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穿书：真千金有拼夕夕系统》 第一章 穿书 “这个臭丫头居然还敢不同意！我是她大伯娘，我还能害她不成？” “人家男方可是钢铁厂后勤主任，她一嫁过去就能吃上商品粮，人家还给安排工作！” “去去去！大十几岁怎么了？大十几岁才会疼人，你们懂个屁！” 尖利的女声不停在耳边盘旋，江苑捂着胀痛的脑袋怎么也不愿意睁开眼。 她本来是一名普通的打工人，发放年终奖的那天，她正一边听小说一边逛拼夕夕，结果被酒驾的货车创飞，穿进了正在看的年代文里。 没有穿成女主女配，反而是穿成了男主的工具人。 原身父母是县城服装厂临时工，厂里出事故死后，大伯家以养她的名义拿走了父母的赔偿款，把她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那男人上有四老，下有四小，老婆跑了，原身嫁过去以后无痛当妈兼职全家保姆，好不容易怀孕还被四个孩子推倒流产，失去做母亲的权力。 之后她就黑化了，偷老男人的钱接济一直暗恋的男主，资助他上大学，只因为男主说考上大学以后就接她去京都享福。 男主考上大学以后遇上女主，追女主的钱也是原身提供的。 最后男主想要创业，原身偷了笔大的，被老男人发现后活活打死。 现在江苑穿过来的时间点正是原身被抢走厂里的赔偿款和工作，刚刚和老男人相看之后。 江苑接收完记忆，披着半旧的外套坐起身，扶着土墙慢慢走到了院子。 这不是原身的家，旁边那栋红砖大瓦房才是她家，只因为父母死后，大伯一家打着方便照顾爷爷奶奶的名义搬了过去，然后又以人多住不下的理由让她搬到了大伯家的土房子。 原身之所以答应搬过来，也是因为大伯家的房子和男主家挨着不远。 江苑不是原身，她才懒得管什么男主不男主，既然现在她穿过来了，那本该属于原身的一切也该属于她，她也绝对不可能嫁给那个老男人。 王淑兰矮矮胖胖的身体穿着件半旧的蓝底碎花的的确良衬衫，正叉着腰扯着嗓子跟大家诉苦，说那个老男人条件有多么好，江苑有多么不知好歹。 听到那些瞎话，江苑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出声，“怪不得大伯娘一直跟他拉拉扯扯，原来是因为人家条件够好。” 王淑兰面色一僵，瞬间又发作起来，转身指着江苑的鼻子就开骂，“你这个死丫头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半道上跑了，我至于留下来给人陪不是吗？” 江苑靠在土墙上，饶有兴致的迎上她瞪过来的眼神，“你可从来没有告诉我是去相看的，而且…谁说我说的是这个？我明明说的是南桥…” 她话还没说完，王淑兰突然越过门槛，一把关上院门，把门外那些探究的眼光隔绝开来。 这个死丫头！ 江苑无惧她的凶神恶煞，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大伯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给我2000块，我就不计较你们抢房子抢赔偿款和工作还想把我介绍给老男人的事了。” 王淑兰被她的话惊住，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爸妈的赔偿款加起来不超过200，我们养你难道不花钱？房子是借住而已，又不是不还，我们是去照顾你爷爷奶奶的，再说了，我给你介绍的可是钢铁厂后勤主任，你嫁过去就享福，我警告你，事情都定了，你别给我闹什么幺蛾子。” 江苑收回手，双手抱臂，站直身体，眉头微微下压。 “看来大伯娘是忘了南桥底下的事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做伯娘的要把侄女介绍给自己相好…” 王淑兰心里“咯噔”一声。 刚才她听这死丫头提到南桥的时候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江苑看过书，知道王淑兰和那个老男人有一腿，还知道他们俩有个大秘密，恰好方便她现在用这个秘密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不怕王淑兰敢不拿，毕竟如果一旦抖出去，这对狗男女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王淑兰表面上故作镇定，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慌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邓主任那边已经说好了，后天就来家里下聘，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江苑不为所动，甚至还嗤笑一声，“大伯娘，没有证据的话我可不会乱说，那白底红花的衣裳可是沾了不少血的…你说我要是交给警察…” 王淑兰脑子“轰”一声炸开，盯着江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这个贱丫头！怪不得当时怎么也没找到那件衣裳，可那衣裳怎么会到了这丫头手里？难不成她背后还有别人？ 想着既然死丫头都清楚，王淑兰索性就不再跟她绕弯子，“那个，2000我实在拿不出来，你也知道我们家条件不怎么样，你还有两个堂哥在相看，要不了多久就要结婚，这样吧，你不就是想要二弟和二弟妹的赔偿款吗？我把赔偿款还给你怎么样？你也不想你两个堂哥没有妈吧？” 江苑想了想了那两个好吃懒做的堂哥，不屑地撇撇嘴，“就2000块，少一分都不行，就那两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快别祸害别人家好姑娘了，如果明天下午六点之前我没见到钱，后天一大早县里警察就会收到那件衬衣，我敢保证，大伯娘和你那相好连后天的午饭都不用在家吃了。” “你！”王淑兰气红了眼，可是她什么也不敢做，她赌不起。 她最后瞪了江苑一眼，扔下一句“等着”，转身拉开门快步离开。 江苑勾唇，正要去关门，就见到一个面向泼辣的中年女人对她翻白眼，而他身边站着一个浓眉大眼的高个青年。 正是男主陈爱国和他妈张美香。 “爱国，妈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种女人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你可别傻乎乎被她给骗了，趁造划清界限！”张美香拉过陈爱国，调子起得老高，生怕别人就听不见她的话。 陈爱国表情复杂，一句话也没说，扯过张美香的袖子就往家走。 第二章 拼夕夕 江苑翻了个白眼，什么玩意儿？ 陈爱国那样的可不是她的菜，再说了，哪怕在原书里也是原身被将爱国吸血的好吗？ 回屋坐到床上，江苑用意识打开了只有她能看到的面板。 穿进书里后，除了熟知剧情，拼夕夕也跟过来了，可以算得上是她的金手指。 她的6500工资就安安静静躺在夕夕钱包里，一分都没有少。 她点开待收货，里面还有十来个没有送到的快递，有她买的两箱临期牛奶和一箱方便面，其他的都是她在直播间买的一些零零碎碎的发夹袜子之类的小东西。 为了实验，江苑点了那袋9.9一大包的珍珠发夹，然后她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半大的塑料袋，里面正是她买的那两大包发夹。 看来果然猜得没错，待收货里的东西能取出来。 这时候拼夕夕弹出来一条提示，好评可以返现2元，江苑二话不说留了十五字好评，成功拿到返现。 以现在一大家子一年仅收入200块的物价，两块钱都能买好多东西了。 江苑正想把泡面提出来，页面上突然弹出来一个抽空转盘，有100元代金券，200元代金券、500元代金券和5平方米仓库、50平方米仓库、100平方米仓库。 只犹豫了一个呼吸，江苑毫不犹豫点击抽奖，然后就盯着指针眼睛眨也不敢眨，直到指针停留在“50平方米仓库”，她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一下，方便面就被放进了仓库中，江苑喜不自胜，这不就相当于她抽到了一个随身空间？ 她依次把待收货里的东西都收进仓库，好评返现到27块，又在这破破烂烂的屋子里翻了一遍，把原身的户口本和谁也没告诉过的两百零三块七毛五分以及一把小面额的粮票都放进了仓库。 要不了多久就要恢复高考了，江苑想参加高考，她想考京都的大学，离开这个小村子和那些极品。 确定好未来的路，江苑感觉到了饥饿，正想去烧水煮泡面，大门就被敲响。 江苑穿上半旧的布鞋走出屋子，“谁啊？” “我，盼弟。” 江苑在记忆里扒拉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原身回村后走得最近的朋友。 刘盼弟是个苦命的姑娘，比江苑大两岁，家住在村西头，她娘前头生了两个女儿，都已经嫁出去了，她排老四，后来她娘终于生了儿子刘家宝，刘盼弟就成了刘家宝的贴身丫鬟。 本来刘盼弟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刘家一直扣着人就是为了待价而沽，以换取高额彩礼给刘家宝娶媳妇。 江苑记得她在书里结局很不好，刘家把她卖给了邻村一个瘸腿鳏夫，她逃跑无望后跳水自杀了。 “快进来。”江苑拉开门，笑着把人迎进院子。 刘盼弟黑黑瘦瘦，身上穿的是刘家宝不要的衣服，肩膀和袖口都打着补丁，因为营养不良而泛黄的长发编成两根麻花辫，眼睛不大，五官长得很舒服，也怪不得刘家扣着人想卖高价。 “你不认识野菜，我给你摘了一篮子，你吃完了再跟我说。”刘盼弟把手里的篮子递给江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江苑接过篮子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屋里带，“多谢了，那什么，我请你吃方便面吧。” 她想说自己不大会用土灶做饭，前世她虽然是个孤儿，但那是现代，还是在城里，根本没地方用土灶，但又怕说了以后刘盼弟会二话不说帮她把饭做好，她怎么好意思让人家给她做饭。 “啥是方便面？”刘盼弟好奇的问，江苑是从县城里回来的，有很多她没有听过的东西，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怀疑方便面是不是现在这个年代该有的。 江苑带着她进屋，假装在柜子里翻找，其实是在仓库里拿出两袋方便面，“喏，就这个，可好吃了，我煮给你吃。” 刘盼弟从来没见过这么鲜艳的包装，但她不好意思问，只能又陪着江苑去旁边四处漏风的厨房，帮着她烧热水。 煮好泡面，刘盼弟犹豫着提出要回家，被江苑强行镇压。 “吃了再回去呗，反正你回去也吃不饱，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给我送野菜，我还不能请你吃包方便面？” 如果可以，她去京都的时候还想带着刘盼弟，好好的姑娘，不应该年纪轻轻就没了命，所以，她要从现在开始就潜移默化帮助她改变。 刘盼弟踟躇半晌，还是坐到了饭桌前，“那我明天再给你送一篮子野菜。” “送吧送吧。”江苑担心如果自己拒绝，刘盼弟估计就不会留下吃面了。 方便面刚一入口，刘盼弟的眼睛就亮了亮，“好好吃！” 吃过方便面，刘盼弟洗完碗就要回家，江苑让她漱过口再走，泡面的味道有点大，怕她回去被闻出来会惹麻烦。 送走刘盼弟，江苑再次打开拼夕夕，她想买一面镜子。 没有镜子，她连自己这具身体的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身上没几两肉，目测比刘盼弟高半个脑袋，约莫一米六左右。 在拼夕夕逛了一圈，适合这个年代的镜子最便宜也要3.5，江苑纠结又纠结，还是舍不得买，最后买了个1.58元的方形小镜子。 镜子拿到手，江苑看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瘦到变形的瓜子脸，皮肤虽然不粗糙，但是却泛着黄，长发比刘盼弟稍稍好一点，没那么枯黄，但是也看着营养不良，眼睛倒是很好看，还是非常漂亮的双眼皮，鼻子又高又挺，和她前世完全不一样，比她前世漂亮多了！ 欣赏完自己的脸，江苑决定咬咬牙买套好一点的护肤品和面膜，逛了半天都没遇到合适的，穿书前舍不得买，穿书后还是一样。 刚打算退出来，就发现一个开店的选项。 江苑眼珠子一转，瞥见桌子上放着的一篮子野菜，想起前世听老人感叹说新鲜的野菜十多块钱一斤。 第三章 刘盼弟 开好店铺，取名【老江家的杂货铺】，江苑忍痛买了个电子秤，再买了一把塑料袋。 把野菜称好重，标价14.9元一斤，再拍照上架，江苑继续在拼夕夕里逛起来。 她想在去京都前攒下一笔买房钱。 没过一会儿，屏幕弹出提示消息，上架的三斤野菜都被卖了出去。 江苑用意识发了货，又买了一些她现在需要的东西，比如换洗的内衣裤，她之前翻过原身的行李，感觉缺的东西还有好多，不过现在只能挑着最紧缺的买。 夕夕钱包里的钱提不出来，只能用于在拼夕夕上买东西，她还得想办法弄些东西去黑市换点钱和票才行。 刚花掉13.8买了两罐梨膏糖和一套平价的美白护肤套装，系统就提示卖出去的三斤野菜已经被买家确认收货，并且留下五星好评。 看来这野菜可以作为一门长期生意发展，但这就又有一个问题，她不认识野菜具体长啥样啊！ 目光落到装过野菜的篮子上，江苑一拍脑门，她不认识，刘盼弟认识啊！ 晚上江苑照例是吃的泡面，她一整天都没出门，让在她家院子外徘徊了一下午的陈爱华烦躁不已。 陈爱华知道江苑有钱，之前他在县城碰到过她去国营饭店吃饭。 夏知青生日想要一盒一件的确良的衬衫，但他手里钱不够，想着江苑一个小姑娘手里捏着钱，他问她借一点应该没问题，结果谁知道她居然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出门！害他白白等了一下午，气死他了！ 第二天，江苑解决完早饭，一大早就揣着一把用裁出来的纸重新包好的梨膏糖，拎着两个篮子出了门。 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刘盼弟家。 刘家宝正在院子里啃着白面馒头，一只手还端着碗米粥在喝，见到江苑过来，对她吹了声口哨。 江苑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他是个什么品种的癞蛤蟆？ “盼弟，你要去挖野菜吗？”江苑径直从刘家宝身边走过，探头朝厨房里喊了一声。 刘盼弟正在刷锅，闻言“哎”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刘家宝嬉皮笑脸把脑袋往篮子旁凑了凑，“江苑妹妹，你给我姐带什么好吃的了？” 江苑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接把两个空空的篮子往前一递，动作太快，差点撞翻他手里的碗。 刘家宝赶紧护着碗后退，出口的话，毫不客气，“我姐三天两头来陪你干活，还给你送野菜，你居然好意思空着手来。” 江苑比他更不客气，“要你管，这是我跟你姐的事，你再说一遍，我之前哪次空着手来了？我带的东西哪一次进了你姐的口？” 说到这个她就来气，从她读取的原身记忆来看，刘盼弟每次给她送野菜帮她干活，她都会回礼，什么杂粮馒头、糖、绿豆糕，但是刘盼弟一次都没吃到，都进了面前这只癞蛤蟆的肚子。 “我姐的东西当然就是我的！”刘家宝不服气反驳，一个赔钱货配吃那些东西？这小丫头片子也是，凭什么一天两头能吃好东西？ 江苑懒得跟这种智障掰扯，恰好刘盼弟收拾好厨房出来，她一把拽过她就往外走。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帮刘盼弟跳出这个火坑的想法。 无视刘家宝的骂骂咧咧，两个小姑娘手拉手一口气跑到了山脚下。 这时候出来摘野菜的人还不多，两人找了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说话。 江苑从口袋里翻出几颗梨膏糖塞给刘盼弟，“给你，谢谢你昨天给我摘的野菜。” 刘盼弟推辞着不要，江苑自顾自给她装进包里，“今天吃完了再回去，不然又落不进你肚子。” “盼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江苑看着刘盼弟小心翼翼剥开一颗糖放进嘴里，拉着她蹲到树下。 刘盼弟嘴里含着糖，说话有点含糊，“什么问题？” 江苑不知道什么叫委婉，而且还担心如果委婉了这姑娘会听不懂，干脆就直接说了，“你想离开刘家吗？我说的是，彻底跟刘家分割开。” 对上刘盼弟微微瞪大的眼睛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江苑叹了口气，“我那天听翠花婶子跟你娘说，她给你找了户人家，是邻居的瘸腿老鳏夫，据说打死过两个老婆，前头还有好几个孩子，但是他家有钱，他自己还是个木匠，愿意出200块钱彩礼跟100斤细粮，我看你娘挺心动的。” 江苑没有说假话，现在确实已经进行到这个时间点了，只是刘盼弟她娘还没有松口，因为她想要300块钱彩礼和200斤细粮，人家那边也没同意。 不过等到两个月后刘家宝要相看了一个镇上的姑娘，刘盼弟她娘就会松口。 刘盼弟被这个晴天霹雳惊得一下子被嘴里的糖噎得直翻白眼，吓得江苑赶紧给她拍背，就怕一个不小心人就给噎出什么问题。 “真、真的？”好不容易缓过来，刘盼弟揪着胸口的衣服，颤颤巍巍发问。 江苑严肃点头。 刘盼弟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可是…我娘不是说…” 她说不下去了，是啊，她前头的姐姐不是都这样吗？娘为了给弟弟攒彩礼，把姐姐们嫁给死了老婆的老男人，还要求她们必须贴补娘家，不然以后就不让弟弟给她们撑腰，而且，她娘的确找了翠花婶子说媒。 可是…可是她不想过姐姐们那样的日子，在娘家的时候要伺候弟弟，嫁出去成了家，依然要为弟弟付出，就因为娘说弟弟过得好，她们在婆娘腰板才挺得直，但是就刘家宝那副样子，真的能行？ 江苑掏出她在拼夕夕买的碎花小手帕给刘盼弟抹干净眼泪，语重心长说道，“我明年想去京都，所以才问你愿不愿意脱离刘家跟我走。” 刘盼弟愣愣的看着她，“我娘她…” 江苑打断她的话，“不提你娘，单论你的想法，你是想留在村里被你娘卖出去给刘家宝换彩礼，还是想换一种活法，靠自己的努力过崭新的人生。” 刘盼弟瘦得皮包骨的手指紧了又紧，枯瘦如柴的身体在宽大的衣裳里不停打摆子，好半晌才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跟你走。” 第四章 进县城 江苑有个猜测，但她不确定，还需要时间印证，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她想让刘盼弟手里有点钱。 于是她凑到刘盼弟耳边，轻声跟她说了野菜可以换钱的事。 “这只是野菜而已…”刘盼弟大为震惊，她低头看着手里那磕被她无意识掐出绿色汁液的野菜，不由自主一个哆嗦，野菜就落到了篮子里。 江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我同学她亲戚就好这一口，说是好多年没吃过家乡的味道了。” 刘盼弟犹豫着，“那我帮你踩就行，我不要钱。” 江苑这么为她打算，她怎么好意思收钱，而且即便她拿到钱也会被娘收走。 江苑知道她的情况，把那张碎花小手帕塞到她手里，“你挣的钱，我给你保管，你要的时候找我拿就行。” 另一边，刘盼弟她娘张秋燕刚刚见完春花婶子，回家只见到刘家宝一个人在院子里。 “那赔钱货呢？” 叫她好好在家照顾弟弟，她是耳朵聋了吗？ 刘家宝“哼”了一声，“赔钱货跟江家那个丫头出去了，我说娘，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娶江家那丫头？她手里应该不差钱。” 张秋燕抬起手指戳他脑袋，“你是猪啊？王淑兰老早放了话，江苑那丫头是高中生，人家少了300块钱和300斤细粮绝不答应，如果他爹娘在的时候我还能考虑考虑，她爹娘都没了，工作也被王淑兰顶了，你娶她有什么用？” 刘家宝不以为然，“她好看。” 张秋燕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戳他脑壳，“好看顶个屁用！她那身板一看就不好生养，行了！你别打她主意，王淑兰那个人难缠得很，她跟家里那赔钱货关系好，那赔钱货从她那里得的好处还不都是你的。” 刘家宝撇撇嘴，不再言语。 后山，江苑直接拍了一片野菜地，还特意标明【新鲜野菜，现拍现摘】，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好几条提示，还有两个是上一单的回头客，还一次性买了好几斤。 江苑见订单差不多，赶紧躲到一边把已经摘好的野菜偷偷藏进仓库。 刘盼弟心事重重，倒是没有起疑，等到中午，江苑从仓库里拿出之前买好的面板和牛奶，跟刘盼弟一起分着吃了，又跟她约好明天一早去县城才回了家。 回家把订单上的野菜陆陆续续发完，江苑瘫倒在床，查看了一下野菜的收益，居然有349.7元，她忍不住“卧槽”了一声。 这也太多了吧！可惜不能提出来，还得想办法卖东西转一道手。 说干就干，江苑摘野菜的时候跟刘盼弟打听过现在什么物资最紧俏，已知的有细粮和奶粉，她买了20斤面粉，花去29.2元，又买了五十斤大米，花去99.5元，最后想了又想，还是买了6袋300克的奶粉，花去79.4，今天挣的钱一下子就只剩下134.6元了。 江苑咬咬牙，又买了6条手帕，和15条碎花方巾，把那134.6元都花了个精光。 天刚蒙蒙亮，江苑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没有手表看时间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 于是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拼夕夕上看手表，备注让卖家帮忙调好时间，因为她发现自己这边的时间可能跟那边一样。 果然，等收到那个价值15.9的石英小钢表，看到上面时间才5.47，她确定她的猜测没有错。 刚洗漱完吃过面板和牛奶刘盼弟就到了，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补丁没那么多的衣裳，虽然害怕很旧，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用水抹过，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毛燥。 江苑挎了个篮子，锁上门和她一起离开。 她们需要走一个小时路去镇上，再从镇上坐一个半小时车去县城。 走了没多久，江苑就开始后悔自己抠抠搜搜没有买自行车。 为了转移注意力，也为了去县城后方便行事，江苑决定挑拣着告诉刘盼弟一些事。 “盼弟，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刘盼弟把她的胳膊挽得更紧了一点，还微微把脑袋凑过来一些，一看就是听人说秘密的状态。 “那什么，其实我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可以和山神交流…”江苑压低声音，正准备往下编，就被刘盼弟一下捂住了嘴。 “别说出来，反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你不会害我，这样就够了，别的我也不想知道。”刘盼弟认真的说，她又不傻，江苑拿出来的那些吃的，哪样不是稀罕玩意儿？ 她不会去深究什么，多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江苑就会多一分危险，她不想唯一的朋友有陷入危险的机会。 江苑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刘盼弟的意思。 行叭，她人还怪好的。 江苑砸吧了一下嘴，“喝牛奶吗？” 刘盼弟：“喝！” 走了一个小时，两个小姑娘终于来到镇上坐车的地方。 江苑花8分钱买了两张车票，两人一起去后排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就瞧见夏知青和另一名男知青上了车，她忙不迭拉着刘盼弟低下头。 江苑：哦吼。 夏知青名叫夏薇薇，据说是沪市人，三年前来的大云村。 另一名男知青江苑不是很熟，隐约记得姓冯。 说起夏薇薇，她应该算是男主的白月光，虽然这白月光是杯绿茶，也不妨碍男主心心念念多年。 长相温柔可人，举手投足间都是书香气质，即便下乡后有点晒黑，却也没有降低她的吸引力。 不过夏薇薇的结局不怎么好，她玩弄男主的感情，恢复高考后没考上，被家里想办法弄了回去，最后嫁给一个机械厂的工人，男主多年后偶遇她时，她被婆娘折磨得几乎失了人样。 就陈爱华那样花言巧语没有担当软饭硬吃的傻逼男，夏薇薇没选他绝对是正确的，就是后来嫁人的时候间歇性失明而已。 刘盼弟不知道江苑在躲什么，见到她一直竖着耳朵在偷听，也跟着悄悄竖起耳朵。 第五章 换东西 江苑在听什么，她当然是在听这个年代的人怎么搞暧昧啊！ 原来明天是夏薇薇生日，冯知青特意约她去县城，想要给她买礼物。 听她们提到生日，江苑才想起来书里好像提过一嘴，说陈爱华想要送礼物给夏薇薇，无奈钱不够，原身听到后主动借钱给他，还没让他还。 江苑撇嘴，送不起就别送，拿着原身的钱充大款追别的女人，怎么不美死他！ 不过现在她穿进来了，陈爱华没地儿捞钱，不知道还能不能送昂贵的礼物给夏薇薇。 真是期待。 一路颠簸，终于在一个小时候到达县城车站，江苑忍住想吐的冲动，几乎是冲下了车。 刘盼弟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坐车就难受了，前头那两人还老说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可不是恶心想吐吗？ 两人在马路边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又爬起来慢慢往街上走。 现在不像前头几年，进城还需要介绍信，她们进城更加方便，不过街道和房屋是真的旧，和江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街上人不多，有人骑着自行车经过，吸引了刘盼弟的目光。 江苑拐了拐刘盼弟，“喜欢？” 刘盼弟红着脸低头，半晌又点点头，声音跟蚊子似的，“喜欢。” “那咱这次挣了钱就买一辆，不过不能在人前骑。”江苑一边走一边在拼夕夕搜索自行车的价格。 好家伙，一辆最便宜的女士自行车也要196.2元，江苑本想说算了算了，但小腿的酸痛告诉她不能算，这玩意儿必须买，是刚需。 “真的？”刘盼弟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激动了。 江苑点头，“比真金还真。” 江苑不知道的是，刘盼弟之所以这么相信她，是因为她前段时间上前摘野菜的时候曾经偷偷跟山神许过愿，她想要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一点。 然后山神就把江苑送回了大云村，今天她从江苑口里确定了，江苑就是山神派来带她过好日子的使者。 如果江苑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无比坚定告诉她：“对，我就是来带你过好日子的人！”不过跟山神没有一分钱关系。 江苑前世作为孤儿，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胆子大又谨慎，带着刘盼弟去公厕用昨晚买好的化妆品简单拾掇了一下，进去的是两名花季少女，出来的就是两个家境贫寒的小媳妇。 两人不敢去黑市，就先去供销社买了一块布料，花去江苑3.5元和四张布票，她嘴巴甜，又大方给售货员塞了两块梨膏糖，人家见她有眼色，她打听什么都说嘴跟她说了一遍。 再次进入公厕，把布放进仓库，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各拎了个篮子，里面装着要给人看的样品。 然后就是走街串巷偷偷卖东西。 大米和细粮走得最好，价格便宜还不要票，接着就是“沪市”来的方巾和手帕，没多久就被一些手里有钱的小媳妇给分完了。 还没到中午，所有货都被销售一空，江苑还特意去公厕补了一道货。 等这批货卖完，江苑拿出手表看了看，快一点了，干脆拉着第一次进城的刘盼弟一脚踏进国营饭店。 两人点了一盘红烧肉，一盘炒白菜，又要了两碗萝卜汤，饭菜入口的那一刻，江苑几乎热泪盈眶。 这个味儿对了！她终于吃上正常的饭了！ 下午又卖了次货，江苑还把那两大包珍珠发夹都拿出来卖了，即便价格不便宜，还是零零散散卖出去几个。 坐上回镇子的车，刘盼弟的腿依然还在发抖，她人生十八年，头一次见到那么多钱。 而江苑闭着眼睛，正在默默刷拼夕夕，看金子的价格。 买奶粉的那一户人家钱不凑手，拿两枚金戒指跟一根金条换的，江苑当时手都在抖，觉得自己是个奸商，但人家百般哀求，要她一定要答应换，因为现在这些东西拿着不但没地方花，还容易惹麻烦。 到了镇上，两人去供销社花两毛钱买了20颗水果糖才马不停蹄回家。 天色已经擦黑，江苑一个人住，没有人在意她有没有在家，刘盼弟就更不要说了，刘家早就已经在吃晚饭，根本不会有人想起她。 两人进村回到江苑住的破房子，除了陈爱华他妈注意到她们回来，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发现两个小姑娘在这个时间才到家。 江苑今天挣得多，给刘盼弟发了一块钱工资，又用篮子装了半斤绿豆糕，把那20颗糖都揣进了她口袋送她回家。 她也不想便宜刘家人，但如果不许点这样的蝇头小利，刘家一定不会再放她和自己一起到处跑。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等到了京都，这些极品算个屁！ 江苑睡前愤愤的想。 而另一边，县城钢铁厂职工宿舍。 王淑兰依偎在徐拥军怀里低声说着什么，徐拥军黝黑的脸上浮现出狠厉。 徐拥军就是书里江苑的丈夫，上面养着前妻的父母和自己父母，下面还有前妻给他生的一女三儿，一大家子挤在城郊的小院里，他以工作为由搬到了职工宿舍。 王淑兰和徐拥军是在供销社买东西认识的，那一回她弄丢了布票，被供销社的售货员嘲讽，是徐拥军英雄救美，一来二去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搞到了一起，然后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 大云村，刘家。 因为刘盼弟昨晚带回来的东西，张秋燕果然没有再骂她，还叮嘱她一定要跟江苑搞好关系，当然，绿豆糕和糖也全被收进了柜子，刘盼弟连个味儿也闻不到。 刘家人上工后，刘家宝跑出去玩了，刘盼弟趁着家里没人，悄悄去了张秋燕两口子的房间找出户口本。 翻开一看，上面果然没有她。 原来当初张秋燕生下刘盼弟以后，发现又是个女儿，准备偷偷处理掉，就一直拖着没给上户口，之后生下刘家宝，想着刘家宝需要人伺候，刘盼弟才被留下来，不过户口的事自然而然就忘了，导致她现在还是个黑户。 第六章 重生者 什么叫运气？这就是运气！ 江苑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就仰天大笑了三声。 “走走走，事不宜迟，今天咱们就去县城上户口。”江苑蹬上布鞋，把拖鞋往空间一收，拉着刘盼弟出门。 然后她就被人拦下了。 拦住江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爱华。 浓眉大眼的小伙子往那儿一站，确实有几分打眼。 可惜江苑不是原身，她不喜欢这种软饭硬吃还擅长cpu的渣男。 “江苑，跟我来，我有话想跟你说，你一个人来。”陈爱华说完，转身就走。 江苑跟看神经病似的，拉着刘盼弟就跑，她哪有时间跟渣男主纠缠，她们还要去办正事。 陈爱华走了一截，确定周围没人，才转身说道，“夏知青生日想要一条丝巾，你借我十块钱吧。” 他话音刚落，悠悠刮过的冷风让他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身后空空如也，又哪里来的江苑人影？ 陈爱华低声骂了一句，觉得江苑在跟他玩欲擒故纵，他愿意屈尊降贵跟她借十块钱，她竟然还想自己哄她？要不是因为还没发工资，他能找到她头上？真是不知好歹。 要不是因为那个姓冯的送了夏知青一个红色发卡，他用得着这么着急忙慌的跟江苑借钱买丝巾吗？ 骂骂咧咧回到江苑住的房子门前，人家早走出二里地了。 陈爱华再也忍不住，一拳砸在江家的大门上。 众所周知，农村的门都非常厚重，他这一拳下去，门没事，四个指关节却青了三个，疼得他龇牙咧嘴。 江苑对陈爱华砸门的事一无所知，不过哪怕知道了也得骂一句活该。 她带着刘盼弟再次到县城，径直去了昨天就已经踩好点的户籍管理处。 两人手牵手站在户籍管理处外面咬耳朵，“这样，你先把户口跟我上在一起，等以后咱们去京都买了房子你再分出去。” 刘盼弟虽然内心觉得她说的有点像做梦，但又莫名觉得这个梦有可能会成真。 她神色紧张的点点头，“我记住了，那我可以跟着你姓江吗？” 刘盼弟说完，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敢看江苑的眼睛，她怕江苑说她长得丑想得美。 长得丑想得美这个词还是她昨天听江苑说陈爱华的，只说过一遍她就记住了。 没想到江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特别开心，“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多了一个姐姐！我在这里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那我们一起想一个好听的名字！用新名字进入你走向新生！” 刘盼弟缓缓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这个微笑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再也压制不住，畅快的笑出声来。 “好。” 经过商量，刘盼弟改命为江笙，其实她本人想叫江新生，被江苑极力劝阻，取了个谐音。 不光连名字改了，还把生日都改在了同一天，因为以后她们每年都想一起过生日。 把户口本妥善收进空间，两人决定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红烧肉刚刚摆上桌，江苑就在心里骂了句晦气。 因为陈爱华带着夏薇薇也来了国营饭店。 陈爱华推着他那辆崭新的自行车，衬衫袖子挽起，倒是显得人模狗样。 他身边的夏薇薇留着齐耳短发，穿着条的确良的红色碎花裙，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纱巾，跟围的红领巾似的。 停好车，两人并排走到门口。 “爱华，真的不用，国营饭店太贵了。”夏薇薇善解人意的说，如果不是她脖子上的红纱巾，江苑倒是会信几分。 陈爱华一挺胸脯，理不直气也壮，“没事，今天是你生日，我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况且我每个月工资有17块，就是天天带你来也是吃得起的。” 夏薇薇红着脸，仰着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陈爱华，“爱华，你对我真好。” 陈爱华不太好意思的清清嗓子，正准备说出他老早就准备好的告白说辞。 夏薇薇对他嫣然一笑，直把他迷得晕头转向，“那我们进去吧。” “好，进去。” 两人一进来就对上江苑似笑非笑的眼睛，她手里还端着一盘油汪汪的红烧肉，身后跟着的刘盼弟端着一盆酸菜鱼。 “好巧啊，夏知青，陈爱华。”江苑把红烧肉放到桌上，打了个轻描淡写的招呼。 夏薇薇往前两步，酸菜鱼和红烧肉的香味就钻进鼻子。 陈爱华看着一桌子菜，等着江苑说请他们坐下一起吃的话，只要她说，他就勉为其难答应，不再计较早上的事。 这年头物资匮乏，想吃顿好的着实不容易，江苑咧嘴一笑，“我刚刚问过了，酸菜鱼限量供应，你们动作要快一点了，晚了就没了。” 可别指望她请他们一起吃，吃不完她还能打包呢，喂狗也不给他们。 陈爱华喉头一噎，这个江苑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神色不悦，“你们两个人吃得完这么多？可不要浪费。” 除了炒青菜，红烧肉、酸菜鱼、猪肉炖粉条、小炒肉，哪个不是过年才能吃上的硬菜。 江苑“唔”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 陈爱华眉头一松，正要说“正好今天夏知青生日，那我们就给她一起庆祝”时，江苑啪一下从旁边篮子里掏出几个饭盒，“吃不完我就打包，正好晚上不用做饭了。” 火气蹭一下窜到头顶，陈爱华黑着脸，想说什么，碍于夏薇薇在旁边，又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换成了一句，“夏知青，我们去点菜。” 陈爱华谁也没有告诉过，他是个重生者。 上一世他考上大学，娶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婚后幸福美满，还成了华国首富。 而江苑一直暗恋他，不惜偷婆家的钱资助他上大学。 可惜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就她那样的孤女，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要不是她手里有钱，他都不稀得看她一眼。 看着夏薇薇清纯美好的脸，陈爱华觉得，他之所以重生，是上天为了让他弥补上一世错失爱人的遗憾。 至于江苑和记忆里不一样？那肯定是因为自己重生后和夏薇薇走得更近，导致她吃醋了。 