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医救不了名柯》 1. 未婚夫 急急急! 吉吉国王向您发起求救信号! 睁开双眼,看似大脑放空,实际大脑一片空白的女人斜躺着,手指不自觉抓了下床单——她这是在哪儿啊!救救救! 抓握床单的手背酥酥麻麻的。 她低头,白纹胶贴着针管。 嗯?? 察觉到她轻微的动静,坐在病房另一头单人沙发的年轻男人抬头。 “醒得真及时,在医院也能给我惹麻烦。” 如模特般俊朗的男人丢掉报纸,“若非我刚好结束了拍摄日程返回曼哈顿,否则你的脸可就保不住了。” [嘶哈……好帅,这深目高眉的混血脸,薄唇挺鼻,这位帅哥好像和她蛮熟的诶。] 不过……保不住脸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毁容了? 女人惊讶地坐直,针头挪位,疼得她皱起五官,差点嗷呜一声喊出来。 帅哥站在病床边看她笑话:“呵,遇到医闹不跑等着人把你推倒,学医难道把你的脑子学笨了吗?不过演技有进步,这幅楚楚可怜的作态还有几分可信度。” ……可怜还需要装吗? 难道她拿了什么身娇体弱易推倒的白莲花剧本吗? 她摸上隐隐作痛的额角,触感是薄纱,脑海里陡然冒出一副场面: ——汉装束发,面若银盘皎皎清丽的大眼美人额头缠着一圈绷带,双眼无神地问“尔康你在哪里……” [这位帅哥好像比尔康帅一点……] 她不着调地想着,边问,“抱歉,你是谁呀?” “?!” 帅哥脸色一震:“你!” “斯诺·伊坎,下周就是公开手术日了!你是故意把自己摔傻的吗?” 原来她不叫爱新觉罗·紫薇啊。 对“斯诺·伊坎”这个名字没有实感的女人眨眨眼,眼球有异物感,她答话前想伸手去揉,被帅哥握住手腕制止,他厉声道:“别乱揉,美瞳会滑片的。” 暂时先称呼她为斯诺的女人傻眼了,昏迷没人帮她摘美瞳,不怕损伤角膜滋生细菌就算了,她醒了还不让摘是什么道理? 帅哥另一手摁下呼叫铃,警告她:“别想着借机逃走,你的命属于组织!” [好凶啊……什么组织?复仇者联盟吗还是少年超英XDD好恶俗哦] 斯诺撇开眼,故作乖巧。 能不乖嘛,帅哥长得人模人样,口吻这么凶残,她们的关系肯定不友善,说不定有仇。 一群人呼啦啦地卷进病房。 把斯诺脑袋翻来覆去检查的帅青年医生蓄着短短的胡须,金棕卷发,一脸沉稳,眉头横着浅浅的纹路:“轻微脑震荡引起的暂发性失忆,估计过几天就能想起来了。” [好一个悲天悯人型的忧郁款帅哥医生……] 模特帅哥如释重负,“那就太好了,亲爱的,我真的太担心了。” 噫——好肉麻! 斯诺下意识缩肩膀,肩上却搭着他沉重的手掌,浑身发僵的女人藏在被子里的手捏成拳头。 没躲开,她只得把注意力全放在这群刚进来的医护人员身上。 离病床最近的帅医生头顶着【???·???,男,33+,睡眠不足,健康指数:绿色2星】,样貌疑似中东血统,浓眉大眼,深麦肤色的白大褂医生则是【??·???,男,26岁,健康指数:绿色5星】,卷发棕肤的黑珍珠女医生是【??·????,女,25岁,健康指数:绿色4星,生理期】,金发高挑,轮廓立体的漂亮女护士头顶【妮可·???,女,29岁,健康指数:黄色5星】 一屋子俊男美女啊,忍住,现在流口水就丢人了! 斯诺不自然地抿唇,抬头看模特帅哥,为啥他头顶空空如也? 模特帅哥皱眉。 斯诺又扭回头看这帮人,目光落在帅医生的胸牌上:西奈山圣卢克医院,急诊主任,Dr·康莱德·霍金斯。得知姓名之后,他信息栏中的问号消失。目光向后移动,中东白大褂叫戴文·普瓦什,女医生叫卡拉,女护士是妮可。 她又咻地回头看金发男,他没戴名牌,所以不显示名字可以理解,那其他信息呢? 康莱德纳闷:“斯诺,你在看什么?” [在看这个世界到底谁不对劲,看来看去好像是自己诶!] 事出反常必有妖,斯诺决定守护好自己的秘密,她瞄了一眼模特帅哥:“没什么。我只是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 “噢,上帝!”卡拉错愕地喊道:“伊坎医生,他是你的未婚夫瑞克,瑞克·卡迪尔!你们感情很好的!” [那可真是看不出来啊。] 瑞克漂亮的蓝眸碎成一片片,西子捧心道:“甜心,你记得他们所有人,唯独将我遗忘了吗?” [说实话,其他人也没有想起来。] 斯诺避开他的眼神。 戴文劝道:“卡迪尔先生,失忆只是暂时现象,伊坎医生与你感情深厚——唔!” 康莱德收回手肘,从容道:“卡迪尔,请理解斯诺医生,急诊科工作繁忙,她又猝然受伤,给她一点休息时间,她会好起来的。” 瑞克伤心喟叹:“好吧,想来斯诺在自家医院,一定能得到妥善完美的治疗。” 他俯身,勾起斯诺脸颊旁的碎发,掖至耳后,大掌顺势摩挲过耳垂,柔声道:“亲爱的,我先回家收拾一些你的换洗衣物,再为你带点你爱吃的食物过来。不用担心,你很快就会想起我们之间那些甜蜜动人的故事。我相信,那一定是很深刻,很深刻的记忆。” [一定是很凶残,很凶残的记忆吧!这口吻简直像要杀了她啊!] 面对瑞克·卡迪尔的意有所指,斯诺背后惊悚地乍起无数寒毛,惊得她恨不能立马蹿到床下躲起来——现在退缩就输了啊!输人不输阵,狠狠地瞪回去,“是吗?” “你一倒下,病人和手术都转到我头上了。”康莱德双手插兜,一身藏蓝手术服,踩着拖鞋,“诊疗费我可不会与你客气的,全部归我。” 大好人啊! 深沉系别扭男,大好人啊! 斯诺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别太劳累了。” 康莱德“哼”了一声,瞪着戴文:“还在这里干什么,不去照管你的病人?” 戴文如同被训的小狗,低眉臊眼地跟着走了。 卡拉紧随其后:“那伊坎医生,我也先去忙了,护士长说你休息这段时间,先由康莱德医生带我。” 主任医师与她平等交流,且多有回护之意,自个还带了位小实习医,看来她职称不低啊。 “去吧去吧。” 斯诺心中狂喜,好诶!接下来她就要大展宏图,开拓自己的辉煌医生之旅! 漂亮女护士替她拉实被子,又倒了杯热水在床头,眼含担忧地望着被子下方:“斯诺,有事随时喊我,今天我值全天。” 被单下的右拳又紧了紧,她现在就有事! “可以给我一面镜子吗?” “当然。” 短短离开几分钟,妮可再度回来,提满了东西:“你的电脑,压力球,手机在包里,以及你需要的镜子。” 斯诺道谢。 病房彻底归于安静,斯诺做足了心理准备,深呼吸一口气,徐徐举起镜子—— 镜子倒映出一位年轻憔悴,典型亚裔面部特征,颧骨外扩,黑眼圈乌青的普通女性。 好惨…… 斯诺淌下两行清泪:呜呜呜呜周围都是美人,唯独自己样貌平平无奇,难怪大家关心她…… 突然能谅解模特帅哥男友对她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了呢!属实是她高攀了! 擦干泪,不要哭,至少我们还有梦! 谁说王子都是颜控,起码她还有脑子,当医生的人没有笨蛋! 她定睛看向头顶——【斯诺·伊坎,20岁,女,阿斯伯格综合症,轻微脑震荡,额部挫伤,后脑撞击伤,失忆,健康指数:黄色五星,系统版本:天才医生1.2测试版,内存占用率15%。】 斯诺先为自己的年轻倒吸一口凉气,20岁能带实习医,这光荣的智商,对得起历史上同患“阿斯伯格综合症”的病友们。她没有给牛顿、爱因斯坦、贝多芬、莫扎特、阿尔弗雷德·金赛、安东尼·霍普金斯、马斯克、达里尔·汉娜等等丢脸! 兴奋了一会儿,斯诺目光落在最后几个字,她恍然。 [原来我是穿进了游戏里呀。] 已知她的角色卡是医生,目前出场的NPC有阴晴不定的男友,傲娇的前辈主任,呆蠢较真的实习生,变通活泼的女实习医,美丽明艳的护士姐姐。 斯诺·伊坎摸着下巴思索,这该不会是医院经营模拟类游戏吧! 年纪轻轻,卓绝不凡的天才医生改造濒临倒闭的医院,令其焕然一新,名声大噪,成为举世闻名的顶级三甲医院。 胡思乱想之际,眼前泛起阵阵噪点,耳蜗里的轰鸣愈发响亮,失控的低频音紊乱了神经,斯诺只觉得白光铺天盖地地拢来,她无力反抗,沉沉地晕厥过去。 梦吧? 也许是。 又或者是系统的新手教程,在纯白的意识空间里,一切似有幻无,如梦泡影,那道模糊的声音指引着斯诺善用“游戏系统”。 调整头顶信息摘要栏、视网膜右侧平方的任务栏、右上方的小地图引导。 括弧——指更改这些窗口的大小、字体和透明度——括弧完毕。 重点黑体加粗:不能关闭! 确认“游戏系统”的功能,大脑里跳出来一行行字句。 【漫长岁月,生老病死,人力所不能违耶?医者,治病救人,挽天命逆生死,造福万千人类!作为当世无人能出其右的天才,成为一名全科医生,是你发自内心的夙愿——竭尽所能地拯救生命。望你不负初心,砥砺前行。 然,事不尽遂人愿。打破世界记录最年轻的执业医生斯诺·伊坎的名气愈发响亮,招来了各方势力的注意,栽培你长大成人的组织面对围剿渐渐陷入窘迫之境,舍弃或继续藏匿,皆系于一念之间。 你此刻的选择唯有:公开接受采访,大名响彻海内外,成为组织台前的又一傀儡代言人,从此自由被束缚,名誉被绑架,或许一生囿于此境,不得善终。/回到组织的大本营,担任霓虹医疗组的核心医生,更深一步向黑暗滑落,改名换姓,从此不再是你自己。/组织是什么好东西?一滩烂泥罢了,不如痛快背叛,投敌FBI,不过前路未卜……FBI又能对你施与多少信任,医学之路能否继续尚未可知。】 选项描述令斯诺心底抓狂,钝刀子割肉、以身饲虎和一场豪赌,谁赌得起? 心里刚升起放弃从医的丁点儿想法,一股更强烈的不安和焦虑就在与这股念头对抗……是啊,背景已交代清晰,她是真心实意想要成为一名好医生的!放弃当医生,岂不是也抹杀了她这些年来为学医付出的努力! 于是第三个选项率先被排除。 选项一。 成名,有利有弊。声名斐然的同时,也要具备一颗承担得起赞誉、诋毁和质疑的大心脏。况且,古往今来多少教训,越是有名气的人,越容易被道德绑架,行为处事皆不能由己。 “组织台前的傀儡代言人”残酷无情地道出了她未来的命运。 再看选项二,迈入黑暗听起来很可怕,归根到底,还是让她继续当医生。她看着“改名换姓”四个字陷入思考,没有过往的记忆,眼下尚有脑震荡作为借口,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旁人察觉了异样。 那名男友,瑞克·卡迪尔,他是组织派来监视她的人吧。 [别想着借机逃走,你的命属于组织。]斯诺脑海里闪过瑞克那张俊美的面容,[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吧。] [金发王子掀头罩.jpg] ……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 未婚夫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未婚夫是女人 “斯诺。” 老者的声音将她从医学知识的海洋中抽离,西装得体的白发男人双眼含笑:“别太劳神了,论文随时能看,你的身体最重要。” 没戴胸牌,认不出来人的斯诺歪头,握着鼠标的手微蜷:“你是?” “噢,我忘了,你受了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 这位和蔼的长辈微笑道,“我是伦道夫·贝尔,圣卢克医院的大外科主任,我们是师徒,你是我最得力的学生。” “最得力”的学生盖上笔记本电脑,“谢谢您的关心,我好多了。” 斯诺留意到伦道夫的左手,好心提醒:“帕金森应尽早进行治疗。” 和煦的伦道夫瞬间变脸,右手摁住轻微不自觉震颤的左手,布满沟壑的脸绷紧,“你失忆了,我的身体很健康。” 哇哦!居然是真的! 在伦道夫身上实验了医疗系统的正确性,斯诺侧过头浅笑:“是吗?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伦道夫剜她,“OK!看来失忆没有影响到你的医术,下午你就恢复正常工作。” 临走前,老人闪烁着精光的视线锁定她的脸:“我并不想提醒你,但……收拾好你的脸。” 脸? 瑞克·卡迪尔在她醒来后第二句话就在说脸,伦道夫·贝尔也警告她注意脸。 斯诺想起镜子里平淡到让人不想多看的脸庞,又重新拿起镜子。 这一回,她看到了更多细节。 稀疏黯淡的眉毛是被人为拔掉了大半,造成了眉形不整齐没精神的颓废。 发黄暗沉的皮肤斑驳成一片片,露出苍白的底。 还有她的蓝眼珠子…… 斯诺迟缓地想起,她昏睡前美瞳就没摘,难怪她看论文的时候一直觉得眼睛酸涩! 浑身不自在的斯诺冲进独立卫生间。 高级独立病房的卫生间一应俱全,摘掉美瞳,放进隐形眼镜护理液中,重重闭眼几次,眼球得以舒缓。 斯诺拆掉纱布,露出一指宽的额角伤痕,在灯光下,伤痕处的皮肤比其他地方更白,白到醒目,仔细一瞧,发黄的粉底涂满了她所有会暴露在外的皮肤——脸庞,耳后,脖颈,锁骨,手臂,甚至延入发际线。 卸妆洗面奶狠狠搓了四五遍,搓得脸发红才把脸上的化妆品卸干净,又花费了两个小时,从头到尾连牙齿缝,保证每个死角都擦得锃光瓦亮。 湿漉漉的金色短发扎成小辫子,镜中肌肤冷白,眼底泛着乌青,有着一双虹膜色素脱失症的内金外蓝眼瞳的女人扯起嘴角。 失忆,醒来,是敌非友的未婚夫,莫名的医疗系统,诡异的易容术…… 四面楚歌啊…… 斯诺擦干身上的水珠,裹着浴巾,回到病房,悄无声息潜入的英俊未婚夫恭候多时。 瑞克打量她:“你就这么出来?” 斯诺:…… 不然呢?病房里又没有别的衣物,只有一套妮可叠好的藏蓝医生服。 “你不是来得挺快的嘛。” 斯诺拎起瑞克带来的纸袋子,里头装着一套女装,和众多化妆品及工具。 饭呢?病号也是有人权的,饿了要吃饭的! [不是说好给她带饭吗?] “老家伙想卖个好给我。”瑞克抬手,温绵的手指在斯诺光洁的背脊划过,“你真的失忆了?”敢当着她的面换衣服。 斯诺扣好排扣,拍掉瑞克的手:“失忆了,但没完全失忆。” 起码她清楚瑞克头顶没有名字的原因了。 穿起内裤,仅着内衣的斯诺盘腿坐着,任凭瑞克开始为她易容。 “噢?说说看你还记得什么。” 瑞克用调配好的土黄粉底为斯诺上漆。 斯诺低头,持握粉底刷的手骨节分明,又抬起,欣赏着瑞克毫无漏洞的俊朗脸蛋。 真好看啊,她在心底不着调地想,为什么光把她搞得灰头土脸,像个拼命想融合进西方文化的精神阿美人? 斯诺又低头,小声道:“你是个女人。” 瑞克手一紧,粉底刷在斯诺脸上划过重重一道长条。 脸蛋多了一笔的斯诺飞快地瞄了一眼瑞克,似乎在问她“你在震惊什么?” 小鬼头一如既往的招人烦,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得到答案的瑞克看她厌烦,也索性撤去伪音,声线瞬间由男人转换为柔媚动听的女声:“贝尔老了,他的手已经拿不稳刀了,霍金斯自负傲慢,他对你的看重与你并无益处。下周手术日,就是你扬名天下的最佳时机,BOSS也会……” 斯诺打断她:“我想辞职。” 瑞克眼底闪过凌冽杀意:“你想死?” 斯诺微讶,她以为自己要叛离组织。 [组织果然很黑恶,一入职就是终身制!] “我只是不想出风头。”她轻轻推开眨眼间便停留在脖颈上的刀片,“也不想再待在美国了。” 瑞克收回武器,不虞地睨视她,像是目睹一具自找死路的尸体:“勇气可嘉的反抗,这话留着去BOSS面前说吧。” “哦……” 去就去,谁怕谁啊。 大不了嗝屁重开一局,二十年后又是好汉一条。 为斯诺仔细布置好伪装,再度化身不起眼的普通亚裔。戴上令眼球不适的美瞳,异样的双色眸融作一汪澄净的湖泊。斯诺穿回藏蓝医师服,胸牌戴好,除了额角的缝合伤,看起来与平常无差。 “我该上班了。” 斯诺问她:“你自便?” 瑞克翻白眼,她也是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替臭丫头片子收拾局面的。 “别再给你亲爱的男朋友找麻烦了!”瑞克用力地拽着她的衣领,像是恨不得勒死她而后快,看着斯诺窒息皱眉,女人恶劣地勾起唇角,放松力度,细细抚平褶皱她衣袍领口处的褶皱。 “给我老实上你的班,治你的病,救你的人。” 别想那些没用的事情!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斯诺腹诽完,挤出抹笑容:“我努力。记得转交我的辞呈。” 瑞克挑眉,“你真的把脑子摔坏了?” 这么多年不都忍下来了吗? 为什么眼见马上走到台前,不用再掩藏自己,名声大振,有更多机会接诊疑难病症,却甘愿后退,重新回到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若是斯诺能听见她的心里话,肯定会回道:[名声诚可贵,性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万物皆可抛。] 精致华丽的木偶戴着镣铐在台前舞蹈,躺在沼泽里静静等待沉溺的俘虏。 斯诺选择后者,起码她会知道死神何时来拥抱自己。 - “不多休息两天?”康莱德走到斯诺身边,打量着她:“你都记起来了吗?” “没有,还是不认识人。” 斯诺边勾上口罩,说来奇怪,她戴起口罩就恍若拥有了与人坦然对视的勇气,“不过医术还在就够了。” 她满目望去,走廊上的医护人员头顶着一片绿色三星二星,全是过度疲劳肌肉酸痛。 坐在轮椅上的病人,意识模糊在隔断帘后休息的病人,惨痛□□被送进急诊科的病人,则是缤纷错乱的黄、红颜色。 斯诺闭了闭眼,饭要一口一口吃,地基也要一步步扎牢实,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斯诺拿起厚厚一摞的病历本,这是急诊科今日收诊的病人们。 有些病情稳定,正在住院保守治疗。病势发展迅速的已转至康莱德医生进行救治,还有一些病灶复杂的病人,安排了各科室联合会诊给出治疗方法,轻症或生命体征暂时平稳的病人则由护士分配了数个刚入院实习的新医生们。 现在她要履行带教医生的职责,去查房观察这些病人的情况,替新医生们查漏补缺。 一众待查房的医护们听得瞠目,人群中有个胆大的医生无语道:“伊坎医生简直不太负责了。” 卡拉瞪他:“闭嘴。” 你懂个屁,伊坎医生的水准分分钟碾压她们这批菜鸡。 快速翻完病历的斯诺没有理会人群里的暗流涌动,拿出她认为情况最需要密切追踪的病人病历本:“我们先去看他。” 霍纳德·亨特,男,49岁,暴起伤人后晕厥,入院后格拉斯哥昏迷指数8,黄疸巩膜,肝性脑病,急性肝衰竭。 各项检查报告显示血常规正常,肝功五项全阴,没有任何杏病病毒。 斯诺戴上橡胶手套,余光里的监测仪心跳正在缓慢下降。 时间紧迫,她褪去病服,肌肉触感绵软,四肢与背部有大片铜红色湿润性结节疹瘢痕,符合状态栏警示的三期玫毒症状。 妮可协助她扶着病人的上身,斯诺左手掌心抵着病人的肩胛骨,右手虎口张开固定病人的脖子。 “为什么不直接开腰穿和肝活检?” 病状如此明显,只要医生做了查体,不难看出是玫毒性脑膜炎和玫毒性肝炎并发。 康莱德耸肩,斯诺受伤休息不到一天,他已经忙得脚不沾地了,这个病人没分配给他。 穿衣服比脱衣服艰难,因肢体没有反射力,精壮的成人男性胳膊格外沉重,妮可作为护士,为昏迷的病人更换衣物是熟练工,接过了这个任务。 “我们报警了,警察还没联系上他的家属。在没有取得家属同意前,我们不能随意做肝活检,而且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购买医疗保险。” 替代斯诺接诊病人的男医生推推眼镜,他正是方才人群里说话的那位:“他很有可能是一个流浪汉,不然他为什么会身患玫毒长达数十年,任由病情持续发展。” 斯诺微叹,得了玫毒难道是件光彩的事吗? 病人讳疾忌医,不敢让家人得知真实病情,害怕周遭的同事朋友疏远他,又或者是反疫苗主义者,推崇生病寻求真神的帮助就能百病消退,这些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意识昏迷的病人重新躺下,斯诺用手电照射瞳底,眼睑松弛,眼球固定不追光,瞳孔扩张,光反射模糊。 [原来健康指数红色1星指的是垂危啊……] “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斯诺摘下手套,踩开黄色医疗垃圾桶,把手套丢进去,用医用消毒酒精洗手凝胶擦拭双手:“我认为西奈山圣卢克医院是曼哈顿一级创伤中心,这里是急诊中心大楼,不是曼哈顿五星米其林餐厅,不需要病人挥舞着钞票才能购买到医生的治疗方案。” “而且他一定有医疗保险,不信的话去查一下挂号记录。” 斯诺走出病房,擦肩而过时念出那名医生的名字:“杰纳森·利德尔,现在我记住你了。” “卡拉,为病人做腰穿,取脊髓液做检测,再做一个肝活检。”她下达了指令,“那个护士。没错,就是你,麻烦去与警方沟通,尽快联系他的家属。” 新来的护士不明所以:“哦,好的,伊坎医生……不过,通知家属来医院是?” 卡拉猜测:“他是三期玫毒,病程起码十年。想想你多久与人date一次。我们得通知所有可能与病人有过亲密接触的人,也许他们也感染了玫毒,或者潜在携带者,所以得让他们来医院建档治疗。” 小护士恍然。 “是,但不完全。” 斯诺纠正她:“是通知家属来签放弃抢救通知书。”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2. 未婚夫是女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医生 在场瞬间静了片刻,导诊台传来繁忙的救治和沟通声响仿佛隔绝了这一片小小的天地。 “不,他上午住院时还好好的!” 其他人尚且能接受,杰纳森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有力气揍您!现在他没有表露出任何征兆……” “深度昏迷。”同样经验老道的医生康莱德打断了杰纳森的话:“如果你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已经出现了肌无力,心率降低,瞳孔扩大等症状,他的病情在急速恶化。” 康莱德下了最后通牒:“不到3小时他就会停止呼吸。”等病毒感染到小脑部分病人便与死亡无异。 “他尚在壮年!”杰纳森仍不肯放弃:“我,我们可以使用大量青霉素!是的,青霉素是……” “太迟了!” 斯诺理解他无法接受事实,提高音量解释:“他看上去像是肝性脑病导致了肝脏无法过滤和排血血液中的氨,引发了大脑错乱,造成精神紊乱袭击伤人事件,三期玫毒患者同时表现出脑病和肝病两种损伤症状的确不符合病情诊断的“常见原则”,你也安排了基础检查和肝功,这没有错。可当你拿到那一份看起来平常又普通的报告时,就应该意识到快速检验假阴性的可能,并且考虑病人的症状属于肝性疾病的终末期,在影响到了脑部的情况下,取脊髓液和肝部组织活检才是唯一判定病人真实病情的手段。” 斯诺摇头,她不解地问:“为什么你只考虑了医院的收入,保险公司能否报销,却没有考虑到病人的生命?他的病情发展得太过迅速,在与死亡竞赛的途中,你还有心力去关系其他事?” 杰纳森羞得面红耳赤,他紧紧捏着病历本,说不出话。 周遭医护人员看着斯诺教育学生,也纷纷屏息凝神,专注听着斯诺对患者病情的判断和推论。 “OK,假设你现在想到了后果,知道那是一条人命,在病人入院4小时后安排脑脊髓液检查,又取得了脑脊髓液检查报告。报告会告诉你大量苍白螺旋体已入侵大脑,这时再按照你的理论用青霉素进行抗菌治疗只会引发赫氏反应,全身性的免疫反应会造成病人头疼,发烧,肌肉疼痛,呼吸急促,甚至是肺部弥散性凝血,最终导致病人死亡。正确的做法是先使用强的松有效抑制他自身的免疫系统活性,减弱、避免赫氏反应的发生,以治疗神经性玫毒的方式稳定病情,确认其他器脏和大脑是否受到病毒性损伤,评估损伤严重度,尝试联合用药阻止病毒进一步蔓延。”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病历写着霍纳德·亨特时间上午7点27分入院进行救治,现在已经是晚间19点53分。 “12个小时,病人在病毒性脑病和病毒性肝病并发的情况下撑了12个小时,而你就这样错过了抢救他的最佳时机。”伴随着斯诺的话音落下,他们一行人身后的病房传来生命体征监测仪狂鸣的滴滴声。 几乎是听到监测仪报警的瞬间,妮可立刻拔腿冲了进去,小护士紧随其后,隔着没有关闭的病房门,传来她们的喊声:“心率降低,血压45/22,呼吸停止!0.5克可拉明注射!准备插管!” 斯诺用实际行动向急诊中心所有医护人员证明了,哪怕脑震荡影响到了记忆,她的诊断依旧精准无误,圣卢克医院的天才医生王冠将持续戴在她的头上熠熠生辉。 可验证了她视网膜上的医疗诊断系统可靠性的斯诺却不开心,放眼望去,众多病患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亮起黄灯和红灯的健康状态。 这世界的病痛如此之多,多到让斯诺望而生畏…… 如果……如果她没有受伤昏迷就好了。 斯诺捏了下眉心,“利德尔,你为什么学医?” 治病救人,崇高理想,推动医学发展?还是漠视死亡,指责他人,从病患身上榨取钱财? 每一名选择成为医生,并熬过数年苦读走进医院的实习生,都会不愿意听到带教老师直截了当地询问他们从医的目的。 这是摔在他们脸上一记沉重响亮的耳光,杰纳森又气、又羞,愧疚地想要钻入地板,脸色涨得通红,握着拳颤抖了好一会儿,他极力平复了呼吸:“我从没想过要害死他,他是我第一个接诊的病人……”意识到为时已晚的杰纳森对斯诺深深鞠了一躬,反身冲回病房。 康莱德叹了口气,“唉,很快他就会认识到生命的残酷。” 戴文一言不发。 他们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看着霍纳德嘴里塞进呼吸管,连接病床旁的呼吸机,这根透明的人工气管维持他的生命。 经验老到的护士下了诊断,听完结果的杰纳森麻木地走出来:“他对可拉明没有反应。” 可拉明直接作用于延髓呼吸中枢,脑部病变较轻的病人,在注射可拉明后生命体征会缓慢恢复到正常昏迷阈值。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安慰杰纳森。 医院就是这样,抢救及时,一条性命瞬间转危为安,错过抢救的黄金时机,任你耗尽千万种手段也无力回天。 “如果是您……” 杰纳森垂着头,懊恼道:“不,如果我能保护伊坎医生,让您接手这位病人,也许他尚有一线生机!” 斯诺心里同样自责,可她不能贸然开口。 “不要做无谓的假设。” 康莱德皱起眉心,若每个实习医遇到困难只想着让老师们来解决,如何成长,往后他们遇到的苦难只会更多:“医生也是人,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我们注定无法救下所有性命,但我们可以竭尽全力去帮助他们。” 见杰纳森一脸丧气,斯诺与康莱德对视一眼,微叹,开口道:“利德尔,谁也无法预料到意外的发生。比起后悔,我希望看到你接着做完腰穿刺和肝活检,拿到检测报告,向病人家属如实阐述病情,安慰他们,并争取他们尽早签下放弃抢救同意书,不要让病人和家属都饱受身心折磨。” 斯诺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意识到了错误,不要沉溺于此,打起精神来,警醒自己别再犯错。未来的医生生涯,还有很多病人在等待你的救治。” 杰纳森去联系警方,一行人接着查房。 杰纳森的经历,让戴文联想到两天前的自己,查完一圈,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伊坎医生,你是怎么知道他有购买医疗保险的?” 斯诺脚步不停:“我遭到袭击,警察没有来询问事件的经过,说明不是恶意寻仇,或者是我倒霉卷入恐怖袭击。来医院的只有两种人,来医院工作的人们……”她大拇指朝着自己,又用食指指了指护士。 戴文念出答案:“以及来医院看病的人们。” 会自己找上医院,待在急诊部门等待救治的病人,肯定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有医保,怎敢轻易踏足这个吸金窟? 卡拉也想通了:“所以他一定预约了医生检查!” 只是在检查前,病毒已率先攻入了他的大脑,造成了精神紊乱,暴起伤人。 卡拉叹气:“伊坎医生,您真是太倒霉了。刚从手术台下来,就在分诊台遭受了病人的袭击。” 倒霉蛋斯诺倒是挺乐观的:“往好处想,我换到了几小时的清净自在。” 没有受伤,惨遭牵连的康莱德难掩困倦地打着哈欠:“没错,我已经连轴上了48小时,五点才结束了一台手术,既然你没问题,就该让我休息一会儿了。” “好了,各位。”康莱德拍掌,暂时没有病人需要处理的医生和护士聚拢到分诊台前:“斯诺医生虽然磕到了脑袋,不太记得各位的名字,但她的医术依然稳定在线,所以让我们恭喜她的回归。” 急诊科的医护们纷纷哀嚎狂呼: “欢迎你回到地狱,回到繁忙充实的急诊科!” “噢,老天,我可以休息了?” 在一片雀跃之声中,妮可敲打着键盘,“OK,有一台联合手术,病情复杂,三级,需要一位手稳的外科医生。脑包虫病,可怜的男人,脑袋里长了24多个虫囊,需要尽快摘除虫囊。” 斯诺咋舌:“他是牧民。” “当然。”妮可挑眉:“整个外科现在有空的医生唯有你,康洛医生和贝尔医生有能力进行如此难度的手术。” 妮可看着黑眼圈乌青的男人:“一个太累。” 斯诺想起白发医生颤抖的左手:“一个太老。” “哇哦,你真敢说。”妮可替医院的明星医生打掩护:“贝尔医生只是太忙了。” 斯诺不置可否:“为我安排。” 外科强不强,全看一双手。 她证明了自身的诊断精准无误,接下去就要看看自个的手术执刀能力。 - “她想辞职?”眼位有淡淡细纹的男人停下射击。 隔音耳机里传来一道磁性慵懒的女音:“嗯哼,你把家猫饲养得过于胆小,她不想离开家庭,独自去面对外界的风雨。” 斯诺·伊坎胆小? 卡伦无声嗤笑:“哪里是家?” 供她长大成人,读书工作,看似把她捧为医学天才,实际处处排挤的美国?还是不到两岁就被抛弃,在孤儿院里展露天资几度被领养又被弃养,从未回去过的东瀛? 拨弄着子弹的纤手微顿。 也是,作为组织从小培养的棋子,她们注定是没有家的漂萍。所到之处,皆为风雨。 斯诺·伊坎只是在两条死路中,放弃了死法比较光鲜体面的那条路。 卡伦把护目镜一摘,他不在乎斯诺的选择。在冰冷残酷的黑暗世界中,投诚不能代表一个人的忠心,转身离开也不意味背叛。 “她的伤势如何?” 贝尔摩德讥讽道:“她此刻在手术台上。噢,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给别人开刀。” 卡伦抬腕确认了时间,距离斯诺受袭不到24小时,看来她很健康,失忆没有影响她的大脑。 “我批准了。”卡伦决定了她未来的命运:“也许她会在东瀛获得一些意外惊喜。” 贝尔摩德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怎么,老父亲终于开始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了吗?未免有些晚了吧。” 卡伦嗤笑:“恋爱?随便她谈多少个都行,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身体。若她能哄得那个FBI倒戈相向,我求之不得。”他所说的是例如那些不该属于外科医生所掌握的情报。 贝尔摩德冷下眉眼:“如果不是的话,我可不保证她是否还能活着回到美国。” 组织对于医药相关的研究,有宫野夫妻留下来的那个孽胎去深造就足够了。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3. 医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医生是个天才 13年前,贝尔摩德收到BOSS的指令,独自前往卡伦·伊坎位于拉斯维加斯的豪宅商谈合作细节,卡伦·伊坎领着她到书房,7岁的斯诺正百无赖聊地翻着一本高数,秃顶的博士在黑板上写下一串字符讲课。 斯诺抬头瞥了一眼,说出了答案。 卡伦说,斯诺是第一次阅读那本《微分流形与黎曼几何引论》。 彼时人气正值鼎盛时期,红得如日当天的好莱坞影星莎朗·温亚德翻了个白眼,无语地问:“你把她这种快速翻书的行为称之为‘看’吗?” 斯诺听见他们的对话,侧过头,细瘦的手掌托着下巴,眼神闪着自满得意的光芒:“虽然我不相信智商能够被具体量化,但经过专业人员的检测,我的确拥有高达190以上的智商哦。” “好了,斯诺。” 卡伦把手搭在她的肩头:“专心上课,不要在意旁的事情。” 卡伦向BOSS展示了斯诺的天赋,他想让斯诺投身生物医药学,研究那项BOSS渴望的事业,作为回报,他能提供伊坎家的资金和在美国的庞大资源。 BOSS则以“招揽了疯狂科学家宫野夫妻”为由,另外安排了斯诺的职业道路——一名为病人给出治疗方案,亲自开刀救治的医生。 卡伦有钱无处使,也没轻言放弃,安排8岁的斯诺考入哈佛大学医学系。 没人关心她是否愿意,课程是否艰难,看到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时会不会害怕。 没过多久,宫野夫妻在火灾中去世,留下两个年龄差较大的女儿。 长女宫野明美没有继承父母的智商,留在霓虹。 小女儿宫野志保幼年早早地显露出了对医药学的天赋,5岁便被秘密送往美国读书,至今仍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不过据说今年11岁的宫野志保刚考入了美国某高校。 基于此,BOSS更不在意专研临床医学的斯诺了,即便她在哈佛同时学习内科和外科两个大项,成绩优秀到令无数人望其项背,也难以撼动比斯诺小了9岁,尚在懵懂幼年就被推上一条注定继承父母研究道路的宫野志保的位置。 但贝尔摩德曾见识过,再晦涩难懂的知识对斯诺而言,也恍若1+1=2般清晰可见。 在这样堪称恐怖的天赋面前,宫野志保的天才光环也稍嫌逊色。 BOSS对宫野志保报以厚望,贝尔摩德却觉得宫野志保无法打破斯诺16岁毕业时六个硕士学位,三个博士学位在身,于西奈山圣卢克医院就职,三年便取得医生执照的辉煌记录。 她陡然想起今早见到的斯诺,眼底写满了惊惶,强撑着镇定,却不知道她躲避的眼神早已暴露了自己的恐惧,与曾经还会浅笑着,眼睛里透露出渴望知识的明朗的小女孩相去甚远。 贝尔摩德斜睨着卡伦:“BOSS不见得会答应。” 斯诺势头正劲又如何,宫野志保在奋进勇追,BOSS何必放弃宫野志保,另择斯诺·伊坎这个自幼被别人养大的棋子。 卡伦对斯诺有信心,那孩子是他手上的绝杀王牌,他捻起贝尔摩德抛在桌上的子弹,细细观摩着,仿佛要将子弹盯出花儿来的较真。 贝尔摩德不耐地催问:“她去东瀛能干什么,美国有最好的医学环境和科研团队,让她老实待在美国搞她的大急诊中心危重症迅速诊疗研究不好吗!” 卡伦居高临下,对闷躁的女人报以微笑:“好啊,当然很好。美国有最好的医疗团队,还有16岁的博士斯诺·伊坎,打破纪录,20岁最年轻的执业医生。” “你猜,宫野志保尚未取得成功之前,BOSS会不会需要这样一位全科全能的医生,就近疗愈他日渐老去的身体呢?” 贝尔摩德:“!” - 沐浴着清晨的阳光,通宵2台手术,结束早班查房的斯诺困倦地走出医院大门。 康莱德转着车钥匙,看了眼她额角的缝合针线,“病人,需要载你一程吗?” 斯诺:…… 这个嘴不损是会痒吗? 摘下口罩就变得拘谨沉闷的斯诺瞪了他一眼。 没等她回击,“Chu——”地一道靓影在二人眼前疾停。 准点抵达,酷炫张扬的黄色兰博基尼停在急诊中心大门前,车门高高扬起,外形俊朗的美男子摘下墨镜,快步走到斯诺身边,搭着她的肩膀亲昵道:“甜心,你忘了吗,今天我们要回家吃饭。” [今天是贵公子带小医生去享受新世纪的《斯诺伊坎的早餐》剧本吗??] 斯诺指指额头:“不记得。” [请尊重失忆病人] 康莱德敛起笑意:“请不要为难斯诺医生。” 瑞克不甘示弱地微笑:“霍金斯医生,这是我们的家事。” 他转身,背对着康莱德,笑意如潮水迅速褪去,声音温和宠溺,与表情形成强烈的割裂感,“你父亲想和你讨论一下未来的事业发展方向,你昨天下午不是还在关心这件事吗?” “啊!” 斯诺恍然。 栽培她长大的组织,原来是这个意思。 [所以是天才孤儿被跨国组织收养,一路历经千辛万苦,华丽蜕变成医学界超闪亮新星,途中幡然醒悟被爱感化,联合警方由内至外打击犯罪分子,最终推翻跨国犯罪组织,重新回到阳光之下的剧本。] [好带感啊!不过这种光明终将消灭黑暗的美好童话结局,还是做梦比较快。] “他的确是来接我的。”越过瑞克的肩膀,斯诺对康莱德点头:“明天见。” 挥别忧心忡忡的康莱德,繁忙的早高峰期,豪华跑车也得慢吞吞地挤在曼哈顿桥上。 贝尔摩德侧头,身旁的女人等得无聊,双手交叠,趴在车窗边,注视着跨湾大桥另一头的风景,一双蓝盈盈的眼睛,在夏末灿然的煦光照得生辉,接近她原本妖异又清冷的瞳色。 可惜,经过贝尔摩德巧手伪装过后的脸庞平淡无味,让人提不起兴趣多看两眼。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你现在倒是很听话。” 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好奇,从顺如流的样子。 [一大早的,发什么脾气啊?] 斯诺回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重新趴好。 [我是失忆又不是摔傻了。] 斯诺在心里嘀咕,[就凭瑞克凶狠的气势,贝尔对瑞克的谄媚,以及我脸上的伪装。脑袋正常的人都该知道谨慎行事,多听多看少说话。] 贝尔摩德撬不开斯诺的嘴,倒也习以为常。 失忆又如何,人还是那个人,脑子也没变笨。 她捏紧了方向盘,压下接到BOSS电话后心底冒出的火气,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想回东瀛?”她不信对组织忠心耿耿,愿为BOSS效力诸如此类的谎言。 这次斯诺回答了。 她偏过头,语气认真:“我想活下去。” 不是以公众面前表演的傀儡,和以正义一方的囚徒的身份徒劳活着,哪怕待在黑暗中也能拥有短暂喘息的余地。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沉默良久,直到跑车跨越大半个城市,驶入一座年岁已久,精心打理的庄园,斯诺解开安全带,迈下车时才低声说道:“那你应该接电话。” 电话?斯诺掏掏口袋,拿出一枚漂亮的滑盖手机,诺基亚N5300,摁了两下屏幕没有反应。 贝尔摩德没理她,径直走进大门。 [诶,等等!我不认路啊!] - 右侧沙发的男人约莫四十,有一头浅金短发,保养得宜,皮肤紧致,灰绿眼瞳,典型犹太人相貌。 [是个老帅哥?老这个字是可以说的嘛,感觉不太礼貌诶……] 男人从容不迫地端着咖啡招呼踏入厅内的养女。 “坐中间就好。” “噢。”斯诺应了,抬脚想走过去的瞬间,看到另一头沙发的人—— 北欧德意血统,银色长发,翘着长腿,虎口枪茧明显,握着把M23,软布擦拭着□□,浑身低气压,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好招惹的凶悍。 [很帅……但是杀意太重了,像是下一秒就会咧开鲨鱼大嘴狂笑突突死所有人……] 斯诺面不改色地改变了行动轨迹,绕过这尊弥漫着血腥气味的杀神,从中年男人身后走到正中坐下,比她先进来的瑞克不见踪影,空等了半个小时,斯诺愈发坐不住了。 浅金短发的男人在看书,银发男人还在擦枪。 [枪是他的女朋友吗?这么不离不弃!] 斯诺换了个观察对象。 “好奇吗?”卡伦见她探头探脑,阖上书页,手指落在“伯恩”二字,语气温和,“你和他有相似之处,希望最终你们会走上不同的结局。” [没看过,故事的结局是悲剧吗?好惨,不想看。] 斯诺工作了一天,浑身疲乏,不愿应付:“我可以躺下吗?”这么舒服的沙发,挺着背苦等,太浪费了。 卡伦摆手:“随意点,斯诺。你回家了,想怎么样都行。” “噢,谢谢提醒。” 斯诺重重倒下,僵硬的肌肉陷入绵软又有足够弹性贴合肢体的沙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开饭,我很饿。” “呵。” 银发帅哥终于有了反应,第一声就是不爽地嘲笑她 [笑什么笑,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她昨天昏迷到下午,假男友瑞克也不记得带饭,晚上在食堂糊弄了一顿,摘了24个虫囊摘到深夜,手累得发僵,手术结束病人还在昏迷。宵夜送来了高热量的披萨,才啃了两口,警铃大作,送来一起连环车祸的数名患者,又要抢救又要准备手术,踏上手术台为患者截肢的! [你知道锯掉人的小腿骨需要多少力气吗!她就算勤于锻炼,四肢有力,也得把全身的劲使出来啊!] 卡伦见怪不怪地拿起桌上的摇铃,晃了两下。 不多时,红发碧眼的仆人敲门入内。 斯诺歪躺着,单手托头,欣赏着身高174,体重目测146斤,线条匀称紧实,五官对称,纤秾明媚的美人缓缓推来一辆小车。 [犯罪组织是靠颜值挑选的成员吗?从昨天到今天,每个看到的成员都长得过分好看了……] 随着她走近,浓郁鲜香的食物气息也随之扑面而来,斯诺顿时坐直了。 卡伦轻笑:“昨晚手术累到你了么?” 闻着那股鸟氨酸盐、含硫化合物、呈味氨基酸等物质烹调后的挥发性香气,和鸡肉经过加热发生美拉德反应、硫胺素降解、脂质氧化等复杂过程形成的特有风味,斯诺眼睛发光,哪里还得听得见卡伦的调笑,看得见长发男人嫌恶的表情。 推车直接停在斯诺面前。 一碗白瓷盅炖出的色泽鲜亮澄净的鸡汤,打开盖子,扑鼻的香气直冲斯诺鼻间。肥嫩饱满的鸡腿,两三粒香菇,少许枸杞。 “小姐。”红发女仆说话时有不自觉的弹舌音,因此引来斯诺抬头,她微微一笑,解释道:“晚餐将在会谈结束后开席。” 斯诺了然,这碗汤是给她垫垫肚子的。 “谢谢。” 她自然地道谢,拿起白瓷勺,吹着热气饮用。 红发女仆短暂愣神了不到一秒,又低着头迅速出去了。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4. 医生是个天才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酒厂 银发酷哥开口了:“看来你的确失忆了。” 他声线低哑沉重,让人无端联想到雨后小巷的潮湿阴沉,以及燃烧着发出噼啪声响的熊熊火焰。 阴郁疯狂型…… 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 斯诺咬着一粒蘑菇,偏头看他,“不然我怎么会坐在这里。” 她以为失忆这事,组织高层已确信无疑。 否则提出要从圣卢克医院辞职不至于兴师动众把她喊回来——上级会直接镇压她的反抗。 斯诺不记得了,卡伦却还记得,这位被BOSS寄予厚望的杀手,是如何在超过600码距离的高楼外,瞬息抹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那位娇嫩如鲜花一样的模特,前一秒刚从他怀里起身,巧笑嫣然的脸庞,下一刻便被子弹穿透,碎成红白相间的一滩。 卡伦眼底暗潮涌动:“Gin,斯诺的医术就像你的枪术,是刻进生命一样重要的存在。” Gin?金。 乐观,主动,幽默。 杜松子酒还是陷阱。 斯诺借着喝汤的动作,舔过口腔被爆汁香菇烫伤的脆弱黏膜。 根据性格来判断名字的话,的确是冰冷又暴烈的烈酒。 琴酒无声地扯起嘴角,冷酷地瞥了眼坐于二人中间的斯诺·伊坎:“她还不配让我亲自动手。” 斯诺手一顿,这家伙把她比作什么,能生杀予夺的猎物,还是碾在脚下不值一提的蝼蚁? [来了来了,第一次和犯罪分子的正面交锋终于要来了……] 她略偏头,卡伦回望,嘴角维持着包容的笑意,斯诺捏着那柄小巧的白瓷汤勺,气势却镇定了许多,侧头不卑不亢地回击:“你是枪,我是手术刀。杀人只需成功一次,救人却需要成功无数次。” 人们往往会恐惧杀器,奋力从杀手的枪口下试图逃走。 可杀手也是人,生病受伤照样需要医生的救治,说到底她和琴酒都是工具,工具之间没有谁比谁高贵,只有谁比谁好用。 “是吗?” 琴酒并不生气,斯诺·伊坎是天才又如何,为组织和BOSS效力的下属也是他监视清扫的对象。 他点燃烟,呛人的烟草随着指间的猩红吹向皱着眉头的女人脸上。 斯诺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挪动位置。 琴酒:不识尊卑好歹的小鬼,懒懒散散,从来没个正经样子。 斯诺:抽烟染发玩枪,一看就很自大狂傲。 确认对方在自个心中留下了深深嫌弃的印象,琴酒与斯诺对视一眼,各自不爽地移开了视线。 “琴酒,雪还年轻。” 一道有些许失真的电子音骤然传出。 [雪?这么柔弱的名字,不会是在喊她吧……斯诺,雪,还真是直白啊。] 斯诺放下汤勺。 瑞克从斯诺背后的书柜里走出来,她双手捧着一台被罩上黑布的笔记本电脑,电子音正是从笔记本电脑的音响里传出的。 她轻轻把电脑放到茶几上,随后站在离琴酒身旁静听事态发展。 “雪。” “……嗯?” “好孩子。” 它先夸赞了斯诺的忠心:“出国多年,你还记挂着故土,不忘出生,这很好。” 斯诺低眉,这时候是不是该拍老板马屁了? 可是她不会啊…… 电子音没有计较她的沉默,继续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组织中的‘白雪海瑟克’了。” 斯诺:???? [什么东西,她变成了一瓶香槟?!] 琴酒皱眉。 瑞克伪装下的面容凝滞一瞬,她最不愿意发生的情况,化为了现实。 “海瑟克,你有五年的时间,证明你存在的价值。” 电子音发出一阵变频噪点,在扭曲到近乎听不真切的错乱中,它命令道:“琴酒,你知道该怎么做。” 哪怕BOSS看不见,琴酒依然垂首领命:“是,BOSS。” “香槟酒。”电子音冷漠道:“我把她交给你了。” 卡伦展颜:“感谢您的信任,属下一定会好好栽培她的。” “咔嗒” 清脆地一声,笔记本那头断开了链接。 琴酒先一步离去,贝尔摩德也没有多留。 换了一名男仆将失忆的斯诺送回房间,他停步在门口:“小姐,请。” 斯诺走进这间卧室。 男仆:“晚餐时,下人会来唤您。” 斯诺点头,没再言谢。 光看卧室的布局,斯诺终于相信这里是她名义上的“家”。 一整面墙的双层防弹玻璃窗,除了通向更衣室和卫浴的门旁,其余三面墙全都是书柜——顶天立地的书柜,书本排列整齐又繁密,一本挨着一本,放不下的书也要横着塞进缝隙。斯诺手指滑过一排排书,它们被人仔细打扫呵护,没有落下半点灰尘。 数学、物理、机械、计算机…… 数学分析,傅里叶分析,普林斯顿微积分读本,代数数论,数的几何,同调数代,黎曼几何,微分几何,概率导论,运筹学与控制论,概率与数理统计。数学物理方法,经典力学,粒子的统计物理,热力学与热统计学导论,固体物理导论,半导体物理与器件,微电子电路。机械原理,机械工程学,气压与液压传动控制技术,代码大全,计算机程序设计艺术,重构:改善既有代码的设计,编程珠玑,Unix编程艺术…… 解剖学,克氏外科学,佐林格外科手术图谱,钱礼腹部外科学,Maingot腹部外科学,现代外科疾病诊断与治疗,Fischer\''''s Mastery of Surgery,肝胆胰外科学,Schein外科急腹症,SAGES疝外科手册,胸外科手术要点与技巧…… 哈里森内科学全套,西氏内科学全套,默克诊疗手册,罗森急诊医学,Tintinalli\''''s Emergency Medicine: A Comprehensive Study Guide,急诊医学精要,临床急救医学,PPID:曼德尔-道格拉斯-贝内特感染病学,抗生素的使用,抗生素的使用,疫苗学,代谢综合征与心血管疾病…… 遗传学,分子生物学,人类遗传学,生命的循环:基因与身体的历程,免疫生物学,免疫学原理,免疫学实验技术手册,心理学与生活,发展心理学,心流,社会性动物,行为科学统计摘要,犯罪心理学——司法心理学系列,妇科腹腔镜与宫腔镜手术图谱,奈特妇产科彩色图谱,妇科疾病诊疗指南,感染病学,传染病学,传染病护理学,传染病:人类与致命疾病的故事,柳叶刀.肿瘤学,亨迪放射治疗物理学,放射治疗学要点精编,肿瘤PET/CT成像图谱:病例解析,Perez和Brady放射肿瘤学原理和实践…… 近代,现代。外科,内科,儿科,妇科,传染病,骨科,心理,肿瘤…… 美国,英国,德国,华夏,霓虹…… 跨越古今,无论国籍,囊括所有医科,写在医学史上那些闪耀着光辉和血泪的名字,他们所撰写的医学名著鳞次栉比。 斯诺随手抽出一本《威廉姆斯血液病学》,书页泛着温润的米白色光泽,边缘摸起来手感柔和,字里行间写着笔记。书上的每一行字,都仿佛前一秒看过那般的熟悉深刻,无需翻页,她也知道下一页讲述了什么 毋庸置疑,这是属于“斯诺·伊坎”记忆中的一部分,是为她带来自信的医学系统最夯实的地基。 斯诺把书放回去,坐到宽阔的书桌前,桌上摆着一尊小小的希波克拉底半身雕塑。 左手边的柜子是精铁打造,需要输入六位密码锁才能开启。 她抬头看着满室的医书,大约知道了密码。 输入密码,柜子里整齐地放着一叠叠白底黑字的手写病历,详细到接诊时的状态,病发后的体征,如何护理,用药增减,出院后的跟踪…… 斯诺忽然有点想流泪,她抿紧了嘴唇,把最新的一本病历置于胸口,在心底再三对自己说:“你要当好一名医生,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你会是一位好医生的。” [你要相信你自己。] 她关紧密码柜子,深呼吸给手机充上电,拿起书桌上插入书签的书:《普鲁佛洛克的情歌》 书本翻开第一页。 “那么让我们走吧,你和我, 当黄昏向着天空铺展 像一个病人被麻醉在手术台上;” 斯诺关上扉页。 [再见,曾经的斯诺·伊坎,我在你的结束中开始了。] - 手机充满电,两只手相握,轻快灵动的演奏结束,跳出分辨率不高的照片壁纸。 年幼的小女孩站在哈佛医学院的门前,她瘦弱矮小,与身旁的成年同学们格格不入,背着老款的牛皮双肩包,戴着一顶贝雷帽和棕色眼镜遮挡眼睛。 斯诺忽略照片,点进通话记录。 红色的字体“3”显示着未接来电的主人。 她尝试回拨,却只有短促的两声忙音,随后转为优雅的女士提醒:“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Please redial later。” 男仆前来敲门,斯诺这才留心她沉浸在思绪中太久。 暮色四合,年代久远的庄园亮起数千盏模拟成烛火的灯光,远远望去,橘色的暖灯在一扇扇窗口下,像是黑暗中睁开眼睛的无尽野兽。 餐厅只在主桌中央点起高高的烛盏,错落有致的高脚白烛淌下一行行浊泪,摇晃的光晕照射不到墙边,黑白制服的仆人们与阴影融为一体。 “我的女儿。” 卡伦坐在主位,他的脸庞在烛光映照下难以辨清轮廓,在长桌另一头冲她微笑招手:“来这儿,来我身边。” 斯诺忍着不适入座:“我似乎并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从外貌显性基因来看,她与这位“香槟酒”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那又如何。” 卡伦不以为意,摇晃着水晶杯中澄亮的起泡酒:“你5岁那年,我把你从孤儿院领走,冠上伊坎姓氏起,我就是你的父亲,你就是我的女儿。” 他浅尝一口,满意地朝仆人投去目光,影子里的男仆悄无声息地上前为斯诺斟酒。 “试一下,1998年的白雪海瑟克曦露。” 斯诺拒绝:“我不喝酒。” 卡伦和气地把酒杯前推,“我知道,你是医生,需要保持稳定专注,集中精神。我已经向贝尔沟通过了,他表示你负伤后立马投入工作的敬业精神值得赞扬,不过你也是病人,需要时间休养,在这期间,你可以稍微放纵片刻。” 斯诺沉默片刻:“……我要休养多久?” 卡伦的手抵在杯脚处,观之可亲的家长满意地笑了:“这取决于你。” 见斯诺不答,卡伦转而谈论起餐桌上的这瓶酒:“98年,兰斯罕见的持续高温,晒得霞多丽粒粒滚烫,像挂在枝头上的黄宝石般熠熠生辉,也因此散发出浓郁饱满的水果香气。可是仅差一年,99年的雨雪又塑造出了味道清新雅致的海瑟克曦露。” “品味酒的玩家们总爱赞赏饱经风霜走来的99年,称它有淡淡的柑橘类香气,口感略带辛辣,层次复杂多变,却又回甘清爽不厚重。可我认为,忍耐过炎炎夏日,足够成熟的霞多丽,它饱满的汁水和香气更是厚积薄发的代表。美妙无双的滋味离不开时光的巧手点化。” 卡伦饱含深意道:“女儿,你觉得呢?” 斯诺看着杯中泛着密密气泡的香槟,又抬眼看了眼这位抚养她长大的男人,听懂了他的暗示。 他的代号不是单一的品项或酒名,以香槟为名的男人,是酿造白雪海瑟克的行家——纵容她的不得体,记得她的饮食习惯,外人在场时庇佑她的家长。亦是一手敲定了她的前程,毫无留恋之情,欣然与BOSS进行利益置换,又能安排“斯诺·伊坎”迅速消失在外界视野中,行动果决,挟持着她性命的上位者。 倘若她拒绝这杯酒的示好,只怕连庄园一步都踏不出去。 斯诺端起酒杯,报复般一饮而尽。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5. 酒厂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酒厂变装合集 隐藏在幕后深处的指令层层下达,无形的影子们开始了行动。 短暂得到自由的斯诺这一周常驻在急诊科,实行1天18小时工作制,喝冰美式犹如灌水,总算在卡伦通知她回家之前处理完了手头上大部分的疑难病症。 累归累,充实。 在医院急诊科熬夜的斯诺比在庄园时更舒适自在,因此不修边幅的斯诺医生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在马路边等车。 杰纳森·利德尔的迈巴赫停在她跟前,小短辫子解开,头发尾部乱翘,一脸憔悴的女人蹲着,半眯着眼抬头看他:“是你啊。” ……伊坎医生医术高超,人却蛮接地气的。 “伊坎医生,需要我送你吗?” 斯诺迟缓地摇头,“接我的人马上到了。” 正说着,后方驶来一辆悍马,男人穿着飒爽的迷彩服,戴着墨镜,手臂搭在窗边:“嘿,甜心。” 这就是伊坎先生的未婚夫?杰纳森八卦地想到,外貌似乎不是很匹配啊…… 目睹游魂爬进越野车后排的贝尔摩德轻嗤:“体能太差了。” 斯诺一头栽倒,蜷缩躺着:“……你能耐,你来。我是医生,不是大猩猩。” “你平常都锻炼到哪里去了,我一拳就能打晕两个你。” 斯诺有气无力:“那你很棒棒哦……” 贝尔摩德提点道:“琴酒对医疗组的要求很高,你最好尽快提高体能,以便能跟得上琴酒的节奏。” “噢……” 还想说些什么的贝尔摩德转头,看见后排年轻的女人已阖上了双眼,嘴唇干得发白,微微张嘴,呼吸沉缓。 给她能耐的,圣卢克医院离了她斯诺·伊坎是会倒闭吗? 非得逞强把自己累垮下。 贝尔摩德边在心里骂着,边往窗口吐了一口恶气,关心这臭小鬼干嘛啊,失忆了连自个都记不住,真是小白眼狼。 悍马与车队在庄园前汇合开道,一辆高级轿车居中,两辆冷藏式运输车,两辆货厢式面包车,形成一支小型的车队驶入庄园。 贝尔摩德不耐烦地敲着高级轿车紧闭的车门,不见有人下来。 卡伦拄着毫无作用的手杖踏下台阶,“贝尔摩德,请礼貌对待我的客人。” 贝尔摩德冷笑:“我没有杀了她,已经很讲究礼貌了。” 刚下车的斯诺听到这番对话,看向黑乎乎一片的车窗,防弹防窥单向玻璃窗。 “好了,乖孩子。”卡伦单手搭在斯诺肩头,老父亲慈爱的劝道:“你这一周辛苦了,去找贝尔摩德处理好你自己的事情,旁的事情无须你担心。” 贝尔摩德嗤笑,还真是老样子。 没有反抗余地的斯诺顺势看向贝尔摩德,嗓音微哑,“我要做什么?” “跟上。”贝尔摩德懒得理会这对虚情假意的父女,她身后跟着一位推着两个大行李箱的女司机。 目送三人离去,卡伦敛了温和,指挥道:“行动起来。” 运输车打开,跳下来六名身强体壮的壮汉,肤色各不相同,整齐的穿着黑西装。 “果实已成熟,随时能采摘。”黑皮非裔的男人指着冷链车里严加看管的货箱,“由哪位果农采摘?” 卡伦:“果农尚未到位,其他树苗呢。” 另一位越南口音的男人拉开货厢式面包车,大喊着:“快点滚下来臭崽子们!你们的目的地到了!快动起来!” 一辆车满满当当挤着十二名儿童,两辆车足足下了二十四人。卡伦一一扫视过,见他们神色虽然不安惊惧,有点瘦弱头发枯黄,但四肢健全,五官整齐,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看来下面的人还是用心筛选过的。 不过…… “那个婴儿是怎么回事?” 他皱起眉头,指着抱着幼婴的女童:“我不需要这么年幼的孩子。” 约莫7岁多的女童听不懂英语,但读懂了卡伦嫌弃的语气,大而圆的杏眼狠狠地瞪着他,愈发把婴儿抱得紧了,嘴里谩骂着‘哎徒列’。 越南属下解释道:“她的爷爷把她妈卖给了寺院,她妈生下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难产死了。她父亲想种叶子没有本金,就把她卖了。她性格护短又凶狠,从牙子手里逃出去,从寺院抢回了妹妹,收苗的牙子捉了她不肯要她妹妹,她直接把牙子脸咬烂了。属下将此事上报过后,琴酒大人称她是难得的孤狼性子,值得留下来栽培,至于她的妹妹,就留在手里当个把柄。” 人伦惨案在卡伦眼里不值一提,琴酒许可了,他也不会挡路。 卡伦挥挥手,“把他们都带下去教教规矩。” 恭顺等候的仆人们立即上前带走这一帮漂洋过海而来的脏孩子们。 卡伦亲自拉开车门,对着坐在里头的小女孩温声细语,“其他闲杂人等都走了,你可以放心下车了。” 坐在车里的小女孩看完了全过程。 丝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和不耐的贝尔摩德催促她下车,是想看看BOSS终于舍得放出来的宫野志保究竟长得什么样。 香槟酒明明可以先让她下车,却选择当着她的面料理琐事,是在向她展示自己的权威和力量,看来监护权转移到香槟酒手中的途径不太光明。 也对,她和姐姐都是组织的俘虏。 她也不过是从一个封闭式的小牢笼,转移到一个更加精致华美的大囚笼。 那个金发蓝眼睛的女人…… 她就是香槟酒最疼爱的女儿斯诺·伊坎吗? 果真是被捧在掌心里呵护,连半点血腥和残酷都不舍得让她看到啊…… 局势稍有变动,香槟酒便迫不及待把她送回了最安全的大本营。 在心底自嘲的宫野志保冷着小脸踏下车。 卡伦见到她第一眼便满意地笑了,被BOSS藏匿多年的珍宝显露于人前了。 他撩起宫野志保脸颊旁的一绺碎发,要帮那个千面魔女制造一场偶遇吗? 宫野志保不满地躲过,冷冷地怒视着他:“你在干什么!” “真像啊。”他感慨道:“我的女儿,她小时候也和你一样浑身的傲气自负。” 宫野志保皱眉,她可不认为刚才那女人又哪里平易近人了。 没关系,他喜欢有傲气的孩子,他一定会把她们教成乖巧温顺的家猫,惧怕外界的风雨,颤抖于雷电和未知的恐惧,在胆战心惊中不断地坠跌,只敢向他这位父亲寻求支援和庇护。 卡伦对着宫野志保露出友善的笑容:“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家。不用顾忌任何人,也无需避讳任何事,下人们会好好照顾你的起居和生活,想去哪里随时有司机待命。” “这是瑟琳娜,她善于烹饪东方餐食,体贴周全,由她贴身照顾你,我最放心不过了。” 红发的女仆谦顺地俯首:“小姐。” 他搭在宫野志保的肩头,用不容置喙的力量半推半挟持着她踏入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宅。 - 斯诺不知楼下发生的事情。 贝尔摩德仍维持男身男音,倚在书架旁,不见半点女气做作,“记住她的身材样貌,五官特点。” 推着两个大行李箱进来的女人与她身量相仿,沉默地点头,拿出软尺丈量斯诺,又用相机拍下斯诺易容过后的面部细节。 “明天手术结束,她会接替你成为新的斯诺·伊坎。卡伦替你找的理由是你要前往第三世界国家进行医疗援助,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 斯诺任由她翻来覆去的查看细节,“她是医生?” 贝尔摩德笑了:“她是无名的影子,是忠诚的替身。” 斯诺:…… [禁止谜语人!] “大人。”女人唤道:“我准备好了。” “接下来,就让她长点眼界。” “是。” 女人打开行李箱,满满两个32寸拉杆箱,全是化妆品、假发、染发剂和一系列斯诺不太熟悉用途的物品。 作为参照物的她与女人并肩坐在镜前,经过四小时精雕细琢,近乎一模一样的另一个斯诺·伊坎横空出世。 斯诺看得出来,这充其量是巧手天工的化妆术。 这位女人本身五官同属亚裔,面部平整度高,没有明显五官不对称,大小眼、下颌过大等难以处理的情况。 体型上,斯诺偏瘦,定期保持锻炼,有肌肉保证进行长时间手术的体能。 女人的线条更富有力量感,肌肉更饱满,通过加压护袖、护腿,和穿上宽松的衣物遮挡,调整体型,使她接近自己精瘦的体格。 “妆容痕迹太明显了。”斯诺点评道:“会被人看穿的。” 女人戴上鸭舌帽和口罩,保持与斯诺如出一辙的避人神色,“这样呢?” 斯诺说不出来话了,她在旁人眼里也是这样一幅如惊弓之鸟的模样吗? 贝尔摩德挑眉:“你该不会是担心她不会治病救人,会死在叙〇亚吧。” 斯诺抿唇。 [难道她应该为自己身处险境而漠视他人的死亡吗?] 这回换做贝尔摩德惊讶了,她真心实意的疑惑,“你还有空担心旁人?” 所以说啊!为什么要浪费她的脑子,让她选择去学医呢? 学个经济、金融或者计算机之类的不好吗?非把人养成一副柔软又惹人讨厌的圣母心肠! “明天她下班回来后,给她卸妆,把头发染成自然黑。” 贝尔摩德嫌恶地撇开脸,对女人吩咐道:“美瞳要接着戴,瞳色太特殊了,在霓虹就戴黑色或棕色的美瞳,遮住她的眼睛。” 想了想,贝尔摩德又补充道:“把你在美国养成口无遮挡的习惯改掉,回到霓虹,该说的敬语都老老实实地说,出门必须化妆,穿着得体。” “你作为斯诺·伊坎的人生将在明天结束。” 贝尔摩德双手重重撑着她的肩头,易容也难以遮挡的锐利眼神刺向镜中年轻的医生。 “记住,从今往后,你叫做有栖川雪。”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6. 酒厂变装合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好人 斯诺·伊坎的离职比想象中顺利。 虽然贝尔医生颇有怨言,少了一名得力的一助。 董事会也暗暗祈求,希望伊坎集团不要削减下赛季的投资金额。 康莱德格外可惜:“确定了吗?你真的要去那种地方?” 斯诺展开双臂,让手术室护士协助她换好手术服,想起将有一个人代替她去战火纷飞的国度当无国界医生,叹了一口气。 她走的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她太自私,只顾自身安危吗? 负罪感汹涌地拍击着斯诺,她深呼吸,尝试苦中取乐,成为跨国犯罪组织的医生,也和身处炮火连天的第三国家没差了吧? “伊坎医生。” 手术室护士不舍地问:“圣卢克医疗环境那么好,您前途光明,为什么突然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 康莱德没吭声。 “你就当,这是我立志成为医生的愿望吧。你不祝福我吗?” “您是想救更多的普通人吗?推广医学无国界的理念吗?” 斯诺摇头,“不,我也没那么伟大。” “好了。”康莱德打断了她们的交流:“离开美国也许是好事,你的医术应该用在救治更多普通人身上。” 