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三国》 楔子 竹简(上) 河内郡温县,司马亮笑的嘴都闭不上了——他的夫人又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最令人欣慰的是母子均安,至少对孩子来说,最艰险的那关过去了。司马亮是庄主司马防的族弟,也算是庄里的族老了,也就是庄里“长老会的一员”。不过司马亮是父亲的位置,早在几年前,司马亮的父亲因病去世,不过司马亮与司马防走得近,司马防也就安排司马亮做了那个位置。事实上,从古到今,中国人喜欢斗争这是不变的,就像某位伟人说的“与人斗,其乐无穷”! 不过在古代,即使是皇家,婴幼儿的夭折率也是很高的,更不用说在个庄园里了。司马亮很心烦,无他——刚出生的孩子发了高烧,脸红红的,哭得令人心碎,好在司马亮的长子司马平比较懂事,一直在照顾母亲。司马亮一边斥骂着庸医,一边哭爷爷告奶奶像孙子一般请着“各路”名医,而所谓的“名医”大多数也是摇了摇头——实在是那孩儿烧的太厉害! 或许是司马亮的心感动了上天,或许是他所求的土方起了作用,孩子的烧终于退了,司马亮夫妇终于舒了口气。只不过,这口气也仅仅只是舒了两年! 司马防入京就任京兆尹,事实上这也是灵帝在党锢之乱后向士族伸出橄榄枝的举动——他最宠爱的王美人今年给他生了了儿子,有心立幼子为太子,但是长子的母族势力很大,灵帝就打起了士族的主意。灵帝虽然昏庸贪财,但不能称得上是愚笨,至少帝王心术还是玩的不错,该打的时候绝不手软,该拉的时候毫不犹豫。 司马防看着愁眉苦脸的司马亮皱起了眉毛,咳嗦了一声。司马亮打了个激灵,随后弯下了腰,告了下罪。司马防叹了口气,说:“老七,虽说我也知道你那难处,但我即将上任,你还是……”司马防的右手在空中抬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放了下来,又说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家中老小托付给你!”司马亮苦着个脸,说:“大哥……,弟弟我,实在是……” 司马防站起了身子,叹了口气,说:“虽说前些年我力排众议把你扶上了族老的位子,不过这些年你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不然,我走之后,族里的人也不会不同意将大事托给你处理。”司马亮眼神一紧,又低下了头,说道:“二郎的事,实在是令我心乱如麻,尤其是这一年来……”司马亮低下了头,说:“大哥,小弟惭愧!”司马防转过了身子,说:“罢了,这件事再跟族里商量一下吧!”司马亮握紧了拳头,说:“谢大哥!” 司马防转过了身子,面色如水,看不出喜怒哀乐,说:“你家二郎还好吧!”司马亮叹了口气,面色竟又苍白了些,说:“大哥!唉!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孽!别人家的孩子一岁能走路,再大些就能说话,可我家二郎他……唉!”司马亮的眼圈竟有些发红,眉角处竟然有几丝白毛,可怜司马亮如今还没到而立之年! 司马亮喉头蠕动了几下,好半天才酿足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家二郎呢?二郎……一岁半走路还歪斜,如今都两岁半了竟然说话都不清不楚!别人家的孩子这个时候都像脱了缰的小野马,我家的二郎,却,却整天坐在树下傻笑,鼻涕流下来都不知道擦!” 司马防有些不忍心看看弟弟痛苦的模样,推开了窗子,又端起茶壶倒了一杯水,低下了声说:“一切都会好的!”司马亮眯着眼睛,声音有些嘶哑,说:“或许吧!”只是他心里明白,他的二郎恐怕这辈子就这个样了! 司马亮喝口水,总算是有些平静,说:“大哥!你知道么?昨天你家二郎把我家二郎打了一顿!”司马防眯了眯眼神,有些恨声,说:“哼!几天不管又有些翻天了!”司马防又低下了头,玩味着说:“七弟不会是来告状的吧!”司马亮摆摆手,说:“大哥这是说哪门子话,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告状么,真要是有什么,我这个做叔叔难道还不能管教么?”司马防正色说:“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走以后你这个做叔叔的替我好好管教孩子!”司马亮说:“大哥放心,大郎就交给我了!”司马防欣慰的点了点头,大郎司马朗年纪大,到了该读书的年纪,带到京城反而容易学坏,二郎三郎还是小孩子自然要带到身边。 司马亮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并不是说懿儿不好,反而这孩子的本性是不错的,族里这么多孩子,也就他和我家大郎能和二郎一起玩,小孩子打架又能怎么样?只是令我伤心的是,二郎即使是被打了,说说不清楚,还傻乎乎的笑,鼻涕都流到了嘴里……”司马防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又闭上了嘴唇。 屋里十分安静,一时间只有喝水声以及蚊子的飞舞声。“啪”的一声,司马防打死了一只蚊子,说道:“再请大夫看看吧!”司马亮举起了杯子,看看有些苦涩的茶水,竟是一口饮尽,说道:“唉!看得人都说药石难医啊!”司马防眼神露出了一丝精光,说道:“七弟,之前侄儿发热,是怎么去的?”司马亮似乎有些明白了,说:“我记得好像是有名方士路过,服了一道符箓水,又拿出一丸丹药用水泡着服了下去。只是那方士有些疯疯癫癫的,说什么‘与道有缘’,开玩笑么,好好地去做什么方士,我辈读书人还是走仕途方是正道!” 司马防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七弟所说虽然是正理,但为兄却有不同的看法!”司马亮拱着手,说:“大哥请说!”司马防说:“医士虽说药石难医,但也不能放弃这方面,更何况,先前那个疯道人竟然能用符箓救回二郎,说不定能用符箓唤回二郎的神智!”司马亮脸色一变,顿时想到其中的可能,竟然是笑出了声!司马防拍了拍司马亮的肩膀,开着玩笑说:“我士人要做到喜怒不显其色,看来七弟你还是差了些!”只是司马防的笑脸出卖了他的语气,司马亮没好气的说:“大哥,都是自家人还搞什么玄虚。不管大哥指的这条路有没有用,做弟弟的心里是永远成这个情了!”司马防皱了下眉头,说:“你不是常说,兄弟之间不言谢么?”司马亮猛拍了自己的左脸,说:“瞧我这张臭嘴,说的话和心里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司马防看见弟弟恢复了常态,心里满意极了,听着他的话,指指司马亮的左脸哈哈大笑。司马亮也笑了起来,一时间,屋里尽是欢笑声…… 汉光和四年八月,司马防在两个月前去了雒阳上任,而司马亮仿佛解开了心里的那团死结,浑身上下轻松多了,至于这两个月所寻找的方士……司马亮又一次把“欺世盗名”的方士赶了出去,嘴里喊着:“可恶,又是来骗钱的!”司马亮的妻子司马李氏则是安慰着夫君,司马亮虽然嘴里喊着生气,但心里的盼望却越来越大,甚至有时候晚上做梦都能碰见那位疯道人,不过这也仅仅是隐藏在心里,“活神仙”可不是说能碰到就能碰到的! 河内郡温县县城,八月的天,日老虎毒辣的很,更不用说在汉代讲究的是“不露”,不过升斗小民则没有管这些。屠夫光着膀子在肉摊叫卖,不过即使是这样,豆大的汗珠贴着脸颊流了下来,浑身上下如同刚洗过了一遍,就更不用说那些坐堂的生意人。 城门口的卫兵看着那些要进城的人,仿佛那些人都欠了他们不少钱,沉甸甸的厚厚的皮甲此时说不出的可恶。卫兵头抹了一把汗,嘴里嘟囔着什么,手一拦,便朝着人示意交钱。说是检查,在这大热天,谁还管那么多,要不是能挣笔外快,卫兵头说什么也不回来站岗。至于外快,父母官定的5文,等到城门口可就不是那回事了,多的可就是自己的! 虽说有些累,不过卫兵头想到昨晚上那妓馆小桃花白嫩嫩的身子,喉头不禁蠕动了几下,不过那价格太贵了,自己累死累活好几天还不够春风一度的。这个世道,真是没法过了,当兵的还不如作妓的! 卫兵头盘算着何时再去照顾下妓馆的生意,有些走神,恰好此时个大汉正赶上入城,也没管卫兵,迈着大步往前走,旁观者若是看了一会,会感到他们即使是普通的走路似乎也暗藏着某种奇妙的玄机。 城门口当然不仅只有卫兵头一个,两个帮手拦下了大汉,当然手下的话也把卫兵头的白日梦给“惊醒”了。说是两个帮手,事实上也并非同一个系统的,那两个帮手是属于卫卒,卫兵头则是城门的检察官,只不过这个“头”是他自己自封的罢了,一个门三个检查员,不过当值却是轮着的。 卫兵头有些恼羞成怒,回过头看了那三名大汉,不过单论相貌,就是十个卫兵头也赶不上人家一个。三名大汉都是穿着土色衣服,头额部系着土黄色的头巾,相貌清奇,隐隐间有几分出尘味道。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在这么热的天气下,那三名大汉犹如常态,卫兵头盯了好一会也没看到他们流了一滴汗! 卫兵头有些惶恐,但想到小桃花的身子就挺直了腰,就伸出了那要钱的“罪恶之手”。其中一名汉子怒了起来,喊道:“好狗胆!我三兄弟走遍天下还没有人敢向我们要路钱!别以为……”最俊雅的那名男子咳嗽了一声,说道:“三弟!你多言了!不就是几文钱么?”汉子收了声,不过两只大眼睁得如铜铃一般死死的盯住那个卫兵头,仿佛要把他的样貌记在脑海里。没说话的那名汉子笑了起来,掏出了一些五铢钱,递给了卫兵头,然后拍了拍卫兵头的肩膀,说:“不好意思啊,我三弟就是那个脾气!请见谅!” 三兄弟很快就进了城,只是那卫兵头手里拿着铜钱,傻傻的站在那儿,半天不说话。两个帮手喊了他声,没反应,看着门外排的长龙,嘀咕了两声,便替他收钱,反正这是他自己不要的!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甚至有几滴都落入了卫兵头的眼里,刺得眼很痛,只是卫兵头依旧不动。那两个卫卒此时也觉得有些奇怪,其中一个拍了一下卫兵头,发现他依旧不动。卫卒有些慌了,摸了摸他的呼吸,发现还有,才舒了口气,没死就好!不过卫卒把他扶到城门下的阴凉处就没有管他了,喊几声没反应,拍几下还没反应,这个情形太像传说中的鬼上身,虽说都是乡党,但卫卒和他没什么交情,犯不着把自己搭理上去。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卫兵头突然发现自己酥麻的身子能动了,浑身上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弱弱的喊了声“水”。卫卒看到他好了,把自己的水囊交给了他,随后快速的抽回了手,仿佛在躲什么晦气一般。卫兵头艰难的喝了口水,水顺着口角流了下来,卫兵头的手哆哆嗦嗦的,好在水囊没有掉在地上,至于原先手里的五铢钱,早就撒在地上,混着土让人看不清本来面目。卫卒没有拿那几枚五铢钱,甚至连那个角落都视而不见,似乎门角根本没有人一般。 卫兵头定了定神,热热的天里,心里一股凉气却不自觉地涌了起来,回想其刚才那一刻,还是后怕不已。那个汉子瞅了自己一眼,自己就仿佛是被冰冻了一般,想做做不了,想说说不了,甚至连眼珠都动不了!那一眼就如同无尽的黑洞一般把自己给吞噬了!至于后来给钱的那个汉子,拍了自己肩膀一下,肩膀处才传来了一丝热气,让自己没有永远“沉沦”下去。卫兵头虽然没什么见识,但他毫不怀疑,若是后来那汉子没有拍他一下,自己恐怕是已经死了!卫兵头惨笑一下,这几枚钱真是烫手!至于那几个汉子,卫兵头可没有什么报复的想法,无声的手段,再加上那汉子透露的信息,卫兵头猜到那八成就是当今大名鼎鼎的黄巾了!卫兵头感到身体的暖气越来越多,四肢也能自由活动了,看着地上的铜钱,想了想还是放回自己的内衣里,贴身收藏。今天的事,算是一个教训,至少等他老了时候,把钱拿出来给他的后代说说,省的犯了他的老路! 三名大汉进了城,其中那瞪眼的汉子朝着给钱的汉子面色不善,说:“二哥,你坏我的好事!”只是这话说出来,全无出尘的味道,反而使得面目说不出的狰狞,眉角间隐隐露出几分煞气。二哥不以为然,说:“三弟对那些蝼蚁生哪门子气,平白损了我等的气度!”大哥皱了皱眉头,斥道:“你们俩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什么蝼蚁!别忘了我们也是泥腿子出身!别以为学了几招奇术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两兄弟听了话不做声,三郎把头撇在一旁,两只眼球转着圈仿佛在听天书,至于二郎低下头,面色如水,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大哥咳嗽了两声,有些恨铁不成钢,他们三兄弟是亲兄弟,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知道那两个弟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这个当大哥的反而不好说什么了。事实上,这三兄弟感情说深也深,说有隔阂也有,尤其是三人得到了南华所传的《太平要术》之后,同一本书,大哥张角几乎是学全了,而张梁张宝却只能学会了一小部分。虽然都说学道术也分天资,但都是同样的爹妈,凭什么差距这么大,在他俩心里,分明是张角藏了私,只是没有当面挑明罢了。张角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书三人都通读了不知道多少遍,甚至夸张的说都可以倒背如流,但是在道术修行上,三兄弟却越差越远,以至于他这个做大哥的威信越来越低。其实,这也是没有师傅的坏处,如果有个名师点拨一下,就可以知道三兄弟修行的差距为什么越来越大——性格!是的,性格,性格不同,就决定了三人对世间万物的态度不同,以至于对于道的感悟修行也就不一样。道术道术,先有道方才有术,根基都不稳,难道房子就能立起来么? 一路上张氏兄弟似乎都成了闷葫芦,看着街上叫卖的小吃,但没有一个人有所意动。张氏兄弟去的是温县的黄巾祀堂,他们的目标则是去大汉的帝都雒阳再一次实地考察!三兄弟早在数年前就定下了反汉大计,只不过时机不成熟罢了。不过这两年黄巾祀堂在各地越来越多,张氏兄弟与教中人士一来在祀堂展示“神威”,二来则作为日后树立反旗的据点,张氏兄弟对于这些祀堂还是很满意的。 张梁善于妖法,张宝善于符箓,在祀堂内的威望仅次于大贤良师,不过隐隐间张宝的威望要比张梁高,这也是因为符箓可以医人,而妖法则是不太可能在众人下表演的,一上一下自然就有了差距。 张角唤来祀堂的主事,问问最近河内的大事。主事想想就说:“最近鲜卑单于死,匈奴就有些不安份,今年有可能南下……”末了,主事想了想说:“司马氏最近在请奇士去看病,给出的悬金很高。”张角好奇的问了句:“找大夫不就行了。”主事说:“据说是药石无救,听说前两年还是一疯道人给治好的,正在找他呢。大贤良师若是有兴趣,不妨过去看看吧!” 张角盯着主事,玩味的说:“哦?或许吧!” 楔子 竹简(下) “啪”的一声,张宝推开了门,擦了一头的汗,看看哥哥望向窗外,却没说话,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润润喉咙。按理说凭张宝的道行,已经算是耐热耐寒了,就和今天入城时一样,脸上是不带一点汗的,不过张宝下午忙了一下午,画符解怨等等,更多的是心里的疲惫。 好半晌,张角回了神,看看弟弟“故作斯文”慢悠悠的喝茶,嘴角微微地向上斜了起来,不管是真品茶还是假品茶,至少在那个时间段里心是宁静的。茶,讲究的是意境,道门中人喝茶就是追求感悟那天人合一的刹那! 张角笑了笑,说:“回来了!”张宝放下茶杯,依旧跪坐在垫子上,说:“嗯!今天下午可把我累坏了!画了近三十道符箓,好在都是些基础的,不然光这消耗的元气就得让我修养上半个月!”张角捋了捋胡须,说道:“三弟呢?”张宝说:“他啊?大概正忙着清点‘货物’呢!”当然,所谓的“货物”,也就张氏兄弟心里明白。 张角说:“今天出了点事,我想和你们再好好商量商量。毕竟这种事还是谨慎些好!”张宝没有说话,只是举着茶杯又喝了起来。张角看了看房内的事物,取出了文房四宝,只不过毛笔上蘸的不是墨而是朱砂。张角看了看纸,眉头又皱了几下,这纸的质量实在是不咋地,不过张角想了想却没有唤过主事换新的纸,只是凝着神,刷刷几笔,朱砂在纸上涂着奇异的道纹。张角放下了笔,嘴里不知低声念叨着什么,两只手挥舞了几下,只是案几上那张纸竟然奇迹般的自己折成鸟状,从窗子飞了出去。张角张宝丝毫不以为意,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张角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跪坐了下来取出了一直带在身边那卷竹简,默默的诵读。 好一会儿,张角合上了竹简,当然这也是因为听到了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大哥!你找我?”张梁推开了门,随后毫无规矩的坐在地上两条腿前伸着,从张宝那拿来茶壶倒了杯茶,然后就是一口牛饮!张角叹了口气,即使是修道修了这么些年,自家的三弟还是没有一点改变,不过张角也没多说什么,修道从某方面说顺着天性也是好的,不过成就…… 张角起了身,看看门外然后把门和窗都关上,张梁和张宝凝重了起来,看这架势,张角似乎是有大事要宣布。张角喝了口茶,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如今时机未到,计划暂缓!”张梁这个大嗓门此时却是低下了声音,说道:“为何?”张角说:“此前一直关注着党锢,却忽视了另一股力量!”张宝若有所思,说:“大哥如此说,难道这股力量不是来自朝堂而是民间?”张角欣慰的点点头,说:“是的,乡党!今天我曾问河内主事张元为何提起河内司马氏求医,但张元竟然不说。张元对我教的忠诚自然是不用怀疑,但一郡郡望、乡党这些关系却给我泼了一头冷水,真到了那个时候,到底有多少人会站在我们这边?”张梁恨恨的说:“算那老儿运气!这件事还是大哥拿主意吧!”张宝冷笑,说:“没事,等等就等等,反正因为争太子朝堂到时候肯定会打起来,若是风调雨顺也就罢了,一旦是个灾年,就是我们的机会!”张角点了点头,说:“这事就到这了,不过张元竟然这么说,我到是去看看所谓的‘奇疾’!” 张梁喊道:“大哥为什么去,那帮子又不是和我们一条道的!”张角说:“我自然知道,但我不能寒了手下的心!”张宝玩味笑了笑,说:“看看最好,到时候知道路,还不是想捏就捏!”张梁想通了这个关节,说:“对!当去!不仅大哥去,我们也去!”张梁磨着拳头,似乎有一座金山就在眼前,令他爱不释手。 第二日,多云,无风,司马懿穿着开裆裤,手里抓这个蚯蚓往前一扔,堪堪落到坐在树下的小孩身上。小孩的眼盯着蚯蚓,用手抓着,有些滑溜,一时没拿稳,就落在了地上。小孩低下了头,鼻涕顺势流到张开的嘴里,,小孩闭上了嘴,直觉的嘴里有些咸咸的,然后喉头蠕动了一下,竟然是吞了下去。小孩手一抓,刚逃生的蚯蚓又落入了魔掌,只不过使得劲有些大,竟然把蚯蚓撕成了两半。小孩有些愣了,两半的东西还不停的动着,小孩哈哈大笑,嘴里含糊不停的说:“动!动!”小孩想了想,竟然张开了嘴,把那两个不停动的东西放进了嘴里。司马懿骇了一跳慌忙的猛拍了一下那个小孩的背。小孩吃了痛,张开嘴,两只蚯蚓混着口水就落在了地上。司马懿此时也顾不得脏,把蚯蚓拿了起来,一把扔到院外。小孩看着东西没了,愣了好一会,才“哇哇”的哭了起来,似乎先前司马懿那下狠得给小孩带来了的痛苦还赶不上失去的蚯蚓。 至于“罪魁凶手”司马懿,则是擦着额头上出的几滴冷汗,若是去雒阳上任的父亲知道自己闯下的“业”,还不知道会怎么收拾自己。是的,司马懿一家除了司马防如今都留在了庄内,这也是因为司马防的妻子在临走前发现又怀了身孕,司马防想了想,就带着几名姬妾孤单单的走了。不过司马防算是个模范丈夫,动不动就给家里寄信,非常惦记着自己的娘子及那未出世的孩子。至于姬妾,只不过是“以色侍人”罢了,要不然古人说娶妻当娶贤,纳妾当纳色。司马懿正有些庆幸时,忽然听到有人再喊“懿儿!”,冷汗有一次出来了。司马懿听到的声音是司马亮的,至于为什么叫的是司马懿而不是他的宝贝儿子司马璋,则是因为司马璋的脑袋不太灵光,叫也不答应,能认出个人就算不错了。 司马懿虽说有些小聪明,但此时此刻却也无可奈何,他虽然小却也知道自家的堂弟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说话也说不通,只不过自己不知为何天生看他顺眼,有时也就逗逗他玩,最关键的是,一旦被司马防狠批一顿后,便可以找堂弟诉苦,反正他也听不懂!至于族里的子弟,不知为什么,司马懿总感到他们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太一样! 司马亮带着三名汉子进了院子,看了看正在哭泣的司马璋和低着头的司马懿,没有发火。司马亮拿出了丝巾把司马璋的脸好好的擦了擦,随后对司马懿说:“没什么事!小孩子一块玩哭闹是正常的!”司马懿苦着脸,说:“七叔!我……”司马亮没好气的说:“我都没生气,你懊丧什么!如果以后你不和阿璋玩,七叔可是要生气了!”司马懿抬起头,看了看七叔的脸,随后小脸蛋绽开了笑容。司马亮说:“你先去玩吧!我找了几位名医给璋儿看看病!”司马懿“喏”了一声,蹦蹦跳跳的走了。司马亮看着司马懿,轻叹了一声,同样的风水人情,这孩子聪明的简直就是个妖孽啊! 张角手里拿着那卷竹简,看着脸依旧歪着眼泪哗哗的童子,不禁走了过去。司马亮又给司马璋擦了一把脸,说:“大贤良师,就是这个孩子!”张角说:“先进屋吧,在这里也不太好看!”司马亮点点头,一把抱起孩子,曲裾上下沾满了土,司马亮歉意的笑了笑,张角挥挥手,说:“无妨!” 大概是进了屋的缘故,司马璋也不流银瓜子了,只是鼻子一抽一抽的。司马亮本想给儿子换套衣服,不过张角说:“等看完后给孩子洗洗再换吧!”司马亮心里暗道:大贤良师果然不是仅仅嘴里说的,胸中果然好气魄,好胸怀! 张角看了看面相,用手摸了摸额头,随后竟是越来越感兴趣,抓起了司马璋的小手看看手纹,又摸了摸指骨,叹了几声!司马亮急声说:“如何?”张角摇了摇头,说:“看面相手纹倒是显出幼年有两劫,不过随后却是一片模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虽说相由心生,相面不是一成不变的,但是如此模糊的倒是生平第一次见!可惜了,令郎倒是有修道的好根骨!”司马亮急说:“二郎刚出生消热时有一道人也说与道有缘,可如今……大贤良师,可问有何良方么?” 张角闭上了眼,沉思了一会,良久,方才说道:“我并没有把握!”司马亮竟是跪了下来,说道:“就是一成把握,还望一试,若是……”话尚未说完,张角却是慌得把司马亮急忙拉了起来,说:“看你说的,真是羞煞贫道!只是贫道确实没有见过此症,也不知道符箓可还管用?”张梁张宝此时也冲了上来,好说歹说才把司马亮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司马亮叹了口气,说:“我这孩儿,这些年也不知道寻了多少人都说无方,若是您还是不成,那让我如何是好啊!”张角叹了口气,说:“贫道若是不成,不代表别人也不成,要知道即使是天道法度森严也是暗藏了一道生机,争取还是有希望的,若是不争,则是连希望都没了!”司马亮拱了下拳,说:“受教了!” 张角令人准备好画符的道具,然后竟然是跪坐在垫子上一刻钟平复情绪。张梁和张宝此时暗暗吃了一惊,很久没有看到大哥如此郑重了,随后感到几丝不解,本不是同路人,何必下如此大的力气呢?说起来张角如此郑重,并不是看在司马氏的势力,更多的看重的是司马璋的根骨,由此也可看出,在修道上,张角算是更纯粹的“道人”。 张角睁开了眼,隐隐间透出几丝威严,毛笔蘸着朱砂,笔势画得很慢,红色的朱砂似乎都要透过纸张。风起了,树上的叶子被吹得哗哗直响,“轰轰”数声竟然是劈了几道雷,雨哗哗的下了!司马亮此时有些毛骨悚然,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风雨就是眼前这道人招过来的。忽地一道闪光耀了半边天,随后紧跟着“轰轰”的声音,司马亮一惊竟然跌到了地上。不过此时房内的人竟然没有一个笑话他,张角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张梁和张宝仿佛中了定身术仔细看着哥哥画符,至于司马璋,眼睛有些朦胧了。 司马亮不顾屁股上的疼痛,赶紧起了身,去关窗户,“嘎吱、轰隆隆”混杂在一起,屋里的小孩终于哭了!张角听见了哭声,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汗水不受控制的滴落在案几上,不过奇异的是,当汗水要落到符的上空时,水珠似乎受到奇异的力量而弹到别处。 司马亮快速的跑到儿子身旁,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司马璋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一口咬了下去。司马亮忍着痛,眉毛似乎要跳了起来,在手缝里红红的血液混着孩童的口水流了下去。 张角忽然吐了一口鲜血,喷洒在符上,慌得另两人喊道“大哥”,张角摆摆手说道:“无妨,符完成了!”“轰”又是一声巨响似乎是在回应着张角的话语,张角的脸更白了。 张梁和张宝扶着张角坐好,此时也不讲究什么跪坐了,体力能恢复一点是一点。司马亮先前的猜测似乎是没有错的,因为道人画完符后,风雨就和猛地结了拍一样——音乐结束了。张角喘了几口气,喝了杯水,脸色红润了起来,有些自嘲地说:“看来好久不动笔有些生疏了,我没事!二弟,你去准备准备把那道符给他服下!” 张宝好好地盯了大哥几眼,随后放下了心,张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铜碗,又唤人向碗里倒了大半碗清水。张宝目光如水瞅着那道符,手飞舞了加下,符竟然从案几上飞了起来。飘在空中的符,鲜红的的朱砂及暗红色血迹使得那道符箓说不出的诡异。符在空中飞得很慢,缓缓的飘在碗的上方。张宝收回了手,嘴里暗暗嘟囔着什么,随后将右手的食指中指伸到了符的下方。令人惊奇的是,两只手指尖竟然冒出了火焰,符箓似乎是一碰即化,飘落的灰尘并没有撒的满地都是,而是直勾勾的落在了碗里。 司马亮看着着眼前的情形长大了嘴巴,捂着司马璋的手不自觉的放松了起来,这一刹那间,前后非自然的情形给了司马亮好大的冲击,似乎手指的痛苦也感受不到了。 张宝的脸色此时也有些惨白,端起了那碗水来到了司马璋的身前,放到了案几上。司马璋此时又开始大哭起来,似乎只有哭才能把他刚才那畏惧发泄出来,虽然他不懂,但天威还是能感受到的! 张梁走了到身前,两只眼珠似乎充满了魔力,司马璋竟然停止了哭泣,只是眼神呆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张宝说:“唉!你还是先把你家二郎的脸擦擦,然后喂下这道符水。不用担心,三弟是怕二郎不配合才使了点术法罢了!” 司马亮眼睛有了神采,赶紧擦了擦司马璋的脸,并喂下了那道符水,司马亮很欣慰,这是他的孩子“配合”的最好的一次,也是最“听话”的一次,以前即使是吃饭,也是闹得全家都不安生。但孩子既然出了世,淳朴的司马一家认为就得把孩子照顾好,孩子是无辜的! 喝完了符水,张梁解除了术法,张角说:“服了这道符,如果有效的话,二郎会先睡一觉,等他醒了,也就……”话还没说完,司马璋竟然捂着脑袋哇哇的痛哭,打起了滚儿。张角脸色竟然是又苍白了起来,说:“看来这道符终究是没有用啊,还请另寻高明吧!” 司马亮此时心乱如麻,草草的答应几句,扑向了自己的孩子,嘴里安慰着:“不要怕,爹爹在这儿!”没想到的是,仅仅是两岁多点的孩儿体内竟然传出一阵奇大的力量把司马亮反震了回去。张梁张宝见状,赶紧走向前去,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他们可是知晓这道符即使是失败了也不会有能令小孩子的力道比大人的还大。 司马璋滚了几下,案几倒了下来,所幸此时司马璋扭了几下没有被砸到,不过案几上的竹简却是落了下来。张梁和张宝正好此时赶过去,刚想扶起孩子,却发现司马璋此时停止了哭闹,只是那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竹简。张梁识得那是大哥的竹简,一把抓了过来,修道人的力气可是比普通人大的!司马璋突然又捂了头开始痛哭。,张梁一愣,手一松,竹简落在地上,司马璋一抓,又恢复了平静。 张梁说:“大哥,这!”司马亮有些不好意思,说:“敢问……”张梁很不客气的说:“没跟你说话!这竹简可是……”司马亮脸色有些发烧,却没接过话。 张角想了想,却说:“罢了,竹简先放那一阵,恰好我们也得休息。”司马亮一拍额头,说:“看我疏忽的,马上安排!”手一落,几道血液就留在额头上,以至于仆人看到司马亮都一惊一乍的。 张角休养了三天,便已恢复如初,说到底,以张角的道行画那道符反噬的还不是很大。张角看了看那卷竹简,又苦笑的摇了摇头。事实上,那个痴呆童子现今已经离不开竹简了,似乎竹简才能让他安静下来。张角其实也隐隐感到说是竹简事实上是竹简内的道的痕迹才令童子镇定下来。张角和三兄弟很快就离开了司马庄,至于竹简则是留给了那个孩子,甚至于张角还留下了5卷竹简,只不过那5卷是张角抄写的副本罢了。 张宝等人虽说熟记了竹简上的文字,但依旧没有同意将那天书留下,更何况张角又补全剩下的5卷,这可是整套《太平要术》啊!张角笑呵呵地说:“你以为那几份竹简谁都能看么?我在那5份竹简上下了符文,除了司马璋,其他的人看都是天书文字,要不然为什么一天前我在司马璋的身上又刻下了符文!”张梁有些不甘心,说:“即使是这样,那……”张角叹了口气,说:“这一次画符,我隐隐间看到了不利于我黄巾的大势,也不知是真是幻,即使我们败了,最起码黄巾还留了火种……”张宝说:“好啦,留火种就留火种吧,唉,反正那小子这辈子是不用想看懂天书了!”张角说:“那不更好,当时南华仙人不是说万一我们败了,书说不定就没了,留在他那儿,老天说不定就被瞒过去!”张宝不屑的说:“明明是大哥你看他的根骨动了心才这么说的吧!”张角说:“唉!你我三人根骨差了些,始终是领悟不了要术的最高境界,至于我的女儿及宝贝徒儿更是差了些!不管怎么说,书留在那儿,好歹还是留了些念想!”张梁说:“什么念想不念想,要我说,把今天的事办好就行了,管他明天后天!”张角张宝哈哈大笑,些许烦恼似乎随着风儿逝去了…… 第一章 黄巾(一) 陈留郡,“嘭”的一声,房门嘎吱被打开了,来人气喘吁吁,满脸是汗,喊道:“不好啦!”张宝看着大哥有些愁苦的面色若有所思,事实上,早在前几天晚上,三人夜观天象时就发现天机又变,刚才张角卜了一课也是大凶之兆。张角放下龟甲,看着来人,说:“不用惊慌,即使是坏事,发生的也是几天前了。”来人有些感激,恢复了几下情绪,说道:“大事不好,叛徒唐周告密,雒阳整个分舵完了,大方首领马已被朝廷车裂……” “嘭”的一声,却是张梁气愤之下,一掌把整个案几拍成了两半,喊道:“该死的小人!我……”张宝冷哼一声,说:“我什么我,难道你还想万里之外取人性命?光那反噬就足够你死上十次了!说不定事后人家还活得好好的!”张角怒喝,说:“够了!”张宝说:“我只是给某人降降温好了。唐周是肯定要杀的,不过当前之急则是我们要立即举事!” 张角点了点头,说:“二弟之言甚好。如今之计只得提前发动了。我亲自去冀州,二弟镇河南,至于三弟,罢了,随我同去吧。到了所在,不可延误,速攻虎牢直击京师。随后我等两路取函谷,宛城出武关,攻下了长安,汉的气数就彻底地尽了!” 张梁还想反驳,说:“大哥,我……”张角有些不悦,说:“你的性子若是能打磨一下,也就罢了,更何况冀州乃是我黄巾之本,多一员大将也是好的。”张梁想了想,又兴高采烈的不吭声了。张宝摸了把胡子,说:“起义兵士少有精锐,恐怕行军速度难以……”张角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二弟所言不差,故此我军就用增兵之法!”张宝一愣,说:“增兵?” 张角脸上有些狰狞,说:“事到如今,我们已无退路,世家大族肯定的不会支持我们,所以我们要一路杀,抢的粮食分给百姓,然后令渠帅率百姓佯攻,精兵则瞒天过海。”张宝有些犹豫:“这会不会杀之太过……”张角叹了一声,左手搓了几下,说:“反正只是杀豪强,与平民无犯!” 张宝蹙着眉头,说:“虽说是如此,但也与黄巾教义不符,恐伤我黄巾气运!”张角拧了下眉头,想了想,竟然出了门,向天祷告:“一切杀生皆罪于我,无关黄巾!”只是二月大晴天此时突然闪了几下,传出滚滚的雷声,张角脸色白了几下,看看兄弟的脸色,摆摆手,说:“事已至此,还是趁早前行吧!”张宝点点头,随后准备行装,另外派人通知各路渠帅。 月底,雒阳皇宫,汉灵帝挺着肥胖的身躯,看着前方跪坐的几排大臣,斥骂道:“区区太平道,你们还不能把他们镇压下去?朝廷养你们这个几千石是干什么的?”北地太守皇甫嵩说:“陛下,非我等不利,实在是没钱,兵无战心,无可奈何!”汉灵帝红着眼圈,伸出右手,指着皇甫嵩说:“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是不是看朕的金库都眼红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出工不出力!一帮子蛾贼,全是泥腿子,竟然还弄出个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还威震京师?朕养的一帮子嘴里喊着天花乱坠的,碰上泥腿子就逃之夭夭的饭桶又有什么用?等到如今,你们又打起朕的主意?” 第二章 黄巾(二) 灵帝有些怀念他的美女了,有些心猿意马的,只是哼哼哈哈的,张让知道皇帝的“迷糊症”有些犯了,赶紧的推荐一些不打紧的官员,至于要害的部门,张让可是不敢的,老虎只是打了个盹,但是也会醒的。都说十常侍贪财卖爵(官),但背后的主子却是灵帝,十常侍也就是背黑锅罢了,不过灵帝好歹也能让手下喝口汤,故而十常侍也没抱怨反而有时候为抢这口汤而争斗起来。 都说男人好财好色好权,灵帝已经是大汉朝最高的长官了,仍然非常好财色。张让倒是有些理解,灵帝幼年时生活疾苦,父亲早逝,是士族把他推了上去,只不过士族的手伸得太长了,灵帝就狠狠的斩了下来。不过贪财好色的秉性倒是放大了好几倍,生恐再回到那饥不择食的日子。 灵帝也仅仅是迷糊了一小段时间,眼神又有了光彩,随口吩咐侍女去取他最爱喝的酸梅汤,当然也要加一点点饴糖。饴糖是麦芽糖,非常粘稠,不过在此时交趾又上供了另一种饧糖,饧糖是蔗糖,非常稠,不过是液体,可以取部分泡水喝。灵帝爱的是饴糖,事实上也是小的时候对糖的渴望,如今喝起来依然感到无趣了,不过小时候某些甜蜜的事还是很想回忆起来的。 灵帝揉了揉太阳穴,暗叹一声,自己恐怕是老了啊,总是喜欢想岔了路子。灵帝看了看张让,说:“阿父,还有别的事么?”张让低下了头,说:“最近那帮子士人好像有些不太安分,尤其是卢子干在冀州大胜之后。似乎,刘幽州(刘焉)也牵扯其中……民间,还是有很多能人的,连破张角等妖人十三阵……” 汉灵帝眉毛皱了起来,说:“呵呵,藏得还真多啊!前几年打西羌可没见民间众多奇人。哼哼,士人,好一个士人!”张让嘴角向上微微一斜,笑得有些阴冷,但是低着头,倒也不担心灵帝能看见。张让说:“听监军回报说,蛾贼的妖法甚多,比如改变天象呼风唤雨,飞沙走石;又是召唤力士,刀枪不入;甚至布下奇怪阵法,能让人产生幻觉……” 灵帝说挥了下长袖,说:“够了!”张让恭敬地立在身侧,面无表情,适才加的火已经够了。灵帝抓了抓额头,想了想,推了推手,周围的侍卫侍女自觉的退了下去。汉灵帝两只眼睛眯了起来,有些似乎没有睡醒的样子,轻飘飘的说:“阿父,你派人去趟冀州!”张让说:“身份?”灵帝闭上了眼睛,说:“监军!”灵帝忽然伸直了胳膊,手掌拍在张让的肩上,睁开了眼,意味深长的说:“你应该明白如何做吧!”张让拱了手,说:“奴婢会让最得力的手下去做,保准会天衣无缝!”灵帝哈哈大笑,说:“阿父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好!对了师傅快回来了么?”张让说:“蔡大家如今正在路上,不过正闹着蛾贼,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灵帝眼睛竟然有些湿润,说:“当年党锢,唯一有负的就是师傅!”张让说眼神竟有些柔和,说:“陛下,虽说陛下负了蔡大家,但百年之后,说到党锢也仅是我们这帮子宦官罢了,和陛下又有何关系?”灵帝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柳树枝默默无语。 冀州广宗,北中郎将卢植大营,卢植跪坐在帐内,看着新送来的军情,在帐下跪坐着三人,正悠然的喝着从宫中新供的茶叶。坐在下首那位汉子面貌如玉,留着络腮胡子,喝茶十分规矩文雅,只是嘴里喊出的声音令人鼓膜轰轰直响。汉子说:“大哥,二哥,这茶可比我们涿郡能买到的好多了。”大哥耳朵很大,面相清奇,如果找相士相面定会有这个评语——虽说清贵了些,但一世颠簸。大哥喝道:“三弟噤声!没见恩师正在处置军情么?”三弟低下了头,眼睛睁的大大的瞅着所握的茶杯,仿佛里面有旷世奇珍。剩下那位二哥却是红脸汉子,蓄着好胡须直到腹部,只是他与大哥喝茶的姿势无论怎么看都给人一种糟蹋茶艺的感觉。 这三兄弟当然是大名鼎鼎的“不死小强”刘备三兄弟,听说老师卢植在广宗,便引了军队过来投奔。卢植一生授徒无数,但有两个学生是最头痛甚至厌恶的,一个是刘备一个是公孙瓒,前者被赶出了门墙,后者直接缀了学。不过此时卢植觉得有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方才把刘备留了下了,不过对于刘备重回师门,卢植则是打着太极,哈哈过去。不过刘备有着刘邦传下来的最大的优点——厚脸皮,看着卢植没同意也没反对,一口一个恩师,就这么叫下来了。 卢植讨厌刘备也是有因由的,刘备求学的时候没钱还充大款,好美色,不通礼仪,有搞“黑”的倾向,当然不会受到老师喜欢,更何况当时卢植也没把他作为亲传弟子,也仅仅是个旁听生罢了。 卢植放下了竹简,对刘备说:“玄德,按时辰说朝廷的监军差不多要来了,你出去点几个人准备一下!”刘备有些急了,说:“这……”卢植看了他一眼,说:“这什么这?”刘备站起身,说:“恩师啊!备虽不才,但也晓得监军乃是朝廷上使,岂可怠慢!”卢植冷哼一声,说:“要是别人也就算了,不过是个没卵子的宦官罢了!五肢尚且不全,谈何尊重……” 随后伴着一阵咆哮,把刘备三人赶了出去,刘备出了一阵冷汗,先不说他自己内心对卢植的畏惧尤其是求学时的阴影,就光着那一身“正气”就很令人汗颜。是的,大儒读了书养足了自身的正气,就会让人下意识的畏惧。张飞虽然性急,但文化素养却是三兄弟最高的,尤其是在接人待物上可是很有一套的,此时说道:“大哥,怎么办?我们准备得再好,卢中郎不出面,上使肯定不满意!”关羽说:“要不说军情紧急?”张飞摇了摇头说:“都围城一旬了,京城肯定知道消息,上使看见此时又没攻城肯定不好糊弄!”刘备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真是说什么就怕什么,刘备等人还没安排好,天使就来了。上使在一辆宽大的马车内,掀开了围帘,正在军门口大骂!刘备吸口凉气,赶忙赶了过去。这倒也不是斥候没有查到上使的马车,只不过宦官左丰一口一个保护一口一个见到军营原貌,就把斥候全部“绑”到了自家车队里,更何况,左丰也是有秘密使命的! 卢植自然不会亲出大营迎接,只是苦了刘备,不时地拿出丝巾擦一擦被口水乱喷的脸,尤其是公鸭嗓子不停地“嘎嘎”,十分的令人毛骨悚然。左丰虽然没有骂够,但看了看旁边面色有些不善的军士,最终还是进了军营。当左丰看到老神在在正在看竹简的卢植时,心里的火忽地又嘭了上来。 左丰微笑了一声,说道:“左中郎好兴致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卢植没有抬头,左手又将卷末的竹简展开了一圈。左丰的声音有些冷,说:“左中郎好大的威风!我可是天子使节!”卢植此时才抬起了头,放下了竹简,说:“知道你是天使,才令你进的军营!”卢植站起了身子,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天使还是早日安歇的好,这里是军营,一点都不太平!”卢植说完话,便离开了军营。事实上,卢植也收到了京师好友的传信,知道这所谓的监军也就是过来看看冀州黄巾的军情,手里道倒是没有什么旨意。 左丰死死的盯住了那个背影,做了宦官后,没了那东西,就更看重面皮和金银了,左丰握紧了拳头,他要想个办法削了卢植的官儿! 卢植进了自家的营寨,没一刻钟,就有亲兵禀告说刘备欲见。刘备进了营寨,低下了声音,说:“恩师啊!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今日恩师不给那厮面子,恐怕那厮回京后向今上进谗言,恐误了我军大计。”刘备见卢植有些意动,看周围没人,说道:“要不然,我等到晚上许给那厮点财物,应付了这关,等到回京后,再好好处理那厮!”刘备抬起了头,却发现卢植此时面色铁青,赶紧低下头一言不发。卢植生硬地说:“玄德,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真是令人听了都感到羞愧!我辈中人走得正行得正!玄德,我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但你这个想法,唉!好自为之!”刘备赶紧出了营寨,心里却暗骂迂腐,脑袋瓜子此时却想的是以后的出路。刘备有个预感,卢植这个官,是当不长了…… 第三章 黄巾 (三) 张宁张开白嫩嫩的小手,符鸟乖乖的落在手里,随后符鸟慢慢地化成了灰尘,张宁眉头舒展了起来,发出玲玲的笑声。坐在房内的汉子单论官职少说也是一方渠帅,此时却恭敬地等着某位“女王”发布号令。张宁对手下的表现很满意,笑呵呵地说:“三叔派的探子回了信,他已经带着人在钜鹿候着了,等明晚时分,举火为号!你们下去准备准备,嘴巴管得严一点,休要走了风声!”渠帅们“喏”了一声,看着女子挥挥的手,如同大赦一般,一窝蜂般地走了。女子想起了什么,又皱着眉毛,出了屋,向后院走去。 此时是春天,晚上凉飕飕的,不过那一众渠帅全都出了不少冷汗,其中一个胆子大的,拍着胸口,说:“好险,每次见到小天师总令我的心蹦蹦直跳,生恐就是得罪了她。”另一个擦着额头的虚汗说:“谁说不是,前两年彭老三多受大贤良师器重,就因为多喝了点酒,对着小天师口花花了两句,就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话刚落,一个跟他交好的渠帅捂住他的嘴巴,说:“噤声!”被捂住的汉子也是个机灵鬼,头点了点,随后一伙人逃出了张府。事实上,也是那帮子渠帅多虑了,虽说当时附近有下人,不过下人也知道府里小娘的脾气,只要不是当着小娘的面说,就当着耳旁风了听过就算。 张宁脚步很轻,仿佛造出一点声音也是天大的罪过。后院里一片寂静,下人得了招呼,早早的撤出了后院,整个院子除了一间屋子有灯外,其余的都黑漆漆的。张宁看着那间屋子,眼瞬时湿润了,不过张宁的心理素质远超旁人,手里的丝巾擦了下眼,硬是没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 夜晚的天空,月亮又大又圆,星星如同迷了雾一般一眨一眨的。张宁有些担心,因为她看到黄巾的主星此时摇摇欲坠非常不稳。忽然天空中南斗六星大亮,与此相对的北斗七星与之遥遥呼应,一时间星星的光辉连月光都要退避三舍。张宁睁大了双眼,有些目瞪口呆,她所学的观星术可是从来没有提起这种异象的! 不知不觉间,屋子里的白光竟然能“穿透”了屋着天空射去,如果有人此时在空中往下看,会发现有49道光依着玄襄排列。光线并不是很强,升的也不是很快。大约过了一刻钟,风起了,张宁有些担心,心里暗暗警戒了起来,好在的是似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光并没有随着风发生什么意外,只是不知何处出现的乌云遮住了月亮的脸,49道光此时似乎达到了天空。正在此时,南斗北斗也停止了相互辉映,南斗更明,北斗暗寂!张宁的眼里再一次不自觉的流了泪,不过此时眼角里的阴霾已经尽去了!南斗注生,北斗注死,更何况黄巾的主星稳了! “啪”的一声,门开了,一名白了半边头的男子出来了,男子看见眼前了丽人,展开了他的笑容。“爹爹!”张宁此时放开了心中所有的包袱,扑到了张角身上。在张宁的心里,什么黄巾什么妖术,永远赶不上自己的爹爹,她所做的一切就是让爹爹更满意,说到底她也仅是个16岁的少女罢了。张角说:“没事儿,都过去了,还能再活一纪,足够了!”张宁痛哭着,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爹爹,至于么,以自己的命去挣黄巾的气运!女儿……”张角慈祥的说:“你不懂!别哭了,再哭脸花了就嫁不出去了!”张宁恢复了本来面貌,右手握成个小拳头在空中挥舞,恶狠狠地说:“女儿不嫁!哼!我看……”张角笑呵呵地说:“我还等着抱孙呢!”一打岔,张宁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羞着脸,跑回自己的房间狠狠地关上,留下了一阵香风,以及那句话“爹爹讨厌!”张角收回了笑容,心里盘算着:这次就算是瞒了天,可又能撑多久呢!张角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的房子,有一刹那间竟然有了些后悔替黄巾挡灾的念头,不过枭雄终究是枭雄,心还是硬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雒阳皇宫,汉太常正在催促宦官求见灵帝,只不过灵帝一直抱着美女熟睡,哪有心思理他,自然这罪过就落在宦官上面了,被背了黑锅。汉太常其实也是在半夜时被下属的太史令给吵了起来,不过当太史令将他所见的天象说出来时,太常立即没了睡意,这可是头等大事!太常的声音越来越大,不过卫兵始终是拦着,禁军还牢牢的把持在皇帝的手里,甚至连宦官的面子都不卖,不过大多数的时候,皇帝和宦官的命令都是一样的。 张让起了身,用柳枝、盐水漱了口,打扮得十分精神,就进了寝宫。事实上,这也是大宦官的特权,并不需要白天夜里都侍奉着皇帝,张让也是从小黄门走到大太监的。张让皱着眉毛,本想着趁着太常不注意转道从侧门偷偷进入,没想到太常眼尖,一口喊住了张让。张让面色装的很高兴,说道:“原来是太常啊!这一大早的这是……”太常虽然平日里对宦官冷淡极了,不过此时却说:“张常侍,我有重大事情禀告陛下……”张让虽然本意上并不是想同这些士人打交道,事实上也是因士人平日里的傲气而恼羞成怒,不过此时太常如此低声下气,张让反而笑呵呵的答应了,一是卖了他面子,最关键的是,太常如此丢面子,肯定是有大事,宦官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两人进了宫门,隐隐间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女子的娇笑声,太常低下了头,张让非常有兴趣的盯着太常看,不过张让非常有“艺术”的使太常没有产生这种想法,因为张让此时声音非常严肃的与他商讨一些事情。不过太常此时若是抬了头,则会发现张让的脸都快要笑开花了,能看士人好戏的机会可不多啊! 汉灵帝出了房门,正准备活动两下,随后就看到了张让以及身后的那个人。灵帝尚未发作,身后的女人“啊”的一声高叫响彻宫禁。灵帝“哼”的一声,女人似乎是醒悟到了什么,“啪”的一声赶紧关上了房门。太常没敢抬头,他是知道皇帝的恶趣味的,除了有身份的女人,其他的女人统一穿着开裆裤,不过卫兵并没有进入内宫,所以皇帝也没损失什么,至于宦官,天啊,那是正常男人么? 灵帝的腮部不停地抽着,声音有些异样,但也能勉强压住,说:“你!一大早!找朕!作何?”字有些一顿一顿的,不过听的人却觉得此时似乎有万仞大山压了下来。太常跪倒了地上,说:“臣,臣昨夜,夜……”灵帝看到臣子的表现有些满意,那口气消散了不少,冷淡的说:“慢慢说!朕听着呢!” 太常舒了口气,说:“臣昨晚下属太史令夜观天象,发现黄巾气运大涨,主星已稳,另白虎犯北,恐不利于我军!”灵帝面目有些铁青,虽然他略通些天文,但还是抱着些侥幸说:“不要说些玄虚的!”太常说:“如果天象未错,恐怕张贼短时间不会死,而且冀州恐怕有所变故!”灵帝低喝道:“一群废物!”随后灵帝对张让旁边的小黄门说:“下旨令大臣速来德阳殿!”太常此时赶忙告退,灵帝没说什么,脸色一片阴霾。 灵帝走了走,似乎想到了什么,挥手召过张让,指了指屋内,右手凭空砍了下去,张让点点头,灵帝唤过一个小黄门去另外的宫殿准备换衣服。张让等灵帝走后,冷笑了一下,挥手就把他的心腹唤来,进了那间屋子。 屋里的女人神情还没恢复,脸色有些不太正常,胸口一起一伏,香汗淋漓。女人看见突然进了几名男人,下意识捂住了下身的羞处,不过看到是宦官后,反而放了轻松,说:“你们进来干什么?”张让冷笑一声,说:“怎么,前几天的时候还嘴巴甜甜的,这时候就这么臭啊!”旁边的一名心腹说:“怎么,这时候还想做着美梦?相当凰,等着吧,你永远就是只麻雀!”女子气急,说:“你……”张让说:“你什么你?奉皇帝旨意,赐你全尸!”女子张大了双眼,根本没有相信。张让右手摸着女子的脸,说:“多么姣好的面容啊!一点头脑都没有!哼!”一挥手,两个黄门先绑好了女人,随后用湿湿的布一层一层的盖在女人的脸上。 张让看着那死不瞑目的女人,说了一句:“不就是进了个男人么,在皇宫里大惊小叫,生怕卫士听不见么,让陛下找不痛快!”张让抹了一把女人的脸,女人的眼睛合起来了,张让说:“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省的下去说我坏话!哈哈哈……” 第四章 黄巾(四) 灵帝忽然哈哈大笑,说:“还有别的方案么?都说说看!”大臣你观我我观你,似乎集体变成了哑巴,足足沉默了半个时辰。灵帝冷笑,说:“传旨,拜河东太守董卓为东中郎将,引本部军外加京禁三万众出冀州。”灵帝看了看大臣,恶狠狠地说:“董卓为副帅!太尉所言,再议!”灵帝起了身,肥胖的身躯此时竟然如风一般轻盈,霎那间出了宫殿,只留下大臣的议论声。袁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心急了,没能争取更大的权力。 清晨,卢植大营,汉军的大旗顺着东南风飘着,士卒们饱餐了一顿,进行日常的操练。与之不和谐的,就是某一处传来的公鸭嗓子“朝廷养着你们不是光练练的!”左丰的脸有些惨白,声音有些虚,这已经是他来的第三天了,除了居住条件不适,更多的还是心理问题——那帮子天杀的士卒私下的乱传的坏话以及卢子干的那张臭脸,总令左丰窝火。 广宗城头依然挂着免战牌,大大地“免”字,迎着初升的朝阳刺的眼有些生痛。虽说左丰好财,但他也知道打仗的钱如同流水一样,说不定在湖面上想用石头打个飘都不一定荡出水花,左丰可以想象到汉灵帝肥肥的脸上此时是多么的愤怒。当然左丰不会告诉别人,皇帝的小金库在平时“死守”的时候,也会往外漏一点点的,所漏的那一丁点就是皇帝给宦官的私钱,只不过这点瞒过了外廷,仅有当事人知晓罢了,这也是宦官忠于皇帝的主要原因——面子有了,钱也有了! 卢植有些厌恶的看着某个不自觉的“天使”(天子使节),甚至心里有些后悔——他应该在左丰进军营前找死士把他杀掉,宦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卢植的想法并没有瞒过刘备,只不过当时刘备认为天使很快就走,而劝住了卢植,刘备万万没有想到怕死的宦官因为五铢钱的魔力而胆敢留在军营里。 卢植其实也有些烦躁,甚至这几天心里总是很不踏实,隐隐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卢植文武双全,曾官拜庐江太守,治军也是很有一套的。卢植抓了抓头皮,把从出京到广宗一路的历程又想了好几次,隐隐间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是总撞不开那道弯。 士卒的纪律比出京时要好得多,左丰的叫声最多只是引起士卒的注意,但是操练的动作依旧在进行着,只不过动作的整齐性也就说不上什么了。士卒主要是练刺,手里拿着的木枪,枪头大多生了锈,不过什长以上的武器就好了很多,至少也是三锻,看起来雪亮亮的。 卢植涵养就是再好,此时心乱如麻,挣开了口,朝着天使对骂。刘备在帐外阻拦着卢植唤来准备给左丰“好看”的士卒,随后进帐劝着两人。左丰气急,说:“哼!回去后定当禀告陛下,你如此跋扈!”卢植发了狠,说:“来人,把这个无视军纪的贼厮重打!”刘备见势暗暗叫苦,一把拉着宦官就走,总算是没有彻底断了面皮。 经过这么一闹,卢植彻底的断了思绪,回到军营后,拿起了竹简看不到两行又扔到了案几上。关羽张飞劝道:“中郎万万不可对这厮生此怒气,平白伤了身子,那厮知道后反而会兴高采烈。”卢植摆摆手,说:“罢了,我现在心里有些乱。云长、益德(张飞字,演义作“翼德”),你俩去前营检视一番,今天总有些心惊肉跳,令斥候侦查再远十里!”两人告了喏,退了出去。 卢植的思绪并没有什么问题,他带的兵事实上就是新兵,而且老弱就占了三分之一。汉代自从武帝的羽林军后,军队尤其是禁军精锐就有从贵族招人的传统,只不过这些年武人的地位越来越低,贵族士族也就多令手下的奴仆甚至花点粮食让饥民应卯了事,反正招人人数够了就行了,当然如此一来,军队士卒的素质可想而知。不过宦官是招人的主事,既能完成任务又能得一大笔钱财,自然就“双方笑呵呵”了,不过把守禁宫的守卫,宦官可不感弄假,被皇帝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 左丰恨恨的回到了营寨,拿出了暗藏的小盒子,取出毛笔狠狠地写着。那小盒子自然是准备送回京里的“密奏”,左丰本来只想应付了事,只不过卢植那厮太不给面子了!左丰写的不多,但有些歹毒,只有几个字“兵有战心,将无战胆,敌城挂免战牌,我军避战”。这密奏左丰知道到时候会给大臣看的,如果加了点料可能会让人感到不信,但是说实话,皇帝肯定会信的。至于以后的事,左丰相信上司张让等人会给他出头的! 傍晚,广宗城内,黄巾营寨,大贤良师坐了主位,手下的渠帅此时放松多了,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张宁坐在右下首,说道:“我军用骄兵之计把朝廷那帮子士卒引到这里来,今日就该算算总账了!”张白骑说:“今夜三更时分让手下的士卒饱餐一顿,四更出城劫寨,到时候我会使用仙术遮住天上的光辉。”张宁说:“阵法准备好了么?”黄巾力士答道:“小天师放心,卢植的营寨早就做了手脚,今夜定叫他走不了一个人!”张宁笑得有些妩媚,说:“今夜出城的人左臂挂着白巾以防误伤!”褚飞燕(张燕)说道:“这场赢了,可得好好喝一场啊!”张白骑拍了义子的头,说:“少贪点黄汤,省得误了大事!”张角笑呵呵地说:“无妨!” 众渠帅散了后,张宁看着爹爹的面色,问道:“怎么爹爹?一切都安排好了,还在愁什么?”张角说:“你三叔那儿,我有些不放心!”张宁说:“就算不放心,那又能怎么样,符鸟就只能传十里!联系是肯定联系不上的!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凭这场仗来看看我们黄巾的气运!” 张角哈哈大笑,手点了点宝贝女儿的额头,张宁吐了吐小舌头,事实上这话也说得有些无赖——用必胜的仗来看黄巾的气运,这不是糊弄人么?张宁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屋子。张角笑了笑,拿出了铜镜,虽说有些花,不过也勉强可以看出头上的白发更少了,几乎仅有4分之一左右。张角很满足,玄襄续命,果然有效,《太平要术》不负我啊! 卢植大营,左丰恶狠狠地瞅着卢植,不过这次见面也是必须的。卢植是主帅,左丰准备明天就走,告知一声也是应该的。卢植很高兴,没有在意左丰恶劣的态度,至少军营里的不安定因素终于消失了。左丰事实上也是不得不来的,把守大门的士卒其中有两什(一什十名士兵),就是卢植的亲兵,没有卢植的手令,即使是副帅也出不了营门。虽说卢植笑呵呵的,但左丰依旧感到羞辱,他算是被“赶”出来的,只不过卢植用的是软刀子,派人好好地“保护”监军罢了。 左丰走远了,但依旧顺着风声听到了卢植的笑声。左丰右手的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提醒他不要忘了这次羞辱,左丰回了头狠狠的再次看了那营寨一眼,便快跑回自己的营里。起风了,左丰关上了大营的布门,隐约间好像听到士卒们有些喧闹。左丰冷哼了一声,就上了床铺,反正明天就走了一切与他无关! 刘备这几天出的冷汗似乎比去年一年出的还多,他推开了营布门,急忙地走到了卢植身旁。卢植刚想发作,耳旁传来的低声又让他忘了这一切。卢植眼睛睁得很大,满脑子就是刘备刚才说的“起了风,风把大寨的帅旗给吹断了!虽然我让二弟三弟安抚士卒,不过现在恩师还是尽早出面的好!”卢植一把握住了刘备的手,说:“玄德,做的不错!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年,果然大有长进!”刘备眼圈红了,卢植这是正式表态,刘备算是回了门墙! 卢植拉着刘备的手出了寨,果然看到,寨后不远处,一个空荡荡的旗杆,隐约间能看到其中的断纹。卢植看看周围,出了这等大事,不少士卒围在这里,隐约间能听到张飞那大嗓门在解释着什么。卢植唤过亲兵,吩咐了几句,亲兵们立即就上了马飞奔了出去。卢植治军算是比较严的,但此时此刻时间才是最宝贵的,亲兵算是破了例,他们是给各营主帅下达命令,一是防士卒哗营,一是让各营的副官过来,卢植要亲自下达一些命令。 不远处,几名士卒捧起了帅旗走了过来,大大的“汉”字此时是如此的刺眼。卢植安抚了士兵几句,恰好此时中军主帅赶到,卢植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主帅便开始了行动。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头上都会头痛,单论口说效果是很差的,中营主将此时唤过副官,去辎重营取了些酒肉分发了下去。 这个时候,卢植已经把要额外支出的钱财这种头痛事抛出脑后了,更多的则是警觉。卢植看看天,又眯着眼感受了一下,风并不是很大,身上的儒带随风飘舞的幅度很小,但旗杆被吹断,这就是上天的警示!不要小看这所谓的警示,在东汉,可以说是迷信程度非常高的时代,有一种说法是汉光武帝刘秀因图谶(预言,尽管最初指的刘秀是另一个刘秀)得天下,但不管怎么说,预言成功了这就是事实,这使得整个东汉在这方面大行其道。 卢植叹了口气,回了营,刘备紧跟其后,然而令刘备没想到的是,卢植竟然从柜子里取出了龟甲。刘备睁大了双眼,因为卢植讲学的时候并不提倡这类事物,甚至有些厌恶,没想到此时卢植占卜的动作非常熟练。卢植看了看卦象,皱紧了眉毛,想了好一会,眉毛又舒展了起来。 卢植抬起头,看了看刘备,正声说:“玄德,在想什么?”刘备手指了指龟甲,说:“恩师,您不是……”卢植拍了拍刘备的肩膀,说:“哼!你们这些人连圣人的话都想不明白,还分心学这些干什么?儒家子弟不能忘了根啊!”刘备心里有些触动,自师傅把自己重新收回门墙后,态度也更亲切了。刘备也不是很冷血的人,心里暗暗做了个决定,不管怎么样,至少跟师傅的时候,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枭雄无赖,此时竟也有些热血了…… ps:纵横这个屏蔽字真令人无奈,连新兵蛋,子其中的蛋,子都是屏蔽字== 第五章 黄巾(五) 卢植点了点头,说:“张校尉所说的虽然有理,但我们还要考虑别的因素。”张平说:“还请卢帅示下!”卢植心平气和的说:“蛾贼的战力虽然低下,但从皇甫中郎等处传来的战报说,蛾贼大部是通晓妖法的。虽然城里的探子回报张府守卫森严,虽然数日前我曾观天象发现张逆命不久矣,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里终究是蛾贼的大本营!前几阵蛾贼溃败虽然没使用妖法,但逼急了,兔子也能咬人!”卢植整顿了众人的思想,对着后营副官说:“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后营副官答道:“狗血猪血准备的差不多,一声令下就可发放!只是火油略有不足,酒虽然可以代替,终究还是少了些。”卢植想了想说:“就把原先预定分发的酒先!顺便在催促后方,辎重不足可是件大事!”后营副官说:“这样一来,士卒会不会……”卢植说:“无妨,公布命令的时候说酒也不是今日发放的。老夫还算是有点威望的,拖上两天也算可以,更何况今日若是蛾贼偷营,物资减少士卒也能理解。再说了,老夫可没有什么克扣的嗜好!”一句冷笑话,使得大营瞬间变得冷清。卢植摆摆手,说:“今天夜里蛾贼偷营不是四更就是五更,吩咐军士二更吃饭,三更部队必须就位,你们可如此如此……未防敌人看破,可在营内的阴暗处扎上草人。”众将领喊了声“喏”,一一告退,只是众人有意无意中,把营内的某个公鸭嗓子给“忽略”了。 深夜,左丰睡醒了,自从卢植那儿生了一肚子气后回来就死死地睡了一觉。春天的晚上可是很冷的。左丰推开了营门,看了看外面,摇了摇头。或许是错觉吧,左丰总感觉今天夜里有些冷清,营里的人似乎有些少。随后,左丰捂住了鼻子,一股似乎是很浓的酒味夹杂着别的味道传了过来,刺鼻之极,心里暗暗骂着这帮天杀的竟然在军中喝酒,最可恨的就是忘了他这个军队里的最高长官(天使,名义上权力最大)。左丰抬头看看天,刚过了十五,月亮有些亏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微风吹来,左丰感到有些冷,刚想回到营寨时,突然看到远处有些阴暗的栅栏处似乎有很多阴影,模模糊糊。胖子打了个激灵,顾不得额头出的冷汗,赶忙进了营把被子一蒙,牙齿不自觉咬了起来。只有这样,左丰的心里才好受点。一阵细微的磨牙声从被内传出了好一阵,方才消失,左丰又恢复了宁静,是因为此时他最讨厌的卢子干出现了心中,左大宦官此时发现,那死老头还是有闪光点的! 卢植大营外密林,卢植所带的军队陆陆续续到达了原定地点。卢植换下了儒装,穿着一身明光甲(明光铠的雏形),胸前有一个圆盘似的,那是护心镜。那时候的读书人可是“全面发展”的,儒家六艺也有射、御,甚至读书人里也有武艺高的,比如三国里面的太史慈、徐庶等等。 当卢植听到军中的军士回报此时接近四更了的时候,卢植方才舒了口气,笑眯眯地说:“玄德啊,剩下的时间就是等待了!”刘备搓着手,说:“是啊,今天天不错,月亮很亮,倒是不用担心什么野兽了,就是有些冷了,我担心时间长了,士兵的手有些冻僵,到了战场上反而会有些僵硬!”卢植下意识的抬起了头看了天一眼,口里说着:“没事儿,士兵见到血,再僵的手也该好了!咦?” 刘备唬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还算是寂静,就放下了心,要知道刚才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卢植最后一个音陡然大了好几个音度!刘备说道:“恩师啊?小点声!”卢植似乎没有听见刘备的话,脸越来越惨白,嘴里模糊的嘟囔着。刘备仔细的听了听,才勉强分辨出,卢植反复念叨着“不应该啊”。刘备的敏感度不可谓不高,要不然以后也不会屡败屡逃,但从来就没被人抓住。刘备低下了声音,在卢植的耳旁说道:“老师,事情难道有了变化?” 这一句话犹如大钟一般震醒了卢植,卢植脸色有些铁青,看了看周围,在刘备的耳旁说:“天象有变!”尽管没有再多解释什么,但刘备意识到多半是出了什么变故。刘备脸色不变,在卢植耳旁说:“如今想‘变’是来不及了,要不然等一会蛾贼来袭,再派一军去偷城!”卢植谈道:“如今之计只能如此!你去下令让众将士做好心理准备,今晚必有恶战!”卢植并没有让刘备三人去偷城,而是唤过校尉赵能,并低声吩咐道:“过一会蛾贼偷营时,你带本部兵去偷广宗,最好在城门口放把火,声势越大越好,见机而退!”赵能也是个机灵人,说道:“大帅您这儿,要不我再留点人?”卢植说:“不可,人少了就不足事!” 卢植刚吩咐完,就起了风,卢植拉了拉身后的披风,猛然感到突然暗了下去,抬头一看,一大片乌云突然出现随后遮住了月亮。卢植眼睛一眯,暗道:终究还是来了。卢植对赵能说:“敌军已来,你速去准备吧!”赵能一低头,便轻轻地走了出去。 乌云遮住了月亮并没有满足,张牙舞爪在空中肆虐,星星闭了眼,一时间林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微微的光从卢植大营处传来。卢植睁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大营的方向,他必须估好时机,否则,今晚的战局就更艰难了。 “哗,嘎吱嘎吱”猛地现出的一片火似乎照耀了半边天,每个人的眼球内都印着红色的影光。卢植的手有些哆嗦,随后他听到了阵阵的轰隆声,他知道,时机来了。卢植一挥手,“咚咚咚咚”击鼓声一下接着一下响了起来,声音是如此的激昂。在林中等了好长时间的汉军此时冲了出来。“汉军威武”士卒喊着号子,浑身的热血正在燃烧! 黄巾此时竟然有些慌乱,这一切并没有按照预先写的剧本来,前几步是好好的——暗杀门卫,开营门,除据马、绊马索,放火,只是这天杀的汉军这时不是应该慌乱的穿着衣服,然后等死么?汉军一个个从林中杀了出来!褚飞燕高喊着,手里镔铁枪舞出几个枪花,闪闪过后,几名汉军不甘的倒了下去,黄巾见状,也有些胆大了,手里的兵器开始向前挥舞,至于胆小的则是闭上眼睛胡乱一刺,至于是自己身上一痛倒在了地上,还是满身都溅满了浓腥味的液体那就只有天知晓了…… 褚飞燕很高兴,这一切直到目前都没有什么大的差错,他所带的兵其实就是老弱百姓,分了粮后黄巾裹挟的人,也是前几阵用作骄兵之计的诱饵,黄巾的精兵其实并不多。“嘭”的一声,一个草堆瞬时燃了起来,里面倒了油,借了风势火猛然大了起来。火堆旁的黄巾此时有些慌乱,因为他们正处在下风口。火很大,前方的黄巾完全看不清楚,浓浓的烟遮住了一切,但跑又哪里是跑得了的,后面传来的力道推得自己不断的向前向前。最惊慌的反而是稍靠后的那几排人,看得见前方的火,能闻得出浓浓的肉香,虽然他们都想吃肉,但是如果这肉是自己的呢,这个方位的黄巾攻势瞬时一阻。 “哗啦,哗啦”伴随着划破空气的“呼呼”声,却是汉军朝着草堆扔起了火把,一个个草堆化成了朱雀,凡是挡在它们身前的一律撕碎!褚飞燕觉得是时候了,下令撤退,手下的黄巾赶紧背过身抱头鼠窜,因为有火的阻拦,汉军追击的并不快,空隙虽然有,但卢植有些谨慎。 褚飞燕咂咂嘴,觉得有些庆幸,在昨晚黄巾内部会议里,他们好几个渠帅都认为应该全军压上,不过小天师却认为先把老弱出击,若是得手精兵再出动。当时褚飞燕就有些不屑,说破天也是女人小家子气,舍不得几个月前预先安排的阵法就这么荒废了。想了想那妩媚的容颜,褚飞燕冷汗立即又出来了,那妮子祸害的人不少! 草堆的火没有了引燃物,只能持续在原地烧着,声音很大。汉军此时穿过火场,隐隐间还能看见前方的黄巾,但是两者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卢植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异常,右手向前挥了一下,激昂的鼓声又响了起来,汉军高喝着军歌,他们知道,功劳就在眼前! 一座军营,营门似乎动了一动,露出了只眼睛,肥胖的身躯闪了几下,随后又缩回去了,似乎一切都没发生。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 第六章 黄巾(六) 黄巾这半个月是败惯了,也用不着将领提点,如今直接是本色表演——大旗歪歪的,火把清一色的向前斜,如果此时有灯照亮了好好看看,会发现那些士兵低着头,阵型乱糟糟的,能跑的多快就有多快!好死不死的,此时有个小头目喊了句:“大伙儿加把劲啊,广宗快要到了!”褚飞燕立马有拿出刀子把他捅了的冲动,再说下去,假溃败快成真溃败了! 广宗这一带事实上是黄河及其支流所带的泥沙堆积而形成的,故而海拔不是很高,如果不算森林,算得上是一望无尽的大平原,路还是很好走的。褚飞燕看了看周围估摸着地方,下令士卒缓行。黄巾憋了一口气直冲到这里,突然让他们缓行,身体里的疲惫猛然就蹦出来了,如果不休息上一段时间,此时哪怕是执法队用鞭子催促,恐怕想提速也提不起来。他们不是军人,只是拿起简陋武器的农夫! 这个时候,就看出专业与非专业的差别了,同样都是新兵,汉军的体力显然要好很多,尤其是当汉军看到前方的“大功劳”跑不动了的时候,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 褚飞燕看看手下的人,心里的怜悯之意膨胀了起来,下令士卒把火把扔向汉军。汉军突然之下受到袭击,攻击的速度暂时慢了起来,甚至有些地方产生了小骚乱。不过当军中的士官喊道:“盾手举盾!”汉军才算是稳定了下来。前军的主帅看着黄巾扔掉了火把,心里暗暗骂着,不过他下令让军队的排列顺序改变才解决了这个问题,枪盾弓掺杂着,,单手武器的士兵带着火把,一定不能跟丢了!前军的主帅此时也捏了把汗,他已经知道卢帅安排了人去偷城,但没想到的是黄巾一触就溃,跑了回去,虽说卢植大营到广宗城有很多岔路,如果还没去那是很好,万一刚去就被人抓了个前后夹击那就不好了! 前军的士兵打着火把,隐隐间能看到黄巾的后阵,追了一小会,就有些惊奇,这一带虽然开阔,但大平地里隐约有很大的石头这就很令人诧异了。好奇归好奇,追击依旧得追击。只是当石头越来越多,黄巾的影子似乎被石影遮住时,汉军才有了小小的慌乱。汉军打着火把照照周围,此时已经看不到黄巾了,除了石头,就是黑呼呼的路。前军主帅有些急躁,就分了一部分人打着火把去探路,大部分的人留在原地待命。 卢植此时带着中军恰好感到,看看周围说不出意味的石头,浑身冷飕飕的。刘备将右手剑放在左手上,无奈的说:“这石头!真是误事!不过这石头是怎么出现的,这附近可没有什么山,前几天顺着这条路打广宗的时候可没有啊!” 这句话仿佛明灯一般照开了卢植心里的一些谜团,卢植下了马,就近看了看一块大石,吸了口凉气,然后说道:“吩咐下去,前军变后军,立即撤退,不从军令者斩!”卢植的想法是好的,事实却是残酷的,小校还没把命令发出去,后军已然到了这里。 后营主帅此时红光满面,此时大家的士气很高,伙食辎重营也很给面子,转移的速度很快,大伙儿就等着杀敌立功了。没等后营的主帅发话,卢植当面给他泼了一头冷水,说:“来这么快干什么?”后营主帅眼睛睁的大大的,说:“末将……”卢植低下声,说:“此地有古怪,你赶紧带人从原路出去,人只要出去了就记你的功劳!”后营主帅一听,赶忙转身就走。 广宗城内练兵场,空旷的场地中,此时闪着亮光,一排一排的灯成阶梯状排列。就在场的正中,此时已经搭了个高台,共有三层,每一层隔上一小段距离放着一盏灯,旁边的人穿着黄巾道袍成五心向天的姿势坐着。三层台的正中央做有一名男子闭着眼睛,身前的案几上还放着一个瓷香盆,上面还插着香! “忽”的一声,男子伸出了手,一只符鸟飞了过来传达了主人的心意。男子皱了眉头,表达着他内心的不满,不过随后男子的脸变得无比的虔诚。男子站起了身,拿起了案几上的桃木剑,男子的眼此时睁开了,眼睛里发出了异样的光彩!男子的的剑挥舞的很慢,嘴里也是念念有词,只是发音过于过怪令人听了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令人惊奇的是,此时的三层高台,男子的身体上仿佛变成了发光体,淡淡黄色的光辉令人心折。男子的声音此时达到了最高,人们也听到了他的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男子的剑在空中指向了一方,虽然剑很慢,但木剑划处,竟然能见到稀少的火星,似乎把空气都劈断了!男子猛地喷了口鲜血,脸色变得惨白,只是旁边的人似乎是没有看到,一动也不动,只是如果此时仔细看那些人的脸会发现,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那些人比先前的气色要差多了。男子放下了剑,又闭上了眼睛,恢复了先前的坐姿。 男子并不是张角,而是张角的弟子张白骑。高坛的人,事实上也是给张白骑作为护法的,同时也是给张白骑分担一些道法的反噬。本来在祭坛上应该是张宁的活,不过张白骑觉得在战场运筹帷幄上张宁的作用更大一些,于是张白骑就担下了这个重任。 张宁此时很烦,刚刚把偷城的汉军打发走,却接到褚飞燕的符鸟说没有用太多诱饵!张宁此时有把褚飞燕撕了的心都有了,鲜血不够,阵法又如何发出最大的威力!好在张宁当时布阵的时候为防意外又下了一道伏笔,不过想想要付出的代价,张宁的脸又变得铁青! 张角拍了拍宝贝女儿的肩膀,说道:“你我好久没有一起探讨过术法了,今天再来一次吧。”张宁的眼有些湿润,自打张角延命一纪后,张宁就仗着自己的“蛮横”,“命令”父亲远离“施术”,可是如今却……张角慈爱的注视着张宁说:“好啦,爹爹我也不是个纸扎的人,想捏就捏,要知道你的本事可是我教的!” 张宁很不甘心,但看着父亲那坚定的目光,想了想说:“竟然如此,就去校场吧,反正师兄那正好搭了个祭台!”张角无奈的说:“你这个滑头!”但张角知道如今的他最好还是不要勉强,只是为了个誓言与虚无飘渺的气运,就差点把自己反噬死,张角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天道,真的存在么? 张角和张宁速度是比较快的,当然两人也知道机不可失,就耍了点道门的小花招,不到一刻钟就来到了校场。张白骑此时脸色好看了不少,案几上的香此时刚刚燃了不到四分之一。张宁没有打扰张白骑的休息,只是右眼朝着张角眨了两下,便示意开始使用道术。 与张白骑相比,张角和张宁施术的时候远没有那么“身现异象”“浑身光辉”。张宁闭着眼睛调养了一会,随后从怀里掏出了纸,拿起了案几上早已备着的朱纱与毛笔如同鬼画符般涂抹了起来。此时的张宁浑身透着诡异,在纸上留下的笔迹飞快地沾染着。张白骑微微皱了些眉毛,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然感到周围的环境冷了几分,不过张白骑也知道,此时八成是师妹在施法,心里又恢复了平静。 张宁终于画完了“鬼道符”,头上出了不少虚汗,拿着毛笔下意识的咬了咬笔头,想了想,又蘸着朱砂在其中的两个圆圈中点了一点。犹如画龙点睛一番,“鬼道符”此时也完成了蜕变,几个翻折,就成了人状。张宁放下了笔,拿起了案几上的铜铃摇了摇几下,说:“疾!”符人瞬时就自己燃烧了起来。于此同时,祭坛微微的震了几下,张宁的脸先是发白,后转向异样的红,终于还是没忍住,吐了血,脸色就如金纸一般。张宁的手哆哆嗦嗦的伸向了袖子,手里握着的小瓶子好几次都差点砸在地上,瓶子里盛的是圆形的丸子。刚一打开,阵阵清香就传入鼻中,张宁没有犹豫,一口就将药丸服下,那药丸入了嘴,遇水即化,张宁闭上了眼开始调息。 张角一直看着自己的女儿做完了所有的一切,方才安下心来。不过这时候,修道的水平就可以看出差异了,张角并不是和那两人一样还要调息静心一阵才能施术。张角站着身子,辨别了方向,拿起了木剑挥舞了加下,张角深吸了口气,猛然喷了出来。奇怪的是,张角先前并没有喝水,此时却喷出了很多水洒在了剑上,木剑似乎是很光滑,水珠顺着剑面流了下去。不过此时如果有人从张角手里抢过那把剑,会发现,水是流了下去,但原先剑面上的灰尘依然存在,仿佛是起了膜,将两者隔开了。张角的左手作出了奇异的手形,凭空一抹食指尖露出些火焰,张角轻轻地把右手的剑放在食指上“烤”了一会,奇怪的是,木剑并没有点燃。张角脸色瞬时一变,又恢复了常态。张角笑了笑,便放下东西,走到了女儿身旁坐了下去。张角要为自己的女儿护法! 第七章 黄巾(七) 就在卢植内心不安的时候,后军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后营主帅得了卢植的提醒开始撤退后,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只是这谨慎却谨慎的不是时候。后营退兵的速度极慢,此时就显得有些笨了。他和前营一样,分了兵,只是有些士兵跑回来了,有些士兵彻底的失去了踪迹。是的,失去了踪迹,那些逃回来的士兵报告说:“前一刹那,我还能隐约的看到那什士卒的火把及什长的大嗓门,突然间火光消失了,声音也没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就回到了刚出发分开的小岔路上。”然而这不是最糟糕的,其中有一名士兵甚至如今都在哆嗦着,因为他看到那大石头竟然在移动! 后营主帅立马觉得不对,也放弃了对那些士兵的寻找,他催促着士卒与中军汇合了起来。卢植并没有责怪他,设身处地的说即使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卢植此时有些暗恨蛾贼的狡猾,竟然用妖术把天给变暗了。卢植并不是阵盲,如果是白天在高地上去看,是有可能破得了阵法的,可是这是在阵里,又是晚上,卢植就是再有心去尝试破阵,但士兵却不一定有胆子追随他们的主帅。说到底,他们不是卢府的亲兵。 很多人都在私下里抱怨后悔,也有少数在述说目前的困境,张飞是个大嗓门,即使是努力控制声音很小了,卢植离着很远也能听得很清楚他的抱怨“天杀的阵法!这阵真绝了,阵里竟然连声音都能遮得住……”话并没有说完,刘备赶紧捂住了张飞的嘴,刘备对周围将官投来的冷冷的目光笑了笑,赶紧把张飞拖到身后,小声的骂道:“不想活了么?在军里说这等话!”张飞瞪着眼,却没反驳,他也知道大哥是为了他好。 卢植此时却笑了起来,笑声不大,却清楚的传到了众人的耳里,手下的将士看到主帅大笑,心里顿时有了底。卢植说:“益德这句话说的不错,阵里是屏蔽了,但这并不代表阵外也屏蔽。”刘备等人瞬时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卢植,卢植也没卖关子,指了指天空,说:“阵法的作用是有限的,至少天空是限制不了的。”刘备说:“恩师是说?”卢植说:“令一些军士向天空放火箭,漆黑的天空定然是很注目的。我想前军士兵看了后也会发出信号,这样一来,至少我们就知道了方位。” 刘备说:“如果是死路呢?敌人也可以设下陷阱。”卢植摇了摇头,说:“玄德,如果是人布的阵,或许有死路,但木石布的阵,多半是迷阵困阵,再说了等到天明,阵的效果就差了很多,不过是多花点功夫跑出来罢了。而且,我还希望那群蛾贼点明方向,我们的目的,不就把蛾贼一网打尽么?” 漆黑的天空里瞬时多了几个光点,阵外的褚飞燕睁大了双眼,对身旁的黄巾力士孙振说:“今儿真是长见识了,汉军真的算是有能人啊!这都想得到!”话还未落,阵里的另一个方位上空又现了几个火光与之呼应。褚飞燕拍着额头,说:“这可不是很好办啊,阵法内部的效果可是差了很多啊。过不了多少时间,恐怕两军就会合了,石头上的符文可是随着时间效果越来越差。” 孙振说:“那又怎样,反正这阵就是困人的,聚成一堆又如何,与我们黄巾力士作对就得死!”孙振说完,恶狠狠地看着仍有些稚嫩的褚飞燕,说:“若不是你那什么‘良心’,本来是不用这么费事的!你这辈子,若是放不开这个,永远就当个校尉吧!”褚飞燕掐着腰,两眼睁的大大的,说:“那又怎样?反正黄巾的将来是小天师的孩子的!听上头的总没错!”孙振用手指了指褚飞燕,又颓然的说:“即使是这样,那孩子也不已经姓张!”褚飞燕冷笑道:“只要有了孩子,姓什么可不是由得夫家说的算!”孙振叹了一声,回过了头,显然是不想和褚飞燕继续说话。 这并不奇怪,说到底,也是讨论张角之后的继承人问题,尤其是张角成功延命之后。本来张角若是立即就死了,张宝会成为第二个大贤良师,不过张角如今又可以多活十二年,这就充满了变数。说来也稀奇,张氏兄弟三人都从习过太平要术所载的房中术,但三人之后也仅有张宁一个,所以黄巾上下除了他们三人之外都唯她之命是从,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对张宁也是溺爱的狠了。 张角成功延命在黄巾上层并不是个秘密,即使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天象除非用道术掩饰,否则只要会观星就会得出结论,尤其是精通术法的大人物。张角有一个女儿,好几个徒儿,而徒儿之中,黄巾上下认为只有张白骑才能继承张角的衣钵,因此隐隐间黄巾也分成了两派。至于告密的唐周,从某方面说,未免不是内心里对张白骑的妒忌才告的密。张白骑没有儿子,只有义子褚飞燕,甚至张白骑私下里都说,等到褚飞燕行冠礼的时候,就把褚飞燕改名为张燕。事实上,褚飞燕本名是叫褚燕,飞燕是军中给他起的号,至于因由则是他的身手灵活,以及他自身的武艺。 起风了,褚飞燕急忙抓住了飞在空中的帽子,意识到小天师的法术已经施展了。褚飞燕说:“孙叔,咱先暂避吧!等到法术失去效果的时候就是我们行动的时候!”孙振点点头,吩咐手下的力士开始了行动,顺便把那些闯出阵外的“不幸儿”的尸体处理了一下,扔进了阵里。是的,他们既是幸运儿,又是不幸的,因为阵口处藏着精锐的黄巾力士正等着杀戮,而那些出阵的士兵正是先前前军失踪的士兵!石头变得很诡异,红光闪了两下,随后尸体外露的皮肤变得非常惨白…… 卢植前中后营的士兵此时已经聚集在一起,两三万的士兵此时显得有些挤,不过卢植并没有放松,他们还没有出阵,还是在危险中的。“哗啦”一声,扛大旗的士兵没有扛住,旗杆被大风给吹倒了。旗总拔出了刀子,吓得那个士卒跪下来猛磕了几个头,一急就哇哇地哭着求饶。周围的士兵冷冷的看着,仿佛是事不关心,事实上就连他们心里也窝着火,本来就不顺了,大旗还丢到了地上,这不是诅咒么? “哇”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天空,不远处的卢植听到了声音,但听得士兵的汇报时,眉毛还是皱了两下,真是不吉利啊!卢植停下了演算,事实上,当那阵诡异的风出现时,卢植的演算就被打断了。卢植虽说此时很不满,但还时压到了心底,只是两只眼向四周的瞅着,准备找个地方避避风。卢植一直是为了出阵而演算的,尤其是两军会合后彻底的确定了方位,以及部分石头的分布所在,卢植也就暗暗有了点底。只是没想到,意外还是出现了。 风很大,旗总被溅了一身的血,在火光下显得有说不出的狰狞。旗宗抹了把脸,转过了头,然后张着口对手下了训斥了两句,才吩咐准备避风。手下的兵如同大赦,其余扛旗的人即使是胳膊再酸,也是努力地保持旗杆不倒,甚至开始向相熟的人求助。 倒下的那名旗手如同垃圾一般躺在石头旁,鲜血从腹部不停地流出来,附近的人没有管他,仿佛一旦靠近就和沾上了晦气一样。没有人注意到,为什么伤口的血流的越流越快,而且,鲜血并没有形成了圆状,而是被石头根部吸收了,仅留下少许暗暗的红色。石头此时变得有些异样,似乎是发了暗光,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 风吹得急,很多火把被风吹灭了,一时间整个阵里变暗了不少,虽说此时离着天明不远了,但士兵们一点睡意都没有。有聪明的人聚成个团,把火把放在地上形成个火堆然后围了起来,当然火堆周围的青草则是先清除了干净。好在这荒路上最不缺的就是青草、树枝,甚至有几棵树就在石阵内,倒也不至于少了烧材。 关羽张飞握紧了兵器,警觉的看着周围,这风来得诡异,武者的直觉告诉他们,一场硬仗就要来临了…… 第八章 黄巾(八) 突然,在刚才发生惨叫的那个方向又传出了惊呼声。张飞提起了精神,仔细一听,却发现完全与黄巾无关,撇了撇嘴,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实在是没有什么心思去关注八卦琐事。 发出惊呼的是名老兵,举着火把,仔细的看着到在石头旁的士兵,满脸的悲愤之色。老兵抬起了头,看着旗总说:“我家三郎怎么死的?”或许是因为老兵有些威望,或许是因为旗总面对死去士兵的父亲而放不开,旗总只是平静的说:“倒了帅旗,违反军法!”老兵左手的火把落在了地上,右手指着旗总,胸一起一伏,结巴的说:“你,你!就因此,杀了三郎!刚才,那阵风!” 老兵很生气,刚才那阵风非常大非常急,身子有些弱的恐怕站都站不稳(而旗手从来都是大力士来充当的,可以说,军中的精锐士卒除了特定部队就是旗手了)。旗总拿起布,把刚才沾着血的刀擦了个精亮,说道:“哼!再怎么说违了军法就该杀!你也是老兵了,这么点觉悟都没有?再说了,刚才行刑的时候,可没有人反对。” 老兵此时仿佛中了魔障,说:“哈哈,好一个没有反对!我进军营三十年,大郎二郎为救同袍而死,四郎天生体弱,随时都可能去了,三郎如今……”旗总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把剑收回了鞘,转过身子想离开这里。老兵依旧喃喃的说:“三郎如今死了,我家的香火怎么办?我死之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老兵此时眼睛一亮,说:“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我就让你们死!”老兵扔掉了火把,地上的草儿瞬时就烧着了,“噼啪”的声音,此时是如此的刺耳。旗总听了,回过了身,说:“老不死的,平时给你面子还真倚老卖老了!”旗总拔出了剑,是一把雪亮的剑,而那老兵的剑甚至有些地方都生锈了,剑锋上有许多“受伤的痕迹”,甚至让人怀疑这把剑是不是应该重新回炉铸造。 旗总狞笑着说:“刚才这把剑杀了你儿子,如今再送你去一家团聚吧!”旗总的话不可谓不恶毒,不过当兵的要是连最基本的垃圾话都不会,还指着什么镇住一帮子兵痞。火光下,旗总看着老兵有些茫然的样子,嘴角斜了一下,提起了剑就向老兵胸口“砸”去。 是的,汉代的剑还是比较厚重的,多半是用来劈的。旗总虽然嘴里说的狠毒,但只想着把老兵制服也就算了,真把老兵杀了,旗总自己也没什么好下场,毕竟卢植在军中还算是比较公正的。旗总这一砸,接着就有些后悔了,老兵似乎是回了神,那把锈锈的剑格了一下,甚至两剑的剑锋还迸住了火花,但是剑上传回的巨力令人有些难受。 旗总此时心里已经很重视老兵了,只是表面上充满了不屑,他吐了一口唾液,说:“吆!老不死的还有点劲啊,嘿嘿,比你儿子有骨气多了!你那个儿子只知道跪下来磕头哭饶!”老兵红了眼睛,竟然是吐出口鲜血,剑似乎是有些不稳。 旗总冷笑了一声,说:“去死吧!”这一剑劈出,旗总也是充满了得意,力道角度都算是完美,至于老兵的死活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刚才留手的那一下就因此吃了点亏。剑离着老兵越来越近了,劈开的空气声,持剑的力道,瞬时让旗总的肾上腺素燃烧了。 老兵抬起了头,看着那把剑,两只手握住了剑就要格挡,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一股黑气缠绕着老兵。旗总的眼睁的大大的,竟然开口说:“你?”憋足了的那口气卸了不少,显然那股莫名的黑气才是旗总畏惧的根源! 老兵的眼写满了狠毒,黑气此时不仅缠满了老兵的胳膊,连身后都形成了云团。“嘭”的一声,老兵连动都没动,只是剑锋又多了一个崩口,旗总睁大了双眼,他的剑已然飞了出去。旗总额头上滴满了汗,他想逃,但对面老兵的传来的威压使得他浑身上下都酥软了起来。 旁观的士兵大哗了起来,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局。老兵制胜的x因素——黑气,可以说是武者的“杀气”,也算得上是武者修行的成果。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杀气不再仅是指精神方面的威压,还有在现实中实实在在对武者的强化。 “哗哗”的两声,旗总的鲜血从胸口处崩了出来,撒了老兵一身。老兵冷笑了一声,不怀好意的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并没有把剑收回,浑身的气似乎是闻到了血腥更加的浓溢了。有个士兵受不了这个气氛,扯破了嗓子“啊”的一声就想逃跑,只是老兵的速度更快,一剑劈了下去。黑色的气附着在剑锋上使得锈剑变成了神兵,一剑把那人劈成了两半。 张飞此时有些不耐烦了,阵阵的惨叫声令他始终静不下心来。他看了二哥一眼,指了指那个方向,就走了。关羽明白张飞的意思,握着冷艳锯的手更紧了。刘备听到卢植的声音,便低下头解释着什么。事实上,那几声又干扰了卢植的演算,但小心谨慎的卢植生恐出什么乱子。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委实透露出几分诡异的味道。 张飞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但老兵下手的速度更快,不到一小会儿,倒下了许多士兵。几块靠着尸体近的石头此时有些不稳了,地上的鲜血不停地“流”向石根处。 张飞看着那老兵浑身上下的黑气,眼睛有些亮了,大喝一声,说:“呔!”声音大得似乎能震破人的鼓膜,有些胆小的士兵本来就因为老兵的追杀而很害怕,此时竟然被震晕了。 老兵回了头,看看张飞也停下了杀戮,伸出剑指着张飞。此时的老兵因为杀人的缘故,身上的黑气已经缠满了全身,对于普通人来说,黑气似乎是遮住了身体的轮框。但在张飞的眼里却不是这样,黑色的气丝毫没有形状,仅仅是杂乱的铺在了老兵的身上,如同又套了多套甲胄的不同配件一般。 张飞拿着的是丈八蛇矛,兵器很长几乎是张飞个头的两倍。张飞的动作并不是很快,但是矛很稳,即使是茅对剑相交的时候也是没有被剑撼动分毫。张飞有些失望,老兵气杂力道也小,招式似乎没什么精妙之处,估量了一下——这个对手也就虐虐士兵罢了。事实上,在张飞的眼里是“令人失望”的,不过在诸侯的眼里就是“勇将”了,毕竟有“杀气”的武将确实不多。 老兵的脸上扭曲极了,蛇矛传来的力道令他非常难受,不过神智也清醒了不少。老兵看了看地上的尸体,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过对面又是一矛击来,老兵只好使出全身力道格挡了一下——剑飞出去了,老兵吐了一口鲜血,脸如金纸。由于他离着老兵远,外加上火光很暗,张飞没看清此时老兵的眼神已经是清澈了不少,但是他能感受到对方杀气的减少以及兵器传来的力道的越来越弱。张飞更加不屑了,喝道:“欺负士卒算什么本事,来来来,有种在和老张打上三百合!” 老兵站的有些不稳,吐出的鲜血令他彻底的清醒起来。满地的尸体冲击着老兵的心神,父亲的嘱咐、儿子的惨死,老兵的心越来越乱。少年的时候,父亲嘱咐他要保家卫国,老兵是个孝子,也是个感性的人,在蓟州呆了五年身上留了不少伤疤,但是老兵的父亲却是欣慰的去了,他的儿子没有给将门丢脸,他的儿子对得起“窦”姓!老兵是窦武(第二次党锢之祸)的族人,不过那时受到了牵连,家族也就败落了,老兵自嘲的把自己的名字也忘记了,只是留下个“窦”字,军中就叫“窦无名”。新来的士兵都瞧不起他,在大汉,名是两个字的人通常都是犯了罪或是贱籍,不过随后的时候,老兵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受到了士兵的拥护…… 老兵哈哈大笑,一行清泪顺着皱纹流了下来,张飞此时觉得诧异,只是暗暗提防。老兵回过了头,朝着儿子身旁的石头猛然撞了过去,黑气在此时早已散的无影无踪。老兵额头沾满了血,靠着最后的意识才勉强调了个角度,身子落到了儿子身旁。张飞愣住了,当有幸存的士兵向他说明了这件事时更是唏嘘不已。张飞来到了老兵自尽的身前,举着火把,叹了口气,朝着士兵吩咐道:“把这清扫一下,至于这老卒,还是好好的葬了吧!”张飞叹了口气,抬起了头,有些意兴阑珊,只是当看到石头时,又瞪大了眼睛。张飞记得很清楚,老兵是撞在石头上死的,可是如今这石头上一点血迹都没有! 张飞抬起火把,朝着印象中的大概方位好好地盯了几眼,硬是没有找出鲜红的血迹。石头此时动了一下,发出了暗暗的红光。张飞大吃一惊,暗叫不好:这是妖术!还没等张飞回去把这件事说给卢植时,就听得远处传来一阵的声音,张飞正有些警觉,突然就听到远处的士兵大喊:“快跑啊!洪水来啦!” 第九章 黄巾(九) 但眼前的景象却生生的给了张飞一个震撼,也让他暂时无法胡想了——滔天的巨浪迎面扑了过来,没有见过海的人永远不知道巨浪有多高。张飞的眼里全是波涛的蓝色,握着蛇矛的手一时间竟然松了松。张飞的大脑此时当机了,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有许多不妥的地方,比如这浪竟然比他手里的蛇矛还要高出不少,这浪来得如此诡异,河流离着这里有些远…… 一阵巨力袭来,两条腿没有站住,嘴里呛了一下,张飞终于意识到这水似乎是真的,至于嘴里淡淡的血腥味被张飞下意识忽略了…… 张飞怒喝了一声,浑身浮起了气,只不过同样都是黑色的气,张飞身后的背影里仿佛倒映着飓风。人力终究是不能和天力抗衡,张飞只是借着那口气而使自己的行动更方便了些,倚着大石停了下来。 此时所有的火已然熄灭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在张着大口吞噬着一切。士兵在哭嚎着,咒骂着,黑暗带来了孤独,但更多的是带来了恐惧。卢植在刘备关羽的帮助下,也算是安稳了下来,虽说看不见对方,但手里传来的热气告诉他们是在一起的。此时此刻,整个战场里不是“瞎子”的就那么几个,不幸的是,卢植就是其中一员,他不是武人,没有“杀气”。 关羽提了声,说:“大家不要惊慌,手把手拉住,天快亮了,蛾贼的妖术持续不了太久!”关羽的声似乎不是很大,但此时此刻大部分人在噪杂的环境下却听得清清楚楚。很快,汉人的士卒算是稳定了下来。 卢植皱着眉毛,说道:“我知道现在也搞不清,张角到底要干什么!”刘备说:“难道不是用阵法把我们困起来,然后水攻么?”卢植笑了笑说:“水攻?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了,可是之前有光的时候,我可是看得很清楚,这水就连困阵的巨石都推不动,就更不用说把我们几万人给冲垮了。看似浪很高,但这股冲力似乎有些怪异。”刘备说:“说起来也真是怪了,黄巾从哪掘的口子?这么多水,这附近可全是平原,真淹了咱们他们去那里躲水?” 卢植意味深长的说:“这恐怕是张逆又一个妖术了,先不说河远在在二十里之外,就算是黄巾拦了上游也不会是这样,毕竟河面上的冰早已经化了!这是妖术!”刘备说:“可是这股巨力,嘴里的水可不是假的,火把也全灭了啊!”卢植说:“是全灭了,但玄德你注意到了没有,所有的这一切全是你的感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玄德你好好看一看周围,士兵有几个是被淹死的?”刘备一愣,借助自身的紫气与关羽的青气勉强看看,果然,甚至有些在水底很狼狈的士兵正在挣扎,刘备仿佛是发现了其中的关窍,大喜…… 广宗黄巾祭坛,案几上的香仅剩了三分之一,不过香点燃速度很慢就是了。张角睁开了眼,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后辈,他曾经想过让张宁嫁给张白骑,不过张白骑张宁都反对,张角也就不了了之。张白骑和张宁都睁开了眼睛,虽说脸色依旧惨白,不过那是伤了本源,不好好的修养上一阵是好不了的,更不用说因为施术而损的阳寿…… 张白骑说道:“师傅!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为什么您宁愿多施幻术也不下狠手?”张角先是叹道:“褚飞燕那小子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来,我也只能再加点料了。” 张角随后意味深长地说:“你们也随我学道多年,自然是知道,用道术杀人,无论借助多少东西,安排得多么周密,反噬是极重的,轻则修养十天半月,重则瞬时即死。但你们知道么,有些道术即使是杀人,老天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张白骑与张宁睁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角说:“当然,没有纯粹的术不引起反噬,只是反噬的结果会轻了不少,当然选术的时机以及对人心猜度就很重要。比如说今晚,宁儿的术需要鲜血死人,而白骑你的术只能困人,若宁儿的术到时发作反而效果差了不少。我用了幻术,虽说没有什么杀伤,但是用术的时机就很值得考量了。” 张角看了看两人,然后凝重的说道:“我之所以用幻术,除了能让汉军恐惧外,更多的是准备宁儿的术。”张宁说:“爹爹说笑了,幻术有没有什么杀伤力,更多的也就是在宣扬教义时用的。”张角说:“宁儿,没有垃圾的术,只有不会施术的人。幻术确实无法杀人,但人是可以自杀的!”张白骑和张宁说:“自杀?”张角说:“如果你感觉洪水把你淹没了,无法呼吸了,浑身僵硬了,然后呢?”张宁张白骑若有所悟。张角又说:“施术的时候不仅要欺人还要欺天!你用出装神弄鬼的术把人活生生的吓死,自然是不会逃掉天道的惩罚,但对象是被现生生的的自然现象而吓死呢?被自己的恐惧而杀死,当然是没什么问题了。幻术的最高真谛,你们记住,是真中有假假里有真!”张角眯起了眼睛,不管那两个苦苦思索的后辈,有些学问,还是自己悟出的才能吃透,师傅只是领进门罢了。 石阵中,在刘备的嘱咐下,关羽的安抚军心稍微起了点作用,当然还是有人被“吓”死了。卢植有些想不通,难道这不是幻术,但那些破绽又如何解释,可如果说是幻术,死了人又如何解释,难道,黄巾真有“大无畏”的精神,用“上师”的性命来换几个小卒,怎么算都是对黄巾来说都是很不划算的。 洪水退了下去,似乎那一刻钟仅是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汉军大多倚着大石,发出阵阵的高呼声——能活着,真好!欢呼过后,当想到先前听到的惨呼声,士卒们又沉下了心,甚至有的士卒尽管是看不见也伸着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索,即使是仅有一点希望,他们也不希望这个泡沫碎了。 士兵的心很累,很多人喘着粗气,刚才那阵洪水似乎耗光了他们的力气。只是刚放松不久,心里又绷起来了!石头动了动,但这不是主要的,糟糕的是,从背后传来了亮光以及烫烧的感觉! 不少人赶忙离开了石块,借着火光看清了周围,相互拉着的手也松开了。有跑掉的自然有跑不掉的,他们痛苦着,惨嚎着,翻滚着,只是身上的火始终是扑不灭。阵阵的肉香传到了其他人的鼻中,只是肚中有些饥饿的士兵此时却是想呕吐。终于有个人不再挣扎,浑身都是火焰,朱雀展了展翅膀,燃烧得更大了。如果此时张角把幻阵撤去,就会发现那人其实浑身上下都好好的,唯一不和谐的仅仅是脸部的表情。世间中最大的敌人其实还是自己,本就心力交瘁的士兵受到了这一“击”,还是恨恨的离开了这个人世! “妖术!这是妖术!”卢植恨恨的挥舞着拳头,但除了让士兵远离大石却没有什么好办法。火并不是在石根处点燃的,而是离地三尺处凭空点燃的,刚刚好围绕了大石一圈。火焰虽没有燃料,但却烧的格外的妖艳,甚至在外围可以看见不自然的蓝色,仿佛在向众人挥手。还没等卢植吸口凉气,就见到在大石的根处的土地似乎是动了动。众人擦了擦眼睛,随后又惊讶了起来,却见得一个个草人从地里挣扎地爬了出来。草人浑身大体上是土黄、青绿色也有些淡淡的红色,令人奇怪的是,这些草人的颜色不是统一,的活像个大杂烩,尤其是暗红色有些显眼。草人似乎不怕火焰,双手的部位演变成个大球,虽说草很松散,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果被这个球打中,下场一定很凄惨! 汉军虽然心里害怕,但这一晚上发生奇怪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认定了草人就是妖法变得,尽管没有读书,草畏火这个常识还是懂的。搞笑的是,此时战场里最镇定的大概是刘备所带的义勇兵了,他们在蓟州见识过类似的妖法,接受的能力强些。至于正规军,士气已经是快落到了冰点。卢植此时苦笑了一下,原本不受重视的士卒,此时竟然成为他最大的资本,今天晚上,不好打了…… 第十章 黄巾(十) 士卒们突然欢呼起来,因为张飞出手了!张飞的矛使用的招式说实话并不是很快,角度转的不是很多,但能提前封住对方的攻势。张飞的矛锋是比较锋利的,一削再反手一剪,草人立即被劈成两半,落到了地上。士卒受到了鼓舞,抽出了自己的剑巧妙地和草人周旋,只是被草人砸中的士兵无一不感到越来越疲惫,甚至有些脸色苍白,握着兵器的手也有些抖了。 突然间,有名士兵怪叫了一下,使得众人愣了一下,一时间甚至有几名手脚不麻利的士兵被草人击中了。那名士兵脸色苍白,嘴里说着:“那个草人……”张飞心里很不舒服,虽然有想把那乱了军心的士兵杀了的冲动,但听着旁边亲兵吸了口凉气,张飞还是转过了头看了一眼。 石柱上浮着火,似乎没有设么异常。只是当张飞低下头时,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了些,先前自己所重创的草人竟然开始挣扎了起来,尤其是那对散落在不远处的“畸形拳头”,很不安稳的在地上磨蹭滚动,过了一会儿,拳头与断肢之间伸出了草须,在断裂的地方接了下去,随后草人组装完毕,缓缓的站了起来。 张飞回想起了刚才的切口,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石柱,凝重了起来。“呼”的一声,张飞虽然没回头,但凭着风声躲过了背后草人的“偷袭”,随后回过神把那名偷袭的草人“身首分家”。 然而令张飞内心不安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草人如同“骷髅复生”一般,从石根处一个个爬了起来。然而这不是最恐怖的,一名胆子很大的士兵用手里的长枪将草人散落在地上的“头颅”拨到自己身旁时,那个尚未组装完毕的草人,“双球”在地上不停地乱摸,显得有些不耐烦,果然,数呼吸间,它便晃晃悠悠的爬了起来。草人成了个“无头鬼”,身子非常不稳,仿佛是碰一下就要倒了,好笑的是,它甚至一拳把旁边的那名草人打了个踉跄。 那名胆大的士兵看到这个景象也有点毛骨悚然,突然感到自己的木枪好像是被什么拉着,士兵低下头,发现本来乱糟糟却很紧密的草人头颅似乎是有个凹口把自己的枪头“咬”住。士兵大吃一惊,顾不得无头草人离着自己越来越近,将自己的枪杆猛甩了好几下。士兵有些急了,看着依旧在晃荡的草人抬起了枪朝着草人刺去。士兵的力道不大,主要是枪头的草球一直在干扰他。士兵满头都是冷汗,突然感到枪身一轻,还没笑出声,却见草球摆脱了枪头,附在草人的身体上,远远看去就像长了个大肿瘤一样。但是士兵笑不出来了,因为草人的动作又稳当了起来,恢复到了原来的节奏。 卢植说:“狗血猪血呢?”亲兵低下头说道:“大部分是用桶装着的,被刚才的洪水卷走了,还有少数备用的用水囊盛了起来。”卢植说:“顾不得了,眼下再不用,恐怕军心就彻底散了。”亲兵点了头,侧身避开了草人的袭击,开始安排下去。 士兵带的并不多,而他们本身也忌讳这类东西,他们是用旧水囊盛着的。若不是卢帅发了话,凡是带着的,一律发新水囊以及五铢钱的奖励,士兵们早就哗变了。当兵的,不就是为那几枚钱买点粮食么! 士兵们凝着脸,把武器放在地上,拿出了旧水囊,开了盖子,一股腥味混着臭味顿时散了出去。士兵们瞪大眼睛,非常厌恶得把那些液体抛了出去。当然这也是被逼的,因为后面的执法队狠狠地教训了那些闭着眼乱扔以及把整个没开封的水囊扔出去的人,那些东西只有接触了邪术才会有效! 卢植并没有失望,那些血当洒在草人的身上时,草人就如同是被洒了化尸粉一样冒起了烟,然后彻底的消失在空气中。汉军欢呼了起来,只是他们此时并没有觉察到,有些撒偏了的血落到石柱时,石柱上的火焰瞬时小了不少,石柱上暗红色消退了下去,鲜血重新从石根处流了出来,甚至连隐藏在石头上某个部位的本来清晰的符文此时模糊了很多…… 广宗黄巾祭坛,张宁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喉头一甜,吐出了口鲜血。张角拿出丝巾细心地给女儿擦了擦,说:“罢了,凡事不可强求!”张宁恨恨的说:“爹!我不甘心!这术法被那些人破去了!要是褚飞燕那混蛋……”张角摆了摆手,说:“虽说他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来,但身为父亲的立场看,我还是很感激他的。”张宁此时胸部起伏,说:“哼!不就是损些阳寿!”张角说道:“用道术杀人,而且还是那么多……”话还没说完,张宁插话道:“咱付出的也不少!”张角苦笑了一声:“血阵尸阵那又如何,即使是再轻十年阳寿是少不了的!更不用说以此阵的歹毒,以后你修道恐怕又添了不少心魔!唉!女孩子家家,人生又有几个十年!”张宁说:“那又怎样!前方就算是全是荆棘我也会全部斩断!可惜了我的符人!褚!飞!燕!”张宁舔了舔嘴角,看向张白骑的目光充满浓浓的恨意。过了一小会儿,张宁似乎想到了什么,眉角竟然带了些笑意,一道意味深长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张白骑打了个冷战,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师妹才是最可怕的,不知道她定下了什么“恶毒”法子来折磨自己。要知道恶作剧里参杂了妖术,这直接是无限悲剧…… 石阵不稳,身在阵中的人可谓之“不识庐山真面目”,但石阵外的人可清楚地看到了异象。褚飞燕朝着孙振说:“孙叔,看来这阵快要破了,也是该我们出场的时候了。”孙振点了点头,说:“看来那帮子官军还算是有点能耐的,比我想的也好多了。”褚飞燕说:“孙叔,那您看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孙振笑呵呵的说:“大贤良师说让我听你的!”褚飞燕说:“看您说的!若是普通军战,侄儿自然是当然不让!不过这黄巾力士侄儿可没带过几次,那里赶得上孙叔你啊!” 孙振点了点头,看着褚飞燕说:“飞燕啊!你跟着我这次可要好好看看黄巾战法,这才是我黄巾步战的真髓!叔叔我年纪也大了,很有可能,这黄巾力士会很快传到你们这辈人手里!我可不想到时候天下人都笑话黄巾力士不能打仗了,甚至连软脚虾的官军都能踩上一脚!”褚飞燕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孙振说到:“就拿今晚来说,这阵法最多也就撑不到两刻,而我们力士则是需要在一刻后就准备好。你要记住,黄巾力士出现在战场上时机的挑选要准!” 孙振幽幽地说:“第二,黄巾力士就是要杀人的,冲杀的时间不能太长!”褚飞燕若有所思…… 第十一章 黄巾(十一) 广宗城内祭坛,一阵邪风吹来,张白骑睁开了眼,有些苦笑——案几上的香已经灭了。张白骑说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张角说:“破了就破了吧!所谓阴阳造化,你啊,还差得远那!”张白骑惭愧的低下了头,没吭声,他知道张角所批评的并不是他的道术,而是他修道的心。 张角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已经是黎明了,天上的阴云散得很快,不过这也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如果不留心,就很容易忽略掉天上微微的星光。张角的脸无悲无喜,只是淡淡的说:“回去休息吧,忙了一夜了!”张宁说:“可是……”张角低下了头看着跪坐的女儿,火光下张角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迷醉,仿佛含着无限的魔力,他的声音不大,但有着丝毫不能抗拒的意味,“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去做!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的袍泽么?”张白骑拉了拉依然有些抗拒的张宁的袖子,将这个祭坛留给了大贤良师。张角看了看方位,面朝东又坐了下去,静静地诵读着《太平要术》,时间仿佛是定格在这一刻了…… 石阵外,孙振看着露出星光的天象,便沉下心低声开始嘱咐手下。褚飞燕有些跃跃欲试,但他被孙振强行给拉住了。孙振说:“飞燕,石阵破了,我们黄巾力士也要进阵了,至于你还是不要和我们同去了!”褚飞燕睁大了双眼,说道:“孙叔!这可不对啊!你口声声的说道要我去好好观摩,结果还不让我上战场!”孙振说:“不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你小子难道之前张白骑没教你《人卷》?”褚飞燕猛地回忆起了当时张白骑讲解的时候的情形,褚飞燕打了个冷战,没好气的说:“那我干什么?”孙振敲了下褚飞燕的额头,说:“亏你还有个诨号叫‘飞燕’,这么多石头随便找个拐角隐藏好趴在石头上看不就行了!” 褚飞燕的脸有些抽搐,不过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孙振没管他,转了身潇洒地走了。褚飞燕看着有些“光滑、光秃秃”的石壁还是有些犯难,这并不是普通的石头,甚至有些较大的棱角都磨去了,心想:“虽说号是飞燕,但我可不是燕子啊!孙叔真是的,光出馊主意!”褚飞燕摸了摸石壁,摇了摇头,眼珠子乱转,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孙振走到了石阵的阵门前,手下的一千名黄巾力士已经集结好了。孙振说:“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等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就是我们冲锋的时机!”孙振无悲无喜,从胸口里摸出个小瓶子,把瓶塞扔了,将一个圆卵状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看了看手下,壮声地说道:“苍天已死!”千名黄巾力士同样服下了药丸,说道:“黄天当立!” 天边亮起的光辉打破了黑暗的统治,带给世界光明温暖,仿佛明灯一般驱散了世间的邪恶。石阵里的汉军此时终于欢呼了起来,阳光意味着黄巾的妖术终于失效了,而在地上久久“不肯复活”的草人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众人很兴奋,甚至和旁边的人拥抱起来,还有的拿起刀枪狠狠的刺在地上“瘫”着的草人。 有人说人累的原因有很多,一个是体力耗尽,再有的是心理因素,还有的说是在刚吃饱的时候,不过那是想使劲却用不上。不过心理大师张角认为对付汉军先吊着一晚上,大悲大喜中再捅一刀似乎是很不错的样子。 卢植看到士气恢复了点,然后唤过亲兵就准备下令退兵,到底是一晚上都没睡了,还被折腾了一宿,士兵的精气神很差。只不过卢植的笑脸也就维持一小会儿,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朝廷必须要剿灭邪教的理由——“黄天当立”!虽说卢植没听到前半句,但他知道,通常起着调子的也就是一个人——当官的或者是嗓门大的传令兵,声音听不到也是情有可原的。 声音虽说不大,但卢植听着却觉得很刺耳,身为朝廷官员的职责也是促使着卢植要剿灭声音的发出者,更不用说卢植本身对黄巾是非常厌恶的——黄巾一路破坏不事生产!卢植的传令兵刚走了一小会,卢植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这声音似乎越来越大了,甚至连前半句好像也能勉强地听得到,声音如同一浪接着一浪般振击着卢植的鼓膜。 刘备说:“恩师,不如我先带着二弟三弟引本部兵去前军?”卢植说:“我军疲惫,敌军有备而来,玄德,见机行事!若不可为,当断则……断!”刘备感动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卢植是把他当做自己人才加上最后一句,从古至今当官总是门学问,喜好“玄之又玄”,可把话说个透彻的没几个! 只不过形势恶化的比卢植想象的更快,刘备还没动身,前军传令兵就传来了“恶报”。传令兵也是个机灵人,说的话也不大,没令周围的士兵听见,只是卢植听了额头上都直出汗。前军回报说战败,卢植也不会觉得惊奇,好歹是累了一晚上,用卢植的话说是“此非战之罪也!”。 但是前军传来的战报却是:我军大败,敌军约千余众,不畏刀枪,犹如铁人。卢植突然觉得他这几十年的官是白当了,这几天似乎把他的世界观都要颠覆了一样,黄巾的花样不停的变。卢植头一次觉悟到他这次掌了兵权对士族似乎也没什么帮助,甚至卢植有些怀疑洛阳那位世人评价“昏庸的圣上”是不是又一次布下了陷阱来堵住士族的嘴。卢植没想到的是,汉灵帝虽说是无道之君,但还没到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的程度,他只是想把士族手里的兵权分薄一些罢了,至于秋后算账那是等张逆三个人头都已经送到洛阳以后的事了。 刘备告了退,准备点人去前线,只是形势永远比计划快,前军的溃兵已经来到了中军!卢植顾不得此时有些头痛,连忙派人将在大道上布了枪阵,在两翼处留了两条过道给溃兵逃跑,至于后军的将士,卢植已经派人下令说撤回本营。从某方面说,卢植的大儒思想也腐化了他的脑子,该狠的时候不狠,以至于他在军事上不会“大成”,不过卢植也没什么遗憾的,他是大儒,是传道授业的,不是屠夫! 这时候就看得出,卢植平时的公正及不克扣军饷就有了好处,凭着卢植的威望,逃跑的溃兵并没有冲击着枪阵还是绕成了两路向后跑去。刘备靠着一块石头,说道:“似乎前方能看到一片黄!”关羽眯了眯眼睛说道:“嗯!黄巾来了!”张飞说道:“似乎有些奇怪?”刘备说:“嗯?”张飞说:“在最前方双方还是交战的,我军没有溃败到底,只是黄巾的伤口好像有些奇怪?”刘备说:“二弟你再看看?”关羽凝重了一会,说:“三弟说的没错,确实有些门道!”关羽思索了一小会儿,才说:“黄巾的人悍不畏死,即使伤口流了很多血也无所谓,但手里的动作丝毫不见停顿,按理说是正常人吃了痛,流了血,手脚不会和原来一样的……”张飞接了话说:“这也就罢了,最令人吃惊的是伤口!” 张飞凝重的说:“那个伤口似乎好得很快?”刘备没反应过来:“快?”张飞说:“我看到有个士兵受了伤,出了不少血,但过了一会儿,伤口处似乎止血了,又过了一会儿,伤口好像是不见了!”刘备睁大了双眼,说:“当真?”张飞有些不满,说:“大哥!我在别的方面可能有些迷糊,但这……”刘备说道:“三弟,不是为兄怀疑你,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张飞说:“再怎么奇怪也不要想那么多了,他们已经来了!”关羽握紧了手里的冷艳锯,说道:“是的,战场分心可是大忌!” 第十二章 黄巾(十二) 虽然溃兵后面有黄巾紧紧的追着,但少数头脑冷静的还是听从了前方大嗓门的命令,多绕了点路避开了枪阵,不过多数的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汉军的将领脸上说不出的狰狞,高喊着:“举枪,杀!”士兵的枪阵组织的并不是太好,举起的枪很杂乱,高度不一,不过对付溃兵是足够了。士兵的眼流露出了不忍,几天前还笑呵呵的聊天,如今却要亲自刺死他们······不过士兵也仅仅是有一点情绪罢了,他们并不傻,黄巾一旦冲破了阵型,要死的就是他们了。 近了,近了!关羽眯起了双眼,在远处看时还没发觉什么,可是如今一看却发现这部黄巾说不出的诡异!作为精兵,黄巾的装备实在是太普通了!都说黄巾只是泥腿子起义,没什么钱粮好的装备,但这也仅仅是骗老百姓罢了,关羽还记得不久前在蓟州对程部黄巾时,有部分精兵竟然还装备了铁甲!要知道现在刘关张等人也才只穿个皮甲,作为大本营的黄巾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吝啬到连铁甲都装备不起来。不过从更深一层来说,关羽不感兴趣或者说不敢去想,黄巾铁甲的来源,是朝廷、士族、还是豪强······ 黄巾的皮甲还不是罩着全身的的那种,仅仅是包住了胸腹,甚至比汉军后营的炊事营都差!黄巾的士兵穿着统一的土褐色长衣,甚至有些粗野的汉子将袖子挽了上去直露出肘,头上也没带着皮帽之类的,仅仅是头巾有的还带着罽帻(就是三国游戏中孙坚所戴的头巾),甚至还有的披头散发,只是他们的眼神却有些······ 枪阵后方的张飞此时又重新上了马,低声对两位哥哥说:“那些人的眼神怎么让人看了这么不舒服。”刘备说:“有些冷冰冰的。”关羽盯了半晌,才说道:“若不是他们的眼球还在转动,我还以为他们就是死人!”刘备想了想,吸了口凉气,说:“这恐怕又是妖术了!不行,我得禀告卢师,云长益德你们压着阵,必要的时候······”刘备又狠狠地吸了口气,声音更小的说:“咱的兵没了就没了吧!”关羽和张飞都不是蠢人,喊声“喏”!刘备骑着马,转身就走了。张飞说:“虽然晓得是大哥的意思,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得留下几个人!”关羽叹了口气,说:“罢了,拨出五十个人,好歹留点种!” 黄巾杀到了枪阵前,他们手里多持着厚背重剑,相对于枪来说要短的很多。汉军的一个什长高喊着:“手要稳,平刺!”第一排士卒很多手里都出了汗,眼睛张得大大的,瞳孔里的敌人越来越近了。木枪长而重剑短,汉军的第一排士兵考虑的并不是黄巾第一波攻击,而是后续黄巾士兵的插上。枪阵并不怕冲击,如果布置得好了连骑兵的冲击力都可以拦得住。然而眼前的惨象,瞬时就颠覆了汉军的认知。 木枪确实是刺中了黄巾蛾贼,有刺在胳膊上甚至都可以看到鲜血流了出来,只是黄巾似乎不怕痛,重剑依旧劈了下来。最令汉军难以想象的是,有个黄巾的肠子都流了出来,那个黄巾竟然眉毛都不皱一下,右手持剑把枪砍断,左手把枪头拔出,然后草草的把肠子推回了腹腔。鲜血流的很快,那名黄巾的长裤大半染成了红色,就连近在咫尺的汉军看着都流出了不少冷汗。持着断枪的汉军已经是吓傻了,但战场上分神就要付出代价,通常这个代价就是死!破肚黄巾似乎天神一般,右手持着重剑,左手抚着伤口,劈了下去,那名汉军瞬时被劈成了两半,鲜血仿佛喷泉一般洒向了空中。 奇异的是,黄巾的身上此时竟然仿佛起了些微光,左手捂着的部位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少。而在关羽和张飞的眼里却更有冲击力,因为那名黄巾在流血之后,身上就浮起了鬼画符一般的文字,当汉军的鲜血洒在了黄巾身上时,体表又浮出了另一排鬼画符!相对关羽来说,张飞是个文化人,他认得出来,那鬼画符是篆字!不过令张飞懊恼的是,那篆字应该是楚篆,他临摹的少,很多字都认不出来! 黄巾仿佛旁若无人的继续冲杀,那凶悍的作风,令他的对手一触即溃。张飞看了看关羽说:“这没到一刻钟吧!”关羽这个时候也有些苦笑,说道:“那么重的伤,咦!”那名黄巾此时已经不用左手捂着伤口,但这也让关羽张飞看见了其中的一丝玄妙。除了在身上的的拿牌篆字外,在伤口处也有金色的篆字凭空飞舞,不停地在伤口处旋转。 此时黄巾的血已经不流了,肚皮甚至都已经长好了,只是留下了淡淡的疤痕,金字停止了飞舞,按照顺序又重新铭刻在黄巾的身上,关羽张飞没注意的是,篆字重新刻入的那刹那间,篆字变得黯淡了很多,甚至有些部分已经模糊了。 刘备来得快去得也快,回来的时候,卢植那帮子高级将官也跟了过来,但是当卢植听到关羽和张飞的“最新战报”时,尽管是克制了不少,但刘备注意到卢植的眉角还是轻轻的皱了两下。卢植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远远的盯着前线,他知道此时不能露出一点紧张畏惧的神情,他是主帅,他就是汉军战场上的风向标! 枪阵已经露出了败象,事实上,此时汉军没有全线溃败已经是很棒了,尤其是对面还是bug般的存在,杀又杀不死,偏偏还力大无穷,厚背的剑都能将人劈成两半,要知道这样的士兵的战力放在汉军里连有些校尉一级的军官都做不到,这完全是单方面的屠杀! 张飞看着周围有些悲凉的气氛,有些恼怒。他放下了蛇矛,拿起了弓箭,事实上,刘关张三兄弟也就是张飞在武艺上还算是全面些,而关羽更多的还是凭着天赋以及从异人处得到的那套刀法。不过这也是个人出身的环境所决定的,张飞是豪强,学武的条件好,至于刘备和关羽,一个是卖草鞋的,一个是混混,杀了人然后去贩枣,哪有什么条件去习武。 张飞眯了眯眼,盯着刚才那个“破肚”的黄巾,喉头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弓如满月一般拉了起来。张飞很紧张么,是的,他并不紧张自己的武艺,他紧张的是对方究竟是不是“杀不死的”。张飞的弓拉得很满,浑身浮起了黑气,如同飓风般给人以爆炸的感觉。箭头此时已经被黑气密密的包围住了,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只箭的箭头已经没了。“嗖”的一声,箭如流星一般,直中了黄巾的头上,随后又穿了出去! 黄巾的手此时还举着剑,那一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一点都没反应过来,额头的血哗哗的直流。对阵的汉卒本来是闭目等死,但是半天也没有疼痛传来,他大着胆子睁开眼看了看,却又激动了起来,那名黄巾死了!黄巾的额头处不停地流血,此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 张飞舒了口气,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只是张飞没有注意到,他的箭在穿透那名黄巾的额头后,又连着穿透了三名黄巾的身子,只是那些人并没有死,如同先前那名黄巾一样,捂着伤口一会儿又参加了战斗! 张飞冷笑了一声,又拉起了弓,朝着一名黄巾射去,大不了就是射上千百支箭罢,修养几个月的代价他付得起! 第十三章 黄巾(十三) 张飞的箭术固然一般,主要是精度及一些花样技巧欠差了些,但箭的力道上却是十足的。当初张飞学箭的时候,师傅就告诉他,箭术难精,不如先取一样。张飞本身力量大,就取了力道,当然也与读史记的时候,有一段小文章吸引了他——飞将军李广,箭没入石! 张飞瞪大了眼睛,他觉得今天太多的“不寻常”正在挑战他那有些粗大的神经。如果说蛾贼被箭射入后倒下了也就罢了,但那蛾贼反而猖狂的一把把箭拔了出来,怒视着前方,又砍死了两名已经因被眼前的场景而崩溃的汉卒! 张飞此时当真是一股恶气在胸膛,完全被怒火燃烧了了脑海里仅存的一丝理智。他没注意到蛾贼箭创上“本该”出现的金篆字此时失去了踪迹,满眼里仅是蛾贼如同开了天眼般(二郎神),“威风凛凛”的样子。汉卒已经是完全崩溃,执法队的刀已经阻止不了逃跑士卒的洪流,甚至一些极端红眼的溃兵反而杀了几名试图阻止的执法队。 石柱上的褚飞燕此时正悠闲的看着战场,似乎并没有因血染的“风景画”而打乱他的心绪,甚至慢悠悠的从软甲内衣袖里摸出点干粮补充体力。他到底是半夜没吃饭了,肚子里此时击鼓正抗议呢!褚飞燕觉得这次他没有白来,长了不少见识,不过眼角处仍有一丝阴霾——他这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说,黄巾力士竟然死在战场上! 褚飞燕想起义父兼恩师的张白骑讲解《太平要术》时说过,黄巾力士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战斗中除非是“不可抗性因素”,否则几乎就是不死的。可眼前就出现了一例,看来汉军里真的有能人啊!不过褚飞燕也明白,所谓的不死只会是相对的,只不过那得是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打击”才能造成死亡。况且黄巾力士自身上刻的符箓及阵前服下的丹药使得他们在战场上伤口愈合的速度大大的增加了,连战后的反噬也降低了,这才使得黄巾力士战绩辉煌!褚飞燕打了个寒战,没那么倒霉吧,万人敌总共才有几个,难道就这么碰上了? 褚飞燕丝毫没有想去助阵的想法,一来是他自己知道武艺水平,但更主要的是他刚才猛地想起了黄巾力士的“禁忌”——非同样气息的人,黄巾力士可是“六亲不认”的,他可不想死于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说实话,张角曾也因此唏嘘了很长时间,但只能哀叹自己的悟性不足—要知道《太平要术》的《人卷》关于力士的描述可没有提及有这个缺点。 且不提褚飞燕在大石上“思考人生”(向巴神致敬),卢植此时已经是急红了眼,甚至已经拔出了佩剑。慌得刘备赶忙下了马,伸手死死的拉住卢植的坐骑的缰绳,说道:“恩师,不可!”卢植此时书生意气发作,吼道:“玄德!休要阻我!”刘备朝着卢植的亲兵猛打眼色,卢植的亲兵此时却有些慌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卢植挥起马鞭,“啪”地一声马儿吃了痛,前蹄猛然抬了起来。刘备的左手已经被马缰磨破了皮,但浑身的紫气隐隐间形成了勾陈之象,马儿受到了巨力,后蹄深深划出土痕。 卢植恨恨地说:“玄德!你违反军纪!来人!把他拖回大营重责五十鞭!”亲兵听了纷纷靠近了刘备,不过眼神深处倒是露出几分羡慕——这时候回大营可不是临阵脱逃,而是悄然避祸!刘备看着卢植此时回了头正在朝着亲兵下令,放下了马缰,暗暗吸了口气,轻身一纵。马儿失去了牵制,就向前奔去,猛然间背上一轻,跑得更加快了! 刘备叹了口气,放下已经被他一手刀击晕的卢植,卢氏的亲兵头子感激地看了刘备一眼,立即带着人把卢植送回了大营。不过好在的是,卢氏总算有儒门风气,留下了一半人给刘备压阵,关羽拿着金疮药草草的给刘备包扎了一下。 刘备当年年轻气盛,混了好长一段时间,又跟公孙瓒学了一阵骑术,手倒不是粗皮嫩肉,仅是五指指根的茧子旁的皮磨破,出了一点血而已。张飞带着本部兵,占了个微微隆起的地方,估摸了下距离,便下令一百弓手放箭。张飞也想开了,不管先前那个黄巾力士是怎么死的,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拖延时间。至于其中的门道,以后有机会再弄清吧。 