哼，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而已。 第七章 算计 陈爱华的内心活动，江苑一概不知，她和已经改名的江笙大快朵颐，把饭菜消灭了一小半，剩下的都用饭盒装好放进篮子里。 两人离开的时候，江苑故意从陈爱华和夏薇薇那桌路过，瞧见桌上可怜兮兮的红烧肉和炒青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啧”了一声。 然后无视两人难看的脸色扬长而去。 离开国营饭店老远，江笙问她，“她们俩得罪过你？” 江苑趁着没人，把两个篮子收进空间，想也不想点头，“是的，尤其是陈爱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我跟他可没说过两句话，他跟他妈就对我颐指气使，好像我要倒贴他家一样，没镜子总有尿吧？也不照照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 她不清楚陈爱华是重生的，自然就不知道陈爱华以为她之所以对她颐指气使，全是因为上一世的固有思维和习惯。 江笙回想江苑回村后陈爱华的表现，若有所思，好半晌才偷偷告诉江苑，“好像的确是这样，陈爱华他娘还跟我娘说你想当他儿媳妇。” 江苑：？？？ 这母子俩是煞笔吧？ “没有的事！绝不可能！就陈爱华那样的，狗都不要！她们这是在造谣！”江苑气得眉毛都差点飞起来，这两人真的纯纯有病。 “算了，不提他们了，咱们再想办法换点东西，然后去废品收购站找点书。”江苑挽住江笙的胳膊，带着她往公厕走。 这次江苑照例从拼夕夕里买了大米和奶粉，因为好评过后还返卷，加上买两件会打折，她倒是节约了好几块钱。 想起昨天的行情，她又买了一批雪花膏和珍珠膏，无论什么年代，还是女人的钱最好挣啊。 等到卖完货，她夕夕钱包里的钱在卖出金戒指以后已经增加到9300，仓库里放的现金也达726块零7毛，还有各种票据若干，是妥妥的万元户。 现金之所以那么多，是因为有个姑娘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石英小钢表，这姑娘是钢铁厂副厂长的侄女，家里条件很好，昨天跟江苑买过丝巾和发卡，今天瞧见江苑的表以后，死活央求，花了130元把还没捂热的表从她手上薅走了，又带走了五罐雪花膏和五罐珍珠膏。 临走时还留下了自己的地址，让她有什么好货先通知她选，她不差钱，可以说她算得上是江苑目前手上最大的客户。 去公厕换好衣服，两个小姑娘去了废品收购站。 江苑穿书前本就是个社畜，没什么鉴宝能力，而且这时候废品收购站的沧海遗珠估计早就被人扒拉走了，她和江笙一起翻了两套课本，又找了十多本小人书，花去五毛钱和一把梨膏糖，之后开开心心坐上了回镇上的车。 车上没有乘客，两人坐在最后面的位置，江苑趁着闭目养神的功夫把小人书都扫描上了架，每本标价2888，想着碰碰运气万一会有人想收藏。 结果哪里想到车还没到镇上就卖出去了两本，她就坐个车的时间一下子就成了万元户。 江苑：！！！ 明天她就去把废品收购站里的小人书统统买空！不买空不是华国人！！！ 又是天擦黑了才回村，江苑把装着小炒肉的饭盒给了江笙，让她带回刘家，然后让她回家告诉张秋燕，晚上她会去刘家睡一晚，因为她们明天一早要去后山摘野菜。 送走江芜，她就在拼夕夕里搜索起防狼电棍。 今天就是她给王淑兰最后的期限，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就拿出2000来，肯定会出幺蛾子，她必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 花费72元买了两根防狼电棍，江苑收到货后试用了一下，“滋滋滋”的蓝色电流把她吓了一跳，却也让她更加安心，这样她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和江笙以后会出什么意外了。 敢打她们的主意，她电死他们！ 拿出新买的小钢表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快到12点，夜深人静，只偶尔能听到两声狗叫。 后院的门被轻轻叩响，江苑打着手电去开了门。 果不其然，门外不止有王淑兰，还有一个身高约莫一米八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明明长得凶神恶煞，但表露出来的气质却十分憨厚，给人的感觉怪异至极。 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王淑兰的姘头，原身上一世的丈夫徐拥军。 江苑也不请人进门，目光在两人脸上扫了一圈，似笑非笑朝王淑兰伸出一只手，“钱。” 竟是连大伯娘也不愿意喊了。 王淑兰低低“害”了一声，连声道“进去再说。” 江苑撇嘴，“你一个人进来，我又不像你，我是不会让陌生男人进门的。” 王淑兰一噎，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起来，在心里骂了好几句“贱丫头”，才压下脾气赔笑脸，“小苑啊，我没那么多钱，这不，你一说要，我立马就找我远方表哥借了，他特意带着钱陪我过来的…” 意思是钱在人家那里，不给进不行。 江苑冷冷的扯起唇角，不屑至极，“行叭。” 进了堂屋坐下，王淑兰立马殷勤的从提着的布袋里掏出一瓶汽水递给江苑，笑得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 “这是最近新出的汽水，三分钱一瓶呢，你两个堂哥想喝我都没给买。” 像是怕江苑起疑，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就是这价钱还能不能商量…” 江苑白了她一眼，“好啊，那给你便宜三分钱。” 王淑兰又想骂人，但又强行忍住，表情又狰狞又可笑。 江苑嗤笑一声，接过了汽水。 “钱拿出来吧。” 王淑兰给徐拥军使了个眼色，徐拥军从身上的军绿色挎包里拿出了两捆大团结放到木桌上。 江苑喝了一口汽水，拿过大团结点了点，看着徐拥军，“还差50，你们不老实啊。” 徐拥军脸黑了，他想骂人，这丫头分明就是想多讹50！ 但想到她已经喝了汽水，他露出一抹冷笑，从胸前的衬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叠大团结。 正要数五张出来，不想被江苑一把抢过揣进自己口袋。 徐拥军：草！ 第八章 丑事 王淑兰和徐拥军坐在堂屋里，看着江苑抱着两捆大团结进了睡觉那间屋子，不到五分钟就听到一道重物倒地声。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眼前一亮，事情成了！ 迫不及待走过去推开房门，两人只觉后腰一麻，顿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江苑把玩着手里的防狼电棍，往地上躺着的两人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脚，然后把他们身上的钱和票都掏了个干净。 之后手一挥，把人收进仓库。 仓库里时间是静止的，她根本不用担心两人会醒来发现她的秘密。 把房子里两人来过的痕迹收拾干净，担心会有指纹什么的，她甚至连他们坐过的凳子都收进了仓库。 做完这些，江苑偷偷从后门离开，一路小心翼翼去了平时大家摘野菜的地方才把人放出来，还坏心的脱了他们的衣裳。 虽说现在是初夏，但半夜还是有点冷，江苑前脚刚走，两个感受到身边有热源的男女便不由自主抱在了一起。 江苑到了刘家，在江笙的屋子外学了一声猫叫，屋子里立马就亮起了灯，她还没睡。 精疲力尽躺在江笙的床上沉沉睡去，刘家都没人发现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一觉睡到大天亮，江苑是被张秋燕的大嗓门吵醒的。 “什么？那破鞋真是王淑兰？” “走走走！赶紧去看看！” 江苑迷迷糊糊，江笙赶紧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等她睡着，江笙也跟着睡了个回笼觉。 这会儿家里应该没人管她有没有早起做饭了。 自从昨晚拿回小炒肉，说江苑要过来睡，张秋燕就表明让她俩只管玩自己的，今天的早饭不用她来做。 睡到中午，张秋燕也没回来，连平日里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刘兴国也没回来，更别提猴子似的刘家宝了。 两人起床换了衣服，江苑拿出了两件一模一样的碎花衬衫。 这是她在拼夕夕上买的，19.9元一件，买两件还能减卷5元，对外就宣称是在县里供销社买的。 江苑没在刘家吃早饭，准备带着江笙回家热昨天打包的菜，张秋燕的声音就从院子外传来，她正在跟人聊天。 “哎哟！真的是王淑兰！忒不要脸！” “那男的？说了你估计都不敢信！” “她前几天不是跟江苑那丫头介绍了个男人吗？就是那男人！” “两个衣裳都没穿，光着腚呢！” “被人发现的时候还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幸好警察来把人抓走了！” “你说江老大？他当然生气啊！差点没把王淑兰打死，亏得有警察在，不过要是让我说，那种破鞋打死也是活该，这么一闹我们村里的姑娘还怎么找婆家？” “对对对！我就是这意思！我家可还有个姑娘没嫁呢，这可咋整？” 江苑拉开门，就见张秋燕是在跟对门的芳婶子聊天。 芳婶子是个寡妇，儿子在部队当兵，听说明年会去随军。 江苑一出来，张秋燕突然化身趾高气昂的公鸡，连嗓门都大了几度。 “王淑兰那破鞋还说是江苑陷害她们，我就说人家江苑昨晚明明就在我家睡觉，这攀咬人也不挑个没人证的，呸！” 江苑挑了挑眉，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梨膏糖往张秋燕手里一塞，又掏出几几颗塞到芳婶子手里，“两位婶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芳婶子笑了笑，把糖装进口袋，“小孩子家家的，车被这种事脏了耳朵。” “就是，家宝早上去凑热闹都被他爹揍了，小孩子家家哪能瞧这些脏事。”张秋燕依旧三句话离不了她的宝贝儿子。 这时候江笙挎着两个篮子出来，张秋燕连忙把她俩往外推，“快出去玩吧，别瞎打听。” 江苑在大云村没地，大家也知道她手里有钱，不用分村里的粮食，自然就没人管她每天上不上工，再说了，她老江家都没意见，别人就更不可能有意见了。 刚开始倒是有不少人让自己孩子找她玩，但她冷淡得很，只跟老刘家的盼弟处得来。 江苑带着江笙回了住的破屋，一路都听到有人在议论王淑兰和徐拥军的事。 徐拥军的工作肯定没了，两人说不准还得坐牢，不过江苑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吃了饭，两人又出了村子，昨晚净收入2235.78元，还有二十斤粮票，江苑大手一挥，在拼夕夕上买了辆女士自行车。 路上没人后，江苑就把自行车从仓库拿了出来。 江笙激动得满脸通红，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看乐了江苑。 “来，我教你怎么骑。”江苑推着车，让江笙坐上去。 江笙连连摆手，她不敢，这么金贵的东西，她怕给磕坏了。 “很简单的，快试试，我还等着你学会了载我呢。”江苑拉过她，把她按到车上。 江笙看了看江苑的细胳膊细腿，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两人一边学车一边走，到镇上的时候江笙已经勉强能不用江苑扶着了。 坐上车去县城，去公厕换了装扮，江苑拿出装了东西的背篓，让她先偷偷去换东西，约好两个小时后在公厕碰头，为此江苑还把手表给了她。 现在不像前些年那么严，不过还是要小心。 江笙虽然还是紧张，但好在江苑已经带着她换过东西，她知道该怎么操作。 等江笙背着东西离开，江苑在路上问了方向，去了县城外的平安桥。 书里有写过，平安桥底下埋着徐拥军前妻的尸体。 因为不知道确切位置，江苑着实废了不少功夫，好不容易才找到藏着尸体的桥墩。 那个编织袋就被卡在桥墩缝隙里，经过几年的风吹雨淋，隐隐有碎裂的迹象。 江苑不敢细看，在确定位置后，匆匆回了县城，然后又去公厕从头到脚换了身装束。 去平安桥的时候她特意穿的男士雨靴，回来后换成布鞋，去郊区随意找了几个半大的孩子，以几块梨膏糖作为报酬，让他们去县城的派出所报案，说平安桥底下有尸体。 做完这些，她特意换了身红底白点的连衣裙，还在头上别了红色的发箍，化了个淡妆，踩着白色皮鞋，拎着个皮箱去了富强巷。 第九章 离开 翟小丽家就住在富强巷26号。 今天周末，她不用上班，和三两个好友约了要去看电影。 正打算出门，就瞧见焕然一新的江苑。 本来她没认出人，还是江苑主动给她打招呼，亮了亮手腕上的表。 “我的天！”翟小丽小小的惊呼一声，忙不迭拉着江苑进了自家的门。 “你这是、你这是…”她激动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江苑放下箱子，在她面前转了个圈。 “怎么样？我今天刚取的包裹。” 翟小丽的眼神落在江苑的裙子上，怎么也移不开。 怎么办？好喜欢。 半晌，她咽了口口水，“这也是你舅妈给你寄的？” 江苑点头，喝了一口她拿的汽水。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客厅里的摆设，看得出翟小丽家的确家境殷实，看来箱子里的东西今天应该都能卖出去。 “还寄了什么？快给我看看，快快快！”翟小丽眼睛都红了，发箍、裙子、皮鞋，她每一样都想要，她必须要买到，不买到她今晚肯定会睡不着。 江苑打开皮箱，里面有一箱子叠得整整齐齐的碎花裙，花色艳丽，款式新颖，角落里还有十多个不同颜色的发箍，还有几个装手表的盒子。 翟小丽“哇”了一声，如果不是没有得到江苑的允许，她都想上手把裙子拿出来比划了。 “我舅妈说了，这些都是京市最流行的款，唉，要不是我家里的情况，我是真舍不得…”江苑故意恋恋不舍的说。 翟小丽立马挽住她的胳膊，“我姑姑从部队寄了不少罐头回来，我一会儿给你拿几罐，你现在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江苑这才才脸上的失落收回去几分。 看过裙子，翟小丽每一条都喜欢，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买不了那么多，便在门口叫了个小孩，让他去隔壁几条巷子喊她的几个好友。 江苑一瓶汽水还没喝完，翟小丽的朋友们就上门了，她们很快就瓜分了皮箱里的连衣裙，还盯上了江苑身上的东西。 等她被送出门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翟小丽的碎花衬衣，底下是她堂妹翟小琴的黑色半裙，就剩下一双白皮鞋还在，连手上的表都不见了。 要不是她极力争取，说不定连皮箱也被强行买走。 江苑拎着空荡荡的皮箱，里面放着的钱已经被她转移到了仓库里。 连衣裙不占空间，加上她身上穿的那条，她卖出去了17条，平均一条裙子的进价也45元，她每条卖的价格是115元，虽然价格贵，但是真的漂亮，翟小丽和她的小姐妹穿上就舍不得脱。 加上发箍和表，她这趟除了本钱，收入达2500元。 最重要的是，她们还每人定了两双江苑脚上的皮鞋，约定好一周后交货。 看着时间差不多，江苑赶回了公厕和江笙汇合。 江笙背出去的东西都换完了，收入125元，两人换了衣服去又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吃完饭出来，正打算去街上逛逛，就听说平安桥底下发现了死人骨头。 江苑二话不说就拉着江笙去了坐车的地方，她决定，在案子被查清楚之前，就窝在村里学习卖卖野菜算了。 在江苑给翟小丽她们送皮鞋的前一天，县城的警察来了大云村。 原来是平安桥下尸体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死者是徐拥军的前妻，而凶手是徐拥军和王淑兰，警察是过来了解情况并通知判决结果的。 徐拥军和王淑兰被判处死刑，在三天后执行，江家人可以去见最后一面。 可惜江家没有一个人去，他们都快恨死这个女人了，尤其是江大伯发现他攒的钱都没了的时候。 第二天，江苑带着江笙去县城交完货，特意托翟小丽和她几个姐妹帮忙打听打听房子的事。 因为她有预感，她的生活很快就要不平静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江大伯就带着江苑的爷爷奶奶找上了门，目的就是为了要钱。 老江家现在全家加起来也凑不出五块钱，还有两个孩子要娶媳妇，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江苑身上。 江大伯直接挑明，如果江苑不拿钱出来，就给她找个婆家让她嫁出去。 江苑都差点气笑了，“大伯，你难不成以为现在还是旧社会？如果你们敢这样做，我就去告你们，让警察抓你们坐牢。” 江大伯气势陡然落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他痛苦的捂着脸蹲到地上，江奶奶见状就要给江苑下跪。 江苑叹了口气，“这样吧，给我写个断绝关系书，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们，算是为我爸妈尽孝了。”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盒打开，里面零零散散的钱加起来大概有300块。 江大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江爷爷想到自己的两个孙子，咬牙拍了板。 一个孙女算了什么，两个孙子才更重要。 江苑倒是没什么难过的，她又不是原身而且这钱也是从王淑兰和徐拥军那里拿来的，她又没损失，还落了个一身轻松。 刚解决完江家的事，刘家那边又出了状况。 原来是那个鳏夫听说了大云村的事，忙不迭要找其他人相看，张秋燕在家里骂了好久，让媒人去答应了之前没谈好的彩礼。 江苑不禁扶额，带着户口本和500块去了刘家，再出来的时候，领回了一个江笙和一张断绝关系书。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大云村，等陈爱华想问江苑要钱给夏薇薇买雪花膏时才发现那个破屋子早就人去楼空，灰尘都有厚厚一层了。 没有人知道两个小姑娘去了哪里，老江家和刘家也守口如瓶，根本打听不出什么消息。 陈爱华却是快急疯了，江苑不见了，那他上大学要怎么办？ 而江苑和江笙这会儿正在新租的院子里好好学习。 学累了就出去换换东西，偶尔还能喝翟小丽她们约着去电影院看看电影。 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又加上护肤品，江苑的皮肤肉眼可见好了起来，连带着江笙也白净了不少。 看出江笙喜欢做衣服，江苑从拼夕夕里买了个缝纫机，还买了不少做衣服的书，让她自己折腾。 第十章 海城 江笙手很巧，学会做衣服后，江苑从拼夕夕买了不少布料，让她做了衣服偷偷拿出去卖。 在过年前几天，江苑把江笙的钱交给了她。 这小半年，除开各种本钱，江笙自己挣了约莫有500块钱，江苑索性给她凑了个整。 江笙拿着钱，感觉放哪儿都不安全，最后还是又交到了江苑手里，把江苑搞得哭笑不得。 到了过年，买了鱼肉，江苑又在拼夕夕里买了不少海货牛羊肉，两人过了个肥年，还一人喝了一小杯葡萄酒。 第二天，江苑醒来的时候，在枕头底下摸到了红包，是江笙给她的压岁钱，红包里足足有五块。 江笙同样也在自己枕头下发现了江苑放的五块钱红包，她幸福的弯了弯唇，起床去厨房里做早饭。 初五，翟小丽带着一帮好姐妹提了肉菜来江苑她们的院子煮火锅，走的时候江苑一人给塞了一袋干海货才放她们出门。 日子就这样平淡又幸福的过到三月，江苑做了个决定，她要去海城一趟。 江笙没什么意见，她都听江苑的。 两人一拍即合，把行李往仓库一塞，给翟小丽打了招呼，说去海城走亲戚，两个月后回来，就轻装上了去海城的火车。 江苑想去海城，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攒钱还是慢了一些，要不了多久就要去京市，她现在的钱还不够买四合院，书里说过，学校宿舍是大通铺，一个寝室住好多人，还有人会带小孩一起住，一点也不自由。 这段时间火车上倒是不怎么挤，两人买的卧铺，虽然还是累，但好在安全到了海城。 海城可比县城热闹繁华多了，街上的人穿着也更加光鲜亮丽，两人找了间招待所住下，换成了从拼夕夕里新买的春装。 江苑还没想好怎么来钱，便拉着江笙到处逛，也顺便摸摸底。 大云村里，陈爱华气红了眼，因为夏薇薇跟冯知青处了对象，很快就要结婚。 上一世陈爱华从江苑手里要了不少钱追求夏薇薇，导致她在冯知青和陈爱华那里摇摆不定，这一世陈爱华没有江苑这个血包，哪里比得过家境殷实的冯知青，很快就败下阵来。 但他不恨夏薇薇也不恨冯知青，反倒是恨上了江苑，如果她没离开大云村，夏薇薇怎么可能跟冯知青在一起，都怪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要走？ 张美香也开始给陈爱华张罗起来，在她看来，儿子都是被夏薇薇那个狐狸精迷了眼，现在那个狐狸精快要结婚了，可不是就正中了她的下怀，她立即就把娘家侄女接到了家里。 张美香的娘家侄女叫张玲，比陈爱华小一岁，高中毕业后在供销社找了个临时工的工作。 两家曾私底下订过娃娃亲，这事陈爱华和张玲也知情，但是陈爱华死活就是看不上张玲，一度想要毁婚。 没别的原因，这张玲和张美香长得极像，又胖又黑，大脸盘子小眼睛，还有雀斑，他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的女人。 夏薇薇结婚这一天，陈爱华喝了不少酒，回家后倒头就睡，半夜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上覆上来一片温暖，恍惚间他仿佛身处梦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投怀送抱，索性就翻身掌握了主动权。 然而，当他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睡的是什么人，事情已经晚了。 张美香高兴又快速的直接安排了结婚，连订婚都跳过了。 张秋燕和张美香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两人还没结婚时就爱比，陈爱华要和张玲结婚，张秋燕私底下骂了好几天，因为张玲本就是她看中的儿媳妇。 虽然人长得不咋地，但是有工作，屁股大，一看就能生儿子，可惜被张秋燕捷足先登。 张秋燕咬牙切齿的想，她现在手里可是有500块钱的人，儿子就是娶个县城里的姑娘也没问题。 海城，江苑接到了最大一笔单子。 招待所前台的小姑娘在三天后的大清早叫住了准备出门买早饭的江笙。 江笙热情的打开了她们住的房间门，像是为前台小姑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有她要，这两个京都来的小姑娘都能搞到。 买空了钱包，她抱着装着连衣裙小皮鞋的包袱，想起自己在部队的对象。 “你们能搞来皮鞋吗，黑色皮鞋，我对象生日快到了。” 江苑打了个响指，拿出记账的小本本，“报款式跟码数，我们一会儿就去跟家里拍电报。” 前台小姑娘红着脸，小小声报出了码数，但是不知道都有什么款，江苑干脆就跟她说，她让家里多发两个款过来让她选，也不收她定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能私底下跟关系好的小姐妹提一提。 江苑和江笙住招待所用的是假身份，她们自称是京都人，但家里出事后跟着家人去了大云村，不过前头几年平反，只是户口还没改回去。 因为她们的穿着打扮，刘青青并没有怀疑，毕竟她们每天穿的衣裳都不一样，脚上穿皮鞋，手腕上还戴着表。 刘青青，也就是前台的小姑娘，她在家里排第五，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 两个姐姐和两个哥哥早就已经成家，搬出筒子楼，只剩未婚的刘青青还和父母住在一起。 想起江苑说的，如果带人去她那里“换”了东西，到时候皮鞋就给她打八折，刘青青拎着自己的包袱就去了条件最好的大姐家，之后是二姐和两个哥哥家。 第二天恰逢周末，江苑刚刚吃完早饭，江笙正在做题，房间门就被刘青青敲响，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女人。 看穿着打扮都不差，江苑微微一笑，把人请了进去。 行李箱里的东西让她们挑花了眼，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 现在的人普遍都不胖，所以江苑在拼夕夕上基本都是买的M码，反正大了改改就行，也不费事。 就刘青青几个亲戚就贡献了差不多3000块的收入，更别提还有一周后的皮鞋。 白天出去走街串户卖东西，晚上回来就看书做题，日子过得充实，钱包也越来越鼓。 第十一章 高考 海城发展得快，有钱人也多，这一趟收获颇丰，至少拿下一套四合院轻轻松松。 等到恢复高考的通知下来，江苑才带着江笙赶回县城。 刚回来就给翟小丽她们那一群年轻姑娘送了海城特产，还顺便卖出一批“海城货”，为以后的幸福生活再次添砖加瓦，之后就是报名高考，在小院里备考。 江苑准备考试京都大学的经济系，江笙没什么主见，自然是跟着江苑走。 确定好目标，两人进入最后的复习阶段。 时间很快到了高考这天。 两人穿着江笙做的新裙子，一边啃着包挤挤挨挨的子一边往考场走，路上还碰到不少眼熟的人。 “是冯知青和夏知青。”江笙碰了碰江苑的胳膊。 江苑扭头看去，果然是冯知青骑自行车载着夏薇薇，夏薇薇揽着冯知青的腰，两人脸上带着莫名的甜蜜，和他们一起的其他几个大云村司机都坐在村里的拖拉机上。 江苑眼尖的从拖拉机里挤挤挨挨的人头里扒拉出了陈爱华。 陈爱华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好，可能是因为他身边那个胖胖的姑娘一直在对他嘘寒问暖。 “那个是张玲，陈爱华的表妹。”见到江苑盯着那个胖胖的姑娘看，江笙小声跟她介绍。 江苑想了想书里的情节，好不容易才扒拉出了张玲是谁。 那是一直对陈爱华爱而不得的女配，前期和原身不对付，后期又和女主不对付，给陈爱华找过不少麻烦，导致陈爱华和女主差点离婚。 拖拉机在校门口停下，陈爱华和张玲跟着知青们下了车。 陈爱华抬眼就瞧见校门口站着的两个光鲜亮丽的小姑娘。 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这两人… 夏薇薇也看到了江苑和江笙，只犹豫了一瞬就拉着冯知青过来打招呼。 “江苑、刘盼弟，好巧，你们这是…？” 江苑扬了扬手里的笔袋，“跟你们一样。” 夏薇薇了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递到江苑面前，“我和冯亮结婚了，请你们吃喜糖。” 江苑诧异挑眉，接过糖道了恭喜，她记得书里夏薇薇是没有嫁给冯知青的。 夏薇薇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意有所指的说：“我前段时间在田埂上跌了一跤，做了个不太好的梦，醒来后就想明白了很多事，你应该懂我。” 江苑张了张嘴，或许夏薇薇是重生了？ 她一言难尽点头，“是，我懂。” 穿书都有了，再多个重生也不奇怪…吧？ 夏薇薇挽着江苑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但怎么也掩饰不住语气里的的幸灾乐祸，“你们还不知道吧，陈爱华跟张玲结婚了。” 江笙“啊”了一声，“怎么会？”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就陈爱华那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各方面条件都一般的张玲结婚。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懂她的意思。 提起这个，夏薇薇“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她正要好好跟她们说道说道，冯亮连忙撞了一下她的胳膊。 “他们做了不好的事，不过你们小姑娘不适合听。”冯亮把夏薇薇要说的事含糊过去，说完还战术性的轻轻嗓子。 见两个小姑娘仍然一脸懵逼，夏薇薇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整个大云村的人都知道，两人被发现光着腚躺在一张床上…” 江笙抖了抖，一把挽住江苑另一只胳膊，这也太吓人了。 江苑也觉得吓人，这两人可是亲戚，表哥和表妹，这不是最容易生出傻子的组合吗？ 夏薇薇得意洋洋，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听说张玲已经有了…啧，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说完她看向冯亮，冯亮赶紧露出个讨好的笑来。 她们这边八卦得正开心，不想陈爱华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江苑面前。 “江苑，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 江苑：？？？ “你谁？” 陈爱华险些被气出个好歹，但看着江苑身上的裙子，手腕上的手表，他压住火气，尽量用平和的口吻回答，“我是陈爱华。” 江苑扬起下巴，嗓音清脆，态度高傲，“不认识。” “江苑！”陈爱华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非要我在这里说？” 江苑翻了个白眼，对这种渣男毫不客气，“你神经病啊！我都不认识你，跟你有什么可说的。” “好！这是你逼我的！”陈爱华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个梦里江苑对他说的话，为他做的一切，看江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辜负他的渣女。 “你说你喜欢我，不求能跟我在一起，只希望我能够考上大学出人头地，愿意资助我上大学，这些，你都忘了吗？” 江苑眼睛瞪大，无比震惊的样子，但在陈爱华看来，她就是心虚了。 江苑确实压震惊，但她震惊的是眼前的陈爱华居然是重生的。 这话书里的原身的的确确说过，但她穿进来的时候原身才回大云村不久，跟陈爱华都还不怎么熟，她可没对他说过这种煞笔兮兮的话。 这男主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连前世和今生都分不清。 她瞥见护着肚子跟过来的张玲，扯开嗓子就喊，“诶！那个谁？陈爱华家的！快过来！你男人疯了！” 这一嗓子把周围等着进学校考试的人都招了过来。 本来要参加高考大家都挺紧张，结果一听有八卦的样子，立马腿也不抖了，围过来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 张玲一过来，江苑的声音更大了，“大云村的人都能作证，我回大云村没待多久就搬走了，跟他陈爱华连话都没说几句，他现在跑过来莫名其妙说我喜欢他，还说我要资助他上大学，我的天呐！我自己都是要参加高考的人，他这是想坏我的名声啊！” 江笙忙不迭点头，她跟着江苑见识了不少人和事，再也不像在大云村时的唯唯诺诺，当即就帮腔，“我可以作证，江苑当初在大云村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跟我在一起，从来没有单独和陈爱华见过面，他这是污蔑！想勒索！” 第十二章 小偷 “这不是刘家的盼弟吗？”今天开拖拉机载着人来参加高考的人是村支书的儿子刘文，他端详了好久才认出江笙来。 江笙没有打算隐瞒身份，闻言点了点头，“是我，二叔伯。” “哎哟！我都差点不敢认！你爸说你跟着江苑享福去了我还不信。”刘文拍着大腿，看来这丫头跟着江家那丫头确实混得不错，都戴上手表穿上皮鞋了，回村得跟她家好好唠唠，看能不能拉拔一下自家儿子。 江笙笑了笑，声音陡然拔高，“村里人都知道江苑有钱，可从来没有人像陈爱华吃相这么难看，这是分不清白日梦和现实了？” 围观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薇薇赶紧低声和相熟的几个知青解释，没一会儿大家看陈爱华的眼神就怪异起来。 陈爱华也反应过来，他刚刚被江苑的态度气糊涂了，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现在该怎么办？他不信江苑对他一丝情谊都没有，他这么优秀，江苑在那个真实的梦里能喜欢上他，为他付出一切，现在肯定也是喜欢他的。 这么想着，他收敛神色，只用自以为无比神情的眼神看向江苑，谁曾想江苑压根儿没看他，正在和江笙低声说着什么。 刘文看不下去，再怎么说陈爱华也是大云村的，他名声臭了会影响村子里的其他人，便打着哈哈，“这肯定是误会，爱华就是考试前紧张，所以才胡言乱语，大家别放在心上，都散了吧，马上就要进场了。” 夏薇薇冷哼一声，拉着江苑和江笙就去了校门口，冯亮尴尬的对刘文点了点头，快步跟上去。 他也不大瞧得上刘文的做法，但设身处地，他也能理解他。 刚走过去就听到三个姑娘正在吐槽，“这人就是脑子有问题！” “我早就发现了！” “害！要我说都是他妈给惯的，他妈不是成天一副‘我儿子第一牛逼’吗？呵呵，什么玩意儿？” “我觉得是他自己的问题，好高骛远，自以为是，觉得天底下的女人都该围着他转，给他付出，垃圾！渣男！” 冯亮默默闭上嘴，往旁边挪开两步，这种话题他没有参与的权力。 陈爱华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张玲畏畏缩缩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她本能觉得江苑没有说谎，以江苑的条件，她可能不大看得上陈爱华，更别提资助他上大学了，可是她不敢说，只能把话咽进肚子。 她从小就喜欢表哥，现在终于如愿嫁给他，无论如何，她都会守护好自己的婚姻和幸福。 正式开考，在翻了一遍试卷后，她知道自己稳了。 江笙也露出了个放松的笑，不枉她没日没夜的学。 几场考试结束，夏薇薇两口子特意请江苑和江笙去国营饭店吃饭。 两人则是送了一张碎花丝巾给她作为新婚礼物。 因为夏薇薇是重生的，多少也知道这两个小姑娘的结局，看到她们俩走了一条和上辈子不一样的路，她真的很替她们开心。 “你们报的是哪里的大学？” 江苑毫不犹豫，“京都大学。” 夏薇薇伸出一个大拇指，她报考的也是京都的大学，但她有自知之明，志愿填的是一所师范大学，冯亮也是一样。 可惜重生的时间太短，复习时间还是不太够，但擦着线考上应该没问题。 “你们不知道吧？陈爱华也报的京都大学呢。”夏薇薇神秘兮兮，她知道上一世陈爱华就考的京都大学，但那是他卖了工作在家苦学了很久的结果。 这辈子他没卖工作，又要上班，又要对着个不喜欢的新婚妻子，能静下心学习才怪，她敢打赌，他一定考不上。 江苑也伸出大拇指，“牛逼，提前祝他考不上。” 夏薇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上辈子如果不是因为陈爱华和那个女人，她根本不可能过得那么难，现在，轮到她给这对狗男女添堵了。 “来，干杯，祝他一定考不上！”夏薇薇举起装着米汤的汤碗。 江苑头一个应和，也举起汤碗跟她碰了一下。 江笙自然紧跟江苑的脚步，“祝他考不上！” 剩下冯亮一个，他不想参与这么幼稚的活动，无奈被夏薇薇瞪了一眼，只能端起汤碗，声音小得像蚊子似的，“祝他考不上。” 夏薇薇这才满意。 江苑不知道夏薇薇为什么对陈爱华恶意那么大，但是，‘只要你讨厌男主，那我们就是朋友’，秉承着这样的心理，她和夏薇薇的关系也一下子亲近起来，还约着逛了两次街。 冯亮家在京市，父母都是医生，大哥是边关某部队的团长，家境着实不差。 夏薇薇家的条件只能算是一般，她约江苑逛街是为了给冯家人准备礼物。 不止是冯家老两口，还有大哥一家，她揣着钱都买不到好货，简直要愁死了。 陪她走了两天，江苑感觉自己脚底板都厚了一层，她的耐心终于告罄。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看看我手里的货，我实在不想逛了。” 江笙推着自行车拼命点头，这两天着实辛苦了她的宝贝自行车。 夏薇薇猜到江苑应该有些门路，正等着她这句话呢。 于是三人一起回了江苑租住的小院。 刚走到门口，江笙拿出钥匙开口，旁边突然跑出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一把就抢走了江苑手里拎着的馒头。 这是她特意在国营饭店买的，准备晚上用来做炸馒头片，结果现在就这么被俩小孩给抢了。 这年头粮食金贵，更别提还是四个细粮做的大馒头。 江苑当即就要骑上自行车去追，江笙却一把拉住了她，“有人进过院子。” “卧槽”了一声，江苑也不管被抢的馒头了，推着自行车就冲进院子朝房间里奔。 迎头又跟两个半大的孩子碰上，那俩小孩手里还抬着装粮食的袋子要向外走。 江笙落后一步跑进来，先在两人房间的锁上看了看，确定没打开过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气势汹汹揪住那两个孩子就往外拖。 第十三章 恶心 “走，跟我去派出所！敢偷到我家来！我就送你们去坐牢！”江苑气得要死，为了怕被人盯上，她才特意挑的这个偏僻的院子。 抱着粮食的两个孩子，其中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娃一边挣扎一边骂，脏兮兮的指甲差点刮到江苑的脸，“凭什么抓我！我来我妈家里拿吃的，你凭什么抓我！” 江笙一巴掌拍过去，把他打了个趔趄，“我不光抓你，还要揍你！谁是你妈呢！” 