一切准备就绪。 今天是斯诺·伊坎医生在西奈山圣卢克医院的最后一天。 这台为民主党党旗的连体双胞胎女儿进行大脑分离的手术,本该是伊坎医生扬名海内外的起点,却意外成为她止步于美国的终点。 斯诺·伊坎走入手术室,站在无影灯下,身姿挺拔,她看了眼时间,隔着口罩,声音闷闷地传出来:“纽约时间,上午10点30分整,手术开始。” - 临近初秋,天空像倾覆的墨搅入一潭明池,池水浑浊压抑,透不见半点亮色。 下着湿冷又缠绵的细雨,卡伦屈尊降贵,亲自送别女儿。 他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握过枪,留下细微的枪茧,也握着伞,护住伞下染了黑发,戴着美瞳,素净着一张脸的养女。 “司机会先送你抵达皇后区中心火车站,在那里有人会交给你一本新的护照,你搭车前往机场,办理登记即可。” 他像个老父亲依依不舍地交待着终归要出门历练的女儿要注意沿途的风景与险恶:“为你订好了头等舱,贝尔摩德会全程护送你前往东瀛,把你安全地交到琴酒手上。” 斯诺纳闷:“他不是德国人?” 一个德国人负责东瀛区域,多少有点离谱吧? 卡伦笑了:“琴酒性格冷酷果决,是BOSS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当然要留在贴身的地方护卫。你在他手下接任医疗组的重担,需要时刻警惕,切勿再做那些离经叛道之举了。” 斯诺忍住了皱眉的冲动。 看在十几年父女之名的份上,卡伦提醒道:“我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被莫名冠上老鼠的罪名。” 他另一手勾起斯诺脸颊旁残留着染发剂味道的黑发,贴心地帮她掖到耳后:“你不会想知道他是如何残忍的折磨那些老鼠的,把他们放走,任由他们慌乱无措地逃跑,连根拔起老鼠窝,再无情的整锅端了,制造一场意外——火灾,煤气爆炸,车祸,总归是彻底消灭掉老鼠们的痕迹才肯罢休。” 她想当叛徒的意念很明显吗? 斯诺没有推开他的手,反抗无用,还有几个小时便可离开美国,忍他一时又何妨。 她淡淡地应道:“知道了。” 卡伦对她不冷不淡的态度习以为常:“好了,上路吧。以后生死安危皆系于你自己一念之间了。” 临上车前,斯诺觉得正在被窥探,透过伞下的缝隙,看到了西侧高塔上一闪而过的人影,和迅速被拉起的窗帘。 “斯诺。” 这也不能看?! 斯诺又瞥了一眼,没看到窗后躲着的小女孩再次冒头。 昨天的晚餐,和今天的早餐,斯诺都被禁止进入餐厅,仆人一脸为难地拦住她,直接把餐食送到了卧室。 她对自己的地位也有了更明确的认知,安分守己,听从命令和调遣,且具备一定价值的商品。 西塔上的小女孩,就是卡伦利用她想逃离美国换取到的条件。 贝尔摩德警告在前,斯诺再三告诫自己不该乱说话,可恻隐之心令她无法坐视不理。 明知是与她命运相仿的人,又年幼懵懂,她怎么能冷眼旁观她活在这灭绝人性的地狱里。 斯诺静静地伫立在雨中,久到卡伦耐心耗尽,在这隔绝外人的伞下,他皱起眉头,浅浅的沟壑暴露了他精心保养的面容经不起细究。 “你心软了。” 卡伦看穿了斯诺,他泛着冷意的绿眸射出寒光击中斯诺心底的柔软。 有弱点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他发出重重的深呼吸声音,收回那些故意展露的怒气,“算了,听你的。我保证,会善待她,照顾好她的。” 面对斯诺投来的质疑目光,他像个拿娇纵女儿没有半点办法的软弱父亲,又退让了一步。 “我绝不会让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经历,在她身上重蹈覆辙。我保证,她一定会生活的比你想象中更自由,更幸福。” 斯诺不信,却没拿卡伦没辙。 她即将远离美国,远离卡伦的掌控,她在卡伦心底还能有几分利用价值,斯诺不敢评估。 能换来一句保证已属不易,就算卡伦赖账,她也无法躲开东瀛的层层耳目回到美国替那个女孩讨个公道。 她连自身尚且难保…… [你是活在一个危机四伏的谍战片世界里,小心为上,不要冒进出头。] 斯诺在心底再三劝说自己,缓缓点头,坐入等候已久的车内。 手持红色护照的黑发女人在地勤人员的指引下来到贵宾候机厅,按照约定,她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中间。 贝尔摩德不是要与她同行吗?怎么没看到与瑞克面容相仿的人…… 会是那个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吗? 不太像,贝尔摩德估计比她高10厘米,加上穿鞋,以瑞克形象出现时加上鞋垫,身高超过184。 古铜色壮汉? 看肌肉密度应该是运动员吧……这种程度的肌肉可不好易容啊…… 哪怕天冷了有羽绒服遮挡,过安检也很容易被拆穿的。 她身后的美女好像可能性更高,但瞄了再瞄,她却在心底暗道不可能,这位美女明明是克里斯·温亚德。 [再仔细看看!] 抱着探求真相的疑惑和大胆的冒险精神,斯诺又开始暗中观察期贵宾候机厅的众人。 身后的女人忽然开口:“你到底在看什么?” 不耐烦的声音是更名为有栖川雪的医生极为熟悉的声线。 她吓了一跳,“你是克里斯·温亚德?” 贝尔摩德墨镜微微下移,眯起美眸:“你认出来了还装不认识。” 她打量着有栖川雪,眉头一跳:“一周多了,你的失忆症还没恢复。” 有栖川雪避重就轻,“机场免税商店贴着你的巨幅广告海报,虽然你戴了墨镜,但下半张脸的骨相却没有遮挡。” “你不去当鉴证科当法医真是浪费了。” “整形科医生也会辨认骨相。” 有栖川雪礼貌建议:“你需要整容的话也可以联系我,我的整容技术也不错。” 最忌讳别人提及年龄和脸庞的贝尔摩德不怒反笑,“管好你的嘴,别以为逃离了家长的管控就能肆意妄为。” 提到家长二字,有栖川瞬间坐直身体,恢复了安静。 广播传出值机提醒,盘靓条顺的地勤前来引导贵宾率先登机,踏入机舱时,有栖川雪听见身后传来几乎低不可闻的询问。 “还有多少人发现。” 她微微摇头。 不是没有人,而是不知道。 为了防止卡伦·伊坎和庄园众人察觉她的异样,这一周以来斯诺基本住在急诊科没回去过。 可光有谨慎是不够的,她毕竟没有过往的记忆,也许不经意就说错了一句话,又或是某件事没留心露出了马脚。 她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轻易看穿她强撑的假象。 贝尔摩德这回真的感到棘手了。 不过是轻微脑震荡,一场袭击就令她失忆了这么久…… 情节狗血到韩国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演! 难怪影子易容那天她宛若圣母再世一样散发着愧疚感。 贝尔摩德藏在墨镜后方的眼神变得冷冰,她讨厌这样无私的人。 “阿秋!” 裹着毯子的有栖川雪打了个喷嚏,惹来空姐的关注:“客人,需要为您更换厚一点的被子吗?” 摸摸微温的额头,她点头应下:“好的,麻烦再给我倒一杯温水。” “请您稍等。” 裹紧小毯子的有栖川雪察觉过道旁传来的视线,对上妆容精致的大明星,不解地歪头。 [看她干嘛,人前她们不是不能沟通吗?] 蠢货。 贝尔摩德暗骂,卡伦到底怎么教的,12年教出个无可救药的蠢蛋。 近15个小时的漫长航班,贝尔摩德借着墨镜的遮挡肆无忌惮的观察有栖川雪。 前期,天色尚早,窗外飘过无数厚实如棉的云层,有栖川观赏了片刻,便自律地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医学论坛补论文。 隔着不算远的距离,贝尔摩德看到了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标题写着《闭锁综合症的病发征兆——及并发ICU护理》。 有栖川雪看得格外专注,一行行仔细地阅读,完全无视了窗外的风景。 贝尔摩德翻出著名大导演递来的文艺片剧本,权当打发时间,偶尔分神对有栖川雪投去目光,她仍是埋头苦读,直到跳出电量提醒,才想起来给笔记本充电,滴了几滴眼药水,闭目休息片刻。 “天黑了呢。”她喃喃道,“错过夕阳了。” 贴心送上晚餐的空姐对她报以亲切的微笑:“由于飞机是向东飞行,黄昏时分会很短暂,明早的日出您是否需要唤醒服务呢?” “不用了。” 有栖川雪轻声自语:“虽然今天没有看到,但日升月落亘古不变,持心恒定,在哪里看,太阳都是一样的耀眼。” 她快速吃完饭,窝进宽阔的舱位,头顶亮着阅读灯,笔记本屏幕散发出盈盈的蓝光。 看到这一幕的贝尔摩德心绪复杂。 失去对周围人的记忆,身处险境,一无所知,在风暴席卷的狂潮中抓住了一线生机,看清局势后本该坚定以图自保的立场,却仍然保持着对医学的热爱,像个傻瓜去担忧别人。 不愧是许下希波克拉底誓言的医生。 可惜,她对有栖川雪的前途报以悲观,因为好人注定活不长久的。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7. 好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账目 有栖川雪慢吞吞走在廊桥上。 头等舱再舒适,在不到六平米的空间蜷缩十四个小时,也难免让人感到筋骨疲乏。 “话说回来。” 贝尔摩德迈着性感长腿走到有栖川雪身旁,漫不经心地问:“时隔十五年重返东瀛,你还记得日语怎么说吗?” “今週の暇な時間に、私は日本語の本をいくつ読みました。今私の日本語のレベルはいかがと思いますか?” 听着有栖川雪标准的口音,贝尔摩德“啧”了一声,无缝切换到了日语频道:“一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还真是巨大啊。” 有栖川抿唇。 [这话她没法接,看一遍就懂的知识,教不来。] “多加练习,会说得更地道,更像纯正的东瀛人。” 有栖川点头。 贝尔摩德斜她一眼,“这时候怎么不说那句话了?” 有栖川:? “‘虽然我不相信智商能够被精准评估,但,是的,没错,我的确拥有高达190以上的智商。’你7岁时对我说的话,4年前也对我说过。” 有栖川雪更正道:“210。” “什么?” “这几天我给自己做了测试,包括奥蒂斯独立管理心理测验、韦斯曼人员分类测验、克斯勒成人智力测验等,加上我的心理学硕士学位,我相信自己的智商增长到了210以上。” 有栖川雪抬眼看到贝尔摩德挑眉,意识到不妙飞快地说完了剩余的话:“如果你需要更准确的数据,需要十年以上从业资格的心理医生对我进行综合考量,但我坚信不会低于这个数值。” “闭嘴,孩子。” 贝尔摩德笑得十分虚伪,“失忆前后的你都一如既往的令人讨厌。” 说完,她迈开大步。 有栖川雪耸肩,咕哝道:“你自己提的。” “跟上。” 脑后没长眼睛的美人冷声道:“假如你不想被抛在机场挨冻的话。” 有栖川雪提紧了牛津包肩带,小跑着追上贝尔摩德:“我们真的能并肩走吗,被人拍到怎么办?” 美人戴好墨镜,15个小时的长途旅行对她而言仿佛只是进行了一顿早午餐般短暂,她依然容光焕发,肌肤紧致,红唇贝齿。 风情万种的大明星瞪了一眼有栖川雪:“小医生粉丝偶遇大明星,能有什么故事。” 海关的工作人员没有察觉护照的异样,他敲上许可过关的印章,对着黑发黑瞳的年轻女人回道:“欢迎回国。” 有栖川雪微愣,“谢谢。” [这里,是她的祖国吗?] - 组织为白雪海瑟克安排的住所位处东京都最繁华的米花町,吉冈三丁目的浅井别墅区的高级公寓。 有栖川雪站在离窗前一米远的位置,远处的东京塔是最佳的瞭望风景,在一众矮平的建筑中,红色的塔身,尖顶指向苍穹,是无可替代的东京地标。 [挺好看的,但她喜欢住一楼……最好是门前能种点菜的。] 她没多看,转身朝客厅走来。 戴着黑色礼帽,黑色英式长风衣,长腿翘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神冰冷得像是这间布置成小型医疗处置室的公寓一样,毫无人气可言。 “海瑟克,你的任务是整合东京医疗组资源,扭亏为盈,协调人手配合行动组进行后援救治。” 茶几上堆着两个纸箱,有栖川拿起一本《2005年度医疗组采购明细》账目。 琴酒背对着窗,挺眉立体的脸藏于阴影之中,锐利的眼神扫量着面前快速翻阅的女人,皱起眉心。 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贝尔摩德自然没有错过琴酒的表情,她好整以暇,端起一杯波尔多静观其变。 有栖川雪翻账的速度很快,翻的同时,嘴里以蚊鸣般微弱的声音念着旁人听不清的字句。 刚取得伏特加代号不久的阔脸男人眼看她拿起一本,快速翻阅,闭目默念。 然后睁开眼,拿起下一本明细,继续重复这个过程。 短短十分钟便看完了一箱的档案。 “海瑟克。” 伏特加看着琴酒老大眉心的印记越来越深,心呼不妙,急忙呵止举止异常的新任医疗组组长: “你在干什么!这些是组织的珍贵资料,不是让你拿来翻着玩的!” “如你所见,我在算账。” 有栖川雪暂时放下账目,抬头答道:“医疗组所使用的药品、器械、医疗耗材有来自组织名下的企业,有外企采购,血液库存是凭借行动组的走私船进口,部分高昂的进口药物无法走私,只能依赖被组织吸纳的医院大进小出扣出来。” 她丢出第一本看完的采购明细。 “组织的医疗器材厂生产低端的医用口罩、医用手术帽、医用逢合针、各类型缝合线、消毒纱布、消毒绷带和消毒棉。这些基础医疗耗材成本低廉,又属于组织内部资产,但医疗组的采购人员却按照药店的采购价支付给器材厂,且医疗组实际耗损存在虚报情况,加上差价利润约有八百四十二万日元。” 面对琴酒逐渐阴沉的脸色,她犹嫌不够似的,补上一句:“我指的是平均每年。” 伏特加倒吸一口凉气。 平均每年八百万,十年下来岂不是! 八千万! 六十万美元。 贝尔摩德无声地笑了,这笔小钱,还喂不饱一个圣卢克医院的首席执行官。 “详细到每一年的亏损,我需要详细看完每年的采购清单,与上报耗损明细、医疗组进行后援的行为记录进行核对。” 不阻止她? 有栖川雪看了看保持沉默的两位大佬,那她就继续往下爆猛料了。 “这些只是小头,医疗组利润的大头是药品。医疗耗材保存得当不会过期,但可以以受潮发霉的名义空报耗损。药品报损的名义自然是临期,医疗组采购的凝血酶、维生素K1、卡巴克洛、酚磺乙胺、肾上腺色腙片、明胶海绵、云南白药、氨甲环酸、氨甲苯酸等均是半年上报临期耗损需要重新采购。而这些止血类药物的保质期均在1年以上,部分药品保质期可长达4年,且复检合格的情况下,过期仍然能使用。” “每次采购的用量足够让一家一级创伤中心的急诊科使用三个月,倘若行动组每天都需要外出火并,大规模进行搏杀,库存药量倒是刚好能应对。但是上报临期的药物高达总量的2/3,说明医疗组过度采购。” 有栖川雪手指轻点着纸箱:“这些上报临期失效的药物,真的被销毁收回了吗?” 剩下的话,无需有栖川雪多说。 琴酒脸色冰冷,他面无表情:“还有什么?” 有栖川雪如实回答:“5家以分散控股方式在组织名下的医院高价采购国外已淘汰的医疗设备,估值平均每台不低于四千万,效果却不见得比东瀛自产的医疗设备更高端。其他人员支出,出差津贴,分配利润,虚空报账就是小头了。” 有栖川雪没有明说药物和医疗设备两项上的亏损。 行动组的组长琴酒可不是什么缥缈脱俗的仙人,他是个杀手,也是合格的领导。 无需有栖川雪多嘴,他也能估算出来长年累月,医疗组到底以采购之名贪污了多少。 “医疗组以前没有领导吗?” 有栖川雪纳闷:“为什么没人查账?” “呵呵。” 贝尔摩德忍俊不禁,笑话有栖川雪天真:“之前医疗组归属情报组的朗姆负责,BOSS不点头,谁敢去查他的底细。” [又出现了一种酒,听上去地位颇高的样子。] 有栖川雪了然点头,“所以我是被推出来挡枪的棋子,BOSS想查账已久,只是找不到名目更换医疗组的负责人。” 比起负责收集情报,职位更类似间谍、卧底的朗姆,还是让懂得专业医学的医生来接管医疗组更合适。 琴酒缓缓起身,朝着有栖川雪迎面走来。 硬质鞋底敲击着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响声犹如鼓点逐渐逼近。 “数据的真实性?” 有栖川雪费力的仰头看他。 可恶,这家伙绝对身高超过一米九了。 她想起贝尔摩德提及13年前,她幼年时说过的话,什么样的情感,会让人记住13年前初次相遇时的对话呢? 恼怒?羞愤?无语?震撼? 想来都有一点吧。 若有所感般的,有栖川雪更正了贝尔摩德的复述的措辞,补充完整话术,面对琴酒的质疑,流畅又自然的对答:“虽然我认为智力水平是无法准确量化的,但我的确智商197,过目不忘,每分钟可阅读20000字,有六个硕士学位,三个博士学位。” 她自说自话地点头,“没错,我是个天才。” 所以她对自己说出口的话保证绝对真实。 贝尔摩德挑眉,她这回竟然没有说智商超过210。 琴酒幽暗的绿眸映出了有栖川雪浑然不知写满了傲气的脸庞。 天才? 哼。 不值一提。 “如果有半分虚假。” 一支冰冷的枪口抵在她IQ过人的大脑前端,“你就再也无法巧舌如簧的辩论了。” 有栖川雪眉头跳了一瞬,琴酒身上迸发出的杀气化作实质的腥风尖刀扎在她心上。 [一言不合就拔枪,这家伙是杀过多少人?] 翘首盼望着一场好戏的贝尔摩德笑了,她等着看小圣人被琴酒吓得胆战心惊,屡次警告却始终学不会管好自己的嘴,冒然挑衅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她很期待。 有栖川雪面色苍白地转头,枪口在额头擦过一道红痕,仍然死死抵着太阳穴。 无处可逃,她那双摘掉美瞳的异眸不甘示弱地回望:“琴酒,BOSS只是让我配合行动组,我也并不是你的下属。” 银发下那双野兽般杀意尖锐的绿眼睛紧迫地盯着因恐惧而浑身僵硬,却死咬着不肯退让的女人。 “是吗?” 喀嚓一声,保险解除。 琴酒表情讥讽:“即便你拥有了代号,这条小命,我想杀随时可以动手。” “那你就试试看。” 香槟酒不在身旁,孤立无援的有栖川雪也并不想示弱讨好琴酒。 她是生了副胆怯弱小的心肠,惊惧外界的风吹草动不假,可BOSS支持她辞职返回东瀛,说明她的地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低下。 代号不是虚名,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胆气,只会在组织沦为谁人都可以随意在她头上踩一脚的笑话。 有栖川雪语气笃定:“BOSS调我回来,不是为你购置了一款新的玩具。” 背光而立的琴酒令她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唯有锐利的眼神不断地锁定她。 半晌,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别让我捉到你的把柄。” 琴酒越过有栖川雪,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公寓,无法插入其中的伏特加紧随在琴酒身后离去。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8. 账目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瑞德和宫野明美 金属门沉沉关拢,门锁警报提醒着已关门。 有栖川雪神经紧绷地望向贝尔摩德。 [琴酒都走了,你还不走?] “看来失忆也不是全是坏事。” 贝尔摩德起身,纤纤玉手搭在小天才的肩上,,俯身贴耳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身为空降的医疗组负责人,上来就掀了吃饭的桌子,可是会被人记恨的哦。” [没有一刻能让人安心。] 有栖川雪累了,不咸不淡地怼道:“家翁不管,干嘛要让我回来呢。” 短短十来分钟就从数年累月的财务报告中提炼贪污、腐败、渎职、上供的大致金额。 她的大脑可真是不容小觑啊…… 不过,无论企业与部门,有人在的地方,注定存在贪腐情况,更何况组织这等犯罪集团,要人卖命,除了抵在脑门上的枪,掏进腰包里的钞票同样实在。 朗姆过度专注于情报组的发展,放纵医疗组养蛊踩到了BOSS设下的规则红线。 小圣母猜准了BOSS的意图,依旧是个善人笨蛋,好歹知晓要借助力量维系平衡,在逆境中寻求自保,没有一味与琴酒较劲。 “直到BOSS确认把你放进哪一家医院之前,待命等消息。” 贝尔摩德抛去一枚新的手机和银行卡:“有需求打助理的电话,琴酒清扫老鼠的这段期间,你的私人诊所会很忙碌。” 有栖川雪接住手机,银行卡摔在地上。 “我有手机。” “斯宾塞·瑞德。” 贝尔摩德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他留在你身上的印记太醒目了,和他断掉联系,琴酒不是香槟,不会包容你的越界行为。” ?? 那是谁? 她在美国时查过自己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通讯软件、社交平台,和手机里都没有这个名字的联系人。 失忆的人真麻烦。 贝尔摩德懒得和她解释其中缘由,不记得更好。 “换掉手机,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友善提示。” 贝尔摩德走后,有栖川雪给那台红白配色的诺基亚开机。 恍若心有灵犀般的,开机不久便响起短促的消息提醒。 备注“187”的联络人所发来的短信内容如下: “我们小组在纽约办完了一起案件,我去了医院找你,他们说你离职了。S,发生了什么,你失联了一周多,还好吗?我很担心你,请务必向我报个平安。” 小组,办案,主线任务中的第三选项,贝尔摩德的暗示…… 有栖川雪冲回还未收拾的主卧,急速抽出笔记本电脑,开机在搜索主页中输入“斯宾塞·瑞德 FBI”,网页飞速跳转—— 《21岁的心理学博士天才成为FBI行为分析小组一员,瑞德探员的学历起底》 《187超高智商探员侦破Tommy杀手案件细节,中产阶级小区真的安全吗?》 《好莱坞当红女演员莱拉身陷命案,高智商博士贴身保护,水池热辣共浴拒绝美人送吻!》 《BAU小组再次破获奇案,拱顶石杀手终被逮捕。》 新闻,视频,八卦媒体。 音像文件里棕色卷发,儒雅内秀的年轻男人,手机里备注的数字,她脱口而出的语言习惯,贝尔摩德再三警告背后的真正含义。 一行行文字跳跃进有栖川眼底。 错综复杂的线索在这一刻梳理明了。 恍若一击重拳狠狠砸在有栖川雪的头上,脑海阵阵晕眩,她选错了…… [我很抱歉……] [我已经选择踏上一条注定无法回头的路……] 有栖川颤抖打下一行字,发送。 \"We should stop seeing each other.\" 删除187发来的短信,号码加入黑名单,关机。 做完这一切,耗尽所有力量的女人缓缓滑落在地,她呜咽着,把头埋进膝盖里…… 没错,这只是一局游戏,输掉了,大不了重新开始…… 不要害怕…… - “嗨,瑞德。” 摩根在门口喊他,“喊你半天了,在想什么?” 瑞德手忙脚乱地把黑白配色的手机塞进包里,“没什么。” 情场高手摩根“哇哦”一声,他戏谑道:“瑞德,你也该谈恋爱了,这没什么的,人之常情。” 瑞德慌张解释:“不,我们不是……” 摩根深知他是个生性害羞内敛的大男孩,情志未开,也不过多探听组员的私生活,耸肩笑笑:“别紧张,飞机在等着了,我们该回匡提科了。” 瑞德点头:“我收拾好了。” 小组专属的小型客机载着忙碌了好几日的组员们返回匡提科。 BAU的核心灵魂人物,心理学侧写的专家吉迪恩无需推敲,也能看得出来瑞德的心不在焉。 这位人生导师走到独自坐在一旁的瑞德对面,眼神示意。 瑞德坐直:“当然。” 吉迪恩入座,直述来意:“你很焦虑,这种情况不太寻常,有谁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瑞德右手不自觉握拳,又松开,犹豫了好一会儿。 “她……我的好朋友,她失踪了,我联络不到她……” 作为瑞德最信赖的长辈之一,吉迪恩知晓这位不能直呼其姓名的“朋友”与他的关系有多紧密。 “有人报警吗?” 瑞德无助摇头:“医院其他人都说她是自愿离职的,不可能……她一向谨小慎微,不敢轻易涉险,除非被逼到绝境……” 什么原因能胁迫热爱医学,未来可期的医学天才离职? 唯有生命安危…… 瑞德深知其缘由,故而满心忧虑难安。 这等情况,瑞德作为友人报警的可信度太低,FBI也无权调查一名自愿离职的医生。 吉迪恩安慰他:“她好歹是知名人物,不会悄无声息消失的。” 瑞德僵硬地扯起嘴角,“我知道……我也只能这样劝慰自己了……” - 有栖川雪睡得不太安稳,昨晚她翻了一些编程网站,破解了电脑上的加密部分,又花费几小时的功夫清理网络浏览痕迹。 冷水洗面激醒神智,她顺势检查公寓到底配备了多少医疗设备。 呼吸机,心电监护仪,输液泵,注射泵……她还需要心电图机,吸氧机,除颤仪,喉镜,急救器械包也需要补充,还有洗胃机管路等。 [配也不晓得配全一点哦……医疗组那么多组员是吃干饭的吗?] 她嘀咕着,写下一份名单,拨通了新手机里名为助理的联络人。 “您好,这里是宫野明美。” 正就读护理系的大一学生宫野明美近期收到了抚养她长大的组织所派遣的任务指令。 “组织不养闲人,你父母接受组织的招揽,耗费巨额财力进行研究,结果一场火灾烧了个精光,残存的那一星半点儿资料养你那个天资聪颖的妹妹还行,养你就捉襟见肘了。” 黑西装戴墨镜的壮汉绑走了放学后归家的宫野明美,把她带到一处空置冰冷的公寓。 “组织也好吃好穿的供你读上了大学,如今是你回报组织的时候了。” 宫野明美惧得胆颤,双手撑在地上,蹭上一片厚厚的灰烬:“你、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她一路上想到了无数种可能,让她去当间谍、卧底,又或是参与犯罪行为,他们不会伤害自己的性命,但无法保证其他事情…… 歌舞伎町街旁等候的女生,摄像头下屈服的自己…… 不!不会的! 如果真的要榨取身体的价值,组织大可以早早对她出手! “放心。” 阔脸的壮汉露出森森白牙:“你还有个很有价值的妹妹,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打扫干净这里的卫生,添置家具和基础的医疗器械,过不久会搬进来你需要全身心供奉的上级,无条件听从上级的调遣和指令,哪怕让你杀人你也得乖乖执行,这就是你的任务。” 壮汉丢下一包东西:“联络物业换一扇金属密码门,钱和手机都在里面了,在那之前,老实待着。” 按照指令,宫野明美尽可能布置好了公寓,又过了两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在清晨去学校的路上,等来了裁定她未来命运的这通未知来电。 好温柔的声线,还是个女生…… 有栖川以为组织安排的助理是个男人,反倒被语气小心的宫野明美吓了一跳,她愣了几秒:“呃,你好。我是有栖川雪。” 诶?! 双手握着手机的宫野明美也震惊了。 听起来就像是个女孩的声音,她的上级是个女人? 太好了,女上级总不可能像男上级一样安排她做奇怪的事情,更没有职场骚扰的可能性…… 宫野明美心底轻松些许:“是,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哦……”有栖川雪眨眨眼,“置备的物品不够全面,我列了一份名单,麻烦你来取走,按照我的需求补充。” 真客气啊,这位大人居然对她说敬语。 宫野明美答应下来,顺势再问:“抱歉,我今天上午有课,大概十点……” 她忽然止住话头,不行,那个男人说过,组织的事需要放在第一位处理。 宫野明美连忙转身,准备朝公寓的方向走去:“不!我马上就到,请您……”稍后片刻。 “没关系。” 电话里,听起来清润柔甜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说:“我可以先去采购,你还是学生,要好好上课,不要错过宝贵的校园时 宫野明美脚步停滞,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微怔:“您……” 她不是在为犯罪组织效力吗? 上级不该像是那个黑西装男人一样粗鲁,不顾他人感受的吗? 她明明是从未沾染过鲜血,父母双亡后仍然被组织抚养长大的米虫,为什么用这么温柔的语气…… 还安慰她,让她不要急躁,安心去度过自己的时光。 她已经做好了违法犯罪的准备,哪怕是不情愿,也只能力图自保,像个自私鬼一样,为自己未来犯下的罪孽提前找好了诸多借口。 就在这时,有人和她素昧平生,却语气柔和,像初夏时拂面的微风,自然地抚平宫野明美心中的躁虑,让她像个普通又寻常的学生一样去上课。 “不……” 宫野明美坚持:“我需要服从您的安排,以您的任务为第一优先级别。” 有栖川雪有点纳闷,学生以学业为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有什么值得争论的。 她有手有脚,四肢健全的,采购无非是把名单列给医疗组底下的其他人,等着他们送货上门就行,组织总不可能真的让她拿现金去医院和药方大批量购买外伤药物和器材。 这女孩听起来有点倔强,有栖川折中道:“我把名单发短信给你,你购置齐全后,晚上再来,白天我有事不在公寓。” 宫野明美微愣:“诶?” “就这样。” 有栖川生怕自己改变态度,连忙挂断了电话:“白天不要来打扰我。” “诶?!诶诶诶!” 宫野明美彻底呆了,上级挂了,那她还要去公寓吗? 用软绵绵的语调命令她不准打扰,哪有威严啊! 还是好担心……想去公寓看看情况。 ……但是去了会生气的吧? “这位小姐?”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9. 瑞德和宫野明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公园和空手道 “这位小姐?” 有人拍她的肩膀,听到呼喊的宫野明美转身。 首先看到宽阔的胸膛,她后退一步,微微仰头,看清这位高大的男人。 他背着贝斯包,高眉骨,眼窝深邃,镶着一双橄榄石般的绿瞳,五官立体,四肢修长高挑,像模特一样出众的外貌。 “不好意思!” 宫野明美后知后觉站在行人道中央太久了,连忙避让开:“不好意思,您请。” “那个……” 有着一张冷峻帅脸的男人说话带点奇特的口音,眉心微蹙,翻出地图向她求助:“您知道米花市立大学怎么走吗?我好像有点迷路。” 面对丰神俊朗的帅哥,宫野明美难以说出拒绝的话,何况她本就性格和善,立即点头:“是,知道的。” 没太设防的女孩扬起一抹笑容,“我就是那里的学生,不介意的话,我带你去吧。” 男人浅浅弯起眼睛,“真是太感谢了。” 他主动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诸星大。” “我是宫野志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宫野明美也不禁弯腰,边走边进行了初次问候。 “诸星先生也是米花大学的学生吗?” “虽然很想考入米花大学,但我只是去送一位朋友落下的东西。” 他提起肩上的背带,暗示乐器是朋友的:“这位朋友有点粗心。” 宫野明美恍然:“原来如此,辛苦诸星先生了。” 她歪头,目光从诸星大脸上滑过,称赞道:“诸星先生有一张看起来很聪明的脸蛋。” 化名为诸星大的男人镇定从容地应答:“不,宫野小姐才是,女子考入米花大学更加不易吧,您是什么专业的呢?” 宫野明美答道,“我是医学护理系的大一学生。” 男人夸她:“善良的人读了善良的职业。” 宫野明美滞了一瞬。 对她来说,读护理系是考不进医学院的无奈之举,她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医生,尽可能成为妹妹志保的助力,与她有共同话题,也算不堕一家从医的美名。 “不。”她面露苦涩地摇头:“我……”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不该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提及往事,想着如何推脱,握着的手机恰好响起短信提醒音。 “抱歉,我先处理一下信息。” 宫野明美避开他的视线,走远两步,才翻开屏幕。 仗着人高目力极佳,男人无需探身便能看清屏幕上的字样。 山梗菜碱、间羟胺、去乙酰毛花苷注射液、普罗帕酮、硝普钠、强的松、甘油果糖、二羟丙茶碱、凝血酶……引流袋、尿管、舌钳、开口器、压舌板、吸痰器。 一份全是止血、急救类药物和器械,标注着型号和尺码的清单。 寻常的大一护士刚开始看解剖学和药理学吧,能接触到品类如此繁多的外伤药物…… 他不信。 看来这回接触的目标嫌疑较大,得多试探两回,最好是能拿到手机…… 宫野明美将清单转发给对接采购的人,又回复了备注为兼职的人。 【有栖川小姐,您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滴。” 短信回得飞快,简单两个字符—— 【NO】 被拒绝了呢。 宫野明美抿唇轻笑,看来有栖川小姐是位很体贴又别扭的上级。 “不好意思。” 遇到性格好,易于沟通的领导,总是让人难免窃喜,宫野明美欣然走回诸星大身边,“让您久等了。” 男人顺势发问,“宫野小姐似乎收到了好消息。” “嘛~”宫野明美脚步轻快,“是的呢,兼职的工作比我想象中容易。” “那真是值得庆贺的好事。” 他附和完,再次主动邀约道:“不知道宫野小姐是否赏光呢?我知道有家餐厅,味道极佳。” “不不不!” 宫野明美连忙拒绝,“哪里就值得庆祝了,只是很微小的事情,不必如此的,多谢诸星先生的好意。” “抱歉……” 看着宫野明美一脸抗拒,男人懊悔地察觉到他的行为极易引起误会,“其实我自幼在国外长大,一直没有回过霓虹,不太懂国内的礼仪,如果冒犯了您实在抱歉!” 他抿起薄薄的嘴唇,“也许是长相混血,看起来有点冷酷,求助了好几位男士也没有得到搭理,好不容易遇到了善良的宫野小姐,我却做了傻事……” 混血,自幼在国外长大。 宫野明美不由联想到了5岁起便被送往美国的妹妹。 如今志保长得多高了呢,身体是否健康,组织的人有没有好好照顾她…… “不,这只是小事……” 看着男人眼神里的失望,宫野明美退让了一步,“好吧,那就去吃饭吧!” 她拿出钱包,“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碰面如何?” “初次见面,我可没有让男生请客的习惯,我和诸星先生AA如何?” 男人顶着宫野明美执着的眼神,迫不得已,只得答应了:“那,加个联络方式吧,我把东西交到朋友手里,然后给你信息。” “好哦。” 初秋的午后,阳光绵长悠远的照耀着,校园里的银杏树一地金黄尽洒。 “宫野。” 与她关系颇为友善的同学喊住她,“中午一起去吃食堂吗?” “抱歉,我中午约了人。” “真可惜!我想和你八卦来着呢。” “下次吧。” 宫野明美挥别同学,往另一条主干道走去,沿途看到不少学生脚步匆忙地奔赴实验楼,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好奇。 发生了什么? 疑惑的宫野明美走出校园大门,隔着马路,站在咖啡厅门前抽烟的男人正单手打字,手指动得飞快,肩上还背着贝斯。 他似有所感,抬头,对上宫野明美的视线,收起手机,招了招手。 等红绿灯结束,宫野明美走到男人身旁,“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男人体贴道,“我也刚到没多久,走吧。” 宫野明美:“没有见到朋友吗?” 男人无奈,“被放鸽子了呢,一直在楼下等着,却始终没下来,电话也没接,只好又带走了。” “诶,好过分呀。” “是的。” 与男人气氛融洽离开米花市立大学的宫野明美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辆蓝白涂装的车辆停在校园门口。 戴着帽子,肚皮圆硕的圆脸男人叹气:“又发生不明杀人案了。” 平头干练的年轻男人拍拍目暮警官的肩膀,“法医已经抵达现场了,据说有不少学生群聚围观,我们得赶紧去帮忙维护犯罪现场的秩序。” “是啊……真糟心。” 目暮十三摇头:“要是毛利小老弟没有辞职就好了,他的探案能力在刑事一部相当出众。” 伊达航不好议论离职的前辈,把话题往案件上引导:“这是第三起了,远距离狙击,一枪毙命后,受害人从天台摔落,造成坠楼自杀的假象。” 提及案情,目暮十三正色道:“这回也是交番巡查接到报案赶到现场,发现了尸体头部受损过于严重,才与前两起案件对应上的。” - 拒绝助理上门的有栖川换了一身连帽运动服,准备找处公园进行锻炼。 医生是一份辛苦的职业,需要充沛的体能,良好健康的体魄来支撑忙碌劳累的工作。 她仔细检查过身体,除了右腿髌骨有一道长六厘米的I字型伤口,身上没有其他缺陷、疤痕和胎记,体型匀称偏瘦,薄薄的肌肉覆在皮肤上,流畅的线条表明她有锻炼的习惯。 热身完毕,有栖川雪呼出一口烟雾,沿着吉冈三丁目笔直干净的马路,找准方向,朝着目的地跑去。 匀速慢跑了40多分钟,有栖川雪放缓脚步,心率保持在120~160次/分之间。 她走进公园,在健身器材前给腿部肌肉做拉伸排酸。 [有点累,歇一会儿再回去吧。] 有栖川雪不想早早回到公寓,那儿冷冰得像一间银白色的囚牢。 获得短暂自由时光,坐到秋千上的女人双脚微蹬,脱离地面晃了起来。 初秋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她微扬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钢铁都市里绿植浓密的公园有着令肺部舒畅的含氧量,抽走了灵魂深处的疲乏,注入崭新饱满的氧气唤醒生机。 耳边是公园外马路车辆遥遥传来经过的细微噪音,风里奏响着叶落发出的簌簌与鸟雀合鸣,不知歇了多久,脚步轻快的孩童一前一后走进公园里,声线透出无限的活力青春。 “快一点,新一,你说好要陪我联系空手道的!” “是,是……” 懒洋洋的男孩回答道,“干嘛这么努力,你又不准备当空手道运动员。” 音色甜美的女孩坚定地回答:“就算不当运动员也不能松懈!我妈妈说了,女孩子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听到这儿,有栖川雪不禁睁开眼,看向那对年轻的小朋友。 黑发紫罗兰眼瞳的小小少女穿着白净的空手道服,腰间扎着黄带子。 她身后的小少年颠着一枚足球,专注着上下起落的球,嘴里嘟囔道:“那为什么不在家练习,非得跑到公园来。” “笨蛋新一。有希子阿姨和优作叔叔今早才回国,肯定需要睡眠来调整时差,在你家里练习动静太大了。爸爸昨晚喝多了,也不能打扰他睡觉呀。” 体贴的女孩比同伴显得更为早熟,性格也已初见些许强势的端倪:“而且走路的时候不要颠球,这样很危险的!” 男孩不以为意:“有什么关系,公园里又没有车辆会经过,除了那边盯着我们看的阿姨也没有其他人了。” 有栖川雪:??? 阿姨? 是在说她吗? [她可是芳龄正韶华的20岁女人诶!]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0. 公园和空手道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小新一和推理 女孩对上一脸写着不敢置信的有栖川雪,又羞又气地握紧了拳头大喊。 “新一!怎么可以这样随意评论人家的年龄!” 名为新一的男孩傲娇道:“明明是那个阿姨一直盯着我们看才比较可疑吧。” 确定了,是在说她。 有栖川雪有点紧张:“咳咳……小朋友,公园是我先来的哦,看到有其他人过来,会感到好奇也很正常吧。” 男孩已经停止了颠球的动作,把球夹在肘窝里走近,振振有辞道:“阿姨,公园是公共场所,所有人都可以来,你当然也有看其他人的权利,毕竟眼睛长在你自己脸上。” 有栖川雪:…… 这小鬼,说话真是不可爱。 犹嫌不够似的,他补充道:“不过一直盯着别人就是很没礼貌啊。” 有栖川雪愕然。 好像……也有点道理啊。 女孩拽着同伴的棒球服外套下摆,“新一,别说啦。” 这个姐姐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躲在公园里调整心情一样…… 对方既然摆出讲道理的姿态,有栖川雪自然也不会强词夺理地分辨。 她走下秋千,右膝蹲着,左腿撑起上身,问道:“我先向盯着你们俩看道歉,但是你为什么称呼我为阿姨呢?我看上去很老的样子吗?” 她在圣卢克医院第一次卸妆时,只觉得面容憔悴又苍白,骨相立体的脸上挂不住几两肉,平白浪费了姣好的鹅蛋脸型,好在鼻子小巧且直,没有破坏五官比例,一双异瞳勉强能增添几分绮丽的瑰色。 硬要夸句清丽倒也当得起。 “因为你看上去很像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工薪族啊。” 自诩要成为福尔摩斯一样出众的侦探的工藤新一面对疑问自然掩饰不住迫不及待想要揭秘的冲动:“你黑眼圈严重,脸上的皮肤却很细腻,有光泽感,胶原蛋白充足,说明你的皮肤自我修复能力比较快,处于25岁以下经常熬夜缺觉。” 有栖川认可他对于从皮肤观察一个人年龄的理解,“也许我只是很有钱,做得起皮肤保养和医美呢。” “但你穿的衣服都是平价品牌,而且有明显的穿着感,运动服兜帽的抽绳都旧了哦。” 工藤新一毫不客气地指道:“运动的人,哪怕为了舒适感选择更习惯的旧衣物,跑鞋总是要买好一点的吧。你脚上的美津浓是前几年的旧款,没有缓震胶,基础的鞋底耐磨橡胶,后跟已经磨损严重,你没有更换,说明你经济状况不太客观。” 毛利兰顺势看向这位姐姐的鞋子,果然发现了磨损到鞋后跟失衡的情况。 被新一点破了窘境,这位姐姐表情却变得温和了,内金外蓝的眼睛淌出些许笑意,注视着说得滔滔不绝的新一。 工藤新一摊开她撑在膝盖上的手掌,没有触碰:“虽然你外在的皮肤都很白,看上去像是养尊处优的类型,可手是人最重要的工具,从事的工作会在手上表露无遗。” “你手上的茧子体现了你需要从事辛苦又细致的工作,茧子分布在虎口的内沿,大拇指,食指和小拇指的指尖,手掌外缘、掌根也有薄薄的茧子。这种形状的茧子一般多出现在老师手上,因为老师长年累月握着粉笔写黑板,批改作业、写教案时右手在桌面上滑动,指尖、虎口和掌根位置才会逐渐磨出茧子!” “一个经济拮据的女人,火曜日的上午在公园里穿着运动服休息,不去工作,你应该是刚被辞退,又还没有找到新的工作。” 男孩胸有成竹地说出自己的观点:“毫无疑问,你是一名23岁左右,找不到工作所以近期频频失眠的老师!” “哈哈哈哈哈。” 有栖川雪彻底笑了,面对严肃起来的小侦探和对这场推理稍显不安的女孩,她轻松又明朗地笑着,眼睛弯弯:“很精彩的推理,不过你猜错了哦。” 工藤新一皱眉,“我哪里猜错了?” “不到25岁,刚辞职,还没有上班,经济紧张,这些是都对的。” 她把虎口往前张开,示意他看得更仔细一些:“老师的手是握笔的,虎口虽然也容易留下茧子,可都集中在虎口根部。你没有触碰,所以观察的角度不够全面,你摸摸看。” 工藤新一在她的示意下,碰触到了右手大拇指的第一指节、食指的第二指节的侧缘,外表看不出来,手感摸起来硬实,带点粗粗的磨砂质感。 “这些变硬的皮肤角质层是由于持握缝合钳、手术剪、血管钳等手术器材导致的。” 在小男孩一脸大受打击的震惊表情下,有栖川雪笑得格外开心,“虽然都是“先生”,但不是老师,是医生哦。” “可恶(〃>皿<)!”工藤新一抱头羞恼自己没有百分之百推理出真相。 毛利兰一脸明媚:“好厉害!姐姐这么年轻就成为了医生。” 可爱女生真挚的夸赞,总是会让人心里生出些轻飘飘的得意感。 有栖川雪忍不住摸了摸她柔顺光滑的头发:“你好呀,我叫有栖川雪,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哦,你叫什么名字呢?” “Yuki内酱……”生得姝丽动人的小女孩用软糯的声线喊出她的名字,乖巧地自我介绍:“我叫毛利兰,这位是工藤新一。” “可以这样叫你吗?小兰?” 小兰连连点头,鞠了个躬:“Yuki姐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懂事的小朋友真美好啊。 内心感叹的有栖川雪也回了正式的见面礼仪。 “这位‘姐姐’。”懊恼过后的酷小子追问道,“你今年到底多大了呀?” 有栖川雪张嘴发出“2”的声音,想起新拿到的护照。 新一:“2多少?” 有栖川雪无奈一笑,“还差2个月就到25岁了。” [才怪。她的真实年龄是还差4个月才到21岁。] “也不是很年轻嘛。”得到准确年龄的新一又抖了起来,“和我猜的数字非常接近了。 有栖川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假身份,“你们呢?” 小新一单手抱球,另一手插兜:“11岁,小学五年级。” 小兰也答道,“我10岁,也是五年级。” “真好~”有栖川雪笑眯眯地注视着两个孩子,“你们是住在附近吗?” 小兰正要回答,小新一警惕地上前把她挡在身后,“喂喂,突然问地址干嘛。你该不会是那种诱拐小朋友的不良医生吧?” 有栖川雪傻眼,“我?” 她看上去不像好人吗? “初次见面就对小女生动手动脚,没有半点分寸感,黑眼圈又重,散发出一股孤独低迷类似御宅族的气息。” 小新一犀利地吐槽道,“在问别人家地址之前,先交待你是为什么被开除的吧!” 小兰猛拽他的衣摆:“新一,Yuki姐姐不像坏人啦。” “坏人又不会把坏字写在脸上。” “我住在浅井,那边有栋能看见东京塔的公寓,我就住在那里。” 有栖川雪主动交待了住所,算是对两个小朋友的示好,她也理解新一的谨慎:“你说得对,也许不告诉我会比较好。” 她拍拍膝盖,今天出门没按照贝尔摩德的吩咐戴美瞳,不好在外面长时间逗留。 “好啦,姐姐要回家了。” 有栖川雪向他们提出道别,“有缘分的话,我们再见面吧。” 小兰有点不舍,乖乖挥手:“好,姐姐再见。” “唔……” 新一本想问问她的来历,没想到一下子要把人吓跑了,连忙喊道:“等等,还有件事!” “什么?” “你是什么医生?” 有栖川雪迟疑了,“嗯……之前是急诊外科医生,以后应该会成为一名心外医生吧。” 小新一:??? 什么叫应该? 新一正准备继续追问,骑着自行车的交番巡警停在公园外,吹响了口哨:“喂,你们三个,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啊?” 可疑的人? 发生了什么案件吗? 工藤新一转瞬便忘了有栖川雪的那点儿异样,“什么样的可疑目标?” 年轻巡警答道:“看起来很冷酷,不易与人相处,戴着鸭舌帽伪装,还会拎着大大的行李袋。” “你这是在形容什么人啊……”工藤新一黑线,这种装扮,找个地铁站到处都是。 巡警:“狙击手啦狙击手,附近米花市立大学发生了一起远距离枪杀案哦,据说凶手就是用狙击枪,在300码外杀害了受害者。” 小兰面露恐惧:“好可怕……” 新一拍拍她:“没事啦,我们离市立大学又不是一个方向,再说了,这种专业的狙击手一般是收钱干活,不会随便对无关紧要的路人下手的。” 巡警傻眼:“你这个小朋友,懂得还真多啊。” 新一自信道,“这些都是我在书上学来的,说说看还有什么其他情报吗?” “具体的案件细节还没有公开,我也不知道呢。”巡警老实地挠挠头,“对啦,你们真的没看见什么奇怪的家伙吗?” 工藤新一斜睨了一眼身旁戴起运动外套兜帽的女人,咕哝道:“怪家伙倒是有一个,不过……”是个肌肉密度无法承受狙击枪的后坐力,失业在家,性格奇奇怪怪的医生。 巡警没听清:“小朋友,你在说什么?” “我说没有。”新一抱臂道,“我们三个没看到你描述的那种狙击手。” “那我先走一步。”巡警重新踩上脚踏板,“你们要注意安全哦。” “对了,刚才你说的话……”小新一想继续发问,一根食指竖在脸前。 戴上兜帽遮掩面容的女人轻声道,“除了刚才的那名巡警,回家后不要对其他人提起我。” 小兰茫然:“为什么呀?” 与孩子们相处的欢乐时光像是煦光下的泡沫,七彩斑驳,美好透亮,只能停留一刹那,转瞬即灭。 “你就当……” 她深呼吸,又复叹。 “当姐姐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吧。”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1. 小新一和推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土包子上街 一如预料,不请自来的贝尔摩德半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休息,听见开门的动静,投来一贯的淡漠眼神,纤纤玉指夹着香烟抖了两下。 “你去哪里了?” 有栖川雪没回答。 “算了。” 贝尔摩德也不关心,看她的着装就知道出门跑步去了,长腿往沙发边的地板上一翘。 “那两个是给你带的礼物。” 两个装在编织袋里的生物开始颤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把两个人塞进编织袋里送过来,是怎么想的?给她当大体老师吗?真可怕!] 有栖川雪拉开拉链。 短寸头的方脸男人一脸“这伤不痛,我能忍,是我错了”的凛然,戴着眼镜的小眼睛男人涕泪横流满脸血污。 “之前朗姆让他们俩暂时管理医疗组的工作。” 贝尔摩德漠不关心地随手一指:“矮的那个,高桥石太郎负责调派人手,招揽医疗团队。丑的吉田津管理药品和采购。” “他们俩个,就交由你处理了。” 还真是……简洁明了又十分到位的评价。 有栖川雪戴好手套,去解他们身上的绳子,抽出塞在嘴里的棉布,顺势扫过他们头顶的状态栏。 【高桥石太郎,男,35岁,健康状况:黄色四星。第四肋骨骨折,右掌骨折,右臂锐器创口长度七厘米,左臂锐器创口长度八厘米,下颌左第二磨牙掉落。】 【吉田津,男,29岁,健康状况:黄色四星。第四肋骨、第五肋骨骨折,右手小指离断,压迫血管止血。】 “贪污的款项都追回了吗?” 有栖川雪确认了他们的情况,前者紧咬着牙关不肯呼痛,后者指根发紫。 她取来医药箱,贝尔摩德吐出一口烟,“吃进去的当然要让他们全数吐出来了,辜负了朗姆的信任,这点代价已经是对他们的优待了。” [这还叫优待啊……干脆把他们送进桔子里好了,免去皮肉之苦,坐他个无期徒刑。] 有栖川雪拆开吉田津小指上紧紧缠绕的线,线勒着断面,浸饱了污血,她边清创,边道:“钱没收了,刑也受了,等伤养好了,还是得继续为组织效力。” 双氧水浇下去,吉田津疼得手背抽筋,硬是忍着没乱动。 贝尔摩德冷眸看向有栖川雪:“你在说谁?” 卡伦·伊坎收养的孩子太多,若非白雪海瑟克有一颗出众的头脑,恐怕早就像其他人一样被驯化成组织最底层的消耗品,一步步出卖血肉皮囊,拼死拼活地完成任务,才能向上攀爬,脱离被无止境压榨的处境。 把不满十岁的孩子丢去哈佛,让她独自面对复杂的大学环境,听上去的确很无情。 可起码,起码她没有缺衣少食,没有遭遇过非人的磨难,更不曾为了达成窃取情报的目的褪去礼服。 琴酒那点微不足道的打压,卡伦·伊坎温柔的管教,哪里就值得她抱怨连天了? 脑袋受了伤,就有权利整天自怨自艾了吗? “难道不是吗?送到我这里来,总不会是让他们活活等死的。” 说话间,有栖川雪摁压着指根,剪去坏死的血管和皮肤组织,再次冲洗,确认创面,皮下进针,持钳打结,间断缝合,飞速地处理好了这只断指的手掌。 贝尔摩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她在指桑骂槐,医痴的逻辑思维果然不能以常理推断。 没有留心贝尔摩德的情绪,有栖川雪移到高桥石太郎面前,这位壮汉强撑镇定与她搭话:“大人,麻烦您了。” 有栖川雪缝合好他两臂的伤口,“我这里没有弹力束缚带,你们回去后自己找弹力带固定前胸,避免激烈运动。” “有过敏史吗?” 二人齐齐摇头。 她为二人注射了头孢替安,给高桥石太郎开了吲哚美辛,给吉田津开了阿司匹林。 “饮食清淡,忌烟酒辛辣和发物。” 有栖川雪交待完服药禁忌和用药规律,扭头看到贝尔摩德一眼不错地关注她。 “为什么是你把人送过来?” 没记错的话,整改医疗组是琴酒的任务,怎么是贝尔摩德亲自押送。 大明星这么闲吗? 噢哟。 小老鼠长胆量了,贝尔摩德冷哼一声,“看来你是想去围观琴酒的狩猎现场了。” 有栖川雪扯扯嘴角,适当闭嘴。 医疗组从上到下,连根都烂透了,说不定除了这两个尚且有用的人,能小惩大诫幸而保下一条性命,其他人或许在有栖川雪看不到的地方,正因为她的报告而惨遭连累。 心头添堵的有栖川雪对二人道:“别跪了,你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找其他医生固定伤口。” 高桥与吉田对视一眼,前者恭敬地俯下身,递上一张沾了血的名片:“有什么吩咐,请您随时联系小人。” 后者依样照做。 有栖川雪想起有件事:“帮我办一个牙科诊所的执业资格证和营业执照,相关的税务登记和许可证,也请一并办理好。” 高桥石太郎提醒:“大人,您的入职医院还没有确认……” “在那之前,总得为有人频繁进出我的公寓找好理由。” 一个休业在家的独居女性,每天都有男男女女(大部分是男人)登门拜访,一两天尚且能解释,日日如此,多少会惹来非议。 她不太了解霓虹现行的律法,不知道租房暂居是归交通局还是警察局,但公职人员总会登门调查,保险起见,先准备好资料。 “一般公寓里的私家医疗机构,多半经营美容项目,组织里没有那么多需要注射打针的受众,私营牙科诊所是个再好不过的掩护。” 她解释完缘由,又问:“可以做到吗?” 当着贝尔摩德大人的面,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摇头,高桥石太郎重重磕头:“是,誓死也会为您办好的!请您放心!” 吉田津也:“是!请您放心!” 有栖川雪怀疑地瞥过二人,高桥石太郎精明,吉田津木讷,前者贪污在情理之中,后者呢? 砍手指在霓虹极-道的规矩里不算小罪,他的伤势也明显比高桥石太郎重。 “山门也带你们拜过了,以后好好侍奉白雪海瑟克大人。” 贝尔摩德神色淡定地下了逐客令,似乎在自家的主场一样从容:“把你们制造的垃圾都带走。” 两名男人麻利地收走了公寓的医疗污染垃圾,地拖得一尘不染,恭敬地退出了公寓。 “你今天,就是这幅样子出去的?” 贝尔摩德挑剔地打量着有栖川雪,一身简单的灰色套头运动服,旧鞋子,素颜,没戴美瞳,黑发扎着短短的辫子,质朴到浪费脸蛋。 有栖川雪以为她要追问美瞳,“不行吗?” [就出门了三小时,不必严防死守到这个地步吧!近视一直戴美瞳对角膜不太友好啊。] 行,怎么不行呢。 贝尔摩德嫌弃地扭开脸,以这幅形象走在街上,巡警盘问时拿出驾照,谁会相信这家伙快要年满25岁了。哪怕据实相告20岁了,也会被追赶潮流的霓虹群众嘲笑她不如高中生时尚。 “换套能见人的衣服,补个淡妆,带你去做个造型。” ??? 乔装打扮过的女明星领着稍微能见人的土包子抵达涉谷最繁华的街道,随手指了一家美容中心,踏入暖灯柔和,氤氲香氛的店铺二楼,穿着制服的店员贴心地奉上茶水和点心。 对时尚一窍不通的有栖川雪任凭贝尔摩德和造型师折腾。 “对,短发太嫩了,给她接长一点,到腰部。” V领黑绸衬衫的造型师翘起兰花指:“会压身高啦,蝴蝶骨的位置刚刚好。” “就要到腰部,用真发接,接完烫个大卷,用36mm的卷棒。” “不行啦!” 造型师抗议:“恬淡型的外貌,简简单单弄个黑直发就很适合她啦。” “不要黑长直。” 贝尔摩德坚定拒绝:“她是近视,喜欢戴黑色美瞳,卷发更成熟有气质,也更搭美瞳的颜色和她的妆容。” 造型师猛地靠近,辛辣道:“真的吗?这位顾客,您确定要用华丽的妆容增添美丽吗?可能会适得其反哦。” [……什么叫会适得其反,直接说老气横秋不就行了吗?] 有栖川雪脖子后仰,避开他考究的目光,“嗯。” 留什么发型,戴什么颜色的美瞳又不受她自己意愿控制。 她不化妆的时候,黑眼圈乌漆嘛黑的,看着也不像刚20岁啊…… [问她有个屁用嘞。] 造型师不情愿地翘嘴:“好吧~做完以后可别说是我亲自打理的,会砸了我的招牌的!” 哪有招牌啊…… 有栖川雪黑线,分明是看人下菜碟儿,贝尔摩德进门掏黑卡的瞬间,那句“我们家非VIP会员不招待哦”瞬间改口为“亲爱的,您需要引荐办理VIP会员吗?”。 变脸之快,令有栖川雪瞠目。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接发,没想到半小时过去了,在两三个理发师的通力协作下……连脑后跟都没接完! [这个速度是合理的吗?比她练缝合慢太多啦!] 有栖川雪对躺在美容椅里修手的贝尔摩德求助:“我要笔记本电脑。” 戴着宽檐帽,闭目养神的女人懒懒道:“找我有什么用,我可不是你的跑腿小妹。” 需要接发的顾客安静,负责掏钱的顾客冷淡,美容间里气氛沉闷,理发师见此,贴心地问:“您需要看电视吗?要不要为您放送NTV的《极道鲜师》呢,马上出第二季,正好可以重温第一季的剧情。” 贝尔摩德轻笑:“她可不是会看电视剧的普通女生。” 有栖川雪:“……” [胡说什么八道,她还蛮喜欢看电视剧的嘞!手术室里的器械护士放乐高蝙蝠侠她听得津津有味好不好。] “不用了。” 她拒绝了理发师的好意,无奈拿出新手机,给助理发送短信。 “滴” 放置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发出来信提醒,宫野明美伸手拿起,打开短信界面的一瞬,身后的女人脚底一滑摔在了她身上。 “啊!” 金发碧眼的女人赶紧起身,又跑去帮忙捡起手机,再回来扶垫在底下摔得一头蒙的宫野明美。 “Sorry!Sorry,地板实在是……slippery!You okay?” 宫野明美略过残留些许水迹的地面,又接过手机,她瞄了一眼,屏幕仍然亮着光,电池也没有摔出来:“Ok,没事的,我很好。” 见她再三保证自己无事,外国女人才长舒一口气,先一步离开了女士洗手间。 等她离开后,宫野明美率先查看了短信内容,再次收拾得体回到餐桌前,峻酷气质的男人正巧放下手机,对走近的她投来微笑,“太好了,你再不回来,我就准备让服务生进去找你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 宫野明美有点耳热,“发生了一点意外,需要我临时去处理。” “这样……” 化名为诸星大的男人叹息道,“真是太可惜了,过几天我就得返回美国了,希望这之前能与宫野小姐再相约。” 宫野明美不保证自己课后的闲暇时间有空,她笑了笑,应付过了这个话题,“走吧,诸星先生。”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2. 土包子上街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朱蒂 拎着琴包的男人拐入大楼后方,一辆低调的货车已等候多时。 后排的女人双手敲打着键盘,向他展示着绿底地图上移动的红色信号标识,她说着一口地道的美式口音:“我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接下来看看她要去哪里。” 卸下了稍显平易近人气势的男人点头:“她打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我听到地址是米花町的浅井别墅区。” “不愧是你,秀。” 夸赞他的,不是旁人,正是几分钟前撞到宫野明美的外国女人。 上周FBI的情报小组收到可靠消息,组织有人事变动,有职权较高的干部即将空降东瀛本部,趁着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赤井秀一化名诸星大,带领着三人小队分批入境东瀛,准备视时机潜入组织卧底。 碧眼红唇,风情动人的美人激动地抱了下化名为诸星大的赤井秀一,又迅速松开,拍拍驾驶员的座椅后背。 “卡迈尔,快!我们追上去!” 她眼神里亮起希望的火苗。 刚才她借机拿到了宫野明美的手机,刹那之间,她已看清短信界面的屏幕显示着来信人为“海瑟克大人”。 精通品味美酒的女人迅速想到了一款著名的香槟起泡酒——白雪海瑟克曦露香槟。 以酒为名的代号,定是组织成员无误了。 哪怕抓住的宫野明美只是一个小喽喽,她们也能从她身上挖出一道缝隙,顺势钻进这座魔窟的核心,再竭尽全力剿灭他们。 赤井秀一深知朱蒂与组织之间的仇怨,他橄榄绿色的幽深眼眸里划过一道锐利的光。 “朱蒂,不一定是她。” 黑发绿瞳的男人提出另一种可能:“潜伏和接近目标的事交给我处理,你和卡迈尔安心协助我就好。” 朱蒂是位要强的女探员,“不,可别忘了,宫野明美手机里的关键信息是我发现的。” “朱蒂,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假设海瑟克不是那个女人呢?”他揉乱了恋人的金发,“我知道你想复仇,但越是紧要关头,我们越得谨慎行事。” 赤井秀一勾起薄唇:“上级指派我这样一位优秀的搜查官担任队长必然有其缘由,于情于理,你都该听从我的安排。” 朱蒂略显烦闷地揉揉头发,男友的命令从未出过岔子,他总是正确的,命运仿佛也偏爱这位才貌双全的男人。 “我知道了。” 她叹气道:“先不抓捕宫野明美,静观局势。” 走另一条路抵达浅井三丁目的货车停在红点所处的公寓楼下。 朱蒂仰头,隔着防窥的深色车膜看到外墙簇新的公寓,停车场入口有岗亭保安,前台有登记访客,挂着明亮水晶吊灯的一楼大厅门口还站着西装笔挺的泊车小哥。 三人没等多久,宫野明美挎着笔记本背包又急匆匆下楼,在路边招手,黄白相间的出租车停下,她钻入车内,驶向另一个地方。 货车远远跟着,直到宫野明美踏入了一栋装修简洁大方的楼体。 朱蒂在互联网搜索墙体外的花体字招牌,念道:“M Skin集美容、美体、SPA、养生于一体的综合性高端美容会所。” 她嗤笑:“犯罪组织的成员,赚着不合法的黑钱,住在高档豪华的公寓,动辄出入美容会所消费,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不稀奇。” 赤井秀一边观察地形,边答道:“也许她们认为这些奢靡富贵的生活本就是她们应得的。” 朱蒂厌恶地皱起鼻子,“追踪器停在楼体东面,有两分钟没有大幅度移动了。” 看来那就是宫野明美的目的地。 赤井秀一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高楼:“去那儿,能看到东面的窗户。” “太麻烦你了。” 辫接长发需要将一束束编好假发用羽毛钩针法细细地钩织真发,隐形效果极佳,但也耗时巨长。 有栖川雪动弹不得,只好麻烦素未谋面的宫野明美帮忙取来电脑。 初初见面,震惊于有栖川大人过于年轻的宫野明美帮她摆好笔记本电脑。 “您太客气了。” 宫野明美确认电源已连接,鼠标交给有栖川雪,电脑搁置在造型台上,屏幕角度合适,端来一杯橙汁:“还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的吗?” 有栖川雪反问她:“你下午还有课吗?” 宫野明美:“……没有了。” 有栖川雪不信,伸手:“有课表吗?东瀛的女孩子是不是流行写日程记录,为了便于协调你的作息时间,麻烦给我一份。” 无法拒绝海瑟克大人关心的宫野明美讪讪交出课程安排表。 