刘备招募的义勇兵大多都是涿郡人眼里的混混,小娘子口里的登徒子,他们若是持剑、枪还好些,用弓箭就稍差了点。义勇兵射箭勉强算是“齐射”,不过这个“齐”也就是指开弓的时候,真要论准头,大多的还是射中了自己人——前排的溃兵。幽燕之地的士兵很彪悍,弓箭射术倒也说得过去,不过那是多指平射骑射。现在张飞阵前可是多为自己人,他下令用的只能是抛射,平时操练的少,可想而知,义勇兵那可怜的准头,真正射中蛾贼的又有几箭? 不过张飞也没在乎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的位置算是靠在路中央左右,至于中军的后部早就“闻风而动”,要不然他们也没有空间去挑个地方。说是溃败,真正死的人并不多,一千人就是杀一万只鸡也得花很长时间,更不用说这其中很多人见势不妙提前就开溜了。 进行了轮“齐射”,弓手也放下了弓箭,拿起了长矛。别看电影电视剧中说的什么弓箭手射箭,射上半天也不会累,事实上,射箭这种力气活对人体的负担很大,别说小兵了,就拿张飞这种超人类的肉体来说,若没有杀气加成,猛地射上十箭二十箭少说也是胳膊发麻,要是再勉强,残废了也说不定。 黄巾终于冲到了义勇兵阵前,张飞的瞳孔猛然放大了不少。好在的是,关张的凶名在外,溃兵远远的看向那标志性的蛇矛,便下意识的绕开了他们,有少数心存侥幸的还没等靠近阵前弓手就射杀了他们,成了天然的“路障”。 靠近了看与远远地看果然不一样,张飞盯了几眼才醒悟到为什么前线败得这么快了。那些士兵似乎也有“气”,但是感觉上好像这并非是天赋,不是自然觉醒的,倒有些来路不正的样子。杀气虽然很淡,但这种加成就足以和汉军的普通士兵甚至将官拉开了差距。 张飞舔了舔嘴唇,对方的气已经让他开始兴奋了,士兵虽然很弱但是胜在量多。有的义勇兵好奇的瞅了自家“三将军”一眼,然后猛地转了头,心里暗暗叫苦,手里不慢,招架住黄巾力士的重剑。在他们眼里,张飞又开始了“不正常”了,这个时候的张飞无疑是可怕的。尽管他们现在就面临着死亡,但没有人“敢”后退一步,先前张飞给他们留下了“阴影”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 第十四章 黄巾(十四) 马战有马战的战法,步战有步战的战法,相对来说,步战上对招式上越精妙越好。不过对张飞来说,无论是马战还是步战,他都一如的发挥他力大的优势,甚至让人看了感觉使矛的人有些笨拙,不是和舞剑的人那样,几个剑花,飘若惊鸿,而是像石刻那样,一笔一划,大巧不工。蛇矛的变化并不是很多,只是蛇尖往往后发而先至,而最令人难受的就是张飞的力量。 黄巾力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是靠打不死的体质,第二就是杀气了,换句话说就是杀气转化为“无可匹敌”的力量,碰上普通士兵就正和大人和小孩子打架一样,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打赢。但此时黄巾力士碰上了张飞,被欺负的就掉了个了。 黄巾力士说实在的,在使用兵器上,招法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当然这也与黄巾力士“非正常减员”有关,真要下大功夫苦练真有可能和打水漂一样,除了劈、刺、砍外,没别的什么花样。 黄巾力士虽说战斗时有些“浑浑噩噩”地,但是偌大的空地就一个人,附近就是一排枪阵密密麻麻站了几百人还是能分出来的。没什么招呼,五个人举着兵器就朝着张飞冲了过去。 张飞的矛头的长度就二尺多,加上矛身等约如今4米左右,矛头是用来削砍,矛身可以当棍子一样横扫。打头的那名黄巾力士并没有把刺过的蛇矛当回事,事实上,如此长的兵器按照一般人来说,兵器头部传来的力量已经很少了。只是当黄巾力士举剑格挡的时候,一阵阵巨力如同潮水一般涌了出来。黄巾力士刚要勉强的时候,手里的剑被巨力击上了天空,喉头一股腥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蛇矛顺力一削,黑色风痕扫过,打头的黄巾半个身子的皮甲裂了开来,一道斜纹从左上肩部划到了右下腋部,余势不衰,狠狠向右侧的人削去。张飞苦笑了一声,那个人一个斜斜的“一字”虽说是迸出了不少血,但非常刺眼金光又出来捣乱,张飞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文字。张飞的癖好不多,但为首的却是写字,甚至连喝酒、习武、画美女都远远的排在后面。 周围发出的惨叫声并没有扰乱张飞的心绪,事实上自张飞接到任务后,这些留下阻击的人在张飞眼里都已经近乎是死人了。这倒不是张飞冷血,实在是对方太诡异,至于平日里张飞鞭笞士卒倒不是说张飞不体恤士卒,实在是张飞的师傅当年就是这么对他的,他只是把同样的套路用到了手下的兵而已,所以无论刘备关羽再怎么劝,张飞也没改,自身成功的经历在自己眼里才是最有说服力的。 剩下几个黄巾士兵走近了几步,张飞没有慌张,只是蛇矛一转,矛身带着风声砸向了黄巾力士,看似张飞的手变化得不多,但矛头的速度非常的快,三名黄巾力士没有招架住,被打倒在地吐了不少鲜血。张飞冷笑了一声,左手晃了晃,说道:“来啊,大人(汉代多指父辈祖辈等长辈时的称呼)我好好地陪你们玩玩!” 黄巾力士似乎有了些情绪的波动,甚至有几个正在屠戮义勇兵的黄巾力士改朝着张飞奔去,只是被张飞的亲兵拦住了。从某方面说,古代的战争更多是拼将军的亲兵这话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譬如明末吴三桂再未降清之前,靠的就是自己养的几千亲兵,至于明朝的辽军更多地是炮灰罢了。张飞的亲兵武艺比义勇兵要好多了,至少能和力士比划上两下,拖延一些时间。 张飞突然感到后背有一丝的冷,武者的警觉却令他警惕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张飞转身变招,一道青光耀花了眼。张飞依旧瞪着眼睛,但警觉却消失了,他知道那是他的二哥给他解了围。 关羽的刀快、狠、准,讲究的就是蓄势,招招进攻敌人的要害,若果说缺点,就是刚不持久了。张飞心里清楚,如果他和二兄生死搏杀的话他能赢,但即便是分出胜负也得好几百合后,与其说是关羽败了,不如说是关羽自己的刀气泄尽,耗尽了体力。 孙振一直冷眼看着关羽张飞“大发神威”,但等到有八名黄巾力士“符尽身亡”时,还是动容了起来,这场战争至今已经死去了九名黄巾力士,不管结束的时候他们成功还是失败,黄巾其实还是赔本了。孙振嘴里吹出口哨,声音有些诡异,但奇怪的是,黄巾力士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进攻,只是警戒的对着对方,鲜血顺着剑锋滴答滴答地流到了地上。 孙振双手挥向天空,嘴里喊着令人分辨不清的话语,黄巾力士同时后退了几步,甚至有些相近的把孙振围成个圈。褚飞燕此时已经来到黄巾后方不远,神情也凝重了起来,再也无一丝玩世不恭的样子,瞅了一下周围,白色的微光燃烧了起来形成一只燕子,几个闪落,手脚轻巧的爬上了一块大石上看了起来。 关羽和张飞互相瞅了一眼,刀矛并出,冲击黄巾的防线,虽说那个黄巾在做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们,那个人所做的事绝对不利于汉军。黄巾力士死死的阻拦住他们两个,仿佛一条天堑阻拦在孙振和关张之间一样。此时整个战场此时非常诡异,除了那几声兵器的撞击声外,其他的人不约而同的“停火”了。 刘备此时赶到了,跟着的还有百名卢氏精锐。刘备怒喝一声,指向黄巾的后方说:“看着干什么,放箭!”义勇兵如梦初醒,虽说先前逃过一劫,但此时向来好脾气的主帅发了火,他们只得手脚哆哆嗦嗦开了弓。卢氏的精兵同样开了弓,只是箭一射出去,刘备就摇了摇头,他部下的人此时连平时射箭水准的三成都没有,显然是受了不少“惊吓”,所幸的是关张二人离着自己的阵营并不远,没有受到自己人的“照顾”。 刘备恨恨的从马上拿起了弓箭,朝着远方那个被围在中央的人射去,他虽然刚到,但向来对战争敏感的他感到那个人似乎有些古怪。孙振似乎是祷告完了,从胸口处拿起了符箓,咬破了舌尖,猛喷了一口血,似乎对外界变化没有任何的感知。刘备的紫气附着在箭上飞了出去,但比起张飞的箭,还是慢了些。刘备看着那只箭,笑了笑,他曾经听卢植讲过,“妖人”施法的时候一旦被打扰,反噬是很厉害的。 一名黄巾力士突然猛地朝着那只箭的方向扑去,手里的铁剑也被箭击飞到了天空,使得刘备吃了一惊。好在的是,箭势不改,只是下沉了一些。此时孙振已经闭起了眼,双手重新挥向天空,奇怪的是,染血的符箓也在天上慢慢的飞舞。一张符箓在天空竟然慢慢的分解着,正暗合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至理。光芒一现,有的符箓闪到了黄巾力士的身上,有的飞到了周围的土地里,还有的持续在空中飞舞旋转,布成了九宫之形。 刘备的箭猛地插进了孙振的胸口处,孙振吐了口鲜血,捂着胸咳嗽着。刘备有些小得意,对方主帅还是受了伤,这场仗总算是好打了些。刘备刚一出神,眼中黄光闪了一下,但脑中的警觉却令刘备下意识的歪了下头。 马儿吃了一惊,差点把刘备颠下马来。刘备赶到左脸一痛,伸手一摸,手里几滴血液很是刺眼。刘备一回头,看到身后的大石上插着一把箭,奇怪的是,箭头反而是在外面,箭身反而没于石中。刘备骑着马,来到大石旁拔出了箭,眼一下子紧了起来,他认出来,这只箭就是他刚射出的箭。刘备抬起头,看向那黄巾妖人,满眼尽是怒火,暗道:好一个妖人! 孙振似乎觉察到什么,抬起了头,又服下了丹药,看向马上的那名男子,冷笑了一下,喊道:“无名鼠辈!只知道偷袭么?自己的箭好受么?”声音不大,奇怪的是,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刘备高喝了声:“妖人!用不着讲什么武德!你还不配!” 第十五章 黄巾(十五) 伏在石上的褚飞燕此时有些扎眼了,真是走也走不得,看也看不得,身在阵中的人没觉察出来什么,可在阵外的褚飞燕却看的清清楚楚。孙振利用提前在黄巾力士身上的符文布下了九宫阵,褚飞燕在阵外却是看不清阵内的虚实,如同光线被折射了一般,全是模模糊糊的。褚飞燕擦了把汗,也有些急了,他知道这也是黄巾力士压箱底的阵法之一,如果不是碰上万人敌,孙振是没必要用出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阵法。其实孙振也是有些无奈,当他看到了关张大开杀戒时,心里就突了一下,不过杀气修行到一定的境界时,是可以看破一定程度的术法,这就是修行中异途同归,他不用高深的术法反而奈何不了关张。 关张的刀矛又披上了层血,黄巾力士似乎一点长进都没有,来来回回那几下,重剑一碰就飞,只要小心些,简直就是“无伤”杀敌,只是他俩没有注意到升起的太阳及天上的云彩此时已经扭曲了。关羽的眼眯了一下,心神早已经是盯住了孙振,只是突然间心里一紧,关羽赶忙一侧身,感到前后一痛。关羽凝重了起来,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看到前后有黄巾力士近了身,但后背上火辣辣的痛,及身前部分被砍断的胡须证明这不是幻觉!关羽刚想高呼,就听得张飞高喊道“敢偷袭你家张爷爷!”关羽暗道不好,说:“三弟!退后,这其中有些古怪!”张飞此时也已经挂了彩,左臂又斜又长的一道口子,不过好在还是能用上力气。 孙振冷笑了一声,九宫阵本是从修道人的步法中参悟出来,暗隐着奇门遁甲,最大的杀招就是“隐身”,人虚虚实实,这就产生了无数的变化!用科学的角度就解释是利用光线吸收反射,就好比隐形飞机之流。孙振此时已经是怒火上了心,完全不考虑将要付出的代价,他发誓,他要把阵中的人全部杀光! 关羽和张飞此时也不好受,忽然出现的刀剑,忽然消失的人,令他们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恨的是,阵法似乎将隐身的人声音也遮去了,如果不是他们攻击前露出的一丝杀意,关张早就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关羽此时狼狈极了,皮甲上许多剑痕,内穿的青袍烂的不成样子,甚至左臂肘部以下已经是光秃秃的没有衣甲了。关羽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也顾不得擦,平时里的骄傲早已经不见了,握着冷艳锯的手也有些颤颤的——他是心累了。无声息的刀光剑影,如果心神一放松,轻了是伤,那重了呢?张飞更是难受,粗神经的他要不是他本身的杀气防御加成较好,此时早已经失血过多起不了身了。 孙振冷冷一笑,说:“鼠辈!偷袭的滋味好受么?哈哈哈哈……”孙振弯下腰,拾起死去汉军的长弓取出一支箭朝着刘备射去。孙振的声音在这阵中传播的时候,竟然形成了回声,仿佛他一息间出现在不同的方位上,使得刘备有些方寸大乱。他的黄骠马早已经被“隐形人”劈断,不过刘备骑术不凡,提前跳了下去,倒也没摔成重伤,这其实也是公孙瓒传给他的一些小窍门。刘备低着头躲过了背后袭来的一剑,根本没有顾及到孙振的偷袭,不过这一低头反而让他逃过了一劫。箭头挑过了刘备的罽帻,带着刘备的一撮头发,贴着偷袭的黄巾力士的脸,深深地插入到石块上。 刘备披头散发,一小块头皮撕裂了,血液流了出来,狼狈极了。刘备红了眼,头的痛,及湿湿的液体顺着鼻梁流了下来,他看的清清楚楚,那是鲜红色的血!无论刘备之前当混混的光辉岁月,还是浪子回头的从军生涯,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倒不是说刘备之前的岁月如长坂坡进进出出的赵云一点儿伤痕也没有,只不过那些伤口是在身上,甚至有些地方犬牙交错惨不忍睹。但是伤口也得看地方,在汉代,举孝廉是当官的途径,第一眼看的就是外表,因此脸是很重要的。刘备此次受伤,伤的是头虽然到时候万一没长好也能用头发遮去,但是这口气,刘备咽不下,也不能咽下!刘备此时没料到他最后发迹能当上皇帝,他此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当官、封侯、耀祖,但孙振这一箭差点就断了他的念想! 刘备的紫气猛然膨胀了起来,勾陈的影像越来越清晰,用通俗的话说就是刘备“爆点”了。刘备的双剑虎虎生风,感觉也仿佛是开了作弊器一样,第六感给他指明了敌人的方向。刘备的剑法一改先前的雍容大气,此时显得有些毒辣,剑剑直指着对方的要害,一时间反而占了上风。 孙振苦笑了一声,他修道道法深,在场的黄巾力士也就他一人才能保持彻底的冷静,如同常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他万万没料到,那一箭反而弄巧成拙,使得刘备在暴怒下又杀了两名黄巾力士,心口痛得直滴血。孙振左手伸向了皮甲的内衣里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但天空中一片云彩飘过使得太阳重新露出了它的脸,阳光有些刺眼。孙振停下了摸索,抬起头感受着太阳的光辉,眉毛一跳一跳的,仿佛有些挣扎。孙振还是叹了口气,手慢慢的伸了出来,还是有些不舍。孙振眯着眼看着“大发神威”的刘备及更加狼狈的关张,咬着牙吹起了奇异的口哨。黄巾力士放慢了动作,在后排的甚至已经开始向后走了。 正如悄悄地来,走时也没带走一片云彩,黄巾力士撤退了。剩余的几名亲兵死死地拉住了“发狂”的刘备,从某方面说刘备这次是被气得不轻!关羽和张飞此时已经累得躺在了地上,浑身血淋淋的,听着周围的欢呼声,不由的笑了起来。几名亲兵过去扶住了两位“爷”,慢慢的向刘备的方向走去。 刘备终于恢复了神智,不过此时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因为他看到了战场的惨状,义勇兵就剩下十几个,卢氏的亲兵好些还余下二十一人。刘备的周围因护着他而死掉的手下义勇兵将近二百人,这也是刘备能大发神威的根本。刘备没多说什么,看着两位弟弟那惨状,他很不好受!黄巾死的不多,仅仅五十一名,自有亲兵低下头砍了首级。死了近千余部曲,就砍下了五十一名首级,这其中还有一个人,正是先前张飞所射死的。 虽说先前刘备所料到的结局必然很差,但事实碰上了又是另一番滋味。空中飞舞的符箓此时开始了燃烧,化成了点点灰尘,太阳似乎是“正常”了,有士兵指向了天空,众人才回过神意识到阵法算是彻底的破了。刘备等人低拉着头,缓慢的朝着大营赶去。 当刘备等人回到大营时,又傻了眼。大营此时不能称之为大营了,到处都是烧过的痕迹,士兵们垂头丧气的草草的扎着护栏。等刘备见到卢植时,发现卢植脸上的皱纹更密了。卢植看到刘备三人回来,勉强挤出了点笑,说道:“玄德,回来就好!”刘备说:“卢师,这是?”卢植叹了口气,说:“黄巾昨晚袭了钜鹿,烧抢了所有的辎重,又烧了我军大营。如今,可是进退两难啊!”刘备吸了口凉气,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钜鹿可是粮草大营……”卢植摆摆手,说:“晚了,消息早已经散了,张梁在烧掉的大营前留下块巨石刻下一行字,虽说我及时派人把它搬掉了但还是捂不住众人的嘴啊!” 一个小校急匆匆的赶来,说:“报,四周未发现天使,倒是发现了这个!”卢植看了看小校呈上来的布料,说道:“死了就死了吧,不用管他!”刘备说:“左丰死了也是个麻烦。”卢植说:“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还是先把营立起来吧。”刘备说:“可如今……”卢植叹了口气,愁苦地说:“皇甫等两路都可以退,唯独我不能退啊!”刘备看着卢植那疲倦的脸,若有所思。 第十六章 黄巾(十六) 管亥没吭声,他向来是上面怎么发话他就怎么做,当然他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张梁看了看他无声的“抗议”,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不同意啊!”管亥说:“不敢?”张梁笑了笑说:“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喝酒的时候老是偷偷地灌我,就没看出你有不敢的事儿!”管亥说:“人公将军,我只是想着,这次汉军恐怕是有了防备!”张梁说:“有防备又能怎样?辎重全烧了,谁叫他们不退兵的?难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时候还呆在外面吹风,再怎么说咱们在野外也呆了近一个月了!这个时候,抱着白嫩嫩的小娘多好啊!”管亥咳了两声,但已经无法打断张梁某个不良的思绪了。管亥摇了摇头,出了营帐,他这个上官,时常就有些“不正常”,不过对于像他们这些武夫来说,显然更容易打成一片。莽撞、嗜酒、好色,从另一方面说,上官在属下露了真性情,也是摆明了把手下都当做自己人! 有个小校准备汇报军情,管亥朝他挥挥手,指了指里面,小校立忙跑了过来,当然这也是三将军偶尔“大脑脱节”的事全军都知道的缘故。小校低着声说:“那没卵子的已经离开了,咱们的人暗自护着他过了钜鹿。”管亥点了点头,说:“好!这事做得不错,你先下去吧!”管亥笑眯眯的离开了,只是若是其中的内情让人知道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管亥是个“直肠子”,“老实人”。 事实上,黄巾昨晚袭击汉军大营时,就抓住了某个在被窝里哆哆嗦嗦的“天使”。甚至有个黄巾小兵因为看他穿的衣服比较柔软而强行扒了下来,但是这一看,小兵就愣了,但小兵没见识不代表黄巾上层的人没见识。张梁原意是把这个宦官杀了,眼不见为净,不过管亥却反对,甚至处置的更恶毒了些。他把宦官毒打了一顿,又将衣服扒了下来,只给他一身破烂烂的衣服,然后郑重其事的给皇帝写了“挑战书”,落款自然是人公将军张梁。 管亥的理由也很充分,卢植这个人实在是让黄巾太恶心了,会打仗,还会点破“仙术”的法门,倒不如借皇帝的手把他杀了。不过张梁更狠,他只给了左丰一件粗布上衣,下身就让他光秃秃的,生恐人家不知道这是宫里的宦官。左丰虽然恼恨,但求生的愿望逼着他隐忍,只是此时心里最恨的已然是害他被捉的卢植了。 广宗城,大贤良师此时正在安寝,处理政事的是小天师张宁。她此时得到了三叔的传信,脸笑得如花一般的娇艳。褚飞燕闷着声进了门,张宁似乎已经忘了应该重重责罚的某人,嘴里哼着小曲,似乎手里的竹简是她最心爱的宝物。 褚飞燕轻咳了两声,看着张宁似乎是仍未发觉的样子,说道:“小……”张宁放下了竹简,板起了脸,只是眼角的笑意始终透露了她内心的想法,说道:“小什么小,不知道我是你师姑么?”张宁这一通话让褚飞燕呛得更难受,原因无他,张宁的年龄比褚飞燕还小了几个月,而平时交往中众人有意无意的就忘了这一个环节,甚至有的干脆就把他两人当做平辈来看待,一个是小娘子叫老了不好,但更重要的是,这些汉子大多数的文化素养较低,而且都是豪情豁达之辈。 张宁右手玉指轻轻的扣在案几上,说道:“还不快点叫声姑姑?”褚飞燕又苦笑了声,说道:“姑姑!”张宁说道:“真乖!给你糖吃!”褚飞燕看了看周围,小声的说:“别说糖了!大贤良师不在吧!”张宁听了这话,也变了脸色,一本严肃的说:“父亲正在睡觉,怎么有大事?”褚飞燕低下声说道:“这一次去的黄巾力士死的太多了,回来的仅有七百六十八人!” 张宁变了脸,低声喝道:“好你个褚飞燕!怎么死的这么多!”褚飞燕说:“汉军有两名万人敌,而且孙叔还用了九宫阵……”张宁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说道:“孙叔呢?”褚飞燕说:“受了伤,回房静养!”张宁知道孙振的性子,若是轻伤根本就不会直接回房。张宁拉着褚飞燕的手,说道:“等会再跟你算账!”褚飞燕苦笑着,被张宁一路拉着,成了“国宝级人物”,以至于旁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异样”。 张宁也不好说什么,此时她也弄清了原委,死的虽说只有五十一个,但返回路途中的反噬时又死了不少,更不用说剩下的人下一次参战时又能有多少战力——符在人在,符净人亡。黄巾力士战力强是很强,但是这符箓所刻的金字,只能最初的时候刻一次,战斗中每当受了重伤,字就淡了些。 张宁看着已经熟睡,脸色犹如金纸的孙振,眼睛有些湿润,低下声对褚飞燕说:“我们出去吧,这件事就不要和我父亲说了!”褚飞燕说:“那我该……”张宁关上了门,说道:“你怎么解释是你的事,只有把这件事瞒住就行了!”褚飞燕苦着脸,说道:“即使我能瞒得住,但大贤良师万一心血来潮,去看看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大贤良师的心算,瞅上几眼,士兵的人数丝毫无差!”张宁说道:“我怎么有你着么个蠢侄子,笨蛋,傻瓜!死了人再去招不就行了,大不了刻符的时候叫上师兄和三叔!”张宁那“你是傻瓜”的眼神令褚飞燕感到很无奈,褚飞燕苦笑着说:“我的小娘!我的亲姑姑!你难道忘了这人多么不好找?” 张宁的葱指狠狠的点了褚飞燕的额头,说:“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把条件放低点不就行了!”褚飞燕慌道:“降低条件,人不就死得更快了!”张宁冷笑了一声,说:“人多的是,死了就再招!”褚飞燕看着浑身冷飕飕的张宁,没有回话,似乎这一刻,颠覆了他心中高大的小“天师”的形象。 左丰的速度并不快,等他到了汉军控制的城池,并坐着马车来到雒阳时,冀州的战报早已经发了不知道多少次。左丰进了皇宫,只不过这一次,他感到皇宫里冷的不能再冷了,如今可是七月末!汉灵帝依然高高在上,只是脸的肉已经少了不少,眼神如同老鹰一般狠狠地瞅着跪下的臣子,咆哮道:“废物!都是废物!你们说党锢,朕解了!你们说没钱,朕给了!你们说没兵,朕发了诏,允许起私兵!结果你们是怎么回报的朕?啊!说啊!你们说啊!” 灵帝依旧在震怒,此时恰好外面传来的宦官说“左丰求见”,灵帝“啪”的一声,把案几上的竹简扔到地上,线脱了条,几片竹简乱了起来,喝道:“朕不见!”灵帝冷哼了一声,手指边掐边说:“一个个口里喊着有本事,这个时候不说话了,啊!两个月前,皇甫嵩被围在长社,你们说用曹操,好,朕用了曹操!哼哼!4万士兵哈哈,好一把火啊!还自以为比没读书的泥腿子强,自作聪明!结果呢!啊!蛾贼的陷阱就看不透?火没烧着别人,自己死了多少?朱儁那个匹夫就更不用说了,还好意思称是什么儒将!最可恨的就是卢植,大半个冀州就毁在他一人手里!”大臣仿佛是商量好了一样,不停地磕着头,嘴里喊着:“陛下息怒!” 灵帝怒喊:“就知道这一句?有这几千石(俸禄)买八哥说得也比也比你们强?今天再商议不出办法,你们谁也别想回去!”张让说:“陛下,董中郎已经到了冀州!”灵帝的火稍微退了些,接住了张让呈上的茶水,喝了口润润嗓子,说道:“嗯!” 汉灵帝站起了身,看着那些大臣说:“跪跪跪!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办法!哼!”灵帝走向了宫门,说道:“读了这么多书,真不知道有什么用!士族士族,好一个士族!”灵帝一甩袖子,离开了宫殿。 第十七章 黄巾(十七) 道人看起来有些疲惫,头发全白,约莫着已经六七十岁的样子,低下头说道:“师叔!南华有礼了!”老道头也没回,低声说道:“你不在华山好好呆着,跑到南岳来干什么?”南华道人说:“师叔可算是超脱红尘了,难道左慈师侄时而下山时也没和您说山下的事?”老道说道:“他不说,我也懒得问!天下定也好,乱也罢,与我有什么关系?”南华说道:“师叔好心境!”老道的鱼竿似乎动了动,但老道依旧手稳稳的,说道:“你可不是闲的没事专门来陪我说说话的吧。虽然我久不下山,但夜晚有时会看看天象。呵呵!你们可干出好大事!” 南华说道:“师叔可……”话还没说完,南华就感到周围的气势一变,却见老道猛地一抬杆,一条大鱼顺着就出了水面,尾巴晃晃的倒映在水面上,刺眼极了。童子拍了拍巴掌,接过了那条大鱼,说道:“祖宗真厉害!”老道眉开眼笑,摸摸两个童子的头,说道:“你们也闷了吧,先回屋吧!”童子虽说是调皮了些,但也是安安分分的朝着老道磕了头,然后把鱼竿和盛着大鱼的小桶提了回去,只是如果此时仔细看钓鱼的钓鱼钩,会发现鱼钩竟然是直的! 南华有些羡慕,说道:“真是好孩子啊!不过师叔你还是改不了那个习惯啊!”老道有些得意,说道:“老道钓鱼并非只为钓鱼,钓的还是心啊!不过那两个小子倒是有可能入我道门,哈哈!”南华叹道:“想我还仅是孤家寡人,唉!”老道说:“后悔了吧!晚了!”老道一改严肃的表情,说道:“南华,说真的,此时你不赶紧去补漏子,跑来天柱山做什么!我们丹鼎派和你们会稽符箓派可没什么太多的瓜葛。” 南华苦着脸,说道:“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三个月前突然天机发生了变化,黄巾的气运大涨!”老道说:“涨了就涨了吧,那又怎么样?没准你们还暗地偷笑呢!”南华说道:“师叔可别打击人了!张氏三兄弟虽说是我的徒弟,但目前的一切,可不是按照原来的天机轨动来的。”老道不屑的说:“你是欺负老道年龄大了,还是咋地?我辈中人可是欲求天机而不可得,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天机已明?就是先贤文王、老子都没到这水平!” 南华苦笑了一声,说:“到了如今,我也不瞒您了。我有位师叔曾经用剩下的命数去演算大汉的气数,虽说仅是不到一刻,但也瞥了一眼命数,方才有了如今。只是窥到的是黄巾几月后被平定,可如今在天机变化后,黄巾竟然与汉军打成了平手,局部地区甚至还占了上风……” 老道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们符箓派闲的没事干了是吧!”南华苦笑说:“我那位师叔是项氏后人……”老道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都几百年了还放不下?”南华说道:“本来是放下了,但刘汉一直没放下,这几年好不容易有些复苏的项氏又被屠了满门。我师叔咽不下这口气!”老道说:“既然你师叔拼死窥得了天机,按理说……”南华说道:“我也是天机变化后才卜了一卦,发现我那徒弟把《太平要术》的《阳卷》的一部分给了另一个人。” 老道不解,说:“你们符箓派还真大方,不传之秘还给别人!就算给了另一人又怎么了,虽说道书有道的轨迹,但干扰不了天命!”南华苦笑一声,说道:“当时我传经的时候也没说是我派的不传之秘!再说,这经也不是普通的经书!”老道一愣,说道:“怎么,这还有什么缘故?”南华说道:“我派先贤丹徒子临羽化前的感悟!”老道吸了口凉气,说:“既然如此,你还把它拿出来,你们派的长老没把你……”南华又说道:“先贤闭关羽化后,除了这书,还有一封信,其中就说到了这书!这书存世的时间有限,到时候会自动销毁,天道是不会给我辈如此多的漏洞!” 南华苦笑了一声,说:“经书放在一起的时候销毁的时间就会提前,同时身旁的道人会受到天道的反噬!”老道想了想,有些明白了,又说:“既然如此,那还做什么没用的事!黄巾不成功,空减你派的气运!”南华说道:“师叔魔障了,但师门长辈都同意师叔的做法,大汉实在是对我派压得太狠!江东不易居啊!” 南华自嘲的笑了声,说:“自打天道变后,我即使是远跑到华山隐居,也受了不少牵累,虽说阳寿未减,但您看看我这样貌,但更可怕的是对道的感悟上迷雾更多了。这辈子,恐怕就……” 老道怒喝一声,仿佛化身为佛门的金刚一般直冲南华的内心,南华打了个机灵,醒悟了过来,低下头稽首,说道:“多谢师叔!”老道的声音比先前冷淡多了,说:“连修道的本心都丢了!哼哼!” 南华仿佛没听到一般,勉强干笑了一声,说道:“虽说黄巾必然是失败,但这场大乱必然惊了刘汉的龙气,我派的浩劫会小很多,更何况有时候,破而后立会更好!”南华似乎意有所指,话越到后声音越低。老道有些不耐烦他们派的八卦事儿,说道:“那你此来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南华看了老道一眼,把身后的包袱打开,露出六卷的竹简,说:“我这次来,是想让您门中人去看看那名幸运儿,若是可以就收为门下教导一番。”老道玩味的看着他,说道:“这种事儿,躲都躲不及,你以为我们就会沾上。?”南华说:“这六卷竹简是《太平要术·阴卷》,剩下的《阳卷》我算了一卦,那人除了《阳卷》一部,其余的都有拓本。” 老道说推了下石桌上的竹简,说道:“你也太天真了吧!把麻烦就这么……”老道的话没说完,就被南华打断了,南华说:“看我说的,师叔,这可不是真本,只是拓本。虽然两派之间有些不对付,但我派还不至于下做到这种程度!”南华说着又指了指西北,说道:“更何况,如今雒阳有浮屠传教,此时正是我道门团结的时候!” 老道心里总算有些舒服了,并没有急着打开竹简,而是看了南华好一阵,说:“好吧,我会让徒孙左慈去看看的!”南华又说道:“这些是拓本,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仅是拓本,修行的速度可能会有些差强人意。” 老道眼睛眨了几下,说道:“怎么,这还有什么古怪?”南华说:“这倒不是,这拓本的内容是真,只不过真本还有个天大好处!经常握着真本,修行的时候阻力小很多,不得不说,八师祖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老道眨巴眨巴眼,苦笑说声:“难怪这些年你们派如此兴旺,不过话说过来,如此的至宝。哎,可惜!虽说上古风闻有,但如今却难得一见啊!”南华乐呵呵地说:“师叔赶紧把那人招来不就行了!”老道说:“你这小子不怀好意!”南华笑了两声,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告退了!”老道一挥手,说道:“去吧!” 待南华走后,老道高喝了一声,随后出来个年轻人,听了老道吩咐,进门去取茶。老道慢悠悠的打开竹简,但心里却平静如水,他知道这竹简最多就是借鉴,而且就算是收到了书库,他们派修行的人也不会太多!他们是丹鼎派,不是符箓派,这两者的理念冲突,就好比笑傲江湖里的气剑之争一样。 只是随着老道慢慢的看着,脸色也有了些变化,老道盖上茶盖,望着山下,心里又暗暗的骂着:这南华也不是什么好人!无他,老道看完了《阴卷》,虽说触类旁通得了不少好处,但是《阴卷》本身就是修道的感悟心得,就好比九阴真经的上卷是内功总纲一样。老道自然能猜出所谓的《阳卷》也就是术法方面,南华隐姓藏名给了张角三人术法却没给修道的根基,那三人又能有什么成就,摆明了就是利用!更何况,有些东西可是差之一字,谬之千里!倚天的古墓娘子和周芷若同样都使了九阴白骨爪,但结果呢,就是明证! 老道暗骂几句,心里作出了决定,《阴卷》可以教人,至于《阳卷》,虽然没看过,不过可以等着扔书库吃灰了。至于符箓派,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第十八章 天雷(一) 太尉袁隗,不,应该说是太傅袁隗,这几天小日子过的很舒坦,当然在“神明英武”的陛下面前还是那苦逼样,即使是太尉的官职被陛下已经“迁”为太傅。新上任的太尉也是个龙套党,当然有小道消息说,龙套哥在西园花出了天价,甚至让灵帝乐了半天,不过知情人士认为新太尉是个悲剧党,一旦打了败仗,恐怕接着就下台了。 似乎老天也觉得做人要厚道,给了钱就要办事儿,就在袁隗等人鄙夷新太尉在宫殿之上也阿附宦官时,冀州来了新的军报。事实上,这几天朝廷中枢非常乱,灵帝除了有“大生意”外,就一直盯着官员,本来的大朝会宫殿活生生的变成了“政务一站式”,外面的小官进不来,信息更是拖沓,不过灵帝已经顾不得别的琐事,眼里除了击败乱党没有别的。 这是董卓发来的的捷报,写的不多,但斩首八千级,俘两万人,足足“刺瞎”了灵帝的双眼,而派下的监军太监的暗奏也证实了这一点。灵帝猛拍案几,说道:“重赏!”灵帝狠狠的舒了口气,看向周围大臣时,更是威风八面,嘴里也没肯轻饶,说:“哼!一个个的,连个办法都没有!还是阿父推荐的人好!” 大臣无奈,只得又跪拜了,一排排的头低了下去,看的灵帝越发的高兴,笑声响满了宫殿。袁隗虽然低下了头颅,但脸上可是充满了笑意,不过仅是胜了一场罢了,最主要的是府里请的相士说,最近黄巾气势如虹,势不可挡!袁隗有些恶趣味的想:若是董卓输了一场那会怎样? 军报写的有些粗略,事实上,董卓这场大胜在黄巾眼里压根算不了什么,死的大多都是炮灰,不过蛾贼到是见识了边军的骑战之术。董卓的胜利有些取巧,事实上是卢植在一退再退后,勉强立下了新的军营。黄巾每天都围攻,恰逢董卓的先锋队到达,然后一阵砍杀。实话说,这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专业的骑兵对老弱及未经训练的士兵,战果自然是一目了然。 董卓是西凉人,良家子出身,久在西凉,自然是浑身一股“彪悍之气”,说白了,就是骨子里都透出了“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的性子。从河东来前,圣旨是拜为“副帅”,再加上主帅是大名鼎鼎的卢子干,董卓已经做好了装孙子的准备,也没什么争功的心思,这其实也是汉朝士大夫与武人最大的对立之处,士大夫瞧不起武人,而部分武人放弃了节操,拼命地向士大夫摇狗尾巴,只不过这“忠心”自然是受到了白眼。 但随着前线的败报传来及董卓的“扶正”,外加上这次的大胜,使得董卓又犯了本性,以致于大名鼎鼎的卢子干在他眼里也成了沽名钓誉之徒。也难怪董卓会如此想,他的先锋也仅是三千骑兵,结果一个冲锋,就取得了大胜,而卢植给他留下了什么——一座破破烂烂岌岌可危的军营、粮草不足、士气极低的败兵。若不是职责所致,董卓甚至连这些士兵都不想要,剩下4千多点残兵还不够他塞牙缝!虽说董卓的兵马并不多,但是边军的普通士卒单论身体素质就已经能和禁军的精锐相媲美了。 董卓骑着赤兔马,穿着特大号特制的明光铠,冷着眼看着卢植被关进了囚车。董卓事实上是很胖的,但是人一看却觉得董卓非但不胖反而很彪悍,至于甲胄也只能是特制的了。 有几个将军校尉自然是向董卓求情,不过他们所求的仅是让卢植的待遇稍好一些,董卓没有发话,仿佛在马上睡了起来,众人跪了好一会,才无奈的退了下去。董卓的亲兵用讥讽的眼神看着那帮子将军,他知道刚才董卓看似是睡着了,事实上已经把那些人的面孔记了下来,下一步自然是把那些人清洗掉。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果董卓手下包括那些败兵和逃兵的话,他自然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就算是董卓不想,董卓手下的人也会眼红那些人的职位,他们所缺的就是个名义上的官位。 刘关张先前是因为师徒关系才留到中军帐,如今如同无根的浮萍一般远远地挤到了角落,甚至连卢植的囚车出了大营后很久才知道这个事实。刘备很无奈,事实上自打他第一次在卢植边见到董卓时就有此预感,只不过董卓那时只是笑呵呵的打着哈哈,但真等到董卓所有的军马到达后,立马就变了天!董卓该出手的时候绝不犹豫,又趁机下了好几道命令,众将虽有些怨言,但看着那些边军,尤其是董卓手下的飞熊军,话就是到了喉头也只能强行地咽下去。 卢植的囚车速度很慢,董卓也极有耐心“目送”它离去,只是当囚车离开正门后那刹那,董卓仿佛睡醒了一般。董卓的眼睛并不大,甚至有些狭长,当然这也与脸上的横肉有些关系,不过董卓这么一看四周,即使是久在董卓手下的人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按照小说的yy,似乎这应该叫“王八之气”,但事实上,这并不是王霸之气,而是在战场上养成的气,也就是杀气,此气非武者的杀气,只是指将领长久在战场上杀伐所成的精神气质。董卓说话的声音有些洪亮,似乎带了些磁声,使得董卓别有一番魅力。 董卓说:“李傕,郭汜!你们两个带着那帮子饭桶去挖坑!”郭汜说道:“主公!挖多宽?蛾贼似乎没有马匹啊?”郭阿多(郭汜)从某方面说也是个没心眼的,不过正是这一点就被董卓看中,军人除了帅才外,最看重的就是上令下行了。李傕拉了郭汜一把,说:“照着平常的陷马坑挖就行了,怎么当了很久的校尉连这点都忘了?”当然,也就少数几个心腹赶在董卓面前旁若无人般说,换了其他人,早就被董卓的亲兵压了下去。 董卓冷笑了一声,说:“要多宽有多宽,对了别在营门后挖,出去,离着门口远些!”郭汜李傕愣了,看着董卓,似乎是忘了命令。董卓指了指东南方,说道:“就把那些人扔进去就够了!”军营的东南方,是战俘的所在!郭汜李傕猛然兴奋了起来,说道:“喏!”郭汜抬起头,说:“主公,那是不是意味着先前的禁令?”董卓说:“解了!只要你能赢,一切如西凉旧规!”郭汜李傕欢天喜地的下去了。所谓的禁令,也仅仅是董卓为了防止卢植上书弹劾他肆意抢掠截杀,只不过卢植如今已走,董卓成了主帅,自然禁令就解了。 董卓说:“张济!你带着人,如何做不用我说吧!”张济看了看董卓,只好苦笑一声,说道:“喏!”董卓心里摇了摇头,张济这个人事实上不适合在军队里混,说白了就是滥好人一个,只不过张济在西凉也有些威望,而且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董卓就由着他去了。事实上,董卓内心里也是盼着张济能借这件事完成人生的蜕变,军队得有野性,狼才是军人最好的写照。没了野性就成了狗,还能咬什么人,就和那些少爷兵的禁军一样,有什么威慑力? 汉营二十里外的广年城,此时仅有张宁坐镇,张角坐镇钜鹿而张梁带着部分黄巾力士及部分精壮装成难民早已秘密南下。张宁没有张角那般悲天悯人,甚至心性有些狠毒,这也与年幼时母亲的惨死有些关系,而张角的宠溺更是使得张宁有变成“汉朝郭芙”的趋势,只不过相对纨绔来说,张宁还是很有本事的。 事实上,自广宗城外那一败后,和卢植交战的已经变成了张宁。张宁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发下大笔粮食使得难民组成了“炮灰”的敢死营,尤其是,当张宁用上了媚术与幻术后,敢死营可是真的变成了“赶死营”。即使是卢植有回天之术,面对这怒涛般的冲击也只好一退再退,这一退,败兵又成了疲兵,以至于整个冀州都慌乱了,响马山贼层出不穷。要不是灵帝下了令可组建私军,别说赵国,恐怕黄巾此时已经渡了黄河,两路会师了。不过炮灰始终只是炮灰,面对步兵还能以数量加时间的优势能占上风,但遇上董卓的骑兵就被打回了原形,若不是张宁的幻术及媚术使得他们忘记了逃跑,董卓的先锋队也杀不了那么多。 张宁开了个小会,说是会议,但与其父张角的作风完全不同,直接就是下达命令。渠帅碰上这不讲理的小娘,有任何委屈也得忍着——打也打不过,拼背景也拼不过,最关键的是,小娘能一直带着大家赢!不过这些话也只能是心里偶尔抱怨一句,小天师不是白叫的。渠帅听了听命令,各自唱了声“喏”就下去了,其实这也差不多是老一套,这几个月实在是太熟练了——“疲兵战法”! 第十九章 天雷(二) 可如今呢,凄凄惨惨几十人,甚至其中一些士兵已经残了,战斗力又打了个折扣。刘备猛然醒悟到当年为什么项羽不敢过江东了,不是自大,而是不忍!他不忍心见到江东父老失望痛苦的样子,说到底,还是一个“仁”字! 关羽和张飞罕见的静默了起来,尤其是张飞此时更加难过,张氏是涿郡豪强,甚至不少精兵都是张飞的家生子,好几个都是与张飞同时长大的,可想而知这其中的悲痛。原本卢植在的时候,还有个立功的盼望,如今也仅能心如幽水了。 低沉的号角声,打乱了三人的思绪,甚至使得三人有些茫然,这是做什么?事实上,以号角声为号的军队多是少数民族如羌、匈奴等,再者就是在北方的边军了。刘备当初建军的时候是野路子,不过张飞家里藏着些浅显的兵书倒是能糊弄过去,不过等到他们投奔卢植后,倒是恶补了好一大段时间,勉勉强强有了些章法。只不过卢植被押解后,刘备没人教导,对正规军的军法还能说得上是略知一二,但对于边军的战法可就是一头雾水了。 三人出了营帐,喊过一个小校方才知道,前军大营已经被偷袭了三次,董卓此时有些恼羞成怒,准备“出击”了。即使是粗神经的张飞也感到此番出击似乎是很“不妥”的,但董中郎的命令可是不敢违反的。刘备等那小校走后,对关羽张飞说:“既然董中郎没对我们下令,我们就不用去了,不过今晚告诉手下们,精神点,别睡得太死!”这其实也不是刘备三人故意偷懒,实在是白天的时候击鼓点将时,刘备所部被西凉军“排外”了,无他,没有当官的——就连刘备也仅是个白身而已。虽然西凉的军吏打着官腔说什么感谢协助云云,但眼角里那丝蔑视却能把刘备等人眼刺瞎! 董卓其实也很烦躁,还没入虎牢关的时候,路上的败报一个接着一个,似乎一点喜气都没有,唯一令人有点高兴的是地盘似乎损失的并不大!但董卓知道,这也仅仅是表象,地盘虽然丢的不多,但死去的士兵太多了,更可怕的是,当这些“精兵”都死干净的时候,用什么去挡黄巾引发的洪水,黄巾走得慢只是手下的难民太多了。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董卓最烦心的是京里宦官的信,说什么速速破敌云云,若不是前天的捷报能让人舒口气外,董卓都有些厌倦了,似乎回乡是个好主意?董卓所在的中军大营离着前军是有些远,但是董卓本来此时就睡得轻,一有些风吹草动就醒了。 董卓此时骑得并不是赤兔马,而是黑灰色的马,穿的衣甲也算是有些普通,这也是董卓的经验,夜袭的时候穿些明亮亮的,让敌人一看就是活靶子。董卓其实也是逼不得已,每一次黄巾的夜袭虽然丢下百余个首级,但军中的将官一看就知道那些是老弱,瘦的快皮包骨头了,但如果不冲出去,等到几天精疲力尽后,就又成了卢植的翻版。 此时已经算是七月末,月亮差不多亏成了芽儿,不过星星还算是明亮。董卓带着4千人“浩浩荡荡”出了营门,带的人并不多,但至少营里的人部分能趁机休息一下。在董卓刻意的“照顾”下,林间不时的有惊鸟飞出,但过了一会儿,董卓凝重了起来,看着前方静幽幽的小树林,吩咐手下说:“前方必有蛾贼,你带着人……” 黄巾渠帅彭牛笑呵呵的听着“声势浩大”的骑兵队顺着林边路过,丝毫没有想到危机已经来临了,还在幻想等到董军过后就带着手下弟兄再去前营干上一票!事实上,彭牛的手下也不多,几百个人,不过在董军路过的时候,老百姓天生胆小的性子硬是让他们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即使被蚊虫叮咬的很厉害。当然,彭牛这种高官自然有小天师赐下的符箓,驱除蚊虫。 彭牛正准备招呼人从林子里出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呼啦啦”的声音,刚想怒斥什么,突然火把一亮,然后就看到了几名士兵死死的盯住了他。彭牛的脸色一白,他的手下可是严令熄灭火把,刚想逃跑,但此时杀声叫声传了过来,他心里踉跄了一下,知道这一次他是栽了! 董卓用同法炮制了几处“暗伏”,连带着手下的士气再一次高涨了起来,尤其是几乎大多半士兵的马鞍前挂了一两个首级,这就是军功啊!而且是在主帅眼底下的军功,谁都抢不走!4千士兵已经想好了明天回去后如何向同袍炫耀,这就是白捡的! 董军的士兵睡了一个好觉,天亮的时候,在军营的辕门处又高高挂着几个人头,其中一个正是彭牛的!这几个人头其实也是昨夜破伏的时候被俘虏认出的头目的首级,当然董军手下是不留俘虏的,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军功和认人而已。 事实上,昨夜董卓并没有把所有的伏兵都一网打尽,有部分奸猾的渠帅似乎是嗅到了不妙的气味而其前撤退免过了一劫。还有个渠帅,仗着幻术躲过了一劫,不过他也见识到了董卓的小花招。 张宁此时的脸有些狰狞,虽说有些恼恨那些提前撤退的,但再一次见识到边军的战斗力还是让她心里敲响了警钟,头一次认识到父亲先前的战略比她想的好多了,边角果然是不好占得!张宁思索了一会儿,又笑颜如花,朝着侍候的道童吩咐了几句。 城门口挂着免战牌,董卓在赤兔马上气的吐了几口唾液,想要硬攻但井阑早已经被黄巾毁去,想到这里董卓越发的恨卢植那个老匹夫了。两排手下小校轮着队骂着黄巾,什么张宁该给我们大帅暖床云云,城门上如同缩头乌龟一般,竟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是当小校大胆的走近几步时,从某个隐藏的角落里必然射出几只箭,倒是令那帮子西凉汉子缩了胆子。董卓暗骂一声晦气,就退了军,大热天晒上一天确实很难受,更何况,白天他一点好处都没沾? 城里的黄巾有些躁动,事实上董军的骂阵也是很有效果的,只不过被张宁强压了下去。张宁要的就是憋一口气,以致于再次“夜袭”的方案,黄巾渠帅少见的没什么脾气。张宁笑了一声,吐了吐小舌头,对晚上有些期待,她想看看对加了料的“夜袭”,董军能有什么反应?黄巾渠帅们个个仿佛变成了金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眼前娇美的小娘子如同红粉骷髅一般有万般恐怖。张宁“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精壮汉子。 渠帅们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四周,小娘子终于走了!各人舒了口气,看了对方,均是苦笑了起来,同时内心未免不是有些懊悔,在中军虽然能常见大贤良师,但那有自领一军的快活!只是这话却只能咽到自己的心里,各自抱着拳随后就散了。 张宁的道童推着把小木车,说道:“小娘子,车我推过来了!”张宁溺爱的拍拍道童的头,说:“好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张宁坐了一下,感觉有些硬梆梆的,想了想,又拿出一个垫子铺到了上面。今晚,可就靠着它了! 第二十章 天雷(三) 董卓也是无奈,手下这帮子边军野战可说得上是天下无双,但制造军械可就一眼黑了,他们可不像卢植手下带的禁军,至少简易的攻城器械还是能造出来的。至于如今在董营里的卢植部残兵,他已经忽略了,李傕也没有提起。 李傕说:“主公,蛾贼不仅敲鼓,而且又偷袭了前营两次,好笑的是丢了几百个首级就跑了!”董卓有些诧异,说:“这倒奇了,难道昨晚杀得还不够?”董卓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后悔将李儒留在河东。事实上,若不是河东黄巾突然暴起,董卓也不会将李儒留下辅佐牛辅。某只蝴蝶,小小的翅膀似乎越扇越远…… 李儒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手下尽是老大粗,董卓叹了口气,看着李傕,说道:“罢了,点起军马再出营一次吧!”李傕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要不就由末将出去吧!”董卓“嗯”了一声,好奇地盯着李傕。李傕的性子,虽然有时也杀良冒功,但是在明面上不是个爱争功的人,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腹黑、闷骚。 李傕说:“末将,只是觉得,蛾贼似乎有些不妥……”董卓有些欢喜了起来,手下的一根筋似乎有了些长进,说:“你说说看!”李傕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昨天偷营还能说得上是疲兵之计,今天知晓了我军的破敌之计还如此的猖狂,甚至击鼓诱惑,末将认为其中必然有诈!” 李傕抬头看着董卓,见到上司鼓励的眼神,心神更足了,说道:“蛾贼想必是有埋伏,或以火攻,末将认为,不如让末将打头阵,再派一军呼应,即使是有误,也能将末将救回来!”董卓哈哈大笑,说:“不错!不错!你就打先锋,本将自带一军呼应,莫要叫蛾贼小觑!你告诉郭阿多,让他警醒点,小心被偷了大营!”李傕应了声,欢天喜地的下去了。 辕门哗啦一声,一阵轰鸣,骑兵们“大咧咧”的冲了出去,李傕依着昨天的“法门”又宰了几个小头目,心里又放松了不少。李傕的亲兵张李准说:“主公!似乎是没什么异常啊!”李傕说道:“害我虚惊一场!你派人禀告主公说一切正常!” 很快,董卓接到了前军来报,眉头皱了起来,不过还是问道:“一切顺利?抓住敲鼓的人没?”李傕的亲兵一愣,赶紧说道:“没有,绝对没有,别说是大鼓了,连鼓槌都没搜到!”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激昂”的鼓声似乎在嘲笑着什么,董卓静下心听了一会儿,说道:“没找到?听声音好像离着并不远!” 董卓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你赶紧回去!让李傕小心点,恐怕这事儿有变!”董卓又低下了声,嘱咐道:“你告诉他,审时度势,若还弄不清楚虚实就赶紧回来!”董卓这也是有些无奈,自打他出了辕门后,总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总感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只是此时骑虎难下,莫名的退军只会让蛾贼更猖狂。随后郭汜传来的消息倒是让董卓心安了一下,大营到现在还平安无事。 出营大概有三刻了,李傕虽然兵器还没染血,但手下的斩获还是很喜人的。李傕不自觉的小声的哼了家乡小曲,有些飘飘然,似乎升官发财就在眼前。李傕借着火光看了看周围,说道:“差不多了,准备撤退!” 事实上,李傕所部离着城池已经不远了,此时已经是走了三分之二的路。有个副将说道:“反正离着近,要不去偷城?”李傕笑骂道:“方明你这个人不厚道啊!先不说那帮子蛾贼能不能养得起马匹,就说我们连蛾贼的军装都没有,怎么偷?哦?胯下那玩意又管不住了?”方明笑呵呵地说:“这也没办法啊!这都快两个月没见女人了,真是想念白嫩嫩的小娘子啊!还是汉女好,那跟那些羌女似的,皮肤又粗脾气还火爆!” 李傕一笑,没说什么,事实上,在西凉羌女也是很开放的,草原上的部落的女人只要能生出娃子就好,她可不管孩子的生父是谁。至于方明所说的,多是他随着李傕去草原征战、做客时,草原的“招待”罢了,毕竟董老大在西凉的威名可不是说笑的(正史中讨伐董卓时,马腾韩遂上表表示臣服,直到董卓死了,马腾韩遂才算是抬了头,在西凉才有了话语权。)! 李傕叫过亲兵,准备撤退的时候,林旁突然传出一阵鼓声!李傕愣了一下,先前探查的时候,此处可是有惊鸟,按理说不应该有人啊,可是鼓声刺激着李傕不得不令人探查。但是李傕的手下还没等下马举着铁剑进入林子,突然火光一闪,一排黄巾士兵举着火把冲了出来。李傕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如果蛾贼在林子里埋伏还忌惮下,如今竟然蠢得布成一排和骑兵对抗,那可真是上天送来的功劳啊! 似乎老天也觉得给李傕的惊喜还不够,只见得黄巾士兵突然从中间分开了,一辆小车缓缓地向前推进。李傕此时大笑了起来,虽然火光下很模糊,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傕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小车上坐着的是名美女,是那种看上一眼就能让身体某处抬头的美女! 不用说李傕,李傕的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当然这也与他们“停止与美女交流”的日子太长有关!董老大为了防止有差错,营妓没带上,以至于手下的士兵都熬成了饿狼(营妓出现记载的时候是在在汉武时),看见女人,眼球自然变成绿的,若不是此时李傕还没下令,早就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方明咽了口口水,说道:“李哥!我们都听您的!”李傕听了,心里不禁笑了起来,这小子为了套近乎连李哥都叫了起来。此时,月光有些暗淡,李傕却越发的看清了女人的脸,是那么的美,甚至李傕感到,以前所“见识”的女人都白“见识”了,但脑子里却始终有一丝警觉告诉自己此事有诡异! 但一根筋始终是一根筋,即使有时候偶尔开了窍,但本质是改不了的。亲兵的号角一吹,西凉的骑兵就化成饿狼冲了出去,仿佛战功、美女在等着他们,这一刻,所有的理智被欲望给压倒了! 诡异么?当然太诡异了!坐在小车上的张宁此时乐开花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这一笑更显得明媚动人。月光暗淡,离着又远,虽然蛾贼董军点着火把,但也不能董军将张宁的相貌看的清清楚楚,而且如同磁铁一般,一见张宁误终生,眼神再也离不开了——其实张宁应该感谢董卓没带营妓。 骑兵的速度很快,但马上的人儿认为马不是很“合作”,拼命地抽鞭子,显然这一刻他们忘了,就算是抓住了这个女人,他们能喝到汤么?黄巾的士兵一如先前的不给力,仍然是一触即溃,更加助长了董军的气焰,各个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眼睛红红的,仿佛以前所有的军前动员训话效果从来都没有这一次“敌人的宣传效果”好。 女人依旧在笑,似乎还是那样看着他们,并没有惊慌地想要离开车子的样子。近了,更近了!董军的士兵在杀人的时候甚至都能分出神在想如何蹂躏娇美的花朵。只是当一名士兵减慢了马速低下头试图抱起女子时却发现,女子似乎在远离他!他狠狠地抽了一把脸,但无人推着小车仿佛在嘲笑他那已经气喘吁吁的马儿,两者越来越远!小兵有点傻了,没有文化的代价就是更加的迷茫! 对于此时的董军士兵来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美女“可望而不可及”了。李傕此时没有想过,他的骑兵因为一个女人,阵型已经散乱了。而此刻带领着军队赶到的董卓正生着闷气——手下的军队的阵型完全散了,一点章法都没有! 董卓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现在想做的就是揪着李傕的耳朵问问——说得恨好听,但你是怎么做的 第二十一章 天雷(四) 不过骑兵的速度一旦提上去,短时间可是停不下来,董卓再有火也不得不憋在心里。路越来越宽,两旁的树林也变得稀稀疏疏的,董卓带着人从侧面追上,顺便清理几个令人厌恶的“小丑”。 然而,前方的的骑兵突然降低了速度,使得后面的人不停的大骂,好在不是“急刹车”,没发生悲剧的“撞车事件”。董卓此时终于赶上了,马鞭抽了几下,来到了李傕身旁,却发现他们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由于在众人面前恐伤了士气,董卓没大声训斥,只是低声喝道:“李傕!你做的好事!”然而,令董卓吃惊的是,李傕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仍然东张西顾。 董卓接过亲兵的火把一看,确实是李傕,只不过脸色有些异样的红,董卓心里有些冷,挥过马鞭狠狠的一抽。“啪”的一声,背部传来的剧痛似乎是唤醒了李傕,李傕眼神有些清明,看看四周有些茫然,说道:“嗯?主公!您怎么来了?” 董卓虽有千般火,但看到手下这个样子,心里还是犹如惊涛拍浪一般。董卓不是蠢人,他此时也醒悟到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缘故,说道:“李傕!怎么回事?跟丢了魂似的!本将在你身边也认不出来了?”李傕喃喃的道:“啊!末将……对了,末将带着人本就准备撤退了,突然出现了一股蛾贼,还有一位小娘子!” 董卓皱着眉毛说道:“女子?”李傕说:“对,一位坐在小车上的小娘子!那小娘长得也很漂亮,蛾贼排列在她的两侧。末将想到据说贼首也是貌美之人,于是就带着人向前。可是……”董卓追问道:“可是什么?什么时候还卖关子!”李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追着追着,末将心里好像有一股声音不停的说,得到她!以至于到后来脑子里没别的了,不过无论怎么追都追不上那个小娘子!真是奇了,小车又没有人推,两个轱辘的怎么比四条腿的还快!” 董卓吸了口凉气,虽然他来冀州前,不停的听人说黄巾有妖术,但他始终认为这仅是没本事的人的遮羞布,因为他在西凉时羌部的萨满也仅是“装神弄鬼”。只是董卓不知道的是那些真正会神术的几名萨满当然是不可能在汉人面前表演,以至于中平二年汉军讨伐时吃了不少亏。 董卓说:“撤退!”但随后他却发现手下的前锋骑兵比李傕的表现还差,甚至几个人流着口水几乎成了痴呆儿。董卓有些恼怒,手下的人开始不停地抽鞭子,“啪啪”的声音非常响,但是董卓所带的亲兵仅有百人,后军的士兵挤不进来,效率就低了。 “呵呵……”一阵笑声在“啪啪”的鞭子声中显得非常突兀,但前线董军士兵都听到了声音。董卓死死的盯住了那个车上的女子,冷笑了一下,这就是小天师么,不过如此!小天师张宁坐在车上,巧笑嫣兮,两排黄巾士兵举着旗又分到两边,如长龙一般络绎不绝,似乎人都是凭空出现的。 张宁的声音很好听,仿佛带了奇异的磁力,说:“怎么?不来抓我了?刚才可是……”话没有说完,张宁左手的丝巾已然遮住了嘴,笑了起来。两排的黄巾士兵打头的已经进入了林子,前面的举着旗,后面一人一手火把,似乎像是手无寸兵的样子。 李傕说道:“主公!下令吧!不要让蛾贼看不起!”是面子还是美色促使李傕说这句话董卓已经是不可知了,但是董卓手下的还未清醒的人此时已经冲了出去! 张宁“啊”的一声,小车缓缓而动,向后退去。张宁还故作样子,拍着胸口说:“姎(汉女子自称)好怕!”董卓心里更冷,妖女如此做法必有所图! “咚咚咚”一阵鼓声传来,伴随着“妖女”的笑声,使得董军士兵的意识有些模糊。董卓晃了下头,自嘲的还以为自己已经老了,仅是两夜没睡好就到这种程度了么,听到振奋的鼓声竟然有些疲倦?董卓眯了眯眼,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树似乎在动?手下的士兵竟然开始了冲锋?两排的蛾贼竟然好似消失了?只有火光下的妖女却是如此的显眼?董卓拔出了佩剑,但手中手中的重量告诉他一切都是是真的,但头脑却越来越迷糊,不自觉间,董卓也“响应”了骑兵的“潮流”。 张宁笑了起来,左手伸入胸口处似乎在摸索着什么,这使得众人变得更疯狂了,终于,前锋队里一匹马忍耐不住疼痛与疲累,“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随后的马儿躲闪不及,也连人带马跌到了地上。 张宁冷笑一声,咬了右手一口,鲜血滴在左手取出的纸上,纸立即变成了鸟状,飞了出去。 鼓声变了节奏,但奇异的是,张宁消失了,但恐怖的是,董军士卒随后却猛然发现眼里竟然出现了6个张宁!每个张宁似乎都是浅浅的笑着,只是方位却是在西、北方,也是骑兵的前方,更奇异的是6名张宁似乎连动作都一样!只是所有的董军没有发现,路已经变了,前方原本是平阔的大道上此时不知不觉间就“挪”来了不少树木,骑兵的速度不自觉的降了下来。 令董军恼恨的是张宁似乎变得“行无所踪”,明明就在眼前,但几个转折张宁就失去了踪迹。林子里突然发出一个非常怪异的声音,但是上火的董军此时已经顾察不得了。一阵奇异的香伴着东南风“呼呼”的吹了过来。 董卓此时已经红了眼,那股香气似乎有催情的作用,董卓愤怒的想杀了前面所有挡着的一切,黑色的杀气组成了“贪狼”之象。但是杀气这一涌上来,董卓头脑立即就清醒了,定身的看了看四周,哪里有所谓的六个张宁,全是假的,而真正的张宁此时正在很远的地方举着火把笑眯眯的看着。 董卓觉得不妥,刚要下令时,却发现自己的人已经开始“内讧”了,董卓猛然醒悟到刚才传来的香气。董卓恨恨的盯着远方看着津津有味的妖女,取出了弓箭。按理说,骑弓和步弓并不相同,骑弓由于骑兵此时没有马镫,要靠双腿夹住马腹,除了少数的精锐,骑弓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只是骑弓所需的臂力要小很多,射程也近。董卓的弓其实是步弓,这也是托了他“虎背熊腰”的福。董卓的脸狰狞了一下,贪狼此时仿佛睁开了眼睛,一个闪光,箭就飞了出去。 董卓穿的衣甲和普通士兵几乎没什么区别,远远地张宁自然是分不出来,但此时黄巾的传令兵恰好救了她一命!小兵挡住了张宁的视线,但同样也阻了一下箭的力道!张宁的反应很快,早在小兵惨呼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偏过身子,那一箭虽然避过了心脏但胳膊还是受了伤!张宁感到火辣辣的疼,血猛然迸了出来。那一箭的速度太快,连带着一片肉都削掉了,好在没伤到骨头。 张宁猛地撕下了衣袖,却发现,那伤口竟然是发黑,而不是红色。虽然是灼心般的痛苦,但张宁此时并没有和娇弱的小娘一般哭了出来,而是从胸口的衣袋内取出小刀,把发黑的皮肉都砍了下来。箭速虽然快,但还不至于能让皮肉烧灼成那种程度,这只能是杀气所造成的特殊效果!张宁恨恨的瞅着那个方向,该死,竟然藏着一名大将! 董卓看到那女子熄灭了火把,又暗道可惜,甚至从某方面说,如果刚才那一箭杀掉了女子,即使他带的人全军覆没这场战争他也是赢了。但周围的噪杂,已经无法令董卓分心多想了,董军的内讧此时已经杀红眼了! “嗖嗖嗖”火箭从前方射了出来,倒是令董卓心里好受了一些,山林虽然禁火,但此时是上风口,蛾贼得意忘形的昏了头么! 伴随着火箭,先前举旗的黄巾又杀了出来,但火焰似乎依旧朝着西北烧去。董卓爆喝一声,躲过刺来的枪头,回手一刀,把偷袭的“自家人”毙于马下。骑兵没了马速,从某方面说,战斗力还不如步兵! 风起了!董卓哈哈大笑,天作孽犹可生,自作孽不可活!但蛾贼反而离着火场越来越近,甚至此时,张宁的幻影已经完全消失了。 脑后又传来恶风声,董卓无奈的又将一人劈于马下,但当他抬头时,眼睛凝住了!他亲自看到,后军的举着的大旗原本是朝向西北的,如今改成了东南! 第二十二章 天雷(五) 董卓冷眼的看着离他不远的李傕,随后面无表情举起大刀砍向了周围的亲兵,大丈夫有得有舍!黑色杀气此时越来越浓,似乎要化为实体。董卓的刀法凌厉、狠、猛,倒是很合着西凉人的性子——豪爽! 董卓虽然杀人杀得快,但人一多,马儿走的速度就没有火势烧得快。董卓的后军虽然先前受到了“暗香”的暗算,但是一来离着阵法远,二来没中张宁的幻术,他们很快就清醒了,等到看到如此滔天的火势,还是骚乱了起来。 “作乱者死!”一位少年的枪如同星光一样,刺落了几名士兵,暂时压住这一帮子兵痞。几名与死者交好的兵痞刚想有所动作,恰逢几名骑兵如同飞一般的赶了过来,团团护住了少年。几名兵痞吸了口凉气,放下了刚才那个愚蠢的念头,看看衣甲就猜出了是谁——那几名亲兵,可是张济的亲兵!随后张济果然骑马冲了过来! 少年是张绣,自觉地枪法有成,便缠着叔叔要见识见识战场。今夜董卓将大营托给了郭汜,后军压阵的就是张济。张济虽然是个绵性子,但此时也暗地里叫好,若不是侄子果断杀了人,他这里还是一窝蜂的乱,最关键的是主公董卓还陷在前营里! 张济骑着马,冷眼的看了看士卒,高声说道:“慌什么!就这么一点火,就紧张成这样?还好意思私底下自夸为天下第一军?”张济看见士卒部分脸已经红了,知道话说得差不多了,又说道:“别忘了你们今天的好日子是谁给的?是主公董卓!换成朝廷那帮子高官连看你们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除了董中郎,谁还把我们西凉人当成真正的人看!如今主公陷于前军,你们要是念着主公的好,不怕死的随我来!” 不得不说,张济的话激起了不少士气,当然这也与朝廷太不重视武人有关。西凉人汉羌混居,互相联姻,士大夫就更瞧不起他们了!西凉人出将才,如段氏,窦氏等。可下场可是一个比一个凄惨,足足伤了西凉人的心。甚至就连在朝廷之上也有非议,若不是西凉与关中太近,大汉早已经放弃了这块鸡肋之地。 张济尚未点好人马,此时前军内竟然突然发出数声巨响,顿时人仰马翻。张济瞪大了眼睛,想不出这是究竟是何物才能造出如此声势。正惊慌间,张绣高呼一声“随我来!” “嗒嗒”的马蹄声响了起来,骑兵化为黑色的潮水一般向前涌去。远方的张济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张绣以及他所带的几百部曲,稍后压低了声音,说:“你们随时准备接应!”张济的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他与张绣的父亲是亲兄弟,祖上几辈都是单传。张济无后,侄子就和亲儿子没什么区别,要是张绣死了,虽然还能从族里过继个,但事实上呢,他们这一支的血脉就彻底断了…… 张绣越往前冲,头脑就越模糊,似乎热血就越往上涌。少年郎涉世未深,只道是初阵时内心激动,哪里想到会中了蛾贼的弯弯道道。张绣感到浑身上下都仿佛燃烧了一般,高喝一声,身后的“苍鹰”浮现了出来。此时在张绣眼中,一切的景象都变了,身前的人已经变成了蛾贼,而且远方似乎有什么美好的东西在招呼自己。张绣满胸的杀意,手中的枪一枪比一枪快,数点枪花,浮现出一个鸟状,雍容大气,正是张绣从童渊处所学的“百鸟朝凤枪”。 董卓此时已经是杀出来了,好不容易看到前方有了些空隙,以及数百人马过来“支援”,心里刚放松了一下,但领头的小将朝向他施展的凌厉的枪术又惊得董卓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有杀气附身,但董卓到底已经是四十三岁了,身子骨早已不如当年一般纵横西凉时那般强壮。董卓架了几刀,看看眼前的少年,狂热的眼神,矫健的身姿,心里越发哀叹,老了真是老了!其实董卓之所以身子骨不如从前,最关键的原因还是“抱儿”心切,在女人的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可是数十年的耕耘,不论嫡生庶生,也只开了几朵金花,好不容易有个儿子还得了胎里病,仅留下个健康的女儿就早早去世了,不得不让董卓暗自神伤。 董卓苦笑了一声,打起精神,刀法大开大合。只是董卓知道,如此下去,力竭的肯定是他!但是眼前的少年还是太妖孽了,枪法堂堂正正、刺、挑变化繁杂,尤其是借着木枪杆的柔性,“贴枪”贴的眼花缭乱,倒是令董卓头疼不已。所谓的贴枪,持枪人格挡的时候,翻转自己的手腕借助枪杆的柔力,使得枪头发生变化。张绣手里的枪翻腕时枪花数点,虚虚实实更令董卓难受。 董卓一侧身,躲过了其中一枪,但眼角的余光发现火势离得是越来越近,心里也急了起来,但这一慌张,痛了几下,皮甲出现几个漏洞,身上又多了几个伤口。 董卓一发狠,拨马反而掉了头,好在此时中了招的士卒一窝蜂地向前冲,倒也留下了不少空隙。张绣看到如此好的机会,哪里肯饶过他。董卓的心里再无爱才之意,左手悄悄的取出一个小铜锤看准了机会就扔了出去。 张绣正追着间,猛地看着似乎有个东西扔了过来,虽说脑海已被迷惑住了神智,但还是下意识的用枪挡了一下,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铜锤附着黑气,狠狠地擦着枪杆砸在张绣的左肩上。张绣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左肩无力地垂了下去,使不出了力气。但这一砸,张绣顿时眼神回复了清明。 董卓冷笑一声,拨马准备迎头一刀,但少年却开口说:“太好了!主公!你出来了!”董卓的刀举在了半空死死地停住了,倒是令他一阵难受。董卓放下了刀,好好地盯了盯少年,只是说:“嗯!” 两人无话,都没有提起先前发生的事,只是骑了马远离火场。董卓复杂的看着少年,说实话,刚才他确实产生了杀机,不过想到蛾贼的手段,也只能暗暗吃了点亏,但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张济看到他们回来,非常高兴,至于张绣的伤他倒没想到是董卓出的手,说道:“主公无恙就好!”董卓说道:“嗯!你去点齐人马,回营!”张济说:“喏!对了,李稚然(李傕)呢?”后面的话是对张绣说的,但董卓却冷冷的回了他的话,说:“生死各凭天命!” 张济瞪大了眼,心里看看苦笑,李傕这小子也不知如何得罪了主公!但张济看着远方的火势,不禁摇了摇头,李傕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张济的亲兵举起了号角“呜呜”的吹了几声,骑兵随后调转了马头,朝着大营奔去,可是兴冲冲的来,却如丧家之犬归去,人人心里顿时有些倦战之意 小车上的张宁阴沉着脸,汉军的那一箭是彻底地打乱了她其后的计划,以至于跑掉了后面那部分人。张宁控着小车,回到了城里。手下的渠帅既有些敬畏张宁,又对她坐着的小车充满了好奇心。 小车两个轱辘,看样子也没什么奇怪的,但小车的速度快,不需要人推,极大地激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张宁站起了身,有大着胆子的,赶紧坐了上去,但他无论怎样都不能使小车自己动起来,最多靠着身子的力量勉强使小车滑上一点距离。 渠帅的狼狈样,终于使张宁一扫刚才的阴霾,呵呵的笑了起来。张宁捂着胳膊,,声音非常动听:“笨蛋!上面的符箓已经耗尽了力量,你怎么可能会驱使了它?”张宁指了指在车背上一些位置,恰好有了六个凹处,呈长方形。 张宁拿出一张预备的符箓,从胳膊的伤口处取了点血,闭目一点,符箓自动的附在了其中的一个凹处。张宁说:“这其中的奥秘跟你们说了也如同天书一般难懂,不过你还是好好试一下吧,用心里试图幻想驱车,哈哈!” 胆大的渠帅似懂非懂,顾不得张宁已经走远了,喃喃的道:“用心去想……”只是半天,车丝毫不动,只引得旁观的人哈哈大笑。坐着的渠帅恼怒的说道:“笑什么笑,看我撞不死你!”话刚说完,小车突然就飞了出去,向着那男子撞去。众人唬了一跳,车上的男子更是大骇,牢牢的抓在把手处,喊道:“停!” 小车停住了,男子擦了把冷汗,然后与众人一样以稀世的目光看着小车,说道:“小天师就是小天师!这车果然厉害!”众人立即把那男子赶了下来,纷纷的尝了尝鲜,感受了下“风一般的速度”。 远处偷窥的张宁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帮子大老粗啊,真是改不了性子! 第二十三章 天雷(六) 董卓醒了后,听亲兵说张氏叔侄在帐外呆了一夜,顿时笑了一声,出了帐,看见叔侄的狼狈样,说道:“亏你还是做叔叔的!侄子伤的这么重,就这么草草的处理一下就算了?留下病根怎么办!”董卓挥挥手,说道:“你叫张绣是吧!赶紧回去好好包扎一下,行了!没什么事儿!”张绣呲着牙一弯腰就走了,虽说是处理了一下,但还是痛得厉害。张绣敬畏的看着董卓一眼,虽然他老了,但盛名之下无虚士,自己败在他手下,不冤! 董卓自然留意了张绣的小动作,满怀深意的看着张济,说:“你这个侄子真的不错!年纪轻轻的,差点还把我击败了!”张济惶恐的说道:“主公!”董卓说:“我都说过去了!你还提它做什么?”张济说道:“虽说是如此,但末将还是心惊胆战!”董卓笑了一下,说道:“你这个侄子武艺不错,但还是缺了点磨练,精神方面上还差了些!” 董卓走了几步,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安排你侄子去安定郡去当个县尉!西凉似乎有些不稳,他正好也去历练历练!想我当年,可就是这么一路杀出来的!”张济说道:“主公大恩!末将……”董卓说:“行了,李傕没了,你好好干吧!”董卓说完,赶紧回帐洗刷,拿出盐水和柳树条去除口里的异味。 董卓没想到,他因为心中的芥蒂而发配的张绣,在安定弄出了个“北地枪王”的称号,而心中认为已死的李傕也出了点意外。 城中,张宁看着被捆的李傕,兴趣十足,当然她的目光更多是在意李傕身旁的刑具。汉军多死于自相残杀及被火烧死,但也有少数幸运儿活了下来。李傕是靠着他的宝马,紧急中飞越了火场,而被生擒的,只是此刻他的七尺宝马正被众渠帅哄抢…… 张宁仇视官员,但李傕这个高级将官还有一些价值。虽说占卜能预示些什么,但占卜不是万能的,更不用说,在军机方面,占卜的结果最多就是预示结果凶吉。 李傕满脸都写满了“我是忠义之士”六个大字,不停地开口大骂,配上浑身的血痕以及白衣的红线,倒是很令张宁头痛。至于李傕的铁甲可是稀罕货,被其中某个猥琐的渠帅“笑纳”了。张宁鬼点子虽然多,但在审讯上不对口,她的专业是捉弄人。 张宁“恶狠狠”的令施刑汉子多抽了李傕几鞭,随后就逃出了暗室,她受不了李傕的目光!那个男子每当吃痛的时候,眼睛总是朝向了她,仿佛她身上的道袍根本不存在一样。面对这种人,挖了眼,就画不出地图,割舌头,就套不出情报,至于断手断脚,张宁暂时没去想这个,反正那个男子早晚必须死! 张宁想的是很好,但时势却不等人!其实,是会稽的人出手了!南华道人想来想去,还是去了趟江南,同他的师兄,也就是会稽符箓派的掌门于吉商量了一下。只不过于吉非常厌恶过多的去干涉天命,,他喜欢的是归隐山林,所以只是做了个中立姿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南华有些无奈,于吉说实话并不适合做一派之主,但于吉在修道上天赋很高,他手下的弟子给他打了下下手,共同编了一部《太平清领道》,才使得众长老把他推为了门主。单论在道学的探求,这书已经可以比的上《太平要术》了,只不过没《太平要术》真卷那“作弊修道模式”罢了。当然如果不是如此,南华也不会舍不得把《太平要术》给了丹鼎派,尽管他也耍了些小花招——《太平要术》销毁的时候,可是同时进行的,鬼知道,到时候,遗失的那卷阳卷还能剩多少,拓写的竹简会不会被波及到,毕竟按照一般人的思路,这六卷应该是放到一起的……至于那卷阳卷,事实上也是六卷阳卷最高深的部分。(丹鼎派和符箓派在对大道的认知上会有很多共同的地方,所差别的大多是道术方面) 于吉那一支“中立”,也就是弃权,但其他的长老很赞同南华的做法,当然这也与他们同样是“苦主”有关,受到了先前项氏的波及,连原先预算的阳寿恐怕都达不到了。这帮子老头,感受到自身体内的元气非常不稳,天天上蹦下跳的,甚至有些还拉下脸去求丹鼎派的丹,可也无济于事。偏偏某个可恨的天柱山老头还煽火的说:“这是‘道’基之伤,神仙也难救!” 于吉看到长老们的所为,心里拔凉拔凉的,搭了个借口,就带着徒弟宫崇等跑到民间。尽管此时汉庭正在“捕捉妖人”,但于吉已经顾不得了。于吉是个蠢人么?显然不是,否则也写不了那传世之作,但在他眼里,所谓的长老就不能单以“蠢人”而形容了。就算是“道伤”,减几年阳寿,可那些长老们本身都多大年纪了,有的甚至都“五世同堂”了。可百余岁的年龄,连这点都看不透,于吉越发的怀疑他们修道都修到那里去了,难怪自先贤后,羽化成仙的道人越来越少了! 不要小看在于吉眼里的“蠢材”,那帮子老头爆发的力量更是恐怖!于吉带着弟子下山时,就看见山经由晴空万里变成乌云密布,紧接着雷光闪闪,甚至远在山下的他们都感到地面颤动,冷汗一出,后背顿时湿了透。于吉摇了摇头,那帮子疯子,真是不要命!于吉自嘲的笑了声,先不说那预言的真假,就算是真的,他们布阵再次改了天命,就算是医好了“道伤”,这次的反噬也足够他们喝一壶的,到时候,失去的说不定比不做更多! 于吉正嘲笑了一番,突然间大地摇晃了起来,一行七人站都站不稳,于吉的脸更是被唬的惨白——山上的人到底做了什么? 狂风大作,山河变色,于吉及他的弟子、道童此时只能趴在地上如同无根之木,苦苦支撑。 大约过了一刻钟,地震算是结束了,于吉探了探头,方才站起身,扫扫身上的泥土。宫崇苦笑了声,说:“师傅!这……”于吉郑重的道:“这就是天威!” 于吉看着十分狼狈的弟子,说道:“不管你们现在的身份如何,但是你们既然跟着我学道,就要牢牢记着今天发生的事!天威难测,逆天而行,就是这个下场!” 宫崇大着胆子,说:“师傅!你说山上的师叔他们?”于吉冷冷的一笑,说道:“生死各凭天意!”于吉拿出龟甲准备演算,虽然那些长老跟他总是不对路,但是这一演算,于吉只能苦笑了起来。 宫崇也得了几分于吉的真传,此时也吸了口凉气,满眼的不可置信。如果说即使是结果太坏,宫崇也勉强能接受,毕竟刚才的天威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这结果,却是空白! 宫崇知道依着师傅如今的修为自然是不可能“失手”,更何况占卜的对象又不是亲密的人,而那些师叔此时应该是法力大减甚至身亡,不可能会有余力阻碍师傅的演算! 于吉叹了一声,说:“真是好大的孽啊!天道竟然连道术都封了!”宫崇傻了眼,说:“师傅,这么一来,我们修道这么多年岂不是全白费了!”于吉“哼”的一声,狠狠的敲了宫崇一个爆栗,说道:“哼!看看你们这些师叔,就是你们的榜样!怎么,你还想走他们的老路不成?修道修道,精气神中神是什么?你说!空有力量而失去了本心,真是愚蠢!” 宫崇等弟子不敢答话,“神”是什么,他们当然知道,但是随着修道人的水平越来越高而还没自成体系的时候,越发基础的东西,他们却越容易忽视。 好半晌,于吉的另一名弟子说:“师傅!如今封了术,那我们下山怎么过啊!虽说家里也能供着,不过和原来的计划不符啊!”于吉阴着脸,说:“没事儿!虽然封了术,但我能感受到,大道以九为极,最多就是一旬罢了。” 于吉踌躇了一下,说道:“哼!事到如今,也只能用用丹鼎派的手段了。反正是归隐,药石医人,却也不差!你们几个顺便修修心!”于吉自嘲的笑了声:“想不到这一封术,也仅能炼炼丹了,要是这封术的时间一长,岂不是我门真传都要丢了!”于吉万万没想到他这自嘲的话,在后来的某个时间段变成了现实,末法时代到临了。 会稽所引起的轰动,天下的修道人都感受到了,虽说在心里暗骂着闯祸的人,但也开始警惕了起来,不少的混在红尘的修道人开始隐于山中。 黄河边,一名二十多岁的方士,正拉着小毛驴往船下赶,船老大阴着脸不好发作,如果不是五铢钱的魔力他早就大骂了。但是小毛驴不下船,他就无法再开船,时间不等人,浪费的都是五铢钱啊! 方士叹了口气,他可不想离开炼丹圣地去跑什么河内郡,但是老道发话了,他这个晚辈也只能遵从。好不容易把驴牵下,方士抹了把汗,这大热天,真是遭罪啊,看看师门秘传的地图,皱起了眉头!方士哀叹了一声,这段路好长,好长! 第二十四章 天雷(七) 张宁这两天一直在养伤,听得道童说汉军又来袭城,自然忍不住又登上了城楼。不得不说,修道人的直觉真准,虽然董卓已经换了马匹和衣甲,张宁因为当时离着远未看清射箭的是谁,但她往下一看,脑海里告诉她,那个骑着红马的胖子就是射箭的人! 恰好此时,董卓手下叫骂的小校开始揭张宁的伤疤:“妖女?我们主公射的箭准不准?”另一名小校叫骂道:“怎么不准,恐怕这一箭直接把她肚子都搞大了!”小校们哈哈大笑,甚至有的直接坐在地上,拿着帽子不停地扇风。董卓很满意,大嗓门在骂战的时候最管用了! 张宁越听火越大,右手点了点几个黄巾士卒,说:“你们几个,把他们的臭嘴给我封了!”张宁虽然点了只是几个人,但城里的士兵此时都憋了火,一个个取出弓箭“砰砰砰”的射了下去。 坐在地上的小校此时傻了眼,那还顾得上形象,丢了帽子,一个驴打滚往后逃。但等到小校站直了身子擦擦冷汗时,发现他丝毫未伤,包括他的同袍也是如此!那名小校此时又恢复了“彪悍”本色,低头一看,原来箭插得地方,离着他的帽子都很远,就更不用说他所站的位置。小校眯了眼,扯着大嗓子说道:“就这也叫男人,射的这么近,胯下那东西已经虚了吧,难怪就连个妖女都能管住你们!” 小校嘴不停地吐着脏话,硬生生的把射箭跟胯下那东西联系到一块,听得董卓是眉开眼笑,甚至暗下决定等回营后要升一升这小校的官。 城里的黄巾汉子各个充满了怒气,他们本来多数都是庄稼人,虽然力气足,但学射箭总共才接触了多长时间,更不用说很多人射箭的姿势都不对,可想而知,这箭的力度和精度有多离谱。 张宁被气出了真火,脸色异样的红,从胸口处就摸出一张黄纸,就准备给那人好看。董卓冷笑了一下,又取出了弓箭,直直的瞄准了张宁。张宁吐了口血,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反噬,葱指在符箓上龙飞凤舞,就要取那嘴欠的人的性命。但张宁下一刻立即花容失色,百试百中的符箓已经失灵了!符箓仿佛嘲笑她一般静静的躺在城砖上,风儿一吹,就飘下了城楼。张宁失魂落魄,显然是没想明白这其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其实也只能说张宁倒霉,她养伤的时候自然不会耍上几手道术,以至于她并不清楚昨日“天道封术”,即使水平高如于吉也是在演算的时候方才明悟,就更不用说比于吉还差之甚远的张宁了。 张宁所学乃是《太平要术》的阳卷,对于道解释的很少,多描绘的是术,这就好比树叶发黄,是缺了氮肥,于吉知道其中的奥秘,自然会补救,但张宁也就是半桶水的水平,虽然知道施肥等农活,但何时用怎么做等等问题,就一头雾水了。 董卓冷笑一声,贪狼此时仿佛是抬高了头颅,箭如流星一般射向了城墙上某个身影。 “啪”的一声,张宁身上携带的玉玦碎了,董卓的箭仿佛受了阻力一样,只是狠狠的射穿了张宁的左肩,随后钉在城楼上丝毫不动。董卓瞪大了眼睛,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射向心脏的箭会变成左肩,尤其是那刹那,杀气的气机告诉他受到了阻力! 张宁左肩的剧痛立即让她回了神,脸色如金纸一般看得令人心痛,张宁再也站不住倒了下去,眼睛则是盯着胸口。好在侍奉她的道童了解这个女师傅的眼神,顾不得什么直接伸手探了进去,取出三个小瓶子。道童看着张宁又盯着其中一个瓶子,赶紧把瓶塞打开,拿出一枚丸药赶紧给她服了下去。 张宁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有了些力气,微弱地说:“再,给我一枚……”声音越来越低,道童却不敢怠慢,赶忙又取出一枚。张宁服了两丸丹药,眼一黑,晕了过去,只是在这一刹那,她回忆起与张角分别的情形。 张宁那时候意气风发,撇着嘴,似乎连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张角看着她的宝贝女儿,有些头痛,由于接连的大胜,似乎人人都迷失了。张角想到几天后张宁将要独自出征,就很不放心。他花了几个夜晚,按照《太平要术》在一块玉玦布置了术法。术法对于修道人来说是很实用的,无论受了多重的外伤,能吊住一条命! 修道人虽然有身强体健的,但更多的还是体质只是一般(相对于武人),对付普通人也就算了,但修道人通常在深山野林采药时会遇上野兽等意外,此术就是因此而诞生的。 城下的董卓虽然惊奇,但张宁倒了下去他可是看得清楚,高喊道:“妖女已经死了!众军随我,今日攻下此城!”董军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嗷嗷的冲了上去,虽然没有井阑与冲车,但时不我待,仅凭着云梯和涨上来的士气,董卓就觉得只要今天攻下此城,手下就是死的再多也值了!他要抢到妖女,献给朝廷,他要光宗耀祖! 黄巾开始纷乱起来,胆胆颤颤的连刀都举不起来了。此时,有一人上了城楼,怒喝道:“呆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小天师送回房里?你们几个力气大的跟着我,把云梯推开!你们射箭,你们几个倒金汁(粪汁)……”汉子分派的话,使众人立即有了主心骨,赶紧行动了起来。 几个渠帅一看,吃了一惊,那汉子是黄巾大名鼎鼎的管亥!但渠帅们谁也想不到,管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管亥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说:“不用瞎想,大贤良师让我暗中保护她,谁料想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渠帅们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看了管亥那充满杀意的眼睛,赶紧的吩咐手下人打起精神,准备抗敌。 董卓盯了一会儿,就皱起了眉毛,城墙上竟然又冒出了一名勇士,悍不畏死,已经推倒了三架云梯,甚至登上城墙的士兵在他手下无一合之敌!董卓苦笑,这又要生变数了么?但城墙上那位敌将土色的杀气是如此的刺眼!董卓看看周围,暗叹了一声,他手下五大将,李傕张济樊稠郭汜华雄,李傕“已死”;郭汜张济樊稠并非“冲将”;华雄虽然是万人敌,但他留在西凉以备不测;董卓自己身子骨早已不如当年,昨夜还受了轻伤;张绣受了重伤,正在休养——真是无人可用啊!董卓完全没料到,他一直鄙视的“汉军渣渣”里竟然藏着两名万人敌。 张济看了董卓似乎在沉思中,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了出来:“冲啊!攻占城楼者,升三级!抓住妖女者,赏万金,封侯,死活不论!”董军士兵听了,立即红了眼,一个个争先恐后! 董卓似乎清醒了,看着张济的脸,笑了一下,使得张济舒了口气。虽然张济刚才自作主张,但董卓认为机不可失,张济果然有独领一军的资质!董卓高喊一句:“夺下城池,本中郎亲自给你们请功!”显然,董卓的话激励的效果更大,最关键的是暗示了不会抢功这个意思。 管亥此时浑身是血,不过土色的气呈出沙石之象,倒是令管亥所受的伤很少。管亥善防,但是在进攻上,那也得看对象是谁,普通的小兵仅仅是来送死。 管亥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就像救火队员一样,哪处上来的人多他就跑到哪处去。 两个时辰的砍杀,谁也不好受! 董卓看了看士兵,有些心痛,骑兵当成了步兵用,尤其是充作绞肉机的“炮灰”令他不甘。董卓看看天色,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撤兵而不损伤士气,但他心里还是渴望着发生奇迹,毕竟黄巾早已露出不支之象。登上城墙的董军人数渐渐的多了,唯一可虑的就是那名蛾贼。董卓不是没用箭射过他,但他的警醒使得董卓大吃一惊,几只箭射去,他总能抓住董军士卒当做肉盾。 又过了半个时辰,猛然听见城墙上一片鼓声,董卓眯着眼又看了一会,难道黄巾还藏着一只兵马,这也太能忍了吧?管亥高喝道:“住手!你们看看他是谁?”董卓看到手下城墙上的几处士兵竟然停了手,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竟然在听从蛾贼的摆活!” 一名大嗓门的士兵高喊道:“主公!是李校尉!”董卓虽然在内心里恨不能要杀死这名士兵,但心里也有了些欣喜,李傕没死!管亥说道:“如今天色已晚,我们两家罢战,如何?”董卓高喝道:“畏战了么?哈哈!黄巾不过如斯!传令下去,再战!只有死的士卒,没有活的俘虏!今日必破此城!”张济看了看董卓,心里的话顿时咽了下去,李稚然啊,看来是必死了! 只是此时,后方探马来报,天使再临…… 第二十五章 天雷(八) 董卓看看被释放的李傕,心里有火却发不出,李傕的本领他也知道,那一夜就算李傕再警醒,依然也会中招,此非战之罪也。 李傕虽然被免了罪,但还是和张绣一道,被发配了,只不过李傕是被送去西凉,接替华雄。事实上,董卓也是心里有些怕了,冀州蛾贼的偏师,都能出现如管亥这般的“强者”,那张宝波才部呢,可是号称二三十万啊,一旦出现了万人敌,挡都挡不住。 董卓静悄悄地走了,正如他静悄悄的来,只是董卓不知道的是,蛾贼也一样与他“消失了行踪”,以至于董卓这几天听着斥候的回报有些胆战心惊——失去了踪迹,蛾贼不会又弄什么幺蛾子吧! 董卓是悲催的、凄惨的,大军浩浩荡荡过黄河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了,只不过各地的战报又令董卓傻了眼——宛城大捷,颍川大捷…… 似乎这一刻,各地都插遍了红旗,鲜花终于开了果。听着好像是说天书,事实上真心探寻下去,也是情有可原。 董卓郁闷的读着战报,眉毛不停的跳着,其中的大意如下:战报一,宛城,蛾贼张蛮城(张曼成,汉朝对黄巾的主要将领在战报等公文中一律改为贱名)被城内的士卒(某个大神有些不耐烦,伸直了腰活动了一下)“狙击”而死,朱儁部趁势追杀,得首级三万余,俘者不计其数;战报二,颍川世家以荀氏陈氏为首,凑了万余家兵,配合曹操部火攻夜袭波毝(才)部,曹操手下夏侯惇斩波毝(才),不过这其中有名叫荀攸的青年出现在朝廷大佬的视野里;战报三,皇甫嵩部用瞒天过海之计成功夜袭黄巾粮仓,随后趁黄巾蛾贼大乱之际,用十面埋伏之策,斩张鸨(张宝)左臂,张鸨(宝)逃亡,随后夜袭时诛杀张鸨(宝),将伤重模糊的首级送往京师。 董卓苦笑着把战报(竹简)给了张济,说道:“你看看,唉!可真是白跑了一趟!皇甫义真可是陛下的心腹,抢功都没法抢,可惜了,肉没了,连汤都喝不到!”张济郭汜等接过竹简看看又相对无语,不吭声。 好半晌,张济小心翼翼地说:“主公,末将觉得,如今的局势似乎对我们有些不妙!”董卓一愣,说道:“蛾贼的张宝已经死了,如今正是蛾贼军心浮动的大好时机,只要用堂堂正兵,蛾贼必败!” 张济军事能力一般,不过在政治上有些嗅觉,在正史中李郭之乱的时候,张济自请出长安,方逃过了李傕郭汜的毒手(毒士贾诩尚未投奔他)。张济说:“虽然我们是奉了旨过了黄河,但如今三路告捷,我们再回冀州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董卓面有忧色,说道:“你的意思是?”张济苦笑一声,指了指天空,说道:“主公想的没错,但陛下恐怕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必须要有战功,没有战功,即使是张常侍(张让)等也是说不上话的,那帮人盯得可是很紧的。” 董卓有些头痛,身为“阉党”的一员的他从来没招人过好脸色,尽管他投奔阉党也是逼不得已。不用说远了,他做河东太守的时候,就与河东卫氏冲突不断,要不是当时卫氏家主继承人卫仲道(名不详,只好用字,不过推算年纪那时他应该很小。毕竟蔡琰大约在174年左右出生)突然病重而牵扯了卫氏的精力,他就要与卫氏“刺刀见红”了。 然而,董卓急匆匆过了河时,又听得了更劲爆的消息——人公将军张梁死了!蓟州的刘焉带着人驰援冀州,张梁所部迎击。张梁兵精将广,刘焉不是对手,连败刘焉五阵,只是第六阵时,张梁所用妖术为“路过打酱油”的神秘道人所破,张梁被刘焉帐下邹靖所杀,死不瞑目! 董卓强行咽下了这口气,心里不祥的预感更重了,如今张氏兄弟死了两人,他将面对的是哀兵,更何况最大的敌人张角直到如今还没“公然出手”过,天知道张角的怒火会不会烧到他头上,年轻的张宁就足够令人头痛了,那年老的呢? 董卓看了看身前气喘吁吁的驿卒,示意军中给他换了匹好马。董卓自然不可能看刘焉的原件,但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报喜不报忧,驿卒回京的时候,如果看见人多还会扯着嗓子喊上两句,也算是稳定民心了。 董卓此时忧心忡忡,他可不知道他心中的大敌此时正在钜鹿“沉睡”着。是的,符箓派的道人除了“逆天改命”外还在山做了些小动作,其中之一就是“矫枉过正”——废了某人的延命术! 张宁凄凄惨惨的回来,好在张白骑恰巧留在钜鹿,配了药,才把她从死门关拉回来。至于张角,张宁和张白骑慎之又慎,炼了一壶药丸,才算是让张角勉强的“沉睡”着。张宁每日以泪洗面,有些后悔,当初她学道的时候没下真功夫,这时候父亲昏睡,二叔三叔“不测”,要不是张白骑替他担着,她瘦弱的肩膀早已经不堪重负了。 董卓的忧虑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他的骑兵遇上了蛾贼的“溃兵”,只是前锋想要贪功的时候,却发现蛾贼即使是溃兵也是硬渣子! 蛾贼为首的是名精壮汉子,黝黑的脸令人一看就是个憨厚人,只是那把雪亮亮的大刀却告诉人——老实人发怒了也难缠!如果仅是那名汉子武艺高强也就算了,可是那汉子手下也有不少能人,面对冲击起来的骑兵竟然单凭着血肉之躯而不分胜负! 董卓有些恼怒,他觉得他是太娇纵部下了,看来李傕之事让他的部下失去了敬畏,军纪似乎是放松了,连“溃兵”都能打败正规军,这不是在说笑么? 只是当董卓骑着赤兔马,挺着大刀看向战场时,心里不禁打着个突——蛾贼果然有能人!汉子褐色的杀气疯狂的释放着他的威风,似乎比城楼上出现的管亥还要强上几分!汉子吼了一声:“呔!看你周爷爷威风!” 第二十六章 天雷(九) 周仓来到冀州地儿,是有秘密使命的,张宝重伤回营后,就感到恐有不测,唤过营中最勇的周仓,便托付他把两卷竹简送回钜鹿。当然,这两卷竹简自然就是《太平要术》了。 周仓一行约三十几个汉子,武艺最高的就是“千里三人众”——周仓、廖化、裴元绍。若按黄巾官职分,廖化应为这一帮人的头领,他毕竟是渠帅。不过张宝认为周仓老实忠厚,武艺也是最高的,便令周仓为头领,凡事和廖化商量,不过竹简的事也仅有周仓廖化知道。 周仓的大刀实在是太显眼了,外加上一行人都是精壮汉子,董卓的斥候一看就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人。董卓的士卒想军功都快想疯了,杀良冒功什么的自然不会在乎——首级实在是太少了。周仓没想到长的魁梧有时也是一种过错,不过对方那嗜血的眼神还是令他们警惕起来。董卓的士兵刚将长枪举起,周仓怒吼一声,说道:“敌袭!” 周仓不愧为黄巾的勇士,褐色杀气形成了只活生生的穿山甲,大刀舞的虎虎生风。后来赶到的董卓有些头痛,这些“溃兵”在他眼里就是鸡肋,为了几个首级平白延误进军速度,就算是强啃了恐怕自身也得损失不少。 张济骑着马,瞅了一眼,低声说道:“主公!虽说那汉子勇了些,不过若是主公下令骑兵一轮冲锋,自然是……”董卓皱了皱眉毛,指了指汉子,说道:“为了这三十个人,损上几百人自然是不值得,别小看那汉子,至少你那个侄子即使是全盛状态,也不是他的对手!”董卓低下声,压着嗓子说道:“别以为我已经老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这里是赵国境内!哼,那帮子蛾贼这几日能自守就不错了,哪能打到这里!那帮子臭玩意儿,这几天军纪太松了,是应该给他们紧紧了!” 张济略吃了一惊,说道:“这也好办,看那汉子刀舞的如同开了花一般,时间不长必然力竭。主公只要派弓手射几轮箭,就算他能挺得住,不代表他的手下也能坚持住!” 董卓哈哈大笑,说道:“你啊你!总是有些办法!”张济笑了一句,说道:“末将只会些小聪明,远远不及主公。不用说别的,放眼西凉,知道我张济的又有几人,而知道主公的呢?”话看起来有些“大逆不道”,不过草原上就讲究着直率,董卓笑而不语。 一声号角,骑兵突然分开了阵势,周仓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腕,他虽然有些武艺,不过也才十七岁,身子骨未长成,张宝爱惜他的天赋,也就没干出拔苗助长的事儿,只是传了他调养呼吸以及一些步法而已。虽然这些道法使得周仓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向三国“马拉松第一武将”发展的趋势,但此时内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但等到董卓士卒展开一排弓箭朝向他们时,周仓再也按捺不住,高呼了声,一群汉子丢下九具尸体跑进了道旁的树林中。董卓丝毫没把他们与河南的张宝部联系在一起,只是当成了路途上的一些谈资,一首旋律中某个不和谐的音符罢了。 但等到周仓回到钜鹿的时候,事情终于变得大条了——跟着张梁出征的褚飞燕把张梁的尸体以及竹简带了回来,引起了黄巾总坛巨大的轰动。无论黄巾上中下层的人,仿佛脸上都带着乌云,尤其是中下层人士,张梁张宝的不测,简直把他们的人生观都击碎了——无所不能的神仙也死了!黄巾上层人士虽然睿智,但首领张角昏睡,一时间也失去了分寸。 果然,如同董卓所想的,只要不碰上张角,蛾贼一触即溃,他带领的两万五千大军简直就是所向披靡,如同一支箭头一般直直地飞向了黄巾的心脏——钜鹿。捷报如同不花钱般的乱飞——今日我军推进xx里,歼灭蛾贼xx名…… 虽说一路顺利,但即使单细胞如郭汜但也感到有些“异常”,这太顺利了,仿佛像是黄巾张开了口子等着董卓来钻,一点像样的抵抗也没有,但他们还是抱着侥幸——他们在赌,赌张角会先对付离他们更近的刘焉! 如果他知道刘焉此时已经“逃回”了蓟州,只是找了个“影武者”代替他出征,不知道董卓会有什么想法?刘焉逃跑也是无奈,路过的神秘道人出手了几次解决了麻烦,随后就告辞了,不过刘焉也见识了黄巾的“恐怖”,心里估量了一下,发现自己的军队和他们一比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刘焉有皇帝梦,他不想无谓的死在这里。 张角终于醒了,白色的头发,及脸上的皱纹使得他看上去像是了七八十岁的样子。张角睁开了眼,第一句话就是:“宁儿,别哭了!给我倒杯水!”眼皮肿的不能再肿的张宁,带着鼻音说道:“好的!”张宁刚要回头,一只瘦弱的胳膊拉住了她,说道:“底下那么多人,用不着你亲自去!” 笑容依旧那么慈祥,只是笑的人却已经老了!张宁眼圈又湿了,这难道就是修道人争天下的代价么?张角那睿智的目光仿佛看透了张宁的心,接过了道童的水,拿出了一枚丸药服了下去,随后脸色终于红润了一些。 张角抬起头,看着炕外跪着的一帮子渠帅,说道:“行了,我已经好了,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赶紧去准备准备,我要亲自带着你们,杀敌!”张角的眼神透露出不可拒绝的意味,只不过随后的一句话,又把这好不容易的气氛破坏了,“那谁,给我煮碗粥,太饿了!”但正是这句话,渠帅们又拾起了自信,他们熟悉的大贤良师回来了! 过了一小会儿,房内就仅剩下张角、张白骑、张宁三人,屋里静悄悄的,似乎谁先打破这个静谧都是一种罪过。张角伸出右手摸了摸张宁的额头,似乎出了神,叹道:“眨眼间,女儿就这么大了!阿玉,女儿像你,我就是现在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张宁推了一把张角,说道:“爹爹这是说什么话!呸呸呸!我还指着爹爹帮我带孩子呢!”张角哈哈大笑,说道:“我张家的小娘终于想男人了,好,好!”张宁跺了跺脚,说:“爹爹!” 张角摸着那滑如丝绸的脸,似乎想要永远把她记住,说:“好了,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瞒着什么了!”张角转过脸看向张白骑,平静的说:“我昏迷的时候,二弟三弟他们如何?” 张白骑咽了口口水,不知如何回答,要说他与张梁张宝没感情那是骗人的,张角三兄弟待他如子,但眼前张角这种状况他如何说出实情,至于欺骗,又能瞒得了多长时间? 张角的脸仿佛皱纹更多了,说道:“二弟三弟都走了吧,三兄弟就剩下我一个了!哼哼!都这时候,还瞒我做什么!”张白骑为难的说:“师傅!你都知道了?” 张角叹了一声,说道:“在我苏醒的那一刻,心惊肉跳的,哪里还推算不出?”张白骑冷吸了一口气,说道:“弟子愚昧,但也未见到师傅您演算过!” 张角哈哈大笑,说道:“我平生最得意的就是收下了你这个弟子,虽然限于资质当不得大成,但是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份实诚!有话就说,想做就做,这才是我道家的赤子之心!” 张角又说道:“这算是因祸得福?醒了之后,仿佛眼前的迷障都消失了,我似乎能看穿一切!若是进了深山了悟两年,未必不能羽化!”张白骑说道:“既然如此,师傅你还留在这干什么,赶紧和师妹进山!虽说眼前的局势不利,我张白骑还是能周旋上一段时间的!” 张角望着那纯洁的眼神,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看到了那条线,但还是与我无缘!”张白骑愣了,说道:“师傅?”张角接过张宁递来的粥,喝了一小口,说道:“我的瞒天术被破了,虽说已经调养了三个月,但人有力而穷,这幅身子恐怕连年底都撑不住!” 张宁“啊”的一声,说道:“爹爹!”张角笑道:“乖女儿!生老病死,自然之道,这是上天也无法改变的!你修道修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看不开么?”张宁哭着道:“女儿又不是信浮屠,我只知道爹爹你在说胡话,是不是?” 张角看着又一次哭花了脸的张宁,只能违心地点点头,随后转了个话题,说:“除了这些,我还明白了几丝奥妙!白骑!那些竹简还在么?”张白骑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说道:“二叔三叔的竹简都已经送回来了!加上您手中的一卷,已经齐了!” 张角点点头,说道:“我要和你们说的事儿,就与这竹简有关!” 第二十七章 天雷(十)前奏 张角看了他俩一眼,满怀深意的说道:“你们修炼方术,感觉如何?”张宁忽地脸红成个苹果样,说道:“爹爹!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张角哈哈大笑,刮了下张宁的鼻梁,说道:“你们的水平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学习这些竹简中所记载的术的时候,感觉如何?” 张宁害羞的看了张角一眼,说道:“很难呢!若不是……”张角又不禁好笑了一声,他知道他女儿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他的女儿精通幻术媚术,这也是她的兴趣所在,至于其它的了了而已!相比来说,他的弟子张白骑则要“全面”的多了。张白骑木讷的说了句:“弟子惭愧,苦心思索始终不得其解。迷雾太多,难以驱散啊!” 张角点了点头,说道:“白骑所言很有道理啊!”张宁摇了摇张角的胳膊,说道:“爹爹!”看着女儿如此“活泼”,张角的笑脸又一次张开了,说道:“不光是白骑,就连我也是这样!你们可知道为什么么?” 张角顿了顿,说道:“我曾经让你们去好好读一读搜来的道家典籍,看来真正做到的没有啊!”张白骑若有所思,说道:“师傅的意思是……”张角说道:“看来你也醒悟到了,不错不错!多读读书,领会先贤的意思,可以明悟道法!这就是你天资不如宁儿,而道术反而比她高的原因,尽管你看道书也是有些敷衍我的意思。” 张宁的小嘴一咧,刚要说什么,只听得张角又道:“这些竹简放在我这里,就不给你们了,至于你们,利用空闲时间好好的读道家经典吧!”张角咳嗽了一下,又把张宁好唬,说道:“宁儿!你先出去一下,我与你师兄说点事!”张宁歪着嘴,身子往外走,嘴里却说道:“有什么小秘密还仅供你们俩分享?臭男人!哼!” 张角苦笑了一声,对着张白骑说:“唉!虽说都相处了好几年,宁儿的性子依旧没改啊!”张白骑说道:“师妹天真烂漫,我倒是羡慕得很!”张角摆摆手,说道:“行了,跟我还说这些话算什么!”张白骑面无表情,若不是师傅刚清醒,以他的性子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张角低下了声音,说道:“我昏迷这几天,这局势坏到什么程度?”张白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师尊醒后无所不知了呢,小心的组织了些语言说:“师傅,您知道的我就不说了,我就说说您不知道的。北面的刘焉如今已经入了冀州,南面皇甫嵩部听说已经渡了黄河,正在向我们逼近。宛城方向渠帅张曼成已死,赵弘为新首领,不过陈国、汝南有些不稳。青州黄巾渠帅祖方新死,正闹乱子。” 张角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是回天乏术了!罢了罢了!”张角冷着脸拿出个龟甲占卜了一下,看看卦象,若有所思。 张角说道:“白骑!如今也只能当断则断了!”张白骑说道:“师傅!这……”张角警觉的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附在张白骑的耳旁说道:“要想绝处逢生,就得舍得大饵,这最大的饵就是我了!” 张角看看张白骑说道:“就算是不如此,我也就能活上一两个月,早晚都的死去,倒不如做上一场!我死之后,你带领着教中的老人隐姓埋名,潜伏起来,我黄巾必有出头之日!” 张白骑想要说什么,却被张角捂住了嘴,又听到:“你为人老实持重,教中大业交给你我也放心,倒是你师妹着实令人放心不下。白骑,你答应我,要好好看着她!” 第二十八章 天雷(十一) 在张角的谋划下,黄巾的有意放水,汉军成功上垒,完成了三面包围钜鹿,在“打倒黄巾”这个伟大的事业上,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某个苦逼的道士,骑着小毛驴,历尽千辛万苦,当看到城门上“温县”这两个大字时,露出了笑容。灵帝听得前线传来的捷报,更是喜不自胜,令大臣既高兴又不满的是——他这几天又开始新的一轮“种田”事业了,手越伸越长,靠着金钱上位的官越来越多…… 似乎对于任何势力来说这个月都是完美称心的,不过这并不包括“黄巾长征军首长”褚飞燕,原因是十天前大小姐张宁成功“逃狱”——八名看守的黄巾力士同时“中招”,直到送饭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竟然是被绑住的侍女。褚飞燕心里焦急,但是客观原因摆在那儿,大老爷们没法“全方位监视”,没想到这一漏洞还是让张宁利用,成功脱逃!孙振等人也晓得轻重,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暗暗派人出去打听,不过却是杳无音信。褚飞燕的怒火只好发泄在当地的“土著山贼”,一时间中山国北的治安竟然比以前好了不少。 刘焉的军队驻扎在城北,董卓在城西,皇甫嵩在城南,曹操在城东,堪堪把城围得死死的。虽说汉军大营离着城有十几里路,但有斥候在,他们相信除非是对方强突一面,否则蛾贼一个都逃不掉!不过这也有不少隐患,因为黄巾的“放水”,汉军在豪强的帮助下也只是收复了比较重要的城池,而且留守的士兵并不多,后方很不稳,是不是会出现“敌后游击队”。不过他们也是逼不得已,灵帝对黄巾的执念,准确说是对张角首级的残念非常深…… 黄巾几万人同时挤进这个不大的县城,虽说给这座城池多了几分生气,但军粮还是一下子吃紧了,若不是张角对钜鹿的感情很深,在初始的时候就积了不少军粮,恐怕黄巾自己就先倒戈了。 这个月,败仗、死亡、将陨,对普通的黄巾士兵来说似乎一点好事儿都没有,前途渺茫,人生已经失去了光明的指引!而这不是最恐怖的——汉军不接受投降,黄巾降卒都被杀了,据说他们的军粮也不够吃。 张角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眼前的局势,笑呵呵的对着所有的人,终于给低层士兵一些底气,但在黄巾的上层还是有无可避免的恐慌——张白骑带着郭太于毒等最后一帮士兵于十天前就走了,留在这里的都是陪着大贤良师送死的,小农意识使得他们在享受了一阵之后就变得贪生怕死了。 钜鹿城墙不高,黄巾士气也不高,但经过这几天的试探,黄巾一方渐渐安下了心——汉军攻城很急,死的也多,张角虽然没出手,但手下的一众“妖道”却能施术配合城墙上的士兵破坏靠近城墙的井阑。 董卓手下多是骑兵,攻城战纯属酱油,皇甫嵩等人虽知道围城缺一,但是对于这个提议众将都是谁也没有提起——真放了张角谁来担这个责任? 围城第五日,四路将领会晤商谈攻城之计。董卓这个笑面虎只是打着太极,但真要让他的飞熊军去攻城,董卓立马就翻脸。曹操官职最轻,带的人也是最少,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三人,说道:“董中郎、皇甫中郎、魏长史(魏攸,刘焉替身诈病,由魏攸主持军事),先喝口水吧。” 董卓骄横的说:“骑都尉!把你自己的事管好就行!”曹操面不改色,郑重地说道:“董中郎之意,操受得!”董卓反而笑了一声,说道:“好你个曹孟德!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罢了!在军营里装什么斯文,听说你足智多谋,要是有什么想法,还不赶紧说出来?” 曹操说道:“我哪有什么妙计,更何况我兵少将微,不出岔子就不错了!不过这几天,将士们似乎不太用力啊!”一番话说得三人都有些脸红,死的人虽多,但大多都是农夫等等炮灰。 皇甫嵩到底是老将,说道:“孟德所言甚是,看我回去之后,好好的操练那些懒人!”董卓刚想说话,却听曹操道:“这倒成我的不是了!”曹操古怪的做了个脸色,说道:“在军中卖弄是非貌似……”董卓拍拍曹操的背,说道:“孟德真是个妙人,洛阳之名不虚啊!”曹操闪过那用力甚大的手,眉角微微皱皱,又说道:“操也不卖关子了,如今要破城,我们首先就要齐心,至于功劳到时谁出的力大就是谁的!” 皇甫嵩看看有些不自然的董卓和魏攸,说道:“好!孟德说得好!老夫以名声作保,城破之日,功劳就按刚才孟德所言!”形势比人强,董卓和魏攸也只能认了!董卓看着那“大义”的皇甫义真,冷笑一声,虽说是四面围城,但真能得首功的也只有皇甫嵩了,曹操刘焉仅是个摇旗的主儿,他手下不善攻城,白白叫皇甫嵩占个大义! 众将达成了共识,汉军的攻城终于有点意思了,甚至有些城墙段两方反复争夺,若不是天色太晚汉军只能鸣金收兵,恐怕钜鹿就危险了。 张府大院数名渠帅拜见了大贤良师,准确的说是告苦,顺便搞些符箓丹药,大贤出品,必属精品。这个关节眼,谁不想伤势早些好,赶紧上战场。 然而,令渠帅失望的是,仅是道童分发了些治伤的符箓,不过也有好消息传来,明天大贤良师动了——他的养伤日子正式结束,开始上战场了! 夜晚,曹营,曹操正无聊的看着族弟曹仁演练武艺,夏侯惇在一旁喂招,打得还算是精彩。夏侯渊擦了擦爱弓,看向曹操摇了摇头,说道:“孟德!这么大了还改不了你的少年习性啊!” 曹操目不转睛,看着两把大刀交锋的火花及听着“砰砰”声音说道:“那又如何?我就是我!”夏侯渊说道:“哼!某人的儿子大概都这么高了,自己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洛阳双恶’啊,这匪号咋说呢,可真心不咋样啊!” 曹操仔细看着夏侯渊,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冷不丁的说道:“你真是妙才?不会是刺客换了个面皮来刺杀我的吧!”夏侯渊放下弓,说道:“孟德,这冷笑话真不好笑啊!” 曹操说道:“看来我是多虑了,不过妙才你的嘴以前可没这么贫啊?”夏侯渊没好气的说:“我是不想贫嘴,可是你这也太什么了吧!”曹操恍然大悟,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怎么,妙才,即使是长社的那把火都没让你如此失态!现在竟然紧张起来了?哈哈,笑死我了!“ 夏侯渊说道:“孟德!这一点也不好笑!”夏侯惇和曹仁停下了刀,也说道:“确实没什么好笑的!”曹操蹙着眉毛,说道:“身为大将的你们都如此紧张,士卒们看来也会由此风气,罢了,曹成!你去后营,跟军粮官说声,今夜加餐,让士卒饱吃一顿!不管怎么说,吃饱了,至少精神头能好点!” 曹操看着那至亲的三人,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瞒着掖着,说实话,你们刚才的话令我很失望!将都失了胆,更不用说兵了,你们啊,看来等这场战争结束后再去磨练磨练吧!”那一通话很不客气,但三人却在品味那句话,身为武人丢失了胆气,很有可能生无寸进。 急躁的夏侯渊说道:“倒也不是畏战!”曹操说道:“哦?”夏侯渊说道:“孟德,你刚才提到长社那场火,可记得当时情况?”曹操说道:“那场大火险些要了我们的命怎么会不记得?”夏侯渊幽幽的道:“皇甫中郎问了老农历年天气,又派人演算,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占了,可真放起火来,甚至是在偷袭的情况下,眼看这就要胜利,风向就猛的变了,反烧了自己。心无所惧?想想这些就厌恶至极!今天差点破了城,张角明天必然会出面,到时恐怕又有什么幺蛾子!” 曹操看着这位族弟,眼神清澈如水,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要想这么多了,虽说兵家多算,但对于妖人,我们也只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说道:“我带的人最少,张角恐怕先头痛的不是我们,不过我们明天出征的时候,士兵的距离稍微拉大些,带着旗子多一些,分几队人在不远处的山林造些动静,至少不能看起来像是有机可趁的样子!” 曹操仅是说了几句,仿佛所有的困难都解决了,三个大老粗此时又带回了笑容,这就是曹操的人格魅力!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注意到,曹操眉间隐隐的忧愁,看着案几上的地图,似乎在想着什么…… ps:这一章提前放了,俺要去玩梦三…… 第二十九章 天雷(十二) 如此“惊人的气势”自然吸引了登上城墙的张角,来到东城墙往下一看,旌旗飞扬,鼓声震天,远处的山林隐约是有兵马出没。张角蛮有兴趣的看着,手指在城砖上不停的敲着,似乎对射来的箭矢仿若无物。 管亥说道:“大贤良师,危险,还是先靠后些吧!”张角笑呵呵地说:“无妨!”刚说完,管亥的瞳孔猛然放大,因为他看到一支箭正射向张角,箭的速度相当快! 城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他们看到了所谓的“不可能”——张角依旧在城墙上感受着清爽的东南风的吹拂,虽然看不清楚相貌,但成上帝那个人一点都没动。可是箭呢?却停在了大贤良师头颅前一尺之遥,仿佛是有一只大手牢牢地抓住了它,“浮”在空中! 这实在是很伤士气的事,即使是曹操安排的佯攻部队,此时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似乎是发傻了一般看着那花白头发的老人。张角丝毫没觉得他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手慢慢的抬起,抓向了空中乖乖的箭矢,箭头下方刻着三个字——夏侯渊。 始作俑者喉头蠕动了一下,脸色变得极为不自然,然后灿灿的说道:“妖人果然是妖人啊!这都可以?令人恶心的事儿还是出现了,看来真的得找人给我看看,今年真晦气!” 当然如果夏侯渊知道当初刘备的暗箭反而被孙振反伤的话,恐怕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可比性,孙振能反弹那一箭一是有阵法庇护二是有防身的玉玦,最关键的是刘备的武艺确实一般,箭的力度也小些。 张角哈哈大笑,说道:“这是给我的见面礼么,夏侯渊,好名字,多谢你的箭!”夏侯渊虽然心惊张角的声音为何声小反而能听清楚,但昨夜已经练心的他已经没有先前的迷茫,右手的弓一指,说道:“你就这么喜欢玩弄玄虚么?有本事出来!” 张角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只是我们两军对决,我定然出城与你一叙,不过可惜,如今不是时候!”夏侯渊说道:“大贤良师好大的声名,也不过如此!”张角诡异的一笑,说道:“多说无益,不过小友武艺不错,令人叹服,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夏侯渊心里猛然打了个突,一阵心慌意乱,只听得“接招!”,随后眼前一黑,坠于马下。曹操等人大吃一惊,他们都是有杀气的武将,根本没看到张角是如何“暗算”的,自家的大将就坠了马,这太不“科学”了。军医急匆匆的检视了夏侯渊的伤势,好在夏侯渊的身子骨壮实,坠马仅仅是受了些皮肉伤,但是为何昏迷,大夫表示束手无策。 管亥眼色快,看到大贤良师张角似乎有“站不稳”的迹象,赶忙伸手扶了他一把,然后就看向张角手里的那把箭。管亥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张角凭空画符,符文缠上了那支箭,夏侯渊立即就坠了马,令人惊奇的是,自夏侯渊坠马之后,箭上的字消失了。 管亥跟夏侯渊在昨日时交过手,自己知道他不是夏侯渊的对手,但看到大贤良师如此轻松写意的就解决了一个难缠的武将,心里就更加敬畏了。 张角仅是身上晃了一下,脸色白了一下,他对夏侯渊并没有下死手,只是让他昏迷一天。张角擅长占卜,当看到“曹”字大旗的时候,心里就不停的悸动,演算了一下,虽然仍是模糊,但张角不知为何,总感到未来黄巾的气运和这个“曹”有莫大的关联。否则,张角可不介意花些代价把敌将“归西”。 张角低声说道:“管亥,你带着人出西门截杀曹军,如今他们士气低下正是良机。”管亥道:“末将并非怕死,只是那山林中仿佛有伏兵……”张角笑道:“岂不闻实者虚之,虚者实之,曹操的兵也只是虚张声势,你难道没发现他们的旗子似乎很多啊!”管亥往下一瞧,果然如此,正准备往城下走,却听得张角嘱咐道:“不要下死手,或许将来还有些故事!” 管亥一愣,死死的看着城下的武将,仿佛要把他们的面孔记在心里,方才下了城楼。 果然如张角所料,曹操的军队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举旗的人多了,战斗力就更低了几分,哪里还是黄巾的对手。管亥武艺虽然低于夏侯惇曹仁,不过这两个正担忧夏侯渊的伤势,也就堪堪与管亥纠缠。 其余三面围城的汉军虽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东门失去的鼓声还是晓得的,正琢磨间,果然过了一会,曹操的手下就来求援。 魏攸军中无大将,本来就是来混军功的,只是派了“本部精兵数千”支援,就哄走了曹操信使,当然援军的影子何时出现,就看魏攸的心情了;董卓离着曹操最远,不过董卓昨日军议上看曹操顺眼,就派了郭汜带着三千飞熊军支援;皇甫嵩明面上说派兵支援,信使刚走,谋士就提议道:“蛾贼既然出城,城中兵力必然减弱,我军正好加快进攻得城,就算是事后,也可以用围魏救赵来应付。”皇甫嵩觉得不错,就开始做新的战争动员。 皇甫嵩下了死本,手底三千家丁(私兵)派了一千随着攻城部队顺着云梯登城,此时也顾不得井阑易被“黄巾妖法”所破的缺点,只是抢着时间,南城墙瞬时岌岌可危。 张角的步伐不快,尤其是变了“老人脸”之后,走的就更慢了。有眼尖的汉军看到一位老者“衣着不凡”,身后的人仿佛是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就猜到必然是大人物。几个汉军杀掉身旁纠缠的黄巾正准备向那个老头动手时,眼前的发生的事儿足足刺激了他们的眼球——张角从旁边的童子手里的铜碗抓出一把豆子,凭空一扔,就变出了许多“妖兵”。 皇甫嵩的亲兵头子皇甫平瞪大了眼,撒豆成兵,说书人的笑话竟然变成真的!原本这城墙上汉军占了优势,但随着“妖兵”层出不穷,反而被压了下去,瞧那个架势,仿佛铜碗里有多少豆子,张角就能变出多少兵。 皇甫嵩在城下看到自己的人被屠戮,心里在滴血,但嘴里却不停地催促准备猪血狗血等阴晦之物。他完全没觉察到,他此时心慌的模样,被尚未登城的将士们所看见,军中一股“不正之风”悄然升起。 管亥仅是把曹操从城门口撵跑就进了城,一身的甲胄占了不少血,此时喘着粗气来到了张角身旁。张角说道:“事情办完了?”管亥点了点头,他自己单挑夏侯惇曹仁实在是勉为其难,要不是他俩心不在焉,恐怕此时管亥早就和阎王报道了。张角拍了拍管亥的肩膀,说:“你很好,先休息吧!”有时候一句话说出来的效果决然不同,管亥胸膛一热,恨不得立即就出城厮杀一番。 “妖兵”们举起石头开始向下掷去,甚至有些正在推云梯、倒金汁,仿佛和正常的士兵没什么两样。管亥擦着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张角在他心中越发的无所不能。 张角从衣袖里摸出一丸丹药,伴着水服了下去,脸色也变得有些红润。管亥不知道该不该劝大贤良师服药,况且他并不清楚,这丸丹药是治他的旧伤,还是压制适才的反噬,补充元气。 皇甫嵩正在犹豫是不是应该退兵的时候,钜鹿的城门缓缓的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黄巾枪兵。皇甫嵩大笑,张角终于忍不住了么,决战就决战,黄巾士兵不行粮草不济,他等的很久了! 尽管董卓的士兵离着很远,但他相信西凉的狼一定会抓住时机,及时赶到。皇甫嵩高喊一声:“众君随我向前,破贼之时,就在今日,抓张角者,封侯赏万金!” 汉军高喊着调子“汉军威武”,一身赤甲(汉自认火德,衣甲多为红色)闪闪发光。他们已经被主帅描绘的美好给吸引住了,一句“非刘姓者不得封王”,使得封侯就是最高奖赏! 领头的管亥丝毫没有受到汉军兴致高涨的影响,面无表情,看着周围的袍泽,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手下的士兵受到了感染,高呼道:“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管亥胸中激昂,高呼道:“随我杀,杀尽汉狗,重建江山!” 管亥已经忘记了疲累,他带着第一线的士兵如同洪水一般,仿佛眼前的一切障碍都会被冲掉。 张角看着爱将奋勇杀敌,点了点头,解下了佩剑,凭空飞舞,一手剑术飘若惊鸿。身后的方士初始不解张角的行动,还以为是他兴致来了,只是当看到张角收剑时几个手势时,汗水猛的流了下来——大贤良师术法之高,自己还差得远! 一手剑术,篆字隐然其中,真真是隐术于剑!剑花朵朵,悄然划出一阵八卦图,三道符文应运而生,一道为乾,一道为坤,一道为巽!符文轮转,随后化成碎片,形成黄色的奔流,直指向天。 张角擦了擦汗水,脸色犹如金纸,若不是有人扶着,此时已经跌坐在地上。张角笑了一声,说道:“今日之战算是了了,你们扶我进房吧!”左右扶着张角下城楼,突然感到天色暗淡了很多,一阵狂风吹来,沙石迷住了眼睛。 一位侍者还想道:“不是东南风么?怎么又改成了东北风,天杀的,这么多沙子怎么睁开眼?”然而侍者丝毫没想到,他这里改了风向,那离着城门口不远处的战场呢? 第三十章 天雷(十三) 皇甫嵩此时就像那狼,望着鲜美的羊肉,等到危险来临的时候——傻眼了。汉军调子喊不起来了,一开口满嘴都是沙子,睁开眼也很难,处在下风口的他们此时是悲催至极。 皇甫嵩先前收集的破法之物此时都成了笑话,主帅决策的失误,天时地利人和汉军一点都沾不上,汉军溃败也就无法避免了。 管亥暴吼一声,他这个二流武将此时简直就是“天神附体”、“霸王重生”,一杆大刀,所至之处,血流成河。管亥看着前方那被一群士兵围成一团的“明光铠”,高喝一声说:“随我来!那个穿着全身铠甲的就是主将!” 冷兵器时代,除了少数几名名将外,古代战争其实打的就是顺风仗,士兵的素质低,使得他们没有“奉献牺牲”的觉悟。如果好好观察一下战后军队伤亡,会惊奇的发现,在战场上死亡的数目,除了因不可抗性因素外,永远只是小头,真正减员厉害的是伤口感染及逃兵。皇甫嵩此时回天乏术,虽然有些假惺惺地想撑到最后一刻,但听到管亥的那句话,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皇甫嵩的一名亲兵赶紧挡在皇甫嵩身前,不等皇甫嵩吩咐,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保护主公!”还未等皇甫嵩发作,手下的亲兵互相看了一眼,三个一架,拉着他就往后走!皇甫嵩喝道:“你们在干什么?……”话刚说出口,一只手掌就堵住了他的嘴,听得家兵低声道:“主公,恕罪了,族老的命令也是为您好,皇甫家不能继续没落下去。无论如何您都不能死在战场上,此事后即使是把我们全杀了,我们也毫无怨言!” 皇甫嵩突然感到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亲兵下手也有分寸,把皇甫嵩团团围住,脱下他的衣甲。可怜皇甫嵩英明一世,此时只能被动的接受亲兵的“安排”。一名体格与他相近的亲兵换上了皇甫嵩的衣甲然后拿起他的佩剑高喝道:“董中郎的援军马上就来了,在坚持一会儿,这只是蛾贼最后的疯狂!” 真皇甫嵩此时已经是被运走了,管亥虽然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冲杀,但换人这个细节还是没注意到,,只当这个西贝货是真的,舌头往嘴边一舔,哈哈大笑,说道:“汉狗,出来受死!” “皇甫嵩”不进反退,竟然带着几名士兵“勉强”靠近前线,主帅上前,汉军的躁动竟然奇迹般的减少了。 “皇甫嵩”果然有名将之风,风沙虽大,脸上无一丝不豫之色手中的大剑刺、砍尽得其妙,不负皇甫家名门气度。管亥虽然不懂剑法,但看了几眼还是暗暗点头——出手简练快狠,不露一点花架子。 管亥喝道:“好!接我一刀!”大刀当头劈下,正是“力劈华山”。说实在的,所谓的力劈华山这招破绽实在是太多了,下盘胸腹等等破绽都露了出来,也就是倭国偷学后自以为宝,弄出什么“迎风一刀斩”云云,不过管亥这招纯属是想试试皇甫嵩的力气。 “皇甫嵩”虽然眯着眼,但久在边军经验丰富,大剑一横架住了刀。“皇甫嵩”闷哼一声,赶忙后退一步,他虽然架住了刀,但两只胳膊此刻已经是几乎是全麻了。“皇甫嵩”垂下了剑,勉强睁开眼缝看着出刀的那名蛾贼,没说话,但心里却是十足的震撼,相对于剑来说,大刀是马上兵器,他占了如此优势却已经如此狼狈,若是骑战呢,“皇甫嵩”不敢想! 管亥怪叫一声,说道:“行啊!有种!是条汉子!再接一刀!”大刀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挟着无上的威势又是劈了下来,“皇甫嵩”双臂已麻,拿不起剑,只好闭目等死。“砰砰”的声,“皇甫嵩”感到头凉,带着“拔痛”,但死亡并没有如期来临。“皇甫嵩”睁眼一看,却是身前的土地上有两把断剑,在诉说刚才的故事。管亥的刀尖受了一阻,只好顺势变砍为削,但又有人提着剑一格,大刀只能挑起他的头盔,顺便给他做了个“地中海美容”。 “皇甫嵩”此时已经感受到身旁亲兵的不忿——他给主公丢脸了,他侮辱了皇甫家的门风,皇甫家即使是死在战场,也不会闭目就戮!皇甫嵩怒喝一声,仿佛也有了力气,重新举起重剑,刺向管亥。“皇甫嵩”本来就抱着必死之势,此时羞愤至极,一时间反使得管亥手忙脚乱。 管亥不慌不乱接了几招,随后就把皇甫嵩的底摸个清楚,调着呼吸,暗暗浮起杀气,瞅着个破绽就劈了下去。 蛾贼高喊一声:“主帅死了!主帅死了!”汉军大哗,随后即使是执法队的剑也挡不住溃兵的脚步。管亥趁势追杀十里,听闻到远处似乎传来马蹄声,方才收兵。 “皇甫嵩”身死可是件大事,一时间董卓魏攸曹操都来到了皇甫营,至于“刘焉”还是装病不出,毕竟军营里有几人还是和他相识的,一旦穿了帮,刘焉的声名就毁了。 皇甫嵩此时依旧昏迷中,曹操等人看了也就放了心,至于皇甫嵩因何而晕,他们自然是不会追问的。董卓冷眼看着皇甫嵩,心里暗暗嘲讽着:狗屁皇甫家,贪生怕死之徒,一世英名,全葬于斯! 但眼前的局势对汉军来说越发的不利了,董卓手里如今仅有两万人,曹操刘焉加起来还不足两万,皇甫嵩军队此时正忙着清点人数,不过估计也不会太多。按照地图上的局势是形势大好啊,除了几个点又都是汉家江山了,可实际呢?曹操虽然不知道钜鹿里的蛾贼还剩下多少,但眼下还是感到围城已经是不符实际了,甚至可能蛾贼的人比他们的还多! 曹操看着董卓若有所思,他摸不准张角是不是早已经盘算好了,只要灭了南面的皇甫嵩,汉军暂时能战的就只有董卓的军队了,可是攻城战,骑兵能做什么?即使是董卓同意一搏,曹操也会感到心痛——都是大汉的军队,更不用说养骑兵难! 董卓冷眼看了默不出声的两人,又假惺惺问了军医几句病情,便告辞了。曹操魏攸相互看了一眼,也只好告退,他们此时也只能是拉拉队了,壮壮声势,没什么话语权——影响不了大决策。 皇甫嵩醒来后又吐了口血,军队逃了死了一万余人不算,天亮的时候,侦查的斥候表示钜鹿又玩起了“新花样”。“皇甫嵩”的人头被高高挂在城墙上不说,在城门的斜上方,还找个架子把他的衣甲挂了上去,旁边也有个可恶的蛾贼专门做了个小旗,上书“皇甫玉押”(玉押:高级贵族死后殓服,皇帝用金线,大臣有的用银线、铜线编制) 皇甫嵩怒喝一声,引军至城下后看着自己的甲胄被污蔑成“玉押”——我还没死呢!一向冷静的皇甫嵩因为这两天的不顺又一次发作了——在其他围城军队还没到达之际独自引军攻城,理所当然得又迎来了新的大败。 张角看了看小旗也愣了一下,随后问起,才知道是名寒门士子所为,他们全家虽然被黄巾裹挟,但皇甫嵩在河南搞的“战俘大屠杀”,杀死了他全家,他当时幸免于难,此时就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张角是没在意,手下的渠帅反而当做乐子,又编了好几段“演义”自娱自乐起来。 皇甫嵩病了,这次是真病,昏睡不醒。曹操董卓魏攸又一次来到皇甫营,但心情却越发的坏了。魏攸叹道:“如今,恐怕只能请援军了!”董卓冷笑道:“我等也就罢了,恐怕皇甫义真醒后,病不就更重?陛下那边可是盼着急!”曹操说道:“抽了不少北军,京师不能再空了!”魏攸道:“边军也不行,鲜卑狼子野心,若是听闻剧变必然南下。”董卓“哼”道:“朱中郎远水救不了近火,等到他来了什么也迟了!” 也无怪董卓轻视朱儁,就他所面对的不是“张妖”,此时却独缺了他一人,不是无能又如何解释?曹操思索了一会,说道:“如今之计,只好出奇策了!”董卓笑道:“孟德,快快说来……” 第三十一章 天雷(十四) 曹操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看口水乱冒的魏攸魏长史,半晌说了一句:“敢问魏长史可有破敌之策?”魏长史立即哼哼着打着官腔,倒是令曹操董卓哭笑不得。 董卓是举双手赞成的,他是武夫,名声就算是再好,也进不了名士圈子;至于曹操,他是阉党出身,若不是曹腾、曹嵩还有些清名,他连和袁绍都做不成朋友,袁绍就算是再礼贤下士,也得看对象是谁。这里面,唯有魏攸是大名士,读书人、清流,怎么可能会赞成惨无人道灭绝人类的计划呢?真要掘了水,他的声名就完了,读书人就指着名声吃饭! 董卓冷冷的朝着魏攸一笑,仿佛在看死人一样,脸上的肌肉不时地抽上两下,非常僵硬。魏攸的脸也算是练出来了,完全无视了那两个人,一身“正气”包绕着他全身,一时间帐内静悄悄的。 魏攸走了,不过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足以恶心曹操董卓“皇甫中郎、刘蓟州如今重病,大水一冲,你能护的他们安稳?”董卓“呸”了一声,说道:“腐儒!脑子都读书读傻了!”曹操道:“他就是再傻,只要名声在,换个主公就是!”董卓“哼”的一声,说道:“亏他还有脸皮说什么百姓,如今钜鹿城里面的哪个是顺民?城破之时,那个能留住性命?怎么前一阵刘蓟州的军队杀俘的时候,他没出来喷上几句,反而杀的最快!这时候就来劲了!”曹操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杀俘有首级算军功,他这个会投机的当然下手快。脸厚心黑下手狠,魏攸算是三毒俱全,自然董卓曹操都烦他。 不过魏攸的话确实摸住了痛脚,水攻之策只好算是搁浅了,不过董卓曹操还是派了几百人跑到水的上游准备一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返回曹营,跟随曹操的曹仁还是问了句:“大兄,真要掘水么?”曹操说道:“怎么?子孝也开始妇人之仁了?”曹仁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如今即便是水攻,恐怕水量也是不足!”曹操惊奇地看着曹仁说道:“不得了了!子孝开窍了哈!” 曹操顿了一顿,郑重道:“子孝!你所说的的确没什么错,秋雨稀少,水量却是可能不足!所以我们就要提前准备!再说,我从来就没指着水攻就能破了钜鹿城!” 曹仁惊道:“大兄此言何意?”曹操道:“你没觉得,黄巾退得太快了么?而且,这几日你可听说妖女的行踪了么?”曹仁一想,脸色大变说道:“确实如此!”曹操道:“我猜不透黄巾有何图谋,不过眼前我军不利,撤又撤不得,只好耍些花样了!最关键的是,子孝你觉得今年的收成如何?” 曹仁说道:“大兄说笑了,蛾贼窜遍黄河南北,满地荒芜,又何谈什么收成?”曹操笑道:“即使是巨鹿,黄巾的老巢,谷田荒的也不成样子,可想而知黄巾的粮草能稀缺成什么样子!” 曹仁说道:“这与粮草有何关系?”曹操恨铁不成钢说道:“如今黄巾明面上也就几座坚城,此处为黄巾老巢必然囤了不少粮草。平常时日也就算了,大水一冲,粮食‘灰灰’了账(汉武时推广石磨,已有面粉),我看他们还吃什么!张角就算法力滔天,火还能借助风势,水呢?哼哼!” 曹仁说道:“原来如此,不过魏腐儒着实可恨!我看他有不豫之色,也得提防着!”曹操说道:“怕什么!这场水也不是他能说的算!再说,就算闯了祸,我父亲是大司农,张让等人看在香火情也会说上两句,最多就是本初一样,在家呆两年!正好母亲来信说还希望我赶紧回家努力努力,让她多抱几个孙子!就昂儿一个儿子,太少啊!” 魏攸当然不高兴,但他知道他能做的“坏事”着实有限,此时也颇为气恼,至于上书他却没想过,因为他知道,即使送了上去,也无济于事,灵帝说不定压根脑子里就没他这个人,更不用说弹劾的是“有功之臣”! 然而,魏攸没想到的是,他白天被气了一天,晚上失眠方才睡稳,前营闹出莫大声响,又吵醒了他。魏攸一出营,傻眼了,冲天的火光、喊杀声——无一不是说明蛾贼劫寨了!魏攸眼睛骨溜溜一转,随手抓过一个校官,说道:“蛾贼劫寨,不要惊慌,援军马上就来了,你带着人列阵,逃跑者斩,畏惧不前者斩,只要撑过了今夜,我会上奏主公,赏钱分肉分……酒!” 魏攸最后一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了,但最后一个字却有无尽的魔力,校官喏了一声,点着人就“风萧萧兮易水寒”,至于壮士能不能复还那可就说不准了。不过酒确实很能振奋人心,这几年收成不好,停停顿顿的下戒酒令,对士族上层肯定是睁只眼闭只眼,但普通百姓就没这么好运了。 魏攸笑了一声,摇头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赶忙回帐换了一身衣服,随后就跑到主公的营寨。“刘焉”依旧在“挺尸”,魏攸一巴掌把他打醒,说道:“想活命就跟我来,换身衣服!动作麻利点!”“刘焉”敢怒而不敢言,饱受着魏攸毒舌的摧残,换了身衣服,就跟着魏攸及刘焉的亲兵悄悄的撤出了战场。 被骗的校官至死也没见到援军,“渣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渣了,等到董卓的骑兵赶到时,就只剩下大火、尸体,及被鲜血染红的大旗。郭汜阴着脸,他的袍泽实在是令人无话可说,他已经尽了力,自打命令下后,他们可是一骑双马,就是为了赶时间,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令董卓曹操意外的是,第二天他们又看到了脏兮兮幸存者——魏攸。最令他们恶心的是,魏攸这个临阵脱逃的被他说成事不可为,只好护住主公撤退。真要是能如他所说的话,魏攸这个连剑都举不起来的人拿什么护身。 魏攸这个“丧门钉”还是被赶跑了,骄横的董卓及笑里藏刀的曹操吝啬的连一匹马都没给他,因为他们没见到“刘焉”,还以为刘焉也被他抛弃了。 董卓说道:“孟德,水攻之事刻不容缓,至于皇甫义真此事我跟他谈,你就带着本部兵南下吧!”曹操说道:“这倒不成问题,只是围城的话。”董卓咬了咬牙,说道:“我把兵再分几千到西门北门,只是打着你们的旗号,孟德,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曹操道:“水攻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中郎若分兵太多,空被蛾贼所趁,不如从皇甫中郎手下借兵,虽然他病重,但副将李成倒是个识大体的。”董卓点了点头,随后出了营门,向中军营寨走去。这几天的事太多,他们几个白天几乎都是在皇甫军营中度过。 “砰”一声鼓响,引得曹操出营,这时有小校禀告说:“朱中郎派孙司马(佐军司马孙坚)来援。”曹操顿时喜上眉头,急忙走向后营,果然看到一名武士,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头戴赤帻,尤其一双眼睛,如鹰般锐利。 曹操说道:“来人可是独战海贼的孙坚孙文台否?”孙坚俯视曹操(曹操身材矮小且黑胖,短小精湛?汗!),说道:“某家正是!不知……”曹操说道:“我是曹操!”孙坚愣了一下,说道:“曹操?嗯?可是和颍川陈荀世家,击杀波才的曹操?” 曹操说道:“些许名声,不足挂齿!”孙坚笑了一声,说道:“你那若是些许,那我的名声又算什么!不过话说回来,蛾贼在某些时候确实是很难缠呢……”孙坚健谈豪爽,毫无做作,与曹操一谈,就大感知心。 不过和孙坚关系最好的并不是曹操,而是“后来居上”的董卓,,两人都是豪爽性子,反而贴的更近。孙坚的到来却是减轻了不少董卓的压力,而令曹操惊喜的是,孙坚部分的士兵有的来自江东,江东多水灾,有些还得了些工匠技法,倒是使得曹操的进度能加快不少。 漳水,因楚霸王破釜沉舟而闻名,曹操看着那漳水,心想:不知那漳水会不会今次因我而再为天下知! 第三十二章 天雷(十五) 孙坚不愧是江东猛虎,个人勇武且用兵很稳,尽管在张角的妖术下败了几阵,但黄巾愣是没有敢衔尾追击的。 十月初三,乌沉沉的天,汉军这是第一次连续两天没来围城了。一名黄巾站在城头上,百无聊赖的说:“真奇了!难道灵帝那老儿死了?汉狗竟然没来!”又一名黄巾说道:“爱来不来!难道你还盼着他们来,把命垫上才甘心?”一句话,顿时噎的周围所有的人无话可说,这个月来,不管是汉军还是黄巾死的人太多了! “哄哄”远方似乎传来了一阵声音,打头的那名黄巾说:“咦!这是什么声?”但随后他的脸就白了,因为洪水的速度太快,替他的同伴回答了他的答案。 黄巾的腿软了,手里的兵器掉在地上宛然不觉,随后抱着头高喊着,整片城墙上乱成一团。 身为北方人的他们,虽然见过黄河的壮丽,但永远体会不到洪水的凶猛,因为当河伯摇一摇身躯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死了! 洪水从天边上起始是一条白线,随后伴着腾腾的激昂声,水龙摧毁了一切挡住它们身前的障碍,仿佛张开大口就要吞下那无助瘦弱的城池。 在天威面前,人是矮小的。张角从城楼内走了出来,当滔天的洪水倒映在眼帘的时候,张角的心顿时碎了! 王图霸业一场空!虽然张角提前安排人先撤退,但自己留下来,未尝不是想和上天争那一道生机!他知道他的声势越大,汉朝就越弱,他的伏笔就有可能画出新的色彩! “轰”张角的耳朵嗡鸣了,洪水冲击着城墙,使得他在那一瞬间跌坐了在地上。手足无措的张角眼神空洞,随后哈哈大笑,喃喃道:“输了,输了!” 果不其然,远处出现了黑点,顺着水势就要来到钜鹿城旁。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黑点事实上是船! 城墙牢固,没有被洪水吹垮,只是在岁月的伤痕中留下了新的徽章,但笨重的城门却没有这般好运,“轰隆”一声——垮了!连带着预先放在城门口不远处的障碍物(必要的时候堵在城口防冲车)一起冲走! 在城内正在行走的人们一个个脸都唬成了白色,但还没反应过来,被洪水无情的冲走。凄惨声、求救声、但更多的是,在水中被呛了两下,眼前一黑,随后人事不知…… 黄巾的粮仓虽说被重重守卫,但在洪水面前仿佛就是一个笑话,瓶瓶罐罐被冲走,面粉直接化在水里,种子被水不知带向何方,接受自然给它的命运,但在这冷秋甚至寒冬下,能活下来的能有多少?虽说是冻树(农历十月十一月十二月第一次霜降时)种黍,但没有人的培育,庄稼永远争不过野草,更不用说种植的时间还未到! 孙坚威风凛凛的站在小舟上,他没有想到曹操所献的水攻会有如此的结果,尤其是这半个月来突长的雨量,大概连老天也不希望大汉就这么亡了吧!孙坚自嘲了两下,说道:“公覆!仲颖孟德的军队不善水战,这一战的成败可就看我们身上了!” 孙坚身旁站着一名持铁鞭的壮年男子,拍着胸膛高呼道:“主公!这点小事都办不了,还有颜面对江东父老么!盖绝对把挡在身前的蛾贼通通杀光!” 孙坚笑了一下,他最欣赏的就是四大家将中豪迈的黄盖。四大家将——黄盖、程普、祖荣、韩当。黄盖豪迈,程普稳重,祖荣寡言,韩当骁勇,各有特色,说是家将,但孙坚家里人无论是吴氏双姝还是孙坚的子女都把他们当叔叔看。 城池越来越近了,孙坚所带的军队仅有一千人,不过各个都是精兵,眼看小舟就要撞上时,大力的士兵展示高超的驾舟技巧,小舟一横,侧面迎上城墙,一个个跳了上去。虽然有不幸儿落了水,不过江东男儿若不识水性他还活着干什么,拉住孙坚士兵伸出的兵器,如同滑溜溜的鱼儿一般,就上了城墙。 一个有备而来,一个已被击破了胆子,杀伐形式顿时逆转,孙坚的奇袭部队已经站稳了脚。虽说滔滔洪水冲击着城墙令人总感觉脚下不稳,但就在江东的孙家军却如鱼得水——这比在船上可稳得多! 韩当轻蔑一笑,说道:“主公!蛾贼已经崩溃了,要不,末将带着人把这些边边角角的给清理掉?”祖荣尽是抱了一下拳,但眼神那浓浓的战意,已经说了一切。这几乎是反手可得的功劳,大家都眼红了! 程普说道:“虽说是唾手可得,但我们兵少,另外洪水大,蛾贼多,大家不要分离太远,也不要下城墙!” 孙坚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候就应该有老成稳重的人挑担子,程普为孙坚的副将,并不是毫无缘由。 “杀!”孙坚一愣,却发觉远处的蛾贼竟然组织起来试图顽抗,领头的汉子也看着脸熟,貌似叫什么管……不过也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时候来也仅仅是送死! 孙坚冷笑一声,拔出了古锭刀,步战就不用长兵器了!孙坚高喝一声,身后浮现出一只白色猛虎,不怒自威! 这时候短兵交接就看出万人敌的好处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管亥本就不是孙坚的对手,此时心惊外加上对水的忧虑,一身功夫仅能使出五、六成,几刀过后,身子处处绽开了梅花。 孙坚冷笑一声,刚才那一刀若不是有位亲兵猛地推开管亥,自己迎了上去,管亥早已经死了!不过管亥如今也好不了哪去,右臂裂开了口子,还能使得上劲么? 孙坚喝道:“蛾贼!纳命来!”古锭刀仿佛通了灵一般,杀气腾腾,仿佛即使眼前是座山,刀也能劈开!管亥强行稳稳心神,额头上出了冷汗,大刀一横,尽管他知道可能挡不住,但他身为大将弱了那口气!他输得起,黄巾输不起! 一阵巨力传来,管亥的刀脱手了,他的胸口一阵翻涌,一股腥甜强行压了下去,但越来越近的刀让他绝望了! 管亥依旧没有死,方才疯癫的大贤良师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用道术挡下了孙坚的惊天一击。 孙坚凝重的看着那苍老的男人,手中的刀不自觉的握得更紧了。他刚才那招精气神无一不到了巅峰,就算平时习武,可不一定能使出来!一阵金光,燃烧的符纸就挡住了自己的得意之作?孙坚不甘心,他死死的盯住了那个越发老态的男子。 张角满脸愁苦,他手下的士兵几乎是被大水灭了大半,剩余的几千人胆已寒,再加上没有了粮食,巨鹿的黄巾已经完了! 管亥借机带着人往后撤了两步,然后迅速靠向大贤良师,警戒了起来。 张角沉默了良久,方才说道:“你们所来,是为了我这头颅吧!” 孙坚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不束手就缚,最起码还能饶了你手下的性命!” 张角冷笑一声,说道:“我虽足不出户,但也晓得凡我教弟子,你们光杀俘就屠了十几万,你说我还能信你么?” 孙坚支吾一声,说道:“既然如此,那还废话什么?”张角急道:“我欲与将军做笔生意!”孙坚警觉起来,说道:“蛾贼,又想耍什么花样么?” 张角哈哈大笑,说道:“我虽老迈,但凭一身方术,屠你们如探囊取物!”孙坚受不得激,脸色一变,手中的古锭刀不挥自鸣,仿佛在怒吼主公的愤怒! 张角不紧不慢拿出几张符纸,说道:“我虽不通武艺,但将军方才那刀不知将军能使几次?将军的手下能与将军一般武艺的又有几个?我不过是画几道符,将军不知能不能全接下否?” 孙坚瞳孔一缩,看看程普,发现对方也是愁容满面,想到自己死了也就算了,但手下大多都是孙氏私兵,自己的长子又未长大,孙坚身为族长,此时也不禁犹豫起来。 张角看到孙坚意动,又说道:“又不是让将军非常头痛的条件!我只是让手下这些人能提前撤退半个时辰而已!”话刚未落,就听得一众黄巾猛的跪了下来,嘴里喊道:“大贤良师,不要……” 张角脸一横怒喝:“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了么?管亥,别忘了前天我对你说的话!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是死了也不瞑目!” 管亥猛地打了个机灵,随后站了起来,说道:“大贤良师,管亥先留此罪身,事完成之后,管亥必来追随!”黑粗汉子流着泪,拉着身旁的士兵说:“走!不要让大贤良师失望!我们还有重任!” 管亥的劝说是不成功的,只拉走了一半人,但那一半人即使是走了,也发出了方才的誓言。 孙坚暗叹,大贤良师,乃至如斯么!他没有注意到张角那复杂的眼神——痛惜、欣慰、决绝以及一丝后悔…… 第三十三章 天雷(完) 孙坚皱了皱眉毛,然后一把拉住脾气发作的韩当,说道:“我既然许诺给他半个时辰,自然不能失信!反正他们都要死了,听不听又有什么区别!”韩当道:“主公,蛾贼狡诈,万一失信呢!”程普冷笑道:“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早晚脖子上还得挨一刀!” 张角没说话,盘坐了下来,静静调息着。孙坚拔出古锭刀,说道:“他们走了一会,你是不是应该也履行你的承诺!”一汉子道:“大贤良师可说的是走半个时辰!”孙坚道:“但我说的是张角你!这可不在承诺之内,休想耍什么花样!” 张角站起身回过了头,满脸肃穆的样子,看着追随他的汉子,仿佛在留恋着什么,然后哈哈大笑。张角挥挥袖子,奇怪的是五卷竹简竟然从他的身上飞了出来,,凭空转成了个圈子。孙坚等人立即警觉起来,纷纷拔出了刀,若不是带的人太少,孙坚绝对不会同意他的条件。 河内温县司马庄,司马懿正在一棵大树下躲着阳光,摇头晃脑的背诵新学的《论语》。说实话,幼年司马懿已经非常令人惊艳了,这个年纪的童子大多数还在读司李史扬贾(司马相如《凡将篇》、李长《元尚篇》、史游《急就篇》、扬雄《训纂篇》、贾鲂《滂喜篇》)或者是秦朝的“三仓篇”。 在另一棵树下,自然就司马庄“名扬久矣”“天下无双”的痴呆儿及“妖人”司马璋,只不过司马璋只是紧紧地握着那卷竹简,傻笑的看着司马懿,鼻涕流到了嘴里丝毫也不在意。 关于司马璋的行为,司马懿早已见怪不怪,再加上司马璋虽然是个痴呆儿,不过倒也有些“眼色”,似乎能分清谁对他好不好,这也令人感到有些欢喜,不过庄里也仅有少数童子辈的给他青眼了。 司马懿背书来了兴致,声音越发的高昂,刚说到:“子不语怪力乱神……”司马懿就听到“啊”的一声,赶紧放下了竹简,看向树下的族弟,他知道这呆子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绝对是不会出声的。 果不其然,司马璋两只手死死地抓住竹简,而竹简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它,不停的往外飞。司马懿即使是再聪慧,看到眼前这个景象不禁傻了眼,好死不死的,刚背的那段正是“怪力乱神”,看着那竹简就想到幼年时一时好奇而发生的悲惨遭遇,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转身就去找七叔,口里喊着:“你坚持住!我去叫人!” 司马懿的“脱逃”给这白纸般的童子又蒙上了新的阴影,但童子只知道拿着这卷竹简心里就会舒服些,眼看着力道越来越大,童子就哭出了声音。 悲催的道人就客居在司马璋家里,准确的说他已经犹豫了很长时间,师祖说收上山,但那人是个痴呆儿,怎么可能学成道术?道人是左慈,至于童子那“妖人”的传闻,在“专业人士”左慈眼里就是笑话,张角的竹简留下了术,旁人若是打开阅读就会头痛无比,不过好奇人一宣传,就变了味。 左慈住在前院,离着后院还有些距离,尽管听着飞奔地司马懿说竹简“飞走”,尽管左慈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从司马璋手里成功“诈骗”出竹真卷简一观,但是左慈内心却也没当回事。他见识过张梁的道术——也不过如此!多一卷少一卷,又如何! 童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左慈脚下也加快了脚步,只是当他从中屋中出来的时候,脸色一变——天变了! 仅是一小会功夫,天就变得乌云密布,凌厉的风吹得黄叶纷纷飘落,太阳已经失去了踪影。左慈看到童子虽然嘴唇已经被咬破了,但是竹简“挣扎”的力度似乎在变小,左慈皱皱眉毛,拿出龟甲试图占卜,但随后他的瞳孔猛然放大,不顾自身的形象,一个驴打滚就滚到了屋檐下。 他修道的直觉告诉他有危险——果然一道天雷毫无声息的劈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巨响,震得左慈两耳轰鸣、一阵眩晕,但左慈丝毫没注意这些,因为眼前的景象更令人惊悚——他看到一阵光芒猛然坠下,狠狠的劈在了大树上,树下有一个傻傻而倔强的孩子(汗,打雷天不要在树下)。 左慈的脸在发白,浑身从来没有这么冷过,两腿发软,然而一道一道雷电不停的劈了下来,似乎不是击中在大树,而是劈在了自己的心里。他从来没有这么感受到,人是脆弱的! 树在燃烧,雷电闪耀了九次,孩子在第一道雷电击下前那心满意足的眼神牢牢地记在左慈的脑海里,这一刻,左慈似乎明白了什么! 时间转回到钜鹿的城墙上张角挥袖的那刹间,张角如同疯了般哈哈大笑,随后呜咽的哭了出来,两兄弟的死,哪能是说断就断的!张角浑身浮起了金色的光辉,在众人的眼里竟然慢慢的腾空而起。 韩当骇然的道:“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程普阴着脸,喝道:“妖法罢了!恐怕张角会有最后的疯狂,小心点,别中了他的道!”这句话倒是令孙坚点点头,一声号令,阵型变得松散。 其实,在此异象之下,孙坚的士兵早已经失去了战心,人类羡慕鸟儿,一直对于天空有着野望,但太超前也是能封杀人的思维。黄巾们更激动了,大贤良师果然是无所不能,空中漫步,即使是最后的绝唱,也值了! 张角头上的竹简旋转的速度渐渐变慢,只是从排列看仿佛是缺了什么。竹简渐渐变低,达到了张角胸前的高度,便停止了转动。 张角呐呐自语道:“嗯?不回来了么?也罢!”手一挥,地上的剑突然升空,随后握在手中。 乌沉沉的天看起来更黑了,巳时的天亮度几乎和傍晚一样,风起了,然而令孙坚难以置信的是,原本已经释放过激情的洪水此时又变得汹涌起来,水位在提高! 张角的剑划了两下,怒吼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我!不服!”“轰隆”一声,是上天的警告,哗哗哗,雨又下了起来。 木剑横划一道,金光一闪随后变成两道,随后化成三才四象,等到六道之时,张角哈哈大笑:“火德,好一个火德,今日就让你断了根!” 此时金光形成了八卦阵图,只是在阵的中眼处生成了淡淡的蓝色。张角的剑依旧缓慢,蓝色越来越浓最后盖住了金色。张角讽刺的一笑,金生水,水克火,黄巾的本命是金,自然要寻找它的天命。 五道竹简依着六角星形飞舞,缺了一个角,阵型自然就不稳。张角咳嗽了几下,满脸白的可怕,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心里竟然还有些庆幸,若是那卷竹简飞来,他恐怕是支撑不到法术施放的那一刻。 孙坚的感觉越来越不妙了,他有些不自觉的冷,夺过了一张弓,朝着张角就是一箭。白色的煞气横横的贯穿了阵法的保护,孙坚冷冷一笑,他的化身是白虎,白虎主杀伐,为庚金,一个“锐”字更好地说明了它的性质。 张角冷哼一声,身子晃了几下,木剑抖得更厉害了,颤颤抖抖的画完了最后一笔——那是一道非常复杂的符,也是张角一生中最完美的符。蓝色的符文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在空中开始飞舞、放大,似乎罩住了这片大地。 张角癫狂了,喊出了他一生中最狂妄的话:“以我张角之名,断大汉之根……”“根”字的尾音尚未说完,天空中的阴云终于落下了它的手段——数道天雷狠狠的劈向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金光一闪,张角化成了灰灰。 符文失去了灵气,黯淡无光,随后一道天雷劈落,终于还是消逝在这个天地中。五道竹简慢慢落下,只是还是逃不过天雷的法眼,一道道的金光将竹简劈得粉碎,偶尔有一小片遗留在人间。 韩当哈哈大笑:“遭天谴了吧!活该!这就是逆天的榜样!尸体都化成了灰灰!哈哈,我大汉江山可不是一个妖道就能随便摆布的!”黄巾汉子们仿佛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傻傻的跌在地上,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但是如此之死还是让他们难以接受…… 韩当朝着手下的士兵喝道:“妖道都死了,快,把他们全杀掉!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不用韩当鼓舞,汉军的士气早已经到了最高点,这些蛾贼都是军功啊! 士兵们喊着调子,朝着蛾贼杀去。孙坚抬头看着老天沉默不语,随后伸手一抓,却是一小片竹简。孙坚想起张角一世英雄,然后就将竹简放回了衣甲内,尽管立场不同,但大贤良师却有令人心折之处。 老天似乎喜欢开玩笑,孙坚刚放好残卷,猛地被一声巨吼惊住,吼声悲惨、无助、绝望,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他们感到巨吼是从地下传来的,这怎么可能?孙坚看向四名家将,但是这四人里仅有会杀气的黄盖韩当祖茂有所感应,程普似乎一无所知。 程普说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孙坚冷声道:“德谋?难道你没听到巨吼么?”程普说道:“什么巨吼?”孙坚一愣说道:“声音这么大你怎么可能没听到?”孙坚的亲兵孙方哆嗦着说道:“真有声音么?我没听到啊!”孙坚黄盖四人相视一眼,顿感到几丝不妙。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人都惊慌了——地震了! 地震很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城墙此时开始倒塌,乱石,摇晃,洪水,这一切都标示阎王已经张开了手…… 汉光和七年十月初七,钜鹿地震,死亡三十三万余人,张角身死,汉征伐军仅余九千人生还。 令孙坚悲伤的是程普断去了左臂,黄盖韩当等人重伤,千余人马仅活了八十九人。 灵帝斩太史令——因其进谗言地龙震动。 会稽南华面无人色,地龙尽管依旧是被斩成了六段,但飞往极北的那道竟然留在了中原——他们会稽符箓派还是改了天道运行。 襄阳深夜,断臂道人恨恨着看着北方,一老道说:“既然走了,何必回头!” 邺城深夜,双鬓已白的年轻女子看到天象,晕倒在房中…… 第一卷(完) 第一章 苏醒 不用说他们,就连左慈也疑神疑鬼的,大树着了火,所幸没顺势砸在司马璋身上,不过当司马璋的母亲拼死把他拖回来的时候,人也没法看了——母爱是伟大的,即使是儿子变得再丑,她也会好好照顾他,儿子再危险,她也会去救他! 当然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还不值得左慈惊恐,关键是等司马璋的母亲把他拖回来时,脸上有些花了,不到一刻,司马璋就停止了呼吸。左慈看着哭泣的妇人,想到了师祖的嘱托,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很是不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瓶塞,给他喂了下去。 受到天雷的影响,左慈的一身道术暂时是废了,但丹鼎派出名的是丹术,作为外丹之术也就是医术,左慈可算得上是大家。这时候没有人工呼吸,没有心肺复苏术,左慈只好拿出针,点了内关、哑门,然后一切就交给上苍。 至于始作俑者,此时静悄悄地落在痴呆儿的旁边,只是已经变成了黯淡的常物,再也无令人心动的“痕迹”了。 或许是上天被伟大的母爱感动,或许是左慈的丹药的结果,或许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漫长而又短暂的时间里,痴呆儿“哼”了一下! 左慈睁大了眼,没想到本已放弃的人又活了回来,他早在二十息左右的时间就放下了手腕,可作弄人的是,仅仅又过了二三十息,他就醒了么? 左慈瞪大了眼睛,将这个丑陋的少年死死的记在脑海里,这个痴呆儿,今天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天道的一线生机,难道就是指这个,左慈越发的虔诚了。 至于幸运儿,左慈给他开了几副药方,扎了几针安神,就匆匆离去,他要回房,再好好看先贤所留下的宝藏,几卷经书,左慈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 夜,已经深了,司马氏望着已经毁容的孩子,眼圈红红的,似乎只有听着孩子的呼吸声才能使她的疲倦减轻一些。司马氏甚至在恨,她的孩子本来就已经受足了折难,为何上天没有一丝怜悯,甚至连他最后的一点财富也剥夺了——他的样貌! 身上腿上胳膊上的烧伤就不用说了,就连左脸脸部,都烧坏了好大一块!单纯地司马氏完全没想到,这其实就已经是上天的怜悯——如此大的烧伤,竟然没休克感染而死,这已经是奇迹了! “水!水!”听到孩子虚弱的声音,虽然很模糊,司马氏还是拿出了铜杯倒上了不知温了多少遍的水,尝了尝,觉得不烫,才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下去。 虽然仅是听到了声音,但司马氏已经是喜极而泣了,她那可怜的孩子,长了这么大虽然知道吃饭喝水,但从来只会说“饿,渴!”,这还是教了他无数次的结果。 水不热,但孩子喝了不多,脸上不停的抽搐,然后又进入了昏迷状态。司马氏咬了咬牙,拿出一床薄被又给他盖了上去,随后坐在孩子的身旁守着。即使是妖人,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司马氏两眼一阵朦胧,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屋门外一位男子守候很长一段时间,透过门缝借着屋内的光,看着司马氏与那孩子,满脸的苦相,等看到孩子喝水后,仿佛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蹒跚的走回了另一间屋内。男子是司马亮,好不容易哄睡了不安分的司马林(司马璋之弟,两岁),但二郎他却放心不下,可怜天下父母心! 漆黑的天似乎感受到光明就要到来,他卯足了劲去对抗,甚至去试图遮挡天上星辰的光辉,只是那一眨一眨的微光仿佛是对它无声的嘲笑。 司马璋皱了皱眉头,浑身的剧痛使得孩子恨不能下一刻立即晕过去!司马璋脑海此时守着一丝清明,勉强睁开了眼,一片漆黑,而且左眼似乎不能随心所欲的张开?司马璋感到旁边似乎有些软软的,好像有个人。 司马璋说出了他来到这个世间第一句有完整意义的话:“这是哪儿?”司马氏睡得很轻,孩子的声音使得她清醒了。她的动作很温柔,仿佛是碰到了小人儿就是她的罪过,点起了油灯,看向了她的孩子。 司马氏说道:“你刚才说什么?”司马璋脑海又变得模糊,痛觉,先前的记忆碎片无一不冲击着他的大脑。司马璋听着这方言,过了许久才领会到这个意思,但是房内的装饰又令他吃了一惊。古老的油灯,矮矮的“桌子”,虽然炕他能认出来,但是这“复古”流实在是让他提不起精神,他感到他的身体,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医院,而不是在电影拍摄现场。而且,最奇葩的是,他没有看到摄影机,难道针孔摄影机如今真的这么流行,能代替高分辨率的数字摄影及胶片摄影么? 司马璋勉强的抬起胳膊,说道:“能否带我去医院?”司马氏蹙着眉毛,没能明白她的儿子说的什么,急急的说道:“什么?” 司马璋很头痛,头一次明白了普通话的普及果然是很有必要性的,同样都是中国人,交流反而像外国人一样。司马璋的胳膊终于伸到了妇人身前,手拉她一下,但司马璋却惊恐了。 那是一只什么样的胳膊?第一眼的印象就是瘦,第二眼就是惨。有多惨,部分的皮已经是烧坏了,红白的水泡,甚至部分还有不正常的白棕色。 在这惨象面前,小手细胳膊通通的忽略掉了,司马璋毫无悬念的晕了过去——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妇人的惨叫声深入云霄,司马院内所有的人通通的醒了,此时,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时间。 后院中的公鸡有些畏惧的进了鸡舍,妇人的叫声明显比它高了n个八度,尽管它在不久前展开了它的歌喉,但主人的声音它是能分得出来,恐怕是有危险了! 左慈此时是司马院中形象最好的一个,他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准备出门,鸡鸣而起,天明的时候习武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慈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往后院走去,他有些担心那傻小子的伤势——傻小子虽然傻,但能分得清谁喜欢他,不惹人讨厌。 左慈摸了摸脉,然后扎了几针,说道:“没事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一晚就好了那才见鬼。”妇人没见到左慈那有些苦涩的笑容,只是盯着自家的宝贝儿子,然后一如既往的拿起已经凉透的水,倒入一个小铜壶,放在炉子上温着。 左慈去练拳了,他现在不能用道术,身上救命的丸药已经用了,不然画几道符箓倒是可以让司马璋好的快些。左慈有些想念炼丹湖旁的炼丹炉了,有了草药金石,什么丹练不出来? 大清早的,整个司马院里最繁忙的反而是司马亮这个大男人,哄孩子十分的不在行,光安抚司马林的哭闹就已经废掉了他大半的心神,然后的准备早餐这项工作又让他傻了眼。好在司马平分担了责任带着弟弟玩,司马氏交接了看护工作,否则仅仅是个早晨司马亮就过得不顺,他头一次后悔没请个长工来分担司马氏的工作,尽管司马氏喜欢所有的家务活一身担,为此司马亮被庄里的人好一顿嘲笑——“吝啬”。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司马亮心神俱疲的去处理庄内的工作时,发现人人看向他的脸色又变了。他手下的亲信对他有些保留,不过他的一些对头似乎不再对他挑刺了,一天的工作反而有些诡异。 直到傍晚时,司马亮才晓得了谜底——他解手时听到打扫的长工向旁边的人说:“知道那件事么?庄里的七族老家的那个小郎君!被雷劈了八十一次还没死……” 司马亮的瞳孔瞬时放大,他此时已经不纠结于长工所言的“失实”了,但眼前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第二章 适应 晚饭的时候,司马亮败兴而归,这一天下来,效率可比以前差远了,家主司马防不在,他更显得被孤立了,即使是同一派系的也是有矛盾的。 然而,更难受的却是穿越而来的司马璋。语言不通,可以慢慢适应,可是一天只有两顿饭,肚子早就咕咕的抗议了。司马璋的母亲司马氏倒是露出了笑容,尽管她的儿子在他人眼里非常“妖孽”,但儿子现在似乎变正常了,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欣慰。 司马氏变得非常耐心,尽管交流起来非常困难,可是以前的司马璋口语也是非常模糊的,对她来说只是换了个调罢了。 家中最失落的就是司马林了,他不再是家里的中心,非常不安分的站起了身子,跑向司马璋的屋子,用着希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母亲。司马氏听到了响声,回头看了一眼,说道:“三郎乖,回去自己吃东西,不要让你的父亲兄长操心!” 司马璋虽然听不懂司马氏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司马林跑到炕下拉了拉司马氏的衣服,娇憨的样子还是让他笑出声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妇人和男童就天生感到亲近,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所能接收的信息太少,做不出任何判断。 司马氏感受到一股拉力,无奈的把碗放下,低下身子把司马林抱了上来。司马林看起来是很壮实的样子,两只眼睛很大,对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充满了好奇,尤其是看到似乎不太一样的哥哥时,司马林的眼睛里又露出一丝狡黠。 司马氏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这闹事的“祖宗”的头上,司马林才勉强安分起来,两只有些略脏的小手才没有对司马璋的饭“发动攻势”。司马璋又笑了起来,这小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刚想伸手摸摸司马林的头,一阵痛感传来,司马璋又皱起了眉头。 司马璋又听到一段听不懂的话,不过凭语气和其中几个字眼判断出应该是抱怨自己“逞强”吧。司马璋露出了笑容,方使得司马氏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司马氏“终于”把司马林的小鞋子给脱掉了,不过令司马璋大开眼界的是,这个时代竟然已经有了袜子!一块布料包在脚上,在脚踝处有两根绳子一绑,就形成了袜子!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 司马林看到司马璋不停地盯着他的脚看,一时间也着恼了,站直了身子围着司马璋来回的走了几圈。司马林伸直了小拳头,仿佛示威一般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兄长,嘴里迸出几个单词,只是小脚不小心碰到司马璋的腿上的伤处,又使得司马璋痛了起来。 司马氏终于发火了,语调语音猛然高了不少,司马林方才的勇气猛然消失了,愁着小脸望向门口旁边的窗外发呆。司马璋突然意识到,到了古代,父母对儿女的态度也变了不少——尤其是孩子一多,严厉也变成了必然。 但真正令司马璋吃惊的是,司马林过了一会不堪重骂,哭泣的时候说出的话。仅仅是几个字眼“娘,兄”和一个手势,使得他明白了他的身世——这具身体的身世。 司马璋苦笑一下,受到这么重的伤,孩子的父亲竟然没有来看一眼,这算不算是畸形教育?不过下一刻,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一位少年走了进来。 中年男子的脸似乎永远是板着的,说的话听起来很怪异,非常的僵硬,只是眼角的余光不时地扫向自己。司马璋更觉得奇怪,当他看到司马林跑到他身旁拉着他时,他也是不怎么搭理的,但他向司马氏的态度却非常温柔。 司马璋脑海里猛然打了个机灵,他想到了古代父亲的教育方式——疼孙不疼儿!就连明代皇帝都有“二龙不相见”,更不用说普通百姓了。 司马璋这时候只是傻傻的张开嘴吃司马氏喂的饭,司马亮看着这“傻气”,虽然刚见时心中有些窃喜,此时也有些不自在,一把抱起司马林,跟着少年说了两句,离开了房间。司马林的双腿在空中乱踢,仿佛只是给那中年男子挠痒一般。 司马氏放下了碗,喊了一声,然后把地上的鞋子拿了起来,递给了闻声而来的少年。少年看了看司马璋,露出的关怀的目光,随后又追赶自己的父亲。 这一小段插曲似乎并没有改变司马璋的心情,反而此时他正在享用古代的饭食。说真话,古代的饭食自然比现代差远了,而且调味料的不同,使得司马璋有些不适应。 由于司马璋“重病”,口味也就清淡些。盐是盐石,这倒让司马璋回想起古代的盐有不少是山盐。不过也有令人耳目一亮的东西——盐梅、醋(汉代叫醯)、酱。 酱和醋尝一尝看一看就能分出来,盐梅这个东西,司马璋以前连听都没听过,不过看起来和后世的梅肉零嘴有些类似,尝了一下,果然如此,只不过味道是咸的。 司马璋吃的很意外,很满意,作为主厨的司马氏更满意,因为司马璋吃的竟然比伤之前还要多,而且吃得很香,这就是对她工作的最大肯定。 养伤的日子真的很悠闲,整天在床上“挺尸”,然后美丽的母亲不时地进来瞅瞅。当然有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不时地来客串一下,不过他柔媚的吴语听的司马璋更加的蛋痛。 十天眨眼而过,司马璋部分的烧伤已经好了,他此时已经结束了完全挺尸状态,偶尔也起身活动活动。一位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童子走了进来,看到司马璋安然无恙,激动的大声述说着什么。 童子比司马璋高了约半个头(一般来说,痴呆儿的生长激素等分泌异常,会比正常人矮),语速又快,听的司马璋仿佛是一阵小蜜蜂不停地在耳边嗡嗡。 第三章 暗流 碍于司马懿,司马海没有直接翻脸,讲学的时候,对私塾内多出的一个人也视而不见。私塾本来就是族学,司马璋虽然有入读的资格,但是他的到来还是引起了童子的恐慌。 童子本来就是和白纸一样,所认知的也是从父母等身旁的人所得,如今司马璋更是“名扬司马庄”,他一去,整个私塾瞬时就多出个“真空地带”,仅有司马懿眨着眼睛,看着无辜的司马璋。 雷劈不死,痴呆儿变成了正常,但是脸却变成花花脸(烧伤的痕迹),这无一不冲击着童子那可怜的大脑,嫡传的孩子还好,庶出的童子有几个甚至吓得不敢入学,仿佛司马璋一靠近,就有妖魔扑了过来(一般来说,嫡传的孩子受教育的时间早)。 司马海虽说厌恶他,但脑子里那种夫子有教无类,不语怪力乱神的思想占了上风,只要司马璋不说话,司马海就把他当做透明人。这几天下来,倒是令司马璋暗暗感激。 其实司马海的内心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他此时教的仅是些蒙学、或者四书中浅显的部分,不过他曾经跟着马融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此对于教书也算是有些心得。但是每当他分出心神去“偷窥”那妖异儿时,却发现那妖异儿接受新知识的能力比其他人还快的多! 司马海哪里能醒悟到穿越者的优势,而且蒙学本身就是如同百科全书一般介绍东西,如果此时他讲的是四书中高深的部分的话,定然会发现司马璋会迷茫的不能更迷茫了。现代人,除了古汉语专业的,真正读四书五经的又有几个? 司马璋识字上手的很快,隶书与楷书十分相近,认字方面倒是容易不少,这也是托他曾经练过一阵毛笔书法的福。但令司马璋头痛的是,他炕头上的“六卷天书”——真的是很难懂啊! 司马璋虽说为人处世实在是不咋地,但也晓得自己的“独立特行”已经非常吸引人眼球了,如果此时他再提出去学字的话,恐怕就算他爹是族长也护不住他!他现在赖在私塾可是打着“跟着司马懿”的旗号,才勉强令人接受,毕竟以前他也是司马懿的跟班,只不过司马璋从来都没去私塾罢了。 在司马璋眼里的古怪道士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以至于司马璋的竹简只被“翻译”了一点点,但是仅是这一点点,却仿佛给司马璋开了一间新的大门。 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有神还是无神?尤其是当司马璋质疑的时候,古怪道士鄙夷而又骄傲的表情当真是狠狠的冲击着他的心房。 如果说遗憾,的确也有!司马璋能穿越是因为“病重而死”,他得的是星状细胞瘤(脑瘤的一种),二十出头就草草结束了一生。虽说想到父母家人,就倍感愁苦,但他那一世的寿命确实是结束了。 而这一世呢,似乎比后世的生活更“出彩”!司马璋在最初的几日可是被记忆碎片弄得动不动头晕眼花,以至于吓得他以为这一世脑瘤也随着穿越而来。 司马璋获得了新生,遗憾的是,脸上、四肢的疤痕恐怕是去不了了,就连那似乎“任何事都难不倒他”的古怪道士也皱起了眉头。不过臭屁的道士只是解释说:“并不是我对你这种伤而束手无策,实在是当时我的道术被封了,手中也无丹药,你这种伤一拖时日,自然就没法治,或许,你长大后能好一些?” 司马璋苦恼的看着铜镜,左手摸摸脸上的痕,苦笑着想:如果未来我能进陈寿所写的《三国志》的话,恐怕就是“相貌奇伟”了吧。相貌奇伟,听起来好像是不错的话,但是事实上史书中的相貌奇伟,多半是指偏离了当时的审美观很远的人。就好像汉代的审美观是,男的要“小白脸”要高个,但孙权却是紫髯碧眼,自然就被按个“相貌奇伟”的评语。 日子过的别扭,但在家里,却令司马璋倍感温馨,司马氏对他不错,这几天他身子好了很多,但她对司马璋的照顾一直没变少,闹得司马林一直在“吃醋”。如果说大哥司马平和父亲司马亮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话,那司马林就是司马璋的开心果了。司马璋完全没意识到,在旁人眼里,六七岁的孩子欺负两岁的孩子是如何的“势不可挡”,但他就是爱看弟弟那“挣扎”的拳头,有些郁闷的小脸,然后几句一哄,司马林就露出的笑脸。 快过年了,司马璋此时换了厚厚的衣服,这几天雪下的大,蒙学就停了。在这里,静谧的小村庄仿佛隔离于世一般,丝毫没有见到乱世中悲惨景象,就连司马璋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末世。 这近两个月,最大的事莫过于灵帝改元年号为“中平”,历史仿佛开了个玩笑,张氏三兄弟的命运都改变了,可是“中平”的年号依旧在十二月被换了。第二件事就是西凉又反了! 虽然张角死了,但董卓的功绩少折损的兵马多,又撞在士族的枪口上,一贬到底。西凉最大的头子倒了,外加上黄巾的内乱使得粮价上涨厉害,先是先零羌随后如韩遂这样的野心家都混了进去,一时间关陇震恐。 不过这些都与司马璋无关,河内离着关中实在是太远了,他此时呆在家里正在读左慈所写的“校本”。古怪道士终于养好了内伤,甚至有所突破,心情大好之下,便抄写了一份隶书版的经书。 司马璋一边翻着白眼没有理会古怪道士的冷嘲热讽,一边发了疯一般在读着经书,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左慈看在眼里。到了后来,左慈每一天都拿出一个时辰专门教他识字以及解答一些疑难,不知不觉间,态度竟然好了很多。 司马璋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过了左慈的“考验”,收徒不仅仅看资质,更重要的是心性。心怀不轨者学了道术,破坏的能力更大,身为师傅要帮忙“擦屁股”就得更头痛了。 本来就是走后门,上边打了招呼,考验一过,丹鼎派的“录取通知书”自然“发了下来”。这一切,自然是瞒过了司马璋,左慈完全是和司马亮及司马氏商量的。 司马氏没有同意,她的孩子好不容易变正常了,这才两个月,就要上山了?更不用说黄河以南还有大片的蛾贼,至于山贼响马更是数不胜数。一想到路途上的危险,以及未来多年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一向温柔大方的司马氏立即和自己的丈夫翻了脸。 司马亮自然有自己的考虑,不过身为男人,家外的事儿自己就要担起来,族中设下的绊子,这几天所遇的暗流他都没和司马氏说,也仅有跟着司马朗一起读书的司马平才略知一二。不过司马平没有行冠礼,这等大事,自然会绕开他。 司马亮有苦说不出,看着河东狮吼的娘子,却没化身陈季常,牢牢地坚守自己的立场。只不过此时,身为外人的左慈插了几句,立即改变了形势。 左慈不平不淡的说:“敢问令郎将来如何?”司马氏恼恨的看着始作俑者,说道:“还能如何?能出仕最好,就算不能,也有一份家产!”左慈笑笑说:“出仕?这个样貌可不见得能被举孝廉吧!再说家产恐怕也是有限吧,不用说别的,令郎如此奇异,家产真的能到手么?” 司马氏屏住了呼吸,显然这句话击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汉朝的继承制是嫡长子继承制,也就是说司马家里嫡长子司马平继承大部分财产,仅留一点给司马亮与司马林及未来的孩子,而且这其中族里会派人会监督分配家产(即宗祧制与宗法制)。司马平跟着未来的“族长”,事业应该是没什么悬念,但司马璋恐怕…… 妇人眼一红,眼泪急的都要流下来,孩子还是太小了,若是大些,她也不会这么上心。左慈笑道:“又不是整年都在山上,下山游历的时候顺便回家就是了!再说了,令郎的心智重开,换个环境未尝不是好事!” 妇人看了司马亮一眼,说道:“就依你了!”提起曲裾,司马氏立即跑出屋外,看样子是去司马璋的房内。 司马亮苦笑一声,说道:“犬子就拜托您了!”左慈说道:“放心好了!另外,我们即使是回山也不急于这个时候,至少也得出了年吧!”司马亮笑了笑,就和左慈商量别的事。 正在读竹简的司马璋丝毫不知道,他的人生已经被人改变了。天有些冷,司马璋放下了竹简,在炉内加了点柴火,屋内似乎更暖和了。 第四章 拜师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白毛那个女…… 司马璋在炕上有些迷茫,貌似白毛女是在建国前后吧,这可是大汉朝,怎么可能?意识进一步迷茫,大概是今天祭祖时,收到的白眼太多了吧…… 自以为仍在梦中的司马璋一翻身,就感到身子一凉,腰间的柔软处受到了袭击,随后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司马璋彻底的醒了,猛然发现,在眼前的的确是“白毛女”。头发白白的,但皮肤却是水灵灵的,脸上的几丝愁容更显得女子的绝代芳华。 司马璋头一次意识到,原来愁脸的女子也是这么好看,仿佛颦儿一簇,就暗生了无穷的魔力。 司马璋用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女子说道:“你只要不大声叫人我就放开手!”好在是洛阳口音,能听得懂,司马璋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白毛女可不像后世那般可以染发,太令人惊奇了。不过让司马璋安下心来的还是手上传来的一丝热度,尽管他是无神论者,但来到了这片天地,还是有些畏惧,但女鬼是不会发热的。 定下心来的司马璋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屋的灯光已经亮了,但屋里的温度确实有些低,女子似乎并不是很怕冷,穿的衣服有些单薄。 司马璋拖过被子盖在身上,看着白毛女说:“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白毛女此时也舒了口气,要是小孩子大哭大闹一场,倒真的不是很好收场,但看到那小孩子镇定的模样和传说中的听闻,心里起了些波澜,开起玩笑道:“我是索命的女鬼!” 白毛女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司马璋的回击更令人气结:“女鬼?你真漂亮!不过刚点了爆竹,女鬼早就避退了!”白毛女有些气苦地道:“传言真的不能相信,你真是个痴呆儿么?姎叫张宁!此来的确是有事拜托你!” 司马璋皱了皱眉毛,无论从史书还是司马璋原来遗留的记忆碎片,张宁这个名字陌生得很。 张宁说道:“不用多想了,你能知道姎,姎才觉得奇怪呢!姎此次来,是想拿回几卷竹简!” 司马璋恍然大悟,随后麻利的穿好衣服,下了炕,拿出原先那六卷竹简,说道:“你说的可是这些?” 自从有了左慈的注本后,原先的竹简自然是“搬了家”,搬到了屋里的案几上,至于注本则是迁进了新居——司马璋的炕。 张宁如获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竹简,望着那熟悉的字,泪如雨下。 哭而无声谓之泣,司马璋倒是担心惊扰了其他人的作息,那可是不好了。张宁哭了一会,将其中的五卷,放到了案几靠近自己的一侧,说道:“这五卷竹简对姎非常重要,姎希望小郎君你能赠给姎!” 虽然赠书这件事,他不是很在乎,但为什么只取五卷到令他起了一丝好奇,说道:“张娘子,为何只取五卷?” 张宁说道:“此乃先父所书,如今取回,睹物思人。”司马璋拍着额头,回想那几片模糊的记忆,猛然唬了个大跳,说道:“你父亲是张角!” 事实上,张角的脸容在司马璋的记忆里早已模糊,若不是当时事情太过骇人以及“大贤良师”这个称呼,仅凭痴呆儿那几个片段,根本猜不出那三个汉子是谁。 司马璋回想起三年前的往事,然后说道:“大贤良师对我有恩,这五卷经书,张娘子拿走就是。” 张宁说道:“多谢小郎君!此事必有厚报!”司马璋笑道:“单论张娘子您的功夫,不告而取,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啊!” 张宁正色道:“先父遗物,既然赠你,取回也得堂堂正正,否则如后如何有面目再见先父!” 司马璋吐吐舌头,说道:“倒是我的不是,请原谅!不过说起来,前院住了个有些道行的道士,你可要当心点啊!” 张宁一听,心一紧,说道:“既然如此,姎不多留了,小郎君,后会有期!” 司马璋说道:“不送!” 张宁麻利的打开一个袋子,把五卷竹简放了进去,随后轻手轻脚的出去,当真是身轻如燕,仅是几步,就不见人影。 司马璋摸了摸脸,寒冷的雪,灯光下屋外的雪印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司马璋没注意到的是,雪地里的脚印似乎有些异常。司马璋唏嘘了几声,进了屋,只是屋内此时又多了个人! 司马璋泪流满面,难道这已经是武侠世界了么,道士们都神龙见首不见尾!古怪道士跪坐在案几旁,笑呵呵的说:“怎么样?想好了么?今天白天所说拜我为师这件事。(司马璋在族祭后被左慈问了一次,不过当时收到族人的白眼冷嘲过多,也就不了了之了。)” 司马璋小心的关上房门,没好气的说:“你是怎么来的?”古怪道士说道:“你开着门,我当然是堂堂正正的走了进来!”司马璋瞪大了眼,说道:“你可不能糊弄人!我可是一直在屋门旁边的!” 左慈说道:“我糊弄你这个小孩子有意思么?你若是不信,打开屋门看看,雪地里是不是有我的脚印?” 司马璋死死地盯着左慈一阵,然后打开屋门,然后发现果然有些异常的脚印!司马璋赶紧关了屋门,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左慈笑呵呵地说:“拜我为师,我就传你!”司马璋哼了一声,拿起竹简似乎想要寻找什么。左慈说道:“不用找了,虽然这竹简上有些道门功夫,不过这步法可算是不传之秘,自然不会写在书中!” 司马璋一愣,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你该不是想拐小孩子吧!”左慈哈哈大笑,说道:“要不是师祖有命,我才懒得理你这个小鬼头!”司马璋一愣说道:“师祖?”左慈只是自顾地说道:“师祖他老人家已经一百五十多岁了!” 司马璋吸了口凉气,在这个就连五十岁就算高寿的时期,竟然能活到一百五十岁,那个师祖真有几分门道! 司马璋有些摆正了态度,说道:“敢问我能学到什么?”左慈说道:“我可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人!”来自后世的司马璋嘴硬,说道:“省的误入歧途!”左慈又笑道:“有趣!有趣!”司马璋没好气的道:“你看起来也就二三十岁!又能学到什么精妙之处?” 左慈盯着司马璋,玩味的笑道:“我会刚才那种步法!”司马璋说道:“这竹简上还说能飞天呢!”左慈猛地拍了司马璋的额头一下,说道:“看书看仔细了!什么狗屁飞天!那是自杀!” 司马璋有些理屈,说道:“明明就能么?”左慈怪笑一声,说道:“全身精气神呈暴烈之势,强引天下道气,截天道之运化,这不是招雷劈是什么!笑话!笑话!化成灰灰了账,果然也是飞天!” 左慈又笑着说:“你知道第一个飞天的人是谁么?”司马璋愣了,说:“谁啊?” 左慈笑道:“就是刚才那娘子的父亲!眼见事不可为,就用了禁术,强行改了天命,在天雷之下,化为灰灰!” 司马璋打了个哆嗦,小声说道:“那是他改了天道,才为灰灰!”左慈叹了一声,说道:“人啊若不是想改天道,强截天地元气,自身的元气永远不可能把自己浮在空中,人有力而穷啊!即使是羽化的人也是做不到的!” 司马璋默然,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左慈喝了杯茶,闭目养神,光一闪一闪映的司马璋有些不耐烦。司马璋开口打破了静谧,说道:“师傅?” 左慈猛然吐了口气,竟然跳了起来,然后又敲了他一个爆栗,说道:“不要乱叫!你还没拜呢!”司马璋委屈的看了左慈一眼,那一下可真痛! 后世人的文化永远不会了解尊师重道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司马璋没有融入这个时代,还下意识地以为师傅就和学校的老师没啥区别。 左慈想起了这个“徒儿”的“前科”,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可真不能乱叫的!没拜师告祖这一系列仪式,随便乱叫,这可是大忌!” 司马璋弱弱地说道:“那师……那道长您的名号?” 左慈不在乎的说道:“记住了!贫道名讳左慈,字元放!省的别人问你都不知道!” 司马璋感觉天都塌了——三国里的无敌大boss,白发仙人,竟然只是个小青年,而且还有些臭屁! 第五章 元一 过了除夕,又长了一岁,天真可爱的司马林大概是最开心的,草草给父母磕了头之后,一把拿起碗中的饴糖(麦芽糖)细细品味着,两只小眼非常警惕的看着司马璋,甚至那只铜碗被他“藏”到身后。司马璋苦笑着看着父母,乳牙掉了两颗,看起来很漏风。 左慈大咧咧的来到后院,恭贺了几声,然后死死地盯着司马璋。司马璋没反应过来,又被敲了个爆栗,随后司马氏低下头在司马璋耳旁说了什么,司马璋才恍然大悟。 过年,对长辈是应该磕头的,即使是清高孤傲的士大夫,也有五跪——天地君亲师。 磕头,更多的是礼节,而不是羞辱,表示的是尊敬!只不过等到了朱明,尤其是满清的时候,就彻底变了味。 司马璋心中自嘲的笑笑:真是不适应啊! 不过左慈竟然回“礼”了,一本郑重的取出一卷竹简,说道:“虽然你现在还没拜师,不过这卷竹简你要好好细读。修道先修人,做事三思而行,不可昧了本心!” 司马璋接过竹简,打开一看,却是老子的《德》经。左慈说道:“此为《德》经的一部,等回山后,再传你其他的部分。老子,天下道祖也!你既然踏上了这条路,就先读这《道德经》吧!” 竹简是用隶书抄写的,只不过要彻底搞懂这竹简上的文章,恐怕又得费一段时日了。司马璋不是文科生,读得有些吃力,他甚至有些怀疑,掉书袋的司马懿等人,对这些“枯燥”的东西真能读下去? 司马璋放下竹简,看着房些出神,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文化素养有些低,一旦“翻译”卡了壳,就懒得往下看了。 今年的新年大概是司马家自司马璋出生后过的最开心的一年,司马氏的笑脸就没有松开过,在大晴天下,笑呵呵的看着司马林司马平玩着雪球。在大汉朝,新年也有图个彩头的,就看正月前十天天气如何了,晴天越多,就预示着新的一年就更好(古代风俗)!司马亮看着这“闷闷”的二郎躲在角落里,苦苦的思索竹简,倒是起了心思,走过去慢慢给他讲解。 果然,交给专业人士以后,“翻译”进度就提上了高速了。这个时代的书可没有标点符号,字麻麻的连成一片,句读就是个大问题。司马璋没读过《道德经》,也就知道个道生一,一生二等几句,但可惜的是即使这是几句,也并不出现在这一卷,可想而知司马璋的苦恼了。没文化,真可怕啊! 司马璋没有注意到,他还没拜的“便宜师傅”此时正斜眼瞅着他,脸上还出现了几丝恼火,早就改了先前那“超出尘外”,“不食人间烟火”不悲不喜的样子。 左慈当然是恼火的,他的“徒弟”太“臭屁”了,当然也要压压他的性子,也就是俗称的“杀威棒”。本来想熬他几天,然后再如“救世主”般“出世”“指点迷津”,然后再看看徒弟“心悦神服”的样子,可惜被好为人师的司马亮“化解”了。说白了,左慈还是个好玩的人,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日双餐,司马璋还是很有怨念的,他也就刚开始那半个多月享受了“特殊”的三餐制,然后就随波逐流了。没办法,这个时代生产力低,吃三顿的话,恐怕还没熬到秋收大多户人家就得断炊了。当然等到司马璋吃饭的时候,眼都发了绿,若不是分餐制,恐怕他们都认为司马璋会抢他们的饭。尤其令司马亮等人郁闷的是,等他们开饭的时候发现饭菜的味道没什么变化,只好归于这是司马璋长身子的时候吃的就多。。 但最令司马璋纠结的是,吃饭的时候跪坐,全家除了司马林外都跪坐,就连“老不正经”的左慈也是如此。吃的饭当真是食不语,就连最小的司马林也感受到了压力,乖乖的像木偶一样。 如果说吃饭也是一种享受的折磨的话,拜师仪式则是“彻底的痛苦”。送师礼(肉干),训话、戒尺、告父母宗祖……可怜的小司马璋跪的腿都麻木了,但看到左慈及父母都“很有威严的样子”,只好咬着牙认了。 奇葩的是,司马璋的拜师宴仅有一个人出席,就是司马懿了(拜师宴会请乡党宗族很多人)。童子眼球转的骨溜溜的,正在好奇为什么这么点时间不见,司马璋看起来好像是“高”了一点的样子。 仅多了一个人,自然是不用大摆宴席了,不过司马氏可没偷工减料,肉食加了不少,尤其是猪油放得更多,以至于司马林吃的满嘴是油,罪恶的小手还伸向了离他最近的司马璋的食案上…… 司马林自然是抢不过自己的二兄,司马懿吃的肚子溜圆就走了,司马亮叹着气在想着什么,然后被司马氏训了一顿——大过年的不要露苦脸! 时间过得很快,出了六九(汉武的《太初历》就很接近现代的历法了),左慈和司马璋就离开了司马庄。 两人共骑一头小毛驴,在司马庄养了一个冬天,看起来更肥了,如果不是左慈还记着溜溜驴,这驴也只能当肉驴或是磨驴了。 当两人回山的时候事实上早已经是三月多了,一路上走得慢,但左慈讲得更多,倒是令司马璋大开眼界。左慈犹如百科全书一般推销这他的知识——认药、习武、人文、地理等等,仿佛要走“全科”。不过在左慈眼里却理所当然,这时候的道士也有“云游深山不知处”的时候,也有一个人一直过着“隐于山野之林”的生活,当然要学的东西也就多了。 不过这一路下来,司马璋也变得壮实多了,个子也终于有了正常年龄应该有的样子。饶是如此,司马璋在汉朝第一次爬山活动中,还是败了下来。 说起南岳,司马璋第一印象就是衡山,不过这朝代的南岳可是天柱山,是汉武大帝亲自封的。左慈当年游学的时候,看着山头不错,一回门商量,然后整个丹鼎派就浩浩荡荡的搬迁了。不过左慈内心还是有小私心的,他家在庐江,离着还近些,有什么事也能及时回去处理,族长虽然不是他,但他在庐江还是有声望的,族里也能说得上话。 左慈有些无奈,背着个娃娃,牵着毛驴,汉武大帝当年开的山道如今长满了山草,仅留了条小路,当真是沧海云烟啊。不过即使是在“老窝”里,左慈一如先前的警醒,早早就涂了蛇药,不得不说,野外生存真是很考验人的。 天柱山山高路险,在左慈脚下却如履平地,不过司马璋此时却没关注山上壮丽的美色,他关注的是左慈的步法。 步法,也可以说是“轻功”,可惜的是不能和武侠小说那样飞天遁地、凌波微步,只是个呼吸调节法门,省力而已。司马璋学步法的时候比别的还要上心,因为“雪地隐形而来”给了他太大的震撼。此时他拜了师,也晓得了那日的步法是“九宫步”,依着九宫阵而创,练到精深的时候可隐形。当然,精深到什么程度才会隐形,练成要花多少时间,司马璋此时顾不得了,只要想起雪夜左慈那拉风的出场,浑身的热血就燃烧了。 左慈此时的所施展步法并不是高深步法,甚至连司马璋也“会”,当然这个会也只是知道调节呼吸的法门,真正做倒是做不出来,眼高手低,现代人大多都是这样。不过并不是只有高深的法门才会实用,有时候粗浅的法子更能省力些。 司马璋沉迷了,大侠梦又一次使他迷失了,以至于左慈到山把他放下来都没反应。左慈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呆呆的徒弟,头一次迷茫了,这徒弟收的是福是祸? 樵夫接过了驴和行李,左慈则是跑到了炼丹湖旁,如果没什么意外,师祖这个时候,会在凉亭边钓鱼的。 果然,两个童子侍奉着老道,一只鱼竿斜着伸向了大湖。凉亭两侧,桃花梨花争艳,仿佛意味着今年是个好年!当然,桃梨之所以出现在天柱山,完全是满足某些人的“食欲”。 老道说道:“回来了?”左慈跪下,说道:“师祖,我把徒儿带回来了!”老道回过了头,只是脸上有些不自然,抽了抽,说道:“唉!徒儿,徒儿!又老了!” 老道虽然不避讳他的年龄,只不过有些老顽童的习性还是让左慈脸色有些不自然。老道无聊的说:“越大越没趣!我想想看啊,你算是我的五代徒孙,那个就是第六代了!想不到我元一也能见六代徒孙啊!” 其中一个童子说道:“祖宗,那不是和我一辈了!”另一个童子反驳道:“你还知道辈分啊!哼!快叫叔叔!”童子冷笑,打了个鬼脸道:“你还没我大,叫你叔叔?等着吧!” “吧”字拖得够长,童子如同泥鳅一般躲过了小拳头,然后一溜烟就跑了,至于他的“叔叔”则是在后面咬着牙追赶着。 左慈又苦笑了,他发现,这个山头上,恐怕不会再安静下去了,未来应该会头痛很多的……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六章 奇书 樵“老大”姓徐,他婆娘也在山上,负责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据说两口子都是老道的家生子。不过他们夫妇可不是白发渔樵,看起来“徐老大”还是孔武有力的。 不过话说回来,司马璋对于他的新住处是非常满意的——高山湖景房,虽说有些潮气,可是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炼丹湖也是令人激动地。不过道门就是道门,道学文化还是很浓的,房内镇个铜八卦,甚至在屋外的房檐下也挂着几个,司马璋并没有想到屋外的其实是避雷针,而不是什么装饰,只不过古人最多认为这能辟邪,而并不能解释原理而已。 司马璋的学徒生涯开始了,拜过了祖师,顺便一提,方士还是以老子为祖师的,不过论起传承,丹鼎派还是走了徐福、魏伯阳的路子。司马璋浑浑噩噩的熬过了拜祖师等等礼节,由于有些呆滞,又使得老道脸色一变,不过也没说啥。 不过入了道门,一切都要改了,早在河内的时候,司马璋的身份就已经被改成了“道籍”(汉代有较完整的户籍制度,限制人口流动,汉末时名存实亡)。进了道门,就不得不说丹术了。 丹鼎派丹鼎派,玩的就是丹术,丹分内外,外丹就是“炼金术”,内丹就是“气功”。当然说起来,司马璋也是占了个便宜,年龄小,左慈传授的时候也就少了限制,更何况,内丹之术,年龄大了再练,反而成就有限。 左慈先传的就是《五禽戏》,说起来,华佗也是丹鼎门人,是左慈的师兄,不过他喜好医术,在道门眼里就是“不务正业”了——在外丹的旁支,沿着歧路越走越远,恐怕终生也难有什么成就,左慈也就成了掌门一脉。 《五禽戏》仅是完成了雏形,不过打打基础倒是不错的,孩子的骨骼有机物多,相对柔软,大部分动作都能顺利完成,至于高深的功夫自然是有机缘就传。司马璋看着有些臭屁的左慈很是纠结,啥叫有机缘,你做师傅的对于些不是最高机密的道术传承也分有无机缘么? 山上的日子是欢快的,司马璋来到了新环境,一有空余时间,就来回走走,脚边还有阿毛欢快的吠着。阿毛,准确说是小狗阿毛,一两个月大,正是最有爱的时候,司马璋真真是过上了古代纨绔子弟遛狗生活。山上的日子是苦闷的,左慈板着脸,化身成为私塾先生,拿着戒尺,可怜的小司马璋自然是是在识字,准确的说是篆字,当然新学的道学的典籍也不能落下,学武的时候,有困难也得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时间过得也快,老道身旁的两个童子,司马璋和他们也算是脸熟了,等他们新进了门后,自动成了司马璋的师弟,一叫清风一叫明月,完全是很恶俗的名字。 清风由叔叔平白跌了一辈,自然是很不爽,不过更不爽的是,明月比他大,身子更壮,小孩子闹矛盾打架打不过,找“家长”还会挨训——当叔叔的不会让着侄儿么? 不过当有一日,司马璋听到了这段话就满脸汗颜了——“师傅,教我九阳神功呗?”“九阳”?司马璋瞬时呆了,难道道门真有这功夫?司马璋好奇心起,看向左慈。 左慈已经是黑了脸,望向明月,咬着牙说:“没有!”明月说:“怎么可能没有,张无忌可是能舞大石!”司马璋已经是彻底凌乱了,难道倚天也穿了? 左慈哼哼的道:“小说家之言你也信?看来这几天你的功课还是轻了,有这么多心思在想些别的!哼哼!把这段先抄上一百遍!”清风在偷乐,明月在哀嚎,司马璋则是一点心思都没有,乱糟糟的。 左慈揉了揉太阳穴,要知道花时间教这些小孩可是很头痛的,然后就看到一向比较省心的司马璋走了过来,当然幼犬阿毛也是跟在脚下。左慈有些意外,说道:“有事?”司马璋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想把结果确定下,问道:“九阳和张无忌是什么?” 左慈皱皱眉头,说道:“小孩子真是问心重啊!你随我来!”左慈回到了屋子,指着那三十二卷竹简说道:“那就是你要的答案!”司马璋愣了,赶紧拿起最上面一卷,抽了出来,打开一看——倚天屠龙记金庸著。字是“楷书”,然而金庸和倚天…… 司马璋抬起头,扮作好奇宝宝,问道:“金庸?”左慈叹道:“金庸是谁,我也不知道,最令人头痛的是,我派中人查遍了所有史料,也查不出还有这么个人!”司马璋如同见了鬼一般,说道:“那这几卷书?” 左慈说道:“你拜了祖师,知道徐祖师东游吧!”司马璋更凌乱了,点点头说:“师傅,您是说徐祖师带着童男童女去寻神山?”左慈说道:“徐祖师当年顺着风来到一片岛国,把童男童女送了过去,花上几年功夫交给当地人不少东西后,又乘帆出海了。” 司马璋说道:“不是后来失踪了么,这有咋能扯上徐祖师?”左慈没好气的道:“失踪?开什么玩笑?你元一师祖姓什么?”司马璋瞪大了眼,说道:“他老人家姓什么我哪能知道?”左慈叹了口气,说道:“你平时那些精神头都上哪去了,我咋发现你自打上了山后就变笨了!樵夫姓徐,单名海,你一口徐叔,他是师祖的家生子,师祖自然是姓徐!” 司马璋无语,这还是不熟悉古代习俗的错,又说道:“难道是师祖是……”左慈说道:“当然是祖师的后人!当年祖师出海遭遇暴雨,后遇神山仙岛。”左慈卖个关子,看司马璋入了迷,后说道:“仙岛空旷,奇异的是岸边竟然有‘铁’船!” 司马璋感到今天的事是越来越让人吃惊,说道:“然后呢?”左慈说道:“船上有人,不过已经死了,惊奇的是人竟然留着短发,当真是不孝啊!(汗,古代随意剪发是违反孝经的)祖师看到船后,非常好奇,拿出小刀竟然无伤,仅是露出‘铁’皮(古人对金属认知少),胡乱按了几下船竟然摇震起来,但几个呼吸又停寂了。祖师虽不明白原理,但也晓得,这莫名的动力大概就是船能在海上行驶的原因。” 司马璋点了点头,心里却再也不敢小视古人,两者所差的仅仅是千年的文化阅历,但落入算计,鹿死谁手不可知啊!左慈说道:“除了那船还有别的东西,不过保留下来的东西不多,比如说,一按就起火的‘仙火’,几本书等等。” 司马璋一愣,随后悟道这“仙火”八成就是打火机,然后说道:“书?”左慈点头道,说:“对,就是书,祖师当时大吃一惊,这等材质从未见过,但文字有些似曾相识,等回归后,花了几年时间把别扭的按照这书上的格式字样抄了下来。等到了纸张隶书流行天下,祖师这一脉才总算晓得这书是什么。” 司马璋松了口气,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说道:“小说家之言?”左慈没好气的道:“可不就是小说家之言!更可气的是,浮屠竟然占了上风,天下武功出少林,我呸!浮屠能不能传教成功还是个事,竟然还想甲天下,太小看我道门中人!” 然而更令司马璋无语的是,左慈说道:“虽然有些不忿,不过当找乐子倒也不错,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话说回来,这些古怪的符号也算是有趣,至少读起来也不是那么别扭了。不过祖师因为在那座岛上发现这些东西,就把那座岛定名为蓬莱!” 司马璋脑子一空,说道:“蓬莱?”左慈说道:“你想的没错,此蓬莱自然不是武帝所封的蓬莱,而是我道门中的蓬莱,虽说是有些偏差,但祖师的目的也达到了!” 司马璋说道:“目的?”左慈没好气的说:“你以为祖师是去寻什么不死药?这怎么可能?祖师和秦始皇只是各取所需,祖师去寻三仙岛,这也是前朝所有方士的梦想!” 司马璋恍然大悟,然后就听到左慈恶狠狠的说道:“你跟我扯了这么多,是想看吧!看书可以,但要误了功课,戒尺可不是做摆设的!”司马璋没好气的说:“既然有了古怪符号,那为啥还不在经书标注!”左慈道:“出去别说是我丹鼎派的人,道门中咋就出现你这个没文化的人!标符号?你让门派之外的人看了会怎么说?” 司马璋吐吐舌头,随后抱起阿毛,一窝蜂地走了。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七章 鬼谷 要说左慈生平所好,首推的就是外丹术,当然有时间也会跑到山下去探讨探讨“内丹术”,当然此处的内丹术是指其中的一个分支——房中术,不过这么高级的东东,是不会先教小孩子的。 不过,元一老道倒是笑呵呵的看着这个有些叛逆的少年,几天下来,有时候的交谈,少年总是能给出些新奇的想法,以至于左慈也不好说些什么。 说起来也是缘分,司马璋在丹鼎派中最爱看的书还是原先带来的六卷竹简以及补齐的阴卷,不过阴卷确实是苦涩难懂,好在有老师教,倒也不太为难。 元一老道和左慈最大的区别就是喜欢“有教无类”,不然也培育不出像华佗之类的怪才,看到司马璋爱兵书,自然是传了不少阵法。阵法是什么,按照老道的解释就是,截天地之精为自己所用。这里的“精”就是指包含天地人所有的物质,听着很玄幻,事实上也就是把“阵场”,化为自己的主场,让阵中的一切都服从自己的掌控。 阵法分三种,天阵、地阵、人阵。人阵就是指如同锋矢阵等等纯士兵组成的战阵;地阵,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改变地形;天阵最为惊奇,除了可借助天象,也可遮掩天机,宛如形成个新世界。 不过有得也必有失,阵法的反噬也不是说着笑得,方士要是身体不佳,阵还没布完就死了,那可就是大大的悲剧了…… 花开花落,炼丹湖旁的桃梨也不知熟了几回,钓鱼的老道风采依旧,只是身旁的童子却是高了不少。 一名童子背着个小行李,走到老道背后,磕了几个响头,说道:“师祖,我走了!”老道头也没回,说道:“又不是不回来了,和个小娘子一般算什么!到了雒阳好好听你师兄的话,清风把竹简给他!记住,以后常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 童子自然就是司马璋,眼睛湿了,又是磕了几个头,接过了竹简,说道:“弟子晓得!”老道说道:“去吧!别让你师傅久等!”司马璋嗓子哽咽了几下,还是没说得出,扑扑身子的土,把竹简放进了小包,看看师祖的背影,然后走了。 当司马璋已经走了老远的时候,鱼竿抖了几下,老道自嘲道:“真是越老与不中用了,被个小娃弄得道心不稳!”清风说道:“师祖这算什么话,咱道家不就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么,顺其天性还是你教我的!”明月哈哈大笑,一把推在老道背上,说道:“羞羞羞!”老道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这两个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看我的!”老道放下鱼竿,道袍一遮面,随后一个雷公脸就出现了,吓得清风明月哆嗦了两下。老道又一遮面恢复了正常,人越老就越像个孩子,就喜欢作弄人!老道把孩子吓得不轻,自然少不了表演“魔术”,变出几只小鸟几朵花,才把清风明月化涕为笑。晒衣服的徐氏看看他们,也不自觉的笑了出来,老人家本来就爱小辈,更不用说是这俩是五世孙和六世孙了。 司马璋来到路口,徐樵夫牵着小毛驴正等着他,左慈骑着另一头毛驴正在闭眼晒太阳,春天啊,阳光真的很暖和!司马璋和徐樵夫道了别,和左慈就慢慢上了路。不得不说,这几年的时间,在天柱山上变化的最大的就是山路的修筑。从另一方面看,这其实就是说是左氏徐氏的财力是如此的惊人,修道果然是只有上层社会才能玩的起的。 虽然路上有些拐角还要下驴牵着驴走,不过此时的司马璋已经是十一岁的童子了,几年的习武,早已经脱胎换骨,隐隐间身子长到十五六岁的高度。别说牵驴走几个拐角,单论对身体的修行,已然得了几分真传,就连白虎七变仅仅是缺了些火候。 司马璋学的是兵法攻伐之道,天柱山作为“辅助系”门派,这方面自然是逊色了不少,当然要去“进修”,不过去的地方也很有意思——大汉的首都雒阳,至于拜访的人更有名——贾诩!当然以目前来说,贾诩有名气么?除了西凉(贾诩冒充太尉侄子而免于难闻名),贾诩依旧是无名小卒,不过丹鼎派知道贾诩这号人物却是另有渊源了。 秦始皇杀儒焚书,使得六国遗民元气大伤,要不是二世、赵高胡作非为,也不至于三世而终。不过焚书的后果则是各派传承岌岌可危,甚至有些门派合力才侥幸没断得了传承,至于武帝统儒术,董仲舒借圣人之名行大奸之实,各派又是遭了一劫。 丹鼎派和贾诩所在的门派就是那两次才有的交情——丹鼎和鬼谷。鬼谷一直是神秘的地方,位于不可知之处,秦初时因为叛徒而差点覆灭,有些典籍还是从徐氏那里补全的。汉武时,同样是鬼谷学徒因为嫉妒师兄主父偃而告密又遭了一劫。好在当时徐氏后人拜访,使用奇术躲过一劫,这才有了交流。 贾诩在求学的时候,也在丹鼎派呆了两年,毕竟有些阵法还是道门的更精妙,当初的时候左慈与贾诩甚至好到同塌而眠,有基情啊,尽管两人年龄差了近十岁。 如今的世面其实并不太平,今年是中平六年,也是乱世展开的序幕。虽然消息没传来,但左慈夜观天象,帝星不稳,顺便吐槽一句,司马璋虽然在这方面很感兴趣,但是思维似乎有些“僵化”,以至于七窍通了六窍,不过左慈安慰他说,这只是阅历不够罢了。 而令左慈如此抓紧时间的原因就是,贾诩的性格!贾诩身为鬼谷传人,最出彩的本领是什么,当然是自保之术——先谋己,再谋人,后谋国!如今天下大乱,贾诩要是藏起来,找都找不到,毕竟算卦在寻人上也精确不了太多! 天下大乱的原因自然是何进与宦官的冲突。早在二月间,灵帝的身子就越来越差,更令他震恐的是——偶然间,太医令未当值,换了一个太医诊断时竟然发现他中了毒!准确的说是慢性的毒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灵帝发狠,秘密杀死了少府太医令,但宦官传来的消息更令人惊心,太医令是何进的人推荐的!灵帝此时万万没想到,下手的并非是何进,而是藏在后面的狼。灵帝虽然想罢免何进,但以何氏为首的中立势力站在了何进一方,使得灵帝心力交瘁,终于还是离开了人世。 灵帝也是狠人,死之前写下密诏,派人给了董太后,召唤了西凉的恶狼董卓,他知道一旦刘辩登基,汉家的江山就完了,皇帝将彻底成为士族的木偶,至于董卓,良家子的身份注定他就是造反也会很快被覆灭,这也是汉灵帝的后手。 汉中平六年,天下大乱的序幕就此拉开……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八章 贾诩 左氏的人领着路,来到了贾诩的家门前,不过看起来有些“寒酸”。左慈下了驴,敲敲门,然后眯着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一名妇人开了门,看着门外两名道士,尤其是年小的脸上还有疤痕,愣住了,说道:“你们找谁?”左慈回过了神,说道:“贫道左慈,特来寻贾诩贾文和兄长。” 妇人听了,赶紧说道:“是元放么!赶紧请进,夫君如今为郎官,还在当值,不如先进屋歇一会,我托人把他叫回来。”左慈笑道:“哪里敢劳烦嫂嫂,让下人去就成,还请嫂嫂把地址说给我听,让左方去便是了。” 左方也就是那个领路人,听了地址后,赶忙跑了出去。贾诩的家确实不大,两头驴进了前院就有些挤了。贾氏有些脸红,就听到左慈说道:“嫂嫂,慈也非外人,何必如此!况且兄长乃富贵之相,如今只是不如意罢了。” 贾氏说道:“到时让元放见笑了,我去取些茶水,文和这个郎官别的好处没有,不过新来的春茶倒是能从宫里取出些。”贾氏慢悠悠的出了门,左慈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司马璋说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见到故人不是应该更高兴么?”左慈叹道:“本来是高兴的,不过兄长竟然从宫里取出新茶,恐怕这俸禄有些难了!”司马璋不解,说道:“拿些茶与俸禄何干?”左慈道:“你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俸禄有的给钱,有的给粮,还有的给东西。如今天下乱象已显,粮价飞涨,给钱给粮怕是不太可能,能给的多半是物了,若没料错,这茶多半是就是俸禄。可叹文和兄长英雄一世,这日子可不好过啊!” 司马璋又一次纠结了,后世的情况和如今完全掉了个,又一次进了盲区。 好半晌,一名中年男子风尘仆仆进了屋,把手中的罐子给了有些肉痛的贾氏,贾氏没说什么,返身进了屋处理去了。 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男子的一双眼睛,仿佛世间万物的事情都能被他看穿,胡子飘飘更添了几分气质,不得不让人喝声彩! 贾诩盯了左慈好一段时间,声音有些哽咽,说道:“元放!这么多年,真是长大了!”左慈激动了,说道:“兄长风采依旧,只是,只是,为什么当年兄长却……” 贾诩叹道:“当年书生意气,没想到却惹了对头,只是没想到当避难之后,你们却人去山空!”左慈叹道:“当年我外出游玩,来到南岳,观山水极佳,师祖便把门人迁到了南岳上。”贾诩叹道:“真是造化弄人啊!” 司马璋听了鸡毛疙瘩瞬时起了不少,“基情燃烧的岁月”都过了那么久,还这么浓? 贾诩看看身着道袍的疤脸少年,说道:“这是?”司马璋赶紧低下头鞠躬,说道:“小子司马璋见过伯父,我乃丹鼎门下,左师正为在下恩师!” 贾诩奇道:“元放刚过而立就收徒了,有趣有趣!”然而司马璋的话更“有趣”,说道:“我入道门已经五年了!”贾诩指着左慈哈哈大笑,说道:“真是想不到啊!不过话说过来,你的脸上这是……” 左慈抢道:“他幼年的时候被火熏了,当时身在门外,无药无鼎,虽是保了命,但疤还是留了下来。”司马璋的话顿时咽了下去,不过看着贾诩那玩味的眼神,还是有些不舒服。 贾诩轻道:“五年前正是中平元年啊!”左慈手指敲敲案几,说道:“正是从那年开始,俸禄越来越不济了吧!”贾诩哈哈大笑,说道:“元放词锋还是那样犀利!”左慈没好笑的说:“兄长敏锐依旧,不过这等不相干的事何必如此在意!” 贾诩正色道:“汉初时强改土德为火德本就不该,更不用说中平元年地龙惊走,如何不令我忧心忡忡!”左慈说道:“有生必有死,兄长何必看不开呢!再说世间万物并非恒定,就看兄能不能抓住那一线生机了!” 贾诩哈哈大笑,说道:“元放说得好!”恰逢此时,贾氏端着伙食走了进来,笑着说:“不愧是元放啊,老远就能听见夫君的笑声,今天笑的次数比一个月的都多!” 司马璋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贾诩摸了摸司马璋的头,说道:“好!说得好!今天我要与元放喝个尽兴!”贾氏也被这气氛染得满面通红,动作也轻快了不少。 四个人呈正方形跪坐了下来,面前都放着案几,食物正是在案几上。贾诩不怀好意的说道:“小鬼,要不要来点男人的东西!”手里的酒瓶子微微晃晃,怎么看都有像是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 左慈说道:“兄长,璋儿才十一岁!”贾诩奇道:“十一!不错,小鬼,我更欣赏你了!”贾诩看着左慈,喝了一口酒,然后品味了一下,说道:“真是美妙的滋味啊!元放,你带着这小鬼头来,可不是串门的吧?” 左慈没好气的道:“好吧,在兄面前真是毫无秘密所言!去年年末,我回了趟家,正好管事打听到兄在雒阳为官。本想当时就去拜访,师祖说,我这个不肖弟子喜爱兵书攻伐之道,不如就托兄调教一二了。” 贾诩点了点头,说道:“消息传得可真快,我也是在去年才到洛阳为官,不过如今都有想一走了之了!”左慈笑笑,对司马璋道:“看吧,我就说么,不快些走,你伯父又要神龙见首不见尾了!” 贾诩点了点左慈,没说话,拿出筷子挑了一块肉吃了下去。左慈说道:“此间正处风云际会,兄何必走,机会就在眼前!”贾诩又抿了一口酒,说道:“好久没喝酒了,味还是纯的香啊,时间越长,酒不就更加香么!” 左慈不由的笑声,说道:“兄长依旧如此啊,不到最后一步绝不下注!”贾诩说道:“但我也始终处在不败之地!”司马璋一愣,然后想起一些史料,贾诩的数次下注果然使贾氏一族果然是在曹魏年间尽享富贵。 左慈拿出一块玉玦,说道:“我这徒儿既然来此读书,口粮自然由我负责,每月六石粮(此处参考林甘泉的《中国经济通史》,石为容积单位,一汉石粟约27斤),若有惊变处,兄可凭此物去雒阳左氏粮行,他们必听兄长调遣。” 贾诩哈哈大笑,说道:“恨不能早于弟相逢,一至于斯!”左慈起身把玉诀交给贾氏,说道:“兄长就算没碰到我,也不过是在穷困上几个月而已,蛟龙虽隐于池,但终究还是回到天上!” 贾诩叹道:“你这张嘴啊!真是无懈可击!我就纳闷,纵横之术因该只有我鬼谷独有吧!”左慈笑道:“我为道人之前是商人,嘴不尖怎么能卖出东西?”贾诩叹道:“世家大族子弟唯有你却独爱经商,真是奇了!”左慈说道:“我所喜者,易也!正因为易,方才学道!”贾诩点点头,深以为然。 如果不是喜爱钻研,就是再有天赋,也不会和左慈这般,而立之前就收了徒弟,要知道这个年龄的道士一般离着出师还远呢! 虽然是食不语,但左慈和贾诩两人此时都忘了这一条,他们越说越带劲,整个屋子仿佛已经遗忘了还有一名妇人和儿童。贾诩大醉,指着屋在骂着什么,发泄出来永远比憋着好…… 这仅仅是司马璋所见贾诩少数真情流露的几回之一,自打师傅走后,贾诩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面具脸,看谁都笑眯眯的,只是令人觉得很不舒服罢了……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九章 风起 司马璋起来的倒早,鸡鸣而起,随后穿上衣服洗漱,打了一套五禽戏,不管是养生还是实战,这套几处司马璋越练越沉迷其中。贾氏很意外,似乎没想到司马璋很是勤奋,她做了饭后,便到后院去喂养的几头小猪。不得不说,贾氏养猪在事实上便已经说明了贾家的窘迫。 司马璋完全没有料到,因为他的缘故,使得贾诩的家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贾氏由于调养好了身体,长子贾穆也提前降生了(贾穆生卒年不详,为官驸马都尉,曹芳在位时为河东太守,可想而知,应该是贾诩老年得子,顺便吐槽句,三国人的生育能力真强,钟繇近八十了还能和妻妾生出儿子钟会,钟会哥哥钟毓虽然生年不详但也是三国后期的人物)。不得不说,有时候蝴蝶的翅膀真能扇出伟大的飓风…… 司马璋打完拳后,又用凉水冲了个澡,不得不说句,他这一世的身体要好多了,要是上一世么,一用凉水洗澡必然感冒,十足的宅体质。司马璋换了身新衣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盯了好半晌,方才出了门,只是这“臭美行径”又令贾氏吃惊不已。 司马璋是去他伯父家,来到了雒阳,自然应该拜访京兆尹司马防。虽然司马防在雒阳已经呆了好几年,但是警觉的司马防依旧没有把儿子们都接到雒阳,甚至长子司马朗一直呆在温县,老牌的士族此时已经嗅到了危险,正准备悄然离开这个漩涡。 果然,当司马璋来到了大伯家时,“八达”除了六子进外,前“五达”都留在温县,至于剩下的两达还未出生呢(八达多生卒年不详,此处应有出入,勿深究)。 由于司马防已经当值,司马璋就去拜访伯母。丫头领着司马璋一进门,就看到司马氏正在逗弄着小孩。司马璋磕了头说道:“侄儿司马璋拜见伯母!”司马氏赶紧说道:“好孩子,快起来!说起来也是五六年没见了,一眨眼就长到这么大了,咦!比二郎都高了!” 司马璋乐呵呵得道:“写信的时候他还把我好一顿埋怨呢!”司马氏虽然先前的时候不是很待见司马璋,不过这些年过去,那点印象早就没了,更怜惜司马璋脸上的伤疤,态度更是和蔼可亲。 司马氏说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快来看看,这是六郎,名进!”六郎瞪大了眼睛两只小手举向天空做投降状,看向司马璋非但没哭,反而哈哈大笑,两只小手似乎想抓着什么。 司马氏见状更喜,因为她娘家一直有秘传——小孩子是最敏感的,都喜欢心思纯正的人,而小孩子不感兴趣的人,八成都心怀不良,不过这也只是个初步印象罢了,并不是很准确。 司马璋逗弄着族弟,惹得小家伙哈哈大笑,然后司马璋想了想,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玉璧,司马进小手抓了起来。可是玉璧显然比小手大了不少,司马进没抓住,掉在了床单上,小家伙急得要哭,司马氏赶忙把玉璧又放在他手上,只是这一次她拿着另一端才使得小家伙牢牢地抓住了“玉璧”。不得不说,对于小男孩,在汉朝給玉算是很对口,很吉祥。 司马氏越来愈喜欢这个侄子了,说道:“怎么会来雒阳的,有地方住没,有没有回家看看?”司马璋恭敬的说:“师傅让我跟着师伯学艺,目前住在城南桃李巷。” 司马氏皱着眉头,说道:“桃李巷?那好像都是些郎官住的地方,要不搬过来住吧,我还嫌闷得慌!”司马璋赶紧说道:“哪里敢烦伯母记挂,更何况功课也是很重的,鸡鸣而起都是有定时的……” 司马氏说道:“罢了,男子当以事业为重,不过你也得多常来啊,有什么困难尽管说,伯父伯母在外面就是你们这些人最大的庇护!” 一男声响了起来:“是七弟家的二郎么?回过头来我看看!”司马璋回了头,看到高高的男子,刚想磕头,司马防拉了起来,说道:“虽说脸上留了疤,不过还真是像啊!我还以为有了错觉,七弟年轻了!”司马氏轻笑道:“进儿可是很喜欢他这个堂兄的!” 司马防更高兴了,说道:“吾家的雷震子,进儿肯定会喜欢的!”司马璋愣道:“雷震子?”司马防不以为然,道:“你当年不是被雷劈了么,随后神智变得正常,不是雷震子又是什么?”司马璋大汗,刚要说什么,又听得司马防说道:“你好像还没个道号把,叫这个怎么样?”司马璋被噎得说不出话,又令他窘迫了好长一段时间。 司马璋走的时候,身旁跟这个仆人,拎着大包小包,浩浩荡荡的回了家门,同时他还有些奇怪,眼前的司马防似乎与传闻中的不一样啊?司马璋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的情况“特殊”,所以司马防才格外的怜爱,要换了司马懿等人,在司马防面前,恐怕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父亲的威严一至于斯! 深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司马璋进了门,两位“大仙”方才洗漱完毕。贾诩打量着司马璋,说道:“刚去洗劫京兆尹府了?好大的胆子!”司马璋如同见了鬼一般,唬个大跳,左慈没好气的说:“你也不想想,你才多大,认识几个人?昨天头一次来,身上没多少钱,除了你大伯家谁还能这样待你!” 贾诩好笑的说道:“当然,再过一段时间,我可就猜不出了,哈哈!”司马璋有些无奈,刚想进屋,就听到可恨的声音:“你大伯给了你多少钱?” 此话一出,就连司马家的下人看向贾诩的目光都有些不良。司马璋这几年一直没有花钱的机会,一时间放松了警惕,回过头,取出个小囊,说道:“当然有了!” 贾诩两眼放光,伸手一拿,司马璋手里的小囊立即就脱离了原主人的控制,那可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既然跟了我,就先学会第一课!不要完全信任他人,除了你的父母!” 司马璋一跺脚,生了不少暗气,虽然意外之财没了,但更上火的是受了他人的愚弄,啥话都没说进了屋。 司马家的下人刚想说什么,不过自家的小郎君都没做什么表示,他自然也只能告退了。左慈没好气的说:“欺负我徒弟有意思?再说,我这个师傅还没走呢!” 贾诩意味深长的说:“当了师傅还真的不一样了呢!真向着徒弟!”左慈说道:“我的徒弟和你的徒弟有区别么?这么欺负可不是教学之道!”贾诩叹道:“有的时候,还是亲身经历方才为好,更何况,这笔钱来的不是时候!” 左慈吃了一惊,说道:“这话怎说?”贾诩道:“你们来之前,雒阳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左慈说道:“何事?”贾诩道:“何进及三公上书,迁董太后归国,同时罢免骠骑将军董重官职。眼看何进及宦官的冲突越来越大,很惊心的是,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消息,何进要尽起边军诛宦官,这简直是火中取栗。” 左慈吸了口凉气,说道:“难怪兄长要避难!”贾诩叹道:“小孩子得了钱,肯定会去东市西市,万一哪天遭了兵灾可就成我的不是了。” 左慈无言,鞠了个躬,说道:“慈孟浪了!兄大才,我不及啊!”贾诩摇摇头,然后又思索着什么…… 雒阳宫殿,中常侍张让跪伏在何太后身前,泣声道:“太后,大将军越来越放肆了,甚至连济阳侯(何苗)对陛下也有轻慢之心。老奴一把年纪虽死无妨,但先帝所留的江山只能姓刘而不能姓何啊!” 何太后有些心烦意乱,一方是她的宝贝儿子,另一方是她两个哥哥,尽管这两个哥哥老给她找麻烦,就连当初毒死王美人这件事也是两个不济事的哥哥联合下的手,甚至连和她商量都没商量。固然这与何后性格有些耳根软有关,但大事上,同是何家人,心却往三处走。 张让虽然前些年可恨,不过何后也能体谅,忠于皇帝这也是宦官的底线。不过她受了这么多年灵帝的窝囊气,何氏的“智商”相应也提了不少,她头一次发现她一直认为的窝囊废夫君原来是这么的出色,如果那几次要不是她出面拦着而使得何家的权柄没有遗失,如今辨儿的处境也不会如此的艰难…… 唯唯诺诺的皇帝,整个朝堂的风气一改,如果外面不是灾害不绝的话,在文官眼里,此时已经是“盛世”了。何氏感到有些累,她的夫君可是单凭着宦官就死死地压住外戚和士族三十年,甚至说宦官就是用来给那些人一个仇恨的靶子!至于皇位,自打有了外戚专权后,皇权从来没有哪朝如同灵帝这么稳过,可笑的是,士族为了给自己遮羞,谥号定了“灵”字。不过那个男人,恐怕不在乎吧,想到王美人,何氏有些愤怒、有些惭愧甚至隐隐间还有些羡慕,此时的她一定很快活,陪着那个男人双宿双栖! 汉中平六年的夏天,何后又一次迷失在缠绵的思虑中…… 祝大家中秋快乐!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章 前兆 坦白说,唯唯诺诺的皇帝干出的唯一大事就是护住了他的弟弟,刘辩仿佛大人一般朝着自己的两位舅父和满殿大臣说“不”,硬是把自己的弟弟留到了宫里,而不是去往封国渤海(刘协为渤海王)。而刘协的内心里受到了不一般的冲击,幼小的脑海里很难分清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她到底是杀母仇人,还是救命恩人,奶奶的死是宫里的的那个女人所为还是那个猪头大脑的男人所为,这其中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想了…… 整个六月,朝廷内的火气越来越大,起初的引子,自然就是刘辩刘协奶奶去世——董太后忧虑而死。如果说董太后确实是忧虑而死的也就罢了,令老牌世族愤恐的是一条传言——董太后被毒杀。太尉袁隗等人因此和何进的关系越发的疏远——董重“被杀”可以容忍,因为他不是皇族,但董太后“被杀”就超出了士族的底线。 左慈早在六月初就走了,不过令司马璋激动的是,他的父母兄弟等人在月初的时候来看看司马璋,更令人惊喜的是,司马氏又给他带来了一个妹妹,不幸的是还有一个妹妹一年前夭折了。他的妹妹单名梅,正好在冬天出生,如今4岁了,正是活泼可爱的样子。每当是司马璋耍宝表演幻术的时候,她就围着司马璋身旁,小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两眼死死地盯住司马璋,仿佛连眨眼都是奢侈的动作。不用说她,就连大哥司马平都被牢牢的吸引住了,很难想得通,为什么夏天的时候司马璋会变出一个苹果,而且味道吃起来也不错。 司马璋有些小得意,他已经越发着有向神棍发展的潜质了,而且这个不一般的时代似乎有着无限的魔力在吸引着他,超人一等的感觉真好!司马璋所用的幻术正是向左慈所学的小玩意——《奇门遁甲》,也就是演义中出现,左慈戏曹操那场戏码中糊弄曹操的那卷书。不过左慈并不看重它,他一不哄孩子,不发展信徒,他本身又有钱,自然也不用它骗钱;二不上战场,从某方面说,《奇门遁甲》确实是鸡肋了。 仅仅是过了十天,司马璋就催促着他们回家了,尽管很不舍,不过司马亮不是无能之辈,他很认同贾诩的观点,当然最关键的原因还是河内离着雒阳很近,想看的时候随时再来就是。小妹司马梅哭得一塌糊涂,显然她这个二兄“奶爸事业”很成功,甚至连司马氏都有些嫉妒了。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七月底时,何进终于不犹豫了,大将军府的文书如同不要钱的向天下四周乱发。最令人惊恐的就是,何进直接上疏,欲尽罢中常侍,以郎官代之。 司马璋已经将近宅了近两个月了,很少出门,不过兵书倒也读了不少,当然这其中最宝贵的还是鬼谷中人的注释。不要小看这所谓的注释,例如大名鼎鼎的《孟德新书》虽然是曹操写的兵书,但宣称的时候还是曹操对《孙子兵法》的注解。贾诩这里虽然没有原本,不过手抄本留着不少,司马璋感到压力山大,主要还是防近视,毕竟夜晚的灯光实在太坑了! 只是当这晚贾诩回来的时候,司马璋猛然发现笑面虎贾文和也有失态的时候。此时正值傍晚,蝉声鼓噪的令贾诩更加坐立不安。司马璋问道:“伯父?”贾诩抬头,命令道:“你这几天不要出门,这天恐怕是要变了!”贾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说道:“文和,要不让璋儿明儿一大早陪我去东市买很多东西,然后这几天就紧关门户?” 贾诩想想道:“嗯!明天拿着信物顺便去左氏粮行,多取些粮食!”司马璋吸了口凉气,说道:“这就要见血了么?”贾诩冷笑道:“屠户就是屠户,一点脑子都没有!倒是那个女人有些可惜了,受到了连累,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司马璋听到贾诩似乎言有所指,而与自己知晓的历史有了较大的波折,说道:“市面上不都传言说何氏兄妹是一伙的么?”贾诩道:“愚民之言你也信?孙子的用间篇怎么读的,回头再抄上五十遍,后天我要结果!” 贾诩丝毫没顾及到司马璋有些变形的脸,说道:“说屠户都是玷污了屠户这个词,屠夫还知道抓猪的时候如雷霆一击!何进倒好,外军未至而消息尽走,最可笑的是,在朝堂上还进言说罢免中常侍,以郎官代之。” 贾氏喃喃道:“那夫君不就有了机会?难道元放指的就是这个?”声音虽小,但贾诩还是听到了,玩味地说道:“娘子啊!中常侍这个官自安帝后全是由宦官担任,难道你还想让为夫去宫里?”贾氏啐道:“孩子还在呢!说些这个算什么?”贾诩平静地道:“他不小了!元一师祖送给他的可是丹鼎派的不传之秘,内丹之术。” 贾氏没好气的说:“这又算什么!”贾诩说道:“内丹中的房中术!”贾氏满脸通红,看着这两个不以为意的男子,刚想说什么,听得贾诩低声道:“要不……”贾氏啐了口,看到贾诩犹如当年她刚出嫁时那般英气,心口一慌,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贾氏感到浑身都燃烧了起来,身子骨竟也酥了…… 司马璋在一旁犹如老僧一般,突然听到贾诩说:“好了别装了,如果不是刚才那么说,你以为娘子能出去么?”司马璋说道:“伯母又不是不知进退之人,何必如此恼她呢?”贾诩说道:“正是如此,才更令我敬重啊!因此我除了大事都不瞒她,毕竟有些事她知道了会担心的……” 司马璋再一次对贾诩的人品表示敬重,见惯了后世的离婚风云,再看看此时的相敬如宾,不由的感慨良多,贾诩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成亲少说已经有二十多年,可是感情呢? 贾诩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宦官会提前下手,不过我想不通的是,大将军的幕僚何其多,为什么这几个月来,昏招一个接一个的来?” 司马璋幽幽的道:“幕僚说不定也不是和他同心的!毕竟他只是个屠户!”贾诩恍然大悟,一系列的谜题迎刃而解,说道:“和士族在一起真是火中取栗啊,两虎相争得利的只有士族。不过你这个小鬼倒是敏锐!” 司马璋惭愧不已,若不是有了后世的资料,他看了几眼恐怕他到现在还是迷雾中,不过这种优势恐怕会越来越小,因为他来到了这个时代已经六年,除了某些大事外,所残留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贾诩拍案道:“难怪如此,大将军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能服众,所以才杀了董氏,甚至连陈留王(七月时刘协改渤海王为陈留王)都要杀了。天下人真是小看何进了!不过如今他这个举动,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璋笑笑说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刚说让我抄用间篇,这件事连情报都没有,还分析什么!”贾诩的脸重新又有了笑容抓着司马璋的屁股作势欲打,司马璋哇哇大叫一声,赶忙逃跑了。 贾诩笑了笑,望向天空,虽然先帝认为次子协能延顺江山,不过如今的局势长子辩也不错,毕竟东汉就是这一套传承下来的,当个木偶没什么大不了的。贾诩即使是智力通神也料不到灵帝竟然不按照“套路”来,以至于汉室的江山彻底的断了。没有足够的实力,想要打破原来的规矩,只能是妄想,默默吞下自己所为的苦果。 雒阳何府,大将军何进一改庸碌的模样,看着手下的心腹,问道:“宫里的禁军怎么样了?”何一低下头,说道:“主公,已经安排好了,一声令下就瞒天过海。”何进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们何家同心,我又何苦如此,罢了,为了何家的富贵,事成之后,把妹妹软禁起来好了。” 何一道:“济阳侯似乎和那边有些不清不楚。”何进冷哼道:“他本就不是我们老何家的人,别忘了他本姓朱,不是姓何(何苗与何氏同母),如果有异常,杀了就是。既想乘着我们何氏的船,又想讨好那边,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何进走了两步,吩咐道:“持我的密令,传到虎牢关、函谷关、潼关,除非禁军持我的虎符,否则一律不得放行!士族那帮人比宦官更可恨,如今妹夫死了,就应该好好算算这笔账!” 何进的话是咬着牙说得,两只眼充满了阴狠,仿佛是挡在他身前的一律都要撕掉…… 祝大家中秋快乐!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一章 反戈 与宦官大张旗鼓的活动相比,禁军的调动出了奇的的静悄悄,如同鬼子进村一样,打枪的不要。悄然间,太后的寝宫以及雒阳正殿几处宦官的居所等处不少都换了一批新面孔,不过宫里的禁军本就是来来回回的换防,倒也没引起宦官警惕。宦官虽然读了点书,但教书的夫子留了一手,其精髓却是一点都没学到,若是平常年间,仗着皇帝的威势还能捞些权财,一旦到了乱世,就只有被人坑了。 “猪头大脑”的何进杀了蹇硕,但谁叫他事不密则泄,蹇硕之死怪不了别人,不过可笑的是,如今的何进就仿佛两月之前的蹇硕。张让等人也只是有些表面上有些畏惧,内廷有内廷的优势,他们只等着鱼儿上钩了。 中平六年八月初,雒阳微震,更兼四月时有日食,整个雒阳瞬时进入到了战备状态。果然,整个朝堂,除了济阳侯何苗一系以及大将军帐下曹操称病,其他人全部都进言要清君侧。 这其实在灵帝朝是很少见的,因为灵帝总能“各个击破”,分而化之,使得部分官员保持沉默,可如今的少帝以及何氏却做不到这些。最令人惊恐的就是,对于部分官职相对低下的人来说,何进的态度从某方面来说就是何氏的态度。 皇帝身旁的何氏惊恐了,她头一次发现,大臣们口口声声的“清君侧”是如此的有穿透力,如同早就彩排好的那样,竟然一点杂音都没有。不仅仅是如此,就连张让等人的脸色都变成了惨白,对他们来说,少帝始终是少帝,不是和灵帝一样有着从小相伴的情分,甚至严格来说,他们这些曾经站错队的宦官,刘辩和他们还有“仇”。 刘辩没有主见,少帝朝中大臣们头一次在某个事件上达成了共识,这让他很难拒绝,虽然天子六玺(皇帝玉玺,六方玉玺分别用在不同的场合,如调兵等,事实上应为七方,第七方是和氏璧,几乎不出现在圣旨中)不在他手里,但是只要他点了头,何氏就无法说“不”! 何氏有些焦急,内廷的势力太弱,完全败给了外廷,她看着他的哥哥,果然,何进的眼里有着戏虐,有些欢喜。她的宝贝儿子在看向她,眼神里带些懦弱和无助,她头一次觉得女人就是应该有个男人帮她扛着这片天。何氏道:“自安帝开始,中常侍皆由宦官担任,祖宗家法不是轻易就废了的,更何况先帝新崩,难道让我这个弱女子和士人共事么?”太尉袁隗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说起祖宗家法,高祖的时候可是有郎官担任,这只不过是恢复了祖制,更何况全天下的人都要诛宦官,太后护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护得了一世!百年之后,史官所记可不好听!” 何氏终究是何氏,眼睛一闭,“晕”了过去,小皇帝失去了尊仪,赶紧呼叫着太医,可怜的太医,今年已经是换了三拨人了。刘辩没有看到士族们嬉笑的眼光,就连何氏也没意识到,她这一“解围”,已经丧失了大汉最后的尊严。 太尉袁隗如同年轻了十岁一般,甚至连他不待见的侄子袁术都给了好脸色,夜晚的欢宴破例多喝了两樽酒。他已经看到了袁家的曙光,屠户果然是屠户,上不了台面,只能坏事! 但是等到袁隗临睡之前的时候,袁府的管家袁福给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袁家的军队被挡在了虎牢之外!袁隗这个时候“梦”才有些醒了,仔细想了想,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袁隗道:“袁福!去把本初和公路叫来!”袁福道:“喏!”只是当两人来时,就知道为何袁隗喜爱袁绍而不爱袁术,同样是亲兄弟,袁绍此时衣冠整整,神气飞扬,而袁术衣带有些扭扭着,满脸打着哈气,更严重的是,袁术来的比袁绍还晚! 袁隗皱皱眉头,觉得还是放过了说教,正事要紧,把袁福带来的私信展开递给了兄弟两个。袁绍和袁术虽然不和,但在长辈面前还是要做个“兄弟情深”的样子,但一看完信,袁术这个炸药包就引爆了! 袁术喝道:“屠户这是要过河拆桥么,真是愚蠢!飞鸟还未尽,良弓就先架了起来!哼!”袁绍思索着什么,两眼微眯,和大呼大跳的袁术形成了鲜明对比。 袁隗道:“本初有何看法?”袁绍想了想,说道:“绍有三策。下策是以不变应万变,故作不知,随后徐徐图之;中策为外兵不动,暗使人密告张让说禁军有变,我等坐山观虎斗;上策为发矫诏,外兵攻虎牢进雒阳,行霍光之事!” 此话一出,袁术的脸色又不好看了,袁隗那老匹夫本来就不欣赏他,此次袁绍那庶子有了加分,恐怕他过的要更艰难了。袁隗哈哈大笑,说道:“不愧为我家的麒麟儿,本初善谋名不虚传!”袁术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本初所言虽好,但能用的不过就是中策罢了,下策太缓,上策太急,若败,我袁家无立足之地。” 袁隗吃了一惊,看向这个侄子,发现他到底还是有闪光点的,说道:“公路所言不错,就以中策行事,把死间丢给张让,让他们狗咬狗去吧。不过这几天你们约束好自己,家丁护好院子,省的有什么闪失。”袁隗的话虽当着他们说,但眼里却只盯袁术一人,毕竟袁术还是很能闯祸的。袁术袁绍告了退,随后就走了,袁隗哀叹了两声,看着渐走渐远的两个侄子有些发呆,公路善断,本初善谋,要是两者结合起来,袁氏必兴,可惜了,他们之间的矛盾,他这个做叔叔也只能是装作不知。 何进没有想到,他算计世家的时候,士族也在算计他,而且士族的底蕴他远远没有体悟到……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异父弟弟也开始了不安份,假借他的名义,调动了西凉饿狼董卓…… 董卓接到了调令,李儒哈哈大笑,劝道:“主公,此为天赐良机啊!”董卓皱眉道:“可是,这只是济阳侯的意思!”李儒冷笑道:“我们缺的只是进京的名义,到时候,是遵先帝遗诏还是保少帝就依着形势而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立于不败之地!”董卓思索良久,说道:“好!起兵五万,兵进洛阳!牛辅守住西凉,给我看住韩遂,哼!”众将官喊道:“喏!” 雒阳宫殿,张让虽然喝着冰镇梅汤,但冷汗还是不停的流着,袁家的死间打着济阳侯的名号,向十常侍告了密,这会儿张让等人如同发了疯一般不停走动。他们此时有些后悔,当初蹇硕之变就应该阻止,毕竟他们之中唯一有远虑的和懂军事的就只有蹇硕了。 胆小的如宋典孙璋之徒都在叫嚣着逃跑,讽刺的是他们没想到,一旦离了宫门,他们这些胖胖的宦官真能跑得了多远,没有了权势,外面的人还能对他们忠心多少? 张让怒喝一声,道:“别吵了!快想办法!跑?你能跑过四条腿的么!”赵忠阴恻恻地说:“既然何进要杀我们,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张让说道:“杀了他?”这话一说出口,张让猛然感到心脏猛然跳得厉害,一时间口干,但仍难掩他此时的兴奋。 赵忠道:“不杀了他,我们就全都要死!反正都是死,何不拼上一次!”张让道:“何庆(袁氏死间)也说了,禁军都换成了他的人,恐怕无人可用,万一托人不良,蹇硕之事犹在眼前。” 赵忠冷笑道:“谁说都是他的人?何庆呢?济阳侯连他哥哥都用间,为什么我们不利用呢?事成之后,济阳侯为大将军,我不信他不上钩!”张让拍拍赵忠的肩膀,说道:“好!为了咱们的性命,就拼了这一次!”赵忠等人齐齐冷笑,仿佛何进离着死神越来越近了…… 国庆节快乐!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二章 宫变 妹妹被逼晕过去,何进心中的柔软被触动了不少,他依稀记得当年小妹年少时,他这个做哥哥陪着她玩的故事,当时可真是天真烂漫,哪和如今这般连自家人都得防着。 何进作为外戚,进宫自然比大臣方便很多,何氏没有继续装晕下去,坐在床上,一副慵懒的样子问着她的兄长:“你到底要怎样么?!” 何进从来没有觉得他最喜欢的妹妹,如今离他的距离却是这么遥远,声音有些软,说道:“你还好吧!” 何进答的匪夷所思,但何氏却更凄苦,声音都高了个八度,喝道:“何遂高!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何进变了脸,喝道:“你到如今还在执迷不悟么!你是何家的人,难道为何家搏一份富贵还有错么!” 何氏冷眼看着何进,说道:“我是何家的人,但更是刘家的媳妇,你记住这个江山只能姓刘!” 何进说道:“我以前没有这个想法,如今也没有,以后更没有!妹妹啊!醒醒吧!你知道外人怎么看我们的么?屠户!哈哈!屠户!这都几代了,我们何家都是宛城的豪强还是脱不掉这个屠户的名号!”何进的眼睛已经红了,声音越发的癫狂,说道:“你知道么?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老何家这个屠户名号给去掉!士族虽然讨厌,但是那个阶层还是很令人迷醉的!” 何氏有些理解了她这个兄长的心思,暴发户想要永久的挤进上层社会,付出的代价恐怕更多。何氏喃喃道:“大兄,算了吧!” 何进脸已经变了形,喝道:“凭什么算了?我是何氏的族长,我要为老何家的发展费心,凭什么那些士族啥都不干只互相吹嘘两下就可以举孝廉,而我们就算饱读诗书也只能做个小吏,一旦出了事,的永远是我们!我不服!” 何进的一嗓子彻底浇灭了升起的“无明业火“,他恢复了冷静,重新跪下,说道:“太后,恕臣失仪之罪。”何氏赶忙下床扶起了他,说道:“大兄……”何进的眼神依旧平静,说道:“你若把我还当做你的兄长的话,就不要阻拦我,十常侍,他们死定了!” 何进起了身,转身走向门外,然后吐出一句话:“我的儿子是个庸才,我死之后,他所能靠的就是我这个外甥了。”何氏泪流满面,无力地倚着床上,眼神里有着欣慰,还有一丝紧张…… 何进决定要下手了,日期就定在明天,他了解她的妹妹,这一通话肯定能让她袖手旁观。何进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他一直吃不好睡不好,或许是太紧张了,不由得自嘲的笑笑。何进问道:“都准备好了么?”何一道:“万事俱备,只能明日朝会,一什护住皇帝和太后,剩下的禁军杀死宦官再镇住大臣,整个宫门城门全部戒严,西园兵接过雒阳城防,那些豪门家丁翻不起天来。” 何进笑道:“都提起精神来,过了明天重重有赏!”何一等人哈哈大笑,突然,何氏管家何平来报,说:“太后旨意,让大将军进宫一见。不过我以家主身体微恙为由,拦住了天使,不知家主……”何进笑笑,说道:“妹妹这么多年性子还未变啊,罢了,我再进宫一次吧。” 吴匡道:“不可,大将军为千金之躯岂可涉险,况且明日事发之后,大将军和太后见几次,末将都不会反对,还望大将军三思。”何进想了想,说道:“我那个妹子如果不见恐怕会多想,不如见个面吧,不然明天又起波澜。” 吴匡道:“那路程可要好好算计。”何平道:“既然如此,家主何不走正阳门,一来路短,二来,守门的正是何庆,这时候何家的人更令人放心!”何进点点头,说道:“不错,过了正阳门不久就是寝宫,的确安全。”吴匡道:“为防不测,末将愿意同去。”何进欣赏道:“好,不过你要等上一段时间了!”吴匡道:“为了大汉江山,休说只是等上一段时间,就是要了末将的姓名,末将要是眨一下眼睛也不算好汉!”何进哈哈大笑,说道:“为了大汉江山,你我共勉之!” 等出了大将军府时,何进的马车正好碰到袁绍曹操等。何进掀开门帘,说道:“这不是本初公路和孟德么?”袁绍等人施礼后,方才知晓何进欲进宫三人顿时“大吃一惊”,一个劲地劝,只是其中两人却是“虚心假意”,而曹操却是矛盾不已,说起根由,他也是宦党,若不是曹腾在当年党锢之祸救了不少人,他连大将军的幕僚都做不了。 何进心意已决,双方各怀鬼胎之下,袁氏兄弟和曹操共随大将军而去。进了外宫门,侍卫检查了几下,就放了行。正阳门口,再往内就是内殿了,曹操等人不得已只在宫外等候。何进看看何庆,笑了笑就步行入宫内,宫门缓缓的闭上,显示着宫内法度的森严。 袁绍虽不待见袁术,但此时正是袁家的大好机会,对袁术耳旁说道:“一会儿乱起,我等正好带人去诛杀宦官!你可不要误了事!”袁术冷笑道:“本初,管好你自己就行!一会儿就看谁杀的多吧!” 果然不到一小刻钟,突然听得一声惨呼“何庆,你既然和阉党……”又一声道:“怪就怪你挡了主公的路,你不死,主公什么时候出头!” 吴匡眼一红,高呼道:“大将军!”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子道:“大将军已经死了!”吴匡道:“你胡说!”公鸭嗓子道:“那你看看这是什么!”突然有一东西从城墙扔下,却是何进死不瞑目的头颅。 吴匡怒喝:“何庆,你既然投靠了济阳侯!济阳侯!阉党!都该死!众位将士,阉党谋逆诛杀大将军何进,济阳侯为同谋,随我入宫,清!君!侧!”外宫门的将士此时早已聚集起来,一声令下,沸腾了起来,其中有不少是何氏心腹,此时更是怒火燃烧。 袁绍道:“吴将军,不如攻入内殿就交给我们三人,将军引一军诛杀济阳侯,勿放过首恶!”吴匡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点了一千军马,急匆匆的杀了出去。 袁绍给袁术打了个神色,袁术虽然有些恶心,但也心领神会,几排小校骂阵了不到一刻功夫,城门打开,袁氏的死间何庆自然也被“骚乱”的士兵杀死。 何庆的头颅在袁绍和袁术眼里没有引起任何的波动,枭雄的眼里,失去了价值就相当于废物,尽管他工作完成的不错。何庆的亲兵头子眼睛流出愤恐,他直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他按照计划中把何庆除掉然后打开城门,袁绍袁术却把他杀了! 张让等人早在士兵气氛有些不对的时候,就已经跑了,果然刚进寝宫的时候,就听见隆隆的声音,他们知道这是正阳门关闭的声音。赵忠一发狠说道:“要想活命,就得有人质!”张让说:“一不做二不休,禁军既然忠于何氏,抓住太后和皇帝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令宦官更欣喜的是,他们的砝码又大了一些,陈留王正呆在太后寝宫,这也是何氏觉得危险把陈留王从冷宫带了回来的缘故。刘协虽然年幼,但也能分得出好坏,对何氏的安排没有质疑。 张让冷冷一笑,一群公鸭嗓子抓住三名人质,从暗藏的地道跑了出去,至于那些宫女,一人补了一刀。讽刺的是,地道原来是灵帝初登基为防事败而布下的,如今却成全了宦官去抓他的老婆孩子。 曹操有些慌张,他并不像那些心怀异心的袁氏兄弟那样狂屠宦官,而是一直关注宫里,果然他发现皇帝太后陈留王都没了!曹操喝道:“本初,公路,太后皇帝陈留王都失踪了!”袁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恨恨的道:“宫门都关了,能飞到哪里去!”袁绍冷笑道:“好好的查,肯定是有暗室地道,那些人带着三个人质,跑不远!” 国庆节快乐!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三章 夜乱 司马璋不懂养猪,但也知道此时非比寻常,问道:“这是怎么了?”贾氏有些为难,说道:“我也不知,若是遭了猪瘟早就哼哼开了,不可能突然就这样,当然也有可能是那样,不过就算是到了那个时期,猪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贾氏的话越来越低,不过司马璋被另一个声音吸引住了,他拧着眉毛,说道:“仔细听?这是什么声音?”贾氏把手放在耳旁,过了几个呼吸,终于听到远方传来一阵非常杂乱的隆隆声,仿佛潮水一般越来越响。 司马璋吸了口凉气,说道:“莫非是大股骑兵!可这是桃李巷,够偏的了,再说就算有人犯了事,几个狱卒就足够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贾氏说道:“别忘了这里虽然有些偏,但沿着路走越往里就是那些达官贵人所住的地方。别的我不清楚,不过在咱家门前这条路走上不远,能到大将军府呢!”司马璋脑子一转,隐约间想到了历史记载,似乎抓住了什么,问道:“那济阳侯府呢?”贾氏一愣,说道:“谁啊?我可不关心这些朝廷大事。”司马璋想了想贾诩的性格,深以为然,说道:“就是大将军的弟弟何苗!”贾氏说道:“哦?想起来了,就在大将军府不远。不好,如今街面这么乱,文和若是碰上士兵该怎么办?”司马璋安慰道:“贾伯父可不是那些无谋之人,如今这么乱,肯定是先找个地方藏了起来,甚至说他今晚上不回来,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贾氏想想自己的丈夫的为人,又舒心了不少。 猪受了惊吓,当晚上自然吃得少,拉、尿得多,又让贾氏好一顿埋怨,不过贾氏已经镇定下来,甚至做了几个小菜,让司马璋吃的眉开眼笑。 济阳侯府,何苗不停地来回走着,他在等信,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尤其是最后的关头中那些宦官的暗示,他仅仅是轻轻地推了何进一下,——向那个愚蠢的妹妹说了几句话,那个女人果然心神不宁的就去求助她的另一个哥哥。 何苗,也可以说是朱苗,冷笑了一下,他终于可以坐上在外廷上最有权势的位子了——大将军。前院突然骚乱了起来,何苗大怒,家里几个不成器的越来越过分了,他刚出屋门,却见到一个血人。血人是他的管家,微弱的喊道:“快跑!” 何苗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然而下一刻,一名浑身甲胄身染鲜血的人带着一群士兵走进了这个非常宽阔的院子。吴匡两眼发红,喝道:“济阳侯谋逆,杀无赦!”何苗浑身冷的不能更冷了,两只脚变得很麻木,他想跑,可是士兵的速度比他快很多…… 何苗的济阳侯府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正如何进所言,他是老朱家的又不是老何家的,如今做出这档子事,吴匡更不可能手软,再说,何老太公等人自打黄巾乱后就一直住在在大将军府,他一点都不用顾忌。 董卓的军队此时已到了函谷关下,潼关的守将依着昔日的交情“放过”了董卓,但函谷关的守将比较死板,不认济阳侯手书。董卓有些暴躁。大军已经困在这里半天了,好在函谷关的人不可能饿着他们的肚子,甚至还分发帐篷,否则董卓都有展示先帝血诏强攻函谷的冲动了。 董卓部扎好了营,正要休息的时候,却见得函谷关守将此时却亲自出了关。未等董卓说什么,守将说:“董将军,情况紧急,我就短话短说,雒阳有变,将军还是速去吧! 董卓握握拳,带着五千军马,营帐也不要了,一窝蜂般朝着大汉的都城进发。守将看着董卓的军马叹了口气,适才雒阳方向起了狼烟,估计是出了变故。 正如司马璋所料的那般,整个夜晚贾诩都没回来,尽管司马璋在观星上没有天赋,可他也能看得出,帝星已经是越来越暗淡了,然而旁边的辅星却越来越亮,甚至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司马璋摇摇头,又把门关的死死地,才放心睡去。 夜晚,自然是有砸门的,不过司马璋是和衣而眠,闻声而起,把贾氏劝了回去,拿着短剑死死地盯着前院门口。那伙人敲了几下就转移了目标,倒是令司马璋舒了口气。 司马璋虽然杀过人(左慈带他游历时杀过山贼),可是他还是太小了,战力有限,若是再大几岁,也不会紧张成这个样子。司马璋进了屋,就看见贾氏已经点了灯,有些畏缩,尤其是隔壁邻居传来的哭喊声和叫骂声更是令人心寒。司马璋说道:“伯母睡吧,捂起耳朵来,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的!”