么急啊。】 连续三个问题,让沈初意一下子明白“资本”到底是什么意思,脸一红。 解释过后,方曼很失望,她还以为有故事可听呢。 得益于她这个的追问,梁肆才走出来,沈初意就下意识投去目光。 他直接围着浴巾,一眼就能看出清瘦结实,宽肩窄腰,人鱼线与背部肌理也清晰可见。 昏黄的灯光落在上面,像希腊的神迹。 沈初意乍一看,没能回过神。 一直到男人走到自己面前,她还在发呆,直到他捏住她的鼻尖,她无法呼吸,才清醒过来。 脸不知是憋的嫣红还是羞的。 四目相对,梁肆勾唇笑。 沈初意耳垂热得厉害,嘀咕了句:“流.氓。” 梁肆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她猝不及防,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下意识地伸手支撑住。 陡然变高,他反倒比她矮了半个脑袋,轻浅如羽毛的感觉扫过最中央,让沈初意觉得有点儿痒。 “梁肆——” “都骂我了,不执行怎么算?” 梁肆说着就真的动了手。 沈初意一低下头,就碰到他的额头,还好没有用力,否则会嗑出印子。 “梁肆,我……” 梁肆甚至还故意颠了颠,最后将她放低了点,抬起头,听她念念叨叨。 沈初意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都被吞没,她下意识绷紧后背,很害怕直接掉落下来。 睡裙也皱巴巴,也堆在手臂上。 十八岁那年和梁肆谈恋爱时她就不会换气,到现在,她依然不会,还是会忘了呼吸。 毕竟分开五年,所以梁肆并未直接,而是温温柔柔地,然而不过几秒后,就变了风格,强势不已。 沈初意眼睫颤动忽闪,在城池失地的同时,忍不住往后,却没有成功。 他的心跳震动也传递给她,像那些沉重激昂的鼓声,咚咚作响,撼动着她的心。 良久,梁肆看她脸通红,眼睛也湿漉漉的,他哑声笑:“怎么还不知道呼吸?” 沈初意声息不稳,下意识反驳:“我、我本来就不会……” 听见这话,梁肆忍不住轻笑几声,这是在怪他,遂认真回复:“以后教你。” 沈初意小声:“以后?” 那岂不是说明以后会经常,她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今天教这个,岂不是占用时间?”他懒洋洋的声音里掺着沙哑:“有别的正事更重要。” 沈初意:“正事?” 这懵里懵懂的模样,让他心痒难耐,梁肆微抬下巴,停在她耳骨处。 “艹。” 前没主语,后没宾语,但一个词足以。 沈初意脑袋清醒过来,这下五感回归,所以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哪里不一样,实在太明显。 远处的梳妆台圆镜,照出这画面。 五年前的时候,梁肆还是少年,很有礼貌,从来没说过这么肆无忌惮的话。 难怪当初自我介绍是肆无忌惮、肆意妄为的肆,因为一点也没有错,严格履行了意思。 沈初意抿住唇:“你!” 梁肆明知故问:“我怎么了?” 他微微眯着眼,在抱她这件事上,一点压力都没有,还能腾出空来。 沈初意知道跟他争执这事儿没什么好结果,开口:“等等,我感觉不太对……” 梁肆挑眉,掌心一动,惊得她坐立不安。 “梁肆,你等我说完。”沈初意乖乖说实话,央求:“真的,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她甚至带上了宁城口音,听着更软语动人。 梁肆直接问:“去洗手间做什么?” “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沈初意有点不好意思,很突然,可能来例假了,但她不确定就不好直说。 “嗯?” 见他油盐不进,她只好小声说了句。 梁肆和她的思维截然不同,眉梢一挑,告诉她:“你这是正常的。” “不是……”沈初意也有点被他带错了思路,但还是说:“我去看看。” 梁肆这次把她放在了床尾。 沈初意立刻起来就要走,他抬腿挡住,轻笑调侃:“沈同学的生理课要重新学。” 沈初意走不了,干脆坐回床上,打算从另一边走。 梁肆上前倾身,伸手的同时,目光触及到雪白的床铺,顿住。他收回手,捏捏眉心。 沈初意见他突然放过自己,反而有点不相信,正要问怎么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点红色。 “……” 看来她的感觉没错,例假来了,来得时机真巧。 毕竟生理课的内容也不止一项。 梁肆沉声:“你的生理期不是今天。” 沈初意专注解释,压根没想起来问他怎么记得:“学校宿舍住久了,改到和室友的时间接近了。” 卧室里安静下来,方才的氛围还未散去,沈初意爬下床去了洗手间,过了会儿才回来。 梁肆坐在床边,表情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掀开被子躲进去,露出一双眼看他。 毕竟是自己的原因,沈初意又坐了起来,他的手很大,她两只手各抓住一根手指摇晃,软声:“梁肆?” 梁肆反扣住她的手,忽然问:“平时手术做多了,手会累吗?” 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沈初意认真回答:“不会,我在学校练过,可以一天做好几台手术,大型动物我都可以。” 梁肆称赞:“沈医生真厉害。” 沈初意不明所以,谦虚道:“还好啦。” 梁肆目光扫过她眉眼的小骄傲,语速放缓,意味深长问道:“那做点别的事,应该不会半途而废吧。”:,m..,. 29. 29 “补肾” 早在沈初意去洗漱时,卧室里的主灯便被梁肆关了,只开了床侧的两盏壁灯。 床尾位置的光线要比床头更昏暗。 刚才的沈初意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一刻,她觉得这灯就应该直接关掉,这样谁也看不清谁的表情。 她在听清梁肆那句话时,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打算回:“我没有半途而废的——” 习惯二字戛然而止。 沈初意品出来了他的深意,一瞬间,被他扣着的手指尖动了动,想要抽回来。 “不要!” 梁肆云淡风轻问:“你不要什么?” “……” 他简直故意到心坏了,沈初意怎么可能说出来具体内容,红着脸,不明显地哼哼一声。 这种事对她来说太过大胆。 不过,遇见梁肆以后,沈初意做过的事儿总是越来越大胆。 梁肆低声唤她:“意意。” 他垂下眼,又道:“算了,我去洗冷水澡吧。” 沈初意愣了下,五月的天虽然已经开始转热,但夜晚还是微凉的,洗冷水澡很容易生病。 她小声:“你自己有手呀?” 梁肆理所当然回:“不会。” 沈初意有那么一秒是不信的,她虽然没见过,但又不是没听过,而且还和方曼一起看过片,这种事对男人来说无师自通。 她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讨论中心处。 梁肆只围着浴巾的,坐下来后,某个位置明目张胆,浴巾都隐隐有散开的迹象。 沈初意飞速移开眼神,脸却越来越热,脑子里蹦出来方曼问她梁肆的资本怎么样。 这……应该算厉害的吧? “本来以为今晚是推迟的新婚夜,没想到。”梁肆啧了声,“你肚子难受吗?” 沈初意回神,“不疼。” 就是有点涨涨的,明天第二天的感觉会比较明显。 被他这么一说,沈初意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她有点忐忑:“你那个难受吗?” 梁肆音色沉沉:“有点儿。” 就在她眨眼的时候,他偏过头,眸光凝住她,些许撩拨的语气:“你碰碰吧?” 他说着,引着她的手。 沈初意本来对他的时候,意志就不怎么坚定,又被他这样哄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隔着浴巾,她指尖清晰地感觉到。 沈初意成了煮熟的虾子,反应也因过度羞赧变得迟钝。 正值初夏,屋外寂静,只偶尔响起蝉鸣。 屋内,沈初意却充耳不闻,耳边只余梁肆猛然加重的低喘声,令她燥热难当。 她的手指动也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眨,这会儿回过神来也没什么用了。 沈初意忽地别过脸,却不想视线里是他绷着的后背,肌理与背沟越加显眼,隐隐有汗珠凝聚。 直到梁肆松开。 她还在发愣,他却大步进了浴室。 沈初意追随着那道身影被玻璃遮挡住,水声不明显地响起,他要做什么,谁都清楚。 她抿了抿唇,有点无措。 躺进被子里的时候,沈初意揉了揉耳朵,还是绕着梁肆方才的声音,越想越热。 她为了转移注意力,只好给方曼发消息。 方曼:【?】 方曼:【你家4真难过啊。】 11:【啊啊啊怎么办啊】 方曼:【还不如今晚不住一起呢哈哈哈哈哈,少爷给自己找罪受,老婆在旁边吃不到,还得洗凉水澡。】 方曼:【他都不让你动手了,就洗洗睡吧。】 沈初意用被子蒙住脸,长叹一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打开,脚步声渐近,壁灯被关,她听见掀被子的声音,然后身侧躺下一个男人。 凉与温矛盾的出现在他身上。 沈初意猝不及防,下意识想躲,又想起来自己今晚害他这么惨,又慢吞吞地挪了回去。 不动还好,一靠近,梁肆就感觉到女孩子温软的肌肤,本来消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别动了。”他说,“睡觉吧。” 沈初意吓得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过了会儿,她才感觉到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处,没做什么,只是偶尔抚圈,像个暖宝宝。 黑暗里很安静。 沈初意听着他的呼吸声,终究是没忍住,声音轻得自己都听不太清:“你现在怎么样?” 她的呼吸不可避免就洒在他的耳侧。 梁肆哼了声:“白洗了。” 其实他以为把人拐回家里后,可以在这方面有一点克制的,但真碰到了,什么都是虚假的。 偏偏这日子还得过一周。 沈初意耳朵红红的,漆黑的环境下,她心跳如鼓,试探着去碰他,“我……” 可惜,她对他的身体没什么熟悉度,没有身高估算,小手乱摸,碰到的是他的腰。 男人的腰是能乱碰的吗?梁肆喑声:“你摸哪儿?” 沈初意声如蚊呐:“没有,不是,我就是,可以试试,“你不要再用冷水了。”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梁肆听懂了,捉住她的手。 - 翌日清晨,沈初意在生物钟中醒来。 第一次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她还有一点点发愣,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撑床下地时,手腕还有轻微感觉。 昨晚的记忆重回眼前。 他前一个冷水澡真的是白洗了,她本意是想让梁肆安稳睡觉的,想着应该不是很难,毕竟片里都很短时间的。 然而,真正实操才知多累。 不仅是久,也有别的超出她预计的缘故。 而且,不仅仅是这点儿,梁肆还不停亲她,从耳朵到脖颈,若不是她生理期,绝不止这么点地。 沈初意以为这事一次结束,压根没想到一夜时间里还有第二次,好在这次半途他放过了她,还帮她洗手。 她后来没脑子去想别的,直接在他的按摩下睡着了。 如果是全程,沈初意怀疑今天还能不能去上班。 她学的是动物医学,早在上学期间见过无数动物的器官,羞耻劲儿已经过去了。 但想到荒唐的夜晚,她还是不禁羞涩,立刻拍了拍脸,拍到一半又想起来昨晚碰过哪儿,飞快收回去。 换衣服时,沈初意才看到睡裙皱巴巴的,凑近看,肩颈处还有红色印记,还好不太明显,还好上衣能遮住。 她出门后,在院子里看见了梁肆。 男人坐在椅子上,正逗着小五,长腿悠闲地舒展着,懒洋洋地训着:“小点儿声。” 小五看见沈初意,立刻停下玩闹,奔到她身边。 梁肆回头,眼眸清俊。 四目交接上,沈初意刚才使劲甩到脑后的记忆又冒了出来,眼神止不住地往他腿间瞄。 梁肆放下小五的飞盘:“醒了。” 沈初意瞪他一眼。 梁肆挑了下眉,很快明白这态度从哪儿来,径直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声。 怕她恼羞成怒,他没开口挑衅。 梁肆问:“今天请不请假?” “我都两天没好好上班了。”沈初意摇头:“今天请什么假。” 梁肆理所当然:“例假例假,有假期才叫例假,宋时景那边说一声就行。” 沈初意拒绝了,是能这样,但她不太想。 因为上班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吃过早饭后直接和梁肆一起。 小五终于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出门,不过它再没有坐后面的机会,只能坐在副驾。 临出门前,李婶还给沈初意准备保温杯,里面是炖出来的甜汤,用了红枣枸杞桂圆之类的,还有一个小勺子。 怕是梁肆说的。 沈初意没忍住,直接在车上用勺子舀着里面的东西吃。 梁肆看了半天,她这吃相有点诱人,嘴唇都被润出红色,“这么好吃?” “好吃。”她点头,“你尝尝?” 梁肆拒绝甜腻腻的味道:“我又不用补。” 沈初意养生思维上线,脱口而出:“枸杞补肾的。” “……?” 前面的韩磊差点踩刹车,他没听错吧,梁总刚结婚居然要补肾,难道—— 他自觉自己作为助理已经身经百战,听到什么话都不会变表情,但是这个内幕消息,让他忍不住震惊。 梁肆反问:“你确定?” 要不是昨晚有插曲,新婚夜停滞,他现在就不可能让她有这个机会说这种话。 沈初意眨了眨眼,耳朵红红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要补肾的意思,你的肾没有问题……” 他要是有问题,别人就是大问题了。 越补充越像有问题,韩磊心想,又偷偷从后视镜里看老板,那悠闲淡定的模样,一点也不像。 不能看了,再看工资不保。 在梁肆的注视下,沈初意越来越嘴瓢,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破罐子破摔:“你很厉害!” 她说完,自己也不喝了,合上盖。 梁肆弯了弯唇,她怎么这么可爱,很有亲的冲动,可惜现在不适合。 “还好现在没有别人,不然,梁太太你在毁我名声。” 沈初意:“我都说你厉害了。” 梁肆:“你问问韩磊和小五信了没。” 沈初意下意识看向前面。 小五不懂这探索人类深度的问题,韩磊则是目不斜视,“我什么也没听见。” “……” 沈初意一听就知道刚才的对话都被听得一清二楚,她脸皮薄,羞恼地推了推梁肆,“你正经一点。” 梁肆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笑起来,无辜地表示:“是你不正经,尽往我身上赖。” 他风评被害还没说呢。 沈初意和他对视,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理直气壮:“你自己说,什么事都可以推给你。” “这种事儿推给我?” 梁肆语气难辨:“也行吧,夫妻一体。” 沈初意觉得夫妻一体这四个字用在这里好像不太合适,但他接锅,她也不会去反驳。 他唇角牵起个弧度,朝她伸出手。 沈初意猜了几秒,把保温杯递过去,男人没接,而是握住她拿保温杯的手。 车里还有别人在,她总是很顾忌,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做什么?” 梁肆垂眼瞧她,不紧不慢地揉捏着,问:“昨晚给你按了会儿,现在累不累?” 不碰还好,一碰到,他又忆起昨晚,这纤白手指触碰的细腻之感。 沈初意第一时间没有回答,经过昨夜的对话,她有点点怀疑他这问题里有没有坑。 说不累,他会不会让她以后多动手。说很累,他会不会觉得是在夸他。 沈初意思来想去,想了个折中的答案:“一点点。” 这样听起来好想还不够,她又加重语气,小声提醒:“以后再这样,就会影响我工作了。” 梁肆唇角挑着笑,慢悠悠地接了她的话,语调十分温柔:“那晚上就减少一次吧。” 意料不及的沈初意睁圆了眼。 这种事还能做加减法?:,m..,. 30. 30 他是财神爷。 鉴于和梁肆说话容易被带进沟里,沈初意决定不和他争论这种事,装作无事发生。 上次来和园,进来和走的时候都因为天色不早,很多景色看不全,现在早上出发,一切都很清晰。 沈初意想起来她家的房子,也不知道梁肆从小锦衣玉食,怎么住得下去那样的小房子。 她忽然问:“你以前,怎么不住这种房子?” 梁肆语调平静:“我和你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去外公家,他们不认,被赶出来了。” 他唔了声,散漫地笑起来:“当时想着用自己的奖学金,不得省着点儿花。” 梁肆那时不想用梁家的钱。 沈初意记起来,他那时候身世还没有真相大明,沈向欢这么早去世,在上一辈眼里,未必没有他的原因。 如果这件事一直拖下去,或许,沈老爷子也和沈向欢一样,一直到去世都没法知道真相。 她庆幸:“还好当初那么快就解决了。” 梁肆瞥她,挑眉:“你当时怎么那么怕?” 沈初意实话实说:“你一下子就把两个人给送进河里了,看起来就不像是好人。” 她从小被陈敏管得严,耳提面命,对于一些爱打架的混混是近而远之的,长得好看也不行。 梁肆问:“现在就不怕了?” 沈初意摇头。 梁肆轻呵了声:“五年没见,你就这么放心我还是一个好人?” 沈初意懂了,再好的人也是有一点点记仇的,毕竟当初怎么也算是她甩了他的。 她反问:“那你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好人啊。” 梁肆听得一乐,翘了下唇:“这种事儿,看一眼就知道了,没心眼的人,一辈子都长不出来。” “……” 沈初意觉得这是在诋毁她,她哪里没心眼,她只是不想多事!单纯了一点点…… 她转移了话题:“你不问问感情状况吗?” “我好像都忘了问你。”她忽然想起来,直接就问他结婚没有,要是有未婚妻,就闹乌龙了。 梁肆漫不经心:“谈过好的,还能退而求其次?” 他如今更外放张扬了些,大抵是因为家里吧,沈初意觉得这话有点眼熟,好像他在她妈妈面前也说过。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不自觉地把别人和他对比。上学时遇到的追求者如此,相亲时碰见的人亦是如此。 如果五年前没有遇见梁肆,或许她现在应该按部就班,学了医,毕业回家相亲,然后结婚生子……重复她妈妈的人生。 到瑞安时,即将八点。 临下车前,梁肆说:“中午来我办公室。” 沈初意问:“啊,去你那儿做什么?” 别说,她这第一反应是他又找什么离谱的借口,上次是被狗咬了,让她去看腰。 这回领证后,身份合法了,还不知道是看什么呢。 一想到这儿,沈初意觉得自己的手有了后遗症。 梁肆轻碰了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吃个饭。” “没想什么。”沈初意忙不迭回,坚决不承认自己现在脑子里的不健康思想,“知道了,要是我有手术,中午还没结束的话,就不去了。” 梁肆也不直接说,而是抬着唇角,耐人寻味道:“沈医生的手这么稳,一定能按时结束。” “……” 沈初意怀疑他在开车,但没有证据,只好自己一个人憋着,“就在这儿停!” 下车前,她又转身,认认真真询问:“要不,我这几天还是回家住吧,反正在生理期。” 沈初意也不管梁肆答没答应,关上门就走。 韩磊在驾驶座上听着惊讶,他昨晚的时候,觉得今天不用上班的,毕竟春宵苦短。 原来是因为梁太太在生理期,他默默把这个事憋住。 沈初意在四一停车场门口被放下来,小五眼巴巴地瞅着,因为它被系了安全带,没法跟上去。 辛真真正好卡着点儿来上班,瞧见她的身影,小跑过来:“沈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沈初意言简意赅:“蹭了车。” 她不太想多说和梁肆现在的夫妻关系,否则被他们说漏嘴出去,会没完没了。 她将之归于老公是名人的烦恼。 然而,她是个轻微社恐,她可不想,到时瑞安全是来新闻媒体来追问梁肆的事。 辛真真知道她和梁肆是高中同学,也没多想,而是八卦道:“梁先生人还蛮好的嘛。” “可能吧。”沈初意微微一笑:“他是很好。” 辛真真怂恿:“沈医生,你确定不近水楼台,你们可是有一层高中同学关系的。” 沈初意问:“你怎么确定,我就能追到他?” 辛真真想也不想:“沈医生你又漂亮又温柔,我要是男人,肯定娶你回家啊。” “咱们瑞安要是宠物店就好了,大佬的狗肯定经常来洗澡,医院的话,总不能诅咒狗狗生病。” 沈初意说:“别乱想。” 辛真真嗯了声,不过她要是有这么厉害的高中同学,那起码得攀攀关系,她是社牛,无所畏惧。 瑞安里几个人都到齐了,看见沈初意和辛真真进来,都打了招呼。 赵长羽问:“沈医生吃过早餐了吗?” 沈初意点头。 赵长羽解释:“我早上买多了。” 沈初意没多想:“你问问她们吧。” 结果医院里总共四个女生,都吃过了。 趁着没到上班点儿,方曼打来电话:“意意,你上回让我帮你找房子,我今天还真找到了几个,这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看?” 沈初意应下来:“好,不过我周末只有一天有空。” 方曼说:“一天够了,房子都在一个地方。” 她正在吃小笼包,含糊不清,压低音量:“昨晚梁肆没对你做什么过分事吧?” 沈初意不禁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否认:“没有,就单纯的一觉睡到天亮。” 因为做过分事的是她。 方曼还想再问,看见老板的身影由远及近,赶紧把嘴里的小笼包嚼吧嚼吧咽下去。 这是现买的,还有点烫。 秦世看她在工位上龇牙咧嘴的,一哂:“我又不是鬼,怕成这样。” 方曼心说,资本家可比鬼可怕多了。 秦世扫了眼周围,鼻尖都是小笼汤包的味道,“下次不要在公共区域吃这些食物,味道太重,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方曼想想也是,难得没回嘴:“好吧。” “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 “没有!老板您的决定太英明了。” “不是让你不吃,我没那么恶毒。”秦世朝自己的办公室抬下巴,声音低了几分:“可以去我办公室。” 方曼眨巴眼,目送他进办公室。 “曼曼,你老板人挺好呀,不像你说得那么坏。”沈初意听了几句,忍不住开口。 方曼后知后觉,自己电话还没挂。 “办公室不能乱进,他都让你进去吃早餐,我觉得,他可能对你有好感呢。” “可能担心我饿死了,少了个给他打工的人吧。” 两个一个比一个小白,还喜欢给对方出主意。 结束通话,沈初意心里的大石放下,把陈敏从平山街里搬出来,她就放心了。 赵长羽投去目光,“沈医生在找房子?” 沈初意点头。 赵长羽眼神一闪,“我们小区租房的挺多,物业设施都不错,沈医生可以试试。” 沈初意只说:“我会考虑的。” 瞧赵长羽这锲而不舍的劲儿,岳文佳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学校的时候,多的是人追沈初意,他这套路太老了。 沈初意打开包包,轻咦了声,她看到了一张不是她的卡。她直觉这是梁肆塞的,可他放这个做什么。 她打开微信,询问:【你放的?】 梁肆:【不是。】 沈初意正纳闷,见到答案后,愣住。 梁肆:【应该是你妈妈给你的。】 因为他昨天,向陈敏要了卡号,打了一笔钱进去,毕竟领证匆忙,但该有的都会有。 沈初意的注意力都在“妈妈”二字上,所以是,妈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又塞回给了她? 良久,她发消息给妈妈,只拍了卡的图。 陈敏:【你收好,彩礼算你的婚前财产。】 沈初意提醒她,梁肆已经给她公证财产了。 陈敏:【那也是你的,我收着也没用,你不缺就暂时不用,一直存着吃利息就是。】 以梁肆的财力,沈初意以为的吃利息是每个月都能有几千块,决定中午和他聊聊这事儿。 - 四一建筑事务所。 苏欣刚入职,没见过几次梁肆,倒是和前辈们关系相处不错,加入了一个同事私下聊天的群。 今天群里消息几百条,她还没来得及看,公司大群里,韩磊直接@所有人。 “今天所有人,碧海饭店,老大请客,庆祝他新婚。” 一群人冒泡。 “哇,碧海!我这辈子居然还能进去吃上饭!” “老大真的好大方。” “等等!新婚?” “昨天传的那张朋友圈的结婚证不是p的啊?” 苏欣这才知道他们聊那么多,都是因为一张传出来的朋友圈截图,年轻有为的老大官宣已婚了。 这什么爆炸新闻?!! 不是,半个月前她入职的时候,不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吧,怎么就突然结婚了? 苏欣在群里发消息:【老大也去吗?】 韩磊回了句:【不去。】 大约是今天的气氛太过松弛,有人在群里调侃:【老大可能要和老婆一起吃饭吧。】 不得不说,真相了。 今天瑞安只有一个病例,一只雪白的貂,主人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白貂趁主人不注意,偷偷刨土的时候,被玻璃划伤了。 医院里医生过多,都不用沈初意动手。所以,下班时间一到,她就去了四一。 这会儿,四一里没几个人,毕竟大家都提前下班去碧海饭店了,连前台都不在。 沈初意感慨,是真的自由自在啊。 好在她上一次来过,知道怎么走,进电梯后,对着明亮的电梯壁,她抿了抿唇,从包里取口红。 随口红出来的还有一张叠好的纸。 沈初意狐疑打开,没想到是张大额存单,眼睛被闪到,认真数了数,一共七个零。 这大概就是妈妈说吃利息的缘故吧,她直接帮她存好了,定期五年,利率也不低。 是她对金钱没有想象力。 不对,应该是她对梁肆的认知度还不够清晰。 沈初意想起高三的时候,方曼说梁肆是散财童子……现在嘛,他是财神爷更加形象。 她默不作声地给梁肆的微信备注改成“财神爷”。 说财神爷,财神爷就来电话了。 梁肆的声调懒洋洋的,语气倒是很温柔:“梁太太,你打算在电梯里待多久,种蘑菇么。” “挺好的,事业为重,你老公饿死也不要紧。”:,,. 31. 31 夫妻用品。 沈初意被梁肆这话揶揄得莞尔,她不过就是因为这存单,在电梯里多停留了几秒,门又关上了而已。 难不成他能看到电梯里的监控? 她抬头看了看,想起自己想要补口红的动作,悄悄把口红塞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等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沈初意意外:“你怎么不在办公……” 梁肆直接走进去,按了楼层,“下去吃饭。” 沈初意哦了声,又想起来:“楼下会不会有很多人?” “不会,今天公司里没人。”梁肆眉梢扬了下,又停顿了两秒,“怕被看到?” 沈初意想了想:“倒也不是,就是和你走一起,肯定很多人看,会不自在。” 她又问:“我来的时候,没看见前台,今天没人上班吗?” 梁肆弯了弯唇:“都去外面吃了。” 沈初意也没觉得不对劲,毕竟四一和瑞安虽然是邻居,但工作方向没交集,不清楚各自的动向。 碧海饭店对其他人来说是诱惑,对孟文来说不是,他还不如在公司里吃了回办公室里躺着。 正好看见进来的人,他眼睛一亮:“嫂子?” 沈初意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后知后觉打招呼:“你好。” 孟文又看梁肆,忽然明白了:“我就说,你领证都是几天前的事了,怎么突然请大家的客,合着是为了和嫂子开小灶。” 沈初意惊疑,扭头看男人。 这么夸张的吗,不至于吧?! 梁肆漫不经心抬了抬下巴:“别管他,去坐吧。” 孟文哼哼两声,故意看向沈初意:“嫂子,介意你们这一桌多加一个人吗?” “我吗?你还是问他吧。”沈初意莞尔,没有直接答应,毕竟这是在梁肆的公司。 梁肆扶着她的肩在桌边坐了下来,“你想坐就坐。” 孟文嘻嘻笑了两声,行了,从此以后,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人能治梁肆了。 他倒不是没眼力的人,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回了办公室。 食堂里空荡荡的,只有餐厅里的厨师。 沈初意左右看了会儿,四一的福利还真是好,可惜,她学的不是建筑,否则上班很舒服。 “你昨天还没跟我说,你怎么说服我妈妈的。” “梁肆倒了杯茶,指尖抵在杯壁,推去她那边,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很简单。” 他偏偏停了下来。 沈初意下意识向他倾身,身前靠在桌沿。 梁肆也靠近,两个人隔着一点距离,却像是在说秘密一样,他音色低得磁沉。 “我说,新婚夫妻分居影响感情。” 这么简单?沈初意狐疑:“真的?” 梁肆:“假的。” 沈初意:“……” 看她被骗到后的表情,梁肆忍不住翘了下唇角,“很简单,我问了,她更放心。” 沈初意一时没明白这联系:“为什么?” 梁肆喝了口茶,拖腔答:“如果一个男人连和新婚妻子同房的欲.望都没有,你说会怎样?” 不过,其实他有点怀疑,是不是丈母娘早就知道沈初意最近生理期,故意的。 沈初意一下子红了脸,“胡说。” 这件事和大人说也太奇怪了些。 梁肆被她斥了句,也不恼,慢悠悠地喝着茶。 吃完午饭后,他问:“今晚会按时下班吗?” 沈初意思考着回答:“应该可以。” 梁肆颔首:“那晚上一起去买点东西。” 他说得轻描淡写,沈初意以为是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也没觉得有问题:“好。” “要不要去我办公室休息?”梁肆又问,漫不经心说:“小五应该现在在睡觉。” 沈初意迟疑:“我去看看小五。” 一切不出梁肆预料。 小五没能和他们一起下楼吃饭,这会儿正在办公室里造反,有种化身二哈拆家的迹象。 门一开,它就装乖地摇尾巴。 沈初意看了眼乱糟糟的地面,咳嗽一声:“小五。” 小五和梁肆生活五年,早知他脾气,深知自己闯祸了,立刻机灵地挪到她身边。 梁肆按了按眉心。 沈初意对小五心软,先发制人:“谁让你不带它一起。” “沈初意。” 梁肆缓声叫她的名字,语调懒洋洋的。 沈初意还是揉了揉耳朵:“嗯?” 男人侧目看她,“你这样,会把小孩宠坏的。” 沈初意轻声:“小五是小狗。” “不小了。”梁肆听笑了,“它都五岁了,算成人类的年龄,比你还大。” 沈初意不管:“谁让它是狗狗。” 梁肆松了松领带,调侃:“这算不算慈母多败儿?” “……” 沈初意心虚地摸了摸小五的狗头。 “败儿”小五还不知道自己被爹贬了一通,乐呵呵地凑着脑袋。 - 和小五玩闹了一会后,沈初意才离开四一回了瑞安,她到的时候,辛真真几人正在吃外卖。 看见她,她问:“沈医生,你吃过了吗?” 沈初意点头:“你们吃吧。” 赵长羽提醒:“沈医生,你衣服上有毛。” 沈初意今天穿的是浅色衣服,小五又爱蹭她,所以沾上小五的毛后会很清楚。 她低头,“不要紧。” 赵长羽问:“我们医院今天好像没有这种颜色的动物吧?” 岳文佳奇怪:“你什么意思啊?” “没事,我就是好奇。”赵长羽笑笑:“沈医生中午一个人吃饭,有点不合群。” 辛真真不乐意听这个,扒着饭,口齿不清道:“我们又不是吃大锅饭,不一起吃饭怎么就不合群了。” 被怼了,赵长羽也不说了:“好好,是我的错,我给沈医生点杯奶茶道歉。” 沈初意在休息室里午休了半小时,出来后就见桌上放着一杯奶茶,还有两条微信未读消息。 辛真真:【赵医生说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饭是不合群,我吐槽了一句,他就要买奶茶和你道歉。】 赵长羽:【沈医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口味,我点了最热门的。】 沈初意蹙眉,回复:【不好意思,我不渴。】 她把奶茶放在赵长羽桌上。 赵长羽抬头,“沈医生,这算是我的道歉。” 沈初意压根就不知道他要道歉什么,摇头说:“不知道你需要道歉什么,我们是同事,不用想那么多。” 她实在不知道,赵长羽怎么才来瑞安就对她青睐有加,难道单纯是因为她的脸? 沈初意把这件事说给方曼。 方曼:【男人都是看脸的。】 方曼:【如果是之前,可以考虑一下,现在嘛,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吧。】 方曼:【我是少爷和你的cp粉!人都在朋友圈官宣了,你都不吱一声!】 梁肆的微信号没几个人知道,她沾了沈初意的光,有幸成为其中一个躺列的。 昨晚看到的时候,她很惊讶。 因为官宣大多数时候是女生比较喜欢做的事,加上梁肆身份特殊,可能会隐婚。 她想错了。 沈初意怎么不知道这事,往梁肆的朋友圈一看,那鲜红的结婚证就放在上面,只是没打开证拍。 她盯着“已婚”两个字发呆。 底下的评论也有萧星河和方曼,所以大概不是仅她可见,一点也没有想着隐藏。 现实里多少情侣因为男方没有官宣吵架的。 梁肆好像一直以来,都给足了她安全感。 沈初意心脏鼓胀,本想也发一条,想起来结婚证在梁肆那里,只好偷了他的图,发了个朋友圈。 【春来夏往,来日方长。】 - 沈初意与梁肆不同,她的朋友圈里很多同学,再加上工作后要联系宠物主人,所以没有删除人的习惯。 萧星河也在其中。 看到朋友圈,他直接评论了“卧槽”两个字。 他的第一反应是戳梁肆的头像:【阿肆!沈初意结婚了!她结婚了啊!】 梁肆:【我知道。】 萧星河:【??你怎么这么淡定!】 兄弟你没老婆了! 梁肆:【不然?】 萧星河人在宁城,所以和他从高中后都在联系,一直知道他对沈初意还惦记着,还偷摸做了不少事。 他记得,五年前那一次,梁肆喝了不少酒。 萧星河叹气:【我刚看到她发朋友圈,她结婚了,你没戏了。】 上次聚餐不是说还在相亲,相亲对象也不怎么样,这才几天,怎么就直接结婚了,别人也没没快的速度啊。 梁肆眼睑垂着,打开沈初意的朋友圈。 然后失笑。 他悠悠发给沈初意:【梁太太,偷我的图?】 萧星河没等到回复,以为梁肆这少爷被刺激到了,安慰:【哎,结婚了就结婚了吧,反正你们都分那么久了,没那个缘分吧。】 梁肆懒得听这不吉利的话,甩他一张截图。 哪知萧星河看到,第一反应是莫不是肆哥疯了,都开始p沈初意的结婚图了! 等看到梁肆的真正朋友圈里,那张一模一样的结婚证图后,轮到他疯了。 - 沈初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梁肆发现,干脆甩锅给他:【结婚证在你那里,我只能这样。】 她刚回复,办公室里一声炸响。 岳文佳大咧咧地叫道:“沈初意!你朋友圈假的吧!” 沈初意神色自若:“真的。” 岳文佳这回真是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你不是才回宁城吗,怎么这么快就结婚了?我记得你没男朋友吧?相亲对象?” 赵长羽一惊:“结婚?” 岳文佳看热闹地说:“赵医生还没看沈医生的朋友圈吧,刚刚官宣的,结婚证呢。” 沈初意淡定道:“和老公以前认识。”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称呼梁肆,还好梁肆不在。 赵长羽看着沈初意的朋友圈,眉头紧紧锁着,他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结婚了。 岳文佳本想调侃一句他没机会了,但看他这表情不对劲,阴沉沉的样子,又闭上嘴。果然男人都没什么好的。 沈初意没怎么关注赵长羽,反正她已经是已婚身份,赵长羽应该不会再献殷勤。 梁肆:【怎么突然公开?】 11:【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 梁肆撑着手肘,目光落在沈初意的朋友圈上,同一张图也不妨碍他再看几遍。 随着四一的员工一个个回来,孟文上楼,推开办公室的门,探头往里看。 “嫂子这么早就走了啊?” 梁肆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你改行当狗仔了?” 孟文嬉皮笑脸的:“我这不关心吗,新婚要多相处呀。” 梁肆息屏手机,淡淡瞥他一眼,“晚上就能见到了,不差中午这一点时间。” “……” 孟文无语,这是炫耀吧。 不差这时间你中午把全公司员工遣散干净,和老婆一起吃饭过二人世界? - 沈初意突然结婚的事在校友群以及瑞安里惊讶了不少人,辛真真更是扼腕,她之前还偷偷嗑沈医生和隔壁梁先生的cp呢。 沈初意本人反而觉得轻松不少。 她下班的时候,才记起来四一和瑞安的下班时间不同,四一要早半小时,但梁肆好似没什么感觉。 沈初意上车后,受到小五的热烈欢迎。 她探着身子和它握握爪子,等出发了才退回来,转向旁边的男人,“你要买什么?” 梁肆握住她的手,抽湿巾擦了擦。 “夫妻用品。” 夫妻……用品? 沈初意第一时间想歪,以为是计生用品,脸上一热,毕竟昨晚算是认识了新的梁肆,“这、这需要一起去买?” 梁肆反问:“夫妻用的,怎么不需要一起?” 沈初意喏喏,眨了眨眼,安慰自己,好吧,他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买这个也算是正常的。 顾忌韩磊在开车,又是私密话题,她凑近男人的耳边,“我还在生理期,不用急着买……计生用品。” 她说完,发现这男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她。 沈初意:“怎么了?” 梁肆压着笑,“婚戒”二字收回去,故意逗她:“很急,怎么办。”:,,. 32. 32 晚上是他说了算。 沈初意还以为他说真的,“不怎么办。” 她又没别的办法。 说完,见他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才反应过来,梁肆这话是逗她的,一时间门无话可说。 逗她这么好玩么?以前也没见他这么过分。 也不知道梁肆哪来的恶趣味。 “你故意的。”她说。 “是你自己想歪的。”梁肆把自己说得无辜,“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也急这件事。” “……”她才不急! 逗够了,免得梁太太恼羞成怒,梁肆才说正题:“夫妻用品的东西多多益善。” 沈初意轻哼:“我想不到有什么要多的。” 还真是……除了计生用品,她想不到别的了。 梁肆随口念:“喜糖,礼物,婚戒。” 他沉吟:“是不是还有三金五金?” 对于婚嫁的必须品,他不是特别熟悉,只是近些时候新闻或者平时听多看到的。 他低下头,问:“婚戒喜欢什么样的?” 沈初意说:“我上班都戴不了戒指。” 梁肆轻笑,语气沉稳:“婚戒可以不戴,但不能没有。” 闻言,沈初意也不多说,嗯了声。 车停的地方是望月楼,宁城人没人不知道这地方,但她从来没来过,因为没买过这里的东西。 纵然沈初意做好心理准备,进去后还是被闪花眼。 梁肆牵着她,径直往里走。 大约是提前说过,所以是店长直接接待,春风拂面的态度,给沈初意介绍了无数。 梁肆问:“喜欢什么?黄金?钻石?” 沈初意拉了拉他的衣摆,说:“我以前不喜欢黄金,现在嘛,觉得黄金很好看,又保值。” 梁肆:“财迷。” 沈初意不以为意。 梁肆给她出主意:“婚戒选钻石,其他的选黄金。” 沈初意很没主见地点头,这些钻戒一个个都很大,满目琳琅让她选择困难症都犯了,左看右看。 店长本想亲自帮她试戴,最后被梁肆拒绝,于是心领神会站选了些当隐形人。只有必须开口介绍的时候,她才有存在感。 沈初意挑了款很少女心的戒指,主钻大而漂亮,戒托下的一点位置,碎钻嵌得错落。明亮灯光下,犹如星星点点的银河。 她伸手,“好看吗?” 梁肆搭上她的指尖,纤白细长的手指配戒指相得益彰,比他想得更合适。 “只有你喜欢,才最重要。” 沈初意小声:“那就这个了吧。” 店长在不远处,她在望月楼做了很多年,很多夫妻买珠宝首饰,感情真正如何一眼就能看出来。 小梁总和当初的三爷一模一样,在哄老婆买戒指首饰这方面,如出一辙。 “男款呢。”沈初意取出另一枚,“你快戴上看看。” 她已经等不及,抓住梁肆的手,把戒指套了进去,一点也没有平时的害羞,自顾自地欣赏。 两人的手放在一起,差别明显,她才后知后觉这动作的亲昵,不禁心跳微微加快。 指尖灼烫,不知是她,还是他。 梁肆随她去,只是说:“其实本来还有订婚戒指的。” 沈初意下意识道:“我们也没订婚呀。” 梁肆另一只手轻敲了她脑袋,“多收一件首饰你还不愿意?以后要学会理直气壮占便宜。” 沈初意:“……你说得有道理,但是订婚戒就不要了,我实在没法戴,摆在家里多浪费。” 梁肆勉强同意:“行吧。” 店长立刻将戒指包起来,又让人送来一套套的金饰,“三爷说,看中了就直接带走,当做他的贺礼。” 沈初意看向梁肆。 梁肆抬眉,“那你挑两套。” “两?” “长辈准备的是长辈准备的,丈夫准备的是丈夫准备的,叫礼物也行,刚说的你又忘了。” 沈初意已经不懂收礼了。 - 从望月楼出来后,沈初意手上的婚戒就没摘掉,因为梁肆说她平时上班戴不了,现在不戴何时戴。 挺有道理的。 沈初意拍了张照片分享给方曼。 方曼:【嫉妒,羡慕。】 方曼:【少爷一如既往的有钱,世界上的有钱人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这样我也愿意给你买戒指。】 等看到礼袋里的一个个盒子,她发出了灵魂的疑问。 方曼:【你是去买婚戒,还是去珠宝店进货的?】 沈初意被她一说,自己看也像了:【梁肆说,收礼物的时候不要管那么多,多收为妙。】 方曼:【笑死,你家4的理由真多。】 没有哪个女孩子可以拒绝吧,沈初意也不想被诱惑的,可是他给的太多了。 她苦恼地叹了口气。 小五看到沈初意手里亮晶晶的,眼神不住地往这边飘,沈初意伸手过去给它看。 她笑问:“你也想要吗?” 小五:“汪。” 沈初意捏捏它的狗爪,以示安慰。 瞧她和小五的互动,梁肆没吱一声,觉得这画面温馨美好,忽然明白了沈经年没事就去如梦令看关青禾表演的行为。 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至于人怎么被“骗”成老婆的,不是问题。 他姐几年前带回去的小猫,有了他姐的娇惯,和猫崽子一起,现在都能踩姐夫头上了。 幸好,他给小五绝育了。 小五不知为何感觉一凉,眼睛滴溜溜地看了眼梁肆,纵然它是高智商德牧,也想不到他在想什么。 于是它试探着,收回了爪子。 沈初意手里一空,“小五你不愿意啦?” “别管它。”梁肆把自己的手搭在她手心上,淡定道:“可能它突然心情不好了。” 小五:? 沈初意看看自己手上的手,你又不是狗,搭我手干嘛。 偏偏梁肆一本正经的淡然样,她也不好说出去,干脆给他捏了捏当按摩,当做今天发财的回礼好了,她心虚地想。 - 路上又去买了喜糖和一些伴手礼,梁肆让她送给她的同事,毕竟朋友圈都已经公开了。 沈初意本来觉得喜糖就够了,奈何梁总大方。 回到和园后,韩磊无意从后视镜瞥了眼后面,看到两个人握着的手,立刻改了替梁总开车门的主意。 他先把小五从副驾上带走。 沈初意倒是以为他会来开车门,因为之前几次都是这样的,所以没等到,她打算抽手下车。 梁肆屈指挠她手心,“没发现韩磊走了么。” 她疑惑:“那你还不下去?” 梁肆懒声问:“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开门吗?” 见她被勾起好奇心,他顿了下:“因为他以为,我们会在车里发生点什么。” 沈初意佯装不了平静。 “胡说什么。” 她否认起来一点没有说服力。 梁肆悠悠道:“真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被白猜想了。” 虽然自己在生理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但他这意味深长的语气,让沈初意紧张起来。 又听他云淡风轻道:“接个吻吧。” 沈初意呼吸一窒:“啊?” “啊什么。”梁肆捏她鼻尖,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当是补上早上没有的早安吻。” “还要这个?”她质疑。 “要。”他一本正经:“还有晚安吻。” 听到这个,沈初意竟松了口气,试探:“没别的了吧?” 梁肆抬眼,十分坦然:“暂时还没想到。” 沈初意故作镇定,思来想去,这事肯定躲不过去,于是飞快地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好了!” “?” 梁肆被她这操作逗乐了,“谁跟你说是这样的?” 沈初意反驳:“谁说不能这样?” 胆子变大了,他笑了下,倾身靠过去,她还没反应过来,鼻尖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应该这样。” 他的唇先落在她饱满的额上,随后是眼睛,一点一点地向下,像是一步步占据领地。 梁肆手托住她的后脑,长指一半都陷进乌黑长发里。 沈初意从一开始就心跳不稳,被他亲到的地方都痒意难耐,更别提他手搁着的后颈。 他压着下颌,进攻的趋势抵着她退无可退,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承受。 好像又回到了昨晚。 任何露在外的肌肤,他都想亲。 沈初意眼睛眨得飞快,一颤一颤的,像受惊的蝴蝶,忍不住轻声问:“好了吗?” “你觉得呢?”他停在她唇边。 脸上热得厉害,沈初意胸腔咚咚跳响,小声:“我觉得好了。” “嗯。”梁肆话里带笑,京腔懒洋洋的,音色低柔:“但我觉得你觉得的不够。” 声音是温和的,内容却是一点也不。 沈初意眼前除了他的脸,余光还能瞥见车外的光,还能感受到他手指在她发间门的轻微摩挲。 要是按照他的亲法,指不定要在车里待多久,到时候外面的人都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沈初意脸皮还没到这种程度,急中生智:“梁、梁肆,不够的晚上再算?” 面前的男人喉结滚动,一顿,停住动作,目光落在她明亮璀璨的双眸,“晚上?” 离得太近,互相的呼吸都清晰可闻,气息交织。 沈初意点头:“晚上,和那什么……晚安吻一起?” 躲过现在就行,晚上的事晚上再说,说不定到时候他自己都能忘了补回,连晚安吻也忘了。 沈初意给自己的聪明点了个赞。 怕他不同意,她憋出来一个最简单的借口:“我有点饿了,可不可以先吃?” 轻柔软语的央求宛如江南的风,没人能拒绝,梁肆也不例外。 他下颌一点:“也行。” 也许是因为方才不顾忌的亲吻前奏,梁肆的音色里带了几分情动,微哑也可听出。 沈初意觉得犹如天籁之音,推了推他。 “快下去。” “哦。” 被催促的男人不慌不忙地,不仅不退,还更进一步,越过她给她开了车门。 沈初意一脸自由地下了车。 梁肆靠在车上笑。 高兴得这么早,晚上还不是他说了算。:,,. 33. 33 能分房睡吗? 回来没多久,李婶就过来问晚上想吃什么,梁肆又转头问正和小五玩的沈初意。 沈初意只说:“随便。” 她生理期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吃什么都一般。 梁肆眉头动了下,不禁有点操心,提议了几个宁城菜:“樱桃肉,碧螺虾仁?” 沈初意摇头:“不想吃肉。” 梁肆招来小五,小五屁颠屁颠跑过来,她也只好跟着到他旁边坐着,“想吃饭还是面?” 沈初意想了想:“也不太想吃。” 她都开始觉得自己有点挑剔了,可她确实是觉得这几样勾不起自己的胃口。 梁肆很有耐心地又问:“粥?” 沈初意迟疑点头:“什么粥啊?” “想要什么粥都有。”梁肆笑,问出她想吃的,他倒心情不错,“不过现在喝粥,晚上可能会饿。” 他思忖:“让李婶给你炖汤,正好夜里喝,行不行?” 今天早上炖的汤就很好喝,沈初意有点心动,想了一下,小声:“夜里喝汤,我会不会要经常下床去洗手间?” 梁肆忍不住笑起来,“那不喝了。” 之前没发现她操心的事也这么多,怪可爱的。 沈初意啊一声:“那还是有一点想喝的?” “一点?” “……再多一点。” “那就少喝点。”梁肆试出她的想法,慢条斯理说:“喝不完的给我喝吧。” “……” 沈初意眨了眨眼,“万一我喝完了呢。” 梁肆没什么想法,“喝完就喝完了。” 沈初意:“你就喝不到了。” 梁肆揉她脑袋,好笑道:“怎么,我家炖不起多余的汤了?只够一个人的份?” 沈初意不和他说了,低头去逗小五。 晚上桌上果然有粥,红豆糯米,还有花生枸杞,红通通的,梁肆吃的是饭。 李婶说:“少爷说您桂花过敏,就没让放。” 沈初意侧目,“你居然还记得这个。” 梁肆从她碗里舀了一勺粥吃,挑眉,“记性好,没办法,我记得的事多了去。” 沈初意怕他算旧账,不再多说。 吃过晚饭后,她就和小五在和园里逛,之前都直接来主园的,其他的地方还没来得及看。 小五精力十足,绕着池塘转圈的时候,还踩跳着那些假山石头往里深入,用爪子拨拉水面,吓得锦鲤乱游。 天色暗下来后,沈初意才招呼它回院子。 梁肆正在书房里,窗开着,抬眼便看到沈初意缓缓步入视野里,草坪里的地灯开着,德牧在她腿边跑来跑去,宛如一幅画。 沈初意没看到他,低头对小五说:“你该睡觉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明天见。” 小五最听不得睡觉这个词,往后退了好几步,摇着尾巴,被毫不留情的李婶给带走了。 一步三回头就是它。 沈初意回房后,手机里是妈妈发过来的微信。 陈敏:【这两天怎么样?】 11:【挺好的,不过我正好生理期。】 陈敏以前是医生,所以沈初意在生理身体这方面不会有什么隐瞒,经常会和她交流。 陈敏:【梁肆什么反应?】 沈初意实话实说:【就正常呀。】 陈敏:【平时多长个心眼,男人都只会在意自己的想法。】 生理期也好,几天时间的同床共枕,能看出来这男人对女儿态度如何,能不能爱护。 她本想询问沈初意和梁肆关于孩子的事,是打算早生还是晚生,她没法不操心。 沈初意洗漱过后,出来看见梁肆坐在卧室里,心脏一跳:“你不是在书房吗?” 梁肆手里拿着平板,抬头看她,“书房哪有卧室舒服。” 这话不能接,沈初意心知肚明,从他身边路过,低头看见上面的东西,“这是什么?” “股票。” “你也买这个吗?” 梁肆漫不经心说:“算富家子弟都会的东西。” 她一走近,身上还未消散的热气就扑面而来,她的脸还被烘得绯红的,头发披散在背后。 沈初意还在想正事:“会亏吗?” 梁肆挑唇笑:“担心我破产?” 沈初意否认:“没有,我才没这么说。” 梁肆将平板一丢,拉她坐下来,她还有点意料不及,就听他问:“我要是破产了,你要怎么办?” 沈初意蒙住:“啊?” 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事,因为只有有钱才会有破产的烦恼,她之前连钱都没有。 “就这么办?无非是过回我以前的日子。”她迟疑,“如果你可以过穷日子,应该还、还可以?” 沈初意眨眼:“要不你别玩股票了吧。” 梁肆望着她一脸担忧的表情,忍俊不禁:“放心吧,股票亏了也不会破产,你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 狂妄,沈初意心想,哪有人能这么肯定。但他这么说,又不可避免让她相信。 - 上床前,李婶把汤送了进来,沈初意正好喝完一盅。 手机里几条未读消息,都是之前在她这里治过宠物的人,询问关于宠物的情况。有些是海城的联系人,她都没有删。 当初她毕业后,方曼留在宁城,她独自一人去了海城,本来都做好了跌跌撞撞的准备,却没想到一切都很顺利。 房子租到一个很合心意的,房主是个很和善的阿婆,姓刘,以前也是宁城人,后来定居海城。还经常给她做好吃的。 她不仅没瘦,反而刚去没多久就胖了几斤。 刘婆婆不缺钱,只是一个人住,沈初意当时还问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她说太寂寞了。 转眼回来这么久,她还没和阿婆怎么联系,心思一动,拨通了对面的电话。 “喂?”刘婆婆还没睡。 “婆婆,是我,意意。”沈初意心情轻快,“您最近怎么样呀?” 刘婆婆笑说:“挺好呀,你呢,回去有一段时间了,稳定下来了么,和你妈有事好好说,别吵起来?” 沈初意嗯了声,又告诉她自己结婚的消息。 刘婆婆呀道:“结婚了?这才多久?对方什么人啊,真的喜欢还是搭伙过日子?” “以前认识的人。”沈初意不好说其中内幕,望了眼浴室的方向,“不是搭伙。” 隔着电话,刘婆婆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心中叹气,嘴上说:“你过得好就行了。” 沈初意问:“我走后,您那房子租出去了么?” 刘婆婆笑了笑:“没,本来就没打算租,之前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租出去的——” 她说到这,停了话头,改口:“我老了,禁不起折腾了,过段时间孙女就回来了。” 沈初意却敏感追问:“婆婆,您上句话什么意思啊?” 刘婆婆当初愿意租房子是因为孙子的关系,孙子说是他同学拜托的,那男生还提前来家里吃过饭,很有礼貌。 不然她不可能租给别人的,而且租金也是只说了一小半,剩下的大部分是被男生付过了。 沈初意从小被陈敏管着,再叛逆也不可能性格改变太大,是长辈们最喜欢的那种性格,乖巧动人。 所以刘婆婆确实挺喜欢沈初意这小姑娘的,温温柔柔,又坚韧有余。 她现在不太想说,因为沈初意说结婚了,她要是说这个,万一影响到夫妻俩的感情,是她的罪过。 刘婆婆转移话题:“没什么,就是觉得找不到你这么好的租客了。” 沈初意被夸得不好意思,没多想,在梁肆出来前结束了通话。 她躺进被窝里,琢磨着要不要让李婶准备两条被子,睡两个被窝,省得他有反应。 梁肆一出来,对上漂亮的一双眼。 沈初意的被子遮了半张脸,只露出眼瞅他,他今天穿了浴袍,只有锁骨往下那块儿露在外面。 昨天是故意的!她就知道! 其实她以前还真没睡这么早,起码要和方曼聊聊天,看看剧,一个人睡很容易熬夜。 梁肆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靠在床头,居高临下低头看她,“梁太太是不是要还我什么?” 沈初意装听不懂:“什么?” “明知故问是吧。”男人听乐了,伸手去捏她的鼻尖,“早知这样,傍晚就不该放过你。” “哪有人一天到晚在想这个的。” “我啊。” “……” 沈初意躲不过,只好开口:“那说好,你不能做别的。” 早知道糊弄不过,她不应该躺床上,太容易擦枪走火,做更脸红心跳的事。 梁肆嘴角噙笑:“行。” 因为不是他做,可能是她做。 经过昨晚,沈初意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她坐起来的时候,身旁男人倒躺了下来,懒洋洋地看着她。 她被看得心慌意乱,双手捧住他的脸,闭上眼亲了一下,念叨:“……这算早安吻。” 然后又啄了一下,“这是晚安……” 还未睁眼,后脑被大手按住。 方才说话没闭上的唇正合男人的意,轻而易举地探入,惊得她睁圆眼,扑在他身上。 卧室里静得只余下几不可闻的水声。 梁肆一松开她,沈初意就像受惊的兔子,压根顾不得羞赧,掀开被子下床,“我要去洗手间。” “……” 生理期就有这种烦恼。 回床上后,沈初意轻咳一声,重新躺回绒被里,身旁男人的身体像火炉,她一碰到就缩了回去。 “睡吧。”耳畔低沉声音响起。 这么容易?沈初意还有点不相信,毕竟早上他还在做加减法,晚上她一直在操心自己的手。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多,就不可避免乱猜。 梁肆阖着眼,没碰她。 温香软玉在身侧,他从没觉得自己克制力这么强。 两个人泾渭分明。 沈初意平时关注动物的生理比较多,对人不是很清楚,所以悄悄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很有求知欲地在网上搜索。 光一亮,梁肆就有所觉,睁开眼。 沈初意像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点名前,立刻调低亮度,没听见动静,于是才继续搜索。 ——新婚夫妻能分房睡吗? ——男人突然性冷淡了怎么办? 网上的回答五花八门,还有医生在线回答。沈初意看了半天,最后又换了个问题。 “沈初意。” 身后有声音唤她。 沈初意本就紧张,被他一叫名字,就打算把手机放回去,结果没拿稳,砸到鼻子上。 她“嗷”了声,灯随即亮了。 梁肆撑着上半身,拧眉看她,垂着眼睑扫视,“碰到哪儿了?” 沈初意眼圈微红,当真是可怜兮兮,下意识地和他撒娇:“鼻子……” 梁肆伸手去揉,表情有些严肃:“让你玩手机。” 手机摔在沈初意脸侧还没息屏,屏幕的亮度随环境增亮,屏幕上的字也顺势进入他的眼帘。 ——老公忍久了会生病吗?医保可以报销吗? 梁肆:?:,m..,. 34. 34 媳妇儿。 梁肆都不知该质问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问题,两个问题加起来更让他觉得离谱。 他收回目光,眼神定在她脸上,好笑。 壁灯昏黄,氤氲着卧室。 沈初意显然也从疼痛里回神,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在哪儿,看见屏幕还亮着,顿时僵住。 一抬眼,就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光。 她觉得这还是需要张口狡辩的:“就、大概是刚才不小心点到了吧……” 声音因为心虚越来越弱。 梁肆声音里没什么情绪:“那你点到的可真巧。” 手底下揉着她小巧的鼻尖倒是温温柔柔。 沈初意只能装听不懂反讽:“好巧好巧。” 她的脸就在他身侧,离胸膛极近,男人的睡袍松松垮垮,肌理从暗色的丝绸里显出来。 “我也蛮好奇医保能不能报销。”梁肆勾唇,“意意,不如我们一起了解新知识?” “……” 沈初意窘迫,谁要和他一起看这种东西啊! 她是普通家庭长大的,陈敏是医生,所以知道很多病是可以医保报销的,但男科是真不清楚,所以习惯加上问题。 梁肆显然没有轻易放过她的意思,松开她的鼻子,拾起手机,念出来上面的文字。 或许是因为近在咫尺,他声音微低,便显得沉稳。 “具体看情况报销,性——” 沈初意伸手捂住他的嘴。 她整个人都像是在他的怀里般,因为抬起胳膊,绒被掀起,原本遮住的锁骨也露了出来。 沈初意羞恼:“我困了。” 梁肆的薄唇在她手心中微动,“看了新知识后再睡也来不及,沈同学一向好学勤勉。” 沈初意掌心温润,酥酥痒痒的,但又不敢收回来,喏喏:“这么晚了,就不学了。” 鬼才要学这个。 梁肆慢悠悠说:“古有凿壁偷光,学习不分早晚。” 沈初意听他鬼扯,闭上眼,收回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装死,巴掌脸上全是难为情。 梁肆也不逗她了,息屏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扔。 沈初意偷偷掀开一条缝看他,松了口气,这关可算是蒙混过去了,幸好他没看浏览记录。 总算知道,为什么方曼经常叫着,死之前一定要删除浏览记录,要留清白在人间。 在他转过头时,她又闭上眼。 灯关了。 沈初意正预备放松,忽而被揽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隔着单薄的睡衣,她在那儿也不敢动,梁肆只觉抱着她很舒服,柔软香甜。 “梁肆?”黑暗里,她开口。 正巧,温暖的呼吸就落在睡袍敞开的领口处。 梁肆喉结动了下,哼了声:“要不是你不方便,今晚就让你知道忍太久会怎么样。” 她有时一个无意的行为,都像是点火。 头顶音色暗沉。 沈初意听他说得如此露骨,整张脸一下子脸红了。 禁锢她的手臂很结实,两个人贴得很近,除去接吻以及某件事,这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 一个轻吻落在额上。 “晚安。” 温柔的嗓音宛如情意绵绵。 沉稳的呼吸声一次次传入耳里,沈初意的心跳声也逐渐变得稳定下来,柔声回:“晚安。” - 翌日,阳光明媚。 日光从镂空的雕花窗外落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格,拉长延伸至大床尾。 沈初意从床上坐起来。 她以为自己在彻夜未眠,或者是,夜里又还会发生什么,却不想,竟在他怀里睡着了。 男人从洗手台那边走出来,就这么进入沈初意的视野里,今天比他那张脸更招摇的是某个地方。 他是个男人,精力充沛,血气方刚,该有的反应都会有。 但昨晚他却抱着她睡了一晚,什么也没做。 沈初意脑子里钝钝的。 梁肆轻轻挑眉,看她眼睛盯着自己,先绷了几秒,而后就知道在走神,问:“大清早就发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发呆。 沈初意回神,人已经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移开目光,随口说:“早。” “不早。” “嗯?” “你今天比昨天迟半小时醒。”