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 1. 抓到你了,梁桉 车缓缓开到“止”,谭宿抬头看了看招牌,LED灯五光十色地闪烁,里面的气氛隔着大门也能听见,音乐急急缓缓起起落落闹腾得不行,谭宿缓缓吐出口气,除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只有这儿最能让他放松。 这是他的酒吧。 “宿,止也”。挺明显一名儿,但除了他身边亲近的人,没人知道他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原因无他—— 这人太冷了,冷到没人能把他跟这种闹哄哄不正经的地儿联系在一块儿。 “哥,你瞧那人挺帅。”旁边一人坠着个大银链子,嘴里叼着烟说。 “别想了。”他身边人搭腔,“你刚来不知道,谭宿,咱们都叫他1圈天菜,知道什么叫天菜么?挂天上的,下不来。你看他那样子——谁来酒吧穿这么厚的衬衫啊?扣子还扣最上面,人说这叫什么......禁欲风。反正没人钓着过他,听说他可从来不约不玩儿,来了就喝酒,一杯下肚,坐俩小时,然后走。”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掉在谭宿耳朵里,他面上丁点儿反应没给,径直朝吧台走,头也不抬:“一杯干马天尼。” 酒还没上到面前,旁边就冒出个声儿:“宿哥,喝一杯?” 谭宿半撩着眼皮抬头,不等看清人,就被酒吧扑朔的迪灯晃了眼,眼前顿时冒出了条光路。 “不了。”谭宿抬手把酒杯推开,他不喝来路不明的酒,哪怕这是他的酒吧。 “别这么不给面子。”银链子说,“人家等你好几天了——宿哥~” 谭宿被喊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抬起手就要把人推开,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快的口哨声:“哎,我陪你喝。” 两人同时朝口哨声看去—— 是个调酒师。 调酒师勾着唇,半长的头发在头顶扎出个小揪,一双桃花眼还弯着。他伸手递出杯情迷曼哈顿,笑着冲银链子说:“尝尝?” 谭宿扫了眼那人脑后的小揪,视线缓慢下移到他递酒杯的那双手。 一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剪的干干净净—— “1......2......3......”谭宿瞥了一眼,五根手指,上面按着三个戒指、两个创可贴,像个陈列柜。 谭宿下意识想再看看那人的样子,一抬眸,却对上了那人弯着却不带笑意的桃花眼。两人俱是一愣。 “你——”调酒师刚张口,银链子不耐烦地出声:“我跟你喝什么喝,我俩撞号了看不见?” 梁桉挪开眼,挑眉:“你想睡他?” 银链子一愣,潜台词是潜台词,挑破又是另件事儿了,恼羞成怒:“你瞎说什么!” “不走报警了。”谭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拽什么!”银链子啐了一口,手一抬,眼见着就要把酒往谭宿的脸上泼。 “先生,这杯三百。”梁桉微微一笑,上半身伸出柜台,拉住了闹事者的手腕。他看着瘦,随手一握却出人意料地能让银链子半分也动不了,随着手腕的发力隐隐还能看到些麒麟臂上肌肉。 因为制服的缘故,谭宿看见他纤瘦的腰身,还有手腕处的纹身—— 小苹果? 谭宿挑眉,形形色色花花绿绿的纹身他见的太多,却从来没见过有人往身上纹小苹果的,还是那种最可爱的、最小巧的红苹果,单个立在那儿跟小学生贴纸似的。 银链子还在那儿涨红着脸想挣脱梁桉的掣肘,谭宿却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按下了“110”,随手一掷,扔在吧台上让闹事者自己看。 那人指了指梁桉,又指了指谭宿,一脸憋愤地走了。 两人收回视线,梁桉慢慢悠悠地把衣服边儿往下扯了扯,捋平了袖子,小苹果也消失在了谭宿的视线里。 像是注意到谭宿的眼神,梁桉把旁边那杯情迷曼哈顿往谭宿面前一推:“那你喝?” 谭宿看了眼,没接:“他不要的,给我?” 梁桉笑得不行,随手就把杯里的酒往后一倒,从旁边抄起个新酒杯:“想喝什么?” 谭宿看着他,手指一下一下笃着桌面,梁桉也不急,反看回去。迪灯在头顶晃来晃去,在梁桉眸子里第三次反射出红色时,谭宿开了口,慢慢吐出四个字—— “翻云覆雨。” 梁桉嘴角的笑意加重,眉一挑,手一扬,几个冰块就滑进了玻璃杯里,又手一抖,最后一块冰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地立在了最上边。 调酒谭宿都看腻了,可梁桉的动作实在是漂亮,一双手上上下下,正正反反,连倒金酒这样的平常简单的动作,谭宿都看出了些趣味。 DJ换了个热烈炸场的歌,两人耳边猛地爆发出一阵一阵剧烈的欢呼,却谁都没扭头,在这样的热闹喧嚷里,谭宿想起了自己来之前做的梦。 梦里的脸和眼前人重合,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他梦这人梦了十年。 耳边的欢呼声和音乐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救护车“滴呜滴呜”的急喊与一拨人吵吵嚷嚷甩横幅赖地上撒泼的混乱。 谭宿被这回忆闹得头疼,刚想说话,梁桉却已经把酒摆到了他的面前:“尝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谭宿总觉得这递酒的距离太近了点。 可这次他没往后仰头躲开,就着这样的距离看着梁桉,一双眼也有意生动起来,显得又多情又暧昧,像是故意吊着人。 梁桉的耳朵尖悄悄红了半茬,却不肯失了游刃有余的气场,随性地往后一靠:“不喝算了。” 旖旎的气氛还没散,谭宿扬了扬唇,抬手接过那杯酒,慢条斯理地喝完了。辛辣刺激的味道在喉咙里四处奔走,他却丝毫不在意,把酒杯往桌上一墩:“还是要干马天尼。” 梁桉皱皱眉,喝酒最忌讳的就是混着喝,原本劲儿不大的酒混着喝也是能醉人的,翻云覆雨和马天尼的基酒完全不一样,他问:“真还要?” 谭宿应了声“要”,又问:“你叫什么?” “梁桉。” 梁桉,梁桉...... 那就没认错人。 谭宿默念着这个名,自报家门:“我叫谭宿。” 梁桉随意地“哦”了声,像是毫不在意,又像是早就知道,手上动作没停:“马天尼好了。” 酒杯放到谭宿面前,五个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谭宿面前伸伸缩缩又曲曲弯弯,谭宿从没觉得自己的酒量这么低过,一杯“翻云覆雨”就足以他眼花缭乱。 在酒杯落桌、梁桉缩回手的刹那,谭宿蓦地伸出手紧紧拽住了梁桉,梁桉手指上的戒指有突起的小结,磕得谭宿生疼,他却像是察觉不到,手指越捏越紧,泛白两道,另只手去够酒杯,一口气灌下半杯,剩下半杯“啪”的一声放到梁桉面前:“喝。” 梁桉始终没挣扎,也没叫人,静静地看着谭宿:“你喝醉了。” 谭宿像个小孩儿似的,执拗地盯着梁桉,又把酒杯往梁桉面前推了推。 梁桉另只手上干干净净,从旁边伸出来,把酒杯推了回去:“我不喝别人喝过的。” 谭宿毫不犹豫地把剩下的酒往嘴里一到,喉结一耸,最后一滴酒也落进了胃袋:“那你再调一杯湿马天尼,我请你喝。” 一干一湿,配对呢。梁桉失笑:“你拽着我,我怎么调酒?” 谭宿的眼神已经有些失焦,沉默半晌,松开手:“......抱歉。” 梁桉没应他这句“抱歉”,再次眼花缭乱地shake起来,谭宿的目光却始终没离开梁桉的眼睛。 一杯湿马天尼成型,梁桉失笑:“怎么总看我眼睛?” 酒精已经冲上谭宿的大脑,他嘴比脑快:“好看。” 梁桉看了他一眼,笑了声:“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谭宿这次安静了很久。梁桉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模糊,轮廓也在四射的灯光下虚无了起来,与梦里的他如出一辙,谭宿似乎是信了这是在梦中,渐渐无所顾忌了起来,平时的克制、温吞、成熟一概抛下,他说:“只对你。梁桉。只对你。” 梁桉听得一愣,醉酒的人的话是不能信的,可他看着谭宿一如往常冷漠禁欲的脸,仰头喝了那杯马天尼,酒杯重重一扣:“谭宿,你醉了。” 谭宿迷瞪瞪睁开眼,突然指了指梁桉的脸颊:“你这儿。” 梁桉不解。 谭宿继续说:“……有智齿,得去医院看看。” 梁桉:“……” 他无奈:“你别赖这儿啊,你醉了,自己找个人送你回去。” 谭宿迷迷糊糊地摸了摸手机,没摸着,落车里了,他问梁桉:“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肯定不行,梁桉也喝了酒,更何况他还要上班,他刚要摇头,谭宿突然再度扣住梁桉的手:“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 谭宿坐在后座,看着身旁旳梁桉,觉得今天的梦是在过于美好了,没有救护车滴呜滴呜乱叫,没有满目鲜红的横幅,没有喧闹吵嚷的嘶吼,梁桉也不再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他和梁桉之间的距离无限缩小,从前梦里隔着两人的人山人海消失了,谭宿下意识往梁桉那儿挪,却在一个急刹车中,撞进梁桉的怀里。 “抱歉……”在梦里的谭宿也十分有素质,道歉的话脱口而出,一抬头,跌进了那双他肖想已久的眸子里。 梁桉的眸子还是一样的明亮,车窗外的霓虹灯在他眼中交映闪烁,谭宿视线缓缓下移,看见了那处近在咫尺的柔软。 他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以为吻住了梦里的梁桉,心满意足,笑了,松开的那刻,梁桉听见他说:“抓到你了,梁桉。”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 抓到你了,梁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 红脸浪子 事情的发展严重超出了谭宿的预料,谭宿醒来时看见满床的狼藉时,整整花了五分钟才冷静下来。 身旁的床铺空空荡荡,谭宿忍着头疼,在一堆裴习与谭母的消息中选择了先给王经理打个电话。 “酒吧是不是来了个新的调酒师?”谭宿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是啊。”王经理说,“叫梁桉,技术不错,长得也好,您……” “把他的入职资料,还有……”谭宿深吸一口气,“还有昨晚的监控视频发我一份。” 十分钟后,谭宿看着梁桉扶着自己走出酒吧的背影,认命般闭上了眼。 昨晚不是梦,而他…… 谭宿是真的禁欲,从没约过,27岁了,还像是为谁守着似的,没干过那事,所以家里也不备着那些东西。 所以他没带套。甚至连润滑都是...... 谭宿看着旁边被挤压变形的护手霜,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梁桉的手机号在谭宿的手机上亮到息屏,谭宿也还是没能打下这个电话。 他要怎么说?说自己是醉酒了,说自己是无心之失? 只道歉不弥补不是谭宿干的事儿,总不能让这事儿稀里糊涂就过去。 还没等谭宿想明白下一步应该先干什么,裴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好。”谭宿说。 “你好。”裴习说,“餐厅我定好了,十二点见可以吗?” 谭宿对这个开场白近乎免疫,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相亲了,从前还抗拒,可谭母一把鼻涕一把泪,纸巾用空了大半盒,说谭宿不肯帮衬着家里去接手自家医院,说谭宿是个同性恋,说谭宿27了也不找个人安定下来—— 谭宿无奈。接手家里的医院是不可能的,他的牙医诊所开的风生水起,酒吧也如火如荼; 同性恋也不可能变,况且这年代,同性恋结婚都合法了,他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滔天罪孽。 那就只剩最后一条了。 但他相亲相了八百次,从来没成过,对不上眼缘,没办法。 谭宿一颗心二十七年来就动过那么一次,除那以外,都揣的好好的。 他没应这话,梁桉的事儿堵在这儿,再怎么跟裴习接触都不合适,谭宿轻车熟路,拿出从前用惯的话术,说:“我想有一件事我得先说明白。” 裴习应了声。 谭宿说:“我并不想相亲,只是家里逼得紧,才想着见一面——我有喜欢的人。” 这话要是被谭母听着,不骂上两句是不行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谭宿相亲相了八百回,屡相屡黄的原因就是因为谭宿见谁都说这句话,一句“我有喜欢的人”把两人关系堵得死死的,半点余地没留。 裴习发出了谭宿意料之中的疑问:“那你为什么不追呢?以你的条件,我想不会有人拒绝。” “正准备追。” 裴习那儿沉默了下:“那你就当帮帮我,我爸说了,跟你相一回,成了皆大欢喜,没成就歇俩月,缓一缓眼光再相亲。” “缓一缓眼光?” 裴习“啊”了声:“怕我见完你,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谭宿失笑,他这么一抛下自家医院单干的“逆子”,倒成了别家眼中的香饽饽了。 裴习哀求:“就见一面,让我能给家里一交代,见完让我拍张照就成,行吗?绝不为难纠缠你。” 谭宿揉了揉眉心,裴家的医疗器械公司跟他家老爷子的医院这么多年来合作都没断过,裴习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自己要再拒绝,那就是端着了,弄不好要伤了两家的脸面。 “只是逢场作戏。” 裴习保证:“只是逢场作戏。” 挂了电话,谭宿拧了拧眉心,随便撩了两眼手机,翻身下床,径直走向衣帽间,却在衣帽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时,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昨晚他谈不上喝断片,只是误把这事儿当成了梦,各种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可劲一上来,他竟没发现自己身上布了这么多痕迹,红的青的连成一片。回忆开了闸,一幕幕走马灯似的放,估计梁桉身上也没好到哪儿去。 谭宿觉得这辈子叹的气都比不上这一早上叹的,他低头给王经理打了个电话:“调酒师都辛苦了,给他们涨点工资。”谭宿说,“原来是一月五千?” 经理应了声。 “翻个倍。”谭宿说,“前两天那个新来的调酒师,叫梁桉的,他技术不错,原来的那套调酒工具给他算是埋没人才了,今天空了去给他换套好的吧,费用走我私人账户报销。” - 谭宿把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严严实实,盯着手机上的“梁桉”两个字看了又看,才决定吃完饭后无论如何也要先把人叫出来,去医院检查检查,没戴套不是小事儿,该怎么骂他他都立正挨打,但这事儿谭宿不可能避着不谈。 可他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酒店门口跟裴习分开时碰见梁桉。 他下意识朝旁边迈开一大步,远离了裴习,又看向梁桉。 梁桉和自己一样,浑身捂的严严实实,丁点儿风都没露。 他看着梁桉脸上急剧变化的神色,震惊、尴尬、嫌弃...... 谭宿明白是自己跟裴习出现的地点让人误会了,在梁桉即将脑补到不可控的剧情时,赶忙出声打断:“梁桉。” 梁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看个渣男。 旁边的裴习一早看出了气氛不对,也没干站着,跟谭宿道了声别就跑了,剩下谭宿和梁桉两人离着三四米隔空对视。 “你......”谭宿决定徐徐图之,“吃中饭了吗?” 梁桉沉默了半秒,忽的笑了下:“没呢。” 谭宿指指身后:“一起吃点?” 作为整个清杭最大最豪华的酒店,这儿的私密性是没得说的,两人一进包间,多的话都不必说,齐刷刷地把围脖丝巾冰袖脱了个干干净净。 谭宿看着梁桉脖子、锁骨还有手臂上深深浅浅的吻痕,眸色暗了暗,深吸一口气:“先点菜。” 点完菜,谭宿直入正题,把跟裴习相亲的始末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末了还强调:“只是逢场作戏。” 梁桉轻笑了声,往后一靠,手十指交叠着放在桌上,一副游刃有余情场老手的模样:“为什么要跟我解释?” 谭宿看着眼前人老神在在的样子,猛地反应过来—— 昨晚喝醉的是他,清醒的是梁桉,而对方并非没有反抗的能力。 车上吻下去的时候,梁桉丝毫没有挣扎,只是也没有回应罢了。 相亲的事解释完了,自己此身也就干净分明了,他不是乱搞的人,也不是多情的种,没必要心虚。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么?”谭宿问,“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不戴,只是家里实在没有,而我又喝醉......” “喝醉了的人能硬?”梁桉笑了声,“这借口烂俗了,不走心。” 谭宿沉默了好半会儿,一杯翻云覆雨,一杯马天尼,确实不可能让谭宿喝醉,可心情和氛围在那儿,梦里梦了十年的人突然活生生就站在自己面前,谭宿没法儿不恍惚。 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梁桉解释自己把这事当做一场梦的事,十年前见了梁桉一眼,从此梦里都是他的情节比刚刚醉了的借口还要烂,还要耸人听闻,他不能让梁桉把他当疯子,也不愿重复当年的事儿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是在往梁桉心口捅刀子。 “嗯。”谭宿笑了下,“我瞎扯的,精虫上脑了昨天,你......真不用去医院看看?” 他看着梁桉,却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莫名,谭宿清了清嗓,刚要说话,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谭母的电话,谭宿正要起身,却忽的一顿,当着梁桉的面开了扬声器,半点不避人。 “你跟裴家小子见过了?”谭母直入正题。 谭宿“嗯”了声:“合不上眼缘。” 谭母恨铁不成钢:“眼缘眼缘!等你找着合眼缘的,黄花菜都凉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 谭母吼完就挂了电话,一阵忙音从手机中响起,谭宿倒也没什么尴尬,习以为常地就熄了屏。 黑鱼片上了桌,谭宿夹了一筷子递给梁桉,手堪堪缩回来,就听见梁桉问:“家里催婚?” 谭宿等的就是梁桉问,应了声:“催得紧。” “一直没碰到合眼缘的?” 谭宿这次不“嗯”了,直直地看向梁桉:“碰见过一个。” 梁桉不问是谁,也不问后续,就问:“烦么?” “什么?” “催婚。”梁桉吃了那块黑鱼片,蓦地笑起来,“不如跟我结婚?” 谭宿愣住了:“结婚?” “总要对我负责。”梁桉云淡风轻地说着,耳尖上却悄悄红了一截,“催婚不烦么?” 谭宿盯着梁桉红得能掐血的耳尖,握了握拳:“认真的?” “你得对我负责。”梁桉斩钉截铁地撂下这句,又顿了顿,“......我这第一次呢!你就不带套!” 一嗓子吼出来,把刚推门进来的服务生吓了两跳,手上的酸辣汤都抖了两抖,连忙搁下碗出去了。 谭宿看着面前因为突然闯进的服务员而陡然红了脸的梁桉,挑挑眉,却不笑他,面上正儿八经地解释:“我是因为家里没备过这些......我没跟人睡过。” 这下轮到梁桉挑眉了。 谭宿看着他一边浪子似的随性不羁,一边从天灵盖儿到脖子没一处白嫩的地儿、跟火焰山似的样子,不由得好笑:“真没。” 梁桉却一脸“谁管你”的拗劲儿,梗着脖子:“你就说结不结!” “结。”谭宿说,“户口本在哪儿?现在就去领证。” 梁桉差点被鱼片噎着:“现在?!” 谭宿给他递了杯水,又问了遍:“户口本在哪?” 梁桉看着他,半晌才说:“家里。” 谭宿点点头:“我送你回去拿,过后我带你去家里认个门,晚上我有个拔牙手术,可能没法儿帮你搬家,车库里还有辆车你可以拿去开,家门密码我稍后发给你。” 梁桉目瞪口呆地听着谭宿的嘱咐,半晌,愣愣地点了点头。 谭宿挑眉:“后悔了?” 梁桉把头摇出了残影。 谭宿应了声,又给梁桉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吃。”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 红脸浪子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3. 瓜花分明 上了车,谭宿问:“家住哪儿?” “松园。”梁桉说。 谭宿的手在地图上顿了顿,松园这名字听得风雅,但实际是清杭最老的筒子楼,年久失修,远远看去,墙皮都坍圮了一大块,露出红色的砖和裂开的瓦。 “怎么?”梁桉笑着问,“不怕你后悔,我真挺没钱的......但你还是得对我负责,不带悔婚的啊。” 谭宿压根儿听不清梁桉在说什么,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抖,一脚油门踏下去,却开得或急或缓,怕人后悔,又怕人冲动,来来回回几次,梁桉见他不说话,又问:“真后悔?” 谭宿的经济实力是摆在面上的,家里开着私立医院,自己又经营着一家酒吧和牙医诊所,哪怕梁桉什么都不知道,光从眼前的这辆宝马M5上也能窥见一二。 谭宿才反应过来:“后悔?” 他一个急刹车:“你后悔了?” 梁桉眨眨眼:“我后悔什么?我说你,你后悔了?” 谭宿松了口气:“不后悔。” 他缓缓启动车子,强调:“不后悔。”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梁桉悄悄呼出一口气,像是劫后余生。 一个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靠下来,谭宿也察觉到车内实在过于安静,甚至算得上凝重,他有意缓和气氛:“你不问问么?” “问什么?”梁桉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我都知道啊。” 梁桉掰着指头数:“谭宿,27岁,是个牙医,自己开了家‘非恩诊所’,为人难以接近......” “难以接近?”谭宿笑了,“酒吧打听来的啊?” 梁桉不置可否:“我总得知道是谁跟我睡了。” 这话说完,两人一同沉默了下去,车缓缓在松园门口停下,谭宿刚解了安全带要跟梁桉一块儿下去,对方就摁住了他的手。 “我自己去吧。”梁桉笑着说,“屁大的地方,丁点的东西,不值当两人一块儿,你现在的当务之急该是跟你爸妈说一声结婚的事儿。” 谭宿看得出梁桉眼里的抗拒,或许是出于对自我领域的保护,又或许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的窘迫,了然点点头,没坚持。 “车留给你,我去诊所看看,也去跟我爸妈报个备。”他把家门密码发给梁桉,又把车钥匙留给他,“家里没有东西不能动不能看——包括衣柜。” 他挺担心梁桉没套正装的。 走之前,谭宿转身又忽的折返:“梁桉。” 梁桉不解地看着他。 “我挺好接近的,你可以试试。” - 谭宿就两辆车,一辆日常开的宝马M5,一辆只有在出席各类商务晚会的时候才开的库里南。 手上这辆宝马刚给了梁桉,他也懒得回家开车,干脆打了个的去诊所。 三伏天,谭宿跑来跑去地折腾出了一身汗,尽管诊室里开着空调,但捂了一身汗又在冷飕飕的屋子呆着的感觉实在不妙,他拉上帘子,又反锁了门,确保没人能看见自己后,从休息室的衣柜里扒拉出了一件宽松无比的T恤。 套上衣服,谭宿就给二老打了个电话,事情掐头去尾,就说自己终于碰见了个合眼缘的,闪婚了,下午领证。 二老挺震惊:“不再等等,处两天看看人品?” 谭宿沉默了下:“等不了,非他不可。” - 这边他刚挂了电话,梁桉的消息就进来了。 【桉树】:谭医生,我睡哪? 谭宿家里是三室一厅,两间次卧都空着,他估计梁桉也就瞥了眼户型,没真一扇门一扇门地打开看过。 谭宿:“都可以。” 反正三间卧室看起来都一样,一样的黑灰色床单,一样的简洁干净,一样的没人气儿,除了主卧那块床垫是谭宿斥了六位数巨资买回来的,比另两间高档点,别的梁桉估计都分不出哪间是谭宿正睡着的。 谭宿决定碰碰运气:“你挑吧,看上哪间睡哪间......现在时间还早,你要是已经整理完了,不如来我这儿看看智齿?” 半小时后,谭宿看着面前痛的脸都皱了起来的梁桉,一挑眉:“过来躺下。” 他目光在梁桉手臂上那堆苹果牛奶面包的纹身上顿了顿,才拿两个开口器撑开梁桉的嘴,看清牙齿的那一刻,谭宿没忍住,乐了,好整以暇地看着梁桉。 梁桉装作看不懂,眨眨眼,眼神递出个“怎么了”的询问。 谭宿勾勾唇,拿口镜探进去,微微蹙眉:“这有点麻烦,可能要拔牙。” 梁桉吓得差点没从躺椅上蹦起来。 谭宿叹口气:“看着就很疼。” 梁桉惊恐地摇摇头。 谭宿从旁边随便拿了把镊子:“不如现在就拔了?以绝后患?” 梁桉直接从一堆白皮线缆下钻了出去,伸手摘掉开口器,严肃地说:“我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谭宿看着他一连串行云流水的东西,没忍住,嘴角向上勾了勾:“真的?” 梁桉飞速地点点头。 谭宿笑着看着梁桉,他能看出梁桉的意思,两人现在的氛围太奇怪,半尴不尬,梁桉是装疼逗谭宿,谭宿也乐得接这个台阶。 梁桉说:“医生,医者仁心,你得好好看。” 不知道是哪个字触着谭宿的逆鳞了,他脸色微微一变,脸上那点笑意顿时显得有些僵硬,半晌,才又弯弯眉:“那您请吧?” 梁桉又重新爬了回去。 谭宿拿着一堆器具左敲右看,白大褂宽松地坠下来,几乎要挨着梁桉的衣服。 他没再逗人,安静地查看完下牙,又往后退了小半步,压下身体,开始查看上牙。 “医生。”梁桉含糊地动了两下舌头。 谭宿的手顿了顿,没动,视线上移,看向了梁桉,示意他说。 梁桉却没接谭宿的眼神,视线与他交汇了一瞬,逆着光,缓缓往下:“医生,你的衣服是不是太宽松了。” 