男娃“哇”一声就躺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哭一边嚎，埋汰得吓人，“这里就是我妈家，我妈叫江苑！她就是住在这里！” 正嚎着，刚才抢了馒头的两个小孩也手牵手跑了进来，嘴里大口大口啃着江苑被抢的馒头，目露警惕。 夏薇薇拉住要揍小孩的江苑，把她拖到一边跟她讲悄悄话，“这应该是徐拥军家的孩子。” 江苑面无表情，一双眼睛里却像是要喷火一样。 “我应该能猜到是谁把他们招来的，癞蛤蟆掉脚背上，不咬人却恶心人。” 夏薇薇同样也想到了始作俑者，“是不是陈爱华？” 江苑点头，“而且，他也重生了。” 一个恍神，夏薇薇差点站立不稳，她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我原想着都是上辈子的恩怨，不必太执着报复，但他既然也重生了，那新仇旧恨就必须一起清算。” “你知道吗？我上辈子过得那么苦，都是他和他那个富家千金妻子一手造成的…”夏薇薇攥紧拳头，指甲几乎钳进肉里，想起她经历过的那些事，她就恨不得去把那对狗男女碎尸万段！ 江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我原来也没想着报复，就想着离这人远一些，结果他没脸没皮，死活也要缠上来。” “他这人就是这么恶心！我不会放过他的！”夏薇薇恨恨道。 江苑点头，“我也不会放过他。”不过得先解决这几个小极品。 书里最后怎么写的来着？没具体提四人的结局，但靠着徐拥军好像都过得挺不错。 现在徐拥军没了，他们几个从陈爱华那里得了添油加醋的消息后想扒拉过来也是正常。 陈爱华想得很好，哪怕事情闹开来也能以孩子可怜，他们的可怜是王淑兰造成，而王淑兰是老江家的媳妇，而强行和江苑扯上关系，再进行道德绑架。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 江苑：只要我没有道德，那就谁也绑架不了我。 这时候院子外已经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正嘀嘀咕咕小声议论着什么。 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院子里住了两个京都回来的姑娘，这四个孩子最大的有十来岁，这两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年龄根本对不上啊。 江苑可没打算吃这个哑巴亏，上去抓住打滚的那个男娃就给了两巴掌，算是为前世的原身报仇了。 就是这四个熊孩子故意推倒原身，害得她流产，失去做母亲的权利。 打完她也不解气，还要拖着他去派出所。 “大家帮我作证，我这刚回家呢，在门口就被人抢了馒头，进门又发现家里还进了小偷，现在人赃并获，麻烦大家陪我去趟派出所。”江苑说得非常大声，她一眼就看到混在看热闹人群里的陈爱华。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现在不给点教训，长大也是罪犯。大家最好都看看自家有没有掉东西。”夏薇薇比江苑的声音还大，还顺手揪住啃馒头的两个小的。 江笙一手拎起装粮食的袋子，一手扯住一直阴沉着脸站在另一边的男娃就要朝外走。 人群里突然有人说了一声，“哎呀！我就说我前几天我家院子里的菜被人拔了！” “吴老四，谁不知道你家的菜是被你媳妇拔到她娘家去了！” “放屁！我看就是被这几个兔崽子偷的！” 被江苑抓住的那个孩子哪里听得这种污蔑，跳起来就要冲过去理论，江苑废了大力气才把人抓住，但他嘴里依旧不停骂着脏话，“你放你娘的屁！你家那菜谁瞧得上，就几斤粗粮够我们对付几顿而已。” 江苑：？？？ 行啊小伙子，不打自招。 吴老四“嗷”一嗓子就冲过来要打人，“我就说我媳妇不是那种什么都往娘家扒拉的人，敢情是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干的！” 旁的人赶紧帮忙劝住，要帮着把这几个小偷送到派出所，家里这段时间有丢东西的人都用怨恨的目光瞪向四个孩子。 大的两个缩了缩脖子，小的两个仍然无知无觉，大口大口啃着馒头。 江苑心里冷哼，就是这样，大的那个又蠢又坏，还没脑子，老二面上唯唯诺诺，实则阴狠毒辣记仇，老三老四自私冷漠眼里只知道吃，这徐拥军的基因就是这么劣质。 陈爱华本想站出来点名四个孩子的身份，把江苑架在火上，让她不得不负担起四个孩子。 在梦里面，四个孩子和他们的爷爷奶奶可是咬上了就绝不会松口的主。 谁知道他们还真的偷了别人的东西，让江苑一下子就坐实了他们小偷的身份。 想到这里，陈爱华退出人群撒腿就跑。 派出所里，大的那个孩子一口咬定说江苑是他爸的对象，是他们后妈。 江苑才不会跟他们纠缠，她本来就不认识这几个人。 她就只有一句，“我爸妈给我留的500块大学学费不见了。” 然后办案的警察分别在四个孩子身上搜到了还没来得及转移的500元。 这下子他们百口莫辩，叫嚷着找外公外婆，结果那老两口直接避而不见，说两边早就分家，他们根本不知情，而且还有很多人证。 警察没办法，徐拥军杀妻案就是他们办的，知道这家人的情况，也不好勉强。 只能去找四个孩子的爷爷奶奶，谁知只在老房子里找到两具被饿死的尸体。 人赃并获，但孩子还小，就算大的两个能送去少管所，小的两个又该怎么办？ 所长又去找孩子的外公外婆，结果得知人家收拾东西去外省投奔亲戚去了。 第十四章 讹诈 江苑把四个孩子送到派出所，通过警察光明正大拿回自己偷偷放到四个孩子身上的500元，转头就揣着钱去了徐拥军曾经的家。 江苑没多说什么，只说是他们女儿发现徐拥军不忠后托她保管的。 然后劝说老两口去东省投奔侄子，不然再被人缠上。 四个孩子的未来不知道会是怎样，但江苑知道，陈爱华很快就没有工作了。 因为她给陈爱华厂子的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 举报他乱搞男女关系，还没结婚就跟人滚到一张床上，虽然两人后来结婚，但作风不端是事实。 送完举报信，江苑就带着江笙收拾行李，她们打算现在就去京都。 与其等男主后期东山再起，还不如她先过去站稳脚跟。 她相信作为男主，还是个重生的男主，陈爱华应该不至于就被这么一件小事打倒。 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江苑和江笙都考上了京都大学，江笙报的经济，江苑报的设计。 因为设计是现在比较冷门新专业，所以江笙才得以如愿以偿。 夏薇薇和冯亮也擦着线过了，小两口决定和她们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四人口袋里都有钱，自然买的是软卧，冯亮运气不好没和她们在一个车厢，还特意加了一块钱跟人换了位置。 火车刚开不久，有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提着行李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颤颤巍巍走进了车厢，径直朝江笙而去。 “丫头，我能跟你换个位置吗？” 江苑正在上铺整理自己从拼夕夕上刚买的果干，不妨就听到老太太来了这么一句，顺口就提江笙回了，“不好意思，我们四个都是一起的，不换，你去找找别人吧。” 老太太一脸为难，“可是…我刚刚找过了，他们都不愿意跟我换。” 江苑眼神好，又加上是在上铺，一眼就瞥见老太太拿的是硬座票，当即就扯了扯唇角，“你拿着硬座在换软卧，这肯定不会有人跟你换啊。” 这老太太算盘打得真是响。 “我年纪大，孩子也小，你们可怜可怜我…”老太太嗫嚅着，“或者就换几个小时也行，主要是想让孩子休息。” 有别的乘客听到动静过来看热闹，都觉得这老太太看起来着实可怜，有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忍不住帮腔，“就换几个小时，何必那么小气。” 江苑把装果干的袋子往被子里一塞，立马就怼了回去，“与其康他人之慨，不如自己跟她换咯。” 女人被她的话一噎，强自辩解，“我腰不好。” 江苑“哼”了一声，她可不惯着欺负到头上的人，直接就把这个女人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就换几个小时，何必那么小气。” 女人气急，一时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就在这时，夏薇薇一把拧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到冯亮床位旁的小男娃。 男娃“哇”的一声嚎哭起来，众人齐齐看去，就见他手里紧紧抓着一块男士手表。 江苑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短发女人，“看来换位置是假，借着换位置的名义偷东西才是真，刚才劝我们换位置的莫不是她们的同伙？” 女人瑟缩一下，涨红着脸想解释，被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拉住。 夏薇薇强行把手表从男娃手上夺下来，正要交给冯亮，那个老太太却突然躺到地上打起滚来。 “抢东西了！有人抢我这个平头老百姓的手表！” 众人：？？？ 有人看不下去，出声指责，“我是老太太，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那手表一看就是人家那小伙子的，你这分明是讹诈啊。” 老太太才不管别人说什么，又是蹬腿又是打滚，“那是我的手表！我儿子考上了京都的大学，我特意给他买了块手表！” 夏薇薇简直想骂人，这可是她用自己的嫁妆钱找江苑买给冯亮的，就死老太婆空口白牙就想给她讹走，真是在想屁吃！ “好啊，既然你说是你的手表，那你说这表是什么牌子？” 冯亮把手表戴带手腕上，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不至于冲着个老太太发火，但他也很生气，干脆怒瞪着这祖孙俩，这可是夏薇薇斥巨资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老太太愣了一瞬，张口又继续开嚎，“我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婆子哪里懂得什么牌子不牌子，你们把手表还给我！把手表还给我！” 小男娃挣扎着对夏薇薇拳打脚踢，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背，夏薇薇失去耐心，一把将男娃推向老太太，老太太像是一下子抓到了她们的把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不但抢手表，还打孩子！必须赔钱！你们几个通通都要赔钱！不赔钱这件事没完！我儿子可是大学生！” 在场的人无不对她的话叹为观止，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也太吓人了！尤其是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脸皮得是多厚才能做到啊！ 江苑差点被她的话气笑了，这老太太摆明了就是偷东西不成后又光明正大讹诈。 她拉起袖子，亮出手腕上的小钢表，江笙和夏薇薇对视一眼，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手表。 “我们四个是好朋友，所以都买的同一个牌子，而且表是从海市买的，这边根本就买不到，你说表是你的，拿出证据来！”江苑说到最后越发坚定起来，自己都差点信了。 第十五章 真千金 老太太只愣了一瞬间，之后坚决要让江苑她们赔钱，理由是推了她孙子，且张口就要30块，气得夏薇薇想真的过去给这对一直嚎到现在的祖孙两巴掌。 好在这时候列车员来了，江苑忙不迭举手揭发老太太偷窃不成就讹诈的的行为，并要求报警。 因为有大量人证，老太太和她她孙子最终被带走。 瞥了那个短发女人一眼，江笙淡淡收回目光。 之后都没再发生什么事，四人终于抵达京市。 冯亮提着自己和夏薇薇的行李，热情邀请江苑和江笙去他家里暂住。 两个小姑娘谢过他的好意，拎着只装了几件衣服的行李袋跑得飞快。 在京都大学附近找了招待所休息一晚上，江苑带着江笙继续干起老本行，从拼夕夕里倒卖出来不少东西。 也正是这段时间走街串巷“换”东西，她们摸清了这片有哪些要卖的四合院。 江苑几乎把从来到书里以后挣的所有钱都拿出来了，在京都大学南面十多公里外的地方买了处保存得还算完好的四合院。 连带着它隔壁小了一大半的院子也被江笙拿出自己所有的钱买了。 搬进四合院，姐妹俩头靠着头躺在床上齐齐呼出一口气。 “目标实现了，可惜钱包也被掏空了。”江苑懒洋洋的说，现在她就只剩下拼夕夕里的万把块钱和仓库里的28块5毛7分。 江笙比她还惨，兜里只有可怜兮兮的3毛2。 “我终于有自己的家了，小苑，谢谢你。”江笙撑着手坐起来，“我买了肉，今晚咱们做红烧肉吃。” 江苑咧开嘴无声的笑，“那我再搞条鱼，弄两只卤猪蹄，庆祝咱们搬进新家。” 江笙重重点头，她要永远对拉她出泥沼的江苑好。 饭菜摆上桌，两人聊起接下来的打算。 江苑不打算再从拼夕夕里买成品衣服出来卖，毕竟布料比起衣服可便宜多了。 “我想请王婶子帮忙做衣服，只要小心一点，不会有人发现，我自己一个人做还是太慢了。”江笙提起梧桐巷口住着的那个大杂院里住着的孤儿寡母。 王婶子早年丧夫，一个人带着八岁的女儿，靠着糊纸壳艰难度日。 江苑倒是没什么意见，江笙自己的院子，她自己安排就行。 “那我再准备一个缝纫机。” 江苑准备把江笙做的裙子挂到拼夕夕店里，因为她突然想起穿书前特别流行富有年代感的连衣裙，说不定会打开销路。 于是吃过饭后，江苑换上了江笙之前给她做的新裙子，再用系统扫描拍照，打上“纯手工”“复古”之类的标签，把几条裙子上了架，结果还不等她洗完澡，系统就传来提示，衣服已经全部被人买走。 匆匆洗完澡发货，不到半个小时对面确认收货还留了好几条好评。 江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看来这笔生意能做。 她立马在拼夕夕里买了台新的缝纫机，又购置了一批布料，趁着睡觉前告诉了江笙这个好消息。 两个小姑娘今晚都是笑着入睡的，但陈爱华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没考上，而且厂里还把他给辞退了，他一下子就没了经济来源，待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所以他趁着晚上家里人都睡着，偷了他妈和张玲藏的钱一个人偷偷离开。 他要去京市找祁香香。 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做梦，而是重生，只是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现在既然知道了，那肯定就要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正规。 香香上辈子那么爱他，这辈子他自然有信心让她再爱上自己。 而另一边，京市某军区大院。 祁香香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但是她不敢声张，咬紧嘴唇任由眼泪大颗大颗落进枕头。 原来她并不是祁家的女儿，竟然是一个小保姆和混混生的孽种，这叫她怎么能接受。 三天前她收到了一封信，给她写信的人自称是她的亲生父亲。 信里详细说了她的身世，担心她不信，还说了她身上除了祁妈妈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胎记。 这人写信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叫她拿钱，说自己儿子要娶媳妇，让她这个做姐姐的给点心意，也不要求多，500块就好，不然就把她鸠占鹊巢的身世公布出去，反正真千金已经来了京都，人家想踢走她分分钟。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生活的种种，祁香香翻身下床拉开了自己梳妆台底下的抽屉，拿出里面一个普普通通的饼干盒。 饼干盒里放着的是她这十多年攒下的小金库，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里面只有600多块。 深吸一口气，祁香香最终还是数出500装进了信封，纠结许久，她坐到书桌上提笔开始写信。 既然她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能知道祁家真正女儿的行踪，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不让她出现在祁家人面前。 许东南也没想到他那个便宜女儿竟然真的能给钱，还让他“解决”掉真千金，他一个混混，哪有那个本事，他连真千金是谁都不知道，之所以那样写，无非就是骗祁香香给钱而已。 之所以知道祁司令家那个孙女是自己女儿，还是因为前段时间他老婆的遗言。 许东南的老婆叫林红秀，曾在祁家做过好几年保姆，生了大女儿以后，他老娘嫌弃是个丫头片子，就想着给掐死，林红秀哭了一宿，第二天就抱着孩子出了门，回来说自己把孩子送给好人家养了。 许家也没当回事，加上她把做保姆的工资都交给了许东南他老娘，还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便更加没人把送给别人养的大丫当回事。 林红秀临终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许东南，她把大女儿和祁司令的孙女换了，还把那孩子卖给了人贩子，最后亲眼看着人贩子带着孩子上了火车离开。 如果以后家里困难，就让他去找亲生女儿要钱，把柄就院子水井旁的石头下压着，不怕她不给。 许东南偷偷观察了好一段时间，发现祁香香确实长得像自己和林红秀的种，圆脸圆眼，鼻子和林红秀一样，都是塌鼻梁蒜头鼻，一点也不像祁家人，这才敢写了信过去，没想到真的被林红秀给料准了。 第十六章 吴国强 实际不止是许东南觉得祁香香长得不像祁家人，祁家人也觉得不像，尤其是她的塌鼻梁。 最开始怀疑的是祁香香的父亲祁明远。 他和早逝的妻子都是高鼻梁，万万没有可能生出个鼻子这么塌的女儿，还是大儿子无意间说了一句“妹妹的鼻子怎么和红秀阿姨的鼻子这么像，一点也不好看”让他上了心。 私底下查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查出来，所有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除非祁香香是他亲生女儿，否则仅凭林红秀和林家人根本做不到这么干净的扫尾。 看着妻子和祁香香的照片，祁明远断定，这一切都是阴谋，他的亲生女儿就是被人被换了。 为了亲生女儿的下落，也为了抓住在背后捣鬼的人，祁明远思量再三，只把这件事告诉了儿子，对祁老爷子和祁老太太半个字也没提。 即便知道祁香香无辜，但想到她这十多年在祁家衣食无忧，他的亲生女儿却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受苦，他就没办法以一个父亲的心态来对待她。 故而造成家里其他人以为他重男轻女，嫌弃祁香香是个女儿，和她不甚亲近，连祁香香自己也这么认为，殊不知祁明远从确定女儿被换的那天开始日日都在受着煎熬。 江笙做的连衣裙在拼夕夕上卖得很好，她给在江苑的建议下，给王婶子开了一个月12块的底薪加计件提成，每做一件可以提一块钱。 王婶子最初死活也不肯要提成，说自己只要底薪就行，还是江笙提到她女儿上学的事她才勉强答应下来。 王婶子的女儿叫琴妞，王婶子在江笙的小院里做衣服的时候，她就乖乖在旁边做发圈，做成一个江苑就给她一毛钱。 没办法，江苑也不会带孩子，也不可能带着孩子出去换东西。 这天经过邮局，江苑才想起被自己一直以来忽略掉的发大财的东西。 等从邮局出来，她口袋里已经揣了不少邮票。 因为有拼夕夕这个外挂，江苑敛财的速度很快，但更快的是她的开学时间。 新生报道那一天，江笙骑着从大云村带出来的自行车载着江苑去京都大学报名。 由于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来报道的学生什么样的都有，挺着大肚子的孕妇，看着年近三十的男人… 江苑和江笙看得咋舌，好在现在学校宿舍床位吃紧，不要求学生必须住校，更重要的是，现在没有军训，避免了她们晒成黑炭。 不过两人吃得好，穿得洋气，加上江苑坚持带着江笙一起保养，两人哪里还有当初在大云村时候的土妞样，谁看着都不会怀疑她们不是城里姑娘。 也因为这样，刚开学没几天，看着脾气更好的江笙就被人追求了。 追人的小伙子叫吴国强，是文学系的学生，今年23岁，云省人。 他追人的手段也很简单直接，每天给江笙写一封信，托她的同班同学转达，偶尔还会随着信送来一朵小野花，把江苑乐得够呛。 这天两人刚出校门，就碰到吴国强拿着一封信和一小把白色野花等在不远处，江笙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都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江笙不觉得自己有哪一个地方值得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求，别的女同学可能觉得吴国强这样坚持不懈是深情，她可不会这么觉得。 江苑很满意江笙的表现，也不枉她天天念叨拿那些诡计多端的男人的把戏。 她清了清嗓子，凑到江笙耳边压低了声音，“这人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我不知道，但我看他挺喜欢你的自行车和手表的。” 江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吴国强的眼神的确控制不住的落在她的自行车上。 江笙握着车把的手一紧，脸色一下子就垮了，扭头催促江苑，“快上车！我们快走！” 自行车可是她最重要的财产之一，决不能被人觊觎！ 江苑嘿嘿一笑，一屁股坐上后座，江笙脚尖一点，自行车窜出老远，径直越过吴国强。 吴国强见状立即就要大声表白，“江笙同学，请…” 自行车呲溜一下加快速度，只留下江苑清脆如银铃的声音，“笙笙，我们一会儿吃了西餐再去看电影吧，我有点饿了。” 攥着信封的手指渐渐收紧，吴国强转身，脸色阴沉。 他在帮班长整理学生档案的时候把全班女生的资料都看过，江笙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妹妹，家就在离学校不远的梧桐巷，是本地人，更别提她温柔又漂亮，还有自行车和手表，开学这段时间衣服就没有重样过，一看手里就很有钱。 如果他们结婚，他就能把老娘和儿子接到梧桐巷的院子里一起住。 他可专门去看过，那院子虽然不大，但住他们一家人绰绰有余。 至于江笙那个只知道花钱享乐的妹妹，可以嫁到他们村换一笔彩礼，以后给他儿子娶媳妇。 吴国强打算得很好，却不想江笙直接拒绝了他的追求。 他想不通，在村里的时候他就是靠着这一招拿下了城里来的知青，那知青还跟他生了儿子，可惜后来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她家人就把她接了回去，连儿子都不要了。 不过，无论江笙怎么拒绝，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动她，她可比当初那个知青的条件好了太多太多，以她那么温顺的性格，肯定能伺候好他老娘照顾好他儿子。 江笙不知道吴国强的打算，她载着江苑把脚踏踩得飞快。 江苑开心得很，笑声传出老远，惊醒了停在路边军车上副驾驶小憩的中年男人。 等他好奇去看，自行车已经驶出去老远，只留下一道身影。 “团长，祁小姐出来了。”驾驶座上的小梁看到前面走来的几个少年少女，出声提醒。 祁明远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抬眼就看到被簇拥着走来的祁香香。 祁香香因为从小跟着祁老太太，俄语学得不错，高考恢复以后考上了京都外语学院。 今天是祁老太太的生日，他出任务回来便顺路过来接人。 第十七章 秦平 看到军车，祁香香微微勾起唇角，“我爸爸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 同学们艳羡的目光让祁香香备感受用，也坚定了决不能让人发现她身世的心。 小跑到车前，祁香香规规矩矩打了声招呼，“爸爸。” 随后又长驾驶座的小梁轻轻颔首。 祁明远收回视线，淡淡说了句“上车。” 祁香香立即高兴的笑了开来，手脚麻利的打开后座的门爬了上去。 【虽然爸爸重男轻女，但是她总有一天会让他看到自己的优秀。】祁香香如是想。 祁老太太的寿宴没在家里办，定在京都有名的“金聚源”，这里有最正宗的烤鸭。 军车停下，祁香香率先下车，等祁明远下车时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 祁明远眉头蹙了蹙，还是没有抽出自己的胳膊。 见到父亲没有像往常那样冷淡，祁香香认为是自己考上了大学的缘故。 她们进入酒楼不久，在小巷里把自行车放到系统仓库的江苑和江笙手挽手也到了酒楼。 “我专门问过本地的同学了，都说这里的烤鸭最正宗。”江苑看着被翻修过的酒楼，对江笙弯了弯眼睛。 江笙摸摸身上挎着的小包，点点头，“我请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她可刚拿到分红不久，正愁钱没地方花呢。 “好啊好啊，那我得吃两只。”江苑伸出两根手指，然后瞬间脸色一变，连忙拉着江笙往旁边快步退开。 就在她们退开后不到三秒，一辆自行车就歪歪斜斜冲了过来，一下子栽进了路边的花坛里，连带着车上的青年也摔了个四仰八叉，白色衬衣袖子被花枝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半只手臂都露了出来。 江苑：… 江笙：… “对、对不起啊…”青年文文弱弱的声音传来，江笙反应过来赶紧过去扶人，江苑顺势过去把自行车扶起。 秦安扭头就对上一张讨喜的漂亮脸蛋，只感觉因为刹车失灵差点撞到人的脑袋又变得更空了。 “谢、谢谢。”他被江笙扶起来，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江苑轻笑出声，把车停到酒楼门口划出来专门停车的地方。 看着青年傻不愣登的模样，以及他破掉的袖子，江笙的手指有些痒，条件反射就想去摸小包里装着的针线包。 江苑看出她的打算，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你的衣服破了，我这里有一件给大哥买的衬衣，是新的，你穿多大？要不我们先借给你。” 不让人家先换下来，难不成让人在这儿光膀子？ 秦平正捂着坏掉的袖子不知道怎么办呢，一听江苑这话立马眼神就亮了，“不用、不用借，多少钱我给你。” 他想说他买，但是现在不兴提买卖的事，就没继续往下说。 江苑眼珠子微微一动，“你先告诉我穿多大的尺寸，万一大小不合适…” 秦平干脆利落报出自己的身高和体重，“身高1米8，体重140斤…那个…我叫秦平，今年22岁，是京都大学数学系的学生。” 说着他瞟了江笙一眼，脸更是红到了耳根。 江笙大大方方做了自我介绍，“我叫江笙，今年19岁，是京都大学服装设计系的学生，这是我妹妹江苑，也在京都大学读经济。” “太巧了，原来我们竟然是校友！”秦平看起来有点莫名的憨。 半长不短的头发，穿着白色衬衣和军绿色裤子，挎着军绿色的挎包，五官端正浓眉大眼，是家长审美里最满意的那种类型。 江苑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和姐姐要去酒楼里吃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进去，在洗手间里换衣服。” “不介意不介意，正好我也要进去吃饭。”秦平慌忙摆手，这两个同学人可真好，如此乐于助人。 三人一起进入酒楼的时间，江苑在拼夕夕上买了件基础款的白色衬衣，虽说是基础款，领子却和当下流行的领子不一样，看着更加洋气，足足有一万四千多条好评。 酒楼里的装潢很雅致，他们被服务员安排在靠窗户的位置。 坐下后，江苑在系统仓库里拆掉包装，把衬衣转移到自己的挎包里，让江笙陪秦平去卫生间换衣服。 至于她？那当然是点菜啊！ 换衣服的两人回来得很快，因为生日宴快开始，秦平打了个招呼，约好下次请她们吃饭看电影以后匆匆告辞上楼去了包间。 江笙把包还给江苑，伸出手对她比了个“八”，江苑秒懂她的意思，接过包一看，里面果然放着八张大团结。 江苑哼了哼，算这小子识货。 菜一上来，她们很快就被美味俘虏，江苑还点了两瓶橘子汽水。 “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 她举起装着橘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江笙紧跟着举瓶，“干杯！” 玻璃瓶在半空中轻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 楼上包间的气氛也很热烈。 秦平一出现，格外挺括的衬衣就吸引了在场年轻人的目光。 祁香香朝他身后瞄了一眼，没有看到想见的人，无奈的撅了撅嘴。 祁颜主意到她的表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被她妈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了一下，疼得她“嘶”了一声。 “妈！”祁颜不满，她就是看不惯祁香香那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季晟的样子。 季蕴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分一点，祁颜只能无奈撇嘴，端起面前的汽水掩饰性喝了一口。 坐在主位的祁老太太笑呵呵的，招手让秦平到她跟前来，“你爸妈还在忙？” 秦平乖巧点头，“是的外婆，爸妈特意让我跟您道歉。” 祁老太太也不生气，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这俩个总是不着家，这几天你就到外婆家来住。” “不用了外婆，我在季晟那里住得挺好的。”秦平婉拒，主要是他经常熬夜学习，怕祁老太太念叨他不注意身体。 听他提起季晟，祁老太太便顺势问起，“阿晟那孩子怎么没来？又去哪里野了？” 秦平挠头，临时编了个借口，“他学校里有事。” 第十八章 其实季晟是和其他人出去玩了，他爷爷最近给他搞了辆车，正风光得不行，这会儿正在和那几个小子飙车呢。 可秦平不敢说，还得在这里拼命帮他圆。 祁老太太一看就知道秦平没说实话，但是不好多说什么，那个小霸王，除了他爷爷没人管得了。 祁老爷子见人来齐，刚说了句“吃饭吧”，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钻进来一个身高腿长的小伙子。 来人穿着时下最普遍的白色衬衣，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袖子挽起，半长的黑发梳成三七分，戴着副金边眼镜，一双桃花眼潋滟非常，长相堪比电影明星。 看他的形象和祁老太太口里的“野”半点关系都没有，但在场的年轻一辈都深知他的秉性，这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主，曾经把亲大伯打断腿的狠角色。 见到季晟，祁香香瞬间站了起来，察觉到周围人的目光，又悻悻坐了回去。 “祁奶奶，生日快乐。”季晟说着，递出手里的礼物。 他是被爷爷派了人从郊外拎回来的，说如果他不来就没收他的车，没办法他只能在最后一刻赶了过来。 祁老太太说了句“乖”，收下了他给的礼物。 他又给桌上几个长辈依次打了招呼，随后就被祁思闻拉着坐下。 祁思闻今年22岁，现在在部队里当兵，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请假赶回来的。 祁明远排行老二，上头有个大哥祁明城，娶了季家的季蕴，生了一儿一女，儿子祁阳在西城的派出所工作，是一名警察，今天有任务就没过来。 底下有个小妹祁澜，只生了秦平一个儿子。 至于季晟，他是祁老爷子战友的孙子，也是季蕴的侄子，父母双亡，跟着季老爷子长大，是季家的小霸王，在季晟面前，连季老爷子的儿女和其他孙子孙女都要靠边站。 祁香香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季晟，可惜季晟至始至终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脸上不由得带出一抹失落来。 祁颜轻蔑一笑，也抬眼看向季晟，发现他正和祁思闻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当下扬起声音，“季晟，晚点你开车送我去看电影呗。” “行啊，颜姐发话，弟弟我哪敢不从。”季晟扶了扶眼镜，他声音低沉，但配上那口京片子，没来由的就有种吊儿郎当的味道。 季蕴瞪了祁颜一眼，转头看向季晟，“阿晟别搭理她，你还不了解她，她就是想跟同学显摆。” “没事的姑妈，就是因为我优秀，我颜姐才想拉我去显摆啊，求之不得呢。”季晟笑了笑，对季蕴调皮的眨眨眼。 季蕴被他的模样逗笑，“行，你要是乐意就去，正好趁这机会多认识几个女同学。” 季晟闻言把手往祁思闻肩膀上一搭，“那我必须把我思闻哥带上，一会儿再去接上阳哥，他俩年纪都比我大，应该比我更急。” 季蕴假意嗔他，“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管你。” “可别可别，这秦平比我还大一岁呢，”他一指秦平，众人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发现秦平正握着筷子在发呆。 坐在他身边的祁思闻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干嘛呢？发什么呆？” 秦平被惊醒，脸突然刷一下红到了脖子，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没、没什么。” “该不会是有情况吧？”祁颜揶揄，投过去打趣的眼神。 秦平差点把脸埋进面前的饭碗里。 江苑和江笙吃完饭，又打包两只烤鸭拎着出了酒楼。 走到小巷把烤鸭放进系统仓库，两人决定走着去看电影。 到了电影院买好票，是最新上映的《两个小八路》，之后看电影还早，便坐到电影院外的长椅上等待。 江苑从小挎包里拿出小人书，江笙则是拿出毛线和钩针，她打算给江苑钩一个小挎包。 姐妹俩肩并着肩，各自认真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 秦平刚从季晟的吉普车里下来一眼就看到了低头做事的江笙。 他连给身后的兄弟姐妹打声招呼都顾不上了，匆匆向她们走去。 “江笙同学、江苑同学，好巧，你们也来看电影？” 听到声音，江笙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红着脸不怎么敢看她的青年，弯唇笑了笑。 “是啊，你也来看电影？” 秦平忙不迭点头，“我和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来的。” 江苑的小人书正看到兴头上，听到秦平打招呼，只小幅度的对他颔首，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虽然江苑只抬头了片刻，眼尖的祁香香还是注意到了她。 无他，江苑的长相太过明艳，极其富有攻击性，偏还穿着一条白色长裙，及腰的长发披散，莹白的脸在这样的傍晚好似在发光，是整个电影院门口最靓丽的色彩。 就在这时，清风吹起她一缕长发，阻挡她落在手里捧着的小人书上的视线，她抬手轻轻撩开，张扬的容貌和清纯的气质在她身上完美中和，牢牢吸引住人的目光。 祁香香拎着皮包的手指瞬间收紧。 她拿眼去瞟季晟，发现他盯着那一抹白色倩影，脸上似笑非笑。 祁颜走过去，大大方方做了自我介绍，自然而然加入了秦平和江笙的话题。 祁香香咬唇，手指骨节泛白。 就是这样，祁颜永远大方明丽，轻而易举就能跟周围的人做朋友，只有她，能围绕在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冲着她的身份而来。 可是凭什么？抛开身份不谈，她难道不比祁颜那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优秀？ 祁思闻和祁阳对视一眼，像小孩儿一样互相推搡着走到长椅那边，把季晟和祁香香留在原地。 “季晟哥哥…”祁香香搭话，然而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祁思闻扭头冲她们招手叫她们快过去。 祁香香：… 季晟双手插兜，姿态闲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松弛肆意。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江笙同学。”秦平的脸到现在还没褪去红色，然后又指指江苑，“这是她妹妹江苑同学，她们都在京都大学上学，是我的校友。” 第十九章 看电影 秦平还要向姐妹俩介绍季晟，季晟已经先一步主动开口，“你好，江笙同学。” 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把小人书翻到最后一页的江苑，向她伸出手，“你好，江苑同学。” 