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1：开局迎娶一生挚爱》 第1章 赎罪 病床上。 满头白发的苏木，看着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眼中划过一抹惊喜。 “你……你终于肯原谅爸爸了吗？”苏木艰难地问道，浑浊的眼神中露出希翼。 而语气，听起来竟是有些小心翼翼。 这一幕，若是让旁人见到，必然会大跌眼镜。 原因也很简单。 那躺在病床上，即将走向生命尽头的老人，其财力之雄厚，纵观整个夏国，也是很难找出能与其匹敌者。 然而，苏晓晓却像是全然不在意老人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冷着俏脸道： “别误会，我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钱我一分不会要，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 苏木眼神黯然下去。 却听苏晓晓又道：“另外，以后我不姓苏，我姓……陈。” 说完，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苏木手臂一颤，有心想要挽留，但却是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不再有。 他自然知道，女儿口中的“陈”，便是他妻子“陈秀清”的陈。 那是他永远的痛，每每想起，便觉心如刀割。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犹如走马灯一般，最终定格在一张清秀动人的女人面庞之上。 苏木眼角滑落一滴泪水，脸上却是带着微笑：“秀清……我来向你赎罪了。” …… “嘶……” 苏木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脑中的晕眩和刺痛，令其眼前阵阵发黑，半天才恢复视觉。 而下一刻，他愣住了。 斑驳的土墙……破洞漏风的木窗……墙角的脸盆架……身下的土炕……以及挂在墙上，随风微微摇晃的日历…… “1981？” “我回到了……四十年前？” 苏木翻身下地，两步冲到墙边，接着揉了揉眼睛，重新看向墙上的日历，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 1981年11月16日，这是烙印在他灵魂深处的一串数字，也是他前世所有遗憾的开始。 就是在今天，陈家一伙人带着已经显怀的陈秀清，来苏家找苏木讨要说法，逼其娶陈秀清过门。 而苏木却是死活不干，甚至还说出一些恶毒的话来辱骂陈家人。 “她肚子大了管我什么事，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 “你们陈家还要不要点脸了？” “想讹老子，门儿都没有！” 这个年代，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尤为严重。 苏木虽然不是家中独子，但上面却是一个姐姐，自然是从小受宠。 这也造就他不学无术，混不吝的性格。 而陈家众人听到这话，哪儿能不火冒三丈！ 当场一拥而上，把苏木一顿胖揍。 等到看热闹的村民把人拉开。 陈秀清低着头，双手攥着衣摆，几乎是挪动般走到苏木面前，低声询问：“你……你把我……娶了吧？” 苏木本就不愿意，再加上当众挨打，觉得陈家人让他没了面子。 气头上的他，自然更加没什么好话，什么难听说什么。 结果毫无悬念，又招来陈家人的拳打脚踢。 陈秀清没有死缠烂打，抹着眼泪跑出了苏家院门。 从那以后，苏木便再没见过苏秀清，只是偶尔能从村民们嘴里听到她的名字。 只是在提到陈秀清时，村里人话里话外，尽都充满着讥讽和嘲笑。 再到后来，陈家也接连出了一连串的变故。 陈秀清的大哥到煤矿打工，没过两个月便接到噩耗，矿井塌方，被埋在了矿井下面。 消息是邻村的人，偷偷跑过来报信的。 陈家老娘当场晕了过去，卧床不起。 等陈家人赶到煤矿，却被告知陈秀清的大哥早就结了工钱走人，赔偿也是一分没有。 这还不算。 更糟心的是，陈秀清二哥在工地上做工，从十米高的外架上摔下来，直接成了残疾。 这次倒是赔了一些钱，但因为当天二哥喝了酒，赔的那点钱，甚至还不够医药费。 先是经历了大儿子死亡，白发人送黑发人。 紧跟着二儿子又成了残疾。 外加三女儿未婚先孕。 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陈家老娘再也撑不住，撒手人寰。 没过多久，陈家老爹也驾鹤西去。 自此，原本也算是条件不错的陈家，只剩下陈秀清和她的残疾二哥。 多年后，事业有成的苏木曾经打听过后面的事。 有人说曾经看到陈秀清大着肚子，在冰天雪地里拉车，车上躺着的正是她的二哥。 一个女人，养活自己尚且不容易，更何况怀着孕，还要照顾不能自理的二哥。 陈秀清最终也没能坚持下去。 那一天，苏家门前出现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女婴，而村口的河里，则出现一具瘦弱的尸体…… 想到这些，苏木仿佛能感受到陈秀清当年的绝望。 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心痛更是如同刀绞。 “苏爱民，给老子滚出来！” “欺负到我们陈家头上来了，我看你们苏家是不想活了！” “别装死！苏家还有没有能喘气的？” 急促的拍门声，混合着破口大骂的声音传入耳中。 苏木猛然惊醒过来，急忙拉开屋门。 结果刚一开门，就见到父亲黑着脸站在门外。 “爹……” “别叫我爹，你是我爹，老子上辈子欠你的！” 苏爱民一巴掌打在苏木头上，骂道：“滚回屋里呆着！” 苏木眼眶不禁湿润。 这就是父亲啊！ 虽然对儿子又打又骂，可当儿子闯祸，还是毫不犹豫上前扛风遮雨。 想到接下来，当父亲得知事情原委后，对着陈家人赔礼道歉，自己打自己耳光的尴尬卑微模样…… 苏木一个箭步冲到家门前，猛地拉开大门。 门外，陈家两兄弟正怒目圆瞪。 后面站着陈家老爹陈强，而在陈强身后，则是陈秀清母女。 当然，这种场面，自然少不了热心好事的村民们。 苏木目光掠过陈家兄弟，直勾勾看向躲在后面的陈秀清。 两人目光对上，陈秀清很快低下头，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 下一刻，感觉被无视的陈家兄弟，当场勃然大怒。 一把将苏木推倒在地，紧接着开始拳打脚踢。 苏木也不还手，任由两人发泄怒火。 这让周围所有人都是一阵惊奇。 “这可真是稀罕事啊，苏家这混球，居然也有打不还手的一天？” “他做贼心虚，还个屁手！” “怎么就做贼心虚了？” 第2章 一样不会少！ 很快，场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则上前拦架。 而苏爱民也从周围人的议论中，明白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 这让其心中咯噔一声，明白自家算是摊上大事了。 此时，陈强才看向身后的陈秀清，没好气道： “丢人现眼的蠢丫头，还不给老子滚过来？” 对于女儿，陈强向来是很宠爱的。 至少在这个重男轻女思想极为严重的年代，他并没有如大多数人一样，将女儿当成赔钱货，因此就区别对待，不舍得给女儿花钱。 可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苏木看向陈秀清，对方如前世那般，慢慢挪到自己跟前，头也不敢抬地低声问出那句： “你……你把我……娶了吧？” 再一次听到陈秀清问出这句熟悉的话，苏木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旋即泪水夺眶而出。 前世他事业有成，得到了大多数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 可每当见到别人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走在街头时。 他都忍不住会去想：“如果当年，自己答应娶陈秀清，那么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好在老天眷顾，这个选择，终于再一次摆在眼前。 “我娶你！”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苏木说的无比郑重，像是在立下某种誓言一般。 “你……你说真的？”陈秀清难以置信道。 也难怪她会有这种反应。 因为两人之前发生关系时，都是在酒后，双方都是稀里糊涂。 等一觉醒来，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当时苏木的反应，可谓是不负责任到了极点，标准的提裤子不认人。 “真的！”苏木一字一顿道：“我要娶你！” 陈秀清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捂着脸跑到母亲身边，趴在其肩膀上痛哭起来。 在场的村民又开始议论纷纷。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陈家丫头多好的姑娘啊，没想到居然愿意嫁给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 “关键你看苏木那混球的样儿，好像他还吃了多大亏一样，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在村民眼中，苏木先前的反应，分明就是不情愿，是因为怕陈家兄弟揍他，才选择答应要娶陈秀清。 陈强看向苏木的眼神略有缓和，但还是没什么好气道：“说个具体时间，你打算什么时候娶秀清过门？” 陈秀清闻言心中一紧，亦是看向鼻青脸肿的苏木。 他该不会是骗自己，想着先糊弄过去眼下这一关，然后直接逃跑吧？ 苏木想了想，回道：“过年前，我会去陈家提亲。” “哼，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你小子给我说话算话！” 陈强冷哼一声，接着又道：“彩礼老子可以不管你要，但你得保证，好好待秀清。” 陈家兄弟摩拳擦掌，虽然没说话，但姿态很明显。 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那就做好挨打的准备！ 在场村民们忍不住哗然。 “居然不要彩礼？” “妈的，苏木这混小子，怎么就能有这种好运？”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苏木的眼神，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殊不知，陈强也是没办法，才会说出不要彩礼。 倒不是他多在乎彩礼钱，而是以苏家的条件，想要把彩礼凑齐，少说也得两三年。 但，闺女的肚子，可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不行！”苏木直接拒绝。 不行？ 一时间，在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好事，苏木居然还不同意，怕不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陈家大哥顿时气急，一把揪住苏木的衣领，怒气冲冲道： “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彩礼都不要你的，你还想咋的？” 苏木丝毫不惧，语气坚决道：“彩礼我必须给，而且四大件，三十六条腿，一样不会少！” 此言一出，场中直接炸开了锅！ 村民们在惊讶苏木居然能说出这种话的同时，也纷纷表现出不屑和嘲笑。 只当苏木是在说大话，死要面子。 四大件，通俗一点说就是三转一响，即：缝纫机、自行车、手表、收音机。 三十六条腿则指的是：五斗橱、餐桌、四把座椅、床、书桌、衣柜。 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估计五百块钱都不一定够！ 五百块听起来不多，但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工人，一个月还挣不到三十块。 五百块钱，相当于普通工人一年半的工资。 在农村来说，不用四大件，只要能凑齐三十六条腿，媒婆都能把门槛给踏破。 至于四大件，估计只有把全村家家户户都算上，才能勉强凑齐。 所以，在村民们看来，苏木的一番豪言壮语，无异于痴人说梦。 这时，苏木走出家门，看向门外凑热闹的村民，语气森然道： “有件事得说明一下，那些愿意在背后说闲话的，尽管冲着我来。” “要是谁在背后说秀清的坏话，让我知道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村民们后退两步，嘴里小声骂骂咧咧，但也没人敢出面硬刚苏木。 毕竟苏木恶名远扬，经常跟城里的一些混子来往，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真被他盯上打击报复，还没人敢拍胸脯，说自己不怵。 苏秀清扭头看了一眼苏木的背影，心头不禁感到阵阵温暖，思绪也变得复杂起来。 虽然两人已经发生关系，她也有了身孕。 可要说多愿意嫁给苏木，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可事已至此，除了嫁给他，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正想着，却听父亲严肃的嗓音传来：“还愣着干嘛，跟你娘回家，没事不准出门！” …… 随着陈家一行人离开，聚集在苏家门外的村民也纷纷散去。 堂屋内。 苏爱民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床头上，则坐着一位中年妇人，时不时发出啜泣，然后抬起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 正是苏木的母亲，王芳。 “儿子，娘知道你爱面子，可你答应给陈家的四大件，还有三十六条腿，咱家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啊！” 