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下山回豪门,哪有不疯的》 第1章 这一次,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下山吧,去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云雾飘渺的山上,老头穿着新唐装,摸着自己那没剩几根的白胡须。 面前,少女亭亭玉立,笑意吟吟地将一只吱哇乱叫的野鬼塞进了纳魂袋。 任凭那野鬼如何吱哇乱叫地求饶,女孩小脸从容甚至动作更加欢快了几分。 “不去。”她漫不经心。 “十七年了,我一身本事你学得七七八八,已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你才是季家真正的千金,更何况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心脏被谁偷走了吗?” “季桑宁。” 老头继续怂恿。 非是他不要这个徒弟了,实在是徒弟太费师父了。 十七年,头发成了光明顶,胡子成了九齿钉耙,唯一硕果仅存的,就是他满口的牙。 毕竟,狗徒弟还没进化到要来给他拔牙。 “师父,我在山上陪你不好吗?你瞧我每天给你打理得多好。” 季桑宁歪了歪头,精致如瓷娃娃的脸上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说着,伸出小手想要给老师父捋捋胡子。 “你滚犊子!”老头子熟稔地后退,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 季桑宁撇撇嘴。 老头子叹了口气。 当年,他是在冰冷的护城河将季桑宁捞起来的。 那时季桑宁还不足月,却已经被开膛破肚,其他都在,独独少了一颗心脏。 诡异的是,她偏偏还活着。 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老头也就不纠结为什么一个大活人没有心脏还能活蹦乱跳了。 三岁时,他发现季桑宁这娃娃骨骼惊奇,乃天生的捉鬼师。 捉鬼天师一脉没落,老头儿急需衣钵传人,便暂时搁浅了将季桑宁送回季家的计划。 季家是s市有名的豪门,季家千金这个分量可想而知。 老头下山转了一圈才知道,季家找回来个假千金,季桑宁她爹还迎娶了一个后妈。 得知此事的季桑宁却是打了个呵欠呼呼大睡。 她没有心,自然不在意这种事情。 一个人没有七情六欲,自然是一心向道。 可老头希望自家徒弟能稍微有点正常人的样子。 属于狗徒弟的东西被人偷走了,徒弟能忍,他做师父的可不能忍。 这才千方百计逼着季桑宁回季家。 一个冒牌货,直接散装打包丢到外太空去好吗? “我要给师父养老,不然以后你死山上没人收尸。”季桑宁认真说道。 老头嘴角疯狂抽搐。 从季桑宁的表情中,他看出她绝不是诅咒,而是发自内心。 “滚!” 老头忍无可忍,将季桑宁打包丢下了山。 反正以她的本事,回去有季家人哭的。 季桑宁摸着手腕上的镯子。 这里面,是老头给她准备的下山大礼包。 具体有什么,她还没翻过。 临走时,老头给她留了一句话:“下山后,谈谈恋爱,交交朋友,不要求你多做好事,但也不要作恶,积下的德,可让你将来免受雷劫之苦。” 同时,还留下一张银行卡。 老头说这是从小到大给她存的压岁钱。 季桑宁眼眶突然有些干涩,十七年来第一次有一种名为不舍的情绪。 忽然,前方空气一阵扭曲收缩,天色也略有些发暗。 甚至隐隐间有绿光浮现。 右手戴着的搜魂珠链也不断摇晃起来。 “恶鬼?” 下山途中竟有恶鬼出现? 季桑宁一下来了精神,朝着发现鬼气的地方极速前进。 不远处,只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在咆哮着冲向前方的人。 不惧日光,果然是恶鬼。 再看对面的男人,似乎被吓傻了。 他穿着奇特的服饰,头发很长高高束起,上面插着一根纯黑色的骨笄,像spy似的。 大白天的撑着一把黑伞,只露出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面容极度苍白。 一看就是吓的。 季桑宁皱了皱眉:“让开一些!” 随后身轻如燕落在恶鬼面前,将那男人推了个趔趄。 “?”他表情略微崩裂。 季桑宁掌心幻化出一柄小巧精致的剑,刺进了恶鬼的胸膛。 恶鬼原地抽搐着哀嚎。 她一张符箓贴在恶鬼额头上。 “临兵斗者,阵列在前,敕!” 恶鬼最终惨叫着原地爆炸了。 季桑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看向一脸莫名的俊俏男子。 “日落之后,不要在这荒郊野岭独自行走,我观你阴气很重,日后更要小心。” 男人:“” 见他一声不吭,季桑宁也不在意,收起东西转头就下山了。 季桑宁走后,男人一双潋滟的眸子微微眯起,浮现一丝危险的味道。 “大人!她竟敢将属下为您精心准备的食物给捅得原地爆炸了,属下这就去将她抓来当代餐。” 空气扭曲了几下,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跪在他面前。 “不必了,本座不饿。” 再说,这么大点,也吃不饱。 他撑着黑伞,看了看季桑宁消失的方向。 这么多年,当着他面将食物直接捅没了的,这小小捉鬼天师是第一个。 这边,季桑宁在天黑前终于进了城。 城市里红男绿女,所有人穿着潮流又洋气。 在被n道视线注视过以后,她才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穿得像刚进城的翠花。 没办法,老头子的眼光,就是这么质朴,买衣服从来都是碎花小衬衫。 不过下山也有好处,这城市里有无数的游魂野鬼。 季桑宁感觉自己现在是虎入羊群。 在此之前,她该去换身行头。 季桑宁来到银行,拿出了那张老头子给她准备的银行卡。 十七年,里面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余额:17” at机冰冷的声音,将季桑宁对老头子仅存的孺慕之情撕得稀碎。 合着一年给她存了一块钱。 这么多年,她的那些书法字画卖了,也不止十七块吧? “该死的老头。”季桑宁咬牙切齿。 山上,某老头正喝着珍藏的桃花酿,啃着叫花鸡。 “阿秋!谁骂我?” “不会是我徒弟想为师了吧?” 17块钱,取都取不出来。 身无分文。 既然如此,季桑宁眸子闪了闪,那就直奔主题吧,去找她那颗砰砰跳动的热腾腾的心脏。 季桑宁按照老头的指示,直接来到了季家的别墅外。 “哪里来的乞丐,要饭都要到季家门口来了?赶紧走开,一会儿先生他们就要回来了。” 铁门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看都不看季桑宁一眼,就一脸嫌恶地推搡着季桑宁。 季桑宁脑袋微微一歪,目光扫了扫老管家方才推搡她的那只手。 突然,强光射来,两辆黑色的商务车相继驶来。 第2章 你在狗叫什么? 季桑宁淡淡看着那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下车。 前面一辆车上,下来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以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 “容容,小心。” 中年人说着,就伸手扶住了车里的另外一个人。 那少女伸出一只皓白的小手,随即下了车。 “爸爸,我自己可以的。” 少女身着粉色的公主裙,头发也被梳成精致的公主造型,小脸精致,声音软糯。 “哈哈哈,你第一次穿高跟鞋,爸爸担心你不习惯。” 中年人笑着刮了刮少女的鼻头。 很快,后面的那辆车里也下来两个人。 看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浮动。 “哟,我们容容也成了大姑娘咯。” 少女吐了吐粉舌:“大哥你又笑话我。” “你瞧你,全家人都宠着你你还不高兴。”女人掩唇笑着。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走过来。 “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老管家急忙迎上去。 季桑宁就在不远处当一个旁观者。 毫无波澜。 直到他们发现了季桑宁的存在。 “这是”季啸风皱了皱眉,看清季桑宁的脸后,声音戛然而止。 “先生,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老管家说道。 “赶紧轰走她。”季啸风语气有明显的波动。 季桑宁唇边渐渐挂起笑意。 稚嫩,天真,刺眼。 当年她被破开胸膛,在冰冷的护城河飘着,他知,还是不知? “爸爸!你别这样。”季容容见状,嗔怪地看了季啸风一眼,然后上前来。 目光扫视了季桑宁的一身,季容容弯起眉眼,将那分嫌恶压下去。 她担忧问道:“你怎么啦?是有什么困难吗?我可以帮你的呐。” 季啸风忙道:“容容你干什么?” “不要什么人都接近,万一是坏人呢?” “我有爸爸和哥哥保护,没有坏人可以伤害我。”季容容回头俏皮吐舌。 季桑宁眼睛带笑,却是反手将季容容制住,一把掀起季容容的头发看她的耳后。 果不其然有个胎记。 在同一个地方,她也有。 而季容容这竟然是用朱砂画的,除非特殊手法,否则根本无法抹去,除此外季容容身上还有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是小鬼。 难怪季容容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不知背后,是何高人? “啊!你干什么?”季容容惊恐叫道。 “你做什么,放开容容!” 季啸风脸庞隐隐有些扭曲。 季桑宁冷笑了一声,两指抬起在季容容耳后一抹,那朱砂胎记竟然直接消散,甚至烧红了她娇嫩的皮肤。 季容容惊恐尖叫着:“爸爸,哥哥快救我。” “容容,你别慌。”季啸风急忙说道,然后瞪着季桑宁:“你想要什么?你说,不要伤害我女儿。” 季桑宁唇边似有一丝玩味,揪起季容容的头发,力道大到季容容整张脸都被提拉起来。 季容容倒抽一口凉气,脸庞因为疼痛而扭曲。 “这容容你的胎记呢?”季暮秋,也就是季桑宁大哥问道。 季家人难以置信。 季容容耳后的月牙胎记,便证明着她季家千金的身份。 “胎记?在在这里啊”季容容越发惊恐,赶紧摸自己的耳后。 季啸风脸庞极速抽动起来。 “我我,爸爸,哥哥。”季容容抬起惊慌的小脸,像是受惊的小鹿,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是容容啊” 胎记没了,怎么会没了? 季容容前所未有的慌乱。 “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季啸风清了清嗓子,终于与季桑宁对视着。 眼神中是隐晦的难以置信。 “进去说话。” 季桑宁突然开口。 “你以为你是谁?伤害了容容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算账。”美妇人扶起季容容,瞪着季桑宁恨不得把她生吞了。 季啸风嘴角动了动,没有搭理王婉的话,却对季桑宁说道:“走。” 无形中,他似乎已经确定了某些东西。 “爸!您是不是疯了?” 季初夏,季啸风的二儿子吼道。 满眼都是他爹是不是被季桑宁用邪术控制了的表情。 “闭嘴。”季啸风不耐烦地瞪了季初夏一眼。 季容容见状,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若是身份被拆穿,她到手的一切,都将变成浮影 她咬着牙狠狠地看着季桑宁,这个该死的家伙,她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跳出来坑害她? 季桑宁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们是那么的厌恶她。 不如让这种厌恶,变成恐惧 很快,众人移步到季家别墅大厅,所有人都没说话。 除了季啸风,其他人看着季桑宁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 季啸风静静看着季桑宁,片刻后,突然道:“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季桑宁眨眨眼,撩起头发,露出胎记,唇边荡漾起笑意:“像你死去的老婆是吗?” “还是像当年在护城河飘着的女婴。” 季啸风瞳孔狠狠一缩,没想到季桑宁打直球,他的手颤抖起来。 她竟然,都知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有胎记?” “你竟然敢提起我母亲!你” 季暮秋兄弟俩最先激动起来。 母亲过世时他们还小,只知道母亲是思念妹妹过度,郁郁而终,后来妹妹回来,他们更是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妹妹,毕竟那是母亲临终还思念的人儿。 可眼前少女与容容在同一个地方有胎记。 那容容他们看向脸色瞬间变得白纸一样透明的季容容。 “假的,你这个肯定是假的,我才是季家女儿,你你哪里来的冒牌货,爸爸,快赶走她。” “她肯定早就计划好了一切,特意来季家招摇撞骗。” 季容容白着脸,抱起季啸风的胳膊,两只大眼睛里挂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啪!” 王婉更是上前,一巴掌甩在季桑宁脸上,脸上都是尖酸与恶毒:“你这个小贱人,行骗行到季家来了,我看你是找错了对象。” 季桑宁脑袋偏向一边,嘴巴里有些甜腥味,她抬起食指摸了摸嘴角,然后放进嘴里。 嘴角带起暴虐的弧度,瞳孔中邪肆而又冰冷,直直看着王婉。 王婉被刺了一下,随即骂道:“看什么看?你以为画个假胎记以为季家就会相信,季家是你祖上积八辈子德也攀附不上的豪门。” 季桑宁终于抬手,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将王婉扇飞,身体撞在楼梯扶手上,半空中飞出两瓣带血的牙齿。 王婉脸瞬间就肿得猪头一样,惨叫出声。 “你在狗叫什么?”季桑宁居高临下看着王婉,眯起双眼。 “嘶你做什么?”季啸风倒抽一口凉气,怒瞪着季桑宁,也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季桑宁却把玩着一把匕首,在指尖舞动生花,反手就将季啸风擒住,压制着季啸风的后背重重一个肘击。 语气带着少女的天真:“劳烦去做个亲子鉴定。” “顺便帮我找个东西。” 她一向喜欢以理服人,物理的理。 第3章 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 季啸风痛得龇牙咧嘴。 “你先放开我爸。” 季暮秋忙说道。 季桑宁转着手里的匕首,却看到季容容肩膀上冒出了一个小鬼头。 那是让所有人都喜欢她的母心鬼。 母心鬼发觉季桑宁的视线后,朝季桑宁龇牙咧嘴地恐吓。 季桑宁唇边勾起。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东西得以心头之血供养,季容容倒也是个狠人。 下一瞬,手中匕首猛地擦着季容容的耳边飞过去,季容容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带血的伤痕,她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而那匕首,直直插入了母心小鬼的额头。 母心小鬼惨叫一声,消散了身形。 众人却只看到那匕首飞过季容容,射入了后方的餐桌上。 “你你为何伤容容?”季初夏怒吼道,若不是碍于季桑宁看上去强的一批,他高低冲上来撕了季桑宁。 “考虑好了吗?”季桑宁没理他,打了个呵欠。 赶了一天路,困了。 “亲子鉴定不必做了。” 季啸风突然说道。 “蓉蓉不是我女儿。。” “什么?爸,你说什么?” 季暮秋兄弟俩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啸风。 王婉顶着猪头脸发疯一样:“啸风!你怎么能这么说?蓉蓉不是你的女儿谁是?” “容容不是,我一直知道,当年我以为你们的妹妹已经死亡,为了缓解念女之情,加上容容长得实在乖巧,便将她认了下来。” 季桑宁听他这样说,手一松,放开了对季啸风的钳制。 表情越发玩味:“然后呢?” 季啸风看向季桑宁,表情愧疚:“从你出现那一刻,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我的亲生女儿还活着,你与你母亲相似的脸,我不会认错。” “当年你母亲思念成疾,没多久便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们母女俩心怀愧疚。” “如今,你自己找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季啸风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在季桑宁面前卖力表演一个心怀愧疚的慈父。 季桑宁暗骂了一句老6行为。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季啸风眼含热泪。 “季桑宁。”季桑宁面无表情。 季啸风越发动容起来:“这些年,你受苦了。” 季家其余人抬了抬下巴。 事情的转变之快让他们始料未及。 “爸,你是不是弄错了容容才是我们的妹妹啊”季暮秋兄弟俩难以接受。 “容容在季家十几年,我早就将她当成亲生女儿。” “虽然她顶替了桑宁的身份,但是这件事容容也不知情”季啸风话锋一转,对季桑宁说道:“桑宁,从此以后,你与容容一样,都是爸爸的掌上明珠。” “容容在季家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谁都舍不得她,何况她一个小姑娘,流落出去也孤苦无依,多可怜啊“季啸风晓之以情。 王婉也在那哭。 一个猪头哭起来起来格外滑稽。 季桑宁冷眼看他们表演。 孤苦无依? 不知情? 行,要玩是么? “那真是太好了,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啊。”季桑宁歪头,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真是好孩子,放心,你从前受的苦,季家一定会补偿你。” 季啸风想伸手摸摸季桑宁的脑袋,被季桑宁巧妙地躲开了。 季暮秋兄弟俩死死锁着眉头,季啸风连亲子鉴定都不做,就认下了季桑宁,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他们表情冷冷地看了季桑宁一眼,抱起晕倒的季容容回了房间。 父亲被蒙蔽了。 亲子鉴定,一定要做! 季啸风迅速给季桑宁安排了房间,定制了衣服,一切都按照最高标准来,仿佛要将这些年欠季桑宁的一次性补回来。 唯独季容容,一觉醒来,只觉得天都塌了。 从季家正统的千金小姐,变成了季家收养的养女,而那个季桑宁,才是季家正儿八经的掌上明珠。 虽然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但是身份的落差,还是让季容容气得砸碎了一个花瓶。 “该死的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容容,你醒了啊?”季初夏在外面问道。 季容容脸上的慌乱一闪而过,急忙抓起花瓶的碎片将手划破,瘦弱的身体跌坐在地上,面向推门进来的季初夏:“二哥。” 她瘦小的身体微微抖动,手上还在流着血。 “容容,你怎么了?手怎么伤了?”季初夏急忙跑进来抓起她的手,心疼问道。 “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季容容咬着唇哭泣,然后一下扑进了季初夏的怀里:“二哥,我不是你的妹妹,呜呜,可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不是故意要抢桑宁的身份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这样子,给季初夏心疼坏了。 “傻瓜,在二哥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并且我只认你这个妹妹,别哭了,没有人会赶你走,大家都那么喜欢你。”季初夏顺着季容容的头发。 “嗯!”季容容脑袋埋在季初夏怀里抽泣,眼底却闪过一丝幽光。 有母心鬼在,没有人能逃脱她的魅力。 季桑宁也不行! 她,才是季家的千金。 只可惜,母心鬼这两日一直没有应过,也不知道为何。 季桑宁在季家转了几次,寻找母心鬼的踪迹,只是一无所获。 同样,也没有她那颗热腾腾的心的气息。 难道不是在季家?那是换给谁了? 季家找回了亲生女儿这件事,季家偷摸摸的,没有向外透露风声。 她狗爹倒是旁敲侧击了几次,问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又侧面询问季桑宁回季家到底找什么东西。 季桑宁答找她的心。 狗爹觉得季桑宁脑子有病,就不再问了。 季家其他人对季桑宁视作空气。 季桑宁无所吊谓。 你无视她,她更无视你,反正她没心,感觉不到伤心和愤怒。 她现在除了找她那颗热腾腾的心,就是对母亲当年的死,起了兴趣。 季啸风,有问题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认下季桑宁?明明容容也是我们的女儿,你现在却让她成为不清不楚的养女!”王婉不满地看着季啸风。 “要是不认下她,事情闹大了被秦家那老不死的知道了,肯定会要求去做亲子鉴定。”季啸风揉着额头。 秦家,是季桑宁的外公家。 “如果老不死的知道蓉蓉和季桑宁都是我的亲生女儿,以他的性子,只怕会全力打压季家,所以只能认下季桑宁,先安抚住她。” “当年的事情,一定要隐瞒好。” 王婉脸色变了变,也只能不情不愿道:“但总归是委屈了我们蓉蓉啊” “不,你是不是忘了,王家不是一直想同季家进行商业联姻吗?我拖着不同意,无非就是不想让容容嫁过去受委屈。”季啸风眸底闪过残忍的光芒。 第4章 这么好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你是说”王婉脸色一喜,瞬间就明白了季啸风的意思。 “嗯,联姻成了,生意也就成了,季桑宁也不用在眼前碍眼,咱们的容容,更不用嫁过去受委屈。” 季啸风本来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却扭曲得不成样子。 季桑宁模样与秦若云有六成相似,天生的美人胚子,想来王家那个二公子应该能看得上。 “啸风,还是你想得周到,我看到季桑宁那张脸都吓死了!还以为秦若云回来了” 王婉咬了咬唇,有几分后怕。 “闭嘴,不许提秦若云,现在只要将桑宁的事情处理好,一切便能回到从前,对了,秦家要是来人,知道怎么说吧?”季啸风怒瞪了王婉一眼。 王婉急忙点头。 季家现在还占着秦若云的股份,一旦被秦家知道当年的事情,季家无法承受来自顶级世家的打压。 所以,在季桑宁的事情上,一定要小心谨慎。 “也是奇怪,季桑宁是怎么活下来的?”王婉咕哝了一声。 换来的又是季啸风一记冷眼。 季桑宁看着满房间的名牌衣服,心中毫无波澜。 倒是桌上摆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明眸善睐,气质高雅,笑起来时眼睛月牙一般。 季桑宁从梳妆镜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脸,与照片上的女人十分相似。 “母亲?” 季桑宁歪歪头,伸手摸了一下照片,口中喃喃一声,眼神有点迷茫。 母亲到底是什么? 她感觉不到。 下一瞬,她抬手就咬破了中指,一滴血落在照片上。 照片中的女人,眼角逐渐渗出了血泪,分明还是笑着,却显得那么的诡异。 季桑宁死死握紧了相框,下一秒,她忽然咧开嘴角笑了。 “果然是有冤呐。” 她的笑,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叩叩叩!” “桑宁,我能进来吗?” 王婉故作温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桑宁掌心一挥,照片恢复原样,像是无事发生,转头看着已经推门进来的王婉,嘴角的笑不但没有消失,而是愈加刺眼了。 王婉被季桑宁的笑容刺了一下,一种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觉升起,再看季桑宁手里的照片,刚消肿的脸,微微有些色变。 “桑宁,晚上喝杯热牛奶对身体好。” 她端着一杯牛奶进来,语气故作亲昵。 “谢谢。” 季桑宁道。 “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这些衣服你以前没见过吧?容容对这些牌子如数家珍,以后多让她带带你,这样不会让人笑话。” 王婉掩唇笑着。 “对了,容容现在在念的学校也是国际贵族学校,来往都是国际精英学生,有时候说话,我都听不懂呢。”王婉眼底的光越加恶劣。 “可惜桑宁你现在进不去,不过也没事,你爸爸说你不用去念书,他啊,给你定了一门婚事,跟咱们季家门当户对。” “订婚?”季桑宁终于再次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对,王氏集团的二公子,青年才俊人中龙凤,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嫁到王家呢!人家可不嫌弃你哦。明日开始阿姨就送你去培训班,名媛的社交礼仪你还是要学习一下,不然订婚宴上闹了笑话可不行。” “这可是你爸拉下老脸给你求来的福气。” 王婉一边嘲讽着季桑宁,一边又装作很是关心季桑宁的模样。 “不如你去嫁?或者季容容去?这么好的福气,我受不住。”季桑宁眼睛弯起,笑容很甜,却又有种莫名的冷意。 “你”王婉有些绷不住:“季桑宁,你怎么这么没教养?我是你的长辈。” 见季桑宁一直握着秦若云的照片,王婉突然转变了脸色:“你妈死得那么早,病床上还念叨你,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现在,我们给你找了个好归宿,你妈就算死了,也瞑目了不是吗?” 王婉有些恶毒地说道。 季桑宁唇边的笑霎时消失,眸子眯起。 王婉心里一阵爽意。 她烦死了季桑宁那个笑容。 季桑宁手掌在桌上轻轻扫过:“说完了吗?” 王婉一愣,随即面带笑意:“说完了,王姨也是为了你好,更是为了给你死去的妈妈一个交代。” “去吧。”季桑宁突然低声说道。 房间里,顿时出现了四个红纸剪裁的纸人儿,他们嘿咻嘿咻地走到王婉边上,直接将王婉拖着出去。 “啊!!啊!谁?发,发生了什么?”王婉惊觉自己不能控制身体了。 再看季桑宁脸上无辜的笑容,她终于有些惊惧。 这是……季桑宁的手段? 纸人们拖着王婉,将她从二楼直接丢了下去,王婉惨叫一声,四肢以诡异的姿势弯曲着。 “王阿姨,你怎么摔下去了?”季桑宁轻轻喊了一嗓子。 季家其他人也急忙出来,就看到王婉在地上抽搐,双眼惊恐地看着季桑宁。 “别看我,我可没力气将她扔下去。” 季桑宁耸耸肩,慢慢下了楼梯,打算出去。 晚上正是孤魂野鬼盛行的时候。 “你大晚上打算去哪里?” 季啸风问道。 “去看看我那人中龙凤,马中赤兔的未婚夫。”季桑宁淡淡说道,然后便不管别墅里的纷扰,干了好事转身就走。 至于王婉,这只是开始。 季啸风身子一抖。 突然发现,这个十七年未见的女儿,似乎没有那么好拿捏。 离开季家,季桑宁举起搜魂珠链,珠链发着微弱的光芒,表明这附近有孤魂野鬼的存在。 她炼化的孤魂野鬼越多,实力便会越强,所以季桑宁不会放过任何一只孤魂野鬼。 可惜那只被季容容养得肥肥的母心鬼现在不知踪迹,不然那玩意才是大补。 她循着气息往长街的方向走去。 直到深入一个无人的巷子。 看到那位打着黑伞的美男子,季桑宁嘴角微微一抽:“又是你。” 美男子面前还有一只只有半边脑袋的恶鬼,他张牙舞爪嗷嗷叫,季桑宁一个健步冲过去挡在那怪异男人的面前,再次取出了自己的银色小剑和符箓。 那男人伞下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千言万语止于唇舌。 晚餐又没了。 季桑宁三两下将恶鬼收入纳魂袋,待慢慢炼化,转头面向盯着她的男人:“我上次提醒过你,太阳下山不要乱跑。” “嗯。”男人眯起狭长的双眼,唇边吐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没有怒意,也没有惧意。 “一个男人为何阴气如此重?也没有脏东西跟着你啊。”季桑宁有些好奇:“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男人眼神微闪,垂下眼睑看向面前的小不点,时间仿佛静止了。 “算了,也不关我的事。”季桑宁眨了眨眼。 然而,男人伸出了自己的手。 第5章 事了拂衣去 那手,苍白,骨节分明,根根修长,好看极了。 季桑宁微愣,却还是伸出两指放在他的脉搏上。 触感……季桑宁打了个寒颤,冰冷刺骨。 可眼前分明是人。 “极阴之血,脉搏几乎没有,这完全是将死之人的脉象……”季桑宁眉头皱起,喃喃自语。 难怪他老是撞鬼。 “哦?我要死了吗?” 男人唇边若有似无挂起一丝弧度,开口的声音好似石上清泉,沉稳悦耳,又有丝丝凉意。 “对,你要死了。”季桑宁点头,语气没有怜悯,却说道:“我住在季家,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季家找我。” “你是说,你可以救我么?”男人仿佛来了兴致,垂眸好奇地看着她。 “不是。你死了以后来找我,我可以帮你超度一下,记得带上钱。” 季桑宁面无表情道。 做生意嘛,不磕碜。 毕竟她银行卡里只有17块,穷得叮当响。 某男:“……” 看着她扬长而去,他轻声喃喃:“季家。” “大人!又是这个人抢了您的晚餐,属下这就去把她抓回来给您当代餐!” “闭嘴。”他看了跪在地上不太聪明的手下一眼。 “哦。” 季桑宁按照随手抓的小鬼的指引,来到了王家。 可惜这家人待客之道实在太差,到处都是监控,安保系统让人脑瓜疼。 季桑宁无奈只能先走地下车库。 一辆车刚好开进来,车里下来一男一女,季桑宁急忙闪到电梯间。 “王宇,别这样,你哥在家,一会被司机看到……” 男人将女人压在了车上,女人小声说道,有些挣扎。 “我哥在又怎么样?这里没人。”王宇把手放在她穿着丝袜的腿上,一用力,便听到撕拉一声。 女人发出一声低呼。 而王宇已经从身后进入。 目睹全程的季桑宁:“……” 这就是她那人中龙凤,优秀得雅痞的订婚对象? 边上,有一个像是出了车祸被碾碎了半边身子的鬼魂,跟季桑宁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月第五次,撕碎的第三条丝袜。”他口中念念有词。 季桑宁眨眨眼:“你每次都在?” “嗯,都在。”那鬼生无可恋:“你好像第一次看?” 他甚至没注意到眼前的家伙是个捉鬼天师。 “嗯,这是家里给我安排的订婚对象。”季桑宁点点头。 “什么?太过分了!是我的话,现在就开直播,让全国人民免费看他和嫂子搞破鞋。”这只鬼义愤填膺。 季桑宁摸了摸下巴:“好主意。” 她拿出她的8848翻盖手机。 那鬼立马嫌弃道:“你这什么破手机?” “8848土豪金,尽显尊贵身份,没见过?师父说花了九万八买的。”季桑宁一副这鬼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土豪金都不知道,没救了。 那鬼本来就丑陋的脸此刻更加一言难尽。 “行行行,来我教你。”山寨机就山寨机,还土豪金。 季桑宁十分感激他,并且将他收进了纳魂袋决定以后再慢慢感谢。 然后举起了手机…… 很快,这个一串乱码的名字就登上了直播榜一………上百万的人观摩,热度直接逆天。 大约维持了一分钟,直播就被掐断了。 但,够了。 王宇已经火了。 季桑宁深藏功与名,转身离开了地下车库,不带走一片云彩。 意外之喜啊。 来王家事情办得很是顺利,又将王婉摔断了腿,今晚的季桑宁心情格外美丽,回到季家还同季暮秋打了个招呼。 季暮秋正在研究一幅画,看得如痴如醉。 季桑宁瞥了一眼,身形一顿,这画怎么这么熟悉? “回来了?你看得懂么?这是印象派大师宁裳的作品,价值千万。” 季暮秋见状,收起了画,语气平淡,没有丝毫亲情可言。 “印象派,大师?价值千万?”季桑宁表情更加古怪了。 “你没听说过实属正常。”季暮秋看了季桑宁一眼。 跟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村野丫头谈艺术,他疯了么? 季暮秋直接回了房间。 “该死的老头子。”季桑宁却差点眼睛冒火。 这画她相当熟悉! 因为是她画的! 老头子当初拿出去卖,说压根没人买,最后卖了99,给她买了一笼包子回来。 她,深信不疑。 可现在,季暮秋说,价值千万? 再回想银行卡里的17块钱。 那欺师灭祖的念头,蠢蠢欲动。 季桑宁让自己平静下来,明日还等着看好戏呢。 第二天一早,季容容来到门口,目光歉疚,眼睛通红,就像受惊的小白兔。 “桑宁,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给你道歉,我不是有意霸占你的身份的。” 季容容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 “所以呢?” 季桑宁倚着门,语气冰冷。 “我是想说你赶不走我,这个家,所有人都喜欢我,你算什么东西呢?”季容容见季桑宁的表情,凑近了身子,眼神得意。 似乎不愿意伪装。 “就凭你养的小鬼吗?”季桑宁反问道。 季容容脸色变了变,很快又从容起来:“你知道又如何?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就是一个多余的家伙,很快,你就会像清扫垃圾那样被丢出去。” 这时,楼下,季初夏出来了。 季容容嘴角一笑,一个优雅转圈直接以马某的姿势跌倒在地:“啊……桑宁,你推我做什么?” 两眼瞬间通红。 季桑宁:“……” 实在是太优雅了。 “容容,你怎么了?”季初夏急忙跑上来。 季容容哭着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跟你抢。” 季啸风,季暮秋也出来了。 季容容哭得更加凄惨了:“我就是不想离开爸妈和哥哥……只要你让我留在季家,你怎么样我都可以,呜呜……桑宁,对不起。” 哭得让季家父子心都碎了。 “季桑宁,你为什么推容容?”季初夏恶狠狠地瞪着季桑宁。 “二哥,你别怪桑宁,她不是故意的。”季容容哭得眼睛通红,拉住季初夏。 “她还不是故意的?她现在脸上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吗?”季暮秋冷冷看了季桑宁一眼,满是厌恶。 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现在她更是欺负他们心尖尖上的宝贝! “桑宁,给容容道歉。容容这么善良大度,你怎么可以推她?”季啸风忍着怒意说道。 “爸爸,我没事,你别怪桑宁了,她也是心里有怨,呜呜,都怪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才让她心生不满。”季容容捂着脸,哭得愈加伤心了。 “你还为这种恶毒的人说话!该走的是她,不是你,容容。” 季初夏年轻,说话便有些口无遮拦。 季容容唇边悄然浮起一丝笑意,捂着脸,挑衅地看着季桑宁。 第6章 在道歉与自证之间选择发疯 “不是我推她的。” 季桑宁面无表情道。 季容容在这一瞬间委屈达到了巅峰,哭得眼眶都红了,两滴泪水还挂在脸上:“桑宁说得没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季啸风看着自己宠了十几年的女儿这么委屈,对季桑宁厌恶到了极致。 若非季桑宁冒出来,他哪用这么提心吊胆?容容又哪里会受到这种委屈? “你如果还想留在季家的话,就给容容道歉,我念你在外面流落多年无人教养,这次不与你计较,你往后与容容好好相处,不然别怪爸爸狠心将你送去女德培训班。” “等你学会怎么做一个温顺女儿,再回来吧。” 他满脸的阴沉。 “容容在季家这么多年,还从未受过这种委屈,你竟这么欺负容容,就别怪我们对你厌恶,在我们心里,只有容容才是我们的妹妹。”季初夏说道。 而季暮秋则是冷冷说了两个字:“道歉。” 季桑宁眸子逐渐浮现几缕邪肆。 “我流落多年,受尽苦楚,好不容易回到家,母亲没了,父亲不爱,哥哥厌恶,我就不委屈吗?” “你们竟然就连那么一丁点的信任都不愿意给我。” 她垂下头,语气有几分飘忽。 季家父子顿时表情有几分不自在。 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对,你们别怪桑宁,怪我都怪我”季容容急忙哭唧唧地说着。 “容容,这不怪你。”季初夏说道,然后语气有几分不自在:“季桑宁,你给容容道歉吧。” “我说了,不是我。”季桑宁依旧垂着头,没人看清她的表情。 季家父子刚皱上眉头,季桑宁突然抬头,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下一秒,她一把将地上瘫着的季容容拎着头发提起来,拖着走向楼梯,然后狠狠踹了下去。 骨骼碰撞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咚的响声。 伴随的还有季容容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你看,这才是我干的。” “我要推她,肯定是推下楼,随随便便推她摔地上,这种事,我干不出来,你们非不信我。” “我就只能这样证明清白了。” 季桑宁拍了拍小手,无辜地看向惊呆了的季家父子。 在道歉与自证之间,她选择推季容容下楼。 “季桑宁,你!” 季啸风双目喷火,扬起巴掌就准备扇季桑宁。 “一把老骨头了,就不要这么冲动。”季桑宁反手抓住季啸风的手臂,身子微微凑近了些许,表情依旧带着几分人畜无害:“爸爸,冲动是魔鬼,万一哪天晚上鬼敲门,你可不要心虚。” 妈妈的死没那么简单。 若是她弄清楚,真跟季啸风有关系的话,她不介意超度了他。 即使这是她的亲生父亲。 即使她跟传说中的妈妈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但,她就想这么干。 被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季啸风不自觉地滚动着喉结,突然,心底深处传出一阵冷意。 季桑宁,仿佛就是那索命的恶鬼。 一把甩开季啸风,季桑宁淡淡说道:“还不把你们的宝贝疙瘩送进医院?母女俩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家人,整整齐齐才对。” 一早一晚,将这两母女全干进医院,季桑宁扭了扭脖子,抬脚下了楼梯。 “齐叔,我饿了,早餐呢?” 季桑宁喊道。 完全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主场。 路过季容容时,季容容惊恐地看着季桑宁,满身的淤青,手臂似乎也断了。 季桑宁脚步一顿,朝着季容容伸出了手。 季容容惊恐地往后一缩:“你你这个魔鬼,你等着,你等着被赶出季家吧。” 眉头一扬,季桑宁收回手,俯身道:“不要以为你背后有人指点,就能获得一切,你的那只小鬼,我轻易就能捏死它。” 声音只有季容容能听清。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了。 季桑宁若无其事地站直身子,无意般一脚踩在季容容的手指上。 她要同他们慢慢玩。 季容容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季桑宁,你简直没有心!” “容容。” 季初夏二人如梦初醒,急忙跑下楼梯。 “你说对了,我没有心。” 季桑宁坐在餐桌上,回头说道。 “你!!” 兄弟俩气急。 咬牙切齿地送季容容去医院,之后再慢慢同她算账。 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恶毒少女,他们一定要赶她走,不然以后容容不得被她欺负死? 二人上车之后,却是默契的一个对视。 季暮秋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了一根头发。 等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将季桑宁赶走了。 而季家,季桑宁若无其事吃着早餐,管家齐叔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季桑宁太邪门了,回来短短时间就将夫人和小姐都送进了医院,作为打工人,他肯定不敢再得罪季桑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季啸风双腿却灌了铅一样沉重,死死看着季桑宁。 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还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呢? 季啸风阴沉的双眼闪烁了片刻,已然有了主意。 阴魂不散的东西! 突然,电话响起。 季桑宁放下三明治,唇角一勾,来了。 “喂?”季啸风接起电话。 “啸风,你快看今天的新闻。”电话是医院的王婉打来的,已经气急败坏了。 季啸风皱着眉,示意齐叔打开新闻。 入目便是王宇和嫂子在地下车库马赛克。 还是被人当场直播出去的。 这条丑闻已然占据了各大新闻版面的头条,每一条都是大写加粗的标题,超过十亿人的浏览量。 一昔之间,王家身陷丑闻之中。 “这这” 季啸风原本就不美妙的心情,此刻更是快要炸开了。 他才给季桑宁敲定了这场婚事,王宇就闹出了这样的丑闻。 他脸色宛若要阴沉得滴出水来。 “爸爸,这个王宇,是不是阿姨给我说的那个,人中龙凤,青年才俊,多少小姑娘赶着嫁的订婚对象啊?”季桑宁看着自己的作品,却转头问脸色难看的季啸风。 “混账东西!关掉。”季啸风急忙让齐叔关掉新闻。 “这个应当是剪辑的,王宇那孩子我非常了解,做不出这种事,肯定是被人黑了。” “再说,男人只要婚后老实就行了。”季啸风说道。 季桑宁眼神顿时沉了下去。 第7章 小姑娘我忍你很久了 “您的意思是?” 季桑宁问道。 “我会亲自去王家商议这件事,至于那个可恶的偷拍者,一定会将她抓出来,绳之以法!” 季啸风意有所指地说完,便匆匆离开了季家。 很快,这偌大的季家就只剩下季桑宁一个人。 季桑宁指尖在餐桌上依次敲击了一遍。 真不错。 王家这件事闹得很大,王家随即启动了紧急公关,称视频是剪辑过的,视频中的男人不是王宇,而是另有其人。 下午,便有一个长得与王宇相似的男人站了出来承认此事。 至于王宇的嫂子,则是被王家抛弃的那个,直接离了婚。 王宇倒是美美隐身了。 同时,在新闻中,王家言之凿凿的说,一定要揪出偷拍者,还王宇一个清白。 合上她的8848,季桑宁伸了个懒腰。 这就是他们商讨出来的方案吗? 突然,灯光一闪一闪的。 季桑宁抬头看去,竟然是几日没有出现过的母心鬼。 小鬼龇牙咧嘴地看着季桑宁,他攀附在吊灯之上,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可怖。 小鬼约莫三四岁的样子,却没有正常孩童的可爱,尖利的牙齿,以及青白的身体,都叫人感受到冷意。 “我以为你不敢出现了。” 季桑宁眯起眼睛。 这种小鬼是茅山术士一派的手笔,被供养的小鬼大多都是还在母体之中就被杀死,所以充满了怨气。 宿主除了要用心头血供养,还得在成型之初,以死婴为养料,给小鬼吸食,才能养出一个强大的茅山小鬼。 只不过季容容这个显然只是个低级小鬼,连现形都还做不到。 此刻,这小鬼显然恨毒了季桑宁。 他摇晃着吊灯,直接让吊灯砸了下来,同时像小兽那样朝着季桑宁扑咬而来。 季桑宁一个闪身之后,一把拎住小鬼的腿,狠狠一甩,将之甩到了墙上。 小鬼痛得龇牙咧嘴,刚想再扑过来,季桑宁泛着银光的驱邪匕首已经飞射过去,将他钉在了墙上。 “啊啊”小鬼吱哇乱叫着,在墙上挣扎,然后又发出婴儿的啼哭,脸上流出了血泪。 随着一股血红色雾气的出现,匕首啪一下落在地上。 小鬼消失了。 季桑宁捡起匕首,唇边却是一抹笑意。 推开窗户便往一个方向追过去了。 这小鬼又一次受了伤,医院的季容容只怕得受到更加严重的反噬,而小鬼,是肯定会去寻找炼制他的茅山术士的。 她只要追着气息而去,就能找到这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挖走她宝贝心脏的人? 季桑宁猜得没错,在小鬼受伤的时候,医院的季容容突然哇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即昏迷了过去。 季暮秋二人吓得不行,匆匆叫医生过来。 地点越来越偏,母心鬼的气息也越来越淡,季桑宁心中渐渐警惕起来。 气息变淡,只有可能是背后的高人出手掩盖了小鬼气息,更说明,那人就在这附近。 此处是郊外的一个荒废了的游乐场。 不少建筑还没有拆,入口处就是一个巨大的小丑模型,要进入游乐场就得从小丑的嘴里进去。 已经深夜,季桑宁右手的搜魂珠链不断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这游乐园中应当有不少游荡的孤魂野鬼。 季桑宁直接进了游乐园。 面前就是一片红色的裙子飘过,然后肩膀处凉幽幽的,两只黑爪子捂住她的脖子,耳边还有呼呼的凉气。 蠢鬼。 季桑宁撇撇嘴,转头一把抓住鬼手,然后银色匕首直接刺进了这只鬼的眉心处。 “啊!” 女鬼发出一声惨叫:“你是捉鬼天师。” “我大意了,没有闪。”红衣女鬼恼羞成怒的挣扎着,最后还是被季桑宁老老实实装进了纳魂袋里。 像这种鬼,放进纳魂袋炼化之后,就能化为能量提升自己,同时他们也会获得转生的机会。 而一些无可救药的害人厉鬼,则直接杀死灰飞烟灭。 这游乐场里孤魂野鬼众多,母心鬼的气息渐渐找不到了。 在走到游乐场的鬼屋之时,季桑宁发觉里面有厉鬼的气息,厉鬼,比恶鬼更加难以对付。 季桑宁也召唤出了自己的桃木剑,同时左手拿着一张符箓,然后猛地就冲了进去。 里面浓烟阵阵,还有不少假鬼模型。 季桑宁很快就找到那只厉鬼,长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西装革履,抬手就将鬼屋入口封印了。 他看了季桑宁一眼,无视了。 “” 嘿,玩什么? 季桑宁走近他,拿出了符箓,同时桃木剑跃跃欲试。 “捉鬼天师?”厉鬼脸色凝重。 打开方式似乎有点不对。 “拿来吧你。”厉鬼一把拖过季桑宁手里的符箓贴在了自己脑门上,又抓住季桑宁的桃木剑刺在自己胸口。 然后厉鬼惨叫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念咒啊!” “”季桑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收鬼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如此主动的。 “临兵斗者,阵列在前!敕!” 她面无表情念起了咒语。 果然,人要积德,走路都能遇到厉鬼撞上来求收。 这只厉鬼是她纳魂袋里目前等级最高的鬼怪,炼化之后说不定能让她实力再次进步一大截呢。 直到收完了厉鬼,季桑宁还在懵逼。 突然,身后传出一个凉飕飕的声音。 “小姑娘,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季桑宁回头,是一个满脸大胡子扛着流星锤的大汉。 看这打扮就不是人。 季桑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你是张飞还是李逵?” “我忍你很久了。”大汉阴沉着脸说道。 随后抡起了自己的流星锤。 正当他打算给季桑宁一点教训之时,突然看清季桑宁身后闪现的脸,眸中闪过恭敬,然后急忙后退了两步,流星锤啪一下,砸自己眼睛上。 季桑宁却一个跳跃,手肘狠狠压在大汉的脖子上,随即一张符箓贴在了大汉的脑门上。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季桑宁问道。 “认不认识。”大汉咽了咽口水。 季桑宁眯起眼睛,这个壮汉一看就不是普通鬼怪,她肯定不是对手,但是这大汉竟然没有攻击她的意思,刚才,他看到了什么? 季桑宁回头,瞳孔一震。 “怎么又是你?” 第8章 我叫晏玄 没错,又是那个打伞的快死了的怪男人。 事到如今,再次遇见,她再认为这是个普通人,那她就是脑子纯有病。 季桑宁放开了大汉,后退了几步,目光凝重地看向他。 这个人的气息确实是人。 但是他每次出现的地点都那么诡异,且次次都有鬼魂出现。 “又见面了啊,小天师。” 男人掀起薄唇。 大汉默默退开了些许,不再吭声。 “你怎么每次都出现在鬼怪出没的地方?”季桑宁手中握紧桃木剑,打量着他。 男人喉结一动,顿时无言。 倒是那大汉闻言,哀怨地瞪了季桑宁一眼。 三次了! 每次他给大人准备了晚餐,都被这个捉鬼天师给破坏了,要不是大人拦着,他一定要将她捉给大人当代餐! 更可气的是,先前那只不知好歹的厉鬼,为了逃脱自己成为食物的命运,竟然主动钻进了这捉鬼天师的纳魂袋! 就尼玛离谱好吗? “因为”男人唇瓣动了动,黑夜之中,他俊美的面容像是古画上堕入黑暗的神。 好看得有些惊心动魄。 就在他准备回答之际,却突然看向外面,淡淡说道:“有人来了。” 他拉住季桑宁,躲在了一个放大僵尸的树立着的棺椁里。 这原本都是鬼屋里为了吓游客的设计而已。 “哈喽朋友们,我们今晚来废弃游乐场探险啦!听说这里真的有鬼怪存在哦。” “宝宝们礼物刷起来,给萌萌壮胆好不好呀?” 说着,就有两个人举着手机进来了。 透过棺椁,季桑宁发现那个大汉已经消失了,而直播的一男一女身后,正跟着一大一小两个鬼牵着手,像是父女。 主播完全没有看到。 在这里直播,简直是找死。 这里面有不少都是充满怨气的鬼怪,一旦撞上他们就是死路一条。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桑宁小声问道。 “我在这里工作。” “工作?”季桑宁扯扯嘴角,她看起来可能真的很好哄。 “嗯。” “名字呢?” “晏玄。”他说道。 晏玄? 好古怪的名字。 正巧那个女主播经过这个棺椁的时候,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机关,棺椁的门突然打开了。 一瞬间,季桑宁与主播萌萌四目相对。 片刻后。 “啊!!!” 尖叫声响彻天际:“有鬼啊。” 季桑宁淡定地走出来,再回头一看,晏玄已经不见了。 她眸子微微一闪,然后揉了揉耳朵:“闭嘴,吵什么吵?” “你你是人?”那个男的似乎是萌萌的助理,颤颤巍巍问道。 “不然呢?你们能来鬼屋直播,我就不能坟头蹦迪?” 季桑宁不耐烦地说道。 她本来就是追着母心鬼来的,现在母心鬼没找到,茅山术士的踪迹也没有,已经动了回去的心思。 至于这两个直播的,死这里关她屁事。 她爱看,多死两个改天来收魂。 季桑宁转头就走。 “哎,你别走,你一个人大晚上在这里,一定胆子很大,和我一起直播吧,我会给你一笔报酬。” 萌萌却突然拉住了季桑宁。 就在刚刚,直播间弹幕飘过一连串的6 萌萌就动了让季桑宁留下的心思,毕竟节目效果达到了嘛。 季桑宁出其不意的出现,让直播间顿时热闹了不少。 “报酬?” 季桑宁脚步停住了。 没办法,她穷啊。 “对,怎么样啊?”萌萌连忙说道。 季桑宁刚点点头,男助理便将季桑宁拉过去说道:“这样,你只要在直播间装被奇怪的东西吓到就行,一定要演得真实一点。” 就是要她扮丑? 萌萌朝着季桑宁招手,萌萌身后的父女俩同时也看向了季桑宁。 季桑宁淡定走近。 两只鬼立即退开了不少。 季桑宁身上的气息让他们有些不舒服。 “这位是我在鬼屋偶遇的小姐姐,不知道她深更半夜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呢?小姐姐,来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萌萌将手机对准了季桑宁。 同时,镜头不小心照上了天花板。 那里正悬挂着一个吊死鬼,长长的舌头还在滴着口水。 萌萌对这一切完全不知,还在等着季桑宁自我介绍。 “鬼,天花板有鬼。” “主播,抬头,你抬头。” 季桑宁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又一只厉鬼出现了。 “啊!鬼啊。”萌萌终于发现了不对,抬头一看,正好与那只厉鬼红色的双眼对视在一起。 手机顿时摔在了地上。 人跌跌撞撞地往后退。 而男助理更是被那厉鬼舌头一卷,提上了天花板掐住了脖子。 厉鬼看着季桑宁,声音嘶哑:“你是捉鬼天师?” 季桑宁则是拿出了桃木剑。 “杀了你炼化,我一定能晋升鬼将。”那只厉鬼猩红的舌头舔了一圈男助理的脑袋。 男助理白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巧了,季桑宁也打算杀了他炼化。 先前被直播吸引来的鬼父女见状,吓得飞快跑出了鬼屋。 原处只有小脸煞白瘫在地上不敢动的萌萌,和已经晕过去的男助理,以及目光漠然的季桑宁。 厉鬼身上泛着红光,一口剧烈的鬼气喷吐出来,长舌便朝着季桑宁袭来。 季桑宁面无表情,挥剑砍断了他的舌头。 然后轻轻跃起,桃木剑直接破解了这只厉鬼的鬼气,厉鬼不断闪避着。 “急急如律令!敕!” 桃木剑扎上一张符箓,随着季桑宁手印变化,突然展现出金光,符箓也自燃起来,随后泛着金光的桃木剑刺进了厉鬼的胸膛。 厉鬼无声惨叫着,真火灼烧着他的一切,只是一会儿时间,他的身形便变淡了不少。 他不敢相信,这看上去那么年轻的捉鬼天师,竟然这么强? 萌萌更是目瞪口呆。 这一切,是真的吗? 反应过来后,她急忙爬过去捡起手机对准季桑宁:“宝宝们,刚才遇到了一点事,你们快看,这位小姐姐能收服鬼怪。” 萌萌的声音都在颤抖,满心都是她要红了! 直播间热度一涨再涨,萌萌激动得脸色潮红。 还好天色漆黑,没有照清楚季桑宁的脸。 季桑宁最后贴了一张符箓在厉鬼的额头上,厉鬼哀嚎着被装进了纳魂袋。 落下地,却是面色再次一变。 这里被封锁了。 是那个神秘的茅山术士? 第9章 敲人头木鱼,积阴间功德 这还没完,鬼屋的机关突然启动,无数鬼魂开始浮现,他们伸着血红的手,想要抓住季桑宁。 萌萌已经被两只鬼手抓住了脚腕。 她尖叫出声,手机都甩开了。 “救命,鬼啊你快救我,救救我啊。”萌萌惊恐地向季桑宁求救。 与此同时,她的两边肩膀也被鬼手抓住,一个冰凉的头颅正在贴着她的脖子吹气。 萌萌被吓得直翻白眼! 干嘛要来这里直播,不是说都是道具吗? 哪有这么真实的道具啊。 她现在的救星只有季桑宁。 季桑宁斩断了两只抓住自己的鬼手,这些都是低级恶鬼,战斗力不强,就是纯恶心人。 一般情况下,这种低级恶鬼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他们现在,都被人操控了。 那个可恶的茅山术士! 地面再次钻出来两个鬼首,季桑宁两张符箓贴上去,鬼首惨叫一声便爆炸了。 此处已经被封锁,要解开封印就得找到阵脚所在。 季桑宁一边用桃木剑砍着鬼魂,一边四处寻找阵脚所在。 “救我,你救我啊。” 萌萌不断在大叫。 季桑宁看了她一眼,无视了。 救什么救? 萌萌死了就是生魂,她正好收了,简直是专业对口。 “喂!你怎么见死不救啊,你那么厉害,救我一下会怎样?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 萌萌浑身都被鬼手抓住,冰凉的触感让她汗毛直竖。 她尖声叫着。 “良心?” 季桑宁双眼有几分迷茫。 “我没有那种东西。” 心都没有,还良心。 季桑宁继续斩杀鬼魂。 “钱!我给你钱,十万,不,二十万,救我。” 萌萌心中骂了季桑宁几句,但是为了活命,还是抛出筹码。 “钱?”季桑宁动作一顿。 下一秒,人已经飞到萌萌边上,将那些可怕的鬼手斩断了。 “早说给钱,早点救你。”季桑宁淡淡说道。 一边击杀这些恶鬼,一边向着鬼屋前面前进。 她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恶鬼死在她手中,手中的符箓也在不断减少。 萌萌紧紧跟在季桑宁背后,手里握着手机悄悄在直播。 若非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世界上还存在这种强大的力量。 终于,走到头了。 恶鬼突然全部消失了,这里异常安静。 这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骷髅,不是道具,是真正的人骨。 “宝宝们,你们绝对想不到先前发生了什么”萌萌急忙跟着直播间的粉丝说话。 这场直播,暴涨到百万人观看,她实在舍不得就此掐断。 季桑宁瞥见前方有一个木箱子,里面堆满了人头,搜魂珠链又在发出嗡鸣。 她桃木剑一挑,满箱子的骷髅都被掀飞,落在萌萌面前。 “喂,你做什么?”萌萌又恶心又害怕,但是此刻只有季桑宁能保护她,又要在直播间观众面前装纯情小白花,所以压抑着怒气。 “敲人头骨。”季桑宁看了萌萌一眼,熟练地掀开一个人头的天灵盖。 阵脚应该就藏在里面。 “疯子!”萌萌暗骂一声。 “这些白骨是真的吗?”她问道。 “你要不看看?”季桑宁递给她一个。 萌萌吓得连连后退,惨白着小脸说道:“不不必了。” “但是这些人骨放在这,你这样掀开人家的头盖骨,不觉得太没礼貌了吗?” “直播间的宝宝们觉得呢?” “主播觉得,这样很不道德,不如让这些冤魂安息呢。” 萌萌叹着气道。 看到弹幕上飘过一连串的“萌萌人美心善”后,才自得一笑。 完全忘了先前自己被吓得叫娘。 却看到季桑宁突然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萌萌被看得眼神发毛。 “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季桑宁突然想起老头下山时说过,要积点德。 于是,季桑宁抱起了一颗人头骨,随手从边上的骨骸上折了一根肋骨。 “咚!咚!咚!” 她敲起了人头木鱼。 功德+1 萌萌目瞪口呆。 直播间的观众也看的目瞪口呆。 “你,你在做什么?” “积德。”季桑宁淡淡说道。 “你这叫什么积德?”萌萌张了张嘴,死了都得气活过来好吧。 “积阴德。”季桑宁又说道。 萌萌竟无言以对。 敲人头木鱼,积阴间功德是吧? 简直逆天。 季桑宁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季桑宁敲了一阵后,发现不对劲,这个人头里刚好有东西,她掀开一看,一枚铜钱和一个只有脑袋的娃娃,用红线缠绕在一起。 季桑宁点燃符箓,直接将娃娃和红线烧尽。 只听到轰的一声,整个鬼屋的封印便被解除了,还能感受到夜风吹进来。 季桑宁出了鬼屋,却一点奇怪的气息都没有感受到。 由此可见,这个茅山术士真的很强。 她叹了口气,好在收服了两只厉鬼,也不算空手而归。 对了,晏玄与那个大汉也消失不见了,不知道这个古怪的家伙,与茅山术士有没有关系? “钱。”季桑宁沉默了片刻,回头看着劫后余生,一脸惊奇的萌萌。 “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会打给你的。”萌萌漫不经心地说道。 季桑宁留下了联系方式以及银行卡。 “少一分,我都能找到你。”淡淡说完这句话,季桑宁扬长而去。 萌萌本来没当回事,但是听到季桑宁的语气后,还是打了个冷颤。 这账真不能赖。 今晚找到那茅山术士是没戏了。 她的符箓也用得差不多了,得先回季家炼符。 钱,她需要钱。 回到季家,却安静得可怕。 季啸风不在,季家其他人都在医院陪着那个宝贝疙瘩,季桑宁乐得清静,回房间就开始调息恢复体力,然后炼化两只厉鬼。 明日还得去买点朱砂符纸,不然兜里的东西不够用了。 翌日一大清早,季桑宁的房门就被敲得砰砰响。 “桑宁小姐,您快下楼吧,老爷带了客人回来,要您去见见。” 是管家的声音。 自从见识了季桑宁的狠辣后,齐叔是季家怂得最丝滑的一个。 季桑宁扭了扭脖子,神清气爽。 拿起她的8848土豪金,收到转账信息,二十万到账。 磨蹭了一阵子,季桑宁才下楼。 所谓客人,巧了。 不是那位车库战神吗? 第10章 整个医院都是季家的人 “季桑宁!还不下来,你让客人等你这么久,简直太没教养了。” 季啸风一看到季桑宁站在楼梯处,穿着随意的样子,脑袋就突突突的疼。 怎么季桑宁就没有一点让他顺眼的呢? 他仿佛又忘了季桑宁才将妻女送进医院的事情了。 现在只想在王家人面前维持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教养这种东西,也得有人教有人养呢。” 季桑宁漫不经心地下了楼梯。 “你”季啸风又是眼前一黑:“还不赶紧过来与客人打招呼。” 季桑宁看向坐在沙发上,一手握着电子烟,一手拿着烟油,吊儿郎当的王宇。 王宇就是典型的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坐没坐相,一双眼睛充满了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季桑宁,眼神让人有种被凝视的不舒服的感觉。 那张脸虽是好看的,但是却油腻至极。 “季叔叔,你是在与我开玩笑吗?不是说联姻的是季家千金吗?据我所知,季家千金可是季容容,现在这个是哪里冒出来的?虽然说长得不赖,但是王家可不是让你随意就能忽悠过去的。” 王宇把玩着烟油说道。 季啸风轻咳了一声,忙给季桑宁使了个眼色,然后和颜悦色地说道:“桑宁也是季家的女儿,之前因为一些原因不在季家,季叔叔怎么会欺骗你呢?至于容容,她毕竟才十七岁,还是个孩子啊。” “哦?是吗?” 王宇撇了撇嘴。 季桑宁脸上的笑容越发刺眼起来。 季容容才十七岁,季啸风是不是忘了,她也才十七岁呢? 而在明知道王宇闹出这种丑闻的时候,还要她与王宇订婚,真是一个合格的好爸爸。 “原来是车库战神,,穿上裤子差点没认出来。” 季桑宁说道。 此话一出,王宇与季啸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王宇起身,阴沉着脸看着季桑宁。 季啸风也站起身怒喝道:“季桑宁闭嘴,还不赶紧和王少爷道歉。” “抱歉,这话不该当着你的面说。”季桑宁捂了捂嘴。 “好,好好。”王宇有些恼羞成怒。 这件丑闻差点让他翻不了身,兄弟反目,父亲那边生气至极,现在唯一的办法除了公关,就是与季家定亲,以此扭转他的负面形象。 季桑宁却一再地提起这件事,简直是在他雷区上蹦迪。 “季叔叔,订婚的事情得抓紧了,只要订了婚,你要的合作,一定能达成。” 王宇充满恶意地说道。 “好,你放心,安排,马上安排。” 季啸风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狗腿子。 王宇冷笑着瞥了季桑宁一眼,转身就离开季家。 在走出季家大门之际,季桑宁口中默念:“去吧。” 小纸人顿时出现,伸出薄薄的小短腿绊了王宇一跤,王宇毫不意外摔了个狗吃屎。 “快,快去扶起小王总。”季啸风忙道。 同时又在疑惑,好好的为啥平地都会摔跤呢? 季啸风若有所思地转向季桑宁,却看到季桑宁的眼神充满了戏谑。 再次回想,好像这些日子,得罪季桑宁的,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就连王宇,都被磕掉了一颗牙。 王宇捂着嘴起身,面带惊惧四处观看了一眼。 “真他妈邪门,艹!” 说完,急急忙忙就离开了。 补牙去! 王宇走后,季啸风压制着内心那一道不舒服的感觉:“桑宁,你知道你一没学历,二又不懂生意场上的事情,能嫁给王宇,已经是爸爸力所能及给你找到的最好的归宿了,虽然他现在丑闻缠身,但是真相未出还不能下定论。” “你和他订婚,你推了容容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另外,订婚能一定程度上能挽回王家的形象,也能促成我们两家的合作,一举双得,你不要有什么意见。” 他以为,他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能让季桑宁有所动容。 毕竟,季桑宁身为他的女儿,付出一点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王宇配季桑宁那是绰绰有余。 至于季容容,那可是他的宝贝疙瘩,怎能送给王宇践踏 “这么说,爸爸非常确定地要我和那个王宇结婚咯?”季桑宁抱着手臂走近季啸风,虽然个子矮了季啸风一截,但是却有种俯视的感觉。 季啸风竟然退后了几步。 “这都是为了你好。”季啸风恼怒起来。 “那你告诉我,当年妈妈是怎么死的?还有我为何会被丢进护城河。” 季桑宁却突然转变了话锋。 季啸风脸色狠狠一变,额角有几滴隐秘的汗珠:“你被陌生人偷走,我派人苦苦寻找都没有结果,你妈妈本来就难产大出血,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又因为你失踪了思念成疾,最终郁郁而终。” “真的?”季桑宁凑近季啸风。 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不出是怀疑还是相信。 “当然,你妈妈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季啸风说道。 “哦爸爸不去医院看看王阿姨和季容容吗?”季桑宁抱着手臂,唇角翘起。 季啸风实在摸不清季桑宁到底在想什么。 这个邪门的女儿,还是赶紧嫁出去为妙。 “对了,爸爸路上慢点,说不定,刹车失灵,轮胎爆胎,或者方向盘失控别到时候整个医院,都是季家的人。” 季桑宁突然歪头一笑,伸手给季啸风整理了一下领带:“虽然妈妈可能很想和你团聚,但是,您应该没有那么想。” 说完,季桑宁后退了一段距离,亭亭玉立。 季啸风浑身汗毛直竖,见鬼似的看着季桑宁。 突然感觉整个季家都冷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啊。”季桑宁的眼神天真而无邪。 这个家,季啸风是片刻也呆不下去。 他拿起西装外套就转身:“订婚的事,桑宁你尽快做好准备。” 只要季桑宁是他的女儿,他就有的是办法拿捏季桑宁。 如今季桑宁看似神神叨叨的,一定被什么阴魂不散的东西俯身了,看来 季啸风眼神略微一沉,他得请那位出山了。 好好看看季桑宁身上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定要这东西魂飞魄散。 第11章 季家不干净了 季桑宁静静看着季啸风走出季家大门。 脚边,小纸人抱住了季桑宁的小腿。 季桑宁低头瞥了一眼小纸人,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纸人的脑袋:“想不想去玩碰碰车?” 小纸人似是迷茫地思考了一阵,然后薄薄的纸片脑袋急忙点了点。 “去吧,跟上去。” 季桑宁嘴角似笑非笑,语气似是温柔地低声呢喃。 小纸人立即欢呼雀跃地跟上了季啸风的脚步。 站在大厅里的齐叔,看到季桑宁蹲下和空气说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完了,完了,季家不干净了。 他看着熟悉的一切,总觉得哪哪都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齐叔,齐叔。” 一道冰冷的声音将他拉回神,却看到正是季桑宁站他面前。 齐叔骇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在看什么?”季桑宁问道。 “没没什么。”齐叔咽了咽口水。 “哦”季桑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齐叔知道哪里有棺材铺和扎纸人的店铺吗?” 她记得师父好像说过,黄纸和朱砂要在这些地方才能买到。 齐叔瞳孔一缩:“桑宁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齐叔觉得呢?” 