谭宿眸色暗了暗,顺着梁桉的目光往下看—— 这件T恤的领口过于宽大,谭宿胸前的乳钉就这么明晃晃地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往两人的眼睛里扎。 谭宿不动声色地敛了敛领口:“舌头别动。” 梁桉舌头动不了,只能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 谭宿被这声笑闹得有些心慌,他头一回干这种事儿,总觉得把控不好度,容易让人看出来端倪。 可他又忍不住想试试......昨晚梁桉挺喜欢这个乳钉的。 果然,谭宿收起器具的那一刻,梁桉问:“医生可以穿成这样给病人看病吗?” 他伸手扒拉了一下谭宿的领口:“谭医生,魅力无限啊?” 梁桉打了个响指,又笑着看谭宿:“你要这么去领证吗?” 谭宿看着他,摸不准梁桉这笑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只能木这张脸,让人看不出情绪地说:“......不是,刚刚太热了......我现在去换一件。” 谭宿又换回了原来的衣服,出来的时候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走吧。” 在他垂下眼的那一刻,梁桉的视线几乎是火热般地黏在了谭宿的后背上,几乎是要透过厚实的衬衫,看到他昨晚在人后背留下的指痕。 两人的户口本没拿,梁桉赶着来诊所,也没来得及换衣服,便先回了家。 进了家门,谭宿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家里多了个人,却没多出多少东西,看见梁桉径直走向主卧去翻行李箱,他的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挑了这间?” 梁桉应了声:“都长得差不多,我就随便挑了间。” 谭宿应了声,除了嘴角边淡淡地、察觉不到的笑意,整张脸都木木的,看不出情绪:“走吧,过会儿再来收拾,民政局待会儿下班了。” 梁桉“哦”了声,从行李箱中拿出件正装:“我换个衣服。” 谭宿看了眼行李箱,指了指旁边的衣柜间:“以后衣服可以放那里。” 梁桉看着他的动作,随着谭宿举手抬眼,他身上的衬衫也冒出了几根褶皱。 可惜褶皱太厚,看不见乳钉。 梁桉这点目光的停滞没躲过谭宿的眼睛,他顺着往下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衣服太厚,丁点乳钉都瞧不见。 梁桉出来的时候,谭宿眼睛亮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梁桉穿衬衫,一件短袖的衬衫把梁桉白皙的手臂大喇喇地暴露在谭宿面前,他装似不经意地瞥过那些苹果牛奶面包,落在了梁桉修长的手指上。 想牵。 谭宿手指动了动,却没真的伸出手,而是把手里的领结递给梁桉:“需要我帮你系吗?” 梁桉笑了笑:“我又不是不会。” 趁着梁桉低头打领结的时间,谭宿透过他,看向背后的主卧,床帘被拉的密不透风,房内又黑又暗,饶是这样模糊,谭宿也看见了—— “你就带了个行李箱?” 梁桉打领带的手顿了顿:“你知道我住的地方,小,本来就没什么东西。” 那也不该只有一个20寸的行李箱。 谭宿又往行李箱那儿看了看,行李箱敞着摊在地上,里边就十来件衣服,还都是短袖。 谭宿问:“你是刚来清杭?” 梁桉“嗯?”了声:“不是。” 那就不可能只有短袖。 谭宿心中无端憋闷:“那边房子退了?” 梁桉又否认:“押一付三,租金没到。” 那就是真的还有东西没搬来。 这是只打算在这儿过一个夏天? 谭宿气笑了,一个夏天后就离婚么? 谭宿蓦地伸出手,拉住梁桉的领结,又把梁桉的手拨到一边,自顾自替人拉上最后一道结。 他动作慢慢悠悠的,手背上的青筋却一道一道地显露出来,语气平淡到听不出情绪:“梁桉。” 梁桉莫名地看着他。 “你中午说的是结婚。”谭宿一点点把领结靠近梁桉的喉结,“不是形婚。” 梁桉咽了口口水。 谭宿的目光在梁桉耸动的喉结上顿了一下,又挪开:“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婚姻不是儿戏,结了婚,就不要抱着即将离婚的想法。” 谭宿松开手,目光直直地看着梁桉:“如果你原本只是打算形婚,我不需要你做这个牺牲来替我解决相亲催婚的事,负责的方式也有很多,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梁桉没说话,就看着谭宿,眼里是谭宿都看不明白的情绪。 两人对视半晌,梁桉忽然笑了:“谭医生这么认真,是真的爱上我了?” 谭宿没接话,也没笑,就还是看着梁桉。 梁桉伸手替谭宿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褶皱:“不是形婚。” 梁桉的眼神太真挚,谭宿稍稍放了心,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梁桉那双好看却作祟的手—— 往左一点。谭宿想。 太左了,往右一点。谭宿又想。 可直到梁桉的手规规矩矩地放下来,轻快地说了声“走”,谭宿始终都没等到梁桉触碰到自己的乳钉。 他压下心头的那点遗憾,应了声:“你开车?” 梁桉却把钥匙丢给他:“我不开,这种车开的没意思,还限速,还堵车,憋屈死了,下次都别叫我开车。” 谭宿问他:“酒吧离这里挺远的,不开车你想怎么上班?” 梁桉想了想:“我可以买辆摩托。” 谭宿挑眉,没说话,领着他就上了车。 那些领证结婚的好日子在上个月都过完了,今天的民政局显得格外冷清,两人按流程手续办事,谭宿一直没察觉到什么不对,直到他看着梁桉的手从电子签字屏前挪开后留下了一片水雾。 谭宿没忍住,勾勾唇:“你紧张?” 梁桉“啊”了声:“人生头一次结婚呢。” 谭宿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两片湿巾,拆了,又自然地牵起梁桉的手:“冒犯了。” 他捏着湿巾,一下一下地擦着梁桉手心的汗,可谭宿越是捏着,梁桉手里的汗冒的就越欢,两张湿巾用完,谭宿看着梁桉丝毫没变化的手,肩膀一耸一耸地憋笑:“你看着不是挺能的吗?” 梁桉一把抽回手:“谁跟你似的,相亲相了八百回,早就不怵了是吧?” 谭宿笑还没收回去:“我也是头婚。” 梁桉咕哝:“谁管你啊......1圈天菜?没结过婚肯定也身经百战了。” 谭宿看着他,这事儿他跟梁桉解释过了,现下梁桉重提也不过就是想说点什么怼点什么,好活络气氛,谭宿接了这个话茬:“我真的是处——” 梁桉一把捂住谭宿的嘴:“这么多人呢!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蹦!” 谭宿扬眉,蹲了两秒,才说:“可是......” “可是”两个字一蹦,谭宿的嘴型瞬间扯了又嘟,配上原本的“处”字,看起来就像是在梁桉的手心处亲了亲。 梁桉触电似的收回手。 谭宿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自顾自回答:“我不是随便的人。” 梁桉愣了下,眼神里透着怀疑的目光:“那他们怎么知道你是1......” 谭宿朝他的手上瞥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眼神里透着四个字—— 瓜花分明。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3. 瓜花分明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4. 浪漫靠嘴说啊? 为着这个眼神,梁桉半晌没理谭宿,一下一下捏着手里的湿巾玩儿,一前一后跟谭宿站拍照的队伍里发呆。 两人心里都揣着事儿,但意外的是照片拍的还不错,谭宿原本以为多少得有些貌合神离,却无端地从梁桉的眼神里看出了点得偿所愿的松快。 他挑眉,回想了一下酒吧里微醺的酒和蛊人的笑,这要是梁桉蓄意接近,那就有趣了。 这圈子里图他脸的太多,但乐意跟冰块脸结婚的却屈指可数,梁桉看着就是个没定性的浪子,哪来的深情为了脸跟他结婚? “想什么?”梁桉问,“我不开车,你开。” 他把钥匙扔给谭宿,一股“我包了你”的气势。 谭宿失笑,上了车,又默不作声地拿过梁桉手上的结婚证。 “多挡桃花啊。”梁桉看着谭宿把两张结婚证放一块儿又发了条朋友圈,眼睛弯了起来,“那我也发张?” 谭宿刚还在想蓄意接近的事儿,梁桉这声问太对他心思了,转手就把图发给了他。 他看着朋友圈蹭蹭蹭往上涨的点赞量,看到谭母的头像时,他在心里倒数了五个数。 “......0。”谭宿看着屏幕上亮起的通话键,笑着接了。 “真结了?”谭母开门见山。 谭宿“啊”了声,难得开玩笑:“9.9自提,货真价实。” “那就带回来看看。”谭母说,“就这么喜欢?” 谭宿瞥了眼梁桉。 电话都连着车载,谭母这几句话梁桉也听得清清楚楚,两人互看一眼,梁桉收了手机,好整以暇地靠在车门上等着谭宿回话。 两人床也上了,证也拿了,连“培养感情”这种话都说过了,可就是没说过“喜欢”,谭宿看着手肘边的红本子,人到他身边他就不可能还让人跑了,也不急着表心意,不争馒头争口气,他必须让这浪子先开这句“喜欢”的口。 谭宿当做没听见后一句话,只说:“我家民主,看看这事儿你得问他本人。” 这是点人了,梁桉连忙坐直了,脸上戏谑的笑收了个干净:“阿姨好。” 谭母本来这话说的就苦口婆心,听见梁桉的声音更温柔了:“哎好好好......小梁,梁桉,是吧?” “是的阿姨!”梁桉回得气壮山河,刚手里一直打手指上绕圈的湿巾都被捏得死死的。 谭宿被他吓了一跳,看过去的眼神都带着惊诧。 梁桉浑然不觉,兔子似的竖着耳朵听谭母说话。 “你看看你跟小宿什么时候有空,咱们见个面,认识认识。” “我都行的阿姨。”梁桉挺真诚,“真的。” 两人约了后天,后天周末,梁桉做六休一,谭母学校也放假,都空。 谭宿见他们一来一往,没忍住:“不问问我时间么?我要没空呢?”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谭母就忍不住上火:“都让你那个诊所关了,你关了就能空!” 谭宿的笑意减了点,手指在方向盘那儿笃,没接话。 车里的氛围一瞬间下去,梁桉挺尴尬地杵在一边,手里的湿巾都快成屑了。 “知道了。”谭宿看了梁桉一眼说,“我开着诊所也能空。” 电话挂了,两人那点儿欢快的劲儿也倏忽就散了,外面的风还嫌散的不彻底,呼啦两圈,梁桉半长的头发被吹成背头,谭宿刚想伸手替人捋捋,又跟那双亮晶晶的眼对上了。 梁桉伸手扒拉了两下:“走吗?” 谭宿没动,他看着梁桉那双眼,问他:“我们结婚了?” 梁桉愣了好半晌:“......刚结婚就失忆也太假了。” 谭宿毫不犹豫地就把手掌覆在了梁桉的眼睛上,盖住了那双眼,梁桉纤长的睫毛就在他手心里扫。 梁桉也不挣扎,由着他盖。谭宿的掌心是很舒服的,干燥温暖,横着盖下来能从左边的太阳穴摁到右边。 在手指轻微的震颤里,梁桉几乎要迷瞪瞪地睡过去。 “晚上我有个夜宵局,你去么?”谭宿突然开口。 “行。”梁桉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谭宿收手的时候不经意地往下带过,掌心划过梁桉的唇,梁桉睁眼看他,他却挪开视线,缓缓启动车子,面上半点表情没给。 他把梁桉先送到酒吧才去的诊所,谭宿下午有场补牙手术。患者的牙床已经全松了,上上下下数数得补六颗,算个大工程。 他估摸了下,五点半差不离能结束。进手术室前,特地嘱咐了前台刘姐给他订束花。 “红玫瑰,正红。”谭宿喜欢这种颜色,漂亮、干净、热情。 手术比他估计的还早了十五分钟结束,手术室的门刚打开,助理就匆匆忙忙跑过来:“谭医生你结婚了?” 谭宿让人问的都懵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这种诊所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没空逛朋友圈。 “是。”谭宿说,“有事儿?” “那就不是诈骗。”助理说,“您丈夫进医院了!” 谭宿连忙进办公室去找手机,手机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谭母谭父还有梁桉的,他没多的时间反应,直接打给了梁桉。 “谭医生。”梁桉那点儿鲜活劲儿没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这家永康医院是你家开的啊......” 谭宿揣着钥匙往医院赶:“怎么进医院了?” “胃疼。”梁桉说,“被灌了三杯酒,双倍基底的马天尼。” 都进了医院的哪还叫胃疼?谭宿没问别的,就问了三句话: “诊断报告怎么样?” “急性肠胃炎。” 谭宿猛地捏紧了手机。 “几号病房?” “vip502单人病房,你爸......亲自给我做的检查。” 这话并没能让谭宿宽心。 “谁灌的?” “不认识,但看着不好惹。” 谭宿应了声:“等我。” 他挨着超速的边儿,五分钟到达了医院,一路上跟谭明正了解了情况。 就是急性肠胃炎,饮酒导致的,万幸是没出现别的并发症,但也要住院观察一晚上。 “小宿,你这对象我觉得不行。”谭明正在挂电话之前说,“刚结婚就酗酒——” “不是酗酒,是被灌酒。”谭宿说,“他灌酒的地儿是我的酒吧,归根结底这事儿要算也得算我头上。” 谭明正那儿不说话了,叹口气:“你是个主意大的,我不管你,但结婚没小事——” 谭宿打断他的说教,这些话他从小到大耳朵都能出茧子,打马虎眼比谁都强:“知道了爸,我有数。” 电梯挤不上,谭宿一口气跑到了五楼,刚做手术时一直低着的脖子被这么一压,酸酸涨涨地疼,谭宿用手指摁了摁,才想起来那束花还落在前台孤零零地开着。 医院里到处都是惨白的灯光和哭喊声,谭宿有点儿懊恼,该带来填填色的,不然显得人怪可怜,没生气。 他推门进去,就见着梁桉正跟谭明正聊天,一个蜷缩着卧在床边,一个坐得笔笔直直,他走过拉出凳子坐下。 “爸。”谭宿喊了声,又去搭梁桉的手,头顶上的输液管晃晃荡荡地摇了两下,已经空了大半瓶,谭宿的心比肩膀涨,觉得愧疚。 谭明正应了声,又说:“刚跟小梁聊着呢,等他这儿好了,咱们双方家长也见个面,结婚挺大个事儿,不能就这么过去,也显得我们对这桩婚姻的重视。” 梁桉还没说话,谭宿那儿先开了口:“你见着他就行了,见人父母干什么,一年见不到几回还折腾人......爸我想看看梁桉的诊断单。” 诊断单在护士那儿,谭明正刚要摇铃,谭宿就抵着人的肩膀把谭明正推出去,病房门“啪”的一声关上,谭宿压低声音:“你别在梁桉那儿提他父母。” 谭明正挑眉:“跟家里闹翻了?” 谭宿沉默了几秒:“他家就他一个人,他父母十年前去世了。” 谭明正愣了好一会儿:“十年前?那那时候他才多大啊?” “十七岁。”谭宿说,“他就比我小三个月。” - 梁桉平时不太喝酒,偶尔喝了剂猛的,虽然直接进了医院,但也不算太严重,谭明正亲自做的检查,连手背上的针都是亲自打的,手不稳,扎了两次才扎准。 谭宿在旁边看得皱眉头,想自己上手,却被谭明正一句“你只读了半年临床能扎出什么东西”噎了回去。 盐水一瓶接一瓶地掉,谭宿有一搭没一搭地垂眼摸着梁桉手背上的针孔,让那点儿淤青消得更快些。 梁桉怕痒,挤出个笑想把手缩回来:“揩油呢?” 谭宿抬眼看他,没接话,可手上的动作更轻了,羽毛拂面似的。 “生气了?”梁桉说,“没多大事。” “是为了不给人添麻烦么?”谭宿问。 晚饭的时候他回家给梁桉熬了粥,趁那时候查了监控。给梁桉递酒的人他是知道的,猴子,地头蛇一个,手底下一堆不着四六的混混,每天就致力于给各个酒吧网吧找不痛快。 谭宿不是个爱推责任的,酒吧来了这种人,他这个老板最该担这个责,也不是气梁桉怎么谁的酒都喝,只是一杯酒的事儿,都不乐意多件事儿。 但他没想到的是,梁桉否认了。 “别人把事儿找到我头上,为什么成了我添麻烦。”梁桉说,“你知道这份酒吧的工作是我的第几份工作么?” 谭宿挑眉。 “第十二份。”梁桉说,“我对住的吃的都不挑,之前也从没什么成家立业的打算,能活到哪儿都看天,我不爱看人脸色,也不需要看人脸色。” “那现在呢?”谭宿问。 “现在我要赚钱。”梁桉很严肃,“我不要当全职太太。” 谭宿愣了下,乐了:“谁要养你,你这儿辞了也得去我诊所扫两个地。” 梁桉也乐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浪漫?新婚呢。” 谭宿挑眉:“浪漫靠嘴说啊?” 那绝对不能靠嘴说。谭宿看着梁桉睡着了,才给酒吧经理打了个电话:“最近盯紧点猴子,他要到酒吧了跟我通个气。”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4. 浪漫靠嘴说啊?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5. 医闹 谭宿不是什么文明人,真文明人开不了酒吧,不出一星期就能被地痞搞垮。 他刚在经理这儿挂了电话,转眼联系了另个人。 这人也没个正经名,就叫“老马”,一向跟猴子不对付,两人争条巷子都能打一架。 “稀客啊谭老板。”老马一开口就没什么正经,“怎么?” “三千。”谭宿不跟他叙旧,“揍顿猴子,单揍他,往胃上揍,揍完了送永康医院。” 老马不意外:“三千五。” “你不接我这儿还有陈念南。”谭宿说,“他一人顶你们十个,要不是看人还是个高中生,不想让他添伤,我也不会来找你。” 老马沉默两秒:“那就三千,什么时候?” “等他来酒吧了。”谭宿说,“随时联系。” “给个定金啊谭老板。”老马那儿吸溜吸溜似乎在剔牙,剔出了五厘米蛀牙大洞的动静,谭宿听着这声儿就恶心,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又给人打了一半的钱。 他面无表情地走回病房,一进去就跟梁桉对上了眼。 谭宿心虚地垂了垂眼,避开他的眼神:“怎么醒了?” “没睡着。”梁桉说,“怕你趁我不备想重温旧梦。” 谭宿失笑,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睡吧,我挺正直一人。” 再不正直你也上了贼船了。谭宿心里默默补上,却冷不丁听见梁桉出声:“正直的人雇打手啊?” 谭宿抬起眼,就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梁桉亮晶晶的眸子,也不怵,不躲,“啊”了声:“怎么?” 梁桉笑着摇头,显然没猜着头个电话是酒吧经理那儿的,只当是个职业盯梢,还觉得谭宿挺神通广大:“那三千你不如给我,我也挺能打。” 谭宿有意绕过这个话题,挑眉:“能打?” 梁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谭宿刚问出那两个字就不怕尴尬,继续说:“能打那晚怎么不打我?推开我多容易件事儿。” 就着月光,谭宿清晰地看见梁桉的耳尖以一种飞速增长的速度往上飙红,继而蔓延到了脸颊与脖颈:“我那是不跟醉鬼一般计较。” “我没醉。”谭宿说,“你说的,醉的人硬不起来,你要把我扔路边我也能自己爬回去。” 梁桉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更红了。谭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差双手环胸架脚抖腿了:“怎么了梁桉?你发烧了吗?” 梁桉猛地捂住自己的脸,灼热的掌心之下触着了更为滚烫的脸。 谭宿微微勾唇,起身去倒水,刚举了杯要回来,就听见梁桉突然气定神闲地说:“那又怎么样?好看的谁不想上?” 谭宿挑眉,回过头去看他,梁桉脸上的红还没消,显得这样的话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多了点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谭宿轻笑了声:“小花儿,喝水。” 瓜花分明,谁上谁啊?这是在点人呢。梁桉彻底炸了,一脑袋蒙被子里,一点儿风都没透。 谭宿放下水杯,伸手把被子往下扯了扯,没扯动,他失笑,轻手轻脚地过去拉上了窗帘,就坐一旁看着梁桉。 被子里的鼓挠好一会儿才稳下来,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也慢慢平静,谭宿伸手掖了掖被子,把梁桉的脑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梁桉半长的头发已经凌乱,前前后后地散着,谭宿顿了顿,还是一点儿一点儿地替他拨开了面前的碎发。 直到所有的碎发都被撩至脑后,谭宿看清了人不断乱颤的睫毛,才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微微弯腰,一寸一寸地倾身,又一寸一寸地靠近,直至梁桉的呼吸近在咫尺,直至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触在一块儿,身下人也还是没反应。 谭宿挑眉,忽的站起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不亲了?”梁桉没睁眼,慢慢悠悠地开口。 “不亲了。”谭宿说,“我多正直一人。” 梁桉笑了声,没说话。 “睡不着?”谭宿问他,“难受么?” “有点儿。”梁桉叹口气,“人生头一回胃疼,还一得就得急性的。” 谭宿刚要起身给他揉揉,梁桉突然口吻一变,更可怜了:“其实主要是这个床,我睡得不舒服,好硬。” 谭宿安抚他:“明天上午再挂两瓶盐水,下午就能回家了。” 梁桉抽抽鼻子:“回家我睡哪儿啊?” 谭宿越听越不对劲,凑近了看梁桉,哪儿抽鼻子呢,就差眼睛弯成个月牙了。 谭宿挑眉:“你想睡哪?” “我觉着......黑灰条纹那屋的被子最能让我睡舒坦。”梁桉也不装了,被子往下一扯,“跟我原来出租屋里的床一模一样,认床都省了。” 谭宿知道他说的是主卧的床,但听见后半句话的时候挺惊讶:“一样?” 他那张床花了七十多万呢。 梁桉“啊”了声。 谭宿没说话,等到梁桉都以为这事儿没戏了,咳嗽两声了,才突然开口:“那是主卧。” 梁桉没明白。 谭宿仿佛在听一个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你当然可以睡。” 他看着梁桉,又调出那条朋友圈,问梁桉:“不然你要睡哪儿?” 梁桉愣住了:“我们......要睡一起?” 谭宿“啊”了声:“难不成刚结婚就分居啊......” 他往门口扫了两眼,一脸愁容:“真形婚啊?” 梁桉急了:“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谭宿本来是逗人,这下被骂得都懵了,怔了好半晌,他看看结婚证又看看梁桉:“我——” 梁桉低下头,又抽抽鼻子:“你就是想上我,你根本不想跟我培养感情。” 谭宿无奈了都,伸手去捂他的鼻子:“别装。” 梁桉刚要说话,鼻头哽着的抽噎声都出来了一半,外边儿突然就躁动起来,脚步声哭喊声连成一片,狎昵升温的气氛一瞬间被打断,谭宿皱皱眉头,收回手:“你先睡,我去看看。” 好赖是自家医院,不算多管闲事,梁桉没拦着他。 谭宿打开门出去,外面闹成一团,看热闹的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他挤进中间,中间站着的是个青年人,眼眶猩红,手里还举着把水果刀,站在值班医生门口大吼: “别拦着我!让我进去!这医院就是骗人的,他说我爷爷能好的......他说我爷爷能好的!” 谭宿没急着上前,先报了警。 值班室门被猛地破开,里面没人,青年人举刀的手都哆嗦:“逃了......他逃了!” 谭宿收了手机,往前走两步:“上厕所去了吧。” 见终于有人说话,青年人蓦地转过身:“你是谁?” “路人。”谭宿说。他没怎么在自家医院露过脸,除了相识相熟的几个叔叔伯伯,没人认识他。 “那我跟你聊不上。”青年人的刀尖从谭宿的面门上缓缓挪开,“我要找医生......” “聊得上。”谭宿说,“你说说事情,真是医生的医术问题,我跟你一块儿去找这儿的负责人。” “就是啊!”周围看热闹的响了一阵附和声,三句真七句假,想做主的人少,想吃瓜的才多。 这样的起哄声实在诱人,青年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指着值班室牌儿上的照片:“他跟我说我爷爷能好起来的!让我多陪陪他!哄哄他!” 青年人面目一下比一下狰狞,悲恸的声音几乎要顺着谭宿的每个毛孔钻进去:“他还是死了!他骗我......他怎么能骗我......” 周围的嘘声响起,谭宿的眉头却越拧越深。 他还没开口,旁边人就喊出来:“人家那是安慰你,你还当真了你。” 谭宿往声音那儿看了眼,目光轻飘飘地落下,脸上的表情却冷得让人缩脖子。 这些年医院诊所的来回折腾,谭宿不是没见过医闹,再大再严重的他都见过,甚至改变了他的一生,但谭宿还是没法儿接受这样的哄闹。 青年人的暴怒和崩溃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他给了我们希望!他不该给我们希望的......” 谭宿刚要说话,青年人的眼睛蓦地红了起来,举着刀就往谭宿后边儿冲。他回头看了眼,值班的医生从卫生间的拐角那儿慢慢走出来,见着这幅场景显然也懵了。 他懵了别人没懵,青年人举着刀往那儿冲,原本还水泄不通的人群顿时哗啦啦让出了中间的一条道。 畏刀也好,看戏也好,谭宿什么也不想了,淬着银光的刀口从他面门上闪过的刹那,他抬手握住了青年人的手腕。 两相僵持,青年人的怒吼在谭宿耳边炸响,他一晃神,青年人扭曲着的手蓦地一松,水果刀横着擦着谭宿的手臂往下滑,顿时豁开了道口子。 视觉冲击比痛感来得更快,青年人见着血,傻了,声音都哆嗦:“我......我没想伤着你......” 楼下的警车滴滴呜呜地叫起来,青年人面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又瞬间跳起来,冲值班医生跑去:“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会破伤风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没想伤他,我——” - “回来了?”梁桉听见门张张合合的声音,“医闹吗?” 谭宿摸了摸右手臂上的纱布,“嗯”了声:“太暗了,我开个灯——我暗适应比较慢。” 梁桉应了声,把头蒙进被子里,等眼睛适应了才钻出来。 “打着你了?”梁桉一出来就看见谭宿手臂上的纱布,紧张了,伸手摸了摸。 裹着厚纱布,谭宿对这点触摸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眼睛在那根触着纱布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顿了几秒,忽的倒吸口凉气:“疼。” 梁桉紧张地缩回手:“怎么弄的?” “刀尖划了条口子。”谭宿的表情是摆在面上的痛苦,“你等我会儿,我去买盒止痛药。” 梁桉急匆匆从被窝里钻出来,拉住他:“止痛药不能多吃的,会成瘾。” “可是真的很疼。”谭宿比划着裹满了一整条小臂的纱布,“很长很深的口子。” 梁桉想了想:“有冰袋么?” 冷敷止疼。谭宿摇摇头:“医院没这个。” 他顿了顿:“其实也没那么疼,就是手臂弯不了,压不了。” 谭宿垂眼,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扒拉纱布上的叠痕,看着挺可怜:“我可能没法儿在你床边上睡了,我......” 他左右看了看:“我睡门口的椅子吧,能躺着,就不会压着手臂了,你有事儿就大声喊我,我睡眠浅,听得见。” 说完,谭宿慢慢起身,又缓缓挪到门边,也不抬左手,就抬右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往上挪,触着开关的时候,他轻声说:“晚安。” 光“啪嗒”一下暗了,谭宿没直接走,他暗适应慢不是在骗人,突如其来的黑暗会让他短暂失明。 “谭宿。”梁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犹犹豫豫逼出来似的,带着股挣扎,“要不......你上来一块儿睡吧,躺椅太凉了,不舒服。” 谭宿打开门:“不了。” 他轻声叹口气:“不合适,没到那感情上,我也......我也不是只想跟你睡一块儿的,我想好好培养感情,好好过日子。” 他说着就要走出去,走廊那儿灌进来股风,谭宿又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小声地“嘶”了声,搓了搓胳膊。 周围吵吵嚷嚷的人群早就散去,走廊空无一人,整间医院都安静得不行,干燥皮肤的摩擦声被无限放大,梁桉甚至来不及想这家私人医院怎么会没有陪护病床,就喊出声: “又......又不做什么!”梁桉急了,两个病号能干什么啊! 他掀了被子,眼见着就要跑下床去拉谭宿。谭宿连忙先一步跑过来:“躺好。” “一块儿。”梁桉执拗地说,“不然我也睡椅子上。” 谭宿安静了下,像是无可奈何:“好,一块儿。”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5. 医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6. 我挺有爱心了 永康医院的单人床不算狭小,容纳两个成年人也勉强够用,如果侧躺还能更宽松一点,但两人都躺的板板正正,手臂紧挨着,谭宿甚至能想象出那颗小苹果在两人肌肤之间是怎样相贴相连。 手臂紧挨着,可手掌却撇着隔了老远,谭宿没动,就紧闭着眼,连呼吸都均匀了下来。 过了挺久,久到谭宿真的快睡着了的时候,旁边的梁桉终于动了。 他抬起紧挨着谭宿的手臂,搭在腹部揉了揉胃。 谭宿默不作声地往空出的那块地方挪了挪,也不挪紧,就虚虚地挨着梁桉的衣服边儿。 梁桉的手臂习惯性放下,在他身上蓦地一触又忽的放开。谭宿感觉着身边人僵了两下,往床沿边儿动了动。 他小幅度地深吸一口气,一幅睡得迷迷糊糊将醒不醒的样子,也往梁桉那儿移,两人再次虚挨着。 他听见梁桉“啧”了声,又推了推自己,谭宿没动,反而借着力继续往梁桉那儿挪,手臂贴上了梁桉的腰。 谭宿又等了三秒,梁桉才缓缓侧过身,手在被子里前前后后地鼓出一阵风,又慢慢放在了谭宿的腰上。 谭宿的唇角扬了扬,借着睡意,伸手搭在了梁桉的手上。 但大概是梁桉真的睡不惯这种床,谭宿醒来的时候,梁桉已经醒了,坐的板板正正,一只手已经挂上了盐水,另只手...... 谭宿顿了两秒,才慢慢松开手:“怎么不缩回去?” 梁桉哀怨地看着他:“需要我演示遍你是多大劲儿扯着的吗?” 谭宿笑了:“怎么上来的?这手。” 梁桉耳朵尖红了一截:“你拽过去的。” “那不可能。”谭宿说,“我睡觉挺老实的。” 他一边说一边掀了被子下床,也不看背后的人脸有多红,谭宿懂进退松紧。 “吃早饭了么?”谭宿在卫生间漱了口洗了脸问梁桉。 “没,想早点回去,酒吧那儿还没请假,明天要见你爸妈的礼物也没买。”梁桉说。 谭宿“嗯”了声:“我去买早饭。” 他却没想到会在电梯口碰见猴子。 “宿哥。”猴子冲人吹了声口哨,“怎么了这是,挂彩了啊?谁干的跟兄弟说,别不好意思张嘴。” 哥哥弟弟的,谭宿没搭话,也不进电梯,就冷冷地看着猴子。 猴子皱皱眉:“几个意思?” “你来这儿看病?”谭宿问。 “关你屁事。”猴子推了他一把,没推动,“嘿——”了声,“找不痛快呢?” 一里一外堵电梯口碍着别人了,谭宿侧过身让出道,示意猴子出来。 “怎么?要打架?”猴子转了两圈脖子,“别被人吹了几句天菜就找不着北了,想清楚这儿是谁的地盘。” 谁的地盘。谭宿笑了,示意猴子跟他走。 他带着猴子一直走到了没人的监控楼梯间,丁点儿预警没给,捏着拳头就冲人的胃部重重挥了一拳。 谭宿这一拳是实打实用了劲儿的,猴子被打的都懵了,捂着胃往地上蜷缩,丁点儿声音发不出,喉咙里甜腥的铁锈味儿弥漫出来。 谭宿慢慢蹲下身,手指一寸一寸地伸进他的头发里,又狠狠一拔:“有点儿眼力见,灌梁桉酒,想泡梁桉,掂量掂量自己,你也配?” 谭宿猛地松开人的脑袋,走出楼梯间,隔壁就就是消化内科,谭宿走进去,跟人打了声招呼。 “王伯伯。”谭宿说,“楼梯间那儿有个人突发胃病了,您给看看吧,我临床没学几年,半吊子,看不出什么,应该是个混混,被人打了,又找不着消化内科,您现在没排号吧?” 王旭“哎”了声:“成,我去看看。” “王伯伯。”谭宿叫住他,“混混的钱都是从别人那儿弄来的,不值当心疼,该收的钱不能少收。” “那肯定。”王旭笑起来,“我跟人非亲非故,也犯不着为人白看病。” 谭宿笑了笑,看着王旭的背影,甩了两下手,低着头发愣。 王旭的话蓦地就让他想起梁桉之前在诊所冲他说的“医者仁心”,这四个字困了谭宿的小半生,到现在他也没弄明白。 王旭这人谭宿是知道的,他没这东西,钱比仁心大,能让人用最好的药就不给配便宜的,都有提成,但就他这样的,患者还得说他句好,说他开的药管用,说他是个好大夫,名利双收丁点儿不耽误; 值班医生谭宿是不认识的,但他那句“会好起来的”或许也就是出于个可怜,看人难受了安慰两句,但就这么点儿怜悯,却要被举着刀子骂,骂完了还得被求着救救人。 谭宿拧拧眉心,叹口气。 他快奔三的人了,早就不钻这些牛角尖了,世界还是人性的,他在大学头两年已经想完了。 谭宿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买了点儿早饭,回来的时候又经过消化内科,跟王旭打了个照面。 “楼梯间那人怎么样了?”谭宿问。 “还行,发现的及时,再晚点儿估计得胃出血,花了三四千,好歹是把胃保住了,但得再住院观察几天。”王旭笑得挺骄傲,估计也觉得自己给谭宿家的医院挣钱了。 谭宿点点头:“该治的都别含糊。” 说完他就急匆匆往病房赶,推开门的时候他连怎么去了这么久的借口都编好了,可梁桉抬头看他的刹那,笑了笑:“跑累了?来歇歇。” 谭宿瞬间忘了把所有借口都撂下了,轻快地走过去:“晚上请你吃饭。” 梁桉挑眉:“怎么?” “挣了笔外快。”谭宿把粥打开,犹豫了下,没喂,把整碗都递给了梁桉,“别烫着。” 梁桉和愣两下粥:“刚挣的?帮迷路老人回家人给的答谢金啊?” 谭宿乐了,把事情掐头去尾删繁就简地说了,又给人剥了个蛋,边递边说:“别说医者仁心不打人啊,我挺有爱心了,还给他叫医生了。” 梁桉没说话,竖了竖拇指,又吸溜了一大口粥。 下午梁桉打完针就出院了,拢共离下班也没多久,第二天又是休息,梁桉干脆没去,让谭宿自己上班,自己去街上逛逛,找找明天送二老的礼物。 “谭宿。”梁桉嘴里叼着千层的勺儿,上下晃两下,又把果酱拨开,“有件事儿我一直没说,我猜你应该知道。” 谭宿示意他说。 “我家就我一人。”梁桉说,“上次的户口本你见着的。” 谭宿“嗯”了声,以为梁桉还要继续说,可他却换了个话题。 “所以我不知道像叔叔阿姨这年纪的人喜欢什么,有没有什么参考?” 谭宿一直避着不谈这事儿,梁桉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是在场的,当时的场面有多惨,谭宿就有多不爱谈这事儿,但梁桉却像个没事人,绕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问礼物的事儿。 “茶具和花吧,不会出错的。”谭宿说。 - 谭宿下班回家的时候就见着茶几上放着个茶具套盒,他左右看了看:“梁桉?” 梁桉从主卧出来,见着谭宿手上的玫瑰,脸唰一下就红了。 他清咳两声,站门框那儿吹了声挺流/氓的口哨:“给我的啊?” 谭宿乐了:“不是。” 梁桉的笑容一瞬间凝固在脸上,口哨声戛然而止,他扯着笑站那儿没动:“谭医生拿去哄小情啊?” “啊。”谭宿挑眉,“我隔壁还有个小情呢,你不知道啊?改天带你认认。” 梁桉炸了,踏着拖鞋就要冲过来,谭宿笑着张开手:“要抱我啊?抱抱抱。” “不要脸!”梁桉刹住车,作势要往回冲,谭宿又叫住他: “晚上喝咸粥还是甜粥?” “咸粥。”梁桉愤愤地回头看了眼,“甜粥留给你的小情儿喝吧。” 谭宿笑着走上前,把花递给梁桉:“有点蔫了,昨天买的,但好赖是第一束花,想想还是没换。” 梁桉觑着他,没接。 谭宿看看他,默不作声地把花换了只手,还是举在那儿。 白晃晃的纱布在梁桉眼皮子底下晃,梁桉接了这个台阶,一脸憋屈地接了花。 神色再怎么憋屈,这颜值都在那儿。 梁桉生的白,手臂上花花绿绿的苹果牛奶面包都挡不住脸上的乖巧和单纯,接了花也不举着,就好好的抱胸口,火红的玫瑰和白皙的脸放在一块儿,就一个词儿—— 明艳。 谭宿看着梁桉悄没声低头嗅了嗅玫瑰,扬唇笑了笑,这太可爱了。 自己的花被好好的喜欢着,可这人是不是呢—— 他挑眉进了厨房,瞥见旁边的围裙,没管,穿着一身白T就起锅烧油,直到听见后面传来的拖鞋踢踏声,他才出声:“梁桉。” 梁桉放下花瓶走过来:“怎么?” “先帮我系下围裙,我忘穿了。” 谭宿的表情太平淡,一口气说完的话连声调都没变,梁桉不疑有他,伸手去捞旁边的围裙,琢磨了两下正反,就要把围裙往谭宿头上套。 围裙刚伸到半空,梁桉就发现了不对劲。 谭宿一手捏着锅铲,一手握着锅柄,整个人就一封闭图形,他要把围裙套上去,就得先把围裙摞成一团,套了,再慢慢把围裙从谭宿两只手中间塞进去。 这个动作与拥抱无异,他们会紧紧贴在一起,这太暧昧了。 梁桉在原地犹豫了两秒,听见谭宿催促:“梁桉?” 他一咬牙,往前猛跨一大步,高举着围裙,像捧着皇冠,手心都在出汗,一点一点地把围裙往下套。 梁桉始终控制着距离,没让自己真碰着谭宿,可穿堂风一阵阵地从旁边的窗台飘进来,两人身上松松垮垮的T恤迎风招展,闹作一团,身上的触感半分没减,像在隔空痴缠。 好容易把围裙挂上了谭宿的脖子,梁桉咬咬牙,又往前挪了半厘米,正要把围裙从谭宿的胸前塞下去,谭宿突然“嘶”了声,手臂微微发力,把锅向上一掂,锅里的瘦肉末顺势翻身,梁桉却被吓得手一哆嗦,脚步前后不分地胡乱一踏—— 谭宿踩着梁桉的拖鞋,向后跌进了梁桉的怀里。 梁桉下意识把手臂一圈,紧紧搂住了谭宿。 谭宿勾勾唇,双手松开锅铲锅柄,向后一探,触着梁桉的腹部时,他明显感觉到梁桉腹部猛地收紧,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变得更为紧实。 谭宿借着力,双手一撑,重新站直、站稳了。 可梁桉还没反应过来,连着手也没撒开,随着谭宿站直了的姿势,双手上移了半分—— 原本锢着谭宿胃部的手倏地上移,正正好环住了谭宿的胸部,梁桉隔着薄薄的衣料,经由手臂上的那颗青苹果,触着了谭宿的乳钉。 谭宿轻笑一声,惊醒了发蒙的梁桉,他猛地松开手,皱巴巴的围裙“唰”的一声在谭宿胸前展开,梁桉却没心思再替他系上蝴蝶结,向后踉跄了几步:“抱......抱歉。” 谭宿“嗯?”了声:“多谢你刚刚接住我。” 梁桉呆呆地“哦”了声:“不......不用谢。” 谭宿指指背后的蝴蝶结:“帮我系上?” 这声音带着点愉悦的笑意,梁桉被这笑意闹得愈发心慌,乳钉的触感还在他的手臂上挨着没消,那块青苹果的地方烫得吓人,他咽了口口水,仓皇地想溜,却听见谭宿的声音再度响起来。 “修剪玫瑰的时候小心些。”谭宿反手递了把剪刀给他,剪子尖部对着自己这儿。 在梁桉看不见的地方,谭宿眼底的笑意始终没消,甚至围裙松松垮垮地搭在脖子上也没管,好像有没有都无所谓。 梁桉无措地接了剪刀,仓皇地就往外跑。 余光瞥过茶几,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6. 我挺有爱心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7. 他果然不是真的喜欢我 “谭宿?”梁桉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你晚上睡哪儿?” 谭宿朝他那儿看了眼,笑了:“没别的意思,但上次的错误我不能再犯,就觉得该先备着。” 他是很懂进退的,该给人定心的时候绝不让人慌,况且自己多正直一人,不胡来的。 梁桉长长舒了口气,但多看一眼还是脸红得不行,都没敢伸手去碰那个袋子,闭着眼睛走过那儿,结果盲着走路,“砰”一声小腿就撞上了茶几,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唤,怕谭宿笑他。 米香从厨房漫出来,谭宿把粥端出来的时候看见梁桉还坐地上剪玫瑰,伸手递了个坐垫给他:“别着凉。” 梁桉没抬头,但谭宿能察觉出他余光就跟着自己走,也不说破,放开坐垫往茶几那儿走。 拎起那个带小蓝盒儿的塑料袋时,谭宿很明显地听见了声“咔嚓”,玫瑰花当场殒命,花瓣落了一地。 谭宿忍着笑意,对满地的花瓣视而不见,举起袋子问他:“你——” “我不想试!”梁桉大声喊。 空气沉默了两秒,谭宿问:“你......先吃饭,我去放一下。” 梁桉的脸涨的比底下的玫瑰还红,踉跄着挪到桌旁,脸都要埋进碗里。 谭宿轻轻扣下主卧的门把手,梁桉突然冲过来:“不能进。” 谭宿没明白。 “不能进。”梁桉重复,脸上还带着没散的红,但很正经。 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谭宿也不往下问,点点头,松了手,转身拐进了次卧。 客卧是一早收拾好的,谭医生正经人,逗人归逗人,不能吓人。 他把塑料袋扔进次卧的床头柜,转身的时候对上了梁桉的眼睛。 谭宿也不拐弯抹角,也不粉饰太平,就挑挑眉,示意他有话直说。 梁桉的别扭几乎要摆在面上,眼睛看着谭宿,跟犯了错似的站着,安静了好半会儿。 谭宿也不催他,拍拍床让他坐着说。 两人认识这么几天,正经的不正经都干过,上台面的撂脸子的都说过,可就是没这么认真地聊过。 “我......也不是有什么秘密。”梁桉慢慢说,“就是不爱让人进我屋.......我知道那是主卧,但我就是想睡那张床,不睡我就睡不着。” 他顿了顿:“我可以把出租屋那张床搬来,搬哪儿都行,你要给我空张床空间屋给我放肯定好,觉着占位置的话车库保姆间我也能住......” 谭宿打断他,无奈了:“说哪儿去了。” 梁桉没笑,眼睛垂着,额头就这么放在谭宿的唇边,让人看着就想亲,谭宿稍稍往后推了点儿,继续听他说。 “真的,你别生我气,我没针对你,也不是防着你,我这人活得挺随性的,开我玩笑逗我我也不生气,没脾气,大家乐乐就过去,但有些东西真不爱给看,看了我就挺......” “挺没安全感,觉得被人看穿了,拿捏了。”谭宿替他把话补全了。 “是。”梁桉点点头。 “成。”谭宿一拍他肩膀,“吃饭去,我没那么小心眼儿,床也犯不着搬来,我不挑床,之前的床垫是搬新家的时候我爸买给我的,他奢靡,我一勤俭持家的医生,没这些事儿。” 天聊完了,谭宿在多的心眼儿也不好意思用了,梁桉太坦诚了,谭宿总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后半夜什么事儿没发生,谭宿在次卧睡得也挺好,就是太安静了点,也不知道梁桉在另间屋子捣鼓什么,怎么就能丁点儿声都不发。 谭宿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梁桉已经不见了,他给谭宿留了早饭和字条,说自己出去逛逛,中午肯定回来。 和谭父谭母约的是晚饭,谭宿也没再去问人去了哪儿,吃了饭也兀自往诊所跑。 车开半路,前边就是步行街街口,围了一堆人,车开不过去,也没法儿鸣笛让人让路,谭宿干脆靠边停了车走过去。 经过街口,谭宿随意一瞥,就瞥见个人影。 梁桉身上就一件松松垮垮的卫衣,底下曲着的那条腿被牛仔裤勾勒出恰到好处的线条,修长笔直,另条腿大喇喇地向前延伸,整个人显得随性又自然。 他刚挎着吉他包在街上晃荡了挺久,才在步行街街口找着这块空地,空地中央还坐着个小老太,面前摆着鞋油和木板,上边儿写着“察鞋,一次拾元”。 梁桉哑然失笑,他从前也做过这样的工作,就坐天桥底下,坐那些砖石瓦砾堆上,曲着两条腿,腿上斜靠着块木板,写着“一天五十,啥活都干”之类的字。 而梁桉是他们那块儿知识水平最高的,不会写错字,不会闹笑话,没活的时候他就帮那些工友写小木牌儿。 梁桉走过去,摆好了话筒音响,又花了五块钱,从隔壁零售店那儿拉出条接线板,通了电,试了音,才凑过去跟小老太搭话。 “您这儿丢了个手!我给您添上?”梁桉笑着问。 小老太一脸“我不信”,直到梁桉用鞋刷子沾了点鞋油,补上了“擦”的提手旁,老太才忽的笑起来,满脸的皱纹堆成朵花:“是这样!我说怎么看着奇怪呢!” 梁桉笑着把鞋刷子还给老太,清了清嗓子,从手机里随便挑了首歌,就拨动了吉他弦。 吉他弦一动,嗓子一开,周围就乌拉拉围了一圈的人,梁桉也不怵,笑着看回去,一双桃花眼弯成了狐狸,多情又风情。 “我看到万家灯火围坐一桌无人的冬天/ 我感到急急忙忙布满炎热灰尘的秋意/ 我听到虫鸣莺啼让人冷到刺骨的夏夜/ 我说出万物凋零争先恐后吊唁的春日/ .......” 谭宿听不清梁桉说了什么,只觉得这笑容太晃眼睛了,刚还刺眼的阳光瞬间就柔和了起来,落在梁桉黑色的发顶上,给人无端镀了层金。 他慢慢朝梁桉那儿走过去,边走边看他,那儿左三圈右三圈围了一堆人,谭宿仗着身高优势看得清清楚楚,歌声一阵一阵往他耳朵里钻,调子悠扬,可梁桉身上却没什么忧郁的气质,眼睛比太阳还亮。 一曲终毕,谭宿也终于在外围站定了,眼神却没收回,和梁桉对上了眼。 梁桉手指一哆嗦,在吉他弦上拨出了个高音,“噔”的一声,谭宿不由得扬了扬唇角。 梁桉也回过神,冲谭宿一挑眉,嘴型比划了个“想听什么”。 两人隔着人群对视,谭宿忽的回神,想起十年前,他们也是这样在乌泱泱的人群两边见到了此生的第一眼。 当时的梁桉脸上都是泪痕,谭宿的面上都是不耐,实在算不上多美好的邂逅,谭宿却出奇地记了十年。 见谭宿没反应,梁桉举着话筒走过来:“可以有幸邀请您跟我合唱么?” 周围的起哄声瞬间沸腾,谭宿勾着唇接过,顺势牵着梁桉的手就往前走。 谭宿唱歌的声音是很好听的,温吞的调子,完全没了平时耍心眼的狐狸心思,也没了揍人的狠劲,好像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医生,找着了个简简单单的爱人。 梁桉在休止符的间隙里抬头看了谭宿一眼,他想不明白,自己惦记谭宿了十年,可对方呢?对方肯定不记得了,怎么就睡个了觉就伉俪情深了? 梁桉不信自己的脸和技术有这样的大的魅力。 他还是得探探。 几个念头闪过,歌已经弹至终章。 谭宿扭头去看梁桉,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下来,另侧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回头,却对上了一束风信子。 “去的太早了,花店里只有这个,不嫌弃吧?”梁桉笑着问。 谭宿笑了,接过花站起来:“喜欢。” “喜欢哪个?”梁桉问。 这一瞬间谭宿脑子里闪过很多的念头,比如梁桉不知道自己十年的执念,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爱意总会抱有怀疑,比如他才要做那个猎人,他要让梁桉先开这句“喜欢”的口,比如他话到嘴边却又堵住的“喜欢你”。 “你喜欢哪个?”谭宿把问题抛了回去,“昨天的玫瑰?” 梁桉挑眉,低头去拿吉他,盖住了眼底的坚决—— 谭宿果然不是真的喜欢他,他得再努努力。 谭宿看着梁桉避而不谈的态度,眸色也沉了沉—— 看来自己钓的还不够,他得再努努力。 谭宿走过去,随意拨了下梁桉的琴弦:“走么?” 梁桉应了声,刚要去拿吉他包,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梁桉。”谭宿笑着问他,“你早知道我会来的吧?” 梁桉手微微一顿:“我怎么会知道。” 谭宿“哦”了声,心里接了句“你肯定知道,不然花儿是怎么提前备的呢”,但他晃晃手里的花,挑着眉没说话。 梁桉把发红的脸埋在吉他包里,谁也没看见那里面还有个小盒子,上面顶盖儿上已经被摩挲出了几道痕,也不知道是藏了多久的东西。 他把盒子放进最里层,再抬头的时候谭宿正拿着手机,神情挺严肃。 “怎么了?”梁桉问。 谭宿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医院的事儿,不碍事儿。”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7. 他果然不是真的喜欢我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8. 疤痕 下午的时候梁桉就窝在卧室里没动,谭宿下了班去接他,到酒店的时候谭父谭母还在路上。 “你看看吃什么?”谭宿把菜单递给梁桉。 梁桉没好意思接:“等叔叔阿姨来了再点。” 话刚掉地上,门就被推开了,梁桉连忙从椅子上蹦起来,举着旁边的花和茶具就冲到门口,冲着二老鞠了个90度的躬,气壮山河:“叔叔阿姨好!” 谭母被这颗炮弹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好、好,坐。” 谭父也乐了:“别紧张,咱们又不是没见过。” 梁桉咽了口口水:“没紧张,就......挺激动的。” 谭宿笑着把人都引到座位上,又习惯性地掏出湿巾递给二老。 看着面前两人如出一辙的擦手方式,梁桉没敢动,扯了扯谭宿,眼神示意他也给自己一片。 谭宿从桌底下伸了片过去,纸巾才搭上手指,谭母突然问:“我听小宿说,你们不准备办婚礼?” 这事儿是从民政局出来后就定了的,梁桉提的,说是没必要,简简单单领个证就挺好,谭宿因为家里的缘故,婚礼少不了变成商业酒会,也不乐意,两人一拍即合就这么定了。 “啊,是。”梁桉搓着湿巾。 见家长聊天左不过聊点儿基本情况,谭宿一直没搭腔,就怕梁桉不好意思动筷子,一个劲儿地往他那儿夹菜,本来想看看他爱吃什么就多夹点,结果发现只要夹了的他都吃,不挑。 那儿的话题已经从梁桉是哪儿人,到为什么选调酒师这个职业了。 谭宿瞥见梁桉下意识捂住自己手上的小苹果:“我爸......以前是酿酒的,我从小跟着尝,也挺喜欢的,就来干这行了。” 这话说的不坦诚。谭宿脑子里顿时冒出了梁桉之前跟自己说过的“十二份工作”,真热爱不会等到现在。 他看了看梁桉,想不动声色地把他捂着纹身的手放下来,结果手指才刚搭上梁桉的手背,对方瞬间掌心一翻,握住了谭宿。 谭宿乐了,轻轻地往外拽了拽,没拽动。 “不用捂着。”谭宿终于开口了,“都高知,不玩儿歧视纹身那套。” 谭母那儿也问:“小梁的纹身是纹身贴还是纹的?” “纹的。”梁桉撇下手。 “挺可爱。”谭母说,“怎么纹这些?我以为你们年轻人不爱青龙白虎,怎么也要纹点梅兰竹菊。” 梁桉笑了笑:“就......觉得挺可爱。” 他搓了搓那几个纹身:“都是我爱吃的。” 这话说的太奇怪了,梁桉身上一堆的小纹身,全是牛奶、面包、小苹果,再怎么爱吃也不至于到这份上,况且谭宿跟他呆了这么久,没见人天天吃这些。 他就着梁桉刚刚握住手的那点劲儿,也伸手触了触上面的一小苹果。 他之前不是没碰过梁桉的纹身,但一次是酒醉浑噩,一次是手臂相贴,真正用指尖碰着,今天还是第一次。 这一碰他就觉出不对劲了。 哪有人纹身是凹凸不平的? 谭宿几不可察地皱皱眉,刚要去碰旁边的牛奶,梁桉突然伸手拽住他,笑着:“宿哥,叔叔阿姨还在这儿呢。” 这话说的大声,刚才那点羞涩紧张都不见了,谭宿在听不出这是让自己“别碰别动”他就是傻子。 谭宿收回手,也配合着笑笑:“都不是外人。” 这话听着舒心,谭明正举了举酒杯:“对,都不是外人,小梁胃病刚好,咱们今天不碰酒了,就以茶代酒,行么?” 梁桉忙举了举茶杯:“那太行了。” 谭宿也配合着举了举茶杯,看着谭明正手里的酒杯,余光又在梁桉的纹身上扫过,突然就觉得这饭吃的没什么意思。 一个比一个假。 后边谭宿就跟机器人似的搭腔,偶尔出来递个台阶渡个气氛,但仔细看了还是没半点高兴的样子。 梁桉就坐他旁边,不可能不知道,他在桌子底下伸手去碰了碰谭宿,结果人直接把手抽走了,抬到桌面上。 梁桉愣了愣,又看见谭宿给自己夹了块糖醋排骨。 弄不明白。真他妈弄不明白。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糊涂地吃完了整顿饭,谭宿提前把梁桉家的情况打过招呼了,谁也没提那些不愉快的,谭宿起身出去结账,回来的时候刚要推门,里边儿就传来了梁桉的声音。 “......我挺久没给人当过儿子了。” 谭宿皱皱眉,他就出去一会儿,话题怎么聊到这上面了。他手上还没发劲,又听见梁桉说: “谢谢您二位肯把我当半子看,我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您们别不信,也就是宿哥不在这儿我敢这么说。” “我确实不太明白该怎么给人当儿子,我爸妈以前都散养我,没要求我多有出息或者多有孝心,我横着纵着长都由命。” “所以以后要有什么冒犯的,您别憋着,直接跟我说,我肯定改。” 话音落下,谭宿趴门缝那儿看了看,就看见梁桉起身,给谭父谭母鞠了个躬,没刚才的冒失了,一动一挪全是敬意。 谭宿却听得一头雾水—— 他刚说什么了?什么真的假的别不信?到底怎么就聊到这儿了? 