贾氏红了眼睛,说道:“越想越担心,尤其是文和,今夜这么乱会不会……”司马璋强打起精神,说道:“太尉的侄子(贾诩冒充段太尉的侄子免于灾祸)哪是那么容易死掉的,更不用说他现在是郎官,那些溃兵在无法无天也不会公然杀害的。” 贾氏点点头,勉强入睡,虽然知道司马璋所言破绽太多,但有一个理由总比没有强。 雒阳城的夜晚是凄凉悲惨的,数不尽的冤魂迟迟不入鬼门关,更添了几分幽冥意味…… 清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似乎就是揭示了劫难已经过去了,饶是司马璋有些神经大条,但好奇心的把大门打开时,还是“奉献”了穿越后第一次呕吐。和平年代的人永远想象不到血染的长街是什么样子,尤其是几道血印被拉得极长,不远处的邻居甚至有一家在大门口处都趴着尸体。司马璋打了个寒战,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个乱世是多么的残酷,原先看《三国演义》产生的热情不由得消退到爪哇之外了…… 果然,贾诩这个老狐狸永远会把自己立于安全之地,一脸的平静走进了家门,只是眼圈有些黑。不过等他看到贾氏的时候,就再也按耐不住了,当着司马璋的面一把抱住了她。贾氏很激动,但理智告诉她还有个孩子在旁边,轻轻推开了他,说道:“璋儿还在呢!” 贾诩轻轻说道:“璋儿又不是外人,昨夜我可是一晚都没睡好,生恐那傻小子开了门。”很显然,经过昨天那件事,司马璋的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更高了。司马璋刚想离开,不打扰这对中年夫妻的真情交流,听得此言,不由得道:“开什么玩笑,深更半夜的,他们都快像是砸门了,我怎么可能会开门!”贾氏也道:“就是,璋儿拿着短剑,就盯着大门口。” 贾诩叹道:“你倒是不知,昨天傍晚大将军被杀,消息传出后,阉党和济阳侯一系蠢蠢欲动,袁绍下了命令,西园军把整个洛阳的馆舍扫荡了一圈,凡是开门者必心怀不轨,都为乱党杀无赦!”司马璋无语,有杀错,无放过,古代这个“人治”可真是残酷。 贾诩说道:“我昨晚躲在宫里,和一群郎官在一起。”贾诩随后自嘲的道:“不过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有时候位卑也是一种优势,袁本初那些人很快就放过了我们。” 司马璋道:“放过了你们?难道还有……”贾诩脸露悲色,说道:“袁家啊袁家,先帝刚走,就把大汉的脸狠狠的踩了。大大小小的黄门、宦官可算是一夜诛尽,不过到后来,杀红眼的禁军甚至开始对宫女下手,要不是袁绍那些人还知道些分寸,及时杀了几个人才算是停住了这场风波,否则恐怕连没陪葬的皇妃都……” 司马璋有些傻眼,不过话却没接下去,他身前的可算是“忠汉分子”,不过司马璋隐隐间了解其中的一些隐秘,贾诩在官渡之前的投机选择…… 张让气喘吁吁,拉着小皇帝的手,总算是跑出了洛阳城,他们的方向就是向西,西面有董卓在等着他们,算算行程,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灵帝的遗诏也只有张让赵忠知道,其他的人也是不知晓的。但其他的宦官也知道,关东是士族的天下,关中虽然危险,但不少人还是忠于皇帝,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就要去搏…… 大河并不宽,但是众人此时都很累了,尤其是何后,浑身湿淋淋的,在正常人眼里就很有湿身诱惑的意思。小皇帝和陈留王反而更好一些,好歹也是随着王越学过剑术的,身子也强健些。 一群宦官,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河对面的那座林子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恶毒的盯着他们……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四章 斗法 女人很好看这不用说,关键是,他们这些人袍子上的龙啊凤啊,船夫虽然没见识,但他也明白这不是普通人所能穿得起的。尤其是其中有个公鸭嗓子,一身尿骚之味的人,左手拿着短剑,右手拿着五铢钱的时候,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 船老大卖足了力气,累得满头大汗,但那名公鸭嗓子却把他左手的短剑刺入了船老大的胸膛上。赵忠不在意的拔出了短剑,拿出丝巾擦了擦脸上的血,看着众人有些惊惧的眼神,说道:“怎么了?” 胆小鬼宋典说道:“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们送过对岸,你又何必杀了他!”赵忠冷笑道:“你这些年在宫里越活越傻了么?也是啊,先帝最喜爱的就是你这种傻子,只知道听话,连捞的私钱都傻乎乎的交上去。” 赵忠看着满脸通红然后又沉寂下去的宋典,拍了拍船老大的脸,说道:“为了钱可以把行装怪异的人运到对岸,那为了钱一定可以把我们卖了,我可不信袁家那帮人到了这时候,还不派人把我们‘通缉’。” 刘辩靠向何氏更紧了些,两只眼不敢看已经妖魔化的的赵忠,赵忠打量着皇帝,叹道:“先帝如此英明,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胆小的儿子,虽然我看不起何屠户,但观他所作所为,大将军这个职位也没辱没了他!” 何氏怒喝道:“赵忠!有什么本事冲我来!先帝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中山狼!”赵忠鞠躬道:“奴婢失礼了。”赵忠阴着脸,声音越发的发冷,只是看他的脸上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隐藏着的那双眼睛有些红了,娇美的容颜配着那一头白发,怎么看都令人心痛。张宁虽然“顽劣恶毒”,但至少她还到不了说杀就杀那种地步。张宁素手凭空画出几个圆圈,一张符箓舞动了起来,符箓上暗伏着红光,似乎一只朱雀正展翅待飞。 “小娘子这又何必!”一名道士突然插了句话,使得张宁心神大乱,符箓失去了准头,自然也就偏了。一道红光突然在河岸旁烧了起来,好在离着“内廷逃难组”有些距离,没有人伤着。 何氏护住了少帝,两只腿缓缓地远离火海,陈留王有些羡慕,刘辩一拉,陈留王也来到了何氏的身后。饶是张让赵忠“见过了大世面”,但突如其来的火焰还是给了他们莫大的震撼,刚想逃跑,就听得林中一阵声音传来。 “兀那道士坏了我的好事!”女子的声音越发的清冷,胸部不停的起伏,只是手里并没有清闲反而取出一张符箓戒备着什么。道士年纪不大,一点都不感到惊惧,声音如同湖水一般平静,道:“同是道门中人,何必见面就砍砍杀杀呢?更何况修行中人对皇帝出手可是大忌,道友难道要轻生么?” “大仇未报,生有何恋!道士最后警告你一次!速速离开,莫要自讨苦吃!”张宁的脸已经变了形,眉毛似乎簇成到了一起,然而依旧在释放着无限的魅力,令人心折。 道士变了脸,说道:“原来是太平道道友,道友竟然要逆天而行,休怪贫道一展手段!”道士变得无比严肃,两只“晶莹透亮”的手此时却是无比的引人注目,但张宁此时更加紧张,她依稀记得父亲跟他说过,有些修行者修炼到了极致,身体会发生一些异变。她小的时候跟着父亲见过浮屠教的安世高安大师,他虽然一直笑呵呵的如同邻家老汉,但在传教的时候,额头发起了微光,甚至没有布下阵法,仅凭自身的威能就能使得所有的信徒将他的话都听的清清楚楚,就连张角后来“道术有小成”时,也自称比之安世高等人还是差了一筹。 道人叹了口气,双手竟然是凭空画符,令人惊奇的是道纹复杂苦涩,但若是有对此道有研究的人看了会发现,这其实是两种不同的道纹。张宁的脸越发的难看,口中喃喃道:“坎一,巽四?不好!”张宁脸色一变,手里的符箓猛然打了出去,化成一团金光护在自己的身上。 道人的速度很快,两道符箓已然画完,一道狂风猛然向张宁卷了过去。偌大的声音使得内廷逃难组不得不把视线转了过去,但是呼呼的声音以及一名非常狼狈的女子滚了出来还是让他们吃了一惊。 女子的脸十分惨白,身上全是树叶杂草,倒是遮掩了她的样貌。道人随后跳了出来,轻喝一声:“疾!”一道水龙凭空升舞,尾巴一甩,整个地方变成了泽国。 张宁苦涩的一笑,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更恐怖的是,年轻道人第二道术竟然是布下了“地阵”,隐隐间有着几分“天阵”的意思,那些仇人看似很近实则是天涯之遥。阵的周围慢慢升起了雾气,使得张宁更加“气苦”,连仇人都看不到了么? 宋典看见那名狼狈的女子竟然在“原地不动”,有些好奇,不过道人看起来也是很凶恶的样子,他拉了拉张让,张让会意,手指一点,众人就准备逃跑。 那些人的狼狈样自然是印在道人眼里,道人冷冷一笑,没有管他们,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宁。 突然听到“啊”的一声,张宁眼睛一亮,辨清方位,手里却不闲着,一道符箓悄悄的打了出去。道人一怒,喝道:“事到如今还是执迷不悟么?”话刚落下,却是又一声惨叫,显然已经有人中了招。 原来宋典等人的步子有些大,宋典一只脚踏入了阵法范围,只是道人之前的本意就是让他们逃脱,自然是用了一股力把他“托”了出去。道人没有想到,平常娇生惯养的宦官体质究竟是差到了何等地步,宋典吃不住痛,一声惨叫却指明了位置。一道火球,送了卿卿性命,然而好心扶起宋典的张让更是凄惨,同样归往地府。 道人有些恼羞成怒,右手食指轻舞两下,一只大蟒顺着水面浮了上来,恶狠狠地盯着张宁。然而出奇的是张宁竟然发现道人往前迈了两步,随后也“浮”在水面上,水面瞬时起了阵阵波澜。 张宁冷笑一声,素手又掏出了一张新的符箓,暗暗戒备。道士出了神,准确的说他听到河对面传来了隆隆的声音,阵法是封住他人而并非是连他自己也一起封掉。剩余的“九常侍”大吃一惊,赶紧拉着母子三人就跑,他们知道袁家的追兵已经来了。 张宁看着道人似乎出了神,轻步向前,左手取出了把匕首,她不敢施放符箓,因为那瞬间的道元波动会让道人躲了过去。 大蟒的眼睛猛然睁大,身子一震竟然向张宁咬去。蟒蛇身子虽大,但不失灵巧,身子扭了几下恰巧将张宁的路线完全封死。 张宁有些气苦,这几年在道术方面下了不少苦功,但眼前道人召唤的大蛇竟然把她自傲的步法完全克制住了。张宁一咬牙,侧着身子轻巧的滑了过去,她在赌,赌道人布下的阵法是以幻阵为主,她修道多年还没听说有谁能练成“水上飘”。 大蟒嘴里的腥臭近在咫尺,女人天生畏蛇的本性使得她犹豫了一下,时机稍纵即逝,她只好打了个扑,随后跳入水中,只是这一跳却救了她的性命。 道人“醒”了过来,轻飘飘的移了两步,大蟒一口咬了个空,仅仅是擦着张宁的袖子。衣服的长袖碎了,张宁揉了揉胳膊,留下的红印更是令她慌张不已。 道人笑得有几分诡异,踏波而行,走到了张宁不远处,看着张宁在水里挣扎的模样,低下了身子。他自然是不会拉张宁一把,只是将发了光的食指伸入了水中,数道电弧闪了几下,随后道人得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张宁遭受了电击,喉头一甜,吐了一口鲜血,浑身更是无力,本来就是旱鸭子的她,此时竟有万念俱灰的念头。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道人看相她的目光竟带了一丝欣赏…… 这片小天地突然震了几下,道人有些好奇的望着一个方位。果然一名白发老翁拄着拐杖走了进来,老翁咳嗽了两声,说道:“用不着下此狠手吧……” 道人皱了皱眉毛,说道:“听声音,是南华么?六年之前犯这么大的事,都没死成?”老翁,也就是南华,慢悠悠地道:“你都没死,何况是我呢?”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五章 试探 道人摸摸蟒蛇,大蛇吐着信子,有些不太安分。道人说:“愚昧的世间传闻你也信?(《蜀记》记载张衡之父张道陵被蟒蛇吞之,明朝张道陵后人记载则是张道陵在156年去世,此处取张陵178年去世,勿深究。)更何况家父如今还活的好端端的呢!”南华苦笑几声,这可都是老“化石”了,元一和张道陵这两个大杀器只要一天未去世,其他的道门就永远抬不起头。 道人自然就是天师道第二任天师——被封为“正一嗣师太清演教妙道真君”的张衡。张衡拍了一下大蛇,蟒蛇赶忙下了水,随后把张宁拉出水面,张衡拿出一丸丹药就给她服了下去。 张衡说道:“怎么,你的记名徒孙如今死不成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想和我打一场么,先不提你这个身体,就算你完好如初,我可不想被道门中人说我以大欺小。”南华再一次苦笑,张衡的实际年龄其实和他差不多,但是他老爹张道陵的岁数和辈分实在是太大了。说起张道陵,世间也就仅有丹鼎派的元一道人和他同辈。 南华苦笑道:“本以为你会下死手,如今看来还是多虑了,你依旧是那般骄傲!”道人瞪大了眼,说道:“行啊!我不得不说个服字,如今天机紊乱,你竟然还能算的出来?”南华有些惭愧,有些欣慰,说道:“被天师说个‘服’字,看来我这辈子还算是没白过!” 道人冷笑一声,说道:“我看未必,你若不是看在黄巾改了天数,气运悠长,恐怕也不会来这阻我一次吧!”南华的脸变得更难看,说道:“你这张嘴啊!”道人说道:“我本就不是尘世之人,何必再给你留口德!” 南华此时宛如死人,苦涩道:“原来如此,没想到今人竟也能……好一个天师道!父子两人都为俊杰!”道人看着张宁眉毛动了几下,对南华说道:“你可以走了!” 南华哀叹一声,说道:“看在……”道人说道:“你当初也不是安了什么好心,如今何必假惺惺!我不会伤了她,更何况她也是故人之后……” 南华目露精光,说道:“真想不到,世人都小觑了你们,天师道,哼哼!好大的一盘棋!”道人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丝危险的光芒,食指轻轻一点,说道:“你既然不想走,我就送你一程!” 一阵飓风迎面而来,南华不自主的就被风卷起,亏得道人没下狠手,否则风把南华卷到天上,跌也跌死他了。右手一指,风吹十里,但南华被这一吹,弄得十分狼狈,浑身脏兮兮的,甚至有不少擦伤挫伤。 南华挣扎的站了起来,心里难受极了,最悲哀的是,他从方才的交手中感知到了道门中人所追求的无上境界——真正的天人合一!南华看了看正在升起的太阳,有所悟,哈哈大笑道:“朝闻道,夕可死焉!世间再无南华!”南华,或者说是无名道人,扔掉了拐杖,走路有些蹒跚,但一步一个脚印,尽管他的前方遍布荆棘。 张衡仿佛变成了石像一般望向远方,此时他已经撤了阵法,张宁也醒了过来。不过令张宁恼恨的是,一旦她的腿迈向皇帝逃跑的方向时,张衡会哼上一声,那条大蟒就立刻恶狠狠地盯着她。 张宁跺了跺脚,说道:“你为什么拦着我!”张衡说:“没什么理由,真要较真的话,我的父亲的字是‘辅汉’,你满意了吧!”张宁狠狠地盯着张衡,随后展开了步法,如同轻烟一般离开了林子。张衡没有阻拦,只是望向皇帝逃难的方向若有所思。 张宁气鼓鼓的回到了住所,一名绝美小娘子迎了上来,道:“师傅!”张宁望着这即使是女人看了也会心动的小娘子,心中的火气不自觉的消了不少,说道:“唉!失败了!再等下一次吧!”少女拍手跳道:“只要不杀人,就太好了!” 张宁用力地点了点小娘子的额头,看着这如同白纸般的小娘子的表情,心又软了下来,说道:“父亲叔叔的仇,我是忘不了啊!”小娘子皱着脸,说道:“哦!那我再向义父多打听打听吧!”张宁笑了起来,说道:“真乖!”小娘子严肃道:“如果师傅答应姎,以后不杀人了,姎会更乖的!”张宁看着她板着小脸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 张衡的顾虑并非是毫无道理的,袁氏的军队碍于没有船会被拖住一段时间,但这一追,十常侍就快被逼疯了。唯一有点理智的张让已经死了,另一个头子就是赵忠,可想而知,何氏三人这一路上“很难过”。 天降近傍晚的时候,几个宦官勉勉强强的去觅食,他们去林子是他们找食物还是成了野兽的美餐,真真的令人纠结。先不说那几名宦官对着鲜艳的野果、蘑菇能不能吃而纠结,何氏还是发难了。 准确的说,是何氏寻了个机会,让皇帝和陈留王假装出恭,趁机逃跑。也难怪宦官赵忠等几人上当,先不说小皇帝刘辩是多么老实的人,更何况在这林子里他们自己如果不抱团,能不能活得下去还是个问题。仅是拖了一刻钟多点,赵忠就起了疑心,问道:“太后,陛下这也太久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 何氏支吾地道:“这才多久,恐怕辩儿是肚子坏了吧!”赵忠冷哼道:“肚子坏了?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高望道:“或许是陛下贪吃,野果可是不干净的!”赵忠如同毒蛇一般盯住了高望,说道:“我以为宋典就够傻了,没想到你和他也是一般货色!早先让你盯着他俩,你不去,恐怕这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跑了吧!” 高望恼羞成怒,说:“同样都是跑了一天,凭什么你不去盯着,就让我去!臭臭的味道凭啥你不去闻?都是一样的官职,你赵忠凭啥在我之上!”赵忠如同老了十岁一般,说道:“天作孽犹可生,自作孽不可活!我怎么瞎了眼和你们这些蠢材为伍!就你这个傻脑筋,不被太后几句美言给骗了,我就把头割下来给你当蹴鞠踢!” 高望脸一红,只是哼哼了两声,没说什么。赵忠离着何氏更近,说道:“谁要是再出乱子,休怪我剑下无情!”赵忠不怀好意地盯着何氏,说道:“玉玺呢?”何氏慌了神,退了几步,说道:“什么玉玺?”赵忠哼道:“不要装糊涂,六玺,你不会不知道!” 何氏后退一步,赵忠冷笑道:“不要逼我们亲自动手,让先帝的脸面无光!”何氏急了,哭道:“你还知道先帝?”赵忠不说话,更往前走了一步,何氏悲叹一声,一番摸索,拿出了五方玉玺。 藏时藏得很严实,有的在包囊里,还有的竟夹在衣服内,只是赵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说道:“还有两方呢?”何氏冷哼一声,说道:“皇帝信玺自然是在皇帝手里,至于传国玺你就做梦吧!” 赵忠咬着牙,刚想说什么,草丛哗哗响了几声,随后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快走,有狼!” 何氏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的把玉玺放回了包内,随后便被赵忠拉着往前跑。赵忠不停地骂着,死就死了吧,还把狼往这边引,这些宦官是呆在宫里太久而变傻了么? 赵忠何氏郭胜最终还是逃了一劫,他们拐了几下恰好有个码头,虽然回去的危险更大,但后方有狼也顾不得了。 清晨,好运的少帝和陈留王在清河崔氏的帮助下,登了牛车,缓缓东行。刘辩有些担心母亲,脸自然是高兴不起来,不过在随行的百官眼里,评价竟然又高了一等。孝道,本身就是在古代评价一个人中最重要的标准之一。 此时的队伍已经是很庞大的了,袁绍的部队在临近晚上的时候追上了何氏,十常侍也永远的从这个时代中消失了。虽然袁绍等人暗骂何氏无脑,但对着地图合计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皇帝。说真话,袁绍的心里有些复杂,刘辩刘协这么小的孩子在这个危险的林子里走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要知道,这是夏天,林中最可怕的不是野兽,而是毒虫和蛇。袁绍有些迷茫,难道大汉的气数仍在? 轰隆的声音如同打雷一般从远方响起,袁绍立即下令列出阵势,同时把皇帝的旗帜高高举起。 来的人自然是董卓的军队,李儒骑在马上,望着旗帜,说道:“总算来的还不晚!”董卓高喝道:“众军加把劲!陛下就在眼前!”“喏!”飞熊军的声音整齐而威武,尽管这几天不眠不休,若走近了看,发现他们竟然一点疲惫的样子都看不到。草原的汉子生于马背,死于马背,一匹马,一条枪,他们就敢走天下! 李儒看看旗帜,道:“主公,皇帝就在眼前,不妨一试?”董卓一愣说道:“此言何意?”李儒道:“臣亦择主!”董卓眼睛闪了两下,望着那杆大旗,若有所思……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六章 乱局 董卓喊道:“陛下何在?”不等忠汉分子大骂,不少士兵都瞅向那辆马车,帘子早已掀开一角,何氏正抱着小皇帝,靠着何氏的是陈留王。 董卓的声音如惊雷一般,马儿停止了嘶鸣,好似从龙一般列队迎着着他们的王。是的,如今在西凉,董卓就是他们的王!董卓这一吼,一下子冷了场! 小皇帝有些倔强,从母亲的怀里挣扎了几下,说道:“朕,朕……”可惜的是,刘辩的声音很小,别说是董卓,就连马车旁的袁绍等人都没有听清楚。 董卓眼睛一眯,胯下的赤兔打了几个响鼻,又喝道:“皇上何在?” 袁绍怒喝道:“你是谁?竟敢如此无礼!”董卓懒洋洋地说:“你又是何人?我问的是皇上,而不是你这个无名小卒!” 袁绍红了脸,自打他在雒阳“白身养名,礼贤下士”之后,就没人说他是无名小卒,就连看不顺眼的袁术也只是说他是个欺世盗名的人。 袁绍刚拔出剑,就听得马车上清亮的童音:“袁本初,陛下面前岂可拔剑!”袁绍赶紧下马伏罪,侍立马车之旁。童音又响道:“来者何人,陛下之前,为何不拜!” 董卓慌得下马,竟对着马车九叩,说道:“微臣乃西凉刺史董卓,奉令入京。”童音道:“卿(卿为君主称呼臣民,最初出现是在唐宋年间,早在春秋战国之后可指对将军的称呼)辛苦了!十常侍已诛,雒阳方乱,正需卿护驾回京。” 董卓大奇,抬头一看,马车上的一名幼童正含笑盯着自己看,印绶赤黄缥绀,只是才三百首,想来这就是陈留王了。董卓往里一看,同样还有一位童子,印绶五百首,只是神情有些懦弱,靠着母亲更紧了些。 袁绍发作道:“大胆!知道是陛下还这么盯着看!”陈留王说道:“无妨,边将性直而已。”袁绍冷笑着盯着董卓,右手却握着了剑柄。 董卓感激的看着陈留王,心里也下了决断,随后对袁绍轻轻说道:“袁本初,做戏给谁看啊!”袁绍冷冰冰地说:“陛下面前休得放肆!良家子就是良家子!哼!” 董卓眯着眼不说话,只是扫了一圈,似乎要把这些重臣记在眼里。 十常侍被杀了,大将军也死了,济阳侯这个小丑也没了,看起来大汉的盛世就要来了,但真的是这样么?士族虽然此刻大占上风,但他们此时的注意力却集中到了另一个方面上——天子六玺虽在,但第七玺也就是和氏璧却失踪了! 何氏被挟持当日,匆匆布置,命心腹宫女带走和氏璧想要藏在德阳殿皇帝垫子身后的暗格之内,但令人吃惊的是,回来之后何氏发现暗格空空如也。 如此大的事,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但令何氏惊恐的是,她的心腹也活生生的失踪了!袁氏当日虽然大开杀戮,但宫门却是死死的守着,直到清晨都没有放一个人出宫。至于吴匡的军队就更不可能,他们是从守卫外宫的的军队挑选的。 何氏惊慌至极,甚至夜间都睡不好觉,一想到那个男人,心里更是慌张,同样都是他的儿子,难道辩儿真无天子之命? 董卓进了京,李儒劝他趁机“收编”禁军,由于自己带的兵少,禁军不买账,李儒又献了增兵之计——手下的五千人不停地“只进不出”,让人摸不清虚实。 董卓进京,虽然大部分人都是不欢迎的,但贾氏却很高兴——贾诩的“春天”终于来了。西凉的士子本来就少,更何况董卓接纳了李儒的另一个计策——拉拢不得意的士子,如此一来,贾诩自然就是升了官。 贾诩终于补了实缺,为太尉掾(可以理解为太尉的秘书,在汉代掾是属员,负责文书之类的活),这下子俸禄可就多了。夸张的是,贾氏专门为此宰了一头小猪,使得贾诩有些心痛。穷日子过惯了,贾诩还是接受不了比较“奢侈”的风气。 贾诩这几天非常有干劲,有了闲工夫还会和司马璋商讨一下朝廷大事,很有指点江山的意思。不过令司马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那些士族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董卓把西园军、禁军等彻底收编。不过也有令司马璋非常激动的消息——人中吕布终于来了。 有机会穿越到汉末,没见过赤兔,没看过吕布,还好意思吹嘘“xx到此一游么”?小皇帝虽然下了旨令各地军马回京,但丁原的部队几乎是旨意刚下达,军马就到了。士族们出于警惕心里,就留下了这支士族的军队。是的,并州刺史丁原,早就和士族暗通款曲,尤其是灵帝驾崩之后,他就“无所畏惧”了,直接换个马甲,投入到士族的阵营里。 士族们为了留住丁原又上奏天子,保举他为执金吾(就是京师警戒司令)。然而,士族们没想到,丁原坐上了执金吾完全是一个败笔。丁原的官职是并州刺史,如今他带了三万兵就驻扎在城外,一来就封了个执金吾,同样都是边将,那把董卓置于何处? 更何况,丁原他对董卓有敌意!董卓这个人其实度量不大,袁绍出自袁家,他可以忍。但丁原呢?他是什么身份,寒家子,论起来还不如良家子,凭什么自以为能压董卓一头,大呼小叫。真要较个真,官职等阶差不多,是丁原“逾矩”了,在汉代,出身,有时候就是一种特权。 所以说像什么小说里yy的那样,变身吕布等“超人”,然后一统三国是完全不可能的。单论刘曹孙三人,刘备真正发迹其实是在刘协认他为皇叔的时候开始,因为他得了个名分;曹操虽然出身宦族,但在雒阳诸侯唯他一家出击,赢得了大义,但沛国曹氏本身也是很有实力的;孙家,虽然在江东经营百年,但失去大义,号召力就差了些,武将手下的士兵都是私兵就为明证(比如说吕蒙手下的兵可以拒绝孙权的命令)。 雒阳城封了城门,两家军队打得昏昏暗暗,虽然仅隔着个城墙,但惨叫声和嘶鸣声却听得清清楚楚。贾诩再一次“深沉”了,准确的说他是被董卓和丁原还有士族给“伤”了——“诸侯”的军队竟然在都城外大开杀戒,而士族却沉默了。 不过千古之谜再一次出现了,董卓派李肃说反了吕布,丁原被杀,三万并州兵大多都投降了,只有穆顺带着几千人跑了。 司马璋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稀奇,毕竟史书已经写着结果,但稀奇的是,他所知道的与现实却并不相同——有传言说,丁原违抗圣旨,被吕布等人所杀。还有的说,丁原素来贪鄙,失去了军卒之心,吕布未反之前,军中已经哗变了。最古怪的就是,丁原欲反,吕布等人不从,故而杀之…… 司马璋把这些都当做笑话听,反正是用来解闷的,不得不说,这里面可能会有真相,但更多的恐怕是董卓手下编的故事吧! 九月,因洪水而失去家园的饥民“堵住”了雒阳(七月时有水灾),董卓因此上奏,强行罢免了司空刘弘(司空管得很多,第一条就是“掌水土事”)。紧接着,在新的司空府里,董卓提出了“废少帝”这个方案。 司马璋头一次见贾诩魂不守舍,喝得大醉进了家门,尽管他是由董家亲兵扶了回来。 司马璋头一次见贾诩第二日仍然酗酒,甚至他对贾氏的态度也恶劣了很多。 司马璋头一次见到李儒,一位瘦脸汉子,长的很普通,只是两只眼睛很有“神气”——他是来劝贾诩的。 很多的头一次,但有个大事件依然发生了——董卓立献帝,并公开了先帝遗诏。虽然士族们有疑问,但遗诏上七印(天子六玺加和氏璧)俱全,只好做出了妥协,事实上,他们是屈服于董卓的军队——董卓接收了虎牢关,黄河以北的并州由于丁原刚死,形不成什么气候,雒阳,正式成为了董卓的天下!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七章 娼女 董卓废少帝为弘农王,当然这个王号也是有讲究的。就拿刘协来说,起先为渤海王,在何进眼里,自然是离着京师越远越好:何氏力争,就改封为陈留王,陈留,离着洛阳是非常近的。弘农王也是有深意的,弘农也是董卓的地盘,万一有大臣上奏说让弘农王归国,刘辩依然在董卓的监视之下,翻不起波浪,再者,弘农离着两京(洛阳长安)都很近,也不会辱没了刘辩。 整个清君侧事件,要说出力最大的就是袁家了,但说起结果,反而是董卓和刘协占了上风,讽刺得很。太尉袁隗这几天相当不——董胖子占便宜也就算了,竟然得寸进尺,把他这个太尉架空了。新来的那个太尉掾是个西凉人,最关键的是他对袁家的态度了了,但笑面虎的作风却很难令人说什么。可恼的是他的态度,太尉掾一大清早的来办公,然后开始“喝茶”,是的,喝茶!太尉掾口口声声说:“天下本太平,无事何扰之?”很讽刺,前几天洛阳城外的冲突犹在眼前,甚至连城墙上的血痕还清清楚楚…… 士族就是个乌龟,一占到下风就立即缩了头,美其名说“忍”。不用说远的,这段时间,“洛阳双恶”已经失去了踪迹。“洛阳双恶”,当真论起来,也不是“门当户对”的。为首的是袁家的袁术,第二人正是曹操。不过真论起来,曹操这个“恶”更多的还是指他的恶作剧,什么抢新娘子啦等等,当然被事主抓住的只会是袁绍,不过时间一长,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和袁术不同的是,人们还是很喜欢曹操的,不提他那棒杀蹇图(蹇硕之叔)之事,曹操遇上不平之事,一般都会“主持公道”,说白了就是年轻的时候有些游侠之气。不过如今这两人消停,可不相同。袁术是被叔叔袁隗警告,曹操则是依着当年的交情,受到了董卓的重用,自然没时间在市面上闲逛,况且,他最近迷上了位娼女…… 娼(即倡)女,不要误会,在汉代并非是指出卖皮肉的妓女,而是指歌女,就是妓馆中的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卖皮肉的是妓)(注。不过此时已经有了娼户的意思,也就是这家子世代的女儿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所以金老爷子的《倚天》中有“世世为娼”这个说法(与妓不一样)。娼,换做后世,就是天王巨星,音乐之王,不过正是由于在古代娼女的地位实在是太低了,因此很多女星难嫁豪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今这个时代,越是大家族就越有些保守,这也是底蕴。 这一日,司马璋跟着贾诩去混馆子了,当然依着司马璋的年纪自然是没法泡妞,不过贾氏很担心贾诩——她这个丈夫一旦买醉后能不能平安回来的确是个问题,至于新欢,贾氏肯定会嫉妒,但若是纳妾能有个儿子的话,贾氏反而会高兴的。 不过贾氏可不认为从某方面说有些木讷的贾诩会突然开了窍,事实上,贾诩也确实没有找“新欢”,仅仅是听曲子罢了。如果仅是按照太尉掾的俸禄来说,贾诩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只不过董卓入京后,掌柜为了保住生意,奉献了几分干股给董卓。贾诩作为西凉系出身,又和李儒交好,这才有了“免费许可”。掌柜虽然有些意见,但他看到那位男子仅是喝酒听曲也就听之任之了。 说实在的,雒阳有三景,第一为王越开的英雄阁,第二就是在潇湘馆,第三就是城外的白马寺,贾诩所去的正是这潇湘馆。司马璋有些小兴奋,前世没去过,这一世却有了机会,他却不知此处非彼处,真要较真,也就是后世的高级俱乐部了。真来买一宿之欢的可是少数,妓算是最低级的,掌柜还觉得开展这类业务恐怕会降低了自己生意的档次。 进了小院,一座假山挡住了前面的视线,小路几处转折方在进了屋,真真是曲径通幽。贾诩自嘲一笑,领着司马璋进了屋门。仅仅是一眼,司马璋就被震撼住了,屋子的面积太大了,他自己的“小门小户”意识使得他仍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也难怪司马璋有些异常,仅仅是个主屋,就和篮球馆的面积差不多,更不用提还有侧屋等等。真的很难令人想象,在大汉的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仅仅是个商人就能占下如此大地方。屋中的墙壁并不是单调的直壁,有些地方凸起,甚至在两处突起的中央雕刻着动物。除了雕刻,还挂着几幅书画和装饰,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当今蔡大家的一手飞白了。 贾诩来到他那“雅座”,其实也是屋子的一角,仅有一张垫子一张案几而已,跪坐了下来,早有侍童去准备东西了。司马璋同样跪坐了下来,好奇地向四处瞅瞅,说实在的这里和他想的不一样,少了些脂粉味。 贾诩没解释,接过侍童递来的米酒,就开始他的品酒生活。侍童有些无聊,刚想走开,就听道:“这里不是妓馆么?”侍童说道:“是啊!”司马璋说道:“难道你们就不遮掩一下?”侍童皱着眉毛,想了想,说道:“为什么要遮掩,真要是有兴趣去后院的房舍就是。”司马璋眨眨眼睛,就听得贾诩哈哈大笑,随后脑袋上挨了一记。 司马璋揉揉脑袋,有些委屈的看着贾诩,侍童见机退了下去。贾诩说道:“我都和娘子说你这个滑头有些老成,娘子还笑我说我见人不明,说你是个多单纯的孩子!”贾诩的“老成”这两个字拖得又重又长,仿佛这几天的阴霾都一扫而去。司马璋说道:“伯母多好的人,那跟你一样花花肠子多!” 贾诩说道:“是啊!花花肠子真多,就欺骗无知妇女!行了,别装了,那本房中术就是最好的证明!”司马璋有些丧气,左慈在路上时给他说过这件事,本来是等他行冠礼后再传的,不过元一老道夜观天象发现乱世就要来临,估摸着司马璋就算以后要回山次数也有限,所以就先传了。老道有些唏嘘,天机不明,只能看出一片血色,估计百姓恐怕多是凶多吉少了…… 贾诩正色道:“好了,你也别不服,这事你确实是想歪了!这潇湘馆仅仅是个卖唱的地方,即使是进了后院,也只是小娘子单独演奏罢了。”贾诩看着司马璋脸色微红的样子,又哈哈大笑。 不提司马璋在拐角处喝着闷茶,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小娘子进了门,令人眼角一亮。白装素裹,粉红青岚,一朵朵鲜花正绽放着绝美的容颜,在深秋的季节,留下了新的光辉。 忽然,一阵欢呼声打断了司马璋的思绪,随后一个小童抱着琴放到了屋内最显眼的位置。司马璋聆听了一阵,听到他们在呼喊着“来莺儿”,顿时有些好笑,看来不管古今,追星族总是有的。贾诩的眼睛似乎也有了些光彩,仿佛也有了焦距,右手晃晃悠悠的提着酒瓶,在瞅向那个位置。 司马璋猛拍了贾诩的背,说道:“被我发现了!信不信,我回去告诉伯母!”贾诩哈哈大笑,说道:“告诉又何妨!不过当你听完来大家的声音后,你也会如此的,如此美好的东西,真是回味无穷啊!”司马璋摸了摸鼻子,随后便安静的跪坐在几前,只是眼神有些散乱。 娼女的地位确实很低,不过一旦熬出了头成了大家,自然就被举上神坛。来莺儿已经成了潇湘馆的摇钱树,不得不说,在这个娱乐极其缺乏的时代,士人的一掷千金令掌柜的笑的嘴都闭不上了。 一名女子蒙着面纱,轻移莲步,跪坐在案几前却仪态大方,最妙的就是那一双眼,数不清的夺魂摄魄,整间屋子瞬时安静了。由于离着远,司马璋自然是没法看清女子的眼睛,顿时感到无趣,浑身上下甚至连脸都遮住了,这还有什么意思?贾诩轻笑,轻轻地在司马璋耳旁道:“有时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司马璋顿悟,随后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也不一样。 女子的声音很好听,柔柔的说道:“感谢大家有时间来听我演奏一曲……”话还未落,只听得突然一个男声说道:“来大家,难道不等孟德了么?”众人怒视,果然门口处一名黑矮汉子走了进来,两只眼目露精光,随后就走到前面那几个“贵宾席”处坐下。 有一名汉子道:“等你!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照照镜子看看!”曹操大怒,站起身道:“来大家恕罪了!”曹操燃起杀气,暴喝道:“鬼鬼祟祟的算什么人物,有本事出来!我曹孟德倒要看看,这几年洛阳又出了什么英雄人物!”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八章 暗流 男子冷冷一笑,说道:“曹孟德,别人或许怕你,我可……”另一位少年郎君猛地拉住了他,说道:“叔父,此来不是为了和他人斗气的!”少年的声音很好听,更难得的是,浑身如玉人一般,令人心折。 曹操眯着眼盯着那男子,有些熟悉的相貌和一口的关中口音令他皱了皱眉毛,反问道:“你是董璜?”董璜正欲起身,少年说道:“你忘了祖父的吩咐?”董璜有些不忍,恨恨的盯着曹操,来莺儿完美的声音正好响起,说:“两位都是贵客,何必伤了和气,先听我一曲吧!” 来莺儿的声音的确完美,琴声有些激昂起伏,众人都听得入了神,只有司马璋这个大老粗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他就是想装也装不了。 一曲完毕,来莺儿出了些汗,轻轻一福,随后告了退。这时众人才回味完毕,满堂告彩。司马璋的头脑有些清醒了,问道:“真的很好听么?”贾诩叹道:“你这个乐盲,来大家今日终于有了兴致,怎么偏偏碰上你这种愚牛,真是可惜了!”司马璋反驳道:“愚就愚,反正我听起来就是感到有些不对。” 临席的男子本来有些生气,但听得这句话后,声音有些嘶哑,说道:“那小郎君你说说怎么个不对劲?”司马璋看着那男子,有些呆然,贾诩又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自己惹得麻烦,你自己处理!”司马璋脸一红,哽咽的说道:“反正是味不对!”男子有些冷笑,说道:“怎么个不对?”司马璋声音如蚊子哼哼一般,说道:“杀伐之气不是这样的。” 男子呆然,贾诩更是把酒瓶都跌到了地上,眼睛眨眨的死盯着司马璋看。司马璋摸摸脸,说道:“怎么,说错了么?”贾诩说道:“你听过这曲子?”司马璋说道:“啥?”男子说道:“广陵散啊!”司马璋一愣,呆然地说道:“广陵散?” 也无怪乎司马璋有些呆然,广陵散的名声实在是太大了,金老爷子的《笑傲江湖》中他最喜欢读的就是梅庄那一段,甚至从某方面说,大庄主在他眼里是最拉风的,弹弹琴杀杀人,多牛叉啊。要不是七旋琴太难学,外加上他能支配的自由时间也少,否则他早就走向了“歧途”(装也是一种错,司马璋一直有在琴中刻符箓,将它改成杀人利器的冲动)。 贾诩叹了口气,说道:“唉,早就该想到了,你怎么可能会听过这曲子!再说咱家也不是太宽裕……”男子脸有些抽了抽,说道:“还未请教阁下是?”贾诩说道:“太尉掾贾诩!”男子的脸有些奇怪,说道:“‘天下本太平,无事何扰之’的贾诩贾文和?”贾诩漠然道:“如果没有第二位姓贾的太尉掾,那就因该是我了。” 男子苦笑道:“我是黄门侍郎荀攸,你可把袁家……”贾诩摆摆手,说道:“荀公达,公事归公事,此间不谈国事,只论风月!”荀攸摇摇头,说道:“罢了,不过小郎君你竟然能听得懂?”司马璋有些臭屁,贾诩敲了他一个爆栗,说道:“天天读兵书,再听不懂杀伐之气,我都想抽他!” 荀攸的脸有些异样,目光一扫,随后恍然大悟,司马璋容貌有缺,只能另寻他路了。贾诩手指指了指天,说道:“我就给你说说这广陵散,省得出去丢人!广陵散讲的是聂政刺韩王,不过一般指的是反抗,嗯……所以你说有杀伐之气倒也不见得有什么错误。” 荀攸喝着小酒,目光纯净的看着贾诩,说道:“也不知道来大家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此弹奏广陵散!”贾诩说道:“她弹奏什么与我无关,我只是个来买醉的人!天下本太平,无事何扰之!”荀攸深深的看向贾诩,抿了口酒,说道:“说得真好!可惜啊……” 贾诩眼睛露出一道精光,说道:“你为何还不走?”荀攸指了指天,说道:“天还未黑,为何要走?”贾诩道:“天色已晚!”荀攸叹道:“但太阳此时还未落山!就算落了山,也有升起的那一天!”司马璋道:“在说什么呢?喝够了酒咱就回家!”贾诩哈哈大笑,说道:“小孩子真好无忧无虑的!罢了,你既然催着我,咱就回家!”荀攸笑了一声,说道:“明天你还回来么?”贾诩说道:“当然,我每天必来!” 董府,董卓冷眼看着他这个侄子,旁边那位少年郎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偷偷地看向李儒。李儒笑得有些慈祥,不过只是慢慢地举着杯子喝茶,一口一口的,就连少年郎也有些郁闷——没见到他加过水,这么小的茶杯,早就应该喝完了! 董卓隐忍着怒火,说道:“董璜!你说说!你今天犯了什么错!”董璜擦了一把冷汗,说道:“我不该带阿白出去!”董卓哼了一声,说道:“就这些?”董璜有些茫然,近三十岁的他此时脑海里是一片空白。董卓“啪”了一声,将身前的案几拍成两半,“嘎吱”一声,门外传来一个宏亮的声音,说道:“义父!出什么事了么?” 男子身穿全身披挂,头戴金冠,两条翎羽堪堪斜垂至背,正是吕布。董卓挥挥手,说道:“无事,布儿辛苦了!”吕布往里瞅了一眼,发现都是董卓家人,轻轻一笑,说道:“义父,布告退!”吕布出了门,没有发觉此时屋里的少年郎呼吸竟然有些重,脸色微红,盯着他的背影。 经这一出,董卓的火也出了不少,恨恨的道:“董璜,别怪我这个叔叔心狠,我老董家的男丁就剩你一人!你带着白儿出去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可你就算是再宠她,也得有个限度!潇湘馆是什么地方,一旦传了出去,白儿还怎么嫁人!” 董璜脸露惭色,说道:“叔父,我……”董卓有些疲倦,说道:“这几天,你和白儿就不要出门了,好好的反省自己!”少年郎,不,应该说是小娘子董白跺了跺脚,说道:“祖父……” 董卓怜爱的看着她,说道:“白儿乖,这里不是西凉,先忍忍吧!”李儒说道:“璜,过上几天,去跟曹操请罪!”董璜脸色一变,然后看到董卓和李儒有些希冀的目光,心里一软,咬着牙道:“好!” 声音很轻,但董卓却笑了起来,说道:“好!我老董家的男儿就应该这样,拿得起,放得下,区区一个女人而已,有了权势,啥样的还能得不到?再说我这个做叔叔的还能亏了你不成?”董璜脸一热,随后跑了出去。董白见撒娇无用,只好咬着牙,也跟着叔叔出去了。 董卓有些欣慰,说道:“近而立之年的人,终于有些长大了,要是有你一半的话,我也不会这么操心!”李儒说道:“性直有性直的好处,主公何必杞人忧天呢?”董卓指了指李儒,说道:“这是家里。”李儒正色道:“儒要说的是国事!” 董卓道:“哦?”李儒说:“先前拉拢曹操等人虽见其效,但我等若要久居雒阳尚且不足,治国还需刚柔并济。”董卓说道:“难道赦免蔡邕归朝还不够?”李儒摇摇头,说道:“主公若想收天下士人之心还需一剂猛药!”董卓眼镜有些神采,说道:“难道是党锢?”李儒道:“正是!复爵、吊祀,封官缺一不可。”董卓点点头,说起来也很容易,复爵就是字面意思,吊祀就是派使节上坟祷告,封官就是把党人的后代封个官职,名声好听点而已。至于俸禄,董卓打劫了灵帝的小金库(和灵帝遗诏同时送来的另一封信中注明),财政是毫无压力的。不得不说,在雒阳下层官员心中,董卓还算是称职,至少俸禄方面比少帝朝和灵帝朝好很多,董卓虽然废了少帝,但有遗诏在手,还是可以接受的。 老袁家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咽不下这口气,袁隗侄子甚至出了京——袁绍去做渤海太守,就等着时机出现。袁隗忘不了那耻辱,从少帝手里接过六印,随后交给陈留王,而董卓却在一旁盯着他看,有些肃穆。但毒蛇般的想法一直在他脑海中,董卓他是故意的,他这是要折辱士族,他要做天下第一权臣!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十九章 潜入 贾诩冷笑着说:“是啊!看别的,也不知道是谁起初那一阵有精神的时候,两只眼在盯着啥看!”司马璋有气无力地道:“好奇而已!”贾诩进了门,把门反闩上,说道:“蒙着面纱是不是很令人失望啊!”司马璋点点头,贾诩又冷笑道:“你只要出得起五铢钱,就可以和她进后院,如果哄得美人高兴,她或许会摘掉面纱,那个曹孟德自打看到真容后,就是天天必去潇湘馆!” 司马璋垂着头,和贾氏打了声招呼,便低着头默默吃饭,这倒不是为那个“来大家”,而是适才又被贾诩说教了一顿——那个潇湘馆确实是有古怪。墙壁上的突起、挂饰,甚至是不起眼的雕刻,却使得在整间屋子中布下了扩音阵,阵中心的人方能把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当然掌柜花的五铢钱也不少,鼓足了某个道士的“腰包”。贾诩所生气的是,司马璋学了这么长时间的阵法,却不知道灵活运用,天晓得他那改造古琴的想法是从那里蹦出来的。 深夜,一名小娘子十分警觉,看到周围无人后,才“鬼鬼祟祟”地进入她家家生子居住的一片屋子中的一间。小娘子敲了三下门,随后一名白发女子把门打开了,初长成的小娘子晃头晃脑的侦察了一番,才随着白发女子进了门。 张宁看着那小娘子娇憨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小娘子拍拍胸膛,两只眼睛灵动的仿佛会说话,说道:“师傅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出了门,你可得好好教我新术啊!” 张宁捏捏她的鼻子,说道:“是啊,真的很不容易啊!也不知道是谁两年前恶作剧把府里的人差点活活吓死,甚至还请来道士捉妖!”小娘子顿感无趣,皱皱鼻子,两只小手拉着张宁的胳膊不停地晃着,说道:“师傅!” 张宁有些无奈,说道:“好啦好啦,教你便是,再晃我恐怕就散架了!”小娘子说道:“哼!师傅又骗人了,我晃了这么多次也没见得,出现什么意外!”张宁略板起脸,说道:“你还知道已经这么多次啦!看来为师的规矩你还是没吃透,真可得……” 小娘子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赶紧松开了手,一脸正经的看向她的师傅说道:“师傅啊!姎有事跟你说!”张宁有些头痛,古灵精怪的师傅有着古灵精怪的徒弟,此时的她隐然知道了当年她的父亲和叔叔所遇到的难题。张宁没好气的盯着她这个宝贝徒弟,望着这完美无瑕的脸,她始终不忍心对她严厉一些,说道:“说吧!” 小娘子正色道:“师傅!今天义父终于有了闲空,他和我说小皇帝被废了,陈留王即位。”张宁脸色一变,急急地抓住小娘子的胳膊,说道:“嗯?什么时候的事?”小娘子撒娇的说道:“师傅,胳膊好痛!”张宁又敲了她一下,说道:“装什么装,王越的徒弟岂是个不通武艺的人?” 小娘子作势欲哭,见没有效果又转成笑脸,说道:“我倒是忘了这个,真是瞒不过师父。”小娘子随后正色道:“十天前,小皇帝被废,这几天义父正忙着朝廷大事,什么改年号(改昭宁为永汉,不过189年总共出现4个年号,本文仅用中平六年,勿深究)啦等等,很忙哩!” 张宁用了几招新的小花招就把她的徒弟打发走了,当然此时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不过小娘子揣摩人心很有一套,得了好处就悄悄的回去了。张宁对“消息迟钝”并没有感到意外,她的徒弟是大家族子弟,向来要求严格,她的义父这几天刚升了官,对下人就更严了,乱嚼舌头的没好下场,前一次要不是事情太大捂不住,士族的家丁也纷纷做了探子,她也不会有机会下手。 张宁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但复仇的怒火时时的在心里燃烧,她虽然是个普通百姓,但是废帝和废后估计下场也好不了那里去,八成是在荒凉的宫殿,守卫也不会太严。毒蛇一般的想法一旦冒出了头,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仿佛有一条信子在她心里不停地挠痒痒。 且不说张宁如何辗转反侧,小娘子打听消息时,也是阻力重重。她的义父仅仅只是个义父,每逢他看向小娘子的时候,小娘子总是有些心悸,倒不是她没有反抗能力,而是父亲的威严在作崇——令她反感的是,那个目光有些异样,甚至有些炽热…… 又过了五天,张宁算是摸透了大致方位,因为上一次的行刺,她已经牢牢记住了那两男一女的模样,她自信,即使是他们都化成了灰她也能认得出来,刻骨铭心的仇恨,使得她的生命存在只有一个意义——复仇! 十月初二,新月微微发芽,是一个好日子,天色微暗,风不小,正利于她的行动。张宁一身黑装,背着个包裹,身轻如燕,悄然的离开了住所。包裹是个“百宝囊”,有着不少好东西,比如说挂钩等等,当初在司马庄如无人之境就是靠着它。 不得不说,皇宫的布局十足的令人惊叹,尤其是对于“异人”的防备,早在以前侦查的时候,张宁就已经发现,在皇宫内,不少术法是失效的,比如隐身及一些进攻性的符箓等等,皇宫本身就是一种阵法,对一些较强的异样能量还是排斥的!闯入者若只靠武力,大量的禁军会等着他们,因此像行刺这种技术活很难成功。 张宁是去冷宫,难度系数少了不少,她最大的困难仅仅是外宫。仿佛连老天爷在帮她,今夜乌云密布,张宁猫着腰,走路很轻,寻了个偏僻处,来到宫墙下。“小玩意”还是派上了用场,借着某处的微弱的火光,正中地勾在了城墙上。深夜里,一位黑衣女子如同蜘蛛侠一般快速攀上了城楼。 “什么声?”一位士卒喊了一声,随后一声猫叫传了过来,另一名士卒喊道:“唉!别管了!”先前的士卒喊道:“为什么?”另一士卒道:“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刚才那叫声是西园养的豹猫(即野猫。注:汉代无家猫,仅有野猫,在史书中统称为“豹猫”,攻击力很强),小心挨上一爪子!”士卒不吭声了,自灵帝死了后,很多野兽失了宠,很多都死了,不过这豹猫野性足,自然是死不了。 张宁冷笑,从小包裹里取出一件小架子组装了一番,随后贴上了几张符箓,用腕力将钩子远远的丢到另一个房,试试牢固程度,随后将架子按在自己身上,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张宁自然不是送死,事实上,小架子并不大,大的是从架子上延伸到两侧的东西——长长的翅膀,白蜡杆制成的骨架及丝绸薄纱的翅膀。 如果是左慈在此,他会吃惊的掉了下巴,因为张宁此时已经是创造了历史——真正意义上的飞天第一人!不过张宁这个点子还是多亏了她的宝贝徒弟,小娘子前两年好玩的时候,曾经在府里试过木鸢(鲁班制作的风筝)。张宁当时看到了就大吃一惊,本来就好玩的她,瞬时就有了不少点子,在吃了不少苦头后,自然就发明了“滑翔机”,不过必须要借助风力,单凭符箓依旧会死的很惨…… 禁军们自然想不到有人会“踏空而来”,外加上天光黯淡,此时自然是没什么精神。“震下离上,想必这就是冷宫了。”张宁面无表情地收了工具,只是心里越发的激动了,手竟然有些颤抖。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夜晚,在这个清冷的冷宫里似乎有些热闹! 张宁轻轻一跃,从房了下来,不过宫殿里的灯光还是让她吃惊不已,要知道她这一路飞来,很多宫殿都熄灭了灯火。 张宁侧着身子,轻轻的靠在门旁往里一看,瞳孔猛然缩了——服侍的黄门和宫女都已经死了,何后和弘农王靠在一起,在她身边不远有三名男子。张宁眯着眼,眼睛放出一丝精芒——她认得那打头的男子!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二十章 鸠杀 何后的声音有些哽咽,说道:“都到了这份上了,还不肯放过我们母子么!”男子哈哈大笑,在这个凄冷的宫殿里更添了几分冷色,说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你,只不过有旨意,我们只是个执行人罢了!怪就怪,你挡着别人的路了!” 刘辩从他的母亲怀里挣扎了出来,吼道:“不可能!昨天二弟还过来看我们,怎么可能会……”刘辩的小脸激动得通红,甚至两行清泪流了下来,他虽然小,但生在帝王家的他也不是天真浪漫的孩子。何后一拉她的儿子,说道:“辩儿!”刘辩西斯底里的说:“娘!二弟不会的!你说是么?二弟他不会的!” 何后拿出丝巾擦了擦他的脸,有些慈祥的说:“是的!他是不会的!不过,辩儿,为娘教你最后一课!身为大汉的皇帝,就算是死,也不能哭出来,男人要坚强!”刘辩点着头,哽咽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神也露出丝倔强。 何氏欣慰地点点头,她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放开对他的束缚,不过此时也晚了。何氏平静的声音有些可怕,说道:“是董刺史么?为了替太后报仇?”男子有些漠然,没有答话,只是表情上回答了一切。何氏凄笑一声,说道:“几月前,哥哥杀死了董后,想不到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何氏一身素装,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那愁苦模样,让人产生无数冲动。 为首的男子说道:“好啦!深情也发泄了,应该没啥要说的吧,既然如此就上路吧!看来,是要我们给你选了!”男子突然皱起眉毛,他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吞咽声,回头一看,发觉拿着白绫的男子竟然脸色发红,死死地盯住了何氏! 拿白绫的男子艰难的开口说道:“反正都要死了,要不我先爽爽!”为首的男子漠然的看着他,似乎是没有听到的样子,似笑非笑。男子兴奋的一笑,把托盘扔到地上,两眼赤红的可怕,眼前只有一个女人,想到她动人的模样,更加激动。何氏仿佛变成了石人一般,依旧养神。男子推开了刘辩,脸更加狰狞,说道:“美人,我来了。”刘辩挣扎的站起身,随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仅仅是他,就连藏在屋外的张宁脸色也变得十分精彩,因为想象到的一幕根本没有出现,何氏仅仅是皱皱眉头,睁开眼拿出丝巾擦了擦沾在脸上的液体。为首的男子抽出了手里的剑,又是笑了一声,说道:“真是愚昧!想女人想疯了么,即使是废后,皇家的尊严也不是卑贱如蝼蚁的你,能亵渎的!” 男子两只眼挣到了最大,仿佛快要突出来的样子,但胸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为首的男子仿佛做了微不足道的事一般,看了看那母子两人,冷冷的说道:“本来有两条路,如今就剩下一条了,痛苦还少些!” 拿铜壶的男子不紧不慢地将两杯子倒满,拿起一个杯子走到何氏身旁,说道:“喝吧,比儿子先走也是一种幸福!”何氏的眼睛里流露出泪花,不舍的看向她的儿子。男子皱了皱眉毛,竟然一把拉住何氏,说道:“既然如此,我来喂你!” 男子一脸正气,但所做的事却令人不齿,手里的杯子硬是往何氏的嘴里塞,刘辩急了,张开小嘴,瞅着男子不备就咬了下去。为首的男子赶紧抱住刘辩,刘辩没有松口,一片皮肉从男子的手上撕了下来。 男子痛的皱皱眉毛,不过他的素养显然要好得多,趁着何氏刚出神的那一刹那,毒酒还是喂了下去。何氏的脸色变得惨白,无神的望着她的宝贝儿子,没有说话。刘辩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他头一次深恨,没有权力,使得他连生存的权利都没有。刘辩一冷,一脸决然,直接夺过了另一杯毒酒,仰头喝掉,喝道:“孤好恨!若是有来生,必当亲执神器(注:此处的神器通常是指天子印等等官印,可以理解为执掌大权)!恨!恨!恨!” 即使是被咬掉肉的男子此时也有了几分动容,刘辩到底是先帝的子孙,不愧为皇室贵胄!两名男子相互一瞅,随后开始下一轮工作——处理尸体。侍女黄门的尸体直接丢入井中,那个色胆包天的男子也被扒了甲胄然后用剑划花了脸,也一同进了井龙王的寝宫。何氏和刘辩的尸体,自然也动了手脚,位置衣装等等处理的“天衣无缝”。 张宁冷着脸看着他们做完这一切,随后一路尾随,发现在不远处的某个宫殿内竟然有一条密道,他们就是从密道消失的。张宁有些不舒服,仇算是勉强报了,可她一点都没插进手。更令人值得琢磨的是,这名男子可不是董府的人! 张宁郁闷的回到了住所,就连“飞高高”都没引起她的兴致,蒙起被子就呼呼大睡,虽然这其中必有阴谋,不过这事儿也与她无关,难道不是么? 这一夜,张宁睡得很不爽,有人睡得更不爽!天刚亮,董卓的府里已经乱成团了。何氏弘农王之死之事一传入董府,董卓的美梦也到头了,就连一向沉稳的李儒也有些慌了神。没错,有些事可以做,但有些事不能做,这其中就是有一条底线划在其中。 此时,令董卓最为上火的反而不是两人的死因,而是他在朝堂上的解释。要知道,京中的军队包括禁军在内都被董卓收编了,如今两人死了,也只能是董卓下的手!李儒虽然觉察到禁军中必然有问题,可眼前这个风波如果处理不好,董家的危难就在眼前! 果然,朝会的时候,大臣们看向董卓的眼睛有些不善,刘协因悲伤过度罢了朝。这几个月处下来,先不说那个打着问号的女人,他这个做弟弟一直在哥哥的庇护下活了下来,他也是肉长的,不是冷血动物。 太傅府,袁家,袁术哈哈大笑,袁隗也没恼,他发现自打袁绍出京后,这个不成器的侄子闪光处也多了。袁术笑道:“肥头大脑的董胖子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也不拿个铜镜照照他是什么身份!就连当年的霍光都不敢做的事他竟然做了!蠢材,真是蠢才!叔父!如今我们世家的机会就要来了,只待有变,董卓之死,指日可见!我们袁家就要……” 袁术没有说下去,但手指十分嚣张的指着天空,不经意间露出了无限的魅力。袁隗点点头,说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走出京里,只要到了地方,我们有了军权,就有了一切!唉!今日董卓强行的压了下去,恐怕要出京也不容易啊!” 袁术说道:“叔父!想要出京还不容易么,纨绔有纨绔的作法!不过我出京后是回汝南……” 袁隗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你去荆州,去南阳!不管到时候是出兵虎牢,还是攻入武关,都占了地势之利!” 袁术勉强地答应了,等到出门的时候,眼睛有些冷,这个老不死的还是阻着他的路——这时候要是他去了汝南,就是向全天下宣示他才是袁家的下一代家主,毕竟袁家的老巢就在汝南!天杀的袁绍,就这么好? 不仅仅是袁家,其他的士族也开始不安分起来,甚至连董卓的手下也有些异样,比如说董卓的心腹——曹操! 由于何氏和弘农王之死,董卓开始清洗禁军,甚至杀了不少人,但与手下之间的隔膜却越来越多,不得不说,若是此时董卓和他的手下开诚布公还好些,但上年纪的董卓此时有些疑心病,正值大清洗阶段,谁都是怀疑对象,怎么可能会一条心! 曹操开始带上了面具,李儒身在此山中自然是没有发觉,董卓手下唯一善于揣摩人心的贾诩却是个忠汉分子,再一次“受了伤”,装起了鸵鸟,自然是不会发言。双方的隔阂在增大,只是董卓却不知罢了。 最令曹操反感的就是董卓的另一面——朝堂上的霸道!如果说在朝堂上是一言堂,官员不敢说话仅是盲从也就罢了,但董卓的霸道在于即使是别人都说“不”,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他就去做!比如说十月征讨河东黄巾,朝堂上都推荐赋闲的皇甫嵩,但董卓却一口咬定让他女婿牛辅为主将,即便是牛辅吃了败仗,董卓不为所动! 冬天如约而来,整个寒流随之进入了大汉的朝堂,冷寂沉默是唯一的主题,似乎在发酵着什么,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消亡……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二十一章 伏笔 白波的首领跑了不少,贾诩随后就回了洛阳,如今的生活很滋润呢——董老大赏了两名娼女,歌声确实不错!贾氏有心给他纳妾,贾诩只是乐呵呵的说不用,但私底下和司马璋聊天的时候却有些忧心忡忡——这娼女真的是奖赏么? 贾诩不愿意往深里想,都是乡党,他虽然看不惯董老大的作风,但他终究是西凉人,而且董卓是这几十年来唯一一个手执权柄的西凉人!别的不说,西凉人治天下,西凉肯定会受到照顾,西凉实在是太苦了!缺粮缺钱,甚至连人都缺!西凉羌人多,汉人终究是少数! 唯一让贾诩有些心顺的是,前两天重开了都护府,朝廷政策西移让他心情好了不少。有一句话说得好——西凉乱,关中乱,天下乱!贾诩仍有幻想,或许西凉的春天就要来了! 西凉的春天来没来到这是个问题,但在董卓府里,严寒的冬天仍未过去,如今虽是只是十一月,但董府的下人却如履薄冰,他们这个主子这几个月脾气不好府里的人都知道,当然不知道的已经去填护城河了。 董卓更老了,几个月的心力憔悴使得他白发越来越多,仿佛在牢笼中呆久了似的,原本锐利的目光已经消磨了不少,若不是偶尔露出的几丝精光,旁人还以为这只狮子已经是彻底的废了。董卓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只好天天多吃,使得自己越发的“实”——通俗地讲,就是变的更胖了。甚至就连吕布私下里都怀疑,如今除了七尺及以上规格的宝马,谁还能驮得住他! 董卓有些疲倦,喝着茶水,揉着太阳穴,这几天的政务让他越来越力不从心,他甚至怀疑他先前的策略能成功不!虽然军权他牢牢地掌握着,但他有心放开的政权,却越来越挑战他那敏感的神经,准确说因为财权的问题! 董卓久经沙场,自然知道,要想掌控军权,首先要做的是什么!有人说是威望,事实上呢,则是辎重!也就是后勤!带的军队再多,一旦补给断了,军队也就散了架。所以董卓首先就是接管了灵帝的小金库,随后就派禁军牢牢把守国库,也就是通常处理政事的所用的金库。 但这一来,他和士族的矛盾就摆在明面上了!就连当初何进权势最鼎盛的时候,他还没做到这种程度,董卓一个蕃将,又凭的什么!所以在董卓谋求大将军这个官职的时候,遭到了众人的反对,而且是说得明明白白——大将军是由后党担任,你虽然是董太后的同族,但也不够格! 董卓退而其次的“自封”太尉,但太尉仅仅是三公之一,却没有直接调动军队的权力,而且在东汉,权力大多转移到尚书台,董卓这个太尉从某方面说是有些鸡肋了。 李儒说道:“如今主公受到士族抵(河蟹)制,政令难以下达!”董卓苦笑一声,又默默地喝着茶水,随后打开一卷竹简,批示公文。李儒冷笑一声,放下了笔,说道:“最可恨的是,百年之后,士族会把这个乱局推到我们身上!” 董卓的手有些抖,显然想到这个不利的局面,尤其是那些史官都是死脑筋,记载历史全凭一支笔。可笑的是,若是立场客观也就罢了,可他们都是读书人出身,自然是站在士族的立场上!董卓呼吸有些乱,说道:“儒可有良策?”李儒阴狠一笑,说道:“弘农王与何后之死疑点甚多,那一夜冷宫值守的禁军竟然和袁家、士孙家、王家等都有来往,那些士族脱不了干系!” 董卓怒吼一声,说道:“够了!”李儒添了一把火,说道:“主公是够了!那些士族呢!如今我们心里清楚那两人之死与我们无关,可史书会怎么说?董卓废帝迎陈留王,随后弑弘农王、何后……” 董卓仿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手中的笔再也握不住,落到了竹简上,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墨团。董卓凄凉一笑,说道:“事到如今,恐怕是想退也不能退了!”李儒说道:“既然不能退,我们就再进一步!名不正则言不顺!主公要想一统朝堂,首先名分上就得比三公高上一等!” 董卓眼睛眯了一下,低声说道:“再高就是……”李儒道:“非也!我等依为汉臣,只不过主公的官职改为‘相国’”董卓说道:“相国?”李儒一笑,道:“相国,丞相也,天下政事皆出于此!主公难道不觉得尚书台的手太长了么?” 董卓冷笑道:“妙计!但是百官方面……”李儒笑得有些阴冷,说道:“禁军有时候除了护卫宫廷,还可以做些别的……”董卓皱皱眉毛,说道:“你去安排吧!”李儒站起身,鞠了一躬,说道:“儒领命!” 天下再一次震动了!由侍中蔡邕上奏,董卓被封为相国,如同超大反派那样有着特权——“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不得不说,在皇帝尚小,后族殆尽的情况下,有一名“先天不足”的权臣总领权政,对国家来说是一件好事。灵帝千算万算,算准了一切,只是忘了当权力的争夺上仅仅只有两方势力的时候,是不可能达到平衡的,皇帝终究还是太小了,小的可以让人忽略他!如果说权臣是士族出身,大汉恐怕会走向另一条道路,士族们会静等下一轮权力洗牌(举孝廉本质上就是士族在政治上排排坐,分果果),开始新的一轮循环,可惜灵帝这个“搅局者”不满足皇帝的处境! 许多热血沸腾的“愤青”爆发了,此时的董卓就好像一只活靶子一样,向天下的热血青年高呼——来射我吧!董卓虽然预见到会有阻力,但没想到的是,就连他的心腹此时也有了反心!热血青年曹操曾几何时,与董卓的志向相同,只不过与董璜“争风吃醋”及刘辩何氏之死让他有了一些阴影,但董卓自封为相国却触碰了他敏感的神经。 曹操的志向就是“为人需做霍去病”,征伐异族的大业自然离不开强盛的国家。但如今天子势弱,董卓有了不良记录,又在官职更上一阶——他到底想干什么!直到如今,曹操对国家的治理上还是希望“百花争鸣”,而不是“一独(河蟹)夫的一言堂”。但随后发生的事,曹操感觉他不能再容忍了! 在一个阳光正媚的日子,洛阳城南的白马寺,老套而无味的故事。一名自觉有成的好青年,看见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勿喷,古代和现代人的生活观不一样,十二、三、四岁的少女在古代已经快要嫁人了),接下来的故事自然是…… 当然,少女不是曹操的心头肉来大家,再说萝莉也不是曹操的菜!说起少女,司马璋也算是“见过”,她姓董,单名白!至于那名男子则是洛阳城内人见人恶的大反派——洛阳双恶之首的袁术袁公路! 如果说,袁术为钻石王老五,董卓会大方的说,没关系,年龄不是问题,孙女不乐意也不是问题!可是袁术有了家室,当他那标志性的坏笑和那登徒子般的口吻展露在董白眼里的时候,小妮子发飙了! 有人说,在古代找对象要看对方家世,虽然有点门当户对的意思,但事实上,透过娘家人就在某一方面上就能看出未见面的小娘子是什么性格!董卓是西凉的狼,董白虽然是条小母狼,但狼不是那么好调戏的,袁术因此吃了大亏! 以上与曹操毫无关系,但令曹操愤怒的是,董卓的处置!袁术被新封为后将军,这也是董卓对世家的妥协,但心中的明珠被受到“侮辱”之后,董卓再一次失去了理智!手下的西凉兵如同开了笼的野兽一般,朝着逃跑的袁术队伍杀去!袁术见机快,提前逃跑,否则他这条命恐怕就要留在洛阳了! 同样都是大臣,董卓却仿佛天子一般想杀就杀,虽然名义上是追捕,但这条命令没有经过御史大夫,如今的董卓连表面的样子都不装了! 网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00纵横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zhuanti/4zn/ 第二十二章 七星 深夜王府,太仆王允,不应该说是尚书令王允笑呵呵的宴请众多好友——这厮又升官了!确实,在董卓当朝的时候,两位大红人升官最快,一个叫蔡邕,另一个叫王允,只不过后来的历史告诉我们,其中一个只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而已(以董卓的角度来看)。 王允的好友很多,只看出席的人就会大吃一惊,什么司徒杨彪太尉黄琬云云,几乎是在朝廷上能叫得上号的都来了。王允拍拍巴掌,一名绝美的小娘子领着一群舞姬在宴席上跳舞,当真是飘若惊鸿,虽然还未长成,但小娘子不时露出的几分风流意味就令很多人羡慕不已了。 袁隗笑着说:“子师啊!当真是艳福不浅!”士孙瑞脸色微红,显然是酒喝得有些多了,笑道:“子师升官发财,美色在旁,如何不羡煞旁人!可惜了,如此好舞,若是伯喈在,就更好了!”袁隗说道:“噤声!”果然,王允的脸色变的有些铁青,说道:“休提那厮!” 伯喈,即蔡邕,蔡邕一手飞白扬名天下,但琴艺更是精妙,在他的调教下,他的女儿蔡昭姬(蔡琰)也弹得一手好琴,自嫁到河东卫氏之后,又惹得不少雒阳单身少年暗自神伤。不过“同为董卓阵营”的王允却和蔡邕有些“势不两立”的意思,只不过身为上司的董卓倒有些冷眼旁观的样子。 小娘子的舞当真是艳绝天下,就连涵养极好的袁隗等人都有所意动,这倒不是他们“色”,而是美好的东西都是人们所追求的。士孙瑞放开了脸皮,和郑泰嘻嘻哈哈的唱着歌伴奏,而舞台之中表演的却是另一个人杨彪之子杨修。 杨修在舞剑,尽管只是花架子,但剑光点点,几朵剑花,也不是临阵磨枪能磨出来的。他的剑与正规制式长剑不同,剑刃细长,有些接近后世的长剑,不过受于当时铸造条件所限,这样的剑还是很少,而且价格很高。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至少在儒家尚未完全变质的汉朝时,儒子还是有自保能力的,不通六艺的儒子说出去都是个笑话。有些谋士甚至亲临前线,比如庞统法正,要知道大耳儿最喜欢的就是能跟他在前线一起冲的谋士。 话题扯到有些远,还是回归正题。杨修舞剑完毕,众人喝了一声彩,只是天杀的士孙瑞把好好的宴席的气氛给搅了——他说了句:“可惜了伍周二人!”王允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眼睛却盯着一直猫在角落里的黑矮汉子。 袁隗说道:“你醉了!”士孙瑞蛮横的一推案几,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说道:“我没醉!哼哼!难道不是么!昨日剑履上殿,今日相国,明日呢?是加九锡还是封王?还自称霍光?我呸!就是一王莽!” 王允喝道:“住嘴!你失态了!”士孙瑞眯着眼睛,哈哈大笑,说道:“子师!怕什么!都是自己人!”士孙瑞晃了晃身子,没站稳,临席的杨修赶紧扶了他一把。士孙瑞眼睛猛然睁大,仿佛看见了什么,一道锐光闪过,说道:“我说子师为何如此谨慎,原来还有个不速之客啊!你说是不是!孟德!” 黑矮汉子有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操……”士孙瑞扬了扬手,但眼中的精光始终盯着曹操,说道:“罢了!相国刚赐你美人,就连他的侄子也得退避三舍(董卓将来莺儿赐给曹操),如今报答的机会来了!哈哈!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众人皆醉我独醒啊!” 曹操的脸有些狰狞,眼神一变再变,咬着牙说道:“你以为你是屈子(屈原)么?”士孙瑞抢过杨修的小酒壶,随后又喝一口,杨修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士孙瑞慢悠悠的说道:“不管我是不是,至少我这颗心还未冷!” 曹操眼睛一眯,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艰难地说道:“听闻尚书府里有口宝刀?”王允意味深长的说:“刀名七星,长尺余,锋利无双!”曹操说道:“愿借一观!”王允说道:“此为我府中双壁,也罢!孟德既有此意,便借你一观,十日之后,还我如何?”曹操艰难地舒了口气说道:“十日之后,必然归还!” 王允说道:“既然借刀,有何保物?”曹操一字一顿地说:“人头如何!”王允说道:“罢了!孟德宴后取刀便是!”曹操说道:“操身子不适,先行告退!”王允说道:“既然如此,刀你拿走吧!” 曹操离了席,士孙瑞早已没了先前那癫狂样,只是朝着王允点了点头,两人会神一笑,随后宴席就这样开了下去,仿佛刚才那个插曲根本没出现一样。 曹操拿着宝刀,只是这轻轻的刀在此刻如同万仞大山一般沉重,压得他喘不出气来,一面是忠义,另一面是恩主,他有些彷徨,尤其是他回家后,那个娇美如花的女人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 三天后,满眼都是血丝的曹操接到了董卓唤令,看了看有些空荡的家,一狠心,就带上了那口宝刀,至于来莺儿,他托曹仁把她护送回家,甚至连洛阳曹府此时都是个空架子,留下的仅是不打眼的小人物了。 进了董府,董卓的护卫的目光都有些复杂,一方面他是相国手下的红人,但另一方面,他狠狠地得罪了董家的权二代。董璜吃了个大亏,每次在府里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阴狠,不过这样一来,也让曹操的心里稍微舒服些。 董卓越发的胖了,让人看了都觉得他身下的垫子会不会有些小,不过此时的他正在聚精会神的改着公文。曹操有些愣了,甚至看向董卓的目光也有些复杂——他还是老了,娇纵自己的孙女,不至于连这个时候都要带上她吧! 董白有些活脱,看着曹操时皱皱那小巧的眉毛,说道:“我是特意来看看你的,毕竟能让老董家吃瘪的人不多!”董卓喝道:“阿白!”董白吐吐小舌头,很没有淑女的样子,眼睛十分大胆的看着曹操。曹操有些头痛,董白的性子他也有些了解,不过此时他在如此的注目礼下是很难开展他的计划的。 董卓抬起头,说道:“白,听话!我有些事要忙,你先下去吧!”董白说道:“不!祖父!我会安安静静的!”董白小脸很倔强,只是那眼神又让董卓伤心了不少——太像他的儿子了!董卓有些疲倦的摆摆手,指了指较远的地方,说道:“你就在那儿,只要发出一点声音,你就得离开!记住!这是命令!” 董白有些小得意,若不是为了替她的叔叔要出口气,她才不会来,不过前几天她无聊的时候,听李儒给董璜讲兵法时,那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句扣动了她的心弦,除了要教训这个眼前人,更多的还是那少女情怀…… 一想到那英气逼人的男子,董白不自觉间痴了,有时候,她的蛮横就是最好的掩饰…… 董卓叫曹操过来,自然是有很多事要处理,如今快接近年根,董卓身为相国,大事小事自然要他处理,什么祭祖啦,年度收支啦等等,但最重要的事就是禁军!是的,自少帝被毒杀后,董卓对宫廷越来越不放心,那一阵甚至直接就住在宫里,有时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以至于“董卓夜宿皇妃”这个传言就是这么流传下来的,不过小皇帝本身却是不信的,因为董胖子大多就是在他的寝宫外间睡得。最令小皇帝安心的就是虽然董卓在朝上蛮横,但在两人相处间,对他还是很尊敬的,这也是他放权的最大根由,以至于士族即使是想反击,在朝廷上也得不到皇帝的支持。董卓想了又想,觉得禁军还是交到曹操手里比较安心。 董卓也是没啥办法,手里的人是大老粗,禁军更多需要的是心细谨慎,智谋在更多方面占了上风,选用曹操也是一种讨好,尽管他的讨好很多都是被无视了! 曹操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手不自觉的抖了抖,随后感到有人推了他一下,赶紧站起身后退了一步,说道:“怎么?” 第二十三章 刺董 曹操笑得有些苦涩,但此时心里越发的迟疑,若是旁事他自然有决断,可面对董卓,他狠不下心,甚至心里不停地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说董卓和士族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千里马因伯乐而闪光,但要千里马噬主? 董卓说道:“孟德!入宫之后,要好好整顿禁军,趁着陛下还小,这个动作要快!一旦行了冠礼,陛下主了政,大权可是交还陛下的,再想清理那些人可就难了!”董卓打量着曹操,玩味的笑道:“再说,就算那时,你想掌禁军那也得看你有没有漂亮女儿(大将军掌军权)!” 曹操说道:“那相国您呢!”董卓哈哈大笑:“陛下如今才八岁!到时候我恐怕也告老还乡了!说起来,老董家也出了个相国,祖上有知必然欣慰吧!”曹操默然不语。 董卓说道:“怎么,孟德有心事?”曹操勉强一笑,说道:“没有!”董卓站起身,右手压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征西将军,我记得好象不是个木讷人啊!”曹操看了一眼董卓,没有想到当年曾在冀州和董卓说起自己的志向,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董卓拉了一把曹操,说道:“走!陪我出去走走!看你这幅身子骨,就是缺乏锻炼!习武之人啊,没了身体就没了一切!”两人进了后院,董卓把护卫打发走,毕竟两人交谈的有些事还是要保密的!温侯吕布此时走了过来,感到曹操似乎有些面色不豫,对他笑了笑,然后对董卓说道:“义父!西凉又上贡了不少好马,有几匹神骏得很呢!” 曹操调了几口呼吸,说道:“听闻温侯有一手相马之术,操也爱马……”董卓说道:“奉先,把最好的那匹马就给孟德了!就是送往宫里,也是浪费,陛下还是太小啊!”吕布又对着曹操笑了笑,只是眼神里有几许嘲讽的意思,来大家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了! 董卓横走几步,从架子上抽出把剑,说道:“孟德,与我对剑如何?”曹操此时心有些乱了,好不容易调走了吕布,看着董卓正背对着他,一咬牙,左手抽出了七星,两只眼死死地盯着那后背,往前迈了两步,青龙之象悄然升起。 董卓“哼”了一声,多年在沙场上的敏感依旧没有降低,贪狼之气鼓足了衣服,仿佛一个大气球一般。董卓转过了身子,只见曹操依旧燃着杀气,只不过已经失去了先前那道锐气。曹操两只手托着一把宝刀,放在胸前,恭敬地说道:“相国风采依旧,操不如!今日得了口宝刀,特献于相国!”董卓有些警觉,拿起那把宝刀,看了看,七星镶玉,好好的一把刺客之刀变成了娇惯之刀! 董卓冷声的道:“为何早不给?”曹操不变声色,说道:“如此宝物,操自然也是心动不已,若不是相国试剑,操也难割舍啊!”董卓哈哈大笑,说道:“好好!” 董卓举起剑,舞了几下,隐隐然有几道冷光,吸了口凉气,说道:“咦!此刀有些古怪!”曹操叹道:“相国也发现了!这正是操难舍之处!对武人的杀气有所克制,真真有几分破甲的意思!”董卓瞪着圆眼,怜爱着摸着剑刃,感受传来的冷意,点头说道:“难怪你不舍!千金易得,一刀难求啊!” 吕布喊道:“孟德!布挑了匹好马!就在前院!你可一试!”曹操笑道:“操告退!温侯挑的马必然神骏!”董卓说道:“孟德好走!不送了啊!”董卓望着曹操的背影,眼神还是有些冷,派人去召唤李儒,心里暗道一声:孟德,孟德,哼…… 曹操很吃惊,吕布挑的马竟然是八尺大马,通体雪白,仅四个蹄子为黄色,浑身一点杂毛都没有。曹操牵着马,说道:“温侯,操心痒了!”吕布哈哈大笑,说道:“试试吧!”曹操牵着马,离了董府,在马上当真是犹如云端。曹操离了洛阳,在道上想着:‘爪黄飞电’,这个名字倒也不错!李儒的传令兵还是晚了一步,曹操在洛阳四门关闭之前跑了出去!董卓气急败坏之下,伤了肝火,卧床三日,雒阳整座城池顿时戒严起来。当然,曹操的海捕文书自然是少不了的,尤其是陈留、沛国、谯郡等处,曹操的宗族就在此处! 曹操行刺失败,对洛阳人来说就是更不自由了,贾氏甚至不敢单独出门,每次都领着司马璋,真遇着红了眼的董军就报上贾诩的名头。司马璋有些不忿,但也只能做一个字——忍!他可是看到有一个人反抗,随后数十骑呼应而至,随后把他砍成肉泥,至于事情起因的那名女子自然是好不了哪里去!董卓好在还有些分寸,手下的士兵劫掠的还不算太明目张胆,至于那些衣服一看就有些华贵的人也是不敢动的。不得不说,世道的苦永远只是苦了老百姓! 贾诩如今是武官,自然是清闲了不少,每天做的事,就是和李儒聊聊天,喝口清茶,前一阵的暗伤算是“熬过去了”。贾诩在家里喝了口茶,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听说那曹孟德了么?”司马璋说道:“不是都下了海捕文书了!不仅仅是立了个告示板,就连城门口处都贴了不少,听说画的还蛮像的!” 贾诩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司马璋好奇地盯着他,随后贾诩放下了茶杯,说道:“他跑到中牟县,随后被陈宫抓住,陈宫感到了他的大义,就弃官随他而去!”司马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此时他已然回忆起那已经有些模糊的“演义”了,好像是曹操杀了一家人,说了句大奸雄的盖世名言! 贾诩叹道:“真想不到许子将相面之术如此神奇!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果不虚也!”司马璋傻了眼,说道:“不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么?”贾诩眨了眨眼睛,说道:“你听谁说的啊!这个评语竟然完全翻了个!”司马璋装鸵鸟状,演义害死人,罗大忽悠你还敢再骗一次么! 贾诩叹道:“宁我负人,毋人负我!曹操果然是一个悲情人啊!”司马璋不敢多言,说道:“怎么?”贾诩说道:“曹操陈宫住宿在吕伯奢一家时,吕伯奢的儿子看中了那匹爪黄飞电,随后便试图杀死曹操,被曹操反杀!只不过陈宫受不了他将人家一家全部杀光,才一走了之,事情也就由陈宫之口传出了(此处按裴注《三国志》,相对靠谱些)” 贾诩看着司马璋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拍了一下他的头,说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一点表示都没有么?”司马璋揉着脑袋,说道:“有啥表示的,不就是宁愿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么!”贾诩吐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随后幽幽地说道:“果然,像你这种人,以后出仕还是不能走文官路子!”司马璋大咧咧说道:“为啥!” 感性中年贾诩道:“你和那些士人是聊不成块的,一点伤怀都没有!没文化,真可怕!明明是‘难道只能我对不起别人,别人难道就没对得起我么’,你都能理解成这个样子!读了这么多念书,还不知道,每一句话要看他所在的环境,经过分析在解释么!断章取义,儒家就是这么被董仲舒折腾完的!” 司马璋做了个鬼脸,说道:“那又咋样!我是道家,你是兵家,儒家还咋堕落就咋堕落,谁叫他们坑的我们这么狠!”贾诩没说话,继续喝他的茶感悟人生了…… 第二十四章 矫诏 袁隗知道他的妻子素来很有主意,便把当初袁绍的计策告诉她。马伦笑着说道:“公路的决断没什么错误,看来夫君在那位子上呆久了,有些舍不得了!”袁隗大悟,哈哈大笑,说道:“是了,是了!若不是娘子提醒,我倒是忘了世家的做法,浮浮沉沉而已!”袁隗解开了心结,拉着马伦,纵然是老夫老妻,马伦未免有些脸红,袁隗说道:“家有贤妻,事无忧矣!” 袁隗没想到的是,他能忍得住,不代表他那两个侄儿能忍得住!袁术去了南阳,虽然是荆州地,不过荆州刺史王睿素来和袁家交好。袁术紧接着招兵买马,暗地里派人往洛阳送了一封信…… 寝宫,小皇帝刘协无聊地读着书,还不到亲政年龄的他平时里除了朝会,自然是无事可做。不过董胖子的理由也很充足,他说道:“陛下啊!不多读书,就不明白事理,也不懂得思考,手下的大臣就会蒙骗您!再说,先帝为啥遭人痛恨起个‘灵’字,还不是头脑聪明,把那些士族耍的团团转,陛下别的可以学不会,但先帝的帝王之术一定要学会啊!可这帝王之术,就是从书中来的!” 小皇帝虽然感到有些无趣,但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不过所学的书,却不同于后世中腐儒给皇帝启蒙所讲的四书五经(这其实也是士大夫包含祸心,试图把皇帝变愚,相权就能达到巅峰),而是由指明书目的。 此时的帝王术大致分三种,道家(汉初)、儒家、阳儒阴法三种。不过董卓认为小孩子此时读道庄,那国家就离灭亡不远了,因此他所读的,主要是《韩非子》、《管子》、《淮南子》,至于《黄帝四经》等书,等小皇帝长大后再读不迟。不得不说,刘协总是有些运气的,不管是何后还是董卓,对他都是用了心! 有黄门禀告说,有大臣欲见,刘协放下了竹简,随后把黄门打发走。黄门是新补充来的,不过这些宦官还是太小了,个个都是小孩子,时不时会出些乱子,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 大臣单独见了刘协,说是单独,是因为黄门是不允许旁听的,至于侍卫则是在屋外守着。大臣说道:“陛下,在读书呢!”刘协不以为意,说道:“不读书又能干什么!”大臣一喜,说道:“难道陛下就不想干些别的么,比如……”大臣指了指刘协身旁的那方玉玺。 刘协眯了眼,这段时间董卓的“对症下药”,让他在帝王术上有些长进,小孩子遭了大难本就早熟,他看了看这位董卓手下的亲信,似笑非笑的说道:“凡事有相国!”大臣说道:“但相国不是陛下!” 刘协说道:“你想要什么!”大臣自觉失了分寸,再也不敢把他当成小孩子,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陛下收回本应属于陛下的东西!”刘协说道:“你的口才不错!”大臣说道:“天下终究是陛下的,但如今相国他过了分!”刘协闭起了眼睛,说道:“所以呢!”大臣见他不上钩,咬着牙说道:“陛下难道不想为兄长报仇么?一纸诏书……” 刘协清冷的嗓音响起:“够了!今天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你记住,没有下一次!”小皇帝打发走了大臣,心里不自主的想起那个早晨…… 董胖子阴着脸,跪在他身前说道:“陛下,此事绝无可能是臣所为!臣本卑鄙(出身低),当大位已为天下人所瞩目,若行此事,岂非天下群起而攻之!”刘协不傻,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但事后接受了他的答复。如今想来,董卓确实待他不错,当时的事情也是疑点重重。 袁术吃了瘪,自然就哑了火,他所缺的就是进京的名义,可惜小皇帝不给他!只是没想到的是,他看不起的那名庶子,又一次干了天下震动的事情!东郡太守乔瑁诈称三公手书,讨伐董卓(此处按史实)! 非常符合世家的手法,让手下小卒打头阵,自己躲在幕后,野心家得了三公诏书后纷纷响应,天下震恐!渤海袁绍、南阳袁术、冀州韩馥、豫州孔伷、兖州刘岱、河内王匡、陈留张邈、广陵张超、东郡桥瑁、山阳袁遗、济北鲍信、陈留曹操、北平公孙瓒、荆州王睿、长沙孙坚共十五路诸侯,北海孔融虽未至,但也派武安国(姓武安,单名国)率军前来(注:史实中无公孙瓒,孔融因青州黄巾作乱未出场,陶谦马腾都是挺董派)。可笑的是这所谓的十五路诸侯,竟然没有一家姓刘!要知道天下九州中,两州的最高长官都是姓刘(益州刘焉,幽州刘虞)!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个讽刺!说白了,这就是袁家和董卓的战争,野心家们新一轮的分果果! 袁绍等人不接受董卓的官职,自封为车骑将军等,但为了取得大义,袁绍上表称陈留王为伪帝,又表称幽州刘虞有德望,可为皇帝!并令陈琳写了一篇檄文,历数董卓罪状——夜宿皇宫、诛杀皇族等等……若是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洛阳当官的人都是傻子,这么多的罪行,为啥还不让他下台,接受皇帝的制裁! 刘虞自然是不可能接受“袁绍的好意”,但董卓的名声此时实在是太臭了,他选择了观望,事实上有很多的州县也选择了观望,毕竟袁家的影响力就算再大,也大不到整个大汉的版图! 董卓仅仅是有些乱而已,他早在曹操“出奔”的时候就有所觉悟了,袁绍袁术等人都在外地,很难不起异心。董卓一方面令人布置关防,另一方面悄然从西凉处调军,一名十三岁的少年郎随着大军入了关中…… 不同于西凉的荒凉,关中的富饶,令少年郎羡慕不已,年老的马成说道:“大郎君,若是到了雒阳,人还多哩!”少年郎姓马名超,与其说随军入关见识天下诸侯,不如说是作为人质,当然等到讨董联军散了,他也回西凉了。 马超虽是马腾的长子,不过却是羌女所生,不为马腾所喜,他喜爱的是幼子马铁,而且马铁也是嫡长子。董老大招呼了一声,他这个小弟自然是呼应了一番,正好马超要见识世面,马腾干脆就放手,雒阳奇人多,说不定马超此行会有所奇遇!草原上的狼不经过风雨,是成不了头狼的! 少年郎有些稚嫩,眼神望向前方的城池有些迷茫,不过马儿依旧欢快的奔腾着,一直雏鹰正展开它的翅膀翱翔天空! 第二十五章 参军 董卓的话很有煽动力,刘协被感动了,亲手写了封诏书,拿起皇帝信玺印了上去。诏书有些直白稚嫩,不过考虑到刘协的年龄就很难得了,大意就是赐董卓军权,讨伐反贼!董卓心满意足的离开,随后召开了军议,一如历史上,华雄抢了主角吕布的镜头,去驻守虎牢关。 不提华雄整军,这日清晨,李儒早早的来到了贾府。李儒是来请贾诩出山的,华雄虽勇还缺个智谋之士。早在讨伐白波的时候,李儒已经见识到贾诩在军事上也很出色,不过他感到分身乏力,西凉人智囊少,再加上袁绍的“大逆”,李儒有千万个理由相信贾诩会答应他。 贾诩确实是答应他助他“一臂之力”,可令李儒哭笑不得的是,贾诩眯着眼睛,喝着清茶,手指点了点某个角落里的人。李儒愣了,说道:“好吧!我的贾校尉,贾文和!沙场可不是儿戏!你让个童子去是啥意思!” 司马璋如芒在背,虽说上沙场很有意思,但孙坚、曹操等人都是猛人,较真的话,董卓这一方在将才上确实不占优势!贾诩声音依旧绵绵的,听的司马璋有些冷,说道:“早上战场又如何!甘罗十二而为上卿!” 李儒猛灌了一口茶水,再也无法保持风度,说道:“你还知道他十二为上卿!可他是怎么得的?是纵横之术!并不是沙场上拼来的!”李儒猛地盯了司马璋一眼,仿佛有根刺一般聚焦在灰白的伤疤上,恨恨的说道:“就算有甘罗的先例,据我所知,他似乎还不满十二岁吧!” 确实,李儒和贾诩交好,作为晚辈的司马璋,李儒也知道底细,甚至一时有种把自己女儿嫁给他的冲动,不过司马璋的父母不在,司马防总是推诿,也就不了了之了。李儒的女儿李婉,司马璋也见过,小屁孩一个,年方八岁,见到司马璋就欢喜的不得了,天知道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的戏法。不过司马璋有时经常对着铜镜摸着脸苦笑,倒不是臭美(他也没这个资本),这辈子他的脸虽然花了,不过好像很有孩子缘! 贾诩说道:“璋儿虽然稚嫩,但让人一看会下意识的以为是十五六岁的人,这个年纪,这种身高可真是少见啊!”李儒勉强点了点头,说道:“十五岁确实可以勉强的说过去!可他去战场做什么,杀敌?我的天啊,你是让他送死么?” 贾诩咳了一声,说道:“看来你这几天是忙坏了,连分寸都失了!”李儒恨恨的道:“能不乱么!不少的大臣都称病,可累死我了,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可不是少数!更不用说还有些杂事了1”贾诩点点头说道:“难怪如此!不过为上位者,最好别事事费心!”李儒阴狠地笑了一声,说道:“连曹操都能反,你说我还敢信谁?” 贾诩默然,转了个话题,说道:“我教的徒儿自然不可能上战场杀敌,不过出些计策还是可以的。关东虽然有能人,但虎牢关易守难攻,有此天险,璋儿此行就算有小败,也误不了大事!”李儒苦笑一声,点了点贾诩,说道:“你倒是向着他!” 贾诩耸耸肩膀,说道:“做长辈的不向着他谁向着他!更何况璋儿确实有些能力!别的不说,在阵法上已经小有所成!就算事有不济,这仅仅才过了几年,想必关东的人还没忘却大贤良师的风采吧!”李儒说道:“难道他……”贾诩点了点头,李儒沉默了一会,咬着牙说道:“我就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他这个年纪,做个参军吧!至于华雄能不能听他的话,就看他本事了!” 有个原因俩人都很有默契的没点明,那就是司马氏这个大牌子,这会给董卓减了不少阻力……贾诩虽然是司马璋的“师傅”,但司马氏的死活可不干他一点干系,况且司马璋的外貌事迹注定恐怕未来能从族里借的力很少…… 司马璋有些不安,懦懦的和贾诩说道:“我这个年纪上战场会不会有些早啊!”贾诩点点头,说道:“当然有些早了,你才11岁!”司马璋说道:“那还……”贾诩说道:“不过这也是最好的时候,过了这个时机,以后可就难了!”司马璋问道:“为何?”贾诩道:“这次战争,事实上是董氏和袁氏的战争!此战结束后,不管谁胜谁败,未来的几年除非另有奇遇,恐怕再想大战也难了,更何况不是谁都有一上战场就有机会参与几万人的战争的!这是个眼界问题,等你以后才会发现这个机遇是多么难得,几百人、几千人、几万人的战争是万万不同的!” 贾诩看看司马璋似懂非懂的样子,进一步说道:“董卓胜了自然不会说,天下会更安定,士族进行新的一轮清洗,有乱子在地方上的可能性很小了,从某方面说是纠正先帝朝的错误,私兵不可取啊!若是袁绍胜,天下只会更乱,不过袁家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继承人,有时候不是人多就力量大,所以他们会在某个地方某个时节因为某些原因联军崩盘,董卓会喘息下去,只不过大汉的江山可就多灾多难了!” 司马璋有些复杂的看着贾诩,贾诩说道:“你啊!还差得远!好好读书吧!别到时候成了大汉的赵括,只会说不会做!”司马璋有些无奈,扯着长音说道:“好吧!”贾诩没好气的又敲了他一下,喝道:“说你是赵括还抬举你了!赵括要是早上战场历练两年,未必不如吴子(吴起)孙子(孙武)差!好好瞪大你的眼睛看看《史记》,赵括虽然轻了敌,但40万军队在无粮的情况下撑了三个月,他的对手还是武安君(白起),难道赵军士卒仅仅靠着国恨家仇撑过去的?做梦吧!要是换了你,我想不用40万,就是40人没了粮草,恐怕过了一夜就哗变,把你的头献功了!” 司马璋歪着头,想了想,确实是那回事,不得不说,有些故事永远是藏在历史的薄纱之后,若不是又是细心品读一番,恐怕永远也体会不到真相! 李儒的效率很高,再说对封赏军官从某方面说是西凉军的内政,下午就把军服官印送了过来,不要小看这个官职,好歹也是比六百石,确实有些“千金买马骨”的意思。 司马璋军服试了试,勉强有些合身,不过是定制式样的,也就勉强接受了,他丝毫没意识到已经算是重写了做官的记录(此处不包括因祖宗功绩受封的人)! 要知道不论是《礼记》还是《周礼》,对做官的年龄都有一定的要求,这也是后来对升官要看资历的缘由之一。十岁谓之优,此时应学,二十而行冠礼,三十谓之壮有家室,四十谓强,始出仕…… 这一夜,司马璋睡得很不安稳,他不由的想起何进之变时,邻家街道上的那一抹艳红,他只是个普通人,未来迎接他的不知是福是祸…… 第二十六章 华雄 贾氏如同慈母一般,仔细的帮司马璋收拾东西,别的不用多带,但换洗的内衣等等还是收拾成了个小包裹,从某种方面说,司马璋可以说是贾氏的“孩子”。贾诩还是老样子,仿佛睡着了一般草草吃了一顿,等到司马璋临走前,才有了些精神,轻声说道:“你这次去只是去见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华雄莽撞,必要的时候,不必……就算输了,只要守紧关隘就是一功!”贾诩眯了眯眼睛,仿佛又睡着了,司马璋对他鞠了个躬,骑着小毛驴出了门。 司马璋一走,贾氏马上发作起来,喝道:“贾!文!和!对着璋儿还用得着说这么模糊么!亏你……”贾诩早已没了方才那神游四方的模样,一把手捂住了贾氏的嘴,说道:“我的好娘子!别说了好不!这是门口!不要让人听见啊!”贾氏眉毛依旧跳着,两只眼充满了怒火。贾诩有些“讨好”的把她拉进了屋,说道:“璋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得太多不利于他做事,他不笨,关键的那点一提就行!不过话说回来,你可是真疼他啊!”贾氏没好气的说:“我没用,生不出孩子!不疼璋儿疼谁?”贾诩扬扬眉毛,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他不是没有过孩子,只不过那一阵日子很难熬,贾氏的孩子都夭折了…… 贾诩看着贾氏,往屋里走,说道:“孩子!哼哼!孩子!”贾氏没听清他嘀咕什么,进了后院去喂猪。贾诩进了书房,拿起一卷丝绸绘制的书,彷若珍宝,仔细的阅读着,两只眼如水一般的平静。只是若是此时有人靠近一看会大为鄙夷,丝绸上画着正是“男女打架”的图案,司马璋的门派秘传——房中术! 司马璋很紧张的进了军营,帐中为首的那名汉子瞅了司马璋几眼,脸皱的更厉害了,粗壮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多大了?”有些变音的口音让司马璋很难适应,过了一小会才反应过来,司马璋说道:“十五!”那名汉子一身甲胄,站起了身子,用手一拍司马璋,司马璋强忍着没晃动,但胸口处还是难受至极。 汉子总算是好看一点,说道:“虽然有些瘦弱,不过还凑合吧!”汉子居高临下的瞅着他,有些不屑的说:“虽然李中郎推荐了你,不过你既然是来分功的,在战场上就不要拖我们后腿!你这么瘦,有是啥参军,闭上你的嘴,在关上好好看着直到战争结束,懂?”汉子的话说得极慢,尤其是最后那个“懂”字拖得十分长,刺耳之极。 司马璋点了点头,他此时已经估摸着这男子八成就是华雄,不过华雄也是将死之人,没必要和他争一时之长短! 男子果然是华雄,敲打了司马璋一番,感觉有些满意,外加上他眼里的“混军功的人态度很诚恳”,又喜欢做些“杂事”,随手唤过副官,就打发他去了。在华雄眼里,这个参军既然想学些东西就随他去,只要不耽误他在战场上杀敌就行了。华雄的心里一直有股火,自打吕布来了之后,西凉系和并州系的冲突不断,更可恨的是他这个董卓手下头号大将隐然有贬成二号的意思,所以借着机会,他向董老大要了先锋,驻守虎牢。 司马璋虽然读了点兵书,但真到了兵营,发现理论与实际确实差别很大。比如兵书上会说依着何种地形下寨,但不会告诉你怎么下寨,每个大营如何布置,陷马索等等陷阱如何安排却不影响大军正常的进进出出,更不用说士兵生活、排泄、废物等等如何处理,而且军士集合等等大有学问。司马璋不知不觉中就被副官的讲解给吸引住了,刚入军营的那股愁思早就不翼而飞。 司马璋听得仔细,丝毫没发觉到副官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古怪,准确的说是看向他的脸上的“花纹”,不过由此可见,华雄确实比他好了不少。华雄虽然态度狂妄至极,但他的眼睛始终是盯着司马璋的眼睛…… 华雄的军队很快就上前线了,华雄虽然是先锋,不过从洛阳到虎牢的官道很好,倒是省了不少事。顺便吐槽句,所谓的先锋的主要任务,并不是传统印象中的“杀敌敢死队”,它的任务主要是“开路搭桥”,也就是搞好后勤,确保大军的行军路线正常。 在战国的时候,天下第一关是函谷关,当然这也与秦抗六国多发生在这里有关,不过到了汉朝,就变成了虎牢关。不过非常坑的罗大忽悠硬是生生的造出个汜水关,事实上,汜水关即虎牢关,不过汜水关是在唐代及以后朝代时的称呼。虎牢关靠近京师,是洛阳的门户,汉代的统治者为了国家安定,硬生生的把虎牢关改造了——东面要多牢固有多牢固,至于西面的关防,只能说用“坑爹”俩字来形容,仅仅是比不设防能好一点点…… 华雄的飞熊军行军速度很快,司马璋有些落伍,准确的说是他的小毛驴“落伍”,小毛驴仅是太行驴,耐力还算说得过去,不过与马相比“先天不良”,四尺七寸的驴只好随着后营进发了…… 司马璋一面的安慰自己,反正是来见识,打打酱油的,一面纠结的看着自己的小驴,仅仅是比那些驮着货物的劣马稍强一点罢了…… 华雄是不甘寂寞的,站在关墙前望着那有些散漫的袁氏联军有些不屑,若不是胡轸苦苦劝说,早点起三千飞熊军冲一波了。 说是袁氏联军,事实上仅是几只小喽啰,比如袁遗乔瑁之流,至于袁绍袁术,甚至在士族眼里稍微有些名声的曹操的军队还没有来。当然这也与粮草等等问题有关,袁绍的军队缺粮,曹操还没有固定来源,至于袁术,他的后方出了点小问题…… 华雄没有出关,不过也破例开了场欢宴,无他,袁氏联军刚开场就起了点内讧——长沙太守孙坚把荆州刺史王睿杀了! 还没开战,袁氏联军就被描上了一笔阴霾…… 第二十七章 会盟 司马璋老老实实地站在关墙前看着华雄耀武扬威,严格的说来,参军并不是正式官职(直到曹操任丞相后,才作为正式官职,在此之前为临时官,比如张温讨伐西凉时任过,还有孙坚也任过),受到冷落也不奇怪。 不过司马璋确实是开了不少眼界,在城墙上一览无遗,飞熊军的骑战很有章法,从侧翼突破,反复绞杀,一点都没有含糊的意思——骑兵永远是机动为先。不仅仅是如此,虎牢关的床弩让人眼神一亮,射箭千余步远,司马璋曾试图单人拉开,可惜还是失败了,不用说别的就连射的箭都是用的长矛(参考《陈球传》中描述),倒是惹得华雄哈哈大笑。 边军就是边军,远不是内陆的农夫所能比的,几个回合下来,虎牢关前又恢复了素日的冷清,若不是担心马力问题(此时无马蹄铁),华雄早就带着人继续冲杀了。 华雄是寂寞的,庆了功后,两只眼有些无神,准确的说是有些嫉妒了,他此时很后悔,因为李蒙徐荣等人的任务是出关劫掠,和袁氏的军队野战!华雄身为大将,没有命令,自然只能留在虎牢关前,军中又戒酒,可想而知他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不过司马璋倒也听说了关于华雄的趣闻,华雄者,叶雄也!这只是个老套的故事,华雄的父亲与一叶姓男子是八拜之交,那叶姓男子仅有个女儿,华雄的父亲被他缠得没法,只好挑一个儿子做上门女婿。华雄不是嫡长子,长得又壮实,叶姓女一眼就看中他(西凉的风俗,强者为尊),果然华雄过了几年就熬出了头,不过自他成名之后,叶姓女又让他改为“华”姓,仅仅挑了一个儿子继承香火。 司马璋听了微微笑了笑,华雄的亲兵叶忠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不过华雄却没在意。司马璋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草原上另一个习俗,孩子只知有母,不知有父!草原上很乱,女子被劫掠的事很正常,不过对于牧民来说,就算是妻子被劫掠后怀了孕,生下的小孩子也会视为己出。西凉汉羌交杂,互相影响很大,风气有些开放,不足为奇。 华雄注定是郁闷的,因为前线的捷报频传,甚至最吸引人的莫过于徐荣在阳人击败了孙坚。孙坚这个名字,华雄并不陌生,早在五六年前讨伐张角时两人还见过,当时和他处的不错,华雄还记得两人比武时那一刀的风情,孙坚是一头猛虎!华雄摇了摇头,不愿再想起这些往事,他的师傅曾说过,华雄之所以武艺达不到大成,就是在心的修行还不够,心有破绽,武艺再高只是枉然! 夕阳西下,虎牢关的影子拖得老长,几处炊烟悄然升了起来,整个关隘静悄悄的,仿佛和新年一样,也是静悄悄的来了。军营要肃穆,司马璋自然有些无精打采,没啥庆祝活动,加了点肉食就算是过了,最令人可恨的是,一天就两顿饭,真真的快要饿死了!当然如果是打仗的话,士兵自然可以多吃,不过司马璋还是不想上战场,尽管在关墙上看得很爽,不过司马璋觉得真处在其中绝对不是很爽!他头一次有些迷茫,面对如此多的敌人,这些年所学的道术真的有用么! 酸枣,十四路诸侯会盟,当然其中的一路是非正常减员,不过孙坚被袁术罩着,没人敢乱发表谈论。袁遗、孙坚、乔瑁的军队新败,联军的士气自然提不起来。 联军草草搭了个台子,曹操看着人都齐了,作为地主,喊了声:“诸位既然都来了,那就好好的商讨讨董大事!所谓令行禁止,我们就要选出一位盟主!” 众人有些冷场,分成两个团队默默看着对方,随后有一人说道:“我推举袁术袁公路,袁术乃袁家嫡子,理应上位!”说话的是袁遗,他是汝南袁氏之人,比旁人的话更有分量!还没等袁术得意,有一人阴恻恻地道:“袁绍袁本初礼贤下士,素有名望,他是袁家长房嫡子,他不为盟主,谁为盟主!”说话的是乔瑁,尤其是“长房嫡子”四个字说得又慢又重,随后冷冷的看着袁遗。 曹操摇了摇头,这还没打呢,就起了内讧,董卓得知后肯定会得意极了!孙坚出了场,说道:“某推举袁公路!”公孙瓒冷笑一声,说道:“这是谁啊!哦!江东猛虎孙坚!战无不胜的孙坚啊!你竟然在名不见传的徐荣手下吃了败仗,难怪啊难怪!”孙坚涨红了脸,说道:“难怪什么,公孙瓒你给我说清楚!”公孙瓒打个哈哈,说道:“世间传闻你孙坚和董贼好,这一仗是故意输的吧!我虽然没读几卷书,也知道孙子兵法中有好几种间(间谍),不知道你孙文台是哪一种?” 孙坚一怒,拔出古锭刀喝道:“公!孙!瓒!”曹操苦笑一声,赶忙拉住了孙坚,说道:“文台,冷静!”公孙瓒轻摇了下头,声音很平静的说:“若是身正,还怕别人说么!”袁绍不喜不怒,说道:“伯珪,少说两句!”公孙瓒看了袁绍一眼,说道:“既然盟主有令,我退下就是!”公孙瓒抬头看了袁绍一眼,两人隐晦的笑了一下。 袁术眯着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袁绍竟然拉拢了公孙瓒,外加上他的心腹曹操,及好友韩馥等人,最主要的是新败的军队大多都是自己的属下,从实力上说袁绍已然超过了自己。袁术有些不甘心,但形势比人强,只好眼睁睁看着袁绍意气风发的说:“我为盟主,公路负责粮草,大军……” 深夜,孙坚进了袁术营寨,袁术盘着腿喝着水,看着孙坚来了,点了点头。孙坚知道他的性子,随意的坐在地上,说道:“公路,今天可是……”袁术说道:“算了,想不到那庶子竟然拉拢了公孙瓒,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个名分!胜了也就罢了,万一败了,最丢脸的可不是我袁公路!” 孙坚说道:“难道我们还不能……”袁术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别人我不清楚,但那个虚伪的庶子我可是清楚得很,三叔还在洛阳,他不会那么莽撞的,看似董贼很险,实则安若泰山!哼哼!联军!只是个笑话罢了!” 孙坚欲言而止,袁术说道:“行了,这也没外人,你的性子我也知道,真要事情不济,你我退兵从武关进兵就是,总不能让董贼好过!大汉的江山不能白白的姓董!” 孙坚点了点头,边听袁术说道:“说实话,你被击败让我很惊讶,看来董贼手下有不少能人啊!这进军的事儿要好好思量思量!你先忍会,过几天洛阳的消息就回传过来,到时候咱俩再好好计划计划,定要你一雪前耻!” 孙坚点点头,说道:“公路,我先走了!”袁术说道:“睡一觉,过去就过去了,为将者哪能百战不殆!”孙坚一抱拳,拉起营布就走了出去,在这漆黑的夜晚里,他的脚步很稳,仿佛前方再也没有能挡住他的障碍。虎笼开了,董卓你准备好了么? 第二十八章 初遇 司马璋在军议上做了“哑巴”,天生崇拜进攻的西凉军队就连守关也不是太保守,华雄引了两万飞熊军下关结寨,成掎角之势。说实在的,虽然说这种互相呼应的防守办法很好,但司马璋却有些鄙夷,无他,作为总大将的华雄竟然不在关里,一旦出了事,虎牢关怎么办?当然,司马璋不会告诉别人,他有些怕死,现代的宅男养成使得他更珍惜自己的性命,尤其是听说讨董联军中竟然有公孙瓒,司马璋就不由得大骂:尼玛,太不科学了,幽州这么远也来参加?想了想那三兄弟,司马璋就打了个哆嗦,丫的能压阵脚的吕布不在,谁能制住他们,至于华雄,算了吧,罗大忽悠不是说,二哥刚出面就秒了他么? 司马璋心里有些嘀咕,随着华雄下了关,不过更抱怨这天有点冷,司马璋的功夫仅仅是有小成而已!他把自己用厚厚的大衣包成个团,以至于华雄见到他都有些似笑非笑的,新兵蛋(河蟹)子总是能搞出比较荒诞的事情!华雄的营寨是离着虎牢关前十里下的寨,若依着司马璋恐怕靠着关门最好,见势不妙就撒腿而跑,虽然很伤士气,不过司马璋如今也就是个12岁的小孩而已!是的,刚过了新年,他又大了一岁! 不过这几天似乎变得有些沉闷,就连从前线传来的探马也不如先前那么趾高气扬的了,司马璋缓缓的打着白虎七变,摇了摇头——这些探马既然来了难道就不能更高调么,就算是输了也得装成胜的样子啊! 司马璋只是吐槽两句也就算了,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急了,道术在沙场上不如武术实用,就算是临阵磨磨枪也是好的。不过这武术却是越急,进境反而越差,道家的心境是水到渠成,司马璋此时反而走了下乘。 《白虎七变经》严格的说不全是一本拳经,不过此经着重点就在于一个“变”字,白虎主杀伐,刚柔阴阳之间的变化才是其中最大的精髓。通俗来讲,就是整本经书大部分讲的是招式呼吸调节,最后一部分是全书的精华,上升到道家辩证的理论。不过也正是如此,元一老道对左慈所著的这本经书点了头,武学什么的当然是小道了。 司马璋的拳术也就是仅仅是初分阴阳,距离相互化生还差了些,不过练拳最大的好处就是浑身火热热的一般,等到全身气机如虹时,估计也有所成了。不过那实在是太遥远了,内丹术千百年间修行的人不少,可是真正羽化的又有几人!所谓的习武入道,仅仅也是眉间白虹而已(练髓有成)。 果然,过上几天后,探马回来的越来越少,董军的士气有些低谷。司马璋对于这些事儿却懒得理会,因为在正规军的军报中,双方胜负仅仅是五五开,边军战法虽奇,可日子稍长就被袁军吃透的差不多,几支军队一抱团,徐荣等人也就难下手。不过这对于董卓的军队来说,要面临的问题自然要小得多,袁氏联军聚成团缓缓逼近,可是粮道的路线也变得很单一,骑兵来去如风,粮车自然是最爱招骑兵照顾的。 说实在的,司马璋此时已经放松了不少,因为对联军来说,他们已经有向闹剧发展的趋势了,虎牢关如同鸡肋一般横在他们身前。不过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尽管是在后营,但敌军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点骚动。 司马璋骑着他那头小毛驴来到了前营,当然啦,像华雄这种追求自己武艺的将领治军上不可能那么严格,再加上西凉人天生就是活在马背上,军中要是禁骑,那就是要了他们的命!前营的瞭望塔有些粗糙,不得不吐槽一句,汉代已经出现了小楼,不过这个小楼让司马璋看了总是感到无比的纠结——太畸形了!所谓的楼,如同稍大一号的烟囱一般“架”在房子上,可想而知,二楼的面积是小的可怜。 司马璋用手遮了眼,这几天的日头不错,晒得人暖洋洋的。来的军队都是一身赤甲,大旗上的那个“孙”字有些刺眼,不过看军势还是很强的。司马璋点了点头,“孙”应该是孙坚吧,不愧是江东猛虎,看来华雄要有苦战了! 这个时候,评价一支军队,首先就是看队形。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云云都是骗人的,那只是在武将单挑时有用,好吧,在这个有些扭曲的时代里,又一次扭曲的放大了。但武将不是机器人,他们也有力竭的时候,就像阴谋家那样,有时候对付武艺出众的将军,不需要别的,一排一排的士兵围着群殴就是了,就是累也累死他们了!更有心狠的自然是弓箭手伺候,几排羽箭下去,然后一名小校过去看看那憋屈致死的人的死活,就可以“收工”了。 杀敌的招式不需要复杂,战场上没有时间和你玩虚的,密密麻麻的兵器向对方招呼,就是想玩虚的也没有那个空间,因此要求士兵下盘要稳。就和拔河一样,一方一推一拉就倒了,比赛自然就结束了。所以在以后的发展中,甚至有了地趟刀、膝盖跪在地上的士兵云云。 当然还有些旁的枝节,比如士气云云,不过那时候没望远镜,所能观察的也是有限。 司马璋觉得孙坚的军队不错,主要是孙坚的军队有几分孙子的意思,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缓缓而行,不见杂乱,在华雄出击的时候,军队的应变很好,一有薄弱后军立即补了上去。 司马璋皱了皱眉毛,飞熊军虽然左突右突但是已经有了陷入沼泽的意思,孙坚死的人多但阵型依旧很稳,战场中的势悄然起了变化。 “势”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主将一不留神,可能战场中的结果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仅仅是司马璋脸色难看,就连身在战场中的华雄也觉得有些不妙,他不知道的是,孙坚虽然在徐荣手里吃了亏,但手下的士兵也见识过西凉的战法,都憋着一口气,自然就挺了下来。 “咚咚咚”一通鼓罢,却是虎牢关上的胡轸恐怕华雄有失,带着一彪军队来援。孙坚虽然有些遗憾,无奈兵少,只能缓缓后退,他所带的兵,有一半在程普的率领下正在扎营。 华雄看了看昔日的对手,孙坚的部队依旧是很稳,有些寂寥的叹了口气,手一挥,飞熊军狼狈的进了大营…… 第二十九章 备战 确实是“大胜”,只不过在西凉的武将眼里,付出的代价有点高。司马璋虽然在心里不以为然,但在军议上,还是装出非常严肃的样子。孙坚的战法严格来说就是用士卒的生命去减缓骑兵的速度,等到骑兵不能如意地“突突”时死得就有些多了。 华雄无谋?不,更多的是在计策上的无谋,但在临场指挥上还是很出色的,这也是这个年代大多数武艺出众的武将的通病!华雄经此一战能看得出孙坚阵中的虚实,自然会有法子应付,但摆在眼前的难题是,孙坚来了,诸侯们还会远么? 华雄眯了眯眼睛,他还是很欣赏谋士李肃的进言:“公欲退敌,当先挫锐气!今夜趁孙坚不备,夜袭之!”司马璋没在意他人的看法,皱了皱眉毛,他还是很反感李肃那掉书袋的样子,一本正经的!平时说话说白话就是,何必装什么深沉!司马璋不知道的是,自打李肃说反吕布得了董卓的赏识后,就打算做个“文化人”,只不过东施始终是东施,别人不屑嘲笑他罢了! 坦白来说,司马璋是不赞成这个方案的!所谓的劫寨,其本意就是攻其不备,若是刚上阵的菜鸟也就罢了,孙坚入了军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纰漏!司马璋刚想要说什么,却感到一丝压力,侧目一看,却是华雄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司马璋冷笑一声,想起先前的警告,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装哑巴,谁不会啊,更何况这艘大船本身也不稳当,司马璋可不想随之沉入海底。胡轸没说话,新来的张济摸不清状况自然不会发表意见。 华雄两只眼扫了一圈,一拍案几道:“我意已决!今夜点起五千人马夜袭孙坚!三更吃饭,四更出发!文才稳重,紧守关隘!大营就托付给张校尉了!”张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华雄,已经四五年了,自己还是没融入西凉嫡系啊!张济一抱拳,喊了声“喏!”胡轸没说话,依旧是有些木讷,不过正因这种性格,董卓才封他为大都护,拴上雒阳门前的最后一把锁! 军议草草的散了,司马璋老神在在的站起了身,刚要出门,便听得华雄道:“参军!”司马璋愣了一下,说道:“都督,有事?”华雄道:“看你刚才似乎想说什么!”司马璋微笑着说:“我啥也不懂,只是个混功劳的!再说了,都督竟然在军议中有此闲心,定然有了腹案!璋何必污了都督耳朵!” 华雄哈哈大笑,说道:“到底是个小鬼!有个性!”华雄看着司马璋那惊奇的脸,说道:“贾诩这个老狐狸教出来的必然不是个蠢人!李中郎竟然推荐了你,我自然也得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些日子,你很不错!” 尼玛,是谁说,在史书中所写的大老粗都是单细胞动物,华雄也不像表面上那么憨厚,看来在史书上能留名的都不能小看啊! 司马璋的脸有些不自然,又听得华雄道:“没什么想法么?那好,回去收拾行装,今夜你随军!”司马璋在心里正在问候华雄的全家,苦笑一声说道:“都督,这又是何意?”华雄瞪着眼,喝道:“你是大汉的军官?”司马璋赶紧说道:“是!”华雄冷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不遵军令的下场你可知道?”司马璋出了点汗,苦涩的说道:“知,道……”华雄轻描淡写的说道:“还有什么问题么?” 司马璋前世的经历几乎就是空白,来到这个时代尽管已经六年,但他的身份只是个小孩子,嘻嘻笑笑的看着世间变化,从心理来说,他就是个孩子!没能融入时代,有些懦弱和自卑的司马璋有此表现不足为奇,说到底,他还是个普通人! 华雄说道:“回去吧,别误了时辰!”司马璋咬着牙,还是开了口,说道:“都督,今夜夜袭,还是有些……不妥!”华雄眯了眼,说道:“哼!黄毛童子怎知军国大事!”司马璋有些无奈,只好退了下去。华雄摇了摇头,这小子虽然有些不错,还是需要雕琢,这性子有点软。华雄坐了下来,拿起案几上的茶一口而尽,茶壶旁边有一封信,封口处隐约间有着“贾诩”字样…… 司马璋有些丧气,不过想到夜晚的那场战争还是有些心悸,回到军帐,首先就是拿出一快磨刀石,临阵磨剑,总比不磨强!司马璋的心很乱,总感觉如果此时有个长辈在旁边提点几句会好得多,他此时是多么怀念河内的父亲、天柱山上的老道和师傅,以及雒阳城内既可敬又有些可恨的某位伯父…… 事实是残酷的,司马璋是参军,比六百石,他的帐篷也是“单人间”,从某方面说还不如“多人间”,毕竟要是遗落了什么,同袍还能提醒两句。他根本没意识到,此时大多数被抽出夜袭的董军士兵此时已经是在睡觉恢复体力,毕竟这一去就得一夜不睡! 磨了半个时辰的剑,司马璋看了看恨“雪亮”的三锻剑,稍微安了安心,随后才想起自己可是道士出身,又开始手忙脚乱……毛笔、朱砂、纸等等原料如同小猫一样不停地在挠着司马璋那躁动的心,可想而知,那可怜的制符成功率……帐外的卫士有些看不懂他,这个时候不好好的休息反而安排自己找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最令人无奈的是,一直到了近两更天的时候,这位军官还在忙碌么,从缝里传出的灯光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果然,近三更的时候,营地里传出了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吃饭的时间到了!卫士进门禀告时又吃了一惊,司马璋满眼血丝,看起来虚弱极了,这种状态,真的能上战场么? ps:司马璋仅是个普通人,不是任何人都是那种天生就是王霸之气乱放,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人,我始终认为,写一个人,循序渐进,慢慢成长更有意思些…… 第三十章 夜袭 华雄其实也是心血来潮的出来走走,他的饭自然是在自己的帐篷吃,至于司马璋的,则是他先前的考验——叮嘱士兵不给他打饭吃,外加上司马璋本就不在意这类琐事,以至于到现在都没发现…… 到目前为止,在华雄眼里,司马璋还是有一些闪光点的,不过胆气不足,就成不了名将,下午的时候华雄也仅仅是挑拨出一点火气,可惜司马璋还是…… 华雄皱着眉毛,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夜还想夜袭,你没事吧!”司马璋说道:“没事!只是准备了些什么……”华雄眉毛皱得更紧了,说道:“这有什么准备的,穿好衣甲,拿起你的兵器,骑着马就行了!你不会还没休息吧!”华雄说着说着,就恍然大悟了,随后指着司马璋哈哈大笑,说道:“小鬼,还没杀过人吧!紧张了?” 司马璋有了火气,竟然推了华雄一下,在月光下,小脸显得如此倔强,说道:“谁说我没杀过人!我去年的时候,可是见过血了!”华雄的卫兵刚上前一步,华雄摆了摆手,欣赏的看着司马璋说道:“好!很好!既然见过血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希望你一个时辰后手不会软!” 司马璋转了身,有些踉跄的跑进了炊事营,大头兵吃饭从来只是抢,来晚了可就没了,司马璋吃了不止一次的亏,若不是华雄叫住了他,他这个时候早就开始大吃特吃了…… 显然,等到临出发的时候,司马璋差点又傻眼了,人家骑的是马,自己猛然矮了一截,是驴子,更令人纠结的是,驴跑得慢,华雄甚至有闲心问候他:“用不用换匹马?”司马璋吞了口唾液,仰视着华雄,正如驴在马群那般显得如此渺小,说道:“算了……” 夜袭是有讲究的,凡是造出声音如铃铛等等都得去了,快到敌方营地的时候马儿的速度要下降,声音要轻,当然解决了守门的士兵,打开了大门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打前哨的人马,借着阴影悄然靠近,或是暗杀,或是弓箭处理掉门口的哨兵,随后一军官就拿起了号角吹了起来。 如此静谧的夜晚,苍凉的号角声显得如此突兀,但更令人惊慌的是,随之而来的马蹄声,如同地震一般扣紧人的心弦。司马璋不停得给自己打着气,刚吃了饭的他此时的精神好了不少,只不过驴子的速度好像确实有些慢,他不知道被旁边的人“超”了几次了…… 司马璋不是没想过换匹马来骑,不过与驴相比,马儿的性子要烈上不少,最令司马璋无语的是,他试过几次马,每次都欲仙欲死,大腿内侧的皮被磨破了不少,这还是马倌嘴里温顺的马儿。司马璋自嘲没有做名将的可能性,他没注意到马倌看向他的眼神带着惊讶,显然这所谓的“温顺”也是加了料的…… 第三十一章 驴泪 程普说道:“公覆!董贼夜袭,所带的大将必然不多,主公已经去了,剩下的就靠你了,也不知道义公那里如何!”义公,说的就是韩当,公覆,自然就是黄盖。黄盖说道:“德谋放心就是!”黄盖刚说完,孙坚士卒发一声喊,却恰恰是华雄斩了祖茂。黄盖眼一红,高呼一声:“大(河蟹)荣!”没等程普吩咐,带着还未集合好的士卒又冲了出去…… 不提华雄与孙坚的单挑,且说初上阵的司马璋终于磕磕绊绊的来到了前线,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平日里的静功还是起了作用。所谓的静功是道门中的功夫,也是内丹术的独有功法,分为身静、心静、意静三个层次。司马璋到底是受过后世大杂烩般的冲击,静功自然是得其门而不入,无它,杂念太多。不过正因为司马璋有些“浮”的厉害,贾诩才托华雄给他压压性子…… 只是令司马璋没想到的是,他今日确实是有些衰了——作为“潜水众”的他刚刚冒出个头,黄盖的一彪军队就杀了过来!好死不死的,司马璋穿的衣甲在这群苦哈哈的士卒中非常打眼!他人都是皮甲,中间一个人身披铁甲,尽管不是全身甲,但铁片反射的火光,令黄盖本就嗜血的眼睛更添了一丝红芒! 司马璋如同被雷击了一般,一声“纳命来”震得他耳朵嗡嗡直响,他头一次体会到“音波”果然是大杀器,难怪三哥长坂坡一吼,曹将“下马便拜”,只是这一拜的代价太高了。司马璋出了冷汗,苍白的脸更白了些,定睛一看,一位赤甲大将,举着一杆大刀向他奔来。 司马璋其实是很爱三国演义的,不管是小说还是游戏影视,他第一喜爱的就是奇诡的道术,第二就是那令人热血沸腾的单挑了。但真正身在其中的司马璋此时却将这个想法狠狠的抛在脑后,丫的单挑,开啥玩笑,俺是斯文人!不过严格说来,也不是单挑,毕竟司马璋的身前还有骑兵向前冲着! 十分惊艳,红色的刀芒足足谋杀了司马璋的眼球,但令司马璋不得不回到现实的是,黄盖如入无人之境,刀锋过处,血洒长空。司马璋咽了口唾沫,猛然回想起当初左慈带他杀人的时候…… 那是个傍晚,山贼出来劫道,被左慈所杀,就剩下一个人,左慈是给司马璋留下壮胆的。司马璋犹记得左慈当时说道:“如今这个乱世,你不杀他,他就来杀你,怜悯最终只能是苦了别人,这些人,你不给他们别的出路,他们依旧会做山贼!”司马璋的匕首有些抖,左慈恨铁不成钢的踢了司马璋的后背,司马璋哆哆嗦嗦之下,一慌张就把刺中了被绑起的那个人的胸口!司马璋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已经失去了呼吸的权利!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喉头一酸,猛然吐了出来,浇了那具尸体一身。左慈叹了口气,说道:“璋儿,你要记住,这个时代,杀人不是一种过错!心软才是最大得罪过!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师友……记住,遇到敌人,首先要想的并不是逃跑,而是判断实力,不敌便走,若是走不了,就要狠!狠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司马璋回过了神,咬着牙握紧了手中的大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看着黄盖。只是黄盖打法愈发疯魔,在董卓阵中所向披靡,他不由的想到演义中所说,二哥说自家三弟在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是何等的风采! “砰”的一声,大剑被打飞了出去,司马璋抽搐了一下,喉头腥甜,浑身酥麻仿佛使不出力气。黄盖强行止住马势,大刀回头一劈,悄然变成了“拖刀计”。司马璋苦笑一声,嘴角一股鲜血顺着唇角流了出去。驴儿悲鸣一声,仿佛也感到了危险,竟然猛地举起前蹄,整个身子几乎是站了起来! 这个时代有马鞍无马镫,司马璋自然是夹不住驴腹,颠了下来,后背火辣辣的痛,还没等司马璋起身,他猛然看到——他的驴留下了一滴眼泪! 司马璋仿佛呆住了一般,眼生生的看到驴子被黄盖一刀削去了头颅,他的脑海里瞬时迸出了无数的记忆——他溜驴、喂草料、他人嘲笑时他依旧舍不得它……司马璋没有换驴,一来是马儿难驯,可他本性里就有些旧物难舍,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付出的少许真情竟然会得到驴子的舍命回报!动物真的有情么? 司马璋没有想得太多,驴子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的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司马璋心里有些难受,但先前那种认命的想法再也没有了! 黄盖有些恼怒,他的刀竟然一次又一次的做了无用功,就连驴子都“反抗”了!黄盖的脸狰狞了一下,熔浆般的杀气又一次升腾,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能失手了!黄盖有这个自信,对方已经失去了坐骑和武器,他还剩下什么?躲?没被踩成肉泥也会被自己的手下杀死,此时在黄盖眼里,这个董卓的军官是必死无疑,不同的是,他是如何死去的! 黄盖的想法没有错,但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讲的就是这个了。刀锋依旧是非常犀利,但少年郎依旧是挺着胸膛,他没有躲闪!但黄盖的眼里却失去了骄狂之色,反而是凝重了起来,他看到,少年郎取出了一推黄纸。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少年郎猛地吐了不少鲜血,洒在“黄纸”上,一阵阵金色的篆字猛然浮了起来,隐隐间有盖过火光的趋势…… 黄盖的脸色阴霾了起来,他显然想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不痛快的事,那个城墙上,某个老者所做的惊天惨案…… 第三十二章 火牛(上) 司马璋的脸异常的惨白,仿佛刚才吐的一口血要了他半条命一般,他踉跄的走了一步,看着狰狞的黄盖的脸,此时的心里却是无比的平静。