季桑宁乖巧地站在齐叔面前,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完全就是个天真可爱的十七岁少女啊。 “在,城南的白事街,那里基本都是丧葬一条龙服务,应该有棺材铺和扎纸人的店铺。” 齐叔脸色越来越白,却还是告诉了季桑宁位置。 “这样啊。” “谢谢齐叔了,我这就去。” 齐叔望着季桑宁的笑容,总觉得这笑容叫人发毛。 桑宁小姐这是去给先生夫人他们准备棺材去了吗? 呜呜变态啊。 季桑宁脚步欢快,齐叔却五味杂陈,等到看不见季桑宁的背影后,齐叔急忙掏出手机。 “喂,先生啊~桑宁小姐去给您买棺材去了啊!” 他拿着手机就说。 却看到季桑宁从自己面前淡定经过,齐叔手机啪一下就掉地上了。 直愣愣地看着季桑宁上楼,老脸煞白。 她她不是走了吗? 季桑宁回头冲着齐叔笑了笑:“忘了拿银行卡。” 他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季桑宁拿着银行卡下楼,平静地经过他。 直到走到了大门口,季桑宁又回头若有所思:“齐叔需要什么我帮忙买的吗?” 齐叔快被吓出帕金森。 棺材铺有啥他需要的?棺材吗? “没没有” “太遗憾了。” 季桑宁摇摇头,跨出了大门。 这次是真走了? 齐叔战战兢兢跟上去,确定季桑宁真走了,才缓过这口气 正在开车前往医院的季啸风,听到齐叔的汇报,方向盘猛地一扭,车差点开出道,想起临走时季桑宁说的那番话,季啸风惊出一身冷汗。 忙低头看刹车和方向盘。 “邪了门了。”他低咒一身。 季桑宁竟然去给他买棺材,这是在诅咒他吗? 车辆慢慢启动,季啸风翻到了通讯录最下面那个号码拨通。 “喂,殷先生,我是季啸风,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报酬都好说。” 副驾驶上,小纸人乖巧坐在上面,探头探脑听着季啸风的话。 “殷先生?” 前往白事街的季桑宁,突然停住了脚步,风吹起一片落叶从脚边飘过。 “玩得开心。”嘴角突然勾起,季桑宁轻声说道。 说完,抬脚往前。 车里,季啸风刚挂了电话,惊觉方向盘和刹车同时失灵,怎么都扭不动。 “停下,停下!” 车一路前行,闯过了红绿灯,一路往护栏的方向撞去。 季啸风吓得脸庞扭曲。 他哪里知道,方向盘上,正坐着一个小纸人? “砰!” 车撞上了护栏,保险杠都撞飞了,整个车发出滚滚的浓烟。 护栏下方,是护城河。 不消一会儿,季啸风被救护车拉走,而小纸人背着小手,深藏功与名。 s市最好的医院里,季初夏兄弟俩正在一间办公室里。 “白叔叔,结果出来了吗?” 他们面前是一个穿着白大褂,身材挺拔,戴着眼睛斯斯文文的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容颜清俊。 男人推了推眼镜,拿出两个文件袋给季暮秋。 “出来了,结果显示两份样本与 a匹配程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为亲子关系。” 兄弟二人如遭雷击:“什么?” 季桑宁与容容都是爸的女儿? 他们脑子一时有点乱。 难道季桑宁真的才是他们的亲妹妹?可容容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那个结果,二人浑身发抖。 爸背叛了妈妈。 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这个结果。 “我要去问个清楚。”季初夏咬牙转身,却被季暮秋一把拉住。 白牧扶着镜框,镜片后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暮秋,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和谁的亲子鉴定?” 季暮秋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查着随便玩玩。” 他到底年轻,白牧轻易便看出他在撒谎,然而白牧并未拆穿,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刚巧这时候,季暮秋的手机响起,他连忙接听。 “什么?” 季暮秋脸色大变,拉起季初夏就走:“快,爸出车祸了,正送往医院。” 二人匆匆离开办公室,连文件都忘了拿。 白牧修长的手指放在文件上划过。 “若云,是他背叛了你吗?” 想了想,白牧还是拿出了手机。 “喂,秦叔叔近来可好?” 这家医院是s市最好的医院,却在几天内躺进了季家三口人,这巧合,连医护人员都觉得季家是不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刚从口腔科补了牙出来的王宇,看到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往自己面前经过,上面躺着个血淋淋的人有点眼熟,再一看边上急匆匆的两个青年,季暮秋和季初夏? 额 那不会是两个小时前还在季家接待他的季啸风吧? 这么快,就在医院又碰见了。 王宇啧了一声,露出自己那颗刚补的大金牙。 季家真邪门。 这婚怕是先别定了 还是先查查是谁偷拍的自己是正事。 王宇看着担架远去,离开了医院。 白事街,季桑宁很快就买齐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打道回府。 得知季啸风已经被成功送进了医院,季桑宁不由感叹这家人的情深义重,连进医院都要整整齐齐。 她花了两天的时间,将所需的符箓炼好,同时又炼化了这些日子收集在纳魂袋里的鬼怪,看着小拇指上的纹路从五纹变成了六纹。 师父说,到达九纹的时候就要经历雷劫。 要积德才能免受雷劫之苦。 她免费送王宇上热搜,又送季啸风他们去医院接受医生的关爱,不知道算不算积德呢? 整整两天没有出房间,也没人来叫她,毕竟季家其他人都在医院,齐叔被她吓怕了更不敢打扰她。 季桑宁伸了伸懒腰。 “嗯?” 房间外传来些奇怪的味道。 季桑宁只得打开房门,刚一开门,迎面而来一张符箓就贴在她脑门上。 季桑宁嘟嘴吹了吹,露出眼睛,就看到面前站了个道士,右手拿着桃木剑,左手拿着符纸,脖子上挂着十字架,腰间还别着大蒜 要素齐全。 那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妖魔鬼怪快走开,妖魔鬼怪快走开。” 见季桑宁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他,道士后退了一步:“快,把童子尿给我。” 齐叔一只手捏着鼻子,帮他端着童子尿,闻言急忙递过去,道士朝着季桑宁就要泼过来。 然而季桑宁动作比他更快,身子一闪,夺过童子尿照着这道士脑门就给扣了下去。 同时将额头的符纸给撕下来,夺过桃木剑挑着那道士的衣领吊了起来。 扫视了一圈季家别墅,到处都贴满了符纸。 一时间,季桑宁都有些不确定了,这破玩意,当真是季啸风请来的? “你是殷先生?” 第12章 我只是想给你截肢 她在山上随便抓只野鸡都比这道士画的符好。 “附身了,她被恶魂附身了,管家,快点把我先前准备好的黑狗血抬上来,泼她!” 这道士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味道,却是相当敬业,看着齐叔说道。 准备得也是相当齐全。 齐叔哆哆嗦嗦地看了季桑宁一眼,还是去端黑狗血了。 要是把恶魂赶跑,季家说不定就安宁了。 “齐叔,你泼一个试试?”季桑宁似笑非笑地望着齐叔。 “我”齐叔端着狗血,愣是不敢动。 “愣着干嘛?泼啊!快泼!”那道士忙吼道。 季桑宁翻了翻白眼,伸手就拿过了齐叔手里的黑狗血,二话不说又给道士扣了下去。 她很确定,这就是个假道士。 “桑宁小姐” 季桑宁没搭理齐叔,一脚就将被泼了狗血淋头的假道士踹下了楼。 “你,是不是殷先生?” 季桑宁下楼,一步一步接近假道士,最后在他面前站定。 “不,我不是殷先生啊。” “我就是个骗钱的,这位大姐啊,你放过我吧。” 假道士痛得龇牙咧嘴的。 没想到这小姑娘劲儿这么大。 这下骨头都要散架了。 不是殷先生? 季桑宁皱着眉,那季啸风说要找的殷先生又是谁? “原来是骗钱的啊。”季桑宁拖起假道士就往外走。 齐叔望着这瘦小的身子,拖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走得稳稳当当,只觉得人都麻了。 “说吧,是想断一条腿,还是胳膊?”季桑宁拖他到别墅花园里,冷冷说道。 同时从边上工具房里提出了斧头。 “你,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杀人,光天化日杀人。” 假道士吓得浑身一激灵。 这是不是疯子啊? 他也没干啥啊,不就骗个钱吗?至于提斧头吗? “我没杀人,我只是想给你截肢。”季桑宁说道。 假道士脸都扭曲了:“你,你是不是找殷先生,我知道,我认识他,这次就是他叫我来的。” 季桑宁放下了斧头。 “他让你来的?” “对,他说他最近业务繁忙,请我帮他跑个业务,还是老客户,我就来了。”假道士看着斧头,咽了咽口水。 “他人呢?”季桑宁问道。 “我不知道啊,我和他十七年没见过了。”假道士说道。 十七年,好巧的时间。 “十七年前你来过季家?”季桑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假道士双眸闪烁,唯唯诺诺的,好似有什么不敢说出口。 “说。”季桑宁一斧头劈在假道士的头边。 往左边一点点,他的头就会被劈成两半。 这个少女,是真的敢杀人。 “来来过。”被狗血覆盖的脸上,依稀能看出假道士的恐惧。 “我和他一个村里出来的,相约好了一起招摇撞骗,可是他提前上岸了,从十七前在季家见过,后来他就了无音讯了。” “当时,当时我帮季啸风抱了一个女婴丢在护城河,因为他怕损阴德,便找到了我与殷先生,帮他做法,顺便善后,这样不会损季家的风水。” “当然,季啸风也是被我俩骗了,我俩哪会做法啊,就是骗骗小钱。” 假道士有些尴尬说道。 季桑宁握着斧头的手悄然攥紧。 “你说,是你亲自把那女婴丢在护城河的?” “这件事在我心中像块大石头一样,时不时做梦都想起那女婴朝我索命,也不知道多大仇多大怨,季啸风要这样对付一个小生命。” 假道士吐了口气,同时又打了个哆嗦。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季桑宁淡淡问道。 “当时在场的只有我们三个人,没有第四个人了。”假道士说道。 “那你当时有没有挖掉女婴的心脏?” 季桑宁心中冷笑不已。 季啸风啊季啸风,看来把你送进医院还是太轻了。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挖心脏?我去,我可没那么丧心病狂。”假道士疯狂摇着头。 不是这个假道士,季啸风也不知道心脏的事情,那么,只有这个神秘的殷先生了。 “你们村在哪里?” 季桑宁摩挲着斧头的柄,俯身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假道士一愣。 “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季桑宁握着斧头的手又在蠢蠢欲动。 “别,别砍我,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告诉你地址就行。” 假道士被吓得一哆嗦,匆匆将老家地址告诉了季桑宁。 季桑宁唇边挂着讥讽的笑意:“什么也没做?” “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这个家伙,可是亲手将她丢进护城河的人啊,哪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季桑宁往四周看了看。 花园里正好有一个弹簧板,季桑宁眼睛顿时一亮。 她拖着那假道士过去扔弹簧板上,脚轻轻一踩,假道士直接被弹飞起来了,然后直直撞向一旁的大树。 “啊啊啊啊啊啊。”假道士惨叫着,一只脚被树杈穿透倒挂在树上晃荡,血顺着小腿往上半身流。 季桑宁抬手遮住阳光看着自己的杰作。 “真是完美啊。” 她一拍小手,语气带着天真的呢喃。 随后,季桑宁转身,看到齐叔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齐叔听到什么了?” 季桑宁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齐叔急忙摇头。 对季桑宁的恐惧此刻达到了巅峰。 这个年纪的少女,对血啊什么的不是最害怕的吗?为何季桑宁能面不改色,就像玩游戏那样把这个假道士给弹到树杈上去倒挂着? 看着那被穿透的腿都疼。 “哦,挺好的。” 季桑宁眨眨眼:“齐叔觉得去医院看望病人,买什么东西好?” “买买花吧。” 齐叔哪敢废话? 季桑宁点头,表示学废了。 这就去买白菊花。 “三束。” 花店里,卖花的小姐姐有些疑惑地看了季桑宁一眼:“三束白菊?” “嗯,我家人多。”季桑宁弯起唇角,笑得天真:“都快死了,提前给他们准备上。” 小姐姐咽了咽口水,这得死一户口本吧? 季桑宁抱着三束白菊,打了个车就去医院。 路上,司机瞅着平静的季桑宁:“姑娘,节哀啊。” “司机大哥,帮我点首歌吧。” 季桑宁垂着头说道。 司机叹了口气,给季桑宁放了首哀乐。 “不是这个,放我最爱的今天是个好日子。”季桑宁示意他换歌。 “什么玩意?”司机懵了。 “你放哀乐的话,我会笑不出来。”季桑宁平静道。 “” 司机默。 这姑娘大概被刺激得疯了。 季桑宁抱着花,到了住院部三楼,走廊上,搜魂珠链一直在响,医院的游魂并不少。 她先到了王婉的病房,放下白菊:“听闻阿姨要出院了,太遗憾了。” “季桑宁,你!”王婉指着季桑宁。 “别急,你要先熟悉这里的环境,以后还得常来呢。”季桑宁嗔怪地看王婉一眼,给她盖好被子,转身出了病房。 接着到了季容容的病房。 因为受到小鬼反噬,季容容看上去很是凄惨,瘦弱不堪,苍白如纸,季初夏正在守着她。 “季桑宁,你怎么来了?”季初夏目光复杂中带着几分厌恶。 这是他的亲妹妹,可是他似乎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关键是季桑宁推了容容。 “我来看看季容容。”季桑宁放下白菊。 季初夏差点气嗝过去:“有用这个花看病人的吗?” “病人?”季桑宁愣了一下:“她还没死啊?” “那我可能来早了。” 季桑宁转眸看着病床上插着氧气的季容容。 季容容一双眼睛里都是愤怒,那是一种恨不得爬起来掐死季桑宁的情绪。 季桑宁俯身,贴近了季容容。 “贱人,我要你,不得好死。”季容容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我等你。”季桑宁给她拉拉被子。 接下来,轮到她亲爱的父亲啦。 嘻嘻。 第13章 给你唱大悲咒 季啸风这会刚做了手术,才从icu拉出来,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 迷迷糊糊之中,季啸风总觉得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念经。 念什么? 好像是大悲咒。 终于,季啸风从昏迷中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却是四个青面獠牙恐怖至极的鬼,有的只有半边脑袋,有的没有眼珠子,有的吊着长舌头,他们站在病床前垂着头对着他的脸,唱大悲咒。 见他醒来,他们凑得更近了,几乎贴着他的脸在唱。 季啸风急促的呼吸着,眼睛里满是惊惧。 “鬼鬼”他嘶哑着声音吼。 浑身缠满了绷带,动也动弹不了。 就在季啸风吓得眼球突出,发红之时,他们终于停下来了。 他眼睁睁看着这几只鬼直起身子,走到了病房门口,身影逐渐消散,他们对着他挥手说:古德拜。 季啸风在病床上疯狂颤抖。 这是一场梦,一定是梦。 “你醒了啊,爸爸。”突然,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 季啸风忙转头,就看到季桑宁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幽幽看着他。 瞳孔一缩,季啸风怒看着季桑宁。 “你你” 这场车祸,到底与季桑宁有没有关系? “爸爸,今天有个假道士来我们家,他告诉我,十七年前,他在你手中接过了一个女婴,丢在护城河里。”季桑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冰冷。 “不,不,骗他骗”季啸风浑身都被汗打湿。 他想狡辩,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仇,你要将你的女儿杀死?”季桑宁站起身,慢慢走近:“还有,我会弄清楚,我妈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跟你,有没有关系呢?” 季桑宁盯着季啸风。 季啸风身子抖了抖。 “你,你没有证据。”季啸风说道。 季桑宁眯起眼睛:“你说得对,我没有证据,但是做下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不是吗?” “我现在就去殷先生的老家,爸爸你就好好在医院休息吧。” “相信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些小伙伴来陪你。” 季桑宁话落下的瞬间,天花板的灯瞬间闪烁了一下。 季啸风汗毛直竖,心跳不断加快,很快,病房里的报警器就响了起来。 一会儿时间,医生便来了。 “医生,快看看我爸爸怎么样了?他一醒来就不对劲。”季桑宁小脸焦急,忙对主治医师说道。 “放心,不会有事。” 那主治医生看了看季桑宁。 季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 奇怪。 “那太好了。”季桑宁道。 季啸风看着季桑宁演,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孝女! 不孝女啊! 季桑宁却缓步退出了房间,看了病房一眼,唇边勾起一个潋滟的笑容。 这只是开始。 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医生。 “不好意思。”季桑宁道歉后,便向前走。 白牧若有所思地看着季桑宁的背影。 为何看到些熟悉的影子? 走出医院大楼,已经是深夜,季桑宁顺手捉了一个准备将女孩推到马路上的女鬼。 如今晋升六纹天师,季桑宁对这种小鬼,基本也就是一挥手的事情。 “这位小姐,有时间聊聊吗?” 突然,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季桑宁面前,后座车窗摇开,是个面容清俊的男人。 季桑宁一时间觉得这人有点熟悉。 “聊什么?” 季桑宁问道。 男人直接拿出了手机,里面是季桑宁从王家车库出来的画面。 “这个。” 季桑宁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那个谁,王宇的怨种哥哥,王珂,她在新闻里见过。 绿光侠! 刚巧这时旁边的广场舞老太太换歌了。 “爱似一道光,如此美妙” 王珂脸色顿时一变。 “季小姐,请。”王珂道。 “好啊,聊。” 季桑宁上了车。 她倒要看看王珂要做什么。 “你是季啸风的亲生女儿?” 车上,王珂问道。 “算是吧。”季桑宁托腮。 “你去车库直播,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撞见?”王珂又问。 “建议你不要问这种细节。” 季桑宁有些不忍直视。 总觉得王珂浑身冒绿光。 王珂清俊的面容略微抽了抽,半晌后,他笑了笑:“那我换个问法,你愿意当这个工具人吗?” 季桑宁来了几分兴致。 “展开说说。” “季小姐,不得不说,你帮了我一个忙。”王珂自顾自说道。 难道王珂早就知道前妻与王宇之间的荒唐事? “我知道,你并不想嫁给王宇,要不然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到网络上。” 王珂的脸在夜灯之下忽明忽暗,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所以呢?王先生想表达什么?”季桑宁打了个呵欠。 王珂垂眸半晌,又说道:“这件事不光让王宇身陷丑闻,也让整个王家发生了极大的动荡,而现在,知道这些的不只是我,我父亲,以及王宇,他们都知道了这件事出自你手。” “想来,不会放过你。” 季桑宁手指在高级皮椅上有节奏的敲击,闻言,小脸上没有出现一丝害怕。 这让王珂有些刮目相看。 “怎么个不放过?”季桑宁停顿了很久才说话。 “王宇认识一些混黑道的人,手段不会很光明就是了。”王珂道。 “哦,那多亏你特意跑来提醒我了。” 季桑宁说完,就下了车。 却看到王珂再次摇下车窗:“季小姐,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他递出一张名片,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季桑宁接过,没说话。 王珂急忙挥手让司机开车离开。 这边广场放绿光放个没玩了还。 殷先生原名殷学林,家住北山市光姚县大狗岭一个叫槐村的地方。 从假道士那里弄来的号码根本打不通,她只能跑这一趟。 季桑宁连季家都没回,连夜就买了前往北山市的火车票。 检票时,季桑宁接到一个深夜来电。 “你好,我是余山海先生的” “啪。” 季桑宁挂断了。 死骗子。 她刚赚了一点点,就来骗她了。 过了一会儿,那号码又响起:“你好,我是” “啪。”挂了。 再过一会儿:“你好” 正巧这时广播响起:“前往北山市的列车即将行驶” 季桑宁皱着眉头挂了电话。 死骗子,还没完没了了。 然后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就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到北山需要一天一夜,季桑宁睡醒之后,已经天亮了,似乎在一个站台等着乘客上车。 对面坐上了两个少年。 “我叫朱夏,你好,你也去北山市吗?”瘦的那个冲着季桑宁打招呼,一笑眼睛眯起,露出一口大白牙,看上去很讨喜。 “嗯。”季桑宁扭了扭脖子。 见季桑宁有些冷漠,那少年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怀中抱着一个登山包。 火车即将开动时,冲进来两三个气喘吁吁的穿着西装戴墨镜的人,为首那个有些胖,拿起手机就打电话。 然后季桑宁的手机便响了。 季桑宁眸子微眯:“喂?” 胖大哥拿着手机扫视了一圈,然后精准锁定季桑宁的位置:“在那里。” 几个人横冲直撞就来到季桑宁边上站着。 这时火车已经开动了。 几人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一车厢的人谁也不敢说话,就这样看着这边。 季桑宁也不说话,仿佛直接无视了这些人。 “你,起来。” 胖大哥指着朱夏和他的同伴。 朱夏扬起脖子:“凭什么?” “就是,凭什么?”旁边那小平头也说道。 胖大哥不耐烦地甩了两万块丢在小桌上:“起来。” 小平头怒了:“你什么态度?你这是侮辱我大哥。” “虎头!”朱夏压住小平头,冷笑一声:“你有消毒水吗?” “啊?有啊。”虎头抓了抓脑袋。 “拿来,我给座位消消毒,然后扶我的好哥哥坐下。” “还有你虎头,怎么能说好哥哥态度不好呢?”朱夏收起两万块,责怪地看了虎头一眼。 “” 第14章 信他,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朱夏将座位消过毒,拉着虎头站起来。 “哥,你坐。” 见其他人看着他,朱夏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舍己为人啊?我又不是为了钱,我就单纯地想体验一下站票。” 他得意极了。 众人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了。 胖大哥嘴角抽搐了一下,懒得搭理朱夏,坐在季桑宁面前,清了清嗓子:“季小姐,你好。” “有事?” 季桑宁满脸地不耐烦。 黑衣墨镜,王宇找来的人? 还这么有礼貌呢。 胖大哥扫视了一圈,凑近了他的大胖脸,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嘴巴:“我是余山海先生的助理!” “?” 余山海? 昨晚那个诈骗电话,不就说什么余山海吗? 都骗她跟前来了。 “余山海先生现在遇到一点麻烦,需要您的帮忙,所以这才冒昧前来打扰您。”胖大哥继续说道。 差点都没赶上这趟火车。 赶上了还整了个站票。 得亏那小子是个好人,两万块打发了弄到个座位。 “等等。”季桑宁摆手:“余山海是谁?” “啊?”胖大哥懵了两秒,全国人民还有不认识余山海的人吗? “啧余山海你都不认识啊?”旁边传来一个鬼魅般的声音。 季桑宁与胖大哥同时转头,就看到朱夏凑着个大脑袋一脸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一样的表情。 “你小子,你偷听我说话?” 胖大哥瞪着朱夏。 “我没偷听啊,我光明正大听的。” 朱夏一脸的无辜。 然后转头望着季桑宁说道:“余山海啊,是咱们华夏赫赫有名的富豪,旗下产业涉及游戏,广告,房地产,经纪公司等等等等每躺平一分钟大概就有一百万进账的那种级别,在全球富豪榜上也是名列前茅,好奇怪,你居然不认识余山海?” 胖大哥一脸洋洋得意:“嗯嗯,你小子还挺会说话。” “所以,小姐姐,这肯定是个骗子。” 朱夏忽然一秒变得正经。 “余山海先生这样的人物,他的助理会买站票吗?然后,他有什么忙需要你一个小姑娘帮?” “你信他,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嗯有点道理。”季桑宁摸了摸下巴。 “哎,不是,我怎么就是骗子了?你小子会不会说话?” 胖大哥一手叉腰,边上的俩黑衣保镖就欲动手。 “我可告诉你们啊,这可是在火车上,你们敢动手,我马上躺下,不讹你一辆车我就不叫朱夏。”朱夏一脸的欠揍。 “得得得,别搭理他。”胖大哥翻了个白眼,不理会朱夏,找季桑宁才是正经事。 他拿着自己的手机,是一个直播界面的截图。 “季小姐,抱歉我们不是有意查你的,实在是有大麻烦想要请你出手。” 那是萌萌的直播间里,她正在和厉鬼战斗。 那夜过后,萌萌直播间便成了热门,虽然直播回放被神秘力量全网下架,但是有些网友还是早就存档了。 余山海能找到不奇怪。 季桑宁一下就明白了,余山海遇到的,只怕不是用钱可以解决的东西。 “我们联系了那位主播,是她告知了我们你的联系方式。”胖大哥继续说道。 “人多不便,下火车详说。” 季桑宁缩在座位上,望着车外,一脸的高人气质。 “哎,好!”胖大哥觉得稳了。 瞧瞧这处变不惊的态度,一看便是有真本事的人才能修炼出来。 更何况从直播间里看,人家确实有真本事。 他们请人反复对比研究,确定那不是合成的,也不是请人假扮做戏的,这才很确定地要来找季桑宁。 这是高人啊! 胖大哥眼中的高人,此刻内心正在盘算的,却是该要多少钱合适呢? 哎,费劲。 火车上,两黑衣保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给季桑宁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晚上,火车一到站,便立即有豪华商务车在等,接上胖大哥与季桑宁,就给安排在了一家连锁的豪华酒店之中。 胖大哥说这也是余山海的产业。 倒是朱夏与虎头下了火车就没影了。 胖大哥叫郝斯文。 “你说,余先生遇上了什么事?” 季桑宁急着去殷学林的老家,没时间耽搁,到酒店就开门见山问道。 郝斯文叹了口气。 “被脏东西缠上了,已经有半年有余,早前只是人变得虚弱,去医院看了毫无作用,后来便请了高人,但收效甚微,甚至南洋那边的法师我们也请过,都拿那东西毫无办法。” “半年来,先生一日比一日虚弱,现在已经完全下不来床,瘦得皮包骨,又整夜整夜睡不了觉,说闭上眼就有鬼要他的命,状况极其凄惨。” 郝斯文说着,见季桑宁若有所思,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实在没办法了,什么法子都试过了,找不到原因啊。就在前几天,意外之下看到那个直播片段,我们便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您出手,不管怎样,也得试试。” 季桑宁皱着眉头,这种情况,有点像是梦魇缠身,但是又比梦魇缠身严重得多,看来还真得去一趟。 真有厉鬼的话,她收了将之炼化也有好处。 “可以,但是我这几天没有时间,我得去光姚县几天,那边事情完了才能跟你去看余先生。” 季桑宁说道。 “而且,我收费。” 这才是正事。 “钱的事都不是问题,只要能解决余先生的困扰,我们愿意出一千万。” 郝斯文财大气粗地说道。 所以今天两万块买个座位,简直是洒洒水啦。 季桑宁刚端起一杯水喝进嘴里,闻言,噗一下就喷了郝斯文一脸。 “多少?” 郝斯文擦了擦脸上的水,并没生气:“一千万,您您是嫌少了吗?” 季桑宁没说话。 “那”郝斯文咬了咬牙:“两千万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 季桑宁动了动唇。 “三千万,不能再多了。”郝斯文一口价,伸出了三根手指。 “放下吧,我尽力。” 季桑宁将水杯放在桌上,表面依旧云淡风轻,内心却躁动得一批。 什么叫富豪? 什么,t的叫做富豪? “好,那说好了,明日我派车送您去您要去的地方,然后我就在这里等您,等你结束后,我们直接去余先生的庄园。” “嗯。” 季桑宁起身,脚步飘飘忽忽。 郝斯文望着季桑宁的背影,急忙给余家打了电话回去汇报:“大少爷,我已经成功见到季小姐了,也谈好了。” “我看行!季小姐听到三千万的报酬都面不改色的,一看便是见过大场面的能人啊!” “哎,放心,我一定会将她请来处理老爷子的问题。” 翌日。 季桑宁坐上了郝斯文安排的车。 一路摇摇晃晃开了几乎半天,下午的时候才到了殷学林老家。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落后的村子,有些古朴,似乎并没有怎么开发,甚至还保留着老城墙的遗址。 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姓殷,全村也没有几个年轻人,似乎都外出打工了。 季桑宁看到一个老奶奶,便上前打听殷学林。 谁知那老奶奶听到殷学林三个字,却愣了几秒钟似乎才想起这号人。 “闺女啊,你打听个死人做啥嘞?” “死人?”季桑宁眉头一皱。 “是哇,早十几年就死掉了嘛。” 第15章 救命,怪物啊 殷学林死了十几年? 那季啸风联系的是谁?联系假道士的又是谁? 不是装神弄鬼的话就是这人根本就没死。 “他是怎么死的?” “咦,你这个小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我不做碎嘴老太婆的哈。”老奶奶看了季桑宁几眼,摆摆手说道。 季桑宁抽了两张百元大钞给老奶奶。 老奶奶看了看四周,以无敌旋风手收下钱。 “来我给你讲。” “殷学林这个宝批龙,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啥都干啊,后来跟着同村人出去混,没几年嘛就给人打死了丢村口,村里人都是同宗同族的,就一张草席裹了埋在后山了。” 老奶奶嘀嘀咕咕在季桑宁耳边说道。 “后山啊?” 季桑宁举目看向整个村子的大后方。 “对咯嘛!现在坟头草都怕是两米高了,他家爹妈早死了,爷奶后来也死了,就他一个独苗也没人去上坟除草,可不就两米高了吗?” 老奶奶热情无比,还带着季桑宁亲自去看殷学林的坟包。 果不其然,两米高的坟头草。 到底是人没死,还是有人冒充殷学林? 目的又是什么呢? 要不,掀了殷学林的坟? “奶奶,如果我想挖了他的坟,你觉得可以吗?” 本来和善的老奶奶顿时脸就沉了下去。 “人都死了,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挖人家的坟?” “他挖我一颗心,我挖他一座坟,也算扯平了吧。” 季桑宁兀自说道。 她是真的在算账。 这坟她非得挖了不成。 “不行不行的哦,小姑娘,挖坟是损阴德的哦,嘞种事不得行。” 老奶奶急忙摇手。 “奶奶,损阴德记我账上。”季桑宁又抽出几张百元大钞给老奶奶。 “这个,还能记账的?” 老奶奶这次犹犹豫豫地不敢接。 “当然。” 季桑宁点头,再拿出几张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 何况,这坟里是人是鬼还不清楚呢。 老奶奶最后还是接过了钱:“我得找村长商量,大家都同意才能挖的哦。” “没问题。” 季桑宁唇边带着笑。 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老奶奶告知了季桑宁殷学林家的原住址,便去找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们商量去了。 殷学林的老家地址就是泥土墙,早就塌得差不多了,剩两面墙伫立着,上面还结满了蛛网。 啧。 可是古怪的是,季桑宁一走到殷学林家门口,便奇异地感觉到一阵冷意。 那种冷意,更像是某种阴寒的东西扑面而来,手背上汗毛直起的感觉。 明明是大白天,艳阳高照。 墙角的阴凉处,就像一片黑暗的影子,凉飕飕的,在蝉鸣声下,又有种诡异的安静。 手上的搜魂珠链并没有响。 季桑宁也没有看到阴暗处有鬼怪的存在,那这个气氛是怎么来的? 半晌后,季桑宁嘴角一抽,上前从墙角后方拎出两个人来。 “你俩在这里做什么?” “我俩” 这俩人正是朱夏与虎头。 朱夏背着登山包,脖子上挂着个小风扇,呼啦啦的吹,吹得季桑宁汗毛直起。 “老,老大,你怕她做什么?一个小姑娘,嘿嘿”虎头张开手阴笑着就要扑过来。 就在季桑宁思考是卸了胳膊还是拧掉脑袋的时候,虎头被朱夏拉住了。 在拉拽的过程中,从登山包里掉出一个小铲子。 季桑宁眼皮一跳。 “原来是两个盗墓小贼。”她冷笑一声。 “胡说八道,我们不是盗墓贼。”虎头挺起胸膛:“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南墓派传人。” 南墓派,搬山倒斗。 这么说来,这俩人还算有点来头。 忽然,那股阴暗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 季桑宁顿时脸色微微一变。 “你也感觉到了?”朱夏突然看着季桑宁,双眼亮晶晶的:“这家老宅不对劲。” 一种终于发现了同类的感觉。 “我过去看看。” 季桑宁二话不说抬脚就过去。 “别去,这东西很古怪,你一小姑娘不害怕啊?站远点,让朱小爷去探探虚实。” 朱夏拉住季桑宁。 虽然他知道余山海找季桑宁有事,但具体什么事并不清楚,所以心里认定季桑宁就是个寻常人。 “放开!” 季桑宁纤细笔直的腿都抬了起来,就待一脚踹了这堵墙。 却被朱夏死死拉住,一条腿都还没收回来。 “你说说你,你怎么这么暴躁?让我去,一会有危险了怎么办?” 朱夏将季桑宁薅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就上前去。 虎头用食指指指点点:“就是就是,我大哥人多好?赶紧躲好,一会给吓得哇哇大哭。” 两人直接走在了季桑宁前面。 季桑宁怒翻白眼,一手一个拎着两人的后衣领,轻轻一拽,两人便被轻易抡开了,然后一步上前,抬脚就是踹,她今天穿的还是狗爹买的粉色公主裙和玛丽珍鞋。 一脚下去,尘灰漫天。 朱夏和虎头张着大嘴,惊讶无比,然后就吃了满口的灰。 “咳咳咳艾玛呛死我了。” 朱夏弯着腰急促的咳。 满眼的惊悚,尼玛这娇滴滴的小女孩,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那可是一堵墙啊! 她直接踹飞了去。 季桑宁没理会这二人,在倒塌的墙下面,找到了两个坛子,上面还贴着黄色的符箓。 又是茅山术士的手段。 这里面封印着东西。 “我靠,这应该是茅山术士的邪术之一,将灵魂封印在里面,永世不得超生,埋在这里,起到镇宅的作用,从这家出去的子孙后代,都将受到庇佑。” 朱夏走上前,一脸的不可思议:“但是这个法子也很大的风险,随着时间推移,坛子里的灵魂怨气会越来越大,若是有一天破开了封印,那么这家的后人不但要受到反噬气运降低,这怨魂也会去缠着他。” 他看着季桑宁,更像是在给季桑宁解释。 “所以啊,快放下,别打开,我现在的本领还” 朱夏话还没说完。 “啪。” 一个坛子丢地上,碎了。 剩下一个季桑宁也高高举起 “你,你做什么?”朱夏脸都扭曲了。 “啪。” 季桑宁又丢地上了。 “你疯了啊!这恶魂被封印着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影响磁场了,明显怨念强大,更别说放出来,这整个村子只怕都要生灵涂炭了。” 朱夏三连跳,跑得远远的。 “没事,他们死了我可以顺手超度他们。” 季桑宁冲着朱夏笑了笑。 笑得朱夏直发毛。 “你你还是人不?” 这粉嘟嘟的女孩,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稳定? 她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啊? 季桑宁撇撇嘴。 这里面的恶灵不放出来,她怎么查到是谁将他们封印在此的? 说不定还能得到殷学林的消息呢。 就在此刻,被放出来的恶灵也从懵逼状态反应过来了,他们被放出来了! 这么多年,他们已经不惧日光,很快,就从地面升起两团黑眼,化作一个人影,仔细看能看到一张人脸,冒着一团青光,格外的吓人。 他们张牙舞爪,一个冲着季桑宁去,一个冲着朱夏二人来了。 “哇!!老大救我救我,哇哇哇,呜呜呜。”虎头二话不说就吊在朱夏身上,两腿绑他腰上吓得哇哇大哭,完全忘了先前还提醒季桑宁别被吓得哇哇哭。 “滚开,靠。” 朱夏脸色一黑,扯住虎头一把丢开,然后拿起自己的洛阳铲就一下给那恶灵照着脑门敲过去。 身为南墓派传人,也是长期要和鬼怪打交道的,所以身上的很多东西都对鬼怪有克制作用。 恶灵被敲了一下,还当真退开了。 正想问问季桑宁那边有没有事的时候,却瞳孔一缩,顿时嘴角抽搐不已。 季桑宁真就物理驱邪了是不? 两手抓着那恶灵的雾气就往两边地上抡啊砸啊 第16章 穿得越粉,揍人越狠 这是变态吗? “我错了,我竟然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小女孩。” 朱夏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普通小女孩怎么会一个人来这鸟不拉屎的小村?普通女孩怎么会让余山海那样的人物请去帮忙?普通女孩能把恶灵像拎麻袋那样拎着甩吗? 他这边正在感叹,恶灵咆哮一声就朝着他扑了过来。 朱夏怪叫一声,急忙挥舞着他的小铲子,每一下击打在恶灵身上,恶灵的黑雾便会稍微散去一些。 季桑宁这边直接化身暴力狂。 身为六纹天师,这些无形的恶灵鬼怪在她眼中就完全就是实体化的,当然可以随便抓住,况且这恶灵虽然怨气深重,但是真正实力完全比不上厉鬼的等级,她收拾起来可不就是随随便便吗? 恶灵主要是怨气所化,与鬼魂有本质上的区别,对普通人杀伤力大是因为恶灵能勾起人心中恐惧的,怨恨的东西,让人在恐惧中自我毁灭。 但是对季桑宁毛用都没有。 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她能恐惧什么?她能怨恨什么?关键这个没心的人还是个捉鬼天师,天生的克星,这不纯纯踢铁板上了吗? 季桑宁摔得恶灵惨叫连连,最后爬着往边上逃。 它爬!它滚! 它就应该躲在罐子里永远不出来。 虽然那坛子又小又憋屈,但是没有这个怪物的荼毒,那简直是它的天堂啊。 呜呜呜,它在坛子里招谁惹谁了? 这个暴力狂放它出来还打它! 变态! 丧心病狂! 毫无鬼权! 溜了溜了。 看到墙角的坛子碎片,恶灵内心在咆哮。 碎了! 它可爱的温馨的小家,已经碎了。 就在恶灵在地上阴暗爬行的时候,季桑宁穿着玛丽珍鞋子的小脚脚狠狠踩在了恶灵的腿上,她眯起眼睛弯着腰:“往哪爬呢?” “穿得越粉,揍人越狠。”看着那抹粉色的娇俏影子,朱夏打了个寒颤。 季桑宁拎起那只恶灵:“说吧,谁把你们封印在这儿的?” 恶灵懵了一下,嗷嗷嗷瞎叫唤。 季桑宁一巴掌甩它脸上:“说人话。” 怎么?和她说鬼话,看不起谁呢? “是是”恶灵委屈巴巴,却怎么都想不起是谁,只能有些茫然地回忆。 它们被封印在这里,属于人类的记忆和理智一直在退化,整个都是怨气化身,只想哪天冲破封印大杀四方。 今天封印是破了,和理想中完全不一样嘛! “你要找到封印它们的人?”一旁朱夏还在与那只恶灵互掐。 他不像季桑宁那么变态,只能拿着各种工具敲。 当然,也有可能朱夏根本就没有拿出真本事。 “嗯。”季桑宁觉得这人与殷学林或许有关系。 恶灵想着想着,就呜咽着哭了起来。 哭声闻者伤心。 从呜咽化作嚎啕大哭。 “你看,你看,你把人家都打哭了,这哭得多伤心啊?” 朱夏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 好像忘了恶灵本身就是害人的东西了。 “啪!” 季桑宁一巴掌又甩过去。 恶灵顿时停止了哭声。 却依旧有些抽泣。 “我想起,封印我的是谁了。” 在这只恶灵说话的时候,与朱夏互掐的那只也突然停止了动作,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了。 “谁?” “儿子。” “是我儿子” 恶灵声音嘶哑而难听,却不难听出其中伤心。 朱夏愣了一下,觉得难以置信:“你亲生儿子把你们封印在这里?” 哪有亲生孩子能做出这种事呢? 这不是小棉袄,这是小寿衣吧? 这简直是要自己的父母永世不得超生啊! 并且还要以此庇护自己时运顺遂。 简直丧尽天良。 两只恶灵同时点头,看上去非常伤心。 “殷学林吗?” 季桑宁蹙着眉头。 她没什么感觉,她只想弄清楚殷学林到底死了还是活着,如果按照那假道士说的殷学林就是招摇撞骗,那么现在又是怎么做到的? “嗯。” 果然是他。 “那个,小姐姐啊,那现在怎么处理?” 朱夏问道。 他看到了季桑宁小拇指的纹路,猜到季桑宁应当是捉鬼天师一脉。 在对付恶灵这一块上,季桑宁有绝对的发言权。 “收了炼化。”季桑宁面无表情。 “要不净化他们,让他们有转生的机会吧?” 朱夏犹豫了一下。 “不然呢?” 季桑宁莫名其妙地看着朱夏,炼化之后,也就相当于净化他们的怨气,他们若是愿意,自然有转世的机会。 怎么朱夏说得她分分钟就要将这两只恶灵打得魂飞魄散了似的? 师父从小教她的就是不能将所有鬼怪一概打散,她感知不到很多感情,小时候将一只迷路在森林的小孩的鬼魂打散了。 那次,师父罚了她三天不能吃饭。 “万物有灵。”老头说了这句话。 季桑宁天性凉薄,但是老头子却是在尽力将她往正道上拉。 “啊?行,行,你说了算。” 朱夏急忙说道。 主要是季桑宁刚才那阵仗,将恶灵打得满地爬,到底还是有点恐怖的。 季桑宁二话不说将两只恶灵全部装进了纳魂袋。 现在是没有时间炼化了。 “哎哟,你们这是干了什么啊?怎么一会不见把人家祖屋的墙都推翻了?这祖屋很多年了,破坏财务得赔钱的。” 方才的老奶奶终于来了。 却一来就看到殷学林家本来就只剩下的两堵墙,现在只剩下一堵墙还坚挺着。 季桑宁还没说话,朱夏便怪叫一声:“哎呀我的奶奶诶,你看你们村多危险?我们从这经过墙就塌了,差点砸到我,瞧,我弟弟都给吓哭了,你这出了事,你得赔啊!” “哎,你这个后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老奶奶叉着腰,怎么还堂而皇之问他们要钱了呢? “我弟弟脑子不好,腿脚不便,现在这一吓可能直接吓成脑瘫了,我想想,这下半辈子你们村都得养我弟弟才行。” 朱夏指着虎头说道。 “我”老奶奶看一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虎头,怎么突然就多了个脑瘫儿了? “不是,你们到底做什么的?我们村长可说了,那坟不能挖!这可是损阴德的事情,我们要让死去的人安息。” “当然,要是绝对要挖的话,你也得给点安抚的费用,我们请个大师来做两场法事,也不多,你们就给个十万块钱就行了。” 老奶奶清了清嗓子,将自己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十万块?” 朱夏眼珠子一蹬。 一向只有他挣死人的钱,现在死人还想挣他的钱? 这可不行。 他看了季桑宁一眼,心中嘀咕着这丫头不是捉鬼天师吗?怎么跑着村子里要挖别人的坟? 那坟的主人是干了啥惹到她了,死了都得把坟给掘了。 “对,十万一分不少。” 老奶奶说道。 “不用了,我不挖了。”季桑宁说道。 已经没有必要了。 挖开了,有人如何?没人又如何? 她现在很确定,殷学林没死。 甚至,在殷学林背后还有其他人存在。 她的心脏,若是被换给了别人,一旦她接触到那个人就必然有反应,若是没有,那么也该找到去处。 哪怕是腐烂成了地上的一捧泥,是她的,就是她的。 没有就这么算了的道理。 “为啥子就不挖了呢?你这说好了要挖的,人都给你叫好了啊。” 老奶奶却拦住季桑宁不让走。 “老奶奶你刚才不是说这是损阴德的事吗?” 朱夏问道。 “小姑娘说了,损阴德记她账上。”老奶奶摆摆手。 “小姑娘啊,你要是觉得钱要多了,我们也可以给你打个折啊,只要你开口,我们现在就去挖。” 老奶奶还在游说。 总之这坟,非挖不可,这钱,也非赚不可。 第17章 你说你们惹她干嘛? 季桑宁转身就走。 “不行,这钱你不给不能走。” 老奶奶直接伸手拦住了季桑宁,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沟壑,显得有些凶相毕露。 与此同时,从远处也跑过来了几个拿着锄头的村民。 看上去来者不善。 所谓财不外露,季桑宁先前几次出手大方,又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独自在这里,这个村的人必然想要狠宰她一笔才能放过她。 “或者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孙子回来和他结婚。” 老奶奶阴笑了一声。 几个城里娃娃,他们还不带怕的。 季桑宁双眸渐渐染上邪肆,笑容也爬上了嘴角,她歪了歪头:“你确定?” 朱夏嘴角一抽。 “我提醒你们,最好别惹她。” “都来,将这丫头抓住,要不给钱,要不就关在村子里。” 老奶奶露出缺了牙的嘴巴,挥了挥老手。 几个扛着锄头的村民便直接冲了过来将季桑宁三个人团团围住,面容阴沉。 “来,躲好。”朱夏拉过虎头,躲在季桑宁背后。 有这个小粉妞在,他们就躺着就行。 “小姑娘,钱拿出来吧?不然,你这样的姿色,村里大把光棍都想娶你做媳妇呢。”一个男人嘿嘿一笑。 “铁柱子你少打她的主意,这可是我给我孙子留的,我还等着抱重孙呢。”老奶奶责怪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 这生个重孙,那得多漂亮啊。 “切。” 铁柱切了一声:“您孙子是个瘸的,那方面也不知道行不行,我们三兄弟都没老婆,姨不如让给我们吧。” 中年老光棍脸上的表情越加恶心了。 “不行!你们谁敢和我孙子抢?”老奶奶指着季桑宁:“这小妞子是我先遇到的。” 望着那苍老的手指都指到了自己面门上,季桑宁自然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了。 “嘶,你干什么?”老奶奶转过头。 季桑宁唇角往上一扬,就像折一根木棍那样,清脆的一声,那根手指就被季桑宁掰断了拿在手里。 然后轻轻一扔,血沾着尘土,手指滚到了老太婆面前。 老太婆好似才反应过来,整个断指处直接喷出了鲜血,喷了她一脸。 “啊啊” 老太婆发出一声嘹亮的惨叫声。 季桑宁却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奶奶疼吗?” 看似关心。 老太婆脸色发白,闻言,忙不迭点头。 季桑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次掰掉了老太婆的中指。 “掩盖疼痛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新的疼痛去盖住它。” 将断指塞在老太婆另一只手里,季桑宁语气甚至带着几分天真与无邪。 连断两指,老太婆的血喷洒了一地,直接痛得只哆嗦,话都说不利索,只是惊恐地看着季桑宁。 “哎哟哟,没眼看。”朱夏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又从指缝中偷摸摸地看,一边嘴里还在嘀嘀咕咕。 “你,你你竟然敢伤人。” 这一幕,也将在场的村民们给吓得不轻,铁柱大喝一声,眼底却有些恐惧。 毕竟他们就是唬人行,想要季桑宁的钱,也想要季桑宁的人,以为这样的城里小女孩随便吓吓就完事了。 季桑宁转头看着铁柱。 忽然一声冷笑,手一伸,右手搜魂珠链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铁柱手里的锄头顿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过去,下一秒已经落在了季桑宁的手里。 “这”铁柱瞳孔一缩,这是什么诡异的力量? 当着铁柱的面,季桑宁毫不费力折断了木把手,然后拿着锄头轻轻一扔,便挖在了铁柱的脚背上。 顿时,铁柱的半只脚就分了家。 “啊我的脚,我的脚” 铁柱惊恐不已:“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他瘫在地上抱着自己还在飚血的脚不断往后缩。 眼底都是对季桑宁的恐惧。 剩下的半截木棍季桑宁随手一甩,直直插在铁柱的边上,他还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再偏半寸,就是扎在他的身上了。 季桑宁再次扫视了一圈,目之所及,所有村民都惊恐后退,完全不敢与季桑宁对视。 “啧啧啧,你说你们惹她干嘛?” 朱夏忍不住说道。 这妮子连恶魂都被她揍得满地爬,更何况尔等村民? 简直是找屎的行为。 “走吧。” 季桑宁瞥了朱夏一眼。 “好嘞,姐姐。”美美享受了一波被庇护的感觉的朱夏登时蹬鼻子上脸了。 这次,没有一个人敢拦他们几人。 村民们巴不得季桑宁这尊瘟神赶紧走。 走出村子,已经近黄昏了,郝斯文安排的司机玩着消消乐在等。 季桑宁突然站住,看着朱夏:“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她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朱夏身为南墓派的传人,出现在这个村子,本身也是很奇怪的事情。 “啊这我们”朱夏犹豫着,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不能说?”季桑宁问道。 “暂时不能说。”朱夏道。 “哦。”季桑宁点了点头。 “呜”汽车在朱夏二人面前扬长而去,尾气糊了他们一脸。 两人站在马路边眼睁睁看着车远离。 “大哥,我们是不是被这位姑奶奶抛弃了?” “闭嘴吧!自己找车吧。”朱夏叹了口气。 “从这里我们得走五公里,才能有唯一的一个车站”虎头忍不住说道。 想到这,二人的表情更加欲哭无泪了。 车子一直开到凌晨五点,季桑宁肚子早就空了,好在司机在加油站给季桑宁泡了一桶泡面,然而还没刚吃到一口,就接到郝斯文的电话。 “季小姐,你那边怎么样了?先生出事了,您快来吧。” 季桑宁嘴巴吃得鼓鼓囊囊的,应了一声。 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您现在在哪里?我直接过来和您汇合,然后去庄园吧,方才大少爷打电话过来说,先生一直在掐自己脖子,现在他们用铁链把先生捆住才行。” 郝斯文在那边急得不行。 “准备一面镜子,将余先生绑在镜子面前,然后用手电照镜子,确保反射的光能照在余先生身上,这样他应该能睡个好觉。” 季桑宁一边说一边吃。 “这样可以吗?” 郝斯文似有点不敢相信。 “梦魇怕光,怕镜子。”季桑宁说道。 但是余山海身上应该不止一只梦魇这么简单,具体的只能过去才能知道。 为了三千万,说什么她也要把这事儿给解决了。 “好,好,我这就通知大少爷。” 郝斯文连连说道。 季桑宁吃完就在车上睡着了。 等到被郝斯文叫醒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个陌生的环境了。 眼前是一个超大的庄园,洁白的墙砖,各种珍贵名树剪裁规矩的院子里,有一具圣人雕像。 “我们到了季小姐。” 郝斯文看着睡眼惺忪的季桑宁。 “走吧。” 季桑宁看了圣人雕像几眼。 一般情况下,圣人护佑,浩然正气,这庄园应该清清爽爽,毫无阴邪才对,可是季桑宁进入庄园的瞬间,却觉得有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像是阴煞之气扑面而来。 而庄园里的整体设计,季桑宁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不懂风水这块,但是看到庄园里的喷泉,却下意识地想到这是三炷香。 好像,不太吉利? “庄园是谁设计的?” 季桑宁无意一般问起。 “是全国闻名的风水师闻龙。”郝斯文虽然着急,还是回答道。 “哦。”季桑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不懂,做好自己份内事就好了:“走吧,去看看余先生。” 郝斯文急匆匆带着季桑宁进了庄园,直接乘坐私人电梯上了三楼。 “大少爷,我把季小姐请来了。” 三楼的待客厅里,是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闻言,转过有些疲惫的面容。 青年才俊四个字难以形容,他浑身都透着一种真正贵族应该有的优雅贵气与从容。 第18章 不缠你们缠谁? “你好,季小姐,我是余墨年。” 余墨年揉了揉额头,仿佛有些无力一样,站起身朝着季桑宁伸出了手:“冒昧请您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望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的手,季桑宁微微点头:“余先生呢?” 房子里确实有鬼。 余墨年背上就趴着一只呢。 是个小孩。 朝着季桑宁龇牙咧嘴地吐舌头,貌似在恐吓她少管闲事? 就连原本身边干干净净的郝斯文,在进了房子以后,背后都跟着一个阴沉的秃顶老头子,老头子穿着老汉背心,拖着一双人字拖,一手拿着蒲扇,整个眼珠子却发白。 他仿佛在s火云邪神。 这哪是一个顶级的豪华大庄园? 这是捅了鬼窝了吧。 要不就是被恶人算计了,要不就是余家真的捅了鬼窝才把这些鬼魂吸引来了。 “我这就带你去。” 余墨年原本看季桑宁如此年幼,有些存疑,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了。 却看到季桑宁一直盯着自己的肩膀看。 他下意识伸手拂了一下肩膀:“有什么不对吗?” 季桑宁指了指:“你肩膀上趴个小孩。” 房间里温度骤然下降。 余墨年额头滴下一滴冷汗:“季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你,下去。” 季桑宁指着那鬼小孩。 鬼小孩却像是挑衅季桑宁一般,张大了空洞洞的嘴巴朝着余墨年的脑袋咬去。 余墨年顿时觉得整个脖颈发凉,发木,恐惧从心底深处升起。 季桑宁掌心顿时出现了匕首,直直射进了鬼小孩的嘴巴里。 在余墨年与郝斯文的眼里,只看到匕首射到了价值不菲的墙面上,但是不知为何,二人仿佛都听到空气里传出一声小孩的惨叫。 鬼小孩跳下余墨年的肩膀就想逃,却直接被季桑宁揪住塞进了纳魂袋之中,望着那鼓鼓囊囊的纳魂袋,季桑宁淡淡说道:“我不是叫你老实下来了?” 至少也做到了先礼后兵。 季桑宁再次转头看向郝斯文的身后,那鬼老头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踪迹。 无妨,一个都逃不了。 也就是鬼小孩被季桑宁收了的瞬间,余墨年觉得近日的疲惫感骤然消失,浑身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眼底微微闪过一丝震撼。 “季小姐,麻烦去看看我父亲吧。” 他再不敢怀疑季桑宁的手段,就连语气都尊敬不已,充满了炽热与崇拜。 终于来到余山海的房间之外。 阴气扑面而来。 朱红色的门上,贴满了符纸,甚至还有锁链锁上。 “父亲这几日暴躁无比,同时力大无穷,我只能出此下策了。”余山海有些讪讪地说道。 立即让郝斯文解开铁链。 房间里一片昏暗,正中间放置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前方的椅子上用铁链绑着一个人,后面则是一个超大的聚光灯照射镜子,反射的光全部笼罩在余山海身上。 两边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在,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房间里,季桑宁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昨晚我按照你吩咐的做了,父亲难得睡着了,直到现在都还有醒。” 余墨年说道。 看向季桑宁的眼神里,多少有些炽热。 季桑宁走近,终于看清余山海的模样,眼角略微一跳。 瘦得皮包骨头,两颊凹陷,整张脸都是发黑的,头发也乱糟糟,这个模样,谁能联想到他是顶级富豪余山海? 此时余山海头歪向一边,呼吸粗重。 或许是季桑宁身上属于捉鬼天师的气息惊到了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余山海蓦然睁开了黑洞洞的双眼。 “我丢你老母!” “滚呐,滚呐!” “食屎啦你。” “我不系你爸爸啦!你滚呐。” “你干森莫?我叼你!啊!!!” 季桑宁:“” 余山海虽然皮包骨头,但是骂人还是很中气十足的。 “咳”余墨年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我爸是沿海人才这样的口音,他平日是个很有风度的人,自从被这些脏东西缠上后,才变成这样。” 季桑宁点点头。 无所谓,骂的不是她,而是镜子里那些东西。 “过来看。”季桑宁朝着余墨年勾了勾手指,指着镜子里面。 镜子里,压根没有余山海的景象,只有至少十来只鬼怪,男女老少都有,他们面目狰狞,伸着手臂仿佛即将从里面穿出来。 其中还有先前消失了的秃头老鬼。 秃头老鬼已经能从梦中穿透到现实,只能说明余山海时日无多了。 而余山海前伸着脖子,面上青筋毕露,显得有些扭曲可怖。 余墨年担忧无比,却还是被季桑宁勾勾小指叫过来:“什么?” 他什么也看不见。 “你敢不敢看?” 季桑宁仰起头看着余墨年英俊的面容。 她需要余墨年指认,看认不认识镜中那些鬼怪。 鬼怪不会莫名其妙缠上余山海的,至少得弄清楚缘由。 被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盯着,余墨年鬼使神差一般点头:“敢。” 不敢也得敢。 不能在季桑宁面前怂。 季桑宁反手就掏出了一盒药膏:“抹眼睛上。” 余墨年心中打鼓,最后还是一咬牙,将蓝色的啫喱状药膏抹在了眼皮上,一阵刺痛传来,再次睁眼,余墨年恰好与镜子里狰狞的鬼怪多目相对。 “啊” 余墨年吓得俊脸惨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怎么也想不到,镜子里竟然有那么多鬼。 季桑宁瞥了他一眼:“这些就是缠着余先生的魇,也是鬼的一种,你可以看看,他们之中有没有你曾见过的人,或许就能找到缘由。” 只有找到缘由,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从季桑宁的眼神中,余墨年好像读到了废物两个字。 不行! 不能让季桑宁觉得他就是个废物。 他忍着恐惧走近,仔细辨认那些狰狞的面容。 “我没见过,看不出来他们谁是谁。”余墨年大汗淋漓。 “余先生最多还有三天可活。” 季桑宁淡淡说道。 余墨年愈加紧张了,恨不得趴在镜子上面去辨认。 突然,余墨年眸子一颤,他揉了揉眼睛,指着其中一个穿着工服的男人:“他,他,我见过。” “十年前一家化工厂爆炸,当时遇难者有十几个人,报纸上有刊登过,后来那块地皮废弃多年,半年前,父亲将之买了下来,作为沿海人,从小拜神,父亲便准备在那里修建钟馗庙。” 余墨年一口气说完,双眼发亮地看着季桑宁。 “你确定这些人就是化工厂遇难的那些人吗?”季桑宁问道。 “郝斯文,你快去查。” 余墨年转头看着郝斯文。 然后对着季桑宁说道:“给我五分钟,马上就能查到。” 季桑宁若有所思。 听郝斯文说,余山海大约就是半年前被缠上了,这样就说得通了。 钟馗乃驱魔帝君,若是真在那块地皮上建了钟馗庙,那化工厂受害的那些冤魂就会被镇压在那里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堪比地狱。 他们自然不愿意这样,于是就纠缠上了余山海。 “查到了!当年受害者包括一家四口,以及多名工人,一共十五个人。” 余墨年拿过平板给季桑宁看,画面上是一个个遇难者的黑白照。 其中还有方才被她收进纳魂袋的那个鬼小孩。 季桑宁看了纳魂袋一眼。 “你们掀了他们死后的家,还要以钟馗镇压他们,不缠你们,缠谁呢?” 季桑宁淡淡说道。 一边拿出了一张符箓,手指一划便自动燃烧了起来,季桑宁将之贴在镜子上,一拳击碎。 火焰深入碎片,传出一声声惨叫。 影像渐渐消失,余山海也逐渐平静。 “明日,我们去那片废弃空地看看。” 第19章 莫名其妙的存在 随着镜子破碎的瞬间,余山海完全瘫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四周。 好似半年来第一次如此清醒。 “爸,爸,你怎么样了?” 余墨年见状,急忙凑上前,有些激动地问道。 余山海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 “这是怎么回事?”余山海眼神看向一旁的季桑宁,愣了一瞬。 浑浑噩噩的半年,墨年还谈恋爱了? “你个死小子,怎么把人家姑娘带家里来了?人家父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责任二字怎么写?” 余山海刚一清醒,就给余墨年一顿喷。 余墨年口水差点呛出来,俊脸有些发红:“爸你别乱说,季小姐是我特意请来给你驱赶脏东西的,要不是她,您可就危险了,现在您能清醒过来全是季小姐的功劳。” “啊?”余山海的话戛然而止,老脸一阵尴尬。 “抱歉抱歉啊季小姐,是您救了我?” 尴尬过后,却是震惊。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季桑宁摇了摇头:“没有彻底解决,现在只是暂时让您能睡个好觉。” 得到季桑宁肯定的回答,余山海却是激动不已,挣扎着就要从椅子上起来,却发现身上还缠着大铁链子 “臭小子,还不把我解开。”他怒瞪着余墨年。 余墨年赶紧叫保镖解除铁链,他亲自扶着余山海站起来。 余山海走到季桑宁面前,给季桑宁郑重地弯下腰:“多谢季小姐,若是能彻底解决这麻烦事,从此我余山海欠您一个人情,您也永远是余家最尊贵的客人!” 他说得无比郑重,就连余墨年都微微讶异。 没想到余山海这么看重季桑宁。 一旁安安静静的郝斯文更是心中一跳,余山海的一个人情,那可堪比千金万金。 要知道华夏多少人上赶着想与先生搭上关系都还没机会。 可先生却承诺季小姐是余家最尊贵的客人。 这个分量,可想而知。 “不,我只要事先说好的那三千万。” 季桑宁说道。 余墨年与郝斯文都是一惊,生怕季桑宁激怒了余山海。 “先生别生气,季小姐年龄小”郝斯文急忙说道。 心中却在暗骂季桑宁这个笨妮子竟然不知道,先生的人情可比三千万更值钱。 “对,爸您别生气。”余墨年也说道。 余山海却是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 “不过就三千万而已,小事情,我方才说的,也依旧作数。”余山海阔气一摆手。 “那行。” 季桑宁认真点头。 “对了,季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会被这些脏东西缠上了吗?” “一切都是您半年前买了那块地皮惹的祸。”余墨年补充道。 “那块地皮?”余山海皱着眉:“那块地有什么问题吗?” “爸,先不说这个,您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详细聊。”余墨年知道余山海在硬撑,索性让余山海先好好睡个觉。 “也行。” 余山海在这件事上也不犟。 但却用眼神使唤着余墨年,好生招待季桑宁。 他可是对季桑宁十分钦佩。 年纪轻轻有此本领的人可不多。 余墨年哭笑不得地点头。 这一夜,也是余山海这半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余墨年将季桑宁安排在客房住下,便去继续查当年化工厂爆炸的后续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季桑宁还蛮欣赏这种行事风格的。 而余家也不愧是真正的豪门家族,从上至下,每一个人对季桑宁都尊敬无比,余山海父子更是没有一点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感觉。 哪像季家那个假豪门,逼事一堆。 半夜,季桑宁从修炼状态中醒过来。 皱着眉仰头看着天花板。 伞都杵到她脑袋了。 “这里是室内,你可以把你的伞收一下吗?” 季桑宁说道。 那柄黑伞瞬间消失,漆黑如墨又柔顺的头发顿时倾洒下来,在她脸上,有些痒痒的。 她平静的抬头,和晏玄面对面:“找来这里,有事?” 没错,是晏玄。 “你上次说,我可以找你。”晏玄说道。 黑夜中,他的脸却白得耀眼, 好似暗夜里的妖精。 “前提是,你得是鬼。” 季桑宁说道。 晏玄的存在,她有些看不懂,看似是人,脉搏却是死人,却又能像鬼怪那样化作无形。 人,不可能做得到。 “鬼?”晏玄面容有些不屑起来:“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低级生物呢?” 那只是食物而已。 “那你是什么?” 季桑宁看着他。 倒是并不怕晏玄。 “我是什么?” 晏玄眼底迷茫:“我不知道我是什么。” “那你从哪来?”季桑宁皱起眉头。 “从黑夜里来。”晏玄说道。 季桑宁指了指门:“不送。” 从黑夜里来,就从黑夜里消失吧。 玩呢? “小姑娘,我忍你很久了,你再对我的大人出言不逊,我就把你抓了给大人当代餐!” 穿着黑斗篷的大胡子又出现了,阴沉沉地盯着季桑宁。 “啪。”一道黑光蓦地打在大胡子的脑门上,大胡子惨叫一声退开了。 他看到自家大人凌厉的眼神,只得退到一边去画圈圈。 大人变了。 失宠了。 季桑宁眼皮一跳,大胡子至少是一只鬼魁级别的鬼怪,她不是对手。 可是晏玄一巴掌就轻易拍开了。 “我并没骗你,我确实从黑夜里来,我也确实在那个鬼屋工作。”晏玄说。 “你工作什么?”季桑宁感觉自己的耐心在逐渐被消磨。 当然,她本身也没什么耐心。 之所以对晏玄有点耐性,不过是因为晏玄看起来很强,她打不过。 “守在那里,吃。人类的工作就是每天守在一个地方,我也每天在那里吃东西怎么不算工作呢?” 晏玄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冒昧问一下,你吃什么?” “鬼。”晏玄道。 “吃吃鬼?” 季桑宁发现,自己好像遇到变态了。 突然想起,前几次自己都在鬼怪出现的地方遇到晏玄,所以,她收的,其实是晏玄的食物? 怪不得大胡子对自己怨念那么大 “嗯。”晏玄点了点头。 “那你今日来找我做什么?” 季桑宁手中握着匕首。 不会是来吃她的吧? “想来便来了,非得有什么目的吗?” 晏玄皱了皱俊挺的眉毛。 他确实是想来就来了。 “没有目的?” “没有目的。” 