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撕对照组剧本,年代女配觉醒了》 第1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 “刘大夫,我们选择放弃治疗……”一道满含沉痛沙哑的女声,在空荡荡的病房中响起,妇人捂着眼睛靠在丈夫怀里,似是伤心欲绝。 男子叹口气无奈地说:“大夫,我们,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这孩子命不好,马上要结婚了竟然出了车祸……哪怕她被救回来,也是个全身残疾,没有人愿意伺候她一辈子……她才二十岁啊,而且手术和治疗费昂贵,我们承担不起……” “我们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而我们夫妻俩就是普通的职工,每个月工资微薄,不能为了她一个,其他的人也不生活了吧?“ “倒不如让她早点解脱,少受点罪……” 这样的情况在医院每天都会上演,刘医生见惯不惯了。 他瞥了眼病床上躺着年轻漂亮的女人,没有错过她眼角溢出的泪痕,被人放弃比在心上扎刀子还疼! “行吧,你们在这张纸上签上名字,并且写上一句病人家属同意放弃救治……” 男人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后者拿下手,低垂下的眼睛四周并没有一点水泽。 她落笔的速度似是带着些迫不及待,想都不想刷刷签上名字,又一字不落地写下那句话。 刚将东西递给大夫,她的胳膊肘用力捣了下男人的胸膛。 男人闷哼下,扭头看看继女。她像是沉睡的精致洋娃娃,宁静淡然,虽然她身上血迹斑斑,可是外露的肌肤白皙滑嫩,仍旧有着蓬勃的生命力! “那个大夫啊,我们家安阳心地善良,上学的时候听说了啥器官捐赠和什么献血救人……就,就跟她妈妈念叨过,说如果有一天她发生了意外,让我们替她将器官捐出去,还有血也别浪费了……” “我们也不舍得啊,但不能不尊重孩子的遗愿吧?” “只是我们养孩子不容易,她的器官就这么一套……医生,您看能给孩子找些家庭富裕的……我们,我们得些养老费,也算是孩子尽孝了……” 刘医生面无表情地看向妇人,“女士,您也是这么想的?” 妇人又捂上眼睛了,颤抖着嘴唇说:“我们家安阳打小就孝顺……我们希望她能以这种形式活着……” 听到这里,突然房间里传来刺耳拉长的嘀声,三个人齐齐往仪器表盘上看去,那条平直的绿线,已经宣告年轻的姑娘走完短暂凄苦的一生。 男人和女人眼里划过喜色,这时候她死了,可赖不着他们心狠和吝啬了!真是名声和利益两丰收呐,他们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医生,您尽快给安排……”妇人不愿多耽搁一秒,脸上肌肉抽动地说。 同样没等她说完,仪器上的绿线又上下恢复跳动起来,那漂亮的姿态昭示着生命延续成功! 可是男人和女人的心差点没被气停,他们脸上肌肉扭曲而狰狞,果然是贱丫头命硬。 床上一向安静的姑娘刷地扭过脸来,又冷不丁地睁开眼睛。 外面冬日阳光正盛,窗户台下是一排长长的暖气片,可是那寒意似是瞬间跃进来,将这对夫妻俩钉在了原地,从尾巴骨直窜到天灵盖,随之他们浑身的汗毛炸开,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这会儿的胡安阳就像是漂亮的瓷娃娃,面色苍白却没有一点生气,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清晰倒映着俩人。 她唇角弯起诡异的弧度,冰冷地吐出话来: “你们敢拔我氧气管,我就告你们故意杀人!” 身为母亲的卞虹雨捂着胸口,面色铁青低吼:“你这丫头专门气我的吧?” “是我们不想救你吗?那也得我们能拿出钱给你治疗啊。每天你在床上一躺,舒服地吸氧,那都好几块钱!” “医生都下病危了,与其让你活下来遭罪,一辈子吃喝拉撒被别人伺候着,倒不如你干净利索地走……省得每天揪着我的心……” 胡安阳不过是微微用力说了一句话,插入器脏的肋骨扎得她生疼,喉咙里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懒得跟着女人费口舌,看向刘医生扯扯唇角,“刘大夫,麻烦您帮我请一下记者,我要将我苦命的故事广而告之……” 这刘医生倒是没迟疑,扭头就要走,被卞虹雨一把拉住。 “刘大夫,我们真没钱给她看病。你们医院直接让人将她丢出去就行,不然你们医院免费给她治疗啊……这不是你们一贯的手段吗?” “你们钻钱眼里,也不能让我们全家人被她拖垮吧……你敢去找人,我,我就将你们医院名声给骂臭了……我还去你家闹,说你看上这个贱丫头,要为她出头……” “看看你们这些披着白大褂的黑心人……” 刘医生左右都被人拽住,而且他也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让自己惹上一身骚。 他无奈又有些愧疚地看向胡安阳。 胡安阳眼里划过嘲讽,也对,这卞虹雨自诩是读书人,可是她撒起泼连乡下妇都甘拜下风,毕竟她能够句句直击人的要害,否则原主也不能被她拿捏八年,落得出车祸病危还要被卖器官,心伤绝望地让出身体而离开。 “我在如意纺织厂上了八年的班,”胡安阳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发音的颤动,都像是一团针细细密密地扎着她的胸腔:“每个月你只给我留下几块零花钱,其余的全部充公,而且只要我在家里,就不许闲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得做零活赚钱补贴家用,从没睡过一次囫囵觉……”biquiu “我从出生,没吃过你一口奶,却还了你三千九百多块现金!” “九百算我孝敬你的,其他的正好给我治病。” 卞虹雨见刘医生不掺和他们的家世,更是有恃无恐,呸了声:“老娘生了你,你给我多少钱都还不清这个恩情。” “什么三千九,你住的房子不花钱?你平时在家里吃饭、用的针头线脑不花钱?”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多贵,就一个月二三十块钱,你还好意思跟我算账!” 胡安阳急得脸红又痛苦,气弱且清晰地纠正:“每个月糊火柴盒都有十五六块……” 不知道何时屋外站了三名护士,而走廊里也围上几位看热闹的病人或家属,“呦,你们家开销可真大,每个月三四十块都溅不起水花?” “我看啊,是他们一家人都被这女同志养着吧?” 胡安阳似是看到救命稻草般,含着泪大声呼喊:“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咳……他们要拔我的氧气罩……抽我的血……卖我的器官……” 说着她哇地一口,洁白的被褥上绽放出鲜艳刺眼的梅花,她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第2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 胡安阳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感明显减轻了。 她唇角微微勾起,知道自己已经完成第一步自救任务,系统会根据实际情况,对她这具衰败的身体渐渐修复。 “小胡同志您终于醒了啊?”一个妇人打了一壶热水刚进门,就看到床上昏睡一天一夜的小姑娘睁开眼、闪动着长而弯的睫毛,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谭家的保姆,你喊我冬阿姨就行。” “你先别说话!昨天早上你刚做完手术,手术很成功,也是你这丫头幸运,身上多出粉碎性骨折,尤其是大腿和肋骨的情况很凶险,哪个多移动一毫米,再被你家人耽搁下,你都救不回来了……” “医生都说这是奇迹,发生的几率很小……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小胡同志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什么都别管,就乖乖安心地在床上躺三个月……一切的事情都有谭家兜底呢……” 这保姆阿姨挺健谈的,几乎不需要胡安阳发问,她就哒哒地将所有事情都给交待出来。 之前那几位护士并非无缘无故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是胡安阳说话转移屋里人的注意力,而她忍着巨大疼痛用扭曲的胳膊偷偷从被褥里通过枕头探出来,按在床头呼叫按钮上。 她这里是重症病房,疏忽不得,是以护士听到声音,赶忙往这边奔来。 因为胡安阳不停地按着,先后三位护士都赶来了,就她们这种阵仗,自然也会吸引一些路过的病人和家属们。筆趣閣 但凡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大家伙都愿意当一名正义而热心的好同志。他们堵着卞虹雨和严和通,让他们俩要么给胡安阳支付手术费,要么就将小姑娘辛苦八年的三千块吐出来! 甚至还有人紧跟着这对夫妻,势必要将他们的信息给挖掘出来,看看他们是哪个单位的,住在哪里,省得小姑娘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被丢在医院等死。 没办法,卞虹雨和严和通不仅没能从胡安阳身上再捞一笔,还得为了面子和工作,不得不负责这死丫头的手术费。 入了卞虹雨手里的钱,再掏出来那是长刀子的,能割得她生疼。 是以卞虹雨生了一个主意,直接将胡安阳抛给谭家,说她本就是谭永年未过门的媳妇儿,之前因为胡安阳过于激动、精神恍惚才出了车祸。 冬阿姨撇着嘴摇头:“反正啊,你妈妈要了五百块的彩礼,登报与你断了关系,往后不再来往……是你未来的婆婆童天薇同志缴纳的手术费……” “这样也好,断了干净省心,往后你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都与那边没有联系了……我们家的谭永年同志,长得高大威猛、硬挺帅气,与小胡同志很般配的……” “不过他平日里跑出租,没时间来陪着你……昨晚他可是守了你一晚上,今早才跟我换班……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说到这里,冬阿姨压低声音: “咱们女人结婚啊,就是第二次投胎!谭家孩子是多,而永年情况有些特殊,可是只要男人将你放在心坎儿上,公婆看中,一辈子也就平顺了大半……” 胡安阳眨巴下眼睛,眉目舒展又怀着感激。 冬阿姨瞧了心里不是滋味,这小姑娘漂亮又乖巧,要是她闺女,不得放到心坎儿里疼? 如今胡安阳只能吃流食,冬阿姨炖了老母鸡汤,里面也放了大米和小米,熬煮得很烂入口即化,还有补气血的红枣。 一小碗入肚,胡安阳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好吃! 冬阿姨见小姑娘还不停地往床头的饭缸瞥,好笑又心酸地说:“都是你的,不过你不能吃太多……医生叮嘱要少食多餐……” 小姑娘特别瘦,用皮包骨形容都不为过。可见她以前的日子多苦,长这么大,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吧? 冬阿姨忍不住加了句:“这鸡汤里放了不少好东西,永年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什么灵芝孢子粉,说对术后病人身体恢复好……” 这阿姨特别能说,几乎将谭家的情况给数了一遍,生怕小姑娘到了新的环境不适应,先预习一下“功课”。 在胡安阳适时表现出困顿和疲惫后,冬阿姨才笑着放过她,让她再睡会。 闭上眼,胡安阳并没有立马睡过去,而是梳理如今自己的处境。 她并不是真正的胡安阳,而是未来星际一位实习任务者郎安阳,这是她第一次接任务。 在现实世界中,她是三流世家郎家大房的孩子,因为父亲在一场星际大战中生死不明、母亲改嫁,她与哥哥郎安然相依为命。 可是在大家族中的孩子,没有父母相护就是原罪,小兄妹俩备受欺凌。 她哥哥更是为了护着她,从高空坠落导致脊髓神经受损,大脑失去对躯体的控制,瘫痪在床除了眼睛外完全不能动。 郎家家大势大,却吝啬拿出钱给郎安然治病,声称家里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绝对不会浪费在废物身上。 为了支付生命维持仪的昂贵租赁费、医疗费、营养费和全天候护工的工资,郎安阳一天打三份工,每一份工资是高风险高回报的! 等她成年后,更是义无反顾地成为了穿梭位面的任务者。 胡安阳凭借着自己多年打工磨炼出来的经验和技能,在系列任务争夺赛中脱颖而出,进入到时下最为火热的年代组中。 为了哥哥能用上机体活力催发剂,重新站起来,过正常人的生活,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说起来原主也是个小可怜,父亲在修建河渠工事时,被湍急的河水冲走后再也没回来,而她的亲戚只会抢占房子,却不想担起抚养她的责任。 是以,原主像是皮球般,被踢到在她刚出生后就返城工作、结婚生子的母亲卞虹雨身边。 她学习成绩特别好,如果不是她父亲出了事,肯定能考到县重点初中,再直升高中部,怎么说也能读个省师范大学,毕业后分配成为教师,端上铁饭碗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卞虹雨问都不问原主的成绩和学业,迁户口后略微改动信息,寻了熟人往纺织厂一塞,家里多了一名免费的保姆,每个月还能多一大笔入账…… 第3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 原主胡安阳是位善解人意、不愿意给人添麻烦的小姑娘。父亲没了,她便清楚在这个世上,没有谁再能成为她的依靠。 对于卞虹雨的安排,她一声不吭地服从,哪怕吃不饱穿不暖,胡安阳仍旧默默受着。 每个月省下来的五块零花钱,以及她糊火柴盒偷偷多赚的两块,都被她汇给乡下家境贫困、面临退学的同桌。 同时她还养成每周腾出一小时跑废品站的习惯,为的便是能及时搜寻些重要的学习资料,自学整理成笔记后,再邮寄过去。 这八年来,那位曾经与她学业并驾齐驱的同桌,带着她的期盼,依靠着她一笔一划手写的学习笔记,越过县重点高中,直接以绝对优异的成绩进入市一高,不过他高考发挥不佳,又迫于家里经济压力大不能复读,只能硬着头皮念了三流师范。 今年夏天他被分配到县城初中当老师,拿着第一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俩人早就在两年前偷偷在信里确认了男女朋友关系,还畅想着他们的未来。原主似是从黑暗中,看到了照到自己身上的那束光亮,浑身都是干劲。 可是好景不长,同母异父的妹妹严彩凤惹了大院谭家的老四,被迫答应让姐姐嫁给谭家老二当新娘。 土包子和拖油瓶是绝配! 卞虹雨与严和通对于严彩凤疼宠得厉害,威逼利诱地让原主答应下婚事。 亮光被硬生生掐断,原主在上班的路上精神恍惚出了车祸。 她凭借着极强的求生欲,吊着最后一口气躺在床上,听着亲生母亲对她一身血肉的打算,这世上再也没有让她留恋和坚持的理由……筆趣閣 原主的心愿是:不再窝囊地活着,要无所顾忌为自己活一次,多多赚钱不给母亲一家花,还要穿金戴银整天在他们跟前晃荡,长命百岁地看着他们一辈子贫困潦倒! 胡安阳微微勾起唇瓣,如你所愿。 捋完这些,她受不住身体的疲倦,沉沉睡了过去。 “这丫头还没醒吗?”一个妇人压低声音询问道。 被问的人可能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妇人呆了一会儿,忍不住凑到人耳边小声地说:“永年,咱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冷不丁为了救治这丫头,先后掏出近五千块。可是妈妈的意思是……她伤的这么重,以后能不能走路都难说,更别说结婚生子照顾你了……你还年轻,一辈子长久着呢,没必要为了你弟弟一句玩笑,将余生都搭进去……” “我们对这丫头做得够多了,妈妈希望你能幸福……” 男子轻笑声,“妈,婚姻不是儿戏,街坊邻里都知道她胡安阳是我谭永年未过门的媳妇。” “她都这样了,我不要她,这姑娘是真没活路了。” “再说,我开出租车挺赚钱的,大不了花钱请个护工,二十四小时伺候着她。” 他越是这么说,谭母越发心酸和愧疚,“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初要不是我带着你弟弟去买糖葫芦,让你站在原地看东西,你,你也不会被人抱走……” “在城里,大家都很势利眼,你,你没有漂亮的学历,就是赚钱多,也很难寻到可心的媳妇儿……我,我就想着这胡安阳身世可怜,文化水平虽然不高,可是她长得漂亮、勤恳朴实,是个会过日子的……我,我要是知道她有男朋友,还因为这场婚事出了车祸,说什么都不会同意……” 胡安阳静静地躺着,闭着眼偷听也是一门技术。呼吸频率、眼珠子不能乱动等等!她在任务者新手培训中,就特意训练过。 合着那卞虹雨将她卖给谭家当媳妇,还狠狠地摆了她一道,将她谈男朋友的事情捅出去,又把出车祸全归到谭家仗势欺人上。 呵,她往后在谭家能有好日子过才怪呢。而且她的名声也被败坏得一干二净了吧? 谭永年看着床上女人瘦脱型却仍旧精致漂亮的小脸,淡淡地道:“妈,我没怪你。” “其实,这场婚姻从开始就是得到我点头允许的,否则,你们也奈何不了我。” 谭母一愣,确实如此,这个走失十八年、初夏刚被寻回来的二儿子,看似文化水平不高,可是他主意大得很。 像是家里为了弥补他,耗费大力气给他寻了个比较体面的、跟客车售票员的工作,跟一天歇一天,工资福利也都不错。 要不是谭父所在的肉联厂最近几年效益不好,肯定也会将他给带进去好好培养的。 可是谭永年眼睛眨都不眨地摇头拒绝了,自个儿在外面跑了一星期,开着一辆崭新的海上牌小轿车回来,跟大家伙宣布自己当出租车司机了! 这个年代的出租车司机是什么概念? 别人端着铁饭碗每月拿着百八十的工资,可他们已经普遍月入四位数! 这次给胡安阳做手术的费用,以及给卞虹雨的五百块,有大半是她这个刚归家每半年的二儿子拿出来的,其余的是她过意不去,当着大家伙的面对他的补偿。 谭母微微叹口气,“行吧,只要你想清楚了,那爸妈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这儿有我看着,你快点回家吃完饭去上班……” 谭永年嗯了声,站起身很自然地给胡安阳塞了下被子,明显感觉到床上女人呼吸一窒。 他微微弯腰,手指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拨弄到一旁,低声叮嘱: “安阳,想吃什么就跟冬阿姨说,哪里不舒服也别忍着……我去上班,下午六点多再来看你……希望那时,你是醒着的……” 胡安阳浑身紧绷,动也不是,不动又僵直难受。 等人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闭息十多秒了…… 谭母送完儿子回来,就看到床上的小姑娘睁开眼,小脸泛红地正张嘴喘息呢。 她怔了下,之前她见过胡安阳,人长得瘦小,但也确实够漂亮,可是那时小姑娘的好看像是柜台上的玩偶,眼睛雾气蒙蒙没有神采。 如今那双眸子漆黑明亮,犹如洗去铅华的珍珠,灼灼夺目、耀耀生辉,连带着整个人都鲜活靓丽起来,连她一个半百的妇人,都忍不住看呆了。 她心里嘀咕着,老二是个闷骚的,肯定是背着人去瞅未来媳妇什么样,不然人都躺床上,后期恢复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呢,他叼在嘴里不撒开了! 第4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4) 胡安阳微微侧头看向谭母,眉眼弯弯轻笑着喊道:“谭阿姨,您好,这两天辛苦您了!” 人在美好的人和物面前是很难升起抵抗力的,谭母哎哎着,都将昨晚心里琢磨给新儿媳立威的事给抛到脑后了。 “小胡醒了,要不要喝水?”谭母将床头上温热的红糖水递上前,还放上竹管,“医生说要小口慢慢地喝,不然你胸腔的肋骨要难受了。” 胡安阳轻轻乖巧地点点头。在自己不能下床上厕所前,她不敢多喝,只是抿了几口。 谭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苹果,削了一半的皮,用铁勺刮了果泥喂她。 胡安阳眸子微微湿润,别说原主只是精神消散,记忆和情绪都保留着,很少能感受到别人的疼惜和照顾,就是她自己小小年纪,为了让哥哥活着,一直紧绷神经拼命赚钱。 别人释放的一点点善意和照顾,都能让这具身体和她的精神产生强烈的共鸣,那种细微的暖流有着惊涛拍岸的架势! 谭母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样子,微微叹口气,“小胡,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就是命不太好,没怎么感受过家庭的温暖。” “他们不要你,我们要!我家姑娘少,各个都娇养稀罕着呢。” “你啊就放宽心养病,人心情好了,身体恢复也快……” 能怎么办呢,这是老二点头认下的媳妇儿。 如果胡安阳是她其他的儿媳妇,她还能摆摆婆婆的范儿,可是她对老二心怀愧疚,脊梁骨挺不起来,只能处处补偿他,对着小丫头爱屋及乌,曲线讨好儿子了! 胡安阳笑着点头,“我会好好听话养病的。” 谭母又是一阵心酸,这病吧,不是养就能养好的。 这丫头浑身骨头没几个好的,虽然说骨头没有伤及她的要害,可是哪一个没有恢复好,往后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弓腰驼背、耷拉着手臂、坡脚、罗圈腿…… 谭母被自己脑补吓得挖苹果泥的速度更快了! 中午是肉沫蛋羹,依旧小小一碗,胡安阳眼睛对美食的渴望都泛绿光了。 未来科技格外发达,尤其是事关人们长生不老大业的医疗技术相当厉害。 其实原主大腿骨有大块碎片已经插入大动脉,脾脏和肺部也有着危及性命的重伤,按照现有的医疗水平和条件,再厉害的外科医生都不能从阎罗王那将她拉回来。 胡安阳身为任务者,与这具身体对接,得有个合理复原理由。 如果她任由卞虹雨将她拆开卖,又或者没有人掏出手术费,那她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会被天道发现而清除。 要是将天道比作杀毒软件,她是个外来入侵者,系统是加载程序,那么他们得获得免杀权限! 谭家出了手术费,系统趁机暗中操作一番,那她从如此惨重的车祸中活下来,只会被大家伙归于幸运和奇迹。 胡安阳的身体只要营养跟得上,不仅能康复,而且身体素质要远远高于普通人,不过系统能力也消耗殆尽,剩下的路要她自己奋斗了。 自救任务是达成了,可是她身体恢复急需要足够的营养啊,一小碗肉沫蛋羹,还不够体内骨细胞们热身的。 “冬阿姨,我觉得我身体已经好了不少,能多吃一碗!”胡安阳忍受不住被美食唤醒强烈叫嚣的胃,厚着脸皮又卑微地与保姆再讨要一碗。 冬阿姨是个负责任、有原则的好同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医生说了,手术很重要,后期的养护更重要!” “手术后二十四小时你才可以吃饭,刚开始是流食,少食多餐,慢慢递增,一周后正常吃饭,但是也不能吃太多……伤筋动骨一百天,小胡同志躺在床上更不能吃多,食物消化不了,会对啥消化系统造成负担,反倒是不利于恢复了……” “小胡同志,我做了不少肉沫蛋羹,等两小时后咱再吃一碗……放心,这些都是你的……” 胡安阳眼巴巴地看着那喜庆的保温桶,当真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冬阿姨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红色经典款的sn随身听,笑着说: “我们家谭永年同志,担心小胡同志在医院无聊,也知道冬阿姨不认字,没法给你读报念书,便拿了个这个给你解闷。” “冬阿姨年纪大了,学东西慢,所以中午耽搁了会儿……小胡同志,你是听歌曲,还是收听电台呢?” “你看啊,永年连磁带都准备了七八盘……你想听什么?” 胡安阳想说自己饿,可是她跟冬阿姨接触时间不多,却也知道对方执行力强,甚至有时候略微古板。 或许听点音乐,她能与饥饿再周旋一会儿。 她随便指了一盘磁带。 冬阿姨笑着将磁带给放进随身听中,按下播放键,调整好音量,便放到胡安阳身边。 春风已经吹拂这片土地七八年了,整个城市都呈现出鲜活的模样,街上年轻人烫着头发,穿着喇叭裤、颜色鲜艳的衣服。 冬阿姨坐在一旁,织得毛衣便是鲜亮的玫粉。这种颜色较为大胆,也特别挑人,肤白貌美的姑娘小伙,穿什么都好看,衣服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 胡安阳看了一眼,微眯着眼睛开始听歌。 然而一盘磁带听完,她脑海中回荡着那么几句歌词,更饿了! “……喝完这杯,再进点小菜……煮了又煮的酥油茶,还是当年那样浓……捎去了一串樱船符串甜美的葡萄……月饼圆圆又香甜啊……” 这菜、饮品、水果和主食都齐全了,真是好样的! 谭永年下班回家洗漱下,便拎着谭母炖的软烂的腊肉八宝粥,来了医院。 进了屋他便对上一对幽怨漂亮的眼睛,他怔了下,轻笑着问道:“醒了,饿了吗?” 胡安阳也好奇地瞅着他,男人长得高大威猛,几乎将整个门堵个严实,随着他走近,容貌也渐渐变得清晰。 他的五官英朗帅气,神色似是吃饱喝足晒暖的大猫,慵懒又带着睥睨众生的威压,莫名惹人心跳加速! 胡安阳还没说话呢,那冬阿姨就哈哈笑着说:“饿啊,小胡同志一整天都盯着保温桶了,每次只能吃一小碗,可不把她给委屈坏了,以为咱多苛待她似的……” “我都快受不住她那小眼神,想将保温桶都给她……听我说等你来了再吃饭,她就巴巴望着门口……我都担心她会变成望夫石……” 第5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5) 胡安阳满脸羞红,饥饿是很难受的,她,她就是单纯想吃饭,才没有盼着他来呢! 谭永年低笑声,将手里拎着的俩饭盒放到床头柜上,浓郁温热的奶香和勾人的肉味弥漫整间病房。 胡安阳的胃也没出息地受到召唤,拽着眼睛往那边瞄,听到轻笑声,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目不转睛瞧着,还木着小脸询问道:“这是什么呀?给我吃的吗?” 谭永年洗了手,褪去外面棉大衣,没有回答,反倒是让冬阿姨回家,帮谭母准备晚饭以及看那些不省心的娃们。 冬阿姨利索地收拾好东西,穿着衣服笑着点头:“好好好,我知道自个儿碍事,这就走,不当你们的灯泡了!” 等人一走,屋子里就俩年轻男女,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了。 男人比较沉得住,可是胡安阳的胃不行啊,都没给她开口的时间,便锣鼓喧天起来! 俩人都人不住对视着一愣,胡安阳甚至都幻听出回声了…… 如果不是她不能动,胡安阳绝对要将头埋入被子里的,如今她连脑袋动起来都费劲,只能瞪着天花板假装这个胃不是自己的。 这次谭永年倒是没取笑她,将微烫的粥舀出来一碗,用小勺不停搅拌降温,那腊肉和杂粮的香气直往胡安阳鼻子里窜。 他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妈专门为你熬煮了腊肉八宝粥,说是开胃、养身补气的……还有我送客人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份顺德双皮奶……” 胡安阳都庆幸自己只是骨头粉碎,而不是像哥哥般神经受损,不然这会儿她的哈喇得流一枕头了!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试探地喊人:“谭永年同志?” 谭永年挑眉,“胡安阳同志,有事?” 胡安阳使劲瞅了他好几眼,“您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谭永年嗯了声,顺着她的话问:“怎么不一样了?是多了三头六臂呢,还是少了眼睛和耳朵?” 胡安阳想起那些形容词就要笑,可是她刚扯起唇角还没发声,胸腔就已经传来疼痛了。 她只能龇牙咧嘴道:“传闻中谭家寻回来的二公子,长得又矮又挫,有龅牙还行为粗鲁……可是我瞧着您与这些词不沾边啊!” 谭永年被呛得赶紧侧头低咳两声,脸上泛着笑意,“你哪只耳朵听的?” “两只耳朵,严彩凤就是因为你太磕碜,配不上她双职工之女城里人身份,所以家里人只能让我顶上,”胡安阳趁机将事情提了下。 谭永年耸耸肩,继续给她缓慢地搅拌着粥,“我可算明白,为什么我妈对我的婚事这么发愁。” 在新得世界生活,完成自救任务,接下来三个月的时间,她只需要躺床上就行,吃喝不愁,不再为生计而奔波连病都不敢生。 这会儿她有了些少女的模样,任由自己好奇:“为啥?” 谭永年舀了一勺粥,略微停顿散散热气,才放到她唇边,低声满足她的八卦:“我妈对我小时候走丢的事情耿耿于怀,想方设法在各个方面补偿我。” “正好我到了适婚年龄,等我一上班,她便开始给我张罗婚事,可惜她认识亲朋好友的闺女,一听说是我,直接就摇头拒绝,连相亲的机会都没有。” “合着是有人在外面抹黑我啊!” 胡安阳也幽幽地说:“合着我是这样捡了个大便宜?” 虽然说这两年肉联厂的效益不好,可是曾经的肉联厂福利待遇特别不错,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谭父是肉联厂的厂长,他家的儿媳妇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至少不会落到她这个乡下来的拖油瓶身上。 不过感叹一句后,她便沉浸在美食中了,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格外满足。 腊肉八宝粥熬煮的浓稠,软糯香滑,她浑身都叫嚣着愉悦,胃更是放肆催促着她快点! 谭永年脸上闪过抹笑意,有一种给婴儿喂奶的错觉,小女人吃东西带着股奶凶。 一小碗粥后,胡安阳又眼巴巴地瞅着他,无声地表达自己的渴望。 谭永年也是铁血附体,忽略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将腊肉八宝粥给收起来,换成了双皮奶喂她。 