气息越来越紊乱,光芒似乎要映射到天空,而司马璋却闭上了眼睛,奇怪的是,他竟然能感知到周围的一举一动,比如说孙坚士卒被杀的那一刻眼神中的绝望以及即将袭来的那杆大刀。 他不知道,他在机缘巧合之下,静功又近了一步,由“身静”晋为“心静”,一时间竟是修为大进。这也难怪左慈会把他送入洛阳而不是在深山苦修,套用左慈的话说,就是“想要超脱红尘,就得在红尘中滚上几番”换句话说,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却是山”三层意境而已。 黄盖越发的谨慎起来,那位少年虽然闭上了眼睛,但他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一丝危险,想来想去,怕是那一团光吧!是的,司马璋手中的符箓此时已经是化为了一团光,在司马璋的手里不住的挣扎,仿佛要急着出来呼吸外界新鲜的空气。 不仅仅是黄盖,就连司马璋附近的士兵都发现了这个异状,不约而同的停止了交锋,在这个年代,神秘的力量总是令人畏惧的。有些胆小的甚至拿着武器不约而同往后退了几步,悄然间,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形成了。这里很静,偶然间能听得到远处传来的兵器声,那是孙坚和华雄的单挑! 黄盖虽然有些犹疑,但他的刀依旧是刚烈无比,沙场中的战法讲究的是一击必杀,这不是单挑还需要考虑回力等等问题。少年睁开了眼睛,只是原本有些纷杂的眼睛此时却是清澈无比,符箓得到了解放,瞬时击向前方。 如果有后世的人在此,会大骂道,尼玛,这是三国好不好,不是玄幻电影!但此时在黄盖的眼里,更加的危险,如果仅仅是一张符箓,对他来说伤害极微,可是如此多的呢! 最令人叹为惊止的是,抛开危险性不言,这场面实在是太华丽了!红色、绿色、蓝色、土色等等混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只是相互间隐隐有着吸引的意思,在边缘处色彩竟然有些重合的意思。红色的自然是火焰,绿色的是草人、蓝色的是水球、土色的是风沙…… 司马璋没有画那些繁复的符箓,有的时候,越是简单的越好用,不过司马璋此时的脸色却不是太好看。所谓五行,有相生自然就有相克,虽然他仗着超人一等的掌控力将“这堆符箓”打了出去,可相互抵消之后,还能伤的了对方么? 此时回想起来,却有些迟了,红色的刀光依旧劈了下来,仿佛在这片天地中,黄盖就是这一切的主宰!司马璋的稚嫩使得他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机会,他的“符箓军团”仿佛只是“纸糊的一般”被毫不留情的一分为二,当然,事实上的确是“纸糊的”。 黄盖的大刀在这一刀中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但黄盖十分老道,他停住了马儿,将刀锋指向司马璋,刀尖离着司马璋的眼前只有一寸之遥!孙坚的士兵喊了声彩,顿时持起武器又将他围住,只是有个人不小心碰到了即将消逝的红光,整个人霎时间成了火人! “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片天空,男子在挣扎着乱抓着,他想把衣服脱下来,可是衣甲当初可是绑的紧紧的,男子痛呼一声用刀狠狠的劈了几刀,此时划出的新伤他已经不在乎了。男子的惨叫声使得这片战场上重新恢复了平静,就连远处的兵器交锋声也失去了。不过对董卓军来说,这种平静就意味着这场夜袭已经失败了…… 衣甲虽然撕去了一块,但火焰仿佛是着了根一般死死的缠在他的身上,就连黄盖看了后背也是一阵寒战,这少年怎地如此狠毒!火越烧越大,男子停止了挣扎,但他的周围硬是没有一人敢靠近,甚至他们看向司马璋的目光也不再是轻视,甚至隐隐间有所畏惧。 黄盖冷笑一声,大刀重抬,却见司马璋又吐了一口血,满是鲜血的食指划了几道玄妙的轨迹,那些散落的金光仿佛是感受到了感召重新飞舞起来,金色的篆字组成了一幅火牛图,一排牛儿栩栩如生,牛角举起,尾巴紧缩股间,仿佛正在冲刺,只是火牛的眼却是一片空白,说不出的诡异。黄盖的马儿吃了一惊,竟然在黄盖的威压下还依旧后退几步,饶是黄盖呼喝不已,司马璋还是趁机“踉跄”的走回了自己阵中,没人注意到,司马璋此时的脸色比先前更白了一分!众人畏畏缩缩,不敢向前! “在想什么,杀啊!”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一名独臂男子单手持着短剑走了过来。独臂男子望向司马璋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丝阴狠、有丝悔恨、以及一丝畏惧…… 司马璋此时难受极了,仿佛这具身体被触电了一般酥麻,他头一次明白了师傅左慈的告诫是多么正确,不要以为学了道术就天下无敌,杀伤大,反噬更大!他有些艰难的用手去胸口处摸摸,但这个动作却使得士兵更后退了一步!天杀的,那个红光就是从他胸口里摸出来的! 程普发了怒,他带的亲兵自然是不甘人后,尽管那诡异的火牛图依然在挂着,还是有胆大的抽出刀朝着司马璋杀去。司马璋艰难的摸出个瓶子,摸出一丸丹药就服了下去,这使得本有些胆怯的程普家兵胆子瞬时大了起来,高呼一声:“他不行了!我们上!”慌得一些董卓士卒赶忙下了马,拔出刀护在司马璋身前。 那丸丹药仿佛点燃了孙坚士卒的激情,个个都红了眼睛,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看向司马璋,手中的刀剑舞得更急了!然而,孙坚阵营里少数可以骑马的将官此时却觉得隐隐不妙,因为他们无论怎么催促,马儿硬是不往前走,仿佛前方有一只猛虎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它们! “扑哧”一声,不少人回了头,却猛地发现黄盖的坐骑竟然前蹄跪了下去,偏偏有两道极深的蹄印很是吸引人的眼球。黄盖一怒之下,大刀回转,将马头砍了下来。事实上,这匹马此时不死也算是废了,腿骨折了后,再也恢复不到先前的速度了。 不仅仅是孙坚军队的马儿,就连董卓军队的马儿也止不住的后退,不知不觉间,司马璋又被“孤立”了,这一次是董卓的军队后撤了几步所致。 “轰”一声,从营地的那一方传来了好大的声音,只是在司马璋耳里却是难听之极,原因无他,江南吴音尔,恐怕华雄…… 正琢磨间,司马璋的侧方猛然骚动起来,随后一股骑兵压着人缓缓地冲了过来。司马璋的眼神不错,却是几个人护住了一名男子,正在向这个方向突围!那名男子脸色有些惨白,左手捂着右上臂,一脸焦急的样子,在马上摇摇欲坠,正是华雄! 司马璋指着华雄的方向,说道:“还不快去接应都督!”数十名已下马拦住程普亲兵的董卓士卒立即调了头,还有些人不顾马儿的抗拒强行上前。好在的是,马儿所抗拒的是前方而不是侧方,虽有些勉强,但还算是听话。 “咴咴”两声,逃难的华雄等前队差点就人仰马翻,华雄若不是旁边有副将架着,也得跌下马去——马儿拐弯拐得太急!华雄抽了口冷气,内伤发作,又吐了一口血,不过他路过的时候,看向司马璋的眼神还有一丝羞愧和无奈。 “华雄休走!孙坚在此!”孙坚提着古锭刀,披头散发,浑身抖擞,仿佛天神一般。黄盖怒喝一声:“再犹疑者,杀无赦!众君随我来!” 第三十三章 火牛(下) 前文说到,参军是个临时官职,但在军队里就算是临时的,也是直线式的服从,和军棋一样,司令吃军长……李儒的本意是让他在军议中有发言权,故而定的俸禄是比六百石,这是什么概念呢?俸禄从高往低排,第十一等就是比六百石,比它高一级的是六百石,但那是啥官,州刺史!比它低一级的是五百石,可那也是县令那种档次的官,从某方面说,司马璋此时已经是中级干部了,尽管他还是临时工! 司马璋终究不能一直在心静的状态中,杂念不断地浮起,面对这个困境,他有些急了!贾诩的乌鸦嘴说的真对,你怎么能和赵括比,人家四十万人无粮的时候撑过三个月,你呢!司马璋苦笑一声,如今的他可真是兵无战心,将无,那个啥(不好意思说出来),虽然任务不是很复杂,但是对面的孙坚等人没一个是好惹的! 孙坚,猛虎也!司马璋以前的时候,对这类人物的评价仅仅是一看则过,但是等他直接面对孙坚的时候,不禁打了个哆嗦。那厚实的杀气,即使是很弱都令人感到很不舒服,更不用说孙坚此时的刀正指着他。虽说是过了那一刹那,但司马璋还是想起了昔日偷窥老虎的那一刻——那不是动物园里已经失去了野性的老虎,而是正在大快朵颐的老虎,更令人惊惧的是,老虎的身前是狼的尸体! 司马璋有些慌了,因为孙坚的坐骑仅仅是减了一些速度,仍是笔直的向他冲来。受到他的鼓舞,孙坚的士兵也开始冲了!孙坚狞笑了一声,仿佛老虎一般欲“扑”了过来,硕大的虎影在他身后浮现,它正张着大口,只有食物才能堵住它的嘴! 说实在的,司马璋所布的阵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时间又短且所用的竟然是已经是废了的符箓,若是平时,早就偷喜了,可是如今他想笑却笑不出来!阵其实并没完成,所差的还有一笔,但是阵的威能已经显现了一部分,就是威慑!但司马璋此时却是异常的苦涩,孙坚那厮,竟然能压住他坐骑畏惧的天性,要知道就连刚才“威风凛凛”的黄盖也免不了步战的结局。司马璋忘了,黄盖和孙坚是一个重量级的么? 说时迟,那时快,孙坚凭着马速飞跃一般冲到司马璋的身前,雪亮的刀锋一霎间有些刺痛了司马璋的眼睛!孙坚冷笑了一声,左手握着缰绳一扭,真以为能躲得过去么!司马璋敢发誓,自打他穿越后,从来没和今天这般狼狈,黄盖杀了他的坐骑,溅了他一身驴血;孙坚的刀太快,他只好来个驴打滚,可是头上一轻,帽子被他的刀挑中了。 孙坚喝道:“哼!只会打滚么!”司马璋无力吐槽,心里却是暗骂,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复的!不得不说,司马璋此时满腔怒火,战场上的紧张和畏惧早已经消失个干净,手里划出一道奇妙的轨迹,随后猛喷了一口鲜血! 孙坚左手把刀锋挑起的盔甲扔到了地上,说道:“失心疯了么!正好送你上路!记住,杀你的是富春孙坚,死了也别做个糊涂鬼!”孙坚刚说完,眼睛一瞪,满腔怒火,喝道:“妖孽!作死么!” 无怪乎孙坚暴怒,司马璋的那口鲜血没有落到地上,反而飞往空中分成数团,火牛图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竟然传来了一阵阵牛鸣!几个血团越来越小,越靠近火牛图,竟然就越放光明,就连火牛也仿佛舒展了筋骨一般活动了起来! “妖,妖,妖人啊……”冲在最前头的孙坚士兵终于受不了了,发出了凄惨的声音,尽管他离司马璋仅有几步之远。可是距离那名士兵更近的是一头火牛,他脸上传来的热气使得他没有一点想摸一摸它的冲动,往日如此喜爱的牛如今在他眼里是如此的恐怖!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了,那是因为牛彻底的“活”了,火热的烫伤使得温顺的黄牛疯狂了起来,牛角狠狠的刺中了男子,随后男子被那股冲力推得老远,结束了他短暂的一生。 孙坚的坐骑终于畏惧了,事实上有一头火牛正在朝着他那个方向奔去。一排火牛牛鸣震天,疯狂的冲击力使得司马璋在意识恍惚中还以为是地震了。董卓的士兵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十足的狂热以及一些畏惧,要知道就是族里(这里指羌兵)最好的萨满恐怕也做不到这种地步!司马璋终于还是晕过去了,不过晕之前还是有人听到了他的话,驮着他趁着混乱离开了战场…… 不提司马璋如何,且说孙坚面对疯牛毫无惧色,但他的马始终只是凡马,慌乱中竟然不择路,眼看就冲向两头火牛的必经之路。孙坚赶忙侧身借力,一个漂亮的空翻轻悄悄地下了马,未等和程普说话,却听得程普道:“主公!小心!” 孙坚忙转身,却见得一头疯狂的牛冲了过来,身后的程普看得清楚,牛尾巴几乎要烧没了!孙坚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选择逃避,因为他的身后是程普!六年前因救他断了一臂的程普!若是他逃了,程普肯定是死定了! 不知如何,孙坚在此时想到了在老宅的娇妻,长子孙策习武的模样,几个儿子的可爱,以及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他的心里是如此的平静,手中的刀不由得握的更紧…… 牛近了,孙坚暴喝一声,浑身的杀气彷如实质,古锭刀仿佛苏醒了一半发出了嗡嗡的鸣声。古锭刀在兴奋!孙坚的眼中除了牛,再无他物!精气神集中在牛首,古锭刀发出了异芒…… 孙坚的眉毛皱了一下,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牛似乎有些虚?古锭刀在孙坚的手中刺牛如削毛发,若不是鲜血洒满了孙坚一身,他会以为这牛是假的! 牛真是假的么?孙坚的耳旁可是有悲惨声响起,甚至连黄盖都有些狼狈…… 孙坚有些郁闷,事后清点,因火牛阵死九人,伤无数…… 袁军大营,探马回报,袁绍看着军报久久不语。袁术急道:“怎地!难道文台败了!哼!你倒是说话!”曹操说道:“公路!稍安勿躁!就算是文台败了,此时也来不及了!”袁绍苦涩的说道:“孙坚部将韩当绕道,遇李蒙部,不分胜败,但韩当奇袭被识破只好退兵。华雄夜袭孙坚部,被孙坚重伤……”袁术冷哼一声,说道:“竟然胜了,何必如此!”袁绍叹了一声,说道:“非为此也!华雄部将施术,凭空摆了火牛阵小挫孙坚!” 曹操说道:“凭空?”袁绍苦笑道:“军报上说得有些玄乎,敌将掏出黄纸,随后发光,然后形成火牛图,敌将喷了口血,随后火牛就出现了!这厮难道是张逆复生?” 第三十四章 亲兵 司马璋是被骑兵托着回营的,若不是服了一丸丹药,他恐怕连生命都有危险了,要知道,800ml血液就是一个标线,天才知道他在昨晚吐了多少血。医生很忙,等到司马璋回营的时候,被伺候的主角就换了一个人,偌大的军营,好几个军医围着司马璋团团转,就连本已休息的华雄都起了身。 华雄有些苦涩,他本是想带带别人的,没成想司马璋反而“救了他的命”,这下子人情可就欠大了,想还也难了。华雄虽然昨夜狼狈,但身子骨本来就壮实,医官开了几服药,用活血散贴了几张,不到半月就能好了(杀气有恢复加成),但司马璋呢?华雄刚才可是探了一眼,脸如金纸,都过了一夜还晕着呢,若不是医官说生命暂时无忧,但身子极虚,要要好好调养,华雄早就暴怒了。 担忧司马璋的不止华雄一人,随着司马璋回来的士兵自然是把昨夜的“大事”吹嘘了一下,随后整个大营都沸腾了,有不少人都是“虽然不知说的是什么,但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那火牛却做不得假,几人一传,十头火牛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千头火牛冲锋,地震山摇之势,将孙坚的军队打得大败,不得不说,虽然古代人民没怎么读过书,但脑补能力还是极其强大的…… 一片黑暗,隐约有了一点光明,该死,怎么这么痛!过了三天,司马璋终于是醒了过来,不过守着的医官却是急忙的唤人去熬粥,随后他摸了摸脉。医官晃着脑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司马璋半懂不懂的话,不过最后的结论司马璋还是懂了——他说得很明白,就是你现在很虚,应该静养! 说是半懂不懂,是因为司马璋没学过外丹术,外丹术就是炼丹,不过也含着医术,这个时候中医和道学的联系很深,如果说医术上可以称之为宗师的人不懂道学的话,那简直就是笑话(三国以前)。 司马璋有些头晕,一是失血过多,再就是他实在是太饿了,他此时正是长身体的年龄,吃的也多,以至于热乎乎的粥端来的时候,司马璋的嘴唇被烫了一下!亲兵有些想笑却不敢笑,顺便提一句,这个亲兵是华雄在三天前特地又找了一个汉子。 司马璋没好气的看着他,说道:“想笑便笑吧,憋着很难受的!”汉子身高八尺,脸稍黑,身材很壮实,说道:“主公是个大度的,但晃却不能逾矩!”司马璋脸色一变,胸口处有些痛,又说道:“主公?” 汉子道:“都督见主公没人照顾,就令我做你的亲兵!”所谓的亲兵,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在这个时代,亲兵就是心腹,所以一般都是由自家的家生子或者是非常忠心且武艺高超的人充当,比如历史中曹操身旁的典韦许褚,刘备身旁的赵云(为啥很多人叫他云妹呢?赵云比刘备还大==) 司马璋倒没想到华雄竟然会给他安排个亲兵,毕竟他这个官职还是临时工,若是发俸禄不给力就坏了,他虽然有些小白,但还是知道些人情世故,亲兵可是要自己养活的!司马璋瞪着眼睛看着他来到这个世上的第一名亲兵,哥也是有秘书的人了(全能秘书兼打手),虽然忠诚度有待考量,不过日子还长么! 司马璋道:“你叫什么,哪里人士?好痛!”医官赶紧嘱咐道:“平心静气,说话声音小些,你的伤伤在内腑……”司马璋又是头晕脑胀,虽然听不懂,不过看那名医官嘴里说的非常条理,也就忍了!亲兵待医官说完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某姓徐,名晃,表字公明,河东杨人!晃粗通武艺!” 徐晃的话很轻,司马璋不在意的说道:“徐,徐晃是吧!好的,你就留下来吧!”话刚说完,司马璋猛然一愣,徐晃这个名字好像很熟啊,心里又念了一遍,猛然巨咳起来!医官赶紧拿出针灸,趁着司马璋不注意在孔最穴上点了一针。 不得不说,医官的技艺高超,司马璋没感到疼痛,过了一小会儿,咳嗽也压了下去,只是亲兵徐晃有些茫然…… 尼玛,徐晃,这厮不是在杨奉手下么,咋跑到这来了,不过华雄这礼物俺实在是太满意了!司马璋捂着胸,说道:“没事,我只是以前认识个人和你的名字差不多,想起了往事而已!”司马璋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公明啊,怎么来从军的!”徐晃有些苦涩,说道:“晃曾在河东为小吏,没想到白波黄巾势大,不得已从了贼,去年十月,牛将军用奇计破白波,杨……杨奉逃亡,我不愿为贼,就降了!” 司马璋眨了眨眼睛,看来这徐晃就是三国那五子良将了,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竟然开始起舞了,至于以后的事我才不管!司马璋起了身,摸着徐晃那颇为健壮的胳膊笑了起来,徐晃咽了口唾沫,说道:“晃不好龙阳……” 司马璋身子晃了晃,说道:“你才好龙阳!”不过想想也是,徐晃竟然做过小吏,他必然是读了不少书。司马璋有些虚火旺盛,说道:“我只不过想试试你的武艺!昨天那些贼子太猖狂了!”徐晃自然也听说了三天前的版本,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答应华雄,说道:“晃善使大斧,待主公好了后……” 司马璋点了点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既然是我的亲兵,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我的俸禄是比六百石(720石粮食),你既然是习武之人,就分你一百石吧!”徐晃听了,脸不自觉的皱了一下,虽然很轻微,司马璋仍然看了出来,只是没有点明。多年之后,司马璋曾经问过徐晃为何会如此,徐晃是这样回答的:“主公对晃很恩厚,但晃初来乍到,未表一技之长,如此恩厚非雄主所为,就算是千金买马骨也当为公众之间,晃当时还有些犹豫呢!”犹豫什么没说出来,不过当时年长的司马璋却哈哈大笑,随后两人痛饮…… 年幼的司马璋此时压根就没想到那么深远,在徐晃和医官告退后,正在幻想自己的小日子,无非是看看孙坚黄盖等人来了后,喝道“徐晃何在”,随后一杆大斧将他两人逼得节节败退。司马璋显然忘记了,要想一挑二,除非另有秘法,否则武艺要比他们高多少才能压得住场子! 司马璋很高兴,华雄也很高兴,因为他发现司马璋很满意,他并不清楚徐晃的真实水平,因为他当初在徐晃入伍后,和他挑了一场,但徐晃不是愚人,怎么可能把真实水平暴露出来,那可是在大校场上,千百人围着看的!华雄放下了心事,随后便到前营督战,说是督战,事实上是两军对骂,华雄挂了免战牌,但孙坚却没令人攻进去,天杀的司马璋那天“左”的业太大,孙坚的士兵没什么信心,最令孙坚痛恨的是,他直到如今都没探听出那伙计是谁! 司马璋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他刚才才知道原来自己是晕了三天,难怪浑身都没了力气,酥麻麻的一点都不想动。他躺在地铺上,有些无神地望着帐自打他来到这个世上,这么重的伤是第二次了!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寂寞,前世也是这么躺过来的,只是缺了一些打法时间的玩意罢了。可以说,直到现在,司马璋才从算是和这个世界接轨了,在生与死的界限中,他的心态再也不是当初那游戏红尘的心理!司马璋睡得很安稳,就连黄盖和孙坚在梦中出现也仅仅是把他吓醒而已,随后又睡得很死,他知道现在他的安全很有保障,帐外一名超级保镖正在随时候命! 第三十五章 真传 卢氏来到成都是为人质,不过却受到刘焉礼遇,甚至卢氏都居住在刘焉府里,后院中搭了个道堂,就连刘焉的下人看了都有些奇怪,风言风语自然就传了出来。所谓的人质,是因为东川(汉中)目前为“五斗米教”所据,这也是刘焉闭关锁川的借口(五斗米教的张修驱逐了汉中太守)。 卢氏轻移莲步走了出去,曼妙的身姿,即使是穿着有些肥大的道袍看了也让人心动,但迎面走来的刘璋却只有厌恶。卢氏轻扫了刘璋一眼,说道:“州牧正在屋内。”刘璋“哼”了一声,一推门就走了进去,他压根就没注意到女子那不屑的眼神。 刘焉此时正勉强写完了一封信,但看信封,隐约有着“张修”字样,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若形势大变,令他便宜行事!”刘焉府中的管事唱了声喏,将信封封好,贴衣藏了起来。刘璋见管家出去后,方出声道:“父亲,身子好些了么!”刘焉说道:“有卢氏在,没啥事的!”刘璋的眼睛多了一丝阴狠,说道:“卢氏卢氏!父亲,不要怪儿子多事!张灵真(张衡)的妻子在咱家住这算是什么事儿,就算是守寡,连丈夫的灵位都没有,如此无情无义的女子何……” 刘焉一口气喘不上来,脸色难看极了,喝道:“住嘴!季玉(刘璋字)你懂得什么!还不速速退下!”刘璋恨恨的出去,刘焉浑身抖了几下,好一会儿才调匀了呼吸。 刘焉看了看那女道人留下的药方,脸色有些古怪,他自然不可能是和传闻中的一般把卢氏“包养”了,那女子虽是天仙面容,但却是毒蝎心肠,杀人的时候脸色竟然是一丝变化都没有。刘焉当初受到了“警告”,花花心思早就收了,甚至有把她打发出去的冲动,她一来,到底谁是人质,真的可就说不清了…… 远在西川的小风波,挺尸的司马璋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两天阳光还算足,只不过还是太冷了些。司马璋突然回想起了射雕中洪七公养伤时的说法貌似有些道理,趁着自己如今还能动弹的时候,每天都打五禽戏。一来这拳法本身就慢,二来司马璋所学的拳法中,唯有这一套是最适合养生保健的。司马璋的拳法越发的慢了,但这一慢在动作上就要求的精细,效果就竟然出奇的好,胸肺处本已疼痛的地方隐隐的有小股热流穿过,就连咳嗽也轻了不少。所谓的修行,就是一个门槛,只要迈过去就是海阔天空,司马璋惊喜的发现,他如今修炼静功也不是和当初那般那么艰难了,甚至有时就能入“心静”境。 静功的修行就是听息、观光。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听息,听的是自己的呼吸之气,慢慢地心就平静下来,可是等到这种状态呢,司马璋有时候就不自觉的睡着了。至于观光,要求似观非观,而且那一“窍”在两目之间,难道人人都是二郎神么(参考二郎神形象,第三目也就是观光中隐于人身的那一目,此为道家说法,小说勿深究)! 徐晃初始的时候,不以为意,但越到后来,神色却严峻起来,司马璋的动作虽慢,但静下听的时候,竟然连呼吸都有着奇妙的韵律,明显是一种独特的法门。这个时代真传少,讲究的就是“法不传六耳”也就是说压箱底的功夫,通常都是一脉单传,而且讲究的是“写一半,说一半”光拿了秘籍是练不出来的,因为你不知道其中的隐语。司马璋初始的时候并没注意,但是时间一长还是看了出来,徐晃在模仿他的动作,虽然有很多的地方都不到位,关键是徐晃没了调息口诀,这些动作仅仅也只是能强身健体而已。 司马璋说道:“公明!你这是……”徐晃唬了大跳,见到司马璋之后竟然跪了下来。司马璋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只是碰到了胸口,又有些咳嗽了起来。司马璋说道:“你这又是哪一出!”徐晃苦笑一声,说道:“主公,晃偷学了……” 司马璋没把他当回事,可徐晃却在较真,随着徐晃的解释,司马璋也就摸清了这个时代的习俗,心里讶然急了。偷学真传,大忌,轻者断了手脚,重者丢了性命,而且不仅仅只是武艺,其他的方面亦是如此! 司马璋虽有心拉拢徐晃,可想了想左慈和老道,心中下了决定,传是可以传的,不过必须先禀告师门,毕竟他还没出师,不自觉间,司马璋的作法竟然合着世间的约俗。 徐晃的解释又解开了司马璋的第二个谜团——虽然他武艺高,但也会“偷学”!在徐晃的解释中,武将的杀气是一种增幅,来不清,道不明,但司马璋的“真传”这类功夫却是确确实实的“改造进化”人的筋骨。司马璋初时听了还有一些费解,但想想后却猛然发觉,所谓的“杀气”不就是七龙珠里的“界王拳”么,而他手里的真传,就和在时光屋里的重力场一样,一个是数倍的增幅,另一个却是修炼后身体综合素质的提高。 真传难得,徐晃的手里也仅仅是一套斧法及配合的呼吸法门,虽然别的兵器也会用,但威力却是减了不少,更不用说,当初徐晃求这套真传不知吃了多少苦…… 司马璋虽然没答应他传法,但司马璋的承诺让徐晃安心了不少,毕竟这些都得是师门允许之后才能传下。司马璋没有料到,他一心想要笼络的却依旧有些“异心”的徐晃,竟然是被这个他有些轻视的“技巧”所“收买”的(左慈说,即使是练成也不会圆了司马璋的大侠梦,这个时代武艺高超的人多,毕竟有杀气的加成)。 司马璋用毛巾擦了擦汗,看着精神头更加旺盛的徐晃,心里更高兴了——穿越者果然有福利,虽然没啥金手指,但入了道门就是进了金山啊!他手中的铜镜上倒映着的疤痕也不再显得碍眼了,仿佛从军后带来的压抑以及对适应这个时代的怀疑悄然间已经飞离了司马璋的脑海…… 徐晃没得到口诀,但这一套(河蟹)动作却是传了下来,正打完一套虎形,看着有些傻了的司马璋,不禁又怀疑起刚刚作出的决定,跟着这个主公,真的没问题么? 如果说若是袁绍的旗子还没来到阵前的话,司马璋大概还是在做他的美梦,尽管这个梦才只持续了几天!如果华雄没召开军议的话,司马璋还会继续进行那美好的养伤生涯,但世间最多的就是没有这么多“如果”,军营最多的仅是世间的残酷而已…… 第三十六章 挤兑 袁绍的军队终于来了,摆在众人面前的难题就是剩下的几天怎么办!董卓的援军还有两天的路程,这一次是温侯吕布带队,随行的还有西凉的援军,什么马家(马腾军队)韩家(韩遂军队),几乎在西凉里叫得出名号的都来了。 司马璋没多说话,只是喝着茶水,这时候的茶还是去年的,离着收春茶还有一些日子。不得不吐槽几句,汉代的茶有些“独特”,比较喜欢加些葱啊姜啊,要知道在秦汉之交时,茶更多的是作为醒酒药。司马璋仅仅是喝饼茶,虽然味道一般,可总能在这苦涩中隐约摸住后世的一点味道…… 张济那几个人吵得面红耳赤,无非就是撤不撤军的问题,现在华雄伤势虽然好了不少,但敌军势大,但也有些人反驳说徐荣在外,联军粮草不济,必不可久…… 华雄皱了皱眉毛,心中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司马璋,说道:“司马参军好雅兴!”司马璋差点吐了出来,看了看周围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暗骂华雄多事,只是话到了嘴边,却改成了“心情好伤口才好得快!” 华雄暗骂司马璋奸猾,别以为有伤就可以躲过去,不过是出个主意而已,咳了一声,说道:“今敌军势大,众君可有破敌之策?”话是对着所有人说的,但华雄眼神里就盯着一人,也活该那晚司马璋太高调了,眯着眼的司马璋刚举起茶杯,便感到后背上有人轻轻推了他一下。 在他身后的除了徐晃没有别人,但司马璋这一睁眼,却是唬了大跳,连茶杯差点都没拿稳,猛然间,帐子中的人不吵了都看向一人是啥感觉?司马璋终究还是嫩,没学到贾诩那城府厚脸皮,只是说道:“看我做什么!”张济见冷了场,说道:“参军前几天可是惊艳了所有人,咱大家伙自然是想听听司马参军的看法。” 司马璋傻了眼,他本是抱着打酱油的想法,顺便“锻炼锻炼徐晃”,才参加军议,没成想仅是几个呼吸又转到自己头上,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个总是隐藏在角落里的中年人果然是最睿智的。做人当学贾诩,不吭声,麻烦也少,闷声发大财果然才是王道! 司马璋咳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退守关隘吧!”华雄没成想司马璋竟然说这种话,他可是还想再干上一票的,看了看司马璋眉间那一丝不自然,心中一动。华雄说道:“我军驻扎关外本为掎角之势,如今这么多天不退,猛然一撤,伤了士气不说,敌军要是趁乱掩杀该当如何?” 尼玛,想不撤军就直说啊,何必老是打我的主意!司马璋不停地在心里暗骂,他没注意到,有些老奸巨猾的华雄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思——躲在关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司马璋脸色阴晴不定,却听得张济悄然间加了一把猛火:“不如掘了黄河?”司马璋死死地盯着张济,手指掐得发白,掘黄河,开啥玩笑?司马璋的家就在河对岸呢(河内位于黄河之北,雒阳虎牢在黄河之南)! 如今快入春了,要是水攻,当真可是猛地很!司马璋咬着牙说道:“众位都是大汉之臣,万一淹了洛阳,董相怪罪下来,谁能担得起责任!”司马璋晓得这帮子大老粗眼里定然没有天子,故而抬也只拿董卓的旗号说话。 果然,此话一出,本来很“意动”的华雄撇了撇嘴,说道:“既然如此,水攻就放弃了吧!”张济说道:“水攻也不行,如今天寒,自然也不能火攻,这两天真是难熬啊!”李肃说道:“就算是挂了免战牌,恐怕也不能……” 李肃的话还没说完,猛地有小校跑了进来,单膝跪下,说道:“报告将军,叛军(袁军)无视免战牌,强行攻打前营,快要撑不住了!”华雄一听,猛然站起身,说道:“前营若失,士气尽挫,众君随我来!” 司马璋有些不情愿,还是站起了身子,不过他没随着华雄去前营,仅是拿起营寨的布局图看了起来。徐晃提高了警惕,唤过一名小校去备马,事情若真有不济,他得护着司马璋离开。 华雄的马是西凉宝马,七尺高,提着那口大刀来到了前营。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武将就是军队的主心骨,华雄一来,骚乱立即减了不少。 弓箭手又一次打退了袁氏的进攻,仿佛那几十米的拒马和绊马索区域就是袁军的禁地,血色将这片冻得有些开裂的土地都染红了。袁绍有些急了,不过也试出了董卓的压箱货——秦弩!秦弩自然不可能是秦朝制作的,而是刘邦入秦后从关中保留下的机密图样,经过几代人的研究才算是成了型,不过比秦弩还是差了些,四十步外就无法保证准确度了。 袁绍倒是知道这个东西,只不过工匠有些死板,只忠于皇帝,没想到董卓竟然将这些大杀器运了过来。华雄没责怪李利(李傕之侄,演义中误作李别)提前露了秦弩,换成他也好不了哪去,要知道即使是有秦弩的压制,袁军刚才已经冲到还有十五步的距离了。若不是华雄赶到使得董卓军队士气大振,恐怕前营真的就危险了。 华雄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山寨的秦弩终究只是山寨,就连水货的质量都达不到,仅仅是不到两刻,秦弩就坏了三分之一,这还不算能回收的弩箭能有多少。华雄暗骂工匠无用,却不知晓工匠也是难为,当初可只是有图样,能复原成这样就很不错了。要知道关键处的机轴和发热问题一直是很令工匠头痛…… 司马璋眯着眼,放下了草图,随后对徐晃说:“和我去前营看看!”徐晃点点头,司马璋随后就见识到徐晃的大斧,重六十四斤,长一丈四尺(约米4),司马璋有些好奇的试了试,果然极其不顺手,不过还是能勉强提动的,这一世的身体素质果然好得多。 不过长兵器有长兵器的练法,司马璋仅仅是稍有些遗憾也就算了,他可不是武将“卖武”为生,他是斯文人!斯文人,不就应该喝喝清茶,或者添些果汁(和前文所述一样,茶是复合饮料),和美女聊聊天么! 司马璋来到前营的时候,形势又变了一番,华雄带着人把袁军赶出前营后,竟然又和他们玩起单挑了。司马璋实在是搞不懂,华雄到底是聪明还是蠢,明明已经结束的事儿,为什么还给袁军提升士气的机会。 司马璋当然看不好华雄,二哥还没出场,孙坚前几天就伤了他,这时候内伤还没好,搞什么单挑,他丝毫没意识到,华雄其实在赌。他要是赌赢了,这几天袁军的士气低迷,自然也不用愁到底是不是撤军等待董卓了。 董军喝了一声彩,华雄的大刀染满了鲜血,这是第二个头颅了,鲍忠、俞涉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袁军发了一声喊,鼓声响处,闪过一员大将,手持大斧,喝道:“吾乃潘凤,纳命来!”又是一个小喽啰罢了,司马璋有些不屑,但看向徐晃时,却发现徐晃竟然有些凝重,问道:“怎么?他很厉害?” 徐晃说道:“潘凤,冀州上将,名声很响!”司马璋撇撇嘴,说道:“那你就好好看吧,同样都是使斧的!”司马璋看看徐晃很认真的样子,尤其是握着大斧的手更紧了些,心里不禁打了个突,难道这打酱油的潘凤还真有几分本事? 第三十七章 斩将 名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也难怪徐晃紧张,潘凤的斧法诡异就诡异在刚中带了一点柔,也就是抹砸截等等用法真是出人意料,前三个回合弄的华雄手忙脚乱。斧者,猛也,华雄的感觉就是碰上了一块冰,很硬,但一不留神,冰化成了水,第三合若不是他见机快大刀赶紧抽手,大斧的截可就把他的手给削了。 华雄的心里开始有些不稳了,事实上这也是他的缺点,大刀一横,少了些勇猛,多了些犹豫。司马璋虽然看不懂,但刚才华雄差点“失手”还是看得出来的,在马上嘱咐徐晃道:“若是见机不妙,你就去接应都督!” 司马璋心里也有些乱了,这实在是不科学,他倒是忘了,演义中的华雄是“完美状态”,可如今的华雄内伤还没好利索,这一上一下自然是有了差距,高手对招,有时差的仅是一线。 潘凤经验丰富,见到华雄手忙脚乱后,越发的不和他实对实,“诡”字演得出神入化,一杆大斧仿佛和一只绣花针一般避实就虚。 “刺啦”一声,华雄的头盔上的红缨被削了大半,潘凤越发的得意洋洋,待马交错后,指了指地上的那团红,喝道:“看好了,你的头在此!”华雄一怒,潘凤的眼精光一闪,显然他的计划得逞了。 潘凤的大斧此时仿佛是烧红了一般,他的杀气终于显示出了真身,那是一头室火猪,疯狂的獠牙令人心寒!不用说室火猪,就是普通的野猪,老虎看了也得退避,那一冲太猛! 大斧竟然由虚变实,显然潘凤不能等下去了,但在徐晃等人看了,越发的焦急起来,这显然对华雄不利。司马璋目视徐晃,徐晃点了点头,刚欲出手,却见得对方有一名武将竟然举起长弓对准了他,显然这一场单挑袁绍是势在必得! 华雄脸色微变,灰色的杀气使得连空气都凝住了,胯下的马儿也感受到了危险,冲刺的速度越发的快了起来。 “砰”的一声,两兵相交,华雄闷哼了一声,关键时刻,暗伤还是拖了后腿,眼见大斧斜着劈下,华雄脸色一变,左手放开大刀,斜着身子向马儿一侧“甩”去。 潘凤冷笑一声,但双方的马速实在是太快了,他那一斧并没有削到他,潘凤急忙拉住了马,坐骑两肢前抬,差点堕了马。潘凤掉了马头,奇异的是华雄竟然没摔下来,不由得暗赞他的腿力,只不过身子坠成一旁,华雄的马儿越发的不稳,速度也减了下来。潘凤一夹马腹,坐骑一鸣,欢快的冲了上去。 潘凤的脸终于笑了起来,他有自信,华雄必然死于他的斧下!司马璋的脸此时难看极了,华雄若是死了,恐怕就不好过了,袁军趁势掩杀,他就是布阵也来不及了,他的伤还没好,他不想这时候就再一次卧床,更不用说,上一次用道术杀了人也不知减了多少阳寿…… 潘凤的斧是对着华雄的,说实话,华雄的状况实在是太险了,身子完全算是“挂”在马的一侧,若不是马儿足够坚挺,他早就摔了!潘凤狞笑一声,大斧引起的风声“呼呼直响”,有胆小者甚至没敢继续看下去。 大斧迎接的不是华雄的肉体,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使得所有人吃了一惊,华雄喝了一声,反而劲头更足了,身子一挺,竟然在空中硬生生的回了位。戏剧性的变化,是谁也没料到的,这个没有马镫的年代,华雄是怎么回的位,天哪,他能借力的地方恐怕都少的可怜! 但华雄仿佛要让人吃惊吃到底,身子归了位,发抖的后背坚定的一扭,大刀一斜,堪堪成了拖刀计,毫无提防的潘凤瞬时成了刀下亡魂。袁军的士兵吸了口凉气,仿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个人难道是怪物么?华雄的马儿此时踉跄着跑着,华雄的脸也有些白,此时袁军阵营里猛地飞出一将…… 徐晃喝了一声:“无耻小人!只会偷袭么!”不等司马璋吩咐,却是骑着马迎了上去,徐晃的马快,未等那人出手,大斧犹如开山一般势不可挡,不仅仅是敌将的刀锋就连身子也分成了两半。徐晃犹如天神一般,早有华雄的亲兵上前把华雄接应回去…… 使弓的男子说道:“孟德,让我会会他!”曹操道:“不急,先看看局势,妙才,身为大将就要稳!”夏侯渊有些无奈,夏侯惇听了曹操话后,更如睡着了一般,曹操的话虽然没点明,可是这时候谁出去恐怕名声不好听,正如刚才那袁术手下陈兰…… 司马璋看到华雄回来后,便令弓弩手准备,待排成阵势后鸣金收兵,袁军的士气尽失也只能撤退。医官摸了摸华雄的脉后竟然脸色有些不好看,甚至都把他几乎是扒个干净在腰腹和腿处好好的检查了一番,商量了好一会儿,才对张济等人说道:“都督的伤过重,如果调理得当,或许会康复如初……” 张济皱着眉毛,这些军医都是凉州带来的军医,都是军队的老人了,说话向来直白,从没有今天这般模糊,反问道:“若是不当呢?”为首的军医苦笑一声,说道:“恐怕连走路都有问题……” 司马璋看着已经昏迷的华雄,默然不语,说到家这是福是祸呢,少了那一刀,没想到还是得重伤下场,司马璋没料到的是,华雄在正史中是被孙坚所杀,也就是说,他与孙坚作战时,早就该死了…… 华雄少说得静养一两年,大夫的话无非就是背腹腿的筋恐怕是断了,看似在场上威武,可代价更严重…… 司马璋皱着眉毛,一方面派人准备马车令一经验吩咐的军医护送他回京,另一方面则是准备撤退了。这个地方已经有些危险,若不是此时已经是接近傍晚,他现在就想撤军回虎牢。张济看向司马璋的目光都有些复杂,这少年因为诡异的火牛阵,此时在军中的威望已经是超过了他,不过司马璋的提议他很痛快地接受了。 不仅仅是撤兵,司马璋还得预防夜晚的劫寨,有准备,总无错。不过令张济感到诡异的是,司马璋的伏兵并不多,甚至安排得有些粗糙,而且让人做些摸不清头脑的事儿,比如说搬搬东西,在一些地方上放上一块木头或石头,要怎么奇怪就怎么奇怪。用另一句话说,就是这少年做的事,不按照套路来! 张济心中有些不稳,这少年做事恐怕不靠谱,暗派人去告知了虎牢上的胡轸,一看到火光就赶紧派人接应…… 司马璋的安排就连徐晃也是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做好自己的保镖本分工作,不管怎么说,发给他俸禄的只会是司马璋…… 第三十八章 迷阵 虽然接近春天,但虎牢关前无疑是很冷的,司马璋呼着冷气,搓了搓手,此时的他正在和徐晃巡视军营,准确的说,是看他预防万一的阵型有没有出什么偏差。阵法本身就有些简陋,不过司马璋本就不求杀人,他如今正处于虚弱期,万一老天看他不顺眼将他灰灰了账,岂不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你,将这块石头往西寸”士卒点了点头,两个人抱着石头按着司马璋说的方法去做。司马璋闭起眼睛感受了一下阵中的元气,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徐晃的眼里,司马璋越发的神秘了,嘴里嘟囔着乾五震七等等令人一头雾水的名词,不时地停停指点一番。徐晃虽然读过书,但对于易经之类的还是没啥兴趣,如今世道变了,黄老之术可不是那么受欢迎了! 司马璋看着徐晃有些迷茫的样子,说道:“怎么,公明也对布阵有兴趣?”徐晃说道:“晃只对战阵有兴趣,只不过这些是……”司马璋打了个哈哈,说道:“小小的幻阵而已!真来了劫寨的,就用它阻上一段时间!” 徐晃皱了皱眉毛,有些犹豫,司马璋说道:“怎么?”徐晃道:“恕晃直言,若此阵真如主公所言仅为小小的幻阵,恐怕作用也有限……”司马璋挑了挑眉毛,说道:“不会吧,那些诸侯武艺高强者多,但论战阵的话……”徐晃苦笑一声说道:“主公难道忘了,当武艺高到一种程度,可是能看穿妖……不,仙阵的。” 司马璋猛地拍了脑袋,他这两天自负得过了头,若不是徐晃提醒,恐怕今晚得吃大亏,别人他不清楚,二哥三哥的凶名他还能不清楚么?司马璋赶紧对徐晃说道:“看我这都昏了头!不过以后你有话直说就是,妖术又咋样?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徐晃没说啥,默默地跟着司马璋去了辎重营,准确的说是司马璋又有了新想法,加了一点料而已…… 三更时分,本该寂静的袁军大营此时正忙成一团,事实上若不是华雄在他亲兵接应后,在进营的那刹那间差点坠了马,袁绍也就忍忍过去了。白天的时候有弓弩兵防着,可到晚上探马回报说董军一如往常,袁绍欣喜的要跳起来,就连曹操都保持沉默没有反对劫营的计划…… 司马璋一如既往的睡的如死猪一般,好吧,自从有了猛男之后司马璋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好了,当然这是指他从军后的睡眠。不过与司马璋相比,徐晃则是警醒极了,听着司马璋那呼噜声,徐晃翻了个身。 司马璋的帐子够大,在怕死的人强烈要求下,徐晃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有些奸诈的司马璋硬是让徐晃误以为是在笼络他。要知道,如今的徐晃也算是小有名气,那一斧的风情更令那些痴男迷醉——我们还是有大将的! “哗”一声喊,徐晃赶紧爬起身来,拿起宝剑,推了几下司马璋。司马璋有些迷茫的睁开了眼睛,说道:“公,公明!天亮了么?”徐晃说道:“主公,敌袭!”司马璋打了个哆嗦,满脸的困意一扫而光,赶忙出了营寨一看,果然前营方向火光耀天! 司马璋手忙脚乱的打开了几个瓶瓶罐罐,徐晃看了忍不住的道:“主公,别急啊!一时间杀不到这里来!”司马璋脸一红,忙说道:“咳咳,我急了么?公明!”徐晃有些无语的看了司马璋一眼,拿起布巾擦了大斧的斧刃。 司马璋拿起水壶,就着一丸丹药服了下去,随着腹内热气升腾,司马璋才调动元气,拿出一把桃木剑插在了帐中一块土色有些异常的土地上,阵法随之启动了…… 司马璋的道行不深,阵法得有个阵眼压着,至于几天前那次纯属是突破后的偶然,当然随着境界提升,阵眼就渐渐变小,布阵也不至于这么繁琐…… 一股冲击力不自然的从胸口中传来,尽管司马璋预先服了丹药,不过还是难受的吐了口血。尼玛,看来是布阵的地方太大了,与预先的打算有些出入,好在只是布个简单的阵。司马璋摸着冷汗不禁有些后怕,看来以后在这方面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司马璋脑子一转,已经想着要如何敲诈董胖子了,付出了这么多,没有好处他可不干…… 天真的司马璋又开始做白日梦,徐晃等着司马璋的坐骑一来到,就赶紧推醒了他。司马璋有时候太不着调了,倒是令徐晃哭笑不得! 前营的军官开始按照司马璋的吩咐行事,不得不说,司马璋的“装”还是很有效果的,给了各营主帅一枚锦囊,等到事情发生时,他们自然是“惊为天人”! 本来突然环境大变样而摸不清虚实的董卓士兵沿着不停的路线撤退,虽然初始死的人多,但不知如何,转上几圈,环境又变成了中军帐营。轻轻欢呼一声,赶紧低下头随着队伍走出去,他们刚不想因为“得意忘形”而迷失在这个“虚妄”的世界中。 袁术的军队是冲的最快的,打头的是雷薄,他和陈兰交好,都是嵩山贼出身,陈兰一死,有些兔死狐悲(陈兰和雷薄因出身不受士卒拥护)。雷薄杀红了眼,手中的长枪不知收走了多少性命,谋士阎象高呼一声:“校尉止步!此地有古怪!” 雷薄闻声,手中的枪却是不停,回头一刺,枪尖距离阎象看看只有一尺,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阎象心中大骂,装作接受了他道歉的模样,但读书人报复也得报复得“出神入化”,“云里雾里”,反正孔圣人也说了“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哼哼,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雷薄收了枪,脸强笑着,讨好着对阎象说着漂亮话,但心中的那根弦却越来越紧了。雷薄作为曾经纵横江湖的嵩山盗,自然是会看风头的,要不然袁术一去举兵,他和陈兰也不会弃了偌大的家业直奔南阳!要知道作为大盗,第一样本事,并非是出众的武艺,而是懂得“知进退”。 无怪乎雷薄如此想,他带队正追着董军,但环境却悄悄的改变了,谁能告诉他在这个营寨中突兀出现树林是咋回事,更令人心恨得是,仅仅是这一小会功夫,董军的大部队快要消失干净了,仿佛那林子是深不见底…… 阎象催促了他说道:“校尉,这片林子出现的古怪,逢林莫入,还是等一等为好!”雷薄正巴不得如此,吼了几声,袁术的军队猛然停止了骚动,围成个团,止在林外,仿佛这林子是一只猛兽,正在不断的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ps:今天拔了阻生齿,光麻药就打了三针,实在没啥状态…… 第三十九章 援军 司马璋骑着马,看着后营辎重营的人还在磨蹭的收拾东西,心里有了火,喝道:“这些不要了,在想什么呢!叛军可不会给我们机会!”司马璋的呼喝有了些作用,他带着人缓缓的离开了已经“空荡”的大营,说起来还要感谢阎象呢,若不是他的私心,司马璋根本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溜走。徐晃看着已经是空寂的营寨,叹了口气。司马璋问道:“公明!怎么?”徐晃道:“没什么,也不知道过了这一夜,能活下几人?”司马璋阴狠一笑,说道:“要是他们聪明自然是无忧,若是他们太贪的话,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徐晃拍了拍胯下的马儿,马儿嘶鸣一声,逆着风去往虎牢关。不得不说,这该死的冬天,真冷啊! 袁绍的军队进了司马璋所留下的空营,曹操望着这片林子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杀气能感受到这片天地元气有古怪,想必又有人在此做了手脚。曹操眯着眼,一呼一吸中感受着气流的流动,眉毛挑了几下,随后露出一分笑容。袁绍说道:“孟德,可有所得?”曹操点了点头,说道:“幻阵啊!这片树林是假的!” 袁绍露出一分隐隐的讥笑,阎象不忿,喝道:“这片树林当然是假的!只不过里面藏着什么谁也不清楚!”袁术有些失了面子,喝道:“哼,正(河蟹)法(阎象字不详,不过象者,法也,古代的字都和名有关,胡乱起个,勿深究)还不退下,有些人总得吃了亏才明白好坏!” 袁绍变了脸皮,喝道:“公路,你这是故意和我……”公孙瓒赶紧打了个圆场,说道:“如今破敌为先,天寒地冻的,在此待着也不是个事儿!”袁术冷哼一声,说道:“敌军离城不过十里,此时恐怕早入关了!” 袁绍本欲发作,但听了袁术此言还是按捺下去,说道:“公路此言有理!”乔瑁哼道:“若不是有人怕死,恐怕他们也回不去!这一误可是足足一刻钟啊!”袁术狠狠的看着乔瑁,说道:“哼!逢林莫入,你这把年纪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乔瑁虽然是袁绍党人,但也自惜羽毛,手中的铁剑都拔出半截,慌得刘岱赶忙架住了他,先不说乔瑁能否杀得了袁术,就算是真的杀了,恐怕袁家的报复,乔瑁也承受不起…… 曹操看着这一团闹剧,心中开始悔恨起来,这群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心追击,无奈兵少不足成事!夏侯惇拍了拍曹操以示安慰,说道:“孟德,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曹操苦笑着说道:“恐怕,下一次的机会可就艰难了,雒阳的探子来报,董卓的大军到来就在这几天!” 夏侯惇刚要说什么,猛然感到有异,回头一看,却是那“密林”起火了!火势竟然越来越旺,随着夜风,原本掩盖的火油味也传了过来! 袁术的大笑声在这个静谧的深夜显得如此突兀,他拍了拍阎象的肩膀,说道:“正(河蟹)法有谋啊!赏五百金!”阎象的小眯了起来,袁术的赏赐可真大方!所谓的五百金,就是五百斤铜(注:古代金银开采困难,所谓的金其实就是铜,一金指的是一斤铜)。阎象收得心安理得,这五百金其实就是在打袁绍的脸! 至于始作俑者,众人已经忽略了,没想到本想是出气的放火烧营竟然烧出个“大阴谋”来,袁绍没了兴致,外加上此时风借着火势烧的很快,联军草草的退了兵。 公孙瓒有些无奈,刚才袁绍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善,准确的说,这火是公孙瓒的人引起的。公孙瓒身后三名大汉,白如玉的汉子在得令后,满脸的怒火没处发,张弓朝着林子发出了一只火箭。但令刘备关羽都没想到的是,张飞这支箭,竟然干了如此的“大事”。 司马璋等人此时已经是来到了虎牢关门下,城门上的士卒正在打开关门,东方的朱雀之焰此时已经是耀遍了整片天空。司马璋唏嘘几声,说道:“自作虐,不可活,公明啊,这就是贪的下场!”徐晃深以为然,“逢林莫入”真不是虚的! 等到第二日大亮,无奈的徐晃终于将赖床的司马璋弄醒时,司马璋听昨夜埋伏的人回报,才晓得这把火竟然不是他们放的!司马璋脸色有些古怪,难道是敌军行事不密,反摆了乌龙,自己烧了自己?不过司马璋随后将这件事就抛到脑后,想太多会累坏脑筋的! 关卡无战事,司马璋乐得清闲,自然是偷了不少时间睡懒觉,不过认真说起来,他这具身子也确实该好好休息一下,徐晃虽有心劝诫,但司马璋丢出一卷《司马法》就把他打发出去。所谓的《司马法》就是司马穰且所著的兵书,后世也把它注进《武经七书》中,不过说起来也讽刺得很,作为正儿八经的司马家传人,司马璋得到《司马法》并不是从家族中得到,而是贾诩的传授。 徐晃如奉至宝,和懒散的司马璋形成了鲜明对比,但偶尔间徐晃休息时,曾问过司马璋,司马璋仅是用着大咧咧的口气说道:“我看和你看有区别么?”话说得很令人感动,但徐晃的心一热,司马璋的好日子就到了头。但司马璋一看到“好问男”,也只能苦笑着给他讲解,不过这重讲,司马璋却发现了好多不足之处,将几个生疏之处记了下来,回头自然是问贾诩。 “咴咴”几声,在关墙上晒太阳的司马璋赶紧从铺上爬了起来,这时候没有凳子(凳子成型是在唐朝左右),司马璋随意拿着一个薄被当成垫子,不过此时的司马璋已经是“凶名在外”,士卒不仅没嘲笑他,反而有些畏缩的离他远些。无他,有时候心喜的司马璋会加入操练士卒的训练,作为重病号,司马璋自然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指挥层,这样一来,士卒的苦日子就要来了。什么除了练阵型和举枪外还要练长跑啦之类的东东,丫的我们是骑兵好不,董卓的士卒自然是没法当面向他吐槽,所有的苦只好闷在心里…… 司马璋眯着眼往下一瞧,果然是董卓的援军到了,只不过为首的男子实在是太显眼了!赤红的马儿,两只长长的翎羽,全身披挂,手中一杆方天画戟,戟刃磨的雪亮,反光刺得人眼有些睁不开,不是吕布又是何人!有道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果然不虚啊,光看外表就足以秒杀无数的痴男怨女,不愧是三国第一帅,当然也足够“衰”了! 关西的城墙几乎是不设防,又矮又旧,士卒打开关门也没那么吃力,仅仅是过了一小会,“嗒嗒”的马蹄声又响了起来,不过由于骑兵太多,强烈的震动感,还让司马璋误以为是地震了!天哪,看这关墙就知道安全系数极低,此时又没有混凝土大钢筋,一塌可就完了!不过司马璋转念想了想,就算有了这两种也不能保证安全,心黑了,看似坚固的东西却比土砖烧的更脆,这世道,最硬的永远是人心! ps:拔牙后真难受,吃饭悲剧,喝水杯具,还不能刷牙,悲剧就俩字不解释…… 第四十章 订亲 司马璋虽然有心想去看看罗大忽悠的“三英战吕布”真实版,但也不好碍了别人眼,也不知为何,温侯吕布似乎天生看他不顺眼,刚见面介绍的时候,吕布“哼”了一声作为回应。司马璋心中暗骂一声,随后告退。说好听的,吕布这是性情中人,爱恨分明,说不好听的,吕布就是个不会为人的傻叉,缺心眼。司马璋完全没料到他是躺着中了枪,董卓手下“武斗派”中,并州兵和西凉兵冲突的太厉害,在吕布心里司马璋竟然是什么“参华雄军事”,想必也就是西凉帮的一员…… 司马璋最终还是没有成行,就在他收拾好行装后,房门突然打开了,走进一名司马璋的老熟人。徐晃看了看这人竟然是文士打扮,赶紧拿起茶壶招待。司马璋苦笑一声,这当然是老熟人啦,大名鼎鼎的毒士李儒!司马璋说道:“叔父!来的可真够快的!”李儒跪坐了下来,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说道:“来的晚些,你不就走了!加片姜!” 果然是重口味啊,茶还加姜,司马璋一直受不了这个时代的人的怪癖,眼睛眨了眨,说道:“我的活干完了,不走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徐晃端出一个盘子,上面都是“佐料”,司马璋尽管很不适应,但也得入乡随俗。 李儒拿起筷子添了片姜,说道:“这场战争还没打完,急着走干什么!哦?难道是有别的原因?”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前几天受了伤正需静养,再说温侯……” 李儒拍了拍司马璋的肩膀,说道:“我道还有什么事!这个容易!我去跟温侯说!至于官职,就改成‘参相国董卓军事’好了!”司马璋唬了个大跳,先前华雄的俸禄真两千石,他这个幕僚就钻了空子变成“比六百石”,董卓的官职可是相国,比万石俸禄的三公还高上一级,出头鸟可不好当! 李儒看着司马璋惶恐的样子哈哈大笑,说道:“这才像个少年人么!当然不可能让你做个‘参相国军事’,最多让你做个‘参中郎军事’!军报都传回来了,你干得不错!” 司马璋呼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我还是得呆在前线上,对了,那中郎是谁?”李儒放下茶杯,说道:“我!虽然俸禄低了点,不过都是一家人也无所谓了!” 司马璋猛咳了几声,慌得徐晃赶紧捶了捶他的背,好半晌,嗓子眼的茶水才震了下去。司马璋试探着说道:“一家人?”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你的婚事定了,文定之礼等等都完成了,相国开了口,蔡大家保的媒,就连陛下也题了一幅字!” 司马璋想了想那个“祖国的花朵”,一直跟在他身后叫着“璋”的小姑娘,浑身起了个寒战,说道:“我咋不知道呢!”李儒的表情有些古怪,说道:“你为啥要知道呢?”司马璋顿时醒悟到,这是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年代,只是这时候再看李儒的时候,不自觉的又矮了一头! 李儒很满意,哈哈大笑的走了,作弄了一番“未来女婿”心情更好了!事实上,早在第一封军报刚送上来,李儒就果断的“出手”了,也许也是天意,李儒的人刚至司马庄,司马朗正准备举庄搬迁,他们的目的地是黎阳…… 徐晃道:“恭喜主公得了个好婚事!”司马璋恶狠狠地说:“我咋没看出来!你知道么!那个人,才八岁!”徐晃古怪的瞅着司马璋,说道:“等上五六年不就完了,到时候主公也才行冠礼,一点都不迟!”司马璋脸皮一跳,说道:“我才十二,还没那么老……”徐晃脸色又变,看了看司马璋,说道:“那不正好……” 大咧咧的司马璋过了半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有些恼恨的是,刚收拾好的东西又得归于原处,相当于做无用功啊!司马璋不停的碎碎念,这边李儒又派人把新官印送了过来。 官印这个东东,司马璋以前直接是忽视掉,如今闲来无事,就把玩这方官印,石头制的,方方正正的,篆书阴刻为“参军印”!司马璋这个官职本来也就是临时的,石头制的也就见怪不怪,不过徐晃看了却说道:“这官印还算是好的!”司马璋看着这已经是丑的不能再丑的官印,说道:“难道还有更差的?” 徐晃说道:“除了石头的,我还见过木头的!像什么‘军司马印’等等,不是石头的就是木头的,统一制式,最令人恶心的就是,有时候军官死的太快,后营官直接拿已经阵亡军官的官印分发了下去(汉代官印一旦改变官职就要回收)。” 果然很恶心,主要是内心受不了,很有过河拆桥的意思。经徐晃这么一说,司马璋就再也没有把玩官印的意思,一块石头就被丢弃到房间的一角,直等到司马璋离开虎牢的时候才把它又“取”了出来。 司马璋猛然觉得自己又是被利用了!腹黑的未来“岳父”大人实在是不怀好意!原本以为这个“参中郎军事”俸禄低些也就罢了(四百石,实际收入降为一年600石),但止不住这个累!没错,就是累,而且工作是一件件的“赶”! 李儒的官职不高,但实权却高,董卓能信任的人不多,粮草后勤全压在李儒一人身上。第一天才见面的时候,李儒不好使唤他,可第二天天刚亮,徐晃就把司马璋搓起来了!司马璋看着依旧黑黑的天很迷茫,他虽然有早起习武的习惯,不过这几天因为养身子就又改成了睡懒觉的恶习。徐晃低着声说道:“李中郎派人来了!” 司马璋被叫起床,自然不好继续赖着,只是脑子还没清醒,草草的穿着衣服,不满的嘀咕着:“谁啊?”屋外的人闻声走了进来,鞠着躬道:“少主见谅,实在是主公有令!”司马璋打了个机灵,一声“少主”可是把他的睡意全打发走了,眯着眼一看,却是李儒的亲卫李季!李季其实也就是李四,季者四也,李儒的恶趣味司马璋没法管,不过李季这个称呼有让司马璋哭笑不得。 李季又说道:“少主既然和小娘子订了亲,叫声少主也不过分!不过主公那儿现在实在是太忙了,还请少主赶紧过去!”司马璋穿好了衣服,接过了徐晃递来的牙刷,早在天柱山的时候就已经做出来了,已经有了现代牙刷的雏形,不过毛还是太粗了,没有现代牙刷这么舒适。 司马璋的牙刷的杆是木头做的,反正一个月就换一支新的,也不心痛,至于平时用的却是玉杆,过上几个月换毛而已。左慈借此机会发了笔小财,不得不说,这比柳树条要好用多了! 司马璋洗漱完毕后,跟着李季去了李儒房间,等到一进门司马璋就后悔了——案几上这么多竹简,一看就是大麻烦!李儒抬起头,看着司马璋,说道:“璋儿!快来!历练的时候到了!萧何就是这么干出来的,我看好你啊!” 尼玛,我才不去做萧何,你全家都当萧何吧!司马璋不停地在心里暗骂,手却老老实实地拿起案几上的竹简开始翻看…… 第四十一章 吕布(一) 不仅仅是这种麻烦,司马璋再看了一阵后,悄然发现,这个时代是没有“零”这个概念的,或者说“零”这个汉字被赋予了另一个含义“零头”,大头中的小头。他这个发现并不是偶然,自打他开始“校准”这本日志之后,一位饱通算学的人拿着相对原始的“算盘”走了进来,司马璋这一对账,发现府库空时就记录为“无”,但若是有剩余,就记为“xx零x”。 说起来也是可笑,李儒明明可以只让这些先生就能打发这些事,为啥还要自己参与,司马璋不理解,不过也懒得去想这个缘由。李儒的神神叨叨他不是受了一次两次了。 也难怪李儒着急,平时不统计的文书,这个时候猛然“造了反”,他身为“大管家”就必须知道这个账目,很难说这些官员是不是为了钱把武器偷偷卖出去…… 司马璋花了半个时辰才对完了这兵器卷,对那位老先生吩咐几句之后,老先生立即就失去了先前那有些轻视的表情。司马璋让他做的工作不多,将这份兵器卷分成两份,一份只管进,一份只管出,若是杂乱的数据就单独画个表格,只要清楚了然即可,至于一块表格占竹简多大地方那就不是司马璋的事了…… 比着这个条例,司马璋喊了不少算学先生,又臭又乱的账本,仅仅是花了一天的功夫就了结了,最令徐晃无语的是,下面的算学先生很累啊,但司马璋却有功夫喝着清茶,时不时的神游四方,最无耻的还是司马璋的那句话“我是管事的,就把那些人管好就行了!”徐晃初始时被噎了一下,但仔细想了想,确实应该如此,若是大事小事一起上,岂不要累死? 傍晚的时候,司马璋看着脸色不好看的李儒愣了一下,但他身后的军士却是抬着一个大木箱。李儒初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司马璋又搞到了什么好玩意,但箱子一打开,李儒就愣了!尤其是例如翻开那些账簿时,司马璋还记得李儒那欣喜的脸!要知道这账簿不仅仅是出入账分开了,后来在一位老先生的建议下,每项结束后都留下了一段空间,用一个独特的记号表示结束,这样一来既防止有人做假账,而且翻开账本时也赏心悦目,谁也不想去看一打开全是砖头字的“板砖书”。 李儒很高兴,这一高兴的代价就是司马璋又一次放羊了!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时候他才起了身,洗漱完毕后,又缓又慢的《五禽戏》扑了两套,感到浑身又热又湿,司马璋才满意的停了下来。接过徐晃递过来的丝巾,不得不说,丝绸可真是滑啊,而且还很薄,司马璋最喜欢看穿着丝绸的小娘子了……徐晃不知道司马璋的恶趣味,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连诗经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最多是几个白眼外加上一句“登徒子”罢了,在这个年代女权虽然说不上,但也算是很自由了。 “嗒嗒”一阵轰隆的马蹄声,不用想也知道,温侯吕布再一次带着他的并州军出击了,董老大虽然今天才能来,不过身为小弟的吕布自然是要让老大的“排场”越大越好,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去砸场子! 对关东联军来说,一提起吕布,第一个印象就是——啊,杀了丁原的那个人,董卓为了那几万并州兵就死死的拉拢他!但如今的印象却是——擦,董卓从哪找出这等猛人!昨日大清早的,袁绍引着军队亲自来攻打虎牢关,李儒听了军报就早早的出去了。温侯吕布持着方天画戟往下一看,面无表情的对着手下说道:“尽是鸡犬之徒,文远要不要比比谁杀的多啊!” 文远,自然就是张辽,他本姓聂,因避祸而改姓张,他算是吕布的半个弟子。张辽点点头,让吕布有几分不满,看来这几天他和高顺呆的时间长了,也变得有些木讷了…… 关门嘎吱嘎吱的响了,尚未布好阵型的袁绍喜出望外,不仅仅是他就连乔瑁等人也忍不住了……拿下了虎牢,雒阳就在眼前! 几千并州骑兵跟着吕布冲了出去,仿佛地震般的扣人心弦,吊桥晃晃悠悠的,让人以为马儿若是狠狠的踩上一下,或许这桥就断了!桥还是没断,但袁绍的心快断了!本以为那讨喜的造型——翎羽通常为武官上朝时所穿,战场上是不戴的,没想到那个竟然是杀神! 王匡的军队在最前面,首当其冲,吕布的赤兔乃是天下神驹,仅仅是眨了几眼,吕布的方天画戟似乎就到了眼前!“休伤我主!”喊话的乃是河内方悦,人的名树的影儿,方悦出了马,王匡原本扯到嗓子眼的小心肝顿时沉了下去。 吕布把方悦当成了路人甲,身后的张辽此时离着他已经有十步之遥——赤兔太快了!方悦挺着枪,便欲迎战吕布,但令方悦大吃一惊的是,吕布进了王匡阵中,马速竟然丝毫未停,嘶鸣声中,王匡的士兵仿佛纸糊的一般被那股冲击力撞向两侧,骨折者不计其数…… 方悦有些后悔,眼神一紧,长枪伸直了向吕布刺去,但没料到吕布竟然是连停都没有停下去的意思,迎着长枪,画戟仿佛毒蛇一般抬起了头…… 一股巨痛,方悦随后被吕布的方天画戟刺到了马下,最后的那一眼仅仅是看到赤马上的那名男子拉出方天画戟,眼前一黑,随后死去…… 王匡慌了,他是斯文人,是士族,和武夫单挑不是他应该干的事儿!两股间一热,王匡脸一红,好在全身甲胄遮得严实,没人看到,驱马欲走。只是,王匡平时风花雪月的多了,在小娘子身前还能有雄风,在吕布身前也只能乖乖溜走…… 但令王匡傻眼的是,马儿吃了痛,竟然笔直的向吕布冲去,吕布哈哈大笑,说道:“有胆!来得好!”不是马儿娇气,实在是王匡在“驾驶”方面出了点错,本应是先调马头,他却先抽了鞭子…… 吕布最欣赏的就是向王匡这种“单挑时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这种人,既然欣赏,那就要拿出最大的诚意,画戟异样得发白,在空中划出“呜呜”的急鸣声,不光是王匡,就连王匡身边的士卒也都胆怯了。 吕布脸色猛变,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王匡竟然能整出这一出——可耻的跳马了!在士卒中滚了几圈,强忍着疼痛灰溜溜地走…… 王匡是留下了性命,但袁绍的军队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悲剧,大将一逃,一场大溃败就上演了…… 司马璋有些欣喜地拉着徐晃,跑到东关墙上,他有预感,今天会有些惊喜发生…… 第四十二章 吕布(二) 方天画戟在古代被认为是最难学的一种兵器,这也是它被历史淘汰的最大的原因。要学戟,先精枪,也就是说得把枪术练好,只是学会了枪法也仅仅只是入了门,会用方天画戟的戟尖,更不用说还有半月形的戟刃。方天画戟用的好了就和吕布一样在战场上超级拉风,因为这枚兵器从设计来说是近乎完美的,既可以和大斧等重兵器硬砸,也可以和轻兵器比试技巧。 吕布此时轻描写意守着画戟的“搪“字法,一道戟光狠狠地从空中砸了下来,一道冤魂就此诞生。看着有些轻巧,事实上,画戟的用法也有讲究,通常来说,画戟有四法,其一为“援”,可冲铲、斜刺等等;其二为“胡”,可横砍、截割;其三为“内”,可反别、平钩等等;其四就是方才吕布所用的“搪”,可通击,挑击、直劈等等。 吕布舒服就代表着别人不舒服,可昨日王匡的那例子摆着呢,把他救了回来可随后就闻着一股腌臜的臭味,袁术乔瑁等人没一个给他好脸色,当真是“斯文败类”!上党太守张扬正焦急间,身后转出一将,喝道:“背主之徒!穆顺在此,速来受死!” 吕布眯了眯眼,丁原之死,错综复杂,自有取死之道,若不是这样,张辽等人也不会依旧追随着他。丁原到底是做并州刺史多年,只是没想到的是,先前并不得志的穆顺竟然死忠于他! 吕布一侧头,感到一股恶风传来,赶忙一架,“砰”的一声,画戟微微一动,大刀反而被荡了出去。穆顺有些迷茫,一个占了先机,一个仅仅只是匆忙一架,这差距真的这么大么? 吕布眼带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赤兔长嘶一声,竟然是甩过了已经停止马的穆顺。穆顺的脸涨得通红,看着已经前行的吕布,不由得怒火朝天,没有比这个更能羞辱人了!穆顺大刀一收,马儿竟然又提起了速。 “温侯,当心!”张辽的吼声刚落,吕布回手的那一戟已经刺落了穆顺,身为大将,自然就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吕布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穆顺冷冷一笑,给你一条活路,想死就怨不得我了! 这一变故使得董军士兵终于赶上了来,在骑兵的冲击下,袁军的士兵节节败退。高顺的军队是最慢的,因为他的部队仅有八百人,还是步卒。在中原,名声不显,但在异族面前,可是大名鼎鼎了。八百陷阵,足以硬撼骑兵!若是仔细瞧,会发现这所谓的八百陷阵,就是重装步兵的雏形…… 吕布一戟截杀了一名士卒,忽感胯下赤兔有异,眯眼一瞧,果然前方不远处有匹神驹!浑身雪白,仅有四只蹄子发黄,正是他给曹操所挑的那匹爪黄飞电!吕布“哼”了一声,那矮子依旧还是那么黑啊!赤兔转个方向,爪黄飞电也不安分,在马上的曹操不慌不忙,手中握着名剑青虹剑(亦作青釭剑),嘴角隐然露出一丝笑容。 见了“仇人”,吕布也拿出了几分真本领,画戟斜劈几下,一众曹军仿佛纸糊的一般血洒长空。猛地一杆大刀虚截了吕布一下,马上的那名男子慢悠悠的说道:“你的对手是我,谯郡夏侯惇!” 吕布看了看离着很近的曹操冷笑了一声,赤兔不安分的嘶鸣了一声,四只蹄子重重一跺,在夏侯惇惊讶的眼中高高跃起,一阵风吹来,吕布却已经走了! 曹操不仅不后退着,反而一催爪黄飞电,双手握紧青虹,身上浮起了青龙之象,青龙者,木水也,火德之后为水德,也不知是否正是必然! 出马的不仅仅是曹操,曹操身旁的护卫夏侯渊也按耐不住了,大刀挺起,目标正是吕布!吕布哈哈大笑,喝道:“一个来是死,两个也是死!”画戟发出“呜呜”的难听声,划过一个诡异的角度,“胡”字诀架住了夏侯渊的长刀,紧接着“内”字诀荡飞了曹操的长剑。吕布听着后方风声一紧,两眼一冷,随后“当”的一声,张辽的声音让吕布心安了不已! “无耻贼子,我张文远必杀你!”张辽的刀及时的替吕布挡住了夏侯惇的一刀,夏侯惇的刀随之被荡飞! 夏侯惇看着战意浓浓的张辽,眼神猛地缩了起来,他刚才只是为围魏救赵,仅仅只使了五成力,但张辽刀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弱于他全力,这个对手不能小觑啊!不仅仅是夏侯惇,就连吕布也有些警醒,虽然他们都弱于自己,但单挑和群殴是两个概念,光明正大的决斗吕布自然是毫无畏惧,但暗箭却是难防! 吕布和张辽被这么一阻,并州军冲锋的势头自然是减了下来,袁军也乐得喘息几口几位未出场的诸侯领着军队压着场子,谨慎的高顺赶紧下令暂缓攻击,又派人去虎牢关上去请援军! 夏侯惇和张辽转个场子厮杀,当真是将逢良才,棋逢对手,姑且不提。只说那吕布看着已经有些空荡的场地,和对面的两骑,微微一笑,左手朝着他俩一勾。夏侯渊豪壮,性如烈火,这一激之下哪里能按耐得住,顾不得方才两兵相交时右臂仍然有些酥麻,驾马一纵,大雕之象浮了起来!大雕者,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马儿近了,吕布望着那两个越来越近的人,脸不由得有些狰狞。三马交错,成了丁字形交杀,但夏侯渊的刀竟然是越来越快,大雕展起了翅膀,俯视渺小的人类。有道是左青龙,右大雕(汉,应该是右白虎?),本应是占着上风的局,众人看了却觉得不是滋味。无论是青光凛凛的长剑,还是那杆越来越快的大刀,仿佛还是差了一点!是的,大刀“舞的虎虎生风”,但吕布的画戟仍然是如起初般的速度出招,仿佛仍是压了大刀一筹! 马上的人不安分,马儿更不安分,马王见了马王,自然就要分出个胜负!只是可惜了夏侯渊的马仅仅只是个凡马,若是平时交战双马自然分开,但如今成丁字形三骑环形而走,时间一长马儿就撑不住了! 赤兔一嘶,看着已经是发抖的的凡马,竟然趁着爪黄飞电回力的功夫,双蹄纵起一跃,这惊天的变故使得三人都措手不及!吕布还好,和赤兔久了,心意早就想通,两条腿紧紧夹住了马腹,没跌下来,可是夏侯渊就没这么好命了!他的大刀一招刚发完,此时正斜垂向地面! 马儿悲鸣了一声,轰然倒地,夏侯渊见机快跳了下去,但是身子感到仿佛散了架一般,无处不疼痛,看着越来越近的画戟,脸色也变得惨白…… ps:这章节真心难写,真耗脑细胞!文笔有限,感觉不是很满意,毕竟这不是彻头彻底的武侠玄幻小说,马上的单挑很令人抓狂啊! 第四十三章 马超 夏侯渊此时仿佛呆住了一般,吕布的精气神牢牢的盯住了他,说来也是讽刺,化身为大雕的他此时竟然有了被大雕给盯住了的感觉!这一刹那间,死神仿佛降临了这片天空,那黑罩面具的阴影伸出了手臂向着夏侯渊抓去…… 吕布并没有得意,神情仿佛是更凝重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不,应该是在这片他的气机所锁定的区域里,又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一股破风声,但在吕布耳中却给他强烈的危机感,手中不禁犹豫了一下。 一支不起眼的箭狠狠的击中了吕布的画戟,瞬间那股酥麻感传遍了吕布的整具身体,握着画戟的手不停地颤抖。曹操见吕布“发呆”,赶忙催动爪黄飞电,一侧身抱起夏侯渊就催往本阵。夏侯惇见此变故,随后催马欲回,张辽喝道:“怕了么?”夏侯惇道:“哼!怕你?等下辈子吧!”眼神却幽幽地盯着曹操那个方向,尤其是被抱住的那个人……经此一战,吕布是彻底的扬名于诸侯之中,尤其是董卓到来后,听到这个事,又大方的赏了五百金! 董卓的本队终于还是来了,说实在的,雒阳和虎牢极近,只不过董卓一直不放心,尤其是袁隗老儿,万一他登高一呼,局势可就反了!看似士族无兵,军权都在董卓手里,但这仅仅只是表象!战国的养士之风到现在还没有遗弃,士族们的家丁虽然不显眼,但万一心怀不轨,一个命令可就是几千人,几个世家一凑堆,上万人就出来了(关于“养士”确实存在,光看称呼就能看出来,比如说历史中荀彧称曹操为丞相,也就是说他是忠于天子,但如程昱称曹操为主公,也就是说他是忠于曹操个人而非大汉)。 司马璋也见识到揭开汉末群雄相争的引头人董卓了,说实在的,第一印象就是胖,实在是太胖了!虽然没怎么比量,但他小臂就和自己的大腿差不多粗就能看出来!第二印象,却是老!不得不说,董卓老了!花白的头发,脸上的横纹错布,偶尔流着眼泪(上年纪的都这样),就连声音也有些粗哑和疲惫! 不过令司马璋惊讶的是,董卓知道他这个人!说怪也不怪,李婉是董卓的外孙女,李儒又是董卓的头号亲信,又不是什么旁支远亲,若是不知道才见鬼了!董卓笑的时候有些诡异,主要是脸上的肥肉太多了,这一笑就变了形! 不过董卓的到来,司马璋可是举双手欢迎的,董老大威武——成了自家人果然有好处,红包大大的足!汉代最高的爵位就是侯,二十级爵位,封司马璋为右庶长,名列第十一阶(详细的就不列了),虽然这个时候列侯以下的爵位都能用五铢钱买到(钱能通神,不过这些爵位都没有食邑,仅仅是名声好听,而且可以用爵位来赎罪),但考虑到司马璋的年龄就很难得啦!最令司马璋欣喜地就是董卓的一笔赏金——七百金!天降横财啊,虽然这笔奖金会在等司马璋回到洛阳之后在发放,不过董卓已经是“自家人”,肯定是不会“贪污”这笔钱!不用说别的,董卓对司马璋的特殊照顾,也使得吕布“低了低头”,虽然没啥表示。但眼神却柔和多了! 这一晚,虽然依旧禁酒,不过在欢宴上,那一头烤得发亮的大(河蟹)乳猪很吸引着司马璋的眼球,细腻的油脂,外加上从皇宫里带着的独特调料配方,辣味并不是茱萸,而是芥末(芥末在周代已经被宫廷所用),刺鼻的味道外加轰烈的气氛,让司马璋吃得大呼过瘾! 司马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睡着了,董老大的赏赐对司马璋来说也算是解决了他的难题,他的官职就是临时官,俸禄估计是没有,但自己既然放了话,徐晃的俸禄就必须按时发!最关键的是,徐晃虽是他的亲兵,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去麻烦自己的父亲师傅等人去替他出这笔钱!可以说,经过这场战争的洗礼,司马璋算是“长大”了不少,最起码,男人的责任,他算是初步的体会到了! 第二日,原本不想出战的袁绍听说虎牢关前已经是换了“董”字旗,心中一动,顾不得诸侯的抱怨,引着军队就赶往关前!但令诸侯惊奇的是,向来和袁绍不对付的袁术,这一时刻仿佛是俩人和解了一般,又令袁绍得意不少。 袁术真的和袁绍和解了么?当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袁术善断,在听得袁绍的提议后,马上发现了雒阳的隐蔽之处——他们前方闹得越凶,董卓后方就越不稳,时机一至,袁家的掌舵人袁隗定然会发出最后一击! 董卓站在虎牢关那伤痕累累的关墙上,看着那关下的杂牌军哈哈大笑,说是攻城,可那些杂牌军连攻城器械都少的可怜,远远望去,那显得十分“瘦弱”的冲车以及那快要“散架”的井阑,难道袁家的人越来越没本事,只是来打打酱油的么? 董卓倒是不清楚,华雄虽然受了重伤,但他的骑兵搞毁了不少攻城器械,吕布也不比他差哪去。袁绍军队的攻城器械还在大营组装中,这也是诸侯不愿出战的最主要的原因——虎牢关上的床弩太狠了! “呜呜”的号角声吹响了起来,意气风发的吕布又带着并州兵出了营,昨天那一箭仅仅是让他酥麻了一小会,但袁军不知虚实,毕竟吕布连本相都没露出,只得缓缓撤退。 司马璋此时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董卓身边的一名少年上,他的脸线条有些硬,鼻梁也高了一些。等到那少年看到脸皮花白的司马璋正看向他时,就恶狠狠地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语调真的很怪异,声音有些粗犷,一眼望去会发现发声的那名少年眼神中深藏着的野性,正如狼一般的盯着你,司马璋只好后退了一步!司马璋身后的徐晃立即紧张了起来,虽然这少年眼前还不是他的对手,但其危险性徐晃还是能觉察出来的! 董卓回了头,发现自己身旁的两位童子正在“斗气”,哈哈大笑,摸了摸那少年的脑袋,说道:“那是自家人,超儿,别胡闹!”超儿点了点头,随后就不理司马璋,只是眼神却盯着吕布,只是让司马璋感到奇怪的是,这眼神为啥有些不善,似乎还有些怒火? 李儒对着司马璋轻声道:“你们两个说来也算是亲戚,他要娶相国的孙女,和你一样都是刚刚订了亲!”司马璋说道:“他谁啊?”李儒说道:“汉伏波将军之后,马腾之子马超!主公刚见到马超就立即动了心,跟着他的马成立即替他主公做了这个主!听他的话说,似乎马腾也有些想让他出来做事的意思!马家,好一个马家,可惜了!不稳啊!” 司马璋猛然醒悟到马腾家里或许有着变故,要不然这武艺出众的长子也不会打发到洛阳,看看人家韩遂等小弟可没一个送长子做人质的,他看向马超的目光不由得充满了怜悯…… ps:正戏即将敲响,但愿俺不会把三英战吕布写水,阿门! 第四十四章 吕布(三) 一开关门,诸侯望见那奇葩的造型——两只非常长地翎羽的那个男人一出场,不约而同的约束着军队,围出一块偌大的场地,仿佛今天他们来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专门“找虐”,在单挑领域上,帮吕布刷一刷新战绩! 董卓有了兴致,再无一丝慌张,论单挑,他身边这少年过上十年或许还能和吕布一较长短,不过那时的吕布早已经过了巅峰期,就算马超胜了,也失去了天下第一的意义。赤兔不耐烦的嘶鸣两声,打了个响鼻,不得不说,诸侯真要去派武将出马,上来吕布就占了优势!吕布身下的宝马赤兔身高八尺,而诸侯呢?七尺宝马已经罕见,多为六尺,这一高一低,对面的武将就比吕布至少矮了两尺(约46cm),打架还得仰视着吕布,可想而知,不光是心理压力,包括竖劈等招式就很难用的上劲了! 吕布挺着画戟,他的对手是北海的武安国,使者铁锤的一名大汉。武安国,姓武安,单名国,说起武安这个姓,事实上也是官职的名字(武安君),和司马、司徒等姓的由来差不多,祖上做了高官,因为各种原因而改了姓氏(春秋战国年代)。要知道,在汉代时名是两个字的都是贱籍,在人眼里就是和妓一样的,甚至连豪门的家生子都不如,所以说像毛本和嘉靖本中所谓的姓武名安国是错误的。 武安国挺着长锤,锤者,似瓜。所以持锤者又被称为金瓜勇士,非力大无穷者不可使用。吕布摸了摸赤兔的脖子,赤兔非常欢快的嘶鸣了一声,“嗒嗒”两声冲了起来。 按理说,遇上持锤者应该和他巧斗,因为武士和锤子实在是太考验马儿的耐力了,但吕布却反其道而行之,一上手就惊天一击!硬碰硬,果然是令人热血沸腾,武安国的长锤依着“架”字诀格住了吕布,饶是他力大无穷,依旧还是胸口沸腾不已,反观吕布好似没事一般,轻描写意的收回那一戟。 关墙上的董卓拍了拍掌,说道:“妙!妙!妙!”司马璋有些茫然的看向徐晃,徐晃低着声解释道:“武安国的马力不行,温侯看似和他硬碰硬,但在锤上划那两下,却是悄然卸了力。不出十合,必出变故!”董卓听了,有些欣赏的看着徐晃,但关下猛的喝了一声彩,又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果如徐晃所料,吕布的搪字诀,武安国依法炮制,却是马力不济,两腿一跪,跌了下来!吕布化“搪”为“援”,斜劈武安国,武安国一个激灵伸手一格,左臂竟然被吕布削了下来!吕布本欲补上一戟,但看到武安国虽断一臂,但面不改色,显然比前两天那恶心人的“跳马者”要好得多,心中一动,画戟慢了下来! 一骑猛然飞出,手里持着一杆长枪,吕布见其来人,便弃了武安国。来将一身儒雅气,倒是令吕布眼前一亮,身披全身披挂,令人惊奇的是背后竖着两只小戟。长枪轻点,手腕一晃,几朵枪花令吕布心折,想不到关东果然多好汉! 吕布喝了一声,长戟越发的轻柔,“内”字诀使得竟然是出神入化,只是刚过三合,吕布猛地止住马喝道:“哼!昨日可是你!”来将哈哈大笑,看着武安国已经被人救走,说道:“怎么,还想再吃一箭么!今日就打到此了,可惜了,不是时候!”吕布有些恼恨,说道:“敢留下姓名?”来将一笑,说道:“有缘自会相见!” 袁绍有些恼恨,好不容易出现个能和吕布“一较长短”的猛将却是自己撤了下去,不过那人是北海孔融所请的客将,出马恐怕也是为了救武安国,只能阴了脸,恨恨的道:“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都不在此,否则怎让吕布如此猖狂!”演义中袁绍雪藏了颜良文丑是因为罗大忽悠刻意的摆了个“阴谋”,可如今的现实是,袁绍所在的渤海郡正在闹黄巾,要不然相邻的北海相孔融也不会不过来会盟,再者徐州牧陶谦可是挺董派,正在虎视眈眈,他不想为了讨董连基业都丢了! 公孙瓒冷笑一声,这群诸侯看似各个把自己当成了天,真遇上事情,一个个都缩了头,尤其是袁术,左手死死地拉住了跃跃欲试的孙坚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袁术看到了公孙瓒的冷笑,想到了前几天他给他的难堪,说道:“都道北地边军甲天下,不知道这北地是指董贼的西凉军还是丁刺史的并州兵……” 的确,在当时大汉北方三大军团,西凉军,并州兵,以及幽州兵,只是袁术这一说,幽州兵竟然是被他忽略了,如何不令公孙瓒心浮气躁!袁术眯了眼,仿佛睡着了一般,手下谋士阎象说道:“飞熊军和并州兵厉害得很啊!只是可惜了……”阎象瞅着公孙瓒,话还没说完,袁术喝道:“正(河蟹)法!哪有你说话的份!”阎象急忙低了头,仿佛鸵鸟一般,骑着马躲到了袁术身后…… 公孙瓒性如烈火,外宽内忌,挺着一杆马槊冲了出去,只是他身后的三人却暗暗叫苦!比武如此浮躁,自家本事就先去了三成,外加吕布之勇他们都看在眼里,自然是对他不抱信心!为首的男子对着两人轻声道:“事有不济,就接应伯珪!”俩人点了点头,只是脸色却不好看,催着马离着阵前越发的近了起来。 吕布并不知道诸侯的小龌龊,看到了马槊点了点头。这个时代的马槊可是稀罕物,成本高,比之方天画戟等利器仅仅是差了一筹,最关键的就是耗时长,三年造一杆马槊,成功率仅有三四成,可想而知这买一杆槊的花费。 公孙瓒脸色通红,马槊大开大合,在吕布眼里却处处都是破绽,仅仅是两个回合,吕布原本的见猎心喜全都沉了下去。心浮气躁,纵有一具好体格,成不了大事,这是吕布所辖的批语,若是公孙瓒晓得,定然也会被气得吐一口血! 吕布阴着脸,一杆画戟仿佛活了一般,戟上的月牙别过了公孙瓒的马槊,随后转“内”为“胡”,横横的一削。公孙瓒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火热的心立即冷了下去,腰用力一弯,戟面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子擦过,那雪亮的戟光刺得他眼有些痛! 这一变故惊得所有人也呆了,吕布更是不敢相信,甲胄的重量可不是说这笑得,弯的这么大,不怕折了腰么!虽然心中惊叹,不过公孙瓒终于让他正视了几分,不得不说,那“折腰”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两马交错,赤兔到底是神驹,强行的转过了头,嘶鸣一声,所加的速度竟然渐渐地追上了狼狈不已的公孙瓒。吕布手持着画戟,心中却暗暗警醒,昨天那一箭可是让他吃了不少亏! 那一箭终于还是没出现,或许是那名男子心中“有愧”,但吕布不得不放弃了追杀公孙瓒!一股声浪令人耳朵都震得发疼,一名玉脸汉子持着一杆蛇矛,骑着乌骓马挡住了吕布的路!“燕人张飞在此!可敢一战!” ps:抱歉,前文中关于徐晃的大斧数据已修改。 第四十五章 吕布(四) 不光是吕布,就连在关墙上的董卓、司马璋等人都听到了张飞的挑衅,实在是刺耳之极!司马璋有些苦笑,三英战吕布终于开演了,不过这三哥的开场真是令人无奈啊,耳朵真的难受!顺便提一句,所谓的“爷”流行是在奴骨横行的满清,叫他三爷还是污了张飞的名声! 袁绍拧着眉毛,苦苦思索了一会儿,问道:“这张飞是何人?”袁术道:“公孙瓒知道,唤过便知!”曹操皱着眉毛,没想到这两派隔阂越来越大,正在此时,却见一人说道:“我知道这张飞!”众人一看,却是济北鲍信。鲍信道:“他没什么名声,不过他的哥哥却有点名声!”曹操问道:“哦?”鲍信笑道:“岂不闻鞭打督邮的安喜尉么?”袁绍猛然想起,要知道为了这事儿,卢植打抱不平,在京中又掀了一番风云!不得不说,历史总是在悄然的变化,要是按照正史,刘备依然是默默无名! 众人正说着,那边却突然喝了彩,袁绍等人慌忙看去,却见得张飞竟然和吕布拼的不相上下!张飞的蛇矛仿佛化成一只巨笔一般,铁划神钩,“挑、戮、划”字诀恰到好处,正如在写一幅书法一般庄严肃穆,“永字八法”隐于其中。一寸短,一寸险,吕布虽然纵横疆场多年,但如此长的蛇矛还是第一次见,骑战不是步战,下盘不稳使得很多长兵器快要消失了。 “砰砰砰”吕布画戟只得守着“内字诀”,手里感受到的力道却是一击比一击狠,这厮果然力大无穷!俩马都是神驹,吕布心中暗暗盘算,恐怕凭着马力耗过那厮也得很长时间,说不得就得抢攻了!吕布想到这,顿时心中有了底——那厮的蛇矛太长,出招不快,变化也少,这就是破绽!吕布的画戟起了一丝光,赤兔望着那不输自己的神驹也起了些真火,速度竟然越发快了起来。 吕布终于还是先改手了,在精通武艺的夏侯惇。孙坚等人望向张飞的眼神中都很复杂…… 张飞笑了,手中的蛇矛亦是不慢,眼神一紧,借着乌骓的速度向前一刺!蛇矛的矛尖发着黑光,显然这两人都用上了真功夫!赤兔身随意走,急切间竟然调了角度,吕布双腿夹(河蟹)紧,一侧身躲过了这惊天一击!吕布冷笑,躲过了矛尖,张飞还远么? 画戟“呜呜”的劈开了风声,“援字诀”冲铲,目标正是张飞!只是令吕布没想到的是,蛇矛随长,但在张飞手中,小巧挪移的功夫也是能做的出来的!张飞的前臂一鼓,手腕仿佛持针一般轻描写意,蛇矛竟然变刺为砸,黑色的的硬木即便是砸在身上也不好受,吕布也不慌,手腕一翻,变铲为格。攻,攻的巧妙;守,也守得精彩。 吕布再无轻慢之心,眼前这个儒雅人外皮虽然是看着有些柔弱老实,但骨子里却是十足的杀神!吕布呼了一口气,手中的画戟越发的轻柔起来,手腕一晃,却是划出了几道虚光。张飞看似占了上风,却越发的不好过,吕布不和他拼力气,手中的画戟在他眼里却出招越来越快。张飞眯着眼看准了机会,暴喝一声,道:“着!” 吕布的胳膊震了几下,画戟化成了绕指柔,赤兔和乌骓仿佛都受了重击,轻嘶一声,纷纷留下了深深的蹄印。马儿停住了,仿佛在平息方才在身体里产生的震荡。但吕布和张飞手中的动作却一直没停,张飞的蛇矛此时完全“染”成了黑色,趁着刚才的威势狠狠的砸了下去。 吕布只得伸戟挡格,只是没想到张飞竟然改了先前那稳重路子,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吕布的胳膊感受的压力越来越重,只是没料到是,赤兔竟然受不住压力,转着马头走了几步。吕布心中一动,腿上加了把劲。张飞喝道:“哪里走!” 吕布眉毛一挑,看准机会反手一戟,张飞显然没料到会有此变故,蛇矛一格,架住了吕布的戟牙。但吕布得势不饶人,画戟发出“呜呜”的难听声,“搪字诀”不停的强攻。此时的赤兔和乌骓已经是双马并行,但是张飞的气势反而越来越低…… 司马璋有些无聊,他不是武人,不通兵器,正如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如果让他去学拳看方证和任我行比武也是一样。司马璋本来想伸个懒腰,但看到身旁的徐晃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司马璋赶紧正了正色,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他没注意到,这幅神态都入了李儒眼里,偷笑不已。显然这场单挑,看着无趣的可不止司马璋一人!这也难怪,一般来说就算高手过招,也是数合之内,如张飞吕布这等的挑了近两刻钟确实很难吸引别人的兴致…… 然而,司马璋猛然听到了徐晃吸了口凉气,正诧异间,猛然听得董卓喝道:“真将军也!”司马璋向前走了两步,小眼一瞅,马上就被吸引住了!这真的不是在玩高科技么? 乌骓马上的张飞身上扶起了浓密的黑影,随着张飞出招越来越快,黑影揭露了它的面纱——是一条巨鱼!然而令司马璋没想到的是,张飞身后的浮影似乎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因为这个虚影并不僵直,仿佛已经化为了实物,身躯微微一颤,有些不满意如今的处境,鱼头动了一动,一口啸声震得人耳生痛!不知为何,司马璋感到这声音有点大海的味道! 首当其冲的吕布自然好受不到哪去,然而令司马璋感到惊奇的是,明明张飞的蛇矛并没有扫到哪里,仅仅是虚影虚碰了一下,吕布的赤兔仿佛是受到了强大的推力,硬生生的推移了两尺,几道蹄印触目惊心! 徐晃道:“万人敌啊!”司马璋赶紧作求知状,徐晃目不转睛地瞅着关下,嘴里却解说道:“‘万人敌’其实也是武艺的一个分水岭,标准就是杀气所升起的浮影能不能化‘实’!”徐晃又道:“杀气所表的表象是天生的,但这不代表越是品格高贵的武艺越高,这还有在武艺上的修行。更何况,先贤曾云人人都有宝库,却是打不开罢了。” 司马璋低着头想了一会,这才明晓,杀气虽然人人天生都有相格,但是受于先天和后天条件,能自然激活的仅是少数,而所谓的万人敌,显然是在杀气上更上了一层楼! 张飞的蛇矛乌黑黑的一击重若一击,两兵相交,空气仿佛是爆炸了一般,但吕布没有落了下风,他的本相是一头奇异的怪兽。似虎似牛,背如刺猬,却长着一双巨翅,眼神锐利,正露出嗜血的凶光。光看兽相,吕布更高明了一筹,那头怪兽仿佛就是活的! 李儒走到司马璋身前,说道:“璋儿,你可知这两兽为何?”司马璋眨眨眼,若是平常动物也就算了,这两兽他可认不出来,摇了摇头。李儒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道门中人难道不看《山海经》么?”司马璋不好意思的低着头道:“我不想学外丹术,师傅自然也就没教……”说是这么说,事实上司马璋的功课一直很紧,也就是到了军营这才偷了几天懒……至于《山海经》和外丹术,纯属是为了辨别一些怪异的材料…… 李儒点了点头,指着吕布的虚影道:“那是四恶,名曰穷奇。至于那条巨鱼,《逍遥游》总读过吧!”司马璋一愣,问道:“鲲?”李儒笑了一下,缓缓地吟道:“北海有鱼其名为鲲……” ps:这几章有些惨淡,看来都不喜欢单挑啊--那俺就稍加快写速度吧……写这种章节确实费脑子,一章4个小时,真是出力不讨好== 第四十六章 吕布(五) 吕布的画戟越发的快了,穷奇的虚影覆盖住了吕布,晶莹透亮,仿佛形成了一层冰甲,看的徐晃吃惊不已,冷气连连。“啪啪啪”吕布的画戟,手腕翻处,形成了几道虚影,戟牙暗藏了锋芒,正在等着给张飞最后一击。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看似差了一线,结果却是天翻地覆。张飞呼着冷气,脸色带着一丝决然,手中的蛇矛竟然癫狂起来,大开大合。很难想象,看似笨拙的蛇矛竟然能跟得上“娇小”的方天画戟的速度。 张飞的脸此时涨得通红,他一连抢攻了一刻多钟,高手对决本来就极耗精神,此时额头上的汗一滴接着一滴,一股白烟直柱升起。反观吕布仅仅是额头出了点汗,一来他是以守为主,最关键的是,画戟有卸力之法,吕布所得的那套真诀回力最快,最不怕的就是久战! “当”又是一记重击,赤兔和乌骓有些不稳,乌骓嘶鸣一声,张飞痛惜坐骑,一掉马头,乌骓反相交错。吕布止住了画戟,下巴一抬,轻声道:“撑不住了么?” 张飞冷哼一声,右手一撕皮甲,尽数粉碎,在寒冷的冬天中竟然赤膊上阵,蛇矛一指,喝道:“哼!下场之前,现取你的人头!”吕布轻催赤兔,右手微微回收,如今斗了数百合,他能撑得过去,可赤兔和那乌骓不停地较劲,如今却已经有了疲意。不过,在吕布眼里,诸侯的形象越来越差,只会车轮战么,真是垃圾…… 张飞暴喝一声,眼神死死地盯着吕布,却听得吕布笑道:“只会叫又有什么用,狗同样会叫,只是不咬人罢了!”张飞咬着牙,吐出一句话:“三、姓、家、奴!受死!”吕布脸色一变,少年时因为不详的父亲也不知杀了多少人,一直是吕布的心病,眼睛立马红了。 张飞身后的浮影开始动了,巨大的鲲在和穷奇角斗的同时,尾巴竟然缩了起来,腰腹部竟然越来越宽,有着像球一般发展的趋势。 司马璋有些紧张,要化鹏了么,虽然张飞的虚影鲲十分袖珍,但这个蜕变,司马璋还是很期待的! 果不其然,鲲已经形成个圆球,在他的周围形成了“飓风”,穷奇虽然勇猛,但依旧不能靠近……令司马璋没有料到的是,本以为仅是虚影的战斗,在现实中,也受到了影响,“飓风”虽然没有化为现实,但产生的风压,却使得吕布的赤兔很难靠近乌骓,长长的蛇矛立马占了上风! 一阵清鸣似乎撕开了九霄,原本已经是迷雾而看不清虚实的球猛然撕成了两半,一只大鹏现出了身影。大鹏不愧是鸟中王者,双翅一展,穷奇节节败退…… “同样都是鸟,夏侯渊的大雕可比他挫多了”司马璋边想着,手却拿着一个水袋喝了起来,如今已经是两人交战了半个时辰,看的司马璋都有些嘴唇发干,顺便暗骂这些非人类“休息一会儿能死?” 旁人自是不晓得司马璋奇葩的想法,但徐晃的眼球瞪得要掉出来了,嘴里喃喃的道:“不可能!”司马璋说道:“什么不可能?”徐晃苦笑,说道:“一人一相,从古至今都是这样,他张飞怎么可能会……”司马璋翻了个白眼,说道:“回去之后,你读读我的《庄子》,好歹也是我这个修道人的亲兵,连鲲鹏都不知道么?”司马璋显然又忘记了,这个时代是读书也是个奢侈的时代,是个诗书被士族垄断的时代,只不过好命的他也是这个阶层而不自知罢了…… 然而,今天似乎是不把徐晃那个小心肝敲碎是不舒服,不仅仅是张飞的法相变了,吕布眼看自己的虚像穷奇受到了大鹏的压制,一阵模糊穷奇又变成另一个样!司马璋有些苦笑,这就是穷奇么,换个相貌难道就能改了能力不成,真是个笑话! 然而,那羊身虎齿人爪的怪兽却一口将飓风吃掉,肚子随后打了一分,就连虚影也渐渐变实了一分!司马璋问道:“这,这是……”不仅仅是司马璋诧异,就连徐晃也惊悚至极,这妖兽虽然不可怕,但恐惧的是,到了这个级别,恐怕已经是天下无敌了! 李儒的话解开了司马璋的谜团:“同为四凶,不过也经常形容你!”司马璋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好吃不是他的错,不过司马璋还是没想到饕餮竟然是这个样子!不过想想徐晃的话确实也对,到了这个级数,能强吃他人的虚影而壮大己身,那就是个逆天的bug,难怪吕布有恃无恐的面对车轮战。司马璋看着那个肥肥的男人,想到:他的眼光真不善,果然一抓就是一个准! 张飞的局势危急起来,到了他们这个级数,虚影中的战斗已经会影响现实,若不是“虚影化实”太影响体力,张飞等人早早就出名了…… 猛然间,从联军又闪出一将,红脸长髯,丹凤眼卧蚕眉,一身青袍,单看形象就能打上九分以上,果然是相貌奇伟。冷艳锯青光一闪,二哥关羽终于出了手!身后虚影豺首龙身,凶恶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饕餮,不愧为上古凶兽! 李儒继续给司马璋“百科”,解说道:“此为睚眦,龙之二子,性嗜杀!”司马璋点了点头,“睚眦必报”在现代人的感官中有些不好听,不过司马璋来到这个时代还是听贾诩说过的,睚眦这种兽虽然嗜杀,但被帝王所喜,认为可以辟邪,就连仪仗的兵器上都刻了不少睚眦! 关羽的刀凌厉阴狠,头三刀竟然逼得吕布手忙脚乱,胸中气血翻涌。吕布勉强压住喉头的那股腥甜,嘴里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只好方天画戟划了几道半圆,苦苦采取守势。吕布的内心不好过,没想到联军要么不来,一来却出了俩万人敌,心中虽然不惧,但这两人太无耻了! 没错,吕布心中认定他俩无耻的地方就在于,关羽算得上是“偷袭”,而且上手就是全力以赴!没见得昨日那持刀汉子虽然偷袭,但和他势均力敌的张辽却一刀挡开,这一高一低自然是见了分晓! 吕布不晓得这是关羽的行刀特点,一旦出了刀,刀势就有些颓了,再也达不到巅峰水平,较真起来,就和刺客一样! 有了关羽,张飞就有了回力的机会,关羽主攻,张飞主守,一时间竟是毫无破绽!吕布心里虽然恼恨,手中的画戟越发的轻巧,在适应关羽的刀法之后,几个转折,竟有些祸水东引的意思!关羽和张飞同时骇然,没想到吕布竟然勇猛至此,一挑二而不落下风! 司马璋此时来了精神,他终于看出些奇妙之处,吕布的画戟此时阴阳相生,借力打力,挪移乾坤,不是道家功夫又是何物?看是看的精髓,司马璋虽然对于长兵器的技法还是一窍不通,但对于道,理解得更深了…… 第四十七章 吕布(六) 此时的饕餮仿佛是毒蛊中的蛊王一样,原本懒散却被熏成好斗,就连空气中的一点残留的元气,也被贪婪地吸入嘴中,腋下的眼睛不停地看着四方,鼻子微微触动,仿佛在嗅着下一个食源。在饕餮面前,睚眦和鲲鹏仿佛仅仅是气充的气球,只有表面的威慑力而已。 吕布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那邪邪的英气,若是让那些花痴少女看了,定然又是一番轰动。事到如今,吕布的画戟在刀矛的攻守之下,宛如在自家花园一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关羽和张飞的配合此时已经是远远小于“2”,“1+1”在吕布完美的挪移乾坤之法下,尚不如和吕布单挑时的威力。 刘备还是出了马,雌雄双股剑左右挥刺,看起来并不是只是打打酱油也就了账的。但此时的吕布却变了脸,还能更无耻么?吕布的画戟虽然是木头杆,有弹性,但在冷艳锯和丈八蛇矛之间挪移,看似轻松写意,实则耗费的心神很多,但天杀的来将竟然使着双股剑,万一拼着性命不要紧紧地夹住了他的方天画戟,自己岂不是要吃大亏! 这个念头刚起,吕布立即就吃了苦头,尽管在吕布眼里来将确实是最弱的一个,但长短兵器一结合,几乎所有的空间都被封住,险些连画戟也被没收了。赤兔看准机会朝着刘备的凡马一撞,吕布趁机一戟刺向刘备,一有空档,拍马就回! 张飞一吐胸中怨气,哈哈大笑:“痛快!真痛快!”吕布恨恨的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了!以后别落单让我碰上!”张飞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依旧是点着头,仿佛没听到吕布的抱怨,吼了一声:“爽!”吕布脸又是一变,一股恶气直冲天门,但赤兔久战,已经是劳累不堪,脖子上仿佛血流如注。吕布画戟狠狠一挥,音爆声让附近的董军士兵打了个哆嗦,随后入了关。 诸侯虽有心趁机掩杀,但虎牢关上的床弩发了威,一杆杆长矛嗖嗖射出,袁军仿佛肉串一般,胸靠背的钉死在地上!几辆简陋的冲车还没有到城门下,虎牢关上的投石车就发挥了它的作用…… 吕布虽然败了,但却没有真正的败,董卓的军队一点都没有失败的样子,甚至在傍晚的时候又重新开了宴席——吕布经此一战,恐怕也正式成为天下第一了!只是在宴席间有些不和谐的小插曲…… 徐晃挥着匕首割着烤肉,有些复杂的看着吕布,就算是李儒刚刚解释了穷奇面目不详,但徐晃的脑子依旧还是转不了这个弯——由穷奇化成饕餮,真的只是面目改了么,那个男人真是一个谜团啊!徐晃随后又听到了旁边的朵颐声,随后摇了摇头,看来真正的饕餮还是这位吧!果然,司马璋两只腮帮子全是油脂,手上不停地往烤肉放着调料,就连董卓也是慈爱的看着他!要知道在西凉可不是和中原一样,条条框框居多,大块肉,大碗酒,痛快的吃喝,才是王道! “扑腾”一声,马超喝了一碗酒,还是爆发了!不要用后世的成年目光来看这个时代,马超虽然未成年,但在西凉喝酒却能暖身子,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酒是必不可缺的…… 马超摔了酒杯,好在酒杯是铜质的,仅仅是跌出一道纹,握着拳头道:“吕布!你,可敢,一战!”马超此时脸红红的,说话也是拖着长腔,拳头伸出的那一击也是晃晃悠悠的。吕布本欲反击,站直了半个身,眼神一眯,看到马超的醉态后,仿佛无事的一般人一样,又跪坐了下去! 董卓朝着家将使了使眼色,自有人把已经醉了的马超拉了下去,随后董卓道:“奉先,小孩子醉了,不要把它当回事儿!”吕布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道:“义父,我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看到谁比较强也会去挑战!”董卓哈哈大笑,说道:“超儿还小,你这个做叔叔的要好好教他!”吕布说道:“不是我不教,只是他这个态度恐怕有些……” 董卓割了块肉,边吃边道:“少年郎,多棱角,奉先多磨磨他就是了。敲打敲打,省的不知天高地厚,在自家人中吃了亏,总好比在外人那吃了亏!”吕布道:“白娘子(董白)好福气,义父可真疼她!”吕布说着,想了想那少年郎倔强的模样,不禁有些头疼,直到如今他还没晓得马超为啥总对他,眼神不善,敌意重重…… 小插曲很快就结束了,司马璋知耻而后勇,从李儒那里要了本《山海经》,在李儒面前还好说,若是将来正式出了仕,风花雪月间,众多小娘子陪着,一个修道的连《山海经》都不知道那太丢脸了…… 司马璋“挑灯夜战”,本来有些兴趣的徐晃凑近一看,撇了撇嘴,收拾炕,脱下衣甲朝里睡了,不得不说,进了虎牢关,司马璋也有些搞基倾向,现在的他可是和徐晃“同塌而眠”! 《山海经》确实是很有意思的,在这个娱乐非常缺乏的年代中,的确是一个很能打发时间而且很长见闻的书籍。司马璋探头看了看,房内的徐晃已经睡了,赶紧换了个坐姿,两条腿散散的平躺在地上,跪了一晚上,酸都酸死了!跪坐,果然是很令人纠结的礼节!另一个令司马璋有些纠结的坐姿是道家的“五心向天”,腿部近乎于盘腿,不过在司马璋前世结束之前,恰巧看过一篇报道,某位男子盘腿上网三个小时,导致神经坏死,很有可能截肢。司马璋有些后怕,睡觉的时候可不敢如此做,这辈子好不容易穿越,不用再一直躺着床上,他可是非常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眼睛有些酸,司马璋看着炉子还算旺,脱了衣服,吹了灯火。夜黑漆漆的,司马璋却有些睡不着,三国中的事儿他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要不是罗大忽悠的演义深入人心,恐怕现在的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仅仅是知道两千年后发展的趋势!但司马璋其实心中还是很不安的,在他的记忆中,似乎三英战吕布之后,就是貂蝉连环计,古有两桃杀三士,今有一女杀两男!最关键的是,演义中唯一记录的某人的死后下场就是董卓,貌似被点了灯油,惨遭蹂躏…… 司马璋有些茫然,虽然如今的他有了小小的功绩,可这也不能让他脱离时代的约束,随意诽谤大臣,恐怕就连董卓也会怀疑他的动机,毕竟说到底这仅仅是捕风捉影的事!就连看似亲近的李儒,实则也不如贾诩对他那般,如父亲的怜爱。 司马璋有些恼火的抓了抓额头,此时的徐晃已经是睡沉了,轻轻的鼾声传了过来。司马璋看了徐晃一眼,心中一动,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就算真的到了最后的那一步,凭着自己那粗浅的道术和徐晃的武艺,外加上贾诩的智谋,怎么可能会有过不去的门槛,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 司马璋自嘲一笑,在这凄冷的夜晚中,渐渐地入了梦乡…… 第四十八章 探监 公达者,荀攸也,入狱的理由,则是从事了反革命的阴谋——谋刺董老大,当然了,既然是谋刺,自然也就是那种犯罪未遂…… 荀攸眼神眯了眯,笑道:“文和这两天不来,我的内府仿佛是招了饕餮一般,望断秋水啊!”贾诩苦笑一声,荀攸就算入了狱,还是那般风趣,先前是白操心了。食盒里没有放什么大鱼大肉,仅仅是东市里老张记的猪头肉和一个小铜壶,两只小杯子。肉倒在其次,关键的是酒!在这腐臭的牢狱中,一股清香之气从那个小铜壶中出来,直逼心肺。荀攸有些飘飘然,说道:“好酒!人好,菜更好!”贾诩苦笑一声,给他送了菜,结果在人家眼里却是…… 不光是荀攸,就连门外的狱卒都有些心动,脸色变了变,想到来访的那位官员,可是连廷尉狱(东汉雒阳分两狱,廷尉狱和洛阳狱。廷尉狱是“贵人之狱”,洛阳狱就是收押普通百姓的。)上官都礼遇的人,自己可是惹不起啊!事实上,狱卒对这位囚犯也是无可奈何,按照东汉的法规,入了狱,要带刑具(如木枷,也有被绳子全绑起来的),外人不可相见,狱中无纸笔等等…… 可这位呢!没有刑具不说,好好的监狱之中竟然还有案几,舒服的单人间,仅仅是个流放罢了,甚至连夜晚例行的呼号(每晚例行检查造册),也没了。最令狱卒无奈的是,自家上官在吩咐狱卒的时候就是守在那人的身边,顺口对那人说道:“我并不是讨好你,只不过尊敬的是颍川荀家,不想让它受污!” 荀攸赶紧抢过了酒壶,抿了一口,说道:“好酒!真没想到,咱俩仅仅是在潇湘馆见了几次,等我入了狱,你却时常见我!说起来,自打来大家归隐后,也没见你再去了!”贾诩轻描淡写的说道:“事忙!”荀攸沉默不语,拿起筷子夹了几片肉,油腻腻的,看了就有食欲,更不用说入口极滑…… 贾诩道:“我怎么想也想不通,你竟然会做这种蠢事!”荀攸抬头,说道:“蠢么?哈哈……真的蠢么!”贾诩挑了挑眉毛,说道:“难道不是么,就算你要行刺,不至于连这也……”荀攸充满智慧的眼看着贾诩道:“你不是来套我的话吧!” 贾诩道:“套你的话又有何用!凭着你荀氏的名声,正逢宵小作乱,你肯定是死不了!”所谓的宵小指的是谁,两人都清楚得很,荀攸的“行刺”仅仅是在离董卓出京前两天,才犯的案! 荀攸耸了耸肩,拿起酒壶猛地把酒杯倒满,不知不觉间,小小的铜壶中的美酒,竟然让他喝了一半还多…… 贾诩心痛的抢了回来,说道:“这可是御酒!慢点喝!”荀攸一口饮尽,打了个酒嗝,说道:“痛快!难怪味道如此醇美!”荀攸的眼睛有些迷离,说道:“相国的做法,我看不顺眼……”贾诩没好气的道:“案宗上写明明白白,朋友叙旧,你还和我打官腔?真是白来了!可惜了我的酒!” 荀攸看了看狱卒,在贾诩耳旁附道:“文和,难道你不觉得,如今的京城有些安静了么?”贾诩有些警醒,“慌忙”的收过身子看了他一眼,说道:“公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京城一直是很平静的!”顺便提一句,董卓出京前,曾做了安排,李傕驻守长安,郭汜镇弘农,牛辅驻守雒阳。 荀攸推了贾诩一把,轻声道:“两人在外,在内的岂能毫无作为?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贾诩赶忙推了荀攸一把,说道:“公达说些什么醉话,下一次来可就不带酒了!” 很快,贾诩就走了,两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不过年轻的荀攸仍没有识破贾诩的真实水平,仍以为他仅是个中人之姿…… “避祸”,贾诩没料到荀攸的答案竟然是这个,不过荀攸终究是年轻,说的“胡话”不能完全当真!贾诩摸了摸额头,真是很令人难以捉摸啊,他想不出,荀攸的这份答案对于袁家有何好处! 董卓当然是不可能毫无戒备的离开京师,贾诩就是他的后手,只不过贾诩依旧是隐于幕后……贾诩此时没有觉察到,即使是在这个节骨眼,两个大汉的世家也在内讧,起因,恰恰是自作聪明的袁绍“新立天子”的表文(前文中所说的,袁绍想要立刘虞为天子)…… 司徒府,司徒杨彪正看着他那不安分的儿子杨修,冷冰冰地说:“修儿!这几天哪里也不准出去!好好的在家读书!尤其是《中庸》,十日之内,抄写一千次!”难怪杨彪发火,这两天杨修和袁家的人走得近,这个节骨眼,一旦事败了可就是滔天的罪行! 杨修咬着牙,想了想说道:“如今天大良机就在眼前……”“啪”的一声,脸色发白的杨彪胸口不住起伏,刚刚抽过自己儿子的右手依然发抖——他是被气的!杨彪低喝道:“这些年读书读了些什么!有了点虚名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董贼走的时候,留下三员大将,镇守两京,可剩下一员呢!在哪儿!不孝子,你说!”杨修捂着左脸,嘴角流出了鲜血,他的脑子不慢,显然是想到了某个可能,惊悚的说道:“父亲,难道说那厮……”杨彪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总算还没蠢到家!哼!这几天要是让我听到你出了府,别怪我和你断了父子之情!”杨修一低头,低声道:“喏!”耸拉着脸,踉踉跄跄的离开了书房。不是杨氏不出手,只怪,杨氏的根基在弘农! 和杨府沉稳的可怕相比,袁府此时却是暗流浮动,明面上不与众人来往,戒严了起来,私底下却是暗暗准备,不说别的,这一阵,袁家的铁匠铺几乎就是不眠不休了……袁府的管家袁福拿着物资账目,正在和袁隗禀报。此时素来沉稳的袁隗,也有了少许的慌张,事实上,若不是袁绍袁术出了头,雒阳的老袁家依旧还是“潜水”中。 不少在洛阳庄外的庄客已经扮成樵客等入了城,只是他不知的是有一双阴暗的眼睛早已经盯上了他…… 袁隗这时候有些急了,最主要的是,他得不到皇帝支持,如今董卓走了,任何人进宫都十分艰难,更不用说他们这一系的都是“重点监控对象”,最要命的就是包括董卓的手下都减少了参见皇帝的次数,而且为了皇帝的安全,这些天都已经不办朝会了,军报和重大的事直接送往相国府和虎牢前线,百官所能做的无非就是“这个祥瑞好啊”,“那个礼节到了如何操办”云云,但皇帝不在,做的事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在喝茶聊人生。 马伦虽然在安慰他,但他感到危机就要来了,就算他不动,不管董卓前线胜负,回京第一个宰的就是他,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四十九章 皮影 说起看戏,就不得不说皮影戏了。这是司马璋最近迷上的新玩意儿,董老大奢侈的队伍中竟然有个戏班子,在这个娱乐极其匮乏的年代,皮影戏真是个能打发时间的好东西!什么,你说司马璋变戏法?好吧,那是娱乐他人,对魔术师本身又有何乐趣可言! 皮影戏传说中武帝时因为李夫人之死而伤心过度,手下的人为了解闷,在棉帛上画上李夫人的模样,随后帝心大悦!不过到了如今,皮影戏就不再那么简陋了,尤其是极有特色的国画,使得司马璋立即就上了瘾!说是看皮影戏,事实上,就是古代“电影”,司马璋只是想通过这个来缅怀后世的回忆。 皮影戏这种“颓废军心”的东西,董老大自然不能为众将做表则,不过小儿辈的司马璋一把抢过戏班子,众人也无可奈何,真较起真来,司马璋还在“病休中”,自打董卓来的第三天,司马璋的“请假条”,董老大就一笔批准了。不过这种文书,自然是从李儒那里抓来一个文书,随后在那份“公文”末尾写上司马璋的大名,事情就ok了。 皮影戏自然得在黑暗中进行,不过令戏班子那十一个人感到惊惧的是,即使是大白天,当他们进入到司马璋的房间后,只见司马璋“神神叨叨”的手臂挥舞,几支灯光点起,随后屋内的光线似乎就消失了…… 司马璋看着他们惊惧的眼神,一瞅那个方向,发觉门旁的窗户竟然还是开着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手轻脚的关上窗户,一时间整个屋里就只有弱弱的几处灯光!“嘎吱嘎吱”两声,黑暗中的人们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手脚一大,不小心将案几碰倒。慌得几人赶忙跪下,哭喊道:“饶了小人吧,我们实在不是故意的……” 司马璋有些哭笑不得的把他们拉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人接受能力可真低——他已经完全忘了,当初左慈教他此阵的时候那股怪笑,以及年幼的他出现的狼狈样…… 说实在的,这阵法没什么大用,仅仅是遮住了外来的光线,整个阵中仅有数道灯光,用来照明。不过司马璋一想到电影,马上就回忆起几年前左慈的恶作剧,有时候,稀奇古怪的东西在特定的时候真的能派上用场! 这具戏讲的是鸿门宴,在驴皮后面看那“高大威武”的人定然是项羽啦,司马璋没有计较这个戏团子办事“不利索”,不过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那名男子开口唱第一句时就跑了调,慌慌张张的直哆嗦…… 徐晃每日练完武,读《司马法》累了的时候,会进来看看“全日剧场”。好吧,不得不说,司马璋的遮光阵使得皮影戏已经完全变成“全天候”工作,甚至连徐晃都感到精神大条的是,那些戏班子已经开始不唱了!原因是,这些天唱得有些多,所谓的台词都改成平述了……但在有一天,李儒偷闲过来瞅瞅时,此时的皮影戏又换了一番模样! 李儒进了屋,看着这黑漆漆的房屋,和一步之外那暖熏熏的日光,看着司马璋的眼神就发亮——这小子果然有些门道!此时的戏班子正在演的是三英战吕布!好吧,恶趣味的司马璋这几天忙着和戏班子“排新戏”,温侯吕布自然就出了场…… 最令李儒讶然的是,唱词也改成了“评书”样式,非常直白,但仔细听下去,却另有一番滋味。李儒道:“这戏目也就算了,可这唱词?”司马璋说道:“下里巴人就下里巴人,我没读过几本书,高深的用典也想不出来!反正他们听了感到有意思就行了!”李儒的眼睛一亮,随后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妙处,在军营里弄些这种娱乐措施真的不错!只要会敲敲鼓点,舞着几下皮影,也不用学唱调,这样一来,除了军妓,士兵也有另外找乐子的方式…… 司马璋给李儒倒了杯茶,说道:“不仅如此,编曲目还不是由着那一张嘴,怎么说不就是我们的事儿!什么吃人恶鬼啦之类的往对手一扔,不愁自家的士卒没战斗力!”李儒点点头,说道:“看来你这些天没白闲着,不错,真的不错!给你三百金,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忙这个吧,完善完善!”司马璋道:“给几个先生,好歹能编出词。” 徐晃眉毛又皱了起来,他知道他这个主公又准备偷懒了,不过说起来,这三百金真的很丰厚啊!司马璋哼着小调,“知识就是力量”,让徐晃很纠结,不过戏团子的人也很高兴,司马璋发了话:分他们六十金! 真真是天降横财,六十金分到手他们一人也五金多,要知道这个年代娶个美貌的小娘也花不了这么多!这一笔钱简直就是解决了人生大事——包小娘包房屋…… 钱是不是可以通神,司马璋淡定的表示他不清楚,但五铢钱这个美好的东西极大地激发了众人的士气。包括新来的先生,三个人三十金,立即就被“收买”了,不仅仅是《三英战吕布》、《美好生活》、《厉鬼》等等剧目新鲜火辣的出场了…… 《美好生活》自然讲的是某位董卓士兵跟着董老大混有好果子,泡娇(河蟹)娘,极尽yy之能事;《厉鬼》的创意司马璋借鉴了《白毛女》,无非就是在诸侯手下生活如厉鬼,董老大来了就是春天…… 司马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自打李儒宣布军中又添了一项“娱乐措施”,董卓看过之后,自然又是高兴不已!看似司马璋好像没做过什么,但事实上,此时在军中推广的皮影戏已经和当初的皮影戏有了很大的区别…… 首先,这已经是彻底的“古代电影”,可以说道术跨越了时代,几道符箓,一套阵法,使得小屏幕改为了“大屏幕”——人依旧是那个人,原先的皮影依旧存在但离它不远就改成和一块黑板大小的超大“皮影”!新的屏幕是用丝绸做的,主要考虑了透光性,当然在灯光处和丝绸处都做了手脚,不然达不到清晰的效果。 第二,“评书人”改为了在大屏幕周围,如今能容纳观众可有百人,再呆在原先的地方可就不合适了…… 不得不说,这是个下里巴人,这是个在士族中人眼里的“低俗”,他们如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所谓的低俗竟然也是出于士族之手。但这股新娱乐刚放出去,立即就受到了广大董军士卒的欢迎…… 谁都想看戏,就连军妓营中的军妓都跑来打发时间,美中不足的就是一次能看得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评书人很耗嗓子!最关键的是,司马璋后悔了!技术的不成熟使得他动不动就得重新布置阵法,灯光处还得换符箓!尼玛,这些元气不要钱么!我这是养伤还是找虐?司马璋此时恨不能和孙坚再战三百合,哪怕一身是伤,也比如今要好的多…… 第五十章 皮影(二) 司马璋刚刚得到了解放,李儒又鬼鬼祟祟的的找他,这次却是托他做另一件大事!徐荣、李蒙的军队绕了路,从洛水回来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在那里再一次遇上了诸侯联军的奇袭队,虽然依旧击败了他们,但李儒感到如今呆在虎牢关已经有些不安全了…… 司马璋有些哭笑不得,李儒托他的要办的就是“造谣”,那张小纸片上写着“东头一个汉,西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标点符号自然是没有,但这非常熟悉的二十个字就令司马璋感到很纠结,感情我也能创造历史? 不过司马璋也明白李儒的难处,若是一声不响的退了兵,不仅董卓不会同意,军队的士气也会降很多。司马璋摸着额头,望着那张纸片发呆。“嘎吱”一声,徐晃推了门,拍着司马璋道:“在想什么呢?”司马璋翻了个白眼,难道我的“威望”越来越低了么,丫的你个亲兵竟然对主公这么“无礼”!他却是没好好想想,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后世人相对平等的处事方式依旧没啥变化,徐晃自然而然的就越发“无礼”了。 司马璋说道:“正愁着呢!”徐晃看他指着的那片纸片,读了之后一头雾水,说道:“这还在前线呢!这什么和什么啊,难道连洛阳都要弃了!”司马璋说道:“那是肉食者要考虑的事!”徐晃道:“什么肉食者,相国就是相国!不过话说回来,谁让你干的,这事儿处理不好可是个麻烦!”司马璋起身关了门,说道:“还能谁啊,某个腹黑的中年人!”徐晃苦笑不得,那位明明是他的未来岳丈,结果就成了“腹黑中年”,事实上,和司马璋相处的久了,也学了不少后世的名词…… 徐晃说道:“中郎的意思是把这个传出去?”司马璋点点头,说道:“嗯!他说让我在附近找几个小孩哄骗一番,把这个当童谣传出去,不到半月,就可以撤军了。”徐晃道:“既然如此,那你还在愁什么?”司马璋脸色一动,说道:“说实在的,我很想把这事儿搞大!想想吧,以后的史书上说,初平元年,辛亥,吉兆发生于虎牢……”徐晃拉了他一把,说道:“停,我的头有些晕,你要做到什么程度!”司马璋不以为意的说:“至少不比高祖他老人家斩白蛇差吧!”慌得徐晃赶紧捂住他的嘴,说道:“噤声!祸从口中!”司马璋只能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徐晃道:“既然要造声势,那就得在人多的地方,不过人一多,破绽就多……”司马璋道:“这倒无所谓,怎么才能吸引人的眼球?”徐晃道:“这还不容易,比如说啊,天降巨石,上书这二十个字,或者说一条大蛇口吐人言……”司马璋看着他那本《山海经》,说道:“公明,难道你也对志怪小说有兴趣?”徐晃道:“什么志怪小说,明明就是真的,好不?” 司马璋懒得理会这个表面忠厚,实则有些闷骚的人,唉没结婚的大龄青年啊,看来得回京帮他找个对象(注:徐晃仅仅二十出头,生年不详,不过在汉代确实是行冠礼没老婆就是大龄光棍-。-!)。 不过徐晃的话确确实实的提醒了他,找个异象能唬住人,这个任务就完成了。司马璋的眉毛略微挑了挑,异象若是小些还是好搞乎,越往大了,就越难办,最主要的是,诸侯的军队一直呆在关下,一个不留神就得成了俘虏。 司马璋正有些发愁,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喊道:“东主,可以进来么?”沙哑的声音令人听起来感到不是很舒服,但在司马璋的耳里却如美妙的声音,心中一动,一个比较安全的方案就出炉了…… 李儒看着司马璋递来的物资名单,眼睛眨了好几下,说道:“你要这些干什么?”司马璋开始装了,咳咳的咳了两下,说道:“仙人自有妙用!”李儒把蔡伦纸翻了过来覆过去的看了两遍,看着司马璋那“高深莫测”的模样,奇怪地道:“你不是和我抱怨了很久么,竟然你想继续,我也不拦着,当然我那件事你赶紧办了……” 司马璋有些小打击,难道看一眼东西就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真令人纠结了!不过下一个话剧的“播放”还是受到了董卓士兵的强烈欢迎,尽管这次试播得那个啥…… 夜晚,大校场中,一什魁梧的士兵站在入口,犹如门神,他拦住了想往前走的一人,右手伸出来,说道:“承惠,十文!”被拦住的的那人啐了一口,说道:“晦气,看个戏还收钱,罢了!”右手摸索了一阵,几枚有些锈了的五铢钱入了大汉的手中,随后进了一个大袋子之中!旁边有个人在竹简上又划了一道横纹,这都是有数的!先前的士卒又一拦手,后面的队伍排得很长,不少人不耐烦的瞅着前面…… 不趁机发财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辛苦劳动,更何况看电影付钱天经地义,尽管这电影实在是有些贵!今晚这一出自然是前些天已经打响名声的《三英战吕布》,今晚之所以这么有号召力,就是因为故事的主角也“捧了场”,更不用说董老大与士卒同甘共苦,迎着冷风…… 一进校场,那汉子就愣住了,月光下的那大大地白幕很是显眼,人山人海啊,少说也得上千人,粗粗一算这笔钱可是发达了!汉子猛然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却听得那人说:“你是新来的吧,到那个地方去领姜汤,这天冷,别冻着了!”不要钱的姜汤可是意外之喜,而且免费供应,在校场的空地里架着很多大锅,白气腾腾的,全是姜汤! 说起来,司马璋在付完那些“保安”和“大厨”的工钱后还能贪污一大笔,最关键的是,那些人一听可以免费观看,自然就乐得不行,校场虽然大,但看的人数有限,上限三千,三个入口每个都是1000个名额,数200个正字就为止…… 夜很冷,不过几千人一凑堆一说话,心头就有些热乎乎的,最关键的是,那个白幕实在是太大了!白幕虽然大,但当初的时候仅仅是在两边缝了几下套在长棍上,风虽然大,但有困难,找符箓,每根贴上5张定风符,自然就稳了。司马璋可不会告诉你,这定风符事实上,是先贤为了感慨在山上大风而花费了无数心血制成的…… 定风符仅仅只是个符,不可能有逆天法宝定风珠的作用,这十张一拍,倒也使得屏幕稳住了,其实符的作用有限,但在山上居住的道人那个不是身手高强,符是多用来采药时用的…… 第五十一章 飞龙 戏开场了,评书人拿这个“特制的喇叭”,站在巽位上,依着聚音阵的方位,开始了解说。“虎牢关前,逆贼共分十五路……”说书人的声音其实不大,但出人意料的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知道,大部分观众只是抱着个“只看影,不听声”的念头来的。这么一搞,众人既有些激动兴奋,又有些畏惧,不自觉的憋住了呼吸,生恐落下了什么…… 白幕上的图影非常清晰,小人栩栩如生,不停的跳着,但令所有人吃惊的是,那个“小人”的尺寸,虽然赶不上真人,但加上马已经快要五尺了!知道内幕的人更是傻了眼,撑死了两尺高大的皮影,此时连真人都有五尺,那人到底搞了什么邪术? “嗒嗒嗒”一阵快速而非常有节奏的声音传来,只听说书人喝道:“虎牢关门大开,为首的那名大将座下赤兔马,手中持着方天画戟,正所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温侯吕布一出马,真真是威风八面,贼军无不胆寒……”头一次听戏的吕布原本听着是《三英战吕布》这个名就很不顺眼,但这一通话讲完,尤其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八个字简直就是触动了他的内心——身为武者,谁不想做天下第一? 果然,接下来的吕布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但皮影戏中一个接一个的皮影出场还是令人惊叹不已,尤其是各个的色彩装饰皆不同!不仅仅是普通士卒看花了眼,就连这一阵看腻皮影戏的董卓也上了兴致,鼓了掌,叫道:“好!” “哗哗哗”一片鼓掌声和喝彩声,有人引了头就再也止不住,好在司马璋的聚音阵能将评书人的声音强行传到人的耳朵中,倒也没有影响太多!只是狂热的人们都忘记了这个问题,甚至在后面的人们,即使是在这个寒冷冬天里也站起了身子,他们嫌蹲坐在地上不过瘾!这个时候,没有人在乎礼仪,甚至李儒也是“吊儿郎当”的两只手环住了腿,至于跪坐,见鬼去吧! 戏份终于到了高潮,三英战吕布,打的是天昏地暗,随着说书人那激昂交错的声音,三英和吕布是斗了一合又一合!吕布有些不好意思,当初的他可没这么猛,“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但已经看过改编的戏的李儒,眉毛皱了起来——这在搞什么,好像没这么长啊! “哗哗”一声,众人目瞪口呆,只见幕上四人兵器“一错”,竟然一道墨痕从交错中浮了上去!说书人显然没料到会是如此,一时间没说话,就连幕后的人也发觉了异状,手一松,皮影全都“跌下了”屏幕。