他很迷茫,他莫名其妙地拥有意识,莫名其妙地出现在黑夜中,莫名其妙地感到饿。 他一整个都是莫名其妙的存在。 天下人熙熙攘攘,都在为了某一个目标奋力前行。 可是他,好像没有来处,没有归处,没有目标,就连出现在这个世上,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只知道饿了,就让下属去抓几只鬼来吃,甚至他感觉不到困顿和疲倦。 平日里他不会出现在有人的地方,他讨厌光,也讨厌被人看到时的眼神。 为了不面对光和旁人的眼神,他长期打着伞。 他好像有很强大的力量,能轻易捏碎一个人类的脖子。 但是这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他的存在,毫无意义。 季桑宁,是第一个没有用异样眼神看他的,也是第一个担心他死活的,几次遇见,她都那么淡然与平静。 所以,今夜,他突然就来找她了。 看看她在做什么。 就是没有目的啊。 他从不撒谎的。 晏玄漂亮的眼睛在深夜里清澈见底。 季桑宁沉默了片刻,渐渐放松了警惕:“那你来了以后呢,想做什么?” “不知道。”晏玄摇了摇头。 季桑宁只能看向大胡子:“你家大人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 “我家大人好养,只要不断捉鬼给他吃,就行。” 大胡子说道。 季桑宁顿时捂紧了自己的纳魂袋。 第20章 你懂什么叫礼尚往来? 大胡子正在这个188平米的客卧里游荡。 听余墨年说,庄园里主卧233,客卧都是188平米。 壕得丧心病狂。 一看季桑宁的动作,满脸不屑翻着大白眼:“去去去,我家大人吃的都是高质量鬼魂,谁看得上你这仨瓜俩枣?” “再说了,只有我才有资格给大人捉鬼吃,你一边凉快去。” 被大胡子这么一说,季桑宁顿时安心了不少。 “大胡子,那你快带你家大人走。” 季桑宁说道。 晏玄是个诡异的存在,但是再诡异那也不关她的事。 她现在只想找到自己那颗热腾腾的心脏被哪个狗东西偷走了,至于晏玄的来历她不想管,既然来自黑夜,那就赶紧回到黑夜去吧。 季桑宁的眼神落在门上,示意他们一主一仆赶紧爬。 “第一,我不叫大胡子,我叫黛玉!第二,我们大人好心好意来看望你,你竟然不识好歹,小姑娘,别怪我捉了你给大人当代餐。” 大胡子下一秒出现在了季桑宁面前,拎着流星锤一脸的阴沉。 就连晏玄,眼神似乎也微微一暗。 果然他是奇怪的东西,没有人欢迎他。 “黛玉,让开。” 晏玄淡淡说道。 黛玉面对晏玄又极其温顺,或者说恐惧,再不忿也乖乖退开了。 “你想让我走吗?”晏玄说道。 季桑宁却还在沉浸在大胡子叫做黛玉的震撼之中。 “他叫黛玉?”季桑宁扯了扯嘴角:“你不管管?” “黛玉怎么了?四大名著没看过?”黛玉冷哼一声。 “你口中的黛玉和我知道的黛玉,是同一个?”季桑宁伸手抓了抓下巴。 这大胡子,还给她整不会了呢。 “别问大人,大人就是个文盲,只看过西游记,记得孙悟空上梁山和刘姥姥桃园三结义。我这个是倒拔垂杨柳的黛玉,懂?” 黛玉中气十足地一吼,那满脸的络腮胡看上去格外地骇人。 话音铿锵有力地落下的瞬间,看过四大名著和没看过的同时都沉默了。 季桑宁一时间思绪复杂。 有个黛玉这样的下属,晏玄,确实也不容易。 “看来你还是没懂,来,我给你表演一个。”黛玉说着仿佛就来劲了,流星锤往后一甩,每一根胡子都变得娇俏了起来:“哟~倒是我来得不巧了,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 季桑宁却是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不适。 这次,没用她出手,晏玄一挥手,将黛玉从窗户丢出去了。 “抱歉,犯病了。” 晏玄对季桑宁说道,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凉意与低沉,黑夜里响起又格外好听。 “晏玄。”季桑宁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明天还有事,请吧。” “季小姐,你之前说过,我可以来找你。” 随着季桑宁话落下,晏玄眼眸里逐渐升起一丝漆黑神秘的光芒,显得危险至极。 他抬手,一只手捏住了季桑宁的肩膀。 季桑宁脸庞一动,感觉肩胛骨仿佛要碎了一般。 果然,不能随便说这种话,现在被找上门了。 “放开。”季桑宁握住晏玄的手臂,抬头盯着他:“我会折断它。” “是吗?” 晏玄俊美的面庞上,绽开一个潋滟的笑容。 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加大了力度。 季桑宁清楚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痛感传达到脑补,愈加清晰,季桑宁眯了眯眼睛,抓住他的手臂狠狠一折,晏玄并未反抗,同样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 晏玄的小臂被折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还给你。” 季桑宁抬手捂住自己的肩膀,漆黑如墨的双眼紧紧对视着晏玄。 说来说去,晏玄还真是她自己招来的。 晏玄眉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被折断手臂的不是他。 他只是轻笑一声:“季小姐,这有来有回,你我也算有了交情了。” 看那神色,竟然是真的感到开心。 交情? 捏碎骨头的交情? 那还真是挺叫人记忆尤深。 “季小姐,我们下次见。” 晏玄退到窗边,渐渐融入黑夜,直至消失了踪影。 唯有肩膀的痛清晰地提示着季桑宁,方才的一切是真实发生的。 她皱了皱眉,抬手给自己正骨。 随后像是无事发生那样又开始调息了。 对于她这行来说,调息比睡觉更能补充精力。 外头,走在深夜大街上,黛玉咬牙切齿:“大人,您怎能任由她折断您的手臂啊?” “你懂什么叫礼尚往来?” 晏玄看似心情很好。 “这叫礼尚往来?”黛玉胡子一抽。 晏玄轻笑了一声,手中的伞旋转了一圈,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你俩都挺不正常。” 黛玉站在原地嘀咕了一句。 对于余家父子来说,今晚却是难得的安宁。 第二日,余山海都没有醒过来,正好余墨年也不希望余山海亲自去那个地方,不然,以那些鬼魂的怨念,余山海如今的身体不一定承受得住,他呆在庄园里才是最安全的。 季桑宁与余墨年上了同一辆车。 余墨年将自己查到的资料给季桑宁看,却看到季桑宁脸色有些苍白,不由问道:“桑季小姐,你怎么了?” 季桑宁摇了摇头:“夜路走多了,被找上门了。” “啊?”余墨年不解。 “没什么。”季桑宁瞥见窗外,车子飞快驶过的瞬间,有一个打着伞的身影。 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吧,这是我昨晚查到的后续资料,那个化工厂老板当时跑路了,只不过被人举报被抓,没几年就死在牢里了,而他名下并无财产来赔偿,那些死者的家属至今也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 “我想,这也是那些冤魂怨念如此大的缘故。” “不无可能。”季桑宁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您帮我父亲解决这些冤魂的同时,余家则拨一笔款给死者家属,尽力让死者家属安度余生,这样,说不定也能消除他们的一部分怨气。” 余墨年拿着这些资料,思考了一瞬说道,同时也看着季桑宁的脸色,想看季桑宁对此有什么说法。 “这是你们余家的事情。” 季桑宁道。 余墨年便笑了:“季小姐,父亲从小就教了我们一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多年来,父亲也是身体力行这八个字,如今这种情况,也是怪我们没有做好调查,现在我们尽力补救,希望能让事情完美得到解决。” 季桑宁这才抬头认真看了一眼余墨年。 这番话,倒是和老头子说的如出一辙。 “会的。” 最终,季桑宁只说了这两个字。 余墨年看上去很是高兴。 这件事也马上被提上日程。 约莫两个小时以后,车子终于开到了那片地皮上。 化工厂还没有没拆除,只不过已经废弃了,里面的一些贵重金属也早就被拖去卖了,里面空空如也。 季桑宁下车的瞬间,便看到远处站着几只鬼魂。 都是昨晚看到过的。 他们显然也对季桑宁心有余悸,远远的看着季桑宁,眼神惊惧之中又带着怨恨。 “怎么感觉有些冷呢?” 余墨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季桑宁一步一步接近化工厂。 二楼,突然飞下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女鬼。 今日没有太阳,加上他们怨念深重,早就化作了厉鬼,大白天的他们也敢直接伤人。 那只女鬼扑过来的同时,青黑的面容上都是怨恨。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季桑宁顺手抽出桃木剑一剑刺在女鬼的手臂上,桃木的火焰灼烧着女鬼的皮肤,她尖叫扭曲着。 季桑宁看着周围怨恨地看着自己的厉鬼们,平静说道:“我今日是来送你们转生的,若是你们再发疯不知好歹,别怪我当场让你们,魂飞魄散。” 说着,桃木剑狠狠抽出一拍,那名女鬼直接被拍飞了出去 第21章 谈判好像破裂了 果然,这句话落下后,那些鬼魂明显安静了几分。 唯独那只女鬼青面獠牙,眼眶发红瞪着季桑宁仿佛要生吃了她。 “你说你送我们转生?你凭什么?余家拆了这里,还要在这里盖钟馗庙,要将我们永世镇压在这里,明明是他们的不对,凭什么要我们就此认命?身为鬼魂,难道我们就应该被人随意安排了吗?” 秃头老鬼摇着蒲扇走出来。 其他鬼魂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看得出秃头老鬼在这些鬼魂之中声望最高。 “你们一群孤魂野鬼,还想要人权?”季桑宁手指抹过桃木剑后,接着说道:“怎么?若是这块地皮没有被人买走,你们还要在此常驻,称王称霸?” 一群鬼魂面面相觑,身上渐渐浮现出青黑的光芒,似乎被季桑宁激怒了。 “我们有冤,我们不甘心!” “你不谈我们的立场我们的冤屈,却一味想着收了我们,这便是捉鬼天师,果真是高高在上啊。”秃头老鬼老脸阴沉,冷笑着说道。 秃头老鬼身上的光芒和鬼雾最深,应当也是此地修为最强的一只鬼。 齐齐进攻的话,季桑宁还得费一番心思。 “你们的冤,是余山海造成的么?” 季桑宁问道。 “这” 秃头老鬼一时语塞。 化工厂爆炸,跟余山海屁关系都没有。 “冷静一下,好好谈谈?”季桑宁一手拎着桃木剑,语气平静。 “谈什么?他要在此地修建钟馗庙,就是与我们过不去。” 沉默一瞬后,秃头老鬼冷哼一声。 “行,那就是没得谈咯。” 季桑宁点点头,唇角一翘,桃木剑上冒出点点火星与金光。 左手符箓上的朱砂也开始散发刺激鬼魂的气味。 他们有些不安起来。 季桑宁似乎比他们想象中更强悍。 “小捉鬼天师,既然你非要同我们过不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待我生吞了你炼化,我看此地,还有谁再敢招惹我们!” 秃头老鬼面容变化,像干枯的树皮,一双眼睛眼珠子消失,变成一片浑浊的白。 两手指甲几乎有十几公分长。 身上同时也冒着青光,甚至有些泛红。 几乎成实质化。 扑面而来的鬼气让人浑身阴寒交加,浑身冰凉。 余墨年与郝斯文看着季桑宁与空气对话,本身就觉得诡异感交织在心头,此刻阴寒的鬼气迎面而来之时,二人下意识抱了抱胳膊。 “大少爷,谈判好像破裂了。” 郝斯文咽了咽口水说道。 “废话,我听出来了。” 余墨年面色复杂。 他看出来了,季桑宁是个不吃亏也不会说软话的主。 每一个标点符号几乎都在激怒那些看不见的鬼怪,这样谈判,不破裂才怪了。 季桑宁能收了这些鬼魂自然是好的,但是万一季桑宁不是他们的对手呢? 昨晚他可是看到了,十多个青面獠牙张牙舞爪的厉鬼啊。 “那那怎么办啊?” 郝斯文问道。 “别急。” 余墨年给了郝斯文一个坚定的眼神,然后壮了壮胆走上前去。 “各位大爷大叔们。” 余墨年对着空气喊了一句。 只是因为完全看不见,他朝着秃头老鬼的侧边说话。 “闪开。” 季桑宁眸子微动。 “季小姐,我们就按照车上说的那样,先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他们。”余墨年说道。 季桑宁一把扯住余墨年的肩膀,想要把他甩开。 这些鬼魂理智本来就不多,现在只知道嘎嘎乱杀,余墨年上来不就是找死吗? 他们在此地称王称霸惯了,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领地,余墨年口中的安置他们的家人或许可以暂缓他们的怒气,但是想就此让他们甘心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余家放弃这块地皮,不然他们绝不会放过余山海。 一群死了十几年的孤魂野鬼,本就不该在人世间蹦跶。 更何况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伤人了,等再过几十年,他们修为更加强大,只怕当真要将此地当成他们的鬼城了。 所以,敲打他们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只有让他们怕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就在此时,秃头老鬼突然一把掐住了余墨年的脖子,将之提起来:“哈哈哈哈哈,你就是余家的人,敢抢我们的地盘,我今天先生吞了你。” 余墨年只觉得被一股无形之力勒住了脖子,俊脸因为憋气而变得通红,两脚已经离地了。 “你同他们讲道理本就讲不通。” 季桑宁皱着眉。 “救救命” 余墨年艰难求救。 而秃头老鬼一张嘴突然间变得无比巨大,真要一口将余墨年吞掉。 季桑宁看准了机会,桃木剑直接丢出去,卡在秃头老鬼的嘴里,灼热的火焰瞬间将秃头老鬼的鬼气驱散不少。 他惨叫一声,却怎么都收不回自己的嘴巴,只能先将余墨年放开。 余墨年在地上滚了一圈,脖子上一圈青红的印子。 “大少爷,你没事吧?”郝斯文急忙跑上来。 余墨年咳嗽好一阵子,眼神有些恐惧地看着眼前的空地。 秃头老鬼受伤的瞬间,其他鬼魂也猛地攻了上来,一时间,此地阴风阵阵,就连天色都变得无比阴暗。 季桑宁脸庞有些凝重起来,手放在了左手的镯子上面,老头给她准备的下山大礼包,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一打开,季桑宁脸色顿时无比难看起来。 大约一百多个干馒头…… 还有一张纸条:“徒弟,为师怕你饿死,所以给你准备了一百个馒头,里头还有咸菜,不要太感谢为师哟~” 那又白又胖的大馒头,变得无比碍眼。 季桑宁黑着脸,掀开馒头,终于在最里面发现了一根鞭子,以及一根金色的绳子。 松了口气。 至少老头没有不靠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季桑宁顺手拿出了鞭子,鞭子入手的瞬间,上面就自行浮上了火焰。 季桑宁二话不说,照着扑来的几只鬼魂就抽过去。 “啪!” “啪!” 每一鞭子落下,那些鬼魂的身上都会燃起一片火焰,然后尖叫一声。 片刻后,几乎每一只都被季桑宁抽过了。 秃头老鬼本来没剩几颗牙,此时更是被季桑宁几鞭子抽在嘴巴上掉没了。 他们恐惧地盯着季桑宁手中的鞭子。 打魂鞭! 鬼魂天生的克星,也是最惧怕的东西之一。 “现在,还能好好谈吗?” 季桑宁面带微笑地盯着他们。 手里的打魂鞭轻轻甩在地上,灼热的气浪让他们嗓子眼都发紧。 “谈,你想怎么谈?”秃头老鬼阴沉沉地盯着季桑宁。 面容有些不甘,又不得不听季桑宁的话,那样子别提多憋屈了。 “是他和你们谈。” 季桑宁拉过余墨年。 余墨年一个冷颤,方才的一幕还让他心有余悸,他下意识捂着脖子。 “谈谈什么?”他惊慌的小眼神看着季桑宁。 仿佛只有季桑宁能给他安全感。 季桑宁扯住余墨年的领带,迫使他站好,拿出豪门贵公子的气质来:“你在车上怎么说的,就怎么和他们说。” “哦,好,好。”余墨年低着头,看着比他小那么多的季桑宁。 不知为何,俊脸微微有些发红。 他轻咳一声,好像没那么恐惧了。 “我了解到,你们的家人现在没有得到妥善安置,所以余家决定给你们的家属一笔安置费,足以让他们安度余生,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 余墨年依旧对着侧边说道。 这话落下,包括秃头老鬼在内的所有鬼魂脸色都微微一变,鬼雾又散了几分。 “他说的是真的?” 秃头老鬼盯着季桑宁。 季桑宁点了点头。 “那,让他们安置好我们的家人,再放弃这块地,我们从此就不再缠着余山海了。” 秃头老鬼想了想,开口说道。 第22章 不必了,丑拒。 “还真是给你脸了。” 季桑宁脸上笑容有些璀璨起来。 却是反手一鞭子抽打在秃头老鬼的脸上,这一鞭子直接给他脸抽没了一半,半空中惨叫连连。 一群野鬼还妄想干涉活人的决策。 “他说什么?” 余墨年看向季桑宁。 季桑宁没有理会余墨年,上前又是一鞭子,然后踩在秃头老鬼的身上。 “给你两个选择,一,他出钱安置你们的家人,你们乖乖进纳魂袋,由我炼化你们的怨气,你们去转生。二,我现在就让你们魂飞魄散。” 季桑宁居高临下,那种气势让秃头老鬼也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个年轻的捉鬼天师,他们还真惹不起。 但是他们盘踞在这里多年,怎么甘心就此转生? 做厉鬼至少拥有强大的实力,只要不招来捉鬼天师,他们就能暗中害人吞噬,强化己身。 直到成为更加强大的存在。 轮回转生成人,不过是再一次被生活践踏 “犹豫?”季桑宁二话不说又是一鞭子。 看来是没打痛。 这一下,将秃头老鬼另外半张脸也打没了,现在整个就是面目全非。 秃头老鬼惨叫声绕梁三日。 余墨年纵使没听到,但是看到季桑宁鞭子扬起的弧度,也猜到被抽的鬼魂得多惨。 他本来还想求情,但是转念一想,余山海被折磨得这么惨,也该让他们受点教训。 孤魂野鬼本来也不该干涉活人的决策。 何况他们与这些孤魂野鬼无冤无仇。 “不,不,就按你们说得办吧。” 秃头老鬼龇牙咧嘴。 “早这么不就好了,非得受这点皮肉之苦。”季桑宁微微一叹。 秃头老鬼敢怒不敢言。 来谈判的上来就暴打一顿的也是少见。 “成了吗?” 余墨年急忙问道。 “成了。” 季桑宁看他一眼。 余墨年大松一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似的:“这就成功了?解决了?” 这种废话,季桑宁自然是不会搭理了。 她掀开自己的纳魂袋:“自己进来。” 同时打魂鞭往地上一甩,面容和善而温柔。 鬼魂们莫名一抖。 敢不进去吗? 纷纷视死如归一般进了纳魂袋里。 收完后,季桑宁纳魂袋一紧,从掌心就消失了。 余墨年揉了揉眼睛,看不懂季桑宁是怎么做到的。 季桑宁转头看着他:“你承诺的事,要做到。” “那是一定的。” 余墨年差点拍胸脯保证。 如此季桑宁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这一趟事情算是完美解决。 “往后余先生就没事了,若是想修建钟馗庙,也不会再有阻力。” 季桑宁扫视一圈,在边缘处,看到晏玄打着伞站那看着她,伞下英俊白皙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笑意。 边上还跟着一脸怨念的黛玉。 但是旁人似乎看不见晏玄。 季桑宁额角突然有点疼。 “走吧,回去。” “好。” 余墨年立马殷勤地跑过去,亲自打开车门,以免季桑宁碰到头,还把手放在车顶上。 优雅而绅士。 季桑宁上车后,余墨年才绕到另一侧上车。 只是不知道为何,莫名觉得周身有一股冷意,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他。 但是那些鬼魂都被季桑宁收了,应该是错觉吧? 余墨年也没深究,上车后,挥手示意司机带着季桑宁先回庄园。 车子渐渐远去。 望着这一幕的晏玄,眸色悄然间变得深邃了几分。 黛玉道:“大人若是觉得此人碍眼,我去将他抓来给您当代餐!” 晏玄斜睨了黛玉一眼:“不必了,丑拒。” “……好吧。” 等到了余家,余山海已经醒了,今日的余山海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头十足。 “季小姐,事情想必已经解决了。” 余山海仿佛早有预料。 就在刚刚,那一直缠绕自己的郁结之气突然就消失了,他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觉都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爸,你是没看到,你儿子刚才都差点没命了。” 余墨年指着自己脖子上的淤青。 余山海看了一眼,一巴掌把余墨年薅开:“一边去,不是没死吗?别打扰我和季小姐说话。” 余墨年嘴角一抽。 是不是亲生的? “没事了。”季桑宁道。 现在别说是建钟馗庙,就是修建公共厕所,也没人敢再废话了。 “季小姐,我想请问一下,那块地皮上有冤魂存在,是只有你们捉鬼天师才能看到吗?” 余山海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有的人天赋异禀,有的人修炼奇门异术,都可以感知到那片地方的诡异。” 季桑宁解释道。 “哦?是吗?” 余山海眼底闪过一缕金光。 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季小姐,你解决了余家的大麻烦,稍后报酬就会打到你的卡上。” 余山海说道。 季桑宁累死累活可不就是为了这三千万吗? 于是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余家。 余山海倒是没有特意留人,余墨年却追了出去。 “季小姐,你家,是s市那个季家吗?” 余墨年问道。 季家在s市也算有名,当年似乎是在秦家助力之下才渐渐崭露头角。 而且季啸风的岳父,就是秦远苍。 因为生意上的缘故,他曾见过秦远苍老爷子,高低也是个人物,秦家毕竟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对。”季桑宁点头。 现在有钱,那个家可回可不回,但是,季啸风当年所做的混账事,她不会轻易就算了。 不将季家闹得鸡犬不宁,她都不好意思叫季桑宁。 她绝不精神内耗,要耗也得耗死季啸风。 慢慢玩,不着急。 “那若是有机会去s市的话,我可以去找你吗?” 余墨年有些不大自然地说道。 “若是你撞鬼了就可以。”季桑宁蹙眉思考了一瞬。 余墨年嘴角一抽,又听到季桑宁补充:“还有报酬。” “当然。”余墨年说道。 虽然他没那么想撞鬼,但是 直到安排的车从眼前离去,余墨年才转身回了庄园。 季桑宁则是登上了飞机,是由郝斯文买的商务舱。 谁能想到,来的时候绿皮火车,回的时候商务舱外加三千万巨款? 此次离开s市一共五天,想来回去后,该出院的都出院了吧? 季桑宁眼底渐渐爬起一丝笑意。 飞机穿过云层。 “林老,东西我帮您拿着吧。” 前排,是一个儒雅的老者,戴着一副眼镜,清瘦而儒雅,一看便气质不凡。 老者手中怀抱着一个长木匣子,里面装的大约是画,闻言,摆了摆手:“小何,你休息吧,我自己拿着就好。” 小何有些无奈,林老啊,那是爱画如痴。 季桑宁看了两眼就没再关注,而是闭目养神。 后来飞机一阵颠簸,空姐进来解释是遇到气流有些颠簸。 林老怀中的画便也掉到了地上,滚到了季桑宁脚边。 季桑宁捡起递给林老,一旁的小何忙说道:“多谢这位小姐。” 林老则是接过画,忙检查有没有摔坏,随即将画打开,擦拭着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镜片背后的眼神,都是对这副画的喜爱。 画的右下角,有个印章,上面印着‘宁裳’二字。 季桑宁本来没怎么注意的,但是当看到这幅画之后,脸上表情顿时无语。 “小姑娘,你也懂画啊?” 林老看着季桑宁的眼神,便笑呵呵地同季桑宁说话。 看上去平易近人,让人好感顿生。 “老先生这幅画,是从何处得到的?” 季桑宁点了点头。 一旁的小何插嘴道:“在w市拍卖会高价拍得,花了近五千万的天价。” 也就林老这样身份的人才能拿出这笔钱了。 林老有些不满地看了小何一眼,小何顿时噤声了。 “五千万?”季桑宁眉心略微一跳。 片刻后,季桑宁眨巴眨巴眼睛:“这画假的。” 第23章 林老还得感谢她呢 空气顿时安静了几秒。 林老脸色还没什么变化,小何便有些沉不住气了:“你说这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吗?这是国珍拍卖会拍得的,经过公证和大师鉴定的,你却一口说它是假的,不觉得可笑吗?” “不可笑,因为它就是假的。” 季桑宁说道。 画是她画的,真的假的她能不清楚么? 有人打着她的名义招摇撞骗,还拿了那么多钱,想想有些不爽呢。 “你”小何蹭一下站起来。 林老却摆了摆手,并未生气。 “小姑娘啊,这画可是牵连到多方单位,如果真是假的,可得有不少人被追责,话,不能乱说。” 林老说话的语气徐徐道来,不会让人觉得咄咄逼人,倒是像个和蔼的长辈在闲话家常。 “色新,还有墨香,说明这画临摹于近期,不超过一周,可是这幅画应该是两年前所画,不会有如此鲜丽的颜色。” 季桑宁指尖从画上一路落到印章的地方。 “宁裳的印章是以特殊材质雕刻的,表面会有凹凸不平,以光照射,会呈现五彩斑斓的景象,可这个,不是。” 林老忙摸了摸印章的地方,果然一片平整。 “这”林老原本平和的面容逐渐沉了下去,却还是对季桑宁说道:“姑娘,你怎么知道宁裳大师印章的区别?” “你见过真的吗?” 林老推了推眼镜。 说实话,他也没有得到过宁裳的真迹,这是第一次拿到,却被告知是假的。 季桑宁直接拿出了印章,从桌上拿了一本杂志轻轻一摁。 “你看,宁裳的印章长这样。” 林老将信将疑地伸手摸了摸,果然有凹凸不平的手感,再用手机灯光一照,一片五彩斑斓。 “果然如此!”林老激动道:“可恶,国珍拍卖会竟敢拿假画糊弄于我。” 这件事,要么就是他们看护不力,要么就是监守自盗。 身为国画协会会长,国珍拍卖会竟然堂而皇之糊弄他,这件事一定要追责到底。 当然,也怪他自己心大,觉得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作假。 林老激动过后,还对季桑宁感谢道:“谢谢你,小姑娘,要不是你提醒,我还不知道” 突然,林老的声音戛然而止,儒雅风度好像一瞬间就没了,他望着季桑宁:“你你你你,你怎么会有宁裳的印章?你怎么知道那幅画画于两年前?” 他竟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小姑娘能拿出印章,岂不是说明,她她就是宁裳? 天,这太玄幻了。 季桑宁看上去才多大?十七?十八? 这样一个小姑娘,是享誉全华夏的宁裳大师,他觉得不可思议。 又或者说,季桑宁也在骗他? 林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感觉有些不够用了。 还有什么是真的? 见到林老的反应,季桑宁反而平静地坐回座位。 “那个,姑娘啊,你,你能不能帮我画一幅画?”林老逐渐平静下来,只要季桑宁帮他画一幅画,她是不是宁裳,就能一眼看出。 若真是,那能得到宁裳亲自画的画,回到京圈能和那几个老家伙炫耀好久。 更何况他还是第一个知道宁裳真容的人。 见季桑宁不说话,林老却是直接拿出了工具 季桑宁偏头看了看窗外,下一瞬,已经拿起了画笔。 随着季桑宁落笔,林老越来越震撼。 画功,构图,都堪称完美,而且还是在飞机上这样充满局限性的地方。 云雾飘渺,雄鹰展翅,看一眼,仿佛就此沦陷进去。 他如何不震惊? 半小时后,季桑宁在画纸上落下印章。 林老下意识想要接过,季桑宁手往后一缩,似笑非笑。 林老此刻已经确定季桑宁就是宁裳,除了宁裳这样的鬼才,没有人能在飞机上,半个小时画出如此精妙绝伦的画。 就算是他也不行。 作画不分技术高低,但是境界是分的。 这副画的境界,他自认为达不到。 他咬了咬牙:“五千万!” 宁裳的画,值得。 怀中的假画他都花了五千万,现在是大师当着他面亲自画的,别说五千万,就是一个亿也值得。 可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多只有五千万。 林老生怕自己给少了,心中有些忐忑。 “林老!您万一,万一她是假的,您这五千万岂不是打了水漂?” 小何不能接受林老如此随便。 他虽然是林老的助理,但是对画的理解却不多。 也分不清真假好坏。 只认为林老开口就是五千万,太过于草率了。 那可是五千万。 “我爱画,这画别说五千万,就是一亿也是值的,希望宁裳大师能看在我国画协会会长的身份上,将此画卖给我。” “若是不够,等国珍拍卖会赔偿给我后,我再给您追加五千万。” 林老说道。 可以说,将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 季桑宁疑惑,到底是谁在捧自己? 名号这么响亮? 当初那些画,卖来的钱,都被山上的某老头子中饱私囊了! “卖。” 季桑宁脱口而出。 照这个赚钱速度,用不了多久,她用钱都能砸死季啸风他们一家。 “太感谢了。”林老激动不已。 瞧,林老还得感谢她呢。 一路上林老都在欣赏季桑宁给他画的画,觉得自己这一趟赚翻了。 临下飞机特意嘱咐季桑宁要是到了京圈一定要去找他。 季桑宁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的大人物,在她眼里都是一视同仁。 这处变不惊的态度落在林老眼中,却更加崇拜了。 不愧是鬼才宁裳啊。 落地s市,已经是傍晚了。 季家。 此时正在吃晚饭。 一家五口人有三个都缠着绷带,唯一好的季暮秋兄弟俩却是沉默不语。 二人看着季啸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再看懂事的季容容,柔弱动人的笑容,好像风中柳絮,让人心疼不已。 他们更加说不出口了。 那个真相。 父亲对不起母亲,季容容是私生女 如果真如他们猜测的那样,王婉阿姨是不是蓉蓉的亲生母亲? 王婉是在容容回到季家以后嫁给季啸风的,后来一直没有怀孕,对季容容却视如己出,他们一直以为王婉是个懂事的女人,不争不抢,对王婉极为感激。 感激她照顾他们的妹妹。 但是现在,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这个女人,极有可能在他们父亲怀孕的时候,就做了父亲的小三,并且与母亲几乎同时怀孕。 要不然怎么解释? “暮秋,快吃,等阿姨好了以后,再给你们做爱吃的。” 王婉笑着说道。 从前觉得温柔的笑容,此刻看到是如此讽刺。 她,伤害了他们的母亲。 “爸,我有事想问你。”季初夏放下碗,想要问个清楚。 “哥,怎么啦?” 季容容睁着天真的眼睛,像月牙那样弯起,让他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季初夏刚鼓起的勇气又消散了几分。 要是说出来,容容就会变成私生女。 对她名声更加不好,比养女更难听。 以容容的性子,只怕接受不了这个事情,她身子弱,万一再有个好歹,心疼的还是他们。 他望着季容容的小脸,摸了摸季容容的脑袋:“没事,吃饭吧。” 季初夏夹了一块肉在季容容碗里。 “谢谢哥哥。”季容容俏皮一笑,却带着几分娇弱。 这些日子在医院又瘦了。 看到季暮秋二人的表情,季容容眼底闪过一缕光芒。 他们,是知道了什么吗? 桌下的手,悄悄捏紧了裙摆。 一时间,季家餐桌上只有餐具发出的声音,所有人好像都各怀心思。 “看来我回来得挺巧呢。”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向门边,季桑宁面带三分笑意,正灼灼看着他们。 第24章 把他们骨灰扬了吧 微妙的平衡被季桑宁打破,餐桌上的五个人脸色都不同程度的有些变化。 “季桑宁,你还有脸回来。” 季啸风沉着脸说道。 他永远忘不了在医院,季桑宁说的话,还有之后几天,每晚都有阿飘在他面前唱大悲咒。 他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加起来都没有那几天难捱。 所以死活要回家养病。 “爸爸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家啊。” 季桑宁看上去风尘仆仆,却笑意吟吟。 但是那笑,在季家人眼里却是不怀好意。 “季桑宁,你回季家到底要做什么?” 季啸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快疯了。 这个本该十七年前就死了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找回了季家,还变得如此诡异。 他现在就是用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去试图掩盖当年的真相,可是他预估错了,季桑宁,并不会任他摆布。 “我不是说了,找我的心。” 季桑宁道。 “你你有病。” 季啸风嘴角一抽。 这叫什么回答? 找心? 意思是她没有心?没有心她还能活蹦乱跳在这气人? 别闹了。 季桑宁她就是脑子纯坏了。 等等 若是季桑宁脑子坏了,他是不是还有一条路,就是将季桑宁送到精神病院去? 想到这,季啸风面容突然变得和蔼了起来。 “既然回来了,还不去收拾收拾过来吃饭?之前你犯的那些错误,爸爸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只要你与容容和谐相处,季家怎么会容不得你呢?” 叫道士来做法事这条路行不通,王家那边也传来消息,婚约退掉,合作不成,眼看这个诡异女儿就得赖在季家,这突然的灵光乍现,又叫季啸风想到了一条路子。 精神病院! 没病也给你治出病来。 届时哪怕秦家得到了风声,他也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一个精神病的话,是不可能有人信的。 季啸风一下子神清气爽,终于可以送走季桑宁这尊瘟神,并且还能一次解决后顾之忧。 在季啸风看来,季桑宁就是瘟神附体。 一来季家,整个季家都变得鸡犬不宁。 季啸风态度的突然转变落在季桑宁眼里,她眉头微微一挑,暂时没摸清这人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圈其他人的反应。 王婉眼神有些恨意,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却有些躲闪,似乎对季桑宁还有心理阴影。 季容容更是往季初夏怀里缩了缩。 “桑桑宁,欢,欢迎你回家。”说话的同时,大眼睛里包着眼泪,委屈又隐忍。 季桑宁看她一眼,发现她身上母心鬼的气息又浓郁了起来。 眸色深了深。 季容容背后肯定有人相助。 并且在这段时间,又出手了。 “季桑宁,往后,只要你不欺负容容,你就也叫我哥吧。” 季初夏面容复杂,抱着季容容,语气倒是温和了几分。 季暮秋则是说道:“吃饭吧。” 作为知道季桑宁是亲妹妹的兄弟俩,只能尽力接受季桑宁的存在。 “照照。” 季桑宁扔了块镜子在季初夏面前。 季初夏脸色难看起来。 这是在说他不配吗? 可恶! “季桑宁,你不要不知好歹。”季初夏道。 “哥,别生气,桑宁她毕竟不是在季家长大,很多东西,她没接触过。” 季容容急忙安抚季初夏。 这可是她刷好感的好时机。 季桑宁那个蠢货,有这种机会还口出狂言,活该人人都讨厌她。 她倒要看看,在季家所有人都讨厌的环境下,季桑宁脸皮有多厚。 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将季桑宁赶出去。 就像垃圾一样。 “桑宁,要是你母亲在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季啸风失望地摇了摇头。 一边眼底却是一抹幽光。 他就是要有意刺激季桑宁。 “桑宁,我们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寒我们的心,你妈妈温柔大方,知书达理,你再看看你”王婉昧着良心夸赞了秦若云一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季暮秋也说道。 原本觉得季桑宁流落在外很可怜,也在尝试着接受季桑宁的存在。 可是季桑宁自己不争气啊。 对比容容的乖巧懂事,季桑宁真的是哪哪都叫人喜欢不起来。 至少容容不会这么乖张无理。 季容容却是在一旁暗笑。 对,就是这样。 “说完了?” 季桑宁笑意不达眼底,看不出情绪。 季啸风等人眉头一皱,却不知道接什么话。 季啸风说道:“桑宁,哪怕是为了你死去的妈妈,我也会好好待你,前提是你得懂事听话。” “知道了。” 季桑宁转身。 上楼的背影不知怎的,看上去有些落寞。 季暮秋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忍来。 桑宁十七年没过过好日子,他们这样说她,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哥,其实我都不怪桑宁,你们也不要再这样说她了。”季容容走过去抱着季暮秋的胳膊,恰好露出自己包扎着肿肿的手指,声音柔柔的。 当时季桑宁直接给她踩破了。 季暮秋看着季容破了的手指头,方才那点不忍心又烟消云散了。 她毕竟将容容伤成这样。 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大门口,却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大人,季小姐在家里好像不受待见。” 黛玉替晏玄撑着伞。 “把他们骨灰扬了吧。” 晏玄无意识地摸着自己被季桑宁折断的地方。 已经好了,但是,经过那晚礼尚往来,他觉得自己和季桑宁是朋友了。 人类不是说,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吗? 帮季桑宁处理掉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季桑宁说不定会很高兴。 他这次来,就是打算在季桑宁的家里住下,培养一下友情。 毕竟,也是季桑宁亲自邀请来的贵客。 黛玉:“好,这就去。” 脚步刚一动,黛玉那颗价值一个亿的脑袋突然转动了起来:“大人,这件事真的不征求季小姐的意见吗?” “唔,也是。”晏玄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动。 从餐桌经过的瞬间,季家人猛地觉得一阵凉风吹过,桌上的碗碟忽然叮呤乓啷地发出响声与抖动。 下一瞬,所有餐具全部碎裂。 这一幕,让季啸风等人脸都白了。 “这这季桑宁不会真的招了什么脏东西回来吧?”王婉白着脸说道。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晚被神秘力量拖着丢下楼的场景。 季啸风却环顾了四周。 难道真的是秦若云回来了?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楼上,晏玄进季桑宁的房间,墙和门仿佛直接不存在。 季桑宁看着晏玄,大眼瞪小眼。 就是说,他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不是你邀请我来季家的吗?” 晏玄说道。 “带钱了吗?” 季桑宁记得自己是说过有需要可以来季家,但是前提是,他得带上钱。 “金子要吗?” 晏玄说道:“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积蓄,倒是在一座山上存了几吨金子。” 几吨金子? 吨? “冒昧问一下,你活了多久了?” 季桑宁轻咳了一声。 “黛玉,多久了?” 晏玄似乎记不清,便转头看向黛玉。 “大人,快九百年了。” 九百年?季桑宁眉头微动。 华夏国历,九百年前是北宋时期。 他出生于,北宋。 难怪他一身装束诡异又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不是人也不是鬼,有点意思。”季桑宁摸了摸下巴。 并且还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何,几吨金子可够了?” 晏玄眉眼稍动,看上去好看至极。 “当然。” 季桑宁现在不差钱,可她知道自己赶不走晏玄,既然如此,不如大方欢迎,还能有金子拿,何乐而不为? 晏玄笑容越发潋滟,是发自内心地欢喜。 第25章 季小姐还是温柔了 “底下那些人,需要顺手帮你处理了吗?季小姐。” 晏玄手里的黑伞至始至终就没有放下过。 “不用,用不着。” 季桑宁摆摆手。 就在季桑宁话落下的瞬间。 楼下传出一阵惨呼。 黛玉跑出去看,就看到季家那圆形的高档大理石餐桌,四条腿齐齐断了,几百斤重的东西就这样砸在了那五人的脚背上。 “你看,我说用不着。”季桑宁摊手,表情很是无辜。 “季小姐还是温柔了。”晏玄却摇了摇头:“若是我,断的就不是桌腿了。” 温柔? 季桑宁正色。 “你还真是个变态。”她看着他。 现在想起,她的肩胛骨还隐隐作痛。 黛玉在一旁,觉得季桑宁说这话,真没啥说服力。 晏玄也不在意,就此呆在了季家。 当然,季家其他人对此毫不知情。 只觉得这几日季桑宁难得的没有搞事情。 季暮秋兄弟俩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季啸风暂且也没有表达出想要赶季桑宁走的意思。 但是,这个景象可不是王婉与季容容想要看到的。 季桑宁在季家一天,她们的身份就有暴露的危险。 特别是,季桑宁又是秦远苍的外孙女,要是秦远苍知道王婉当年小三上位,季容容不是秦若云所生,必然会做主将她们母女赶出去。 季啸风父子如今模棱两可的态度也让她们有些不安起来。 “妈,你不是说一定会将季桑宁赶走吗?为什么她还呆得好好的?” 季容容不耐烦地说道。 “妈正在想办法。”王婉拍拍季容容的手背。 “说好的与王家订婚,就能将她嫁给那个纨绔,现在人家退婚了,连王宇那样的废物都看不上季桑宁,她也不知道还要在季家赖到什么时候。” 想起这个,季容容就烦躁,一向表现得柔柔弱弱的模样也消失不见。 要不是季桑宁的突然出现,她哪用如此提心吊胆? 她巴不得季桑宁嫁给王宇被欺负一辈子。 “这” 王婉仿佛变得有些欲言又止起来:“王家希望,你能与王宇订婚。” “什么?”季容容尖叫起来:“王宇那样的癞蛤蟆也想与我订婚?他是疯了吗?” 她从小就是被当做名媛培养,将来要嫁也是嫁给上层精英豪门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王宇那样的人。 “你们不会答应了吧?”季容容脸色难看地看着王婉。 “你这孩子,爸爸妈妈怎么舍得呢?只不过当初车库那个事是季桑宁拍下的,季家理亏,所以你爸焦头烂额,这件事也没有给你说。” 王婉说起也是咬牙切齿。 “季桑宁,又是季桑宁,这么不要脸的事她也做的出来,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害了我们季家吗我不管,我死也不会与王宇订婚。” 季容容指甲都将王婉的手背挠出了血,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怨恨。 王婉急忙安抚季容容:“别着急别着急,宝贝,妈妈想办法,肯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人。” “那种垃圾,怎么配娶我的宝贝女儿?我的容容以后可是要顶级豪门继承人才配得上!” 王婉说道。 季容容靠在王婉的怀里:“妈妈,你对我最好了。” 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胸膛。 母心鬼的存在,能让身边所有人都对她有好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所以,季家人才会如此宠溺她。 她坚信,只要母心鬼一直在,终有一天她遇到顶级豪门继承人,也能轻松拿下。 所以,绝不能与王宇这种垃圾扯上关系。 这种人,还是最配季桑宁。 窟窿是季桑宁捅出来的,那就让季桑宁自己去补救好了。 “妈,不如我们想个办法,把季桑宁送到王宇床上去这样,这婚不就不能退了?季桑宁,也得乖乖嫁过去,到时候她怎么样都与咱们季家没关系了。” 季容容说道。 王婉眼神一亮。 “容容,这是个不错的好办法,不仅能解决季桑宁,还能帮你爸解了燃眉之急。” 再怎么样,季桑宁长得和秦若云都很相像。 再过几年估计会更像。 秦若云当年就是美人,多少青年才俊追求都不得。 即使秦若云已经死了,但是王婉还是无法放下心里的妒忌,现在再来个季桑宁,她一定,要毁掉季桑宁。 她不仅要抢了秦若云的一切,秦若云女儿的一切,她也要抢给季容容。 “我女儿果然聪明。”王婉夸赞道。 随即又有些担忧似的说道:“季桑宁这丫头警惕性很高,想要将她骗出去只怕有点难。” 季容容眼底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这件事交给我来做。” 季桑宁知道她身上有母心鬼,只要以母心鬼引诱,季桑宁一定会上钩。 “容容,你确定?这丫头可是有点诡异。” “放心吧,妈。” 季容容满脸都是笃定。 季桑宁是有点诡异在身上,但是,她不信季桑宁真就没有弱点。 于是,就在季桑宁将袋子里的鬼魂全部炼化之际,季容容便来找她了。 季容容依旧巧笑倩兮。 “桑宁,我今天不上课,我们去买衣服好不好?” 季容容会有这么好心? “不去。” 季桑宁说着就要关门。 “桑宁,你就不想知道我背后的人吗?”季容容撑着门,突然压低了声音。 季桑宁动作一顿,眯起眼睛看季容容。 “走,陪我逛街去嘛~我都好久没去逛街啦。” 季容容熟稔地抱住季桑宁的手臂,带着几分撒娇似的说道。 季桑宁忽然笑了:“好呀。” 她的忽然热情,让季容容眸子微微一闪,只能强撑着笑脸。 半个小时后,季桑宁与季容容一起上街了。 季容容仿佛真的就是来买衣服的,挽着季桑宁的胳膊一路上都在买买买。 不相识的,都认为这是感情极好的两姐妹。 “累了,喝奶茶去。” 季容容拉着季桑宁走进一家奶茶店。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 季容容喝完奶茶,说去上个厕所,便再没有回来。 季桑宁等了十几分钟不见踪影,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的地方。 母心鬼的气味逐渐变弱,说明季容容此刻离她已经有些远了。 季桑宁循着气息追过去,最终追到一个废弃仓库,里面传来季容容的尖叫声。 “救命啊,救命!救命” 季容容的尖叫划破云霄,同时还有几个男人的笑声。 季桑宁脚步顿住,慢慢靠近,从门的缝隙中看到一个男人将季容容绑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胶带正准备将季容容的嘴巴缠住。 这是闹哪出? 季桑宁皱了皱眉。 抬脚直接走进了仓库里。 “桑宁?桑宁救救我,救我。” 季容容吓得花容失色,一看到季桑宁仿佛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那几个男人则是转头,扫视了季桑宁一眼,大喝道:“又来一个?快把她抓起来。” 说着几个男人就朝着季桑宁扑了上来。 季桑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巴掌拍开了一个。 然而手臂一痛,等反应过来,却看到手臂上多了一个注射器。 她再强,也是肉体凡胎,这里面不知名的液体,很快就让季桑宁眼前有些混沌起来。 就在倒地的瞬间,她依稀还听到季容容的哭声与求救声。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季容容搞的鬼? 随即季桑宁就失去了知觉。 半个小时以后,这里有警笛声响起。 季初夏,季暮秋二人一起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被绑在椅子上面浑身湿透,嘴巴封上了胶条,人也是在昏迷状态的季容容 而仓库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似乎都已经逃跑了。 “容容,容容,你快醒醒。” 季初夏心疼地给季容容解开,摇晃了几下。 季容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一看到是季初夏,直接扑在季初夏怀里大哭起来。 “哥,哥,你们终于来了。” “桑桑宁她” 第26章 该让你以什么为代价? 季容容抽噎着,小脸上都是未散去的惊恐,埋在季初夏怀里颤抖不已。 季初夏兄弟俩见这样更是心都碎了。 “别怕,别怕,容容别怕,没事了,你慢慢说。” 季容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很久才缓过气来,但依旧不敢将头抬起,看样子是吓坏了。 季暮秋走过来轻轻拍着季容容消瘦的背脊。 “容容,你说季桑宁怎么了?” 这四周确实没有季桑宁的影子。 闻言,季容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好似又被挑起了,眼泪止不住在脸上滚落,两个眼睛肿得就像核桃一样。 “桑宁,被他们不知道用什么迷晕了,被他们带走了哥哥,都怪我,怪我叫她出来逛街,才会害了她,你们快去找她,一定要找到桑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季容容脸色惨白,拉着季初夏的袖子说道。 “季桑宁那样对你,你还”季初夏忍不住说道。 季桑宁把她推下楼,她却在出事后第一个想起季桑宁的安危。 这样的容容,他们怎么忍心对她不好呢? “桑宁只是心中有怨,我一点都不怪她,你们一定要找到桑宁,求你们了,哥。” 季容容擦了一把眼泪,连连摇头。 “你放心,季桑宁,我们会找到的。”季初夏叹了口气,安抚着季容容。 不管怎样,季桑宁毕竟也是他们的亲妹妹,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将手伸到了季家头上。 幸亏容容没事,不然 “嗯。”季容容重重点头。 季容容越是这样懂事,他们心中对季容容的心疼就多上几分。 季暮秋安慰季容容后,便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奇怪。 “容容,你还记得抓走你的人长什么样吗?”季暮秋问道。 季容容摇头:“我…我没敢看他们,我从奶茶店出来就被迷晕,再次醒来就被绑在仓库里了。” “那他们为什么带走季桑宁?而且他们没有做出别的事情吗?” 季暮秋柔声问季容容。 那些人将容容和季桑宁抓来,又不求财,对容容也没有别的伤害,仅仅是带走了季桑宁,他们动机是什么呢? 季容容脸上有慌乱一闪而过,却是急忙摇头,又哭起来:“我不知道,大哥,我害怕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 “大哥,你别逼问容容了,容容没事就已经是万幸了。”季初夏急忙说道。 “好,容容别哭了,大哥不问了。” 季暮秋赶紧说道。 也对,容容胆子本来就小,他现在问容容这些,除了让容容一遍一遍回忆起恐惧的一幕,没有任何意义。 当务之急,只能尽快找到季桑宁在哪里。 是什么人,会绑架季桑宁? 难道是王家? 季暮秋脑子在飞快旋转。 此时的季桑宁,被丢进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之中。 浑身都是酒气。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进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仔细看,正是赵宇。 “看上去倒是不错。” 赵宇喝得迷迷糊糊的,看着床上的人有些眼熟。 等仔细看清楚之后,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害了自己的季桑宁! “活该你被送到本少的床上来。” 王宇本就喝醉了,床上的美人实在耀眼,哪里还能忍得住? 眼中悄悄爬起欲望,以及几分报复的快感,王宇朝着床扑了过去 “唰!” 就在他扑过去的瞬间,他整个人却突然被定在了空中,紧接着便被一股巨力拉扯着直接砸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子直接塌了,王宇骨头似乎也散架了,他酒醒了一大半,痛得龇牙咧嘴地看着四周。 “什什么人?” 无人应答。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王宇伸手撑住身体,有些色厉内荏:“什么人,别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眼前一团黑雾,最终显现出一个打着黑伞的男人的模样。 他眼神漠然,冰冷,看着王宇,好似在看一件死物。 “你你你,你是谁?”王宇浑身汗毛直竖。 这个男人怎么出现的? 晏玄看了床上的季桑宁一眼,眼眸幽深了几分,复又将眼光落在王宇身上。 一手依旧拿着黑伞,另一只手却轻轻抬起,王宇便惊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一般向上浮起。 他好像失去了重心。 王宇惊恐不已:“你,你要做什么?” 晏玄手掌一翻,王宇猛地就被甩出去,砰一下,重重摔在了台灯上,灯管直接戳爆了王宇的一只眼睛。 顿时王宇脸上血流如注,哀嚎着。 “鬼,鬼有鬼” 晏玄嘴角似轻轻弯起。 他很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呢。 那股力量再次将王宇抬起,又一次甩出去,王宇这次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桌上的酒瓶全部碎裂,尽数扎在他的身上。 王宇嘴里不断吐着血泡,两眼之中溢满了恐惧地看着晏玄,胸口一起一伏,眼看着就要没命了。 正当这时,外面似乎传来些许动静。 晏玄看了王宇一眼,才转身走向床边。 季桑宁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落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 两颊上有一团红晕,较之平时多了几分娇憨。 晏玄瞳孔深处眸色悄然变化。 低头喃喃自语:“季小姐,我救你一次,该让你以什么为代价呢?” 片刻后,他轻笑一声,黑伞一转,像是一朵黑色的妖异的花儿,下一刻,连同季桑宁一起,都失去了踪迹 门被破开了,冲进来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然而里面的景象却让他们满是失望。 紧接着,看到王宇的惨状后,一行人更是大呼出声。 不是接到消息说先前丑闻缠身的王宇,同美女在此约会吗? 美女呢? “快,快叫救护车。” 有人大喊道。 没多久,王宇就被拉去了医院。 此刻,季家。 季容容还是白着脸,仿佛没有从惊慌之中反应过来。 “我的容容啊,你可吓死妈妈了,你没事吧?都说了让司机和你们一起,你非要和桑宁单独去,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活啊?” 王婉与季容容抱头痛哭。 “我没事,我” 季暮秋接了一个电话后过来。 “人找到了吗?”季啸风问道。 季暮秋摇了摇头。 季桑宁,能跑到哪里去? 一旁抱头痛哭的王婉与季容容闻言,却是不约而同暗中相视一笑。 用不了多久,季桑宁就会同王宇一起出现在新闻中了。 到时候舆论之下,季桑宁不嫁也得嫁。 可他们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来预料之中的新闻爆料,加上所有人都在这里,季容容又无法询问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一时间,母女二人都有些焦急。 而季桑宁也迟迟没有消息传来。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季暮秋再次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终于变得难看起来。 “接到消息,季桑宁被人带往了一个酒店房间,监控中没过多久,王宇也进去了” “王宇?”季初夏皱着眉头。 季桑宁这是被人算计了? 要是王宇真的玷污了季桑宁,季桑宁的往后余生 季初夏虽然不喜季桑宁,却不想季桑宁被害,忙问道:“人救出来没有?” 季容容也目光灼灼地关注着这边。 却不是担忧季桑宁,是期待。 终于到了最精彩的时刻了。 季桑宁,我看你现在拿什么和我斗! 季容容眼底闪烁得计谋得逞的得意。 季暮秋二人谁也没看到她眼中的恶毒之色。 然而,季暮秋话锋一转:“季桑宁消失了。记者们冲进去只有满身是血的王宇,没有季桑宁的踪影,王宇,现在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前后不过十分钟,看样子,是早有预谋,想要季桑宁身败名裂。” 季暮秋说道。 季容容蓦地眼皮一跳,心中不安起来。 第27章 往下,这里才是动脉 “是什么人想要如此陷害季桑宁?” 季初夏皱着眉。 季桑宁刚回到季家不久,就发生这种事情 着实有些古怪了。 季容容死死抓着王婉的胳膊,眼底已经有些慌乱。 好在这时王婉拍了拍季容容的胳膊,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季桑宁时常不在家,谁知道在外面闯了什么祸,得罪了什么仇家?这次连累了容容差点出事,更何况,她被人拍了,不光自己身败名裂,季家也要跟着声誉受损不是吗?” “真是不省心的。” 王婉继续道。 “不至于牵连季家。”季暮秋看了王婉一眼,却开口道:“桑宁回来没多久,外界根本不知道桑宁是季家的女儿,不至于用桑宁来损害季家的名誉。” “大哥说得不错,若是想利用季家女儿来损害季家名誉,那这次被绑走的就不是桑宁” 季初夏也说道。 虽然不喜欢季桑宁,但是他们也要实事求是。 一旁的季啸风却一直皱眉沉思着,不发一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那”王婉眼神略有些飘忽,片刻后又冷哼:“如果不是其他人,那就只能是王家记恨季桑宁了,季桑宁自己惹出的事,差点连累了容容,你们作为容容的哥哥,一定得为她讨回公道才是。” 季容容适时地抽泣了两声,柔柔弱弱地说道:“妈我没事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桑宁。” “你啊,怎么这么善良。”王婉抹了抹眼泪。 季暮秋兄弟俩眼神立即柔和了起来。 “容容别哭,我们一定查到幕后凶手。” “嗯。” “只不过,这次不会是王宇做的,王宇不可能找一群记者拍自己,他刚出了丑闻,躲这些人还来不及。” 季暮秋思考了一瞬。 季容容掌心一紧。 她以为就凭季暮秋他们对季桑宁的厌恶,他们不会这么上心去思考才对,可是大哥二哥的认真程度,超过了她的预想。 “会是谁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 突然,王婉着急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思考。 只看到季容容已经晕了过去,小脸苍白。 “可能是受惊吓过度,快送上楼休息。” 季啸风这时终于开口了,语气十分冷静。 他不在乎是谁害了季桑宁,只在意季桑宁现在究竟在哪里,她,还会回来吗? 季啸风阴沉的眉眼之中,是令人心寒的冷意。 “现在除了等那边追查嫌疑人,就是等王宇醒来,弄清楚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季暮秋喃喃自语。 季桑宁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自己在一个逼仄的空间之中,四周都是朱红色。 她抬手轻轻推额上三寸的石板,发现石板重得惊人。 这里是棺材之中? 她躺在了棺材里?! “哗——” 棺材板被挪动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并不明亮的光束渐渐从头顶洒下,季桑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片刻后睁眼。 看到边上站着一个人,他垂下头,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季桑宁的脸上,有些轻微的痒意,以及冰凉的触感。 因为逆着光,季桑宁眸子微眯,一时没看出这是谁,直到他开口。 “你醒了?季小姐。” 低沉悦耳又有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晏玄。 “怎么是你?我为何会躺在棺材里?” 季桑宁甩了甩头,脑袋依旧有些昏沉。 她只记得自己被扎了一针,紧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一刻萦绕在耳边的是季容容的哭声。 再次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抬头看,头顶是石壁,雕刻着暗纹与壁画。 这里似乎在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 晏玄笑了笑,朝着季桑宁伸出了手:“这里是我住的地方。” 这些日子晏玄时常呆在季家,偶尔消失。 没想到晏玄曾经住的地方,是地底下。 季桑宁伸出自己的手由晏玄拉着起来。 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对劲,不是她之前穿的那件。 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下一瞬,一件黑色的披风已经丢到了她身上:“冷的话披上吧。” 季桑宁望着晏玄的侧脸,张了张口,最终却说道:“这里是哪里?” “地下墓穴。” “你刚刚睡的地方,是我的床。” 晏玄淡淡说道。 季桑宁这才看清,这里很大,四周都刻满了壁画,似乎都是墓穴主人生前的事迹,每隔半米处,便有一个高架烛台,上面的烛火好似永远也不会熄灭一般。 角落里堆满了宝箱,各种金银玉器几乎都溢了出来。 棺材在一个高台之上,有九步台阶,台阶之下,是两个石人奴隶跪在两侧,手中掌灯。 再往下,就是一个三米左右的玉池,里面不是温泉,满满当当全是黄金。 这里完全就是一个金洞。 季桑宁看完之后,脸色却严肃起来。 “你敢说壁画上的主人是你?” 壁画上弯弓射雕,骑马射虎,手撕耗牛的壮汉,会是晏玄? 那熟悉的大体格子,熟悉的大胡子,会是晏玄? 那明明是黛玉! “那不是我。”晏玄诚实的摇了摇头:“那是黛玉,这个墓穴原先的主人。” “他本是千年前一个小国君王,后来国灭,此处就是他的陵墓。” “后来,这里便是我的了。” 晏玄唇角勾起,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不光如此,连黛玉都认他为主了。 “原来是你抢来的。”季桑宁嘀咕了一声。 “不过是友好交流罢了。” 晏玄摇了摇头。 逛了一圈,季桑宁才询问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闻言,晏玄站定,转向季桑宁,唇角掀起一抹幽深笑意:“我救了你。” “从一个男人的床上,救了你。” 他说得云淡风轻。 所以晏玄将他从一个男人的床上挪到了棺材里 一时间,季桑宁觉得不知道该怎么梳理这件事。 但是晏玄救了自己是事实。 “你知道他是谁吗?” 季桑宁眸中风暴乍起。 “不知。” 晏玄甩出两个字。 “多谢你这次救了我,我先回去一趟。” 季桑宁说道。 有点意思,季容容先被抓到仓库,最后被绑走的却是她。 现在,岂不是该去看看外面的戏唱到哪一句了? “季小姐。” 一只修长手臂突然拦在了季桑宁面前,见季桑宁身子顿住,他才微微侧头:“任何事都有来有往,我救了你,你又该付出什么呢?” 他声音拖长了尾音,在寂静的环境中,令人心惊胆颤。 明明是好听的,却充满了某种危险。 季桑宁转身,与晏玄面对面,仰着头,正好与他对视着:“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什么?” 晏玄垂眸。 高大的身体几乎完全将季桑宁笼罩住,一种极致的压迫感袭来,季桑宁眉心重重跳了跳。 片刻后,季桑宁两只手张开,唇瓣翘起:“一无所有,烂命一条,你看,你想拿走什么?” 打,打不过。 给?给不起。 季桑宁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简称,耍无赖。 晏玄眸子微眯,里面闪过潋滟光辉,手掌再次放在了季桑宁的肩胛骨处,停顿了片刻,悄悄上移,最终来到季桑宁纤细的脖颈处。 细嫩的脖子,几乎不够他一手掌控。 季桑宁眉头都没动一下,甚至伸手握住了晏玄的手。 “往下,这里才是动脉。” 她拉着他的手悄悄移动。 纤细的脖子,温度有些惊人,仿佛能感觉到那薄薄的肌肤之下,血管在掌心跳动的感觉。 晏玄垂眸对视着她的眼睛,脸庞僵硬了几分,猛地收回了手。 “罢了,你我是朋友,没必要计较这些。” 躲在转角嗑瓜子的黛玉重重吐掉瓜子壳。 “俩变态。” 第28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送你出去。” 晏玄眼神移向别处。 手拿开的瞬间,季桑宁雪白的脖子上有轻微的红痕。 季桑宁暗中松了口气。 “好。” 晏玄静静看了季桑宁片刻,然后若无其事拉起季桑宁的手。 手心是袭人的冷意。 季桑宁垂眸,视线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抿了抿唇。 眼前场景飞速变化之间,季桑宁发觉自己已经来到了地面之上。 似乎是在一座山上。 晏玄的手飞快缩了回去。 季桑宁脚边却出现了三个红纸小人:“去吧,找到他们。” 小纸人们点了点脑袋,便各自顺着风向飘远了。 她要用这些纸人找到害她的人。 晏玄看着季桑宁的动作没有说话。 直到小纸人们消失之后,晏玄才说道:“似乎不用这么麻烦,那些人,你可以轻易把他们碾死。” 季桑宁的手段,他多少见识过一些。 “我在找一样东西。” 季桑宁吐了口气。 “什么?” “心。”季桑宁道。 晏玄皱眉:“心,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他下意识抬手捂着自己的心脏处。 他的心,似乎从没有跳动过。 “不重要。”季桑宁摇头。 有没有心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但那始终是她的东西。 在找到真相以前,她不介意慢慢陪季容容他们玩。 “将他们最重要的东西,狠狠踩碎在他们眼前,比一刀噶了他们,更加好玩。” 季桑宁唇角翘起一个有些凉薄的弧度。 什么亲情,狗屁不是。 她不需要这种东西。 晏玄眉头舒展开。 第一次见到如此奇怪的人类:“这么说,你没有心么?” “没有。”季桑宁看着晏玄,点了点头。 “第一次见没有心还能存活。” 晏玄自语一声。 “你这种几百年的怪物都能活,我凭什么不能活?” 季桑宁说道。 大家谁也别说谁好吧。 “季小姐说得有道理。” 晏玄深以为然。 二人静静看着夜空,谁也没再说话。 此时,在某地下防空洞之中,三个壮汉正在吃着泡面。 “哥,我们得在这里躲多久啊?” 其中一人问道。 “一个星期吧,等事情成了,季小姐那边会抹平一切,到时候咱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大哥喝了一口泡面汤,然后擦了擦嘴。 “咱们绑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真的不会有啥后果吗?” 老二有些犹豫地样子。 “你管她是谁?她得罪了季小姐,那就活该遭这个罪,在s城,季家想要抹平点事还不容易?