说着，王芳忍不住又是一阵哭泣。 “娘，您放心，我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苏木宽慰道。 “放屁！” 苏爱民霍然起身，怒道：“就是把房子、地，全都卖了，也买不来你说的那些东西！” 第3章 靠山吃山 苏木心知眼下说什么，二老也不会相信，便借口出门转转，直接闪人。 屋内，苏爱民和王芳互相看了一眼，同时长叹一口气。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爹，咱可咋办啊？” “咋办？凉拌！” 可说归说，眼下的烂摊子总得收拾。 苏爱民摇头叹气道：“实在不行，把村东头那两亩地卖了。” “卖了也不够啊！” “这还用你说？”苏爱民没好气道：“尽量凑齐吧，买不齐四大件，能买个一两件也是好的。” 苏木行走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看着两旁低矮的土胚房，眼神中满是怀念。 他的步伐十分缓慢，嘴角洋溢着笑容，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尽管眼下一穷二白，可苏木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一笔钱，凑齐答应给陈家的三转一响，以及三十六条腿。 什么叫人言可畏，没人比活了两辈子的苏木更懂。 他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年前实现不了承诺，那么村民们会如何嘲笑他和陈秀清。 苏木倒是无所谓，但他绝不容许陈秀清被人指指点点！ 而关于如何赚钱，他的办法自然是不在少数。 片刻后，苏木眼前一亮。 “有了！”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苏木所在的村子，就是典型的靠山吃山。 想到就做。 苏木立即返回家中，拿上砍刀火柴，以及一截尼龙绳，马不停蹄地朝后山进发。 砍下一截竹子，用火柴点一堆火，接着把竹子烤成一个弧度，系上尼龙绳，一个简易的猎弓就算是做好了。 又把捡来的木棍削尖，制作几根箭矢，苏木一头扎进了山林当中。 前世，他最喜欢的便是射箭，也曾多次跟随团队进山猎兽。 水平虽然比不上职业运动员，但也在专业水准之上。 没过多久，一只野鸡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苏木屏住呼吸，从背后抽出一支木箭搭在弓弦之上，闭上一只眼睛瞄准。 “嗖！” 随着他松开手指，锐利的破风声出现在耳旁。 箭矢精准击中目标，那几十米外的野鸡，只是扑腾几下，便不再动弹。 两小时后。 苏木手里拎着三只野鸡，外加两只野兔，昂首阔步地下了山，可谓是满载而归。 回到家中，正在家里喂鸡的王芳，有些惊讶道：“儿子，你这是上山打猎去了？” “打个屁猎，他哪儿会打猎！” 苏爱民没好气地骂道：“实话实说，这些东西哪儿来的？” 王芳心中咯噔一声，也顾不上喂鸡，急忙说道： “儿子，你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可再不能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 “东西拿哪来的，给人送回去，实在不行，娘跟你一块去。” 苏木苦笑连连，看来自己在爹娘心理的形象，真是坏到了极致啊！ 他放下手里的猎物，解释道：“真是我从后山打来的，我打算去趟镇里，把这些东西卖掉。” 确认了苏木手里的鸡和兔子，的确不是家养的之后，老两口才算是松一口气。 王芳皱眉道：“就这么三只鸡，两只兔子，能卖多少钱啊？” “娘，您有所不知，镇里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些野生的东西。” 苏木耐心解释道：“跟家养的比起来，野生的动物营养价值更高，因为活动量大的原因，肉的口感也会更好。” 这番言论，直接给苏爱民和王芳说的一愣。 这小子，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啊？ “那你还等啥，趁着肉还新鲜，还不赶快去卖了？”苏爱民没好气道。 王芳则反驳道：“这都眼瞅着到饭点了，还是吃了饭，下午再去。” 苏木心中一暖，还是老娘心疼自己啊！ 不过，他还是摇头道： “我爹说的没错，这些东西得尽快处理才行，饭就不吃了，等把东西卖了，我在镇上对付一口就成。” 说完，把砍刀和弓箭撂下，又找来麻袋，把野鸡野兔放进去，抗在肩后便出了门。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母亲的声音。 “等会儿，从咱村到镇上，都小十里地了，把水壶带上。” 王芳小跑着追上来，把灌满水的水壶，挂在儿子的脖子上，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这才往家中走去。 苏木看着母亲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挂在脖子上的水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 苏木到达镇上之时，已经是十二点半。 这个时间，自然是早就过了饭点。 不过，这只是针对在家吃饭的人来说。 “没车就是不方便啊。” 接连不停，走了将近两小时路的苏木，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 拧开水壶，灌了几口水，也顾不上歇口气，便马不停蹄地去往最近的国营饭店。 “美女，你们这儿收野味儿吗？”苏木冲一位女服务员问道。 就见女服务员脸蛋“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嗔怒道：“你这个同志，怎么能这么流氓？” 苏木一愣，就是随口一问，自己怎么就成流氓了？ 很快，他明白过来，是自己的称呼出了问题。 再过几十年，“美女”这个称呼，自然是没毛病。 可在八十年代，可不就是妥妥的流氓嘛。 “呃……抱歉，您能帮我问问你们这儿的厨师吗？”苏木摸了摸鼻子，表情尴尬。 女服务员上下打量苏木一阵，还是红着脸点点头，转身去往后厨。 留在原地的苏木浑然不知，他是沾了颜值高的光。 错非他长得帅，仅凭他刚刚那句美女，对方就算不报警，也得挠他一个满脸开花。 不一会儿，女服务员返回，摇头道：“我们这的食材要求很严，你到别的地方看看吧。” “好吧，那谢谢你了，美……女同志。” 苏木及时改口，转身出了国营饭店。 心中暗暗告诫自己，现在可是八十年代，几十年后的一些习惯可得改掉，否则是要出大事的！ 在他走后，女服务员红着脸，低着头，嘴角露出一抹娇羞的微笑。 虽然流氓了一些，可谁不愿意长相帅气的男人，称赞自己美女呢？ “小丽，刚刚那个卖野味儿的人呢？” 这时，一位腰粗体胖，手拿大勺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询问道。 正是国营饭店的大厨，刘凯旋。 “啊？” 第4章 狮子大开口 女服务员回过神来，纳闷道：“刘师傅，您不是说咱们饭店不收吗？” “本来是不收的，可刚刚接到通知，领导要来咱们饭店招待贵客，要求饭桌上必须要见到野味儿。” “可那个人已经走了啊……”小丽说道：“要不干脆就做家养的，反正做好了也吃不出来。” “你以为领导是傻子？” 刘凯旋眼睛一瞪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把人给我追回来，不然你就别干了！” 能在国营饭店当大厨的人，要说一点私人关系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小丽在听到刘凯旋的话后，急忙忙跑出了饭店，寻找已经离开的苏木。 而心急如焚的刘凯旋，生怕小丽找不到人，干脆又派了两人出去帮着找。 他心里也知道，肉只要做熟了，野生的和家养的吃不出明显差别。 但他却是没那个胆量糊弄领导，毕竟后厨又不是只有他一双眼睛。 这要是被人在背后打小报告，那他这个大厨就算是当到头儿了。 “妈的，倒是早点来通知啊！” 刘凯旋忍不住骂了一句，心中祈祷，千万要把那个卖野味儿的人找到。 …… 此时，苏木走到一家小饭馆门前。 他很清楚，国营饭店有自己的采购渠道，没有关系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把东西送进去。 没卖出去，倒也在意料之中，也谈不上有多失望，本就是碰碰运气而已。 可就在他即将迈进小饭馆的时候…… “同……同志，等……等一下！” 苏木脚步一滞，扭头看去。 发现先前在国营饭店里见过的女服务员，正朝自己跑来。 “有事？”苏木问道。 小丽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看了一眼苏木背后的麻袋，并没有瘪下去，这才放下心来。 “你的野味儿，我们饭店决定要了。”小丽边擦汗边说道。 “哦？”苏木眉头微皱：“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边走边说吧。” 小丽不敢耽误太长时间，招呼苏木跟上，率先朝国营饭店走去。 几分钟后。 苏木见到了身材肥胖，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的刘凯旋。 “刘师傅，他就是卖野味儿的那位同志。”小丽介绍道。 刘凯旋眼前一亮，大步迎上前，脸上的笑容活似见到了亲爹。 “小同志，终于找到你了，来来来，抽烟，抽烟。” 苏木谢绝了递来的香烟，开门见山道： “我这里有三只野鸡，两只野兔，都是上午刚从山上打的，您先看看。” 说着，放下麻袋，解开袋口。 刘凯旋解开口袋，查验过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这些我全都要了。” 言毕，眼珠转了转，笑容满面道：“小同志你的这些野味儿，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这样吧，我做主了，也不用过称了，就按只卖，一只给你十块钱！” 说完，还拍了拍胸脯，语气和姿态，都像是苏木占了大便宜的样子。 “呵呵。” 苏木干笑两声，拎起麻袋，扭头就走。 真把老子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了？ 毫不夸张的说，在国营饭店里，野味儿和家禽，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差价往往在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倒不是说野味儿真就值那个价钱，而是餐桌上有野味儿，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能吃得起野味儿的人，都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人，而被宴请的客人，也会感到被尊重，更有面子。 “小同志，别走啊，价钱可以商量，嫌低的话，你开个价！” 刘凯旋急忙拦住苏木，也不敢再继续耍心眼了。 眼瞅着领导就要来了，做饭还需要时间，可没那么多时间扯皮。 苏木心中冷笑，面无表情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野鸡十五一只，野兔二十五一只。” “你说啥？” 刘凯旋当场被气乐了：“你还真是想赚钱想疯了，银行就在对面，你怎么不去抢？” “要的话就这个价，不要的话，我立刻走人。”苏木平淡道。 客观来说，他要的价格的确偏高，但也不至于过于离谱。 毕竟，是对方先跟他耍心眼，那也就怪不得他狮子大开口。 此外，跟国营饭店合作，也就这一锤子买卖。 不抓住机会捞一笔，简直说不过去！ 刘凯旋气的牙根发痒，却不得不退一步。 “这个价格，我肯定不能全要，野鸡要一只，野兔……” 话没说完，便被苏木打断道：“你如果要，那就全拿走，不要，我再找下家。” “你！” 刘凯旋气炸了，咬牙切齿道：“年轻人，做人做事，得学会给自己留后路？” “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木仍旧淡定道：“买卖全凭自愿，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买，那我这就去找下家。” 在返回国营饭店的路上，他已经从小丽口中得知事情原委，自然不怕对方不买。 果然，刘凯旋坐不住了，紧咬着牙关道：“就按你说的来！” 五分钟后。 苏木怀揣着九十五元，美滋滋地出了国营饭店。 对于农民来说，九十五块钱，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农忙一年，即便是地里收成不错，也不见得能赚到这么多。 “茅台目前的价格是八块钱一瓶，倒是可以囤一批……” “还可以多买点以后会拆迁的房子……” 苏木思索片刻，摇摇头，把这些想法暂时抛到脑后。 囤茅台、买房子，也得需要有本钱才行。 而且，想靠这两样发财，都需要时间去等。 眼下，还是老老实实，想想怎么把媳妇娶回家才是正事。 就在这时，余光瞥到一个卖猪肉的摊位。 苏木心中有了主意，走上前道：“老板，来二十斤猪肉。” “二十斤？” 拎着大刀的肉摊老板眉毛一挑，将刀剁在案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卖肉的老板面色不善道。 苏木有些哭笑不得：“没开玩笑，就是二十斤。”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见到钱，老板顿时换上一副笑脸，连连道歉道： “别介意啊小兄弟，主要老哥这肉摊开了两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买肉的。” 苏木也不介意，选好了肉之后，痛快的结账走人。 第5章 姐姐苏楠 拎着沉甸甸的猪肉，苏木心中不住感慨，这个年代的肉价，完全就是白菜价啊。 有肉票一块钱一斤，没肉票一块二。 这么一大坨肉，也才花了二十四块钱。 当然，跟目前的人均收入水平比起来，就完全谈不上便宜了。 