这一刻,除了正在某个地方偷笑的司马璋…… 墨纹升到幕中央时,向四周挥舞,随后,鹿角虾目、狗嘴牛鼻……不是活生生的龙又是什么!司马璋右手掐着术诀,脚踏七星方位,暗喝了一声“着!”龙的身子立即模糊不清,但众人越发的惊疑和狂热,龙隐于云中,但谁也没见过…… 龙嘴一张,一口墨线吐了出来,墨线左走,随后二十个隶字缓缓地出现在幕左,铁画银钩,苍劲有力。李儒吃了一惊,他没想到,司马璋果然是不出手也就算了,一出手就惊天动地!那个家伙离着白幕那么远,上来就撇了嫌疑!隔行如隔山的李儒自然想不到,司马璋所站的方位也是预先考究的,偏差一刻也不行!云朵渐渐浓密,二十个隶字“吐”好之后。龙脖子一动,云彩一分,在众人眼中竟然破幕而出,仅管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它的下方仍是一片云雨,湿透了幕前的一小方土地!“真的是龙啊!”众人狂热的磕着头,伸手抓着,似乎碰一碰都以沾上龙的光辉为荣。但龙是不可知的,似乎浩然的天地间,留下它的足迹也是奢侈的事情! 董卓看了看四周,敏锐的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良机,高声道:“天命在我!这是上天的命令!只要我们退守长安,大汉的劫难就会过去!”有识字的和旁边的人一说,加上董卓号令,众人仅仅是有些冷漠了一刻钟,随后惊天震地的呼喊声响起,这一夜,三千人的狂热留给了司马璋一生中永远难以磨灭的记忆…… 司马璋是被徐晃给扶回去的,他太累了,上了炕服了丹药就和死猪一样挺着尸!徐晃有些郁闷的看着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进了炕的里侧。 二十个字还好说是预先描上,用道术遮掩而已,但那真龙,司马璋几乎是抓破了脑袋他也画不出来,除了墨团还是墨团,令他欲哭无泪。真龙从某方面来说,确实是真龙,只不过是司马璋的遁术唤来的——奇门遁甲!所谓的“唤来”也仅仅是障眼法,只不过消耗的元气有些多,至于龙的颜色,那些制作精美的皮影正是来源! 幻术幻术,再幻也得有个限度,天杀的司马璋之所以累成这样,纯属是自找的,好好的龙完全隐于云间,消失在幕中不就完了,可他兴趣一来,偏偏搞出个龙飞空中,行云布雨…… 同样是今夜,雒阳城同样也发生“混乱”了。贾诩这几天都留在了相国府,甚至连贾氏都呆在这,尽管很心痛养的猪,不过晓得轻重的贾氏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牛辅稳重,说好听的是这样,说不好听的就是没什么才华,就靠着下面人混日子了,不过他之所以受到董卓倚重,就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不像很多蠢材既没才华,又不听别人的意见! 事实上,早在大批的“恐怖分子”出现在已经宵禁的街道中,贾诩就开始行动了。一排排士兵包围住了袁府,禁军没有虎符不能开宫门,一排排的弓箭手上了宫墙和城墙……不得不说,阴谋家对阴谋家,这个夜晚刚受到何进之变的洛阳又要有新的伤痕了…… “什么,这么多人!有埋伏!杀!”领头的黑衣人在相府的前方遭遇了“西园大队”,上千军队抽出了雪亮亮的的长剑,开始了火拼…… 与此同时,宫廷也发生了变故,外宫门的守将赵存试图接应外敌反被贾诩埋伏的军队所杀,弓箭手箭如飞雨,宫门前的土地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贾诩安然的坐在相府内,牛辅正喝着茶提神,不时地有士兵回报。当初董卓所留下的三千飞熊军正在雒阳城内来回监视,凡有不轨者——杀无赦! 董卓的管家董飞又送来了新的情报,雒阳外城数处火起。贾诩沉吟道:“叛逆只是想引人耳目,不要管这些,命令守在袁府外的士兵冲进去,除了袁氏重要人员,胆敢反抗者,杀!”贾诩走了两步,看着灯光说道:“靠近城门者杀!入街道者杀!府宅亮者,杀!” 最后几个字幽幽的可怕,但想想却有几分道理,这个时代可没有电灯,如今近四更天,这个点可没人会在什么院里点灯(再说能点着么),有光者,必为火把! 贾诩的视线盯着洛阳的布防图,眼睛却是盯在了那几个官署,尤其是杨氏、黄氏等以及相邻的宅子…… 董飞有些慌张,说道:“不好了!”贾诩说道:“怎么?”董飞道:“有内鬼!国库私藏黄金的地方……”董飞的话没有完,贾诩的眼瞬时出了一道精光,真的没想到,看似已经都是“忠臣”的相国手下还有间么! 第五十二章 回京 禁军的调动很频繁,但宫廷方向那滔天的火势还是很引人注目的,尤其令贾诩心焦的是,当大队人马赶到时,仅留下尸体,和空空如也的内库,几乎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贾诩恼恨的向空中打了一拳,西园处平时就不是个要紧处,贾诩留了五百人在内库,但想不到还是出了疏漏……牛辅虽然恼怒,但这时候他顾不上去责怪他人,贾诩的智慧他素来敬服,只能说,他们的对手,隐藏得太深了! 混乱的洛阳城在这个夜晚染成了血色的天空,袁府的土地已经彻底成了红色,袁隗虽然不甘,但他没想到的是,在逃脱的地道出口竟然也有人埋伏!袁家在洛阳的势力,已经是彻底的被摧毁了。 荀攸悠然的在廷尉狱中的小单间睡觉,虽然有些冷,但贾诩特地安排的草席和小暖炉,倒也能将就的渡过。“嘎吱嘎吱”,在这个寂静的能闷死人的环境中,荀攸被吵醒了。借着火光,荀攸有些迷离的眼睛看到了那几个人后,睡意立即就消失了!进来的人并不多,但第一个就是袁隗!苍老的面孔和疲惫的神色,仿佛和月前那睿智向上的官员决然两人! 荀攸没感到任何后悔,做错了事就得有代价,他眯了眯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袁隗的狱室也是个单人间,只不过离着荀攸甚远,此时的他仿佛已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行尸走肉的进了牢狱,被人轻轻一推,就瘫到了地上,那里还有三公的气度! 袁家被一网打尽,所受牵连的不计其数,尤其是在观望中却“露的明显的”那几家,纷纷被破了门…… 清晨,天下起了小雪,阴寒的冬风使得整个雒阳城更冷了。只是这种景象对洛阳人来说仿佛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也仅是那些“肉食者”的事,只要这日子能熬过去,就行了!冷漠的洛阳人完全无视了街道上冷到骨髓中的红色,手里的五铢钱换回了粮食,每逢作乱,京中最忙的永远是各个粮行…… 虎牢关,清晨起来运动的司马璋呼着白气,说实在的按历法来说,如今已经算是应该快解冻,柳树发芽的时节,春天嘛,动一动,整个一年也勤快了!徐晃在陪着他练拳,只是望向他的神情中,似乎很虔诚…… 司马璋只是感到很奇怪,他没有料到,今儿早上突然而来的这一场雪,使得众人更坚信昨夜的确来了真龙…… 司马璋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就去了李儒那儿,昨晚上做了好大一场戏,说不得这两天恐怕就得大军开拔,忙是肯定要忙的。李儒很满意,拍着司马璋的肩膀说道:“不错!你做的很好!撤军就在这几天,事儿也多!”司马璋喝了口茶,说道:“又要我做的事么?” 李儒眯着眼,说道:“看看,这态度多好啊!终于上进了!”司马璋暗骂一声,鬼才上进!如今的他只是想赶紧回洛阳呆着,要知道即使是撤退,也不是说走就走的。“弃雒阳”他人微言轻,改变不了什么,但剩下的日子他可不想作为断后军和诸侯耗着,断后的悲剧有一次就够了! 李儒这次没“坑”他,仅仅是让司马璋帮他处理文书,至于断后就交给了徐荣、李蒙等人。他们的军队刚刚入了关,正在休整,正好全是骑兵,联军那一群两条腿的只能在四条腿的身后吃土…… 如今的文书整理可就简单了,董卓军的信条就是“能打包的打包”,“不能打包的摧毁”,不过那床弩倒是没有被放入要“拆毁”的计划中,说不定将来的那一天,他们还会打回来,反正这床弩仅仅是对着东面,真有不开眼的拆了下来,这么大的器械固定也是很难的…… 温侯吕布时不时的带着并州军截杀一番,自从那无耻的单挑之后,吕布也学了个乖,画戟一指,亲兵呜呜的吹起号角,骑兵不停地冲击着敌阵,以至于联军连董胖子一行人悄然离开了虎牢都不自知…… 雒阳,董卓入了廷尉狱,看着那已经回复如初的袁隗,冷笑了几声,说道:“如今既然为阶下之囚。何不跪拜?”袁隗说道:“多说无益,省的污了我的身份!”董卓看着袁隗虽带着木枷,仍是一脸傲色,轻慢的说道:“你不怕死么!”袁隗哈哈笑道:“怕死的就不是袁隗!我袁隗一生,对得起天地,对得起社稷,对得起父母宗族!” 李儒阴狠的道:“好一个对得起社稷!另立新君,抢光了金库,袁家啊袁家,明为名门,实为奸贼!”袁隗脸色古怪的一动,随后依旧是傲然自立,狱卒看了看李儒的神色,抄起木棍,恨恨的砸向袁隗,袁隗闷哼几声,再也支持不住,躺在地上,腿中传来的痛觉提示他,这两条腿估计是断了…… 袁隗硬挺着,董卓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气冲冲地走了,李儒示意狱卒好好“招待”袁隗,但心中却越发的疑惑!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说道“抢金库”时,袁隗的不自然也看在眼里,莫非那一夜,还有第三方么? 李儒只觉得烦躁,第三方看似只抢了金库,但是能出人意料的入了宫,恐怕和弘农王之死脱不了干系。禁宫看似守卫严密,实则却是个处处漏风的地方,但眼前窘迫的财源和百官庞大的俸禄就是最大的难题! 和历朝历代一样,一般到了乱世,财政收入各种不给力,官员俸禄仿佛天文数字一般震瞎了执政者的眼。汉灵帝留下的小金库在时还好说,小金库一旦没了,空空荡荡的国库仅仅只是个摆设,各种支出仿佛洪荒猛兽一般涌了出来…… 这一切都与司马璋无关,此时的他正在家中读着家信,旁边一只萝莉举着司马璋“变”出的兔子正在玩耍。司马亮的来信说的事情不多,大致就是司马朗已经领着族人来到了黎阳,现在已经定居了,你不要担心,另天气依旧冷了,注意衣服……说的虽然都是小事,但司马璋依旧很感动,有个关心的人,真好! 萝莉瞪着眼,望着眼有些红了的司马璋,抱着兔子,说道:“郎君不哭!”一句话把司马璋所酝酿的感情全打发到爪哇去了,尤其是眼前的这只萝莉,装成大人的样子,很有喜感!大大的眼睛,柔和的线条,小嘴一撅,很萌很可爱——可惜俺不是萝莉控,这要等很多年啊! 第五十三章 李婉 这几天有点暖和,贾氏在院子里逗着新出生的小狗,看着远处“玩闹”的“未婚夫妻”,脸不停地笑着。她是很欢迎李婉来的,小萝莉嘴很甜,无儿无女的她,很快就视她为自己的女儿。 “啪”的一声,小萝莉感到怀中一轻,娇小可爱的小兔兔就这么没了,嘴一扭,方才装出的大人样一点都不见,两只手抱着胸不停的摸索,说道:“兔兔!兔兔!” 司马璋放下了家信,坐在院中的石柱上,回头一看,笑了起来,幻术的时间到了,“兔兔”自然就没了!女人如果在男人面前摸胸确实很有诱惑,可惜的是,在司马璋面前的那个女人却仅仅是一只待开放的花朵,娇小可爱的萝莉。平平的胸部,唉,司马璋摸着下巴,不知俺还得等上几年? 不管何时何地,女人出了问题自然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到男人,当然自信的女强人是除外的!李婉有些柔弱,眼睛红红的望着司马璋,发出了“放射光波”,嘴里喊道:“璋,我要兔兔!兔兔!” 萝莉控不在这里,不然变态的大叔肯定会露出变态的笑声,说道:“乖,叔叔领你去看金鱼!”司马璋虽然不是萝莉控,但李婉这个萌态还是把他萌倒了,脑子有些晕,身体上的行动没有经过大脑的指挥。司马璋在朦胧中仅感到自身的元气又失去了一块,随后听到萝莉的欢呼声,脑子一清醒,发现一只白白的“兔兔”又被抱在她的怀里…… 我不是萝莉控啊!司马璋很无奈的摸着额头,但是随后左脸上的花白色的皮肤感到了一些湿润,脸上一动,却发现小萝莉低下了头,脸色红红的,两只眼似朦非朦,一双黑瞳有些惊慌的看着地面…… 被萝莉强吻了么?这太不科学了,尤其是在古代,不是说女人最保守的么?李婉虽然长得不是绝美,但最吸引人的还是那股天真无邪的气质!呸呸呸!我不是萝莉控,司马璋的脚步几度轻浮,晃晃悠悠的回了屋…… 李婉偷偷的看着司马璋,随后又安慰起她的兔兔,不禁的想起了娘教给她的几个密招,想不到真的好用呢! 司马璋没料到未来岳母教他的未婚妻“女人三十六计”,事实上,也是亏了西凉人的风俗开放,要换是中原人,依旧还是小家碧玉,至于初吻等着成亲之后吧!徐晃进了屋,看着司马璋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主公!你这是?” 司马璋“啊”的一声,打了个哆嗦,心里暗道好几声“我不是萝莉控”才暗暗平静下来,好半晌,说道:“公明啊!”徐晃苦笑一声,说道:“如今粮价飞涨,主公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徐晃没料到司马璋又“走神”了,回答的也匪夷所思,说道:“嗯!公明啊!过一会你陪着我去东市,买兔子去!”前一句听了还算正常,徐晃的力气很大,正好去做苦力,反正到时候有马拉车,但后一句饶是徐晃心志坚定,还是胸中气血起伏不已…… 这什么和什么啊!徐晃没有料到,小萝莉的逆袭使得司马璋眼中只有“兔兔”了。小萝莉之所以喜欢司马璋变得“兔兔”,完全是“兔兔”性情温和,要知道它那后腿力气很大,小萝莉李婉不知被蹬哭了多少次…… 司马璋终于正常了,勉强来说,“李婉”算是他前后两世的第一个女友,司马璋虽然有些好色,但还算是“纯洁”,因为在前世他高中刚毕业就入了院…… 司马璋的脸还是不停的抽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虎牢关好不容易发了财,这么快就耗个一干二净!本来这粮食钱不用他出,但司马璋自以为是大款,在贾氏诧异的眼神中,拍着肩膀说:“我包了!”但令司马璋心碎的是,这粮价不是一般的坑爹!一石二十万钱!这是啥概念?一石粮食不到50斤粟(此处的斤是指现代单位,非汉斤),二十万钱呢,官方报价是二十金,民间当然是1金换2万钱到万钱(黄巾起义时,一金就已经涨到一万八到两万之间),但司马璋有些郁闷地表示,这么一来,他能卖的粮食可不太多!更何况,自打徐晃这个司马璋的亲兵入了贾诩家,虽然这个家终于变成了4人(贾氏依旧没有请佣人),但无奈的是,经不住徐晃这个大胃王折腾……更不用说,司马璋为了安全更有保障,正在给徐晃“特训”!所谓的特训,自然是道门独有手段——药浴!虽然徐晃根骨已成,但能提升一点就是一点,更何况这些药最大的作用就是刺激肉体,增加活化力,通俗地讲,就是抗打和恢复变快…… 司马璋带着三石粟和装在笼子中的“兔兔”以及一些药草回了家,徐晃在马车上忙着卸货,司马璋漫不经心的提着大笼子,里面只兔兔。李婉仍然没有走,过了近一个时辰,“兔兔”早就没了,此时的她正在和贾氏聊天。 “哇!”司马璋的恶作剧还是成功了,李婉被吓得小脸发白,眼泪仿佛都流出来了。贾氏刚想埋怨他,但笼中的兔兔还是吸引了李婉的目光。不得不说,小娘子的心情就是个晴雨表,来得快,去得也快。小脸仅仅是红了一阵,注意力又转到了宠物身上。 贾氏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璋,她可不认为年纪小小的司马璋竟然如此会“哄”人,再说了年前李婉来的时候,也没见司马璋这么“开窍”!贾氏显然是冤枉了正在相府办公的贾某人,只不过悲催的贾某人回来之后,恐怕会面对妻子的怒火——教坏小孩子是要不得的! 误会啊误会!一切都是这么发生的,俩人没定亲,岳母自然不会教李婉“秘技”,司马璋如果没得到那一刹那间的湿润,自然对李婉依旧是不冷不热的……不得不说,有些自以为是“小人物”的司马璋永远都是那么容易满足的…… 司马璋刚出神,李婉的脸又红了,心急的她打开了笼子,抱起了小兔兔,可是母兔的天性自然使它使出兔门绝技——凌空一击。不要小看这兔门绝技,即使是空军的俯冲战斗机老鹰表示,这个威胁是蛮大的! 李婉的眼泪流了出来,红红的痕迹看了就让人心痛,好吧,司马璋有些郁闷的边帮她处理伤口,边想着——难道是思春了么?如果此时有乌鸦飞过,定然会嘎嘎的嘲笑他!说是思春,倒不如说司马璋此时恰好是生长发育到了年纪,有了青春的萌动罢了…… 李婉有些小心的看着三只兔兔,却把司马璋挡在身后,好吧,方才司马璋仅是提议把三只兔兔“惩罚”做个“兔肉汤”,不得不说,在这个天,吃着美味的兔肉汤是多么美的事儿啊!李婉立即表示反对,甚至有些警觉的看着司马璋…… 太阳快闪了,李叔(李儒家丁老三,李季抗议——我要出场)接了小娘子回家,李婉仿佛忘记了司马璋,小手朝着笼中的兔兔摆了摆手。司马璋有些无赖的目送她离开,随后听到了某个腹黑的中年人的声音:“年轻真好!” 司马璋少见的没有反驳,贾诩说的不错,年轻真好! 第五十四章 绝影 没错,金库失窃了,李儒只好就向董卓提了三个方案,不过毒士始终就是毒士,一出手就非常令人蛋疼!第一招,不服拆迁者,抄家!洛阳的富户很多,青黑色的五铢钱估计在他们的钱库中都已经放的发霉了,抄一批,杀一批,立立威又能发笔财。第二招,摸金校尉!何谓摸金校尉?摸金校尉又称发丘中郎将,换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盗墓贼!第三招是最狠的一招,造假币!假五铢钱自然是董卓迁往长安之后的事,但假币好啊,一钱钱(此处指的是五铢钱内所含的铜量),至于假币所产生的后果,董卓懒得想了,反正他占中央,想发多少还不是他自己的事儿!不过话说过来,中国的经济一直都很奇葩,抗日时期,民国所发的法币其实和造假币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但硬生生还是挺了过来,国家的财政依旧没有破产…… 说实在的,洛阳此时的物价已经是令普通人难以接受了,粮食二十万一斗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要知道上溯几十年时,粮食一斗万钱,就白骨累累,饥民遍野……只不过董卓掌握的粮行依旧在开着“黑心粮”,不发笔国难财简直对不起那失去的国库的钱! 洛阳人虽然忍不住,但事实上,所谓的“粮荒”仅仅只是在洛阳地,这个时代没有网络,受到蒙蔽的洛阳人只好变卖了自己的家产,跟着大流,踏往去长安的路上…… 贾诩家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前几日袁家之变时,贾氏忍痛杀了猪,如此一来,行李反而少的可怜,三驾马车就放下了所有的行李,到了长安,也不愁住,反正李儒也不会亏待自己人! 贾家一行三驾马车,两驾拉着行李,贾氏和李婉坐在剩下的那一驾,司马璋扮成“车夫”一号,徐晃充当保镖,李氏还有十名护卫和两个马夫。李儒和贾诩依旧留在雒阳,不过他们的家人已经出动了,事实上他们这一行是第二波,李婉有些无聊,就赖到了司马璋的车上…… 李婉的未来岳母所在的马车就在贾氏的马车之旁,不远处就是董卓家人的马车,甚至一抬眼就能看见猛将兄锦马超,仿佛别人都欠了他三百金一般,拽着脸…… 可以说,这一路上,安全系数还是蛮高的,毕竟这算是在军队保护的最中央的部位!更不用说,李儒为怕出什么意外,特地塞给司马璋一个东东——一个黑黑的不是很起眼的,缺了一半的东东! 司马璋无聊的驾着马车,但奇异的是,马车仅有一匹马拉着,黑黑的马儿仿佛没感到有任何压力,甚至悠闲的打着响鼻。不得不说,如果换了没有良马的关羽等人看了,会恨不得拔出武器一刀剁了司马璋!天杀的,如此良马,你竟然用来拉车? 大黑马身高八尺,浑身一点杂毛都没有,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快,甚至比吕布的赤兔还快!董老大见司马璋坐骑没了,回到洛阳,就令温侯去挑了一匹马。不得不说西凉果然出好马,吕布的鹰眼在马厩一瞅,看看马儿的性子,仅仅过了两刻钟,大黑马就出炉了! 马儿的确很快,但名字相当的令司马璋很有残念——绝影!貌似在游戏中介绍说,绝影是曹老大的坐骑?不过绝影据说才三岁,想一想,倒也差不多! 不得不说,所谓的驯马,就是一个残念。司马璋有些茫然的被吕布的人叫去校场,随后看到吕布正在两只手拉着缰绳,眼睛平视着马儿。司马璋看了看黑马,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很酷,黑色彰显着暴力!司马璋虽然不懂马,但听人说,越是纯种的动物,一般颜色中的杂毛就越少…… 吕布朝着他点点头,说道:“璋,过来!这是义父送你的马!”说起来,吕布算是他“叔父”,叫声“璋”的确也没什么差错!司马璋慢慢地走了过去,看起来这马很安静么!想起了先前那华雄所安排的“良马”,虽然心里依旧有阴影,但马上就要搬迁了,没有马这可不行! 司马璋没发觉他在上马的时候,吕布的双臂竟然一直在抖,至于吕布很有英气的面孔那一丝坏坏的笑容更是没有注意到!吕布点点头,说道:“我放手啦!”司马璋点点头,抓紧了缰绳,说道:“好!” 吕布手一松,赶紧往后一跳,果不其然,一阵沙土扬了起来,令吕布的眼有些不舒服!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太阳暖暖的,一点风都没有,但对司马璋来说,绝对是一个噩梦!吕布的手抓着的时候,他还没感到如何,但手松的那一刹那,臀部仿佛触电一般,不知颤动了多少次…… 电流一般的酥麻,臀部仿佛失去了知觉,但最令人惊恐的是马儿的速度!司马璋一直以为马的速度其实并不快,但如今他已经彻底没有这种想法了,两眼中的景象不停地变幻,令人窒息的是每当眼看要撞到什么的到时候,黑马总是狡黠的大拐弯! 他前面在华雄那所谓的试马都逊毙了,这匹马才是马中王者,但试一次的代价太那个啥了吧,在寒冷的冬天中,司马璋的额头上出了不少汗。虽然这肯定是男人的最爱,但小腿上的无力,令司马璋欲哭无泪!要记住,如今的年代是没有马镫的,要保持身子的平稳,只能两条腿紧紧地夹住马腹…… 极品飞车之旅自然是很刺激,但司马璋已经无力吐槽为什么吕布竟然“坐视不管”,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看在吕布眼里,甚至在眼中也露了些满意。李儒交代了,吕布自然要磨一磨,不磨,男儿永远也长不大! 几个圈圈,司马璋竟然可耻的“晕车”了,有些头晕,胃部不停的翻涌,喉头有些酸,但司马璋的脑海中还是有几分清明,若是呕吐了,估计先前那一阵的坚持就白费了。因为一吐,人的精神就有些放松,力道就衰弱,在这个一放松就有可能重伤甚至死亡的节骨眼,司马璋可不想连清福都没享过,就草草的结束了这一世! “普塔普塔”马儿竟然猛地停了下来,蹦蹦跳跳的发了狂,但这一来却更令司马璋难受!此时对他来说,考验却又多了一层!只不过,这一次的考验来自胯下!(凡是想错了的,统统小黑屋) 马背上的骨节很硬很搁人,屁股上的肉虽然很软,但住马匹这么跳法,蹦跶几次,司马璋就可耻的想尿尿了,更不用说难道第一次被“爆菊”竟然是被马儿所做的?俺不是m啊!司马璋欲哭无泪,但马儿依旧不屈不挠,前两试不成功,就玩第三招! 正如周星星所演的苏乞儿,降龙十八掌的最后一式竟然是将前十七掌通通合起来。马儿想要当家做主成为自由人,就开始跑一阵跳一阵,最可恨的是马脖子时不时的回头咬一口!司马璋一不留神,袖子被扯断了,露出了里面的衣裳! 难怪胡服骑射就能大幅度提升骑兵的作战力,宽袍衣服就是不给力,司马璋此时被颠的差点晕过去,若不是想到了左慈所传授的“轻功口诀”,他自然也过不了这一关! “轻功口诀”中,调节呼吸是很高深的学问,尤其是左慈那当时惊艳的“踏雪无痕”,呼吸却正如和正常呼吸反向,颇有些天山童姥传授虚竹时的那意思,怎么难受怎么来,但热流在冲脉一通,司马璋就感到浑身一轻,仿佛有些飘飘然的意思。 大风起兮云飞扬,说的不正是他么…… 第五十五章 长安 但吕布没在意司马璋的狼狈样,反而拿出一块布,给司马璋擦了几下。说实在的,司马璋的表现确实出人意料,吕布都已经准备好出手了,但司马璋硬是凭着自己的能耐降住了绝影。但令吕布哭笑不得的是,等他靠近绝影时,本已疲累的绝影反而嘶鸣几声,警觉地看着他,一股“你要来我就踹”的意思…… 黑马的故事就到这里,但令徐晃哭笑不得的是,自打黑马进了门,徐晃的军马就华丽丽的败退了,一嘶一咬一踢,徐晃的军马再无立足之地!最令人无奈的是,整个家4口人,加上马儿六张嘴,但事实上的花费,绝影一匹马的能赶上其余五个……精细豆粮啊,带些糙的都弱爆了,甚至司马璋还得花心思变出“青草”诱它吃……黑马吃得多,但干活也给力,一匹马等于两马用,当然司马璋偷偷地让铁匠将绝影的蹄子都打上了马蹄铁,略微做点弊应该不算过火把…… 司马璋的破锣嗓子是整个董家车队都有名的,因为他时不时唱一些比较诡异的下里巴人,“董军不怕远征难……”《十送红军》被他改了词,但嗓子实在是太破了,头一次听了还有趣,第二次就连车中脾气甚好的李婉也拉起了帘子,小脸一本正经的说:“璋!不要唱了!兔兔都被吓坏了!” 李婉怀中的兔兔正如雪团一般,由于李婉在兔兔刚睁眼时,强行把兔兔拉到自己面前,自然就成了这个样子。动物么,都印随! 不到半个月大的兔兔被她这么抱着能活多久,绝对是个令司马璋既考量又有些头痛的问题,司马璋摸了摸大黑马的尾巴,还是绝影好啊,连鞭子都不用,多听话!是的,绝影一看外相,的确是“忠厚老实”,但要是靠近了,它的蹄子会狠狠的告诉你,王者和凡马的区别!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家子似乎都是这样,看似无害,但一发作,都很惊人…… 从洛阳到长安前面最主要的有两道关卡,第一就是函谷关,第二就是潼关。当然也能走武关路线,不过弘农有自己人,这条路线更安全! 一路上风平浪静,宽宽的官道和初春冷冷的风都无一不暖着人心,风是冷的,但枝头上的绿芽却迎着寒风冒了出来,春天真好! 司马璋一行人入了长安后竟然搬到了一个大宅子,但最高兴的竟然是那只时常脸红的萝莉,因为贾诩的宅子竟然和李儒的宅子挨着!她可就不用再跑远了! 但令司马璋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很好很强大,风平浪静的“董卓路线”也出了些波澜…… 司马璋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因为长安城外竟然出现了一群黄衣人,打着“张”的旗号,若不是李傕反应得快,长安说不定就陷落了!但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令李傕满脸阴云的是,西方传来了狼烟! 狼烟烽火,说起来第一印象就是幽王为美人一笑而惊动天下诸侯,他却没想想,动员一次军队得花多少钱粮,自古至今,打仗其实打的就是后勤!但诡异的是,本以为安若泰山的凉州竟然也出现了战乱! 不过城下有些狼狈的“张”到底是何人?李傕这个一根劲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历,但是董卓的妻子把李傕一叫,司马璋的悲剧生活又开始了…… 李傕有些郁闷的看着这脸依旧稚嫩的小郎君,不过虎牢关前传的神神叨叨,尤其是那一条真龙,他身为高级将领自然知道的内幕比别人多,外加上司马璋手里有个硬通货——虎符! 所谓的虎符是朝廷上有一份,地方上有一份,长安的虎符在李傕手中,两个一合就成了一具完整的!司马璋其实此时也是诧异得很,按理说西凉人都应该很狂很自大才对,看看在弘农的郭汜就知道李傕是啥样子,但为啥眼前的李傕不仅很好说话,而且主动交出了大权。 司马璋刚拿出虎符一对之后,李傕低着头,说道:“末将听令!”司马璋自然是不晓得李傕当年抗黄巾的“悲剧史”,外加上“疏不间亲”,董卓的夫人是这个意思,他这个董卓的手下又能说什么! 但是权力真的接过到司马璋的手中后,司马璋反而心中有些压抑,甚至一点激动的意思都没有。虽然他与这个时代感觉上还是有些隔阂,但有一点一直是不变的,打仗终究会死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不是说这笑得。决策一旦失败,后果自然是不敢想…… 司马璋有些黑黑的眼圈上了城楼,城下的士兵其实不多,甚至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但问题在于,长安的留守兵力其实也不多,雒阳刚混乱,董老大为了求稳,从弘农和长安调了相当一部分兵力,毕竟摸金校尉等等捞钱的也是需要人的…… 一万五千士兵看似很多,但不少是“老爷兵”,再者,这其中还有两波从洛阳来的卫队,不然那不知来路的军队偷城也不会弄的李傕手忙脚乱。但司马璋看了他们的装饰,却觉得似乎有些熟悉…… 大大的“张”字和一身的黄衣,如果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旗号,那百成百就是黄巾贼了,可河东的黄巾早就被打散了,这一伙又是何人?更不用说这群人竟然是从西面偷城,陈仓散关那些关隘难道一点用都没有,对手是飞过来的? 司马璋有些急,但他可不敢轻出,城里的武将态度暧昧,尤其是皇甫氏和朱氏,董卓掌了权后,他俩人就赋闲在家,真要做了乱,不是说着玩的!更不用说,如今长安居民暴增,治安极乱,没奈何,李傕亲自上了阵,几乎是每隔几步就有人维护治安…… 但出乎意料的是,司徒杨彪竟然旗帜明确的站在他这一方,不仅仅是派了家兵助阵,就连自己也上了城墙!到底是识时务者,不然汉朝都亡了,这老头还活着很滋润,会投机,这方面比他儿子杨修强一千倍! 但最令司马璋惊奇的是杨彪的博学,短短的观察了半日,就得出了结论——这些人是五斗米教的!司马璋的眉毛挑了起来,看小说时还不觉得什么,但如今的他只要一听到与xx教有关,脑袋都大了,他只是个菜鸟,如果超实力发挥甚至都能侥幸的把孙坚逼退,换上那些老油子呢! 杨彪没有觉察到司马璋的不安,只是说道:“小郎君,你可听说二张否?” 二张,当然知道了,江东有二张,张氏兄弟!司马璋点点头说道:“可是彭城二张乎!”杨彪惊奇地看着他,随后笑了起来,说道:“不想小郎君竟然知道彭城二张!不过此二张非彼二张,二张者,东面张角,西面张修是也!” 仿佛是一道雷击中了司马璋的内心,严格说来,他算是接收了张角的半个衣钵,哪里不晓得张角的厉害,但这张修又是何人?深深的不安笼罩在司马璋的头他发誓,再也不轻信所谓的史书了,这个世界仿佛谜团一般藏着无数的事儿。张角都死得这般离奇,和他齐名的张修,本事估计也小不了哪去! 第五十六章 出城 杨彪继续说道:“早在去年,张修和张鲁就攻占了汉中(注历史上应为191年),刘焉趁机闭锁巴蜀……”司马璋指了指下面那些正组装冲车的“饥民”,说道:“那他们呢,汉中到长安有着天险,不声不响的来……” 杨彪苦笑一声,说道:“虽然有天险,但是有一条小道可绕过陈仓!子午谷!”“子午谷”这三个字立即让司马璋回想起了什么,随后恍然大悟,诸葛亮北伐时魏延所提议的进兵路线!不过诸葛亮否决也不能不说错,蜀国的人口最少,三千人马他都赔不起…… 杨彪的一句话仿佛是一把金钥匙一般解开了司马璋大部分谜团,西方的狼烟必然是陈仓一线出了问题,五斗米教选择了两路夹攻,若不是司马璋一行人恰好赶到,长安已经被他们偷袭成功…… 果然,这个世界中能叫出名号的都不是蠢人,刘焉想闷声发大财,这个时候断了董卓的归路,凭着潼关天险,自然能坐视董卓和关东诸侯火拼,他凭着昔日高祖的基业,自然可问图天下! 杨彪的话确实没有错,等到冲车建好后,司马璋的头皮就发麻了,虽然离着远看不清楚,但推动冲车的竟然是符箓化成的草人,几乎是一脉相承的符术,怎能不令司马璋有一丝惶恐! 那些娇生惯养的“老爷兵”多是被安排充当治安队了,都是些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强人,真正上了战场,恐怕弓还未射一箭,就先尿了裤子,从这一点来说,司马璋的初阵还算是比较令人满意的。此时在城墙上的,多是董卓的卫队还有各家“援助的家丁”,不过仅仅只有三千人,可这其中杨家出了两千人,可想而知,司马璋有多顾虑城中的变故。所谓的守城仅是守着城墙,而不在乎内忧,那仅仅是童话世界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上过战场的老兵和初上阵的菜鸟就是有很大的不同。老兵会抽空放上一箭随后蹲下躲在城墙后,而傻乎乎的菜鸟仅会不停兴奋地射着箭,最关键的是,经过战后分析,老鸟们普遍表示,菜鸟射箭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手好一滑!手滑,弓箭自然就没距离,没力道,稀稀洒洒的落到地面上…… 守城却是很耗心力,他们永远是被动的一方,那个地方出现了缺角那个地方就得补上。司马璋高喊道:“云梯,推下去!火油不要给我省了!那边倒金汁!”弓箭火油金汁,守城三大利器,当然金汁是属于化学武器(大粪),通过伤口感染而造成杀伤,非常歹毒,因为这个时代的死亡原因居首的就是感染! 司马璋想求稳,因为长安所燃起的狼烟,东面的董卓一定会看到,所以偷袭的五斗米教军队尽管数目仅仅只是城内士卒的一个零头,但他还是坚定死守不出!但司马璋没有料到,人所计划永远是好的,但老天不一定让你舒服! 五斗米教的攻势有些应付的意思,不过滚滚而来的草人有些令人头痛,过了两个时辰,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至于阵亡的敌军草人“尸体”,正好丢下去放火油……司马璋有些舒了口气,看来对面的人只会粗浅的道术啊,不然就足够他头疼了! 司马璋看着周围有些解脱的人们,吩咐道:“今日加餐,吩咐后营杀猪庆祝!”声音不大,但周围的士兵听了却是欢呼一声,随后整片城墙都是欢呼声! 司马璋抹了一把汗,四个小时的激战,体力虽然没耗多少,但心里终于放松一点,但刚放下心神的他,猛地听见了在欢呼声中夹杂的惊呼声!“出了什么问题!?”司马璋走了几步,有士卒猛指城门口,嘴中说的什么有些听不清。 司马璋皱着眉毛,一看,吃了一惊,那些士卒正在打开城门,后面跟着一群骑兵,为首的那员大将,就是令司马璋有些头疼的锦马超!司马璋暗骂一声:“我凑!谁给他的命令……”司马璋不停的问候马超的全家,一手拉住一个亲兵,在他耳旁说了好半天,才把命令传达了过去…… 士兵传达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锦马超”有些冷笑的望着他一眼,随后两腿一夹,马儿应力而动,黑色的洪流仿佛地震了一般穿过了长安的城门…… 司马璋气得跺了跺脚,若是普通的蠢贼,他自然是恨不得马超一举拿下,但对手却是和他一般的道人呢?司马璋感到胸口有些堵,唤过一名士兵,让他把北门的徐晃叫来,他老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马超惹的事儿,他只能给他擦屁股! 杨彪虽然是老好人样,但司马璋还是信不过,军权交给了忙的烂头焦额的李傕,这厮虽然政治能力低,不过董老大只要不倒,忠心度就绝对没问题。是的,杨彪虽然不会献城,难保不会夺城,不知不觉间,司马璋的立场竟然站在了董卓的这一边…… 同为世家的杨彪虽然脸上没说什么,但司马璋感到他与自己的距离又疏远了一些。其实也很好理解,杨家的根基在关中,自然是维护关中的利益,但杨家和董老大不是一条道上的,就是说众多的矛盾之中,杨彪选择了先解决主要矛盾(汗一个)。 徐晃来得很快,司马璋的绝影有些兴奋的打着响鼻。说实在的,司马璋习惯了骑着四五尺的驴子,猛然换上了八尺大马,确实有些不太适应,本来那个试驾期,正好赶上了“长征”,不过汗血马就是有这个好处,性情虽然暴躁,但一旦驯服了,对主人极其温顺,看到司马璋来,顾不得马倌拉着,伸出舌头就往司马璋脸上舔…… 马倌李辛如逢大赦一般赶紧松了缰绳,本以为替主公的女婿司马璋牵马是一个轻松活,没想到上来就挨了两蹄子,如果不是贾氏陪着他来,李辛此时恐怕还望马无奈…… 贾氏嘱咐了两句,司马璋慌得就派几名士兵赶紧护送她回家,这个时候,出门可不是个好选择,要是贾氏出了事,他会内疚的要死,更不用说贾诩会提着菜刀剁了他…… 司马璋是望着三什人护着贾氏离开了视线才走的,至于马超的安危,在他心中远远不能和贾氏相比,真要死了,也是他自己去送死,不听军令,董卓也没法说他什么! 不得不说,马超所带领的四条腿就是快,城门口已经不见踪迹,除了那烧毁的冲车和云梯…… 司马璋上了绝影,看着徐晃道:“走吧!公明!”徐晃点点头,高喝一声:“出发!”有士卒拿起号角“呜呜”的吹了两声,“嗒嗒嗒”又一群骑兵离开了长安…… 一群隐于城角的人们相互看看,点了点头,在他们的眼神中,望着这片城池充满了炽热,脸上的兴奋显露于色,仿佛一股热血再燃烧…… 第五十七章 迷阵 司马璋将地图一卷,塞进了马鞍上的袋子中,不得不说绝影就是好啊,没看到方才司马璋双手看地图,但绝影已然如履平地,徐晃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徐晃的这两只眼,左眼写了个“慕”,右眼写了个“羡”(注:古代是从右向左读的)字。 司马璋有些无聊的等着,石碑上的那抹嫩绿显示出了无限的生机,春天来了,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吧!不过这几天绝影一闲下来就有些不安份,大概马儿的春天也来了!就是不知道,吕布的赤兔是雌是雄,汗血马还是找纯种的配比较好…… 村是焦家村,从村口的界碑就能看得出来,但司马璋所想打听的却是两军来往的情报,马超的手下约束力如何不好说,但五斗米教的名声还算是不错,应该下手没那么狠吧…… 两什的士兵很快就回来,令司马璋有些丧气的是,其中一名什长说道:“将军,村中无人!”另一名什长补充道:“不仅仅是没人,就连家畜都没有,这个村子已经空了!司马璋看了看天,大概是午未之间,这时候可没人吃饭,想凭炊烟来判断那是不可能的(古代吃饭两餐,早餐约辰时7点到九点,也有的还晚一个时辰,如汉初的韩信每次到了食时,去邻居家蹭饭都会误了时辰。下午那一顿大概是下午4点到六点左右)。 司马璋有些恼恨的看着前方,马超这厮太不省心了,追也有个限度,这都离城多远了!司马璋看着有些泥泞的路,挥挥手,众人“轰隆”一声,踏上了新的征程。 长安附近多山多水,司马璋回想着地图,估摸着马超就算再冲动,到了渭水估计也就停了。只是过了一刻钟,司马璋又拧起了眉毛,看了徐晃一眼,发现他也是苦苦思索着! 依旧是那个丁字路口,沧桑的石碑上“焦家村”三个大字非常的刺眼!绝影不安分的打着响鼻,司马璋有些无奈的跳下马来。石碑约莫着四尺高,甚至在石碑上还有一层绿色,正在昭示着春天的信息。春天虽好,但此地却不是久留之地! 司马璋回头朝着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长长的马蹄印,甚至在他们的前方也是这样,若不是石碑和相同的丁字路口,司马璋还以为在长安西门外有第二个焦家村!徐晃一挥手,一伍人进了村子,这一次的搜查却比前一次要松多了…… 不出司马璋所料,这个村子就是先前那“路过”的村子,因为搜查的一伍人正是从那两什中挑的!司马璋苦笑一声,咽了口唾沫,五斗米教果然是好大的手笔,也不知道,是不是教宗张修亲自出的手!至于马超,司马璋现在已经是顾虑不得了,先保着自己这一队伍不失就已经是万幸! 司马璋拿出龟甲,摸出三枚铜钱,虽然他的占卜之术并不精通,但用来探测天地元气还是可以的!徐晃初时不以为意,但后来却看到司马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他这个不通占卜的人又如何能知道其中的妙用? 无怪乎司马璋的脸色难看,先不提等他闭目集中精神的时候就感到天地元气有变,用纳甲法测试的时候就感到浑身气血冲涌,浮躁不安,竟然连一卦都未掷完! 阵法,这绝对是阵法!司马璋的血液此时都有些冷了,天阵,自己若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可能会布得出来,但如今的他,仅仅只能望而生叹!司马璋后悔了,在群雄身前露了点风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如今五斗米教一出手就把他打回了原形!司马璋苦涩的咬着嘴唇,说到底,他终究还是一只菜鸟! 司马璋收回了五铢钱和龟甲,看着那徐晃那关心的眼神,笑了一笑,说道:“没事!公明!”司马璋虽然破不了阵,但如果运气好,也能稀里糊涂的冲出来,尽管那希望也很渺茫…… 想通了这一点,司马璋的心思好了些,道人杀人终究还得凭真本事,术杀人,先伤身,就算是死,司马璋至少也能先看看凶手,不至于成了糊涂鬼! 司马璋想了想道:“随我到村子看看,大伙别散了!”众人虽觉得惊疑,但眼前确实还没出什么惊人的幺蛾子,当然若是有伏兵杀出或是别的因素,军队的士气恐怕立马会降到零! 典型的北方屋子,一排排的茅草房空荡荡的,司马璋眯着眼,仔细地盯着眼中的一切事物,徐晃等人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恐是惊扰了他! 不过说起来,虽然焦家村靠着长安,还是很穷啊,不用说别的,这些瓶瓶罐罐很多都是缺了口的,而且很多箱子里都有衣物,显然五斗米教的人预先把他们先转移了。 躲在山林肯定是躲不了几天,但在司马璋的眼里,却是祸害更大,因为这说明,五斗米教的人有把握将他们这两支队伍全吃了…… 虽然没有斥候,但司马璋并不认为,如此多的人闯入了五斗米教的天阵,布阵者不可能会一无所知,司马璋唯一的优势,就是布阵人尽管知道有军队闯入,但却不知具体的地点而已…… 司马璋终于还是一无所获,这个村子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它的背后是一片密林,沙土一片干燥,一目了然,没有马蹄印子……仅有一条羊肠小道,或许入林砍柴才是他们生存的来源…… 司马璋出了村子,如果按照先前的那条路,恐怕又得转圈子,但这一刻钟就白白浪费了,若是恰好五斗米教撤阵还好,若是再走一个圈子,司马璋很难保障这些西凉人不出乱子! 没错,这些人勇武而自大,愚昧而胆小,看似矛盾,实则必然。边风如此,只有勇武才能得到家产女人,但在“超能力”面前,恐怕最敬畏的就是他们了!部落里,话语权最大的除了单于,就是撒满了! 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司马璋在以前从来没遇过这种困境,直到此刻,他才明悟,做官,可真难! 绝影“扑哧”两下甩着蹄子,有些泥泞的土被撒到了徐晃的马前。徐晃一愣,随后苦苦思索,显然他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司马璋看着周围有些不安的士卒,他很无奈地上了绝影,这最后一圈,并不好走,这一走,恐怕就是军心涣散的开始…… 徐晃道:“主公?”司马璋回过头看着徐晃,说道:“嗯?”徐晃说道:“我总感到有些不对劲!”司马璋有些诧异,天阵如此隐秘,若不是他卜了一卦也是没明白过来,但徐晃此时却给了他最大的惊喜! 徐晃仿佛觉得给他的惊喜还不够多,说道:“这个村子有些不对!”司马璋说道:“哦?公明快说!”徐晃道:“主公不是生于农家,自然是不晓得,村子得有耕地才能活下去!”司马璋仿佛被揭开了迷雾一般,心中猛然的跳了几下,这就是破绽的线索么? 徐晃又道:“村子靠林那头的土地太干了!你看这边,还有些泥泞呢!” 司马璋笑了起来,出路或许已经找到了,恢复了往日的自信,说道:“干得不错!公明!”徐晃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第五十八章 破绽 司马璋眯着眼,但令他有些不安的是即使是踏上了这一条小道,似乎天地元气也没什么特殊的变化,心中轻叹一声:可惜了!司马璋有些无奈,在天柱山的时候,道行不够,左慈自然不会发什么神经去布个天阵摆着好看,这个时代终究不是修仙流,山门可没有什么“大阵”护法。菜鸟的司马璋只能硬往前走,说不定是出路,说不定就是深渊…… 绝影越来越不安分了,自从踏上了这一条小道,脾气似乎也暴躁了起来,司马璋有些苦笑的抚着它的脖子,看着越来越密的林子,脸上不自觉的起了一片阴云。 路越来越窄,不到一小会竟然到了尽头,前方一座山挡住了去路,隐隐间能听到鸟儿的鸣叫声。 司马璋摇了摇头,山出现的诡异,没理由入林的一条道就此断绝,真要如此,那群村民难道喝西北风?司马璋舔了一口上唇,拍拍烦躁的绝影,一个漂亮的抽身,下了马。 司马璋冷笑一声,说道:“装得很像么!”司马璋右手用足了力气,猛猛的一击砸在山壁上,众人都是以不可思议的眼光在盯着他,难道这位将军发疯了么? 司马璋自然是没疯,但令司马璋难以置信的是,右手传回了惊人的痛感。甩了甩手,司马璋无奈的望山惊叹,看来是没有出路了,真是可惜,找到了线索,仅仅是差了一点…… 徐晃虽有些不解司马璋的“抽风手”,但也有些无可奈何,杀气能破道术也只是相对,更不用说徐晃仅仅只是一流,离着万人敌还有点距离,看不透这天阵纯属正常。 司马璋轻舒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墙壁一眼,摇摇头,上了绝影。司马璋刚准备说话,猛然听得似乎有什么声音? 声音很急,越来越大,司马璋刚转头,猛然看到一只野猪竟然发了疯一般从林子中钻了出来,粗灰的皮毛,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嘴边的獠牙。司马璋的瞳孔猛然放大,在山林中,野猪的威胁甚至比老虎还大,尤其是那一突,不过除非有什么要紧事,否则野猪按理说不会这么癫狂才是…… 司马璋没时间去思考了,野猪仿佛盯准了他一般,直勾勾的冲着他来!绝影虽然是马中之王,但在如今这个有些窄的林子中很难发挥它的优势。徐晃被这个惊变弄得措手不及,大斧竟然是来不及挡上一刻! 司马璋有些认命的闭上了眼,他的道术在如此短的时刻根本来不及催动,但猛然间感到身子一高,嘶鸣的马啼声还是让他睁开了眼,却是绝影在那一刹那间往前高高一跃,避开了那锋利的獠牙! 第五十九章 张修 司马璋皱着眉毛,眼睛撇着四周,但是似乎一点异常都没有,天地还是那个天地,元气一如平常…… 周围和附近的场景没啥变化,一面是山,另一面依旧是林,当然那些聒噪的鸟鸣声在开着“大合唱”。司马璋有些恶趣味的想,或许是布阵人为了打扰闯入者的思路才这么搞的? 徐晃的的神情依旧沉稳,手指了指山壁,是的,不仅是他有这种感觉,就连手下的士兵也觉察到,血腥味是从山壁的那一侧传过来的。司马璋抬起了头,看着那依旧陡的发奇的山岭,闭着眼感受了一下风的流动,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中,司马璋又一次举起了拳头,重重的砸向了眼前的山…… 真的傻么?士卒们看着那“傻傻”的司马璋,却没敢发表言论,说傻那是自欺欺人,要不然为啥他能做将军,自家却不能!然而众人随后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因为司马璋的拳头竟然华丽丽的“穿山了”。 华丽么,当然华丽了!穿树还勉强接受,穿山就太惊世骇俗了!司马璋这一拳一落空,马上就哈哈大笑起来!果然,这所谓的山有猫腻! 尽管司马璋找到了新路,但还是不能太得意,缩回了手,喊道:“生路就在这儿!不要中了障眼法!用手好好摸摸!”“哦!”惊呼声响遍了整片天空,众人喜极而泣,徐晃伸了个大拇指,随着那一行人,玩起了“穿山潮流”…… 马超的身上破破烂烂,手底下仅剩下了百八十个人,而且最为凄惨的是,清一色变成了步兵!马成眼中有了一丝决然,没想到死期这么快就要来了,正准备拼死也要杀出一条生路的时候,猛然听到了欢呼的声音! 马成心中一动,这时候敌人根本不会留手,这欢呼的声音必然是自己人!马成扯着粗哑的嗓子喊道:“坚持一会!援军就要来了!”绝望和希望就只差了一个字,但此时的马家军恰恰因为这一声欢呼而得到了动力,求生的欲望使得他们敢拼的更狠! 五斗米教的中阵,一位年轻汉子发着怪调说道:“教宗!这阵法可不灵啊!”他身前的教宗转过身来,配着鬼森森的面具,左袖空荡荡的,一股阴寒之气随后盯上了那汉子。汉子打了个哆嗦,赶紧低下了头,教宗张修,喜怒无常,若是惹得他起了杀心,就连张鲁也保不住他!没错,老套的争权夺利,张衡虽然云游天下,但是教中之事却交给了张修,如今张鲁行了冠礼,有些教中的老人就觉得既然是张家的的五斗米教,就应该由张家的人继承…… 张修冷哼一声,铁面具使得旁人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汉子流着冷汗,不敢说话,虽然他是汉中杨家的嫡系子弟,但在张修面前,还是不敢造次,早在去年,不听话的都去给护城河喂鱼了…… 张修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能破天阵的人这世间几乎可以伸出手指数出来,不过在他的情报里,那些老家伙们都应该隐世了才对,年轻的虽然有,但都是各门派中挺大梁的,五斗米教之前已经向他们打了招呼,按理说不会出现什么搅场子的…… 但世界中,最没可能的就是按理,司马璋的一行人转了几转,猛然见到一片光明,但随后的景象,还是让一些人感到不适!马的尸体,人的尸体!在这个明媚的阳光下,邪恶依旧在展示着它的拳头! 司马璋闭着眼睛,上了绝影,他有些不忍看这些凄凉而暴戾的场景,尽管这时候死者应该入土为安,但是风声中传来的厮杀声还是强迫着司马璋再一次进军! 众人上了马,小心翼翼的,尽量从空档中走过,他们都是西凉人,同乡的死难已经化成了力量,使得他们感到悲愤、痛苦、仇恨! 面具男张修往前走了几步,面具上露出的眼珠动了一下,但令张修感到恼怒的是,似乎这一支队伍此时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到了张修如今的境界,对天地元气敏感的他,仅仅是过了一小会儿,他已经判断出离他不远的这一彪军马,真正让他注意的是仅有两人!脸有些花花的少年郎以及持着大斧的人!少年郎或许会有些道术,但露出的气机绝对不可能破掉天阵,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天阵的元气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张修回头看了一下阵眼,那两块巨石还好端端的立于阵中! 马超气喘吁吁,回手一枪刺中了五斗米教的士卒,手中木枪一抖,五个枪花仿佛晃花了人的眼睛。马成使得是大刀,其实马家一脉除了马超都是使刀的,马超另有师承,又将刀法做了几个变化,使得枪法更上了一层楼,但这引得马腾不满…… 马成瞅了空隙,一刀劈死一个,趁着那一刀的空间,立即和马超向后退去,在他们身后就是司马璋的人! 五斗米教的人鸣了金,马超等人随后转到阵后歇息,司马璋无暇对他责骂什么,一骑绝影走向了阵前!因为他的对面,也出现了一个面具人!面具人身后的杨家汉子虽然想说什么,但他周围的人持着铁剑不怀好意的盯着他,只能闭住了嘴。 面具男说道:“藏着的那个人呢?出来?”司马璋看着这面具男,嘴角一抽,难道五斗米教的首领竟然是个疯子,这什么和什么啊?面具男沙哑难听的嗓子又说道:“鬼鬼祟祟的!哼!小鬼!不要以为懂些道术就可以在人前装?竟然你都来到了这里,死吧!“ 司马璋吃了一惊,但心中却是一动,初始的时候,仅觉得他说话有些难听,但时间久了,不禁又想起了《太平要术》之中所记载的腹语术! 但司马璋傻眼的事儿马上就来了,男子的右手画着诡异的符文,虽然“神雕大侠”的扮装很酷,但那男子嘴中一吐,金光闪闪,一条火龙应运而出! 火龙不稀奇,说白了是“火球术”的延伸,火球符箓通过对火焰的掌控,道行深了一样能打的出来。但令司马璋感到蛋疼的是,火龙太快,几乎是眨眼即至,一身好好的衣裳马上就成了火人…… 司马璋跳下了马,绝影再怎么神骏,也扛不住长时间的火焰刺激,司马璋有些无奈的脱着衣服,“嘎巴”一声脆响,果然保命的玉符还是碎掉了!转瞬即逝的青光化成天地中的元气,尘归尘,土归土! 真亏!一件玉符换一道火符,太亏了!司马璋可是记得这些防身的玉符可是制作不易,不知为何,这世道相传的攻击性符箓多,反而那些防身的,几乎已经失传了…… 面具男身子有些抖,古波不惊的声音也有了起伏,只是一传到司马璋的耳里,司马璋浑身激出了一身冷汗!面具男说道:“哼!你的师父是谁?可是天柱山左慈那厮么?” 第六十章 回城 面具男有几分癫狂,说道:“好!这个年纪竟然到了这份境界,如果杀了你,左慈那厮定然伤心得很吧!哈哈……”饶是司马璋到了“心静”境界,但面具男那难听的笑声,仿佛水银一般强行的灌入他的耳中,浑身的气血升腾不已…… 面具男说道:“我的弟弟虽然不是你师傅亲手所杀,但也是因他而死!小鬼,竟然你到了这里,只能怨你命不好了!”还有什么比遇上这种事还倒霉的么?司马璋苦笑一声,左手猛往胸口一淘,一把黄纸就连对面的五斗米教中人也目瞪口呆! 面具男有些怪异的看着他,冷笑着说:“丹鼎派的内丹术呢?虎旋破呢?什么时候丹鼎派的人也改玩符箓了?”面具男右手虚点,一股雾气随后从他身上浮起,朦胧胧的不见虚实!隐身?司马璋有些无力的吐槽,但这又有什么用? 但很快,司马璋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因为雾气直接把他“包”住了!司马璋咽了一口唾液,左手艰难打出一张火球的符箓,可惜的是,在如此浓密的雾气下,连一丝火星都没引起…… 猛然间司马璋突然觉得有一股压力,正惊慌间,头突然多了巨大的阴影!司马璋一抬头,虽然看不清楚,但那阴影遮住了阳光!要死了么?可恨!司马璋此时感到无比的悔恨,心里焦急得很,手忙脚乱中,一团符箓胡乱的打了出去…… 隐隐间,司马璋听到了面具男的嘲笑声,符箓的力量弱的可怜,仿佛水入了大海一般,随波逐流。司马璋头皮发麻,身子往后一跳,然而那股阴影仿佛始终跟着他一般,空气中“呼呼”的摩擦声越来越响…… 然而令面具男有些失望的是,司马璋好似脸上竟然一点绝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闭起眼睛,右脚踏坎位,随后按着九宫步法,左脚一转,又踏上了艮位…… 虽然众人看不清同在雾中的面具男面具后的脸,但是他心中却兴起了无边的波澜!若是司马璋用了内丹之法破了阵还好说,可他此时所用的正是《太平要术》的秘法!是的,自打阴影能“追踪”后,司马璋猛然想起在《太平要术》中记载了这一门阵法,若不能以力破阵,那么独特的九宫步法是唯一的以巧破阵!九宫步博大精深,虽然名字相同,但路数不同,效果也不同…… 面具男右手画了一个圆圈,金色的篆字在圆圈中点亮了阴阳之眼,雾漫漫的散了,阴影随之消失。面具男看向司马璋的眼神非常奇怪,不过那郎君竟然会破阵之步法,那阴影终究不能化成实物,“飞峰之阵”还是破了! 司马璋有些嘲讽的对面具男说道:“怎么,不继续玩下去了?你不是很想看那绝望的神情么?”面具男又恢复那机械难听的声音,说道:“哼!你竟然破了,继续又有什么意思!小子!实话说出来!《太平要术》你是从哪得到的?” 司马璋一愣,随后警觉的看着面具男,能知道《太平要术》这个名号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张角黄巾起义的时候,对外也是用了《太平经》这个名号。面具男又逼近了一步,说道:“小鬼,那……那人死的时候,书可是被天雷化为了灰灰!说出来,或许可以免你一死!”司马璋咬着牙说道:“哼!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面具男冷笑一声,说道:“听着很朗朗上口,可惜啊,天命在我!哈哈!”“咴咴”一声,徐晃驾着马儿,大斧高高的举起,目标就是面具男的首级! 徐晃的马速很快,面具男冷笑着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斧刃,空荡荡的左袖如行云流水一般挥舞,金色的篆字密密麻麻的“刻”了上去,嘴里喊着:“不知死活!” “砰”,徐晃的大斧被荡飞了出去,但面具男一声闷哼,退了三步,胸口一阵翻涌,用着正常的嗓音道:“本以为高看了你们,想不到还是低估了,真是令我感到惊喜啊!” 司马璋走向前一步,说道:“混蛋!你怎么也会用《太平要术》!自张……张之后,《太平要术》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天师道手里!张宁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面具男一愣,喃喃的说道:“张宁,张宁……”面具男的话音有些走调,说道:“小鬼,张宁她还好么?”司马璋一愣,眼睛有些发呆的看着他,嘴里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具男又说道:“小鬼,你叫什么?” 司马璋哼了一声,说道:“想用巫蛊之术么?”面具男哈哈大笑,说道:“巫蛊之术费时费力,我要想宰了你,还不至于这么麻烦!”司马璋一呆,随后想想确实是这个样子,更何况巫蛊之术对他这个本已修道的人来说,效果确实是差得很…… 司马璋冷笑一声,说道:“你记好了,司马璋!”面具男右手托着面具,随后竟然转过了身子,声音有些平静的说:“这一次就放过你了!下一次,绝对杀你!” 司马璋和徐晃都呆住了,见好就收他们还是懂的,朝着手下的人一点头,董军的士卒缓缓而退…… 杨氏男子看到那一群人都走出了视线,恨恨的说道:“教宗,放他们走干什么?这一走,先前那些谋划可就……”面具男停止了沉思,右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说道:“我做事还用你教么?不要以为有公祺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为”字刚说完,面具男右手仿佛鹰爪一般,金色的篆字一瞬间在他的指头上浮起,用力一搓,杨姓男子的喉头一陷,顿时魂飞渺渺…… 天阵的威力还是撤去了,司马璋领着军队随着那一条小道回到了焦家村的村口,虽然还是那个十字路口,但司马璋的心情好多了,虽然在他内心中还是有些担忧那一晚闯入的“白毛女”,真正说起来,她也是他来到这一世见过的最靓的女子了…… 马超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不过就算他好好的,司马璋也不打算放过他,这厮自以为武艺有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不是担忧事后董胖会追究,他现在就想把他“正(河蟹)法”掉,至于“割须弃袍”的大戏,见鬼去吧,历史改变了这么多,谁知道以后的去向是如何的…… 马成不说话,少主此行损失的多是马家兵马,很多都是马成从小看着长大的,不能不说生命无常,只是他本已苍老的脸,皱纹更密了…… 天已经近了傍晚,司马璋的骑兵恨不能插上两只翅膀,经过这一件事,估计他们再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了。但令司马璋心中不安的是,按理说应该风平浪静的长安,此时却有一股黑烟直逼云霄…… 注:公祺,即张鲁。 第六十一章 结亲 李傕此时在城头上忙得和蜜蜂一般,就连杨彪都变了脸色,乱民处理不好可就是大祸,数十万的人光唾沫就淹死他们了!杨彪顾不得平日里和李傕的龌龊,手底仅留了五百人,其余的人都入了“镇压队伍”。事实上,就算他想全派,李傕还不同意,城头上不留人,万一敌人来袭怎么办,这时候的他已经是“风声鹤唳”了! 果然是有预谋的“反革命行动”,长安此时好几处火起,粮行门前黑压压的全是人,在紧锁的大门前乱民伸着拳头怒砸,甚至在官仓守卫雪亮的刀锋下,一股蠢蠢欲动的暗潮即将兴起!鲜血已经阻止不了外来人的怒火了!几名穿着黄衣的汉子相视一笑,显然在城里的动作是相当的顺利,就差那关键的一把火了…… 不得不说,官仓前那一抹血色并没有起到恐吓的作用,反而在有心人的一声呼喊下,乱民高呼一声“不抢也是死,抢了还有条活路,杀!”官仓的士兵脸都唬得发白了,1比5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眼望去,黑沉沉的全是人头,就凭自家这千把人能干什么,就算杀一个是保本,杀两个是赚了,可一想到自家的老小,心都寒了…… 李傕有些压不住场子了,他下了城墙,拔出铁剑,亲手斩杀了五人。但令人郁闷的是,那些乱民似乎已经将生死抛之度外,一脸的决然,甚至连发黄的牙齿都是杀人的利器。有研究说,人体最硬的是牙齿上的釉质,牙齿的力道甚至能达到上百斤,但令李傕有些心寒的是,那些乱民竟然即使死了,嘴却是一点都不松,狠狠地缀下一块肉,或者是牢牢的抱住对手,死也不放松…… 但令城中那些阴谋者没想到的是,虽然他们瞅准了时机,但另一股有生力量站了出来!长安的将门世家,皇甫氏和朱氏等名门,振臂一呼,与他们所呼应的豪门也派了家丁去平乱…… 司马璋是在这个情形中回到长安城的,血淋淋的街道非常空荡,偶尔在街上碰到的人两眼十分麻木,甚至连一些走路的姿势都非常僵硬。城内的士兵很忙,一排排的小车上全是尸体,令人欲呕…… 西市的店铺被砸烂了很多,司马璋有些不太舒服,虽然想到城里会有变故,但无论如何短短的两个多时辰,这么多生命就如此消逝了么!司马璋没料得的是,若不是皇甫嵩和朱儁这两位“凶神”出手,此时的长安依旧还在血战中……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皇甫嵩和朱儁在中平元年张角死后坑杀了二三十万的黄巾,更不用说俩家的家丁素质精良,都是上过战场噬过血的…… 司马璋回了屋,把绝影放入前院的马厩之中,看着还算完好的家心里踏实多了。徐晃牵着马,顺着小道进了后院,伤不起啊伤不起,六尺马和八尺马不仅仅只是高度上的差异,还有精神等等方面的差异…… 一推门,司马璋的脸立即笑了起来,屋里三个人,贾氏、李婉以及一个有些年长的女人。小萝莉看到司马璋平安无恙的回来,先是一喜,随后捏着鼻子走开,司马璋一闻,又是苦笑一声,一身土臭汗臭总是免不了的,更不用说整个长安一股血腥臭味…… 这么小的年纪就有洁癖?女娃可真不好养,司马璋的脑袋一走神,甚至连贾氏的话都没听到。贾氏无可奈何地站起了身子,食指轻轻地点着他的额头,说道:“想什么呢?那边可没人,发什么呆?” 司马璋点了点头,听着贾氏说道:“那位是新来的长工,田氏!”田氏低着头,低声说道:“见过少主!”声音有些低,田氏的脸也是低低的,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这称呼可……” 贾氏一摆手,说道:“也没啥错的,反正我现在也没儿子,文和说了,等来了长安就准备收你做义子……”司马璋见势就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拜见母亲!” 贾氏笑眯眯的,拉起了司马璋,越看越是高兴。这时代所谓的义子并不是说说就算了,而是要入了宗谱的,与嫡子一样有继承权。在二哥关羽死后,刘备为什么要杀刘封,还不是因为他挡了刘禅的路!刘禅本就是庶子,更不及刘封年长,按照这个时代的继承制,能封个不管事的王爷就不错了…… 结亲自然不可能这么草率,贾诩和自己的父母都不在,只能口头上先约束着,反正没有这虚礼和实际上没啥太多的区别了…… 司马璋在家里吃了晚饭,随后就出了门,这一天发生了好大的事,不去巡视一番,心里就很不舒服,当然始作俑者马超虽然醒了,但等待他的就是黑黑的大狱和无尽的反省…… 虽然已经是初春,前几天还下了雨,但如今的长安城却是诡异的冷,青石色的街道上还染着红色。司马璋叹了口气,看着略显“空荡”的长安城,心中的内疚越发的多了起来。 司马璋呼着白气,有些寂寥的站在城墙上,在火光下,城墙外的是一片漆黑,没有路灯,没有公路,一眨眼就七年了!真不知道那些人如今还过得好么?好在前一世的父母还留下个孪生弟弟,否则他们说不定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人没了希望,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司马璋的眼有些朦胧,一直以来,他总是强迫自己忘了上一世的往事,但今日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了这些,看来自己还是有些感性…… 正感慨间,司马璋的耳朵一动,轻轻的声音使得他皱起了眉头。司马璋右手握紧了匕首,藏于袖中,身子仿佛一只轻烟一般,润物细无声,一群士卒看得都呆了。 司马璋侧着头,有些郁闷,那股声音似乎发现了什么,竟然越来越低,犹如小猫一般挠痒痒却抓不着,着实可恨…… 司马璋有些恼恨,这小贼的轻身功夫也太好了吧,警觉性也很高,听着声音,仿佛成个圆形画着弧儿绕过他。司马璋一咬牙,刚想喊人时,猛然发觉那股声音竟然是笔直着朝着自己跑来! 司马璋冷笑一声,右手的匕首一紧,身子正对着声音的方向,一股黑影在月光下有些显眼…… 司马璋雪亮的匕首猛地一刺,却感到那股力道并非是刺到肉体的那股实劲,反而有些空洞。瞳孔一紧,司马璋猛然感到背后被盯上了一般,浑身的毛发猛然立了起来,一股冷汗流了出来。司马璋一弓腰,果然雪亮的匕首反光反的眼睛有些生痛。 司马璋右手猛地一回抽,刚想做些什么,突然感到后面有一只胳膊一架,掐住了他的脖子,匕首顺势一刺正停在他的喉头上,随后一股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想死就站起身来!” 第六十二章 张宁 女子的声音很冷,说道:“把你的匕首扔了!”司马璋冷冷一笑,说道:“我有那么傻么?”女子咬了咬牙,她看似占了先机,但也有一个东西在斜她的腹部,略低头,凭着月光反光就能看见那却是一把匕首! 原来,司马璋见到一刺落空,感到背后一股杀机时,身子一低,右手的匕首反手刺向后方,若是正常的毛贼,自然那一剑是刺到了他的要害…… 但两人均是投鼠忌器,所谓用力用七分,剩下的三分,自然是收招了。司马璋不安分的想转着身子,身后那个清冷的声音说道:“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拼着受伤也要杀死你!”司马璋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天龙八部》中的情圣,开口调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如让我死之前,先看看美人是啥模样!” 猛然间司马璋感到后方的呼吸似乎有些紊乱,心中一动,左手刚动一动,突然感到脖子间的匕首又近了一分,锋利的剑尖刺得皮肤略微的痛,多一分重伤,少一分则匕首和皮肤之间还有空隙,不得不说,那女子的力道掌握的真好! 女子说道:“再说一遍,扔掉匕首。虽然我不想杀人,但你不要逼我!”司马璋苦笑一声,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匕首跌在青石路上,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违和…… 女子说道:“你故意的么?”司马璋说道:“你不是说让我扔了匕首么?”女子的手捂住了司马璋的嘴,使劲往后拉,因为不远处一阵跑步声传来…… 似曾相识,司马璋苦笑了一番,六七年前有人这么干过,没想到自己长大了还是被女人捂住嘴,难道这个世界上女人都这么强,可恶,无论怎么说,如今的自己也不是太“弱”啊! 司马璋虽然享着艳福,但令他失望的是那些追兵的素质实在是令人无话可说,见到了丢在地上的匕首,四处搜查也就算了,可恨的是,明明就差了一点,那些人硬是没看到,反而因为在对侧那倒地出现的草人,朝着那个方向追去了…… 司马璋苦笑一声,但女人的声音响起,松开了手,有些羞恼的说道:“你到底要倚到什么时候?”司马璋说道:“好吧,离你近了,你觉得我占你便宜!离你远了,你的匕首实在是太危险了……”女子看着如今城墙上灯火通明,叹道:“罢了!” 司马璋感到脖子上的压力一轻,刚想笑,猛然感到大腿一痛,血液哗啦啦的直流,不自觉的单腿跪了下来。女子说道:“坏了我的好事,自然不能这么便宜你!”司马璋右手捂着伤口,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可恶!别叫我逮着你!不然……” 女子半蹲着身子,有些挑逗的用食指托着司马璋的下巴,说道:“否则怎样?说啊!”女子看着明显发呆的司马璋,冷哼一声,说道:“男人都是中山狼,登徒子!哼!” 然而,女子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听到眼前这个登徒子说道:“小……小宁姐?”女子,也就是张宁,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月光虽然暗,但这些修道之人的感官都不差,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眼前这位郎君!司马璋没有料到,仅仅是一个称呼,在对方心中就从“登徒子”升格成人见人爱的敬称“郎君”…… 不过眼前那位美女一头白发,气质依旧那般妖孽,那有些熟悉又有些生疏的容颜,不是大雪夜潜入司马庄的张宁,又是何人? 司马璋苦笑了几分,美女要“报答”的话语仿佛犹在耳边,可现实如此讽刺,美女给了他一刀……司马璋说道:“我是司马璋!还你书的那个人!” 张宁张着大口,右手一掩,匕首自然就掉了地上,声音有些变调,说道:“啊……啊!竟然是你!瞧瞧姎干了什么!”张宁随后从胸口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熟练地低下身子包扎伤口,嘴里说道:“太令人吃惊了!想不到你会在这里,长得这么大了……这是金创药,外敷几天就好了!天哪!姎干了什么!” 张宁的絮叨令司马璋心中稍微暖和了一点,虽然误伤很令人气愤,但无论从他和张宁的私交以及张角所留下的恩泽,他只能当成哑巴亏…… 司马璋说道:“宁姐没事就太好了!”张宁一身夜行衣,说道:“你看我都这么个穿着,怎么可能会有事儿!对了,你才多大怎么会在这儿!读书就算远游,你也不到年龄吧!”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是长安太守!”张宁抬起头,葱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才十二三吧,在姐姐面前还胡吹什么?” 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我没吹啊!太守自然不是我,不过虎符在我手里,也差不多了!”张宁张开小嘴,吃了一惊,随后说道:“难道虎牢关前的那位‘妖人’是你?”司马璋眉毛一抽,慌得张宁以为触动了伤口,动作越发轻柔起来。司马璋说道:“如果没别人会道术的话,那个人就是我了!” 张宁又一次吃了惊,想不到当年父亲的一时心善,竟然出了如此妖孽,看向司马璋的目光也不寻常了,但嘴里还是说道:“真想不到,一眨眼的时候,小璋儿也长大了!不过姐姐我还是给你个忠告!像虎符这种大事,不要和别人乱说,即使是姐姐我都不可以!记牢了,这是师姐给你的忠告!” 司马璋本想说什么,但看到张宁严肃的样子,又想起了那六卷天书,猛然点了点头。司马璋又说道:“师姐难道还没嫁人么?这么晚了还得出去?”张宁的脸做出一个滑稽的表情,说道:“师弟啊!你才多大就胡思乱想!对了,你是跟谁学的,刚见面就嘴花花……”司马璋和张宁不知不觉间,嘴中的称呼就悄然改变了,但两人却没有感到奇怪的,毕竟司马璋也算是张角的“闭门弟子”了…… 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只是嘴花而已,师姐又不是不知道,男子十八才固肾水,修道若是连元阳都把持不住,还修什么道!本来只是想借机反制师姐你的……” 张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对了你既然有着大权,可不可以帮师姐一个忙?”司马璋说道:“啥事?”张宁说道:“我要出城!”司马璋为难的说道:“师姐出城不是不可以,但外面是五斗米教的人,师姐你的安全问题我很担心!” 张宁说道:“小鬼头!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问题吧!师姐我只是想确认心中的一个谜团而已6”司马璋说道:“真的是非出不可?”张宁说道:“嗯!”司马璋说道:“好吧!我来安排!” 张宁一笑,仿佛春天鲜花盛开一般惹得人心暖暖的,司马璋摇了摇头,师姐这个媚术可算得上是大成了,不经意间放出来才是最高境界,若不是自己的大腿的触痛,他刚才也差点迷失了…… 张宁说道:“师弟,你的修心功夫练得不错!”司马璋苦笑一声,没有反驳,但随后想起了一件事,郑重的说道:“师姐若是出城,定要小心!今日我在城外,发现了一处蹊跷!” 第六十三章 腐败 司马璋顿了一顿,又说道:“初始时,我还以为你出了事儿,倒是白白担心一场,如今看来,那妖人会不会是当年叛教的唐周?说实在的,这么多年过去,唐周却已经失踪了!我问过一些高官,不过当时唐周的资料已经秘密封档,如今搬了长安,再想查,也难了……”张宁说道:“好,这事儿姎留心了!谢谢你了!”司马璋站起身,看着张宁似乎有些红的眼圈,说道:“怎么啦?难道是见到我太激动啦!”张宁没好气说道:“才不是!只不过今晚有点冷而已!讨厌!说不了两句就嘴花花,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娘子被你迷住了……” 司马璋试着走了一步,身子有些踉跄,没奈何只好由张宁扶着,嘴中说道:“多娶几个小娘子那是应该的,男人就算一事无成,好歹多开枝散叶,也算是还了祖宗恩德!倒是你啊!师姐,不是我说你!师傅一去,老张家就剩下你一个人,虽然听说师傅还有个义子在黑山闯下了好大的事业,不过说到底还是没有老张家的血脉,趁着年轻,赶紧找一个吧!” 张宁一嘟嘴,说道:“我找师弟行不行?”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别!师姐您太妖孽!我至今还忘不了那晚上的事儿,真心的有阴影!”张宁说道:“没胆鬼,开玩笑也不行!”司马璋说道:“说是师姐,但您的年龄却足够……” 司马璋感到后脑勺被猛敲了一记,虽然话还没说完,但张宁也知道其中的意思,毕竟论起年龄,张宁再大几岁就可以做他妈了(注,古代的女子生小孩早-。-!)。 张宁有些恼火,虽然她只想调戏一下她的师弟,但没想到看似老实的师弟反而把她调戏了,看来好几年过着古板的生活,连找乐子的水平都下降了…… 说实在的,无论是张宁平时的样子,还是现在的气鼓鼓的小模样,可以说是美的“惊心动魄”、“倾国倾城”,但不知道为什么,司马璋仅仅只有欣赏,只感到有一丝亲情,或许这就是“没感觉”吧,司马璋自嘲一声,看来自己还不是完全由“下身”决定“上身”的动物,没退化成“禽兽”就好…… 城墙上的卫兵此时非常警觉,但看到平安归来的司马璋还是放下了心,虽然他们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的盯着那位“身穿异服”的女子,但看到她与将军如此紧密,只能将心底中的欲望强行压了下去…… 司马璋摇了摇头,没有经过思想教育,“革命意志”果然不坚定,他却忘了若不是他自己受了伤,恐怕仅仅比这些人表现稍好一点而已…… 如今宵禁,开城门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并不是只有开城门才能出城,几个士兵握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是一个大篮子,里面正坐着的是张宁…… 古代的人力“电梯”,囧一个。司马璋目送师姐离开,随后有些百无聊赖的在城头上巡视着,李傕受了伤,他只好加班加点了…… 司马璋这一夜还是没有回到贾府,第二天清晨,在贾府守夜的徐晃就接他回家,此时值班的自然就是李傕。“再苦再累闹革命,轻伤不下火线”,司马璋笑眯眯的看着李傕,很愉快的换了班,虽然李傕此时的形象已经是惨得不能再惨了——头上包了一团布,胳膊腿都有略鼓的地方,相比自己而言,李傕才是应该“病休”的人吧…… 话说有个人伺候就是不错,虽然不是万恶的“脸嫩侍女”,不过有人端茶倒水倒鸡汤真的很不错!司马璋懒散的躺在地上,头枕在萝莉的大腿上,某只萝莉的两只小手正在胡乱的按着司马璋的肩膀,力道很乱,不过那个心意还是让司马璋暗爽不已,说到底,李婉这只萝莉还不到十岁,自己的这些想法,真是禽兽啊…… 田氏出了门,萝莉的手有些酸了,一推开司马璋,抱着她的兔兔去玩了,贾氏正在缝司马璋的裤子,虽然破了,但补补就能穿,这个料子还是很好的。贾氏说道:“田氏也是个可怜人啊!”司马璋点点头,说道:“娘啊!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对了从后院一直传来的叮叮当当的在干啥呢!” 贾氏没抬头,说着:“昨天不是怕出事么!就把墙砸开了,如今那些人商量了一下就在那按个门,这下子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可高兴了!”司马璋撇撇嘴,随后才醒悟到,如今的人阶级感太强,不然的话直接托着贾氏跨墙不就行了,司马璋可是清楚,李府的下人虽然不多,但一套班子十兄弟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各有所长,李儒很多事儿,若是缺了他们,很难办成…… 司马璋爬起了身,热烘烘的鸡汤又倒了一碗,这个天吃些这个真爽!司马璋心中一动,猛然拍了自己的脑袋,这些年都过糊涂了,在有些冷的天吃火锅才是最爽的!可惜了,司马璋耸耸肩,等着今年冬天在说吧,其实司马璋还是有些懒…… 小萝莉愉快的娇声还是很令人感到舒服的,司马璋其实内心里没有注意到,他之所以有些排斥张宁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觉得“男人是应该保护女人的”,这不是说他看不起女强人,相反他还很佩服女强人,只不过内心中老是有这个疙瘩…… 司马璋仅仅是歇了一个时辰,因为前院的绝影又癫狂了,好吧,名马总是有性格的。司马璋望着这个时代最好的“跑车”之一,还是忍住了心中的懒虫,忍着疼痛,出了门。每天溜溜马,更健康! 司马璋点了点头,今天看起来,长安就好的多了,至少那股血腥气已经算是震下去了,尽管天地元气还有些暴虐,不过司马璋相信董卓来之后,会请高人登坛作法的。不仅仅是为了这件事,其实迁都也是要慎重的…… 风水、人情、天象,更不用说所花费的钱财更是天文数字,迁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绝影施展不开速度,有些气愤的打着响鼻,不过司马璋此时却有些忧愁,不说城门外的五斗米教军队,算算时间,此时的洛阳应该是一座荒城了吧…… 可惜了,没有什么发财的好机会,不过司马璋跟贾诩打声招呼了,这个时候不搜集孤本,就再也没合适的时机了!国难财啊国难财,虽然受苦受难的是这个国家,但来自后世的司马璋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融入这个时代,甚至在他的心中,很不舒服!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一切信息来源是如此的落后,仿佛整片天空都对他封闭了…… 绝影猛的提起了速度,一个行人晃晃悠悠的在他身旁走着,司马璋吃了一惊,好在没撞到人,他刚想大骂,却看到街道上对面离他不远的一名白发女子正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司马璋一甩头发,脸上又笑了起来,张宁还是平安回来了,这一切真好…… 第六十四章泡馍 司马璋一抖缰绳,说道:“老实!”司马璋捋了捋马脖子,一个翻身就下了马,说道:“嘿嘿,师姐,这马的脾气有些臭!”绝影“咴咴”两声似乎在表示抗议,舌头一舔,司马璋又被“洗”了一次脸…… 张宁哈哈大笑,拿出丝巾细心的帮他擦着,司马璋虽然恼火,但也不好说什么,绝影甩了甩尾巴,马脖子开始“蹭”司马璋的背! 司马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道:“师姐?事儿办完了?”张宁说道:“嗯!很顺利呢!”司马璋说道:“有落脚的地方没,师弟我的家还算是很大呢!”张宁拍了拍司马璋的头,脸上一撇怪笑,说道:“小孩子啊,还是老老实实的长大吧!”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师姐又在作弄我!” 张宁说道:“好了,不逗你了!师姐我有地方住,你不用操心了!好啦,不耽误你做事,我现在正准备吃东西去!”司马璋赶忙说道:“师姐啊!既然去吃东西,那自然少不了去回雁楼,听说那里的泡馍也是一绝!”西市回雁楼的泡馍,东市金玉堂的肉夹馍,这可是长安两大名吃。 张宁刚耸耸肩,司马璋翻身上马,伸手一拉张宁,张宁借势也上了马,只是外人看向他们的目光有些诡异,极像了“豪强强抢民女”的桥段…… 回雁楼在西市,徐晃年幼时游历曾经来此吃过几回,确实是很鲜美。对于司马璋来说,什么肉夹馍泡馍之类的当然是多多益善,虽然这几天他事忙,昨夜下半夜算是睡了个好觉,今儿有了精力,作为一个典型的饕餮,他表示不能让自己的胃肠受到委屈! 司马璋牵着绝影,亲自把它拴了起来,伙计小心翼翼的看了那匹马,方才他本是想替司马璋牵马,若不是司马璋拉了他一把,那两只蹄子恐怕就踢实了…… 司马璋说道:“小心点,离它远点,上上好的豆料,加点猪油,调好后叫我!你要是喂它,绝对少不了那双蹄子!”伙计勉强的笑笑,点了点头心有余辜的看了那马一眼,有些狼狈的“遁”走了…… 张宁笑了笑,和司马璋坐到了靠门的案几旁,说是回雁楼,倒不如说二楼三楼是一个巨型烟囱,不过借着这个机会能一览周围,倒也不错! 万恶的跪坐,可恶,连桌椅都没有,司马璋已经无力的吐槽了,难道仅仅是为了省钱,就只在地面上垫了垫子么!当然他也只是粗粗的发点牢骚,颇没有形象的胡乱坐在地上,无视周围有些惊奇的眼光,说道:“上五碗泡馍,两碗牛肉的,三碗羊肉的!” 伙计一呆,随后就走,张宁说道:“你的胃口就这么大么?”司马璋说道:“还有你的两碗啊!咱们修道之人,身体好,吃得多,那又如何!”张宁苦笑一声,说道:“姎终究只是个女人家!怎么可能和你这种郎君一样吃的多!” 但等到所谓的五碗上来之后,司马璋的脸变了,大碗肉大碗酒原本只以为是水浒中杜撰,但没想到所谓的回雁楼也是如此,丫的,不是应该是奸商横行的世道么!张宁扑哧一笑,将一碗牛肉泡馍推到了他的身边,随后若无其事的低头吃饭…… 司马璋有些聊赖的拿起筷子,试了一下,哇味道真的不错!很难想象到,在这个没有味精的年代,竟然尝到了鲜味!天哪,这不是鱼汤拌着羊汤! 不得不说,张宁吃东西的时候,也很文雅,看着就赏心悦目。张宁放下筷子,拿起丝巾擦了擦嘴,说道:“怎么?不好好的吃你的饭,偷看别人可是很失礼的!”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我突然觉得师姐你各方面都很…… 司马璋摇着头,说道:“没事儿,是我多想了!”张宁没好气的说:“小鬼头就知道乱想!”司马璋说道:“那乱想了,只是想请师姐若是将来有空,去培训一下我未来的娘子呗!”张宁说道:“培训?”司马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说道:“师姐的媚术可是天下无双,嘿嘿,你知道的,我身为男子修行媚术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嘛……” “啪”,张宁猛地拍了司马璋的脑袋,脸色发红,喃喃的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罢了!如今我正在带一个弟子,等过上一两年吧!反正你那个未过门的娘子也不一定有这个资质!”司马璋说道:“说好了啊!师姐,你可别耍什么幺蛾子!” 张宁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啦好啦!”司马璋摇摇头,说道:“对了,师姐!今天入城的时候,没看见五斗米教的人么?” 张宁的筷子轻轻一抖,随后说道:“没呢!要不然你还能安稳的在这坐着?”司马璋一嘲,说道:“也是!不过说起来也真够怪的!那些人上哪去了,好不容易从子午谷来到了长安,就这么放弃了?不可能吧!” 张宁若无其事的道:“那不更好,反正对于你来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司马璋哈哈大笑,说道:“要是师姐在年轻几岁我肯定把你捉回来当压寨夫人!这个年代啊,知己难求!” “啪”又一个爆栗,张宁的脸有些红,恶狠狠地说道:“我老了么?瞪大你的眼好好看看!”女人的年龄果然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虽然此时的张宁在现代人眼里就是个妙龄女郎(前文交代过,张宁在中平元年时十七八岁),但在这个年代确实是大龄剩女了,再大上几岁,足以做祖母了…… 虽然是早饭时间,但回雁楼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有些空荡荡的底楼使得张宁不用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两只柔嫩的手正在“蹂躏”司马璋,只不过在掌柜等人眼里,恐怕就是“打情骂俏”。司马璋翻着白眼,背部胸口可是真痛,师姐下手太狠了…… 最毒妇人心,尽管张宁如今是不是“妇人”,这个问题还是先搁置了。过了一刻钟,司马璋吸着白气,一身形象已经完全败坏,披头散发,发簪自然是被张宁夺了下来,衣服乱糟糟的,似乎刚被别人抢(河蟹)劫过…… 司马璋揉着胸口,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张宁,丫的修道之人破坏力果然大,连做恶作剧,乱掐乱揪的地方都是特定的穴道,此时真真是气血不畅,本来的“假病”却变成了“真病”! 司马璋叹口气,对着伙计吩咐道,把这些泡馍装盒送回家去,只是这新潮的打包作法,又令其他人对司马璋的看法更差了,尤其是掌柜看向他的目光,很是怀疑他有钱么? 司马璋还是掏出了足够的钱,但那些花费实在是太高了,果然这世道上奸商横行,望着空空如也的钱袋,司马璋欲哭无泪。张宁拍拍他的肩膀,嘴中说道:“小鬼!师姐教你个乖!嘴巴不要太欠了!”司马璋只能点点头,有些酥麻的他此时只想回家休息一会儿…… 张宁和司马璋告了别,只是在司马璋转身的那一刹那,张宁的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 注:泡馍这类东东出现的历史很久,周朝时已经出现,肉夹馍出现是在战国时期…… 第六十五章 叮嘱 好在绝影溜了一圈发去了心中的狂躁之气,不过司马璋还是盼望吕布的到来——绝影的春天来了,您老就发个慈悲找一匹“门当户对”的母马吧! 不出所料,小萝莉已经早早的来了,看着司马璋眯起了小眼,把一个盛满温水的杯子递了过来。司马璋感到很感动,哇,同样都是女的,你看这个多体贴!虽然很小,不过俺可以等,反正十八岁之前是不用想做坏事! 司马璋在早餐的那一顿郁闷随后抛出了脑后,手中杯子的水仿佛甘霖一般,甜甜的,好暖人心!萝莉李婉小心地看着司马璋一眼,张了张嘴又闭上,两只小手在后面不停地扭来扭去,仿佛有一个宝物在她手中把玩…… 贾氏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了?婉儿?有话就直说!”司马璋低着头,很有“大叔”俯视“萝莉”的意思,看着李婉,手中的杯子交给了田氏。 哇,萝莉的眼睛会放电,两眼朦胧的,充满希冀的眼光,怎么看都是蜡笔小新的经典“目光”!司马璋眉毛有点跳,果然,小萝莉两只手在胸前一握,说道:“璋!好久没陪我玩了,变个戏法呗……” 剩下的话司马璋一个字是没有听进去,果然所谓的少女没有一个是乖乖仔,温顺的女人果然是在梦中才能出现的…… 司马璋其实是有些傲娇了,不过如今之所以脑子有些胡思乱想,还是与张宁的媚术有关。他那位美貌如花的师姐,如今可以算的上是“狐狸精”,真真能光凭着媚术就能让人“脱阳”而死。不过眼前这位萝莉貌似杀伤力也不是吃素的,虽然道术等级为大大的“零”字,但那股负罪感还是很令人纠结的……司马璋手指一点,腹部气血不畅,竟然有股岔气的感觉,道术元气的通道猛然一断…… 萝莉的眼睛有一股花,小脸也有些板着,田氏看了之后,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惊恐的跪下磕着响头,说道:“主母,我,我……”贾氏一把抱起萝莉,对着田氏说道:“好啦,没那么多规矩,再倒杯茶,放姜,我有些渴了!”田氏一低头,红着眼睛,缩着身子就走了…… 司马璋的脸又跳了跳,貌似太温顺的也不是很好啊,一点性格都没有,如果说他将来的女人和田氏一样的性格的话,那和布娃娃有什么区别(不要吐槽,万恶的旧社会还是有一些福利的,至少一夫一妻多妾制还是不错的)! 司马璋无可奈何的进了屋,小萝莉李婉仅仅是有些不高兴,但还没娇蛮到那种程度,揉了揉司马璋岔气的地方,随后就放他走了…… 益州成都,刘焉的病这几天更重了,背疮有些都化了脓,如今的他竟然连起床都不能了,似乎大限就要来了…… 貌美的女道人眯着眼睛,玉一般的手指搭在刘焉的的脉门上,脸上浮出一阵阴霾。刘璋虽然很不能杀死眼前的那名女子,但此时的他只能忍住这口气,因为刘焉的病,即使是成都医术最好的孟大夫也表示束手无策…… 女道人看着虚弱至极的刘焉,脸上浮起了一阵怜悯,这几个月可是从不能出房变成不能出门了,就连原本的榻榻米也改造成了北方特有的炕,因为背疮属寒,火气能压一压…… 女道人卢氏出了房门,脸上却露出一股轻蔑的笑容。刘璋看着脸色惨白的老父,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跪倒在地上,说道:“父亲!”周围的部下看着刘璋,但没有一个在心中轻视他的,虽然刘焉现在重病,虽然刘璋还有个哥哥,但刘璋已经被认为是下一任益州之主了,就因为刘璋仁爱…… 刘焉艰难的睁开了眼睛,五十多岁的人此时老的却像个百十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深深地仿佛陷在脸上,声音很轻,说道:“璋儿!不要难过!我如今也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刘璋抬起头,说道:“可是!父亲!我已经找了青城山的李道长,还有……” 刘焉艰难的摇了摇头,说道:“连五斗米教的人都不能治好,那还有什么用呢!你让他们退下!”庞羲等人相互看了看,一点头,退了出去。刘焉见到没有人,方才说道:“趁着我如今清醒,有几句话嘱咐你!” 刘璋见到刘焉说话比先前还流利些,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说道:“璋听着呢!”刘焉道:“你性子仁爱,作为一州之主这是好事,但作为天下之主,却是不能!可惜你的兄弟之中,或是无德,或是愚钝,咱们鲁王一支在你手中或许能传承下去,但在他们手里,必是取祸之源!” 刘璋眼中含着泪,点了点头,确实,他的哥哥只好文雅,他的弟弟有野心,一旦这个家交到他手中,恐怕兄弟几个马上都得追着老父前去…… 刘焉又说道:“若是再给我十年,益州必是龙兴之地,可惜了!璋,你要记住帝王之术,首在平衡,今我势弱,可引外援,东州人,便是打开这个困局的钥匙!” 刘璋又点了点头,手中取了块丝巾,擦了擦刘焉额头上的汗水。刘焉又道:“荆州王睿被杀,此乃飞地,若时机至则取,若不取则闭锁巴蜀,至少能做一诸侯……” 刘璋又点点头,听得刘焉道:“身为刘姓,不能匡扶王室,也得体恤百姓,此为仁道!不过这也是你最令我放心的地方!” 刘焉咳嗽了一声,眼睛猛然睁大,说道:“你什么都好,但有一点最令我放心不下!”刘璋惶恐的说道:“父亲!”刘焉叹了一口气,说道:“五斗米教!”刘璋咬着牙,说道:“巴西的五斗米教势力越来越大,就连官府都管不了他们,如果不……” 刘焉低吼道:“够了!你太令我失望了!五斗米教这个棋子用不好可能会伤身,但用好了天下就在我们掌控中!”刘璋说道:“父亲,难道卢氏就这么能欺……”刘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道:“你要气死我么?光武帝因图谶而得天下,对于道人如果不能用就敬而远之,唉!罢了!都是我造的孽!” 刘焉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在死前把他安排好的!你派人把巴西的严家之主叫来,对了,还有甘家(严家的人出名的有严颜,至于甘家,则是锦帆贼甘宁的家族)……”刘焉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刘璋只好告退,屋子外是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间,刘璋听到女子的娇喝声“是谁?”刘璋有些恼恨卢氏,顺脚走向了后院,却见得一名年轻的道长笑的有些“淫邪”,一只手拉住卢氏的脖子,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腹部。卢氏本来羞恼,但一回头就化成海绵一般,软软的靠在他的身子上,含情脉脉,仿佛一股柔情,就化在了这双富含魔力的眼睛上…… 刘璋暗骂一声“无耻!”,快速的离开这里,同时喊了侍卫…… 第六十六章 木鸢 卢氏叫了“外卖”,跑腿的自然是五斗米教的弟子,在成都堂口的秘密房间中,卢氏问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么?”张衡苦着脸,摸了摸卢氏的脸,说道:“有些压不住了,说实在的有些后悔了!”卢氏的眼圈微红,说道:“唉!”张衡说道:“我到巴西的时候,见了父亲的最后一面,他还是走了……” 卢氏的眼泪流了下来,张衡失笑一声,说道:“究竟是我失去了父亲还是你失去了父亲……”卢氏抬头看着他说:“有区别么?”张衡伤感的摇了摇头,的确,张道陵对卢氏视若亲出,就连他的妹妹文光等人都不如卢氏得宠,甚至来说,女儿不如媳,在张家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衡说道:“阿徵(张衡幼子,史载刘璋杀死卢氏时,张徵亦同被杀)还好么?”卢氏点点头,说道:“很不错,天资比鲁儿稍差些。”张衡苦笑一声,说道:“我这个做父亲的真是不称职,恐怕他连我的样子也记不清了……”卢氏不以为意,说道:“徵儿那时候还小,不懂事儿,要是说漏了口风,也是个麻烦!反正在他心中,你早已经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卢氏又说道:“还能呆几天?”张衡苦笑一声,说道:“就在这一两个月了!不过撑过眼前这道难关倒是不成问题!”卢氏点了点头,手抓着张衡的胳膊,仿佛一放松,眼前的男人就会失去自己的痕迹。张衡说道:“仅仅是羽化而已!”卢氏反驳道:“谁能保证,羽化不是死亡呢?就算是破了天地,那一头又是什么!” 张衡苦笑道:“想那么多干什么,这几天不就更该……”卢氏看着脸有些发红的张衡啐了一口,说道:“都是快做祖父的人,还这么……”张衡说道:“真的么?鲁儿有后了?”卢氏点点头,说道:“汉中传来了家书,算算日子如今已经是四个月啦,正好是鲁儿从汉中时有的……” 张衡又是苦笑一番,说道:“如今杀伐过重,恐怕不利于胎儿,少不得得做些法事!”卢氏说道:“反正刘焉那个老贼所中的钉心术的也快了,如今的背疮已经病入膏肓,神仙也难救!等此事一过,我就去汉中,真希望生下来的是个儿子!” 张衡拉了一把卢氏,说道:“别说些引我道心不稳的话好么?”卢氏又啐了一口,说道:“死样!不过在关中的张……”张衡搂住卢氏的腰,说道:“怕什么,各取所需而已!耽误不了事的!”卢氏有些担心的说道:“可如今的那人道法精妙,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张衡说道:“一点都不奇怪,我五斗米教可是道门正宗,有了纲法,再练不出来,那才稀奇!”卢氏眼睛仿佛迷住了一般,看着张衡威武的样子,喃喃的道:“灵真(张衡字),你这个样子真的好迷人……” 长安深夜,睡了一天的司马璋开始“值夜班”了,天杀的师姐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说笑中动了真手,直到现在司马璋的经脉还是有些堵!女人的年龄果然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司马璋想了想,好像“调戏”了老虎屁股两次?难怪师姐发飙了,司马璋有些无奈的想着…… 今天白天长安“风平浪静”,开了两个时辰的城门,平安度过。司马璋嘴里咬着一块饴糖(麦芽糖),在这有些凄冷的夜里,身子感到暖暖的。糖,能源之母,果不我欺!不过说起来,这饴糖比几年前在家里吃的那种味道好多了!好久没见到弟弟妹妹,真的有些想了…… 月亮有些圆圆的,若是风再大一些,就很有“决战紫禁之巅”的意思,不过司马璋不是叶孤城,更没有什么人去做西门吹雪,这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司马璋胡乱想想而已。 “嘎吱嘎吱”的声音令司马璋皱起了眉毛,但随后天大的“惊喜”更是震瞎了眼——一只大木鸢正在天空中飞舞。司马璋啐了一口,手中的铁剑猛地拔出,响亮的嗓音打破了黑夜所酿出的寂静,“敌袭!” 一排排的士兵立马打起了精气神,先前的困意一扫而空,随着有眼尖的人一指空中,本来昂扬的战意立马就缩了起来……尼玛,能不能别这么科幻,敢不敢!司马璋无力的在心中吐槽,但大木鸢在月光下所遗留的阴影离着他们越来越近,不论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是不怀好意! 司马璋一把抢过旁边士兵的弓箭,自从那一次出了洋相后,他回府专门找弓马娴熟的徐晃指点了两下,虽然准头方面很有压力,但至少不会出现“把弓拉断”这种非常坑爹的局面。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可惜的是,某人不是射雕中的“哲别”郭靖,看似很出彩的箭竟然偏着木鸢非常远…… 司马璋的脸很红,好在众人的注意力此时不是集中在他身上,不少人已经举起长枪,试图去刺那越来越近的木鸢。 不得不说,西凉人的军队虽然保持着“骑射”,但更多的还是受到羌人的影响,很多都装备着短矛,也就是投枪。果然,等到木鸢越来越近的时候,一排排的投枪纷纷扔了出去,“呼呼”的“破空声”很是惊爆人的耳朵。 可惜,这不是电影院,能安全的吃着爆米花,也不是演戏,司马璋能够平安度过每一节戏,望着木鸢中突然飞出的火球,司马璋凌乱了…… 火球不可怕,仅仅是符箓而已,这最多也仅仅是东汉末年的符箓版“轰炸机”,但令司马璋心寒的是,引起符箓的一团熟悉的黄光…… 火球仿佛不要钱一般乱扔,没受到波及的士兵仍然投着投枪,一名什长抓住了号角,一股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使得这座城市结束了沉睡,开始了战斗动员。 风越来越大,司马璋赶紧侧着身子,在城墙上滚了一番,那股阴影方才在城墙上做了一个“战斗俯冲”,但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是,快要和城墙“亲密接触时”,木鸢竟然诡异的头转向上方,金色的篆字包绕着木鸢的两只翅膀,一股不自然的风力猛然向上一推,木鸢如大鹏一般又冲向了高空中…… 司马璋站起了身子,此时他的眼睛只是盯着那只在黑夜中翱翔的木鸢,甚至连城门外越来越近的一排火光都没注意。他有些麻木,咬了咬嘴唇,此时的他,只想着对月长啸…… 第六十七章 夜袭 没错,那熟悉的黄光和金色的篆字,不是黄巾独有的《太平要术》又是何物!至于木鸢上的那个人,方才的火球,司马璋已经看清,那绝美清冷的女子,不是张宁,又是何人?可笑的是,司马璋还自以为和人交情不错,尤其是那句“不过姐姐我还是给你个忠告!像虎符这种大事,不要和别人乱说,即使是姐姐我都不可以!记牢了,这是师姐给你的忠告!”犹如耳旁…… 木鸢又开始了新的一轮“俯冲”,只是此时张宁却改了术式,几团绿光闪过,从空中降下了数十只草人,轻飘飘的,很有“伞兵突击”的意思。草人不可怕,但令司马璋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是,除了草人,张宁还玩了“撒豆成兵”,一只只豆子在城墙上仿佛扎根长大一般,等到枝头升起,一个个变成了妖兵…… 妖兵的战斗力很低,但经不住量多,更不用说那一个个五斗米贼在城下趁着混乱扔上来的铁钩子,眼见云梯就要搭好了…… 司马璋拔出铁剑,虽然他的血海已同,功夫上了一层楼,但时到今日的他仅仅是力量有了加成,对付这些妖兵还凑合,对付那些“妖人”恐怕就只有送的事了…… 虽然司马璋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开了,回想起来,他的师姐不是没警告他,只是他自己不知而已……司马璋手中的铁剑虎虎生风,紧守着门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哗啦啦”不少已经休息的士卒此时正顺着上城墙的石梯跑着,城墙上的局势悄然改变……司马璋冷笑了一声,一剑削掉了草人的粗肢,回过身子,看着那具云梯,运起全身的力气,猛然一砸! “嘎吱嘎吱”云梯晃了晃有些不稳,铁钩处崩了个缺口,但司马璋也是很不好受,胸口处仿佛憋了一口气,难受之极。“呼呼”的一股恶风声,司马璋赶忙一滚,躲开了草人的攻击,只是这一疏松,云梯上终于有一名五斗米教的人爬了上来! 黄衣男子喘着粗气,在这寒夜中竟然额头上充满了不少汗水,若是五斗米教的教宗看了,会拍拍他的肩膀,喊一声:“好样的!不愧为我五斗米教弟子!不怕苦不怕累……”但司马璋却觉得这个“勤劳”的男子是多么的可恶,轻轻地避过了豆人的枝条,左手一抓一甩,在男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位被抓起的豆人狠狠的砸向了他的脸。 一声惨呼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并没有惊动多少人,但城墙的外面是护城河,等待他的只有无情冰冷的河水,和一些肉食鱼的鱼吻…… 在战争面前,一切的怜悯都是错误的,司马璋咬着牙,但有些悲剧的是貌似他身边的妖物越来越多了,而且它们的战斗力越来越强……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伟人说的很对很好很强大,但司马璋有些悲催的发现,为啥米纸老虎越来越强大了哩!司马璋非常充满怨念的看向了天空,某只木鸢此时正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打仗吗,最不怕的就是散兵游勇!”这是某位老卒的话,却也道出了广大军人的心声!是的,妖物虽然都是纸老虎,但控制妖物的人可以将纸老虎变的更猛一些!一团团的金光洒在了城墙上,草人和豆人仿佛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不可捉摸! 司马璋挑了挑眉毛,虽然他调不动天地元气,可是能感知到此时城墙上的元气已经变了,准确的说,这个城墙上已经被布了阵法! 一走神,司马璋感到左臂一痛,定神一看,却是云梯上梯头的人看见司马璋走了神,心急之下刺了一剑。好险!司马璋出了一头冷汗,若不是他贪功,此时的他已经死了!战场真的不能走神!司马璋顿时警觉了起来,右手的铁剑密不透风一般护住了自己的全身。 司马璋苦笑一声,好在张宁所给的金创药比较给力,要不然腿部的伤口和左臂的伤口同时发作,他肯本无力上战场,从这点来说,张宁还不是完全的“罪大恶极”…… 阵是二龙出水阵,其实也不复杂,但难得的是,用草人豆人布下这等良阵!司马璋不晓得的是,此时在飞鸢上的张宁脸色惨白,额头上的汗不停地顺着皮肤流下,元气消耗的不多,但控制那么多妖物,得需要耗费多大的心神…… 二龙出水阵讲究的就是一个“蓄”字,但此时两龙环绕,恰恰好挡住了城梯上的入口,此地之处,正为龙口…… 司马璋此时的压力骤减,因为阵型的缘故,妖物对他的压迫骤然减少,甚至他所在的方位都有些“虚”,司马璋心中一动,此时他所在的是兑位,兑为泽,同时又属于金位,如论如何也不该在此放空啊…… 司马璋手中不含糊,一剑刺中五斗米贼,反而激起了那汉子的贼性,“哇哇”大叫一声,左手的火把一抡,司马璋赶忙退后,右手的铁剑朝着司马璋一掷,惊得司马璋出了一身冷汗,真真是擦着边过去的! 汉子显然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有些自负的他瞬时落入下风,不过此时从云梯上又陆续登上了几个人,司马璋立马告急…… 徐晃提着大斧,上了马,早在方才城头告急的时候,就按耐不住了!徐晃从后院将贾氏田氏送往李府之后,就出了贾宅,此刻的他正在城墙之下…… 什么叫做古代版的“堵车”,徐晃此时也算是心有体会了,李傕安排着人冲锋,结果很不给力,甚至连皇甫氏和朱氏都被惊动了,两人的家兵表示很快援军就来…… 李傕此时有些想骂娘了,因为方才他亲自带人冲锋时又看见了他的“女神”,每逢夜间噩梦时必定会出现的女神!丫的,天杀的魔女为啥还不死!这一次竟然是在木鸢上!心中有了畏惧,李傕手上自然就软了,冲锋不给力,却使得张宁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妖物仅仅是初级的妖物,不是活生生的人!她的任务主要是制造混乱,给五斗米教的人造出登城的良机! 徐晃有些红了眼,二话不说,带着两什人又一次冲了上去,它的大斧闪着乌黑的光芒,只有杀戮才能消灭他嗜血的欲望! 斜劈、削、剁……徐晃配合着传下的真法,开始闯入了二龙出水阵,只不过司马璋若是看了,定会大骂,丫的,你不懂阵法,就这么直勾勾的闯进去么! 妖物的动作不快,但令人诡异的是,只要踏上了城头,徐晃等人立马感到了压力,仿佛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徐晃暗道:“有古怪!”神情一动,徐晃的背后呈现一只兔子,但这只兔子的出身却不容小觑,正儿八经的二十八星宿——房日兔!房日兔,龙腹也,一身正气,群邪尽退! 张宁啐了一口,她这位宝贝师弟手下能人真多,没想到又来了一个令人头痛的!张宁心中一动,清冷的声音喊道“持斧的是谁?” 徐晃大斧一扫,将两只草人劈为两半,口中喊道:“妖人!记好了!我乃河东徐晃!”张宁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强忍着喉头处的腥甜,右手在空中龙飞凤舞,素手一伸,金色的篆字猛然浮现在嘴边。张宁喝道:“徐晃!” 徐晃猛一抬头,发觉天地元气有异,随后一道金光竟然是笔直直的冲着自己袭来…… ps:凑,这章卡文了,真郁闷。差点就请假了,汗一个! 第六十八章 夜袭(二) 徐晃大吼一声,大斧仿佛开天辟地一般重重的砸向了那团金光,一声闷哼,退了两步。妖人立马填上了先前的空缺,仿佛车轮一般,循环不休。但令徐晃所带的两什人所恐惧的是,如今不仅仅是威压,就连脚下的行走也变得有些困难,仿佛有一股巨力正推着自己涌向后方…… 徐晃吃了亏,但被破术法的张宁的后果更惨,脸色白的如同雪一般,有些酥软的身体,逐渐有些迷离的思绪,使得她在空中非常的不稳,几个转折,若不是风大使得她稍微有些清醒,恐怕东汉末年就要上演“木鸢撞城楼”的悲剧。 徐晃此时有些应对不暇,二龙出水阵的威力初显,双龙如同吐了龙珠一般,若非徐晃身后的房日兔虚影组成的影甲护着,就连眼睛也张不开——迎面的滔水如同涨了潮一般向着城梯涌去。水涛自然是虚的,但此阵的恐怖就在于,能营造出潮水冲击的“势”,若是在平地还有命门,可惜,在城墙这个略显狭窄的地方…… 木鸢上的张宁感到视线有些模糊,不由得苦笑一声,今晚上她是不能再参战了,调准了方向,有些磕磕绊绊的朝着城中飞去,不过她的任务可以说得上已经完成了,因为在她走前,二龙出水阵的阵眼已经安全的“着陆”了…… 张宁昏昏沉沉之间,凭着最后的意志力,落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子之中,一名绝美少女赶紧搂住了师傅张宁,卸下了高科技产品,将她扶进了屋子,随后在一个暗藏的一个柜子中,找出几个瓶瓶罐罐,少女的眉毛一挑,葱指一伸,一枚龙眼大的药丸就倒了出来。药丸不大,但出瓶的那刹那,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药香,少女没多耽搁,抚着张宁,将药丸喂了下去。张宁吐了几口血,但少女的脸色反而高兴了起来,她的师傅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浅浅的红霞意味着死神再一次和张宁告了别…… 司马璋的铁剑此时有了密密麻麻的崩口,身上的大伤小伤不断,在他身旁的士兵越来越少,因为登城的五斗米教士兵虽然人少,但借着二龙出水阵的便宜,已经是化劣势为优势,在人数上占了上风!最可恨的是,四面城墙之外都有人摇旗呐喊,令人摸不清虚实,其他的城墙上的援军虽有,但人数却是不多…… 司马璋有些恼恨这些无穷无尽的五斗米贼,好吧,就连太祖也称赞的东汉社会主义制度政权的五斗米教,因为敌对的关系,在他眼中成了五斗米贼!孰不知,他眼中的“五斗米贼”看向他的目光更是惊讶,这些汉子都是五斗米教的精兵,要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去奇袭子午谷,结果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郎君竟然凭着一口铁剑,硬生生的将这一处缺口堵上,这面城墙总共五架云梯,可惜能上人的只有四架…… 司马璋喘着粗气,失血虽然稍微有些多,好在他已经通了血海,可以压制住,但耗掉的体力可不是和游戏中一样有着“体力药水”这种逆天药物可以恢复,更不用说一向自诩为“和平鸽派”的司马璋,对于“打打杀杀”什么的最讨厌了!没错,杀人无所谓,反正谋士也仅仅是动动嘴皮子,但要亲手打打杀杀,还是免了吧…… 痛觉是他如今保持彻底的清醒的最大因素,尤其是伤口迎着寒风,仿佛就是被刀又割一下那般,好在的是,司马璋如今不是初上战场的菜鸟,心里还承受得住,若是当初遇上孙坚那夜他这么悲催的话,这一世的生命已经结束了…… “啊!”一声怒吼,就连司马璋的动作都慢了一拍,更不用说离着城墙更近的“五斗米贼”,那个声音犹如惊天霹雳一般,直击人们的心灵。司马璋冷笑一声,铁剑连刺,他自然不可能如令狐冲一般专刺他人手腕,那是发傻,真正的战场上,应该是出手即致命! 司马璋身前的三人一死,司马璋趁着空隙,铁剑朝着钩子的缺口又是猛砸,但令司马璋心寒的是,在他挥剑的时候,往下一瞥,即将上城的竟然是个面具男…… 我凑!冷汗直流的司马璋感到浑身都湿透了,两只手哆嗦了一下,面具男的铁面具刚露出一分,司马璋咬着牙运起全身的力气,铁剑又是重重一剁! 司马璋感到头晕眼花,气血翻涌,但“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他喜出望外,顾不得喉头的那口淤血,猛地一推云梯,望着那土黄色的衣袖离着城墙越来越远,恨不能仰天长啸!张修那厮,还是被他逼退了,甚至重伤的可能性极大!整座云梯都倒了!铁剑虽然断成了两截,但也完成了历史使命,这个买卖,不亏! 心情舒畅的司马璋扔掉了铁剑,拿起一把有些锈斑的铜剑,他感到全身都充满了力气,不发泄出来就会浑身难受!难道说不是么?无名小卒击败了大boss,简直是屌丝的传说,尽管在东汉末年还没有“屌丝”这个词…… 心顺则神顺,神顺则法顺。司马璋心情激昂之下,感到对天地的感知更加清晰了!他瞅了瞅城墙上的二龙出水阵,随后恍然大悟。阵法确实是二龙出水阵,但布阵者独出心裁,巧挪乾坤,自有天地。此处虽然是八卦中的兑位,但在阵中却成了离位,离位属火,是阵中的生门,至于死门却是正对着城梯处! 司马璋一想,随后苦笑一声,果然是良苦用心,用阵法阻住了来援,自己的人马登城从生门入阵,真是一环接着一环……不过此时的阵法竟然将生门露给他,就不要怪他凶残的”爆菊“了…… 说是生门,其实是破阵者的生门,也是布阵者的死门,不过这也不稀奇,有生必有死,这是天道,没有攻不破的堡垒,只有你发现不了的破绽!司马璋提着铜剑,心中暗暗推算八卦方位,随手解决那些不开眼的妖物…… 徐晃猛然感到压力一轻,仿佛阵法运行出现了阻滞,轻呼了几口气,他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至于原先跟着他的那两什人马都死了干净,不过发了狠的李傕却是两什两什的的去补那个缺口,城梯本来就不宽,能上去的人始终有限…… 徐晃往前走了三步,后面的士兵也士气大振,因为从刚才开始,二龙出水阵仿佛已经不能满足仅仅只在“城墙”上“窝”着,正在往下一步步蚕食着本已缺少的空间。 “咴咴”几声,皇甫嵩和朱儁两家的家兵终于到了。皇甫嵩阴着脸,挤了半晌才来到李傕身前,看了看仍在激斗的城头,说道:“怎么?还没夺回来么?” 李傕说道:“如今其他三面墙的都报了平安我已经调动了三千军马从其他墙上过去,不过这需要时间!”李傕的话确实有些稳妥,调兵少了没效果,多了万一出现事儿,就是个悲剧!最恐怖的是,士兵少而城墙宽,如今四面“围攻”,作为大汉的都城,李傕他不敢冒险! 皇甫嵩冷哼了一声,说道:“我有一计!不知稚然你敢用么?”(稚然,即李傕) ps:哇太佩服俺自己了,本以为今天要请假,还是更了出来!一没时间,二是卡文卡的要死啊! 第六十九章 夜袭(三) 李傕吸了口凉气,这时候的西城墙上几乎就是妖物和五斗米贼,剩下的董军除了徐晃那两什外,恐怕仅仅是零星了······但这零星中,有一个人,李傕惹不起,也不想惹的人——司马璋!不仅仅是那奇诡的妖术,就连他的岳丈李儒更是杀人不眨眼的,李傕敢说,只要他点了头,李儒必取他项上人头,就连董卓也不会护着他,因为董卓也是人家的亲戚!外孙女婿,能不亲么…… 李傕眯了眯眼,头看向了城墙上,皇甫嵩和朱儁冷哼一声,随后远离了城墙。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好吧,若是从城头上不小心砸下一个东西伤了人,那就悲剧了…… 司马璋的铜剑是所向披靡,准确的说他所算计的正确路线是“所向披靡”,正确的路线仿佛给他加上了“普攻全为暴击,防御值接近max”的小无敌buff,如同打洞的小老鼠一般,在土地下面为所欲为。五斗米贼眼睁睁地看着他大发神威,有些可恨的是,本来为助力的的妖物此时却成了五斗米教的阻力,机械而缺乏变通的妖物,司马璋时不时的挑逗一番,或者当盾牌一番挡住了五斗米贼的逆袭。最令五斗米教中人惊恐的是司马璋的算计,如果说死于司马璋之手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说在围攻司马璋之时造了同伴的误伤也算不了什么,但悲剧的是,一旦被司马璋下了黑手,身子被甩到阵中的死角时,不分敌我的妖物会将落入死角的“敌人”通通化为尸体…… 近了,终于近了!司马璋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阵脚是一块石头,刻着符箓,仿佛如同机器人中心的电脑一般,控制着阵型运转!符箓的字迹模糊了很多,等到完全消失时,就是阵型完全停止的时候……尼玛,太不科学了!难道这也算是电池加处理器么? 司马璋的脸露出一丝怪笑,只是此时他的脸若是让小萝莉李婉看见会活生生的吓晕过去!不是伤疤过多,而是鲜血过多!虽然是敌人的血,但杀了这么多的妖物和敌人,司马璋的气机,真的能将一些所谓的“斯文人”吓到爆…… “呼”的一声,司马璋马上低下了头,如今他的精神仿佛绷紧了的弦一般,这一方天地的变化都感知的清清楚楚,尽管只有短短的一小段距离,但这种玄幻奇妙的感觉,令司马璋欲罢不能!天下于我,犹如囊中之物!这种感觉,真好! 一个微弱的火光越过了司马璋的头司马璋有些蔑视的看着他,火球符箓能使成这样也是个奇葩了!他却没想想,修道中人有天资的才多少,更不用说,能得到真传秘法的才有几人! “啪”的一声,那个中年人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恐怖,司马璋摸了摸后面突然溅射的液体,红红的,似血又非血,更没有血的腥味!难道是染料?司马璋好笑的笑了一声,但随后他发觉,不仅仅是那个中年人,其他的五斗米贼仿佛被惊住了一般,至于妖物则是完全停止了运转…… 我错过了什么了?司马璋眨了眨眼睛,随后却猛地吃了一惊,因为他感到,这方天地,元气发生了猛然变化,这一切的根源却是在他的身后!他的身后有什么?当然是司马璋想摧毁的阵眼,那块刻着符箓的石头,若不是中年人的袭击,他早已经得手了…… 石头依旧是那块石头,司马璋揉了揉眼睛,难道是我的眼花了么?一道裂纹在石头的侧方,诡异的是,顺着那道裂纹,竟然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第七十章 飓风 司马璋咽了口唾沫,此时的他竟然有些感激张宁所留下的阵法,至于张修前次所留下的话貌似并不只是虚言!说时迟,那时快!金光仿佛按了个定位雷达一般,“砰”的一声荡开了徐晃的大斧,“啪”的一声,正中司马璋的后心。司马璋感到眼前一黑,背后的疼痛仿佛钻了心一般,苦的辣的甜的酸的,仿佛开了个五味庙一般,什么都有…… 尼玛!腰要断了么?司马璋连呼吸都觉得疲累,仿佛空气进了肺中,就和针扎了那般难受……面色有些惨白的徐晃看着闲庭漫步的面具男,一把抱住了司马璋,惹得司马璋又是挤眉弄眼……面具男冷哼一声,说道:“跑吧!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五斗米贼有了主心骨,声势大振,手里的铜剑仿佛锐铁一般利不可挡!徐晃身后的士兵组成一个血肉长城,徐晃没有耽误,沿着城墙边突兀的跳了下去!城梯口处密密麻麻都是人,这时候哪里能退得出去!黑压压的人头在外围的还好些,靠向城墙边的那一侧士卒不由得吐了一口唾沫…… “啊……”的一声惨叫,不要误会,徐晃和司马璋还好些,那起伏不定的惨叫声是被徐晃的大斧所砸中的……司马璋本已有些昏迷,但这一跌一靠,顿时有些清醒起来,左手此时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右手艰难的摸索着,有些迷离的眼睛望着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顿时一亮! “公……公明!”司马璋有些模糊的喊着,徐晃点了点头!司马璋道:“把这个扔上去,同时扔一个火把,火把准一些,胜负全在于此了……”徐晃一愣,将司马璋一托,大斧一扔,使得那些伤员更是伤上加伤,但徐晃却顾不得了! 不得不说,习武之人对身体的控制力很好,徐晃一出手,心中就有了底,虽然火把和小瓶子的重量不一样,但他心中有数,两者的落点不会差的太远…… 李傕吼道:“都呆着干什么!退开入口,弓箭手准备,放火箭!”李傕有些欣喜,只要那位出来了,一切都好说! 面具男张修虽然不惧这元气纷乱,不过还是避开了那一团中心,这也是方士修行的准则之一,对于天道,既有感恩又有畏惧,一旦失去了最基本的畏惧,恐怕危机就不远了……面具男张修看着从城脚下扔上来的火把和一个瓶子,笑了一笑,天真的他们以为凭着这个就能阻挡自己了么?但张修随后就面色大变,起因却是那个瓶子砸倒在地上的“啪”声! “啪”的声音不可怕,甚至瓶子中的粉尘也没什么稀奇的,唯一有些不爽的,大概就是瓶子在砸碎间那一抹的青光!左慈那厮,又搞鼓什么东西了!张修很不爽,但随后面具下的脸都白了!粉尘遇上了火,“扑隆”一声爆了起来,火柱瞬时比张修还高了一头,明艳艳的火光,几乎照亮了这一片的区域! “啪”的一声,张修的护身玉还是断了,金色篆字随即浮起,只是火光中掺杂的青光使得张修的铁云袖失去了效用,仿佛被腐蚀了一般,破破烂烂的……张修的脸一紧,“虎旋破”?只是这个时候,留给他犹豫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有个更头痛的事儿还在后头! 二龙出水阵破解之后,惊龙出水,直达天空,使得天上的云彩渐渐增多,眼见得就要下一场寒雨了!不过张修没料到的是,这个看似无用的小瓶子,这一引爆,竟引得这一方天地元气更加暴虐!张修没有侧头去看,他已经感到了有一股吸力正在笼罩着他。毫无悬念,那股飓风已经形成了! 天杀的左慈这一脉,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张修此时竟然有些后悔当初的出手……他狠狠地用力一搏,全身的肌肉仿佛拉开了大弓一般绷紧,喝了一声,华丽丽的裂衣了!朱红的火焰随着一片片残衣落到了地上,但是朱雀仿佛不想放过他,借着风势,仿佛想钻进铁面具下四个孔(鼻孔处为一孔)。张修的瞳孔尽是红艳艳的火光,别无他物,炽热的高温每一时都在考验着他的神经!不是他不想躲,而是在这短短的一息间发生的事情太多! “轰”第二声爆音响了起来,张修好运的躲了过去,但是他身旁的五斗米贼却是成了火人,两只手不停地在身上扑打着,惨嚎的声音在这个有些纷杂的长安城头上更添了一丝悲色!五斗米贼终于熬不住了,无尽的痛苦和身上传来的糊味使得他恨不能立即就死了,但灼烧的刺痛却使得他无比的清醒!滚了几下,火焰越来越大,五斗米贼的面目越来越狰狞,只是身子一滑,猛地滚入了方才爆炸所产生的巨沟中,尽管这个坑仅有半米多,但是好死不死的是,火焰的中心如今正落在这个沟里…… 司马璋此时已经服了丹药,感到终于好了很多,后心裸露的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使得徐晃那沉着的心好受了不少!他没有对李傕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司马璋扶上了马儿,好在徐晃的坐骑性格温顺,不似绝影那般跳脱,倒也能让徐晃放心的下…… 李傕没有反对,甚至徐晃的大斧也让两个人一同扛回去,确实,对徐晃来说是很顺手,但对那些普通士兵来说,那可要命了!即使连看一眼都觉得心里颤颤的,更不用说那股重量…… 张修觉得今晚来偷城就是一个错误,刚爬起身,猛然听到“嗖嗖”的破空声,脸色一变——果然,一排排的火矢射向了城头!有的时候,自大就是一种错误,张修的清高使得他含恨吞下了亲手所酿的苦果!若是刚才他抓住司马璋,怎么可能会弄到如此狼狈…… 没有了衣服,张修可不会杀气,肉体之躯怎么可能抗得过箭矢,狼狈中滚了几番,被迫举起一名死去的五斗米教众当起了盾牌,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自打他出生后,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狼狈了! 但老天却偏偏喜欢落井下石,正在张修在这一轮箭发射后的空隙而喘息的时候,飓风发飙了!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风眼马上转化为了实质,甚至几卷火光被吸入后变成了“风火龙”,在这个时候,混乱纷杂的天地元气就是火焰最好的燃料,甚至燃烧的时候,红色的火焰竟然有着像蓝色发展的趋势! 张修吸了一口凉气,他右手一推尸体,顾不得离着的城墙外面就是护城河,甚至云梯的出口也不在那个方位,运足了全身的力气跳了出去! 他从来没感到自己的身法是如此的轻身如燕,可惜的是,那个方向并不是城外,酝酿的飓风还是把他吸了进去。赤裸的皮肤出现了伤口,这是被风力所撕裂的,尽管不大,但胜在量多! 张修很想开口,但惊恐的是,一股压力仿佛压在了他的身上,不管是开口还是呼吸,这一切都是这么艰难…… 张修在升空,他的眼睛眯成了缝,好在的是,火焰围绕的是最外面的一圈,他不用受到灼烧之苦!可是在如今的情况下,受不受得到,又有什么区别么…… 第七十一章 星陨 在这个几乎靠近的风眼的地方,终于还算是纯净的天地元气中,张修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有些苦笑的俯视着已经离着远的长安城——这大概是他的最后一眼望着这个多彩的世界!张修眉毛一皱,又要开始了么?身子竟然受到了一股奇斥的排力,仿佛又得向外接受暴风的蹂躏!张修没有失恼,反而借这个机会,运用了这大概是他最后使得一次方术——血色愁苦的骷髅如一朵流星一般竟然穿出了飓风,直逼西南…… 徐晃的马终究不是舒适的轿车,尽管他已经很小心,还是把脸色好看一些的司马璋从昏迷中颠醒了!后背那钻心的疼痛使得司马璋恨不能再一次晕过去,昏迷也是一种保护啊!可怜的是,司马璋如今静功到了“心静”的状态,有个最不好的地方就是,感知放大了几倍!当然,这个感知肯定也包括痛觉,如果说是现代做手术的话还好,麻药还可以少放点,但这个痛觉可没法止住,华佗老人的麻沸散这个时候还没出世呢! 司马璋说道:“那瓶子呢?”徐晃道:“扔出去了!随后在城墙上起了一股飓风一股火焰!就在方才,飓风把不少人都卷了上去……”司马璋点了点头,这时候他俩刚出了城门那“堵车区”,看着有些寂寥的西市,相对无言…… “啊……”司马璋的喉咙里无力地挣扎着,低沉的声音就连近在咫尺的徐晃也替他难受!司马璋勉强咽下了一口唾液,两手一扶马背,但随后无意中的一瞥,竟然欣喜的连疼痛也忘记了! 此时,天空中乌云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连月亮都被遮上了半面脸……这不是主要的,吸引司马璋的面容的是一颗流星! 流星大如斗,划过了西方的天空,虽然有乌云挡住了,但算算方位,应该是分野于西……“哈哈”司马璋高笑两声,随后一股呛痛使得他咳了两下。徐晃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司马璋用手捂住胸口,说道:“流星落于西,定然是张修死了!哈哈哈……”徐晃一愣,回头看了看城头上的那股飓风,心中戚戚然…… 流星确实是落于西,可惜的是,不是落于西北,而是西南…… 司马璋仅仅是兴奋了一小会儿,随后又落入马背上,痛苦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体力,他不是什么钢铁战士,只是一个初步经历战争磨练的“宅男”!没错!前世只能卧病于床的他,不是“宅男”又是什么! 