等风头一过,这事儿就无人在意了。” 大哥拿着叉子敲了敲老二的脑子,怒斥了一句。 他们并不知道事情不但没成,王宇还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眼睛都瞎了一只。 此刻不光季家,王家的人也在找他们。 “我知道了大哥。”老二一脑袋油,嘟囔了一声。 大哥又吸了一大口面:“不过这个季小姐有点出人意料,才那么年纪小小,就能想到这么恶毒的法子害一个人,还能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不简单啊。” “就是啊,平日里对外形象那么温柔善良,谁看了不迷糊啊,没想到真尼玛能装。” 老三终于逮着机会说话了。 “算了,咱们收了这一百万,都把嘴巴捂严实点,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老大最后总结道。 “妥妥的。” 就在防空洞的另一侧,有两团黑影正在看着他们。 黑影之中,隐隐可见一张人脸。 一个血迹斑斑。 一个浮肿不堪。 似乎都是枉死在这里的鬼魂。 他们被困在防空洞多年,终于见到有人在此,一时间,眼睛里都闪烁着血红的光芒。 两人伸长了手臂,正打算出手之时,仿佛察觉到了某种气息,猛地收回了手,紧接着便消失不见了。 防空洞凹凸不平的地方有些积水,三个小纸人蹦蹦跳跳,被风追着进来,落在了积水之中。 小纸人跳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水分。 三只分别贴在了那三人的背上。 正在吃泡面的三人只觉得背上一凉,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 奇怪,防空洞又没有风,怎么会凉幽幽的呢? 但是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便也不在意了。 只要在这苟过这几天,他们就能回到地面上正常生活。 那一百万拿去做个小生意,以后的日子怎么也不会太差。 他们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季桑宁已经得到了小纸人传来的消息。 只要小纸人贴在他们身上,不管他们走到哪里季桑宁都能找到他们。 “人找到了。” 季桑宁闭目一瞬后睁眼。 说完,季桑宁迅速离开了此地。 晏玄没有留季桑宁,而是静静看着季桑宁的背影。 半晌后,轻笑了一声。 黑伞撑开的瞬间,他随之消散了身形。 季桑宁下山后,懵了一瞬间。 这是哪? 好像不是s市。 晏玄将她带哪儿去了? 离开的时候是潇洒,现在直接原地蒙圈了。 “你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告诉你,这里距离s市,有一千多公里。” 晏玄撑着伞在她身后出现。 季桑宁:“” 两天后。 季桑宁终于回到了s市的土地上。 几乎没有犹豫,季桑宁便直接前往防空洞。 季家。 随着两天过去,季容容终于安心了,两天都没有任何消息,季桑宁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说不定,已经死在哪里了。 季容容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再没有人和她争季家千金的身份了。 除了季容容与王婉高兴,另一个松了口气的莫过于季啸风,季桑宁凭空消失,意味着季家又将回到以前的宁静。 他可不在乎季桑宁是否出事了。 在他看来,任何东西都没有季家重要。 季家要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成为连秦远苍那老家伙都惹不起的存在。 他已经得到消息,再过不久余山海要来s市视察名下产业,到时候一定要将余山海请到季家做客! 这是余山海自半年前称病以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 听闻余山海大儿子余墨年洁身自好,身边从未有什么莺莺燕燕,这样的男子,正好与容容相配。 相信以容容的优秀,肯定能得到余墨年另眼相看。 只要与余山海搭上了关系,他就再也不用受秦远苍的冷眼。 再也没有人能看不起他。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与王家的恩怨。 王宇莫名其妙成了残废,现在还躺在icu一句话说不了,王家就将这事迁怒于季家。 真是令人头疼。 因为迟迟没消息,季暮秋与季初夏几乎也放弃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都是这个想法。 防空洞,三兄弟还在苦哈哈的吃着泡面。 “哥,今天你去地面探探不?” “这都第三天了,我现在拉的屎都是老坛酸菜的味儿。” 老大拍了老二一巴掌:“你可别叭叭了,就算你想证明是老坛酸菜的味,能别拉在老子要睡的地方吗?” “那不是就地解决嘛,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老二长叹一声。 “你们觉得呢?” 鬼魅般的声音就此响起。 几人一激灵,却依稀看到铁门处,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谁?” 几人急忙抄起钢管。 难道找来了? 人影渐渐走近,透过瓦斯灯泡的光,他们终于看清,说话的人,是被他们亲自送去王宇床上的那个少女。 “是你?你怎么会找来?” 老大眼神微微一变。 季桑宁没有说话。 手一招,老大手里的钢管直接被拉扯到了自己手里,季桑宁转动一下,下一瞬已经甩飞敲在老大的头上。 钢管断裂成了两截,老大的头也被开了瓢,血流如注。 “啊”老大惨叫一声,抱着头蹲下。 其他两人见状,有些胆战心惊,但还是举着钢管朝着季桑宁冲过来。 “妈的,这娘们真狠,给老子打!老子要折磨死她。” 老大一脸的血,从鲜血背后露出的眼神,充满了怨毒。 第29章 桑宁小姐她回来了 老大刚刚吼出这句话,剩下的半截钢管就直接捅进了老大的嘴巴里。 破裂的边缘将口腔内部刮得破烂不堪,鲜血流不出只能顺着喉咙往下咽。 老大整张脸上都是痛苦不堪的神情,眼中充满了红血丝与惊恐。 方才,这少女连钢管都没有碰。 可是钢管是怎么飞到他嘴巴里的? 季桑宁踏着积水一步步接近他们。 老二老三握着钢管的手都在发抖,季桑宁每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至于老大更是躺在积水里往后慢慢缩。 “跟她拼了!” 老二喉咙干涩,手腕发紧,大吼一声朝着季桑宁冲过来。 却在冲过来的瞬间,一把被季桑宁掐住了脖子。 昏黄的灯光下,季桑宁双瞳之中闪烁着某种令人血液躁动的残忍。 那种残忍,带着天真。 好像一颗甜糯的棉花糖之中,藏满了锋芒毕露的针。 触碰一下,必定血流不止。 季桑宁略歪了歪头,小嘴一咧,露出个好看的笑容,洁白的小牙齿上下一碰,伴随的是老二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墙壁上。 坚硬的混凝土浇筑的墙竟然出现了凹陷。 而老二浑身骨骼也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墙上滑落,七窍流血,胸口起伏着,斜看着季桑宁,仿佛看一个厉鬼一般的恐惧。 这是人类拥有的力量吗? 还是,她本身就是厉鬼,前来找他们索命来了? 剩下的老三还高举着钢管,季桑宁却突然转头望着他。 恐惧爬满了双眼。 “救救命啊!” 老三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扔掉了钢管掉头就跑,跌跌撞撞的身影仿佛有厉鬼索命。 季桑宁轻嗤一声,顺手拿起钢管一扔。 钢管便穿透了老三的肩胛骨,将他钉在了墙壁之上。 老三痛苦的惨叫着。 “一个都不能走呢。” 寂静的防空洞中,在三人恐惧的,粗重的喘气声中,季桑宁轻声说道。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方才生龙活虎的三兄弟,此时却已经是极其惨烈的状态了。 暗中观察的两只鬼魂见状,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瑟瑟发抖。 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季桑宁走近了几步,蹲在老大的面前,两手环保着膝盖,蹙着眉问道:“能告诉我,谁指使你们的么?” 她仿佛就像问路那样的语气。 若非先前那么炸裂的手段,他们就算死也不相信眼前娇滴滴的少女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唔,唔唔、” 老大嘴里插着钢管,眼泪血水顺着眼角滑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哦,抱歉。” 季桑宁一把抽出,连带着老大口腔内壁的血肉一起被扯出来。 老大倒抽一口凉气,满嘴都是血,再次哀嚎一声。 “快说。” 季桑宁托着腮,扬了扬眉头,一副耐心不足的模样。 “我我”老大张了张嘴,还是不敢说出来。 季桑宁眸子微闪,随即垂下眼睑,脚尖踩在了老大的手指上,狠狠一碾 “哦啊我说,说。” “早这样,何苦遭罪?”季桑宁叹口气。 老大身子顿时一抖。 “是季小姐。” “就是那日被我们绑走的那个季小姐,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你送去王宇床上,又能将她自己摘出去。” 老大说完,咽了口带血的口水,战战兢兢地看着季桑宁。 “原来如此。”季桑宁低垂着眉眼,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姑奶奶,您可以,可以放了我们吗?” 老大试探着说道。 他们三兄弟现在都是残血,实在惹不起她。 “放了你们?” 季桑宁突然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当然不可能放了你们呀。” 老大浑身一抖,顿时觉得自己要凉了。 季桑宁站起身子。 目光瞥向防空洞深处。 “看戏看够了吗?” 那里藏着的两只小鬼,从一开始就在暗中观察。 搜魂珠链一直在响,只不过她忙着收拾着三个臭皮匠,没来得及去收这两只野鬼。 两只野鬼见季桑宁发现了自己,掉头就跑。 原地给她表演一个鬼魂消失术! 季桑宁手中顿时出现了一张符纸,口中默念咒语,符纸瞬间燃起,嗖的一下飞到两只野鬼前方。 符文散发金光,就像无形的壁,直接将他们拦截住了。 还好她的装备都还在身上。 老头送她的两个镯子,左边一个有一百个大馒头,右手就是存放桃木剑和符纸之类。 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实则是纳魂袋。 这些在普通人眼中平常的装饰,其实都是老头压棺材板的宝贝。 季桑宁迅速走近,看清了两个野鬼的模样。 长得确实有点潦草。 季桑宁也不废话,顺手就想把两只收掉。 “别别收我们。” 一只突然朝着季桑宁跪下。 季桑宁这才发现他们好像不是这个年代的,甚至,他们与一般鬼魂不同。 更像是一种介乎于活人与鬼魂之间的状态。 活死鬼。 这种通常是在濒死的时候,却有强烈的求生意志,最终导致灵魂留在肉体里,但是却已经死了。 最后肉体腐烂,他们就成了这个状态。 不过两个家伙修为尚可。 应当修炼有百年之久。 “我们被困在这里百年了,只想出去看看外面的光景,大人别收我们好吗?” “我们可以为奴为仆,只求你让我们存在于这个世间。” 两只不断朝着季桑宁磕头,言辞恳切。 季桑宁瞥见他们的长衫与脑后的小辫子 他们还不知道,大清早亡了吧?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但是你们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 就他俩这模样,去鬼屋工作都不用化特效妆。 季桑宁倒不是良心发现了。 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俩的实力尚可,收了做小弟的话,以后凡事都不用亲力亲为。 两只鬼彼此对视了一眼。 “你也太丑了吧。” 他们同时说道。 最终,他们扒了那三兄弟的衣服套在身上,再戴个口罩,基本看上去像个人了。 “大,大人,现在这样可以吗?” 其中一个看着自己现在的装束说道。 一百年来第一次换衣服。 好奇怪啊,和他们的衣服完全不一样捏。 “还行,你们叫什么名字?” “大人,我叫苦茶子。” “我叫皮燕子。” 两人说道。 “?” 季桑宁抬起的脚又放下了。 他们那个朝代取名这么炸裂吗? “我俩是当初修建防空洞的工人,爹娘也没文化,随便取的名字,后来防空洞进毒,我们是被毒死在里面的。” 苦茶子挠了挠自己破破烂烂的小脑袋。 “走吧。” 季桑宁示意他们带上那三兄弟一起离开。 她一个人拖三个人还不好下手,现在有了两个小弟,这不轻松多了? 有季桑宁的带领,苦茶子和皮燕子惊觉那道一直拦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防空洞的屏障消失了。 他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了! 两人兴奋不已。 一百年了,他们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 站在高架桥边。 两人迷茫不已。 这铁皮盒子是啥? 每个人手中拿着的板砖又是啥? 满大街西装短发,女子短裙吊带,咋和他们想象的那么不同呢? 这些这么高的楼层,能住人吗? 两人看着现代社会,手足无措起来。 “大,大人,外面的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季桑宁叹了口气:“你们还不知道吧?” “大清早亡了。” “啊?” 两人瞪大了潦草的眼睛。 “大清亡了?!” 然后皮燕子和苦茶子都eo了 此时季家,季容容睁着红肿的眼睛。 “桑宁真的找不到了吗?” “呜呜呜,都怪我。” 季初夏忙拍拍季容容的背:“别哭,不怪你,容容。” “先生,夫人桑桑宁小姐她回来了。” 第30章 呸,你撒谎 齐叔突然有些仓皇地跑进待客厅。 正在哭泣的季容容猛地抬起头,睁大了红肿的眼睛:“她回来了?” 瞳孔深处,都是难以置信与不甘。 她竟然,回来了? “她在哪?” 季啸风也皱起了眉头。 三天了,季桑宁又回来了。 “容容你看,就说了让你不要内疚,季桑宁不是回来了吗?你可不要再为此自责了。” 季暮秋与季初夏惊诧了一瞬,心底都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突然看到季容容的眼神,又不由得说道。 季容容有些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是啊,桑宁能回来,真的太好了。” 桌下,指甲都快把掌心掐破了。 好好的,她回来做什么? 还有,自己做的事,不会暴露吧? 季容容咬了咬唇。 “在,在外面。”齐叔有些欲言又止地指着外面。 不光自己回来,了还带着两个蒙面怪人,以及三个大纸箱子。 “让她进来。” 季啸风眼底看不出女儿回来的喜悦,只有几分深沉。 “不用麻烦齐叔了。”季桑宁的声音传来。 身后,皮燕子和苦茶子拖着大纸箱子一同从大厅的正门进了待客厅。 “季桑宁,你这几天去了哪里?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 季初夏忍不住问道。 季桑宁垂下眸子。 去了哪里? 她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季初夏忍不住皱起眉头。 “桑宁,你还不说你去了哪里?你没事却藏着不让家里找到你,是觉得这样好玩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现在季家一堆烂事?你能不能像容容一样懂点事,不要再出幺蛾子了?”季啸风却是不分青红皂白,指着季桑宁便是一通指责。 “还有,这三个纸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季啸风指着三个大纸箱子。 “礼物,给季容容送的礼物。”季桑宁说道。 季容容被季桑宁注视着,分明是笑着的,却让她脊背发寒。 季桑宁哪有这么好心给她带礼物? “桑宁,你能安全回来真的太好了。我那天也晕倒了,等醒过来没看到你的踪影,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大家都很担忧你,也在全心全意寻找你,你不用这么躲着以此来证明大家对你的在意,你是我们季家的一份子啊。” 季容容先发制人。 直接将季桑宁不出现定义为自己躲起来。 那么不论季桑宁说什么大家都会认为是季桑宁自己弄出来这一切的。 目的就是找存在感。 可她没有想到,季桑宁不需要说什么来证明自己。 而是直接打开了三个纸箱子。 众人好奇看过去,却是瞬间就脸色大变。 里面是三个活人。 三个满身是血,要多凄惨有多凄惨的活人。 “这”季容容浑身发冷,脸色一白。 这三人,她当然熟悉。 因为就是她雇的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在季桑宁手里?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大家眼前。 季桑宁上前,拉住了季容容的手,眼神清澈又纯真:“容容,来,你跟我过来看,那天绑架我们的,是不是这三个人?” 她语气温柔软糯,却让季容容浑身发毛。 装的,季桑宁在装。 她下意识甩开了季桑宁的手。 “怎么了容容?”季桑宁有些无辜:“你跟我来看,是不是他们三个?” 季桑宁再次拉住季容容的手,这次却无比用力,直接将季容容的手掐得淤青。 季容容吃痛,甩了甩不开。 又怕又怒。 “不,我不认识他们,我不知道” “什么情况?这三个人就是那天绑架容容和季桑宁的人么?” 季初夏此刻仿佛才回过神来。 季桑宁是怎么做到把他们抓起来的? “从监控里看到的身形有些相像。”季暮秋脸庞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们也终于发现季容容的脸色不对。 正常情况下,季容容怎么会不认识绑架自己的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蒙上眼睛。 “你在怕什么啊?你不记得他们了吗?”季桑宁关心地问道。 “我”季容容身子颤抖着,说不出话。 她有些惊慌。 季桑宁把这几个人弄来了,肯定已经知道了真相。 季桑宁在演! 一定是的 “容容,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他们?” 季初夏皱了皱眉,容容的反应太奇怪了。 “你们不要逼容容了,容容只是害怕,她不愿意面对也是人之常理。”王婉连忙扶住季容容说道。 季容容好似才反应过来:“对,哥,我怕,我害怕,呜呜呜” 她捂着脸哭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记得他们了。” 季桑宁叹了口气。 “对,我不记得了,我那天太害怕了。”季容容从指缝中看着季桑宁的反应。 暗中松了口气。 季桑宁一把拎起老大,皱了皱眉:“怎么办,她说她不认识你们了?” “呸!你放屁,就是你请我们演这出戏的,现在装不认识我们,我们被你这个臭娘们害惨了。” 老大呸一下,吐出一口带着血水的吐沫,恶狠狠地说道。 要不是季容容请他们办这件事,他们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反正季桑宁也不会放过他们,那他们怎么也得拉出一个垫背的。 凭什么他们没有好下场,季容容却还能过好日子? 谁都别想好过了。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季容容。 这件事,是季容容自导自演的? “你怎么能乱说呢?”季桑宁对老大说道。 “我没有乱说,就是她!就是她找到我们,要我们配合她演一出戏,然后把你送给那个王宇玷污。”老大满脸的血,一双眼睛恶毒地看着季容容。 这狗咬狗的戏码真是精彩。 季桑宁看得津津有味。 季容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尽。 她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唇瓣也变得苍白无比。 惊慌失措地看向季啸风父子三人。 “容容,他说的,是真的吗?” 季初夏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季暮秋眼底也渐渐浮上几缕失望。 他们不敢相信,他们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妹妹,会亲自策划这样一场阴谋。 如此歹毒地要将季桑宁送给一个纨绔玷污。 快告诉他们这是假的。 “容容,说话。”季啸风沉声。 季容容疯狂摇头,白着脸突然尖叫了一声。 “我没有,我没有,他撒谎,他说的都是假的。” “爸爸,哥哥,你们不相信我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一定是季桑宁和这几个人合伙,栽赃污蔑我。” “她一直就想把我赶出季家,现在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季容容一边哭,一边指着季桑宁厉声说道。 心里却已经慌乱无比。 她恨不得生吞了季桑宁。 王婉急忙扶住季容容,恶毒的眼神瞟了季桑宁一眼,然后气愤的开口。 “就是啊,啸风,暮秋,初夏,容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她平时出门看到老人乞讨都会心疼得掉眼泪,怎么可能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你们可千万不要被季桑宁和这几个垃圾合伙骗了,依我看,季桑宁消失的这三天,只怕就是在策划这件事。” 母女俩的话,让那边的父子三人神色稍微缓和了些许。 这不无道理。 看到他们的神情,季容容心下稍定。 又继续哭诉道:“桑宁,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什么,你为什么这么不容我?竟然用这种方法来毁我的名誉” 望着季容容惨白的小脸,季家父子眼中也有几分不忍心。 “你放屁,臭娘们,奥斯卡影帝都没你会演!我这里还有你给我汇款一百万的收据,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老大实在看不过季容容装白莲花,人都差点被恶心吐。 第31章 不多,就亿点点 见识过季桑宁的手段后,这三兄弟对季桑宁的恐惧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深怕让季桑宁不满意又是对他们一顿狠虐。 加上这个季容容演得实在叫人恶心。 他们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在吼出收款证据这句话后,季容容差点跌倒在地上,恐惧爬上眼帘。 她咬着唇,不断摇头:“不,你们骗人,我没有做。” “白纸黑字,你还不认账。” 老大从袜子里将收款凭条直接扔了出来。 幸亏他当时特意留了个心眼。 季暮秋沉默着将凭条捡了起来。 上面清楚地写着,汇款方,季容容。 脸色猛地一变,他神情复杂地看向季容容,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什么也说不出口。 人证物证,齐了。 这件事,真的是容容做的。 “这这怎么可能?”季初夏一把抢过,看清之后,难以置信地说道。 “容容,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季初夏眼中的季容容,单纯,善良,柔弱。 可是现在,她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还是说,他们从来没有看清季容容的真实样子? 他眼中满是伤心。 “容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啸风眼神从季桑宁身上,转移到季容容身上。 深沉的眼底,有几分对季容容的失望。 但更多的,却是令人看不懂的光芒。 这番场景,让王婉与季容容都始料未及。 面对众人的责问,季容容脸上都是惊慌失措。 “容容,你虽然只是一个养女,可我从来没有想要赶走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呢?” “我知道,爸爸和两位哥哥都喜欢你,也知道他们厌恶我,我已经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是你竟然想要毁了我的一辈子。” 季桑宁语气低落,低垂下的脑袋是肉眼可见的失落。 这让季暮秋他们更加内疚了。 季容容慌乱的同时,对季桑宁恨得咬牙切齿。 季桑宁竟然还在演! 这应该是她的戏码才对,季桑宁这样表演,那她说什么? “我我”季容容咬着唇。 “容容,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季暮秋说道。 毁掉一个女孩子的清白,这样恶毒的法子竟然是季容容想出来的。 季容容干脆身子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头也磕在了桌子上,顿时额头流了不少血出来。 她捂着脸哭泣:“对不起,对不起,爸,哥哥你们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头脑发热,我太害怕你们赶我走了。” “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是存心的,桑宁,桑宁,你原谅我好不好?”季容容跪着爬向季桑宁,脸上的血迹看上去格外凄惨。 季暮秋与季初夏伸出了手,有些不忍心。 那毕竟是他们疼爱了十七年的妹妹。 “求你,求你原谅我。”季容容拉着季桑宁的手,满脸的悔恨泪水,眼底深处却是疯狂的恨意。 “其实,桑宁已经好好的回来了,容容一时糊涂,这件事”王婉忍不住说道。 “啪!” 季啸风给了王婉一巴掌。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王婉捂着脸惨叫了一声,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容容那么乖巧听话,如今做出这种事,你功不可没。”季啸风冷哼一声。 王婉满脸不忿与委屈,可想到都是为了女儿,也只能将怨气往肚子里咽,然后转移到季桑宁身上。 “桑宁。” 季啸风望着季桑宁,动了动薄唇。 “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你既然安全归来,容容也知道错了,便没有必要再闹大,让外人看了笑话。” “现在应该追究责任的是这三个人,敢绑架我季家的千金,哼,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季啸风冷冷地看着那三人。 到此为止? 季啸风说话仿佛是在放屁。 “爸爸,可若是我没有平安归来呢?”季桑宁轻声询问。 季啸风嘴唇上下碰了碰:“没有这种假设,你现在已经平安归来了。” 季桑宁忍不住笑了。 “桑宁,谁年幼时不犯错?就……给容容一次机会好吗?”季初夏说道。 “好。”季桑宁点了点头。 季初夏松了口气的同时,愧疚在心底蔓延,让他心中像是打翻了调料瓶。 桑宁也是他们的亲妹妹啊 往后,他一定要对桑宁好点。 季桑宁扶着季容容站起来。 原谅? 她都没有恨过季容容,何来的原谅呢? 不过都是一场戏罢了。 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是么? 她对季家所有人都没有感情,所以,看着他们各自的反应,只觉得好笑。 而且,不将季容容逼到绝路上,又怎么引出季容容背后那个人出来呢? 那人,是不是殷学林,还尚未可知。 “谢谢你,桑宁。”季容容柔柔地说道。 “不用。”季桑宁微微一笑。 经过今天,季家人与季容容已经有了隔阂,他们捧在手心宠爱的小公主,真面目如此不堪,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裂缝会越来越深。 季容容最在意的东西,会一点一点地远离她,她抓不住,又改变不了,才是最折磨的。 为了改变现状,季容容必定不会坐以待毙。 她定然会联系那个人,扩大母心鬼的威力。 只要母亲鬼还在,季家人就永远不会放弃季容容。 当然了,在此之前,季桑宁想稍微地收取一点利息。 不多,就亿点点。 她捏住季容容的脉搏,找寻到季容容与母心鬼连接的脉络,笑容温和无害,却让季容容浑身发毛。 一根针猛然顺着季容容的血管刺了进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啊”季容容惨叫一声。 季桑宁唇边笑意扩大,让季容容恐惧到达了巅峰,却在转瞬间,季桑宁表情就变成了担忧:“容容,你怎么了?” 季容容一把推开季桑宁:“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啊?”季桑宁眨眨眼,无辜道。 季容容一看,自己手臂上光滑如初,什么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我明明感觉到了” 季容容不相信季桑宁什么都没做。 却在下一瞬,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好似母心鬼在哀嚎翻滚,季容容也翻着白眼,像是羊癫疯那样身体抽搐。 只是一会儿时间,季容容耳朵和眼睛里都流出脓水来。 “容容,容容,你怎么了?” “快,快叫救护车。” 季家全部人都开始慌乱起来。 “先生,小姐好像是羊癫疯”齐叔忍不住说道。 “闭嘴,叫救护车。”季啸风怒喝一句。 看向一旁满脸无辜的季桑宁,嘴唇稍微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这应该不是季桑宁做的。 她还没这种手段。 巧了,这还真是季桑宁的手段。 那根针,刺进了母心鬼的身体,而母心鬼与季容容一体同心,母心鬼受创,季容容也好不了。 要想好,只有那个人出手。 就看他愿不愿意出手救季容容了。 当然,最令季桑宁好奇的是,季容容为什么会得到茅山术士的帮助呢? 抑或说,那个神秘的茅山术士想在季容容身上得到什么? 这一次,季桑宁也跟着去了医院。 看着季桑宁一起去,季暮秋二人觉得自己从前真的是误会季桑宁了。 至于季啸风这个狗爹,反倒觉得季桑宁不安好心。 他从始至终就没信过季桑宁会原谅容容。 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 不过,想起自己的计划,季啸风微微安心。 季桑宁,精神病院才是她的归宿。 总在他面前晃,他时不时就会想起死去的秦若云,总觉得季桑宁就是秦若云派来报复的,她来季家的目的就是要季家不得安宁。 第32章 生吃活婴 “啸风,你有没有觉得,自从季桑宁回来,咱们家就没有安生过?” 这才多久啊,季容容都两次进医院了。 王婉被季啸风扇了一巴掌,此刻脸颊还是红肿的。 最近季家发生的事情,多少让王婉对季桑宁有点发怵。 再不将季桑宁送走,他们指定要被季桑宁克死。 可问题是,季桑宁现在送不走啊。 本来说与王家订婚,去霍霍王家得了,结果现在非但订婚没成,王宇还躺在icu,亲家不成,倒成了仇家。 但是想着季桑宁消失了,这个结果到也还好。 谁曾想三天后季桑宁自个儿又回来了,还抓着那几个歹徒,这下好了,容容被季桑宁害惨了。 王婉一边抹眼泪,一边内心骂惨了季桑宁。 好好的她回来做什么? “少烦我。”季啸风揉着额头。 “上次你找的殷先生,为什么最后没有出现?”王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提起这个,季啸风更觉得头疼。 殷先生不但没来,还找了十七年前那个假道士上门,非但没有将事情处理好,自己还被季桑宁打得半残。 最后讹了季家一笔医药费。 “殷先生消失了。” 季啸风眼神闪了闪。 他从icu苏醒之后,再联系殷先生便再也没有消息。 要不是齐叔通知他季家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道他那个好女儿把人怼树上去挂着了。 从某方面看来,季桑宁做的事情确实不像人事。 “那,那我们怎么办?”王婉捂着脸哭:“再这样下去,季家还能安生吗?容容也变成了这样” “肯定是秦若云,肯定是她,她回来报复我们了。” 季啸风转身怒瞪了王婉一眼:“闭嘴,不准提这个名字。” 王婉嘴唇动了动,压抑着想法。 “我正在想办法。”见状,季啸风双眼闪了闪。 “什么办法?” 王婉抬起眼睛,红肿的双眼与季容容如出一辙。 “五年前,季家投资了一家医院,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狠辣之味在季啸风脸上一闪而过。 “萧山精神病院?”王婉喃喃一声。 “嗯。” 顿时,王婉脸上表情一阵变化,最后定格为喜悦:“对!一个精神病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哪怕是秦老爷子知道了,也不会傻到去信精神病的话。” 从此以后,季桑宁的所有话,都是疯言疯语。 “从现在起,监视季桑宁的一举一动,将她所有不正常的片段都拍下来,这些,以后都是证据。” 季啸风冷笑一声。 冷脸之上,不见对亲生女儿的一点感情。 仿佛那连个无关紧要的人,都比不上。 没办法,谁让这个女儿的行为,偶尔会令人发毛呢? 季桑宁为了监视季容容身边会不会有神秘力量出现,晚上就留在了医院。 在王婉看来,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在季暮秋与季初夏看来,却是心中十分欣慰。 若是两个妹妹能和谐相处,他们也不用那么为难了。 当年的恩怨就随风去吧。 仔细说来,季桑宁除了行为暴躁诡异一点,其实也没什么缺点。 现在这样挺好的。 半夜。 医院里一片静谧,只有值班的护士站偶尔有护士们小声聊天的声音。 走廊上光线昏暗。 季桑宁静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目光盯着季容容的病房。 突然,走廊上刮过一阵诡异的风。 季桑宁听到护士站有人嘀咕这是哪来的风? 她手腕上的搜魂珠链蓦地响起来,而那股奇特的风进了季容容的病房之后,便不再有动静。 头顶的灯突然忽闪忽闪,最终完全熄灭。 护士们嘀嘀咕咕的声音也随之完全消失。 整座医院好似突然间完全陷入了一种寂静之中,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吱呀” 寂静中,面前的病房门开了,季容容出来了。 昏暗的光线中季桑宁看不清季容容的表情,只看到她直挺挺的,身体有些僵硬,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当然,牵着季容容的是面前的母心鬼。 季桑宁藏在阴暗处,隐匿了气息。 母亲鬼一时竟然没有发现。 季桑宁于是便静静跟在季容容身后,长长的走廊,季容容没有回过一次头,路过护士站,方才还说话的护士们此刻也尽都趴在了桌上打盹。 季桑宁径直跟着季容容上了两层楼。 楼层示意图上,这里是新生儿科。 季桑宁眸子沉了沉,似乎想到了季容容想要做什么。 保温箱里,一排排都是婴儿。 季容容打开一个之后,母心鬼便渐渐消失在季容容的身体里。 一体同心。 她有些坚硬的指甲直接划破了婴儿娇嫩的皮肤。 鲜血渗出,季容容用手沾了一点血,迫不及待地就放进嘴里。 仿佛是尝到了甜头,季容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然后张大了嘴直接朝着那婴儿咬去。 以婴补婴。 母心鬼的力量,就是这么来的。 难以想象,在此之前,季容容是否已经生吃过婴儿? 清亮的婴儿啼哭响起。 某一瞬间,季桑宁想象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被泡在冰凉的河水里。 季桑宁嘴角动了动。 “季容容!” 这一声,猛地将季容容吓得转过头。 季容容蹲在地上,嘴角两边都是血迹。 看到季桑宁的瞬间,眼底闪过惊慌与怨毒。 “季桑宁,怎么是你?” 看来意识是清醒的。 “把他给我。” 季桑宁伸出手。 季容容一下跑到窗户边,将手中的婴儿举到到窗台外:“你别过来,你敢过来我就把他丢下去。” 母心鬼趴在季容容肩膀上,朝着季桑宁龇牙咧嘴。 “找死。” 季桑宁脸沉了下去,手一挥,掌心桃木剑出现。 季容容见季桑宁突然召唤出东西,有些惊慌:“你别过来” 然而季桑宁还是不停脚步,季容容一咬牙,直接一抛将孩子扔下了楼。 这一楼,在二十二层。 婴儿的啼哭声在夜风中变得微弱。 季桑宁几步上前,一把拎住季容容,直接把她甩出了房间,重重落在地上,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翻滚,一大口鲜血从她嘴里喷出来。 与此同时季桑宁桃木剑刺进母心鬼的身体后,一个跳跃,带着母心鬼一起跳下了楼层。 季容容看到这一幕,眼底都是震撼。 季桑宁是疯了吗? 这可是二十二楼。 季桑宁加速落下,终于一把捞住那个婴儿,然而因为下坠的冲击力,婴儿已经陷入了昏迷,小脸惨白,胸口处还隐隐渗出血迹。 季桑宁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桃木剑,桃木剑上还串着母心鬼,她将剑撑在医院墙壁上,以此减缓下落的冲击。 就在此刻,季桑宁瞥见花坪处,站着一个阴森人影。 天色黑,她看不清模样。 却是有种突然的感觉袭来。 这个人是季容容背后的人,他,是不是殷学林? 那人盯着她,能感觉到阴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季桑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几个呼吸落在地上,然而,那人最后看了季桑宁一眼后,转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季桑宁快步追上前,一道突如其来的鬼气却席卷而来。 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红衣厉鬼,惨白的脸,血红的眼睛,挡在她面前。 是遭人控制了的厉鬼。 季桑宁只能先将这只厉鬼解决。 等她将厉鬼收服之后,那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季桑宁本来还想追上去,然而,整座医院大楼的灯,突然亮了。 紧接着人声鼎沸,有人大喊孩子不见了。 几名保安跑出来,将季桑宁团团围住。 “找到了,找到了,孩子在这里。” 再一看孩子此刻的样子,更是脸色一变。看向季桑宁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第33章 萧山精神病院 医院方才突然的停电,连监控视频也缺失了。 来电之时,新生儿科的护士便听到婴儿不断的啼哭声,跑过去查看却只看到季容容吐血倒在地上呻吟,与此同时还少了一个孩子。 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还好,在医院楼下就找到了偷孩子的贼。 几名保安拿着电击棍就想上来将季桑宁先押解了。 虽然他们五个保安凑不出一副完整的牙,但是他们有武器啊。 季桑宁垂着的一只手悄然攥紧。 正当她想先将这几个老保安扇飞时。 女人的哭声传来。 “我的孩子,孩子。” 那是孩子的妈妈急匆匆跑来。 季桑宁拳头放开,伸手,将孩子递给她。 孩子妈妈像抢似的一下就抱过孩子,然后带着恨意的眼神看了季桑宁一眼就转过身。 这下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啪!” “季桑宁,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季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 一巴掌劈头盖脸就落在脸上,季桑宁都没有反应过来,火辣辣的疼就已经传达到了大脑。嘴巴里有一股铁锈的味道出现,足以看出这一巴掌有多使劲。 季桑宁甚至懵了片刻,才转正了脸庞看向动手的人。 是季啸风。 此时,季啸风满脸都是深沉的怒意,仿佛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瞪着季桑宁的眼神恨不得生吃了她。 人群中,季容容被季初夏扶着,嘴巴边的血迹还没有干涸。 她脸上有得意一闪而过。 “桑宁,你为什么这么做?”她问道。 季初夏与季暮秋更是满脸的失望与不解。 他们才刚对季桑宁有点改观,季桑宁就做出这种事,偷新生儿,还把季容容伤成这样。 她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他们突然有点相信季啸风说的了,季桑宁精神有问题。 季桑宁收回视线,落在季啸风脸上。 嘴里铁锈味渐渐蔓延开来,同时,暴虐也爬上眼睑。 她季桑宁,何时忍气吞声过? 季桑宁抬手就掐住了季啸风的脖子,手腕用力,将季啸风怼飞了出去,摔在花坛上。 “你们以为你们是谁?” 父亲? 兄长? 姐妹? 不如她自己的一根毛发。 动手打她,就做好被反揍的准备。 季桑宁走近痛得紧皱眉头的季啸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在那瞬间,季啸风眼中的恐惧之色一闪而过。 他真切的在季桑宁脸上看到了杀意。 她想,弑父。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少女应该有的表情。 季桑宁是个怪物,疯子。 “你想做什么?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没有伦理和道德的凉薄怪物?你难道,还想杀了你的亲生父亲吗?” 季啸风手撑在地面上,声音嘶哑。 嘶哑中,仿佛在竭力掩饰什么。 “怎么了?杀不得吗?” 季桑宁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凉薄? 没错,师父也这么说过她。 这一幕,将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桑宁,那是我们的父亲,你在做什么?” 季暮秋急忙说道。 “疯子,季桑宁就是精神不正常。” 王婉也被吓得连连后退。 “对,桑宁精神不正常,真的该做个精神鉴定。”季容容也附和了一句。 这么一说,围观的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季桑宁是个精神病人,难怪会做出这种事情。 “精神病人就送到精神病院去,偷我的孩子算什么事?” 那位妈妈说道。 就在说话的瞬间,几名保安瞬间扑上来,电击棍也用上了。 季桑宁只觉得浑身一麻,便失去了力气。 见此状况,季啸风急忙爬起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拨打了萧山精神病院的电话。 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季桑宁被电击之后,未免她再度伤人,他们甚至用铁链将她锁了了起来。 皮燕子和苦茶子见状,本来想给这些人一点教训,可是,萧山精神病院的救护车来了以后,其中一个蒙着口罩的人,那股气息竟然和方才花坪消失的那个人有些相像。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冲着皮燕子和苦茶子摇了摇头。 这个萧山精神病院,有点意思。 她看了一眼季啸风。 他好像迫不及待将自己送去精神病院。 一名医生下了车,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似乎是镇定剂之类的东西。 然而季桑宁看着注射器,已经有应激反应了毕竟是被扎过的人,所以下意识就挣断了铁链,一把躲过注射器,反手扎在医生的身上。 “看来病的不轻,加大药量!” 那医生抱着手臂连连后退。 精神病人都力气大的出奇,倒没想到这个可以直接挣断铁链。 季桑宁眼神与气息古怪的那人对视在一起。 片刻后,季桑宁又一把抢过了注射器,平静的扎入自己胳膊,然后自己上了车。 “出发吧。” 众医生:“” 怎么突然这么配合了?这让他们都有点不好意思带季桑宁走了。 “季先生,交给我们吧,您放心,过些日子,亲属是可以来探望的。” 车门旁,精神病院副院长上前与季啸风寒暄。 “一定要治好我的的女儿。” 季啸风伸手抓住了他,语气加重。 “明白。” 萧山精神病院的车渐渐远去,季啸风才回神一般踉跄了几步。 浑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 季桑宁终于走了。 这一次,她再也不可能回来。 众目睽睽之下偷小孩,对生父大打出手,说她没病都没人信,完全就不用他去设计嘛。 简直不要太轻松。 当然,此时最兴奋的莫过于季容容了。 天知道她方才被季桑宁抓住吃小孩那一幕,她有多么恐慌。 为了母心鬼,她在之前就 那个人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出现的。 她的胎记原本是画的,可是那个男人给她做成了真的,后来,他送了她一个礼物。 就是母心鬼。 细细说来,母心鬼已经陪伴她有十几年了。 母心鬼的存在让她无往不利,不管是人际关系,还是成绩,总之,因为母心鬼,她的各方面都是极为优秀。 没有人不喜欢她。 季容容还记得,第一回的死婴,她吃了后吐了三天,第二回逐渐接受,第三次便已经能平静吃下,这一次为了修复母心鬼的力量,她却被季桑宁抓个正着。 那个神秘人说过,一旦母心鬼的力量削弱,她就会受到反噬,因为她早就和母心鬼一体同心,所以她会在痛苦中衰老,流失生命。 母心鬼赋予她的光环也会失去作用。 她早就没得选了。 今夜,她本以为自己完了,不曾想季桑宁那个蠢货竟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婴儿跳下楼,最后被抓个正着。 现在好了,季桑宁被送到精神病院,往后再也没有人和她争抢什么了。 她永远是季家千金,以后会嫁给一个优秀的男人。 事后,季啸风打点了在场的所有人。 反正季家不差这点钱,事情很快便被他压下去了。 众人都觉得季啸风为了季桑宁操碎了心。 而季桑宁,在前往萧山精神病院的车里,她就坐在那个奇怪的人面前。 两边,依次坐着两名护士,似乎是防止季桑宁暴起伤人。 在来的路上他们就知道了,这个病人力大无穷,十分暴躁。 但是此时的季桑宁却意外的平静。 那个人取下了口罩。 “我是萧山精神病院,穆凡。” 季桑宁看他印堂发黑,黑气缠绕,一看最近便是经常走霉运。 年龄对不上。 不是殷学林,也不是先前在医院草坪看到的那个人。 但是他为何身上会有那个人的气息? 这个人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身上总是若有似无环伺着一种古怪的,令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叫磁场。 说话间,车上的防爆锤突然脱落,砸在了穆凡脚上。 你看,她就说这人经常走霉运。 第34章 季小姐病得不轻 穆凡眼底划过一抹阴沉。 揉了揉头,清清嗓子:“未来,我也是你的主治医生,季小姐。” 季桑宁朝着穆凡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也不说话。 穆凡嘴唇紧绷:“季小姐,果然病得不轻。” 他从一旁的托盘之中拿出注射器,似乎再打算给季桑宁注射一针。 边上,一直隐身的皮燕子收到季桑宁眼色,伸手控制着注射器。 穆凡发觉一道无形的力量在拖拽注射器,古怪的是,穆凡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惊诧,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皮燕子所在的方向。 这个发现,让穆凡的身份变得更加有意思了起来。 最后,穆凡放下了注射器,并未强求。 季桑宁到底疯没疯,他们彼此似乎是心照不宣的。 半小时后,终于到了萧山精神病院。 地处偏僻的郊外,安静,平日里也了无人烟。 除了这座庞大的,阴森的精神病院坐落于此,旁边没有任何的建筑,这里的所有资源,都是由工作人员每天开车出去采购。 这也是为了防止精神病人们出逃。 因为是晚上,萧山精神病院从外面看去,只有那鲜红的几个大字在闪烁红光,显得静谧中透着几分阴森。 “放开我,我没病。” 季桑宁被两个人押着,她扭了扭胳膊。 “季小姐,一般病人都会说自己没病。” 那位副院长上前,金丝眼镜框后面,是一双有些苍老的眼睛,副院长微微俯身,声音异常温和:“放心,你父亲交代了,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季桑宁瞳孔一缩。 霎时就明白了,这个人早就与季啸风勾结了。 “副院长,交给我吧。”穆凡道。 “好,一定照顾好季小姐。” 副院长拍了拍穆凡的肩膀。 穆凡点了点头。 走在前面,刚没装几步逼,啪一下绊住台阶摔了个狗吃屎。 穆凡平静的脸庞上多了几分气急败坏,起身后,楼上又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明液体通通浇在穆凡脑门上。 顿时,一股奇怪的臭味就从穆凡身上散发。 但凡季桑宁跟他一起,自己就得遭殃 穆凡握紧了拳头。 “你们就不管好自己的病人么?” “抱歉,穆医生,501的病人把窗户撬开了。”有人急忙说道。 季桑宁抬头望去,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身上裹着床单骑在窗台上:“我是哈利波特,我要骑着扫帚飞咯~~” “嗖嗖嗖~” “飞~” 季桑宁:“” 看,这才是真疯子。 穆凡扭头,示意两名男护士将季桑宁带进医院。 很快,季桑宁就被安排在了一个双人房间里。 另外一张床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正在睡觉。 她并未睡着,因为季桑宁瞥见她颤抖的身体。 “季小姐,来,把药吃了,今晚睡个好觉。” 进了房间以后,紧接着便有护士端着托盘进来,看着季桑宁语气温柔的说道。 一杯水,两颗白色药丸。 “姐姐,这是糖吗?”季桑宁眨着懵懂的眼睛。 护士笑得越发温柔:“对呀,甜甜的糖。” “好。”季桑宁拿起白色药丸放在嘴里,又喝了一口水。 “苦。”她皱起眉头。 护士摸了摸季桑宁的脑袋:“你生病了,所以觉得是苦的,其实,是甜的哦。” 季桑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来,张嘴,姐姐检查一下。” 护士的手捏住季桑宁的下颚,微微用力,季桑宁被迫只能张开嘴巴。 见已经被吞下去了,护士才满意地点头:“真乖。” 护士转头的瞬间,季桑宁脸上的天真懵懂转瞬消失。 她看到护士又走向另外那个女子。 “编号233,吃药了。”语气明显没有对季桑宁那么好。 “我不吃,我不吃,我没病,我不吃。” 装睡的233猛地做起来,缩在床脚,满脸的惊恐。 护士对着男护工微微示意:“精神病人都觉得自己没病。” 那名男护工便立即拖着233过来,两手将233按住,然后护士便强行将药丸喂进了233的嘴巴里,又灌了一口水进去才松手。 检查了一下药确实被吞下去了,护士才满意。 “233,要乖乖吃药,才能好得快。” 233看向护士的眼底,有着澎湃的恨意,以及恐惧。 护士毫不在意,端着托盘转身,见季桑宁正盯着这一幕,便微微一笑:“季小姐,你要听话哦,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好了,睡个好觉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然而季桑宁看的不是她。 而是她背上趴着的,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女鬼。 这个女鬼,浑身是血,病号服被鲜血染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这个精神病院,真的不简单啊。 季桑宁张嘴,将那两颗药吐了出来,塞在了枕头底下。 “嘿嘿,吃药,吃药,好得快,回家家。” 233在床上喃喃自语。 分明方才还在反抗的233,吃了药后,好像就失去了那种反抗的精神,眼神迷茫,抱着双腿嘀嘀咕咕。 “我给你说,我是一只大耗子!这里好多大耗子!” 233转头看着季桑宁,脸上表情极其夸张。 阴影之下,233的脸庞若隐若现,看上去有些诡异。 “233,你还不睡觉?”有人在铁门外敲了敲。 233急忙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睡,睡着啦。” 她喊道。 季桑宁坐了半晌,才靠在枕头上。 “天师大人,这里面关的都是神经病吗?”苦茶子问道。 没人看见苦茶子和皮燕子这两个潦草的家伙就站在季桑宁的床前。 皮燕子拍了苦茶子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天师大人明显不是神经病。” “哦,哦对对对。”苦茶子摸着自己的脑袋。 今天刚从防空洞出来,还没适应现代社会呢,一下就跟着季桑宁来到了精神病院,本就不聪慧的脑子,现在更是感觉不够用。 哪哪他们都看不懂。 “你们出去看看情况。”季桑宁说道。 “好。” 两人转身,然后又停住了。 “天师大人,什么样的情况才叫情况?” 他们清澈又愚蠢地看着季桑宁。 “不对的地方。”季桑宁额角一抽。 “天师大人,我们觉得哪哪都不对。”皮燕子说道。 毕竟他们才刚出土。 “那滚吧。”季桑宁挥了挥手。 她有些后悔,为啥就将这俩货收下了? 两人凑不出一个完整的脑子。 还不如她的小纸人好使。 季桑宁挥手就招出了红色小纸人,去监视穆凡的一举一动,同时,也监听一下医护人员的话。 穆凡一定不简单,萧山精神病院也一定有秘密。 方才趴在护士身上那个女鬼,一看就是医院的病人。 可什么样的病人,会是满身鲜血的死法? 季桑宁朝着空气比比划划,嘀嘀咕咕的模样,被躲在被子里的233看得一清二楚。 233不由得感叹,这个新来的看样子病得是真的不轻。 这一晚,就这么平静的度过。 第二天。 穆凡亲自来到病房。 “季小姐,我们该起床去吃早饭了,然后出去做操。” 穆凡拿着一套病号服,同时也还有两颗药丸。 药不能停啊。 季桑宁老老实实将药吃了,没有反抗。 穆凡微微笑了笑。 看来昨晚的药是有效果的,季桑宁今天看上去老实多了。 “季小姐,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进了医院吗?”穆凡问道。 “犯了天条。”季桑宁说道。 穆凡看上去越发满意了。 “好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穆凡说道。 季桑宁与233一起出去。 233拐了一下季桑宁的肩膀:“喂,你犯了什么天条要被关在这里?” “你呢?”季桑宁反问。 “哎,我违背了王母娘娘的命令,和凡人谈恋爱。”233说道。 “那你犯的事儿挺大的。”季桑宁说道。 “渡劫完成后,我就能回到天上了。” 医护人员们一脸的不忍直视。 第35章 两个外孙女 这一楼的病人约莫有三十多个。 路过一个房间,季桑宁看见一个老头戴着眼镜,手中捧着一个地球仪。 “看见没,就是这个太平洋,我以前就是给它修盖儿的。” 底下几个人连忙崇拜的点头。 一个举手问道:“可是太平洋很大诶。” “可不这才是大工程呢。”老头拍拍胸脯。 “哇,老李真棒。”他们鼓掌,一脸佩服。 季桑宁: 下一个病房。 还是昨晚披床单那个男的。 手里抱着个皮球。 “欢迎各位来到霍格沃兹魔法学院。” “老师好!” 季桑宁: 再下一个病房,两个人拿着羽毛球拍进行无实物表演。 “一比一!” “二比一!” “我是华夏羽毛球王子。” 季桑宁捂住了眼睛。 大家看上去都病得不轻。 好不容易到了集合的地方。 “大家都跟着我们的老师活动身体,不听话的,要关小黑屋哦。” 昨晚那个护士站在前面,温柔地对着大家说道。 本来还在打闹的病人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小黑屋是什么东西? 季桑宁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季小姐,去吧,得适应这里的生活,配合医生们,你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 穆凡轻轻推了推季桑宁的后背。 233也赶紧拉住季桑宁走过去。 穆凡看了季桑宁一眼,再看了看时间,便离去了。 步伐匆匆。 在季桑宁两次将人踢飞,三次旋转扇了跳操的老师两巴掌之后,季桑宁被几名护工拉了出来。 “不能打人,更不能打医护人员。” 护士姐姐告诫季桑宁。 “不听话,就得关小黑屋打针。” 季桑宁眨眨眼,乖乖点头。 “喂,看在我们都是从天上下来的份上,我提醒你,千万不要惹怒他们。” 等护士走后,233小声提醒季桑宁。 “惹了会怎么样?”季桑宁问道。 “嘿嘿。”233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从地上捡了一根草含在嘴里。 “大耗子来咯~” 季桑宁默默摸摸自己下巴。 在收到小纸人消息之前,她得融入这里。 这还不简单? 一个上午的时间,季桑宁就直接融入了集体。 并且老李还授予了季桑宁一个资深精神病人的称号。 因为他们觉得季桑宁在天上当神仙的那些日子牛的一批。 季桑宁带着他们做了一个弹簧床,将老李放在弹簧床上一踩,老李蹦得贼高。 直接给飞出了防盗网外面。 众人抬手放在额头上眺目远望:“哇,真远啊。” 很快,萧山精神病院的安保系统直接发出了警报。 “病人越狱了,快,抓回来。” “快去抓人。” 一群拿着电击棍的保安和护工齐齐跑出去抓人。 “嘿嘿,好玩,快,我也要出去。” 233拉着季桑宁的袖子。 季桑宁又把233也送了出去。 一个接一个,送出去了四五个,弹簧床才被发现。 “季小姐,这是你做的?” 穆凡问道。 “不是我做的。”季桑宁淡定摇头。 “对,我们一起做的。” 众精神病人们一起说道。 “很好,都带回去。”穆凡冷着脸,压抑着怒气。 季桑宁脚一松,弹簧片直接飞了出来,一不小心又砸穆凡脑门上,顿时就破开了一条口子。 “嘶” “穆医生您没事吧?” 这穆医生也太倒霉了,已经倒霉到喝口凉水都塞牙的地步了。 关键是罪魁祸首季桑宁一脸的无辜。 穆凡冷冷看着季桑宁,几乎要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最终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捂着还在飚血的额头:“将季小姐带到单独的病房,其他人带去好好教育。” “至于越狱的人,抓回来后,好好同他们聊聊后果。” “好的,穆医生。” 护士连连点头。 他们口中的教育,和后果,让在场精神病们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似乎很是害怕。 季桑宁直接被关押在了一间单独的病房里。 这里黑黢黢的,光线昏暗,连个窗户都没有,唯一能透进光芒的地方,就是铁门处的那个长方形的玻璃口子。 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小黑屋。 季桑宁走向墙边,看到墙上还有无数的抓痕,这些抓痕里,还深藏着血迹。 两边隔音极好,什么也听不见。 季桑宁观察房间里的一切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 她回头看向窗边,便看到长方形的玻璃窗口那里,是一双戴着眼镜的眼睛。 副院长。 “季小姐,你这才来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大乱子,你让我们很难办。” 季桑宁看不到副院长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双眼睛。 “什么乱子?”季桑宁有些不明就里。 “没什么,季小姐最好老实听话,不然我们不好向您父亲那边交代。”副院长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虽然接到了季啸风的暗示,但是他们也不能真的将季桑宁怎么样。 毕竟季桑宁是季啸风的女儿,真要把季桑宁怎么样,到时候季家要追责下来他们也无法交代。 换句话说,季桑宁真疯假疯并不重要,只是季家要季桑宁疯,那她就得疯。 来这里,不过就是换个地方养着季桑宁罢了。 这些豪门之间的恩怨,副院长不用多言也懂。 本来季桑宁乖乖的也罢,可是,季桑宁才来第一天,就给一群精神病人放出去了。 将那些人捉回来可是花费了大力气。 副院长不得不亲自敲打一下季桑宁。 任由这位祖宗这样下去,那还得了?不得把精神病院都给他拆咯? 季桑宁透过玻璃看着副院长远去。 “大人,隔壁房间也有人。” 皮燕子从季桑宁身旁出现。 皮燕子话音刚落,季桑宁便听到几声铁链响起的声音,透过玻璃,季桑宁看到几个护工将隔壁门打开,从里面拖出来一个青年男子。 男子身上绑着铁链。 “放开我!” “你们这群魔鬼!” “我没疯,放我出去。” 男子怒吼道。 护工直接拿电击棍杵在男子身上。 很快,男人就晕过去了。 许是发现季桑宁在偷看,一人拿着电击棍在桌上敲了敲。 “看什么看?老实呆在里面。” 季桑宁后退了两步。 小黑屋里的人,是被带到哪里去? 最奇怪的是,季桑宁放出去的三只小纸人,竟然一点回馈都没有。 似乎被人掐断了。 “大人,那个姓穆的有点不太对劲。” “我们跟了他一上午,他倒霉到平地上都能摔个狗吃屎的地步,他能活着就是个奇迹,整个医院里也没人敢与他接触,都怕被感染了霉运。” 苦茶子对季桑宁汇报自己看到的事情。 “还有呢?”季桑宁问道。 穆凡啊,从第一眼看到季桑宁便觉得此人不对劲。 他身上那某种古怪的倒霉磁场,不像是与生俱来,更像是某种反噬。 现在都是轻的,随着时间久了,穆凡就不仅仅是倒霉这种程度了。 “我听到一个精神病说,两年的时间里,医院一共消失了二十八个病人。” “不过精神病说的话,也不能当真。”苦茶子挠了挠头。 消失? 季桑宁觉得自己逐渐接近了真相。 她抬头看了看铁门。 她现在就拆一个给副院长看看。 季桑宁一手握住门框,狠狠用力,门框直接裂开了 她已经试探出副院长的态度了,既然他们联手将她送到这里来,那就别怪她作妖了。 此时,远在京圈的某个四合院里,老人正拿着喷壶浇花。 “父亲,这次我去s市,一定要问问姓季的,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身材魁梧,容颜端正,一看便是脾气火爆之人。 “去吧。”老人手里动作不停:“我倒要看看,我怎么突然之间有了两个外孙女。” 第36章 别逼我用强 “好。” 男子点头。 等到儿子离开,老人才将喷壶放下,看了看日头,走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 他沉默了一阵。 已经有了苍老痕迹的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 画面上,他坐在中间,两边分别是两个十几岁的孩子,一男一女,相似的脸能看出他们似乎是姐弟。 秦远苍绷着脸,不怒自威的眼睛久久定格在少女脸上,就连嘴唇似乎也是紧绷着的。 “当初宁愿和秦家决裂也要嫁给那个混账东西,落得这个下场,咎由自取!” 他冷冷说道。 说完,久久没有出声。 直到很久以后,秦远苍身子猛地松懈下来。 “可是,天下哪有记恨子女不是的父母?云儿,十几年了也该去看看你那几个孩子了。” 秦远苍粗粝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少女的脸,指尖颤抖。 依稀记得多年前,秦若云小小的,走路不稳时,他将女儿托在肩膀上的画面。 当年,秦若云宁愿与秦家决裂,也非要和季啸风那个一无是处的小子在一起。 秦远苍一怒之下,与秦若云断绝关系,当时只要秦若云态度软一点,他说不定也就原谅秦若云了。 可是这个女儿性格随他,就是倔。 父女俩谁也不愿意低头。 秦若云的弟弟秦昊各种求情,秦远苍才顺着这个台阶下来,给了秦若云一些人脉资源,前提是,永远不得带着季家人踏入京圈。 靠着这个资源,季家在s市迅速发展成为新贵。 季家有今天,几乎全是靠着秦若云带去的资源,以及秦家女婿的面子。 即使秦远苍从未认过这个女婿。 秦远苍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儿,是在秦若云的葬礼上。 黑白的照片,永远定格着女儿的笑容。 那时,外孙女失踪,两个外孙一个三岁,一个四岁,他们喊他外公,他仿佛听不到,也没有认他们。 而那些人脉资源,秦远苍也没有收回,权当是若云留给孩子的遗产。 从此,十七年,秦远苍没有踏入s市一步,对季家,对两个外孙,甚至后来听说找回了外孙女,秦远苍始终都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只有秦昊知道,老爷子心中有怨,有气。 这股气,憋了十几年,他都没有与自己和解。 直到若云的朋友,白牧一个电话打过来。 季啸风竟然有两个女儿,年龄一样。 按照时间推断的话,季啸风必然做了对不起秦若云的事情。 心里的疙瘩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秦昊便提出要去s市问个清楚,秦远苍也松了口。 若是季啸风真的做了对不住若云的事情。 那么,季家面临的,只会是秦家狂风骤雨一样的打压! “季啸风” 秦远苍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萧山精神病院里,季桑宁将门拆了的同时,监控室里保安猛地喷出一口茶。 紧接着警报拉响。 病人拆家了! 为了更乱一点,季桑宁挨个拆门,撬锁,一会儿时间,萧山精神病院里的资深精神病全被季桑宁放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医院群魔乱舞,医护人员们各种围追堵截。 罪魁祸首季桑宁让他们恨得牙痒痒,好在其他精神病们给季桑宁吸引了火力。 “大耗子们,都跟我冲鸭!为了我们之崛起而奋斗!” 233高举手中的扫把。 “快,魔法攻击,啾,啾啾啾。” 那位霍格沃兹魔法学院的老师抱着他的烂皮球,一脚踩在板凳上。 这阵仗,将医护人员们吓得不由自主咽口水。 这谁顶得住啊? 他们犹豫的一瞬间,精神病们已经扑了上来。 警报声响彻天际。 今日,将是萧山精神病院成立以来最混乱的一天。 借着病友们的掩护,季桑宁深入敌军深处,一路上毫无阻拦。 季桑宁发现在7楼楼层的最深处,还有一个电梯。 这个电梯早就已经废弃,一个牌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上面写着硕大的危险,小心坠落几个字。 可是她明明追过来的啊。 人又不可能凭空消失是吧? 季桑宁一脚就踏入了电梯里。 电梯里里一片漆黑,里面只有一个按钮。 b3 手指按下的瞬间,电梯里突然灯光闪烁,发出嗤嗤嗤的声音。 “咚。” “咚。” “咚。” 一声声物体撞墙的声音响起,似乎就是从身后传来。 季桑宁猛地转头,几乎是同一时间,手上的搜魂珠链就发出了异响。 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背对着季桑宁,不断地用自己脑袋去撞电梯墙壁。 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染红了病号服,脚下也聚集了一大滩血迹。 