有栖川雪看了一遍,下午两堂大课,叹气。 “第一堂药理学你恐怕是赶不上了,从这里打车回学校,快一点的话,还能赶得及第二堂的有机化学。” 宫野明美慌乱地摆手:“无理无理,您这边的事情也很重要。” 有栖川雪替她分析道:“想要成为我的助手,起码要读完书,听得懂我的指令和安排,你连课都不去上,以后怎么能帮得到我呢?” “听话。”她示意理发师先停一停,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纸钞塞进她掌心里:“先回去上课,等课程结束之后再来找我,药理学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随时发短信问我。” 宫野明美捏着钱,不安地蹭着手:“……真的吗?” “当然了。” 有栖川雪纳闷,难道她看起来很像琴酒吗? 听了半晌的贝尔摩德不耐烦看到宫野明美磨叽温吞的样子,“她让你去你就去,让你去上学又不是做别的事情,现在就为难未免也太早了点。” “对啊,我头发一时半会儿也接不完。” 有栖川雪仰头问理发师:“大概几点能结束?” 低眉顺眼,不参与顾客之间话题的理发师如实回答:“小姐,大概还需要6个小时左右才能接完您的头发,加上烫卷,卷发的时长需要另外计算,具体要看您的发质多久能够变软定型,起码要晚上23点之后。” 大半天都得耗在这儿的有栖川雪对倔强的宫野明美道:“你听到了吧,时间还早着呢,别说你下午只有两堂课,哪怕加上晚自习也足够了。” 宫野明美犹豫再三。 有栖川大人展露出来的体贴与包容,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她会是一位跨国犯罪组织的干部成员,与在旁挑选美甲颜色,把脸护得严严实实的强势女人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既然有栖川大人没有恶意,她不妨试着接纳对方释放的善念。 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受到亏损…… “是,我知道了。” 宫野明美敛起不安的神色,“等我课程结束,立马就会返回店里来等您的。” “等等,旁边那个碍眼的家伙。” 贝尔摩德冷漠地指着宫野明美:“下课后,去Sugita取回我预定的晚餐。” 她眼都不眨地丢出黑卡,“接报我的名字。” 宫野明美赶忙捡起,又询问有栖川雪,“有栖川大人,您有需要指定的餐品吗?” “不用,喊我医生就好了。” 宫野明美答应去上课,有栖川雪心里舒坦多了,她连上了店里的无线网络,使用贝尔摩德给的新账号登入论坛。 “我不挑食。” 贝尔摩德在背后悠悠道:“给她准备一份杯面就行。” “您说笑了。” 有栖川大人性格和善,不爱与人过多交流,怕麻烦,是位好领导。 那位女士应当也是组织的干部,比有栖川大人的地位更高……她警醒自己要以有栖川大人优先,又指派自己去跑腿,是不想她仗着有栖川大人脾气软和而肆意妄为。 短短几日与不少组织成员打过交道的宫野明美深知在组织遇到性情和顺的好人有多难,她弯腰,软声问道:“有栖川医生,您更偏好手握还是生鱼片呢?” 有栖川雪已经专注于医学论文之中,显示屏上的英文在她瞳底划过。 “唔,牛排,七分熟就行。” [先看这个,腹腔镜下复杂胆囊切除术,上周没有接到相关疾病的患者,补补经验。] 宫野明美提醒道:“Sugita是寿司店。” 有栖川雪“噢”了一声,“那就随便,来一份汤就行了。” - “宫野。”中午喊住她脚步的同学惊讶地问:“你不是下午有事来不了,让我帮你向教授请假吗?” 穿过一排排椅子,落座在同学身旁的宫野明美放下书包。 “计划有变,所以我又回来了。” 她看向安静的教室,同学们各自看着手里的课本,三五成群,小声地讨论着什么,动静不大,因此讲台上陌生的代课老师也没有对他们进行管教,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在看书。 宫野明美原以为会遭到教授的斥责,没想到代课老师瞥了她一眼,说了句“迟到了啊,随便找个地方坐吧,这堂课改为自习了。”就不再管她。 宫野明美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渡边教授从实验教学楼的天台上摔下来了,据说不是自杀。” 听到消息的宫野明美浑身一僵。 同学凑近宫野明美,掩住嘴巴,八卦道:“有人听到警视厅侦查一科的警部说是本周第三起相关案件了,好像是枪手袭击。” “什么?!” 宫野明美震愕地直接站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失态,又飞快地坐下,一脸张皇地问:“我……我有点被吓到了,怎么会有枪手呢,我们国家可是禁枪啊……” 同学没多想,她刚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谁知道呢,说不定渡边教授得罪了什么人,有人花高价钱□□呢。” 她半点也不为渡边教授感到可惜:“要我说,死得好,那个变态教授,最喜欢打压女学生了,动不动就让学生去他办公室听训。” 说到这儿,她看向一脸柔美的宫野:“不过我们这一届,好像只有宫野你没有被喊去过……宫野你明明长得很好看啊,但平常上课他也不怎么点你的名字。” 宫野明美闻言露出苦笑,左右看看,一脸紧张地对同学解释道:“其实,是我入学之初就听说了渡边教授的风评,送了一封信……” 她伸出双手,比划了两个数字。 同学恍然大悟,她懊恼地一拍脑门:“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宫野明美干笑着,也不好搭话。 “算了,人都死了,说不定之后的教授会是个好人呢。” 粗神经的同学还不忘替宫野明美感到心疼:“不过还是你倒霉,这才不到一年,钱就打水漂了。” 心中惴惴不安的宫野明美也跟着叹气:“是的呢……”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3. 朱蒂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长发和多心 红霞遥望天边,街头渐渐亮起绚烂灯影,宫野明美双手拎着四层的实木盒子下车。 “怎么样?”卡迈尔再次打来电话:“她回到店里了。” 下午宫野明美离开M Skin后,三人分作两组,还未在宫野明美面前露脸的卡迈尔负责追踪她的行程,朱蒂乔装扮作外国客人试图进店打探情报,赤井秀一订了一间酒店,时刻盯着高倍摄像头的镜头前方。 他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旁:“二楼、三楼窗帘都拉开过,没有可疑目标,唯独四楼的窗帘始终拉着。” 电话那头的卡迈尔无语:“防得真严实,一刻也不松懈,真是不敢暴露于人前的罪犯。” 朱蒂也吐槽:“这家店竟然是高级会员制,不接待生客,我拿信用卡说自个有钱,结果店员却装作听不懂英语硬是把我赶出来了。” 卡迈尔:“谁说不是呢。若非我们拿到了可信的情报,谁敢相信罪犯会大摇大摆地踏入橋蛎殻町的米其林餐厅。” 他报告情况:“宫野明美走后,我借口是宫野明美的同伴想询问预订人的姓名,Sugita的店员拒绝了我的请求,声称要对顾客的隐私负责,拒绝泄露预订人的相关信息。” 赤井秀一心态稳定,“不必急于一时,她返回M Skin,说明组织的人也尚未离开。” 朱蒂贴心地问:“时间也不早了,秀,你要什么口味的便当,我带回去。” “你看着买。” 浑然不知FBI暗中盯梢的女人张口进食,米饭温和的酸味唤醒了沉迷于手术的医生。 清甜的新鲜鱼肉口感绵软,富有油脂的润,无需用力咀嚼便在口腔中化开,用赤醋浸泡过后蒸熟捏握的米饭粒粒分明。 [好吃……不过生鱼片容易得寄生虫病。] 在寄生虫病方面,有栖川雪对淡水鱼和海水鱼一视同仁:熟的鱼才是好鱼。 不能浪费粮食,有栖川雪吃完了一整块寿司,放下筷子,拿起盛放在保温容器里的蛤蜊汤。 鲜汤漂浮着青翠的葱花,她轻轻吹拂热雾,喝了好几口汤,找到鳗鱼寿司和甜虾寿司,几口吃完,再把蛤蜊汤喝得干干净净,便把碗筷都放在一旁:“宫野小姐,麻烦你等会儿帮我收拾一下。” 托有栖川雪的福今晚享受到大餐的宫野明美刚吃到鲽鱼寿司,出品接近快一个小时的寿司在保温性能良好的餐盒中维持住了新鲜,仍然能吃出微弹鲜嫩的鱼肉口感。 她急忙咽下嘴里的食物,掩着嘴问道:“不吃了吗?” 整整一盒的手握,生鱼片,就吃了几粒?底下还有一层呢。 “我不是很饿。” 有栖川雪把饭盒盖上,看向身旁的两位理发师:“你们也辛苦了,可以先休息片刻。如果不介意我动过的话,就请拿去当晚餐享用吧。” 金发的理发师失笑道:“小姐,非常感谢您的体贴。不过我们是第二批给您接发的员工哦,之前为您服务的造型师已经去吃饭了。” 左边棕发的男生俏皮道:“Sugita的寿司可是很难预订的,我们就不客气地收下了呢,非常感谢您的感慨。” “不用。” 不善与陌生人交谈的有栖川雪抿嘴,结束了谈话,又重新播放起视频。 员工上前收走饭盒,留下宫野明美食不知味地坐在一旁。 好厉害…… 全身心地投入在手术视频中,周遭人来人往根本没办法打扰到有栖川医生。 该不会有栖川医生是因为正在观看手术,所以才吃不下鲜红的鱼肉寿司吧? 贝尔摩德吃得也不多,女明星要保养身材,她偏好吃金枪鱼、三文鱼之类的生鱼片。 草草结束一餐的贝尔摩德用她新做完的美甲轻点宫野明美的椅背,美眸轻眯:“确保医生安全到家。” 有栖川雪:“我不是小孩子。” 贝尔摩德执意:“这是她的工作。” 有栖川雪本想再抗争一下,可她抬头,镜子里映出贝尔摩德身后无措的那道倩影。 [算了,别让年轻的后辈陷入两难之地。] 她瞥过脸,“随便吧。” 贝尔摩德离开,四楼的高级VIP美容间气氛变得更加沉闷压抑,理发师生怕触碰到这位敏感安静的顾客,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小心。 宫野明美小声地问:“有栖川医生,您是在生气吗?请您放心,我送您到公寓楼下就走,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不是你的错。” 有栖川雪无力地闭眼。 看久了显示器,眼球泛着不适的酸胀感,她捏着鼻梁。 “能帮我开个窗户吗?我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宫野明美拉开缎面窗帘,暖光倾泻至外,一道身影也随之在店员的恭送下走至街边,黑色保时捷丝滑地停在她身前。 “是她!” “她出现了!” 与赤井秀一轮班的朱蒂激动地喊:“是她,那个刚下楼的女人!” 那个谋杀了她一家的女人,不会错! 哪怕女人宽大的帽檐近乎无死角地遮挡住面部,只泄露出几缕金发卷在肩上,完全无从辨认对方的真实相貌,朱蒂也绝不会错认! 朱蒂的眼前似乎又闪过那一晚,金发女人在她面前含笑的神色…… 她将镜头对准走出大楼的身影,快速地连按快门,希望能拍到一张女人的脸部照片。 “可恶!” 眼见女人马上要登车离开,朱蒂丢开相机。 赤井秀一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她:“朱蒂,现在下去已经来不及了!” “你杀了她,组织也不会覆灭,在没有拿到她犯法的实际证据,成功申请到协助之前,我们不能冒险。” “我知道,我了解你对她的仇恨有多深,我都知道……”他紧紧揽着恋人,大掌摁住朱蒂的后颈,不断安抚:“冷静点,今天我们第一次遇到宫野明美便确认了她的组织成员身份,又成功找到了‘她’。” “一切都很顺利,但我们不能急躁,我们没有犯错的余地……朱蒂,你得冷静一些。” 这一盆凉水泼得恰是时候,得到提醒的朱蒂调整着呼吸,仇恨的愤懑缓缓褪去。 她双手抵在男友胸口,把他推开:“没事,我冷静下来了。” “你说得对,她犯下的罪行需要接受审判,光抓住她是远远不够的。” 朱蒂回到窗边,街道上人来人往,那抹靓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离开了,但宫野明美还没走。” 朱蒂把镜头重新对准四楼的窗户,调整焦距。 “角度不好,我看不到室内具体有几个人,从地上的影子推测有4-5个人。” 赤井秀一接过相机,眯起右眼确认:“4个。靠近窗口背对站立的男人,被他挡住坐着的女人,还有另一双手在她的头上移动,应该是另一名理发师,最后一个影子是宫野明美,她坐在最里侧,也就是最靠近门口的位置。” 他笃定道:“她就是宫野明美那份兼职的老板,来自组织的上级领导。” 朱蒂点头,“我们等她们出来,确认她们是否会返回公寓。” 这一等,又是好几个小时。 - “大功告成~” 造型师涂抹完精油,抓着卷卷翘翘的发尾,满意地看着镜子里长发翩然的女人。 “有栖川小姐超适合长发的,大卷发在您身上妩媚清冷,真是太漂亮了!” 面对造型师滔滔不绝的称赞,坐了十一个小时,又困又乏的有栖川雪提起精神回道,“今天麻烦你们了,账单的话……” “与您同来的金发女士结过账了,请您放心。” “那就好,我们先告辞了。” 留到深夜的造型师们将她和宫野明美送到门口,恪守礼节地鞠躬送别。 宫野明美帮她提着笔记本电脑,“有栖川医生的新造型看起来很温柔呢。” 有栖川雪修长的手指绕着密云乌发缠了两圈,低垂眼帘的瞬间,眼眶里传来轻微的酸胀感。 她眉间轻蹙,撂开精心烫染过的黑发。 “打车回去吧。” 宫野明美顿了两秒:“是……” 有栖川医生看起来不像讨厌新发型,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此时的涉谷夜景萧凛,行道两旁的购物中心和街边的小店早已打烊。 晕黄的路灯为她映上一层纤柔的暖光,如墨的黑瞳望着虚无的远方出神。 赤井秀一分辨出宫野明美喊她时的口型——Arisugawasensei。 Sensei? 先生,老师,律师,医生,政客,学者…… 赤井秀一脑海里闪过无数种相对应的职业,与备受霓虹人尊崇的岗位。 骤然喧嚣的晚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起手,拨开拂至脸上的碎发,眉眼间疏淡离愁,低声地应了句宫野明美。 后者拉开了出租车门,她对宫野明美歉意一笑,脖颈低垂,浓密的黑发又再度如瀑倾洒,女人从容地迈入车里,宫野明美则坐到副驾驶上。 赤井秀一注视这一幕,“朱蒂,我和卡迈尔去确认宫野明美是否返回公寓,你留在这里继续观察追踪器的定位。” 街道寂寥空荡,卡迈尔不敢离得太近,通过电话联系,朱蒂确认留在宫野明美身上的追踪器刚在公寓楼下短暂停留了几分钟。 此刻,一辆亮着“载客”标识的出租车与货车擦肩而过。 隔着单向防窥的玻璃车窗,赤井秀一看见了宫野明美的脸庞,靠在车窗边,笑容浅而暖。 那个女人给了宫野明美什么好处,令她心甘情愿,无有不从? - 既已抓住了宫野明美这根线头,赤井秀一等自无轻言放弃的念头。 第一件事,租赁下正对着公寓大门的一间房屋,三人轮班蹲点,两天便摸清了黑发女人的生活规律。 不,应该说她未免也太自律了些。 前一天夜里还折腾头发到凌晨两点多,马上又能起个大早,八点准时出现在公寓楼下做热身拉伸,黑发扎成马尾的女人一身运动装,戴着鸭舌帽遮住眉眼,简单活动了肢体,挑了一条路开始慢跑。 到中午时分,宫野明美抵达公寓楼下,接过物业前台递来的便当盒走向电梯。 赤井秀一发出短信问候她中午是否有时间。 【抱歉,我这会儿不在学校,改日再约吧(〃''''▽''''〃)】 下午一点多,宫野明美又拎着垃圾袋下楼,乔装成清洁工的赤井秀一把那袋垃圾领了回来,试图拼凑出那位“先生”的相关信息。 物业安防严密,禁止非相关住户人员进出,访客的车仅限停在公寓大楼的地面上,住户的车则会通过闸机口停入底下车库,货车和面包车出入也需要通行条,从明面上来看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出入人员。 除了深夜街头的短暂停留,黑发女人与宫野明美再也没有同时出现于人前。 硬说有什么疑点,那就是物业对分明不是住户的宫野明美视而不见,放任她自由出入。 头疼了一晚上,赤井秀一想出了一招。 东瀛的室内装修同样需要遵循相关规定,在工作日限定时段内开工,卡迈尔穿得一身破破烂烂,被刚驶离公寓的装修公司货车撞到。 饿了两天面黄肌瘦的卡迈尔当然没受伤,他扑住惊惶无措的司机大腿:“求您了,给我一份工作吧,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司机与同事面面相觑。 成功混入装修工程队,老老实实搬了三天水泥的卡迈尔在中午休息时段借口手机丢了,仗着这两日和保安岗亭混了个脸熟,语带歉意地搓着手:“抱歉,抱歉,我是27楼2716业主家装修队的,我的手机好像落在楼上了,我想去找一下不知道可以吗?” 从大厅进入是绝对没指望的,前台的漂亮妹子会时刻盯着每一位进出的人员,推销、保险、外卖员,任何陌生人都不予以放行,就连一身笔挺西装,英俊的赤井秀一都被拦了下来,更别提一身灰尘的装修工了。 停车场的保安看他一脸憨厚,于心不忍:“行吧,记得从货梯上去,否则让业主看到你,我们可是要吃投诉的。” 卡迈尔憨笑着应下:“当然了,当然了。” 塞在耳蜗里的耳机里传来赤井秀一的提醒:“宫野明美下车了,正在往公寓大门走。” 卡迈尔拔腿就往电梯跑去,保安傻眼,不至于吧,一个手机这么着急? 穿过错综复杂的地下车库,在一个死角处迅速换下工装,扣式领带,黑色西服的卡迈尔佯作从车上下来,戴着礼帽,墨镜遮住双眼,大步走向客厅。 “看得清是哪一部电梯吗?” 赤井秀一把雪佛兰停在公寓大门口正对着电梯的车位上,“客梯3号,刚到负二楼,马上上楼的那部。” 卡迈尔点头,按下上行按钮不多时,3号客梯停在面前。 再度打开电梯厢门时,黑发的宫野明美正好等在门外,拎着便当盒踏入内,看了一眼亮着27楼标识的楼层面板,没有起疑地摁下了20楼。 电梯一路顺遂地向上攀登,宫野明美率先离开,她没有留意身后的电梯门在即将关拢的瞬间又打开了。 卡迈尔踩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步伐悄无声息,看着宫野明美走到一间公寓门前,按响门铃。 她稍等了一会儿,黑发的女人来开门,让开身位:“昨天不是告诉你密码了吗?下次直接进来就好了。” 宫野明美在玄关处脱鞋:“是,我记住了。” 她起身,拎着鞋子准备往鞋柜里放,可身后的女人却没有进来,反而探出头,警惕地张望着。 “有栖川医生?” 宫野明美不安地问:“怎么了吗?” 没有看到半点可疑痕迹的有栖川雪皱了皱眉头,她心里有点怪异,却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劲。 她刚来东瀛没多久,什么人会莫名追踪她这个深居浅出的无名小卒? 琴酒惹来的麻烦? 不可能吧,以那家伙的敏锐度,真有人敢跟踪他,只怕早就挨一闷棍,再把小命交代出去了。 她关上厚重的金属大门,不忘反锁。 “没事,你就当我多心了。”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4. 长发和多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异瞳 好险…… 卡迈尔心有余悸地靠在消防通道的墙上,仅差一点,他就被那名黑发女人察觉到了。 不愧是组织成员,嗅觉太过灵敏了。 他等了二十分钟,确认门后不会再有任何动静,蹑手蹑脚地将一枚窃听器藏在地毯下方。 “还算顺利。” 结束了一天搬砖工作的卡迈尔摘掉工帽,额发已被汗水打湿。 “有没有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动静?” 朱蒂摘下耳机,摇了摇头:“宫野明美离开后,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路过,‘蜜蜂’没有离巢。” 赤井秀一沉得住气,“天色还早,豺狼们等到夜幕降临才会出动狩猎。” 夜里,等候已久的动静终于来临。 皮鞋踏过地毯,轻微的声响没有走远,停在窃听器旁,他身后还有滚轮推车的动静。 “等我打个电话。” 男人的声音犹如刺破黑暗的一束亮光,惊得三人连忙翻身坐直,凑到监听器旁。 朱蒂调大了音量。 手机按键,嘟哒嘟哒。 拨号铃声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喂。” 听筒里传来模糊的女音,“你们到了?” 男人恭敬道:“是的,海瑟克大人,劳驾您开门。” “马上,稍等一下。” “是。” 电话挂断,门口的人保持沉默。 不到一分钟,金属门无声地开启,拥有一道嗓音疲惫的女人说:“搬进来吧。” 她退了几步,听筒捕捉到拖鞋踩过木地板的动静。 “是。” 男人应下,声线转为压迫和催促:“快点搬,小心着点,别摔坏了大人的器材。” 被称之为海瑟克的女人没有移动过,倒是几个男人来去匆匆地搬着物品。 十五分钟后,领头的男人向女人道别:“海瑟克大人,那不打扰您休息了,我等今天不会再登门打扰了。” “知道了。” 沉重的金属门顺滑地关拢,发出一声轻响,近乎于无声。 男人口中的称谓证实了赤井秀一的猜想,宫野明美的直属上司,那位在美容会所待到深夜的黑发女人正是酒厂的干部成员白雪海瑟克。 暂时没有掌握到“蜜蜂”的更多情报,卡迈尔明天还得继续去搬砖,提前回了房间。 赤井秀一让朱蒂先去休息,他晚上会持续监听。 “秀一,是你该好好休息一晚了。” 黯淡的城市夜景,街道亮着晕黄的灯,周边的高楼已熄灭了大半灯影,朱蒂反过来阻止赤井秀一熬夜:“你白天还有一场与宫野明美的会面,要打起精神来,别让她看出了漏洞。” 提到宫野明美,那个经过调查后没有半点不妥的年轻女孩,赤井秀一放下咖啡,把恋人拽到腿上,环住她的腰。 “抱歉,朱蒂。” 赤井秀一保证自己对宫野明美没有半点旖旎绮念,可当着女友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展露魅力…… 朱蒂失笑。 天呐,秀一竟然以为她会为此吃醋。 她看得真切分明,秀一对宫野明美那样的小丫头不感兴趣,也知道在秀一心里一切感情需要为任务让路。 她的恋人是理智冷静的FBI搜查官,可不是什么轻易会被其他女人俘获的毛头小子。 “秀,她只是你的任务。”朱蒂那双湛蓝的眸子紧盯着恋人,捧着他的脸,在颊边落下一吻:“我知道你的心在哪儿。” 他的薄唇微微上挑,吻落在朱蒂的红唇。 缠绵片刻,赤井秀一用指腹抹去痕迹,“这里就交给你了。” 朱蒂自信扬唇:“放心,有我在这儿。” 她把恋人推进房间,“从现在到明天上午,蜜蜂只会出门跑步,我会仔细盯好的。” 赤井秀一没看出女友心里的小心思,比了个“OK”的手势,“晚安。” “晚安。” 话虽如此说,朱蒂心底却有另外的打算。 凭借宫野明美这条线打入组织内部有太多的未知性,她不能轻易赌上恋人的性命,哪怕仅有一次,她也想尝试看看。 上午八点,戴着运动帽的女人出现在公寓门口热身,沿着既定的路线匀速慢跑。 “早呀!”一身热辣运动装的金发女郎跟着节奏跑在有栖川雪身旁,热情四射地打招呼,“好巧哦,连着好几天跑步都有看到你诶。” 金发女郎歪着头,好奇地问:“你是住在附近吗?有空可以一起约晨跑哦。” 有栖川雪瞥了她一眼,没搭话。 “Hi?我的日语说得很差劲嘛?”金发女郎不解又恼怒地把人拦住,“别人和你说话不回答很没有礼貌哦。” 有栖川雪停步叹气:“这位小姐,你的日语不算标准,但也不至于差到听不懂。我不理你,是因为你目的不纯。” 金发女人双手叉腰,“我们都是女生,我能害你什么,我只是想认识新的朋友。” “不用了。” 有栖川雪对陌生人不算冷漠,但对别有用意的人却不得不谨慎对待。 “你说跑步时经常看到我,可我对你没有半点印象,要么是你一直尾随在我身后所以我才看不见,要么是你在撒谎。” 有栖川雪绕过这位来历不明的女士,帽檐下没有遮掩的异色瞳从她脸上滑过,警告道:“请不要试图跟踪我,很危险。” 朱蒂被这一眼钉在地上,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秋日的暖阳晒得人皮肤发烫。 “你回来了?” 正在吃早饭的卡迈尔招呼了一声。 “秀一出门赴约去了,让我不必跟着,有情况他会及时汇报的。” “嗯。” 朱蒂关门,坐进椅子里,脑海里还残留着黑发女人的眼神。 卡迈尔待她走近了,才察觉她脸色郑重的异样:“朱蒂,你穿着运动服……难道你是去偶遇她了吗?” “是……” 朱蒂承认了,她抱起双臂,室内温暖的温度复苏着微寒的神经和皮肤。 “她的眼神……简直像一个死人……” 这就是组织的干部吗? 哪怕看起来没有多少力量感,跑步时速又慢,整日不出门交际,活脱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式宅女。 可当她直面那双藏在帽檐下阴影里的,一双…… 犹如残日笼映雪山,天空极寒无云,蓝得出尘冷冰。 没有丝毫感情的双色异瞳。 “这样太冒险了。”卡迈尔不赞同她的举动,又问:“然后呢,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朱蒂不肯说,只顾摇头:“等秀回来了,我再一起说。” 朱蒂眉头紧拧。 “那女人,不是个简单的敌人。” - “小雪姐姐!” 有栖川雪心情复杂地跑到公园,在秋千上,出神了好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她回头,看到扎着新腰带跑来的女孩。 [呀,可爱的小朋友又来了。] 一周没见,她还以为两个小朋友被她吓跑了呢。 “小兰。” 有栖川雪换上笑脸,招呼毛利兰坐在旁边。 跳上秋千的毛利兰双脚在空中兴奋地划来划去,笑语盈盈地朝她问候:“好久不见了,小雪姐姐,你接了长发,好漂亮,很适合你哦。” “……谢谢。” 突然被夸的有栖川雪有点羞赧,她拨弄了下马尾。 “小兰是怎么认出我的?从背影来看,长发和短发区别很大吧。” “唔……” 毛利兰也说不上来原因,她歪着头认真思索:“气质?” “小雪姐姐好像晒着太阳就很满足,像一只猫咪摊开了四肢一样舒坦的姿势。” 她嘿嘿一笑,弯起漂亮的月牙眼:“远远看到背影的时候,就觉得‘啊,一定是小雪姐姐了’。” 有栖川雪微愣,她在天真无邪的孩子眼里竟然是这个样子吗? “谢谢你能认出我……” 有栖川雪浅笑着,指了下她的腰带:“还有恭喜你,空手道段位提升了。” “是呀。” 毛利兰忙把腰带展示给她看:“小雪姐姐,你看,上周我成功通过了考核,现在是空手道绿带选手了呢,多亏了新一陪我练习。” “十岁的空手道绿带,小兰真的很有天赋。” 有栖川雪真挚地夸赞她,又问:“这一周没看到你们,是因为去参加考核了吗?” 毛利兰点头:“嗯嗯,上周末新一和园子陪着我一起去的,园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前几天要上学,放学后我们有来过公园,可是没有看到小雪姐姐。” “这样啊,我都是晨跑锻炼,下午比较少出门。不过新一今天竟然没有和你一起。” 她以为新一和小兰是形影不离的幼驯染。 “因为新一生病啦。” 毛利兰乖乖地解释,精巧的小脸蛋写满了对幼驯染的担心。 难得遇到小雪姐姐,她来了兴致,话语密密地说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足球社的社团活动结束后,新一非要跑步回家,呛了风,第二天也不肯吃药,就病得越来越重,这两天一直在家养病。” 小少女抬起紫眸:“小雪姐姐,你是医生,能不能去看看新一呢?” 面对毛利兰的请求,有栖川雪蹲到毛利兰面前,双手扶着她的秋千。 “小兰,姐姐问你,新一的爸爸妈妈有没有为新一请医生上门呢,又或者他们有没有带新一去医院挂号?” 毛利兰想了想:“有,新一有和我说优作叔叔请回来的医生开了好多药。” “那就对啦,看诊病人时,前面的医生已经做出诊断了,新接手的医生也不能贸然改动他的处方,除非是病人的情况发生了变故,病情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才能为病人进行新的诊治。” 有栖川雪耐心地开解毛利兰,“假如新一的病情的确没有得到控制,小雪姐姐也不能直接上门进行就诊的呢。应该让新一的爸爸妈妈带着新一去医院找专业的儿科医生。” “小雪姐姐不就是医生嘛。” “医生也是分很多类型的哦。外科、内科、儿科、妇产科等等,不同的疾病和人群需要找不同科室的医生对症下药,小朋友因为身体还未发育完全,用药量和治疗方法和成年人大为不同,因此才需要专业的儿科医生来负责诊治。” 为小兰解释着医生这一职位复杂性的有栖川雪面露歉意,“而且,我很抱歉,小兰。姐姐还没有正式入职新的医院,按照执业医师法,是不能为病患就诊开药的。” 毛利兰有点惊讶:“小雪姐姐还没有找到工作吗?” 有栖川雪抿唇:“暂时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自幼经历过父母离异的毛利兰虽然还无法理解小雪姐姐眼里的愁惘,但她乖巧懂事地避开了继续追问,体贴道:“那,等小雪姐姐入职新的医院后,一定要告诉我哦,我想第一时间为小雪姐姐庆祝。” [好乖巧!呜呜呜呜哈特软软,这是什么人间治愈系小天使呀。] 有栖川雪眼睛亮闪闪地,“兰,姐姐可以抱一下你吗?” “好呀!” 小兰欣然扑入有栖川雪的怀里。 她幼细的手臂环过有栖川雪的脖子,掌心软乎乎的,轻轻地摩挲着小雪姐姐的长发,发自内心地鼓励道:“小雪姐姐那么优秀,一定很快,很快就能进入一家大医院,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半跪在地上的有栖川雪轻拥着她,深秋的凉意仿佛对这个小女孩格外关怀,整个人散发出无限热力的小暖炉。 “约定了,等姐姐入职后,小兰再来看穿着白大褂的小雪医生,可以吗?” 她缓缓松开小兰,举起左手。 稚嫩的小手伸出小拇指,与女人细长的小指勾在一起,纯真无邪的小兰念起誓言:“拉勾,约定,说谎要吞针千根,契约成立。” 笑眯眯听着民谣的有栖川雪傻眼了。 [诶,什么什么?吞针千根?] “不是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5. 异瞳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网站 [吞针千根,听起来像是恐怖故事……] “不是哦,违背誓言的话当然要有处罚,光是一百年不许变怎么有用呢,还是小雪姐姐你……” “没有。”有栖川雪立马打断了她的猜想:“我只是没有在霓虹长大,不熟悉霓虹的约定誓言而已,没有不情愿的意思。” 差点失望的女孩又笑了起来,小拇指勾着她晃了两下:“那就好,如果小雪姐姐反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哦,我们俩的手还没有松开呢。” “不反悔。”有栖川雪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兰的头发,“我答应了小兰,一定会成为优秀的医生。” …… 对于跑步回来,公寓进人这件事,有栖川雪已经不作指望了。 蓦然拜访的来客肯定会有,权看是谁了。 贝尔摩德,昨天结束在东瀛的拍摄日程,返回美国了。 阔下巴戴墨镜的伏特加,来之前会发短信,到了会安分地待在客厅。 不知道密码的高桥石太郎和吉田津,无论是白天送来营业执照等证件,还是三更半夜运器材,只能等她开门。 常来的宫野明美也知道密码,她讲究礼节,每次登门前都会提前发短信询问有栖川雪是否有空闲,会不会打扰她。 以上都不是…… 有栖川雪脱下运动鞋,放进鞋柜里,探头看了下客厅,没人。 她绕过地面上的滴滴血迹走入改造为诊疗室的书房。 “今天所有的顾客都推掉。” 男人黑衬衫挽到小臂,侧身长立,满头如瀑的银发扎起,虎口持一柄鹰嘴式牙钳,瞥一眼有栖川雪:“你的时间被征用了。” “不是顾客,是患者。”有栖川雪对不速之客没啥好脸色,“你没看网页吗?今天我有患者登门补牙。” 高桥石太郎办理好私营诊所相关的证件后,贴心地印刷了两大盒名片。 “大人既然要以私家医生为掩护,不如分发一些名片给公寓中的住户,有他们上门看病,我等登门也更不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高桥石太郎倒是贴心,有栖川雪略作思量,拒绝了:“等我把私家诊所的网页做好,把网址印上去,让病人通过匿名线上预约的方式挂号会更隐私,你们也可以避免与病人碰面的风险。” 高桥石太郎面露难色:“大人,请问您制作网页需要多久呢?” 琴酒大人对海瑟克大人迟迟不肯配合行动组活动一事已有诸多不满,若是海瑟克大人借口制作网页拖延时间…… “做好了我自然会通知你。” 夹在两位干部角力的高桥咬咬牙,暂时相信了海瑟克大人,琴酒大人不也拿消极怠工的海瑟克大人无可奈何,何况现在医疗组管理者是海瑟克大人,与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 死不可怕,没死变穷了才可怕。 次日,凌晨四点,熟睡中的高桥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一条网址和“PH-707-01”。 他被组织特定的铃声惊醒,赤脚走到书房,登陆海瑟克大人发来的网站。 网页排版简洁明了,阐述了有栖川雪金光闪闪的履历,曾在西奈山Beth Israel教学医院担任主治医生,毕业于NYMC(纽约医学院)的医学硕士,详细介绍了Beth Israel教学医院在全美医院中的重要性,和NYMC作为成立于1860的全美最大的私立医学院之一,为教育系统和社会输送了多少卓越人才。 高桥石太郎忽略这些旁枝末节,点进预约挂号,挂号处按照科目分成了体检、牙科、内科诊疗、外科诊断、皮肤管理、心理咨询六个大项。 随手挑了体检,又跳出“基础体检”、“全面体检”、“牙科检查”、“妇科检查”四项,并标明检查当天禁水禁食,需要抽血,拍摄CT和X光的项目额外收费,每日体检只接待1位病人。 为了验证网站排班的可靠性,他选择预约今早的基础体检,界面跳出提醒:“本院为私家经营,为尊重病人隐私,保障患者个人信息,采用不记名,推荐式入院制度。请您填写所领取名片上的独立编号,进行注册验证,通过注册审核方可预约本院项目。” 高桥石太郎想到了什么,输入短信上的内容,网页顺势转跳至填写用户个人信息。 不限制汉字、英文、罗马音和数字的昵称,限定大小写英文与数字组合的密码,建议填写真实年龄和性别的提醒,无需身份验证,没有邮箱绑定。 他再次申请,可预约时段为10点至18点,最短1小时起步,18点结束营业,不接待任何夜间急诊患者,最晚能预约的日期是下周二。高桥石太郎点头,一周时限,不错,这样就能避免提前预约的日期和组织临时安排的行动有冲突。 预约成功,网站转跳至就诊记录页面,最新一条为今天上午10点,后方标明“未签到”,下方有一行提醒:“请您遵守时间观念,准时抵达,超时15分钟默认取消预约,该时段作废,不再临时接诊。” 高桥石太郎再度返回挂号界面,在科室中选择了心理咨询,当日可预约的时段里今天上午10:00-12:00已变成了不可点击的灰色。 来来回回试验了好几轮网站功能,排版、UI、前端界面没有半点运行BUG,高桥石太郎看得心惊,一夜就搞定了所有工作,海瑟克大人的才能真是…… 9点55分,高桥石太郎抵达公寓。 “早安,海瑟克大人。” 有栖川雪引他入座,倒来一杯热茶:“玫瑰花茶,含有微量矿物元素,可以加快皮肤愈合。” 高桥石太郎毕恭毕敬接过:“谢谢您,还记挂着我的伤势。” “你是想来验证网站的稳定性,还是追踪网站后续的就诊记录情况?” “两者皆有。我预约后,您的排班界面显示时段被锁定,我们如何区分预约者是普通人还是自己人?” “我设置了两套编号。”有栖川雪早有准备,“内部人员的编号登录可以看到锁定时段的特殊标记,灰色代表普通患者,绿色代表组织成员。普通患者的编号登录只会看到灰色锁定标记。” “就诊记录呢?” “我会尽可能按照成员们的健康情况编拟病历。例如你今天来做康复检查,确认骨裂的愈合情况,我会给你开具处方药单,一些防感染和炎症的药物,药方有医师签名,一切都是真实合法的,不过药品需要你自行前往药房进行购买。假如患者没有购买药物进行治疗,责任也不在我。” 高桥石太郎猛不丁问:“PH-707是什么意思?” “Privacy Hospital,707是有栖川雪的生日。” 有栖川雪抬眉,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高桥石太郎:“这是我设置的测试账号,有什么问题吗?” [没完没了的试探,真让人烦心。] 高桥石太郎讪笑:“不,是属下冒昧了。” 他拿走了簿子,起身鞠了个躬:“麻烦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联系可靠的印刷厂重新印制您的名片。” 有栖川雪已重新看回了电脑上,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打着什么。 高桥石太郎退出书房,拨打电话:“您好,渡边先生。是,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了,是这样的,前两天我定制的名片需要增加一些内容……” 门外声音渐远,阳光静然布满,敲击着键盘的指尖微顿,茶不再腾起香雾,泡得舒展的玫瑰褪去颜色。 [就连一杯茶……也不敢喝,组织还真是人人提防……] - 增加随机编号和组织内部编码的名片很快送到了公寓住户和琴酒等人手上。 经过大半个月的宣传,建立起一小批患者信任度有栖川雪不愿意推掉下午的患者。 [先看看能不能快点打发走琴酒。] 她走近看清躺在牙椅上的男人,他浑身打颤,汗水豆大,手脚被牢牢绑着,拳背的青筋暴起,无法挣脱牙椅牢固的束缚,U型张口器压迫着他的口腔,把嘴撑得老大,一柄银白色的鹰嘴式牙钳在他的口腔里死咬住后槽牙。 有栖川雪试图阻挡:“你拿着拔除下颌切牙的钳子去拔他的磨牙?” “有用就行。” 琴酒加重了力量,伴随着喉咙里发出声声类如野兽发狂的哀嚎,涕泗横流的男人肌肉绷紧到极限,而后眼白一翻,眼皮抖着晕厥过去。 一颗连根拔起的磨牙血淋淋的丢进托盘里,牙钳落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被警告的有栖川雪闭眼两秒,压下怒气,牙椅不是刑具,琴酒是灭绝人性了吗?! “为什么带人来这里拷问?” 刚入住公寓的头一周,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伤患送来。 一部分是内部的蛀虫,另一部分是其他医疗相关的外人,暂时还没有加入组织,安排有栖川雪给他们疗伤是一种示好和拉拢行为。 服从组织,你能得到救治。 拒绝组织的邀请,损伤组织的利益的家伙压根活不到医生面前。 “而且你清扫医疗组的行动不是暂告一段落了吗?” 琴酒抬臂阻拦了有栖川雪想救治男人的举动:“审问还未结束。” “他出现了疼痛性休克,需要吸氧,我怀疑是心脏疾病导致的心源性晕厥。十分钟后,他会出现大脑缺血、缺氧,体内脏器受损,进而影响到生命体征,审问也得保住他的命再说吧。” 明知有栖川雪在夸大其词的琴酒冷哼:“你还真善良。” 用牙钳再拔掉一颗牙,保准叫他疼醒。 戴好手套的有栖川雪拽出张口器,“看不过眼,为什么把人带来?还不是因为基地里的其他医生不敢拦你,光是打成重伤,医生差点没救回来的都有十几人。” 天知道有栖川雪拿到组织过往的医疗档案时有多心悸。 当做试验品耗损的,任务失败被惩罚的,试图叛逃的,其他官方机构的卧底……厚厚一本令人目眐心骇的死亡名单。 有栖川雪一连好几日噩梦缠身,就连小兰都发现了她异样,送来一份装着安神干花的手工小香包。 和可爱乖巧给rua脸贴贴的小兰一比,整天板着脸的琴酒比魔鬼还魔鬼…… 腹诽的有栖川雪为男人插入吸氧鼻管,检查血压下降情况,静推补氯化钠溶液,注射杜冷丁,心率传感器贴好,确认体征监护仪运转正常。 忙完这一切,扭头对点燃了香烟的琴酒问: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琴酒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用组织的钱发布悬赏,雇佣了一名游走于美墨之间的职业杀//手,前不久杀//手抵达了东瀛。” “……就这样?” 贪污组织钱财的人不在少数,同样是公家的钱,拿去吃喝票堵,买房买车,花天酒地就行,拿去雇佣杀//手就不行? 好没道理的事情,钱怎么花不是花。 “那名杀//手受命杀了四个与他在组织中有私仇的成员。” 有栖川雪:………… 有栖川雪决定收回前言。 这世道,混黑/道就没有正常人,胆大包天,拿公家的钱,索自己人的命。 人死不能复生,钱给了杀//手估摸也拿不回来。 “你想找到那个杀手?” “敢接暗杀组织成员的悬赏,也要有那个命逃出东瀛。” 琴酒把烟头丢掉,鞋尖用力碾过,“我会亲手把他逮回来的。” 逮到了估计没啥好下场。 有栖川雪看了眼地板上烫出来的焦圈,提前为那名杀//手默哀。 人一时半刻醒不了,有栖川雪坐到电脑前开机。 “下次有紧急情况提前打我的电话,我好提前给患者打电话沟通……” 她说着,余光瞥到楼下,蓦地止住了动作:“有五辆警车停在楼下。” “你报警了。”琴酒几个大步便至窗前,靠在窗帘后方,瞬息间,M92F已抽出上膛。 “报警还需要我来东瀛?” [想什么呢,她在自由美利坚想报警分分钟的事,圣卢克医院旁就有一家警局,难道她不报警是因为她不想吗?] “我看是你引来的吧。” 有栖川雪不安地指着牙椅上的男人:“你们过来时有没有被跟踪?” 琴酒冷哼:“胆敢跟踪我的人还没出生。” “……” 自大狂。 脚步匆促的警察们拦住了即将离开公寓的住户,劝说他们返回大厅,随后拉起警戒带。 有栖川雪不自觉咬嘴唇:“他们封锁了大门,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琴酒无言地睨了一眼她。 胆小如鼠。 琴酒持枪戒备着下方警察的动向,厚重的装甲车驶来,下车的警察互相帮助着穿上防护服。 “警备部机动组的爆//炸物处理班,看来是公寓里被人安装了炸弹。” 有栖川雪也认出了他们的来历,“安保这么严密的公寓还能让歹徒钻进来装炸弹……”还是自家的企业呢,太不靠谱了。 “你害怕了。” “谁不怕?我倒是能光明正大走出去,可你的身份是经得起警察盘问还是你身上的东西经得起搜查?” 有栖川雪回头,“还有他,警方要是搜索公寓,你能把他藏哪里去?” 琴酒冷静道:“警方流程应当疏散群众,除非这是歹徒提出的要求,封锁公寓禁止出入,敢这样做的家伙要么是愉悦犯,要么是疯子,他们在勒索警察,选择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观望局势。” “你说得对,肯定不是复仇爆炸案,愉悦犯和疯子都乐于现场观察人们的情绪,大家越是焦灼紧张,他越是觉得满足兴奋……”有栖川雪扫视着下方渐渐聚起来人群,呢喃道:“不,这事得告诉警察,让他们注意人群里的异类。” 琴酒一把攥住她的上臂,面色紧凝:“海瑟克,你是想在警方面前出风头,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吗?” “我疯了吗?!” 有栖川雪心底一跳,重力甩开他的手,一脸怒色地宣泄着失忆醒来后被压抑至今的情绪。 “是,我惧怕这个令人胆颤的庞然大物,但我也深知自己的力量无法撼动组织的半点皮毛。作为被收养的孤儿,我还不至于蠢到把命拱手奉上,妄想能逃脱炼狱,若我真有这么蠢笨,也活不到今天还能站在这里和你吵架。” 她揉着被琴酒捏痛的肌肉,避开他野兽般敏锐的目光。 有栖川雪叹气:“你相信东瀛警方的破案能力?” 琴酒嗤笑一声,东瀛警方的破案能力,就连苏格兰场那帮废物都能轻易碾压,指望他们,那名入境东瀛犯下四起连环杀//人案的杀//手早就该被抓捕归狱了。 “既然你也不信,那我们就要做好预案。” 有栖川雪分析道:“假设炸弹设计得太过精妙——水银汞柱,内部机关,虚假电路和元件,定时装置,遥控引爆……非制式的炸弹能玩的花样太多了,拆解起来更麻烦,排爆警一时无法解决,难道要我们待在公寓里坐以待毙?我们不知道炸弹装在几楼,有几枚炸弹,炸弹威力如何,一切都是未知的。” “主动帮助警方,我们才能争取到更多的生存几率,比起你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怎么看都是我更易取信于人吧。” 白雪海瑟克平常看起来温吞,关键时刻还算有点用处,被动防守不是琴酒的作风,把命交到这帮无能的东瀛警察手里,搞不好今天真得交待在这儿了。 琴酒眯起眼质疑她:“你会拆弹?” “专业的拆弹,我不会。” 有栖川雪否认得飞快:“但我相信自己的大脑。”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6. 网站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炸弹和米花町 “早啊,hagi。” 松田阵平一身睡衣,困倦地打着哈欠开门:“你今天好早。” 被称作hagi,留着半长黑发,气质温和的帅哥拖鞋走进去:“昨晚睡得好,难得无灾无难地上一天班没出外勤,所以早早起来做了顿早餐,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预感,今天多半是繁忙的一天。” 松田阵平斜他:“说点吉利的。” 萩原研二笑笑,把三明治放在餐桌上,笔挺的警服勾勒出他精瘦的劲腰和长腿,多情含笑的桃花眼里蕴着一丝揶揄:“小阵平,倒是你,回来得那么早,怎么今早还是一脸无精打采。” 松田阵平叼着牙刷,倚在洗手间门边为好友分享:“我在看今年夏天佛罗里达州棕榈滩的连环爆//炸伤人案和去年波士顿爆//炸案的资料,FBI的犯罪纪录片公开了部分细节和炸弹残片的照片。” 松田阵平对最后的颈圈炸弹很感兴趣,尤其是当FBI无法自行拆解炸弹不得不求助波士顿爆//炸案的罪犯艾德里安·贝尔时,锱铢必较的谈判,严苛的退让条件,换取了艾德里安·贝尔的自由和他协助警方拆解人/肉炸/弹。 萩原研二对此案印象深刻:“那起模仿作案,他想效仿艾德里安·贝尔。因为他认为贝尔在波士顿引诱警察进入室内,FBI的探员一时疏忽,没有搜查贝尔身上,导致6名探员牺牲一事非常光荣。” 这起案件在警察圈,尤其是排爆警圈中引起了不小轰动,作为一名处置爆//炸物的警察,危险如影随形,面对炸弹,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受到情绪影响,他们自然也会关注全世界范围内的爆//炸袭击案件。 波士顿案件中6条生命的逝去,对任何一国的警方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惨痛代价。 拥有一位志同道合,兴趣相仿的幼驯染绝对是一件拍手称快的事情,为保证口齿清晰,松田阵平干脆抽出了牙刷:“可笑,模仿他人的家伙永远无法超越原创者,机械的魅力在于开创新的奇思妙想,区区一个模仿者……” 松田阵平哼唧了两声:“如果是我,绝对不会相信歹徒的良心。”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波士顿案件还是在说棕榈滩案件。 萩原研二忍俊不禁:“好的,拆弹专家,能麻烦你先洗完脸吗?” 牙膏沫还挂嘴角呢。 “当然。” 松田耸肩折回浴室洗脸,萩原研二又喊道:“嘿,需要我帮你写一份推荐信吗?” 松田阵平接了捧清水冲脸,对镜子里的男人挑眉:说得好像他萩原研二的推荐信真的能保举他进入FBI一样。 “感谢你的好意,但不用了,我对FBI没有任何兴趣。” 松田阵平擦完脸上的水痕,动作粗暴地对待自己俊酷的脸蛋,他拿起研二做的三明治,啃了一大口:“比起美国的汉堡炸鸡,我还是更喜欢你做的早餐。” “听到你这句话,我可还真是荣幸。” 换好黑西装,松田阵平戴上墨镜:“走吧,让我们去迎接新的一天,看看米花町的犯罪分子们又能想出什么新花样。” “喂喂,求你说点好话吧,我还指望能平平安安度过每一天。” “这可是你先说的。” “开个玩笑嘛……” “哪里好笑了。” 上天似乎没有听到萩原研二的祷告,十一月枝叶枯黄凋谢,公寓楼下的枫叶片片飘黄,萩原研二在两位组员的协助下穿上重达三十多斤的防爆服,还没戴好头盔便热出了一头汗。 “确定是这儿吗?” 他把头盔夹在内肘,抬头眺望:“居民都被困在公寓楼里?” “是的,歹徒打来电话,严禁居民离开,否则他会立刻引爆炸弹。” 另一名排爆警三沢智也也穿好了防护服,他是经验更为老道的前辈,拎起工具箱:“歹徒声称安排了两枚炸弹,神谷镇的炸弹倒计时已经启动,时限是一小时,松田带领着一班已经赶过去了。” “这里的炸弹呢?” □□处理二班的组员紧随其后,跟上领队的萩原研二。 “SAT(反/恐特/警队特殊)带着警犬找到了炸弹,在20楼走廊中段的内嵌式消防箱里,很大一枚,如果不是空包弹的话,按炸药量可以分分钟掀翻墙体。” 三沢智也忧虑道:“我们通知了墙后的住户,但那位医生态度坚决,不肯前往其他楼层避险,也禁止其他警察入内保护。” 组员竹内龙一郎“啧”了一声:“听起来像个胡搅蛮缠的男人。” 三沢智也纠正:“是她。” “为什么不强制执行,紧急情况我们有优先执法权,她必须听从警方安排。” 闻此,踏入电梯的三沢智也重重叹气:“问题就在这儿,她现在是一位美国公民。” 阿美利卡…… 东瀛的SAT在没有获得美方许可下,擅自闯入美国公民的家中,强制执行她避险,事后若是遭到对方起诉,引发国际问题和争议。 这个责任,谁也不敢承担。 竹内龙一郎见人到齐,按下20层的按钮,拍了拍静听事态的萩原研二:“喂,萩原,我听说你挺擅长应对女性的?” 这是想把难缠的美国医生推给自己吗? “前辈,都这时候了,您就别打趣我了。” 萩原研二好脾气地笑笑:“我有位姐姐,从小耳提面命我要尊重女性,所以我才对女人的心思有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了解。” 三沢智也转过脸盯着萩原。 他要是女生,比起竹内那张凶恶的脸,也更青睐秀雅的萩原研二,讲不通道理又固执的女人,估计会喜欢他那张年轻鲜活的脸庞吧? “看来只能麻烦你了,萩原。” 事涉炸弹和整栋楼数百人的性命,萩原研二没有展露出心底的些许芥蒂,一派和气地揶揄着前辈,“嗨,嗨,毕竟三沢前辈家里管教比较严格,和女人打交道的工作,还是交由我这样的单身汉来处理。” 三沢智也是个专注于工作,性格稍显弱势的好男人,妻子与他自幼相识,深知他的品行,生怕他在职场上遇到什么刁难,又或是遇到棘手的男女关系,故而总是借着送点心的名义来警视厅探听情报,顺带贿赂机动小队一众成员,务必要帮忙看管好丈夫。 他挠挠头,一脸羞赧地说:“……是啊,绫子醋劲比较大呢。” 几位单身的队员纷纷牙疼。 该死,又让他秀到了! 说话间,电梯抵达20楼,顺滑地打开。 轻松谈笑的氛围转为凝肃,萩原研二在SAT的指引下,来到那位据说蛮横无理的医生门前。 三沢智也带领其余众人去检查炸弹的情况。 “您好。” 他看了眼SAT递来的居民疏散登记上唯一写了否的名字:“有栖川医生,您在家吗?” 对方似乎一直守在玄关附近,门开得很快,开了半扇,屋内拉着窗帘,昏暗暗的,看不起清客厅的布局,静然站在门边的女人另一手握着把手,随时随地准备关门的架势。 出乎萩原研二意料之外,对方很年轻,黑长卷发,黑瞳,冷白肤色,眼底微微泛青。 看起来不像是一位有执业证书的医生,更像一位内向的大学生,惊惶,熬夜,紧抿着嘴唇,目光游移,不敢看人。 “非常抱歉打扰您了。” 萩原研二放柔了声音,不想吓到这位对陌生人有抵触感的年轻女人。 “我的来意想必您已经很清楚了,现有一枚炸弹正在您家的外墙,鉴于炸弹的威力……” “我看过了。” 对方的温和给予了有栖川雪开口的勇气,她捺住忧惧,告知了自己的见解:“我检查过了,炸弹没有内置水银平衡仪,也没有压力传感装置,更没有固定在消防箱里,你们把它带到天台进行拆除或引爆会更安全。” 萩原研二微惊,现在的医生知识储备量如此丰富的吗?给出的建议也并非外行…… “您真的是医生吗?” 有栖川雪没回答,她瞄了一眼这位还没有戴上头盔的警察。 真大胆啊…… 离炸弹这么近还敢不戴防护措施,要不是琴酒就在门后杵着,她早“我家大门常打开”欢迎手持防爆盾牌的SAT进来为她铸造一座坚固的钢铁堡垒了,再干脆一点,直接溜到楼下大厅也行。 [真是会给她添麻烦。] 在萩原研二探究的目光下,有栖川雪身体又僵了一些:“这些话我也和你的同事们说过了,但他们不听劝,既然排爆警来了,你们可以先验证我所言是否属实。” 说完话,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大门。 留下猝不及防的萩原研二,和抽搐嘴角的SAT特//警。 她这套动作,很熟练啊。 一向对女人彬彬有礼,气度卓群的萩原研二愣了两秒才回头。 “你们刚才谈话的结果也是这样?” 全副武装的特//警石川我部摸着枪:“这女人古怪得很,明明也害怕炸弹的威力,不肯走,也不同意我们进去,逼急了就举起护照,放话敢踏入一步私人住宅就打给大使馆。” 有栖川雪的异常举动已经惹恼了他:“以她对炸弹的了解程度,极有可能是歹徒的同伙,仗着身份如此嚣张,真是让人不爽,上头也不敢冒着开罪美国的风险支持我们行动。” 歹徒可不会用眼神表达他没戴头盔的关切,萩原研二心里思索着有栖川雪医生的反常。 恐惧警察,但目光清明坦诚,隐隐流露出的无助……更像是害怕警察的到来会逼急了歹徒的受害者…… 拆除炸弹是当务之急,萩原研二瞥了一眼门内,有特警看守,里头若真是藏了人又能逃到哪儿去? 他拿出对讲机:“三沢前辈,请问炸弹情况如何?” 隔着拐角的三沢智也回道:“倒计时还剩36分钟,和神谷镇的炸弹是同时的,目前没看到水银装置和压力传感触发器,不过炸弹似乎有被拆开过的迹象,是SAT干得吗?他们可真是悍不畏死……” 石川我部:………… 她说的居然是真话。 萩原研二纳闷,那位像仓鼠一样胆小的医生,明明害怕,为什么不跑呢? 没等他想明白那位年轻医生的眼神到底代表着什么,竹内龙一郎已奔走过来,他催促道:“萩原,你还要磨叽多久,松田那边也刚到,快点来帮忙拆弹啊!警视厅还没有决定是否要答应歹徒的条件,再等下去说不定就炸了……” 不知何时打开一道细小的缝,缝里传来弱如蚊鸣的声音:“那个……” 一帮警察齐刷刷地回头。 又再度打开门的女人她神色变得更紧张了:“你们说另一个地方还有炸弹?” 石川我部冷声道:“小姐,这是警方机密,既然你不愿意配合,也请不要随意探听,否则我方会以涉嫌跨国制造恐怖袭击的罪名对你实施逮捕。” 本就惧怕的有栖川雪听到逮捕二字,不禁侧目偷瞄站在门后方持枪对准她的琴酒。 琴酒方才押着她想下楼,好死不死,这男人的鼻子比狗还敏锐,闻到了微乎其微的硝化物味道,拆开消防箱一看—— 嗬!好大一个惊喜! 真可谓倒霉到家了,排爆警看到炸弹就在她家隔壁,哪能不来敲门询问情况,严重点,破门而入,搜查一圈,哦吼,屋里昏迷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有栖川雪对天发誓是病患顶个屁用,哪个患者拔牙能把自个拔得一身伤啊…… 因此,有栖川雪和琴酒绝不能让警方入内调查。 前有警察挡道,门后有琴酒,虎狼夹道,蝼蚁何能苟且求生? 争取到协助警方拆除炸弹机会的有栖川雪不敢挑战琴酒的底线,行差踏错一步,分分钟心口开花,如此近的距离,哪怕琴酒考虑到开枪会被警方发现,难以逃脱数十人的包围,暂时放她一马,可等警察走了,琴酒再来找她清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是老实点先帮警方搞定炸弹的事……] 这是有栖川来到陌生的东瀛后第一次单独面对数位陌生人。 警察不像贝尔摩德,会替她做决定,向理发师和宫野明美暗示她性格温吞。 他们也不是宫野明美,进退得宜,懂分寸,照顾好她的生活又不至于打扰到她。 更不像常在公园结交的新一小兰是不谙世事的小朋友,天真明朗地朝她释放善意。 他们对有栖川雪来说是全然的陌生人,手里握着热武器,对她表达了不满,公职人员,有武力…… 要凭实力取信于警方。 她紧紧闭了闭眼,逼着自己镇定下来,想想FBI面对炸弹客时该做些什么? 回到起点,案情简报分析。 现在爆炸尚未发生,要从过往炸弹犯的案件总结切入,数据是不会出错的…… “能一口气制造两枚炸弹,说明你们要捉拿的不明嫌疑人是男性,年龄在30-45岁之间。” 情绪紧绷到极点的有栖川雪语速变快,使人难以捕捉字节,刚听清开头的萩原研二上前半步,差点没把人吓得跳起来。 随即,她意识到萩原研二无恶意,提高音量:“他有技术相关背景,不一定是化工方面,木工、电工、手办达人,任何能接触到电焊和危险品方面的人都有可能……” 石川我部呵道:“你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别别过来!” 有栖川雪对臂膀肌肉鼓鼓如拳头样隆起的男性很是恐惧:“我、我说过了,你们需要有搜查令才能勒令我打开房门……” “你!” 石川我部震怒,一步踏前就想暴力执法,萩原研二手疾眼快拦住他:“等等,前辈,我相信她不是坏人,炸弹现在仅离她一墙之隔,她真是歹徒的同伙没理由待在这里不跑,还想着给予我们帮助。” 竹内龙一郎惊愕:“萩原你在说什么啊?” 石川狐疑:“你凭什么说相信她。” “前辈,请问SAT从封锁大楼到搜查出炸弹一共花了多长时间?” 石川我部:“我们派了三支队伍,分别从低、中、高层分别行动,负责搜寻18楼到27楼的队伍是封锁后10分钟左右,在警犬的指示下发现的炸弹。” “十分钟,这位医生仅凭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在没有警犬帮助的前提下找到了炸弹,成功拆开炸弹外壳,分析了炸弹的构成,还没有触发炸弹,全身而退,我想在拆弹这方面,她哪怕不是专家,也是十分精通的爱好者。” “越是精通炸弹的人,就越了解炸弹的威力,有栖川医生明知风险,却没有逃跑,把这里留给我们这些排爆警去面对。”萩原研二回头看了一眼愣怔的有栖川雪,“我想,她一定是想留下来帮忙,所以才不肯离开的吧。” 石川我部不解:“那她为什么不肯让我们进去?” 这个问题萩原研二已有了答案,但他不能说,否则岂不是害了有栖川医生。 眨眼间想到对策的男人一脸纯良地反问:“这不重要,在拆除炸弹这一优先级任务面前,有栖川医生为什么不肯让我们入内真的重要吗?倘若炸弹被引发,巨大的威力之下,一堵墙能阻挡多少伤害?”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7. 炸弹和米花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两个人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浪费。 在萩原研二的力保之下,有栖川雪双手举起,踏出了家门,还不忘关上厚重的金属大门。 她老实地等待着特警搜身,“我对机械工程和微电子电路,有机化学方面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有心理学硕士学位。” 贴墙站着的女人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 石川我部不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一位精通机械原理的心理医生家墙外安置了一枚炸弹,她不配合警方避险,反而主动凑进案件之中。 “走。”他把防暴棍抵在女人的肩上,“去看看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掉炸弹。” 提步时,有栖川雪隐隐感觉自己踩碎了什么塑料加金属制成的小物品。 与防护得严严实实的□□处置班不同,一身运动装的有栖川雪在一堆警察里显得格外扎眼,萩原研二瞄了好几眼,她全无所知,抿紧嘴唇观察炸弹。 炸弹已被三沢智也小心翼翼地转移至地面。 □□并不算多么复杂,左侧的电路中心有一块屏幕显示倒计时,托着电路中心的两条□□顺着繁复的电路和走线,中间是启动装置延展到右侧的集成面板。 萩原研二没敢去碰炸弹装置正上方用泡沫海绵包装的炸药包,他正准备撬开电路中心,却被有栖川雪出言阻止了:“不,先等一下。” 有栖川雪问:“他向警方勒索了多少钱财?” 石川我部:“十亿日元。” “十亿日元,太多了。他若没有必胜的把握,不会轻易提出如此高额的筹码,检查看看炸弹内部是否有小型的信号接收器。” 萩原研二秒懂:“你猜他会远程引爆炸弹?” 竹内龙一郎递来搜检金属的手持X光扫描仪,在3毫伦/脉冲的检测下,正如有栖川雪预料,在电路中心下方的一根□□里发现了小拇指大小的芯片。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三沢智也连忙打给警视厅交代了浅井公寓的情况。 “警视厅正在联络附近的移动运营商,试着关闭附近的信号基站。” 有栖川雪点头,她蹲在萩原研二的身旁,脑海中闪过一连串模糊的记忆,和刚抵达浅井的第一个夜晚…… 那一整晚她翻遍了所有与斯塞宾的加密网络通讯内容。 从最新发来的—— SR:从前我只觉得洛杉矶与曼哈顿的距离是如此之遥远,这回我们受到墨西哥的邀请跨国办案,才知道2780英里的距离简直太小儿科了……你在哪儿,距离我多远,我不知道……我在墨西哥吃到了所谓最地道的墨西哥卷饼,我似乎理解你批判它的理由了,青椒真讨厌,辣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我回到公寓了,飞机餐一如既往的难吃……我想念你,S。 …… SR:我收到了你的简讯,如果不再见面能让你活下去,那么,好的……我可以忍受离别…… …… SR:你不在医院,他们说你失忆了,S,你还好吗?看到请回复我。 …… SR:一周了,你从未失联这么久,发生了什么?小组接到曼哈顿警方的求助,我在路上了,等我。 …… SR:你知道吗?母爱的力量真是让人震惊,莎拉以死保全了儿子的前程,我们最终找到了他,却不敢对他说出真相…… SY:我知道,爱是超越生死的力量。你妈妈也很爱你,她是你最重要的家人。 SR:你也是。 SY:是的,你亦是。 …… SY:我接诊了一例腹部枪击伤,取出子弹,脾脏严重受损,我只能摘除,好在她没有出现器官衰竭和内出血点,也撑过了24小时炎症病发期。 SR:你是最棒的外科医生。 SY:当然。 …… SR:我的枪击测试不合格…… SY:倒霉男孩,也许你该和我一样保持体能训练? SR:……是吗?但我还是破获了枪击案,老实说击毙凶手的感觉不太好。 SY:S,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往好处想,你为那些死在凶手手下的受害者们复仇了。也胜过我,也许我救了一个人,他却出院杀害了更多无辜者,我总是感觉在犯罪,又觉得救人不过是图自己心安。 