司马璋的家有些接近城中,此时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走的自然就快。后面两个人更是离他俩很近,若不是有马尾荡漾,恐怕他们恨不能贴着马屁股…… “滴答”、“滴答”司马璋有些茫然,随后寒冷的雨水不禁落在疼痛的后背上,就连他的脸上也有着寒冷的小雨珠!春天真的来了!即使是这个有些寒冷的夜,下的也不是雪花! “梆梆”几声敲门的声音,不到一小会儿,徐晃就看到几个穿着蓑衣的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竟然是贾氏,望着那已经湿透了的司马璋,有些红红的眼睛不知不觉的泪也流了下了,混在雨水之中…… 小屋内点着油灯,贾氏细心地的给司马璋涂着药油,只是眼睛处依稀着还有着泪水!这几天司马璋去值“夜班”,她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好,不得不说,在她心里确实是把司马璋视若亲出。就连田氏心中也道:若是主母有了亲生的小郎君,还不知道能疼成什么样…… 司马璋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上衣没有系扣子,露出背部有些漆黑的伤口,看着就触目惊心!他不是夏侯渊皮粗肉糙,虽然习武有些小成,但他心中还是自诩为“斯文人”,打打杀杀什么的,最讨厌了!司马璋昏迷的很“安详”,至于药油自然是由徐晃提供的“打跌丸”之类的东东,贾诩通医术,若是平时生病都是自己配药,如今贾诩不在,又是深夜,只能先用徐晃的药油先试试了! 贾氏叹了口气,望向徐晃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仿佛针扎了一般令人难受!徐晃咽了口唾液,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暂时化成了雕像…… 过了一刻钟,披上衣服被子的司马璋还是昏迷的那么“香甜”,贾氏似乎没有了睡意,看着已经很疲倦的田氏和徐晃,尤其是后者,身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呢,血都已经成了干痂……贾氏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田氏,给公明处理一下伤口!”徐晃脸露惭色,刚想说什么,就听得贾氏说:“刚才我也是气急了,后来想想公明的性子,倒是我的错误了!”贾氏鞠了一躬,又唬的徐晃马上站起身子,一扶一跪,说道:“折杀我了!这可……”贾氏说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行了!这里有我!你们先下去,不要吵了他!有话,明儿再说也是无妨!” 徐晃眼一红,又是一跪,方才和田氏出了房屋。贾氏站起身,来到了炕旁,望着那个面庞,又是幽幽一叹,这命,真苦…… 似乎和电影中一样,维持秩序的人总是姗姗来迟,辰时,浩浩荡荡的飞熊军涌入了这个沧桑的古城,只是那些士兵惊奇的发现,似乎守军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领军的贾诩,仿佛飞奔似的回到了家,一脸的疲色,两只黑黑的眼圈充分说明了“我是连夜赶路”的!没办法,贾诩刚到城中,一夜同样睡不好的李傕在巡逻中正好看见了他,李傕一说:“司马郎君昨夜受了伤……”贾诩就爆了,狠狠的抽着马匹,甚至差一点就撞上了路边的行人……李傕苦笑一声,若不是他还当值,此时他也想去拜访那位奇人!昨夜发生的一切,他可是看在眼里,尤其是那个逆转乾坤的小瓶子,不得不说,有时候人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 贾诩那疲倦的脸让满腔怒火的贾氏无话可说,伸手摸了摸司马璋的经脉,脸色忽明忽暗,思索了良久,方才写下了方子……徐晃的伤轻,要好处理得多,贾诩仅仅是摸了一下就开出了方子。至于抓药,不用找别人,东市的左氏商行绝对有好药,不会糊弄,而且最关键的是免费…… 绝影这时候也老实了,嘶鸣了半天,结果却是贾氏给它加的饭,而且那一脸的愁容仿佛在说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这匹呆马竟然会看眼色,“咴咴”几声,就吃着上好的豆料…… 小萝莉李婉仿佛是一个大人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生恐发出一点声音。在屋里的案几上始终放着半碗水,至于大锅处还有热水,一掺乎就是温温的,绝对不耽误事儿…… 长安西南的龙首原,一棵高大的松树上,一根枝条上挂着一个血人。血人身上的已经干枯了,但奇葩的是,他竟然是断了一个胳膊,在这个寒冷的春天玩起了“裸奔”,只留着裤子。一阵风吹来,在这个有些寂静的龙首原中,竟然传出了一个男子低鸣的声音,他的肩膀动了一动,铁面具迎着阳光有些发亮…… 第七十二章 星陨(二) 刘璋所请的道人都来诊治过,只不过各个头摇的和拨浪鼓一般,心焦的刘璋没有注意到,那些道人临走时,朝向那个女道人卢氏的目光很是诡异…… 这一夜四更时分,好几天没睡好觉的刘璋强打着精神,突然听到一阵咳嗽声,心里一个哆嗦,站起身子一看。刘焉的脸色不复先前的惨白,甚至有些异样的红,游有些萎靡的脸此时竟然是瞪着大大的眼睛,仿佛要脱眶而出!“扑哧”一声,刘璋的脸异样的惨白,手中的丝巾有些不稳,两只眼不由得落下了眼泪,喉头有些哽咽,却强制着自己不发出声音…… 刘璋软弱么?不软!就在半年前时,他的孩子意外流产,刘璋仅仅是铁青了脸,可是这是他的老父,每当望着他日况愈下的身体,他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地割去了几片肉!喷出的鲜血使得在炕上有些腥臭味,甚至连血的颜色不是鲜红色,而有些发白!刘焉仿佛又有了力气,右手竟然大力的抓住刘璋,两只眼睛充满希冀的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吐不出来…… 刘璋的眼睛已经是雾做的了,有下人听到房间内传出了异样的动静,小心的进了门。刘璋没回头,嘴里却说道:“把我的兄长弟弟姐妹都叫来!”刘焉听了话,虽然嘴里说不出,但脸上有一丝欣慰,更有一丝失望!欣慰的是,他能见到家人,失望的是,刘璋没有霸主的性格,这个时候叫来他的兄弟,万一事情有变,岂不是前功尽弃! 刘焉嫡子中刘范刘诞在朝廷中任职(历史中刘璋也在朝廷中任职,甚至治所是在绵竹不是成都,此为小说,勿深究),三子刘瑁(史载此子早逝,不过他老婆有名气,就是刘备入川后所娶的吴皇后,吴懿之妹)体弱,喜好文事,就留在家里。刘焉本以为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现在想想却好得多…… 刘瑁进了屋,朝着刘璋点了点头,他的脸也有些白,身子骨有些偏瘦,看着老父如此惨状,嘴边的话也变得磕磕绊绊,平时里的风流意味早已丢一干二净!刘璋弟弟刘琨鹰钩鼻,他是庶子,却是这个家中最令人不省心的…… 刘琨进了屋,看到刘焉之后,反而大声嚷嚷道:“哼!四兄直到如今,才肯让我们见父亲最后一面么!沽名钓誉!哼!大兄二兄都不在!没人和你争家产!急什么!”刘璋眼圈发红,咬着牙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刘琨冷笑一声,说道:“哼!” 刘琨很高兴,他一把推开了刘璋,因为刘焉竟然奇迹般的将手伸向了他,赶忙跪倒在他的身旁。刘琨感到刘焉轻轻的推了他一下,还以为有话要说越发的靠近了……刘瑁皱着眉头,不过生性极孝的他,在老父面前也不好说什么,要不然也不会刘焉令刘璋为下一代益州牧,他丝毫没有怨言……刘瑁丝毫没有想到,刘焉选刘璋纯属是因为他这个病起的太快了,否则这份家产是应该交给刘范的,只不过一来消息蔽塞,二来董卓对他不友善,二子都被抓为人质,枭雄如刘焉怎么可能会轻易妥协(注:历史中刘璋继位时,刘范和刘诞已经死了,至于前文中刘焉的嘱咐,其中的一部分,这算是善意的谎言)…… 刘琨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甚至连他的两位兄长和他的姐姐妹妹都变了脸!老人的话很轻,但能听得出,是一个字——“滚”!究竟是混到何种程度,才能让父亲发这么大的火,这已经无法探知了……刘璋马上令下人把他架出去,说实在的,庶子能上前,已经是开恩(不要小看古代的阶级感,不要用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古代的事),想着得寸进尺,这只能说是太蠢了! 刘璋悲愤至极,他没有想到,这一个字,竟然是刘焉说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守在外面的下人们却惊疑重重,因为方才一种红光从天边袭来,到了刘焉所在的屋,就诡异的消失了…… 刘焉还是死了!大汉的“二刘”塌倒了一个边(注:应为“三刘”,指的是刘焉一系、刘表、刘虞,三个大汉刘姓州牧,不过刘表此时还没上任),看似更加危险了…… 刘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但刘瑁却拉了他一把,轻声道:“季玉,父亲走了,虽然很悲痛,但是你现在不仅仅是父亲的儿子,更是大汉的益州牧!如今首要的事儿,就是平稳,至于父亲的丧事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家里还有我,不要惊慌!” 刘璋看着同样眼睛通红的兄长,感到快要窒息的胸膛传来了一股暖意,湿雾雾的眼睛留下两道清泉,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刘焉的尸体一眼,嗓子中有些哽咽的声音强忍了下去,红红的脸,艰难的的迈着步子,身子踉跄,“扑通”一声,竟然在门槛处被绊倒了…… 刘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望着他的父亲,很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客厅,在那里,益州的佐官都在等着消息…… 刘瑁在刘璋走后,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悲痛,他是目前在家里最大的兄长,在幼弟身旁,要承起兄长的责任,可是如今,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从幼年起,父亲的身影在他脑海中徘徊,仿佛走马观灯一般,甚至有些模糊的记忆竟然也清晰了起来!父亲的威仪,父亲的尊严,父亲的喜笑,父亲那潜藏至深对他的孩子的怜爱……整个活生生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变得巨大无比,仿佛仍然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刘瑁惨笑了几声,他突然觉得,先前和那些文人骚客们的所谓的“吟愁”都太浅薄了,可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文字的威力太浅薄了,无法表达出他那悲伤、后悔…… 刘璋的身子很是不稳,下人看了都很担心,甚至有人跑过去扶着他。刘璋强行一笑,说道:“不用!”下人咬着牙,还是说道:“主公!我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刘璋虽然心神大乱,但素养很好的他,还是说道:“说吧!”下人脸色有些畏惧的说道:“老主公死的时候,天上飞来一道诡异的红光,随后就消失了!”刘璋咬着牙,甚至那股磨牙声都让下人听得清清楚楚,下人吓得胆寒,急忙跪下说道:“小的没有胡说啊!不仅仅是小的看见了,他们也看见了!” 刘璋的目光寒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那几个下人都点了点头,刘璋说道:“这件事不要传出去!”随后刘璋蹒跚地走了,几个人吓得直喘粗气…… 刘璋感到一股怒火在燃烧,那几个下人都是他家的家生子,服侍他们家好几代了,忠诚度自然没什么问题,但那道红光却让刘璋齿冷。 静寂的长廊上,仅有刘璋那阴寒的话:“五斗米……教……” 第七十三章 来信 卢氏的目光有些冷,因为外面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不要走了一人,杀无赦!”卢氏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方士虽然有着超自然的力量,但不代表方士就是无敌,在百人千人中游走也就罢了,杀人的话,用不了那么多,自己就先反噬死了,更不用说,她的旁边还有命(河蟹,难道儿子不是母亲的的心头肉么)根子小挂油瓶张徵! “呼呼呼”一阵破空声,卢氏的瞳孔猛然放大,随后一把将张徵护在身后,手中划过几道术式,一道微微的红光显起,地上裂了一道缝,随后一股恶臭蔓延在这个屋子中,一个僵尸站了起来。僵尸很肥很恶心,不过充当盾牌倒也不错,一道道的火光冲破了屋子,透着卢氏衣袖的余缝偷偷看的张徵小脸都惊得发白…… 火箭!一阵箭矢使得屋子很快就烧了起来,就连僵尸也完成了它的使命,化成火人倒在地上……卢氏摸了摸背后的张徵,轻声说道:“徵儿!怕么?”张徵摇了摇头,右手不禁搂住卢氏的身子更紧了,说道:“不……怕!”卢氏苦笑一声,到底是没有父亲而使得张徵性格有些懦弱,尽管天资高,但外界的环境却制约了他的发展…… “嗖嗖”的破空声,第二次响起,卢氏在分心之下,竟然忘了使用术式,张徵的小脸唬得发白,左臂拍了拍卢氏的背,说道:“娘……娘!”卢氏猛一回神,看着越来越近的火箭,瞳孔一缩,但母性的天职还是让她有了觉悟!卢氏有些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心中有着很多遗憾,包括她的丈夫,她未出世的孙子(孙女?)……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想象中的痛苦始终没有来临,卢氏甚至觉得屋子变得有些阴寒,有一个凉凉的东西正在触着她的手,有些润滑…… 卢氏还是睁开了眼,但眼前的场景还是令人大吃一惊!她的左手处是一条大蟒,润滑的鳞片此时在她眼里却是无比的欣慰!蛇性属寒,仅仅是一出场,屋子内就降了不少温度,甚至连他们周围的环境的火焰也少了…… 大蟒都出场了,那个人还远么?果然卢氏一回头,有一位年轻的道人正在朝着他笑,张徵有些好奇地看着他,因为那名道人和他长得有些像,尤其是那鼻子和那一双眼睛…… “嗖嗖”的破空声再一次响起,卢氏却没有丝毫的担心,果然,火矢刚入房中,大蟒张开了大嘴,显露了峥嵘面目,方才的乖相尽皆消失…… 大嘴狠狠的一抽,就连站在身后的卢氏感到呼吸一紧,更不用说屋中的火焰顺着蛇口一起入了肚…… 张衡耸了耸肩,摸了摸张徵的头,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他的幼子,笑得仿若春风一般……右手一回抽,画了几道玄妙的术式,一阵红光闪过,两名面目全无的“尸体”就倒在地上…… 卢氏感到流出了一滴冷汗,说道:“衡!这样行么?”张衡装模作样的想了一想,说道:“好吧!再加些料好了!”张衡一低身子,两手分别按在那两具赤裸的尸体上,随后尸体就‘披’上了外衣。张衡坏坏的一笑,食指处竟然点起了火苗,随后这两具尸体就燃烧起来了…… 张衡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朝着他俩一点头,两只手按着五行八卦的方位,尤其是坎位向上划过深深的符文,紧接着,卢氏猛然感到土地似乎变得有些软…… 大蟒几乎全都潜下去了,那一方土地变成了水国,大蟒仿佛充了气一般,蟒头猛地和先前露出的身子一般的大小,嘴巴一张,三人就卷了进去…… 大蟒潜了进去,水国恢复了平静,又变成坚实的土地。等到小心翼翼的士兵打开房门时,仅看到烧的差不多的两具尸体…… 张徵变得很兴奋,尤其是那名“无所不能”的道人竟然是他的父亲,尽管入了五斗米教的分堂后,被父母勒令去休息,但红红的小脸,滚烫的身子,还是在被窝里辗转反侧…… 卢氏有些复杂的看着张衡,说道:“想不到你都到这种境界了!”张衡看着周围没人,慌忙的从胸口处拿出一丸丹药服了下去,没好气的说:“怎么可能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唉!若不是看到徵儿那崇拜的目光,我早就服下丹药恢复元气!” 卢氏好笑地看着他,这也难怪,张衡在尘世的日子不多,突然见了幼子,当然想把这“天下无敌”的印象留给他,那个儿子在小时候不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呢? 张衡却是亏损很大,大蟒虽然是虚物,但到了他这个境界却是可有可无!恐怖的是,他在土下玩起了“土遁”,准确说是“水遁”,按照常理来说是办不到的,但是张衡却将天阵化为土地,随后通过“移阵”来达到了“水遁”,可以说这算是前所未有的,也可能是后无来者的!毕竟到了张衡这个修为的,很多都已经羽化世间了…… 长安城,在长安之变后的第三天,俯卧在炕上的司马璋终于醒了过来。贾氏熬得粥是病号最好的补品了,尽管司马璋后心还是很痛,但此时的他肺叶倒是好了不少,不得不说,贾诩的药还是很管用的…… 贾氏拿着乌黑黑的“东西”,在司马庄诧异的目光中,掀起了被子,说道:“璋!给你换药,忍着点!”司马璋感到后心一凉,随后辛辣的味道,刺骨钻心的疼痛使得他还是忍不住呻吟出来,右手用力一挺被子,随着痛劲一过,无力地垂在炕上…… 尼玛,那个坑爹的配的药!司马璋十分悲剧的再一次受到“折腰之苦”,而且悲剧的是,自打那个黑乎乎的的东西敷上之后,后心处仿佛爬了无数蚂蚁一般,又痒又疼…… 徐晃阴着脸,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进来,递给了司马璋。司马璋一伸脖子,看看封面写着七个字“敬呈司马璋张宁”,当然古代是没有标点的,仅有隔行,不过刚坑他的师姐此时来信,定然是没啥好意…… 司马璋说道:“公明,打开信封,念就是!”出乎意料的是,徐晃拿出一张发黄的纸,随后就在发呆!司马璋愣道:“公明?搞什么呢!”徐晃苦笑一声,说道:“这封信是空的啊!这上面啥也没有!” 司马璋的脸阴晴不定,张宁那个妖女又要搞啥米?司马璋要过了黄纸,看着空空如也的纸张,心中越发狂躁起来,当自己是白痴来耍么!司马璋的眼有些红,随后说道:“烧了它!”徐晃一点头,将轻飘飘的纸一拿,随后将炕头上的炉子盖挑开,手中的纸就扔了进去! 徐晃竟然又一次低下了头,一阵浓烟出来,令司马璋又是咳了几声,说道:“搞什么呢?公明!”徐晃苦笑一声,随后把那张部分已经烧烂的纸拿了出来,只是此时的纸却是有了字样…… 我凑!司马璋无力吐槽了,丫的,写封信还玩这么多花样么,张宁你累不累啊!司马璋皱着眉毛,看着黄纸上棕色的字体,有些欲哭无泪,毕竟中间有断文,自己不是福尔摩斯,猜可是猜不出来的…… ps:葱汁涂在纸上经火烤后可以形成棕色的字样,哇咧咧,记不清原来在哪儿听说的,不要深究了,权当小说家之言,嘻嘻…… 第七十四章 访客 “师弟别来无恙本以为封住师弟……不插手此事结果师弟却杀……恩怨尽断……杀你”(注省略号处为烧掉的文字)。果然没好话,司马璋虽然早猜到会有如此结果,但心中还是有些唏嘘,不管怎么说,张宁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中看到的第一位绝美的女子,不是那些都是说主角一穿越,啥米女子都哭着喊着要求泡么,怎么到了自己,却没这等艳福,更不用说,穿越所遗留的烧伤,恐怕更是令别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下降……司马璋把那张纸塞到徐晃手里,说道:“公明,别留了,烧了吧!”徐晃点了点头,打开了炉盖,将纸扔进了炉子,在火光中,曾经的情谊化成了灰…… 贾诩又一次出去忙了,他的任务很重,不光光是要警惕守城,尽管自那夜偷城后,五斗米贼就失去了踪迹,还要安排难民的生活,尤其是从洛阳迁来的大户。 和历史上的首都不同,西汉所留下的长安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真正的皇城。长安中,宫殿的面积占了一大半以上,剩下的面积就是官邸和各个办公地点和库存,仅在西门处的雍门处有东西两市(注,所谓的东西两市事实上是挨着的,有一条大道隔开,顺便也将南侧的北宫和桂宫隔开)等等。实际上,在长安居住的百姓很少,有钱人多是被迁移到汉朝皇帝陵墓附近,这和雒阳是恰恰相反的…… 尽管发了不少帐篷,但迁进来这数万人进入这破败了许多年的古都(相对于西汉鼎盛时期来言),不仅是饮食问题,就连个人卫生问题都很有压力,甚至在一些街道上出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贾诩头痛去吧!司马璋百无聊赖的想着,若不是五斗米贼偷城,恐怕这时候头疼的只会是自己,不得不说,老子的辩证法果然精辟,不愧为道家始祖…… 重病号自然有重病号的优待,尽管该死的后背还是很痛,以及徐晃的恶趣味很令人着火——“主公,您这个年纪在后背上受了这么大的伤,会不会影响个子啊!我有个领居就是这样,结果他才仅仅长到五尺九……” 尼玛,你全家都是五尺九(身高约一米三五?汗一个)!司马璋有些恶毒的看着貌似无辜的徐晃,随后打量了自己一番,自己就算不长也是个七尺四(一米七),在这个普遍是个“矬子”的国家里也算是高个子了!(古代身高普遍较矮) 司马璋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徐晃却感到浑身都起了鸡毛疙瘩,果然那阴寒的声音令徐晃欲哭无泪,“公明,那《定爵篇》是怎么说的,默写五十遍,太阳落山之前给我!”《司马法》共155篇,《定爵篇》字数虽然不多,但讲的却是“上头的命令,小的必须遵守”,尽管只有一部分,但徐晃这个有些聪慧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理解到司马璋的恶趣味…… 司马璋看着徐晃那“有些落寞”的背影笑了起来,确实,原文虽然不多,但最精辟的注释却是多如牛毛,尽管司马璋想要敲打他,不过让他去多读读书也是好的!不是有句话是咋说的哩,有事秘书做,秘书亲兵是干啥的哩,就是司马璋在后方悠然喝茶,徐晃把所有事儿都挑了才是王道…… 过了三天,长安的骚乱渐渐的平静下来,尤其是贾诩开始分步骤、有计划的迁移人口,那些“暴(河蟹)动分子”自然就消停了,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生的希望,他们是不会和政府对着干的…… 贾府此时也有些不宁静,李儒终于来了,看到贾诩处理的井井有条,李儒很是欣慰的请了病假半天。李儒一回家,随后就来看他那宝贝女婿,他没有儿子,女婿即半子。司马璋此时见到李儒有些不好意思的,因为他的宝贝女儿正“躲”在房间的另一角,身子背对着房内的所有人,双手环在背后,低着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李儒笑眯眯的看着司马璋,他越来越欣赏他了,喜欢低调,关键的时候不掉链子(汗,那个时候有链子么),虽然是个饕餮,不过男子么,只要不贪,有原则做事,那又算得了什么!令司马璋感到诡异的是,李儒竟然也会摸脉,随后问了贾诩的药方之后,点了点头,问了几句就走了!我凑,这时候难道高级知识分子都是百科全才么!司马璋有些无语问青天…… 不过,真正令司马璋感到意外之喜的是,一名客人的拜访!默写兵书的徐晃,听到了开门声,随后放下了毛笔。门外的是一名少年郎,徐晃有些意外,不过这个郎君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少年郎说道:“您好!这是司马璋司马郎君家么?”徐晃吃了一惊,随后说道:“是的!敢问郎君你是?”少年郎一笑,说道:“听闻司马郎君受了伤,家父有些担忧,就让我过来看看!”徐晃一愣,他虽然到司马璋的家里时日较短,不过司马璋可没什么交际圈子,而且这个人明显不是司马家的,因为他的口音有些熟悉,是关中关西一带的…… 少年郎歉意一笑,说道:“我姓叶单名一个文字,不过家父你肯定熟悉,都督华,讳雄!”徐晃咽了口唾沫,仔细的看着叶文很长一段时间,果然那个脸型和眼睛酷似华雄…… 徐晃一鞠躬,说道:“真是失礼了!很抱歉!真的没想到,都督的儿子竟然长得如此……”叶文哈哈大笑,跟着徐晃的脚步进了院,嘴上接道:“文弱是吧!就连父亲也这么说!” 司马璋听着开门声,好奇的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小萝莉李婉正在做乖乖女的样子,拿着一个茶杯,十分小心的递过去,说道:“快喝了吧,璋!”司马璋随即如打了鸡血一般,才这么小就这么温柔,古代真是天堂啊,有木有? 徐晃探了探头,随后看到主公发呆的样子有些无语,好吧,他已经习惯了某人时而发呆,可是在客人面前显然不能这么失礼…… 徐晃咳了两声,司马璋没啥反应,李婉轻轻的推了推他,司马璋“哦”了一声,随后看到了一个忍着笑的少年郎…… 司马璋咳嗽了一声,说道:“咳!有客人吗!”少年郎忍着笑,说道:“某姓叶单名文!”司马璋有些诧异,说道:“我认识你么?”叶文说道:“今天第一次见面,你要是认识我才怪了!”司马璋猛然看到一个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少年,有了些兴趣,说道:“切!说实在的,你这样拜访,给人第一印象,确实蛮讨厌的!”叶文放下了食盒,交给了李婉,然后说道:“那又怎样?”司马璋撇了撇嘴,有些苦笑道:“还能怎么样?反正我就是在上火,也不可能赶走你……” 叶文笑了笑,鞠了一躬,说道:“家父说,司马郎君言谈有趣,今日见了,果然不虚!在下叶文,为先前的失礼就此抱歉,不过家父和您交情还不错!您肯定记得!家父姓华,讳雄……” 第七十五章 挑衅 叶文脸色依旧没变,显然是涵养很好,随后说道:“叔叔……”司马璋“咳嗽”了两下,摆了摆手,说道:“你说啥?”叶文说道:“叔叔?怎么了?” 司马璋翻了个白眼,打量了一下叶文,说道:“别叫啥叔叔,听着把我叫老了不知道多少岁!我可是比你小!”叶文一愣,说道:“不是吧!虽然叫你叔叔是看在你与家父的交情上,不过看你的身体……” 司马璋右手一撑,随后背心一痛,又无力地倒在床上,弱弱的说道:“我是习武之人?懂么?习武!拳头!力量!”叶文哈哈大笑,尤其是看着司马璋非常无力的拳头,点了点头,说道:“明白,就和我大兄一样,虽然是同父同母,不过他比我可是高了一头!整天在家里挥着父亲的大刀!” 徐晃好奇地问道:“怎么?你不练武么?”叶文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说道:“仅会了一点点,母亲家的铜臭店铺得有人继承,所以啊,我的名就是‘文’,像我大哥,就是华武,武术的武!” 司马璋翻了个白眼,华雄这厮起名字真是懒得多想啊,不过随后猛然想起了一部电影,猛然露出一丝笑意,若是这位也不改名,岂不是——华文、华武…… 徐晃有些歉意的对叶文道:“自打主公受伤后,就经常这样了!”叶文摆摆手道:“哪里哪里,说不定是叔叔又有何妙思……” 叶文还是走了,不过司马璋觉得多交一个朋友不是一件坏事,虽然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很低,不过叶家算是西域大豪,说不得哪天就有事拜托人家……不过说起来,华雄的身子骨就是好,此时的他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司马璋的伤足足养了一个半月,此时的他虽然能正常行走,但身后仍然有着淤血点子,尼玛真不科学,淤血能淤这么长时间么! 董卓进了京,最轰动天下的事儿,就是烧了宫苑,黑乌乌的烟尘甚至漫过了整个长安城的上空,在士人眼里是罪大恶极,但那些烧毁的地方,却正好能建起屋子…… 司马璋领着李婉和徐晃进了东市,这个时候的东市有些萧条,一来春天奇珍少,二来长安众多的劳动力被征辟做事了——建房子!尽管在南面的北宫桂宫的荒地上热火朝天,可是像他们这么悠闲的人还是少数…… 董卓是坏人么?当然是!部下强抢钱财不说,甚至那些寡妇通通被士卒娶回家门,吕布的部下整整推了几百部大车的死人财回到了长安,在雒阳留下了无数的“洞”!董卓是好人么?司马璋表示,收到福利的他是不会说哩!贾诩回来的时候,竹简整整装满了四间大屋,绝影现在不乱发脾气了,因为吕布给它找了个伴,七尺的大宛良马配种是够了,只是司马璋无良的的叫人家“小白”。徐晃有了盼头,雌马虽然做军马不太好,不过等上几年就有合适的马驹了,反正司马璋才12岁,出仕,不急! 像什么黄琬啦、杨彪啦,该迁职的迁职,该罢官的罢官,这与他没多大关系,反正就算到了如今他也仅是个小人物,不过爵位上又是提了不少——大庶长,这已经是士族所能忍受的底线了!司马璋没有料到,因为五斗米教张修的大嗓门,使得有心人已经开始注意他。不再是“无名小卒、默默无闻”,对司马璋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只能靠时间的检验了…… 李婉“哼”了一声,很是不满的说道:“什么啊!一点东西都没有!真无趣!”司马璋回过身子,右手摸了摸那可爱的小鼻子。随后那只萝莉的脸猛地发红,两手娇软无力的推着司马璋,嘴里说道:“臭璋……” “调戏萝莉”成功的司马璋心情大好,这才是“有爱”的古代生活啊,怎么说来着,“强抢民女”……好吧,司马璋此时完全无视了,他所调戏的事实上是他的未婚妻,甚至女方的家长恨不能俩人早些成亲生孩子,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咴咴”一声,司马璋猛然一惊,随后一把抱住旁边的那只萝莉,一匹马儿几乎是蹭着他过去,司马璋咳着几声,撒起的泥土甚至溅了他一身!萝莉李婉眼圈一红,九岁的她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虽然在司马璋的怀中,还是委屈的留下了眼泪…… 不说萝莉这近两个月对他的照顾,光说就是一个陌生人看了小娘子这可怜的模样都会心痛。司马璋感到胸中仿佛炸了一般,随后后心处传来一股疼痛,脸上的怒火仿佛火山爆发一般,两只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已经停下来的马儿! 司马璋仿佛一只猛兽一般,低沉的嗓音中扯出两个字:“马……超!”马超轻蔑的回了头,说道:“哼!这一次只是给你个教训!下一次么……”马超的话没有说完,随后就凝重的拔出了长剑,因为在他眼前的那个人给了他一丝危险的感觉! 司马璋吼了一句:“没有下一次!我要你死!”马超冷笑一声,一个翻身跳下了马,他此次出门却是没带长枪,手上一股剑,但步上的功夫却好于马上的功夫!司马璋踏着九宫步,几个转折,来到马超近侧,手腕一翻,一朵朱红直取马超胸口。徐晃及时赶到,刚想拿下马超,司马璋吼道:“公明,退下!这是我和他的战争!你!保护好李婉!” 看似无脑,却有一些无奈,司马璋直到此时才感到人手不足的窘状,要知道他向来最喜欢以“斯文人”自居,不把武人规矩当回事儿,最爱的就是“我们群殴他一个”,或者是“他单挑我们一群”…… 虽然火球出现的突兀,但在长安西门之战时,马超就知道司马璋这厮不是个“正常人”,早已戒备在心,一匹朱红色的马儿虚影显现在身,火球砸在了火马身上的虚甲,随后消失了…… 司马璋这个月恶补了不少知识,准确说是逗小萝莉李婉,拿起《山海经》来骗萌女萝莉,只是他却忘却了,身为李儒的独女,李婉可能不识字么…… 星日马,朱雀之眼,同为二十八星宿。司马璋借着坎位躲过了一剑,嘴里却是嘲讽道:“星日马!哈哈!好一个凶星!家门灾祸起,凶多有横灾!好!好得很啊!难怪马腾会把你发配到长安!” 司马璋无意中戳中了马超的心事,马超脸露凶光,铜剑更是连点司马璋胸口,剑尖直指要害,只是司马璋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只是右臂的袖子上被划了一道缝! 尽管马超的剑是百中挑一的好剑,不过司马璋感到欣喜的是,几个回合之后,那种掌控天地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马超的气机锁定,出剑的轨迹,仿佛都印在他的脑海中……司马璋不晓得是不是其他的修道人也有如此的本领,不过他此时却是越打越兴奋,甚至符箓也不用,双手依着“白虎七变经”的拳势守着门户,脚踏着九宫八卦,全身的经脉热腾腾的一般,仿佛有着花不完的力气等着他发泄…… 马超有些吃惊,自打他杀气觉醒后,头一次竟然会被一个“普通人”压制,甚至有些蹩手蹩脚的,似乎他的一切招式都能被人看穿!不仅仅是马超,就连徐晃也吃了一惊,司马璋这个主公平时的所作所为可都在他眼里,可一遇到了事儿,给他的永远是那股神秘和震撼…… 第七十六章 街战 不得不说,司马璋虽然在这个天地中如鱼得水,但他却是忽略了《白虎七变经》的本质!虎者,霸道也!虽然拳法中讲究的是刚柔并至,阴阳变化,但何为君何为臣,这却是个根本问题。司马璋虽然此时躲避“max”,但谁见过有哪一只老虎是靠着躲闪而成了山中之王! 马超终究是年幼,一时久攻不下,心中有些焦急,他今天遇着司马璋纯属偶然,不过想起足足一个月“呆在大狱”的悲惨生涯,心中就起了无明业火!马超的剑法是军中之剑,没有小花招,招招是实,这时候招式一急,反而处处破绽…… 司马璋右手虚击,画个了半圆,是七变中的“虎扑势”,只是司马璋这个“虎扑”却失去了原来那凶狠的意味,似乎不带一分烟火气一般,轻寥寥地躲开了那一把铜剑,但是手上的力道却拉着铜剑偏了几分! 铜剑又是有惊无险的擦着司马璋的身子边贴了过去,甚至那小巧的近身功夫使得马超有些手忙脚乱,司马璋心中越发得意,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徐晃摇了摇头,此时若是司马璋的对手是他的话,那几剑可不会这么容易带歪,不过这两人都年轻,到也说不上有什么大错! 只是没想到的是,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场中的形势猛然大变。马超剑势一横,直取中路,司马璋身子一侧,踏着离位,一手回错,“虎吼势”含而不发,一拳猛地打在马超胸上。炽热的影甲有着反弹之力,司马璋胸口有些难受,但令他震惊的是马超的脸上竟然露出得意的笑容! 马超所中的那一拳尽管只是有七成力,但这是马超故意卖的破绽,仗着自己的杀气以身作饵,果然司马璋那厮就中计了!泥鳅在水里确实是滑不留手,可是当它主动送上门来呢!马超不顾胸前一阵气闷,左手的拳头狠狠地砸着近在咫尺的司马璋,那“火焰焰”的拳头,看着就令人心惊胆战! 司马璋猛吸了一口气,随后脸上出现异样的红,在马超那有些吃惊的目光下,竟然是擦着拳风躲过,身子轻盈盈的由离位转为坤位。马超得势不饶人,右手的剑手腕一转,直逼中宫,如今他感到胜券在握,因为他那敏锐的听觉已经注意到司马璋的呼吸已经乱了! 铜剑很险的从右衽穿过,剑尖甚至穿过了衣袖,尽管如今已经是温暖的春天,但司马璋还是出了一身冷汗。马超手腕一翻,剑锋由竖转横一砍,司马璋身形一动,运起内丹术的独特法门,全身的骨骼竟然缩了一缩…… “啪啪”的声音如开花生一般,只是在马超眼里,似乎眼前的人小了一些!剑锋又一次擦着司马璋而过,这一次是他的鼻子,但马超随后就后悔了,因为他这两连击没得手,疯狂地报复随之袭来……司马璋身子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若是在成帝年间,定然会受到广大贵族美女欢迎,不要误会,他是去做舞蹈老师(成帝喜瘦身女子,美女赵飞燕就是他的皇后),两手一环,随后在马超有些惊恐的目光中,拳头上竟然冒出了冰晶! 这可是春天,该死的冰块是怎么出来的!马超已经无暇去想了,左手架住了司马璋的一个拳头,虽然有着炽热的影甲,但他还是感到一个哆嗦,太冷了! 司马璋欣喜地玩起了“玄冥神掌”,也可以说是“火焰刀”,因为他在方才的生死之间,又一次突破了。身为道士,最可怕的是什么?有人说,是大威力的符咒,可是身为当事人的司马璋却说,有什么比“速发”还好的么? 司马璋尽管此时道行有限,但他却享受到“默发”的快感,省略了画符的过程,使得他变成了“魔武士”,尽管如今他所能的只有初级的符箓,可是他却相信,总有一天,就连高深的术法,也能默发而成(终于算是正式入了门槛,众位读者可记得张角那厮连惊魂术都是瞬发的……) 好吧,只要我愿意,降龙十八掌都能打的出来!司马璋已经无力吐槽了,经脉中的热流如万马奔腾,一些蔽塞的经脉渐渐的有些松动…… 马超越来越心急,一来司马璋的武艺越发的诡异了,二来徐晃就站在她身旁,全身的气机死死的盯住了他,说是单挑,事实上是单挑他们两个,仅仅是过了白息时间,马超就感到了疲累感,尤其是那一把铜剑,犹如鸡肋,若是一杆长枪,这场战斗早结束了…… “噗通”马超退了三步,强行咽下了那一口腥甜,有些惹火的看着司马璋,但随后一彪人马赶来隔开了双方。马超的眼睛充满怒火,他此行算是吃了亏,但在司马璋眼里何尝不是呢!萝莉李婉受了惊吓,他的外衣彻底废了,仅仅是打了马超三拳,更不用说凭那犊子强壮的身子恐怕啥事都没有(司马璋要是知道马超强行咽血就不会这么想了)…… 司马璋有些恨恨的看着城卫军,孰不知,那一什人见了这两位之后,脑袋更是大了不少!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司马璋就不用说了,尽管养了很长时间伤,但到底是做过一城主将,曝光率不会太低!至于马超,那厮这一个月惹的事儿可不少,是惯犯…… 李婉拉了拉司马璋,小脸还有些发红,司马璋狠狠地看着马超一眼,说道:“今天算你走运!下一次!哼!”马超照样发了狠话,只不过司马璋不知晓得是,马超也后悔了,因为知道方才才看清那名萝莉竟然是李儒的女儿……马超无脑么?怎么可能! 被马超败了兴,司马璋和李婉兴致缺缺的回了贾府,只是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音足足高了八度!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见过母亲!”贾氏慌忙的走向前摸了摸司马璋的身子,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血迹,才失去了慌张的神色。贾氏指了指他的外衣,说道:“好端端的出门,这是怎么了?” 司马璋进了屋,把那件已经破烂三分之一的外袍脱了下来,苦笑道:“娘还记得马超这个人么?”贾氏皱了皱眉毛,随后才说道:“马超,难道是相国那个孙女婿!真论起来,你是他妹夫啊!”司马璋啐了一口,说道:“屁个妹夫!娘还记得近两个月前,马超私自出城,我把他关起来那件事么!” 贾氏猛然想起了这件事,随后说道:“对了!文和和我说过这件事儿!据说一个月前放了出来,整天在街上惹事,前一阵子和史……史阿闹事(史阿,剑师王越徒弟),据说很轰动呢!”司马璋脸色一变,这马超果然不是个安分人,今天这个场子,以后想法找回来! 李婉怯怯的说道:“今天那个马……马超,骑马撞我呢!亏了璋……”贾氏立马变了脸,一把搂住了李婉,嘴里却骂道:“天杀的马超!这么可爱的小娘子还忍心下手……” 司马璋剩下的话没听进去,心中盘算着,但随后便被气喘吁吁的李夫人找上了门…… 第七十七章 阴人 李董氏一进门,额头上尽是汗珠子,嘴中喝道:“婉儿!婉儿!”一股子西凉彪悍之气,就连司马璋也为之汗颜!他丝毫没想到,平日里那慈眉善眼的李董氏也这么“彪悍”!司马璋心中一个激灵,不由得对他的岳父大人表示理解和崇拜——难怪妾少子女少,这岳母大人果然就是汉朝的柳月娥和房夫人(房玄龄老婆)的结合体……司马璋有些激动的看着李婉,真好,性子随岳父大人,俺就喜欢这等柔媚的…… 李董氏此时的脸很花,但在所有人的眼中,却比平时精心打扮的时候美多了,这是母亲的美!但随后司马璋的脸就黑了!李董氏向他开炮了!整个屋子间只有那高亢的女高音,以及有些听不懂的关西口音……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李婉的声音很小很温柔,奇葩的是,李董氏即使是在怒火中也能听到宝贝女儿的诉说…… 李董氏发泄了怒火,眼珠子死死地瞪着他,随后留了一句,“今天还凑合!”就“事了拂衣去”,只令司马璋有些欲哭无泪。若不是小萝莉李婉正在安慰他,指不得有得怒火冲心…… 贾氏点了点头,李婉的性子作为主母是合格了,懂得啥时候耍小性子,懂得啥时候顾全大局,这其实就是一个贤妻良母的主要标准之一,只要她长大后不忌,宽以待人,就足以上《列女传》(西汉刘向著,讲的就是妇女的小故事,如言行等等,其实就是记录了古代先进妇女标兵)这类书的了…… 过了半个时辰,看似无事的李儒竟然也来串串门,这可是足足的令司马璋大吃一惊,要知道现在董卓帐下两大忙人,头一号李儒,第二号王允!王允之所以超过了贾诩,是因为一来贾诩低调,二来,王允在司马璋伤后,董卓来长安之前的那段时间把长安的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连上扬的粮价都跌了不少,当然这还是不能和年初的时候相比…… 李儒一脸倦色,如今升职为郎中令(九卿之一,也作“光禄卿”),事情越发的多。司马璋可不会以为正在大白天又不是吃饭的点,李儒会这么闲! 果然,李儒进门第一句话就是:“婉儿还好?”李婉脸有些红红的,放下了茶碗,投入到父亲的怀抱中,如一只瓷娃娃一般可爱极了。李儒咧开了嘴,拍了拍李婉的背,说道:“婉儿,倒杯茶,放姜!” 司马璋的脸抽了抽,说道:“叔父!这……还是让田氏来吧!婉儿……李小娘子还是客人!”李儒“哼”了一声,说道:“过几年不就是你们家的人了!咱西凉人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司马璋一脸黑线,看了看李儒那个比他还有些瘦弱的身板,感到一阵寒风吹过…… 李儒说道:“是马超那厮么……”司马璋一听,心中暗爽无比,听听这口气,马超这厮,得罪了文化人,你就等着吧!司马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就听得李儒轻飘飘的说:“今天事儿真忙啊!” 司马璋眨了眨眼,怎么前话和后话搭不上了哩!司马璋还是咽了口唾液,说道:“叔父您升了郎中令,肯定忙得很!”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嗯!来到这儿之前,刚发了一封调兵文书!”司马璋眨了眨眼,搞不懂这调兵文书和他有啥关系,只能按下心性,说道:“啥?”李儒说道:“没多大事儿,就是把马腾的军队调到郿坞(董卓老家,长安西北,不过历史中马腾此时确实驻守在此)!” 司马璋感到嗓子眼很痒,李儒这厮太毒了!丫的,儿子造了孽,马上全家入长安做人质……要知道前两天贾诩回家的时候,还和司马璋说道,因为五斗米教的西路军还未彻底退出陇右,董老大正发书让那些西凉小弟紧守门户,待机而动…… 司马璋眨了眨眼睛,看看,啥叫谋士,果然是杀人不见血,我辈之中的偶像,马超再彪,在他老子面前也得装乖孙子,更何况,李儒发现了这俩父子似乎有些“不对付”…… 李儒当然不会仅仅是讨杯茶水喝,最关键的还是忙中偷闲,反正目前最大的事就是长安大建设,反正又不误农(民工主要是长安无土地的难民),有王允镇场子,一般出不了差错…… 司马璋虽然很想说王允那厮不怀好意,但没想到的是,李儒对他的警惕心更高…… 李婉倒了杯茶,乖乖地跪坐在两人身前,李儒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你可知道,荆州牧换了?”司马璋说道:“听义父说,是刘表刘景升?”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天下大乱,刘焉新死,荆州要是再乱了,恐怕就危险了!再说陛下的意思也是派一刘姓州牧,相国就选了刘表!” 司马璋说道:“选刘表好么?恐怕会和关东的乱党连在一片!”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刘表有清名(汉末“八俊”之一,也有的称“八顾”、“八及”),暗通款曲有可能,不过公然反叛天子倒也不能!更何况,刘表这个人有着文人的通病,清高而无胆略!保土尚可,进取却也不能!荆襄蔡蒯两家若是合力还凑合,可惜了!” 司马璋眨了眨眼,随后听李儒说道:“如今袁术的根基在南阳(荆州治下,人口百万,极为富庶),出军在外,刚新定荆州的刘表或许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说起来,‘单骑平荆州’真是很令人刮目相看啊(刘表在蔡蒯两家支持下,利用宴会的机会,强迫各个豪族支持他的统治)!不过说起来,刘表刚入荆州境,竟然就有军队支持他!” 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这就是名声的好处!又是皇亲,没人支持才怪了!”李儒说道:“若是别的也就算了!那个人鬼鬼祟祟的,戴着斗笠,偏偏又是个独臂人,不由得让人注目!”司马璋起了心,说道:“啥?” 李儒说道:“上庸娄圭(娄圭在正史中于荆北组装了一支军队支持刘表,这货就是罗大忽悠的‘梦梅居士’,其实人家一直是曹操幕僚)!”司马璋抓着脑袋,猛然醒悟到,貌似玩三国游戏的时候,有一个叫娄圭的智商很高,可惜了,他已经记不清那些不太出彩的人物(其实演义中很出彩,曹操一夜冰城的那货)。 司马璋虽然感到有些不安,不过长安和襄阳离着太远了,暂时不用考虑那个他不是很敢想的问题,那个面具男,说实话,这几年真心不想再碰到他了…… 好吧,这话虽然很窝囊,但司马璋始终不认为他是一名强者,尽管在他人眼中他还算是一个可靠的人。有些逃避,尽管有的时候也有热血沸腾的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是那种英雄无敌的“大无畏”心理,这是现实,不是,司马璋如是的安慰自己…… 李儒没料到他仅仅是岔了一句就让司马璋想得这么远,甚至他叫了几声,司马璋才回过了神…… 司马璋有些红着脸,说道:“抱歉,我正在想今天的安全问题,真是失礼了!”不得不说,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人面前却有不同的看法,若是普通人定然会想:安全无保障啊,好的,找几个保镖,顺便把城中的“警察”好好整顿整顿…… 可换了李儒,顿时眼光一亮,说道:“璋儿果然有奇谋!哈哈!倒是解决了这个难题啊……” ps:祝母亲生日快乐 第七十八章 铸钱(一) 李儒拍着手,说道:“璋儿可知,这些天我一直在发愁!”司马璋说道:“嗯?”李儒说道:“如今财政匮乏,只好新造五铢钱!”司马璋虽然搞不清这所谓的安全问题和五铢钱有啥联系,不过造新钱这个事儿他还是知道的,贾诩有些不赞成,因为造钱不奇怪,可惜他们要造的是假钱! 李儒拍着手说道:“璋儿可知道当年秦始皇大造铜人之事?”司马璋歪着头一想,随后醒悟到,那是指在秦统六国之后,广收天下兵器,点了点头。李儒笑道:“你这一说安全问题,我就想起了铜人……”司马璋的脸抽了一抽,好吧,秦始皇造铜人是为了国家安全,你造铜人竟然是为了铸小钱(假五铢钱,正史中,也称董卓所铸的五铢钱为小钱)…… 李儒已经陷入了狂热,尤其是想到了如今的流行兵器中铜器仍占了不少比例,而且最可怕的是,小钱的含量——一钱钱! 司马璋指了指李儒的杯子,李婉拿起小壶又给他倒满,李儒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摸着乖女儿那乌黑的头发,说道:“再过上半个月,长安就差不多稳定了,那个时候铸五铢钱倒是不错!”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叔父!您可是想过铸小钱的后果?”李儒的眼睛眯了一眯,说道:“不就是物价飞扬么!大不了多铸一些就是了!” 好吧,没有任何经济思维的人所能想到的就是这一些了,再说在这个年代商人被认为几乎是最底层的人,李儒有这么浅薄的意识不奇怪!司马璋抹了一把汗,好在初中高中那重置来重置去的政治有了点效果,他说道:“如此一来,钱币和废纸一般,久而久之,国家的财源可就不稳了!” 李儒有些诧异的看着司马璋,随口说道:“虽然有这个可能,但你不要忘记了,在市面上流通的钱不仅仅只是五铢钱!”司马璋一愣,随后醒悟到,这个年代由于开采铸造等技术的限制,在部分地区尤其是江南江东等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区,依旧还是以物换物的交易方式…… 司马璋心头一动,说起交易,这小钱却是大有用处,抬起头看向李儒说道:“叔父,竟然要发小钱,不如索性就做到底!”李儒说道:“哦?”司马璋看了李婉一眼,指了指门,李婉小脸一红感到有些委屈,随后就听到司马璋说道:“让你去关门,脸红啥?眼睛都红了,叔父你可是看清楚了,我啥都没干!” 李婉吐了吐舌头,身子和一只燕子一般轻快的关了门,随后和一个大人一般老老实实地跪坐在那里,本来有些故意板着脸的李儒也笑了起来,指了指他的宝贝丫头。司马璋有些纳闷的看着鬼精灵的丫头,随后说道:“我听义父说道,这小钱主要是发百官的俸禄,至于日常开支还能勉强应付!”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天下最富庶的几个地方我们只占据了关中,那些逆贼仿佛一张大网一般网住了我们,以至于如徐州等地的收入是到不来京师的!不过,因此,地方上的支出就得靠那些地方上的人去自己养了!若是没有百官还好说,可是如今,光那俸禄可就令人头疼!别的不说,三公就是三万石!” 司马璋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好像百官的俸禄也可以用物来充当(还记得么,贾诩刚出场的时候,灵帝给他的俸禄是茶叶,汗一个)!”李儒点了点头,说道:“嗯!不过给什么也不能给粮食,如今添了这么多人,初春的时候恰逢五斗米贼来袭,可想而知今年的冬天可不好过!” 司马璋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要想过的充裕,就得在这个小钱上花些功夫!”司马璋低下声说道:“直接发小钱给百官,那些人肯定把钱再转给百姓,到时候秋天的粮价恐怕就不是在雒阳时那几万人命钱的事了!” 李儒点了点头,经济的事儿他虽然不懂,但聪慧的他一听就明白!司马璋又说道:“既然朝廷不好过,所以这个灾难当然要由地方给我们承担!铸出了小钱,化装成商人,去逆贼的地方购买东西,到时候,就算他们霸住雒阳,想不退也得退了……” 司马璋没有多说,这东西一点就透,只不过是因为思维的局限性而已,这个年代没有“经济战”这个方案,但李儒随后就笑了起来。司马璋浑身哆嗦了两下,他猛然觉得,这屋子好冷啊! 李儒点了点头,补充道:“不错!真的不错!虽然需要时间,但如果以朝廷需要钱来稳住长安物价,想必那些自好清高的人也不会急着催俸禄,只要新年之前发就行,哼哼!听说江南的丝织品不错,按照长安的物价发下去就行了……” 司马璋感到屋里的温度更冷了,这厮不仅仅黑,还歹毒!长安最近人多,所以基本的物品价格飞涨,而等到入冬的时候,按照市价分发这些无用的物资,百官不仅仅说不出坏话,恐怕袁氏兄弟的势力范围的经济恐怕是一团糟了吧…… 小萝莉李婉的话让司马璋感到背脊都出满了冷汗,“爹爹!江南的布么,我和璋去东市看了,好贵啊!掌柜说,江南运到这里不易,货少才贵,爹爹,姎真想买一件红色的外袍……” 李儒的眼睛一亮,站了起来,抱住了自己的宝贝丫头,说道:“好好你喜欢江南那些衣服的式样么!爹给你买!哼哼!货少价格高!屯起来倒也不错……” 司马璋咽了口唾液,这李儒已经变成了奸商,他只要一想到,整个国家机器发动是囤积物价,谁能反抗得了!司马璋哆嗦了一下,随后就不想这个问题了,反正坑的不是老百姓,仅仅是百官而已,良心上倒也说得过去!什么!你说司马璋的大伯司马防也是百官之一?天哪,如果司马防指着这点俸禄过活的话,司马家族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徐晃遛马结束,刚想和司马璋说说今天该让绝影出去活动活动了,一到门外就听得阴测测的笑声,尽管是温暖的春天,徐晃还是感到一阵不安……徐晃敲了敲门,说道:“主公?” 司马璋说道:“公明,进来吧!”徐晃一推门,说道:“主公啊,绝影该活动活动了!”李儒点了点头,说道:“你去吧!等明天,我继续和你说这个事儿!婉儿!你就不要出去了,好好的呆在家里或者呆在这儿!”李婉有些委屈,不过今天的事儿却是很令人有心理阴影,不过随后李婉又笑了起来,因为司马璋拿了一个新玩具。 春天啊,就是个放风筝的好时候,尽管他和徐晃看见木鸢有些心理阴影,不过天真可爱的李婉怎么可能会有呢?借着温暖的东风,在贾府的小院里,李婉有些憨憨的放起了木鸢,贾氏坐在石头有些痴痴的看着她,有些怜爱,甚至有一分羡慕…… 第七十九章 醒悟 马成的话声方落,就听到门外女子清冷的声音,“马超呢?给我出来!”马超的脸色一变,随后又忍了下去,一推门,心中的怒火瞬时消得无影无踪,因为“打上门”的正是董白。平时热情如火的董白此时显得如此清冷,当然董白在马超面前向来如此清冷,偏偏马超就越发的痴迷…… 董白的葱指几乎要戳在马超的脸上,口中却说道:“马超!好一个马超!听说你今天干了好一件大事儿!啊!你和司马璋有什么瓜葛我不管!我那妹子年方九岁!你怎么想的啊!你好意思下手!” 马超赔笑,说道:“这是个误会,我还以为是司马璋的侍女……”马超的话和他那往前“推状”的双手此时显得惨白无力,就连不是当事人的马成都摇了摇头…… 董白冷哼一声,两手掐着腰,说道:“侍女?就算是侍女又怎么样?你把老董家当成什么!司马璋干了什么事,就让你如此嫉恨!嗯!”马超心中一团怒火,声音有些嘶哑,说道:“哼!我好歹还是相国的孙女婿!怎么我和司马璋有点事儿又怎么了!哼!”无怪乎马超恼火,实在是那一个月蹲号子的时候,董白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儿,甚至连探望都没有…… 董白跺了跺脚,说道:“哼!马超!你记住!在我和你成亲之前!你只是个名义上的……哼!我西凉人可不在乎是不是到时候再换一个!天下好男儿这么多!不要以为我董白就死皮赖脸的跟着你!”董白说到最后一句,脸色竟然发红,随后就一路小跑逃走了!马超的双手窝成个拳状,浑身一起一伏,眼睛赤红红的,马成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身子刚动,马超猛地吐了一口血…… 马成赶忙扶住了他,马超冷冷一笑,右手一抹嘴角,说道:“没事儿!成叔!方才怒火冲心,牵动了伤势……”马成一皱眉,说道:“伤?”马超有些坦然的看着他说:“司马璋干的!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有些鲁莽了!” 马成有些欣喜的看着他,说道:“少主?难道你?”马超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几个月做够了痴心妄想的梦!现在想想,真是愚蠢!等过一阵风平浪静了就回西凉,草原才是我的家!”马成说道:“恐怕不是那么好回去的!”马超说道:“今天这件事儿,想必相国也会反感,甚至断了这门亲。断了也好,她心不在我处,总好过日后出什么状况……” 马成推了他一把,说道:“少主你这是说什么话!”马超头一回,冷哼一声,有些轻蔑的看着他,说道:“我没说错什么!可惜了,要是再早出生五年,那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天下第一!哼!”十五岁的少年郎又恢复了昔日的锐气,磨掉了那丝青春的浮躁!马成很是欣喜,草原上的狼王是不会为了母狼而辗转反侧的…… 这一天的相国府是很热闹的,尤其是李董氏又上门问罪之后,就连董卓的夫人都被惊动了,但诡异的是,董卓听了仅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司马璋皱了皱眉毛,绝影最近确实有些“乐不思蜀”,小白的“温柔乡”使得这匹白马“肥”了不少,当然,这也与司马璋遛马时间大幅度降低有关…… 再好的马时常不跑也就成了废马,尽管徐晃望着小白的后身“望断秋水”,尽管小白来了之后,草料等等伙食又涨了不少标准,但司马璋表示,这不是你懒惰的理由,绝影! 司马璋的绝影在长安城中显得非常扎眼,那雪白的皮肤,八尺高度,就是一极品“飞车”!可惜的是,没有不开眼的过来送死,以至于马超所引起的那股气一直没有机会发作!其实这也很正常,在两个月之前,长安之乱的时候,那些自以为是的“强人”大多都死了,如今街上很少有闲着的劳动力,有力气的正在大生产…… 绝影绕着长安跑了三圈,又回到了贾宅,不过那未央宫的面积可真令人称道,不知道小皇帝刘协在那里住的怎么样,不过可惜的是,该死的封建制度,竟然阻拦了司马璋不能一觑皇宫的欲望,要知道就算是紫禁城,那也是对外人开放的(好吧,原谅司马璋,开放的时候帝制都结束了很多年,辛亥刚结束时,依旧封闭,因为要保护清朝遗族……)! 小白依旧是懒洋洋的,看着“夫君绝影”回来,打了个响鼻,马脖子蹭了蹭它……司马璋无力吐槽,好吧,春天真好,绝影这货就欠收拾,明天是不是应该好好操练它!绝影似乎感到了司马璋的不怀好意,竟然少见的“抛弃了”它的“老婆”,有些讨好的蹭着司马璋,尾巴一甩一甩的…… 第二日天刚亮,模样很欠“收拾”的李辛就上门了,一幅“很拽”的样子,尽管在徐晃的眼里非常谦恭,不过他打扰了司马璋的“早课”就是“罪大恶极”了…… 司马璋的早课不是很复杂,鸡鸣之后虽然有些赖床,不过养成的生物钟还是促使着他起床,随后练练一套拳法,等到浑身气血充盈的时候,回到屋子洗刷一下,诵诵经书,不过司马璋通常读的就是《道德经》,可以说《道德》就是道门总纲,《太平要术》虽然精妙晦涩,但随着司马璋的道法高深,司马璋却越发的觉得,《道德经》对他的帮助更多…… 《道德经》没有修行法门,但这个却像一个基本芯片和一个加速器,司马璋越读越欣喜,甚至连徐晃都晓得在一天中,最不能打扰司马璋就是在早课的时间里…… 司马璋虽然有些不爽,但读久了《道德经》,心中就越来越保持个“静”字,火气来得快,消得也快,要是换了以前,恐怕此时的他就已经不依不挠……这倒不是说,《道德经》会让人变成个没脾气的,清心寡欲的浮屠教徒(佛教徒),而是《道德经》有着一股奇异的能量使得人们能更好地处理事情,做事学会思考,顺应天道,这才是《道德经》的本质! 李辛有些汗颜道:“主公说了,让少主您到他府上去!”司马璋说道:“好!还有别的事么?”李辛咽了口唾液,说道:“主公还说,少主你的伤养的差不多了,该出来做事了!”我凑,这是啥米状况?司马璋狠狠地盯着那脸上写着“无辜”的李辛,李辛感到身子一冷,随后眼神一亮,指着案几上的某个小玩意,说道:“少主!您确实该活动活动了!别忘了您的那块官印到现在还没收回去!” 司马璋的脸色一变,猛然想起那坑爹的参军,丫的李儒都升职为九卿了,还拽着我不放!司马璋方想说什么,徐晃沉声道:“就算主公不欲做官,那块官印今天还是带着吧,按照法制,不做官的就得把官印收回,日后,事情也好交代……” 司马璋是个偷懒的人精,听了这话,猛然觉得徐晃这话说到点子了,那块石头赶紧放进了袋子中,仿佛就是一个麻烦…… 李辛有些欲哭无泪,他有些恨自己的嘴笨,可想而知,主公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私底下,他好不了那里去…… ps:成绩惨淡,有些打击。作为菜鸟,老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现象,想来想去,还是更的有些快了,有些重量不重质的感觉。俺不是职业写手,每天就只能晚上码字,更不用说码字速度极慢,下个月每天保底一章三千字,有时间就多更,俺就不信了,仔细雕琢还写不出一篇好文! 第八十章 初晨 李儒挥了挥手,李辛如蒙大赦一般,退了下去,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令司马璋哭笑不得。案几上放着两个杯子,一只是空的,摆在对面,另一只还有些温乎,司马璋用眼角的余光一瞅,果然是泡着姜片的春茶! 司马璋有些蛮横的跪坐在案几前,方寸的石印“丢”到了李儒眼前,不过令司马璋有些小失望的是,李儒仿佛入了定一般,沉迷在竹简之中…… 果然,论起“城府”这种东东,司马璋是如论如何也比不上这个毒士的,倒不是司马璋的心性不够,而是司马璋认为时间就应该花在有用的地方,浪费就是最大的一种原罪! 司马璋抬起头,轻声说道:“叔父?”李儒终于“动”了,头轻轻一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司马璋又说道:“叔父!您这个时间叫我过来干什么!如今连飨时都不到!就算当值也没这么早的!”李儒说道:“就因为现在不到当值的时间我才叫你过来,你以为我这么闲么?”司马璋一脸黑线,不过想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儿! 司马璋说道:“好吧!这也就算啦!那这个官印呢!”李儒说道:“没收回来自然是代表你依旧是在任上!”司马璋有些恼火,说道:“在任就在任吧,那俸禄呢?我咋没看到?”李儒的嘴角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坏笑道:“给了!一道给了文和!你想要,问他去!”司马璋咽了口唾液,他肯定能想到那个老狐狸会笑着说道:“吃我的住我的,拿点又怎样,更不用说这是孝道!” 李儒轻咳一声,说道:“闲话就打到这,这次叫你来,主要是为了铸钱一事儿!这件事要做的隐秘,但眼前可用的人确实不多,想来想去,就是你了!”司马璋咳了一声,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水,说道:“我可不懂铸钱!”李儒站直了身子,说道:“你不懂才正常,要是懂,才不正常!”司马璋听了一脸黑线,随后听李儒说道:“不会不要紧,只要你有一双眼盯紧了就行,不要走了风声……”司马璋一愣,随后想到,这不是公然的发给百官的俸禄,听这口气仿佛要进行什么阴谋…… 李儒仿佛变戏法一般从囊中取出了一块铜印,和石印一般大小,不过既然是金属所做,肯定就正式官员了。司马璋右手摸起了官印,一翻面,吃了一惊,“钟官令印”四个字,皱了一下眉头。汉朝的官职真是复杂,司马璋想了一会儿,硬是没想出有啥关联的,难道这是个“乐官”,有些怀疑的看着李儒…… 李儒喝了一口清茶,说道:“想好了没?”司马璋说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所谓的‘钟官令’是做什么的?”李儒叹了口气,说道:“让你去铸钱,钟官令当然就是主铸钱的官职!”司马璋咳了一声,显然为刚才的“无脑问题”而自责,随后小心翼翼的看了李儒,说道:“俸禄呢?” 声音很轻,犹如蚊子哼哼一般,但李儒所回答的声音也很轻,只不过在司马璋耳里犹如天雷!李儒轻声道:“和你说,有用么?你又不领……” 司马璋有些郁闷的想要出门,李儒说道:“回来?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么?”司马璋翻了个白眼,随后见到李儒慢腾腾的从柜子的暗格中取出一幅毛制的的地图。 李儒慎重的打开地图,整个长安一览无遗。和司马璋前几次遛马的结果差不多,尽管很多地方都是禁区,禁止通行,不过说起长安这座城池,想到的永远是这是个宫殿之城!司马璋感慨了一声,说道:“很难想象到先朝的时候,长安是什么模样?”李儒“嘘”了一声,说道:“噤声!看过之后,就忘了它!” 司马璋一愣,随后才想起,这个年代是个地图保密的年代,不过心中对李儒的谨慎更敬佩了!李儒手指划过了长安的西南角,指着那一片区域,硕大的三个字“未央宫”很是显眼!司马璋倒是知道,皇帝刘协是住在那里,不过这么一看却是大大不妙,因为在未央宫的北面,北宫和桂宫都被拆了…… 李儒仿佛看出了司马璋的疑虑,开口说道:“那两处宫殿年久失修,如今国库也是没钱,倒还不如用一笔钱修一修未央宫的宫墙!”李儒的手指接着往东,随后又点到了御道以西(东面是长乐宫),武库之南,说道:“这就是你当值的地方,我会安排人把守好的!也是你的老熟人,李傕这人还算是靠谱!” 司马璋点了点头,尽管历史书上把李傕说的残暴不堪,不过那几天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俩人确实相处的不错。李儒说道:“我给你五天空闲的时间,五天之后,你就搬到未央宫吧!”司马璋说道:“这么急?处理不好,恐怕就是一场骚乱!” 李儒说道:“怕什么!商鞅的法子摆在那里呢!利诱加上威逼,那些小民还不乖乖的交出兵器,至于大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只要面子上能过去就行!”司马璋又倒上了一杯水,说道:“叔父,果然算无遗策!” 李儒有些恼火的说道:“什么算无遗策!到现在雒阳还未搬迁完毕,你可知道,就在昨日,相国又把吕布派到前线了!”司马璋对这一段历史并无印象,只记得罗大忽悠的演义,可到如今华雄未死,五斗米教都能逆袭,他感到更加迷茫了…… 李儒说道:“那些逆贼也不知道在拖什么,到如今也没攻破虎牢,甚至那些军队都躲在鲁阳一线!”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如今都是春耕时分,他们想熬就熬吧,离着远拖就是,看谁先粮食告罄!”李儒和司马璋并不清楚,由于诸侯的军队离开了驻地,一是春耕时节人心思种,二是黄巾势大,甚至韩馥、袁绍等人都调了一部分军队回援,不仅仅是粮道问题,而是很多地方已经成了黄巾治下,犹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三者,袁术摸不清刘表的态度,最令他心疑的是,刘表初控荆州,但很多消息表明刘表要对他不利,甚至连原本荆南势力范围中,除了长沙,其余三郡,都归了刘表…… 门外有人咳了两声,司马璋小心的把那方铜印收回到囊中,说道:“好啦!我先回去了!”李儒卷起了地图,放回到暗格后,才说道:“有啥事儿我会再和你说,至于入宫的忌讳,到时候有专人和你说,算你走运,陛下还小,没什么妃子,否则,有你头疼的!” 司马璋又是一脸黑线,他起了身,看见李甲,对他一笑,随后出了门。司马璋的耳朵很灵,隐约间听到了模糊的一段话,几个字眼略有些敏感,“李肃、孙坚……”司马璋摇了摇头,想不出李儒在干什么。 与其他访客不同,司马璋要回家走的却是后院,毕竟那通着的门看起来更近一些。李儒的家可不似贾诩家一般,侍女倒是不少,可惜的是了就是中人之姿,听说岳父李儒有两个妾,是李董氏的陪嫁(按理说这两个应该是媵,不过按周礼来说,媵的地位比妾高),可惜了,一个都没生出后代的…… 司马璋有些聊赖的听着侍女说道,“少主好!”声音很好,可惜了,脸却有些惨不忍睹,至于舞女,李儒府上必须有,不过在那个母老虎的眼皮子底下,估计那些有姿色的,只能陪客人了(腐败吧,客人上门还有女奴陪睡,万恶的旧社会)…… “嘎吱”一声门响,司马璋一回头,有一只仍旧有些“朦胧”的萝莉拿着一个小杯子和司马璋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创造的第一个福音——牙刷,走进了院。司马璋笑了一下,想不到李婉刚睡醒的时候更可爱啊! 花白底色的曲裾,乌黑的头发编成了“燕尾”(分髫髻,即反绾髻,只不过留了一个发尾,垂在肩后,是未出阁的小娘子的发型),小嘴哼着欢快的小调,来到一个小“池子”,开始了“左刷右刷”…… 司马璋猫着脚步,在萝莉身后的侍女本想提醒她,但看到司马璋那作怪的眼神,还是忍了下去。四月的天已经很暖和,太阳渐渐升起,给了大地无数生机,可惜的是,萝莉似乎依旧没有睡醒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个看似是池子,事实上,仅仅是个排水池,这个年代已经有了排水系统,尽管是在地表…… “哇”的一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李婉那高亢的童音“啊……”这个年代没有牙膏,看不到李婉脸上的白沫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侍女却是捧着肚子笑了起来,因为李婉下意识的一回头,整个刷牙的口水喷了司马璋一脸! 李婉丢掉了往日的矜持,把小杯子放到一旁,两只手不停地拍打他,小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臭璋”的喊声顿时惊掉了满院子正在栖息的小鸟……远处的李董氏看了看正在玩闹的两人,随后先前那有些惊慌的心又沉了下去,甚至隐隐间还有些羡慕她那个女儿,因为李董氏的丈夫李儒可不会像司马璋那样,他可是块木头…… 第八十一章 谋动 小萝莉今天来的时间似乎有些晚,一看到司马璋脸就红红的低了下来,小手在背后似乎是摸着什么,心痛她的贾氏一看就把这个温柔女子抱在她怀里,多好的小娘子啊!司马璋正在忙着收拾东西,尽管他在家里还能“呆五天”,不过司马璋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计划没有变化快”,说不准就在明天,他就要去“未央n日游”了。 李婉倚着贾氏,在司马璋的房内看着一些衣服裤子渐渐被包成个包裹,还是忍不住道:“璋?你这是要去哪儿?”司马璋右手把一件长袍叠好放在包内,嘴中说道:“叔父给我找了个活儿,过两天就要搬到未央宫去!” 李婉声音有些焦急,说道:“未央宫是哪儿?”司马璋没好气的叹了一声,随后走到小丫头面前,摸了摸萝莉的“燕尾”,说道:“未央宫是陛下的住所,自然就在长安喽!”李婉仿佛放下一件心事,说道:“那就好!不过,竟然是在长安,璋,你为什么要收拾东西?”司马璋左手把玩着小丫头的“燕尾”,惹得贾氏都有些不高兴,随后手一松,说道:“未央宫是陛下的住所,哪里是能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李婉小脸一皱,随后想到:“哇!这样的话,岂不是以后见不到你了!”贾氏一把捂住她的嘴,嘴里喊着:“呸呸呸!说的什么话!仅仅是几天而已!”李婉被憋得脸有些红,等到贾氏松开手时,眼睛有些不敢看司马璋,说道:“你……你一去,几天啊?” 司马璋摸了摸脑袋,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算,啥时候叔父点头了,啥时候我就回家!”李婉的声音有些嘶哑,低声嘀咕着,不过听力极好的司马璋却是在心中笑了起来,因为小丫头说的是,“爹爹坏”! 真是天真可爱的小娘子啊,司马璋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嘴里继续说着:“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三四个月,或许一两年……”贾氏的脸色一变,但她看到了司马璋的一脸怪笑,随后还是咽了下去,有些怜爱的看着这个单纯的小丫头。李婉的眼圈彻底红了,有着水花,努力的不让它流出来,真是我见犹怜(注意情绪,想歪了的通通小黑屋)。 司马璋叹了一声,装作情圣那般,拿出块丝巾替她擦了擦,不得不说,丝绸所制的丝巾就是柔滑,一点粗糙磨手的感觉都没有…… 小丫头的声音很低,听着就令人有些难受。李婉轻声道:“璋!不去好不好?你走了,谁还陪我玩?”司马璋苦笑一声,果然,这个年纪的小娘子永远还是玩乐为主啊,不过想想这样也好,无忧无虑的长大,总比那些拴在牢笼里的“痴呆文妇”要好得多…… 司马璋低下了身子,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一张小脸,说道:“婉儿,难道除了我,你就没有别的玩伴了么?”李婉点了点头,小脸竟然有着一丝“愁苦”的模样,低声说道:“没入洛阳前还有一两个,可是如今一个也没有了!白姐姐老是对着一个人发呆,她才不理我呢!”司马璋感到有些苦笑,说真的,董白和他差不多大,和李婉就差了三四岁,可听李婉这个口气,竟然“思春”了,难道少女真的这么早熟么? 贾氏一把抱住她,说道:“没人陪你玩,我陪你!”李婉点了点头,眼睛却看向司马璋……司马璋有些无奈,要说李董氏和贾氏当然会关心她,可惜,年龄有代沟,至于李婉没找到玩伴的原因他也能猜出一二,一来环境换得太快,这总得有个适应期,二来也与大臣依旧和董卓对立有关,毕竟在这个“阶级社会”里,找朋友也是“门当户对”的(袁绍就因为“礼贤下士”而天下闻名)…… 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真要忍不住了,就和你爹爹说就是,大不了你陪着我去皇宫住!”李婉的眼睛发了光,但司马璋却深深的后悔,就连贾氏都惊呆了,她实在是没想到司马璋竟然会这么“胆大包天”,带着“闲杂人士”住进皇宫,天哪,他疯了么…… 一阵马鸣声传了进来,司马璋如逢大赦,他知道,这个时间一般是徐晃练完武后,固定的“痴呆时间”。同样,这个时间段是前院马厩中绝影最烦躁的阶段,因为它能感受出,它的主人的部下老用一种“痴迷癫狂”的目光瞅着自己最疼爱的妻子,或者说是它妻子的肚子——那个未出世的小马驹! 好吧,司马璋确实感到了什么叫“幸福的烦恼”,有智商的马很好很强大,但过于聪慧的马就令人很无奈了,尤其是绝影最近迷上了酒,尽管每一顿的量不大,仅需要一点,但如果司马璋或是贾氏忘记添酒的话,它会毫不犹豫的打着响鼻,脖子一拦,不让人走……以至于,贾诩前院的马厩,又加了一个新的马槽,两匹马都有专用的,很是奢华…… 司马璋出了门,轻轻地咳了两声,回过神的徐晃装作没事儿的人一般,好吧,司马璋是不会对这个男人说什么的!自家的亲兵,当然是由自家养着,出兵器出马匹都是天经地义,更不用说,如今在这个世界中,可能是最好的座驾之一即将“出厂”,换做别的男人,只要是“爱车族”,恐怕他们的所作所为会更疯狂…… 司马璋摸了摸绝影的脖子,绝影贴进了司马璋,大鼻子闻了闻,蹄子终于镇静下来(注:马的视力实际上算是近视眼,不过夜光下视觉较好,马辩人主要靠听觉和嗅觉),不过司马璋有些恶趣味得想,“白加黑”能生出什么来,不过杂色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都是大宛的纯种马。司马璋看了看“黑白配”的另一方,尽管小白依旧有些警觉,不和先前那般亲热,不过想想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小白也是怀孕的,母性的警惕本身就令人感到敬服…… 随着小白越来越“显怀”,当然体型上是看不出来,不过有经验的人是通过看耳朵看出来的。有一句话说得好,“猫三狗四,猪五羊六,牛七马八”,也就是说,生小马驹至少得八个月。而母马要是怀了孕,前三个月,耳朵会竖竖的,并拢的很紧…… 绝影不大想外出,不过司马璋随时就走,很可能给它放“长假”,他不可不想回来的时候,绝影变成个跑不动的驽马,那可就“伤仲永”了!司马璋一牵,绝影嘶鸣了一声,但随后就跟着出去了,因为它敏锐的嗅觉闻到了酒味…… 出了家门,司马璋一翻身就上了“酒饱”的绝影,说实在的,绝影的酒量不高,正好一小杯的量,不过正是因为这个量,司马璋才决定让它持续的“喝”,“做一个真男人”!这倒不是司马璋宠溺它,而是适量的酒对身体循环有好处,最关键的是这厮已经把酒当成兴奋剂,吃的饭多了,最好的是,它不发酒疯! “酒驾”要不得,绝影“嗒嗒”的声音很惹人注目,毕竟青石路上却出现了铁石交击的声音。但随后司马璋就有些郁闷了,因为此时按理说很空旷的长安城,竟然变得非常拥挤…… 黑麻麻的人头几乎是一眼望不到头,亏了这还是在马上呢!最令司马璋感到有些难受的是,前方有一处小空旷,但硬是没有一个人往前挤,最稀奇的是,那个“空旷处竟然缓缓地向前移动…… 该死的,这在搞什么,司马璋很是抱怨的望着前方,他胯下啊的绝影可不是个好脾气,想想看徐晃和李氏家生子的待遇可想而知,正等他准备调转马头的时候,前方的人传来的谈论声,进了他耳朵。“相国说,交出全家的铜器,再把这个小车从西门推到东门,可就发达了!”“可不是,雍门那儿不是贴着告示么!这一车粮食可得是九石粟啊,绝对没掺假,光看看那个汉子流的汗就知道了!想想看那粮价,每一次吃饭都肉疼!”“你说要是真的话,那汉子可不就爽了!”“羡慕,你现在交也不迟啊,好歹也是十斤换一石粟,不亏啊!(盛世当然亏,可这是乱世……)” 司马璋苦笑了一声,李儒贾诩果然会造声势,看样子他的皇宫之旅拖不了多少时间了。绝影不耐烦的打着响鼻,除了这有些沉闷的空气,更多的是,人群开始向后走,因为,那个举城注目的小车越来越向他们这边逼近了…… 第八十二章 冲突 司马璋挑了挑眉,尽管他已经把这个场面想的够火爆了,没想到等到小车过来的时候,还差点发生了冲突。前面的人群如波浪一般不约而同的往后挤,但可惜如今司马璋这一侧,绝影是一个“大家伙”,不和两条腿的那样,挤吧挤吧空间就出来了…… “咴咴”绝影感到被人一挤,随后一撞一踢,在司马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完成了“绝影两连击”。司马璋的脸唬的都要白了,听着地上的哀鸣声,不仅仅是挤绝影的那名男子,因为那一踢之力而倒下的有四、五个人,周围立马变得有些混乱…… 司马璋苦笑一声,感受到左侧一阵柔软的毛发,一转头,果然是绝影“邀功”般的“示好”!司马璋尽管头皮有些发麻,还是左手拍了拍绝影,看着周围有些眼红、愤怒的人们,心里感到这果然是个大麻烦! 司马璋并不担忧那几个人的伤势,这不是说他冷血,而是被踢中的那个人最多就是骨折,因为空间小,绝影只踢到了他的腿部,若换了踢成胸部,恐怕那个人早就死了……尽管司马璋已经做好了“花钱消灾”的准备,但局势却越来越诡异了…… 那位伤得最重的男子有些艰难的爬起了身子,摸着大腿的伤处,给他做肉垫的几名汉子冷哼一声,本来有些不善的目光,突然又转成一丝渴望!司马璋说道:“对不住了!诸位的医药费某全担了……”那几名汉子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脸色猛然一变,甚至有些狂热的看着司马璋,说道:“哼!光请郎中就算啦?要不我们也给你一笔钱,如何?”司马璋暗自警觉,说道:“这可是说笑了,我的马儿伤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让你们给我钱!” 离着最近的一名汉子目露凶光,猛然击出一拳,说道:“把你打一顿不就结了!”尽管空间有些狭窄,甚至附近的人拼命往外挤,防止被波及到,甚至连不远处小车所形成的空隙猛然减少。司马璋甚至能听到周围人的叫骂声、哭喊声,左手一架,顿时心中有底了。 那名汉子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没料到,他这全力的一拳,竟然被这个看似有些瘦弱的少年毫不费力的接下,要知道他们都是时常下地的庄稼人,手上的力气可不小!汉子在发呆,但此时渐渐有了空间,那几名和他一起的庄稼人忍不住了,几个拳头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向司马璋。 庄稼人多是力气大,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套路”,不过乱拳砸死老师傅这句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尽管那四、五个拳头对准的目标有些偏斜,准确来说,是偏移了要害穴道,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怕砸死人,不过司马璋上、中三路可是被“拳风”波及到…… 司马璋并没有慌张,这几天他读了《道德经》有成,心中越发的静了,甚至静功都隐隐间有着突破的迹象。司马璋的左手画了一个圈,右手一推一按,风符在掌心中轻轻一闪,刹那间就成了“内家高手”。几名汉子猛然感到拳头竟然不约而同被吸向一个方向,但其中一名庄稼人最为惊恐,因为他的拳头是对上了司马璋的右掌! “嘎吱”一声伴着剧痛,整个右臂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甚至有些变形,汉子的眼一黑,晕了过去。那几个人被司马璋的左掌“推”回之后,猛地发现那被打晕的那个人前臂竟然是折向外方,彻底的变了形,口中喊着:“三郎……” 一名汉子说道:“哼!狗贼你好狠的心!”司马璋冷哼一声,说道:“都说了赔钱你们不要,想动手这就是下场!”那汉子悲愤的看着生死不知的三郎,怒吼一声,右拳高高举起,瞄准了司马璋的太阳穴就是一击! 若是普通人,这一拳击实了就足以要了命,但在司马璋的眼里,却有不同。他虽然不通长兵器,但说起拳法还是有一套的。司马璋摇了摇头,那个汉子显然是做“自杀性攻击”,中门大开,怒火已经把理智完全烧个干净,看似威猛,实则破绽多多…… 拳法,讲的就是眼准,手准、心准,眼是看清了别人的路数,手是控准了力道,心则是盘算如何出招。司马璋左手一抓,竟然后发先至,似鹰爪一般狠狠的抓牢了他的手腕,右手猛地一拽衣袖,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将他“提”了起来…… 脚上借不到大地的力道,那名汉子凭空乱踢,但司马璋却感到犹如搔痒一般,不由得想要息事宁人,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形势又变了! 外周传来了“让开”的声音,显然那些护送“小车”的官兵正在朝这个方向挤过来。这本来是个好事儿,但其中一名汉子竟然猛地向绝影一扑,嘴中叫道:“你放了他,我就放了你的马儿!” 司马璋的眉毛一挑,甚至连眼睛也缩了一缩,恐怕这事儿不能小了……司马璋并不为绝影担心,因为它的力道司马璋这个身为主人的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就连强如吕布,也只能双手死死地压住它,才能使绝影“安静”一会儿…… 男子的话刚落,但众人却不忍心看下去了,因为他身前的绝影猛然站起,高高的蹄子重重“一踏”,那雪白的铁面反射的阳光很是刺眼…… 男子被绝影“无情”的一踢,飞得老远,这一次犹如串糖葫芦一般倒了十几人,官差的脸色都变了,因为那名男子就倒在他们身边不远,只是胸口凹陷了一大块,鲜红的血液猛然喷了出来,汉子的头颅抽了两下,浑身一松,失去了生命的踪迹…… “啊……”在死人面前,伤者的哀鸣算不了什么,只是街道上的人们开始了新的拥挤,甚至在司马璋的眼里看到,离他不远处,一名几岁的孩子被人拥倒,随后的人们的脚印毫不留情的踩了上去…… 始作俑者司马璋感到浑身冷得可怕,那孩子原本可爱的面容,就是因为自己和那些不相关的人,美好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司马璋感到心脏猛地抽痛,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自责、愧疚、悔恨逼上了心头…… 司马璋想大吼一声,但是嗓子眼有些哽咽,嘶哑的声音仿佛猛兽一般连自己都听着模糊。官差被这个吼声定住了神,拔出长刀,吼道:“飞熊军在此!混乱者,杀无赦!” 长刀毫不犹豫的砍下了几个头颅,鲜血着实镇住了不少人,毕竟人太多,不是想推就能推得动的…… 那一伍士卒走了过来,为首的伍长,说道:“虽然这人不是你亲手所杀,但它总是你的吧……”司马璋苦涩的点了点头,和那些汉子作对一点都不后悔,但令他有些心绞的是那些无辜的人,尤其是那个孩童…… 伍长说道:“走吧!你伤一个,马儿致一死数伤,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一士卒低声道:“看这马不是凡品,伍长您……”伍长回过头,狠狠地说道:“没见我这口气够客气了么!若换了其他人,早就抓起来了……”另一士卒瞅了司马璋好几眼,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在伍长耳旁说了两句,伍长脸色一变,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伍长有些颤颤的说道:“大人您,走吧?”那几名汉子仿佛见了鬼一般,整个人群顿时寂静下来。司马璋点了点头,左手一牵绝影,刚转过身子,人群中猛然一个怪声传出,“真不要脸啊,因为他是当官的,就在大街上呵卵子……” 伍长脸一红,好在黝黑的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拔出长刀对着那个方向吼道:“谁,活的不耐烦了么?正嫌刀不利呢!”人群噤了声,伍长有些讨好的护着司马璋,甚至连他原来的任务都放弃了。伍长的脸仿佛一朵花一般,说道:“大人,我就送您出这人群!”司马璋苦笑一声,一直心乱的他压根就没听出伍长这言外之意,说道:“长安太守府在哪里?” 伍长讨好的一笑,说道:“大人您真去?”司马璋点了点头,手中拉着缰绳的力道又是一紧。伍长说道:“大人您说笑了!长安可没太守,只有左冯翊,真要去也得去那儿!”司马璋的脸一红,他一直以为除了京师洛阳其他地儿都有太守,想不到却闹出个笑话。司马璋猛然想到那一夜,那名女子,心中更是不平静…… 司马璋问明了左冯翊府,他准备去一趟,尽管获罪的可能性很低,但他求的是心灵上的解脱,修道使人向善,修道最忌心魔…… 注一:大人这个词,古代不能乱用,通常称呼家中长辈一类,如明朝有官员称呼张居正为大人,就被百官骂是马屁精。 注二:汉代三辅,京兆尹管雒阳,左冯翊、右扶风管长安一带,东汉后期,右扶风迁到槐里一带。 第八十三章 剖心 左冯翊府在北宫之东、明光宫之西,当然有传言说,卓哥可能也要把明光宫拆了,毕竟百官太多了,外加上明光宫本来就是百官办公奏事的场所…… 出乎意料的是,左冯翊也是个“老熟人”,当然司马璋“不和他熟”,不过历史和他“很熟”。司徒王允,因为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被罗大忽悠传扬的天下皆知……说实在的,司徒王允坐上这个位子,不,应该说是兼职,在长安彻底安定之前的兼职! 尽管王允的事儿很忙,但司马璋一进了左冯翊府,立马就有士卒通报,随后引着司马璋来到了后院…… 不得不说,身为士族果然是好处的,若是换了小民,恐怕就是先来个“杀威棒”(详情见《水浒》,那个太多了)…… 王允个子虽然不高,但是脸很瘦,若没了那双眼睛,恐怕丢到一群就是一个路人甲,他的眼睛很睿智,换作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允哥的眼睛会发电”……王允令人给司马璋倒了杯茶,开口说道:“怎么?贤侄有空到我这儿来?” 王允的声音有磁性,让人听了感到很舒服,但司马璋却是苦笑着说道:“璋此来,特为请罪!”王允的眼神盯着司马璋看了一会儿,说道:“何罪?”司马璋说道:“长街伤人,纵马行凶,死一人,伤无数……” 王允说道:“可是在白虎街上?”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司徒明见!”王允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相国欲收铜器,浩大的声势,那条街乃是必经之路……”司马璋又是苦笑,随后将事情慢慢道出…… 王允点了点头,说道:“虽是情有可原,但法理难容,按《汉律》,杀人者偿命,不过有爵位可以偿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百金!本来应该流放千里,不过念你一来年幼,二来正值危难之际,此罪先记着,若有再犯,两罪俱罚!你可服?司马璋!” 司马璋跪倒在地,说道:“服!”王允点了点头,走到司马璋的身前,将他拉了起来,教诲道:“我等士人,更应该遵纪守法,为万人之榜样!”司马璋苦涩的说道:“伯父所言甚是!只是璋虽然服罪,但一想到被践踏而死的孩童,心中仍然难过……” 王允道:“善政有善果,苛政猛于虎!如今天下大乱,我辈中人更应该同心才是。方不负圣人教诲!”司马璋抬头看着王允,果然是倒董一号,然后说道:“伯父,你这话可……”王允道:“先帝不仁,致国库空虚,后有贼子何进之变,使天下乱象频起,今关东多反,如今乱局,不同舟共济,在相国手下重整乾坤,又有何为!大丈夫不提三尺青锋,于青史中留名,徒活一世……” 司马璋看着“活蹦乱跳”的老头子王允,要是不知道他在正史中的所作所为,恐怕真的被骗过去了!不过司马璋确实来这里长了见识,文人的口舌啊,果然是想让它东就东,想让它西就西…… 尽管心结尚未解除,司马璋牵着绝影回了家,有些担忧的贾氏看到司马璋平安无恙,顿时就放下了心。司马璋苦笑一声,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他却不想想,这么大的坏事儿,更不用说是在“官方宣传”的当口下死了人,怎么可能传的会不快呢? 大概说,整个长安城中唯一不知道此事的少数几个人就有小萝莉吧,天真无暇的她,很是奇怪为啥司马璋仅仅是出去了一趟就阴着脸,更不用说,这遛马的时间也太长了…… 司马璋仅仅是陪着李婉玩了一点时间,小萝莉就回家了,因为贾诩回家了,意味着李儒回家的时间也快了,以前李婉来的时候还有人护送着,如今俩家离着近,田氏送她到后院把门一开,李婉就到家,这太方便太安全了…… 贾诩看着司马璋,脸上有些阴沉,说道:“跟我来书房,咱两个好久没聊聊了吧!”司马璋一愣,点了点头,确实,贾诩很久没和他闲聊了,晚上的时候,光是传授兵书阵法时间已经很紧了…… “嘎吱”一声关了门,贾诩看着已经跪坐的司马璋,沉下声说道:“今天白天的事儿我知道了,你对此有啥看法?”司马璋一愣,随后说道:“唉!死了人,看着他们,我的心……”贾诩眨了眨眼睛,说道:“除了这个,还有么?”司马璋喃喃的道:“这些还不够么!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逝去了……” 贾诩点了点头,脸上竟然有一丝失望,说道:“死去的孩童当然让人痛惜,毕竟他们是大汉的未来!可这件事儿最令我感到失望,司马璋,你知道么?”司马璋摇了摇头,似乎这件事儿有些出乎了他的想象,正如白纸一般的他没有觉察到任何变化…… 贾诩说道:“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行了冠礼以后的成年人对待,现在想想,我还是错了,你毕竟还小,不懂得这其中的利害!”司马璋说道:“义父?您这是什么意思?”贾诩道:“我让你去前线当参军,一来有历练的意思,二来是为你找个出路。你在司马家的事儿我听说了,等行冠礼后,尽管过了十多年,但依旧顽固的族老是不会多给你一点照顾的!而你投到相国门下,司马家也不会反对,毕竟这也是世家之道!” 司马璋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是清楚的。贾诩随后又说道:“我特意嘱咐华雄,隐去你的名姓,也是为你考虑,万一相国事情不济,也有个转机,因此在李儒有意结亲的时候,我曾经多次推诿……”司马璋猛然一愣,随后想起当初确实是贾诩挡了很长时间,后来李儒直接下了“血本”才…… 贾诩道:“你道李儒就这么欣赏你么?开玩笑,若你不姓司马,恐怕在你这个年纪才华再多十倍,李儒或许会看你一眼吧!”这句话很毒,司马璋感到心中有些堵,但随后想想,很合理,很现实…… 贾诩道:“有些事儿你不知道,自打订了亲,在关东,你已经有了些名声,因为你娶了董卓的外孙女儿,李儒借着这件事儿,狠狠地推了司马家一道,可惜,司马朗也是个有本事的,在风头尚未起的时候,已经举家到了黎阳,否则,司马家就是想撤出河内,都撤不得。一郡之中,郡望的位子就一个,小家族个个都想抢……” 贾诩看着司马璋逐渐变化的脸,说道:“好在李儒还算重视我,尽管你干了好大的事儿,名声依旧没传出去,直到长安的那一夜。五斗米贼的张修,你和他都用了妖术,这一吼,就成全了你的声名!” 贾诩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说道:“不过,我把你关(非错字)的有些紧,以至于你没啥朋友,这些事儿你也就不知道。在家有在家的好处,毕竟你这个年纪就是学习的年纪,长长本事是不会错的!” 贾诩叹了一声,然后说道:“结果却是,你没错,我错了!”司马璋一愣,随后说道:“什么错了?”贾诩又道:“本以为你有些懦弱的心能在军营里改过来,结果也出乎我的意料,你的成长真令人欣慰!不能和那些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杀神比,尽管也比不上军营里那些骁勇的士卒,但我仍然感到高兴!毕竟在将来,我们只是谋士,所需要的是,在战场上决断的那一刻冷血就行了!你虽然有很多不足,但你毕竟还小!” 贾诩又喝了一口茶水,说道:“但我最大的失败就是让你少了接触的圈子!”司马璋皱起眉毛,“嗯”了一声,充满疑问。贾诩道:“没有朋友,接触的事儿少,但未来的你,不可能永远都在军营里!没有经历过事儿,就如同一张白纸,尽管很纯洁无暇,但在敌人眼里,就是一种脆弱!” 贾诩看着司马璋说道:“不管你将来出仕也好,自领一军也好,只要不入山当隐士,自然少不了和人接触,有着许多是是非非,这些都是学问啊!不用说别的!就拿今天的事儿来说,换做一个纨绔,都比你处理的漂亮!” 贾诩说道:“纨绔会以势压人,但他们原来的名声就不好听,这也无妨!可除此之外呢!就在那名汉子举起拳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高喊一声你是官员,那汉子真的动了手,再有损伤或者其他的事儿,世人也不会说你是错,因为那人违反了《汉律》!可如今呢?当街伤人,纵马杀人!如果相国在的话还好,可万一你将来出仕其他人呢?这可就是污名!出仕出仕!仕的其实就是一个‘名’字!司马璋,你好好想想吧!” 贾诩站起了身子,留下发呆的司马璋出了门。年轻人总会犯错,不过年轻人胜在年轻…… ps:下一周一日两更,俺拼了! 第八十四章 夜谈 太阳快要落山了,已经是酉时,不过大多数人家都已经用了晚饭,毕竟这是城里,不是老农。司马璋一推门,果然李儒跪坐在案几之后,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李乙一关门,整个书房就剩下李儒和司马璋两人,静静的房屋仿佛更静了,连一丝声音都显得有些奢侈…… 李儒手指一点,指了指案几,说道:“坐!”司马璋这才仿佛是“回了神”,在案几之前的垫子上跪坐,一对草鞋摆在他的身后。 李儒给司马璋倒了一杯茶,说道:“你令我太失望了!”都是同样的开局,但司马璋听到耳朵里,不知为何,却感到其中的意味大不相同,或许是义父方才的话所影响的…… 司马璋的脑袋有些混乱,不过下意识的表情回答还是能做出来的。李儒说道:“没想到今天花这么大力气干的事儿,却被你给搞砸了!在长安还好说,一旦传到外面去,十足足的笑话!” 司马璋开口道:“我……”李儒看到司马璋有些欲言而止的样子,喝了口茶,说道:“也罢,一直以来,你办的事儿很漂亮,我对你的期望一直很高!只不过没想到,本是计划中的一环,竟然出现了如此变故!” 司马璋低下了头,说道:“我……”李儒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事儿已经发生了,想改结果也难了!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了!等着收到的铜器差不多了,你就去铸钱坊!等到这一阵风波过后,你在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唉!你要是个……也罢,躲一躲,也好!” 司马璋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李儒又道:“进了铸钱坊后,找几个大师傅,可如此如此……”司马璋脸色一变,却见得李儒用有些阴毒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怎么?和文和学了这么久,连这点都办不到么?” 司马璋咽了口唾液,只能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子,就听得李儒说道:“等到那件事儿做的差不多,你就正式出来做事吧!”司马璋有些艰难的说道:“我还小,更何况我是名方士!”李儒说道:“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就在昨天你还问我钟官令的俸禄多少!别和我说你是个方士,既然你师从贾诩,要修也修的是红尘之道!” 李儒愣了一下,随后右手摸了摸那有些长长的胡须,说道:“难道你是因为今天白天中死的那些人而内疚了?”李儒哈哈笑了一声,站起了身子,来到司马璋身前,望着他有些“躲闪”自己的目光,两只手抱紧了司马璋的脸强行摁住,说道:“好好的看着我!看你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在军营里杀人的时候可没这么懦弱!” 司马璋仿佛感到心中那堵得严实的巨石出现了一丝缝隙,运起全身的力气吼道:“那是敌人!”李儒双手摸了摸被震得“嗡嗡”的耳朵,说道:“今天那些人对你出手,难道不是敌人么?妇人之仁,真是可笑!” 司马璋说道:“可是,他们本来是不相关的百姓!”李儒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古有孔圣人,今有司马璋!哈哈……多悲天悯人啊!”司马璋脸色一红,说道:“我没这么伟大,只不过伤了无辜的人,难道良心上有些谴责不对么!” 李儒说道:“对……对!但可惜的是,身为谋士,就不能有良心!我真的怀疑,有时候你究竟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谋士!那些看似活生生的生命死就死了吧,但你要记住,每个人的死亡,看似有些不同,但事实上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是《道德经》的话,但事实上也是说了,在老天眼里,死亡没什么好说的!” 李儒说道:“那些因抢(河蟹)劫而被杀的,看似冤屈,但反想想呢,他要是做到了财不外露(财不露白见明朝,此时无此词),有哪个劫匪能瞅上他?罪犯该死么,该死,因为他违反了《汉律》!生了重病的人该死么!该死!因为谁叫他病在腠理、肌肤的时候就不治!人该死么?该死!因为有了生,就有死,上天是公平的!”李儒的歪论让司马璋感到膛目结舌,但本不以辩论见长的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出理由反驳…… 李儒得意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今天那些人尤其是惹事的那六个人,除了被你的坐骑所杀的,其余的都在牢中被狱卒结果了性命!”司马璋的眼睛越来越迷茫,李儒摇了摇头,说道:“那几个人不思安定,本来今日有修建宫殿的活儿不去做,看到你的马,反而起了贪心!你的马神骏,是几千金都买不来的宝物……” 司马璋一愣,猛然想起当时的事情,难怪那个眼神那么奇怪,刚苦笑一下,又听得李儒说道:“杀人就杀了!没什么大事儿!至于那些围观的,死就死了吧,谁叫他们一拥而上……贪婪,也是一种罪!”司马璋感到无话可说,从古至今,那个人不贪些小便宜,那是人类的本性,不要说什么伟人之类的,在他们还未伟大的时候,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小事情。 合着在李儒眼里,每个人都有取死之道,虽然这个解释司马璋很不能接受,至少得知了内情的他心中舒服了不少!只是司马璋却没想想,本是个庄稼人,到了长安失去了土地,就算再老实,在生存的渴望下,也可能会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不得不说,苛政猛于虎也! 李儒扬了扬手,说道:“你啊!太嫩了!心太软可不是个好现象!对敌人,哪怕是潜藏的敌人,一定要狠!”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司马璋真正要做起来,那可就难了,毕竟人都是肉长的,想要变的冷血,没有一定的变故是冷不起来的…… 司马璋出了李儒的院子,毒士果然是毒士,对敌人毒,对自己也毒,只要达到目的就行了,但这条道路,真的适合自己么?月亮露出面容,微微的星光一眨一眨,微凉的夜风吹得人有些精神,只是司马璋一抬头的时候,就愣住了…… 第八十五章 铸钱(二) 司马璋随后摇了摇头,有事儿估计也是冲着联军,毕竟玉玺的事儿导致孙袁反目,不过具体时间他可是记不清了,更不用说,此时的洛阳还在董卓手里。 司马璋并不晓得,就在今天,董卓派了朱儁去雒阳,引起了关中将门的恐慌,因为两月前守长安不力,免掉了皇甫嵩的官职,如今的朱儁未免不是昨日的皇甫嵩…… 这个夜晚司马璋睡得有些不舒服,他始终做不到李儒和贾诩那般冷血,或许以后可以,但如今的他还差得远……司马璋却没想到,汉末这两大毒士出身都在西凉,在那个无情的环境中,若不对自己狠,恐怕也熬不出头…… 司马璋是黑眼圈起了床的,今日起的有些晚,甚至连阳光都能从窗缝透进来。司马璋一推木制的窗户,随后傻傻的笑着,因为萝莉站在窗外的不远处,小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萝莉做了鬼脸,说道:“大懒虫璋,赖炕炕哦!”小丫头提着曲裾,马上就逃跑了,留下司马璋欲哭无泪,才吓了那丫头一次,没想到紧接着自己赖床却被抓了正行…… 不得不说,萝莉有着天生的“治愈性”,经这一打岔,司马璋原本有些抑郁的心好多了,到底是温室中长大的,杀死敌人还能接受,但伤了无辜的人,对他来说还是过了分…… 仅仅是三天,甚至比原计划还要提前一天,司马璋就要“进宫”了,好在不用去掉身上某个部位,不用提心吊胆的!司马璋背着个小包裹,告别了家,大概在这个家里,仅有小白和绝影才是最欢乐的,因为它们根本没意识到什么。什么,你说还有徐晃的那一匹马?好吧,徐晃早已经算计好了,等到小马驹一长成,这匹马就会干驴子的活,或是拉货,或是拉磨,反正磨石的小屋就在后院。贾诩是很喜欢吃豆腐的,自然恨不能那匹马儿天天拉…… 夜如何其?夜未央。这是《诗经》中的句子,也是未央宫的名字的来由。未央宫又称西宫,落于长安的西南角,偏好的是,未央宫恰恰占了长安城中最高的地方,真是“一览众山小”啊! 未央宫很大,有四个司马门(皇宫外门),司马璋进未央宫走的是北阙,这其实是士民上书时走的阙,另外还有一阙在东面,不过那是诸侯进宫时的道路。在这个年代,走任何道路是有条条框框的,一旦违反,逾越,可是大罪! 司马璋跟着领路的侍卫默默的前行着,他们所去的地方,是未央宫前殿的西北角,那里有两排大房子,远的是工坊,近的是铸钱坊。不过司马璋要干的是私活,所以李儒却安排在武库之南,只是方位上却是未央偏东北…… 不得不说的是,工匠没人权,即使他的位子是排在商人之前。但司马璋一进冶炼的屋子,猛然一股热浪袭来,以他的体质,还是皱了皱眉头。 前任钟官令刚刚罢免,不过这并不耽误铸钱,因为管这行的,除了钟官令,还有太尉的辅官——金曹!说是太尉的辅官,其实也不受到太尉节制,他们是听从尚书台的。司马璋刚要说什么,一位大汉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皱着眉毛,说道:“如此重地,闲杂人士怎能轻易进来!” 侍卫高呼一声,说道:“大胆!这是新上任的钟官令!”汉子皱了皱眉毛,尽管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但身子不免的抖了抖…… 司马璋心中叹了一声,是个老实人啊,随后从衣囊中拿出了一方铜印,蘸着红泥,找了一张黄纸,轻轻地印了下去…… 一群汉子,除了走不开的,都丢下手中的活儿,面向司马璋跪了下去,最初的那名汉子声音有些抖,说道:“不知……是您……我……罪……”司马璋摆了摆手,说道:“无知者无罪!我叫司马璋,是新上任的钟官令!罢了,就你了!”司马璋指了指那抖得发慌的那名汉子,然后说道:“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你!给我说说,咱们这个司是干什么的!” 那群汉子猛然散了,至于剩下的那名汉子有些慌张,跟着司马璋来到了外屋,说道:“我,我叫黄……黄奉!”黄奉话一说,心中的压力猛然放了出去,随后说道:“钟官令,我实在不知道是您啊!前几任连来都没来过,就是金曹也是如此,唤个人使唤就是,哪里想得到……” 司马璋一摆手,说道:“好啦!这些就不用说了!”黄奉舌头一顿,咽了口唾液,小心地看着司马璋一眼,方才说道:“这铸钱司的活说松也松,说紧也紧,毕竟,要铸钱的铜得从辩铜司那儿运来!”司马璋说道:“辩铜司?”黄奉道:“就是辩铜令啦!” 司马璋说道:“你们这些活有啥讲究没,不用紧张,就是聊聊天!”黄奉道:“还算行吧,这一套工序下来,一般没问题,受伤的多是学徒,像我们这些老人一般没啥事儿!” 司马璋看向黄奉的目光有些怪异,黄奉随后脸一红,说道:“像我们这些人,从六七岁就开始学,那个年纪多是辨认。等到十三岁左右,有了力气,就得上手,您算算,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不是这个行业的老人,又是什么!”司马璋随后一笑,确实,看黄奉估计也得三十多,这么一算,入行至少二十年,这话也没说虚…… 黄奉领着路,来到一个大匠身旁,对司马璋说道:“这是咱司里技艺最高深的工匠,姓钱,我们都是他领出来的!”钱工匠头发全白了,甚至脸上的肉也没多少,十分瘦弱,扯着嗓子说道:“钟官令您好!”司马璋指了指他,苦笑一声说道:“他这么大的年纪,还是不要再干了吧!” 这话一说,钱大匠再也没了风度,竟然慌忙的跪了下去,呜呜的哭泣声使得司马璋着手无措!司马璋拉着钱大匠,说道:“我说错什么了么?”黄奉大着胆子,说道:“您要是不让他干了,没了这份俸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再说,现在钱师傅也不干活,只是一旦出了意外,他就是我们的主心骨,毕竟这么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经验就是最大的财富!” 司马璋点了点头,望向钱师傅的目光带了一丝愧疚,话锋一转,说道:“这话不错!对了,这些东西又是什么?” 第八十六章 铸钱(三) 土色的陶器在外观上似乎没什么特别的,甚至就连外表也有一丝毛糙,甚至有些地方在边缘处凹了进去,和那一半一对,恰好就形成了一个开口。不过令司马璋感到有些振奋的是,这个陶器,在里面的那一层是很光滑的,两个字有些别扭,和镜子中左右倒映一般,“五铢”两个字有些扎眼。 这果然是一个钱模,司马璋有些小兴奋,他没想到在汉朝就已经如此先进了!黄奉看了看司马璋那欣喜的表情,说道:“钟官令!您拿的是制钱的磨具,它叫‘范’!” 司马璋说道:“范么!”黄奉说道:“陶制成的范,有个好处,就是不怕高温,像铜都化成了水,但范连形都没改变!”黄奉说道:“这范一面是面范,就是您手上的这一块,另一面是背范,就是案几上这一块!您看看,背范是没有‘五铢’字样的!” 司马璋一瞅,果然如此!黄奉说道:“像这一种制钱法最大的难题,就是范的准确性,名字也很好记,‘合范铸钱法’!”司马璋点着头,来了兴趣,说道:“你不用管我,继续说就是!” 一说起专业,黄奉就如搔了痒一般,不吐不快,说道:“您看看这陶范,是长方形的,和城砖一样!这口是在这个短边上,这几个圆印就是将来钱成型的地方!这一排就是五六个,总共有三四排,一浇铜水,出来的就是至少二十枚大钱!甚至有些大的范,一次就是五十枚五铢钱!” 黄奉又指了指范头范尾处的小点,是一个类三角形,不过另一半范却是坏了。黄奉说道:“这是用来定位的,用铁丝等等插住再用大钳子夹住范,这个范已经坏了,不能用了,定位孔已坏,绑得不牢,钱币就很容易出现变形……” 司马璋感到大开眼界,想到此行果然不是白来,可惜了,尽管隔着一道墙,可里面的大屋透出的热气还是让他很不舒服。黄奉嘿嘿一笑,说道:“说实在的,我很佩服您!毕竟像您这种高官能来这里的没几个(汗一个,四百石的小官在黄奉眼里就是大官)……”司马璋说道:“既然做就要做好!” 黄奉有些肃静的看着他,说道:“您说的真好!”司马璋问道:“这司里有几个人?”黄奉道:“工匠并不多,实际上干活的仅有六十个人,还是隔日当值,毕竟是给……”黄奉赶紧住了嘴,见到司马璋还是先前那般表情,不由得放下了心。司马璋说道:“这六十个人中,能干活的有几个!不要说虚话!” 黄奉道:“您……”司马璋又道:“有学徒,有老师傅,想必也有些充数的,这六十个人是明面上的吧!我要问的是,真正能完成铸钱这一套工序的的有几个人?” 黄奉抬头看了看司马璋,随后右手伸出三个指头,左手握成一个拳头,若是现代人看了定是一头雾水,不过古人恰好是从右向左。司马璋沉吟道:“三十?嗯?”黄奉咽了口唾液,看着那锐利的眼神,随后艰难的把一个指头缩了回去。黄奉又听得那位笑眯眯的上官说道:“二十?嗯?” 黄奉几乎脸上的肉都挤成了一起,右手变成了一个指头,左手变成一个八字!十八个人,不多也不少,想想看从洛阳到长安必然有逃亡的人数,心中又随然了…… 司马璋想着李儒安排的任务有些头疼,毕竟人数太少了,恐怕这效率也很低。司马璋道:“你们一直就这么点人么?”黄奉道:“前些年多的时候有二百人,不过人再多又有什么用!每一朝都是同样的五铢钱,真正在市面上流通的还是少,铸得再多,只会被那些富户囤积起来,就算是缺钱,也可用东西换啊!” 司马璋一拍额头,猛然想起了这是个小农社会,自给自足才是社会的主调,能自己解决的绝对不花钱去买的时代!看似钱荒,只不过那些钱全部都被那些大族收走了…… “嘎吱”一声,有人推开了门,大大咧咧的李丙朝着司马璋抱了一下拳,随后走到司马璋的耳旁说道:“那边收拾好了,就等少主一声令下……”好吧,李丙这厮无礼惯了,放在隋唐时,就是一个程咬金,看似天真浪漫,实则花花肠子极多,不过和这厮交往倒也挺有趣…… 司马璋不可能是独身上任的,李丙就是李儒派给他的“狗腿子”,只不过他这几天一直在忙房屋改造及搬运器械…… 司马璋不动神色,看了看黄奉,说道:“如今国库艰难,尚书台下达了命令,初平年要有初平年的样子,大铸五铢钱!你们既然是轮流当值,我看这样,在前殿东再新开一个铸钱司,分担一下任务,如何?”黄奉苦笑一声,说道:“这……小人怎敢有异议!” 司马璋望着黄奉那苦涩的脸,说道:“不敢有那依旧是有!”司马璋一把拉住了欲跪下的黄奉,口中却说:“当然,你们这是个体力活,既然每日都当值,俸禄自然也是双倍,你进去和他们商量一下,明天给我答复!若是可以,后天就开工!对了!你们住哪儿?” 黄奉听着那双倍俸禄,头有些晕,被司马璋晃了两下,才回过神,不过看向司马璋的目光竟然带着一丝崇敬、一丝欣喜,说道:“就在未央宫的西北角,和那些工匠住在一起!” 司马璋说道:“行了!今天没啥事儿!我就这么说几句,你跟他们说就是了!对了!顺便说一句,你们分成两组,怎么分我不管,只要结果!不过有句丑话得说在前面!这毕竟是陛下的寝宫,不能随意进进出出,去东北的那一组自然夜间不能回来住,不过也有补贴,当然去东面的人最好稍微多一点……” 司马璋说完,就随着李丙去了准备的新房子,如果没意外,这一段时间就要在那住了…… 第八十七章 帝骨 司马璋和李丙沿着宫墙缘走,不得不说,整个未央宫还是蛮大的,绕过边角,好一阵,才看着一排房子。李丙指了指它,说道:“少主啊,这一排房子就是咱们住的地儿!”司马璋说道:“咱们?”李丙坏坏一笑,说道:“当然是咱们啦,少主身边怎么能没个使唤人,就算主公同意,小娘子也不同意啊!” 司马璋不理李丙的打趣,紧跟着李丙一路向南,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好久不见的熟人李傕。李傕见到司马璋,换上了笑脸,说道:“这不是钟官令么!身子骨好些了吧!”司马璋笑道:“还行吧,听说李校尉又有封赏了?”李傕摆摆手,说道:“哪里?只不过去掉了杂号而已,顺便封了个爵,当不得!”司马璋拱手道:“稚然,恭喜了!”李傕笑了一声,欢喜的神色掩都掩不住…… 李傕拉着司马璋就进了门,只不过在这个屋子的门外也挂着个匾,“武库”这两字竟然挂了两次,至于另一个,自然是在这栋院子的外门上。司马璋跪坐了下来,有些无聊的用目光扫着房间的周围,嘴中却道:“真是失望啊!”李傕道:“谁都是这样!不过一想到这未央宫算是荒废了二百年,尽管有时陛下会来,但最好的东西还是在洛阳!再说了,这只是个仓库,修得那么好算什么!” 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说的也是!就算这是个正厅,到底也是个仓库而已!咦?那是……”李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在房间的另一侧案几上,摆着一个白色的头骨。 头骨上的皮肉已经全没了,因此看着也不是很恶心。李傕站起了身子,来到那个案几前,把它把玩了起来,随后交给了司马璋。李傕玩味的笑着对他说:“不要小看这个头骨哦!它可是大有来历!” 司马璋捶了李傕一拳,说道:“想不到稚然也和文人那般卖关子!”李傕说道:“你不是文人么?不过这头骨可是一位皇帝的头骨,就连年号也霸气得很!”李傕跪坐后,喝了一口茶,看着司马璋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王莽啊!” 司马璋随后被雷住了,王莽这个名字他不陌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都耳熟得很!前世自然是因为历史教材中的王莽改制,至于今世,则是读《汉书》的时候知晓的。王莽霸气么?当然霸气!听听他的年号,天凤、地皇,国家的名字依旧霸气——“始建国”,就连秦始皇都没那么狂! 司马璋摸着有些粗糙的头骨,甚至能闻到有几丝异味,但这个时候,好奇心促使着他去听李傕接下来的话。李傕说道:“王莽死之后,算是尸骨无存,在街市上人人恨不能咬下他的一块肉,只剩下头颅幸免于难,因为赤眉军需要这个头颅去处理一些事儿!” 司马璋叹了一口气,说道:“成也罢,败也罢,百年之后,还不是这方土,想不到,王莽竟然连方土都没有!”李傕说道:“哼!这是他自找的!得了天下的光武帝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的尸首,至于赤眉军利用这具首级招降常安(王莽改制时,长安被改名为‘常安’)附近的郡县后,猛然发现王莽所遗留的国库竟然是空的,要不然也不会败得这么快!为了泄恨,这头颅自然就这么传下来了!” 司马璋苦笑一声,历史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是不知道,要知道两千年后的教材可不是这么说的!司马璋说道:“不过话说过来,这头骨竟然没丢在雒阳,真是个奇迹!”李傕说道:“这有什么奇迹的!这头骨,可是历朝历代的陛下每上任时都得好好检视的,这也是光武帝的遗诏!” 司马璋脸色一抽,说道:“至于么!”李傕不以为然的道:“据说有位方士测算,这块骨关系着整个中原的命脉,若是没了,则天下大乱,胡人横行……切!真是胡说八道!一块头骨而已,哪那么多讲究!不过王莽野心还真是大啊!就算临死,站在渐台上,吼了一句‘阴山……’!” 司马璋感到极其无语,这什么和什么啊,不过今儿这一来倒真是长了不少见识,说真的,这个故事当个笑话听,真的很不错!司马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稚然,最后一段你编的真好!”李傕懒洋洋的答道:“我才懒得编,这是皇家秘闻!司马璋,不要乱传啊!这可是记录在案的!要不是这几天我在忙着这些事儿,也不知道陛下相国慎重吩咐的头骨竟然有如此来历!” 司马璋一愣,随后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毕竟光武帝那个年代也是个传奇的年代,若是他不会这一身道术也就罢了,这么一想,浑身感到阴恻恻的,手中的颅骨更如烫手的山芋一般,赶紧放在案几上! 李傕看了看司马璋,点着头道:“也是!像你的话,这行业知道得比我多!或许你能摸出什么头绪,不过它在我眼里始终就是块骨头!”司马璋说道:“稚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虽然把它当成个故事听也好,不过皇家竟然这么郑重其事,还是……” 李傕一伸手,说道:“这还用你说!我李傕要是连块骨头都护不住,那还能干什么!不过你放心,你在这边的日子,我会把那排房子封死的,绝对走不了风声!”司马璋点了点头,看着头骨还是心有余辜!李傕“哼”了一声,说道:“就算这块骨头真完了,那又怎样?咱跟着相国,从来只有欺负那些胡人的,什么时候胡人能欺负咱?” 司马璋一愣,随后想起,在历史中貌似不管是董卓还是公孙瓒、曹操等人,的确把胡人压得惨得不能再惨了!司马璋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个问题,和李傕说了一声,随后就出了房门。如果司马璋知道在正史中,这块骨头是毁于晋元康五年(晋惠帝在位,公元295年),就不会那么淡定了,毕竟在那一段时间,是黑暗的时间,八王之乱,断掉了晋朝的根基…… 第八十八章 相人 司马璋感到有些无力,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准备进去看看。反正还有两天的时间,要是出现什么纰漏,这房子现补也来得及。不过显然,司马璋这是多虑了,要知道,李儒之前可是亲自来视察一趟。 司马璋感到浑身不舒服,呆了不到一刻,就继续跑到武库来混口茶喝,以至于李傕都吃了一惊!李傕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司马璋说道:“稚然,你如果想去那儿,我不会反对的!反正郎中令是让我去监视,到时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就行了!你这武库反正离着也近!” 李傕差点被司马璋这一说给呛着,咳了两声,说道:“得!你这安排快赶上宣室殿了!罢了,谨慎无大错!” 在司马璋和李傕聊天的时候,一骑快马来到了长安,在众人有些麻木的眼神注视中,高呼着:“大捷!大捷!”一时间,连李儒所安排的铜器换粮食的官方活动都被抢去了风头。那名信使飞快的从马上落下,董府的门童没有拦着他,但右手刚要伸向缰绳,“轰”的一声,马儿倒在了地上,吐着白沫,显然已经力竭…… 董卓的府邸很大,信使跟着董家的家生子绕着好几个圈圈才到了目的地。董卓一抬头,望着那满脸汗水的信使,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快起来!”信使站起了身子,说道:“相国!洛阳大捷!徐校尉在汴水大破曹操,斩卫兹,逆贼如今守在雒阳不敢妄动!” 董卓皱了皱眉毛,说道:“好!赏五金!先下去休息吧!”信使磕了一个头,随后就出了门!李儒苦笑道:“没想到那曹操竟然追得这么快,几乎是咱前脚出了雒阳,后脚他就追了上来!”董卓说道:“没事,早就想到了!可惜了,孟德终究还是个陌路人!”李儒阴狠着笑道:“他家在关东,心自然也在关东!如今曹操没了兵马,估计呆在前线的日子不长了!他要是不走,那几名露了头的将领肯定被别人吃的连骨头都吐不出!”董卓深以为然,尤其是夏侯惇和夏侯渊,后者虽然败于吕布之手,但自打虎牢前吕布树立了名头之后,就连他的手下败将也打响了名声,尽管那个名声不咋好听…… 李儒道:“曹操上饵了,如今就可以下令前军后撤了,凭着函谷关和武关天险,咱们坐山观虎斗便是!雒阳可是一个香饵,谁都想吞一口!”董卓没大有精神,说道:“儒你看着办就是!” 董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以前总是羡慕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等坐上了这个位子,却发现,真累了!”李儒说道:“主公!这话可……”董卓说道:“你是我女婿!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么!这房间也没外人!不过说起来,你也真够狠的!不声不响,就把马腾那一家子折腾来!这时候估计也该上路了吧!”李儒打了个哈哈,说道:“儒就一个女儿,自然不想让她受了委屈!要不是司马璋那个小子会变些戏法逗我的女儿开心,我才不会找他!” 董卓哈哈大笑,指了指李儒,说道:“儒!你可真挑剔!”李儒面不改色的说道:“女子最怕嫁错郎,不仔细斟酌又怎么行?可惜,没什么中眼的少年郎君!司马璋?勉勉强强吧!性子有些软,在盛世或许能做个一方太守,在乱世么!可不好说……” 董卓看了看李儒,说道:“真想不到儒你也会看相啊!”李儒耸了耸肩,说道:“看相我不会,我只是会看人!司马璋这个小子说得难听些,就是缺心眼,有些过于相信人,不到危急头上,恐怕始终懒得动手!最头痛的是,不怕别的,就怕将来被人卖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董卓说道:“这可不一定!儒!我觉得你可能会看错了哦!”李儒笑呵呵的说道:“哦?愿闻其详?”董卓看了看李儒那有些坏笑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初见李儒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李儒是多么年轻英俊,那跟现在这样,在鬓前隐约间能看着一丝白发…… 董卓摇了摇头,说道:“无欲者无求!但司马璋这个小子我却感觉到有些淡薄名利,说是讨问俸禄,但也不过是少年心喜!就算有人想害他,至少也得有个下手的借口!钱财,有个牙刷在,他不缺!官职,不稀罕!美色?虽然目前看不出来,不过就算好美姬,又当如何!贾诩那个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只要他不死,司马璋就不会乱来!至于等司马璋而立之后,那少年的猎艳性子早就散了……” 李儒苦笑一声,说道:“您这一说,可真是……”董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尽管我别的不行,看不出人心向背,但若论发现才俊,儒你比我差远了!” 李儒一笑,想想自己、华雄、吕布、就连那曹操何尝不是一等一的人才,尽管这么说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自己的岳父这方面确实远胜自己…… 司马璋可不知道,在长安的相国府,他的两位长辈在闲聊的时候,给他“相”了一回!此时的他,正出了武库,在李丙的引导下,正在闲逛,目标正是渐台,不过这一路上还是靠了李儒所给的铜牌才能通行。不得不说,权力果然是一个好东西,难怪从古至今,很多人都沉迷在这个跳不出来的深渊中…… 司马璋看了看不远处的宣室殿,尽管很想进去一观,不过看到两位执戟的男子,还是熄了念头,更不用说,不远处有一伍金瓜武士正在巡逻,那些大锤子一看就令人心惊胆战! “呼呼”的剑声,还是吸引了司马璋,在前方不远处,有位少年在大树下正在练剑。那位郎君长得俊美,可惜了一双眉毛有些细长,竟多了一丝媚像,又使得这张脸有些阴柔。是小黄门?不过看起来,这黄门可真悠闲……司马璋猛然想起,自打何进之变后,宦官失去了所有的权利,只剩下服侍人的义务,如今宫里只剩下皇帝,至于妃子则在东面的长乐宫住着,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和死没区别了…… 司马璋看了一会儿,大感无趣,摇了摇头,尽管他的剑法也很烂,不过那少年显然就是个花架子,手腕不稳,司马璋自信就是空手也能来个空手夺白刃,无伤ko对手…… 第八十八章 相人 司马璋感到有些无力,不过还是强打着精神准备进去看看。反正还有两天的时间,要是出现什么纰漏,这房子现补也来得及。不过显然,司马璋这是多虑了,要知道,李儒之前可是亲自来视察一趟。 司马璋感到浑身不舒服,呆了不到一刻,就继续跑到武库来混口茶喝,以至于李傕都吃了一惊!李傕说道:“这么快就来了!”司马璋说道:“稚然,你如果想去那儿,我不会反对的!反正郎中令是让我去监视,到时候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就行了!你这武库反正离着也近!” 李傕差点被司马璋这一说给呛着,咳了两声,说道:“得!你这安排快赶上宣室殿了!罢了,谨慎无大错!” 在司马璋和李傕聊天的时候,一骑快马来到了长安,在众人有些麻木的眼神注视中,高呼着:“大捷!大捷!”一时间,连李儒所安排的铜器换粮食的官方活动都被抢去了风头。那名信使飞快的从马上落下,董府的门童没有拦着他,但右手刚要伸向缰绳,“轰”的一声,马儿倒在了地上,吐着白沫,显然已经力竭…… 董卓的府邸很大,信使跟着董家的家生子绕着好几个圈圈才到了目的地。董卓一抬头,望着那满脸汗水的信使,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快起来!”信使站起了身子,说道:“相国!洛阳大捷!徐校尉在汴水大破曹操,斩卫兹,逆贼如今守在雒阳不敢妄动!” 董卓皱了皱眉毛,说道:“好!赏五金!先下去休息吧!”信使磕了一个头,随后就出了门!李儒苦笑道:“没想到那曹操竟然追得这么快,几乎是咱前脚出了雒阳,后脚他就追了上来!”董卓说道:“没事,早就想到了!可惜了,孟德终究还是个陌路人!”李儒阴狠着笑道:“他家在关东,心自然也在关东!如今曹操没了兵马,估计呆在前线的日子不长了!他要是不走,那几名露了头的将领肯定被别人吃的连骨头都吐不出!”