季桑宁方才还在奇怪,这个诡异的医院里,除了之前在护士姐姐身上看到一个女鬼以外,就没有再看到一个鬼魂。 这不就巧了,好朋友这就出现了。 季桑宁好奇的走到他边上。 男鬼转头看向季桑宁。 那张脸,死白死白,扭曲至极。 “走,走。” “走啊。”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蹦出来。 “走哪去?”季桑宁问道。 “有多远滚多远,走啊!”男鬼怒吼道。 紧接着,他终于转过身,面向季桑宁。 季桑宁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只男鬼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空空如也,肚子上一个硕大的口子,皮肉翻飞。 血,就是从他的肚子里流出来的。 他以为这样吓住了季桑宁。 季桑宁愣了一瞬:“你被掏得够干净的。” 心肝脾肺肾一样不剩啊这是。 男鬼沉默了片刻。 见过胆大的,没见过这么胆大的。 “走,赶紧走。” 他怒吼。 季桑宁还是很感动的,活这么大,第一次有鬼站出来保护她。 世上还是好鬼多。 比人好多了。 “来,进来,我超度你。” 她摸摸脖子上的纳魂袋,然后掀开,对着男鬼招手。 “你是捉鬼天师?” 男鬼瞪大本就空洞的眼睛。 这一刻,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嗯,如假包换,来,快进来,别逼我用强。” 季桑宁笑容甜美。 “我只是想救你一命,你居然想收了我,你们捉鬼天师都这么以怨报德,这么不要脸吗?” 男鬼忍了片刻,根本忍不住。 “嗯呐。”季桑宁点头。 一手拿出了符箓。 男鬼:“我心被挖了都没你这么没良心。” “当谁没被挖过似的。”季桑宁撇撇嘴。 男鬼瞪了季桑宁半晌,在电梯降落到底的瞬间,还是老实钻进了纳魂袋里。 有个转生机会也是不错的。 他提醒季桑宁:“你不跑,就没机会了,他们这里就是个屠宰场,也是黑市器官供给地,我们这些被抓来的精神病人,不管真疯假疯,最后的归途都是这里。” “病人们,都是他们圈养的器官供给者。” 男鬼的话,让季桑宁眉头微微沉下。 “但是我没看到几个鬼魂可收诶。”她叹息。 男鬼又一次沉默。 “你这个人,你就没想过我们有多惨吗?你只想着收鬼魂,你简直你没有同情心,你就不想救救大家吗?” 听到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她第一想到的不是救人以及揭露这里的罪恶,想到的是她没几个鬼魂可收。 这人的冷漠让男鬼都觉得心里发寒。 “请你搞清楚,救人可以,但那不是我的义务,我不管救与不救,你一只只剩肠子的鬼,都没有立场指责我。”季桑宁冷哼一声。 只要她没有道德,就别想道德绑架她。 “你” 男鬼说不出反驳的话。 季桑宁继续前进,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这里不是没有鬼魂,而是鬼魂们都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收走了,我们逃过一劫,是因为最近那人力量微弱。” 男鬼最后还是提醒道。 哦? 被收走了?最近力量微弱? 难道是他? 第37章 姐姐,不可以过去了哦 地下室里一片阴凉。 湿黏的空气之中,好似存活着某些微生物。 鼻尖除了浓烈的油漆味,剩下的,便是血腥味,和腐烂的味道。 往前,白色的门框在黑夜里有些晃眼。 季桑宁拉住把手一把推开,眸子闪了闪。 里面是几个盖着白布的尸体。 停尸间。 冷气逼人,季桑宁忽地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 季桑宁脊背有些凉意,猛地转头,门边站着的,是穆凡。 穆凡背着双手,阴影下的脸孔忽明忽暗让人看不真切。 分明不老的面容,那双眼睛,却丝毫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蓬勃,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老气沉沉。 额头上的伤口此刻贴上了创口贴。 小狗模样的,有点萌。 “季小姐,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他试图让季桑宁离开这里。 纳魂袋里的那个男鬼却猛地躁动起来,恐惧,不安。 “穆医生,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殷学林?” 季桑宁翘起唇角微微一笑,悄悄眯起的眼睛里,光芒折射出的,却是无尽的冷意。 她现在几乎确定了,穆凡,就是殷学林。 上次在殷学林老家,她把殷学林封印的怨魂放出来了,所以殷学林此后遭受反噬,霉运不断。 这不一切都对上了? 至于年龄 季桑宁悄悄握紧了桃木剑。 茅山术士有一招,叫做障眼法。 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对他们而言,并非难事。 季桑宁找了这么久,发现有种近在眼前的感觉。 在季容容背后扶持的人,一直都是殷学林,他从未远离过,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季家的一切。 这一点,甚至连季家人都不知道。 所以,殷学林做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目的? 穆凡脸孔静默得像是与白墙壁融为了一体。 “哈哈哈哈,季小姐你当真是疯了,殷学林是谁?我从不认识什么殷学林。” 穆凡突然扯开嘴角笑道。 “是吗?那当真有点遗憾” 季桑宁一步一步退至尸体中间。 突然,一下掀开了一具尸体的白布。 底下尸体面部扭曲,像是在极度惊恐之中死去。 脖子以下,是贯穿到肚脐眼的纵切伤口。 呈y字型。 五脏六腑,依旧掏得干干净净。 季桑宁看了一眼后,目光灼灼地看向穆凡。 穆凡脸色猛地沉了下去。 “季小姐,我方才说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现在,这里只能是你的归宿了。” 穆凡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近季桑宁。 直到此刻,穆凡都没有露出真面目。 季桑宁只能喊一旁的皮燕子和苦茶子出手了。 这俩本就一直跟着她,只是旁人看不见。 两人直接显露出了本体。 潦草的模样让人虎躯一震。 下一秒冲着穆凡就扑了过去。 两人的身躯就像橡皮泥那样,可以任意扭曲拉伸,一个直接缠在了穆凡的腰上,一个从后面掐住了穆凡的脖子。 穆凡脸孔紧绷着。 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 季桑宁盯着他,看他还能装到何时。 突然,季桑宁身后的尸体坐了起来。 紧接着停尸房里所有的尸体集体掀开了白布坐起来,一张张黄色的符箓从穆凡手心飞射出去,贴在那些尸体的额头上,他们便活了一般,从停尸床上下来。 僵硬的身体犹如丧尸,脸孔扭曲着朝着季桑宁围过来。 “我当你能装多久。” 季桑宁咬了咬指甲,瞥向脸色黢黑的穆凡。 “季桑宁,是你逼我的。” 穆凡冷冷说道。 一道奇特的能量从他身上闪现过后,皮燕子和苦茶子仿佛受到了某种禁制,突然尖叫一声,紧接着就被从穆凡身上弹开了。 随即,阴风阵阵,从穆凡身后,缓缓出现了一些鬼影。 天花板上,也趴着两只厉鬼,他们悬吊着脑袋,脸庞诡异地扭曲着。 “他们都被你控制了么?” 茅山术士,名不虚传。 季桑宁左手符箓,右手桃木剑,掌心流转之间,有一道道璀璨光芒闪烁。 难怪这医院鬼魂少,原来都被穆凡抓来炼化了。 穆凡,哦不,应该是殷学林退到厉鬼身后。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原本就发黑的印堂,此刻已经黑得发亮了。 他静静盯着季桑宁:“若是你十几年前死了也罢,可我未曾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我也当真好奇,人没了心,是怎么活着的。” “当然,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捉鬼天师一脉。” 所以,果然是他挖了她的心。 季桑宁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邪肆起来。 茅山术士与捉鬼天师,本是同根。 只是后来渐渐有了分歧才分家,现在茅山术士,已经没有几个能真正秉持天道二字的了。 反倒是殷学林这样邪派的大行其道。 “悲哀。”季桑宁毫不犹豫丢出了两个字。 殷学林脸庞抖了抖。 不知是否是季桑宁的错觉,她觉得此时的殷学林老态尽显,似乎没有方才看到的那么年轻了。 或许是反噬的原因让他功力减退,加上此刻召唤出那么多厉鬼,反噬就更凶了。 但是此刻没有给季桑宁思考的时间。 殷学林退到后方,手中像是扯着几根无形的线。 他根本不在乎季桑宁说的话。 现在只想把季桑宁抓住。 加上季桑宁毁了他在老家留下的阵法导致他功力减退遭受反噬,殷学林内心,早就恨惨了季桑宁。 季桑宁眸子微微一闪,鬼气扑面而来,一声声厉鬼的惊声尖笑在耳边萦绕。 凶猛的鬼气让季桑宁感觉眼前都是糊的,只能看到黑黑的一团。 手,腿,脖子,甚至腰,都被不同的厉鬼缠住,它们嘿嘿地笑着,仿佛要将季桑宁五马分尸。加上阴寒的触觉,直教人心底发寒。 季桑宁侧头一看,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淤青。 那鬼呲着大牙阴笑不已。 笑? 季桑宁反手掏出打魂鞭,唰一下抽在这只厉鬼的大牙上面。 “啊啊啊啊。” 只一下,这只厉鬼就被抽飞了出去。 他们本是医院里被开膛破肚的病人,死状凄惨,怨念极深,此刻却还被殷学林控制。 打魂鞭的威力让厉鬼们不由自主一阵颤抖。 殷学林掌中无形的线再一次一扯,厉鬼们尖叫一声,好像受到某种控制,又一次对季桑宁发动了攻击。 可惜在打魂鞭之下,他们根本无法反抗。 这可是捉鬼天师一脉的圣宝。 拥有打魂鞭,除非鬼将以上,否则只有瑟瑟发抖的份儿。 季桑宁毫不停歇,来一个抽一个,只是一会的时间,这里的厉鬼们尽数被抽到一旁发抖,身上的鬼气都薄弱了很多。 “打魂鞭!” 殷学林脸色终于变了。 “你竟然有捉鬼天师的圣宝打魂鞭!你与玄空什么关系?” 他问道。 “老头子的名讳,岂是你这种垃圾可以直呼的?” 季桑宁抽飞身边的最后一只厉鬼,脖子微微一扭,鞭子直接甩出来,直直朝着殷学林脖子去绕去。 这一鞭子,上面都是火焰。 在黑暗中尤其显眼,仿佛划破黑夜长空的焰火,令人从心底生出震撼。 殷学林眼眸一颤。 瞳孔深处的惧意十分明显。 就在打魂鞭即将落在殷学林身上的刹那,一道浑厚无比的鬼气,气势汹汹而来。 好似一堵阴暗的墙,迎面飞来。 鬼将! 殷学林竟然有鬼将级别的鬼仆。 季桑宁身子一闪,错开鬼将的攻击。 而那鞭子落在那鬼将身上,留下火焰的痕迹,深可见骨,但是似乎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 她这才看清这只鬼将的模样。 是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女孩。 十二三岁。 穿着校服。 短发,齐刘海,圆溜溜的眼睛里,却没有眼珠,只剩一片漆黑,手中的洋娃娃带血,她就那样静静站在季桑宁面前。 “姐姐,不可以过去了哦。” 第38章 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小女孩空洞的大眼睛,就那样看着季桑宁。 而周边温度已经陡然下降,甚至,季桑宁发觉景象开始变化,仿佛要被拉进一个幻境之中。 这小女孩竟然已经修炼出了幻象。 虽然只是刚搭建起,还未成熟。 但如若只是普通人,只怕已经着了道。 进了幻境想要出来就难了。 画面忽明忽暗的瞬间,仿佛斗转星移。 殷学林趁此机会已经跑了。 季桑宁却似乎已经被关到了一个狭小,阴暗的房间之中。 只有天窗投下一丝光亮。 怀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洋娃娃。 她,即是方才的小女孩。 外面,是无休止的争吵,男人的叫骂,女人的哭喊,啤酒瓶碎裂的玻璃片从房间门下方滑进。 她赤着双脚,走向房间门。 突然,门开了。 高大的凶猛男人一脸的凶相,手里正好拎着半个啤酒瓶。 他的身后方,是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女人满脸血污,扭过的头,圆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跑。” “跑。” 女人无声喊道。 那双血红的眼睛,定格在季桑宁大脑之中。 这是小女鬼经历过的一切吧? 此刻,在女鬼的幻境之中,季桑宁,即是曾经的她。 她遭受的一切,季桑宁也要经历一次,并且无法反抗。 这便是幻境的威力。 季桑宁眼神收回,抬起头看着凶神恶煞的男人。 “小贱人,赔钱货。” 男人骂骂咧咧,眼中的光芒让人心惊胆战。 欲念的火灼灼燃烧。 他一把就揪住了季桑宁的衣领,将她怀里的洋娃娃扯过,丢在血泊之中。 然后把季桑宁抵在墙上。 “这两年老子供你们娘儿俩吃喝,供你上学,你也该回报一下老子了。” 男人打了个酒嗝,扑面而来的腥臭味让季桑宁皱起了眉头。 反感,作呕。 后方,女人还未断气,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这一幕,目眦尽裂,身体都在颤抖。 “嘶拉——” 裙摆被撕碎。 血泊中的洋娃娃像是在笑。 当初的女孩,是否颤抖,惊恐,用尽全力反抗? 在男人残暴的手段之下,像花儿一样凋零成一片片,落在地上。 可,她不是那个女孩。 这个拙劣的幻境,也困不住她。 小女鬼想以此让她陷入恐惧与焦灼,痴人说梦。 最多,只能让小女鬼自己再看一遍自己当初的惨状。 自损一千。 手掌中光华一闪,打魂鞭已然出现在手心里。 “唰——” 这一下,抽在男人的脸上。 他顿时吃痛,甩开了季桑宁。 “垃圾东西。” 季桑宁又是几鞭子甩过去,趁着男人后退的时候,一个突进夺过他手里的啤酒瓶,猛一下插进了男人的眼睛里。 男人尖叫连连。 似是不明白懦弱的女孩为何今日会奋起反抗。 好似拥有了无穷的力量,让他恐惧。 随即,季桑宁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娇弱的身体却直接将这个一米八几的大汉举了起来,一把给怼到墙上。 就连墙壁都破了。 “饶饶命。” 男人剩下的一只眼睛满是恐惧,颤抖的嘴里最终只说出两个字。 女孩何时变成了恶鬼? 季桑宁手心捏紧,男人脖子发出咯吱咯吱骨骼碎裂的声音。 “当初,也许也有人这么跟你求饶。”她垂下头,呓语一般。 下一瞬,小脸上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咔嚓。” 男人的头颅偏向一边,临死时,还惊恐地看着她。 “垃圾。”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撕裂的裙摆,季桑宁皱着小眉头,忍不住又咒骂了一句。 环顾四周,这个幻境也该破了。 季桑宁扬起鞭子,口中默念口诀。 “行者守心,智者破妄,一切妄相,皆为虚无。” “给我破!” 鞭子狠狠落地。 “哗——” 四周仿佛玻璃破碎,幻象尽数消失。 季桑宁面前站着的,是面色阴晴不定的小女鬼,因为幻境破灭,她似乎遭受了一定的反噬。 “你,你为何在幻境中还能使用捉鬼天师的力量?” “因为你的幻境拙劣。”季桑宁向前一步,小女鬼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因为我情绪稳定,因为怨恨。” “你恨那个人。” 随着季桑宁的话落下,小女孩面色扭曲,不成人形。 她厉声尖笑着。 “对,我恨他。” “我恨你们所有人。” “我巴不得你们所有人,都进那个幻境,将我经受的痛苦,尽数复制在你们身上,哈哈哈哈哈哈。” 她状若癫狂。 可怜又可恨。 “所以,你很喜欢回想这些糟糕的经历吗?”季桑宁问道。 笑声戛然而止。 “姐姐,你真的惹怒我了。” 小女鬼身体突然拔地而起,趴在墙壁上,脑袋呈一个诡异的弧度扭动着。 “生前不得自由,死后还被一个茅山术士所控制,啧。” 季桑宁摇了摇头。 “够了,你别再说了。” 小女鬼的脸庞愈加扭曲,终于朝季桑宁扑了过来。 然而,在与小女鬼说话的时间,季桑宁便早就做好了准备。 打魂鞭上通红的火焰燃烧着,同时已经贴上了三张符箓,季桑宁在那瞬间抬手咬破了中指,血液涂抹在打魂鞭上的瞬间,熊熊火焰越发灼热。 也叫所有鬼魂胆战心惊。 “唰!” “魑魅魍魉,给我退!” 打魂鞭猛地袭出,血液连带着符箓尽数落在小女鬼的身上。 就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打魂鞭好似要焚尽她的一切。 小女鬼身上顿时燃烧了起来。 火焰背后,是小女鬼扭曲的面庞。 “啊” 她惨叫着。 “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所有人。” 她尖声叫着。 “已阅。” 季桑宁面容有些苍白。 她冷漠得令小女鬼胆寒。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知道殷学林的秘密。”见季桑宁不为所动,小女鬼突然变了脸色,虽然痛苦不堪,却还是清晰地开口说道。 季桑宁收回打魂鞭,一张符箓贴过去。 火焰顿时熄灭,小女鬼跌坐在原处瑟瑟发抖,看上去可怜至极。 “哈哈哈哈,姐姐你被我骗了。” 然而,却在下一刻,小女鬼突然消失不见,季桑宁脖子一凉,原来小女鬼从后面掐住了她的脖子,那长着乌黑的长指甲,直接刺进了季桑宁的皮肤之中。 小女鬼微微一用力,季桑宁随即闷哼一声,脖子上出现了一大圈淤青。 “你们捉鬼天师真是好骗啊。”小女鬼俯身在季桑宁耳边说道。 “呵呵。” 季桑宁突然低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现在随时可以要了姐姐的小命哦。”小女鬼忽地用力,季桑宁原本就苍白的脸,此刻又白了几分。 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季桑宁任由她掐住自己的脖子:“来,杀了我,待我变成鬼,你看你跑不跑得掉。” “你”小女鬼脸色一变。 还有这样玩的? “你不怕死?”她尖声说道。 “用不用我帮你?” 季桑宁甚至将头抬高了几分。 手掌却已经暗暗摸出了辟邪匕首。 趁着小女鬼发愣的瞬间,季桑宁举手就将匕首从前面扎进了小女鬼的脖子之中。 “啊!” 小女鬼惨叫一声,愤怒道:“你骗我!” 季桑宁顺手又扎了一下,直接把小女鬼的脖子扎了一个洞,就跟后面长了眼睛似的。 小女鬼不放她,那就主打一个同归于尽。 终于,小女鬼捂着自己的脖子后退。 得到自由的季桑宁急喘了两口气,回头看着小女鬼。 “你是疯子吗?你不怕死?”小女鬼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桑宁。 这次,季桑宁懒得跟她废话,刚才被欺骗了一次的季桑宁内心已经受到了暴击 打魂鞭嗖嗖的落在小女鬼身上,小女鬼早就没剩多少鬼力了,加上打魂鞭天生的压制性,此刻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最终,只能被季桑宁装进了纳魂袋。 第39章 好奇心害死猫 望着纳魂袋鼓鼓囊囊,小女鬼仿佛还在里面挣扎,找机会出逃。 季桑宁掐了个法诀落在纳魂袋中,随即又默念了几句咒语。 纳魂袋终于安静了。 等离开了萧山精神病院,再找机会将小女鬼拎出来询问。 季桑宁扫视一圈,尸体们此刻都散乱地倒在地上,仿佛有变态来大闹停尸间,将尸体全部给掀到了地上似的。 殷学林也不知所踪。 方才那些被她收拾过的厉鬼此刻也没有气息。 这里安静得没有一丝悬念。 就她一个人。 那人跑了。 季桑宁脸色突然一白,下意识扶住一旁的停尸床,今天透支了力量,身子有些虚弱。 她甩了甩有些晕的脑袋,走出停尸房。 “人在这里。” 突然,几声大喝传过来。 然后便是一束刺眼的强光射过来,白光耀眼,季桑宁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闭了闭眼才适应。 然后便是几个人将她钳制住。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 季桑宁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视野。 前方几个人举着强光手电筒,逆着光走过来的人,是副院长。 因为背光的缘故,副院长此刻的脸庞看上去格外阴森诡异。 “季小姐,你说你出现在哪里不好?非要来这地下三层,我说过,你出了事,我没办法同季先生交代,可是现在,你频频惹事,那就怪不得我了。” 副院长走到季桑宁面前,站定。 平静的语气中,透着一分阴森。 因为手臂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抓住,加上方才和鬼怪斗法透支了力气,季桑宁此刻竟然没能挣脱开。 只能直直望着副院长。 “你想做什么?”她问。 副院长抬手就捏住季桑宁的下颚:“你可知道,这地下三层是做什么的?” 季桑宁没说话。 “带过去。” 副院长冷冷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 季桑宁便被这些人带着一路朝着她先前没走到头的走廊走过去。 副院长走在最前边。 “季小姐啊,你父亲五年前投资了我们萧山精神病院,我们发展至今,离不开他的支持,现在他把你送进我们医院,我们本应该好好照顾你余生的。” “可你不光大闹精神病院,又将那么多病人放走,导致医院一时间鸡飞狗跳。” 说到这,副院长停顿了片刻。 见季桑宁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冷淡的表情后,略眯了眯眼睛。 接着,他说:“若只是这些也就罢了,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谁让你出现在了地下三层呢?既然你自己来了这里,那,就留下吧。” “萧山精神病院最大的秘密,不能被活人知道。” 他的话停下。 走廊,似乎也走到头了。 头顶白炽灯忽的亮起,面前的两扇大门也打开了。 里面明亮整洁,一排排精密的仪器看上去充满了科技感。 若是没有那些玻璃容器里泡着的人体器官,这里或许看上去会更加高级。 一排排罐子里,泡着内脏器官。 前方玻璃桌子上,还有整整齐齐放置着的保温箱。 整个房间里冷气袭人,温度极低。 前面还有一道门。 此时开了,出来两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手套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两个医生后方的女人季桑宁有些熟悉。 似乎是昨晚喂她吃药的护士姐姐。 她此时依然端着托盘,只不过,此刻托盘里放置着的都是刀具。 随后又有两个人出来,他们分别提着两个保温箱。 里面,都是刚刚割下的器官 他们看到副院长,以及被钳制着进来的季桑宁,一副波澜不惊的状态。 似乎见怪不怪。 “副院长,这是新货么?” 一名医生问道。 “嗯。” 副院长淡淡点了点头。 倒是那护士姐姐看了季桑宁两眼,似乎奇怪,季桑宁昨天才入院,今天就直接上手术台了? 大概是自己作的。 “将季小姐带进手术室。”副院长转头对两个黑衣大汉说道。 随即季桑宁就被带进了手术室。 冷气逼人的同时,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让季桑宁嗓子眼发堵。 两张手术台,一个台上的人已经被解剖死掉,手术台上血迹斑斑。 他们不由分说就将季桑宁推上了手术台,两边镣铐直接铐住了季桑宁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副院长站在手术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季小姐,若是有下辈子,我劝你,有的地方,不能乱跑。” “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说完,副院长背着手离开了手术室。 护士姐姐端着托盘过来,里面还是注射器。 她叹了口气:“季小姐啊,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若是乖乖的不惹事,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护士姐姐假惺惺地说道。 她拿起注射器,将管里的空气推出:“这一针,先让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手术,你放心,一点都不疼的哦。” 说着,针便扎进了皮肉之中。 季桑宁眉毛蹙拢,意识却在逐渐涣散 墙上指针滴答滴答,像是某种催眠的魔音。 手术室里的亮,与深夜的黑仿佛是两个极限。 黑夜散尽,一丝晨辉撕裂长空,落在大地上。 季容容也被接回了季家,由私人医生疗养。 好好的季家小姐总往医院跑,落人口实,对季容容此后的名声不太好。 关于季容容陷害季桑宁这件事,季初夏兄弟始终心存芥蒂,可现在季桑宁已经被送去精神病院两天了,季容容现在也身体虚弱,似乎也不是提起这个的时候。 看着坐在轮椅上,苍白瘦弱好似随时都要被风吹散的季容容。 他们总归狠不下心对她。 只是,好像做不到像从前那么宠她了。 “咱们季家,终于回到从前了。” 季啸风望着王婉推着季容容走进别墅的铁门。 齐叔早已带着几名下人在门口迎接。 随着季容容进入铁门,两边的下人顿时将手里的礼炮放了出去,彩带撒了季容容一身。 “恭喜小姐出院。” 齐叔说道。 “你是会办事的。”季啸风赞赏地看了齐叔一眼。 如今解决了季桑宁这样一个大麻烦,他只感觉看谁都顺眼。 “先生,我在大门还准备了火盆,跨过火盆,赶走晦气,从此以后咱们季家只会蒸蒸日上。” 齐叔急忙转头指了指前面的火盆子。 老脸上都是谄媚与讨好。 “来,容容起来,咱们跨火盆,晦气的东西一律赶走。” 王婉扶着季容容站起来,话中仿佛意有所指。 “嗯。”季容容露出个纯粹的笑容。 被王婉带着,轻轻跨过了火盆。 跨过的瞬间,季容容好似看到季桑宁在火盆里成为了灰烬。 她顿了顿。 季桑宁,你现在拿什么与我斗? 一个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疯子,这辈子,也别想出来。 “呵,季总,你可算是回来了。” 然而一辆车停在了大门口。 从车上,下来一老一少。 季啸风瞳孔微微一缩。 王宇的父兄,王山以及王珂。 “原来是王总啊。”季啸风脸上挤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从上次王宇莫名其妙丢了半条命进了医院,成为了瞎子,王家与季家的关系,就降至了冰点。 此刻王山亲自前来,只怕来者不善。 “季啸风,我也不与你绕弯子,那个季桑宁,我不管她与你是什么关系,总之我儿子被你们季家害惨了,现在成为残废,你们季家负首要责任。” 王山冷笑一声,接着说:“现在,你们要么找到她,让她嫁给我儿子,照顾他一辈子,要么,就把你的宝贝女儿季容容嫁过来,总之,我儿子的下半生,你们得负责。” “如若不然,可休怪我联合其他几家对季家出手了。” 他季啸风不过是仗着与秦远苍那点关系在,才在s市横行霸道。 可上层社会谁人不知,秦远苍,从未认可过季啸风。 如今,这点面子,也该用光了。 他季家,在真正上流人士面前,什么也不是。 第40章 下一个就是你 “你” 季啸风脸色狠狠一变。 他知道,作为根基深厚的家族,譬如王家这些人,从未真正看得上他过。 所以他拼命带着季家往上爬。 可是这话被摆到明面上,季啸风还是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脸色难看得一批。 “不,爸爸,不要……我不要嫁给一个残废。”季容容急忙拉住季啸风的胳膊,哭唧唧的。 看上去是真的害怕极了。 “哼,我给你们季家三天的时间作为答复,三天后没个准信,我王山保证,季家绝不会好过。” 王山说道。 “王山,你别忘了,容容是京圈秦远苍的外孙女,你觉得,王宇配得上她吗?”季啸风黑着脸,压抑着怒意。 然而王山丝毫不看在眼里。 “少拿秦家压我,谁还不知道你季啸风那点破事?秦老若是愿意与季家扯上关系,何至于十多年不踏进s市一步?你们季家,离了秦家什么也不是。” “秦家可从未认过你们,这些年季家在s市飞速崛起,不是你季啸风有本事,而是大家给秦家面子,现在十多年过去,你也别仗着这点面子再装了。” “大家都看得透透的。” 一番话,说得季啸风脸色青白交加。 “王山,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儿子王宇,一个与嫂子搞破鞋的垃圾,也想娶秦家的外孙女,你真是疯了。” 季啸风冷冷嗤道。 王山与王珂听到这话都不乐意了。 “季啸风,多说无益,三天之后给我答复,不然,咱们走着瞧。”王山看了一眼王珂的脸色。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大儿子王珂便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走。” 父子俩上车,黑色的车辆很快开远了。 “啸风,怎么办啊?难道真要把容容嫁过去?”王婉急得有些六神无主。 “不是要儿媳妇吗?那就把季桑宁给他们送过去!” 季啸风冷冷看着车子走远,几乎咬碎了后槽牙。 他平生,最恨旁人说他借着秦家势力上位。 秦家老不死的一直没有认可他,一直看不上他,这是他永远的痛点。 他凭本事取了秦若云,凭什么看不上他? 旁人倒是想娶,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么多年过去,季啸风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秦远苍时,他带着巴结与讨好叫了一声爸。 换来的只是秦远苍一声冷哼以及鄙夷的眼神。 好似他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垃圾。 从那以后,他连带看秦若云都不顺眼,若不是为了秦若云手里的人脉资源,他不可能一直伏低做小。 本来这么多年,季啸风几乎已经忘却京圈秦家了。 然而,从季桑宁回来开始,再到方才王山的话,好似在提醒他。 他一直都在被人看不起。 从未变过。 秦若云死了,但是她的阴影,一直没有消散过。 王家不是要儿媳妇吗? 秦远苍不是看不上他吗? 那好,他就把季桑宁这个秦远苍真正的外孙女送给王家做儿媳。 看着京圈豪门的外孙女,嫁给一个残废,季啸风心中忽然有种扭曲的快感。 这一刻,他完全不在意,季桑宁,是他的女儿。 “但是季桑宁被关在精神病院也不是什么秘密,王家若是知道了,恐怕不会要季桑宁。” 王婉犹豫了一下,说道。 “那就接回来,好好包装一下。” 季啸风眼中没有丝毫的骨肉亲情。 “爸,你真要把桑宁嫁过去?王宇人品不好,现在又残了,你这样不是害了她一生吗?” 季暮秋皱了皱眉。 他们是知道的,季桑宁也是亲妹妹。 “大哥,可是桑宁不去的话,就只能我去如果这是大哥心里想的,那么为了季家能好好的,我”季容容咬了咬唇,愈加泫然欲泣:“我也不是不愿意。” 她惨然一笑,好像要被风给碾碎。 季暮秋还没说完的话,堵在嗓子眼。 让容容去,他们怎么舍得? “爸,季家好歹也是s市有名有姓的家族,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非要将季家女儿嫁过去才算解决问题的办法吗?” 季初夏不忍看季容容的脸色,转头看向季啸风。 却被季啸风脸上的冷意骇得胆战心惊。 那是一个父亲脸上应有的表情吗?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王家与很多家族交好,联合起来打压季家,季家也承受不住,所以容容和桑宁,必然要牺牲一个。” 季啸风收回视线,微微叹了口气。 此时就算有解决的办法他也不愿意去想了。 “那”兄弟俩欲言又止。 让容容嫁过去? 不可能! 桑宁 两人对视了一眼,陷入了沉默与自责中。 良久的沉默中,他们早已做出了选择。 此时,一架私人飞机于s市机场降落。 从机舱下来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西装革履,身材高大,取下墨镜之后的端正的脸庞上,可见一丝暴躁的情绪。 “秦总,您到了?住所和车辆已经为您准备好,现在可以前往休息。” 下属打着伞上前给他遮住阳光,语气带着几分尊敬与讨好。 “不用了,先去找一趟白医生,也算多年不见的朋友。”男人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是。” 萧山精神病院里,在时针的滴答声中,季桑宁终于醒了过来。 身上依旧被镣铐锁住,四肢都动弹不得。 安静的手术室里,只有手术刀割破皮肉的沙沙声。 她偏过头,像是在找寻什么,对上了皮燕子清澈愚蠢的眼睛。 “天师大人,你在找我们吗?你昨晚昏迷了,我们没收到指令,就在这里守了你一晚上。” “对呀对呀,现代社会好可怕,好长的刀,直接把人开膛破肚,掏了五脏六腑,我们看了一晚上,好怕怕哦。”苦茶子说道。 两个潦草鬼怪挡住她。 季桑宁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然后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两人顿时耷拉着脑袋爬开。 季桑宁这才看到,旁边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两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正在给床上的人噶腰子。 一旁的保温箱里,已经放上了新鲜的心脏。 手术刀划破皮肉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许是她的视线太过明显,一个医生转过头来。 “你醒了?” “不用着急,下一个才是你。” 语气冷漠,好似躺着的不是人,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们手法干净利落,眼神凌厉冷漠。不在大润发杀十年鱼都练不出这个手法。 季桑宁动了动脖子,休息了一晚,浑身的力气好像回来了。 瞥下眸子看着手上的镣铐,季桑宁唇角一翘,掌心握起,一股无形力量拖拽起桌上的杯子,按压在机器的按钮上。 右手瞬间恢复了自由。 另一只手上的镣铐,季桑宁用手一捏,直接断裂 那两个医生还没发现,季桑宁便已经从手术台上坐了起来。 无声无息。 解除了腿上的镣铐,季桑宁光着双脚站在地上,甚至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真的挺舒服。 两个医生还在奋力噶腰子。 季桑宁望了苦茶子一眼:“刀来。” 苦茶子眼睛一亮,天师大人终于有使唤得上他们的时候了,哪怕只是杀人时递刀子这种小事,也分外叫人感动! 急忙从一旁的托盘里抓了一把最大最长的手术刀塞在季桑宁手里。 季桑宁扭了扭脖子,手术刀在掌心转了一圈,走到其中一个医生背后。 “嗨。” 她踮脚拍拍那人的肩膀。 那名医生疑惑转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刀子。 手术刀直接在他脖子上转了一圈,鲜血喷溅在季桑宁脸上,身上。 他捂着飚血的脖子倒地,眼中都是对死亡的惊惧。 “一个。” 季桑宁在他身上蹭了蹭脚丫子上抹到的血迹,低声说道。 第41章 副院长,想去哪里? 直到他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另外一个人才反应过来,手中的手术刀应声落地。 “你你怎么” 季桑宁压根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时间。 手术刀刀口朝下,季桑宁握紧了刀柄,抬起手臂狠狠一扎,扎进了这名医生左边的脖子里。 他尖叫一声,在季桑宁抽出手术刀的瞬间,捂住了飚血的脖子。 血喷溅在季桑宁睫毛上,睫毛微微颤抖了两下,季桑宁面无表情,又一刀扎进去。 这次,他嘴里发出某种风机坏了,嚯嚯嚯的粗喘。 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死不瞑目。 “两个。”她低声道。 两人流出的鲜血汇合在一起,像小小的溪流,蔓延到季桑宁脚下,染红了她嫩白的脚丫子。 她抬脚,就在光洁的地面上落下一个脚印。 这才看清床上的人。 早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破开的肚子里,心脏和肾脏已经被取出,放在保温箱之中。 季桑宁抬起头,看着床边站着的鬼魂。 薄如蝉翼,好似随时要灰飞烟灭。 这是床上这个男人的魂魄。 生魂,没有什么修为,弱的一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也无法出手。 “站这么久,不累吗?” 季桑宁问他。 她满脸被喷溅的血,看上去倒更像一个恶鬼。 那只生魂看向季桑宁,眼神迷茫中有一丝感激。 这个少女帮他报了仇,真的是好人啊。 现在还关心他累不累。 他摇了摇头。 “那,进纳魂袋吧,你最好自觉。” 季桑宁拿出纳魂袋。 生魂: 他错了,这少女不是好人,她通杀。 人,她杀,鬼,她也不放过。 奈何他能量微弱,若是没有引路人,最终要么成为孤魂野鬼,要么被更强的厉鬼吞噬炼化,被季桑宁收了,好歹有个来生。 最后看了自己的尸体一眼,他挥着小手帕道别。 然后乖乖进了季桑宁的纳魂袋之中。 季桑宁则是离开手术室,找到洗手间后仔仔细细将手和脸洗得干干净净。 看着身上的血污,她面带嫌弃。 墙上时钟指向十点,此刻手术室里没有别人。 她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向门边按了按钮。 外面几个人在守护,一看是季桑宁出来,先是惊了一瞬,随即拉响警报。 “快抓住她!” “人跑了。” 几个人朝着季桑宁扑过来。 然而此刻恢复了力气的季桑宁,可不像昨天那么菜鸡。 要怪就怪他们非得等一天,要是昨天就把她解剖了,不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季桑宁站在原地不动,顺手扯住扑过来的一个人,手用力一拉,那人的手臂直接给扯断了,另一个一脚踹去,便被踹飞出去。 剩下的人不同程度都被季桑宁要么断手,要么断腿。 季桑宁前进一步,剩下的人便后退一步。 他们看着季桑宁都带着几分惧意。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瘦弱的少女,难道体内有无穷的爆发力吗? 那力气是人类能拥有的吗? 关于季桑宁的力气这回事,就连老头子都说不清。 据老头子粗略估计,季桑宁三岁的时候就能掰断一根木头,十岁的时候就能徒手撕裂一头牛,现在十七岁,撕人应该是不在话下的。 他们咽了咽口水,拿出了身后的电击棍:“别你别过来。” 面前娇小的少女,好似一堵让他们喘不过气的大山。 她笑意吟吟,那笑,却分明淬了血。 让他们汗毛直竖。 电击棍啊 “皮燕子,苦茶子,你俩出来玩玩吧。” 季桑宁一摆手。 几名安保人员面面相觑。 她在叫谁? 然而想法刚升起,他们面前突然出现两张潦草的大脸,一个血迹斑斑,一个浮肿不堪,多看一眼,都觉得灵魂得到了升华。 感谢爹妈只给了自己两只眼睛。 “鬼啊!!!” 有人大叫道。 皮燕子和苦茶子拖着自己破破烂烂对不起观众的身体,直接缠住了这几个人。 当然,轮不到他们动手,有几个人就已经被吓得晕古切了。 剩下的人就算没晕,此刻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 这可是鬼啊! 谁敢和鬼刚? 何况长得那么吓人。 皮燕子和苦茶子溜着他们玩去了,季桑宁面前干干净净,没有一条拦路的狗。 她这才慢悠悠沿着原路返回,进了电梯,按下回到地面的楼层。 可巧的是,电梯里,正好遇上了那名护士姐姐,以及一直趴在护士姐姐背上的女鬼。 季桑宁歪头,笑容有几分恶劣。 一番友好交流之后,女鬼被季桑宁收了。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季桑宁毫不留恋离开了,原地,倒着早就失去了意识的护士姐姐,双腿伸出了电梯门,导致电梯门怎么都关不上。 发出叮叮叮的响声。 季桑宁毫不在意。 之前刚被季桑宁放出来的病友们,此刻又被抓了起来,似乎都受到了某种惩罚,此刻蔫吧的坐着。 她找到自己之前的病房, 233蓬头垢面缩成了一团,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咔嚓。” 门又一次被她拆了。 “233,出来玩呀。”季桑宁说道。 233从辈子里露出个脑袋,看到满身是血的季桑宁,先是一喜,然后尖叫了两嗓子:“啊别进来,你是大耗子,你走开。” 季桑宁见状也不多说,转头就把其他病房的病友们全放了。 至于那些护工,不过就是两巴掌的事情。 随着病人被季桑宁放走,安保室里看监控的保安,那口茶又一次喷了出来。 “尼玛又是这丫头,她是小强变的吗?” 昨天就是她,被关小黑屋教育了,今天换了一身皮肤,又来拆一次? 鬼知道昨晚技术人员们加班加点修了多久才把病房门安好。 “呜!!!” 警报再一次拉响。 然而这一次,季桑宁放出来的人更多,几乎整个院里的百来个资深精神病全被她放了,当然,几十个门也不是白拆的。 “他妈的,这是拆迁大队的吗?” 安保人员们气得牙痒痒。 看着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门,他们脑袋嗡嗡的。 关键是,她是怎么做到的平均两秒拆一扇门? 哈士奇都没这么凶。 话才落下,后面就扑过来几个病人,直接给他们扑在地上。 “快,快点,捉到大耗子咯。” “嘿嘿嘿。” 院长办公室,刚得到消息的副院长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说什么?季桑宁逃了出来?” 他一把揪住前来通知的保安。 仔细看,眼底有些惊恐。 萧山精神病院暗中的勾当,只有一些内部人员才知道,算是顶级机密,包括这些保安都是不知情的。 季桑宁能从那里面逃出来,现在又放出了那么多病人导致医院大乱,混乱之下,这个秘密,想要再藏住,恐怕不可能了。 完了。 季桑宁,她到底怎么逃出来的?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眼神闪烁着。 逃! 副院长脑中只有这个念头。 他必须趁着混乱,也趁着秘密还没有爆发出来时,逃离这里,远走国外。 “出去。”他对那名保安说道:“门关上。” 待门关上,他急忙拉开抽屉,拿起手机和一些必要的文件便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边,门便开了。 “副院长,想去哪里?” 季桑宁一步步走进来,一只手拖着方才出去的那名保安的腿,拖着人进来后,她甩开,拍拍小手,微微侧头看着脸色大变的副院长。 “你你怎么”副院长慌张得眼镜都没有戴上。 季桑宁从一旁的纸盒里抽出两张纸,将小手仔细擦干净。 副院长看着她的动作喉结滚动,不敢出声。 待手上看不到血迹之后,季桑宁下巴点了点副院长手中的手机。 “给季啸风打个电话。” 可惜,她九万八的8848土豪金,此时已经找不见了。 第42章 一样的上不得台面 季家人此刻都坐在一起,面色凝重。 季啸风正准备给副院长打电话。 先将季桑宁送回来再说。 然而,电话还没播出,齐叔便来报信了。 满脸都是难以置信,恍如梦中的的表情。 “齐叔,你也是家里老人,怎么慌慌张张的?” 季啸风本来就烦,现在看到齐叔这做事慌张的样子,就更烦。 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先先生,那个,来人了。” 齐叔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说道。 “什么来人了?哪里又来人了?叫他走,今天不见客。”季啸风挥挥手。 不耐烦在脸上显而易见。 刚送走一个王家,难道是其他想看笑话的人? 季啸风眼神微冷,总有一天,他要把这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 ? 赶走? 不不不,这位怎么能赶走? 齐叔张着嘴巴,甩了甩手:“先生,来的是秦家的人啊!” 他说完,悄悄看了一眼季啸风的眼神,然后又垂下头。 秦家来人了,这可了得? 外人不知,齐叔对于最近的事情可是清清楚楚。 他毕竟在季家呆了二十年,很多事情就算季啸风未曾透露过,但他朦朦胧胧也知道一些。 关于容容小姐的身世,关于王婉的来历。 甚至模糊猜到一些,原来的夫人,死因估计也没那么 当然,齐叔不会往深处去想。 毕竟他只是一个下人。 主家的事情,跟他无关。 最近桑宁小姐回来后,季啸风时不时地暴躁发疯,他都看在眼里。 眼下秦家来人,必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什么?” 季啸风差点掀翻了桌上的茶具。 “秦家来人了?”他原本设定好的计划,好像突然又乱了,季啸风脸庞抽搐着。 十几年了,秦家怎么会来人? “啸风,啸风,怎么办啊?”王婉脸上都是心虚,急忙抓住季啸风的胳膊。 不安在心底蔓延。 季啸风见状更加烦躁,甚至有些厌恶。 王婉这小家子气的模样,让他多看一眼都烦。 果然,还是上不得台面。 至于季暮秋与季初夏,却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也是疑惑。 当然,他们对秦家,对那位外公都没有很深的印象。 母亲的葬礼上,他们见过那位不怒自威的外公,可是他并没有认他们。 年幼的心里,早就没有外公这个词了。 多年来也从未想念过。 现在,秦家来人,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容容和桑宁的身世,被发现了? 两人顿时紧张起来。 “来的人是谁?” 季啸风咬了咬牙,手中握着的手机,此时都变得汗津津的。 齐叔还没说话,一道如火热烈的声音便从正厅大门传进来:“是我。” 与此同时,高大的人影也从那里出现。 秦昊打量着季家的一切,缓步从正厅走近,越过大理石砖和几个古董花瓶,来到他们面前。 最终眼神落在季啸风,以及季暮秋与季初夏的身上。 至于王婉,彻底被他无视了。 他穿着量身定制的手工西装,衬得整个人越加高大挺拔,虽然年近四十,看上去却如同三十多岁的男人,岁月沉淀下,秦昊身上的棱角并未被抹平,一如年轻时那么热烈张扬。 气场直接两米八,从正厅走近的瞬间,季啸风只觉得自己无形中矮了秦昊一截。 那是来自京圈上层人士,自幼培养出来的气质,他比不上。 不忿在心中疯狂蔓延。 他现在还能记起,当初在秦若云的葬礼上,秦昊挥出的那一拳头。 “你个垃圾,也配得上我姐?” 这是秦昊的原话。 所以,季啸风平等地恨着有关于秦家的一切。 却又因为季家需要发展,不得不靠着秦家的关系打点人脉。 这种状态下,他早就心理扭曲了。 “秦昊。”季啸风定了定神,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个僵硬的笑容:“你怎么会从京圈过来?” 毕竟,都十七年不闻不问了。 突然到访,怎能叫人不多想。 “想不到十七年不见,季啸风你看上去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秦昊嗤笑一声。 季啸风咬紧后槽牙,不敢发怒。 秦昊狂傲,他一直知道。 “我外甥女呢?”秦昊扫视了一圈。 王婉急忙站起来,赔着笑脸道:“那个,容容此前受了点伤,现在正在房间里,由家庭医生给她做疗养呢。” “这暮秋,初夏,是你外甥,也是秦老的亲外孙,您先和他们聊着,我上楼去叫容容。” 王婉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要是容容得到了秦昊和秦家的认可,将来有秦家保驾护航,容容的一生将会顺风顺水。 “你是谁?”秦昊看了王婉一眼。 “我是”王婉语气一顿。 “王婉,我现在的妻子。”季啸风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 “呵呵。”秦昊笑了两声:“与你般配。” “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伙。” 这话一说出来,王婉脸色顿时煞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她内心恨极了秦昊这张狂的样子,但是面上又不敢显露出来,只能摆出个扭曲的笑容。 季啸风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握紧拳头,面容僵硬。 好在秦昊说完之后,便不在意季啸风夫妻俩的表情。 而是看向神情不自在的季暮秋与季初夏。 “季啸风没教过你们喊人么?” “舅舅。” 季暮秋拉着季初夏站起来,二人同时喊道,语气还算稳定。 但是内心的焦灼就只有他们清楚了。 面对季暮秋与季初夏,秦昊脸色总算没有那么难看。 毕竟这也是姐姐留下的孩子。 当年那么小的小不点,现在也长成大人了。 若是可以,此次将他们三兄妹全部接回秦家去。 当然,前提是,关于季桑宁与季容容的身份,季啸风最好能给个说法。 “听闻暮秋拜在国画大师,徐寅门下了?”秦昊问道。 这个时候,王婉已经偷偷溜上楼了 “是的,舅舅。” 季暮秋点了点头。 远道而来的舅舅,记忆中与母亲有些相似的脸,虽然能看出秦昊对季家的不屑,但是骨子里流动的血肉亲情还是让季暮秋无法对秦昊冷脸。 甚至,会有些惧怕。 没办法,气场太强了。 秦昊若有所思。 家里老爷子闲来无事倒是喜欢研究琴棋书画,徐寅好歹是国画协会副会长,季暮秋能成为他的弟子,想来是有天赋的。 加上季暮秋考入了名牌大学,那么老爷子应当会喜欢。 “可以,不错。”秦昊审视一般的眼神又落在季初夏身上。 季初夏脾气比较暴躁一些,见秦昊看着自己,赌气一般将头扭开。 毕竟他才19岁,也算是年轻气盛。 “围棋圣手卫严飞看好的苗子,过几个月代表省队出战的少年围棋小将。” 秦昊说出自己得到的资料。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孩子确实优秀。 季初夏抿了抿唇,闷着声音嗯了一声。 “不错,都不错。”秦昊迈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看向季啸风:“季啸风,那么,现在我们来聊聊我的外甥女,她在哪里?” 秦昊英俊的脸上,充满了不羁与野性。 他与秦若云,仿佛是两个极端,相似的脸,姐姐如水温柔,弟弟却是火一般的狂傲。 季啸风眼皮一跳,内心祈祷着秦昊什么都不知道。 眼眸微微一闪后,指着旋转楼梯:“容容在楼上,她妈妈已经去叫她下楼了。” 秦昊两条长腿交叠着,一手轻轻在沙发上弹了一下,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 “是么?” 淡淡两个字,让季啸风心中略微发紧。 也让一旁的季暮秋与季初夏一阵紧张。 “舅舅舅,您来啦,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您呢。”娇弱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季容容绞着双手,轻咬嘴唇,眼神却亮晶晶的。 像一只小白兔一样惹人怜爱。 秦昊盯着季容容,眯起双眼。 第43章 他们好像坑爹了 那淡漠之中带着审视的眼神,让楼上的季容容心口发紧。 她竭力表现出自己的娇弱与楚楚可怜,冲着秦昊微微一笑以后,便急忙说道:“妈妈,快扶我下楼,我都没有见过舅舅呢。” 说着,吐了吐舌头,又显出几分俏皮可爱。 唯独秦昊,略微皱了皱眉。 他看得出,季容容在有意讨好迎合自己。 但是,这种讨好,让人有些不舒服 姐姐的孩子,他的外甥女,怎么可以流露出这种巴结谄媚的表情? 他不否认季容容看上去乖巧可爱又懂事,但是,总感觉气质就差了一截。 所以,秦昊脸庞依旧冷冷的,没有说话。 季容容总算艰难地下了楼梯,身子瘦弱的她,还仰着笑脸。 “舅舅,您终于来看我啦,从小就听爸爸说舅舅英俊又高大,还有外公,我都没见过他老人家呢?外公身体好吗?” 说着,季容容对王婉又道:“妈,舅舅这么多年,和照片中都没有变过呢。” 王婉连连点头,心中暗赞了一声季容容真会说话。 这番表现还拿不下秦昊? 自幼谁见了季容容不夸一声好? 这一点,王婉还是很自信的。 秦昊指尖在沙发上敲击了几下,看不出喜怒。 “你是我姐姐的女儿?” “对啊,当年出了点意外,我被拐走了,两岁的时候才被找回来,那时候妈妈已经不在了,我只能在照片上看到妈妈的笑容”季容容垂下头低落的说道。 “哦,既然你是我姐姐的女儿,为何叫她妈妈?” 秦昊望着王婉。 “我可不记得,我还有个姐姐,并且天差地别。” 额 季容容脸上的表情被突然扼住,王婉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容容被她一手带大,视如己出,叫一声妈妈,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季啸风适时说道。 这里是季家! 秦昊冷笑了一声。 季容容脸上的笑容也几乎维持不住。 为什么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秦昊为什么对她表现得如此冷漠?甚至,她从中感受到一丝怀疑,以及厌恶。 难道是母心鬼被季桑宁攻击失去力量的缘故? 季容容心中霎时一慌,急忙说道:“舅舅,对不起,是容容说错话了!我妈妈是秦若云,永远都是秦若云,你是我的亲舅舅,以后容容还想经常看到你呢。” 一旁的王婉听到这话,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哦?是吗?” 秦昊意有所指。 终于,打开了手中的黑色文件袋。 他甚至懒得再看季容容一眼。 “这个,你解释一下。”他将文件扔给季啸风。 他从白牧那里得到的文件,确实是两份样本都与季啸风存在亲子关系,且样本显示染色体是女孩,不可能是季暮秋与季初夏。 这只能说明季啸风,有两个女儿。 当然,秦昊现在不确定这两个女儿,到底哪一个才是姐姐的女儿,但是不妨碍他问罪季啸风。 因为,他已经确定了季啸风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还留下了私生女。 如果季容容真是姐姐的女儿,那么私生女现在被季啸风藏在了哪里?而当初去做鉴定的也是季暮秋与季初夏,这说明这兄弟俩已经知道了真相。 现在却还能表现得其乐融融,讲真,秦昊内心对他们有点失望,除此外,对季容容,秦昊真喜欢不起来。 只不过,看在他们是姐姐的孩子的份上,他才对三个孩子态度稍微好一点。 季啸风本来皱着眉头捡起文件,在看到那是亲子鉴定报告时,整张脸突然变得僵硬。 “这,这是哪里来的?” 一旁,季暮秋与季初夏低下了头。 他们好像坑爹了。 “你不必管这是哪里来的,你就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一个女儿在哪里?她们到底谁才是我姐的孩子?” 秦昊冷冷眯起眼睛。 季啸风当年高攀了秦若云,暗地里还敢做这种事情。 只要接回姐姐的三个孩子,季家,便等着迎接秦家的怒火吧。 王婉和季容容脸上血色都褪尽了。 秦昊怎么会有亲子鉴定报告? “我当然只有容容一个女儿!外面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不要听信。” “我也从未做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将三个孩子培养得这么好。” 季啸风嘴硬道。 秦昊想不到证据甩在季啸风脸上,季啸风还能如此狡辩。 “是么?那,她在哪里?” 秦昊面无表情,再次拿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医院监控,季桑宁从当初从季啸风病房里出来时被拍下的。 这张照片,也是白牧给的。 “这” 季啸风脸庞抽搐着。 好好的,怎么会有亲子鉴定报告? 难道是季桑宁偷偷去做的? 他尚未注意到一旁低垂着脑袋的俩儿子。 一旁,季容容小脸比方才更加苍白了,秦昊甩出了亲子鉴定报告,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私生女的身份,会让她一辈子也上不得台面。 “舅舅,我我就是秦若云的女儿,是您的外甥女啊。” 季容容伸手拉住秦昊的胳膊,幻想着想要拉进关系。 然而,也许是从小到大全家人捧着她,加上母心鬼的作用让她一直无往不利的缘故,让季容容有些脸大了。 现在母心鬼的作用不能显现,秦昊也是个从未与她相处过的陌生人。 再说,京圈这么多年混下来,各路牛鬼蛇神他见的也多了。 季容容还嫩了点。 “是不是,你说了不算。” 秦昊甩开了她。 季容容身子一歪,差点摔倒,还是季暮秋迅速伸了手扶住季容容。 “舅舅,容容还受着伤。” “那就上楼好好养伤,在这里做什么?”秦昊瞥了一眼,淡淡道。 “我”季容容咬着唇,然而秦昊已经不理她了。 “季啸风,还没编好吗?” 秦昊唇角冷冽地勾起。 正当这时,季啸风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季啸风本来想摁掉,却在看到来电人的时候,犹豫了一瞬,这个瞬间被秦昊捕捉在眼里。 “怎么不接?” 秦昊坐回沙发。 季啸风咬咬牙,只能接了电话。 里面传出副院长有些惊恐的声音:“季季先生,您快把你女儿接回去吧,萧山精神病院快被拆了!” 因为恐惧,副院长的声音很大,哪怕是没有开扩音,坐在季啸风对面的秦昊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脸庞微微一抖,一股难言的怒意爬上眼睑。 “精神病院?” 秦昊握紧了拳头,狠狠击打在桌上。 砰的一声,几乎让季啸风手机落在地上。 季啸风双眸飞速转动着,此刻的他也慌了。 他没有料到秦家来人这么快,更没有料到秦昊手中不仅有亲子鉴定的报告,还有季桑宁的照片。 最巧的是,副院长打电话来的时间也撞上了。 要是没有这份亲子鉴定报告,季桑宁要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精神病院,要么被嫁到王家,此后就算秦家来人,也是季啸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时,季容容就是秦若云唯一的女儿,是秦远苍的外孙女 可这一切,都是季啸风的想法。 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我确实有一个私生女,但她有病,有精神病,现在被我送去精神病院治病了。” 季啸风此刻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与其被秦家发现他虐待季桑宁,不如将季桑宁坐实私生女的身份。 反正秦若云已死,再也无法证明谁才是秦若云的亲生女儿了。 毕竟旁系血缘关系的鉴定,准确性也无法保证不是吗? 季啸风说出这话时,季暮秋与季初夏同时看向他。 然而,在接收到季啸风的眼神时,他们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都是为了保住季家。 第44章 “舅舅,我怕” 秦昊眯起眼睛。 季啸风这么多年,始终还是喜欢自作聪明。 “手机给我。” 他伸手。 季啸风本不想给,然而也许是秦昊气场太过强大,自己一时竟无法抗拒一般, 下一瞬,手机被秦昊一把夺了去。 “喂?” 听筒里,传出一个清冷却又软糯的声音,仔细听来,又带着寒意。 秦昊眉头微微动了动,脸上忽然有了几分兴致。 “你好。”秦昊说道。 一旁的季家人,脸色不同程度都有些变化。 医院里,季桑宁坐在副院长的办公桌上,摇晃着自己还染血的小脚丫。 副院长已经被她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外面依然一片混乱。 她蹙起眉头,拿起手机看了看,这不是季啸风的声音。 “你是谁?”季桑宁问道。 对面的秦昊笑了两声:“秦若云的弟弟。” “唔。”季桑宁点点头。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秦若云,她母亲? 秦若云的弟弟,岂不是 “你是我舅舅?” 季桑宁摸了摸下巴。 这是季啸风的手机号,这么说,他在季家? 她依稀记得,母亲好像有个很了不起的娘家,只是十多年没联系,她也没有特意去打听过。 对面传来有几分好笑的声音:“你如何能确定我是你舅舅?” “因为我母亲是秦若云。” 季桑宁说道。 对面顿时沉默了几个瞬间。 良久后,秦昊的声音才传来:“你在哪里?” “萧山精神病院。”季桑宁看了四周一眼。 “很好,在那等我,我马上来接你。” 秦昊说道。 “好啊。”季桑宁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有人要倒大霉咯。 “带上官方的人。”她提醒道。 “为何?”秦昊临挂断时问她。 “因为这里死人了。”季桑宁低头瞥着自己胸前的血迹。 “跟你有关系吗?”秦昊问。 “两个。”季桑宁回忆了一下。 她好像就杀了两个人,也不多,其他最多就是残了。 当然,揭露了这里的罪行之后,她的一切行为,不都是正当防卫吗? “我明白了。”秦昊顿了顿,挂断了电话。 随手扔掉手机,季桑宁抱紧了自己的双腿。 从现在起,她只是一个受了刺激,应激杀人的受害者喔。 季桑宁看着窗外。 “季啸风啊,你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喃喃自语。 季家,秦昊扔手机的动作跟季桑宁如出一辙。 他冷冷看着季啸风。 “她她说什么了?”季啸风忍不住问道。 “呵呵,季啸风,你最好祈祷她没事。”秦昊冷笑道。 “她是一个神经病,一个疯子说的话,完全没有可信度啊。” 王婉急忙打岔。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秦昊瞥了她一眼。 王婉顿时脸色惨白,秦昊的眼神,恨不得撕了她。 秦昊随即转身就走。 外面等候的顶级豪车,司机立刻下车给秦昊打开车门。 “完了。”季啸风跌坐在沙发上。 秦昊这是要亲自去一趟萧山精神病院。 “怎么办?怎么办?啸风季桑宁的身份揭开,我和容容该怎么办啊?” 王婉哭哭啼啼的。 季啸风揉着脑袋,见此状况更加烦躁了:“滚开,别烦我。” “爸爸,你别烦了,桑宁她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的。” 季容容虽然害怕,但是此刻却是出奇的冷静。 季啸风抬头看了这个女儿一眼。 眼中都是狠辣意味:“对,季桑宁只是一个疯子,是一个私生女,她的话,绝无可信度,我现在也去萧山精神病院一趟。” 说着,就站起了身。 “嗯。”季容容点点头。 无论如何,她也要保住自己的身份。 “爸!”季暮秋突然喊住季啸风。 季啸风闻声停住了脚步。 “爸,你为什么要一步错步步错下去?亲子鉴定是我们做的,我和初夏早就知道了,桑宁与容容都是我们的妹妹这个事实。” “之所以没有挑明,只是想维持这个家表面的宁静。”季暮秋说着,脸上有几分痛苦。 “是你们?”季啸风睁大了眼睛。 “是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坑了我?” 季啸风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巴掌。 兄弟二人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几分苦涩。 “其实您那天说的是实话,桑宁才是我和初夏一母同胞的妹妹,对吗?” “而容容才”季暮秋眼神歉疚地看了季容容一眼,没有将私生女三个字说出口。 毕竟他们疼爱了季容容那么多年。 只是时至今日,他们好像才渐渐发现,季容容与他们想象中有些不同。 季容容小脸煞白。 她明白季暮秋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季啸风拳头松了又紧。 “爸,别再继续错下去了,桑宁也是您的女儿,你现在却非要将她定义成私生女,疯子,你这样,对得起妈妈吗?” “桑宁她也许不讨人喜欢,可她不是疯子,是您对不起她。” 季暮秋说完,低下了头。 他们也对不起她。 “爸,和秦家认错吧,承认你犯下的错。”季暮秋最后说了这句话后,便不再吭声了。 季啸风此刻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拳头紧了又松,废了好大劲才没把巴掌落在他的好大儿脸上。 “幼稚,愚蠢!你们以为秦远苍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若是那么上赶着巴结秦家,便跟着去认你们的外公吧,就当我季啸风,从未有你们两个儿子。” 季啸风冷哼一声,疾步走出了季家。 这不是认错就可以抹去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秦若云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把季桑宁捂死了再丢进护城河里,导致现在不可收场的局面。 季暮秋握紧了拳头,沉默地看着季啸风远去。 最终只能颓然垂下脑袋。 他们又怎么割舍得下这个家呢? 什么都改变不了而已。 约莫一个小时过后,秦昊带着人赶到了萧山精神病院。 入眼却是一片极其混乱的场景。 医护人员们拿着电击棍肆意电击病人,病人们则是满院乱跑。 秦昊皱了皱眉。 季啸风竟然把那丫头送到这种地方来? 官方的人迅速冲了进去。 这可是京圈小秦总亲自来打点的,他们当然要上心了。 季啸风随后也赶到。 难以置信。 这就是副院长说的,季桑宁把萧山精神病院拆了? 秦昊冷冷看了他一眼,便走进了医院,季啸风咬咬牙,跟随走了进去。 直到此刻,季啸风并不知道萧山精神病院暗中的勾当。 三楼。 秦昊推开副院长的办公室,便看到令他眉眼微沉却又惊奇的一幕。 一个老头头发凌乱,眼镜挂在了胸前,被绑在椅子上,见到有人来了,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顺着看过去,办公桌上。 少女坐在桌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血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又带着对世俗的冷漠,奇特的结合在一起。 身上的病号服上,是大片血迹染红的颜色,连带着脚丫子都是鲜血。 见秦昊进来,少女无辜又冷漠的眼神看向他。 秦昊好似被钉在原处。 这张脸与姐姐的脸,起码有六七分相似。 那瞬间,秦昊仿佛有种血液逆流的感觉。 再没有什么,有此刻的感觉更有说服力。 他几乎确定,这是他的外甥女,这是姐姐亲生的孩子。 “你叫桑宁对吗?” 秦昊脸上狂傲退去,语气前所未有的耐心。 季桑宁眨了眨眼睛,小脸往下一点。 “来,我是你舅舅。”秦昊便笑了,张开了双手。 季桑宁慢慢从桌上下来,看到后面过来的季啸风,眼眸微微一闪,迈着小步跑过去,撞进秦昊怀里。 “舅舅,我怕。”她小声说道。 第45章 我外甥女是受害者! 秦昊顿觉心碎了。 怀里的小丫头娇小瘦弱,这些年是受了多少苦啊? 季啸风这个畜生还说她是私生女。 秦昊轻轻拍着季桑宁的背。 “不怕了,不怕,舅舅是来接你的,所有欺负过你的人,舅舅都让他们,不得好死。” 季桑宁从秦昊怀里探出个脑袋:“好。” 小脸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真是讨人喜欢。 身上这些血,让她看上去又多了几分羸弱。 一个小可怜虫啊。 秦昊心再次软了几分。 