梁肆面上牵起玩世不恭的笑:“要被抱着才睡得更香?” 沈初意耳朵都被他这话惊热,坚决不承认:“……也可能是昨晚睡迟了啊!” 梁肆也不和她争这个,“梁太太说什么是什么。” 沈初意掀开被子下床,从他旁边走过,忽然停住:“梁肆,以后我们要不要少说点关于……那方面的事?” 梁肆眼眸定在她脸上,不疾不徐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羞耻的,夫妻间的正常交流,怎么,你害怕?” 沈初意说:“不是,就是……太频繁了。” “说说都不准。”梁肆腔调一转,漫不经心地说:“以后要是做得多了,岂不是也不行。” “……” 沈初意睁圆眼。 男人仿佛也意识到,很有礼貌地说:“抱歉,一不小心又说了,梁太太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不会。” “那就好。” 沈初意破罐子破摔,自己要是说怪罪,指不定还会讨论出什么更嚣张的词来。 - 在这个天气极好的周末,沈初意和梁肆一起去了沈家。 沈家居住的宅子比起梁肆住的和园要更为古朴,梁肆是建筑师,他经常改自己的房子,买的很多东西也现代化。 但这里是老爷子住,所以摆设都是中式的,如果不是必须的科技品,更像是穿越时空。 沈初意觉得自己应该穿汉服进来才对。 她一路看着周围的景致和装扮,心底有些担忧,老爷子会不会是个思想很古板的人。 若是他反对这场婚姻,她又该怎么办。 沈初意轻轻扯了下梁肆的袖子,问:“梁肆,你外公有什么禁忌吗?” 梁肆偏过头,“现在也是你外公了。” 他低语:“你不用担心这个,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对我予取予求,对你也会如此。” 梁肆哼笑:“抛开这点,你还需要担心长辈?” 哪个长辈不喜欢她?海城的那个刘婆婆在她入住几天就亲自为她操心。 沈初意理所当然:“当然啊。” 她知道梁肆的长辈不多,老爷子算是最高的辈分,怎么能不紧张,虽然长辈如果不喜欢,她也不可能离婚。 沈初意今天穿的是条中式连衣裙,上面是旗袍的样式,盘扣处戴了条珍珠项链,下裙长及小腿,露出白皙精致的脚踝。 模样乖巧动人,再是清纯不过。 珍珠项链是梁肆之前就准备在衣帽间里的,里面什么样的首饰都有,就连珍珠都分了大珍珠小珍珠等等。 梁肆牵着她一路走进主院。 老爷子就坐在院子里喝茶,看见他们进来,目光落在温软的沈初意身上,心里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沈初意还未出世时亲爷爷就去世了,只看到过遗照,父亲也去世得早,奶奶和妈妈带大她的,所以她很少和男性长辈相处。 她被打量得很紧张,抓紧梁肆的手。 梁肆捏了捏,以示安抚。 “阿肆。”老爷子唤了声,温和地责怪:“怎么到现在才带意意过来。” 沈初意随梁肆一起叫了声阿爹。 老爷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笑呵呵道:“过来坐,来之前有没有吃过早饭?喜欢喝什么?我这是茶,你们小年轻不一定喜欢。” 虽是问他们两个,但是却是看向沈初意的。 沈初意眉眼弯弯,“我喝茶的。” 宁城这边喝茶听曲是很多人的习惯,她从小耳濡目染,不说喜欢茶,但品喝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爷子一听来了兴致,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那你尝尝,今年的明前茶。” 梁肆懒洋洋地调侃:“有了孙媳,您就忘了我。” 老爷子好笑看他,“忘不了你的,你又不是没长手。” 梁肆不置可否,自己给自己倒茶,又捡了桌上的榛子,随手丢进嘴里,动作行云流水。 老爷子懒得看他,转向沈初意,“我以前一直以为阿肆会在京市结婚,他留在宁城,最高兴的就是我了。” 女儿的一双儿女,曾经都在京市,如今留下一个在身边,他也算是老有所依。 沈初意想起梁肆曾经轻描淡写说的话。 在以前误以为梁肆是私生子时,不是亲孙子时,老爷子对他误解深重,真相大白时,大约他也是辗转反侧的。 幸好,那不算太迟,还来得及弥补。 沈初意抿唇笑:“他是想孝顺你们呢。” 老爷子听她说话文文静静的,作为长辈,再加上同是宁城人,最喜爱不过。 “也不知道是为了孝顺还是别的。”他直接揭梁肆的短:“阿肆他现在成熟了,以前任性,小时候更闹,谁不叫他混世魔王。” 沈初意看了眼梁肆。 梁肆一点也不虚,唇角噙着笑,见她看自己,还悠闲地投喂了她一颗榛子。 老爷子话挺多,絮絮叨叨地话题转了:“之前都没听他说谈恋爱,突然就和我们宣布结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哄的,这么快就结婚了。” 梁肆不紧不慢争辩:“怎么就我哄了?” 老爷子哼声:“难不成是人小姑娘哄你?” 此话一出,梁肆就好整以暇地睨向沈初意,眼里的兴味清晰可见。 沈初意顶着他的目光,哪里想到老爷子一语直接道破真相,当初可不就是她先求婚的,到领证时连一周时间都没有,哪有谈恋爱的时间。 她忙解释:“其实我们以前认识,所以就比较快、比较快……” 梁肆闲散地喝茶,慢条斯理说:“阿爹,不早点结婚,你的孙媳就跑了,到时候就不是哄不哄的问题了。” “有道理有道理。”老爷子点头,再也不提这话题。 沈初意来之前还不知道梁肆外公是这么个性子,心头的紧张终于消失殆尽,放松下来。 梁肆看在眼里。 过了会儿,他问:“外婆呢?” “在厨房,说要亲自给意意煮圆子。”老爷子摊手,“意意不吃桂花是吧,你阿婆不会放的。” 梁肆眉梢一抬,“我去看看。” 他看向沈初意,“要不要一起?” 老爷子皱眉,不乐意道:“你自己去就行了,在自己家里,还要把老婆栓在身边?” 梁肆拖着京腔,玩笑话:“这不是怕您欺负我媳妇儿。” 之前他偶尔叫的是老婆,沈初意又一次听到个新称呼,宁城地处南方,很少会这么称呼,有种新鲜又亲近的感觉。 老爷子咳嗽一声,催促:“赶紧走。” 梁肆却是看着沈初意,直到她开口:“你去吧。” 他这才起身,倾身在碟子里捡了几颗榛子,长腿一迈,轻闲地往外走。 “别怕,我们家没那甚么乱七八糟的规矩。”老爷子同小姑娘说话,声音都温和不少,“想做什么都可以,要什么也直接说。” 沈初意点头:“知道啦。” 早在五年前,老爷子就知道她,不过那时也只是看过照片,就算听也是从梁肆和梁今若的嘴里。 几年过去,小姑娘都长大了。 因为曾经的事对梁肆亏欠,所以对他的人生选择不会过多干涉,他自己喜欢就好。 他们家,也不需要联姻去巩固什么,自己就够了。 “你和阿肆结婚,我倒是乐见其成。”老爷子开口,也没有别的意思,“当年的事,我也知道。” 沈初意眼睫一抖,忽然开始紧张,毕竟当初是她和梁肆提分手的。 未曾想,老爷子给她发了张夸夸卡:“这叫什么,这叫有本事,谁叫他栽了。” “……” 老爷子嘀咕:“一点也不像我。” 沈初意不知道如何接话。 好在她没答老爷子也没等着听,而是问:“阿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想不想听点故事?” 沈初意眨了眨眼,觉得这故事肯定和梁肆有关,顿时嘴巴甜甜。 “我最喜欢听故事了。”:,m..,. 35. 35 辛苦梁太太主动。 沈初意和梁肆中间分开了五年,有些事能知道的也是在新闻上公开的,不知真假。 私下的生活,他的一切,她都不清楚。 老爷子乐呵呵地,就爱听小辈的甜言蜜语,他当然不是随便说故事,有些故事听了,可就止不住了。 当年梁家的事在新闻上不是秘密,梁肆身世一曝光,加上有人坐牢,媒体们都清楚,沈初意也知道。 在很小的时候,梁肆是女儿沈向欢“领养的孩子”,他们自然爱屋及乌,对他很宠溺。 从他被阴谋成私生子时,沈向欢离婚远走国外,他们对于梁肆是爱恨交织。 所以在他到宁城后,拒不相见。 然而真看着他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独自在宁城又做不到,就如梁今若那般,由沈经年出了面照拂。 谁也不曾想,这短短几个月的宁城生活,能改变梁肆。 就连老爷子也不曾想过,会在五年后的今天,见到沈初意本人。 “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起。”他慢悠悠地,一点也不着急:“就从你们早恋的时候说?” 沈初意呀了声,有点羞涩,毕竟十八岁的时候年轻气盛:“我们成年了,不算早恋。” 老爷子哈哈笑:“好好好,不算。” “阿肆他年纪轻轻,经受的事就比同龄人多,自然也早熟,不过他和你当初在一起,我们家并没有当回事。” 在老爷子的嘴里,他们都觉得梁肆是一段青春而已,他们也觉得,没人能够拒绝梁肆。 直到那天雨夜。 老爷子和老太太年纪大,习惯早睡,又是下大雨,所以天黑得格外早,他们休息得也格外早。 至于去找小女友的外孙,他们也不打算管。 然而,没过多久,管家慌忙地叫醒他们,说小少爷回来了,淋了一身的雨。 老爷子连忙披着外套去了隔壁的院子,梁肆却很平静地告诉他:“忘记带伞了。” 他也没想多。 谁想到第二天,梁肆就病了。 足足烧了两天,醒来后整个人都沉默许多。 第三天,梁肆要离开宁城。 老爷子问:“暑假还没结束,不在这儿多留几天?” 梁肆留是留了,但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却没出宅子,就在家里沉静地待到开学前夕。 老爷子奇怪:“不和小女友出去玩?” 梁肆平静说:“分了。” 老爷子心说难怪,也没当回事,校园时期的恋爱大多数都维持不了多久。 他问:“你提的?” 梁肆笑:“她。” 老爷子惊讶,在他看来,自己外孙已经足够优秀,他记得那小姑娘家庭普普通通,应该会很喜欢他才对。 梁肆说:“我一直以为我想到了,考虑到了,就可以解决问题,但好像不是这样。” 沈初意的事像当头一棒,陈敏是他没有解决的问题,他可能不是沈初意的英雄。 人的痛苦之一,便是知道却无法跨越。 老爷子也觉得,他这不过是被甩的不甘心而已,时间久了就忘了这回事。 B大在京市,他也本该在京市。 老爷子这支已经不管事,沈经年掌管沈家,没多久,突然告知他们——梁肆来宁城后,花大价钱给宁大换了树。 好家伙,来宁城没先见他们,倒是默不作声去宁大搞事,钱多没地方送。 老爷子和老太太一问,梁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看桂花树不爽。” 老爷子还记得自己当时无语:“你又不在宁大上学,你管他里面种了什么,又不会看到。” 梁肆反过来说:“阿爹,我看家里的桂花树也不爽。” 老爷子:? 后来和沈经年吃饭,沈经年随口提了句,他们才知道,好嘛,人小姑娘在宁大上学,正好桂花过敏。 他当然会看到,因为他会去宁大。 沈初意在宁大上学的四年里,梁肆来宁城的次数很频繁,他是来陪他们的,也是去看她的。 他提前结束学业,来宁城定居,其中沈初意的缘故占了多少比例,老爷子不清楚,也没问。 他在赴无人来见的约,百次千次,一往无前。 - 宁大的桂花树未解之谜一直是校园讨论话题之一,每年秋季都会在被拿出来聊聊。 沈初意却从来没想过,这会是梁肆做的,她从来没在宁大见过梁肆,就像是梁肆没出现前自己的生活。 故事不长,却震到她心。 老爷子喝着茶,眼里闪过笑意,有些事不用瞒,既然做了,那就让被关心的人知道。 他知道梁肆的性格,大致不会说,可他心疼自己的外孙,那就自己来说。 “我说这些,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你们现在能在一起,是初意,是天意。” 老爷子说:“不管你们是怎么突然结婚的,但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过日子。这世上,真心人难遇,你也是。” 半晌,沈初意开口:“……我知道的。” 老爷子又道:“你可能担心家庭差距太大,我们家不管这些,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只不过,有些交际可能是必要的,所以你可能要学一点……不学也没事,丢给他。” 他还不清楚梁肆真正的想法,是要淡出豪门圈,关门过日子,还是带她一起进入上流圈里,所以解释了一句。 没人会不喜欢心思单纯的女孩,比起那些豪门里的弯弯绕绕,他更青睐她这样的孙媳。 小五飞奔向院门口。 老爷子瞄了眼,“阿肆小时候,目中无人,有一次不想去上学,不知道从哪儿学的,让人冒充家长请假,去外面玩了一天,后来被他姐姐教训了一顿,再也不逃课了。” 话题突转,沈初意还没能回神,余光就见男人步入院中的高大身影。 梁肆闲散地坐下来,将手里的一盅赤豆圆子放到她面前,“小学的事也拿出来说。” 老爷子:“我还能说你幼儿园的事。” 梁肆举手,“您饶了我吧。” 沈初意抿唇地看着他这放松的状态,关于和老爷子这对话,她是不会说出去的。 老太太去换了衣服才出来,她已经满头银发,和老爷子如出一辙的好说话,做得一手好甜品。 老爷子都说自己是沾了沈初意的光,上次吃到酒酿团子还是几个月前,老太太做给梁肆吃的。 在老宅待了将近一天,晚上用过晚饭,沈初意拉着小五在园子里遛弯消食。 老太太看着身旁的外孙,“就决定了?” 梁肆温和地弯唇:“证都领了,您以为我是胡来么。” 老太太摇头笑了,“小姑娘从小家里都是女性,现在只余下一个生病的母亲,你可不能欺负她。” 梁肆混不吝道:“我也是单亲家庭。” 他唯独对自己的父亲并无敬意。 “你呀。”老太太没说太多,“还有就是,你们现在都还小,不急。” 梁肆敛目,轻咳:“阿婆,您想多了。” 他到现在连真正的新婚夜都还没过,别说旁的了,再者,人刚哄到,更不可能让二人世界结束。 要他说,孩子没有也行。 从老宅离开时,外面天色已黑。 沈初意状似无意问:“梁肆,你外公家连桂花树都没有。” “没有不更好。”梁肆笑了下,漫不经心道:“家里花多,也不缺这一种。” 果然,他都不说,沈初意心里轻哼。 - 其实就连沈初意都没想过,她和梁肆的新婚会是“相敬如宾”的,一个生理期打乱了所有。 次日,她和方曼约了看房。 她们早上通话的时候,梁肆刚换了西装,他今天要去昌街那里,得知这事儿,问:“看什么房?” 沈初意随口:“我想让妈妈从平山街搬出来。” 梁肆眉骨轻抬,“你家旁边的酒吧不是歇业了么。” 沈初意说:“谁知道老板哪天旅游回来,就又重新开业了呢,而且老房子生活也不便利了。” 梁肆眼眸深邃,对方哪天旅游回来还不是看他。 “我有房子空着的。” “我知道。”沈初意弯唇,“我妈妈肯定不乐意,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她现在有退休金,租房子住可以付得起的。” 陈敏有自己的主见,别人很难说服她。 梁肆改了口:“我让人陪你们。” 沈初意想也不想拒绝:“不行。” 梁肆品出点儿味来,好笑:“放心,不打扰你们闺蜜闲聊,不听你们的秘密。” 沈初意弯了眼,“有小五呢。” 她特地从梁肆买的喜糖里挑了方曼喜欢的口味,方曼果然很高兴:“还是周末好。” 她说:“你结婚了,我晚上都不好打扰你了。” 沈初意笑笑:“有什么不好打扰的。” 方曼眨眼,“那可不一定,你俩刚结婚,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做点亲密的事儿,我不就成了电灯泡。” 她又叹气:“我和我妈说你结婚的事,你知道我妈什么反应吗?” 沈初意疑惑:“什么反应?” 方曼说:“她开始催我结婚了!说你都结婚了,我还整天把什么不结婚挂嘴上……” 沈初意说:“要不然,你搬出来住吧。” 两个人的身份好像对换了,前段时间,这句话还是方曼拿来劝她的。 方曼摆手:“她说任她说,我当耳旁风。我可没你的好运气,遇到梁肆,还是不能碰运气乱来的。” 两个人在小区门口等到了中介,是个很干练的女人,比她们大十岁,姓王,自称王姐。 看到体型硕大的德牧小五,王姐都吓了一跳,嘴里念叨:“女孩子养狗也好,安全。” 沈初意只笑笑。 这个小区里总共有好几套房子都在出租,沈初意和方曼一连看了几趟,最后看中了一个精装修的两居室,采光楼层都很好,两梯四户,不算挤。 所以她们又在这间房子逗留了会儿。 走时,隔壁的门打开。 “沈医生?”赵长羽惊讶。 看见他,沈初意只好打招呼:“赵医生。” 赵长羽推着轮椅出来的,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也看着她们,“小羽,是你的同事?” “嗯。”赵长羽扫过王姐,“你们是住在这儿?我怎么之前没见到。” 沈初意没多说:“看看。” 等他们离开,赵父说:“我看这小姑娘蛮好的,你们是同事,近水楼台啊小羽。” 赵长羽低头道:“爸,你知道她是谁吗?陈医生的女儿,最宝贝的女儿。” 赵父皱眉惊讶:“那算了。” 他当初就是陈敏做的手术,手术过程中因为情况变化,更改了手术方案,术后却一直没有好转,又进行了一次手术,但最终还是坐了轮椅。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医疗事故,但医院却说不是,闹了许久,最后结果不了了之。 他坐轮椅,陈敏依旧当她的医生,赵父现在恢复得再好,也不能正常走路,他不可能接受和陈敏做亲家! 赵长羽说:“而且她结婚了,但我不知道这事是真的假的,一点迹象也没有,不太像真的。” 他并不信。 楼下,王姐问:“沈小姐要租吗?这间房子确实是整个小区性价比最好的了,也符合你的要求……” 沈初意点头:“我考虑一下。” 和中介分开,方曼才问:“不想租了?” “赵长羽之前在医院对我献殷勤,我不太喜欢。”沈初意叹口气:“真巧,他也住在这。” “反正又不是你住这,是阿姨住。”方曼大大咧咧:“而且,你都结婚了。” 沈初意一想也是,她工作日要上班,估计只有周末来这边,碰见的概率应该不高,门一关,谁管邻居认不认识。 下午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不过搬家的事不急,陈敏对平山街的屋子都有了感情,最近周围也安静,打算下周末再搬。 - 新的一周,宁城的头条被梁肆已婚占据。 辛真真最为失望,捧着手机在前台,一脸不可置信:“隔壁大帅哥居然这么早就结婚了!” 沈初意进去时,就听她哀嚎。 “美女帅哥结婚都扎堆的!”辛真真叫住她:“沈医生,梁先生也结婚了,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结婚对象就是自己。 沈初意问:“你怎么知道的?” 辛真真把手机给她看,“新闻上说的,梁先生自己在朋友圈里公开已婚,被传了出来。” 她本来还静静嗑cp,结果cp双方各结各的婚,be得如此彻底,娱乐圈分手都没这么快。 沈初意眼神落在屏幕上。 热搜上大大的“梁肆 已婚”挂在上面。 甚至于,热门微博配的图都是梁肆以前的照片,和结婚一点都没什么关系,却挂在了热搜第一。 “??这年头没图都能编了?” “小梁总连女朋友未婚妻都没有,结的哪门子的婚。” “豪门结婚哪有这么安静呀,一听就是假的。” “可是是从小梁总自己朋友圈里发散出来的,认识的人说的,应该是真的吧。” “啊啊啊我不信!” “公主的微博都没消息呀@梁今若。” “周总和公主都没去宁城,不可能这么低调吧。” 评论里有信有不信的。 辛真真又开始八卦:“不知道是梁太太是谁,我们离得这么近,肯定能比别人先知道。” “……”那确实。 沈初意看网上没有确切信息暴露她和梁肆的关系,就松了口气,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然后她就发现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 他们这边路边不准停车,所以狗仔们也不能躲车里拍,只能下车,稍微一看就能看出来。 今天宋薇是自己来医院的,抱着兔子。 狗仔们蹲不到梁肆,看见她,眼睛一亮。 “宋薇不是从来不亲自去宠物医院吗?” “会不会,她就是梁太太?” “这宠物医院和四一建筑事务所这么近,再加上宋家也是豪门,一来一去,很有可能啊。” 宋薇的到来在瑞安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早在入职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家宠物医院背靠宋家,是宋时景开给宋薇的,宋薇可是当红小花。 但宋薇从不来医院,上次还是叫沈初意出诊,他们从没想过,会在医院见到她。 宋薇进了医院里,摘下墨镜,直接找的沈初意,“沈医生。” 见她没有找别人的意思,岳文佳和赵长羽都有点失望,还是跟上去。 宋薇眼波流转,拒绝了他们,“人太多了,小兔会害怕,沈医生一个人就够了。” 她的兔子名字就叫小兔,被无数人吐槽过。 等人不见后,她才撸着白兔的毛,直接开口:“和梁肆结婚的是你吧。” 沈初意也不意外。 见她点头,宋薇倒吸一口冷气,“我以为你们只是谈恋爱,没想到都结婚了!” 她是宋家养女,这些豪门里对于门第之见,她最清楚,宋时夏整天挂在嘴里,说她被宋家挑中是野鸡变凤凰。 所以,在宋薇的思路里,梁家这样的世家,继承人必定要选门当户对的。 沈初意奇怪:“你今天来就是问这个的?” 宋薇眨眼,“当然啊,这么大的瓜当然要自己亲口吃。” 沈初意:“……” 都这么任性的吗。 沈初意说:“你哥哥知道的。” 宋薇哦了声,红唇轻抿:“不太想搭理他,最近和他吵架了。” 吵架这么频繁,这俩人该不会天天吵架吧,沈初意心想。 宋薇摸着兔子,又说:“在剧组里和宋时夏面对面也挺烦的,就来这边了。” 她还是宋家的养女,纵然关系不好,昨天母亲节还得和他们一起回宋家吃饭。 宋家人在饭桌上提宋时景该结婚的事,明显是说给她听的,宋时景拒绝,他们也觉得是她的原因。 ——虽然的确是。 他们既然觉得,她就坐实,宋薇勾唇。 宋薇记得梁肆的姐姐梁今若和姐夫周疏行都是很强势的人,很多人都怕他们。 她坐下来,“沈医生,你怎么克服困难和梁总结婚的?” 沈初意想了想:“没有困难。” 她和梁肆领证只花了十几分钟,就连妈妈那里,也没有想象得困难。 “……” “就直接去领证?” 宋薇中午干脆留在瑞安,请客吃饭,原本沈初意是要到四一去吃的,但今天有狗仔,她就给梁肆发消息说不去了。 梁肆不知宋薇去了,微信上问:【想吃什么?】 11:【还不知道。】 梁肆:【想吃什么跟韩磊说。】 沈初意倒没在这种事上客气,她生理期快结束了,嘴巴就想放纵一下,就和韩磊说想吃冰粉。 韩磊自然传达给梁肆。 彼时,梁肆与孟文吃饭,驳回了她的想法,他没吃过冰粉,但一听名字就不适合。 于是,沈初意等了半天,没等来冰粉,等来了红糖麻薯。 她一开始怀疑送错了。 韩磊说:“老板说您不能吃。” 沈初意眨巴眨巴眼,“好吧。” 医院里的人都注意到送餐的人不是外卖员,是个年轻男人,岳文佳忍不住打听:“沈医生,你老公送的啊?” 沈初意随意点头。 几人理解错位,一下子把韩磊当成了她结婚对象,不免失望,看起来蛮精英的,但长得有点普通。 宋薇品了品,有点明白为什么沈初意说没困难了,这么点小事都照顾得到位,可见他上心。 - 沈初意的生理期就在这样的日子里结束了。 她一开始以为,以梁肆每天精力旺盛的样子,大约第二天他们就会深入交流。 未曾想,他好像没这个想法。 倒是卧室里的计生用品不知不觉添了许多,沈初意每次打开抽屉都能看到新鲜的。 她也开始纳闷了,他光买不用是什么意思。 然后,接下来的两三天,梁肆去京市出差了。 他乍一离开,沈初意之前都习惯了每天晚上亲亲摸摸,然后被他拥着纯盖被睡觉,突然间还有点不习惯。 今晚沈初意因为一场傍晚的流浪猫手术,下班得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外面又在下小雨,她洗漱过后就睡了。 然后这一晚就出乎了她的意料。 梁肆原本定的是明早回宁城,可他提前结束,决定提前一夜回宁城。 梁今若早有预料,和周疏行说:“我就猜到会是这样,连吩咐准备都不需要。” 周疏行不紧不慢:“正常,新婚燕尔。” 他们暂时不去宁城,所以给沈初意准备的贺礼就让梁肆带回去。 梁肆下飞机后直接回的和园,院子里只有一盏一盏落地灯亮着,和若有若无的蝉鸣声。 佣人们还没睡,有条不紊地为他脱下外套。 小五也从窝里跑出来,在他腿边闻来闻去,没闻到别的狗的味道,才咧嘴蹭他。 梁肆看向卧室的方向:“太太睡了?” 佣人们点头:“太太今晚休息得很早,半小时前熄灯的。” 梁肆颔首,直接去次卧洗漱。 - 沈初意睡意绵绵时,被动静吵醒。 卧室里的灯没开,她睁开眼看见的是黑暗,但感官却不是,男人细密的亲吻让她晕头转向。 本来就没清醒,也就反应迟钝。 沈初意摸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想起来她现在和梁肆结婚了,抬手摸到男人的脸,轮廓硬朗。 “醒了?”他问。 她声音糯糯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梁肆回得简洁。 “等等你不是……” 等什么,他等了这么久。 梁肆一手去挑她的睡裙,亲了亲她的唇,虽然身处黑暗,却对她的身体清楚至极。 适应了黑暗,沈初意好像能借着月光看见男人的面容,那双眸子好似夜幕里的星辰。 她好不容易才能用嘴巴说话,气息不稳地问:“你刚回来,就不累吗?” 轻轻软软的声调像在撒娇,带着些许江南的娇嗲。 梁肆笑起来:“好像有点儿。” 他低哑的嗓音附到她耳畔:“要不辛苦梁太太主动?”:,m..,. 36. 36 秀恩爱。 梁肆在次卧洗过澡径直回的主卧,身上不仅有未散的热气,还有沐浴液的淡香,在绒被里只更热。 沈初意也被烘得有点热,伸手去推他,对他来说像是夏天的清凉冰玉,听到他这话,皮肤都染上薄粉色。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软绵绵的拒绝其实并没有说大的说服力,反而倒像是娇嗔。 梁肆闻言,哼笑了声,手掌贴在她的脸侧,唇压了上去,她的脸不禁微微仰起。 沈初意倒习惯了这样的温温柔柔,在她生理期的这段时间里,他们经常这样温存。 他又转其他地,她还不甚清醒,询问:“你不是明天回来吗?” 她不会是在做梦吧,梦这么真实? 沈初意问着,还忍不住轻轻掐了下手底下的脸。 梁肆倒是不觉得疼,只是被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摸,火气难消:“掐够了?” 沈初意惊一跳,“我以为在做梦……” 身上的男人溢着笑:“是我不够努力,没让你清醒。” 沈初意红着脸,“你还没回答我呢。” 梁肆的声线沾染了沙哑:“春宵一夜值千金。” 一个人在京市过夜有什么好的,若是以前,他会逗留,现在可不会。 听见他这话,沈初意睡意全退,手收回也没地方放,无论在哪都能碰到他。 虽是黑暗,却能感觉到他的眼神烙着自己。 沈初意心腔打鼓,又是紧张又是羞涩,知道他出差回来他们早晚要做这件事,但他的提前,让她没做好心理准备。 自然,没准备对梁肆来说,并无区别。 屋外月亮高悬,洒落在和园的每一处角落,斑驳树影静静地铺在地上,阳台上纱帘飘舞。 月光倾泻入室,却始终不至床边。 微弱的余光映出隆起的绒被,依稀可见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铺上,以及动情的脸。 男人的肩胛骨鼓起,背沟延展,腰间沉沉起起,而后被绒被遮挡住。 沈初意的眼睫抖动着,仿佛都带上了水光,鼻尖的味道复杂而暧昧,昏沉着她的思绪。 轻微的呜咽在夜色里断断续续。 沈初意本来今天困,做了这事后也累,当然也有一点是不想面对梁肆的羞赧。 所以,他抱她下床的时候,她就闭着眼。当然,睫毛颤动早就出卖了她。 梁肆也不揭破,现在开了灯,怀中女孩一览无余,白玉染粉,吹弹可破。 他们还没有共浴过,泡沫与水在他们之间流淌着,沈初意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反应。 流氓! 梁肆倒没再做什么,直接用浴巾把她卷住,还很细心地给她湿了的发尾吹干。 沈初意偶尔睁眼,对上他的目光又飞快移开,比起深入交流,其实她最喜欢这一刻。 等躺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梁肆一如既往,拥着她入睡。 - 次日清晨,沈初意先醒来。 前几天自己独睡,她睁眼第一反应是起来,直到动弹的时候,才察觉到有人。 她没敢再动。 身旁的男人体温高,直接地传递给她。 梁肆也醒了,“还早。” 他的音色是清晨的沙哑,和昨天夜里的不太像,但都一样的好听,性感又慵懒。 沈初意不知道是几点,反正手机闹铃没响,倒是没想到梁肆也跟着醒了,还是他早就醒了? 她想了想,问:“你今天上班吗?” 梁肆在她耳侧笑,“我要是不上,你也不上?” 沈初意当然不可能,又推了推,把他胳膊推走,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想要和他分开。 梁肆没阻止,只说:“再动。” 沈初意接收到其中的危险,停下没动,她的睡裙经过一夜,已经卷在腰上,更不敢乱来。 直到闹铃响了,她才伸手去捞手机,梁肆就抬着下巴抵着她,被她躲开。 “好痒。”她嘀咕。 感觉像是胡茬在扎,她余光去看,梁肆闭眸,睫毛长长,五官英俊。 沈初意怕他睁眼对视上,收回目光,坐了起来,绒被随着她的动作,和梁肆的中间倾斜起来,空隙露出腰和他的肩颈。 梁肆就躺在床上,目光追逐她的身影。 乌发挡着她的后背,衬得两侧单薄的肩白皙娇嫩,一路伴着他的视线进了洗手间。 沈初意洗漱完,看他还躺在床上,这会儿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问:“你不起来吗?” 梁肆靠在床头,懒洋洋地答:“累了一夜,多休息会儿。” “……” 沈初意脸又热了起来,决定今天早上再也不和他说话了。 早餐时,李婶察觉到两人的气氛变化,还以为他们吵架了,苦口婆心:“少爷你怎么一回来就和太太吵架?” 梁肆无辜,瞥了眼沈初意,漫不经心地说:“没有,我哪儿敢和她吵。” 万一梁太太脸皮薄,恼羞成怒,他说不定得独守空房。 沈初意听见了,手上逗着小五,话里有话:“小五,幸好你已经绝育了。” 梁肆听笑了。 - 沈初意今天早到瑞安,便主动给新住院的一只狐狸换食水,辛真真在她之后来的,嘴里还喝着豆浆。 她八卦道:“沈医生,你看新闻了吗,昨天预告说今天要爆料一位二字当红小花和豪门公子哥的恋情,这小花还养了宠物。” 沈初意摇头:“我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新闻,按你说的,这新闻还挺大呀。” 辛真真感慨:“这种都是噱头,沈医生,你太天真了,狗仔嘴里的当红小花,都是不认识的十八线,什么豪门,说不定就是个普通有钱人而已。” “像咱们老板妹妹,宋薇,才是真当红小花,隔壁的梁总,那才是豪门。” 沈初意弯唇:“还真是,要是我这种不懂娱乐圈的,只会觉得是和宋薇差不多地位的明星。” 字面上宋薇就挺符合的。 辛真真说:“打死也不可能是宋薇。” 沈初意也觉得不是,宋时景还在呢。 万万没想到,上午十点,狗仔准时爆料,这个人居然真的是宋薇,而另一位居然是梁肆。 两个人的名字挂在了热搜上。 狗仔的视频里放出了宋薇现身瑞安,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出,而且走时拍到进了四一的停车场。 网友们惊呆了。 这俩人在他们眼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居然有一天能被放在一起讨论。 尤其是梁肆上周刚公开已婚,梁家也没否认。 宋家也是豪门,但宋家并不是宋时景掌权,而是他们的叔叔宋怀序,所以做宋家的养女,自然没有做梁家的媳妇好。 不过,很多人也不信,这视频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这年头连同框照都没有了。 宋薇正在剧组,刚拍完一场戏,正好是十点出头,看到助理给她看的新闻,差点没吓死。 她直接发微博:【假的!!!】 往常,假新闻都不用她出手,宋时景直接帮她处理了,这回,惊得她发了三个感叹号。 十点爆料空降热搜,她十点零五分澄清。 经纪人打电话给她:“真的假的?” 宋薇皱眉:“当然是假的,这不是害我吗。” “想想也是。”经纪人说,又咦了声:“热搜没了,好快,不知道是不是梁氏出手了。”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头条—— 梁太太非娱乐圈人士,并劝告媒体,别干涉他梁肆的私生活。 这一条新闻镇住了所有人。 媒体们感官尤其明显,哪是劝告,分明是警告。 就连一开始曝光错的狗仔,这会儿都开始忐忑不安,怀疑有什么后果在等着自己。 他们一开始抛弃害怕,就是因为这件事的热度太大,撑死胆大的。 可谁知,爆料错了,一下子得罪了两家人。 梁肆很少公开如何,所以他们对他的脾气知道得不多,但透过姐姐梁今若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而宋时景对宋薇的维护,娱乐圈人尽皆知。 工作室的老大这会儿差点气死。 宋时夏一家本来看到新闻,还一愣,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宋薇重新叫回宋家。 看到梁肆的澄清,他们又松了口气,原来没关系。 网友们还从未看过如此干脆利落的澄清,都能从这句话里看出梁肆他的冷冽。 见多了模棱两可的明星声明,他们就喜欢这种直白。 辛真真感慨:“我第一次看这么快的澄清,搞得我对梁太太更好奇了。” 方曼给沈初意发消息:【你老公行啊,这么迅速。】 方曼:【我今天也在蹲狗仔爆料,结果看到新闻差点笑死。】 方曼:【有何感想?献上一吻?】 沈初意心情蛮复杂的。 梁肆的家世和身份注定他算一个公众人物,和他结婚必定会受到外界的目光。 但到如今为止,她都没有曝光,不知道他在其中做了多少,至少,这一次很显然。 沈初意切到梁肆的对话框,想了想,打字解释:【如果真被拍到也没什么的。】 梁肆没回这个问题,而是问:【戴婚戒没,拍张照。】 沈初意当然没有,不过她手机里有之前戴上婚戒拍给方曼看的图,直接发给他。 【你要这个做什么?】 梁肆:【秀恩爱。】 沈初意:…… 梁肆:【有点不太明显。】 他突然这么明目张胆,沈初意心里有未察觉的雀跃,更多的还是好奇:【怎么突然秀恩爱?】 梁肆:【中午来吃饭。】 11:【今天你都上新闻了,我还去?】 梁肆:【没事,他们不敢拍。】 沈初意将信将疑,但中午的时候,还是去了四一。 外界不知道梁太太是谁,四一内部少数人却是知道的,比如前台,之前就知道。 见到她,忍不住小声问:“您看新闻了吗?” 沈初意也靠近,小声回:“嗯,看了。” 前台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和她离这么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有点脸红:“梁总在办公室呢。” 小五就等在电梯口,沈初意一出来,就扑了过去,她今天穿的黑色衣服,一下子就沾了毛。 沈初意无奈地揉揉它。 进了办公室,梁肆朝她招手。 因着上学的事,沈初意现在看他都在想,他们要是被拍到了,他会把媒体怎么样。 她印象里的他是温和的。 沈初意毫不设防地过去,猛地被他拉进怀里,“伸手。” “啊?”她伸手。 梁肆扣着她的手,随意拍了张照。 沈初意不明所以:“你要干嘛?” 梁肆看着照片很满意,挑眉,“炫耀一下。” 炫耀? 沈初意以为他是单个发给某个兄弟朋友的,顺嘴问了句:“你要炫耀给谁看?” 她本想从他腿上起来,没想到他没让她走的意思,手臂环着她继续玩手机。 梁肆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短发戳着她的颈间皮肤,有点痒。 “所有人。” 简短的三个字锤在沈初意的心上。:,m..,. 37. 37 日日如意。 距离上午狗仔的虚假爆料还不到两小时,十一二点又正好是大部分网友们的午休时间,所以都还活跃。 也就是在这时间重新点进梁肆澄清的热搜词条里,大家发现里面关联了一个用户——id梁肆。 明晃晃的大名挂在那儿,大家第一反应是好奇,能被直接关联的,不可能是别人,只可能是本尊。 可是他们从没见过梁肆的微博。 他们见过梁肆的姐姐梁今若,梁肆的姐夫周疏行,还有梁肆的舅舅沈经年,舅妈关青禾。 梁肆虽是知名人物,却从未公开账号。 四一建筑事务所对外有官博,平时也只发发事务所的成就,吹吹老板彩虹屁。 可以说,还不如新闻头条里的梁肆出现得多。 网友们顺着点进去,短短几秒的时间,这一刷新粉丝瞬间增长了几千。 主页里,微博已发100条,但是对外公开的只显示最新一条,刚发没多久。 梁肆:【人生三万日,日日尽如意。】 简短的文案搭配单独的一张照片。 图里背景明显是在办公室,深色的办公桌上,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与他十指相扣的是女人的手,葱白纤长,在他手掌里要娇小不少。 嚯!这是因为假绯闻,决定“半公开”秀恩爱了? “卧槽这是真号还是假号?” “@梁今若 公主,这是你弟本人吗?” “要和姐姐多学学,天天秀恩爱啊!!” “以手看人,我是手控,梁太太肯定是美女!” “99!” “我以为豪门里的媳妇都要公开的呢,不参加各种活动吗,瞒不下去的吧,到时候肯定有照片。” “刚结婚,还没到各种宴会吧,这都还在宁城呢。” “在办公室拍的,该不会是办公室恋爱吧,四一里的员工们呢,有没有知情的?” 本来娱乐圈现在的澄清都没有了信服力,纵然梁肆辟谣并警告,还是有些宋薇黑粉觉得爆料是真的。现在照片一出,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是宋薇的手。 至于四一的员工,这会儿都在纳闷呢。 他们知道梁太太来过事务所,但没见过本人长什么样,沈初意每次去的时候都很谨慎。 办公区人人互望,难道我们之中有个灰姑娘? 谁也不知道,梁太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隔壁的瑞安宠物医院。 没过多久,梁今若点赞了微博,便给微博主人是梁肆的猜测增加了百分百的可信度。 韩磊看着手机,终于放下——完成任务了。 - 梁肆刚登微博时,沈初意就注意到他的后台显示九十九条微博,粉丝数为1。 她难得没有害羞,忍不住弯唇,调侃他:“这一个粉丝,就是所有人吗?” 该不会是微博赠送的机器人粉丝吧。 梁肆指尖轻动,声音落在她边,如清风徐徐:“现在是一个,待会就不是了。” 沈初意眼见着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人生三万日,日日尽如意。” 三万天是八十多年,而后面一句又是祈福祝愿,但她很难不联想这和自己的名字有关。 女孩子在某方面的联想力总是很厉害的。 沈初意一想到如此,脸皮不禁染上绯红,又安慰自己,他要炫耀,那是自己也是正常的! 她一声不吭,心跳却越来越快。 梁肆发完微博,又找到韩磊,让他去负责公开给所有人。 他做好一切,按灭手机,丢回桌上,稍稍侧目,眼神注视着她的侧脸,连细小的容貌都能看得见。 “怎么不说话了?” 沈初意本就被他禁锢在怀里,其实比起亲吻,这种亲昵她更觉得羞涩,偏偏今天还加了一个前提。 她嗔道:“你好腻歪。” 梁肆眉稍抬,“我炫耀一下就腻歪了?” 他一本正经地求解:“这叫腻歪,那晚上的时候叫什么?” 沈初意脱口而出:“发.情?” 她一说完,就恨不得当场抠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平时治疗动物宠物的时候,对于交.配或者发.情这样的词,她是不觉得有什么的,专业而已。 然而,在这里习惯性地说出去,她就后悔了。 “不是,”沈初意解释:“我习惯了说动物……” “人也是动物。”梁肆绕着她的发尾,提醒她。 “是这样……不过我那句话没、没别的意思……”沈初意说得声音越来越小。 梁肆说:“不要狡辩了。” 沈初意叹了一口气,越抹越黑,干脆破罐子破摔,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中午吃什么?” 梁肆好整以暇问:“动物要是发.情能吃什么?” “……” 沈初意唰地一下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恼羞成怒:“吃空气!” 小五立刻飞奔过来,咬着飞盘,以为她要和自己玩耍。 梁肆不禁莞尔,眼眸弯了弯,笑声从唇里溢出,如提琴音,低沉悦耳,磁性十足。 “下回吧,今天吃点实在的。” - 四一的员工都知道今天老大的办公室要了两人份的餐,再加上微博上的照片,就知道老板娘在。 可惜,他们一直没见到。 因为沈初意一直没离开。 她本来吃过饭,说自己要回去午休,梁肆却拦住了她,说他这里有休息室。 沈初意进来了这么多次,这次才知道里面还有扇门。 这哪儿是休息室,分明就是一个豪华平层,果然电视剧和里的都是真的。 她震惊:“原来总裁们真的有。” 梁肆随口:“都当老大了,还要坐椅子上午休?” 沈初意觉得很有道理。 这里的床又软又大,比瑞安里的好多了。 沈初意本来很激动,就是坐下来的时候,发现梁肆开始松领带,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一回头,对上她的目光,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梁肆无奈:“我没那么丧心病狂。” 沈初意小声:“那你脱衣服?” 方曼可是和她说了,开荤的男人都是禽兽,梁肆平时很有礼节,但以后可不一定。 梁肆张开双臂,“你要我穿这个睡觉?” 领带被他随手扔在桌上,领口的几颗纽扣也解开,所以现在一张开,锁骨往下就露了出来。 沈初意四处乱看,“哦……” 她并不认床,午休在哪儿都能睡着,但今天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人,好久才入眠。 - 等沈初意醒来时,梁肆已经不在房间里。 沈初意一开始懵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四一里,又看时间不早,忙穿鞋往外走。 办公室里也没人。 沈初意打开手机,看到梁肆几分钟前发了消息:【我去昌街了。】 她乘他的专属电梯下了楼,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沈初意到瑞安时,刚好卡着上班的时间点,辛真真正在前台刷剧,就看她风风火火上楼。 因为梁肆的微博,在下午这段时间,她的微信就没停过,方曼一看到好玩的评论就会发给她。 甚至于梁肆的那秀恩爱文案,还有网友给脑洞成了比较色的解释。沈初意觉得怪无语的。 她平时不用微博,这次注册了一个号,也就单独点赞了这一条,不担心自己被扒马。 方曼:【史上最简单的嫁入豪门,非你莫属】 方曼:【分点好运给我吧,周末我就要去相亲了。】 沈初意追问:【我以为你会拒绝的。】 方曼:【我不是抗拒相亲,我是抗拒垃圾男,反正最近也没事,万一相亲到好的呢。】 方曼:【主要是我妈说这人是个帅哥。】 沈初意深知她颜控:【没有照片?】 方曼:【没有,说不爱拍照,我倒要看看这“帅”到底有多丑,才不敢拍照。】 沈初意只能叮嘱:【那你小心点。】 方曼:【你要不陪我一起去看看?】 沈初意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上大二的时候,室友和网恋男友见面,让她陪着壮胆一起去了见面的奶茶店。 结果那男生先是认错人,以为她是网恋对象,说清楚后他还明里暗里对着她献殷勤。 几分钟时间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于是沈初意连奶茶都没喝就跑路了。 她就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结果室友回来后,还阴阳怪气,怪她勾引男朋友。 沈初意是个温和性子,但也不代表不会吵架,此后一学期,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 经此一事后,沈初意就拒绝陪人一起去见男生。 方曼也知道这件事,不觉得和她有什么关系,发语音过来:“我才不担心这个呢,看上你说明我家11优秀,他有眼光。” “我就是随口一提,要是对方很差劲,结果说不定还得给你添麻烦,干扰你的生活。” 得益于之前的孙鸿,沈初意都不觉得方曼这次相亲能遇到什么比较优秀的人。 对话还没结束,辛真真又叫人:“快来接诊了!” 正好几个人都没事,一起出去。 大厅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高马大,穿着短袖T恤,露出来的手臂肌肉蓬勃,还纹着花臂,此时手里正提着一个航空箱。 旁边的长发女孩到他胸口位置,娇小玲珑,一看就是刚哭过。 花臂男一把将航空箱放在台上,扫了眼他们,“哪个是医生,这里最好的医生是哪个?” 岳文佳本来下楼前想第一个过去的,看见他的花臂,脚步一定,改主意了。 赵长羽看着那花里胡哨的纹身,忽地看向沈初意,“沈医生,你先看吧。” 岳文佳点头:“对对对,沈医生来,她在这儿工作时间最久,比我们经验丰富。” 辛真真一脸无语,沈医生也就比他们早来一个星期而已。 沈初意倒没觉得有什么,她是治动物的,又不是治人的,主动伸手打开航空箱。 郑颖避开花臂男,深吸一口气,跟着凑过去看。 航空箱里血淋淋的,一只小猫躺在里面,眼睛已经闭着,沈初意看得心一跳。 检查的时候,就知道了女孩名叫洪小竹,和花臂男马连康是情侣,两个人开车去上班,前面一辆车撞了小猫后直接跑了。 洪小竹心软,马连康又唯她是从,加上家里也养猫,所以他俩就带小猫来了最近的瑞安。 小猫身上多处出血骨折,需要做手术,至于其他的耳螨口炎什么的,都是其次了。 一般人很少会为流浪猫出大价钱,马连康和洪小竹倒是很大方,马连康更是粗声粗气:“治!必须给我治好!” 声音一大,配上花臂,怪吓人的。 他又问:“做手术就能好?” 沈初意认真:“如果一切顺利是可以的。” 马连康皱眉,“就没个准信?” 沈初意保证:“我尽最大努力。” 等初步救完车祸小猫已经是很久后。 沈初意以前刚当兽医时,见到小动物出事,总是心慌,不忍见,如今,她还是不忍,却能够尽力救治。 瑞安在流浪猫做手术这方面是有免费用的,主要是老板宋时景财大气粗。 马连康和洪小竹还要回去上班,就交了初步的费用,说下班后再来看。 岳文佳拍着心口:“他这纹身看起来好吓人。” 郑颖跟着点头:“应该只是看着吓人凶巴巴的,他人好像还蛮好的,对女朋友也很好的样子。” 岳文佳说:“反正我找男朋友绝对不找这种。” 赵长羽目光闪烁,看向沈初意:“沈医生,你一点都不怕啊,万一没救活,说不定……” 沈初意刚消过毒出来,还有点累,听见他们的对话,回答:“我又不是给他做手术,再说了,现在不是救活了嘛。” 她在海城工作的时候也碰见过没救好,家长发火闹事的,只要不是医院和医生原因,她会为动物可惜,但不会害怕,因为理在她这边。 赵长羽看向刚做完手术的小猫,笑道:“那倒是,手术成功了,沈医生技术厉害,幸好今天一开始推荐你。” 他三言两语绕过下午一开始其他人的退却。 沈初意只笑笑,没说话。 赵长羽又问:“对了,沈医生你住——” 沈初意飞快打断:“我先去休息会。” 等她离开,岳文佳转转眼神,“赵医生,你刚刚要说什么?” 赵长羽摇头:“没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倒没人再进来。 下班时间一到,沈初意准时离开,今天值班的不是她。 梁肆早就在等她。 沈初意从走近,到上车,一直在他的目光注视下。 她被看得有点不自在,疑惑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 梁肆开口:“没有。” 沈初意放下手,“那你一直看我。” “我是在想,”梁肆正儿八经地拖腔带调:“说了日日如意,也包括今天,不知道梁太太能不能满足我?” 问得这么正式,肯定有问题。 沈初意警惕:“满足什么?”:,m..,. 38. 38 我随时奉陪。 梁肆看她的表情,明知故问:“这么小心,怕我说什么?” 沈初意轻轻哼了声,这还需要她说出什么答案,他现在哪句话说不定都是坑。 她好歹也是个好学生,不至于听不出。 经历得多了,说不定他这嘴里连“日日如意”四个字,她都觉得有问题—— 沈初意眼神轰然直视他,心跳漏一拍,该不会梁肆他就是在荤话吧? 梁肆轻笑:“还没回答我。” 沈初意一本正经:“你要先说出来是什么事,万一是什么很过分的事,我才不做。” “怎么算很过分的事?” “……反正说了就知道。” 梁肆看向驾驶座,“韩磊。” 韩磊应声,发动车子,驶出四一建筑事务所的范围,一到路上,便因车本身吸引了不少目光。 宁城虽繁华,但不似京市是遍地太子爷,所以豪车的出没没有那么频繁。 有些稍微在上流圈边缘的人,可能都能看车分出来是哪家的少爷。 梁肆在宁城也算是张扬的那类人,属于公子哥们不敢得罪的人,也是羡慕嫉妒的人,因为时常被拿来比较。 沈初意看路线不是回和园的,“今晚在外面吃吗?” 没领证前,她和梁肆还在外面吃了几次,住到一起后,基本都是在家里吃的。 “嗯。” 梁肆眼眸沉静,“今天和我约个会吧,梁太太。” 不知为何,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经他的嘴里说出来,深情又温柔,甚至浪漫。 沈初意第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约会?她眼睫轻眨。 她点偷,又忸忸捏捏地问:“你要去哪儿约会?” 梁肆却没告诉她。 导致吃饭的时候,沈初意心思都在这上面,按照梁肆的路数,吃饭就算是约会环节,也是最简单的之一。 吃过饭后,梁肆没有回车里的意思。 沈初意正一脑袋疑问的时候,看到餐厅外停了辆机车,机身在夜色灯光下反射出明亮璀璨的光。 她还以为是别人的,却没想到梁肆径直走过去,拿起了上面的头盔,面对她。 沈初意震惊:“你的呀?” 梁肆好整以暇:“不是我的,我能碰?” 这个头盔显然是给女生戴的,比另一顶明显小点,而且颜值也更符合女生的少女心。 他挑唇,“敢不敢?” 沈初意小声问:“你技术怎么样?” 梁肆沉吟。 沈初意谨慎道:“要不我们换种方式?” “还可以吧。”梁肆逗够了,嘴角一扬,“放心吧,保证不会让胆小的梁太太摔了。” “……” 他将她鬓边的碎发往耳后别,指尖触及敏感的耳骨,沈初意不禁耳朵动了动。 头盔一戴,更显脸小,白皙惹眼。 梁肆看了会儿,倏地托着她腰,往机车上一放,把沈初意吓一跳,揪住他肩膀的衣服。 “松手。” “……” 沈初意心落回原地,看着梁肆单膝蹲了下来,原来是给她穿护具,长指有力地扣住。 从她的角度,看见的是他微乱的黑发。英挺的鼻梁被光打出阴影,更显深邃。 她在宠物医院上班,平时穿长裤的次数更多,一来是因为空调温度不高,二来是防止小动物抓到。 正好方便了今天。 绑完腿,又绑手臂,看他垂着眼认真的动作,沈初意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好了。” 梁肆抬眼看她,视野里的女孩眼里全是自己。 他忽而将她头盔的护目镜放下。 这一乍然之下,沈初意还没适应光线,就察觉到唇上一热,他竟直接吻了下来。 一触即离。 梁肆捏了捏她的脸,低声:“待会抱紧我。” 不用他说,沈初意都会这么做,脑袋直点,在他跨上车后,环住他的腰,也顾不得害羞。 这么一来,便紧贴着他的背。 梁肆问:“见过宁城其他地方吗?” 沈初意还从来没坐过摩托,更别提这种看起来就很炫酷的机车,只在路上和视频里见过。 她自己都只骑过小电驴,和这个完全不是一个度的。 路上的车流和灯光都在往后倒退。 梁肆的速度并不快,沉稳有余,带她从喧嚣的市区离开,所有的路人都在她的视野里逐渐变小,直至看不见。 她扬声:“以前从来不知道你会。” 隔着头盔,这声音也空旷了。 梁肆的声线也顺着风吹进她的耳朵里,幽邃清冽:“现在知道了,还不晚。” 他特地走的是寂静人少的公路,大约是公认的骑行之地,所以沈初意时不时还会看到和他们一样的机车情侣。 有社牛的女孩还和她打招呼,她压根不敢松开梁肆的腰,所以压根不敢回。 今晚的约会对于沈初意来说,更像是一场冒险。 人会偶尔向往这种刺激,即便是从小被管束、谨小慎微的沈初意,而现在没有陈敏来管她。 梁肆呢,从来都是带她体验没有经历过的事。 从日落快结束,到星光点点,沈初意见证了最漂亮的时间点,弯着眼。 梁肆最后带她绕回了宁湖边,这是几个城市共有的湖,广阔无垠,湖边微风阵阵。 他倚着机车而站,长腿闲散。 沈初意斜坐在机车上,头盔摘了,因为头发被弄得凌乱,所以干脆取下头绳。 风吹起她的头发,拂过梁肆的侧脸。 他抬手,抓住一缕令他生痒的发丝,在指尖绕了绕,又重新放回风里。 “我还从来没有晚上来过这里。” 沈初意小腿荡在空气里,她坐在机车上比站着的梁肆还要矮上一截,仰起脸看他。 “梁肆,我好喜欢这次约会。” 沈初意说:“我觉得我可能骨子里是个喜欢自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只是以前不知道。” 梁肆单手插着兜,偏过头看她。 女孩的脸温软乖巧,说出来的话却不是,浅浅的肆意在她的眼里闪过。 十八岁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到她被束缚下的心,那时候一开始对他而言,更像是随手的帮助,可后来,他就上了瘾。 沈初意渴望解脱。 梁肆意在随心。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不同的世界,但谁说两个世界不能交融,他只需要感觉,感觉她合适,想她陪着他。 星空染亮梁肆的眸子,音色如黑夜幽邃深沉:“那就在我这里,做个喜欢冒险的女孩。” “踏山越水,我随时奉陪。” 沈初意一怔,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里装着她和笑意。 炽热到令她不好意思,声音软柔,实话实说:“登山还是算了吧,我爬不动……” 她就是个废材弱鸡。 梁肆忍笑,揉揉她脑袋。 - 晚上的宁湖边散步的人不少,一路上还有摆摊卖东西的,还有卖花的卖五彩绳的。 沈初意才想起来临近端午。 在她发呆的时候,梁肆财大气粗,把一个摆摊卖鲜花的花都买了下来,卖家乐呵呵地收钱跑路,生怕他反悔。 沈初意回过神,抱着花纳闷:“买这么多干嘛。” 梁肆漫不经心道:“回家养着。” 沈初意鼻尖全是花香,心想她可不会养花,她只会养仙人掌,平山街那院子的花草都是自由生长的,以前是老太太养,后来是陈敏养。 两个人也没戴口罩,就这么走在湖边。 如果是白天,此刻梁肆可能就已经暴露了身份,因为是晚上,只有离得近的才会看见他俊朗的面容。 沈初意不是很担心别人认出来,大家都不会离得很近。 她问:“回去的时候还坐这个吗?” 梁肆话在舌尖一转,“梁太太有什么好提议?” 沈初意摇摇头,“我就是想起来,坐这个好像不好带花回家,我不敢一只手。” 梁肆轻笑:“换个交通工具?” 沈初意眉眼一弯,想起来什么,狡黠道:“梁肆,其实我也可以骑车带你!” 梁肆挑眉,“自行车?” 沈初意摇头:“自行车我可能踩不动。” 梁肆揶揄:“沈同学这是在说我胖得你载不动?” “你自己说的。”他要是胖,还让不让别人活了,白天她还在微博上看人说他是男模身材。 沈初意转而问:“那你这个车怎么办?” 梁肆随口说:“有人会处理。” 看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游刃有余,沈初意也不问了,他现在在这宁城可以说是神通广大。 梁肆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末了又吩咐:“自己带头盔。” 果然,不过片刻,就有人过来。 沈初意不认识这个人,对方叫自己太太时,她就点头。 两个头盔倒是被留了下来。 刚才来的路上,沈初意就看到了共享小电驴,这会儿拉着梁肆直接往那边走。 在宁城,骑小电驴也是要戴头盔的,被抓到罚款二十。运气不好,还得在朋友圈道歉集赞。 沈初意一边好奇问:“你坐过吗?” 梁肆说:“没有。” 这车在他面前就是玩具车的感觉。 果然,梁肆跨上去后,长腿有点无处安放,他也不在意,懒洋洋地坐在那儿,抬着下巴示意她赶紧上来。 他手里勾着头盔,还没戴。 “不知道坐老婆的车是什么感觉。” 沈初意想了想,一本正经回答:“安全!” 她大学的时候学的,几年下来,速度不说,非常安稳,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错误。 梁肆笑了起来,很是捧场:“很好,安全最重要。” 这恭维让沈初意耳朵红了红,有点心虚。 现在正是晚间散步高峰期。 梁肆坐在小电驴上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路人经过都不禁会看他。 隔壁的隔壁一对姐妹也走向共享区域,停在几步远外另一辆车处,频频看向这边。 沈初意本没在意,正扫码解锁。 又听见其中一个女孩说:“诶诶!姐,我看那个男生像热搜上的梁肆。”:,m..,. 39. 39 任君采撷。 沈初意低头按手机的动作一停,她以为晚上湖边没多少人会注意,没想到还真有冲浪网友。 她没有抬头,飞速解锁成功。 就在这时间里,女孩中的姐姐开了口:“你也不想想梁肆什么身价,人家可是集团公子哥,出门都是豪车,能在这里,和我们一样坐共享电动车?” 妹妹被说服了:“也是哦。” 她现在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梁肆的脑后,也不敢走近正面重新确认是不是同一人。 沈初意眼睛一亮,对,就要这么想! 没想到危机解除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这么高兴?” 梁肆将长腿伸开,后背倚靠在小小的靠背上,看上去随时可能会仰倒。 普普通通的共享小电驴,被他坐出来一种广告大片的感觉。 沈初意坐上前座,松口气:“我还以为真被认出来了,到时候就得上新闻了。” 她都能想到新闻会怎么写,比如梁氏地产太子爷破产沦落到乘坐共享电动车。 梁肆坐直,抬手环住她的细腰。 隔着单薄的衣衫,沈初意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晚风吹得周身微凉,便更明显。 见她不动,梁肆哼笑了一声:“梁太太,还不走啊?” 沈初意晃开脑子里的思绪,转着弯出了停车区,沿着湖边公路往外慢慢悠悠地骑。 从那对姐妹面前走过时,她目不斜视。 姐妹俩也是惊奇,这年头骑小电驴,还会戴这么炫酷的头盔吗,是不是有点不太搭。 一百多米后,转入了街区道路。 喇叭声和灯光一路交织,沈初意骑得稳稳当当,她还能感觉到梁肆的长腿和她的腿碰到。 毕竟身高太高,对于这小电驴来说简直是打击。 沈初意忍不住问:“感觉怎么样?” 梁肆坐在后面,听见她的声音,慢条斯理道:“嗯……挺奇特的,蛮新鲜。” 仔细想想,他似乎就算是离家出走最落魄的时候,都没坐过这么局促的车。 边上有机车的人经过,对他们投来目光,一眼认出头盔应该是戴在什么车上的。 四岔路口近在眼前。 红绿灯和周围的灯光将夜晚映得明亮炫目,沈初意和大家一起停在前面等红灯。 斑马线边的交警走过来。 沈初意一开始以为是找别人,没想到对方径直在她边上停了下来,拦住,挥手示意下来。 她还有点懵。 周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 梁肆原本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就足够完美,如今抬手,随手将护目镜送上去,露出桀骜精致的眉眼,一下子就惊艳了路人。 得知交警的意思,他弯了下唇。 “老婆,我们被抓了。” 沈初意顶着路人们打量的目光,还好有头盔遮挡,和梁肆一起下了车,在路边接受交警的“教育”,并且还罚款了五十元。 交警很严肃:“下不为例,知道了吗?” 沈初意忙点头:“知道了。” 车来车往,路人无数。 等交警离开后,梁肆悠闲地侧过身,望向叹气的沈初意,“才体验了几分钟。” 一副很可惜的语气。 如今,两个颇重的头盔都被他拿着。 沈初意取出手机:“我们打车吧。” 她觉得,自己和梁肆一人骑一辆小电驴的可能性非常小。 沈初意好奇问:“你有打车软件吗?” 梁肆说:“没有。” 他们出门在外,都是直接叫人来接,而不是路边打车。 就在这等车的短时间里,经过的路人都频频看向梁肆,沈初意想了想:“要不,你还是把头盔戴上吧。” 梁肆挑眉,“我见不得人?” 沈初意否认:“当然不是。” “他们认不出来的。”梁肆随口说:“毕竟堂堂梁总怎么可能拎着两个头盔站在路边等车。” “就像他们也不信,梁太太骑电动车被抓。” “……” - 因为这一场插曲,坐车更快,他们回到和园的时间反而比预计得早了十几分钟。 李婶还没睡,等在家里,见到他们回来,上前送过来毛巾,“甜汤现在喝吗?” 沈初意摇摇头。 李婶笑:“少爷和太太在外面吃饱了吗?是餐厅很远吗,这么晚才回来。” 沈初意哪里好意思说自己和梁肆出去约会了,她没开口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就开了口。 “不远,约会花了时间。” 李婶露出暧昧的目光,没再多问,小夫妻俩就是要多一起行动才会增加感情。 沈初意在主卧洗的澡,她擦着头发出来时,男人已经穿着浴袍坐在床上,看着平板。 她猜,他应该是去了次卧洗漱。 梁肆抬头,“我来吧。” 沈初意注意到他的黑发都还有些湿,显得他这个人更妖了些,她回过神提醒:“你自己头发都没干。” “我不用。”梁肆捉着她的肩,把她按在凳子上,拾起吹风机,“等你头发干了,我的也干了。” 暖风拂过沈初意的脸,他的长指撩起乌发,在其中穿梭,看着动作温柔缱绻。 沈初意从镜子里看他的手,又上移到他的面容。 等他一句“好了”,她才匆忙清醒,从凳子上跳下来,将他放吹风机的手撞到一边。 梁肆抬着手臂,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脑袋上,防止吹风机打到她,然后才随手一扔。 “怎么了?”沈初意问。 “没怎么。” 梁肆说着,从背后将她直接转了过来面向自己。 沈初意猝不及防,面前是他落下的阴影,她下意识地胳膊挡在他的胸膛上。 原本在她肩上的大手逐渐移动,从她的脖颈上移,掌心托着她的脸,令她抬起头。 她眼睫一抖,面前人就压了下来。 沈初意怀疑他是早就有所预谋,长发都散落下来,遮挡至他的臂弯。 她脸上热烘烘的,分不清是因为自己过于紧张害羞,还是他呼出来的热。 近几天天气转热,屋子里开了空调,沈初意穿着睡裙还觉得有些凉。 被在梁肆抱起来时倒不冷了,他反而暖和,大概是体质区别吧。 沈初意微闭着眼,偏偏梁肆好似故意的,不急着放她下来,裙子不禁起皱。 卧室里的温度无形升高。 院子里的蝉声被隔绝在屋外,屋内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见,自然不提绒被与衣物摩擦声。 床头的壁灯开着。 沈初意仰躺在床铺上,灯光昏黄,但她却忍不住去遮眼,“关灯呀,刺眼……” 其实说不清是觉得光亮刺眼,还是不好意思开灯赤诚相待。 梁肆居高临下,低头看她,倏地笑了下。 沈初意只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变成了俯视男人,心跳如鼓,又不可置信。 她坐在他腹上,纯棉布被浸润,自然也通过皮肤,被他轻易察觉。 “这样就不刺眼了。”梁肆长指游曳着,喑着嗓音:“不久前我和你共苦,现在你也应和我同甘了。” 沈初意脑子浑浑,在想他的同甘是什么程度,她弯下腰,趴着不愿看他,耳里是听他有力的心跳。 我和你,与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壁灯昏暗不明的光,在起伏不定间,像夜晚丛林里的萤火虫,闪烁摇曳,固定不下来。 沈初意最后一丝清醒的思绪冒出个奇怪的问题——小朋友坐摇摇车是这种感觉吗? - 沈初意再次醒来,外面已然天亮,雕花窗开着,闻不见特殊的味道,倒是听见小五的叫声。 “不能吃了,你在控制体重。” 梁肆的声调懒洋洋的,听着很轻闲自在。 晚上就不是这样的,沈初意忽然心想,拍拍脸,不能再想下去了。 然而就这么点动静,都能被听见。 梁肆转过身,小五刚才还在想从他手下讨食吃,这会儿也不吃了,飞奔向女主人。 沈初意蹲下来,揉揉它的脑袋:“早上好呀。” 小五撒欢地蹭她,把她的新衣服都蹭上毛,又轻轻咬着她的连衣裙摆,将她往外拉。 它是只聪明狗狗,知道从爹哪里讨不到吃的,但是温柔妈妈可就不一样了,心软得不得了。 沈初意走到桌边,小五松开嘴,冲着桌上的灌汤包吐舌头。 梁肆故意夹着在它面前晃了下,然后丢进自己嘴里,慢条斯理地开口:“小五,我替你吃了。” 沈初意和小五站在一条战线上:“你干嘛惹它,给它吃一个又不会怎么样。” 梁肆说:“它胖了不少,要控制体重了。” 他又转向小五,捏起它耳朵,嗓音清冽徐徐:“你妈还是兽医呢,居然被你哄骗了。” “……” 沈初意记得上次小五的体检结果好像还可以,没什么毛病,毕竟小五之前都是有医生管着的。 不过,太胖的确会引起各种毛病。 沈初意拍拍可怜巴巴的小五。 今天的灌汤包是厨房里的大厨做的,蟹黄为馅,汤汁浓郁,鲜得人头皮发麻。 沈初意动作慢吞吞的,但最后是一连吃了七八个。她算是明白了,难怪小五这么嘴馋。 最后剩下三个。 梁肆抬了抬下巴,“不吃了?” 沈初意摇头:“饱了。” 梁肆问:“还有蟹黄面,也不吃了?” 沈初意正想点头,李婶就让人送上来了两份蟹黄面,满满的蟹黄铺在面上,旁边还有搭配的好几样小菜、水果、甜点。 她改口:“面是吃的。” 梁肆被她这模样逗乐,轻笑了声:“吃多点,长胖点。” 沈初意拌着面,“我也不瘦呀。” 梁肆正欲说话,手机亮了,孟文打来的电话,他随手点了免提。 “肆哥,昨儿晚我在街上碰见个被交警抓到的男人,感觉长得好像你啊!” 沈初意惊得咬断面。 这都能被看到?宁城也没这么小啊! 梁肆很淡定:“你昨晚在外面?” 孟文大约是早上精力足,声音不小:“对,我出去玩,经过路口时看到的人,可惜当时不能停下来,不然我好歹也得拍张照片,还有人顶着和你一样的脸违反交规。” “说起来,他旁边的女生也像嫂子!” 梁肆波澜不惊:“那就是我和你嫂子。” 孟文说:“对,就是很像——啥?” 他震惊,没想到竟然是正主:“你和嫂子干什么事,在街上被抓了,不会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吧?” 梁肆淡然:“你嫂子在,好好说话。” 孟文连忙咳嗽一声:“嫂子,我说的是正事!” 私底下再怎么乱说都行,但正面碰上,他还是不敢胡来的。 “……” 沈初意信才怪。 一直到电话挂断,孟文还是没能知道他肆哥是做了什么惊天动魄的事被交警逮到。 梁肆关了手机,抬眉,“我这算是帮你背锅吗?” 沈初意和他争这个也没用,点头:“算算算。” 梁肆很轻地笑,理所当然:“那得给我点儿好处吧。” 沈初意问:“你要什么好处?” 梁肆不疾不徐道:“是你给我,当然是你觉得能够收买我为你背锅的东西。” 沈初意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床笫之事,她决定列入待完成计划表里。 这一列就到了周末。 - 这个周末注定很繁忙。 陈敏要搬出平山街,进新房子里住,方曼要去相亲,一路和沈初意聊天就没停过。 搬家之事不用操心,虽然梁肆忙,但是他找了人,还让孟文跟着一起过来。 孟文正无聊,听见吩咐,屁颠屁颠地,拉着小五就来凑热闹。 之前梁肆说如果陈敏喜欢,可以买下来,但陈敏拒绝了,她以后还是想回平山街住的,这里只是短时间的休息点。 新房子里电器都是新的,梁肆早让人准备好,所以他们搬过来的东西不多。 孟文站在大门口逗小五,冲屋里的母女俩说:“快到中午了,肆哥已经订好了餐厅,待会收拾完,一起去?” 陈敏说:“也行,今天麻烦你了。” 孟文嬉皮笑脸的,是个讨喜的性格,“应该的。” 他转向沈初意,“嫂子,你看还有什么缺的?” 沈初意摇头,笑笑:“暂时都够了,今天辛苦你了。” 她又弯腰摸小五。 他们这户搬家的动静肯定不会小,除去远点的一户,另一户还打开门过来打招呼。 赵长羽也开了门,看见大大咧咧的孟文和沈初意站在一起说话,其乐融融,又有点疑惑。 上次韩磊去瑞安送甜品,所以他信了她结婚,今天怎么又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仔细想想,好像这个男人和沈初意之间,比起之前瑞安见到的那人更亲密熟悉。 这个才是她真的结婚对象? 赵长羽开口:“沈医生,今天搬过来了?” 沈初意抬头看过去,“嗯,搬来了。” 孟文也跟着看向赵长羽,能感觉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心里咦了声。 虽然他平时大大咧咧,但有时候,敏锐力还是有的,同为男人,他有点明了。 看起来就不对劲。 他今天可是代肆哥来的! 孟文问:“这位是?” 沈初意还没开口,赵长羽已经主动回答:“你好,我是沈医生的同事,姓赵。” 孟文笑眯眯:“你好,你好,以后就是邻居了。” 他不让别人知道这里只住一个女人。 好像看起来有点傻,赵长羽在心底嗤了声,面上不动声色:“是这样,还真是缘分。” 沈初意不愿意多聊,打断了这场对话:“孟文,我们先去吃饭吧。”又朝屋里喊,“妈,走了,下午再收拾。” 陈敏走出来,看见陌生的赵长羽,也笑了下。 赵长羽看见她,脸色僵了一下,时隔多年过去,这位陈医生一点也没变模样。 她不认识他,他却记得她。 “小羽,你在和谁说话?”赵长羽身后的屋里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他回神,“爸,是我们新邻居,上次见过的。” 他扯出笑,回去关了门。 下楼后,孟文牵着活泼的小五,“嫂子,你这个同事,我觉得他有点虚伪。” 他在圈里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沈初意想了想:“他大概就是想在所有人面前维持好形象吧,公司里也是这样。” - 沈初意本以为,吃饭的时候就能收到方曼的相亲吐槽,没想到直到回了新房儿,还没消息。 难不成是相亲有戏? 回来的时候倒是没碰上赵长羽,隔壁的门紧关着。 孟文先走了,小五留在屋子里,陈敏虽说不怕狗,但也受不了狗毛,干脆不靠近。 小五也聪明,不蹭她。 一直到下午四点多,沈初意带着小五回和园的时候,方曼终于有信了,直接就是一串感叹号。 她还没问,方曼自己打电话过来了:“呜呜呜11你知道我相亲相到啥了吗?” 沈初意听这语气不太妙:“对方很丑?” 方曼噎了下,实话实说:“不丑,帅是帅的。” 沈初意惊讶,居然还真是帅哥,那难过什么,她恍然大悟:“难道对方很矮?” “……也不矮,一八二。” “那你哭什么,难道有别的毛病?” 方曼破防:“条件都很好,但是,唯一的毛病是,他是我领导啊!!” 她依稀记得,她妈说相亲对象不仅是个帅哥、还是个老板时,她还以为自己好运来了。 沈初意眨眼,“啊?” 她很早就看过方曼上司的照片,方曼第一次上班时偷拍的,帅气逼人。 然而从那以后,她再看见的照片就是方曼制成的上司表情包——都是工作逼的。 沈初意安慰:“没什么,离了公司,你们就是平等的。” 方曼撇嘴:“说是这么说,我的工资可还在他手上呢,他心眼一小,我就变成无业游民了。” 沈初意忍俊不禁:“不会的,他要炒了你,你去仲裁他。” 她又好奇:“你们相亲相了什么?现在才结束。” 方曼丧气脸,“就吃个饭,看了电影,他说不看不行,家长会以为他们没有认真对待。” 谁要和上司一起看电影啊! 当时电影一散场,方曼就想跑路,临走时,捧着秦世给她买的爆米花,憋了半天才开口:“老板,你就当今天的相亲是个屁,无事发生。” 秦世站在她对面,淡声:“能不能用点好的比喻。” “都是中文,不分好坏,你能理解就行。”方曼不以为意,撇嘴:“就是这个意思。” 秦世低头瞥她,“原本就无事发生,你以为能有什么事?” 方曼摇头:“没有没有。达成共识,从今以后,我们还是友好的上下级关系。” 秦世嗤笑,沉声:“看起来友好不了。” 方曼一听,这可不行,她还指望发财呢,立刻吹起彩虹屁:“哪里!你是我最亲爱最严谨的老板!” 秦世漫不经心:“可惜你不是最兢兢业业的员工。” 方曼反驳:“胡说,老板你可不能诋毁我。” 秦世哼了声:“你的兢兢业业是经常摸鱼?” 方曼不承认:“哪有,只有几次。” 面前的男人没说话,静静看她。 方曼正忐忑的时候,头顶落下清泉之声。 “是不是不被我抓到就不算摸鱼?下次记得别用公司内网摸鱼。还有你的还有请假理由,我记得,你同学结婚七次,亲戚去世六次,还有别的死者,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 “还有,你给我的微信备注,貌似是——” 秦世顿了下,“狗比老板?” 四个字念得又慢又沉。 好听到她差点忘了正经内容。 方曼给秦世的备注经常换,这个“狗比老板”是上次被训后改的,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是目前最久的一个备注。 她怂了,竟然忘了这点,失策,立刻保证:“再也不敢了,下次请假理由绝对不乱写了。” 虽然她的保证一向都是浮云,每次被秦世抓到她都会这么来一句,但有用就行。 秦世嗤笑。 方曼又补充:“我马上换备注。” 她当着男人的面,改成“英明神武秦总”。 “保证完了,您还满意吧,那我就回家了?”出于对于上司的礼貌,方曼多嘴了一句:“老板您呢?” 秦世出声:“我?” “送你回家。” - 要不然方曼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和沈初意吐苦水。 坐老板的车,还是副驾驶,她不敢发微信,万一被看见,说不定会被穿小鞋。 方曼嘲笑:“我打死也不会相亲了,不过相亲当请假理由好像很好用,老板他自己都要相亲哈哈哈。” 沈初意说:“他不一定通过。” 方曼说:“我之前那么离谱的理由他不信也都同意了,这个怎么可能通过不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方曼又精神了,感慨:“他买单那么大方,我就应该多吃点,咱们宰资本家就要狠狠的。” 沈初意莞尔。 梁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最后一句,立在她身前,俯视问:“你想宰哪个?” 沈初意少见地捉弄他:“当然是你。” 梁肆反倒扬着唇,眼眸幽邃,应声:“行啊。” 然而,他嘴上答应得随意好听,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等真到了床上,被翻来覆去揉的却是梁太太本人。 沈初意第二天醒来,愣是和他没说一句话。 韩磊看了后视镜不下十次,他一个助理也操心不已,因为老板私下生活愉快,他工作也愉快。 老板夫妻吵架,他也担心,最好是甜甜蜜蜜,多给他发奖金。 下车前,沈初意对着小五说:“小五今天和我一起吧,不要和言而无信的人一起。” 搁这儿指桑骂槐呢。 梁肆好笑问:“我哪儿言而无信了?” 沈初意瞪了眼,还明知故问,牵着小五,头也不回地走了,小五也头也不回。 她今天来得早,刚到瑞安里,辛真真看见她,立刻冲上来:“沈医生,你快来看,好像出事了!”:,m..,. 40. 40 和老婆一起摸鱼。 辛真真说得又快又急,沈初意被她吓得心都提了起来,忙和她一起往里走。 “出什么事了?” “上周那只车祸小猫咪好像不对劲,我前两天来换药的时候,它包扎的伤口渗血了,我就给处理了,精神有点差,我也以为很正常,今天还是这样,就感觉是不是有问题。” 小五大约也是察觉到正事,一点也没有闹,比谁都安静,乖乖地待在门口不动。 沈初意戴上手套后,凝神检查小猫咪的情况。 这只小猫车祸受到撞击,除去骨折以外,浑身上下内外都有伤口,命悬一线,所以做完手术后还得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这几天都一直在输液。 小猫咪躺在垫子上,斜着眼看她们,也没发出声音。 伤口没有再次渗血,点滴也正常,按照前几天的恢复情况,沈初意之前推测,这周说不定能自主吃喝。 但现在,小猫咪的精神头不是很好。 沈初意检查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蹙眉问:“你把周末来的情况仔细说一遍。” 宠物医院里有住院的宠物后,辛真真作为助理,周末过来算是加班,而且有加班费,所以她很乐意做。 她每天早上来一次,中午来一次,傍晚也来一次,一次待两三个小时,周六周日都是这样的。 辛真真认真回想了半天:“周六傍晚我发现渗血,小猫咪好像比今天还要没精神,后来我真没发现有什么,难道是小猫咪这两天不想活了?” 沈初意斥道:“别胡说,它很努力。” 她和动物打过那么多交道,看到就知道这只小猫咪还想好好活下去。 沈初意留在这边观察了半小时,给它清理了伤口重新上药,小猫咪明显有所感觉,她轻轻摸了摸它的脑袋。 出去时,辛真真正和洪小竹在聊天。 他们还有半小时上班,路过这里,就来看一眼小猫恢复得怎么样,得知她在治疗,就没进去。 沈初意直言不讳,没隐瞒:“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比前几天恢复情况有所缓慢。” 马连康皱眉:“之前不是说恢复得很好?” 他看起来很凶狠,辛真真吓得一缩脖子。 洪小竹拉住他,“哎呀你别说话,听医生怎么说。” 马连康说:“你小猫都这样了,还听听!” 洪小竹:“不听医生难道听你?你又不是医生,你要是能治,我马上带小猫咪回家。” 马连康闭嘴了。 沈初意开口:“我说的是乐观情况,毕竟任何因素都有可能影响,要一直观察的。” 洪小竹点头:“我们相信你,沈医生,我男朋友就是比较急,没别的意思,别听他说。” 她拉着马连康进去看了看小猫咪,然后离开了。 岳文佳和郑颖他们都已经到了医院。 看着他们的背影,郑颖感慨道:“没想到洪小竹看着柔柔弱弱的,三言两语就能把马连康管得死死的。” 岳文佳惊奇:“我差点以为她男朋友要闹事了。” 赵长羽点头:“他刚才看起来确实像。” 他转向沈初意,很郑重地提醒:“沈医生,你可得多上点心,要是真出问题了,恐怕不能善了,他们说不定要说你没治好医疗事故什么的。” 沈初意抿唇笑笑,没说话。 这话她不太想接,一点也不吉利。 “呸呸呸。”辛真真开口:“赵医生,说点好听的啊。” 赵长羽反驳:“我这是为沈医生,为咱们医院想,我之前有遇到骨折手术没治好,宠物瘫了,医生被炒了,沈医生怕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吧?” “还好这次还有机会。”他语气庆幸。 沈初意当然没有。 她从被老前辈带着到自己可以单独救治,见过救不了的,那是没办法,却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说得倒是真话,但沈初意听着就不大舒服,或许是她先入为主他“虚伪”的原因。 辛真真转头,小声道歉:“沈医生,对不住啊,我应该周末就打电话告诉你的。” 沈初意摇头:“你没注意到也很正常。” 毕竟小猫咪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 “但你早上一来就拦住我,说得好吓人,真是把我吓到了。”沈初意无奈地笑。 岳文佳注意到坐在她腿边的德牧,奇怪:“沈医生,你怎么来上班还带着隔壁梁总的狗?” 他们今天都比沈初意来得迟,所以不知道。 沈初意眼也不眨地说瞎话:“早上上班经过隔壁门口,说检查检查狗狗的身体,最近食欲不振。” 几人看向小五,这也不像食欲不振的样子。 岳文佳凑过来:“那梁总会亲自来领回去吗?” 听见熟悉的称呼,小五昂起头,沈初意答:“不知道。” 岳文佳失望,她来这工作半个月了,也没见到梁肆一面,说好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辛真真提醒:“梁总结婚了。” “我知道啊。”岳文佳奇怪看她,“看看怎么了,他说不定还会带老婆一起过来,哎,都怪我入职太晚了,不然早点儿说不定有机会。我还想看看梁太太长什么样,肯定是大美女。” 沈初意下意识:“……不一定。” 岳文佳说:“不然怎么可能和她结婚,就算不是名媛千金,也差不了多少。” 沈初意:“……也不一定。” 她连白富美都不是。 “沈医生,你怎么知道不一定啊。”岳文佳怪异地看她,“你见过?还是你嫉妒不想承认?” 就连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辛真真倒是怀疑的方向不一样——沈医生和梁总是高中同学,那也许是见过梁太太。 “……” 沈初意回过神,想了想:“见过?” 每天照镜子见到的都是自己的脸,也算见过了。 岳文佳激动:“有照片吗?” 沈初意转移话题:“上班了。” 岳文佳撇嘴,真没意思,还以为能知道点内幕呢。 一楼再度安静下来。 - 回到位置上,沈初意给梁肆发消息,叮嘱:【你以后千万不要来我们医院。】 过了会儿,她收到一个“?”回复。 沈初意解释:【你太出名了,医院里大家都期待你过去,然后问你问题什么的。】 梁肆:【什么问题?】 梁肆:【如何走向成功?】 沈初意被这句话逗笑,其实,他如果说这个,她肯定愿意听,谁不想成功发财。 她打字:【就是八卦呀,比如你老婆是谁。】 四一建筑事务所,此时会议室刚刚坐满。 上周,四一承接了宁城一个著名宫殿景区的项目,在修缮建筑的基础上,改造为博物馆。 今天开会便是要讨论这个项目。 四一建筑事务所和其他的建筑公司不太一样,还涉及到古建筑,这也是为什么招古建筑修复专业的员工。 收到沈初意的消息时,梁肆坐在最上首。 长桌一圈坐满,此刻都安安静静地,悄悄瞄向独自坐在上首的男人,神色自若,清冷俊朗。 怎么还不说开始。 周围几人对视几眼,纷纷冒出这么个疑问。 梁肆弯唇,指尖轻点,回复沈初意:【那他们天天都能见到我老婆。】 对瑞安宠物医院的员工来说,梁太太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梁肆抬起头,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不紧不慢开口:“到齐了是吧,会议开始吧。” 孟文咳嗽一声,低声:“你要不回完嫂子再开始?” 梁肆睨他,“你又知道了?” 孟文哼哼两声:“哥,你刚才那表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是在和老婆聊天好不好,上班时间,和老婆一起摸鱼是吧。” 周围的高管都竖起耳朵。 他们对于梁太太的信息也等于不知道,只知道不是名媛,宁城上流圈都没传出来,现在本人这里算是最佳了解渠道了。 梁太太也上班?在哪儿上班呢。 梁肆没搭理孟文,抬了抬下巴,懒洋洋地示意他们开始。 众人心下可惜,孟经理怎么不啰嗦一点儿,好满足他们的八卦欲。 梁肆倚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会议桌上,屈指随意地点着项目文件,一手搭在腿上,把玩着手机。 手机振动一声。 11:【他们看到也不知道我是,你要是来,就可能被知道了。】 梁肆唇角一动。 这是在质疑他的演技? 沈初意没收到新的回复,以为梁肆赞同了自己的观点,于是非常放心地偶尔摸鱼撸小五。 她总算是体会到方曼摸鱼的快乐了。 这个快乐延续到辛真真打上楼的电话:“沈医生,梁先生来接他的狗了!!” 沈初意:?! “你确定?”她问。 “确定,人就在这儿呢。”辛真真信誓旦旦。 这电话是为了通知接诊的,所以办公室里几人都能听见,沈初意连忙牵着小五往楼下走,岳文佳也跟着下楼。 走过楼梯转角,就看见站在那儿的男人,个高腿长,倚在台上,随意慵懒,正看着她这里。 沈初意装作不熟的样子,把小五的牵引绳递给他:“小五半小时前已经吃过一顿了。” 梁肆“昂”了声:“谢谢沈医生。” 他随手揉了下兴奋的小五。 岳文佳鼓起勇气:“梁总,你好。” 梁肆平静地点头:“你好。” 岳文佳正要再开口说话,男人已再度看向沈初意,“沈医生有没有什么话要叮嘱的?” 一句话也没有! 沈初意腹诽,面上冷冷淡淡,一本正经告诉他:“我把小五的检查结果发给你了。” 梁肆挑眉,打开手机。 没有检查,只有微信上一条未读消息。 11:【不是说好不要来吗?】 梁肆弯唇,回复:【没说好,我又没答应。】 她在外面对他这样冷淡,和私下害羞的样子一样可爱。 众目睽睽下,他们却发着微信。:,m..,. 41. 41 宠着她。 沈初意还从来不知道梁肆有这一面,不过结婚以来,他也算是一天天在更改她的认知了。 或许这就是真面目暴露?! 沈初意回了个“。”给他。 岳文佳看看沈初意,又看看梁肆,总觉得这俩人好像不太一般,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梁肆是什么人,周围人都是富家子弟,怎么可能和普通家庭的女孩的扯上关系,估计真就是因为狗才有了点联系。 “小五。” 梁肆手腕绕了下牵引绳,勾着唇角,目光拢住沈初意,“跟沈医生道个别。” 小五也不管听没听懂,反正知道它爹要带它走了,立刻抓紧时间和沈初意贴贴。被拉走时,还回头对沈初意叫了声。 岳文佳看见,“那狗好喜欢你的样子。” 沈初意很淡定地回答:“可能我比较吸引动物喜欢吧。” 这个理由很简单,也没人会怀疑,岳文佳没能搭上话,又回了楼上,和郑颖聊天。 “哪有机会说话啊。”她叹气,又说:“不过近距离看,比新闻上帅多了啊,世界上原来还是有帅哥的,要是能经常看到就好了。” 郑颖回:“那不可能,想点儿现实的吧。” 岳文佳就说:“那咱们医院来几个帅哥带宠物来,这应该算很现实的想法了吧。” 沈初意在楼梯上给梁肆发消息:【你吓死我了,都不打招呼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得寸进尺了。 男人的回答很简单。 梁肆:【想见你。】 沈初意又叹气,心说中午自己不就过去吃午饭了吗,还没等到她回复这个,屏幕又跳出新消息。 梁肆:【中午不在四一。】 难怪。 沈初意一下子气就消了,但还是认真叮嘱:【下次不准突然袭击!!】 末了,她又把真的检查结果单子发给梁肆。 连着两个感叹号,看来今天是真吓到了,梁肆溢出声笑,想起她在医院里板着脸的模样,新鲜又可爱。 可惜,不常见,也多见不了。 韩磊都习惯了老板的摸鱼。 距离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瑞安又来了一个拉布拉多做绝育,沈初意没做这场手术。 赵长羽主动接过,岳文佳和郑颖都过去帮忙。 她下楼准备出去吃饭的时候,辛真真正在前台,一下子叫住她:“沈医生,你来得正好,你老公给你订的午餐。” 刚才这午餐被送来的时候,辛真真就盯着精美的包装食盒看了半天,忘了叫沈初意,没想到沈初意刚好下楼。 辛真真倾着上半身,指着松风斋的品牌标志,“沈医生,你老公对你这么上心,你知道松风斋这家菜有多难订吗,而且还不外送!你老公怎么让他家送来的?” 她作为八卦能手,什么都知道,而且松风斋之前上过新闻。 沈初意打开手机,这才发现十几分钟前,梁肆发了微信,说他订的餐很快会到。 她刚才在忙,压根没看。 沈初意猜能外送是因为梁肆贵不可言的身份,便含糊道:“不知道,可能现在能送了?” 辛真真和她的名字一样,还真信以为真,而且这价格,她自然不会去点餐确认真假。 “好幸福哟。”辛真真帮着她一起拎上楼,“沈医生,能不能让我看来天价午餐是什么样的。” 沈初意笑笑:“可以呀。” 食盒有点像古代那种,外表精美如装饰品,分量不轻,打开后最上面一层是糕点,每个都不一样,造型颜色十分漂亮。 因她胃口不大,所以下一层的菜品很小份,刚好够一人量,但品种却好几种。再下一层是炖汤。 “还有一层呢!” 沈初意啊了声,重新揭开,最下面一层是五份糖水,宁城人都吃的桂花赤豆圆子,点缀着漂亮的桂花。 其中一份没有。 沈初意眼睫轻眨,猜到梁肆的意图,伸手端了出来:“真真,你和他们一人一碗。” 梁肆总是那么贴心。 对比起来,她好像从没做过什么,不行,她也得找机会给他点“妻子的礼物”。 辛真真欢喜地端出来:“沾沈医生的光,竟然能吃到,这一辈死而无憾了。” 沈初意莞尔:“要这么夸张吗?” “要啊!”辛真真猛点头:“我本来还在为你和梁先生没机会在一起惋惜,现在看,还是你老公好呀,结婚就是要实在。” “……” 其实是一个人呢。 辛真真主动帮忙把其他几份端到他们的办公桌上,刚放好,赵长羽他们已经结束手术,送走宠物主人。 郑颖比较不爱动:“这个点了,中午吃什么,天热了,不想出门了,点外卖吧。” 岳文佳鼻尖,“好香。” 赵长羽说:“估计是沈医生在吃吧。” 他微微皱眉,按道理说,沈初意搬家后应该他能和她见上才对,没想到两天都没碰到。 因为父亲的事,他想报复陈敏,可陈敏一早就不上班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她唯一的女儿。 很早以前,他来瑞安应聘就是有目的,但一个月都快到了,一切和他的预想都不一样。 因为沈初意一声不吭地结婚了。 几个人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沈初意桌上惹眼的食盒,岳文佳问:“沈医生,你自己点的?” 辛真真:“她老公订的!” 岳文佳惊讶:“还蛮好的嘛。” 她凑过来看了下几样菜,又看向那食盒,心思一转,“这看上去不便宜吧。” 岳文佳有个习惯,于是在手机上搜了下,看到底下的菜品价格后,瞳孔一缩。 她没想到,沈初意老公居然是个有钱人。 也是,大学追沈初意的人不在少数,不乏有富一代,能让高眼光的沈初意选中,必然也不是普通家境。 一对比,她男朋友也有点小钱,却不会给她订这么贵的餐,入职这么久,都没来过一趟,人沈初意老公天天接送。 岳文佳一比较更心酸,成绩比不过,看人眼光也不如。 沈初意不想说那么多,“吃的而已。” 她指指桌面,“他给你们也买了糖水。” 岳文佳憋住各种问题,嘴馋得已经忍不住过去舀着吃了,“你的怎么没有桂花?” 沈初意随口:“我对桂花过敏。” “这都能过敏。”岳文佳和她是大学同学,从没注意过,“还好咱们学校当初桂花树全被换成银杏树,不然你不是得天天过敏。” 郑颖调侃:“说不定是给沈医生换的呢。” 岳文佳说:“怎么可能,那得花多少钱,沈医生家里条件一般呀,而且学校也不会无缘无故同意的吧。” 沈初意不搭腔,拍了张照片,发给梁肆。 - 松风斋不在市中心,而在一地静处。 它的位置在哪儿都不影响它在宁城的地位,能在这里坐下来的客人都非富即贵,一筷子扔出去碰上的都是新闻头条上的大人物。 松风斋风格古典,假山流水,甚至还有专门建造的亭阁,最出名的是大厨和糕点。 梁肆以前不爱来这儿,他对口腹之欲没什么想法,他觉得,这是他舅舅沈经年爱来的地儿。 今天是宁城的领导们邀请,他盛情难却,宋时景原本约他中午一起,干脆跟着一起过来了。 梁肆中途出去,让松风斋准备给沈初意送餐,回来后领导们不经意一问,他也没隐瞒。 上回约梁肆的张局,今天忍不住调侃:“梁总真是一分钟都忘不了妻子,吃饭都想着梁太太。” 宋时景瞥了眼,“梁总哪是一分钟,是一秒都忘不了,恨不得天天黏一起。” 对于今天饭局的参与人员,几个领导都是长辈,就属他俩最年轻,偏偏家世都不普通。 梁肆淡定地地靠着椅子,被调侃也不慌,反而端起茶杯,不疾不徐道:“费尽心思才娶到,可不得宠着她。” 张局乐了,对周围几人笑:“得,今天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挡着人小夫妻甜蜜了。” 梁肆笑了下:“见笑了。” 就在这时,手机振动一声。 张局这人爱热闹,也话唠,看一眼对方神色就懂:“一定是梁太太发来的,梁总你就说是不是!” 梁肆看着沈初意拍的照片,扬着唇角:“您神机妙断。” 他将图片放大,还能看见沈初意手部遮挡落在桌面的影子。 宋时景侧了侧身子,低声:“还好我没结婚,不然这会儿被问来问去的就是我了。” 梁肆直言不讳:“说得好像你能结的样子。” 宋时景:“……” 你就得意吧! 因为上次宋时夏的事,宋薇如今对宋时景的态度又下降一截,他正烦着呢。 一句话就被戳到中心的宋时景哼声:“你老婆现在还是我员工,注意你的说话口气。” 梁肆睨他,懒得再说他,很给面子地礼貌开口:“请宋总务必善待我的太太,没事多发点奖金。” 后一句话才是真的吧,宋时景就知道。 他和梁肆并不算相识,也就是宴会上见过里面,聊过几句。也就是梁肆忽然打电话要买他的医院,才真正熟悉起来。 至于医院,卖是不可能卖的,他虽然什么事都不管,但医院有用处。况且有沈初意在医院,岂不是可以拿捏梁肆。 多有面儿的事。 虽然至今为止,宋时景还不太清楚梁肆和沈初意怎么相恋的。 想着,他就问出口了:“你俩怎么认识的?” 沈初意的家境可不像能接触到梁肆的。 还在聊天的几个领导都难得八卦地看了过来。 梁肆本想敷衍一句也无法,只好轻咳一声,眉眼一抬:“缘分,我和她是同学。” 梁家的事人尽皆知,纵然过去几年,他轻描淡写地提出来,大家也跟着记起来,他在宁城上过学不是秘密。 这一茬就算是过去了,很快又说起正事来。 - 沈初意下午又观察了车祸小猫,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放下心来,可能前两天是医院里没人,小猫心情不佳。 临近傍晚,班群里热闹起来。 沈初意自从做了兽医后,列表联系人太多,一些群很早就开了免打扰,基本上好几天才会去打开看一眼。 还是岳文佳私聊沈初意:【他们正在说端午节同学聚会的事,你看到了吗?】 11:【我去看看。】 一打开,上百条消息。 不知道是哪个开头提起的同学聚会,很快许多同学都冒泡,说自己在不在宁城。 正好端午节临近,最少也放三天假,正适合聚会吃饭。他们已经聊到可以带家属一起来。 还有人@沈初意:【咱们班学霸大美女来不来?】 “去年聚会,沈初意就没来。” “我记得她说当时在海城吧,之前岳文佳说和她在一个地方上班,回宁城了。” “@沈初意 一起来聚聚。” 班长也主动邀请。 沈初意想了想端午节应该没什么事,同意了聚会:【到时候告诉我地点就可以了。】 班长:【听说你结婚了,可以带家属的!】 沈初意婉言拒绝:【不了,他社恐。】 现如今,社恐是万能理由,她给梁肆冠上后只心虚了一秒,反正梁肆也不知道。 确定沈初意会参加聚会后,一下午班级群聊就没停过,到下班的时候又多了几百条。 晚上坐上车后,沈初意还不时地看着新消息。 梁肆第一次见她捧着手机不放,“手机这么好玩?” 他口吻随意,好像随便问问。 沈初意按灭手机,抬头看他,一本正经地答:“没有。” 面前的男人眉眼低垂,端详她几秒,笃定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都能猜到,沈初意有点错愕。 梁肆已半眯起眼,“果然有。” “……” 合着是诈她呢。 沈初意抵不过他的目光注视,实话实说:“大学同学聚会的事,这也不是什么事。” 提到大学,梁肆情绪波动了一下:“嗯。” 毕竟高考志愿的改动,是他们分隔两地的缘由之一。 沈初意也猜到了,她估计,要是高中同学聚会,都是老熟人,梁肆这会儿说不定兴致盎然。 和今天去瑞安一样,明面上装不熟,私底下又来另一套,想想她居然还挺好奇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沈初意以为他不会问的时候,听见他磁沉的嗓音:“什么时候?” 她下意识回:“端午节。” 梁肆颔首:“到时候送你过去。” 沈初意想了想,没拒绝,至于是他亲自送,还是让韩磊送,都不是问题。 冷不丁又听梁肆慢条斯理道:“那天记得戴上婚戒。” “啊?” “啊什么。”梁肆偏过头,看她,“让别人死心。” “……” 沈初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胡说什么呀。” 梁肆捏她脸,声调慵懒:“你以为我瞎说么。” 上学时期,要不是他盯着,追她的人还能再多一半,真是美不自知。 “你想多了。”沈初意虽然这么说,还是点头如小鸡啄米:“知道了。” 她平时都没机会戴婚戒,假期出门倒是个机会。 沈初意结婚的事,不是班上每个人都知道,她只加了几个人的微信,有的还设置了不给看朋友圈。 而岳文佳也只是当初得知的时候,随意和当初的室友吐露了一下,毕业各奔东西,室友们也和同学不怎么联系。 沈初意以为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万万没想到,梁肆这人在晚上的时候还能抽出心神来问她问题:“大学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他心知肚明,却还想听她说。 屋外夜风燥热,屋内温度舒适。 沈初意本人却身处烈焰中,气息不稳地回答:“没有呜……” 不说别的,就说她们班上,也才几个男生。 呜呜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真没有?” “梁肆……梁肆!” 她忍不住叫他的名字,短促又急,消失在唇齿间。 - 第一天,男人俨然无事人一般。 沈初意自觉不是个气性大的,也没忍住嗔视。 梁肆倒还喜欢看她这眼神,很有风情,哪是埋怨,在他看来,像是勾她。 不过他不说,免得她以后不看了。 小五蹲坐在两人之间,看看他,又看看她,有点奇怪怎么今天不看自己了。 也许是瑞安装修太高大上,另一半人望而却步,再加上四个医生,所以沈初意并不是很忙。 因为梁肆每天都很准时,和她一起行动,所以她一直以为梁肆和自己一样,偶尔才加班。 很快这个认知就更改了。 这周后面几天,她才知道他也会加班。 因为新项目的事,梁肆放手让底下人去设计画图,但他自己也会同步设计,沉稳取胜。 接下来连着两三天,他都是十点多才回家。 傍晚是韩磊送沈初意回和园,而今天夜里十一点左右,她昏昏欲睡,才听见梁肆回来的动静。 卧室寂静无声,只开了地灯。 梁肆侧目看了眼床隆起的地方,估摸着她睡了,便轻声去洗漱。 沈初意抬头时,正好看见他的背影。 梁肆洗澡向来不慢,她又怕睡着被他上床吵醒,于是干脆玩手机等他弄好。 结果一集剧倍速看完,也没看见他出来,她也没听见水声,坐起来,叫了声:“梁肆?” 里头没声。 沈初意又叫了声,还是没回应,她蹙着眉,下床穿上拖鞋往浴室那里去。 门没关紧。 “你怎么还没洗好……”沈初意扶着玻璃,犹豫要不要进去,就看见靠在浴缸里闭着眼的梁肆。 男人仰脸躺在浴缸里,下颌凌厉,喉结突起,头发湿漉漉的,脸上也未干。 他手臂搭在边缘,垂着的手指修长漂亮,胸膛下被水和泡沫遮挡,水面平静没有波澜。 沈初意一开始还有点紧张地咽口水,看了几秒,后知后觉——他该不会昏迷了吧? 有人会在浴缸里淹死吗?应该不会吧,她只听过自杀的。 倒是加班猝死的不少——可梁肆也没那么弱呀,这才加班几天而已。 事无绝对。 沈初意担心多于羞赧,进去后第一反应就是,试试他还有心跳没有,纤白的手没入水里,摸索着贴在他心口。 梁肆缓缓撩起眼皮,压下下颌,目光所及里,女孩蹲在旁边,侧脸莹润如玉,眉眼微蹙,惹人生怜。 手心里,是强健有力的心跳。 沈初意正狐疑,转过脸,对上他的眼神。 四目相对。 “你在做什么?” “你没事啊?” 异口同声的问句。 梁肆忽然坐起,激起水花。 沈初意刚才还心无旁骛地,现在他一动,水波哗啦,越过她的手腕,只觉得手底下的肌理都烫着手心。 她飞速地收回来,耳垂粉红。 “本来没事的。” 梁肆捉住她的手腕,轻笑一声:“被你摸来摸去,现在有事了。”:,m..,. 42. 42 图谋不轨。 这人一点也不正经,沈初意在心里腹诽,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否认道:“我才没乱摸你!” 不过是因为他在泡沫下,她一开始不知道具体位置能探出最具体的心跳,当然就要稍稍移动一两下。 梁肆饶有兴趣看她,语气恢复几分正经:“乱不乱不提,你这动作是做了,谁叫你在这时候过来,对我动手动脚,会有点怀疑是正常的吧。” 沈初意与他对视,质疑道:“我怎么对你动手动脚了?” 他下巴轻点,“那你手刚才放在哪儿?” “我那是……”总不能说担心他猝死吧,也太糗了点,她停顿了好几秒,才说:“我叫你你没回,我以为你昏迷了。” 沈初意说着还点头:“新闻上有的人就在浴室里晕了的,我总不能不管你吧。” 谁知道他只是在里面睡着了。 沈初意嘀咕:“你这居然都能睡着呀——” 这理由让梁肆不禁笑了声,难怪,合着是试他还有没有心跳,“休息一会也有罪了。” “没罪,你松开我。”沈初意提醒。 “来都来了。”梁肆低声。 沈初意还在糗刚才的事,一点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结,哪知道他心思已经跑到别的事上去。 她才刚有起身的动作,就被他一环,公主抱跌进了里面,小腿荡在外面,顿时满池水皱。 两个人现在都泡在水里,梁肆还是之前的状态,沈初意本来穿的衣服这会儿都在水面飘起。 水面波澜了好久才终于停下,她一动也不敢动,而且还感觉到腰侧不太舒适。 过了好一会儿,沈初意才回过神来,控诉他这一行为:“我都洗漱过了!” 梁肆漫不经心回:“我没看见就当不知道。” 沈初意:“……” 估计她会恼,梁肆很快转移她的注意力,“我要是真晕了,你打算怎么办?” 沈初意想也不想回答:“120。” 梁肆啧了声:“我还以为会有人工呼吸。” 他想要那更不可能有了,沈初意羞恼:“那是如果你窒息了,你晕了还有呼吸的。” 梁肆顺着她的话,正色脸:“那我下次得屏住呼吸装晕。” 他附在她耳边,“好体验一下。” 水不烫,温温热热的,倒是他这不着调的话,让沈初意没好意思,面上发烫。 她轻嗔:“别胡闹了。” 梁肆拥着她,低哑出声:“都这样了,不闹你不觉得浪费么。” 别说,沈初意还真有点被他说服。 他总有几分道理,十八岁时,她就容易被他说服,如今也是,很容易掉落进他的语言里。 方才梁肆阖眼仰躺的模样重新忆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那一刻是柔软的。 沈初意从认识梁肆起,唯独见过一次他类似的时候,那就是分手的雨夜。 可巧,今天也是雨天,就连天气也和了他。 他有外人歆羡的家世,在别人享受堆金积玉时,他已经自己创业,成就斐然。 沈初意总觉得,有钱人没什么烦恼,所有的烦恼都是没钱造成的,或许在他们眼里,又不一样。 梁肆足够有钱,他还是选择加班工作。 “这种时候还发呆。”梁肆觉得老婆有个特别的爱好,总在关键时候走神,显然是对他能力的质疑。 沈初意回过神,不甚自在,说着不相干的话题:“你最近要一直这么晚回来吗?” 梁肆扣着她的手,“昂”了声:“这两天而已。” 他去亲她的侧脸,“别想这些了。” 沈初意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避不过他的亲昵,只忸怩地抱怨:“你好烦呀……” 是埋怨,也是难为情的娇嗔。 沈初意从小循规蹈矩长大,就算是当初与梁肆谈恋爱,也不过是浅尝辄止。结婚这段时间以来,已经大不同。 她还是第一次体验电影里的桥段,与平时不一样,恒温水流像是辅助,更添乐趣。 泡沫簇在一起,底下的水流温柔地穿过他们。 如今正是宁城的梅雨季,经常半夜下雨,梁肆从外面回来时雨停了,现下又开始下。 窗半掩着,不远处种了芭蕉树,雨滴打在叶上的声音淅淅沥沥,遮过了旁的声音,清脆如乐曲。 - 这一闹,就闹到了后半夜。 水依旧是之前的温度,只不过是换了新的,沈初意早前那条干干净净的裙子也被扔到了地上。 她含糊不清:“都没拿睡衣。” 毕竟进来之前她不可能预料到这种结果。 梁肆率先站起来,用浴巾裹住她,“待会给你拿。” 瓷砖上都是水,他大步抱着她出去,把她放在外面的凳子上。 “先把头发吹干。” 大约是毫无顾忌,他自己都只随便围了条浴巾,腰腹肌理清晰可见,沈初意刚才还试了。 她飞速避开眼神,不再多看,抬起头,从镜子里看他,“我自己吹,你去拿衣服。” “不急。”梁肆没听她的。 沈初意这会儿像是穿了条抹胸裙,肩膀圆润漂亮,肤白貌美,更显得头发乌黑亮丽。 她发现,他还挺喜欢她的长发。 吹干头发,沈初意终于见到了睡衣,深色丝绸质,套上后便溜到了小腿处,锁骨处松松垮垮的,勾勒出身材,也冰凉舒服。 她一抬头,梁肆看着她。 “看我干嘛。”沈初意问。 “看看。”梁肆拖腔。 “……” 他俩这对话好像废话文学。 沈初意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换衣服不会都被他看了个正着吧。 他们是已经坦诚相待了,但是这件事又是另外一回事,比起那事儿更让人害羞。 沈初意红着耳朵,“我去睡了。” 梁肆悠悠地跟着她一起回了卧室里,又听她惊呼:“都一点了!” “没事。”他说。 “都怪你。” 沈初意用胳膊将绒被一掖,中间隔出一臂的距离,意思显而可见,楚河汉界。 梁肆意味深长道:“谁先动手的?” 沈初意反驳:“我那是担心你。” 梁肆躺下,关了壁灯,黑暗里音色更加低沉:“担心也还有其他地方,比如呼吸,比如颈侧。” 被他这么一说,沈初意还真有点气势不足,她动手的地方好像是有点想入非非。 半天,她拉过绒被蒙住下半张脸,瓮声瓮气:“反正是你图谋不轨。” 她甩锅。 若是灯开着,她或许能看见梁肆唇角的笑意。 睡着前,沈初意将二人之间的被窝分了很明显的界限,然而深眠之后,这界限就消失殆尽。 屋内开着空调,睡着后对冷的需求降低,她便主动寻求一点热源,向他靠近。 梁肆先前睡过一次,很轻易就醒了,动作十分熟练地将她揽入怀中,如以往一般。 这场雨下到凌晨便停了。 等沈初意醒来时,虽然还是阴天,但外面的地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花坛里的花草盎然生趣。 她打着呵欠,瞧见梁肆正在换衣服,修长的手指绕着深色的领带。 朦胧视线里的男人朝她看过来,说:“你今天可以多休息会儿。” 沈初意下意识蹙眉:“又请假?” 她上班以来请了多少假,虽然医院里不忙,但这确实和她预期的不太一样。 清醒过后,男人已坐在了床边。 梁肆穿得斯文正经,毫无昨晚肆意妄为的恣意风流,声线沉静:“没有请假。” 沈初意发懵:“那我怎么多休息?” 梁肆不紧不慢道:“我让宋时景修改了你们的上班时间,少剥削员工。” 他说得轻巧随意。 “……” 沈初意一时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资本家。 她抱着绒被,乖巧得动人,梁肆揉揉她头发,直起身俯视她:“再睡一觉,醒了让家里送你。” 平时沈初意和他一起去上班,是韩磊开车,他要是不在,家里也还有司机。 他走后,沈初意还真没法立即睡着。 打开手机,瑞安宠物医院,辛真真建的小群里,这会儿正在聊上班时间的事。 岳文佳:“咱们今天很开心吗,怎么今天早上延迟两小时上班?” 郑颖:“不知道,反正是好事。” 辛真真:“可能是宋薇昨晚拿奖,他庆祝吧,我就喜欢这种庆祝方式!” 辛真真:“啊啊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来这么早,能睡懒觉多幸福啊。” 辛真真:“@沈初意 沈医生,你在路上了吗?回去睡回笼觉吧哈哈哈。” 早知原因的沈初意还有点心虚。 宋薇昨晚拿奖了? 果然新闻早就有了推送,沈初意看了会儿,倒没了睡意,干脆起床洗漱,吃过早餐后去了瑞安。 她到办公室时,里面还在讨论。 “咱们这医院,福利真不错。”岳文佳还挺得意,同班同学里前两天还在群里抱怨工作,“哪个老板能改上班时间的,对员工这么友好。” 她又问:“沈医生,你怎么还来这么准时。” 沈初意随口回:“在家里也没事。” 岳文佳好奇:“咱你老公做什么的,工资有你高吗?” 沈初意点头,简略答:“比我高。” 岂止是工资高。 岳文佳又问:“你俩平时谁花钱比较多?” “他。”问这么多做什么,沈初意这次回答得更简单,拿起病历,“我去看小猫了。” 才一个字,好奇心没得到满足,岳文佳深知沈初意的性格,不会多说,顿时失望地不问了。 日历上已经标注下周便是端午节。 得知梁肆在办公室里,孟文便上了楼,敲门进去:“阿肆,咱端午回京市吗?” 当初肆哥在宁城创立四一建筑事务所,他也无所事事,整天被爹妈吐槽,便跟着一起来了宁城。 现在待了一年多,也算是事业有成,远香近臭的道理,爹妈也开始今天想念明天怀念,也就回去过几次。 如今打算回去过节。 梁肆正看着建模,声调漫不经心:“不回。” 孟文开始喋喋不休:“懂了,你今年打算和嫂子过是吧,不过你不带嫂子一起回京市逛逛吗,不和咱姐一起过节?我记得咱姐夫不是端午生日吗?” 圈子里,能跟着梁肆叫梁今若和周疏行一声咱姐咱姐夫的,没几个人,他算是一个。 等他说完,梁肆依旧没看他,很淡然地回了一句:“刚结婚,先和老婆一家过。” 孟文哦了声,恍然大悟:“也是哦,丈母娘那儿刷脸很重要,肆哥你真会。” 尤其是这位丈母娘还是个强势性子。 说到沈初意的妈妈,孟文想起来一件之前的事:“肆哥,嫂子的邻居是她同事,对她好像有意思。” 上次帮沈初意妈妈搬家,下楼后他被狐朋狗友约着去喝酒打岔,就忘了说。 孟文说完,发现刚才一直冷淡对他的男人看了过来。:,m..,. 43. 43 某种私欲。 “好啊,说你老婆的事你才给点儿眼神是吧。” 该不会是老婆奴吧,孟文腹诽,一拖椅子,靠近办公桌,搭在上面,“老大,你有了一个情敌你知道吗?” 瑞安宠物医院里五个员工,四个女生,只有一个男医生,梁肆记得他叫赵长羽。 他上次去瑞安的时候,并没在意,平时沈初意也从来没提过对方的名字。 梁肆目光清冽,在他表情夸张的脸上扫了眼,声调依旧慵懒,却语句正经。 “你嫂子这么优秀,她同事喜欢她很正常。” 孟文点头:“对对对,不过这件事,你到现在才知道吗?” 虽然他和沈初意相处不多,但能让梁肆喜欢的,必然不会差。 梁肆睨他,漫不经心问:“你指的是同事的事还是同事是邻居的事?” 孟文问:“这俩有什么不一样?” “很不一样。”梁肆不和他解释,重新转向屏幕,问:“这么久才和我说,你之前是健忘症了?” “这不是忙忘了嘛。” “看来以后重要的事不能交给你,以防你忘了,耽误事。” 孟文忙求饶:“别啊,肆哥,我这不是觉得对方没什么影响嘛,哪能比得过你,虽然他和嫂子是同事,又是邻居,近水楼台在嫂子这里肯定不管用,你肯定不担心。” 梁肆哂了声,轻描淡写道:“你说错了,他是和我丈母娘是邻居。” 近水楼台? 再近,有他当初近么。 梁肆唇扯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还知道什么,想不起来你就可以回家了。” “……没别的了。”孟文朝小五招招手,“小五,你爹好冷酷无情,我可是给了重要线索的,过河拆桥。” 他也不敢直接说老大,阴阳怪气了一句,离开了办公室。 梁肆起身离开桌后,来到落地窗边,远处是宁城的城市景色,近处是隔壁瑞安宠物医院的楼顶。 他很轻地笑了声,要是赵长羽这个情敌有用,沈初意就不会选择和他结婚了。 - 沈初意还不知道赵长羽是妈妈邻居的事已经被梁肆知道了,正在给车祸的那只小猫换药。 中午时分,洪小竹和马连康一起来看小猫,他们还给小猫起了个名字,叫幸运。意在从车祸里幸运生存下来。 看幸运恢复得很好,对于之前的暴脾气,马连康也道歉了。 岳文佳小声:“看不出来,这人比有些宠物家属有礼貌多了。” 郑颖问:“那你愿意接待吗?” 岳文佳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不认识的时候,谁看到花臂敢呀,也就沈初意她胆子大。” 她撇嘴,当初上大学的时候,沈初意转专业过来,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结果一下子就抢走了她的专业第一。 沈初意看着乖乖巧巧的,真到实操的时候,害怕还敢动手,老师们都特别喜欢她。 郑颖点头:“沈医生挺好的,真和我想象得不一样,她老公一定也很喜欢她。” 她说到这儿,瞥了眼赵长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沈初意之前就公开自己已经结婚,但赵医生最近依旧是经常和她搭话。 郑颖现在对赵长羽印象低了许多。 洪小竹他们离开后,沈初意收到梁肆的午餐邀请,想起来昨晚的事,她觉得要给梁肆一点颜色看看,便拒绝了。 梁肆:【真不来?】 11:【不去。】 谁知过了会儿,小五屁颠屁颠地从玻璃门挤进来,健硕的身形和它的智商一样厉害。 大狗狗一进来,就吸引了在一楼的辛真真的注意力,她忙过来:“沈小五!” 她抬头没看到梁肆这位正主,问:“你是来玩的吗?” 小五已经熟门熟路地往楼上望,从她旁边离开,往那边走,辛真真惊了,这狗成精了! 沈初意正在看中午吃什么,冷不丁,小五从外面跑进来,把办公室几人吓了一跳。 辛真真也出现在门口,“沈医生,找你的。” 小五乖乖地在沈初意旁边坐了下来,叫了两声,随后又用爪子去拨拉她的裤子。 它用嘴轻轻咬着,把她往往外面带。 沈初意看着小五撒娇的模样,有点无奈,打字控诉梁肆犯规:【你居然使唤小五!】 梁肆坐在办公室,几乎可以想象沈初意现在的反应,轻笑,悠哉回复:【小五想吃团圆饭。】 …… 团圆饭? 沈初意跟着小五去了四一,几乎是她刚到,才坐下来,楼下就送餐上来了。 梁肆坐在她对面,看她撸狗,“为什么不过来?” 沈初意当然不可能直说是因为昨晚的事,含糊不清地带过:“天天过来,你不腻歪吗。” 梁肆:“不腻歪。” “……” 沈初意睁眼说瞎话:“哎呀,我有时候还是要和同事们一起,融入集体的。” 提到同事,梁肆挑了下眉,“你们医院加上你,总共五个人,这还要靠吃饭融合?” 沈初意被他这话逗笑,轻声嘀咕:“你怎么那么啰嗦。” 梁肆云淡风轻道:“下次建议宋时景准备员工餐。” 沈初意估计老板都不太想接梁肆的电话了,一接准没有对他这个老板有利的事。 她抿住唇笑:“你别乱来。” 梁肆低头给她夹好菜,声线平稳地问:“之前忘了问,妈住的地方,周围邻居好相处么?” 他当时在沈初意签合同后,让韩磊调查过小区,确定那个还可以才没有干涉。 “应该还可以吧。”沈初意慢吞吞开口:“没听我妈跟我说邻居们有不好的地方。” “都见过了?”他问。 “碰见过。”沈初意不甚在意:“其中最近的一个正好是同事,就我们医院的男医生,你见过的吧。他爸爸身体不好,要坐轮椅,也不怎么出门,应该不会有什么矛盾。” 和赵长羽一比,她家庭条件还算是好的。 沈初意给小五喂了一块肉,抬起头:“问这个干嘛?” 连赵长羽的名字,她都没怎么提。 梁肆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什么痕迹,缓缓一笑,唇角微扬:“端午去那儿过节?” 沈初意听到这话,开心得弯了弯眼,“好呀。” 她又问:“你不回京市吗?” “不回。”梁肆说:“长辈都在这里。” 他停顿了一下,“中秋的时候,我姐他们会来宁城一起过的。” 沈初意点头。 从四一离开后,她便将这件事告诉妈妈。 陈敏现在接受了梁肆是自己女婿的事,那就当一家人,也开始准备端午的菜谱。 - 端午节假期三天,过后周末还要上班,几年前就开始这样调休,沈初意已经习惯了。 方曼和她不一样,她打算请假两天,这样和前面的周末连起来就有一周的假,她可以出去旅游。 她甚至还怂恿沈初意一起:“我们一起旅游啊。” 沈初意说:“今年端午不行,梁肆说和我妈一起过节。” 方曼想想也是:“对哦,你们刚结婚。” 沈初意又问:“你确定能请得了这假吗?我感觉我要是老板,绝对不会同意的。” 方曼调侃:“意意,我没想到,你居然骨子里是剥削派。试试,万一成功了呢。” 沈初意莞尔:“成功了告诉我。” 方曼兴致勃勃去请假。 她直截了当,把日历两天圈起来发给秦世,说要请假。 秦世一眼就看出她的打算:【?】 他问:【你请假去干什么?】 方曼当然不敢说自己想去旅游,万一他小心眼不同意,于是回复:【就是有事。】 几秒后,上司回复了。 【去相亲?】 你才相亲,方曼打字:【当然不是,是去参加大学室友婚礼,她嫁到外地去了,我要去外地,还得过夜。】 理由当然是假的,她觉得这应该能蒙混过关了。 哪曾想,秦世回了一句:【这次不是参加亲戚葬礼了。】 方曼:…… 她正预备补救一下室友婚礼的可信度,新消息跳出来。 【自己写个申请送到我办公室。】 沈初意在半小时后等来了方曼的截图。 她本以为是方曼上司拒绝了方曼的请假,点进去一看,居然请假成功了,而且她还看出一点不对劲。 方曼的上司还真蛮大方的。 沈初意恭喜她:【提前祝你旅游快乐。】 她的端午节假期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第一天是和妈妈过生日,第二天则是参加同学聚会。 - 一晃便到了端午节前一天。 临近放假,岳文佳她们都在办公室开始讨论端午节假期怎么过,还有讨论吃粽子口味的。 以前沈老太太在的时候,沈初意家端午的粽子都是自己家包的,后来就只能买了。 不过今年不需要自己买,梁肆外公外婆已经准备了,而且宋时景还给他们准备了端午礼。 别的不说,这位老板真的大方。 “可惜,咱这位老板一个月也不来一次,又有喜欢的人。”岳文佳感慨:“不然我把男朋友甩了追他去。” 郑颖想了想:“很难追上吧,宋家不一般呢。” 岳文佳说:“想想嘛,我又不可能真做。” 下午下班前,她又问沈初意:“后天聚会,你带你老公一起去吗?不炫耀炫耀?” 大学同学聚会必然不可能普通,进入社会一年了,人的职业、性格都可能会发生改变。 沈初意摇首:“我是去参加同学聚会,带老公做什么,又不是炫老公大赛。” 回家后,她把这件事随口一说。 梁肆正在院子里逗小五,闻言,回首朝她看过去,声调懒洋洋:“也不是不可以。” 他悠悠说:“把小五也带上,一家人整整齐齐。” “……” 他还真想去啊。 沈初意想象了一下如果有炫老公大赛,她带梁肆一起去参加的场景,那怕是新闻头条满天飞,忍俊不禁。 “想都不要想。”她回神。 “梁太太可真霸道。”梁肆拖腔。 沈初意不理会,去拆放在那儿的礼盒,“你姐姐送节礼,咱们是不是也要送回去?” 梁肆站起来,走至她身侧,“送不送都可以,她收姐夫的礼物就够多了,别人的礼物她看不上。” 他姐梁今若可是京市出了名的骄纵公主。 沈初意正忐忑呢,又听他慢悠悠道:“不过,你的话,她弟媳的礼物,送什么都喜欢。” 她想了想:“包点粽子吧,姐姐肯定不缺别的。” 当初和奶奶学的包粽子技术现在也不知道退步没有。 礼物打开后,沈初意觉得姐弟俩还真是像,送礼物都很直接,不过姐姐的要花里胡哨一些。 除去吃的以外,还有一对非常漂亮的五彩绳,五色交织,坠着一个漂亮的金铃,寓意消灾祛病。 自然是和梁肆一人一条的。 因为长得一模一样,梁肆愿将其称之为情侣手绳。 沈初意倒不知道他这心思,给他戴上后还抓着他手看了半天。 他本身就手腕漂亮,戴表显得精英,戴五彩绳,倒是有点回归了公子哥的气质。 梁肆捉住她纤细的手腕,给她戴上,调侃:“婚戒戴不了,平时戴这个总可以了。” 沈初意说:“五彩绳只有端午节戴吧。” “你这是想岔了。” “行,是我思想狭隘。” 一摇晃,那金铃便轻轻的响起,声音清脆,很是动听,而且不是很大声的吵。 沈初意一时间很欢喜,喜欢上偶尔摇晃手腕听。 等到了晚上,洗漱过后,她正坐在床上回复宠物主人的疑问。 梁肆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怎么不戴了?” 沈初意啊了声,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五彩绳,轻声:“都睡觉了,还戴这个做什么。” 梁肆语气一如既往地懒洋洋:“寓意好,说不定会做个好梦。” 沈初意知道寓意好,但没听说能做好梦,看他戴着,她也就跟着一起戴了。 结果熄灯后,她才知道,什么会做个好梦,分明是为了满足他在不可描述之事上的某种私欲。 两个金铃晃动偶尔重叠,声音交织在一起,原本安静的室内,铃音喑了许久才停。 第二天,沈初意意志坚定,打死也不戴五彩绳了。 梁肆只拥有了一晚上的情侣手绳,又开始独自戴着五彩绳,和她一起去陈敏住的小区。 快到时,他低首,问:“还没气消?” 沈初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他还好意思说,昨晚上折腾几回。 “梁肆。”沈初意声音很小:“你是狗吗?” “可能,你问问小五?”梁肆挑唇笑。 咦,有人叫自己,小五耳朵尖尖,在副驾上待着不安静了,很想蹿到后面去。 沈初意:? 梁肆哄道:“下次不弄了。” 沈初意问:“你说话算话?” 梁肆翘起唇角,不紧不慢答:“从认识我的那天起,我有说话不算话过么?” 沈初意正想点头,突然想起来:“你有!” “之前刚领证的时候,说好过两天去我家,结果你反悔到当天了。” 梁肆眉梢轻抬,回忆。 沈初意说:“你就说是不是。” 梁肆缓缓点头,气定神闲地修改了限定词:“那就从我们住到一起的那天起算。” “……” 还能这样? 这个话题在进入小区后戛然而止,沈初意最后抓住机会,在下车前,嗔视他一眼。 - 这次带的节礼很多,因为是梁肆第一次在沈初意家正式过节,梁肆的外公外婆也准备了相应的节礼。 下车后,韩磊一个人都拎不完。 沈初意作为兽医,她对动物的声音很敏感,尤其是地下车库安静,所以更清晰,听到急促的狗叫,伴随着小孩的哭声。 她看向声音来源处,不远处过道上一个小孩坐在地上哭,对面一条狗正咬着他的脚。 沈初意连忙往那里走,梁肆一偏过头,老婆已经小离开,他给韩磊丢下一句“你先上楼”,牵着小五几步便赶上。 “走开,走开。” 还没靠近,沈初意便驱赶那条狗。 梁肆皱眉,拉着她到身后,让小五上前,它作为德牧,在体型上已经是优势,冲对方低吼,很快便把那条狗吓跑了。 小孩刚被别的狗吓到,看小五又哭了。 梁肆让小五去一边待着,问:“小孩儿,你爸妈呢。” 沈初意蹲下来,去查看他的脚,还好穿的鞋子够结实,没有咬破,“不哭了不哭了。” 小孩抽抽搭搭:“妈妈在后面。” 他偷偷看小五。 因他刚才害怕,所以小五坐在梁肆身后,被他挡了不少,但挡不住全部身体,尾巴还一扫一扫的。 沈初意顺着他的视线,“小五很听话的,别怕,它刚才还帮你吓跑了那个坏蛋呢。” 小孩眼睛挂着泪珠点点头。 他妈妈很快过来,得知这件事后,千恩万谢,还要沈初意留联系方式,沈初意拒绝了。 等他们离开,梁肆才开口:“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刚才是我和小五在,若是不在呢?不是所有狗都和小五一样聪明的。” 沈初意放柔声音:“知道了。” 她乖巧的时候是真的乖,梁肆揉她脑袋。 沈初意又揉小五脑袋,表扬:“小五好厉害。” 小五很是骄傲地抓了抓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任谁也看不出刚才凶猛的模样。 