买完猪肉，苏木又进行一番采购。 如果有南方人跟在他身边，那么便会知道。 苏木买的食材，乃是制作一道南方美食，“石码五香”的必备材料。 而之所以买这些东西，是因为苏木忽然想起一件事。 就在几天后，镇上会举办一场厨艺比赛。 只要能夺冠，就能获取五百块的巨额奖金。 苏木前世正好去凑过热闹，他依稀记得第一轮的冠军，是一道并不如何出彩的南方小吃。 当时邀请在场群众品尝后，所有人直呼比赛有黑幕。 因为那道南方小吃的味道，实在是没办法让人昧着良心说好吃。 当然，苏木也是后来才知道。 其实并非比赛有黑幕，而是负责打分的评委里面，南方人占了一多半。 苏木前世为了生意，很长时间都居住在南方，算得上是半个南方人了。 石码五香，是他觉得为数不多，能够兼顾南北两方饮食习惯的菜品。 相信拿去参赛的话，冠军基本十拿九稳。 “赵叔，一碗牛肉面。” 走进一家小面馆，苏木将扛在肩上，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到脚下，脚踩着麻袋坐到凳子上。 门帘后。 一位身材匀称，满脸络腮胡，笑容和善的男人走出来，乐呵呵地问道：“今儿个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男人是面馆的老板，名叫赵忠厚。 从两人之间的对话不难听出，苏木是这里的老顾客了。 “这是之前欠您的酒钱。” 苏木没接话茬，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拍到桌子上。 赵忠厚显得有些惊讶，用围裙擦了擦手，拿起五块钱，语重心长道： “苏木啊，年轻人应该脚踏实地，你也老大不小了，靠赌博过日子，可不是长久之计。” 苏木笑着点点头：“您说的对，我已经戒了，而且年前我就要定亲了。” “是吗？” 赵忠厚笑着拍拍苏木的肩膀：“到时候给叔来个信，我得喝你喜酒去。” “肯定的。”苏木答应下来，又道：“对了赵叔，待会把你自行车借我用一下。” 说着，踩了踩脚下装的满满当当的麻袋，解释道：“买的东西多，要是靠两条腿走回去，估计得走到天黑。” “行，车在后院，吃完面你自己去骑。” 赵忠厚犹豫都没犹豫，一口便答应下来。 一方面是因为苏木经常照顾他生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的面馆能在镇上扎根，苏木的功劳还真不小。 好几次镇上的混混来敲竹杠，都是苏木出面帮他解决，有几次还动了手。 是以，对于苏木，赵忠厚还是很感激的。 吃完了五毛钱一大碗的牛肉面，苏木骑着大梁自行车返回村子。 刚一进村，立刻成为村中的焦点。 “我没眼花吧，刚刚骑车的那个人，是老苏家的苏木？” “可不是那混球咋的，估计是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借的车。” “真拉风啊，这辈子我要是能骑上这么一辆车，就算是没白活了……” 苏木对此并不感觉大惊小怪。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骑上自行车，相当于后世开跑车，走到哪都会被人关注。 回到家中，刚把麻袋撂下。 就见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接着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你这个混小子，我不在家，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 又挨了几巴掌后，苏木终于看清眼前的身影。 女孩梳着两根麻花辫，身上穿着打着补丁的花布棉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清秀，面容姣好。 正是苏木的姐姐，苏楠。 “姐，你……回来了。” 苏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说到后面几个字，语气已是控制不住哽咽。 苏楠比苏木大三岁，在苏木五岁前，都是在她的背上长大。 无论是上山割草喂猪，还是到地里务农，河边洗衣服，苏楠都把苏木背在身后。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是紧着苏木先来。 不仅如此，在前世，苏晓晓也是在苏木的拉扯下长大。 甚至后来嫁人，也带着苏晓晓这个侄女一起。 在那个吃饱饭都成问题的年代，一个黄花大闺女，带着“一张嘴”嫁人，其难度可想而知，更何况还要承受流言蜚语。 但就是这样，苏楠还是坚持，带着侄女出嫁。 而婚后的日子，显而易见的不好过。 婆家对苏楠百般刁难，非打即骂，怎么看都不顺眼，经常饥一顿饱一顿，饿着肚子下地干农活。 苏木后来也多次想要补偿，可无论是苏楠还是苏晓晓，都拒绝接受，甚至连面都不跟他见。 或许是年轻时身体亏损太严重，苏楠四十多岁便早早离世。 一直到死，都不肯见苏木这个亲弟弟一面。 可以说，苏楠为了弟弟，付出了她的所有。 想到这里，苏木不禁眼眶一热，泪水涌出。 “姐！” 苏木一把将姐姐抱住，有心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像是被掐住，怎么都说不出口。 苏楠吓了一跳，不敢再继续责骂，心中更是惊慌忐忑。 弟弟，该不是被陈家那俩兄弟打傻了吧？ 半晌，苏木松开了苏楠，擦去脸上的泪水，双拳握紧。 内心暗暗发誓：一定不让前世的悲剧再重演！ 而苏楠在确定弟弟没被打傻后，也是松一口气，语气严厉道： “小木，秀清是个好姑娘，嫁给你，是你的福分，你得给我好好过日子。” “以后，不许你再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联系，那些坏毛病也统统给我改了！” “不然的话……” 说到最后，抬起粉拳晃了晃，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姐，你放心，我肯定踏踏实实过日子！”苏木重重点头。 苏楠脸色稍稍缓和，询问道：“娘说你到镇上卖野味儿去了，卖了吗？” “卖了。”苏木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 “这么多？”苏楠看着那一叠钞票，惊讶地张大嘴巴。 苏木得意笑道：“可不止这么多，我一共卖了九十五块钱，买了二十斤猪肉，花了二十四……” “啪！” 第6章 媳妇上门 话没说完，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 苏楠急得直跺脚，连打带骂道：“你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你这个败家子儿，哪儿有你这么买肉的……” “姐，打够了没？”苏木嬉皮笑脸道：“要不再来两下？” 重活一世，对于姐姐的巴掌，他并不感到生气，只感到无比亲切。 这时，王芳走了出来，阻拦道：“行了，你弟都要成家了，别动不动就打他。” 随后从屋里出来的苏爱民，却是力挺自家女儿，道：“这小子就得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苏木露出由衷的笑容，这种氛围，是他多少年梦寐以求的，这才是家的感觉！ “爹、娘、姐，你们听我说，我买这些肉，一来是为了自己吃，二来……” 说着，苏木把自己准备参赛的计划说了一遍。 而身旁三人，全都保持怀疑态度。 看向苏木的眼神，仿佛在说：就你小子也会做饭？ 苏楠则忍不住纳闷道：“我怎么没听说镇上要办什么厨艺比赛？” 她在镇上一家服装厂上班，厂里的工友也不乏许多家在镇上的。 平时工作的时候闲聊，也能了解镇上的一些新鲜事。 按理说，奖金五百块的厨艺比赛，这可是大事，怎么也不该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才对。 苏木含糊其辞道：“内部消息，反正五百块的奖金，我是拿定了！” 苏爱民、王芳、苏楠，三人互相交换眼神，默契地没再说什么。 尽管他们不觉得苏木能拿冠军，可总比出去胡混、赌博，要好的多，随他怎么折腾去吧。 不过，为了避免儿子把肉糟蹋了。 王芳还是把大部分肉拿走，只给苏木留下一小块练手。 苏木对此也是没办法，只能先小试身手。 “今天晚上，就尝尝我的手艺吧。” 进到厨房，苏木把猪瘦肉放到案板上，拿起菜刀，切成小块。 然后加入淀粉，葱花、精盐、味精、砂糖、五香粉，用水调成馅。 调好馅料，又把整张的豆皮摊开，加入馅料，裹成长条形状，放到一旁备用。 这一连串动作，看起来如同行云流水，十分顺畅，就像是经常下厨的老师傅。 厨房门口的三人呆住了。 苏木好像真的会做菜？ 但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却让厨房外的三人坐不住了。 只见苏木拿起油壶，不要钱一般倒进了大锅里。 “不能这么放！” 王芳一个箭步冲进厨房，制止了苏木可耻的浪费行为。 “娘，这道菜得炸，油放少了可不行！”苏木深感无奈道。 “那也不能这么浪费，这么多油，都够炒半年菜了！”王芳一把夺过油壶，眼神里满是心疼。 这年头炒菜，都是用筷子裹上蘸过油的布条，在锅底蹭一遍，能见到点儿油腥就算不错。 像苏木这么奢侈的，整个村子都找不出第二个。 看着锅里的油，勉勉强强倒是足够。 苏木不再多说，把制作好的五香生胚放入锅内。 “滋~~~” 少顷，一阵浓郁的肉香味弥漫。 守在锅边的苏楠等人，全都下意识吞咽口水。 好像……挺不错的样子？ 几分钟后，热气腾腾的石码五香出锅。 苏木端着两个盘子走出厨房，笑道：“稍微放凉再吃，口感会更好一些。” 说完，把手中的一个盘子放到桌子上，道：“咱们留一份，我给秀清家送一份。” “等等！” 苏楠阻拦道：“还是我去把秀清叫过来，让她带回去吧。” 她实在是不放心，让苏木一个人去陈家。 万一陈家兄弟还没消气，再把弟弟揍一顿怎么办？ 而她去，那就不一样了。 在农村来说，一旦对女人动手，有理的事也成没理了。 等到苏楠带着陈秀清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夕阳下。 梳着麻花辫的女孩低着脑袋，双手攥着衣摆，红彤彤的脸颊好似挂在天边的晚霞，煞是好看！ 苏木不禁有些看呆了，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 这么好看的媳妇，自己上辈子是得多眼瞎，才会把她拒之门外？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 陈秀清之所以脸红，是因为临出门前，母亲对她说的一番话。 作为过来人，陈家老娘自然是明白，男女之间的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再想把持住就很困难了。 要是没有身孕还好说，可女儿怀着孕，有些话就不得不提前交代了…… “你直勾勾盯着人家秀清干嘛？”苏楠没好气道：“还不赶紧把菜端过来，让秀清尝尝。” “哦，对对对！” 苏木反应过来，跑进厨房拿出两双筷子，递给姐姐和陈秀清。 陈秀清低着头，不敢去看苏木。 苏楠就没那么多心思了，直接夹起一筷子，放到嘴里。 “嘎吱！” 入口酥脆，外焦里嫩，一股肉香混合着豆皮的香味在口中散开。 苏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味道居然这么好，秀清你快尝尝。” “嗯。” 陈秀清低不可闻地答应一声，也夹了一筷子，小嘴张开，放入口中。 很快，她也惊讶了，只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怎么样？”苏木满怀期待地问道。 “不……不错。” 陈秀清小口咀嚼着，低声回道：“挺……挺好吃的。” 苏木眉头微皱，媳妇以前，好像说话不结巴啊？ 苏楠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盘子里的美食，干咳两声道：“我回屋了，你们俩慢慢聊。” “苏楠姐！”陈秀清一下子慌了神。 但苏楠却是头也不回，直接进了屋。 院子里。 陈秀清低着头，有些无措地揉捏着衣摆。 苏木则抓耳挠腮，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样子。 前世，亿万身家的苏木，身边自是少不了美女追求。 可自从陈秀清跳河之后，他便再也没对任何女人动过心。 以至于外界时常流传，他的取向不正常。 这就导致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苏木，此刻尴尬到恨不得用脚趾扣出两室一厅出来。 良久。 “天黑了，我……我回家了。” 陈秀清撂下一句，转身快步离去，像是在逃跑一般。 “别！” 苏木急忙阻拦，挠了挠后脑勺，说道：“你觉得好吃的话，我再多做点，你带回家去。” 第7章 太阳从东边出来 苏木一头扎进了厨房，紧锣密鼓地忙活起来。 眼下村子里还没通电，得尽快把东西做好，不然摸黑干活，磕着碰着也是麻烦。 此刻，陈秀清站在厨房外，看着门里熟练操作的苏木，目光不由得有些呆滞。 都说男人在两种状态下最迷人。 第一种是认真做事，第二种则是在厨房里做饭。 此时此刻，厨房里认真做菜的苏木，把两种状态齐聚与一身。 “他……居然会做饭？！” 陈秀清心中暗自讶异，美眸中不经意间划过一抹亮光。 此前，她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 但她心里是不相信，那么好吃的食物，是出自于苏木之手。 可闻着厨房里传出香喷喷的味道，她忍不住有些动摇了。 屋内。 躲在门后，从门缝偷偷往院子里看的苏楠，掐着大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 “这傻小子，秀清好不容易来一趟，竟然把人家晾在院子里，自己跑到厨房里不出来！” 不过，她再怎么着急，也只能是干着急。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只能尽力撮合，却没办法干涉太多。 终于，苏木在天边最后一抹亮光消失之时，炸好了满满一盆石码五香。 “你……要不进屋坐会儿？” “不了，我得回家了。” “行，那我送你回去吧？” 陈秀清稍作犹豫，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当先朝门外走去。 