里边儿谭母的声音传来:“你这孩子......起来坐着,我们家不玩儿这套,从上到下都挺民主的,你看小宿,放这家里这么大的医院不管,去开什么小诊所,还说他跟他爸的理念不合......” 谭明正伸手撞撞她。 谭母收了音:“......我们也没真拦着。总之和小宿好好的,啊,他要欺负你,你跟我们说,别觉得没人撑腰,啊。” 谭宿失笑,装作刚回来的样子推门进去:“怎么样?走?” 谭父率先起了声:“我去上个洗手间。” 说着还朝谭宿示意了下。 谭宿了然:“这儿的洗手间挺难找,我带您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包间,没走两步谭宿就懒得动弹了,站原地示意谭明正有事儿就说:“弄这些虚的不累么?有什么事儿人前不能说?” 谭宿确实是烦了,一个两个都揣着事儿,都把自己隔在罩子里,看着多和谐,实际都没交心。 谭明正瞥他一眼:“你连永康医院是自己家的都没说,下周的商业酒会你会跟梁桉说?我这是考虑你才费这个大劲儿!” 谭宿凝噎,他没法儿跟谭明正解释自己跟梁桉那点弯弯绕绕的事儿,站自己的角度,哪有人一上去就跟人说自家多有钱的? “您要跟我说酒会的事儿?”谭宿说,“不用劝,我不爱接手医院,但这么多年,为了医院医疗资源的酒会招标会我哪次没去?” 他顿了顿:“只要老规矩不变,这酒会我肯定去。” 谭明正的脸色变了变:“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规矩的事儿。” 谭宿盯着他盯了很久,才蓦地笑起来,他站直了、站挺了,双手环胸等着谭明正开口。 “这两年私立医院不好做,大家都乐意往公立跑,如果要还按原来的,但凡是你谈的价格、你谈的合作、你谈的投资,咱家给患者的定价就要便宜于市价的百分之十,这生意做不去啊!” 谭宿早就猜着这些话了:“三年前一样的话您已经说过了,三年后咱家医院还开得好好的不是么?” 谭明正急了,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净给别人找好处呢!” “您还有事儿吗?”谭宿说,“您要觉得我们之间的规矩不合理了,那不用跟我商量,直接换个人去酒会就是了。” 谭明正看着他:“你知道我不会找别人。” 谭宿点点头,转身往后走。 上了车,他也不点火,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方向盘上敲,等到梁桉那儿的安全带“咔”一声合严实了,他突然伸手去碰梁桉的胳膊。 梁桉缩了缩,但也没躲得太过,半推半就由着谭宿碰:“正经人?” 谭宿不跟他开玩笑,手指在那堆纹身上仔细碰了碰,确实是凹凸不平的—— 有的是长条的凸起,那上面就盖着牛奶;有的是一整块儿的起伏,那上面就盖着苹果,倒是面包那儿好好的,就正常皮肤。 两个苹果两杯牛奶,不过都不深,丁点儿凸起,不然谭宿也不能非得手指碰了才发现。 “我不能知道吗?”谭宿收回手,眼睛却还看着梁桉。 “伤的。”梁桉也不瞒着,他指着牛奶那儿,“割伤。” 又指指苹果那儿:“烧伤。” “自残?”谭宿问。 “不是。”梁桉很干脆,“我心理很健康,不是自残。” 谭宿又瞥了几眼,想不出什么意外伤能伤成这样。 他还想再问,手机铃声却横在他俩中间响了。 “先接电话。”梁桉说,“别的回家聊。” 电话是谭宿朋友打来的,两人领/证那天就说要见见梁桉,结果梁桉进了医院,没见着。 “书秋。”谭宿接了电话。 谢书秋那儿笑了笑:“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上次的饭没约上,这次来约你爬山。” 谢书秋比谭宿大了八岁,是谭宿上大学第一年认识的,两人往里看都是温润的性子,只不过谢书秋的温吞是溢出面上的,谭宿的得往里挖挖,但都是周全细心的人,处起来确实松快。 当年两人认识的时机也凑巧,谭宿家中遭逢变故,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对于人生、世界这些真真假假繁荣紊乱的思考,而哲学系的谢书秋出现得恰逢其时,靠一张辩论队的嘴跻身“谭宿人生导师”的宝座。 “待会我问问他。”谭宿说。 “好。”谢书秋说,“还有个事儿,我家小黑猫生了堆小小黑猫,你们要一只么?不要我再找找别人。” 谭宿失笑:“我不爱......” “不爱猫狗”几个字还没说出来,谭宿的余光就瞥见了梁桉突然亮起来的眼睛。 “我不爱......碍着别人,他不一定喜欢。”谭宿咬着牙改了口,“我问问他。” 这都不用问,梁桉那儿已经把头都点出了残影,就差喊出“要”了。 “......我现在去你家拿。”谭宿心里叹了口气,“方便么?” - 谭宿和梁桉到谢书秋那儿的时候,谢书秋的对象晁弈已经站楼下等着了。 “书秋临时去学校有点事儿。”晁弈说,“这猫前段时间买来的时候就怀了,小猫你们拿回去过段时间记得去做绝育。” 晁弈把猫房递过来,谭宿挣扎着不想伸手,推推梁桉:“你接。” 梁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多想:“谢谢啊。” “小事儿。”晁弈说,“书秋说过段时间一块儿去爬山?” 谭宿应了声,他跟晁弈不太熟,除了两人婚礼,私底下没见过面,也没东西好寒暄,话题到这儿就下不去了,离了谢书秋都没可聊的。 两人拎着猫房上了车,小猫挺乖,叫的也不响,就隔着透明玻璃跟梁桉对视。 猫:“喵——” 梁桉:“喵喵——” 谭宿:“......” “谭宿!”梁桉兴奋地把猫房门往谭宿那儿一转,“它会wink!” 谭宿吓了一跳,肩膀“咚”的一下撞着车门,手肘怼在方向盘上,喇叭“滴”地惊了一下。 “......你怕猫?”梁桉问。 谭宿坐直了:“......没,就是刚刚太突然了,被吓了一下。” 幸好不是狗,谭宿心里叹了口气,狗给他的阴影太大了,顺带着这些毛茸茸的他都很难爱上。 “你有洁癖?”梁桉又问,“我见你平时也随身带着湿巾。” 谭宿也摇头:“没,洁癖的做不了牙医,我带湿巾不是为了我自己。” 梁桉又回忆了两秒:“为了前男友?习惯照顾人?” 谭宿失笑:“我哪来的前男友啊宝贝。” 这声“宝贝”喊得两个人都愣了愣,谭宿撇过脸去发动车子,梁桉眼睛眨啊眨,带着小猫也眨啊眨,一人一猫傻乎乎地对视,车内安静得不行。 “我爸妈有洁癖,挺严重,十年前养出来的,没湿巾就难受,我当时就习惯带点湿巾在身上。”谭宿慢慢说。 这习惯谭宿没跟人提起过,别人都当他是精致,没往别的地方想。 谭宿自己也觉得挺有趣,他们家的关系实在是复杂—— 他看不上谭明正那套商人做派,谭明正看不上他自己出来单干的小诊所,可他也会为谭明正备着纸巾,谭明正宁可亏了钱也不愿意别人代表了自己去谈生意。 往前了说,一家人打碎骨头连着筋,孝心父爱他家都不缺; 往后了说,理念三观都聊不到一块儿,对着呛才是常态。 梁桉应了声,还在那声“宝贝”里神游,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看着猫猫眼睛想—— 没前任又怎么样?混账浪子,天天出入酒吧,一口一个宝贝叫的多顺、多自然。 猫儿子,你爹把我当酒吧情人哄! 梁桉莫名地就自顾自生起气,看谭宿的眼神冷淡得不行,他打开手机,一口气定了52束玫瑰送到诊所,送达时间在明早十点,上面贺卡的备注写着:“工作辛苦。爱人梁桉送。” 这人是他的,要怎么追什么节奏追都行,但谭宿从前的那些“宝贝”都不能插手,一丁点儿都不行,主权这块梁桉得捏死了。 谭宿余光一直瞥着梁桉,那声“宝贝”是他故意喊的,就想看看人的反应,但梁桉现在的状态要多冷淡有多冷淡。谭宿叹口气,人生头一回喊人“宝贝”,喊的确实生硬了点,但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 他的目光从漠然的梁桉脸上移到小黑猫那儿,手用劲捏了捏方向盘—— 不就是毛茸茸么! 谭宿故意捱着红灯跳转的时候停下来,他看了眼,72秒的红灯。 谭宿争分夺秒:“梁桉,猫给我看看。” 梁桉一脸冷漠地把猫揣怀里:“你不是觉着吓人么?” 红灯跳到66秒。 谭宿深吸一口气:“不吓人,挺可爱的,我想看看。” 梁桉觑着他:“好好开车。” 谭宿无奈了,看着猫的眼神都带上了点不对,指指猫:“你不会晚上跟它一块儿睡?” 梁桉沉默了,那是谭宿的床,自己占着谭宿的床本来就挺不合适,要再把猫带上他的床,那就太不合适了,都是毛呢。 他思考了挺久:“我要不把我出租屋的床搬来......” 谭宿想也没多想:“不成。” 次卧的床他留着还有用呢,他要多睡睡。 事情不了了之,梁桉没再提,谭宿也不再问,家里那么大,另间次卧改成猫房也不是不可以,况且这是猫不是狗,当年的事儿再严重,谭宿也不至于跟只猫犯轴,他不觉得非得在这种事儿上争什么。 车缓缓启动,谭宿看着梁桉兀自玩起手机,叹了口气,思考这声“宝贝”叫的还是太早了,感情没到那份上,梁桉觉得膈应呢。 道歉的话就在嘴边,梁桉却突然开了口:“谭宿,你之前有想过跟别人发展对象么?”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8. 疤痕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9. 撒娇试试呢? 谭宿愣了两秒:“......什么?” “发展对象。”梁桉重复,“跟别人处对象。” “没有。”谭宿奇怪地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想过?”梁桉满脸的不信。 车停在车库门口,谭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兀自替人开了车门。 梁桉拎着猫房下了车,踩着地的时候还跺了两脚,也不知道是想跺谁。 他站在马路牙子上等谭宿停车,背对着人,谭宿看着傍晚的余晖就这么洒在他肩上,怔了半晌,才缓缓打开了车库的门。 “梁桉。”谭宿走到他背后叫他。 梁桉下意识转身,鼻梁却几乎要撞到一起。 呼吸交错,唇齿近在咫尺,谭宿滞了滞,往后退了一步,面上还是平静的样子,仿佛刚刚的距离只是个意外。 “来。”谭宿说。 他引着梁桉,并肩跟人往车库走,手小幅度地前后摆动,时不时触着梁桉的手背,却又一瞬间分开。 短短的一百米,在谭宿第六次撞上梁桉的手背时,梁桉反抓住了他:“谭医生。” 谭宿没握住他,松松垮垮地张着手掌,但也没躲:“怎么了?” 怎......梁桉被反问地差点没两眼一翻撅过去,他用了点手劲,握得更紧了。 谭宿挺震惊地看过去,梁桉的耳尖还是一如既往的红,但眼神挺镇定:“什么怎么了......我不能牵么?” 谭宿反应了好半会儿,一直到走到了车库门口才回过神,乐了,轻轻扯了下梁桉:“进去看看。” 梁桉没明白,走进去的瞬间就僵住了。 “喜欢吗?”谭宿勾勾他的手指,这回是梁桉自己搭上来的,谭宿想,自己还是个正经人。 梁桉懵在原地懵了好半会儿,手就垂着任人捏,愣着看着面前的摩托,这摩托他知道的,小百来万。 谭宿这次没让他问“是不是送他的”,这话放小物件上是情/趣,放大物件上就是羞辱人,他问:“有摩托车驾照么?” 梁桉点点头。 “去试试。”谭宿说,“喜欢就试试,送你的。” 梁桉也没客气,把猫房递给谭宿,跨上去就点了两下火,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车库里回响,他把头盔扔给谭宿:“上来。” 谭宿备了两个头盔,等的就是这句话,强忍着那点儿恐惧把猫房背在身后,也学着梁桉的样子跨上后座。 摩托车呼啸着驶出车库,梁桉开得并不快,但谭宿还是向前倾着身体,两人前胸后背地贴着,谭宿的手向前探去,在梁桉的腰侧缓缓擦过,却并不搂住,而是扶住了前面的油箱。 谭宿勾了勾唇角,借着这样的姿势,把头虚虚地搭在了梁桉的肩膀上,在杂乱的风声里,他的胸膛却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和梁桉同频共振。 梁桉猛地提了速:“抱紧。” “报警?”谭宿说,“哪儿出事故了?” 谭宿不消扭头都能猜着梁桉脸上的无语,嘴角的笑意扩散,等了三秒,梁桉才渐渐放慢了速度,左手曲了回来,拉着谭宿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谭宿挑挑眉,仗着梁桉不敢回头看自己,脸上的表情愈发肆无忌惮,可手下的动作却乖得不行,硬邦邦地放在梁桉腰上搭着,也不摁实:“这不合适吧......” 梁桉又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摁了摁。 谭宿满意了,抬头看看前面的晚霞,又看了看侧边的梁桉,趁着前边儿红灯,车子减速的时候,措不及防挺了挺身,扭头在梁桉脸上亲了口。 梁桉的背猛地僵直,却还是没回头,直至车停在白线外,才蓦地扭过脑袋,眼睛大得跟什么似的。 谭宿敛了表情:“不好意思,太美了,没控制住。” 他指了指上边儿融到一块儿的红灯和橘黄色的晚霞:“很电影。” 梁桉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嘴唇张张合合—— 又是没控制住! 他咬咬牙,提了速,把车开到了郊区才停下来。 半山腰底下是块草地,梁桉下了车,把猫房接过来放一边儿,还挺耐心:“现在不能放你出来,你爹嫌弃你。” 谭宿挑着眉:“我没嫌弃。” 梁桉倏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谭宿。 谭宿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看两人的胳膊,脑子里天人交战到待会儿梁桉挥拳揍他的时候他究竟躲不躲,梁桉就迈腿走了过来。 一直到两人还有半臂的距离,梁桉不动了,谭宿刚要说话,梁桉突然一伸手,搭着谭宿的脖子把人勾了过来。 谭宿被揽得措不及防,一踉跄,一抬头,梁桉就低头吻了下来。 谭宿脚下没站稳,脑子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撑着梁桉的肩膀摔了下去,倒在地上的前一秒,谭宿把手往上一撑,护住了梁桉的后脑勺。 梁桉震惊地看着自己从气势汹汹的攻势又成了身下的那个,头往后仰了仰,想逃,可谭宿没给他这个机会,俯身加重了这个吻。 梁桉一瞬间就委屈起来,闭着牙关不肯松,谭宿笑了声,稍稍抬了抬头,伸手在梁桉的唇上摩挲了片刻:“张嘴。” 梁桉慢慢地松开了唇齿。 谭宿低头吻下去,吮吸碾磨,在草香味儿弥漫的绿地上跟梁桉交换了个绵长的吻。 唇舌离开的时候,谭宿低头看向梁桉,身下人喘着气,脸红唇更红,他微微挪开视线,翻身躺在了另一边。 草尖儿有些挠人,他挪了两下,压实了,问:“为什么?” “这儿很美。”梁桉说,“没控制住。” 谭宿乐了,学他呢?还话呢?他刚要说话,梁桉又开了口。 “不然呢?”梁桉反问,“不然是什么?难道是我喜欢你么?” 谭宿乐不出来了。 他扭过头去看梁桉,等着梁桉说一句“开玩笑的”,可梁桉没有。 梁桉也看向他,等着谭宿说一句“可我喜欢你”,可谭宿没有。 安静半晌,谭宿开口:“抱歉。” 梁桉捏了捏拳头,委屈都要漫出来,他以为自己那句“没控制住”已经够明显了,他在点谭宿呢,他在问谭宿呢,他在问谭宿是不是不是控制不住,而是喜欢自己。 他撇过眼别过脸:“车挺贵的,我就不收了。” 谭宿没接他这句话,问他:“一点喜欢都没有吗?” 梁桉没出声,思考着这是在问自己还是问他。 谭宿笑了笑:“没关系,那我再努努力。” 努努力试着喜欢我?梁桉快哭了,怎么喜欢他这事儿还要努力呢! 那我也努努力,梁桉想,得双向奔赴,得努努力让谭宿喜欢他。 谭宿压根儿不知道梁桉心里那点儿事儿,起身站稳想去拉梁桉,却没想到对方也“唰”的起身要来拉自己,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蹦起来在半空击了个掌。 两人都乐了,谭宿手机又叮咚响了两声。 “书秋的。”谭宿说,“他拉了个群,问爬山的事儿,我拉你进去?” 梁桉点头,看见群成员的那刻,眼睛亮了亮,挡住谭宿的视线,偷摸着加了晁弈。 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梁桉没个定性,换了十二份工作,但那是他做着不开心了,不是没眼力见,谭宿和谢书秋的亲近是摆在面上的,但跟晁弈就远了挺多,梁桉要打听的事儿要能不漏到谭宿耳朵里,只能通过晁弈。 “捣鼓什么呢?”谭宿走过来,却只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对话框。 “没事儿。”梁桉背过手,“回去吧?” 回去后梁桉就带着猫窝在了卧室里。 主卧跟梁桉刚搬进来的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墙上零零散散挂着几幅画,都是火红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内容—— 救护车、横幅、烈火、烧断的房梁、喧闹的人群、遍地的红墨水和黑压压的云层。 还有两个少年。他们隔着人海对视。 梁桉没敢让谭宿进这间房,就是因为不敢让谭宿看见这些,十年前那天对自己来说有多刻骨,对谭宿来说就有多灰败,他的偏执和十年前的不堪,都是不能让谭宿触着的东西。 会吓跑人。 梁桉碰了碰画,桌上亮着屏的手机还在跳着晁弈的消息—— “谭宿喜欢哪种人......知冷知热吧,书秋说他还挺需要人关心的,从小心里就爱憋着事儿。” “最好能多陪陪他,多照顾他,书秋说他之前照顾人照顾惯了,挺爱委屈自己的。” “但我觉着你还是不能把自己放低了,支棱点儿,不然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梁桉挑挑眉:“怎么撤回了?” “书秋说谭宿不是那样的人,他不爱掌控人。” 梁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谢了,过两天请你们喝酒。” - 谭宿还在整理下周的商业酒会名单,医院的事儿别的他不管,但拉投资谈合作的事儿一直都是谭宿冲在前面,他谈成任何一单,那批器械所用的医疗项目定价就便宜百分之十,这是他和谭明正定下的规矩,也是他去奔波的理由。 他拧拧眉心,眼睛酸涩得不行,眨了两下掉出两滴泪,却忽然闻见了米香。 “饿了吗?”梁桉轻声细语地端着碗白粥进来,又冲谭宿抿嘴笑了笑,“吃点儿?” 谭宿被他的语气吓得一激灵,两只手臂冒鸡皮疙瘩:“......不是很饿。” 他怀疑米里有毒,梁桉要毒害他,以报下午偷吻之仇。 梁桉的笑容僵了僵,咬牙切齿:“我炖了一小时!” 谭宿默默看向他手里的白粥,想不明白什么粥要炖一小时。 他无奈,伸出手:“谢谢。” 粥确实是刚炖好,拿在手里还挺烫,谭宿低头吹了吹,却看见梁桉也凑过来帮他吹:“别烫着。” 语气又轻又柔,谭宿见过脸红硬撑着的梁桉,见过张牙舞爪的梁桉,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愣了两秒:“......是为了那辆摩托么?” 他捏着勺,很真诚:“你不用这样,摩托也好,猫也好,喜欢收着就是,都是共同财产买的,也不用觉得多感激......” 梁桉的脸色逐渐从迷茫、震惊到愤怒:“你觉得我熬这碗粥是为了谢谢你送我摩托?” 谭宿不明觉厉,“啊”了声:“那你......煮了多出来的?” 梁桉用力地闭上眼,声音都哆嗦:“别喝了。” 他半点儿没留情地把粥从谭宿手里端走,“啪”的一声合上了门。 谭宿还是没明白,愣了好一会儿,才咂咂嘴,起身出门,走到梁桉身边。 梁桉正跟晁弈反馈意见呢,被吓了一跳,匆匆瞥见句“那你跟他撒娇试试”,就把手机揣了起来。 谭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端起桌上的米粥一口气喝了:“好喝——明早想吃什么?我来做。” 梁桉沉默了半晌,突然挂起个笑脸:“可以吃面吗~~~” 一个“吗”字抖出了钢琴八十八个键的音阶,谭宿乐了:“干什么呢今天,这么兴奋?” 梁桉撒娇的火苗一瞬间灭了。 “吃个屁。”梁桉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气饱了!”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9. 撒娇试试呢?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0. 我们的婚姻会长久吗 谭宿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闻见了面条的味道,他喊了声:“梁桉?” 梁桉还在厨房里煎荷包蛋,大概是没听见,也没应,但旁边的主卧却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直愣愣地就要往谭宿的脚踝上撞。 谭宿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但他退一步,猫就往前跨一步,半点不认生,谭宿乐了,犹豫了下,没再动,就由着小黑猫扒拉他的裤脚。 小黑猫不完全是黑的,耳朵尖上有点白,谭宿大喊:“你给他取了什么名字?” 梁桉这次听见了,端着两碗面出来:“没取。” 谭宿看着那点白:“小白?” “多寒碜猫,拢共就那么点白色——”梁桉硬生生止住了话音,深吸口气,挤出个笑,语气轻缓了许多,“不过只要你喜欢就好。来尝尝这个面。” 谭宿背脊发凉:“我先洗脸。” 冷水扑上脸,谭宿还是没想明白梁桉突然百依百顺的原因。 手机叮咚一响,跳出来条推送,谭宿瞥了两眼,看见一行标题—— 夫夫离婚的原因有这些!...... 谭宿一下就清醒了,他从浴室往外看了眼,瞥见梁桉摆盘逗猫的样子,还是原来那种慵懒随意的劲儿,手一下一下地勾着猫的下巴,那双狐狸眼到哪儿都是副多情浪子的样子,半点温柔都瞧不见。 谭宿眯了眯眼,生出了点危机感,脑子里就四个字:先礼后兵。 这事儿不能明着问,万一是个乌龙,万一梁桉只是想培养感情,这事儿就是往人心上扎的刀,哪能天天怀疑别人是不是要离婚呢。 但要坐以待毙也不行,被动挨打那就不是谭宿了。 他去医院的路上也在琢磨这事儿,愣是开错了道儿,跑到了酒吧。 酒吧还没交班,离梁桉的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谭宿走进去看了看,梁桉的工位上是个老调酒师了,叫陈年,在这儿待了挺久的,跟谭宿算得上面熟。 “宿哥。”陈年说,“今天这么早?” 谭宿应了声:“快换班了吧?” 陈年也应声,跟他开玩笑:“这儿的人巴不得我快点儿换班,好等那个新的调酒师来。” “新的调酒师?”谭宿装不知道,“我挺久没来了,这有新的调酒师了?” 陈年“啊”了声:“你看。” 周围零零散散坐了挺多人,看样子都是在等梁桉。 谭宿挑眉:“新的调酒师挺帅?” “那肯定帅。”陈年说,“据说跟你一样,天菜,有几天没来了,都找人顶着,这群人天天蹲,就等着他来了头一个关心问候。” 谭宿若有所思,乐了:“那我得见见。” 他没在那儿多留,几天没去诊所了,手术压了一堆。 也不是诊所没人,但谭宿盛名在外,清杭大学本硕博连读的医生,三甲医院的预备役,却来开了个小诊所当个小牙医,趋之若鹜指名道姓要他做手术的人不在少数。 谭宿这儿刚下了台手术,前台就捧着束花走进来:“谭医生,家属送花了。” 谭宿挑眉:“谁家家属?” “你家。”前台笑得挺暧昧,“还能是谁家。” “我当哪个病人呢。”谭宿乐了,“还想着谁家家属感谢花送红玫瑰的。” 他走过去捧了花,看见上面的“爱人梁桉”四个字,眉毛都要飞到太阳穴,当即就给梁桉打了个电话。 梁桉没接。 谭宿也没继续打,酒吧闹,能不能接着电话全靠缘分。 他给花拍了照,发了条朋友圈,也没文案,孤零零一朵花,上面的卡片被放到最大,任谁看了都能一眼瞧着“爱人梁桉”四个字。 都爱人梁桉了,那怎么着也得护着不让别人惦记了。五点的时候谭宿给所有人放了班,灯一关,开着车就去接梁桉下班。 车开半路,车窗上就噼里啪啦落下了豆大的雨点儿,交通渐渐拥堵起来,谭宿瞥了眼副驾的红玫瑰,给梁桉打了个电话。 梁桉还是没接。 这太阴差阳错了,下午手术的时候梁桉给他回了电话,谭宿没接着,现在自己打过去的也没被接着,信鸽都能爬到了,两人都没联系上。 夏天的雨又急又凶,这样的天是没法儿开摩托的,太危险,谭宿又给人打了个,还是没接。 车流还在缓缓往前挪,一个红绿灯,绿灯闪了两次谭宿都没过去,车都排了长龙。 他又给梁桉打了电话,这回梁桉接了。 “你在哪儿?”谭宿问。 梁桉那儿沉默了下:“你回家了吗?” “我在去酒吧的路上。”谭宿说,“但堵车了。” 谭宿听见梁桉深深吸了口气:“我在诊所门口......” 这么说谭宿就明白了,全凑一块儿了,两人都想着接对方下班,结果错开了。 谭宿问他:“淋湿了么?” 梁桉“没”了声,顿了顿,不知道又冒出了什么鬼主意,语气一转:“但你这儿门关了,我在屋檐底下被淋着了,好冷啊谭宿。” 好冷啊谭宿。 谁都捱不住梁桉这样的撒娇。 “我回来接你。”谭宿说,“等我。” 梁桉抽抽鼻子,听着更乖了:“好。” 但这种天气,开车的快慢完全不是由人定的,谭宿紧赶慢赶赶了二十来分钟,见着梁桉的时候梁桉浑身湿了个透,没一处干净的。 车里没干净衣服,谭宿拿了块毛巾让人擦擦,一脚油门把人送回家,梁桉飞速就溜进了浴室,比小白还像个猫。 “谭宿!”梁桉说,“浴室里没浴液了。” 谭宿隔着门缝给人递了瓶新的,一扭头,小白从卧室里蹿出来,叼着他的裤腿就要把他往卧室拽。 谭宿低下身:“你爸不让我进。” 他摸了摸小白:“你说你爸什么时候能让我进屋呢?我都梦了他十年了。” 浴室里水声哗啦啦地响,谭宿声音低,也不怕梁桉听见,对着小白自言自语:“我之前找过他,但找不到......他爸妈出了那样的事儿,我觉得他应该是需要人陪着的,我就找了他好久,可病历单不全,个人信息不全,我除了一个‘梁桉’的名字,什么也不知道。” 谭宿顿了顿:“他有没有跟你念叨过以前的事儿?他不愿意跟我提,对我有隔阂有戒备,面上是个多随性洒脱的人,实际上心守得比谁都严,你觉得我敲开那点儿缝了么?” “他要想跟我离婚,怎么还送花呢?”谭宿叹口气,心里越说越没底,“他没人陪着的那些日子,会不会有人陪着?” “我盼着有人能陪陪他,又怕这人成了他的白月光。” 小白“喵”了声,谭宿听不懂。 他笑了笑,转身进厨房去给梁桉煮姜汤,经过主卧的时候,下意识往开着的那点门缝里瞥了眼,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谭宿叹口气,收回了视线。 