韩磊刚才已经上楼过一次,这次拎着剩余的礼物跟在他们后面。 电梯上到一楼,门打开了。 “听着呢。” 一道闲散的男声从电梯里传出。 赵长羽是下来买酱油的,今天过节,家里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要多准备几样菜。 他正准备进去,看见里面站着的人,呆住了。 男人身形颀长,气质矜贵,面容俊朗。 沈初意正揪着男人的衣袖,声音温软像撒娇:“待会不准把刚才的事告诉妈妈。” “行。” 赵长羽一下子就想起前不久的新闻,以及医院里众女生讨论的话题人物——梁肆! 梁肆抬眸,随即眉一挑。 他从前去瑞安只关注沈初意,没注意这个人,现在一打量,还真有点意思。 沈初意也看到了赵长羽了,愣了下,没想到这么快碰见,但想想既然是邻居,碰见也不意外。 瞒不住就瞒不住吧,她也没想着瞒一辈子,只要知道的人不乱说就行了。 沈初意打招呼:“赵医生,好巧。” 她又给梁肆介绍:“这是我同事。” 梁肆个更高,些许俯视,睨着电梯外的人,勾着唇,慢悠悠开口:“你好。” 赵长羽还没能清醒,全是不可置信,四一的梁总和沈初意怎么扯上的关系,居然这么亲密?!沈初意不是结婚了吗? 他脑子里一下子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 因为久没进人,电梯门主动关闭。 赵长羽一从震惊里回过神,还未合上的电梯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老婆。”:,,. 44. 44 身体力行。 沈初意真不怎么常听梁肆叫自己老婆,一般在需要这个称呼的时候,他会肆无忌惮地叫。 只是,她今天的注意力都在碰见赵长羽就等于暴露自己和梁肆结婚的事上。 沈初意问:“怎么了?” 电梯已经缓缓向上,梁肆手插在兜里,随意散漫地说:“你同事似乎有点没礼貌。” 沈初意反应过来是赵长羽从头到尾没开口,想了想:“可能是,他太震惊了?” 她越觉得这个猜测是对的:“你又不是一般人,他会震惊到说不出话也是正常的。” 梁肆眉梢一抬,“或许吧。” “不是或许,肯定就是这样。”沈初意断定,又叹气:“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告诉别人。” “告诉就告诉了。”梁肆揉她脑袋,“还怕别人吃了你吗?有我在呢。” 沈初意想起之前那条警告声明,焦躁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大不了就公开了,她又没做亏心事。 梁肆拖长调子:“再说,他不一定说。” 他状似无意问:“你对他性格了解多少?” 沈初意随口:“也就做过这段时间门同事而已,不算了解,不过……孟文上次说他虚伪。” 她抬头,孟文没告诉他? 梁肆眯了眯眼,孟文还真是说这个漏那个,也没提到这句。 孟文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从小在豪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别的本事不说,看人的眼色却是有的。 他原本只以为是沈初意的爱慕者而已,并未当回事,就像他说的,喜欢沈初意是正常的,眼光不错。 沈初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赵长羽献殷勤的事提了嘴:“之前他刚来瑞安的时候,以为我单身,就有过一点点表示。” 梁肆被她的话逗笑:“一点点?” 沈初意认真道:“因为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所以我后来发了朋友圈。” 梁肆低首注视她,音色低沉:“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沈初意仰起脸看他,轻声说:“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这种事她来说,总比从别人嘴里听到另一种比较好,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虽然她和梁肆结婚是一个“意外”,但沈初意是认真把这段婚姻当回事的,自然要避免一切。 她不想徒添烦恼。 梁肆听得唇角弯起。 - 赵父在家等了半天,给儿子打电话:“小羽,你还没回来啊?” 铃声唤醒赵长羽,他终于后知后觉,扭头看着电梯的数字一层一层地往上跳,刚才看见的不是错觉。 听见的那声“老婆”也不是?! 沈初意的结婚对象不是上次来搬家的男人,而是京市梁家的小公子,梁氏集团的继承人之一! 在进入瑞安宠物医院后,赵长羽知道四一建筑事务所来头很大,但自觉他们离自己很远。 沈初意怎么可能和梁肆结婚? 她不是普通家庭吗?她凭什么?嫁入豪门这么容易? 赵长羽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怀疑他们结婚是不是假的,说是“情人”,这身份上的差距他都觉得可信度更大。 那声“老婆”,是真的吗? 赵长羽上了楼,推开门,问:“爸,你刚才看到隔壁的人了吗?” 赵父说:“听见开门的声音了。” 他不喜欢陈敏,自然不会多关注,但防盗门开启的声音还是比较清楚的。 “陈医生的女儿……”赵长羽放下酱油,“和一个有钱结婚了。” 赵父说:“我不关心这些,你也别管她们,就当不认识。” 他看出来,儿子对隔壁似乎很在意,只不过他分不清是在意什么。 赵长羽低头嗯了声。 - 陈敏如今对梁肆的态度,就如从前,单独给他蒸了甜粽。 她们家都吃肉粽比较多,梁肆口味不一样,五年前的端午节,梁肆吃的是沈老太太特地给他包的甜粽。 陈敏一直没和沈初意说,当初沈老太太去世,梁肆没来葬礼,她却在扫墓的时候,看到了祭礼。 婆婆刁蛮,交好的人还活着的都来了葬礼,不会去墓地,她猜到了是梁肆。 吃过饭后,沈初意和陈敏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梁肆去了阳台,给宋时景打电话,直入主题:“你医院里的赵医生,你了解么?” 宋时景这会儿正在给宋薇剥粽子,便让宋薇帮他接通,听到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吧,我公司招个男医生,你也吃这个醋啊?” 他吐槽:“是不是太霸道了点。” “你能不能想点儿好事?”梁肆嗤了声:“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心思阴暗。” “……我怎么心思阴暗了?”宋时景质问。 “这还用我说。”梁肆耐人寻味的语气。 宋时景无语了,看了眼竖着耳朵听好戏的宋薇,咳嗽一声:“我医院的医生得罪你了?” 梁肆插着口袋,极目远眺楼下的公共区域,是个小型篮球场,慢条斯理说:“那倒没有。” “他追过我老婆,现在成了是我丈母娘邻居,想确定是不是个可交的人。” 宋时景打趣:“你梁肆,还会怕他?你老婆他又抢不走。” 梁肆轻笑,忽然说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追到宋薇的心吗?” 宋时景挑眉,“为什么?” “因为你太温吞。”梁肆游刃有余地开口:“他在我老婆身边,我当然要确定是个安全的人。” 之所以问宋时景,是不想动用其他手段,毕竟赵长羽目前来说,只是爱慕失败而已。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走一步看三步。” “……” “宋总,宋时夏能次次找宋薇的茬,有你一份功劳。” “行了,我回头告诉你。” 再说,宋时景觉得自己要被宋薇赶出去了。 - 从陈敏家离开时,沈初意没再碰见赵长羽。 而在隔壁门开合后,赵长羽便到了门口,从猫眼里看见沈初意和梁肆并排走。 没过多久,沈初意收到赵长羽的微信消息。 赵医生:【沈医生,你的结婚对象是梁总?】 沈初意和他加过微信,不过基本不聊,之前赵长羽发消息,她也是简短回答。 她干脆承认:【是的,希望赵医生不要说出去。】 赵长羽迫不及待问:【居然是真的,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因为狗吗?】 沈初意这个就不想回答了,便含糊道:【缘分吧。】 她刚按灭手机,就听身旁清冽的嗓音:“你同事?” 沈初意惊奇:“你怎么知道?” “眉头都皱了。”梁肆好整以暇看她,“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事让你烦恼。” 这都能猜出来,沈初意点头:“他问中午那会儿的事,我随便应付了几句。” 应付这个词愉悦了梁肆。 一直到晚上,沈初意都没收到其他同事的消息,她估计赵长羽没说出去,便松了口气。 能瞒多久瞒多久,清静日子就有多久。 倒是梁肆,今天晚上格外地温柔,沈初意其实最受不了这种慢性的折磨,终于忍不住哼哼催促。 “意意,我听不懂。”梁肆声音也柔。 他吃甜粽大口大口,现在却细细品尝,好像十分鲜美。 沈初意仗着关灯黑漆漆的,声若蚊呐:“快、快点……” 梁肆低头去亲她,“真的?” 沈初意点头,又后知后觉他似乎看不见,刚冒出这个想法,就体验到了男人的身体力行。 好似就等着她开口一般。 梅雨又开始下,细细密密,第二天起来,天气却闷热。 沈初意洗漱时,想起今天要去参加同学聚会,忙扯开衣领,还好,最高的吻痕也只留在心口处。 不过这个位置,让她脸色一红。 她出去时,梁肆刚遛小五回来,正握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在说话,表情斯文正经。 四目相对,他对电话那头的宋时景说:“先不说了,剩下的你发给我就行。” 宋时景话说到一半,哦了声。 毕竟是假期,梁肆今天自然也起得晚,小五被遛得也晚,平时这时候小五都吃过了。 反正小五也不挑迟到。 梁肆问:“待会儿什么时候走?” 沈初意说:“迟点吧,去早了也没事干。” 去早了说不定还得和人寒暄,她不太想,和那些同学也不是非常要好。 小五跟着她一前一后,沈初意没办法,只好和梁肆说:“你管管小五,我不带它。” 梁肆非但没管,反而抬着下巴,“小五,是你妈太绝情,她连我都不带,更何况你。” “……” 沈初意回头嗔他,“你不要挑拨离间门。” 梁肆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放了躺椅在院子里,这会儿懒洋洋地靠在上面,目光笼罩着她。 闻言,也只很轻地笑。 沈初意今天穿了条连衣裙,这还是梁肆原本让人准备在衣帽间门的,白蓝色,温柔精致。 除此之外,她连首饰都没带——因为,那一个个都太昂贵了。 梁肆倚在衣帽间门门口看她,清声:“假期不戴,工作也不能戴,你打算让它们生灰?” “我又不是去炫耀的。”沈初意说。 “这和炫耀无关。”梁肆告诉她:“自己想怎么就怎么,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沈初意想了想,从里面挑了条中规中矩的珍珠项链。 这次出发,小五没能一起,巴巴地外面看着他们离开。 同学聚会的地点在碧海饭店,这家饭店很是豪华,消费很高,本来同学们是aa订了另一家,但是一个同学提议碧海饭店,她这次带男朋友,男朋友愿意出一半价钱请客。 这都是岳文佳给沈初意说的,岳文佳还偷偷和她吐槽,要请客就请全,出一半的钱叫什么请客,充大头也不充好点,哪有充一半的。 沈初意不置可否,在群里看到了全程聊天记录,她至今就只回复过一次参加两个字。 她到车库时,看着里面的车,陷入思索,建议:“梁肆,你有没有普通一点的车?” 梁肆好笑,任她想法:“梁太太看看哪辆普通。” 沈初意对车的牌子属于听过名字,不怎么认识标志,只知道最常见的奔驰宝马等等。 于是她剔除明显的跑车和张扬的豪车,选了辆看起来比较内敛的车。然而一上路,看周围车的司机们不时地按下车窗看过来,有的还拍照,她就知道自己肯定没挑成功。 算了,反正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到饭店后,沈初意下了车,梁肆手搭在车窗处,下颌微抬,抬着眼看她,“大概到几点结束,来接你。”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再告诉你。”沈初意想了想:“我自己骑车回去也行。” “骑电动车?” 想到上次被交警抓到的事,沈初意改口:“坐地铁。” 梁肆嗯了声,也不知是同意前面还是后面。 沈初意正要再说,不远处台阶上有人叫她:“沈初意?” 是大学学委于虹,她正挽着男朋友朝这边走,笑着说:“还真是你啊,我刚刚准备进去,看着背影像你,居然没叫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她惊叹道:“你坐这车来的?一年不见,你发财了?” 沈初意转身,挡住车窗,也挡住梁肆,胡乱扯了个理由:“不是,我打的车。” “妈呀,什么打车软件能打到这种车?”于虹十分震惊:“我最多也只打到奔驰保时捷。” 沈初意手背在腰后,左手轻轻晃了晃,示意梁肆开车走。 未料,手被捉住,温热的长指捏着她的手心,将冰凉婚戒套入她的葱指上。 沈初意下意识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梁肆顺着她方才离谱的借口,语气缓缓:“女士,你的戒指别忘了。”:,,. 45. 45 父凭子贵。 沈初意和于虹他们一起进的饭店,于虹当初作为学委,和沈初意的交流还是比较多的。 她男朋友也是同班同学杨向仁,从高中就开始恋爱,到现在大学毕业了还在一起。 于虹好奇:“开车的是个帅哥吗?” 沈初意没法说违心的话,梁肆何止是帅哥,辛真真一直用大帅哥来形容他。 “我怎么就没这个运气呢。”于虹说:“初意,你就没想法和对方发展一下?” 杨向仁咳嗽一声,哼了声:“我还在旁边呢,你好歹是不是顾及我一下啊。” 于虹给了个白眼,“你就说你想不想坐吧。” 杨向仁当然点头,他爱看车看表,一眼就认出牌子,甚至还知道是绝版迈巴赫,落地千万。 这种豪车居然会在打车软件上,真是富家少爷生活太闲。 沈初意抿唇笑笑:“我已经结婚了。” 于虹说:“啊,这是真的啊。你之前朋友圈发的图那么模糊,我以为是网上找的。” 她是没被屏蔽的几个人之一。 沈初意还没想到这点。 她是从梁肆朋友圈里保存的,像素确实低了不少。 “你怎么不带老公一起来?” “……他社恐。” 沈初意发现这个借口真的合适,一说出来,别人就不会再问了。 进入厅里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大半的同学,有些人没有变,有些人已经大不同。 大半还单身,所以带家属来的并不多,也有一个女生是带了几个月大的小孩。 见到沈初意来,大家都看过来。 一年不见,她们印象里的沈初意更漂亮了,随意扎的低马尾柔顺乌黑,有几缕发丝垂在脸侧,皮肤白皙又细腻。 大学时,沈初意眼里只有学习,如今比起当初,要精致许多,沉淀得温静优雅。 “咱们沈大美女来了!”有男生站起来招呼。 室友陈云拉开旁边的椅子,“初意,一直给你留的。” 沈初意能感觉到形形色色的目光,有善意的,也有复杂的。 她坐下后没怎么插嘴他们的聊天,同学里做兽医的并没多少,剩下的是与专业无关的职业。 等人到齐后,班长主动开口:“咱们今天谢谢何锦和她男朋友请客,才能到碧海饭店聚餐。” 等何锦站起来,沈初意终于认出来她,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和她的男朋友一样,很张扬。 岳文佳微信上和她吐槽:【妈呀,河童男朋友还带过来干什么,简直伤害我们的眼睛!】 沈初意差点被她逗笑。 “应该的应该的,大家别客气。”何锦笑说:“我男朋友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方。” 大家顿时恭维起来。 沈初意没喝酒,倒了杯橙汁。 几十人聚餐,几张桌子,大家基本都是和旁边人各聊各的,只有社牛才隔老远和对面的同学聊天。 菜吃到一半,聊起现状,大家都很感慨,忽然有人看向沈初意,“我记得沈初意都结婚了。” “啊结婚?” “这么快?” 所有人看向沈初意。 沈初意只点头,“嗯”了声。 何锦看向张利联,随口说:“张利联,你那时候还追过沈初意呢,这下没机会了。” 有人开口:“校园恋爱也没几对能走到结婚的,不是人人都和学委他们一样,唉。” 旁边人附和:“我今年相亲才发现,正常人都难遇到,还不如当初大学谈一个。不过,沈初意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啦。” 何锦看着沈初意,“肯定啊,她这条裙子很不错的,够咱们这一桌了。” 一下子所有人目光都转过来,本来大家都没注意牌子,有人就追问多少钱。 沈初意微微蹙了下眉,随口说:“不是很清楚。” “看来老公很有钱哦,婚戒都是这么大钻的,怎么不带过来,大家有机会认识一下。”何锦转向自己男朋友,“说不定我老公也认识呢。” 她男朋友目光黏在沈初意身上,被她一扯,立刻开口:“对,说不定还是朋友呢,宁城圈子就这么大。” 沈初意表情淡淡,“应该不认识。” 被岳文佳的河童洗了脑,她现在越看对方越像。她至今见过的梁肆认识的人,都是长得不错的,就连活宝孟文也是一个帅哥。 “我男朋友认识的人蛮多的,你男朋友在哪儿上班?”何锦说:“能买得起这么大婚戒的,娶到咱们大美女的,应该条件很优秀吧,让我们看看照片也行啊。” 沈初意的婚戒戴在左手上,她又多用右手,被她一说,大家才注意到她葱白手指上的钻戒。 “还好。”她简略答:“他平时不拍照。” 这是实话,梁肆的照片都是别人拍他。 何锦男朋友呵呵一笑:“我倒是知道一些爱玩的朋友,爱找校花当女伴,可得擦亮眼。” 女同学们都面色一变:“怎么说话呢?” “何锦,你男朋友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点?” “是不是待会儿还得造黄谣?沈初意的为人还用得着说?” 沈初意厌恶地看他一眼,“我的事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何锦,我本来觉得你配河童是可惜。”岳文佳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现在看,你和你男朋友真是天生一对。” 何锦被气到:“岳文佳你有病吧。” 岳文佳说:“没有你俩有病,怎么,自己买不起大钻戒啊,嫉妒什么呢,一个大男人心眼这么小。” 她还比了个标准的嘲讽男人的手势。 何锦男朋友气得不行,班长赶紧圆场,又冲岳文佳使眼色。 说实话,沈初意都没想过,一向和她不怎么和睦的岳文佳居然会帮她说话。 岳文佳的嘴估计是平等地扫射所有人,她平时只是其中一个。 接下来的气氛自然不如之前。 岳文佳坐的位置就在沈初意旁边,察觉到她的目光,岳文佳问:“你看我干什么?” 沈初意发现新天地:“你刚刚很厉害。” 当初自己刚转专业时,期末考得了第一,也得了奖学金,岳文佳是第二,她还信誓旦旦说下学期她肯定会抢回来的,虽然这句话一直没实现。 岳文佳终于觉得自己有一项能比得过她了,得意:“是你没本事,嘲讽人都不会。” 她又瞥一眼,“这钻戒真的假的?” 沈初意轻声:“真的。” 岳文佳露出嫉妒的目光:“妈的,我男朋友死抠。” 她又开始担忧:“我刚刚把人嘲讽一顿,待会何锦男朋友心眼一小,不会连另外一半都不付吧?” “……” 沈初意说:“不付,就我们自己付了,aa的话还好。” 岳文佳撇嘴:“那还是有冤大头好点儿,不然咱们压根就不会到这里来聚餐,岂不是白浪费钱?” 沈初意问:“那你后悔吗?” 岳文佳想了想:“有点后悔,应该等他付完钱再骂的。” 沈初意被她逗笑,给梁肆发消息:【今天不该戴婚戒的。】 梁肆:【?】 沈初意把刚才的事简略地说了遍。 很快,梁肆回了她:【那是别人的问题,不用自己内耗。】 他总是一语中的,沈初意习惯了自己的思维方式,总是觉得自己不做就可以避免。 然而看不惯,理由是千千万的。 沈初意心情又好了不少,和他分享:【不过,我今天算认识岳文佳了,还怪可爱的。】 梁肆挑眉,她自己就可爱至极,还夸别人可爱。 他垂眸,问:【你们吃完饭还玩什么?】 临近结束,班长问:“大家下午直接回去吗?要不去唱歌?或者玩剧本杀啊之类的?” 一半人说不去,一半人说去。 沈初意自然在不去的人里,给梁肆发消息:【他们去玩剧本杀唱歌,我不去了。】 梁肆:【好,我去接你。】 11:【不要!你不准开车!】 梁肆轻笑,指尖轻敲:【上午梁太太自己挑的车不够低调么?】 11:【一点也不!】 都不提醒她。 梁肆:【还好吧。】 梁肆:【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老公有钱了。】 - 大家说好待会的行程,班长便叫人来结账,单子一拉,比预计的多出不少。 何锦男朋友看到总价脸色都变了一变,但最后几样是他自己加的,再加上说出去的大话不可能反悔。 岳文佳一等他结完帐,立刻就恢复原样了。 十来个同学在饭店门口等着饭店的摆渡车过来送她们去外面,沈初意收到梁肆的消息。 【到了。】 沈初意刚抬头,就见和上午不同的车朝这边行驶过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靠近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小五前爪搭在上面,探出脑袋,朝沈初意欢快地望过来。 沈初意觉得,确实比上午低调了那么一丢丢。 再不认识,也能分辨出与普通轿车的区别,更何况有同学认识,低头交头接耳。 于虹看明白了,问:“该不会是你们谁打的车吧?” “谁能打到这种车啊。” “来吃饭的客人吧,都带狗的。” 岳文佳认出来小五,狐疑地看向沈初意:“你打的?” 趁着韩磊还在解安全带,沈初意自己快步过去上了车,免得他下来帮她开车门太惹眼。 车门开合间,众人瞥见后座另一边还有一个男人,可惜,她们只能看见优越的身形,和完美的下颌。 让人忍不住想去看男人到底生得何种模样。 沈初意这一上车,大家都回过神来,搞半天,这是来接沈初意的,该不会是她老公吧。 岳文佳忍不住问:【这狗不是梁总的吗?】 沈初意回复:【长得像。】 梁肆随意一瞥,抬眼看向前面兴奋的小五,“小五,看来你还不够有名。” 沈初意疑惑:“小五要有名做什么,你打算让当网红狗吗?” “好让我沾点光。”梁肆腔调散漫:“父凭子贵,认出它就认出我。”:,,. 46. 46 这就是刺激。 沈初意怔了下。 梁肆这话口吻很随意,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一句话。 远离碧海饭店后,沈初意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过于看中自己的想法了,她是否算作自私。 之前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上次还不许梁肆去瑞安里。 她的理由很充分。 但是,这对梁肆而言,好像并不公平。 如果他不是与她,而是和别人结婚,是不是现在也可能会成为公众称赞的豪门恩爱夫妻? 沈初意那时,会在新闻上看到他与别人的新闻—— 她飞速摇摇头,一想那个画面,就感觉有点难受。 虽然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但沈初意知道,从没见过梁肆的绯闻头条,她有时内心是窃喜的。 他的年少时代与她一起。 他的青年成熟也与她一起。 任何一个女孩子,恐怕都很难拒绝他。 梁肆看她,“摇什么头,学小五?” 沈初意没看小五,而是仰起脸看他,“梁肆,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她如此正式,梁肆眉尾一扬,他哪次没有认真回答她,颔首:“你问。” 沈初意眼睫微眨,轻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隐瞒结婚对象的行为不好?” “不是不好。” 梁肆直视她,声线低沉:“你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我们是合法夫妻,既然结婚了,一切都要一起面对。” 他的原生家庭狗血至极,父亲出轨,还闹出新闻,他厌恶鄙夷,也更钟爱唯一的感情。 “我希望在任何一个场合,我们都可以并肩前行,无论贫穷与富有,张扬与低调,过去与未来。” 他这如同宣誓一般的言语,直白热烈,宛如太阳,灼了她的眼。 “就像,高中时那样。”梁肆目光灼灼,靠近她,“沈初意,坚定地选择我。” 沈初意眼睫颤动,深呼吸以平静,却迟迟冷静不下来,被他带回曾经的十七岁。 她那时能在全校人面前,站在他旁边,相信他,现如今,胆子怎么比以前小了。 沈初意一冲动,提议道:“嗯……现在给你拍张照发朋友圈?” 她只能想到这个最简单的方式,总不能拉着他回刚才的同学面前,重新介绍一下。 梁肆从喉咙里溢出一声笑:“太突然了,梁太太。” 他捏她脸,“等你做好准备。” “准备被大家追问吗。” “还有各种意想不到的事。” “你好像可以处理呀。” 她不假思索的话,令梁肆勾唇:“我可以,但我更想要万无一失。” 沈初意后知后觉,他今天的话语和表白好像没什么区别。 梁肆忽然说:“你其他同事那里不透露还挺好的。” 沈初意:“为什么?” 梁肆逗她:“可能这就是刺激?” 沈初意:“……” - 端午节三天假期过后便开始上班。 见到沈初意本人,岳文佳又打听:“上次为什么接你的车里,有梁总的狗?” 沈初意想了想:“我和它的狗关系好,很奇怪吗?” 岳文佳说:“还好,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带狗,不奇怪,但是你告诉我,车里坐的人是不是梁总?” 沈初意本来想否认的,想起之前和梁肆的对话,点头说:“是的。” 岳文佳感慨:“关系还挺好啊。” 她羡慕不已,她当初来瑞安,有一个想法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结果梁肆结婚了。 这就算了,梁肆还和沈初意关系好,很难不让人想,是因为那条狗。 岳文佳嫉妒地转身回了自己办公桌后。 “……?” 咦,她都不问别的吗? 沈初意还有点吃惊:“我还以为你会问他为什么接我。” 岳文佳幽怨:“这还用说,无非是顺路和关系好二选一,反正荣华富贵都与我无关了,我连狗都摸不着。” “……” 今天热搜上出现了一个明星官宣女友遭遇粉丝大面积脱粉的话题,沈初意问辛真真:“名人都会受到影响吗?” 辛真真说:“肯定啊,以粉丝为生的人必然会受很大影响。纯演员会好点,但只要长得不错,肯定也会有少量女友粉事业粉脱粉,不可能避免的。” 沈初意还好不追星。 话说回来,娱乐圈的明星在她眼里还没有梁肆帅,这可是真人,不是修过的照片视频。 辛真真又问:“对了,今天赵医生怎么没来上班啊?” 沈初意摇头。 如果是岳文佳和郑颖她们,她会发微信问一句,但是是献过殷勤的赵长羽,她才不发。 而这时,赵长羽在家里。 端午假期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昨天,他家门被敲响,他没多想,也没看猫眼,直接打开了。 看见立在门口的矜贵男人时,赵长羽愣住了,他矜贵道:“梁总?” 梁肆微微压下下巴,“不请我进去?” 赵长羽脑子里全是他过来的目的,也怕隔壁的陈敏打开门看到,于是让开。 他倒了杯茶:“梁总来这,真是让我家蓬荜生辉。” 梁肆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杯壁,语气依旧温和:“赵先生不在么?” 赵长羽知道他问的是父亲,“在休息。” 梁肆嗯了声。 就在赵长羽对沉默寂静感到紧张的时候,他听到对面的清冽嗓音:“四年前的三月,你三次闯入医院,质问你父亲的主治医生,并且第三次时,用笔划伤了医生。” 早在前几个字落音时,赵长羽就脸色一白,他知道了! 之前的沈初意知道自己也不害怕,他知道却不一样! 梁肆像念语文课文一般,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你伤了人,陈医生并没有追究,否则你应该留了案底。” 他锐利地看向赵长羽,“或许你到瑞安是巧合,但有这样的前因在,在认出陈医生的前提下,依旧示好我太太,虽然我太太确实优秀值得追求,但我很难不怀疑你别有目的。” “……” 赵长羽心里一惊,矢口否认:“你别胡说!梁总有钱有地位,但也不能平白乱说,我可没做什么——” 梁肆沉声:“你最好没有。” 赵长羽:“我本来就没有!” 他压根都没来得及报复,本想追到沈初意,娶了之后,还不是得看自己眼色,现在离婚可没那么容易。 而且,沈初意长得温柔漂亮,他更不亏。 谁知道,沈初意一下子结了婚,赵长羽还没到敢用别的手段,他不想犯法。 现在——更是不敢了。 赵长羽咬牙,低着头,心里满是嫉恨,即是嫉恨沈初意没看上自己,也嫉恨自己怎么没有梁肆的人生。 直到一张支票出现在他眼前。 赵长羽抬头,对上男人幽邃冷漠的眼眸,几乎一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位梁总的意思。 ——离开这个城市。 即使他没做什么,梁肆也不允许。 - 回到车里,梁肆拨通宋时景的电话。 “如果三天之内赵长羽没辞职,你辞了他。” 宋时景莫名其妙:“怎么,我这员工得罪你了?你要把我的医院变成女儿国吗?” 梁肆随口回:“女儿国也挺好的,你瞧不起女性?” 眼见着宋薇怒目而视,大有他说就宰了他的架势,宋时景无语:“我要是瞧不起,还会请这么多女医生?” “好歹你也给个理由吧,梁总,我开个医院,回头万一被仲裁了,得上娱乐新闻。” 梁肆微微一笑,抛回给他:“你看宋薇身边的男人什么心理,我就是。” “……” 好歹毒的心思啊,宋时景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自己在宋薇这里,每句都能绕回。 什么桀骜却温和的建筑师,都是假的。 - 第二天,瑞安宠物医院的众人终于见到了赵长羽。 比起以往,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比较多,就连神经大条的辛真真都看出来不对劲。 “赵医生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没什么。”赵长羽扫过沈初意。 沈初意也是有点奇怪他怎么不继续伪装了,正好看见他朝自己看来,更觉奇怪。 他这是什么眼神。 她可没对他做什么。 小五今天也在她的旁边,早上便被梁肆丢给了她,说是他今天不在四一,管不了。 德牧耳朵竖起,盯着赵长羽。 赵长羽怀疑,如果自己只要靠近沈初意,恐怕它就会扑上来,毫不犹豫。 还真是…… 有的人真是幸运到了极点。 沈初意总觉得这样的赵长羽更不舒服,不过她下班时全医院都得到了新消息—— 赵长羽辞职了。 宋时景亲自批准,告知他们的。 其实他还挺好奇,梁肆到底做了什么,让他的员工辞职不干了,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他对梁肆了解不多,以前都是来自于别人的口述,但最近这段时间的交流,真是刷新了认知。 赵长羽辞职的消息在瑞安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医院里总共也就五个人。 辛真真震惊:“哇靠,真的假的,赵医生今天提前下班,临走前都没说一声啊,好歹我们也做了同事呢。” 岳文佳一如既往的鄙视别人:“这福利工资这么好,辞职也太没眼光了。” 郑颖说:“难怪他今天看起来不高兴。” 要是赵长羽在这,会回一句,是个人都会不高兴的。 沈初意压根没把这事儿放心上,她和赵长羽关系一般,倒是有更重要的事。 方曼前两天旅游回来,又在怂恿:【11,明天你生日,和少爷一起过,还是和我啊!这可是你回宁城的第一个生日!】 方曼:【少爷有说给你怎么过吗?隆重不隆重?有没有传说中的生日宴?】 沈初意还没想好呢,梁肆也没提,她想也不想否认生日宴的猜测:【没有宴会。】 方曼:【那些白富美公子哥们生日都办宴会呢,你现在也是富婆,办也正常。】 被她这么一说,沈初意猛然记起。 似乎她从未给梁肆过过生日。 她见过梁肆的身份证,知道他生日是在2月19日,梁肆到她家时,已经满了十八岁。 倒是自己十八岁的生日,梁肆送了她礼物,他们第一次接吻。 他们分手时才暑假,还没到第二年的二月。而今年重逢,是在五月。 明天是她的二十四岁生日,沈初意知道,梁肆一定会送礼物,说不定还不止一个礼物。 怎么想自己的表现都不够合格,虽然梁肆没在意。 沈初意这一刻,梁太太的身份回归,冒出个想法,在自己生日的时候给他补过? 总不能等到明年二月吧,那也太久了,自己的生日给他补过生日,也蛮独特的。 - 晚上,梁肆明显察觉到沈初意有点儿兴奋,她没什么城府,情绪表现得很明显。 他思忖,将之归于她或许也在期待她的生日。 不过,因为沈初意要上班,梁肆并未打算在深夜替她过生日,一切都安排在第二天。 所以夜生活过后,房间归于安静。零点到时,他在安睡。 然而,闹铃声响在卧室里。 梁肆被吵醒时,蹙了蹙眉,有点儿怀疑,难不成是生物钟出现问题了,才睡下就要起床? 手机在沈初意那侧床头,他撑起上半身,长臂一伸,关掉。 沈初意终于睁开眼,还有点懵,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弱光线,和男人四目相对。 他的胸膛近在咫尺。 沈初意一瞬间清醒,顾不得脸红心跳,记起最初目的:“梁肆,今天是我生日,都说夫妻一体同心,就当也是你的生日。” “?” “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我帮你实现。”她声音还带着几分刚醒的温软黏糊。 梁肆听笑了,低头看还在自己怀里的人,“先祝你生日快乐,意意。” “其次,你在床上问我这个问题?”:,m..,. 47. 47 撩拨我。 今日真正的寿星·沈初意并不想,在生日这天的前几分钟里就开始深入交流。 主要是他们两小时前明明才做过! 男人精力都是这么充沛的吗,沈初意陷入深深的沉思,用手指戳了戳他,“我说的是正经的,你要说正经的。” 别以为她听不懂。 梁肆问:“我哪儿不正经了?” 沈初意说:“哪里都,你有什么愿望?” 手机屏幕光暗下去,卧室里又恢复黑暗,直到梁肆抬手,将壁灯打开,暖黄光亮起。 梁肆垂着眼看她因光线微微眯住的眸子,淡笑问:“我的生日这么素朴的么。” 沈初意:“嗯?” 梁肆:“许愿的工具都没有,蛋糕和蜡烛。” 听他这么一说,沈初意一想也是。 主要是她昨晚考虑到让厨房做蛋糕,到半夜可能就不好吃了,她想的是,天亮后给他准备,半夜只是一个预告。 这会儿去找蜡烛好像很麻烦。 适应了灯光,沈初意眼眸里不仅有他清俊的脸,还有床头上的壁灯,眼眸璀璨,随着她眨动,便像星辰闪烁。 她灵机一动。 沈初意从他怀里起来,也顾不得肢体接触,摸到自己的手机,“谁说没有的。” 她立刻下载一个生日软件,又关了灯。 只见黑暗中,手机屏幕上亮起一个插着一根蜡烛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点缀了一圈草莓,氛围感非常到位。 “快许愿吧。”沈初意对准他。 昏暗的环境中,男人的轮廓更为明显优越,深邃五官,宛如造物主的宠儿。 梁肆敛目看着电子蛋糕,又撩眼看屏幕另一端精致温软的沈初意脸上。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倒给他过起生日来。 在十岁前,梁肆从前过过的生日都是无比盛大的,宴会礼物应有尽有。十岁后,他沦为“私生子”,从此生日是他最厌恶的节日,孟文他们都不敢给他过。 直到和沈初意认识的那年,身世大白,后来的生日有亲人朋友很好,然而母亲早已去世,这天好,也不好。 他陪沈初意从十七岁变成十八岁,沈初意却没能陪他,五年后的今天,她要给他补过生日。 梁肆没出声,沈初意琢磨他是不是觉得她敷衍:“梁肆,现在是半夜,只走仪式,等天亮了什么都有。” 电子蜡烛不存在自动熄灭的可能,晃动着烛光。 梁肆挑眉,“天亮了什么都有。” 他觉得,这一幕有点像当初他给沈初意带宵夜,两个人偷偷摸摸的,这会儿在被窝里说悄悄话,像。 沈初意点头,催促他闭眼。 梁肆重新看向电子蛋糕,唇边弯了下,阖上眼,音色一清:“愿,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好简单啊。”沈初意哝哝出声:“你再许两个吧。” “第二个愿望……” 梁肆看着她:“我要你永远在我的宇宙中。” 他平时声音偶尔低沉,但清冽的居多,也不知现在是因为在床上,还是因为是睡醒,嗓音仿佛磨着心。 沈初意脸红,咕哝了一句:“哪有睁眼说愿望的,这和第一个愿望是一样的呀。” 当然不一样。 梁肆淡然道:“正在进行中的愿望,睁眼怎么了。” 沈初意说不过他:“那第三个呢,这个愿望你就不要说出来了,自己知道就行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男人轻笑了声,沉音随着落下:“第三个愿望,想看看梁太太主动撩拨我。” 蜡烛几乎同时被他吹灭,周围陷入黑暗。 沈初意睁大眼,不可置信,羞恼:“都说了不准说出来,你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愿望。” 手机屏幕被她按亮,映出梁肆的脸,“说出来才有实现的机会,你说过,都帮我实现。” “……” 沈初意还以为之前的对话问题,他已经改邪归正,原来只是后置,在这里等她。 她忽然福至心灵:“你刚刚许愿没说是什么时候,以后帮你实现。” 梁肆拒绝:“不可以,沈同学,要言而有信。” 沈初意反驳:“我也没出尔反尔,只是延后而已,我不太会,你等我学会……” 梁肆捏了捏她的脸,“蛋糕蜡烛是电子的,愿望实现是延后的,就连礼物也是没有的。” “意意,我这生日补了个寂寞。” 他从她手里抽走手机,搁回了床头柜上,“睡吧。” 沈初意感觉到他躺回了床上,她缩回绒被里,似乎还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 热闹忽然归于平静,她没了睡意。 沈初意向来不是个狠心的人,更何况她还先亏欠,把梁肆闹醒,最后什么都没有,显得她好虚假。 最后梁肆的一进一退,她自己先陷入纠结中。 于是,沈初意一冲动,便往梁肆那边挪了挪,心想,什么撩拨的,随便亲亲摸摸应该就可以了吧。 于是,她主动去拥他的腰。 只可惜,沈初意估算错误,指尖第一次试探就错了地儿,是腰下一点点的位置。 她飞速缩回手,男人竟无反应。 不会吧,这么快就睡着了?这才几分钟,她在瑞安午睡都没这么快。 沈初意疑惑:“梁肆,你睡着了吗?” 梁肆闷着腔,吐出三个字:“睡着了。” 谁被这么摸一下,还能睡得着。 “那你怎么刚才没反应?”她吓一跳。 “你要有什么反应。”他问。 沈初意无话可说,合着她刚刚是白做了,好像是没什么,头脑一昏,就冲动了起来。 她撑着起身,风从空隙钻进来。 沈初意想去亲他,然而视野里看不见一丁半点,这一低头,鼻尖磕到他的下巴。 梁肆稍抬了下头,以让她舒服点儿,结果沈初意的吻就落点在了喉结上。 他闷哼了声,原本闭着的眼眸忽地睁开,在这等撩拨下,难以抑制滚动。 沈初意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劲硬突起动了两下,下意识地胡乱追着,又听他的呼吸也重了几分。 梁肆伸手,掌心贴着她额头,迫使她抬离。 乍然失去温热的柔软,他吞咽了两下,她是不怎么会,就这么莽撞的错误,倒真撩拨了他。 他沉着声,又去碰她小巧的鼻:“磕到没有,不好好睡觉,磕到没有?” 沈初意听他说话声音微哑,又想到自己刚才大胆,面红耳赤:“没……我、我是在帮你实、实现愿望。”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她胳膊也支撑不住,跌在他身上。 梁肆被她压下来,对他而言又是一激,嗓音更沉:“刚刚不是说还没学会么?” 沈初意哪好意思回答,他怎么这么多话,这种羞耻的话题是可以这么直接聊的吗! 哪有人会说自己很会撩拨人啊!他是不是故意看她笑话的! 她干脆一仰头,咬在他还没离开的手指上。 这力道对于梁肆来说,甚至还没有小时候被小五咬的疼痛大,酥酥麻麻的。 这样子,哪还需要学。 无师自通。 梁肆屈指,瞬间化被动为主动。 沈初意觉得自己像不小心吞了一条鱼,这鱼儿在自己的口腔里游钻,如他的名字一般肆无忌惮。 时间一久,她便忍不住吞口水。 无疑将长指衔得更紧。 平时肉眼看他手指这样修长,切身实际体验,更觉长而灵活。 适合做医生,沈初意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等荒诞暧昧的环境,她居然还能胡思乱想。 梁肆终于收手。 沈初意这会儿也没别的想法了,什么愿望,她缩回绒被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托着腰往上颠了颠。 结婚这么久,她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许久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含糊不清地问:“我、我这算是实现你愿望了吗……” 应该算吧。 梁肆说:“你还有空想这个。” 沈初意觉得他这话有问题,她当然要想,不然岂不是他不承认,到时候自己又得重新补。 不过他们这会儿的姿势,好像确实不适合。 “算。” 得到答案,沈初意就满意了。 梁肆也很满意。 原来在她这里,以退为进,为上上策。 - 因为凌晨的胡闹,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齐齐睡到被李婶的敲门声叫醒。 李婶当然不知内情,只是久没等到,昨晚上沈初意还叮嘱她让厨房按时准备长寿面。 梁肆也叮嘱过一次。 这两人不约而同默契到了一起。 沈初意洗漱时,看到梁肆仰着头,对着镜子。 她扭头,“你看什么?” 梁肆指尖在脖颈上点了点,语气耐人寻味:“昨晚的电子草莓蛋糕吃不到,先有了草莓。” 飞快地瞄了眼,沈初意目光游离,佯装哑巴。 好在梁肆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无论之前什么样,一出卧室,他们就和往常一样,没人能看出什么。 两碗长寿面摆上来,还被李婶一人卧了一个荷包蛋,她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沈初意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慈爱、欣慰……以及,类似于辛真真那种嗑cp的状态。 显然,自己和梁肆就是她的cp。 至于生日礼物,这一早上是没有时间关注了,两个人都快迟到——虽然梁肆作为老板,并没人能说他迟到。 沈初意在车上又睡了会儿。 孟文以为自己来得最迟,没想到今天老大踩着点,“老大,你是熬夜给嫂子准备礼物,起来迟了?” 梁肆瞥一眼,“是收你嫂子的礼物。” 孟文:? “嫂子生日还得给你送礼物?”孟文大惊:“肆哥,你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就是结了婚的男人吗,本性暴露了!” 梁肆挑眉,“没办法,你嫂子愿意。” 孟文:!! 他正打算冒着风险谴责一番,忽然眼尖地瞄到男人脖子上的痕迹,呵呵一笑。 这是昨晚春风得意,在这里逗他是吧。 孟文也不是傻子,于是一句提醒也没说——他记得,今天上午是有一场会议的。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四一的每个人都拥有一双利眼,毕竟是画图做设计的,没有锐利的眼神怎么够。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自家老大脖子上的红印,一个个都当没看见,互相传递眼神。 一出会议室,目送男人的背影远去,顿时聊开了:“看见了吧,都看见了吧?” “这还看不到,可以辞职了。” “老大生活幸福啊。” “太招摇了。” - 瑞安里今天只有四个人。 沈初意才进门,辛真真就站了起来,她知道沈初意的生日:“沈医生,生日快乐啊。” “谢谢。” 她笑笑,一边上楼,一边回手机里的生日祝福。 今天上午没什么事,中午的时候才开始忙,于是和梁肆的午餐是直接没了的。 宠物医院就是这样,永远说不准病例什么时候到,这一忙就到了下午两点。 岳文佳指着她桌上的食盒,“又是松风斋。” 今天显然不太一样,点心只有巴掌大,被做成了小蛋糕的样子,是考虑到沈初意的胃口。 这食盒是保温的,她现在吃也没冷。 沈初意感觉自己给梁肆补过生日补得也太空了点,只有一个礼物,十分心虚。 她正琢磨着,晚上怎么多点形式,手机振动。 赵长羽:【今晚有空吃个饭么?】 沈初意回复:【我?】 他没事吧。 赵长羽:【对,有事要说,和你老公有关。】 沈初意思来想去,自己和他一起工作这段时间,关于梁肆的事,没什么需要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都不认识梁肆。 而且,今天是她生日,她才不要和他一起。 沈初意拒绝:【你直接微信上说吧。】 赵长羽:【微信上不好说。】 沈初意不太喜欢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那不要说了。】 和赵长羽相比,沈初意当然更信任梁肆,他上次都才知道梁肆和她的夫妻关系,能有什么。 比起从别人的嘴里,她自己亲眼所见的更真实。 赵长羽没想到沈初意是这个回复,他明天就要搬离宁城,想问问沈初意知不知道梁肆找了他。 也想试试,她有没有知道他以前想报复她家。 赵长羽:【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吗?】 沈初意一开始想回“?”的。 很快,她就品出一点不对劲来,他是不是要挑拨离间。 不是她心理阴暗,主要是之前赵长羽追过自己,又有一点点的虚伪。 他离职和梁肆有关系? 沈初意还真想知道为什么,但她不会去见赵长羽,想知道,问梁肆不就行了。 于是她回了一句:【不想知道。】 沈初意又发了一句“祝你顺利”后,便把赵长羽删了。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普通同事的离职。 - 晚间,梁肆接沈初意去餐厅。 沈初意临走时从医院里拿了个帆布包,这是专门用来送宠物家属的,可以放很多东西。 她把买给梁肆的礼物放进去,这件礼物纯粹是她的工资买的。 沈初意本来以为梁肆要带她去一个私房菜餐厅,或者西餐厅,一转眼直接到了码头。 “我们要去哪儿?” “上船。”梁肆拉着她上了邮轮,“在这里,不上船,难不成带你游泳?” 邮轮上布置得很漂亮,鲜花气球,不过人不多,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两个。 随着邮轮远离码头,城市逐渐遥远,灯火万千,沈初意吹着风,想起自己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她按住梁肆,“我给你准备礼物,没骗你。” 梁肆搭上她的手,“其实已经有了礼物。” 沈初意吃惊:“我都没送,你哪来的,你不会提前偷偷拿走了吧?” “……胡说什么。” “不然怎么有的?” 梁肆坐着,她站着,微微抬着下巴与她对视,“昨晚的惊喜也算是礼物。” 沈初意耳朵一热,松开他。 梁肆看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很轻地笑了一声。 沈初意再回来时,已经恢复了淡定,将盒子递给梁肆,“喏。” 梁肆顶着她期待的目光打开,是一对袖扣,低调内敛的颜色,如同他的腕表一般精致。 沈初意问:“喜欢吗?” 梁肆笑了下,“帮我戴上?” 沈初意没想到:“现在啊?” “不然呢。”梁肆摊开她的手心,将袖扣放上去,“袖扣这种东西,是需要妻子帮忙佩戴的。” 好像店员也有这么说过,是西方传的习俗。 沈初意只见过,还没学过,不过这也不是多难的事,捏着他的衬衣袖子,将袖扣别上去。 梁肆敛眸,看她认真的神色。 直到沈初意清脆开口:“好了。” 她刚抬头预备看他,却不防被男人捧着脸微微转了个方向,“收礼物了。” 沈初意睁大的眼睛里,无数星点闪烁迸发。 许是因为阴天的缘故,远处岸边最高的大厦尖部被云雾遮住,底下或是餐厅或是商场的灯光五颜六色。 然而就在这万家灯火之前,有烟花绽放。 整片天空被烟火点亮,就连远处的绚丽灯光也比不过,成为了背景色彩。 梁肆侧过脸,看身旁的女孩,她专注地在看烟花,唇微张,令他想起五年前。 他敲开她的窗,她也是如此。 码头上的路人游客本身就不少,都停下来举着手机在拍,目光看着远处的邮轮。 “今晚又是哪个有钱人求婚了吧。” “放心,很快就能看到视频了哈哈哈。” “明天说不定就有正主回应了。” 这一次和以往不同。 烟火持续了许久,比他们想象得更久,品种更多,宛如一场烟火盛会,每一分钟都不一样,甚至有各种令人惊叹的形状,不是普通烟花可以释放出来的效果。 就连高级餐厅里的人都不由得走到落地窗前驻足观看。 沈初意眼瞳里倒映出生日的祝福,最后一次闪烁,看着浪漫的绚丽消失在夜空中。 她曾经在网上刷到过许多“百万求婚现场”的视频,其中便有邮轮,没想到自己也能成为视频中的人。 或许,明天她会在新闻上看到这场烟火,看见别人艳羡的对象是自己。 沈初意偏过脑袋,看身边的男人,“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她可以肯定。 梁肆低头,“是其中一个。” 沈初意张开唇:“还有别的吗,这么多?” 她产生了甜蜜的烦恼,小声:“你这样显得我好小气,我就准备了一个礼物。” “为什么会这么想。”梁肆被她这模样逗乐,“你的存在对我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被他这么说,温柔缱绻一下子就让沈初意忘了最初的烦恼,放软了语调:“同样的话换一下,那你送我你也是。”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有多动人。 梁肆眸光凝视她:“可以是可以,你这么说我很喜欢。” “不过,我更希望你能这么想:再多的礼物,自己都配得上。”:,m..,. 48. 48 今晚好好睡觉。 沈初意一直觉得,她从梁肆那里,得到的更多是鼓励。无论是十七八岁时,还是五年后,他永远在让她自信自立。 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用行动告诉她。 不可否认,比起许多情路坎坷的女孩子,她遇到的梁肆带给她的情绪是积极向上的。 “好。”沈初意点头:“不过,我没觉得不配,就是对比,显得我很不上心。” 梁肆笑说:“你已经够上心了,能够想到给我补过生日还不够上心吗?” 这么一说,沈初意又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她又迫不及待:“剩余的礼物是什么啊?” 梁肆搭上她的肩,微微低头,声音顺着风传进耳朵里,“你送了我三个愿望,我有准备三个礼物。” 还能这样的吗,沈初意心想,如果她凌晨那会儿说可以许无数个愿,他岂不是会准备无数个礼物? 可梁肆没有告诉她是什么,而是吊着她的胃口,将她转过身,“晚上回去看,现在是吃蛋糕的时候。” 沈初意被他扶着转向邮轮里。 她才站稳,就有彩花飞迸开,像刚才的烟花一样,铺满了她眼前的视野。 “生日快乐啊意意!”方曼和萧星河突然出现。 沈初意惊讶:“你们一直在这儿?” 方曼说:“对咯,我们刚才在另一层看烟花呢,今天可算是借了意意你的光了。” 沈初意转向身后的男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梁肆云淡风轻地说:“都说了还有什么惊喜。” 沈初意声音柔软,实在觉得惊喜:“我还以为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呢。” 她中午还在和方曼聊天,方曼说今晚她肯定和梁肆过生日,晚上却两全其美了。 “你生日,当然也能和朋友一起过。”梁肆说:“我们是结婚了,但这不代表只能捆绑在一起,我没有剥夺你自己的生活的权利。” 两全其美,与二选一,梁肆擅自决定了结果。 方曼说:“意意,我可没故意瞒你,是想让你们先过了几小时二人世界哈哈。” 梁肆是打算让他们一开始就出现的,她和萧星河改了主意,小两口新婚,不急着打扰。 沈初意被他们两个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四个在学校里是走得最近的,总是一起,无话不谈。 方曼声明:“我们刚才可没偷看你俩啊,我们看烟花去了。” 沈初意:“……” 这更像狡辩。 萧星河催促:“快来许愿了!” 沈初意许的愿望很简单,家人身体健□□活工作顺利。至于第三个愿望,是她和梁肆。 梁肆定的蛋糕不大,四个人刚好。 餐桌就在甲板上,可以看湖景和城市的夜景。 有乐队在前面演出,方曼叉了块蛋糕送进嘴里,拖动椅子靠近沈初意,“意意,你知道吗,我看你和梁肆,就觉得还是要和一个很好的人谈一场恋爱。” 沈初意微微一笑:“你少了几个字,是和很好的人谈很好的恋爱,有时候人好却不一定门户谈好恋爱。” “对。”方曼点头:“你还记得以前你的吗?我们高中时候吗?我一直觉得富养女儿这句话是对的,换成对女朋友也一样。” “不是说,给你吃贵的穿贵的这种物质方面就是富养了,而是在精神方面,给予另一半正向的支持太重要了。你和梁肆刚认识时——意意,你被阿姨管得蛮紧的,连喝奶茶都要考虑这个那个,不好的男生会嘴上和你控诉阿姨,却连奶茶都不会给你点,也根本不会为你背锅,只会享受你,然后看着你被阿姨责怪。” “当初京市夏令营,我十八岁的时候觉得是你的运气太好,二十岁的时候聪明了,怕是梁肆暗中安排的,他一直在实际行动。这世界上有许多同龄人高中毕业连高铁都没坐过,都没去过另一个城市。他希望和你一起的同时,你也增长了眼界和见识。” 沈初意早就想过夏令营的事,时过境迁,早已不是五年前天真的小女孩。 “我猜到了。” 方曼吐槽:“娱乐圈好多女明星嫁入豪门了,就得退圈做太太,不准抛头露面。你做宠物医生,他应该没说过吧?” 沈初意眉眼一弯:“没有啊。” 方曼偷偷压低声音:“梁肆定居宁城,很难说不是因为你。我当初就这么怀疑了,不管什么,对你来说是好事。这个世界上,落点实际才是永远真实的。” 沈初意看向对面正与萧星河说话的男人,成熟稳重,笑时却又漾着桀骜少年气。 “你说得对。” 这世界这么大,他们在同一个地方。 - 在邮轮上吹了几个小时的风,终于重新回到码头。 他们走的是另一条通道,所以沈初意压根就没有与那些路人们碰上。 回去时没有坐车,两个人步行的。 才过十点,街头的人一点也不少,沈初意和梁肆戴着口罩,虽引人注意,却不会被认出来。 从码头出去后,她听见有女生扬高的声音:“看那个,今天是哪个明星过生日吗?” 还有明星和自己同一天生日?沈初意好奇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跳猛地跳了下。 并非是明星,是她。 设计时尚的高楼楼身被灯光弥漫,正簇拥着梦幻的阿拉伯数字11,以及“HappyBirthday”的英文。 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和稍纵即逝的不同,它一直停留。 在沈初意走的路上,只要抬头都能看见。 虽然“11”可能是无数人的代号,但她的直觉却敏锐,这一定是梁肆准备的。 她一扭头,梁肆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轻笑了声:“说回去看,这也是在回去的路上。” 沈初意看到很多人在拍照,聊天猜测到底是哪个明星,现在这样的应援太过常见。 她也取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梁肆眉梢扬起,“给你合照一张?” 沈初意弯唇:“好呀。” 说来也是奇怪,她说的时候觉得很简单,被梁肆用手机对着看时,心跳却在加速。 梁肆是建筑师,在设计这方面的天赋锐不可当,构图自然是无比优秀的。 照片里,沈初意被绚丽的余光笼罩,眼睛明亮,似有星光闪烁,宛如这座城市里的另一种风景。 一直到走出很远,回头还是能看到楼身闪烁的光。 沈初意不追星,所以以前上班路过一些大屏应援都只是看看,现在真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难怪大家喜欢。 这是一种仪式感自带的浪漫,或许算常见落俗,可生活本就是一些俗事组成。 - 梁肆的第三份礼物并没有那么声势浩大,是一个积木,可以自己搭成自己想要的房子,随心所欲。 就像当初他在沈初意家住时,搭建模被她撞见的那种,沈初意还挺喜欢这种手工的礼物。 不过她要搭好,得花不少时间。 等洗漱过后后已经很晚,沈初意都困了,连着打了两个呵欠,“梁肆。” 她困倦的样子有点可爱,梁肆嗯了声,牵唇笑:“叫我做什么。” 沈初意声音软软的:“今晚好好睡觉吧。” “我们哪晚没有好好睡?” 男人嗓音悠悠,明显是故意的。 沈初意否定:“不一样的。” 梁肆哦了声:“那以前算好还是不好?” 这好像有点难回答,沈初意思考了十几秒,最后糊弄过去,含糊道:“反正我困了!” 梁肆视线落在她脸上,刚洗过澡的她粉粉嫩嫩的,看起来很好捏的样子。 “又没不让你睡。” 沈初意立刻说:“你自己说的。” 梁肆听得一笑:“我说的。” 见她磨蹭上床,他不紧不慢开口:“趁我还没反悔的时候,赶紧睡吧。” “……” - 这一打岔,以至于沈初意晚上拍的照片也是到第二天早上才被她发了朋友圈。 也许是因为11两个数字,和她的微信名一样,即使她没说昨天是自己生日,评论里也有同学对号。 “原来是给你的应援啊!!” “哈哈哈我昨天遇到了也拍了。” “沈初意你老公好浪漫啊。” “都上新闻了,你有没有看到?” 沈初意去网上一看,还真有新闻,不过最后因为不知道是谁而沉了底。 她这生日动静真不小,孟文都调侃:“肆哥你可真会哄嫂子,这么会,嫂子有没有心花怒放?” 梁肆倒不生气,反而悠闲地回了句:“学着点儿。” “哥,你真的很得意。”孟文嚯了声。 “为什么不得意?”梁肆慢条斯理地反问,别人哪有他的生活美妙,此时不得意更待何时。 孟文:“您都对。” - 沈初意进瑞安时,辛真真和岳文佳几人正在前台一起看视频,十分热闹。 “我朋友昨天正好在码头那边,亲眼看见的。”辛真真看见沈初意,兴奋道:“沈医生,昨天有人和你同天生日。” 她手机播放的视频正是路人拍摄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响,点赞和评论都很高。 沈初意倾身过去,看着晃动的镜头,从这种角度看自己和梁肆,有点点新奇。 岳文佳羡慕,又想鸡她那抠门男友了。 她随口说:“你是大屏应援,别人是在邮轮上放烟花,你们都是有钱人啊。烟花看起来更浪漫一点,你老公怎么没想起来这个,比不过人家呀。” 以前的沈初意可能会回一句敷衍过去。 现在的沈初意想法却不同了,她上次才与梁肆说过不躲避:“谁说没想起来的,这烟花也是放给我的。” 她补充:“都是梁肆准备的,不存在和别人对比。” 闻言,岳文佳说:“哈哈,我信你才怪。”:,m..,. 49. 49 夫妻活动。 不说岳文佳,就连辛真真听见沈初意这句话时,也以为她是在开玩笑。 毕竟,在她们的认知里,沈初意和梁太太是两个人,辛真真当初还难过cp才嗑就be了。 辛真真说:“沈医生也会开玩笑了。” 岳文佳说:“大概是赵长羽走了吧哈哈哈哈,有他在,有时候说什么都不自在。” 现在说真话都没人信了,之前说假话的时候人人都信,沈初意都觉得好笑。 她顺着她们的话去问:“你们不信吗?哪个不信?” “你要说烟花是放给你的,那还是很可能的。”岳文佳撇嘴,“第二句就不用说了啊,梁肆和你啥关系,还给你过生日,他老婆不杀了你,插足感情不太好啊,沈初意你不能这样。” “……别胡说。” “你可别到时候被打了。” 沈初意无语:“难道我就不能是他老婆?” 岳文佳:“哈哈。” “……” 看沈初意无话可说的样子,岳文佳倒改口了:“那么请问,沈医生你和梁肆是怎么结婚的呢?” 辛真真也把视频关掉。 沈初意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我求婚的。” 岳文佳被这个回答震惊了:“哈哈,沈医生,你虽然很漂亮很优秀,但有钱人没这么容易被骗到吧。” 她这个男朋友是去年谈的,是个小富二代,家里有点资产,看着大方,其实可抠了。 四一建筑事务所就在隔壁,岳文佳总共也才见过一两次梁肆,她觉得普通人很难接触到真正的有钱人。 现在一听她这么笑,沈初意就觉得是在笑自己,无奈地揉了揉脸。 辛真真插嘴:“我觉得比起这个,沈医生主动求婚更让我吃惊,看不出来啊。” 沈初意问:“我这么不像吗?” 