江苑合上书，面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抬头，就对上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为了表示礼貌，她赶紧站起身握上那只手，“你好你好。” 握完手以后江苑松开手，却发现手被不轻不重握住，差点没抽出来。 她轻咳一声，看到对方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脸，眼里闪过一抹尴尬。 祁颜看出什么，顺手一把扯开了季晟的手。 看着季晟对江苑的关注，祁香香心里泛酸，随即微微扬起头，淡淡说了声“你们好”。 秦平见她这种态度，尴尬的为她打圆场，“这是祁香香，我的表妹。” 江笙回了句“你好”，江苑却在不经意打量祁香香两眼后抬手看了看时间，对几人道：“电影快开始了，我们就先进去了。” 对于本书女主角、陈爱华的官配在自己面前高高在上的态度，江苑并没有多在意，自然也不想搭理，不过她得多少留意一下江笙的感情生活了。 没见秦平一看到江笙，脸上的红就没消下去过吗？ 祁颜注意到江苑拿出来的票，眼珠子微微一转，决定为了表弟的幸福放一回同学们的鸽子。 两边分开，江苑和江笙手挽手进了电影院。 进入放映厅坐到位置上，江苑拿出两张旧报纸卷好，趁着没人注意，往里面偷渡了两袋酒鬼花生，往江笙手里塞了一份。 这会儿时间不早，来看电影的人不多，位置也坐得较为分散，季晟一进放心厅就瞧见那道清瘦的身影。 她就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和她姐姐低声说着什么，眼睛亮晶晶的，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盛满了星辉。 秦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票根，眼神一扫就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激动地握起拳头挥了挥。 他的位置就在江笙右手边。 祁香香捏着票根，她的位置在第四排，紧挨着季晟的位置，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季晟走到祁阳身边跟他商量换一下的事。 季晟说自己近视，想坐在靠前面那一排，而那个位置就正好在江苑左边。 祁思闻锤了他肩膀一下，和祁阳互相打眼色，“我看这小子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晟点头，一本正经，“回答正确，所以阳哥，换不换？” 祁阳不愧是祁颜一母同胞的哥哥，“换，你小子看着好像终于要开窍了，哥哥我必须得成全你啊。” 说着像个长辈似的要去拍季晟的肩，被他侧身躲过，“别，新衬衣呢，别给小爷我拍皱了。” 祁阳：……滚！ 季晟没有看祁香香一眼，转身离开放映厅，在电影开始的前一分钟又拎着两大袋东西回来。 在说了好多遍“借过”后终于坐到了江苑身边，随后把拎回来的橘子汽水分发给后排的兄弟姐妹。 祁颜很上道，拿出两瓶塞进秦平手里，示意他趁机请江笙喝汽水。 这边季晟也轻轻碰了碰江苑的胳膊，递过去一瓶橘子汽水。 江苑下意识就想摆手，余光看到江笙手里的汽水，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小小声道了句“谢谢”，她递出了手里卷起的报纸，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酒鬼花生。 季晟不自觉勾唇。 这时候灯光熄灭，电影正式开始，殊不知坐在江苑正后方位置的祁香香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在心里骂了好多句“狐狸精、下三滥”才算稍稍解气。 如果不是她左边坐着祁阳，右边是祁颜，她高低都得狠狠踹前面的座椅一脚。 江苑不知道身后的女主对她恨得牙痒，她见季晟一直伸手过来拿她手里的花生，干脆强忍着不舍，借着电影屏幕上的光把包裹着花生的报纸塞进了他手里。 江苑：吃！使劲吃！不吃完不是华夏人！ 江笙手里的花生也没吃多少，几乎都分给了秦平和后面的祁家四个兄弟姐妹。 江笙/江苑：没办法，拿人手短。 橘子汽水换酒鬼花生，说到底还是她们亏了。 电影很好看，尤其是对于江苑这种穿进书里的人，她觉得新鲜得很，一时间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连手里的汽水都忘记喝。 而旁边的季晟，他光顾着看身边的人了，越看越觉得这个女生完美契合了他的审美，哪有多余的精力看电影演了个啥？ 祁香香就更不用说，季晟看了江苑多久，她就看了他多久，越看就越是生气。 可是一看江苑和江笙的穿着打扮，两人穿得不比她差，甚至可以说比她洋气，手腕上的小钢表是她没见过的款式，身上的裙子也十分新颖潮流，估计家世不简单，她对上江苑可以说完全没有胜算。 这让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她都快气疯了好吗！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 一场电影看完，江苑掏出手帕擦干净手，扭头打算和江笙交流电影情节，不想江笙已经和秦平聊开了。 江苑：……就很气，感觉姐姐被抢走了。 “江苑同学，你觉得电影怎么样？”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江苑转头，是季晟在对她说话。 “好看，特别好看，我很喜欢。”她扬唇，看得出是真的很喜欢这部电影。 季晟低低“唔”了一声，眸光微闪，“我也挺喜欢。” 鬼知道这电影具体讲了什么，他说的喜欢可不是指电影。 一行人从电影院出来，祁颜热情邀请江苑和江笙下周末一起去郊外野餐。 江苑犹豫，因为女主也会一起，看到江笙脸上对野餐的好奇，还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于是下周的野餐就这么定了下来。 天色已晚，介于江苑和江笙住的地方不远，且还顺路，出于安全考虑，大家一致决定先送她们回家。 江苑和江笙挽着手，被她带着往前走，她自己则在偷偷查看在看电影时被卖出去的东西，操控着早就放在系统仓库里的东西发货。 第二十章 卖水果 除了一直走在她身边时不时偷看她的季晟，没有人注意到她此刻正在走神。 祁香香的手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深深的印子，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而在见到江苑和江笙住在那么大的四合院以后，她除了恨意之外还多了深深的妒忌。 洗漱完躺在床上，江苑想起书里关于女主祁香香和她那些兄弟姐妹的内容。 书里说祁香香相貌平平，是个非常有才华和手段的女人，却因为父亲重男轻女，她在祁家过得一直不怎么好，被别的兄弟姐妹排挤，直到陈爱华出现，才让她拥有了家的温暖。 但江苑今天和她们看了一场电影，并没有察觉到祁香香有哪里过得不好，穿着打扮一等一，除了手表之外还戴着珍珠手链，妥妥的千金大小姐。 至于说被兄弟姐妹们排挤，这点倒是没看出来，她只看到有好几次祁阳和祁思闻想戴着她聊天都被她冷着脸无视，与其说是他们排挤她，不如说是她一个人排挤了他们。 不过秦平却是书里没有提到过的人物，季晟倒是出现过一回，是祁香香和陈爱华吵架的时候，陈爱华说她年轻时暗恋京圈小霸王季晟，不过季晟眼光高没看上她。 因为这个，两人冷战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祁香香发现陈爱华和女秘书有眉来眼去的苗头，心中顿时升起危机感，又主动跟他和好，还说季晟都是过去的事，反正骨灰都没了。 想起剧情，再想起毫不掩饰直愣愣盯着自己看的青年，江苑苦思冥想良久，都没长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没的。 算了，不想了，她得想办法挣钱，在过年前再买一处四合院。 另一边，秦平和季晟回到他自己住的复古小洋楼。 秦平脸上的红还没来得及消退，就被季晟一句话弄得又窜到耳根。 “你喜欢那个江笙同学？” 秦平腼腆点头，“江笙同学很温柔，还乐于助人。” 季晟桃花眼里溢出笑意，“那江苑同学呢？” 秦平认真想了想，斟酌着用词，“江苑同学也很好。” 季家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扔给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转身上楼。 祁香香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下一片青黑。 祁思闻被她的黑眼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祁香香欲言又止，总不能告诉祁思闻她不喜欢那两姐妹吧，不过就是碰巧一起看了场电影而已，他们竟然就真的要把她们当成朋友，还要跟她们一起郊游，她的朋友他们却瞧不上，这意思不就是瞧不上她吗？ 凭什么都是女儿，祁颜却能被家人宠爱，她只能活得小心翼翼。 想到这里，她脸上就带出了几分不悦，“哥，小美她们之前也想约我们郊游，下周我能把她们叫上吗？” 祁思闻想起那几个趋炎附势的女生，当即摆手，“这是祁颜组的局，她不喜欢你那几个朋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谁不知道那几个女生的心思，偏祁香香还乐意跟她们搅和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祁香香更加不高兴起来，他们就是看不起她！ 满腹怨气吃过早饭，她拎起包就出了门。 走出去没多远，有个五六岁的小男娃就跑过来塞给她一封信。 一看字迹，果然是那个自称她亲爸的人。 这封信依旧是为了要钱，说她奶奶摔了一跤，要住院，要她给点孝敬。 祁香香气得把信揉成一团摔到地上，但不到半分钟又捡起来揣进口袋。 等她黑着脸离开，许东南啃着肉包子从一旁的国营饭店走出来，见到她的背影，摇头晃脑哼着歌慢吞吞走近不远处的小巷。 他进入小巷不久，一个穿着半旧红色短袖的男人也跟了进去。 如果祁香香看到，必定就能认出，这人正是给祁明远开车的小梁。 自从祁明远发现自己女儿被调了包以后，出于直觉，一直有安排人盯着祁香香，他不信那些人费尽心思在祁家埋下这么一颗棋子会不用。 果不其然，终于被他等到了。 祁香香不知道这些事，她现在正在为了钱的事犯愁。 许东南催得急，她手里又没什么钱了，离祁明远给生活费的日子还早，想了一上午，她最终决定硬着头皮去祁家大房，因为祁老爷子和祁老太太跟大房住在一起。 而被祁老香香惦记的祁老太太正在自家后巷和两个衣着朴素皮肤黝黑的小姑娘讨价还价。 “大娘，真的不能少了，我们也是因为想读书，才背着家里人偷偷背出来想换点学费。”江苑死死抓着地上的背篓，背篓里除了一个大西瓜，还有一些桃子和李子，江笙的背篓里则是橘子苹果之类的水果。 昨晚上江苑逛拼夕夕的时候看到有老农的店铺在低价处理水果，价格便宜到让她不买就感觉像亏了似的，所以每样都买了一千斤，等收到货又开始发愁根本吃不完，所以一下课就拖着本来要回家做衣服的江笙出来换水果。 不想刚出来就碰到个难缠的老太太。 “哎呀，小姑娘，少点，给奶奶我少点，这两背篓我一起要了。”祁老太太死抓着背篓不放，对于价格方面也坚决不松口。 这些水果江苑在拼夕夕的价格平均下来大概三毛一斤，因为她买得多，背出来卖的定价在八毛到一块，结果这老太太统统还价七毛，不卖还不让走。 “奶奶，真不行，我们这天都没亮就背着开始走，走到这会儿才进城，您去供销社价格比这高，还没有这么多品种。要不是为了读书我们姐妹俩也不至于干这么冒风险的事。”江笙压低声音，一边说一边去扒拉祁老太太的手。 “读书好，读书好，这样，要是奶奶跟你们商量个事，你们明天每样再给我送两百斤来，我也不说八毛了，给你们九毛，你们看怎么样？” 祁老太太躲闪着江笙的手，她到这么个岁数，没别的特别喜欢吃的，就好水果这一口，那红通通的苹果，水灵灵的桃子，又圆又大的西瓜，要是被这俩小姑娘跑了，她这个月都甭想睡着了。 第二十一章 仓库升级 江苑被她缠得没法子，“行行行，只要您先放开，别说两百斤，两千斤我都有法子给你搞来，不过九毛不行，得一块。” 祁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咧嘴笑开来，她就知道这俩丫头没说实话，走了一天山路鞋底怎么会那么干净，当她年纪大忽悠她呢。 “九毛五！”她把背篓一拽。 江苑一噎，“行行行，九毛五就九毛五。”她真服了，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老太太。 “我们在家里称好的，这里有一百零三斤，您给一百斤的钱就行，多的三斤当孝敬您了。”江苑松开手，感觉两只手臂有点发抖，这小老太太力气还挺大。 祁老太太“嘿嘿”一笑，“这怎么好意思？” 但她的行为可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只见她朝后门的位置一招手，一个头发花白的小老头就狗狗祟祟把门拉开一条缝挤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中年女人。 “快！行动！”祁老太太一声令下，老头儿和中年女人就手脚麻利把水果往院子里搬。 祁老太太从口袋里摸出半旧的手帕打开，里面是卷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江笙见状，解下身上的军绿色挎包，“奶奶，您用手帕多不方便啊，要不要看看零钱包？” 祁老太太刚刚把钱付给江苑，听江笙这么说，好奇的扭头，结果一看到花花绿绿的零钱包就再也移不开眼神。 这零钱包是江苑在拼夕夕买了一个以后让江笙拆解了做出来的，一个算下来本钱还不到两毛。 “多少？”祁老太太在挎包里挑出两个喜欢的花色，小心翼翼发问，如果便宜，她就多买几个换着用。 这包自己也能做，可就是没有这么鲜亮好看的花色。 江笙唇角弯了弯，“这都是用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做的，一个三毛。” 祁老太太不动声色去觑江笙的脸色，“一块钱四个，我要八个。” 江笙作势要把挎包收回来，祁老太太连忙拽住包，“七个七个，七个总行了吧。” “挑吧。”江笙停下动作，任由小老太太挑选。 搬完水果的中年女人也凑了过来，“我也挑七个。” 等她们挑完零钱包付了钱，祁老太太却拉着她们要付水果的定金。 “这不是怕你们不来吗。”她说完还埋怨的瞪了江苑一眼。 江苑：？？？ “您就不怕我拿了钱跑了？”江苑没好气的说。 祁老太太傲娇的轻哼一声，“我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江苑：…行叭。 “您要多少？” 祁老太太扒拉着手指算了一下，“两千斤吧。” 江苑：“多少？？？” 祁老太太白她一眼，“两千斤，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两千斤你都能给我弄来。” 江苑深吸一口气，冲她竖起大拇指，“行。” 两千斤就是1900元，祁老太太让中年女人回去说了一声，没一会儿就见刚刚那老头儿拎着个布袋再次狗狗祟祟从门缝挤了出来。 “这里是1000元定金，你一周内给我送来就行，你回家再问问水果还有没有多的，有的话我还要，下次送货的时候给我答复。” 江苑愣愣的接过钱，这哪里是难缠的老太太，这分明是个活菩萨啊！ 等俩小姑娘晕晕乎乎离开，祁老太太把衣襟扯平整，昂首挺胸进了后院。 一进后院，就见刚才两次出门都狗狗祟祟的祁老爷子拿着个水壶在浇花。 “快甭浇你那破花了，陪我去找阿蕴。” 祁老爷子一瞪眼，什么破花？这都是他的宝贝！ “还不快点？” 祁老爷子气哼哼把水壶一放，“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尽让我给你跑腿！” 祁老太太：“怎么？你有意见？” 祁老爷子：……没。 这女人年轻时候是敢独身带队杀敌的巾帼，他敢有什么意见？ 听到婆婆说帮她解决了厂里水果的事，季蕴激动的站了起来，“妈，你开玩笑吧？” 祁老太太把手机的茶杯往办公桌上一放，“你看我像开玩笑？” 季蕴搓手，忙不迭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包，掏出几张大团结塞进祁老太太手里，“妈，辛苦了，您一会儿和爸去逛逛商场，喜欢什么就买，我孝敬您。” 祁老太太没跟她客气，干脆利落收起钱往新零钱包里一放，“行，晚上早点回来吃饭，我让杨婶做了红烧肉。” “诶、诶，好，我这就打报告把您垫的钱还上。”季蕴坐到办公桌后准备写报告。 祁老太太没打扰她，打了声招呼就出了办公室。 出来一看，自家老头儿看人家下象棋看得正入迷。 “走，陪我去逛商场。”她走过去把人一拽。 祁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恋恋不舍跟着她离开。 这边江苑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在拼夕夕上再买了一批滞销水果。 差不多把这家的水果都给清空了。 然后她就收到店家期期艾艾的消息，原来是他家的水果被清空，村里其他人都找上门打听，想问问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店家实在没办法才给江苑发了信息。 行叭，但是仓库里放不下了啊，愁死个人。 像是感觉到她的为难，系统弹出了一条私信。 【察觉到宿主意愿，请问是否花费积分升级仓库面积？】 江苑挠头，便用意识打字询问，【什么积分？】 接着系统就弹出一个页面，她的小店营业额十元就能得到一个积分，她卖出过那么多东西，得到的积分也非常可观。 【请问宿主是否花费积分升级仓库面积？】系统再次弹出消息。 江苑选择了【是】。 【请宿主选择积分额度，注：本仓库仅可升级一次，请谨慎选择。】 江苑毫不犹豫选择了【全部】，废话，仓库当然越大越好。 只一眨眼的时间，积分清零，江苑得到了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仓库。 江苑：……越大越好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不过这也让她解决了水果存放的问题。 买完水果，又买了一批布料，没办法，那么多水果把夕夕钱包里的钱花了个大缺口，必须得再挣点钱填满才行。 第二十二章 假千金 祁老太太逛完商场回家，被杨婶告知祁香香已经在家里等候她多时。 当祁香香委婉提出零花钱用光的时候，祁老太太犯了难，只因她现在手里也没什么钱了。 今天垫出去那1000元家里所有的现金，一周后才收得回来，下午又去逛了趟商场给老头子买了皮鞋，手里确实没剩什么钱。 可也不好让祁香香白跑一趟，便在剩下的钱里拿出五块钱给了她，还嘱咐她“要省着点用。” 祁香香捏着那五块钱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她就知道老太太偏心！ 跑了一趟大房只要到五块钱，祁香香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也不敢去问古板严厉的祁老爷子。 忍着委屈回到自己家，祁明远已经回了部队，祁思闻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一个人在家，保姆就做得简单了些，结果被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骂了一顿，问人家是不是贪了买菜钱，搞得人家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去了大房。 “老太太，我是真干不下去了。”方婶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她一把岁数了还被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指着鼻子骂。 祁老太太也觉得面上无光，方婶子是祁老爷子曾经的警卫员的妻子，在祁家也工作许多年了，一直相处得不错，不知道祁香香到底在发什么疯。 “别生气，我替那丫头跟你道歉，今天你先在我这里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让她来跟你赔不是。”祁老太太拉着方婶子的手，整个人羞愧难当。 方婶子掏出手帕抹了把脸，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瞒您说，我儿子之前就提过让我回去帮他带孩子，我想了想，儿媳妇自己带娃挺辛苦的，我得回去搭把手。” 祁老太太秒懂她的意思，看来祁香香确实把人得罪狠了。 哎哟，这个死丫头！ 看到祁老太太惆怅的面色，方婶子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发现说了。 “您还是多留意留意香香，她这段时间怪怪的。” 祁老太太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怎么回事？具体跟我说说。” 方婶子想起祁香香骂自己的话，咬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重新粘起来的纸。 “这是我在香香房间里的垃圾桶里发现的，我觉得奇怪就捡出来了，已经给明远看过，他应该早就知道了，我怕中间有什么事，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才敢把信送过来。” 这封被撕毁过的信件赫然就是当初许东南写给祁香香认亲的信！ 祁老太太一目三行看过信，敛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拍了拍方婶子的手，“小方，你做得很好，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你。” 方婶子笑了笑，回忆起往昔，“您快别说这种话，当初要不是您和司令，我家老杨早就死了，更别提您还这么照顾我们，给我和小姑子工作，让我们能养活孩子。” 说着不禁又抹了抹眼睛，“也不知道明远真正的孩子在哪里…” 祁明城和祁明远可以说是她带大的，她私心里一直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这份特殊的情谊，丈夫升迁后她早就能够安安心心在家含饴弄孙，怎么可能还会留在祁明远家做保姆。 祁老太太是战火里走过来的巾帼，只看完信就知道这中间必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但当下不便表露出来。 “在家里住两天，咱们好好说说话，你也跟我讲讲那丫头从小到大的事。”祁老太太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碎花的零钱包，“本来打算明天让小杨给你送过来的，正好你过来了。” 零钱包鲜亮的花色一下子就击中了方婶子的少女心，“这花色也太好看了。” 祁老太太哼了哼，“人家说这是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做的，等到时候咱们好好问问做的是什么衣裳。” 方婶子一听这中间有故事，赶忙打听，祁老太太便傲娇的跟她讲了一通，听得她连连惊叹，“这俩小姑娘也太厉害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祁老太太跟着感叹。 等方婶子去杨婶子的房间休息，祁老太太径直去了书房。 不久后书房里传来了压低声音的争吵，中间还夹杂着几声啜泣。 没有人清楚书房里的两人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早饭时候祁老太太宣布，祁香香气走了方婶子，这段时间都不要管她，谁也不许私底下给她钱，然后着重点了祁明城父子和季蕴的名字，这三人都是手松的主，以往祁香香不知道从他们手里掏了多少钱。 而远在部队的祁明远也接到老爷子的电话被劈头盖脸臭骂一顿，祁思闻就更不要提了，他就在京郊，被骂得家都不敢回，天天住在部队里。 祁香香至始至终只觉得方婶子不过就是家里请来的普通保姆，只不过工作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方婶子离开后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反正她还能去大房住，没人做饭也饿不着她。 下课后，江苑和江笙换了衣服去祁老太太家的后门送了一次货，被老太太拉着问了衣服的事。 江笙没办法，只能说了自己在家做了几件衣服。 方婶子一听，哪里还忍得住，死活要跟女儿和媳妇“换”上两条裙子。 江笙被缠得没办法，只能问了尺寸，答应下次送货的时候带几条裙子过来给她挑选。 为了送货，江苑在城郊找老乡特意用粮食换了辆板车。 等到了巷子再把板车和水果放出来，装作是她们推着过来送货的样子。 推车上放着十个背篓，每个背篓里装着50斤水果，只多不少，这一趟就送了500件货。 祁老太太很是满意，提出要再加购5000斤。 江苑：？？？ 妈耶，这还真真是个活菩萨！ 可是她也害怕被坑，不是很想答应。 “放心吧，小姑娘，我大儿媳妇是南区工会主任，这些水果都是要发放给南区几个大厂工人的，绝不会坑你，你要是担心我们这边可以先付全款。”祁老太太一改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难缠，这会儿十足就是个慈祥的老太太。 第二十三章 郊游 江苑眼神一亮，一把抓住面前老太太的手，“奶奶，您可真是我亲奶奶！怎么不早说是给工人朋友送温暖啊！这样，如果您追加一万斤，我就给到您九毛！这点我是能做主的！” 这下就换成祁老太太懵逼了，“啊这…” 江苑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就把一个黄澄澄的橘子塞进她手里，“奶奶，您想啊，咱京都可不知南区一个区呢，还有东西北中四个区，总不能只有在南区的工人朋友们有温暖吧？”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祁老太太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她把橘子拿起来瞅了瞅，嫌弃撇嘴，“这么大的事儿，一个橘子就想打发我？” 江苑赶紧挽住她的胳膊，“哪儿能啊，我让我姐给您做条裙子，保管又挺括又凉快，用最好的料子！” 祁老太太轻哼，“这还差不多。” 等卸完货，江苑特意用网兜提了一兜子葡萄塞到她手里，“我和我姐的学费就靠您了。” 祁老太太见到葡萄高兴的很，但面上没有显露分毫，“下次送货给你消息。” 江苑高兴的冲她飞吻，尔后和江笙两人推着板车慢慢走出小巷。 等人走后，方婶子才咂巴了一下嘴，“这小姑娘倒是跟您投缘。” 从后巷离开，江苑没有再卖水果，从拼夕夕里买了不少奶粉出来。 之前从这边经过的时候听说有两户人家刚生了孩子，便想带着奶粉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十桶奶粉都被卖了个精光，人家还打了招呼，说下回有还往这里送。 祁老太太不负江苑的期望，给她谈了一笔两万斤水果的单子，把江苑差点乐疯。 没想到一时兴起买的滞销水果竟然能给她带来这么一大笔收入。 送完所有的水果拿到钱，她当即就给了江笙1000块的辛苦费。 因为深知她的性格，江笙也没跟她客气，只请她帮忙把钱收好，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找她拿。 她俩这一周忙忙碌碌，可就苦了天天在校门口等人的秦平和季晟，竟是一次也没等到。 时间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季晟打扮得花枝招展，和秦平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南区广场和其他人汇合。 这一次祁香香没有来，她这一周可以说是过的水深火热。 家里没人做饭，手里的钱也不足以支撑她每天去国营饭店吃饭，去大房求助又被告知老太太下的命令，只能委委屈屈自己在家学着做饭自给自足。 她都已经这样了，许东南还在写信催促她给钱，差点没把她气出个好歹。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去祁明远卧室里偷偷拿些钱出来的时候，她遇到了刚到京都不久的陈爱华。 这天她就是因为要跟陈爱华见面才没有去参加祁颜组织的郊游。 她是在校门口和陈爱华相遇的，陈爱华来京都的路上靠着自己前世做生意的经验赚到了一点小钱，把自己好生包装了一番。 五分的外表因为穿着打扮硬生生提到了八分，祁香香被他一眼吸引。 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因为陈爱华看起来是个低配版季晟。 陈爱华前世和祁香香一起生活几十年，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自然明白什么样的打扮能吸引住她。 他谎称自己来学校给同乡送东西，请祁香香帮忙带路，两人一路上聊十分开心，之后还交换了联系地址。 清晨的太阳刚刚冒头，江苑坐在江笙的车后座，为她撑着一把小伞。 引得同样坐在祁阳自行车后座的祁颜啧啧感叹，“怪不得你那么白呢，原来是一点太阳也不晒。” 江苑嘻嘻一笑，心说出门前她和江笙可专门喷了防晒喷雾。 “我身体不好，怕中暑。”不过她不打算对祁颜说实话，防晒喷雾还是太先进了。 “我看人家估计是天生就白，江笙也挺白的。”另一边的苗金玉大声道。 这次郊游不止有上次一起看电影的人，还有祁颜的几个同学，大家一路上插科打诨，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季晟蹬着崭新的自行车，斜跨着军绿色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切好的水果和家里保姆做的一些冷食以及今天的重头戏。 听着女生们聊天，眼神不自觉落到身穿白裙长发飘飘的江苑身上。 秦平一直奋力追赶，想和江笙齐头并进，谁曾想那两姐妹实在太过受欢迎，被女生们的自行车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插不进去，只好跟着几个男生骑在后面不远处。 骑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郊游的地方在城郊山清水秀的地方，男生们用布在草坪上搭起简易的“遮阳伞”，女神们则是铺上厚实的布，摆出大家从家里带出来的东西。 汽水、点心、水果，还有一些卤味冷食，最吸引人眼球的还要数江苑和江笙带出来的几大盒寿司。 “我的天，这寿司肯定花了不少钱吧？”一名家里长辈是外交官的女生惊叹出声。 江笙腼腆的抿唇，“没花什么钱，是我和阿苑自己做的，希望大家到时候不要嫌弃。” 等大家一起在蓝色的格子布上坐下，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季晟适时从挎包里拿出相机，“大家一起拍张相片吧。” 在场的人齐齐“哇”了一声，祁思闻调侃，“大家多拍几张，用光他的胶卷。” 季晟轻嗤一声，拉开包给大家看，里面居然放着十多卷胶卷。 祁思闻无语，冲他竖起大拇指。 大家先是集体合影了一张，接着又是一边吃一边聊天拍照，气氛好不热闹。 负责拍照的季晟偷偷对着某个人按动了好几下快门。 等坐下享受美食的时候，身旁传来祁阳一言难尽的声音，“为了拍一个人，把所有人都拍了个遍，真真是难为你了。” 季晟：……不说话并不会死，真的。 江苑和江笙成为女生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尤其是江苑，大家围着她跟她讨论衣着装扮，打听她衣裳鞋子的来处，都想请她帮忙带同款。 她的白色裙子真的太漂亮太清纯了，手腕上的小钢表也好看，她们都好想拥有。 因此，一天的郊游下来，江苑不止收获了快乐，还收获了数笔订单。 第二十四章 纠缠 另一边祁香香也很开心，陈爱华带她去看了电影，去国营饭店吃了顿好的，还带她去逛了商场。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千疮百孔的心都被他的温柔潇洒填补。 第二天江苑没有出门，在家里窝了一天，这段时间太辛苦了，她必须得好好休息。 中午的时候江笙回来做饭到一半，王婶子一脸怪异的牵着琴妞过来了。 “怎么了婶子？”江苑正在摆碗筷，见她们母女过来，忙招呼她们坐下一起吃饭。 王婶子是个极其有分寸的人，通常情况下不会来这边，尤其还是在吃饭的时候，所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让她不得不在饭点过来的事。 “就是刚才来了个带着孩子的老婆子，说这院子是她儿媳妇的，问我是什么人。”王婶子压低声音，如果不是她了解这姐妹俩，估计都信了。 江苑更是莫名，“啥玩意儿？” 那院子的房主是个独居老头儿，人家卖掉房子以后就南下找儿子去了，啥时候又冒出个别人的儿媳妇。 “我就是觉得奇怪呢，那老婆子还说了她儿媳妇的名字，就是小笙。”王婶子斟酌着，说得小心翼翼。 江苑正在把桌上一大盘梨膏糖硬倒进琴妞的口袋，闻言头也没回，“您是怎么说的？” 王婶子拿眼去瞪笑嘻嘻的琴妞，不准她要江苑的东西。 “就按之前说好的，那小院子是我家，不认识什么江笙不江笙。” 王婶子和琴妞在前几天搬到了江笙的小院，把大杂院那边的屋子租给了一户外地人，那家子可难缠得很，够那些成天欺负她们母女的人喝一壶了，哪里还能分心过来找她的麻烦。 这还是江苑给她出的主意，一下子就帮她解决了麻烦，她对这姐妹俩感激得很，就是白给她们打工都愿意。 江苑点点头，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慢吞吞削苹果，“婶子做得很好，以后就跟人说那院子是你的就行，对了，那老婆子有没有说她儿子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以她们姐妹俩的条件很有可能被盯上，所以在外面需要填地址的地方都填的江苑的小院，也特意没在墙上开门，就是担心哪天会有人算计到她们头上。 不曾想还真有不长眼的打江笙的主意。 王婶子盯着她手里的水果刀，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她说叫吴国强。” 江苑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已经猜到了。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琴妞，让她拿着吃，她进房间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大团结。 “婶子，您做得很好，这里面是我的一点心意，也是您这回的奖金，千万不要推辞，琴妞要读到大学，要花费的钱不会少。”江苑语重心长，不由分说把信封塞进王婶子怀里，“如果以后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您还像今天这样。” 王婶子眼眶红红的，她不过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居然就拿到了额外的奖金，姐妹俩还时不时给琴妞塞一些铅笔橡皮之类的文具，变着法儿的帮她，这让她怎么能不感动，除了死去的丈夫，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感动之下，她双膝一软就要给江苑下跪，被她眼疾手快拉住，“婶子这是做什么，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不兴什么跪不跪的啊，别吓着孩子。” 王婶子抹着眼泪点头，厨房里传来江笙让端菜的声音，江苑拉着就想离开的王婶子，“来都来了，吃了再回去，我姐做了好吃的，就算不顾着自个儿，也想想孩子，给孩子补补。” 江笙端着盆酸菜鱼出来，跟着一起劝，“就是啊，快别跟我们客气了。” 王婶子推辞不过，带着琴妞拘谨的坐了下来。 吃完饭等王婶子带着琴妞一走，江苑的脸立马就拉了下来。 她跟江笙讲了王婶子过来说的事，“这件事不会完。” 江笙气得想锤人，“这人怎么这么恶心，癞蛤蟆落脚背上了！” “这段时间最好不要落单，我觉得他们还有后手。”江苑说着，从系统仓库里找出之前用过的防狼电棍，一步一步教江笙使用，务必在对方来硬时让他一下倒地。 江笙学得很认真，她有预感，自己可能很快就用得上这个东西。 得知老娘带着儿子去了江笙的院子，吴国强想发火，但那毕竟是自己亲娘，他实在说不出斥责的话，便默默给江笙记上了一笔。 都怪她每天下课后跑得太快让他找不到人，不然他娘也不至于找过去。 而且那院子竟然不是江笙的，难不成是她骗了他？ 吴国强丝毫没有觉得他偷看江笙的资料有什么问题，女人的毕生追求难道不是嫁个好男人相夫教子？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当着进进出出的学生的面，把人给堵在了教室门口。 “江笙同学，请你跟我共同进步！”说着，他递出手里一束精心打理过的狗尾巴草，意气风发的模样。 最近没啥野花了，只能用狗尾巴草替代。 周围约好的同学们立即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江笙的脸刷一下红了，不是害羞，纯粹是气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道德绑架她就范？ “不好意思，我们不合适。”