不过他耐心地给她解释:“小胡同志,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挺重要的。控制你的饭量,也是怕你,怕你消化不良遭罪……” 他说得很含糊婉转,胡安阳的脑袋很聪明地自动翻译了一番。 说白了,不是不给她吃,先不说她术后身体脆弱、消化系统负担不了,她每天在床上躺着,运动跟不上去,也不利于消化。 再一个,她吃得多,那啥也多,那啥的时候不得使劲啊,而她这全身骨头粉碎大半,不适合过于频繁的内外环境交流! 胡安阳脸唰地红了,连进入嘴里的双皮奶都不香甜了。 谭永年没继续逗她,“小胡同志,这几个月你就安心躺床上养病,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其他的事情有我们呢。” 胡安阳侧头看他,微蹙眉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她当时自救,只是想让卞虹雨吐钱给她做手术,没想到谭家会接手。 “我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虽然重要器官和血管没事,可是骨头粉碎后再愈合,肯定没有原来的好,或许是碰触不得的玻璃娃娃,往后磕到碰到都比别人严重。” “万一我骨头没长好,俩胳膊啊、俩腿啊不一样长,谁带我出去,谁脸上没光。” “我没有文化,又不能干体力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还上你们的钱……” “而且,我,我曾经谈过男朋友,名声也不好……你……我看你们家还是将我当成你未来媳妇儿对待?” “你们图啥啊?” 谭永年瞥了她一眼,认真地回了句:“我啥也不图你,就稀罕你漂亮!” “我对婚姻没什么期待,在我有能力养活妻儿的前提下,就寻个漂亮的媳妇儿,哪怕你以后不能替我生育,咱在家里一站,也赏心悦目不是?” 胡安阳瞪他,咋有人能将肤浅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第6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6) 胡安阳是个行动派,很少拿着这些纠结的事情烦恼,毕竟现实摆在眼前,想得再多也得付出行动。 她现在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只能享受着谭家人的照顾。她将这份恩情埋藏在心里,等身体恢复后,再一点点偿还呗!不见得就是把自个儿赔给他们。 瞧着小姑娘眼睛咕噜转悠,不知道想什么呢,谭永年淡淡地道:“还有一句话,不知道小胡同志听过没有?” 胡安阳疑惑地看向他,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所以啊,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等身体养好后,就做我的新娘!” “这次看到我的样貌,总不至于再被吓得出什么事吧?” 胡安阳嘴角抽抽,自己刚进入位面就被人求婚要定下余生,这种感觉新奇又怪异。 “我只听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准备来个缓兵之计。 男人挑眉,“好啊,滴水对涌泉,我倒是看看你这五千块钱的滴水,能还以我多少的涌泉!” “当然了,你还不上的时候,我还是能勉为其难,让你以身相许的。” 胡安阳呵呵笑了两声,“那您等着吧!” 谭永年投喂完女人,便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两份报纸,坐在床边开始念起来。 他声音清朗带着淡淡的京片儿味,即便忽略他念的内容,只是听他正儿八经读报,都是一种享受。 胡安阳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枝丫,偶尔有鸟雀停歇鸣叫,可是她的耳朵却全搁在谭永年嘴边了。 欣赏了会他的声音,她才开始关注他念的内容,不管多干巴巴、枯燥的文字,都跟生了腿脚舞动起来,有了鲜活和趣味。 等他读完,胡安阳笑着调侃:“谭同志没有当播音员,真可惜。唔,如果你再负责情感类的节目,绝对能成为台柱子!” 谭永年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低头将报纸仔细地收起来,拿来床头柜上的随身听,调到音乐类的电台后,便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屋子里夹裹着消毒水的清冷,都被优美的音乐,染上了欢快和美好。 不过,胡安阳又想到,这谭永年是从乡下来的,不是说小学没毕业吗? 刚才报纸上词汇量丰富、专业性强,他念起来一点卡顿都没有,再者,他貌似是出租车司机? 果然传言可信度不高! 胡安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听听故事和小曲儿,再听些冬阿姨扒拉肉联厂家属院的各种八卦。 谭永年和谭母是每天都来的,谭父偶尔露一面,至于谭家其他人都忙着工作和交友“不得空”。 胡安阳胃口不错,摸清楚谭家人脾性后,便厚着脸皮天天喊着饿,为了吃得当真是上演十八般武艺,每天总能得逞一两次。 营养跟得上,加上她身体年轻、精神状态不错,身体恢复得很快。她曾经全身大骨有着不同程度的粉碎性骨折,竟然术后才过了一星期就被允许出院回家静养! 不过她情况特殊,谭永年借来了小皮卡,搭上帐篷,与谭父用担架抬着胡安阳上车。 冬阿姨跟着收拾东西,而谭母在家里等候着了。 皮卡驶入家属院,已经惹得上午做完家务,在花坛前聚堆八卦的大娘、婶子们的注意。 “哎呦,听说是谭家老二将他瘫痪媳妇从医院接回来了……” “我看谭家摊上这么个吃钱的媳妇,也是够倒霉的……被大货车撞到,身上骨头碎成渣了,以后只能躺在床上……他们图什么?” “谭家肯定是没啥钱了,那小媳妇伤这么重,才住院一周吧,就急着拉人回家……” “谭家老二长得也可以啊,怎么命这么不好,刚回家没过两天舒坦日子,又被人塞了这样闹心的媳妇……” 她们唏嘘不已,大步迈腿去追皮卡,心里不停地庆幸。 这哪里是谭家老二命不好,分明是他命太硬,刚订婚就将自家未来媳妇送到车轮底下了…… 亏得她们没有因为谭永年出租车司机的身份昏了头,将自家宝贝闺女嫁过去! 等皮卡停下来,车斗两边都围满了人,还有人嗑着瓜子呢。 谭母听到动静出来,蹙着眉撵人:“马上吃饭的点了,大家都不回家忙活吗?男人们下班吃不到饭,又要吵吵了……” 吃瓜群众只是笑笑,脚不带挪动一下,回应的也是:“我家老王下班从食堂打饭回家,没事,我瞅瞅你家新媳妇长啥样……说好什么时候领证了嘛,虽然说她身体不方便,但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传出去名声不好……” “我咋听着这小姑娘谈过对象,为了成为谭家的媳妇,将对象给揣了?典型的嫌贫爱富呐,你当婆婆的得好好纠正下她错误思想……” “哎呀谭嫂子,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谁家的情况,你家新媳妇这么娇贵,连看都不让看?新媳妇嘛,让我们也沾沾喜气……” “厂长夫人,之前你们家老二没找到的时候,你整天念叨,这人寻回来了,你就给她安排这么一门亲事啊?我可是第一次见这么疼人的……” 谭父是厂长,在工作上还算有威严和魄力,但是在家属院中,这些妇人们对谭母是羡慕嫉妒恨,时常说些酸话。 他们就仗着谭母是大学音乐老师,不爱计较、性格绵软又不会骂人的性子,没少嘴上过瘾。 看到要腾飞的谭家老二,被这么个残疾媳妇又拽入尘土里扑棱,众人的心理那叫一个微妙。 谭永年跳上车,将帐篷给揭开,露出胡安阳明眸善睐、巧笑倩兮的模样。 众人愣怔在原地,那种极美事物对他们认知的冲击,加上与他们期待背道而驰,高低落差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胡安阳整天被谭家人洗脑,又被他们无微不至地照顾,内心也对谭家媳妇一身份没多少排斥了。 她从来不奢望爱情,知道自己要在这个位面生活一辈子,为了不成为异类,也不想孤寂一生,肯定要寻找个伴侣的。 目前来说,谭永年不论是长相、家世,还是性格或者能力,都挺合她的意。他们尝试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大娘、婶婶你们好……谭阿姨,你们邻里好热情呀,知道我生病出院都来迎接……我脸皮薄,还得您跟他们说,我一个人一张嘴,吃不太多鸡蛋,他们别跟乡下人似的,上门看病人要么空着手,要么就一篮子鸡蛋、一提兜挂面……现在大家伙都能填饱肚子,尤其我是病人,要注意营养,就送三五斤腊肉啊,成袋成罐的奶粉麦乳精……这样才能显现你们城里人的知礼和大气……” 第7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7) “哎呀,谭阿姨,您瞧我这样给他们善意的提醒,是不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好同志啊?” “不过说起来啊,还是谭阿姨的邻里们太热情了,跟你们的关系好……一见咱家有病人,都眼巴巴前来回礼了……” 胡安阳说完,轻笑着看向谭母。 众人脸泛着红,这玩意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他们就是来瞧个热闹,哪里是来看病人的? 他们每个人都空着手,不,有些人捧着瓜子,难道她没长眼睛吗? 这不是明晃晃地伸手给他们要东西? 不等他们瘪着火发出来,胡安阳的小嘴又吧啦上了: “我听家里的阿姨说,平时叔叔和阿姨没少到左邻右舍家里做客,每次都大包小包拎着,我这个当娇客的,就厚着脸皮享用大家伙的回礼啦……” 要是肉联厂前些年,大家伙热衷于升职加薪,对谭父和谭母捧的高高的,哪里有丝毫怠慢呢? 不过,这老两口原则性很强,除了关系亲密的几家正常往来,以及正儿八经的回礼,否则其他求他们办事塞钱送礼的,怎么上门的便怎么回去。 可是最近几年,肉联厂的效益下滑的严重,很有可能五年不到,他们都成为下岗工人。 他们便将怨气都放到领导身上,认为是他们管理不力,让大家伙面临失业的困境。 谭家有什么事情,他们或装作听不见,或拎着一把菜、两颗葱、三五分钱上门连吃带拿! 等他们家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谭家但凡出的分子少了、拎的礼品薄了,都得四处传播他们面子功夫、身为领导不大气等等不好的话。 谭父投身于事业,谭母也不擅长交际,俩人渐渐地只出不进,不仅自己的荷包鼓不起来,还惹得家里小辈们怨愤不已。 谁也没想到老二媳妇还没过门,就已经开始给众人算账了! “我,我家里还煮着粥呢……”一个婶子赶忙嘟囔一句,扭身就要走。 冬阿姨在胡安阳耳边说了个名字。 胡安阳勾着唇角高声喊:“小张婶子,你之前来谭家借缝纫机踩,好像拿走了一块花布,是不是要给我做个衬衫呐?” “正好等我身体好了,春暖花开……” 那小张婶子飞奔的身影硬生生被钉在原地。 她愤愤地转身:“谭厂长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明明是因为闺女要相亲,借了你一块花布,说了等我攒齐布票就还……怎么到了你这没过门媳妇嘴里,就成了偷?” “真没想到谭厂长夫人事情这么多,还惦记着一块花布,跑到未来儿媳妇耳朵边念叨……” 很好,她列出来自己不得不借的正当理由,也表达自己想要偿还的心,然后她义正言辞指责谭母小心眼儿,还拿到未过门儿媳妇跟前说。 胡安阳忍不住笑出来,当然这笑不能真大笑,省得折腾身上没长好的骨头,“我真是长见识了,从古至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借给你东西,你不说感恩戴德,时刻想着还上,咋别人念叨句,就成为你的仇人了?” “我该说婶子您脸皮厚倒打一耙,还是说您三年前欠下来的花布,外孙都能打酱油了,想无声无息赖掉,还不兴我们提醒下,让大家伙做个见证?” “谭叔和谭阿姨脾气好,你们要是与他们当朋友交往,肯定不会吃亏,甚至还能一起进步。” “可是你们将人当成傻子,占了便宜后窃窃自喜,呵,殊不知你们很有可能会错过一辈子的贵人!” 小张婶子脸都绿了,其余的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城里人,尤其是一个单位的人,他们喜欢各方面攀比,自然格外注重面子,每天为了这么一层漂亮的皮,不知道做出多少努力。 胡安阳这些话,无疑是狠狠地将他们的脸皮给戳破! 胡安阳话音又是一转,笑着说:“好啦,小张婶子,我知道您向来大方,没有还花布肯定是您贵人多忘事……一块花布算得了什么?” “相信这次您上门看望我的时候,不仅会带上,还能添个布头,让我做几个头花玩……”biquiu 给了台阶,小张婶子只能硬着头皮接话下来。 胡安阳扫了一眼众人,虽然她瞧得很快,但是大家伙心虚啊,总觉得她与他们对视得意味深长。 刚才谭母压着火暗示大家伙离开,众人没有一个听进去的,这会儿他们纷纷寻了借口离开,而且有着小张婶子这只“鸡”,其他的“猴”们也不得不琢磨回头拎着啥上门,将面子重新给缝补好。 谭家人瞧得目瞪口呆。 其实夏华人向来要面子,但凡哪位妇人泼辣点、厚着些脸皮,多数人也对其无可奈何了。 谭永年低笑声:“你这不是挺好的,一点亏不吃?怎么以前的你,怎么就跟包子似的,任由人拿捏?” 胡安阳叹口气,一脸正经沉痛色:“人的成长都是经过痛苦的蜕变,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才悟出来,面子不当吃不当喝……” “人生短暂,如果我不能及时行乐,舒坦痛快过日子,那我还真不如被我那狠心的母亲拔了氧气罩!” 原主存在感很低,被亲生母亲打击的厉害,以至于她孤僻从不与人来往。 可以说她跟原主是两个极端,一个默默忍让承受,一个则是张牙舞爪去争取。 胡安阳这次的解释,也是为新生做铺垫。从阎罗殿走一遭,人的脾性大变是很正常的。 谭永年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这样挺好的,只有你真正表达出自己的所想,别人才不会强迫你。” 谭家住的是二层小别墅,前面有三十来平米的院子,一颗火红色腊梅开得正盛,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香气,另一侧是虬枝盘结的石榴树。 葡萄藤下是一套石桌椅,哪怕到了冬天萧索季节,也给人一种闲雅生趣的感觉。 别墅不算太大,却住着谭家一大家子人! 一楼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设计,原来谭父和谭母住主卧,次卧当做夫妻俩的书房,如今给收拾出来,给谭永年和胡安阳住! 第8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8) 楼上则是四室一厅一卫,还有个大阳台。biquiu 已经成婚生子的老大谭烨然和老二谭烨辉两家各占一间,十五岁的老四谭烨策、十三岁的老五谭烨霖和八岁龙凤胎里的哥哥谭烨轩住一间屋子,最小的谭淑惠自个儿一间。 除了谭父谭母的六儿一女外,还有大房两儿一女,以及三房的一个儿子。 如今又多了胡安阳,再加上保姆冬阿姨,谭家足足有十七口人,未来肯定还会更多…… 刚安顿好,谭母就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进来,插上竹管让胡安阳慢慢地喝着。 “安阳,我跟你叔叔还有永年商量过,想着不如趁今天,让你叔叔请来民政局的同志,给你和永年将结婚证给开出来?” “孩子,这一星期你也感受到了,我不敢说自己的二儿子有多优秀,至少他疼惜着你,会照顾你,也能养家糊口担待起责任来。” “他算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最主要是,你一个小姑娘来我家修养,如果我们不给你个名分,就刚才那些大娘婶子们的碎嘴,你在京都以后的日子会比较艰难的……” “或者,你有其他的打算?” 谭母思量许久,才语气温和地将现实摆出来,与胡安阳商量。 “当然我们家肯定不会委屈你的,等你身体稍微好些,情况允许了,肯定要给你和永年风风光光补办一场婚礼的!” 胡安阳从知晓出院后来这里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真到决断的时候,她却有些迟疑和退缩,远没有自己以为的豁达和冷静! 不管是在任务世界里,还是在现实中,她别说结婚了,就是连爱人都不曾有过。 她真的就要将未来几十年都与另一个人共度吗? “妈,小杰找奶奶呢,你去看看他想要什么,”谭永年这会儿轻笑着走进来。 谭母微微叹口气,“行吧,这事你们俩想清楚,尽快落实吧。毕竟人言可畏呐!” 谭永年点点头,送走母亲,他顺道将门上了插销。 听着那清脆的咔嚓声,胡安阳心也随着咯噔一下,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害怕了?”谭永年走到床边,挑眉笑着问道,“怕我把你吃了?” 胡安阳瞪着他,“你,我身上没肉,不好吃的!” 谭永年被逗笑了,“现在能啃骨头,不过肯定肉好吃,不然我多养你几天?连骨带肉一起吞下肚?” 胡安阳磨牙。她觉得他在开车,还上了高速,可是她没有证据。 这个年代的人,也如此会玩吗? 他渐渐收起笑容,手抚上她的脸颊,看着小姑娘羞怯的模样,心里痒痒的,“我给你个结婚的理由,好不好?” 胡安阳略微诧异,其实刚才谭母询问她的时候,她也想单独跟谭永年聊聊的。 她点点头,弯着唇角,“好啊,让我听听到底什么理由,让我能义无反顾与你走过一生……”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给堵住! 在寒冬中,男人也像是大火炉,灼烧、滚烫着,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呆怔在原地,又似是承受着火山喷发般岩浆的冲刷。 她的脸一下子爆红,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男人贪恋她的美好,辗转许久,见她都快窒息过去,才放过她,声音暗哑地问道:“我们彼此吸引不排斥,算不算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胡安阳还愣愣地看着他,显然自己这个星际之人,都没本土人士放得开。 原来被人亲吻和怜爱,是这种面红心跳,想靠近又害怕的感觉,就,还不错…… 谭永年低笑声,拿着手遮住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狐狸眸子,“你这么看我,我真会控制不住的!” “小丫头,虽然说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结婚是两家人的事,可是我觉得吧,两个人要想日子过得幸福舒坦,必须得有一定的感情基础,相互喜欢、彼此吸引。” “我想娶你,仅仅因为你是你……” 胡安阳眨巴下眼睛,控制不住口是心非地哼着:“你就看上我漂亮的模样了呗,反正啊,我也想明白了,在这段婚姻中我不吃亏啊。” “谭家给了我再生的机会,男人长得高大威猛,目前来说还对我的模样相当看重,照顾得无微不至,最重要的是,你会赚钱!” “我听冬阿姨和谭阿姨说了,出租车司机老赚钱了,一个月四位数……” 谭永年脸一黑,咬着牙说:“哎,还别说,咱们俩挺般配的,我看上你的颜,你看上我的钱!” 胡安阳一本正经点头总结:“可不是嘛,这就叫做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放下手,谭永年瞥了她一眼,“那我就让我爸安排这事去了?” 胡安阳嗯嗯着。 做任务之前,她可是花了些星币,购买了不少前辈们的经验手札,其中就有,原主满意程度关系到任务的完成评级。 往往许愿者的心愿越是简单,越不容易获得高分。 结婚生子是任务者在每个位面,必须经历的事情,毕竟在某位伟大的心理学家总结的人类七大层次需求中,人是有情感与归属的需要,也是在通往实现自我价值最高需求路上,不能逾越的过程。 寻找一位好伴侣、好搭档,有助于她更好地完成这一需求。 她这边刚点头,谭永年便与谭父出去请人了,不过个把小时,工作人员进屋给他们办理程序。 喜气洋洋的奖状刚出炉,就被谭母给塞到墙上的照片展示窗中。 “安阳,等你身体恢复些,能坐起来的时候,你们俩拍几张照片,也放到这里面……” 这些倒无所谓,只是,胡安阳的胃又开始敬业地提醒她该补充能量了! “谭阿姨……” “什么谭阿姨,要喊妈!”谭母扭身笑着瞪了她一眼。 谭父也站在门口点头:“是的,小胡啊,你跟永年领了证,咱们就是被组织承认的一家人。要喊我们爸妈的……” 谭永年抱胸笑道:“快喊啊,有改口费的!” 胡安阳笑着脆生生地叫人。 果然,谭父和谭母各自都从口袋掏出红包,塞到她手中。 胡安阳眯着眼谢过,轻轻地感受着手心里红包的厚度,瞧着挺实诚的两团! 第9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9) 等老两口出去后,谭永年仍旧顺手内插上门。 胡安阳眸子里闪过抹沉思,心里不具有安全感以及藏有秘密的人,才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 不知道谭永年在走失的这十多年中,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别人都说他是乡下来的,还对他的模样、学历等进行猛烈攻击呢? 她想,但凡原主见过谭永年,都不可能发生那场不可挽回的车祸! 说到底,还是原主的母亲步步紧逼,没有谭永年,也会有张永年、李永年,来打破原主的纸上情缘。 原主只要自己不坚决抵抗,一辈子都要任由人摆布的,消极地将自己活成一部悲剧。 如今这具身体换了芯儿,她肯定要认真而痛快地活着,但愿这漫长渺小的人生,不负每一个光辉时分吧! 谭永年见胡安阳眼睛锃亮,俩胳膊都不太灵活,还不停地摸索试探红包的厚度,那直白不遮掩的小财迷样,甭提多可爱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红包,替她打开,“每一个里面十张大团结,一共两百块。” 胡安阳眉眼弯弯,心里已经琢磨着买什么好吃的了。美食能让人心情愉悦,增加幸福感,也是无时无刻不在冲着任务终极目标稳步迈进! 谭永年揉揉她的头发,将红包放到她枕头底下,转身从书柜带锁的抽屉中拿出一个绿皮本本,在她跟前打开。 胡安阳看过去,竟然是存折! 她不错眼珠地数着上面的零,“三万块?” 胡安阳有着原主所有的记忆,所以她深知在这个年代,万元户是怎样的概念。 谭永年点点头,笑着慢慢地说:“对,不过这钱不是我们的。” “当初我被父母寻到接回来后,我没麻烦家里帮我找工作,而是四处转悠考察下,决定先积攒资金,再做其他的事情。” “京都里有钱人很多,而且他们的投资理念比较超前,我只是给他们展示了我开车和修车的技术,便很轻松地借到了两万五千块。” “我拿着这笔钱买了车,上牌办好手续后,便开始跑出租。六个月下来,我赚了不到四万块钱。” “这三万是我还给别人的本金和利息!” 胡安阳含着泪瞪他,这丫的就是故意的,三万块不是他的,却在她眼皮子底下过一道,还摆出一副什么事情都与她分享的架势。 她呵呵道:“那我在这里恭喜谭永年同志,可以全额拥有一辆自己的车。” “而且今后每个月你赚的钱,也都是自己的了。” 谭永年笑着挑眉:“错,我发现出租车行业利润可观。等这笔钱还回去后,我还要再借出来!” 八十年代的经济刚刚起步,人们的观念还被老旧思想束缚着,只会稳妥地花眼下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借钱的,更何况要背负上班族几十年乃至数百年都赚不到的债务。 胡安阳不是普通人,听到这里心丝毫不慌,淡淡地勾着唇角:“不知道谭永年先生怎么折腾呢?” 谭永年奇怪地看着她,没想到小女人还是有些远见和魄力的。他还以为自己要多费口舌,跟她细细掰扯其中的巨大利润和可行性。 工作上的事情,他很少跟家里人说,别人以为他一个月赚两三千,还是给别人打工开车。哪怕这样,别人看他的目光,都是控制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尤其是家里的兄弟们。 明明他是乡下来的,怎么能一下子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呢? 不是说知识改变命运,他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人,怎么就能开出租车,一个月赚别人一两年的钱! 殊不知这些事情,都是大家伙“旁敲侧击”得出来的结论,他从始至终都没说过。 可现在,他却没有丝毫遮掩地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其实国内会开车的人很多,尤其是一些退伍老兵,各个都技术过关、责任心很强。” “我在这半年中发现,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却又不足以自个儿买一辆车。那么他们为了一些要事多花些钱,得些便利还是很乐意的。” “出租车司机走到哪里,都被大家追着捧着,也是因为市里出租车少,大家外出办事,很怕因为打不到车而耽误。” “所以啊,这个行业才刚刚起步,这也意味着里面利润很丰厚,只差雄厚资金的注入,让其彻底运转起来!” “我是这么打算的,司机不缺,客流量庞大,我多入手些出租车,往后咱们啥也不干,每个月都能入账很多车租……” 胡安阳听得都心潮澎湃,“你是说,有着你这次成功还款的记录,能够获得许多人的信任。半年两万五的利息是五千,利润又足够诱人,每个环节都把控好,你能一下子入手很多出租车!” 谭永年笑着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一次我要跟银行谈!”https:/ 胡安阳觉得这谭永年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怎么个谈法?” 谭永年索性拿来笔和本子,一边写画,一边与她低声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 “从那股春风吹起来,只要是正儿八经的生意,组织都是持鼓励、支持和扶持的态度。” “大家伙手里钱多了,就开始往银行中存起来,可是银行的利息并不算高……而且我推断,经济快速发展,势必会让金钱购买力一点点下降,换句话说,放到银行里的钱,并不能抵挡住现实的通货膨胀。” “我与其从私人那高利息借贷,相当于年利率百分之四十了!倒不如去银行贷款,哪怕按照年利率百分之十、十五的给大家……” “我想,能让退伍兵有工作、银行和百姓们获利,增加城市出租车数量,又有保险公司兜底,带动经济的切实发展,谁能推掉我这个方案呢?” 胡安阳算是听明白了,“我此时此刻只想给谭先生一个大拇指,您这是王者级别的空手套白狼呐。” 合着他动下嘴皮子,钱通过银行从百姓那借来,聘用退伍兵当司机,将出租车公司给开办起来。不出一年的时间,这些出租车全部归属他! 真搂钱大佬是也,她今后赚钱的人生导师啊…… 第10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0) 谭永年笑着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拍拍胸口:“整个流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将这些资源整合在一起,脑子和胆子缺一不可,否则这只螃蟹我们可啃不上。” “所以啊,媳妇儿,我想告诉你的是,咱们家不缺吃喝,以后能富贵滔天,但是眼下也将会背负上巨大的债务。” “我这个想法是可行的,但是再厉害的棋局,也是有破解的可能,我不能保证这个方案如愿进行,不出一点纰漏。” “媳妇儿,你怕不怕?” 胡安阳呵呵两声,俩人刚领了证,她若是不刻意想起,都不记得自己已婚身份,而他一口一个媳妇地喊上了! “怕如何,不怕又如何呢?” 谭永年两手撑到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你若是害怕,那我将这三万还给人家,本本分分地开咱家的车。” “我努把力每天多跑两三个小时,每个月就能赚上七八千块,这样三四个月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租出去,每个月能收上来三千块,再三个月买一辆新车,咱慢慢打出租车行业里的江山!” “你如果不怕,就按照我之前说的,跟银行谈生意,先整个几十辆车子……” 胡安阳眼睛眨巴两下,突然她噗嗤笑出来:“你这样我会真以为,你对我情根深种的。” “不过我们现在是夫妻,便是利益共同体,你与我商量的这一点不错,起码能让我心里有底。” “那就一步到位好了,其实这个法子也不算多难,你能想到,别人也是可以的。甚至于你与银行商量的时候,那位经理或者中间经手的工作人员们,也能拉着亲朋好友效仿一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行业对车辆需求很大,你们之间在未来二三十年中还不存在直接的利益竞争……” “反倒是,你们能成立什么协会、联盟的,达成行业道德行为规范,避免一些司机目光短浅而恶意竞争的行为……” 谭永年再次惊奇地看向她,稀罕地道:“媳妇儿,我觉得你才与传闻中的不同!” 胡安阳蹙着眉,“我哪里有什么传闻啊?” 谭永年轻笑声,可是这一次他的笑意并没有入眼:“你也知道我那些兄弟们对我归来的排斥,不论在什么年代,哪个物种间,为了生存资源而争夺的事情,很常见。” “我回来后受到父母和长辈们的照顾与偏爱,惹得他们心里不舒服。所以你以为你与我这一场婚姻怎么来的?” “你妹妹惹了老四,俩人回家说服了父母,才有了咱们俩的婚事。” “我是见过你的,觉得这场婚姻对我们俩来说,都没有坏处,就同意了。可是我那傻弟弟并不这么认为,还以为他得逞了,跑我跟前得意洋洋,说我未来的媳妇儿啊,木愣愣的空有美貌却没有情趣,还不如抱着一个木偶……咳,还说你没有文化、行为粗鲁,手粗脚大……” 他每说一个词,胡安阳的眼睛就微眯一下。