姜汤熬好的时候,浴室门正好打开,梁桉见着主卧的门是开着的,问:“小白开的?” 谭宿“嗯”了声:“我没进。” 梁桉沉默了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谭宿没在意这种小事儿,关系到了自然就能进了:“来喝姜汤。” 梁桉在那儿小口地啜姜汤,他喝得慢,一口一口地,唇珠上都挂了点儿水渍。 谭宿瞥了好几眼,觉得口舌都有些干燥,干脆坐一边去修剪红玫瑰,梁桉也偷摸着瞥他。 但瞥着瞥着就觉得不对劲起来。 谭宿刚开始是坐在茶几角上的,可他拿一枝,就往后退半步,拿一枝,就往后退半步,花瓶满了半杯,谭宿也挪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 “梁桉——”谭宿突然举着花抬头,又忽的跟梁桉对视上。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不疾不徐地打在窗棱上,小白在边上“喵”了声,跃上沙发,舔了舔梁桉手里空了的碗。 谁也没说话,梁桉不自主地抿抿嘴,嘴上最后那点儿水渍洇在唇纹里,谭宿忽的开了口:“可以吗?” “什么?”梁桉没反应过来。 谭宿拿着那枝花,用花瓣轻轻点了点梁桉的唇,又静静看着他。 梁桉垂下眼,低头叼起了一片花瓣。 谭宿笑了笑,半跪着吻上花瓣,又一寸一寸地贴近梁桉的唇,在虚虚触着的那一刻,谭宿忽的又开了口:“真的可以吗?” 梁桉气的差点没把他推下去。 在梁桉即将伸出手的那一瞬,谭宿也忽的伸出手,将梁桉的两只手钳在一起,举过头顶,又直起身,膝盖岔开,半跪在沙发上,将梁桉禁锢在了自己与沙发背之间。 与之前的蜻蜓点水不同,谭宿这次的吻来得又凶又密,碾磨亵玩,吮吸挑逗,梁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刚稍稍偏过头想缓一缓,却又被谭宿捏着下巴掰回来。 趁着空隙,谭宿的另只手触上梁桉手臂上的纹身。 “这个割伤,怎么来的?”谭宿哑着声。 “自己割的。”梁桉轻声说。 “为什么?” 梁桉偏过头不说话,谭宿又把他的脸掰正了,也不逼问,重新倾身吻下去,却开始细细撕咬,梁桉小声地倒吸了口凉气,谭宿又安抚性地亲了亲。 “为什么?”谭宿问,“我不能知道吗?” 梁桉这次没躲,他看向谭宿:“我们的婚姻会长久吗?” “会。”谭宿斩钉截铁。 梁桉却摇摇头:“没有长久的事情。”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0. 我们的婚姻会长久吗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1. 不怕追不着人 谭宿的眼神一瞬间沉下去:“你想离婚?” 终于还是要提了,谭宿的心重重沉下去。 他几次深呼吸,才慢慢坐回地上,仰头看着梁桉。 或许是眼神实在是有些受伤,梁桉挺惊讶,问:“你很难过?” 谭宿很干脆:“是。” “为什么?”梁桉挑眉,“喜欢我?舍不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把梁桉的惊讶都摆在了面上,谭宿的“喜欢”话到嘴边又咽下,对方对他的感情进展似乎并不抱希望,甚至于觉得自己不该把离婚这么点事儿放心上。 “我觉得能长久。”谭宿答非所问。 这话说得太坚定,梁桉看着他,谭宿的眼神也不躲闪,半晌,梁桉起身: “等我。” 他走进主卧拿了副画递给谭宿。 “我之前想复刻这幅画。”梁桉说,“但我调不出血的颜色。” 谭宿看着这幅画,忽然就觉得梁桉在他这儿的印象又跟之前有点儿不一样了。 以前就觉得他随性,举手投足都是无所谓的劲儿,十年前见着他的时候是那样,在酒吧调酒碰见他也是那样。 像东西南北随便走,没什么链子能拴住的马。 但面前这幅画太野性,烈火充斥着整幅画面,女人在熊熊火焰中起舞,房梁砸下,额角的血淌出,她的舞步也没停。 “所以就想用自己的血染色?”谭宿突然就觉得面前的马成了鹰,苍茫大地浩瀚天空悬崖峭壁都能去了,太野了。 “是。”梁桉说,“但还是没调出来,不一样,在画布上洇开后血迹就变淡了,后面还会变深,深深浅浅一变,就没那意思了。” 谭宿问:“哪种意思?” 梁桉指了指画:“多了点时间的味儿,但她不要这样的,她是永恒。” 谭宿好半晌才明白过来,竖了竖拇指:“酷。” 梁桉笑了下,又说:“你闻闻画。” 这味儿太熟悉了,谭宿说:“酒。” 梁桉点点头:“那些火苗顶端都洒了酒。” “这是谁的画?”谭宿问。 “我妈的。”梁桉说,“就剩这一幅了。” “......抱歉。”谭宿皱皱眉,他从没跟梁桉聊过他的父母,一直控制着这个话题。 “能给我画一幅么?”谭宿扯开话题,“画小白或者这个屋子,什么都行。” “行。”梁桉答应得很爽快,视线却下意识往主卧瞥,那间屋子里堆满了谭宿的画像,随便挑一副都是梁桉呕心沥血之作。 但这事儿听得太恐怖了,梁桉瞥见主卧没合严实的门缝都心虚。 谭宿没在意他的眼神,梁桉上次能从里面拿出吉他,今天能从里面拿出画板,他下次要能从里面抬出架三角钢琴谭宿都不觉得惊讶。 主卧都成阿里巴巴山洞了,谭宿想,梁桉就是里面最宝藏的宝藏。 话题聊到这儿就够了,两人把地上的玫瑰花枝收拾干净,谭宿又亲了亲梁桉的额头:“晚安。” 但一直到了周六,谭宿也没能见着画。 周六周末是跟谢书秋和晁弈一块儿约着爬山的日子,夏天太热,几人准备周六下午五点出发,在山上住一晚上看个日出再回来。 谭宿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梁桉正背着登山包坐就诊室里等他。 “来看智齿?”谭宿逗他。 “不给看,敷衍了。”梁桉说,“上回捂的没这么严实。” 谭宿眨眨眼,乐了,他还当梁桉真是小白花没心机看不出的,他点点头:“平时都这么穿,上回演技不好,我之后多练练。” 从那晚开始,两人之间的氛围就不一样了,谭宿说话也不再端着藏着,钓得明明白白。 暧昧了。 梁桉说:“早知道跟你说一声,来接你,让你提前换好衣服了。” 谭宿乐得不行,指指衣柜:“那我现在去换?” “换什么?”门外走进来两个人,“换衣服?” 谢书秋和晁弈不明就里地看着两个人:“这么穿就行,没外人。” 空气安静了两秒,谭宿看旁边耳尖都烧起来的梁桉,憋笑憋得辛苦,把两人推出去:“走走走。” 四个人一辆车,谢书秋开车,晁弈坐副驾,梁桉和谭宿就坐后面。 车太宽敞了,谭宿看着自己跟梁桉伸手都够不到的距离,半真半假地抱怨:“谢教授太奢侈了,换个小点儿的车我对象也不能靠我这么远。” 梁桉愣了三秒,脸红的都要烧起来。 谢书秋是个温吞的性子,就笑着不说话,但晁弈不一样,梁桉跟谭宿那点事儿早知道了,扭过头:“那你过去呗,要换我坐那儿,书秋早挪我边上了。” 谢书秋无奈了:“坐好。” 谭宿看了眼梁桉,笑着没动,低声问:“还有四五十分钟呢,你待会儿就靠着车窗打盹啊?” 梁桉装听不见,眼睛一闭往车窗上靠,车在前面的减速带上跳了两下,两声沉闷的“咚咚”就这么响起来。 谭宿“哎”了声,伸手过去垫在梁桉的脑后,半长的碎发散在手背上,谭宿没忍住,抓了抓,结果梁桉来劲了,睁开眼:“再挠挠。” 谭宿笑了两声,轻轻按着人头皮的穴位,没多久平稳的呼吸声就一前一后响起,晁弈和梁桉都迷瞪瞪睡了过去。 “临床半年的手法都在这儿了?”谢书秋笑着问,靠边停了车,从手边的抽屉里拿了两条毯子,一条给晁弈盖上,另条递给了谭宿。 谭宿“啊”了声:“物尽其用。” 他把梁桉的脑袋往自己这儿掰了掰,搭在肩上,又轻手轻脚给人披了毯子。 他知道谢书秋在反光镜里看着,也不躲,大大方方给人看。 车子重新启动,谢书秋问他:“是你之前说的那个?” “是。”谭宿说,“他到我酒吧应聘,才重新碰上。” “认了?”谢书秋说,“不改了?” “认了。”谭宿笑了笑,“撒不了手了。” 他对谢书秋没什么可保留的,平时藏心底的那些事儿在谢书秋这儿都能吐干净,人生导师不是白叫的。 谭宿看了眼梁桉,呼吸平稳,眼球也没乱转,不是装睡,他放下心,继续说:“但我没跟他说之前的事儿。” 谢书秋应了声:“但我觉得你能大胆点儿。” “为什么?” “前两天小弈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谭宿手都哆嗦两下:“他——” 谢书秋乐了:“想什么呢?他帮梁桉问的。” 谭宿挑挑眉,低头看了眼梁桉:“晁哥怎么说?” “懂事儿知性温柔爱撒娇的。” 全对上了,谭宿乐得不行:“你教的啊?” 谢书秋“嗯?”了声:“不对么?” “太不对了。”谭宿笑着摇摇头,指指梁桉,“我就喜欢这样的。” - 到了山脚下,谭宿把包揽在自己身上,结果梁桉不肯,非要分一点。 哪儿还有想干活没活干的道理,晁弈拿着个帐篷包过来:“你们的。” 梁桉眨眨眼:“就一个?” 谭宿也跟着问:“就一个?” 谢书秋无奈了,无声的眼神递到谭宿那儿就一句话—— “装够了啊。” 谭宿几不可察地扬扬唇,劝梁桉:“那怎么......没事儿,晚上我露天也行。” 谢书秋看不下去了,清咳声:“也行,小弈,再给他们拿块野餐布。” 谭宿震惊地看着谢书秋,直到晁弈“啊”了声:“没带野餐布啊......上面有饭馆。”谭宿才慢慢收回了惊惧的视线。 几个人往前面走,谭宿走到谢书秋身边:“逗我呢?” 谢书秋乐得不行:“看你装的辛苦。” 谢书秋是个周全人,前因后果都知道的情况下,不可能不问谭宿要几间帐篷,谭宿出发的时候跟他说的是三间,说梁桉跟他还没到那份上,住一块儿别扭。 但梁桉问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这件事谭宿实在意外,别的念头都没了,都有这心谭医生就不怕追不着人,就一句—— 大胆点。 所以他在车上临时让谢书秋撤了间帐篷,就说只有两间。 山间的夏夜晚风是很凉快的,谭宿从包里拿了点驱蚊膏给他们分了,又蹲下身替梁桉擦拭。 “......我自己来。”梁桉俯身想接,却被谭宿躲过,他朝谢书秋那儿抬了抬下巴。 谢书秋正给晁弈捈药。 “大家都这么干。”谭宿说,“别让人觉得我们生分,我跟书秋多年朋友了,酒后乱性这件事儿让人知道了太丢脸,你多替我瞒瞒。”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1. 不怕追不着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2. 野花 梁桉想说自己在追谭宿这事儿晁弈和谢书秋早就知道了,事情起因哪怕再含糊,多少也能猜到点,但看着谭宿一脸诚恳,还是老老实实站那儿不动了。 谭宿倒真没借机揩油的意思,就是想逗逗梁桉,给梁桉捈完了就往自己身上抹,梁桉拦住他:“我来吧。” 谢书秋那儿已经捈完了,经过他俩身边的时候笑了声,晁弈拍拍梁桉的肩,小声说:“记住,懂事儿,撒娇——” “这个分寸——”晁弈搓了两下手指,叮嘱,“自己捏好!” 梁桉很受教,认真地点点头。 谭宿和谢书秋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能猜到点儿,谢书秋看得好笑,直接搭着人的后脖颈把人带走了。 “他说什么?”谭宿问。 梁桉含糊:“没什么,秘密。” “梁桉。”谭宿看着梁桉发顶的两个旋,“你对我好像有很多秘密。” 梁桉根本不听,往人大腿上一拍:“捈完了,走!” 山路越来越陡,傍晚的太阳垂在天上,透过树梢间的缝隙,又落在地上,山风一吹,地上的光斑就动两下。 这儿的四个人,除了晁弈是个作家平时不爱动弹,身体素质差了点,谢书秋和谭宿都有健身,梁桉平时在酒吧shake都是体力活,爬个山不算难事。 “我不行了......”晁弈气喘吁吁地把肩上的帐篷丢给谢书秋,“腿都打颤了。” 谢书秋接过帐篷:“休息会儿?” 但是天色在一点一点变暗,即使有阶梯,晚上的山路也还是难走,晁弈摇摇头:“把帐篷丢给你就好多了。” 谢书秋单手拿东西,另只手搀晁弈:“实在走不了就上来我背你。” “那你晚上回去给我揉揉。”晁弈皱皱眉,“不然明天肯定酸。” 这点对话一字不落地掉在谭宿和梁桉的耳朵里,谭宿扭头去看梁桉,试探性地问:“还行么?” 梁桉刚要给他展示下曾经干过三个月水泥匠的人的力气,耳边突然就冒出晁弈刚刚的声音—— 撒娇...... 撒娇...... 他“嘶”了声:“腿好酸。” 他瞥瞥谭宿:“胳膊好累。” 又捶捶颈椎:“脖子快断了。” 谭宿愣了下:“帐篷给我。” 梁桉“啊”了声:“那不行。” 谭宿没明白:“不是胳膊累?” 梁桉是想撒娇,不是想偷懒,他把帐篷包揣胸前:“反正就是不给。” 谭宿迟疑了几秒:“......我拿上去,晚上还是给你住,不会让你露天。” 梁桉瞪大眼睛:“你晚上真露天啊?!” 谭宿安静了几秒,垂下眼:“嗯......没关系的,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愿意跟我睡......主卧我不会进,帐篷我也不会睡,没关系的,真的。” 谭宿的话劈头盖脸砸下来,梁桉愣是好久没反应过来:“我没不愿意跟你睡啊......” 谭宿猛地抬起头,笑了:“那待会儿我搭帐篷。” 他趁梁桉还懵着,谭宿拿过他手里的帐篷,另只手伸到梁桉面前,像之前的索吻那样:“可以吗?” 梁桉把手放了上去。 多绅士,又多禽兽。 四人前后脚到了山顶,顶上的树木稀稀落落散着几棵,其余都是一大片的空地,天还没完全黑,一贯的深蓝铺陈开来,但有很多星星,明明灭灭散落各处。 晁弈“啊”了声,摊开野餐布倒在上面:“累死了。” 谢书秋笑着给他拧了瓶水,兀自去搭帐篷。 帐篷都是简易帐篷,不用驻木桩,撑开往泥里摁就行,顶上开了透明的天窗,能躺在里面看星星。 梁桉和晁弈坐在野餐垫上看另外两人忙碌,他拿出架无火烧烤架:“生碳么?” “生生生。”晁弈说,“我好饿。” 再怎么生也没法儿当即就能吃,梁桉左右看了看,从旁边的一颗小灌木树上摘了几颗红色的果子:“很好吃。” 晁弈愣了,这情节太荒野求生了,他接过果子:“这叫什么?” “刺萢。”梁桉说,“一种浆果。” 晁弈冲他竖了竖拇指:“酷。” 梁桉笑笑,又摘了两个给谭宿送去,谭宿也不多问,见着梁桉喂过来的就吃。 “没手。”他举举手,“都是泥。” 梁桉自然地把刺萢喂到谭宿嘴边,一阵湿漉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梁桉愣了愣。 谭宿却一脸平静:“很甜——抱歉,我暗适应比较慢,刚刚没看清。” 这借口太敷衍了,梁桉把所有浆果一股脑地塞嘴里,拍拍手走了。 帐篷从这端搭到另端,谭宿和谢书秋碰上,谢书秋见着他就笑了:“以前以为你是个正经人。” 说正经那都是话术,真要说那该是“疏离”。 谭宿面上瞧着对人都客客气气的,处事也周全妥帖,很少让人觉着不舒服,知礼知性懂分寸,但处久了还是能觉得疏离,不远不近的关系能一直舒服地处下去,但再近就不行了,会碰着壁。 天菜不是白叫的。大学的时候有人通过谢书秋想跟谭宿搭上话,意思没挑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谭宿客客气气处着,没让人难堪,就当朋友,但话里话外总是时不时说“自己怀念的白月光”,这点儿意思就慢慢给人递回去了。 就连谭宿同寝室的人都说过,谭宿是个温吞的人,但想成谭宿的知心朋友,太难了,不说闲话不聊八卦,八年室友下来,他们甚至连谭宿的理想型都不知道。 谭宿笑了声:“现在不正经?” “活泼了。”谢书秋说,“来的路上就几小时,我见你耍了三回心眼了。” 他朝梁桉那儿看了一眼:“故意让人看出来的啊?” 借口拙劣,理由敷衍,谭宿要真想,撩得无声无息不是难事儿。 谭宿勾勾唇角,他把撩人的意思递出去,梁桉要接了,有来有回才有意思,人又不是什么小白花,自己不用装正经。 他笑了声:“情/趣。” “什么情趣。”梁桉翻着手里的鸡翅跟晁弈抱怨,“他就爱欺负我,刚开始说培养感情呢,这算哪门子培养。” 晁弈一写小说的,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还要逗他:“你不爱这样的?那好说,我待会跟书秋说说,他让旁敲侧击下人,让人正经点儿培养。” 梁桉眨眨眼:“......我觉得这事儿不用麻烦谢哥。” 晁弈乐得不行,拿手里的里脊指指他们:“两人一个比一个老狐狸,我跟谢书秋一开始也说了协议结婚应付家里人,结果呢?一上来就问我,‘老公我可以追你吗’,我都听懵了。” 听见“追”字梁桉眼睛都亮了:“他怎么追你的?” “送花。”晁弈说,“教授没别的浪漫细胞了,整捧整捧的花往家里送。” 梁桉撂下鸡翅:“我出去转转。” 谭宿和谢书秋过来的时候没见着梁桉,问晁弈,晁弈摊手表示不知道。 谭宿拧着眉要去找,一转身,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影背着手走来。 他松了口气,小跑过去:“去哪儿了?” 梁桉眨眨眼:“去找花了。” 谭宿没听明白。 梁桉慢慢从背后抽出手,手上握着一大束野花。 红的白的蓝的,什么颜色都有,什么品种也都有,但被搭配得很好,像个五彩斑斓的捧花,花瓣围成个圈,又随意散漫地往外围倒,带着点儿野性和自由的美。 这很梁桉。 “随便弄......”梁桉要住舌头,打住客气,“我认认真真搭的,好看么?” 谭宿点点头:“送我么?” “不送。”梁桉说,“白送啊?” “不白送。”谭宿伸手搭住他的后脑勺,把人轻轻往自己这儿带了带,俯身吻了下去。 片刻后,谭宿有些哑着声:“我付出了体力,现在能送么?” 梁桉的耳尖红起来,把花往谭宿那儿一塞:“勉勉强强,有待提高。” 谭宿气笑了。 他低头打量着那捧花:“你知道这些花名么?” “知道个大概。”梁桉说,“我之前十七八岁的时候吧,全国跑了一圈,也不去那些景点,就往山坡小巷钻,看了挺多这种没用的东西的。” “比如这个。”梁桉点了点最中间的那只小白花儿,“在八闽那边,这个意欲着长长久久。” 谭宿愣住了。 十七八岁,那得是......梁桉父母刚去世的那两年? 他试探性地问:“全国?十七八岁不该在读书么?寒暑假去的?” 梁桉笑了:“那是你们高知分子,我不是,我高二就辍学了。”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2. 野花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3. 我这儿肯定到了 谭宿心不在焉地跟梁桉回去了,手心里攥着花,捏得生疼,他想过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儿父母双亡后会过得怎样艰难,所以当年拼了命找他,却没想到梁桉会直接辍学。 “怎么了?”梁桉笑着递了串鸡翅给他,“尝尝,我之前在烧烤摊干过,应该还不错。” 晁弈睁大了双眼:“你干过这么多事儿呢?讲讲讲讲,我最近小说卡文呢。” 梁桉掰着指头:“水泥匠、烧烤摊、导游......前前后后得有十二个吧,干的都不长,我这人没定性。” 晁弈听懵了,半晌才竖拇指:“好酷!” “不稳定。”梁桉咬了口金针菇,“想一出是一出。” “那怎么结婚了?”谢书秋问他,“结婚就不得不定下来吧?” 谭宿一直没开口,这时出了声:“不用。” 他顿了顿:“你要还想天南海北玩儿,想什么工作都去试试,就去,我不绑着你。” 谢书秋笑了声。 梁桉却摆手:“不折腾了……我挺喜欢调酒的。” 四个人什么都能扯,吃饱了聊嗨了,梁桉从包里拿了套便携的调酒工具:“多的没有,就带了金酒和朗姆酒当基底,水果也就旁边的刺萢,喝么?” 晁弈第一个喊:“喝啊喝啊。” “我和他一杯就好。”谢书秋说。 谭宿又沉默了下去,就一直看着梁桉shake,看他半长的碎发,看他的麒麟臂,看他手臂上疯狂的疤痕和可爱的纹身,看他这个人。 直到梁桉的酒递到他面前,谭宿才回过神,说了声“谢谢”。 “谢就不用了谭医生。”梁桉说,“我酒没带够,就这一杯了,我跟你喝一杯?” 谭宿这么多年听了太多的“谭医生”,只有梁桉能叫出又随性又戏谑的感觉。每每他用这样半魅惑半纯真的声音叫“谭宿”,叫“宿哥”,叫“谭医生”,谭宿的心尖上总是能麻上好几秒。 谭宿没应声,小口啜着酒,边啜边挑眉,一幅“还不错”的样子。 梁桉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盼着,等急了:“你怎么喝这么慢啊?” 谭宿慢慢悠悠地晃着酒杯里为数不多的酒:“白给你喝啊?” 报仇了这是。暗示了这是! 梁桉眼睛一瞪,低声说:“有人看着呢!你正经点儿。” 今天“正经”这两个字在谭宿耳边响了好几回了,他轻笑一声:“成,我正经点。” 谭医生说正经就绝不玩虚的,酒杯大大方方递给梁桉,什么盯着梁桉的唇、看着梁桉的喉结,什么突如其来的“再喂我一口”,都没了,一直到梁桉把酒喝完,谭宿也目不斜视地啃着自己手上的面筋,丁点儿眼神没分出去。 梁桉挺委屈,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呢! 谭宿又要伸手去拿串鸡翅,梁桉一把拍开他的手:“我烤的。” 谭宿“啊”了声,迟疑了下:“那我谢谢你?” 梁桉彻底不理他了。 他跑旁边的树下摘了片叶子,叼嘴里吹了两下,没吹起来,又换了片。 三人看得好笑,谢书秋说:“你没事儿逗他干什么?” “我挺正经的不是么?”谭宿笑着说,“他嘴硬,得磨磨。” 断断续续两阵音过去,梁桉那儿的乐曲声终于悠扬地响起来,谭宿听出来了,还是他上次弹的那首《奇妙世界》。 谭宿的手指在搭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着梁桉的曲子打节拍,晁弈偷偷拿手机站远了,把两人一块儿框摄像头里拍了个视频。 一曲完了,谢书秋冲谭宿笑了下:“般配。” 谭宿也笑了,拿着串鸡翅去找梁桉。 “吃点儿。”谭宿说,“你烤的,不吃便宜我。” 梁桉接过这个台阶,叼着鸡翅:“不眼里只有吃的么?” 谭宿轻笑一声:“那你希望我眼里还有什么?” “我啊。”梁桉靠着树,树叶的阴影笼罩下来,“不该有我么?” “感情到了么?”谭宿反问他。 梁桉不说话,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安静地看着他。 即使是这样,谭宿也没能在梁桉身上看见一丁点儿的颓丧和灰败,只是安静,像一阵风,来去自如,抓不住,留不下,没东西能绊住他的脚步。 他勾勾唇,伸手在梁桉半长的碎发上撩了撩,又揉搓了几下梁桉已经不再泛红的耳垂,直到搓热了,才挑着眉开口: “反正我这儿到了。” 梁桉的心脏轰然炸开。 噗通—— 噗通—— 他看着谭宿潇洒转身的背影,好像笃定了自己一定会跟上去。 梁桉也确实跟上去了。 后半程梁桉的思绪都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飘,差点儿拿着截吃完的签子就要往嘴里放。 谭宿及时制止他,有点担心。 自己说得太快了?太早了?吓着人了? 不该啊。 他不是想让自己喜欢他么? 谭宿的思绪也开始乱飘,一直到所有人收拾完卫生各自进了帐篷,谭宿才没忍住开口:“刚吓到你了?” 梁桉正从包里往外掏漱口水,“嗯?”了声:“没有。” 他递了条漱口水给谭宿:“我去给谢哥晁哥送两条。” 梁桉拿着水出去,也不找谢书秋,就找晁弈:“他刚跟我表白了!” 晁弈挑眉:“好事儿啊,突飞猛进,但我这儿没带东西......你带了没?你注意点儿啊,别受伤了......” 梁桉连忙打住晁作家的想象力,越说越扯了:“没到那份上。” “谁没到啊?不都到了么?”晁弈问。 “......不一样。”梁桉说,“就......” 他还是不善于跟人敞开心扉,挣扎几下,叹口气:“我不敢回去了。” 晁弈都懵了,哪儿就这么复杂了? “那你......那我......”他大脑飞速运转,就差把“这还有顶帐篷”说出来了,旁边的帐篷里探出个人影:“梁桉,回来了。” 梁桉一脸忐忑地回去,进了帐篷才愣住了。 大热天的用不着带多厚的被子,两人就带了一条空调被,现在被子一端就隔在帐篷的正中间,剩下的都盖在半边,空着的另半边谭宿正躺着,身上披着件外套。 谭宿也不看梁桉,就仰头看天。 梁桉慢吞吞地躺下,把被子往谭宿那儿一掀:“给你。” 谭宿笑了,没接,就把被子墩在中间:“看星星,梁桉。” 星星很多,一颗灭了另一颗还会接着闪,梁桉看了会儿:“谭宿。” 谭宿应了声。 “我上次问你,我们的婚姻会不会长久,你说会。”梁桉顿了顿,“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样斩钉截铁的原因,但我愿意试着信一信。” 谭宿静静听着他说。 “我也没多干净纯良,你做的事儿我都能明白。”梁桉突然转过头去,“但我就想不明白一件事。” “你说。” “为什么呢?”梁桉问,“出于责任么?还是因为我这张脸?” 他指了指天上的星星:“星星有太多太多,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有星星在陨落,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事。” “人也一样。” “如果那天不是我送你回家,是别人,今天躺在这儿的还会是我么?” “我是无可代替的么?” 谭宿笑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么?” 他问:“梁桉,你问了这么多,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的感情到了么?” 梁桉不说话了,那句“到了,早到了”就堵在喉咙口,在他的问题没被回答之前,他没法儿相信谭宿会真的喜欢自己。 他宁可相信是谭宿的体贴,要给他这样的台阶,哄着他回去吃点儿,别冷场。 “梁桉。”谭宿没让帐篷里安静下来,“别管你那儿到没到,我这儿肯定到了。”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3. 我这儿肯定到了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4. 不会自杀的 梁桉要的理由谭宿没法儿给,梁桉父母的事儿是谭宿避之不及的,要揭梁桉伤疤来表自己忠心这事儿谭宿干不出。 谭宿也能理解梁桉,看着多随性多自由的人,就越怕被拘着,越不敢捧出真心,怕被摔了。 梁桉这么多年来都是靠自己活着的,好的坏的都自己担,突然要跟人栉风沐雨苦乐共享,有多怕多不敢,谭宿都明白。 他不着急,总之不能让梁桉跑了就是了。 “睡吧。”谭宿说,“明早叫你起来看日出。” 梁桉多闹一人,现在半句话都不说了,看着谭宿给他掖被子也不再阻拦,泛凉的被子盖上身,梁桉的心才有了着落。总是要找点什么证据,证明自己在被在乎着。 