苏木端起盆子，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间隔不到半米距离，心中各自怀揣着心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陈家大门前。 陈秀清停下脚步，转过身道：“这些太多了，你还是拿回去一些吧。” “都已经送过来了，哪里还有往回拿的道理，再说了，咱们迟早是一家人，跟我还客气个啥。” 苏木不由分说，将盆送到陈秀清手中。 陈秀清脸色一红，推辞几次，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全部收下。 “你回去的时候慢点。” “成，你回家吧，我看着你进了门再走。” 陈秀清点点头，推开家门，迈步走了进去。 见到大门关闭，苏木转过身就要回家。 结果没等迈动脚步…… “吱呀！” 苏木回过身，只见陈家大门打开，陈秀清走了出来，接着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说道： “我想问你，你……你说要娶我……是真心的吗？” 言毕，抬起头来，直视苏木的眼睛。 “当然是真心的！” 苏木不假思索道：“我要你风风光光地嫁过来，除了答应你的四大件，三十六条腿，还要大摆宴席，规格按最高的来！” 之前跟苏木在一起时，陈秀清一直都是低着头。 所以，直到此刻，苏木才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眼前女孩的长相。 女孩五官十分精致，眉眼弯弯，有着一张圆润的鹅蛋脸，皮肤白皙，用甜美二字来形容，最为贴切。 而陈秀清同样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苏木。 眼前的男孩中长头发，高高瘦瘦，帅气的脸庞棱角分明，笑起来给人一种很阳光的感觉。 可以说方圆十里，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俊的人。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 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 苏木一拍脑袋，从口袋里拿出白天在镇上买的蝴蝶发夹，递上前道： “差点忘了，这是我给你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陈秀清眼前一亮，却没有第一时间接过，而是问道：“应该不便宜吧？” “钱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再贵也值得！”苏木满脸认真道。 陈秀清俏脸霎时间滚烫，心跳加快，红着脸接过蝴蝶发夹，低声道： “不用买这些东西的，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说完，快步回了家中。 苏木看着门内冲自己挥手告别的女孩，脸上笑容愈发浓郁，返回家中的步伐，也变得轻快几分。 只是无论是苏木还是陈秀清，都不会知道。 就在刚刚。 暗中有一双眼睛，将两人的一举一动，全部捕捉。 那双眼睛里，充满着嫉妒、愤恨，以及不甘！ …… 次日清晨。 苏木早早便起了床，开始忙活着早饭。 等到苏楠和苏家二老从屋里出来时，热腾腾的大米粥已经熬好，桌上还放着两盘炒菜。 一道溜肉片，一道干煸土豆。 “爹，今儿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吗？”苏楠难以置信道。 “好像……是吧。”苏爱民有些不确定地回了一句，甚至还抬头看了看太阳。 一家人分别落座。 苏楠夹了一片溜光水滑的肉片，赞不绝口道：“小木，你做饭也太好吃了啊，啥时候有这么好厨艺了？” 此言一出，苏爱民和王芳尽都狐疑地看向苏木。 苏楠平时不在家，或许不了解情况。 但两人却是很清楚，以往苏木连厨房都没进过，怎么就能突然间有这么好的手艺？ 而且，昨晚那道石码五香，两人活了半辈子，可是听都没听过。 苏木心知这事得有个解释，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道：“都是从菜谱上看的，可能我天赋高，一上手就会。” 苏楠也没多纠结，笑道：“那感情好，以后家里就你做饭吧。” “可别！” 王芳拒绝道：“你弟做饭太浪费，还是我来吧。” “别废话了，让小楠赶紧吃饭，吃完还得回厂里上班。”苏爱民催促道。 苏木笑道：“不急，待会儿我骑车送我姐去上班。” 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跟陈秀清同款，但颜色有区别的蝴蝶发夹，放到苏楠面前。 “这是给我的？”苏楠眼前一亮，将发夹拿在手里，越看越是喜爱。 苏木点点头：“昨天在镇上买的，忘了给你。” 苏楠把玩一阵，将发夹还了回去，满眼欣慰道： “你能有这份心，姐就已经很开心了，这么好看的发夹，你应该送给秀清，她肯定喜欢。” “昨晚上已经送过了，我买了俩。” “你说什么？”苏楠当即火大道：“你小子有钱没地方花了是吧？” 当即，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数落。 “……”苏木。 你可真是我亲姐啊！ 第8章 顺手救人 “有车真是方便啊。” 服装厂大门外，从自行车后座下来的苏楠，忍不住感慨道。 步行要走两个多小时的路，骑车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到，节省的时间可不是一点半点。 “姐，一辆自行车而已，过两天我给你买一辆。” 苏木手插口袋，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对于他来说，自行车就像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买到。 “你呀，踏踏实实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早，苏楠也不着急回厂里。 看着眼前帅气英俊的弟弟，她的眼神中满是欣慰，嘴角上扬，笑容如朝阳一般绚烂。 就在此时，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在一旁停了下来。 车上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国字脸，头发稀疏，鼻梁上戴着一副眼睛，身上的衣服算不上多新，但却没有补丁。 “小苏啊，这是你男朋友？”中年人笑着问道。 苏楠顿时一激灵，背脊挺直，有些受宠若惊道：“吴厂长，您误会了，他是我弟弟。” 苏木扭头看向身后，眼睛一眯，笑容逐渐消失。 这位吴厂长，他还真有印象。 前世服装厂倒闭后，这位吴厂长被查出一大堆问题。 除了利用职权，中饱私囊之外，还潜规则厂里女工，受害者多达二十多人，一时成为镇上口口相传的大新闻！ “哦。”吴光耀点了点头，对苏木上下打量一番，笑眯眯地说道：“小伙子很帅啊。” 说完，看向苏楠道：“保卫科正好缺个人，要不让你弟弟来试试？” 苏楠当即欣喜若狂，连连鞠躬道：“这真是太好了，太谢谢您了吴厂长。” 接连道谢后，又抓住苏木的胳膊，不满道：“还愣着干嘛，快谢谢吴厂长啊。” 苏木摇头道：“我没兴趣。” 内心清楚吴光耀不是什么好鸟的他，自然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 不出预料。 “啪！” 后脑勺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苏楠柳眉倒竖，又急又气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可是铁饭碗啊！” 保安也算铁饭碗。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在这个年代，能进工厂干活，是无数人人梦寐以求的好事。 有一份不错的稳定收入，能吃饱穿暖，说出去也会被人高看一眼。 陈家之所以愿意把女儿，嫁给口碑和人品一塌糊涂的苏木，跟苏楠是服装厂女工，有很大一部分关系。 “对不起吴厂长，我弟弟他早上起的早，现在脑袋还糊涂着，我好好说说他。”苏楠急忙说道。 吴光耀笑了笑，点头道：“那你可得抓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言毕，推着自行车，走进服装厂大门。 等到吴光耀消失在实现中，苏楠一把揪住苏木的耳朵，将其揪到一边，怒容满面道： “你个混小子，马上就要成家了，秀清还怀着孩子，没有工作，你拿什么养活老婆孩子？” 苏木疼的龇牙咧嘴，无奈解释道：“姐，时代变了，你们厂这种国营企业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呸！你说什么胡话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已经挑起话头，苏木索性把话敞开了说，以专业的角度，详细阐述国营企业为什么会倒闭的原因。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苏楠直接听愣了。 “这些理论，你都从哪儿听来的？” “报纸上看的。” 苏木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知道，想让姐姐完全相信自己的话，肯定不现实。 不过，只要姐姐不再强迫自己进厂当保安，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离开前。 苏木特意叮嘱，要姐姐小心吴光耀，甚至还手把手，教了姐姐几手防狼术。 …… 把自行车还给赵忠厚，苏木步行返回村子。 主要是兜里的钱，昨晚全被老娘没收，留在镇上也什么东西都买不了，还不如早点回去。 走到镇口，苏木擦了擦头上的细汗，咬牙道：“等赚到钱，高低先买辆自行车！” 毕竟以后少不了要来镇上，老是这么两条腿步行来回，太耽误时间了。 就在这时，身背后传来呼救声：“同志，同志，能……能麻烦您一趟，帮我把父亲送到医院吗？” 苏木转身看去，只见一个清瘦的男人，正满脸焦急地朝自己挥手。 男人长相斯文，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穿西服打领带，显然是个有钱人。 只是领带是歪的，西服上也满是泥土，脸上更是有擦伤的痕迹，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像是被车撞到了。 “你父亲在哪？”苏木直接问道。 再过几十年，他或许不会这么干脆地答应帮忙。 但这个时候的人，多数还是相对比较淳朴的，很少遇见恶意碰瓷的。 再说了，苏木这满身补丁的衣服穿在身上，碰瓷的也不会不开眼，盯上他去碰。 男人一边道谢，一边头前带路。 不一会儿，见到一位满头白发，头破血流的老人躺在地上。 苏木二话不说，扛起老人，朝镇上的医院跑去。 等把老人送进病房，苏木一屁股坐到走廊的长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被捞出来一般。 “真是谢谢您了！” 男人满脸感激道：“我姓钱，叫钱多来。” 自我介绍完，钱多来把手伸进西服里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过去道：“这是一百块，就当是对您的谢礼。” 苏木摆手，将钱推回去道：“举手之劳而已，我不是为了这个。” “哦？”钱多来有些诧异。 他相信苏木帮自己的忙，或许并不是为了钱。 但钱摆在面前，都一副完全不动心的样子……这可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能做到的。 钱多来推断出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个年轻人，真的是视金钱如粪土。 第二种：对方，并不是没见过钱的主儿。 尽管苏木穿着不像是见过世面的样子，但通过观察，钱多来还是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因为作为一个生意人，他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不爱钱的人。 第9章 厨师 确认苏木真的不会收钱后，钱多来掏出名片夹。 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遇到麻烦，尽管来找我。” 苏木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后，当即心头一喜。 根据名片上的信息，钱多来是恒通百货公司的副总经理。 苏木对这家公司有印象，自然是因为其雄厚的实力。 最关键的是，恒通百货公司，正是几天后厨艺比赛的主办方和赞助商。 这回冠军更稳了！ 正想着，便听钱多来问道：“小兄弟，请问你贵姓？” “我叫苏木。” 苏木报上姓名，接着补充一句道：“我是一名厨师。” “呃……” 钱多来有些愕然，我貌似没有问你职业吧？ 不过，他也没多想，笑着说道： “厨师么，那可真是太巧了！” “过两天我们公司要在镇上办一个厨艺比赛，苏木兄弟有时间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报个名。” “行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苏木满口答应下来。 旋即，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钱多来既然提出让苏木参赛，那么必然不会让其空手而归。 即便不给他冠军，也会给他安排进前三，能拿到奖金的名次。 苏木对此，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反正奖金又不是钱多来自己掏，借这个机会，还一个人情，怎么算都不会亏。 …… 几天后，一则消息轰动了小镇。 南方来的大公司恒通百货，要在镇上举办一场厨艺比赛，冠军将会获得五百块的奖励！ 在这个年代，五百块是什么概念，自然是不用多说。 