她眼睛都快合上了,他的词还没蹦完! “你弟弟比我妹还碎嘴啊?”她忍不住磨牙,“真难为您娶了我!” 谭永年抵上她光洁的额头,眸光深邃地望着她,“错了,是委屈你嫁给现在一事无成的我,刚入门就要背负那么多的债务。” 灼热的气息,烫的胡安阳有些不自在。她微敛着眸子,避开他的视线,“反正是你负责还款,赚钱的时候,我可以帮你花的。” 谭永年这次直接啄了她一口,“媳妇儿,你真是哪哪都让我喜欢呢。” 有些人明明喜欢钱,却要摆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但是胡安阳对钱的喜欢,是坦坦荡荡的,这样挺好的。 胡安阳抬不起胳膊推他,只能瞪他,“不许欺残疾人!” 越说谭永年还越来劲,又啄了她一口:“什么叫欺负,这样,还是这样?” 这一次他直接来了个缠绵悱恻,完了还哑着嗓子道:“媳妇儿,你快点养好身体……” 只看不能吞入肚子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担心她还没养好身体,他就能先憋出伤来。 胡安阳无辜眨巴眼睛,“谭先生,我养好身体也受不住您的劲呐。总不能让我身上的骨头,遭受二次伤害吧?” 谭永年笑着凑到她耳边,“为夫疼爱你的方式有很多,保证伤不了你!” 那疼爱二字,在胡安阳耳里盘旋回荡许久…… 男人还有重要的事情忙,连午饭都没吃,先去还钱,然后到银行寻人谈生意去了。 胡安阳现在身上的骨头已经通过手术清理后归了位。她的身体恢复速度哪怕再控制,也比同龄人快两三倍,而且还是全身性地修复与提升。 比如她能感受到身体在一天天营养的灌溉下,眼见地长肉和丰盈起来,身上的衣服都短了一指呢! 再比如原主常年干活做家务,手黑且粗糙,还有着厚厚难看能感受到的茧子,如今已经掉落变得光滑白嫩起来…… 其实她现在胳膊和腿能略微轻轻调整下姿势,除了有点酸胀使不上劲,并没啥不舒服了。 相信再过一个来月,她能恢复差不多! 她正听着音乐,琢磨着等她能正常行走的时候,趁着年轻将学历给提升下,看看明年能考个大学玩不。 一切别人羡慕嫉妒恨的行为,都是原主达成愿望幸福指数堆积的见证,也是她获得任务高评分、高奖励的依据! 突然门被人推开,一个小男孩儿闯了进来,看到胡安阳冲自己轻笑,漂亮温和的模样让他那不喜人的熊孩子标配神色都缓和许多。 “喂,你就是我二叔的新媳妇儿?瘫痪在床不能动的残疾人?” 胡安阳微微瘪着嘴,含上泪色:“是啊,我是残疾人,我心灵很脆弱。你这句话伤害到我了,我心疼……” 小男孩儿一愣,连连摆手慌乱地道:“你,你别哭啊,我,我不说你就是了!” 胡安阳眸子一转,可怜兮兮地提示:“那你给我一颗糖,甜蜜能抚平我心口的伤……” 小男孩儿挣扎了下,转身跑出去,不过半分钟又火速奔来,剥开糖纸将奶糖塞到她嘴里,小声说:“这是我们俩的秘密,你不许跟我奶奶告状,说我偷藏了奶糖!” 第11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1) 小男孩一副咱们是一根草上的蚂蚱、哥俩好的模样,谁知道胡安阳勾着唇角笑: “啊,难道你不知道你奶奶和你二叔不允许我多吃东西吗?” “你这是又多了一条罪状,听说两罪并罚挺严重的……” 小男孩儿一愣,赶忙说:“你,你不也是犯错了吗?我不跟他们说你吃糖了,你也不跟他们说我藏糖了!” 胡安阳挑眉:“没事啊,反正我是残废,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不需要他们打骂我,我都动弹不得,浑身疼得睡不着觉。” “可是你不一样了啊,你能跑能跳,唔……不知道你二叔打人疼不疼啊?” 小男孩儿吓得赶紧双手捂着屁股,哭丧着脸:“疼,可疼了,我四叔就被二叔给踢哭过!” “你,我再给你两颗,不对,五颗奶糖,你能别跟我奶奶和二叔说不?” 胡安阳眉眼弯弯,这个年代的孩子们可真是单纯好骗呢。 她微微叹口气:“唉,我一个残疾人跟你无亲无故的,干嘛要替你撒谎?我可不想长长鼻子。” 小男孩儿瞪她,“你,你就是现在躺在床上养身体,又不是真残疾……我奶说了,你年轻身体恢复快,以后能跑能跳的!” “再说了你是我二婶儿,怎么无亲无故了……什么长长鼻子,那是骗小孩儿的,我都上小学了,才不信这个童话呢……” 胡安阳啧啧两声:“你也知道我是你二婶啊,那喊一个听听。” 小男孩儿别别扭扭,跟蚊子似的,嗡了声:“二婶……” “啥?没听见!”胡安阳轻笑着说。 “二婶,”他声音微微提高喊道。 “你这是没吃饭肚子饿没有力气呢,还是小姑娘扭扭捏捏放不开?”胡安阳撇着嘴摇头一脸嫌弃。 “二婶、二婶、二婶、二婶、二婶……”他闭着眼气沉丹田,嗷嚎一串的二婶。 吓得谭母和冬阿姨都小跑过来,“你这孩子怎么跑这来了?” “你二婶还得休息呢!不许吵闹人……” 胡安阳笑着说:“妈,没事的,我正缺个说话的人呢。” “小俊挺聪明乖巧的,让他在这里陪着我吧。” 谭良俊连连点头:“奶,我二婶都说我听话了,您跟冬奶奶去做饭……我都饿死了……” 他做了一连串不吵闹的保证,等俩长辈出了屋子,将门关上才长喘口气。 胡安阳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轻笑声:“怎么样,做我小弟不?有我罩着,保管你能吃香的,喝辣的!” 谭良俊到底只有七岁,“把柄”被人握住,不甘地点头,还强调句:“不许告密。” 胡安阳点头,“当然。不过呢,听说你刚上学,就被叫了三次家长了?” “小弟实力太弱,我这当老大的面子无光……唔,不然这样好了,我躺在床上也没啥事,就偷偷给你开小灶,咱来个一鸣惊人!” 谭良俊茫然地看向她。 “就是啊,你听我的话,不仅有奖励,还能少念一两年的书……家里人对你喜欢的不得了!” “想想你同学还是一二年级的时候,你已经读三四年级……而且啊,别人在玩的时候,你偷偷学习,回头你这臂膀上带班干部标志,从一条杠到两条杠、三条杠,想想就很威风!” 大人一周有六天上班,歇着的那天也忙得很,走亲访友洗衣晾被,家里孩子多,他们哪里有时间和精力辅导孩子们的学习? 基本上娃们都是野蛮生长,学习好坏全靠个人悟性和自觉性了。 只是这俩玩意,对于低年级的孩子们来说,是超纲的存在! 基础都没打好,怎么奢望以后学习成绩优异呢? 谁没有上进的心,尤其是单纯的孩子们,她稍微画了个小薄饼,连芝麻都没撒呢,谭良俊就激动地问道:“二婶,我,我能带臂章管人吗?” 班干部耶,能拿着本本给人扣分的…… 胡安阳点点头,“那可不,不仅如此啊,咱家将刚进门的墙壁上,都贴上你的奖状……回头亲戚朋友来家里做客,打眼就看到你的奖状,铁定夸你爷奶有个好孙儿……” 谭良俊已经被她牵着溜达一圈,小脸通红不已,似是客厅里满墙壁已经贴上了他的奖状。 他蹭地跑出去,又蹭地奔回来,手里拎着军绿色的布包,小心翼翼地将门给插上。 “二婶,我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今年能拿到奖状,带上臂章,我听您的!” 胡安阳笑着道:“好说好说,只是我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人一饿,脑力就供不上……” 小弟表示明白,蹭蹭再度跑出去,回来便端了一盆饭菜,嘿嘿笑着:“我跟我奶说,我中午有不少作业,就不上桌子吃饭了。” “我奶忙着呢,就由着我盛了一大盆来……米饭、土豆炖排骨、干豆角炒肉丝、清炒绿豆芽、小葱拌豆腐……” 比脸还大的陶瓷盆里,铺了厚厚一层米饭,每样菜摆了一圈,空气中都是温暖幸福的味道! 胡安阳的胃那叫一个欢喜,一星期挠心挠肺的饥饿感已经达到了顶峰,否则她也不会绞尽脑汁,仗着年龄和智商,收服一只小学生? “咳,你先喂我吃饱饭,我再教你。” 谭良俊点点头。虽然他才七岁,可是家里面还有三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偶尔大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让他帮着喂饭。 他熟练地将饭菜给搅拌均匀,挖了一勺子怼到胡安阳嘴里。 胡安阳嘴巴小,鼓着腮帮大口吃着,贼香有没有! 她现在胳膊无力还不能自己吃饭,却不用继续吃流食了。 一个不停地喂,一个无节制地吃,没一会儿一搪瓷盆里的饭菜,全部入了胡安阳的肚子。 谭良俊瞧着空空的盆,有些傻眼,“二婶,你,你比我五叔还能吃……” 胡安阳满足地笑道:“这么多天,我终于吃了顿饱饭,太不容易了!” “你先去吃饭,待会我考察下你学习情况。” 谭良俊哦了声,跟着大家伙上桌吃饭。 冬阿姨也给胡安阳端来一碗阳春面,上面卧着一颗荷包蛋,放了几片白菜和蒸肉,“面条容易消化,还扛饿,保管你一碗下肚就饱了!” 她可受不住小姑娘被饿的可怜巴巴的眼神。 第12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2) 这碗不算小,冬阿姨觉得对于吃了一星期流食,饿得胃小了的胡安阳来说,保管吃得肚皮提溜圆! 可是胡安阳笑着点点头,由着她喂个底朝天。 冬阿姨迟疑地问道:“安阳,这次你吃饱了吧?” 胡安阳抿抿唇瓣,细细感受一番:“有个七分饱了。” 冬阿姨怜惜地拍拍她的头,“好孩子,你受苦了。你肚子里油水少,所以饭量比较大,等咱们将身体补上来就好了。” 俩人正说着话呢,外面就传来一个公鸭嗓的声音:“奶,今天你咋做这么少的饭啊,不能因为家里多一口人,你就克扣我的饭菜啊。” “我还没吃饱呢,比平时差了一大碗,这让我下午怎么上课啊……” 胡安阳对上蹭蹭溜回来的谭良俊,俩人心虚地笑笑。 冬阿姨微微叹口气,“安阳,你现在不能动弹,但是谁给你气受了,等永年回来,你与他说。” “你们家里人多,事情也很多,你公婆不可能面面俱到……家里一个个都是小祖宗,对于新加入的家庭成员有些排斥……” 何止是排斥,这谭家老四都替哥哥安排上婚事了。 胡安阳轻笑着点点头,“冬阿姨您放心,我吃太多亏了,以后肯定不再傻傻地受着。” 谭良俊刚上一年级,开课四个月了。他的语文老师四十多岁,地方口音重还平翘舌不分,是以这娃的拼音学得那叫一塌糊涂! 而他性格毛躁坐不住,像是板凳上放了刺般。他每天放了学作业不写就想出去玩,数学是不难,可耐不住他马虎,刚结束的单元测试中,他只有四十多分。 胡安阳瞧着他那浑然天成的蚯蚓字体,直觉得辣眼睛。 看来她对他的辅导,任重而道远呐。“行吧,我还是从头开始教你吧……” 冬天中午休息时间短,胡安阳教了谭良俊半小时的拼音,等人一走,她也困顿地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身体恢复速度最快。 她肚子里的食物,像是被按了快进键,从消化系统走一遍,被最大程度地提取营养成分,运输到身体各处。 胡安阳体内的细胞活力旺盛,似是重新被激活般,有着婴儿强大的分裂增殖能力,不仅在快速修复着机体损伤,还清理着身体各处的垃圾、暗疾,身体各项指标和机能都在朝着最佳方向稳步迈进! 等她醒来后,胃里的食物基本上消化差不多了。 谭良俊放学进屋喂了她一次,冬阿姨给她垫了垫肚子,等谭永年回来后,怕她饿肚子,又塞了她半张鸡蛋饼。 吃饱的幸福,让胡安阳浑身都泛着愉快,眉眼染笑,精致的模样更是招人喜欢。m..nět 谭永年洗过澡后,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来,要给她擦洗。 胡安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一层浅浅的灰……难怪,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下…… “我,让冬阿姨帮我擦洗吧……”她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她是全瘫的病人,身上又脏又臭很正常。 谭永年低笑声:“冬阿姨又不是铁打的人。她原本工作就繁重,如今又多了一个你,更是一整天闲不住。” “总不能睡觉的点了,还让她给你擦洗吧?” “将她累坏了,你去哪里寻个对你这么上心的阿姨?” “再者,我们是夫妻,坦诚相见是早晚的事情。” 说着他便去解她的衣服。 胡安阳侧头紧闭上眼睛,“谁都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到洞房花烛夜。” “你总不能每次,每次与我亲热的时候,想到这会儿又臭又脏的我吧?” “你没有心理阴影,我还有心理阴影呢!” 谭永年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每天想些什么。我不过是给你擦脸洗手,泡泡脚。” “你身上的骨头还没长好,谁敢给你仔细擦拭身体?” “看来我平时不能总开车,早晚要加强身体锻炼,省得等咱们的胡安阳同志康复的时候,对我的伺候不满意……” 这人咋这么讨厌呢? 男人给她洗漱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哪怕如此,胡安阳还记着仇呢。 等男人收拾妥当进屋要脱衣服躺下睡觉的时候,她冷俏着小脸:“谭先生,我怕熏到您,也害怕您晚上睡觉压到我,造成第二次损伤。” “还有啊,我睡了一天了,黑白有些颠倒,连带着您晚上休息不好,影响第二天上班。” “所以,委屈您在我身体有好转之前,寻其他地方休息吧。” 让男人躺在她身边嗅臭味,她做不到啊! 谭永年见她神色认真,甚至还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微微叹口气:“媳妇儿,你能好好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只要是你,在我眼中,什么时候什么样子,都很漂亮可爱。” “你如果不习惯与我同床共枕,那我先打地铺,反正我是不会出去的!” 胡安阳疑惑地看向他,“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暗恋我许久,终于得逞了?” 谭永年不顾她的怒视,浅啄了她一口,“唔,果然不能小瞧女人的第六感,我确实是你诸多暗恋者之一……难道你没听过,我爸妈是从红旗公社的上林村将我接回来的?” 原主的老家是下林村,与上林村只隔了一片枫树林。 不过红旗公社只有一所小学,公社下的孩子们都在这里念的。 胡安阳脸一黑:“那时候我才多大你就惦记上了?” 谭永年低笑声,凑到她耳边说:“如果我说,你是我的梦中情人,你信不信?” 越说越离谱! 不过,胡安阳磨着牙:“你别狗血的说,你娶我是将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谭永年拍拍她的头,“怎么会,我可不是将就的人。好了,媳妇儿你别想那么多,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别人。” 胡安阳半信半疑。 男人虽然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他性格也略微霸道,说是赖在屋子里不走,还真在木质地板上打地铺了。 胡安阳抿了抿唇,忍不住提醒一句:“多加一床被子,地上潮湿阴冷……” 谭永年幽幽看了她一眼,倒是从衣柜里,又拿了一床被子铺上。 第13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3) 清晨窗外的鸟早早就叫唤起来,胡安阳舒坦地伸了伸胳膊,不过伸到一半的时候她愣在原地,眼睛转移到定格在半空仍旧高举的胳膊上。 原主被货车撞出去又碾压的,因着车子刚卸了货,是以原主还能吊着一口气被送到医院。 胸膛被撞、俩胳膊是落地巨大冲力作用、俩腿是遭到碾压,反正她身上重要的大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粉碎性骨折。 胡安阳刚进入身体的时候,全身的疼痛能将人逼得硬生生晕厥过去,可是她从小就咬着牙吃尽了苦头,能活下来,再大的痛苦又怎样? 只要她挺过去,一切便会雨过天晴的! 当时她为了能自救,胳膊扭曲着怪异的弧度,都按响了铃声,将护士们召唤来。 那种疼痛格外酸爽,这才多久,她胳膊上的疼痛消失,只留下很浅的酸胀和无力。胡安阳轻轻尝试着两个手掌贴合,十指交叉慢慢使劲,手背感受着指肚的力道。 她的腿也能在被子底下伸展,甚至可以将厚被子给挑高。 胡安阳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坐起来,竟然也没有尖锐的疼痛感,她还能使上劲了! 力道不多,但是她能感受到身体快速的恢复,往好的方向大迈步呢。 看来她身体恢复速度,真跟她吃饭和睡觉的多少有关系。 昨天光是中午的一顿饭,就抵得上医院里一周每天五顿流食了。 更何况晚上的时候,谭良俊这小憨货,就按照谭老五这半大小子的无底胃饭量,拿着她枕头底下的一张大团结,去邻里家买了一盆拌面。冬阿姨和谭永年也都投喂她不少。 单单这两顿饭提供的能量,赶得上普通人一个来月的恢复程度。 胡安阳又惊又喜,微眯着眼睛,看来再来个两三天,她的身体不仅能完全康复,而且各项体能指标也达到国家运动员水准。 她脑海已经控制不住开始琢磨许多事情了。等她好了,第一件事便是瞒着谭母和冬阿姨,好好洗个澡,将身上每睡一次觉,就结一层薄薄的泥壳给搓洗干净! “二婶,我今天比平时早起了半个小时,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谭良俊背着书包探出个头笑着汇报。 二婶长得好,声音轻柔有耐心,教得趣味还简单易懂。 谭良俊觉得自己原本是个榆木疙瘩,被二婶的手指轻轻一点,就开窍了,学什么都又快又好! “二婶,你中午想吃啥?” 胡安阳轻笑着道:“都行,要有肉有菜有蛋,分量得大,味道过得去。” “你身上的钱还够不?婶子这里还有呢!” 谭良俊嬉笑着连连点头:“够得够得,中午我就给您拎一大桶来……” 胡安阳有着小家伙的帮忙,又靠着嘴甜,哄着冬阿姨和谭永年多投喂,吃了睡、睡了吃,果真回到谭家的第三天,她能偷偷下地满屋子里溜达了。 同时,她身上衣服遮盖的地方泥壳结的又黑又厚,还散发着股难闻的味道。 “安阳,小渊有些发烧,我带着他和小杰去诊所看看……你一个人在家里待会行吗?” 冬阿姨有些着急地抱着哭闹不停的一岁奶娃,腿上还有两岁的奶娃挂件。 胡安阳点点头:“冬阿姨,您快点带孩子去吧,还有个把小时我妈就下班了。” “那我跟隔壁婶子打声招呼吧?你有事就扯着嗓子喊两声!”冬阿姨丢下一句便带着娃们下楼了。 等人一离开,胡安阳就起身先将门给内锁,去厨房烧了一壶热水,拎到卫生间兑了两大盆水,快速地洗了个澡。 她是真得搓澡,怕暴露自己,连香皂都没打,衣服也没有换…… 等她洗完后,将东西小心地归于原位,又开了窗户通风干燥。 啃了一条早餐饼干,胡安阳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小渊身体一向很好,从出生到现在没生过一场病,怎么屋里的那女人来了,他反倒是发高烧还惊厥了?” “我看是妈和冬阿姨偏心,对大的照顾得无微不至,而我家小渊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说话,只能被忽略……” 一个愤然的女声带着尖锐忽然炸起来。 随即一个难过的男声也跟着响起来:“我知道妈妈对二哥走丢一事耿耿于怀,一直都在怨恨我吧?” “那时候我也不过才两岁多,能懂什么事情?我想吃糖葫芦,却没让您将二哥留下来看东西。” “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不温不火的态度,我早就习惯了……谁让二哥是我们中最聪慧过人的,三岁能背毛同志诗词选,五岁习得漂亮的毛笔字,哪怕后面的弟弟妹妹,也没有一个资质赶上他一半的……” “所以我们对您来说都是多余的,连带着我的孩子,都得要为二哥新娶的媳妇让道吗?” “悲剧发生过一次还不够,您还想再次重演?” 每一句话都像是开了刃的刀,一下下扎在谭母心口上。 “混账,有你们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谭父刚进家,阴沉着脸呵斥道。 谭母摆摆手,低笑两声:“原来妈妈在你们眼中是这样的啊?” 她看向陆陆续续回家吃饭的孩子们,他们都撇过脸不与她直视,无声地表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我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们有这样的错觉!” “咱们家孩子多,我跟你爸为了将你们拉扯长大,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辛苦。这些你们看在眼里了吗?” “就因为发生了老二这件事情,所以我对你们每一个孩子都很珍惜,生怕再出现一点疏忽。” “说白了,你们就是不满老二两口子独占一间屋子呗,什么事情没你们的一份,你们挠心挠肺,可每个人都有,老二也有,你们怕也是挠心挠肺吧?” “从将安阳接回家里来,我就在想,你们能忍到什么时候……”https:/ “一岁的孩子戒了奶身体弱,他到底怎么着凉发烧的,你们不该质问我和冬姐。你们应该摸着良心问问自己!” 第14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4) 谭母的话让谭老三夫妻俩有些心虚,一个是她亲手拉拔长大的儿子,一个是她伺候过月子的。 夫妻俩睡觉比较沉,中间也不会去管孩子有没有尿床或者蹬被子,除非娃难受得哭喊出来,基本上他们会闭上眼一觉到天亮! 偏偏这俩人不让谭母晚上带娃,生怕孩子跟他们不亲了。 冬天晚上温度低,孩子一旦蹬了被子着凉是铁定的! “可是,以前孩子身体挺好的啊……”谭烨辉的媳妇儿孟依心不甘地争辩道。biquiu 这会儿正好谭永年回来,感觉到家里氛围不对,静静地站在门口,就听到她小声嘟囔,“偏偏是二嫂进门后呢?” “屋子里都散发着恶臭味……听说她在家里十天半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又出了事浑身动弹不得,身上肯定带了不少脏东西……孩子身体弱,呼吸了带病毒的空气,肯定要生病的……” 谭永年冷笑声:“按照三弟妹的想法,应该怎么解决?” 他长得人高马大,可是大家伙说了会话,竟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到来。 谭烨辉和孟依心对视一眼,这俩自诩是家里小辈中唯二的大学生,心眼儿很多,处处不愿意吃亏。 当初家里给谭永年找工作的时候,就是俩人故意酸了几句,什么大哥大嫂和他们都是凭借着本事招工的,为什么二哥回来,也不看看自己的学历、能不能算清楚账,家里就花钱走关系,将他安排在车上当售票员! 万一他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人,把账算错了,谭父谭母跟着赔钱事小,面子里子丢光,成为大院里的笑话才是事大。 果然谭永年浑身肌肉发达脑袋简单,自尊心受不住,推了家里的安排,自己出去找了个司机的活。 想想他一个月一两千的收入,两口子羡慕的眼窝子犯疼。 好在他娶了个吃钱的媳妇儿,做个手术就投入五千了,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是你让我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孟依心微微挺直背,遮掩着口鼻道:“二嫂受伤这么严重,二哥也不像是缺钱的人,手术后才一个星期,就将人给拉回来了?” “按我说啊,怎么着也得住到胳膊腿长好,能扶着东西走路了,再回来啊。” “医院里有护工,省得冬阿姨忙里忙外,一个人当两人使唤!” “你们不心疼她老人家,我们都看不过眼……” 谭母气得浑身直哆嗦。她是当婆婆的,可因为她是老师的缘故,待人温和有礼,而且她也很开明,很少掺和儿子和儿媳的事情。 没想到老三家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将她放在眼里。 “你二嫂能耽搁多少事?你冬阿姨每天是忙着看小杰和小渊!” “你要是真心疼她,平时就多搭把手,别以为我们给了你冬阿姨工资,什么活都能往人身上压……” 老四谭烨策笑着上前,给谭母捏肩膀,“妈,三嫂是看着小渊生病着急上火,说的话不太中听。” “其实这事得怪我,我也是想着给我二哥找个漂亮媳妇,哪里想到人家前脚答应,后脚出了事……二嫂刚住进来,就引得家庭不和睦,我们当弟弟妹妹的心情肯定也受影响……” “不过三嫂有句话是对的,咱们对二嫂照顾,可没有护工专业和仔细。” “反正咱们家平时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二嫂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如医院里人来人往,有病友一起说话聊天呢!” 老五谭烨霖更是嚷嚷道:“我才不管二嫂住在哪里呢,我就想吃饱肚子……冬阿姨您做饭的时候,就不能多放点米面?” “咱家那么多人上班赚钱,还差这口饭吗?” 双胞胎里的小妹谭淑惠也皱着眉头表态,“妈妈,我跟哥哥嫂子们没有说不欢迎二嫂,可是您没发现吗,从进入家里开始,屋子里就有一股恶臭……我们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去学校连同桌都嫌弃,说我们家肯定来了穷酸、不讲卫生的亲戚……” “她病归病,干嘛要让我们跟着受人埋汰呢?” 基本上妹妹的意思就代表了老六谭烨轩的意思。 谭父和谭母气得不行。他们知道老二的回来,肯定会让这群孩子心里别扭,却没想到就因为老二媳妇的事,几个孩子都迫不及待表态了。 “老大,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谭父深吸口气,看向老大两口子。 不等他们说什么,谭良俊笑着说:“爷爷,我觉得二婶挺好的啊,人长得漂亮说话温柔……肯定是三婶和小姑姑觉得二嫂长得好看,就拿着人家不能洗澡说事……” “我爸妈是明理的人,教出我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啊……” “对吧爸妈,那是我二叔的媳妇儿,人家都没嫌弃,咱们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谭烨策冷着脸:“谭良俊,长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你对谁指桑骂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了那女人的钱,所以才替她说话!呵,她也就能笼络你这种没有一点意志的小屁孩儿!” 老大谭烨然淡淡地说:“老四,小俊是个孩子,但是孩子都能看清楚的道理,你这个高中生不会不知道吧?” “各房的事情,各房管。你总不希望等你娶了心上人,由着弟弟妹妹将人欺负哭?” 说完他笑着拍拍谭永年的肩膀:“二弟,你媳妇儿情况特殊,懂点人事的人,都该体谅下。” “再说家里拿主意的是咱爸咱妈,谁要是有意见有本事,可以自己搬出去啊!” 他媳妇辛楠楠也笑着说: “别看二弟妹现在不能动弹,可是她有一张巧嘴,爸妈这些年给出去的礼,在几天中,竟回来大半……麦乳精、奶粉、鸡蛋、挂面等等,难道你们能心安理得受着?” “有这样的嫂子护着,你们以后可受不了欺负,只是你们要是与她划开界限,甚至欺负她出身不好,那么日后也有你们的苦头吃。” 孟依心紧抿着唇:“大哥大嫂一向虚伪,喜欢说面子话,爸妈什么事情都对,其实你们也是不乐意二哥和二嫂到来吧?” 第15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5) 谭烨辉也跟着他媳妇冷笑:“你们知道我们这些当弟弟妹妹的不欢迎二嫂,所以好人你们当,坏人让我们当,可是真到了受益的时候,你们一分不少!” “哦,对了,要说咱们家负担重的,恐怕就是大哥和大嫂了……外面风声这么紧,你们这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难不成以为现在还跟以前一样,讲求一个多子多福吗?” “还是你们觉得孩子多,以后分家的时候,爸妈对你们有所偏重?难道不知道现在男女平等?” 谭烨然和辛楠楠面色不大好看,这老三夫妻俩是时时刻刻、事事处处都要争一争的,一点亏都不吃。 那夫妻俩的话,无疑是将大房架在火上烤了,不论是其他弟弟妹妹,还是二房,都会觉得大房是近观鹬蚌相争、想坐收渔翁之利! 胡安阳将门打开个缝隙,津津有味地听着,利于她更深切地了解谭家每一位人,那样子似是讨论的不是她般。 反正她洗澡了,身体也恢复如初,如果不是她不想引人瞩目,短期内成为第二次的医学奇迹,哪里能硬着头皮继续穿着有味的衣服呢? 听到大家伙表态后,谭永年挑挑眉,淡淡地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我媳妇儿康复能洗了澡后,你们就欢迎她的到来吗?” 毕竟大家伙是抓住这一点,对胡安阳进行攻击的。 这次老五谭烨霖开口了:“二哥还得给二嫂交些伙食费,省得弟弟我总是饿肚子!” 他是初二学生,只在乎吃饱穿暖,脑袋还没开窍呢。他能说出伙食费,恐怕也是由别人刻意引导后的。 说是伙食费,胡安阳更愿意理解为生活费! 让谭烨霖要伙食费的那人,应该是逼迫谭永年为了留下她,而上交至少半数的工资吧? 胡安阳想到了,谭永年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低笑声看向谭父和谭母: “爸妈你们也看到了,我与哥哥、弟弟和妹妹们虽然是同父同母,可我们之间毕竟错过十八年,哪怕血亲之间的感情,也都是朝夕相处培养起来的。” “可以说我们算是陌生人了,是爸妈你们维系下,我们才勉强凑在一起。” “我每天早出晚归,让人想要找茬都没有时间和机会,倒是委屈我媳妇儿,刚来家里就要承受你们对我挤压半年多的不满。” “道不同不相为谋,道理用在我们身上也是一样的,心不在一起,仍旧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以后麻烦只增不减!” “与其看着你们绞尽脑汁再想其他的借口,今儿个我们夫妻俩‘识趣’搬出去,我们往后当亲戚走就是了,多大点事……” 谭母立马说:“不行,要搬也是有意见的人!” 她一直愧对老二,好不容易把这个儿子找回来,哪能真让他受了委屈呢? 