江笙紧握着拳头，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吴国强强忍着尴尬，心底生出一股怒意，他都没计较她骗他的事，他能看上她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她竟然还敢不识好歹。 “为什么？是我有哪里不够好，不能让江笙同学满意？”他涨红了脸。 江笙摇头，尽量委婉的回答，一个班的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把说得太过分，“吴同学很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不合适。” 说完她就要经过他进入教室，却不想胳膊被人紧紧攥住。 吴国强冷笑一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看上你不过是觉得你能伺候好我老娘，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了。” 江笙莫名，想挣脱他的手却挣扎不开，同学们又只顾看热闹，还有不少人说着让她答应的话。 “好，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了。”她冲吴国强笑了笑。 第二十五章 打架 只听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嗷”，死拽着江笙不撒手的吴国强捂住下身倒在地上打滚。 原本看热闹的男生只觉裤裆发凉，个个夹紧双腿拼命朝后缩。 吴国强想破口大骂，但那一脚几乎让他丧失了说话的力气。 那贱女人居然还演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吴同学你没事吧？我这人有个毛病，只要有男人对我动手动脚，我的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发动攻击，所以我平时才会远离男同学，没想到还是伤害了你，对不起，我实在是太该死了，我现在就给你抵命！”江笙的声调扬得高高的，说着说着就弯腰要去撞墙，吓得刚才还在看热闹的人七手八脚去拉她，连踩了躺在地上的吴国强好几脚。 吴国强：………草！ 最后两人一起被送进了校医室，江苑赶来的时候，吴国强他老娘也刚来，还牵着个脏兮兮的小豆丁。 江苑老远看到就觉得眼熟，等走近一看，嘿！还真是熟人！ 这不就是在火车上偷窃不成就敲架的那对祖孙吗？ 真是种什么瓜结什么豆，一家子都品行不端。 老婆子的声音中气十足，指着江笙的脸就骂开了，“真是反了天了！贱丫头竟然敢打我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我儿子搞烂的破鞋！” 她这句话一下子就镇住了在场的老师和学生。 “我儿子跟我说了，这贱女人早就和他搞上了，还要陪嫁一套房子！以后当牛做马伺候我跟我乖孙！” 这话一出，大家看向陈爱华的眼神都变了。 好家伙！这是求爱不成就泼脏水啊！ 不过也有看不惯江笙的人低声嘀咕，“无风不起浪，说不定私底下早搞上了。” 江笙冷脸盯着老太婆，因为刚才撞墙的事，她现在披头散发，看不清脸，老太婆也就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她正想骂回去，老太婆忽然浑身一抖，额头缓缓淌下一道血痕。 随着老太婆“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连带她牵着的小豆丁也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拿着砖头的江苑才显露于人前。 学生们尖叫着躲到老师身后。 江苑扯了扯嘴角，看向刚刚嘀咕说江笙“无风不起浪”的那个男生。 那男生被她盯着，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手里沾着血的砖头上，顿时被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劳烦谁去报个警，我要告吴国强骚扰，跟踪，造谣泼脏水，对我姐姐动手动脚意图不轨，这种行为可以说是犯了流氓罪吧。” “至于这个老太婆，在火车上就试图偷我朋友的手表，被戳穿后就敲诈勒索，当时我们就报了警，案底应该是在的，一查就知道。” “我不会跑，敢作敢当，就是要抓我坐牢我也认了。” 江苑盯着吴国强，眼神里极尽嘲讽，“就你这样的人，连我姐姐一根手指头都配不上，也就只敢在背地里意淫了，你背地里意淫我管不着，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付诸行动。” “至于你是从什么渠道搞到我们的家庭住址，让你妈上门骚扰，到处宣扬我们家以后是你们家的，我会请警察同志好好调查，争取一个都不放过。” 在场的人不论是老师还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被江苑的话惊住了，也被吴国强母子俩的行为给惊住。 这也…太不要脸了！ “你胡说！我没有！你冤枉我！分明江笙那个贱人勾引我！”吴国强挣扎着要朝江苑扑过去，被她一砖头给吓了回来。 江苑冷笑，“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勾引你？呵！买不起镜子总有尿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我姐可是白富美，能看得上你个癞蛤蟆？” “我可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她凭什么看不上我！”吴国强大吼。 “凭你长得丑想得美！还是个二婚老男人！”江苑毫不留情，就差把他二婚老男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摔到他脸上。 吴国强：“你！” 江笙：“你什么你！你娘不是好东西！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儿子更加不是个好东西！小小年纪就敢偷东西！我就是眼睛瞎了也瞧不上你！什么垃圾玩意儿！我才不会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吴国强：“你们！” 江苑：“你们一家人从头烂到尾！一家子都是罪犯预备役！呸！” 在场师生：……惹不起惹不起。 江家这两姐妹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结果人家深藏不露，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客气，打起人来更加不好惹。 过来的人是祁阳，当时正好碰上季晟过去找他喝茶，听来报案的学生说是京都大学的，季晟为了跟江苑来一场校园偶遇，死活跟了过来。 在校医室外不远处又碰到过来凑热闹的秦平，两人狐假虎威跟着祁阳和他的同事大摇大摆走进了双方还在“对骂”的案发地点。 然后…卧槽！ 等祁阳他们了解了案发经过。 季晟：打得好！应该连那癞蛤蟆一起打！ 秦平：呜呜呜江笙好惨，她骂人的样子也好好看… 祁阳走到躺在地上装晕的老太婆跟前，掏出手铐往她手腕上利落的一铐，一动不动的老太太一下子蹦得老高，“凭什么抓我？我才是被打的受害者！” 祁阳面无表情，也不搭理她，“所有人跟我回警局一趟！” 江苑把板砖交给祁阳的同事，和江笙手挽着手走到祁阳身后，整个医务室所有人尽数被带走。 季晟眼珠子一转，扭头就跑，“我回家找老头子！” 秦平反应过来，“我去找外公外婆！” 两人各自去搬救兵，都怕晚了会出什么状况。 实际上江苑和江笙的情况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糟糕。 没戴手铐，还一人得到了一杯热水。 老太婆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她儿子那么优秀，那些女人都应该上赶着倒贴她儿子才对，那个贱丫头凭什么敢拿乔。 祁阳他们很容易就从她嘴里得知了吴国强的算计。 吴国强这边就更好突破了，随便吓一吓他就竹筒到豆子般都交代了，更是交代了他准备下课后把江笙骗到天台欲行不轨的事。 第二十六章 结果 他打算得很好，早上的时候当着所有人跟江笙表白，她答应了还好，如果不答应，他就想办法把她睡了，由不得她不同意结婚。 加上他早上表白，之前还一直追求，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用了强，只会觉得他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惜江笙不按常理出牌，给了他重重一脚，又因为他进了医务室，老师通知了他老娘，导致他老娘也被一锅端了。 而关于江笙的院子，他是找借口帮班长整理资料的时候特意从所有女生的资料里筛选出来的，还偷偷去看过两次。 至于最小的那个，早就被老太婆给养歪了，叫嚣着让江笙给他买红烧肉吃，说不然就不让他进门给他做后妈。 祁阳揉着太阳穴，左眼写着【无】右眼写着【语】，有时候他常常觉得自己过于正常而跟这些奇葩格格不入。 查清楚情况，祁阳当场就给一起被带来作证的老师同学说了，然后让他们先回学校。 江苑和江笙还得留下协商打人赔偿的事，因为老婆子这个还达不到违法犯罪的程度，她们得赔人家钱。 两人都没有异议，她们都做好了老婆子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不想她比狮子大开口还夸张。 老太婆不要赔偿，她要两人帮她养吴国强的儿子。 江苑和江笙二话不说就要在调解室找东西打人，把老太婆追得满屋子跑，祁阳拦下这个举起的茶杯，转头又要去夺下另一个拎起的椅子，直累得他满头大汗。 但老太婆像是算准了似的，死活咬着不松口，不然她就告江苑杀人。 儿子已经没戏了，至少得坐三五年牢，她一个人带着裙子在京都可没法活。 她刚才都打算好了，让这两个贱丫头给她养孙子，过段时间她就以照顾孙子的名义做的那两个贱丫头家里去，让她们给自己当牛做马。 几人正闹着，祁明城带着四民警察拉开了调解室的门。 “上头有令，严厉打击违法犯罪，从重发落，这老太太行为如此恶劣，如果她不愿意接受赔偿，就抓进去关个一年半载，也算是对上头的命令有个交代，至于小的那个，给他找个福利院就成，说不定以后换了家人还能给掰回来。” 祁明城脸本来就黑，再沉着脸，更是吓得老太婆腿软。 她还想说什么，祁明城牛眼一瞪，她立马不敢多话，“500块，少一分都不行。” 祁明城冷哼一声，一招手，他旁边的小警察立即递出刚才给老太婆包扎伤口的检查报告。 转头看向两个披头散发像疯婆子似的小姑娘，“赔她15！再闹就抓起来！” 江苑忙不迭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上前一步往老太婆手里一塞，“给你20，不用找了，剩下的陪给你买药吃。”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祁明城再次瞪眼。 江苑连忙拉着江笙跑了出去，祁阳见状也朝祁明城敬了个礼，尔后匆匆追出门。 等她们离开，祁明城带来的几名警察好生给老太婆做了一天的思想工作普了一整天的法，还给祖孙俩安排了招待所，第二天由民警去学校收拾了吴国强的东西送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上火车前，民警在没人的地方递给她一个信封。 “这是人家昨天那俩姑娘给的，以后好好养大孩子吧，别再把人往歪的地方教了。” 民警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老太婆年纪轻轻守寡，吃尽苦头才把儿子拉扯大，不想儿子没有被养好，一心想要靠着女人过人上人的生活。 老太婆攥着信封，牵着孙子，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半晌抖着声音，“请帮我跟那两个小姑娘说声对不住，是我们错了。” 民警摆了摆手，转身走向外面卖烤红薯的摊子，留给老婆子缓过来的时间。 信封里的钱有零有整，足足有三百块，如果节约一点，再种两亩田地，足够把孙子养到成年。 老婆子心里五味杂陈。 时间倒回到昨天，江苑和江笙从调解室跑出去，祁阳紧跟着追出来，带着两人去了办公室，还拿出自己珍藏的橘子汽水招待她们。 “看不出来你们两个小姑娘这么彪悍啊。”他感叹道。 江笙给江苑梳着头发，“我们这也是被逼急了，其实本来没想这么闹出来，但是难保不会有第二个吴国强。” 江苑喝了一口汽水，甜滋滋的味道缓解了她焦躁的心，“对啊，我们俩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长得漂亮有存款，多得是人想打主意吃绝户。” 祁阳被她俩的话一噎，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那样。 “你们就真不怕把人打出个好歹被抓起来坐牢？” 江苑嘻嘻一笑，“我有分寸，出不了事，顶多让她眼冒金星，流一点血。” 祁阳抬手指了指她，跟着她们哈哈大笑起来。 季晟和秦平搬完救兵拎着中午饭过来，听到三人在里面笑得开心，齐齐松了一口气。 还笑得出来，那应该就没事。 “杵这儿做什么？还不进来！”身后传来祁明城的声音，吓得两人手一抖，差点把手里拎的几个饭盒掉到地上。 两人缩头缩脑跟在祁明城身后，看着他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里面三人立马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个个正襟危坐，一点声儿都发不出来。 还是季晟脸皮最厚，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他清了清嗓子，“我猜你们应该没吃饭，特意从家里带了些饭菜。” 他旁边的秦平紧跟而上，“我也带了一些。” 祁明城不轻不重“哼”了一声，没说不让吃饭的话，季晟瞅准机会上前把几个饭盒放到祁阳的办公桌上。 秦平见他都动了，自己也赶紧把手里的饭盒放了过去。 祁明城简直没眼看这几人，转身就要回办公室给自家老爷子和季家的老爷子回电话，不想祁颜和几个小姑娘拎着砖头和棍子风风火火窜了进来。 “谁？谁敢欺负我姐妹儿！站出来！” 祁明城：…… 第二十七章 男女主 吴国强被抓，事情真相大白，江苑和江笙一战成名，那些同样想打主意的人见她们如此不好惹，纷纷熄了心思。 而江苑和江笙也因为这一战正式被祁颜的姐妹圈所接受。 京都大学这件事闹得挺大，影响不好，周围几所大学都有听说，大家私底下说什么的都有。 祁香香也听说了这件事，在约会时还当成笑话讲给了陈爱华听。 陈爱华一听江苑的名字，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 “江苑？我老家有个邻居就叫江苑，好像还考上了京都大学。”他体贴的为祁香香拧开汽水的瓶盖，得到她一个甜蜜蜜的眼神。 “不过她应该不是你的邻居吧，我看她穿着打扮都不差，不像是从你们老家那么穷的地方出来的。”祁香香歪着脑袋毫不在意的说。 陈爱华差点被她的话噎的吐血，他老家哪里穷了？他一点都不穷！他从大云村出来的时候可带了300多块呢！ 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心里的不高兴，眼看着就要把祁香香哄到手，绝对不可以出任何状况。 如果那人真是江苑，等他做了祁首长的孙女婿，有的是手段对付她。 想到这个，他深情的看向对面坐着的小女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丝绒的小盒子，里面是他托人从港城带回来的金项链，链子细细的，吊坠是一个桃心。 价格不贵，但是很漂亮，祁香香一眼就喜欢上了。 “香香，我对你是真心的。”陈爱华举着盒子，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 祁香香抿唇，她当然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她，不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拿500块给她应付许东南。 她承认自己对他也颇有好感，可她唯一不满的是陈爱华不是大学生，不过这也可以在他的温柔大方中补足。 “等我爸爸从部队回来，我就跟他说。”她红着脸，小小声的说，“帮我戴上吧。” 陈爱华勾唇一笑，拿出项链戴到了她脖子上。 祁香香皮肤并不白，戴上黄金以后显得脖子那块儿暗了不少，但两人都没在意，陈爱华本来就不看重她的外表，她自己也看不到。 两人算是正式确定了关系。 但陈爱华还是留了个心眼，从祁香香口里打听到了江苑住在梧桐巷，特意在某天下午乔装打扮以后过去探查了一番。 结果发现她和刘盼娣租住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院子里还住着一对母女。 陈爱华心里冷嗤，这两个贱人租的房子可比他的小多了。 小小心里安慰了自己，陈爱华双手插兜，哼着后世的神曲快活的走向公交车的方向。 最多明年他就能住上祁家给置办的大房子了，现在在祁香香身上花的钱都是投资。 又是一个周六，祁颜一行人早早就骑着自行车来梧桐巷取自己的东西。 上周她们请江苑帮忙带她的同款，江苑让她们这周过来取。 江苑在拼夕夕上买了一批衣架，又买了带小轮子的晾衣杆，把这新做出来还没挂到网店上的的裙子推出来给几个小姐姐挑选。 “我的天！江小苑！这都是你舅舅给你们寄的？”祁颜看到这几十条裙子都惊了。 江苑自称小舅舅在港城，经常会给她们寄一些新鲜东西，出于友谊，她可以转一部分给她们。 江笙穿中码，江苑穿小码，这几个姑娘也基本都是这两个码，所以不用担心不能穿。 江苑适时从柜子上搬下来几套百雀羚的基础护肤套装，“还寄了几套搽脸的，我和阿苑不大用得上，你们看看有没有谁需要？” 姑娘们一哄而上，这东西在商场里供不应求，根本就抢不到，没想到在江苑这里有这么多。 江苑笑了笑，也不枉她专门去商场买了一套，然后找拼夕夕商家定制了这个包装。 等她们抢完护肤套装，江苑从房间里搬出了自己的皮箱，里面全是各个花色的发卡发箍发夹，没有最好看，只有更好看，让姑娘们差点挑花眼。 等从梧桐巷离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自行车都挂满了鼓鼓囊囊的布袋，江苑特意每人送了几斤水果，这样巷子里的其他住户也只会以为她们袋子里都提的是水果，不会想着是其他东西。 祁颜这一次直接花完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和家里给的生活费，但她收获了美丽和快乐。 江苑约她们几个明天去酒楼吃烤鸭，抚慰了她一次性把钱花光的心。 季蕴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天好不容易下了个早班，一到家就瞧见自己女儿在客厅茶几上鼓捣着什么。 “你这是干嘛呢？”季蕴好奇上前，发现她在整理一些大包小包。 “妈，你总算回来了。”祁颜笑嘻嘻的从一个零钱袋里掏出一支口红捧到她面前。“这是我朋友送你的礼物，你之前还好意思说人家没反应，抱怨我交友不慎，殊不知人家是特意等亲戚从港城寄东西过来。” 季蕴好奇接过，发现这支口红入手分量不轻，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不像现在市面上的口红拿着轻飘飘的。 “快快快！打开看看！我还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呢。”祁颜兴奋催促，江苑一人送了她们一支口红，还送了一瓶5毫升的香水，她都喜欢得很。 季蕴打开口红，发现是非常稳重日常的豆沙色，抹上对着镜子一看，因为工作略显憔悴的脸都被衬得气色好了许多。 祁颜看过口红颜色，不再好奇，又开始依次整理茶几上的礼物。 “这是给爷爷和爸爸的茶叶，闻着可香了，这条灰蓝色的丝巾是奶奶的…这几块洗脸皂是给哥哥的…还有这些干海货，都是好东西！” “啊，我都差点忘了！”祁颜说着，又从沙发上拎起两个大大的网兜，“我得去季家一趟，再给秦平那小子送点东西。” 上次的事季老爷子也打过招呼，虽然没有用上，于情于理江苑两姐妹还是该送些东西过去表示表示。 祁颜让杨婶子帮忙一起提着东西风风火火跑了，等人一走，季蕴立马就上楼进了祁香香的房间。 她了解这丫头，既然舍得拿出口红，自己必定藏了不少好东西，她得去翻翻。 第二十八章 请客 季晟刚刚和秦平打完球，上次他求老爷子帮忙的代价就是自己要陪老爷子在家住两个月。 祁颜和杨婶子分头行动，她负责送东西到季家。 听到祁颜来送东西，季晟还莫名其妙，直到听说是江苑托她送过来的，忙不迭换了衣服跑下楼。 “都有什么东西？快给我看看！” 祁颜翻了个白眼，把一个包装精致的木质盒子摆到季老爷子面前。 季老爷子不像祁老爷子那样看着瘦瘦小小，他个子高身体壮实，据说很多小伙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季爷爷，这是我好朋友托我送过来的。” 祁颜小心翼翼把盒子打开，露出一整套紫砂壶茶具，又拿出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白瓷罐，瓷罐里是江苑在拼夕夕上买的高级大红袍。 然后又是两大兜子各种干海货水果，和一支江苑在拼夕夕里斥巨资买的毛笔，只因为听祁颜提过，季老爷子喜欢书法，还颇有造诣。 季老爷子眼里闪过满意，那小姑娘是个会做人的，这些礼物都送到了他心坎上，尤其是那只毛笔，以后肯定能助他在几个老头子的书法作品里面拔得头筹。 看到礼物都是老头子的，季晟慌了，“我的呢？” 祁颜“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季晟忙不迭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支典雅高贵的黑色钢笔。 而秦平的礼物，除了干海货和水果，还要江笙亲手做的两件衬衫。 看到钢笔，季晟咧嘴笑得跟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 季老爷子沉吟片刻，对自家的保姆招了招手，没一会儿保姆就拿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把信封递给祁颜，“帮我把这个给那个小姑娘，这是给她的见面礼。” 祁颜心里感动不已，借个红包道了声“保证完成任务”。 都说铁汉柔情，她以前不懂，今天总算见识到了，祁爷爷肯定是看出这些东西的价值，觉得让人家两个小姑娘破费了，所以特意给了个红包作见面礼，她偷偷捏了捏，大团结应该不少。 不过这都不是最夸张的，回到家她才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不少”。 家里收到礼物的人基本都用信封装着回礼。 吃过饭回到楼上，祁颜拉开抽屉准备把信封们装进去，明天一起带着去交给江苑，就发现她抽屉里今天新得的东西少了一大半，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她妈跟她奶奶干的。 她又风风火火冲进她俩的房间理论，没两分钟又被塞了一口袋的钱撵出来。 祁颜数着钱，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她就再去江苑家里搜刮！她还想要江苑那双红色小皮鞋呢！ 第二天一早，江苑收到那几个厚厚的信封时人都懵了，信封里不止有钱，还有各种票。 她偷偷躲房间里数了数，好家伙，季老爷子居然给了整整500块！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她发财了的概念！ 祁老爷子给了200，祁老太太给了200，祁明城和季蕴各自给了100，连祁阳都给了50。 1150啊！这不是发了是什么！ 况且还不止这两家回礼，其他几个姑娘也都带了回礼，基本上都是100块的红包。 就送出去的这些礼物，收回来的红包居然足足有2350块！这怎么能不让她懵逼！ “姐，你们几个就是我亲姐，以后我舅舅寄了什么好东西，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你们。”江苑感动得眼泪汪汪。 等姑娘们离开后，江苑把350块的零头给了江笙。 江笙同样没要，都让她存在系统空间里。 数了数手里的钱，江笙大手一挥，找到了隔壁四合院的房东，买下了隔壁空置许久的四合院。 隔壁那个四合院保存得更完整，面积也更大，江苑最先看中的就是那一个，无奈当时钱不够，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现在这个。 她都打算好了，以后接待朋友什么的就在小的那个四合院，自己和江笙就搬大院子去住。 江笙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她听江苑说以后可以自己做生意，就一心一意攒着钱，准备以后开个服装厂。 反正她自己一个人也住不了多大地方，那个小院子足够了。 听到她的打算，江苑深受启发，决定这几年先闷声攒钱，等开放以后就买地皮。 下午去把房子过了户，江苑和江笙径直去了酒楼等人。 六点不到，被她邀请的人陆陆续续到齐，连祁思闻也从城郊赶了回来。 正准备进酒楼，祁香香却带着陈爱华不请自来。 “听说你要请客吃饭，不介意加上我跟我对象吧？” 江苑看到穿得人模狗样的陈爱华眉头一挑，目光不由自主移到另一边的季晟身上。 “不介意，相逢即是有缘，人多更热闹，一起吧。” 好家伙！怪不得她觉得陈爱华的打扮眼熟呢，这不纯纯低配版季晟吗？ 祁香香这是搞不到正版搞了个仿版啊！ 陈爱华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装作不认识江苑的样子，实际内心恨不得想上前掐死这个贱人，但他必须要忍住，这是他要打入祁家那些二代们圈子的第一步，不能自乱阵脚。 祁思闻眉头一皱，“对象？什么对象？祁香香你什么时候找的对象？怎么没跟家里提过？” 祁香香拉着陈爱华的胳膊，半点没察觉到祁思闻话里的不悦，“这是我对象，爱华，他姓陈，耳东陈，我们前两天才确认的关系。” 陈爱华的手在背后偷偷紧握成拳，是了，就是这样暗含打量的目光，戳在人身上跟刀子似的。 但他已经不是上一世的穷学生了，他拉着几个街头的混混偷偷做生意，手上已经积累了一小笔钱财，这些钱财就是他的底气。 想到底气，他微微挺直背脊，随意她们打量。 却不想江苑直接转身，“我定了包厢，跟我来。” 刚才还围着陈爱华的几个男男女女哗一下就散了。 陈爱华盯着前面众星拱月的江苑，仿佛要在她后脑勺盯出一个大洞。 很快他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他要不了多久就能娶到祁司令的亲孙女。 第二十九章 认出 江笙挽着江苑的胳膊，心里惴惴不安，她一眼就认出了陈爱华。 “他会不会把我们的消息告诉大云村的人？” 江苑摇头，“应该不会，他要是敢说，我就戳穿他有老婆孩子的事。” 江笙这才反应过来，“对，都怪他掩饰得太好，我都差点忘了，那我们要不要提醒祁香香。”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走一步看一步吧，万一她自己发现了呢。”江苑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知道，提醒了也没有用，人家是本书男女主，历尽千辛万苦也会在一起，她们就是人家爱情路上的炮灰绊脚石，胆敢反对，那就等着灰飞烟灭。 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陈爱华，他觉得凭借自己的风度和谈吐，已经成功扭转了自己在大家眼里的最初印象，连最开始对他冷脸的祁思闻在最后也破天荒给了他一个笑脸。 要知道在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大舅哥可一直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为了加深这些二代们对他的好感，他主动提出来请大家看电影。 祁香香以为陈爱华是为了给她做面子，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甜蜜。 有人请客看电影，大家自然无有不应，一行人说说笑笑向电影院走。 路上季晟趁机装作不经意凑到江苑身边，压低声音问她，“你和那个陈爱华认识。”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说明他非常确定自己说出来的话。 江苑歪着脑袋看他，他个子很高，两个人并排，她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她低低“唔”了一声，“应该是认识的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 季晟眼珠子一转，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便扬了扬唇，“看完电影我送你们回家。” “行啊，那我就在这儿多谢季同学了。”江苑抬眼看他，决定一会儿进到电影院以后就在拼夕夕下单几箱牛奶，她还有半年才成年，现在补，大抵还能长高…的吧？ 到了电影院买好票，进入放映厅后各自选了位置坐好，季晟和秦平顺势坐在了江苑和江笙旁边。 陈爱华在这些二代面前比较会做人，在电影开始前还特意去买了煮花生和橘子汽水。 季晟只吃了一个就坚决不肯再吃，转头跟江苑咬耳朵，“你上次拿的那个花生是在哪里买的？我想买一些回去给我爷爷下酒。” 江苑盯着屏幕目不转眼，闻言小小声说了一句，“不用买，我家里还多，晚点给你装一袋。” 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连被人模仿穿着打扮的郁闷也消退不少。 “对了，你舅舅在港城的话，能不能请他帮我捎带几件衣服，我想换风格了。”他等了一会儿，又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他弄些时髦货来穿穿，就不信那个学人精还能比照着他来。 这话让江苑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到他身上一瞬，她上上下下打量他片刻，又转回视线看向幕布，“我觉得你这样就挺不错的，有那种斯文败类的味儿，不像某学人精，只学到了皮毛，假货永远都是假货。” 她之所以敢断定陈爱华是个学人精，还是因为书里季晟的名字被第一次提到时，陈爱华曾说祁香香喜欢把他照着季晟收拾，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替身。 余光扫到前排和祁香香说悄悄话的陈爱华，江苑冷冷勾唇。 上一世死活不想这么打扮，这一世却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学起了季晟，呵！学人精！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陈爱华的风格和季晟相似，季晟爱戴金边眼镜是为了遮掩他那双格外招人的桃花眸，陈爱华因着是流水线工人出生，体格比季晟更加健壮，长相也是浓眉大眼板板正正的类型，弄副金边眼镜一戴，跟狗熊披袈裟似的，一点也没有季晟的风流潇洒。 其实在祁香香眼里，是真的觉得陈爱华和季晟有相似的地方，一样爱把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一样梳三七分戴金边眼镜。 如果江苑知道她的眼神歪得这么吓人，肯定会建议祁思闻尽快送她去医院看看眼睛。 季晟忍了又忍，还是抑制不住唇角的笑意，盯着幕布露出一个无声的笑。 这个笑恰好被不经意间转头的祁香香看到，令她不由自主怔愣一瞬。 她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已经有了对她很好的陈爱华，季晟这种没有心的人，活该他和江苑那种人凑一对！ 刚才爱华都跟她讲了，江苑就是他老家的邻居。 她父母出事故死了，考上大学以后直接偷走了养着她的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的所有积蓄来了京都，那个江笙也不是个好东西，哦，不对，她真名叫刘盼弟，一看就知道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两人狼狈为奸，不知道是耍了什么手段才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 要不是爱华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说出去，她肯定立马就给她们抖出来。 她虽然不是真正的祁家二房千金，至少也是个城里人，江苑她们装得跟什么似的，谁知道竟然是农村里爬出来的丫头，和她们来往真让她感到恶心。 不行，她得像个办法揭穿她们，把她们踢出她的圈子。 电影下半场祁香香都没怎么看进去，脑子里一直在琢磨怎么样揭穿两个装有钱人的农村丫头， 江苑不知道她这些心思，看完电影后跟大家告了别，季晟果然自告奋勇要送她们姐妹二人回家。 祁颜见状，把嗫嚅着不敢开口的秦平推了过去，“秦平和你们顺路，就一起走呗。” 江苑看着他的囧样乐不可支，“行，就一起走。” 祁香香看祁颜像在看傻子似的，秦平和季晟可都是她表弟，她不阻拦就算了，竟然还想着把人往那两个野丫头身边推，她是疯了吗！ 条件反射就想开口，陈爱华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祁香香的手岔开话题，“香香，你明天几点下课？我来接你。” 祁香香明天有四节课，要上到下午，但为了早点和对象出去玩，她撒了个小谎，“明天只有一节课，午饭前就行。” “好，那我明天午饭前来校门口接你，然后咱们去国营饭店吃你喜欢的糖醋鱼。”陈爱华温柔又深情，让祁香香暂时忘记了刚才即将脱口而出的冲动揭穿。 第三十章 解释 回去的路上，一行四人并排走在一起。 江苑和江笙商量后，准备把她们的真实身份告诉两人，毕竟她们真的有把他们当成朋友，不过却没有否认有“舅舅”在港城的事，她的解释是，那个舅舅小时候和妈妈失散，被带到港城被人收养，这些年小舅舅一直都在寻找她们。 然后顺便讲了跟陈爱华的纠葛，曝光了他已婚有孩子的事。 秦平非常震撼，“所以他骗了祁香香？” 江苑沉吟片刻，点头，“应该是。” “我今晚去外公家住，这件事必须告诉家里人，这也太不像话了！”秦平虽然不怎么喜欢祁香香，可毕竟是自己的亲表妹，不能看着她站在火坑边上想往下跳也不阻止。 季晟轻嗤，“说不定她本来就知道人家有妻有子。” 他对祁香香基本采用无视的态度，但实际心里对这个人药物至极。 十五岁那年暑假，他去秦家玩，和秦平打完球以后留在秦家洗澡，祁香香竟然裹着浴巾跑进来跟他表白，他又害怕又恶心，回家就高烧了三天。 为了不破坏两家的关系，他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可每每想到他就难受得起鸡皮疙瘩，对上那张丑脸就犯恶心，所以干脆就把她无视了个彻底。 没想到他都做到这份上了，她每回出现都还要用那种粘腻的眼神看着他，气得他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把当年那件事昭告天下。 秦平不太赞同季晟的说法，“我觉得祁香香就算再糊涂，也不至于明明知道别人有妻有子还去破坏人家的家庭，你总是把她想得很坏，她一个小姑娘，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季晟翻了个白眼，想说她能坏到他想不到的地步，但事关他的清白，以前没有说，现在就绝对不能再提。 他看向比自己矮了一个脑袋的江苑，“你觉得呢？” 江苑权当听不见，快走两步走到家门口开门，她才懒得参与这种没有意义的讨论。 不论祁香香知不知道，她都是本书女主，陈爱华这个男主命定的妻子，她们这些小炮灰无权置橼。 秦平看向一路上寡言少语的江笙，“江笙同学，你觉得呢？” “我觉得什么？我觉得今晚电影里那个女主角穿的裙子挺好看的，明天就给我舅舅写信让他给我们寄。”江笙脸不红心不跳开始瞎编，她比江苑还不想参与这个话题，跟她又没关系。 秦平被她的话一噎，很快缓过来跟她讨论，“可是我觉得女主角刚出场时的那件衬衣好看，你皮肤白，穿着应该比女主角还好看。” 江笙：……是她输了，这人比她还能编。 江苑打开门，请两个男人到客厅坐下休息，江笙端来饮料零食招待，江苑则去了旁边的小厨房。 小厨房里有个五斤装的玻璃缸子，里面装满了她在拼夕夕里称的散装酒鬼花生，总共吃了没多少，如今还剩下四斤半左右，她干脆也不倒出来了，连着玻璃缸子一起抱了出去。 “一时间没找到旧报纸，你们自己回家分分吧。”江苑说着，又回了趟厨房，从系统仓库里拿出之前买卤料和江笙一起做的卤味，挑出了两只猪耳朵和一些卤肉，考虑到他们家里人多，用网兜装了两大兜子出来，体贴的配上了她买的秘制辣椒面交给两人。 “这是我们自己做的，你们带回家尝尝，要是喜欢，我们下次卤的时候就多卤一点给你们。” 季晟都要感动坏了，他觉得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又漂亮又能干，这卤味光闻着就知道好吃。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迫不及待。 他们想要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宵夜。 