董卓深以为然,尤其是夏侯惇和夏侯渊,后者虽然败于吕布之手,但自打虎牢前吕布树立了名头之后,就连他的手下败将也打响了名声,尽管那个名声不咋好听…… 李儒道:“曹操上饵了,如今就可以下令前军后撤了,凭着函谷关和武关天险,咱们坐山观虎斗便是!雒阳可是一个香饵,谁都想吞一口!”董卓没大有精神,说道:“儒你看着办就是!” 董卓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以前总是羡慕这个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等坐上了这个位子,却发现,真累了!”李儒说道:“主公!这话可……”董卓说道:“你是我女婿!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么!这房间也没外人!不过说起来,你也真够狠的!不声不响,就把马腾那一家子折腾来!这时候估计也该上路了吧!”李儒打了个哈哈,说道:“儒就一个女儿,自然不想让她受了委屈!要不是司马璋那个小子会变些戏法逗我的女儿开心,我才不会找他!” 董卓哈哈大笑,指了指李儒,说道:“儒!你可真挑剔!”李儒面不改色的说道:“女子最怕嫁错郎,不仔细斟酌又怎么行?可惜,没什么中眼的少年郎君!司马璋?勉勉强强吧!性子有些软,在盛世或许能做个一方太守,在乱世么!可不好说……” 董卓看了看李儒,说道:“真想不到儒你也会看相啊!”李儒耸了耸肩,说道:“看相我不会,我只是会看人!司马璋这个小子说得难听些,就是缺心眼,有些过于相信人,不到危急头上,恐怕始终懒得动手!最头痛的是,不怕别的,就怕将来被人卖了,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董卓说道:“这可不一定!儒!我觉得你可能会看错了哦!”李儒笑呵呵的说道:“哦?愿闻其详?”董卓看了看李儒那有些坏笑的样子,不禁又想起了当年初见李儒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李儒是多么年轻英俊,那跟现在这样,在鬓前隐约间能看着一丝白发…… 董卓摇了摇头,说道:“无欲者无求!但司马璋这个小子我却感觉到有些淡薄名利,说是讨问俸禄,但也不过是少年心喜!就算有人想害他,至少也得有个下手的借口!钱财,有个牙刷在,他不缺!官职,不稀罕!美色?虽然目前看不出来,不过就算好美姬,又当如何!贾诩那个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只要他不死,司马璋就不会乱来!至于等司马璋而立之后,那少年的猎艳性子早就散了……” 李儒苦笑一声,说道:“您这一说,可真是……”董卓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尽管我别的不行,看不出人心向背,但若论发现才俊,儒你比我差远了!” 李儒一笑,想想自己、华雄、吕布、就连那曹操何尝不是一等一的人才,尽管这么说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自己的岳父这方面确实远胜自己…… 司马璋可不知道,在长安的相国府,他的两位长辈在闲聊的时候,给他“相”了一回!此时的他,正出了武库,在李丙的引导下,正在闲逛,目标正是渐台,不过这一路上还是靠了李儒所给的铜牌才能通行。不得不说,权力果然是一个好东西,难怪从古至今,很多人都沉迷在这个跳不出来的深渊中…… 司马璋看了看不远处的宣室殿,尽管很想进去一观,不过看到两位执戟的男子,还是熄了念头,更不用说,不远处有一伍金瓜武士正在巡逻,那些大锤子一看就令人心惊胆战! “呼呼”的剑声,还是吸引了司马璋,在前方不远处,有位少年在大树下正在练剑。那位郎君长得俊美,可惜了一双眉毛有些细长,竟多了一丝媚像,又使得这张脸有些阴柔。是小黄门?不过看起来,这黄门可真悠闲……司马璋猛然想起,自打何进之变后,宦官失去了所有的权利,只剩下服侍人的义务,如今宫里只剩下皇帝,至于妃子则在东面的长乐宫住着,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和死没区别了…… 司马璋看了一会儿,大感无趣,摇了摇头,尽管他的剑法也很烂,不过那少年显然就是个花架子,手腕不稳,司马璋自信就是空手也能来个空手夺白刃,无伤ko对手…… 第八十九章 王辩 李丙喝道:“你一个黄门就敢和钟官令比剑?哼!越来越没朝廷法度了!仅仅是过了六年,看来当年杀得还不够啊!”少年郎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后很有兴趣的看着司马璋,不理会李丙,说道:“看你的面相似乎你年龄并不大,你叫什么?” 李丙说道:“哼!问之前,先报自己的名字!你不觉得很失礼么!”司马璋摆了摆手,说道:“李丙,对一个孩子置什么气!我姓司马,名璋!你呢?”少年仿佛看到了个稀罕物,左瞅瞅,右看看,正在李丙要发作的时候,竟然拱了拱手,说道:“我姓王,单名……辩!” 王辩看着司马璋有些诧异的时候,说道:“是我失礼了!只不过你的名声太大了!我真的很好奇!”司马璋摸了摸鼻子,虽然这个黄门感觉很胆大很失礼的样子,不过给人的感观并不坏,甚至几句话之后,让人下意识中能产生不可思议的好感。 司马璋道:“名声?难道是恶名?”王辩诧异道:“什么恶名?不过在我刚到长安的那一夜,听说先生您在长安的城头召唤了朱雀,那冲天的火光就连在宫殿中都看的清清楚楚!那一夜,我可是兴奋到等到火光结束才睡着了呢!” 司马璋一脸黑线,他自然是不相信这少年郎的话,估计是他看到了火光感到有危险,才睡不着吧。不过他这么解释,反而令人听了很高兴!不过说起来,那神奇小瓶子,只是左慈的意外之作!司马璋所学的化学知识,在这五六年里早就还给了化学老师,他可没有那些穿越者过目不忘的福利…… 小瓶子装的粉是火药的雏形,燃烧的效果并不好,不过符箓和道术的力量可以完美的补充这一切……不过火药的出现,也是解决了令左慈头痛的一大难题,毕竟他就算财力再雄厚,也经不住时不时的炸膛,炼丹炸炉伤不起啊……不过这样一来,使得左慈更遗憾,因为司马璋指出了其中的原料,可惜了,一个有天分的徒弟却不爱炼丹…… 司马璋没解释什么,不过王辩却说道:“说起来,先生仅比我大三岁呢!可您这一身本领,真令人仰慕……”司马璋摆摆手,说道:“我可担不起‘先生’这个称号!”王辩笑呵呵的道:“先生先生,先而知之者,就是先生!” 司马璋苦笑一声,刚要摆手,就听得王辩说道:“先生,您说我的剑法很烂,不知道差到何处!”司马璋有些红脸,声音有些低,说道:“你这个剑法虽然架子有了,但最多就是好看!”王辩说道:“教我剑法的先生也这么说呢!不过,学得再好,又有何用!总不至于上战场!” 司马璋一愣,猛然苦笑起来,他的确忽视了,像这些黄门,学剑最多是舞给陛下看,自然不用学真功夫,更不用说十常侍的危害太大,谁都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妖孽…… 不过司马璋对王辩有了些好感,走到跟前,说道:“我对剑法虽然了解不多,但只要是兵器,有一个法门总不会错的!” 司马璋来到他的身后,右手握住他的手腕,猛然看到李丙的神色不对,说道:“怎么?”李丙道:“我是没什么!可是他们……”司马璋猛然看到附近的金瓜武士瞅向他的目光极其不善…… 王辩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那些金瓜武士才跟个没事儿人那样,随后巡逻。司马璋松了手,道:“你不是个小黄门吧!”王辩那阴柔的脸浮起了一丝笑容,说道:“我可没说我是黄门,是你们一直猜的!”司马璋道:“那你……”王辩道:“我是陛……下……身边的伴读,王氏……子弟!” 司马璋一愣,随后苦笑,原来是权二代啊,又是皇帝跟前的红人,难怪那些人那么慎重……司马璋随后又重新握起了少年的手腕,不得不赞一句,这皮肤快赶得上依旧是花苞的李婉了!司马璋的力道和王辩的力道截然不同,剑虽然舞的很慢,但王辩却猛然觉察到,剑更稳了。司马璋说道:“剑是兵中王者,身为王者不求它攻城拔寨,故而舍弃锐,身为王者不求它出人头地,故而舍弃长,身为王者,要统治国民,故而求其稳!剑要想练好,先把手练稳了吧!” 王辩一愣,思索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随后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司马璋,说道:“我想和你学学这王者之剑!”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我不会剑法!”王辩说道:“我更不会,不过我想,在宫中的陛下会有兴趣,我只不过是个传声的人罢了!我想就算是陛下亲自来了,就算每一天能听听你所讲的故事,也很有趣!” 司马璋说道:“这算是个什么故事!”王辩说道:“至少我认为很有哲理,更何况你这个人很有趣!跟着你,说不定能学些仙法!”司马璋苦笑一声,果然,这王辩就是看中了道术!司马璋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没出师,再说师门也不会随意传人!”王辩笑了笑,说道:“总有能强身健体的方子吧!”司马璋笑道:“这倒是有!” 司马璋随后做了个怪笑,拍了拍王辩的背部,说道:“但不可能轻传的!哈哈!”司马璋看到远方走来了几个人,随后说道:“李丙!走了!”李丙点点头,紧随着司马璋离去。王辩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喊出了声:“明天你这个时辰还来么?”司马璋头也没回,说道:“或许吧!”王辩说道:“我在这等你啊!”司马璋说道:“哦!不过我不好龙阳……” 王辩脸一红,暗啐了一口,不过想想先前,确实是有些“误会”,这个人说话有些意思……李儒跟着侍卫来到门前,说道:“在练剑呢?”王辩点头,说道:“刚碰见了你女婿,挺有意思的人!希望他明天不要失约!”李儒说道:“璋儿?”王辩点了点头,左手一拉李儒,就进了这庄严的宣室殿…… 第九十章 初乱 不过他们这纯属是熟悉地形,司马璋甚至来到了在未央宫的最西角,那里有沧池,另一侧就是渐台,也就是李傕所提到的王莽之死的地方。一条长长的石桥横跨在沧池之上,司马璋站在石桥上,感到无比的空寂。沧池,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沧池的水是苍色的。绿绿的水儿,能看得出有小鱼悠闲地游荡,尽管荒废了百年,但依旧那么生机勃勃…… 令司马璋有些无奈的是,尽管他有李儒的铜牌,但来到渐台之后,那些士卒还是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不过司马璋随后就离开了。这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在台口旁的小型床弩很惹人注目,不过可惜的是,这个台子”年久失修“,甚至连灼烧的痕迹都保留了下来……司马璋不晓得的是,这个床弩事实上是王莽的最后武器,他临死前带着玉玺虎符,跑到浙台,试图凭着沧池天险‘抵抗’义军……” 石桥上每一根柱子头上都雕着老虎,可惜的是,有不少已经有了缺口,甚至整个石柱都失了半截,仿佛在诉说200年前的惨事。司马璋轻叹一声,猛然听得李丙吞了口唾液,随后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竟然眼球发红,一脸痴迷之象。顺着他的目光,司马璋随后就看到,在不远处,一位小娘子提着个篮子,慢慢地向这里走来…… 第一眼,就是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第二眼,就是妖,两弯秋水道出无数风流……司马璋初时一顿,随后又警醒起来,看似矛盾的美色竟然出现一个人身上,这很不寻常!司马璋挑了挑眉毛,在皇宫中的女子竟然修行了媚术,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不过更令司马璋感到稀奇的是,这媚术似乎…… 小娘子似乎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两人,直接从李丙的身边走过,甚至司马璋还能听到小娘子嘴中哼哼的曲子。司马璋拍了一下李丙,道:“人都走了!还想什么!”李丙脸一红,随后大咧咧的道:“没啥,那个爱美那个啥,人人……怎么说得来?反正就连《诗经》也说了,君子看了美女也会示爱……” 司马璋翻了个白眼,没文化真可怕,不过说起来,这厮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连宫女都想泡?李丙有些得意洋洋,说道:“我知道像我这个身份肯定是娶不到的,不过看看养眼倒也不错!嘿嘿……”司马璋看着那李丙有些猥琐和奸邪的笑容,就知道这厮脑海中指不定在想些什么,唉,yy无罪! 李丙猛地打了个机灵,在司马璋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说道:“哼!你有了我家的小娘子,可不准胡思乱想……”李丙猛然化身为“正义使者”,竟然还有一副“我要好好监视你”的鬼脸,让司马璋哭笑不得…… 受不了李丙的胡搅蛮缠,司马璋一转头,只见一个石柱上竟然有着奇怪的凹痕,似乎是缺了一片,但边缘却像刀片割了一般,整齐得很……李丙终于结束了“讲话”,有些奇怪的看着司马璋,说道:“少主?”司马璋说道:“嗯!走吧!” 不得不说,李儒给他安排的房屋,司马璋觉得还是很满意的。明亮的院子,正值春天,一阵阵花香似乎能透过窗缝进了屋,让人闻了都神清气爽!案几上没有一丝灰尘,坐垫床被干干净净,果然是毫无遗漏! 司马璋跳上了炕上,摸了摸,满意的点点头,下面的垫子垫了不少层,软绵绵的,尽管赶不上后世,但也算得上是舒适了! 潼关,朱儁阴冷的看着关墙上的士卒,狠狠地抽了马儿一鞭,他没有想到,就算是他这么低调,董卓还惦记这他这号人物!可悲的是,朱儁可没有个好儿子,能得到董卓的赏识,咬了咬牙,吩咐下去,一行人竟然偏离了通向洛阳的官道,转投武关。准确说,朱儁准备去投奔他的老相识刘表,至于家人,早就已经遣散了…… 朱儁逃难,反观比他态度更强硬的皇甫嵩却好好的呆在家里,和没事儿人一般,果然天使又下了诏书,封他为议郎,尽管官职不高,但相比他那从白身升到议郎,这个火箭般的高度,就足以令人惊叹了。若是武官也就罢了,毕竟皇甫嵩就是个武人,可惜,议郎是个文官…… 人们只能说,皇甫嵩有个好儿子皇甫坚寿,奇葩的是,董卓就吃皇甫坚寿这一套,尽管他的话也很难听,若不是两人长相差的太远,甚至连私生子这种传闻也能造出来…… 深夜,孙坚的帐篷外有两什的士卒交相巡逻,孙坚手中把玩着玉玺,有些苦笑着对程普说:“这东西可是烫手啊!”程普低声说道:“再烫手也不能叫外人得了去!袁氏为了对抗董贼,连另立新帝这种事儿都干得出来,万一玉玺到了他们手上,天下就更乱了!”黄盖和韩当没说话,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玉玺这种东东自然是不能交出来!至于演义中说有人劝孙坚私留玉玺而图天下,那更是胡扯!因为孙坚是袁术的部下,在袁术未死前,他永远也不能出头,否则就丢了大义,没人会去买他的帐!这个年代,看似很虚的名声,但却是一个实足足的硬通货!更不用说,在那个年代虽然有野心家,还没狂到能取汉而代之,就连袁术称帝的背景,也是占了天下三分之二的时候(曹操隶属于袁绍,孙策是他的义子),但很快被无情的传统势力辗平了…… 汝南,一个八字胡的猥琐男,笑眯眯的从山寨中出来,送他的是汝南的黄巾头子刘辟!龚都说道:“大兄?就这么应了他?”刘辟说道:“嗯!给了这些好处,下山让儿郎们虚应就是,造足声势,咱黄巾别的不会,这个绝对……”龚都看着刘辟伸出的大拇指,有些苦笑,然后说道:“这会不会,违反了大贤良师的意愿!毕竟咱黄巾竟然给朝廷办事……”刘辟翻了个白眼,说道:“大贤良师的意愿是让咱活下去!忍了一个冬天,再不吃些粮食,恐怕弟兄们能忍住,那些妇孺也忍不住啊!至于反汉,以后再说不是!反正当初有传令,定能找一个延续黄巾命脉的法子!老天既然让咱等,咱等就是!抢些粮食,然后回山!顺便挑几个机灵人,把这些金珠都换成粮食……”龚都听了,沉默不语,世道的艰难,远远是超过人们的想象…… 第九十一章 追问 黄奉那儿的消息还算不错,尤其是听说加薪,不用吩咐,在司马璋到了铸钱司时,六十个人已经集结完毕,眼巴巴的看着他。黄奉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大伙都乐意接受您的安排!”司马璋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乐意接受我的安排,而是乐意接受五铢钱的安排吧!”冷笑话果然冷了场,司马璋有些无语,这个年代果然没有幽默感啊……司马璋却不想想,难道真的没有幽默感么?这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有一座叫“阶级”的大山压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司马璋说道:“有谁去东面工坊?毕竟新开灶,事儿也多!我是这么安排的,你们十八个人东面十个,西面八个,至于学徒自然是跟着师傅!东面条件苦些,不过每天多发三十文钱!你们自己分吧!” 话刚落,哄乱的声音打破了铸钱司的寂静,就连好涵养的司马璋也皱起了眉毛,实在是太吵了,仿佛满脑子都是嗡嗡的争吵声!黄奉吼了一句:“安静!安静!”在众人有些怒视的目光中,黄奉说道:“不如我们抓个阄来决定?司马钟官,您说呢?”司马璋道:“你们随意好了,我只要结果,但不能耽误了铸钱的进度!就算留在西面的,只要按时完成了计划,依旧有一笔额外的奖金,到时候是情况而定!” 司马璋呵呵一笑,说道:“我不是干这一行的,你们一天能铸多少我不清楚,因此这个额度我说不好……”司马璋的坦诚反而更加有信,黄奉等人拿出一个铜碗,将一张黄纸剪成了十八分,随后在那些方块纸片上写了“东”或者“西”…… 司马璋乐得清闲,站在这个有些挤得房子里,看着那抽中“东”而欢喜的工匠以及抽中“西”那有些沮丧的工匠,真是众生态啊,喜怒哀乐全都有…… 司马璋领着黄奉等大部队去了东头,至于西面的铸钱司有钱师傅坐镇,倒也能压住军心,留下的工匠虽然有些沮丧,但双薪以及那未来的不定的奖金还是激起了动力…… 第一天,司马璋也没指着黄奉他们就能开工,主要的是试试工具,以及看看有没缺漏的。新灶新炉子自然是不如老炉子好用,这根现在买一辆新车是一个道理,没有经过磨合期,肯定有磕磕绊绊的地方…… 司马璋自然是不会和那帮子工匠混在一起,看看事儿差不多了,就跑去李傕那儿喝茶,不过他对李傕的安排感到很满意,因为在这个不能见光的铸钱司处,安保措施,已经赶得上宣室殿了! 长安,送别名地灞桥,贾诩挥了挥衣袖,说道:“公达,真要走么!”荀攸点了点头,说道:“好不容易出了池子,怎么能待在这死水里!”荀攸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右手掏出了一枚青铜印章,说道:“蜀郡太守!哈哈!” 贾诩苦笑一声,说道:“真是服了!去哪里当太守不行,偏偏去西川,光饶道就足你受得!”荀攸摸了摸胡子,说道:“西川富庶,人间乐土,尽管刘益州新死,不过有此天险,足能保数年无事!”贾诩苦笑道:“罢了!想绕就绕吧!从武关到荆州,顺便浏览大好河山,也是人间乐事!” 荀攸哈哈大笑,说道:“送就送到这吧!你的事儿忙!”贾诩摇了摇头,随后静默不语,看着荀攸和他的侍从越走越远…… 贾诩心中不好受,一是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因为避祸而走了,另一个自然是司马璋入了宫!前者一走,说明颍川世家连表面上的支持也没了,至于后者,自然是李儒的算计! 贾诩进了郎中令府,也是他的邻居,望着十分熟悉的院景,心中越发的难受。贾诩一推门,就看到李儒正聚精会神的批着一些奏章,不过是竹简的,想来是一些琐事。 李儒一抬头,先是吃了一惊,随后说道:“文和!今日不是送友了么?竟然来到了我府上!”李儒高呼了一声,说道:“谁在外面?上杯茶!”一名侍者听了话,应了一声。无怪乎李儒不晓得贾诩的到来,实在是两人相处得很紧密,又算是儿女“亲家”,自然不用下人通报,当然这也有笼络人心的意思…… 贾诩道:“公达走的洒脱,我何必又做儿女状!”李儒一愣,随后指着贾诩道:“难道你是到我府讨杯酒喝,发泄发泄情绪!不过得等一会儿,这些批文可真令人不舒服!” 贾诩道:“不是这件事!”李儒一愣,望着贾诩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说道:“文和,难道是……”贾诩说道:“没错!我到现在还是不同意!”李儒挑了挑眉毛,说道:“事儿都发生了,说了还有用么!再说!他进宫也是一桩机缘!”贾诩一愣,随后说道:“郎中信上了浮屠?” 李儒摇了摇头,说道:“手握长锋,浮屠不收我,怎么可能会信浮屠!”贾诩刚要说什么,李儒指了指西南,说道:“是福也是祸,就看他一念之间,不过说起来也是可笑,那位竟然看对眼了!” 贾诩的脸色变得古怪,说道:“不会吧!这才去了一日!”李儒说道:“不过对小孩子来说,那一夜的焰火更吸引人,尤其是当神仙就在眼前的时候,你说他会怎么做?” 贾诩哭笑不得,想了想那一位的年纪,果真如此,随后拱了拱手,出了郎中令府…… 第九十二章 貂蝉 司马璋悠闲了一日,到了那个“困”院点了一下卯,随后就溜到李傕的武库去,谁也不想呆在那阴森森的地方,至于改风水,快算了吧,仅是个临时场所而已,不至于大动土木…… 只是司马璋没料到的是,仅仅是呆了一小会儿,武库就来了两名不速之客…… 有些阴柔的少年郎王辩和那个诡异的宫女结伴而来,一推门,直勾勾的闯了进来!李傕正在喝着茶水的当口,遇此变故一上火,但随后脸色由红转白,竟然呛着了,一咳一咳地拍着胸口…… 司马璋皱了眉毛,就听得王辩说道:“真是失礼了,不请自来!不过司马兄昨日可是失约了!”司马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隐约间想起,貌似前天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儿,没想到当时的应付对方竟然这么认真,真说起来,失礼的应该是自己…… 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是璋的不是!还请谢罪!”宫女轻声道:“既然如此,何不从了他的意……”宫女的声音很轻柔很好听,仿佛就像一阵清风吹拂在心中,既有些舒适又有些暖暖的,只是这个声音,却令司马璋更警醒!先天媚体啊,竟然还修炼了媚术,对男人的杀伤力可想而知…… 李傕有些痴了,司马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随后李傕竟然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再也不敢看那名女子,不由得令司马璋感到万思不得其解,他不知,李傕只不过由这名宫女想到了以前一段时间的不光彩的事迹…… 司马璋叹了一声,说道:“你想要的法门自然是不能传的,至于强身健体的法子倒是可以传授一二,就算是我的赔罪礼吧!” 司马璋站起了身子,说道:“出去吧!在屋里可不好!”司马璋所传的就是《五禽戏》,这也是师伯华佗的意思,医者慈悲心,果不虚也! 司马璋演示了三遍,口中说着要诀,随后手把手教着王辩那一套(河蟹)动作。司马璋说道:“这套功夫不在于急,但动作宁肯再慢,也要做到位!活动气血,才是强身健体的根本!”王辩点了点头,尽管身子有一些酥麻和疼痛,那是被司马璋强拉到位的,不过在这一套《五禽戏》打下来之后,王辩竟然惊奇的发现身子骨暖洋洋的,甚至一向不好的胃口,竟然有了想吃东西的欲望…… 宫女的脸有些不屑,甚至眼角的余光扫向别的地方,等到王辩出了一身汗的时候,才拿出丝巾给他擦了擦汗,随后在李丙羡慕的目光中,一进屋,两只小手就在王辩的肩膀上不停的揉着…… 李丙咽了口唾液,可惜声音有些大,宫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自然,手下的活却一直没停……王辩抬起头,说道:“司马兄?”司马璋喝着茶,说道:“嗯?”王辩鼓足了勇气,说道:“司马兄光说法不轻传!那有什么条件才能传法呢?” 司马璋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嗅着春茶的清香,静静地坐着。李傕看了看自己的茶杯,然后看了看司马璋的茶杯,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这饼茶真的令人这么陶醉么! 司马璋还是开了口,但这一句却令王辩目瞪口呆,“别的我先不说,你要真想和我学,先得等我出师了吧!”司马璋本以为这一句拖兵之计,外加上方才晾了他这么长时间,王辩应该知难而退,哪里料得王辩竟然一抱拳,说道:“司马兄,不,师傅……” 司马璋摆了摆手,说道:“我没说收你!”司马璋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是啥人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自穿越可没啥“王霸之气”,就连徐晃还是华雄“附赠”,真正收心的却是自己的师门,没料到,这个少年也是这样,不是说自董仲舒后,道学已经不吃香了么…… 王辩心里激动的很,没出师就这般惊天动地,若是出师岂不是更加了得!王辩的声音带了一丝狂热,说道:“有什么条件么?都……都!”王辩猛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清亮,说道:“我都答应你!” 司马璋摇了摇头,摆手道:“将来的事儿可不好说!不过身为朋友,我还是给你一句忠告!若是自己做不到的事儿,不要轻易许诺!我昨天未按约定,是我的错,但这好歹事儿还小一些,万一约定的事儿是大事呢!你口口声声说要答应我所有条件!万一我要你的家产呢!万一我要你身后的那位宫女呢!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王辩装成一副大人的样子,说道:“受教!”司马璋满意的点了点头,但王辩随后的话,又令司马璋有些目瞪口呆,“家产自然不能给你!不过她倒是可以!”宫女的手一僵,又听得王辩说道:“你真的要她么?也罢!我和陛下的关系还算不错,请一道圣旨对这事儿还不是啥问题!不过你得好好对她啊!说起来,也算是沾了亲!她是司徒的义女,单名一个‘秀’字!” 司徒的义女?司马璋感觉这个称呼好像很熟悉,随后又听得王辩说道:“听说你定亲了,不过她作为一个媵也不辱没了她的身份!” 宫女恶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随后跑了出去。王辩“哼”了一声,说道:“看到了没有,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小性子比较火爆!作为一个貂蝉是不合格的!陛下身边怎么能有这么不知进退的宫女呢……” 司马璋的大脑有些空白,一时间,仅有“貂蝉”两个字在他耳旁徘徊…… 第九十三章 赐媵 王辩看到司马璋愣了,说道:“答应了?好哩!你就等着收我做徒弟吧!”王辩得意洋洋的出了门,哼着雒阳小曲,仿佛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金砖一般高兴…… 李丙有些恶狠狠地看着他,这位少主咋关键时候掉链子了呢!李傕拍了拍司马璋的背后,说道:“恭喜!”司马璋回过了神,说道:“什么……”李傕翻了个白眼,他最讨厌就是这些文人的虚伪了,便打起了哈哈,糊弄了过去…… 司马璋觉得好像他方才发呆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尤其是李丙那有些恶狠狠的眼神中竟带着一丝羡慕,更令他感到茫然。不过司马璋发现这个气氛好像不太对,刚想开口问道,话到了嘴边竟然又咽了下去,只好喝了茶润润嗓子…… 司马璋借故赶紧逃离了这个看似冷清,实则“诡异”的武库,谁说不是!自打王辩走后,三个大老爷们就失去了扯皮的冲动,六只大眼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竟然没一个开口的…… 翘了班,司马璋也没打谱去那个“困”院,想了想,没事儿的时候去读《道德经》最好,这倒不是司马璋“书荒”,而是他感到修道竟然有“上瘾”性,尤其是在感悟天地时,那种“飘飘然不知其所踪”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而当“行功完毕”的时候,大脑变得越发清醒,浑身也变得精神抖擞,若不是没有平时的时候疲倦烦躁渴望等等不正常的症状,他还以为是吸了毒品…… 打算是好的,只不过等他一推门,就猛然感到一阵香风袭来,司马璋眉毛一皱,见到自己平时睡觉的小炕上,竟然坐着一名女子…… 司马璋的头皮感到有些发麻,因为看到衣着,就知道那名女子就是那位“先天媚体”!貂蝉转过了头,眼圈还有些红,眼波似乎能出了水一般的望着他,静静的不说话。司马璋皱着眉毛,说道:“这似乎是我的屋子,你来做什么!” 貂蝉依旧没说话,葱指点了点案几上的一卷纸。司马璋有些郁闷的拿起,展开一看,却是一卷圣旨,“大汉初平元年四月……”司马璋傻了眼,看了看手中的圣旨,又看了看我见犹怜的貂蝉,随后揉了揉眼睛,发觉圣旨上的玉玺印竟然不是假的……不过更令司马璋感到无语的是,看圣旨上的字迹,十分的稚嫩,难道说,这份圣旨是王辩或是陛下亲手所写…… 司马璋咽了一口唾液,心中暗暗发寒,若是美女,说不得就笑纳了,虚伪就是原罪!可如今,对着绝色,他却有些犹豫了,年龄小不是问题,这可以等,再说看着女子比他大不了几岁,抱抱金砖么,没啥大不了的!可令他真正止步的原因是,若是貂蝉跟了他,董卓和吕布真能反目么! 李丙推了门,猛然看到心中的美人就这么坐在司马璋的炕上,俩眼发灰,脸色黯淡,随后就出了门。司马璋脑子一转,随后想起,若是能因此而使得董卓吕布不反目,貌似更加不错,毕竟他现在就是踏在董老大的船上! 司马璋心思转了几转,然后说道:“竟然陛下将你赐给了我作媵,以后就算是一家人了!”貂蝉说道:“那你也得答应他的要求!”司马璋一愣,说道:“什么啊!”貂蝉站起了身子,有些高挑,比司马璋仅仅是矮了一点,但气势却不落下风,说道:“教王辩道术!” 又回到了这个看似无解的难题上,司马璋挠了挠乌黑的头发,说道:“这也是一种交换?”貂蝉道:“这不是你提的条件么?”司马璋脸色一变,猛然醒悟当时教训王辩的那些话,没想到那个小子竟然…… 司马璋苦笑的摇了摇头,说道:“罢了!这事儿,跟师傅商量商量再说吧!”貂蝉“哼”了一声,有些蔑视的看着他,说道:“说得出,做不到,还好意思教训别人?”司马璋脸色不变,说道:“个人荣辱事小,师门为大!”貂蝉的脸色竟然变得温柔了一些,就连语气也不想方才那么冲,说道:“今夜我睡哪?” 果然,司马璋就知道,自从看见了某女就知道麻烦就要上门了!貂蝉有些鄙视的看着他,说道:“你能成公子展?”司马璋懒洋洋地说:“我才十二!”司马璋右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有些得意,主动柳下惠和被动柳下惠的含义是绝对不同的!(公子展即柳下惠) 司马璋随后结束了这个话题,从包裹中拿出了《道德经》,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美女似乎也有这个爱好,一阵香风倚着他,尽管很享受,不过司马璋还是皱了皱眉毛。司马璋轻轻用左肘一推,似乎碰到了某处柔软,说道:“你是叫秀儿是吧!往那点!你不觉得太挤了么!”貂蝉啐了一口,脸色一红,说道:“登徒子!哼!你就不能再拿出一卷?”司马璋右手一指离着窗户近的案几上,说道:“剩下的在那两个包裹里,你顺便去收拾收拾!以后这些活就是你来干!” 貂蝉说道:“哼!还没个准信,就这么指示我?”司马璋头也没抬,说道:“圣旨都有了,就是准信!”貂蝉虽然嘴中说得硬,但手上却忙着不停,最令她气急的就是司马璋的那双臭袜子,该洗洗了…… 屋子终于安静了,貂蝉皱着眉毛去洗袜子了,司马璋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直到她出了房门,一想到两个葱指夹着袜子上长长的带子,貂蝉那蹙着眉毛的表情,他就想笑……或许是年轻人青春的萌动,或许只是一个恶作剧,不过司马璋一想起,他要改变未来的历史,心中的热血依旧在燃烧!美色当前,不就是再忍六年么!司马璋挑了挑眉毛,手中的竹简,握得越发紧了…… 不过那王辩,却是有些意思…… ps:关于汉代圣旨格式,开头就是大汉某年某月某日,某位皇帝诏曰…… 第九十四章 晨练 生物钟很准时,尽管司马璋依旧在天未亮的时候就有了精神,不过似乎今天早上有些异样……两只胳膊从自己的腋下穿了过来,在自己的胸前双手环住,成一个拳头,背后的柔软很令人感到舒适……司马璋眨了眨眼睛,猛然想起貌似从昨夜起,就算是有个了陪床的侍女,可惜的是,自己很老实,她却不老实…… 司马璋右手一抬,尽管他已经尽量把动作都弄得很小了,但身后的那一声“呻吟”还是令他感到了一丝危机…… “哼”的一声,司马璋尽管感到他的动作够快了,仿佛和火箭升空一般逃离了床铺,但身后猛觉得天地元气有异。司马璋一低头,火焰焰的拳头从头越过,甚至还能看见葱白的胳膊,秀气的很! 我凑,这不科学!司马璋无力的吐槽,为啥米如此瘦弱的胳膊竟然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力量,方才的那一拳,隐隐间有着破空声…… 但更令司马璋心寒的是,丫的你修媚术也就罢了,为啥米竟然连一身杀气都如此彪悍,到底谁才是得天独厚的人! 司马璋十分狼狈的打了个滚,果然一个“铁膝盖”随之而来。司马璋一回头,看着有些脸红的貂蝉,说道:“哼!至于下这么重的手么!”说起来,司马璋算是饱了眼福,对面的美女上身仅穿个抱腹(汉朝肚兜的称法),下身穿着紧身裤子,一大片白嫩露在了外面。 貂蝉本已举起的拳头,听了这话随后放下了,然而司马璋下一句话又是惹怒了她,“再说,又不是我轻薄你,是你晚上睡觉不老实,抱住我好不好!” 貂蝉的脸全红了,至于露出的春光却是一点儿也不在乎,右手上的杀气仿佛凝成一个团,颜色红得发黑…… 司马璋咽了口唾液,暗吸了一口气,一脸的睡意一扫而光,不管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也好,还是避开眼前的麻烦也好,司马璋准备好好和貂蝉交交手!说起来,这也是司马璋来到这一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人“单挑”,尽管这个对象在不久后会成为自己的老婆…… 耳中一静,周方元气尽入耳中,心中一静,全身杂虑皆落腑里。司马璋顿时感到周天元气如握掌中,双手一抱个圈圈,俨然就是太极拳的起手式。司马璋自然是不会杨氏陈氏太极的精髓,他所会的仅是养生太极,也就是那二十四式。不过司马璋自上一次交手后,猛然发觉,其实这二十四式也大有所为,他的拳法既然在“刚”上差了些功夫,那就在“柔”上下下心思…… 说是太极,实则仅是用了太极的意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道学文化果然才是道学中的精髓(难道说如今中医没落,是因为道学文化断了根的缘故?),有了根基,太极的柔力竟然初步融合在《白虎七变经》里,若是左慈在此看了,会惊奇地揉揉眼睛,因为,拳意变了,拳法实际上也已经变了…… 一拳击出,貂蝉的眼睛中有着一丝犹豫,不过感受到手中传来的一丝荡力,心中吃了一惊。力道固然不大,但却巧巧的把拳头的力道一卸一推,本来击往中宫却被扯向左方…… 貂蝉的左方也就是司马璋的右方,司马璋身子轻轻一偏,手中看似轻柔,但拉住貂蝉胳膊的时候狠狠一带,“砰”的一声,一拳把案几砸成两截…… 司马璋苦笑一声,本以为看准了貂蝉下盘不稳的缺点还想着投机取巧,不过看起来她的力量貌似很大,万一失了手被砸中,貌似不是说着玩的…… 貂蝉冷眼看着他,似乎那只手把案几砸成两截一点影响都没有,眼波流离,一股异香暗暗传来…… 敢不敢不要这么凶残!司马璋浑身哆嗦了一下,闭住了呼吸,说道:“用媚术有用么?”貂蝉气恼的瞅了他一眼,刚要说些什么,眉毛一挑…… 司马璋也皱了皱眉毛,因为他听到门外有一阵跑步声传来,以及那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梆梆梆……”李丙的嗓子在敲门的同时,也喊了起来:“少主?没事吧!少主?”司马璋一指床铺,貂蝉会意,仿佛没事儿人一般回了身,轻飘飘的躺在了床上,伸手一扔,司马璋慌忙接住他的衣服。 要不说,军营就是个训练人的好地方,仅仅是两下,司马璋就穿好了外衣,看着貂蝉已经盖上了被子,随后不紧不慢的说道:“急什么!正穿衣服呢!” 李丙听到了司马璋的声音,停下了敲门,随后看到司马璋安然无恙的开了一个小门,露出一个头。李丙说道:“少主啊,丙一听到这个方向方才‘砰“的一声,就赶紧过来了……对了,少主,你这是干什么,为啥不让我进去……” 司马璋翻了个白眼,说道:“如今这房间又不是我一个人住……”司马璋感到这句话似乎狠狠地伤透了李丙的心,尽管春天的风依旧暖和,但李丙却走得凄凄惨惨…… 司马璋一关门,阴着脸说道:“哼!看你做的好事!”貂蝉懒洋洋的穿着衣服,说道:“不就是一个案几……”司马璋说道:“哼!案几算什么!你那个拳头要是打在我身上……”貂蝉仿佛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瓶子,说道:“这有丹药!” 貂蝉的眼睛就是一湾活水,勾人心魄,但那脸上一股圣洁高贵味道却令司马璋更加心寒,说道:“反正将来姎的一辈子就靠在你身上,打伤了姎好好的照顾你!”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明知道媚术不管用,何必在用呢?” 貂蝉呵呵一笑,从床上爬了起来,说道:“姎用了么……” 司马璋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的郁闷更加沉重了,以后的日子还长,若是天天早上这种晨练,谁能吃得消…… 第九十五章 铸钱(四) “梆梆”的敲门声,打断了司马璋的早课,他放下了《道德经》,刚想开门,一股暗香浮动,貂蝉开了门。司马璋低下了头,门外的声音传了进来,“这……这是早饭……”果然是李丙这厮,汉末的典型屌丝啊,面对心中的女神连话都说的不通畅…… 貂蝉“哼”了一声,随后在李丙的眼中,无情的把大门关上,放在司马璋的案几旁,说道:“吃饭了!”司马璋抬头看着她,发现如今的貂蝉虽然有些冰山脸,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有些柔和,仿佛一个时辰前的打斗根本没发生似的…… 司马璋想了又想,猜不透貂蝉的心思,右手翻开了盒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羊肉泡馍外加上米粥,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美味,司马璋有个癖好,就是吃饭不喜欢喝饭汤……貂蝉脸色抽了一下,还是皱着眉毛,把自己的那一份取了出来,放在案几的对策,至于司马璋的包裹,只能摆在地上。司马璋已经打谱好了,等到吃完早饭,他就叫李丙给他换一个新案几。 貂蝉吃得很慢,等到司马璋吃完了两份时,她的第一个泡馍才堪堪吃完。司马璋说道:“不爱吃么?要不明天换个别的?”貂蝉拿出块丝巾擦了擦嘴,说道:“我喜欢云梦泽的香糯米,或是鲤鱼片、伴着紫苏,再或者,早饭的时候甜豆腐脑也不错……” 司马璋眨了眨眼睛,貌似眼前这位也是个吃货,上下打量了两下,依旧是一个瘦字,若不是耳朵有些偏小,在汉代人眼里就是完美了(在现代人眼里依旧完美,不过汉代对大耳朵有种奇葩的偏爱……)。貂蝉低下了头,说道:“有什么好看的!” 司马璋说道:“你要是一直这个态度,早上的时候何必打打杀杀!”貂蝉“哼”了一声,狠狠地咬了一口泡馍,那留下的齿印让司马璋感到暗自心寒…… 司马璋和貂蝉、李丙三人去了武库,李傕看着跪坐在司马璋身后的貂蝉,说道:“司马璋你今天还过来干什么?”司马璋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怪笑的瞄着自己后面的方向,不由得啐了一口,说道:“胡想什么呢!璋才十二!”李傕打量了他一眼,说道:“每当看到你,总以为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说起来,美人啊……” 貂蝉没说话,只是身子有些抖,司马璋身子往后一倚,说道:“给我捏捏肩膀!”果然,这小妮子的力道有些大,司马璋也是没法子,尽管相处了不到一天,他却是明白这妮子的性子有点火爆,换句话来说,就是“敢爱敢恨的奇女子”,虽然在人前能忍住,但司马璋不希望家具再一次受到蹂躏…… 不得不说一个“赞”字,力道大,但位置却恰到好处,看得出来是专门受过训练的,司马璋的肩膀舒爽得很,正飘飘欲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进门的是守在铸钱司的一名武士,跪下行了一礼,说道:“校尉,钟官,工匠似乎出些问题,请司马钟官过去……” 司马璋右手一伸,握住了貂蝉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说道:“你在这一等,我去去就来!”貂蝉点了点头,有些柔弱的跪坐在屋子里…… 出了门,李丙愤然道:“少主,难道就把她留在那儿,就不怕……”司马璋知道他下一句是“李校尉兽性大发”,但还是翻了个白眼,李傕真要发了兽性,谁教训谁还是两说,小妮子没把他剁成两半就是天大的恩惠了…… 李丙看到司马璋没反应,又说道:“再说她是您的媵,带在身旁……”司马璋猛然拍了李丙的背部,说道:“岳父当初派你到我身旁,就是看中你的本事和胆大心细,怎么一碰到个绝色,就变得如此愚笨了!她出自哪里?哼!司徒府!万一事情泄了呢?哼!李丙!你好好想想吧!”司马璋进了屋,李丙仿佛挨了重重一击,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望向司马璋的目光比以前敬重的多了……李丙万万没想到,司马璋之所以不带她,纯属是受了罗大忽悠的影响,三国中的名间谍,自然是不能掉以轻心,尽管是在正史中是杜撰人物,但只要出现了,就要警惕…… 黄奉苦着脸对司马璋说道:“钟官,不是我们想要您来遭这份罪,实在是这钱有问题!”司马璋不动声色,说道:“有啥问题?”司马璋随手拿起案几上有些发黑的五铢钱,比以前的钱有些轻,这也是意料之中…… 此时的客房仅有司马璋、黄奉、李丙三人,至于其他的工匠依旧在里屋忙活,甚至透过门窗,仍然能感受到其中的热浪…… 黄奉苦笑道:“昨天下午,辩铜司就运过一批矿石,我们当时看了就觉得颜色有些不对,铜也有些少,但若要按照原本的五铢钱的比例,恐怕达不成指标,尽管降了铜的量,可这钱还是……” 司马璋说道:“发黑?有些轻?”黄奉苦笑道:“不仅如此,而且还脆!”黄奉拿过另一枚钱,使劲一掰,就成了两半……黄奉道:“正因为如此,大伙儿的工作量已经降了,就等着您来……” 司马璋说道:“罢了,钱继续铸……”黄奉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这钱……”司马璋阴着脸看着他,说道:“你们铸钱的工艺有问题么?”黄奉一听,猛拍着胸道:“几代人都是干这个的,家门手艺要是荒了,死后怎么有面目去面对祖宗!”司马璋又道:“黑丹(汉代对煤的称呼的一种)可缺了?”黄奉摇摇头道:“不缺!”司马璋又道:“可缺人力拉风鼓?”黄奉道:“不缺!” 司马璋道:“竟然什么都不缺,这只能是辩铜司的问题!上面发了话,必须保证铸钱的量!”黄奉说道:“可这……”司马璋道:“虽然是昧着良心,但如今国道艰难,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朝廷的难处,或许他们辩铜司也有自己的考量……” 黄奉还是皱着眉毛走进了屋子,司马璋知道他这个解释只能拖一阵,不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只要小钱能按时铸出来就行了…… 第九十六章 夜袭 在路上闲着溜达,司马璋在武库的门外又看着少年王辩,至于他的媵貂蝉正笑着看着他。李丙有些不忿,不过司马璋啥感觉都没有,不是说他没了男人的“占有欲”,而是王辩实在是太小了,比他还小三岁,正常年龄的个子,九岁小屁孩,再吃味就连一点男子气范都没有了…… 不过九岁的孩子确实是习练“体操”的好时候,身子骨柔润性强,动作也能做到位。说起来,不晓得为什么,司马璋总感到这个时代的孩童自律性比后世好多了,就算是在山上疯魔的清风明月,但他们一拿起道书,或是和左慈学丹术的时候,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多了…… 左冯翊官邸,王允收到了王辩的传书,有些哭笑不得,尽管心中有些不爽计划被打乱,不过此计不成,再次潜伏也就是了。门童寄过来了一个拜帖,王允一点头,门童立即出了房间,在案几上,“议郎皇甫嵩拜上”这几个字很是扎眼…… 喝茶扯皮练王辩,有一个美女跟班,这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嘛,看来今早上是多虑了!司马璋指使着秀儿倒了洗脚水,不过他也替她倒了一盆,本以为很现代很平等的做法,却没料到美女对他比昨天温柔多了。 美女不和昨天那般防狼似的躲着他,司马璋也懒得多和她计较,说起来也是这几年修道修地心境稳了很多,要是换成前世,恐怕成狼,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 深夜,貂蝉听了听司马璋的呼噜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竟然脸色微微发红,若是司马璋看了定会心情大爽,原来妖孽冰山也会融化啊……貂蝉从喉头中蠕出几个字:“璋?璋……”貂蝉听着司马璋的呼吸依旧平稳,呼噜声不断,顿时放下心。 貂蝉在暗夜中化成了一只精灵,小心的穿上了衣服,轻轻地出了门,她不知道的是,自打她开了门,司马璋就睁开了眼睛。开玩笑呢,到底是在军营里混过的,怎么可能睡得很死呢!司马璋看着已经闭上的木门,还是摇了摇头,穿上了衣服!这么个晚上,出去,定然是不干好事,要上厕所的话,屋里有尿盆……司马璋想起了她的间谍“前科”,还是觉得去看一看比较好…… 如果貂蝉知道,后面的司马璋能一直追着她是靠了和狗一般的鼻子,定然会感到有的时候天赋异禀也不是一件好事,身有异香,有时候真能误事啊! 尽管是追了一小段路,司马璋还是感到貂蝉在步法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尽管她比他大了两岁,但无论气力还是气血上,司马璋远远超过了貂蝉,可如今正好保持着一段距离,只能远远跟着香味的尾巴…… 向西,向西,再向西……司马璋皱了皱眉毛,这是上哪儿呢,几乎是绕着未央宫的北墙一直前行,若是再往南,可就是渐台了,这小妮子,在搞什么呢! 猛地一个黑影飘过,司马璋立马感到头皮都炸了,若不是借着月光反折,本以为无所不能的感知,竟然出现了纰漏…… “呼”一个破空声从背后袭来,司马璋一提气,身子一扭,堪堪的避过了那一抹亮光。手腕狠狠往后一砍,反手刀的亮光很刺眼…… 司马璋有些心寒,他心寒的是刀光中那不正常的磷色,那意味着刀锋上抹着剧毒,一旦受了伤,那可就是悲剧,尤其是阎王老爷问起来的时候,“你这辈子有啥遗憾么?”司马璋会怎么说,丫的四大美人的貂蝉已经快成了自己的小妾却无福享用…… 司马璋头一低,左手的肘狠狠地往后一击,两条腿仿佛大劈腿一般狠狠的插了下去,这个时候就看出早上做功课的好处,下盘稳健,身子甚至连晃都没晃…… 一劈腿,一翻身,错过了刀光,司马璋趁着这个空隙翻过了身子,站在他对面的是一名黑衣人。说起来,还算是袖珍玲珑型的,果然是一名出色的刺客,只不过比较歹命,自己遇上了他…… 司马璋深吸了一口气,右腿往上一抬,踏着巽位,左手右手画了几道圈圈,脚下的青石砖变成了泥泞的土地,有些部分却有些滑溜,口中说道:“竟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刺客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哼!还挺有一套!也不怕闪了舌头!”刺客跑了两步,用力一踏,整个身子跳到了空中,右手中的刀光异常的发亮…… 为什么中国人认为小日本的刀术虚有其表,就是因为他们所谓的“迎风一刀斩”太坑爹了,跳到空中无法借力,这就是最大的失败,下盘不稳,也就只能欺负新手了,登不上大雅之堂…… 但如今的刺客,跳到空中却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此时的大地,恰恰是司马璋最能借助的武器!还没听说过,布阵把自己布死的坑爹玩意!司马璋仿佛不受影响一般,一脚踏上了坎位,另一角在离位上,双拳一扭,一吐风一吐火,直直的冲向空中的刺客! 风火到底是比刀要快,但司马璋没有料到的是,在空中的刺客右手一伸,金色的篆光化成了一个冰球,封住了风卷火,甚至逼向了司马璋…… 司马璋喝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太平要术》?”司马璋右手一抬,阵法中的大地猛地形成了一个土墙,挡住了冰球! 刺客“哼”了一声,说道:“丹鼎派的?好极了!人公将军的仇,先讨回个利息!” “呜啊……”难听的声音仿佛要震聋司马璋,音爆之术果然是有些难缠,可惜司马璋的修行不够,内丹之术仅仅是入了门,否则同样的一声暴喝,就能破了他的法门! 音爆之术,阴险就阴险在扰人思路,心不静,一身功夫能用出四五成就是承天之幸!司马璋的脸色有些难看,只能按着静功的口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刺客冷笑一声,此时的他已经落到了地上,食指轻轻一点土地,这一片天地元气猛然变得暴躁,他的那一侧已经化成了泽国…… 第九十七章 襄阳 司马璋重心已失,趁势向下一躲,避过了刺客的匕首,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扶,看着越来越近的刺客,右脚猛地从水中抽出,向刺客的胸口一踢! “砰”的一声,刺客化成了水迹,幻影被击破,仿佛在嘲笑着司马璋有眼无珠。果然,在另一侧处平静的水面上猛然扶起一阵波纹,随后一名刺客破水而出,手中的匕首狠狠一掷! “砰”的一声,匕首无力地掉在了地上,司马璋的心口也是隐隐作痛,刺客本想乘胜追击,但听得附近越来越大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以及半人身高的土墙,只能身子一翻,犹如轻烟一般消失在黑夜之中…… 司马璋小心的拿起那把匕首,叹了一口气,若非自己进军营后就有了装护心镜的习惯,今夜恐怕是死定了…… 司马璋双手变幻,随手解了阵法,看了看四周,还是小心的潜行了,尽管他是官,但一旦被抓住,貌似也解释不清……司马璋并不晓得,这所有的一切,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 绕了几个圈子,司马璋终于回到了他的屋子,不过令他惊奇的是,美女貂蝉比他现行回来,甚至已经睡着了…… 司马璋摇了摇头,脱掉了外衣,看着内衣前已经凹下去的护心镜有些欲哭无泪,看来得去打劫一下李傕了,守着武库,定然有好东西可以扒拉扒拉…… 清晨,司马璋睁眼的时候唬了一跳,因为那双大眼睛离他不到一寸,几乎就是贴脸了。貂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看你睡觉的姿势,也很有趣!”司马璋的脸一红,因为此时的他嘴角有些湿润,显然睡觉流口水的囧样被人识破了!心中有些慌乱的司马璋没有注意到,同样是清晨,只不过没有晨练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只是昨晚上司马璋与那名刺客的交手都看在貂蝉眼里,不光是男子挑女子,女子也挑有本事的男子,最怕嫁错郎啊…… 司马璋有些慌张的穿上衣服,随后站起了身,打了些水开始洗漱。因为昨夜夜战了一盘,以至于今天早上起得迟了,此时阳光已经射入房中,显然飨时快要来了…… 果然等到貂蝉洗漱好,李丙又敲了敲门,只不过今天的食盒中却换了花样。两碗豆腐脑,一条鲤鱼,两碗米饭。貂蝉欣喜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连手也轻快了几分…… 时间过得很快,第一批五铢小钱算是铸造完毕,李儒满意的点了点头,尽管司马璋身后那名女子非常碍眼……李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段时间你很不错!”司马璋耸耸肩,说道:“还行吧!秀儿!上茶!”貂蝉应了一声,出了房间。 李儒说道:“这些钱尽快运出去!”司马璋道:“其实这些钱送往冀州倒也不错!”李儒说道:“不过孙坚还没走!”司马璋道:“孙坚的军队管的再严,也卡不到黄河吧!”李儒说道:“水运?这倒是个好办法!本来我想先运到荆州买一些粮食,你这么一说,倒可以在韩馥袁绍那儿玩玩花招……” 司马璋感到有些汗颜,尽管如今快到了六月,尽管他在未央宫里消息有些蔽塞,但通过王辩也晓得,如今刘表刘璋打得不亦乐乎!刘璋派使节来到了长安对董老大表示了善意,并且强烈谴责了以袁绍为首的分裂大汉的叛逆,董老大自然表示两家要多多来往,甚至连派出的益州牧也召了回来(注:历史中,刘璋继位,李傕也派了益州牧,不过刘璋和李傕有杀兄之仇,就赶跑了朝廷官员。)。 刘璋向西是西藏,好吧,青藏高原在那个年代是不可征服的,至于南面,一群南蛮的居住地,连粮食都不能自给,他们不闹乱子就不错了。北面是五斗米教的张鲁,有着“杀父嫌疑”,不过在庞羲等人的劝说下,目前正把巴西的五斗米教狂热分子“遣散”,想急也急不了,只有东面,荆州貌似不稳,刘表才上台一两个月…… 在这个时候,在襄阳城,刘表正在城门口处等着一名朋友。朱儁终于还是逃入了荆州,不过显然他把自己高看了很多,对于他的叛逃,董老大似乎没当回事儿。 刘表看了看几个月不见的朱儁,说道:“公伟,几个月不见,瘦了不少啊!”朱儁苦笑一声,说道:“呆在长安就是一个折磨!想胖也胖不起来啊!”刘表道:“走!快进城!再堵一段时间,那些人可就抱怨了!”朱儁一愣,随后看到在车驾旁排着的长长的队伍,心中敬意瞬时升起,说道:“景升!真是……” 刘表摸了摸胡子,得意的道:“既然是州牧,就要有州牧的样子,说不得也得还荆州一个太平日子!”朱儁苦笑一声,说道:“你这是讽刺我六年之前么?”刘表摇了摇头,说道:“快别这么小心眼,瞎想什么!” 两人上了马车,来到州牧府,刘表请了众多宾客作陪。刘表指了指右席上那容貌相似的两人,说道:“公伟既然来过宛,想必子柔、异度也是相识了!”异度站起了身子,说道:“岂止是相识,当年可是同在大将军门下!”朱儁哈哈大笑,说道:“蒯异度,好久不见!今日定然不醉不归!”(蒯越曾为何进东曹掾,后辞官)至于子柔,则是蒯越的兄长蒯良。 刘表又指了指左席上的那位年轻男子,说道:“蔡瑁蔡德珪!”朱儁一拱手,说道:“久仰大名!”蔡瑁慌得说道:“岂敢岂敢!”朱儁又笑道:“难道是因为是景升的内弟,就介绍的这么粗略?”刘表啐了一口,说道:“公伟,打趣德珪,不怕伯慎公发怒么!”(伯慎,即张温,是蔡瑁的姑父) 朱儁摇了摇头,说道:“伯慎公如今在长安,恐怕想听他教诲也得等一段时间了!这个时间足够我干一些事了……”蔡瑁失笑不已,随后又跪坐了下来。 刘表指了指藏在阴角的一位戴着斗笠的男子,说道:“上庸娄圭娄子伯,我之谋主也!”朱儁吃了一惊,但看到蒯氏兄弟竟然毫无异色,又拱手道:“不知先生之名,是我孤陋寡闻了!”娄圭“哼”了一声,说道:“无妨!” 刘表等人的脸色不好看,但朱儁却更是稀奇,因为,这个声音,他感到很耳熟…… ps:下周开始,就一天一更三千字,要考研了,要攒些稿子,毕竟最后两三周是肯定不会动电脑的,每天定时晚上7点半,请见谅!另,明天有事儿,请假一天! 第九十八章 宴会 娄圭冷冷的道:“圭未出过上庸,你认错了吧!”刘表打着哈哈,说道:“娄军师性子古怪,公伟可不要见怪啊!”朱儁点了点头,想来也是,缺了一臂,性格难免有些古怪。不过经娄圭这一打岔,宴会上的热情自然是减了不少…… 朱儁感到很满意,不仅仅是刘表的态度,就连准备的食物也是地道的会稽小吃,数十年未回家,真是有些想了。朱儁的眼睛有些湿润,随后听得蒯越说道:“听说相国干了不少摸金事儿?”朱儁苦笑道:“不仅仅是民墓,就连不少大臣墓都遭了毒手!”蒯良说道:“看来朝廷缺钱是真!”朱儁道:“是的,要不然也不会退得这么快!那一晚洛阳之变,损失的钱可不少!” 蒯良点头道:“看来那一夜是另有其人下的手!”朱儁道:“子柔怎么想起这个了?”蒯良看了看他的弟弟,,随后说道:“咳……听下人说道,如今的长安粮价很高,但朝廷似乎收钱收得更狠,连城门税这点都不放过……” 朱儁没接话,他知道深下的意思就是蒯家做些生意……潜规则始终就是潜规则,摆在明面上可就不好玩了! 蒯良说道:“听说五斗米教袭城的时候,公伟也在长安?”朱儁点了点头,说道:“无论相国如何薄待,到底不能让大汉的都城承受屈辱!子柔,你这话是……”蒯良道:“听闻相国的外孙女婿很有一套?” 朱儁脸色有些阴,说道:“嗯!和当年的张逆一个套路,都会些妖术!那一夜,我可在旁,冲天的火光,就连在城下都感到了其中的热度……”蒯良唏嘘两句说道:“这可真是……德操,司马家可真是奇人辈出!”朱儁奇道:“德操?”但见得在蒯氏兄弟下首的那一位说道:“好……好!”朱儁心中一动,说道:“可是水镜先生当面?” 司马徽一笑,说道:“不才正是!”朱儁喜道:“听得水镜先生住在颍川阳翟,没想到今日竟然在此相见!”司马徽道:“久日未见德公,正赶上颍川正乱,带着家人来荆州走一走,顺便避祸!”朱儁苦笑一声,司马徽虽然姓司马,但和河内司马不是同一支,自然去避难的地方也不一样…… 司马徽道:“只是可惜德公不在此!”朱儁道:“哦?鹿门翁去了何方?”蒯良呵呵一笑,手指了指南方,说道:“江南!”蒯越看到朱儁有些迷惑的样子,说道:“江南张虎、陈生叛乱(对这俩有印象么,刘备就是从这伙人手里抢来的的卢),德公单骑游说,如今正在往襄阳返回(历史中为庞季,小说勿究)!” 朱儁点了点头,叹道:“庞德公不愧是庞德公!”刘表举了杯子,说道:“我荆襄人杰地灵,何愁不治!第一钟酒,祝我大汉国运昌隆……” 正在宴会的举行的高潮,一名管家走到刘表耳旁嘀咕了两句,刘表一笑,说道:“德公如今度了长江,十天之内,必然返回!不过消息传的慢,想必德公再有三四天就返回了!”司马徽道:“如今临夏,到鹿门山待一段时间倒也不错,山上清凉,正是避暑好去处!”刘表苦着脸,说道:“德操自然是想去就去,可怜我等还得呆在襄阳!真是当官有当官的难处,隐士有隐士的洒脱!” 司马徽指着刘表说道:“景升若来,欢迎之至!”蒯良笑道:“想走也走不了,荆州如今可是乱如麻!更不用说刘益州可是来势汹汹!可惜了,天下本为刘姓,何苦如此相逼呢!”朱儁道:“刘益州新死,他的儿子就这么急?也不怕出乱子?” 蒯越道:“听说不仅仅是他的决定,东洲党可是支持的紧,用一场战争来栓紧所有人的心,刘季玉倒也算是个人物!”蒯良道:“公伟不必发愁,如今江南已平,前线压力大减,况且主公从子磐有万夫不当之勇,守能守得住!”(刘磐,历史中在江南长沙一带和太史慈对峙,双方都讨不了便宜)蒯良道:“只等前线兵回,异度就要辛苦再走一趟,若论兵法,我不如异度!”蒯越摆了摆手,说道:“何谈辛苦!”刘表说道:“既然异度再辛苦一次,那么粮草就交给德珪了!德珪,年轻人就要压压担子!”蒯越看了看兄长,不动神色,果然刘景升会如此说,玩玩平衡,不过大家族都是这么玩,这个潜规则是不会说破的! 管家再一次闯入了席子,不过在他和刘表嘀咕了几句之后,刘表阴着脸开口说道:“有些琐事要处理,公伟见谅啊!子伯,子柔,异度,德珪,你们跟我来一趟!”朱儁笑道:“不用管我,景升自去就是!”刘表歉意地一笑,带着四人就进了内室。 一名男子在内室中喝着夏茶,眯着眼睛养神。刘表一愣,看着这个胖胖的男人,说道:“竟然是子远!”许攸摸了摸胡子,说道:“一晃数年,景升也成了州牧,风采依旧!异度也没变样,可怜我却是越来越不堪入目了!”(许攸曾在何进帐下为官) 未等蒯越回话,许攸眯着小眼,看着蒯良道:“这想必是子柔先生吧!南阳许攸许子远见过先生!”蒯良失笑一声,说道:“我哪里算的上什么先生,子远才是名扬四海!”许攸自嘲的一笑,说道:“中平逆贼,何谈名声!(许攸曾在冀州之乱为王芬幕僚,试图立合肥侯为帝)” 蒯越道:“以前的旧时儿就不提了,子远来了荆州总不会是舍了本初吧!”许攸笑了笑,指了指蒯越,说道:“异度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攸来荆州确实是有一事相商!”刘表斟酌道:“姑且一听!” 许攸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盯着未开口的两位,说道:“事关机密……”刘表失笑一声,说道:“这是我的不是!子远!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上庸娄圭娄子伯,我之谋主!至于这一位,乃是内弟蔡瑁蔡德珪,皆为心腹!”许攸歉意一笑,说道:“当年之事,使得攸暗自疑心疑鬼,见谅!”此话一说,就连坏脾气的娄圭也开口说道:“无妨!” 蔡瑁关了门,许攸低下声道:“景升可知洛阳变故?”刘表眉头一皱,右手摸了摸胡子,沉默不语。许攸笑了一声,说道:“公是公,私是私!”许攸右手指了西北方向,说道:“景升是支持那位也罢,反对也罢,攸此来并非游说,景升不必如此!”刘表舒了眉头,说道:“我虽然看不惯相国处事,但身为刘姓,自当上尊天子!”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点了点头,的确,若非袁绍新立刘虞,或许还可能考虑联合一二…… 许攸道:“我此来正是为了大汉江山所来!”许攸看了看刘表,然后轻声说道:“景升可知传国玉玺?”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却如滚滚天雷一般击伤了所有人的心,就连刘表的声音都急促了,一把拉住许攸,说道:“玉玺……玉玺怎么样了!” 许攸有些满意眼前人的反应,说道:“玉玺在孙文台手里,不过却藏了起来!若非如此,关东联军也不会草草散了!”纵然是刘表养气多年,听到这话还是感到一股怒火从胸口处提到了嗓子眼,声音有些走形,说道:“可有证据?” 许攸摇了摇头,说道:“本有人证!但被孙坚所杀,此人为孙坚帐下司马,可惜了!景升若是不信,可致信公路!他也知晓!”刘表盘算了一二,望着三名军师,沉吟道:“此事容我斟酌一二……”许攸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景升是何立场,不过从大汉的角度来看,玉玺还是不要落入外姓之手!景升,攸告退!” 蒯越说道:“子远既然来了荆州,何不享用美食,呆上几天!”许攸沉吟两句,说道:“事儿急,恐怕……”蒯越说道:“就算有个章程,还是子远带回较好,事不密则泄!”许攸一听,脸色一动,说道:“久闻荆州出美食、美酒还有……”蔡瑁一笑,跟着说道:“美人!子远既然来了温柔乡,总得让我们进些地主之谊!” 许攸一乐,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刘表的管家去了客房,至于美女,则由刘表的继室蔡夫人挑选不提…… 袁术进了汝南,闹事的黄巾自然又退回了山里,不过既然袁术来了,想走可就难了,军队在此扎了根,虽然没传信天下,但也表明这一世袁家是以他为首的,从某方面说,袁术甚至有些感激那些泥腿子,因为,他们给他提供了一个执掌袁家的借口…… 第九十九章 新乱 李儒给他的两个任务其实说重也不重,无非就是个说客,不过董卓帐下李肃有这个优良的“前科”,再加上他有想转文官的强烈“愿望”,李儒就安排他做了两件事儿!第一件,就是去汝南的深山中,找黄巾头子。这件事儿,难就难在黄巾的据点比较隐蔽,不过李肃人也机灵,打听明白哪里商路不通,太平道教众聚集地,半个月的时间下来,还真叫他猜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肃并不感到奇怪,打仗一是要死人,二是打赢了好说,但蛾贼逃入山中不好找,最怕的就是输了!哪怕往前上溯十年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黄巾一出,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各地的军队甚至都敌对着,怎么能齐心剿匪呢! 至于第二件任务,看似危机重重,不过李儒不会亏待自己手下人,带了一封信,让李肃交给襄阳马氏。襄阳马氏就是马家五常那个家族,不过如今的老大白眉马良也仅仅是个三岁的小屁孩,在李肃进马平家时,“白眉大侠”正穿着开裆裤满院疯跑…… 南蛮,是个令历代荆州牧都很头痛的问题,如武陵蛮还好些,毕竟是熟蛮,能沉下心和汉人沟通买卖,虽然急了眼也会入侵,最起码还讲些道理!怕就怕那些生蛮,完全是野蛮人,不事生产,抢家劫舍是他们度过寒冷的冬天的必备“良方”! 五溪蛮是熟蛮,这一代的头子沙曼和马家做了不少生意,因为马家所给的价格比其他汉人要公道的多,因此交易得多,比如山中的皮子等等换取盐巴等必需品。马家得了巨大的好处,也让人嫉恨,甚至有人忍不住问出心中的问题,马平笑而不语。人啊,整天到晚勾心斗角斗得惯了,却忘了,做生意“诚”才是根本! 沙曼对李肃完全无视了,几名蛮女有些示好的围着马平,不过李肃看着有些黝黑的蛮女,心中暗暗讥笑,脸上却做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现代人眼里不算黑,不过在汉代白肤色吃香,像什么诸葛张飞在正史中都是纯小白脸……)。 马平有些吃不消,不过他不知道看似单纯的沙曼其实也是在开马平的玩笑,因为在他眼中,这位汉人似乎除了这桩事,再也没有能令他发窘的了。李肃有些无聊的喝了一口酒,不过随后他看向这个小木杯的眼光不同了,甚至脸上有些狂热,说道:“这是何酒?” 马平说道:“猴儿酒!不过你别想了!此酒是猴儿所酿,出产极低,除了蛮王留下几瓶,其他的都被我马家所买!”李肃的脸抽了一下,随后又听得蛮王道:“若不是有贵客来,我可舍不得拿出此酒!” 李肃选择了无视蛮王,因为他口中的贵客肯定是马平而不是他,不过李肃一点都不羞恼,因为他出自并州,久和匈奴鲜卑等异族打交道的他,已经深深地知道那些异族的习性,要是换了个普通的士族老爷,恐怕早就因此恼羞成怒,随后反被异族羞辱了…… 这一行在马平的介导下出行的顺利,李肃有些欣喜地望着西北方,他终于要回去了。说到这,就不得不提南北方生活习惯的差异,北方的房而南方的窄,北方睡觉是在炕上,而南方则是躺在榻榻米上…… 长安,司马璋有些聊赖的躺在炕上,这近一个月除了貂蝉每逢初一十五会失踪不到一个时辰外,其他的都很正常。司马璋跟了第一次就不想再跟第二次,就当成貂蝉的例假,反正他才不担心那小妮子吃亏!不过说起来,最近小妮子迷上了麻将,至于李婉,司马璋还是希望她不要学坏了…… 李丙大概是最欣喜的吧,终于心中的女神能跟他说话了,不过他却没发觉每当貂蝉有些“迷离”的看着他时,李丙总会手一哆嗦,随后就点炮了,弄得李傕以及凑人数的卫兵搞得很不爽!至于王辩则是老老实实的在院子里练拳,尽管他也看着有些眼馋…… 司马璋没有参合这个游戏,主要是输怕了,因为有李丙的“放水”,貂蝉赢多输少,其他三个都是输家,李傕还好说,是个外人。那几天小妮子最爱干的事儿就是往司马璋脸上贴纸条,至于李傕则是笑眯眯的对他说,“闺房之乐真是不错……”在司马璋眼里已经有从萝莉向御姐发展倾向的貂蝉只是含笑不语,小手搓着竹子制成的麻将的速度更快了…… 李儒又一次来看司马璋了,准确的说,时间已经到了八月,酷热的夏天已经过去,至于小钱已经完成了“三期计划”。李儒笑眯眯地,因为在冀州传来了好消息,等到御姐貂蝉一出房门,就开口说道:“璋!你知道么?冀州现在乱了!” 司马璋眨了眨眼,拿起一杯马奶喝了下去,说道:“哦?物价涨了多少!”李儒阴狠的一笑,右手伸出一个指头,左手伸了三个指头,说道:“粮价还是不够多啊!”司马璋被呛住了,咳了好几下,十三万钱一石粟还不够多!要知道,粟就是在夏天收获,这时候的粮价可是很低的,更不用说冀州是产粮大区,黄河精华之所在…… 李儒说道:“我甚至听说好几家都坐不住了,看向别人的目光都疑心疑鬼的!”司马璋说道:“难道就没有人怀疑是我们么!”李儒悠然的说道:“如果是我们所铸,小钱自然是在我们的地区先流通,这就是思维的误区……” 司马璋膛目结舌,不过想想自家的处境却也理解为啥那些诸侯把本是嫌疑最大的董老大先排除了!董老大的中枢因为要付百官俸禄,支出很大,若是有小钱自然会先打发这笔开销,毕竟国库就算再丰厚,失去了几个财源地,朝廷的日子便越发的难过了…… 这时候的长安却比刚来的时候稳多了,一来是北宫桂宫拆迁建设活动已经完毕,难民有了居住的地方,二来就是粮价稍跌,尽管依旧是天文数字,但等到那些想要流亡关东的人们一听说冀州的粮价飞涨,就纷纷止步了!民以食为天,本就不想搬迁的人们,只好接受董卓的安排,更何况这日子虽说是苦些,最起码眼前还是能挨过去的…… 没错,董卓势力地盘中,尽管在长安一带粮价很高,但死的人很少,就因为董卓采纳了李儒的建议——以工代赈,反正在长安要想恢复原先的盛世景象要修建的工程不小,尽管每天粮食花费很大,但董卓也进行了无本买卖——小钱生意,反正等到来年分了土地,总会过去的…… 司马璋在宫中不清楚,他的“敌人”马超现在变得很老实,尤其是他爹马腾来到了郿坞后,开始主持郿坞大建设,顺便狠狠的抽了他一顿。有句话说的好,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董卓是郿人,自然希望老家建设的漂漂亮亮,顺便把物资堆放在郿坞以防不测…… 渤海,许攸回来已经快一个半月了,不过孙坚还赖在洛阳不走,刘表尽管答应他,但也没法出兵。不过这时候,摆在袁绍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粮食!袁绍的军队在周围的诸侯之间来说几乎是最多的,但地盘却是最小的一个(渤海郡就是今沿着渤海那一圈土地,大致上在山东河北一带),多多是靠着袁氏故吏韩馥的支持,可如今冀州被小钱刷得也闹粮荒,自然是无法再给袁绍供血…… 郭图对袁绍说道:“主公,如今粮食恐难熬到冬天,宜早作打算!”袁绍沉默不语,看了看逢纪,说道:“公则(郭图)的话,我也感到很头痛,元图(逢纪)有什么看法么?”逢纪沉吟道:“如今乱世,兵少则无法保全自身,节流不成只能开源!”许攸道:“我们所相邻的,只有幽州、冀州、青州!幽州为刘伯安,我们自然是不能明抢,至于青州则是闹黄巾,就算得了,也得安抚百姓!如此,只有……”袁绍皱了皱眉毛,说道:“文节(韩馥)不会放弃冀州,恐怕终究还是有一战!” 逢纪道:“主公!要战则急战!文节公虽有文采,但性子懦弱,一战破胆,冀州就得手了!更不用说,如今小钱弄得冀州天怨人怒,韩冀州只要输一场,那些士族定然会反水!”郭图说道:“元图所说的很好,图虽然没什么本领,但对口才还是有一些自信,愿意到时候去做一名说客!”袁绍刚点点头,突然听到手下人传言说,幽州公孙瓒派他弟弟公孙越前来出使。 许攸猛然坏笑,说道:“如我所料不差,想来元图之计也用不上了,至于夺冀州的借口,有人已经送上来了!”逢纪、郭图一愣,随后两人发出怪笑,说道:“恭喜主公!”袁绍摆了摆手,说道:“别得意太早,先听听公孙越的来意吧!” 第一百章 余波 袁绍道:“公孙瓒还是忍不住了!”逢纪笑着说道:“刘幽州开了胡市(即边市,和胡人做买卖),用粮食换了不少牛羊,宁给胡人也不给公孙瓒,难怪他急了!”许攸嬉笑一声,说道:“更不用说公孙冀州(冀州刺史公孙度)占了辽东,生性好强的他自然是不想被旁支所压!”郭图点了点头,说道:“子远所言甚是!尽管已经分了家百年,但嫡流要是被分家所压那才是公孙家的耻辱!”袁绍举了一杯茶,说道:“公则,接待公孙越就交给你了!子远准备准备,等到时机合适,再走一趟冀州!元图!出兵的章程就交给你了……”三人低头,齐声道:“喏!”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会心的笑声在这个屋子里响了起来…… 汉初平元年十月,一场关东的大地震再一次将大汉的人民镇住了!就连始作俑者李儒及司马璋也没料到,小小的铜钱竟然引发了关东诸侯大火拼。袁绍甚至比正史中提前半年入主冀州,当然,可怜的公孙越还是逃不掉那一箭。不过真正令人欢喜的是,公孙越一死,公孙瓒彻底爆发,自领幽冀青三州刺史,和袁绍火拼…… 与此同时,长安也变得不太平,甚至连城头上也贴了不少公告。几名士卒守护着秩序,一名大嗓门的敲着几下锣,吼着:“你们听好了!朝廷铸钱司针对目前从河北传来的小钱特地发了一篇公文!” 事关居民生死攸关的大事,那名士卒看着周围猛地变得很安静,心中有些得意,又吼道:“河北所传来的钱,含铜量低,是假钱!那些人不怀好意想坑咱们,大伙儿都得提高警惕!” 尽管这句话刚说完,底下居民又开始了嚷嚷,不过等到那名士卒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居民又恢复了平静。士卒道:“钟官令说了,这些钱一是轻,大伙儿可以掂量掂量,第二就是黑一些,第三就是脆!大伙儿都知道,五铢钱放十年百年只要不生锈,钱就没事儿,而且硬得很,不过这些小钱很脆,力气大的甚至能掰成两半!” 士卒又吼道:“目前来说,有不法的商家企图把小钱来祸乱长安,败坏我们的家业,大伙儿说,能不能答应!”“不能!不能……”惊天的吼声似乎连呆在宫里的陛下都惊动了,抬起头看着远方在想着什么…… 士卒敲了一下锣,又说道:“如今有了小钱,就得要求大伙儿长些眼神,尤其是大笔交易,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五铢钱去请族老族长裁决,一旦出了问题,赶紧到左冯翊府举报,官府会尽量帮助大家!再者,若是小笔生意,大伙儿可以选择以物易物!对于举报并落实的案情,官府会给与举报人一笔奖励,我们发放的是粮食,多少视案情大小所定……” 再往后,没有往后了,粮食所激发的热情使得那几名士卒暂时性失聪,一波波声浪仿佛镇住了长安这小片土地,司马璋和李儒没有料到,出台的针对小钱办法,竟然引起了广大人民群众拥护董老大这种“不自然”的现象,当然谁也不会提起,正是这个朝廷,才会铸了这么多小钱…… 长安的“反假钞”行动激发了居民对河北的对抗情绪,一时间,如河北甄氏这样的商家在长安的交易量猛然大跌,那些人可不管所拿的五铢钱是五铢还是小钱,甚至一些思维跳脱的,开始了欺诈勒索…… 十月的天不算是冷,这一日在他的居房处,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司马璋懒洋洋的喊了声:“进!”随后,司马璋就傻眼了!因为他住的偏僻,来找他的只有李丙,至于李儒和李傕一般都是在武库见面,至于王辩这几天来的少了。可进来的那名男子一身官袍,很是眼熟,司马璋眨了眨眼,刚要说什么,就听得貂蝉说道:“义父!” 太囧了!司马璋没料到他偶尔腐败了一次,就被女方的家长抓了一次现行!王允看向他的目光明显带着一丝失望,不过眼角下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一丝意味。司马璋猛地一抬头,离开了貂蝉柔软的大腿,没想到因为动作太猛,反而撞到了御姐胸前的那一处柔软。貂蝉也不着恼,把手中的葡萄放入了小碗中,随后看到司马璋的额头上冒了不少汗,嘴角轻轻一提…… 王允说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司马璋你太令我失望了……”司马璋红着脸接受了王允的教训,足足长达半个时辰,谁说骂街仅仅是没文化的大婶的专利,司马璋头一次知道,有文化更可怕!从夏朝的太康到商朝的纣王再到西周的幽王,甚至连前朝享尽娥皇女英之福的成帝都脱不了王允的毒舌…… 司马璋没有想到,因为他“沉浸”在温柔乡里,反而打消了王允对他的疑虑,毕竟,小钱做得这么逼真,有流言说,钱范只能是朝廷所出…… 司马璋感到很晦气,貂蝉也是好笑地看着他,因为他隐晦的提了一句“醉枕美人膝”,貂蝉点着头,顺便来了个“终极服务”。司马璋头枕在人家大腿根上,美女还喂他葡萄,可惜,这一切都被某位不良老头子给破坏了…… 王允不是个多嘴的人,司马璋自然不担心会传出他好色的流言,其实就算传出,他已经有些不在乎了,毕竟他本身的名声就不好听,外加上汉朝已经有位大臣给他做了榜样,闺房之乐,甚于画眉…… 随着冬天的来临,当袁绍暂时击退了公孙瓒,董卓军队在洛阳地区先败后胜击退孙坚的消息传来后,整个长安的气氛变得更诡异了!雒阳随着孙坚的撤退,已经成了一座空城,至于袁公孙交战,以及刘岱杀了乔瑁(乔亦作“桥”),则是标志着讨董已经成了浮云…… 李儒从河北、中原运回了大量物资,本来长安的居民正在考虑如何度过冬天时,董老大又发出了福音,号召建设郿坞,以至于又将原来的设计推翻,整座城池又足足翻了一番,原本的城墙成了内城…… 王允拜见了陛下刘协,所商讨的就是新年的操办……只不过王允没料到的是,陛下所看的书竟然不是四书五经!王允道:“陛下所看的竟然是《道德经》?”少年天子点了点头,说道:“高祖以黄老之术而安定天下,如今天下大乱,朕……我,我觉得还是……”(汉代皇帝通常也称呼自己为“吾”,只有在确立权威和重大场合才称“朕”。比如刘邦惹急了,会说自己为你老子我,武帝刘彻也通常说“吾”……) 王允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黄老之术虽好,但这个前提是天下太平,无兵灾之祸!可如今,逆臣贼子祸乱天下,想要‘无为’,只是空想罢了!”刘协道:“我也知道,可想起祖宗,总觉得心头上很沉重……”王允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芈平(屈平,即屈原)有此警示,陛下不可忘却,更何况陛下的年龄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王允道:“陛下等到来年就是十岁,十而谓之优,就到了读书的年纪!陛下!正应该多读读四书五经……”刘协点了点头,不过王允没注意的是,聪慧的天子此时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和先前不太一样了!因为刘协受到董卓的熏陶,读了不少《淮南子》等帝王术,小皇帝可是清楚得很,任何人都可以读四书五经,但皇帝不能读,因为一读,就成了傻子,成了士大夫的玩物!孔夫子就算再超脱,毕竟他只是个臣,在君君父父的世界中,君和臣的定位是绝对不同的! 刘协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反而问道:“皇甫义真又辞去了官职,司徒可知为何?”王允的脸皮又抽了一下,他可不能明说是皇甫嵩想要谋刺董卓,结果风声露了。按《汉律》以下谋上,行刺官员可是大罪,皇甫家就算有再大的功绩可不一定能保住他,更不用说俩人之间本来就有龌龊…… 说和的是蔡邕,出面的相邀的自然是皇甫坚寿,董卓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勉强接受了,只不过,“保护”皇甫家的士卒马上提高了数倍…… 第一百零一章 “告白” 不仅仅是司马璋,就连貂蝉也披了大衣,一身好身材隐于其中,就连早饭也变得偏向于肉食。今天早上吃的是猪耳朵,尽管猪也得先买,不过司马璋既然发了话,那帮厨子没条件也得变成有条件……阴寒的冬天吃着饼卷大葱,伴着猪头肉是准没错的,浑身的血液热乎乎的,司马璋脱了外袍,在院子中打了一套拳,精神奕奕。 不理会那些厨子如何在背后碎嘴(猪肉在汉代不登大雅之堂),不过貂蝉这半年竟然一点都没发胖,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好吧,这背后隐藏的故事,自然是司马璋的某个记名弟子开了个玩笑,一次早饭上送了一碗鹿血,让某个不良师傅差点化身成狼…… 当然,作为大汉公务员,在这个不佳的条件下,自然不用“身先士卒”、“为众人楷模”,这个年代没有先进工作者,只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围着个小火锅吃饭多爽,不过此时可不叫火锅,而是铜鼎。只不过悲催的是,司马璋、貂蝉、以及王辩似乎在烹饪上没有天赋,自助餐上的大件几乎是没有“熟”,司马璋和貂蝉身子好倒没什么,至于王辩则是狠狠的拉了一天,悲催至极,要不然也不会狠狠地“报复”师傅…… 不过,在这个雪天,李儒进了门,则是出乎司马璋的意料之外了。李儒脱了外袍,交给了貂蝉,说道:“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我不该来?”司马璋指了指外面,说道:“雪很大!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府里办公么?”李儒接过貂蝉呈上来的杯子,抿了一口姜茶,说道:“有些事该办的就不能拖!这一晃眼,你来未央宫就半年了!” 司马璋道:“可不是?四月来的,如今都快十二月了!”李儒道:“在这过得怎么样?”司马璋奇道:“叔父可是十天半个月来我这儿一趟,如今怎么问起这个问题!”貂蝉说道:“郎中令意有所指,璋,或许离开宫殿的日子不远了!” 司马璋眨了眨眼睛,发现李儒竟然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貂蝉,只是眼神却不怎么好看,说道:“叔父?叔父!”李儒说道:“看来你在宫中过的不错,想来是不想回家了!”司马璋说道:“哪能啊!这宫中除了有好吃的以外,再也没啥了,说起来,半年没见到父亲母亲了!”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恐怕这个时间还得更长,关东还乱,司马氏仍然在黎阳!”司马璋说道:“我也知道,不过义父每隔几天来看我,我也很知足!”李儒苦笑一声,贾诩那个伙计有些出工不出力,空闲的时间比他可是多多了…… 李儒说道:“到了年根,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过今天,把这里收收尾,你就回家!”李儒说出这话,如释重负,搞得司马璋疑心疑鬼,他不知道,某个萝莉这半年最大的爱好就是没事儿揪揪某毒士的胡须…… 司马璋刚一高兴,猛地想起当初李儒的嘱咐,说道:“真的要这么干么?”李儒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知道你是这个样子,行了,这事儿我自己安排人做!你和……婉儿的陪嫁把包裹打理好,随时出去!” 司马璋有些兴奋,说真的,他在宫里已经是憋坏了,不能骑马,不能纵意妄为,时不时的“有人监视”(事实上是卫兵来回巡逻)……就算和貂蝉嬉闹,但他总有一种束缚感,仿佛和笼里的鸟儿一般! 司马璋刚送出李儒,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儿,说道:“秀儿!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貂蝉抬头看着他说道:“璋?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璋道:“你不是宫中的貂蝉么?”貂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从包裹里取出了那卷圣旨,然后说道:“我寂然被陛下赐给了你,自然有人接替我的位置……” 司马璋说道:“你是回王府还是跟我?”貂蝉一愣,随后说道:“跟你便是!我……我不想回那里……”貂蝉的眼睛有着一股忧伤,司马璋一把抱住了她(这是那天差点成狼的福利),说道:“想什么呢?” 貂蝉说道:“我说是司徒的义女,事实上也仅是个舞女!璋,你知道么?在洛阳的时候,义父的府中举办宴会,我上前舞了一曲,那些人竟然说义父有好艳福……”司马璋心中一沉,刚要开口安慰着什么,貂蝉又道:“那时候我算是‘认命’了,至少做一房妾总比欢笑侍客的舞女强得多(还记得前文所说的,一般府中会安排人陪客人睡觉……)!没想到到了长安,反而被义父收为义女,进了宫!直到,遇上了你!” 司马璋大受感动,这不是传说中的少女告白么!哇,两世人终于有人告白了,司马璋的心头热乎乎的,随后看到貂蝉的眼神似乎不对? 嗯,不是说少女在诉说愁肠的时候,眼泪汪汪的,可眼前怀中的少女那里是这个样子,反而一脸的讥笑,甚至眉毛往上一挑,淡淡的眉痕让司马璋发狂,丫的,明天给你画眉时定要涂花…… 果然貂蝉一把推了司马璋,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他,说道:“哈哈!璋实在是太有趣了!逗逗你真有意思!”司马璋有些发狂,一把拉住她,说道:“亏我还被你的故事给感动了!可你也太……”貂蝉甚至更靠近了一步,说道:“那又怎么样?要不要姎来好好服侍服侍你……” 貂蝉的手摸着司马璋左脸上的花纹,甚至有些迷离的看着他,说道:“故事本来就是真的!只不过,璋你太有意思了!”司马璋有些负气的看着她,说道:“我怎么了?秀儿!你说明白些!” 貂蝉一笑,明亮的眼睛有些令人失神,说道:“璋!若是一般女子自然是认命了!可是我呢?”貂蝉秀了秀她的小拳头,司马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猛然想起小妮子恐怖的战斗力……就算没有那一身杀气,就凭她的媚术,足能令大汉不沾一点便宜而精尽人亡…… 这年头,女人惹不起啊!司马璋有些苦笑,还有些庆幸,至少貂蝉还没把这些手段用在他身上,因为那一天,若不是他把持住,说不定就真的把某妖女“收服”了…… 貂蝉说道:“放开我,我得收拾收拾东西!明后天回家,你就别给我画眉了!要不然,脸上一花,不好看怎么办……”貂蝉猛一个哆嗦,似乎想起了什么,十四岁的少女拿起了案几上的铜镜猛照,仿佛想要在那个完美无瑕的脸上找缺点(不要吐槽,古代,十三岁的少女就可以嫁人了)…… 司马璋眨了眨眼睛,看着有些发狂的貂蝉,心中有些得意,他一把躺在了床上,甚至感到穿越果然是好处多多,至少他那个后世的孪生弟弟可没他这么好的艳福,一个小的正在长成,一个大些的却是四大美人之一…… “走水啦!走水啦……”正做着好梦的司马璋被这响亮的声音惊了起来,貂蝉松开了抱着司马璋胳膊的双手,说道:“璋?怎么了?”司马璋说道:“不知哪里失火了!天冷,你在炕上别动!我下去看看!”貂蝉点了点头,然后一脸倦色又躺了下去。司马璋有些好笑,这妮子这一天被李儒弄得很不正常,硬是拉着司马璋聊了大半夜方才睡着…… 司马璋披了外衣,一推门,看着外面的火势,心中一动,因为那个方向正是李儒给那些工匠安排的住所,也是在铸钱司的私房附近,这一把火,恐怕烧的干干净净,一点儿也留不下来…… 司马璋吸了口凉气,尽管他知道那些人肯定活不下来,但还是和貂蝉说了一声,往那个方向走去!说他优柔寡断也好,说他妇人之仁也罢,相处了大半年,一点感情没有那是虚的,他的血还没冷到冰冻的程度…… 果然,等他到了现场的时候,大火已经将房子全部“淹没”了,朱雀的遗泽在司马璋眼里却只有悲伤的心痕,如果不出意外,恐怕这些人全都…… 司马璋没有试图闯入,或许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思维观开始像古人同化了很多,有了阶级感,至少他不认为那些人值得他舍命相救! 迎着寒风,装成鳄鱼一样流下“慈悲的眼泪”,司马璋到了如今也成了时代的小丑,旧社会的一员,尽管事实上每个时代自然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嘀咕”一声,司马璋一愣,随后听得有人轻轻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司马璋走了两步,发觉,在宫墙的阴影处,有一名男子在向他招手…… 第一百零二章 密匙 夜晚凄冷的寒风,使得黄奉看起来连走路都不稳,司马璋拍了他的肩膀,看似无意的说道:“只是走水了而已!罢了!你先和我回去吧!先将就一夜!”黄奉结巴着说道:“不……好吧!”司马璋摇了摇头,安慰道:“尽管那些人都不在了,但你既然活了下去,这也是老天的意思!好好珍惜着一切,为了家人、为了朋友……”司马璋低声的说着,但随后听到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呜咽的声音,回头一看,有些讶然,一个大汉子,竟然哭泣了…… 司马璋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他,但黄奉调整的也快,抱歉的看着他,说道:“失礼了!”司马璋摇了摇头,说道:“每个人都有伤心处,见怪不怪!我只是……”黄奉苦笑一声,看了司马璋一眼,尤其是那一对纯洁的眼神给了他一记暖意,想了想,方才开口说道:“钟官!其实……今夜……不是偶然!” 司马璋眨了眨眼,又听得黄奉道:“我出来如厕,肚子疼得难受!但没有想到,反而逃出了生天!一群黑衣人逢人便杀,奇怪的是,今晚这里连巡逻的士卒都没有……”司马璋感到嗓子眼有些堵,想要说什么,但心里有些难受,毕竟仔细说起来,他也是“主谋”…… 黄奉凄凉的笑着,看着司马璋道:“我开始还以为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不过后来想到了那些钱!这大半年本以为是个能补贴家用的好时间,却没想到竟然是阎王的索命符!” 司马璋看到黄奉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刚想说几句,又听得黄奉道:“钟官!您!知道么?在刚开始的时候,我怀疑那个人就是你!”司马璋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凝重了几分,良心上的不安,仿佛无时无刻的刺痛自己。 黄奉道:“出面相邀的是你!安排场地的也是你!主持铸钱的依然是你!和武库交好的还是你!若不是今夜遇上了你,死后少不得向阎王告一笔账……”司马璋一愣,突然醒悟到,自己的一时好奇,反而掩盖了他的“罪行”…… 黄奉道:“如今的我生无所趣……”司马璋道:“别啊!想想自己的娘子孩子!你且先忍几天,我争取把你送出宫……” 黄奉的眼睛有了一丝光彩,跟着司马璋进了屋,只是当他一推门的时候,就听得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这么久啊!终于回来了!”司马璋眨了眨眼,黄奉眨了眨眼,随后就听得了一个高了十六阶的女高音,“啊……” 貂蝉将本来盖得很严实的被子盖得更紧了,司马璋感到很无奈,如果说你方才走光了也就罢了,可是刚才进门的时候,司马璋可是看得很清楚,被子上只露了个脖子……天毕竟冷,炉子里的煤此时燃烧的差不多,被窝里不暖和也很正常……什么?你说为啥不把黄奉安排到李丙的房间中,好吧,如果是那样,第二日司马璋定然会给黄奉收尸的…… 司马璋拿出几件大衣,将案几前的几个坐垫在靠着炉子的地方一排,至于大衣就算是被子了。黄奉没说什么,他的身子骨壮,凑合一夜也不算什么…… “梆梆梆”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李丙喊道:“少主?”司马璋吼道:“没事儿!刚才只是做恶梦了!”李丙“&*……%¥#” 听着门外的声音远去,司马璋翻身上了炕,黄奉熄了灯。司马璋正打算睡觉时,一只手从另一个被窝里钻了进来,随后狠狠地抓了他一把,听着“哼”的一声,司马璋不由得苦笑起来。 司马璋的脸上感受着近在咫尺的热气,闻着少女身上的幽香,这一夜很快就睡着了,他甚至梦见,二十年之后,自己的孩子多得快要组成蹴鞠队了,身边的娘子也是一个个的美如天仙,人世间的美景莫过于此…… 同样是深夜,未央宫外的郎中令府的书房,依旧有灯光从窗缝里透了出来。李儒喝着姜茶,尽管已经是四更天,但生性谨慎的他依旧在等着消息。大事儿要谨慎,小事儿更是如此,他可不想,因为一点的疏忽,而致满盘皆输…… 李甲敲了一下门,随后就进入了房间,看着仍然精神奕奕的李儒,开口说道:“宫里传回消息了!” 李儒眯着眼,依旧喝着姜茶,随后听得李甲道,“工匠走脱了一人,其余被杀,房子烧为灰烬!” 李儒的眼睛冒出一道精光,但看到李甲仍然面不改色,问道:“那一个呢!”不得不赞李儒好气度,李甲低头说道:“等到我们发现时,那一位已经在少主旁边了!不过宫卫总不能明摆着杀人,少主也不是个没脾气的!”李儒道:“跟踪好!等他一走,杀掉便是!”李甲点了点头,便退出了房间。李儒安下心,人只要在司马璋那儿,估计就没什么问题,只是死得早晚而已,璋儿的滥好人他已经不是见识的一次两次了。书房熄了灯,随后李儒躺在了炕上,今夜自然是不能找李董氏快活,天色太晚了…… 一夜美梦,司马璋睡得很爽,醒来的时候更爽,因为小妮子竟然钻入了他的怀中,和他一个被窝了!可惜的是,做是做不了了!司马璋有些无奈,随后就看到某位少女明亮的眼睛!司马璋忍不住想要吻她,可惜嘴中有一股臭味,被少女有些嫌恶的推开,不得不说一句,昨夜晚饭羊肉“铜鼎”的“后遗症”终于来了…… 趁着黄奉还在“熟睡”,貂蝉在被窝里穿好了外衣,随后他俩下炕的走动还是惊动了黄奉。司马璋拿着牙刷,本想打个招呼,但看到黄奉那个眼球已经变成“红色”,还是不能说些什么。 司马璋刷完牙,看着正在对着铜镜画眉的貂蝉,心中一动,看似她“胆大”,还是个正常人,知道闺房之乐不能在外人面前做,不过说起来,女人的打扮果然是有天赋,尽管某妮子有一个多月没画眉了,但看起来还是比自己所画的好看得多…… 司马璋正想着,猛然想起,如果说黄奉想要光明正大的出宫,这幅面目自然是不能用了!他想了想,随后在貂蝉的耳旁嘀咕了两句,随后在少女很不情愿的表情下,把黄奉送到了“梳妆台”旁…… 梳妆台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案几上摆着貂蝉的化妆品。某女天生丽质难自弃,司马璋因为深知“化妆品其害”,因此鼓励她多素颜,不过一点也不化妆,实在是难说的过去…… 黄奉手足无措,望着绝美的小娘子认真的把方氏的燕支(汉代对胭脂的称呼)涂在黄奉的脸上,并不是仅涂在两颊,而是将整个脸都大“返工”,所有的胡子用小刀刮得一干二净,本来黝黑的汉子成了一个重枣色的无须人…… 司马璋很满意,尽管他的外债又多了不少,长安方氏燕支数盒,当然,涂燕支的小刷子也得买,这个涂在了“臭男人”的脸上,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黄奉看了看自己的样貌,百感交集,刚要说话,就听得司马璋道:“过一会就是飨时,我的仆人会来送饭,不过你见不得光,我这就把你送出宫城!拿着我的令牌,应该是不会有事吧!至于你的家人,等过了这一段风声,再作打算!毕竟,他们也是一直蒙在鼓里……” 黄奉说道:“钟官……我……”司马璋道:“罢了!闲话不要多说!和我走吧!”司马璋拿出腰牌递给了他,随后见黄奉竟然扭捏了几下,很是犹豫!司马璋奇道:“怎么?”黄奉咬了咬牙,随后右手在胸口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块非铁非玉,似乎是一个石片,只不过这个形状貌似有些眼熟…… 司马璋道:“你这是作何?”黄奉道:“钟官之恩,无以为报!我们黄家传家之宝就是这一片石片!”司马璋摆摆手,说道:“既然是传家之宝……”黄奉打断道:“在我手上也没用,倒不如算是谢礼吧!更何况,这片石头还是有些来历!”司马璋一愣,随后听得黄奉道:“钟官可知,我祖上本为新始祖高皇帝亲卫!” 司马璋一愣,新始祖高皇帝,说的就是王莽,不过说起来,也算是很有缘,在武库的时候,首级也看过了,没想到到了今天,又扯上了关系!黄奉道:“钟官不要小看此石,先祖遗言,王莽秘宝,此石就是钥匙!” 黄奉轻叹,随后说道:“说是石头,不过却坚硬胜铁!当年有一代先祖怒火冲心的时候,想把它劈成两半,可惜的是,失败了,甚至那把斧子也有了崩口……” 第一百零三章 回家 貂蝉捂着小嘴,说道:“不会吧!难道你的那位先祖?”黄奉苦笑一声,说道:“得了重病,临走前,话仅说了一半!”司马璋说道:“听闻王莽临死前说了‘阴山’,这为何物?”黄奉摇摇头,说道:“不清楚,先祖只来得及交代了这片石头,就去了……” 司马璋唏嘘了两声,不过还是催着黄奉上了路。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的北阙,只不过司马璋大半年之后却是要出宫了,士卒盘问了几句,验证了腰牌,黄奉就顺利“脱逃”。看似很松,但问题是,这两个人是从宫里出来的,又有腰牌,若是从宫外要想入内,仅凭着腰牌,怕也不够格…… 司马璋摇了摇头,等他回到屋子的时候,貂蝉已经将大小的包裹收拾的差不多了,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司马璋道:“怎么?”貂蝉道:“又得换地方了呢!姎有些期待呢!”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虽然有人情,不过你可别想如宫中一般吃得这么好!” 貂蝉的小鼻子一皱,随后说道:“宫里吃的很好么?我可不觉得!”司马璋翻了个白眼,说道:“天天都是牲畜之精华,难道还不好?”貂蝉一笑,明艳的面光更是动人,开口说道:“若不是跟了璋,我可吃不到这些好东西!璋,难道你以为,所有在宫里居住的人吃的东西都这么好?”司马璋一愣,猛然醒悟到,若都是如此,那可定是笔天文数字! 司马璋苦笑一声,又听得貂蝉幽幽地道:“璋你有贵人相助,自然是吃的好!”司马璋拍了拍貂蝉,说道:“好啦!你跟着我,自然是不会吃亏!”貂蝉做了个鬼脸,说道:“你可真会慷他人之慨!”司马璋翻了个白眼,说道:“能慷他人之慨也是个本事!再说,等咱也行冠礼,好说也得把你养得白白的!”貂蝉“哼”了一声,拿起铜镜照了又照,开口道:“我难道还不白么……” 李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身后跟着的是李乙、李丁,外加上跟班李丙,三个大汉正好组成了“搬家队伍”,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很惹人注目…… 司马璋说道:“想不到叔父竟然亲自来接我!”李儒说道:“这么多东西,你自己能扛动?”司马璋道:“不过把他们三人叫来也太……”李儒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总不能让宫卫来干吧!公器私用,大忌啊!”司马璋翻了个白眼,说是这么说,能真正做到的有几个?司马璋刚要出门,看到貂蝉,说道:“你总不能这么出门吧!带块面纱吧!”貂蝉一愣,随后看到那三人稍有些异样,还是顺从的拿了一块纱…… 不过说起来,司马璋一出了宫,感到有些眼花缭乱,尤其是未央宫北面,原本的乱石残殿已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不过司马璋总有些错觉,这里真的是长安么? 李儒很满意司马璋的表情,这说明大汉长安城建工作很成功么!不过真正令司马璋感到惊奇的是,就在原来的两宫之间的大过道处,改成了集市。至于两边,自然是两个居民区。走了一路,谈了一路,叹了一路!长安啊长安,仅仅是过了半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么! 过了大半个时辰,司马璋终于走回了自己的家门口,貂蝉还没怎么,至于那三个人却是早早的回了府,他们一出宫就换了马,李儒更是和司马璋聊了几句就上了马车!大人物总是事儿比较多,仿佛有着处理不完的事情。 门,轻轻一推就开了,院子中的小雪还没融化,在马厩旁甚至推起了个雪人。听着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嘶鸣声,司马璋推开了马厩的门,一股凝重的呼吸声迎面而来。黑色的身影猛地闯入到门前,在貂蝉眼中,那恐怖的的马蹄子高高举起,但为什么司马璋却如发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不动…… 尽管这个迎接礼有些恐怖,但绝影蹄子抬起来的时候,鼻子猛吸两口,眼中似乎闪出一丝疑惑,嘶鸣一声,猛的踏在地上。绝影嗅了嗅司马璋,随后兴奋地嘶鸣着,伸出舌头舔着司马璋的脸。 司马璋还是如以前那般,抚着绝影的脖子,貂蝉刚要进去一看,绝影再一次响起了有些粗的呼吸声。司马璋有些苦笑,没想到仅是过了半年,绝影变得如此凶性了,至少以前的时候,只要远观,绝影还是能忽视人的……司马璋向身后一推手,貂蝉示意退了几步,看到屋里的门开了,一位大汉走了出来。 貂蝉刚要说话,猛地听得司马璋欣喜的叫道,“原来是有小马驹了!”果然在屋子的内侧,小白的后面,一匹袖珍小马正站在小白的身后,它已经睁开了眼睛,望着司马璋,发出仍是稚嫩的嘶鸣声…… “好萌!”这是司马璋的看法,但随后听得一声暴喝,“谁在马厩里鬼鬼祟祟!出来!”司马璋说道:“公明?”徐晃一愣,随后叫道:“主公!你可真回来了!”司马璋出了门,笑了一声,说道:“入宫大半年,该回来了!” 司马璋往马厩探了一眼,说道:“可遂你的意了!光看外表,又是匹绝影啊!”徐晃哈哈大笑,那匹小马驹一身黑色,没有杂毛,可不就是袖珍版绝影! 徐晃哈哈一笑,随后听得“璋……”一连串的长音,脸色一变,一闪身位,随后一个少女猛然扑到了司马璋的怀里,泪花子将司马璋胸口的衣服淋湿了…… 尽管大半年没见,不过听声音就知道是萝莉李婉,不过说起来,李婉可是又长个子了,似乎比半年前又高了不少!司马璋道:“婉儿乖!越哭脸就更花了,不好看了!”李婉的小脸闪着泪光,说道:“臭璋!一去这么久!都没人陪我玩!”司马璋摸着少女那柔顺的燕尾,说道:“好啦!这不就回来了!不过说起来,婉儿又长高了呢!” 李婉擦了擦眼泪,有些哽咽地说着:“爹爹说,要是再不长高,你就不和婉儿玩了!听说你身边又多了个大姐姐,正因为有她,这大半年你才不回来!婉没法入宫,只好猛吃,快些长高……”司马璋猛然感到李儒实在是太混蛋了,为了找借口推脱,竟然把他推到了火口…… 李婉看着司马璋,说道:“不要丢下婉儿!白姐姐三四个月没见婉儿了,婉儿真的很无聊啊!璋……” 司马璋看着那娇软的萝莉,说道:“不和别人玩也得和婉儿玩啊!不过说真的!婉儿还要多吃些!这个个子还是不够高啊!”李婉点了点头,随后看着司马璋身后的貂蝉,走了过去!不过令司马璋讶然的是,李婉挺起脚尖,伸着小胳膊比了比貂蝉的高度,看着在空中的胳膊,说道:“我会长高的!” 貂蝉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以后肯定会长得比我高!”李婉笑了起来,貂蝉拉住她的手,说道:“我姓王,单名一个秀!和我一起玩怎么样?”李婉看着貂蝉,说道:“璋会变戏法,你会么?” 貂蝉拧着眉毛,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然后右手猛然浮起一团火光,在纸面一斩,纸烧成了灰灰。李婉拍着小手,有些期待和兴奋地看着她,徐晃凝重得对司马璋道:“您这位媵可不简单!”司马璋说道:“公明不是苦于无人对练么!秀虽然不擅长长兵器,不过剑法上还是有一套!你可以跟她练练!” 徐晃看着貂蝉,心中盘算着一二,又听得司马璋道:“虽然这方面我不在行,不过我感觉你和她对战若不出全力,肯定会很凄惨的……”徐晃一愣,又听得司马璋道:“她的老师是王越,又是步将,你好自为之……”司马璋道:“当然,你要想放水而被她打得鼻青面肿,我可不会偏向你这一方哦!说到底,她还是我的媵!”徐晃咽了口唾液,看着坏笑的司马璋,嘀咕着:“真的这么难么?” 徐晃摇了摇头,再看向这位面带纱巾的女子,却感到越来越奇怪,果然,等到她摘下了面巾和李婉说悄悄话时,徐晃心头一晃,随后苦笑着对司马璋说道:“她似乎有些古怪!”司马璋道:“修了媚术!不过公明看来你修心修得还不够!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你和秀儿练完武,我给你做几个幻阵历练历练……” 剩下的话,徐晃一个字都没听清,他感到他悲惨的日子要来临了,无论是比武还是洗心,哪个是轻松活…… 第一百零四章 “喜病” 李婉牵着貂蝉的手,说道:“璋?怎么了?”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进去吧!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义母呢!”李婉点了点头,说道:“伯母啊!好像是生病了!正在卧床呢!”司马璋大吃一惊,却没看到已经回过神的徐晃一脸古怪的目光…… 好吧!贾氏确实是“病”了,只不过是喜病,当她看到狂奔过来的司马璋时,露出了笑容,说道:“璋?这么急干什么!终于回来了!”司马璋一愣,看到腹部鼓起的贾氏,脸上一笑,说道:“恭喜娘了!婉儿也真是的!都没说清楚!” 贾氏道:“婉儿这么小的孩子知道这些做什么!至少也得等十二三再说吧!女儿家啊……”司马璋一脸黑线,就算是十二三,貌似也是花骨朵…… 李婉气喘吁吁的跟了进来,在她身后的就是貂蝉。李婉说道:“伯母!”贾氏慈爱的看着她,然后目光看向她的身后。貂蝉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子王秀,见过舅母……太夫人!”(在汉代,舅是媳妇对公公的称呼)贾氏看了看她,没说话,只是手中却拉着婉儿不放。 司马璋咳了一声,贾氏说道:“你小子艳福不浅!”司马璋打了个哈哈,干笑着对着贾氏,随后就听得贾氏说道:“可不能忘了婉儿!娶妻当取贤,纳妾当纳色!罢了!哼哼……”貂蝉面不改色,倒了一杯茶,放到床头边。贾氏点了点头,张口便喝了下去,看向貂蝉的目光也好了不少。 司马璋说道:“田氏呢!”贾氏说道:“在后院喂猪!刚下的小猪,喂得便勤了些!璋!长高了不少呢!”司马璋哈哈大笑,说道:“天天吃好的,想不高也难!”贾氏伸手摸了摸司马璋的胳膊,感觉更结实了,欣喜地点了点头! 李婉突然惊呼一声,说道:“光顾着看璋了!我都忘了一件事儿!”李婉从自己的小胸口里翻了翻,随后拿出一面腰牌,说道:“刚才父亲回来时,把这个交给我,说让我给你呢!璋真粗心!当了官!腰牌官印这些东西能乱放么!” 司马璋脸色一变,看着这尚有余温的腰牌默然不语,腰牌很熟悉,正是早上他递出的那一枚,没成想,他回了家,腰牌也跟着回了家…… 李婉眨了眨眼睛,说道:“璋,你怎么了?”司马璋勉强一笑,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娘子,说道:“没什么!对了!等过一会儿,我给你讲讲咱大汉的宫城,婉儿就算没去过,听听我讲的,也算是去了!”李婉笑着点了点头,她和司马璋投缘,一就是戏法,第二就是故事。李婉很羡慕司马璋,因为他知道的故事,似乎比《山海经》记载的还多…… 司马璋有些艰难地把腰牌递给了貂蝉,貂蝉点了点头,收了起来,这也是半年养成的习惯,官印和腰牌等一些相对还不是最机密的东西,通常都是由貂蝉收管的…… 果然和李儒所说的那样,刚刚到了午时,贾大官人又春风得意的进了家门,提着个小盒子,将它交给了田氏。有了夫人,连刚进门的义子都丢到脑后,只是傻笑着看着贾氏,让贾氏很是脸红,毕竟,司马璋、徐晃等人就守在边上! 贾诩笑眯眯的看着她,嘴中却说道:“璋儿我几天就见他一回!可是一不见夫人,如三秋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贾氏啐了一口,脸色有些红,说道:“都在边下呢!文和,有些话你就不能私下说!” 贾诩看了看司马璋等人,又说道:“这有外人么!”贾诩一把拉过了司马璋,随后说道:“尽管璋是我的义子,但在这方面可不逊于我!”司马璋猛然感到后背一寒,果然听到贾诩说道:“看到那位女子了!画眉之乐啊!” 贾氏有些呆了,她自然是知道司马璋在这方面是不会乱来的,但小小的年纪,就这么…… 李婉一呆,随后看向貂蝉,问道:“你的眉是璋画的么?”貂蝉一愣,随后还是点了点头。李婉嘴一歪,随后拉着司马璋的袖子,说道:“璋!你也给我画!”司马璋看着李婉这个执着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随后一把搂住了她,说道:“婉儿乖!你还不到那个年纪!快快长大吧!以后,我天天给你画眉!”李婉打量一下貂蝉,果然身高差很多呢!李婉心中打了气,以后吃饭要更多…… 司马璋咳了两声,说道:“义父!这个,咱就别说这个话题了吧!”贾诩哈哈大笑,说道:“好好!”田氏进来说道:“主公,鸡汤已经好了,你们也要喝么?” 贾诩道:“都宰了一只鸡,不喝些汤也太浪费了!我买回的那些东西温好了就端上来!”司马璋眨了眨眼,说道:“咱现在一天吃三顿?”贾诩摸了摸小胡子,有些得意的说道:“你娘怀了身子,就算一天吃上五顿,我也不嫌少!” 司马璋有些抱怨,说道:“那义父你还不和我说这件事!”贾诩说道:“和你说了,你又得闹出宫,郎中那里可不好说话!”司马璋一脸黑线,果然他的性子被那些人给摸透了,吃得死死的…… 啊……这是穿越以来,终于恢复了三餐制,甚至每天都有鸡鸭这么高成本的饭菜,司马璋觉得很满意!尤其是贾诩喝着米酒,在贾氏面前胡侃,似乎眼中忘了一切。 司马璋猛然醒悟到,李儒为什么和他抱怨了贾诩不管事!这也难怪!过上几年就要知天命了,终于有个孩子,贾诩想不癫狂也难!翘班回家伺候夫人,看贾氏那鼓起的肚子,这大概就是汉初平元年贾诩最大的乐趣吧! 傍晚,李儒进了贾府,看到其乐无穷的贾诩,还是忍不住叹道:“文和!虽然有后值得高兴!但如今到了年关!你是不是应该……”贾诩点了点头,说道:“嗯!到年关了啊!时间过得真快!确实该做做事了!”李儒一乐,随后又听得贾诩说道:“如今家里又多了口人,这口粮压力大啊!对了!俸禄什么时候发啊!” 李儒一脸黑线,你丫的不做事还想要俸禄,又想得那两位歌女如今已经被贾诩以“无余钱养不起”的借口送到了自家门上,又是哭笑不得。李儒咳了一声,发现贾诩心不在焉,目光老盯着内宅,只好摆了摆手,告辞而去…… 不过,到了贾宅,司马璋的艳福生涯就算是结束了,就算他想乱来,贾诩和贾氏也是不能同意的,家,终究还是要法度!不过貂蝉就住在司马璋的邻屋,虽然贾氏有些不同意,但司马璋一说貂蝉算是“道友”,贾诩就点了点头…… 司马璋看着美女给他端来了洗脚水,心中很高兴,把竹简放在了炕上,随后说道:“哇!谢谢啦!”貂蝉白了他一眼,说道:“用不用在暖暖炕啊!”司马璋苦笑一声,说道:“在家里还是不要乱来了!”貂蝉白了他一眼,说道:“没胆鬼!这是看什么呢!” 司马璋膛目结舌看着貂蝉一把夺过了“黄书”,然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不得不说,任何东西在专业人士看来,果然是不同的!房中术这个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就是“黄书”,但在方士手中,可是极术!真只追求皮囊快活,那才是落了下乘,思维上的交融,刹那之间的呼吸,那才是追求天地本源的大良机。只要超脱了灵魂,方才更能感悟天地…… 貂蝉翻了几页,随后问道:“不是吧!这书似乎……”司马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除非是特殊情况,任何秘籍都是写一半说一半!”貂蝉有些不甘心,说道:“搞什么?藏藏捂捂得!直接写明白多有意思!” 司马璋打了个哈欠,说道:“剩下的那部分自然是在我脑子里,我会不就等于你会!”貂蝉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哼!还在等几年!”司马璋苦笑一声,若是前世遇上这个情况,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能在梦中而不可求!可到了今世,看似荒诞的事儿,司马璋想了想,却感到十分有道理!无它,修行这玩意,比毒品还上瘾,但却无危害,当然前提是你不碰左大官人的金丹大道,服用些外丹…… 貂蝉不怀好意的扫了他几眼,随后喃喃道:“哼!这次就放过你了!”司马璋看着貂蝉,还是笑出了声,说到底,这也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尽管平时的睿智把这一点深深地藏了起来……谁说的来着,少女要哄,司马璋刚要说话,又听得貂蝉欣喜地叫了一声,随后又拿起了一卷书。司马璋挪了挪屁股,倚着那股幽香的人儿,一瞧,上书五个大字《白虎七变经》…… 第一百零五章 清晨 清晨,司马璋的右手习惯性的摸索两下,结果空空如也,方才醒悟到,以前那抱着个“洋娃娃”的幸福日子已经彻底没了。话说回来,人啊,一有了惰性,再改也难了。衣服自己穿,就连头发也得自己梳,令司马璋有些小纠结的是,几个月不梳头发,手似乎已是生了,看起来乱糟糟的,很不成样子。 “梆梆”敲了几下门,司马璋有些不耐烦的喊道:“谁啊?”司马璋摇了摇头,如今天还没亮,想不到回到了家还有人这么勤快…… 一双明亮的眸子在盯着他,随后玉人露出了笑容,说道:“就知道你做不好!”司马璋脸一红,嘴中却说道:“还不是你惯得!”貂蝉把小盒子放在案几上,司马璋偷偷一瞅,貌似是貂蝉的梳妆盒,心中一动,却当成个没事人…… 好吧,小两口的故事我们暂且略过,等到徐晃洗漱完毕的时候,准备晨练的时候,竟然发现司马璋的房屋竟然是亮的!但更令徐晃郁闷的是,为啥那个妮子起得也这么早!看她已经打扮完毕,拿出一把宝剑,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时,徐晃感到有些“鸭梨山大”…… 司马璋道:“公明!怎么了?你和秀儿对练就是!习武之人啊,一日不练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徐晃咽了口唾液,说道:“我是怕伤了……”司马璋头也没回,说道:“放心!秀儿手中有数,不会伤了你!虽然男子输给女子很丢脸,不过你是骑将,也能勉强接受……”徐晃道“#¥%……&” 貂蝉道:“公明!璋在给你制幻阵,公明,不要手下留情啊!”徐晃脸色一抽,说是对练,万一真伤了这娘子,司马璋难保不会……徐晃的大斧竟然有些哆嗦,口中却道:“看招!” 貂蝉是个聪慧人,外加上修行媚术本身就得回猜度别人的心理,长剑一扬斜斜的指向徐晃的肩头,说道:“小心了!”徐晃叹了口气,大斧一啄,一扫貂蝉的上三路。尽管司马璋已经警告过徐晃,不过徐晃内心中还是很犹豫…… “当”的一声,徐晃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大斧被剑一格,手臂竟然隐隐发麻,貌似他的主公并没说错?貂蝉隐隐一笑,手腕一转,三分攻七分守,正是王越所传的墨剑术!徐晃眨眨眼睛,看着这个古怪的少女,听着貂蝉舞剑时所吟的话,有些迷茫了,大斧只能如泼雨一般,嗡嗡的破空声很是难听…… “利人乎,即为;不利人乎,即止。”貂蝉的墨剑仿佛再涂抹一幅山水画一般,看似率意妄为,实则胸中自有沟壑,剑锋回转,竟然将所露出的几个破绽堪堪封住,甚至隐隐间有着反攻的迹象,若是让王越见了,定会满意的点了点头,当初传她剑法的时候,算得上是七窍通了六窍,无他,剑意不明,剑招再妙也是失了精髓,就如同叶公笔下的龙一般,没有了眼睛那一笔,龙只能是死龙,飞不了天上! 貂蝉一声暴喝,剑锋似乎化成了幻影,三个剑尖笼罩了胸前罩门,嗡嗡的声音仿佛蜂群一般迫人心魂。徐晃很茫然,看似是虚,又似是实,大斧终究是长柄兵器运转不便,但觉前襟“啪啪”两声裂了个口子,口头艰难的蠕动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少女,有话却是说不出来…… 不要说是徐晃,就算是王越、吕布来了,一见此招也得先吃上一惊!“一剑化三清”说高明倒也未必,但其精巧却是闻所未闻,说白了,就是第一次就夺人心魄罢了…… 司马璋打开了房门,看着有些脸红的徐晃,和有些得意的貂蝉很是无语,老实人果然吃亏了啊!果然,徐晃说道:“这剑法,确实厉害!”貂蝉放下了剑,随后跑到司马璋身旁,说道:“成功了哦!你所说的终于成功了哦!” 司马璋满头黑线,搞不清貂蝉所说的是什么,但徐晃说的话又令司马璋很是无语,“主母的剑能化成三个?!”司马璋瞪大了眼,好吧,随后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貂蝉! 貂蝉的小脸通红,甚至羞涩的低了低头,说道:“这么看我干什么!秀……秀……”司马璋苦笑说道:“我哪里知道,小说家杜撰的剑招你竟然能使得出来?”好吧,司马璋在宫中闲来无事时所讲的神雕发威了,不过更奇葩的是,某妮子竟然华丽丽的将它琢磨了出来…… “哼!”貂蝉很不淑女的看着司马璋,说道:“既然小说家能把它写出来,我为什么就不能把他用出来!不用说别的,你所讲的八卦步可不怎么地……”果然,每个少女也有一个大侠梦,不过司马璋最熟的武侠故事就是金老爷子的书了,不过金老爷子的书是越靠近现代武功越差,以至于貂蝉听书剑、鹿鼎、碧血剑那一段很是鄙夷!确实,八卦步在如今已经是上好的步法,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有九宫步,不逊于凌波微步多少,关键是修炼至深还能隐形,这可是个大杀器…… 不过司马璋却没想到,如果他讲的是古黄等人的武侠,貂蝉无论如何是“模仿”不出来的,因为金大侠所写的书中的武功,算是很贴近“现实”了,最关键的有一点,貂蝉本身就是道门中人,剑法也精,若换是降龙十八掌之类的,定然依旧是一头雾水…… 貂蝉很开心,徐晃自然也逃了一劫,当然,这所谓的逃是逃过了司马璋的幻阵!这东西,一打岔,司马璋就忘了这件事,在一旁分享少女的欢乐,尽管是冬天里,少女穿着单衣,但依旧在院子中不停的舞着剑,仿佛一点疲倦之色都没有…… 飨时有羊奶,这也是托了贾氏的福,贾诩一狠心买了五只羊养在后院,一公四母,尽管公的很幸福很种羊,不过本着一人受惠全家享福的原则,母羊的羊奶是必须的,可惜的是,自打有了貂蝉,今天徐晃的那一碗是没了…… 贾诩的任务很“重”,在年根到来之际,他要干的事儿“很多”,到官邸点个卯,在午时回来之前,顺便买只母羊,随后在家看媳妇,这就是他一天的功课了,至于国家大事儿和教司马璋兵法之类的,以后再说吧…… 这倒不是徐晃和司马璋不能替他买,实在是没有贾诩那么“毒”的眼光,贾诩不仅仅看人“毒”,看羊看牛也很“毒”,在西凉,若是不懂这些,会被笑话的…… 司马璋现在最忙的事儿就是查资料,准确的说是王莽的遗宝,尽管他有些看淡了钱财,不过宝藏这种东西还是最吸引人了,哪怕一点都找不到,其中解密的乐趣足能让人忘了不少不愉快的事儿!这个年代没有电脑,要查只能手工查,也就是翻书!不过,就算是翻书,也不是那么好翻得,因为书籍多孤本、手抄本,甚至还不一定有!最坑爹的莫过于好不容易找到了孤本,求书主半天,废了无数口舌,终于得到了同意,随后书主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自己翻开一看,某个地方貌似被虫蛀了,字迹模糊…… 关于记载王莽的书并不多,不过最出名的莫过于《汉书》。《汉书》也就是《前汉书》,上至高祖,下至王莽,当然在班固班昭眼中,王莽是个乱臣贼子,自然是不会在纪中,出于警惕,王莽传写的篇幅很长。 不过这也难怪,班固对于王莽实在是太熟了,一来他就生活在那个年代不远,甚至他的祖父都被王莽排挤,只能做个小官……不过竹简就这点不好,扒拉扒拉好几摞,司马璋找的有些不耐烦,看着没有标点的书就来气,若是平常他还能读得进去,可惜此时的他有些急了! “找到了”貂蝉明亮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婉抬起头有些羡慕的看着貂蝉,尽管事到如今她仍被瞒在鼓中,但司马璋想要看王莽传,李婉自然也要帮忙的!王莽传在《汉书》几乎是在最后了,司马璋尽管读过《汉书》,不过仅仅读了纪,表、志、传,他都没读过…… 司马璋打起了精神,开始观摩这位“伟人”的“光荣”事迹,说是什么“汉代的第一位社会主义分子(胡适说)”,不过在司马璋眼里这纯属是扯淡,不分田还禁止卖奴隶,这简直就是开历史的倒车尤其是试图恢复周礼,可怜孔夫子活了一辈子都没找到乐土,他的儒子徒孙中竟然有一个疯子要复辟,灭亡也是自取得…… 第一百零六章 访客 不得不说,在班固眼中,王莽就是一个小丑,司马璋读得有趣,就连李婉来了他也没觉察到。李婉瘪了小脸,刚想说什么,就见得貂蝉的食指放在嘴边,小丫头有些恼火和委屈的看着司马璋很是不解,难道这竹简真的这么好看么…… 《汉书》自然不会留下什么线索,不过当个故事瞧也很有趣,说实在的,王莽的常安竟然乱到“一旦发现了盗贼,就要敲鼓呐喊追击,结果仍是层出不穷”的地步,这个皇帝真的这么有意思么!常安可是都城,更不用说地方了,真不晓得,现代人把他看做是个“改革家”是个什么心理!都说是下面人败坏了王莽,可他自己呢,好奸诈狡辩,甚至为了可笑的故事而改变年号。不过令人咂舌的是,“科学家”这个名号可以冠在王莽头上,因为他提出了“地动说”!由于地震,大臣想要趁机退休,王莽不允,反而说起“夫地有动有震,震者有害,动者不害。《春秋》记地震,《易·系》坤动;动静辟翕,万物生焉”(注:当时天人感应说占了主流,什么灾害之类的,就是皇帝大臣失德造成的……) 司马璋没有料到,他这么看王莽传,从李婉传到李儒耳中后,反而使李儒产生了误会,还以为司马璋是读史书来观察小钱的危害(王莽所铸新钱,实质上和小钱并无区别,都是没有购买力的货币……)。李儒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更高看了司马璋一分,尽管他是毒士,但只要是“士”,就得会治天下,这是职责,只不过“士”治天下的路不同,这才有了士族对认识上的偏差…… 这一日,司马璋算是窝在了家中,王莽传篇幅不是太长,但真要读起来,还是很吃力的,关键就在于其中的一些官职等等常识,当然,司马璋很无奈的表示,这种史书,句读永远是最头痛的…… 第二天,司马璋竟然不自觉的赖床了,等他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当然,最无奈的是,貂蝉替他打好了水,正在观摩他的睡姿……被美女注视是个幸福的事,不过这也太糗了,司马璋有些汗颜的穿起了衣服,等到一开门,外面白花花的世界还是让他镇住了! 昨夜好大的雪!厚厚的雪层几乎漫过了长靴,除了屋檐下和院中的小亭子,其余都铺上了白色的地毯!天公做美啊!看起来,来年是个好年,应该有个好收成! 貂蝉道:“还在愣着干什么!赶紧洗刷洗刷!”司马璋点了点头,拿着牙刷洗漱,只不过令他汗颜的是,尽管是这么早,但贾府已经有了两位访客! 第一,自然是李婉,小丫头看着这么厚的雪可乐花了脸,推个雪人貌似是很不错!第二,就是司马璋的便宜弟子王辩,说实话,司马璋很是奇怪,难道这厮自由度这么高么,身为伴读,就没人管管他…… 王辩来此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五禽戏》中,猿戏已经结束了,司马璋准备传他熊戏的口诀。动作王辩都会,但呼吸的要诀却是其中的精华,正好熊戏能健脾胃,胃肠不好的王辩顺便沾沾光…… 入了冬,董卓的腿脚开始有些不利索了,他除了朝会,几乎就是深居浅出,当然这也与刺客太多了有关!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占了相国的位子,自然有大把的人看他不顺眼……马超依旧居住在相国府,不过令董卓倍感欣喜的是,马超的心境似乎大有长进,甚至隐隐间能与陪练的张辽过上百合,尽管张辽也放了些水,不过马超十四,过年十五,而张辽却比他大了七岁…… 李儒拿着一份奏章走到了董卓跟前,开口笑道:“主公!荆州有了好消息!”董卓说道:“儒!怎么了!”李儒跪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说道:“孙坚过荆州,和刘表大打出手,军队损失大半!”董卓道:“没想到刘景升这么有能耐?倒是小觑了他!”李儒点了点头,说道:“荆襄人杰地灵,有此结果乃意料之中,不过我所没想到的是,五溪蛮竟然差点攻下了长沙!若不是孙坚回的及时,连基业都没了……” 董卓皱了皱眉毛,说道:“蛮兵悍勇,按理说长沙应该坚持不到那个时间才对!”李儒苦笑一声,说道:“虎父安有犬子!孙坚悍勇,他的长子孙策也是一员虎将!”董卓揉了揉太阳穴,苦笑一声,说道:“就是那个我们想结亲被文台拒绝的那个人?” 李儒点了点头,说道:“谁也料不得,孙坚的家小都在富春,可他长子竟然留在长沙,难怪敢留下看似空荡的城池……”董卓叹了口气,说道:“文台有子,可惜了!”李儒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继续说着:“蛮王沙曼派兵围住了城池,结果孙策在城中足足忍了半个月,在一夜间,带着人奔袭蛮王大营,沙曼重伤!孙策的一千人马斩了三千首级,伤百人,死数十人……蛮王沙曼本想报仇,可孙坚却恰好回来了……” 董卓点了点头,心中更是郁闷,不过这个战果他倒没怀疑太多,就算有水分也不会掺太多,因为蛮族都是军纪很差的军人,一旦首领出了问题,溃败就是时间问题。说起来,这些蛮族的军队都是欺软怕硬的,谁更狠,谁就占了上风…… 孙策一战,威风了大江南北,想来孙坚更是笑开了花,毕竟孙策的年纪和马超仿佛,仅仅是大了马超一岁!董卓感到有些疲累,都说乱世出妖孽,难道真的是乱世来了么,这几年所遇上了的天才少年郎仿佛雨后新笋一般,层出不穷…… 不过,李儒和董卓看的角度不同,想法自然就不一样,在李儒眼中,长沙既然被五溪蛮好好地蹂躏一番,自然这几年说不上景气了,没了钱粮,老虎就算爪子再利,也得乖乖的收起来,武将就算是到了“万人敌”的境界,也不见得真能一挑万,甚至一挑千百都有压力,光累也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