岳文佳也摇头,又兴致勃勃地问:“你在梦里求婚的吗,梁肆跟你说什么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岳文佳性格是这样的无厘头。 沈初意开始摆烂:“不信算了。” 岳文佳脱口而出:“你要说,你的宠物和梁总的狗在一起了,我还是非常信的。” “……” 岳文佳虽然平等地嘲讽每一个人,但此刻还是劝道:“沈医生啊,你老公对你也挺好的,还是不要变心了,虽然是我我也可能变心,今天这话就只给我们听听就行了。” “……” 沈初意自己上了楼。 辛真真趴在前台上。 岳文佳疑惑问:“沈初意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开这种玩笑,她和梁总很熟吗?” 辛真真这时候回过神来,“他们是高中同学。” 岳文佳:“?” 辛真真看着沈初意的背影,“梁总的狗姓沈。” 岳文佳迟疑:“这是巧合吧?” “我有梁总的微信。” 辛真真记得,沈初意刚上班那两天,梁总当初加过自己微信,预约狗狗体检的。 联系人里虽然躺着大佬,但辛真真不敢勾搭,所以从那以后至今躺列。 辛真真点开对话框。 岳文佳催促:“问啊!” 辛真真:“我怎么问啊,难道问沈医生和他求婚了吗?” 岳文佳:“那不行,万一只是沈初意开玩笑,我们这么问,岂不是让沈初意丢大人了,不合适。” 一直到中午,她们终于想出来好点子。 【梁总,我们医院打算回馈老客户,最近可以带宠物过来学习健康知识,您可以和梁太太一起参加。】 - “你们医院最近有这个活动?” 正好中午,沈初意去四一里和梁肆一起吃午饭,他手腕一转,将手机递给她。 沈初意瞥到上面的内容,瞪大眼,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辛真真的意图,怕是想要求证。 她有点好笑:“本来没有的,今天有了。” 梁肆听得一笑,估计是她们医院里几个女孩又在搞什么,“是想当面看我的八卦?” 他似笑非笑:“有你这个医生在,我还需要参加什么。” “不是。”沈初意慢吞吞开口:“昨天的烟花被拍火了,她们早上在说,我就说是你放给我的,她们不信。” “你说了?”梁肆意外。 “这又不是不能说的秘密。”沈初意有点别扭,被他看着,“你不是很想我说吗?” 梁肆抬眸笑:“我很想是一回事,你说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用为了顾及我的想法……” 沈初意打断他:“没有。” 她道:“说都说了,你说什么都没用了。” 梁肆扬了扬唇,还很同意的点头:“确实。” 沈初意吃了一口菜,忍不住说:“不用管她们,反正她们没信,以为我做梦,开玩笑的。” “那还是要管管的。”梁肆话里带着笑,语气慢悠悠地,却又缱绻:“就让她们看你的梦成真。” 他朝左侧看,“小五,你说对不对?” 沈初意耳朵一麻,他这一声叫得太过慵懒,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扬起,无意勾着人心。 是问小五,实则却是给她听的。 让她的梦成真这句再简单不过的话,却让沈初意心头冒起粉红泡泡。 小五听见叫自己,也没听懂具体是什么,反正乖着表示顺从听话就对了,脑袋动了动。 男人唇边笑起:“你看,小五也同意。” 狗狗哪里懂这个,沈初意小声咕哝:“你说什么,小五都会同意的。” 梁肆当没听见这句话,摸了摸小五,小五得到表扬,兴高采烈地去玩玩具了。 吃完饭,他又提起这项夫妻活动:“作为小五的父母,梁太太也需要一起参加。” 沈初意用“你真的很闲”的眼神看他,又难以想象,他和她一起在瑞安里学健康知识的画面,“你不是要上班吗?” 梁肆懒洋洋地说:“我是老板,翘班一天,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垂眸,“你不想我去么,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不去了。” “不是。” “那是不想和我一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视半晌,沈初意败下阵来,羞恼道:“你去去去。” 梁肆挑眉,“不是我,是我们。” 沈初意含糊应了声:“我回去问问什么情况。” 梁肆以前还没觉得“以退为进”这么好用,这姑娘的心思太好把握,太乖了。 午后,沈初意在他的休息室里午睡的。 梁肆没睡,而是回问辛真真一句:【哪天?】 - 辛真真和岳文佳的灵机一动,反而郑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吃饭的时候听说的。 郑颖震惊:“你们这么胡来啊?” “怎么是胡来,不说别的,这项活动也挺好的。”岳文佳冠冕堂皇:“主要是沈初意不养宠物,不然让她带老公一起。” 郑颖猜测:“沈医生不像是乱开玩笑的性格,她和梁总都已婚,这玩笑可是开了两段婚姻,如果是真的,那活动当天——” 个女生都睁大眼,仔细想想,沈初意还真是什么事都认真的性格,今天也不像喝多了酒说胡话。 “那更要准备了!” “亲眼见不更好!” 辛真真比较担忧:“人梁总答不答应还是一回事呢。” 岳文佳不在意:“不答应就不答应,我们又没亏什么,来了就是赚了,知道吗!” 收到梁肆的消息,辛真真的筷子差点掉了。 她赶紧问:“我说哪天比较好?” “明天?” “会不会太快了太假了?” “这周五吧。” 辛真真顶着岳文佳和郑颖的目光回了周五下午。 很快,手机振动。 隔壁的大佬:【好,我会准时参加。】 岳文佳开口:“他这只是答应了他自己吧?” 辛真真又打出去一行字:【梁太太不方便来吗?】 个人盯着手机屏幕,直到一句话跳出来。 隔壁的大佬:【她会去。】 - 沈初意午睡一向不沉,才刚睡下没多久,就感觉到身旁有人躺下来的动静。 她被捞进他怀里。 “她们说是周五。”梁肆在她耳畔开口,声音低沉动听。 他只说她会去,也没说她怎么去,是不是和他一起去。 沈初意来不及去回味这些,忍不住嘟囔:“你一个大佬,参加那么多盛会,怎么对这种小活动这么上心。” 男人嗓里溢出一声笑:“哪有这种活动有意思,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参加过什么呢。” 他居然喜欢这种。 外表正经张扬,私底下,居然喜欢和她一起行动。 沈初意扭捏道:“我周五那天要上班的。” 梁肆蹭着她的脖颈,黑发钻进她的肌肤头发里,轻笑一声:“那我就在底下听沈医生的教学。” 沈初意耳后像被羽毛扫过,男人的体温很热,她缩了缩脖子,却没能成功。 “我还不一定讲这个。” 梁肆越过她的腰,扣到她的手,“等她们问我梁太太为什么没有来,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你了。” “管你说什么!” 末了,她又烦恼今天午睡没有了。 沈初意以为梁肆是要做点儿什么的,因为昨晚是纯睡觉的,没想到她预计错误。 她还是睡了个甜蜜的午觉。 等她醒来时,床侧已经没有了人。 梁肆是不准小五进休息室的,所以沈初意一般睡午觉,小五就趴在等着,听见门后走路动静就坐了起来。 沈初意开门,撸了撸它,一边扎起头发。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一手拿着手机,他没穿西装外套,仅一件衬衣,从背后看,宽肩窄腰。 沈初意多看了两眼。 然后被梁肆回眸抓了个正着。 她佯装无事发生,口型说了句“我回医院了”,忙不迭趁他通话开门跑路了。 沈初意回到医院时,正听见岳文佳她们人认真地讨论这次学习健康知识的活动环节。 她停住脚步,插嘴:“你们打算请几个人啊?” 辛真真心虚:“啊,目前还在考虑呢。” 这项专门为个人准备的活动,她们压根就没考虑别人,主要是——她们医院也没几个老客户。 “咱们老客户,最多一个宋薇,这医院就是给她开的,她的兔子绝对符合,但是大明星可能没空,老板也不需要这个吧。” 沈初意心说,我们老板他知道这活动吗…… 宋时景天天当甩手老板只发工资,底下员工干什么他都不关心,只要给宋薇的兔子治病,其他的不违法犯罪就行。 岳文佳打量沈初意,“反正目前定了梁总,他说和老婆一起参加,沈医生,你知道吗?” 沈初意点点头:“知道。” 看起来,这鸿门宴专门为他们准备的,貌似、可能,只有梁肆一个人来。 岳文佳忽然问:“梁总跟你说的?” 沈初意:“不是。” 岳文佳都做好了她承认的准备,听到这回答,脑袋上似乎冒出一个“?”。 沈初意一本正经说瞎话:“梁太太跟我说的。” 岳文佳:?:,m..,. 50. 50 老婆接我下班。 沈初意发现逗人还蛮好玩的,难怪梁肆之前爱逗她。 她微微一笑:“怎么了?” “沈初意,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岳文佳上下打量她,“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的。” 她刚才被郑颖一分析,已经隐隐相信沈初意和梁肆真结婚了,只等周五,亲眼见证。 结果,沈初意突然又来这么一句。 岳文佳问:“好,你说梁太太为什么和你说?” 沈初意随口回:“可能我们比较合得来。” 岳文佳:“……” 还真在这里玩上瘾了。 她一时间门,也分不清这次是真的,还是早上那次是真的,早知道就让辛真真直接问梁肆了! 现在还得等到周五。 沈初意看她们目瞪口呆的模样,微微一笑:“你们不是我说什么都没信吗?” 辛真真叹气:“那是因为沈医生你没有给我们证据呀,我们第一反应肯定是不信啊。” 沈初意想了想,还真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外在的表现能够证明她与梁肆有关系,连合照都没有。 他们这次结婚,好像仓促得要命。 正想着,医院门被推开。 一个小女孩抱着狗挤开了门,脸上都是眼泪鼻涕,见到她们都在,哭得更大声了。 沈初意连忙走过去,“小朋友,怎么了?” 她目光落在小女孩怀里的狗身上,看起来是条普通的田园犬,奄奄一息,已经昏迷。 几个人连忙把狗先带去检查,辛真真一边拉着小女孩过去,一边问怎么回事。 小女孩抽抽噎噎说了经过。 她和奶奶住一起,这条狗是两个月捡到的,给起了个布丁的名,好不容易养得胖了点,上个月奶奶去世,小女孩父母回来奔丧,也不准备再去外地打工,留在家里打算开个小店带她。 小女孩要带上布丁一起,父母不同意养狗,一开始耐不住她哭,就同意了养着。 今天中午放学回来,她发现爸爸妈妈没有给布丁吃饭,就要把自己的饭给狗吃,看她执着,爸爸最后才给了根火腿肠,说狗小,吃这个就够了。 布丁吃了火腿肠后,小女孩去午睡,下午上学前和布丁道别,发现布丁没什么精神,还吐泡沫。 她吓坏了,邻居阿姨听见动静,过来看了眼,说布丁可能是吃了毒药,赶紧送医院。 小女孩打电话给店里的爸爸妈妈,两个人都说没钱,让她赶紧去上学,她才自己抱着狗出来的。 几个月的狗也不轻,她才十岁不到,一路问人找到这里的。 布丁被送过来已经过了两小时,一番检查过后,沈初意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各自眼中的答案。 郑颖摇头:“脏器衰竭太严重,救不回来了,现在就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了。” 沈初意轻轻叹气:“按照那小姑娘的话,估计火腿肠上抹了药吧,还是她亲手喂的。” 她忍不住心疼小姑娘和狗。 岳文佳说:“不养就不养,送人领养也行啊,怎么这么恶毒,还让自己女儿下手,怎么有这么恶心的家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说话,布丁又抽搐起来,也因此睁开了眼。 说是这么说,沈初意还是尽力救了一番。 然后她让辛真真把小姑娘带进来,看到她们的表情也猜到结果,和她们说她叫李雯雯。 小姑娘哭着摸布丁的脑袋,还以为医生就可以救它,小声地说:“布丁乖乖,马上就可以回家啦。” 岳文佳梗了下:“沈初意,你跟她说!” 她可看不得这种场面。 沈初意点头,蹲下来看着李雯雯,“雯雯,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布丁吃了不好的东西,我们救不了它了。” “现在它很不舒服,很难受。”她柔声告诉小姑娘,“你是想和它多相处一会儿,还是让它提前结束难受痛苦?” 雯雯整个人都吓懵了,现在的小孩都早熟,她也上了二年级,能听懂沈初意是什么意思。 布丁在她的手心下抽搐,小姑娘眼眶红红,舍不得。 沈初意没有催促,只是和她解释安慰。 早在学动物医学的时候,她就有碰见生死离别的场面,工作后见到的场面数不胜数。 不过,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很少有小孩子。 岳文佳她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见沈初意开了门:“准备安乐吧。” 安乐过后,雯雯就一言不发地看着布丁。 辛真真吐槽:“好恐怖的家长,真不怕小孩留下心理阴影吗?” 她们也不确定药是不是火腿肠上的,所以没告诉雯雯,年纪太小,万一真是她亲手喂的,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人哪会关心小孩怎么想啊。”岳文佳撇嘴:“自作主张决定小孩的一切呗,觉得他们都是对的。” 沈初意想起以前的陈敏。 自从和梁肆住一起后,母女二人的关系好了许多,她一时也分不清是远香近臭,还是因为她管不了自己了。 医院没能安静多久,李雯雯的父母找过来了,一脸怒气冲冲,要不是她们拦着,恐怕直接上手打了。 就这样,还怒斥雯雯不学好,逃课。 沈初意忍无可忍:“她是自己想要逃课的吗?” 李父瞪眼,“你说什么?” 本来沈初意长相看着温和软绵绵的,他丝毫不怕,而且这医院看起来都是女生,更无所顾忌了。 岳文佳哼了声:“你女儿的狗怎么出事的,你真的不知道吗?就知道骂人。” “死了就死了!” 李父当然知道,但他才不会承认,拉着李雯雯就走,连雯雯想要把布丁带回去埋了都不同意。 小姑娘被拽走时,眼睛一直看着医院这边。 “好恐怖的家长。” “雯雯也是倒霉,碰上这样的父母。” 沈初意甚至也不由得庆幸,自己妈妈掌控欲强了点,但还没到这种地步。 - 布丁的尸体被安排了火化处理,有了这一事,医院里下午有一阵气氛都不太好。 辛真真和岳文佳她们为了周五的教学活动真实点,还真搞出来了一个章程,发给了宋时景。 宋时景这个老板,反手一个电话打过来:“医院里有这个活动,我怎么不知道?” 沈初意就听辛真真胡说八道:“您之前不是说,不违法犯罪,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嘛,您可以和宋薇小姐过来呀。” “……?” 这是该和老板说的吗? 宋时景反问:“所以就最后通知我?” 辛真真惴惴不安:“那活动取消?” 然后,她又听宋时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取消什么,到时候我过去看看。” 能增加相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想着宋薇是明星,宋时景又吩咐:“别人就别请了。” 辛真真小声:“梁总都答应了,反悔不好吧?” 梁肆? 宋时景有点莫名其妙,“他来做什么?” 辛真真哪敢说这活动还是因为梁肆和沈初意才有的,一本正经说:“梁总的狗也是咱们医院的客户。” “他一个人来?” “不是,还有梁太太。” “?” 梁太太不就是他的员工沈初意吗? 宋时景怎么觉着,他的医院也是他们py的一环…… - 下班前,沈初意收到梁肆的消息。 他不在公司,待会儿韩磊接她,然后再去昌街那边,今天是昌街正式开街,所以他在那边。 沈初意也蛮好奇是什么样子,坐上车。 还没到现场,那边就许多人围着,街区的店和楼已经亮了灯,远远看去,仿佛古代重现。 韩磊的车自然开不进去。 “老板说他马上过来。” 沈初意按下车窗,今天不仅是宁城本地人,也有游客路人,还有媒体记者网红,一眼看过去,好多人拿着手机。 她正想着要不要下车看看,就见远处人流簇拥又自发散开。 男人自人群中朝这边走来,面容沉静,气质超尘,夕阳的余晖打在他身上,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周围记者和网红举着设备。 韩磊提醒看呆了的沈初意,“太太,您的车窗没关,他们待会儿会看到您。” 这会儿记者已经注意到梁肆的终点,毕竟这辆车也不是很普通,有人朝这边看过来。 沈初意回过神来,连忙按上车窗。 他们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白皙精致的侧脸,又被遮挡住,再也不见。 传说中的梁太太? 想到这儿,记者和网红们更激动了,他们人多得把车围得水泄不通,镜头和手机高举。 谁能先得到梁太太的信息,那可是大新闻,一时间门也忘了梁肆之前的警告。 都说法不责众,今天要是这么多人都拍到梁太太,梁总总不可能全对付吧? 沈初意看着人越来越多,都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知道他们不敢破窗,但怎么看都蛮吓人。 韩磊说:“太太放心,老板会处理的。” 果然,他们不敢挡住梁肆的路,看着他畅通无阻地,脚步最终停在车边。 “梁总,请问梁太太来这里……” “梁太太今天是来看您的建筑作品吗?” “梁总,您今天不和太太一起在昌街吃喝玩乐吗?” “……” 梁肆扫了眼兴奋的人群。 在他的目光之下,人群里过于兴奋,一声叠一声的大声追问逐渐小声下去,直至听不见。 梁肆终于开口:“还有什么想问的?” 奋力挤到第一圈的网红看看周围的记者,咬咬牙:“梁总……请问梁太太今晚过来是见您的吗?” 她问出口又后悔,怎么自己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废话。 梁肆修长的手指搭在车门上,光影交错映得眉宇清隽,语调颇为冷淡:“不然呢。” 不见他,难道见他们? 他眼神撂在他们身上,气定神闲问:“我太太接我下班,有什么好拍的,你们是没有吗?”:,m..,. 51. 51 和老婆一起出名。 谁也没想到除去一开始的三个字,还能得到这样的回答。不知为何,他们有点觉得这个回答含了炫耀的意思。 梁总应该没这么幼稚吧?老婆接下班而已。 可是梁总最后那句漫不经心的反问,好像是在嘲讽他们似的…… 你们是没有吗? 没有老婆吗?没老婆接下班吗? 一时间,众人都戚戚然,原先一嘴的问题这会儿都憋住,沉浸在梁肆的话意上。 今天本是昌街开街当天,媒体记者都带着摄像机过来采访领导、名人、路人的,设备齐全,他们比其他人经历过大场面,率先回过神来,又是各种问题。 最开始的网红主播樱桃这会儿大气不敢喘,又激动自己得了流量,又后悔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于是,她憋出来一句:“您和太太真恩爱,感情真好!” 梁肆却还挺喜欢这话,悠闲地将手插回兜里,“你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 众人:?!! 突然这么好说话? 原来梁总是个恋爱脑? 只要说这种好话,就可以随意采访吗,他们现在吹上两句还来得及吗? 别说,有的记者已经大声地恭贺梁肆百年好合,此起彼伏,乍一听上去,像是结婚现场。 “……” 网红樱桃本来兴奋不已,一听到身边的声音,差点无语死,这些人怎么这么没节操! 她赶紧开口:“梁总,您急着离开,是要和太太去约会吗?” 梁肆抬眉,“那得看我太太的安排。” 这话又秀倒所有人。 方才在开街仪式上高冷矜贵的梁总,这会儿居然是个明目张胆的老婆奴恋爱脑。 忽然,男人目光直视其他的镜头,唇角勾起:“有什么写什么,别让我看到不该有的。” 他漫不经心地推转身前的镜头。 如此张扬的警告,和上次他在微博上的声明如出一辙。 纵观今天下午至傍晚全程,梁肆的态度很明显——拍他可以,拍他老婆不可以。 说实话,众人从未见过梁肆发火,甚至于,他姐姐梁今若的脾气更明显,这会儿也都踟躇不敢。 得罪了梁肆,那可是等于得罪四个人,他姐姐、姐夫,舅舅一家,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反正也没拍到梁太太,问也问不出什么,徒然无功还影响自己,于是都闭上了嘴。 他们眼睁睁看着男人打开车门,从他们的角度去看,最多也只能瞥见隐隐若现的白皙小腿。 车外的喧嚣很快被隔绝。 隔音再强,对话近在咫尺,就隔着一道车门,所以沈初意还是能听见的。 尤其是听到别人一句夫妻恭贺的好话,他居然就让人家采访,她着实脸红耳热。 梁肆看她,“脸红什么。” 沈初意摸上脸,胡说:“热的。” 车里早开空调,哪里会热,梁肆也没戳破她这借口,“其实这阵仗还算小的。” “这还小啊?我这辈子都没被这么多人围住。”沈初意张唇,看着车前的人立刻散开。 韩磊驱动驶离,逐渐将人群甩在后面。 女孩眼里满满的震惊。 梁肆笑,“当然了,如果你下车,围的人会更多。” 沈初意一开始心慌意乱的,毕竟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要不是韩磊提醒,她怀疑现在应该已经在头条上了。 “他们认出得也太快了……” “不然怎么会有各种各样的新闻。”梁肆又凝视她,“梁太太今天有约会安排吗?” “……” 没有,吃饭算约会吗? 梁肆说:“别人问得我也有点期待。” 沈初意:“……” 她很想说是你给机会让人问的,但转念一想,别人也不知道她是来找他吃晚饭的。 沈初意用眼神瞄他。 小五也在往后看。 梁肆已经取出放置在车上的平板,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从她这里不能得到什么回答一般。 他忽地抬头。 冷不丁对视上,沈初意比今晚被那些人围住还要紧张。 梁肆手搭在平板上,偏过头,“其实,昌街本来可以逛一逛,现在不太合适。” 这条古文化街区,以古街改造,一经开街,就迅速成为宁城的网红打卡点,吸引无数游客。 沈初意说:“下次?” 梁肆弯唇:“这算是约会邀请?” 什么都能扯上去,沈初意本想回不是,又想起方才他对外人的警告,心中振动。 于是,她故作淡定地点头:“嗯。” 梁肆真没料到她会真的承认,眼眸幽邃,“真的?” 沈初意微羞:“真的真的。” 夫妻一起逛街,不是约会是什么。 “好。” 即使她没说具体时间,梁肆也接受了这虚无缥缈的“下次”。 他非常沉静地开口:“不过,下次太未知,还是具体某日比较合适。” 沈初意只是灵机一动,哪里想过具体时间。 梁肆替她想了:“这周?下周?” 他还给了选择,语调缓缓:“越久天气会越热。” 沈初意疑惑地眨了眨眼,他的意思是天气热出门会不舒服吗? 男人悠悠提醒:“戴口罩会不舒服。” 沈初意当机立断:“那这周末。” 梁肆微微一压下颌,扯唇笑:“很完美。” - 自梁肆的车离开昌街外时,那些记者网红们都放松了下来。 “早知道夸夸梁太太,说不定梁肆就能多回答几句,梁总怎么和他姐夫不一样。” “可能是大家都知道梁今若是谁,周总在哪儿都能秀恩爱,梁肆就不一样了。” “今晚最幸运的人……” 网红樱桃警惕地捧着手机,她今晚是来昌街直播的,所以刚才追着梁肆时,也一直在直播。 今晚来昌街直播的人非常多,大网红都有几十万人,她一开始只有几千人。 然而,短短几分钟,她的直播间热度已经上升百万,都是因之前采访闻风而来的。 “打卡。” “主播说说什么情况。” “梁肆他老婆漂亮吗?” “梁总去哪儿了?” 樱桃:“没见过,不知道,不清楚。” 主打一问三不知。 而此时,关于梁肆被老婆接下班的新闻发了出去。 孟文作为四一的经理,这会儿还在昌街里逛,乍然得知,卧槽了一句,忍住发消息给老大的冲动,可不能打扰人约会。 沈初意一打开手机,就收到方曼发来的链接。 方曼:【我的姐妹火咯。】 是短视频软件的,沈初意悄悄看了眼,梁肆在看股票,她放下心,关小音量,打开视频。 镜头摇摇晃晃,一看便是路人拍摄。 但就这乱糟糟的视角,梁肆却尤为突出,任何都无法阻止他的容貌与气质,眉眼如画,犹如鹤立鸡群。 因关了声音,她听不见说话,脑海里却不由自主浮现自己在车里亲耳听见的回答。 虽然才发没多久,评论数量不少。 “你们没有吗这语气好欠打啊!” “说得好像我们没有老婆似的——我确实没有,没老婆没老公,啥也没有。” “那是不敢打的,只能想想了。” “哈哈哈你们看别人的表情,都被炫耀到了!” “我就知道,梁家人就会忍不住!” “啊啊啊梁总你这么得意,你老婆知道吗?” “笑死我了,我怀疑今天老婆接下班是故意安排的。” “梁肆:终于逮住机会了!” 沈初意:!? 她也陷入怀疑状态。 沈初意退出视频,给方曼回了一句话,然后扭头看身旁的男人,“你今天为什么要我去昌街那边?” 她顿了顿,“还说接你下班。” 梁肆抬眼,声调懒散:“少等点时间。” 沈初意想了想,说:“他们都说你是故意的。” “他们?” “网上的人。” 梁肆瞥了眼她已经息屏的手机,俊朗的眉一挑,“他们还说什么了?媒体记者也是我安排的,问题也是我提前给的?” “……那倒没有。” “我是这么居心叵测的人吗?” 那可不一定呢,沈初意腹诽。 今晚注定不平静,吃饭的时候,她收到了辛真真以及岳文佳的一系列问题。 辛真真:【沈医生,梁总的新闻看了吗?】 岳文佳更是直接问:【沈医生坐在车里吗?】 沈初意也是头疼。 她刚刚才在她们面前承认和胡说过,今天就上了新闻,明天去医院,肯定不平静。 好在医院里都只是女生—— 沈初意忽然想到离职的赵长羽,倏地抬头看向对面,“梁肆,我有件事要问你。” 她眼睛里全是认真,梁肆放下筷子,喝茶润口,双手交叉,搭在桌上,“你说。” 沈初意想了无数个不直接的问题,最后还是直接问出口:“赵长羽离职,和你有关系吗?” 梁肆没答,而是问:“他告诉你的?” 沈初意并未打算隐瞒:“我生日那天,他想约我,我没答应,他提到这件事。” 她盯着男人,他丝毫不虚。 梁肆嗤了声:“不老实。” 那事儿算未雨绸缪,他本不想沈初意和陈敏知道,所以才直接让他搬离宁城,他倒不甘心。 他看着她,“我说的是他,你怎么想的?” 她小声:“我觉得……他想挑拨离间。” 梁肆倏地笑了。 沈初意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反应过来:“怎么老是你问我,明明是我问你。” 梁肆慢悠悠地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当我看不惯他。” “你不是这样的人。” “真的?” 沈初意羞恼:“你不要转移话题。” 梁肆往后一靠,懒洋洋地拖腔:“你妈妈曾经是赵长羽父亲的主治医生,他父亲手术并不理想,依旧瘫痪,他们觉得是医疗事故,曾经在医院里闹过,是你上大学的时候。” 沈初意一怔。 这桩陈年旧事,她都没什么记忆了。 妈妈的性格是报喜不报忧,尤其是大学期间,她们关系更僵,她更不可能说。 沈初意想了想:“我给妈妈找的房子是巧合。” 梁肆目光注视着她,声音低了下来,说:“是巧合,或许他们已经想好,但近在咫尺,我不放心。” 他语气轻描淡写:“以前经历过一次措手不及,所以这一次,我不想等事情发生了再后悔。” 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沈初意眼睫轻颤。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五年前分手那次。 可她不知道,他会做这些,她倒没有被隐瞒的恼,只是觉得,他为她们考虑得太多。 “所以我给了他一张支票,当离职和离开宁城的补偿。”他平淡地说:“事情就是这样。” 良久,沈初意才出声:“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呀,你就不怕我误会你什么吗。” 音色柔柔,一听便知情绪。 梁肆喝着茶,漫不经心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事,私心里我也希望情敌能走远点,最多误会我心眼小。” “……他算什么情敌。”她反驳。 他眸光潋滟,腔调一转:“这话我爱听。” 沈初意忍不住抿唇笑,咕哝道:“你爱听的多了。” 他今天还爱听“百年好合”呢。 梁肆翘唇,眸子却冷下来:“他有再找你么?” 沈初意眨眼,“我那天把他删了。” 梁肆对上她的眼眸,溢出一声笑。 - 从餐厅离开时,梁肆去接了领导的电话,大约是说昌街今晚的情况,他就当着她面说的。 沈初意听了几句,低头给陈敏发消息,询问赵长羽的事。 这个时间点,陈敏还没睡。 她随口说了下,病人家属们不懂流程,以为是医疗事故,陈敏还因此在办公室里争吵时,被笔尖划伤。 沈初意最后问:【妈妈你记得对方的名字吗?】 陈敏:【我那么多病人,哪里记得。】 陈敏:【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初意回复:【没什么。】 这会儿非常能体会梁肆不想让自己知道,她自己也一样,不想让妈妈知道。 她见赵长羽几次,他们也见过陈敏,但都没有什么表现,看起来都不像记得,但愿赵长羽真能理解当初的事。 沈初意将这件事放到脑后。 网上热热闹闹在讨论他们夫妻俩,私底下,梁肆和她早已回了和园。 也不知是外界的催化剂,还是说开了某些事,反正晚上氛围更融洽昏昧了些。 次日,沈初意到瑞安。 岳文佳和辛真真就在一楼前台等她,一见她,便问:“沈医生,昨天上新闻的是你还是梁太太啊?” 沈初意依旧温柔:“你们怎么不去隔壁问本人?” 岳文佳:? 鬼才敢问梁肆呢! 万一一不高兴,放狗怎么办。 沈初意笑盈盈:“说两句好话,梁总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辛真真忍笑,谁知道大佬竟是这种性格,“沈医生,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你也算是本人啊。” 沈初意一顿,好像也是。 她吊胃口:“等周五了再告诉你们。” “……” 其实到这时候,她们都基本信了沈初意是梁太太。 岳文佳其实心里都好奇得不行,但她知道沈初意的性格,问不出什么,只好等着周五。 今天的瑞安注定不安静。 因为梁肆昨晚的警告,今天的媒体自然不敢乱写,实话实说,再加上网红樱桃的事,人尽皆知,他貌似很好说话。 所以,大家都有点蠢蠢欲动,说不定他们嘴巴甜点,真能采访到什么。 于是,今天瑞安和四一外有不少人在等拍。 四一进不去,沈初意工作的瑞安宠物医院就在隔壁,这可是人人都能进的。 辛真真一开始还以为是客户,见到镜头才知道是做什么的,一问三不知:“梁总的狗只在这里体检过,其他我们不知情。” 记者问:“你们都没见过梁太太吗?” 辛真真:“没呢。” 见过也不可能告诉她们。 “那说说梁总的狗吧。” “……?” 问不到人,问狗的事也能交差。 沈初意正好下楼看猫,自楼梯上下来,犹如一副水墨画般缓缓展开,闯入他们的视野里。 记者摄影师都目不转睛。 辛真真加重三个字:“沈医生,他们来问梁太太的。” 沈初意忽地停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早知道不下楼了,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她现在掉头上楼还来得及吗?会不会太心虚? “哦。”她佯装淡定,“医院里不管那些事,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们工作。” 沈初意脚步一转,立刻上楼。 辛真真看得想笑,敲了敲桌子,咳嗽提醒:“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记者目光扫向她后面的墙壁。 上面挂着几个医生的正面照和介绍,沈初意穿着白大褂,清澈干净,安静地吸引目光。 沈初意一上楼,岳文佳便问:“你不是下楼吗,怎么又回来了?记者发现你了?” 沈初意无奈:“你这么兴奋?” 岳文佳:“当然啊,谁知道梁太太在我们这儿呢,啧啧,我要是开个直播,可以当网红!” 郑颖忍俊不禁:“掌握流量密码是吧。” 岳文佳:“没想到,我岳文佳有一天也能找到发财的捷径!” 捷径·沈初意:“……” - 一个上午,来了几波人。 沈初意知道自己的镜头被发出去是在两个小时后,方曼这个网上冲浪小能手告诉她的。 她也不是第一次在网上看自己的照片,宁大上学时,学校表白墙里经常有发她的。 只不过沈初意那时一心学习,并不在意这些。况且,校园里的留言,也与社会公开的网络并不一样。 方曼:【咱们沈医生出名了。】 宋时景:【哟,你和你老婆一起出名了。】 两道消息分别发送给沈初意和梁肆夫妻二人。 梁肆目光从建筑模型上离开,落在手机屏幕上,宋时景发了一个新闻链接。 倒也不是官方媒体,而是媒体新闻号,主打的是热度,就连标题都写着“梁肆的邻居竟是美女”。 媒体就爱乱写。 他昨天如果不警告,今天的新闻还不知是什么。 视频里,沈初意仅仅出现几秒。 因为意外的镜头巧合,她的出现更像是电影里拍摄的一闪而过的白月光。 “被骗进来的,还真是美女。” “我还以为是梁肆的老婆被曝光了。” “卧槽,什么奇葩标题,我想看狗血豪门感情大戏的!” “想蹭热度走红吗?” “一看新闻就是乱写啊,看美女医生在四一隔壁,想来问内幕吧,美女被吓跑了吧哈哈哈哈。” 没人能不喜欢甜妹,尤其是沈初意抬头时那怔愣的模样,更是让大家觉得可爱。 梁肆倒回去又重看了两遍,难得见她工作的状态。 随后,他又扫了眼其他评论,就这随意一看,就看见好几条“我也要去治病”“我和我的狗都需要沈医生治疗”的发言。 梁肆轻哼。:,m..,. 52. 52 误会。 沈初意一出名,来瑞安宠物医院的人就开始变多,有的是真带宠物来的,有的是人过来凑热闹。 就这一中午,来了好几个人,不过她如果不下楼,他们也没办法。 除非是真的有病例,岳文佳她们又没空的时候,沈初意才会下楼。 还好很快到了中午。 沈初意今天中午可没敢去四一,她觉得外面到处都是人,感觉一靠近四一,说不定就得被围住。 看到网上方曼发来的那些奇怪的评论,她又好笑又无奈。 岳文佳问:“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你之前是不是都和梁总一起吃啊?” 沈初意喝了口热水,“我就不能自己吃吗?” “不太可能。”岳文佳撇嘴,“看前几次那架势,你自己顾不上吃的时候,都是送餐过来的。” 她以前入职后,其实也有过勾搭上梁肆,甩了男朋友的心思,毕竟一百万和无数个一百万的差距太明显。 但这也就是想想,压根没实施的可能。 在她的猜测里,和辛真真之前的说法,沈初意和梁肆以前是同学,现在重逢因为狗有了牵扯,然后就在一起了。 岳文佳问:“你为什么还在咱们这医院打工呢?” 沈初意看她,“我这专业,不在医院工作去那儿工作?” “因为一般人嫁入豪门狗都不工作了,或者干别的了,比如明星模特退圈,从此当个富太太。” “比起当富太太,我还是想救点动物。” 沈初意至今还没参加过任何豪门的宴会,但她知道,梁肆偶尔也和富家子弟一起吃饭,不认识的人还要虚以委蛇打交道,似乎太麻烦。 梁肆没说让她参加,她便当没这回事。 当然了,她也不会一味的索取,如果他需要,她也不会一点不顾及他。 夫妻之间本就是相互的。 下午时热度渐上,就连宋时景都打电话过来,这位老板当真是好心,让她们不耐烦就直接关门。 ……他可不想到时候被梁肆找麻烦。 他顺口也问了周五宠物医护教学的事儿,说自己也要来参加,宋薇也来,所以到时候下午不营业。 宋薇其实是个爱吃瓜的性格,沈初意和梁肆的事,她自然感兴趣。 傍晚,沈初意和梁肆说各回各家。 梁肆直接电话拨过来:“怕什么” 沈初意见多了新闻上发言被一个字一个字分析,再加上方曼熟知娱乐圈,明星的微表情都会被分析。 她自问还没修炼好本事。 “他们要是围上来,问的问题多了,我不一定会回答,到时候容易影响不好。” 梁肆轻笑了声:“有什么影响,跌股价吗?” 沈初意煞有其事:“很有可能。” 说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我要是在你公司门口被围住,一不小心被拍到表情怪异的照片,说不定新闻上会乱写。” “放心吧。”梁肆莞尔,一本正经告诉她:“就算跌了,也有人会力挽狂澜的。” “而且,什么叫表情怪异,沈医生这么漂亮,从小可就是好学生,在哪儿都很优秀,学校演讲过的,还怕这些?” 沈初意“欸”了声:“这能一样嘛。” 她怂耷耷的,梁肆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半晌笑音终停,“外面早没人了。” “啊?” “他们也要下班的。” 沈初意压根没信这句话,狗仔还有下班的?那明星们夜里凌晨的视频照片都是从哪儿拍的。 肯定是他出手了。 沈初意放心地拎着包上了梁肆的车。 刚坐稳,就听身边清冽的声音问:“今天有人带狗去医院吗?” 沈初意一懵,“有啊。” 梁肆又问:“几个?” 沈初意想了想:“好几个,记不清了,五六个吧。” 还挺多,梁肆暗哼。 沈初意奇怪:“怎么问这个?” 梁肆说:“想知道这些人,到底是给狗看病,还是给自己看病的。” “……” 沈初意一开始还以为是他怎么了,后知后觉这最后一句话的问题所在。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难道真是……? 她过于探究的目光追寻着他的面容,男人倏地和她四目交接,眼神一动。 “看出什么了?”他问。 沈初意试探性开口:“你想问的,是不是今天那些人有多少找我的?” “不是。”梁肆否认。 在她一声“哦”刚出口,又再度道:“我想问的不是数量,而是目的本身。” “……” 有区别么。 沈初意轻声:“你……不高兴啊?” 梁肆沉吟,懒洋洋地开口:“那倒没有,就是有点不爽。”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同学学习那么好,还用我解释吗?” 沈初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 梁肆捏了捏她的脸,叹气:“估计未来两天,找你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沈初意说:“我只给动物看病。”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直白道:“你如果是吃醋,也只能吃到动物的。” 梁肆唔了声:“沈医生说话算话。” 沈初意好笑:“我又没有人医资格证。” 随便治人可是要出事的。 韩磊在前面听了一茬,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和太太能把旖旎话题讨论到正经上。 回和园后,李婶送过来一份请帖,梁肆看了眼:“宋家下周六有个生日宴,你想去么?” 沈初意问:“生日宴?” “宋时景她妹妹。”梁肆漫不经心道:“当初在宋薇剧组给你道歉的宋时夏。” 他把请帖递给她。 沈初意打开,抬头:“你去吗?” “去不去都行,你如果想去,就去。” 沈初意对宋时夏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个嚣张跋扈的性格:“那不去了吧。” 梁肆早知答案:“不去正好,在家里休息。” 沈初意嗯了声。 因为时间尚短,她对于“休息”的认知还在字面意义上。 梁肆嗓音低了下来:“其实,别人的生日宴再好,也不如自己的生日宴。” 沈初意咕哝:“你的生日要到明年了。” 梁肆很轻地笑了声:“不是可以补过吗?缺了四年,怎么不能再过四次了。” 他们分隔的时间算五年,但第五年也就是今年的生日,才刚刚过去,所以是四年。 沈初意惊讶:“补过……这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比较好。” 大张旗鼓地补过生日,感觉会很奇怪。 梁肆说:“想过的时候就过。” 沈初意糊里糊涂地应了,什么时候才是想过,要是今年一直想过,岂不是一年过五次生日。 如果哪天兴致上来了,提前过下一年的生日…… 沈初意越想越歪,脑洞大开,以至于在听见“张嘴”的时候,下意识的启唇。 眼前的阴影压了下来,让她陡然清醒,眸子里尽是放大的一张俊脸。 他的睫毛很长,扫过她的脸。 鼻尖被他抵着,沈初意的呼吸都热起来,加速了她的呼吸频率,但却有窒息的状态。 她闭上眼,其他感官便敏锐起来,能感觉到唇齿间的温柔,以及背后的流连。 沈初意眼睫扇动两下,揪住他的衣裳,在手心里攥紧,高贵的布料留下褶皱的痕迹,即便松开也一时间无法消失。 就像他的亲吻,离开却也留着余温。 六月天的宁城夜晚已经开始闷热难耐,男人的气息缠绕下,卧室内也如外面一样灼热。 沈初意心头开始焦躁。 梁肆拢着她单薄的身子,身高与体型的差距,让她看上去似乎深深陷进他的怀里。 冷气与体温交织,令人敏/感又多情。 灯也没开,只余外面的微弱光亮洒在卧室里,还有院子里渗进来的花香,增添了昏昧的氛围。 沈初意眼里朦胧,推他,“热……” 梁肆低头,搭扣被长指轻而易举地解开,弹开两侧,松开包裹的饱满,将前襟撑得蓬起。 她平时穿着宽松的白大褂,也只有亲近的人知道,才知道遮挡下的其实很有料。 他声音又沉又低:“衣服穿少点就不热了。” 这话太直白,加上他的行为,沈初意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本来绯红的脸更红了,嘟囔:“是你太热。” 他指腹触碰到的地方,又热又痒。 梁肆屈指,勾掉她的头绳,一头乌黑的头发垂落下来,遮挡住停留在她后颈的小臂。 “哪里热?”他问。 沈初意避开他的脸,和他眼神错开,声音柔软:“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么……” 他还能不清楚?罪魁祸首就是他。 梁肆低笑一声:“我可没有沈医生的本领,我只知道怎么让梁太太散散热。” “……” 沈初意忍无可忍,“你!快点就快点……” 都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她也知道对话下去会有什么情况,干脆克制扭捏,催促他不要再磨她了。 梁肆低首,附耳问:“什么快点儿?” 腔调懒散,带着点蛊惑。 沈初意知道他明知故问逗她,嗔视他一眼,扯了下他的领口,不再说话。 自然,她也说不出什么连贯的话来。 所谓散热的本事,显而易见,衣服先褪,他也没有贴上来,而是以指令她难耐。 沈初意扯过被子一角蒙住自己的脸,捂出来的瓮声瓮气的嗓音绵软,节奏全依赖他。 被他扯下绒被时,她脸都闷红,梁肆说:“也不怕闷坏。” 沈初意眼前绚烂,正欲回上一句,却见他忽然起身,她下意识问:“你……去哪?” 梁肆没回答,而是抬起手,两指并起又张开。 灯光照耀下,一丝粼光映红沈初意的眼,她闭上嘴,决定今晚再也不说话了! 临近清晨,宁城一场夏雨。 啪嗒的雨声笼着和园,滴答不断,沈初意睁眼时,视野里的光线比平时要差不少。 梁肆似有所觉,揉揉她脑袋,“天还没亮。” 他音色含浑,懒洋洋的,和阴雨天一般的沉。 沈初意这么一想,就没了睡意,摸到手机看了眼,“什么天没亮,时间是对的。” 她一下子坐起来,见枕边的男人没动静,轻推了下,又靠近耳朵:“梁肆,你要迟到了。” 梁肆这才睁开眼眸,“我是老板。” 他原本被她枕着的手臂曲起,托住她的后背,“你要是自己开家医院,也可以不用起早。” 沈初意说:“那还远的呢。” “不远。”梁肆说:“你有钱。” “那是你有钱。” “你可比我有钱,你忘了?” 沈初意反应过来,他把他的资产都公证给了她,还真是她占了大头,她是富婆来着。 吃早饭的时候,她自觉时间不早,比平时喝粥速度快了几分,一抬头,对面男人慢悠悠的。 “你不急啊?”她问。 “急啊。”梁肆慢条斯理地,弯唇:“我这手,昨晚又辛苦又被你枕,今天得好好保护。” “……” 沈初意就知他不怀好意:“你别吃了!” 梁肆说:“饿了就没力气了。” 沈初意很想堵上他的嘴。 - 今天没有太阳,沈初意到瑞安时,天色都是昏沉的。 可能是因为下雨,也可能是因为梁肆警告过,接下来的几天里,瑞安客户虽多,但都属于正常增长。 周五下午,瑞安停止营业。 方曼早从沈初意嘴里知道这回事,颇为遗憾:“这么好的场面,我竟然不能来。” 沈初意问:“你上司不让你来啊?” “那倒没有。”方曼说:“就是太频繁了,万一被炒了就不好了。” 她每次请假前都会提前完成工作,但次数多了,个别同事看不顺眼,还打小报告,虽然没用。 沈初意安慰她:“其实今天什么都没有。” 这会儿,辛真真趴在前台,和岳文佳聊天:“你说,待会儿和大佬见上,我们应该怎么说?” “如果梁总两个人来,那就说呗,如果一个人来——”岳文佳瞄了眼沈初意,“这还不懂?从此我们也是有后台的人。” “我们本来就有后台,咱们老板也不简单。”郑颖提醒。 “有两个后台更保险。” “大佬只想当他老婆的后台。” 岳文佳笃定:“梁总不是恋爱脑吗,肯定会爱屋及乌,我们就是一群乌。” “……” 宋薇先全副武装地进来,她的助理小亚抱着兔子,她一进门就问:“沈医生呢?” 沈初意探头:“我在这。” 宋薇丢掉身后两人,“快和我说说前几天的事。” 沈初意心说,早知道不出声了。 宋时景倚在前台,“梁肆没来?” 话音刚落,医院门被推开,小五率先闯进,男人扯着牵引绳,慵懒道:“找我有事?” 宋时景揉了下小五,“我真怀疑我这医院是开给你的。” 一个员工被梁肆拐成了老婆,另外几个员工为了看夫妻俩,还搞出来一个教学活动。 两个男人谈话游刃有余,岳文佳这时候反而怂了,戳戳辛真真,示意她开口。 辛真真清清嗓子:“梁先生,您太太不来了吗?” 宋时景出声:“不来了!” 梁肆睨他,“又没问你。” 宋时景说:“我替你回答。” 梁肆谢绝他的“好意”,“你答错了。” 宋时景惊讶,他一直以为梁肆不会暴露和沈初意的关系,听这个意思,是准备公开了? 梁肆看了眼周围,沈初意还在楼上? 他拍拍小五,还没说话,小五就懂了是什么意思,熟练地带路上楼。 梁肆也悠悠地跟着它往楼上去。 虽然这活动目的不正,但既然准备了,沈初意就没打算糊弄过去,正在整理待会要用到的东西。 小五前爪扒开门,脑袋顶着门,从缝里溜了进去,奔到她腿边撒娇。 沈初意撸个不停,一人一狗都感觉很舒服,“就你来了?” 她抬头,看见梁肆插着兜倚在门口,悠闲不已,正看着她逗小五。 “梁肆。”沈初意问:“你上楼了,她们呢?” “不知道。” “……那你上来做什么?” 梁肆腔调闲散,玩笑道:“她们问你怎么没来,我来看看,老婆还在不在。” 沈初意:…… 这都什么话。 沈初意起身走到门口,站到男人面前时,余光瞥见远处探头探脑的辛真真她们。 她无言以对,将梁肆拉进来,门关上。 梁肆低下头,俯视着她,漫不经心问:“真关门?” 沈初意问:“怎么了?” 梁肆有一搭没一搭的,告诉她:“她们可能会想,我们在里面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好像也是,沈初意可是很清楚同事几人的脑洞能力,立刻意会,伸手打算开门。 梁肆按住她的手,“等会儿。” 沈初意:“怎么了?” 梁肆在她唇上啄了下,“否则岂不是白误会了?” 沈初意都以为他要做点什么别的,没想到就只是如此,他就着她的手,将门打开。 她小声:“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梁肆揉她脑袋,挑起唇笑了,“怎么也不能影响沈医生的声誉。”:,n..,. 53. 53 还是会喜欢。 沈初意一怔,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梁肆这句话说得简单,她只要一想就明白他的意思。 刚才辛真真她们探头探脑,她又将门关上,如果时间短还好,一旦久了,她们说不定会猜测在里面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不方便透露的事。 梁肆打开门,只要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完全可以杜绝任何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考虑得很周到。 沈初意恰恰沉迷如此,就如同十七岁时。 果然,她从他的身侧往外看,辛真真见被她抓包,摆摆手露出尴尬的笑容。 被他这么一打岔,她完全忘了一开始被他亲了一口的事。 沈初意说:“你刚才就在门口叫我就好了呀。” 梁肆提醒她:“我这不是在门口?是你拉我进来的。” 沈初意一想还真是,有点尴尬,又把他往外推,“那快点下去吧,我已经好了。” 小五反倒在办公室里坐着,歪着脑袋看两个人拉扯,不太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没有?”岳文佳问。 “什么都没看到,大佬的背影算吗?”辛真真回头,“一开始门关上了,我还以为有啥,结果才两秒又开了。” 岳文佳也挺失望的。 沈初意从办公桌上拿起文档往外走,梁肆侧过身体,背靠在门框上,小五停在他腿边。 走廊上的光线打过来,他这悠闲的状态一眼看上去,仿佛杂志封面和画报。 到楼梯口,她忍不住说:“你们两个还不下楼。” 岳文佳说:“这不是在等沈医生吗。” 她不敢多看梁肆,就在沈初意这儿使劲看,低头发微信:【我们也做了这么久的同事了,说点秘密不过分吧!!】 沈初意看了眼手机,回了个“公主拒绝”的表情包。 宋时景正在楼下逗弄宋薇的兔子,见到梁肆落在沈初意的后头,挑了挑眉。 他明知故问:“你老婆……” 梁肆下颌一压,看了小五一眼,“小五,去找你妈吧。” 小五:“汪!” 它一被松开,立刻兴奋地朝前面的沈初意而去。 所有人都看过来。 顶着目光,沈初意被小五蹭着,咳嗽了一声,佯装镇定:“下午好,老板,宋薇。” 岳文佳:!! 她瞪着眼,嘟囔一句“我就知道”,但真得到正主承认,还是忍不住震撼,原来她和富婆真的离这么近。 辛真真忽然想起来当初沈初意刚入职时候的事,惊叹:“所以,小五真是跟沈医生姓啊。” 梁肆虽然身份不简单,但从前在宁中就没什么架子,别人找他说话,他也会答。 所以辛真真她们才敢借着医学教学活动搞事。 沈初意不置可否:“它平时就叫小五。” 梁肆懒洋洋地缀着她的话:“正式上叫沈小五。” 这还用说,宋时景觉得自己学到了,他侧过脸看宋薇,“你的小兔姓什么?” 宋薇眼尾一撩,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面无表情地告诉他:“我的兔子当然跟我姓。” 宋时景摸下巴,“那也算跟我姓。” 同姓还有这个好处,他以前怎么没想到。当然梁肆在宁城这么久,他也第一次知道小五姓沈。 梁肆原来这么有计谋! 宋薇给了他一对白眼,“你想得美。” 宋时景心想,当然要想得美。 瑞安是宠物医院,从早到晚都是灯光明亮的,梁肆和宋时景是宁城的风云人物,两人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平时基本没有同框的时候,今天站在一起,仿佛日月争辉,引人注目。 宋时景平日更为玩世不恭一些,一本正经道:“今天沈初意在这,是瑞安的沈医生。” 搁这儿和他说什么,梁肆气定神闲:“沈医生很优秀,可以拥有多种身份,你只是个老板,别太□□。” 宋时景:? 什么叫只是个老板,这年月老板都普通了? 两个人三言两语,可乐坏了吃瓜群众辛真真等人,私底下目不转睛,表情都写着—— 快多说点儿! 沈初意和宋薇的表情则是如出一辙的无奈,这两个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幼稚了。 她轻咳一声:“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开始教学?” 辛真真紧张道:“不急啊,大家叙叙旧,休息休息?” 沈初意:“……” 她看她是想吃瓜才是吧! 宋时景建这医院是花了大价钱的,都有专门给医生准备的休息室,可想其他的房间也不会少,毕竟动物治疗有时也需要空间。 这次用来充当教学活动的房间便不小,和学校教室差不多大,崭新明亮,还有各种设备。 宋时景坐在另一侧,转向旁边专注看着台上的男人,“梁肆,问你个问题。” 梁肆很给面子:“问吧。” 宋时景说:“你结婚为什么这么突然?” 当初沈初意可是才刚入职他医院没多久,这也太不符合梁肆在外沉稳的风格了。 梁肆眼神依旧搁在前方,女孩正准备投影,一身白更显她肤白貌美,气质清婉。 “不想浪费时间。”他答,睨宋时景一眼,“像你一样。” 宋时景:“?” 人身攻击。 梁肆眉尾一挑,心情很好,慢条斯理道:“结了婚,所有的时间都夫妻的。” 真实答案是——沈初意在相亲了。 宋时景若有所思。 沈初意站在最前方,一抬眼,对上众人的目光,第一次如此不自在,尤其是对面,梁肆淡笑看着她。 好在她职业素养高,不过是老公和老板而已,有什么好可怕的,三言两语解释完一些重点。 梁肆仿佛透过她看见了十七岁的沈初意。 她对于学习总是这么认真。 辛真真一向胆大,坐在后面小声问:“大佬,沈医生说和您是高中同学,你们为什么今年才在一起呀?” 就连宋时景都好奇这事儿。 梁肆侧目,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你又怎么知道,我们那时候不在一起?” 辛真真:! 不止她震惊,其他人也有点不可置信。 这得瞒多紧,到现在才暴露啊。 宋薇一直竖着耳朵,这会儿也忍不住插嘴:“然后一直谈到现在结婚了?” 在她怀里的兔子耳朵和主人一样,一动一动的,仿佛在听秘密。 良久,梁肆才开口:“不是。” 这个答案更让大家抓耳挠腮地好奇了。 这是现在才产生感情?还是以前分手过? 沈初意从钱放回来时,梁肆身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小五坐在边上,谁都知道给她坐。 她胳膊压着文档,偏头看梁肆,眼神触及他曲起的修长手指上,“你们刚刚是不是说我了?” 梁肆唇角挑着:“夸你。” 沈初意才不信:“肯定是在问八卦。” 梁肆侧着脸,凝视她:“你都猜到了,还要问我。” 虽然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但大家离得近,依稀能听见大概,原来他们平时是这么相处的。 沈初意一时无言以对,不知道说什么,压低音量:“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梁肆求知若渴:“什么算不该说的?” 瞧周围几个人,都是顺风耳,沈初意可不敢问出口,从微信上告诉他:【关于我们的秘密的。】 梁肆的视线顺着她白皙的手指,延伸至手机屏幕。 他略顿,也因着低音,靠近她,“意意,这么说的话,我们的秘密可多了。” 听他耐人寻味地话,沈初意感觉自己还不如不问。 岳文佳显然是做好了准备的,她的鲛月姬是实际行动,要清楚宠物的一些表现代表着什么。 比起懵懂的小兔,小五显然聪慧多了。 沈初意和它玩得不亦乐乎,宋薇从另一侧靠过来,“你和梁肆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她一顿,婚礼? 说实在的,她好像都没考虑到。 当初求婚是自己醉酒,过后领证一步步被带着走,沈初意似乎从未和梁肆讨论过婚礼的事。 宋薇说:“梁肆姐姐的婚礼场面很大的,想必梁肆应该也不例外吧,你见过他家里人了吧。” 沈初意说:“还没见过他姐姐。” 她有点不好意思:“领证太仓促了,到现在还没去京市,他姐姐也忙……” 宋薇有些惊讶,她比谁都清楚梁今若的性格,所以——沈初意和在一起,都没有遇到任何挫折吗? 豪门里,不是每个人都能自己做主的,她这个身份转变过的人更清楚。 宋薇由衷地开口:“沈医生,你真幸运。” 沈初意没明白她的意思,但猜到肯定和梁肆有关,目光下意识地追寻身旁的男人。 梁肆似有所觉,与她四目相对。 他目露询问,虽不知原因,却唇角一弯,安抚她。 任何事,都有他在。 沈初意轻喃回应宋薇:“是啊。” 她很幸运。 学生时代遇见梁肆,从此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现在进入社会了,又因梁肆而避免了许多女生们鸡毛蒜皮满地的婚姻生活。 岳文佳在前面叫着:“宠物露肚皮一般是信任的表现,大部分相处了很久很久,它们会喜欢,当然也有例外。” 此刻,小五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肚皮朝上,沈初意伸手撸了一把。 小五很没节操地任由她摸。 沈初意说:“算起来,我和小五都没相处很久。” 梁肆垂眸,随意捏着小五的前爪,明亮的光线笼罩着他们,闻言,他笑:“它喜欢你就够了。” 沈初意绕圈揉着小五肚皮,“你当初怎么能确定,五年过去,小五还记得我喜欢我呢?” 梁肆腔调一缓:“总要有一样随我吧。” 沈初意手停住,还没抬头,听见他微低的声线:“喜欢的人,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会喜欢。”:,n..,. 54. 54 你是狗吗? 他说的是喜欢的人,还有最后一句,现在依然在喜欢的人。 自重逢以来,梁肆和沈初意说过很多话,却从来没有说过如此袒露心迹的话。 她提分手的那个暑假,他就留在宁城。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去过无数次平山街,却几乎没见到她从那座小院子出来。 她的生活又开始恢复以前的按部就班,即使这是高中毕业的暑假,也好像是上学时期一样。 五年前的平山街还只是普通的古街,一到晚上九点,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偶尔有,也是从街外回来。 而梁肆,是唯一一个逆行出街的人。 他在京市有多猖狂,在宁城就有多沉静,有时看陈敏出门,他也动过去敲门的心思,最后还是忍住。 如果被陈敏知道,她又要挨训了。 五年前十八岁的那个暑假,就在这样周而复始的来往中结束,直到他们开学。 B大在京市,他也回了京市,离开了住了半年的宁城,有他熟悉的人和一切。 每当下雨的时候,他就会想起沈初意和他提分手的那晚。 梁肆偶尔会想,下雨天是不是也是老天故意的,气氛到位了,结局也要搭配上。 梁肆微微低着头,光线自头顶落下,便将他的长睫毛在眼下打出阴影。 沈初意在想,梁肆这么说,是五年来都不曾忘掉吗? 原来不止她记着十七八岁的时候,他也一直记得,记得他们同行的几个月。 她从来没问过,今天亲耳听见,才知自己是有多想知道,心里的喜悦是压不住的。 如果她大学后,就和梁肆重新遇上,而不是现在。会不会他们中间不会多五年。 沈初意当初总想着,结束就结束了,她会忍不住关注他的消息,有时也庆幸,他幸好是个名人。 和他一比,她太过普通,所以明知他在宁城,却也不曾想过找他,毕业后更是直接去了海城。 在海城孤身一人的时候,就更想梁肆在身边的时候,他一个人去宁城都能自在地过,她一定也可以。 梁肆这句话,换到她身上,也是一样的。 这世界上,沈初意再遇不到比他更好的人。 她醉酒那一次的求婚,不过也是说出心底的贪念而已。 “小五要被你揉秃了。”梁肆的声音响起。 沈初意回神,眼睫颤动,终于重新抬眼,撞入他幽邃的眼眸里,声音绵柔:“哪有。” 他没要回应,也没有别的,她正是无数次都沉溺于此间温柔。 她轻声控诉:“你也经常摸我头,我哪天也会秃的。” 心柔软下来,也更像是娇嗔。 梁肆笑了一下,似是认真打量,眼神落在她脸上,“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沈初意被他灼灼目光盯着,小哼了声:“那要不然我以后多摸你,你就知道了。” 梁肆思索了几秒,“行啊。” 大约是这几句话,声音并未压低,于是不远的人都能听见,比如宋时景。 他很看不惯:“你们俩能不能在旁边讨论摸你摸我?听着很容易浮想联翩啊。” 梁肆收回手,又抽了张湿巾给沈初意擦手,一边慢条斯理说:“那是你思想不健康。” 他的长指并着微凉的湿巾,掠过沈初意的葱指,冷热交替,动作细心温柔,熟练得仿佛做过无数次。 “倒打一耙。”宋时景谴责。 “老板。”沈初意开口,“你不要胡说。” 她一说话,性质便不一样了,梁肆挑着眉梢,扫过宋时景,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宋时景看人的眼力,他觉得那是得意。 也是,老婆顶撞老板也要当众维护,可不得窃喜,他这个老板虽然是甩手掌柜,但也太没威严了。 宋时景也看向宋薇。 只见宋薇笑着看着对面的沈初意和梁肆。 “……” “薇薇。”他开口。 宋薇扭头,迫不及待地说:“你多说两句呀。” 宋时景有些惊讶,笑问:“你想听什么?” 宋薇想了想:“能让沈医生夫妻俩齐心协力的话吧。” 宋时景:? “怎么了,有问题吗?”宋薇瞥他,转了语气:“哥哥,你怎么突然哑巴了?” 宋时景已经有段时间没听到哥哥这个称呼。 因为他们的关系,宋薇和宋家闹僵后,只有阴阳怪气的时候才会叫他哥哥,或者是气宋时夏的时候。 小时候听多了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偶尔听一次,还挺稀罕。 宋薇怀里的小兔一双红眼也盯着他。 宋时景看它,宠物随主,他见她这兔子的眼神也像是在说“一会儿暗杀你”。 辛真真和郑颖吃了好几个瓜,一点都不觉得撑,还想着他们赶紧继续主动放瓜。 