江苑轻笑，“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我们姐妹俩没有收入，学费生活费都是舅舅给寄的，多的开销都是靠着把舅舅寄来的多余的东西转出去，以后如果可以的话，我舅舅寄东西来的时候，也请你们帮忙介绍同学过来，当然，我们愿意付介绍费。” 她这样算是漏了一回底，变相让他们明白自己现在做的事，以及为什么她们能过上这么舒坦的日子。 两个男生都不是傻子，她话音一落的瞬间他们就懂了她的意思。 季晟拍着胸脯打包票，“放心吧，我朋友多得是，再多的东西都能给你换成钱票。” 秦平对着江笙拼命点头，“我也是我也是，我朋友没有阿晟多，但我会努力的！” 江笙无语至极，“你搁这儿跟领导汇报工作呢！” 季晟和秦平离开梧桐巷一起回了大院，一个回祁家大房，一个回季家老宅。 刚进客厅季晟就被季老爷子叫住，“快来看看我今天新写的字。” 季晟微微撇嘴，得，又要炫耀他那只宝贝毛笔了，不过他一点也不羡慕，他可是有钢笔的人。 “不看，我要宵夜。”他才不惯着这老头儿。 季老爷子不赞同他这阴间作息，“这么晚了还吃什么东西，小心消化不良。” 季晟才懒得跟他废话，提着卤味，抱着花生，在他面前吭哧吭哧晃悠了一圈就跑。 身后立马传来季老爷子的大嗓门，“臭小子！给老子站住！这么好的下酒菜你敢吃独食！快给老子放下！” 另一边的祁家大房也在上演同样的戏码，只是抢东西的人格外多，秦平一个文弱书生，连祁颜一个姑娘都打不过，简直挫败得很。 祁老爷子和祁老太太抿着白酒，吃着卤味和花生，只觉得看着祁阳这个讨不到媳妇的老大难都顺眼了不少。 祁阳：……那我走？？？ “改天把人约家里来玩，吃了人家这么多好东西，我们也整上一桌硬菜招待两个小姑娘吃一顿。”祁老太太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交代的。 秦平眼神微微一亮，“这敢情好，我改明儿就问问她们。” 祁颜白了他一眼，心想我的姐妹儿当然得我亲自去邀请。 另一边喝着小酒的祁老爷子也是同样的想法，“改天把姐妹俩约过来吃顿饭，家里小的全是臭小子，我就喜欢贴心的小姑娘。” 季晟摊开一只手往前一伸，“你给我经费，我请她们去酒楼吃一顿就行。” 气得老爷子“啪”一下打在他手心，痛得他整个手掌都麻了。 第三十一章 完蛋 睡觉前秦平拉着祁阳和祁颜说了江苑和江笙今天告诉他的事，他知道他们绝不会因为她们姐妹俩的身世就看不起她们。 果不其然，祁颜摩挲着下巴，“我明天穿着新皮鞋，带着我的口红和香水去单位上给那群老娘们儿宣传宣传，我的姐妹儿能不能过上优渥的生活还得靠我。” 祁阳：“我觉得我还缺一块港城来的手表。” 秦平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无比严肃，“我觉得现在祁香香被骗的事情更加重要。” 祁阳抬手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无视他控诉的眼神，“放心吧，这件事爷爷奶奶、我爸妈、二叔都知道，你就别掺和了。” 可不是知道吗，自从陈爱华和祁香香接触，他的资料就被摆到了祁老爷子书房的办公桌上。 他们现在就是在等，看那些龟缩在背后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秦平愣住，他是错过了什么吗？ 风平浪静过了一周，等到周六，一群年轻人不约而同去了梧桐巷。 看着季晟和秦平手上拎的生猪头，江苑沉默了，转头拿出两包卤料一人塞了一包。 “自己回家卤吧。”她有些没好气。 季晟大大咧咧把猪头往厨房一放，“那这个就当我换卤料的。” 秦平也想放，被江苑瞪了一眼。 “哎呀，你们姐妹都太瘦了，需要补补。”说完他把猪头往柜子上一搁拔腿就跑。 江苑无语，心想自己幸好有外挂，不然这么热的天卤出来吃不完，走没有冰箱，指不定得放坏。 祁颜她们几个姐妹心照不宣带来了自己认识的最有购买力的人。 忙了一个白天，终于把所有人都送走，江苑瘫在了沙发上。 “累死我了。”她有气无力。 江笙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就手一下钱就累了？” 因着她们不要票，大家给钱都给得很爽快。 江苑一口气喝完牛奶，把杯子放到茶几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边收钱，一边登记，累的是脑子。” “行吧，那你好好休息一下。” 江笙拿起杯子要出去洗，江苑叫住她，“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你不累啊？” “不累啊，我平时都有好好锻炼身体。”江笙笑得无害，转身去了院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江苑提出再招个工人的事。 网店的生意不错，最多的一天有一百多个订单，再加上现实还要卖，货根本跟不上。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不知道在哪里找靠谱的人。”江笙缓缓拧眉，她俩现在说白了还在人生地不熟的阶段，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来做衣服或者出去走街串巷卖东西，哪有时间琢磨有没有靠谱的人可以招过来。 江苑也在犯愁，主要衣服作坊的事不能摆到明面上，只能私底下来，她们每天去隔壁小院也是小心再小心。 “明天问问王婶子吧，看看她有没有认识的靠谱的人。” 第二天一早，姐妹俩端着碗回锅肉从后门去了隔壁小院。 一听还要招工，王婶子便提了自己娘家妹妹。 “我妹妹是个苦命人，结婚三年都没生孩子，去医院一查，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男方，本来她都打算好了，实在不行以后就抱养个孩子，结果那男方家里不肯，死活要她跟公公借种，说只愿意养自家血脉的娃。” “她拿刀逼着男人一起去公社离了婚，我爸妈觉得她离婚丢人，不准她回娘家，她就在后山脚下搭了个棚子。” “前两天给我写信，说给我寄了一袋子山货，她这人能干得很，手脚也麻利。” 江苑又旁侧敲击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最终拍板让王婶子叫她妹妹过来。 王婶子大名王进福，她妹子名叫王进财，初听她们姐妹俩名字的时候江苑被雷得不行。 江笙拉住江苑的手，满脸感激，“感谢当初改名之恩！” 中午吃过饭不久，季晟就开车载着秦平到了梧桐巷外。 车子停下，不少住户都跑出来看，毕竟这可是小汽车呢。 有几个小孩好奇的伸手想去摸，被大人拽回来打了一巴掌，“摸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安分点！” 孩子张着嘴想哭，被大人一瞪，立马乖乖闭上嘴，眼睛却盯着铁马一动不动。 季晟早就习惯了这样好奇的打量，秦平不怎么习惯，红着脸一直走到江苑她们住的院子。 然后才注意到季晟背着的手上居然拿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他低头瞅了一眼自己手里拎着的那个巧克力。 秦平：………可恶！感觉被比下去了。 江苑和江笙已经换好了衣服，她们答应了祁颜的邀请，今晚要去祁家大房吃晚饭。 看到玫瑰花，江苑的确挺意外，现在这年代这时节，要找到玫瑰花不容易。 “哪儿来的？”她捧着玫瑰花，抬眼看向季晟。 季晟弯唇，“怎么了？” 江苑实话实说，“我想问问你在哪里买的，我之前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有卖花的地方。” “我家里种的，你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给你送。”季晟说着话的时候心跳得很快，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他没撒谎，玫瑰的确是他家院子里的，祁老太太生前极其喜欢玫瑰，祁老爷子就给她种满了整个院子。 可惜玫瑰花年年盛开，喜欢玫瑰的那个人再也看不到了。 惆怅没超过三秒就被江苑打破，她问：“感觉你每天都好闲啊，你不上课的吗？” 季晟被这句话一噎，秦平大笑出声，拍着季晟的肩膀为他正名。 “他哪里闲啊，可能我们都忘了说，阿晟是以京都第一的成绩考进的清北，现在就读于清北大学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 这下换江苑被噎住了。 江苑：……失敬了，学神！ 由于大受震撼，姐妹俩沉默了一路，尤其是江笙，她想起当初被江苑押着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 两个男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怎么她们一下子就情绪低落了，只能不停找话题插科打诨，让她俩开心起来。 车子离祁家越来越近，两边的景物也越来越眼熟，最后停在最眼熟的那栋小楼前。 江苑和江笙对视一眼，心里齐齐冒出来两个字：完蛋！ 第三十二章 揭穿 和祁老太太对上眼的那一刻，江苑和江笙小皮鞋里的脚趾双双扣紧。 祁老太太先是一愣，但只花了三秒钟她就认出了这俩丫头。 “你们…”她张嘴想要说什么，被江苑和江笙快步上前一人一边挽住了她的胳膊拉到一边。 江苑：“二十斤。” 祁老太太：“一百斤。” 江笙：“抢人啊！” 江苑：“三十斤！” 祁老太太：“八十斤。” 江笙：“抢人啊！” 江苑：“五十斤！” 祁老太太：“成交！” 江笙：“……” 三人在旁边嘀咕完，齐齐转身，挂上一模一样的笑脸。 祁老太太看着左边一个又看看右边一个，“哎呀，我们可真有缘啊。” 几个小辈不明所以，“你们认识？” 江苑点头，“对啊，我们之前扶祁奶奶过过马路。” 其他人：……什么马路还需要人扶？ 祁老爷子高深莫测扫了这群笨蛋一眼，深藏功与名。 开饭前夕，祁思闻领着祁香香来了，不想还带了个陈爱华。 祁香香带着恋爱中小姑娘独有的害羞，“这是我对象，陈爱华。” 祁颜眼珠子一转，笑眯眯对沙发上被江苑和江笙围坐在中间的齐老太太说道，“奶奶，祁香香这个对象找得挺好的，还请我们看过电影呢。” 祁老太太也笑眯眯的把目光放到陈爱华身上，说了句“挺好。” 陈爱华受宠若惊，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要知道上辈子祁老太太可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夸他了。 “奶奶好。”他颔首，双手送上自己按照上辈子打听到的喜好准备的礼物。 祁颜起哄，“奶奶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按道理来说当着客人的面打开人家送的礼物是一件很不礼貌的行为，但祁老太太仿佛没有想到这一层似的，把礼物推到祁颜面前，“既然你这么想看，你自己拆开看吧。” 祁颜笑嘻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条映着荷花的墨绿色的丝巾。 陈爱华想象中的反应并没有出现，在场的人看到丝巾皆神色平淡，祁老太太但是扫了一眼就挪开视线，继续和江苑江笙聊天，关心她们的学习。 这完全不像是收到港城来的紧俏货该有的表现。 他想不到的是，之前江苑就已经送过一条更好的给祁老太太了，这条比起之前江片从拼夕夕里买的那一条，显然不够看。 不过他没放在心上，想着祁老太太作为祁司令的妻子，必定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反正他心意到了就行。 祁香香心里不是滋味，她觉得自己对象第一次上门就受到了冷遇。 “奶奶，这是爱华好不容易才托人从港城买来的。”祁香香耐着性子替陈爱华解释，她还太年轻，养气功夫不足，脸上的不悦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腾一下站起来瞪着江苑，仿佛她们两姐妹是什么狐狸精，“奶奶，你知不知道她们两个人的真面目？” 祁老太太终于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都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 祁香香拍开陈爱华偷偷拽她衣摆的手，指着江苑的鼻子，“她们姐妹俩不过是农村里来的穷鬼，却把自己包装成千金小姐处心积虑接近我们，想方设法跟我们做朋友…她图什么，只有她们心里最清楚！” 她这话说的极其难听，在场的人人情尴尬，尤其是季晟，脸色阴沉得可怕。 江苑平静的看着她，头一次怀疑起女主的智商来。 祁香香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因为被自己揭穿所以无话可说，正想再说几句，一个茶缸子一下子从客厅门口砸过来。 陈爱华眼疾手快拉开她，自己躲闪不及被茶缸砸中脑门，顿时捂住被砸的地方眼冒金星起来。 “祁、香、香！”祁明远的声音阴恻恻响起，滔天怒火好似下一刻就要把人吞噬。 祁香香不自觉浑身一抖，看向大步而来的祁明远，刚才的趾高气扬瞬间变为瑟缩。 “爸爸…” 祁明远一巴掌甩到她脸上，打得她向后摔倒，撞在头晕目眩的陈爱华身上。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是一个都没学到，亏你还是个大学生，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祁明远是真的怒急，所以说他因为祁香香不是亲生女儿所以对她略有疏远，但从来都没想过把无辜的她赶出家门，哪怕以后找回女儿，她也永远都是祁家人。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他给了她那么优渥的生活，就养出这么个个玩意儿！ 瞧瞧他都说的是什么话？当着全家的面指着家里请来的客人说人家穷鬼装富，能被请到家里来做客的人，肯定极为知根知底，用得着她在这里自作聪明大放厥词？ 祁香香委屈极了，爸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骂过她，更别提对她动手。 更让她难受的是他竟然因为那两个贱丫头跟她发火。 恨恨瞪了江苑一眼，她捂着脸大步跑了出去。 祁思闻想去追，被祁明远冷声叫住，“谁也不许去追，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女朋友都跑了，陈爱华自然也不好继续留下，他站起身对大家鞠了个躬，本来想跟祁明远打声招呼，对上祁明远黑沉沉的脸，他但是被人掐住脖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追了出去。 两个人离开后，祁明远清了清嗓子向江苑和江笙道歉，“实在对不住，那孩子被我惯坏了，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江苑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江笙开了口，“没事的，我们姐妹本来就是从农村里出来的，祁香香没有说错。” 祁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不要跟那种蠢货生气，能考上大学从村里出来，说明你们真的很厉害，而且你们俩还那么能干，老婆子我真的很佩服。”说着她还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 江笙牵起唇角，两人心照不宣。 季晟刚才就想带江苑她们离开，不想祁明远突然回来，让他的想法没来得及施行，这会儿他想坐到江苑身边，又被祁颜给抢了先。 第三十三章 王进财 祁家的晚饭很丰盛，杨婶子还特意用秦平带回来的卤料做了卤肉，用她上次送的海货做了佛跳墙。 饭后江笙去找杨婶子学习佛跳墙的做法，秦平拿着随身带着的小本子和笔屁颠屁颠跑去帮忙记录，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江苑则是留在客厅陪大家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她来京都前的生活。 “我爸妈在厂子里出了事以后，大伯一家拿走了赔偿款，和爷爷奶奶一起霸占了我家的房子，他们还要让我嫁给一个杀人犯，而且那个杀人犯上有四老，下有四小，就因为他是钢铁厂后勤主任，彩礼给得多，最重要的是，那人是我大伯母的姘头，也是她给我介绍的那个人。” “不过幸好老天有眼，坏人都得到了报应。” “姐姐是我邻居家的孩子，她家重男轻女，想把她卖给老鳏夫换她弟弟娶媳妇的彩礼，那老鳏夫之前已经打死过一任妻子。” “所以我用所有的积蓄换来了姐姐和那家人的断绝关系书。” “万幸的是，来到京都后，我和在港城的舅舅联系上了，日子这才算好过起来。” 江苑说得平静，听的人却难受得紧，在场的几个女性纷纷抹起眼泪。 季蕴：“老天有眼，你们姐妹终于苦尽甘来，福气还在后头呢。” 祁老太太：“天可怜见的，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苑趁机隐晦的朝她伸出两根手指，被她没好气拍了一巴掌。 祁老太太：“以后我就是你亲奶奶，你一定要常来奶奶家玩，奶奶给你安排好吃的。” 江苑：……说得比唱得好听，那干嘛还咬着五十斤不放。 “姐妹儿，以后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你就跟姐讲。”祁颜把一颗酒鬼花生扔进嘴里，“尤其是是像上次那样，我就是知道得晚了，不然哪里用得着你动手。” 祁明城瞪她，“少给我搞些女盲流子做派，不然我第一个大义灭亲。” 祁阳举起手，紧跟自家老父亲的脚步，“我第二个。” 气得祁颜扔花生米砸他，再转头要拿，张花生的盘子已经被祁老爷子端走，“不吃就一颗都别吃了！” 祁颜：“爷爷！” 祁老爷子：“断绝祖孙关系十分钟。” 祁颜一把抓住他的手，“好的，爸爸，请把花生米还给我。” 众人哄堂大笑，江苑更是笑出了眼泪。 这样的家庭氛围她喜欢极了，穿书前她父母离异，辗转于各个亲戚家，如野草般活到成年，所以穿进书里以后，她和同样家庭不幸的刘盼弟抱团取暖。 她害怕孤独，又不想太过热闹。 意外的是，祁家的这份热闹并没有让她不舒服，她沉迷于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这才是她想象的家的样子。 江苑和江笙回家的时候，祁家人给塞了好多东西，直接导致秦平挤不上车，只能哀怨的看着车子走远。 祁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甭看了，人家这么能干，你不努力提升自己，怎么追得上人家。” 秦平毫不客气翻白眼，“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老光棍一个！” “嘿！你小子！”祁阳举手就要捶，秦平一阵风似的跑走，一边跑还一边喊“祁颜，祁思闻，祁阳说你们找不着对象，是盲流子！” 祁阳：？？？妈的书呆子就是阴险狡诈！ 祁颜&祁思闻：“祁阳，你完了！” 看着几个小的打打闹闹，想起跑出去的祁香香，祁明远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掐住，痛得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祁明城提着瓶白酒，手里还端着卤味拼盘和酒鬼花生，晃晃悠悠踱步到他跟前，“喝点儿？” 祁明远：“喝！” 季晟把人送回家，又帮着把东西搬进去放下，这才开车回家。 刚进家门就对上老爷子黑如锅底的面色。 “咋啦？”他最近应该没犯什么事吧？ 季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那两个小姑娘今天去祁老头儿家吃饭了？” 季晟一下子就明白老爷子不开心的点在哪里了。 “她们说下周末来咱们家。” 季老爷子这才勉强满意，“跟我说说季老头儿家今晚的菜色。” 季晟心里吐槽了一句“幼稚鬼”，却还是一五一十把今晚祁家吃的什么菜给交代了。 季老爷子一瞥家里的厨师，“记住了吗？到时候这些菜都不能做，但是要比这些菜更丰盛，明白吗？” 厨师立定敬礼，“收到！” 季晟着实不理解这些老家伙成天比来比去到底有什么意思，反正他今晚肯定比秦平开心，因为他帮忙搬东西进四合院的时候江苑夸他“好厉害”，嘻嘻。 小王婶不愧是个麻利人，电报拍出去没几天，她就收拾了行李从隔壁省赶过来了。 她和王婶子只有三四分相似，江苑猜测她们估计一个长得像父亲，一个长得像母亲。 江苑让她做了条裙子，见她果然做得又快又好，便直接录用了她，让她住在王婶子隔壁那间屋子，薪资待遇一样。 在她这里除了工资以外，每个月还有十斤大米作为福利，偶尔她们做了肉菜也会端一碗过去分享。 等她和江笙离开后，王进财拍着胸脯，安抚狂跳的心，“我滴个亲娘哩，这俩仙女儿似的姑娘就是咱领导？” 王婶子笑着点头，“她们人可好了，你看我都胖了，等琴妞放学回来，你见着她保管认不出。” “看来这里真挣得多，琴妞都能去上学了。”王进财感叹，也更加憧憬起未来的工作生涯。 王婶子压低声音，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阿笙说了，我们算是这个服装作坊的第一批职工，如果一直干下去，以后说不定会给我们分房子，就像那些厂子里的工人一样。” 王进财再次小声惊呼，“那我必须好好干，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王婶子从口袋里掏出零钱包，拿了五块钱出来塞给她，“你刚来，肯定什么都缺，这钱你拿着，差什么就买，阿笙给开的周结，就是一周结一次工资，我上周拿了这么多呢。”说着她伸出五根手指。 王进财抬手捂住嘴，“五块！” 王婶子瞪她，“你格局就不能大一点！是五十！整整五十！” 第三十四章 震惊 怀揣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盼望，王进财一头扎进了做衣服的工作中。 偏江苑不允许她们熬夜，只让她们每天干八个小时，但她们哪里像是听话的人，反正那两姐妹也不会时时刻刻过来盯着，她们自然争分夺秒，想干到多晚就干到多晚。 江苑虽然发现她们偷偷加班，但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不像她穿书前的世界人人都动不动想躺平摆烂，大家都勤奋得很。 她只能时不时给她们送些鱼肉过去补身体，结果两人感动至极，加班得更晚了。 江苑：…… 自从王进财来了以后，作坊里出货速度快了一大截，江苑把江笙设计的衣服挂到拼夕夕网店售卖，再把从网店买来的款式放在家里卖给这里的人，网店主打一个复古，这里就说是舅舅帮忙搞来的港城货，两边都赚得盆满钵满。 偶尔下课早的时候也会乔装打扮出去卖些手表丝巾类的东西，京都人不缺粮食，她就没卖那些又重又不挣钱的东西。 时间一晃到了周末，周六卖了一天东西，第二天大清早季晟就跑来接人，江苑忍着困意洗漱换衣服，再指挥他把欠祁老太太的水果装上，再装上给祁老爷子的礼物，这才和江笙一起坐上季晟的车。 季晟心里高兴，脸上自然就带出来，经过国营饭店时恰好碰上祁香香和陈爱华。 他坏心眼的按响喇叭，再当着她们的面扬长而去。 祁香香只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理会。 她这个星期幸福得很，那天从祁家大房跑出去以后，她没回家，跟着陈爱华去了他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被收拾得井井有条，陈爱华说他有定期花钱请隔壁的婶子帮忙打扫。 屋子里家具虽然简单了一些，还都不是贵的，但陈爱华说他的钱要留着以后给她买洋房买汽车，他现在一个人住，将就将就得了。 祁香香感动不已，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 殊不知他一个再来户，哪里有那么容易买房买车，更别提现在一般人都买不了车。 江苑她们能买房也是因为当时手里的京都大学录取通知书，现在户口也牵到了四合院。 纵观那群二代，也只有季晟一个人有车，为什么其他人没车，是不想买吗？ 陈爱华的话，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发现其中漏洞。 可又伤心又感动的祁香香哪里能发现得了？ 她笨手笨脚给陈爱华包扎伤口，心里把罪魁祸首祁明远骂了个狗血淋头，反正不是她亲生的爸，她骂着没负担。 当晚祁香香歇在了陈爱华这里。 祁明远和祁思闻在家里等了半夜也没见人回来，到陈爱华租住的房子去找，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父子俩傻了眼，想不到这人是什么时候搬的，明明上周送来的的调查资料上他都还住在这里。 他们不知道的是陈爱华最近恰好收到一次回款，想着祁香香有可能会来他住的地方，便咬牙租了更大更好的院子。 小梁调查出来了，但明天才是他交资料的日子，所以祁明远父子现在还不知道陈爱华的住处。 “爸，怎么办？会不会出什么事？”祁思闻强压下心中焦急。 虽然祁香香不是亲生，哪怕她性格再不讨喜，祁思闻都是将她当做亲生妹妹看待的。 祁明远摆了摆手，“去找小梁，他应该知道。” 祁思闻又载上老父亲朝小梁家赶，结果小梁食物中毒去了医院，两人又忙不迭朝医院跑，这么来回耽搁，等终于到陈爱华现在住的院子时，天已经大亮了。 祁明远突然有点不敢去敲那扇门。 祁思闻没想那么多，大大咧咧上前拍门，正好碰上陈爱华和祁香香手挽着手要出门去商场。 门一开，两边都沉默了。 祁香香见到祁明远，本能的向陈爱华身后缩了缩。 祁明远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后退一步扶住祁思闻的手臂。 祁思闻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祁香香才和这个陈爱华在一起多久，竟然就住到一起了？ 尚且抱着一点微末的期望，祁明远深吸一口气，心提得高高的，“你们…” 面前两人相握的手紧了紧，陈爱华鼓起勇气，“祁叔叔，我会对香香负责…” “负你妈！”祁思闻一拳将陈爱华砸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砸出第二拳，祁香香就已经扑过来挡在陈爱华身前。 “你凭什么打爱华！”她像个纯爱战士一般，对上祁思闻通红如野兽的眼睛也毫不畏惧。 祁思闻推开她，“你说我凭什么？凭我是你哥！我今天不揍死他，我他妈就不信祁！” “住手！你要揍死他，就先揍死我！”祁香香尖叫着去推，但怎么可能推得动身强力壮的祁思闻？眼看着陈爱华又挨两拳，嘴角一下子就见了血。 她扭头去看祁明远，只见他捂着胸口冷着脸沉默不语。 祁香香咬了咬牙，一定要阻止祁思闻，再这样下去，陈爱华非被打死不可。 余光瞥见不远处花坛边有块石头，她抓起来就砸到了祁思闻后脑勺。 这一下把祁思闻砸清醒了，他丢开陈爱华回头，发现他当成亲生妹妹的人正拿着沾上他血的石头像看仇人似的瞪着他。 他听见她说：“滚！我不准你伤害爱华！”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竟然从来没有了解过她。 祁明远好不容易才缓过来那口气，“思闻，走吧。” 他是管不了，随便她吧。 祁思闻深吸一口气，想让祁香香跟他一起走，却见她已经跑到陈爱华身边，满脸心疼的扶起他。 “祁思闻。”祁明远直接叫了他的大名。 祁思闻转身，父子俩互相搀扶着离开，当天两人就一起进了医院，震惊了祁家上上下下，祁老爷子更是摔了茶杯。 祁香香从那天开始就住进了陈爱华的小院，连行李都没回家收拾，反正陈爱华都在商场给她买了新的，那些破烂货不要也罢。 第三十五章 除名 车子到了祁家的小楼，三人拎着东西敲开门，只有一个杨婶子在家，且面色也不是很好。 江苑有心想问，但顾及着这是别人的家事，就没开口。 到了季家就更加忘了和季晟打听了，因为季家真的是，太！好！玩！了！ 季家也和祁家一样是三层小洋楼，但院子比祁家的大了两三倍，有成片的玫瑰花园，花园里还有漂亮的秋千。 旁边有个人工湖，湖里养着鱼，湖上建着小亭子，可以在亭子里喝茶钓鱼。 季老爷子很慈祥，身居高位却没有一点架子，还带着她们种花钓鱼，给她们用草编各种小昆虫，领着她们写毛笔字画画，谈吐幽默又风趣，满院子都能听到江苑银铃般的笑声。 季晟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的是江苑喜欢自家爷爷，心酸的是从她们来到家里，江苑总共就跟他说过三句话，“季爷爷给我编的，可爱吧？”“季爷爷毛笔字画得真好！”“季爷爷画画也好。” 季晟：……这还是我动不动就挥鞭子抽人的爷爷？ 等到晚饭摆上桌，江苑更加惊喜，每道菜都对她的胃口，尤其是那道用她钓上来的鱼做的松鼠桂鱼。 吃得江苑不停竖大拇指。 季晟委屈，但他不敢说。 平时他在家都吃的是什么？爷爷说要忆苦思甜，动不动就叫厨师做杂面馒头和野菜，吃到嘴里剌嗓子，不吃就要挨鞭子。 可瞧瞧现在桌上摆的是什么？怕是过年都没有这丰盛。 “季爷爷，我可太喜欢您家了，好好玩！”江苑双眼亮晶晶的，对季老爷子说出最直白的夸赞。 “喜欢就经常来。”季老爷子用公筷给她夹了一筷子酥肉，“不过，你就喜欢我家，不喜欢我这个糟老头子？” 江苑笑嘻嘻，“哪儿能啊？我是喜欢季爷爷，才喜欢你您家，以后我肯定常来。” “那敢情好啊，下回等你来，咱们一块儿做叫花鸡，不是我吹牛，我做的叫花鸡那可是一绝。”季老爷子红光满面，看得出他是真喜欢娇娇软软的小姑娘，看臭小子不顺眼了，要知道季晟可从来没这待遇。 “好啊好啊，到时候还可以烤肉，我有秘制调料。”江苑一连胜应和，她早就想烧烤了，无奈自己的院子不方便。 “那就这么约好了。”季老爷子举起小酒杯。 江苑举起橘子汽水，酒杯和玻璃瓶在半空轻轻相碰。 季晟：……扎心了老爷子！ 送江苑和江笙回家的一路上季晟都在思考，自己比起老爷子到底差在哪里。 “今天谢谢你带我们玩，这个给你。”临进门前，江苑抵给他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彩色的糖果。 “这个是可以提神的薄荷糖，学习没精神的时候可以吃，争取以后为祖国多做贡献。” 这么好的脑子，不好好使用报效祖国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看好他，未来的科学家。 季晟郁闷了一天的心情豁然开朗，然后她听到江苑的下一句，“你这周末也过来一趟吧，我给你找五十斤核桃，你带回去吃。” 直觉告诉他，这话听着不像是好的。 果然，她接着说道，“多吃核桃多补脑，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我舅舅说人家现在外国人都用上那个叫手提电话的了，就是拿在手上可以带出门的无线电话，你要加油啊！我也好像走到哪里都能打电话。” 季晟：…… “行，我一定努力，让你用上手提电话。” 江苑满意笑笑，决定今晚就开始在拼夕夕上找有用的资料和材料。 其实江苑也不知道现在国外到底用上手提电话没有，这本书架得太空，她实在摸不清具体年代。 不过消息传播不发达，她就是这么一说，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 抱着糖回到家，季晟直接钻进了书房，祁老爷子好奇上来一看，发现这臭小子居然在认真看书。 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祁家人晚上才知道江苑送过东西来，五十斤的水果震惊了所有人。 祁颜：“呜呜呜好感动我姐妹儿好心疼我。” 祁老太太哼哼，还算那丫头讲信用。 吃过晚饭，她安排去医院陪床的祁阳给那对窝囊父子送些水果过去。 “告诉他俩，好了以后赶紧给我滚回部队去，因为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躺在医院里，真是丢我的人。”祁老爷子拿着报纸冷哼，“顺便告诉他俩，以后搬回老宅住，明天老子就叫人把锁换了，那小白眼狼不是想跟人未婚同居吗，那就别回来了！我丢不起那个人，又不是亲生的，祁家养她到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这回祁老爷子是真被气着了，原想着即便不是亲生，只要她安安分分不惹事，等他们抓住幕后之人，左右不过是份嫁妆的事，结果给他整这么一出，还敢打伤祁思闻，医生都说了，幸好打人的是个女人，力气不大，只是轻微脑震荡，如果换成男人，祁思闻估计连命都保不住，足以见得祁香香当时到底用了多大力气。 她这简直是想杀人！为了一个野男人杀自己哥哥！这等恶毒行径，他决不允许祁香香再回祁家。 其他人听到祁老爷子的话，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打算再认祁香香，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毕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 祁老太太嗤笑一声，“她可是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祁家的亲生女儿了，可你们看看她的表现，呵。” 敢打她孙子，祁香香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大家都没出声，连平时最看不惯祁香香的祁颜都没说话，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 祁香香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祁老爷子单方面从祁家除名。 她正在和陈爱华商量结婚的事，她为了陈爱华打伤祁思闻，祁老爷子和祁老太太肯定不会放过她，还不如直接跟陈爱华结婚做陈太太。 经过这一周她才知道什么是生活，在商场想买什么，根本不用看价格，不用抠抠搜搜算计着零花钱够不够花，不用苦哈哈上学，无聊了就去看电影喝咖啡，陈爱华还给她买了一辆自行车，两人经常一起骑车出去兜风。 以前她很想要一辆自行车，但祁明远以她从家里走到学校只需要十分钟的距离而拒绝了。 不想买就不想买，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第三十六章 自行车 陈爱华其实心里也想快点结婚，但想着在祁思闻手底下挨的揍，他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他不想主动上门求娶祁香香，打算拖到祁家人来找他谈，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提出自己的要求，房子车子和工作，他都要，他最清楚祁家人到底家底几何。 反正人他已经睡了，祁香香除了嫁给他别无选择，他不信等时间一长，祁家人为了祁香香会不上赶着来求自己。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祁香香不满陈爱华走神，愤怒摔了手里的筷子。 陈爱华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就是这样，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这位大小姐总是动不动就发脾气，如果只是在家里就算了，她根本不分场合。 “我刚刚走神是在想咱们结婚以后住什么样的房子，你喜欢小洋楼还是四合院？”陈爱华耐着脾气哄。 他想让祁家给他们买小洋楼做婚房，他再私底下买两处四合院做投资。 要知道以后的四合院房价都是以亿为单位，值钱得吓人，他又不傻，不趁着现在赶紧买，那就是钱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捡。 祁香香这才满意，“那肯定是小楼啊，四合院都破得要死，哪有小楼住着洋气。” 陈爱华听到这话，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因为他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四合院，他还打算婚后攒了钱偷偷买下来的。 买四合院的钱还差一截，他也就不慌着结婚迁户口的事，只要哄好了大小姐，坐等祁家人来谈结婚的事就行。 “那咱们以后就住小洋楼，不过我现在钱不凑手，得再攒攒，到时候一定风风光光娶你过门。”陈爱华微微眯着眼睛，他知道祁香香最喜欢露出这副表情。 果然他话音一落，她就感动的握住了他的手，“我等你。” 祁老太太亲自去京都外国语学院给祁香香办理退学，去了才得知她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来过学校。 老太太差点被气笑了。 回家就草拟了一份断绝关系书，等着祁香香上门的时候让她摁手印。 这种不思进取的货色，别留在祁家碍她的眼。 时间飞速溜走，一晃又是一周过去，江苑收到了夏薇薇寄过来的信。 她妯娌要回京都，她想找江苑置办点东西，先在信里提了需要五套护肤品和自行车。 有钱不赚王八蛋，江苑爽快给了地址，让她周末抽时间过来。 而今天也是给王家两位婶子发工资的日子。 王婶子因为跟着王进财偷偷加班，底薪加上提成拿了七十三块，乐得她牙花子都出来了。 接着是王进财的工资，结算下来居然有八十五块，江苑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把每天晚上的睡眠时间都用来做梦衣服了。 然后是年纪最小的琴妞，结算下来也有四块二，江苑四舍五入给了她五块，还送了一把铅笔一块橡皮给她，鼓励她好好学习。 如果可以，这仨可能就是以后江笙厂子里的第一批职工，必须得对她们好一点。 发完工资，江笙领着王进财去隔壁搬了两袋大米，又从柜子里拎出一条腊肉一起带了过去。 