梁桉乖巧地躺着,直到谭宿要把身子缩回去,他才忽的挺了挺身,仰头在谭宿额头亲了下:“晚安。” 一直到身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梁桉转了转头,把中间摞着的被子散开,盖在了谭宿身上,又往谭宿那儿靠了靠,看着天上的星星,他轻轻握住了谭宿的手。 谭宿滞了一瞬,又缓缓收了收手指,把梁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 谭宿早上醒的比梁桉早,两人之间的那点儿空隙没了,梁桉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缩进自己怀里的。 他笑笑,亲了亲梁桉的额头,刚要起身,梁桉就醒了。 梁桉迷迷糊糊地往他那儿一指:“我活了二十七年......唯二的两次抗生理早起都给你了。” “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早饭。”梁桉说,“那碗面。” 谭宿乐得不行,拉他起来:“看完日出再睡。” 梁桉挣扎了两下,慢慢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踉跄着踢到被子,直直地跌进了谭宿怀里。 谭宿挑眉,曲解他的意思:“好好好我抱你出去。” 梁桉一下就吓醒了。 他“噔”的一下站直了:“不......不用。” 谭宿笑着给他递了条漱口水。 两人从帐篷里出去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灿烂而不刺眼的光辉从云层后破晓而出,朦朦胧胧但很耀眼。 谭宿的视线逐渐从日出转移到了梁桉身上,他的发梢镀上了层金色。 这样的氛围实在太适合接吻,谭宿刚要开口,梁桉却先一步出了声。 “我上一次看日出是在二十三岁,沙漠里看的,很大,很圆,没有云。”梁桉顿了顿,“当时我想,如果我再有野性一点儿,再大胆一点儿,或许我会死在那儿,我会自杀,在东方既白时,在旭日东升中,在灿烂光辉下,在辽阔黄沙里。” 谭宿愣了愣。 “如果是我的母亲。”梁桉说,“她一定会在那样的情况下画一幅画——所有的阳光无需破开云层,就可以如利剑般刺入她的心脏,她的咽喉,她的腹腔,然后她鲜血直流,成为黄沙里鲜红的太阳。” “就像她自杀的那样。”梁桉扭头看谭宿,“就像那幅火中的女人。” 谭宿张口结舌,他的语言系统从未有这样一刻失灵过。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看见那幅《火中的女人》时为什么那样震撼,而梁桉身上为什么会有烧伤,他又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于复刻那幅画。 十年前担架上的一男一女被烧得面目全非,谭宿借由那幅画得以窥见梁桉母亲的生容,可耳边幻听出的救护车声却让他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他紧紧地握住梁桉,像握住一捧随时会溜走的沙子。 梁桉笑了:“我不会自杀的。” 谭宿看着他,手却没松开。 太阳升起的速度很快,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谢书秋和晁弈从另一边走过来,梁桉拍拍谭宿的手:“我发誓。” 谭宿渐渐松了力气,手却还是搭在梁桉的手腕上,又渐渐滑落,和梁桉牵在了一起。 回去的路要轻松得多,梁桉也没再好意思装累,一手一个包就往山下冲,偶尔瞥见好看的花还摘了递给谭宿。 到了山下,谭宿手上的花已经能编个花圈了。 回去的路是谭宿开的车,梁桉就静静做副驾编花圈,编到一半的时候晁弈忍不住了: “你再编下去书秋得跟我闹了。” 梁桉笑得不行,一转手把编好的花圈戴在了谭宿的头上。 车是谢书秋的车,谭宿一路开回家后把车还了回去,但他没上去,自己开诊所的是没有休息日可言的,带着捧花和花圈就直奔诊所。 今天下午没有手术,但有一个洁牙的活儿。 这事儿本来该交给诊所里的洁牙师,但来的是个老人,牙床已经松动了,却又非要洗牙,不给洗就说他们歧视老人。洗牙不可避免地会损伤牙龈,弄不好就得当场给老人家赔副假牙,诊所没人敢接,只能是谭宿。 刚进诊所,谭宿就看见了那个老人,年纪挺大,不说耄耋之年,花甲古稀是有了。 老人一脸怒气地看着谭宿:“你就是这医院的院长?” 谭宿应了声,自动忽视了老人的怒火:“麻烦躺上。” “命令谁呢你!”老人指着谭宿的鼻子,“你们诊所歧视老人!” 谭宿正低头拿开口器,听着这话,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跟他对着呛,重复:“麻烦躺上。” “你——” “这里只有我能给您做这个洁牙。”谭宿说,“还要麻烦您躺上。” 谭宿不笑的时候是有点冷的,那点儿“不文明”的气质释放出来,很能唬人。 老人噎了下,嘟囔:“做就做......” 谭宿低头给人按上了开口器:“稍后会给您一份洁牙报告,所以......”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需要给您洁牙前后拍张照,照片不——” 老人一把扯掉了开口器:“你别想诓我!” 谭宿顿了顿,那句“照片不会外传”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活挺难是吧?”老人呛他,“你就是想拿去打广告!” 谭宿脸上没什么情绪,也不生气,把剩下半句话说完了,补充:“您也可以不要这份报告。” 他低头打开录音机:“您要自愿放弃洁牙报告的售后么?” 老人斩钉截铁地“要”了声:“别想拿我去打广告!” 谭宿没出声,把开口器重新按了上去,沉默地完成了洁牙:“可以了,最近别咬硬的,牙龈还在修复。” 老人连应也没应,拔腿走了。谭宿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背影,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4. 不会自杀的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5. 医闹 “心情不好?”梁桉没扭头,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 自从上次雨天错过,两人也不玩惊喜了,要接都提前说声。 谭宿应了声:“这都看得出?我当我掩饰得挺好。” 梁桉乐了:“手都不用我叫了就自己抱上来了,跟小白要哄要安慰没差儿了都。” 谭宿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想缩回去,梁桉却摁住他的手:“让你占点儿便宜。” 谭宿笑了,得寸进尺:“绷一绷。” “什么?”梁桉没听明白。 “这儿。”谭宿在他肚子上捏了捏,“绷一绷。” “......啊。”梁桉眨眨眼,绷紧了—— “哎!”梁桉靠边停下,震惊地看着他,“流/氓啊你?” 谭宿意犹未尽,梁桉的腰本身就细,一绷紧,手感就很扎实,按下去能回弹,但又不软乎,很好玩儿。 梁桉见他这样子都无奈了,气笑了:“撒手,扶油箱去。” 谭宿刚勾起来的嘴角又撇下去,嘴唇抿成一条线:“我今天在诊所被人欺负了。” 梁桉愣住了:“......怎么欺负了啊?” 谭宿不说话,垂眼,默默把手放到邮箱上,又轻轻叹了口气。 比小白还小白了。 梁桉又“哎”了声:“摸摸摸,搭上来搭上来。” 谭宿摇摇头,声音很低:“我忘了......我这儿到了,你那儿还没,咱们......抱歉,刚刚冒犯了。” 他顿了顿:“没事儿......我再努努力......再努努力......” 谭宿的声音越来越低,都快梗着喉咙口了,梁桉呆住—— 被欺负成这样了都? 他想了半天:“你待会儿回家还有事儿?” 谭宿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带你去飙车。”梁桉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去么?” 梁桉没带他去赛车场,那儿不能带人飙,他们去的是郊区的无人公路。 路越驶越荒凉,梁桉的车速也越来越快,谭宿的手早早就被梁桉重新按回搂着了,但车速太快,他也没敢再闹,老老实实抱着,耳边都是风声。 “低腰!”前面是个拐弯,谭宿被梁桉引着俯身弯下去,头盔虚虚捱着地面擦过,又蓦地离开,俯仰之间,生死时速,谭宿的肾上腺素急剧升高,身上所有的毛孔都像是被打开了般畅快。 “好爽啊桉桉!”谭宿大叫,“再来一次!” 梁桉有求必应,漂移掉头,在刚刚的拐弯处反着方向又来了一次。 谭宿的手臂越缩越紧,身体几乎要和梁桉紧贴,他无暇再顾忌这些,路遇直道,摩托不再左摇右摆,谭宿打着胆子,渐渐松开手,振臂高呼:“桉桉!” 第二次了,梁桉忍无可忍,渐渐慢下速度:“别瞎叫。” 谭宿笑了:“桉桉。” 梁桉刚想说话,身后却传来了异样的触感。 他震惊地停下车往后看,看看谭宿又看看下面:“你十八岁?” 谭宿也愣住了。梁桉嘴硬心软又好哄,谭宿喊那两声就是想逗人,但...... 再怎么钓怎么茶怎么心机怎么猎手都扛不住这样尴尬的场面,况且这太不尊重人,谭宿赶忙往后退,手连油箱都不敢扶了,就搭在腿的两侧。 “抱歉。”谭宿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道歉,“我真没想那些......可能是太激动了。” 气氛凝固到了极点,梁桉沉默两秒,笑了:“干嘛弄得这么紧张.....我也没生气啊。” 谭宿叹口气:“真是因为太激动,我没飙过车。” 梁桉应了声:“以后多带你玩儿。” 台阶递到这儿就够了,梁桉也不再加速,就慢慢悠悠往前开,问他:“今天诊所有人闹事?” 谭宿“嗯”了声:“不算闹事,只是很难缠。” “经历的很多么?”梁桉问。 谭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梁桉是在问他医闹:“还好。” 车上一瞬间沉默下去,梁桉的车速越来越慢,傍晚的晚霞染红了整片天际,在瓦砾石道上,谭宿有种前路就是海角天涯的感觉。 “我之前见过一次医闹。”梁桉突然开口。 谭宿的心一瞬间被拧紧,他猛地抬头,以为梁桉终于记起了十年前的事儿。 “......什么时候?”谭宿问。 “十年前吧。”梁桉说,“别的记不清了,就觉得还挺吓人的,满地的碎玻璃,一个个手里举刀的举刀叉腰的叉腰。” 一句“记不清”又让谭宿的心沉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是吗......牙医医闹没这么吓人。” - 当天晚上,谭宿还是被噩梦惊醒了。 自从跟梁桉重逢,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关于十年前那场医闹的梦了,梦里的横幅和叫骂声逐渐清晰,他那年19,刚读了半年大一,临床医学,算是子承父业。 “谭明正,我老婆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值班室!” 谭宿当时正举着满屏满绩点的成绩单,骄傲的笑容在这一句话爆出来后荡然无存。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直面医闹。 谭宿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想翻身下床喝水,却见主卧的灯还亮着,但很安静。 他走过去敲敲门:“梁桉。” 门应声而开:“怎么了?” 已经是凌晨两点,但梁桉还是很精神,甚至有些神采奕奕。 谭宿控制着自己不往门里看,却在瞥见梁桉手上的画笔时,莫名有些脊背发凉,梦里大面积烧伤的女人的样子和那幅《火中的女人》还历历在目:“你......在画画?” 梁桉“啊”了声:“不还欠你副画?” 谭宿应了声,却没挪动步子。 梁桉无奈了:“怎么了?” “......我能看着你画么?”谭宿问。 梁桉飞速往旁边跨一步,堵住门缝:“不行。” “你到我这儿画。”谭宿说,“我不进去。” 房间里隐隐约约有酒味儿传出,谭宿顿了顿:“酒也能拿过来喝。” 梁桉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合上门。 谭宿没再坚持,轻声叹口气,刚要回房,身后的门却又被打开,梁桉搬着画具走出来:“走吧。” “不拿酒?” “......不拿。”梁桉看了他一眼,有些欲言又止,谭宿很懂得“止”的道理,也没继续问,回了房就趴在床上看梁桉画画。 “这是什么?”谭宿余光瞥见了个东西。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5. 医闹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6. 酒 “酒。”梁桉言简意赅。 谭宿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里的分装瓶,梁桉的画还没成型,就一个线稿,圈圈点点的什么也看不出。 他干脆躺进被窝里闭上眼,听着炭笔在画纸上勾勒的沙沙声,有些催眠。 听人画画是很享受的,比雨天睡觉还要让人静心,安逸的氛围缓解了刚才噩梦带来的不安,谭宿有些昏昏欲睡,却又舍不得睡。 他原以为刚刚闻见的酒味儿是艺术家的癖好,得有点酒精才能画出画,可眼前分装瓶里的酒告诉他显然不是。 估计是喷的。 梁桉在模仿他的母亲,他要往画纸上喷酒。 但梁桉没解释,谭宿也不往下问,他是个很合格的旁观者,不长嘴的那种。 画笔的声音渐渐停息,谭宿都快睡着了又忽的醒了:“你要走了?” 梁桉正打算起身给他掖被子,听着声都吓了一跳:“还没睡着呢?” 谭宿迷迷糊糊“嗯”了声:“等你一块儿。” 这话说得太有歧义,谭宿要清醒的时候是说不出这种露骨的话的,梁桉听着都愣了,半晌没说出话。 他轻声叫了声“谭宿”,没人应,叹口气,还是伸出手想去扯扯谭宿的被子,好赖肚脐眼儿上得盖着。 谭宿一直没睁眼,床头灯昏黄地亮着,罩在眼皮子上都是温温柔柔的,他那股温吞劲儿终于出来了,趁着梁桉扯他被子的时候伸手搭了搭,也不拽着人:“......回去的时候开灯,别摔了。” 话说完后过了很久,谭宿眼前才猛地一黑,房门被轻轻关上,他翻了个身,觉得空气里的酒味儿还没散,很醇,很浓,不如梁桉身上的沐浴露味儿好闻。 后半夜谭宿一直睡得很好,没再做梦,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天,连第二天晚上参加商业酒会的时候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 商业就会在晚上五点半开席,谭宿没提前跟梁桉说过这事儿,但也不瞒着,下午的时候就给梁桉打了个电话说晚上有个酒会,会回得晚点儿。 梁桉听后也没多问,就让他少喝点,有事儿就打电话,他来接。 这种嘱咐听着舒服,有人惦念着,喝多了也有人托着,谭宿的嘴角扬得更欢,进会场的时候一堆人问他是不是碰着了大好事儿。 肯定是大好事儿,谭宿心里笑着回,能被喜欢这么多年的人挂心上,多好的事儿啊。 音乐声响起,一杯杯酒往人手上递,谭宿身边围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永康医院是清杭数一数二的大医院,除了公立的,私立里就属它是龙头老大,平时没人敢随便往谭宿身上攀关系讲亲近,一场酒会喝下来,总是圈子里那些旗鼓相当的人。 谭宿来者不拒,敢来敬酒的都是老熟人,没什么可扭捏的,生意都从酒里来。 但他也是带着目的的,永康医院的心脏科是弱项,开始的时候是没钱,任何一台心脏科的器械钱都是大数目,谭明正出不起,可器械跟不上,人才就来得少,觉得医院不待见这个科室,但人才少,患者跑的就少,器械就更谈不上日程。 别的不说,就上次持刀闹值班医生的那个青年人,他爷爷就是心脏病去世的,谭宿后来去查过,不是救不回,是贵,家属出不起这个钱。 能吊着老人命的机器永康医院就一台,这机器进价贵,使用价格也水涨船高,谭宿查完以后心里挺不是滋味,机器尘封着不给人用,就看着老人退而求其次选择药物续命,挺悲哀的。 谭宿就是冲着这个来的,他想多谈几台这个机器。 谭宿专门挑着做这个生意的人碰杯,稍微透出点意思后,能做的都一窝蜂涌过来了。 “谭老板想要几台?”开口的人姓王,私下里大家都叫他王精儿,做生意人精儿似的,半点亏不吃,谭宿厌恶“谭老板”的称呼,也不爱跟这样精明的人打交道,没人情味儿的酒喝得难受。 但左一圈右一圈好几双耳朵竖着听,谭宿也不卖关子,比了个“5”。 王精儿乐了:“这得上亿了,谭院长有这么多的款可拨?” 谭宿随意地晃了两下杯里的酒:“上不上亿,这不是谈出来的么?” 谭宿在这上面的砍价一点儿不含糊,他进价压得越低,谭明正那儿给患者出的价就能越低。 但价格也真不是谈出来的,是喝出来的,谭宿话一出,一个个都来聊,来的时候碰一个,聊五句碰一个,轮着轴来的,谭宿心里有个底儿,也不混着喝,就拿红的。 “谭老板,再喝一个?”王精儿又凑上来,手上还拿着杯白的。 谭宿喝酒不上脸,哪怕胃里翻得再汹涌,面上也始终挂着淡淡的笑,眼神都不分散半点儿。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王精儿手上透明的液体,笑着说:“好啊。” 他刚要伸手去托盘上拿红酒,可远处有个人朝侍应生招招手,侍应生点点头就走了,谭宿扑了个空。 他顿了顿,又想去拿吧台上的酒,王精儿拦住他:“白的也好喝。” 谭宿笑着:“混着喝得醉,我爱人管得严,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喝醉,否则让我睡门口。” 王精儿“啧啧”两声:“谭老板这话说岔了,出来玩哪有不醉的?你该调教调教,解酒汤胃药热毛巾,都是不能少的!谭老板新婚燕尔,还要多学学啊。” 谭宿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眼里的厌恶都能溢出来。 王精儿身在局中看不出谭宿的脸色,但旁观者看得透彻,看好戏似的都往这儿瞄,等着看谭宿什么时候摆脸子。 裴习就是旁观者的一员,他皱皱眉,刚要走上前解围,旁边的人拉住他:“你帮谁啊?帮谁都是错!” 氛围焦灼起来,王精儿见谭宿不动,点点头:“成,我面子不够大,器械呢?器械行吧?谭老板把这杯喝了,我让利这个数。” 王精儿比了个“5”。 谭宿问:“说话算话?” 不出意外,放眼整个宴会厅,这是谭宿能谈到的最低的价格了。 王精儿笑了:“我多年生意人,不至于翻脸不认账。” 谭宿爽快,直接接过酒,另只手却插在裤兜里飞速地按了五下侧边键。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6. 酒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7. 我是他的爱人 梁桉接着电话的时候还在画画,炭笔都用了小半截儿,小白还在不停地拱他裤脚。 他把手上黑乎乎的笔渍往小白身上擦两下,很好地跟小白的毛发融合在了一起,才腾出手接了电话。 电话里嘈杂的交谈声、音乐声和酒杯碰撞声一同响起。 谭宿默不作声地把手从裤袋里伸出来,一杯刚下肚,王精儿又递了杯给谭宿。 开了先例,后边儿的就不可能停住,谭宿抬手在酒杯前堪堪比了个“停”,笑着说:“酒可以慢慢喝,话也得慢慢说,我诚意摆在这儿,王老板总得给我点儿甜头。” 王精儿问:“五个点不算甜头?” “我是个医生,算不上生意人,那些弯弯绕绕的话我就不说了——”谭宿视线在吧台上环了一圈,指着上边儿的半瓶格林达娜朗姆酒,“满五赠一,我干了。” 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王精儿也愣住了。 朗姆酒不比伏特加烈,但上面标着的“90度”也是明晃着打眼,一口下去微醺,一杯下去必醉,半瓶下去洗胃。 王精儿看着那瓶酒都觉得喉咙烧得慌,他笑了:“值得么?” 谭宿没应他的话。 圈子里的没人不知道谭宿每每出席酒会的原因,他和谭明正的约定被当了多少年的谈资,到现在还有人觉得挺匪夷所思的,当个笑话看。 王精儿笃了两下桌面:“生意人和医生的界限哪用得着分那么清?医生就不能是生意人?你看谭院长,不也弃医从商,现在日子过得多风生水起。” 他顿了顿:“你还小,不懂这些道理,要没有谭院长的转行,你能这么顺顺溜溜长这么大?” 他越说越起劲,几乎要指着谭宿的鼻子骂他白眼儿狼,谭宿笑了:“得分清,大家都清楚我来的目的,这么多年我也没藏着掖着拐着弯压价,我就是为了低价来的。” 梁桉左一句又一句听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谭宿要干了什么酒,但他明白谭宿的意思—— 要自己去接他。 他飞速起身,丁点儿没犹豫地往外冲,摩托车飞驰出车库,梁桉避开所有的红绿灯和车流,在小巷子里左拐右扭,经过一家苍蝇小馆的时候,他余光里闪过几个人影。 梁桉车开得太快,恍惚间觉着是猴子,后面还跟着个老人,但人影晃得太快,他着急谭宿那边儿的事儿,闪过去也就没放心上。 王精儿没被他这种气势吼住,心眼儿转了两圈:“这么大的让利,谭老板总不好叫我亏了......这样,骨科那儿新到了五台机器,原价拢共一千两百万,谭老板原价一块儿订了,外加这一杯酒,这事儿就算定了。” 谭宿能在酒桌上搞定的单子从不留到酒桌后,出了这个宴会厅他就还是谭医生,简简单单开着小诊所小酒吧,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跟他毫无干系。 况且话都聊到这份上,谭宿飞快地在心里算了价,很干脆地手一伸,酒瓶在桌面上滑出道弧度,又被谭宿握在掌心。 他半点没含糊,举着瓶口往嘴里灌,辛辣呛鼻的刺激在咽喉与胃袋间四处奔走,谭宿缓了缓,压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呕意,干了最后一口酒。 空瓶在吧台上“噔”的一声放下,谭宿撒开手,瓶底儿前后颤了两下又转了个圈,最后安稳立在那儿的时候,谭宿在迷蒙的光影里,看见了门口站着的梁桉。 蹭亮的酒瓶上反射出光怪陆离的大厅,所有人都被横向拉得无限长,像被金钱和好戏撑满了的饕餮,唯独正中央的谭宿挺拔而直立,眼神直直地看着面前的梁桉。 梁桉的额头上还有焦急赶来的汗珠,他像是猜到了这样的酒会没有邀请函进不去,于是急哄哄地拿出和谭宿的结婚证。 在嗡嗡耳鸣中,谭宿听见他说—— “我是谭宿的爱人,我来接他回家。” - 谭宿是被梁桉牵出来的,步子迈的四平八稳,可一走出来就要倒,也不是醉,就是难受,烈酒下喉的酒劲儿是要好一会儿才上头的,但咽喉和胃袋火烧火燎的疼却是瞬间的反应。 他皱着眉:“去医院。” 身上的酒味儿呛人,梁桉再不问就是傻子了:“怎么喝这么多?” 谭宿应了声:“生意。” 谭宿不愿意多解释。 金钱和酒精,人情与话术,八百个心眼子放那儿掏出来却得让人觉得真诚......这些被抛在宴厅里、锁在光圈下的人情世故谭宿丁点儿不想让梁桉碰着。 这儿的酒味儿和酒吧的酒味儿是不一样的,酒吧是放纵与自由,这儿是拘束与不得已,梁桉该是最纯白最野性的马,抬头是骄阳是星光都行,但不能是十万商圈拉下的铁幕。 所以他也不愿意带梁桉来这种地儿。 梁桉在身边,谭宿太安心了,他这次是真难受,半点儿力气都没有,乱来的事儿更干不出,就安静地靠在车后背上,昏昏迷迷得简直要睡着。 “谭宿。”梁桉轻声叫他,“下车了。” 谭宿迷瞪瞪睁开眼,眼神聚焦了好半会儿才对上梁桉的视线,胃里一阵阵抽着疼,他下意识用手压了压,却碰着了梁桉也想替他捂着胃的手。 谭宿没松开手,就这么把梁桉的手挤在腹部和手心中,梁桉轻笑了下:“下车。” 谭宿皱着眉,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还不喜欢我吗?” 梁桉愣了,没接话,轻声重复:“下车。” 车下的风一吹,谭宿打了个哆嗦,胃里的灼烧感更强了,他慢慢往医院走,直到见着了里面陌生的布置才后知后觉这是市中心医院。 梁桉没带他去永康医院,估计是担心自己被人看见这幅惨样觉得丢脸。 谭宿看着梁桉挂号的背影,轻轻扯了扯嘴角,却又怎么都笑不起来。 不知道是梁桉心太大还是清杭太小,谭宿宁可梁桉把自己带去永康,接受一堆叔叔伯伯的盘问审查说教叮嘱,也不愿意踏进这家医院。 这家医院十年未变,谭宿环顾四周,还是一样的冰冷。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7. 我是他的爱人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8. 爱屋及乌 谭宿观察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年幼者的啼哭,年迈者的抽噎,无数人麻木的神色和悲恸哀嚎的反应,谭宿的悲悯几乎漫出胸口,发胀一般堵在胸膛处。 车上问的那句话并不是毫无来由,十年前谭宿第一眼见着梁桉的时候,就想让梁桉带他走,去哪儿都行,风雨交加还是烈日当空都无所谓; 十年后梁桉真的揣着结婚证来了,却不肯说一句“喜欢他”。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把安全感给足了。 谭宿也不明白,自己任何事上都靠谱,活了二十九年了没让人指摘过一句,可梁桉这儿的安全感到底是缺了哪块他愣是没想通。 两人眼神动作都到位了,拥抱亲吻梁桉一个不拒绝,可就是不松口。 谭宿拧拧眉心,梁桉这儿的跟头他算是栽透了。 “怎么了?”梁桉的声音突然响起。 谭宿回了回神:“......难受。” 他垂着眼,避而不谈脑海中闪过的十年前的片段。 这家医院让谭宿难受,他笃信梁桉一定也不喜欢,带他来这儿或许是因为这儿离酒会最近,他叹口气:“扶我一下吧。” 谭宿不是不能喝,就是没喝过这么烈的,但或许是那个老人的死给他的冲击太大,又或者是梁桉接通的电话让他安心,坐在医院的椅子上等叫号时,谭宿丁点儿不后悔。 胃里的灼烧感一阵一阵地往上涌,他是个半吊子临床,判断不出自己是否需要洗胃,只能乖乖坐在位置上等。 梁桉接了杯热水给他,想喂他,却被谭宿自己接过。 “上次永康医院的医闹——”谭宿喝了口水,拉过梁桉正低头揩拭的手背碳渍,一下一下地替他擦拭,又一句一句地解释,无论梁桉在不在乎他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但他还是得让人心里有个底儿。 “——是因为有个机器太贵了,患者用不起。” 谭宿说得慢,说一句还要“嘶”两下,摁摁胃:“我谈下的生意,我爸给患者的定价就要低于市价百分之十,我冲着这几台机器去的。” 谭宿要给患者争取利益,但也不能在谭明正那儿做得太过,两边的利益都拴在他身上:“这杯酒喝得挺值。” 他顿了顿,比了个“6”:“我拿到了六台,比市价低了至少六个点,至少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情况,或许他们勉强勉强也能负担得起。” 那就能多救条人命。 梁桉看着他,笑了:“你还说我野......能多救几条人命?有多少人能为了这百分之十就多条生路?这么没定性的事儿也做,你更野。” 谭宿笑了笑,笑意一直挂在嘴角没下去,他知道梁桉这是在夸他:“但我挺开心的,真的。” 电子屏上的叫号闪了一下,谭宿的名字跳了出来。 对话戛然而止,梁桉扶着谭宿进去,却在走进诊室的一瞬间察觉到身边人明显的僵了僵身体。 “......李伯。”谭宿叫了声,“好久不见。” 李伯很明显也愣住了:“......小宿?” 谭宿点点头:“酒喝猛了,您给看看吧。” 李伯是谭明正之前的同事,以前常走动,跟谭宿也熟,几人涮火锅都要打趣谭宿,拿着块鸭血抽问谭宿病理问题。 后来谭明正从市医院辞职,想拉着几个老朋友一块儿,李伯就是其中之一,但他拒绝了,安安稳稳地继续当着他的主治医生。 “没什么大问题。”李伯给他开了几张单子,“回去多喝温水、糖水,再吃几片药,休息两天就没事儿了,要还难受就再过来看看。” 梁桉拿了单子出去,李伯问:“对象?” 谭宿“嗯”了声。 “长得好看。”李伯点点头,“在哪儿工作?” “酒吧。”谭宿说。 老熟人见面无非就寒暄这些,谭宿没觉得酒吧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但李伯的脸色还是变了变。 “我以为你会找个......旗鼓相当的。”李伯说的含蓄。 谭宿几不可察地皱皱眉,胃里翻江倒海的更剧烈了,他搓了搓手上的叫号单:“我喜欢。” 李伯脸上尴尬的神情一晃而过,谭宿装作没看见。 他以为李伯能认出梁桉的。 当年梁桉的父母双双葬身火海,是李伯接手的医治。 但谭宿显然高估了李伯的记忆力,医院来来往往太多人,不幸者日日穿梭于医院长廊,烧伤、炸伤、骨折伤......人身上拢共那么点儿皮肤那几块骨头,却能日日夜夜都有不幸者的痛哭哀嚎呜咽响彻医院房梁,李伯见惯了,谭明正也是。 想到谭明正,谭宿低头给人发了个消息,把订单跟他说了,让他尽快拟了合同。 “不过这孩子对你挺上心。”不知道是弥补刚刚的失言还是真心实意的赞美,李伯点点头,“挺好一孩子。” 两人不尴不尬地聊着,梁桉回来的时候谭宿长长松了口气,刚要道别,梁桉拉住他,递给他一杯百合花茶。 谭宿愣了,想问问哪来的,但又实在不想当着李伯的面详聊,没多说,就着花茶吞了药,领着人就往外走。 走到楼底的时候,旁边突然颤颤巍巍地走进个老人,身后背着空竹篓,凑近了就要来扯梁桉的手。 谭宿皱皱眉,没多想就把人往身后带:“您有事儿?” “我谢谢这个小伙子。”老人笑着说,“他买了我一篮子的百合花儿。” 梁桉从谭宿后边儿探了个头:“不谢,我爱人喜欢百合花,我多买点。” 老人走后,谭宿乐了:“我喜欢百合?我怎么不知道。” 梁桉挑挑眉:“我挑的你都该喜欢......我要不这么说,老人家该觉得我同情她了。” 谭宿很自然接过:“是,爱屋及乌。” 梁桉禁不住撩,这么点儿话都能红个耳尖,那句“你猜猜剩下的百合花在哪儿”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一直乘着出租车到了家楼底,谭宿才问他:“摩托呢?” 梁桉终于等到这句问话,清咳两声:“扔酒店了。” 谭宿了然:“明天我带你去——” 他一边说一边开车门往下走,梁桉拦住他,跑下车替他打开车门,刚踏出车门,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8. 爱屋及乌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19. 步步为营 原本通体墨绿的摩托车被纯白的百合花铺满,谭宿愣了好半晌,半只脚愣是忘了跨下车。 直到出租车司机不耐地按了声喇叭,他才恍然回过神,凑近了摩托。 百合的气味儿是很浓烈的,干干净净一小朵,但能强势地占领人所有的嗅觉,谭宿嗅了好半晌,才听见梁桉问:“喜欢么?” 谭宿应了声。 多的不必问,谭宿都能猜得出,找人把摩托骑回来,托人把百合花铺上去,这些过程说完花香都能散一半,但别的不能不说。 “这样也不算喜欢我么?”谭宿问。 梁桉笑了声,没松这个口。 谭宿说他那儿到了,梁桉信,但还是想求个原因,也想求个安心,怎么到了?哪儿到了?他哪儿就让谭宿觉得到了? 梁桉要答案,但他也不是两手一摊求着人把答案递过来的性子,他要自己去摸索。 比如现在,谭宿小心翼翼地拨弄那些花瓣,这份珍惜就让梁桉觉得安心,谭宿的那份喜欢就在这儿让梁桉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爱最诱人,也最拘着人,梁桉十年前见着谭宿就想跟人好,可十年间尝了太多自由的滋味儿,能为着谭宿安安稳稳留下做个调酒师已经是一只鹰迈出的一大步,他怕留下要留错了,翅膀就断了。 “刚还说爱屋及乌。”梁桉嘴角噙着笑,“现在见着花,又宁可去嗅花也不来亲我。” 谭宿愣了下,回头去看他,梁桉难得这样,耳尖红得掐血,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游刃有余,谭宿乐了,回头看中块没安着百合花的地儿轻轻靠下去:“我胃疼,走不动。” 梁桉的笑容瘫脸上了,没动。 谭宿又叹口气:“我心情也不好,不想动。” 梁桉没忍住:“昨天心情差,今天胃疼也心情差,你是煤气罐罐么?” 谭宿点点头,很干脆:“是。” “你不是煤气罐罐。”梁桉没好气,“你是谭娇娇。” 哪个1能被这么说,谭宿笑了:“谭娇娇?” 他忽的伸手把梁桉拉到自己身前,因为靠着摩托车的缘故,原本比梁桉要高上两三厘米的谭宿只能仰着头看他,这样看着更娇了,梁桉刚要戏谑,却又听见谭宿叹了口气。 “我是想让你来吻我。” 谭宿尾音拉出道叹息,像是无可奈何的宠溺,又像是委屈:“桉桉,吻么?” 没人能架得住谭宿这样的姿态,梁桉也不能。 梁桉缓缓俯身,他的呼吸近在咫尺,瞳孔失焦的刹那间,谭宿轻轻勾了勾嘴角,在唇齿相碰的那一瞬,猛地夺回主导权,翻身把梁桉压在了摩托车上。 花香弥漫间,谭宿趁着空隙,悄悄在梁桉的耳边落下句话:“桉桉,什么时候松口?” 谭宿这段时间确实逼得紧了,一句接一句,一事儿接一事儿,谭医生很懂张弛有度,态度摆出来了,可梁桉不松口,那他松一松。 谭宿松了手劲,直起身,等梁桉把摩托停进车库,才说:“我明天要去平川出差。” “平川?出差?” 平川是鹤泉一个挺小的小村子,离清杭得四五个小时的高铁,且不说那儿有什么差可出,谭宿自己开的诊所,需要出什么差? 谭宿“嗯”了声,打开房门,又瘫在沙发上,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胃里一下一下抽着疼,劲儿都没过去。 梁桉的那点儿问题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他急忙进厨房给谭宿泡了杯蜂蜜水,试了水温才递给他:“我扶你去床上?” 谭宿把水喝了:“没事儿,我缓缓,再去洗个澡......一身的酒味儿。” 说完,他又倒吸了口凉气,手掌使劲往胃上按,梁桉着急了:“你这样得摔浴室里。” 谭宿应了声,又无辜地跟梁桉对视。 好半晌,这意思才递到梁桉那儿:“......我帮你洗?” 谭宿舔舔唇,甜腻的蜂蜜味儿还在舌尖,呼吸之间都是这个味儿,齁甜齁甜的,谭宿见梁桉盯着自己的唇,又抿了抿:“会不会太麻烦你。” 谭宿生得硬朗,三庭五眼都带着禁欲正经的味儿,饶是梁桉见过太多次谭宿故意钓着人,也很少见到这样脆弱时的谭宿,更别说苍白的唇珠上带着蜜味儿的水渍,这太让人心猿意马了,他甚至没注意到谭宿用的都不是问句。 “......不会,应该的,培养感情。” 谭宿几乎要憋不住笑意,当初被他随手扯来当幌子的“培养感情”如今成了梁桉掩饰羞意最好的工具。 直到进了浴室,梁桉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都答应了什么事儿,他往后撤了几步想逃,谭宿没叫住人,自顾自地往花洒那儿走,边走边脱。 在梁桉即将触着门把手的那刻,谭宿“嘶”了声,想要蹲下身,却没注意脚下的干湿隔离门槛,一绊,人直接往墙上摔。 梁桉连忙过来扶他:“还好么?” 谭宿拧着眉,缓缓蹲下身:“没事儿......我自己来也行的。” 他状似无意地往后退,手举着想把梁桉推出去,却不经意地就碰着了淋浴开关,温水一泻而下,把谭宿和梁桉浑身都浇了个透。 梁桉:“......” 他手忙脚乱地关了淋浴头,又叹口气:“我帮你吧。” 但相对着帮人洗澡这事儿太尴尬了,梁桉让谭宿靠着墙,兀自去把浴缸装满了水。 谭宿安静地看着,等到梁桉要过来扶他时,谭宿却没让他真帮自己洗。 他在梁桉唇上亲了亲:“花洒留给你,浴缸不会摔着人,我自己去。” 话是这么说,可浴缸和花洒之间就隔着道半透明的磨砂门,定睛看着都能看出人影,朦朦胧胧的。 梁桉想躲:“我待会......” “会感冒。”谭宿说,“你该信我的人品,我不会乱看。” 谭宿的声音低沉和缓,浴缸的热气氤氲出来,氤进梁桉的脑子里,他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谭宿确实是个正人君子,丁点儿没往梁桉那儿看。 可梁桉不知道。两边的雾气罩在门上又很快散成水珠,他背着谭宿脱衣,却又觉得对方的视线都凝在自己背后,更别说谭宿嘴上的功夫没停——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去平川么?” “去几天也不问?” “对我是不是放心了点儿?” ...... 梁桉咬牙切齿:“你非要在这时候长嘴吗!”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19. 步步为营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0. 宿哥的故事(一) 谭宿真就没再出声。 梁桉要出去,就得经过谭宿这儿,谭宿有意加快了洗澡的速度,没再让人尴尬,刚出去,小白就往他身上蹿。 “哎——”谭宿说,“刚洗的澡呢,粘我一身毛。”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把小白抱了起来,里面的脚步声逐渐响起,谭宿挑挑眉,大声叹了口气:“你爹刚凶我。” 脚步声滞住了。 谭宿再接再厉:“我都胃疼成那样了,他还叫我闭嘴。” 谭宿又大声叹了口气:“小白——” “谭宿你够了啊!”梁桉从里面冲出来,“你二十七了还跟一只小猫咪告状?!” 谭宿默默把小白的脸转向梁桉那儿,一脸的“你瞧,你爹真凶”的样子。 小白很适时地“喵”了一声。 梁桉冲他竖了竖大拇指,气急败坏地推开次卧门:“躺上!” 谭宿愣了,挑挑眉:“......病着呢,不合适。” 梁桉被噎了好几下,震惊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使劲儿指了指床。 谭宿放下小白走过去:“躺么?” 梁桉一句话都不想跟幼稚鬼多说,愤愤瞥他一眼。 谭宿笑了声,挺顺从地躺了,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梁桉要做什么,梁桉却搬了给小白洗澡的小马扎,坐上面慢慢地替自己揉起了胃。 小白闻声而动,蹿到了梁桉的身上,梁桉空出只手也慢慢地撸着小白。 做过十二份工作的好处就是什么都会一点,梁桉按得确实舒服,不急不缓力度适中,刚刚还拧巴的氛围一下就舒坦了,床头灯昏黄地铺在两人身上,很有老夫老妻过日子的味儿。 “我明天早上十点去平川。”谭宿也不闹人了,他说话要正经起来,低沉缓慢,是很好听的,也很抓耳,很有温吞的味儿。 “去三天。”谭宿说,“洁牙补牙拔牙,再给点医疗建议。” “做慈善?”梁桉问。 “是。”谭宿说,“每年都要去一次,都不同的地儿。” “只有牙科?” 谭宿沉默了好一会儿:“是,只有牙科。” 这确实是每年的惯例,只是今年提早了半个月。谭宿下意识瞥了眼抽屉里的结婚证,半个月后是梁桉生日,谭宿怎么松这手,生日不能缺了。 “行,睡吧。”梁桉打了个哈欠,“我给你揉着。” 谭宿应了声,却没睡着,“只有牙科”四个字硌在谭宿心里,他难受。 做慈善送温暖这种事儿,眼科、心脏科、骨科,哪个都比牙科管用,小村子里到处都是烟蒂,满口黄牙蛀牙哪能洗得清,但谭宿也只会这个了。 他没接手永康医院,也就没法撺掇医院的人跟他一块儿各地跑,人上班都累,都忙。 可他原本不该是这样的。谭宿大学志愿报的是临床,只是后来转去了牙科。 聊胜于无吧,谭宿想,能让年迈的老烟枪啃得动硬排骨也是件好事儿。 谭宿还在自我安慰,旁边却“咚”的一声,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他看着梁桉砸在被子上的头和还在执拗地揉着自己肚子的手,失笑,起身把人横抱上了床。 但谭医生是好人,既干不出把人抱上床后自己睡沙发这样故意惹人愧疚的无聊事儿,也干不出乘人之危同床共枕的流氓事儿,就从壁橱里又拿了条被子,躺在了梁桉身边。 才刚躺下,梁桉似乎是察觉到了床板的下陷,咕哝了两声,一翻身,八爪鱼似的就把腿和手都搭在了谭宿身上。 都不是什么纯情的人,谭宿不至于脸红心跳,但是—— 谭宿垂眼看了看,也不知是装睡还是凑巧,梁桉的手不偏不倚,正正好横跨在自己的胸前,压住了他胸前的乳钉。 尽管隔着两床被子,但这样的压感还是太奇怪,谭宿动了动,想把梁桉的手往下放放,可梁桉压得太紧,谭宿一动,反而扯着了乳钉,胸前的部位被迫晃着,在衣料上硬生生直挺挺地摩挲了两下。 谭宿的呼吸一瞬间沉重了下来,他没敢再动,眼睛瞪得比铜铃大,瞥了眼身边人,睡得无知无觉,恬静香甜。 谭宿没法儿跟一个睡着了的人置气,就觉得好笑,侧着看他,也看着外面的月光。 - 但夜晚多宁静多安详都没用,谭宿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出现在诊所的时候,前台刘姐吓了一跳:“做贼啦?” 谭宿有气无力,二十七年的忍耐力都花在昨晚了,他指指自己的头顶:“看见了么?” 刘姐严肃地问:“煞气?” “是光辉。”谭宿耷着眼,“圣人的光辉。” 所有要用到的医疗器械早叫人拉走了,谭宿来诊所就是为了一块儿出发方便些,他看了看四周:“都好了?” 众人齐声“嗯”了声。 “成。”谭宿转身合门,门缝一点一点儿合拢,即将“咔哒”一声扣上时,玻璃门突然被狠狠一踹,谭宿没防备,拉着玻璃把手上被拽得一踉跄。 他皱皱眉朝旁边看去,猴子抬手挥了挥:“谭医生,好久不见。” 谭宿没说话,后边儿有个年轻的洁牙师想冲上去,谭宿拉住人,目光往猴子身后扫去。 猴子身后还跟着个老人,谭宿记得他,上回来洁牙闹事的,叫刘福成。 刘福成稳稳当当接住谭宿的眼神,挺胸往前一站:“你医术不精!” 谭宿的眼神沉下来,示意他继续说。 “你上回帮我洗牙,害的我掉了三颗牙!”刘福成愤愤,“赔钱!” 谭宿笑了,笑得挺不屑:“赔钱?” 路边乌泱泱围了一圈人,刘福成的腰杆挺得更直:“对!我也不要你替我补牙,我信不过,你赔钱,我去别的地儿补。” 这话就是在下套了,谭宿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 “确定!” 他点点头,低头调出份录音:“这是您自动放弃洁牙报告的录音,录音一直到了结尾,我提醒过您,洁牙后牙床松动是正常的,不可啃食硬物。” 录音里的声音加倍速放出,刘福成急了,要过去抢。谭宿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拦住人:“您所脱落的牙齿究竟是生理所致、洁牙所致,还是洁牙后啃食硬物的原因,医院都可以查出,如果是洁牙所致,我愿意赔偿您的医药费以及精神损失费。” 谭宿说话的声音技巧是跟谢书秋学过的,平缓却很有抓力,一字一句哪怕再游神的人都能听进去。 “现在,请您自己在清杭所有的医院中任意挑选一家,我带您检查。”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0. 宿哥的故事(一)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1. 宿哥的故事(二) 这样的解决措施没有理由让人拒绝,刘福成下意识朝猴子看去,两人对视一眼,猴子笑了。 “谭医生,话不能这么说。”猴子眼里算计的光让人看着难受,谭宿皱皱眉,觉得自己上回轻了,这种事儿还得专业的人来。 沾上讲理的,谭宿跟他扯一宿道理都没事儿,但不讲理还装得人样,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谭宿一直没说话,猴子声音突然洪亮起来,像只鸭子:“谁不知道贵父是永康医院的院长?哪家医院没有人脉?这种检查靠谱?可信?” 贵父......那叫“令尊”。谭宿丁点儿对话的兴趣都没了,也没力气跟人解释医院的权威性,瞥他一眼:“所以要讹人?” “这话就不中听了,明明是在你家洗完牙这牙齿就掉了,你给人洗坏了不赔钱?当这儿没监控?” 这就是在点人了,报复呢,谭宿那一拳挥进人骨头缝了,刻骨铭心着要讨回来呢。 谭宿看看手表,这事儿解决不完,飞机票肯定是赶不上了,他看看身后的一大帮人,意思不言而喻。 “没事儿。”刘姐说,“慈善的事儿往后推推,声誉重要。” 刘姐这话说得刻意,谭宿听得出,被强调的“慈善”两字是想告诉人:脏水泼不过来,所有人医德都在这儿,别说正常的手术,咱们非恩还要做慈善! 但谭宿不爱用这种事儿炒作,慈善做了多少年了也没对外说过,每次闭店的借口都是“外出培训”。 慈善就是慈善,不为了宣传,他慈善是为了求个心安。 但绝不是猴子现在口中的“心安”:“慈善?” 猴子笑得挺夸张,一张大嘴龇成血盆大口:“可别是为了求个心安,给你爸赎罪。” 这样的话头两年谭宿听了太多回,他没什么反应,绕开话题:“如果我的解决办法你们不同意,也可以说个公允的,如果觉得清杭的医院信不过,三衢、平江......一个私立医院的院长,手还伸不到别的省的三甲医院。” 但猴子就是冲着报复来的,谭宿所有的话他都置若罔闻:“有其父必有其子,你爸当年害死了人,你今天不过是子承父业!” 各种成语的乱用谭宿已经顾不得管了,他皱皱眉:“造谣要付法律代价。” 可惜猴子是铁了心要无视谭宿的话,冲着看热闹的人群喊:“这家非恩口腔诊所,院长是咱们著名的永康医院院长!他的爸爸,也就是永康医院的院长,十年前因为医疗事故致人死亡被辞退,才出去单——” “放屁!”人群后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阵摩托发动机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是梁桉充满鄙视的声音—— “什么蠢货,因为医疗事故致人死亡根本就不可能自己开医院,你当资格证那么好办?你当审核人员是吃干饭的?有张嘴就能扯?头上顶了个什么玩意儿......你要看看,不看滚,说要治疗又不肯,我现在要从摩托上摔下来肯定是你干的。” 猴子震惊地看着冒出来地梁桉:“我干什么了?” “你放我摩托轮胎气儿啊。”梁桉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一只脚随意地搭在地上撑着摩托,臂弯处还勾着头盔,整个人都带着随心的痞气,“出去打听打听,你风评都那样了,不是你是谁?” 猴子愣了,谭宿也愣了。 摩托上的百合花还没拆干净,婚车似的缀着,梁桉就这么伴着阵强势的香味儿出现,脸上要多不屑有多不屑,撑地上的那只脚好像随时都能一弯,然后潇洒坠地,躺地上都能勾着唇笑着说—— 给钱,都怪你,扎我轮胎气儿。 这太神奇了。谭宿笑了声,也不出声,就扬着唇看着梁桉。 梁桉递过来的视线挺担心,谭宿挑挑眉,示意自己没事儿。 当年的事儿是压在谭宿心上的一对昂,但早在他转专业的时候就拆了墙砌了房,没明枪暗箭能扎着他。 趁着安静,谭宿扭头问刘福成:“选哪种解决办法?” 刘福成是个没脑子的,事儿都是猴子在前面撑,猴子这么一噎,他还能选什么,急了半天:“那我这牙白掉了?” “哪能白掉。”梁桉靠在摩托上,懒洋洋地出声,“不挺有纪念意义么?说明你又长大了。” 嗤笑声此起彼伏,刘福成恼了:“巧舌如簧!” 梁桉“呦”了声:“不爱舌战,行。” 他早些年走南闯北不是眼一瞪腿一迈只顾着玩儿的,多少地痞流氓他都打过交道。猴子和刘福成,一个为了钱,一个为了毁人名誉,凭借的都是舆论。 梁桉问他:“不爱讲理,非文即武,是要动手?” 刘福成一把老骨头,往后缩了缩,倒是猴子激动了:“打!” “这是要明着抢钱?”梁桉笑了,摇头,“我不跟你打......宿哥!” 谭宿适时地撸了撸袖子,内心却失笑,哪有这么给人下套的。 谭宿一拳有多疼猴子是见过的,他见着谭宿的拳头,胃都在疼。 但这架不可能真打起来,怎么打都是医生理亏,意思到了就行。 梁桉配合着“哎”了声,朝刘福成扬扬下巴,“怎么说啊大爷?去医院看看?” 猴子摆明了怂了,嘴上辩不过,拳头碰不赢,刘福成刚要道歉,猴子突然又出声。 “但是他爸害死人是铁板上的事实!”猴子说,“十年前谁没听说过这事儿?现在父子俩一个开医院,一个开诊所,想着法儿的骗钱!” 梁桉坐不住了,脚往踏板上一踢,刚要冲上去,谭宿忽然开口了。 “既然是十年前的事儿,网上所有的后续报道都有,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事情真相,至于现在的骗钱一说——” 谭宿的语气很淡,听不出情绪,好像也不生气:“选择去哪里看病都是大家的自由,并不强求,我的医术由我的大学、我的学术论文、我的病人来判断,而不是由你。” 谭宿淡淡地瞥了眼刘福成:“现在,你可以跟我去医院检查牙齿脱落的原因了么?”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1. 宿哥的故事(二)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2. 宿哥的故事(三) 哪儿还有什么检查,刘福成才刚张开嘴,梁桉就先一步出声:“大爷,大酱骨好吃么?” 梁桉昨天晚上才看见的猴子和刘福成,当时只是瞥了眼没看清,现在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刘福成一哆嗦。 梁桉的脚还实实地踩地上,没刚才那种随性的劲儿了,身体也微微前倾,一股进攻的架势,脸上还挂着笑,但没及眼底。 谭宿太熟悉梁桉的这个动作了,在“止”初见的时候,银链子给谭宿塞酒,梁桉就是这样的神情,手腕儿上的劲一点没收着,能把银链子的骨头都掰碎。 这股熟悉感让谭宿觉得挺怪异的,不是说接不住,是没来由。 他看着还在张牙舞爪的梁桉,头一回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梁桉能坐这儿替他辩,替他争,是因为他俩现在是合法夫夫,培养感情也好什么都好,总是不会让人觉得突兀的,感情一点一点儿地走,走到这儿,梁桉怎么护着谭宿都行,都是能寻着由头的。 可在“止”那儿不一样。 除非...... 谭宿的心猛地剧烈地跳起来—— 除非梁桉也记得十年前的自己。 这话说出来挺难为情的,自己偏执固执地在这儿惦记人,还要猜测别人是不是也惦念着自己,但谭宿心里有了这个苗头,这火就熄不了了。 谭宿就出这么会儿神,梁桉那儿不知道说了什么,猴子和刘福成狠狠瞪了谭宿一眼就走了,人群渐渐散去,飞机肯定是赶不上了,他走上前:“怎么突然来了?” “早上的胃药没吃。”梁桉递出板药,药板子一直硌着梁桉的手心,硌出了几道白条。 “怎么不拿个塑料袋装着?”谭宿接了药,手指在梁桉掌心那儿搓了搓,想把印儿搓下去。 “本来夹指缝的。”梁桉说,“一激动,攥手里了。” 谭宿抬头看了梁桉一眼,笑着呢,也不觉得疼。就是想让自己心疼,谭宿乐了:“等我会儿。” 手术全推到后几天了,休业的牌子也挂上了,谭宿冲后面的十来个人摆摆手:“今天放假,明天再走,车票回头我一起订了发群里。” 医疗器械小的都攥手里,大的早托运走了,谭宿看着透明玻璃门里挨挨挤挤的箱包,跨上梁桉的车:“去酒吧......再不走你迟到了。” 谭宿胃药还吃着,碰不了酒,不该去酒吧的,但他笃定了梁桉不会拒绝他。 梁桉真半句话没说,油门一踩就往前冲。 谭宿原本是觉得梁桉这么随性随心的人,大病小病不值当挂心上,想去喝酒就去,疼了就吃胃药,瞻前顾后不是梁桉的性子。 但到了酒吧的时候谭宿才明白梁桉这么干脆的理由。 他看着面前摆着花花绿绿的气泡水,挑挑眉:“把我当小孩儿哄?” 梁桉装作听不见,给旁边的来客shake鸡尾酒去了,谭宿无奈地摇摇头,随意地挑了杯蓝色的送进嘴里,味道意外地还不错。 梁桉面前的人来来往往,谭宿下意识看了眼头顶的监控。梁桉工位的监控视频调度到他手机上挺久了,但除了那一次被灌酒,谭宿没去看过。 谢书秋无疑是很了解他的,谭宿没什么掌控欲,就是个很温吞的人,偶尔耍点心机不妨碍他骨子里的周全妥帖,他之前说的也不是玩笑话,如果梁桉想再换份工作,甚至是换个城市,他不会囚/禁一只自由的鸟。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面前的梁桉,突然就有了点醋意,有了独占欲,这样好看的人好看的手好看的酒,就该只属于自己的,别人一点儿不沾不得。 谭宿又挑了杯黄色的,一口闷了,刚想豪气地起身走过去,咂咂嘴,后知后觉发现这是杯养乐多。 谭宿气笑了,走过去笃了笃吧台:“气泡水也不行了?” “杀/精。”梁桉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话刚出口,两人就愣住了,梁桉咳了声,手里shake的声音更大了,冰块和着酒精碰撞敲击,试图替梁桉掩盖些什么。 谭宿挑眉:“杀/精?” 梁桉撇过脸去拿薄荷叶。 “杀/精?”谭宿重复。 梁桉低下头去摆柠檬片儿。 谭宿还要再说什么,梁桉突然面无表情地抬头:“这位先生,请不要妨碍我的工作。” 谭宿乐了,点点头:“我要一杯莫吉托。” “没了。” “皇家菲士。” “没了。” “那你有什么?” 