SR:抱歉,我不该提及此事。 …… SR:给你看看棕榈滩的连环爆炸案的炸弹残骸,你会想到什么? SY:呃………你是指我14岁的时候,你用塑料和鱼线模拟的温压弹?还是指我15岁时,你送的那个差点把我眼睛炸瞎的烟筒? SR:有那么恐怖吗? SY:没什么区别,好吧别告诉我你只是想秀一下你高超的工程学位还拆不掉一枚□□炸弹。 SR:当然不是!这可是独家机密,虽然内部已经决定公开拍摄纪录片,但颈圈炸弹结构图保密等级很高的,看完记得删除,当时真的很惊险,不是吉迪恩慧眼识出了贝尔的奸计,只怕波士顿的惨案又要重演了。 SY:OK,相信我的技术,没有人能黑入我们的通讯频道,让我瞧瞧有什么惊喜。喔,对了,遇到坏事记得用柚子叶泡澡。 SR:……记得。 …… 当晚浏览过的数万条短信在有栖川雪脑海里飞驰掠过,记忆恍若有声的音像模拟出了斯塞宾内敛着平静夸耀自己的神色。 她强迫自己忽视掉斯塞宾·瑞德,把注意力凝聚在曾交流过的炸弹案件分析之上。 “拆这里。”有栖川雪忽然伸手,指着一根黑色的电线:“这根连着□□,剪掉后才能安全撬开□□。” 萩原研二侧目,有栖川雪贴得很近了,她双膝跪着,上身往前凑,专注地盯着炸弹,“你得穿上防爆服。” 有栖川雪不管他:“剪。” 萩原研二回头,石川我部对他点了点头,“做吧。”他承认有栖川雪的判断精准无误,若连机动小组一班的精英排爆警萩原研二都无法决断炸弹的拆解办法,只能相信她了。 萩原研二按照有栖川雪的指令剪掉黑线,平安无事,他舒一口气,挪开电路中心板块,撬开5毫米厚度的□□外壳,看清那堆成分复杂的金属粉末,她脸色微沉:“硝酸铵、□□和铝粉、镁、铁……” 萩原研二心惊了一瞬:“硝酸钾炸/药和铝粉混合物的炸弹杀伤力太强了,光是这一管就足以炸翻整层楼,我不能从中取出芯片。” “他有经济能力,也有渠道能买到管制类化学物品……”大脑飞速运转的有栖川雪闭上眼睛:“公寓安保严密,非住户不得入内,装修工,管道检查,物业电工人员,他伪造了身份悄无声息地潜入大楼,把炸弹安装在消防栓后,时间不会太早,昨天晚上或今早,让可信的物业人员筛查监控说不定能找到他……” 石川我部抬头,扫视过长廊天花板,“不行,走廊没有安装监视器。” “电梯!” 有栖川雪当然知道公寓楼道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否则琴酒也不会选择这里安置她。 她摁着微微发热的额头:“他很自大、狂妄,敢主动打电话给警方提醒你们有两枚炸弹,用计勒索你们,所以他一定会直接按下20楼,直冲目的地放好炸弹,从电梯里的闭路电视去找!” “嘿,别紧张。”萩原研二按住急得差点站起来的有栖川雪,头盔里额发微湿,声音也闷闷地:“你需要保护,找一套防护服给她。” 见有栖川雪沉浸在思绪中,萩原研二试着自己解读炸弹的构成,“……炸弹内部有很多东西,为什么把芯片放在填装着炸药的□□里,而不是定时器、束线带,液晶屏。这些自诩是艺术家的炸弹犯大部分是讲究电线的来历,粉末的精细度,又或者是炸弹外壳有什么醒目的标志,就像独属于他们的个人标记。” 他也皱起眉心:“我没看到任何特殊的地方。” “预警。”有栖川雪轻喃着,“他们提前报警了!” “你说得对!他们自诩是艺术家,爆炸是一场华丽的表演秀,想要引爆一枚炸弹,除了为它设置好倒计时,繁琐的开关和一枚无人察觉的芯片之外,最重要的是观众!” 有栖川雪夺过三沢智也的手机,找到了最近联系人:“警视厅吗?答应不明嫌疑人的条件,给他们凑齐赎金,联系三友银行,把动静闹得约大越好。” 守在电话旁的搜查一课警部愣眼了:“……你是谁?” 有栖川雪说完,把手机又塞回三沢智也掌心,奔至走廊尽头,从窗户往下眺望,数辆警车包围着大楼怎能不引来关注,她看到日卖电视台的新闻车停在路边,隔音良好的双层真空玻璃挡住了直升飞机的噪音,距离太近,她甚至看清了直升飞机上的摄像师长相。 观众逐步到位了,他会在哪里静观演出呢?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不是愉悦犯和疯子,不是私仇,一定要亲眼见证爆炸才肯罢休,勒索10亿的目的……为什么他的行为逻辑如此矛盾……预警了,又不藏起来炸弹…… 三沢智也向同僚解释了有栖川雪的由来和她的观点,石川我部则担保了有栖川雪言论的可信度。 “有栖川医生。”萩原研二摘掉头盔,发梢湿透,“警视厅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通知了歹徒,估计再有一会儿,他就会暂停炸弹的倒计时了。” “在这之前信号塔的网络不能中断,我理解。” 有栖川雪懂他的意思,整张脸贴在玻璃上,透过隐形眼镜与双层玻璃两层阻碍去观察楼下的人群。 “你是想判断歹徒是否藏匿在人群中吗?” 萩原研二提议:“你公寓的阳台能看得更清楚一点吧。” 他还是没死心,想探寻一下有栖川雪医生的秘密。 有栖川雪焦急归焦急,可没到理智全无的地步,她诧异地看了眼身旁这位帅哥排爆警,“阳台和这里的角度一样,比起站到阳台上成为目标,还是躲在窗户后面观察更安全吧,SAT提醒避险的事情也交代了其他住户远离窗台。” 站在阳台上岂不是成为醒目的靶子,明摆着骗不明嫌疑人上钩吗? 被驳回提议的萩原研二面不改色地微笑:“那你需要望远镜吗?” “多谢。” 有栖川雪接过,眯起眼,放大聚在马路上的群众。 那个金发女人……她怎么会出现在对面的住宅楼里? 有栖川雪想到前不久的多心,暗暗咬牙,被她踩碎的是窃听器吧……琴酒啊琴酒你不是说追踪你的人还没出生吗?! 安全屋都快被人掀出来了你还没发现! “我暂时没有看到可疑人员,也许他躲在哪个死角里,但也有可能不在附近。” 有栖川雪相信自己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镜片后的人物会让眼球酸胀,更别提她还戴了一副有色隐形眼镜,她捏着眉心:“也要排查一下另一栋公寓的楼下,这种丧心病狂的变态,82%的几率不会错过近距离观赏爆炸现场的良机。” 石川我部颔首。 不多时,他的对讲机里传出一道声音:“石川,警方已经答应了歹徒的条件,不少媒体都赶到了浅井别墅区,现在已经登上了多家电视台的新闻报道,请务必抓到歹徒,否则我们警视厅全体和东瀛警察的面子将会被两个歹徒踩在脚下!” 有栖川雪:……面子这种东西是自己给自己挣的,没有的东西哪能丢啊。 等等!媒体赶到了浅井……那神谷镇呢? 有栖川雪抓起对讲机喊道:“神谷镇那边没有媒体吗?” 对讲机里的人与下属确认了一下:“没有,暂时没有收到神谷镇有炸弹的相关新闻。” 脑海中一道灵光乍然惊起,疏解了有栖川雪对这名心理活动矛盾拧巴的“不明嫌疑人”的所有疑惑! “不是他,是他们!” 有栖川雪彻底揭开了谜题,她懊恼地拍着额头:“我早该想到的,不是他,是两个人,他们是团伙作案!” “一个人负责制作精密的炸弹,另一个则负责出入这些地方安装,他们是分工合作。” 萩原研二不明所以:“为什么是两个人,有什么依据?” 有栖川雪:“□□得相当精良且有水准,机关重重,布置了好几层陷阱,这个不明嫌疑人却把它放在公寓走廊的消防栓内墙里,制作呈现出缜密狡诈又阴暗的逻辑思维,摆放的位置却大胆嚣张没有任何掩饰,他明明可以借助伪装的身份把炸弹送进某一户不知情的人家中,让警方耗费心力和时间去仔细搜寻却没有这么做!” “在人口稠密的大楼布置炸弹是为了散播恐慌,以此向警方和群众宣扬他的力量强大,索要拿到赎金是为了满足他们的贪婪,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同伴,拥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正在为此实践,处事方法却截然不同……” 高智商的大脑火力全开:“答应警方停止倒计时的人是制作炸弹的不明嫌疑人,他为人老实,纯朴,不会让人联想到炸弹犯,他待在能看到新闻报道的地方,也提前通知了记者,否则电视台不会来得那么快那么齐全……” “但是握着炸弹引爆器的另一名不明嫌疑人是纯粹的炸弹愉悦犯,如果警方没有满足他的条件,或是他的同伴发生了任何意外,他会很乐于看到扑天的火光,轰鸣倒塌的建筑,人们的哀嚎和惨叫……所以他一定就在附近!” 萩原研二何尝不知道勒索爆炸犯歹徒的心理活动,他面色沉凝:“等拿到了赎金,二人汇合,低调地消失于人海之中,就再难寻觅,他们会静静等待下次作案的时机。” “既然他们能用两枚炸弹和两栋公寓里数千群众的性命来威胁警视厅,肯定也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警方只有一次机会能抓住歹徒!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8. 两个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墨镜 有栖川雪答应了石川我部同去抓捕两名不明嫌疑人的请求。 想不答应都难吧…… 她手臂被紧紧攥着,炸弹的倒计时还未停下,萩原研二要坚守到最后一刻,直至确认歹徒被抓捕,居民被全数疏散,炸弹平安拆除。 “放心。” 萩原研二敛了严肃的神情,眼睛笑得弯起,富有温柔的亲和力,“拆弹的步骤我已经牢牢记在这里了。”他手指了指大脑,“绝对不会辜负有栖川医生你的教导,安全无虞地解除炸弹的机关。” 有栖川雪愣了一下。 这个警察笑起来有点好看啊,长了一张风流浪子的脸,还是少说点若有似乎的话语吧…… 她在心里走神:迟早会陷入男女情感危机里的。 “起码让我回家拿一顶帽子或者口罩吧。” 不想自己的脸登上新闻报道,有栖川雪叹气:“我又不会跑,没必要像对待犯人一样牢牢捉着我吧。” 石川我部加重力气,咧起嘴,活像个悍匪:“那可不好说,有栖川医生,您的才能实在令人惊叹,我们警方想要抓住歹徒还得多多依仗您呢。” ……绝对是在阴阳怪气她。 有栖川雪扁扁嘴,逃不掉了…… “喔……” 石川我部望了眼萩原研二,后者了然的稍一挑眉。 “如果有栖川医生不介意的话。” 萩原研二掏出一副墨镜,“这是我的朋友松田阵平的备用墨镜,他自个老是忘了墨镜放在哪里,出于保险让我时刻带着一副备用的。” 有栖川雪犹豫了一下。 拿警察的东西,容易与他们有更深的牵扯,在琴酒那儿可不好解释。 不戴墨镜,明目张胆地和警察混迹在一起,见过她脸的组织成员也不少,届时有栖川雪更是有口难言。 “多谢……” 她接过墨镜,手指在萩原研二眼前掠过。 宽大的墨镜戴在脸上,有栖川雪连推了好几下,实在是戴不稳,有总比没有强,得到遮掩,她心里也稍微安定了些许。 事情进展顺利,三友银行配合警方的行动凑齐了整整一大袋的十亿日元,警察按照歹徒的要求把钱放在人潮拥挤的地铁站台的垃圾桶旁。 换了便服的石川我部与有栖川雪背靠背坐在站台的长椅上,仗着墨镜的阻拦,有栖川雪得以观察车站的人流动向。 “有人靠近垃圾桶了。”石川我部抖了下报纸,对她低声道:“他看起来很紧张。” “我看到了,他是一个人。” 现在动手会放跑另一个。 他们不能赌炸弹的遥控引爆器在谁手上。 眼见戴着渔夫帽的男人左右张望,拎走了行李袋,快步踏上刚好抵达的地铁。 隔着十几米进入另一个车厢的属下通过耳机把消息传递给石川我部:“顺利,没被发现。” 属下只是一道保险,石川我部更相信手提袋底部缝进去的那枚追踪器。 有栖川雪坐直:“他下车的地方不会太远,开车从地面追上去,下一站是涉谷,人流密集,稍不仔细就会跟丢,是最合适甩掉追踪的地方。” 两人脚步匆匆地跑上楼之时,石川我部的手机响起,他一边接起一边奔跑:“什么?太好了,我马上告诉有栖川医生。” 有栖川雪跑得也挺快,头也不抬地回道:“两枚炸弹都拆除了,我已经知道了。” 石川我部震惊,怎么又让她猜到了?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据说拥有心理学硕士的有栖川雪医生对不明嫌疑人的心理动向拿捏得十分精准,警视厅监视着追踪器的警员报告拎走钱袋的家伙在涉谷站下车,摩肩擦踵,人头涌动的涉谷站,便于属下尾随汇报着男人走向哪个出口。 装作小贩的搜查一课警员看到疑神疑鬼的渔夫帽男跑到马路边,登上一辆刚停下不久的丰田汽车。 “是他们。” 远远目睹到这一幕的有栖川雪笃定道:“他上车前没有看车牌号,也没有低头确认司机,说明早就知道是谁来接他。” “好。” 石川我部不待发布命令,径自踩下油门,十秒内加速,飞驰着超过丰田再一个横身刹车逼迫对方急停—— 嘭! 惊天地一声巨响。 冲击力袭来,有栖川雪上身不受控地前倾,又被安全带重力束缚着拽回椅背,歪倒着,脑袋径直磕在车门框上,墨镜被砸碎,碎片划过额角,她忍着刺痛,捂住额头,龇牙咧嘴地抬头,见副驾驶门凹陷了一大块,再一侧目,与隔壁车驾驶室里男人撞个正眼。 “你这家伙!” 急刹骤停,同样撞到了舵盘,额头受伤,戴着眼镜面露凶相的男人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周围埋伏的便衣警察也纷纷围了上来,与平安无事的石川我部协力拽开车门,拖走瘫软的渔夫帽男人,眼镜男不甘就此罢休,他恶狠狠地举起红色手机怒骂:“你们这些无良的警察!我要让世人看到你们自私丑恶的嘴脸!!” 有栖川雪:………… 炸弹犯骂警察自私? 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然而,一片沉寂。 在涉谷街头就能瞭望到的浅井区无事发生,眼镜男愣了几秒,发狂似的连摁按钮,街头的行人们驻足议论,警察们合力把陷入疯癫的眼镜男拽了出来,夺走他手里的引爆器,扣上一对亮闪闪的金属手铐。 有栖川雪爬过中控,从驾驶室下车,拿下右手,掌心里一汪红液。 “有栖川医生。” 亲手逮捕了两名歹徒的石川我部走到她面前,抽出手帕纸:“这回多亏了您的帮助。” 有栖川雪不敢担这份褒奖,她退了半步,“哪里的话,石川队长博采群议,敢于听取我这个小医生的冒进之言,是你们警方认真负责,行动高效,才能抓住两名罪犯。” 哪怕看她不爽,石川我部也受用了吹捧,他把手又往前递了递,难得和气:“擦一下吧,要流到眼睛里了。” 有栖川雪这才接下,背过身,对着车窗玻璃擦掉了眉上的血。 她的额头今年犯太岁了? 已经连续两次在同一个位置受伤了。 “这个……”有栖川雪捏着手帕,周围人群的议论让她不适,“我可以回家了吗?炸弹已经拆除了,罪犯也被抓捕了……” “不行。” 一码事归一码事,石川我部感谢有栖川医生的相助,也没忘了她畏缩着不敢开门的景象,特警的直觉告诉石川我部,有栖川医生的家里肯定藏有什么秘密。 萩原研二应该看懂了那个眼神,一直死守在有栖川医生家门前吧…… 气势汹汹,长相极具安全感的正义特警队长双手叉腰:“有栖川医生,作为大力协助警方的热心群众,你需要和我们返回警视厅,录一份案件口供。” 有栖川雪:“……” 该来的躲不掉。 “那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石川我部摊手:“随意。” - 两名制造炸弹的犯人都在有栖川医生的推论下成功捉拿归案,媒体报道着今日惊险刺激的案件,记者们围堵在警视厅楼下不肯散去。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整理了一下领带,松田阵平摘下墨镜,不可思议地问:“所以,你们就这么听信了她的安排,在不确定我这边拆除情况的前提下答应了歹徒的条件。” 萩原研二耸肩:“挺有效的,不是吗?” 松田阵平黑了脸:“喂喂,你是在看不起我的拆弹水平吗?”他一把勾住好友的脖子,“还有,hagi,我听说你上楼之后和女医生聊得十分亲切,连头盔都是到了炸弹跟前才戴的啊。” 显然,萩原研二的所作所为被悉数捅到了好友跟前。 面对幼驯染凶恶的眼神,萩原研二讨好地撞了下他肩膀:“知道啦小阵平,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不过这回真的太惊险了,不仅有倒计时,起到误导作用的雷//管,竟然还藏着接收引爆的信号器……若非有栖川医生及时发现…… 他后怕地吁叹:“真是托了有栖川医生的福,顺利拆除了炸弹,连带抓捕了歹徒,追回了十亿现金,石川队长这回算是立了头等功。” 回警视厅这一路光是听其他同僚对有栖川医生的称赞都听到耳朵起茧的松田阵平不由张望了下:“话说,她人呢?” 石川队长不是把人带回了警视厅吗? 他倒要看看,是多厉害出彩的一个人,能让那么多警察都心悦诚服地听她调遣指挥。 等在大厅的伊达航懒洋洋地走近,一手一个拆开这对组合:“大功臣被请到了会谈室,由石川队长亲自接待。” 松田阵平挑眉:“SAT这么魔鬼,把刚刚救了两栋大楼的恩人当做罪犯一样审讯?” 关于SAT特警一队石川我部的大名,松田阵平也算颇有了解,长得家宅安宁,能止小儿夜啼就不说了,对罪犯的态度那叫一个凶残……据说经由他审问的犯人就没有哪个不是哭喊着写下认罪书的。 萩原研二叹气,他倒是能理解石川队长的想法。 “一名医生,精通心理学还可以解释,但犯罪行为学和拆弹都需要极强的专业知识,有栖川医生又那么年轻,不像是经历风霜的老者什么都懂一些。” 萩原研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有栖川雪的反应:“她藏藏躱躱的,不肯打开公寓的大门,又很避讳旁人看到她,下楼时非得回家拿好帽子和口罩……被石川队长阻拦的瞬间,表情犹豫到甚至想要放弃协助警方。” “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私家诊所医生,曝光于人前不是更有利打开诊所的知名度,增加收入吗?我想,这才是石川队长追查的原因吧。” 奔波一天,松田阵平腹中叫唤起了空城计:“我可不管她到底是黑医,还是与什么案件有所关联,她拆弹比我快这点还算有点意思,其他的,就让搜查一课去负责呗。” 黑医? 萩原研二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把头盔往松田阵平怀里一塞:“阵平,麻烦你了!”又拽走一头雾水的伊达航:“班长,帮帮忙!” “喂!”松田阵平朝他的背影大喊:“你去干嘛?!” 萩原研二头也不回:“拯救公主!” 松田阵平:? 谁是公主? 等萩原研二耗费半个小时搞定了资料,不顾阻拦冲进会谈室之前,石川我部正急躁地在桌前走来走去:“有栖川医生,你不久前还在口若悬河地指点我们破案,现在到了警视厅又装哑巴了?” “不过是问你平常接诊什么患者居多,有没有就诊记录,为什么不能回答呢?”石川我部双手撑在桌上,极具压迫感地审问道:“医生有义务向警方提供资料,配合警方调查,让你拿出病历有那么难吗?这里是东瀛,不是美国,而且你也是东瀛人吧,出国才几年就学会了美国那套动辄请律师的做派吗?” 形容为哑巴的女人听到这儿,侧着的视线投来一瞥,小声地说:“……石川队长,可你也没说什么案件与我有关,为什么需要我提供患者病历帮助警方啊。” “你说什么?!” “这起案子!我说的当然就是爆炸案!”石川我部气结地拍桌怒吼,吓得有栖川雪往后缩了一下:“你家和炸弹一墙之隔,大门和电梯的闭路电视被人为损坏,走廊也没有监控,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拍到了歹徒的身影,你还藏在家里不敢出门,不配合警方疏散,我当然有理由怀疑你家就是制造炸弹的现场!” 有栖川雪再度沉默,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肩膀侧向门口,垂着眼,嘴唇也抿得紧紧。 站在门口的萩原研二看到有栖川医生双手各自握成拳置于大腿上,肢体也呈现出紧绷僵硬的动作。 “石川队长,我想事情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萩原研二看不下去了,迈入会客室,有栖川医生刚把他们救回来,一转眼,石川队长翻脸不认人,把会谈室当做了审讯室,厉声怒呵,谁能承受得住? “栖川医生不是故意挡在门口禁止我们入内的,而是……” 萩原研二微顿,他在想这是否牵扯到了本人隐私,不该当面掀开有栖川医生的过往。 石川我部眉头紧锁,看不惯萩原研二这幅犹豫不决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别打哑谜!我最烦这种说话吞吞吐吐,半点憋不出来个屁的家伙了!” “有栖川医生……” 萩原研二正要开口的瞬间,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 “失礼了,我是有栖川雪的代理律师斋藤冲。”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微微颔首,步入会谈室,递来名片:“关于有栖川雪医生协助警方成功逮捕爆炸案犯人一事,我方事务所已知悉全部经过,我方将视情况决定,是否需要转告阿美大使馆,以此表彰有栖川医生对美日友好关系的巨大贡献。” 有栖川医生的嫌疑尚未洗清,斋藤冲律师便慢条斯理地举出表功这一招。 倘若东瀛警方敢否认有栖川医生的贡献,律师只怕会反手把事件爆给媒体,让本就处于舆论劣势的东京都警视厅更加臭名昭著。 承认了有栖川医生有功,那石川队长更没有理由扣下人严讯逼问了。 威胁。 这绝对是明晃晃的威胁。 不妙啊…… 萩原研二心里暗暗叫苦,他都听见了石川队长的磨牙声。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19. 墨镜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墨镜的主人 “她、有、嫌、疑!” 作为一名有经验的特警,石川我部在有栖川雪身上闻到了大案件的气息。 她的恐惧,警惕不是一个正常胆小的女生所拥有的表现。 石川我部振振道:“阻拦SAT行动,对炸弹过于了解,加上能快速分辨出人群中的歹徒,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有栖川雪与制造爆炸恐怖袭击的罪犯是同党,我需要对她进行例行审问。哪怕她是美国人,在东瀛的地界犯案,我也有权拘留审问吧!” 萩原研二想扶额,他们哪来的证据啊…… 有栖川医生能跑,却非得留下来这事固然可疑,可她也实打实帮助警方破了案件。 “证据链不充分。” 斋藤冲律师平静驳回:“有栖川雪女士多年前在东瀛长大,初中时经历了严重的校园暴力,患上异性接触障碍恐惧症,前往国外治病。经过多年救治,她的病情得到了改善,在接待病患可以无视对方的性别,但私下里仍然害怕与异性,尤其害怕与体格健硕,性情暴烈易怒的异性有所接触。” 斋藤冲眼神绕过二人一圈:“你们,尤其是这位咄咄逼人的警察先生,你非常符合我当事人所惧怕的异性标准。” 被嘲讽的石川我部不敢置信地回头,无论是接过萩原研二出借的墨镜,还是捏住他给的手帕纸,哪怕是夺走三沢智也的手机又还给他,有栖川雪都分外小心,没有碰触到他们半点。 石川我部陷入沉思。 不,当时在场的警察全是男性,没有女警员作为参照物……根本无从断定有栖川雪到底是惧怕警察还是单纯惧怕异性。 一脸凶悍,比起警察更像是匪徒的石川我部面沉如水,会客室里的气氛也愈发沉闷,萩原研二清清嗓子,是实话该他登场了。 他凑到石川我部耳边,压低声音:“方才我找搜查一课的伊达航,也就是我在警校的同班班长调取了有栖川医生的档案,这位律师说得没错,她的确初一就办理了长期休学,不久后出国,考上大学后拿到绿卡,一个月前才回国的。” 他举起手里的档案袋:“她的诊所资料齐全,手续也很规范,没有欠债,母亲是一家大型药企的社长,供女儿留学治病开诊所完全没有经济压力。” 老实说,看到有栖川医生的病例报告,萩原研二就信了她七分。 面对警察紧张无措是人之常情,只要自身端正,没有背负着案件,大部分人的情绪会得到舒缓,好奇地打量警察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回答案件相关的问题也会尽力思考,以配合为主。 有案件在身的犯罪嫌疑人会呈现高度紧张,肢体不自然,说话时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撒谎给出相当肯定的答复,喉咙发干,流汗,搓手等都属于异常反应。 可有栖川医生的肢体语言与前面两者都有着不同。 她畏惧警察,警惕地看着石川我部携带的武器,石川我部稍一大声呵斥,她就吓得结结巴巴,对防暴棍举手投降,说明她害怕任何会对她造成伤害的事物。 她的双手紧攥成拳,颤抖频发,不直视回应他们的目光,说话时要么往下看,要么瞥一眼就转移视线快速说完。 面对犯人对炸弹布下的重重陷阱,她焦灼着,不自觉咬唇,利用痛觉压抑过激反应,使自己调整回思考状态。警方提出要她协助去追踪歹徒,有栖川医生第一反应提出要拿帽子、口罩等物品遮挡面部的请求,她愿意帮忙,前提是不会触及自身畏怯的外界。 一个不敢与人对视,明显惧怕生人,害怕受伤,对他人举动有强烈应激行为的医生…… 她之所以精通心理学,也许是为了治好自己心灵的创伤。 萩原研二情不自禁看向椅子上的年轻女人,她素着脸,眼下泛着淡淡的青色,额头的伤还没包扎,留下一条细细的红缝,乌溜溜的黑眼睛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搞什么啊,还真不是律师夸大其词。 石川我部这会儿牙疼了,他磨着后槽牙,又瞥烫手的山药一眼。 “你怎么不早说……” 萩原研二悻笑,他倒是想早点替有栖川医生辩白,可惜石川队长没给机会。 斋藤冲抽出呈上病情诊断报告书:“这是有栖川医生最近的相关心理评估报告。” 西装革履的精英律师为争取让委托人早点离开警视厅,掀开了委托人过往的辛密,把两名警察听得一愣一愣的,还不忘补刀:“我当事人是一位成绩优异,绩点满分的名校医学硕士,她本可以拥有光明璀璨的大好前程,却因为患有异性接触障碍恐惧症,拒绝了米花町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的聘用书,这是她作为一名医生,对病患的温柔和负责。” “我当事人作为东瀛人,对国家抱有感情,事业有成后选择通过技术签证入境东瀛,开办了这家私人诊疗中心,在邻友间饱受赞誉与好评,柔顺谦逊,谨小慎微。她在恐惧异性的情况下,还在此次案件中对警方多有襄助,可谓居功甚伟。” 律师皮鞋踩过地板,语气从容地诘问:“请问这位石川……” 斋藤冲通过石川我部的胸牌,确认了他的职位:“石川警部补是否可以高抬贵手,让我当事人免去繁琐的口供流程,早点回家休息呢?” 石川我部深呼吸,想要破获一起大案件的冲动在律师的再三警告下得以平复。 倘若他今天说个“不”字,明早日卖早间新闻的头条就是警视厅特警小队以恩挟报拘禁留美硕士名医了吧? “当然可以。” 石川我部展臂让路。 有栖川雪沉默起身,她瞄了眼石川我部。 从理智来说,她理解石川队长的做法,排除隐患本就是警方职责所在,可站在个人角度,她不能引火烧身,和警方这类维系社会秩序稳定运转的正面角色有过多牵扯。 她必须时刻牢记自己犯罪组织团伙的出身。 “抱歉……” 有栖川雪走了。 石川我部单手按着暴起的太阳穴,“你派人盯着有栖川雪的家门口没?” 萩原研二耸肩:“派了,不过那条走廊上仅有一个拐角能遮挡踪迹,又是往电梯去的必经之路,等会儿有栖川医生回家,一定会看到他的。” 据竹内龙一郎汇报,有栖川医生家里至今没出来过半个人影,炸弹成功拆除后,同一层楼的邻居们倒是回来了不少。 “算了。” 有栖川雪是很可疑,但她手上没有枪茧,行动走坐也没有训练武术或格斗的影子,光凭一身运动服,了解炸弹和心理学这两点信息,实在难以判断她到底能与什么样的罪犯能联系到一起。 “撤回来吧,你们爆//炸物处理班警力本来就不充足。” 萩原研二扬起手里的牛皮纸袋:“有栖川医生的档案我给你放这儿了?” 还看什么看,人都走了。 石川我部烦躁地摆摆手:“不看了,你去忙你的。” 得令的萩原研二扭头就追上了有栖川雪。 斋藤冲挡在有栖川雪身前:“这位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斋藤先生,没关系的。” 有栖川雪阻止了律师的过度谨慎,“我想这位警官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对吗?” 萩原研二在斋藤冲警疑的目光下摊手,打趣道:“我是警备部机动组□□处理一班的警察,调查犯罪嫌疑人可不归我管。” 警察真想抓人,难道还分什么职权吗? 斋藤冲没把腹诽说出口,侧头无声地征询有栖川雪的意见。 有栖川雪摇摇头,人来人往,警视厅不比外面,到处有监控,石川队长既已应允放她离开,这位警察没道理折返回来抓人。 斋藤冲矢微微颔首:“我到门口等您。” “斋藤律师很听你的话。” 萩原研二不着调的话令有栖川雪一头雾水:“你拦住我就是想问这个?” “当然不是。”萩原研二双手捏住档案袋,深深鞠躬,把档案往上一提:“很抱歉,我擅自调阅了你的户籍,看到了你过往的病历,此事牵涉到你的隐私,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应该把这份歉意传达给有栖川医生。” 有栖川雪嫌少受过如此郑重的礼仪,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你、我……这个……” 世上的确曾有“有栖川雪”其人,至于她有没有真的受到欺凌,为什么转学,有栖川雪统统不得而知,这位警官想传递给“有栖川雪”的抱歉过于沉重,她实在不知如何接受。 急得捏紧拳头又松开的女人踌躇了好一会儿,轻轻握住档案袋的另一头,萩原研二见势松力。 “……其实,我已经快痊愈了。” [自闭症和接触障碍恐惧不是一回事……她没想到自己担心留下指纹的举动,误打误撞使警方相信了她患有心理疾病。] “方才在会谈室……” 有栖川雪没有忘记当她一筹莫展,面对石川我部的质问唯有紧紧闭着双眼逃避,骤然推开的门和那一道闯进来的挺立身影。 她弯下腰,行了个不太严谨的鞠躬礼:“也很感谢你。” “不是的。”萩原研二下意识去扶她,想起她抵抗异性接触,又顿住动作,难得无措地虚摆了两下手臂:“不管怎么说,贸然调查协助警方的好心人,本就是越界,哪怕没有我,律师赶到后也会为你争取合法权益,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有栖川雪浅浅地提起嘴角,没有解释。 [他还蛮谦和的……不过斋藤律师也是组织的一员啦……] “这是我的名片,萩原研二。”萩原研二递上,委婉道:“生活中如果出现什么异常,欢迎你随时联系我。” 他偷瞄斋藤律师的背影,生怕让他听到似的,手作掌状凑近,“毕竟排//爆警也算警察嘛。” 有栖川雪微愣,垂眸弯唇,迟来的笑意抵达眼底。 [原来刚才是故意说给斋藤律师说的……] 站直的瞬间,萩原研二留意到她的眼瞳有一层薄片环绕眼瞳的痕迹。 她戴了美瞳? “谢谢,今天能认识萩原警官,我很高兴。” [哪怕……只是一场因缘际会,偶然的交际,通往外界的门扉撬开了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缝隙,哪怕又会马上合拢,但这一点点微渺的阳光,便足矣了。] 见她倒完谢微微笑着,萩原研二主动伸手:“有栖川医生,你的名片呢?” “嗯?” 还要名片吗? 她摸摸口袋,在运动裤的口袋找到两张皱巴巴的名片,选了较为平整的那张:“抱歉,本来是随身带着分发给邻居们的,我不留心弄皱了……” 萩原研二不在意这点细节,欣然接下。 “PH-A ri su ga wa” 萩原研二夸赞道:“原来有栖川医生是叫这个Yuki,雪,冬天落下的白色花朵。” 有栖川雪没啥反应,Yuki在日语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女子名字。 她庆幸没在名片上印联络方式,朝他点头:“那么我先告辞了。” 这招没啥用呀,萩原研二颔首与她道别。 有栖川雪碎步走到斋藤冲矢身旁,对方侧身询问,她轻轻摇头,后者没再多言。 看着她的背影,萩原研二心中嘀咕着还真是如松鼠一样容易受到惊吓,自我防范意识强烈的女人啊。 “唉……” 没等他叹息出声,身旁就响起了一道刻意加重的叹气。 萩原研二一惊,小阵平什么时候来的? 见多识广且有感情经历的伊达航调侃道:“当然是你望着佳人远去,默默无言的时候。” 萩原研二扭头,诶,班长也来了?! 萩原研二没吃饭,没有饭搭子的松田阵平被三沢智也抓去处置炸弹无害化,好不容易忙完。 伊达航帮萩原研二调了公//民档案,刚写完补交了文书申请。 三位错过午饭的警察并肩往警视厅内部餐厅走去。 路上松田阵平抱臂打量他:“对了,听说你把我的墨镜送给那位医生了?” 松田阵平了解研二,长了一张俊俏脸蛋的幼驯染看似风流,又总是包容身边的女性,时常被扣上花心浪子的名号,可于男女往来,拿捏分寸这一块从不让人担心。 两人幼年相识,嬉笑打闹着共度十几年光阴,真论起来,一个酷帅,一个儒雅,却都是魔法师预备役。 给初次见面的异性送墨镜这种事,真浪子做起来倒没什么稀奇,可若是Hagi,未免有些亲昵了。 “你是没看到有栖川医生当时的表情……”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小阵平在胡乱猜测什么呀,他比划了一下脸:“我要是不说拿墨镜给她,搞不好她当场就会哭出来,整个人都快缩成小小一团的了。” 想起中午的场景,萩原研二仍是心有余悸,复叹道:“也不关她的事,连防爆服也没穿,凑在炸弹边上帮我看线路,我生怕自己一个手抖,剪错了线,按照那个炸药量,哪怕我穿了防爆服估摸着也留不下全尸,何况是她呢?” “你说,换做是你,面对那么可怜的一位女士,舍得看她一脸难色,陷入想帮忙又不敢的窘境吗?” 听完他解释的松田阵平不理解,老实说“不舍得”不就行了,干嘛扯那么远。 “行,行,行,你没错,那我的墨镜去哪儿了?” 大掌摊在萩原研二跟前,抖了两下:“我墨镜呢?” 萩原研二倒吸一口凉气,摸摸后脑勺,迟缓地想到,有栖川医生……的确……好像……似乎是真的没有还他墨镜呢。 “那个……”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这回就算了,看在有栖川医生救了你和大家伙儿的份上。” 排在队伍最前方的伊达航对他们斗嘴的日常置若罔闻,回头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是怎么看出来有栖川医生估计有心理疾病的。”若非萩原研二信誓旦旦保证一力承担所有责任,他哪敢答应对方的请求调阅已更换国籍的过往公//民档案。 “拳头。” 萩原研二举起双手,掌心向外,大拇指率先向内折,再把其余四根手指内扣,裹住大拇指。 在心理学上有个小众论点,当一个人紧张时握拳,习惯把大拇指藏于四指之下,说明她的潜意识里需要自我保护。 松田和伊达航恍然。 判断一个人是否患有心理疾病肯定不止出于内扣握拳这一点,但加上举止和眼神,才是萩原研二肯定自己推理的原因。 他捏着下巴,忽而一笑,“小阵平。” 萩原研二搭住友人的肩头,热切地问道:“你喜欢原来那个墨镜吗?” “哈?”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墨镜的主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卧底 在琴酒训斥她不经商议独自行动之前,有栖川雪抢先一步,丢下在地毯上捡到的碎裂监听器。 在家门口发现监听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放下的。 独居的普通人都会惊惧万分,更何况有栖川雪。 她的身份有没有遭到泄露,暗处跟踪的人了解了多少情报,他们会对她下手吗?她该怎么躲藏? “琴酒。”有栖川雪叹笑琴酒的自傲:“你不是说有胆子跟踪你的人还没出生吗?这又是什么?难不成你在诊疗室装了监控还不够,还要每天听一听,数一数有多少患者步入过我住所的大门吗?” 琴酒闻言气势一变,神情肃杀,监听器攥在掌心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有栖川雪刚来东瀛没多久,交友范围几乎为零,仅与两个小学生和宫野明美有来往,登门看病的患者全是这栋公寓的住户,禁得起组织调查。 抛开今日的意外不提,常来公寓的人除了高桥石太郎、吉田津几人的手下,只有住在同一栋楼的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已回美国,没有窃听有栖川雪行踪的必要。 其他被打包送进诊所治疗的小角色们,蒙头蒙脸塞耳朵,全然不知来了哪里,怎么能精准得知有栖川雪的门牌号。 琴酒一圈圈反复盘算着可疑人物的名单。 莫非真有狂徒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比起大隐隐于市,低调不起眼的廉租房,琴酒更愿意住在视野良好的高楼,毕竟水泥钢筋灌注的公寓不必担心夜里休憩,狙击手会在远远一枪穿透了木制墙壁。 他素来谨慎小心,从不在外泄漏行踪,此刻在东瀛境内,知道他眼下暂居住所的伏特加与他多年出生入死,绝无背叛的可能。 思来想去,他竟然捉不住半点老鼠尾巴。 “……最近还有什么异常吗?” 有栖川雪不想平白无故增添事端,但跑步偶遇的金发女,今天也在楼下出现了。 她不相信世上有无由来的巧遇。 “今天我看到有一个外国女人,金发,蓝眼睛,体型匀称,体脂率15%,在人群里格外镇定,她看待围观群众的目光是在审视他们。” 第一眼有栖川雪便看出了金发女人的诸多破绽,今日再见,她心底的疑惑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听上去像是警察。 琴酒眼神冰冷地扫过来:“你见过她。” 有栖川雪:…… 她不想因为自己害了旁人,万一是巧合呢。 毕竟后来再也没遇到过,谨慎是好事,也没必要草木皆兵,把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怀疑个遍吧。 “心软是大忌。” 琴酒嘲讽着有栖川雪不合时宜的柔软心肠,想避免麻烦,却让那个金发女人有机可乘。 他起身,硬质的鞋底踩在地面,一声一声,似乎逼问着有栖川雪,既已投身魔鬼的怀抱,为何还伪善地保护他人。 本占据谈话优势瞬间转至下风,有栖川雪紧抿嘴唇,琴酒停在她面前,她仰起脸,嘴角扯了两下,双瞳凝着无可奈何的苦痛:“我该和你一样,面对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开枪吗?” 琴酒嗤笑一声。 等警察拿到真凭实据,来捉走她才肯痛下决心吗? “琴酒,我是医生。”有栖川雪讨厌琴酒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作风,对自己反感杀手的理念不加修饰。“如果组织有朝一日,需要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医生上阵搏杀,只能证明你的失职。” 有栖川雪反击地相当利落,她也迈进一步,扫视着琴酒冰冷的神色:“去解决你该解决掉的麻烦,你没资格诘责我的过错。” 面对有栖川雪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獠牙,对他的进攻报以回击,琴酒墨绿色的锐瞳冷冽地盯着她,“暗中窥伺的老鼠不值一提,很快你就会获得新鲜的‘大体老师’了。” 有栖川雪眉心一跳,眼睫颤抖,闭眼压下眸底的一丝悲凉。 [天杀的琴酒是不是只会拿这件事恐吓她?] “准备好搬家。” 琴酒下了通牒,环视一圈这间公寓:“这间医疗点不安全了。” 琴酒走后,有栖川雪独坐在沙发上,傍晚的彩霞由橘转红,红色的余晖笼着漫城的参天高楼,她勉力提起嘴角,却笑不出来。她这算通过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观察期,得到了琴酒的认可吗? 窗外夕阳西下,绚烂的红霞徒劳地耀眼美丽,短暂地挥洒光芒……天空变得黯淡无光,城市高楼霓虹的灯光如银河流淌,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爆//炸案,庆幸于完满结局,没有惨案发生的米花町在夜色里恢宏绚丽,无人知晓其间功不可没的好心人身受困境。 门铃响起。 传来密码锁输入的键盘音,拎着饭盒的宫野明美打开灯光,才察觉到女人抱着膝盖静坐在漆黑的客厅里。 “有栖川医生。”她轻声呼喊,生怕惊吓到有栖川雪,“琴酒大人派我来给您送晚饭,顺便帮您收拾好行李。” “……今晚就走吗?” 宫野明美为难道:“是的……” 她现在的上级是有栖川医生不假,但琴酒,那个像魔鬼一样可怖的男人,要求宫野明美向他事无巨细地汇报有栖川医生的情报。 “我不在乎贝尔摩德对你暗示了什么,只要你归属行动组管辖一天,永远都别想逃脱掌控。”霜冷银发的男人,脾性比极端恶劣的天气还冰冷,“永远以我的命令为第一优先。” 宫野明美无助地敛下睫羽,“是,我知道了……” “哦。”有栖川雪脸贴在膝上,望着窗外,轻声呢喃着:“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 大人的世界再度掀开残酷一角,对孩子们来说,今天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天,上学、放学,参加社团活动,迎着晚霞奔回家中。 “失礼了!”毛利兰站在玄关,双手置于身前,乖巧地打招呼:“有希子阿姨,打扰您了。” 工藤有希子掩嘴笑道:“完全不会哦,我可是特别期待小兰来我们家吃饭呢,快请进吧~” 由于父母分居,毛利兰的母亲妃英理作为新晋的大热律师,忙到脚不沾地,父亲从警视厅离职后倒是有许多闲暇,不过他收到老同学的邀请参加婚前单身之夜派对…… 想到父亲毛利小五郎,毛利兰心里叹气,真是的,照这样下去,妈妈就算想和好,也没有原谅爸爸的机会啊。 工藤优作难得没在写作,这位著名推理作家端上热茶:“很快就能吃饭了,今天降温的厉害,先喝杯热茶,驱驱寒气。” “谢谢您。” 与小兰一同回家的工藤新一闻到那股柠檬姜茶的味道就不舒服,“我都病好了,怎么还是泡柠檬茶。” 工藤优作但笑不语,前阵子新一卧病在床,小兰急匆匆跑来探病,不知道与新一商量了什么,后者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小兰得到许可凑到有希子耳旁嘀咕。 “诶?真的会有用吗?” 小兰重重点头:“嗯,小雪姐姐说一定要煮得热乎乎的,生姜多放几片,让新一狠狠出一场汗就好了。” 毛利兰劝道:“新一,柠檬能补充VC,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的。” “真是。”工藤新一不情愿地端起茶,“你还真是听那个女人的话。” 毛利兰软声道:“因为小雪姐姐是医生啊,听医生的建议肯定没错。” 工藤新一辩驳不了,哼哼两声,皱着脸小口啜饮。 “哦?” 儿子病愈便拉着妻子外出采风的工藤优作不禁有些好奇,他听新一提起过偶遇了一位失业的医生,新一还很不满自己竟然看走眼了,没有留心对方食指上的茧子。 两人的语气像是与这位医生很熟络。 “小雪姐姐人真的很好,有好好遵守和我的约定,她的私家诊所还没开业,就送了我和新一特别定制版的名片。” 小兰从书包里取出那枚格外珍视的印花烫金名片。 PH-A ri su ga wa PH-001 预约网址: 诊所地址:米花町浅井别墅区Dream Apartment 20F 2008。 工藤新一托腮:“你还真是爱惜,特意把名片夹在书里,不怕弄丢了吗?” “我可不像新一,等我学会用毛线编织钱包,你一个,我一个,把小雪姐姐的名片收好,这样就不会丢啦。” 工藤优作把名片还给小兰:“Dream Apartment,这栋公寓今天差点发生了爆炸案。” “诶?骗人的吧!” “不会吧!” “是真的哦。”工藤优作打开电视,找到正在重新报道此事的晚间新闻:“因为嫌犯事先给警方和记者打了电话,警方抵达公寓没多久,记者们随即把公寓围了个水泄不通,没过多久,又有许多路人在涉谷街道目睹了警方逮捕嫌犯并拍摄下了相关画面。” “就是这里,小雪姐姐的家!” 毛利兰认出了有栖川雪家像地标性建筑一样醒目的公寓楼,端庄得体的女记者身旁挤满了不安焦躁的人群,透过警方的隔离带,还能看到聚在遗漏大厅的住户们。 女记者一脸凝重地对着镜头说:“以Dream Apartment上百人性命要挟警方的犯人,希望你在看到新闻后,能够允许我身后这些无辜的住户们离开公寓,不要让他们陷入危险,你有任何需求可以尽管向警方提及,无论是十亿日元,还是二十亿日元,再多的金钱也没有人命重要……” 善良的毛利兰无法接受,歹徒竟然拿居民们的性命勒索警方! 工藤新一诧异:“警视厅那群警察不会真的同意了吧?” 工藤优作神秘一笑:“往下看你不就知道了。” 正当两人看得十分投入之际,一队戴着头盔,看不清脸的特警快步走出公寓,领头的特警身旁跟了名便衣的黑发女人,一队人从公寓大门到上车只有短短几秒的镜头。 毛利兰一愣:“诶……小雪姐姐?” 工藤优作诧异:“这个戴墨镜的女人是有栖川医生?” 工藤新一也不太信:“不要看到一个黑长发的女人就当做是有栖川医生好不好。” 毛利兰坚信自己没看错:“新一才是呢,上上周末我们去公园,我忘提醒你小雪姐姐接长了头发,你就没有认出来小雪姐姐的背影,一个劲问我小雪姐姐是不是迟到了,小雪姐姐还笑你想成为福尔摩斯还差得很远呢,总之,我是绝对不会认错小雪姐姐的!” 工藤新一不服气,想辩驳几句,工藤优作却问他:“有栖川医生原来是短发吗?” “对啊。”工藤新一比划了一下肩膀,“到这里,,发尾也没有打理,随便乱翘,一副对外貌不太上心的样子,所以我才会奇怪,她怎么好端端接了长头发。” 工藤优作若有所思。 有趣,帮助警方的女医生开着不太正经的私家诊所,不是外貌主义又接长的头发。 “想验证她是不是有栖川医生很简单,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女记者收到消息,警方答应了歹徒的条件正在筹备资金,公寓里的住户得以逃出生天,她痛心疾首地质问着SAT的骤然离去是否代表了东瀛警方的软弱无能。 画面转跳,加上字幕标明这段录像是在涉谷街头做社团活动调研的国立大学生们偶然拍下的,节目组已征得使用许可。起初一切都很平静,背对马路接受访问的路人,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直到加速的白色汽车猛地撞上丰田,发出尖锐剧烈的撞击声,车前盖冒起黑烟,路人们惊惶大喊着,人群里的便衣疾冲至丰田车旁,把两名男子生拖硬拽扯下来,铐上金属手铐。 似乎意识到发生了重大新闻,摄像师大胆举起相机靠近,清晰地拍到了黑发女人下车,她用手挡着额头,魁梧健壮的警察递来纸巾,她推拒,再递,接过,转身,俯下腰对着车窗擦拭血迹,短暂的几秒侧脸镜头,足以令工藤新一认出她来。 铁证如山,容不得工藤新一反驳。 “还真是她啊……” 小兰上身往前探,担忧地扁嘴:“小雪姐姐受伤了。” “嗯啊。”工藤新一也看到了,他绷着小脸:“这周末在公园见面的时候,再确认她的伤势吧。” “对了,老爸,你对有栖川医生这么感兴趣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工藤优作摇头:“你们马上要步入六年级了,算起来也是大孩子,有自己独立结交朋友的权利。我呢,就不插手你们之间的往来了。” “吃饭啦~”有希子探出厨房,“老公,快来端菜。” “来了。新一,和小兰一起去洗手,准备吃饭。” “好。” 谈话被晚餐打断,工藤新一牵起毛利兰:“别担心啦,她是医生,会给自己处理伤口的。 ” “……嗯。”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卧底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横滨港 - 路入穷巷。 阴暗潮湿的天空下着雪粒子,染湿了赤井秀一的针织帽。 “阁下跟了我半天,到底有何目的?”他转过身,对上从黑暗中走出来的阔脸壮汉。 戴着墨镜,粗短黑发,宽圆的肩膀把黑西装撑得挺阔,皮鞋踩过细雪融化后的污水:“诸星大,你欠了一笔债,我来找你索债了。” 英挺剑眉斜挑,赤井秀一冷傲道:“你找错人了,我从不欠账。” 伏特加报了一个名字:“悬赏令这种东西,敢接就要有敢死的胆量。” 赤井秀一把肩上的琴包往角落里一甩,针织帽檐下的祖母绿眼瞳锐利地眯起:“是吗?那就来试试看——” 下一秒,他的烈拳破空而去,伏特加提臂格挡,连退两步,在赤井秀一密集的攻势下回以还击,腿上蓄满力的瞬间,膝盖直接朝着赤井秀一的腹部攻去! 赤井秀一稍一侧身滑步,轻松躲过,自左位发起直拳,这一只紧握的重拳坚如金石,悍然砸在伏特加的太阳穴处,伏特加被重击倒地,耳膜残留着暴拳骇然的嗡鸣。 赤井秀一没打算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凶徒手下留情,先打晕人,再慢慢捉回去审问也不迟。 他重新捏紧骨节,左臂提起,肘部向后积蓄力量的同时,来自远方的一点准星落在他的腕骨。 有狙击手!几乎是瞬息之间,赤井秀一已迅疾地提起伏特加挡在身前,一粒子弹破空而来,钻入他留到微长的发间,擦过脸颊,在水泥墙上留下一处深坑。翻身转移至墙后的赤井秀一右手掏出藏起的□□,抵在壮汉的额头上:“想杀我,没那么简单。你的队友在哪里?” 伏特加西装外套的内袋响起手机铃音,赤井秀一摸出,接通了电话。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电话那头,音色微哑的男人警告道:“我会在你扣下扳机之前先干掉你。” 远处的高楼,夜风骤烈,风衣下摆在风中乱舞的银发男人,他那双掩藏在帽檐下的墨绿眼瞳紧盯着八倍镜里的巷角。 壮脸男人说出了雇佣他的那人名字,赤井秀一猜到他必然属于雇佣者背后的组织。 四肢修长高大的男人更用力地抵住了伏特加的脑门,脸侧猩红的血缓缓流下:“你们和他什么关系,我不在乎。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只要给钱,给得够多,谁的命我都敢摘一摘。不过嘛,我最厌恶别人拿我的性命来要挟,要试试看吗?” “这一颗人头,我可以分文不取。” 伏特加勉力睁开眼,他被背后的男人挟持着,处于大哥的视线死角。 “大哥……别管我……” 琴酒“啧”了一声。 “你想赚钱?” “刀尖上舔血的家伙们,有钱潇洒快活,没钱落魄潦倒,我不图钱财还能图什么,图女人吗?” 黑发男人的话,琴酒半个字都不信。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 在光明无法照耀的残酷世界,杀手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只要有人重金发布悬赏,就永远有杀手敢摘悬赏令,永远有人被追杀到生命最后一刻。 男人的眼神像野兽森冷的兽瞳,无所谓,无论他有何目的…… 琴酒报了一处地址,“杀了他,否则组织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伏特加闷咳两声,掏出一枚金属钥匙。 “没有报酬?” “看你表现。” 壮汉踉跄退场,钥匙在指间翻动,捡起浸满冰冷泥水的琴包,赤井秀一倚在墙上。 接受卧底任务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会迎来这天。 ——杀死犯罪组织的成员,也是杀人。□□不再象征维护正义,冰冷无情的武器扣下扳机,不容动摇的绝杀瞬间是一场不经审判的死刑,是蓄谋已久的谋杀,是卧底的必经之路。 抱歉,朱蒂…… 他今晚回不去了。 - 诸伏景光最近遇到了一点困难。 于警校毕业后,他收到了来自隶属警备局外事情报部警视厅公安部的一封聘用企划书。 “近些年来港口频繁发生枪械火并,走私现象也愈发猖獗,作为我们东瀛三大都市圈之一东京都市圈的重要城市,横滨港不容有失。” “我们希望借由你这样的生脸打入横滨的港口势力,签下这份保密条款,你将不再是你,东京都警视厅会为你重新捏造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身份,你需要摒弃在警校所学的专业知识,通过卧底考验,考验合格后成为我们警视厅公安部插在横滨港最重要的一枚钉子。” 生了一张严峻冷脸的长官郑重道:“这是一项有死无生,有去无回的艰巨任务,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请切记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此事。” 几乎是听完长官来意的瞬间,他心中已有了决断。 诸伏景光抽出笔盖,签下大名:“我加入。” 长官满意地点头:“恭喜你,通过了第一道考验。” 身为卧底,不容踌躇的果决判断力。 ……加入的代价是飘荡了数月海上之旅。 也不知道零会被分配到哪里去…… 他一毕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会不会猜测他去向何处,零和哥哥若知道他选择成为一名卧底警察,会不会气得抡起拳头砸过来? 哥哥应当是不会的,他一贯是个斯文人。 倒是零,那可真不好说…… …… 风清云疏,高纬度大陆出来寒冷干燥的西北季风,狂啸的风经过日本海,变得相对温暖,这艘4万马力的半集装箱船缓缓驶入位于本州中部东京湾西岸,日本最大海港的横滨港。 港岸线长达40km,水深港阔,鲜少受风浪影响,有着独特优越的地理位置。 “绿川!” 岸上有人喊他,在甲板休整的诸伏景光起身,他蓄了短短的胡子,头发被海风吹得乱蓬蓬的,眯起眼睛确认了来人,是Mitsui O.S.K. Lines, Ltd.株式会社商船三井集团旗下MOSK航运集装公司的员工,管理着一小队工人和数十个停泊位,与他们这支船队关系颇为熟稔。 “中村啊,有什么事吗?” 他拎着扳手,趴在扶手边喊:“我可没几天休息时间了,得趁这几天天气好,赶紧把该修的地方都修好。” 矮瘦的中村优太贼笑两声,快步奔上船来,途中与其他船员打招呼,热络地哈腰分烟。 见诸伏景光挥舞着锈迹斑斑的旧扳手修理机器,中村优太痛心道:“你不是想认识有门道的人吗?怎么机会来了又缩起来了,我跟你说,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 中村优太大拇指一竖,双眼炯炯:“保准能带咱们挣大钱!” 诸伏景光无语干笑,上回中村说这话,把他带去一个地下拳场,开设拳赛的主人要他赢了才肯见面,结果他好险没被身高近两米的俄罗斯壮汉打死在台上,见了面才知道他们玩得是打假赛开局,还嫌弃诸伏景光身板不够耐遭,把人丢了出来,身上的伤跑了一趟马六甲还没好全乎。 再上一次,倒是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老板娘的确与□□极道有点关系,不过她是横滨本地一个小型极道组织吉田组老大的情妇之一,看诸伏景光生得俊朗,起了歪心思想招揽他做牛郎,哄骗无知的女孩子们下海。诸伏景光揍了中村一顿,警告他大男人不屑从女人的肚皮上赚钱,自己是要做正经的大事业,扬名立威的! 见诸伏景光一脸“是是是你说得对,别挡着我拧螺丝”的敷衍,中村优太急眼了:“是真的!那家伙最近掌握了一条走私渠道!”他激动了一下,意识到音量过高,又迅速蹲下,凑在诸伏景光跟前道:“藤木企业株式金沢作业所旁边的金沢木材码头你知道吧?那家伙就是藤木企业千金的男朋友的弟弟,他借着他哥哥的关系入职了藤木企业,在木材船上的木头里……” 中村优太比了个掏的手势,“带进来一份能赚这个数!” 若论走私,他自个又不是没有船队,船长和大副往来一趟横滨港至马六甲,路上携带的私货琳琅满目,能令负责核验集装箱的中村优太如此兴奋,看来是有大鱼了。 诸伏景光装作没啥兴趣地样子,“谁知道他的货是哪里来的,稳不稳定,吃了上顿没下顿,一锤子的买卖可做不长久,这点蝇头小利也就糊弄糊弄你,我可不干。” “谁说是小钱了!”中村优太道:“他有渠道能拿到货,大量的货!” “哦?”诸伏景光将信将疑,他潜伏在横滨港和船上也有数月了,这里小偷小摸的走私层出不穷,论起见不得光的走私物,诸伏景光却尚未摸着蛛丝马迹,一条路不通,不妨从供货渠道这条路径切入。 心里有了成算的诸伏景光佯装犹豫:“你说真的?那他的上家是谁?” “镰仓?” 中村优太摇头。 “元町14K?” 继续摇头。 “松本组。” 摇头。 “还是鹤见?” 中村优太还是摇头。 诸伏景光一连提及的皆是神奈川至横滨的大型极道组织,这些组织以各自割据的地盘为代号。 镰仓组占据了野岛公园至久良歧公园一带的港口和海岸线,与东京出入国在留管理局横滨支局关系密切,属于有人罩着的大势力,中村优太提及的金沢木材码头便在这一片地区里。 元町14K,顾名思义,以横滨中华城为核心据点的华裔极道组织,他们自上世纪中期移民至东瀛,抱团生活,团结一致,有着严重的排外性,是横滨最著名的血统论极道社团。从根岸港、三菱重工港、本牧码头,区域最北是横滨国立大,最西至南万,一整片地带都属于元町14K。这块地盘内有数个码头,工业区,森林公园,高尔夫球场,警察局驾照管理办公室,寺庙,大学,数条繁华的商业街,还有居民安逸生活的住宅区。 相比之下,松田组同样地盘广袤,港口数量虽不如元町14K,却与横滨美国武装部队基地往来甚欢。松田组如同一道斜斜插入的手臂,下接北水堤,上至长津田,半只手掌探入町田市,成为横亘在元町14K和鹤见组中间的狭长缓冲地带。 鹤见组把控了鹤见大桥,大黑JCT码头,沿岸一路囊括了神奈川、整个川崎市和东京大田区的所有码头及周边地带,因版图内寺庙神社众多,鹤见组又秉持传统老旧的极道规矩,总是一身黑羽织出没,因此也被称之为黑鹤组。掌控长达20KM港岸线和东京国际空港羽田空港的黑鹤组在横滨市有多大的力量毋庸置疑,人们暗地里都称鹤见花月为横滨的地下之王。 在横滨的地界上,无论走私什么都绕不过这四家的耳目,不交社团活动经费,别说是集装货船了,就连一艘小渔船都出不了海。 中村优太再三摇头把诸伏景光整不会了。 “到底是谁,别卖关子了。” 中村优太神秘兮兮地掩住嘴巴:“是传说中黑色的幽灵组织……不知道他们从何发迹,不知道他们组织名称,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他们悄然登场,掠夺财物,杀人灭口,身影如鬼魅般消散,被他们杀死的人就如同睡着了一样,无论如何也查验不出死因……简直就像被幽灵杀死了一样。” 幽灵?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世上哪有真如幽灵一般的犯罪组织。 意大利群岛的家族们传承数代而不朽,英国的贵佬们藏起满手血垢,矗立着自由女神像的国度手握话语权的白人精英把持着枪/杆子。 在古老的亚洲版图,除了隔壁巍然屹立的雄狮明堂光正,弯曲成勾的东瀛和隔岸相望的触角,从日本海蜿蜒盘旋,一路到孟加拉湾,在这片广袤的海域上,沿岸的数个国度,数不胜数的黑恶势力里,阴影里的黑色组织是中村优太口中,人们讳莫如深的存在。 不是摆在明面,世人皆知的山口组和传教会,仿若幽灵一般存在于人们的眼色之间,是街头擦肩而过的西装男人,是暗流涌动的漩涡里那双无形的推手。 除了亡命之徒,谁也不想轻易招惹这些流窜于世界各地的乌鸦。 对上中村优太笃定的双眼,诸伏景光摸摸下巴,听起来挺唬人的,探探情况也不吃亏。 成功被中村优太钓到的诸伏景光回到岸上,狠狠搓了顿澡,修剪胡须,留下短短的黑碴,经受了一个多月海风侵袭,变得更具有男子气概,宽肩挺背,黑发随性胡乱地拨至耳后,深灰毛衣搭着外套。 与他再次碰面的中村优太嫉妒地摸着脸:“可恶……为什么你天天在海上跑却没有晒黑啊。我光是在码头晒几天太阳就又糙又黑了,还有,干嘛穿得那么帅气,九条兼史喜欢的是女人,不是男人。” “帅气可是遗传的,晒不黑这件事我也很苦恼啊。” 外貌上的优越在长途海运之旅可不算什么好事,一船的船员全是男人,变着花样地聊天,最后总是避免不了提及女人,吹耀自己的光辉战绩。 有些不走寻常路的家伙把主意打到诸伏景光头上,想仗势欺负下新进船队的小白脸,嘴里没轻没重地开着玩笑,还敢胆大包天的夜袭。 诸伏景光哪能纵着他们,施以几次整蛊,摔得鼻青脸肿的家伙们见识了他的手段,这才歇了一颗色胆,安分地把他当做同僚对待了。 中村优太显然也知道他的光辉战绩,干笑两声,在狂卷呼啸的寒风里缩起脖子:“不行,太冷了,我们先进店等他吧。” 两人在笹下奈良的回转寿司店等了快一个小时,披着貂绒大衣,戴粗金项链,一身浓郁香水味道,头发梳成大背头,油光发亮的九条兼史才姗姗来迟。 “啧……”他挑剔地环视一圈,恼怒地拍着桌子:“你小子就准备用这种水平来招待我?!” 中村优太搓手:“九条先生,这是笹下城最著名的寿司店,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可以移步洋光台……” “哼。” 九条兼史掏掏耳朵,对中村优太弹了下小拇指,“真有诚心的话就去六本木吧,横滨这点小地方能有什么高级料理。” 他龇起大牙,“对了,找辆好车来接我。” 地痞无赖。 这就是诸伏景光对九条兼史的第一印象。 他花了点时间租来一辆Cressida,走首都高速湾岸线,载着他和中村优太,忍受着后座中村优太对九条兼史的吹捧,后者洋洋得意地应和着中村优太。 一路穿过神奈川,川崎,大田区,品川区,直至停在东京都港区六本木けやき坂通り,九条兼史大摇大摆地领头踏入空间狭小的寄屋桥次郎寿司店。 店员恭敬谦和地迎来:“九条先生,您预订的位置在这里。” 中村优太肉疼道:“看来是早有预谋啊。” 诸伏景光早有预感,安抚道:“想开点,欲得先予,这些钱我先出了,事成之后你再还我就是了。” 想想他,为了卧底任务弄得一脸胡子拉碴,都快被腥潮的海风腌入味了。 欲成大事,哪有容易的。 九条兼史吃饭时还算懂点眼力见,没有大肆放声狂笑,不知是尊崇寿司之神的次子,还是故作正经,总之,别扭又生疏粗糙的用餐礼仪看得诸伏景光疑窦暗生。 混迹于人们口口相传的幽灵组织,真的会选这样一位胸无点墨,冲动易怒的痞子作为合伙人吗?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横滨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糖醋肉 六本木作为港区著名的商业中心,街头巷尾,高楼町目间少不了纵情声色的场所,九条兼史三两下绕进一家热闹的居酒屋,熟门熟路地凑到吧台前和老板打招呼。 老板是位风姿婥立的妇人,红底金鱼团纹振袖,妩媚含笑地迎着他们一行人。 “好久不见了,兼史先生。” 酥手斟酒,又端来佐酒的小食。 九条兼史借机拽住老板的袖子,把人往怀里一带,“美雀子小姐今天闻起来好香啊……” 诸伏景光:……色胚。 中村优太看得煞是羡慕。 