是以，几乎稍微会做点饭的人，都忍不住蠢蠢欲动。 因为除了冠军能获得五百块之外，亚军能获得两百块，就连季军也有一百块的奖励！ 反正又不用交报名费，凑个热闹，万一运气爆棚拿到奖金，过个肥年不香吗？ 而恒通公司显然对此早有准备，在正式开赛前，还会先筛选一遍参赛选手，把那些滥竽充数的都踢出去。 不过，对于苏木这种“关系户”来说，这一道流程自然也就不用走了。 “咳咳。”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苏木，突然听到咳嗽声。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陈家大哥陈宏图，不知何时出现在大门外。 苏木急忙起身，迎上前道：“大哥来了。” 陈宏图绷着脸“嗯”了一声，黑着一张脸道： “我听说镇子上要举办厨艺比赛，你小子上次做的菜我尝过，手艺不错，怎么不去报个名参加比赛？” “这事儿连大哥你都知道了？”苏木有些出乎意料。 看来恒通百货背后是有高人指点，这么早就有广告意识，难怪以后能发展那么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位高人…… “咋的？”陈宏图横眉冷竖道：“你是觉得我整天在村里，镇子上的事，就一点不知道？” 苏木摇摇头，岔开话题道：“我已经报名了，就算拿不了冠军，至少也是个前三。” “你小子少吹牛！” 陈宏图没什么好气道：“我丑话说在前面，你那天说的四大件，还有三十六条腿，我们陈家可以当你是放屁。” “但是，年前必须上门来提亲，不然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这番话，显然是代替陈家老爹陈强来说的。 原因也很简单。 陈秀清的肚子，现在才刚刚开始有点显怀，及时把亲事定下才是正理。 真等大到让人一眼就看出怀孕，却还没有定亲，那陈家的脸可就丢大了！ “放心，我说的那些都能做到，一定让秀清风风光光嫁过来！”苏木信誓旦旦道。 陈宏图脸色好看许多，点头道：“这还像句人话。” …… 眨眼间，又是三天过去。 苏木骑着从赵忠厚那里借来的自行车，载着陈秀清，慢慢悠悠地朝镇上骑去。 “你骑快点吧。”侧坐在后面的陈秀清，小声说道。 没办法，实在是苏木骑的太慢。 而每次遇到前去镇上凑热闹的同村村民，都会调侃两人几句。 苏木心知自家小媳妇脸皮薄，回过头道：“行，那你抓住我衣服，路颠，别摔下来了。” “好。” 陈秀清低不可闻地答应一声，有些颤抖地抓住了苏木的衣服，脸颊不自觉红了起来。 “昨天炖的鸡汤好喝吗？”苏木问道。 这些天里，苏木时不时就会上山，打一些野味儿下来，做好之后送到陈家。 可以说陈家的肉味，从来都没断过。 这让住在陈家附近的村民，每天都会忍不住把苏木的祖宗十八代骂上一遍，隔壁小孩更是不知道馋哭了多少回。 半天没等到回话，苏木放慢车速，扭过头问道：“不好喝吗？” 陈秀清摇头否认道：“我刚刚点头了。” 苏木没忍住乐了，自家小媳妇，有点傻的可爱啊。 你在我身后摇头，我能看得见？ “喜欢吃的话，我以后经常上山打一些，怀孕期间，营养得跟上。”苏木笑道。 提到怀孕，陈秀清的脸蛋又红了几分，嗔怒道：“你小点声，这么多人呢。” “这有什么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听见就听见呗！” “那也不行！”陈秀清坚持道。 苏木眼瞅着小媳妇有生气的迹象，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话的声音放低许多：“你别生气，万一动了胎气……嘶~~~” 话没说完，腰间就被掐了一下。 陈秀清羞的要死，感觉脸上有一团火在燃烧。 苏木则有些开心，媳妇可是第一次掐自己啊！ 村里的几个小姑娘，看着坐在自行车上，跟自己擦肩而过的陈秀清，眼神当中满是羡慕。 “也不知道陈秀清凭什么，咱们走路，她就能坐车。” “呵，眼气她做什么，嫁给苏木那个混子，以后有她好受的。” “没错，指不定哪天苏木出去赌，输了钱拿她抵账呢！” “苏木不是说要在年前给她买四大件，三十六条腿吗？到时候拿不出来，看她怎么丢人……” 几人阴阳怪气，你一言，我一语，心中的不平衡消减许多。 第10章 大跌眼镜 厨艺比赛设在镇口，大戏台也顺理成章地被布置成了选手们比赛的场地。 苏木看着眼前乌泱乌泱的人群，心下不禁有些担忧。 媳妇儿可是怀着孕呢，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万一有个磕磕碰碰，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秀清，这边人太多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后台。”苏木说道。 陈秀清疑问道：“后台不是只有参加比赛的人才能进去吗？” “没事，我带你进去，要是不让进，咱就走。” 苏木无比认真道：“我宁可不要那五百块钱，也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么乱的地方。” 陈秀清心中一暖，给了他一记漂亮的白眼，嗔道：“说的好像你稳拿冠军一样。” 路过买早点的摊子，苏木脚步停下。 “包子怎么卖？” “素的一毛四，肉的一毛九。” “来一个肉的，一个素的。” “好嘞！” 买了包子，苏木把塑料袋递向一旁的陈秀清。 “我早上吃过饭了，不饿。”陈秀清摆手拒绝道。 苏木却是不由分说，直接塞到其手里，说道：“不饿也尽量吃，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你……” 陈秀清俏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 她很想说，让苏木不要再说类似这样的话了，但看了看手里包子，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然而，其实她自己都没发现。 她听到苏木说这样的话时，只有害羞，却并没有太多排斥和讨厌。 接近后台入口时，苏木和陈秀清被人拦了下来。 “同志，请出示通行证。” 苏木摸向口袋，拿出钱多来的名片，然后顺利带着陈秀清走进后台。 显然，守门的工作人员，被钱多来提前交代过。 比起戏台前面乌泱乌泱的人群，后台的人虽然仍旧算不上少，但也不至于显得太过拥挤。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苏木提醒道：“肉包子得趁热吃。” “嗯。” 陈秀清应了一声，拿出塑料袋里的肉包，掰成两半，其中一半递给苏木：“你也吃。” 苏木一怔，旋即乐呵呵地接过：“行，一起吃。” 两三口吃完了半个包子，苏木看向身旁的陈秀清，眼神专注而投入，像是在欣赏一幅风景画一般。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小口小口吃包子的陈秀清，忍不住说道：“比赛快开始了，需要准备什么你就去吧，不用管我。” 苏木有些好笑，自家媳妇怎么就这么容易脸红呢？ 却不曾想过，任何一个人吃东西的时候，被人一直盯着看，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枯燥无味的开场白，以及广告环节过后，比赛宣布正式开始。 选手们分组上场，到戏台上现场烹饪，然后给评委品尝。 轮到苏木之时，戏台下跟他同村的村民们震惊了！ “卧槽，我没看错吧？” “那个人好像是……苏木？” “可不就是那个二流子。” 接着，就是一面倒的奚落和不看好。 “苏木那个混球，估计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楚吧？” “他要是能进前三，老子不穿袜子不穿鞋，光着脚走回村里。” “不是说参赛的在比赛前都得经过筛选吗？苏木那家伙怎么混进去的？” 在村民们眼里，苏木这样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只知道瞎胡混的人，是不可能会做菜的。 然而，没过多久，更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出现了。 只见评委们品尝完苏木做的菜后，居然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 戏台上，苏木一派从容镇定，静等评委给出评价。 “没想到在北方，居然能见到我们南方的小吃。”一位评委惊喜道。 另一位评委附和道：“不错不错，味道也很正宗！” 又有一人点头道：“是啊，这两天都没吃好，北方的菜吃不惯，还是咱们南方的菜好吃。” 从评委们的反应来看，苏木的石码五香，获得高分，已经是没有任何悬念。 但出于稳妥起见，他还是把上台前，钱多来告知给他的“暗号”说了一遍。 几位评委愣了愣，纷纷点头，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片刻后，五位评委举起手中的号牌。 号牌上的数字，赫然便是“10”！ 跟苏木同村的村民彻底傻眼了！ 这个分数，完全不在他们预想之中。 “沃日！这比赛肯定有暗箱操作！” “这怎么可能？！” “我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 台上。 苏木顺利拿下最高分数后，施施然走向后台。 这让排在后面还没上台的选手，顿感压力山大。 当然，有压力归有压力，还不至于丧失斗志。 冠军虽然大概率没戏了，但，不是还有亚军和季军吗？ 回到后台，苏木第一时间来到陈秀清身边，洋洋得意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能得冠军了吧？” 陈秀清沉吟片刻，说道：“你能得这么高的分数，应该跟你上台前，找你说话的那个人，有一部分关系吧？” “呃……” 苏木笑容一僵，万万没想到总是害羞，爱脸红的媳妇，居然会这么聪明…… 好吧，害羞和爱脸红，跟聪不聪明没什么关系。 “没错！” 苏木点头承认道：“是跟他有一部分关系，不过靠实力的话，我也能拿到冠军。” 言毕，便把跟钱多来相识的过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上午十一点半，声势浩大的厨艺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 戏台前的人比起早上少了许多，但仍旧是人满为患，甚至还有不少人端着饭碗，边吃饭，边看热闹。 这个年代，还没有发行一百元面值的钱，最大的也就是“大团结”，面值为十块。 五百块，也就是五十张大团结，握在手里还是相当有份量，以及视觉冲击力的。 是以，当见到台上的苏木，手握厚厚一叠大团结时，不少人眼珠子都是红的。 “糟糕！”苏木心中猛地一沉。 通过台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他已经预感到，想把这五百块顺利带回村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如果单是他一个人，倒还不用有太多顾虑，大不了甩开膀子干就完了！ 但，带着怀有身孕的媳妇，那就不得不瞻前顾后了。 第11章 被围观了 领完奖金，苏木到了后台。 陈秀清缓步迎了过去，有心想说几句恭喜的话，但却发觉苏木的脸色不对劲。 按理来说，拿到五百块的奖金，不说是欣喜若狂，也总不该心事重重的样子吧？ “怎么了？”陈秀清不解道：“拿了冠军，你好像并不高兴？” 苏木摇摇头，说道：“拿了冠军当然高兴，不过眼下大半个镇子的人，都知道我身上带着五百块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是说，可能有人会抢你的钱？” 陈秀清是个聪明人，立刻便明白苏木的担心。 想了想，她犹豫着说道：“现在是白天，而且我们回村的路上那么多人，应该不会有人敢……” 苏木打断道：“秀清，上个月隔壁村老王家的小孩，被人绑走勒索，最后花了五十块钱，把孩子赎了回来。” “你想想看，为了五十块钱，都有人敢去绑票，我手里拿着的，可是十个五十块。”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一厚摞大团结。 陈秀清俏脸“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娇躯一颤道：“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难不成不回村？ 可总不能一辈子不回村吧？ 再说了，不回村里的话，晚上住哪儿？ 眼瞅着媳妇被吓到了，苏木紧忙宽慰道： “没事，我刚刚只是说有可能遇到抢钱的，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大不了就把钱拿出去就是了。” 陈秀清贝齿咬了咬粉唇，怯生道：“我……我不该跟你一起来镇上的。” “别说傻话。” 苏木伸手揉了揉陈秀清的脑袋，哭笑不得道：“难不成你以后还能一直不出村？” “可是……” “别可是了，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陈秀清好奇道。 苏木张了张嘴，没等说话，身背后便传来钱多来的声音。 “苏木兄弟，正好你没走，跟你说件好事。”钱多来乐呵呵地说道。 苏木问道：“什么好事？”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公司办比赛，是为了给即将开业的百货大楼做宣传。” 钱多来详细说道：“虽然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宣传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我们总经理说，还得再加一把劲儿。” “所以，三天后，也就是百货大楼开业的当天，再搞一场厨艺比赛，冠军奖励提高到了一千块！” “一千？”苏木忍不住咂舌：“真是大手笔啊！” “可不是嘛。” 钱多来两手一摊道：“我觉得没必要再搞一场，可我们总经理性格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要稳中求胜。” 此言一出，苏木不由得更加好奇。 