她一步步走到谭永年身前,转过身用瘦弱纤细的身子挡住他,神色认真而严肃:“这是你们同胞兄弟,都是我这个肚子孕育出来的。” “妈妈从来不是个脾气好的人,认识早年我的人都知道,那可是有名的京都小辣椒!” “哪怕我生了两三个儿子,脾性仍旧没有被磨掉,直到永年被我弄丢了……我曾经有一年的时间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四处寻找,甚至一度听到疑似他的孩子不幸的遭遇……如果不是你们爸爸也请了长假陪我,恐怕老四、老五和老六老七,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后来你爸说,我亏欠了一个孩子,不能让其他两个孩子,也成了没有妈妈的娃。” “渐渐地我走出来,一边将所有积蓄继续寻找永年,一边努力上班相夫教子,努力让你们有个完整的家庭。” “你们说我偏心他,哪里偏心了,我对他的付出,远远不及你们的十分之一,而且今后他得到的父母疼爱,也绝对无法逾越过你们,毕竟十八年太长了……” 说完这些,她笑着说:“胡安阳是老二喜欢的媳妇,那就是我认可的儿媳妇。谁要是觉得家里空气污浊,那就搬出去住。” “不过,搬出去呢,就相当于从家里分出去……自然我跟你们爸,也不会让你们口袋空空离开的……谁想好了,就站出来吧!” 谭母平时温温柔柔的,哪怕快五十的人了,身为大学音乐老师,她仍旧漂亮风姿卓越,气质非比寻常。 她挺好相处的,对家里人也十分包容,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以及半大孩子肚子打鼓的声音。 谭父这会儿瞥了大家伙一眼:“我跟你妈都很开明,很少管你们小家里的事情。”m..nět “既然大家伙住在一起,就相互包容些,谁受不住就自个儿去租房或者买房,我们也不会阻拦你们。” “不能的话,就管好你们丑陋嫉妒的嘴脸!” 他的话十分不客气,可不是嘛,如果不是嫉妒,他们怎么可能对一个全身瘫痪的人,这般挑剔和嫌弃? 刚才还盛气凌然的几个人,一下子没了声。有时候人容易一叶遮目,他们总是嚷嚷着父母偏心,可实际上,他们对父母的依靠很深,只是他们习惯性地忽略罢了。 推开门,谭永年对上胡安阳愧疚和低落的神情,顺手内锁上门,轻笑着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我们说话声音大,吵到你了?” 胡安阳微垂下眸子,“没有,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谭永年拍拍她的头,“怎么会呢?你永远都不是我的麻烦,能与你相守,是我奢求来的。” “别想这么多,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保持好心情,吃好喝好,让身体快点康复……到时候我开着车带你四处兜风!” 胡安阳用力地点头,琢磨着,不然她将“病愈”的时间从一年缩短到八个月? 听到外面开饭以及电视机的声音,谭永年笑着说:“媳妇儿,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确实挺无聊的,下午我给你带个‘伙伴’来。” 胡安阳略微疑惑,反正到下午她就知道答案了,便催促他快点出去吃饭,省得肉菜被人给挑光了。 谭永年笑笑,怜爱地亲亲她的额头,“知道了,我去给你端饭!” 被曲解的胡安阳也顺杆子往上爬,“多给我盛点,我要化悲愤为力量……” 第16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6) 胡安阳的身体恢复差不多,对食物的需求没有之前那么大了,而且她睡眠时间也有所缩短。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耳聪目明,记忆力也几乎达到过目成诵的程度! 因为他们的房间是由书房改造的,有整个墙壁摆满了各种书籍,没事的时候,她便取来一本快速地翻看着,等人一进来便将书藏到被褥中。 时间于她并不太难捱,甚至她享受这种全身心投入任务之前的宁静。biquiu 听见上楼的声音,胡安阳眸子微闪烁,将书塞到枕头底下,躺倒恢复安静乖巧的模样。 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是本该去工作的谭永年! 果然,男人敲了两下门后,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进来。 “电视机?”胡安阳眼睛都亮了起来,书本固然能打发时间,可哪里有电影、电视剧来的精彩呢? 谭家就有一台电视机,吃完晚饭,一家人就围着电视看电视剧,尤其是今年刚上映了《西游》,熟悉激动人心的配乐,听得心神都飞了出去。 演员精湛的演出、有限条件下最大程度的特效和道具,她都看不到,只能听着声音脑补。 还有热度还没下去的《济公》、《射雕》,从六七点到九点多,播个不停! 她以前没有时间和精力消遣,只把自己当成赚钱的工具,不停地汲取技能提高自己搏得高薪的身价。 如今她躺在屋子里,什么都不需要做,挺想要脚步慢下来,尝试一种不那么劳累、经历丰富的快然人生。 谭永年笑着说:“媳妇儿,我爸妈刚寻到我半年,短期内,至少在你完全康复之前,不会轻易放我们出去的。” “不过你放心,我托人另外寻个保姆,专门来伺候你。咱不会受任何人的气,哪怕一两岁的小娃都不可以!” 将电视机放下,他走到床边,捏捏她涨了点肉的脸,“媳妇儿,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呢?带院子的平房、独栋小楼,还是大楼房?” 胡安阳眨着眼看向他,“你不是要贷款办出租车公司吗?背负这么多的债务,你要买房子?” 谭永年点点头,“房子是必需品,现在有了商品房,虽然说单位给分配福利房,可是肉联厂这样的大单位都开始亏损,福利房早晚要被取消,而商品房将会成为未来房产发展趋势。” “只是大家伙有福利房,不可能再额外掏钱高价买商品房!趁着商品房被福利房压制、价格上涨速度慢的时候,我们多买些,回头保管涨势喜人……” “再说了,今天这事还没完,等下一次爸妈就没有理由阻挡我们搬出去了……从寻找房子,到装修、买家具,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我喜欢给你舒适的生活,而非暂且的委屈和将就!” “眼下买台彩电给你解解闷……不过呢,电视不能看太久,对眼睛不好……” 胡安阳轻笑着说:“你知道我以为自己要死了,闭上眼的时候想什么了吗?” 谭永年挑眉:“那我可不知道,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喜欢专研赚钱的门道,对于你这种复杂生物,没有多少研究。” “我不是神仙,没法透彻揣摩你的想法。媳妇儿,以后我哪里做不好的,你就别客气,直接给我指出来,不用留面子!” 胡安阳笑着说:“我在想啊,我亲生母亲和继父一家眼里只见钱,不见情。” “以前我任由他们压榨劳动力,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其实是在偿还她的生恩。如今我一条命都搭进去了,再多的恩情也还完了吧?” “所以啊,我就在想如果自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穿金戴银地整天在他们跟前晃荡,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想呢?” 谭永年眼里闪过抹心疼,“傻瓜,有我在,往后不会再让你受苦受累了!” 胡安阳眉眼弯弯并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厉害会赚钱并不代表什么,女人经济的独立,才能实现人格独立,不迷失自我,让婚姻和感情处于最初美好的样子。 她狡黠地笑着:“既然我家先生这么厉害,那我就先狐假虎威了?” 谭永年轻弹下她的额头,“为夫的荣幸!” 浅啄了她一口,谭永年便开始将电视机从箱子里拆出来,摆到床头的桌子上插上电。 二十寸的彩电需要三千多块呢,他一声不吭就买来了,比家里的十四寸黑白电视大了不少。 打开电视机,他将天线拉了出来,稍微调整下,清晰色彩丰富的画面显出来,声音也流畅地流淌着。 谭永年给她调出来《射雕》,笑道:“我一直就想给你买了,不过医院里不让太嘈杂。我要是搬个电视机过去,你房子里就成了放映厅。” “而没有今天中午的这一出,咱们买了电视,有些人会厚着脸皮蹭电视看!” “毕竟啊,晚上有两个电视剧同时播放,每个人喜欢不一样,可电视只有一个……” 胡安阳忍不住咬着唇瓣闷笑。 她还记得刚见他的时候,以为是个木讷寡言、大男子主义颇重的汉子。 原主记忆中,农村里的汉子们基本上都是这样子的。他们有担当却不浪漫,对于妻儿只管养,没有精神方面的交流,真正而实在地搭伙过日子。 可是谭永年一点点将这个群体印象给撕碎,他头脑灵活、胆大心细,还有些与他形象十分不符合地蔫儿坏! 这会儿谭永年又问她,对未来俩人的家有什么期待。 胡安阳神情略微恍惚后,认真思索起来,“我不喜欢楼房,想要个不算小也不算大的院子,种点小菜和花草,增添生活情趣。” “唔,现在家家户户不让多要孩子,所以房屋多少都能够住的……” 说到这里,她眉眼弯弯看向他,“谭永安同志,我想等身体好了,参加来年的高考!” 谭永年想都没想地点头,“成啊,那我就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差不多带院的房子出售……” “至于你高考,只要你身体允许,我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胡安阳忍不住逗他,“那你不怕我考上成为大学生,别人会说你一个小学没毕业的乡下人,高攀我,也不怕我被人拐跑了?” 谭永年磨磨牙,直接欺身覆上她,狠狠地吻住。 第17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7) 谭永年见女人乖巧得不吭声了,才放过她,宠溺又缱绻地瞧着小女人脸上的红晕和水润的眸子,笑道: “所以,我没打算让你一个人参加高考。” “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学历也是一种值得投资时间的项目,往后啊,满大街都是高中、大学生,我总不能在项目竞争中,因为学历低,连考察资格都没有直接被放弃吧?” 虽然谭永年最后一句点了现实,可是胡安阳觉得前者占据了他理由的大半。 他越是如此,胡安阳便越好奇,这谭永年前后对她的态度,明显就是对待故友、心上人的。 只是她一询问,他便岔开话题,从没正儿八经回答过。 男人就呆了一会儿,刚花了三千块,他胆子再大也不敢摸鱼太久,匆匆又开着车去上班了。 胡安阳悄悄拉上窗帘,将电视机声音调的大小合适,从床底下掏出一盒子零食,便盘腿坐在床上边吃着,边看着电视剧,格外惬意舒适! 听到两道渐近的脚步声,她立马藏起来零食,擦下嘴巴,靠着枕头半躺下来。 敲门声后,冬阿姨笑着带着人进来,“安阳,这是永年给你请的保姆刘阿姨,是我们保姆圈子里出了名的心灵手巧、脾气温和、勤劳能干的前辈了!” 刘阿姨笑着摆手:“我不过是经验丰富罢了,一直在吃老本,哪里有你们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又多又快?” 胡安阳眉眼弯弯笑着喊人,“刘阿姨好!” 冬阿姨工作繁忙,买菜、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以及全程带孩子,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她平时打扫院子和客厅,对于卧房,都是一星期才拖扫一遍的。 刘阿姨的职责很明确,就是照顾好胡安阳,只服务这一间屋子!谭永年和冬阿姨也是将注意事项跟她念叨好几遍。 等冬阿姨一走,胡安阳便笑着说:“刘阿姨我身体其实恢复差不多了,可以进行简单的翻身,您能帮我换一身衣服,然后把床单被罩枕套给换换吗?” “不然啊,您就是将整个屋子打扫的再干净,屋子里也是有味道的。” “而且身上的泥垢不清理干净,也不利于我身体恢复,您说是吧?” “冬阿姨太忙了,我一直没好意思开口提这事……” 刘阿姨四十来岁,可是她精神和身体状况都很不错,对着胡安阳眼巴巴的模样,蹙着眉头思索了会儿。 她本身就是干净利索的人,眼里有活,见不得丝毫埋汰,拿着三五十的工资,提供七八十的服务体验! “那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可得及时跟我说!” 刘阿姨兑了温水后,将火炉拿到床边,仔细地给胡安阳从头到脚给轻轻擦拭一遍,就连头发也没放过,然后才给她换上舒适的衣服。 胡安阳到底是自己提前搓了个澡,不然这会儿被搓出长长的泥条子…… 忙碌了一下午,整个屋子干净整齐,空气也清新带着淡淡肥皂的香味。 “安阳,晚上你想吃什么啊?”刘阿姨笑着问道。 胡安阳也没客气地点菜,“韭黄炒蛋、麻婆豆腐、山药炒肉、加核桃仁的凉拌豆芽,再来个白菜疙瘩汤,放点肉丁呀!” “就炒六七个人的分量,算上爸妈、刘阿姨、我和谭永年,外加个七岁的小学生。” 谭家吃饭挺简单的,早上从食堂买包子油条,中午炒俩菜,晚上则是各种面条。 大家伙肚子饿,对于吃食并不太挑剔,他们几乎还没尝出味来呢,饭已经大半入肚了。 这日他们回到家,嗅到空气中肉蛋的香气,都忍不住神情舒展,笑着问坐沙发上逗弄孙子的谭母,“妈,今天什么日子,晚饭这么丰盛吗?” 老五谭烨霖鼻子不停地抖动,凭借着吃货的嗅觉,直接报出来两个菜名,不等谭母说什么,放下书包蹭地去洗手,又火速奔到饭桌前端坐好候着了! 结果冬阿姨如同往常般,端上来一大盆的挂面,再一盆炒土豆丝,以及一盆白菜粉条。 “麻婆豆腐呢?”谭烨霖傻眼了,空气中都弥漫着香辣和酱香的味道。 众人也各就各位,等着吃大餐,可是瞧着与往常无二的饭菜,那种心理落差,让他们脸色难看的紧。 冬阿姨没吭声,转身又端来两盆菜,一大盆放到谭父和谭母的中间,笑道:“安阳专门让刘嫂子将每样菜拨出来点,给你们两位加菜。” 谭父和谭母对视一眼,笑着摇头,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老二媳妇也是个心眼儿不大的。 可她这个心眼儿小,是摆在明面上,态度十分明确且敞亮,并不会让人反感。 “他们有心了,”谭母笑着点头,知道老二家不差这两碗饭,却是小夫妻的孝心。她不仅不舍得推让,还享受着呢! 冬阿姨又将小的一盆放到谭良俊跟前:“你二婶说了,你这两天表现十分不错,吃点好的补补脑。” 除了菜,还有雪白劲道的高桩馒头,白菜粉条肉末疙瘩汤。 整张桌子都飘着肉蛋和麻辣的香气,大家伙的胃直打鼓,可是他们却对面前寡淡的面条提不起兴趣来。 谭淑惠眨巴下眼睛,笑着直接捧着碗,走到谭母跟前,高高举起:“妈,我小哥想吃肉和鸡蛋,你给我们拨点呗?” 如果是往常,谭母得了好东西哪怕不吃,也得给这些孙儿们挨个拨上一点的,但是今儿个她笑着摇摇头:“小惠儿,这是你二哥和二嫂孝顺我跟你爸的,我们如果不吃,可以还回去,却不能进了你们的肚子……毕竟啊,中午的时候,你们还嫌弃你嫂子来着。” 谭良俊美美地嚼着炒得酥脆的核桃仁,摇头晃脑地说:“是啊小姑姑,哪里有嫌弃别人脏臭,又馋人家碗里饭菜的?” “您不害臊,我还替您脸红呢……” 谭淑惠本来是仗着自己是最小的女孩儿,特别受父母和兄长们的疼爱,理直气壮地将好东西都圈过来。 可以说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受挫和感到羞耻! 第18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8) “二哥和二嫂心眼儿可真小,我就是转述了同学们的话,他们真生我气了?”谭淑惠抿抿唇瓣,眼睛泪汪汪地。 谭母有些心疼,可是她撇过头,没有接话,直接催促谭父动筷子吃饭。https:/ 一口麻婆豆腐、一筷子韭菜鸡蛋、咬一大口馒头,再嘬一口白菜粉条肉末疙瘩汤,谭父浑身舒坦得不行,带着某些期盼地看向谭母。 谭母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行,老二媳妇孝顺的饭菜,我吃起来都高兴,就允许你喝一小杯!” 谭父蹭地起身,稳住步子去房间拿来一瓶酒,自个儿倒了一小杯。 谭良俊挨个饭菜尝了口,发现这二叔给二婶寻得刘奶奶厨艺特别好,不知道甩冬奶奶几条街呢。 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加了个核桃仁放到四岁妹妹碗里,“小雨啊,以后你得学哥,咱们不看人生活条件如何,得看人品啊、聪明不、长相怎么样。” “二婶长得特别好看,不是有句话叫做面有心生吗?就是说啊,长得好看的人,心肠也好……” “跟着二叔、二婶和哥哥,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看着妹子大口嚼着核桃,小鸡啄米地听他说话。 谭良俊又给她和旁边两岁的弟弟,每样菜都心疼地夹了一大筷子! 谭烨策咬着牙看向谭烨然:“大哥,没想到良俊小小年纪,竟然这么唯利是图!” “也对,大哥和大嫂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带出来的孩子,也是一个模样。” “倒是显得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太憨厚直白,不懂得算计了。” 谭良俊笑着说:“四叔,我觉得二婶安排不对,你作为二叔和二婶的介绍人,应该也有份啊。” “四叔认识的人多,等我长大了,你也给我介绍个这么漂亮聪明的媳妇呗……” “你错把珍珠当鱼目,正巧能便宜我……” 谭烨策气得舌头顶得腮帮鼓囊囊的,这小子气人本事越发见长,专门戳他心窝子。 谭烨然哭笑不得地敲了自家儿子一筷子,“吃你的饭,咋这么多废话呢?” “我也听过你二嫂的事情,虽然她家里条件不允许,可是她但凡得空就去废品站淘书、跟邻里和同事借书看……这种对知识渴望的精神,值得你们学习……” “你们现在吃饱穿暖还有学上,更应该懂得珍惜和上进,而不是拿着自己的优越,去抨击别人……” 在座的人,包括八岁的双胞胎,都听懂他的话外音!可是谭烨然句句属实、在理,让人不好反驳,只能当听不懂的样子。 果然大狐狸才能生下小狐狸! 谭永年是最后一个到家的,大家伙已经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饭菜都在炤上温热着,他瞧着饭菜丰富,眉宇间那点疲惫也尽数散去,大口地扒着饭菜。 不用说,也是家里小女人安排的,否则刚上岗的刘阿姨,不可能自作主张的。 谭烨霖比往常少吃一碗面条,这会儿不住地吞咽着口水,心里悔得不行,咋他没将二哥赚钱多跟饭菜好画上等号呢? 早知道这样,他少吃口饭就少吃点,但凡中午他能多为二哥和二嫂说句好话,这会儿受到优待的,也会有他这个老五…… 谭永年瞥了他一眼,冲写完作业顺带看孩子的谭良俊,勾着唇角说:“小俊,写完作业去你二婶屋里看电视。” “之前你不是吵吵着想看《射雕》吗?你二婶还没看过,正在兴头上,允许你去蹭一集。” 他话音刚落,谭良俊直接原地蹦了起来!“二叔,我这就去写作业!” “小俊,你得保质保量完成才行,”谭烨然赶忙叮嘱一句,看着儿子跟小豹子似的窜到楼上,头一次对写作业这件事,投以如此大的积极性。 他忍不住好笑地看向谭永年,“还是你有法子,就像小时候你……”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刹了车。 谭永年勾起唇角,“大哥,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回来了,过去的事没什么不能提的。” “你是不是想说,小时候我也是这么耍的老三团团转?” 谭烨然微微叹口气,点头小声说:“爸妈工作很忙,自从你走丢后,妈妈得一年多的时间才恢复正常,那时候是我带着老三。” “后来老三被送到幼儿园里……他是家里老小,依仗你惯了,常常被人欺负哭着回家……唉……没想到他渐渐变得,对兄弟如此计较……” 谭永年低笑声,凑到谭烨然耳侧,“大哥,都说三岁看老,小孩子远比你想象的厉害!” “如果我说当初我走丢绝非偶然,你信不信?” 谭烨然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后者已经起身将碗筷送到厨房,洗漱完回了屋。 那时候老三还不到三岁,孩子再聪明,也不可能如此狠毒,让哥哥走丢吧? 谭永年进了屋,神色不如往常般带笑,似是有着很多心思。 “今儿个遇上难缠的客人了?”胡安阳轻笑着询问。 他走到床边坐下,摇摇头:“没有,就我这彪悍的体格,他们有贼心也没贼胆。” 胡安阳想了想又问:“那是有人忘了给钱,还是给得小费不够……又或者楼下有人给你气受了?” 谭永年俯身抵上她的头,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屏息,啄了她一口,“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如果我没有遇见……遇见一名贵人,那么现在你肯定看不到现在的我了……” 小孩子被人拐走,会发生很多事情,面对无知的恐惧,他一辈子也难忘记和释怀吧? 有句话不是说,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谁能想象到,谭永年这么高大壮硕的汉子,内心里曾经住着哭泣无助的孩童? 感受到他带来的温暖和踏实,她也想暖暖他的心。 胡安阳轻轻蹭了蹭他,“可见命运之神是站在你这里的,以前你吃了多少的苦,受过多少罪,今后这些都将变成无尽推力,让你成就斐然,是外面的人无法企及的!” “人要往前看啊……” 谭永年试探地亲了亲她,女人小嘴巴停下来,眼睛也乖巧地闭上,长而弯的睫毛微微颤抖。 这该死的乖巧,让他对自己厚着脸皮故意卖惨,有些良心不安了…… 第19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19) 今天胡安阳不仅在刘阿姨的帮助下,用带着淡淡桔梗皂香的温水擦拭了身体,床单被褥全部换新了。 这会儿她对男人不是特别排斥,而这份温软和乖巧,对谭永年来说,尤为致命! “这两天可能我开车时间太长,脊背和腰有些难受,让我在这躺会儿……”他厚着脸皮得寸进尺道,轻揽着女人,哪怕吃不着,闻着味也是种慰藉吧。 不过呢,他还没得意几分钟,谭良俊便砰砰敲门,兴奋地嗷嚎着:“二婶儿,我来陪你看电视啦!” 谭永年才发现自己刚才在餐厅,到底做了怎样愚蠢的决定! 明明他在外面跑了一天,能与媳妇儿温存的时间有限,如今再分给一个毛孩儿,他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子隔音不好,胡安阳当然是听到他为了迎合她的意思故意气大家,明晃晃地表示自己屋子里有电视机,关系不好的人别想蹭! 她忍不住低笑声,“还不去开门?” 谭永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认命地爬起来请小祖宗进来。 结果谭良俊身后还缀着俩小豆丁。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二叔、二婶,我弟弟妹妹特别乖巧不爱闹,让他们在这里待会儿行不?” “爸爸妈妈上一天的班累了,我帮着看会弟弟妹妹。” 家里的老大往往在很小的时候,就被赋予了兄姐照顾弟妹的责任。而这份责任很有可能,要延续一辈子,什么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不过是对兄姐的束缚罢了! 俩小家伙也很机灵,笑眯眯地喊着二叔和二婶。 胡安阳自然不会拒绝,还让谭永年拿些零食招待他们。 前几天家里来探望病人的邻里有不少,各个都是大包小包地拎着,生怕回礼不够数,再被人翻出来笑话。 一个人上门,其他的人也坐不住,邻里住得近,隔壁发生点小事,都能被瞧在眼里。 谁家闷了谭家的东西,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一时间谭家橱子柜子里塞满了东西,谭母特意挑出些来,送到了他们房中,占据了衣柜的一列呢。 谭永年拿了些糖果、饼干的,一边塞给娃们,一边叮嘱他们晚上不能吃太多甜食。 孩子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谭家没有分家,谭母不会拿住儿媳妇的工资,但是儿子得每个月上交工资的四分之一。 毕竟他们将孩子拉扯长大,还帮他们娶了媳妇,也要略微替家里分担下经济。biquiu 再说了,他们没有搬出去,哪能带着妻儿在家里白吃白喝呢? 规矩要从一开始立下来。毕竟家里孩子这么多,谭父和谭母不可能一辈子没点积蓄,全用来负责给六个儿子一个闺女嫁娶吧? 大房的负担更重,谭烨然夫妻俩对生活精打细算,很少给孩子们买零食,即便买,也是兄妹三人分着吃,哪有二叔般豪横地一人塞一怀! 他们嘴巴快咧到耳后根了,笑着大声喊着谢谢二叔和二婶。 孩子们没舍得吃,就继续抱着看电视。 胡安阳递给谭永年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给孩子们各自冲泡一杯奶粉。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没有建立起营养的概念,加上条件不允许,奶粉都是给婴儿、病人和老人喝的。 他们家也没有在奶站订奶,孩子们稀罕地捧着杯子,小口抿着,那香甜让人浑身散发着欢乐,连电视都没那么大的诱惑力了。 胡安阳瞧着三个孩子有些黑瘦,虽然家里不缺他们吃喝,可是营养跟不上,对生长发育和智力也会有些影响的。 “谭永年同志,妈妈没给孩子们订奶吗?” 谭永年低声回答:“在京都,两岁一下的孩子每天能有一斤半的奶,像是你,凭借着医院证明,每天有半斤奶供应。” “原来大哥和大嫂给孩子们订奶的,只是三个孩子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要九块钱……而且有时候他们看不住,就会被老五、老七他们给喝了……” “加上老三他们说酸话,从小杰两岁后,已经半年没再订奶……” 说到这里,他凑到她耳边,用俩人才听到的声音说:“这几年生育情况紧张,大哥和大嫂要了良俊后,没两年便意外怀孕了……大嫂身体情况不允许流掉,便藏在乡下生产……为了给小雨上户口,家里没少贴钱……谁知道刚消停没两年,他们又怀上了……这次爸爸都生气了,撵着大哥去做了结扎……” “其他弟弟妹妹不乐意啊,就在他们的见证下,大哥和大嫂给爸妈写了欠条……到现在他们还没还一半呢!” 某岛国就凭借着孩子每天一袋奶,一点点拔高他们国家人均身高。 胡安阳瞧着三个娃,比她记忆中同龄孩子要矮个半头,而且她也注意到,家里除了谭永年人高马大,其余的谭家儿郎也就一米七左右。 再过二三十年,这一米七以下的男人在北方,能算三级残废了! 她眸子微转,谭家人口众多,孩子们的品性不一。 谭良俊这几个小辈年纪小,还没有个定性,暂时不算。 谭永年的兄弟和妹妹们,除了老大家没有对谭永年的到来做出攻击行为,其余的弟弟妹妹,几乎将不喜挂在脸上了! 胡安阳想得很明白,她与谭永年领证结婚了,只要没有原则性的冲突,基本上他们是要扶持走一辈子的。 那她与这些人打交道次数不会少,既然如此,她肯定要做些什么,扭转众人的高高在上和自以为是。 身体修复好了,胡安阳多吃的饭菜所转化成的能力,一点点提升她的身体属性,连带着精神也偏亢奋了。 之前她是一夜无梦到天亮,可是这日受到谭永年的影响,她梦到了十八年前! 临近春节,天气格外寒冷,空中还洋洋洒洒飘着雪花,虽然局势也如同被冰雪封住的城市,可越是如此,大家伙越加喜欢用过年的喜庆,冲淡些心头的雾霾。 周末街道上行人不少,大家伙或骑着自行车,或乘坐公交车,前往市区的百货大楼采购年货,谭家人也在其中…… 第20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0) 谭母给谭父和老大谭烨然一边分配采购任务,一边数出钱票给他们。 而她则背着老三,牵着老二去买些棉布,“咱家小年长得可真快,不仅会背毛同志诗词选,还能跟你外公写得漂亮的毛笔字……” “待会你爸买些红纸,咱们回去裁剪好,让小年给写些对联,分发给亲朋好友……就写毛同志诗词选里的句子……作为奖励啊,我买布给你做身新衣服……” 身后的谭烨辉还不到三岁,可是他也懂得要新衣服,连连拍着谭母的背,“妈妈,我也要新衣服……” 谭母笑着说:“好好好,等你二哥的衣服小了,就给你穿。”biquiu 谭烨辉摇头,坚持道:“新衣服!不要二哥的!” 现在物资匮乏,家家户户生活都不算富裕,像是米面肉布等等生活必需品,都需要凭票购买。 孩子们个子长得快,尤其是小子们太皮了,衣服不等穿小就已经磨得到处是窟窿了。 谭父谭母上班,也经不起三个娃们的消耗,好在老二穿衣服爱惜,衣服小了正好老三能拾着穿。 谭母耐心地给谭烨辉解释:“小辉,这是你二哥回家写春联赚的,等你长大会写对联了,妈妈也给你买新衣服。” 谭烨辉不听,就是跟念经似的,“我要新衣服,不要穿二哥的……妈妈疼二哥,不给我买新衣服……” 两三岁的娃,再无理取闹,也是惹人心疼的,他念叨了一两个小时,嗓子都哑了,可怜兮兮地。 谭永年拽拽谭母的手,“妈妈,不然给弟弟买串糖葫芦吧?” 小孩子忘性大,有吃食哪里还记得其他?谭母立马意会过来,笑着说:“小辉,妈妈给你买糖葫芦,不给你哥哥买!” 谭烨辉高兴地连连点头,从怀里拿出本书,探头递给谭永年,“给二哥。” 家里人都知道谭永年年纪不大,但是他特别爱看书。 谭永年没有怀疑地笑着接过来,看看妈妈大包小包地拎着,便主动说:“妈妈,你把东西放下来,我替你看着。” “买糖葫芦的地方就在街角,你跟看门的叔叔打声招呼就行……” 谭母迟疑了下,瞧瞧二儿子白净漂亮的小脸,浑身都透着机灵劲,又看看门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谭永年点头,拍拍小胸膛:“没问题的,妈妈扭头就能看到我。再说待会爸爸和大哥就回来了。” “您拎着这么多东西,路上人多,说不定我会被挤走……” 谭母被他说动了,领着他到了旁边,跟工作人员说了两句,便一步三回头地往糖葫芦那走去。 胡安阳知道自己是入梦了。她能控制自己随意走动,也能清晰听到大家伙的谈话,有自己独立的思维逻辑。 