老板柔波流转,娇滴滴瞪了一眼九条兼史:“还不是兼史先生忙着大事业,好久都没来关顾了。” 翩然如蝶的老板挣脱了九条兼史的束缚,涂着嫣红美甲的手勾过九条兼史的脸颊:“今夜,可要喝个乘兴而归噢~” 九条兼史乐不可支,大手一挥:“好好好,当然没问题,再来一瓶黑桃A!” 诸伏景光:……色胚加酒鬼。 中村优太口水差点流出来,小声嘀咕着搡搡诸伏景光:“真好啊,看到了吗?有钱,什么样的女人把不到。” “你很羡慕?” 中村优太叹气:“我都三十二岁了,又不像你年纪尚轻,还有一张好脸蛋,哪怕不想当船工了也能去骗骗女人。我这辈子想要娶妻生子,靠脸是没指望了,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赚钱,赚大钱!”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梦想啊。 “这位先生不喝酒吗?” 诸伏景光推开了老板递来的酒杯:“抱歉,我还得开车送九条先生回家,就不多喝了。” 九条兼史揽着她揩油:“别理他,他就是小白脸司机!真论合作,还得是和中村兄弟一起共谋!” 看来中村优太拍马屁的技艺没有退步啊,把九条兼史哄得服服帖帖的。 九条兼史喝得酒酣耳热,索性单腿踩在桌子上大喊:“等我哥哥娶了那女人,什么藤,什么沢!一定会在我们九条兄弟的手下发扬光大的!” 中村优太喝得两眼发飘,也跟着鼓掌:“没错!我们要赚大钱!” 诸伏景光:…… 你们俩真不像能赚大钱,成大事业的人啊。 劝你们还是早点死心,一个安分守己做码头工,另一个趁早改行,别学亲哥一样当白眼狼哄骗有钱人家的小姐。 “抱歉……”诸伏景光把钱夹在账单递过去,“打扰您了。” “能遇到您这样斯文守礼的绅士,今晚纵使又再多疯子,妾身也倍感荣幸呢。” 老板用力抽出被九条兼史紧紧攥住乱蹭乱亲的手,双手交叠在腹前,优雅地欠身行礼:“请慢走。” 诸伏景光双手叉腰,呵出一口白雾,夜里气温都降到零下了,冻得他脸都发麻了。 他拖着喝得半醉仍不肯回家,执意要走到麻布运动场,让两人见识一下曾是棒球社正选的英姿的九条兼史,真是的!你们这些和极道势力混在一起的不良,都二十多岁了还在纪念青春吗?! 九条兼史双手扒在围网上,嘴里咕哝着:“好怀念啊……” 中村优太倒没发疯,喝多了走得有点慢,勉强跟上了诸伏景光的步子,脚一软,坐在地上喘气。 诸伏景光:………… 真想把这两个糟心的家伙丢在这里吹冷风。 “中村!中村,清醒点!” 诸伏景光用力拍了拍中村优太的脸,他茫然抬头:“啊?” “你看着点九条先生,我去便利店买瓶醒酒药回来。” 诸伏景光指着马路对面亮着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等我一下。” “好、好哦……” 等诸伏景光拎着一袋子的醒酒药和热饮回到棒球场前,只见憨憨点头,应允会看好九条兼史的中村优太独自蹲在路边吐得死去活来,裹着大貂的九条兼史没了踪影。 人呢? 他拽起中村优太的领口:“九条兼史去哪里了?” “呃,我、我不知道……” 诸伏景光化名绿川光后,耗费了半年时间,在各条亚洲航线折返了数趟,好不容易抓住了潜藏在横滨港背后这座无形组织的一点漏洞。 眼下他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看到九条兼史出事。 氤氲着寒霜的蓝眸微凝,若九条兼史发生了意外,他的亲哥哥九条兼明一定会找上门来…… 能把藤本家的独女哄得服服帖帖,交往不到两年便能插足藤本家核心运输业务的九条兼明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傻子。 - 深冬的晨间,楼下先是传来了细碎的声响,又过不久,隔着水泥墙也阻挡不了的孩童哭声爆发,尖锐地搅动神经。有栖川雪在床上滚了好几圈,困倦地挪到床边,拉开窗帘,举目一片洁白,纷纷扬扬的雪絮打着旋降落。 [马上又要结束一年了啊,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会顺遂平安的……] 她钻出温热的被窝,摸摸额头,不太烫,换好衣服,麻溜地洗漱,糊弄完妆,戴好美瞳,毛衣套上白大褂,一丝不苟地扣齐。 步入一楼时,不少居民抱着孩子在排队等待看诊。 皆川康代忙得晕头转向,边哄着一位哭闹的孩童,边向有栖川雪求助:“有栖川医生,你醒得真是时候,这两日降温得厉害,好多孩子都出现了感冒症状,虽然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只能麻烦你了。” “咳,来了。” 有栖川雪对于提前上班没啥意见,她戴上口罩,加入繁忙的早间诊疗大军。 几位高热的幼童留在一楼的点滴室挂水,症状较轻的小朋友们则领取了药物和散热贴。 “不要急着给孩子打退烧针,小优没有扁桃体发炎,咳嗽轻微,先喝一些热水,让孩子发汗,记得出汗要及时擦掉,避免二次着凉。” 有栖川雪交代完最后一位病人家属,把用药说明贴在分装好的小袋子上:“按服药说明吃就可以了,小朋友免疫力较差,这几天就不要去学校上课了。” “非常感谢您!”年轻的妈妈单手抱着女儿,连连感激道:“真是太麻烦您了,有栖川医生,我们先告辞了。” 皆川康代晃着慢悠悠的步子从点滴室走出来:“又收到称赞了呢,有栖川医生,自从您来了之后,我们这间小诊所忽然变得热闹了。” “咳……对于诊所,似乎不能说热闹吧……” 有栖川雪绕出柜台,压了两下消毒液擦手:“生意冷淡,说明大家都很健康地活着。” “有栖川医您生来之前,附近的居民们生病也不敢登门求医,比起寻求我的帮助,怎么想都是附近其他诊所的医生更靠谱吧。” “就因为我是美籍?” 有栖川雪纳闷,她初搬来皆川诊所时,一位常来的慢性病患者需要做雾化治疗,在她配药期间问了毕业院校、学历这类问题,也不知他是如何散播的消息,附近的居民们又议论了些什么,渐渐地,皆川医生和她两个人已快要忙不过来了。 “打扰了。” 皆川夫人缓缓步入诊所,“到午餐时间了哦。” 风歇雪停,晴光正好,有栖川雪穿起皆川夫人前不久送的羽绒服,捧着饭盒,坐在有透明顶棚的门前木椅,风雪不侵的宝地,阳光穿透了顶棚的雪堆,洒得一地碎金。 再过两天又能见到小兰了,天气降温得厉害,那孩子还总是提前去等她,不过她买了一条新的围巾,戴着围巾就不怕受冻了。 她拆开饭盒,心里思索着小兰会不会喜欢红色。 东瀛人似乎不喜欢太过明艳的颜色…… 皆川康代忽然对着门外的有栖川雪背影叹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看出来了,以海瑟克大人的医学水平,落得与他这等不思进取的家伙,一同窝在这间旧诊所里,绑上犯罪集团的贼船上无法逃脱,实在是一件宝珠蒙尘,令人痛心的憾事。 “别看了。” 皆川夫人往丈夫碗里夹了一块糖醋肉:“你是小鱼,有栖川医生是游龙暂时困于浅滩,终有一天她会离开这儿的。” “你呀,还是先想想有栖川医生走之后,需不需要多个招人手帮忙。” 皆川康代摆手:“不行,不行。” 他这儿可是组织在港区的医疗点之一,哪能随便招人,没看他和有栖川医生兼任医师、药剂师和护士、护工多重身份,忙得昏头转向,谁也不敢开口提及半句扩招人手的事吗? “说不定等有栖川医生离职了,我这儿又会恢复往日的冷清。” 皆川康代幻想道:“那时,我又可以白天泡茶,晚上安安静静地守在诊所里看电视了。” 皆川夫人但笑不语,没有戳穿他美好的假设。 “我的面,拌好了吗?” 皆川康代忙回神,“哦哦,拌好了,拌好了。” 医生灵巧的手似乎对拌面一事格外有天分,有栖川雪的面也拌得均匀,每一根都裹满了浓厚的酱汁,配上清爽翠绿的黄瓜,柔嫩的海蛎肉,酱香的肉丝,组合成了一碗不算地道的酱拌面。 皆川夫人善于厨艺,虽然做不出来有栖川雪喜欢的感觉,但人要懂得知足,比起上一任监管人宫野明美给她带的便当速食和各种外卖,皆川夫人独有的家庭温暖的味道也使人满足。 她夹起海蛎肉,配着手工面塞进嘴里,口腔里传来海物特有的淡淡微腥。 [不过……哪有杂酱面放海蛎的,分明是异端!] 糖醋肉倒是蛮好吃的,甜甜的,番茄酱给得好足……呜呜呜好好吃! 咬下去酥脆的焦皮,肉好嫩,一口下去咬出微烫的汁水。是白胡椒,耗油,迷迭香,淡盐酱油,倒入一点点勾兑的生粉,搅拌均匀,冷藏一小时入味再低温炸出酥皮后烹制。 脑海复刻出糖醋肉做法的女人满意地翘了两下脚尖,又吃一块,正嚼着,刚驶过诊所门口,应该沿着拐角转弯的白色汽车却蓦地停下,又缓缓地倒退。 车窗降下,一张陌生的俊脸,黑发卷毛的男人墨镜下滑,眯起眼打量她。 还真是像Hagi形容的一样,小小一团。 女人被太阳照着的脸庞泛着薄薄的绒毛光泽,凌乱的自然眉毛,妆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嘴里塞了一大块肉,腮帮子鼓鼓的,不确定他为什么停下来,慢吞吞地一嚼一嚼,圆溜溜的眼型,黑乌乌的双眸迷茫地回视着,配合着带了一圈毛边的带帽羽绒服,活脱脱是一只灰毛松鼠察觉到人类在盯着它进食,想继续吃又不敢的警惕神态。 这人谁呀?干嘛盯着她看啊! “有栖川医生?” 有栖川雪急忙咽下食物,“咳咳,你是?” “你不认识我。”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手肘抵在窗边,老神在在道:“但你欠了我一副墨镜,勉强能称得上是你的债主吧。” 墨镜? 有栖川雪意识到不妙。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糖醋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理想型 下一秒,驾驶员下车,长身玉立的警察嘴角露出了笑意,单手撑在车顶上:“哦呀,这不是有栖川医生嘛,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有栖川雪呆愣愣地,嘴唇微张,呆如木鸡地怔了好一会儿,难以接受想躲的人又乍然出现这一事实。 不过……逃是逃不掉的。 萩原警官只要向附近的邻里稍一打听,就会知道她搬来了一个多月,住在诊所二楼,除了附近的公园和几条街道,压根不爱出门单独行动。 东京都…… 这么小的吗?! 琴酒!你看看你给她选的都是什么地方啊! 反抗无效,逃跑没门,她的小短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轮子的车,就算不和车比,和负重三、四十斤防爆服行动自如的排爆警比也是自讨苦吃。 她懵懵地看了二人几眼,又低头看放在膝盖上的饭盒。 正当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以为她被吓傻了,说不定下一刻就该蹦起来往屋子里一钻,再当回鸵鸟逃避时,她却做了让二人都十分意外的惊人之举—— 有栖川雪举起那盒色香味俱全的糖醋肉,眨着眼睛,强装镇定:“你们吃过饭了吗?” [没吃饭就快点去吃饭……] “哈?” “噗~”萩原研二乐了,有栖川医生忍痛割爱的表情太可爱了吧,“你不会以为我们俩是来找你要钱的吧?” [不是吗?!] 有栖川雪偷瞄一眼,那位酷似冷颜极/道成员的松田阵平君脸上写满了“欠了我的,谁也别想逃”的烦躁。 萩原研二乐不可言,哎呀呀,谁让小阵平总喜欢摆出一副不近人情的冷脸。 “外面马路在维修瓦斯管道,我们俩要去善福寺那边,这条路是最近的,没想到刚驶入巷子,眼睛一瞥,发现了意外之喜。”萩原研二抬头,确认了诊所的招牌,“皆川急诊诊所,24小时营业,有栖川医生现在在这里工作吗?” 你们的意外之喜。 她的大难临头。 有栖川雪有苦说不出,和琴酒说是个巧合他会信吗? [毁灭吧,摆烂了,琴酒爱咋想咋想,警察非得送上门来,她能跑到哪里去啊!] “……嗯。” 看出有栖川雪情绪不高,萩原研二没再多问,既然知道了人的下落,再想探得其他信息也不是难事。“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你吃饭了。”萩原研二朝她挥挥手,“晚点见。” [……并不想见。] 有栖川雪礼貌地点头,“再见。” “哈哈。”萩原研二被逗得轻笑。 有栖川医生简直是把“勉强”和“快点走吧求求了”写在脸上。 目送萩原研二的车消失在拐角,有栖川雪嘴角跌落,肩头垮塌,糖醋肉不香了,太阳也不暖和明媚了。 她把萩原研二找上门来一事报给了琴酒,也不知道他脑子抽什么风了,训练新人还得带到非洲去,信箱里翻一翻,发去汇报工作的简讯十条有八条没回。 每天都在心底骂琴酒无数遍的有栖川雪摘下听诊器,抽出处方单记录病情:“麻友奶奶,您需要监督爷爷多吃热食,忌口冰水、冰面包和凉透的寿司,就餐前热腾腾的味增汤一定要让爷爷喝完。” 天寒地冻,上了年纪的老年人登门求医,大半是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炎,干燥综合征,心脑疾病和常饮用冷食引起的胃病复发。 整理毛衣的老爷爷不情愿地嘀咕:“……喝两口就行啦,那么烫,怎么喝得完,又不是热酒。” 医生哪能乐意听到患者不配合的抱怨,有栖川雪立即抬头,警告地敲敲桌子:“要遵医嘱,您还得和麻友奶奶幸福健康的生活二十年呢。” “好吧,好吧。”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见到老伴被年轻的医生训了,也不安慰他,笑眯眯问:“有栖川医生,您有对象了吗?” [她倒是想谈恋爱,可是她敢吗?她避警察如避蛇蝎,也不敢靠近普通身份的异性,生怕把对方拖入泥中……总不能在组织里找吧,组织里能有什么好男人啊,她可不想做噩梦!] 有栖川雪写下雷尼替丁胶囊和铝碳酸镁咀嚼片,“呃,目前没有可发展的对象。” 麻友奶奶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孩子?” 有栖川雪笔尖微顿,陡然想起中午猛然出场的男人,她吓得一激灵,连连摇头,在爷爷奶奶惊奇的注视下尴尬一笑,“没什么……没什么。” 萩原警官的确很帅,有时说话不太着调,像个会沾花惹草的浪荡公子,骨子里却又有点霓虹君子的克己温润,很懂得体察别人的情绪。 [不过和警察交往……她不要命啦。] 有栖川雪决定坦诚面对自己的肤浅:“大概是可靠的,值得托付信赖,又能包容自己任性,很帅气,光看脸就觉得心情很好,不会想和他吵架的男人吧?” 爷爷自信道:“喔,原来是喜欢我这种类型的。” 麻友奶奶故意嫌弃地推开爷爷的脸,笑骂道:“现在看到你的脸已经会厌烦了,因为看了五十年。” “这不是在说我吗?” 临街的窗口忽地探出个脑袋,萩原研二对瞪圆眼睛的有栖川雪展颜一笑,“好巧啊,一来就听到有栖川医生在夸我了。”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笑容瞬间消失的有栖川雪撂笔,说不清脸上为何发烫:“请稍等,我去取药。” 没得个好脸,萩原研二摸摸鼻子,谑笑着绕过诊所外墙,迈入大门。 深灰的两层半小楼布置得安宁祥和,入内先脱鞋,进门右手边是一排三连坐的候诊椅,报纸架,饮水机一应俱全,临街通透采光的窗边摆着张实木厚桌,一台电脑,桌上厚厚的病历档案,血压计,体温计,听诊器,一应有序地摆放着。 诊所太小,初步的诊疗便在外间进行。 桌子后方是上楼的楼梯,墙上贴着“二楼:医生休息室,病房,复健运动病房”的标签,楼梯正下方两间男女独立的洗手间,越过洗手间,走廊尽头宽敞的点滴室映入眼帘,大开着门通风,天花板装着可移动挂瓶的滑轨,点滴室色调温馨平和,单人病床整洁地铺着床单。 再把目光顺移,走廊另一侧,有两间诊室,需要超声检查或更细致的查体,有栖川雪就会在诊室接诊。此刻一扇门紧拢着,萩原研二听到几声闷咳,估计是有人在诊室里做检查。 近乎转了大半圈,回到入门左侧的位置,L型贴墙的玻璃药柜和收银台占据了诊所大厅三分之一的位置,药品分门别类地归纳着,有栖川雪在柜台的过道之间移动,取药分装。 短短几秒把诊所尽收眼底的萩原研二对有栖川雪挥挥手:“又见面了,有栖川医生。” 有栖川雪看向墙上的时钟,不到三个小时…… [你管这叫晚点见,怎么不干脆说等会儿我就来捉你了你怕不怕啊!] “你好……” 有栖川雪小声地打招呼,低下头,摆出“我在认真工作别来打扰我”的架势,一粒粒地分装药物。 唉呀! 这可真是有趣,文静的小医生和不羁洒脱的青年,有戏有戏! 亮起八卦感应灯的麻友奶奶亲切地招手:“小伙子,来来来。” 面对女性和长辈,萩原研二素来守礼相待,二者身份重叠,态度更是如沐春风般友善:“奶奶,您找我?” “你好呀。”麻友奶奶小声地问:“敢问你和有栖川医生是什么关系?” 她两手食指碰碰:“这个?” “不是,不是。”萩原研二不会拿女孩子的美誉开玩笑,他认真道:“有栖川医生在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件里救了我还有很多人的性命,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非常感谢她。” 麻友奶奶低声惊呼:“救命之恩,好梦幻的设定,那你是什么职业?” 哪怕女性之友如萩原研二也无法理解老人家飞跃的思路,他如实回答:“呃,我是警察。” “喔……”富有粉红心思的麻友奶奶捂脸了:“小医生和警察,真是再匹配不过的职业呢。” “那那那,你对有栖川医生有没有什么别的看法?譬如觉得她很可爱,人也善良之类的?” “麻友奶奶……” 有栖川雪忍不了了,她红了一张脸,手捏得紧紧的:“诊所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我听得到好吗……” “是的,您别误会。” 萩原研二也连忙澄清,他方才待在窗边,想观察诊所的环境,未曾想听到有栖川医生与患者和家属交谈时语调温柔平和,与之前见到紧张惊惶的神态完全不同,中午巧遇时,她也还算镇定,举止也大方了些许。兼之斋藤冲律师所言,有栖川医生的心理障碍者正在缓慢有序的恢复中,想来再过不久,她就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这才一时兴起,想逗逗她,本意并不是想招惹她应激反感。 “我对有栖川医生是报以纯粹的感谢之情,没有其他意图,刚才是我玩笑开过头了,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比任何都希望有栖川医生能遇到那位令她展颜欢笑的恋人。” 萩原研二态度端肃,麻友奶奶也品味出了他的态度,惋惜一叹:“不,是我该抱歉才对。” 爷爷扁扁嘴,适时地插入话题,搞怪道:“早都说了,让你别乱猜,哪能是个帅哥都能找到一位称心如意又善良懂事的女朋友啊,你当人人都像我一样有福气吗?” “老头子。”麻友奶奶埋怨地拍着他的肩头:“当年是我眼瞎,上了你的当,被你骗着哄着回了家,你是有福气了,我可倒霉着呢。” “胡说八道!” 爷爷吹眉毛瞪眼:“现在是我病了,等我病好了,你走不动路了,我就算七老八十也背着你满大街溜达去!你看看满世界除了我,还有谁对你这么好啊!” 麻友奶奶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 在老两口的拌嘴逗乐之下,诊所的氛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萩原研二瞄了一眼有栖川雪,心头涌上对她敏感情绪的担忧。 这时,小跑进诊所的少年看见有栖川雪,笑容灿烂地打招呼:“有栖川医生,下午好。” 来人是皆川康代的独子皆川克彦,目前就读于港区立南山中学,他刚结束了网球社的社团活动,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热情又阳光。 “下午好。”有栖川雪收回游离的心绪,贴上最后一枚便签,“来接皆川医生回家吃饭吗?” “是的!” 皆川康代换下了白大褂,正穿着大衣,手还没套进袖口,急匆匆地从诊室走出来:“来了,来了,真是的,今天社团活动结束比平常早了一点啊。” “马上要到新年了,社长说先过了节日再说。” 儿子叭叭地说个没完,皆川康代对有栖川雪略带歉意地欠身:“有栖川医生,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诊所就拜托你了。” “嗯,您慢走。” 皆川康代没见过萩原研二,纳闷地瞧了瞧他,萩原研二笑笑,没解释自己的身份,皆川康代压下好奇,又对爷爷奶奶道别,领着儿子踏入又下起小雪的天地中。 麻友奶奶看到了这一幕,感慨万千地叹道:“真好啊,有栖川医生您来了之后,皆川医生总算不必日日守着诊所,可以安心地回家陪伴孩子了。” 守着医疗点听起来清闲,还能从组织手里拿到高额的薪酬,可从早到晚围着一间诊所打转,半点离不得人…… 有栖川雪再度咒骂了一遍琴酒。 真是不干人事的魔鬼! “克彦这孩子也不再抱怨皆川医生每日只知道待在压根没几个患者的诊所里了,父子能重归于好,这都是拜托了您的到来啊。” 有栖川雪手上一停,她能在皆川诊所待多久呢? 有栖川雪偷瞄萩原研二,却被他的目光捉了个正着,又低头,想了想,自个没做错什么,轻咳一声,缓缓走出柜台:“麻友奶奶,这是爷爷一周服用的药量,饭前一小时服药,时间我都写好了。” 她避开萩原研二,不去看他,也不管他做了什么,仔细交代了用药量,麻友奶奶专注地记下,临走前回身拍了拍有栖川雪的手臂,似乎有什么想对她说,终究还是没说,叹笑道:“等春天来了,我再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保准让你喜欢。” “好。” 太阳迈着徐缓的步子向西踱步,路边的矮松披着金霞雪衣,这对相伴五十年的夫妻携手归家。 映在夕霞的余晖,两抹并肩而立的影子落在地上。 沉默无语。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理想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救命恩人 “哈求!” 有栖川雪冻得脸冷,打了两个喷嚏,投降认输,不再和萩原研二玩木头人的把戏了。 “萩原警官。”她吸吸鼻子,眉眼间一片困惑:“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吗?” 有栖川医生耐心出奇得好,仰首看着他的神情也分外专注呢。 萩原研二轻浅笑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深邃地盯着她:“有栖川医生,你还好吗?” 他很欣慰有栖川医生的异性接触恐惧症有明显恢复的趋势,但这处正门、后门、大厅,各处都安装了监视器的诊所,没有半点死角的诊所是你新寻到的庇护之所吗? 你的处境安全吗? 人身是否遭到了威胁,为何遮掩行踪和面目,是惧怕生人,还是怕意外曝光长相? 这段时间你消失去了哪里,是回家了,还是被人拘禁了? 被发现了吗? 有栖川雪心脏紧缩的瞬间,无比感谢赫尔曼·韦尔克发明了隐形眼镜,和第一个制作出彩色隐形眼镜的视康公司,美瞳遮挡住她猛然收缩的瞳孔,电光火石间,一张美艳锋锐的脸闪现在记忆深处。 ——你的演技太差了,压根瞒不过任何有心之人,当你面对不得不撒谎的处境时,不要逃避他的审视,镇定点,想想你在手术台上,下一刀即将决定病人的生死,是万万不容有失的瞬间,抓住那一秒的感觉。 “啊?”有栖川雪双眼很平静地眨了一下,无法理解他的话,眉毛很轻微地上挑了一下:“好端端的,为什么问我这个?” 萩原研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探询着又问了一遍:“真的没事吗?” 有栖川雪下意识地后仰,避开他凑近的脸庞,僵硬地扯起嘴角:“咳咳……虽然我不知道你在问什么,但……” 有栖川雪嘴唇抿成一条线,比划着两人间的距离已突破了她的安全范围,“……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她还蛮怕警察的。 等萩原研二连退两步,不再表露出想靠近的意图,她才呼出一口气,“好了,你到底想问我什么?” 她纳闷地蹙起眉心:“我知道我患有心理疾病,和普通人的行为举止不一样……可是没必要因此把我当成什么脆弱的花瓶,妈妈是这样,皆川医生一家也是如此,大家都待我很好,皆川夫人还特意学了我喜好的料理,就连仅有一面之缘的萩原警官你也是,担心着我的生活是否安定。” “我很感谢大家的好意,但……” 有栖川雪垂下眼眸,那双乌黑的眸子澄净如水,让人绝对无法与黑暗罪恶联想到一起,她真挚又无奈地苦涩一笑:“我都二十多岁了,也不是什么笼子里的雏鸟,为什么大家都想保护我呢?” “明明我才是那个该保护大家生命安危的医生吧?” 萩原研二沉默地站在那里,他知道有栖川雪的病情,也亲见了她身上的诸多疑点,那天在警视厅为有栖川医生开脱之后,他本想借着索要墨镜找上门,最好能入内观察有栖川医生的公寓。 他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有栖川医生的安全。 没错,就是这样。 等忙完浅井炸弹案一事,趁着休息日的空档,萩原研二赶到公寓楼下,对前台的物业小姐展示了警官证和来意,后者语带歉意地欠身:“抱歉,有栖川小姐前不久登记了外出,交代拒绝一切访客。” 陪他同去的松田阵平惊疑:“她是什么时候登记的?” 物业小姐查了下时间:“是11月8号。” 炸弹案发生的第二天。 松田阵平皱起眉:“我觉得这事不太正常,她不会真的是‘黑医’吧。” 那他们可错过一个大案子了。 萩原研二想到有栖川雪惊惧胆怯的神态,拿出名片,回到宿舍登入网站,网页跳出鲜明的提醒。 【因私暂停诊疗业务,重开时间未定,感谢您的关注。】 “她会不会是回家了?”萩原研二提出一种可能,“有栖川医生父母俱在,她乍然遭遇恐怖袭击案件,家人出于担心,把她接回去也是有可能的。” “她和父母关系很亲密吗?” 萩原研二:…… 你问他,他怎么知道? 二人又去找了伊达航。 负责刑事案件的伊达航也闻出了不安的气息,他登入内部户籍系统,调出了有栖川一家的详细资料。 资料标明有栖川雪的私营诊所挂了歇业,她没有购买机票的记录,银行卡也没有消费。 不过有栖川夫妻的确对女儿十分疼爱。 这对夫妻颠覆了东瀛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模式,有栖川奈惠最初在鸟取开设医用纺织品,和入赘的丈夫联手辛勤经营工厂,疏忽了女儿在校的情况,直到有栖川雪受到校园暴力欺凌,受伤住院,二宫达也辞去工作,领着女儿出国求医散心。有栖川奈惠作为有栖川柱式会社的核心留在国内,一路升级产业,直至今日已成为鸟取备受赞誉的医药领域企业家和慈善家。 二宫达也长年陪着女儿在美留学,一年偶尔回来一两次,匆匆来去。 有栖川奈惠则以每年最少三次,最多七次的频率往返于两国。有栖川奈惠每次出国,最短停留七天,最长停留过一个半月,且出国时间均是有栖川雪的生日、过年和重要节日。 正是因为富有财力,今年二宫达也先行回国,挥毫买下了Dream Apartment的公寓大单间,没多久有栖川雪搭乘了纽约至东京的航班,住进公寓,休整了一周多,办理了私营诊所的执照。 女儿想做什么,有栖川夫妻就无条件支持她做什么。 爱女到这种程度,得知女儿遭遇了爆炸案,把人接回家并不奇怪。 松田阵平想起自己说过的无心之语:“班长,你们搜查一课对黑医这方面有了解吗?” 伊达航还算了解,他解释道:“黑医一般不会牵涉进刑事案件,负责经济案的搜查二课对他们更为熟悉。不过,我稍微了解一点黑医的赚钱途径。一般有三种,一是开假药方,联合药贩子骗取报销,再把药物重新包装卖给一些容易上当受骗的老人家,赚来的钱财和药贩子五五分,若是被保险公司抓住把柄,视骗保金额判定刑责;二是受雇于一些见不得光的势力的外科医生,赚取丰厚外的同时,也经常被敌对势力的成员误伤牵连,这类型的黑医多是缺钱的中年男人,承担着养家的重任和风险,有栖川医生,她没有经济困扰,不太可能是前两者;最后一种则是利用大医院的资源倒卖器官资源,能做到这份上的黑医,起码得是一个科室的教授,手里要有足够的人脉,能找到资源器官,转手把它们卖出一个合理的高价,供给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们。” 听伊达航一番解释,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都懂了。 在医疗职业受到社会全体尊崇的霓虹,敢冒风险成为黑医的人大多数经济窘迫,或是十年苦读,又没能力,没资源去私立医院工作,只能在公立医院,当一名收入不高的普通医生。 读医学部,考医学院听起来光鲜亮丽,可高昂的学费,长久的成本投入,和缓慢狭窄的职业晋升空间足以拖垮不富裕的中产家庭。 毕竟不是每个医生都能背靠家庭,等在大医院积攒了足够经验后,在父母的协助和政//府的支持下独立开办诊所,故而家庭条件优渥的有栖川雪没有理由会成为黑医。 “医学世家的孩子也是医生。”伊达航叼着牙签,“有一位开办医药集团的母亲,有栖川医生为什么要想不开当黑医,我觉得阵平你多心了。” 萩原研二抱臂,“我也是。” 善于推理的松田阵平捏着下巴,如此看来,研二的猜想似乎是正确答案。 有栖川雪不过是个博学广闻的医生,备受父母宠爱,怕生,恐惧异性,有心理障碍症。 “她胆子很小的话,为什么要帮忙呢?”松田阵平不理解,SAT特警找上门时顺从地跑掉不就好了吗? 萩原研二叹气:“因为小阵平你没有看到她的眼睛。” 一双写着善良的,像凝入了琉璃一样澄透的眼睛。 萩原研二始终记得,有栖川雪分明怕得浑身僵硬,定定地站在门口,在石川我部的呵斥之下,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却还是注意到了他没有戴头盔,投来那一眼担忧的目光。 松田阵平:“……” 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睛啊? 今天中午,见到有栖川雪本人的松田阵平表达了对研二的理解。 “她不是坏人,起码站在我的角度可以确定。” 一向对案件有敏锐触觉的松田阵平建议道:“如果你还有疑心,可以工作结束后再去找她聊一聊,确认一下她的近况。” “还以为她搬回了鸟取老家,结果就住在有栖川宫纪念公园旁边,还真是木藏于林啊。”萩原研二也觉得好笑,要不是今天修路,两人急着去大使馆,走了一条小道,还真不知道何时能在人口数量密集的东京重逢。 “不过,她居然会为了好吃的食物蹬脚,这种行为,小学生都会觉得幼稚吧?”理想型是成熟独立女性的松田阵平大为震惊,话音一转,又说:“可是她做起来不让人讨厌,怎么说,天然系的感觉?” 看到陌生人时,脸上的疑惑和紧张。 听到他喊医生时,有种“诶,你是病人吗”的茫然。 等他说完墨镜之后,立马变成“救救救债主找上门来啦该怎么办”的慌乱。 所有情绪和心思都写在眼睛里,完全不用猜。 和阵平交流过后,疑虑和担心曾短暂地退潮,又在巡视完诊所情况,卷着细小的白沫复起,拍打着萩原研二的神经。此刻,面对这双被自己再三肯定过清澄的眼睛凝视着,无助又迷惘地询问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喉头如同堵着一块石头的萩原研二说不出来话了。 见他沉闷不语,有栖川雪岔开话题,抬头看着门沿下的监控:“对了,你进门的时候,是在注意这个吧?” “其实这是皆川医生很早以前安装的,听说有个学生来看病,对止咳糖浆起了成瘾性依赖,半夜来诊所偷药,服用过量引发了□□中毒,家属认为是皆川医生给学生开了过量的药物导致的意外,闹了好久,警方最后裁判皆川医生赔了好大一笔钱。” “诶……”原来是这样? “萩原警官不会以为我是被皆川医生绑架了吧?”她轻笑着说:“世上哪有那么胆大包天的犯罪分子,又不绑手也不绑脚,还每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受害者,这附近光是大使馆就有四五座公馆,我要是人身受到了胁迫,晚上诊所也没别人,开了门直接溜走不就行了。” 萩原研二迟疑了。 不光是班长,小阵平也说看不出来什么疑点,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对不起……”萩原研二决定暂退一步,监控的事情他会去核实的:“可能当了警察就是这样,总喜欢疑神疑鬼的。” 有栖川雪摇头:“没关系,我理解的。” 警察的职责便是抓捕罪犯,她没有杀过人,不代表她的手上没有沾染罪恶。 她为组织效力的每一天,都是在助纣为虐。 萩原研二提成了邀约,说出了最初的来意:“之前你帮我们找到了雷//管里的芯片,又帮助警方破获了案件,我们机动小组全体都认为,需要向你转达衷心的感谢,我来得不是时候,没把礼物带上,希望下次拜访时你能收下。” “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有栖川雪不肯接受,她弯眼,明亮的眸子流光转动,“与其说是我救了大家,不如说是萩原警官,石川队长,你们这些愿意相信我的人救了你们自己。在那样惊心动魄的局势下,还敢听信一个陌生人的指令去剪断电线,用生命赌一场非死即生的命运,这样的勇气令人钦佩。” “萩原警官,没有谁是谁的救命恩人,每个人都只能竭尽所能地拯救自己的人生。” 萩原研二看着她坦然诚挚的面容,轻笑一声,眉眼间的虑色终于柔和了些,“你说得对,这期案件能够成功破获,凭借的是所有人的齐心协力。” 他晃晃手机,嗓音轻缓,声如温玉:“换个说法,有栖川医生,能赏光给我一次机会,拿到你的手机号码吗?” “……可以。” 一个手机号码,之前不敢给,现在她还是敢给的。 [正好测验一下软件的功能,看看能否阻止运营商逆向定位至服务器……] 这一回,萩原研二总算拿到了有栖川雪的联系方式。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救命恩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无心 萩原研二走了,没等到琴酒答复的有栖川雪在一楼发呆,顶着风雪奔进来的皆川克彦惊动她,“有栖川医生,抱歉,我来晚了。” 少年拍去肩头的细雪,“晚餐给您带来了,还是老样子,明早妈妈来送饭的时候会把饭盒带走的。” “谢谢。”有栖川雪寻了把伞:“外头下雪,风又大,别冻着了。” “不妨事,就几步路,对了。”皆川克彦提醒道:“门口的灯没开,暗乎乎的,有栖川医生您记得开一下。” “好。” 她在电表箱打开了扣下白底红十字灯箱的电源,挂上木牌,再由内上锁。 [夜间就诊请按门铃,24小时诊所待业中] 今夜,又是她一个人。 有栖川雪今晚没看书,放下一切工作,洗过澡,早早地躺进了被窝,一会儿热,掀开被子透气,又一阵子冷得不行,滚进棉窝里,摊煎饼似得翻来覆去,窗沿外雪簌簌落下的声音仿佛在耳边一样清晰,扰得神经错乱,她迷迷糊糊地,也不知是醒着还是做梦,依稀听到楼下传来了呵斥着砸门叫骂的动静。 她翻身坐起,手背抵着滚烫的眉心,强制大脑开机,半眯眼,看清手机上的文字,深夜一点,没有短信和来电,不是组织成员上门求救,估计是附近居民的夜间急诊。 有栖川雪没力气倒腾自个的脸了,架副防蓝光的黑框眼镜,拨乱八字刘海遮掩,披上厚实的睡衣外套,趿着软绵绵的毛绒拖鞋,还未走到门口,听见男人左手奋力地拍击着玻璃门,暴怒喊着快点开门。 她提速快步上前,冷风骤然卷进温暖的室内,对方一个踉跄,以五体投地的姿态摔得结结实实,撑起左手肘,头还没抬起来,就稀里哗啦吐了一地,玄关处的气味顿时变得酸臭恶心。 有栖川雪一眼撇过去,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混合着酒精和胃壁黏液,红红黄黄一滩,形成一股强烈恶臭的气息, 有栖川雪避开地上的狼藉,弯腰轻拍酒鬼的背部,确认他吐无可吐,逐渐恢复意识,低垂着头喊了句:“……水。” 【男,27~30岁,健康状况:黄色五星,饮酒过度,酒精麻痹,胃粘膜痉挛。】 “稍等。” 有栖川雪拆了瓶口服葡萄糖溶液兑温水,把人扶起来坐好,水和药一起放在他手里:“慢点喝。” 男人老实坐着,没再大吼大叫,脸上的血色也正在消退。 趁他安静这会儿功夫,有栖川雪赶紧先把他掉在大门外的大衣捡回来,门也没关严实,留道缝换气,给他披上外套取暖,再把地板拖干净了,开启空气净化器,喷上医用消毒剂。 “医生……”九条兼史清醒了许多,反感地挥了挥手:“这是什么味道,好臭啊。” 嗅觉恢复了。 [消毒剂混着酒臭和呕吐物的味道,能好闻才有鬼了。] “消毒剂的味道是不好闻,你先歇着醒醒酒,等彻底清醒了记得把账结一下,药品加清洁费,2万日元,等明天醒了,我建议你去……” “什么?!” 眼球布着血丝的男人愕然抬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打断的有栖川雪一脸茫然:? “不知道。” 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吗?她真是不认识什么日本的高官政要和财阀企业家…… 组织成员?经由她手阅览过的东京成员名录,皆川诊所十年来的病历档案,有照片的,没照片有文字描述外貌特征的,有栖川雪在脑内过了一遍,确认没有眼前这名男子的半点信息。 “我可是九条兼史!”九条兼史倏地起身大吼,“我哥哥是九条兼明,这里是组织的医疗点,你竟敢找贵客索要医疗费!真是狂妄!” 他反手把杯子砸在地上,一次性杯子骨碌滚远,“看来不给你个教训是不行了!” 这家伙竟然真是组织成员? 行动组和医疗组的成员她全都认识,金融组的成员也见过大半,唯独没见过搞神秘主义的情报组成员…… 九条兼史边扶着晕眩的大脑,边寻趁手的武器,见势不妙的有栖川雪连忙绕到药柜后方,“你冷静一点,医疗点也不是做慈善的,开门营业收取诊费是天经地义,你要是没带钱……” 压根不了解医疗点性质的九条兼史彻底恼火了,区区一个女人也敢对他大放厥词!他可是管理金沢木材码头走私的经贸部部长! “你想要钱?好啊,我成全你!” 九条兼史怒上心头,抡起手边一切能举起来的物件往药台砸,听诊器、血压计、键盘,乃至搬起实木的椅子往药柜砸去。 没有武力,不代表有栖川雪面对一个醉酒闹事,行动能力缓慢的狂徒束手无策,她灵敏地蹲下躲过,手在药柜里摸索了两下,椅子正中后方的药柜,玻璃飞溅,擦过恰恰起身的有栖川额角。 再度站立的有栖川雪手里握着一把Switch-Gun,解除折叠状态的左轮□□对准了九条兼史的胸口,殷殷血滴从眉间滴落。 “哈?!这是什么?” 扔无可扔的九条兼史乐了,撩起袖口,准备直接把女人从药柜里揪出来:“你在拿玩具枪威胁我吗?” “站住!” 有栖川雪没和他开玩笑,上一回面对有攻击性的暴怒男性,她没有及时扼制,摔得脑震荡失忆,即便这一次枪口瞄准的是自己人,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九条兼史哪能把一个瘦瘦弱弱的小女人放在眼里,冲上前就给她一个教训—— “哐——” “砰!” 一前一后的两声巨响在诊所大厅回荡,眼前掠过一道残影的有栖川雪冒出一股心颤之感,是她因为发烧手颤抖而未能及时偏移枪口吗?还是…… 呼啸着的锋鸣残留在耳膜里回荡,天翻地覆的视角与灯光残片划过视网膜,被重力扑倒摔跌的同时,玻璃碎裂的清脆,残留的火光冲击着九条兼史的大脑。 他被男人扶了起来,眼珠子转了两圈,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对,是绿川光。 今晚被他宰了的冤大头。 “没事吧!” 男人惊愕焦急地喊着他,九条兼史却好似听不真切,受酒精影响混乱错综的感知在疼痛下被放大。 不自觉捂着伤口的左手松开,掌心接满了稠密的液体,温热的血,暗红的血,不断地从右臂流出。 那、那个女人…… 她拿的是真枪! “你、你……绿川……” 绿川光,快、快点…… 快报警…… 眼皮一翻,九条兼史彻底晕了过去。 Switch-Gun掉在地上,有栖川雪脸色并不比倒在地上的九条兼实好多少,原本烧得透粉的肌肤煞白如纸,匆忙跑来,双膝往地上一砸,伸手就要去检查他的伤势。 “你想对他做什么!” 肩胛忽地传来一阵剧痛,没有防备的女人右手被擒住,反拧在背后,发出一声呼痛。 她的手…… 有栖川雪侧头,长发倾斜,半掩脸颊:“松手……” “我凭什么相信你。”诸伏景光看不清她的神色,周围是安逸的居民区,深夜寂静,小型左轮无法安装□□,竟也敢哗然扣下扳机…… 而且那支□□,Switch-gun是美国货,非走私无法入境,这家伙和九条兼实有什么关系? “凭我无心伤人。” 她的初衷是开枪威慑,突临意外,难道伤人肢体的事实就能抹去吗?既然不能,就该解释清楚缘由,争取救治九条兼史的机会。 比起生气,有栖川雪更想他快点松手,额角冒着细细的汗,吐字如珠:“我和他相隔3.2米,手的高度1.37米,开枪时我的手向左平移了15度,按照距离和速度,将在1.24秒后射中九条兼实右后方2.68米远的墙上,可是你突然扑出来,在冲击的作用下,身高1.72的九条兼实肢体倾斜,向旁摔去,因此才擦过了他的手臂……” 眉上的血混着汗滑落至眼眶,有栖川雪不适地眨眨眼,“你要是想报警抓我,随意,诊所里有监控能证实我的清白,但现在我只是一个想要救人的医生。” 诸伏景光:…… 她完全不会求饶的吗? 诸伏景光承认她说得没错,的确是他迅疾地冲上前,没有预料到须臾间她竟然移开了枪口。 “为什么是向左?一般人的肢体习惯是向右抱头躲起。” 有栖川雪动了动手掌,被倒拧至背后的手臂传来的力量加重,不容她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他敲门和丢东西砸向我的时候,都是用左手。” 对于左撇子来说,他们的肢体习惯与右利手截然相反,这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有栖川雪没有选择向门口的方向移动枪口,而是对准了九条兼实的右侧的原因。 她又挣了两下,肩胛骨开始泛疼,有栖川雪不快地从发丝缝隙里瞪他:“你敢冲出来救他,说明你们关系匪浅,可他已经晕厥了,为什么死死抓着我不放,再不让我进行治疗,你岂非白白害了他的性命!” 诸伏景光顾虑少倾,松开大掌,“救他。” 栖川雪蚊鸣嘀咕,“……要不是你发癫,我早就在救了。” “你说什么?” 诸伏景光没听清。 “没什么。” 有栖川雪没回身,推开袭进诊所,碍手碍脚的男人,她眼底仍余心悸,没理会自己的伤势,飞速搬来急救箱,戴好无菌手套,抬高九条兼史的手臂,橡皮条扎在上臂最顶部尝试止血。 她顾不得男人在做什么事情,把无菌纱布摁在伤口处快速吸走血液,子弹划过的路径造成了一条开创性伤口,刺目的鲜血下能看到被灼伤的皮肤、肌腱、骨头和泊泊流血的血管。 倒下生理盐水,血水变粉不久又再度缓缓流出,短暂暴露出了紧密缠绕的血管,好消息是紧贴着肱静脉的肱动脉没有受伤,坏消息是头静脉被打到了,尽管静脉流速比动脉慢,作为人体重要的大血管之一,头静脉仍然是上肢静脉网络中血液通过较快的静脉。 【九条兼史,男,27~29岁,健康指数:黄色三星,饮酒过度,酒精麻痹,胃粘膜痉挛,失血(00:02:17),流速:8.2mm,血流速度:80~92cm/s,出血量620ml。】 有栖川雪又加了一条橡皮胶止血带,把纱布绑在止血带下方。 她脱下外套胡乱擦了一通地上的血迹,快步至窗边,探出头张望,还好,左邻右舍没有蠢人,敢在深夜里亮灯围观,每家每户都严密地拉拢着窗帘。重重拉上避光的窗帘,豁了个大洞洞玻璃窗不断灌入冷风飕飕。 “把他抱起来。”她抄起办公桌上的小瓶碘伏,指挥道:“跟我来。” 宽肩劲臂的诸伏景光轻松地抱起九条兼史,跟在女人身后,“这可不是去医院的方向。” 有栖川雪径直进入走廊尽头的处置室,处置室角落有道小巧的暗门,摁上手指,门锁开启,打开一道能容纳两人并肩同行的走道。 有栖川雪拉着门,在昏暗的入口对迟疑的男人歪了下头,“快点,别墨迹。” 来路神秘的女人,手持着海关禁入的枪支,堂而皇之地开枪,诊所里暗藏玄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无心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血型 藏于墙体后方蜿蜒向下的通道逐渐变宽,一间半开放式的简易手术室出现在眼前,一台超声仪,一台X光机,一台心电监护仪,两台冰柜,常温消毒储药柜,冷藏药物柜,有栖川雪摁灭对准手术台的消毒照灯,又移来一台小型的无影灯。 “把他放到病床上,然后找个远一点的角落待着。” 她拧开碘伏瓶盖,绑起头发,摘掉眼镜,防止呵出的呼吸导致镜片起雾。 胡乱地给额上的伤口消毒,戴好无菌手术帽,在手术室旁的水池开始刷手,时间紧迫,她来不及一遍又一遍地清洗,打上肥皂水洗过,又倒下消毒水,把手刷得棕黄。 见她要用刚消毒完的手去拆一次性手术服,诸伏景光立即上前,“我来。” “你没洗手。”有栖川雪侧身躲开,“环境简陋,无法做到完全无菌,不能让你没消毒过的手碰这些无菌用品,你老实点,别来给我添麻烦。” 诸伏景光眸底掠过一抹疑光,她看着与他年龄相仿,可是23岁刚毕业的医学生是医院的最底层,忙到两眼直发昏,帮教授查资料,管床,夜间值班,鲜少有机会步入手术室。刷手、穿手术服半点不拖泥带水,光是这一套快速熟练的动作,起码也是步入规培阶段,有过二助经验的医生了。 九条兼史伤势可不轻啊……这位年轻的医生真的能处理好他的静脉开放性伤口吗? 若是有栖川雪听到他心里的质疑,非得抿起嘴唇,嘀咕骂一句“你以为我是谁”不可。 可惜,这会儿忙忙碌碌的有栖川雪听不到他的心声,一边检查九条兼史的伤势,一边做术前的准备。 静脉,承担着心血管系统引导血液返回心脏的功能,容纳着全身65%~70%的血液,是人体最重要的循环系统。其中,头静脉是人体主要静脉之一,小臂、上臂的血液通过上腔静脉两侧的头臂静脉,流入锁骨下静脉和腋静脉,与头颈部、上肢及胸壁静脉血液合流汇入心脏,右心室流出经过肺动脉来到肺毛细血管,进行氧合和二氧化碳的交换,再度变成动脉血,继续供应组织完成循环,而头静脉出血700毫升,周围循环灌注不足,九条兼史已经出现代偿性的心律加快,对心脏和肺部加重了负担。 有栖川雪必须又快又精准地完成缝合手术。 她飞速地取出一袋低温储存的血制品,心律上升到108,出血严重,她拆开试剂盒,消毒左手,指尖采血,试剂盒放在一旁,剪开件九条兼史的裤子,找准大隐静脉,静推5ug/kg.min多巴胺针,在有供暖的室内,血制品短暂复温片刻,缓慢地流入他的体内。 “你给他输的是全血还是红细胞?” 有栖川雪听着他说话,用手电筒照了下九条兼史的瞳孔,没有出现针尖样瞳孔,果断地扎入一针安定。 “喂!你还不知道他的血型……” “闭嘴。”一道男声在他背后猛地响起的瞬间,捕捉到脚步声的诸伏景光也随即回身举起了Switch-gun,可以单手开枪的Switch-gun手感轻盈,双手持握稳定性和精准度更高,他沉肩微侧脑袋,精准地锁定来人的脑门:“你是谁?” 一身质朴睡衣的皆川康代手里举着一把□□17,他嗓音微颤:“这句话该我问你,你们是谁,为什么闯入诊所,有什么居心?” 来人不是什么老道谨慎的极道成员,诸伏景光稍微放心了点,狡诈地推脱责任:“我朋友喝醉了酒,被你们的医生开枪打伤了,仅此而已。” 皆川康代不信,他微微移开视线,准备寻求海瑟克大人的意见。 “都别动。” 冷淡的女音使二人停下动作,诸伏景光一僵,她知道自己想制挟这个男人? “容许你们进入手术室已经是我的极限,要打架出去打。” 上臂出血的腋静脉压迫点很完美,九条兼史没有再大幅度出血,但这不代表他的情况得到了缓解。 缝合前,需要清创开刀,切去受到灼烧坏死的组织,暴露出良好的缝合视野,再一点点由内之外地修补起来。不光要接回血管,也要考虑到九条兼史术后的恢复情况,不能让他的肌腱因为受到损伤而比左臂短出一大截。 戴着乳胶手套,一脸严肃的有栖川雪正在急切地进行术前清创消毒,“还有,你的朋友知道这里是组织的医疗点,却仍然对我动粗,这件事,组织一定会追究到底。” 说到这儿,她抬头,看了一眼背对而立的陌生男人:“如果你想开枪,请便。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事后,你的脸会登上警方的通缉名单,罪名是私闯诊所,杀害三人。” 诸伏景光凤眼凝起肃杀之意,好凶残的口吻……九条兼史知道这这里是中村优太口中的幽灵组织的据点之一? 能单手掀翻这名双腿虚浮男人的诸伏景光心里有了盘算。 “医生,你不想杀人,我也不想。”诸伏景光侧过头,冲女人喊道:“但我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让你的手下放下枪,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有枪在手的家伙都会这么说。” 有栖川雪很冷静,“你们互相举枪才是最安全的,手术结束之前不要打扰我。” “是。” 皆川康代应下。 年长的属下,年轻的外科女医生,疑云密布的诊所,九条兼史今晚是借酒闹事,寻机会来找组织据点的吗?难道他一整晚都在演戏吗?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争执,以至于把枪相向。 疑惑和问题一层层笼在诸伏景光心头,他微抬下巴,冲长着一张好人脸的中年男人喊道:“你住在隔壁吗,来得有点慢啊。” 皆川康代闭口不答。 板起的面孔透着股拗蛮的忠诚。 套话失败的诸伏景光也不气馁,他挪动脚尖,步步后退,调转了方向。 皆川康代一动不动,静然盯紧着他。 女医生说她本意不想伤人,九条兼史受伤后,她的担忧也不似作假,都摸到组织的据点了,卖个好,总好过被当做敌人对待。 “我没有恶意,真的,你可以相信我。” 诸伏景光缓缓地蹲下,把左轮□□放在地上,再起身,往皆川康代脚边踢去。 皆川康代犹豫了,他在想要不要捡起来枪,海瑟克大人的性命安危高于一切,他不能放任能威胁到海瑟克大人的存在。 “医生。”有栖川雪没有分神看过他们二人,却对他们俩人的心思了若指掌,“他可以在你蹲下身的瞬间击溃你,光凭肌肉密度,再来两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不想今晚再出现第二个伤者了。” 皆川康代没意识到他平举的双臂正在微微发颤,对于一名合格的外科医生来说,若连双手都无法稳定持平,说明他的心态正在失衡。 不到十分钟前,皆川康代在有栖川雪设立的警报中惊醒。 刺耳尖锐的雷达音瞬间激发出了他受到有栖川雪教导过的记忆,皆川康代侧身滑下床,手忙脚乱地抄出床头柜最底层的□□,一颗颗塞入子弹时,妻子在床边亮起灯,睡眼朦胧地问:“老公,发生了什么事?” “有栖川医生的警报……。”他看向闪着红光的手机:“诊所出事了。” 皆川夫人立即掀开被子:“我陪你同去……” “不,你在家里。”皆川康代不愿妻子涉险:“有栖川医生初来麻布不久,就为医疗组的组员手机里安装了新的定位程序,警报会推送给十公里范围内的成员,不光是我,大家都会尽可能赶过去的。” 皆川夫人按捺住焦虑的神色:“请小心行事,我和克彦……等你回来。” “嗯!”皆川康代重重点头,顶着单薄的衣物冲出家门,惨暗霾深的冬夜又下起鹅毛飞雪,一片一片,洒在死寂漆黑的街道。 诊所里一片狼藉,地上被涂得混乱的血,窗边碎裂的玻璃,亮起的灯光,和空无一人的一二楼。 皆川康代冒气冷汗,这……该不会是有栖川医生遭到了什么意外,被人杀害了吧?!琴酒大人会杀了他的!绝对!用他无能的性命宣泄怒气! “皆川医生。”同样住在附件的另一名成员三宅将典也赶到了,他不惧寒冷,一路小跑而来,抖落黑夹克外套上的雪,跨步进诊所,粗略环视一圈:“海瑟克大人现在何处?” 皆川康代留意到半片向着走廊方向的鞋印:“我也刚到,没发现有、海瑟克大人的身影,不过这个模糊的血鞋印,似乎是海瑟克大人的拖鞋……” 三宅将典不解:“嗯?还能看出是谁的鞋吗?怎么看出来的?” “有半个卡通人物的logo,是我夫人特意为大人买的,怪异黑杰克的周边。” 三宅将典:……为什么会有这种周边?不对,海瑟克大人竟然喜欢看动画片吗?! “你在外面守着。”皆川康代大致猜到海瑟克大人在哪儿了,他扣下扳机,“其他人赶到后告诉他们情况,把诊所包围起来,不要惊动附近的居民。” 三宅将典:“医生,让你一个医生挡在前头,可不是我们行动组的风格啊。” “少废话。”皆川康代瞪他:“你才多大点,做事情能周全吗?里头可是我们医疗组的老大,你们这些只懂得硬蛮的年轻人,万一没个轻重,下手失了分寸,牵连到海瑟克大人怎么办?” 三宅将典说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况且海瑟克大人若是出事了,怪罪到他头上,岂不是又得分配回琴酒大哥手里,跟着琴酒大哥威风是挺威风的,受伤几率也高啊,于是退了两步:“好,我这就守在门口。” 紧接着,轻手轻脚迈入地下手术室的皆川康代发现了不知来历的男人,和正如预料为伤者进行手术的海瑟克大人。 疏于锻炼的中年医生和宽肩蜂腰的青年,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谁输谁赢。 对自身武力心中有数的有栖川雪不想看到皆川医生受伤,她耳力敏锐,一心二用,边听着他们在寂静的手术室里发出的细微声响,边在脑海里模拟他们的动作,手里动作毫无滞缓。 [要快……] “请不要为难他。” 一层层处理掉皮肤、皮下组织、肌肉,找到那两根缓慢流血的静脉,无影灯下,照得脸上愈发滚烫的有栖川雪淡声对陌生男人道:“你是个好人,要是没有趁机捡走我的枪,也许我的同伴会对你更温和一点。” “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好人?”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血型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天真 诸伏景光其人是什么样的? 若是从前,某位金发麦肤的好友一定会坚定道:“Hiro性格太善良了,包容着大家的任性,把自己的处境放在最后一位考虑。” 他善良吗? 的确如此,可诸伏景光的善良并非全无底线的纵容。 否则他也不会选择成为一名黑暗中的潜伏者。 “就凭我帮忙把九条兼史抱过来,也许我们是仇人,或者他欠了我一大笔钱呢?” 世上哪有非黑即白的立场,在船上混迹的这段日子,诸伏景光对卧底所要面对的残酷有了更真切惨痛的认知。 拍胸脯承诺你这一趟安全无虞的稽查员,反手捅出私藏违禁品的地点,半船的货物被扣押,他得意洋洋挥霍着钞票去票昌被船长举报,光着屁股被拎出来的滑稽模样。 街头卖花的少女羞赧地递来一捧缅栀子,他欣然掏出钱包时,对方摇头,露出下方的掌型锯齿状绿叶,露出一嘴烂牙:“承蒙惠顾,4000铢。” 关在船舱底部做饭的女人,遮掩着关键部位的破布和鞭痕。 “别看啦,她是个疯子,没有贩子敢收,我们老大心善把她留下来,在船上烧火做饭的,有吃有穿,还有什么可怜的。” 邀请他一同在枯燥航行过程中打猎的船员:“我最看不过那些欺辱女人的家伙了,女人也是人,他们也是妈生的,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好像打中了海豚!啧啧,要我说,这些海里不会哭喊的生物才有趣,海洋,就是人类最广袤的狩猎场!” 拳击台上,身形似棕熊的对手挥舞像钢铁一样骨骼坚硬的肉拳砸在他脸上,鼻梁疼得钻心。他吐出一口血沫,摇晃着脑袋,慢慢站起来,刚摆出姿势,又是如一道闪电的鞭腿撞在他的腹部! 咔擦! 诸伏景光眼前阵阵发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被一脚踢出了三米多远,清脆的响声约莫是肋骨骨折了。 “OUT!” 还没痊愈,又被中村优太引去灯光昏暗朦胧,音乐舒缓,三两人并膝而坐,细语交谈,欢声蜜语的会所。 询问需不需要指名介绍的女人得知他们来意,饶有兴致地扫量他:“自然可以,不过这等机密要事,我只告诉自己人,这位小哥是否有兴趣另作他业呢?” 诸伏景光拍开中村优太兴奋打在他膝盖上的手:“夫人,您可真是爱开玩笑,这里不是招待男人的高级会所吗?能有我什么事。” “小哥,年轻的女孩子是痴迷于爱情的傻瓜。”折扇掩面的女人娇笑道:“男公关们为她们提供情感需求,哄得她们陷在爱情的美梦中无法自拔,要是不能为爱人们花钱点香槟,怎么证明她的爱意真挚热烈呢?为了爱,她们愿意为他们挥霍一空,甘愿沉沦进地狱哦。” “我看得出来,你非常具有这种迷人心神的天赋,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您温柔的蓝眼睛。” 诸伏景光背后寒毛直立,倏地起身:“抱歉,今日多有打扰。” 女人不气不恼:“先生,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不狠,注定无法成事。请您慢走” “真好啊……我也想拥有这种哄女人的本领。”中村优太嫌弃他优柔寡断,曾有瞬间动摇的诸伏景光脑海里闪过语笑嫣然,华彩浓妆的女孩子们的面孔,忍无可忍,回首一拳直击中村优太的面部:“蠢货,我们是要做大事业的人,当牛郎能有什么出息!” 他的胸腔愤懑着怒火,背上针扎般刺痛的伤口,在船上始终睡不安稳的觉,泰国街头指甲里沾了泥土的返毒小女孩,船上被铁链锁着的妇女,在霓虹灯下卖笑的女人……她们的脸孔交织成了一张笼罩在诸伏景光心头的网,推动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要击破这些黑暗,撕碎匐在她们身上吸血的魔鬼,把正义和光明带给她们…… 截止至今日,这名女医生是他距离接触幽灵组织最近的一次机会。 他刻意嘲笑她:“医生,你会不会太天真了?” 冷嘲热讽对有栖川雪不起作用,她所患有的阿斯伯格综合症(AS)属于孤独症谱系障碍(ASD),患病者往往有一定的社会交往障碍,幸运的是她的智商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弥补了语言沟通逻辑能力上的障碍。 有栖川雪理解了他话音里的弦外之意。 她抽出一根3/0号线,装进持针钳,缝合着细小的,近乎断裂的肱静脉,语气比手的动作还平静:“因为你担心我输错血型。” 由于O型血往往含有抗A型血和抗B型血的凝集素,在手术时不能作为万能血进行输血,仅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小剂量缓慢输入,并且输血时要时刻观察是否出现凝集反应。 虽然不知道他和九条兼史的关系,人也凶巴巴的,但在紧要关头,还能察觉到细节,提醒她,生怕她把人治死了。 尊重生命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 有栖川雪把快速试剂盒抛过去,“你可以看一看他的血型。” 诸伏景光捡起,指腹粘上试剂盒上的血液,观察窗AB两端都不出现红色:“是O型。” “他很幸运。” 有栖川雪手很稳,说话与思考不会影响她的速度,针芒在灯下闪烁,针脚细密到肉眼难以捕捉。 “虽然遇到你这种猪队友害他受伤,但他倒在一家有简陋手术室的诊所里,得到了最及时的治疗,血型也恰好一致。” 疑似不搭理反话的家伙还会讥讽他? 诸伏景光:“……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有栖川雪回以沉默。 闹腾着非来麻布不可的人是九条兼史,趁他去买醒酒药溜走的家伙也是九条兼史,大闹诊所激起矛盾的人也是九条兼史,作为一名卧底警察,没能看好他,加上那惊天地地一击飞扑,才使得九条兼明负伤昏迷,诸伏景光的确需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可是开枪的人是你吧。”诸伏景光提醒道:“医生,无论有心或无意,扣下扳机的人是你。” 连接起两处断裂点的有栖川雪开始换线,头静脉在上臂短而粗,仅有8cm不到的长度和6~8mm的直径,血管撕裂面积较大,她抽出了一根可吸收的1/0号线。 “我无意和你争执对错。”有栖川雪穿线间隙,回应了言语中颇有怨气的男人:“伤者为先,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一一清算。” 诸伏景光还待说些什么,有栖川雪“嘘”了一声。 皆川康代也加重了目光里的冷气。 不受人欢迎的诸伏景光悻然点头,行,他保持安静还不行嘛。 有栖川雪放轻了呼吸,专注地盯着手下一片湿红的视野,先用较细的线结扎出血点,再换0号可吸收线,用简单连续缝合着起血管,换7号线缝合肌腱和腱膜,最后换回不可吸收的1号线缝合皮肤。 拆开压迫带,缺血发白的右手缓慢地恢复血色,九条兼史心律回落至82,血压106/72mmHG。 手术时间,4分17秒。 [退步了……果然不能长时间离开临床。] 有栖川雪摘掉手套和口罩,深吐气,她低下头,双手扶着手术台边缘,一个劲盯着伤口,也不至于十几分钟感色细胞就出来上班补色发绿了,视野一片斑驳的扭曲,因自个开枪伤人而飙升的肾上腺素褪去,高烧时的疲惫密密地涌上神经,她提起最后一口劲:“医生,等血浆吊完,麻烦您肌注立血止,5%葡萄糖,我静推的□□够让他安然睡到明天早上了。” “是,我知道了。”皆川康代应下:“不过这个男人呢?” 他来照看病人的话,是否要让其他成员下来支援? 有栖川雪鼻息滚烫,微微侧头,背对她的男人宽肩挺背,高举双手,临危之乱能听得进去解释,与皆川医生僵持时,明明有多次出手的机会,却屡屡因为自己出言制止而罢休。 “您还是别用枪指着他了,医生的手不该沾染上这种鲜血,我相信他不会乱跑,也不会乱说话的。至于那个被我开枪射伤的倒霉蛋九条兼史,我把他交给医生你了,劳烦您照看好他的术后不良反应,我总觉得……” 被称赞有眼力见,格/洛/克17指着的男人耸耸肩,再三警告还敢动手就太鲁莽了。诸伏景光准备向这位女医生道歉,希望她原谅自个一时气愤冲动,顺势再套点消息,话还在打草稿,眼前的皆川康代脸色巨变,大喊出声:“医生!” 诸伏景光:!!! 反应迅捷的诸伏景后发先至,折身回冲,及时接住晕厥时不忘撑着手术台缓慢滑落的女人,避免她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他半蹲着,有栖川雪软瘫在他的怀里,隔着手术服和纯棉的睡衣,掌心传来灼热的温度。“她发烧了。” 皆川康代同时道:“不好,又烧起来了。” 有栖川雪阖上的双眼眼球滚动,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呼吸微沉短促。 “怎么办?”诸伏景光颠了颠人,女人脑袋一歪,靠在他肩头,额发倾斜,露出被玻璃渣子划过的伤痕。 “天……医生的额头又受伤了。”皆川康代看得十分心疼,位于地下一层的手术室是个单间,倒有两间供成员暂作休整的小房间,让有栖川医生躺在漆黑冰冷的单人床上…… 无理!绝对无理! 