王进财感动得眼眶都红了，等王婶子去做饭，她就以强硬的姿态去隔壁把院子里那一小片荒废的地给翻了，准备晚点过来给姐妹俩种些菜，勤快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把姐姐给的五块钱强行还给她以后，姐妹俩带着琴妞去了趟人民银行，把还没捂热的钱存了进去，一人身上只留了两块钱应急。 王进财靠着常年做农活锻炼出来的力气在卖鱼的柜台抢到两条鱼，把最大的那一条拎到了隔壁。 江苑没有推拒，秉承着友好往来的态度，给她装了一兜子海带，又把今天祁老爷子让人送来的新鲜猪蹄也给了她一只。 临了她拍拍王进财的手臂，“好好干，我看好你。” 王进财重重点头，觉得这姐妹俩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如果不是现在不让搞那些，她都想给她们立个长生牌位天天烧香了。 王进财：“我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今晚通宵加班。 第二天，夏薇薇果然被冯亮载着来了梧桐巷。 江苑住的院子很好找，从巷子口进去第五家就是，那家门脸最大。 有一段时间没见，夏薇薇觉得江苑姐妹俩比起之前越发让人惊艳。 她上前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把推着二八大杠的冯亮扔在了后头。 刚抱完，她眼角余光瞥见墙根底下崭新的女士自行车，车头有个篮子，后座还有软垫，她眼睛一亮，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过去。 “这就是我要的自行车？” 夏薇薇简直不能更满意，这辆米白色女士自行车只是停在那里，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了她的心。 江苑弯起唇角，走到她身边，“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搞来准备自己骑的。” 夏薇薇转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气殷切又谄媚，就差把【想要】两个字贴脑门上了。 “小姑娘家家的骑什么自行车啊，让你姐载你就成，骑自行车那么辛苦，这种劳累的苦就让我替你去受吧。” 江苑拍开她的手，挂上做生意时的标准微笑，“可是，因为我是准备自己留着骑的，我舅舅给我买的是最贵最好的那一种。” 夏薇薇一拍胸脯，声音却压得极低极低，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放心吧，我自己做了点小生意，现在根本不差钱。” 江苑这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和布料打了这么久交道，她多少也能看出她的衣服都是好料子，不禁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夏薇薇被这笑晃了一下，不由自主掏出了自己鼓鼓囊囊的钱包。 瞥见里面一叠厚厚的大团结，江苑觉得自己可能是最没用的穿书者。 作为同样清楚未来发生的事的人，人家夏薇薇就能靠着自己的本事发达，自己现在的生活还都靠着拼夕夕。 江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被夏薇薇塞了一大把大团结。 “300，够买这辆车了吧！”夏薇薇轻哼，眼神一转，看向自行车时仿佛在看自己的初恋情人。 第三十七章 合伙 “唉，怕了你了，你走的时候骑着走吧。”江苑把钱收起，又带她进客厅，江笙适时端出两杯糖水。 夏薇薇哪里有心情喝水，“快把你的宝贝们都拿出来遛遛。” 江苑没法子，只好带她出了客厅进入朝北的屋子。 平时隔壁做好的衣服都会挂在这个屋子，角落的架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一双双小皮鞋，架子旁边的地上放着几个大箱子，里面放着一些手工做的发圈和江苑从拼夕夕上时不时从拼夕夕上淘的头绳发发饰丝巾手帕之类的小玩意儿。 夏薇薇一进这房间简直像是鱼儿入水，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 “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我觉得，那个声音可能就是你…”她扒拉在一根一挂满衣服的衣架上深情款款看向江苑，“…的这些宝贝。” 江苑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别整那些玄幻的，赶紧挑，挑完吃饭，阿笙最近学了新菜，已经忙活一上午了，就等着你们来。” 夏薇薇嘿嘿一笑，开始在飞速扒拉自己需要的东西。 冯亮看着一堆东西，太阳穴突突直跳，“媳妇儿，不用给她们买那么多，就随便意思意思就行。” 夏薇薇“啊？”了一声，“我还没开始挑送人的啊。” 冯亮：…… 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妻子漂漂亮亮，他可是班上男生的羡慕对象。 他贡献出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媳妇儿，给。” “哦哟，私房钱？”夏薇薇似笑非笑挑眉，心想男人果然都不老实，这货竟然敢藏私房钱了。 冯亮赶紧解释，“没没没，这是我妈今早刚给我，叫我给我买东西的。”虽然给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这样算下来，不算是私房钱吧。 夏薇薇笑着把钱推回去，“得了，这点钱你留着自己花吧，大男人身上哪能不留点钱。” 她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怎么看得上他这点小钱。 冯亮感动不已，强行把钱塞到她手里，“我用不着钱，都给你花。” 江苑没眼看，扭头就出来跟江笙咬耳朵，“夏薇薇真是把冯亮给吃得死死的。” 江笙轻轻捏了一下她，拉着她去了厨房看准备的菜色。 四人一起吃过饭，夏薇薇拉着江苑去了一边，想跟她谈合作的事。 “我在东区，你在南区，又没影响。”夏薇薇想从江苑这里拿一些东西去东区卖。 江苑纠结，现在还不让明目张胆做生意，担心会出事，但这中间的利益有多大她心里也清楚。 利益往往伴随着风险。 夏薇薇见状，悄悄跟她透露了一个消息，“我公公说了，最多明年年底国家就会开始允许个体户经营，不然我哪里敢。” 江苑想了想，第一批个体户好像就是这两年出现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时间，夏薇薇带来的消息正好帮她确定了。 只不过她还是有的犹豫，毕竟还有一年时间。 “放心，我这又不算投机倒把，就是东西买多了匀给朋友，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夏薇薇是真想从江苑这里拿货，她这里的衣服质量好又便宜，商场里二十多块的衬衫，她这里最多十五，还不要票，她拿回去一个转手就能挣好几块。 江苑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决定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每一次拿货当面结清，你自己检查好，如果你那边出事，我是不会认的。” 夏薇薇一把抱住她，“好！” 可惜他担心的夏薇薇那边没出事，她这里倒是先出了事，不过都是后话了。 陈爱华当初纠集了几个小混混，领着他们南下去广城弄了批紧俏货，现在货都出完了，他就想着再去一回。 跟祁香香一说，她一脸莫名其妙，“叫你那几个手下去就行了啊，你身为总经理为什么还要亲自去？” 陈爱华被她的话噎住，他不亲自去盯着，那几个混子就敢把他的货吞了，他怎么敢不去。 他和她半天说不通，只好跟她说要带她去广城玩一圈。 祁香香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抹完口红，又拿起珍珠霜往脸上搽，“早说让我跟你一起啊。” 她昨天刚理了发，正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扭头对陈爱华嘟起嘴撒娇，“爱华，你对我可真好，我还没去过广城呢。” 她巴不得赶紧走，许东南那老东西又给她写信要钱了，陈爱华虽然愿意给她买东西，但一要钱就装鹌鹑，说要攒起来跟她结婚。 算起来她手里现在只有十三块钱，还不如跟着陈爱华去广城玩一圈，甩开那只吸血鬼。 陈爱华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亲了亲她的发顶，“那咱们就去好好玩一圈，你明天回家跟家里人说一声吧，毕竟是要出远门。” 祁香香无所谓摆手，“才不要，他们都没来找我，不找我我就不回去，哼！” 陈爱华只能作罢，还打算趁机让她回去探消息，看来是不行了。 那就等从广城回来再说，如果从广城回来祁家还是没动静，他就要采取措施了，总不能让他一直供着这大小姐吧。 陈爱华的眼神扫过梳妆台上的各色化妆品，眸光沉了沉，这花的可都是他的钱。 他只能不断给自己洗脑，都是投资，以后他会千倍百倍从祁家拿回来，这才算好受一点。 其实祁香香跟着陈爱华住在一起后，许东南就失去了她的踪迹。 想着要的钱够家里花几年了，就没再继续找，但某天他表弟来家里给了他一张纸条一个信封。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要求他每个月找祁香香要钱，不管有没有要到都会给他100块工资，能要到是他赚了，要不到他也不会亏，纸条最后还附上了祁香香的新地址，信封里就装着这个月的100块。 许东南最开始是有点怕的，总觉得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不敢答应。 他表弟什么也没说，拿出了一样信物。 沉默半晌，许东南一言不发接过了纸条和信封。 “我会按时找她要钱的。” 第三十八章 发小 季晟最近忙着埋头苦学，没心思和他那群狐朋狗友鬼混。 这天张建军一伙特意来了清北校门口接人。 远远看到拎着军绿色书包的季晟随着人流走出来。 一头短发的张建琼忙不迭拽了一下眯着眼在人群中搜索的张建军，“哥，晟哥出来了，在那里！” 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就看到通身贵气的季晟。 “晟哥！”“这里！”“晟哥！” 众人不停挥手，季晟总算发现他们，抬脚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过来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栀子花香味。 张建琼的脸微微红了红。 张建军打量季晟一眼，啧啧两声，“晟哥看起来是又精神了啊。” 季晟锤了他一下，“少贫。” 张建军把张建琼一推，“她下周就要参加工作了，说想请大家一块儿出来聚聚。” “行啊，不过我不能玩太晚，晚上要看书。”季晟没有意见，这几个都是季老爷子下属家的孩子，基本上和他一起长大，感情自是深厚。 张建军微微侧头，隐晦看了一眼神情略显紧张的张建琼，他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思，可无奈季晟看起来就不像开窍的样子，家里人倒是很支持她嫁到季家，爷爷还去祁老爷子跟前探过口风，不想被人家一口就回绝了，人家说季晟还在读书，暂时不考虑成家的问题，偏这丫头还不肯死心，想亲自问一问。 他忧愁的想，或许过了今晚，他和季晟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 几人又一起朝京都大学走，准备去接秦平。 张建琼一路上都在观察和几个男生聊得火热的季晟，所以在他们走到一半，他看到秦平那边眼神发亮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注意到了。 本以为他是看到秦平，却见到他快步走到了秦平身边一个长发红裙的女生身边。 张建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快步跟了上去。 刚走近就听到季晟一句“你今天真好看”，她当场愣在原地。 对于季晟的夸奖，江苑大大方方回应，“姐姐说白裙子太难洗了，让我穿穿其他颜色，就给我做了条红裙子，但我觉得有点太鲜艳了。” “不鲜艳不鲜艳，你皮肤白，穿红色好看！”季晟退开两步，认认真真的夸。 张倩琼低头看看自己的蓝格子衬衫和黑色长裤，偷偷把被太阳晒得有点黑的手往背后缩了缩。 “晟哥，这是谁啊？”她扬起声音，走到季晟身边，抬起手无比自然去挽他的胳膊，像是曾这样做过无数次。 她看向江苑露出灿烂的笑，但江苑从她弯弯的眉眼里读到了挑衅。 江苑垂眼，视线刚好就落在季晟被挽着的那个位置，她想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季晟抽开手，觉得平时假小子似的张建琼今天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江苑，这是我发小张建琼，这是她哥哥张建军，这是…”季晟一一向江苑介绍，张建琼更加心里不舒服。 季晟这么一介绍，显得他更加看中对方似的。 她向江苑伸手，“你好，既然是晟哥的朋友，以后就是我的朋友，有空一起玩啊。” 江苑轻牵唇，“好。”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手上传来的被张建琼握住的右手突然发紧。 她不是个能忍神经病的人，当即拧眉“嘶”了一声。 江笙发现得快，一把扯开张建琼的手骂道：“神经病啊你！握个手而已，用那么大力！” 张建琼本来就是故意，被江笙骂了以后一脸委屈，“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力气比较大，我不是故意的。” 她之前就靠这招给过不少想往季晟身边凑的女生下马威。 先把人捏疼，如果对方表现出来，就说自己力气大没控制好，届时季晟一般会帮她说话，这样就能显示出她们关系不一般，如果对方忍下来，她就会在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有意无意表现出和季晟的亲近，通常女生们会知难而退。 张建军也忍不了张建琼被骂，紧跟着出声，“我妹妹没有控制好力气，又不是故意的，那么小气做什么？你凭什么骂人！” 秦平连忙挡在江笙跟前，呈保护的姿态，“张蛮牛你凶什么凶？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跟女生吵？” 季晟好不容易见到江苑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他走过去推开张建军，“有话好好说。” 张建军不服气，“不就握手的时候没控制住力道，建琼又没做错，凭什么被她骂，最讨厌跟这种娇娇弱弱的女的打交道了！” 他身边的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贸然帮腔，他们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吵起来了。 江笙都要被气死了，江苑皮肤娇气得很，又臭美得不行，每天晚上睡觉前手上都得搽一层护手霜，现在被那个张建琼用力一捏，竟然给捏青了一块，这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给人捏成这样。 她拉过江苑右手伸到他们跟前，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尖利，“这叫没控制住力道？我妹妹的手可是握笔杆子的！我警告你们，她的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跟你们没完！” 在江笙心里，江苑是山神派给她的使者，是她的亲妹妹，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受委屈可以，但是江苑绝对不能受一丁点。 众人齐齐看去，就见到雪白的手背红成一片，有块地方更是已经青了，看着触目惊心。 刚才还在叫嚣的张建军瞬间哑火，不动声色瞟季晟的脸，发现他脸色很不好看，心里暗暗骂了句娘。 最震惊的还要数张建琼，她没想到江苑的手这么脆，还没使全力就青成这副鬼样子，以前那些女生都皮糙肉厚，从来没出现过留下证据的情况，“实在不好意思，我、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 她像平常和张建军他们相处时那样挠了挠头，活脱脱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 但江苑是谁，她是在现实世界被无数电影电视剧小说洗礼过的人，张建琼这点小心思，用膝盖都能看清，她就静静看着对方表演。 “刚才说不是故意，现在又说是开玩笑，怎么？这世界上就你一个聪明人不成？”江笙火气直冲天灵盖，这人难道当她们是傻子？ 从过来到现在，她的眼神一直跟随着季晟，还有她挽胳膊的行为，无一不是在宣示主权。 第三十九章 迁怒 江苑缩回手，平时清脆的声音哑了不少，“姐姐，我手有点疼，陪我去趟医院吧。” 既然张建琼想做汉子茶，自己也不介意当一回白莲花。 江笙点了点头，满眼心疼，捧着江苑受伤的手转头就走，一个眼神也懒得给这群神经病。 秦平瞪了张家兄妹一眼，赶紧快步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在心里呐喊，完了完了，江笙肯定要气疯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迁怒自己，江苑的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季晟要跟着追过去，被张建琼一把拽住胳膊，她表现得又急又委屈，“晟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力气比较大，有时候控制不住，你千万不要生气。” 季晟甩了两下手都没甩开她，眉眼间浮现出一抹厉色。 张建军见势不对，忙上前扒拉自己妹妹的手，但她好像中邪了似的，咬着牙坚决不肯放，那固执的模样让他心疼。 其他人都知道张建琼和张家的心思，他们也不好掺和，各自找了蹩脚的理由离开。 虽然没吃成饭，好歹看了场热闹，这波不亏。 不过那两姐妹是真好看啊，还是大学生，可惜了，居然得罪了张家的疯婆子，以后不知道要被怎么收拾呢。 …… “我让你放手，你是聋了吗？”季晟冷眼看着这个从小就跟他们混在一起的假小子，第一次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跟她说话。 张建琼被他的语气刺得心中一痛，上次有人拿着尖锥在她心脏上一下又一下的凿。 她瞬间红了眼眶，倔强的不肯撒手，“我爷爷去你家提我们订婚的事，季爷爷为什么不同意？当年可是两家说好的…” 季晟嗤笑一声，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强行拉下她死拽着自己不撒的那只手，“说好什么？张卫国不过是替我爷爷挡了一颗本就打不到他身上的子弹，他团长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你不知道？？你爸妈的工作是怎么来的？竟然还敢拿着这件事到我家来提订婚，你家到底是哪里来的脸？” 张建琼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季晟说的话，可她太了解他，他从来都不屑于说谎，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神经质的喃喃，满怀希冀的看着他的眼睛，却只看到一片冷漠。 季晟现在火大得很，只想赶紧摆脱她去找江苑，她的手看起来真的很严重，他好担心，“什么感情？你是指你仗着我的势欺负别人的感情？还是你总是耍小手段赶走接近我的女生的感情？” 他慢条斯理把被抓走的袖子理平整，微微掀起眼皮，带出显而易见的轻蔑。 “从前我不在意，任由你做那些，不过是因为我也很讨厌那些女生接近我而已。” “别人没有说错，这世界上不只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扔给被惊得愣在原地的张建军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季晟转身头也不回离开。 张建琼双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手掌心，浸出丝丝血迹，她却像感觉不到痛一般，瞪着季晟离开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江苑的手还好只是看着吓人，医生连药都没开，但江笙坚持要给她以形补形，带着她去附近供销社卖肉的柜台买了一对猪蹄。 秦平全程跟着陪小心，但姐妹俩像是约好似的，都没给他一个眼神，到梧桐巷还吃了个闭门羹，气得他在心里又把那几个神经病臭骂了800遍。 姐妹俩回到家，罕见的有些相顾无言。 半晌，江笙斟酌着开口，“我觉得我们不能跟他们走太近，不然以后还是少不了这种无妄之灾。”她心疼的看着江苑的手，红色已经消退，青色变得更加明显，和江苑认识这么久，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这还是她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 江苑点点头，她和季晟本来没有什么，只是觉得他性格好够义气，又和她一样没爸没妈，有些同病相怜才稍微走得近了一些。 但先是莫名其妙的祁香香，今天又来个神经病张建琼，她是真的觉得麻烦。 “以后咱们就按照普通朋友相处就是了。” 她可不想再卷入什么桃色纠纷。 “行，我这就去把猪蹄炖了给你好好补补，明天还能带到学校去喝，炖海带还是大白豆？”江笙拎起猪蹄朝厨房走。 “大白豆吧，你爱吃那个。”江苑提高音量。 江笙：“知道了，你快进去休息，一会儿我切个西瓜进来。” 江苑尴尬，她只是手青了，又不是手断了，怎么连个西瓜也不让她切。 这边秦平闷闷不乐回祁家，结果在祁家大门口碰到早已等在那里的季晟。 他手里夹着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快要烧到手都没反应。 见到秦平回来，他扔下没抽两口的烟快步走了过去，“怎么样？” 秦平一肚子的火，好脾气的他少见的把不高兴摆到了脸上，“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没伤到骨头，只是皮外伤，也不知道张建琼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江苑又没得罪她，握个手而已，显示自己力气大啊，真是个神经病。”害得江笙也不理他了。 季晟同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神经病，“都是我的错，张建琼是冲着我来的。” “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你又不是没拒绝过她，季爷爷不也是拒绝了她爷爷吗？她拎不清要害别人，哪里能怪到你头上？”秦平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他替好兄弟叫屈。 季晟摩挲着挎包带子，“那我应该怎么跟江苑道歉才好，她今天都差点疼哭了，作为好朋友，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她受伤…” 秦平摆手，“别问我，我现在也愁着呢，江笙一下午没跟我说一句话，她不理我，江苑也不理我，我就跟着跑了一路，把她们送回家还吃了个闭门羹。” 算了，他一会儿还是问问家里其他人吧，明明好不容易在校门口跟她们两姐妹偶遇了一回，却落了个这么惨淡的收场，真是越想越憋屈。 “你是回家还是跟我进来？”他问季晟。 季晟扬了扬下巴，“回家找老爷子。” “行，那想到办法咱们互通有无。” 第四十章 妄想症 秦平唉声叹气，祁家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好惆怅的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并向他们征集宝贵和解意见。 祁颜最先发作，“她张建琼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欺负我姐妹儿！我明天就叫人去打回来！” 季蕴赶紧按住她，“别冲动别冲动，你又不是女盲流子，打打杀杀做什么？” 祁明城冷眼瞥过去，祁颜径直当他不存在。 “那疯婆子是欺负我姐妹儿没人撑腰呢！”祁颜气得牙痒痒，“哎哟，我姐妹儿真是糟了老大罪了，我明天就去看她！” 说着她扭头对季蕴伸出手，“妈，给点儿呗，我得给我姐妹儿买对猪蹄好好补补。” 季蕴拍了她手心一下，“给老娘滚！” 祁老太太想了想，跟祁颜道：“你明天过去的时候带上我，我去看看情况。” 也不知道那小丫头伤得怎么样了，秦平那小子直男一个，能看出个什么来。 “行，那奶奶你明天在家等我。”祁颜兴高采烈，还冲季蕴挤眉弄眼，惹得季蕴又要给她巴掌。 而另一边的季家也同样在说江苑受伤的事。 季老爷子特别喜欢江苑，听到她受伤的原因时沉下脸来。 “我看张卫国一家人的心都被养大了！”他气哼哼，“这两天空了我得去瞧瞧那丫头。” 季晟怼起自己爷爷来毫不客气，“小心去吃个闭门羹！” 季老爷子得意觑他，“放心吧，你去可能吃闭门羹，我去绝不可能。” 季晟一噎，心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所以干脆换了个话题。 “那张家你打算怎么处理？”季晟用手帕仔仔细细擦着手里的糖罐，漫不经心发问。 季老爷子看着他小心翼翼擦糖罐的动作，拿话堵他，“成天都在擦，玻璃都被你擦薄了！” 堵完才继续说道：“这张家暂时还得留着，他们给我的感觉不大对劲，所以这些年我才只是暗中调查，一直没处理。” 季晟把玩糖罐，举起来左看右看，见到干净如新才满意，“你看着办，没有第二次了，不然我自己处理。” 祁老爷子作势要揍人，“你个臭小子敢威胁老子！” 季晟懒得搭理他，转身回楼上书房看书。 他在思考研究出手提电话给江苑道歉的事，虽然秦平说跟他没关系，是张建琼自己发疯，但他清楚张建琼发疯的原因在于自己。 江苑第二天起床后发现手背上那块青印居然开始泛起紫来。 吓得她赶紧在拼夕夕里买了药酒出来擦，药水的颜色不好看，染在皮肤上呈深褐色，江苑为了遮掩，又买了纱布和医用胶带，把抹了药水的地方都包上纱布。 所以秦平看到她的手包扎成那样的时候是真的急得汗都出来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一晚上过后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那江笙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秦平特意在中午的时候拎着从国营饭店打包来的红烧肉去了梧桐巷。 江笙无意间说过，江苑不喜欢吃食堂，所以她们中午都是回家吃。 刚过来就看到季家的保姆于婶子和她男人拎着一大堆东西敲门。 “江笙、江苑，你们在家吗？” 门从里面打开，是包着一只手的江苑。 “于叔，于婶，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江苑把人往里边让。 秦平远远就瞧见那只被包得像猪蹄似的手，拔腿就往清北大学跑。 于婶子带着于叔把东西放下，鸡鸭鱼肉都带了，还带了不少菜。 江笙给她们倒了糖水又切了半个西瓜出来，于叔拘谨推辞，“不用不用，我们喝点糖水就行了。” 江苑拿起一块最大的西瓜不由分说塞进他手里，“你们提这么多东西走这么远，吃点喜欢是应该的，剩下半个你们走的时候也提回去吃。” “这哪行，我们就是过来送东西的，怎么还连吃带拿。”于婶子被江笙塞了西瓜，听到江苑的话也跟着推辞。 江笙故意板起脸，“于叔教我做菜，算得上是我半个师父，做徒弟的孝敬师父师娘，有什么问题？” 于叔没说话，但脸有点红，“就几道菜而已…” 江苑帮腔，“在国营饭店学厨至少还得给师父打三年下手呢，您这说教就教了…” 夫妻俩说不过她们姐妹，只好闷头吃起西瓜来。 “老爷子担心得很，要不是实在走不开，他都自己过来了。”于婶子盯着江苑的手，没看出什么来，就瞧着挺严重。 江苑“害”了一声，冲她挥了挥手，“没事儿！就是青了一块，我用的药水颜色不好看，就给包起来了。” 其实不过就是被捏了一下，早就不痛了，她当时说去医院也是故意恶心张建琼的，谁叫她发神经。 像这种握手的时候使劲捏对方的手，只有那些男人才做得出来，没想到她一个女的也来这一套。 “老爷子也生气，那张家的姑娘，这里…”于婶子抬手指了指自己脑袋，“有点问题。” 江苑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正常人谁做得出这种事。”她真是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江笙嗤笑，“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她是觉得季晟是她对象，见阿苑跟季晟走得近，给她下马威呢。” “她在想屁吃！”于婶子低声骂了一句，“老爷子极其不喜欢张家人，我看她就是妄想症！不然我们怎么说她脑子有问题，就是痴心妄想想的呗，阿晟愿意偶尔来往，那是觉得张建军打球还行，她张建琼算个什么东西！”她越说越气，季晟长得好，有文化，还是大学生，爷爷还是那么个身份，要是在以前，那是配个公主格格都使得，她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女盲流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呸！ “不提她了，于叔于婶留家里吃饭吧，刚好下午我们请了假。”江笙站起身准备去厨房。 不是她们主动请假，而是被动请假，老师还以为江苑的手断了，在班上表扬她身残志坚，然后就通知设计系的江笙把人给领回家去，等好了再来。 因为之前吴国强事件，学校大部分人都认识她们，也知道她们无父无母，所以设计系的老师就同时给江笙放了假，顺便布置了一堆作业。 第四十一章 发财 于叔跟着站起来，“有我这个厨师在，哪里还用得着你动手。” 既然说他算半个师父，他就再教几道菜，毕竟西瓜可是个金贵玩意儿。 “行，那我给您打下手。”江笙也爽快，取下围裙递了过去。 这顿饭于叔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菜的香味起码传出二里地。 等他们夫妻俩离开的时候，江苑没给那半个西瓜，而是重新给装了一个，又装了几封米花糖和干海货专门给他们。 给季老爷子也回了不少礼，江苑还特意送上了一副速写，正是上次她们在季家钓鱼的情形，不过只有季老爷子和姐妹俩，季晟压根儿没画上去，谁叫他不喜欢钓鱼，还说是老年人活动。 等夫妻俩离开后，江笙把中午于叔做的红烧肉给隔壁两个王婶子送了一些过去，江苑给小院子旁边的邻居送了一碗。 那户人家是这几天才搬回来的，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穿着件深蓝色碎花的短袖衬衣，底下是条宽松的黑裤子，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脸上不见任何沧桑感。 “顾奶奶好。”江苑笑着打招呼。 这位奶奶并不姓顾，她丈夫才姓顾，可能是因为作者比较懒的缘故，称呼这些奶奶的时候基本都给按头夫姓。 这点也是比较让江苑无语的。 “你是？”顾老太太疑惑，盯着她的脸瞧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是到底哪家的孩子。 江苑甜甜一笑，举了举手里的碗，用包着纱布的手跟她指指隔壁，“我是隔壁那个四合院里的邻居，您刚搬过来，我就想着来打个招呼。” 顾老太太恍然大悟，看见她手里端着的红烧肉，“你们家也太客气了。” “您腾一下吧。。”江苑把碗递过去。 顾老太太“哎”了一声，说了句“小姑娘稍等”便接过碗转身回了院子，江苑顺着半开的门看过去，就见到顾老太太原是正在收拾院子里的杂物。 没一会儿老太太拿着洗干净的碗出来，江苑顺势收回目光。 “院子里太乱了，我就不请你进来坐了，等彻底收拾好再请你跟你家人来吃饭。”顾老太太把碗还给江苑，江苑才发现里面装着半碗奶糖。 “刚搬回来，也没什么好东西，这糖请你吃。” 江苑：“谢谢奶奶。” 回到家，江笙收拾了两人的床单被套在院子里洗，江苑有心想在拼夕夕上买个洗衣机，又担心太先进惹麻烦，只能再等几年看外面有洗衣机时再买了。 她过去要帮忙，被江笙撵到一边。 江笙对她是真的没话说，又当妈又当姐，把她照顾得妥妥贴贴。 但江苑不知道的是，江笙对照顾她这件事甘之如饴。 如果没有江苑，她说不定早就被刘家人嫁出去换彩礼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命在，但是江苑毫不犹豫用所有的钱从刘家换她出来带她离开，还带着她读大学挣钱买房子，她哪怕一辈子给江苑当牛做马也还不清这份恩情。 做点家务怎么了？为了江苑，要她的命都成！ “阿笙，我们下午去看电影吧，好久没去看电影了。”江苑坐在江笙身边，举着手里充电的小风扇给她吹风。 江笙突然想起王进财提到过说商场有电视机卖，要430元，还要票，钱倒是有，就是搞不来票，不然她一定给江苑买一台回来。 “怎么了？”江苑发现她走神。 “没什么，就是听小王婶子说商场里来了电视机，我想买一台回来，但没有票。”她不会对江苑说谎，所以江苑一问，她就老实说了。 江苑点了点头，“现在买划不来，等过几年吧，过几年不要票了就买。” 她不是没想过在拼夕夕上买，无奈拼夕夕上面的老式黑白电视机要900多，她又没疯，还不如过几年不要票了直接在这边买。 江苑说过几年不要票，江笙没有怀疑，反正江苑说的话就没有假的，她说以后不要票，那就肯定不要票，她只要努力攒钱就行。 两人聊着天，等江笙洗完，江苑帮着拧干水分晾好，再重新换了衣服出门。 自行车从梧桐巷出来，和一辆军车擦身而过。 车上的祁明远忍不住扭头去看，发现是两家的两个姑娘，恍然想起祁思闻曾说她们也住在梧桐巷里。 军车在梧桐巷外停下，祁明远和司机小吴拎着网兜敲响了顾家的院门。 因为不是周末，电影院里人不多，姐妹俩看了电影又去百货商场逛了一圈，江笙正在看鞋子，江苑的拼夕夕突然弹出提示，说她之前挂在上面的天价邮票被人买走。 她心里一紧，红色肉眼可见的窜上脖颈，再蔓延到脸颊和耳根。 发、发财了！ “买！”她大步上前，一指江笙手里的鞋子，再一起指了指其他几双刚才江笙看过的鞋子，“这双、这双、这双、还有那双，都要，全都35和37各拿一双！” 江笙：？？？这丫头疯了？ 这一下就十双鞋子，差不多170块了，江笙手都抖了，把江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 江苑红着脸，“我发了一笔小财…” 江笙懂了，肯定是和山神的生意挣了一笔。 行吧…不对！那边的钱只能用来换东西，这边买东西花的是这边的钱啊！！！ 江笙差点被她给绕进去了，但看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不忍心扫她的兴。 不过在冬天前都不能再买鞋子了，不用上山做活，不费鞋子，这五双够穿好些年。 百货商场除了一些电器，买东西都能选择不要票，只是比需要票的贵一两块钱。 鞋子柜台的售货员头一次碰到这种大主顾，手脚麻利的给两人装好鞋子，生怕她们是开玩笑。 直到江苑爽快的付完钱，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第四十二章 说媒 从商场出来，在没人的地方把鞋子放进仓库，江苑心情极好的又约着江笙去酒楼吃饭。 张建琼和张建军拎着礼物在四合院敲了半天门也没开，然后旁边的院子里走出一个皮肤黝黑的妇女对她们道：“不在家，出去了。” 张建琼鼻子都快气歪了，“那她们什么时候回来？” 王进财撇嘴，“不知道。”说完转身回了小院。 什么玩意儿！她好心好意出去提醒，居然还对着她发火，呸！ 王进财拉着王婶子进屋，声音压得很低，“来者不善，拎的礼物也是面子货。” 王进财不是个傻的，不然也不会那么顺利摆脱那么极品的丈夫和公婆。 王婶子眉头拧得死紧，“等阿笙和小苑回来跟她们说一下，看看她们是怎么打算的。” “行。” 姐妹俩回来就听说张建琼兄妹上门的事，江苑不想跟她们纠缠，想起最近广城发展得好，就提议去趁着病假去玩一圈。 “不过作坊最好先停一段时间，张家兄妹能找上来，估计盯上我们了。”江苑想了想，“让两个婶子带薪休假，咱们先过去把东西都收拾过来，明天一早就走。” 江笙也赞同这个提议，两人趁着夜色偷偷去了隔壁，把房间里的布料缝纫机都搬了过来，江苑结算了已经做好的，又给她们发了底薪，这才回到四合院。 把缝纫机和布料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进空间，连厨房里挂的腊肉都没放过，两人第二天天一亮就去了火车站。 就在她们踏上火车的那一刻，张建琼带着南区市场管理委员会的人到了梧桐巷。 家里给她安排的工作就在市场管理委员会，而她上班第一天就举报了梧桐巷江家投机倒把。 张建琼一马当先踹开院门，发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在几间屋子里搜寻一圈，除了一点基础生活用品啥都没有，衣柜里连衣裳都没几件。 听到隔壁闹出来的声音，王进财悄悄出门往派出所的方向跑去。 