她明白这应该就是谭永年走丢的那一天。 可是不论她怎么呼喊,大家伙都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话! 无奈,她就蔫蔫地蹲在谭永年身边。 “漂亮姐姐是哑巴吗?”突然小谭永年侧头笑着问她。 胡安阳愣了下,尝试着伸手握住谭永年的,小家伙的手小而温软。她指指谭母,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跟上去。 谭永年刚要笑着解释,就有一群人带着一抹红气势汹汹往这边来,“那本书在门口那个小孩儿手里……快抓住他!” 对于这一群人,众人见了纷纷让道,就是门口的那工作人员都缩在门外面,生怕自己冲撞谁,惹了哪位爷的不开心。 胡安阳想起来这时候的事情,一句话、一个穿着不对,都可能遭罪,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更何况小永年手里的书有问题,是以她拽着谭永年往外面奔跑。 她的身体刚开始恢复,各方面生理机能等在均等强化中,说白了她现在也不过是普通人,加上她还拖着个小豆丁,速度哪里比得过身后的青少年们。 这群人格外执着,硬生生追了三条街! 眼瞧着要被追上了,胡安阳见路旁有箱子,便赶紧将谭永年给塞了进去,“小永年,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去引开他们……” “拿书的是你,他们追到我也没事的……待会我来寻你……” 谭永年紧紧拉住她的手,“姐姐……” 胡安阳笑着说:“放心好了,姐姐有人的,被他们抓到也不怕……乖,你好好藏起来,一定等我来寻你……” 说完她给谭永年盖上箱盖子,蹭蹭跑出去引人。 然而等她将人给甩开回来,发现放箱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心里一咯噔,赶忙询问旁边的人,“同志放这里的箱子呢?” 这里是个小胡同口,那些箱子似是堆积有段时间了,不像是立马能被拉走的样子啊! “运走了啊,下面省市送来找我们师傅维修的小零件,今儿个货车才腾出来空,往外运输……咋了,小同志,你问这个干什么?” 胡安阳只想着谭永年当年失踪,不是被人抱走,就可能是被那群人给抓走了。 所以她领着他逃跑,还特意将人藏起来,想要躲开既定的命运。 哪里想到他是被她给坑了? 这是梦吧? “请问下,你们将货物拉哪里去了?”她不死心地问道。 “多着呢,你看我们这里是仪器校检部门,很多精密点的器械,省市调不好的,就拿来大师傅这里手调……几十个地方吧……” 她两条腿肯定跑不过货车,便扭头去百货大楼寻谭父和谭母。 等她到了后,大家伙又都看不到听不到她说话,而她只能瞧着俩人因为孩子丢了崩溃寻找的样子。 “听说是被一群人给追出去了,往那边跑的……” “啊,我刚从那边回来,看到有个这么小的孩子,掉下去冲走了……” “对对,我也是从那边来的,说是一本书惹的事,人掉下去了,那群人就骂骂咧咧离开了……” 每一句话,对于谭家老两口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他们宁愿孩子是被人拐卖抱走的,起码还有生的希望,掉入冰冷的护城河水里,只可能…… “然然妈,咱们家年年这么聪明懂事,肯定能平安无事的,说不定被人给救了……咱们不能太早放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谭父使劲摇摇神情恍惚的谭母。 第21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1) 谭永年常年养成了早起锻炼的习惯。 昨晚他借着自己身世可怜、被家人排挤的苦楚,不要脸地争取到与媳妇儿同床共枕。 他起身瞧着女人漂亮恬静的睡颜,一直飘荡孤寂的心,在这一刻酸胀不已! 他亲吻了下她,结果小女人皱着眉嘟囔句:“……等我来寻你……” 谭永年微愣下,尘封许久的记忆有了剥落的迹象。 他忍不住低笑声:“人人都说,漂亮的女人说的话不可信。” “你让我用十多年来验证这句话,算了,你都将自个儿赔给我了,我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了……” 胡安阳睁开眼,男人早就去上班了,梦里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她心虚得厉害,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为什么她好心办坏事、弄巧成拙? 一上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等谭母进来看她时,胡安阳纠结了下,忍不住询问道: “妈,您能跟我讲讲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谭永年怎么丢了,又如何寻回来的?” 谭母看着她精致困惑的小脸,轻叹口气坐在床边,笑着说:“你现在是永年的媳妇儿,这事本就该我主动跟你提起来的。” 她也看向窗外,陷入了对她来说痛苦、到现在都难以释怀的回忆中,不过,因为谭永年的到来,她倒是能正视这份记忆: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们年前的一个周末置办年货,百货大楼人很多,我们当时没多想,将孩子们都带上了……小年体谅我买的东西多,就在原地,等我去给小辉买糖葫芦……” “可是等我买完糖葫芦回来,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他们说有一群人追着小年跑了,可是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跑过他们呢?” “可笑的是,他们还有人说我的小年掉到河里淹死了……当时买年货的人多,人贩子猖狂,光是那一公里内,一天之内就有七八个孩子丢失的……” “所以等我跟你爸平静下来后,分析了下,还是觉得小年应该是被人贩子给抱走了……他们说的那个孩子,不可能是小年……” “果然我们分析的不错,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下,将他寻回来了!” “只是他对这十来年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可是我瞧着他成熟有担当的样子,也知道没有亲生父母的孩子,会遭受什么样的罪……” “孩子你放心,这是爸妈的家,就是你们的家,谁都撵不走你们……我知道永年你们俩有能力买房子搬出去,反倒是爸妈自私,想让你们留下来,弥补过错……” 她越说,胡安阳的心越凉,所以自己入梦是真得回到十八年前,并且推波助澜将谭永年给送出京都? 那岂不是她才是大罪人! 明天是周末,谭良俊中午吃过饭,就抱着书包来胡安阳屋子里写作业。 每天中午和晚上,胡安阳都会教授他些知识点,并且布置记忆性的任务。只有他任务完成,吃饭的时候才能有优待。 为了给兄妹三人赚美味的饭菜,谭良俊对待学习格外认真且刻苦。 他才一年级,学习任务并不重,每天一个小时的学习,能抵得住学校一周的教学任务了! “二婶儿,严采华您认识不?”削铅笔的空,谭良俊询问道。 胡安阳眸子微转,“嗯,算是我这具身体同母异父的弟弟,他应该与你一个学校。他怎么了?” 谭良俊笑着说:“没事,就是放学的时候吧,我小姑和小叔没脸皮地堵住我,想问我怎么才能讨得他们新二嫂的欢心,也能每天鸡鱼蛋肉地吃,还能到屋子里来看电视剧。” “我们说了几句话,被那路过的严采华听去了,说二婶是他亲姐,有好吃的也是先给他……” “严采华家里条件在学校里挺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一抓一大把,可是他零花钱很多,拉拢了不少高年级学生,在学校里挺有名的。” “他上来就想要翻我的书包,想看看我有没有带零食……虽然我五叔不大靠谱,长得壮实脑袋瓜简单,可是他还记得我是他大侄子,扬言说去严家掏老鼠洞去……吓得严采华那群人跑没影了……” 胡安阳想想原主那些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们,可比谭家孩子们还要糟心呢! 她低笑声,“小俊,去橱子里拿两瓶水果罐头,你们兄妹三一瓶,给你五叔一瓶。” 谭良俊连连摆手,“二婶,我给您添麻烦了,您怎么还给我们好吃的?五叔帮的是我,给他罐头也应该是我爸妈给啊。” 水果罐头呢,他们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奶奶开上一两罐给大家伙尝尝鲜。 胡安阳挑眉:“因为二婶心里开心啊,但凡能让严家人心情不好,你们于我就是有功之臣!” “再说,你奶奶觉得水果罐头是好东西,病人的专属,我柜子都快被压塌了,得需要你们帮忙消耗一下。” 谭良俊眼睛一亮,小古人似的,板正地站起身冲她鞠躬,逗趣地说:“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小家伙古装戏给看多了。 写完作业,又学了会习,谭良俊背着书包一手捧一个大肚罐头,迈着爹娘不认的步伐,出了门就喊道:“五叔,二婶儿赏你一瓶罐头!” 他话音刚落,那谭烨霖蹭地从楼上窜了出来,楼梯都懒得走,直接从扶手上滑了下来,先夺过一瓶抱在怀里稀罕地瞧着。 家里孩子多,他下面有八岁的弟弟妹妹,还有好几个豆丁侄子侄女,每次开罐头他能抢两三块都是本事。 何时他豪爽地拥有一整瓶罐头呐! 半大小子能吃穷老子,他现在不管吃多少,过不了两三个小时,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眼睛饿得发绿。 他直接龇牙咧嘴使劲将罐头给打开,去厨房拿来筷子,夹起橘瓣就往嘴里放。 浸泡糖水的橘瓣微凉酸甜可口,他舒爽地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跺下脚继续夹着水果往嘴里放。 趴在二楼栏杆往下瞧的双胞胎,以及拿着书本装模作样的老四谭烨策坐不住了,他们再看下去,这憨货真能分分钟将一斤重的罐头连果肉带水给干完! m..nět 第22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2) “五哥,你敢偷吃罐头,我跟妈说去!”谭淑惠蹬蹬跑下来,掐着腰鼓着腮帮道,“除非你分给我点,不然爸爸知道了,得拿着衣服撑子抽肿你屁股!” 谭烨霖斜睨她一眼,下筷子的速度更快了,还抱起罐头大口咕嘟地喝着。 在他看来,家里吃食紧张,吃到肚子里的才是真! 谭烨策蹙着眉说:“老五,你怎么当人兄弟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弟弟妹妹在这眼巴巴瞧着呢。” 谭烨霖一边大口嚼着水果,一边嗤笑道:“这又不是我偷拿的,是二嫂奖给我的,那就是我的!” “你们得了好吃的,也没说想着给我啊?” 谭烨策三人在内心呵呵,就老五见到吃得的虎劲,告诉他,还有他们的份? “你们一个比一个精,想吃还端着,哼,我才不上你们的当,”谭烨霖拎着书包,抱着还有三分之一的罐头,窜出了家门! 谭淑惠气得直跺脚,自从二嫂进了家后,她总是出师不利。 谭烨轩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楼上大房的位置。 谭淑惠眼睛一亮,蹬蹬跑上楼,“小俊,罐头呢?二嫂给的,我们得分享!” 谭良俊将罐头塞到柜子里,迅速上了锁,才慢悠悠地拿上书包往外走,出了门又咔嚓声上了一道锁。 谭淑惠见他双手空空,又看他书包瘪瘪的,不乐意地瞪他:“罐头呢?有你这么当人侄子的,有好东西不知道孝顺长辈……” 谭良俊绕过她往外走,“那也得您有个长辈样啊,动不动就上手抢,别以为您是我爸爸唯一的妹妹,就能欺负我们这些侄子和侄女……对二嫂,您也没怎么敬着啊,恐怕小姑连二嫂长什么样都忘了吧?”https:/ “这话要是说出去,不得将人笑掉大牙。您不知道害羞,我还替您脸红呢。” 谭淑惠气得紧,拦着他不让他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谭良俊左右一晃,便蹿了出来,看了眼阴沉着脸的四叔和神色不明的六叔,一刻不停也奔出门了。 谭烨轩隐晦地对着妹子,下巴尖冲一间房点点。 后者眼睛一亮,小跑地要闯进去,却被在厨房洗衣服、一直盯着这边动静的刘阿姨注意到、及时挡了下来! “小姑娘,到上学的点了,你这是要做什么?” 谭淑惠皱着眉头,“我要跟我二嫂说两句话,难道我见她一面还跟古代王孙贵胄家似的,需要层层通报吗?” 刘阿姨笑着说:“那倒是不用,不过年先生说过,家里除了谭老先生、谭老夫人以及小俊几个孩子外,谁想进去,得先问问我们家夫人的意思。” “只是现在正是夫人午休的时间,你要是有事的话,不如晚上回来后,我替你问问夫人,看看她允许你进屋不……毕竟啊,空气污浊,沾染到小姑娘你的身上,回头你同学又嫌弃的时候,你不得哭鼻子?” 谭淑惠跺跺脚:“谁嘴碎跟你说的这些话?” 谭母收拾好走出来,淡淡地说:“是我嘴碎吩咐的,既然你这么爱干净,就不要打扰你二嫂养身体。” 谭淑惠瘪着嘴,眼眶泛着红:“妈,我当时就随口一说,您咋还跟我记仇了呢?” “果然跟三哥说的,二哥和二嫂一来,我们都靠边站了。您都不疼我的,我还是您唯一贴心的小棉袄吗?” 到底是自己疼宠长大的闺女,白净的小模样写满了委屈和失落。 谭母看了眼大厅里的兄妹三人,微微叹口气,“是爸爸妈妈平日里忙,只上班赚钱照顾你们的吃喝拉撒,却忘了教你们如何做人。” 以前是他们夫妻俩赚钱养活一家人,精打细算才勉强支撑到下一次发工资,哪里舍得请保姆? 谭父是肉联厂的骨干,一天到晚都忙得很,而她除了上班,回到家也是一刻不闲着,自然是没有时间跟孩子们谈心的。 他们以为让孩子们饿不着、冻不着,还有学上,即便孩子们再随便生长也不可能成为多坏的人。 可是一转眼的时间,孩子们长大了,直到老二的归来,家里各种关系上的弊端开始暴露出来,谭父和谭母才发现家里孩子们已经长得东倒西歪…… 老大谭烨然到还好,因为他是兄长,替父母承担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不会与他们争抢东西,也不太计较得失。结婚生子后,他的重心开始往小家倾斜,有点小心思。 老三谭烨辉两口子是大学生,却对家里事事计较,生怕好处绕着自个儿走,待人也颇为刻薄小气。 老四谭烨策跟家里人关系冷漠,时常在外面捣蛋惹事,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有时候还敢同谭父对上! 老五谭烨霖呢是几个兄妹中,最为没心没肺的,只顾着他的肚子,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问,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 老六谭烨轩和老七谭淑惠这对龙凤胎别看年纪不大才八岁,可是他们的心眼儿也不少,瞧着是老七冲锋陷阵,其实一切不过是老六在幕后谋划。只是为了生活中一点鸡毛蒜皮,耍心机如此,他们以后能有多大的成就? “今儿个,我便教给你们一句,”谭母决定收起慈母之心,尽量掰掰孩子们,能回来多少算多少,“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去惦记着,你们没有资格!” “如果你们惦记得很,那就好好努力学习,以后凭借着自己真才实学,正大光明地挣过来。” 她想起来老二和老二媳妇的法子,也微微勾起唇瓣:“以后咱家伙食规格,就按照你们平日里生活和学习上的表现。” “冬姐,晚上面条也不用做了,你就蒸点杂粮面窝窝,配上咸菜疙瘩……什么时候他们表现好了,再一点点改善伙食……唔,晚上写完作业的,明天早上能吃颗白煮蛋……” 反正吧,她有老二家的孝顺,每顿饭鸡鱼蛋肉地吃,这种极大的落差对比之下,她就不信这群小崽子们,还能继续嚣张,拿着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胡安阳在屋子里听见,忍不住无声弯着唇角笑。 两瓶罐头效果不错呦! 第23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3) 接下来的日子里,谭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只是饭桌上的饭菜,就成为扼制众人的强硬手段。 想想同为一桌人,他们吃糠咽菜,而谭父谭母和谭良俊兄妹三,鸡鱼蛋肉轮流着来,一周都没有重复的时候。m..nět 刘阿姨厨艺好,饭菜做得贼香,将隔壁孩子都馋哭了,更别说那些饭菜就在眼皮子底下。 大半都是没定性、阅历不丰、尚且没有体会过生活苦楚的孩子们,他们能有多少意志力,基本上撑个三五天,便低下高贵的头颅,识时务为俊杰地为五脏庙而奋起读书! 家里的氛围都变得空前和谐起来。 胡安阳来到这个位面三个星期了,除了自己溜到卫生间洗了个澡,就没出过屋门。 墙壁上的书再多,电视剧里的故事再精彩,而她好吃好喝的不缺,又有着参加高考的繁重任务,可是她仍旧抑制不住的烦躁,特别想出去透透气。 她很难想像到,自己装病都处于疯的边缘,而哥哥只有眼睛能动的那种绝望和无奈。 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后悔救她…… “这就是我家了,那是我二哥和二嫂的房间,”今儿个周六,刚打完球回来的谭烨霖喝着汽水,含糊地说。 “刘阿姨对我二嫂看得很严,不过每周六她都请假休息一天,跟家里人团聚……这会儿冬阿姨可能带俩小的排队买东西去了……” “你们有啥话抓紧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谭烨霖想想之前那一整罐水果罐头,寸步都没有挪动。 被他带进家来的姐弟俩对视一眼,还是姐姐上前要推门。 “哎,”谭烨霖先瞪眼睛,“咋地,你们别以为给了我一块钱,就能没有规矩。进屋前不知道敲门啊?” “我二嫂有点小脾气,连我都不能进去捣乱她呢,你们就这么自信她想见你们?” “还有啊,我只答应你们让你们有跟我二嫂说话的机会,可没说让你们进屋!” 女孩儿有些愤恨地看过去,回她的是谭烨霖梗着脖子、比她瞪得还大的眼睛。 这是他们花费一块钱换来的机会,女孩儿无奈地隔着门,满含愧疚地小声喊道:“姐,你在里面吗?” 谭烨霖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我二嫂躺在床上不能动,她不在里面,还能逛街遛弯去?” 严彩凤气得咬牙,不过她还是深吸口气,继续酝酿着诚挚的情绪: “姐,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初跟谭烨策一句玩笑话,被妈妈听到耳朵里,赖上了这门婚事,也,也不知道你已经有男朋友……” “如果知道你因为这件婚事出了车祸,以后都要瘫在床上,我就是将自己赔上,也绝对不会让妈妈打你的主意……” “姐,对于我、小文和小华来说,你是比爸妈还要重要的存在。我们都是被你拉扯长大的,长姐如母……妹妹这次错了,错得离谱……” “我,我不求你的原谅,就是想尽自己微薄之力,时常来照顾你……” 说完她扯扯旁边严采文的衣服,后者也闷声说:“姐,我们知错了,但是爸妈是爸妈,我们是我们。” “我们不知道爸妈的打算,否则,我把自个儿卖了,也要看好你……” 胡安阳无声笑笑,不论自己和原主,都是闷头赚钱的,与人打交道不多,也没有闲暇时间看小说和电视,但是聪敏的原主不傻,她也不傻。 八年时间,足够让原主看透这三个弟弟和妹妹是什么样的人。 他们有样学样地跟着卞虹雨,将她当成佣人、家里的老黄牛,言语中从不带尊敬,只有要钱的时候说两句好话哄她。 原主刚开始还心软,每天少睡半个小时,多糊些火柴盒,给他们赚零花钱。她睡眠严重不足,为此差点在车间干活的时候,将一只手给卷入机器中。 不过孩子们的谎言很容易露馅,原主碰到过几次,知道自己被三个弟弟妹妹当成了傻子,便没再傻傻地把零花钱给挤出来投喂白眼狼。 当年严彩凤三番两次要不来钱,就偷了卞虹雨的一张大团结,诬陷是胡安阳偷的,并拉着俩小的作证。 哪怕卞虹雨将家里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搜到原主藏起来的钱,可这不耽搁她将火气撒在原主身上,拿着鸡毛掸子把原主打得浑身血印! 胡安阳很明白黄鼠狼跟鸡拜年不安好心,这会儿那姐弟脸上肯定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吧? 什么愧疚道歉的,还不是看着她现在被谭家娇养着,哪怕是残废,也是镶着钻的,他们便安耐不住将错误往卞虹雨、严和通夫妻俩身上推,标明自己无辜,与她感情深厚。 胡安阳并不吭声,低头继续瞧着英语单词,懒洋洋地背诵着。 姐弟俩停顿了五秒钟,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倒是谭烨霖几下子将汽水喝完,“我二嫂可能在睡觉,你们来也来了,话也说了,可以走了不?” 这会儿就是严采文都忍不住强调:“谭烨霖同学,我们是给了你一块钱的,不能来家里做客连一杯红糖水都没有吧?” 谭烨霖眉头一竖,嗤笑声:“是你们硬塞给我的,合着我上赶着了?” “你们是哪棵葱,真当自己是客人?要不是我看在你们是我二嫂亲弟亲妹的份上,哪能意思下只收了一块钱?” “只此一次,下次就至少两块,第三次五块,第四次十块,记得挑好时间,说不定我二嫂心情好,能冲你们吱一声……” 胡安阳听了忍不住轻笑下,这十三岁的谭烨霖还算是少年,或许他活动量大,总是吃不饱饭,挠心挠肺的感觉,让他有时候为了口吃得,能到了爹娘不认的地步。 看来一罐水果罐头,他倒是知道用这种法子讨好她。 她淡淡地道:“老五,怎么这么吵?” “我听着你同伴的声音有点熟悉,让我想起某个手脚不干净的人。” “咱们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可是这一碗一凳都是大家辛苦赚钱买的,别被人给顺走,省得等爸妈回来,罚你不能上饭桌!” 第24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4) 门外的严彩凤脸色难看,她紧握着拳头盯着面前的门,艰难地解释: “姐,我知道以前我们姐弟三个调皮不懂事,让你跟着伤心难过了。” “可是我们都是小打小闹,对你感情深厚,真没有坏心……只是我们闹得有些过,不懂得后果有多严重……” “当初妈妈丢了钱,我们肯定是没拿的,只是想起来你手里时不时有钱,所以提了句,哪里想到咱妈正在气头上呢,对你下手有点重……” 胡安阳冷笑声:“何止下手重,分明就是借机撒气。” “不要以为事情发生久远,我就忘记了,她打我的时候,你们可是拉着我的胳膊,不让我抱头。” “当时我的脸被打到好几下,直接水肿起来,将眼睛都给挤没了……胡同里‘胡安猪’的绰号一直都流传到现在吧?” “你跟我说小打小闹、年纪小不懂后果严重?” “从你们不从地上抓粪球吃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是非,不要把偷东西满足自己的私欲说得那么清新脱俗!” 严采文气得直接上前要锤门,却被谭烨霖给拎着胳膊,轻松挡了回来。 “干嘛呢,说到你们心坎儿里,恼羞成怒了?” “说不过就上手吗?屋子里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喂大的姐姐,你们就这么惦记着养育恩情的?” “哪怕是陌生人,都不带这么以多欺少、趁人之危的!” 胡安阳咬着唇瓣乐呵,没想到吃货为了长期饭票,努力起来也是可造之材呐。 她勾着唇角,“不错,老五你这才是护着嫂子的好弟弟……昨儿个你二哥给我买了点巧克力,你进来拿两块尝尝,记得不许他们踏入我屋子半步!” 谭烨霖眼睛蹭地亮起来,撞开挡路的两位,打开门嘿嘿笑着进来。 看到床上躺着面容妍丽、笑容温婉的胡安阳,他傻愣在原地,吃货的世界里终于对审美有了新的认知。 “二嫂可真好看,难怪二哥放在心坎儿里疼你啊,”他挠着头赶紧移开目光,脸羞红不已,原来现实中真有秀色可餐啊。 二哥好福气,他对未来媳妇也开始有了些期待,还真琢磨着过几年让四哥帮他寻个。 胡安阳弯着唇角,“打开那边左侧的橱子,第二层铁皮盒子里就是。” 谭烨霖还晕乎乎地,可是等他将左侧两扇门的橱子打开,更是眼睛发直了,就像是仓鼠进入粮仓! 他就是去供销社都没见过这么全这么多的吃食呐,两扇门的大橱子装得满满的,什么牛奶粉、羊奶粉、驼奶粉、麦乳精、豆奶粉等冲饮;什么钙奶饼干、早餐饼干、夹心饼干、威化饼、手指饼干、老婆饼、绿豆饼和桃酥等点心;啥奶糖、水果糖、巧克力糖、软糖等糖果;罐头呐、肉干呀、果脯啊,应有尽有…… 他用强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眼睛,只看到那盒子巧克力糖,也特别艰难地拿出两块来,将门火速给关上,冲胡安阳鞠躬:“谢谢二嫂,我这就将那俩货给打发了!” 胡安阳轻笑道:“真是个实诚的孩子,说让你拿两块巧克力,你真拿了两块吗?”https:/ 听她这么说,谭烨霖的脸立马变色了,他也觉得自己实诚的过分。 不过他是贪吃,可是他不笨啊,知道自己生了贪念抓一大把巧克力,往后就很难再混上优待了。 细水长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逮着一只羊薅毛,得克制着点。 离开房间之前,谭烨霖给胡安阳床头空了的杯子里倒上水,笑着说:“二嫂,我就在客厅里写作业,您要是有事就招呼弟弟声!” 胡安阳让他打开电视,调出来《射雕》,颔首道:“声音不要太大,省得吵到你写作业。” “估计寒假的时候,《射雕》还会重播一遍的,如果你们成绩优异,在保质保量完成学习任务的前提下,我还是挺欢迎你们一起陪我看电视。” 谭烨霖连连点头,敬礼道:“二嫂,您放心,往后啊,我就是您的警卫员,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有奖励有惩罚,才能连拉带拽地让他们在道路上慢吞吞地走着。 继谭良俊兄妹三人,胡安阳又get了一位小兵。 谭烨霖出了门,当着严彩凤和严采文的面,慢悠悠地拿出一块巧克力,打开包装纸,露出里面硕大的巧克力球,上面还带着肉眼可见的坚果。 他往嘴里一扔,眯着眼鼓着腮帮吃着,砸吧着嘴巴,“唔,奶糖好吃,但是跟特别香醇丝滑的巧克力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呐。” “吃过巧克力没?” 严家兄妹俩身为城里孩子,当然是吃过巧克力的,也仅仅是品尝过,就因为知道巧克力的味道,所以他们眼珠子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不住地往谭烨霖嘴巴里飘去。 巧克力不像是奶糖和水果糖放到嘴里慢慢融化,尤其是带了坚果的,得大口地嚼着,沙沙酥脆的声下,是让人浑身愉悦的满足。 谭烨霖是典型的“狗窝里留不住油饼”,嚼完一颗,另一颗也被他丢入嘴里。 “走啊,难道还让小爷送你们不成?” “下次你们还想跟你们姐姐叙旧,欢迎再来找我!” 赚了钱,受贿了汽水,还得了二嫂的夸赞和两块巧克力,最重要的是,他以后与二哥、二嫂统一战线,好处多多呐。 光是想想那满柜子的零食,他浑身都是舒坦的。 严家姐弟俩气哼哼地离开了。 胡安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琢磨着,自己拉拢人可以,但是她不想当冤大头,再继续养白眼狼。 有些东西吧,给一次两次,别人会惦记着你的情谊,次数多了就不珍贵了,而且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让娃们忙碌起来自食其力,知晓赚钱的不容易,还能学习和实践多方面发展与锻炼。 就是他们品性和三观,都能在不停的淬炼中,冲着正确的方向而去…… 是以等谭良俊完成学习任务下来看电视的时候,胡安阳笑着问道:“小俊,你要不要自个儿赚你们兄妹三的牛奶钱?” 第25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5) 谭良俊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想的,二婶,我现在才上一年级,不管是老师还是二婶布置的作业都不多,有大把的空间时间!” “与其跟其他小伙伴到处没意思地乱跑,我不如多赚点零花钱……” 他这会儿都掰着手指头畅想了:“我知道我爸妈养我们三个很不容易的,要交我们家里五口的生活费,过年过节走亲访友,什么嫁娶、生子、丧礼啊,他们都要掏钱。”biquiu “我妈说去年还清了我爸娶她的钱,之后打算给我报个兴趣班……大家都学习,我如果不学习就是后退,要被社会淘汰的!” “等我赚了零花钱,给我们兄妹三个买牛奶长高高……给爸爸换辆新的自行车……给妈妈买一块手表……给爷爷买个随身听……奶奶……二叔……当然了,我还要给二婶准备大礼……” 不错,会花钱才会赚钱,从这个规划上看,谭良俊这棵小树长得不错。 谭烨然和辛楠楠估计是看到,家里孩子们因为家长的疏忽,好好的兄妹情变得淡薄,甚至为了点小利,而争斗不休,便时时刻刻想法引导着自家孩子如何为人处世! 大房的三个孩子,就是两岁的谭良杰都特别乖巧懂礼貌。 等小家伙瞎激动完,胡安阳才笑着道:“据我所知啊,现在家庭里孩子少多了,大人们开始注重孩子们的营养,反正咱们附近的家属区里,不少人家订了奶。” “鲜奶站生意很火,不过他们面临一个问题,业务员拿着基本工资和奖金,可是他们一天里配送的速度、范围与数量有限。” “这么跟你说吧,业务员到手工资是与其配送数量有关,谁不想多拿钱啊?” “如果你以较少的钱,承包一个家属院的配送,让业务员腾出时间和精力,拥有更多的客户,是不是多方共赢呢?” 谭良俊眨巴下眼睛,小脑袋瓜按照她的话一点点转悠,想了下这个问题的可行性,眼睛越瞪越大,“二婶儿,你说我,我用多少钱承包啊?” 原主平时为了多攒钱,耳朵收集了不少的信息,从其中挑拣适合自己的。哪些她能悄悄自个儿干,还不被人发现。 这个活原主考虑过,却是第一个被排除的。毕竟她不可能每天都悄无声息地来回家里,而且她睡眠时间已经足够压缩了。 但是对于小大人谭良俊来说,是特别适合的一份工作了。 胡安阳详细地跟他说了原主调查的情况。 