恒通公司这位总经理，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当然，好奇归好奇，却也没必要通过钱多来这层关系约见，毕竟层次还没达到。 就像是顶级富豪，不会浪费时间，去见一个对他感到好奇的穷人。 “苏木兄弟，接下来的比赛我已经替你报名了，你应该有时间来参赛吧？”钱多来问道。 苏木点点头：“多谢钱大哥了。” “这位姑娘，不打算给老哥介绍介绍？”钱多来目光看向陈秀清。 苏木朝旁边让了一步，介绍道：“这是我媳妇，陈秀清。” 接着又介绍钱多来道：“秀清，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钱总。” 陈秀清听到“我媳妇”这三个字，顿时羞红了脸，不过却也没有开口否认。 钱多来则一挥手道：“诶，既然是弟妹，什么钱总不钱总的，不嫌弃的话，跟苏木兄弟一样，叫我一声大哥就行了。” 寒暄几句，苏木和陈秀清在钱多来的亲自相送下，从后台离开。 钱多来目送着两人离开，脸上的笑容始终灿烂。 这时，年轻的助理走到他身边，犹豫道：“钱总，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 “您这么帮那个农村人，应该……不全是因为他帮您把父亲送到医院吧？” 钱多来沉默片刻，点头承认道：“没错。” “我能问问您的理由吗？” “说出来也没什么，因为我有一种预感，那小子将来是个成大事的人，所以我提前跟他交好，说不定以后就能用的上。” 一旁的助理暗自点头，决定下次遇到苏木的话，态度得好上一些，尽量把关系搞好。 他相信钱多来的眼光，因为钱家在南方，也是名门望族。 到了钱多来这一代，已经是五代从商。 这种世代从商的家族，培养出来的后人，能力怎么样且不说，眼光往往不会差！ …… “你之前说你想到办法了，什么办法呀？”陈秀清按耐不住好奇道。 苏木神秘一笑：“暂时先保密，都到饭点了，先去填饱肚子，然后跟我去买东西。” 陈秀清不禁更加好奇，但苏木不肯说，她也不好继续追问。 很快，两人来到赵忠厚开的牛肉面馆。 苏木一进门便高声道：“赵叔，自行车给你放到后院了。” 赵忠厚从帘子后面走出来，见到苏木身后的陈秀清，明显愣了愣，旋即笑道： “这就是你媳妇吧？你小子是真有福气，拿了个冠军不说，还能娶到这么俊的姑娘。” “可不是嘛。”苏木笑容满面道：“能娶到秀清，那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此言一出，在面馆里吃饭的人，都一个个看了过来。 陈秀清万没想到，苏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羞人的话。 一时间，头也不敢抬，甚至忍不住想要逃跑。 要了两碗牛肉面，苏木领着陈秀清，找了一个干净的桌位坐下。 而此时，已是有不少人认出了苏木。 “你就是上午那个拿冠军的吧？” “话说你那个石码五香是怎么做的啊？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三天后还有比赛，你还去参加不？” 这下，不说陈秀清，就连苏木也感觉浑身不自在了。 难不成，自己以后走哪儿都得被围观？ 这跟耍猴有什么区别？ 最关键的是，貌似街上过路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家不起眼的小面馆，正探着脑袋往里看，然后迈步走过来。 第12章 避风头 眼瞅着形势不对，苏木果断选择闪人，拉着陈秀清，跑到了后院暂避风头。 赵忠厚来到后院，支上桌子，又拿来两个小马扎递给二人，鼻涕泡都要乐出来的样子。 “苏木啊，你小子可真是我的福星，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店里人都挤满了，外面还围着不少人，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说完，放下两碗牛肉面，便急匆匆走向厨房。 “……”苏木。 “噗！” 陈秀清看着苏木的表情，忍不住乐了出来。 苏木眼前一亮，媳妇笑了。 没记错的话，前世今生加起来，还是头一次见到陈秀清这样的笑容。 这是不是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有进展了？ …… 下午两点，苏木带着陈秀清，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呀？” 陈秀清皱起好看的眉毛，内心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跟别的没关系，只是一种本能反应。 因为一旦来到这种地方，要么是你犯事儿了，要么就是你遇到麻烦事儿了。 苏木笑道：“这就是我说的办法啊，有困难，找警察嘛。” 说完，大步流星走进派出所大门。 “两位同志，有什么事吗？”值班的警察上前询问道。 苏木点点头：“我找你们新调来的刑警中队队长，季建祥。” “季队长的办公室在二楼，两位同志可以先坐一会，我去帮你们喊一声。” “麻烦您了！” 苏木道一声谢，注意到媳妇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忙解释道：“别误会，我没犯过事儿。” 没过多久，先前帮忙去喊人的警察率先下了楼。 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的青年，正是苏木要找的季建祥。 前世，苏木是在报纸上看到季建祥的事迹。 得知对方曾在自己家乡任职，破获了不少大案要案，为人正直，性格嫉恶如仇，办案也是雷厉风行！ 镇上最大的混子“牛三儿”，就是栽在他的手里。 “季队长。”苏木开口打招呼道。 季建祥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苏木，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后，开门见山道：“你找我什么事？” 苏木也不绕圈子，直言道：“今天下午我大概率会遭遇恶性抢劫事件，所以想请您帮忙。” 说着，便把自己夺冠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季建祥听完之后缓缓点头：“你说的情况，倒是极有可能会发生，你想让我们警方派人送你们回村？” “没错！” 苏木点点头，满脸诚恳道：“毕竟，再大的老鼠也怕猫，没人敢当着警察的面犯罪。” “有道理。” 季建祥先是表示赞同，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只是需要两位同志配合……” “季队长是想让我们当诱饵，等那些盯上我的人动手，然后来个现场抓获？” “呃……”季建祥摸了摸鼻子道：“说法虽然不太好听，但意思是没错的。” “这恐怕不行！” 苏木一口回绝道：“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我肯定积极配合，但我媳妇还怀着孩子，真动起手来，谁敢拍胸脯保证，一定不会伤到我媳妇？”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季建祥不假思索道：“我们安排一辆车，让你媳妇坐车回去。” 苏木沉吟片刻，同意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 “苏木。” 陈秀清也顾不上害羞，在苏木点头答应之前，及时出言打断道：“这么做很危险的。” “秀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苏木姿态轻松道：“我练过一些拳脚，真打起来，三五个人近不了我的身。” “再说了，我这是协助警方，抓获潜在的不法份子，说不定还能立功，给咱发一笔奖金呢。” “……”季建祥脸色一黑。 这还没办事儿呢，就想着要奖金了？ “奖金的事要视情况来定，不过，如果这次行动顺利，表彰肯定是少不了你的。”季建祥说道。 事情敲定，苏木领着陈秀清出了派出所。 两小时后。 苏木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从还没开业的百货大楼后门走出。 自行车自然是通过钱多来的关系搞到的，否则别说他没有自行车票，就算有，也做不到从没开业的百货大楼里买东西出来。 一旁，陈秀清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凤凰牌自行车一百三十六。 上海牌手表一百二十。 星派牌收音机，一百八十。 就这么一进一出，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四百三十六就花出去了。 不仅如此，苏木还给陈秀清买了两套时兴的衣服，以及一双小牛皮鞋，外加扯了许多图案不一样的画布。 林林总总算下来，一共花了将近四百八十块钱。 “你……”陈秀清忍不住想说，苏木不该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 可想到这些东西都是给自己家的，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苏木则笑道：“秀清，再过三天，等我把奖金拿到手，再买一台缝纫机，四大件就算是凑齐了。” 说到这里，苏木忍不住有些兴奋，又道：“买了缝纫机，再把三十六条腿也买了，到时候我就找媒人上你家提亲。” “嗯。”陈秀清小声答应道。 知道苏木有钱多来这层关系，她并不怀疑，苏木在三天后的比赛，还能拿到奖金。 恰逢此时，一辆吉普车缓缓驶来。 车窗降下，换上便衣的季建祥，从副驾驶上率先下了车。 后排的车门打开，又分别走出三个穿着便衣的警察。 几人手脚麻利，很快把苏木买的东西，全都放进车内。 “苏木，你，你可千万小心。”坐进车内的陈秀清，不放心地提醒道。 苏木回以微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季建祥也开口说道：“行动开始后，我们会把你丈夫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 陈秀清听到“你丈夫”三个字，出乎预料地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表现出脸颊通红的样子，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13章 遭遇抢劫 苏木慢慢悠悠地走在前面，笑容满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算上他在内，此次共有五个人参与行动。 便衣们分散在苏木周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冬季的白昼十分短暂，苏木走出镇子没多久，天空便逐渐暗了下去。 道路上，行人已是不多，正是拦路打劫的好时机。 果然，没过多久。 一个满脸麻子，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拦住了苏木的去路。 “呦，这不是木哥嘛？” 麻子脸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大黄牙，拿出香烟道：“来来来，抽一支抽一支。” 麻子脸名叫赵海涛，比苏木年纪要大，但因为经常跟在苏木屁股后面混吃混喝的缘故，所以称呼苏木为木哥。 苏木眼中划过一抹厌恶，没好气道：“我已经戒了，别拿这玩意儿在我面前晃悠。” “诶呀，男人哪儿有不抽烟的。”赵海涛满脸堆笑道：“我还不知道木哥你嘛，跟兄弟还客气个什么。” 然而，无论赵海涛怎么递烟，苏木始终不肯接。 而就在此时，一伙儿一看就流里流气的青年，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来，接着一字排开，将整条路都给堵上。 站在这伙人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苏木同样认得他，对方绰号“黑豹”，靠着心狠手辣，混的也算是风生水起。 此外，他还是镇上最大混子“牛三儿”手下的得力干将！ “南柳树村的苏木是吧？” 黑豹嘴里叼着一支烟，吞云吐雾道：“听说你发财了，恭喜恭喜啊。” “不用恭喜。”苏木面无表情道：“我发财，跟你没什么关系。” “艹！” 黑豹身后，一位小弟立刻跳了出来，骂道：“你特么活腻了是吧？敢这么跟我们豹哥说话！” 过路的行人见到这一幕，纷纷驻足，聚集在远处，等着看热闹，倒是方便了季建祥等人隐藏。 “苏木，你也是在镇上混的，咱们都是一条道上的人，不明白有钱大家花这个道理吗？”黑豹语气森然道。 “我跟你走的可不是一条道。”苏木皮笑肉不笑道：“好狗不挡道，赶紧把路让开。” “妈的，看来你这杂碎是真不想活了！” 先前跳出来叫嚣的混混，朝身后一挥手道：“兄弟们，教教他怎么做人！” 拦路的混混们摩拳擦掌，瞬间将苏木包围起来。 “木哥，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手里有五百块钱奖金的事，我也听说了，大不了给他们点，总比挨顿打要好啊！” 赵海涛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一副“我在为你着想”的样子。 苏木看了一眼身边的赵海涛，又看了看人群后面的黑豹，心中顿时有所明悟。 “我这么晚回来，就是怕遇到麻烦，可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苏木一副无奈的语气道。 “少特么给老子废话，识相的把钱乖乖交出来，我们豹哥心善，肯定不能一个子儿都不给你留。” “好吧。” 苏木认命般点点头，说道：“我怕被人抢，所以钱没带在身上，留在一家面馆里了，我这就回去拿。” “豹哥，别听这小子胡说，钱肯定是藏裤衩子里，或者鞋垫底下了。”一名混混说道。 黑豹没说话，目光瞥向赵海涛。 赵海涛不易察觉地点点头，示意苏木应该没说谎。 经常跟着苏木蹭吃蹭喝的他，自然知道苏木口中的面馆，就是赵忠厚那里。 黑豹收回目光，看向苏木道：“既然这样，把你身边那小子留下，我让两个兄弟跟你一起去拿钱。” “行！” 苏木爽快地点头答应。 黑豹歪了歪脑袋，当即便有两名手下走到苏木身边，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中间。 “木哥，你可快去快回啊。” 赵海涛演技爆棚，一副吓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苏木心中冷笑，连头都懒得回。 别说他已经看出，黑豹和赵海涛之间有猫腻。 就算没看出来，他也不打算管赵海涛这种，只会跟在他身边蹭吃蹭喝的吸血鬼。 人群中，一名便衣凑到季建祥身后，低声道：“季队，人太多了，要不要叫人增援？” 季建祥嗤笑道：“人再多，也只是一群土鸡瓦狗，连他们都收拾不了，我们四个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话音刚落。 “动手！” 苏木高声呐喊的同时，一拳砸在左侧混混的鼻梁上。 紧接着，又飞起一脚，正中右侧混混的双腿之间。 “啊！” 被击中要害的混混发出一声惨嚎，当场身体佝偻成了龙虾状，倒在地上滚来滚去。 不远处，早就准备出手的便衣，也跟黑豹等人厮打起来，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一群废物！” 眼瞅着不到两分钟，自己的手下便倒下去一半，黑豹骂了一句，眼神变得凶狠起来。 如果他足够聪明，应该不难猜出，季建祥等人是什么身份。 只可惜，他显然不够聪明。 大脑已是被愤怒占据的黑豹，伸手撩开衣服，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双手握紧，奋力朝着季建祥的后背刺去。 “季队小心！” 苏木出言提醒的同时，脚步飞快地冲了过去。 “嘶~~~” 战斗正酣的季建祥，突然感到后背一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回过身看去，就见手持匕首的黑豹，被苏木一脚踹出老远。 季建祥只感觉心惊肉跳，一股凉气自脚底，沿着背脊直冲向上，额头上冷汗涔涔。 但眼下显然不是愣神的时候，很快他便顾不上背后的伤口，再次投入战斗！ 十分钟后。 混混们排队被赶来增员的警察铐上车，季建祥也被抬走送往医院。 只是在黑豹被扭送上车之前，还回过头，恶狠狠地冲苏木说道： “你给老子等着，等老子从里面出来，第一个就宰了你，你的家里人，老子也一个不会放过！” 苏木语气平淡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一阵寒风吹过，黑豹本能般打了个哆嗦，只觉得刚刚吹在身上的风，不是冷，而是彻骨的冰凉。 第14章 听收音机 回到南柳树村，天空已是漆黑如墨，只有一弯月牙儿悬挂在天边，才让夜空的颜色，显得不那么单调。 苏木老远就见到，自家门口围着一大堆人，争先恐后地往院子里挤。 “看这架势，差不多大半个村儿的人都来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想到这，苏木不由得加快脚步。 走到近前，就听村民们乱哄哄地说着话。 “二狗子，蹲下点，我看看收音机长什么样儿。” “别挤别挤，老子都喘不上气了！” “谁特么踩我脚了？” 苏木当即明白过来，心中松一口气。 在村里，基本上家家户户有什么大事小情，都瞒不过街坊四邻。 在这个娱乐方式极度匮乏的年代，发生哪怕一点新鲜事，都会有一大群人凑过去看。 这时，有人发现了苏木，当即扯着嗓子喊道：“都让开点，苏木回来了。” 村民们听到喊声，顿时安静了不少，纷纷朝两旁散开，让开一条通道。 看热闹归看热闹，总不能连人家本家都堵着不让进家门。 苏木进了家门，发现院子里满满当当，同样站满了人。 见到他，村民们纷纷七嘴八舌地开口说话： “苏木，你小子是真有本事啊！” “是啊，买了自行车，还买了收音机，这玩意儿村长家都没有呢！” “听说你得了冠军，拿了五百块奖金，咱村儿这回也跟着一块儿露脸了！” 苏木看着周围一张张笑脸，内心并无太大波澜。 但见到父母脸上的笑容，还是没忍住感到开心。 前世的他，带给二老的只有无休止的麻烦和耻辱。 而这一世，他要让父母觉得脸上有光，因他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而已。 “爹，娘，我回来了。” “好好好，回来就好。” 王芳笑着冲身后的堂屋喊道：“秀清啊，小木回来了。” 苏木顿感惊讶，媳妇儿居然在自己家？ 少顷，木门打开，陈秀清从屋里走了出来。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她显得有些紧张，缓步走到苏木身前，小声问道：“你没受伤吧？” “当然没有了，我回来的时候还真让人堵了，不过那帮人都被季队长他们抓了。”苏木说道。 陈秀清眼见苏木的确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这才说道：“你配合警察抓人的事，我怕苏叔和王姨担心，没跟他们说。” 苏木点点头，正要说话，一群小姑娘便把陈秀清给拉走，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秀清，你可真厉害，那么大的汽车，我们连见都没见过呢。” “快跟我们说说，坐汽车和坐驴车，区别大不大？” “自行车和收音机，是苏木给你买的吧？” 而苏木，同样被一帮人大呼小叫地问着各种问题。 “苏木，下午那个开车的说是你朋友，应该是做买卖的大老板吧？” “苏木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我早就看出来，他早晚能有出息！” “苏木，你可是咱南柳树的人，以后有啥好事，得先想着咱们这帮自己人啊！” 从下午开始，苏爱民和王芳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这会儿听到街坊四邻都夸自己家儿子，更是乐的找不到北，只感觉脑子晕乎乎的，像是在做梦一样。 苏木自然清楚，这些对自己态度大转弯的村民们，心中抱着怎样的想法。 对于南柳树村，他还是有感情的，带领村民发家致富，貌似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那也得等跟媳妇儿定了亲再说。 这时，陈秀清在一帮小姑娘的鼓动下，缓步来到苏木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苏木问道。 陈秀清支支吾吾道：“红梅她们……想听收音机，能给她们听一下吗？” “收音机是给你的聘礼，你自己做主就行，用不着问我的。”苏木有些好笑道。 此言一出，陈秀清身后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露出羡慕的表情。 “秀清，苏木对你也太好了吧？” “苏木都说了，收音机是给你买的，快拿出来给我们听一下吧。” “对对对，我还是两年前在镇上见过一回收音机，都忘了什么样子了。” 陈秀清也不吝啬，把收音机拿到院子里，递到苏木面前：“我不会弄，还是你来吧。” “行，一会儿我教你怎么用。” 苏木接过收音机，把电池装上，然后开始调频。 “滋滋滋……” 一阵杂音过后，收音机喇叭里传出单先生，那云遮月般的沙哑嗓音： “北宋仁宗坐汴梁，君正臣贤民安康，可恨西夏来入侵，致使中原遭祸殃。” 村民们顿时惊喜万分，一个个激动的满脸涨红。 “有音儿了，有音儿了！” “废话，没音儿能叫收音机吗？” “都闭嘴，闭不上的出去说话，别影响大伙儿！” 瞬间，苏家小院里安静下来，只有桌上的收音机里传出声音。 “三月的天气，万物复苏，八百里秦川，绿柳成行，风景如画。” “这时顺着大道来了一个人。此人长得真是与众不同，身高八尺左右……” 短短两句话，村民们便被带入书中剧情，一个个听的认真无比，呼吸都下意识放缓，生怕错过一个字。 直到那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响起，村民们才回过神来，接着纷纷抱怨。 “这就完了？” “太坑人了啊，我都没听过瘾。” “换一个，换一个，有没有唱歌的？” 苏木把陈秀清叫到身边，教给她怎么换台调频，语气和眼神都尽显温柔。 一旁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好一阵羡慕，心中酸溜溜的。 村里的男人，跟自己婆娘说话，从来都是粗声大气，还真没见过苏木这么轻言细语的。 而跟王芳年纪相仿，家里又有女儿的妇女，则心思不受控制地开始活泛起来。 虽说苏家和陈家要定亲的事全村都知道，但终归只是口头上的事，没举行仪式之前，都算不得数。 要是能把女儿嫁给苏木，那桌上的收音机，还有那辆崭新的自行车，不都全是自己家的了吗？ 第15章 谣言满天飞 清晨。 陈家老娘胡桂芬，在院中扫着地，眉眼间满是笑意。 老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胡桂芬现在看苏木就是这样，越看越是觉得满意。 先前，陈强带着两个儿子，去苏家讨要说法，让苏木娶自家女儿的时候，她还忍不住为此大哭了一场。 毕竟苏木的名声实在是差劲，提到他，全都是好吃懒做，不思进取之类的评价。 自家女儿嫁给这样的人，哪个当娘的能心甘情愿？ 可没想到的是，苏木居然能浪子回头。 不仅变得待人有礼，时不时给自家送肉，眼下更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年轻人。 尤其听女儿昨晚说到，苏木只差一个缝纫机，就能买齐了四大件之后，胡桂芬就更是觉得脸上有光。 “这回我倒要看看，谁家嫁女儿，能比得上我胡桂芬！” 心中这般想着，干起活来不禁更加有劲儿。 可就在这时。 “吱呀！” 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穿着花棉袄，手上挎着菜篮子的妇人走了进来。 “黄兰，你咋有空过来了？”胡桂芬一愣，眉头微微皱起。 被称作黄兰的女人，正是她的邻居，两家先前因为一些琐事，吵过几架，关系自然算不上多好。 “桂芬啊，虽然咱俩之间不对付，可秀清那闺女是我看着长大的。” “我得劝你一句，那是你亲闺女，你可不能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就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说到这里，黄兰话锋一顿，眼神中满是鄙夷。 胡桂芬当时就来气了，把手里的扫把奋力摔在地上，叉起腰道： “黄兰，你在放什么狗臭屁，老娘怎么就把闺女往火坑里推了？” “你不知道？”黄兰露出惊讶的表情，旋即一副怜悯的语气道：“也对，这种事，你闺女肯定不会告诉你。” “少在这阴阳怪气，老娘还不了解你？你就是嫉妒我家秀清嫁得好。” “呵呵，你闺女的事，村里人都传遍了，你就一点风声没听到？” 胡桂芬当即意识到不对劲，又急又气道：“我闺女什么事，你把话说明白！” 黄兰撇了撇嘴，以揶揄的口气，把村里的传言说了一遍。 胡桂芬听完之后，当场气的眼前一黑，捡起扫把，就往黄兰的脸上拍去。 “黄兰，老娘撕烂你的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黄兰紧忙转身逃跑，同时骂道： “胡桂芬，老娘好心好意来给你报信，你居然这么不识好歹，活该你女儿是个破鞋！” 这么一闹，听到动静的陈强，以及陈家两兄弟，全都着急忙慌从屋里跑了出来。 “咋回事，一大早上你发什么疯？”陈强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没好气地问道。 胡桂芬拄着扫把，也不回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问你话呢，哑巴了？”陈强有些来气道。 胡桂芬把扫把一扔，气道：“刚刚黄兰过来，说是村里人都在传，秀清是昨天那个开汽车男人养的小三。” “还说自行车、收音机，其实全都是那个男人买的，苏木和咱家都收了那个男人的钱，跟咱闺女合起伙来演戏。” “咣当！” 清脆的声响出现。 院子里的陈强等人，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陈秀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房间门口。 在她的脚边，一个搪瓷脸盆摔在地上，滴溜溜滚出了门外。 陈秀清眼中泪花涌现，双手迅速关上房门，跑回屋内，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上，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艹！” 陈家老二陈宏武是个暴脾气，见到妹妹的反应，当场压不住火气，站到大门口，扯着嗓子喊道： “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王八蛋，居然敢造老子妹妹的谣，有种的站出来，看老子不……” 话没说完，就被陈强一脚踹在屁股上。 “滚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就知道大喊大叫！” 陈强破口大骂道：“还特么一口一个老子，你老子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轮得到你称老子？” 关上大门，陈家二老以及陈家两兄弟，尽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自家人了解自家人，他们自然是不会相信村民们口中的谣言。 可众口纷纭，要是任由谣言满天飞，到时候十里五村的全都知道了，那苏家可真就抬不起头了。 “说说吧，现在该怎么办？”陈强黑着一张脸道。 陈家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您这当爹的都没办法，我们当儿子的能有啥招儿？ 胡桂芬抹着眼泪，一个劲儿咒骂着传闲话的人。 “砰！” 陈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两个儿子，骂道： “关键时候，你俩孬货一个都指望不上，养你俩有啥用？” 陈宏图和陈宏武缩了缩脖子，眼睛盯着桌面，一副随你怎么骂，就是不说话的样子。 这可把陈强气的够呛，正要继续发作，却听大门被敲响。 胡桂芬抹了一把脸，气冲冲前去开门。 要是再碰见黄兰那种过来“打听事儿”的，非得骂他个狗血喷头不可！ “吱！” 