平时谁能吃到大佬本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啊! 就是最厉害的狗仔也不行! 打起来打起来! 互相爆料! 可惜,事情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想。 这项目的不纯的宠物医护知识教学很快结束,虽然还没到下班时间,但也不用上班了。 梁肆和沈初意带着小五回了和园,在门口的位置下的车,小五精力充沛,一路狂奔。 沈初意落在后面,欣赏园林里的景致,随口道:“园子这么大,它不会迷路吧。” 梁肆直言:“你迷路的可能性更大。” 沈初意这次还真是理直气壮:“我又没住过这么大的园林,景区都有路标的,你家又没有。” 梁肆说:“谁在家里安路标。” 沈初意说:“所以,我走错路也正常。” 难得听她回嘴,梁肆也没和她继续斗,扣起她的手,笑着说:“跟紧点儿。” “我现在又不会迷路。” “要不要让李婶在家里安广播,哪天你真在园子里走丢了,我就广播召唤——” 他忽然停住,仿佛在思索召唤内容。 梁肆腔调闲散:“沈初意小朋友,请留在原地不要乱走乱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老公很快就会过来。” “……” 沈初意被他说得羞恼,这哪是寻人广播,这像是调情行为。 和园里可不止住着他们两个,还有好些人,要真这么广播了,那她岂不是社死。 用方曼的话来说,人可以真死,不可以社死。 她如果出事了,也要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把手机出厂化设置! 正好路过假山池塘,沈初意甚至想着,真发生了,她跳进池塘里也不错。 梁肆偏过头看她,“怎么样?” 沈初意说:“不好,你这是浪费资源。” 梁肆说:“在自己家里,有什么浪费的。” 他们回到主院时,小五已经在院子里休息了下来,趴在廊檐下看他们一起走回来。 梁肆在接电话。 沈初意就撸小五,手机振动,是方曼发来的消息:【姐妹,晚上约饭啊!!】 她笑了笑,回复:【好啊,我现在在家里。】 方曼:【你们结束得这么早啊,羡慕了,我上司怎么不是宋总这恋爱脑公子哥呢。】 对于宋薇和宋时景这对兄妹的恩怨纠葛,全网人尽皆知,她将宋时景归于恋爱脑。当然,梁肆如今也在这一列表里了。 方曼:【我们晚上去吃什么!我发工资了!我们去吃大餐!姐妹我有钱了!】 11:【你悠着点,不然又月底钱包空空了。】 方曼:【没关系,赚就是要吃的,以后给我妈催婚拒绝借口就是没钱打扮,丑得我不爱出门。】 11:【……不至于。】 沈初意想起来,她和梁肆领证以来,方曼还没来过和园,都不知道她住的地方长什么样,于是发出邀请。 方曼激动:【去你家,那可真是大餐了。】 方曼:【少爷如何想的?会嫌我电灯泡吗?】 11:【不会的。】 沈初意往梁肆那边看了眼,听了听他们的对话,是在宫殿改博物馆的事,又打字:【他说不定待会还会出去。】 方曼一口答应下来。 梁肆这边,孟文问:“老大,你既然这么快结束了,不回公司里看一下啊?” “不回。”梁肆沉声:“孟文,你怎么变笨了。” 孟文噎了一下,也反应过来:“是是是,和嫂子约会比较重要咯,我这就挂电话。” 沈初意发完定位,梁肆已经结束通话,她见男人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你不出门吗?” 梁肆问:“出门要做什么?” 这么好的二人世界,谁要出去工作,世界上能这么选择的人真是没眼光。 沈初意实话实说:“我还以为因为工作上的事……我请了曼曼来家里吃晚饭,你没意见吧?” 梁肆唇边淡笑:“当然没有。” 不说别的,哪个男人敢对妻子的闺蜜有意见。甚至于,方曼还是他们之间的助攻。 请客而已,他早该请客的,算起来,是他没尽到礼数。 他说:“这种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沈初意说:“还是问一下。” 虽然她这更像是通知。 他回来后便松了领口,这会儿院里风起,将他的黑发吹得微动,些许凌乱慵懒的诱惑人。 梁肆就这么侧着脸,静静地欣赏沈初意撸狗,画面养眼。 沈初意抬眼,随口问:“干嘛一直看?” 梁肆沉吟了两秒,问“看你来回摸这么久也不觉得累,上次怎么就一直叫累?” 上次是哪次,虽然问得不明显,但沈初意一下子就听出来不正经,耳朵一红。 偏偏梁肆还慢条斯理地接着问:“是不是?” 沈初意忍不住反驳:“这能一样吗?” 一个是撸狗,一个是……撸人? 梁肆语气认真:“哪里不一样,都是动手,我刚刚瞧了半天,动作也没什么不同。” 沈初意倏地收回手,说到这儿,谁还能继续摸下去,瞪他一眼,“你是狗吗?”:,n..,. 55. 55 独守空房。 “这句话像在骂我。”梁肆品了品沈初意这脱口而出的问题。 沈初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抿住唇角的笑意,这个话题这么笑好像有点不合适。 她拉回正题:“反正小五摸起来很舒服,肚皮和毛都软乎乎的,谁不爱摸……你不要乱问。” 梁肆抬眉看她,忽地很轻地笑了声,她是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的问题所在么? 软的反义词可是硬。 算了,不说了,再说人估计今晚要不说话了。 “理解了。” 沈初意瞄了几眼,这么轻易? 怎么看都觉得他唇角的笑不简单,又暂时没想到原因,将之归结于无话可说。 说他正经吧,有时候也会说些颜色话题。 说他不正经吧,可就连这类话题也是认真问出口的。 梁肆抬手,两指捏了捏眉心。 自然光线下,明与暗分割明显,将他的脸和手都照得很好看。 “原来是我的问题。”他说。 沈初意后知后觉,目光从他手指上挪开,托手和撸这个话题的福,她现在看他这手就不对劲。 因为他也曾对她用过手。 手指修长也是极有用处的,她作为承受者,更为清楚。 沈初意想歪,醒神眨眨眼,自己先耳后红了起来,附和他的话:“对,都是你。” 梁肆也不回嘴,笑着看她。 因为方曼晚上要来,沈初意起身,去洗了手,又去厨房说了声方曼喜欢吃的口味。 李婶也在厨房,听见她说有朋友,问:“不多请一些朋友吗?” 沈初意愣了下,微微一笑:“今天就一个。” 她也没有多少真正的朋友,方曼算得上是,其他的高中毕业后就淡了。 “家里大也不好,冷清。”李婶说:“以前阿肆经常会在老爷子那边住。” 瞧着李婶很健谈的样子,沈初意便熄了直接走的心思,问:“之前,他没有带朋友回来吗?” 李婶说:“有啊,孟家那少爷来得比较多,其余都是只来一次的,他不爱让别人到自家来。” 沈初意好像还没在梁肆周围看见关系好的女生,或许也和他之前身份未真相大白有关系,豪门里肯定多是看家世的。 等梁肆身世曝光,他也不需要新朋友了,自然剩下来的就只是孟文这种从始至终都陪着的朋友。 沈初意从厨房回来时,梁肆依旧躺在藤椅上,眉目阖着,小五则是趴在椅子边。一眼看上去,当真是一幅“美人图”。 她倚在廊下,拍了张照。 距离下班时间还早,方曼已经迫不及待,一是想去看看梁肆家长什么样,二是想吃大餐。 她加快速度把今天的工作提前完成,报告也提前一小时发送到秦世的邮箱里。 末了,微信上发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秦世正在浏览邮箱里的报告,瞥了眼微信消息,就知方曼想做什么。 他直接问:【想下班了?】 方曼这时候嘴巴比糖都甜:【没有想,如果不是有事,我绝对要在公司留下来的。】 秦世:【那你留下来。】 方曼:【……】 老板你瞎啦,没看见前面一句吗?资本家果然都是这样的。 秦世一句话就让方曼破功,什么虚头巴脑的话都没用,还是要说实话才行。 方曼:【老板,我真的有事!】 秦世:【正经事?】 方曼眼也不眨地敲击键盘:【当然,我朋友和她老公现在就在家里等我去,事情真的很大,我必须过去才行!】 请假理由的时候可没这么含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拯救世界,秦世一眼看穿。 方曼又发了一条消息:【我的工作已经提前完成了,我提前下班也不影响什么的。】 她等了会儿,等到“知道了”三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方曼的表情太生动,旁边的同事问:“怎么了?看你这样子,难道领导骂你了?” 方曼正要回答,她右后方突然传来声音:“我什么时候骂过人,方曼你说的?” “!” 公司里就这点不好,干什么都容易被正主抓包。 “我没有啊。”方曼坚决不承认,反正她刚刚什么也没说,“秦总善良温柔,怎么会骂人,绝对没有的事。” 秦世站在工位旁边,居高临下地扫视两人,平静问:“那骂人这话怎么来的?” 方曼说:“我刚刚心情不好,他会错意了。” 同事也跟着点头。 这公司里,能和秦世插科打诨,无视等级的也就方曼了,因为她天性社牛。 方曼仰头,巴巴地看面前的男人,她的眼睛是杏眼,盯着谁看的时候,就和她的表情包一样可怜又可爱。 秦世屈指扣了扣,“不是要出去,还坐着?” “欸?” 方曼意外,但手比脑子快,听到他的话,就已经下意识地拎着包站了起来。 秦世收回手,“走了。” 方曼后知后觉,一头雾水地跟着他往外走,手机里还收到同事的微信消息。 【原来你刚刚哭丧脸,是因为要和老板一起去出差啊,这个点出去,肯定要加班了,同情你。】 方曼最讨厌加班两个字,从手机屏幕上抬头看男人的背影,如果他让自己加班,她就—— 脑子里想得太入神,冷不丁秦世在电梯前停下,她就一步撞了上去。 秦世偏过脸,目光落在她变幻的脸上,“你朋友的事很大?这么纠结?” 方曼心虚:“嗯,很大。” 大餐很大。 她又问:“今天要加班吗?” 秦世语气随意:“送你过去。” 方曼:? “送……我?”她指了指自己,“老板,你还好吧?” 秦世瞥她,“你耳朵应该没问题。” 方曼更心虚了:“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的,哪敢麻烦老板你呀。” 秦世说:“我正好有空。” 方曼心说这是有空和没空的区别吗,要是坐他的车,岂不是目的地就被看出来了。 电梯门打开,秦世示意她进去,“你不是很急?你的小电驴速度可以?” 方曼答:“我可以打车!” “浪费,你工资很多?” “那您给我提工资?” 秦世瞥了一眼,方曼小声:“不提还说废话。” 电梯这么小,她又故意说给他听的,秦世哂笑了一声:“你升职就能提。” 然而,方曼是个摆烂的性格。 从电梯里出去,她又开口:“我自己过去就可以,怎么敢上班时间劳烦老板你。” 方曼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看看她的有事是真是假,才说要送他的…… “你知道是上班时间就好。”秦世回了一句,“上班时间听老板的话,这都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 夕阳正落山时,方曼到了和园,仿佛后面有狗追似的,飞奔进园林里,一进来就被闪瞎了眼。 沈初意带着小五去接她,因为小五认路,她自己走会绕晕。 方曼左看右看,对秦世的心虚此刻消失殆尽:“意意,你的决定很明智,婚房就在这里,非常完美。” 这住下去,心灵都不一样了。 沈初意问:“你要不要来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方曼摆手,“看看就行了,我又不是电灯泡,你俩才结婚多久,我这不是打扰二人世界嘛。” 沈初意认真思索:“其实,住进来,每个院子都可以独立。” 方曼忍不住笑:“那也不行,我一个人住这种古典的园林,晚上会做噩梦的,鬼片看多了。” “你和梁肆这段时间,生活上有没有什么矛盾?” 沈初意摇头:“暂时没有。” 方曼:“没有就好,你不知道好多夫妻结婚后住一起发现不合适的,习惯不合适,喜好不一样,所以现在流行试婚,有些事婚前同居了才知道。” 沈初意:“梁肆都挺好的。” 方曼:“你们一起住过几个月,高中的时候就也算是磨合了,唯一该担心的只有夜生活可能不合。” 沈初意脸热,傍晚她还和梁肆在争执这事相关。 “以前刚回宁城多操心。”方曼啧啧:“意意,你现在一点负能量都看不见了。” 过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 和园有专门的待客厅,沈初意也不经常去,毕竟平时她和梁肆住的院子就足够生活,她也是第一次见有些东西。 见到梁肆,方曼打了个招呼。 说实在的,她也算是难得梁肆身份曝光后还能维持平常态度的人之一了。 梁肆笑:“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方曼笑嘻嘻:“上次聚餐而已,要不是上次,你俩还不能结婚呢。” 梁肆看了眼沈初意,“对。” 提到上次聚餐,沈初意就想到醉酒,轻咳一声:“李婶刚刚和我说,可以吃了。” 因为只有方曼一人坐客,菜份量不大,但品种多,每样都不简单,正合大家的意。 他们之间向来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方曼又是个话唠:“我要是过来住,梁总你同不同意啊?” 她故意这么问的。 梁肆动作都没停,示意沈初意,“你得问她。” “她现在是房主。” 沈初意一听就知道这是正经答案,这和园好像也在公证的资产里,还真是…… 以后吵架了,她甚至可以说“你从我的房子里”出去。 这样好像有点心狠,她胡思乱想着。 方曼很满意这个回答,梁肆地位身份再高,但沈初意才是她的闺蜜:“意意是请我了,不过我婉拒了。” 梁肆顺着问:“为什么拒绝,你在这住多久都行。” 他侧眸,看向沈初意。 沈初意正要开口,方曼已经出声:“我胆子小,要是住这里,意意就得和我一起睡,我住多久,一起睡多久。” “……” 梁肆缓声:“当我没说。” 他的声音轻到独独身旁的沈初意听得见:“不用独守空房了。”:,n..,. 56(丧心病狂。...) 沈初意确定方曼没听见那句话,不过听没听见,他前一句的意思都表现得很明显了。 她忽然有些脸热:“别听他的。” 方曼说:“还带撤回话的。” 不过,他对沈初意越有占有欲,她反而越放心。 当年在宁中认识的人里,方曼和萧星河是难得态度没有转变的,可以和梁肆调侃。 中途提起萧星河,沈初意开口:“哪天和萧星河一起,咱们再搓一顿。” 梁肆比较清楚萧星河的事,微微一笑:“萧星河下个月才回宁城,可以提前约定。” 吃过饭后,方曼拉着沈初意一起出了院子。 沈初意忽然想起来,“你今天比我想得来得早,是请假了吗?” 方曼点头:“是啊,工作就那些,完成了待在工位上也没事做,就提前下班了。” 沈初意想象了一下自己是老板,还有网上经常抱怨领导的帖子:“你上司也不错啦。” 方曼转移话题:“你在这里住得怎么样?” “挺好呀。” “阿姨真不打算过来住?” 沈初意微微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妈的性格,她挺固执的,也有点别扭。” 两个人路过一个湖中亭,在里面坐了下来,小五就趴在过道上,用爪子去碰湖里的锦鲤。 方曼说:“也是哦,我要是阿姨,还怪尴尬的,当初费尽心思拆散,现在还是成了女婿。” 她话锋一转:“不过,我要是你妈妈,现在肯定乐得当太后,有个大佬女婿,多爽。” 沈初意:“……” 方曼忽然道:“五年前的这个时候,咱们是在京市吧。” 沈初意眼睫轻眨,“嗯。” 五年前的六月底,正是盛夏,她和方曼一起落地京市,被梁肆接走,过了一个自由的“夏令营”。 那是从没体验过的人生。 梁肆带着刚几个月就奶凶奶凶的小五,带她们一起去玩,她们想做什么都陪着一起。 方曼眨眼,“你记得第一晚我们当时讨论什么吗?” 沈初意没好气:“当然知道。” 当时她们都刚成年没多久,住的是梁肆在酒店的顶层套房,那时候脑子里单纯,网上新闻看得多。 俩小女生还想过梁肆是坏的会怎么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很多,甚至还在想,方曼还担心,万一梁肆想要和沈初意尝禁果怎么办,知人知面不知心,少年人可饥渴了。 方曼甚至还担心,他们都成年了,不应该避讳这种事,要不要提前买套套,这样就算真情不自禁,也不会闹出问题来。 结果这话被来的梁肆正好听到。 安静了足足几分钟。 彼时的梁肆还不像现在,神情也颇不自在,打破了沉默:“我也不是很饥渴?” 从那以后的几天内,沈初意只要和梁肆有点儿肢体接触,就会想到当时的尴尬。 时过境迁,当初的话在现在也不成立了,沈初意心想,现在可不是纯情梁肆了。 “现在肯定不是!”方曼盯着她,“是不是?” 沈初意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方曼笑了半天,把小五的注意力都从锦鲤上移了过来。 散步完回院子的路上,方曼说:“我也该回家了。” 沈初意问:“你是怎么过来的,自己的车?我让人送你回去吧,晚上我可不放心。” 方曼含糊:“……来时是老板顺路。” 沈初意:“啊?”她追问:“快说说!” 她对于自己的事不敏锐,对于别人的事,反倒思路很清晰。 方曼只好说:“哎呀,就是我请假理由是事很大,他以为是真的,就说送我快点。” 沈初意眨眼,没记错的话,上个月两个人还相亲遇到,又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听她天天吐槽的,可不像是很冷漠的关系。 “有这么好的老板吗?” “这算好吗?也还好吧。”方曼说。 “反正我没见到过。” “我觉得你的老板更好呢,工资高,经常放假。” 沈初意说:“话不能这么说,我老板是因为宋薇,想法不一样,公司是开着玩的。” 方曼一本正经,想了想:“反正他送就送,又不是我要求的,我才不会给路费。” “……” 沈初意忍俊不禁:“人家要了吗?” 方曼摇了摇头。 送方曼离开前,李婶还准备了一些礼物一起给她,方曼喜滋滋地大包小包回家。 沈初意回到房间里已经不早,推门转过一段,视线蓦地停在床上侧躺着的男人身上。 卧室里顶灯开着,明亮的光线落在他的眉眼上,沐浴过后微湿的额发还清晰可见。 他正在看平板,偶尔懒洋洋地划一下,修长的手指乃至腕骨清俊又漂亮。 听见动静,梁肆抬眸,淡然的目光牢牢定住沈初意,开口:“方曼已经走了?” 沈初意嗯了声:“刚刚走。” 她向那边走了几步,梁肆随手将平板搁在被子上,调侃道:“我没送她,没有诋毁我吧?” “怎么才叫诋毁?”沈初意随口问。 她瞥了眼平板,上面的线图看着复杂,毕业后就不爱看这种的她只觉得脑壳疼。 沈初意取下头绳,梁肆视线也随着她的手动,缓缓移到白而长的天鹅颈上。 “这得问你了。”他说。 沈初意才不告诉他,“女孩子的秘密,你不能听。” 梁肆靠在床头,闻言唇角扬了下,十分坦然:“有多秘密?” 如果是平时,沈初意估计糊弄一下就过去了,今晚也不知是记起五年前的事,忽然改了主意。 梁肆总是游刃有余,她说不过,也该噎一下。 “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她问。 “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不知道哪句是你想听的。” 梁肆抬手,拨弄黑发,有种恣意的帅气。 沈初意站着的,低头看着床上淡定的男人,语调放慢,有些打趣:“你以前说,你不是很……饥渴。” 她明明是想逗他的,偏偏这话说出来,自个先不好意思起来,眉眼都生出一种昳丽。 梁肆倒真没想到这句话,久违的记忆浮上心头,原本平缓的眉微微挑起。 “所以,你是觉得我现在很饥渴?” 沈初意没说话,眼神很明显——这还要她觉得?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收到她的明示,梁肆轻轻一笑,悠悠回道:“我当初也没有用陈述句吧?” 沈初意:? 还能这么反驳的? 不是,他是不是承认他从头到尾都是饥渴的了? 沈初意睁大眼,“所以你当时是说假话?” 梁肆听着这问题,看她受惊不信的表情,摸了摸下巴,“倒也没有太假,比不上现在。” 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他当时更多的是想着亲吻。 他缓缓吐出一句话:“这之间的变化,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沈初意真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地承认了。 调侃不成自己反倒被调侃,当机立断,忙不迭直接结束这话题,去浴室了。 等回来时,沈初意自觉这件事已经成为过眼云烟,甚至心里做好了负距离交流的准备。 然而,今晚的事总是出乎她的意料。 梁肆熄灯后甚是安静。 沈初意奇怪,却也没开口,身旁的男人好似已经洞悉她的疑惑,黑暗中响起清润的嗓音。 “你生理期快到了。” 沈初意讶然,这才想起来,轻声:“嗯,应该还有两三天吧。” 她小声:“我还以为你……” “我怎么?”梁肆说:“意意,你的丈夫还没饥渴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沈初意哼唧:“这句话真假?” 耳畔能听见男人的笑音,随后的话语更似乎是在蛊惑她:“要不你试试真假?” 沈初意才不试,她又不傻。 一夜好眠。 次日便是周六,沈初意终于可以睡懒觉,所以昨晚都没有定闹钟,奈何总有意外。 手机铃声堪比闹铃。 沈初意眼睫眨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睁开,习惯性地去摸手机,“喂?” 辛真真一听她的声音就是美人初醒,格外好听,忍不住心里惊呼:“沈医生,你刚醒吗?” “嗯……”沈初意这才缓缓睁开眼眸。 她下意识地转向另外一边,对上漆黑如墨的一双眼,一时间脑袋浑浑,反应不过来。 他醒了?被吵醒的吗? “沈医生,咱们上热搜啦。”辛真真说正事。 “嗯?”沈初意陡然清醒,注意力被转移,蹙起眉,第一反应是自己和梁肆被拍了,“什么情况?” 梁肆则悠闲地探指碰她。 她的耳朵大约是之前压的,还泛着红色,向下则是雪白的肤色,被绒被遮挡住。 被他这么一拨,耳朵便轻轻动了动。 梁肆以前都没发现,兴趣大起,尤其是沈初意正在听电话,只能用手去阻止,没能成功。 电话那头,辛真真说:“昨天你老公和宋薇还有老板都来医院了,一个是大佬,一个是明星兄妹,可不就明晃晃的标题嘛,不过这回没有牵扯绯闻,只是正常的热搜,你的照片又被放了一遍。” 沈初意松了口气,唇轻抿:“我还以为出事了。” 辛真真自觉不对,赶紧结束通话。 沈初意终于有两只手去和梁肆斗,偏偏梁肆这时候倒不打扰她了,腔调一转:“别乱撩拨我。” “明明是你刚才动手的。”她反驳,白皙莹润的脸颊压在枕头上,显得有些可爱。 梁肆正色脸,“我只是看你耳朵红了。” 沈初意说:“那我也是看你不对劲。” 梁肆哦了声,又气定神闲地压低音量提醒她:“清晨的男人都会不对劲。” “……” 沈初意扭过头,当没醒。 吃过早饭后,沈初意终于有空去看热搜。 视频没什么,是梁肆牵着小五进瑞安的镜头,还有宋薇和宋时景一起。 “帅哥美女团建是吧。” “有本事多拍几段视频啊,这也太短了。” “怎么不能潜入医院里呢,现在的狗仔也太没本事了。” “好甜啊,宋大少又追着咱们薇薇跑了。” 评论里除了夸帅哥美女以外,便是宋薇和宋时景的cp粉在嗑糖。自然也有宋时夏的粉丝在嘲讽。 毕竟人尽皆知宋时夏才是真宋家女儿,宋薇是养女,两个人的关系可并不好。再加上抢角色的事,两家粉丝时常打架。 这些都与沈初意无关,她不再关注。 宋时夏看到热搜时,又想起来请帖被退回的事,打给宋时景,“他们真不来我的生日宴?” 宋时景嗯了声。 宋时夏说:“哥,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让他也来呗,这样我也有面子。” “时夏,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的想法吗?”宋时景淡声:“人家凭什么给你面子?” “我们宋家又不差。” “宋家是不差,人家要给面子也是给做主的人,我们只是拿分红的而已,没权。” 宋时夏噎住,“那他老婆呢,我记得是宠物医生,也不打算出席一下正式宴会露个面吗?” 宋时景打断:“没必要,就算是参加,也不会是别人的宴会,梁沈两家能自己举办。” 宋时夏:“那怎么不办,该不会是觉得上不了台面吧,也是,那医生身份太普通了点。” 宋时景深吸一口气。 自她出生后,父母可以说是娇生惯养,性子嚣张跋扈,而且总有种居高临下的得意。 他提醒:“这话你也就在我面前说,如果被梁肆听见了,别说我救不了你。” 宋时景比谁都清楚。 宋时夏被他说得有点害怕:“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只关心宋薇,和梁肆认识也不给我介绍,现在没机会了。” “……” 那是先认识的吗? 他明明是因为沈初意才和梁肆认识的,先后顺序可是重点。 宋时景按按眉心:“你不要没事去操心别人,自己的事一团乱,非要去娱乐圈——” 宋时夏打断他:“我就要!宋薇能,我怎么不能了,你就是偏心是吧,和她上热搜开心吧?” “……”宋时景冷静反问:“你上次为什么道歉你忘了,你要是不在娱乐圈就不会碰见沈医生了。” 宋时夏当时破了好大财,差点要亲自道歉,提到这总算没那么嚣张了:“那我以后不得罪梁肆不就行了。” 宋时景警告她:“更别得罪他老婆,否则上次能道歉,下次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宋时夏不以为意:“这么夸张?我觉得,他们肯定会离婚的,身份不一样,习惯都不一样,怎么能生活久。” 宋时景呵道:“你离婚了,人家都不会离婚。” 宋时夏怒:“我都还没结婚!” 宋时景嗯了声:“所以,还不明白?” 傍晚天色渐暗,沈初意和梁肆一起出发去昌街,这个时间点,昌街的灯已经开了。 沈初意看着灯火通明的街区,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方曼以前还说,你怎么不拆迁到我家那里。” 梁肆牵着她,慢悠悠道:“拆迁这种事可不是我定的。” 他又低头,“平山街自己努力成了景点,那边民居很老了,不会过太久。” 沈初意说:“真的呀?你这算不算泄露机密?” 梁肆好笑:“我这是推测。” 这条街区除去美食以外,还有创,都是宁城的特色,至于后面还在改造的二期,还得等一年才开放。 沈初意想起曾经在书房里见到的模型,放大无数倍就成了她现在身处的地方。 “这里还有茶馆。”她惊讶。 “评弹。”梁肆说,“要不要进去听?” 沈初意看了下,“没有座位了吧?” 梁肆挑唇笑:“没有座位,但你有人脉。” 沈初意还有些不明所以,已被他拉着从另一道门进去,迎上来的店小二看见他,立刻引路上了二楼。 二楼有包厢,推开窗就能听曲。 沈初意耳边萦绕着动听的琵琶音与歌声,记起来梁肆说过,小舅妈关青禾是评弹茶馆老板娘。 “难道是小舅妈的店?” 梁肆给她倒了杯茶,“分店,她徒弟在这儿。” 沈初意有点失望,还以为能看见本人呢,她也就在网上见过视频。 她靠近窗口,搭在窗沿上看楼下的场景,一男一女正坐在屏风前表演。 如梦令分店开在昌街,自然而然的,也不禁止拍照了。 茶馆是回字形,二楼对面也有包厢,里面的客人此时遥遥看见沈初意,不由得一眼惊艳。 因为沈初意与江南太合了。 镜头便缓缓移了过去。 “真好听啊。”沈初意收回目光,眼前是梁肆的长指,他投喂了一块袜底酥。 她就着他的手吃掉,“舅舅真会享受。” 梁肆慢条斯理道:“一半是享受,一半是看他老婆。” 沈初意问:“你敢当面这么说吗?” 梁肆抬眉,重新倒了杯茶送到她唇边,“你也太小瞧你老公了。” 他话锋一转:“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小舅他就没隐藏过,他从来没错过小舅妈的演出。” 沈初意喝着茶,感慨:“真好呀。” 梁肆忽然笑了一下,懒散地道:“可惜你是宠物医生,我只有一个小五,总不能天天带小五去瞧病。” 沈初意差点呛住。 对面拍摄的人本来蠢蠢欲动,想要来要联系方式的,未曾想,才拍几秒,就见有人喂她。 明显是男人的手,而且两人关系亲密,可以那一半窗户半掩着的,否则就能看到人了。 沈初意忽然笑起来:“你可以每天换宠物呀。” 想象了一下,还真有点期待。 梁肆看着她生动的表情,顺着她的话,不疾不徐道:“那现在和园就是动物园了。” “你也养得起。” “有这钱,你花不是更好?” 快结束前,沈初意和梁肆提前离开茶馆。 吃了几块糕点,她现在一点也不饿,而且外面的餐厅再好看,也不如家里的大厨。 “我们回去吃吧。”她开口。 “好。”梁肆点头。 从昌街离开时,正是人多的时候,沈初意和他穿过几对情侣,侧目看他的眉眼。 别人大概不知道,他也会陪她一起逛街吧。 上了车,沈初意打开车窗,“在前面的药店停一下。” 梁肆偏过眼,“哪儿不舒服?” 沈初意摇摇头。 她越不说,反而越有古怪。 “沈初意,不打算说是吧?” 见梁肆眉心折起,她就知道他肯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声音轻到快听不见:“家里没有那个了……” “嗯?”梁肆尾音挑起。 沈初意慢吞吞道:“嗯……省得过后忘了。” 昨晚都已经明牌了,而且至少有一星期的缓冲期,现在突然提起,这是趁他说过不乱来,惹他来的? 梁肆看她,“故意的是吧。” 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_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57(动手动脚。...) 沈初意这话还真是故意说的。 之前搬进和园的时候,她没心思去关注计生用品的数量,后来适应了和梁肆的生活后,才有检查过。 今天早上洗漱时,因为生理期快到,她便打开抽屉准备提前取棉条出来,就看见了空盒子。 虽然梁肆说了不会,但万一擦枪走火,那可不就有问题了,所以她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今天和梁肆一直在一起,她只能直接和他说。能这么淡定,当然是存了他没法作乱的心思。 沈初意甚至还想过指使梁肆去买的…… 只是,没想到梁肆直接问了。 反正他又不能做什么,沈初意看他的表情,忍不住弯了弯唇:“你自己这么想的。” 梁肆凝视着她,眼眸幽邃,慢悠悠道:“我这么想还不是因为你是这么说的。” 他伸手去捏她的脸,哼出一点腔调,似调情又无奈:“早不买晚不买,今天买。” 沈初意脸颊鼓了鼓,然后拍开他的手掌,又不想让司机听见,声音轻到柔弱:“今天有什么问题吗?” 梁肆神色一淡,收回手,嗓音沉沉:“有很大的问题。” 沈初意还真被他唬到了:“什么问题?” 梁肆轻轻挑眉,逼近她的脸,不紧不慢道:“有点像是趁不可以的时候撩拨我。” “……”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沈初意伸手去挡,碰到他皮肤的时候,反而像是亲昵接触。 她手心皮肤细嫩,还能隐约体会到他下巴上的胡茬根,摸起来是种很奇特的感觉。 “你不要诬赖我。”沈初意声音喏喏。 “这是诬赖吗?”梁肆问。 “怎么不是?” “这是我们两个感官不一样,在我这里,你那句话就像是在撩拨我,尤其是在约会结束的时候,你能代替我感觉不一样?” 沈初意还真被他绕进去,看他又占上风,干脆道:“那就当是好了,是,我就是。” 回想一下,好像确实,约会完回家路上买计生用品…… “就算我是吧。”沈初意眨眼,决定倒打一耙:“梁肆,你怎么这么容易被撩拨?” 梁肆突觉她今天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这是仗着自己不能“动”她是吧。 他听乐了,“可能是我定力不够?” 沈初意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了:“……也不能怪你。” 梁肆哦了声,离得更近,语气耐人寻味起来:“换句话来说也可以,比如得怪你魅力太大。” 什么呀,沈初意脸微微泛粉,伸手去推他,“我觉得,还是你的原因比较大,你也太容易……” 她就是提议买东西,他都能误会。 夏季的天已经非常热,两个人穿的都非常单薄,手心隔着衬衫,能感觉到他的体温灼热,与外界空调冷气形成鲜明对比。 “是挺容易的。”梁肆接她的话。 他眸光下落,从她的脸到她的手腕,缓缓吐出一句话:“你再摸几下,就更容易了。” 沈初意脸皮更热,一听就知他的意思。 她哪儿还敢再摸,飞速收回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都说十指连心,她方才的十指连的仿佛是他的心,那明显的胸腔震动,都能传到她耳里。 “别胡说,我是推你。”沈初意狡辩。 不过是多停留了那么几秒而已…… “那可能你推得太轻,我感觉不到。”梁肆挑了下眉,“要不你再推一下?” 沈初意嗔视:“你自己推吧。” 梁肆听得笑了起来。 前面的司机只知道两个人在后面说话,听不清,也从来不敢多看一眼,这次听到笑声,就知道有多高兴。 “这是人之常情。”梁肆态度十分坦然,眉目清朗,“换做是我这样,你不动?” 沈初意睁眼说瞎话:“不动。” 面前的男人还没料到她这个回答,停顿了两秒,忽地幽幽开口:“我不信。” 不信能怎么办,当然是亲自试试了。 沈初意从他的语调里听出意味深长的意思,但看他脸上淡然,又觉是自己揣测多了。 她咕哝道:“我才不像你。” 男人气定神闲地应道:“你可能比我动的还快。” 他还不了解她。 沈初意还真反驳不了这话。 她这样生动又漂亮,梁肆多看了两眼,又趁她不注意,啄了一口。 沈初意还没反应过来:“你干嘛?” 梁肆轻笑:“不可以吗?” 沈初意小声:“你好歹说一声。” “这种事怎么说。”他也低声,放在膝上的手掌摊开,“那我问问,可以再亲吗?” 他五指张开,更显手指长,骨节分明,本该是非常正经的欣赏画面,配上这句话,变得色气起来。 沈初意的眼神定在他微曲的指节上,心跳已经开始快速,生怕他下一秒就动手。 她眼神飘忽,瞥见窗外,按住他的手腕,“不可以,药店到了!” 梁肆看她神色变化,克制不住,喉咙里溢出两声轻笑:“不急,药店又跑不了。” 沈初意掐了他的手腕。 梁肆啧了声,声调懒洋洋的:“说了让我问,问了又拒绝,这么绝情,我什么都没做。” 他唇角始终就没有下降过。 沈初意故作淡定收回手,“我下去买?” 梁肆终于转回了正题,“一起吧,谁会让女孩子单独去买这个的,到时候还得你付钱?” 沈初意想了想:“你不去,拿你手机去付款也是可以的。” 反正梁肆的密码就没瞒过她。 梁肆揉她脑袋,“下车了。” 药店里除了店员没有别人,沈初意一眼就看到了摆放的架子,就在柜台上。 品牌不少,大小也不一样,她去拿前迟疑了一下,平时用的是什么来着?她从来没注意过。 沈初意目光转向身旁的男人,小声问:“选哪个?” 梁肆也低声回她:“你不知道吗?” 沈初意羞恼:“我注意这个做什么。”她关注自己棉条的事比这个上心。 梁肆叹了口气:“好歹对你老公上点心,也有点信心。” 沈初意一听,有点明白选什么了——拿最大号的。 店员平时不会注意这些,可今天来买的这对夫妻颜值实在太高,眉眼漂亮精致,气质也出众。 她便忍不住开口推荐:“现在很多品牌和新特色,可以有一些新尝试的,比如这种,刺激程度也分几种。” 店员又转了下支架,“这种是异型的,左边这两款颗粒大小也不同,右边是……” 沈初意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能对动物的交.配淡定应对,但和梁肆一起听这些,还是忍不住害羞,毕竟是第一次和男人出来买这东西。 沈初意扯了扯他的衣服,“我们不要那些吧……” 梁肆倒很有空地拿出来看看,还侧眸询问她的意见,“要不要试试这个?” 沈初意眼尖地看到蓝色盒子上面写着“狼牙大颗粒”,虽然上面的卡通图案不明显,但此时此刻,她的联想力从来没有这么具现过—— 她没见过这个实体,但她见过狼牙棒是什么,这四舍五入,等于知道这里面装的。 沈初意的新世界都打开了。 “不要。”她直接拒绝。 “好吧。”梁肆淡定地放回去。 沈初意抓了一盒最大众的品牌,耳边又响起男人的声音:“只要一盒啊?” “……” “多了你暂时又用不了。”她回。 这句话有点歧义,付款的时候,店员一直露出探寻的目光,这么好看的男人,该不会身体有问题吧? 梁肆也不反驳,任沈初意拉着自己往外走。 出了药店,他才晃了晃手腕,“你刚才的话一出去,别人都以为我不中用。” “我的名声,就在你嘴里丢了。” 沈初意把袋子塞进他怀里,被温暖的夜风一吹,在店里的羞涩劲儿消失不少,“她也不认识你。” 梁肆发觉她今晚是真不一样,闲散地站在路边,空着的手插在兜里,随口说:“万一被拍到了,哪天监控被认出来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他低头看她,“好歹补偿我一下吧?” 沈初意抬眸瞄他。 “是不是?”他抬了抬下巴,像骄傲的猫,等待着顺毛。 “回去呀。”她说。 梁肆这人也好哄,三个字而已,还真就跟着她一起上了车。 沈初意说的回去是家里,他理解的回去却是车里,随手将塑料袋一搁,就朝她示意。 早晚都要,反正也做不了别的。 沈初意舔了舔唇,看他靠在椅背上,俊俏的脸对着她,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飞快地瞄了眼司机,然后凑过去亲了下。 “就这样?” 看她退开,梁肆一点儿也不满意。 这叫什么补偿。 “你不要得寸进尺。”她说。 “也不知道谁得寸进尺。”他好笑。 在她还没完全退离的时候,梁肆原本摊开的双臂却收拢,将她揽入怀中,吻了回去,撩拨这么久,总算可以吃到了。 沈初意的惊呼尽数被吞没,跌在他怀里。不久前还手心触碰的地方,现在能够亲身体验了,坚硬又滚烫。 对梁肆来说,温香软玉在怀,莫过于此。 许久,他才松开,低声:“好了,现在不计较了。” 沈初意呼吸不稳,听他这话,差点无言以对,嘟囔道:“你本来就没放在心上,不过是借口……” 梁肆漫不经心地点头。 她不可置信:“你还点头?” 男人理直气壮:“你说得对,我不点头难道摇头?” 沈初意:“……” 梁肆低低笑了声,指腹在她耳垂上捏了捏,莫名想起她之前要吃的大福,也是这般手感。 他刚才应该也尝尝的,现在错过机会了。 梁肆收回心神,勾唇提醒她:“再赖下去,就到家了。” 沈初意面皮薄红,飞速起身,明明是他刚刚才松开手臂,不过她不和他争执这点小事了。 她决定下次不和他一起出去了。 不过这个决定到第二天就反悔了。 或许是因为在车上亲够了,也或许是因为他自己说的定力不够,总之,这一晚,梁肆一点多余的事都没做。 沈初意看他这样,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还真想故意撩拨他,看看有什么结果。 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就要倒霉了。 虽然没做,但梦里却是实实在在体验了一下。 梦有时也影响现实,连带着还未熟睡的梁肆就感觉到沈初意的手比平时要乱动。 他第一反应是她故意的,待看她是睡着的,自个气笑了,她倒是睡得好。 次日清晨,沈初意睁开眼,身旁已经没人。 她撑着坐起来,正好看到男人洗漱完走出来,额前的碎发被他往后捋,显得凌乱。 是那种扑面而来的桀骜少年感。 沈初意就多看了几眼,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睡衣不是昨晚睡前那套,“你什么时候换的睡衣?” 梁肆睨了她一眼,简略答:“半夜。” 沈初意更觉奇怪,疑惑:“半夜换什么睡衣……” 小孩子还有尿床这种事呢,他又不可能。 梁肆停在床边,居高临下看她,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告知:“那不是拜你所赐。” 要不是她,他怎么会半夜洗冷水澡。 沈初意一怔,和她有什么关系。 但他笃定的表情,让她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偏偏想不起来梦。 “我怎么你了?”她问。 “你对我动手动脚。” 手摸了,脚也缠了,这词儿一点也没错。 沈初意只觉得热气烘脸,“你胡说吧。” 梁肆倏地坐下来,抬了抬手,眉挑着,示意她:“要不然,我给你重新演示一遍?” “……” 沈初意将信将疑,自己还真做什么了? 这种自己不知情的状况最吓人,她紧张兮兮,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摇头拒绝:“不要,可能我昨晚做噩梦了吧……” 梁肆否定了她的答案:“你那可不是噩梦。” 他沉吟:“像春梦。” 这两个字一出来,沈初意便彻底不自在起来,张了张嘴。 其实她也不是没做过,但那都是虚无缥缈的,现在不一样,身边有人。 沈初意被他看得心虚,抿住唇,心虚道:“但是我都不记得了,现在你说什么是什么。” 梁肆哂笑,右手臂向后,斜斜撑在被子上,微仰着撩眼看她,“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骗你。” “我没这么说呀。” “你是这个意思。” 沈初意确实是这个意思,所以不说话了,只眨着眼看他。 梁肆还真被她看得心神晃荡,忽然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腕,挑唇笑:“真不要演示?” 沈初意眼皮跳,“不要!” 梁肆转转腕骨,从床上起来,“真果断。” 沈初意很容易就能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可惜,可见自己这拒绝有多对。 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_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58(亲一下。) 沈初意问:“你好像很失望。” 梁肆回首,“是没有经历过,有点期待,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期待她出糗吧,沈初意心想,道:“还是不要期待了。” 只要自己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这回事,她在心里安慰,别信梁肆的话。 结果越心理建设,想得越多。 沈初意将之归结于,是梁肆的话影响了自己,导致吃早饭的时候,不时瞄他。 梁肆还是悠闲懒散的姿态,清晨还有精力带着小五在园子里遛了一圈,姗姗来迟。 小五挪到沈初意身边,眼巴巴地看着它。 沈初意夹了一个丸子给它,才刚松筷子,小五就精准咬到,还以为是在和它玩游戏。 她抬头问:“你今天是在家里吗?” “嗯。”梁肆应了声,眸光一直在看她和小五,“前两天忙,忙完了就空了。” “这么快呀。”沈初意惊讶,她还以为他的设计要好久,毕竟涉及到传承几百年的宫殿。 “小瞧人?”梁肆问。 “才没有。”沈初意摇头,她之前没有认真去关注梁肆设计的是哪个宫殿,不说是不是机密,但她性格让她不会打探。 梁肆抬手,手里拎着小五最感兴趣的小玩具,嗓音轻佻:“要不要带你和小五出去玩?” 沈初意问:“去哪儿玩?” 梁肆将问题抛给了她,“你想去哪儿?” 沈初意认真思考了会儿,还在网上查了宁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最后得出结论—— “你在宁城这么久,去过古镇吗,就是那个水乡。” 梁肆还真没去过,拍板:“那就去那里。” 沈初意摸摸小五的脑袋,“小五,要出门玩咯。” 小五这话听得懂,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显然比较兴奋,又叫着催促两人。 沈初意吃完早餐回卧室换衣服,梁肆悠悠缀在她后面,看她进了衣帽间,停在门口。 她眼睛瞥过衣裙,扭头:“你站在门口干嘛。” “那我进来。”梁肆神色淡然,说着踏进去一步,真就进了衣帽间里面。 乍一眼看过去,像是在秀场后台的模特,长腿长胳膊,身材极好。 “……” 沈初意唤他,指指门口,“你不出去吗?” 梁肆没说话,也指了指玻璃柜门后的衣服,示意他也是来换衣服的。 沈初意明白他的意思:“不能等我换完吗?” 梁肆撩眼,环胸倚靠在墙上,慢条斯理说:“能,但我觉得,一起更快。” 确定吗,沈初意可不信,走近,推他出去。 梁肆任她动作,又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忽然开口叫她名字:“沈初意。” “嗯?”沈初意抬头。 他低头就亲了她一下,额前发的移动,在她的瞳孔里映出一道优越的弧线。 梁肆这人性格是对熟悉的人不冷, 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 偏偏唇上温度薄凉,而且也软。 “你干嘛。”她没想到。 “没干嘛。”梁肆漫不经心地答。 沈初意琢磨不透他现在在想什么,干脆也不去想,提醒他:“我关门了,你不准进来。” 梁肆没应也没否,而是微压着下巴望她,“你这是两件事,我可能等不及。” “可能”说得好听,说不定待会这俩字就会消失,沈初意心里清楚得很。 想想这两天,梁肆好像真什么也没捞着,还陪她逛街,她心下软了软,仰起脸,在他唇上亲了下。 “快出去。”她微微耳垂红,催促。 “欸。” 梁肆挑唇笑了声儿,还替她关上门。 沈初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觉他幼稚,随手挑了件连衣裙,按照方曼的说法,这条大约是公主风小香裙。 裙子布料是编织的,表面有细闪珠片,圆弧领口露出精致锁骨,搭配一条项链正好。 临开门前,她又退回去,戴上婚戒。 打开门,梁肆正在卧室门口逗小五,狗狗不准进卧室,小五也听话,从来只在门口吆喝。 沈初意走过去,正好听见男人一声漫不经心的控诉:“你妈不让我进去。” “……” 沈初意轻咳一声。 梁肆侧眸抬起眼,目光毫不遮掩,最后又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弯了下唇,一句话也没说,挥手把小五给赶走了。 待他从衣帽间出来,一身简单的白t,简约利落,沈初意感觉自己忽然间见到了男大生。 甚至说男高中生都可以。 沈初意大时都不关注男同,这会儿身边老公变成男大生,倒很新鲜地不时看。 梁肆很享受她的打量,只挑着眉,拉着她往外走,指间的婚戒硌到她。 车从和园出去,驶上大路。 沈初意在网上搜门票,界面忽然跳出陈敏的电话,她接通:“喂,妈妈。” 陈敏问:“上次搬家,那个老高压锅是不是没带来?” 沈初意回想了下,那个老高压锅是好多年前买的,老太太用得比较多,“您要用吗?” 陈敏嗯了声:“今天想炖肘子,才想起来。” 梁肆能听见说的什么,偏过头,“过去拿?” 这里离平山街也不远了,沈初意就没反对,和陈敏说了他们拿到会送过去。 不过车进不去街里,最后停在了街口。 沈初意下了车,梁肆牵着小五走在旁边。 上午的平山街游客不多,许多店都空空荡荡,唯有早餐店外排着队,所以一家三口格外引人注目。 许久没来,门上锁都落了灰。 梁肆走进院子里,打量一圈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啧了声,拦住沈初意,“重东西。” “那你小心点,东西应该在柜子里。” 沈初意就在院子里等他。 小五先是安静,没多久就想往外走。 沈初意跟在后头,停在院子门口。 隔壁的酒吧正好开门营业,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店员出来挂营业牌子和小黑板,一抬头看见她。 长相温婉的姑娘,却牵着一条健硕的大型德牧,这样反差极其惹眼。 男店员还记得,这姑娘好像是住在隔壁的,沈初意刚回宁城那几天,有见过。 他心念一动,放下手里的架子,走过来,“好久不见啊,你是搬回来住了吗?” 沈初意对他毫无印象,不过好歹是邻居,也就礼貌性地答了句:“不是,拿东西。” 她记得住在这里的时候,隔壁酒吧老板之前出门旅游了,这是旅游回来了。 “难怪。”男店员可惜:“要不是之前一直无限期放假,估计早就认识了。” “……?” 认识她干什么,沈初意也对认识他不感兴趣,但她还挺好奇无限期放假,因为酒吧老板出门旅游?好任性。 她一笑而过,没答声。 小五瞅了眼这男店员,不是认识的人,站起来挪了挪步子,走到沈初意前面坐下来。 正好挡住男店员的方向。 男店员纵然平时不怕狗,但也还是有点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今天正好碰到,能加个微信吗?” 沈初意拒绝:“不好意思啊。” 她抬抬手,轻轻巧巧道:“我结婚了。” 婚戒上的钻石大得过分,在今天阳光的闪耀下更夺目,闪得男店员第一反应是假的。 他现实里从没见过这么大克拉的戒指,看起来像是网上买的装饰品。 于是他就说:“结婚了也是可以加微信的嘛,都怪之前有个有钱大方地客人包场了近一个月,耽误了这么久。” 沈初意懵了:“啊?” 这脑回路是不是不太正常? “不用了,我手机在我老公那里。”她忙不迭后退一步,看向院子里。 男店员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梁肆从里面出来,他的气质反倒和高压锅很不搭。 那张脸,着实帅得过分。 这么年轻的男人,能买得起那大钻戒? 梁肆停在沈初意身侧,睨了眼,就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低头训小五:“小五,怎么变没用了。” 赶个人都不会。 小五汪了声:? 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_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59(后果自负。...) 男店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五是沈初意面前那条德牧,这个男人哪里是说狗,明明是说他。 倒是想反驳,但是对上男人的眸子,就没了气势。 最后,不敢面对梁肆,他也只对着沈初意憋出来一句:“这是你老公吗,你有空还是去检查检查戒指真假吧。” 沈初意眨了下眼,不懂这个人是什么脑回路,合着是觉得她的婚戒是假的,梁肆买不起? 男店员又压低音量补了一句,“还有,一般阴阳怪气的男人都心眼小。” 梁肆乐了,正要开口,沈初意已经先出了声:“那个,你这句话送给你自己比较好。” 她不是爱吵架的性子,但不代表不会反驳人。 再者,沈初意也不想看见人诋毁梁肆,“我和你不熟,还没到可以聊这些的地步。” 她转过身,对梁肆说:“别听他的。” 小五看人表情眼色最聪明,当即对着男店员叫了一声,把他吓得往回直退。 梁肆挑了下眉,他不爱听别人的话,但是沈初意的维护,他却很爱听,原本的话就没开口。 可惜,她只说两句。 旁人的诋毁在他眼里,就如同废话,梁肆朝沈初意抬抬下巴,“知道我心眼小吗?” 沈初意难得嘴甜:“没有,我怎么不知道,都是假的。” 她甚至否认三连。 往外走的路上,梁肆告诉她:“还是有的,所以需要你说点好话,哄哄。” 沈初意:“……” 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她好笑:“你这和心眼小有一点关系吗?” 梁肆理所当然地颔首:“当然。” 要不怎么需要哄呢。 小五跟在沈初意的另一边,要是它能听懂人话,这会儿势必要龇牙咧嘴一番。 沈初意拉着他的衣袖,“我觉得不需要。” 梁肆却没被敷衍过去:“要。” 沈初意想了想,半天憋出来一句:“那我说点儿好话……当哄哄你?” 梁肆听得一笑,还有人哄人之前这么说的。 他一笑,沈初意反而不自在了,晃晃手里的牵引绳,“笑什么,不要算了。” “要的。”他说。 随着临近中午的时间,平山街上的游客也多了一些,唯独他们两个人逆行之中。 回到车上,将东西放下,沈初意从包里取出湿巾,“等下,这锅放了好久,都有灰,我给你擦擦。” 梁肆懒散地张开手臂,看她认真的动作,忽然开了口:“有想好怎么哄我吗?” 沈初意看他一眼,“你怎么一直记着这个。” “如果我不记得,那这件事就没人记得了。”梁肆余光看小五,“小五,是不是?” 小五不知道,也不会回答。 沈初意小声:“我记着呢。” 梁肆眉梢抬起。 沈初意不住点头:“真的。” 她眨着眼,宜喜宜嗔,任谁对上这张脸也生不出气来。 虽然她还没想好怎么哄,但她觉得,梁肆应该很好哄,先前那次,亲一口就好了。 最多这次多亲几下? 将高压锅送给陈敏后,陈敏知道他们要出去玩,就没有多留,只是临出门前,随口道:“你同事是搬家了,我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们了。” 赵长羽搬家那天,她正好去医院复诊,错过了。 沈初意知道她说的是赵长羽,看了梁肆一眼,淡定下来:“嗯,他也早就离职了,现在已经不是我同事了,下次见面,就当陌生人就行。” 陈敏说:“那也不用这么冷漠吧。” 沈初意说:“本来就没有多熟,我不太喜欢他。” 如果是以前,陈敏可能会说几句,现在也就没再多说。 进了电梯,沈初意说:“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妈妈。” 梁肆插着兜,悠闲道:“想说就说,人已经走了,说了结果也一样。” 沈初意说:“我自己不喜欢被瞒着,但是她身体不好,不太想让她知道当年的事。” 陈敏在工作上一直是自信的,甚至自负,如果知道赵长羽一家可能还记恨当初的事,势必也会耿耿于怀。 “不说了。”她咕哝。 从宁城到古镇水乡也就一小时不到的车程,到那里正好先吃午饭,人造的景点,餐厅不会少。 沈初意打量着周围,吐槽:“我总算知道,什么叫不来后悔,来了更后悔,太商业了。” 梁肆说:“那下次去爬山?” 沈初意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要,你太看得起我了。” “有缆车呢。” “那也有要走的山路。” 梁肆笑了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讨厌爬山。” 沈初意看他,“你不记得了吗,去长城的时候,我就没有爬上去。” 只有方曼一个人往上走。 梁肆轻声:“记得,但我以为,你那是觉得上面的风景和那个位置没有区别,或者,和我独自相处。” “……” 沈初意被他这话说得彻底没脾气了,原来他当初是这么以为的,难怪陪着她停在原地。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去坐了摇橹船,几个人一条船,梁肆直接包了一条。 在白墙黛瓦间摇摇晃晃时,沈初意的记忆回到了高三,她那时亲自摇船载梁肆。 周围的民房也宛如她家,他们在阁楼里分吃蛋糕,第一次接吻还意外淋了雨…… 时过境迁,他们的心境都不一样了。 从船上下来时,时间还早,太阳很大,梁肆让沈初意在凉快地儿坐着,去给沈初意买创雪糕。 沈初意牵着小五坐等。 这边阴凉,很快就有一对情侣吵吵嚷嚷的也朝这边来,坐下来后各自离好几个座位。 梁肆拿着两根雪糕过来,在沈初意面前站着,他身形颀长,地上的影子却缩短。 那对情侣里的女生本意是想以他俩举例抱怨自己男朋友,但见到口罩下的梁肆,呆了半晌。 她瞪大眼,按捺不住:“梁、梁……” 沈初意猛地扭过头,这都能被认出来? 梁肆垂眸,看向女生,嗓音微沉:“能当不认识吗?” 女生捂着嘴点头,来回看他和沈初意——果然新闻上拍的还不如本人好看! 沈初意只上过一次新闻,她不记得沈初意,但梁肆却太眼熟了,老婆也长得这么好看好白! 沈初意松了口气。被梁肆牵走时,也不知道是天热,还是因为被别人注视着,她手心里还出了汗。 车里的冷气很足,她舒展眉眼,“这里居然都能碰到认识你的人。” 梁肆捏捏她的脸,“怪我太有名。” 沈初意抓着他的手,“为什么老捏我脸?” “好捏。”梁肆总是忍不住,“以前你有婴儿肥的时候,你妈妈在,我不能。” 沈初意瞪眼,“你以前心里像这种事?” 梁肆忍笑:“你难道没想点儿我的事?” 沈初意不承认:“没有。” 梁肆哦了声,在她松口气的时候,忽然开口:“那和方曼讨论我身材的人,一定不是沈初意同吧?” “……” 沈初意臊得脸红。 方曼这人大大咧咧,私底下什么话题都能说,她作为闺蜜,也偶尔被带着聊些十八禁。 梁肆在宁中上那段时间,经常被萧星河拉着去打篮球。 天气不热的时候还好,临近高考那一个月,天热炎热,打球时,穿的也单薄,投篮时,风起时,他的腰腹肌线就会暴露,校里甚至还流传着一张梁肆投篮时的图。 沈初意再好习,也不能免俗,更何况是当时有点喜欢,现在被点出,无力反驳,只好喏声:“那打平了,以后不准再说这个了。” 梁肆不置可否。 回到宁城市区时,太阳还没下山。 方曼发消息:【和你老公出去郊游了啊?】 沈初意惊讶:【你怎么知道?】 方曼:【不止我知道,大家都知道。】 她发过来一个链接,沈初意打开。 这帖子配的图是古镇水乡的图,以及一张梁肆和沈初意牵着小五的高糊背影图。 帖主:“偶遇了梁肆!还亲自给老婆买雪糕,比我男朋友好一百倍呜呜呜!” 除此之外,她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才发半小时,但底下评论好几百。 “哇哇哇,居然是身高差!” “博主博主,梁太太长什么样啊?” “这背影看起来就是帅哥美女。” “我靠我也在这里,怎么没有偶遇啊啊啊?” 帖主回复了一条评论:“男帅女美,狗也英俊!” 沈初意看了会儿, 从别人的视野里看自己和梁肆还是蛮神奇的, 原来他们站在一起是这样的。 她和梁肆的合照,只有高中的校服照,还有结婚照,现在多了一张背影照,带上小五,很圆满了。 梁肆偏过眼,“看什么?” 沈初意弯唇:“看别人的旅游反馈。” 回到和园里,两个人都要洗澡,梁肆从次卧里过来时,沈初意还在浴室里。 她出来时,见男人侧坐在床上玩手机。 男人洗澡都好快,沈初意心想。 卧室里冷气很足,她穿着真丝睡裙,锁骨到白皙的天鹅颈在黑发间若隐若现,身上的水雾仿佛都具现了一般,袅袅动人。 沈初意走近,弯腰,“你在看什么?” 梁肆敛目,眼神流连,呼吸沉了沉,脑袋却向后仰,避不开她身上传过来的清香。 偏偏她无所察觉,无意更诱引。 沈初意发现他浏览的正好是方曼发给自己的那个帖子。 大约是离得近,头发也垂到他颈间,拂过喉结,她便见到那突起上下滚动了两下。 她定住目光。 梁肆的喉结上有颗痣,她一直知道,此时离得这么近,那颗小痣也随着动,让她想伸手去碰。 沈初意这人很有礼貌,红着脸,问了句:“梁肆……我能摸摸吗?” 梁肆撩眼,“能。” “不过,后果自负。” 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_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60(下班了,老婆。...) 沈初意在他旁边坐下来,眼睫眨动,嘀咕了一句:“就不能没有后面那句话吗?” 她嗓音轻轻柔柔的,含着几分小抱怨,有点娇嗔的意味,听得人心头舒适。 梁肆就这么抬首,瞧着她,他的手还拿着手机,不过,这上面的东西已经没有吸引他的能力。 他随手松开,手机掉在绒被上,朝她伸手。 沈初意试探性地将手放上去,触及到的指尖被他捏住,难以言明的电流感蔓延而上。 男人眸光轻闪,嗓音微沉:“我就说了一句话,怎么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方才因她退缩,逐渐压下去的暧昧又缓缓扩大充盈,重新在两个人之间流动着。 手机屏幕因长时间不碰,屏幕忽地暗了下去,最终归于黑暗,反光映出两人交接的手。 沈初意被梁肆的嗓音勾着,之前没达到的目的又浮上心头,尤其是他说话时,喉结的滚动。 连带着她的指尖指腹都烫了起来。 沈初意蠢蠢欲动,但还能按捺住,哼哼唧唧道:“谁知道摸了你有什么后果……” 说是这么说,她能想到的后果就是床上交流,尤其是他当时的语气。 “我是能吃了你不成?”梁肆视线下移,在她开开合合的粉唇上停了两秒,又重新落回眼睛处,慢条斯理问:“意意,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可恶了?” 说到这里,他用了几分力,沈初意指尖一疼,倒不是真正的疼,脖颈都染上一点薄粉色。 “我没这么说。”她否认。 “你是这么想的吧。”梁肆哼了声。 沈初意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谎,现在这幅心虚羞赧的模样在男人眼里无所遁形。 “你说,谁摸自己的丈夫,还要提前问一句的。”他有些无奈,“你不能直接上手吗?” 沈初意确实这么想过,她一本正经道:“我问一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你不喜欢呢。” 梁肆松开她,定眼瞧她半晌,开口:“你是让我浮想联翩。” 谁会不喜欢被老婆摸。 “……” 沈初意想了想,貌似是有点,如果换作她是梁肆,也觉得问话的人是故意的。 大约是离得近,梁肆的音量不高,低沉里带着些许蛊惑:“现在还想不想?” 沈初意迟疑。 梁肆淡声:“怕什么,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 沈初意一想也是,她现在可是有“免死金牌”的,生理期随时可能会来,梁肆不敢乱来。