现在是八六年,服务这片居民区的是两家私人奶站,其给业务员的待遇是一样的,底薪二十块钱,新客户订奶提成销售额的百分之二十,老客户续订提成百分之十。 一瓶奶一毛钱,一个月按照三十天计算,业务员每签订一个新客户能提成六毛,续订老客户提成三毛。 看着一个单子提成不多,可是客户群体大,而且每个月新增数量不少。 像是原主继父是在第一纺织厂当货车司机,与肉联厂只隔了一条街。第一纺织厂很大,光是家属院就分为东区、西区和北区了,每一区能有四五百户人家,还有中央区的职工宿舍。她曾经细心留意过,因着家里孩子和老人多,家属之间的攀比风作祟,以及人们对营养的认知渐深,十户人家中能有四五户订奶,数量从一瓶到两三瓶不等! “咱们肉联厂是大厂子,有五百多名员工……家属院里约莫三百多户人家,虽然说这两年厂里不太景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家伙还是愿意给孩子们订奶的……而且我发现,肉联厂的家属们攀比之风比其他地方更强点……” “保守估计我们家属院每天需要送三百多瓶奶,而且每月数量还会缓慢增加……业务员至少能拿到九十块的奖金……” 谭良俊听得嘴巴都长大了,“一个月光是咱们这一片地方,就九十块吗?” 胡安阳点点头,“对,三十天每天风雨无阻及时送达,全年无休,高奖金的背后是辛苦付出。基本上业务员待业在家的亲朋好友都被发动起来了。” “啊,那还有我什么事啊?”谭良俊的心像是荡秋千,蹭地到了天上,唰地又归于地面。 钱都被亲朋好友赚去了,他一个七岁的孩子,有零花钱赚吗? “理论上是没你啥事的,可就因为干活的是他们的亲朋好友,业务员需要让利不少……一半总有吧?甚至可能多半,或者不赚……如果换成你们,只要三分之一,并且还帮他们发展新客户,也是只提成三分之一呢?”胡安阳挑眉笑着问,对于兼职,不论她还是原主,都是深有体会的,且经验丰富的。 “这相当于你们每个月免费给业务员大几十呢,谁能拒绝?” 三张大团结对于谭良俊来说,跟三张巨大馅饼似的。“可是,我提出这个法子来,人家业务员不是也能寻找,接受二十块甚至十块钱辛苦费的学生?” 胡安阳笑着点头:“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这是一份严肃且辛苦的事情,连大人都不能保证会一直兢兢业业工作下去。” “每天送一瓶才三厘多……你们要承担运输过程的风险,哪天有事还不能说撂下工作就能撂下,有诸多束缚……” “要想谈下来这个兼职不难,你跟你五叔一起,寻找业务员说要给家里的弟弟妹妹赚个牛奶钱……会缴纳十块钱的保证金……先给他拉三十个新单子作为合作诚意……你们就给他签个长期的约定……” “不同的价格,所提供的服务和对待工作认真程度是不一样的,相信业务员们深有体会……” “至于新客户,唔,回头我教给你些做糕点的法子,谁在你这里订奶,就能免费领糕点……我相信有不少人都持观望态度,被你这么一诱惑,很容易有了决断……” “而且你跟你五叔也能做一期公益活动,牛奶对孩子成长发育方面,起到怎样关键性的作用……唔,到时候你们直接去奶站与销售主任谈,拉点赞助,搬几箱奶让大家伙品尝……” 第26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6) “你们把活动办的越正规、专业、丰富有趣,吸引的客源便越多,而且你们从中也能收获不少实践创新能力……” 胡安阳的话像是给谭良俊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事情一旦能实施成功,谭良俊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将会丰富有趣很多。 他哪里还坐得住,“二婶,我这就去找我五叔合计合计!” 胡安阳弯着眉眼,笑道:“十块钱保证金,我可以替你们出,记得让业务员写个收据。” “只有你们表现出足够的聪明和稳重,对方才会更信任你们,期限一定要写长点呐!” 谭良俊连连点头,蹭蹭跑了出去,拉着在客厅里抓耳挠腮写作业的谭烨霖,嘀嘀咕咕一通。 他的话经过谭烨霖大脑的物化,“每天早上,咱们俩跟锻炼似的各自送一二百户人家,一个月下来有打底十五块的报酬?” “能买七个罐头?一星期差不多两个?” 想想他前几天刚吃了一整罐罐头,那种舒爽的感觉,让他一直念念不忘,而现在乖侄儿给他指了条明路,以后还能每星期拥有两罐! 更重要的是,这是他自食其力挣来的,那种感觉只会让买来的罐头更加香甜。 谭良俊满脸黑线,自家五叔这是多惦记着吃? 他笑着点头:“对啊,不仅是罐头,还能买很多吃的,全聚德的烤鸭才十二块钱一只……大白兔奶糖一块五一斤,能买十斤……” 谭烨霖的眼睛都发直了,舌头捋不平地问:“烤,烤鸭,全聚德的烤鸭?我,我一个月能买一只?” 从独享一整罐罐头,到一只烤鸭,这么大的跨度,直接让谭烨霖整个人都醉了,晕乎乎地说:“大侄儿,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谭良俊笑着拉他先出门了,“五叔,咱们先在家属院溜达下,数数到底有多少个送奶的小盒子……” 谭烨霖点点头,小声叮嘱他:“大侄儿,这事你知我知就行,你五叔身强体壮是学校里长跑和短跑冠军,咱俩就能承包整个家属区了……你可别跟其他小伙伴哥俩好,将这么好的事情傻傻地分享出去……” 在他看来大房一家就是老好人,想得太多、顾虑的太全,累人又不讨不了好! 谭良俊扯扯唇角:“谢谢五叔提醒。我就是给我们兄妹三个赚点奶费,再多拉一个人,我的计划可就泡汤了……” 谭烨霖愣了下,神色严肃地拍拍他的肩膀:“该是我谢大侄子的照顾,放心,如果我能拿到十五块,就分给你三块,我一个月吃一只烤鸭就行!” 谭良俊笑着说:“不用的五叔,往后咱们的生意会越来越好,不过呢,你可以考虑下,每个月存三五块钱,等以后娶媳妇用……省得跟我爸似的,孩子一串了,才还清彩礼……” 谭烨霖脸瞬间涨红,“对,我要早早存钱,不让我媳妇跟我受累……” 谭良俊都快憋不住了,以前他只觉得五叔能吃还虎,没想到这么好玩,哎呦喂,他随口逗人的话,五叔还当真了! 他眸子一转,“五叔可以将钱提前上交给奶奶,让她帮你存着……奶奶最公平了,肯定不会贪图你,咳,你娶媳妇的钱……” 谭烨霖又是认真听到记入心里的神色。 不过谭良俊也提了句,这个方案是二婶提供的。 谭烨霖表示,自己第一个月的辛苦钱,要给二哥和二嫂买新婚贺礼!这可是吃货最高境界的感谢了。 叔侄俩都坐不住,趁着午饭前,他们便开始在家属院里四处溜达,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交换信息。 “媳妇儿,你又给小俊派了什么活?好像老五也参与了?”谭永年回到家,洗漱完先来屋子里瞧媳妇儿,想起进门的时候,俩人冲他热情鞠躬问好,有些莫名其妙。 胡安阳当时受伤很重,骨头错位、粉碎情况普遍,通过手术进行复位和清理后,对于一些不注意容易活动的地方,比如说两腿、俩胳膊,都是打了石膏固定的,六到八个星期才会拆除。 石膏是能自个儿拆除的,她洗澡的时候就拆除过一次,又很细心地复原。 有石膏和绷带遮住伤口,谁也不知道她真正恢复情况,而且系统给她设定的程序比较人性化与合理化,虽然她回复得很快,但像是伤口、疤痕的外显模样,跟普通人恢复差不多,只是她一年后疤痕也会淡化几近消失,不影响美观。 这会儿她吊着两条腿,斜躺在床头看电视呢。 她笑着将送奶的事给说了,“小俊每天跟小老头似的,替他爸妈照顾弟弟妹妹,还操心家里的钱不够用。” “铅笔头都快捏不住了,他也不舍得换新的,本子更是反正面写,写完后当草稿本,几乎全涂上没地写了,才攒起来当废品卖。”https:/ “本来营养不太足,他小脑袋瓜想得多了,那点营养供到脑子里去,身体更加瘦小……人胖瘦无所谓,但是在关键时期个子没有拔上来,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我不过是动个脑子,就能解决他的难题,看在他聪颖懂事知感恩的份上,便将这个法子说了……” 听她说起这个,谭永年忍不住蹙眉仔细看了她会儿,“媳妇儿,是不是你长个了?” 胡安阳歪下头,也忍不住打量了下自己,还别说她身上有肉了,腿抬起来也比之前修长许多。 她惊喜得不行,之前她一直躺着,就是瞒着大家伙满屋子蹦跶,也没有参照物作比较。她一直没往这方面想。 这会儿胡安阳想想原主出车祸前,好像个子挺矮的,约莫才一米五,好像她从十岁投奔亲生母亲开始,就没怎么长个了…… 不过呢,原主户口上的年龄被卞虹雨给改大了,其实她今年也不过十八岁,即便没有出车祸,这具身体也正处于长个抽条的时期呢。 前提是营养跟得上! 更何况系统给她修复身体,本质上将是提升身体的各项属性值,其中就包括了身高。 第27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7) 她瞧瞧一米八大高个的谭永年,眉头拧紧:“谭永年,在我出车祸之前,你真偷偷看过我后,才同意的婚事?”筆趣閣 谭永年笑着坐在床边,上前很自然地啄了她一口。 胡安阳鼓着腮帮瞪他:“你就欺负我不能躲,可个劲占我便宜是吧?” 她以前听过感觉适应性,古人也有话描述此情况“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她觉得吧,人与人的感情应该也会如此。 对一个人关注过多,要么会讨厌,要么会喜欢上。 胡安阳来到这个世界,接触的人就是谭家人,谭母、冬阿姨、刘阿姨、谭永年还有几个小家伙,对她都不错,而他们一直将她放到谭永年媳妇的位置上。 她呢,被谭家救了,还要接受他们的照顾,拒绝的话一直说不出口。 渐渐地她也将自己带入到他媳妇的位置上,如今竟是对于他的亲昵,除了羞恼外,并没有多少生气,偶尔他哪天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来屋子里,或者没有亲亲她,她心里都有些不得劲。 谭永年蹭蹭她的额头,“你是我媳妇儿,我对你情不自禁还要忍着吗?” “我对于自己的人生,就一个要求,不将就!工作如此,婚姻家庭也是如此,自己的媳妇,当然得我喜欢,能相守一生才行。” 其实,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全都因为她是她啊! 胡安阳看看自己,又望望他,“你那时候不觉得我个子矮吗?又瘦又黑还又小,都能当你闺女了吧?” 谭永年哭笑不得地敲了下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我,我只比你大五岁,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闺女?” “个子可不是唯一评判标准,再说了,我媳妇儿腿长胳膊长,以后肯定不矮。以前不过是你吃不饱吃不好,耽误长个了。” “瞧,现在咱们有好吃的好喝的,个子都抽条了,说明我眼力一如既往的准!” “你是我认定的人,这一辈子都是我放到心口的媳妇儿……” 胡安阳瞥了他一眼,“把你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个悄悄话!” 谭永年不疑有他,好奇地递上自己的耳朵。 女人天生都是娇软香甜的,尤其是她正值双九年华,三个多星期的调养着,整个人都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那温热的呼吸轻抚着他的肌肤,谭永年紧握着拳头克制住自己,若不是她如今不方便,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化身成狼,将人生吞活剥了! 然而这小女人,丝毫意识不到她对他致命的吸引力,悄悄话没有,反而奶凶地啃上他的耳朵。 胡安阳得意地含糊道:“你一天不耍嘴皮子,浑身泛痒是吧?” 谭永年快速捏住她的下巴,只用了一点力道,便将自己的耳朵给解救出来。 他呼吸灼热,眼睛深邃又凶狠,磨着牙欺上她:“胡安阳,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回头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一点点清账……” 周六的午饭比较丰盛,小鸡炖蘑菇、腊肉炒干豆角、小葱拌豆腐,新蒸的花卷,以及冬瓜虾皮汤。 因为胡安阳每次点的饭菜品种多,是以谭父谭母他们都准备了分餐盘,除了谭良俊跟前也有一份外,谭烨霖没想到自己也有! 他激动又诧异地看向谭永年:“二哥,我,我也能吃吗?” 谭永年端着餐盘要去屋子里,陪胡安阳吃,脚步一顿点头:“回头每个月上交十块钱,作为你的伙食费!” 谭烨霖想都没想点头应下来。他不傻的,一个月十来块钱是吃几顿好的,还是一日三餐有人安排。 他十分懂得取舍,“我一个月交十五块,我,我饭量大。等我赚更多的钱,再补上……” 二嫂准备的伙食丰盛,而且每顿都荤素搭配,每天五毛钱也是不够的。可是他还没开始做兼职,不清楚一个月能赚多少,只能先这么承诺。 谭永年看老五一眼,眸子里闪过诧异:“当然可以……看来爸妈对你教育不错,知道凡事有付出才有回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话里有话! 谭烨辉等人那叫一个气啊,本来饭菜比对之下,他们就觉得自己每日快乐少了大半,再背上不懂得回报的嘲讽,他们气都气饱了。 回到屋子里,谭永年先耐心地喂胡安阳,笑着说:“我刚来到家里的时候,可以说,除了爸妈和大哥是真正欢迎我的,其余的人要么对我陌生戒备,要么是直接厌恶排斥的。” “我从没想过融入进来……这世上的情谊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兄弟又如何,多少为了点家产撕破脸皮斗的头破血流……” “还是媳妇儿有本事,被侄子仰慕、弟弟信任和依靠,感觉还不错……当然了,其他人投来的嫉妒却奈何不了我的眼神,也挺让我受用的……” 胡安阳微微遗憾道:“可惜我只能隔着门板,想象他们嫉妒到扭曲的神情,错过这么多好戏,真可惜呀。” 谭永年轻笑着,用手帕给她擦拭着嘴角,“这有什么,等你拆了石膏,我给你订一辆轮椅,咱就在客厅里看电视、看报纸、听录音机,绝对不错过他们每一场演出。” 胡安阳嗯嗯着点头,“好啊,刘阿姨也能推着我去大院里听听八卦,了解下邻里。” “我一个人闷在屋里太无聊了,如果不是我胳膊不能动,我都能将我有多少根头发数的明明白白!” 谭永年怜爱地看向她,“媳妇儿,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和苦楚!” “往后余生,你的生活里遍是阳光、快乐和富足,我为你挡去一切风雨……” 他亲吻了下她,心里突然划过一个猜测,万物都有轮回来往,缘分也是如此。 下午半晌的时候,谭良俊和谭烨霖是激动兴奋地奔回家的,“二婶,二婶,成了!” “二嫂,我们成功了!” 他们到门口硬生生刹住,礼貌地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又满脸通红地嚷嚷一遍。 楼上的人都被惊动了,谭烨策抱胸挑眉:“什么事情成功了,值得你们这么没礼貌粗鲁地大声嚷嚷?” 第28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8) 谭烨霖给他一个白眼,当着人的面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次谭良俊和谭烨霖声音特别小地,跟胡安阳说了他们与业务员谈判的事情。 “我五叔没啥心眼,但是他记忆力还不错,我说着,他写了一份稿子。” “我才七岁,人家业务员肯定不搭理我,但是我五叔长相老成,由他连背带忽悠地,真将咱们肉联厂家属院的鲜奶配送给谈下来了。” “只要我们按照约定,谈成五十个客户,他许诺让我们干十年……” 谭良俊将合同放到胡安阳跟前,一页页地翻着,“这是我跟二叔说完后,他帮我们拟定和打印出来的。” 胡安阳点点头,“不错,第一步你们做到了。” “唔,等你们二叔回来,我让他去给你们订个烙鸡蛋卷的铁架子,再让刘阿姨教给你们怎么做鸡蛋卷。”筆趣閣 “但凡家里有鸡蛋、芝麻、糖和牛奶的,都能找你们兑换鸡蛋卷。而新订奶的客户能免费领取一包……老客户增加订奶数量的,也能领取……” “鸡蛋卷用的材料简单,操作法子容易,又特别酥脆好吃有营养。不过大家伙不会为了孩子们吃点鸡蛋卷,就整这么一套东西……” “……你们却能给大家伙留个好印象,增加订单……” 买东西有赠品,尤其是不花钱的服务,是后世销售中也特别常见和有效的策略。 胡安阳说得每一个食材都挺稀罕的,反正眼前两只就没放开肚子吃过,何时见了何时馋,哪怕听着他们都觉得鼻息下萦绕着鸡蛋卷的香气,口水不由地开始泛滥。 “二嫂,就,我们免费送?”谭烨霖有些心疼,“一份得多少钱啊,供销社卖的五毛钱十根,我就小时候过年才能缠着爸妈给我,偷偷买两根解解馋……我们辛辛苦苦给客户送一个月,才拿到一毛钱的辛苦费吧?” “相当于我们免费给新客户送一个月的奶?客户得了实惠,业务员有了业绩,鲜奶站有了销量,合着就咱为了拉拢客户还得白干五个月……” 问题是他自己都没得吃,还要送出去,这不是要了他一只吃货的半条小命? 胡安阳抿唇笑着:“谭烨霖,吃货最高境界是能吃出门道,而不是张着嘴塞满肚子。” “小俊,我说题目,你们帮我算一算,你们赠送蛋卷到底是亏还是赚,对客户来说优惠力度大不大……” 谭良俊赶忙拿出笔和纸,神色严肃地点头:“二婶您说!” “半斤牛奶一毛钱,我们赠送五毛钱的鸡蛋卷,是不是挺有吸引力?”胡安阳笑着问。 谭烨霖连连点头,撇着嘴说:“那可不,白送的东西不要就是吃了大亏!而且现烤的鸡蛋卷多香甜酥脆有营养,烤制起来的时候,那个味道飘一条街……” 胡安阳继续道:“玉米油一斤六毛,需要三十克;黑芝麻九毛钱一斤,需要十克;面粉两毛一斤,需要一百克;白糖一斤七毛八,要用到四十克;牛奶半斤一毛,需要一百二十克;鸡蛋两个,一个三分;盐要一克……” 她慢慢地将价格和配方用量给说出来,谭良俊给一一誊抄在本子上,掰着手指头要算。 谭烨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来自初中生对小学生的不懈,指着本子上的数据,口算:“玉米油三分六,黑芝麻一分八,面粉四分钱,白糖是六分二,牛奶四分八,鸡蛋六分……你给加起来,看看是多少。” “是四毛二分六!”谭良俊验算了两遍,报出了结果,“二婶,这些能出多少根蛋卷啊?” 胡安阳微微勾着唇角:“如果你们二叔定制的工具给力,鸡蛋卷薄而大,约莫能做十五根吧。” 谭烨霖赶紧拿着笔在纸上划拉下,“四毛三的成本可以做十五根,在供销社对应七毛五?” “我们要是送十根的话,成本约莫两毛八七!那我们也得白干小三个月……” 胡安阳笑道:“如果你们做得量大,享受批发价的话,成本还能再低……而且,我觉得如果你们用这个法子跟奶站销售主任谈,他们想要拓展客户没有点投入怎么能行?” “你们不过是兼职,拿得是营业额一成里的三分之一……配方我给你们了,回头让刘阿姨教教你们怎么烙鸡蛋卷……” “其他的事情你们自个儿商量着来……说不定送完奶,你们还能烙鸡蛋饼摆摊赚钱……可以分为加水的鸡蛋卷,和加鸡蛋的……供销社是前者,十根的成本是两分五毛二……” 俩人呆怔在原地,猛地互相对视一眼,谭烨霖直接蹦出一个词:“摆摊大有可为!” 他们能跟业务员谈下来兼职的活,如今又握着鸡蛋卷的方子,受到胡安阳的点拨,他们对鲜奶站掏钱做宣传的事情信心十足! “我们也能先缴纳保证金,这个法子可行,新奶站乐于为增加客源掏钱……”谭烨霖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起来。 俩人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胡安阳唇角带着淡淡笑痕,继续扭着头望着窗外发呆,时不时低头从被窝里掏出书瞄一眼。 原主对学校特别渴望,与其说她可惜唐元凯成绩不错却因为家境贫寒不能上学,或花钱买资料或去废品回收站淘换,自己认真学习筛选和整理出对他用处大的辅导材料,巴巴邮寄过去;倒不如说她是将自己的那份希望,也寄托在他身上了! 好似她也跟随他从公社小学,一路到省城念大学,内心在苦楚的日子里,得到了特别多的慰藉。 这是原主的梦呐,那她就帮忙圆上。 原主自从出生就没享受过母爱,可也因为这个,父亲对她疼爱得紧。而且胡父为了上工,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将她送到学堂了。 别人十岁才上三年级,比如唐元凯,可是她已经读五年级。 不过原主五年级没有毕业,父亲就出事了,亲戚们霸占了父亲的抚恤金,又抢占了房产,急匆匆把她送到了京都。 第29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29) 八十年代初,初中和高中还是两年学制,最近几年才变成三年的。 后来唐元凯上了大学,原主仍旧没舍得放下书本,而且还延续着之前的习惯,时不时要去书店和废品回收站转转,其他的东西不买,只挑着自己觉得有用的书籍。 所以哪怕学制、科目与考试重难点发生了变化,原主对这些知识仍旧掌握得十分扎实。 胡安阳接手了这具身体,其记忆、情感等完完全全继承了,这会儿她闲着无聊,正好将所学内容巩固一下。 她琢磨着等自己的胳膊可以“自由活动”后,展现下自己扎实的文化课,看看能不能在来年跟高三学生,一起参加高考! 却说谭良俊和谭烨霖叔侄俩忙的不轻,跟刘阿姨学会了烙鸡蛋卷,便拎着去寻找光明鲜奶站销售主任。 胡安阳跟他们科普过,以前鲜奶数量少,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可是近几年随着各方面技术的发展,鲜奶站供货量连年翻番,而且价格一点点变得亲民化,最主要的是组织也提倡营养、时常开设各种讲座宣传,大家伙这方面的意识渐渐在形成。 这些也都能成为他们谈判的依据! 谭永年刚进院门,就被卡着点回来的那叔侄俩给拉走了。 一直到八点多,三人才扛着东西回来。 谭家人都在客厅里看电视呢。他们就瞧着三人将东西搬到楼上大房屋子里,然后他们洗完手,眼睛连饭桌都没看一眼,便进了二房的屋。 谭烨策借着倒水的空下楼,神色不太好地说,“妈,您也不管管老五吗?他现在初二了,成绩一塌糊涂,明年就中考了,如果他没有高中上,只能到厂里当学徒了。” “您跟爸可丢不起这个人吧?” “再说了,他不好好学习,在家里咋咋呼呼地,影响到我复习功课!” 谭母叹口气:“你五弟从小虎到大,耳朵和屁股都长茧子了,可是你瞧我们的管教,他记心里几句?” “现在啊,我跟你爸也不要什么面子了,那不当吃不当喝,只要你们兄妹几个和睦相处,健康平安长大就行……人生的路是你们自己在走,跌跌撞撞到南墙是不可避免的,吃点教训很正常……我跟你爸还能看着你们多久呢?”m..nět 谭父也冷哼一声:“老五一天都不着家,回来咋呼两声,也被你挑理。” “自己学习不认真,还能怪别人对你影响大?” 谭烨策紧抿着唇,“我也是关心他啊,有错吗?” “初中的知识不算多,他将时间多放到学习上,也不需要你们花钱找人替他费心念高中了。” 老三谭烨辉低笑声:“我说老四,你专心学习就行,操那么多心干嘛?” “老五要是花钱上学,爸妈肯定会记账,回头等他上班的时候,再一点点还上……啧,在一碗水端平上,爸妈可从来没让人失望过啊!” 谭父冷着脸:“我们将你拉扯长大,现在你拿着工资,也娶妻生子了。” “家里不能一直顾着你们大的,你们还在家里吃穿,上交些生活费,再将之前结婚花销还过来,有错吗?” “爸妈可不是你们的提款机,再说了,家里还有四个小的没有嫁娶!” “我跟你妈就是普通职工,一个月工资有限,还请了保姆照顾你们吃穿洗衣,没有能力再养活十多口人……” 现在房子那么紧张,不论哪个单位,工龄没有十年以上,且是干部或者大师傅的,谁能分得上福利房? 被孟依心拽了下衣服,谭烨辉嗤笑着闭上嘴巴,没有搬出去的底气,他说话腰杆儿都挺不直。 他们小两口花钱大手大脚,每个月工资发下来,交上生活费和分摊的债务,其余的便随便他们折腾,几乎每个月都不会剩下来。 但如果他们搬出去,只需要上每个月分摊的债务,可是生活费和房租,绝对比在家里时花费大得多! 老三和老四都被说得不吭声了,下面的老六和老七也缩缩脖子,对视一眼颇有些不甘。 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呐,他们就是家里最底层的存在。 不过他们都很好奇,今天这老五和小俊俩人来来回回忙活,到底为了什么…… 谭烨霖进屋,又是压低声音兴奋地说:“成功了,二嫂,我们跟光明鲜奶站销售主任谈妥了……这是合同……” 一回生二回熟,这份合同是谭永年帮着拟定的。 他们是追到了那销售主任家里,将合同签订下来,又去厨具厂的仓库里扒拉许久,才翻腾出适合烙饼、带翻盖的小鏊子。 在合同上,光明鲜奶站出五十块钱,作为第一阶段宣传的启动资金。叔侄俩每签订一份鲜奶订购单子,鲜奶站便额外给他们两块钱的奖励。 如果宣传效果不错,这种合作模式会继续进行下去! 谭良俊满脸崇拜地跟胡安阳分享:“本来那个销售主任欺负我们是孩子,没有说额外奖励的事情。” “是我们让二叔帮忙拟定合同,他给我们加上去的,直接要价两块,而且一周就要结算一次……” 谭烨霖也点头:“对,我二哥说啊,合同很重要的,处处都是陷阱……我们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到,比如这个宣传效果好,到底怎样才叫好,得有个具体定义……” “万一咱们宣传效果好,回头他发动他的亲朋好友效仿怎么办?” “所以啊,我二哥就添加了一条,我们一周内拉来三十个新客户就算是及格……往后的方圆五里地,都是我们服务的社区……” “他们想要复刻我们的成功,可以,但是他们必须给我们让出足够的空间来……” “我二哥贼厉害,身高马大地往那一站,跟销售主任咔咔将我们给光明鲜奶站带来的好处摆一下,又说了我们的要求……那销售主任一琢磨,十分可行啊,又见我们不好糊弄,就同意了呗!” 面对女人投来的目光,谭永年低咳一声,神色肃穆地说:“我答应帮你们谈成合同,但是你们记得前提是什么吗?” 第30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0) 谭烨霖摸摸鼻子,嘿嘿笑道:“记得记得!” “二哥,我赚了钱将五脏庙给喂饱,当然会全力以赴去学习啊……玩让我退步,赚钱推着我进步……” 谭良俊也拍着小胸脯说:“二叔、二婶,你们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好好学习的。” “喝奶能让我们变得身强体壮,也能让我们的脑袋瓜变聪明……而且我听说赚钱啊,能让人成熟懂事、会担责任……学习是我们当下的责任……” 谭永年点点头:“记住你们说的话!” “你们二嫂为了让你们排除一切学习路上的绊脚石,可是煞费苦心,你们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谭烨霖叔侄俩冲着胡安阳深鞠躬,表示赚了钱要给她买轮椅呢。 胡安阳……她一个假瘫子,买轮椅是为了让她换个地方,更长久地装模作样吗? “我们不打扰二哥和二嫂亲香了,明儿个一早我们俩去送奶,白天将所有作业写完,再复习预习课程……中午在厂区大门口做宣传……晚上去夜市……所以待会我们得好好跟刘阿姨学习怎么烙鸡蛋饼……” 说完,他扯着谭良俊的衣领,边往外走边小声吩咐:“待会咱俩轮流学习和把门,做出来的鸡蛋卷,卖相不好的咱们内部消化……不给三哥他们吃……” 谭良俊也小声回着:“做好的鸡蛋卷就明天送完奶,中午做宣传用……” 等俩只麻烦走后,谭永年将门给插上,大步走到床边,浅啄了她一下,“今天下午他们没少闹腾你吧?” 胡安阳笑着点头,跟他说了严家姐弟俩来的事情,“虽然是老五将人招进家门的,却也是他将人挡在门外的。” “我觉得老五瞧着只记得吃,其他什么都不关心,可是有时候他观察敏锐,心思细腻,只是他懒得动脑筋,或许家里什么事情他都明白。” 谭永年笑道:“是是是,咱媳妇儿是个明白人,看人很精准。” “几个兄弟中,除了我大哥,也就这老五值得深交些。至于其他几位,真当别人是傻子,任由他们扒在身上占便宜,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 胡安阳对他是真心虚啊,经过谭母的描述,她明白如果不是她亲自经历过,怎么可能将细节与现实给对上? 那是她的一场梦,却也是上天给谭家人开了一场关于命运的玩笑…… 乖巧可爱又懂事的小永年,因为她的疏忽,被迫与父母分开十八年。 哪怕他归来,也是被弟弟妹妹排挤嫌弃,任谁心里滋味好受啊? 她笑着说:“兄弟不在多,有两个将你放在心上,可以共患难就足够了。” “而且我相信人的命运在出生那刻起就被定格了,你不能改变过去,却能在有限的条件下改造未来啊,寻找一个让自己舒适的方式。” “人嘛,要往前看!” 别太计较过去……她能寻谭母问过去的事情,却不敢问当事人还记不记得五岁那年发生了什么。 谭永年意味深长地笑笑,抵着她的额头,“是啊,换一种思路和解决问题的方式,确实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发生的事情确实无法改变,可是他却能让人以身抵债…… 俩人似是说的同一件事情,又意有所指,但是解决法子也出奇的相似呢。 “你快去吃饭吧,”听着客厅里的声音,胡安阳笑着催他去吃饭,“记得给我拿俩蛋卷尝尝。” 谭永年瞧着女人眉眼温软精致,内心泛着股酸胀,其实她躺在床上也没闲着,给谭良俊和谭烨霖琢磨改善生活的法子,何尝不是替他拉拢人心呢? 就,就心细的让人感动,乖巧得令人心疼,让他不舍得自私地将她捆绑在自己身边。 他的手指怜爱地帮她拢了下头发,“听媳妇儿的!” 等人离开,胡安阳才大口喘息。 男人的气场太足了,除了他们认识的时间短、互相了解不够,她寻不到自己pass他的理由。 可以说他的样貌、温情、体贴、维护,处处长在她心坎儿上,再者病人心理防线很弱,而她又是来到这陌生的世界第一次做任务,不留神心墙就有了裂缝,被他彻底攻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没多大会,从厨房里飘散出霸道浓郁的鸡蛋和牛奶的甜香,让没怎么吃过好东西的众人,觉得眼前精彩的电视都没啥吸引力了。 孟依心抱着一岁的娃谭良渊,笑着往厨房走:“渊渊,咱们瞧瞧你哥哥和叔叔在捣鼓什么好吃的……” 结果在门口,她就被大房四岁的谭谷雨和两岁的谭良杰给拦住了。 “三婶儿,厨房征用中,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小雨神色严肃地说道。 谭良杰点头站的笔直,凶巴巴地说:“我哥哥,做好吃的,不给,谭良杰!” 