大门打开，见到门外的人，胡桂芬不禁一愣：“苏木？” 苏木走进陈家院子，察觉出气氛不对，心知传言已经传到了陈家，直接说道： “陈叔，婶子，大哥，二哥，看来你们也听到村里人传的闲话了。” “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 胡桂芬摇摇头，叹一口气道：“你也是为秀清的安全考虑，要怪就怪那些在背后嚼舌头根的。”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是想想怎么补救，闲话再传下去，咱闺女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陈强冷哼一声道。 苏木起身道：“陈叔，您放心，我这就上镇里，把昨天开车的警察找过来，让他出面解释，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这倒是个办法！”陈强眼前一亮，目光转向自己的两个儿子，却又忍不住来气。 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这俩儿子怎么就想不到？ 第16章 苏木的狠话 派出所内，苏木在值班警察的带领下，来到季建祥二楼的办公室。 “苏木同志来了，快请坐。” 季建祥合上笔记本，起身给苏木倒上一杯热水。 苏木接过茶杯，讶异道：“季队背后中了一刀，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屁大点小伤，跟被蚊子叮了一口差不多，没必要住院。”季建祥满不在乎道。 旋即，又突然间严肃起来。 季建祥整理一下衣服，身躯站的笔直，冲苏木深鞠一躬，说道： “我得认真跟你道声谢，医生跟我说了，我中刀的位置正对着心脏，要是被扎实了，这条命可就交代了。” “所以，严格来说，我欠你一条命！” “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管来找我。” 几句寒暄过后。 苏木直入主题道：“我这次来，是有件事需要陈队帮我证明一下。” 说着，便把村里有人造谣的事，说了一遍。 季建祥满口答应下来：“行，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帮你把造谣的人揪出来！” 说完，立刻开始调集人手。 半小时后。 两辆巡逻车，一前一后，停在了南柳树村大队部门前。 路上见到巡逻车的村民，也纷纷追着车，跟了过来。 有好事者问道：“警察同志，这是谁家出什么事了吗？” 话音刚落，就见苏木从巡逻车上走下来。 这一幕，立刻引起周围村民的热议。 “这是咋了，苏木咋从巡逻车上下来了？” “该不会是犯事了吧？” “我昨天就说了，苏木狗改不了吃屎，你们偏偏不信，这回咋样？” 这时，村里的老支书柴文斌，风风火火地从大队部跑了出来。 “警察同志，我是村里的支书，您来我们村是？” 季建祥没有给出解释，而是说道：“柴支书，麻烦你把在家的村民都叫过来吧。” 柴文斌虽然好奇，但也没敢继续多问，从村部里拿出几个铜锣，分给在场年轻人。 听到锣声的村民，纷纷走出家门，朝着大队部集结。 见到大队部前面停放的两辆巡逻车，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猜测巡逻车为何而来？ “警察同志，人来的差不多了。” 听到柴文斌的话，季建祥点点头，站到放桌上，拿着铁喇叭高声喊道：“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话。” 村民们安静下来，全体目光都朝他看去。 “这次来南柳村，是想澄清一件事……” 季建祥说话的同时，昨天开着吉普车，送陈秀清回村的那名警察，也踩到桌上，站到他的身旁。 村民们顿时表现出惊疑不定。 “这个警察咋看起来这么眼熟？” “我也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季建祥适时开口道：“相信有眼尖的同志，应该已经认出来了。” “没错，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同志，就是昨天开着汽车，送陈秀清同志回家的那位。” 此言一出，场中不少村民，纷纷变了脸色。 这部分人，自然便是先前传闲话的人。 “他不是包养陈秀清大款吗？怎么成了警察了？” “别乱说话，小心说错话被抓走！” “警察该不会是因为陈秀清来的吧？” 在大多数村民心里，说闲话这种小事，应该还不至于惊动警察。 可季建祥说的话，又分明就是为了这件事。 正议论着，只听季建祥又道： “昨天，你们村的苏木同志，协助我们警方，抓获了一个危害百姓安危的犯罪团伙。” “苏木同志担心陈秀清同志的安全，于是拜托我们警方，先行送陈秀清同志回村。” “接下来，请苏木同志上来讲两句。” 柴文斌到底是村支书，第一个反应过来，招呼村民道：“大家呱唧呱唧。” 伴随着掌声，苏木抬脚上到桌上，接过季建祥手里的大喇叭。 他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以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前方的村民们。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不敢与他对视。 苏木面无表情，语速缓慢道：“本来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没想到，这件事在别有用心人的嘴里，居然变了味道……” “秀清是我的未婚妻，有人给她泼脏水，那就是在打我苏木的脸。” “我把话放在这，今天，我一定要把造谣的人给揪出来。” 前方的村民们，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不就是说几句玩笑话嘛，至于这么小题大作？” “就是，都是乡里乡亲的，开个玩笑都不行吗？” “苏木，亏我昨天还夸你来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小心眼！” 苏木眼睛一眯，冷声道：“老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苏木同志说的没错。”季建祥接过话茬道：“损害他人名誉，一样是违法行为。” 村民们顿时有些慌了，当即一个个开始推卸责任。 “陈秀清的事，我是听孙艳华说的，跟我可没啥关系啊！” “我是听周彩霞说的，警察同志千万别找我啊！” “警察同志，我只是听说，可没跟人说起过……” 季建祥伸出双手，向下压，示意村民们安静，接着说道： “具体是谁在造谣，我们会调查清楚，希望大家积极配合。” 柴文斌附和道：“都听见了吧，大家一定要配合，知道什么说什么。” “警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季建祥挥挥手，手下的警员立即开始行动，在村民中游走，寻找谣言的源头。 远处，一棵槐树下。 陈秀清看着站在桌子上的苏木，心中满满全是感动。 从小到大，两个哥哥都宠着她，可那终归只是亲情。 但，此刻被苏木维护，她却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这个村民们嘴里，不学无术，不思进取的混混，对自己，真的很好呢。 嫁给她，自己应该会很幸福吧？ 而苏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朝着远处的槐树看去。 四目相对，两人心头各自荡起涟漪，久久不曾平息。 第17章 怒扇冯春苗 “诶，那位女同志，你去哪？” 作为警察，敏锐的观察能力，自然是必不可少。 是以，当人群中，有人悄悄想要溜走时，立刻便被发现。 苏木顺着那位警察的目光看去，一眼便认出，那是老郭家的女儿，郭娟。 昨晚上围在陈秀清身边的姑娘里，她是其中之一。 面对警察的询问，郭娟显得有些惊慌，结结巴巴道：“我……我肚子疼。” 说完，捂着肚子跑了。 苏木和季建祥对视一眼，都觉得郭娟的表现十分反常。 果不其然。 一番询问过后，谣言的来源，最终指向仓皇离场的郭娟。 陈秀清惊呆了！ 完全无法相信，更无法接受，给她身上泼脏水的人，居然会是她从小玩到大，关系最好的朋友。 在场的村民们，对这个结果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老郭家那闺女挺本分的啊，而且她跟陈家闺女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咋就能做出这种事？” “真没想到，看起来老实巴交一人儿，心肠这么歹毒！”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柴文斌头前带路，领着两名警察去往郭家。 苏木则从桌子上跳下去，走向自家媳妇。 “怎……怎么会是娟子？”陈秀清喃喃自语，眼中泪花涌现。 苏木想了想，宽慰道：“人心是很复杂的，即便从小一起长大，你也未必真正了解她。” “可娟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陈秀清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茫然。 苏木喟叹一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从小到大，郭娟是不是什么地方都不如你？” 陈秀清若有所思，秀气的眉毛不自觉挤到一处。 郭家一共四口人，除了老两口之外，郭娟还有一个弟弟，这就注定她不是受宠的那一个。 在这个普遍重男轻女的年代，如陈家一样，把女孩当成宝的家庭，可谓是凤毛麟角。 陈秀清记得小时候，郭娟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山打草喂猪，还要负责做早饭。 而这些活，自己完全不用干，有大哥二哥就够了。 因为家里要干的活很多，郭娟上学时，隔三差五就要迟到，学习成绩也并不好。 所以，念完小学之后，便辍学在家务农，赚工分供弟弟上学。 陈秀清则顺利考上初中，即便后来不念书，在家也只是需要干些轻松的家务，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之类的。 只是这么简单对比，陈秀清都觉得，跟郭娟比起来，自己的命要好的多。 可，这就是娟子给自己身上泼脏水的理由吗？ 正想着，嘈杂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警察同志，都是我让闺女这么做的，你们要抓就抓我！” 说话的人，正是郭娟的母亲，冯春苗。 此时，她正抓着其中一名警察的胳膊，想要阻拦女儿被警察带走。 另一名警察无奈地解释道： “我们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不是要抓您女儿，只是她的行为很恶劣，并且触犯了法律，需要接受批评教育。” 冯春苗还待说话，余光却瞥见站在不远处的苏木和陈秀清。 当即，她像是见到救星一样。 撒腿跑了过去，双手抓住陈秀清的胳膊，祈求道：“秀清，你跟警察说一声，让他们别把娟子带走，你俩可是从小好到大啊！” 陈秀清面露不忍，看向夹在两名警察中间的郭娟，见对方不敢跟自己对视。 她明白过来，给她泼脏水的人，真的就是郭娟。 “冯姨，您别着急，我去跟警察说。” 陈秀清到底还是狠不下心，出面去跟警察求情。 冯春苗长出一口气，接着狠狠地剜了一眼苏木，眼神活像是要吃人。 在她看来，要不是苏木小题大作，把警察叫过来，女儿也不至于要被带走。 虽说警察再三强调，批评教育之后就会放人。 可在这个年代，只要被带进派出所，就会被打上“坏人”标签，走到那里都要承受异样的眼神。 就在此时，陈秀清走了回来，面带歉意地摇头道：“冯姨，警察那边，我没说通。” “是没说通还是压根就没想着好好说？” 冯春苗当时就急眼了，破口大骂道：“陈秀清，亏我家娟子还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这小浪蹄子真……” “啪！” 苏木上前就是一巴掌，怼道：“你女儿真把秀清当成朋友，会给她身上泼脏水？” “你！”冯春苗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气的眼前发黑道：“苏木，你这混蛋居然敢打老娘？” 苏木冷声道：“你要是嘴巴再不干净，老子继续大嘴巴抽你！” 冯春苗身躯一颤，只觉得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挨了打，她做不到认怂，习惯性就要撒泼骂街。 不过，注意到远处的警察，顿时改了主意。 “哎呦诶~~~” 夸张地嚎叫一声后，冯春苗直接躺在地上，惨叫道：“救命啊！警察同志，我要被打死了！” 季建祥有些傻眼了，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要是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他能做到游刃有余，可处理这种家长里短，就有些头疼了。 此外，他有些想不通。 苏木明明很聪明一个人，怎么就会犯当着警察打人，这种低级错误？ 而苏木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要告诉所有村民：谁敢欺负我媳妇，那就做好迎接大嘴巴子的准备！ “娘的，真是反了天了，南柳树村居然有人敢打老子婆娘！” 突然，一个抄着扁担的中年男人，自远处气势汹汹地走来。 来人正是郭娟的父亲，郭福贵。 就在刚刚，正在打牌的他接到消息，自家女儿要被警察带走，老婆也被人给打了。 这让他不由得怒不可遏，抄着扁担赶了过来。 冯春苗见到自家男人，哭天抹泪道：“你再晚点过来，就等着给老娘收尸吧！” “谁打的你？” “还不是苏家那个混蛋小子！” 郭富贵也是人狠话不多，抄起着扁担就朝苏木冲了过去。 陈秀清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拉傻站在原地的苏木，结果却拉了个空。 “扑通！” 就在扁担将将碰到身上的瞬间，苏木干脆利落地躺倒在地，闭着眼睛，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