有问题找警察，这是街道上天天都在宣传的事情，邻居家大清早进了贼，她出于人道主义报个警也没什么问题吧。 在四合院里没找到人，张建琼气得一脚踹翻了屋檐下的椅子，偏她还不解气，又把屋子里砸了一通。 不过是一对无父无母的孤女，之前还装成是背景深厚的千金小姐，呸！她爷爷可是团长，大姐是刘局长的儿媳妇，即便她烧了这院子，这对毫无根基的乡下土妞也对她做不了什么！ 跟来的几个男人眼瞅着她发疯，都默默退了出去，这可是上头打过招呼让关照的姑奶奶，随便她怎么折腾，她家里又不是不能给她兜底。 祁阳这几天没休息好正暴躁得很，接到报警赶过来就碰到几个男人凑在那儿吞云吐雾，院子里还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他快步过去窜进院子，发现是张建琼在发疯，当下二话不说就要扭住人。 张建琼力气大，又练过拳脚，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举起拳头就向他砸来。 祁阳可不惯着她，当即和她交起手来，外面的民警这时候也赶过来帮着抓人，张建琼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几人制服。 这下跟着她来的那些人才赶紧上来掏证件，“我们收到举报，说这里有人投机倒把。” 祁阳扯了扯嘴角，他脸颊挨了一拳，已经青了一块，他也懒得跟这些人废话，对同事一挥手，“都带走！” 火车上的江苑和江笙还不知道家被砸了，她们正在享受难得的假期。 两人轻装简行，一人只拎了个小皮箱。 和她们同一截车厢的是一对母女，母亲五十多岁，女儿三十多岁，听说是要去广城看在那边读大学的孩子。 刚开始相处得还行，但聊着聊着，话题就渐渐偏了。 老太太竟然给江笙做起煤来，“我娘家侄子，人长得特别精神，今年30岁，在供销社上班，一个月能拿23块工资呢，他家里兄弟姊妹七个，就他最有出息，要是你们结婚，家里就给腾两间房出来，毕竟你是大学生，和其他媳妇不一样…” “瞧着你把你妹妹就照顾得很好，以后肯定能照顾好男人和孩子，而且屁股大，一看能生儿子，这女人的任务啊就是给男人传宗接代…” “你都快十九了，已经算是老姑娘啦，再不找就更不好找了…” “你是大学生，以后肯定能带好孩子，孩子出息了，你的福气就来了…” 江笙：…… 江苑：…… 这老太太咋越说越离谱了？ 江苑靠在江笙肩膀上，盯着老太太叭叭的嘴似笑非笑，“老太太，实在对不住了，我姐有对象，我姐夫也是大学生。” “您大外孙也是大学生，应该知道大学生毕业出来就是铁饭碗吧。” “我姐夫以后不光有铁饭碗，人家还是干部家庭，对方说了，等他们毕业结婚的时候，彩礼直接给一套城里的房子，三居室呢，还给我姐安排工作呢。” “对了，我姐夫是家里的独生子。” 江苑嘻嘻一笑，一点也看不出在吹牛。 老太太被她的话一噎，绿豆眼上上下下扫视她们一眼，嘴角缓缓下撇，“你们条件也一般嘛，竟然还能找到那么好的对象？” 这话江苑可不爱听，她们哪里一般了？又漂亮又有钱，老太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正要发作，被江笙轻轻拉了一下。 江笙：“是是是，我们条件真的特别一般，我也就是命好才考上大学找到我干部家庭和我同岁的大学生对象。” “我配不上你那一家一二十口挤一个小房子连个大学都考不上年纪还大的供销社售货员侄子，他工资太高了，说起来惭愧，我现在每个月生活费只有180，还挣不了一分钱的工资。” “所以，您这么优秀的侄子，还是留在家里吧，我觉得现在外面好多姑娘都配不上他。” 江笙语气诚恳，出口的话却能把人气个倒仰。 老太太的女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只感觉好像被扇了好多个耳光。 第四十三章 消失 本来江笙还想换车厢，但江苑觉得没必要，最多两天就到了，她也乐意看老太太两天黑脸。 老太太不高兴，她就高兴。 等终于到达广城，姐妹俩随着人流下车，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老太太洪亮的声音。 “阿宝！阿宝！” 江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她正腿脚麻利朝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墩跑过去。 小胖墩蹦蹦跳跳，“外婆、三姨，你们总算来了。” 她们没有多停留，快步出了车站。 就在她们出车站的时候，陈爱华恰好带着浓妆艳抹的祁香香进站，双方刚好错开。 “我怎么感觉好像看到江家那两个丫头了？”祁香香四下张望。 陈爱华又累又烦，虽说货已经提前寄回去了，但祁香香买了一大堆东西，塞了整整四个大口袋，还全让他一个人拿。 “怎么可能，那两个土包子怎么可能来广城？赶紧上车吧姑奶奶，我都要累死了！”陈爱华是真服了，敢情拿行李的不是她。 祁香香一甩小包，高贵优雅，“走吧。” 广城现在已经有了县城的模样，江苑先去邮局买了些邮票挂到网店上，再去找了招待所住下。 江笙一路观望，不明白江苑为什么要来这里。 等休息好，江苑从仓库拿出自行车，让江笙载着她在街上四处逛。 “小苑，咱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感觉这里比起海城差太远了。”等到没有行人的地方，江笙忍不住好奇发问。 江苑左手环抱着她的腰，眼睛微微眯起，“我想在这里买块地。” 自行车猛地一个急刹车，江苑因为惯性一下子就撞到了江笙背上，差点掉下去。 江笙是真的被震惊了，比之前她买四合院还震惊。 “怎么好端端要在这里买地，这里这么…”她想说穷又不好意思，因为这里再怎么也比老家县城好很多。 “这里马上就要发展起来了，不现在买，以后价格会翻几倍不说，还不一定买得到。”江苑其实都没想起来，还是那天听到琴妞在小院里唱歌，脑子里就浮现出了“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 江笙讷讷，“可是…买不到吧…” “不一定，山人自有妙计。”江苑打了个响指。 “好吧，都听你的。”江笙继续骑车，脑子里已经在盘算自己的积蓄了，如果江苑要买地，她要不要也跟着买，可是她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可惜江苑满怀信心的来，被现实狠狠泼了冷水。 她看中的那块滩涂荒地，市政府要价三个亿，而且只能打包，不能拆分。 不说存款只有两万的江笙，就连自我感觉良好的江苑都被这价格给震懵了。 “算了算了，是我想太多，”江苑苦着脸，她还以为自己勉勉强强算得上个小富婆了，结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但她不愿意空着手回去，和江笙乔装打扮一番后走街串巷销了不少东西，算是弥补了她此次广城行受到的暴击。 之后两人转车到海城继续卖东西，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江苑拆下手上的纱布和江笙一起坐上回京都的火车。 她俩在外面拼命搞钱，京都的张家却乱了套。 张建琼被抓，张家人想了很多方法都没把人捞出来。 祁明城铁了心办她，连市场管理局的刘局长来都没用，更别提中间季家还掺了一脚。 “爸，去季家，去求季老爷子！”高芳跪在地上哭求。 张建琼是高芳最小的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全家都以为养不活，还好最后全家齐心协力孩子留住了，因为都对她格外偏疼。 张卫国捏着眉心，低声吼道，“你以为我没求？她这次犯的是什么，是诬告，是假公济私！入室抢劫！是聚众闹事！上头正式要严办的时候，她直接给人撞伤口上了！” “爸，想想办法，总不能不管建琼啊…”张卫国的儿子张为民扶着妻子跟着求。 不想张卫国抓起手边的搪瓷杯就砸了过去，虽然没砸到人，阵势却吓得夫妻俩不敢吱声。 “我是不是早就跟你们说过最近管好她管好她！你们都当成耳旁风了！知不知道因为她，老子的团长位置都有可能保不住！”张卫国指着高芳，“慈母多败儿，她张建琼都是被你给惯坏的！要是我从团长的位置下来，全家一起玩儿完！” 高芳顿时愣住，如果公公不是团长了，她的工作肯定保不住，那以后她还怎么在娘家挺直腰杆。 不等她再说话，张卫国疲倦摆手，把人撵出了书房。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张建琼判决下来的头一天晚上，她竟然从拘留所离奇消失！ 这下张卫国的团长位置是真保不住了。 当晚张家所有人，连带着嫁到刘局长家的大女儿都被带走调查。 季家后院的亭子里，季老爷子给祁老爷子倒上一杯茶，“鱼儿开始咬钩了。” 祁老爷子扯了扯嘴角，“还不一定，别高兴得太早，那些人布局这么多年，不可能这么轻易冒头。” “无所谓，我早晚会抓住他们。”季老爷子幽深的目光远远落在不远处的玫瑰园，“不过，你家小孙女还没找到？” 祁老爷子摇摇头，“只查到上了南下的火车，但中途又转了几道手，下车的时候孩子成了个男婴。” 曾经那孩子是祁明远和祁思闻的痛，得知真相后，已经成为了祁家所有人心里的痛。 季老爷子看着好友沧桑的脸，沉沉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那苦命的孩子现在是死是活，又或者已经在农村嫁作人妇生下一连串孩子。 “对了，那原来那个孩子呢？叫祁什么香的，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原谅季老爷子是真记不住祁香香的名字，一年也见不到一回，而且她长得还不出众，季老爷子作为资深颜狗，能记住就有鬼了。 听到好友提起祁香香，祁老爷子气的茶也喝不下去了，“她老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祁家的亲生孩子，却一直隐而不报，私底下和她亲生父亲来往，明远一直有让人盯着她们。” 第四十四章 怀孕 在场的人顿时神色一凛。 张建琼逃走以后就消失了，没想到江苑送来了消息。 祁阳扶住她，又对后面推着车的江笙颔首，“你们跟我进来。” 他的搭档见状忙帮忙接过江笙的自行车，让她跟着祁阳先进去。 其他人也如同潮水般跟着祁阳他们往里走。 刚坐下连水都来不及喝，江苑就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我和姐姐刚下火车，就有个小朋友过来说有人找我们，等我们过去一看，张建琼就带着两个男人等在那里。” “张建琼手里还有刀，她想杀我，她说她第一次见到我就讨厌我，所以今天一定要送我上西天。” 江笙：……明明好像都说得没错，但怎么听起来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祁阳看向江笙，“是这样吗？” 江笙：“对，她还说我妹妹长得比她好看，所以她要划烂我妹妹的脸。” 祁阳：……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就是感觉很奇怪。 “她现在人呢？”祁阳问出重点。 江苑摇头，“不知道，她突然晕倒了，我们就跑了。” 祁阳：？？？ “不是说还有两个男人吗？” 江笙回忆了一下，“我们跑走的时候，他们正在照顾昏倒的张建琼，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跑得掉。” 祁阳让她们形容一下那两个男人的长相，江苑嫌麻烦，从挎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铅笔，刷刷刷几笔就勾勒出两个男人的形象。 祁阳拿着话对她比大拇指，“江小苑，这一手可以啊！” 江苑谦虚，“对你们有用就好。” 祁阳当即带着警局的人拿着画去火车站那边找人，让她俩暂时先回了家。 回去以后发现自家院子被砸，江苑也忍不住骂起来，“早知道就电死她了！” 之前王婶子和王进财就带着琴妞帮她们打扫过院子了，只是不好进房间，见她们终于回来，忙让她们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两人进房间看了一圈，东西都没少，但衣柜里剩下装样子的衣服都被扔到了地上，梳妆镜也被摔了，江苑再次骂骂咧咧。 江笙也庆幸幸好离开时把东西都放到江苑的仓库里了，不然东西被毁不说，她们还有可能因为投机倒把被抓进去。 把院子收拾好，江苑直接开了隔壁大院子的门。 “这段时间先住大院子，小四合院的门坏了，咱们住着不安全，我得想办法把围墙加高，再弄成大铁门，看谁还踹得开！” 江笙没有意见，虽说这边治安还可以，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担心还被盯着，江苑没有让王婶子她们马上开工，决定缓一段时间再说。 当天晚上她们还在吃饭，小四合院门外就传来了祁颜的喊声。 江苑赶紧打开门把她喊进了大院子。 祁颜拉着江苑上上下下打量一通，确认她没事才放下心来。 “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张建琼那个疯婆子竟然敢杀人！别让我碰到她，不然我打爆她的头！什么玩意儿！因为你比她漂亮就杀你，这京都这么多好看的姑娘，她都去杀一遍啊！还不是欺负你们没人撑腰！”祁颜是真被气到了，连饭都没吃就跑来了。 江苑用力点头，对！张建琼就是因为嫉妒她的美貌想划烂她的脸，绝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江笙拿出碗筷，“祁颜姐，快，将就吃点。” 祁颜也不跟她们客气，大大咧咧坐下来开吃。 吃过饭，祁颜问起她们去广城的事。 江苑：“还行，就是去逛了一圈。”受了一下打击。 祁颜脖子问问前倾，架势一看就是想讲八卦的样子，江苑和江笙秒懂，把脑袋凑了过去。 “祁香香也去广城了，和陈爱华一起去的。” 江苑：果然男女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分开的。 “我昨天和同事逛商场碰到她，差点都没认出来，浓妆艳抹的，还主动跟我打招呼，说和陈爱华去广城玩了一圈，说什么周末和陈爱华一起把礼物送家里来，还要谈结婚的事。” 说到这里，祁颜嗤笑一声，“爷爷能让她进家门就怪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白读那么多年书了！” 江苑好奇，“祁爷爷不同意她们的婚事吗？” 书里男女主从恋爱到结婚可一路顺风顺水。 “怎么可能同意啊！那男人不是在乡下有老婆跟孩子吗，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能把祁香香迷得五迷三道。”祁颜到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在她看来，陈爱华那男的真的哪儿哪儿都不行。 江苑咂巴了一下嘴，“估计是真爱吧。” “祁香香知不知道陈爱华有老婆和孩子的事啊？”江笙真的很好奇。 祁颜摩挲着下巴，“应该…不知道…吧…” 天快暗下来的时候，祁颜带着一大包特产心满意足离开梧桐巷。 祁香香被祁家除名的事还没公布，她一肚子八卦没法和人讲，现在总算讲出来，终于舒服了。 第二天是周六，祁香香打扮一新，带着陈爱华来了祁家大房，却被告知祁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以后她不再是祁家人。 她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维持住脸上的表情。 “爷爷肯定还在生气，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祁香香笑了笑，挽住陈爱华的胳膊。 陈爱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想着祁香香毕竟是祁家的千金小姐，无论如何祁家也不会真的把她赶出家门，便轻声安慰她，“都是我的错，害得爷爷生气，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我不觉得跟着你是在受苦，我们的宝宝也不会觉得。”祁香香把手轻轻放在肚子上，看着陈爱华的眼神像是要浸出蜜来。 陈爱华激动得一下子就涨红了脸，他猛地抱起祁香香转了个圈，“香香，我、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祁香香怀孕，就证明他是祁首长孙女婿的事情绝对没跑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高兴，他都快高兴疯了好吗！ “走，我们去酒楼吃过好的给我儿子补补！” 祁香香不满瞪他，“你眼里就只有儿子？” 陈爱华忙不迭赔笑，“哪儿能啊，等吃完饭咱们就去逛商场！” 第四十五章 过年 也不知道两人是怎么商量的，星期一一大早他们就去领了结婚证。 然后当天祁家上下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祁颜：疯了疯了！祁香香是真的疯了！ 祁阳：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说祝她幸福吧。 季蕴：幸好不是我女儿，幸好不是老祁家的女儿。 祁明城：妈的那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抓住，受不了这种丢人玩意儿了！ 祁明远：…… 祁思闻：……尊重他人命运。 祁老太太：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祁老爷子：伤风败俗！真是伤风败俗！ 第二天晚上，江苑和江笙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因为祁颜拎着祁老太太给两姐妹准备的回礼到了梧桐巷。 “奶奶说她已经领了结婚证，是有家室的人了，会把她户口迁到陈爱华名下，好期待她知道后的样子。”祁颜笑得前俯后合，她祁香香和陈爱华不是真爱吗，就看连京都户口都没了还爱不爱得起来。 她说得幸灾乐祸，但江苑看得出来，她更多的是对祁香香担心和恨铁不成钢。 哪怕平时再吵，那也是当了一二十年堂姐妹的人，眼睁睁就看着对方跳进了火坑里，连阻拦都来不及，她肯定还是担心的。 为了个那样的男人，离家出走，气病父亲，打伤去接她回家的哥哥，在父亲和哥哥住院期间一次面也没露，学也不去上，最后居然还越过家里人直接跑去领证。 江苑握住祁颜的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总不能说人家是书里男女主，怎么着也不可能过得差，陈爱华以后可是首富，祁香香就是首富太太。 这一周秦平偶尔会和她们偶遇，季晟却一次面都没露，江苑没有主动问过他的情况。 她觉得尴尬得很，而且有点敬而远之的意味，要是再来个张建琼，她还要不要生活了？ 那个青年就像是在她的生活里飞进的一只漂亮扑棱蛾子，惊起一点不怎么美丽的涟漪后又消失不见。 时间很快到达年底，天冷起来，学校也放了寒假。 江苑前几个月在拼夕夕囤的反季节清仓迷彩棉衣一下子就火爆起来，夏薇薇那边更是每次三十件五十件的拿。 小院的作坊在进入冬天后就停工了，她暂时还没打算做棉衣，加上实在是太冷了，江苑索性停工，等年后天热了再重开。 每天窝在家里看看书，思考思考未来，偶尔朋友们过来一起在院子里聚会，再买走一堆东西，日子过得很悠闲。 过年这天，江笙做了很多大菜，姐妹俩给两个王婶子和顾教授一家送了不少，也接到他们两家端过来的菜。 顾老太太特别喜欢她们，还一人给了五毛的压岁钱，数额不大，胜在心意在那里。 吃过年夜饭，祁颜她们一群二代骑着自行车来接人，之前早早就约好了去青年滑冰场滑冰。 江苑穿着件浅黄色棉衣，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兔毛帽子，还戴了个兔毛耳罩，斜跨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整个人乖乖的，祁颜忍不住捏了捏她最近渐渐肉起来的脸。 她这穿着很打眼，但大家都知道她舅舅在港城，在她们印象里，港城的确更时尚一点。 江笙穿着同款浅蓝色的棉衣，里面穿着件白色高领毛衣，怕长发扫到江苑，特意编成了两根麻花辫，戴着白色的兔毛耳罩。 秦平一直跟在她旁边，时不时大声搭几句话。 到了青年滑冰场，江苑没有在拼夕夕上买滑冰鞋，而是入乡随俗，买的现在市面上的鞋。 她不擅长运动，更别提这种冰面上的运动了，穿书前她直到死都是个没见过雪的南方人。 江笙比她好一点，虽然也是南方人，但运动神经和她比起来稍微发达一点，几次下来已经差不多领略了要领，被秦平带着在偌大的滑冰场慢悠悠的滑。 江苑被祁颜她们一帮姑娘围着七嘴八舌的教，半天也没挪出去五米。 祁颜：……心好累，要不是为了秦平那臭小子，今天这小笨蛋谁爱教谁教！ 旁边祁阳和祁思闻他们那群男生都已经追逐起来了，这边还在慢吞吞挪移，江苑实在不好意思，干脆扶在护栏上，让大家先自己去玩。 “我没有问题的，我知道该怎么滑，就是还得练练胆子，你们围着我我更放不开。” 祁颜想了想，估计是她脸皮薄，不好意思，便点了点头，“那你有问题就喊我们，我们就在旁边玩。” 江苑：“嗯嗯嗯！”快走快走，再盯着我我都要抠出梦幻城堡了！ 姑娘们哗啦啦散开，看着她们在冰面上翩然又潇洒的身影，江苑沉沉叹了口气，扶着护栏颤颤巍巍朝前。 季晟和一帮同学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最外围的少女。 娇娇软软，颤颤巍巍。 像是冬日里最娇艳的那朵花。 可惜他还没欣赏两分钟，旁边就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我靠！那穿黄衣服的妞儿也太漂亮了吧！” 他还以为是自己同学，但又觉得应该不是，毕竟能和他交好的同学都是有素质的高材生。 果不其然，等他扭头，就看到三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 罗之强和赵翔刘安是在槐花胡同里一起混大的铁哥们儿，平时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是那片居民们最厌恶的存在，直到几个月前他们遇到陈爱华。 陈爱华带着他们一起做生意，让他们个个腰包都鼓了起来，成为槐花胡同里众人巴结的存在，还有不少想给他们介绍对象。 刚才刘安咋咋呼呼的一嗓子把旁边那几个衣着体面的青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罗之强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转念一想，他现在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初人人厌恶的混混。 这么一想，他挺直腰板，带着赵翔和刘安大步朝江苑的方向走去。 季晟见状，漂亮的脸渐渐阴沉，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他几个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互相挤眉弄眼一通，勾肩搭背跟了过去。 江苑还不知道有三个混混正在朝自己而来，她一只手扶着护栏无比艰难挪动脚步，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让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护住脸。 第四十六章 打架 “哎呀，需不需要我们教你啊。”贱兮兮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江苑捂着脸扭头，就看到三个吊儿郎当的青年咧开嘴盯着自己。 她摆摆手，“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赵翔嘿嘿一笑，径直朝她走来，看着猥琐极了，“不要害羞嘛，来来来，我扶着你，你这么好看，要是摔了多疼啊！” 江苑：……真不是害羞，就是单纯觉得你们看起来不太像好人的亚子。 眼瞅着这人的手要碰到自己，江苑气沉丹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 赵翔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整个人被掀翻在地，肚子上又被连踢好几脚。 他仰起头，对上一张面无表情的桃花眼，那眼里还带着杀意，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张开嘴喊起自己两个哥们儿，“强哥！安子！救命啊！” 罗之强和刘安早在季晟动手的时候就朝这边冲了，不想被那几个青年拦住，一行人推推搡搡，就是不让他们过去帮忙。 等江笙她们赶过来，赵翔已经被季晟揍得满脸血。 罗之强的脏话还没骂完，祁颜手里的皮包已经抡到了他脑门上，姑娘们围上去七手八脚的揍人，祁阳和祁思闻几个男生就去控制住快要把人打死的季晟。 混乱中，已经挪到人群边沿的江苑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因为是在冰面上，脚底打滑，她仰头磕在护栏上，顿时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江笙是眼睁睁看着江苑摔倒的，她离她仅有两步的距离。 “小苑！！！” 秦平同样也看到了，脸色霎时就白了，那可是脑袋，救命！要是出事，江笙还要不要活了！ 他撕心裂肺的喊，“快住手！快住手！江苑摔倒了！！！江苑摔倒了！！！” 吵闹戛然而止，顺着秦平手指的方向去看，就见到江苑四仰八叉躺在冰面上，看着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卧槽！江小苑！”祁颜最后踹了罗之强一脚，扭头就朝江苑那里跑。 比她更快的是几个人都按不住的季晟。 江笙腿软得根本站不住，扑过去要看江苑，被不想旁边窜过来一道身影把人抱起就跑。 “小苑！”江笙凄厉尖叫，爬起来就要去追，还没走出两步又再次扑倒，幸好稍微缓过来一点的秦平一把扶住。 “快，先脱冰鞋。”他蹲在地上给江笙脱鞋，其他人忙不迭手忙脚乱脱冰鞋的脱冰鞋推自行车的推自行车。 过去一看，季晟早已开着他的轿车载着江苑赶往医院，大家只能看到他的车屁股。 男生们把被打伤的三人弄上自行车，一行人又风风火火朝人民医院跑。 江笙坐在秦平的自行车后座，手死死攥住他的棉衣。 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不停发抖，豆大的眼泪被寒风吹得四散。 明明只有两步了，只要她再快一点，或者说，如果她不离开，江苑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明明知道江苑不会滑，还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称职，都是她的错。 前头秦平的声音突然响起，“想哭就哭吧，哭出声来，别憋着。” “没有人规定你在担心害怕的时候得忍着，你是江苑的姐姐，但你也是你自己。” 江笙说不上来自己的什么心情，只知道她的眼泪如同短线的珠子般再也不受控制。 听着身后传来的低声呜咽，秦平悄悄叹了口气。 这个姑娘把自己绷得太紧了，也太在意江苑了。 她的注意力随时都在江苑身上，能随时注意到江笙需不需要添衣，需不需要喝水，却常常会忽略自己，忽略自己身边的人。 这样不能说不好，她是个非常称职的姐姐，把妹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但久而久之，她会失去自我。 更重要的是，私心里他觉得只要江苑一天不嫁人，江笙就一天不会考虑找对象的事，因为她得照顾妹妹。 一群人浩浩荡荡到了医院，江苑已经被送进急诊室。 赵翔伤得不轻，一直在哀嚎，说要报警抓季晟。 季晟没说话，他的同学纷纷跳出来指控他耍流氓，季晟是英雄救美。 江笙冷着脸冲过去，揪着赵翔的衣领啪啪啪就是几巴掌，直扇得他再也叫不出声。 其他人见她这架势，比赵翔还怕，他们认识时间不短，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个温柔体贴的完美姐姐，没想到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刘安缩着脖子拼命往祁思闻身后躲，但祁思闻也怕啊，他干笑着挪开半个身位，刘安躲无可躲，被江笙揪着又是啪啪啪几巴掌。 罗之强想跑，被祁颜一把推到江笙面前挨了几巴掌。 他顿时大声嚷嚷起来，“赵翔耍流氓，我们可没耍，凭什么打我们！我们要报警，让这些娘们儿坐牢！” 季晟的同学比他嚷嚷得还大声，“你放屁！你们是同伙！我们都看到了！” 罗之强跟着陈爱华也算是涨了见识，当即大吼道：“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我们可没有去耍流氓，最多也是是口头欣赏几句，反倒是这些娘们儿打了我，你看看我这伤…”他指指自己的额头和脸颊。 这时候急诊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小护士出来指着他们就开骂，“要吵给我滚出去吵！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要是想里面那小姑娘死就继续大声嚷嚷！妈的！本来大过年加班就够烦了！滚滚滚！都给我滚！不然我马上报警把你们全抓起来！” 骂完看到他们中间还杵着几个伤员，扯开嗓子又开始骂，“有伤的都给我滚去看伤！甭在这儿给我杵着碍眼！” 一行人被她骂得跟鹌鹑似的，轻手轻脚去了另一边，该检查的检查，该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 罗之强他们三个还想闹，祁阳直接掏出证件扔他们脸上，“再闹全抓进去，刚才灯光不好没看清，现在看你们仨挺眼熟的啊。” 本来他不是太想暴露身份，但一旦闹到警察局，祁明城就会知道打架的事，那他和祁颜祁思闻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三人悻悻闭嘴，不敢再提报警的事，但咬死了要让赔医药费。 祁阳也没多纠缠，付了他们看伤的钱，再看情况赔了些营养费。 整个流程驾轻就熟，没办法，祁颜是个好战分子，他给她收拾烂摊子收拾太多了。 第四十七章 自我 江苑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书里的江苑。 “江苑”告诉她，自己的人生是被人安排的，她被安排喜欢上陈爱华，被安排做他的血包，被安排着死在徐拥军手上。 她不甘、反抗，无奈只能一次次循环往复，直到江苑的到来，她才终于得到解脱。 而她心甘情愿用所有的力量连接了拼夕夕系统，让它成为江苑的金手指，希望能让江苑在这个恶心的世界过得好一点。 “我加入了快穿局，马上就要离开去做任务了，所以来跟你道别。” “对了，我现在有了新的名字，你可以叫我系统973。” “我看到你过得很好，还救了盼弟，多谢你。” 江苑看着围着她飘飘荡荡的白色光团，头一次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江苑：“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拥有了家人、朋友，这是我在另一个世界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的。” 她曾经一直担心自己占了“江苑”的身体，“江苑”去了哪里，此刻得知了所有，她释怀了。 白色光团在在脸颊上轻轻一吻，“江苑，你会幸福的，我也要去追求我的未来了。” 江苑看着光团渐渐消失，缓缓睁开了眼。 然后她就感觉到天旋地转恶心想吐。 “姐，姐，阿笙…”她虚弱出声，守在旁边的江笙忙不迭扑了过来。 “我在，我在”江笙眼睛红红的，说话的时候带着鼻音，江苑听声音就知道她哭过。 强忍着难受，她抓住江笙的手，“别哭别哭，我没事，我就是有点想吐。” 江笙抬手抹了一把脸，“医生说你轻微脑震荡，头晕想吐都是正常的，需要好好休息。” 此刻病房里只有她们两人，其他人都被她赶回家休息了。 “你真是、你真的吓死我了…”江笙说着，眼泪禁不住又涌了出来。 江苑闭着眼，抬手去摸她的脸，想为她擦眼泪，“我下回一定注意，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江笙咬牙，“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去滑冰了！” 如果不是她想滑冰，江苑就不会陪她出来，还摔得这么严重。 江苑心里叹了口气，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对她道：“姐，你不能因为我放弃自己的爱好，我摔倒不是你的问题，不要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不要搞错了重心，你首先得是你自己，是江笙，其次才是江苑的姐姐。” “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永远是你自己。” “你喜欢滑冰，就去滑，因为这是你喜欢的东西。” “至于我，我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你喜欢做的事，我会支持你。” “我把你从大云村带出来，是真的当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从来没想过要你回报我什么。” “江笙，不要因为我，而失去自己。” 江笙久久不语。 她确实把江苑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但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可江苑却告诉她，要她把自己放在首位。 “我、我会试试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江苑笑了笑，紧了紧握住她的手，“嗯，我相信你可以，我的姐姐是这么好，这么优秀的人。” 这一晚江笙想了很多，秦平说让她做自己，江苑也让她做自己，她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 所以在祁颜和几个小姐妹过来的时候，她拿着这个问题去问她们。 祁颜一副早就看透一切的表情，“其实很简单，就是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要考虑江小苑喜不喜欢。” 江笙：“可是小苑喜欢的我都喜欢，她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祁颜：…… “你自己慢慢想吧！” 这简直就是七形的爱！ 来探病的人几乎快挤满整个病房，要不是季晟当时开的单人病房，估计还会被其他病人和家属投诉。 季晟坐在车里抽烟，远远就看见秦平从医院大门小跑着出来。 “冷死我了！这鬼天气！”秦平抱怨着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情况怎么样了？”季晟掐掉烟，发动车子。 秦平“害”了一声，“医生说得卧床休息两周，江苑想回家，江笙不让，两姐妹正在僵持呢，祁颜非但没帮忙劝，还在那儿拱火，被阳哥骂了一顿，说她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结果他俩又吵成了一团。” 季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秦平却不愿意放过他，“我说你到底是咋想的？” 季晟没吭声，实际上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能保护好另外一个人的能力吧。 秦平还要追问，他轻声道：“没什么好想的，不合适。” 秦平：？？？ 不合适你把赵翔打得没有人样，不合适你耍手段让季老爷子把张家人关到现在？ 要不是张建琼跑去找江苑的麻烦，他不信这个成天万事不关心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大少爷会好端端去搞张家。 “我要当科学家。”季晟平淡的声音响起。 秦平：？？？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要东一棍子西一榔头？ “我和人约好了，要做手提电话出来，让她无论身在哪里都能跟亲朋好友说话。”季晟的声音无波无澜，但秦平能听出来他的决心。 可是以现在的国情，手提电话什么的，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 “我已经自学完所有的课程，明年要去米国留学，你要不要一起？” 这个突然的消息打得秦平措手不及，他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季晟目光紧盯着前方，“那你现在就开始想。” “我那个朋友说了，我脑子好使，是天生做科学家的料子，应该为努力祖国的发展做贡献。” “我看你也不差，虽然比起我还差那么一点，但应该也够了，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报效祖国？” 秦平：……你都扯上祖国的发展了，我还能怎么滴。 “干了！我回家就跟爸妈讲！” 季晟勾起唇角，好兄弟自然要一起打光棍，我找不到对象，你也甭想找，都来给祖国的发展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