孟依心也沉下脸来:“大哥大嫂,你们可真会教孩子啊,三五岁的娃太自私霸道了,这是在爸妈的家,什么东西不是大家伙的?” “什么叫不给我们渊渊吃啊?渊渊才一岁,是家里老小,啥也不懂呢……他才多大点胃,尝一口怎么了……” “他们跟我在这护食呢?都说三岁看老,你们不管管,往后他难说会孝顺……” 说着她就要上前将俩娃拨开。 辛楠楠赶忙上前护住,“三弟妹,你说得太严重了。” “小杰到了春天才三岁整呢,而小雨也刚四岁……他们这是帮小俊和老五守门……你刚才不是听说了,他们俩从奶站申请的啥赞助费,可不是家里的东西……” “孩子们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大人在旁边看着就好……” 她正说着呢,谭烨霖走出来,靠在门框上抱胸撇嘴: “三哥,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我一共有三个嫂子,这三个嫂子品性相差可真大呐……” “按我说吧,嫂子们如何,也是哥哥们默许的。大嫂稳重轻易不与人交恶和计较,二嫂聪明温柔还大气,就我这三嫂吧,看着学历高,长得也人模人样,咋平时行事这么小家子气呢?” 第31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1) 谭烨辉猛地站起来,“老五,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人模人样,什么小家子气,问题老五还将孟依心与其他两个媳妇比较。 这是在打他的脸! 谭烨霖耸耸肩,笑道:“当然是实话实说,三哥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啥脑子,就惦记点吃食。” “弟弟跟大侄子捣鼓下鸡蛋卷,看看能不能替奶站吸引客源,什么事情都没个头绪呢。你这当人三哥和三叔的,不说出点力气,咋还盯上这几分几毛的吃食?” “一岁的娃懂什么,一个个帽子扣在我侄子和侄女身上,敢情不是你们生的,就不心疼了?” “与其担心我大哥大嫂不会教育孩子,那你们就瞅瞅怀里的娃,被你们一次次当借口,能长成什么样子!” 谭烨辉从来不知道这老五除了会吃,嘴皮子也这么溜,一点脸面都不给人留。 他咬着牙冲孟依心道:“傻站在那干啥,还不回屋哄孩子睡觉?” “人家才靠上二房,底气十足,不需要你巴巴上去指导!” 谭烨霖撇撇嘴,“要面子的虚伪鬼……” 说不过他,就变着法将面子重新贴到脸上。 呵,明明是抱着娃进来蹭吃的,就三嫂那烧水都能烧穿壶底的,还指导他们烙鸡蛋卷? 谭永年正跟谭父说话,在谭烨辉经过的时候,淡淡地道:“五弟,你不能怪你三嫂对侄子侄女心狠,实在是两三岁的孩子挺聪明的,可是他们却不太清楚错误带来的后果。” “像是我小时候,就因为两岁的三弟塞到手里的一本书,被人追着与家里人走散,相隔了十八年才回来。” “他知道自己手里是什么书吗?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甚至他是看着这本书的主人多狼狈难堪。” “那他明白这本书,会让我陷入怎样的境地吗?他应该也知道的,却只会以为这是小打小闹,能给我个惨痛的教训,殊不知改变了我的一生。” 家里人全都呆怔在原地,谭永年回到家里半年多,可是他一句都没提过以前,更别说这件事情了。 谭烨辉面色难堪地站在原地:“二哥是要跟我秋后算账?” “我对这事没有一点印象,难保不是二哥年纪小,害怕加上对家里思念太深,臆想出来的。” “我只知道,因为家里人找你,对我照顾有所疏忽,让我高热一晚上,差点就没挺过来。” “你只是丢了,而我差点没命了!” 谭永年挑眉,“难道不是因为你愧疚被吓出了病?” “我说这些,不过是要跟你表明,你我身上流着爸妈的血,是兄弟,但是我不认你!” “所以麻烦以后你们三房看到我跟我媳妇,就当没看到,更用不着对我们阴阳怪气……” 他瞥向谭烨策:“老四也是如此,你不将我当哥,我也不稀罕你当我弟,碍眼!” 他的忍耐是有限的,平时他整天不着家,不在乎这些,可是现在他娶了媳妇,就不能让媳妇儿受到一点委屈! 与其勉强自己维持表面亲情,让人得寸进尺,倒不如一开始就将脸皮撕破当陌生人。 谭父和谭母苦涩地对视一眼,没想到家里人丁兴旺,可是人心不齐。他们也想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只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每个人的脾性除了家庭影响,还与个人有关的。 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心劲,再挨个将孩子们掰正,问题是他们也没这个能力。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只希望孩子们撞南墙的时候,悠着点。 谭烨策紧抿下唇瓣,眼眶泛红地嗤笑声:“谁稀罕有你这么个土包子哥哥!” 一道木门并不能隔绝多少声音,而且胡安阳听觉灵敏,自然是一字不落地听了个全。 她明白谭永年直接挑明,对老三和老四的不喜,全是为了她。 “值得吗?”胡安阳微微叹口气,轻声问道:“人生的路很长呢,你们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不可能真正割舍掉的。” 谭永年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乖巧地小口喝着,笑道:“父母也好,子女也罢,以后会一直陪伴在我左右的,只有一个你。” “我若是不多为你想想,岂不是让你在家里替我受罪、受委屈?” “我不舍得……” 不舍得……三个字让胡安阳破防了,记得小时候哥哥为了护着她重重高空坠落,地上的血染红了她整个童年的噩梦。 可是,她仍旧记得等待救援的时候,抱着哥哥哭成泪人了。 那时候哥哥很疼,却撑着力道笑:“还好是哥哥……替你受了……咱们的……安阳怕疼……哥哥……不舍得……” 这也是哥哥说的最后一句话。 胡安阳瘪瘪嘴,“我从没发现你这么讨厌过!” “你一个大男人,突然这么煽情干嘛?” 谭永年轻笑着捏捏她的脸,“跟你说不了重话呗。换个人,我也说不出口。” 胡安阳看着他脸上宠溺的笑,忍不住道:“那,那你能抱抱我吗?” 谭永年一愣,眸子里闪过抹喜色,揉揉她的头,俯身虚虚地环抱着她,脸也亲昵着蹭她,“媳妇儿,我这个人不会说甜言蜜语,句句都发自肺腑。” “我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不管今后怎样,你只要是你,我的怀抱就永远向你敞开……” 胡安阳忍不住啊呜一口咬住他的脸颊,“谭永年同志,你要懂得适可而止!” “糖吃多了也容易腻歪……什么怀抱向我敞开,别将耍流氓说得这么文雅……” 谭永年啄了她一口,闷笑:“我喜欢媳妇儿的尖牙利齿,唔,也很期待你痊愈后小野猫似的张牙舞爪……” 这玩意儿将她当猫逗弄呢? 她就说这人有些不正常,回到家没事就撸她的头发! 俗话说得好啊,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虽然她躺在屋子里不出门,一天到晚就两三个人进屋晃荡下,但她也爱美啊,不能顶着鸡窝头娱乐他们吧? 胡安阳磨牙瞪他:“你等着,我这个人最记仇了!” “等我养好身体,看我不将你头发给薅光……什么小野猫,我让你当光皮狗……” 谭永年忍不住环着她笑,本就英挺卓绝的容颜,被灯光镀上一层光晕,笑起来俊朗得让人心都乱了节奏。 第32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2) 胡安阳发现,白天自己吃得多、精力旺盛却无处宣泄,加上情绪上有所波动,晚上就很容易入梦。 而且这个梦还是与现实衔接的,这一次她睁开眼的时候,是站在入目遍是青山绿水的地方。 她穿着粉色格子短袖衫,蓝色及膝百褶裙,光着脚踩在河边鹅卵石上,旁边放着一双粉色塑料凉鞋。 胡安阳眸子微转,探身往河水里瞧了下,里面是个漂亮、面熟且十分青涩的小姑娘,唇角微微弯起挂上一对浅浅的梨涡,赫然就是自己十五六岁高中时期的模样! “安阳,回家了!走,让我妈给你炒小河虾吃……”一个穿着朴素小麦肤色的小姑娘,笑着招呼她跟上。 胡安阳眨巴下眼睛,没想到这一次她还有身份了? “爷爷奶奶很想你,一放暑假就催着三叔和三婶把你给送来了……你爸妈工作忙,尤其是三婶,除了上班还得照顾你跟你弟妹,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歇……” “不过呀,我听我奶跟我娘在厨房说话,好像是想说服你爸妈让你一直留在这里……什么在外面就是上完高中也要下乡当知青,倒不如在自己家里早干两年活,还能顺道帮你相看人家……其实吧,他们就是想要拿着你的彩礼,给你弟买一辆自行车……” “在我们这里,像是安阳你这么漂亮、初中文凭的姑娘,价格可高了……” “安阳,你别说是我跟你说的……” “我还比你好点,家里指望我当牛做马、多伺候他们些年……估计啊,等我成为二十多岁的老姑娘,等弟弟说亲的时候,再卖了我……” “我就不明白了,咱们姑娘家哪里比不上小子们?他们能干的活咱们也能干,但是凭什么洗衣做饭生孩子带孩子是咱们呢?” “得靠儿子传宗接代,哼,难道他们没听过有了媳妇忘了娘?多少儿子儿媳不孝顺的,最后靠闺女养老送终?” “就我们隔壁钟家,前年拉饥荒(拉饥荒:四处借钱、债务繁多从外面带回来个男孩儿……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米,长得可白皙漂亮了,一瞧就是城里人……听说他刚来的时候才五岁,就已经会背书会写毛笔字……钟家要靠他祖坟冒青烟呢……” 山村里消息阻塞,外面的风气还没刮进来,大家伙说话并没那么多的忌讳。 胡安阳还没从自己要被卖了、换自行车中回过神来,又愣了下,“姐,你见过他没?” 小姑娘见自己的话,终于引起小堂妹的注意,笑着说:“见过,因为他总是想逃跑,钟叔经常不给他饭吃,还拿着鸡毛掸子打他……” “唉,咱们村子住在山沟沟里,年轻人都往外面跑,没有谁家乐意将闺女嫁进来……基本上村子里半数媳妇都是领回来的,村里人看得可严了,还安排了巡逻的……那么多新媳妇和大姑娘因为逃跑被打断腿,他一个小男孩儿怎么可能逃得了?” “他躲得过村里巡逻的人,也要喂了山上的狼啊、虎啊的肚子!” “三年时间了,他还没放弃逃跑,谁家有他心这么野啊……亏得他是男娃,而且钟叔家的饥荒还没还上,不然他铁定要被打折腿的……” 说到这里,小姑娘压低声音:“安阳,你可别太好奇了。钟叔和钟婶对他看管很严……” 胡安阳连连点头,内心已经勾画出小永年凄惨的样子了,脑海中也浮现出原主为了反抗命运逃跑时,掉落在湍急的河流中溺亡。 唉,她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自己既然有了身份,自然要承担原主的一份情谊。可以说她现在身上担负着两个人的幸福! 逃,肯定是要逃的,这个山村村民们愚昧、消息闭塞,而且村民格外团结、行事霸道。 不论是小永年还是这具身子的主人,都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里,但凡他们喘口气,都会要努力逃跑的,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既然如此,胡安阳又不知道自己这场梦什么时候醒来,只能尽快采取行动。 胡安阳整合着原主脑海中的记忆,琢磨许久还是将逃跑路线定在了那让村里人都奈何不了、湍流的河道。 暑假刚开始,天气炎热,农田里的玉米急需要松土、追肥和浇水,山村里的人们没有农机帮忙,全靠着手里的锄头、肩膀上的担子,像是小蚂蚁般起早贪黑地劳作,不敢错过庄稼生长的关键期。三五天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如今正是他们累极、容易松懈的时候。 毕竟村子里有大半年没有进新人了,之前外来的女人和孩子们,早就在日复一日饥饿、被狠揍的疼痛,以及一次次被抓回的绝望中麻木认命了。 胡安阳没有耽搁,就定在今晚行动! 虽然原主的父母默认了家里老太太的安排,出于愧疚,他们临走的时候给原主准备了一大包吃食,还塞了些钱和票。 胡安阳拆了一包饼干,用包装纸将钱和票给仔细包好塞到衣服里,又抓了一把补充体力最快的糖果,也仔细包好。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溜了出去。 农家院的院墙不高,甚至还用一些荆棘、木板捆绑成栅栏。她身子轻巧地翻越过去,竖着耳朵辨认屋子里众人的呼吸声。 胡安阳突然眸子一眯,身形极快地紧贴着墙壁,藏身于阴影中。 只见皎白的月光下,正屋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瘦小的身影慢吞吞地跨出门槛,冲她而来。 胡安阳眼睛一瞪,刚才她还琢磨着怎么将人救出来,这会儿人自个儿到她跟前报道了。 不过她没说话,带着他又翻回原主奶奶家,在库房的墙壁上寻到三串塑料水桶。原主的爸爸是镇上的工人,每次回家都要给老爷子打一桶散酒。 老爷子是将空酒桶当成了战利品,没少跟来家里的客人介绍自家孩子出息和孝顺,如今倒是便宜了他们俩! 胡安阳将一串水桶系到小永年腰上,自个儿则系了两串,便扯着人撒丫子往外跑去。 第33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3) 村子里每天都安排了巡逻人员,可是三四点钟正是人们睡意正沉的时候,守夜的汉子们也是哈欠连天,眼皮直打架。 是以,等俩人奔到河边时,波光粼粼的河面晃着攒动的人影,绕着村子外围值班的人才发现不对劲,使劲地敲响了铜锣,高声喊道: “有人逃跑了……” “有人沿着河边跑了……” “谁家的俩娃逃跑了……” 寂静的夜犹如水掉入油锅,突然炸开了,家家户户的汉子们套上衣服,拿上家伙什便奔了出来。 睡了一觉,他们劳作一天的精神恢复不少,一个个跑得飞快,夏日的风都在耳边呼啸着。 胡安阳扭头看着有人奔到了村口,便停下来,深吸口气扭头看向谭永年,“小永年你怕不怕?” 谭永年紧抿着唇看着她,也不点头,也不言语的,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是在控诉着什么。 胡安阳心虚啊,脱了鞋,将鞋子给系到绳子上,也蹲下身子迅速将他的草鞋脱下来。看着原来细皮嫩肉的小家伙,小小年纪身上青紫、旧伤累新伤,她想起现实中被自己连累的哥哥,低低地说:“对不起,我肯定要带你逃出去的!” 说着她紧紧抱着他,一起跳入到有些凉意、湍急的河中。 他们俩都不胖,三串空酒桶正好拖着他们勉强头露出水面漂浮,也能稍微隔开些沿途的石头,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急速前进着。 村民们速度是快,可是河水深浅不知,又是视线不好的深夜,这会儿谁都不敢冒着生命危险下河捞人。 毕竟不是从他们家逃跑的,众人哪怕帮忙也不会尽心尽力。 等老太太和钟叔两家赶到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俩小崽子的影子。 众人掩饰住幸灾乐祸,安慰道:“婶子,那俩孩子跳河了,大人都不敢下河,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家丫头胆子可真大,自己逃跑不说,还敢带着钟家的娃往里面跳……” “这俩孩子真想不开,能好好活着,干嘛要找死呢……其实离开也好,省得回头再折腾出其他事情来……” 老太太噗通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嗷嚎:“我家安阳啊,你咋那么想不开,你爸妈前脚刚走,你后脚就跳河了……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跟着跑出来的大房小姑娘心虚地往后躲躲,肯定是自己白天话太多,吓到小堂妹了。 可是钟叔这会儿反应过来,咬着牙问老太太要儿子呢,还狮子大开口让他们家要么陪他个聪明伶俐听话的儿子,要么就给五百块钱! 七月份山里的河水也裹着浓浓的寒意,胡安阳紧紧抱着谭永年,冻得直哆嗦,却希望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他的。 山林里有不少不知名从山上奔腾而下的河水,然后汇集在一起,越来越湍急汹涌。 他们身上的水桶反而是登岸的阻碍,可如果丢弃的话,他们也无法抵抗住河水的冲劲。 胡安阳将三串水桶缠绕到一起,三十个水桶犹如个小船,自个儿则被水桶紧紧围在中间。 她把谭永年给托上去,哆哆嗦嗦地交待:“小永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别害怕,姐姐只是累了想睡觉,等天亮后,遇到人你就大声求救……唔,等姐姐醒来后,估计会忘记现在的事情,你这么聪明,记得给姐姐找个好人嫁了……” 迷糊中,她好像看到他们撞到岩石,小永年额头被撞破,血哗哗往外流…… “不要!”她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喘气。 入目是熟悉的房屋摆设,她懊恼地锤锤脑袋,自己为什么救人总是好心办坏事,不能尽善尽美呢? 那么大的口子,也不知道对孩子有没有影响,万一被撞傻了呢? 毕竟八岁的谭永年逃出那座小山村后,并没有返京啊! 听到有人靠近的声音,胡安阳立马又躺下来,亏得刚才她身边没有人,否则就她“粉身碎骨”的样子,怎么那么灵活弹跳起来? “先生清早买了鸽子和干香菇,让我给您炖汤喝,”刘阿姨敲门,端着温水进来,替胡安阳擦拭脸和手,分享着清早的事情。 “谭烨霖和小俊起得比先生还早,洗漱完就去奶站拉货,听说每人负责一百多户、二百多瓶奶……俩人先送了平房的……楼房的时候啊,他们轮流在楼下看着,一人爬一个楼栋……蹬着车子将咱们家属院转了一圈,小两个小时,累得不轻……叼着饭就拎着包去学校了……” 胡安阳笑着点头:“农村里的孩子们,不也是一清早起来去割草拾柴火,或者喂猪打水忙个不停?” “他们是小,却能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只有吃得苦才能体谅别人的难处,对他们良好品性的养成,有着很大的益处。” “更何况啊,他们从小就有经商头脑,一生受益无穷,至少他们不会为金钱所累……” 刘阿姨笑道:“安阳,你可真是个聪慧的孩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天妒英才,所以你才遭了这么多的罪。” “不过我瞧着谭家人不错,尤其是先生对你很上心,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倒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胡安阳神色略微恍惚,是啊,因为谭永年强势地照顾她,她来到这个世界并没有换了地方的彷徨。 中午的时候,谭烨霖和谭良俊是冲刺回来的,先灌了一肚子水,饭也顾不上吃,先将东西搬上三轮车,骑到大院门口,借了门卫的一张桌子,将家伙什给摆开。 桌子上摆放着几瓶鲜奶,还有信纸和笔,便于有人订奶的时候记录下信息。他们还摆上了昨晚烙好的鸡蛋卷! 刘阿姨已经帮他们调好了面糊,这会儿谭良俊坐在煤球炉子前,将铁鏊子架在煤球炉上。 等鏊子预热好,他从桶里舀一小勺面糊,往鏊子上一浇、一压,二十秒能烙卷好,鸡蛋和牛奶的香气霸道地横居在大门口。 正是孩子们放学肚子饿的时候,一个个围上来吸溜着口水,家长怎么拽都不走。 第34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4) 谭烨霖放开嗓子开始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出炉香酥脆口的鸡蛋卷……全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鸡蛋、牛奶、糖、盐、油和芝麻,没添加一滴水……” “只要新订奶的顾客,就能拎一包给孩子们补充营养……免费领啊……” 说着他端出来昨天碎裂的鸡蛋卷,每个孩子分一小片:“好吃吧,回家跟家长说,只要订奶就能免费领一包……供销社五毛十根啊,那是用添加水的,咱们这个放了牛奶……” “订了奶,大家营养跟得上,长个还聪明……” 只一口鸡蛋卷,丝毫不能让孩子们解馋,反而因为那香甜的味道、酥脆的口感,他们更加站定不愿意走了。 “小霖,阿姨家订奶了,难道不能免费领吗?” 谭烨霖笑着说:“以后咱们家属院送奶的活,都由我跟我大侄子做。” “为了能增加订单,我们才想了法子的……黄阿姨,不是只有孩子们需要补充营养,您也需要啊……营养跟得上,心情好,人就年轻漂亮……如果等上了年纪,骨头上的钙流失快了,再补钙可就晚啦……” “您不能辛苦上班、操劳家务,将自个儿奉献给家里,却忘了自己也需要呵护啊……给自己订一份奶,关心爱护自己,才对得起自己的付出……” “每天一瓶奶,胜过百十来块的护肤品……” 大人听了都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尤其是女同志们,真心动了。 谁不爱美啊?谁又不渴望被人心疼? 这一句句话,都戳在她们柔软的内心,再被孩子们摇着胳膊要蛋卷吃。想想一个月给自己花三块,增加营养,每天品尝着奶,生活都多了些甜。 当场就有三位女同志要下单子。 夏华的人呐,不仅喜欢攀比,还喜欢随大流,见别人下单了,其他人也慌张地琢磨,稍微对比下得失,也忍不住加入其中。 谭烨霖心里那叫一个欢喜,二嫂真神了。他不过是背诵了她说的几句话,大家伙便控制不住花钱的欲望了。 他嘴巴更是溜地秃噜着:“喝奶好、喝奶棒,进了自个儿的肚子,整个人气色都好了……什么黄脸婆啊,不存在的……牛奶有美容护肤的功效……” “阿姨、婶子、姐姐、嫂子们,你们每天早上或者睡觉前,往脸上拍几层奶,个把月下来保管换新颜……” “订了奶的同志们也不要慌,咱们拿着鸡蛋、白糖、面粉也能换……脆皮鸡蛋卷,没有添加一滴水,全是鸡蛋、牛奶和面粉,五毛钱十根……” “牛奶多贵啊,一毛钱一瓶呢,咱只收个成本价,当做回馈新老客户啦……一毛钱两根解解馋,咱也卖……” “等周末的时候,我跟我大侄子去摆摊,用水的鸡蛋卷才这个价,用牛奶的得八毛钱呢……” 很快订奶、买蛋卷的人开始排起队来。 谭烨霖开始巴拉巴拉说着牛奶的好处,什么孩子的个子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要眼下在孩子生长抽条的关键期不舍得花钱,这钱才是真真正正花了能见到效果的……什么吃到肚子里的才真,牛奶有多好,组织都提倡…… 他们一个小时不停歇地忙,竟是签了三十七单。这还是他们急着回家吃饭、下午还得上学,必须收摊,不然他们还能继续烙鸡蛋饼,增加订奶数量。 回到家他们都没有说话的空,匆匆扒了饭,特意腾出来五分钟时间,跟胡安阳汇报中午的战绩。 谭烨霖晕乎乎地,后知后觉:“二嫂,我们签下来三十七单,不仅仅是每个月我跟小俊每人多一块八毛五,还有新单奖励,每人三十七块?” “这,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只是中午,他们利用烙鸡蛋饼,就赚了三十七块! 叔侄俩都傻眼了。 胡安阳挑眉笑道:“我都将方法给你们说了,你二哥帮你们谈价格、寻家伙什。如今你们一个动嘴皮子,哦,稿子还是我提供的,一个烙鸡蛋饼,唔,你二哥准备好东西、刘阿姨调好面糊……” 谭烨霖愣了下,重重地点头:“确实,严格说起来,如果不是二嫂身体不便,这七十四块钱,应该是您的。” 胡安阳摇摇头:“这是你们辛苦所得。我跟你二哥出点力,那是应该的,还是那句话,不许耽搁学业。” “不过,你们确实要给刘阿姨点辛苦费。” 叔侄俩没有任何异议,表示每天给刘阿姨一块钱,让她帮忙调制面糊。 临走的时候,谭烨霖跟谭良俊嘟囔一句,“用一个炉子烙鸡蛋饼压根赶不上卖……咱们是不是需要招人了?” 胡安阳眸子微微一转,脑海中有个解决这个问题的机器。 谭永年今天回来的晚,脱了外套洗过手,他才进屋里来看她。 “刚跑了一趟机场,耽误了些时间……” “怎么这么看我?” 从他进来开始,胡安阳就盯着他的头发,谭永年忍不住笑着拨动一下:“是我头上有什么东西吗?” 这个年代的青年们,已经开始追求时尚,不仅女孩子们烫头发穿漂亮的衣服鞋帽,就是男人们也是如此。 像谭永年,外面那么冷的天,他就穿了一套秋衣裤,一套棕色羊绒衫,外面是黑皮夹克,头发厚重带着天然自来卷、几乎要遮盖住眼睛,犹如一顶帽子。 胡安阳抿唇轻笑:“我们已经认识快一个月了,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真实模样呢。” “我记得有人说啊,男人颜值抗不抗打,就看能不能hold住寸头了。” “谭永年同志,你每天戴着一顶自产帽子,不会是额头短窄难看吧?” “我这么漂亮,身边的人也不能太磕碜不是?” “来掀起来,满足下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小可怜的心愿吧……” 谭永年闷笑声,照例是与她抵抵额头,亲吻下她,颇有深意地看着她:“媳妇儿,你确定吗?” “我怕把你吓到做噩梦怎么办?” 胡安阳坚定地点头,“确定,”她就是因为做噩梦,才又将那小家伙折腾破了脑袋,自己做得孽,不受着还能咋滴…… 第35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5) 谭永年勾着唇角:“只看额头吗?” “媳妇儿,你不该对我身上每天锻炼的肌肉感兴趣?” “为了能以最好的状态与媳妇在一起,我可是动力十足,每天都在坚持呢……” 说着他还想撩开衣服,让她瞧瞧自己八块腹肌! 胡安阳瞪着他,哭笑不得:“谭永年同志,您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哪怕喜欢充斥力量的肌肉,也没法摸啊。” “再者,”她轻笑道:“我怕到最后不好收场的,是你……” 这是在质疑他的定力? 谭永年微眯着眼睛,很想说自己堪比柳下惠,对其他女人的示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可是在她面前,他确实不想克制什么,也克制不了! 他低叹口气,用手将前额的头发都撩起来。 男人五官硬挺有型,还有一种深邃的精致,哪怕胡安阳见过未来星际那么多、利用科技而容貌卓绝的人,也仍旧被这张帅气的脸给震了下。 那是一种天斧神功之作,让人想象不到的完美与协调。 只是如今这幅作品上,他左眉毛上面横居着一道疤痕,哪怕时间久远,其微微凸起、颜色比周围的肌肤略深,不说是狰狞,却也给他添了股戾气与粗狂,硬汉之气更像是柄锤子,重重敲击了下她的心。 谭永年仔细看着她的神情,并没有一点嫌弃和害怕,便微垂下眼睑,轻声说: “小时候我辗转多处地方,曾经被拐卖到一个乡村中,有个姐姐带我跳河逃跑……我额头撞到石头上,留下了这道疤痕……” “其实来京都之前,我不耐烦长头发,也没那么多时间隔三差五去理发,经常是留着短寸……就来这里之前,还特意理过一次,人人见到我这魁梧身材和额头上的疤痕,都觉得我不像是好人……” “所以我上班就带帽子,也将头发留起来,遮盖住这里……” 胡安阳紧抿着唇瓣,也是满脸懊恼,自己要是当时考虑的再周全些,给他头上缠点什么,也不至于留下这么让人带有偏见的疤痕。 谁说男人不爱俏呢? 她就觉得谭永年挺在意外表的,每天跑完步回来洗漱吃饭后,总要换上干净颇潮的衣服,头发梳了又梳。 知道的人呢,明白他爱岗敬业,注重外形、给乘客留下好印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相亲! 她能听到男人语气中淡淡的失落,也是,出去工作都不能堂堂正正,还要藏头缩尾的,谁乐意? 胡安阳抿唇笑着说:“我觉得挺好啊,你这样挺有安全感的!” 安全感? 谭永年将自己的脸怼过去,“媳妇儿,你在说为夫丑吗?就像是别人夸一个女同志可爱,而非漂亮,是也不是?” 胡安阳眉眼弯弯,笑意温软,“不会啊,我觉得很好看啊,然后这道疤痕就像是,一种特殊的印记,配上你的身材,谁敢欺负你?” “你出门在外跑出租,其实有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我也放心。” “听姐的,待会上班之前理个头发,能避免许多麻烦的!” 谭永年稀罕地啄了她一口,“我怎么听着有些酸呐。” “不过,我听我媳妇儿的,剪了头发,再戴上墨镜,模样这么凶,肯定没人敢轻易上前招惹我!” 一个糙汉乖巧毫无抗拒地说听她的,那种反差萌真戳到她了。 果然他长了个子,身材样貌多了男子汉的侵略性,可他仍旧是那个懂事、被她坑了,仍旧心不曾怀着抱怨的小男孩儿。 胡安阳笑着点头,想起来刚才的事情,便给谭永年说了鸡蛋卷六面旋转机,“这个东西不算难,炉子也是稍微改造与其匹配,设置成上下两灶头……烙鸡蛋卷的效率直接增加五倍,可比再雇三五人还经济便捷许多……” 谭永年揉揉她的头,“好,我大约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了。” “上班的时候我去厨具厂拐一下,定制一个,这东西不难,估计明后天就能拿到……” 吃过饭后,他跟胡安阳说了点接送客人的些趣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等下午谭永年再回来的时候,他果然理了个寸头,整个人都精神利落许多,而额头上的疤痕也完全露了出来。 他平时是不苟言笑的,如今只是淡淡呆在客厅中,谭父和谭母都觉得颇有压力,更别说其他人了。 胡安阳歪着头轻笑着,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这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样子……” 谭永年见她眼中除了纯粹的欣赏再无其他,心里突然起了股邪火,欺身上前,“我这个年纪?大约血气方刚吧!” 说着他狠狠地亲吻上她,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直到那双眸子染上羞怯和水泽,才咬着牙深吸口气控制自己起身。 这会儿换胡安阳乖巧柔顺了。 有着他们夫妻俩的助力,而谭烨霖和谭良俊又是肯吃苦和上进的性子。 