皆川康代瞥了一眼手术台上的家伙,肯定是他惹事在先,有栖川医生才会奋起反击,“先不管他,他的麻醉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眼前的男人虽然有枪,但有栖川医生亲口肯定了他的友善…… 皆川康代心底软了一瞬,边手脚麻利地拆掉手术服:“倒是你,楼上的成员看到你单独一人抱着医生上楼,若是我不替你辩解,只怕下一个躺在这儿的人就是你了。” “抱起医生,跟我来。” 诸伏景光:? 他是你们这帮医生的人形推床吗? 皆川康代回头喊他:“还愣着干什么,快点。” 诸伏景光:………… “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天真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Yuki “这谁啊。” 正如皆川康代所言,守在一楼的三宅将典脾气恶劣,“没见过,是新来的?喂,这片地区的负责人……” “吵死了。”皆川康代打了下他的后脑勺,取药配药:“大人有交待,把他关起来,别让他乱跑,但不能伤害他,一切事等医生醒来再说。” 吃痛的三宅将典龇牙咧嘴:“既然是海瑟克大人的命令……” 听着皆川康代胡编乱造的诸伏景光侧头,海瑟克,估计是她的代号。 “找人洗洗地板,干净一些,不要留下痕迹。” “了解~这活我熟。” 皆川康代领着他上二楼,走廊不深,左三右四的构造,正对楼梯的门上挂着洗手间的标识,医生休息室邻着洗手间。 “医生是个好人,我不知道今夜发生了什么,但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医生救了你和你朋友一命,希望你不要辜负医生的好意。” 皆川康代推开医生休息室的房门,屋内干净整洁,淡淡的柑橘芬芳,繁多的书籍按照类别有序排在柜子里,诸伏景光一眼扫去,医学书籍占了一半,种类庞杂的书目还夹杂了几本《幽游白书》和《城市猎人》的漫画。 皆川康代从书桌下方取出医药箱,“把医生放床上。” 女人的睡床是一张1.2米宽的单人床,床边铺了一块哆啦A梦的地毯,配套的床品,蓬松柔软的被子胡乱掀开,显露主人起床的急促。 诸伏景光把人放下,皆川康代推开他,半坐床边,拨开女人的刘海,一张嫩生的脸,昏睡中眉心不安地蹙着,两颊飞霞,眼底乌青。 退到窗边的诸伏景光瞥过她的脸,摘下手术帽,解开头发,这张脸未免太年轻了。 她成年了吗…… 替有栖川医生处理好额头的伤势,挂好吊瓶,针管扎入右手,输液管包上一圈发热贴,调慢输液速度,掖好被子。一切料理妥当,皆川康代留下一盏小灯,“别乱看,出去。” “没人在这儿守着她?” 皆川康代瞪他:“我是有经验的医生,知道吊完一瓶点滴要多久,不会让她回流的。”哪能让不知来历的男人守着有栖川医生一整宿。 诸伏景光被赶到走廊右侧最里的单间病房,冰冷的空气,落了灰尘的白色被子,皆川康代打开暖气空调:“病房无法上锁,我劝你今晚老实待在房间里,如非必要,不要随意走动,诊所里到处是监控,你就算想跑,也跑不掉的。” 诊所里到处有监视器,那诊所外呢? “九条君还没醒,我哪儿也不会去的。” “最好是这样。” 皆川康代踩过木地板的脚步声渐渐呈现向下趋势,诸伏景光趴在地上,侧耳紧贴地面,听到了模糊的谈话。 “打扫的怎么样?” “另外两个,来得有点晚,我让他们去附近放哨了,没发现可疑的车辆和人员。” 诸伏景光心内稍安,中村优太没被抓到。 “楼上那男的,可靠吗?要不要……” “你已经是医疗组的一员了,别成天想着行动组那一套风格,海瑟克大人讨厌见血。好了,这事我稍后会禀报给琴酒大人。今晚来医疗点闹事,眼下躺在楼下的患者,叫做九条兼史,调查一下,他是怎么知道这处医疗点的,消息又是从哪里泄漏出去的。” “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我去查查看。” 谈话结束,诸伏景光又蹲躲在窗户旁的墙下,利用镜子看到年轻男人缩肩钻入飘雪的夜色里,两名不知从哪儿冒头的男人与他汇合,三人细语谈了些什么,又各自散去,他打开窗,听到寂静的深夜,马路街道响起的马达声,一左一右远去了。 年轻男人回到诊所一楼,哼着不着调的摇滚歌曲扫地,碎玻璃渣被扫过的声音独特清亮。 各人各司其职,诸伏景光也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他早早注意到医生房间一摞厚厚的计算机书籍,不同型号的手机被拆解放在透明的收纳盒里,贴着奇特的英文+数字标签,以及书桌上最能藏匿秘密的笔记本电脑。 皆川康代去地下室照管九条兼史,年轻男人在一楼打扫卫生,发烧昏厥的人不易惊醒,正是去医生休息室搜查的最佳时机。 关掉病房里的灯,枕头塞在被子里,充作人形,鞋子放在床边,他拧下床脚的垫片,掷出砸向能躲人的两栋房屋墙壁缝隙之间,无人出现,周遭也没有异样,诸伏景光跃出窗户,悄无声息地踩在二楼的棚顶,他抬眼,庆幸有个小三层的阁楼,抵挡了连日的降雪,否则布满白雪的屋顶留下一行脚印,未免过于醒目。 诸伏景光矮身蹲于窗沿下方,一路摸至医生休息室窗前,悄无声息推开几分钟前,自个趁机解开窗锁的窗户,矫健地钻入,扭头,无声关拢。 月亮灯静然哄着有栖川雪,她侧身缩成一窝,手握成拳,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这样睡觉真不会把自个憋死吗?算了,她若是醒了,惊动楼下,徒增事端,诸伏景光撇开头,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进入输入密码登录界面,用户名为:“X-0”,密码提醒:“当2^(2^n)<P<2^(2^(n+1))时,MP有2^(n+1)-1个是素数。” 诸伏景光:?? 素数?梅森素数的推算公式? 回想起大学知识的诸伏景光将信将疑地输入15881648,密码错误,转跳进新的界面,“锁定中,输入机会:3次,密码错误将开启硬盘自毁”。 他搜了一下最新的梅森素数,互联网上最新关于梅森素数的消息是本月15日发现的第43个梅森素数,诸伏景光对照着输入(2^30402457)-1。 密码错误。 屏幕浮现一行新的文字:“别再尝试了,关机,蠢货,就你还想开我的电脑,再次输错,我将开启摄像头记录你的行为。” 诸伏景光:………… 今夜多次无语的诸伏景光明白电脑里的资料是不能指望了,索性翻起她琳琅满目的书籍。 《哈里特·雷恩儿童抗微生物药物治疗手册》、《幼儿园传染病控制》、《儿童营养学》、《常见老年慢性病诊疗手册》…… 又是儿科,又是老年人,她到底是什么专业的医生? 《Introduction to Algorithms/算法导论》、《C语言详解第五版》、《重构:改善既有代码的设计》、《Patterns of Enterprise Application Architecture/企业应用架构模式》…… 这又是什么?自学代码的程序员医生? 诸伏景光翻开书,全英文,不少蝇头大小的笔记,他用手机拍下全部看不懂的内容。 漫画书也没放过,快速地翻阅了一遍,所有能记载账目、名单、往来明细或隐私密要的载体全数检查了一圈。 包括床头柜上的橘子,诸伏景光都拿起来检查了,手感轻盈的橘子险些令他以为暗藏玄机,仔细对着光一照,原来是用最细的缝合线一点点补回去,拼做一只橘子摆在床边当做香氛剂。 诸伏景光不敢拆,橘子放在耳边摇晃,没有听到有异物的声音。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 拆解的数台手机没有内存卡,书桌抽屉里的病历本,五金工具箱,画笔,解压涂色本,桃木梳子,简单的化妆品和护肤品,几个可爱粉嫩的发圈,床底下的行李箱,简单的衣物,隐形眼镜护理盒。 抛开笔记本电脑的数学密码,拆了手机摆放起来,吃完橘子又拼起橘子皮的爱好,她似乎只是一个普通单纯的医生,会看漫画,不爱浓妆艳抹,还折腾点代码运行。 “海瑟克……” 诸伏景光心底念着开枪女医生的名字,你到底姓甚名谁。 “唔……” 若有所感,女人忽然发出动静。 床上的有栖川雪浑身烧得难受,右腿膝盖骨传来蚁噬的疼,意识朦胧地苏醒。 身上好黏……好热…… 呼吸,毛孔,没有哪儿不是冒着热腾腾的蒸汽似的。 歪睡的女人把蜷缩起来的双腿双手大喇喇往外一探,恒温26度的室内也比她身上来得凉快,她轻舒一口气,从头到尾,没有睁开双眼。 紧绷着神经的诸伏景光心下稍缓,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边观察她。汗水湿润了额发,微微张嘴,呼吸沉且促,是高热炎症的表现。 吊水还剩一半,再过不久那位医生就该来检查了。 报着“不要旁生枝节”的念头,诸伏景光瞥到一抹红,针管回血了。 好端端的,睡觉为什么要乱动? 他心里叹息,诚实地蹲下来,右手握住她的手,翻过来,手背向上,虚虚托握着,左手调整枕头,直至透明细管里的血被顺势流入的药物推回血管。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那位大叔。 诸伏景光抽手的瞬间,潮热的手掌回握住他。 【好痛……】 诸伏景光:?? 中文?有一位熟悉中文古典名著,热爱华夏文化的兄长,诸伏景光对中文也算稍有了解,能第一时间听懂她所说的语言,可他无法分辨她说了什么。 【妈妈……】 这句他懂,“MAMA”是全世界各地发音最为相似的词汇。 诸伏景光浅笑,原来是想家了,在撒娇啊。 低声唤着母亲的女人睁开眼睛,她的手没有用力,诸伏景光却无法第一时间挣脱藏起来。 若他瞧见的,是一对黑色、棕色、琥珀色,又或者像自个一样的蓝色,像零一样的灰紫,但凡是一双颜色统一的眼睛,他都不该蹲在床边怔着。 立在床头边缘的月光灯由藤蔓编织的吊篮托起,暖橘的柔光透过缝隙撒在墙上,在这方幽幽昏暗的静谧室内,一双摄人心魄的异色眼瞳蒙蒙地注视着他。 她的眼睛…… 这一整晚都没有留心过女医生长相的诸伏景光陷入失神,他无法想象如何用言语描述她的双眼。 她躺在蓝白绒面的床巢里,脸颊,脖颈,腕骨,指尖都透着不自然的粉润,汗水打湿的黑发黏着冷白的肌肤,冷艳又鬼魅的韵味,被那双蓝与金撞色的眼眸尽数消融。眼眸外圈的蓝,明净如洗的蓝色苍穹,湖蓝与灿金交错,虹膜纹理如火山般延展,紧邻瞳孔一圈燃烧的金色火焰,在闪烁泪水中摇曳…… 为什么…… 为什么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着他…… 诸伏景光看得出来,其实她没有醒,意识位于半梦半醒,沉浸于白日不敢展露的痛苦之中难以抽离,他探近了些,温暖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给予力量,轻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日语回答:“……Yuki。” yuki? 由纪,有希,友纪,夕月,优姬…… 罗马音害人不浅,叫yuki的片假名一长串,这叫他往哪儿猜。 “Yuki,别害怕。”诸伏景光压低了声线,循序渐进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加入组织的吗?” Yuki浑身一颤,沉入心底最深处的噩梦被翻搅出来,心脏抽痛,眼泪失控地涌出。 ——不!我哪里也不去! ——莓子,这就是你的新任领养人夫妇。 ——欢迎来到美国,小羊羔们,在这里你们即将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只有胜者才能活下来。 ——如果我们被迫分开,别忘记找我,我会永远记得你的眼睛。 ——哦?你就是那个智力超群的孩子,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再决定是否要留下你…… “Yuki!”诸伏景光顾不得其他,单膝跪在床边,展臂抱起了蜷缩的女人,再让她往角落里躲下去,吊瓶都得打翻,木头房子隔音太差,一定会惊动旁人,他还不忘拿被子拢住Yuki,避免她再次受寒,“Yuki,别怕,我不问了,我不问了……” “Don''''t hurt me……please……”晶莹的泪像湖水充盈着那双傀异的眼睛,她仰起头哀求:“Let me go……” 她是被绑架来的吗? 谁伤害过她? “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你很安全。”诸伏景光理不清事态的走向,掌下Yuki的皮肤烫得像个火炉,她泪眼朦胧,泣而无声,想等yuki冷静一点再问,但吊水过了三分之二,医生马上要来了,诸伏景光时刻留心着楼梯的动静,不敢多待:“Yuki,听我说。” 诸伏景光捧起她的脸,指尖掠过她潮红的眼眶,拭去一行泪痕:“没有人能困住你的心灵,你永远是自由的。” 有栖川雪凝滞地睁着蓝金双色的异瞳,目光一动不动落在他脸上,男人的眼神专注而富有耐心,瞳孔是泛蓝的碧空,像人们抬头看到广阔无垠的晴空,平静,温暖…… “你……”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Yuki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试探 下一秒,脖子传来击中的痛楚。 有栖川雪脱力再度倒在诸伏景光怀里,他长舒一口气,轻轻地让她躺下,重新盖好被子,手背还好没再次回血,环视一圈,确保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轻松翻出窗户,半蹲着,听见皆川康代踩在老旧木楼梯上的脚步声愈发逼近。 还好及时打晕了Yuki,诸伏景光循着来时的路径回到病房,抖开被子,钻入装睡。 不一会儿,嘎吱嘎吱作响的脚步声停在了医生休息室,没多时,又往这儿走来,打开门,观察了一会儿他的动静,在房间门内侧放下某个重物,合拢门,又悄悄地离去。 诸伏景光坐直,窗外皎洁的雪色照出了门边的保温水壶。 他头顶一排问号,怎么回事,幽灵组织的医生们都是大善人吗? 诸伏景光一夜浅眠,他无法确定Yuki是否记得昨晚的事,当耳蜗捕捉到隔了两层薄薄木板墙后发出的悉索动静时,他立即竖着耳朵去听——Yuki起床,穿鞋,快步走路,拉开椅子,坐下,又捣鼓了一会儿,再起身,出门,去洗手间洗漱,一应动静,听得真切分明。 看不出半点倦态的男人守在洗手间门口,冲毫无防备打开门,素面朝天的女人挥了挥手:“早安,医生。” 有栖川雪吓得往洗手间里退了两步,脖颈处被手刀砍到的位置还隐隐作痛:“咳咳咳……早……早安。” [救救救,半夜莫名其妙揍了我的男人一早就跑来疑似恐吓我该怎么办……] 他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不至于不至于…… 多大点事…… 沉默良久,有栖川雪悄悄抬头,视线猝不及防相撞,男人一双澄亮的蓝眸似笑非笑,他垂眼,随意般地问:“医生昨晚睡得好吗?” “呵呵……”有栖川雪干笑两声,没回答,侧身想钻出去:“我用完洗手间了……那个,你要用的话随意……” [睡没睡好,你心里没数吗?要不是看在你和九条兼史不像是臭味相投的朋友,还敢正直勇毅地扑身救人,突发意外后也没有报警,惹得事态进一步发酵的份上……] 诸伏景光抬起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把有栖川雪堵在狭小的洗手间门口,还欲试探,“医生好像很怕我,可是昨晚却……” [要死了!他怎么还敢提昨晚的事情啊!虽然不知道他半夜闯进卧室的目的是什么,但他就不怕自己喊人把他捉起来吗?!还不跑,留在诊所里想干嘛呢!] “没有!”有栖川雪耳根有些红,急匆匆地否认:“昨晚我做完手术就晕过去了,一夜睡到大天亮,什么都不记得!” “哦?真的吗?” 有栖川雪望着男人那双矢车菊般湛蓝的眼眸,顿了顿,但还是很认真说了出来:“真的,我睡觉很老实的,很沉的,打雷都叫不醒我的那种。” 骗子。 撒谎都不会,哪有人撒谎的时候会眼神乱飘。 猜不透这两名医生到底在想些什么,总归是占了便宜的诸伏景光释然一笑:“那就好。” “那……我能走了吧?” 诸伏景光也收回手,盯着她的脸,悠悠地说:“医生,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昨夜那双不似真人的异色瞳被遮得密不通风,无法再看到那一幕风景的诸伏景光惋叹,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能拍到她的眼睛,说不定能在警视厅公安部的资料库里搜寻她的相关信息了。 “!!!” 一早起床就汲汲忙忙戴上美瞳的有栖川雪闻言抬眸凶巴巴地了他一眼。 [药泥关!] 有栖川雪每一步都踩得很用力,大步走到休息室门口,握住门柄,回头一瞧,又对上观察她行为举止的诸伏景光。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喝掉!] 她羞愤难忍,重力关拢房门,留下一脸无害的诸伏景光思量着如何利用Yuki医生打入组织。 心软又好说话,只会瞪人,开枪还想着不伤人,主动攻击性基本为零的犯罪组织成员,简直是像熊猫一样的珍稀物种。既然遇到了,不从对方身上榨取最大利益等于暴殄天物。 抱歉了医生,谁让你是犯罪组织的一员…… “早安。” 换了白大褂的有栖川雪下楼,她嗓子还带点微哑,自觉拿电子体温计往额头一点,“37.6度。” “早安,有栖川医生。”皆川康代一夜没回,眼袋硕大:“本来都快好了,昨晚受到惊吓,又反复烧起来了,还是老老实实吃药吧。” 倒不是惊吓所致的缘故。 本来就还没好全乎,又和萩原警官在门口吹了太久的冷风,晚饭没吃几口,睡觉前也没吃药,半夜骤醒,最后加上事故,几番折腾之下才导致的晕厥…… 有栖川雪没解释,不情愿地点头:“知道了。” 她眼神一瞥,看到诊室里的男人,又惊得差点蹦起:“你、你怎么还在?” 诸伏景光感到好笑:“不然我该在哪里?医生,没有你的许可,另一位医生不准我随意离开,把我关了一整夜呢。” 关? 有栖川雪扯起嘴角。 关在诊所里“来去自如”的那种关吗? “把他锁在地下室不就好了……”有栖川雪凑到皆川康代身旁,嘴唇不动,小声嘀咕道:“反正里外都是指纹锁。” 皆川康代也喏喏回答:“地下室到处都是您的指纹,最主要的是,我打不赢他,也不一定能抱起来您啊……” 有栖川雪:??? 她还不到一百斤。 皆川医生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围观这一对长幼有差的上司和下属斗嘴的诸伏景光走出诊室:“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绿川光,是一名半集运船的船员。” [身手矫健,会擒拿术,还会开枪的船员……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船员。] 有栖川雪把手插回口袋:“我不握手。” 皆川康代左右看看,“我是皆川康代,是这家诊所的社长,这位是有栖川雪,是我们诊所最得力的医生。” 诸伏景光追问:“哪个Yuki?” 她解释道:“せつ(setsu)的雪。” “ありすがわ ゆき(Arisugawayuki)医生?”诸伏景光又念了一遍:“医生似乎与这个普通的名字不太相配。” 有栖川雪奇怪地瞥他一眼。 [他哪儿来的脸好意思说这话的,绿川光听起来比她的名字更假,而且他还稍微加了重音强调名字……] [不会吧……] “父母起的。”有栖川雪必须得辩解一下,她记不住自个姓甚名谁,但这一个多月以来,她知道“有栖川雪”确有其人,人家好好的女儿,在父母的期许下降临在世间,起了一个象征着洁白纯净的名字,哪里不好听了。 诸伏景光:“抱歉,抱歉,我失言了。” 不是假名?那她昨晚梦魇时的呢喃,也多半是真了。 她提及父母时,语气很平静,没有一家人骨肉分离的悲伤,她又是怎么加入组织的? “算了。” 有栖川雪拆封一支新的口罩,“我去楼下看看九条兼史的情况,皆川医生,麻烦给他拿一套洗漱用品。” 她问:“换下来的衣物,你能自己手洗之后晾到小阁楼去吧。” 诸伏景光:“一定要换?” 有栖川雪肯定道:“一定。” 她态度强势起来了…… 诸伏景光微笑:“好,我配合你们。” 皆川康代摸出手机:“那我让夫人带几份早餐过来?” 有栖川雪:“昨晚来的是谁?” 皆川康代:“三宅。” 三宅将典? 他有点沉不住气,遇事爱推诿责任,不过执行力较强。 “让他一起拿上九条兼史的信息过来。” 皆川康代摁着键盘发送指令,“是的。” 皆川康代严格执行有栖川雪的要求,一眼不错地盯着诸伏景光换衣服。 “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何况我是医生,这些东西早就习以为常了。”皆川康代守在门口,重演了不久前洗手间门口的对峙:“还是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诸伏景光哪能承认,他的确是带了一把匕首,两部手机,若干个定位器…… 他从顺如流地解开皮带,“当然没有了。” 皆川康代检查衣物时,诸伏景光在心底喟叹,还好他昨晚返回病房前,把多余的东西藏在了窗外的瓦片之下。 脱得不着寸缕,皆川康代点头,留下新的衣服和洗漱用品,“我在门口等你。”又抱走其他外穿的衣服。 诸伏景光:……他忍。 把深灰色内裤洗干净的男人走进阁楼,几个摞在一起的纸箱子,晾衣杆和衣架,地面干净无灰尘。 “皆川医生。”他抖开内裤,“没必要盯得那么紧吧,有栖川医生也没说我是囚犯。” 皆川康代:“不,你是。” “为了彼此的安全着想,我们不会主动伤害你,也请你配合我们。”皆川康代拿出那把熟悉的格/洛/克,“昨晚对你的优待是出于特殊时期不得已而为之,医生提醒了我,竟然没有对你搜身。” 把内裤晾好的诸伏景光举着湿漉漉的手:“那么,要把我铐起来吗?” “必要时刻,我会的。” 有栖川雪坐在办公桌前,搜寻着什么似的,专注地盯着显示屏。 屏幕里群蚁排衙的蝌蚪英文,令诸伏景光一眼看过去,都难以辨认清内容。 有栖川雪回头,对换上灰色毛衣的诸伏景光满意点头:“可以。” 诸伏景光:…… 女人性格都是这样变化莫测的吗? 早起还会紧张想逃跑,这会儿又冷静下来打算处置他了? 他敛起笑容,缓声道:“有栖川医生,我向昨晚贸然对你出手一事表示抱歉,但你让皆川医生把我当做犯人一样严加看管,没有半点隐私,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有栖川雪坦荡承认:“是挺过分的。” 她是利用了自己的权利,对绿川光造成了精神上的压迫,她不否认。 [谁让他昨晚溜进自个房间搜查,早上还来吓唬她的……行事既不光明正大,遮遮掩掩,又几番恐吓,她这点点回击,已经很温和了。] [撤回评价他是个好人!] 她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九条兼史一事,我们各自承担一半的责任,就算扯平了。不过你的道歉,我不接受,你拧伤了我的肩关节,导致韧带轻度拉伤,我忍着痛和发烧救治了九条兼史,事后,我的属下也没有对你严刑拷问,你能全须全尾,平安无事地站在这儿,无非是依仗我的善良。” 她放下鼠标,黑眸平静无波,犹如一汪幽潭:“绿川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很清楚,有底线的极道份子,也是极道。” 所以,请停止这些无意义的试探。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试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审讯 三宅将典不负有栖川雪的期望,效率颇高的年轻人叼着根烟,一手推着一个步入地下手术室。 “快点,慢吞吞的,等老子请你们吗?” 有栖川雪扭头,看到西装革履,浓眉朗目,皮肤白皙,头发还抹了摩斯的三十出头男人,和灰扑扑羽绒服,晒得皮肤黝黑的矮瘦男人。 “绿川!”后者惊喜地喊着,迅速扑到诸伏景光身旁,精明的双眼不住打量他:“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前者立即鞠躬,深深低头:“抱歉,我是九条兼史的兄长……” “三宅。”有栖川雪捏着眉心:“把烟灭了。” 三宅将典闻言赶忙灭烟,挥散身上的烟味,“大人,这位是九条兼明,下面那个冒冒失失的男人就是他弟弟,昨晚我拿走了九条兼史的手机,打给了他的兄长,据九条兼明交代……” 有栖川雪:“我不想听你解释。” 三宅将典立马缄声。 九条兼明哑然,握紧了拳头。 若非必要,有栖川雪不想以权压人,她却碍于局势不得不做,被她审问,总好过转到行动组手里,琴酒可不是面对合作伙伴的挑衅行为会宽容大度的善人。 “九条先生。”左手接过皆川康代递来的格/洛/克,有栖川雪神色不耐地揭穿了九条兼明的来历:“据我所知,你并不是我们组织的成员,若论合作,你代表藤木株式会社接受我们的委托,帮忙转运一些货物,也是银货两讫,互不相欠的事情。” 她不疾不徐拧上鱼鹰消声器,“我们不干涉你是如何从藤木株式会社贪污夺权的,可你却把手伸到了我们的地盘上……” 九条兼明见势不妙,双膝一软,迅速跪下,“不敢,不敢,小的绝无此意。” “哦?你不敢?” 虽然有栖川雪不记得那位精通心理学的挚友了,但他所传授的知识仍然牢牢镌刻在她的本能里,兼之敏锐的听觉天赋,令有栖川雪从细微的语调、尾音,声线的转折和口齿的平仄之间分辨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那我就好奇了,诊所是半公开的鸽子屋,皆川医生在此经营数十年,从没有人喊破我们的来历,你的弟弟又是凭什么,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要我将他视作贵客,另眼相待呢?” “请您原谅小弟年轻鲁莽!”九条兼明哪敢辩解,哐哐磕头,“他少不更事,不懂组织的份量和权威,还请大人您惩戒,小人绝无而言,实在是非常抱歉!” “我可以原谅。”有栖川雪接受道歉,但组织不需要九条兼明的赔礼认错。 组织的存在是否有泄漏,外界得知了多少,这才是紧要之事。 她一步一步走到九条兼明身前:“不过请你先解释一下,是从何处得知医疗点的信息,是谁透露给你的情报,关于组织,你,还有你的消息来源,还知道多少?” 九条兼明喉咙一紧,“这位大人,医疗点所在一事纯属我意外……” “嘭——” 安装了□□的□□在地下室爆出一声压抑的闷响,回音重重荡开。 一来一回的讯问中断,有栖川雪在向九条兼明告诫,她手里的枪可不是什么玩具和摆设。 弹道精准地擦过九条兼明的耳侧,撕裂空气的嗡鸣缭绕在他的耳蜗里,九条兼明脸色煞白,嘴唇抖着,强忍着咯咯作响的后槽牙,不敢再胡乱开口。 诸伏景光的目光落在她持枪的左手。 左撇子?不,昨晚她开枪打伤九条兼史和对他进行初步救治时,很明显是右利手。 是左右手都经过了枪法训练…… “请不要试图在我面前撒谎。”有栖川雪歪歪头,无辜地模糊事实:“你弟弟,被我一枪打中,还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她慢慢蹲下,转着枪,友善地提醒:“下一枪,躺下去的人,就会是你哦。” 九条兼明惧得胆颤,他没想到组织医疗组的老大竟然如此可怕……传言中,她明明是个手无寸铁的医生,不善武力,为人柔弱,做事瞻前顾后……他以为自己事先贿赂了三宅将典,那家伙一定会替他美言几句,没想到这女人只稍加制止,三宅将典便作壁上观,对他的惨境视而不见! 为什么?! 为什么医疗组的首领会是个女人?! 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难缠啊!! “你好像在想,我为什么不符合你的期望?”有栖川雪从他踌躇中,猜到了他的想法,她无奈地叹气,“当然是被逼的呀,当时的情形,如果我不开枪自保,受伤的人就会是我,你弟弟可不会像我这么善良,还会去救助试图伤害自己的人。” “不……我很抱歉……”九条兼明哪敢说个不字,他深知九条兼史的确是这样的人,自私、鲁莽、冲动、不计较后果,更别提善后了,若今日伤人者是九条兼史,他只会半夜疯狂打电话给自己,向自己求助伤人了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直接杀掉,怎么埋尸,如何处理犯罪现场等等。 她拍着膝盖,慢慢起身,“好了,闲话已叙,你想好理由,或者决定坦白了吗?” 深深埋首,绞尽脑汁想对策的九条兼明预料不到这一幕,他满心满眼都是悔恨。 可恶,可恶! 快点想想办法!! 如果说出情报来源,他会被藤木家除名的!!绝对会的! 都是九条兼史那个笨蛋,是他害得自己深陷险境!! “3。” 有栖川雪继续施加压力。 “大人!”九条兼明不顾形象地抱住她的小腿,“大人,请您听我解释……” “我听着呢。”晃了一下的有栖川雪站稳,“2。” 她抬起手,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九条兼明惊恐万分的双眼中心,有栖川雪看到了他眼底深处的动摇。 “1——” “有栖川医生!”紧要关头,诸伏景光一声打破了紧绷的局面,九条兼明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也被咽回了肚子里,他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无法坐视不管的诸伏景光在她侧目询问的眼神中解释道:“您昨晚说过,医生的手不该沾染上这种鲜血。” 罪恶的,暴力的,狠毒的,违法犯罪的。 穿着象征洁白与和平的白大褂,不该用邪恶的枪为它涂抹上一层腥臭的血迹。 有栖川雪蓦地顿了动作,她垂下眼眸。 她深知自己哪怕喊到了最后一秒,也绝不会开枪,因为她拿准了九条兼明的心理想法——虚伪的道歉,逃避、狡辩、推诿责任,在紧迫的时间里权衡利弊,直至确认她会毫不犹豫开枪前,还在试图卖惨讨好。 她利用心理把戏,先在九条兼明进门前屡次打断旁人说话,以此树立今天谈话自己不容置喙的权威,真刀真枪地开枪,证明自己的威慑力和狠辣,借此摧垮九条兼明的心理防线,逼他说出幕后隐情。这种用性命做要挟,审讯一名疑似犯罪分子的普通人的行径,莫非只要初衷是善意的,就可以堂而皇之声称自己从未偏离一直坚守的本心,抹去自己的罪责吗? “你说得对。”她转过脸,直勾勾地盯着诸伏景光看了一会儿,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勾起嘴角,低头对九条兼明道:“所以,我宽恕你和你弟弟的过错了。” 九条兼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惊讶渐渐聚集成一簇强烈的狂喜。 “感谢您的恩德,非常感谢!”他不再犹豫,痛快地给有栖川雪磕头,每一下都诚挚地表达感激:“我、我和兼史一定会感谢您的大恩大德,诊金我们加倍,不,给您一千万的诊金……” “不用了。”有栖川雪带着一股怜悯的语气,她不忍心动手,把人丢给琴酒处置,这样自私的举动更让她发自心底地唾弃自己。 组织里的每一名成员,都是手上沾染了罪孽的恶人。 她和琴酒,又何尝不是共犯。 “既然你对组织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听说过琴酒此人吧。” 九条兼明脸上的喜色瞬间如潮水般急速褪去,骤变的情绪惹来诸伏景光的审视。 有栖川雪惊讶于他害怕琴酒? “看来告诉你组织消息的人,在组织里的级别不低啊。”发现意外之喜得有栖川雪加深了叹气,把枪往旁一递,三宅将典愣了两秒,在皆川康代的怒视下几步上前,双手接走格/洛/克。 “现在,我给你两个机会。”没了武器,有栖川雪的话却具有更强的杀伤力:“向我坦白一切,或者……” 她再度蹲下,望着满眼惊恐,不住往后瑟缩的九条兼明,弯起嘴角,像是已经目睹了他的结局一样。 恶魔! 这个女人绝对是恶魔!! “或者,我把你交给琴酒,让他来审问你。” “我说!”九条兼明不再有任何犹豫和隐瞒的意图,他嗓音嘶哑地尖叫:“我说!大人!!请您不要把我交出去!!” [哎呀,若是她知道琴酒的恶名这么管用,早直接了当地拿出来震慑了,也不至于费半天劲,险些还没撬开他的嘴巴。] 有栖川雪对他的上道很满意,“你说吧。” 被三宅将典驱赶着离开手术室,黑发蓝眼的男人回头,看着她半蹲着屈膝,从容不迫地掌控着局势,似乎乐见于九条兼明的崩溃,一向保持的温和神色从他眼底褪去,凝视着有栖川雪的背影。 昨晚执意救人的勇毅,高烧和颈部痛楚都咬牙忍下来的一场手术,晕黄的月亮灯下,脆弱无助的Yuki,今早捕捉到的惊慌,后续与他谈话时的镇定,这一场审讯时的压迫感……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有栖川雪。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审讯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藤木家 人已清场,仅留下她和皆川康代医生。 九条兼明还算镇定,厘清思路,坦白了前因后果。 他于四年前,结识藤木家的千金藤木黛美子,两人相识相恋,黛美子不爱学习金融,苦手毕业后须得继承集团,碰巧九条兼明毕业于早稻田大学金融系,黛美子爱他,愿意把家业与他共享,在家洗手羹汤,热恋的二人迅速结婚,黛美子的父亲藤木南赏识他的才能,渐渐把藤木株式会社的生意交由他打理,但是最私密的走私业务,藤木南却始终把控在手中,从未透露过半分。 至于九条兼明是如何察觉的,还要说回一年半前,他在银座宴请税务局的一位主管。 那位主管偶然瞥见一道身穿黑西装的身影,急匆匆起身去应酬,腰弯得极低,态度谦卑,九条兼明好奇打探,主管却再三推脱,不肯据实相告,疾言厉色地警告他——“不过是藤木家豢养的一条狗,连藤木南尚且要对那位大人卑躬屈膝,你更是想都别想入他的眼。” 横遭羞辱的九条兼明不甘心,打点了会所里的女公关,后者拎着簇新的LV,红唇吐出一个名字。九条兼明查到对方乃是东瀛海关关税局横滨海关的事业部部长,负责进出口许可证和货物批准,又耗费了一个多月的心力,才换来一次能会谈部长的机会。 部长得知九条兼明热衷奋斗事业,哪怕得到了藤木南的教导仍不知足,大加赞赏他的野心并告知了藤木家最私密紧要的生意。 藤木株式的主营业务是木材运输,木材吃重,占地又大,核定载重20000吨的运木船,实际只能运送重量1/3不到的木材。东瀛近年来对木材进口需求日益上涨,木材进口税率也逐年下调,如今已跌至了12%,而无纺布属于纺织布品,一般与衣物、棉花、布料等凑船共同运输,其中涉及到复杂的混合税,平均税率为16%~20%左右。 组织挑中了藤木株式,与藤木南达成合作,组织租赁藤木株式的船只,明面上是从南洋、俄罗斯等地收购的木材,实则把菲律宾、印度等国制作的无纺布原材料当做木材保护填充物,共同运回东瀛。 时不时,组织还有额外需求,刨空几根高大的乔木,在里头塞一些机密要物,跨越重洋,寄到他人手里。 作为回报,组织派人手协助藤木株式整合收购了金沢码头,不再受限于码头的辖制,又通过组织的牵桥搭线,顺利与镰仓组达成协议,固定了每年上缴的收益和涨幅,不必担心镰仓组随时狮子大张口,狠狠从藤木株式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部长在美人环拥的温泉池里吐出一口白雾,“永远不要低估金钱的诱惑,它能使夫妻离心,朋友反目,家人成仇敌。” 九条兼明拒绝了一位比基尼美女:“抱歉,我妻子管得严,若是让她察觉出异样……” 部长斜他:“想不想把藤木家改为九条家。” 九条兼明喉结一动,“想。” 做梦都想。 部长身旁的女孩收到暗示,柔嫩的小手游走过九条兼明的腰侧,九条兼明僵了片刻,最终还是接纳了部长的示好,开始为部长的宏图伟业效力。 多年来,部长占据着职位便利,与组织的医疗组合谋转手贩卖医疗外伤药品,这些质量上佳的药品源源不断地流入东瀛的黑药市场,但千禧年后,黑/道、不/良不再受到年轻人的追捧,90年代初的经济泡沫严重影响了国民,普通人越来越追求一份稳定长久的工作,唯有世代传承的古老家族还在坚守黑色世界里的弱肉强食法则,他们变得更加隐秘低调,深居浅出,不再露面于外界。 极道势力的斗争趋向于枪/支、下毒、爆/炸、经济打压,抡起棒球棍和长刀火并的场面再难上演,外伤药物的需求也随之降低,眼见市场趋于饱和,大量囤积的药品即将过期,部长和医疗组的内鬼们便把主意打到了海外市场上。 藤木株式与组织合作多年,有坚实的信任基础,部长想借自身横滨海关事业部的要职,与藤木南协商药品走私一事,派出九条兼明作为中间人去提议。 老头子藤木南冷静道,“藤木家依傍琴酒大人才得以有今日的辉煌,若无琴酒大人首肯,哪怕是有泼天富贵,满地金银,我也不敢染指分毫。若你真想替藤木家创下一番伟业,还是少于部长往来,脚踏实地替琴酒大人做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没劝动藤木南,部长咬牙恨道:“既然他不赏光,那我们就自个单干!” 幸而此事暴露之前,九条兼明已在藤木家插手了不少亲信在关键岗位上,与部长里应外合,一年多的时间里,医疗组残存的药品尽数流向时局动荡的海外,部长作为牵头人拿一半,医疗组再吞1/3,剩下的部分预留了资金打点沿途的人际关系,分发给亲信们,最后到九条兼明手里仍然有一笔相当客观的数字。 正是这位部长将他视作心腹,吐露了不少关于组织的机密。 例如各个小组的构成,金融组是如何赚钱,医疗组的鸽子屋所在,有代号的干部们的来历、性情,外貌特征,以及医疗组临时换将,新任老大查出经年沉疴,却手段软弱,让行动组去负责清缴盘查等等。 部长提前听闻了医疗组换首领的风声,机敏地察觉到风暴即将袭来,决心捞一笔大的,雇佣杀手干掉组织中与他结下仇怨的宿敌,最后拿到组织犯罪实证,捅到政界高层,把这座匍匐于横滨□□夜里的庞然大物连根拔起,他好干干净净地上岸。 可惜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接连死了四名组织内部成员,引起了琴酒的注意,稍加调查,很快便锁定了嫌疑人。 “不用说了。” 有栖川雪闭眸微叹,后面的事,她已悉知。 一位与组织全无关系的混混醉酒闯入皆川诊所闹事,牵扯出医疗组、行动组和金融组一场错综复杂的清算。 皆川康代问她:“大人,现在该怎么处理?” 作为一切矛头的引线,有栖川雪分外头疼。 九条兼明跪得双膝刺痛,小声地抽气,调整着力点。 两分钟后,梳理完事件脉络,闭目沉思的有栖川雪睁眼,淡淡道:“瞒是瞒不下去的,这位部长惹下的祸事,一直是琴酒在跟进处理,不属于我们医疗组能插手的范畴。”皆川医生昨晚便把诊所发生意外一事报告给了琴酒,他不回消息,不代表手机是摆设。 琴酒一回来,九条兼明就得交到他手里。 她有心放九条兼明一马却无奈权势太弱,保得了命,保不住他更多。 “你、你答应我了……”九条兼明震愕:“你说好不会把我交出去的!” 有栖川雪皱眉,此一时彼一时,九条兼明并不清白无辜,医疗组贪墨组织财产一事,他发挥了无可代替的作用,这回有栖川雪替他遮掩了,不出半月,琴酒也能自己查到真相,届时九条兼明只会死得更惨。 “琴酒不会杀害你的,我保证。”务实主义的有栖川雪极力安抚他的情绪:“吃一点苦头总好过丧命。” 招惹组织之初,从未设想有朝一日沦入琴酒手中,始终抱有幻想,能顶替藤木南,坐在牌桌上拥有话事权的九条兼明怎么能接受她的安慰! 部长常常在进膳时提及琴酒的手段,炮烙,鞭刑,电击,加官贴,他的手段狠辣无穷,折磨人的花样层出迭见…… “不!!”九条兼明无法接受,他最看中自己的颜面,哪怕是磕头向有栖川雪求饶也小心地不敢磕破脑袋,生怕留下疤痕,若是落到琴酒……他打了个寒颤,冷汗豆大地滴下。 有栖川雪忍着右膝的痛,半蹲在他面前:“九条先生,你不是孩子了,作为成年人,应当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部长现在生死不明,若你竭力反抗,哪怕我劝上千言万语,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九条兼明一震:“你见过部长了?” “嗯……” 部长……死了吗?! 他也会死吗! 不行!他不能死,他的事业还没有登峰!他还没有彻底吞食藤木家的财富,他还没有创立自己的商业版图…… 瞳孔僵瞪的九条兼明把目光转到有栖川雪的脸上,磕头弄乱的刘海遮住他那双阴恻恻的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组织宁愿选择这样一位年轻的女人当干部,也不肯直视他的才能呢? 他帮部长赚了那么多钱,每个人都对他感恩戴德,夸赞他是铃木俊三再世。 如果……如果他向琴酒投诚,赚来的钱全数供奉给组织,组织会不会接纳他…… 他从干涸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一口唾液咽下,他也会开枪,会赚钱,头脑灵活,哪里就输给这个身上没有半点肌肉的女人了。 疯狂又大胆地念头涌入九条兼明的脑海,他的眼神由恐惧逐渐转变,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只待他展露自己的能力,就像争取部长给他一次机会时那样…… 有栖川雪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大喊出声:“医生快跑——” 她已是极为敏锐,九条兼明却更快一步,恶狼出笼似的猛然扑了上来,他双手并用紧紧攥紧了有栖川雪的脖子,犹如铁钳一般难以撼动,有栖川雪脸色涨得通红,五指摸到他指甲深深扎入喉部的手掌,找到小拇指,试图往后掰,反应过来的皆川康代背后抱着九条兼明的腰发力:“滚开!滚啊!!来人——三宅!!”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藤木家 免费阅读.[.aishu55.cc] 天秤 “三宅!!” 撕心裂肺的喊声穿透地下室的层层水泥墙,三宅将典死脑筋地阻拦着听到“医生”就站起来的诸伏景光,诸伏景光顾不得其他,握住三宅将典的手腕,俯身,后转,手臂一提,利落地把人摔了出去,而后拔腿便冲,身形如电,几个眨眼就跑到了拐角。 此时,两道高大挺立的背影已站在手术室前,观赏了一会儿闹剧,皆川康代的嘶吼也逐渐变成:“给我松手啊混蛋!无论是谁都好……求求了!快来救救有栖川医生!!” 有栖川雪脸憋得发紫,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去拧九条兼明的小拇指,可他暴起青筋的双手死死地勒住她的脖子,缺氧的肺部急速扩张,她张大了嘴试图呼吸,可每一次呼吸都让她感到更加窒息,渐渐地,有栖川雪力气耗尽,眼前阵阵发黑,肺部火烧似的灼烫…… 耳鼓恍惚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再、再不救人…… 她就要死了啊! “嘭!” 蓬然炸开的温热飞溅,有栖川雪猝不及防,紧急闭上眼,鼻腔捕捉到氧气的同时,也闻到了新鲜的铁锈味,身受一枪的九条兼明还未倒下,皆川康代就狠狠推开他,扶起狼狈不堪的有栖川雪。 “医生?你还好吗?”他急切地用袖子拭去有栖川雪脸上的血迹。 “咳嗬……咳咳咳……”有栖川雪咳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把喉咙掏出来,她摆摆手,眼角还挂着生理性泪水:“去、嗬……去看……他……咳咳……” 皆川康代扭头,一双英伦复古风的皮鞋踩在九条兼明肩上的伤口处,鞋子的主人居高临下:“我欣赏你的勇气,不过太蠢了。” 银发的男人用脚跟一点点碾过伤口,九条兼明哭嚎着,剧烈的痛楚不断蔓延至四肢,“我、我错了……大人!请、请再给我一次……啊啊啊——” 皆川康代打了个寒颤,琴酒大人的表情实在太恐怖了,他压根不敢上前阻拦……组织里哪有人敢挡琴酒大人的路啊! 琴酒冷冷地凝视着地上的一滩烂泥:“挑衅组织权威的家伙……” 他虽然看不起白雪海瑟克那些不合时宜的软弱,无处安放的善心,害人害己的救助精神,但她终归是组织的一员,由内之外,她的智慧,天赋,学识,乃至于她这个人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属于组织。 “死——” “等等!” 有栖川雪早有预料,琴酒对组织有相当深重的偏执,听不得别人说组织半个不字,更遑论九条兼明这等损害组织财产的行径,是绝对不被琴酒接纳的。 女人细长的手指握住琴酒的枪管,她还喘着嘶呼的粗气,声线刺耳沙哑:“别杀他……” “哦?”琴酒瞥她一眼,狼狈不堪的样子,真是可笑,该把她的体术训练提上日程了:“怎么,你又心软了?” 有栖川雪无谓他的嘲讽。 是,她心软了又如何? “留着他……我还有用。”有栖川雪竭力道:“藤木南掌控藤木株式多年,他不可能对药品走私一事……嗬咳咳咳……一无所知。” “与其合作,不如……我们自己管控……” 琴酒挑眉,仍有余温的枪口顺着她染血的侧脸慢慢下滑,有栖川雪不快地皱起眉心,枪口抵在泛着可怖指痕的脖颈处,冷白微青的肤色与浓重紫红的淤血下方,是她血液依然顺畅流动的血管。 “你咳咳……有病?”有栖川雪拍开他的枪,什么关头了,站在门口看戏,乐得见她差点被掐死,她一把推着琴酒的肩头,没推动,有栖川雪气得发根都快炸起来了,“你没看到还有旁人在场吗?!” 她指的是紧急赶到,与琴酒带来的针织帽男人陷入僵持状态的诸伏景光。 琴酒不把那人当回事,漠然道:“诸星大,杀掉他。” 唤作诸星大的男人沉闷地抽出暗藏的匕首,手腕一折,以极其掉钻的角度避过诸伏景光的格挡直向他面门而去! 仓促赶到,目睹了银发男人开枪的诸伏景光猛然往后一仰头,格挡的双臂化作灵巧的蛇缠住男人的手往旁一拧,两人眨眼之间又交手了十来招,面对此人浑身肃杀的冷意,诸伏景光不敢有丝毫留手,尽管如此,对方仍是稍占上风,原本紧紧包裹着他手臂的舒适毛衣,也在凌厉又迅疾的攻势下被割破,“嘶啦”一声,扯得裂开,碎成一条条不均匀的破布,露出手臂与肩膀紧绷的肌肉与伤痕。 “别打了!” 发烧,肩颈,喉咙,缺氧的大脑和心脏,器官不适和棘手的难题统统压迫着有栖川雪脆弱的神经,眼下又加了一件互殴,琴酒是想让她亲眼见证行动组彪悍的行事风格吗? 她侧头,琴酒竟还看得专注,踩着九条兼明的腿随着绿川光的受伤而愉悦的用力。方才暴起伤人的九条兼明,哪怕失血到脸色苍白,额头流下虚汗,抖得像筛子一般,也老老实实地咬着牙,不敢在琴酒脚下乱哼乱动一声。 这算什么? 柿子挑软的捏吗?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个正常人? “够了!” 有栖川雪再也无法忍受了! 她终于掏出怀里的左-轮,发泄似的对着冰柜开/枪:“都……给我住手!” 柜门被击碎,玻璃嗙地一声炸裂。 无论何时,枪都是最有效的震慑手段。 赤井秀一率先收手,轮廓清晰的俊脸也被击中了几拳,他擦掉嘴角的血,淡声道:“医生,我是行动组的成员,你无权命令我。” 琴酒是魔鬼,手底下的人也是一个赛一个视人命如草芥,有栖川雪声带哑得听不出音色,冷笑了几声。没想到她一直以来逃避组织,羞于面对内心的愧疚,事到临了,想要保住一条性命,还是得抬出组织赐予她的身份。 诸伏景光难掩担忧地注视着笑得心酸的女人,“……有栖川医生。” 格/洛/克交给三宅将典带走了,她赤手空拳,昨夜还发着高烧,冷漠强硬的开枪是苦心恐吓,等再无旁人,她一个弱,皆川医生一个老,两人独自审讯九条兼明时,反倒被他掀翻在地,险些窒息而亡。 冷静点,她可不是什么心口如一的善良医生……她是犯罪组织的高级干部,她一身精湛的医术说不定是在组织里剖析了无数受害者的生命而来……不要心软…… 你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加入组织,伺机潜伏,寻到更多的证据,揭开他们的黑暗…… 有栖川雪平复了心绪,眼角沁了片暗红的血印,冷眼扫过他,一字一句道:“不是医生,而是你的上级,医疗组组长,白雪海瑟克。” 琴酒收回枪,“诸星,够了。” 对组织等级森严有认知的赤井秀一闷不吭声,匕首夹在肘内侧,划过皮衣,把血迹擦干净。 有栖川雪却没有罢休,这一回换她的枪抵在琴酒的肩头,想逼迫着他后退,大拇指扣在击锤处,随时可以再次扳动射击。 琴酒冷硬的面庞愈发阴森,“海瑟克,你到底想怎么样?” “各司其职……我查我的咳呃……医疗组贪污案,你查你的老鼠,九条兼明归我。” 琴酒冷笑:“你凭什么查案?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这一手不敢伤人的枪法。” “凭我。”诸伏景光缓缓上前,适时地并肩站在有栖川雪身侧:“如果组织成员的身手是这等水平,没道理我不行吧。我愿意为有栖川医生效力,替她解决任何试图想伤害她的人,保护她的安危。” “你疯了?”有栖川雪不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在干什么啊!为什么非得搅入一滩浑水里,九条兼史和他又不是朋友,“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船员,不想死的话就敢躲着点麻烦走,现在就走啊!” 他听到组织这么多秘密,这位银发的杀手还能放过他? 诸伏景光平和坚定地说:“有栖川医生,请相信我,我并非大放厥词的狂妄之辈。” 还相信他?信他什么,连真名都无法示人……有栖川雪震惊到失语,疯了,这帮男人是不是都疯了,哪里滋生罪恶就往哪里钻是吧? 琴酒冷冰冰的目光审视着诸伏景光,他泰然自若地回以微笑。 “你有什么目的?” 诸伏景光侧目,对上满眼写着推拒的有栖川雪,戴了一层黑色美瞳,女人的眸子也仿佛乌润润的,眼眶残红,希冀着他快点拒绝,快点否认。 微弯眼角,澄净的蓝眸含笑,诸伏景光俯身凑近,倏然道:“医生拥有一双绮丽的眼睛,令人过目不忘,我已经深深被其吸引了。” 有栖川雪瞪大了双眼,真的要死啊!!他怎么敢提及自己的眼睛!! 琴酒挑眉,初至东瀛的白雪海瑟克还不乐意戴美瞳出门跑步,偶然撞到一位别有意图的金发女郎,立马改了习惯,搬到麻布深居浅出,日常锻炼都是在诊所进行的,这个男人是怎么看到的。 赤井秀一不明所以,她的眼睛怎么了? “你胡编也编造个像样的借口……”有栖川雪不会当着普通人的面承认眼睛的特殊性,她说不清是气,是羞还是恼怒,音节颤抖着:“我、我昨晚第一次见你!” 诸伏景光微笑道:“为什么医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魅力所在呢?” 有栖川雪气急败坏,连同握枪的手一同推开他,诸伏景光没有硬抗,顺从地后退一步。 “琴酒,此事与他无关……”她逼着自个冷静下来,挡在诸伏景光的身前,吐着气音:“我可以把九条兼明让给你,但你留下他一命,我需要从他身上得到藤木株式的情报。” 琴酒不关心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男人对有栖川雪是不是虚情假意,还是想踩着她步入组织。 想到即将迎来新一波清扫的行动组,男人唇角挂起悚然的笑意:“不,九条兼明的烂命不值钱,除非一人换两命。海瑟克,能多一个人为组织出生入死,我为什么要加以阻拦?” 有栖川雪冷脸,哑声问:“如果我不愿意呢?” 琴酒枪口对准地上奄奄一息的九条兼明:“利用组织牟利者,死。得知组织情报的无关人员,死。” 谈判陷入僵持,九条兼明失血过多,脸贴在冰冷的地上,嗬嗬地发出沉重的喘息。 有栖川雪陷入了从所有为的内心挣扎,到底是目视九条兼明的死亡,还是选择把无辜的绿川光推入深渊。 她无法抉择…… 不……她根本没得选择。 有栖川雪兀自睁大着黑溜溜的眼睛,努力不让眼底聚集的潮浪涌出。 怎么办……她宁愿放在天秤上衡量的是自己的生死,也不愿意……她只是一个医生,为什么逼她来决断三条生命该选择牺牲哪一方? 诸伏景光定定地凝望着紧咬牙关说不出半个字的女人,眼神下滑,落在她脖颈丑陋的伤痕上,被掐得一圈淤青,还强撑着用发不出清亮声音的喉咙,与银发男人据理力争,寸步不让,试图想保下三个人的安危。 有栖川雪深呼吸,垂眼内敛眸光。 她手指微动,switch-gun的击锤被扳下…… “我愿意。”诸伏景光抢先一步,温热的手掌握住她抬起的左手,虎口卡在左/轮的转轮处,“如果是为了有栖川医生,哪怕刀山火海,阎魔地狱,我也敢去闯一闯。” 诸伏景光不费吹灰之力夺走了她的枪,温柔一笑。 “一换二,我们不亏。”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天秤 免费阅读.[.aishu55.cc] 又一个 诸伏景光自愿将生命兑换成筹码,交托有栖川雪置换另外二人的留存。 有栖川雪怔住,他是傻瓜吗? “好。”琴酒道。 奋力想把人推离组织的白雪海瑟克,与来路莫名想加入组织的男人,他随时准备看他们二人能闹出什么样的笑话,琴酒幽绿的瞳眸微眯,类如野兽匍匐在深夜里等待捕食的耐心:“我很期待。” 琴酒高抬贵脚,把奄奄一息的九条兼明让出来,矜贵的皮鞋地上踩出一道刺眼的红色鞋印。 那抹红惊回有栖川雪的理智,“皆川医生。” 皆川康代谨道:“大人,我在。” “把九条兼明带走找个地方关起来,处理好他的伤口,别让他死了。” 皆川康代担忧地望她,事情进展到这一步,远不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插手了,人过中年的医生费劲地搀扶起尚未昏迷的九条兼明。 战战兢兢起身的九条兼明牵动肩上的伤势,疼得直倒吸凉气。 该的!皆川康代愤愤瞪他:“走快点,不然你血要流干了。” 让你想不开袭击海瑟克大人,没被琴酒大人一枪打死,海瑟克大人还以德报怨留住你一条小命算你走运! 小角色们退场,以德报怨的海瑟克大人选择翻脸不认人,做最后的抗争。 每说一句话,有栖川雪的喉咙就愈发疼痛,她强忍着,挤压声带,一字一句道:“不用武力,我也能完满解决此事,藤木株式,九条兼明,这一条走私路线的各处关节,该由医疗组善后的部分,我一力负责。我劝你还是去找找首鼠两端的藤木南,他和镰仓组在中间又发挥了多少作用,你们行动组又有多少内鬼……” 琴酒轻慢地打断她:“海瑟克,组织招揽成员可不是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男人低沉微哑的声线犹如魔鬼截断了诸伏景光的生路:“既然你不要他,那么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行动组的一员了。” “不、咳咳……”有栖川雪寸步不让:“他是我的人。” 她本就不愿把绿川光牵扯进组织,更不可能默许他成为行动组的成员,若是非要让绿川光身涉泥潭,她所管辖的医疗组总强过琴酒所在的行动组。 琴酒还真是善于掌控人性,想要达成目的,先提出一个让人无法允诺的要求。 “呵。”琴酒嗤笑着她的改口:“白雪海瑟克,心软是你最大的弱点。” “不劳你费心。”面对琴酒,有栖川雪就像是青春期的叛逆少年,浑身都是反骨,喉咙再疼也能忍住,话说得那叫一个尖锐有力: “比不上你,你说没人敢追踪你,不到第二天我就在公寓门口发现窃听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找到别人的影子了吗?还有,你不是说要杀了胆敢接下组织成员悬赏令的家伙吗?他的项上人头呢?一个多月了,你满世界乱飞,该不会连别人的汽车尾气都没吃上吧。” 琴酒仍是那副嘴脸,冷冰冰的,“找到了又如何,杀了又如何,我没有义务向你解释我的行动。” 诸星大上前,态度淡漠,与琴酒不相伯仲的俊美面容融合了东西方韵味,像具雕塑深刻立体的五官:“如果你说的是连杀组织四名成员的墨西哥杀手。” “我就是。”身高一米八有余的男人蓄着刚过肩的中长发,一双碧绿的眼瞳,口吻像是摘了四朵花,而不是夺走了四条人命一样的平静。“白雪海瑟克……大人?我该这么称呼你吗?还真是抱歉,没有如你所愿,死在琴酒的手上。” “发布悬赏令的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不记得了,职位是个部长,他也被我杀了。” 好残忍…… 他到底是有多么狠辣的一颗心,才能面无表情,没有半点情绪,甚至有点得意张扬地说出杀了五个人这件事…… “初次见面,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比较好。”男人针织帽沿下的绿眸紧锁着有栖川雪,好久不见了,这位素未谋面“有栖川医生”。 “我叫做诸星大。” 尽管被对方冷漠神情震撼的差点失语,有栖川雪依然捕捉到了他语调中加重的音节。 [又一个假名?] 有栖川雪惊疑地瞄了他眼:“……你是从哪里发现他的?” “不关你事。”琴酒说。 他摊开手掌:“软件。” 有栖川雪没好气,还以为他是关心走私一事,没想到是为了她刚投入使用的程序。 “还不是最终版……”她的嗓子已哑到说不出话,破碎的气音难以捕捉:“动动你的脑子,我怎么可能把那么重要的软件装在U盘里随身携带。” 被骂的琴酒面色不改,双手插回口袋,独自向外走去。 “等等——”有栖川雪喊他,声音太弱,琴酒压根没听到,反倒是她再度开口,喉咙又疼又痒,止不住地咳嗽:“咳咳咳……” 琴酒不耐:“又怎么?” 有栖川雪指着自顾走到昏睡的九条兼史身旁的男人:“他?” 你不把人带走? 赤井秀一不紧不慢地抬头:“我受伤了,琴酒为我安排的任务是近期在诊所休养伤势。” 有栖川雪:“?” 你瞧瞧你暴打绿川光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伤的人啊! 诸伏景光心底对诸星大的警惕更深一分,职业杀手的体能和体术果然不容小觑。 有栖川雪再回头,琴酒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冰冷的水泥长廊空荡荡的,唯有最深处传来九条兼明压抑的呼痛声,中村优太的安慰,三宅将典煽风点火地看热闹,和皆川医生不情愿地咒骂他脑子拎不清。 病床上昏迷的九条兼史,有琴酒派来的诸星大盯着,现下是没有机会把人送出诊所了,他一直沉睡不醒,有栖川雪又没有设备能为他彻底进行检查,搞不清什么原因导致他昏睡到现在没醒…… 有栖川雪瞥了眼体格相当健壮的男人,单手能把三个她吊起来打……到底哪里受伤了。 脑子塞满了无数信息的有栖川雪决定放弃思考,她拽住诸伏景光的手腕,把人一路从地下室拉到二楼的医生休息室,关拢门,掀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手指翻飞敲打着键盘,诸伏景光侧头,想看清她输入的字符,无奈她手速太快,看不到分毫。 有栖川雪开启了防护模式,屏幕中央跳出一枚蓝球,指针转动着,扫出附近的电子产品信息。 还好,他身上没有多余的电子装置。 “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加入组织?”有栖川雪坐在桌沿,开始了对绿川光的审问。 辞去船员的工作,从今往后过上朝不保夕,刀尖舔血的日子,哪个正常人会选这种日子? 船员?哪家船员能有如此敏捷强悍的身手,有栖川雪今早在他展臂困着自己出不去洗手间时,看到了男人指腹的枪茧,这个男人来路不简单。 “医生。”诸伏景光熟门熟路地找出她放在书桌下方的药箱,吓得有栖川雪还避开了些,默许他拎出来医药箱,自个清理伤口:“你为什么不向大家告发我昨晚夜闯你房间搜查一事呢?” 他还有脸提?有栖川雪怀疑地看了一眼拧开碘伏瓶,费劲去消毒左后肩伤口的男人,没好气地夺走药瓶,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 诸伏景光笑笑,从顺如流地坐下。 她这是被他拿捏住脾气了吗?有栖川雪重戳着他的伤口,哑声道:“我有我的理由……” “医生的理由是善良。”诸伏景光正色道:“对九条兼史开枪的善良是想逼退他,对皆川医生的善良是不让他犯法,对九条兼明的善良是恐吓他,对我的善良是掩藏我那些不怀好意的行为。” 有栖川雪手上动作微顿,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嗓子很痛吧,医生不用说话,让我一个人来解释就好了。”诸伏景光仿佛对她的心理十分了解,他温润的嗓音让人难以想象方才在地下室,他与诸星大对战时果断回击的身手。 有栖川雪沉默地消毒伤口。 “我想,医生想保护我理由有三个,第一是我救了九条兼史,哪怕结果是坏的,害得他意外中枪,但你肯定我的初衷,认为我无错。” “第二是我本来有多次机会打伤皆川医生和你,直接报警,让警方来处理此事,可我却没有,因为一旦我报警了,你和皆川医生的行医执照都会被吊销……” 他说到这儿,有栖川雪冷不丁扎了一针利多卡因,诸伏景光三角肌绷紧,他僵了几秒,强制放松了背部,没有开口问她在做什么。 既然押上了信任,就要在赌局里占据上风。 诸伏景光继续道:“即便是九条兼史惹祸在先,你们二人持有枪械,诊所里暗藏手术室,安定、多巴胺针、立血止还有一系列违禁药品,方方面面,足够判刑五到十年了。即使到了第二天,被关押扣留了一整夜,我也没有表露过对你和皆川医生的攻击性,我的配合,使你确定我勉强算是一个好人。” 等了一会儿,麻/药渐渐生效,有栖川雪抽出缝合线,一点点地缝起裂开的皮肤。 “第三,也就是最简单的原因。”肩胛骨传来酥酥麻麻的痒意,诸伏景光转头,对上垂首处理伤口的有栖川雪。 她愣了楞,又迅速挪开视线。 没错,她总是这样,不会直视着别人的眼睛,目光不是落在头发,耳朵就是肩膀上。 “医生是真正的医生,无法坐视不管有人受伤,无论是试图袭击你,砸毁诊所的九条兼史,掐着你脖子想杀了你的九条兼明,医生都想竭尽所能去救治,去挽回他们的生命。” 蓝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浓黑的双眼,冬昼灿然的日辉洒在她迷惘的脸上,诸伏景光的视线忍不住在她脸上游移。 她看起来…… 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 “我想要加入的组织的原因,不是别人。”诸伏景光犹豫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想为了医生你。” 为了通过你得到组织的更多情报,通过你更深入地步入黑色的阴影里,与它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然后由内至外地击溃它,摧毁它。 把那些无辜的生命从无尽的噩梦里拯救出来。 “医生……” 他轻声说:“哪怕你认定我在撒谎也好,但我此刻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看到医生明明有枪,被九条兼明掐着,近乎窒息也没有选择掏出武器,我才明白,医生在后悔伤害了九条兼史。”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你要去保护医生,她不善武力,心肠柔软,遇事总想着替别人考虑,若是身边有一个能替她抵挡攻击的人,也会安全许多,不用再深夜里害怕被酒鬼砸到脑袋,还被酒鬼的朋友弄伤了胳膊。” “我知道作为加害者,说这样的话挺可笑的。” 