梁桉把刚刚调好的皇家菲士当着谭宿的面递出去,又看了眼谭宿:“养乐多。” 谭宿噎了片刻,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酒吧里到底什么时候进了这么多养乐多,刚刚那点儿占有欲一瞬间又迸了出来:“也卖给别人?” 梁桉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谭宿满足了,“家”这个字就足以填满他的私心,他又安安分分坐了回去。 可谭宿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挤上了他的位置,点了杯酒,眼神丁点儿不掩饰地看着梁桉,在酒调好后,又把酒杯往梁桉面前移了移。 谭宿看着梁桉,对方勾唇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来人立刻懊恼地朝自己这儿扫了眼,端着酒走了。 谭宿又跑过去:“说了什么?” 梁桉笑着没说话。 谭宿嘀咕:“不说我也知道。” 他就是想听梁桉自己说出来。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有点能寄托的、能让人开心的事儿。猴子和刘福成来闹,谭宿说不上生气,反而梁桉出来替他说话这事儿太让人开心了,但回过劲了总还是膈应,十年前的事儿谭宿算不上耿耿于怀,可到底是影响了他一辈子的职业选择。 左右不过是说自己结婚了,正牌丈夫就坐旁边呢,谭宿边啜着养乐多边说了,梁桉却只是笑了:“养乐多给你喝出了百万红酒的气势。” 谭宿边晃着高脚杯里的养乐多边纠正:“黄酒。” “哎——”梁桉乐得不行,“这么可怜......旁边坐会儿,中午带你去喝个有意思的。” 他看着谭宿满怀期待的背影,耳尖却悄悄红了一道,脑海里转着的都是自己刚刚对搭讪者说的话—— “我结婚了,我老公就在旁边看着呢......偷偷的?那不行,我很爱他,爱了很多年。”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2. 宿哥的故事(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3. 宿哥的故事(四) 谭宿也没空等着,自顾自坐角落拿了电脑开始整理资料。梁桉说者无心,但谭宿却把事儿提上了日程,医院的人脉靠不住,但谭宿正儿八经医科大学出身,身边同学好友什么专业的没有?或许能问问。 医者仁心呢。 万事不入人情坑,谭宿也没想借着情谊说事儿,都给开工资的,除了器械要人准备,别的都谭宿掏钱。 账算了大半天,谭宿余光却盯着梁桉那儿,跟陈年说的一样,莺莺燕燕络绎不绝,但每一个走之前不往谭宿这儿瞥的。 谭宿勾了勾唇。 梁桉那句“喜欢”怎么都逼不出,但安全感这块儿没缺过,怎么闹怎么钓,也没用别人让谭宿吃过醋,分寸拿捏得太好了。 谭宿不可避免地又想起记不记得的那件事儿。他从前一直没琢磨过梁桉,也没琢磨过梁桉的感情,以为是酒吧一夜见色起意,后来又觉得是浪子本性,不肯说爱,不愿被爱拘着。 可现在已经拘着了,梁桉一上午拒绝的人不下十个,浪不起来了。 就为着这个,“也许梁桉也记得十年前的自己”这句话盘在谭宿的脑子里散不去。 可这话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太害臊,拐弯抹角又总躲不过梁桉父母的事儿,还不等谭宿想出办法,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指就在自己面前扣了扣。 笃笃两声还伴着明显的笑意,谭宿盖上电脑:“好了?” 梁桉“嗯”了声:“就一小时的吃饭时间,走么?” 谭宿拎着电脑起身,梁桉伸手接过:“放休息室吧。” 谭宿看着梁桉的背影,生出了点儿怪异的感觉,这儿是他的酒吧,却被当做客人。 但休息室他确实没怎么来过,平时谭宿没以老板的身份来过这儿,也谈不上巡察,除去装修,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进来。 梁桉开了柜子,把电脑包放进去,里面空空荡荡的连件换洗衣服也没有,谭宿没忍住:“空的?” “嗯。” 梁桉合上柜子,“之前没打算干长久。” 那为什么现在又愿意留下来,这话不必问,两人都明白。甜腻的味儿还没翻上来,谭宿就拉住了梁桉。 “我不会拘着你。”谭宿没说什么锁链囚笼天空草原的矫情话,挺认真地重复,“永远不会。” 他就该是天生的浪子。 梁桉乐了:“不是说你那儿感情到了?舍得我出去啊?放心?” 梁桉人品在这儿摆着,谭宿没什么不放心的,至于舍不舍得—— 他手撑着柜门,笃了两下,清脆的声儿从柜门上传来:“是不舍得。好容易填满了点儿,又空了。” 什么空的?柜子还是心? 谭宿顿了顿,也不挑明,笑了声:“——得填满了才能安心。” 他指尖往前挑了挑,轻佻地勾走梁桉手里的钥匙,没再让他硌着手,又自然地牵起他。 三伏天的太阳火辣辣地照着,谭宿牵着梁桉往外走,却不是领着路,就并肩着,梁桉想去哪儿扯扯手就行。 谭宿被这么扯着扯着就扯进了药店。 他看着梁桉买了一袋的止疼药和胃药,挑眉:“我好的差不多了。” 梁桉摇摇头,挺神秘地低声说:“你知道我觉得难过的时候就干什么么?” 谭宿不明所以。 “发疯。”梁桉眨眨眼,“你今天不高兴了,我也带着你一块儿疯——你想么?” 谭宿没明白,瞧瞧梁桉又看看那袋子药,都没顾得上反驳自己其实算不上不高兴:“......吞药?” 梁桉乐了:“想什么呢?是发疯不是自杀。” 谭宿也笑了声,没什么犹豫,手伸出去让人随便带自己走。 谭宿当时的脑海里闪过挺多画面的,譬如一块儿去跳滨江,把死生交给命;譬如一块儿去爬无名山,把路交给自然和路痴与否的天赋;又或者现实一点,找到猴子和刘福成在哪儿,躲在小巷子里套麻袋揍一顿。 “我发疯但不玩命。”梁桉好像知道谭宿的想法一般,突然出声,“违法的事儿也不做。” 他顿了顿:“你上回替我揍灌酒的人,很解气,但很危险。” “站家属的立场,我很喜欢,太爽了。”梁桉笑了笑,“真的,知道他进医院的时候我特开心,这么多年我都靠自己过的,没人替我出过头,原来以为你对我......对我这么个突然冒出来的结婚对象,能照顾就很尽家属的本分了。” “但换个角度,这太冒险。”梁桉捏了捏谭宿的手心,平时这么温吞没脾气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挥出那一拳,丁点儿后果都不管了,“如果被人看见了,说你当医生的,为了赚人钱,先把人揍了,再给人治了,最后还不免费,你怎么辩得清?” 这些道理谭宿都懂,他之前也没打算自己动手,可见着人了又实在忍不住,二十来年没出过格,就那一回。 谭宿应了声,示意自己听见了,脚下忽的冒出股凉气,打着旋地在脚踝上转,他一抬头,发现梁桉把自己带到了便利店。 “来吧,金牌调酒师为您服务。”梁桉把谭宿带到酒柜前,面前花花绿绿的都是小瓶的酒,“随便挑,我来混。” “事儿呢,想说就就着酒说,不想说我就给你调,这么多的东西,怎么调都能好喝,不好喝的干了也就是一刹那的事儿,不好的事儿也是,都一瞬儿的事儿,这条命怎么过,都不在别人嘴里过。” 谭宿没见过这么正经着的梁桉,可他又偏偏手里握着止疼药和胃药,等着自己喝完酒后万一胃疼了应个急。 忍着胃痛也要喝酒,谭宿有意松快气氛,笑了两声:“能舍得我胃疼也要给我喝酒?” “人活一瞬间。”梁桉说,“有止痛药。” 这太疯了,谭宿乐了,接过止疼药:“这个不能乱吃。” 他拆了两片胃药,也不就水,生吞了下去:“这样没意思。” 他顿了顿:“玩儿坦白局么?随意混随意搭,谁喝不下对方的酒就坦白件事儿。” 梁桉看着他,乐了:“你也不怕我故意调差了。” 谭宿已经弯腰去找酒,捧了三排养乐多,头也没回:“我病号呢,你哪能舍得?” 谭宿说这句话的时候挺自信,捧着养乐多和各类酒坐下的时候眼神都在发光,直到梁桉给他调了杯加了香菜汁的酒。 谭宿闻着盖都盖不住的香菜味儿,脸都青了一半,木然地把酒挪远了点儿。 这是拒绝的意思,梁桉一口干了,示意谭宿说。 两人都是太懂分寸的人,说话问事儿从不逾矩。谭宿不清楚梁桉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吃香菜这事儿的,但他酒干的太干脆,洗耳恭听的样子摆了十成十—— 就是故意的。 “想听?”谭宿弹了弹杯壁。 “不是。”梁桉没掩饰,很坦诚,“我觉得你想说。” 谭宿乐了。 他也不扭捏:“是,我想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不值当成个秘密。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3. 宿哥的故事(四)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4. 宿哥的故事(五) “你的成绩报清杭医科大完全没问题。” 十七岁的谭宿回家路上脑子里都是这句话,手里揣着刚出来的一模成绩单,门门接近满分的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进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就是板上钉钉咫尺眼前的事儿。 李伯一早说了一模成绩出来后要请他吃饭的,谭宿也爱跟他们吃饭,听他们说今天又救回了什么什么的病人,说病房里的小孩儿唱歌跳舞,说多惨烈的事故但都无人死亡...... 谭宿爱听这些,觉得开心,好像所有人生命里的苦难都能被那把手术刀消弭。 谭宿当时才十七,挺温吞随和的性子,但又透着股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故意扮成熟的高冷劲儿,脸绷得紧,今天得了准话拿了成绩单,才难得的眉眼里都染着笑意。 但这点儿笑意在远远看见医院横门前挂着的横幅时,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谭明正,医术不端,渎职懈怠致人死亡!”一声一声的口号叠起千层浪,从巷口嚷到巷尾。 医院门口乌泱泱围了一群人,谭宿走过去,看见了面色铁青的院长,谭明正站在旁边,皱着眉解释—— “我只是去上了个洗手间!” “你上个洗手间的功夫我奶奶命没了!”为首的男人大喊,“你凭什么去上洗手间?你是个医生!” 谭宿慢慢调了杯养乐多,加了一滴金酒递给梁桉:“可他当时上洗手间,却是因为凌晨值班怕犯困,所以喝多了咖啡。” 怕犯困误了病人,于是喝了咖啡,却又因为咖啡错过了病人的呼救,多戏剧。 “只有他一个值班医生么?”梁桉皱眉,“别人呢?” “有三个。”谭宿低头又给自己调了杯朗姆养乐多,加了小半瓶的朗姆,一口下去,喇嗓子,刚要忍着喝下,梁桉忽的伸手,接过了杯子,面不改色地替谭宿喝了。 谭宿笑了,继续往下说。 值班室三个医生,一带二,谭明正是大医师,上厕所前跟另外两个小医师提了嘴,让人注意着,但戏剧性的事儿绝不会单独出现。 谭明正从洗手间出来后就见着走廊上兵荒马乱,呼救声拿药声成串地响,他赶忙跑过去,却发现那位老人身边只有护士。 他来不及追究另两个小医生的责,拼命抢救,可黄金时间已经过去,人没救回来。 “也怪不了那两个小医生。”谭宿又喝了杯,原本的坦白局已经彻彻底底成了拼酒,“他们被另两个病人叫走了。” 这事儿就原原本本地算在了谭明正身上,这跟渎职懈怠也扯不上边。 “但舆论的压力太大,所以他还是从市中心医院辞职了。” 谭宿有天往医院跑的时候,见着谭明正的位置上摆着个快递盒,敞着口,他往里一看,是只被开膛破肚了的狗,狗血沾在箱子上,写着“谭明正杀人偿命”。 “人后来抓起来了,也判了罪关了几天。”谭宿说,“但我之后没再敢碰狗。” 人要怎么扯怎么辩都行,但这只狗太无辜了,谭宿之后每每见着猫狗都做噩梦,梦见这只血淋淋的小动物。 “那小白……” “小白没事儿。”谭宿说,“没因为它做过噩梦。” 也许是因为梁桉一直有意把小白往他自己那儿招,小白身上都是梁桉的味儿,让人挺安心。 谭宿当时把狗葬在了市中心医院的后面,盼着医院里那点儿仁心圣心能安抚安抚这种小狗的亡灵。 “三天。”谭宿说,“我当时三天没吃下饭。后来我爸就辞职了。” 话说到这儿就够了,后来的事儿都在过着—— 谭明正不甘换工作,也不愿意去小诊所就职,他想救人,想当医生,想疑难杂症往他手上过都迎刃而解,于是跟着身边的朋友合伙开起了永康医院。 但医院不是那么好开的,尤其是私人医院,在所有人的眼中,“私人医院”四个字就意味着贵。 所以谭明正的医院开了半年,却始终处于亏本的状态。 最后救活这家医院的是一场流感。 流感来势汹汹,公立医院几乎爆满,永康医院作为备用选项被大家记起,患者一波一波地往这儿跑,终于发现这儿的定价收费与公立医院并无不同。 谭明正是叫了一帮子朋友一块儿来开的医院,医生技术都没的说,自从那以后,永康医院声名大噪,患者络绎不绝。 “但就是因为这个——”谭宿的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旁边的养乐多早被他遗忘,金酒、威士忌、白兰地......各种各样的空酒瓶能堆成座山,“我换了专业。我不想当医生了。” 梁桉看着他,起身又去货架上给他挑了两瓶酒。 谭宿笑了下:“都成酒蒙子了。” “蒙一回没事儿。”梁桉给他开了酒,“醉了我给你送回去。” 这话太让人安心了。谭宿不是没听过这样的话,谢书秋也对他说过,但这都不一样,那些都得算着人情,都值当事后说句谢谢,梁桉这儿不用,好像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扯谢谢就远了。 谭宿被这句话托着,谈往昔时泛起的五味杂陈的心情都还没低沉下去,就被梁桉稳稳地举着了。 谭宿笑了声,微醺了也不“嘿嘿”地傻笑,就举着酒杯晃啊晃,像个学者,像个品茗人。 梁桉看着他,十年前他见着谭宿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淡漠又矜贵,举着报告单站在人群外,却像棵不动如山的松柏。 “你这么看着我——”谭宿笑着,“我会以为你想亲我。” 梁桉这次没钓着人,起身,越过桌上横七竖八的酒瓶,轻轻地在人额头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浅尝辄止,谭宿舔舔唇:“敷衍。” 梁桉乐了:“不敷衍是怎么样的?” 谭宿微微倾身想示范,可桌子上的而酒味儿不断上升,钻进谭宿的鼻子里。 他嗅了嗅酒,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儿,坐回去:“都是酒味儿,臭,晚上给你示范。” “晚上”两个字被加了重心,太有深意了,可梁桉没注意,只当醉话听,挑挑眉:“好啊。” 谭宿低头又喝了口酒,笑了声,梁桉没听懂这声笑的意义,就觉得背脊有点儿发凉。 谭宿的笑声随着酒杯里一圈圈荡开的波纹散了,谭宿重新正经起来—— “也不是不想当医生。”谭宿接着刚刚的话,“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当了。” “我有时候会想,他被医闹的时候就是个实打实的弱者,寒心之下辞职也无可厚非。可后来他借着流感,赚了个盆满钵满,那时候他的喜悦也是实打实的,仁心与慈悲在那儿一瞬间消弭,患者的苦难成了他的攀云梯——” “我没那么清高,没法儿一生清贫只做慈善免费看病,但也没法儿对着乌泱泱淌着泪的病患扬起嘴角,低头细数口袋里的钱财,所以我转了专业,从临床去了口腔。” “牙病带来的痛苦似乎比其他的都要小,可健康的牙齿也是享受生活的一大助推,这好像能让我的良心过得去一点。” 自从转专业之后,谭宿没再用过谭明正的钱,不是闹脾气犯执拗,也不是圣母想逼着谭明正无偿看病,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钱,又要怎么心安理得地花了那些钱。 医生、教师,都不是什么非清贫不可的职业,所有人都能追求财富,没有人必须两袖清风。 “但我只要碰了钱,我就会想起谭明正在家眉飞色舞地说这场流感的及时,说患者的数量,说赚得的钱财。” 谭宿见着梁桉的表情乐了:“我没难过,我当初也不觉得难过,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从前想不明白那些,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医者仁心和优渥生活的两难处境,所以转了专业。” 再多的迷茫当初都化开了,日子周而复始地过,谭宿不觉得自己当下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 “医闹闹的是人,闹人的却是人性。”谭宿喝了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手指在桌面上笃了两下,“有人就有人性,断不掉的。” “但是还是有无数人前赴后继,拿着手术刀,拿着安瓿瓶,拿着吊针盐水瓶。”谭宿笑了笑,“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 而谭宿的医者仁心不在这上面,在招标会商务会的一杯杯酒里。 他站起身,手上却握着梁桉休息室的钥匙不递出去:“下午上班时间要到了——我在家等你。” 梁桉却忽然拉住他,迟疑了几秒:“......你刚刚说了那么多,我还想问一件事。” 谭宿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但离梁桉的上班时间只剩五分钟了,他笑了声,指了指桌上的酒:“我调的酒你一杯没拒,让我一个问题都问不出,现在还要问?” 梁桉犹豫了会儿:“那你再调一杯,我拒了,你问......然后我再问。” 谭宿不明白是什么问题能让人这么纠结又这么执着,他捏了捏梁桉的手:“晚上再给你机会问。” 梁桉作罢,要送他回去,谭宿摇头拒绝:“我能回。” 看着梁桉兀自往酒吧走,谭宿食指顶着钥匙晃了晃,径直往旁边的店走了进去。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4. 宿哥的故事(五)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 25. 温泉 “买束玫瑰。”谭宿对花店店员比划了下休息室柜门的深度,“枝干裁这么长就行。” 他不是没发现坦白局变了味儿,但无论是梁桉不愿意被问,还是单纯地想让自己说出来发泄完,谭宿都没拦着。 梁桉记不记得十年前的事儿不重要了,谭宿总能让人记起来。 谭宿看着枝叶被“咔擦”截断,花瓣摇了两下簌簌落地,他想了想:“再装一袋花瓣。” 他藏着花,没往前门走,从后门进了休息室。 玫瑰花把柜子塞得满满当当,看着都觉得热烈、浪漫,谭宿把钥匙留在了锁芯里,才笑着走出去,却没在吧台前看见梁桉。 估计是上厕所,谭宿刚要低头给梁桉发个消息,人就从正门进来了。 梁桉见着谭宿的时候挺懵:“找我呢?” 他双手背在后面,谭宿“啊”了声:“来拿电脑包——手上是什么?” 被发现了,梁桉也不扭捏,走过去让人闭着眼。 冰冰凉凉的触感挨着谭宿的手腕,两声卡扣声响起,谭宿才听见梁桉说了句“可以了”。 他向下看去,是根手链,上面系着个小酒瓶,酒瓶上是“LA”。他下意识去找另一卡扣声的来源,就看见梁桉手上的链子,上面是个牙齿,刻着“TS”。 “刚买的?”谭宿问。 “不是。”梁桉说,“定做了很久,一直没拿给你,刚托人送过来。” 手链适合恋人,戒指适合夫夫,梁桉的态度足够明显,这感情在他那儿到恋人了。 梁桉对谭宿的感情一向收着,除了主卧里那满墙陈年新篇的画,别的追了钓了都不明显。 梁桉看着手腕上的银链子,笑了笑。 真不是他追人还端着,十年前再怎么惊鸿一瞥,十年后的人品梁桉都不清楚不明白,记忆总会有滤镜加持,梁桉总是想确定确定谭宿究竟是怎么个人。 他就是想先在对方的心里走一圈。 但现在清楚明白了,梁桉扬着唇晃了晃链子,看着谭宿的背影,想—— 可以不用收着了。 谭宿回去的时候也还在乐这件事儿,甚至专门给谢书秋打了个电话,say hi say了近十次,谢书秋才看见他手上的手链。 “把你的孔雀样儿收一收。”谢书秋乐了,“我跟小弈还有戒指呢。” 谭宿也不害臊,继续挥。 谢书秋是知道谭宿当年找梁桉找了多久的,也不笑话他,想了会儿,把脖子上的项链扯了出来:“小弈送的。” 但这显然没能挫伤人的积极性,谭宿一路说着梁桉的事儿,谢书秋那儿却突然没声儿了,取而代之的是咋咋呼呼的晁弈。 “谭医生?” 谭宿跟晁弈打了声招呼,脸上又正经了起来:“怎么了?” 晁弈挺自来熟一人,也不拘着,仗着谢书秋在身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跟书秋学学。” 谭宿没听明白。 “你们的进度也太慢了。”晁弈说,“你不能太干净,你看书秋,面上多正经一人,半个月!才半个月!就骗着我上床——唔唔唔!!!” 谭宿乐了:“书秋还有这一面?” 谢书秋都无奈了:“别听他瞎说。” 晁弈的声儿又响了起来:“你催催啊——这样,你带他去泡温泉,德阳大厦顶楼正好新开了家温泉会所,你带他去玩玩。” 泡温泉是假,要做点儿什么才是真。谢书秋那儿还在无奈:“抱歉,晁弈说话没顾忌。” “没事儿。”谭宿说,“都朋友,没什么不能说的,也就是你平时藏的太深,我要早知道你有这面,我也能跟你扯这些。” 谢书秋那儿沉默了一瞬,精准评价:“闷骚。” 谭宿笑了好半会儿,才学着谢书秋的调儿:“小宿你多正经一人。” 谢书秋也笑了,晁弈还在旁边煽风:“我这儿有顶楼经理的微信,给你?你还能包个场。” 越扯越偏了,谭宿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包场干什么?” “包场能......”晁弈好歹体面人,文化人,真露/骨的话不好意思说了,“你自己领悟!” 电话那儿顿了顿,晁弈又折返回来:“记得带东西!——” 谭宿笑得不行,他挺久没跟人扯过这些了,熟悉的人说这些并不会让人反感,反而还挺可爱,谭宿应了声:“那就麻烦你给个经理微信?” 下一秒,谭宿手机就“叮咚”响了声,晁弈雷厉风行,微信直接推过来了。 谭宿没客气,真加了,定了五点后的包场,截个图发给谢书秋:“替我谢谢晁哥。” 谢书秋:“......” 包场是这么包,但东西谭宿没带,怎么没人那都是公共场合,勾着人挑着人那么做太不尊重。 谭宿又给梁桉留了言叫人下班后过去,梁桉回了张照片,是玫瑰花的图,还有句话—— “柜子满了。” 谭宿勾了勾唇,思考了两秒:“那人呢?” 梁桉又回了张图,是带着手链的手腕,“TS”两个字母仰着天。 谭宿笑着把图保存了,设成了头像,又给梁桉拍了张一样角度的。 过了几秒,对话框那头的头像上,“LA”两个字母静静躺在了画面的正中间。 - 谭宿到那儿的时候梁桉还没到,他没跟梁桉说包了场,但让店家只留了两件相对着的浴室,别的都锁上了。 谭宿先一步在里面冲澡,直到听见外面的脚步响动,才推门出去,正好跟梁桉打了个照面。 他胸前的乳钉被头顶的白炽灯一照,闪着光就往人眼里晃,谭宿略过梁桉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弯腰去包里拿梁桉的内裤。 腰刚弯下去,头顶突然响起了声流氓哨,梁桉带着笑的声音响起:“身材不错啊谭医生。” 谭宿垂着眼应了声:“你也不是没看过。” 他伸手递出内裤,梁桉要接,谭宿却没放,就看着他。 盯了半晌,梁桉耳朵尖红了一块儿,低声:“谭宿,待会来人了!” 谭宿挑眉,松了手,却附身在梁桉滚烫的耳垂上亲了亲:“你害羞了。” 他甚至没用疑问句。 梁桉脸蓦地烧起来,攥着内裤就往浴室跑,谭宿没拦着,喊了句“别用冷水”,成功收获梁桉一句咬牙切齿的“闭嘴”。 谭宿没下水,叫了个按摩师在旁边趴着等梁桉,手上一下一下地玩着手链上的铁牌,他晃这个晃了挺久,但现在才好好静下来看看。 铁牌上的酒瓶看得出不是那种流水线玩物,瓶口翻盖儿翻一半的样子很灵动,谭宿看着看着就觉得盖上该有个开瓶器,开瓶器上又该有只手。 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小苹果纹身出现在余光中,谭宿一下下地撩着小铁牌儿:“你画的?” 梁桉跟他头对头地躺下,应了声 :“这都看得出来?” “心有灵犀。”谭宿笑了声,“上面有你的味儿。” “我什么味儿?”梁桉随口接话,说出声才觉得不对劲。 两人说的都不是一个“味儿”。 况且味道这种东西太私密也太私人了,好容易被一场冷水澡冲淡的暧昧气氛又重新弥漫起来。果然,谭宿笑了声:“忘了,太久没触了。” 梁桉没说话,闭着眼假寐。 谭宿看着他,突然“嘶”了声。 梁桉瞬间睁开了眼:“他按的不舒服?” 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这儿用的技师都是聋人,谭宿也不担心人听着难过,心里默默给人打了个五星好评之后,面不改色:“不舒服。” 梁桉没多想:“那我来,我学过。” 谭宿等的就是这句话,应了声,朝技师摆了摆手。 梁桉坐上技师的位置,手掌刚触着谭宿的背,谭宿就蓦地哆嗦了一下。 梁桉几不可察地勾勾唇,谭宿背对着他,瞧不见,只觉得梁桉的手似乎往下压了压,上一秒刚被温热手掌按着的部位,下一秒又划过冰凉的铁链,谭宿嗓子紧了紧: “......你把手链收一收。” 梁桉似乎没听懂,指甲轻轻划过谭宿的背:“什么?” 指甲划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阵阵酥麻的触感,梁桉顺着痕迹轻轻重重地摁着,手链就随着这样的上下起伏在谭宿的背上丝丝凉凉地点着。 谭宿倏地翻过身,握住梁桉的手腕:“桉桉。” 梁桉眼底的笑意盖都盖不住:“我就学了两个月,按的不好谭医生多担待。” 谭宿那点儿脾气都要被磨没,他揉揉眉心:“我去浴室。” 梁桉却拉住他:“不是要泡温泉?” 谭宿还没说话,梁桉就牵着他往汤池那儿走,水花四溅,谭宿欲盖弥彰地扯了内裤,无奈地靠着池边儿,刚合上眼,梁桉的膝盖却一下一下左右摆着搅动水花,也一下一下地点着、触着谭宿的膝盖。 谭宿安静了几秒钟,忽的转过头,没说话,梁桉却冲他挑了挑眉,笑得开心。 谭宿要再不懂就是傻子了,他牵起梁桉:“回家。” 为您提供大神 词弈 的《结婚后我钓到了白月光》最快更新 25. 温泉 免费阅读.[www.aishu5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