如今他们早上送奶、收奶瓶,中午和晚上便烙鸡蛋卷,有得是卖出去的,有些则是新单子赠送。周末两天的时候,他们还会去夜市摆摊,卖鸡蛋卷…… 有事情忙碌,俩人反倒是对学习很上心,学习效率高,这成绩也是进步喜人。 有刘阿姨他们跟护小鸡似的,严加防守胡安阳的屋子,没让杂七杂八的人打扰她的清净。 快到春节的时候,在胡安阳强烈要求下,终于拆除了石膏。 她肌肤白皙光滑,骨架纤细柔美,显得生了嫩肉的地方,斑驳而狰狞,破坏了原来的美感。 谭永年看得眼眶泛红,还忍不住凑上前轻轻亲吻。 “别,”胡安阳现在呢,胳膊腿能动,可是她得表现的无力。“我,我没有擦洗,身上有味……” 谭永年的手大而温热,细细地摩擦着疤痕,“当时很疼吧?” 提到这个,胡安阳就想起来自己刚进入身体的时候,那种分分钟要晕过去的疼痛感,使劲地点头,“疼,可疼了,浑身上下疼得我都不知道安抚哪里好了。” “其实,”她微微叹口气,低落地说:“最疼的是,我马上要死了,孤零零躺在那里,听着我亲妈和继父,要卖了我的器官,抽干我的血液……” 已完结同类型快穿文《年代文作精女配她不作了》,等不及的小可爱们,可以去串个门…… 第36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6) 谭永年对胡安阳特别稀罕,是那种别人能瞧出来的深情,但凡他回家,第一件事便是抓紧将外面的灰尘洗净,然后才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去看她。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谭永年,对这个出了车祸,后半生也不清楚能不能站起来的媳妇,如此上心。 好容颜又能支撑多久这种肤浅的爱意呢? 原本胡安阳也是这么认为的,觉得谭永年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不同,只要女人漂亮,就乐意花钱宠着。 等他腻歪了她的样貌,或者见识到这双站不起来的腿,带给他怎样的耻辱和丢脸后,便会无情地抛弃她。 可是入梦两次,胡安阳倒是隐约能明白他的感觉,对于坑害他十八年的“恶人”,不得牢牢锁在身边。 关注、惦记一个人时间久了,要么憎恶到见一次面都能阴郁许久,要么便会喜欢上! 果然男人眼眶不由地泛红,恨不能替她受当时的苦,“对不起媳妇儿,怪我没能早点寻上你。” “我,在那之前我们还是陌生人,我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该确认结婚对象是你的时候,就跳出来自我介绍一番……” “我以为你会惊喜到……谁知道咱们俩差点阴阳相隔……” “我不矮,也不算丑,虽然我学历不算高,但是我工作还凑合,养活我们一家人还绰绰有余……最重要的是,我是踏实过日子的,认真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媳妇儿,我知道你之前在家里过得憋屈、不幸福,可是今后有我在,谁也不能再给你气受!” 胡安阳抿着唇克制住要咧到耳边的弧度,内心又甜又愧疚。可是她不能违反自然规律吧? 欺骗他不是她的本意。而且当时确实很疼! 说着呢,男人的手轻柔地给她按摩着肌肉,力道适中舒服的人直想哼哼。 事实上,胡安阳真没控制住,偶尔溢出来一两声,像是羽毛在扫着他的耳朵,又像是一团棉花撞入他心口。 一直被谭永年压制住的兽意,一点点要冲破牢笼,将这只尚且不经世事的小白兔,给生吞活剥了! 不过,他再一次硬生生给压了下去,来日方长,回头他们俩人的账会一点点清算的。 胡安阳自从恢复好后,一旦家里人们上班上学去后,刘阿姨他们忙碌时,便在屋子里轻轻蹦跶、走路,活动下筋骨和肌肉。 如今她完全能一跃而起,参加马拉松比赛。 这日谭烨霖和谭良俊放学回来,推着一辆崭新的轮椅,刚进门就嚷嚷开了:“二嫂/二婶,你看看我们给你买了什么!” 他们买东西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家里人基本上都回来了。 听到动静,谭家人都纷纷走出来瞧。 谭烨策本来嘴里叼着根笔,手里拿着书,漫不经心地趴在二楼栏杆上探头,见到那轮椅,诧异的控制不住嘴巴一张,钢笔啪叽一下摔到地上,里面的墨水撒了一片! 谭烨霖笑得不怀好意,“四哥,你不想好好学习就直说,干嘛要浪费文具呢?” “啧,这只钢笔不知道凝聚了多少工人的劳动,你就给摔了,就这么给摔了,那它还不如不生产出来……” 这谭良俊也扭头冲谭母说:“奶奶,四叔不想写作业把钢笔给摔了,墨水都浸染到地板上了!” 谭烨策咬牙,“我这是被你们俩给吓得。这轮椅是你们买的?” 不是冰棍、汽水,是轮椅啊! 自行车都得一百多块钱,普通工人俩月的工资。轮椅也是俩大轮,还有俩小轮,瞧着品质就不错,价格肯定比自行车还贵。 他不觉得大房能豪气地给二嫂买轮椅,至于他三弟,口袋绝对比脸蛋还光。难不成最近一个月这俩小子送奶、送蛋卷,真赚了点? 做这些零活,辛苦一个月,顶了天十几块钱! 他更愿意相信,这是二哥掏钱买的。 谭烨霖挺胸抬头,“那可不,咱们是堂堂正正做人,不干偷抢打砸的事情,当然是我们花钱买的啊。” “主要是二嫂现在不是拆了石膏了,韩爷爷来家里瞧过说骨头愈合的不错,平时注意点等骨头长结实……她闷在家里一个半月了,马上要过春节了,总不能还在床上躺着吧?” “而且我跟小俊送奶烙鸡蛋卷的活,还是二嫂给想的。所以我们俩凑钱,给二嫂买了一辆!” 谭永年嗤笑声:“你们俩倒是会献殷勤,将我表现的机会都给抢了。” 谭烨霖嘿嘿笑道:“那可不,二嫂可是我们的军师,这就当做是员工福利!” “二哥,快,给二嫂试试……售货员介绍,说这一款特别省力,利用了什么原理,还有刹车功能……稳定防摔方面也特别到位……” “回头过年的时候,二嫂就能美美的出来了,到时候二哥多给二嫂买些漂亮的衣服……” 谭永年点点头:“主意不错!” 他将轮椅给推进屋子里,轻笑着看向胡安阳:“媳妇儿,要不要我推着你出去走走?” “今天外面没有风,中午的阳光也挺好的,出去透透气?” 胡安阳上午刚洗完澡,头发乌黑而浓密,软软地披散着,跟洋娃娃似的,漂亮得不像话! 谭永年看了眸子紧缩,关上门就欺身上前,却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浅啄好几口,埋首在她颈肩: “媳妇儿,你是一天比一天漂亮,我都想一直藏着你,不让别人看到你的美好。” 胡安阳轻笑着说:“那我就不出去,在家里等你。” 他啃了她一口,“你明知道我不舍得!” “外面的世界这么精彩,你怎么能为了我困在巴掌大的屋子里呢?” “比起我的小气和醋劲,我更想从你脸上看到丰富的表情,欢喜的、向往的、幸福的、满足的……” “我希望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不想成为你的全部,这对你不公平!” 胡安阳这会儿胳膊,按照自然发展规律,是能轻轻动弹的。 她轻笑着缓缓抬起,搂住他的脖子,感受到男人身躯一震,眉眼弯弯道:“给我穿衣服,我想去客厅看看,唔,认识下家里人。” 第37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7) 谭永年和谭母深知家里人的脾性,是以他们特别严肃地让冬阿姨和刘阿姨看着门点,轻易不要让别人进屋里,打扰到胡安阳的休息和静养。 而且他们还跟家里人声明了一遍,反正其他人没有几个是真关心她的,与其维持表面的客气和礼貌,倒不如将正式见面的时机拖到她恢复后,真正想要成为谭家一份子的时候。 谭永年心里感动又不大好意思,“媳妇儿,你,我太喜欢你了,平时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 “我是男人,你是我经过组织承认的对象,就,就有些对你无赖……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却欺负你不能动弹……” “我,我当时想着,只有我们领了证,我才能正大光明对你好,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养身体。” “等你养好身体后,是走是留都随你……当时我打算的挺好的,却忽略了我们朝夕相处后,我控制不住一再地靠近你。” “媳妇儿,我只问你这一次。你确定要跟我携手共度一生吗?” “是的话,我保证一辈子对你好,疼你、怜惜你、深爱你,对你的话言听计从……如果,如果你不接受我,也没关系,我……” 胡安阳凑上前亲了他一口,堵住了他后面的话。 女人的唇娇软软糯糯的,而她的模样乖巧,眼睛明亮、直白地闪烁着对他的欢喜。 谭永年心口酸胀不已,很想将女人紧紧拥入怀里,镶嵌其中,可是他只是轻轻拥抱着她,笑得跟傻子似的,时不时地闷笑出声。 却说门外面,谭烨策不淡定了,这老三谭烨辉也淡定不了,“老五,你哪里来的钱买轮椅?” “咱们还没分家呢,你不声不吭地买了大件,不该给我们这些兄弟们解释下?” 谭淑惠也撇撇嘴,“五哥,二嫂这样子还是躺在床上比较好,用哪门子的轮椅啊?” “你还是当哥哥的呢,赚了钱也不知道给妹妹买东西……我看人家小芳哥哥给她买了一辆粉色小自行车,可漂亮了,特别拉风,小朋友们都追着想骑……” 谭烨霖翻了个白眼:“三哥,你不是连还没成年弟弟辛苦赚的零花钱也惦记吧?” “这一个多月来,我跟小俊可是起早贪黑送奶,中午和晚上更是为了招揽生意,吃饭都是五分钟速战速决……就是周末,我们哪天玩过?不都是扛着家伙什去摆摊?” “你们不说帮忙吧,还总是冷嘲热讽……这会儿我都不知道,你们咋就能厚着脸皮,问我们钱从哪里出的!” “咱妈说过,工资才要往家里交钱,摆摊所得属于个人的……再说了,你上交的是生活费和结婚时的开销……三哥跟我这么大的时候,也没见你交什么生活费啊……怎么到了弟弟这,就得交钱?” 说完老三,他又瞥了眼小七,“我说妹子,平时你没大没小连名带姓喊我,这会儿又五哥长五哥短了?” “晚了,人家小芳跟她哥哥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兄妹情,人家哥哥赚钱多乐意宠妹子……我是多想不开,自己都没自行车呢,给你买?” 谭良俊就不停地点头:“就是,就是!” 谭父谭母笑着无奈摇摇头,以前他们没发现,这老五的嘴巴除了吃,怼人也不含糊。 正说着呢,胡安阳已经在谭永年的帮助下,穿上大红色毛衣、黑色毛绒裙,头上也带着藏蓝色帽子,腿上盖着格子毯子。 她一出来,众人就觉得蓬荜生辉这一词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她自带打光灯,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胡安阳的脸蛋白皙滑嫩、五官精致漂亮,身型显瘦又带着股说不清道不尽的文艺范。 她坐在那里浅笑嫣然,极尽美人之姿,所有华丽的辞藻,都不及她的百分之一! “她,她是我二嫂?”谭烨策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原主对生活特别消极,明明正值韶华,可她的刘海很长,遮盖住眉眼,加上她平时都是下意识含胸驼背,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呢。 在医院里,只有谭永年、谭母和冬阿姨天天去照顾她、陪伴她,出院的那天,谭母怕她吹了风,将她围得严实。 大家隐约知道她长得挺漂亮的,将老二迷得七荤八素的,却不知道竟然美丽成这样。 早知道如此,谭烨策肯定要自个儿上啊,女大三抱金砖啊! 谭烨辉神色也略微阴沉,除了对胡安阳的惊艳,便是对谭永年的嫉妒。 为什么这个二哥运气如此之好呢?他从小走失、颠簸流离十多年,小学学历都没有,却能理直气壮推了家里找人寻的工作。 也不知道这二哥怎么操作的,人家就放心让他开出租车,一个月收入一两千块钱,相当于家里六个职工三四个月的工资了! 如今他随便被老四算计的媳妇,竟是这么好看…… “二嫂,怎么样,轮椅舒服不?你现在胳膊不能使劲,所以你想去哪里,就让我二哥,或者家里人推着……等你胳膊长好了,也能自己推着走,很省劲的……” 谭良俊也笑着说:“待会就让二叔去找点水泥,在咱们门口弄个轮椅道……等天暖和了,婶子也去看看我们摆摊,生意可好了……” 谭烨策眼睛一转,顺着话问道:“小俊,你们的生意真这么好吗?” 大家都是上班拿死工资的,并没有多少生意头脑的,加上谭烨策他们没怎么进过厨房,根本不知道这个生意利润怎么样。 这会儿瞧着俩孩子不声不响,往家里搬来一辆轮椅,他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了。 谭烨霖和谭良俊齐刷刷看向胡安阳。 后者轻笑道:“现在的生意挺好做的,只要肯吃苦、舍得下脸面,基本上就是在捡钱。” “这位弟弟,你要是好奇,也能批发点东西摆摊试试……” 谭永年扯扯唇角,“老四是高一学生,学业重要,这个好奇心还是等高考后再满足吧。” “至于老三,他们两口子是大学生,应该舍不下面子来。” “小六和小七,娇生惯养的,吃不了这个苦……” 第38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8) 这答案,给了又像是没给。 叔侄俩的生意赚钱,但是具体多少,又被这夫妻俩给抛了回来。 做生意肯定会赚钱的,在外人看来就是弯腰捡钱的那种。如今阳历年已经到了八七年,他们邻里有不少年轻人大胆有想法,没有岗位的或者不耐烦一个月拿死工资的,都下海做生意了。他们是眼见着人家穿着花衬衫、大头皮鞋、脖子上挂金链子、挎着摩托车…… 不容他们生出幻想,从亲人这里打探消息,谭永年便毫不客气地拍醒他们。 没有吃苦耐劳的准备,也没有脸皮厚的放得开,他们只能瞅着别人捡钱! 谭永年推着胡安阳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跟旅游似的,跟她细细介绍:“这里是厨房……咱家的厨房面积不小,你喜欢吃的东西,都是刘阿姨在这里煮的……闻到味了吗?” 胡安阳笑着点头:“牛肉!是在煮牛肉呢,从晌午就炖上了,满屋子飘香……” 可不,这会儿大家伙的思维也随着这对夫妻俩的话,跳到牛肉! 忒不做人了,胡安阳这个病号都来家里一个多月了,一日三餐吃得那叫丰盛有营养,顿顿荤素搭配,一周几乎都不带重样的。 刘阿姨手艺好,每次做硬菜的时候,满屋子飘香,可是真正能享用到的,就大房几个小的、老五和谭父谭母。 而自从他们闹了一通后,伙食更差了,直接杂粮窝窝和菜粥,一周都不见荤腥的。只有双胞胎和三房一岁的娃,偶尔有个白煮蛋均衡下营养。 其余的人想吃好的,要么自己掏钱加餐,比如大房、二房和三房,要么就是靠自己表现,比如老四、老五和双胞胎。 为了口吃的,谭烨策都不得不绞尽脑汁跟课本干上了,不然平时这会儿他铁定跟人约篮球呢,哪能在家里叼笔? 然而,胡安阳扭头看向老五和谭良俊:“看在你们有如此心的份上,待会牛肉面放开了吃……我让刘阿姨给你们多浇两勺肉块!” “牛肉可是好东西啊,运动员们都吃这些,尤其是你们现在长个子、活动量大,更应该多吃点……省得错过了生长发育关键期,个子长不高……你们看小俊的爸爸、老三、老四和老五,再看看谭永年同志,有没有感受到吃肉多、撑起来个子的好处?” 暴击!不带人身攻击的,老大谭烨然摸摸鼻子,自己是被无辜牵连的。 老三和老四脸都绿了,尤其是老三,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说家里基因就这样,爸妈个子不高,所以他个子也就一米七,特别大众化,甚至可能在一众同龄人中,属于中等靠后的。 可是二哥回来后,他都是仰脖子说话,那种滋味,忒不好受了! 其他的方面,他还能寻找优越感,比如学历、比如女人、比如工作,再比如人脉。这是二哥离京十八年,都无法追上的。 但是,但是他追不上二哥的身高啊…… 老四咬咬牙:“二嫂,我才十五,您这么早就把我定格,是不是有些太绝对了?” 老五翻个白眼,“当初大哥和三哥,也是你这么大没再长过了!” “不过,你现在的个子嘛……” 不带这么戳人心窝的…… 谭烨然:我是路人,能别啥事都捎带我不?我这个老大哥当得忒不容易。 老四深吸口气,“个子高低是基因决定的,当然二哥那是基因突变,换个环境容易长个子。” “我,我肯定还能长的!” 男人的个,女人的胸,都是逆鳞不能碰的话题。 他十五了,个子还没老五高,如果,如果他真的停止生长发育,个子就此定格,那他,他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体会扣篮的滋味? 谭烨霖又嗤笑声,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就那?四哥,你没发现吗?我这一个月长个子了?” “自从二嫂跟我说了营养和运动相结合,配上作息规律,就能长个,而且我正位于长个子最快的时期……我是天天量、时时测啊,瞅瞅,原来我比你高一个指肚,现在一个半了!” 说着他还往谭烨策跟前凑凑。 谭烨策被吓得连连后退两步,这玩意不能比! 胡安阳被逗得直笑,“再给你加一勺牛肉。” 老五眼睛一亮,突然就又get一项讨好二嫂的技能了。 这会儿刘阿姨已经做好饭,开始往桌子上送了。 因为谭烨霖、谭良俊提前就跟刘阿姨说了要买轮椅的事情,所以她提前请示了谭永年,今天中午做得格外丰盛。 谭母笑着说:“安阳饿了吧?快让永年带你洗手,咱们开饭了!” 之前老二媳妇瘦得肚子上能见肋骨,难怪这孩子手术结束后,在那么难受的情况下,她总是眼巴巴吃不够,让人心疼的不行。 只有饿狠了的人,才会对食物有种改不过来的执念。 胡安阳笑着点头,等他们回来后,就发现长桌子一半菜品丰盛,光是主食就有牛肉面、牛肉盖饭、牛肉馅饼,菜品则是豆芽炒牛肉、鸡蛋豆腐、鸭血海带、白勺大虾,还有酥肉炖白菜,哪一个菜不是平时拿出来待客的硬菜? 刘阿姨不仅做饭好吃,还讲究色香味俱全,据谭永年说,她的爷爷是御厨呢! 谭父谭母坐在中间,一侧是谭永年和胡安阳,另一侧是大房夫妻俩,不过后者拿起筷子克制住诱惑,没往这些盘子里伸一下。 谭老五有个缸子,里面全是好吃的菜,等谭父动筷子后,他就埋头其中,嗷呜嗷呜吃得格外香。 就是谭良俊兄妹三,也吃得贼欢实。 可是再瞧瞧另一边,炒白菜、炖豆腐,配上馒头米粥…… 就连一岁多的谭良渊都左右看看,指着那些饭菜,扯着爸妈的手嗷嗷叫着吃。 孟依心忍不住呵斥道:“指什么指啊,那是你们亲叔亲婶,又怎么样,人家不给你,咱也不舔着脸要……” 平时胡安阳都是在屋子里听得份,今儿个这话送到她跟前,那她怎么能任由人欺负? 她轻笑着说:“三弟妹,你跟三弟是双职工,更不该不舍得花钱。” 第39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39) 胡安阳慢悠悠吃着饭,轻笑着说: “你们俩就这么一个孩子,可得好好养着,最起码要将营养平衡上,每顿有个肉粥、蛋羹的,可不能一味指望家里。毕竟每个月你们上交的生活费,只够吃这些……” “其实这不能赖当爷爷奶奶、叔婶不疼孩子,实在是他的父母都没想着掏钱,给他添加营养,咱们也不好越过,对吧三弟妹?” “别这孩子以后闹不清,谁是亲的,谁是后来的。” 孟依心被噎得直握拳头。 是啊,当父母的都不舍得掏钱给孩子买肉,还想借着孩子闹腾,讨些吃食。他们根本不占理。 谭永年也瞥了眼谭烨辉,“没看到你老婆孩子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赚钱不吃不喝,还能当纸烧啊?” 胡安阳也掐着自己的手掌,生怕自个儿给喷笑出来。 往日她知道男人不是特别好相与的,是那种他平时眼里没你,但是他一旦记住你了,那就只有被刀的份了。 实际上只有孩子流口水了,可他却捎带上孟依心的心理所想,又点老三不要太守钱奴,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人两腿一蹬,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 顶多还能买点纸钱烧…… 谭烨辉低喝声:“一岁多的孩子能吃啥,给他牛肉能咬动吗?” “晚上我带你和孩子下馆子!” 谭父这会儿也淡淡开口:“老三,你这么大了,不应该意气用事。” “爸爸不是要阻止你们下馆子,而是钱要会花,这一次解了馋,以后怎么办?” 这边还没掰扯完,老七直接被馋得哇哇哭起来:“二哥二嫂坏!每顿都吃那么多好的……爸妈也不疼我们,自己吃好的,让我们啃馒头喝白粥……” 谭母深吸口气,“小惠,你已经八岁了,难道还没意识到自己错哪里了吗?” “为什么你五哥和小俊,能顿顿跟着我们吃?” “在家里你哭闹无所谓,我们只要坚定原则,你顶多讨不了好。可是到了外面,你也用哭闹撒泼的方式,别人怎么看你?” “又或者人家在街上给你一块巧克力,你就跟人跑了?” “我们吃的饭是你二哥和二嫂孝敬的,可不是我跟你爸花钱买的,真没有义务给你们吃。” “等以后你赚了钱给我们俩买吃的,我们也让你二哥和二嫂看着……” 胡安阳听了最后一句话,也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敢情怼人的根源在这里呢,母女情分都不要了。 谭淑惠一愣,嗷嗷抹着眼泪哭着摔筷子上楼了。 谭烨轩有些担忧地站起来。 谭母头也不抬地说:“谁想饿肚子,尽管摔筷子走,真是好日子过腻歪了,一点不懂得珍惜别人劳动所得!” “像是五六十年代,大家伙都吃不饱饭呢,现在自己不赚钱、学习也不上进,还想吃好的?” 在妹妹和饭菜中做出选择,谭烨轩无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吃过饭后,谭永年见外面阳光挺好,便询问了胡安阳的意见,给她套上厚衣服,便推着出门了。 一月下旬还是挺冷的,可是户外少有的没风,冬日的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空中,阳光洒在人身上,都带着股骨头酥软的舒坦和满足。 空气微凉清新,还带着股草木泥土的气息。 “哎呦,永年,这是你媳妇儿吧?长得可真是俊啊……当初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见一面,那时候她瘦得脸上没有一点肉,就一双大眼睛蒲扇着……”他们刚出门,隔壁院子的大娘正在晒衣服,看到后惊奇地奔出来,呆了一下才蹦出来这句话。 其实她没说完的话是,脸上没肉下巴很尖,巴掌大的瓜子脸,漂亮是漂亮,却没多少福相,给人一种勾人射魄狐狸精的感觉。 谭永年轻笑着给俩人做了介绍。 胡安阳乖巧地喊人。“谢谢大娘,您上门看我时带的一罐子麦乳精还没喝完呢。” 她耳朵不背,甚至吃得多,生产的能量也多,全都点在了身体各个属性上。 家里人上班上学后,这大娘就喜欢跟人说她的坏话,什么腿瘸了还占了那么会赚钱的男人,怕不是功夫厉害……什么她搞家里分裂,不爱幼,特别嘴馋,自己吃好东西,馋得弟弟妹妹和侄子嗷嗷乱叫唤……什么隔了一个墙壁,窗户一开,那汗臭味就顺着风飘到他们家,最近个把月他们都不敢在这边晾晒东西,省得都染上味……什么哪天的时候,家里没人,那小媳妇憋不住拉裤兜了…… 胡安阳听了刚开始都没对号入座,后来才发现这女人胡编乱造,听客怎么兴奋,就怎么埋汰她! “不过我听我妈说啊,大娘还欠我们家五个罐头、三条烟、两筐子鸡蛋、六袋子红糖……咱也不知道你咋那么多亲戚,家里有那么多事情……” “我这个人吧,平时躺床上啥也干不了,就嘴巴特别馋……您也不用将东西还给我妈了,直接给我就行,反正她得了东西,也是给我的……” “说什么,谁要回来的,就归谁……没办法,在家里就我脸皮厚……而且我也见不得家里人太和声和气,被人当傻子欺负……大娘,您不会赖账吧?” “我好像听说,现在小年轻们什么生意都做,其中就有催债公司?永年哥,是你给我说的吧?” 谭永年如今是寸头,额头上横居着一条疤痕,神色清冷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他淡淡地点头:“确实如此,人家也是正经的公司,提供上门催债服务……欠什么还什么,没钱也没事,他们会提供各种零工,供人干活赚钱,分期还账。” 胡安阳高兴地拍掌:“大娘,您是要糊火柴盒子,还是要糊药袋?” “咱们是邻居,没必要上纲上线,相信您肯定能衡量孰轻孰重吧?据说啊,这催债公司每次上门都大张旗鼓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谭永年还帮着举例子:“曾经就有人为了一袋盐不还,工作都丢了……” 那大娘脸都绿了,这夫妻两是强盗吗? 第41章 八零年代替嫁新娘(41) “二哥、二嫂,你们散步回来了,”谭烨策紧捏着书包袋子,讪讪笑着打招呼。 谭永年像是没看到般,绕过他,推着胡安阳进屋子里了。 门被不客气地关上,谭烨策想跟上去,却差点被撞到鼻子。 他吓得猛地后退,脸色阴沉地在原地足足等了五分钟,都没等到门再开。 他看看客厅里的表,不能再拖了,只能虚虚使劲揣了下门、挥挥拳头、无声地呸了下,拎着包飞奔离开。 听到人走了,谭永年帮胡安阳褪去外衣,换上舒服的居家服,塞入被窝里。 看着女人在床上乖巧的模样,谭永年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还记得听到她出车祸的消息,自己握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 看到人安静的躺在床上,浑身插着管子,被褥、衣服和她的脸上、手上都是血痕,似是了无生息地躺着,他的心被猛地攥紧,疼得不行! 那时候他就想啊,什么恩怨啊,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自己再无他求。 从他得知自己的媳妇儿是她时,就,就入梦几场,都是那种桃花盛开的梦境,美得他都忘了她曾经是只坑货。 女人如此躺在他的床上,是谭永年想都不敢想的幸事。 “不用管老四,他见风使舵的本事很厉害,不像是老五……老五的心思摆在明面上,而老四明面想要讨好我们,背地里不定憋什么坏呢。” 谭永年亲吻了下她,“看在他撮合我们的份上,我不计较他算计你我的婚事,再多的便没有了。” 也是他们俩的缘分,否则但凡想想他们各自嫁娶,谭永年心底便泛起一股暴戾之气。 胡安阳抿着唇轻笑:“是的,他算计我们的婚事,就不能原谅!” 这是两个概念,婚姻是大事,不是谭烨策和严彩凤之间的玩笑。为了能成就这门亲事,他们是先将虚假消息扩散出去,让两家人为了名声,不得不被迫成为亲家。 十五岁的孩子不小了,什么样的玩笑能开,什么样的事情能做,他心里门清,却用年少无知、年纪尚小来逃避责任、洗白自己。 别人能被他忽悠,可是对家人要求颇高的谭永年和胡安阳却不会! 或许经历的事情多,他们看人更能一眼入底,而非被人的外表给哄骗。 “永年哥,我现在手能动了,”胡安阳笑着伸出手,握住他的微微用力,“力道还可以吧?我一点都没觉得难受,所以我想看看能不能寒假过后,跟上高三毕业班呢?” “我小学都没毕业,能通过各种考试,获得毕业证书吗?” 谭永年抵着她的头,小声说:“可以的,现在学校虽然每个阶段都规定了几年学制,但是他们都是具备弹性的,也就是说,你能跳级。” “只要你能够在结业水平考试中,获得及格的成绩,就能获得相应的毕业证书。” “我跑出租车,认识不少人,其中就有些学校的校长,这两天我去问问……如果可以的话,那咱们就登门拜访下,看看怎么考试。” “顺便我也跟着一起参加。” 胡安阳嗯嗯着,“其实我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过学习,唔……就像是精神食粮似的,我在京都并不开心,没日没夜地干活,一个月才几块钱零花,而且基本上也会被他们以各种理由给扣走……” 谭永年赶忙抓着她的手说:“媳妇儿,哪怕咱们的出租车公司还没有形成规模,但是爷们也能好好养着你!” “别说块八毛,就是百十来块对咱来说都是小钱!” “等天气好点,我带你去商店里逛逛,咱买漂亮的衣服、鞋、帽,还有大金链子、金手表……专门去严家门口逛,羡慕不死他们!” 胡安阳忍不住笑出来,他跟原主的想法可真一样呢。“好啊,夏天最容易晒这些了,正好那时候我的腿也养的差不多了……” 谭永年眸子里闪过抹怜惜和不忍。 当初她车祸很严重,全身关键大骨粉碎性骨折,医生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尽人事听天命,她生命力顽强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 骨头不像是皮肉,皮肉损害严重还会留疤痕,这骨头也是如此。 手术成功,也仅仅代表着将扎入肌肉大块骨头碎片给拿出来、骨折的地方对上,至于骨头愈合如何,以后恢复情况,得看个人身体素质、后期营养和养病情况。 一个奇迹已经很难得了,他不可能再奢望第二个奇迹。 胡安阳的手看着除了力道没有恢复过来,灵活性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的腿损害严重,他压根就没有期许过她能够站起来。 想想如此年轻爱漂亮的小姑娘,知道自己一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不能行走站立,而且她还要面对肌肉萎缩难看的现实。 这对她太残忍了,而这是他拿着生命都换不来的健康! 谭永年轻笑着握住她的手,“媳妇儿,你不管怎么样我都很开心,只要你健康开心地生活,我愿意付出所有。” “只是呢,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的,总会有坎坷,我们努力跨过去就好……往后,往后你身边都有我!” 话里有话? 胡安阳眸子盯着他瞧,见他似有若无地飘向她的腿。 她顿时有些明白怎么回事了,也对,就目前的医学来说,她在半年内康复至正常人的样子,肯定能被人拉去切片吧? 看来她“康复”的时间又得拉长一些,唔,到时候可以寻人针灸什么的,夏华传统医术创造的奇迹不少呢。 胡安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着继续说:“反正在现实中我感觉压抑、寻不到一点家庭的温暖,所以我便想要从知识中汲取力量。” “我来京都的时候并不大……她直接给我改了年龄送到厂里上班……我便有空去废品站搜寻课本和资料,八年时间,我连大学的课本都看了……” “大约人都有反骨,我越是没有时间没有条件,我便越发狠了学习。相信我肯定能在高中结业考试中,拿到不错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