诸伏景光的话并不辞藻华丽,修饰动人,质朴地犹如窗外照耀在积雪上的日光,温和又不至于灼伤有栖川雪:“但我希望医生给我这个弥补错误的机会……” 有栖川雪避开那双明亮的蓝眸,哑声问:“……哪怕前方是死路一条?” 诸伏景光忽然笑了,他明白有栖川雪被他说动了。 善良如医生,也是会有私心,会惧怕死亡的。 “哪怕前方是死路一条。”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又一个 免费阅读.[.aishu55.cc] 犹大的早餐 服用了阿司匹林,又冷敷一夜,持续不间断地喝冰水,有栖川雪的喉咙勉强恢复,能发出声了。 她一早起床,整理形象,挑了件高领毛衣,搭黑色棉服,蹬着马丁短靴,一身休闲风格,描绘妆容,粉底、眼影、修容、遮瑕,确保两个小机灵鬼看不穿她疲惫憔悴的脸色,一应所需物品塞进宽阔的工装裤口袋,拎着礼盒吧嗒吧嗒下楼。 诸伏景光坐在诊室的候诊椅上翻报纸,隔着一个空位,戴着针织帽的诸星大阖眼冥思。 有栖川雪停步,“……你们俩在干嘛?”一大早搁这儿上演‘先和对方说话的人就输了’吗? 诸伏景光笑着问候:“医生,早安。” 诸星大:“你要出门?” “嗯。”有栖川雪把礼盒暂时放下,掏出手机,刚想问皆川医生怎么还没来,被她在心里念叨的皆川康代拎着两大盒早餐急匆进门:“抱歉,抱歉,夫人今早给克彦做饭耽误了点时间,我没有来晚吧。” “来得刚好。” 诸伏景光帮忙接走沉甸甸的饭盒,有栖川雪收拾着办公桌,诸星大沉默着走入诊室拖来三把椅子。 空手的皆川康代左右看看,好像没啥他活了…… 四人围着一张办公桌吃早餐,气氛沉闷压抑。 吃过饭,有栖川雪嘱咐今日的工作。 “皆川医生,麻烦你联系隔壁房子的屋主,问他是否愿意出售,买下之后,联系工程队改造,我们要扩建诊所了。” 皆川康代:诶?这么突然? “哦哦,好的……” “绿川君,你白天可以自由行动,今晚1点20分前,请准时回到诊所,给九条兼史换衣服,再把他带离诊所。” 诸伏景光:这是干嘛? “了解。” “诸星大……”有栖川雪迟疑两秒,“你就待在诊所养伤,哪儿也别去。” 昨天下午,与绿川光单方面谈话完的有栖川雪缄默下楼,先去检查九条兼明的伤势,皆川康代拔出了九条兼明肩上的子弹,感叹道:“还好琴酒大人今天没用钢芯弹,否则近距离中枪,你肩膀都能被打穿打烂。” 九条兼明虚弱地喘息,说不出半个字,对组织的巨大恐惧,仍然紧紧扎根在他心头。 皆川康代缝合做得挺好,有栖川雪转身,被留在手术室的诸星大很怡然,单腿屈起,背靠着墙根,用那把伤到了绿川光的匕首削木头。 诊所哪来的木头给他削? 诸星大抬头,对歪头迷惘的有栖川解答道:“堆在门口的,看样子是昨晚打斗损坏的一把椅子。” 有栖川雪:……九条兼史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盘腿往地面一坐,掀开医药箱,后者褪去衣物,腹部缠绕着绷带,渗出星点血梅。有栖川雪剪开绷带,长约10公分的刀口,简单用棉线缝过,她抬头,望进男人平静深邃的绿眸眼底,他伤势严重,与绿川光对战还能稍占优势,为什么想不开加入组织?这帮男人脑子都有什么毛病? 有栖川雪戴好手套,重新消毒伤口,抽出一支利多卡因,被男人握住手腕,“我不需要麻药。” 她用气音道:“会痛。” “痛不会死人。” [什么狗屁理论,生怕麻药影响了身手和枪法是吧。] 有栖川雪冷冷地:“……我是上级。” 官大一级压死人,诸星大松手,垂眼观察有栖川雪,她和他们小组猜想的模样有些不同,没那么冷漠,不近人情,她保护那个男人和九条兼明的恳切不似作伪,但他不会小觑任何一名组织成员。 扎完麻药,洒上止血药物,用无菌的可吸收缝合线重新缝合,抛下一瓶消炎药物,有栖川雪起身:“跟我来。” 三宅将典压着满脸惊恐的中村优太,在楼梯前等着:“大人,我先把他带走处理了。” 有栖川雪平静点头。 处理?诸星大提起警惕。 有栖川雪把他领到空置的地下室单人间,诸星大却不进去:“我没有安全门的密码。” 她指着单人间里的摇铃。 诸星大又问:“若是你来不及帮我开门呢?” [抬杠啊……] 有栖川雪哑音道:“那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解决完了诸星大这个令人头疼的麻烦,有栖川雪又绕回去观察九条兼史。 “有栖川医生,为什么他一直没醒呢?”皆川康代也纳闷,以有栖川医生注射的安定剂量,没道理人会昏睡不醒,哪怕加上他体内的酒精作祟,中午时分也该睡醒了啊…… 有栖川雪上午为九条兼史照了X光,片子显示他没有任何脑补畸形病变,血管正常,她摸出带下楼的纸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话,交给皆川康代。 “‘去问九条兼明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医生,难不成你怀疑是某种遗传疾病导致了九条兼史的昏迷?” 有栖川雪点头,又写下【问完上楼找我汇报,小心诸星大】。 然而九条兼明并不了解家族是否有什么遗传病史,据他坦白母亲难产去世,父亲亡故较早,他们是舅舅和舅妈带大的,高中毕业后,九条兼明就领着弟弟勤工俭学,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奋斗到了今天,他忙于打理藤木株式和走私药品两份工作,疏于对弟弟的管教,九条兼史渐渐变得容易情绪激动,易怒,摔东西咒骂他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九条兼明头疼之余,把一部分金沢码头的生意交给弟弟,让他有份工作能忙碌,也不至于成天惹是生非。 查了一夜相关医学资料的有栖川雪心底隐隐有个猜想,吃完早饭,皆川康代得把碗筷送回家,有栖川雪暂且放下生命体征无碍的九条兼史,伸出手掌:“把你们的手机交出来。” 诸伏景光边掏边试探:“医生是不放心我们吗?” 诸星大沉默地放下手机。 “是又如何?”有栖川雪打开电脑,切换用户,手指如飞地输入密码登录,依次抽出二人的存储卡放入读卡器,将一道程序移植进手机,再重新开机,在手机上运行。 二人拿回自己的手机,什么也没看出来。 “连续按三次红色通话键。” 诸伏景光依言照办,屏幕变黑,转跳至新的界面,中间是雷达状的蓝色球体,绿色小点位于中心。 “再按启动。” 小点闪烁,蓝光线条环绕球体扫描,几圈过后,球体呈现出六个红色小点和另一个绿色小点。 “绿色代表友方,也就是我,红色代表未标记对象。”有栖川雪随口道:“7个设备,谁多带了一部手机吗?” 诸星大:“不是我。” 诸伏景光耸肩:“皆川医生搜过我身上。” ……两个撒谎不脸红的骗子。 有栖川雪无语地翻出自己的手机,照样用读卡器读取存储卡,允许软件,手指飞快地敲击代码。 二人看到电脑屏幕上的页面是管理员后台。 中央的蓝色球体一闪一闪地扫描周围的电子设备,右方是更改软件功能的后端,左侧是使用人员的软件运行情况及定位。 在一长列以特殊编码搭建的名单最上方,醒目地标志着两个红色名字。 【未登记成员-001,经度:139.72971,纬度:35.65255】 【未登记成员-002,经度:139.72972,纬度:35.65254】 将二人加入白名单中,输入仅她自己看得懂的加密译文,有栖川雪示意他们重新看手机:“基础的功能是通过检测无线传输信号的载波频率,扫描出方圆5米之内的电子设备,类比的话,升级版的蓝牙吧?是一个搜寻监听器的好工具。” “目前软件还在测试之中,如果发现了什么BUG,可以点反馈,把bug内容编辑好,会自动发到我这里来。” 诸星大目光冰冷:“这是你做的?” 有栖川雪冷漠脸:“不是,不知道,关你什么事。” 少打听秘密,给你用就完事了。 “还有其他功能吗?”诸伏景光颇感兴趣地戳来戳去,“前天晚上,你就是用这个一键报警的?” 有栖川雪对他还算和气,“不是,药柜收银台藏枪的地方有个报警器按钮,连着软件的服务器,按下之后服务器会给附近的成员发去警报,皆川医生这才及时赶到。” 诸星大审视的目光在二人间掠过,白雪海瑟克对他冷淡又抵触,对其他人却都耐心友善,这个男人与她也初识不久,为什么能赢得她的信任?莫非两个人有什么另外的私情。 诸伏景光恍然:“如果我点软件上的一键报警,组织所有人都会收到消息吗?” 想太多了,她连组织有多少人都没认全呢,情报组那帮搞谍战的,藏头露尾。 “下载了软件的成员才能收到,目前仅限医疗组成员在使用。”有栖川雪提醒他别乱玩:“可以与成员相互联系,前提是你知道对方的UID编码。” 明白前天夜里皆川康代和三宅将典等人是如何收到消息赶来的诸伏景光含笑收下手机。 诸星大面无表情:“还有什么要做的?” 这款软件尚未完成全部的功能,单凭现在三点,足以令他对有栖川雪的提防更上一层楼,若是软件还具有窃听功能,能无声无息读取手机里的情报…… 有代号的干部,果然不容小觑。 “没了。”有栖川雪掏出一管口红,给惨淡的唇色补上一层自然透润的粉泽,点睛之笔唤醒了平淡的妆容,“我有些事要出门,有情况让皆川医生联系我即可。” 诸伏景光看着她明显精心打扮过的妆容,佯作无意地问:“医生是有约会吗?今天格外漂亮,头发也放下来了。” 有栖川雪:! 脸上飘过一抹绯红的女人瞪他:“不要你管!” 诸伏景光叹息:“我可什么都没说呢。” 是,你没说,你搁这儿阴阳怪气呢! 有栖川雪又瞪他,拎起礼物盒子,重重地踩着步子离开诊所。 与重新回到诊所的皆川康代打了照面。 “有栖川医生,你要出去了吗?” “是,里面那两个,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路上小心,玩得开心点。” “嗯……我会的。” 皆川康代推开门,只见温润的绿川光与诸星大再度隔得老远,谁也不乐意搭理谁的模样。 “皆川医生。”诸伏景光试探道:“你知道有栖川医生去干什么了吗?” 皆川康代拎起白大褂,一脸‘与你无瓜’的平静:“不知道,年轻女孩子,爱去干嘛就干嘛,我老了,不爱多管闲事。” 被暗搓搓顶回来的男人不羞不恼,起身抻了下筋骨:“有栖川医生说我白天能自由行动,我可以回一趟横滨吧?加入了组织,就得把船员的工作辞掉,否则船长还在苦哈哈地等我回去拧螺丝呢。” 既然是海瑟克大人许可的,自无不可。皆川康代点头:“记得按医生的吩咐准时回来。” “好哦。”诸伏景光迈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对一脸沉闷的诸星大道别:“我先走一步,诸星君,你今天就老老实实在诊所里疗养伤势,帮皆川医生干点活吧,例如晒衣服什么的。” 被记仇的诸星大:……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养伤和干活能兼容吗? 而且什么诊所会需要人晒衣服?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犹大的早餐 免费阅读.[.aishu55.cc] 普通 皆川康代把床单枕套塞进高功能洗衣机,消毒水兑洗衣液,不要钱似的咣咣倒入,确认开启。 “好了。”皆川康代拍拍手,“洗完之后,晾到路边,晾衣架在阁楼,你去扛下来。” 诸星大:“……好。” 个子欣长的男人把晾衣架组装好,稍带检查了阁楼,途经医生休息室也悄然拜访了一趟,笔记本电脑又迎来一位新的挑战者,然而他们的下场如出一辙,含恨败北而退,诸星大抖开洗得洁白的床单,铺得平整。 商谈完购买房产的皆川康代从隔壁家出来,屋主扒在门边,悄悄地问:“那位是?” 皆川康代干笑,诸星大是有点冷峻,倒也没必要这么怕他啦。 他解释道:“算是病人吧,不付医药费,以工抵债。” 邻居稍稍安心:“这样啊……噢,对了,我会尽快搬走的。” 皆川康代欠身感谢:“那就再感激不过了,麻烦您了。” 诸星大拎起空篓子,“谈定了?” 皆川康代走近,扬扬合同:“有我出马,手到擒来。” 这儿可是寸金寸土的东京都,毗邻新宿涉谷六本木,闹中取静,地理环境优渥的麻布,邻居如此轻易就答应了搬迁,要么是有栖川雪给了一份高昂的置家费,要么是邻居不敢轻易得罪诊所背后的势力……地下室的水泥墙挡得住琴酒的枪声,挡不住前一天夜里破碎的玻璃声。 诸星大视线划过碎了半扇的玻璃窗,蛛状破洞灌入冰冷的萧萧北风。 “啊……”皆川康代受不了,打了两个寒颤:“这帮换窗户的工人怎么还没来,再拖下去,有栖川医生的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白雪海瑟克生病了? 诸星大平淡地想,生病虚弱还敢去审讯九条兼明,难怪分分钟被扼制,认不清自身与男性的实力差距。 他道:“我想下楼休息一会儿。” 经过一夜时间,九条兼明也该冷静下来了,不妨这时候再去问问九条兼明昨天的详细经过。 皆川康代用指纹开锁:“去吧,真是麻烦,有事记得摇铃,楼上能听到哈。” 诸星大运行软件,检测出房间仅有两项标记,分别是本身的手机,和他经琴酒许可暗藏的另一部手机。 不愧是鸽子屋,灰白地带上的安全点,为保公平,没有在地下室设立任何多余的设备。 诸星大把安装软件的灰白手机抛得远远的,用另一部手机打开追索界面,他指间把弄一枚小巧的窃听器,原本想趁有栖川雪不备放在礼盒里,监视有栖川雪的动向,可她大概率是软件的研发人,自然时刻检查身上会不会多出不该有的东西。 诸星大眸光锐利,这回不成,下次得用别的方法跟踪她才行。 …… 呼。 诸伏景光脚步丝滑地左拐,他在街边小店购买了渔夫帽,低压压地盖住,再把脸躲进高领毛衣,任凭谁也认不清他的长相。 有栖川雪一路出门,穿过街头巷尾,脚步轻快地跃进地铁站,投币,买票,熟络地像是常走这条路,诸伏景光远远隔着人群跟着,随她一路从人声鼎沸,走到米花町一所静谧悠远,随处可见的小型公园。 诊所附近便是有栖川宫森林公园,空气清新,又有纪念雕塑,若是出门约会,为什么不选繁茂的地带,偏要来这儿? 诸伏景光藏在较远的一棵树后,目睹有栖川雪坐在秋千上,珍视地双手抱礼物盒子,轻掂地面,微微摇晃。 她在等谁? 很快,他的疑惑得到解答。 一前一后小跑而来的两位小家伙扑到她身侧,女孩灵秀动人,男孩自信桀骜,忽闪忽闪眨着水晶般紫瞳的女孩先软声道:“小雪姐姐~” “小雪医生。”新一缓平气息,下巴一抬:“这是什么,你接下来还有别的行程吗?” 有栖川雪故作玄虚:“是礼物哦,新一可以猜猜看是什么。” 比起猜礼物,两位小朋友都更关注她微微沙哑的声音。 “小雪姐姐,你生病了吗?” “听起来说话很费劲的样子啊,不会是感冒了不肯吃药吧。” 半蹲的有栖川雪笑笑:“前两天降温,没注意呛风了,咳嗽得有点厉害,嗓子就这样啦。” 小兰仍不放心,凑近与她额头贴着额头,感受了一下有栖川雪的体温,“还好,没有发热。” “小兰这下可以放心啦,过两天就能正常说话了,毕竟我都有乖乖吃药。”她说完,与小兰转过脸去看藤新一。 新一:“我只是不喜欢喝柠檬茶而已,又没有不喝药……” “哦~不喜欢柠檬啊……小兰不要学新一哦,挑食是不好的习惯呢。” “嗯嗯,我不挑食。” “你们俩!” 新一气得抓狂,“别教坏小兰啊!”小兰本来就容易和园子学坏,又加上‘小雪姐姐’的教导,人是更乐观开朗了,也会时不时吐槽他了! 有栖川雪吐舌头:“来抓我呀。” “给我等着!” 有栖川雪绕着秋千和小兰躲新一,新一追来追去,奈何就是抓不住身手灵活的有栖川雪,她毕竟是成年人,跨腿的幅度更大,躲躲闪闪,回头还能冲新一扮鬼脸,新一哪怕热衷于足球运动,也奈何不了有栖川雪。 小兰挡在二人中间,笑得前仰后合,一会儿帮有栖川雪拦住新一,一会儿反过来与新一共同堵截有栖川雪,三个人在场上跑来跑去,放声大笑的欢快令周围偶有经过的路人都忍不住会心一乐。 那两个孩子……诸伏景光认出了他们,那天难得休息,他们要赶回警察学校,萩原说去买东西,却迟迟未回,几人去寻,在一座公园里发现萩原,他身上的制服被水溅湿,撩起碎发,故作帅气对小男孩说“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哦”,直把小男孩逗得面红耳赤。 他们几人在树下看着,他轻笑萩原还是那样乐于助人,班长道萩原不愧是警校全体认证的女性之友,松田最为犀利:“真是的,对小女孩说什么女人呢,真是太不像话了,得好好宰他一顿才行啊。” zero紧随其后,斜眼松田:“我看你是故意找借口让萩原请客才对吧。” 回想着往事,树冠阴影里的男人脸上浮出浅而温柔的动容。 阳光下,有栖川雪畅声笑着,长发在奔跑时跃动,她毫无顾忌,左右闪躲着男孩的攻击。 在这里的有栖川雪不是诊所穿白大褂的医生,不是组织里沉静内敛的白雪海瑟克,哪怕只是暂时的,她也能做回快乐无忧的自己。 诸伏景光压低帽檐,唇角挂着没有察觉的笑意,悄然离场。 有栖川雪跑得累了,喉咙也干得冒烟,吧嗒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也顾不得大衣会不会脏,摆摆手:“不跑了不跑了,没想到新一你耐力可以的。” 她竖起大拇指称赞,“不愧是足球社的正选。” 新一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脸热得红扑扑的,“这是当然了。”他一把攥住有栖川雪的袖口:“抓到你了。” “投降,我投降,赢了想要什么奖励吗?”有栖川雪另一手握住小兰,又拍拍左腿,“小兰坐这儿。” 体能格外惊人的小兰脸不红气不喘,体贴小雪姐姐的好意,轻轻地坐下,被她半揽在怀里。 有栖川雪又伸长右腿:“要坐吗?” 新一傲娇道:“我能自己坐。”不就是坐在草地上嘛,他才没那么娇贵,夏天和小兰放学,路过长长的河堤,他们也是会坐在岸边的草坡上聊天的。 年轻的男孩子咕咚一声坐下,又嗷呜地喊着蹿起来,“地上,地上好冰……” “哈哈哈哈哈哈!”有栖川雪乐不可支:“小傻瓜,前几天下过大雪,草地当然是湿润冰凉的。”她笑着拍拍腿:“要来嘛?” 为什么有秋千和长椅不坐非得坐地上啊…… 不管了,反正冻得不是他的屁股。 新一不情不愿地坐下,有栖川雪一手抱着一个小小少年,左右看看,心里美滋滋的,笑容怎么也掩藏不住。 小兰随她,笑得明朗阳光。 新一咕哝道:“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耳朵红红地少年压下嘴角的笑意,别扭地问:“礼物……到底是什么?” “猜不出来?” 疯玩了一阵子,新一也暗中观察了她的举动,除了嗓音微哑,与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小雪医生一向不爱背包,口袋里装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丁零当啷,听不出是什么,总归是钥匙、零钱、糖果,偶尔还揣两三个枣子橘子。 他老老实实地摇头:“不知道,这也太难了,礼物盒子是精品店到处可见的包装,红白格纹的配色,也很难辨认出来是男生礼物还是女生礼物,盒子蛮大的,放在那儿也不会被风吹倒,应该是有点重量的礼物。” 小兰歪头问道:“对了,小雪姐姐,为什么突然给我们送礼物呢?” 新一也奇怪,他的生日在5月份,小兰的生日刚过半个月,小雪医生也送了生日礼物,是专职跌打损伤的药膏,他还吐槽这女人被医院革职果然是有理由的,但小兰却意外的十分喜欢,忙于写稿和采风的老爸也认可地点头,觉得对方送了一份实用又贴心的礼物。 “马上要到新年了,小兰不是说今年新年爸爸要带你,和新一一家人去北海道旅行嘛,我们估计要隔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见面了,这份礼物就算是提前的新年礼啦~” 小兰没想到自己月前说过的无心之言被小雪姐姐牢牢记在心上,受宠若惊地不知如何是好:“小雪姐姐……这,我不能收……” “要收的,要收的,姐姐比你们年长,又是有工作的大人,遵循传统,就是要给小朋友们送新年礼物的呀。”她用干净的手摸摸小兰的脑袋,“你要是不收的话,新一也不肯收我的礼物哦,” 新一:“喂喂,别拿我做筏子……” 自诩老成的小少年抱起手臂,又去偷瞄小兰的神色,见她眼底也有隐隐的欣喜,心底一软:“好吧,这回我勉为其难地收下了,下次可不要随意送礼物了。” “是~感谢新一sama~,小兰,快去把礼物盒子拿过来吧。” 小兰感动得快要落泪,紫眸亮晶晶的,重重点头:“嗯!” 她小跑过去,又拎着手感沉甸甸的盒子,吧嗒吧嗒跑回来,重新坐在有栖川雪的腿上。 “快看看喜不喜欢,我挑了很久的。”有栖川雪比他们俩更迫不及待地催着小兰,三颗脑袋凑在一起,小兰放轻呼吸,缓慢抽出盒子,一条色泽鲜亮的红色格纹围巾静静躺在盒中。 小兰小心地摩挲着柔软的羊肉,发出一声惊叹,“好漂亮……” 新一拿起围巾,一圈圈绕上小兰的脖子,替她拈好尾巴,再把小兰的长发拨出来,乌黑的发披在肩后,澄透的紫眸,雪白的皮肤,与妍丽的红,构成了少年心目中美好的画片,他呆呆道:“小兰……很适合你。” 小兰低头摸着,却问:“可是,新一的礼物呢?” 新一这才注意到盒子里仅有一条围巾。 见两位小朋友傻眼,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瞪圆了,捣蛋的有栖川雪狡黠一笑:“锵锵~”她一把扯开铺在围巾下方的拉菲草,露出藏起来的礼物:“在这里哦~” 内嵌在大礼盒里的透明盒子装着一把制作精良的放大镜,柄手特意作成立式烟斗小人,戴着一顶熟悉猎鹿帽的男人右手同样握着一柄放大镜。 “啊啊啊啊!!”新一欣喜地放声大喊:“这是!福尔摩斯纪念馆的放大镜!!我一直央求爸爸带我去伦敦,可是爸爸妈妈都不同意!天呀!” 眼睛黏在放大镜上的新一爱不释手地捧起盒子:“……竟然是真的。” 有栖川雪扑哧一笑:“当然是真的。” 她左手揽住小兰:“这样小兰去滑雪就不用担心冻着脸了,有围巾在,一定会代替我保护好小兰,不让小兰着凉生病。”右手抬起,牵动肩上的伤,眉心飞快地蹙了一瞬,压下痛色,圈着新一的肩头:“新一也拥有了梦寐以求的放大镜。” “这份新年礼物,你们还喜欢吗?” “喜欢!”小兰抱着她的脖子,软乎乎地撒娇:“谢谢,小雪姐姐~不能见面的日子,我也会一直想你的,会给你拍北海道的风景,带好吃的伴手礼回来!” 有栖川雪蹭蹭她的脸颊:“那真是再感激不尽了~” 贴贴二人组又齐刷刷一致去看新一。 “咳咳……”新一按捺住喜色,整理并不存在的领口:“礼物嘛,勉强还算华丽。”他越说越小声,在有栖川雪揶揄的目光下,又咳两声:“总之,谢谢了……我很喜欢……” “哈哈哈哈哈。”难得小新一露出这等羞赧的神色,有栖川雪玩心大起,抱着小兰一起往他身上扑:“喜欢就好!” “啊啊啊别乱来,小兰的围巾要掉地上啦!”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普通 免费阅读.[.aishu55.cc] 平安夜 诸伏景光低调地进入一家网吧,订了带小隔间的包厢,先去趟洗手间,藏起安装了软件的手机,再步入小包厢,打开电脑,登入私密的邮箱编撰邮件。 【年易春秋,露往霜来。值此新年阖家团聚之日,岚山宇治料理店,诚邀您与家人共度佳节,切盼来客。预订本店电话:008145-0978023。】 发送完毕,诸伏景光回横滨港向船长提交辞呈,船老大咬着扁扁的烟嘴:“早知道你不是甘愿困于船上的庸才,有更好的出路,就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镰仓那一帮混混可不好招惹。” 诸伏景光笑笑:“放心,我命硬得很。” 他可是父母拼死也要保护的儿子,一定会平安完成任务,回家和哥哥团聚的。 船停在港口数日等待装箱,无事做的船员们都跑到横滨市区去找乐子了,诸伏景光收拾好简单的行囊,站在岸边,眺望着这艘他服役了半年多的集运船。 长年累月在海上行走,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的船老大在甲板上朝他呐喊:“混不下去了,就滚回来船上打杂啊!” 诸伏景光双手做喇叭:“知道啦,到时候回来给你拧螺丝!” 他背着双肩包一路在港口七绕八绕,走进一间幽暗的集装箱,箱子里是即将走海运出国的汽车,他坐进副驾驶的位置,后排的人幽幽问道:“金枪鱼还是三文鱼?” “我喜欢和果子。” 核对暗号无误。 “什么事这么急着喊我来,还非要带上技术人员。” 诸伏景光面朝前方,手机向后抛去,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稳稳接住。 “我拍下了一组照片,这个密码能破解吗?” 逆光看不见前座人长相的技术员木村楠郎放大照片,苦思冥想了许久,才从脑海里想到一个近乎不可能存在的软件:“哇哦,如果是它……这个程序可不简单。” 木村楠郎指着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这种加密软件被称作program Deadbolt defense,也就是死螺栓防御,顾名思义,只有正确的钥匙才能拧开螺栓,否则它会牢牢卡死在你面前。” 上级村正炼不耐地问:“有什么办法能打开它?” “呃,这就是我要说的,没有。”木村楠郎老实回答:“死螺栓防御是全世界最好的防密码破解软件,除非打开他的笔记本电脑,拷贝一份他的程序,请来NEC的地球模拟器,用高达40.9teraflops的算力,穷举破解密码……而且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密码是英文加数字模式,还是英文数字加字符模式……别说是我,任何人,任何破解密码的U盘、程序或者你目前能想象到的软件都做不到。” “他的电脑技术真的很高超,要设置这种软件本身就需要相当厉害的编程技术,他还为软件增加了密码限定次数的反应程序,第二次错误就有警告,第三次错误直接开启摄像头,我真想见见他……” 诸伏景光又提了有栖川雪安装在手机里的软件,得到木村楠郎肯定的答复。 “像这类能精准定位到经纬度的开源软件,你每一次检测周围环境,都会向开发者汇报收集到的信息,哪怕你没有运行软件,说不定也会后台自动检测,开发者肯定预留了后门,能随时随地入侵你的手机。” 带手机,意味着诸伏景光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监控;不带手机,则会招来组织怀疑。 诸伏景光的任务难度愈发艰巨。 木村楠郎道:“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找到服务器,置入木马程序,把你的账号加入管理员名单,你就能自行操控软件了。不过他电脑技术如此高深,没道理发现不了你做的手脚,瞒住一位黑客的眼睛才是最困难的事情。” 村正炼与戴着帽子的诸伏景光在后视镜中对视一眼。 “能做到吗?” 诸伏景光面色沉凝,“我尽量。” 木村楠郎接下制作木马程序的任务,接连得到两个坏消息的诸伏景光递去一张纸条。 “帮我调查一下她的全部档案。” “有栖川雪?”村正炼叨叨念着,总觉得在哪里听过,十分耳熟。 木村楠郎提醒:“这不是上个月帮助SAT破解炸/弹/案的女医生嘛! 村正炼恍然:“是她,没想到她居然也是……” “什么SAT?” 村正炼解释了上月发生在浅井别墅区发生的爆炸勒索案,犯人手段之狠辣,索要金额之高昂,危急关头,有栖川雪判断是二人同谋,协助警方破获了这起案件。 “她的拆弹速度比机动小组一班的松田阵平还快,石川队长说她很可疑,可惜没有证据,加上她的美国籍身份和律师压迫……”村正炼不禁叹惋:“要是当时有证据,直接抓捕她进行审讯,可是送上门来的功劳一件啊。” 诸伏景光低声:“抓她一个也无用,我们对组织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村正炼鼓励他:“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牢牢借由这块踏板,打入组织的核心,一举歼灭他们!” 得到指令的诸伏景压低帽檐,步入逆光,离开了集装箱。 他走后,木村楠郎问:“为什么现在不能抓那名女医生?女人吃不住受刑,说不定什么都招了。” “天真,先不说打草惊蛇怎么办。培养出一名忠诚勇毅的卧底何等艰难,为区区一个女人牺牲掉卧底好不容易潜入组织的机会,太愚蠢了。” “那,我们要和SAT那边……” “什么都别说。”村正炼冷静道:“知道的人越少,卧底越安全,你也是,管好嘴巴。” 木村楠郎悻悻闭嘴。 …… 诸伏景光回到网吧,被藏起来的手机显示有一通陌生的未接来电。 他回拨,传来有栖川雪沙哑的声音:“那个……” 她的游戏时间就结束了?这会儿还没天黑呢。 收到“3”的电话,有栖川雪心情由喜转忧。 “由我全权处理藤木株式的涉事人员?” 电子音冷淡:“软件做得不错,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别让我失望。” 有栖川雪深深吐气。 “可以麻烦你,现在帮我去送一份请柬给藤木南吗?” 诸伏景光自无不可,“好,什么内容?” “本月24号晚上,请他们一家在横滨市长安道的绿苑团聚。” “是威胁吗?”长安道可是归属元町14K的地盘,紧邻横滨中华城。 “……我还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做事。” 电话挂断,诸伏景光笑叹,没有互换手机号码,他也没有打开过软件运行,但有栖川雪就是知道他在横滨,哪怕她听起来礼貌又诚恳,但透过她温和的表象,仍然无法掩盖组织恐怖的掌控欲。 ……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皆川诊所隔壁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改造计划,诸伏景光送走了九条兼史,他离开诊所后倒是醒了,据三宅将典汇报,九条兼史脾气恶劣,又坚持不肯去医院做检查,三宅将典生怕带他去了医院,结果他反手跑了,再把组织举报出来,因此一直关押着他。 有栖川雪请九条兼明当说客,苦口婆心打电话劝了两回,九条兼史抱怨着去医院没有好事,东瀛的大学医院全都钻进了钱眼里,术前不给红包便极尽敷衍之所能。 九条兼史放言他不去医院,绝对不去,去医院就揭发组织,谁也别想安生太平。 有栖川雪若有所思,“他的情绪变化是不是这半年来才发生的?” 九条兼明:“是的,大人,您怎么知道的?” “过几天我订的设备就要到了,届时让你弟弟先做一个脑电图,虽然昏迷只维持了两天就自行消退,但手术很成功,他没理由出现异常的无动性缄默症状。如果EEG报告呈三相波图形,就要考虑脑梗、缺氧性脑病以及脑瘤、松果体瘤、转移瘤和脑底血管病。”有栖川雪淡声道:“别担心,肿瘤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未知疾病。” 九条兼明喉头沉重:“……那会是什么?” “VGKC或CJD。” 九条兼明听都没听过这两个单词:“什么?” “罕见边缘叶脑炎和克雅氏症,后者也被称为疯牛病。” 九条兼明茫然地瞪大了眼睛,听有栖川雪解释了两者的差异,他全身止不住地剧颤:“不……不会的……” 看他的神态,有栖川雪心底更为凝重。 VGKC还算有救,可罹患CJD的患者无一例外能逃过死神的召唤,克雅氏病能载人体内潜伏1.5~10年,乃至10年以上,一旦爆发出症状,便面临死亡倒计时。最迟六年,最快一年内…… “不要想太多,没有检查之前,一切都是未可知的。”有栖川雪没有安慰他太多,作为患者家属,先有一个最低的预期,总好过对一切抱有庆幸。 等脑电机的时日,有栖川雪稀罕地过了两天清闲,平安夜来临当晚,有栖川雪一席黑衣,长发扎成低马尾,眉目柔顺内敛,“皆川医生,今晚要麻烦您看顾诊所了。” “哪里的话,请多加小心。” 诸星大开车,副座是九条兼明,有栖川雪与诸伏景光坐在后排,女人单手托腮,车窗外的世界霓虹繁喧,街头布满了红绿装饰,戴着圣诞帽和小麋鹿发饰的女孩子们拍照庆祝,恋人携手走过灯带长街。 诸伏景光看着她的侧脸,鬼使神差道:“马上又过一年了,医生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有栖川雪没回头:“有。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诸伏景光:“想送医生一份新年礼物。” 真会献媚。停在红灯前的诸星大侧头,看到绿川光笑意温柔的双眼,真有人能喜欢上疑似自闭症的白雪海瑟克? 九条兼明:“是啊,医生,你喜欢什么?钱?包包还是化妆品?” 有栖川雪淡淡道:“别问了,我喜欢的东西,你们给不起。” “哦?”诸星大问:“什么礼物,价值很高吗?如果倾尽组织之力,也满足不了医生的心愿吗?” 倾尽组织之力? 有栖川雪看到后视镜里诸星大琥珀色泽般的绿眸,她想要无所顾忌地行医救人,而这,恰恰是组织永远也给不了她的。 “也许能给吧。”她收回目光,不去想诸星大眼神里闪过的情绪代表了什么,重新趴回窗沿:“只是我自己要不起。” 诸伏景光默然。 人给不了,又要不起的东西往往不在于金钱价值。 善良是有栖川雪的底线,但绝不如琴酒所言是有栖川雪的弱点。 诸星大顺着她的目光,街边一对夫妻牵着孩子,有说有笑,父亲举起女儿,母亲在身后注视着。 有栖川雪是在期盼普通又平凡的生活吗?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平安夜 免费阅读.[.aishu55.cc] 藤木黛美子 绿苑是一家经典日式风格的餐厅,庭院枯木水石,竹筒敲岸,锦鲤游弋。 碎步轻挪的侍人在前领路。 有栖川雪步入和室,先检测一圈。 很好,这回他们没敢带多余的东西。 “绿川君,麻烦你在这里陪着他。” 九条兼明:“我不过去吗?” “还不是时候。”有栖川雪竖起食指,“你在这里静静听着,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九条兼明呐呐:“是……” 诸伏景光:“小心诸星大,有什么意外就喊我。” 诸星大漠然道:“对有栖川医生而言,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更需要多加戒备吧。” “别说了。”有栖川雪头疼地替诸星大辩白,“诸星大冷血归冷血,他又不是杀人机器,见到谁都想砍一刀。” 想指使诸星大杀人,要么出钱,要么拿权压迫。 有栖川雪没钱,也不会指挥他杀人。 诸星大:…… 确定是在澄清而不是抹黑他吗? “还有,绿川君不是我的追求者。”有栖川雪敲打他,“在你管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前,请不要贸然评价他人的关系。” 有栖川雪找琴酒查了诸星大的来历,墨西哥抵达东瀛后,夜夜笙歌,纵情欢色,去伏击目标的路上不忘撩妹,跟宫野明美约会过两三回,若非琴酒察觉组织成员死亡原因莫名,加强了对行动组的管控,只怕宫野明美会陷入诸星大编造的幻觉里。 九条兼明:“哇哦……”他以为这位帅哥冷酷的心容不下任何男女情爱,背后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密恋。 隔岸观火的诸伏景光笑得一脸温和:“好的,医生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即可。”必要时刻,他会牢牢捂住九条兼明的嘴。 诸星大:………… 他加入组织后,再没有靠近过宫野明美和其他异性了! 侍人前来敲门:“大人,您邀约的客人在正门了。” “知道了。” 有栖川雪领着诸星大等在拐角后方,亲眼看着侍人恭敬地拉开横门,藤木南父女并肩进入九条兼明所在的包厢隔壁。 “等会儿你走前面。” 钓鱼藤木南对组织的了解程度? “没用的,藤木南估计早就知道白雪海瑟克是个女人了。” “我自由决断。” 有栖川雪伸手搡他:“快走。” 诸星大扭头,比他矮了二十多公分的女人仰脸,黑眸如水,在白雪海瑟克手底下进行任务,不必再像待在琴酒身旁,时刻担心他会索人性命。 “看什么?” 诸星大不吭声,长腿一迈。 “等等……”木地板擦得光洁,有栖川雪急溜溜跟上去,哎哟她去,差点滑了一跤,腿长了不起呀。 侍人再度拉开门,藤木南与女儿双双起身恭迎,窄腰宽肩的男人通身黑衣,微卷的中长发扎起半个低丸子头,不见雅恣风流,冷凝凝的,一股势压沉沉的气度。 藤木南错愕了一瞬,对男人欠身:“这位大人,幸会。我是藤木南,感谢您今晚设宴款待我与小女。” 诸星大颔首,利落地盘腿入席主座。 藤木南随之落座。 藤木黛美子却双手叠于腹部,对入门后沉闷不语,守拙坐在诸星大身后侧的有栖川雪鞠躬:“初次见面,很高兴见到您,白雪海瑟克大人。” 有栖川雪抬眉,藤木南微瞪眼睛,诸星大适时地移开位置。 她坐回主位,如同男人一样盘腿,背脊挺直:“藤木小姐有些超出我的预料了。” 藤木黛美子解释:“家父以为您今夜不会光临,请恕他失礼之过……” “闲话少叙吧。”有栖川雪单刀直入,“我原想问你父亲对九条兼明联合部长走私一事有多少了解。如今看来,让九条兼明接管藤木株式,察觉他与部长合作,隐而不发的人是你才对。” 藤木黛美子含蓄一笑,不再多言。 藤木南承认:“没错,我们是利用了兼明的野心……” 藤木南讲述了另一个视角的女婿入赘故事。 数十年前,藤木株式受金沢码头辖制,每一艘船离港都需要交三重税务,第一层海关税,第二层码头税,第三层镰仓组的地盘税。 剥削高昂,企业的盈利也远超想象,藤木南钱丰腰足,不把这些小钱放在眼里,然而天有不测风云,金融危机的浪潮平等地席卷过每一家企业。 木材收购价变贵了,抵达东瀛更难出手了,无数房地产企业已纷纷倒闭,对木材的需求急速下降,运木船停在港口每一天都需要缴纳滞留费,金沢码头知道他们的困境,束手旁观,甚至变本加厉地催收,打手们日夜举着棒球棍在船上和藤木株式的仓库巡逻,美其名曰替镰仓组看管货物。 藤木南有心去找镰仓组揭发金沢码头的恶行,却找不到门路,去哪儿都被死死盯着。 女儿藤木黛美子为他出谋划策:“受金融危机影响的又不止企业,横滨市近来风诡云谲,黑/道们为了争抢地盘,又开始了无尽的厮杀,爸爸为何不挑一副上好的楠木,替镰仓组送到元町14K的地盘上,这样一来,镰仓组收到了爸爸的投名状,自然会派人与您联系。” “可这会得罪元町14K!” “除非厂房搬迁,否则我们一辈子都要和镰仓组打交道的,时局艰难,镰仓组不会容许任何一家企业搬迁的,除非我们走投无路,彻底破产清算……” 藤木南犹豫再三,咬咬牙,金沢的再三逼迫,仿佛命运注定的推手,“干了!” 将一副棺椁送到元町14K的地盘,无疑是狠狠打了一顿陈家人的脸面,藤木黛美子上学遭到了跟踪,险些被人绑架之际,镰仓组出面保下了黛美子,看在那副棺木差点气得陈氏少主七窍生烟,以及黛美子美丽的脸蛋份上,镰仓组高抬贵手免去了藤木株式一年的地盘税,金沢码头得到了警告,也不敢再勒索藤木株式。 黛美子深知此非长久之计,她是一个女孩,女性在极道家族没有话语权,哪怕同样流淌着族长的血脉,废物兄弟也远比他们的姐妹更有话语权,更遑论无名无姓跟在家主身边,连妾室都算不上的情人。 她迫切地需要一位帮手。 正如九条兼明遇到部长一般的机缘巧合,藤木黛美子在一场庆功宴上注意到沉默寡言却备受人畏惧尊崇的男人。 再次将自己献祭的藤木黛美子为家族争取到了新的生机。 男人具备一切优秀情人的素养,替她解决后患,收购金沢码头,打点镰仓组的关节,老家主把她送到男人手上时,笑呵呵的,全然慈爱的神色,嘱托她一定要忠心地照顾好他,像妻子一样贤惠,像情人一样甜蜜。 自以为高枕无忧,度过了一年多幸福时光的黛美子没想到这是一切灾祸的开端——男人在运木船私藏了违禁品,新来的船员半路发现,魂飞胆颤地向藤木南汇报时,黛美子正在为他烹调晚餐,幻想大学毕业就结婚。 她守着空落落的餐桌,等来了高大帅气的恋人。 他高高在上地斜睨着黛美子:“我以为你还算聪明人。”男人冰冷的伯莱/塔拍着她的脸,“藤木株式是一件顺手的工具,你也是,我很满意你的服务,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黛美子连夜搬回家,她痛哭了一夜才得以接受事实。 藤木株式已无法洗清走私的罪名,藤木南逼问了不少船员,得知走私一事早有发生,他们的家人被莫名跟踪绑架又放回来,因此谁也不敢声张,唯有蠢笨的新人捅破了秘密。 就此,藤木株式顺利转投为组织外围的企业,接触不到核心,却忠诚地绑在组织这条大船上为其效力。 后半段转为藤木黛美子讲述的故事暂且到此为止,不满三十,年轻又娇丽的女人斟茶奉上:“这便是藤木为组织服务的前因后果,我们犹如菟丝花,唯有攀附着组织这棵大树才能存活,又怎么敢拦组织的路,大人若要清算什么,一应我等有的,具可拿去。” “不过若论罪责,请恕我与父亲无法认同。我父亲多年来为组织尽心竭力,从无疏漏,部长走私一事,父亲已多番劝诫警告,仍无法阻止,我有心联系琴酒大人……” 娇美的女人如睡莲般盈盈垂首,吐露不尽的谦柔怀香:“可琴酒大人拒绝接见我,我不知是因我另嫁他人之故,琴酒大人羞恼了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听到琴酒名字的诸星大面无波澜,冷血至极地利用,肉/体,家世,财富,全数收揽又傲慢地一概撇下,正是他的作风。 有栖川雪扬眉:“他说你蠢倒也没说错。” 诸星大:??? 医生嘴变毒了? 藤木南护短:“大人这是何意?” “你有一颗聪慧灵秀的脑袋,高中便能帮你父亲提供借力打力的妙招,可镰仓家主不过将你饲养在前呼后拥的宅邸一年多,便消磨了你的心气。”有栖川雪拈起那杯茶,一口喝尽,“琴酒不是看中藤木株式才选择了你,而你却认定他沉浸于温柔乡无法自拔,是你的表现令他失望了。” 杯盏落地,轻响犹如巨石砸击藤木黛美子大脑。 “我何错之有……”她喃喃道,“我何错之有?” “这是你第一错。第二错,未能及时醒悟,外力终不牢靠,无论男女,唯有自身强大才是底气所在。你在伤心惊惧之下,挑中了九条兼明,以‘爱’为名,诱他沉沦,入赘藤木株式,试图让他与你父亲,一里一外打理藤木株式,却没想过血亲尚记斗米恩仇,别论夫妻。” 有栖川雪:“此乃识人不明之错。” 她轻点杯口,怔忪的藤木黛美子惊醒,又添满茶水。 “最后一错,试图玩弄人性者,必遭其反噬,没有人是永远的赢家。”有栖川雪声轻意重,“九条兼明与部长协力贪墨数千万美元巨资,部长睚眦必报,重金悬赏之下,四条性命横遭毙命,四个家庭支离破碎,倘若不是琴酒捉得够快,下一个死在我身旁这位杀□□口下的人……” 有栖川雪视线投注至藤木南。 藤木黛美子惊愕惧颤,“他、他想杀了我父亲……可我们从没有阻拦过他的走私船!我们对此视而不见,还有意为他遮掩!他怎么能恩将仇报!” 有栖川雪轻吹热茶,侧目,越过诸星大的身影,看向院中白雪胜絮,大片大片地飞花似旋落。 藤木南无力叹息:“……他本可以赚得更多,即便我们无心阻拦部长的财路,但没有为他提供帮助,已然是最大的错处了。” 年过半百的父亲膝行后退,深切地埋首行礼:“大人,我愿交出藤木株式历年来所有账目,请您高抬贵手,留下我女儿一条性命。” 有栖川雪垂眸沉思,指尖摩挲着杯口。 她该不会是感动于父亲对女儿的一力袒护之情了吧? 探一眼有栖川雪的神色,诸星大蹦出一抹念头:她在乎感情,父亲尊重女儿,女儿哺养父亲…… “向我道歉是无用的。能为组织效力的人,他们的性命才是组织所看重的财富。藤木家能不能留存,不在于我,也不在于琴酒。” 有栖川雪仰首饮尽,“BOSS不在乎走私赚了多少钱,进了谁的腰包,钱的属性,注定了它唯有流通才有价值,转来转去,与之相关的涉事人都被一一抄了家底,最后还不是归于BOSS的口袋。” 藤木株式的财力都无法打动组织,那……藤木家的活路,他们父女活下去的希望究竟在哪里? 藤木南面如枯槁,干瘦的手指缱绻着颤抖。 藤木黛美子潸然落泪,“父亲……无论组织如何裁定我们的过错,女儿都不会抛弃您一个人的……”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藤木黛美子 免费阅读.[.aishu55.cc] 物哀 有栖川雪放下杯子,拍掌两声,身后的隔墙缓缓拉开,九条兼明双眼猩红,抽出咬在嘴里的拳头,眼泪满面,仇恨地盯着藤木黛美子,嘴唇抖着,说不出半个字。 “原来你也在啊……”藤木黛美子顿时明白了白雪海瑟克的阳谋,面对组织,她和父亲必定毫无保留地坦诚,噙着泪水的女人苦笑,“兼明,你要恨就恨我吧。” 九条兼明用力擦去横泪,冲上前跪伏在有栖川雪面前:“大人,这事赖我贪婪作祟,和黛美子和父亲全无关系,组织无论如何惩治,我都愿意一力承担!” 诸伏景光走到有栖川雪右侧,见她目光游走于黛美子与九条兼明:“她连一个姓氏都没有给你,你不恨她?” “黛美子利用了我,也给了我家的温暖,让我重新有了归宿,夜晚不必再担心被驱赶,父亲真心接纳我,视我如亲儿子一样,手把手教导我为人处世,和我一起喝酒畅聊,是我自己……被自己无止境的欲望蒙蔽了双眼,是我害了黛美子和父亲……我恨黛美子,我恨她曾爱过别人,可正是因为我爱她,我才恨她……” 有栖川雪镇静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丝迷惘。 她不理解,找出罪魁祸首已没有意义,为什么还争着替对方去死?为什么不想尽办法求存,用藤木株式历年来的人脉去找关系,去疏通镰仓组,请他们为藤木株式说好话,去向琴酒证明他们仍然具有可压榨的价值…… 有栖川雪缓缓起身,右膝传来刺痛的一瞬,受力失衡地歪倒。 诸伏景光双手托着她的右肘,诸星大拽住她的左腕,两人共同避免了一场跌跤。 有栖川雪站稳:“多谢,没事了,不过是脚有点麻了。” 走到廊边,纷扬的雪铺满了地面,她失忆过,脑海一片空白醒来的人与死过一回并无差别,因此她格外珍惜小命。 “为什么不再去争一争?”她背对着所有人问:“你们就这样准备等死了吗?在我还没有宣判死刑之前。” 藤木黛美子:“我们……不敢争,怕迎来更可怕的结局。” “大人,有时人们希望生命永恒,像围绕着地球的太阳永远散发着炙热的光,有时又希望像春日里的樱花,只要绚烂地美丽过一场便已知足。” 藤木黛美子与九条兼明并列跪着,回视着她当年挑选中的新郎:“我很开心,也很满足,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留在我记忆中的,是家人的爱意而非抱怨。” 有栖川雪怔怔望着景色,寒冬的雪落在池塘,也会慢慢消融,与清澈的池水不分彼此。她渐渐理解了藤木黛美子的想法,枝头转瞬即逝的樱花,哀伤着生命的光华,拥抱着热烈的死亡。 这是他们所推崇的物哀之美。 不是有栖川雪所竭力追求的求存意向。 “真的非常感谢您送回了兼明,让我们一家人得以团聚,度过最后一个新年。” 藤木黛美子,这位隐藏在藤木株式背后的女人,率领着父亲和丈夫向有栖川雪再三叩首:“账目与生产资料,藤木株式历年的财报,组织所需的档案,我会一应备齐,等待大人派人来取。” 有栖川雪一路沉默地回到诊所,皆川康代和夫人孩子正欢声笑语地在一楼吃寿喜锅,新换的窗户挡住了凌凌寒风。 她驻足在门外,不敢进去打扰。 诸伏景光问:“怎么了?” “没什么。” 有栖川雪调整好沉闷的情绪,推门而入。 皆川克彦喊道:“有栖川医生,你回来啦,爸爸说你们去横滨玩了,怎么样,中华城也过平安夜吗?氛围热不热闹?” “挺热闹的,节日嘛,大家都喜欢过。”有栖川雪笑得温柔,摸摸克彦的脑袋:“不过我今天有点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 “呃,我会戴耳机的。”她踏上楼梯前,还不忘妥帖地安抚皆川一家:“不要因为我打扰了聚餐的心情。” 这哪像出门玩的人啊。 皆川康代放下筷子:“这是什么话,有栖川医生放心休息吧,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收拾收拾该一起回家看电视了。” 有栖川雪强撑着笑容:“……抱歉。” 说罢,匆匆地踏上楼梯。 还留在玄关的诸星大注视她的背影消失,脱去鞋子,拉开鞋柜,看到有栖川雪日常穿的休闲鞋,右脚跟的磨损痕迹比左脚更严重。 皆川夫人唤儿子:“克彦,帮妈妈去买瓶热牛奶回来,好吗?” 皆川克彦懂事地点头:“好。” 未成年人离场,皆川康代才问:“发生了什么?医生头一回连饭都不吃了。” 外套搭在手臂上的诸伏景光摇头,不肯说。 Yuki痛苦于又有一个家庭即将惨遭毒手,藤木一家在此次事件中没有一人是清白无辜者,他们都需要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烈的代价。 夜半时分,位于巷子拐角的皆川诊所亮着一盏光洁的灯箱,有栖川雪手捧着保温袋,戴着一副墨镜,坐在门前的木椅上,仰头数着星光点点。 诸伏景光走近,替她多披上一件大衣:“不敲键盘,改来发呆了?” 哪怕两人房间还隔了一间空置的病房,也阻挡不住她宣泄式地敲击电脑键盘的声响。 “隔音真是太差了……”有栖川雪嘀咕:“新诊所起码得用钢筋混凝土搭建。” 掏出一罐啤酒的诸伏景光走到有栖川雪身旁,歪头示意。 有栖川雪:…… [她都不扰民了,你就不能回去睡觉吗?] 她鼓起脸,慢吞吞地挪开位置。 旁边有个人,有栖川雪也静不下心数星星了,耷拉脑袋,玩着手里的保温袋。 “牛奶冷了吗?” “……还没有。” “咔嚓”一声,啤酒拉环被拽起,冒着细密气泡。 “啤酒……” “嗯?” “好喝吗?” “你没喝过酒?” “……很奇怪吗?我是医生诶,喝酒耽误救人怎么办。” “可是最近诊所都没有生意吧。” “……啰嗦。” 诸伏景光看得出来,有栖川雪很低落,他把啤酒伸过去:“要尝尝看吗?” 她放下保暖袋,双手探出袖子,小心地接过,低头轻嘬了两口。 酒花香气是油类物质溶解后特有的清澈花香,经过淡烘焙的麦芽清爽芬芳,一口咽下,细腻清香的啤酒香气在口腔中迸发。 “怎么样?” “唔,还不赖……有点苦苦的。” 两人重归平静,一个替她仰头望着星空,另一个注视着街角,时不时喝一小口啤酒。 “九条兼明说他恨藤木小姐,正因为恨,所以也深刻地爱着藤木小姐。藤木小姐即爱着琴酒,也爱九条兼明,爱到底是什么?” 诸伏景光:“爱是相互欺骗,却又令人惊奇地不受到任何伤害,甚至于就好象没有察觉到彼此在欺骗似的,这种不加掩饰从而显得清冽、豁达的互不信任的例子,在人类生活中比比皆是。” 有栖川雪斜他:“别拿太宰治太搪塞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被拆台的诸伏景光轻笑:“有,正在爱着。” 有栖川雪无语撇开脸:“我没有恋爱经历,但我看得出爱一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医生是在期盼爱情吗?” “不知道。”有栖川雪直率地回答:“我幻想过理想型该是什么样子,但我想象不出来与人恋爱是种什么感受。” 她曾经在麻友奶奶问及理想型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那真的是她动心了吗?还是她对萩原警官的美好寄托与追求——光明正大的身份,坦然言笑的立场,对方衣襟上的警徽,是有栖川雪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梦想。 有栖川雪无法想象,作为一名犯罪组织的成员怎么和警察恋爱?生死虐恋吗? 诸伏景光提议:“要不要试一试。” “嗯?”她侧目,恋爱还能试? 诸伏景光摘掉她的墨镜,蓝金双色的异瞳再次露于人前。 有栖川雪懵了:“试什么?” 还非得摘她墨镜,她就是不想半夜戴美瞳才顶着墨镜出门的。 诸伏景光缓慢靠近,一切都像是复刻月亮灯下的旖旎,湛蓝的双眸愈发逼近,一瞬不瞬地回视着她澄净如雪山的异瞳,她的瞳仁似是高原苍穹下的金顶雪山,冷冰而神圣,冷霜入骨,令人不觉心悸。 哪怕近到彼此呼吸交融,有栖川雪也没有躲闪,睫毛投下一片浅浅的影子,她眨眨眼,恍若冰冷诡丽的冰雪雕塑焕发了生机:“就这样?” 诸伏景光心有不甘:“为什么不躲?” 她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吗? 亦或是对她而言,他没有丝毫成年男人的魅力。 “你的抵触情绪比我更强烈。”有栖川雪不解地反问:“你并不想以这种方式来接近我,却非得这么做,为什么?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比九条兼明更复杂矛盾的野望。” “……你是心理学家吗?” “嗯,我确实是心理学硕士。”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放开了握着有栖川雪肩头的双手。 没错,他不想以欺骗女人真心的方式去换取组织的信任。 门内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有栖川雪连忙戴上墨镜,下一秒诸星大走出门来,抱起双臂:“你们俩有什么大毛病,非得大晚上,寒夜在门口吹风喝啤酒。” “你不也是半夜出门。”有栖川雪嘟囔完,把喝了一半的啤酒塞回诸伏景光手心:“比起我,还是你更需要借酒消愁,还给你。” 诸伏景光:? 诸星大:?? 你都喝过了,我/他还怎么喝啊? 途经诸星大身旁的有栖川雪被他握住手肘。 有栖川雪挣了两下:“有事吗?” 诸星大:“医生,大晚上戴着墨镜?” 未免太欲盖弥彰了吧,白雪海瑟克的眼睛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伸手欲摘,预料到这一幕的诸伏景光拦住诸星大的手掌,“我说过了吧,有我在身边,没有人能勉强医生做她不情愿的事情。” 诸星大:“医生的意见是?” “我乐意戴墨镜。”有栖川雪扶稳墨镜,生怕被他夺走:“松手,我要睡觉了。” 诸星大不依不饶:“那我请求医生摘墨镜呢?” 有栖川雪:“呵呵……” 你听听你的语气,像是请吗? 再看看你板着的冷脸,还是像求? “你和他打一架吧。”有栖川雪努努嘴,诸伏景光微笑着举拳:“旁边就是棒球场,进去打架也不会吵到邻居。” 诸星大又盯了几秒,松手:“医生,我一定会看到你的眼睛的。” “哦。”有栖川雪没啥反应,“我又不是二郎神,没有第三只眼,你好奇也没用。” 她拉开门,没留心脚下,险些被绊倒,再次被诸星大扶稳,才想起来手电筒落下了,回头一瞅,同样伸手想救她的诸伏景光笑笑,捡起椅子上的手电筒,递给她:“小心一点。” 面对男□□惑都不曾脸红的有栖川雪忽然滞了一瞬。 那双眼睛不再沉重又坚毅,而是纯纯含着温柔的笑意,静静凝视着她…… “知、知道了……”她结结巴巴地答了,照亮前路,一路小跑冲回楼上。 她怎么奇奇怪怪的? 诸星大问:“你对医生做了什么?” 诸伏景光很无辜,他试探了,可医生没啥反应啊。 “我和你不熟。”诸伏景光挂起温和的假笑:“不劳你关心我和医生。” 扑腾跳到床上的有栖川雪把脸埋进被褥里,她耳根红透,整张脸白里透粉,水洋洋的眸子不安地眨着。 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原来她的酒量这么差啊……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物哀 免费阅读.[.aishu55.cc] 新年夜 新年前夜,拿到九条兼史eeg报告的有栖川雪受邀去皆川家欢度新年。 皆川克彦抱怨:“又是新年也是吃寿喜锅呀,我想吃披萨和汉堡包。” “人多的日子,吃寿喜锅才热闹。”夫人在餐盘添加一朵西蓝花点缀,“好了,快端上桌。” “是……”皆川克彦忙活着送菜。 “我来帮忙。”有栖川雪移动桌上的菜品,给牛肉腾出位置,“等新年结束了,克彦就可以吃自己喜欢的食物啦。” 皆川康代搓手期盼开饭:“就是,哪有客人登门,主人宴请吃汉堡炸鸡的道理,再说了我们过东瀛新年,就该遵循传统,吃传统美食才对。” “知道啦,老爸就是歪理多。” 有栖川雪轻笑,皆川医生解释了一箩筐,唯独没说他自个最爱吃寿喜锅。 不知何时,皆川克彦改了称谓,亲昵地喊着她:“小雪姐姐,你要喝什么饮料,有橙汁、汽水、啤酒,还有我老爸最爱喝的清酒。” “橙汁就好,谢谢。” 皆川克彦探出头来:“那两位大哥呢?” 诸伏景光道:“麻烦了,我也要橙汁。” 诸星大:“一样。” 古里古怪的,这些大人能喝酒,偏偏都喝果汁。 皆川康代喊道:“给我拿两瓶清酒,再端个小杯子来。” “马上就来!” 皆川夫人在厨房忙碌了好一阵子,才把菜品上齐,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一桌子,“好啦,可以开饭了~” 皆川康代双手合掌,筷子托于大拇指之间,“那个,今晚是有栖川医生和绿川君,诸星君来我们家第一次吃饭,值此迎新送故的佳节吉日,欢迎她们的到来,祝福大家新的一年都能平平安安,万事顺意。也感谢辛苦美丽的夫人,夫人辛苦了。” “妈妈辛苦啦!” “夫人辛苦了~” “SA!不要大意地开动吧!” 有栖川雪学着他们的样子,也笑眯眯地捧着筷子附和:“我开动了。” 嫩薄的牛肉在锅底浅涮几秒,裹着生鸡蛋液,鲜甜而柔滑的口感,令有栖川雪亮起眼睛:“好吃!” “快点尝尝天妇罗,刚炸出来的时候最好吃,这可是我夫人的拿手好菜哦。” “是~” 酒酣饭饱,撤走了锅碗,诸伏景光帮忙洗碗去了,诸星大力气大,帮着端来点心和牌具。 “嘿嘿。”皆川康代奸诈一笑:“过年嘛,当然是要来打麻将啦,有栖川医生,你会吗?” “东瀛麻将,没玩过,但我可以学。”有栖川雪轻挽袖口:“医生,可不要输得太惨哦。” 皆川康代:“哼哼,大话别说得太早。” 从餐厅转移到客厅,四位大人一人一边坐在边炉里,厚实的蓝花被子盖在膝上,半点都不会冻着,皆川克彦放着红白歌会作为背景。 有栖川雪左手边是一脸沉稳如山的诸星大,右边是和煦如春风的诸伏景光,她自个目光炯炯,出牌极快,唯有对面大放厥词的皆川康代输得满地挠头。 “立牌。” “我打……唔,九条。” “二筒。” “自摸白板!”有栖川雪兴奋地推倒麻将:“役满,□□!” “啊!!”皆川康代抓心挠肝:“又是医生赢了!” 有栖川雪翘起鼻子:“嘿嘿(*^▽^*)。” 她算牌可是很厉害的。 同样精通算牌的诸星大在年节时分仍不敢彻底松懈,有栖川雪是天生聪颖,还是经由组织后天训练的综合型成员呢? 诸伏景光笑眯眯地掏钱:“看来今晚注定是有栖川医生一家通吃了。”不光是面对孩子们,其他时候有栖川雪也能露出如此轻松惬意的笑容。 真好啊。 “好说,好说。”有栖川雪乐不思蜀地数钱:“输给我,不丢人。” 重新码牌,诸星大的手机响起铃声,“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皆川康代无心地吐槽:“什么人,元旦夜里还找你。” 诸星大没解释,长腿抽出被炉,走到皆川家的庭院里接电话。 他今晚好像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 皆川康代:“不管他,夫人你先替他来一把,我们继续。” 有栖川雪收回眼神,“好。” 四人重新打了两轮,有栖川雪的手机响了一声。 “是短信,我先看一眼。”她掏出组织的那枚手机,来讯人是陌生号码。 【雪,阖家团圆之夜,我们来接你了,侯于皆川宅门前。——有栖川奈惠、二宫达也敬上。】 笑意褪去,黑眸微垂,有栖川雪握紧了手机。 “怎么了?”诸伏景光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她承担了“有栖川雪”的名字,接替她的身份,在人前,自然也要饰演好有栖川夫妻的女儿。 “没什么,我父母来接我回家过年了。” 皆川康代扭头去看时钟:“现在吗?马上十点了。” 若要接女儿一家团聚,也该下午早早来接人,眼见再过两小时就该跨年了,这时再来,多少心意不诚。 诸伏景光:“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 “没事。”有栖川雪浅浅笑了下,起身道别:“我怕玩到零点,皆川医生输得底朝天了,让夫人替我玩几局吧。” 趴在沙发背上的皆川克彦不满地喊:“诶,小雪姐姐要回家了吗?不能留在我们家过年嘛,妈妈连房间都收拾好了。” 皆川夫人抚着他的脑袋,让他别乱说话:“克彦,有栖川医生也有自己的家人,她的父母也会思念她的。” 诸伏景光递上围巾:“外头风大,雪大,你穿我的围巾,对了你父母在哪里接你,我陪你一起走过去。” 有栖川雪把脖子围挡得严实,“他们到门口了。” 这时,顶着一身风雪的诸星大进门,见她穿着整齐:“你要走了?” 有栖川雪瞥他:“你不也是吗?” 回了一趟诊所,背起贝斯琴包的男人淡漠点头:“琴酒的命令,让我现在去横滨。” 有栖川雪瞬间了然,“他要收拾镰仓组了。” 诸星大:“嗯。” 家家欢声笑语的新年夜,琴酒非要领人去斩碎镰仓组的美梦。 她扯起嘴角:“还真是他的作风。” “别送了。”有栖川雪把下半张脸埋进围巾,针织的羊绒面料传来绿川光身上淡淡的洗涤剂味道,含糊不清地说:“帮我照顾好皆川医生一家。” 诸伏景光:“好,医生路上小心。” 有栖川雪踏出门,漫天狂啸的风雪倒卷着飞来,凌乱了长发,她用手指拨开,走了几米,心念一动,莫名地回头——温暖明亮的皆川宅,守在屋檐下的诸伏景光,与他身后静然送别她的皆川一家。 她顿时想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又觉得勿用多提,只扬手笑笑,示意诸伏景光快点回去,然后一阵小跑,越过替她开了铁门的诸星大。 “你自己去横滨吗?” 诸星大摇头,目光移向街角的两辆车:“伏特加顺路来接我了。” 两辆豪车亮起车灯,她踩着雪,与诸星大一同走过去:“你也多加小心。” “医生,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善良吗?”诸星大冷淡地说:“我是杀手,死在我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 有栖川雪却道:“可你也是人啊。” 诸星大:“我还以为你很讨厌我这样的刽子手。” 有栖川雪把不断乱飞的长发掖在耳后,语气是不遑多让的平静:“我是医生,又不是法官和警察,没有权力裁定一个人的罪责,更没有资格替受害者讨回公道。” 诸星大面无表情,还真是会推诿责任。 医生的使命,难道不是平等地对待和救治每一条生命吗? “而且……”她放轻了声音:“琴酒从不强调他的冷酷,却人人都惧怕他。” 杀手,凶手,歹徒,屠夫,犯罪者。 无论用什么样的称谓去称呼杀人者,错已经犯了,就别再时时提醒自己所背负的血罪有多深重了。 踏入组织,便是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绝路。 也许诸星大加入组织之前,也是一名能言善谈,会讨女孩子欢心,幽默风趣又成熟可靠的男人,可现在的他行走在夜里,琴包里的武器即将掀开一场血腥屠杀的序幕。 诸星大垂首,她在提点他,真正凶狠无情的杀手,不需要阐述死在他手下的累累尸骸有多少,还是在敲打他,收好再三试探的尾巴? 有栖川雪无力阻止琴酒,自然也拦不住诸星大的枪口对准受害者们,她摸着胸口,呢喃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能尽力挽救眼前的生命,救不了遥远的人。 