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胆大:“想。” 一个字落音,她便看到眼前的男人躺了下来,仰面倒在绒被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眼睫长得落下些许不易察觉的阴影。 他这样的姿势,是任她为所欲为的准备。 梁肆的睡衣纽扣没怎么认真扣,领口是敞开至锁骨下的,从她这个角度看,更加松散。 甚至,只要她伸手,就能探到里面。 沈初意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清清嗓子,都是和梁肆一起久了,她的思路也被带歪了。 她抬手,触碰到他颈间的皮肤,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心跳搏动也透过指腹传递给她。 强烈,有力。 生机勃勃。 沈初意听过无数动物的心跳,快的慢的,都不及此刻的振动,让她跟着一起心跳加速。 喉结如山峰,她指腹缓缓攀登,感受到骨骼的坚硬,圆润指甲刮到那颗小痣。 直到,他忽然吞咽一次。 沈初意眼睫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收回自己的手,眨了眨眼,“……好啦。” 她眼神乱瞟,就是不看梁肆的眼神。 “你那是摸痣么。”床上的男人哼了声,给她定性:“打着幌子,其实是摸我是吧。” 沈初意不承认:“你别胡说。” 梁肆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拉,不禁倒在床上,她眼前一暗,阴影已经挡住屋顶的灯。 男人一个翻身,就轻易地撑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怀中,仅仅隔着两拳的距离。 沈初意在他的气息里呼吸不稳。 果然,梁肆的嘴和他的人一点也不相同,沉着声蛊惑她:“下午还说哄我,也没见你履行。” 任谁也没法拒绝现在的他。 沈初意抿住唇,从来在这方面没什么定力,手捧住他的脸,小声:“老公?” 梁肆耳朵动了动。 平时基本听不到她这么称呼,此时此刻,令他意动。 他没反应,沈初意还以为没用,决定付诸行动:“那,我亲你一下,就不准再说了。” 她抬头亲了两下,重新跌回被子上。 梁肆乐了,在她以为如此简单的时候,被他吻住,一路延伸,像狗狗蹭在她的颈窝。 柔软的黑发蹭着皮肤,她的呼吸断断续续,在他的耳边头顶,吹入他的心里。 “好了没?” “不好。” “不是说好……” “我没答应啊。” “……” 头顶的灯光太过刺眼,沈初意眯眼,忽然被梁肆咬了下耳垂,她瑟缩了一下,“你是狗吗?” 梁肆没答,只是闷笑,喑哑的嗓音顺着她的耳骨往里钻:“我要是狗,就不止这点儿地方了。” 沈初意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我生理期可是快了。” 梁肆语调一挑,“快了不是还没有吗?” “……?” 好在梁肆也只是吓唬她,沈初意的心才终于落回心腔,听得他轻笑两声。 就在她以为今晚到此结束时,他的嗓音又诱至她心尖,唤她名字:“意意。” “干嘛?” “我不能动你,但你能动我。” 沈初意就知道凡事没那么简单,时隔许久,再动手,依旧是那么生疏,毕竟这也才第二次。 她现在胆子大了,也消极怠工,尤其是耳边是他沉重的呼吸声,激得她想要半途而废。想 最后是他覆着她的手,引她有始有终。 胡闹到半夜,白天又走了一路,沈初意还真没精神和梁肆再去扯什么,很快就睡去。 次日一早,她在闹钟声中醒来。 梁肆早已起床,在走廊上给小五扔飞盘,显然是敷衍性的,一手插在兜里,一手手腕翻动。 听见她起床的动静,他将飞盘扔远,在小五飞奔出去后,进门一关。 “醒了。” 他开口。 “你什么时候起的?” 沈初意问。 “半小时前。”梁肆在床边坐了下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下床,皱巴巴的睡裙也被她捋直。 沈初意抬手将头发扎起来,手虽然没什么,但能轻易感觉到和昨天轻松的不同。 夜晚的梁肆和白天的他,是两个人。 白天的他温柔有加,连豆浆都是他端着碗给她喝的,还给她按摩揉捏。 沈初意没法拒绝这温柔劲儿。 想当初,五年前她就是被梁肆的关怀吸引的。 沈初意看着梁肆,他正垂眸揉着她的手腕,眉宇认真,在这一刻,她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意。 有种过分安静宁和的不真实感。 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能带给她这种感觉的,只有梁肆一个人。 就像是在老屋的阁楼,他可以挡住所有的雨丝,只要她一直在他怀里就可以。 中途孟打电话过来:“老大,今天公司外面人还不少呢,不会都是来拍你的吧?” 梁肆一边揉,漫不经心回:“也可能拍你。” “虽然我很想是拍我,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孟撇嘴:“放心,我让人把他们都轰走了。” “做得不错。” “哈哈,那是。” 沈初意能听到点儿声音,觉得孟真好哄,四个字就让他这么高兴,怎么梁肆不能这么哄呢。 下次她也这么试试。 因孟横插一脚,沈初意和梁肆到四一时,没有陌生人在那停留,安然无恙地进了医院。 一进门,辛真真就呦了声:“梁太太,昨天约会感觉怎么样啊。” 沈初意走近,弹了下她的额头,“别这么叫。” 辛真真捂着额头,“医院里又没有别人,会话的鹦鹉也不在,你就放心吧,我都刷了一早上的新闻了。” “我还以为以大佬的身份,旅游都是去高大上的地方呢,比如出国什么的。” “就一个简单的周末而已。”沈初意说。 “看出来啦。” 沈初意上楼,又收到岳揶揄的目光,她直接无视。 每次梁肆上新闻的时候,瑞安的客人都比平时多,今天也不例外,上午就来了好几个人,不时问她们隔壁的事。 不过瑞安的员工主打的都是一问三不知。 因为今天可能有狗仔,中午沈初意就没有和梁肆一起吃饭。 也是巧,傍晚下班的最后几分钟,医院里来了她的熟人。 竟然是沈初意高中的同班同,朱悦可和陈婧雪,还有一个是隔壁班的张梦瑶。 三个女生考得同一所大,毕业后合租,养了一只英短蓝猫,这次是来给猫打疫苗的。 “好久不见啊沈同。”朱悦可说:“我上次在新闻上看到你在这里上班,这次就过来了。” 既然都是老同,沈初意就自己亲自来打针了。 沈初意笑笑,“毕业后就没见了吧。” “对啊,听说你和梁肆又成了邻居……”朱悦可的话戛然而止,“对不起啊,你当我没说。” 她的印象还停在传闻里,两个人高考后的暑假分手上。 沈初意头也没抬,推完药水,“没事。” 张梦瑶按捺不住,不像朱悦可她们顾及她,“你俩离这么近,有没有见面啊?” 陈婧雪咳嗽一声:“问这个干嘛。” 张梦瑶说:“这不是,以前沈初意和梁肆关系好嘛,虽然分手了,但也可以做朋友啊,谈过一场也是缘分嘛,离这么近,一起吃个饭呗。” 沈初意摸了摸英短猫的脑袋,神色淡然:“吃饭就算了,我要和老公一起。” 她结婚的事上次就传开了。 张梦瑶开口:“谈过这么厉害的,最后和普通人结婚,感觉会很有对比诶。要不你老公也一起吃——” 朱悦可忍不住打断张梦瑶的话:“吃饭什么啊,人家什么身份,我们什么身份,也就当过几个月同而已。” 她也是真感慨:“大佬估计不记得咱们这波高中同了。” 陈婧雪也搭腔:“反正不记得我。” “你呢?”她们又问沈初意,也是打着让张梦瑶无话可说的意思:“也是吧。” 三个人站在台前。 沈初意正想说话,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停,是视频通话的申请。 也许是取出来的时候手指无意触碰到屏幕,所以已经成了接听状态。 张梦瑶几人都是站着的,余光一瞥,只见大佬本人·梁肆的俊脸出现在镜头里。 就在她们震惊,原来两个人现在还是有联系的时候,手机里已经传出疏懒的嗓音。 “下班了,老婆。” ……老婆?! 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_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61(不知足。...) 中午没能和沈初意一起吃饭,梁肆心情就不太美妙。 瑞安的下班时间要迟点儿,他通常都是等,到点了,沈初意会发消息给他。 今天下班五分钟了,还没动静。 小五在办公室里趴着休息,虽然在瑞安已经暴露身份,但他也没去,避免影响工作。 所以他选择了视频通话,沈初意若是有空就会接,没空就挂。 刚接通时,镜头里暗暗的。 沈初意初初看见接通的状态,梁肆那张脸占据屏幕,就知道这事是瞒不过去了。 正好刚才已经给猫打完疫苗,她简略开口:“好了,你们交费带回去就行了。” 她转过身,背对她们,压低音量:“怎么突然给我打视频?” 梁肆正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撑着脸从手机里看她,不紧不慢答:“你下班时间都过五分钟了。” 身后有人,他这么“幽怨”,沈初意颇为不好意思:“还有几分钟就行。” 她在这边说得平静,台前朱悦可三人连猫都忘记搂了,还陷在刚才的震惊里。 张梦瑶不可置信,扭头看朱悦可她们:“你们刚刚看到手机里的男人长什么样了吗?” 朱悦可压下眼里的震惊:“嗯……” 同里也就梁肆一个最出名,即使只有几个月同班同情谊,也没人能忘记梁肆长什么样。 陈婧雪咽了咽口水:“我没听错吧。” 张梦瑶如在梦里:“……我刚刚听见的是老婆吧?是这么称呼的吗,是不是我听岔了?” 梁肆叫沈初意老婆? 沈初意的结婚对象是梁肆? 当年沈初意和梁肆的事其实外班并没有那么清楚,毕竟好几年过去,也忘得差不多了。 后来得知两个人分手,也说沈初意不聪明,那可是梁氏地产,京市富豪。 毕业后几年新闻上经常看见梁肆,偶尔记起高中的事,也会感慨一句。 她刚刚说沈初意,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也想看看沈初意现在的老公是什么样,当初谈梁肆,现在结婚对象要是很普通,岂不是很惨。 谁知当头棒喝来得这么快。 “你没听岔,就是梁肆。”朱悦可最先回过神来。 她甚至觉得好像这也很正常——当初梁肆身世曝光的时候,不还是和一无所有的沈初意谈恋爱了。 现在,离这么近,再谈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所以之前热搜上的梁太太就是沈初意啊。”陈婧雪恍恍惚惚,“昨天拍到的也是沈初意了。” 她们就是看到新闻,才动了来这里给猫打疫苗的想法,正好是同,聊聊当年事。 所以,大佬可能会不记得她们,不会不记得她。 “听见有人说我。”梁肆懒洋洋地说了声。 “这你都能听得见。”沈初意惊讶了一下,抬高手机屏幕给他看,“是朱悦可她们。” 手机越过肩膀,朱悦可三人紧张得不敢动。 这次是真看得清楚了。 梁肆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朱悦可和陈婧雪还好,张梦瑶话都不敢说。 沈初意和梁肆没多聊,结束通话,才转过身,清清嗓子:“你们可以回去了呀。” 三个人步子都没挪,朱悦可开口:“沈初意,这么大的事,你瞒得也太紧了吧,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啊?” 沈初意浅浅一笑,没说什么。 陈婧雪激动问:“还有机会喝喜酒吗?” 沈初意不置可否:“到时候再说吧。” 她与她们都没什么联系,按照她的正常想法,是不会请关系一般的人的。 张梦瑶吞咽:“我刚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现在回想,自己之前那话真是小丑。 沈初意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我现在要下班了,你们有别的事就找其他人。” 朱悦可笑说:“嗯嗯,再说下去,怕是梁肆要等不及了。” “你还记得朱悦可她们吗?”沈初意上了车,随口问。 “有点印象。”梁肆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名字记得,以前没怎么注意其他人,她们是去找你的?” 沈初意摇头:“给猫打疫苗。” 她面色古怪:“另一个女生是外班的,冲着你来的,还想我带老公和你一起吃饭。” 梁肆挑了下眉。 什么人能提出“前男友”和“现任老公”一起吃饭的建议。 虽然这两个身份都是他。 “也不是不可以。”梁肆嗓音里能听出点兴味:“我岂不是惊艳出场。” 沈初意嗔了一眼,“你想什么呢。而且,我和她们不是很熟,也就遇上打个招呼而已,没有吃饭的必要。” 进入盛夏,太阳落山的时间越来越迟,还没到六点,连夕阳的影子都看不见,外面依旧炎热。 梁肆这次带沈初意去的是一家观景餐厅,坐在里面,可以欣赏到对面的慈恩殿。 这个宫殿就是四一最近的项目。 沈初意支着下巴看外面,“虽然我在宁城长大,以前也不少次路过,但我还真没有进去逛过。” 可能这就是,觉得自家的景点没什么好看的,外面城市的景点才新鲜。 沈初意问:“改建博物馆以后,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梁肆闲闲开口:“怎么可能,那得推倒重建,几百年的宫殿,没人会同意的。” 他思忖着道:“现在的慈恩殿没有动过,改建博物馆也不是全部,是一个分殿改建。” 沈初意松了口气:“那还好,我还想着,要是变了样子,就得抓紧时间进去看了。” 梁肆笑了声:“现在想去看也行。” 沈初意摇头:“这个时间点,都禁止游客入内了。” 现在看门口,还能看到一波波游客零零散散地出来。 梁肆哼笑:“忘了你老公是干什么的了?” 沈初意琢磨了一下:“这会有影响吗,算特权吗?” “想什么呢。”若她不是在自己对面,梁肆已经敲她额头了,“慈恩殿又不是故宫,况且我现在算是他们博物馆的建筑设计师,正是没人才进去实地看。” 沈初意还是没同意,她先前吃了好多瓜,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时间,没必要在今晚:“周末去吧。” 梁肆觉得这是一个约会,欣然同意。 没去慈恩殿,但也没提前回家,而是去电影院看电影。因为是工作日,电影院的人并不多。 两个人进去后,沈初意往梁肆那边倾脑袋,“我们以前,也没有一起看过电影。” 谈了恋爱,但别的普通情侣做的事,他们都没有做,反而是结婚后都体验了。 梁肆轻声答:“谁叫你甩我那么早,很多都没做。” 他这么一说,沈初意就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们走的相反的方向,分道扬镳。 她心下讷讷,顿时气势矮了几分,咕哝:“那……那也是形势所逼嘛。” 梁肆拿捏得精准,叹了口气。 他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当年她的决定不好,正是因为如此,沈初意才更觉得愧疚。 因为还没到开播的时间,灯还开着,她能看到身旁男人垂下的眼睫,任谁都会心软。 沈初意小声:“现在补做也不迟啊……” “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情侣们都做的事。”沈初意回。 “那可多了。”梁肆面上的情绪一扫而过,唇角噙着笑:“你补得过来吗?” “怎么不能。” “你说的。” 他们今晚看的是宋薇的新电影,沈初意之前还听方曼八卦,宋薇的荧幕初吻在这部电影里。 看到最后,她也没瞧见那个吻在哪。 沈初意和梁肆八卦:“网上的传言果然不能信啊。” 梁肆慢悠悠说:“剧本上是有的,没拍而已,一个没能实现就被毙掉的噱头。”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沈初意想了想:“那你听到的也可能是假的。” 梁肆听得一笑:“你老板宋时景的性格,你做了几个月的员工,还没体会出来吗?” 沈初意呀了声,又问:“他们俩什么时候会在一起呢?” 梁肆不甚在意,慢悠悠地告诉她:“管别人的事做什么,操心操心我。” “……” 回去的路上,沈初意收到了几条朱悦可的消息,还有一个是班委,显然是知道了今天傍晚的事。 她回了两句,没有多说。 沈初意本以为第二天可能这件事就被所有人知道了,没想到一切都平和得不得了。 她们没有曝光。 不过, 她得知了班委正在牵头同聚会的事——显然, 也是存了请梁肆的心思。 沈初意还在考虑,周末先到。 她本想着去慈恩殿可能会碰见很多游客,又正好是暑假的周末,人会特别多,所以她大清早就拉着梁肆过去。 到了现场,果然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 沈初意和梁肆说悄悄话:“幸亏来早了,不然肯定热。” 梁肆一手牵着小五,另一只手上拿了个可爱粉的电动小风扇,呼呼地对着她吹。 拽哥加上粉色,看起来特别有反差。 慈恩殿的游客大部分都是来参观宫殿的,以及最主要的上香,来这里的人基本都会上香。 树影婆娑,香火缭绕。 沈初意虽然从来没来过,但方曼来过,之前也在网上刷到过一些rep,好多情侣拜完回去分手了。 “网上说这里求姻缘很容易分。”她说,“方曼之前还来过,到现在也没男朋友。” 梁肆揉她脑袋,“谁让你求姻缘的。” “我们姻缘已定,不用求了。” 沈初意本来也没想求姻缘,她也不信佛,但来都来了,上一炷香也没关系,这里的财神还是很管用的。 ——不过梁肆已经实现她的富婆梦。 她和梁肆各执了一炷香,并排而站,沈初意余光看到梁肆闭眸,意外看见他神色温柔而虔诚。 同时闭眸弯腰,默契不已。 沈初意许了个最简单的心愿,爱的人平平安安,所以末了又忍不住想,梁肆什么都不缺,会求什么? 她睁开眼,和其他的游客一样,将香插/进去,竖立在无数香火里。 沈初意转过头,恰好与梁肆四目相对,他淡淡笑着:“好了?” 她嗯了声,又问:“你会信这个吗?” “既然求了,那就信这次。”梁肆不疾不徐道:“信了,就会保佑祝福我们吧。” 沈初意莞尔:“那你求了什么?” 梁肆低笑一声,“挺多的。” “求你百岁安生,无忧无灾,所求如愿。” 沈初意一怔。 阳光落在梁肆的身上,五官轮廓柔和,如同日光一样耀眼,似乎都带了一丝神性。 日光夺目,他更灼眼,她移不开目光,分明看不够。 朝阳与神佛见证,他们所求为对方,不是姻缘,更甚姻缘。 求的是, 灼眼不知足,爱意永不负。 请书友们动动手点一次广告,再开启广告拦截功能 _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模式 62(有老婆。...) 沈初意没等到梁肆问自己许了什么,毕竟,她的心思太好猜了,哪还需要问。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所求不过是自己和身边的人,这也是梁肆喜欢的原因。 拜完主殿,沈初意无所事事,梁肆提醒她:“不是要去拜财神?” 沈初意啊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我还得给曼曼拜一下。” 昨晚方曼知道她要来慈恩殿,本来想和她一起,一听她和梁肆一起,还是躺着在家不做电灯泡,顺便让沈初意帮她上柱香。 她美其名曰:“我觉得你比我运气好很多,你许的,财神爷可能会听得见。” 求财是在偏殿,沈初意相当诚心,在蒲团上三拜。 梁肆倚在门口看她在袅袅香火烟气里,等她结束后,才开口:“我怎么觉得你这里更虔诚?” 沈初意安抚他:“你想多了,我是替曼曼心诚。” 就算是真的,也不能承认。 梁肆哼笑:“小五的两只眼都看见了。” 小五听见叫自己,抬起头,哪知道他爹把它当借口用得顺口自然。 沈初意揉揉小五的脑袋,反客为主说起他:“梁肆,你怎么突然变幼稚了。” 她转了话题:“这个偏殿也要改造吗?” 梁肆知道她是什么心思,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用,这里的香火这么旺,和尚又不是傻子。” 沈初意一想也是,谁家会把财神殿改成博物馆啊,既然不改,那许愿还是有时间去实现的。 于是她放心地拉着梁肆走了。 时间不早,游客也渐渐增多,回到主殿后,沈初意看到另一侧的游客,“那里人还蛮多的。” 梁肆挑了下眉,低头轻声问:“知道那是求什么的吗?” 沈初意摇头,她没做多少攻略,只看了网上的介绍,大部分人都是冲着主殿和求财来的。 “求子的。”梁肆不紧不慢地落音。 “……” 沈初意脱口而出:“那我们别去了。” 梁肆笑了声,“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 沈初意刚才说得果断,都没一点犹豫,轻咳一声:“我们又不需要这个……” 对于孩子,她秉承的是顺其自然,想要的时候要,现在还早,她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梁肆与他家庭不同,却又有一个共同点,家庭都曾给他们两个人留下过于沉重的痕迹。 “是不需要。”他说。 沈初意仰起脸看他,“真的?” 梁肆朝她摊开掌心,“真的,比你刚才求神拜佛的心还要真。” 他停顿了会儿,忽然说:“给小五求也不是不可以。” 沈初意:“小五是公狗,都绝育了。” 梁肆:“差点忘了。” 小五:“汪!” 这个比喻很符合情景,沈初意能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回答有多真切,毕竟她自己更清楚自己刚才的坚定,搭上他的手。 他们从原路往外走。 现如今商业拍摄很火,慈恩殿的外墙边站的都是举摄影机的人,十块钱一十块钱就能拍个十张。 除此之外,也有真正的街拍,因为慈恩殿后面即将改建博物馆,所以很多人现在有空都来拍,以防以后不一样了见不到。 “你确定看到梁总了?” 马路对面的栏杆处,一个狗仔老狐问自己的徒弟:“不是说设计图早就好了,梁总还来这干嘛。” 徒弟点头:“真的,不止他,还有一个女生,估计是他老婆吧,上周不是说两个人去古镇约会,这周也可能是来约会啊。” 托那些摄影师的福,他们这回都不需要隐藏,直接正大光明地举着相机拍都不会被发现。 狗仔老狐听得好笑:“谁家约会是求神拜佛,这也太没情调,慈恩殿这地方是干啥的?” 这俩狗仔来自北方,梁肆警告媒体不准拍摄泄露出去,但是他想着拍到照片或者视频,到时候卖给梁氏。 他们狗仔都是靠这些赚钱的,富贵险中求,拍好看点,说不定梁总高兴了留当纪念,还多给点钱。 徒弟还年轻,听到师父的话,立刻上网搜了搜:“慈恩殿五个殿,有求姻缘的,有求财的,还有求平安的,求子的……” 老狐作为娱乐圈狗仔,脑子里自动捕捉姻缘和求子两项。 梁肆和梁太太一起,都结婚了,还这么有钱,总不可能求姻缘和求财,一定是平安和求子。 当然了,他的标题只会有一个——求子。 徒弟提出疑问:“这会不会不太可能,我记得,他们好像才结婚两三个月呢。” “豪门里不都要早生贵子,不然怎么会有借肚上位。”老狐指点徒弟:“就算不是,也得是,不然哪来的话题度。” “梁总不是有狗吗,我感觉给狗求子也比较有可能。” 老狐:? 七月的天临近中午是十分炎热的。 沈初意和梁肆没有待多久,还在慈恩殿出口那边的小房子买了两条开光手串。 临走前,她去洗手间。 梁肆在树荫下闲散地站着等她,百无聊赖地将小粉电风扇对着脸吹,额发凌乱,更添肆意的帅气。 斑驳树影在他的身上留下无数稀碎的光点,原本黑发发丝也依稀染成了金色,虽然只能看到眉眼,但就这,也足以看出鼻梁高挺,与口罩遮挡不了的优越的下颌线。 高大的德牧坐在他腿边,十分乖巧。 洗手间这边女生多,这么大个帅哥站在外面,经过的时候都会从他身上瞄两眼,和同伴讨论。 “看到没,好帅。” “他用粉色一点也不突兀诶。” “……” 当然也有女生被朋友推推搡搡,怂恿着:“上去要微信啊。” 女生犹豫:“人家在这里,等女朋友的吧。” 同伴说:“这又不是只有女洗手间,还有男洗手间,也可能等的是男性朋友,用粉的说不定只是喜好少女心。” 少女心·梁肆恣意地吹着风,在思考,待会儿带沈初意去吃什么,要吃点新鲜的。 他想想慈恩殿这周围有什么好吃的——或许,可以问问宋时景,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宁城人。 梁肆敛目,否定了这个想法,宋时景不着调,估计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没追到宋薇。 他抽手,拨通了沈经年的电话。 与他天天要上班不同,沈经年如今位高权重,时间随意,否则也不会经常去打卡老婆的评弹演出了。 “小舅?” 沈经年嗓音温润:“今天怎么有空找我?” 梁肆微微一笑:“这不是想问问,慈恩殿这周围有什么比较好吃的,不大众的。” “在宁城住一年还不知道?”沈经年调侃,又问:“一个人吃还是两个人吃?” “两个。” “猜到了。本来想说慈恩殿的素食不错,不过,不适合约会。不如,你到我这来,我请你们?” 梁肆弯了弯唇:“那可不行,我还想一人世界。” 沈经年早有预料,几家店信手拈来,毕竟他经常带关青禾去外面餐厅,勉强算得上老饕。 等他结束通话,做好心理建设的心动女生也终于走近,“你好,请问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可以加个微信吗?” 梁肆抬眸,小风扇微风徐徐,将他的声音也撩得坦然和煦,他晃晃粉色小风扇,“我没有女朋友,有老婆。” 女生乍一听前半句有点欣喜,听到后面三个字,笑容顿住,红着脸跑开:“不好意思啊……” 至于真假,她也不想求证了。 沈初意从里面出来时,就看到这个画面,“你欺负人家了?” 梁肆睨她,“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沈初意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梁肆将小风扇对准她,“你可以当成,别人觊觎你老公的美貌。” “……” 沈初意不否认这点。 就算现在口罩帅哥满大街跑,梁肆拉出去,都是最帅的那个,更别说他摘了更帅。 梁肆稍稍抬眉,“走了,老公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初意被他牵着往出口走,她问:“比你以前带我吃的好吃吗?” “应该好吃吧。” “怎么这么不确定?” “以前带你吃的是我吃过的,今天是没吃过的,小舅介绍的,不好吃,我带你去找他算账?” 沈初意对于沈经年的印象,除了高中那次,其余的全是新闻上的斯男人。 她想也不想摇头:“要去你自己去。” 刚才的女生和同伴还没走远,一眼看到他们两个,原来那男生真的有对象,女孩手上的婚戒着实璀璨。 她又去看女孩,露出来的眉眼温婉,气质柔和,发丝被吹起,被撩到耳后,一笑起来,眼睛漂亮极了。 就在她看到的这几秒时间里,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男生清爽地笑了起来。 帅哥美女,当真绝配。 狗仔老狐等了许久,终于等到熟悉的身影,一眼认出梁肆——无他,这些游客里,他太显眼。 夫妻俩就在镜头里缓缓走出来,他激动不已,这可是正面,虽然戴了口罩。 他让徒弟拍照片,他自己就拍视频。 出了慈恩殿,沈初意看到对面好几家素食馆,她问:“你怎么没想吃素斋?” “小五不吃素。”梁肆低下下巴,“你要是想吃,饿小五一顿。” 小五走在前面,它今天出门套了嘴套,以为他们是唤自己,停下来回头,走到沈初意旁边,脑袋蹭蹭她的腿。 明明是梁肆叫它名字,它却亲近沈初意。 瞧这可爱又可怜的样子,她可受不了:“那还是算了。” 沈初意揉揉小五的脸,哄道:“放心吧,饿你爹也不能饿你。” 梁肆:? 他挑眉,“我没听清楚,你要不再说一遍?” 63(爆料预告。...) 说当然是不会说的,梁肆也当自己刚才没听见那话。 沈经年介绍的餐厅离这里不远,梁肆挑了最近的一家,进去后沈初意凉快不少。 这家餐厅以古典雅致为主题,进去后就可以听见袅袅琴声,从装修到侍应生的服装,都复原古代特色。 一楼最中央还有假山流水,沈初意看见一个穿着汉服的女生坐在那里弹琴。 接待的侍应生先看人,而后也没人住看了粉色的小风扇。 梁肆颇为悠闲地调侃了一句:“今天不少人都冲着这小风扇看我。” 沈初意打量,“我觉得蛮般配的呀。” 一点也不违和,按方曼的话来说,有点儿骚包。 “般不般配不知道,挺凉快的。”梁肆悠悠道。 虽说一路上都对着沈初意吹,但他自个总能吹到点儿余风,这小风扇还是沈初意以前自己买的,搬家带进了和园。 除此之外,她带的小玩意儿还不少,梁肆有时候也能从犄角旮旯地方发现有用的。 进了包厢,沈初意将头发重新扎了下,随口说:“下次有空去拜访一下小舅他们吧。” 梁肆嗯了声:“等过段时间,去外公那边住几天。” 沈初意没什么意见,毕竟对她而言,也就是换个地方住,地方大,不会住得近。 她低头,给方曼发消息:【给你求好了。】 方曼:【有你在,今年一定发财!】 沈初意回复:【你怎么这么肯定?】 方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的运道比我好多了,再说了,事不过三,我求了两次,加上你这次,总该让我发财了。】 当初沈初意毕业后就去了海城,方曼自己苦哈哈在宁城这里找了个实习工作,和沈初意吐槽是黑心公司。 熬到实习盖章结束,方曼就辞了职,进了秦世的公司。 说起来,秦世还是沈初意的长,只不过他们两个并没有同时在校的时间。 就这一两年里,沈初意不在,方曼和同事偶尔一起聚会团建,去过慈恩殿,也去过惠法寺。 沈初意:【好好好,我给你买了新手串,保佑你。】 方曼:【谢谢谢谢,我继续去睡觉了。】 沈初意也不打扰她,抬头看梁肆逗小五,进了包厢后,小五的嘴套就取了下来,这会儿正张嘴吐舌,一点也没有凶悍气息。 梁肆每一个随意的动作,都能让小五左顾右盼。 见沈初意不玩手机了,小五立刻挪步到她旁边,坐了下来乖乖撒娇讨好。 谁能拒绝得了大狗狗,反正沈初意不行,她一边抚摸,一边说:“小五,你怎么这么粘人。” 梁肆往后,斜斜靠在椅背上,垂眸看她纤长的手指在小五的狗毛里晃过,不疾不徐地开口:“原因很简单。” 沈初意仰起脸看他,求知欲旺盛。 梁肆微微一笑,正经回答:“可能以前做久了留守小狗。” “……” 沈初意还以为是什么答案, 没想到他居然是在内涵这五年的分手时光, 别说,听上去非常合理。 她脑海里浮现出梁肆一人带狗的画面,蓦地,忍不住抿唇笑了。 沈初意眼睛弯弯,“那今天喂小五的事,就交给留守爸爸了。” 梁肆眉梢一挑。 他觉得,这段时间,沈初意比以往要更会使唤他了。 当然,这也是他乐于见到的。 梁肆不喜欢当初刚重逢时她的小心翼翼,他还是更喜欢他们自在相处,她可以有小性子,也可以怼他,就好像五年前。 大概是今天有走路,所以沈初意胃口不错。 这家餐厅是地道的宁城菜,梁肆点了招牌菜宁湖白鱼,和一道清炒三虾,以及西瓜鸡。 西瓜鸡的整个外表和菠萝饭有点像,是小西瓜里掏空,再在里面加上竹笋、猪肚、菌菇等等,最后蒸好,汤底清香带甜味,肉和竹笋又鲜又嫩。 这个季节吃西瓜鸡最合适不过了。 沈初意吃这道菜的次数不多,打开上面削的西瓜盖,还能瞧见圆圆的西瓜丸子。 她舀起一个西瓜丸子,还没送到嘴里,小五先迫不及待,拿爪子搭上她的腿。 “好,给你先吃。”沈初意一倾汤匙,小五就精准地接上,一口一个进了肚。 梁肆看不顺眼,“你吃你的。” 沈初意说:“我得弥补留守小狗。” “?” 梁肆停住筷子,意有所指:“怎么没见你弥补留守老公?” “你能自己吃呀。”沈初意眼睫眨动,“你怎么和小五比呢,小五是儿童狗。” 梁肆听不下去,呵了一声:“算人类年龄,它都比我大了,沈医生还能不清楚。” 沈初意睁眼说瞎话:“不清楚。” 梁肆:“……” 小五压根不知道他爹被怼,吃得开心,和沈初意你一个我一个,和谐又美好。 以防梁肆恼羞成怒,沈初意还是非常贴心地给他舀了一勺竹笋鸡肉:“吃吧。” 梁肆轻哼一声,喝汤吃肉。 西瓜鸡看着不大,但其实份量不少,整盘都被梁肆推到了沈初意面前,幸好被他们分了一半,不然她都没有肚子去吃其他菜。 吃过一半,梁肆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随手滑开,是助理韩磊发来的消息:【老板,您和太太约会被拍了视频和照片,要买下来吗?】 因为今天是私人行程,所以韩磊是处于放假时间的,但他没想到还能收到这样的消息。 狗仔老狐一拍到视频和照片,思考了半天该怎么联系上梁总这边,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直接去了四一建筑事务所。 毕竟,这里是梁肆的公司。 前台一得知,就联系了韩磊。 韩磊行动力十足,电话里一字未提,将他们师徒二人约去喝咖啡, 看到了视频。 不过他无法决定结果, 所以立刻联系老板。 梁肆思忖着:“视频什么样的?” 韩磊认真回答:“老板和太太郎才女貌,他们随便拍拍得很好看。” 对面的老狐和徒弟二人:“!” 这就是有钱人助理的嘴甜吗,诋毁他们,恭维老板是吧。 不过如果他们面对梁总,估计也会这么说…… 虽说韩磊的话听着是恭维,但毕竟意思是真的,梁肆来了兴趣:“发给我看看。” 老狐没意见,反正他有存档,发多少次都行。 几分钟后,原视频发送过来。 梁肆随手点开,视频时长有将近一分钟,从梁肆和沈初意于慈恩殿正门出,到上车结束。 这一分钟时间里,开头是他和沈初意的正面,只不过一家三口整整齐齐都戴了口罩,小五的嘴套勉强也算。 后面是他们牵着小五沿着马路走,沈初意走在里侧,他走在外侧。 梁肆沉静地看着视频,里面沈初意不时叫住小五揉它。 中途,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沈初意挽着他手臂晃了晃,灵动又鲜活。 倒真拍得不错。 梁肆摸着下巴,看完又点击播放了一遍。 沈初意见邻座的男人停了筷子,以为他是有什么正事,半天只看到他对着手机看,好像在看视频。 “你吃完再看。”她提醒。 “不急。”梁肆又看了两遍,抬眸看身旁的女孩,视频里与眼前人重合。 他回复了韩磊:【买下来。】 韩磊转达老狐,老狐兴奋不已,又悄咪咪地问:“梁总要不要一些花絮?” 韩磊:“?” 很快,他就见到了一些花絮。 其实就是原视频剪辑出来的玩意,对他们狗仔来说,剪辑视频是必备技能。 梁总财大气粗,全买了。 沈初意忍无可忍:“你到底在看什么?” 梁肆关闭手机,语调认真:“爱情电影。” 沈初意腹诽:“你吃饭的时候看电影?” 梁肆说:“毕竟是你和我是主角,等不及吃完再看了。” 他又扭头看馋嘴的小五,“小五勉强也算个领衔主演。” 小五:啥? 等沈初意看到视频才知道,原来是自己被拍了。 乍一眼看上去,梁肆走在外侧,也在镜头最中央,身高腿长,侧面挺拔,做电影男主角绰绰有余。 “这都能认出来。”她抬头看梁肆。 “那你认不出来我?”梁肆问。 沈初意直觉这问题不简单,慌不择“话”:“能,化成灰都认得。” 梁肆翘唇:“这就没必要了。” 韩磊最后发来一句话:【老板您放心,他们不会放出去一丁点消息,祝您和太太约会愉快。】 梁肆神思一动,指尖轻点:【可以放一点。】 韩磊看出来这句话的意思,十分聪明地问:【老板想放出哪一点,我和他们说。】 随后,屏幕上跳出一句话。 老狐收到红包,只觉美滋滋,果然找对了人,小梁总真是个宠妻恋爱脑,多亏他拍得唯美。 换做是小梁总他姐,京市那位大梁总梁今若,他打死也不敢,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他立刻准备走人,又被叫住—— “等等。” 老狐抓紧手机,“该不会小梁总反悔了吧?” 韩磊好笑:“你想太多,有件事要你做。” 老狐紧张兮兮,咽了咽口水:“做什么?违法的事我不做,给再多钱我也不做。” 周末是最悠闲的时光,又是天气炎热的酷暑,所以不少人都躲在家里吹空调,网上冲浪人数倍增。 今天没什么爆炸新闻,导致网友们都心如死水。 也就是在这时候,关注了不少娱乐圈营销号的网友,刷到了狗仔老狐工作室发布的一条新爆料的预告。 老狐也算是知名狗仔,不追星的人都知道,现在的狗仔,预告说得天花乱坠,在他们的嘴里,影帝顶流天后遍布娱乐圈,正式爆料什么都没有。 但每次即便是预告诈骗,她们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具体内容,再骂一通。 今天的预告太过与众不同,大家的心立刻不平静了。 64(回不了家了。...) 关注了老狐的网友们点进他的主页,只见直播间上面大大方方地挂着一句话。 “某对颜值天花板夫妻恩爱,为何孩子不做人。” 谁家狗仔起这种标题,要知道往上翻翻,上个月他的预告还是“新小花恋情曝光”。 “内娱谁家又有孩子了?” “这颜值天花板不会是狗仔眼里的吧?” “笑死,该不会又是什么糊咖吧。” “哪个童星塌房了?” “内娱恩爱夫妻还是挺多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的孩子人干了什么事。” 沈初意还不知道这说的就是自己和梁肆、小五,当成了普通的娱乐圈瓜,还和方曼分享。 方曼也在问:【搞得我都好奇了到底是谁。】 沈初意惊讶:【连你都不知道吗?】 方曼:【这谁能知道,你没看现在各家都在关注吗,笑死我了,我感觉都不是他们。】 方曼:【11,快问问4!】 沈初意想了想:【他也不一定知道。】 方曼:【他不一定知道,但是他认识的人多啊,随便问一下就知道了,不过不问也行,过两天就能知道了。】 沈初意还真有点意动,在梁肆回卧室的时候,叫住他:“梁肆,你知道这个是谁吗?” 她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梁肆瞥了眼,他看见的不是预告标题,而是博主的名字,韩磊早就将老狐摸得一清二楚。 他弯了下唇:“你觉得是谁?”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吗。”沈初意收回手机,“曼曼也不知道,应该是对方瞒得很好吧。” 梁肆看她一本正经猜测,很有耐心地听她分析。 沈初意转回正题:“我是问你。” 梁肆不紧不慢答:“符合条件的人不少,比如我们也符合。” 沈初意:“啊?我们怎么符合了?” 梁肆慢条斯理地告诉她:“哪里都符合,而且孩子也不是人。” “?” 沈初意被梁肆的话震惊到,很想反驳,但乍一听上去,竟然还真的算符合。 她目光看向卧室门口,将脑袋枕在门槛上的小五,这也勉强算得上不做人的“孩子”。 “是不是?”梁肆轻笑了声。 “跟你说等于白说。”沈初意白了一眼。 梁肆看她这模样,笑了起来,伸手去揽腰,“我也没说假话,那句话不是挺对的,夫妻恩爱。” 他低头亲她,“不恩爱?” 机会正好,自然是要亲昵一番的,更何况白日里才约会过,等到晚上已经算久。 沈初意被他按着后脑,唇上温温柔柔,从沉溺里回过神来,从他的侧边看到小五正看着卧室里。 她不由得脸红,提醒:“小五它……” 小五是狗,耳朵很尖,即使女主人是很轻的声音,它也听得见,以为叫它,立刻坐了起来。 只是,梁肆一向不准它进卧室,它只敢对着卧室汪了声。 沈初意这才说完整个句子:“小五看着呢!” 梁肆气息微沉,蹭在她颈间,含糊不清道:“它又看不懂。” 是看不看得懂的事吗?沈初意戳了戳他,梁肆才抬头,回首吩咐:“小五,把门关上。” 小五听话地跳进门槛里,把门顶到剩它出去的空隙,然后在门外抬起前爪去扒拉门把手。 它体型硕大,不用完全站起来就能碰到,几次过后,门就关上了。 沈初意惊呆了。 梁肆他还使唤小五关门。 不过她倒没来得及说他,迷迷瞪瞪被他抱了起来。 等许久后沈初意再打开门,小五已经回了自己的屋睡觉去了,她回了方曼的消息。 方曼得知梁肆的回答,在微信上发了一长串的“哈哈哈”,简直要乐疯了。 方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家4是这么搞笑的人。】 沈初意回复:【我也没发现。】 一本正经的耍宝,真是新认知。 一直到周五,上午十点,狗仔准时开始直播。 直播间里一瞬间蹲了好几万的人,就在打招呼的时候,又多了十来万,热度还在继续飞涨。 老狐和徒弟在直播间里坐着,面对镜头,咳嗽两声,先废话了一大通。 方曼也摸鱼蹲守其中。 老狐看着弹幕上的追问,咳嗽一声:“颜值天花板是真天花板,我从不说假话!” 他放出视频。 正是梁肆和沈初意牵着小五在慈恩殿外的红墙前,小五在前面摇尾巴。 镜头好,加上如此近距离,所以拍的是一清二楚。 网友们飞速认出梁肆。 梁肆从不避讳在别人的镜头里,毕竟一家人全都是知名人物,他多次被网友们评为最年轻性感的建筑设计师。 “梁肆又和老婆约会了。” “我是来看爆料的,不是来吃狗粮的。” “啊啊啊,老狐你不怕得罪梁氏吗?” “等等,所以孩子是谁?” “视频都播完了,我只看到恩爱夫妻,孩子呢?” “狗啊!” “……妈的,字面意义上的不做人。” 乍一眼看过去,满屏的狗都像是在骂老狐。 老狐看着百万观众,笑眯眯说:“哪点不符合啊,我可没有预告诈骗,我又没说是限定娱乐圈的。” “这视频里,夫妻俩颜值多高,多恩爱,甜甜蜜蜜,还有不做人的可爱狗狗。” 网友们:…… 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梁肆和梁太太能不恩爱吗,都约会被拍两次了,谁不知道梁总养了一条德牧。 从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狗仔爆料。 老狐你说你最后一句那么多形容词,是不是怕得罪梁总啊! 方曼作为沈初意的好朋友,看到视频时,就反应过来这则爆料是什么意思,她震惊了。 ——原来梁肆前两天是说真的啊! 方曼正要给沈初意发消息,自己先收到消息。 狗大户:【?】 这段时间没怎么摸鱼被抓,于是方曼又胆大地把秦世的备注名改成了狗大户。 她一瞄门紧关的办公室,难道她上司发癫了? 方曼也回了个问号。 狗大户:【八卦好看吗?】 方曼:…… 好吧,又被抓了,她一瞅,自己又忘了是在登公司的网,立刻回复:【不好看!】 狗大户:【哪儿不好看?】 方曼没想到他还又问,本想回复因为是关于自己闺蜜的八卦,才不好看,又想起他不知道这些事,于是回复:【瞎编乱造,打扰我上班了!】 她冲办公室那边做鬼脸。 还没收回,那百叶帘后的男人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方曼:…… 心死了。 老狐的直播刚过一半,热搜已上。 宋时景得知这新闻说的居然是梁肆他们,顿时看乐子的心止不住,拨通梁肆的电话。 “梁总,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不做人了。” 梁肆正在慈恩殿偏殿现场,看着古朴的宫殿建筑和黄瓦红墙,随意回了句:“比你没孩子好。” “……” 宋时景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每次一句话都能说到重点——宋薇的兔子什么时候能像小五一样。 到现在,他也就占了个同姓的好处。 宋时景无语:“我不就看你的热闹而已,做什么戳心。” 梁肆倚在柱子上,轻轻一笑:“对不住啊宋总。” 这道歉听起来可没诚意了,宋时景也不纠结这事,问:“你不是不让人发你老婆的新闻吗?这次是你同意的,还是那些狗仔自作主张的?” 梁肆“昂”了声:“拍挺好看的,让大家都看看。” 宋时景:“……小五都比不上你狗。” 梁肆不置可否,只懒洋洋地道:“别太羡慕。” 将宋时景气走后,他收了手机,孟从里面走出来,“真期待博物馆改建完成,肯定很漂亮。” 梁肆说:“不止漂亮。” 四一这次不会对这座偏殿做太大改建,主在修缮,比如偏殿某些因为风吹雨打、游客手划的地方先进行修复,这部分由四一的古建筑修复员工和专业人员对接。 除此之外,偏殿顶的天花板,专业上叫藻井,是古代人的思想而成,以天为大。 这座偏殿建于几百年前,是木质结构,那时人们认为水火相克,把主水的井放于穹顶,可以压火。 藻井也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用,慈恩殿是佛教寺院,是除了帝王之外可以用的地方。 经历过数百年,上面的雕刻依旧华美。 孟说:“老大,我之前还不知道你的设计为什么要保留这些,前段时间来这里抬头一看,绝了。” 毕竟是依托原有建筑,而不是平地起高楼,所以建成的速度会快上很多。 博物馆建成后,主收藏慈恩殿的一些资料,以及寺院内这些古代建筑的技术、艺术等等,对外开放,并同时安排讲解。 梁肆神色肃然,叮嘱:“这是寺院,让他们注意点。” 孟诶了声,又靠近:“肆哥,你跟我说说,前几天你和嫂子来这儿,是求什么的?姻缘?求子?” 他也看了新闻的。 梁肆眉梢一抬,笑了起来:“我需要要求这个么。” 孟一想也是。 和嫂子不用求这些,那难不成给小五求? 他还想再问问,面前的男人已低首,长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眉宇清俊温和。 不知道是不是和嫂子发消息。 过了会儿,孟就知道了答案,是发消息没错,但不是和嫂子,而是面对所有人。 只见微博上那个之前一怒为红颜的正主账号,几分钟前发了条新微博。 梁肆:【是夫妻,也恩爱。】 彼时,沈初意正在给一只难产的猫手术接生。 现在许多人都可以在家准备产房,但是有时也会有意外发生,比如今天这只金渐层。 家长之前看了很多视频和注意事项,自己准备了产房等东西,结果母猫生了一只后就难产了,最后火急火燎来了最近的瑞安宠物医院。 沈初意接生了两只小猫,情况都不是很好,幸好是在医院,还能抢救。 岳佳松口气:“要是再来迟一点,恐怕就胎死腹中了,家长真是大胆啊。” 郑颖点头:“受不小罪呢。” 一切结束后,沈初意摘下口罩,消了毒,家长担惊受怕一上午,终于可以安心吃午饭了。 沈初意交代了一些事项,让她和辛真真去交涉,她们自个点了午餐,她的午餐自然是梁肆点的。 这回换了家餐厅,还有一个迷你的西瓜鸡,大概是看她上次很喜欢吃吧。 岳佳没参与,“我男朋友待会儿来接我。” 辛真真调侃:“哎呦,终于能见到岳医生的男朋友了。” 以前是岳佳想她男朋友来亮个相,她男朋友不愿意来,现在是她男朋友想来,她不太乐意了。 人都是对比出来的,和沈初意老公、梁大佬一比,岳佳这段时间都在想着怎么分手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穿着潮流的男生推门进来,人还没仔细看,先叫了岳佳。 岳佳直接上前去,把他往外带,“走吧走吧。” 她男朋友眼神往里一瞄,只来得及看到靓丽的身影,“我和你朋友们打个招呼。” “人家在吃饭,打什么招呼。” 岳佳当然知道她男朋友的死性,小富二代飘了,看见漂亮女生就想多看,她现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中午就分了。 “沈医生,你们看见长什么样了吗?”辛真真问。 沈初意摇头:“没注意。” 郑颖说:“穿着挺潮的。” 辛真真说:“看得我潮人恐惧症都犯了。” 还是多看点帅哥吧,隔壁的大佬就不错,可惜今天沈医生不在四一公司里,不然说不定还能来瑞安呢。 辛真真微博早就关注了梁肆的账号,一打开手机,通知栏上就有微博的通知,她咦了声。 “沈医生,你老公又秀恩爱了。” 沈初意听得莫名其妙,直到辛真真将手机怼到她面前。 梁肆的那条微博映入眼帘。 此时评论数量已经有不少,因为微博案本身短,所以热评前几都能看得见。 “这叫什么,叫——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逛街遛狗,也是浪漫的。” “又秀恩爱是吧?” “梁总你说实话,新闻是不是你安排的?” 沈初意有些疑惑,什么新闻? 很快三个人都知道了,看着热搜第一里的视频陷入沉思。 辛真真最先回过神来,认真说:“沈医生,以你对大佬的了解,你说,这是不是故意的?” 沈初意:“……” 该不会,上次梁肆看的“爱情电影”就是这个吧? 合着……还真是他们和小五啊。 梁肆居然会做这种不着调的事。 别说辛真真怀疑,现在网友们都火眼金睛,觉得梁肆是想秀恩爱了,否则狗仔哪敢发新闻。 所以除了骂狗仔的,还有就是调侃的。 沈初意清清嗓子:“可能是巧合……” 辛真真狐疑:“是吗?” 她又兴致勃勃:“那能多点这种巧合吗?我看在咱们医院就不错。” 郑颖忍不住笑。 沈初意转移话题:“赶紧吃饭吧。” 她抽空低头给梁肆发消息:【新闻真是你要放的?】 对面几乎秒回:【嗯哼。】 沈初意思索了几秒:【干嘛这样呀?】 梁肆:【人家都拍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沈初意一个字都没信。 大家的眼神都放在梁肆身上,哪儿知道沈初意,瑞安医院一如既往地清静悠闲。 不过,到下午时分戛然而止。 瑞安的门被一把推开,还没见到人的脸,先听到声音:“赶紧送进去!” 辛真真见到对方血糊糊的,赶紧摇人。 沈初意一下楼就认出来是谁,是宋时景的亲妹妹宋时夏,这会儿皱着眉,指挥她的助理。 血肉模糊的猫被送进去。 沈初意初初一看,心就猛烈跳动,这猫凶多吉少了,她立刻让岳佳她们和她一起去检查准备。 辛真真问:“沈医生,这能救过来吗?” 沈初意摇摇头:“不知道,看天意了,这只猫骨折,腿断了,皮肤表面全都是伤口,看上去像是人为的。”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手术,猫还是生死不明,要在医院里住院观察。 沈初意出来时,宋时夏正和辛真真争吵呢。 辛真真觉得是她虐猫,不让她走,而宋时夏也是明星,裙子沾了血,又被她威胁,也不走了。 “宋小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我有病吗,我做这种事?”宋时夏翻白眼,“我什么没有,用得着对付这小东西?” 沈初意摘下口罩,宋时夏看到她还有点不自在,上上次出血道歉,上次生日宴邀请被拒,还被宋时景教训了。 今天的新闻她也看到了,还真是,梁肆居然这么恋爱脑。 宋时夏开口:“不是我啊,我还想说我倒霉呢,出门碰到这种事。” 她嫌弃不已,趾高气昂:“钱记我哥账上,我要回去换裙子了,你治吧。” 沈初意点点头。 哪曾想,宋时夏刚出门就缩了回来,“快关门!快关门!谁告诉他们我在这的!” 她倏地看向辛真真,眼刀子直飞。 辛真真直摆手:“我可没说。” 沈初意到门口也惊了下,门外来了好多媒体,还有一些是围观群众,都打算进来。 她当机立断关了门。 反正今天下午也只有宋时夏送过来的这一只猫。 辛真真和方曼一样,对娱乐新闻都很敏锐,随便一搜就知道了,“网上拍到你血淋淋的照片,说你虐猫,就都过来了。” “有病啊!”宋时夏口不择言。 还好这医院基建够好,门也牢固,否则这会儿都已经被破门而入了。 沈初意说:“你要不出去,当众解释一下?” 宋时夏撇嘴:“我现在出去,只会更糟糕,我才不去,反正这是我哥的医院,我就在这。” 她指挥助理,“让他们赶紧澄清。” 然后又求救宋时景,宋时景也没多说:“等着。” 澄清是澄清了,但全只有字,真假难辨,那些围观的人没走,毕竟这可是大新闻。 宋时夏看了一眼几人:“放心吧,马上就行了。” 这个时间点正好距离下班不远,她不仅不出去,还霸占了楼上的女生休息室。 沈初意只觉这一天都够戏剧性的。 宋时景今天可巧,宋薇去外地拍广告,他也跟着去度假了,接到电话时,只觉得奇葩,这种事都能碰上。 他问宋时夏:“你们现在都在医院里?” 宋时夏回嘴:“那不然在哪,我一出去就完了,赶紧救我,我少针对宋薇一次。” 宋时景:“……” 他问:“其他人也没出去?” 宋时夏哦了声:“没,她们一出去,肯定会被追问我的事啊,又不是傻子。” 宋时景心想,他看几个人里就她是傻子。 这些媒体都不是一家的,找别人太麻烦,但有个人可以。 刚从慈恩殿回来,准备接沈初意去吃大餐的梁肆接到了宋时景的电话,他随手接通。 “梁总,你老婆被堵了,回不了家了。” “?” 65(腿软。) 岳佳从二楼窗户往下看。 那些记者们还蹲在门口,而且非常泾渭分明, 绝对不超过瑞安宠物医院的范围, 不踏入四一建筑事务所的范围内。 大概是怕梁肆不高兴吧。 “我们就这么在这里坐着呀?”岳佳耸肩:“咱们今天岂不是要饿肚子,我一点也不期待大明星了,后门都被围堵上了。” 辛真真躺在沙发上,刷手机,道:“里面那位是老板妹妹,应该很快就解决了吧。” “你们看新闻,说她虐猫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当时不也误会了吗,她本来性格就张扬,这下正好,大家都这么猜了,真不是,那挺冤枉的。” 沈初意撑着脸,“应该不是她。” 虽然她和宋时夏总共也就这两次的交集,但能看得出她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嘴上逞强比较多,连宋薇都能治她。 就在这时,岳佳忽然惊呼:“诶,他们居然走了!” 辛真真一个仰卧起坐从沙发上跳起来,“真的假的?不会是阴谋吧,给我们机会出门再围堵采访。” 被她这么一说,沈初意也往这个方向想。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梁肆”两个大字令她心头一跳。 “下楼吧。” 梁肆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沉静,顺着网络传过来,“我定了法餐,在楼下等你。” 沈初意刚才的焦躁好像一下子就冷静了,福至心灵:“是你让外面的记者走的吗?” “嗯,都走完了,放心。” 既然是梁肆做的,那肯定不会出现刚才辛真真的猜测,她轻声应道:“那你等我两分钟。” 办公室里几人早就听见她的说话,辛真真更是趴在办公桌边上,“沈医生,大佬亲自出手了吗,难怪一下子走了个干净!” 一听是梁肆出了面,大家全都放下心来。 “梁总速度可真快,我们这从头到尾被围都没多久。”岳佳羡慕不已,不过来不及酸,赶紧催促:“我们也趁现在赶紧一起溜吧。” 郑颖开口:“我去提醒宋小姐一下。” 几个人出去,她敲了敲休息室的门。 门是宋时夏助理开的,她一脸忧心忡忡,反倒是宋时夏躺在床上和经纪人吵架。 “……不是,你都不信我啊,我马上就炒了你,工作室那是什么垃圾声明,看我被骂成什么样子了,网友有病吗,我宋时夏用得着对一只猫出气?” 郑颖咳嗽一声,提醒:“楼下人走了。” 宋时夏耳朵还真尖,立刻挂断电话坐起来,戴上墨镜,恢复原来的趾高气昂样。 “嗯,我让人处理好了,你们都可以下班了,我会让我哥给你们多发点加班费的。” “……” 岳佳口直心快,看向沈初意:“是她让你老公帮忙的?” 宋时夏:“谁?她老公?我找的我哥。” 她可不敢让梁肆帮忙,而且也联系不上对方,当然这没面子的事,她就不会说了。 辛真真小声:“可能老板和大佬一起出力了。” 沈初意不置可否,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不过,下一秒宋时夏的手机就响了。 是宋时景:“你那边没问题了吧?” 宋时夏嗯了声,难得嘴甜一次:“谢谢哥~” 宋时景说:“那倒不是我,我人不在宁城,不过我跟梁肆说他老婆被围了,速度真快。” 什么?宋时夏倏地看向沈初意。 她赶紧扶好墨镜,只要自己戴着,就不会让人看出来尴尬,扭头催促助理,“赶紧走赶紧走。” 沈初意才到一楼,又收到梁肆的消息:【两分钟过去了。】 她回复:【快啦。】 谁家两分钟是真两分钟,也只有梁肆每次是这样,他的耐心在这方面总是不足的,恨不得缩短至零秒。 宋时夏和助理走得飞快,生怕自己刚才的尴尬被戳破? 沈初意到梁肆那边时,他正开着车门,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车外,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她朝自己走来。 “你是看新闻知道的吗?”她问。 “宋时景说的。”梁肆将她拉上车,勾着她坐下来,“他说你被围堵了,本来想说他的,想想也不算谎报军情。” 当车绕回正路上时,沈初意看向窗外,“他们这么听话就走啦?” 梁肆揉揉她脑袋,“不然呢,你老板都知道找我解决,你也不找我。” 沈初意耳朵一红,“我以为他们守不到人应该很快就走的。” 梁肆笑了声:“你太小看娱乐圈的记者了,能为了一个新闻蹲守很多天。” 沈初意正好瞧见全副武装的宋时夏上了路边的车。 宋时夏显然也认出来这辆车不一般,猜到是谁,她不禁和宋时景比了比,她这亲哥一点也不如人家靠谱! 她忽然想起宋时景之前说的,梁肆对沈初意很上心,她当初听了也没觉得多真,家庭背景的差距太大,夫妻俩肯定相处会有很多矛盾,她就不觉得能走长,说不定是一时新鲜。 但今天,人上心到分分钟解决事情,然后接老婆下班。 从瑞安出来,沈初意的微信工作群就没安静过。 辛真真这个网上冲浪高手不时分享一些链接,全都是关于宋时夏这次“虐猫丑闻”的。 沈初意随手点开一个,评论里义愤填膺。 “我们家夏夏才不会做这种事,工作室已辟谣!” “不是她虐的,她送医院?” “那声明一点证明都没有,太好笑了,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啊。” “那家医院是她哥哥的,一家人!” “一丘之貉!” 沈初意作为医院的员工,默默吃瓜。 法餐吃到一半的时候,她的手机群里还在热热闹闹,辛真真发了最新情况。 宋时夏那边这次不是字声明, 而是发了监控视频, 她还真是纯粹倒霉,从拍摄现场出来要从天桥下过,她走过去的时候,猫从天而降,摔在她面前,裙子上的血是溅的。 虽然马路的监控并不怎么高清,但也能看出来宋时夏当初受惊不小,一蹦二步远。 正好那里离瑞安宠物医院不远,宋时夏就吩咐助理把猫送过来,自己也过来处理身上的血迹。 结果就被围堵了。 沈初意轻轻叹气,难怪猫咪情况那么危险,真正虐猫的那个人非常狠毒,她做手术时,都心惊不已。 一想到之前的画面,她摇了摇头,扭过头:“梁肆,我今天不想吃肉,也不想吃牛排。” 尤其是牛排不是全熟的话。 梁肆望着她,心下洞明:“行。” 沈初意说:“你不问问原因吗?餐厅定好了可以取消吗?” 梁肆觉得她这个问题不是问题:“不想吃不就是原因?去吃慈恩殿外的素斋怎么样?” 沈初意点点头,又觉得自己这临时改主意,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手,“下次我请你吃大餐。” 这柔柔的力道,梁肆被捏得心痒痒。 一点都没损失还换来一顿主动邀约,他觉得划算极了。 梁肆虽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新闻,但宋时景突然来一句“你老婆被堵了,回不了家了”,他当然要问怎么回事。 他本以为是媒体发现沈初意是梁太太,她若是没准备,一定会很烦恼。 没想到是受宋时夏殃及,梁肆松了口气,也不去谴责宋时景拿鸡毛当令箭了。 所以对于沈初意不想吃肉,他很清楚是什么情况。 慈恩殿周围的素斋味道一绝,沈初意吃得心满意足,回去的路上,小肚子微微鼓起。 梁肆还探手去打圈揉,被沈初意推开,“你干嘛。” “助你消化。” 沈初意也不和他争执这些,咕哝:“今天没带小五,刚好合适吃素的。” 她又想起什么,“你让那些人离开用的什么理由啊?” 梁肆一手点膝上的平板,低头看着屏幕,一手落在她小肚子上,慢条斯理地回答她:“让他们走还需要理由么?” 沈初意:好吧。 厉害的人就是不一样。 总觉得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沈初意给方曼讲今天的神奇遭遇。 方曼:【啊啊啊嗑到了!】 方曼:【你老公真有用,本事大得很!】 沈初意趁梁肆做正事,打字回复:【这会让我飘的。】 方曼:【飘就飘就是了,你老公在呢,只要不飘到别人家里,都不是事。】 11:【……】 方曼:【还真想看你家4为你发疯的样子。】 11:【……那还是不要吧。】 沈初意很难想象梁肆“发疯” ,他的情绪还是很稳定的,从没见过失控过。 “今天他们走了,明天他们还会过来吗?” 沈初意戳了戳梁肆,“我看宋时夏公司澄清了。” “不会。”梁肆分出心神,回答的同时也看着她。 沈初意点头:“那就好。” 她就想安安分分上班,不想牵扯进这些事情里,这件事里最可怜的就是那只小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惯犯,沈初意蹙眉。 梁肆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开口:“那个动手的人很快会被抓到的。” 他一说,沈初意就知道不会有假,心情恢复许多,“梁肆,你真好呀。” 梁肆侧眸,“好人卡还是不要了。” 沈初意眨眼,“夸你呢。” 梁肆挑眉,“还是实际行动比较重要。” “……” 沈初意哦了声,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瞄了眼前面的韩磊,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下。 做得多了,她也熟练了。 回到和园后,小五不知道怎么发现他们回来的,从院子里奔出来,热情地围着他们绕。 她留在院子里逗狗,梁肆干脆去洗澡。 沈初意也不知道是自己撸狗忘了时间,还是男人洗澡很快,总之,总感觉没多久,梁肆就已经围着浴巾出来了。 他就这么走到了院子里。 “小五就这么好摸,摸到现在。” 一道沉静的嗓音自头顶落下。 沈初意一抬头,冷不丁仰视到梁肆被昏黄地灯照着的身体,人鱼线腹肌隐隐若现。 和在房间里看完全不同的感受。 沈初意愣了几秒,才飞速看周围——没别的人,这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一狗。 也是,一般吃过晚饭后,佣人们除非被唤,否则是不会进主院的。 她从地上站起来,可能是蹲得太久,刚站起来的时候,两条腿直接麻了。 沈初意下意识地啊了声,想抓身边的东西扶住,她腰还没直起,手抓到他系的浴巾。 梁肆:? 沈初意:! 就这一瞬间,她的脑袋里冒出来无数个想法。 梁肆会不会觉得,她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就腿软了? 自己要是松手,他的浴巾会散开掉地上吗? 梁肆里面穿衣服了吗? 66(狗的耳力。...) “你不打算——” “我腿麻了!”沈初意先发制人,打断他的话,还从来没有这么强制过。 梁肆抬手臂扶住她,叹气:“我就说你怎么胆大了。” 然后发现她还没松手,眉梢轻轻一挑,知道她肯定有原因,但他就是不问,看她脸红的样子。 沈初意反驳:“我可不是你。” 梁肆挑眉,“我怎么你了?这回是你动的手吧?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想对我做什么。” “……” “你看,你现在都没松手。”他又闲闲地补了句。 沈初意为自己的清白辩驳:“胡说什么,我这是怕我松开,你这个就散开了。” “哦,这样啊。”梁肆有点失望。 沈初意就知道他是什么心理。 梁肆也没给她准确答案,“会不会散开,那得看,你刚才用多大力了。” 沈初意听得眼皮直跳,总觉得结果不是好的,最后试探性地抬起一根手指,然后第二根…… 最后只剩拇指和食指时,她心怦怦跳,仰起脸看向男人,“梁肆,你自己重新弄一下呀。” 梁肆的目光从她纤细的手指,逐渐上移,至嫣红的脸颊,清了下嗓子:“你不松开,我怎么弄。” 好像也是,沈初意飞快松手,搭着他的手臂,慢慢地去缓腿麻的劲。 过了几秒,她又悄悄掀开一条缝去瞄,别的没看到,只看到面前男人漂亮的肌理。 梁肆将她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不紧不慢地总结了句:“看来下次不能穿这个。” 沈初意开口:“这是意外。” 她手还停留在他的小臂上,因为刚洗漱过,热度非常高,烫着她的指腹和手心。 沈初意正打算低头去捏捏自己的小腿,猝不及防,梁肆就着他们的这个姿势,微微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后,将她打横抱起。 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肩下锁骨,胸膛之上肌理优越。 而且因为他方才稍稍用力,弯腰时,更为明显。 沈初意只觉得脸旁触觉奇异,偏偏又不敢松开他,耳朵听他心跳带动的起伏。 她脑子里不止是这些,还突然出现了很多方曼以前说过的那些颜色话题和舔屏言论。 沈初意这会儿闭着眼,但眼睫不时动弹,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是她老公啊,她应该大大方方的看! 要是方曼知道,恐怕会大叫“冲啊”“此时不摸更待何时”“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这画面冲击力太大了呀,除了床笫间,沈初意还没在别的时候体验过呢。 “你想干嘛?”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腿麻了?”梁肆嗓音磁沉。 已经好了啊! 沈初意睁开眼眸,又是心头一跳,手环着他的脖颈,鼻尖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清香—— 这味道,肯定是用了她的沐浴露。 沈初意这轻嗅的动作, 在梁肆看来, 仿佛是小狐狸嗅人,若有若无的诱惑撩人,勾引而不自知。 明明她从前与狐狸从来沾不上边。 随着他走动的动作,沈初意的注意力也跟着转移,悄悄地贴着他,手指也蠢蠢欲动。 不过刚好上台阶与门槛,把她为数不多的旖旎念头给冲走了。于是,她只好枕在他身前,当无事发生过。 梁肆低头看了眼,又回头看了下被抛弃的小五。 小五坐在原地,看不懂人类之间的发展,只以为是和平时一样,见它爹回头看自己,还张着嘴汪了声。 沈初意被吸引注意力,连忙抬起头,微微仰起一点上半身,越过他的肩往后看。 看小五乖巧,她才放心。 然后就后知后觉,她这个姿势,好像不大对劲。 一直被放到床尾,沈初意才装作淡定自若的样子,催促道:“你快去换成睡衣。” 梁肆笑笑,低头看着她,站着没有动,嘴上轻飘飘地说着:“家里又没有别人。” “我也是人。”沈初意说。 “你不是别人。”梁肆回。 她坐着,眼前正好在他的人鱼线,可以说是一览无余,十分养眼。 沈初意这会儿也开始有点后悔,刚才应该趁机会多摸的,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心理吧。 她以前哪有这么色啊,都是梁肆的错。 沈初意回过神,轻咳一声,破罐子破摔:“随便你。” 梁肆听得一笑,在她旁边坐下来,他的黑发原本发梢还有点微湿,现在已经干了,但凌乱是依旧的。 随着他落座,浴巾被绷起。 沈初意余光轻瞥,挑起别的话题:“今天你让那些记者离开,宋时夏还以为是我们老板做的。” 梁肆随口说:“他也就出了百分之一的力吧。” 沈初意忍笑:“通知你?” 男人纵然再沉稳,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是想要彰显自己的能力的,梁肆也不例外。 “除了厉害,还能有别的理由吗。” 沈初意眼睛弯了弯,实话实说:“是好厉害呀,真真她们都夸你呢,还以为今天要回不了家,吃不了晚饭,然后你打电话给我,当时一下子就安心了。” 她说完扭头,看梁肆盯着自己看,幽邃的眼眸里全是她。 “怎么不说了?”他开口。 “我都说完了。”沈初意略心跳加速。 “说完了。”梁肆不轻不重地重复了一声,然后声音低下来:“那就不说了。” 做点别的事。 沈初意猝不及防被他勾着腰,本来就离得不远,现在离得更近,她不敢乱动。 她神思聪灵,知道他想做什么,也没注意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想的,难道是刚刚夸他的时候? 梁肆从不避讳他自己在这方面的变化,所以沈初意基本上都是很清楚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 她戳着他搁在她腰间的手, 提醒:“我还没洗……” 梁肆的声此时已经带了一丝哑, 垂下脑袋,去蹭她的颈间,“待会儿还要再洗的。” 温热的气息在沈初意的耳后逐渐弥散开,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但脸侧却被他的额抵住。 她甚至能从他的黑发边缘,看到以外的地方,比如浴巾遮挡位置的变化,面色又红了一点。 “行不行?”他还在她出神的时候又问了一句,低着声,却因为距离近在咫尺,清晰不已。 沈初意忍不住羞恼地推了推她,“这你还要问我……” 谁会提前问这个啊,这要怎么回答,她从小被母亲带大,认知是有的,但也不是会在这方面非常大胆的人。 更何况梁肆是她喜欢的人,羞涩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她这一动手,之前在院子里冒出来的想法,这时候反而是得到了答案。 明天还能和方曼吹吹。 沈初意已经想歪了事儿,梁肆都能发现她的走神,不过也猜不到她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否则,他还会创造机会给她。 沈初意的心神在梁肆捉着她的手腕去解毛巾的系口时收了回来,她这会儿注意力和眼神一起随着而动,落在那处。 没看两秒,就被压下来的阴影遮挡住。 她看不见,全由他的手带动着,原本汇集的触觉都在指尖,现在一被分离,也不会过度紧张了。 沈初意被亲得头晕目眩,回过神来呼吸时,一眼瞥到床边丢的东西,冒出来个不相干的答案。 原来他里面是穿了衣服的…… 她忍不住被自己的脑洞逗笑。 梁肆抵着她的额头,也跟着轻笑,压着声儿问:“笑什么,哪儿好笑?” 沈初意声音又柔又小:“之前、就在院子里的时候,我还在想……” “想什么?”他问。 “想你里面有没有穿。”她声若蚊呐。 梁肆也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喉结一动,唇里溢出两声笑:“挺……” 沈初意眼帘抬起,“你要说我什么?” 大有不好的评价,她就不高兴的架势。 梁肆勾着唇角,低声:“挺正常的猜测,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沈初意才不要问这个,她能听见他嗓音里明显的沉欲,大约是压着和她聊这些话题。 不过,这段对话是她唯一一个可以走神的机会,接下来的事情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 主卧里是恒温的,此刻却微微热了起来,冷气都散不去两人之间氤氲出来的氛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挠门的声音。 起初没人听得见,毕竟床铺距离卧室门口还是有很远一段距离的,再加上他们注意力全在对方。 直到良久以后,卧室重归平静。 沈初意正被梁肆抱着往浴室走,原本枕在他肩上闭眼休憩,听见动静,咕哝:“……是不是小五?” “别管。” 梁肆说。 “它可能有事吧。”沈初意有了点动力,在他怀里动着,还分不清自己在哪,要坐起来去开门。 梁肆无奈,走至门边,“小五,你有事儿?” 小五停止挠门,叫了一声。 它之前听见里面的声音,以为有不好的事发生,冲过来就要解救主人,这才一直想进去。 梁肆乐了,这是母子俩双向奔赴是吧。 他丢下一句:“回去睡你的觉。” 沈初意哄道:“小五~” 梁肆哼了声,也没听见她这么轻柔地叫自己:“要不要让你们两个说说话?” 沈初意还不清醒:“好呀。” “一点也不好。”梁肆冷漠绝情。 “?” 本来清醒不少的沈初意,到了里面,被热气一晕,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她今天中午没有午睡,打破了一直的习惯,刚才又运动一场,现在瞌睡不止。 梁肆什么时候把她洗完抱回床上,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睡着之前,有看到灯被关掉只剩下一盏昏黄壁灯。 床侧的男人靠在床头,看着平板。 沈初意一夜安睡至天明。 她醒来时,身旁的梁肆还没有醒,这倒是难得,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起床。 昨晚上他是什么时候睡下的? 沈初意没一点印象,毕竟她后来睡着了,可能是睡得太安稳,所以她醒的时间并不是平时的生物钟。 她轻轻探出手臂,摸到手机,果然,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手机里不少未读消息。 比如,辛真真发在群里,关于宋时夏的事件最新进展,关于他们老板和宋薇在外地被拍的事。 辛真真:【妹妹多了也是苦恼啊哈哈哈哈】 辛真真:【咱们老板追着情妹妹,还要帮亲妹妹解决麻烦。】 岳佳:【哪有帮,不是沈初意她老公干的。】 岳佳:【突然感觉我们老板不太行,】 本来是很友好的讨论,直到一条消息跳出来,群里气氛陡然一变。 宋时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在群里?】 这个群是辛真真建的,辛真真很久之前把宋时景也拉了进去,但是他基本不冒泡,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他也在里面。 群里安静了几分钟,辛真真才出现。 辛真真:【老板,您和宋薇的照片真养眼啊。】 岳佳:【嗯嗯。】 宋时景:【呵。】 这些都是昨晚的事,沈初意现在看个热闹,恨没在现场吃瓜。 除了这些,方曼对于她老板的最新控诉。 沈初意对这个还真有很大的兴趣,她从方曼这儿听到的只言片语,让她觉得这俩人是一对欢喜冤家。 反正她是没见过哪个老板和员工是这么相处的。 而且, 他们之间还有一次相亲乌龙, 这完全是偶像剧的发展,只可惜后续没能进展神速。 沈初意看了半天的消息,一转头,对上一双黑眸。 她呀了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刚刚。”梁肆简略回了句,嗓音含浑,慵懒有磁性,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满足,是声控无法拒绝的。 沈初意想起昨晚的事,耳朵又红了一点:“那起床吧。” 梁肆没动,将枕头上她的长发拾起,发丝乌黑,夹在他的指间,“还早。” 沈初意不想和他一直对视,多不自在,“那我先起来。” 梁肆笑了下,“这么急啊。” “哪有。”沈初意扭头看了眼,仰躺在床铺上看着她的男人,“我好早就醒了。” 梁肆随口问:“那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沈初意:? “我又不像你。” 梁肆眉眼一动,两条手臂枕在脑后,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这句话,说得好像我做过什么的样子。” 沈初意轻声:“我之前都比你醒得迟,你如果真做过什么,我也不知道。” 梁肆不禁乐了,“醒得早也是罪。” 沈初意不置可否,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的裙子之前因为睡觉卷在腰上,从他的角度,看到的是内里的小衣,以及纤细漂亮的腿。 随着起身的动作,这些都被裙摆拢住,再也看不见,随着她一起渐渐远去。 梁肆以前不太懂,他姐夫为什么一天到晚腻着他姐,认识的那些男人有了老婆,都要住一起。 现在切身体会,每天抱着香香软软的女孩,睡觉都能香一个度。 若不是他们错过了五年,他应该会更早体会到。 梁肆撑着脑袋,看沈初意洗漱,脸颊鼓起,偶尔从镜子里偷看床上的他,被他发现又装没看。 婚后热恋,也是难得。 昨晚上小五挠门,于是梁肆出门的时候看了眼,门上还留有爪印。 虽然小五指甲每次都被剪得干干净净,但木门也禁不住它挠了那么久。 大概它也知道昨晚做错了事,一早特别安分,连往常催促着遛它也没有,乖乖坐在院子里。 梁肆站起来,“从你的零食里扣修门的钱。” 小五:听不懂。 沈初意也回头看了一下,下意识地怪到梁肆身上,“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给它吃的,不然怎么会挠门。” 梁肆插着兜,“你怎么偏心。” 沈初意不承认:“我这是合理猜测,小五平时那么乖,怎么偏偏昨晚上动了手。” 梁肆沉思了两秒,目光重新落回她的脸上,注视不动。 沈初意被看得不自在:“看我干嘛。” 梁肆微微倾身,嗓音比刚才低了一点:“你说昨晚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什么?小五留在院子里?” “还有。” “还有你饿着它了?” “……”梁肆好笑, 她怎么老记着这个, “是我们休息得比以前早。” 沈初意还没听懂这之间的问题,直到他缓缓吐出一句:“你是兽医,对狗的耳力不清楚?” 她当然清楚,清楚的后果就是脸蓦地热了起来,一推他:“别胡说。” 梁肆站直,也不恼,悠闲地倚在门边,“说不定它昨晚是要英雄救美。” “……” 什么英雄救美啊! 因为这一茬,一早上沈初意都没怎么搭理梁肆,在微信上和方曼控诉他的无耻行径。 方曼:【哈哈哈哈哈哈】 方曼:【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啊!真的啊!】 就是因为很有道理,所以才更恼羞成怒,因为沈初意无法反驳这件事,谁能淡定面对啊。 方曼:【笑死我了,你们婚后生活好有趣啊。】 方曼:【搞得我也想结婚了!】 沈初意本意是找她一起控诉,没想到她还笑自己,没事,她知道怎么拿捏好友。 她打出一行字:【你可以找你老板呀。】 方曼:【……】 方曼:【我再也不笑你了,饶了我吧。】 沈初意忍俊不禁,正好到四一楼下,她飞速下了车,一点也没和梁肆多聊的意思。 韩磊小声问:“老板,您和太太吵架了吗?” 梁肆从车外的身影上收回目光,“我们看起来像?” 韩磊:“有点点。” 主要是基本没见过老板夫妻俩不说话的时候,所以乍一有个安静的早晨,两个人各玩各的手机,他作为助理,就会多想。 要是真的,他还得想办法。 毕竟,老板心情好,他工作也舒服,让老板心情好的事太容易了,老板娘好就行。 那就算吧,梁肆往后一靠,悠闲道:“小吵怡情。” 沈初意一进医院,辛真真就从前台那边站起来,“沈医生早啊,虐猫凶手找到了!” “真的?”沈初意也惊喜:“太好了。” 辛真真说:“闹这么大,怎么可能慢,宋时夏的性格睚眦必报,估计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吧,” “我自己昨晚上睡觉都梦见昨天那只猫的惨样,”她又问:“沈医生,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沈初意装作淡定。 被梁肆打岔,她倒没想起那令人心惊的模样,如果没有他,大概她也会做噩梦吧。 这么一想,早上被逗的恼羞成怒少了点。 沈初意正要给梁肆发条消息,以示“破冰”,屏幕上却先跳出来一个陌生的电话。 这种陌生电话,她一般是直接挂断的。 没想到,点了挂断之后,才刚打开梁肆的对话框,屏幕又跳到了电话界面,对方锲而不舍。 67 67 正经。 沈初意只能先接电话, “你好?” 她本来以为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宋时夏的事,有媒体借着宠物医院上面的信息找她问一些事。 没想到,对方一开口, 她愣了一下,宋时夏居然还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沈初意!” 沈初意啊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宋时夏重重咳了一声,又用不在意的声音开口:“有个综艺蛮适合你的, 你去参加呗。” 沈初意有点莫名其妙:“综艺?” 宋时夏以为她感兴趣:“一个宠物综艺,你知道的吧?” 沈初意:“不知道。” 宋时夏:“你这都不知道。” 沈初意更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知道,我平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 就不参加了。” 宋时夏这两天因为“虐猫”一事牢牢占据话题榜, 现在的娱乐圈人嗅觉都非常敏锐,一个个通告找了上来, 其中一个就是宠物综艺, 正好与她这两天的话题有关。 她对小动物可没什么兴趣,又想到是梁肆出的手,只好别别扭扭地找了沈初意。 宋时夏的想法里, 沈初意是不可能拒绝成名的,结果没想到还真就拒绝了。 “你真不参加?这综艺不就是和你职业相关, 你老公还能在电视上看到你。” 沈初意:“……” 最后一个是什么奇怪的理由,她随口说:“我们天天都能见, 不需要在电视上看。” 宋时夏噎住,好像也是。 她又想了想:“那你出名了, 事业上升,说不定能开自己的宠物医院, 都不用在我哥手底下打工了。” 沈初意好笑:“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参加?” 宋时夏声音一高:“谁非要你参加了,不去算了。” 难怪和宋薇互相看不惯,就这性格, 沈初意如果不是不爱吵架,都能和她怼起来,一件好事都能被她说成坏事。 结束通话,她上网搜了下,发现还真有个新闻说:宠物综艺《可爱的它们》拟邀宋时夏。 内容是安排各行业的人物进入一个流浪收容所,照顾流浪动物,为它们寻找领养人。 沈初意对这些事其实不算陌生,宠物医院经常有碰上故意把宠物扔在门口的,她的朋友圈也发过领养。 她退回微信,想起来自己还没给梁肆发消息,这会儿倒是有了个“破冰”的绝佳台词。 11:【你知道我刚刚接到了谁的电话吗?】 隔了几秒,对面有了回复。 4:【不知道。】 沈初意第一回吊胃口就遭遇失败,正常不应该接着话问“是谁”的吗? 原本沈初意给所有人的备注都是名字,但是和方曼聊天,她习惯了4这个称呼,于是就把备注改了。 4:【好事还是坏事?】 沈初意回复:【应该……算好事吧?】 未料,下一秒电话打了过来:“什么好事?” 沈初意小声:“你在办公室里吧?” 梁肆也压低声音回她:“在不在,有什么影响吗?” “那容易被听见。”沈初意还真被他唬到了,“中午再跟你说吧。” 梁肆无奈:“没人,只有小五。” 沈初意将信将疑。 梁肆似乎都能猜到她的怀疑,尾声一挑:“不信视频通话?” “信了。”沈初意连忙开口,“宋时夏邀请我参加宠物综艺,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找我。” 梁肆嗯了声:“大概是昨天的事。” 沈初意也想明白了:“那她也应该找你参加才对。”又停顿:“如果你去说不定很好玩。” 她想象不出来梁肆在这种节目上的表现,不过,他能把小五照顾得很好,应该也不会比其他人差。 梁肆却道:“不好玩,你不在,小五也不在。” 沈初意正要回答,岳文佳从后面走进来,拍她的肩膀,“和谁聊天呢?” 电话没断,沈初意只简略回答两个字:“老公。” 岳文佳:! 她可不敢打扰大佬的电话,她举起双手,挪开步子,“我上楼了,拜拜。” “诶。” 电话里,梁肆忽然回应了一声,音里带笑。 沈初意:“我没叫你。” 梁肆当然清楚,只不过他故意的,漫不经心道:“老公不是在叫我是在叫谁?” “……” 沈初意不和他争执,“我去上班了。” 梁肆也不追着,“中午见。” - 约定好了中午见,但中午并没有见上,因为经过宋时夏的新闻宣传,今天许多人都来看那只受伤的小猫。 一整个上午,人来人往。 除去这些,还有觉得瑞安的医生技术很好,把自己的宠物带过来治疗的。 三个医生平时绰绰有余,今天反倒忙了起来,倒不都是手术,但杂七杂八的事,辛真真没法做。 下班时间,孟文没发现沈初意的身影,敲门探头进去,“老大,一起去吃饭?” 梁肆正闲散地靠在沙发上,一手枕在头下,一手随意丢了小五的玩具,小五飞快地越过障碍物。 “你自己去吧。” 孟文:“嫂子不是今天不来吗?” 梁肆:? 隔着距离,他睨一眼,“不饿不行?” 孟文只好答:“哦……当然行,那我下楼了?” 他将之归结于老大是真的不饿。 梁肆从沙发上坐起来,半晌他又到落地窗前,四一这栋建筑很高,能很轻易地看见瑞安门口络绎不绝的人。 小五咬着球,挪步到男人身上,吐在地上,用脑袋蹭他,示意他和自己玩。 男人半蹲下来,提醒:“你有口水。” 小五读懂了他的意思。 梁肆又揉揉它的脑袋,“你妈可真忙。” - 等沈初意忙完,已经是一点了。 糟糕,梁肆应该知道她忙了吧? 沈初意打开手机,里面除了一个未接电话以外,还有条微信消息,让她忙完回复他。 她揉了揉脸,倒是想直接去隔壁四一,不过万一他在午休,还不如自己在医院里和同事一起吃了。 沈初意打字发出去:【我刚忙完,你吃过了吧,那我就不去啦?】 她还没退出对话框,答复已经跳出来。 4:【没有。】 沈初意又一次看了眼手机上方,这个时间点梁肆居然还没有吃,他是在等她? 11:【你等到现在?】 4:【嗯哼。】 4:【小五也饿了。】 沈初意又气又好笑,气他非要等自己,又笑他还拿小五当借口。 “沈医生,想吃什么,新开了家煲仔饭,大佬给你叫了餐没有?”郑颖从楼上下来。 沈初意脱下白大褂,“我去隔壁,你们先吃吧。” 四一这时候正是午休时间,前台换了个小姑娘,不过沈初意还是认识的,从安静的通道上了专梯。 她到办公室时,发现门没有关,掩着一条缝。 沈初意轻手轻脚推开门,正想着要不要给梁肆一个惊喜,就被猛然奔过来的小五吓了一跳。 计划失败。 梁肆走近,“想做什么坏事?” 沈初意不承认:“别诬赖。” 她又催促去吃饭,幸好四一的餐厅是一直开门的,这会儿也就他们两个人。 饭桌上,沈初意开口:“下次不要等了。” 梁肆却说了句不同的话:“我觉得,你们医院的医生太少了,宋时景也不多招点儿人。” 沈初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也就是医院每次出名的时候人会多而已,平时完全够用了。 一点半时,梁肆接到了一通电话。 沈初意坐在对面,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但梁肆说的时候不时看向她,让她怀疑和自己有关。 “好事吗?” “应该算?”梁肆不轻不重地说:“宁中的校庆快到了,请我去参加。” 沈初意点点头:“虽然你只在宁中几个月,但也算是宁中的学生,又这么成功出名,我是校长我也请你。” 梁肆唇角一扬,“你都想当校长了?” 沈初意:“……” 吃过饭后,她没有直接回瑞安,而是和梁肆一起上了楼,打开免打扰的班群,果然宁中校庆的消息早就在同学之间传开了。 “不知道今年校庆有什么活动,我看学校官网,上次校庆很枯燥呢。” “上次还是可以的好吧,有明星,有企业家,成功人士可多了,我哥哥说的。” “咱们这届也有成功人士。” “梁肆大佬只待了几个月,会来吗?” “希望校长他们努力点。” “你们猜来猜去不如问梁肆本人去不去。” 大约是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沈初意和梁肆高中暑假分手,梁肆现在又结婚了,所以这次谁也没有同时提起他们两个。 朱悦可倒是知道,但也不敢随便透露——要是校庆两个人一起出现,那一定会震惊其他人吧! 梁肆是在群里,但从来没有人见过他出现。 高中时,大家都是泛泛之交,和梁肆关系好的只有几人而已,现在差距更大,更不敢随意@了。 然而,就在大家都没想到的时候,屏幕上忽然出现话题中心主人公。 梁肆:【会去。】 群里安静了两秒,瞬间热闹起来,消息刷了屏。 沈初意正躺在他休息室的床上,翻过身,惊讶道:“你也在看群里啊。” 梁肆只回了这两个字,再没继续看,将手机往枕边一扔,撑起身来,倾向她。 “猜到你在看了。”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沈初意心跳漏了一拍。 梁肆忽然问:“下午还要不要忙?” 他微微压首,张扬恣意的俊脸近在咫尺,令她呼吸一窒,过于近的距离,似乎连眨眼时睫毛都能互相触碰到。 沈初意拿手挡在之间,“你正经点。” “我们两个不知道不正经的是谁,”梁肆哼笑,“大白天尽想一些晚上的事。” “谁想晚上的事了。”沈初意反驳。 梁肆哦了声,慢悠悠地说:“那你想的是白天不正经的事?” 68 68 你火了。 合着自己的脑子里无论白天黑夜, 都是不正经?沈初意回嘴:“不是,我就不能想点儿正经事吗?” 梁肆很有求知心理:“什么才算正经?” 沈初意不会进入他的圈套,“那得看你自己的想法了,反正我的想法都是正经的。” 她还趁梁肆不注意, 在他脸上揉了两下。天天都是他揉自己, 也该轮到自己动手了。 梁肆的眼睛里都是她, 虽没有开灯, 但休息室里并不暗, 能看见他柔和的轮廓。 他敛眸一笑:“这是中午。” 沈初意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话题, 等他躺下后才后知后觉, 他是在说她逃过一劫。 要不是她下午要上班,这会儿可能已经在做白天也不正经的事了。 午睡一小时后,沈初意醒来,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我去上班了啊。”沈初意开门, 一边和梁肆说话,一边又呼唤小五:“小五~” 小五跑了过来, 同时别人的眼神也看了过来。 沈初意这才发现, 办公室里不止有梁肆和小五,还有孟文, 他正挤眉弄眼。 “嫂子,下午好啊。” 沈初意咳了声:“下午好……” 梁肆也不告诉她孟文居然也在,还好她没有说不能听的话,否则也太尴尬了。 孟文说:“我就说老大中午怎么不和我一起下去吃,嘿嘿。” 沈初意瞥了梁肆一眼。 办公桌后的男人正好将文件夹合上,丢到孟文怀里,“回你自己办公室去。” 孟文抱着文件夹,还不忘和沈初意说拜拜:“老大, 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不让我说话了,下次我不来这么早了。” 门合上,梁肆随口说:“话真多,” 沈初意说:“还好,就是很活泼,萧星河也是,这次校庆我们又能聚聚了。” 她摸摸小五,扎起头发离开了四一。 下午果然还是比较忙,不过比起上午要好很多,沈初意还有休息的时间去看微信消息。 有好几个玩得还不错的高中同学私聊戳她,问她去不去这次的校庆,沈初意回了去。 宁中的校庆日不仅往届同学可以参加,就连家长也可以进去参观,声势浩大,非常热闹。 虽然梁肆是在班群里给了回复,但是经过一番人与人的宣传,没到第二天,梁肆要参加校庆的消息就传遍了宁中的毕业生们就都知道了。 第二天,宁中的官博和公众号直接透露了这个消息。 并且,校长狠狠露了个脸。 评论区热闹极了。 “啊啊啊校长是干大事的人!” “笑死,就算上几个月的课,那也是我们宁中的优秀毕业生!” “校长:我知道你们想看谁。” “我爱校长!” 方曼打电话给沈初意:“感觉这一次校庆会人特别多,不会到时候没地下脚吧。” 沈初意忍不住笑:“不至于,哪有这么夸张。” 方曼:“你别不信,你是天天和大佬相处,不知道人家的魅力,当然了,也有冲着咱们意意去的人咯。” 毕竟沈初意也是上过热搜的人了,比之十七岁时,容貌长开,漂亮又优秀。 校庆当天是周末,沈初意选了条素净的纯色长裙。 方曼作为沈初意的闺蜜,自然正大光明蹭梁肆和沈初意的车,“你们猜今天回校了多少人?” 沈初意凑过去:“还有计数的?” 方曼说:“校长让签到嘛,到现在,这一届回校参加校庆的人数直接翻了倍!” “待会不会被围住吧。”沈初意看向梁肆,“要不然,你自己一个人走?” 梁肆:? 他眉一挑,“卸磨杀驴是吧?” 最后还是没有分开下车,因为梁肆的车直接驶进了学校里面,到了行政楼那边。 校长和学校领导们都在等他。 沈初意和方曼则是在楼底下遛了,说什么也不跟着去。 学校里面经过布置,有许多新鲜事物,再加上五年没回来,变化并不小。 有人认出她:“沈初意!” 方曼认出对方是谁,以前因为压力大暴饮暴食,高三时期体重超重:“沛沛,你减肥成功啦,变漂亮了呢。” “谢谢啊。”杨沛可爱听这话,“你们俩也越来越好看了,我上次还从新闻上看到沈初意呢,那种镜头都顶得住,美女就是不一样。” 沈初意一笑而过。 “只有你们两个吗,萧星河呢,没跟你们一起?”杨沛往旁边看了看,“你们以前不是玩得很好吗,还有梁肆……” 她又看看沈初意:“你和梁肆现在还联系吗?” 沈初意倒是没隐瞒:“联系。” “也是哦,你们公司还是邻居呢。”杨沛说:“我听说你结婚了呢,你老公今天来了吗?” 沈初意说:“来了。” 待会大家都能看到。 方曼开口:“走走走,去看节目了。” 这次校庆显然是做足了准备的,甚至请了知名乐队,还有明星过来唱歌表演,气氛浓烈。 梁肆和沈初意没坐一块儿,他倒是让她过去,沈初意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上学都不想坐讲台旁边,更别提和领导们坐一起了,那会如坐针毡的。 萧星河坐在方曼旁边,还带了小零嘴分给女生们,“哎哟,待会能看我们阿肆讲话了。” 前后排有女生插嘴:“梁肆真是越来越帅了!这回,还有不少人从外地赶回来的呢。” 这礼堂能容纳一千人,今天反倒有人没地方坐,还是在过道上坐着的。 校长一上台,顿时底下毕业生们起哄,让他赶紧结束发言,也就是毕业了才敢这么起哄。 校长偏不,好容易等到个绝佳机会,让这么多人听他讲话,发言稿都写了上千字。 意犹未尽后,校长终于说:“下面,欢迎优秀毕业生梁肆来到现场,给大家分享成功经验。” 顿时掌声如雷。 沈初意也跟着大家鼓掌,方曼凑过来:“是不是第一次在台下看你老公?” “还真是。”她点头。 聚光灯笼罩着台上的男人,即使隔得远,也能看出出众的容貌与气质,更别提前排的人。 梁肆悠闲地做了个介绍,随即慢条斯理道:“刚才校长说我成功,仔细想了想,确实还算成功,事业有成,婚姻幸福。” 他手上的婚戒更是显眼。 这样的梁肆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不羁,明目张胆地和大家炫耀。 好半天,底下人才反应过来,有的人起哄,有的人看向沈初意所在的位置。 毕竟,高考结束那天,可是很多人看到他们牵手的。 “沈初意!你怎么就和梁肆说分手了啊!!” “这要是没分,现在你可就被秀了!” 几个女同学更直接,惋惜又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梁肆。 沈初意被问得哑口无言。 方曼说:“分手怎么了,咱们意意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了,分手了也可以重新谈嘛。” 几个女生笑了起来:“人都结婚啦,这么恩爱,老婆肯定很好,不可能咯。” 方曼嘻嘻笑:“对啊,我们意意就很好。” “……” 好是好,可是有什么关系? 朱悦可张了张嘴,憋着好难! - 从头到尾,梁肆说的时长还不到校长的一半,但愣是让大家回味无穷。 这次校庆,皆大欢喜。 临走时,有大胆的人还邀请梁肆一起吃饭,毕竟这可是唯一能拉近和大佬的距离的机会了。 梁肆淡笑拒绝:“不了。” 对方试探:“和校领导们一起吗?” 梁肆瞥了眼正和方曼一起下台阶的沈初意,简略答:“和我太太。” 一时间,大佬和老婆感情好到吃饭都不想分开的消息传遍了宁中的各个群。 沈初意上车后,也难得小小的起哄:“梁总今天可是出大风头了。” 梁肆捏她的脸,“让你和我一起,你又不愿意。” “我才不做呢。”沈初意直摆手,手上还是被梁肆提醒戴着的婚戒,这戒指倒是出了风头。 宁中这次是下了血本,还请了专业的摄影师、剪辑师,一晚上加工,第二天中午,视频总结发布在官网官博与公众号上。 梁肆本就在热搜上,热门里全是被媒体们从宁中毕业生微博里搬运的视频。 宁中官博底下涌入无数人。 “好帅好帅!” “校庆都能吃到狗粮!” “梁肆真是神颜啊,呜呜呜怎么就结婚了!” “在这喊一句老公,梁太太应该看不见吧!” 能看见,沈初意腹诽。 她认真看完梁肆出场的片段,评论里的形容词都是对的,台上的男人游刃有余,肆意张扬。 方曼:【你老公可真帅啊!校长这次可算是花钱了,你不知道,上次校庆省钱的死亡镜头吓死人。】 方曼:【都结婚了,还有人叫你家4老公呢,你就该宣示主权才对。】 沈初意回复:【说得好像我宣示主权了,大家就不会叫老公了一样。】 网络上的口嗨怎么能阻止。 沈初意想了想,好像她自己叫老公的次数,比她们评论的次数都还少。 她翻了半天,也忍不住凑热闹评论:“好帅。” 这还是她第一次发动态,反正她这微博也没有告知别人,不会被发现。 沈初意评论完就忘了这回事,继续忙医院里的事,哪儿知道,现在的微博一点隐私没有,还会推送可能认识的人。 傍晚四点。 辛真真难得空了下来,在前台趴着玩手机,刷到新内容时,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她冲上二楼:“沈医生!你火了!” 沈初意正在写病历,办公室里其他两个人比她转头还快。 岳文佳:“怎么火的?” 郑颖:“火在哪儿了?” 69 69 无论哪个梁肆,都属于你。…… 岳文佳和郑颖两个人的问题可都问到了关键点。 辛真真不是真正的医生, 而是医助,再加上瑞安宠物医院的定价比一般宠物医院要高一丝,所以客人不多。 也就是之前每次上新闻才会很忙, 最近倒是清闲了下来, 所以她没事做的时候就在前台玩手机, 时刻不脱离冲浪前线。 今天她日常上微博, 直接从最近访客自己的爱豆微博, 又刷了自己的首页, 有宁中的同学转发了宁中的视频总结。 看到“梁肆”二字, 她立刻点了进去, 这可是她的“偶像”。 辛真真也没有多看评论, 直接点进了视频里,舔了一波屏后,才去了评论区。 这种评论区不用多想, 不是学生们的评论, 就是为了梁肆而来的, 还有是其他学校的祝贺。 所以辛真真看到第一条评论是“好帅”时, 一点也没觉得意外——梁总不帅谁帅啊! 下面则是京市一中的评论:【梁肆有两年半的时间在我校!】 显然,是在酸宁城中学的好运气, 梁肆在宁城中学只上了几个月的课, 居然去参加了他们的校庆。 辛真真笑得不行。 她退出去,再一刷新,微博自动给她推送了关注人的微博, 看清上面的内容, 她震惊了。 一个认证过的账号转发了一条评论。 梁肆:【谢谢老婆。//11发财咯:好帅。】 “这真的是梁总?” “这账号都认证了,点进去,还能看到上次的警告声明呢。” 岳文佳和郑颖你一言我一语。 辛真真一拍桌子:“重点是, 梁总叫的老婆是谁!” 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沈医生。 沈初意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也能猜到。 昨天校庆,她和梁肆在学校里并没有主动隐瞒什么,他接走她时还被几个老同学看到了。 至于他们怎么猜测,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昨晚睡前,梁肆问她:“今天不少人看见我们一起离开了,看来你和我结婚的事瞒不住了。” 在沈初意的印象里,老同学而已,不是那些疯狂的媒体记者们,所以她并不害怕。 她不以为意:“上次就有人知道了呀。” 不过是碍于梁肆的身份,朱悦可她们不敢说。 梁肆当时揉着她的腰,告诉她:“那婚礼的时候,会来很多人。” 关于婚礼,他们最近也有提到。 因为沈初意觉得这个月正值盛夏,筹备几个月后,便是凉爽的天气,婚礼最舒服。 只不过,一切都还在嘴上,沈初意都还没和陈敏说。 沈初意那时脑子里想的是别的东西:“那岂不是光随份子,我们就能发财。” “……” 沈初意做好了被认识的人问她老公的事,但并不曾知道,这一事昭告天下还和她的评论有关。 看到梁肆那条昨晚的转发微博,她愣了下。 辛真真问:“沈医生,你俩这就开始公开秀恩爱了?” 沈初意狐疑地摇了摇头,目光紧紧盯着四个字:“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评论了?” “……?” “这时候是关心这个的吗?”辛真真捧脸,“你俩好腻歪,这热搜挂了一早上了。” “咱们医院不会又要被围了吧?”岳文佳吐槽,又说:“哇哇哇,这回,大佬得负责!沈初意你负责!” 沈初意被提醒,也反应过来,微微一笑:“放心吧,我的微博,又没人知道。” 辛真真也转过弯来:“好像也是啊。” 沈初意打开自己的手机。 此时,她和梁肆的微博底下评论数直接爆炸。 “??” “这是梁太太的微博?” “什么都没有,比梁总的还干净。” “哈哈哈哈一定是看到老婆夸自己了,忍不住了吧!” “多秀秀,我爱看。” “微博上谢什么,私下多亲亲。” “噫。” “梁太太的微博关注不少都是宠物相关,看来和梁总的狗狗相处得很好呀。” “@梁今若 公主知道弟弟平时也这样吗?” 沈初意第一次体验到后台爆炸的感觉,舒了口气,她戳开梁肆的微信对话框:【你怎么知道我评论的?我都没和你说过我有微博。】 彼时,梁肆正在办公室。 孟文正在絮絮叨叨汇报他的成果,他一边听着,一边在屏幕上轻点。 得知是因为微博本身的机制,沈初意还真是无言以对,现在的app哪有什么秘密。 她又收到一条新消息。 4:【怎么偷偷夸我,不当面说。】 沈初意轻声哼唧,当面夸,他可能要翘尾巴,再说了,她那是凑热闹而已,结果被抓包了。 楼下有人带猫来做手术,沈初意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她忘了,许多人都有她电话号码。 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不是每个人都能闭上嘴不说,也有人想的是自己可以蹭热度。 再加上正好是宁中校庆热搜的时候,梁肆在宁中上了几个月的课,期间发生了什么,很多人都去追问宁中官博底下的学生。 那一张校园夕阳下的牵手照再度出现。 只不过,这次是万众瞩目。 当年,发起高考结束话题投稿的博主被粉丝提醒,趁机转发了当初的话题微博。 【原来,梁总也早恋过呢。】 那张照片是从教学楼拍摄的,穿着校服的人走出校园,梁肆与沈初意牵手走在人群里,侧脸精致,校服青春,少年感扑面而来。 网友们纷纷发现新世界。 “其实我之前也听人说,好像梁肆谈过,我还以为是假的。” “不是都分手了,现在梁总和老婆秀恩爱,以前的陈年旧事拿出来不好吧。” “可是这照片真的好有感觉啊!!” “梁肆上学的时候到哪儿都是风云人物。” “不少人都忘了,我们梁总十几岁时年少轻狂,哪像现在这么沉稳啊。” “所以,前女友是谁?” “我有同学是宁中的,传闻也是一个学霸,好像叫沈初意。” 和梁肆有关的事必然是有人去探究的。 “这名字好耳熟。” “这不是瑞安宠物医院的沈医生吗?” 营销号们闻风而来,瑞安宠物医院网站上对于医生的姓名照片等都是公开的,毕竟这是医院。 这一联系,大家震惊了。 合着……前男女朋友,现在是邻居? “就是说,可惜迟了一步了。” “居然是我嗑过的cp!” “上次的标题我还记得呢哈哈哈。” “姐妹们,这说明什么,如果家境差距大,想要谈高质量对象,还是要上学的时候搞!” “沈医生和梁总要是没错过,现在梁太太就是她了。” “听说才谈一个月就分了,估计就是一个年少心动,新鲜感而已吧,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话,让朱悦可等人不是很高兴,沈初意当初在学校人缘多好,而且谁会不喜欢学霸。 宁中有参加校庆的毕业生在社交软件上p了一张照片:“谈是谈了一个月,也没说不能结婚啊。” 所有人:??? 点进去,只见照片上两个人站在一起,梁肆正低头和女孩说话,他们的距离显然不是普通社交的距离。 说实话,大家看到图的第一反应就是——郎才女貌。 这张图简简单单,却能让人看出一种温和融洽的氛围,俗称耐看,越看越觉得不简单。 “真的好甜。” “真的假的,梁太太是这个沈医生?” “说不定旧情人相见,梁太太要气晕。” “听说男人都忘不了校园初恋的白月光,梁总可能也是这样。” 一时间,两方人各执己见。 直到有“知情人”p了毕业证,出来说:“别乱说了,梁太太就是沈医生,我亲眼所见。” 其他人将信将疑。 彼时,沈初意正在梁肆的办公室里。 梁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说怎么办吧。” 沈初意抱着小五,破罐子破摔:“这能怎么办。” 方曼早在微信上嘲笑过她了:【哈哈哈,11,没想到有一天,我的姐妹也能成大人物的白月光!】 方曼:【你俩干脆合照一张,公开吧。】 只要正主不出现,这件事肯定会被各种猜测,沈初意提议:“曼曼说,发张照片就好了。” 梁肆挑眉,“那就发张最简单的。” 沈初意等着他拍照,结果就见到他从办公室的抽屉里取出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鲜红本本。 熟悉是因为,那是她和梁肆的结婚证。 陌生是因为,婚后她就没有拿回来自己的那本。 沈初意停住撸狗的手,“拍完记得给我!” 梁肆“昂”了声。 他长指一翻,结婚证翻开,一模一样的内容映入眼帘,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发出去。 他抬眸,“放心,别的事不会发生的。” - 网友们没想着正主会怎么回应,自顾自地吵着开心,信了宁中知情人话的已经“找”出了无数糖点。 正方认为四一建筑事务所,这名字多明显啊,老婆叫11,梁总自己是4,合起来就是四一。 还有梁肆的狗叫小五来着,四加一等于五。 反方则说正主没承认,这些都是瞎猜,知情人也可能是蹭热度胡说。 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发酵迅速。 而也就是在这最热闹的午休时间,话题中心的人物在她们没意料的时候,发了一条新微博。 两张图,结束了所有的揣测。 一张是拍立得合照。 梁肆与沈初意穿着校服,男生握着女孩的手,恣意青春,站在课桌前的拍立得合照,背后的黑板张扬地写着“高考结束了”。 一张是五年后的现在。 他们共同出现在结婚证的合照里,红底喜庆,以一生为期。 梁肆:【无论哪个梁肆,都属于你。@11发财咯】 70 方曼x秦世 冤家。 新的一月, 新的忙碌。 最近公司一个项目要去京市出差,由秦世带领,就在两天后, 方曼压抑住兴奋。 上司一走, 就是她的自由时光! 轮到宣布选谁跟着去出差时,方曼觉得, 秦世和自己关系那么不好,肯定不会选自己。 秦世站在最前方,忽然目光移动, 叫了声:“方曼。” 方曼表情一顿, “啊?” 秦世:“我去出差了, 你好像很高兴。” 方曼立刻作出伤心的表情,说得真情切意:“没有, 我不高兴, 我很舍不得您的。” 秦世眉梢一扬, “那就你和我一起去吧。” 方曼:“?” 这不是她想听到的话! 其他人低头偷笑,作为同一个公司的员工, 还能不知道两个人平时的冤家行为。 都是社会里的人精了,谁不知道,平日里老板关注点都在方曼那里, 之前心动的女员工早就偃旗息鼓了。 可惜方曼这个迟钝的到现在还没发现。 方曼挤出一个笑容:“不用吧……” 秦世明知故问:“就这么定了, 高兴么?” 方曼:“高兴。”个屁。 秦世一离开, 方曼就丧气地趴回桌上, 她还想着自由快乐两天呢,这就计划泡汤了。 “方曼,跟老板出差好处可多了。”同事凑过来,“哈哈, 老板一向又帅又大方。” “那你去说换?” “那还是你去吧,嘿嘿。” 老板是帅且大方,可是很严厉啊,她们喜欢又不敢,哪像活宝一样的方曼。 同事们偷偷笑:“方曼,你到时候记得拍一些好看的照片,不是景点,是老板,知不知道?” 方曼:“……” 天天都能见到,还拍。 她的手机里只有用秦世照片制成的表情包——虽然,这些照片实际上也蛮帅的。 - 出差前一晚,方曼还在和沈初意唉声叹气:“意意啊,我差点就能翘班和你去约会了。” “京市也蛮好玩的。”沈初意笑笑:“你们公司出差不是很多出差补贴吗。” 说到这个,方曼开心不少,没有什么比发财快乐了。 虽然如此,她还是提前发了个朋友圈。 ——【钱能解决一切的忧愁!】 同事评论:【什么忧愁?】 方曼回复:【出差。】 狗大户:【也有解决不了的。】 方曼一刷新,看到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忘了屏蔽他,反正自己被抓包的事也不止这一件了,当无事发生。 她回复:【老板这么有钱了还愁?】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这句话适用于所有人,除了秦世。 方曼收到了一条新回复—— 狗大户:【愁个别员工上班总是摸鱼。】 “……” 此处个别员工一定是在说自己,方曼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狠狠地戳了戳屏幕,狗大户,等着吧。 她回复秦世:【那一定是钱还不够的问题!】 同事们全都看到了,在私下小群里聊开了。 “今天,又是老板和方曼打情骂俏的一天。我平时发朋友圈,老板最多点个赞。” “笑死了,你还有点赞啊,我都没有呢。” “可能是我的朋友圈很有道理吧,我发了一本名著台词哈哈。” “老板的评论我只在方曼的朋友圈见过……前提是,方曼没屏蔽他,” “哈哈哈哈。” “我们古灵精怪的方曼总是被秦总克制,无所不能的秦总也被方曼克得死死的。” “很难不怀疑,秦总选方曼去出差是有私心的。” 在职场,吃感情瓜是最快乐的,更快乐的则是吃老板的瓜。 - 睡前,方曼收到秦世的消息,提醒她明天不要忘记带东西,提前收拾好。 方曼相当轻松地回复:【好的。不过才两三天而已,不用带什么东西的,我背个包就可以了。】 狗大户:【大话别说这么早。】 方曼哼哼两声,发了个表情包过去,当然不是他的脸,她还没大胆到把老板的表情包发给本人。 第二天是九点的飞机,方曼卡着时间点下的楼。 她看到男人早已等在楼下,不在车里坐着,在车外,倒是还吸引了女生过来要联系方式被拒绝。 秦世看了她一眼,“还真是准时。” 方曼义正词严:“我一向守时,谢谢老板的夸奖。” 秦世反问:“我哪句话夸你?” 方曼总有本事胡说八道:“您刚刚夸我准时,您年纪轻轻,怎么记性这么差呀。” 秦世听得气笑了,什么事到她嘴里都能变个样。 上车后,方曼就看见了车里的早餐,小声问:“这里有我的份吗?” 秦世嗯了声。 方曼这才不客气地拿过来吃了几口,吃人嘴短,她觉得自己应该态度好点儿,主动开口恭维道:“老板英俊帅气,站在路边都有人追,好福气呀。” 秦世从平板上收回目光,扭头看她,“你嫉妒了?” 方曼下意识点头,有女孩子要她微信,她绝对都加,又赶紧摇头:“哪里敢嫉妒老板,我是羡慕。” 秦世面无表情地说:“你嘴上功夫要是和你的心里话是一样的,我的福气会更好。” 方曼说:“我一直心口合一的,天地可鉴,我发誓!” 秦世微微一笑,一个字也没当真:“如果你的誓是用工资当证明,会更有说服力。” 方曼:“……那算了吧。” 她作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现在是法制社会,不可迷信,发誓也是不可取的,要尊重人民币,老板,您思想不行。” 秦世:“……” 方曼昨晚说自己不会带行李箱,然而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了个18寸的小行李箱,所以她是不敢多提昨晚的话题。 她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快要落地,眼睛睁开时,看到的是秦世的睡颜。 方曼还是第一次,以前见到的总是一丝不苟的秦总,要么就是和她互怼的上司。 睡着了也没那么可怕嘛。 方曼盯了几秒,想起来同事们的叮嘱,解锁手机,准备偷拍几张睡颜。 第一张刚拍,声音就响了起来。 与相机声同时响起的是秦世动弹的声音,只见镜头里,男人的眼眸微微睁开,就这么和她隔着手机对视。 方曼被看得心虚,紧张不已,心跳都差点停了,装作无事发生地放下手机,“我是在……在找信号。” 秦世开口:“你的借口可以再拙劣一点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睡醒的困倦,让方曼耳朵动了动,“老板,你可能是刚醒看错了。” 秦世懒得和她争执。 这边有来接他们的人方曼并不认识,叫李和,好像和秦世关系不错,变成锯嘴葫芦一般跟在秦世后面上了车。 她安静了,上司倒是开始找茬了:“平时不是很能说吗?” 方曼“认真”开口:“哪有,我一直很内向的。” 秦世:“?” 旁观的李和忍笑。 也可能是这句话起了一点作用,方曼接下来只管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就行。 他们飞机落地的时间正好临近中午,便一起去吃饭,不过这餐厅就不是一般的餐厅了。 方曼虽然想吃,但也有点犹豫,这可不是她一个小员工消费得起的:“老板,我们出差还可以吃这么好的餐厅吗?” 秦世侧眸,不紧不慢:“我一个老板,出个差还要苛待自己?” 李和说:“你一个小员工跟老板出差还怕没人付钱?” 方曼听着有道理:“那我蹭蹭啦?” 秦世好笑,瞥她:“想吃就吃,我看上去像是苛待员工的人?” 方曼笑眯眯:“不像,我就说,秦总是世界上最好的老板。” 平时挂在嘴上拿来当借口的话在这时候倒多了几分真心。 秦世唇角微微扬起,“拍马屁的话就算了,怕我待会吃不下饭。” 方曼:呵,男人。 71 方曼x秦世 温水煮青蛙。…… 方曼才没信秦世的话。 其实在之前的那次相亲意外前, 她还是蛮怕秦世的,也没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贫嘴,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并不真熟。 后来有了相亲乌龙,方曼尴尬症犯了, 见到秦世就想起来去相亲见到他的场景, 那几天都是怂怂的。 几天尴尬期过去, 方曼的态度就隐隐变了——原来“大魔王”也是会被家里人逼着相亲的! 而且相亲还能相到她这样的, 说不定他们是差不多的呀。 方曼素来会得寸进尺,现在回嘴的概率越来越高, 当然也不敢真太放肆, 毕竟他是发工资的人。 她也不是真蠢蛋。 到了餐厅后, 方曼看秦世和李和聊天, 偶尔竖起耳朵听一句, 嘴巴没停过。 免费吃大餐的机会可不多。 就在这时,李和突然玩笑似地开口:“我听说, 阿姨之前让你去相亲了?真的假的?结果怎么样?” “给我传授点经验,我这两天也被我妈说相亲,你那个相亲, 结果怎么没成的?你这么优秀,不应该啊, 跟我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方曼差点噎住,从食物里抬起头, 看向对面的两个人,盯着秦世,看他怎么说。 秦世颇为淡定, 余光瞥了眼方曼,看她鼓着脸,朝他挤眉弄眼,显然是很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他故意道:“那次相亲……” 方曼直勾勾地盯着。 李和瞧见了,还以为她是想听老板的八卦,调侃:“你看,你的小助理也很想听,听不到的话恐怕她都吃不下饭了。” 方曼:……也可以这么认为吧。 秦世眼神落在她脸上,牵起嘴角:“世界上知道老板秘密的人,最后都死了。” “……?” 方曼有必要强调:“现在是法制社会。” 李和笑死:“你吓唬人家小姑娘干什么。” “这也叫吓唬?”秦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又对方曼说:“有时间听八卦,不如多吃点东西,省得到时候饿了说我这个老板苛待你。” 方曼撇嘴:“……哦。” 李和也不是个没眼力的人,他和秦世是老同学,知道秦世不是高冷的性格,但也没见他对谁这么操心过。 他不动声色瞄了方曼几眼。 秦世慢悠悠地开了口:“相亲能怎么样,就是那样。” 李和收回心思:“对方什么样的?” 秦世没多说,只是道:“都过去了,少议论女方。” 李和点点头,也和方曼刚才一样,哦了声。 方曼长出一口气,她还挺怕从别人的嘴里听怎么说自己的——当然,沈初意可以说。 不过,她却忽然冒出想法,秦世刚才那句话,是因为她这个“另一个当事人”在现场,还是不在,他也会这么说? 不论是哪点,都让她猛加好感度,她最不喜欢背后议论女孩子的男人。 - 下午是公事时间。 说起来,方曼还是第一次出差,以前经理他们出差要选人时,她是打死也不想去的,出差多累,她就是一条咸鱼。 这回如果不是秦世指定,她肯定不愿意。 虽然是第一次出差办事,但方曼却做得很顺手,一点也没有新手会犯的错误。 结束时,就连李和那边的人都夸了她。 李和那边和她一样的是一个男生,看起来也是新手,还会腼腆害羞,让她很惊奇,做了社畜还有这种性格的? 三两句话,对方直接叫姐:“方曼姐,真看不出来。” 方曼摆手,故作谦虚:“还好吧,都是大家的功劳。” 她是个喜怒形于色,没什么城府的人,夸的人一多,高兴劲儿都摆在明面上,脸上生动活泼。 “方曼姐,加个微信吧。” 方曼:“好啊。” “方曼。” “嗯?” 方曼刚打开手机,冷不丁上司的声音响起,她扭头。 原本在前面和李和他们走一起的秦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了她前边两步距离,冷着脸:“你在磨蹭什么?” 方曼看他是真生气了,也不敢多耽搁,赶紧走过去:“来了来了。” 秦世忽然问:“飞起来的感觉怎么样?” 方曼没听懂:“什么飞?” 秦世:“看你刚才,不是都快飘飘然飞到天上了。” 方曼坚决不承认:“别人夸我,那我总得做出点被夸的样子,老板,您别pua我。” 秦世嗤笑了声:“我闲的,去pua你。得意可以,但是不要得意忘形。” 方曼:“嘻嘻。” 秦世看她,“少奇怪地笑。” 方曼想了想:“老板还管员工怎么笑,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这是另外的价钱。” 秦世听乐了。 - 出差一趟,晚上自然是自由时间。 方曼上次来京市还是托沈初意的福,蹭了梁肆准备的夏令营,一晃五年过去,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她和秦世在微信上打了个招呼:【老板,我出去玩了哈,您要是有事,电话叫我。】 当然了,她听没听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方曼在这儿也没熟人,倒是可以打电话,让沈初意和梁肆说,让京市的人带着她玩,但她觉得没必要。 梁肆认识的人和她都不是一个层次的,她还不如自己玩。 方曼自己一个人逛了会儿街,又打卡了网红美食,最后去了一场livehuse,她这人就爱凑热闹。 虽然唱的歌是一首没听过,表演的人也从来没见过,但氛围到了意思就到了。 方曼在里面喝了点酒,脑瓜子被声音吵得嗡嗡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许久,她才取出来,是秦世的电话,但是她也听不见说了什么。 秦世也被电话那头的音乐吵得皱了下眉,“你在哪?” 方曼大声:“啊?什么?” 秦世提高了音量:“我问你在哪。” 方曼没听清,嘴巴开合:“老板,听不见,我先挂啦,现在是下班时间呢。” “……” 方曼嘴上这么说,还是不敢直接挂的,从人堆里往外面去,被一个男生拦住。 她也没听见对方说什么:“你说啥?” 对方凑近,大声:“加个微信!” 不止秦世听清了,方曼也听清了,还看清了对方,像个精神小伙。 她看他长得一点也不帅,她上一个相亲对象可是大帅哥老板呢,起码得有秦世的一半帅吧! 方曼摆摆手,不想浪费嗓子了,顺便把电话挂断。 出了吵闹的地方,秦世的电话又巧合地掐准了时机再度打过来,“一个人去酒吧?” 方曼刚想回不是,打了个酒嗝,又忘了上一句要说什么,习惯性地回嘴:“不是吧,怎么这也要管呀。” 秦世听出来她喝了酒,说话都和平时不一样,按了按眉心:“我带你出来,你的安全由我负责。” “也是哦。”方曼认真想了想:“那我和您一起,还能来这儿吗?” “我又没说不让你去。” 秦世停顿了下,“只有和老板一起的活动,由老板结账。” 什么?! 她还能不花钱?方曼大呼可惜:“你不早说!” 秦世就知道她会这么答,又问:“哪个酒吧?” 方曼压根不记得,扭头看了看周围:“我都出来了,还问这个干嘛。。” 秦世:“你是喝多了,理智也跟着走了?” “……不要骂人。” “我去接你。” “不用不用,您能报销就好了,我马上就回。” “酒鬼的保证一个字都不可信。” “?” 方曼发了定位,不想回吵闹的环境,在马路边吹着风,等了没多久,看到了秦世的身影。 看她没缺胳膊短腿,秦世收回目光,“上车。” 上了车,他开口:“你一个女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去酒吧,是嫌自己太安全?” 方曼觉得有必要解释:“我去的不是酒吧,是livehuse。” “差不多。” “差很多。” 秦世没和她争执这个:“反正,你一个人晚上出去,不安全。” 方曼也清醒不少,小声问:“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秦世随口:“回酒店。” 这才几点,方曼问:“不能去别的地方吗?” 秦世很冷漠告诉她:“不能。” 方曼小声:“老板,独断专行不可取,这不是古代。” “要是这是在古代,我如果独断专行,你一个怼老板的人还能在这里好好地说话?”秦世瞥她一眼。 方曼:好像也是。 回到酒店,在大厅碰上了李和,他眼神来回转,语气暧昧:“你鸽了我原来是去接她,是不是……” “今晚没空,你回去吧。”秦世打断他的话。 李和抛了个眼神,笑眯眯地走了。 等他离开,秦世转过头,看到方曼看着他:“你这是什么表情?” 方曼总觉得李和刚才没说完的话是重点,但估计也问不到。 “多明显,我这是感动的表情,表示对您无以为报。” 秦世听着毫无波动:“嗯,你现在回去醒酒,睡觉,明天早上按时起床,就是对我的报答了。” 方曼:“好的。” 临走时,又被叫住,她回头,对上秦世的眼眸,他说:“不要随便人的微信都加。” “没加呀。”方曼想了一下,实话实说:“他长得不好看,我才不加。” 秦世拧眉:“要是好看你就加了?” 方曼摇头:“那也不是,起码,得和老板你一样帅才行,但我感觉,这样的人瞎了眼才会看上我吧。” 秦世无言以对。 行,他瞎了眼,是个盲人。 好歹,她还知道拿他当对比的标准。 素来温水煮青蛙,煮的就是迟钝的蛙。 要是他一开始就和方曼说,她早就慌慌张张跳出了锅,转行去做乌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