诸星大:…… 原来你知道啊。 二宫达也下车,撑起雨伞,快步而来,替她遮去风雪。 “Yuki,没冻着吧。” 有栖川雪头一回见到他,愣了两秒,才摇头:“没有,我先走一步了。” 被二宫达也护着的有栖川雪上了车后排,黑色迈巴赫慢慢起步,驶向浅井别墅区。 诸星大长腿迈进保时捷365A,伏特加开车,琴酒坐于里侧,擦着一把重狙:“最近有什么异常行为。” 诸星大已汇报过了诊所的事物,与有栖川雪相关的细节,皆川康代说得只怕比他更多。 不过有件事,确实值得注意。 “她似乎想谈恋爱了,算异常吗?” 琴酒冷冷地“噢”了声,“那个会开枪的船员?” “嗯。” “随她去,只要恋爱不会侵蚀她的大脑,使她变的愚蠢就行。”琴酒态度冷淡:“她也该学会分寸,知道在组织挑选顺眼的家伙谈恋爱,总好过不知天高地厚,跑去和警察、FBI这类正义使者交往。” 心惊了两秒的诸星大克制住波澜:“她那张脸,倒是看不出来有这么大的魅力,还能吸引警察和FBI。” 看在诸星大加入组织这段期间老实本分,能力出众,替他分担了部分工作的份上,开车的伏特加好心提醒道:“无论白方还是□□,对于海瑟克大人那样善良怯弱又聪明的女人,几个男人能有抵抗力的。就连那个排爆组的……” 琴酒冷漠地打断了他:“伏特加。” 自知失言的伏特加立马闭嘴,笼统地提及警察,和具体地描述是两码数。 打算明天就去调查有栖川雪与哪一位排爆警交往过密的诸星大扭开脸:“不用担心,我对性格拧巴的女人没兴趣。” 知道诸星大曾与宫野明美约会过的琴酒冷笑两声:“要不是一时起了色心,你也不会落入我的掌心。” “所以我远离了危险。” “最好是。”琴酒说。 真正危险有毒的事物,往往是看似普通又寻常的物品。 有栖川雪…… 你又是什么样的危险品呢?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新年夜 免费阅读.[.aishu55.cc] 丸子 东瀛的新年是1月1号,一大早,有栖川夫妻带着有栖川雪出门。 昨晚在路上,二宫达也是这么说的:“海瑟克大人,非常抱歉,扰乱了您的节日安排,但历年来我们都是与女儿团聚过节的……外人若是知晓您独自过节,恐生非议,还望您见谅。” 顶替别人女儿身份的有栖川雪面怀愧色:“是我牵连了你们一家,该向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才对。” 有栖川奈惠是位严肃,不苟言笑的母亲:“大人有令,我等自无不从,海瑟克大人不必介怀。雪,她是自愿加入组织的,作为父母未能尽心照顾孩子,让女儿遭遇校园霸凌,以致性情大变……我们是失职的父母,自然唯有尽心满足她的愿望。” 有栖川雪大为震惊,东瀛怎么那么多自愿加入组织的怪人? “何况雪多年来也并不热衷节日,与我们感情愈发淡薄,大人替她与我们夫妻圆满度过一个节日,也算安慰了我们夫妻。” 她怔忪几秒,缓缓眨眼答应。 真正的“有栖川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直至抵达寺庙大门,有栖川雪仍在思考这一问题。 有栖川奈惠没有勉强她穿和服,只挽起她的长发,梳起发簪,插了两枝腊梅点缀,明亮保暖的浅黄大衣,宽领口的毛衣搭半身黄白格纹裙,米白长筒靴,一身统一和谐的浅色调装扮,为避免露出还有一圈淡淡青紫淤青的脖颈,特意戴了一圈浅粉的围脖,提亮了整体气色,化着淡妆,眉目清丽秀妍,出落的得体温雅的女人缓步跟在有栖川夫妻二人身后,一点点踏入增上寺。 有栖川奈惠交代她:“我们去找主持大人商议今年添置供奉一事,你自己在附近逛一逛,不要走远,可以吗?” 二宫达也如同真正的父亲一般慈和:“给,这是你的零花钱,可以买点小吃尝一尝,不要吃太饱了,中午还要回家吃饭。” 有栖川雪接过,乖声答道:“好。” 论容貌,有栖川雪不算出众优渥,一等一的美人,她气质温和,肩挺腰直,举手投足一看便知受过良好教育的熏陶。往来纷密的女孩们打扮得俏丽活泼,和服,振袖,不怕冷只穿着裙子,各式各样的妆容与明艳着装,可偏偏,她下车没多久,值守的萩原研二就精准无误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型。 “有栖川医生……” 松田阵平听到他的呢喃:“我说,你就算天天想着她,也不必这么念叨吧,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想人家了就去诊所看看呗,又不远。” 胡说什么,他哪有天天念叨有栖川医生。 “不是。”萩原研二示意他看:“她来神社了,就在那儿。” 松田阵平循着方向望去,摘下墨镜,雪后晴霁,光芒四射的白日,静然穿行在摊贩的有栖川雪犹如对所有事物都好奇的兔子一般,到处探头张望,惹来老板关注,又急急摆手,小碎步退后,溜到下一处去。 “新年第一天,和家人一起来参拜的吧。”松田阵平搡他:“趁着这会儿人不多,你先去,我帮你看着。” 好兄弟,不言谢。 萩原研二拔腿便跑:“我马上就回来!” 松田阵平冲他背影大喊:“多玩一会儿也可以!” 等他追千速姐的时候别拆台就行。 萩原研二不知听到没有,背朝着他挥了挥手,身影如风似的钻入人群里。 有栖川雪研究一番,决定买一份三色丸子尝试,她付过钱,一手托着盒子,另一手捏着竹签,扎入软绵绵,Q弹弹的紫色丸子,蘸了点红糖粉和糖浆,刚举起来,要往嘴里塞—— “有栖川医生!” 一道浅笑着出现的身影吓了她一跳,有栖川雪抖了两下,没被扎穿透的丸子受不住力,歪歪扭扭地从签子顶端掉落,咕噜噜地滚远了。 “丸子……”有栖川雪目光依依不舍地追随丸子远去,又看看来人:“……萩原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东京都这么小的嘛?噢,不对,增上寺就在东京铁塔旁,离警视厅距离不远,萩原警官在这儿也不奇怪。 萩原研二被她逗笑,抽出随身携带的面巾纸,捡起丸子包好,丢在摊位附近的垃圾桶里。 “增上寺是国内著名的佛教寺庙之一,香客众多,每年元旦来参拜上香的人都很多,番局警力有限,申请了警视厅协助,搜查课去负责浅草寺和明治神宫了,我们机动小组今年被分到了增上寺,这会儿轮到我和阵平执勤。” 一席藏蓝大衣冬季警服,戴着警帽的男人笑容温暖地向她解释完,“你呢?和父母一起来上香的吗?” “不是。”有栖川雪还呆愣愣地捏着竹签,“我不信神佛,所以没有进去。” 她把注意力艰难地从一条细窄腰带,裹出劲瘦窄腰,长腿直立的男人身上挪开,萩原研二桃花眼微弯,笑得愈发动人,一张俊脸柔和了制服所带来的威慑力。 制服…… 对! 萩原先生是警察啊! 猛然想起来身份有别的有栖川雪稍稍后退:“呃……那个,你不是在执勤吗?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 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注视着她们!糟糕,不会是想这个女人犯了什么错,被警察当面逮住了吧…… 萩原研二低头看看制服,“你说得也有道理,等我一下哦。”他一路小跑着,在有栖川雪迷茫的注视下,跑回不远处松田阵平的身旁,帽子、外套统统交给对方,又撒开长腿,迅速回到了有栖川雪跟前。 跑得太急,柔顺的黑发胡乱散开,长指做梳,插在发间捋了两把:“怎么样,现在和你走在一起,不会太突兀了吧。” 萩原研二笑着指向身上的米白毛衣,“正巧,和你今天的风格很相似。” 前两回见到有栖川医生,她都是穿得低调简单,不是运动服就是灰扑扑的羽绒服加牛仔裤,今日精心打扮才显露出自幼被富养的气韵。 有栖川雪低头瞧瞧,“……唔,是……” 她把脸埋进围脖,分不清是耳朵更红,还是围脖上的粉晕染上脸颊,为难道:“是妈妈挑的……” [总觉得好像偷走了别人的人生啊……] 萩原研二误以为她害羞,不再揶揄,“丸子再不吃就要冷掉了哦。” “嗯?”有栖川雪回神,扎起一枚绿色的丸子,一口便吃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没几下咽了下去。 萩原研二好笑:“别急,小心吃太快噎着了,品尝不出来味道,再说了,我又不会和你抢着吃。” 有栖川雪非得等嘴里的食物咽完了,手挡着嘴巴,小声地回答:“医院工作很忙,我习惯吃饭快一点了。” “这样岂不是会错过很多美食。” 若轮吃饭快慢,警察狼吞虎咽起来,也是急匆匆地,恨不得三口扒完米饭,萩原研二颇有心得地劝道:“丸子是糯米制成,吃太快会消化不良的,你是医生,应该比我更懂。” 有栖川雪怯怯看他。 [她这算是被警察叔叔教育了吗?] “怎么?”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问:“我说得不对吗?” 有栖川雪哪敢争辩:“对,是这样没错,我会注意的。” “那就吃一个我看看。”萩原研二得寸进尺,“我会数着,监督医生咀嚼三十下的。” 有栖川雪:??? “我又不是小朋友……” “但是医生不乖哦,作为朋友,我怎么能束手旁观呢。” 有栖川雪:!! 她哪里不乖啦! “吃就吃……”有栖川雪戳着最后一枚白色的烤丸子,咕咕哝哝地塞进嘴里,“不就是嚼三十下嘛,嚼给你看还不行……” 似乎是有意较劲似的,有栖川雪不服气地回视着略微弯腰的萩原研二,每一下都很用力地咀嚼。 不过…… 为什么要盯得这么近…… 东瀛男人都喜欢近距离盯人吗? 喂喂,这未免有些突破普通朋友的亲密距离了吧…… 有栖川雪腮帮子动静越来越慢,黏软的糯米含在嘴里,咬也不是,咽也不是,也不敢看人,左瞄右瞄,就是无法对上萩原研二的眼睛。 她垂下眼帘,小声地问:“……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了。”萩原研二直起腰,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白色丸子是什么馅的?” 有栖川雪看着空荡荡,只剩红糖蘸料的纸盒子:“绿色是抹茶,白色是原味甜的,掉的丸子没吃到,看颜色应该是紫薯的……” “两位客人。”有栖川雪身后的老板闷笑道:“如果喜欢的话,可以再买一份共同品尝哦。”他竖起手掌,“只要500円。” 萩原研二回头,有栖川雪懵懵的:“嗯?” 完全没听懂老板的打趣啊。 “请再来一份。”他掏出钱包,一手递过去纸钞,老板找回一枚500円的硬币,递上新的烤丸子。 冒着热乎气的三色丸子重新呈在有栖川雪面前,萩原研二温声道:“尝尝看,紫色的丸子是什么味道。” “这样不太好吧。” “是因为我吓到了你,所以丸子才掉了,就算做弥补,还请有栖川医生赏脸。” “噢……”有栖川雪举起签子,小心地叉走软糯的紫色丸子,塞进嘴里,咬了几口,正准备吞下,对上萩原研二的目光,又想起他的教诲,挤出一道乖巧的笑容,一点一点嚼着,再慢慢咽下。 “是紫薯吗?” 有栖川雪摇头:“是紫山药。” 老板笑呵呵地夸赞她:“小姐的舌头真灵敏,一般人都会以为是紫薯,毕竟紫薯和山药口感非常接近,不过紫山药的口感更绵密细腻,这可是全东瀛独一无二,绝无仿品的紫山药烤丸子哦。” “很好吃。”有栖川雪浅笑着,“谢谢你,萩原警官。” 萩原研二:“我们都这么熟了,还叫萩原警官?不如喊我萩原如何?我也称呼你为有栖川。” 名字只是代号,有栖川雪点头:“可以。” [反正琴酒对萩原警官找到皆川诊所一事没有发表看法,她就当他默许自己结交警察朋友了。] “那我们边走边逛?除了大殿和安国殿以外,增上寺还有很多有趣好玩的地方,黑门旁还有一些贩售手环、珠串和香牌,钟楼堂可以去敲钟,那里摆着号称东霓虹最大的钟,传说穿过三解脱门,便可解脱佛家三毒“贪、嗔、痴”。” 别的都好说,唯独三解脱门,有栖川雪提不起兴趣。 “佛教有云三毒,有云五毒,又有五恶、六欲七情、八苦九难。” 她困惑道:“人生的苦难之多,就连佛家也无法阐明到底有多少种苦怨痴缠,走过三道门,难道就能真的解脱了吗?”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丸子 免费阅读.[.aishu55.cc] 巧合 “嘘……”萩原研二让她小声:“这儿可是寺庙,我倒是不介意高天原的神佛是否能听见,但让信徒们听见了,你这番话可是会招来一番麻烦的。” 有栖川雪连忙拉拉链,也学着他小小声:“知道了。” “这才对嘛,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略过神佛是否能庇佑信徒,漫无目的地聊起东瀛佛教的起源,霓虹的佛教文化,如今佛教在霓虹的地位等等,直到走至街尾,最后一个摊位是射击气球赢娃娃,一个顶三,占据了宽阔的地盘。 有栖川雪瞥见置于高处的玩偶,正是一只面部做了拟人滑稽表情的紫山药长条玩偶。 “喜欢吗?”萩原研二也觉得好笑,“我去帮你赢回来?” 有栖川雪:“只是觉得很巧,今天吃到了紫山药丸子,又遇到了紫山药玩偶,紫山药是增上寺的文化特产之一吗?” “为什么不说巧合亦是一种奇迹呢。世界很平凡,却处处点缀着小奇迹。” “木心……你会看华夏诗人的作品?” “我在警校时有位好朋友,他深受他哥哥的影响,也对华夏文学有一定的了解,前不久我去书店找资料,看到这位作家的书籍,腰封就写着这句话,不经意间就记住了。” “原来如此……” “你很喜欢华夏书籍吗?” “唔……算,也不算,我也是最近才开始了解的。” 这算什么回答,萩原研二笑着:“那下次我看到有兴趣的华夏文学作品,就推荐给你,我们一起阅读。分享感悟。” “好呀。” 两人说着,绕回原路,往大殿走去,又开始重新讨论起木心这位作家。 “Yuki!” 谈至兴起,有栖川雪没留心,二宫达也冷不丁地唤她,也把她吓得差点蹦起来。 有栖川奈惠拽住她的手腕,避免她摔在萩原研二身上:“小心,聊什么这么开心,连路都顾不得看了。” 有栖川雪不适应地挣了两下,“随便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二宫达也问:“这是你的朋友吗?” 萩原研二扬起温和端方的笑容:“叔叔,阿姨,新年好,我是有栖川的朋友,萩原研二。” 有栖川奈惠皱眉,看了眼他的皮鞋,黑色圆头,藏蓝长裤,哪怕没有外套和帽子,这身装扮…… “失礼了,请问萩原先生是做什么职业的?” 有栖川雪一时语结,不知如何阻拦他们问话,毕竟在萩原警官看来,父母询问孩子的异性朋友从事什么职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萩原研二没有怀疑,考虑到有栖川医生曾经的病情,她的父母对他抱有高度警惕性,也属常理之中:“我是警察,有栖川救过我们全班,我们都非常感谢她,机缘巧合又遇见过两回,才成为了朋友。” 有栖川夫妻瞬间明白了他的身份,和两人结识的过程。 “原来,你就是那位警察……” 萩原研二:?? 有栖川医生经常在父母面前提及他吗? “妈妈……”有栖川雪终究还是喊出了那句称呼,她顾不得耻辱,把有栖川奈惠翻了个身,推着往前走:“您就别问那么多了,我们还得赶紧回家吃中午饭,对吧?” 有栖川奈惠蹙着眉心,忧虑地瞅了眼萩原研二,被有栖川雪推着走远了。 留下的二宫达也歉意鞠躬:“对不起,请你见谅。我们实在是有点担心Yuki的交友情况,并非有意冒犯。” 萩原研二回礼:“不,是我该抱歉,带着有栖川玩了太久,一时忘了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二宫达也:“那……我们先告辞了。” “请慢走。” 送别了有栖川夫妻,替他值守了近一个小时的松田阵平晃过来,潇洒地把萩原研二搭在肩上:“唉,别盯了,早和父母走远了。” 萩原研二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又说不出来,不过看到有栖川夫妻对她的爱重,心底稍安,决定先把那抹莫名的思绪置之不理。 “她父母挺疼爱她的,连句重话也不说,也不勉强她非得去拜个平安。” “那不是挺好的嘛,有栖川医生心灵上的创伤,若没有一对关怀备至又尊重她想法的父母,哪能轻易痊愈。” “也对。”萩原研二打了个颤,“啊,忽然冷起来了,快点把外套还我。” “现在知道冷了?我看你陪有栖川医生逛街的时候,可是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 松田阵平挤兑他:“怎么样,这回总算可以确定你的心意了吧?万年桃花运走红的男人,终于遇到了命定的红鸾?” 萩原研二穿起外套,笑着,也不否认:“走,站完上午,我请你去吃拉面。” 有栖川夫妻知道了那名警察的身份,也没多问,按照有栖川雪的要求,在外面吃过午饭,把她送回诊所。 二宫达也摇下车窗:“大人,真的不和我们回去多住一段时间吗?” 偷来的亲情,她已享受过了片刻。 有栖川雪不敢贪恋,挥手道别:“雪天路滑,路上小心些。” 有栖川奈惠叮嘱道:“Yuki,你多保重,照顾好身体。” 有栖川雪:“……我会的。” 等黑色迈巴赫驶离巷子,听不见汽车发动机声响,有栖川雪站在诊所门前,也不开门,“跟了我一个上午,现在能出来了吧。” “诸星大。” …… 夜渐渐深了,主宅的男人们守着跨年,少不了麻将、扑克,又是抽烟,又是喝酒,喧闹着,一派节日热闹的氛围。 镰仓组的家主大喇喇地屈膝坐在最上方,女人们跪坐在旁伺候,有人捏腿,有人捶背,有人喂来一口香茗。 “零点已过,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一早去八幡宫参拜。” 富冈八幡宫,位于横滨市金泽区,是源赖朝作为镰仓幕府的驱鬼门而创建的神社。 镰仓组,正是受到镰仓幕府的影响而创立的极道组织,第一代镰仓家主希冀后代如同源赖朝一般,彻底推翻掌握实际统治权的中央贵族,让崇尚武士精神的武者们掌握真正的权力。 “是,老爷。” 女人们纷纷起身,扶着醉酒的子弟和镰仓家心腹就要回放。就在此时,突地一声,众人还未回神,立即听得连连几声惨叫,发须花白的管家捂着腹部,咽绝了气息。 女眷和下人们脸色登时惊的煞白,尖叫着逃去,喝醉了酒的男人们想不到跨年夜有人胆敢杀入本宅,他们手无寸铁,但也反应迅速,远离了门窗,掀起桌子抵御。 位于上首的镰仓家主抽出正厅上的长刀怒喝—— “是谁!是谁敢侵犯我镰仓家!!” 镰仓住宅修得精致华美,廊亭阔道,一览无余的前院,只见围墙下树影重摇,不见来客,场面一时死寂。 “好久不见。”一道如鬼魅般沙哑低沉的声音自后方响起,银发垂在腰侧,寒日漆黑风衣的男人踱步而来,右手持枪,左腰挎刀,长腿踢翻拦路腿软的女人:“是我。” 镰仓家主猜到他的来意,强行镇定心神:“琴酒,冤有头,债有主,事由藤木家所起,与我们镰仓有什么关系!” 琴酒冷眼扫过:“药品存放的仓库。” 他只一句,镰仓家主便知彻底无望了,他颤声问:“你想要什么?” 琴酒一步步走近,踏过一枪被杀的管家尸体,厅内所有的人都绷着心弦,注视着他:“镰仓家守据在此二十余年,无所寸进,大人对你很失望。” 蓦然间,有位壮汉受不了这压抑恐怖的气氛,拔出随身暗藏的匕首:“受死吧,我们镰仓组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 “嘭!” 一簇巨响炸开,横跨数百码的子弹命中壮汉的胸膛,破出一个大洞,喷爆出血液,浓郁的血腥味再度弥散。 镰仓家主脸色阴沉,内有琴酒,外有狙击手瞄准,看来今夜,他无路可退了。 “琴酒,就算你今夜灭了本宅所有活口,分家也会替我等报仇的。” “父亲大人。”一位始终坐于后方,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时起身,白足袋踩过血洼,含笑道:“部长能成功走私,全仰仗父亲您多年来替组织医疗组的内鬼们保管药品,如今东窗事发,组织有言,只斩罪首与主谋。” “老爷……”人群里有人低喊:“不可轻信恶狼啊!” 亦有人道:“……可是我毫不知情,为什么要受到家族的牵连?” “家主大人,砍了这名逆子的脑袋,我们一同杀出去!” “你疯了吗?!外面有人埋伏,是你跑得快,还是狙击手的枪快!” 伯莱/塔咔哒作响,琴酒耐心所剩无几,帽檐下的锐瞳寒光乍现:“你选怎么死?” 所有人屏息凝视着他,镰仓家主仰头,发出几声凄厉的大笑,“好!好一个组织,好一个我忠心孝顺的儿子!” 银芒一闪,利刃划过长空,再一抬手,宝刀染血,血雾从镰仓家主胸口飞溅至镰仓照脸上,年迈的老人缓缓跪下,向组织最后一次表达了他的决心。 镰仓家主已倒,不代表其他人也伏诛。 忠诚的追随者爆发出一声咆哮,举刀杀来,一时间,镰仓主宅杀声四起。 两枪击杀一人性命的琴酒不虞地单手换弹,右手持刀,斩断一人的攻势,长腿直踹得人倒飞出去:“诸星大,你在磨蹭什么?” 暗藏的狙击手姗姗来迟,诸星大利落拔枪,射进一人的大腿:“找个好地方,把枪藏起来,免得被人偷了,反过来指着我的脑袋。” 没多时,反抗者尽数倒地,哀嚎不绝,琴酒发尾染了血点,纯黑的风衣看不出洒了多少人的鲜血,伏特加身手迅猛彪悍,砍瓜切菜似的解决掉了三五个人,镰仓照杀的浑身是血,有旁人的,也有自个的,唯有最后赶来的诸星大还算得体。 琴酒瞥一眼伏特加,后者心领神会地开始打电话:“小鬼,让人进来收拾一下。” 守在镰仓家后门的三宅将典兴奋道:“得令~”他回头,朝面包车里的三名医疗组医生喊道,“干活了,干活了啊,大人有令,能喘气的都得保住他们一条小命,最好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全力治好,毕竟镰仓组更新换代完,还得有人替咱们效力不是?” 河野森拉起口罩:“往常可都是看情况,配合点的,多救救,誓死反抗的,直接让行动组抹脖子了事,大人远在东京,嘴倒是轻巧一碰,活儿可都得我们干。今夜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救都得救半天。” 老成的安部正人拎起药箱:“少说点吧,大人虽然未曾出过现场,可之前的大人难道就来过吗?别因为大人也是医生,就对大人有偏见,上个月的外快涨了多少,你自个不知道吗?” 河野森咕哝道:“我就随口说说,也没别的意思。” 领队的牛岛惠理扭头:“医生颁发了奖惩制度,救活一个濒危奖励30万,与其抱怨医生不出外差,不如想想怎么实打实地赚到这笔钱。” 河野森还想顶嘴,三宅将典一记拳头砸在他脑袋上:“干嘛,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方才那番话,海瑟克大人听到还没什么,要让琴酒大人听见了,小心你的嘴被线缝起来!” 想到气势骇人的琴酒,河野森立马老实了,“不敢说了,我保证本分救人。” 三宅将典冲他翻个白眼,要他说,海瑟克大人就是脾气太好了,纵得这帮医术平平的年轻医生无法无天,组织内外,哪个小喽啰敢对琴酒大人硬气说话的,还是跟着琴酒大人威风。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巧合 免费阅读.[.aishu55.cc] 瑞德 东瀛极道林立,□□依法缴纳税务,横滨警方收到密报镰仓家主宅发生血案,匆匆召集人手赶来之际,镰仓照端坐在上首,发尾干透,一股清新的气息,与满室抹不去的锈臭味格格不入。 “诸位有何贵干?” 神奈川县警察本部组织犯罪对策本部的警部补渡边有弘拧着眉心,他们来晚一步,镰仓组完成了血腥的权力更迭,他扫过战战兢兢匍匐的下人们:“没什么,新年第一日,忽然想起了镰仓组惯例要前往八幡宫参拜,交通部汇报没看到镰仓组的车队,这才登门打扰。没想到镰仓家换了家主,倒是我们失礼了,空手而来。” “呵呵呵……”镰仓照不羁地单手托脸,“事业可不是祈求八百万神灵便会从天而降的礼物,渡边警部补,您的礼物,我们镰仓家可要不起啊。” “我还要料理父亲大人的丧仪,诸事繁忙,就不多留渡边警部补了,慢走。” 渡边有弘泰然道:“我们下次再见。” 一应伤员转移至组织在横滨的秘密基地,琴酒与伏特加留下来驯服镰仓家的硬骨头,还不能立刻返回东京,他碾碎烟头,考量片刻:“你回去,盯着海瑟克。” 诸星大皱眉:“藤木株式和镰仓组都解决了,我想不到留在她身边的必要。” 有栖川雪的确聪颖过人,但据他所了解的密报,组织更偏向于研发药物和扩大生产经营,一切行动皆为牟利,坑蒙拐骗科研人员。有栖川雪作为一名医生,算得上年轻有天赋,视作程序员,也不值得琴酒如此防范,还是说他缓了几息才进入镰仓正厅的行为惹来了琴酒的怀疑。 作为琴酒身边跟随多年的下属,伏特加替他开口赶人:“让你去就去,这些杂鱼岂能和海瑟克大人的重要性相提并论,记得催促海瑟克大人尽快完成软件。” 两个多月前,海瑟克大人半小时查完医疗组十年冗余的账务,掀出一场血淋淋的清扫,目睹全程的伏特加绝不敢小觑她的脑子。 尚未去过组织秘密基地的诸星大顿首片刻,提起琴包:“知道了。” 基地不会跑,但软件制作者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他得想个办法,试试能否入侵软件,反过来利用软件追踪组织其他使用的成员。 他是伏特加送来的,回程得自个想办法。 形单影只的男人走在空寂的街头,赤井秀一步入电话亭,投币,打出一个号码,却不接听,把电话悬于侧边,再推门渐进夜色里。 空旷的站台拐角,监控死角位置,收到他消息急忙赶来的女人已等候多时。 赤井秀一问:“带电子设备了吗?” 双肩包,鸭舌帽遮住金发的朱蒂摇头:“所有资料都是纸质档案,你呢?” 赤井秀一:“组织的手机,我放在站台前的座椅下方了,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朱蒂取出牛皮袋:“这是有栖川雪在美国求学的经历,学籍档案,以及在教学医院实习的经历。” 赤井秀一仔细翻阅:“全是黑眸。”每一张有栖川雪的证件照,无一例外,都是他所见到的模样,年轻,幼态,抿着嘴,怯惧地逃避镜头。 朱蒂:“没错,有栖川雪没有一张生活照,我询问了她的校友,得到的答复是有栖川雪一向低调,不爱与人接触,上课上班时时戴着口罩,因此没几个人对她的长相有具体印象。” 赤井秀一了然:“这是准备已久的假身份,便于白雪海瑟克随时使用。” “是的,而白雪海瑟克的真实名字叫做斯诺·伊坎。” “那是谁?” 朱蒂又递给他一份档案:“著名财团伊坎家族的养女之一,据传她智商接近200,是史上最年轻的执业医师,从不接受媒体采访的天才,受到伊坎家族的严密保护,社交网络里找不到她一张照片。” 斯诺·伊坎的履历光辉耀耀,一连串打破世界记录的成就,绝世无双的才华,CA-A、新英格兰、柳叶刀、JAMA……世界影响因子排行前十的医学期刊,斯诺·伊坎全数登过,且每一本都投稿了不少于3篇。 朱蒂打印了新英格兰论坛的网页,纸上标注着斯诺·伊坎的论文影响因子84.792,是04年新英格兰影响因子最高的一篇论文——《更正败血症、严重脓毒症和休克的模型偏差,SIRS(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诊断的特异性和敏感性不足等局限性问题》 “为什么说她是有栖川雪?”论文的影响因子和斯诺·伊坎的成就暂且搁置,赤井秀一更在意朱蒂的怀疑从何而来:“仅凭斯诺·伊坎没有照片?” “不是,社交网络没有照片,不代表我们找不到其他照片。”朱蒂把斯诺·伊坎档案往后翻,并列放着有栖川雪的资料作为对照:“你先看这儿,斯诺·伊坎,11岁在哈佛受到校园暴力,右腿受伤,伤及韧带。有栖川雪,13岁遭受校园暴力,被人推下楼梯,右腿骨折,不到半月便出院前往美国。” “不仅如此。”朱蒂接着说:“斯诺·伊坎是AS自闭症,有栖川雪初到美国没多久,在街头伤人被短暂拘留过,口供里她声称被人摸了,被打掉两颗牙齿的16岁男孩说他是无心的。由于有栖川雪未满十八岁,医院诊断的异性接触障碍症,律师的辩护,和高昂的赔偿金,男孩选择和解,有栖川雪当天就离开了警局。” 十三岁的亚裔女孩,能暴打一顿白人青少年,哪怕是心理疾病的应激反应,也足以说明她的伤势并不严重。 “有栖川雪的伤势没有影响发育……”赤井秀一眸光沉沉,“却给了斯诺·伊坎一个伪装她身份的机会。” 有栖川雪被拘留过,美国警方怎么可能没留下她的案底? 赤井秀一刚一抬眉,朱蒂便知他要问什么:“很可惜,警局失窃了,丢了一箱青少年罪犯的资料和几台相机,其中恰好包含13岁的有栖川雪的照片。” “联网的服务器里?” 朱蒂耸肩:“他们还没来得及把有栖川雪的资料上传,偷窃案是当晚发生的。” “世上不存在无由来的巧合。” “我在调查有栖川雪在美国的记录,卡迈尔也去走访了她在东瀛就读过的幼儿园、小学和初中,不出意外,都以五花八门的理由发生了档案丢失的事故,即便补回的资料,也找不出一张有栖川雪的照片,但她的初中班主任老师说,有栖川雪是毫无疑问的黑色眼睛。” 赤井秀一笃定道:“海瑟克的眼睛绝不是黑色的。” 否则琴酒不会在意绿川光那句话。 “当然不是。”朱蒂长长地排了一口气,郑重道:“有件事,秀一,我瞒了你很久,我想先和你说一句抱歉。” 在谈及组织和白雪海瑟克之时,女友突如其来的抱歉,让赤井秀一没法往别处联想,他们有一段时间未曾见面了,短信和邮件交流也没有发生口角和争执。 唯一的可能是朱蒂对他隐瞒了与白雪海瑟克有关的情报? 赤井秀一微叹:“……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悄悄见过她了。” 在他忙于躲避组织调查期间,朱蒂也难以脱身驰援,想来就是在海瑟克面前露过脸,招惹了她的怀疑。 “是……” 男友能猜准她的心思,朱蒂并不奇怪,他们本就是一对相知默契的恋人。 她凝重道:“我只见过她一次,当时,白雪海瑟克的眼睛是蓝金双色的。” 蓝金双色的眼睛? 赤井秀一闻所未闻:“你确定不是有色隐形眼镜?” 那天被白雪海瑟克吓到之后,朱蒂也猜想她是否戴了美瞳,毕竟虹膜异色症的常规表现是两眼颜色不同,又或者是颜色特殊,浅金、蓝绿、浅棕、蓝紫等,属于复杂的调和型异色。 双色虹膜…… 朱蒂从未见过。 她决定先行调查,等有了具体报告再向赤井秀一提及此事。 朱蒂找遍了东瀛乃至各个国家著名的隐形眼镜制造厂商,连各类稀奇古怪的COS类美瞳都研究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如白雪海瑟克一般的双色瞳。 那时秀一已加入了组织,自己也面临危机,在琴酒的围追堵截下艰难逃亡,迫不得已乔装离开了东瀛,回到FBI。 她在匡提科基地向著名的黑客女王加西亚求助,在FBI庞大的数据库里找一位瞳色特殊,疑似在美国有留学经历的女人。 好巧不巧,BAU小组的犯罪侧写师斯宾塞·瑞德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画像,他难掩激动地问朱蒂她在哪里。 但下一秒,意识到朱蒂归属于跨国犯罪组织调查部门的斯宾塞·瑞德懊悔地想要逃离加西亚的办公室,朱蒂呵止了他:“我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你知道!你知道她身处险境,所以你想保护她,不想对任何人提及她,对吗?” 朱蒂循循善诱:“隐瞒她的身份不是好主意,瑞德探员,你得帮我,这样我才能知道组织为什么掌控着她,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我不能!那只会害了她!!” 坐进审讯室,接受调查的斯宾塞·瑞德硬扛了两天,抵不过他的老师吉迪恩的劝导:“瑞德,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刻,但FBI已经查到了这一步,他们正在检查你的公寓,电脑,手机,跨国犯罪调查小组马上就会去找你母亲,检查你和你母亲交流过的每一封信件和电子邮件,你已经瞒不住了。” “别去找她……我妈妈至今仍不知道她失踪了……”瘦弱的男人双手掩面,两夜没有安眠,神情憔悴的瑞德沉默良久,无力道:“……斯诺,她……自幼被一个邪恶的犯罪组织抚养,如果她试图逃跑……或者向外界求助,组织就会灭口一切与她有过接触的人。” “我,我母亲,与她关系颇亲的康莱德医生,圣卢克医院的同事们……我们,他们都是受到组织监控的对象……” “我加入BAU后,组织不敢再严密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可我们都知道,组织的眼睛从未消失过……”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瑞德 免费阅读.[.aishu55.cc] 分手快乐 斯诺·伊坎与斯宾塞·瑞德过往说来简单。 那年15岁的瑞德就读加州理工学院数学系,前往波士顿听学术报告会,报告会结束,途经唐宁楼,看到几名青壮年畅怀大笑着走出教学楼,瞥见他,嗤笑着又有弱鸡,真该把这些未成年就读名校的书呆子们都揍一顿。 瑞德等他们走远了,走进那间被锁起来的小仓房。 斯诺单手被链子绑在铁架子旁,坐在地上,左手翻阅一本《曼德尔-道格拉斯-贝内特感染病学》,其态度镇定,令瑞德大感惊讶。 “你还好吗?” 斯诺头也不抬:“你不是来伤害我的吗?” 瑞德走近,看清她右腿膝盖处的血痕,一道翻出皮肉的伤正中关节软骨,缓慢地淌下血流,在地上洇出一滩血。 这一幕让瑞德回忆起高中时,他被人排挤,哄骗到足球场上,绑在球门旁,脱去裤子,耻辱又难堪的场面。 斯诺听他脚步犹豫,才缓缓仰起脸:“你不是哈佛的学生。” 瑞德自邮差包取出创可贴,斯诺淡淡道:“伤口太大了,创可贴没用的。” “有用的。”瑞德执拗道:“起码能让伤口不再暴露。” 瘦巴巴一张小脸,戴着棕色眼镜的女孩问他:“你是数学系的学生,为什么随身携带创可贴?” 瑞德一愣:“你怎么知道?” 斯诺:“你的包。” 顺着她的视线,瑞德瞧见邮差包别着一枚加州理工数学系的金属徽章。 瑞德恍然:“你观察力好强。” 斯诺抿起嘴看他。 瑞德诚实道:“……我比较笨,经常意外受伤。” 读数学系的家伙,没有一个是笨蛋。 斯诺看穿了他也遇到过校园暴力,却一言不发,任由他处理伤口。 “……我叫赛宾斯·瑞德,15岁,专业你已经知道了。”瑞德找了更细铁丝,拧紧,去撬铁链的锁眼,担心斯诺,不住地找话聊:“他们为什么把你绑起来,你没交小组作业,还是你不善于合群?” “有人说过,你很不会聊天吗?”斯诺右手恢复自由,腕骨被磨出一片擦伤,她踉跄起身,瑞德赶忙扶稳她,11岁的女孩,眼底写满了平静,仿佛膝盖上的伤惊不起她心中任何波澜。 “我只是比他们都更优秀而已。” 瑞德心口一紧,忽然知道了她的身份。 “斯诺·伊坎……你是那个各大高校都在议论的天才。” 斯诺自嘲:“你和我,天才和怪胎,有什么区别吗?” 瑞德被说中心事,垂头丧气地把她送到了医务室,医生对她的到访并不惊讶,只恼怒这帮人做得太过分了。 “没关系。”斯诺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夕阳下的街景,“父亲再不喜欢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肢体。他们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尚且年轻的瑞德听不出这番话里的冷漠,只觉得瘦弱的斯诺太过可怜,在校园里收到排挤和欺凌,养父也不像是对她很爱重的模样。 临走前,他留下邮箱号码,局促地搓揉着邮差包的肩带:“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写邮件给我,我想,怪胎也好,天才也罢,外人对我们的评价不该是我们定义自己的标准……” 斯诺顿默半晌,接过纸条:“……我是阿斯伯格综合症。” 瑞德放心了,也挤出一抹紧张的笑容:“我母亲戴安娜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他们都属于这个世界的异类。 但他们互为彼此的同类。 斯宾塞·瑞德的证词证明了白雪海瑟克的真实身份。 “我们很聊得来,斯诺其实并不内向,她比我勇敢,比我坚强,受伤也不吭一声,更不会流一滴眼泪,渐渐的,我向戴安娜介绍了斯诺,第二年冬天,我邀请斯诺来拉斯维加斯过圣诞节,她们一见如故,戴安娜很疼爱斯诺,斯诺也把她当做真正的母亲一样,我们是一家人,母亲,兄长和妹妹。” “但我和斯诺走得太近,引起了她养父的注意,卡伦·伊坎用我和戴安娜威胁斯诺,我十八岁那年,戴安娜病情恶化,我不得已把她送到本宁顿疗养院,组织发来戴安娜在病房里休憩的照片,逼迫我加入组织。” “我走投无路,差一点就加入了……” 棕黑卷发的男人双手抱着脑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低垂的脸上砸落。 “是斯诺,卡伦·伊坎逼迫斯诺调整了盐/酸/羟/考/酮的合成方式,新增的方程式侧链能更快发挥药效,节约成本。此后他又药方卖给了普渡药业……” 想到近年来的阿/片/类药物成/瘾报告,负责审讯的吉迪恩和朱蒂神情凝重。 朱蒂心有余寒:“她那时才14岁。” 就能研发出令无数人滑入深渊的药物了。 “她已经14岁了。”吉迪恩不会小觑天才,“为什么伊坎不让她继续药品研究,普/渡药业利用奥/施/康/定赚取了上百亿美金,巨大的利润足以使商人疯狂。” 瑞德无助地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们见不得光,也许是因为有别的考量……我逃过一劫,斯诺却频发噩梦,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朱蒂设想道:“如果她现在投身于药物研发,你认为那将会是人类之幸,还是人类之祸?我们得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救起来,不能让一位前途远大的科学家落入魔爪。” 吉迪恩看得更为通透,难道没有斯诺·伊坎,一心钻研阿片类药物的普渡药业就拿不出其他产品了吗? 芬/太/尼,杜/冷/丁,奥/施/康/定…… 它们都不过是一种利于称呼的名字,制药实验室稍加调整苯/环/哌/啶的结构,便可创造出截然不同的阿/片类药物。 新的芬/太/尼缓释贴片和喷雾剂已在研发之中,等它们上市之日,新一轮的风暴又将蓄势待发。 吉迪恩沉吟:“物质是没有立场的,人才有立场。” 瑞德痛苦于答案——斯诺的命运仿佛早已写好结局,任何外力都无法阻拦那一天的到来。 朱蒂坚毅:“我会尽我所能去阻止组织的阴谋。” 头发斑白的老者摇头叹息,贪婪是无法遏制的,斯诺·伊坎如同守护着一座知识宝山却不愿与世人分享的孤龙,她知道知识宝贵,也了解人心可怖,人们逼迫她交出宝藏,否则就毁灭世界,然而拿走的知识反被利用作恶,变成另一柄刺向孤龙心脏的长枪。 她能坚持正义多久,吉迪恩无法判断,凭瑞德描述来看,她的确是一位值得结交和托付信任的善人。 但愿她崩溃的那一日来得越晚越好…… 最好永远也不要降临。 时间回到新年夜,朱蒂再次向秀一强调了白雪海瑟克的重要性。 朱蒂:“瑞德探员说斯诺·伊坎失忆了,她不记得瑞德和戴安娜了,经过调查,组织也撤离了监视戴安娜的人手,这是我们的好机会,我们必须把她救走。” “但不是现在,而是在未来,能确保白雪海瑟克被救走后,其他人员不会受到影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赤井秀一把斯诺·伊坎相关的资料牢牢记在心里,打火机点燃纸张,“否则她不会答应的。” 身陷囹圄,受袭失忆,瑞德已不再是桎梏她的把柄之一,组织松懈了对她的看管。 朱蒂郁闷道:“她编写的软件,功能强悍,秀一你也看到了,继续留着她为组织效力,只会给我们徒增麻烦。”况且,早一点把人救出来,放在FBI眼皮底下,不是更安全吗? 有栖川雪与皆川一家,绿川光有了新的情感寄托,新的软肋已插入有栖川雪的胸膛,她注定无法割舍,做不到狠心抛下他们,背离组织。 “朱蒂。”赤井秀一很冷静,有栖川雪是给他添了麻烦,但还不至于影响到他的潜伏任务:“谢谢你那时的冲动,让我们迅速掌握了她的身份。有栖川雪在明,我在暗,反过来,这也是我们利用她的大好时机。” 赤井秀一不信她会轻易失忆,倘若她真的失忆了,瑞德探员收到的那封模棱两可的短信该如何解释?误以为自个脚踏两条船,与其中一名男友选择分手吗? 伪装成失忆,大概是有栖川雪保护瑞德母子的手段。 瑞德母子,自然也可以是…… 朱蒂难掩忧色,男友似乎在计划着什么:“秀一?你在想什么?” 如野狼般杀意森冷的绿瞳在明灭的火光中闪跳,赤井秀一踩灭余烬,夜风吹散,站台地面燎伤出黑痕:“什么都没有。” 有栖川雪并不是他能可怜的对象,她在富豪膝下长大,衣食无忧,考入顶尖名校,备受赞誉,成为一名令人尊敬的医生,哪怕她并未实质性杀害过他人性命,仍然能以头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残害了无数普通人。 被逼迫也好,心甘情愿也罢,任何理由都无法清洗她手上的腥臭。 他也一样…… 赤井秀一呼吸有些沉重,不仅是源于内心的诘问,还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他沉默了一会儿:“朱蒂,我想我们是时候……” “别说!”预料成真的朱蒂抢先一步阻止了,她那双碧蓝的眼眸含着哀伤:“求你了,秀一,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回来……” “这对你不公平。”赤井秀一握住了她冰冷的指尖,“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得到琴酒的信任,哪怕接触到了有栖川雪,也不过是彼此监视,琴酒让我汇报有栖川雪的动向,反过来也利用软件测试我的忠诚。” “软件会逐步升级,以有栖川雪的能力,组织有朝一日一定能完全掌控所有成员的行动轨迹,想要单独行动的可能性愈来愈低,手机和电脑被入侵的风险也很高,高到不允许任何疏漏。我不能让你无望的苦等,等一条生死未明的消息——” 朱蒂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拥着恋人精悍的身躯:“我愿意等!” “我杀了人……”皮外套残留着血与硝烟气息的男人绷紧了下颌,他侧头,英俊的面容隐没在黑暗里,残忍又冷酷地说:“有无辜者,有老人,也有女人……” “秀一!不,求你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 “十年前,我父亲前往美国调查案件,被组织追杀失踪,生死不明,我母亲为此等了他十年,这十年来,我们不断搬家,从英国回到东瀛,我又从东瀛前往美国……她始终在等一个音讯全无的恋人,我不想你也这样。” 提及往事,赤井秀一嗓音喑哑,他抚摸着朱蒂的短发,目光眺望远方,似是透过她,看到另一位金发女郎。 “你值得更好的。”他说。 别再等他了。 “We should stop seeing each other.”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分手快乐 免费阅读.[.aishu55.cc] 排爆警 “诸星大?” 有栖川雪喊他。 发什么呆呢,被跟踪了一上午的人是她诶。 “镰仓组的任务就搞定了?”她掏出钥匙开锁,踏进玄关,单腿立着脱长靴,微微晃了两下,诸星大还未伸手,她又站稳了,踩回地面:“不是还有审讯的流程吗?” 她果然很了解琴酒的行事作风。 诸星大比较好奇那名东瀛警察,看两人交流时的熟稔,应当就是伏特加口中的排爆警了:“嗯,琴酒警告你少去沾染不三不四的人。” 有栖川雪:“哈?” 琴酒怎么不自个发短信给她,还转托诸星大。 “他管天管地,还管我东又管我西,老头子都不管我那么多……”有栖川雪嘟嘟囔囔地解开围脖,顺手挂在楼梯扶手杆上,“你呢?被他打发回来盯着我?” 诸星大不说话,有栖川雪也不理会他,接了杯热水。 她果然知道琴酒安排自己留在皆川诊所的真实意图。 诸星大没穿拖鞋,纯棉的袜子踩在木地板上,没有半点动静,他缓缓靠近毫无防备,仰头喝水的有栖川雪。 倘若掐住她的脖子,以瑞德母子要挟她交出软件的后台代码……不,瑞德母子太远了,还会暴露他的身份……那么皆川一家呢?她似乎很羡慕皆川一家的幸福氛围。 “诸星大。”窗边骤然响起的声音惊动了二人,诸伏景光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问:“诸星大,你想对医生做什么?” 有栖川雪一回头,讶然发现绿眸黑发的男人离得太近,这几天是怎么回事,认识的东瀛男人个个喜欢找她贴贴?还是诸星大在提醒她新年要发领导红包?有栖川雪正欲后退,让开点距离,忽觉有些古怪,凑近去嗅。 差点下意识掏枪的诸星大背脊微僵,女人如同幼犬一样吸着鼻子,贴在夹克外套上闻来闻去。 “奇怪,琴酒的计划里没有放火,你身上怎么会有火烧过纸木的味道?有点像烧了卫生纸,又有点像烧掉了木头,还有点甜滋滋的香气……” 诸伏景光端详诸星大,他杀完人,还有心情去找女人?真不愧是琴酒的手下。 诸星大心底一震,是朱蒂的洗发香波。 “你该不会结束任务之后,还抽空去买了个烤地瓜吧?”纳闷的有栖川雪又问:“好吃吗?我今天吃了个烤紫山药的丸子,糯倒是挺糯的,就是没啥甜味。” 诸星大:………… 什么跟什么。 没料想到她嗅觉敏锐的男人敛了晦暗的眸色:“我抽了根烟,增上寺人流攒动,香火旺盛,也许是在那里沾上的味道。” “不可能。”有栖川雪信誓旦旦:“我身上也有这股味道,怎么会分辨不出来你夹克的气息和我不同呢。” 诸星大:“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长腿劲腰的男人绕过她,取出一次性纸杯接冰水。 有栖川雪皱皱鼻子:“没吃就没吃嘛,凶什么,我被盯了一上午还没发脾气呢。” 看来Yuki是问不出什么新闻了,诸伏景光快步从大门走入诊所,细心地把鞋子放回柜子里,穿走一双拖鞋,无意踢乱了诸星大的马丁靴,笑眯眯地走近:“医生,诸星大也老大不小了,需要解决一些生理需求,你就理解他的难言之隐吧。” 诸星大手上一紧,纸杯被捏皱,冷水顺着拳缝流下。 有栖川雪:“…………” 该死的,作为一个母胎单身,她竟然听懂了绿川光的暗示! 有栖川雪干笑:“……诸星大,下回你早点说嘛,也省的我乱猜了。” 不知该骂她天真还是好哄,诸星大斜瞅她。 算了,他也的确和女友,不,前女友见了一面,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更真实。 “啊。”诸星大淡淡道:“绿川君这么关心我,真是让人倍感惶恐,不知道昨晚没有借住在皆川医生家的绿川君,一早也不在诊所,又是干什么去了?” 有栖川雪目光移回绿川光身上。 他还穿着昨夜的衣服,发尾微湿,黑色外套隐隐洇出滴滴雪花融化过的痕迹。 半夜接到长官村正炼消息,刚从京都刚回来的诸伏景光浅笑:“我去朋友们小聚了,毕竟以后无法再一起工作了,多少还有点遗憾。” 针尖对麦芒,没一刻能自在的,见两个大男人又有一言不合互相抬杠的趋势,有栖川雪先抽走诸星大手里扭曲变形的纸杯,塞给他纸巾:“擦擦手,顺带把地板也擦一擦啊。” 再去推绿川光:“你少和说两句吧,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冷脸硬脾气。” 诸伏景光:“我只是替医生抱不平,他应该对领导据实相告才对。” “对对对……” [对个屁啦,你们俩人嘴里都没一句实话,争夺奥斯卡最佳影帝的话简直难分伯仲。] 有栖川雪敷衍着:“我想吃烤地瓜了,麻烦你,去阁楼上拿几个下来。” “诶?”诸伏景光震惊:“我们诊所阁楼竟然有地瓜?” “在箱子里啦,冬天地瓜糖分比较高,我买多了,想着晚上在诊所无聊,就自己烤个自己吃,买了没几天,你们俩就接连住进来了,事情一忙,我就顾不得吃烤地瓜了。诸星大今天反倒提醒我了,虽然冬天地瓜不容易发芽,但总放着也不好,你多拿几个下来,晚上试试看做芋泥点心吃。” 诸伏景光得令:“好,这就去。” 踏上楼梯的男人还警告似的睨了一眼诸星大。 他在自傲什么啊。 诸星大无语,有栖川雪是对他举止亲密了些,在他们二人之间,也更偏心态度温和的绿川光,可绿川光没见过上午那位俊朗翩秀的警察。 他在阳光下,随手拨乱了头发,笑得恣意张扬,而有栖川雪看得失魂,两眼不错地凝望他,周遭人来人往,心神被他全数牵引着。 若不是自幼被组织看管着,没有自由,以斯诺·伊坎的才智,什么样的男人不能匹配她,非得和船员出身的极道分子搅在一起。 “诸星。”有栖川雪唤他:“木炭和用来烤地瓜的铁桶都在地下室,能麻烦你帮忙搬上来吗?” “嗯。” 有栖川雪喜欢谁,和谁交往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冷着一张俊脸,不要心软,不要被她懵懂无害的表象所欺骗,她是制造祸端和瘾毒的魔鬼。 有栖川雪:? 这两人怎么回事? 情绪都是一阵一阵地抽风。 懒得管他们,她坐到电脑前,输入复杂无序的密码,登入论坛,一边看着,还不忘抽出昨天画到一半的新诊所设计图。 左手握着鼠标,往下翻滚,一目十行的速度阅读着,思考的间隙,右手在铺平的设计图上游走,也不用反复确认位置,每一笔都精准绘制。 利落抱了半箱地瓜的诸伏景光回到遗漏,他凑近一瞧,有栖川雪的屏幕又是密密麻麻,多如牛毛的英文小蝌蚪在飞跃。 “你这样,能看得进去吗?” 一心三用的有栖川雪“唔”了一声:“勉强先看看吧,我把九条兼史的脊髓液拿去送检了,实验室的报告还没出来,在确定他的克雅氏症属于遗传性还是遗传性之前,我要多了解一些朊病毒蛋白分子结构数据模型的前沿论文,五年,不对,现在是六年前了,环四吡咯被证实可用于治疗和预防“疯牛病”及相关疾病,东瀛境内的药品名录我看过了,价格实在太高昂,九条兼明负担不起的,所以我试试看……”能不能自己复制出来。 “你为什么这个表情盯着我看?”有栖川雪打了个寒战,仿佛盯着怪物一样的眼神。 诸伏景光坦然道:“医学相关的知识请恕我无法理解有多深奥,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九条兼史还有救吗,就可以了。” 她是否会通过藤木株式的走私船,进口环四吡咯这类禁入药物。 有栖川雪也很苦恼,她没有实验室,没有仪器,没有制药设备,拿什么去研发药物,仅靠手头上的一名未确诊患者吗?她估计得把九条兼史的脊髓液抽干了,才能制造出来延缓他死亡的药物。 “不知道。”她也很诚实:“环四吡咯不一定对他起作用,九条兼史能活多久,得问问老天爷。” 一名医生无法估算患者的剩余生命,意味着患者要么能活很久,要么命不久矣。 诸伏景光又问:“藤木一家呢,你想好怎么处置他们了吗?” 有栖川雪画图的笔微顿,“……你还是先去洗地瓜吧,洗干净一点,一半削皮,一半不削皮,辛苦了。” 诸伏景光得到了答案,满意地点头:“不辛苦,很高兴为医生服务。” 有栖川雪:??? 他怎么又开心起来了? 诸伏景光抱着纸箱走向一楼的洗手间,洗手间特意做了干湿分离,空气循环系统也运转良好,这段时间他们想吃点什么水果蔬菜,需要动手清洗,都是直接在一楼的洗手间清洗的,哪怕占用了一间,也还有另一间可以使用。 他下意识想去男洗手间,门里传来诸星大不耐的声音:“有人,去隔壁。” 诸伏景光挑眉,说他身上有味道就急着去洗漱,有猫腻。 “隔壁是女洗手间。” 脱了皮夹克,黑毛衣裹着精瘦胸膛的诸星大冷脸开门:“有什么所谓,想来有栖川医生不会介意你是偷用女洗手间的变态。” 诸伏景光往里一瞅,地上放着一个硕大的铁桶,冷峻气质的男人手持着一柄刷子,显然,他正在洗手间里刷洗着铁桶。 “烤地瓜的铁桶貌似不需要清洗吧,木炭反正也会弄脏的。” “没有看到桶里原本装着的东西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 诸伏景光侧头,跟上来的有栖川雪眨巴着眼,他们俩一斗嘴,她就随时做好了消防员灭火的准备。 有栖川雪:“啊……是装医疗垃圾的桶,手术用完的纱布,床单什么的,装满之后皆川医生就会烧掉,这样不留痕迹。” 医疗垃圾…… 那不就是沾满了血迹的污染物吗?! 诸伏景光笑容消失:“诸星,你说得对,是该好好洗一洗,洗干净一点。” 诸星大:…… 啪地一声关门。 “他真小气。” 有栖川雪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 “医生要上洗手间吗?”诸伏景光指着女洗手间:“我可能要用比较久哦,地瓜皮要搓干净不容易,再加上削皮,得花一阵子功夫。” 有栖川雪摇头:“你用吧,等不及我就去楼上。” “好。”笑容温和的男人轻松地提起半箱地瓜,越过有栖川雪的身旁,往女洗手间走去。 有栖川雪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冒出一抹念头。 在新诊所加一间厨房怎么样? 她总不能全靠皆川夫人投喂吧,绿川光好像很擅长厨艺…… “叮咚。” 门铃被按响,来人下一秒拉开横门,正是分别没多久的萩原研二,他扬起和煦的笑容,目光搜寻的瞬间,一抹男人的残影在有栖川雪身后擦过,进入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被合拢,留下似有疑惑的萩原研二。 那人是谁? 看起来好眼熟的身型。 被门铃惊动的有栖川雪回头,站在玄关外的男人,双手环抱紫色玩偶,一脸怔忪。 “萩原警官,你怎么来了?”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排爆警 免费阅读.[.aishu55.cc] 奇 “噢……” 萩原研二回过神,扬起玩偶:“既然遇到了奇迹,怎么能轻易放过。” 有栖川雪微怔。 她只是觉得偶然,留心了两眼,没想到萩原警官结束执勤后还去摊位帮她赢回了紫山药娃娃。 “可是,”她下意识推脱:“我不能平白无故……” “没有平白无故。” 萩原研二脱掉鞋子,玄关处倒着一双43码的中帮马丁靴,置放着干净拖鞋的架子上也少了一双男士拖鞋,诊所里有年轻男人,是来就诊的病人吗? “你忘了吗,你还没有接受我们机动小组全体的答谢。我想,你应该不想参与人多的场合,他们的感谢已由我传达过了,这一份就当做新年礼物加答谢礼吧。”萩原研二晃着似笑非笑滑稽表情的紫山药:“还是说有栖川不把我当朋友?刚才也是,明明说好了不用敬语的。” 自知失言,有栖川雪微抿嘴唇。 “抱歉。”她局促地道歉:“一时见到你,有点惊讶。” 脱口而出便是萩原警官了。 “不是惊喜吗?”萩原研二重重叹气,故意逗她,失落地垂下眼:“这可真是让人伤心,我还以为有栖川会很乐意看到我的。” 有栖川雪慌神:“不是的,我很高兴……” 她很高兴,有人在不知情她身份的前提下,抱着一颗赤忱的心,向她传递了友情,她不过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应对方。 萩原研二没预料到一下就吓出了她的真心话,又好笑又怜爱,眸光顿时软了,在他的注视下,本就害羞内敛的有栖川雪脸颊染樱,红彤彤的,从耳朵尖,一路蔓延脖颈…… 目光滞在颈侧,他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萩原研二把玩偶放好,担忧地探出手指,指尖抵在温热的皮肤上,又想起她不喜异性接触,停在那一圈乌青处,脑海里有一抹念头飞快地划过,虚虚地抚了两下,收回手:“是谁伤了你?” “这个?早就不痛了。”有栖川雪后知后觉,抬手摸了把空荡荡的锁骨,围脖摘下来了,没有遮挡,萩原肯定会看到脖子这形容可怖的淤青:“是意外,病人喝醉了闹事,事后他哥哥也登门致歉了,我就没有追究。” 光看伤痕,便知犯人用尽全部力气掐住她的脖子,虎口大张着,四指合拢,以身体的力量往下压,才能留下了三指宽的痕迹。 萩原研二抿紧嘴唇,后悔自己那时不在场。 “啊啊啊啊~”见他凝重不愉,有栖川雪搞怪地发出平仄音,音色饱满,语调清亮,声线一如既往的柔和微甜:“你看,我说话完全没问题的,所以别担心啦。” 萩原研二眸光微凉地扫过大堂里的监视器,也没说别的,转向她时又自然地温声细语说:“那就好,下次我给你带一点护嗓子的梨膏来。” 这么快就商量下次见面吗? 有栖川雪脸上的绯色还未褪去,垂下头:“哦,好……” 真乖啊。 萩原研二重新递去玩偶,笑容前所未有的温柔,唯恐惊乱了女人的心扉:“要不要给它起一个名字?” 玩偶还要起名字? 有栖川雪踌躇,起了名字,不就有了依恋,承托了人的情感,再也无法割舍了吗? “我、要不然就……” 她犹豫着称谓,身后传来门打开的动静,黑发,高个,五官俊朗深邃的男人用有力的双臂抬着一只厚实的铁桶,迈出洗手间,冷声问:“桶要搬到哪里去?” “喔……那个,”话被打断,有栖川雪不自然地摸摸耳朵,“搬到门口就行。” 萩原研二警惕地审视诸星大,一路目送他搬着铁桶到玄关,穿上马丁靴,再抱起铁桶:“我去买点食材,看看还有什么能烤的。” 有栖川雪:“好,再买两卷锡纸。” 诸星大走了,萩原研二以为诊所再无他人。 他纳闷,诸星大体格健硕,肌肉发达,一脸不近生人的表情,诊所怎么突然来了这样一位会对有栖川造成影响的男性:“他是谁?” “诸星大。”有栖川雪解释道,“是皆川医生接诊的病人,付不起诊费,又无处可去,暂时留在诊所干点杂活当抵债了。” 诸星大在邻居们面前露过脸,藏是藏不住的,皆川医生和她对外都宣称他是暂居的帮手,过段时间就会离开。 绿川光则行动成迷,不知他是嗅觉敏锐,还是提前探听过周围居民的生活轨迹,总挑着四下无人的时候出门入户,没人察觉,她们也不必向外宣扬诊所里还有一位住户。 萩原研二不是想问这个,他看得出来,男人和有栖川的氛围隐隐有些不和,像是在戒备他,擦肩而过的瞬息,两人都绷紧了肌肉,警惕着对方下一秒就会出手的架势,这样一头猛兽,无缘无故,就因为皆川医生的救治恩情,肯顺从于有栖川的安排,有古怪。 “如果你害怕的话,就打电话给我。”萩原研二深深地凝着她的眼底:“不要勉强自己,你已经很努力了,不敢接触异性不是你的错。” 他始终记得…… 有栖川雪眼睫微颤,她不高,面对个高的异性总得抬起脖子看人,可每一次面对面交流时,萩原研二都会弯腰,双手撑着大腿,压低了身体,让有栖川雪回望的不费力气。 被人铭记着谎言,非但没有给有栖川雪带来欣喜,反而如同一记耳光砸在脸上响亮。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病情是假的。 站在萩原研二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被诸星大打断的瞬间,她想到了一个名字。 [奇] 细小的,微渺的,那份值得被珍藏的奇迹。 她有一刹间,觉得诸星大出来得太不是时候,可缓过神来,又觉得恰是时候。 无法回应萩原研二的示好,那一份她必须隐匿起来的心意。 有栖川雪悄悄红了眼睛,她伸手抱过玩偶,那副好似在笑,又好似戏谑的五官仿佛在回望着她,像看着一个深陷其中却不自知的小丑。 她把脸深深地埋进绒面的玩偶里,放缓了呼吸,慢慢调整好情绪,再抬脸时,额发微微凌乱,有栖川雪双手环抱着紫山药,借由柔软的布偶汲取力量,小声地喊:“萩原……” “我在。” 萩原研二回应着,情不自禁地摸摸玩偶的脑袋。 有栖川雪又弱弱地唤他:“……萩原。” 萩原研二唇角含笑:“我在。” 他就在这儿。 他试探性地举手,轻轻地落在有栖川雪的发间,他不敢用力,又担心她害怕地缩起脖子。可她不躲不退,黑乌乌的眼睛沁了一层水色,润润的,像是要把他望进心底一样的专注。 “有栖川。” “……嗯。” “有栖川?” “嗯。” “雪?” “……” 这一回,有栖川雪沉默了。 “萩原……” “我在。” 她不敢大声,蹙眉敛眸,紧张不安地揪紧了玩偶,因为太用力以至于指节发白,长长的头发先编成发辫,再盘成发髻,插入一枝寒风陡峭里绽放的腊梅,冷清幽静,阳光穿透玻璃窗,照得一室亮堂,将她脸颊上的心思都照得剔透无瑕。 “……你喜欢我吗?” 萩原研二看着她,眸光柔软。 他曾以为自己会喜欢独立特性,性格如风似火,陪他享受狂飙的恣意,纵声欢呼天地广阔的女人,却在这一刻,为有栖川雪的纤弱之姿拨动了心弦。 真是令人心折的奇异,拥有纯善本心的人,内心舍生忘我的慷慨与外表所展露出来的脆弱,是多么鲜明又强烈的矛盾感。 萩原研二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从被揭穿心意到是否要此刻表白,也就是思绪在脑海里转圜一圈的时间。 “是。我喜欢有栖川,虽然无法肯定是哪一秒动心的,但感情就是这样,毫无理智可言,我喜欢上了你。”他说,“能给我这样称呼你的机会吗?Yuki……” “我……”有栖川雪惶然,她倒退了两步,“不!我不要!” 萩原研二不敢逼她,他了解过异性接触障碍症,这一类患者从能够接受异性接触到能接纳一位异性恋人,需要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并非一时三刻就能卸除心防的。 “你并不讨厌我碰触你,对吗?我能感受到你和我在一起相处时的自然和放松……”萩原研二放软了声音,轻轻地哄着她,“Yuki,不要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你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可是她怕! 她怕自己给萩原研二带去灾难。 预想到这一幕可能的有栖川雪浑身颤抖,琴酒冷酷的面容和组织的无情像潮水一样压迫得她几近窒息,被九条兼明扼脖的痛楚仿佛再一次侵蚀她的大脑,她屏住了呼吸,步步后退—— 不…… 正因为萩原是一个好人,是一个她始终无法拒绝的,光明和美好的象征,所以她更不应该默许他的接近,不该纵容他踏过界限,不该自以为能藏住心底的情愫。 “Yuki……”萩原研二看着她陷入惊惶,不自禁地伸手去扶她,“别怕……” “够了。”回到诊所的诸星大握住他的手腕:“医生在害怕你,你没看到吗?” “这是我和Yuki之间的事情。”萩原研二挣开他的桎梏,嘴唇紧抿。 诸星大神情淡淡地瞥他一眼,双掌抵在瑟缩的有栖川雪肩头,半搂半拥似的将她圈住,萩原研二震愕地注视着他低声在女人耳边说了一句低语,有栖川雪僵了几秒,理智慢慢回神,含泪的目光温柔而悲伤。 “抱歉……萩原,我不能答应你。”她漂亮的黑眸盛满了水波,眼眶彻底红透:“我的病已经好了,我只是……我只是……”她只是不能接近警察,不能回应萩原研二的这份感情…… 有栖川雪不敢想象,琴酒拿萩原研二的安危要挟她去害人时,自己该如何抉择。 若是有朝一日,琴酒利用她去逼迫萩原研二转投阵营,萩原研二不肯,她会害了萩原研二;萩原研二答应,她就彻底毁了萩原研二,从身体到心灵,把他彻底地摧毁了…… 假如想象成真,降临的那一天,她会无比唾弃自己,唾弃自己的自私,为了她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情,把一位无辜的好人拖入深不见底的泥潭。每一天晚上,她都会深陷噩梦无法自拔,悔恨自己今时今日心软所做的决定…… 面对这样的未来,有栖川雪怎么敢允诺他的表白…… 更重要的是——黑暗里的“白雪海瑟克”永远也不配同正义的萩原研二在一起。 为您提供大神 天景空空 的《学医救不了名柯》最快更新 奇 免费阅读.[.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