季桑宁将眼神与后面宛若要吃人的季啸风对视在一起,脸上的可怜一点一点退去,最后只剩下讥诮,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直视着季啸风陡然间惊慌失措的反应。 而这,秦昊是一点没看到。 他只知道,季桑宁是被关在这里的小可怜。 季啸风瞳孔缩小,这一次,他真切地对季桑宁感受到了恐惧。 “胡说八道,她就是一个疯子,疯子说的话你也信?” 季啸风说道。 换来的却是秦昊的冷眼。 “季啸风,你是当我瞎吗?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桑宁长得像谁?” 季啸风张了张嘴:“巧合而已。” 秦昊却懒得跟他废话。 与季家的账,待接回季桑宁再慢慢和他算。 “呜呜呜。” 被绑着的副院长发出呜咽。 真的就没人在乎他的死活吗? “这是怎么回事?” 秦昊问道。 季桑宁捏着自己的手指,垂头低低说道:“他们在地下三层杀人取器官,把我绑在手术台上,太可怕了。” “什么?” 这一次,不光是秦昊表情大变,就连季啸风也绷不住了。 萧山精神病院竟然还做这种事? “季啸风,你真的一次次刷新我的底线啊。”秦昊恨不得将季啸风撕了。 他竟然将桑宁送给这个医院,暗中取器官。 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 “我我不知道这回事。”季啸风后退了两步:“再说,季桑宁她真的有病,说的话谁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副院长白眼狂翻。 季桑宁她好意思说太可怕了? 他们是没见到季桑宁杀人不见血的样子。 都被演了! “她,她杀人了!她就是恶魔。” 副院长厉声指责道。 那残忍的手段,怎么可能会怕? 她就是装的。 季桑宁往秦昊怀里缩了缩,没吭声。 这时,官方的人也从地下上来了,有几个人脸还有些白。 看样子是刚吐过。 “下面一排排都是尸体和人体器官,还有两个被割喉的医生,除此外,有一些被扯掉胳膊与腿的安保人员。” 领头探员说道。 秦昊若有所思地看了季桑宁一眼。 这便是季桑宁说的,两个? 可怜,这么好的孩子都被逼得杀人了,她当时得多无助多恐慌啊? 秦昊对季桑宁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麻烦各位探员了,我先带我外甥女回去,这里的事,还请向社会公布。”秦昊将季桑宁护在身后。 “可是这位小姐,我们可能还需要她告知我们一些细节”那探员有些犹豫似的说道。 “细节?什么细节?她是受害者,她需要做心理疏导,要细节你们自己查去。” 秦昊说完,便带着受害者季桑宁走了。 季啸风急急忙忙跟着。 他此时心中五味杂陈,也有对未来的慌乱。 秦昊已经确定了季桑宁的身份,秦家对季家秋后算账,只是时间问题。 辛辛苦苦给季桑宁打造的疯子人设,却因为萧山精神病院暗中干了这种勾当而不攻自破。 这让季啸风有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该怎么应对秦家的问责 季桑宁却已经被秦昊带着上了自己的豪华商务车。 “丫头,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秦昊忍不住问道。 “山上过的。”季桑宁垂着头。 秦昊愈加气愤季啸风不是个东西。 “当年的事情,舅舅会查个清楚,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都别来沾边,欺负你的人,舅舅都会一一欺负过去。” 秦昊摸着季桑宁的脑袋,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天知道先前看到季桑宁在医院那一幕,给他的冲击有多大。 “舅舅要接我去哪里?” 季桑宁垂下的眼睑里,看不清情绪。 季家的事还没完呢。 “回京圈,去住你外公的大四合院可以吗?”秦昊只当季桑宁还是个小女孩,闻言揉了揉季桑宁的脑袋。 想了想又说道:“你恨季啸风吗毕竟那是你父亲。” 秦家一旦出手,季家肯定是无法招架的。 怕就怕季桑宁对季啸风有感情。 “不瞒舅舅,我和季啸风不熟,毕竟我和他也就这个月才认识。”季桑宁说道。 “好,舅舅明白了。”秦昊一边心疼季桑宁,一边恨极了季啸风。 他的小外甥女这些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 姐姐当初的真心真是喂了狗。 亲生女儿,季啸风也能这样对待。 “但是,我暂时不能和舅舅去京圈。” 季桑宁又摇摇头。 殷学林跑了,还有很多疑惑还未解开,就这样与季家就此别过了,想想有些舍不得。 “怎么?你舍不下你爸?”秦昊皱了皱眉头。 “对啊,挺舍不得的。”季桑宁诚实点头。 “你这孩子。” 秦昊揉了揉季桑宁的脑袋。 季啸风都这样对她了,她心中还念及父女之情。 不错,不愧是姐姐的孩子,就是重情重义。 “那你现在” “当然是回季家啊。”季桑宁眨巴眨巴眼睛,小脸单纯又无害。 她很想念她亲爱的家人们。 想到家人们见到她的表情,她就高兴。 谁让他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秦昊更加怜爱了。 “小可怜,人家都这么对你了,你怎么” “可能我喜欢以德报怨。”季桑宁道。 “不过,他曾经做了对不起妈妈的事情,舅舅想怎么对付季家都没关系,就当是给妈妈报仇,但是,我暂时还想留在s市,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季桑宁扬起小脸盯着秦昊说道。 “好,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舅舅这段时间就在s市陪着你,我看季啸风还能蹦跶出什么水花来。” 秦昊看着这张与姐姐相似的脸,心又软了几分。 季啸风那个傻比到底得瞎成啥样说季桑宁是私生女? 一想到真正的外甥女被欺负,被诬陷,被关进精神病院,被迫杀了人,而小三生的私生女登堂入室霸占着原本属于桑宁的一切。 秦昊就想撕了那一家子。 他们怎么敢的啊? 还有季暮秋与季初夏,身为桑宁的亲哥哥,却一再隐瞒,甚至对私生女妹妹呵护有加,眼睁睁看着亲妹妹被关进精神病院。 要知道,桑宁这次可是差点丢了命。 那个歹毒的精神病院,私下贩卖人体器官 想到这些种种,秦昊对季啸风的恨意就更多一点。 说话间,秦昊随手就打了个电话。 十句话左右,他在s市买了套别墅 “好了,舅舅有了暂居的地方,虽然小了点,但是以后舅舅就在这给你撑腰,谁都别想欺负你。” 秦昊说道。 “好啊。”季桑宁笑得越发灿烂。 有人撑腰的感觉不错捏。 “不行,得给你也买套房子,咱好歹是秦家外孙女,排面得有。”秦昊想着想着还是不得劲,拿起电话又给季桑宁整了套房子。 还有那个什么容容,季啸风要是识趣就把那小三母女赶出去,不然有的季啸风好受。 季桑宁笑笑。 突然在车窗外,看到一闪而过的黑伞。 晏玄? 季桑宁下意识回头回头看去,哪有晏玄的身影? “怎么了?”秦昊问道。 季桑宁摸着脖子上的纳魂袋,闻言摇摇头。 “没事。” 刚才如果没看错,晏玄是受伤了。 什么样的人,能伤晏玄? 第46章 断绝关系 萧山精神病院距离市中心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季桑宁还没回到季家,关于萧山精神病院走私器官的消息便炸开了锅。 血腥的一幕幕,即使打了码,依然可以看清一些端倪。 一时间舆论甚嚣尘上。 连带着季家五年前独家投资了这家医院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季家一时间也被推至了风口浪尖。 季家,王婉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就算秦家不出手,季家这一次恐怕也会被牵连,虽然不知情,但是舆论至上,大环境之下,谁管你知不知情? 更何况,秦家 “妈,怎么办?我们怎么办?”季容容咬着唇。 她终于明白了那种,被抓住的东西一点一点从手心远离的感觉。 用尽法子,依旧握不住。 “别怕,你爸爸会处理好一切。”王婉只能这样安慰季容容。 “我们我会被赶走吗?”季容容问道。 她太害怕了。 她不想做私生女,她不想流落街头。 “容容,没事,相信大哥,没有人会赶走你的。”季暮秋不忍心看到季容容此刻的模样,还是说道。 “可是,可是” 季容容小脸惨白惨白的。 季暮秋抿着唇。 “我会向舅舅求情,毕竟这里是季家,并且,出生不是你可以选择的,别担心你永远是我妹妹。” “真的吗?大哥,谢谢你们愿意接受我。” 季容容露出个可怜巴巴的笑容。 季暮秋叹了口气。 其实心里也没底。 毕竟季啸风做的事实在太过于不是人,但是要他们与季容容割席,与季家割席,他们也做不到。 现在最纠结的就是季暮秋与季初夏。 方才季容容想要顶替季桑宁身份的事情,确实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冷静下来一想,也许是容容太害怕被赶出季家了才这样说的。 看着季容容的哭脸,怪罪的话无法说出口。 季暮秋只希望,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就好了。 上一代的恩怨,不要牵连下一代。 还有桑宁,他以后也会好好补偿。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季桑宁终于回到了季家。 季啸风的车也跟在后面。 他下车后,脚步有些虚浮。 “桑宁!”季暮秋一看到季桑宁的模样,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你没事吧?” 季桑宁迈着脚步,浑身的血还没来得及换。 秦昊跟在她身后,满脸的关心,看向众人时,那股关心又瞬间变成了不耐烦。 “没事。” 季桑宁将所有人的脸色尽收眼底,然后才道:“当然没事,毕竟你们都没事。” “季啸风,你看清楚了,这才是我姐姐的女儿,并且,也是你季家唯一的女儿,你现在,若是将私生女扫地出门,秦家会考虑放过你。” 秦昊冷哼一声。 看到哭哭啼啼的人就烦。 怪不得一眼看到季容容就不合眼缘,原来她压根就是个假的冒牌货。 还好他脑子好使,没信。 季容容浑身一抖,如遭雷击一般。 “不不要”她喃喃道。 “舅舅,容容在季家生活了十几年,赶走她,她以后怎么生活?” 季初夏忍不住说道。 秦昊顿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倒是没想到最先跳出来说话的是桑宁的亲哥哥。 “你想清楚你在说什么。别忘了谁才是你亲妹妹。”秦昊阴沉的眉眼盯着季初夏,已经有所不满。 “我”季初夏看了季桑宁一眼,咬咬牙:“桑宁刚回到季家不久,而容容和我们生活了十多年,感情深厚,我们肯定舍不得。” “再说了,容容也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妹妹。”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依旧面无表情。 然而这一幕落在秦昊眼中,却是小可怜感到伤心了。 一股怒意从胸腔蔓延:“你们确定要站在一个私生女那边?” 很好。 不愧是季啸风的种,从上到下没一根是正的。 “舅舅,不是我们非要站到哪一边,而是,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家事再说,母亲过世十多年了,孰是孰非,都烟消云散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的不好吗?”季暮秋也说道。 “当年的事,爸做错了,并且一错再错,他对不起母亲,对不起桑宁,往后,我们都会尽力补偿桑宁,也会给她应有的宠爱。” “请您和外公原谅他,原谅我们,好吗?” 季暮秋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 父亲做了错事,后果不应该由容容来承担,这又不是容容的错。 这天真的兄弟俩,现在只想粉饰太平。 但他们不懂,他们的母亲,秦若云被季啸风背叛,连同女儿都被私生女如此欺负,作为秦若云的父亲和弟弟,秦远苍与秦昊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所以,听到季暮秋说这话的时候,秦昊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混账东西。” 这心眼都偏到脚脖子去了。 姐姐当初生两块叉烧都比这两玩意好。 这说的是人话吗? 季暮秋脸偏向一边。 “哥!”季容容忙担忧地喊道。 季暮秋冲她摇了摇头。 “季暮秋,季初夏,我现在再问你们一遍,你们确定要和这个私生女站在一边?” 秦昊像是下了最后通牒。 “哥,哥”季容容抓紧了季暮秋的胳膊,好似害怕极了。 “舅舅,我们只是不想这个家变得支离破碎。”季暮秋犹豫道。 “行,那么,从现在起,我便不是你们的舅舅了。”秦昊倒也看得开。 虽然这俩都是姐姐亲生的,但本身也没多大感情,加上两人方才的话震碎了秦昊的三观。 身为京圈豪门未来的一把手,他看不上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 更不喜拎不清的人。 这种人,难成大事。 “从此刻起,桑宁与你们季家断绝关系,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秦家的外孙女,而不是你们季家的女儿,季家,也与秦家再无任何关系。” “而我秦昊,有且只有一个外甥女,你们二人,与我无关,从此你们季家人好好抱团取暖,享受福报吧。” 秦昊拉着季桑宁,冷冷说道。 这样也好,让桑宁与这些蠢货彻底割席。 不然好好的外甥女在这个窒息的家里怎么生活? 季暮秋与季初夏眼眶微张,断绝关系? 季啸风脸庞也抽了抽。 唯独王婉与季容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们希望季桑宁走,但是又觊觎季桑宁的身份。 现在秦家表示要与季家割席,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小可怜,我们走。” 说完,秦昊甚至不看众人的表情,拉着季桑宁转身就走。 走至门边时,秦昊突然又顿住了,补充道:“我姐给季家带来的一切人脉和资源,秦家会一一收回,不让你们季家破产人人喊打,已经是我看在我姐的面子上,给两个孩子最大的恩惠了。” 说完,便不再停留。 季啸风脑袋一阵发昏。 光是收回资源这一招,便足以让季家风雨飘摇了。 季家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加上萧山精神病院的事情,此时秦家再收回资源,多的是人对季家落井下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秦昊似乎没有要用秦家打压季家的意思 季容容突然跌倒在地,季暮秋下意识扶住她。 “大哥二哥,对不起,都怪我,害你们被秦家抛弃”她满是自责的说道。 “没事,本身这些年我们与秦家也没有什么联系,而现在,桑宁有更好的去处,我也替她高兴,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 季暮秋叹了口气。 虽然季容容做了一些错事,但,他相信季容容会改的。 季容容抓紧季暮秋的胳膊。 更好的去处秦家唯一的外孙女。 低眉顺眼之下,瞳孔之中是难以掩饰的妒忌与不甘。 季桑宁!凭什么? 第47章 你又不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若是季桑宁不出现,这一切,只会是她的 事实上,季桑宁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她全程没吭声,甚至最后几乎是秦昊将她拎着走出季家大门。 季桑宁也完全不会想到,她一向作天作地,今天也有被人像老鹰护犊子那样保护的一天。 这种感觉,就很惊奇。 “小可怜,今晚委屈你住酒店,等打理好了新房子,我们就搬进去。” 秦昊不由分说将季桑宁塞进了车。 然后直接驶向某高档商场,大手一挥,差点把整个商场的衣服全给盘下来。 直到季桑宁变成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样,秦昊看着才稍微满意一些。 “季啸风欠你的,以后舅舅都给你补上甚至给你更好的。” 秦昊揉了揉季桑宁的脑袋,挺大的大老爷们,说话轻声细语无比宠溺。 有些粗粝的大掌带着温度。 “舅舅和妈妈感情很好吗?” 季桑宁抬头问道。 闻言,秦昊沉默了片刻。 “嗯,好。”短短的两个字,好似藏着无尽的遗憾与思恋。 亲姐弟,感情怎么可能不好? “如果当初,我和你外公强硬一点,说不定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秦昊摇了摇头,拉着季桑宁上电梯。 “那如果妈妈的死,有冤屈呢?” 季桑宁又说道。 秦昊气息陡然不稳,两手下意识握住季桑宁的肩膀:“你说什么?” 本就有些狂放的脸上,此刻双瞳瞪得很大。 见季桑宁皱眉,秦昊急忙放开:“抱歉,舅舅失态了。” “我们需要证据。”季桑宁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冷静得可怕。 秦昊差点忘记这是个才十几岁的小女孩。 等反应过来,季桑宁已经走进了电梯,朝着他招手。 该死的季啸风,他外甥女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因为从小吃苦被迫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他在心里又给季啸风记下浓厚的一笔 而且,倘若桑宁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和季啸风,没完。 此时,在距离s市一千多公里的云山,深入下方数里的陵墓里。 烛火没日没夜地燃烧着。 这些烛火,都是以尸油炼制,永不熄灭。 朱红石棺之中,晏玄静静躺着。 盖子半遮着。 露出他如玉的脸以及如墨的长发。 晏玄阖着眸子,被上苍精心雕琢的脸庞,多了几分沉静,漆黑如墨的头发随意披散,与黑衣融为一体,两手交叠放在身前。 他好似一尊美丽的死物。 在这个世上格格不入的他,却和陵墓,朱红色的棺椁,奇异地融为了一体。 仿佛他属于这里。 不见光明,暗无天日——才是他的归宿。 胸前,某种奇特的能量流转,像是在修复愈合。 “大人!” 黛玉拎着两只厉鬼回来。 晏玄便蓦地睁开眼睛,从石棺中坐起后,才看向黛玉。 原本咆哮挣扎的厉鬼,在看到晏玄后,就瞬间变得鹌鹑一样,瑟瑟发抖,惊恐的神情哪怕在他们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依旧无比清晰。 厉鬼,已经掌握了绝大多数人类的生杀大权。 除非四大派里厉害的人物,或者比他们更强的鬼将,不然他们在世间几乎可以横着走。 然而,在晏玄的面前,他们只剩下恐惧。 那种无言的压制,让他们多看晏玄一眼似乎都不敢。 晏玄抬手,两只厉鬼便突然被扼住了喉咙,猛地飞在了晏玄面前。 他静静闭上眼睛,两只厉鬼便开始尖叫,扭曲。 身上一股股黑色的浓雾,化为一道道神器的力量,进入晏玄的身体。 最后,他们彻底灰飞烟灭。 “大人,伤势如何了?”黛玉忍不住问道。 “无碍。” 晏玄凝起双眸,抬手放在胸前。 这是八百年来,他第一次负伤。 哦不,第二次,上一次是季桑宁给他把手臂掰折了。 “也不知道那道诡异的力量是谁,从哪里来。” 黛玉将流星锤狠狠往地上一摔,坐在地上,好似憋着一口气。 那日,天生异象,在黎明破晓与黑夜退散即将交织的瞬间,一股汹涌诡异,好似划破深空的力量出现。 最可怕的是,大人在一时没有防备之下,竟然也被那道力量所伤。 或者说,那道力量带着克制大人的气息。 这让黛玉有些莫明不安起来 烛火微光,让晏玄的脸孔看上去半明半暗起来,却又好看得惊心动魄。 他没说话。 好似在思考什么。 “大人,你吃饱了吗?”黛玉忍不住又问道。 “黛玉,找个地方自己玩吧。”晏玄抬了抬手。 “哦,好的。”黛玉抓抓自己的脑袋。 转身之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大人,我今天出去抓鬼,听说鬼市拍卖会还有几天开始,不知道这次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万一有可以给您治伤的东西。” 鬼市拍卖会,参加的几乎都是四大派的人,鲜少有普通人参加。 四大派,是捉鬼天师,茅山术士,达摩派以及南墓派。 鬼市百年开放一次,同时也会召开拍卖会,四大派的人,在鬼市召开期间,也会碰头。 这就意味着免不了争端。 同时,百年一次,便注定会有不少真正的宝贝,也会有不少浑水摸鱼的家伙参加。 浑水摸鱼,说的就是晏玄与黛玉。 他想想,他好像参加过四五次了。 “不必了,每次都没什么好东西。”晏玄毫无兴致。 参加过几次,拍卖品要么是各派秘籍,法宝,或者哪个墓里盗出来的好东西。 这些玩意对他而言毫无作用。 “可是大人。”黛玉挠了挠自己不太聪明的脑瓜子:“咱们这么多钱,总得找个理由花出去啊不然看着它们在此地生灰,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晏玄扫视了一眼陵墓里的金银珠宝,都是他不对,是黛玉打下的江山。 “你安排吧。”他挥挥手。 “是,大人!”黛玉很兴奋。 因为他又可以看到拍卖会的讲师小姐姐了。 “还有一件事,季桑宁那个小姑娘,和季家断绝关系了。”黛玉也不知道是不是福至心灵,将无意间知道的消息给晏玄说了。 晏玄眸子闪了闪。 “知道了。” “这种小事,没必要通知我。” 晏玄又躺在棺材里闭目养神了 “哦。”黛玉挠着后脑勺转身。 然后又听到他家大人说道:“去吧,把承诺过给她的金子送点过去。” 所以他家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明明很关注人家,又生怕被人发现他关注人家。 原来还说着礼尚往来,自从上次掐了人家脖子,牵了人家小手,大人突然就开始回避那个小天师了。 啧,海底针,看不懂,真的看不懂。 酒店里,季桑宁把自己关进房间,就将那只女鬼给拎了出来。 摔在地上的瞬间,小女鬼张大嘴就欲再次朝着季桑宁扑过来。 不过被季桑宁一剑刺在肩膀上。 她尖叫一声。 “别逼我让你现在就魂飞魄散。”季桑宁眯起眼睛。 小女鬼身体一抖,总算老实了。 “你不是说,你知道殷学林的秘密么?”季桑宁托腮,盯着小女鬼。 小女鬼眸子闪了闪。 “我告诉你,你会放了我吗?” 季桑宁眨了眨眼睛,原本就单纯无害的脸,因为此刻的笑容,看上去多了几分和煦。 小女鬼下意识松了口气。 便听到季桑宁轻声说道:“不会。” 小女鬼:“那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杀了你啊,多大点事。” “你又不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季桑宁耸了耸肩膀,不为所动。 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威胁她。 “你”小女鬼眼睛一瞪,张嘴不知怎么接话。 片刻后,她身体松懈下来。 “我告诉你。” 第48章 大人让我给你送来礼物… “我是在三年前被他炼化成鬼仆的,这三年,我跟着他,他通常潜伏在萧山精神病院,以穆凡的身份示人。” “我也帮他抓过一些人,他似乎在研究什么,那些人的心脏都会被他挖出来,最后达不到他的标准,都会被拿去喂狗。” “季家,也一直在他的关注范围以内,尤其是季容容,但他从未以真面目出现过,倒是给季容容带过活婴,让她吃掉,说是可以加强那个小鬼的能力。” 说着,小女鬼甚至都有点忍受不了,表情难看了几分,片刻后才渐渐平复下来。 “殷学林帮季容容是为何?”季桑宁摸着下巴。 总不可能是送温暖献爱心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有目的的,哦对了,他有一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大,不过见不得人因为,嗯那是别人的孩子,好像信赵还是什么,他会偷偷去看他女儿,并且,那个人好像有什么病,据他说,活不过二十岁吧。” 小女鬼断断续续地说着。 因为她虽然是殷学林的鬼仆,但平日里也不能出来,殷学林更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她。 现在这些,已经是她知道的全部了。 小女鬼说完,抬头看着季桑宁,小脸上有些害怕:“我我说完了。” “嗯,进来吧。” 季桑宁抬手准备将小女鬼收回去。 “你,你想怎么样?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杀了我吗?”小女鬼往后缩了缩。 “暂时不杀,因为最近忙。”季桑宁认真回答她。 也就是迟早还得杀 小女鬼欲哭无泪,下意识想要逃。 只不过,还没逃出房间,就被一道更为强悍的力量给拦了回来。 她一屁股栽在地上,惊恐地朝四周观看,是谁? 她为何都没发现? 倒是季桑宁眸子微闪,这熟悉的气息 “师父,别藏了。” 季桑宁偷偷翻了个白眼。 除了她那不靠谱的,长期以坑徒弟为乐的师父,还有谁? “嘿嘿,乖徒儿,为师下山看看你。”带着笑意与玩世不恭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被叩响。 季桑宁抬头看去,走上前开了门。 就看到某怪老头穿着圣诞老爷爷的衣服站在外面。 “surprise!” 老头拿着两只红袜子朝着季桑宁挥舞。 季桑宁: 她面无表情让开身子,让老头子进门。 “怎么了徒弟,不够惊喜吗?为什么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老头子摸着自己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胡子,嘿嘿笑道。 “您不热吗?哪家圣诞老爷爷是七八月出来干活的?”季桑宁问道。 “嘿嘿,这不是太久没见到我宝贝徒弟,为师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生怕你吃不饱穿不暖,所以穿上圣诞老爷爷的衣服来给我徒弟送温暖吗?” 老头子一边脱掉头套,一边用眼神控诉季桑宁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 季桑宁瞥着他一个月不见胖了三圈的身体,似笑非笑。 老头子管这叫做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老头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身体,也觉得自己这番话没啥说服力,然后笑眯眯挥挥手:“不说这个,为师给你准备的下山大礼包怎么样?” 说着,打了个饱嗝。 季桑宁握紧了桃木剑,一遍遍提醒自己这是给她第二次性命的师父,不能砍,坚决不能砍。 老头望着季桑宁的表情动作,也下意识退开了几步。 熟练得令人动容。 “您下山做什么?” 季桑宁忍了又忍,终于平复了心情。 玄空搓搓手:“这不是说了来给我徒弟送温暖吗?” “师父麻烦说人话。” “额”玄空表情一顿:“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 看季桑宁一脸忍不住欺师灭祖的表情,玄空有些悻悻。 确实,这些年卖季桑宁的字画啥的小赚了亿点点 咳咳。 “百年一次的鬼市要开放了,为师带你去见世面啊。”玄空终于将自己下山的目的说了出来。 “鬼市?”季桑宁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方。 “当然不是鬼开放的集市,鬼市的意思就是,里面的东西大多来历不光明,见不得光,同时普通人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参与的人大多是四大派的人。” 玄空朝着季桑宁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季桑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什么时候?” “三天后。” 玄空竖了三根手指。 “对了,徒弟,鬼市的东西都不便宜,你你有钱吗?”玄空轻咳两声。 “那么多钱您就给我留了17块,加上一百个白馒头,剩下的,您别说您败光了。”季桑宁脑门上似有一连串的黑线。 “没没没,没败光!但要多准备一些啊,鬼市的宝贝可都是非比寻常。”玄空急忙说道。 为啥在徒弟面前,他这个师父没啥排面呢? “那三天后,我来接你。”玄空道。 “好。”季桑宁点点头。 玄空说着,终于将视线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女鬼身上。 在玄空看过来的瞬间,小女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捉鬼天师的实力,绝对不是她可以对抗的。 “这小女鬼怎么回事?”玄空捏着自己的胡子,有些好奇。 “当年挖走我心的那人,炼制的鬼仆。” 季桑宁看了小女鬼一眼。 “进展挺快的嘛小丫头。”玄空夸赞了一句。 然后又说道:“你被他挖走了心,却还能活着,这已经说明你非常人,老头我能耐不行,无法窥破天机,实在看不懂你的命理,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背后牵连的事情不会小,丫头,你要走的路还很长。” 玄空仿佛一下就变得正经了起来。 季桑宁点了点头。 “对了,你不回季家,怎么跑酒店来住着了?” 玄空看了一眼酒店环境,虽然十分豪华,但是和预想中不太一样。 “算了算了,这世俗之事我不能多问也不能多管,总之你别吃亏就行。”他又摆了摆手。 这次再见到徒弟,好像和以前稍微有了一点不同,但不多。 依然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 由此看来,季家人根本没有给她家人一般的关爱。 这一点让玄空还是挺不爽的。 所以,虽然口头上说着不管世俗的事情,心中却盘算着走动走动老关系,给季家一点教训,敢欺负他的宝贝徒弟,哼哼。 玄空捡起他的红袜子,打开门后,几个呼吸就没了踪影 季桑宁么,就先将小女鬼关进了纳魂袋里。 这家伙不太老实,季桑宁又给加了一层咒语。 要找到殷学林,恐怕得从那个赵家下手了,只是,她对这些势力分布一无所知。 幸亏现在多了个舅舅,以秦昊的身份和手段,打听一个赵家非常简单。 而玄空走了没多久,黛玉便找来了。 他用绿色蛇皮口袋拎着一袋子不明物体,直接出现在房间里。 “你把谁分尸了?” 黛玉的形象,加上这蛇皮口袋,真的很像杀人狂魔分尸后的模样。 “小姑娘,我告诉你,大人不在,你再惹我,我流星锤砸你你信不信?” 黛玉比划了两下。 季桑宁便随手从桌上掏出两本小说递给他。 一本叫霸道总裁爱上我,一本叫我的总裁老公。 横眉冷对的黛玉在看到小说的瞬间就乖巧了起来,每一根胡子都写满了娇俏。 “季小姐,你怎么知道我爱看这个?” 黛玉羞答答地收起小说。 季桑宁则是别开了眼睛,不忍直视。 这是舅舅给她买的。 说是多看这种小说,就不会被现实中季啸风那种狗男人欺骗了。 “猜的。”她说。 黛玉收起小说,轻咳了两声,试图找回自己的威严,拎起蛇皮袋,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这是,大人让我给你送来的礼物。” 顿时,一片金光闪现 第49章 谁家好人用蛇皮袋装金子? 这竟然是一口袋金子。 谁家好人用蛇皮袋装金子的? 季桑宁被闪花了眼睛。 金灿灿的,粗略估计得有四五十斤金块 这,晏玄送礼都这么实在的吗? “季小姐,我只是个莫得感情的送货机器,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黛玉忙着回去看霸总小说,几乎一句废话都舍不得和季桑宁多说。 “等等你家大人怎么样了?” 出于礼貌,季桑宁问道。 之前惊鸿一瞥,她似乎感觉出晏玄受了伤。 黛玉挠了挠下巴。 咋,季小姐这是开始关心大人了吗? “伤的很重,下不来床了,成天躺棺材里自闭。” 黛玉抹了抹眼睛,偷摸看着季桑宁的表情。 季桑宁果不其然皱了皱眉。 “真的这么严重么?”她喃喃自语,眉间蹙紧:“还有救吗?” “很严重。”黛玉凝重道。 季桑宁叹了口气。 “那要是你们大人死了的话,你可以带我去给他超度一下,这次送了这么多金子给我,我肯定不会再要钱。” 黛玉差点将流星锤抡在季桑宁脑门上。 他手指颤抖着抬起:“季小姐亏我们大人对你这么好。” 说完气呼呼消失了。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季桑宁张了张嘴。 不收钱还不行吗? 哪不对了? 猜不透,真的猜不透。 只不过,看着这几十斤黄金,季桑宁陷入了为难。 秦昊来看到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你抢了金店?” 不对,这些黄金都是金块,非常古朴。 “别人送的。”季桑宁一摊手,表情无辜,却也不打算多说。 什么朋友能神不知鬼不觉送来几十斤金子? 秦昊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外甥女了。 “明日我拿去换成钱给你存卡里。” 小可怜不愿意多说,那他就先不问。 季桑宁将自己的银行卡递给秦昊。 秦昊决定,将金子换成钱存进季桑宁的银行卡后,自己再给季桑宁银行卡充点钱进去做零花钱。 于是第二天,在看到季桑宁银行卡里八千万余额的时候,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小可怜好像是隐藏的富婆? 加上金块换的钱以后,稳稳一个亿的余额。 本来打算给她充个一千万进去,现在好像有点拿不出手了 萧山精神病院的事闹得极大,加上秦家发出通告与季家毫无关联之后,季家一时被百家踩。 从前哪怕秦家不闻不问,但是好歹也没有明确说过与季家断绝关系。 这一次,不光公告天下,甚至连带着一些人脉资源也迅速抽离。 季家地位一落千丈。 更何况从前季家在s市得罪了不少人,这一次,也有无数人落井下石,网上舆论,有很多都是多家联合买的水军下场 季家这几天成了过街老鼠,几乎是人人喊打的程度。 哪怕季啸风召开记者会说了,萧山精神病院的事情他不知情,但是季家依然被口诛笔伐。 要是没关系,秦家为何突然公布断绝关系? 单单是萧山精神病院的事情还好解决,秦家的突然断绝关系,抽走人脉资源,才是对季家的致命一击。 不然,有秦家庇护,季家怎么也不可能沦落至此。 一时间,季家风雨飘摇,时时刻刻门口都有记者围观,季家人甚至不敢出门。 最严重的时候,路过的流浪狗都要在季家门口撒泡尿再走 季啸风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成这样,短短两天就好像衰老了十几岁。 他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不甘,也有隐藏的悔恨。 当然,他悔恨的不是对季桑宁不好,而是恨当初没有彻底将季桑宁杀死。 要不是季桑宁,秦家不会这么武断抽走人脉资源。 这一切,都是从季桑宁回来之后才开始的。 更让季啸风不甘心的是,失去了秦家庇护,竟然有那么多人在落井下石。 这一切好似一遍遍地提醒着季啸风,季家的崛起是因为秦家,季家的落寞,也是因为秦家。 秦家,可以随意掌控季家的起伏。 这让他如何不挫败与愤怒? “为什么?这件事与我们无关!” “喂,喂我想和我师父说话。”季暮秋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 季暮秋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揉着头发。 “师父,取消了我的学生资格。”他艰难地说道。 国画大师徐寅,同时也是国画协会的副会长,他的弟子,本身就是个了不得的身份铭牌,可现在,他被取消了学生资格 “我代表省队出战的资格,也被取消了。”季初夏手机落在地上。 兄弟二人脸色白得跟鬼一样。 为什么? 难道从前他们身上光环加身,是因为秦家的缘故吗? 兄弟二人心中不是滋味。 也许有那么一刻,他们是后悔的,要是选择了桑宁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被秦家抛弃,与桑宁割席,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从前季家好的时候,一个个上门来讨好,现在却落井下石,人性凉薄,不过如此。”季初夏压抑住心底的怒火与不甘。 从前的少年气,因为这两日的打击而消失,变得有些颓废起来。 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萧山精神病院这回事,与季家也毫无关系,可是季家依然变得如此狼狈。 这让他们完全无法接受。 “这可怎么办啊?季家被打压成这样往后我们容容该怎么在s市立足?”王婉哭哭啼啼着,眼下季家的境遇,与从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你他妈闭嘴,烦着呢。” 季啸风一把推开王婉,眼眶已经深陷进去。 季家多处生意资金链断裂,面临巨额债务,他嘴巴都急得起泡。 “先生,先生,王家那边也来人了,说是今天就是第三天,是您给答复的时间”齐叔匆匆跑来说道。 王家? 季啸风眼神闪了闪。 如果此刻王家愿意伸出一把援手,季家或许还有救 季啸风阴沉的眼睛,最终落在季容容身上。 季容容瞬间血色全无:“不爸爸,我不要嫁给残废,我不要嫁给那个瞎子。” “不,妈妈,哥哥,救我,救我” 季容容一步步后退着。 嫁给王宇,她这辈子就完了。 听说王宇不但瞎了一只眼睛,就连腿也瘸了一条,她嫁过去,往后余生都等于陷入一个烂泥潭之中。 她怎么甘心? 她从小被精心培养,一举一动皆是上流名媛的气质,她的方向,应该是跳出s市,那些顶级权贵才是,绝不是王宇这种废物! “答应他们,只要他们此次对季家伸出援手,我同意与他们家联姻。”季啸风仿佛没看到季容容的脸色。 在季家面前,曾经宠爱的女儿,也不过是联姻工具。 “啊!不,爸爸,我不嫁,嫁过去我一辈子就完了。”季容容尖叫了一声,这一次的眼泪再也不是伪装出来的。 她真的恐惧了。 她看向两个哥哥和母亲,想要他们都说句话。 “啸风,容容嫁过去,以后怎么办?”王婉咬着唇说道。 “怎么办?要不是她自作聪明搞这出,王宇不会变成这样,王家也不会缠上季家,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若是王家能拉季家一把,也算是容容将功补过了。”季啸风脸上的表情,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这也是季家唯一的机会了。 而季暮秋与季初夏,他们不忍看到季容容的表情,更不敢与季容容对视,此刻一言不发,陷入沉默之中 也许,骨子里他们和爸爸是一样的自私。 他们无法保护任何一个人,桑宁如此,容容也是如此。 季容容脸色惨白,重重跌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无比。 她真的要嫁给那个残废吗? 她的一生,真的完了吗? 第50章 辣么大个秦家 “容容。”季啸风露出笑意,伸手将季容容扶起来,仿佛又变成了以前的慈父。 “你现在才十七岁,就算订婚,至少也得一年之后才真正嫁过去,一年,足够季家得到喘息之机了。”季啸风将季容容的脑袋摁进怀里,抱着她。 “爸爸怎么不爱你呢?但是现在只有这一步棋了,你放心,爸爸一定好好补偿你。” 季啸风的轻声细语,却让季容容感到更加恐惧了。 这也说明,与王家联姻,再无转圜余地。 季容容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季暮秋。 季暮秋满脸颓败,默默回了房间。 渐渐的,季容容眼中的惊恐凝聚成了恨意 季家这出狗咬狗的戏码,季桑宁一概不知。 秦昊担心季桑宁不忍心,甚至将有关季家的所有消息一律屏蔽了,今日开开心心带着季桑宁搬到新房子里去。 反正季家的惨状,秦昊乐见其成。 秦家还未出手呢,季家就已经这样了,看来这些年得罪的人确实不少。 哼哼,活该! 他就是要让季啸风知道,背叛姐姐,活该这个下场! 反正他打算这些日子在s市长住,一方面是为了给季桑宁撑腰,一方面也是害怕季家再来人骚扰季桑宁。 夜晚十分,季桑宁确认秦昊已经休息,老头子也准时出现。 今日就是鬼市开放的日子了。 “徒儿,新家不错呀。”玄空打量着新买的大平层,忍不住赞道。 有个有钱有势的舅舅就是不错,这才是他宝贝徒弟该过的日子咯。 最重要的是,他日后可以无限蹭吃蹭喝了,反正辣么大个秦家,绝对吃不穷,嘿嘿。 “我舅舅买的。”季桑宁望着自家师父。 最重要是,舅舅对这里并不满意,嫌小了,最后考虑到这里是s市,比不得京圈,才勉勉强强要了,拎包入住。 “臭丫头,走,跟师父走,师父带你见世面去。” 玄空拉住季桑宁下楼。 玄空的实力,已经可以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两人下了楼,玄空看着天空,掐着指头不知道在算些什么。 最后道:“走,西边。” 到地方时,季桑宁突然觉得熟悉,这地方,不就是当初那个废弃游乐园吗? 然而玄空已经在她面前施展法诀,肉眼可见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紧接着游乐园门口出现了一道看着有些虚幻的大门。 似梦似幻的模样,像是一道隔断现实与假象的大门,里面充满了未知的惊喜。 季桑宁跟着玄空进入幻门。 刚一脚踏进的瞬间,身体猛然有种失重的感觉,不断往下坠。 直到脚掌触地,周遭的景象早已经完全变化。 这里阴暗无比,不见天日,好似一座深埋在地底的城市。 城市没有白天,高楼上鲜红的字体写着:“欢迎来到鬼市。” 一连串霓虹灯打造的入口,不断闪烁,上面印着骷髅头。 入口处,有一个大红布盖着的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他们戴着奇怪的面具,隔绝了容貌和气息。 当然,暗中隐匿的高手也不少。 玄空驾轻驭熟,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这里是鬼市入口,门口的两个面具人都是登记的,别看他们神神秘秘,在鬼市之外,他们可能是白领,可能是外卖员,甚至是广场舞大妈,是任何一个看上去不起眼的普通人。” 季桑宁若有所思地点头,进去的瞬间,霓虹门两侧猛地喷出两道火焰,将她的脸映得通红,伴随的还有两声诡异的笑声。 “欢迎光临。” 玄空洋洋洒洒在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季桑宁三个字,也落在了上面。 登记的面具人没说什么,给了玄空一张牌,上面是梅花三。 另一个人则是给了两个面具。 这面具看着明明做工粗糙,就像街边两元店卖的那种,可是上面就是有某种诡异的能量流转,戴上之后连气息都探不到。 如果季桑宁的面具不是光头强就好了 在玄空的催促下,季桑宁只能把光头强面具戴在自己脑袋上,而他自己则是戴上了熊大。 “我们从三号通道进去。” 玄空说道。 所以这里只是登记入口,真正通往鬼市,还得从三号通道进入。 来到三号入口,是缆车。 每一次缆车可以坐四个人,除了季桑宁与老头子,另外两人也戴着面具,看样子也是认识的,他们淡淡看了季桑宁二人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在这鬼市里,谁也不认识谁,过多的交流,只会露底,然后带来灾祸。 所以,没必要交谈。 缆车从高楼上一路滑行而下,两边的建筑不断从眼前驶过,大约三分钟之后,季桑宁才终于到达。 这里就是一个市集。 好像菜市场那样,几步就是一个摊位,摊位上卖的,有出土的古董铜器,有各派功法秘籍,有救命丹药,也有别的一些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东西,应有尽有。 不同的是,这里的摊主每个都没有露出真实面容,也十分高冷,从不主动揽客。 “这些摆摊的,尤其是卖古董玉器的,大多就是南墓派的。”玄空解释道。 华夏总共只有四大派,四大派又统称玄门,每派之人井水不犯河水。 当然,四大派只是一个笼统的说法,并非各派之人都亲如一家,譬如玄空是捉鬼天师一脉,除他外也还有别的捉鬼天师。 四大派,就好比四个姓氏而已。 彼此之间,甚至还有谁是正统,谁是旁支的争端 当然,这些对于普通人,那就是遥不可及的秘密了。 正如玄空所说,玄门中人,混入人群中也就是个不起眼的普通人而已。 走过集市,前方的高楼,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那便是鬼市拍卖会的入口吗?”季桑宁问道。 “嗯,鬼市开放一共三天,唯有第一天开放拍卖会,明日就关闭,就只有集市了。”玄空道。 难怪今日集市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停留,大家的目标都在拍卖会上面。 进入拍卖会时,有人和季桑宁擦肩而过。 同样的戴着面具,季桑宁并未察觉,但是戴着许仙面具的男人却稍微回头看了一眼。 他抬手摸了摸右手臂,面具后的唇角若有似无挂起一丝弧度。 小姑娘竟然也来了。 他抬手,带着身边的下属跟在季桑宁身后进入了鬼市拍卖会。 并且,很巧地就坐在了季桑宁他们隔壁的房间里。 除了展台上,整个一圈,全部都是阻断的隔间,粗略看去有上百间,此时几乎已经全部坐满了人,隔间之外,有帘子隔绝探视。 “看来此次前来参加的人不少啊。” 玄空搓了搓手。 “这些人全部都是玄门的人么?”季桑宁问道。 “也不一定,有的普通人身份地位到达一定高度,也有渠道得知这种信息,除此外,也有一部分不怀好意浑水摸鱼的家伙混进来,看到谁得到了好东西,便会盯上谁。”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并且,鬼市拍卖会法则就是,拿着东西,只要出了这栋建筑,便不归他们管,被抢了被杀了都是自己的事情,只不过,在这栋楼里,还是没人敢动。” 所以说,拍到好东西只是开始,能不能守住才是硬道理。 “鬼市背后的人很强呢。”季桑宁点了点头。 “害,你师父我见过最离谱的是,从鬼市拍卖会拍出去的一本达摩真经,后来又一次出现在了展台上所以说,鬼市鬼市,谁知道背后是人是鬼?说不清,说不清啊。” 玄空两手放在脑后,自言自语一般。 同时,那边小锤子轻敲,拍卖会也开始了。 第51章 主打一个讨人嫌 随着所谓的宝物上场,季桑宁也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变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哪家大聪明,甚至拍卖起了铁裤衩。 真正意义上的铁裤衩,说什么防御力极强,卡车都压不烂。 关键是,也没哪个大聪明会从卡车底下钻吧? 而且,真被卡车压了,脑袋都开花了,护住裆有什么卵用吗? 再一个,就算是平时打架,得流氓到什么程度才专攻下三路? 偏偏这种在季桑宁看来鸡肋无比的东西,接二连三有人在报价,甚至炒到了十几万的价格。 如此,季桑宁不指望了,打瞌睡。 倒是老头儿高兴得很。 他不一定买,就是热衷于给人抬价,几乎每件拍品都接受过老头儿爱的抬价。 主打一个讨人嫌。 季桑宁打个盹儿的时间,他们203包房,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了 “203那人,有病吧?” “没人管管吗?” “这逼德行,让我想起了一个多年不见的无耻至极的老东西。” “一百年了,他还是那么讨人厌!别让我找到他祖坟。” “阿弥陀佛,施主此乃不干人事。” 要不是碍于这里是鬼市,很多人可能跳起来打他了。 “师父,你做了什么?”季桑宁眉头紧皱。 感觉,和老头一起参加这种活动,很有生命危险。 “就,就热热场子。”玄空轻咳两声,偷偷躲在了季桑宁背后去。 季桑宁咬了咬牙。 瞌睡也没了,死死摁住老头子不让他捣乱。 拍卖会场才逐渐安静下来。 此时,拍卖会的小姐姐拉开了下一个物品的红布,是一枚拳头大小的玉。 “这玉,名为驱魔玉,是千年前某一位君主陪葬所用,对付鬼怪之时大有用处,邪妄是不敢靠近的。” “除此外,此玉还能收集魂魄,就算是你有一些小心思,做做小坏事,说不定它也可以帮到你哦。”小姐姐穿着红色的旗袍,最后这句话,微微前倾了身子,好似带着某种引诱。 四大派的人,长期与鬼怪怨灵打交道,有正,自然也有恶。 宝贝怎么用,取决于使用它的人。 所以,小姐姐说出起拍价之后,一下子就多了十几个人叫价。 看那样子,都是势在必得。 “徒弟,你刚下山经验不足,这东西对你有用,拍?” 老头看到外面叫得热火朝天的,摩拳擦掌,也准备出手了。 “如果您不怕被群殴的话。” 季桑宁看了玄空一眼。 “什么叫群殴啊?我合理叫价,我看谁敢打我。” 玄空冷哼一声。 “五百万!” 然后玄空就叫出了一个他觉得合理的价格。 瞬间,场子寂静了下来。 “妈的,他有病吧。” “这个老贼!” “贫僧合理怀疑他就是玄空。”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老头子充耳不闻,甚至得意洋洋。 “瞧,没钱,就只能骂骂咧咧。” 然后果然没人再抬价格了。 毕竟驱魔玉再好,也值不了五百万,顶了天也就三百万。 小姐姐扬起小锤子轻轻落锤。笑着宣布驱魔玉归玄空所有。 玄空更得意了。 “承让,承让啊。”他说道。 其他包间的人不约而同骂了一句傻x。 花这么高的价格买了个驱魔玉,他好像很得意? 人傻钱多。 呸! 埋汰谁呢? 包间里,玄空乐呵呵道:“看到没徒弟?这就是你师父的威力,一个出马,创死全场,谁都不敢和你师父抬价。” 说着,老头儿一个战术后仰:“什么叫气场啊?” 季桑宁:“” 他不会真的觉得,别人是不敢和他叫价吧? “哦对了徒弟,一会钱你来付哈,毕竟这是师父为你选的东西,都是为了你。” 他拍拍季桑宁的肩膀,兴高采烈的看下一件拍品去了。 季桑宁面庞有轻微的抖动,两手紧紧握在一起,控制自己不要做欺师灭祖的事情。 隔壁房间里,黛玉抓了抓大脑袋。 “这玩意我记得是我死的时候,放嘴里的啊,我还寻思哪儿去了呢,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肯定是南墓派那帮小瘪犊子。” 晏玄抬手取下面具。 “我们买了些什么?” 他问道。 “什么都没拍。”黛玉说道。 就目前看来,百年一次的鬼市拍卖会是一次不如一次了。 压根没有出现一样能让大人看上的东西。 就连他也看不上。 要不是为了多看那拍卖师小姐姐几眼,他是如坐针毡啊。 “那季小姐有没有出手?” 晏玄若有所思地看向隔壁。 这薄薄的隔间在他眼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没有。”黛玉挠头。 “这样啊”晏玄收回视线。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对季桑宁的关注,过于密切了。 拍卖会继续进行。 直到出现了一尊佛像。 那佛像通体漆黑,半裸躯体,表情诡异,并非普度众生的那种慈和,反而给人的感觉充满了阴煞之气。 “那里面封印了一只极其强大的恶灵,一旦被有心之人得到,释放出恶灵,必然会造成生灵涂炭,鬼市越来越没有下限了,这种东西也公然拍卖。” 玄空表情也突然间变得凝重起来。 能让玄空觉得不简单的东西,必然不一般。 季桑宁也看了一眼。 然而,在季桑宁与那佛像对视的瞬间,她突然意识有那么一瞬间的混乱,耳边似乎有一声笑声回荡。 再次醒过来之时,不禁惊出了浑身冷汗。 光是与这邪佛对视都差点着了道,若是供奉在身边,会是怎样的后果? “师父,这不像华夏的。”季桑宁抿了抿唇。 “嗯,似乎是南洋那边的东西。”玄空点点头:“得拍到手,不然被有心之人拿到,拿去害人可就不妙了。” 玩归玩,闹归闹,老头从不拿苍生开玩笑。 可季桑宁蹙眉。 “他人生死与我们什么关系?” “你这丫头!我们是向道,这个道,是天道,我是不是曾经告诉过你,做人做事要积德,不然等你达到九纹,可不一定能度过雷劫,而你平时积德,关键时刻,天道自然会拉你一把。” “所以,不让这种邪恶的东西流入人间,某种意义是也是积德,也是为了自己。” 玄空无奈说道。 这丫头没有心,天生凉薄,并且毫无共情能力。 旁人能感受到的喜怒哀乐对她而言,都是一种虚幻的存在。 这种性子,确实适合修道,但是雷劫,从某种程度上就是一种清算。 他也是害怕季桑宁将来敌不过雷劫,那他从哪再找个宝贝徒弟? 这时,台上的小姐姐也娓娓道来:“这佛像是一位南洋大师留下的,里面封印着一个强大的守护神哦,至于有多强大,相信在场各位都有所感应,我就不多说了。只要让佛像认主,并且付出相应的代价,守护神就可以帮你做任何事。” “记住,是任何事。” 小姐姐虽然看不到包厢里众人的脸色,却故意停顿了两秒,隐隐可听见一些变得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她便扬了扬眉:“不过,这边要提示一下,千万不可以与他对视哦。” “好啦,佛像起拍价,一百万!” 一百万,这是天价了。 让很多人直接望而却步。 然而,依然有无数人开始争相报价。 邪佛好似有某种蛊惑人心的作用,与他对视过的人都有种拼命将之带回去的冲动。 听到此起彼伏的叫价声音,季桑宁也觉得不对起来。 她也对视了,却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个空壳子的缘故? 隔壁房间里,那股蛊惑人心的意念刚到晏玄面门前,便灰飞烟灭了,空气中仿佛有凄厉惨叫。 “不自量力。”晏玄轻嗤。 第52章 小情侣的把戏咯? 小小来自南洋的邪佛,还妄想控制他的神魂。 不是不自量力是什么? 晏玄刚转向外面,忽然听见隔壁响起冷清的少女声音。 “三百万。” 此时邪佛已经被炒到了250万,季桑宁开口就加了五十万。 这也是季桑宁首次开口。 安静了几秒钟以后,拍卖会又迎来新一轮高潮,竟然依旧有无数人在加价。 仿佛不将邪佛拿到誓不罢休,倾家荡产也愿意的架势。 这其中,有人想要用邪佛达到目的,有人或许和玄空老头一样的目的,不想邪佛落入坏人之手,也有人纯粹就是被邪佛蛊惑,控制了心神。 也有人加了一把火。 晏玄开口道:“一千万。” 淡淡的声音,给热烈的拍卖场增添了一分凉意。 所有加价的声音瞬间停止了,就连季桑宁都愣了片刻。 隔壁好像也是第一次开口。 而且也是一开口就如此天价。 不是人傻钱多就是目的不纯。 拍卖师小姐姐脸上的笑容越发甜美了。 “这位先生已经加到了一千万,如果没有人再加价的话,那么这尊佛像,就将是这位先生的所有物了哦~” “如此好的机会,真的没有人再加价了吗?” 她甜美的声音中,依旧带着某种蛊惑。 作为鬼市拍卖会的人,她自然是希望价格越高越好。 “阿弥陀佛!施主,此邪佛乃邪恶之灵,万不可落入外人之手,贫僧达摩派弟子,拍得此物,将会妥善处理此物,还请先生收手。” 对面的包厢里传出一个有些凝重的声音。 他以为自报家门可以换来晏玄的收手。 “大师,这里是鬼市拍卖会,请不要扰乱鬼市规则。”拍卖师小姐姐似笑非笑地望着达摩派包厢。 那边沉默了片刻。 “一千零五十万。” 似乎咬牙切齿用尽了全力。 “师父,和尚这么有钱吗?”季桑宁转头看向玄空。 “曾经有一秃驴告诉我,他们的钱都是一个钢镚儿一个钢镚儿化缘来的。” 玄空撇撇嘴。 “那我们就撒手不管了呗,邪佛交给达摩派处理不是更好?”季桑宁小手一摊。 本就不愿意管这摊子事,既然达摩派要抢,那这个积德的机会就让给达摩派,不要太感谢她哟。 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积德呢? “不行,捉鬼天师一脉岂能让达摩派比过去了?徒儿,给我冲,用钱砸死他们。” 玄空一挥衣袖,一个人做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季桑宁叹了口气。 “一千二百万。” 达摩派那人声音多了些不稳,怎么又多一个来抢的? “这位女施主,您”碍于方才女拍卖师的告诫,他没有将话说完。 只是有些气急败坏。 “两千万。”隔壁,晏玄翘起嘴角。 季桑宁眉头更紧了,这人是故意和她抬价? “两千五百万。”季桑宁咬咬牙。 “三千万。”晏玄两手交叠,放在身前,面具后的笑脸越发灿烂。 “大人,您拍这东西干什么?”黛玉实在不解。 “她不是想要吗?拍下来送给她。”晏玄理所应当道:“她应该会高兴的。” 隔壁季桑宁眼神多了几分戾气与暴躁。 什么玩意? 五百万五百万的加,钱不是钱啊? 旁边到底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她已经想要放弃了。 最后一次吧。 “三千一百万。”季桑宁横竖只叫一次价了,旁边的人再发疯也不关她的事儿了。 “四千万。”晏玄继续道。 季桑宁生无可恋,毁灭吧。 遇到这种人傻钱多的家伙,总有种让她创死全世界的冲动。 “没想到季小姐这么喜欢这邪恶的东西,那一会儿便给她这个惊喜。”晏玄若有所思看了旁边一眼。 作为看了无数霸总小说的黛玉,他此刻有些狐疑:“大人,你确定季小姐会很开心吗?” “不然呢?”晏玄一脸的自信。 两人这几百万几百万的叫价,有没有创到全世界,不好说,但是达摩派那和尚是被创得不轻。 要不是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现在大概已经去极乐世界了。 他拉着旁边的同门,痛哭流涕:“你说,你说,就一个南洋来的邪佛,他们至于吗?啊?啊?” “好的,恭喜这位先生成功获得佛像。”拍卖师小姐姐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 一尊佛像,拍得了四千万的天价,简直闻所未闻。 若非不能私自调查客户消息,她真想看看这位人傻不是,英俊多金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不必,将佛像送给我旁边这位小姐。” 晏玄毫无感情和情绪起伏的声音继续响起。 此话一出,拍卖师小姐姐脸上笑容短暂凝固,那达摩派的和尚也差点绷不住。 他说什么? “这位先生,我没听错的话,您要将佛像送给” “对,没听错,就是方才和我叫价最凶的那位小姐,此物就是拍给她的。” 众人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 喵喵喵? 闹哪样? 合着他们所有人都是这两人py的一环? 呵,难道这就是小情侣的把戏咯? 这下不光达摩派的和尚受伤,所有人都被创得不轻。 隔壁某位小姐正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是我,没错吧?”季桑宁指着自己鼻子。 “是你,没错。”玄空摸着胡子,一脸的探究与八卦。 “他是谁?”玄空问道。 “不认识。” 季桑宁摇头。 “行,徒弟大了,有小秘密了。” 老头摸出小手帕擦着眼泪,片刻后,原形毕露:“好耶,不花一分钱得到了邪佛,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师父,您再这样做作,我保证您离开鬼市之时,会变成光明顶。”季桑宁笑着道。 “死丫头。” 玄空捂住自己本来就不富裕的头顶,离季桑宁远了一点点。 徒弟发起疯来,他控不住。 那边,拍卖师已经让人将佛像遮住,准备先行撤下台。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丛生。 从数个包厢之中,突然飞出无数个人,目标都直指展台之上的佛像。 一时间,让人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被佛像蛊惑了,还是根本就是冲着佛像来的。 明明盖上了红布的佛像,红布却自动掀开了,水晶柜子里,邪佛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了。 “佛像,佛像是我的了。” 最先冲到台上的男人,语气中带着狂热,朝着水晶柜子扑过去。 与之相应的是,邪佛的眼珠子里,似乎有了一点红光。 “邪佛在控制其他人。” 季桑宁站在门口,看着展台之上的混乱。 拍卖师小姐姐经过最开始的皱眉以后,突然冷笑一声,鲜红的旗袍几乎与展台上的红毯融为一体,一个利落转身之后,手中多了两把扇子。 轻轻一扇,一道如梦似幻的烟雾弥漫出来。 闻到气味的人顿时口吐白沫起来。 “来人!” 小姐姐娇斥一声,从四面八方都出现一群穿着鬼市服饰,戴着面具的男子。 这些人专门维持鬼市秩序的。 然而,更多的人开始狂乱起来,纷纷朝着展台冲去,不一会儿的时间,就有实力稍弱的被击倒在地。 玄门之人斗法,主打一个优雅。 控鬼的控鬼,念咒的念咒,扔符箓的扔符箓。 混乱之下,季桑宁也离开了隔间。 晏玄也从隔壁出来。 季桑宁下意识看过去,是个戴许仙面具的男人。 该死,为什么她是光头强面具? 男人冲着她点了点头,季桑宁微皱眉:“你是谁?” 她可不信陌生人,能挥手送出四千万价值的东西。 就算是富豪余山海,也做不到拿四千万送人。 要知道季桑宁救了他一命,才三千万呢。 晏玄走近了几步,许仙面具后面的眼睛,仿佛透过面具,在看着季桑宁此刻淡漠的小脸。 他突然有了几分兴致,一把揽住季桑宁的腰。 “你猜我是谁?” 第53章 千年老树开花 细腰在他手中,一手掌控。 凉丝丝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达到肌肤。 季桑宁大脑宕机了几秒。 流流氓? 变态? 更变态的是,对着光头强的面具,他怎么抱得下去? 反应过来之后的季桑宁小脸一沉,辟邪匕首几乎毫不犹豫地扎进了他的手臂。 “松开。” 匕首深入好几公分,诡异的是,并未有鲜血涌出。 跟在后面吃瓜的玄空见状,老眼闪烁了片刻。 晏玄垂眸看了几眼扎进自己手臂的匕首,仿佛感觉不到痛觉,甚至掌心都未移动分毫。 混乱当下,此处却流转着某些不可言说的暧昧。 “若是不松呢?” 他挑眉。 可惜季桑宁看不见。 季桑宁用匕首在他手臂里剜了一圈。 突然,展台上的战斗似乎波及到了此处,一个人影被击飞向这边砸过来,晏玄扣住季桑宁的腰一个闪身,带着季桑宁躲开没被砸到。 同时,也终于放开了季桑宁的腰。 “下一次,捅的是你的脖子。”季桑宁仰起头,语气冰冷 他将被季桑宁捅了个大洞的手臂若无其事放在身后:“好,不妨试试。” 这只手,似乎是第二次受伤了。 看到季桑宁方才那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觉得格外有趣。 貌似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露出这种表情。 那薄薄的面具,根本挡不住他。 就在方才的某一刻,那八百年没跳过就跟死物一样的心,好像微微动了一下。 那种全然陌生的悸动,让晏玄蹙起眉头。 黛玉唉声叹气。 八百年了,大人现在第一次表现得如此不正常。 他当年也是经历过君王不早朝的,这种状态他就是懂哥。 妥妥的对那小天师有点不一样的情愫了。 但是,人家没心啊! 这不注定是白搭吗? 展台上越来越混乱。 如果说一开始有人被控制出手只是前奏,那么此时越来越多人出手,就是浑水摸鱼了。 毕竟想要得到邪佛的人还是很多的。 这也是这么多届鬼市拍卖会,唯一一次鬼市方面控不住场子。 突然之间,强悍的鬼气席卷整个拍卖场。 季桑宁拧眉看去,竟然有足足四名鬼仆出现,且都是鬼将级别,与此同时,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也凭空出现。 此人一出手,鬼仆们生扑过去,顿时好几个人都被鬼气所腐蚀,惨叫连连。 这人想必是拍卖会的负责人,同时也是一个强大的茅山术士,能控制四名鬼仆,必然不简单。 季桑宁原本也没打算出手,站在包间外面隔岸观火。 直到她看到其中一人面具不小心落下,一张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脸。 即使苍老如此,她也认得出。 殷学林! 红唇噙着一个古怪的笑容,季桑宁二话不说选择加入战场,直指殷学林背后。 这个阴逼在这浑水摸鱼,一边闪躲,一边伺机往前,目标就是那尊佛像。 按照季桑宁对殷学林的了解,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亲爹娘都可以封印在坛中中作为邪门阵法,邪佛落入他手,指不定用来使什么坏。 殷学林躲开了一波又一波的人,从角落渐渐接近,眼看着即将得到邪佛,突然后背上被人劈来一掌。 殷学林身体一个不稳,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殷学林,让我好找啊。” 季桑宁出现在他背后,由于戴着面具,殷学林一时竟然没认出来季桑宁是谁。 “你是什么人?” 他咬牙后退着。 他现在已经遭受了强烈的反噬,加上鬼仆被捉,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五六十岁的老人,就连道行都倒退了不少。 得到邪佛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要你命的人呀。”季桑宁声音甚至有些温柔,下一秒,辟邪匕首直接朝着殷学林的心脏扎去。 殷学林拼尽全力召唤出最后一个鬼仆,为自己挡了这一击,而自己抱起佛像,再一挥袖子,此处立刻一片浓烟弥漫。 殷学林与那佛像都没了踪影。 季桑宁一把将那鬼仆的头拧了,站在原处眉头略微一皱。 没有搭理这里的混乱,季桑宁追出了鬼市拍卖会的大楼。 果然还有一丝气息没有散去。 殷学林能藏得住自己的气息,可藏不住邪佛的气息,季桑宁立刻沿着市集方向追过去。 市集上的人还不知道拍卖会发生了暴乱,此刻有些冷清,摊位前三三两两站着的几乎都是进不去拍卖会的人。 殷学林抱着佛像,跑得气喘吁吁,渐渐的,眼睛里也出现了诡异的红光,邪佛好像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他跑着,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将好几个摊位给绊翻了。 后方,是季桑宁即将追上来的身影。 前面,就是鬼市的出口了。 殷学林阴沉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跑出鬼市,邪佛就是他的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迎来曙光的时候,迎面而来一榔头。 “跑啥呢跑?我摊子被你绊倒了你知不知道?” 殷学林模糊中,看到前方站着一少年扛着榔头,恶狠狠地盯着他。 季桑宁也终于追上来,看到殷学林已经跟条年老的死鱼一样躺在地上了,脸上还有一个硕大的覆盖了半张脸的红痕。 她视线转移到前方的少年身上,瞳孔微微闪了闪。 盗墓小贼,朱夏。 “这人绊翻了我的摊子,我敲他闷棍不过分吧?是你在追他,那你就得赔偿我的损失。”朱夏朝着季桑宁伸出手,咧着嘴巴笑嘻嘻的。 浑身的少年之气,倒是不显得油腻和讨厌。 “别以为你戴个光头强面具就可以赖账啊。”朱夏道。 晏玄也带着黛玉慢腾腾过来,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季桑宁。 “不好,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季桑宁敏锐察觉到拍卖会的人追了上来,一把拎起殷学林就要开溜。 不管怎样,先离开鬼市再说。 “喂,你别走!” 朱夏不明所以,也跟着季桑宁跑。 往前几步就是鬼市出口,然而也不知道是守在出口的人收到了指令还是怎样,出口处顿时多了一层防护的结界,结界后又落下一层钢板,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降落,将二人团团围住。 “将此人给我们,以及将佛像交还给我们。” 为首黑衣人冷冷说道。 他们浑身都是冰冷的煞气,仿佛是从九幽地狱爬起来的恶鬼,让人心生畏惧。 季桑宁拎紧了殷学林,这人她找了很久,怎么可能交给鬼市的人? 她还要从殷学林口中得到自己心脏的秘密。 “喂,你们有什么仇怨是你们的事,我就是个无辜的路人。” 朱夏见自己也被团团围在里面,俊脸一抽。 他一个摆摊的无辜小摊主招谁惹谁了? 摊子被绊倒了不说,莫名其妙还被鬼市围剿了。 冤死。 黑衣人们面具后面的眼神透出一个信息:你看我们信吗? 一看就是一伙的。 “帮我看好他。” 季桑宁用老头给的锁鬼绳将殷学林捆起来,塞给朱夏。 朱夏下意识就伸手接过。 黑衣人:?就这,还说不是一伙的。 “不是,你给我干嘛?我认识你吗?” 朱夏下一秒立刻反应过来,可现在他浑身是嘴巴都说不清了,只能咬紧牙关,差点将殷学林的皮都给扯下来。 妈的,鬼市和他犯冲。 而季桑宁已经站在了朱夏前面。 “这个人不能给你们。”她说道。 “与鬼市作对,找死!” 鬼市本就嚣张惯了,季桑宁也不是吃亏服软的主,两边一碰上,不打起来才怪了。 季桑宁手中打魂鞭一甩,竟然率先冲进鬼市之人的中间。 霎时,强烈的鬼气直接覆盖了着本就阴暗无比的天空。 “不是你们至于吗?” 朱夏欲哭无泪中。 第54章 季小姐,这般想与我清算干净吗? 朱夏觉得自己八辈子没这么倒过血霉。 不就是来鬼市摆个摊儿吗?现在可好,被鬼市的人围攻了,关键特么的,他从头到尾啥也没干啊。 不就锤了那个谁一榔头吗? 而季桑宁已经和鬼市那群人打得如火如荼了。 鬼市之人几乎人人都可以操纵鬼仆,季桑宁并不是对手。 但季桑宁疯就疯在她全程不闪躲和防御,哪怕被鬼啃咬,撕扯,她也无所畏惧,好似字典里只有攻击二字。 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季桑宁身上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但是地上,却躺着好几个鬼市的人。 那些低级一点的鬼仆,几乎都被季桑宁几鞭子打得魂飞魄散了。 她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看着剩下的鬼市之人。 “来。”同时握紧了打魂鞭。 哪怕手臂被方才的某只厉鬼撕掉了一层皮,鲜血顺着指尖滴滴答答滴在地上,溅起灰尘,她依旧眼睛都没眨一下。 朱夏见此状况,张了张嘴,最后一咬后槽牙,加入了战斗。 反正都被围攻了,不做点啥岂不是对不起这场围攻? 他一个翻身捞起袖子,手臂上竟然是弩箭。 嗖嗖两下,寒光飞射,几枚弩箭便射进了其中一个鬼市之人的胸口处。 “走!”朱夏见此处撕开了一个口子,拉着季桑宁就欲突围。 不远处,玄空终于不看热闹,想起来自己的徒弟了,找了一条街才看到自家徒弟受伤了。 再一看,还有个小子和她一起。 刚想冲过去救徒弟于危难,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几乎只看到一道黑影,那戴着许仙面具的男人就降落在战场中间了。 “嗯?”玄空脚步一顿。 突然察觉到一种微妙的气氛。 季桑宁看到突然来到自己身边的晏玄,这人怎么又来了? 脚尖一落地,手掌轻轻一挥,一道漆黑如浓墨的气息便晕染出去,所有鬼市之人在接触到这道力量时,竟然齐齐被拦腰斩断成了两截! 甚至连惨叫都还没发出一声。 朱夏满脸惊恐,额间满是汗意。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厉害的人。 仅仅是一个挥手,这些难以对付的鬼市之人就全部成了两截 然而,恐惧还没消退,男人便转向他了。 确切的说,是转向那只拉着季桑宁的手。 朱夏福至心灵,一把将季桑宁甩开了。 他有种预感,他的手臂和他亲爱的身体,在方才的某一刻差点分了家,还好他冰雪聪明,及时保住了自己。 而季桑宁,在他出手的瞬间,就意识到他是谁了。 “晏玄?”她看向他被自己戳出个大洞的手臂。 晏玄垂眸看她,终于抬手取下了面具。 “季小姐,这一刀,可扎得不浅。”他抬起手臂,语气中有几分似笑非笑。 季桑宁也一把掀开了自己的面具。 “我靠,是你啊小粉妞,你怎么跑鬼市来了?”朱夏怪叫起来。 季桑宁没理朱夏,像是在皱眉沉思什么。 下一秒,举起手中的辟邪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左手臂,鲜血涌出,季桑宁睫毛微颤:“这一刀还给你。” 晏玄才送了她那么多金子,她刺了人家一刀确实说不过去。 鲜血顺着匕首流在地上。 “小粉妞你发什么疯?”朱夏率先反应过来,急忙从背包里翻止血药品。 因为经常下墓,他都随身携带一些必要的药品。 朱夏内心咆哮着,他早就知道这小粉妞不正常。 没想到她现在已经不正常到了自己捅自己的地步。 晏玄瞳孔微微扩张,这一刀,连他都没反应过来。 随即,晏玄一把握住了季桑宁的手臂,用手摁住伤口,温热的血液浸染着他冰冷的手掌。 “季小姐,如此想与我清算得一干二净吗?” 晏玄眼睛紧紧看着季桑宁,语气莫名,眼神越发深邃起来。 仿佛有一瞬间,晏玄浑身的戾气冲击而来,但他又很快压下去,只是紧紧捏住季桑宁的手臂。 少女身上有多处伤口,血淋淋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麻木。 或者说,她不懂晏玄的情绪从哪里来。 朱夏拿着药品,不敢开口。 “欠你的,不该还吗?”她眨了眨眼睛,语气甚至带着懵懂。 晏玄眼神一凝,转身挥手,将剩下的鬼市之人全部噶了。 鲜血汇流成小河。 鬼市出口的结界,在晏玄眼中也不过就是一层透明的薄膜,伸手一推,那结界就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至于厚厚的钢板,那更不是事。 钢板,什么钢板,不是豆腐块吗? 朱夏看得是心惊胆跳。 随即,晏玄拉着季桑宁便往出口走。 “哼,在我鬼市撒野,还想全身而退,数年来,还没有人敢如此嚣张。” 先前的鬼市负责人却突然降落,四大鬼仆在他两侧,汹涌的鬼气几乎化为实质性,让人窒息。 玄空匆匆飞过来。 “小丫头,你怎么样了?” 季桑宁摇了摇头。 旋即,老头儿不着痕迹看了晏玄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才将眼神看向鬼市负责人。 吃瓜看戏这么久,再不出手就显得他这个师父太没用了。 玄空脸色凝重,开口道:“这位先生,你带着我宝贝徒儿先走,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呵呵,一个都跑不掉。” “我要让你们知道,在我鬼市撒野,是绝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鬼市的负责人穿着黑斗篷,戴着面具,掌心抬起的瞬间,四个鬼仆的气势越发汹涌,脸上的开始扭曲起来,看样子要开始攻击了。 他气势滔天,就连玄空都得谨慎对待。 毕竟鬼市开放了数百年,却谁也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负责人便如此强,不知道真正的掌控者又该如何强大呢? “哼,死吧!” 鬼市负责人说话甚至自带电音。 “快走。”玄空挡在众人面前,挥手招出了自己的桃木剑。 “砰。” 他转过的头还没转回来,却突然听到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 下意识回头看去,嘴角直接一抽。 刚才那气焰滔天的鬼市负责人,被一巴掌扇飞了甩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一只腿还在无意识的抖动着 而那四个鬼将级别的鬼仆,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刚才看着一个个跟要吃人一样,现在弱小可怜又无助。 “尼玛,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不如狗。”朱夏忍不住说道。 他可是亲眼看到,这位爷听那鬼市负责人逼逼叨半天,满脸不耐烦之后,终于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不还在墙里陷着么? 这也是季桑宁第一次看到晏玄真正的出手,拍鬼市负责人跟拍蚊子一样。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人阻拦。 直到离开了鬼市,所有人还有种恍如梦中的感觉。 本以为有一场恶战,结果如此轻易就离开了,原来跟着大佬混是这种感觉。 “我出息了,我竟然在鬼市之人的围剿下成功脱身。” 朱夏嘿嘿一笑。 可没人搭理他。 他只能尴尬地挠挠头发。 晏玄拉着季桑宁便要走。 “那个,这是我徒弟放开她。”关键时刻,老头终于挺身而出了。 当着他的面拐带徒弟,也让他这个当年第一捉鬼天师太没面子了吧? “小伙子,我不管你是个什么来历,要想带走我徒弟,也得问问我这把老骨头同不同意。” 老头握着桃木剑。 晏玄终于看向老头儿,平静而深邃的眸中,好似有潋滟的光芒,他抬起手,没错,就是方才拍鬼市负责人那只手,掌心有某种黑色的气旋涌动。 老头儿眼皮一跳。 “好了我同意了,你带走小宁宁吧。”老头态度转化得非常丝滑,挥挥手,人已经在三米外了。 季桑宁: 第55章 季桑宁,听话 这可真是亲师父啊。 徒弟说卖就卖。 没毛病。 “徒儿,你算了,为师先走一步。” 玄空老头对着季桑宁挥了挥小手帕,留下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一溜烟人没影了 “那个,我也先告辞了哈。”朱夏打个哈哈,非常有眼力见。 得罪了鬼市,未免以后被追杀,还是先溜为妙。 很快,长夜里只剩下季桑宁与晏玄在原处。 季桑宁手臂上的血迹,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落。 染红他白皙的手掌。 晏玄皱了皱眉。 无端烦躁起来。 手一摇,他日常不离身的黑伞便出现了,高大的身躯包裹着季桑宁,黑伞旋转,季桑宁便被晏玄带着从原处消失了。 四周的景象都在扭曲变化。 “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桑宁声音出奇的冷静。 晏玄是个古怪的人,来历古怪,性格古怪,行踪更是捉摸不定。 以晏玄的实力,想做什么她完全无法反抗,不如躺平随意。 晏玄垂眸盯着季桑宁的眼睛片刻,突然轻笑一声:“季小姐莫非一点不怕”他顿了顿:“不怕我把你杀了?” “怕。” “我没有看到你的惧意。”他道。 “晏玄。”季桑宁突然仰头认真地看着晏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了晏玄的面容。 晏玄下意识将眼睛仓促转开。 “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一点都不吓人?” 季桑宁问道。 “那倒没有。”晏玄认真思考了片刻。 毕竟被他吓到的,也活不到开口说怕,就噶了。 季桑宁若有所思,下一秒,表情微微一变:“殷学林” 殷学林呢? “谁?”晏玄再次皱起眉头。 “我先前抓到的那个人,那个人是挖走我心脏的罪魁祸首。” 方才被鬼市的人拦住,朱夏也出手相助,便没人再关注殷学林了,若是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在鬼市之人的手中。 “我得回去一趟。” 季桑宁反手挣脱晏玄的手臂开口道。 “找人我会让黛玉去找,你先和我去云山。”他望着她满身的伤,几乎染透了自己的黑衣:“季桑宁,听话。” 他第一次喊出季桑宁的名字。 脑子里莫名升起一个念头,他很不喜欢看到季桑宁落魄的样子。 毕竟朋友不是么? 季桑宁张了张没有血色的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 随即,她蹙了蹙眉。 晏玄紧绷的脸顿时变得生动了几分,好看的眉眼此刻更是熠熠生辉。 “季桑宁。” 他又喊了一次。 “怎么了?”因为失血过多,加上陡然松懈下来,她好像有些有气无力起来,声音软绵绵的。 “没事。”晏玄摇了摇头。 季桑宁嘴角扯了扯,没事叫她做什么? 过了片刻。 “季桑宁?” “什么事?”季桑宁的声音更加虚弱。 “没事。” 季桑宁: 这是一种很新颖的报复吗? “季桑宁。”晏玄又喊了一遍。 这次,没有应他。 晏玄皱皱眉。 “季桑宁?” 还是没应。 晏玄低头看去,少女已经靠在怀中昏迷了过去 晏玄眼神霎时一变,陡然而升的懊恼情绪充斥在脑海里,抱紧季桑宁,愈发加快了速度。 很快,他便带着季桑宁到了云山。 然后深入地底陵墓,将季桑宁放置在朱红色的棺椁之中,他掌心一吸,角落的暗金色宝箱之中,便飞出一朵红色的血灵芝,至少有千年之久。 反正这东西对他,对黛玉都没什么用处,晏玄毫不犹豫便用自身力量将之融化成了粘稠的液体。 然后缓缓渡入季桑宁的口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看着沉睡的季桑宁的小脸,陷入了沉思,然后轻轻抬手放在自己胸前。 这里,今晚跳了三次。 悸动的感觉令人不安,又叫人沉迷。 原来,心跳的感觉是这样的。 而棺材里的小姑娘,她没有心。 是不是注定她不会有这种感觉呢? 晏玄伸出手掌,想要放在季桑宁的胸前,然而手掌在半空僵住,片刻后,收了回来。 白皙如玉的脸,突然晕染了几分深色。 晏玄轻咳一声。 “殷学林。”他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个人挖走了小姑娘的心,那他必然要殷学林还回来! 随即,晏玄就吩咐黛玉去将殷学林抓回来。 鬼市中,随着一名负责人的死亡,鬼市顿时越发混乱起来,直到新的负责人到来,才算是控制住了混乱。 “一定要查清楚那些人是什么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抓到。”新的负责人满脸的戾气。 随后冷冷看着已经被抓的殷学林,殷学林手中还抱着邪佛,此时不发一言,表情诡异。 “敢偷鬼市的东西,哼,将这人抓到暗牢里去,喂五毒虫。” 他一把拎起殷学林,想要将佛像拿走。 然而,一声凄厉的笑声突然回荡,四周好似有无数漆黑的邪佛影子在飘荡,殷学林也终于抬起头,此刻的眼珠子,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和邪佛的眼睛如出一辙。 他咧嘴一笑,身后顿时聚集了强大的黑暗力量,将扑过来抓他的人直接撕成了两半。 血的喂养,让那诡异的笑声越发猖狂。 殷学林竟然像某种动物一样四肢着地,几个跳跃之后,眼睁睁在鬼市之人面前消失了踪迹。 “他供奉了邪佛。”鬼市负责人语气有些凝重道。 “追!” 此后,黛玉再次来到鬼市之时,自然是没有殷学林的下落了。 这是后话。 几天以来,季桑宁一直没有踪迹,秦昊急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动用了所有在s市的力量寻找季桑宁的下落都一无所获。 要是老爷子知道自己把季桑宁搞丢了,他皮都要被扒掉一层。 而正在这气头上,季家却来人了。 秦昊眼眸一闪,对,他怎么没想到季家? 说不定小宁宁的失踪,就是季啸风搞的鬼。 这畜生都能将桑宁送到精神病院,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但是秦昊没想到,这次来的,不是季啸风,而是季暮秋与季初夏。 季家最近很惨,已经从当初的豪门家族,变成了一个败絮其中的空壳子,声望在s市一落千丈,曾经接洽的资源和人脉也已经抛弃他们。 可以说季家现在是摇摇欲坠,几乎没有人愿意拉他们一把。 相当惨烈啊。 当初季家多风光啊?王婉走到哪是贵太太簇拥着,各种名牌包背到手软,现在,那些包不但要卖了填补资金上的骷髅,就连原来姐妹相称的贵太太们都开始嘲讽,讥笑她是一个小三。 季容容更惨,原来人人巴结讨好的豪门千金,现在却是人人退避三舍的私生女,就连贵族学校也将季容容退学了,说不能让学校有污点。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故意做给身在s市的秦昊看的。 自从秦昊在s市的消息传出去以后,不少人都故意给季家使绊子,以此来给秦昊邀功,而每日,秦昊都要接待一波又一波的客人。 今日接待的,却是他前些日子说了断绝关系的两个外甥。 两个少年一段时间不见,消瘦憔悴了许多,气质也不似从前意气风发,而是多了几分唯唯诺诺。 “什么事?”秦昊眸子闪了闪。 他听说了,两人前程毁了。 也该让他们受点教训。 “舅舅。”季暮秋的头像是有好几天没有洗过了,耷拉在额头上,显出几分懦弱:“您,您可不可以救救容容?就就念在妈妈的份上。” 季暮秋直接跪在了秦昊面前。 骄傲如季暮秋,此刻头垂在地上,消瘦的脊背拱起,身体略微颤抖。 季初夏也不发一言跪在了地上。 望着二人的动作,秦昊方才升起的恻隐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第56章 季桑宁,不要敷衍我 “你们说什么?” 秦昊没有叫他们起来,而是居高临下地问道。 季暮秋还未说话,季初夏便一鼓作气道:“季家现在倒了,那些混蛋落井下石,为了保住季家,父亲决定将容容嫁给王家次子,那个王宇他不学无术,心术不正,而且现在残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要是容容嫁给这种人,下半辈子怎么办?” 说完,他看着秦昊的脸色。 见秦昊脸色漠然,看不出喜怒,季初夏也不知怎么,剩下的话,不敢说了。 “所以你们来找我,想让我怎么帮?” 秦昊平静开口。 “只需要舅舅一句话,王家便不敢要容容嫁过去。”季暮秋眼神里微微有了色彩。 秦昊没吭声。 二人心中也在打鼓。 他们知道自己这要求有些过分,毕竟容容怎么样,和舅舅没有一点关系,但是就一句话,也很简单吧? 不是说舅舅与妈妈感情很好吗? 他们毕竟是亲外甥,血浓于水,舅舅不至于,拒绝他们吧? “王家为什么要季容容嫁过去?” 秦昊一针见血问道。 这些天,他早已经查清楚,在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季暮秋犹豫。 “因为,王宇的残废,与季家有一点关系。”季暮秋斟酌着说道。 “有一点关系?”秦昊突然冷笑一声。 “难道不是因为她季容容想要害桑宁,最后导致了王宇受伤,王家报复,季容容难道不是咎由自取么?” 这点事,以为他查不到? “舅舅,容容她是一时鬼迷心窍,她知道错了,往后也会改正。” 季暮秋脸色白了白,他没想到秦昊连这个都查到了。 “你们现在在为私生女求情,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亲妹妹,季桑宁已经失踪好几天了?”秦昊满脸都是失望。 说鬼迷心窍,这兄弟俩才是鬼迷心窍。 “您说,桑宁失踪了?”二人瞪大眼睛。 秦昊看他们的表情,便知道他们不知情,便站起身冷冷道:“我早说过,秦家与你们毫无关系,还有,最好别让我听到那私生女的名字,否则,不用什么王家,我会亲自收拾她。” “你们走吧。” 他毫不犹豫送客。 但凡今日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前来求他,秦昊都不至于这么生气。 可是,这两兄弟竟然是为了季容容,那个可恶至极的私生女。 妄想顶替桑宁的身份,还设计陷害桑宁,这种人,他没亲自出手,都是因为觉得掉价,不然,哪里还容她蹦跶? “妈妈与您的感情,在您心中,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季初夏咬了咬牙,满脸的愤慨。 身上竟然可见几分季啸风的影子。 “滚,若是你们母亲还活着,只怕比我还失望,你们有本事,就靠自己闯出一片天,救你们季家,而不是跑我这里来无能狂怒,这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们。” 秦昊脸庞抽了抽。 这小子竟然用姐姐来道德绑架他? 不愧是季啸风的种,这一招不教也会。 “你”季初夏脸色涨红,却被季暮秋拉住了身子。 “我们走吧,往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舅舅了,您说得对,我们会靠自己,不依赖任何人,终有一天我们会撑起季家。” 季暮秋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秦昊说。 秦昊脸皮微微抖了抖。 “好,但愿如此。” 他实在不想与这两个前外甥多说了。 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怪罪他,对她的孩子不好 可是他秦昊,此生就是看不惯这种优柔寡断,胳膊肘还往外拐的人。 二人走后,秦昊倒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有消息了吗?” 他拨通一个电话,声音透着疲惫与沙哑。 得知全无消息,秦昊眉心皱得更紧了。 夜里。 季容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短短时日,消瘦得不成人形。 房间里,都是散落在地的纸屑与布条,是她用剪刀一刀一刀剪的。 每一张纸上,都写满了季桑宁的名字,然后用红笔画上x,一笔笔,都充斥着尖锐的恨意。 桌上有一张秦若云的照片,被用针刺得千疮百孔。 她恨这母女俩。 她的一辈子,都毁了,全是秦若云与季桑宁害的。 “季桑宁,凭什么你是京圈秦家唯一的外孙女,而我只是一个私生女,还要嫁给王宇那种废物?凭什么!” 她用刀锋划着写上季桑宁名字的纸张,语气仿佛淬了毒一样,恨意在眼睛里掩饰不住,几近癫狂。 “咚咚咚!” 房间门被敲响。 王婉担忧的声音传进来:“容容,你没事吧?” “开门,妈妈给你做了吃的。” “都滚,都滚。” 季容容吼道。 门外,王婉一怔,一向温顺乖巧的女儿,现在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但随即一想,也许是身份的落差,加上种种因素,导致她变得如此吧? 季啸风随即一把扯开王婉,表情有些阴沉:“容容,你现在是季家大小姐,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形象可言?好好准备一下,三天以后订婚。” 只要订了婚,王家便承诺拉季家一把。 这目前也是季家唯一的机会了。 房间里的季容容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上,脸上布满了惊恐,同时又多了几分讥讽。 季家大小姐? 一个即将嫁给残废的大小姐。 她将脸埋在两腿之间。 一遍遍想问老天爷为什么这么对待她。 季啸风说完后,便走了。 直到很久后,季容容突然感觉到一股冷意袭来。 她抬起头一看,窗户之外,站着一个人影。 季容容尖叫一声,急忙往后缩了缩身子:“你你是什么人?” 那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眼睛冒着红光。 他一抬手,玻璃便在季容容眼前碎裂,季容容整个人都不好了,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开口,两眼不断涌出眼泪。 殷学林来到季容容面前,一手摁住季容容的肩膀。 片刻后,面容更加阴沉。 母心鬼气息全无,竟然被季桑宁打得彻底消失了。 “想不想再次拥有母心鬼?”殷学林俯视着季容容的眼神,带着几分诡异。 季容容突然收住了眼泪。 母心鬼? “是是您?” 是此前帮助她的那个人。 殷学林脸庞越发诡异,从身后拎出一个死婴。 “吃掉她,我会给你做法,你不但能再次拥有母心鬼的力量,还能吸收周围人的气运和生命。” 季容容没有片刻的犹豫,一把接过死婴,就咬在了死婴的胳膊上,冷凝的血液不再流动,糊在季容容脸上,让她看上去像是一个恶鬼。 这是她唯一翻盘的机会了。 她此生,誓要将季桑宁踩在脚底下。 “求大师帮助。” 她仰起头,含糊不清道。 “自然。”殷学林脖子僵硬地扭动了一下,眼中红光更甚。 云山地底下。 季桑宁终于醒过来。 失血过多的晕眩已经消失,只觉得生龙活虎。 果然,她还是躺在棺材里,甚至晏玄怕她冷到,还贴心地把棺材盖关上了。 倒也不怕她闷死在里面。 季桑宁抬手敲了敲棺材板,晏玄便立即打开了。 “小脸红润,你恢复得还不错。” 晏玄伸出手指戳了戳季桑宁的脸,颇有弹性,不由得满意了。 然后他将季桑宁拉了起来。 “你睡了三天了。” “三天?” 季桑宁一愣。 “我先回去了。” 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我救了你,你就一句感谢的话的没有?”晏玄皱皱眉。 “啊感谢。” 季桑宁语气带着敷衍。 “季桑宁。”晏玄伸手将季桑宁的脑袋扳正,两手捏着她两边的腮帮子:“你但凡语气没有那么敷衍,我也就信了。” 季桑宁两颊鼓起,呆愣愣望着晏玄,一时失语了。 第57章 大魔王好像变了 季桑宁被带着离开云山的时候,两颊还有红印子。 被晏玄捏的。 她暗自抬头看了晏玄一眼,只能看到他线条优越的下颌,以及光滑得没有一点瑕疵的皮肤。 这个杀人不眨眼又有点性格变态的大魔王,怎么感觉有点变了呢? 变得奇奇怪怪的。 然而,连季桑宁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直以来不喜欢被人触碰的自己,压根就没有反感过晏玄的接触。 得知殷学林逃了,季桑宁微微皱眉,便释然了。 下次抓到直接骨头敲碎,看他还跑。 狗东西。 一到s市,季桑宁首先得到的便是,季容容要与王家二少,那个残废订婚的消息。 缺德人们甚至连公交站牌上都贴上了二人订婚的喜讯。 季桑宁一怔。 机关算尽一场空。 这因果最终还是落到了季容容身上。 “这人竟然还活着。”看着王宇的照片,晏玄若有所思。 他今日显出身形,打着黑伞,走在季桑宁身边。 怪异的装束引来路人频频驻足,一看到晏玄的脸时,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哪个二次元跑出来的吧? 好看得不像个真人了都。 这些眼神,引来晏玄的厌恶。 眉心爬起几分阴沉,掌心的力量也蠢蠢欲动。 季桑宁抓住了晏玄的手臂:“我来。” 指尖一弹,放出去一道神秘力量,那些盯着晏玄的人,顿时一阵妖风刮来让他们睁不开眼,什么也看不清了。 晏玄手掌一松,身子顿时松懈了下来。 低头看了季桑宁一眼后,唇角微微掀起一个弧度。 “回家了。” 季桑宁放开他的手臂,走在前面。 晏玄驻足了一阵,迅速跟上。 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季桑宁费力记忆着自己的新住处。 好不容易找到家,开门,却看到一脸沧桑的秦昊。 这才几天啊,秦昊嘴边已经有一圈清幽的胡茬。 见到门边站着的是季桑宁,他一把将季桑宁扯过来,两手扶住季桑宁的肩膀。 “桑宁?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舅舅都快急疯了?你有什么事,去哪里,可不可以给我说一声?你要是找不到了,我怎么和你外公交代,怎么和你妈妈交代?” 秦昊眼神一阵变化,先是惊喜,旋即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 从秦昊语气的颤音中,能听出他内心有多焦虑与担心。 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此刻眼眶都有些红了。 足以看出他到底有多担心。 奇怪的是,秦昊的责骂,季桑宁没有升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她呆愣愣地等着秦昊骂完,然后踮脚将秦昊眼睛边上的……眼屎擦掉。 “我回来了舅舅。” “下次不会了。” 秦昊看她的动作,眼角抽抽。 然后忍不住将季桑宁抱在了怀里:“你这小丫头,你真是” 让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这些日子的相处,秦昊稍微摸清了一点季桑宁的性格,可以说,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很少能从季桑宁的脸上看上。 她就像个游离在世上的孤魂,冷清地看着世态炎凉。 有时候,季桑宁甜甜地喊着他舅舅,但他从那双眼睛里,没有看到丝毫的感情。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眼看到季桑宁的情景,黑宝石一样的眼睛,镶嵌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少女的眼神,无辜又冷漠,与周遭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而这一切,秦昊都归咎于季啸风等人的身上,是他们对季桑宁不好,才导致季桑宁如此凉薄。 从前没有人对她倾注过感情,便让她从不会对他人释放感情。 想到这里,秦昊对小外甥女更加疼惜怜爱了。 然而秦昊兀自猜测了这么多,就是没猜到季桑宁不是什么不会释放感情,她纯粹就是小没良心。 哪怕没心,可季桑宁似乎也在慢慢学会接受他人感情。 只是这一点,她并未发现。 秦昊刚想问季桑宁这几天去哪里了,眼角余光一闪,突然看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打着黑伞,气质神秘,眼神幽深的俊俏男人。 与那人对视的瞬间,秦昊浑身一片哇凉,就连大脑都仿佛被人敲了一锤。 秦家这样的京圈顶级世家,对某些神秘力量的了解,自然比普通人多。 他一眼就看出这人不是寻常人。 下意识将季桑宁护在身后:“阁下是什么人?” “舅舅,他是我朋友。”季桑宁从秦昊背后钻出来,拉了拉秦昊的袖子。 “朋友?” 秦昊无法理解。 他们家小姑娘是怎么交到这么的朋友。 “嗯,朋友。” 季桑宁点头。 她并未发觉一些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 秦昊紧锁着眉头,为何他有种家里的小白菜招来了野猪的感觉? “虽然,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你现在才多大?很容易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骗了,小丫头,舅舅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秦昊一巴掌摁在季桑宁的脑门上,将她摁回自己背后,然后警惕而防备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晏玄。 “我们家小桑宁还小,恐怕不能和阁下做朋友,您请离开。” 秦昊道。 在秦昊话落下的瞬间,晏玄眸子眯起,握着伞骨的手掌,有某种黑雾显现。 季桑宁探出个脑袋,发觉不对,急忙冲着晏玄摇头。 瞪着他。 仿佛在说他要是对秦昊出手,她一定和他绝交。 晏玄视线同季桑宁交织着,看着她脸颊略微鼓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写满了不赞同。 手掌霎时一松。 “我只是送她回家而已。” 晏玄面带微笑。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秦昊狐疑地看向季桑宁。 “我”季桑宁没想好怎么编。 “您是季桑宁的舅舅,莫非还不知道她身负绝技,是一位捉鬼天师吗?” 这边,晏玄迫不及待将自己知道的就给捅了出来。 甚至,看向秦昊的表情莫名显得有些优越感。 仿佛在说:看,我知道的你都不知道。 秦昊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啥? 捉鬼天师? 他仿佛不会说话了。 他觉得他可怜至极的宝贝外甥女,受尽欺凌,尝尽苦楚,结果,她是传说中的捉鬼天师? 玄门四大派中,首当其冲的捉鬼天师? 秦昊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秦昊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季桑宁默默点点头。 “那你这几天,捉鬼去了?” 秦昊急忙看了看周遭,好像无形中有好多鬼怪在盯着他。 他突然想起季桑宁说过,她这些年在山上度过的,难道在山上就是拜师学艺了? 这样一想,自家外甥女是有本事的,心中又乐呵起来。 “没有,她和我呆在一起。” 晏玄说道。 秦昊咬牙。 这个人能不能别说话了? 知道得比他多了不起啊? 显着他了。 等等,这几天呆在一起。 “你你你是不是人?” 秦昊一下就怒了。 “不是。”晏玄诚恳的摇头。 秦昊瞪着眼睛,转头在屋里寻找着趁手的兵器。 季桑宁第一次觉得眉心疼。 “舅舅,我受了点伤,这几天他给我疗伤。” “受伤了?”秦昊连忙担忧问道。 “已经好了,没事了。”季桑宁摇头。 “那哦是救命恩人啊?那没事了。” 秦昊松了口气,但是语气还是相当别扭。 就在这时,季桑宁的手机响起来。 号码是季桑宁有些眼熟的。 郝斯文? 余山海的助理。 想起这是第一个金主,季桑宁看了一眼便接起了电话。 “季小姐,别来无恙啊。” 手机那头,却是余山海中气十足的声音,想来这些日子修养得不错。 “余先生有什么事吗?” “呵呵,我啊,这是给你拉生意来了,我有一位老朋友,最近不太好,这不,我这就想到你了吗?” 余山海在那头笑道。 第58章 好好祝福季容容 “在哪里?” 季桑宁言简意赅。 “季小姐应该知道那位围棋圣手卫严飞,卫老吧?他孙子近日来被脏东西缠上了,我想着季小姐处理这种事情应该信手拈来。” 余山海说道。 季桑宁皱眉,卫严飞,没听过,但是脏东西,找她没问题。 “好,可以。”季桑宁点头答应。 “卫老家住在w市,我稍后叫郝斯文给你发个地址,以及卫老的联系方式,你和他再联系。” 余山海也不拖泥带水。 “嗯。” “呵呵,季小姐,过段日子我可能会去s市,到时候我们再会。” “好。” 季桑宁点头之后,挂断了电话。 庄园里,余山海正在钓鱼,将手机递给郝斯文后,说道:“详细地址和联系方式都发给季小姐。” “爸,季小姐怎么说啊?” 一旁,余墨年开口问道。 听声音,仿佛有点紧张。 余山海瞥了余墨年一眼,老脸瘪了瘪。 “呸,丢人呐!” 余山海俊脸一红,急道:“爸,你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着上次还没好好感谢过季小姐,这次要不我也飞一次w市?” 余山海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余墨年的小心思。 “啧啧啧,用的着你感谢吗?” 余墨年忙咳嗽了几声,视线转移向了别处。 “我告诉你儿子,季小姐年轻有为,又有本事在身,身边追求者不会少,你不过见了人家几次,至于如此?”余山海说道。 余墨年没说话。 他知道季桑宁身边不会缺喜欢的人。 他身边也不少好吗?老爷子这话说得就像他配不上季桑宁一样。 他这个身份地位,见惯了投怀送抱的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低眉顺眼,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看得多了,也就烦了。 但是季桑宁不一样。 她强得一批,不需要他人保护就能挥动自己的翅膀,浑身都像带着光芒一样。 加上她救了父亲,余墨年自然而然对季桑宁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她与此前见过的女孩,是那么的不同。 动心不是很正常吗? 本质上,他是个慕强批而已。 谁说只能女人幕强? “行了,你小子爱去就去,下次去s市,不妨也跟我一起。” 余山海突然笑骂了一句。 “好。”余墨年毫不犹豫点头。 正巧这时,管家前来汇报:“先生,二少爷回来了。” “哟,我们家大顶流回来了。” 余山海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 鹅卵石铺着的花园之外,长廊上正走过来一个二十来岁,英俊非凡,又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帅哥,挑染的蓝色头发,戴着墨镜,十分有型。 “爸,哥,国外活动结束,提前回来了。” 走到花园外,他取下墨镜,带着几分吊儿郎当地看着余山海与余墨年。 余飞麒,当代男顶流,红遍整个娱乐圈的那种,同时也是余山海的二儿子。 进娱乐圈时,余飞麒就憋了一口气,一定要闯出一片天地来,不然就得含泪回家继承家业。 幸好,他闯出来了。 “欢迎。”余山海笑道。 另一边,季桑宁挂了电话后,秦昊忍不住问道:“是谁?” “余山海。” 季桑宁老实道。 “什么?你说谁?”秦昊说话都感觉有些烫嘴了。 余山海,全华夏最有钱的人。 秦家也比不上。 他亲自给季桑宁打电话? “余山海啊。”季桑宁甚至直呼余山海的名字。 “你怎么认识余山海的?他找你做什么?” 秦昊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小外甥女了。 她到底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帮他驱了一次鬼。”季桑宁说着,看着手机上郝斯文发来的地址,继续道:“舅舅,我可能这几天要去一次w市,帮余山海的朋友卫严飞处理一些脏东西。” 秦昊: 麻了,彻底麻了。 围棋圣手卫严飞怎么又出来了? 卫严飞不是什么豪门,但那是整个华夏,最受人尊崇的围棋圣手,当年甚至差点赢了阿尔法狗。 就输半子。 可以说,没有卫严飞,围棋也不会在华夏被弘扬。 一位里程碑式的人物,现在要他的小外甥女帮忙。 秦昊恍然间发觉,小外甥女从来都不需要秦家撑腰,她自己,就能将季家那些人的脸扇肿。 季桑宁转头看着站在阴影处,黑伞不离身的晏玄。 顿了顿,走过去,给晏玄把黑伞收了。 “在这里,你不用遮住自己。” 黑伞在晏玄手中消失,他垂眸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狭长双眸微闪,最终点了点头。 一抬眸,却看到秦昊用一种想要暗杀他的眼神看着他 可看着季桑宁似乎真的很信任晏玄,秦昊只能心中悄悄点燃炸弹,独自消化。 “对了,舅舅知道一个姓赵的家族吗?” 季桑宁突然想起小女鬼说的话。 赵家女儿是殷学林的孩子,殷学林自然会去。 这些年殷学林一直暗中关注季容容,甚至不计报酬帮她,很难不让人猜测这其中有什么因果联系。 殷学林身为茅山术士,所作所为一直都是悖逆天道,以至于反噬到了后人身上。 “姓赵的很多,就你马上要去的w市就有一家,那老爷子曾经是军区老领导,行事作风都刚正不阿,你打听这个做什么?”秦昊若有所思,还真想起一家来。 “他家有孙女吗?” 季桑宁问道。 “这个不清楚。”秦昊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小丫头,既然如此,你什么时候去w市?” 秦昊有些心疼。 他小外甥女才是十七八的年纪,就背负这么重的胆子,要满地跑。 果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急,等季容容订了婚再走。” 季桑宁突然翘了翘嘴角。 她这个人别的不缺,就缺德,甚至要光明正大的缺德。 要不然老头怎么会叫她积阴德呢? 季容容不是千方百计要把她送到王宇床上吗? 那倒要看看订婚宴上,季容容笑不笑得出来。 正好,这几天她也将纳魂袋里存着的鬼魂们炼化一下,精进道行。 “送祝福吗?” 秦昊皱眉。 提起季容容这个名字,他就有种生理性厌恶。 “一定好好祝福她。” 季桑宁眨巴着眼睛,齐刘海下方,黑白分明的眼睛闪烁着神采。 因为秦昊的强制要求,季桑宁这几天都得好好休息。 晏玄便也留了下来。 秦昊不敢赶人,只能做到尽力无视。 哪个好人家恬不知耻住进女孩子家里啊? 哼! 可谁叫人家晏玄根本就不是人。 那只小女鬼,季桑宁本来想将之炼化了,但是她瑟瑟发抖跪在季桑宁面前:“姐姐不要炼化我,从此以后我都听你话,我成为您的鬼仆,只要你能放过我。” 上过几次当的季桑宁翻翻白眼。 下一瞬,辟邪匕首直直刺入了小女鬼的眉心,尖端穿插着一张符纸 小女鬼瞪大了眼睛,满脸扭曲着,发出粗粝沙哑的声音。 “为为什么?我愿意听你差遣,为什么杀我” 她的面容变得极为可怖,怀中的洋娃娃近乎撕扯成碎片。 “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而且,她也不需要一个随时都会背叛自己的鬼仆。 还不如潦草的皮燕子和苦茶子好使。 那俩虽然长得丑,但他们没脑子啊,就是好使唤。 季桑宁语气冷漠,俯身在她面前,眼中不见一丝一毫的恻隐之心。 口中轻声念着咒语,小女鬼尖叫哀嚎着,最终身形逐渐消散,变成一团白光。 白光之中,隐隐可见一张带着童真的小脸。 那是小女鬼真实的模样。 季桑宁消灭了她,却也给了她一个转生的机会。 另一边,晏玄突然感觉到一阵奇怪的能量波动,下一瞬,人已经在外面的花园里了。 一种他极其厌恶的气息,正在接近他…… 第59章 她说,回家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上一次,那莫名其妙出现的攻击,就带着这种气息。 “大人,小心。” 黛玉出现在晏玄边上。 晏玄回头看了一眼季桑宁的房间,还亮着灯,沉吟了一瞬,挥挥手,一股黑暗之力便笼罩着整栋屋子。 房间里的季桑宁顿时发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走到窗边一看,什么也看不见。 整栋房子都好像被乌云罩住了,不见天日。 马上快中秋,方才还是月明星稀,此刻却是这般景象,显然不正常。 黑压压的气息中,有晏玄的气息。 这是晏玄布置的结界? 季桑宁抬手伸出窗外,什么都没抓住,却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现在被困在房间里。 “晏玄?” 季桑宁唤了一声晏玄的名字。 院子里,以他的耳力如何听不见? 他回头看了一眼季桑宁所在的房间,熠熠生辉的眸中,显出一抹光辉,他并未回答。 突然,四周惊现金色的影子。 一道道影子,无声出现,绕着晏玄转了几圈,只留下白色的残影,晏玄眉心微皱,被转得烦了。 而那金色影子也突然从掌心释放能量,朝着晏玄背后拍去。 晏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猛地转身,一把就掐住金色影子的脖子。 待看清楚后,晏玄黑眸微沉。 这是一个穿着像是某种教派的金色长袍的人,又戴着白色的诡异面具,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奇特的打扮。 晏玄正想捏断他的脖子,下一秒,从这金色人影的背后,忽的又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 他们一声不吭,仿佛就是奔着杀了晏玄来的。 手中持着某种古怪的法器,上面运转的是一种相当刚烈的能量,天生就能克制晏玄的黑暗之力。 在晏玄掐着他脖子的瞬间,晏玄就发觉手心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下一瞬,再次朝着晏玄扑过来。 突然,后方一个流星锤甩过来,其中一个直接被砸得陷进了地里,脑袋开花面目全非,鲜血迸溅得整个流星锤上都是。 “哦豁,力道大了。” 黛玉踢了踢人,确定这个人抢救无效。 被晏玄捏住的这个,也在晏玄眼睛都没眨一下的情况下,被他轻轻拧断了脖子,一把将尸体甩开,晏玄看了看自己掌心。 有被灼烧的黑印。 天生克制吗? 眸子闪了闪。 一下没了两个同伙,剩下两个却毫无恐惧与退缩,依然手持法器朝着晏玄刺过来。 这一次,晏玄没有留手,一手一个,轻轻一摁,脑袋直接碎了。 他们的兵器坠地的瞬间,直接化为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原地还留下惨不忍睹的尸体。 也就是说,四个人,最后剩下一颗完整的脑袋的只有最开始被晏玄捏死的那个人。 “黛玉,还有活口吗?” 晏玄优雅擦拭着手掌。 要好好的盘问一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这等力量从未见过,却是在刻意针对他。 有些古怪。 他这几百年来与人为善,又没什么仇家捏。 “回大人,没有活口了!您一个人瞬间就消灭了三个,大人威武!” 黛玉站直身体说道。 晏玄: 看着满地的血和尸体,晏玄有些沉默。 他指尖弹了弹,那颗与身体分了家的完整脑袋上的面具顿时融化成了灰烬,露出面具之后的真实面容。 一个普通人,平平无常,丢人堆里找不到那种。 身上也什么线索都没留下。 这些人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甚至,连灵魂都不曾留下,身体只是一具空壳。 不远处,秦昊面无人色,穿着睡衣退后了好几步,直到靠在一个躺椅上,才稳住身形。 家人们谁懂啊,他只是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吹吹夜风,咋的就让他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啊。 那大脑袋,就跟西瓜一样直接被捏爆了。 这个人,桑宁竟然还与他做朋友。 秦昊打了个冷颤。 要不得要不得。 秦昊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晏玄便看了过来。 沉思了一瞬,便抬起长腿走了过来。 秦昊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做什么?” “抱歉,那边的血迹,我会处理干净。”晏玄说道。 眉眼之间存续了温度。 和方才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判若两人。 说着,他抬手,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风暴席卷而去,那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竟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昊眼皮子再次一跳。 “我告诉你,你别想伤害桑宁,不然不然我买颗导弹轰死你。” 秦昊面露狠意。 管你是不是人,直接轰成碎片总不能再活吧? 晏玄英俊无比的侧脸上,首次出现了一丝无语。 “我为什么伤害她?” 季桑宁对他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是她舅舅,亲的!她妈妈死了,我便是她的监护人,她的安全,她的未来,都由我负责,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接近她别有用心,我拼了命也不让你好过。” 秦昊渐渐不再害怕,握紧了拳头,直直盯着晏玄。 从晏玄的手段中,他感受到一丝不安。 换句话说,就连前来杀晏玄的杀手都这么恐怖,谁知道他身后牵扯到了什么?会不会连累桑宁呢? 晏玄眼中逐渐出现一缕深色,令人捉摸不透。 “另外,桑宁在这个世界上,有明确的身份,她是京圈秦家的外孙女,她日后所接触的,也是社会上有头有脸,身份不凡的人。晏玄,你呢?我不否认你实力很强,但是,对大多数人来,你的存在,只会令人感到恐惧。” 秦昊说完,静静看着晏玄,掌心已经出现了黏腻的汗水。 之前,不知道晏玄的手段,他可以无视。 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晏玄太让人感到恐惧了。 谁知道他会带来什么灾祸呢? 他说这些,不是看不上晏玄,仅仅只是想让这个危险的存在离桑宁远点。 晏玄眼中光芒,明灭交织,手指微微弯曲着,一团团浓郁的黑暗之力,在涌动,在汇聚,而脸上看不出喜怒。 就在某一刻,季桑宁的声音继续传出。 “晏玄,外面到底怎么了?” 他抬头看着季桑宁的房间,手掌顿时松开了,挥手,解开了季桑宁房间的结界。 “您说的,我会认真考虑。” 他说道。 最终,他还是因为季桑宁,无法对秦昊出手。 这种有些新奇的感觉,晏玄不会刻意回避无视,反而希望任它发展,生根发芽。 季桑宁顿时从二楼房间里直接跃出来,落在空地上,发觉什么异样都没有。 不远处的凉亭边上,站着秦昊与晏玄,至于黛玉,躲一旁去了。 她狐疑地皱起眉头。 “桑宁,你怎么还不睡?” 秦昊挂起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不应该如此平静啊。 晏玄与秦昊对视一眼,却相当有默契。 “什么也没发生。” 晏玄只是摇了摇头。 “是么?”季桑宁伸出右手,搜魂珠链发出一阵不太明显的悸动。 但是转瞬消失。 什么也没发生,晏玄会特意整个结界把她房间糊住? 可是舅舅与晏玄显然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二人一致否认。 说着,秦昊已经走上前拉住季桑宁:“快去睡觉,你还在长身体,熬夜长不高。” 季桑宁被拉着走,却下意识回头看了晏玄一眼。 昏黄路灯之下,他一身黑衣,地上没有影子,孤零零地站在原处,几乎与远处的黑融为一体。 美丽的死物,黑暗的延续。 是季桑宁的第一感觉。 他没有再打伞,好看的眉眼在路灯下有些看不真切。 他好孤独。 “晏玄,回家了。”季桑宁突然道。 晏玄身子一颤,眼中霎时绽放光彩。 她说,回家。 第60章 季桑宁,你为什么不去死? 这一次,是她主动开口的。 那也就别怪他不放手了。 他跟在季桑宁身后,亦步亦趋。 秦昊锁着眉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隐隐叹了口气。 夜半时分。 房间里,隐隐有黑气涌入,最后汇聚成晏玄的模样。 黛玉本想跟着进来,被晏玄一弹,弹出去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吗?” 黛玉守在季桑宁门口嘀嘀咕咕。 凭啥大人大半夜钻人家小姑娘房间都行,他就不行? 晏玄静静站在季桑宁床边,垂眸看着她睡熟的小脸,昏暗房间里,只有季桑宁浅浅的呼吸。 他微微垂下头,如瀑的墨发垂在季桑宁胸口上。 然后,晏玄伸出了手,在距离季桑宁脸庞咫尺的时候,却停顿住了。 片刻后,晏玄若无其事收回自己的手。 最后看了季桑宁一眼,晏玄离开了房间。 “走,黛玉。” “大人,我们去哪里?”黛玉不明所以。 “去打造一个合适的身份。” “合适的身份?”黛玉抓抓头。 什么叫合适的身份? 晏玄并未回答他。 待主仆二人离开后,房间里的季桑宁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微蹙眉头,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晏玄的气息。 “走了吗?” 低声呢喃了一句。 怎么感觉怪怪的?季桑宁想不明白,干脆拉上被子蒙头倒在床上。 他一个能力强大的存在,走哪去都能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去哪里了,关她什么事。 翌日,季桑宁顶着俩大黑眼圈。 十多年来从未失眠的她,昨晚竟然,失!眠!了! 起床她赶紧就给自己算了一卦,身为捉鬼天师,她不至于被什么东西缠上吧? 下楼,舅舅乐呵呵准备好了早餐。 季桑宁看了一圈,果不其然,整栋房子都没了晏玄的影子。 “小可怜,你这是没睡好?”秦昊担忧道。 季桑宁用刀叉一下下戳着盘子里的溏心蛋,仿佛戳的不是蛋,是人。 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直到蛋黄四散。 她抬起头,黑乎乎的眼睛盯着秦昊:“舅舅,我睡得很好。” 秦昊吓得一激灵,急忙伸手去摸季桑宁的额头,感受到温度正常以后,才松了口气。 “舅舅下午有个视频会议,你就好好休息。” 秦昊道。 “哦。” 季桑宁无精打采的。 秦昊见状,小桑宁这样子,难道是因为那个神秘的晏玄离开了? 可恶! 下午秦昊去工作了,季桑宁便出去转了转,购买一些朱砂符纸。 白事街的各位老板们看着季桑宁的脸色,还以为家里死了多少人,怨气看着比鬼还大。 看着个小姑娘挺可怜的,一位好心的老板送了季桑宁一个小型花圈,道了声:“节哀,姑娘。” 季桑宁一怔,没说话,拿着就走了。 路过转角之时。 “季桑宁。”一个声音喊住了她。 季桑宁回头看去,眸子微闪。 季容容。 季容容身形消瘦不堪,整个脸颊都凹陷了进去,看上去已经不是从前的少女模样,像是瞬间被岁月剥夺了十年,和从前光鲜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 除此外也有母心鬼反噬的缘故。 整个人的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上去阴气沉沉的。 当然,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季容容身上有了新的母心鬼,并且比从前更加诡异,更加强大。 她静静盯着季桑宁,看着季桑宁小脸红润,穿着光鲜,不远处还有专职司机在等待,季容容便浑身发抖。 从前,这些都是她的待遇。 可是现在,家里一切的值钱的东西,几乎都换成钱填补资金窟窿。 她被学校退学,吃的,穿的,和从前天差地别,更是被万人嘲笑要嫁给一个残废。 对比自己现在的境地,再看季桑宁如今的生活,季容容差点将牙咬碎。 季桑宁到底凭什么啊?! 要是季桑宁不回来,这一切都会是她的。 她又何至于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连着三天吃婴儿,让她从生理及心理都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季桑宁,你以为你赢了是吗?” 季容容声音沙哑着问道。 季桑宁顿了顿,本来今天就很不爽,季容容还敢撞上来,她几步上前,将花圈塞在季容容手里:“新婚快乐。” 还是白事街的老板好,送的东西马上派上了用场。 季容容一愣,反应过来,脸庞就像淬了毒一样,几近扭曲:“季桑宁,你你别以为我翻不了盘。” “哦?你还有什么盘可翻?” 季桑宁问道。 应该是她昏迷那几天,殷学林来找过季容容了。 季容容突然从包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她一把拉住季桑宁的手臂,刀锋划开了季桑宁的手腕,然后死死握着季桑宁的手臂。 她要吸走季桑宁的气运! 季桑宁皱了皱眉,另一只手立马掐住了季容容的脖子,狠狠将她怼在墙上,掌心一用力,季容容纤细的脖子差点直接断裂。 “哐当——” 水果刀落在地上,季容容挣扎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你敢杀我,季家所有人都会给我陪葬,我已经用母心鬼在他们每个人身上留下了烙印,我死,他们都不会好过!他们都得供养我,哈哈哈哈哈。” “季桑宁咳,你杀啊,你杀了我啊,你的亲哥哥,你的父亲,都会因我而死,还有,你母亲秦若云,也将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 季容容两手握住季桑宁的手臂,几近癫狂,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里,却是得意的笑容。 季桑宁双眸凝起。 另一只手中,辟邪匕首出现,她拉开季容容的衣襟,刀锋一下刺在季容容胸口的皮肉上,狠狠划开,鲜血瞬间迸溅染红了季桑宁的新裙子。 季容容痛苦的尖叫了一声。 匕首消失,季桑宁指尖沿着季容容的伤口摁下去,低声道:“母心鬼,就是住在这里,是吗?” 声音像是恶魔的呢喃。 季容容恐惧起来。 “你,你敢杀我!你是要让你所有亲人都跟着死去吗?” 季桑宁手指几乎插入季容容胸前的伤口里,微微握紧,仿佛捏住了季容容的命脉,季容容脸庞更加扭曲。 她俯身凑近季容容。 “你错就错在,不该用这些人威胁我。” “你觉得,我会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天真纯粹的脸庞,清脆悦耳的声音,天使的脸庞之下,魔鬼的灵魂在若隐若现。 季容容终于恐惧起来。 “季桑宁,你敢你敢杀人光天化日之下”她断断续续地说着,骨骼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艰难的喘息着。 眼珠子已经充血了。 “我有什么不敢啊。”季桑宁眨眨眼睛:“你们不是说,我是个精神病人吗?精神病有什么不敢啊?” 说着,那只手终于找到了母心鬼。 季桑宁直接捏住。 仿佛听到了母心鬼的哀嚎声,季容容也再次惨叫了一声。 “不,不别杀我”季容容眼角飙出血红色的眼泪。 然而,就在季桑宁即将将母心鬼捏爆之时,迎面一个黑佛影袭来,伴随一声古怪的阴笑,季桑宁脑海里顿时一阵混乱。。 手掌霎时一松。 邪佛! 殷学林给季容容留下了邪佛的力量护体。 他究竟为什么这样对季容容。 看来今日是杀不掉季容容了,季桑宁微微遗憾,一把扔掉季容容。 季容容顺着墙角滑落在地上,胸前是大片的血迹,可伤口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便是吸收了季家其他人的生命力来供养她的结果。 她趴在地上,艰难地呼吸着,恨意与恐惧交织的眼神死死看着季桑宁。 “季桑宁,你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低声喃喃。 第61章 又往家里捡人 “呵”季桑宁俯下身子,居高临下地瞥着宛若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季容容。 “放心,你死一百遍,我都不会死。” 她没心都能活蹦乱跳,仔细想想,真是想死都难。 说完,季桑宁转身。 “季容容,你还真是营养不良。” 听到这句话的季容容更是羞愤难当。 什么意思?说她胸小吗? 她死死瞪着季桑宁远去,手抓着被晒得滚烫的地面,恨意几乎溢出胸腔。 拐角之后的司机看着季桑宁过来,急忙下车给季桑宁开车门。 “谢谢。” 季桑宁小脸上露出个单纯的笑容。 司机霎时一愣,憨憨挠了挠头。 桑宁小姐人还怪好的嘞,会和一个司机说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桑宁小姐这会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再一看,季桑宁裙子上竟然有喷溅的血迹,脸色顿时就变了:“桑宁小姐,您身上的血” “噢,是一只老鼠。” 季桑宁微微笑了笑。 “老鼠?” 司机不明所以,但是看季桑宁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也只好带着季桑宁先回家。 在到家门口时,季桑宁看到墙角阴影处有个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影子。 季桑宁下了车,示意司机把车开到车库去,自己则是去了墙角。 那人蹲墙角东张西望,季桑宁站他背后,冷不丁一句:“你干什么?” 那人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转过头来,是熟悉的脸。 “你果然住在这里啊。” 朱夏扶了扶脑袋上反戴的白色鸭舌帽,起身拍了拍运动卫衣上面的灰尘,有些悻悻地说道。 季桑宁看了看新家的门,又看了看朱夏。 “你是盗墓的,怎么改行了?” “呸呸呸,什么叫改行了?”朱夏呸了一声,然后道:“小姐姐啊,我们也算有了过命的交情了哈。” 见季桑宁小脸上表情都没变一下,他不由得凑近了道。 “我最近想起了一件事,你找的那个人我见过。” 清爽俊朗的少年倚靠在墙上面带思索。 他看了看季桑宁的表情,接着道:“并且,是在三年前,我师父过世的时候,从他的旧物里翻到的一张画像。” 顿了顿,他道:“百年前的画像。” 季桑宁脸色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百年前?” “嗯。”朱夏面色有些凝重:“我听师父说过,一百年前,有一位强大的茅山术士,坠入邪道,为了修行,逆天而为,杀婴取心,以补自身,短短十几年的时间里,足足上百个不足月的婴儿被他残忍杀害。” “除此外,他还奸淫妇女采阴补阳,过后再将那些妇女尽数杀害,简直是丧心病狂天怒人怨,他也成为整个玄门的公敌。” “但是彼时,这个人的实力几乎达到逆天的程度,没有人能打败他,后来一共七位玄门高手,囊括四大派,齐齐出手,斗法三天,才将这个人杀死,但是他灵魂不腐,诸位前辈没有办法,只能将他封印,封印旧址,就在光姚县的那个村子里。” 朱夏说完,便一直看着季桑宁的面庞。 “所以,你说那日鬼市被抓到的殷学林,就是你说的那个邪修?” 季桑宁拧着眉头。 当初如此强大的人,现在似乎也就一般,莫非是灵魂被封印后还没完全恢复实力?或者是遭受了反噬的缘故? “至少有八九分相像。”朱夏接着道。 “你当初去那个村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季桑宁看着他。 闻言,朱夏垂下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片刻后,咬咬牙道:“我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其实是想请小姐姐帮个忙。” “你说。” 季桑宁没说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你能跟我去个地方吗?” 朱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咧咧嘴巴,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几分祈求。 季桑宁垂眸,沉默片刻。 朱夏眼中渐渐有些失望,也有些自嘲,看来确实不该贸然来请求季桑宁。 “我回去换身衣服。” 季桑宁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 沾着季容容的血,总觉得脏。 “好!” 朱夏眼神亮了亮,忙不迭点头。 少年的眼眸,亮晶晶的,充满了喜悦。 “跟我上来吧。”季桑宁冲着朱夏招了招手。 秦昊这边刚结束视频会议,就看到季桑宁回来了,这次,又领了个人回来。 嘶这小丫头怎么成天往家里捡人或者不是人的家伙回来呢? 仔细看了看,朱夏有影子,又松了口气,这次好歹是个人。 “舅舅,他是朱夏。” 季桑宁简单介绍。 朱夏抓了抓头发,忙弯腰问好:“舅舅好。” 秦昊:不是谁是你舅舅? 但他倒也没表现出来。 “坐。” 季桑宁上楼换衣服去了,剩下秦昊与朱夏面面相觑。 “舅舅,你家好大啊。” 朱夏有些艳羡道。 “也就一般大。”秦昊扯了扯嘴角,又问道:“你是学生?” “不是,我从小跟师父学艺,没去过学校。” 朱夏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老实说道。 “这么说,你跟我们桑宁也是一样,不是普通人咯?你也是捉鬼天师?” 秦昊来了几分兴致。 现在的捉鬼天师卷到这个年纪了吗? “啊这个这个” 朱夏抓着脑袋。 说自己是南墓派的,会不会被小姐姐的舅舅丢出去啊? “话说,你们捉鬼天师到底是怎么抓鬼的?你们平时都能看到吗?” 秦昊继续问。 “舅舅,其实我不是捉鬼天师一脉的”朱夏只得说道。 “哦,达摩派?茅山术士?” “都不是。”朱夏低下脑袋。 “所以是南墓派?”秦昊好像明白了什么。 南墓派,大概是四大门派中最没有存在感的。 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只是盗墓贼而已。 实则,南墓派却是最全能的,风水,看相,阵法,驱鬼,几乎都会。 要是真的学成,成就绝对不小。 “挺好的。”秦昊认真说道。 “多谢舅舅。” 朱夏咧嘴笑道,心中松了口气。 小姐姐的舅舅看上去不好相处,但是人还怪好的。 和其他见过的有钱人不太一样。 说到这,两人都没有话题了。 只能大眼瞪小眼。 直到季桑宁下来。 “舅舅,其实可以不用买那么多裙子的。” 她衣柜里满满当当全是裙子,粉的绿的黄的,都快凑成彩虹了。 就没有一套轻便的衣服。 “那怎么能?你是秦家的小公主,这世上所有最美的公主裙舅舅都给你搬来,只要新上市,舅舅保证你是第一个穿上的。” 这一点,秦昊十分固执。 其他都能依着季桑宁,这点不行。 小可怜十七年可怜巴巴没过什么好日子,所有一切都被那个可恶的私生女占去了,现在认祖归宗,当然要把所有最好的都给她。 他要让全部人知道,什么叫富养! 所以把她当成奇迹宁宁了。 哎。 舅舅的爱,真是澎湃。 季桑宁无声叹气。 “要出门吗?”秦昊问道。 “对,舅舅今天不用等我。” 季桑宁扶着楼梯下来。 秦昊有些失落起来:“行,那注意安全。” 自从知道季桑宁捉鬼天师的身份后,他那操不完的老父亲的心就起起伏伏。 一方面自豪季桑宁有本事,一方面又担心她遇到危险。 两面夹击中还有季桑宁不能时时在家的怨念。 挥泪送别宝贝外甥女后,秦昊脸色霎时阴沉下去,打了个电话:“有线索了吗?” “当年为大小姐诊治的医生辞职后回了老家,我正在赶过去。” 那边道。 “行。”秦昊揉揉眉心。 另一边,季桑宁随着朱夏七拐八拐,渐渐离开了市中心,最后来到一个城中村里。 这里人员杂乱,环境一般。 突然见到一个光鲜亮丽的少女来此,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久久移不过眼神。 第62章 合作愉快 朱夏轻轻替季桑宁挡住了那些窥探的眼神。 有些歉疚道:“抱歉,这里就是这样。” 季桑宁摇摇头。 她又不少块肉。 二人穿过窄小的街道,直接到了最里面的一栋建筑,推开有些生锈的铁门,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然是个清幽的院子,打理得还不错。 一排排菜地里面种着一些蔬菜,规规矩矩的,另外一边则是一个小小的花圃,花圃外围则是有个支架,上面搭着葡萄藤,乌黑的葡萄已经成熟了,上面覆盖一层白霜,看着格外喜人。 有人正在给花圃浇水。 那是个坐着轮椅的少年,虽然只能看到背影,却能感觉到他的瘦削,浓密的黑发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光泽。 他举着喷壶,手臂触目惊心的白,手指更是根根分明。 就像雾一样单薄。 “慕白,我回来了。” 朱夏说道。 少年收回喷壶,身子微微前倾,便转动着轮椅。 “回来了?”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并不醇厚,仿佛带着一种天生的羸弱。 却极为好听。 光听声音仿佛就能想象这是怎样一个绝美的少年。 他转过头。 线条完美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白皙如玉的肤色。 果然完美。 直到轮椅完全转过来,露出另外半张脸。 季桑宁瞳孔微微扩张。 一道丑陋的疤痕,从鼻梁开始,划过脸颊,形成一个n字形的弧度,最后没入下颚。 那疤痕并不是简单的刀伤或者烧伤,而是一种诡异的鲜红,皮肉被撕扯翻滚的样子,触目惊心。 比普通的疤痕难看一百倍。 在他完美的脸颊上,这道丑陋的疤痕更是如此的夺目显眼。 好似一块完美的玉,从中间,有了裂痕。 叫人惋惜不已。 季桑宁没有说话。 而那少年,在看到朱夏旁边站着季桑宁的时候,便抿紧了唇。 “朱夏,她是谁?” 双眼锐利至极,像是出鞘的利剑。 朱夏走上前,双手扶住慕白的轮椅,却被慕白一手拍开,冷冷问:“我问你,她是谁?” “你这是遭受反噬形成的?还是诅咒?” 朱夏正想解释,季桑宁却突然问道。 虽从未见过。 但是想也知道,普通伤害根本不可能形成这种疤痕。 “你你怎么知道?” 慕白的脸色微微一变。 再一次审视着季桑宁,只是显然没有方才的抗拒了。 “她啊,她就是我上次去鬼市碰到的小姐姐,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朱夏取了头上的白色鸭舌帽轻轻一扔,扔到一旁的杆子上挂着,然后推着慕白走过来。 这一次慕白并未抗拒。 “所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慕白语气依旧冷冷的,让他脸庞上的疤痕又多了几分诡异。 “这”朱夏挠着下巴:“她在找一个人,那个人,有可能就是百年之前” “够了,朱夏,你在说什么?” 慕白有些烦躁地拍打着轮椅。 倔强的少年此刻更多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愤怒与嘶吼。 季桑宁的视线,从慕白脸上移开,落在朱夏身上:“当初去光姚县,你就是寻找那个人被封印的旧址,目的,就是为了他吧?” 难怪当时问朱夏为什么去那个村子时,朱夏吞吞吐吐地不愿意说。 看来是牵连太深。 朱夏只能点了点头。 “光姚县?你竟然瞒着我去了光姚县?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危险,万一封印解除了,你会没命的你知道吗?” 慕白俊俏的脸气得通红,因为愤怒,吼完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朱夏赶紧给慕白拍打着背。 动作熟练而自然。 “我知道危险,可我而且,封印,似乎已经被冲开了。” 朱夏有些尴尬道。 “你说什么?” 慕白急道。 “我在鬼市见到了那个人,虽然有些老了,但是我能确定就是他。”朱夏对慕白说道。 “封印解除了,解除了”慕白喃喃自语,脸上的表情有些伤感。 那么多人,废了那么多力气,拼尽所有,连累后人被诅咒,被反噬,却不到百年,就让他冲了出来。 哈哈哈哈。 悲哀。 “慕白,我今天叫桑宁小姐姐过来,就是因为,她也在找那个人,既然我们目的是相同的,我觉得,我们可以联手合作,但前提是,我不能隐瞒这个秘密。” “所以未经你允许,我将桑宁带了过来。” 朱夏难得正经地说道。 慕白一阵冷笑过后,却说道:“她在找那个人?那她又是什么目的?我们凭什么就信任她?” 他冷眼望着季桑宁。 “因为他偷了我的东西。” 季桑宁同样冷眼望着慕白。 “什么东西?”慕白皱皱眉。 偷东西? “这里。”季桑宁指着自己的心脏:“十七年前,被他挖走了。” 闻言,慕白与朱夏同时脸色大变。 “他挖了你的心?” “没了心,你怎么活下来的?” 慕白还是觉得季桑宁在扯淡。 “鬼知道呢?” 季桑宁耸耸肩膀。 见季桑宁不打算多说,更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慕白却沉默了。 不知怎的,他有点相信季桑宁了。 因为正常人说不出这种谎话。 这破理由太过于扯淡,反而多了几分真实性。 “杀婴取心,肯定是他。” 朱夏狠狠拍在一旁的葡萄架子上。 十分钟后,朱夏端着一盘西瓜进了堂屋。 慕白还是在外面浇他的花,看着那瘦削的背影,季桑宁若有所思。 “当年,殷学林被封印时,立下了一个诅咒,所有对他出手的玄门中人,子孙必然面目丑陋,天生残疾,命薄体弱而这些诅咒,最后一一印证在了慕白的身上。” “慕白,就是师父唯一的孩子,师父四年前去世,嘱咐我一定照顾好慕白,也再三告诫我,不能去光姚县,因为凭我的能耐,不可能是殷学林的对手。” “这些年,你别看我坑蒙拐骗,到处下墓,这些钱都是用来给慕白治病了,但是我们辗转多处,现代医疗对他的腿和疤痕竟然没用。” 朱夏说着,啃了一大口西瓜,少年脸上都是一副轻松的姿态。 他好似一直用这种姿态,掩盖着背后的艰辛与无奈。 “慕白已经放弃了。”朱夏吞了西瓜,低声道:“可我不能,师父养我长大,教我本事,对我视如己出,我与慕白就是亲兄弟,没有师父,我可能还在哪个天桥下乞讨呢。” 他抓抓头,自嘲一笑。 “所以你都是为了他。” 季桑宁听到这里,便隐约猜到为何了。 “嗯,我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朱夏咧着嘴,无声苦笑着:“每年中秋,慕白还要经历一场劫难,他会高烧不退,全身痉挛,狂躁,失去理智而醒来之后,他会忘记一切,但是每这样经历一次,他的生命线就短一分。” “最多三年,他” 朱夏没有继续说下去,闷头啃着西瓜。 燥热的空气,逐渐有些沉闷起来。 “那你找我,是想我做什么?” 季桑宁问道。 清冷的声音,给空气带来一丝凉意。 “你一直在找他,你知道的信息肯定比我们多一些,所以,我想我们合作。” 朱夏抬头,脸庞并不白皙,却有一种健康的颜色。 季桑宁微微点头,确实,她知道的信息不少。 但是 “合作,你可以给我带来什么?合作的前提是双方平等,实力,信息都要对称,而你所说的合作,对我而言,似乎没有意义。” 季桑宁脸庞的平静,近乎于残忍。 她骨子里的血就是冷漠的。 “你星盘错乱,显示亲人含冤,小人作梗,魂未离乡,天人难见。” 朱夏正在哑然之时,慕白推着轮椅在门口,冷冷清清地开口。 季桑宁眨了眨眼睛,突然歪头一笑:“合作愉快。” 第63章 继续开,别停 她太明白慕白是什么意思了。 妈妈含冤而死,但她来s市这么久了,除了从照片中看出有冤,却从未见过妈妈的灵魂。 按理说,含冤而死的灵魂,是不会那么容易就去转生的。 大多会在生前的地方徘徊。 可季桑宁一直未曾感知到妈妈灵魂的气息,这一点就挺不对的。 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而慕白却一眼就看出来了。 甚至,慕白都未曾问过她的生辰八字。 朱夏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慕白起了作用。 “慕白,你终于想明白了。” 他兴高采烈。 慕白面容依旧冷冷的。 “我只是不想你这蠢货,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 “嘿嘿。” 朱夏也不生气。 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慕白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一个天天喂流浪猫狗的人,能坏到哪里去呢? “只是这家伙现在得到了那尊诡异的邪佛,有邪佛相助,只怕更加难以对付了。” 朱夏兴奋过后,又有些担忧起来。 “过几天,和我一起去w市。” 季桑宁道。 “去那里做什么?” 朱夏不解。 “殷学林有一个私生女,很有可能在w市。” 季桑宁垂下眸子。 最笨的方法就是守株待兔。 供奉邪佛,自身是要付出代价的,与其说是对付殷学林,不妨说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是那尊邪佛。 “他居然还有私生女?这种人坏事做绝,他还敢生孩子?” 朱夏猛一下站起来。 敢投胎做殷学林的小孩,那必定是有点铁胆在身上。 “有的,过几天我们一起出发。” 季桑宁走至门口,回头说了一句。 慕白转动轮椅,微微让开了一条路。 “我送你出去,外面那些人” 朱夏立马跟上。 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出现在这个地方,太过显眼,他担心季桑宁一个不爽,将人撕了。 毕竟有幸亲眼见过季桑宁干架时的勇猛。 穿得越鲜嫩,对敌人就越狠辣。 从那两个被揍的恶魂再到被掰掉手指的老奶奶,又到鬼市里不要命地与厉鬼撕扯,朱夏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姑娘,千万不能被表面斯斯文文萌萌哒的样子骗咯。 果不其然,出去时,一大堆形形色色的目光看向季桑宁。 季桑宁轻轻捏住了裙摆。 “看什么看?没点礼貌啊。” 朱夏大声吼着。 只有他知道,他在保护这些人 “走走走,我送你离开。” 朱夏拽住季桑宁的手腕,快步走出巷子。 他莫名感觉季桑宁的忍耐达到了极限。 巷子外,专车司机还在等待,朱夏不由分说就将季桑宁塞进了车。 “司机叔叔,快带你家小姐回去吧,再见啊~” 季桑宁透过车窗看着晃着大白牙的朱夏。 突然有种一拳打爆他脑袋的想法呢。 “走吧。” 示意司机回家。 “那是” 路过某个天桥时,季桑宁忽然看到天桥边,坐着个正在画画的年轻人,边上好像有几个客人。 车辆驶过的瞬间,季桑宁与那年轻人视线交汇。 季暮秋。 今日座驾,是舅舅专门给她从国外调来的粉色玛莎拉蒂,全球限量款。 季暮秋看着豪车上的妹妹,先是一怔,随即像是有点尴尬,然后便是神情复杂,仿佛想说点什么,手臂也半伸出。 “继续开,别停。” 季桑宁脑袋倒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压根没有停下车,与季暮秋交流的意思。 司机本来都减缓了速度,听到季桑宁的话以后,反而一踩油门,豪车轰地一下便飞快开走了。 看着豪车远去,季桑宁彻底无视了他。 季暮秋抿紧了唇,表情略有几分难看。 仔细看,似乎又有一些藏得很好的悔意。 他与季桑宁如今的境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画好了吗?” 边上,有客人催促。 “哦马上。”季暮秋回过神来,垂下脑袋有些局促地说道。 一个从前的季家大少爷,国画大师徐寅门下的弟子,如今却像丧家之犬,沦落到天桥底下给人画像。 这样的落差,让季暮秋整个人都变得瑟缩,局促,再没有一点富家公子的气场。 他轻轻拉起口罩,一边画画,眼中却汇聚着风暴。 没了季家帮扶,也没有秦家这座大山可靠,他和初夏,如今只能靠自己。 他相信,他们终究能闯下一片天,让今日这些落井下石之人,刮目相看! “小姐,那位好像是季” 司机犹犹豫豫想要说点啥。 “我知道。”季桑宁闭着眼睛。 “那” “已经断绝关系了不是吗?他们的妹妹,是季容容。” 季桑宁睁开眼睛,眸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她可以明显的看出,季暮秋身上确实有某种力量跟随,会抽取他的生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与季容容,还真是同生共死了。 但那又如何? 她肯定不会搭理的。 “小姐,我明白了。” 司机点点头,加快了速度将季桑宁送回新房子。 剩下两天,风平浪静,季桑宁没有再出门,而是专心画符,以及裁剪小纸人。 上次的小纸人被殷学林灭了,她手中已经没有了。 用朱砂给小纸人画上眼珠之后,季桑宁咬破了中指,在小纸人的眉心轻轻画下一个符号,很快,三个小纸人便站了起来。 薄薄的身材,嘿咻嘿咻爬到季桑宁腿上,有些亲昵似的蹭蹭她,然后乖乖钻进了手腕上的镯子里面呆着。 做完这些,天将破晓。 今日,是季容容的订婚日。 季桑宁突然就好像没什么兴趣了。 这两日见过了季容容的疯狂,见过了季暮秋的落魄,自然没什么兴趣再去关注他们了。 于是,季桑宁当即就定了下午飞w市的机票。 得知季桑宁晚上要走,秦昊生怕季桑宁单独出门受欺负,遇到危险,连连打电话到w市联系朋友,一定要照顾好他外甥女。 s市最豪华的天穹酒店里,此刻布景豪华,宾客三三两两前来。 天花板上柔和的灯光照耀着每一个角落,四周都布置着纯白的白色花朵,看上去梦幻极了。 展台上,蓝白交映的花束簇拥着的,是个巨型的牌子,边框是金色,上面用红色丝绒材质铺满,中间则是季容容与王宇的名字。 两人的名字中间,还有一个硕大的红心。 看上去有些讽刺。 这是季容容的订婚宴。 季容容穿着一身纯白的丝质长裙,包裹着她纤细的身体,看上去宛若一朵纯白的茉莉花儿。 王家的人也来了。 在王父和王珂身旁,季容容看到了她的未婚夫。 王宇杵着拐杖,一只眼睛还包裹着纱布并未拆开,剩下的一只眼睛却是阴冷如毒蛇。 被王宇的眼神注视着,季容容打了个冷颤,有些想要往后退。 四周宾客们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以季家如今的地位,要不是王家儿子残废了,还真是高攀了。 季家此举,就差将卖女求荣写在脸上了,但是来这里的人,大多都给王家面子,虽然瞧不起季啸风的做法,但是表面上也不会让大家难看。 只是眼神,多少有点嘲讽。 季啸风伸手摁住季容容的肩膀,低声道:“容容,还不过去。” 季容容低垂下脑袋,眼中全是怨毒和恨意,所有将她推到这一步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死死握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笑了笑:“好,爸爸。” 季啸风这才满意一笑,只不过,突然脑袋一阵发昏。 奇怪,最近这几天,老是莫名其妙感到头脑发昏? 不过他并未多想。 推着季容容上前,举行订婚仪式。 几个小时后,季桑宁落地w市机场,一下飞机,她便拨通了卫严飞的号码。 “喂,卫老,我到w市了。” 第64章 哪个刁民诅咒她? 身后,几位机组人员与朱夏一起将慕白从特殊通道推下来。 慕白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与渔夫帽,单看那一双眼睛,好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郎。 “好,天师小姐,我这边已经安排人到机场外等您了。” 那边听筒里传出沉稳有力的声音。 “嗯。” 季桑宁现在已经学废了,话越少,别人就会以为你越牛逼。 机场外,两波黑衣人快打起来了。 两边装束都差不多。 黑衣,墨镜,大高个,一看就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一边十来个,互相看着对方,且都在等人。 周围普通接机的人们不由自主离这群家伙远了点。 一看就不好惹嘛。 “你们瞅啥?” 黑西装甲方问。 “你管我瞅啥。”黑西装乙方回答。 “没瞅你瞅啥?”刚才的黑西装扶了扶墨镜,又问。 “瞅你咋的。”另外一方也不甘认输。 “咋,像你老舅?” “你说什么?” 对方摁了摁耳朵里的无限对讲机,掰着拳头。 “老大,算了算了,我们是来接人的。” 边上,同行立马摁住他。 周围人又离远了点。 “说得谁不是来接人似的。”黑西装甲方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转头道:“拿出来。” 身后的下属立马将季桑宁的大照片举起。 上面甚至还镶嵌了彩钻。 其余人则是拉开了红色大横幅。 上云:“欢迎桑宁小姐到达w市!” 黑西装乙方一群人: 完了,被比下去了。 黑西装甲方得意洋洋。 “给我喊,喊欢迎季小姐。”黑西装乙方老大不甘示弱。 说什么要把卫老交代的事情做好。 于是一群黑衣人大吼:“欢迎季小姐,欢迎季小姐。” “不是。你们喊什么季小姐啊?”甲方问道。 “我们喊我们的,碍着你们啥事?”乙方回答。 “等等,你们喊的季小姐,和我们要接的桑宁小姐,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黑西装甲突然意识到什么。 好像老大交代的桑宁小姐,姓季来着。 黑西装乙方: 不是吧,这么巧? 正在电梯出口的季桑宁,冷不丁就被一群大汉的吼声吓得一激灵。 朱夏嘴巴一扯。 “卧槽什么b动静?” 季桑宁也一脸莫名其妙。 几人赶紧朝着出口走去,便看到这叫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最气人的时,她的照片还是黑白的!!! 黑白照还给镶着彩钻。 还是辣么大一张! 是哪个刁民想要诅咒她? 季桑宁脸庞阴沉沉的。 然后隔壁一伙人中气十足地吼道:“欢迎季小姐来到w市!” 吼声叫机场安保人员都给引过来了。 “小宁宁啊,你不愧是你,排场还是大哈。” “你要是个明星,多少得给你安排个小牌大耍的黑热搜。” 朱夏幸灾乐祸道。 季桑宁瞥他一眼,朱夏顿时缩了缩脖子。 为啥季桑宁总给他一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感觉? “您是桑宁小姐?我是特意来接您的,我们老大是秦先生的朋友,他那边提前打过招呼了,住宿什么的我们老大已经给您安排妥当了,您跟我们走就行。” 举着照片的那波人,为首一个上前来,恭恭敬敬弯下腰对季桑宁说道。 “你们是舅舅安排的人?” 季桑宁抬眼看着那大横幅和大照片。 “准确来说,是秦先生通知我们老大,我们老大又安排了我们!”黑西装说道。 “你们老大又是谁呢?”季桑宁问他。 “我们老大人称w市小白龙,古玩街大佬许骞。”黑西装有些自豪地说道。 “那你们老大知道你们准备了黑白照欢迎我吗?” 季桑宁指着照片。 “额这个没墨了,对不起桑宁小姐。”黑西装有些尴尬道。 季桑宁翻了翻白眼,懒得和他计较。 另一边,卫老安排的人也上前。 他先是十分有礼貌地朝季桑宁鞠了一躬,然后彬彬有礼:“季小姐,我们是卫老安排过来接您的。” “嗯,走吧。” 季桑宁决定先去卫严飞家里看看。 “桑宁小姐,您您不跟我们走吗?”黑西装甲急忙问道。 “你们先安置我朋友,晚点联系我。” 季桑宁道。 朱夏朝着他打了个招呼:“嗨~” 卫老安排来的人喜出望外,立马带着季桑宁出发。 而朱夏与慕白则是跟着黑西装他们先去了住处。 路上,从交谈中,这些人并不知道季桑宁是谁,和卫严飞什么关系,只知道季桑宁是卫严飞请来的贵客,要好生招待。 由此看来,卫老孙子被脏东西缠上的消息外人并不知道。 也对,这样颇有名望的世家,传出这种消息,必然遭人背后议论。 从机场路出发后,大约两个小时,才到卫家。 卫家并不是很豪华的那种大别墅,相反,是一个相对十分低调的独栋。 得知季桑宁到了,竟然是卫严飞亲自前来迎接,身后倒是跟这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子。 卫严飞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国字脸,长得非常端正,身形板正,一看便是刚正不阿那种人。 一看季桑宁的模样,卫严飞先是一怔,似乎没想到余山海推荐的人这么年轻。 “您就是天师小姐吧?” 不过到底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立马收起那点疑惑,开口说道。 他与余山海多年朋友,余山海推荐的人,定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是我。”季桑宁走进院子。 整个院子古色古香,充满了中式古典气息,一旁甚至还有假山流水,旁边有个小亭子,里面放置着两个蒲团。 中间则是一副围棋。 “爸,看着这么小靠谱吗?” 边上,女子轻声低估了一句。 被卫严飞晲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满。 “来,请进。” 卫严飞上前,招呼着季桑宁上前。 风吹过,季桑宁搜魂珠链猛地响了一声。 季桑宁抬头看向二楼,二楼的飘窗正被风吹动,一个小孩忽然躲到窗帘后面。 那小孩躲得太快,以至于季桑宁没有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怎么了?”卫严飞随着季桑宁的视线看向二楼:“那是程程的房间。” “没事。” 季桑宁收回视线后,摇了摇头。 一旁那姑娘皱皱眉。 “故弄玄虚。” “卫情!”卫严飞忍不住冷喝了一声。 卫情咬了咬唇,没再说话了。 卫严飞这才领着季桑宁进入卫家,有些歉疚:“卫情刚从国外留学回来,有的东西无法接受,天师抱歉。” 季桑宁没有说话。 卫家里面的布置,依然是十分具有韵味,随处可见的棋和画,一排墙壁上,堆满了奖杯,另一边则全是各种胜利时刻留下的照片,挂满了整整一面墙。 转角过后,就是一个扇形的红木屏风。 “季季小姐。” 突然,季桑宁听到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转过屏风,季桑宁看到穿着灰色西装的余墨年。 沙发上,则还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人,穿着朋克风。 那年轻人听到余墨年喊季桑宁,视线便也投了过来。 墨镜后方的眼神,有些好奇与探究。 “你你是”季桑宁搓了搓下巴,一时没想起余墨年是谁。 余墨年哑然。 季桑宁竟然,不记得他了? 这才多久? 鱼的记忆也不至于吧。 “季小姐,看来我在你心中是一点印象都没留下啊。”余墨年哭笑不得。 “哦,余墨年,想起来了。”季桑宁道。 “哥,这就是你和爸说的那位,手段十分了得的捉鬼天师啊?” 墨镜少年站起身,将墨镜往下一推,露出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的眼睛。 “季小姐,这是我弟弟,余飞麒。” “啧,哥,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整个华夏有人不认识我?” 余飞麒走到季桑宁面前,朝季桑宁抛个媚眼。 “眼睛不要,我可以帮你戳瞎。” 第65章 脸给你扇肿 “嘿,小丫头口气不小啊。” 余飞麒将眼镜往上推,别在头发上。 还是头一次有人敢和他余大顶流如此说话。 他今日本来就是跟着来看热闹的,一看季桑宁年纪这么小,便觉得和自己想象中出入太大了。 他以为,至少也是个七八十的老太婆。 “你住嘴,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卫情皱着眉呵斥了一声。 季桑宁将眼神转向卫情。 “我不但知道他是谁,我还知道他爹是谁。但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我是卫老请来的人,你若是再不把你这副讨人厌的嘴脸收起来,我脸给你扇肿。” “你”卫情被气得心梗。 从小到大还没人用这种语气怼她。 “你这种人,小小年纪学人家招摇撞骗,在国外你会被击毙的。” 卫情冷冷说道。 “那你去找国外的警察来,看他敢不敢在华夏的地界开枪。” 季桑宁说完,懒得搭理卫情。 卫情眼中怒火更甚。 “卫情,出去!天师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在卫情呵斥季桑宁的时候,卫严飞脸庞便严肃了下来。 这个女儿这些年在国外留学,反而养成了这种蛮横无理的性子。 真是让他在季桑宁面前觉得丢脸。 “爸,你别被她骗了,她这个年纪,正常情况下只是一个学生,她能会什么?依我看,我们还是送程程去国外大医院检查。” 卫情跺了跺脚,有些面红耳赤。 “哟,卫情姐这是觉得国外比咱好是吗?” 余飞麒似笑非笑地说道,手中把玩着茶几上的古董茶杯。 分明是开玩笑的语气,却不知怎的,让人听出一分生气的意味。 卫情脸色微微一变。 紧接着便听到余墨年沉下声音说道:“小情的意思是,我和我爸都识人不清,被季小姐骗了是吗?” 卫情这才慌张起来。 余山海在整个华夏都有着莫大的声望,余山海敬佩卫严飞棋艺高超,为国争光,便与卫严飞在十几年前成为了朋友。 她也从小就认识了这兄弟俩。 本质上,两家的家世还是天差地别。 她自然不敢得罪余山海。 更何况,她 “墨年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卫情咬着唇,眼神有些委屈似的看着余墨年:“我只是害怕她别有用心。” “季小姐是我和我爸推荐的,你是说我们父子俩别有用心?”余墨年语气更加不好了。 卫情脸色惨白起来,眼见余墨年真的生气了,急急解释:“没有,墨年哥哥,你不要生气,我” 然而余墨年根本不理会她,只是转头对着季桑宁,语气变了一百八十度:“季小姐,很抱歉,让你不愉快了。” 卫情握了握拳头,眼中怒火燃烧,可眼下又不敢发作。 “卫情,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卫严飞紧接着也说道。 一张严肃的老脸此刻都是愤怒。 若不是碍于客人在此,他真想给这个气焰嚣张的女儿一巴掌。 一番话不光将余山海得罪的死死的,也得罪了季桑宁。 卫情跺了跺脚,恨恨瞪了季桑宁一眼。 “哼,卫叔叔,早知道让季小姐来这里,还要受这种气,我和父亲从一开始就不该麻烦她。” 余墨年转而又对着卫严飞说道。 语气也没有多好。 卫严飞脸庞抖了抖。 心下也在琢磨,这个季小姐的分量在余墨年心中竟然这么重? 甚至有点超过寻常朋友了。 连忙道歉:“真的很抱歉,卫情她不知礼数,我定当给这位天师小姐赔礼道歉。” 余飞麒挑挑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大哥一眼。 听闻大家都站在季桑宁那边,一旁的卫情更是不忿到了极点。 墨年哥哥和她认识十几年,都未曾替她说过话。 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好似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碎裂了。 紧接着一个网球从二楼滚落,正好落在季桑宁脚边。 季桑宁弯腰捡起绿色网球,握在手心,有些凉意。 “程程!” 卫严飞脸色大变,急忙爬上楼梯。 “季小姐,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余墨年对季桑宁说道。 季桑宁点点头。 上楼梯的途中,季桑宁留意了一下墙上的照片。 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 被抱着的小孩,可可爱爱,应当就是程程。 然而,那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后面的卡扣松了还是什么,就在众人上去的时候,突然掉在了地上,照片框直接碎了。 数道裂痕从照片中间迸发,让照片上的一家三口面容有些诡异起来。 此时没有人关注照片的事,一行人匆匆来到了二楼,程程的房间。 刚一开门,一阵阴风便吹来。 诡异的是,季桑宁并没有看到怨魂存在。 房间里,一片凌乱。 乐高散了一地,一个花瓶被打碎,衣柜半开着,地上还有散落一地的书。 一旁的学习桌上,放着一个娃娃。 床上有个小小的隆起。 “程程,程程,睡着了吗?爷爷带着姐姐来看你了。” 面对孙子,卫严飞表现得极其耐心。 床上的小孩并没有动静。 季桑宁几步走上前,一把将床上的被子扯开,程程便立刻跳了起来,两只小手掐着季桑宁的脖子:“滚!你滚!” 小孩脸呈青紫色,两眼往上翻,嘴唇也是乌黑的。 这一幕,将众人都吓得不轻。 而且他的力气也是出奇的大。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竟然将季桑宁的脖子掐出了一道红印子。 季桑宁从程程的脸上,看到了另外一个小孩的影子。 那是一个女孩,看上去大概只有四五岁。 季桑宁手中顿时出现一张符纸,掐了法诀之后,贴在程程脑袋上。 程程顿时尖叫一声,身体像是被什么击飞,猛一下摔在床上。 “出来。” 季桑宁对那女孩说道。 程程抱着膝盖往后缩了缩,惊恐的眼神瞪着季桑宁。 “不,我不。” 卫严飞见状,急忙问道:“天师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身体里住了个小女孩。” “但是,你孙子不愿意让她走。” 这也是季桑宁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是程程不愿意让他身体里那个女孩离开,方才,也是他害怕季桑宁伤害那个女孩,所以才掐季桑宁脖子。 两个小崽子商量好了,程程借助了那个女孩的能力,要将季桑宁赶走。 “什么?”卫严飞面色大变。 孙子的体内住了一个小女孩? 季桑宁没理他,而是看着程程:“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逼你出来?” 程程面色扭曲了一下,朝着季桑宁凶狠地吼道:“你走!不许呆在我家。” 季桑宁抬手摸了摸下巴,上前一把拎起程程的衣领,将他拎起来。 程程在季桑宁手中双手双脚都扑腾着。 她一只手点在程程的额头上,单手画符,程程体内的小女孩顿时尖声叫起来。 声音就连卫严飞等人都听到了。 众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起来。 程程张着嘴,小脸惨白惨白的,作用在小女孩身上的符术,他也能感受到痛苦。 他干脆一口咬在季桑宁手臂上,甚至将季桑宁刚长好的肉肉都给咬了一块下来,可季桑宁不为所动,仿佛那咬的根本不是她。 就在此时,桌上的娃娃眼睛一红一红的,突然飞出一道红色的影子朝着季桑宁扑来,季桑宁一手抓着程程,眼神一冷,转身招出打魂鞭朝着那影子狠狠扫过去。 红影顿时消散,季桑宁仿佛看到一张苍老丑陋的老妪的脸。 她冲着季桑宁阴森一笑,很快就消失了。 转头一看,程程已经昏迷了过去。 “他不让她走,强行剥离,他可能也会没命。”季桑宁放下程程,若有所思。 第66章 赢过一只狗一点都不值得骄傲 卫严飞立刻心疼地上前,给程程盖上了被子。 方才他们都听到了那个女孩的叫声,自然对季桑宁深信不疑。 “季小姐,你的手没事吧?” 余墨年看着季桑宁还在滴血的手腕。 皓白手腕上,伤口处有些发黑。 那是被鬼气污染的原因。 季桑宁这才抬起手臂,看着被鬼气浸染的皮肉,同一个地方,突然想起那晚,她扎了晏玄的手腕。 他去哪里了? 顿了顿,季桑宁摇摇头。 招出辟邪匕首,面无表情将发黑的地方剜去。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 她,不痛吗? 之后,季桑宁用一张符纸把伤口处包裹住。 上前,一把拎起那娃娃。 没记错的话,最后的红色鬼影就是从这个娃娃体内出来的。 可是此刻,这娃娃干干净净,并没有一丝厉鬼存在的痕迹。 “这是哪里来的?” “我给程程买的,怎么了?” 卫情站出来说道,语气依然算不上友好。 季桑宁看她一眼,举起匕首就将娃娃从额头中间划开,顿时,娃娃露出了白色的棉花。 “你,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有病。” 卫情大怒,一把从季桑宁手中抢过娃娃,怒瞪着季桑宁。 却在抢夺的过程中,从娃娃的脑袋里,掉出来一个红色的微型监控。 “这这”卫情脸都白了,下意识将娃娃扔在地上,与此同时,从里面又滚出来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卫情身体颤抖,有些惊慌。 卫严飞将布包捡起来,撕开,里面是指甲,还有一缕毛发。 那头发有些干枯,微黄,看着不像是程程的。 但这也证明,有人用此做法。 “你这是哪里得来的娃娃?” 卫严飞愤怒地看着卫情。 卫情委屈极了:“就是我刚回国的时候,带程程去商场玩,一个老太太在卖这个,当时也不知道鬼迷心窍了还是怎么了,我就给程程买了,我看程程也很喜欢这个玩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惊慌,最后哭了出来:“早知道这样,我不会买这玩意,爸,我绝没有要害程程的心,程程是我哥唯一的孩子,哥哥嫂子现在都不在了,我没有理由害他啊。” 卫严飞一把甩开卫情的手,将监视器捡起来。 “程程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监视着。”卫严飞握紧了拳头。 他此生从没有得罪过人,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他的孙子? “天师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卫严飞只能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季桑宁。 现在只有季桑宁能帮程程了。 “等。” 季桑宁道。 “等?”卫严飞不解。 “等那老太婆再次出手。” 季桑宁看了床上昏迷的程程一眼,他体内那个小女孩,倒是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小女孩没有伤害程程的意思。 而程程,很清楚那小女孩的存在。 背后那个老太婆,有点东西。 “卫老,麻烦给我安排个房间,我今夜留下。” 季桑宁转头说道。 卫严飞自然是喜出望外。 这可太好了,他正愁怎么开口说这话呢,季桑宁竟然主动提起了,于是他连连点头道:“我来安排,我来安排。” “卫叔叔,我也要留下。” 余飞麒急忙说道。 看向季桑宁的眼神那叫一个异彩连连。 本来是来看热闹的,谁知道这小丫头竟然真这么有本事,而且剜自己的肉还面不改色,让他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不愧是能征服他老爹和大哥的人。 卫情虽然有所不满,但也知道是自己捅了大篓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今晚,除了我,所有人都不能来程程的房间,不能开窗,所有反光的东西都用黑布罩住,卫生间的门也不能打开。” 季桑宁叮嘱道。 卫严飞连连点头,一一记下,季桑宁说的他都深信不疑。 老太婆使用的也是茅山术士的手段,既然如此费心想要对付程程,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现在程程暂时没大碍的,下楼,让他休息。” 季桑宁说着,带头走出了房间。 路过那张掉在地上碎了的照片时,微微顿了顿。 卫严飞弯腰捡起。 “这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三年前,程程爸妈出车祸没了,程程当时也在车上,亲眼目睹一切,抢救过来后,在医院接受了两年的心理治疗,去年才出院。” 卫严飞眼眶有些发红。 “我就这么一个孙子,天师小姐,拜托你一定救救他。” 季桑宁没吭声。 所以好好的合照为什么会碎呢? 而在某个阴暗的小房间里。 老太婆猛地喷出一口血。 血喷溅在面前的香炉上,让黄色的香染了颜色。 房间里都是诡异的红光,四周墙上悬挂着一些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子,巧笑倩兮。 也有一张合照,就是老太婆与女人的合照。 在老太婆正前方,却是那女人的遗照。 遗照下方是牌位和贡品。 木桌边上,则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纸人坐着,似乎就是墙上那女子,纸人下方是两个稍微小点的纸人跪着,一男一女。 老太婆拿起一个小人,上面贴着程程的照片,小人背后扎着的银针,此刻却已经断了。 “我不管你请来的是何方神圣,那个小崽子,都必须死。” 老太婆语气阴森,诡异红光印得她的脸更加可怖:“一家三口,都该下地狱,给我女儿陪葬。” 说着,再次抽出银针,狠狠扎在小人的后背,却被一阵金光闪过,银针再次断裂。 “可恶,该死。” 老太婆握紧拳头,起身,走到那纸人面前,俯身抱住。 “女儿啊,他们请了人,今晚,妈送你过去,你亲自让那小崽子去地下伺候你吧。” 她低声呢喃。 说着,咬破了指尖,将血点在纸人的眼睛上。 顿时,纸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红光。 与此同时,在程程的房间里,贴在他额头上的符上,却多了一个针眼 楼下,卫严飞见季桑宁对围棋似乎有兴趣,便邀请季桑宁下了一盘。 结果傻眼了。 他被季桑宁的棋杀得落花流水 虽然有他心神不宁的缘故,但是作为华夏围棋第一人,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丫头,还输得如此惨烈。 一时间,卫严飞的胜负欲也激起来了,郑重面对。 然而,第二局,他又输了。 卫严飞老眼瞪大,完全不可置信,手中拿着黑棋,手指颤抖。 余墨年与余飞麟看到这一幕,眼神也变了。 季桑宁居然,打败了卫老? 这这怎么可能? 卫老此生,唯一的败绩就是阿尔法狗,并且也就输了半子。 第三局,结果还是一样的惨烈。 “你天师小姐,您这”卫严飞呐呐说不出话来,又是激动,又是感慨,又是不可置信,一时间,脸上的情绪十分精彩。 非是他恃才傲物,而是季桑宁才十几岁,已经是一位强大的捉鬼天师了,为何在棋艺上,还能如此变态? 要是这等棋艺传出去,莫说华夏,整个世界都要沸腾。 后面的余飞麒兄弟俩,则是完全的石化状态。 打死他们也不信,季桑宁能打败卫严飞。 可这是事实。 “怎么了?”季桑宁眨了眨眼睛,这个很强吗? 她都不知道诶。 师父让她学的,说是琴棋书画可以修身养性,所以每一样她都会亿点点 在她的印象中,她就只会皮毛。 哦,当初老头子搬来一台电脑,山上没网,一卡一卡的,老头让她和什么什么狗下棋。 她只知道,那只狗崩溃了。 但是,季桑宁觉得,就打败一只狗一点都不值得骄傲。 所以平时都不说自己会下棋。 “卫老是华夏围棋圣手,你说强不强?” 余墨年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但是脸庞还是抽搐着。 “哦?”季桑宁挠挠头:“那我很弱,我只下赢过狗。” 几人浑身一抖。 这个狗,不会是阿尔法狗吧? 第67章 沾光 眼看天色渐晚,季桑宁也从蒲团上起来,准备回房间守着。 “季小姐,等等。” 余墨年追过来:“你还没吃饭吧?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余墨年本就长得高挑白皙,身上有种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气质,不说话时是含蓄的,说话时,便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感觉。 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卫情,死死抠着指甲。 眼中妒火中烧。 “不必了,饭菜直接送到房间,已经过了六点,我去守着程程。” 六点以后太阳落山,便是阳气渐弱,阴气渐重的时候,老太婆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卫老一脸的感激。 “多谢天师小姐。” 他现在对季桑宁,又是尊敬,又是感激。 季桑宁点点头便上楼了。 余墨年张口还想挽留,被余飞麟拍了拍肩膀:“我说,哥,收收你这颗呼之欲出的心脏吧,我给你介绍几个比她漂亮的。” 明显这小丫头对他哥没半分兴趣。 余墨年视线落在余飞麒身上,见他笑得灿烂。 “你们圈子里的,我没兴趣。” 余墨年淡淡说道。 余飞麒笑容明显收了一下,垂眸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眼角余光轻轻掠过季桑宁的背影,微微一顿。 一旁的卫严飞有些尴尬。 他知道,卫情喜欢了余墨年十余年,可余墨年明显对卫情不感兴趣。 “对了,墨年啊,这个季小姐,也是s市的?” 卫严飞问道。 “对,s市季家。” 余墨年最近格外关注s市的事情,隐约听说秦家与季家断绝了关系。 “季家?” 卫严飞脸色变了变。 那他之前公开点名看好的那个少年围棋小将,好像就是季家的孩子。 前段时间组委会打电话来征求他的意见,意思就是说季家现在形象不好,想要取消季初夏的出战资格。 他正因为程程的事情焦头烂额,压根也没往心里去,就随口让组委会自行决定。 况且,他身在w市,对s市各大豪门之间的事情根本不关心,关于季家到底出什么事,他更是不清楚。 那季桑宁真是季家的人,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卫严飞立刻拨打了组委会的电话。 “对,就是季初夏。” “赶紧恢复人家的出战资格,季家出什么事,不关季初夏的事情,他有那个能力,你们怎能擅自剥夺人家的资格?” 卫严飞有些怒气冲冲。 “是,卫老您说得对。” 挂了电话,卫严飞才缓缓吐了口气。 希望此举,能在季桑宁面前卖个人情 当然,季初夏他也确实看好。 而也就是同一个时候,天穹酒店之中,季容容订婚仪式已经完成了。 令季啸风满意的是,季容容表现得相当好,整个仪式让所有人赞不绝口,就连王山,都对季容容脸色和缓了几分。 这让他倍感有面子。 还好季容容没给他丢脸。 季容容此刻正扶着王宇,面带羞怯,给一桌客人敬酒。 王宇现在整个人阴鸷了许多,不光残废,也不能人道了,看着季容容如花似玉又温顺的样子,阴沉的眼中更加变态了。 他拍拍季容容的手背,微微冷笑:“没想到,你最后要嫁的人是我吧?” 季容容敛下眸子,柔弱一笑。 加强版母心鬼的效果就是,但凡是心智不坚定的人,都会受她迷惑,对她颇有好感。 所以整场下来,不光没人嘲讽她,反倒是多了很多为她感到可惜的声音。 这让季容容很满意,只要有这个手段,她终有一天能攀上权势滔天的人,彻底翻盘。 到时候,季桑宁,秦家,王家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反正订婚过后,至少还有一年才正式结婚。 她只需要在这一年内,攀上更有权势的人就行。 仪式结束后,回到家,季初夏便接到通知。 他的名单又恢复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季初夏,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反应过来。 “我的出战资格,恢复了!” 季初夏手机掉在地上。 只要在省赛中得到冠军,便能征战京都,终有一天他能代替华夏出战,世界闻名,成为卫老那样的人物,就是季初夏的梦想。 “恢复了?”季啸风脸庞抖了抖,眼神肉眼可见有一分喜意。 若是季初夏这次得到冠军,必然能让季家声望更上一层楼,这一次的危机就能平安度过。 “嗯!”季初夏忍不住高兴点头。 “恭喜啊,初夏。”季暮秋神情有些苦涩,却还是笑着祝福。 “哥,你我都能靠自己闯出来的。” “组委会肯定调查清楚了一切,也知道我的实力,所以恢复了我的资格。” 季初夏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压根不晓得,自己这次是沾了季桑宁的光 “不错,不愧是我儿子。” “秦家日后就会知道,自己损失了多么优秀的外孙。” 季啸风面带笑意,显然心情不错,拍了拍季初夏的肩膀。 看一旁的季暮秋神情落寞,季啸风又道:“暮秋,过些日子有一场画展,国画协会会长林老,以及徐寅大师都会参加,到时候你随我去参加。” 他相信,他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 徐寅开除了季暮秋,不是还有林老吗? 林老的份量可重多了。 “将你最好的作品都带上,记住,一定要让林老看到你的才华。” 季啸风又嘱咐了一声。 “好。” 季暮秋坚定地点点头。 秦昊的看不起,季桑宁的无视,让他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他必须重整旗鼓,堂堂正正,成为一个让人看得起的人。 远在海外,某个金碧辉煌的大厦之中。 足足有九十九层楼高的顶层,站在落地窗之前,可以鸟瞰整个城市的繁华与喧嚣。 仿佛有种世界正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 他拿着黑伞,伞尖撑在光洁的高档原石瓷砖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这赤金财团奉您为主,非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得所有掌权者同时决策” 身后,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 晏玄看了看门边。 门一下便打开了,黛玉拎着财团其余的负责人一把丢在地上。 数人瑟瑟发抖。 “人都在这里了。” 晏玄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几个决策者面面相觑。 赤金财团,全球顶尖两大财团之一,掌握着全球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脉,另外的黑金财团同样掌握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一,才被其余小财团以及大大小小的世界富豪瓜分。 譬如余山海,华夏顶尖权贵,名下财产在全球排得上号,但是在两大财团面前,依然不够看。 两大财团的安保几乎可以说是世界顶尖。 然而,这个男人犹入无人之境,不管是现代各种高科技热武器,还是世界排名靠前的顶级佣兵,杀手,又或者是全球各地请来的顶尖玄门高手,在这个男人手中,几乎都不是一招之敌。 他的强,已经超出了人的认知范围。 最终,他杀到了赤金大厦顶层,将所有抉择者关在了这里,面带摄人笑意,像是某种神秘复苏的气息,充满了未知与恐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几个决策者哆哆嗦嗦开口问道。 “奉我为主。” 晏玄淡淡说道。 “凭什么,你这种行为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有人不服道。 “你们可以拒绝,但想好后果。” 晏玄面色不变。 黛玉在一旁打了个呵欠。 大人就爱吓人,当初他被揍了一顿,交出了陵墓,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大人压根没有杀他的意思,就在棺材里睡觉而已,他的那些金银珠宝,大人也一点没动过。 他似乎懂了,大人说的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是什么意思了。 赤金财团幕后之主,这个身份,足以让世人震惊。 第68章 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你们还是你们,财团内一切事情都由你们自己做主,我不过问。” 晏玄继续道。 众人松了口气。 这么看来,这人并不是要掠夺财团的财富。 “那您是什么意思?” 那人小心翼翼问道。 黛玉有些不耐烦,将流星锤砸在地上:“我家大人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奉我家大人为主,往后他就是赤金财团的主子,只要你们听话,以后财团的一切事物他都不会过问,懂?” 众人面面相觑。 如此看来,好像他们也没损失什么。 并且,还多了一个如此强大的靠山作为后盾。 “是,我等愿意奉您为主。” 能坐上决策团的宝座,他们自然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下便做出选择。 这个决定,并不会让财团有损失。 晏玄指尖一弹,一缕若有似无地黑雾顿时钻入了众人的脑海。 众人顿时神色一变。 “一点手段,只要你们不背叛,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影响。” 闻言,众人才松了口气。 “那大人,我们平时去哪里找您?” “华夏。”晏玄眸子闪了闪,继续道:“派一个负责人去华夏,从此赤金财团入驻华夏。” “是!”众人对视了一眼,连连点头。 做完这一切,晏玄在他们面前,像黑雾一样消失。 众人咽了咽口水。 “你说,这位大人是人还是鬼?” 有人忍不住说道。 “鬼?鬼没这么厉害。”另一位决策者摇摇头,接着道:“别议论了,赶紧按照大人吩咐的做吧,本来我们也有入驻华夏的计划,现在将计划提前吧。” “嗯。” “大人,您这些天加上赤金财团,已经收了四个了,现在只剩下与赤金财团分庭抗礼的黑金财团,现在去吗?” 黛玉问道,随后又从身上摸出个小本本,上面记的都是各家财团的消息。 还好,作为当年的君王,他手下有阴兵数万,听他差遣,打探消息这种事情,还算简单。 世人并不知道,这些大大小小的财团,背后已经易主了。 “不急。” 烈日当空,从日光中,有刺目的白光。 眸子微微闪烁着。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另一边的华夏,却已经是深夜了。 季桑宁在程程的房间里外都贴上了符纸,自己则是搬了个小凳子静等。 皮燕子和苦茶子在院子里蹲守。 二人拿着树枝画圈圈。 因为害怕自己潦草的样子吓到人,季桑宁强烈要求他们不能显形。 “我脚麻了,皮燕子。” “当初做长工抗八十斤石头你都没麻,现在蹲一个钟头你就麻了,看来日子让你过太好了。”苦茶子瞪他一眼。 皮燕子抓抓自己的腐烂的后脑勺:“你别瞪我,你的样子让我有点想吐。” 苦茶子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擦了擦灰尘,然后若无其事安回去。 “你以为你长得可好看了,找根针把脸上的肉缝缝吧,都漏牙龈了。” 皮燕子:“咋还人身攻击了呢?” “不是你先攻击我的?” 两人在这骂骂咧咧,一边真·鬼鬼祟祟地扫视着四周。 房间里,程程一直在哭喊。 “爷爷,我饿了,我饿。” “爷爷,姑姑,你们在哪里?我好害怕啊,呜呜呜。” 程程在房间里哭得撕心裂肺,拍打着门。 房里的镜子,透明的玻璃,全部都用黑布遮住,卫生间门也是锁着的,灯光全部打开。 程程小脸哭得通红,抽抽噎噎的。 卫严飞与卫情听到程程的哭喊,急得不行。 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心疼与担心。 “天师小姐,程程哭得这么凶,没事吧?” 他数次想要打开房门,可又怕破坏季桑宁的安排,只能干着急,脑袋上都冒了汗水。 “房间里留了吃的,饿不着,另外,我用符纸锁住了他的阳气,一旦出来,阳气外泄,要害他的人轻易就能找到他。” 老太婆之所以在娃娃里安监控,就是随时监视程程的一举一动,好伺机害他。 现在监控被毁,房间里所有反光,通风的地方都被封住,那老太婆就算操控鬼怪前来,也是无头苍蝇,找不到程程在哪里。 所以,程程绝不能出房间一步。 “可是”卫严飞还想说什么,又看到季桑宁表情严肃,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安抚道:“程程别怕,爷爷就在外面守着你呢,等天师姐姐驱除了不干净的东西,程程就可以出来了。” 房间里,程程听到卫老如此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我不!赶她走,爷爷,我不欢迎她,你让她走啊!” 程程的声音越发凄厉起来,最后却又化作了哭声。 卫老急得团团转。 “爸,程程哭得这么惨,我们让他出来吧。” 卫情手已经放在了门把手上。 被季桑宁一鞭子扫开。 “我说了,门不能打开。”季桑宁冷冷望着卫情,再有下次,她不介意直接折断卫情的手。 妈的最烦做事的时候有人指指点点。 卫情惨叫了一声,手背上一个硕大的红印子。 “你”她瞪着季桑宁,宛若要吃人:“程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随着程程的哭声越发撕心裂肺,众人的心情也更加起伏了。 渐渐的,程程哭累了,睡着了。 “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 季桑宁看了一眼疲惫的卫老。 “没事,我不累。”卫严飞说道。 “主要是碍事。” 季桑宁毫不客气。 卫严飞:“” 这是真挺不客气的。 将卫家父女赶走,季桑宁继续守在房间外。 墙上时针到达十二点之时,发出咚的一声。 四周万籁俱寂。 突然,手腕上的搜魂珠链发出清脆的铃音,无名阴风吹至耳边,撩起她的一丝碎发。 来了。 院子里,小鬼开道。 八个纸扎人抬着一个花桥出现。 前面还有两个吹唢呐的。 皮燕子和苦茶子一下就站起来了。 “来活了。” 两人拍拍身上的尘土,摩拳擦掌。 然后猛一下朝着那纸糊的花轿而去。 花轿中,传出一声诡异的娇笑声。 纸扎人们阻止了皮燕子和苦茶子的进攻,它们一张张脸上都画着诡异的笑容,耳边不时有童谣响起。 围着皮燕子和苦茶子转啊转啊转。 一会儿时间,这些纸扎人仿佛就变成了真人,是八个漂亮的小姐姐,抱着二人的手臂撒娇。 “哥哥不走,哥哥陪我们玩啊。” 一时间,银铃一样的笑声回荡在皮燕子和苦茶子耳边。 “呜呜,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小姐姐愿意接近我。”皮燕子老泪纵痕,眼珠子都哭得掉了出来。 苦茶子冷静一点,甩开那双抱住自己手臂的柔荑,弯腰将地上的眼珠子捡起来给皮燕子塞进去。 “没有镜子,你总有尿吧,你照照自己,会有小姐姐搭理你吗?” 说着,一把拎住了一个小姐姐,往两边一撕,只听到欻一声,小姐姐变成了纸人,碎成两半。 皮燕子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假的,这都是假象。 二人开始对付这些纸人。 花轿中,女人的笑声越发凄厉诡异,某一刻,一道血红的影子直接冲破了花轿,朝着二楼窗户飞去。 然而,刚接近窗户,就被一道金光弹飞了。 落在地上,女人面容阴晴不定。 她好像,感觉不到那个小兔崽子的气息了。 红影从季桑宁身后闪过,季桑宁手握打魂鞭,猛然转头,四周干干净净,搜魂珠链却响个不停。 这鬼有点道行,被人为炼制。 突然瞥见楼下有红影闪现,季桑宁直接跃下二楼,朝着红影抓去。 卫情的房间里,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程程的叫声。 “程程!” 猛一下醒来,赶紧跑出去,就听到房间里程程在哭。 “姑姑,鬼,有鬼,快救我,救我,啊” 季桑宁不在,所有人都不在,只有程程惨烈的哭声,让她心脏抽搐。 “别怕,程程别怕,姑姑这就救你。”卫情满脸焦急。 而手,也打开了程程的房门 第69章 找来了,她们找来了 在卫情将房门打开的同时,眼前猛然一阵黑雾袭来。 卫情眼睛一痛。 她赶紧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程程,程程?”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程程倒在床上睡着,小脸有些苍白。 卫情脸色变了变,程程睡得好好的,那刚才哭喊的 灯光一阵极速的闪烁,忽明忽暗,最后彻底熄灭。 一道红影从卫情身后闪过,凄厉的声音带着嗜血。 “找到他了,嘻嘻嘻。” 卫情脸色发白,惊恐无比的转身,只能看到一个鲜红的影子,女鬼披着长长的头发,双眼血红。 待看清女鬼面容之后,卫情尖叫了一声。 女鬼却一把就掐住了卫情的脖子。 “当初,你们卫家是怎么对我的,哈哈哈,都去死吧” 卫情双眼凸出,满脸都是惊恐。 “你怎么会是你” 突然,女鬼脸色变了变,将卫情甩飞出去,目光直指床上的程程。 程程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女鬼看着程程,发狠的脸,在发觉程程体内那个女孩时,狠狠抽动了一下。 “让开!” 女鬼怒喝道。 声音中夹杂着一种诡异的情绪。 程程往后缩去,整个人瑟瑟发抖。 “我叫你让开!” 女鬼身子一闪,已经到了程程的床边,长着乌黑长指甲的手,朝着程程抓过去 楼下,在听到卫情尖叫的刹那,季桑宁便是脸色一沉。 她一鞭子抽打在面前的红衣女鬼身上,红衣女鬼凄厉嘶吼了一声,最后变成了一个纸扎人,里面的竹节骨架已经被季桑宁抽得散架了。 “替身鬼么?” 她蹙眉看了一眼纸扎人。 老巫婆有点道行,以精血点睛,以假乱真。 手上的搜魂珠链响得越发急促,季桑宁不做停留,急忙上楼去。 程程的房门已经被锁上了,里面鬼气肆虐,从门缝中依然能泄露出来。 门口,躺着神志不清的卫情,见到季桑宁上来,急忙断断续续道:“救救救程程” 季桑宁嫌她在门口碍事,动动脚,将卫情踢开了点,完全没有拉她起来的意思。 此时,卫老等人听到动静,也急忙跑了出来。 季桑宁推了推房间门,里面有股强悍的力量抵挡,根本打不开。 “这天师小姐,你不是说,那女鬼找不到程程的所在吗?” 卫老着急上火,语气并不是很好。 “你问你女儿做了什么。” 季桑宁头也没转过去,语气中带着漠然。 “卫情,你做了什么?” 卫老瞪着卫情,心下似乎猜到了原因。 “我听到程程哭,让我救他,就就打开了房间门,谁知道是那女鬼的障眼法,打开房门的瞬间,她就就进去了。” 卫情咬着唇解释道:“都怪她,她不是守着程程吗?要不是她擅自离开,我也不会中了女鬼的招数” 她指着季桑宁。 季桑宁一记冷眼扫过来,卫情身子顿时一阵瑟缩。 “啪!” 卫严飞一巴掌甩在卫情脸上,怒道:“程程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爸!” 卫情哭喊,眼中闪烁着几分愤慨:“这一切又不关我的事,你知不知道那女鬼是谁?那都是你们做的孽!是我哥” “啪!” 另外一张脸也挨了一巴掌。 卫严飞瞪着卫情,脸上有震惊与难以掩饰的怒火:“闭嘴,不要胡说。” 暗中又看了季桑宁一眼,发现季桑宁在琢磨怎么打开房间门,压根不在意他们父女俩的话,才松了口气。 只是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双眼不断闪烁着。 不远处,余墨年与余飞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些若有所思。 看来卫严飞,有的事情并未对季桑宁和盘托出。 显然,这个女鬼的身份是谁,卫严飞父女俩心中已经有数了。 这边,季桑宁懒得琢磨了,抬脚踹去。 高档原木门,被季桑宁直接踹飞,木屑四飞。 “我去” 余飞麒显然失去了偶像的表情管理,脸上仿佛写着一句国粹。 季桑宁则是已经冲进了房间里。 他们急忙跟上。 昏暗的房间里,红衣女鬼掐着程程的脖子,长长的指甲几乎已经嵌入了程程的脖子里,程程一张小脸青白交加,双腿扑腾的弧度已经十分微弱。 有趣的是,那个小女孩,从程程身上探出脑袋,死死咬着女鬼的手臂,不断乞求着什么。 而那女鬼似乎也没有伤害小女孩的意思,要不然,以女鬼的道行,轻易就能将小女孩消灭。 甚至,程程现在还活着,都是因为小女孩的缘故。 那女鬼明显投鼠忌器。 见到季桑宁冲进来,女鬼看过来,脸色更加阴森了。 尤其是在看到卫严飞父女俩之时,那种阴森,又变成了无边的恨意。 季桑宁可不管你恨不恨什么的,长长的打魂鞭猛一下甩在女鬼的手腕上,冒出了火星子,女鬼惨叫一声,缩回了手,程程也摔在了地上。 季桑宁一句话不说,数张符纸飞过去,口中默念着咒语,那些符箓贴在女鬼身上的时候便燃烧了起来,女鬼在火焰中哀嚎着,看上去凄惨无比。 同时眼中流着血泪,充满恨意的眼睛死死看着这边。 “你们全部都是沽名钓誉的伪善之辈,我诅咒你们一家都不得好死。” 卫严飞脸皮抖了抖,没有说话。 季桑宁手中握着鞭子,唰一下扫过去,身子刚动,发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低头一看,竟然是程程体内的小女孩。 她跑了出来,而程程在床上已经昏迷了过去,胸口微微起伏,并无大碍。 小女孩死死抱着季桑宁的腿,小脸可怜巴巴的。 “不要,不要伤害我妈妈。” 妈妈? 季桑宁眸中有一抹沉思。 沉吟了瞬间,季桑宁抬抬脚,将小女孩踢开了,然后朝着火焰抽了过去,火焰中,女鬼的哀嚎与惨叫声不断。 直到最后奄奄一息。 突然,火焰里又是一张阴森的老脸。 “可恶的女娃子,三番五次坏我老太婆的事,我记住你了。” 老太婆阴沉沉地说完,整个符箓燃烧的火焰居然顿时熄灭了,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而女鬼也不知所终。 最多再有三鞭子,那女鬼必然魂飞魄散! 现在就算没被消灭,也只是一个普通游魂的道行,不足为惧。 不好对付的是那老太婆,老太婆的道行十分高深,通过这么远的距离,依然控制着这边的事情。 季桑宁转头看向被甩到墙角的小女孩,提起鞭子就向墙角走了过去。 小女孩凶巴巴地看着季桑宁,眼神之中有惧意,也有愤怒。 打魂鞭上火焰肆意飞舞,小女孩瑟缩了一下。 “不不要伤害妹妹。” 床上,程程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虚弱地说道。 季桑宁脚步一顿,回头看着程程。 “程程,你胡说什么?你哪来的妹妹,卫家就你一个孙子。” 卫严飞急忙上前抱起程程说道。 一边对着季桑宁感激道:“多谢天师小姐救了程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个一直附身在程程身上的小女鬼,您也一并收了吧。” “不,不,爷爷,不可以收,她是我妹妹,您不能收了她。” 程程听到这话剧烈挣扎起来。 卫严飞脸色顿时剧变。 “程程,你只是生病了,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过了今晚,一切都好了。” 卫严飞低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 突然,卫情笑了起来,笑声中多了几分嘲讽。 “爸,找来了,她们找来了。” “你看她,眉眼与我哥长得多像。” 她指着墙角的女孩。 第70章 互相救赎 “卫情!你休得胡说八道!” 卫严飞绷不住,转头对着卫情大喝了一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火,以及竭力想要掩饰什么的感觉。 季桑宁已经将那小女孩拎了起来。 “天师小姐,这小鬼缠了我孙子许久,麻烦直接将她消灭了。” 卫严飞看了小女孩一眼,眼神略微变了变,然后毫无波动道。 “好。” 季桑宁根本不是管闲事的性子,雇主要求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于是,直接拿出了符箓,指尖掐了法诀。 “不要,不要杀妹妹。” 程程的哭声越发撕心裂肺。 “爷爷,你要是杀了妹妹,我以后再也不会认你。” 卫严飞脸皮抖了抖。 “天师小姐,且慢。” 他叹了口气。 季桑宁随之收回了法诀 程程也立马挣脱了卫严飞的怀抱,跑到了墙角,将小女孩护在背后,张开了双手,抽抽噎噎地看着众人。 尤其是季桑宁,在他眼中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卫老,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季小姐?” 余墨年问道。 “这” 卫严飞犹豫了一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女鬼背后有人操纵,找不到根源,收了这小鬼也无用处。” 甚至,会更让背后的人发疯。 季桑宁视线落在余墨年身上。 这人倒是帮她问了出来。 虽然她这人好奇心不重,但搞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便无法从根源解决问题。 而且,这小女孩竟然喊先前的女鬼妈妈? 再看卫严飞眼下为难的表情,季桑宁隐隐猜到,受万人敬仰的卫严飞,家中只怕也有不光鲜的一面。 “爸,您不说我说吧。” 卫情站了出来:“程程现在已经被那老太婆害成这样了,她是绝不会放过我们家的。” 说着,卫情苦笑了一声。 卫严飞嘴唇动了动,想要阻止卫情继续说下去,可视线落在那小女孩身上,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 那女孩 是他的孙女吧。 “先让程程好好睡一觉吧。”卫严飞道。 有些事,不该让程程知道。 众人对视了一眼。 半个小时后,在季桑宁清心咒加持下,程程睡着了。 那小女孩被季桑宁囚禁在另一个房间,暂时没办法接近程程。 众人则是来到了客厅。 “那个女人,是个小三。” “当年那个女人使了计谋,爬上了程程爸爸的床,还怀了孕,那个混蛋小子胆小懦弱,遇事只会逃避,又怕被媳妇知道,最后求到我头上。” 卫严飞表情有些难看。 “卫家虽然算不上什么名流世家,但是在外也有点名声,为了掩盖这件事,我便拍板强制要求那女人去打胎,当时孕期过半,胎儿成型,那女人在手术过程中大出血,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季桑宁的表情还没什么变化。 余墨年和余飞麒却是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小三固然可耻,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也不无辜,强制要求打胎的卫老也不光彩,这件事情,最无辜的只有程程的妈妈以及那个孩子。 其余不过是全员恶人。 两人见季桑宁过于冷静,有些奇怪,哪怕是听个故事,也会有情绪起伏,季桑宁麻木得像块木头。 “小天师,你没什么想法?” 余飞麒忍不住问道。 “应该有什么想法?” 季桑宁抬起头,眨了眨眼。 “我就想知道,你遇到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余飞麒摸了摸脖子上的铆钉项链。 感觉站卫老的角度上,他也只能让那女人打胎,不然还能怎样?留下一个私生女纠缠不清吗? “我遇到这种事?” 季桑宁眼中闪过一抹幽暗的光。 她突然想到了季容容和王婉母女俩。 “我不会送她去医院。”季桑宁摇了摇头。 然后补充道:“我会亲自剖了她的肚子,再把背叛的人斩去手脚,抽出魂魄,让他永世不能超生。” “” 余飞麟打了个冷颤。 心下决定这辈子招惹谁都不能招惹季桑宁。 真他么的可怕啊。 卫严飞轻咳了一声。 听季桑宁这么说,他突然底气足了一点。 至少,他还没这么残忍。 “那女人死后,并没有人闹,甚至连骨灰都没人收,我们以为那女人没有亲人,这件事,也就这样过了。” 谁知道,数年以后,还会发生这种事。 由此看来,三年前那场车祸,只怕也不简单。 卫严飞老泪纵横。 是他害了儿子一家啊。 “那小女孩为何会跟着程程?” 季桑宁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 卫老摇了摇头。 没人知道那小女孩怎么上了程程的身。 季桑宁只能将那小女孩从房间里拎出来,捆鬼绳缠着她,她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女孩约莫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胖乎乎,一张小圆脸白白净净的,格外可爱。 卫严飞看着小女孩,嚅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你为何跟着程程?” 最后,卫严飞生硬地问道。 “三年前车祸,我我保护哥哥。” 小女孩嗫嚅道。 季桑宁直接一张符纸贴在小女孩额头上,神识便走马灯一样经历过小女孩此前的记忆。 小女孩就是那女人胎死腹中的女儿,她们死后,被那老太婆收集魂魄温养,最后炼制成了傀。 傀,是鬼的一种。 与一般鬼怪不同,他们的能力,更多来自于炼制他们的人。 三年前,那场车祸就是老太婆母女俩做的。 本来程程也应该在那场车祸中丧生,可是小女孩当时上了程程的身体,让程程免于一死。 惊奇的是,程程醒来后就能看到她的存在。 兄妹俩就这样呆在一起三年,一起看书,一起学习。 直到不久前,那老太婆找到了程程,也发现了小女孩。 为了不让老太婆和女鬼伤害程程,小女孩一直在暗中保护他。 按理说,他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可彼此之间都有着深仇大恨,程程的爷爷害死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又害死了程程的父母,让程程成了孤儿。 偏偏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个孩子互相保护,互相救赎。 季桑宁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全盘讲了出来。 寂静的夜里,只有季桑宁清冷漠然的声音。 卫严飞捂着脸。 余墨年也沉默了。 “孩子的世界,果然是单纯的。”余飞麒叹了口气。 这样的事情,他们是第一次听说。 冤冤相报何时了。 “都怪我,都怪我。”卫严飞语气格外的沉重。 他伸出了手,想要触摸小女孩的脑袋,被女孩一下躲开了,怯生生地望着他。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想着死去的孙女一直保护着程程,卫严飞心中就颇不是滋味。 关键是,孙女还是自己害死的。 女孩抿着唇。 “哥哥叫我,小七。” “小七,嗯,小七。” 卫严飞眼角都是浑浊的泪水。 季桑宁拉开纳魂袋:“你先住进纳魂袋,我暂时不会杀你。” 她现在要对付的,是那个老太婆。 小七往后退了退,有些害怕。 “别让我说二次。”季桑宁神情一冷。 “天师小姐,小七还只是个孩子。” 卫严飞连忙说道。 季桑宁眨了眨眼:“不是您说要让她灰飞烟灭的时候了?” 卫严飞轻咳了一声,神情尴尬。 小七最终还是乖乖进了纳魂袋。 作为傀,小七其实是可以和人类一样长大的,并且,随着年岁增长,小七的实力也会变强。 而在那个阴暗的房间里,老太婆再次喷出一口血,桌前的纸扎人,也从中间被撕裂了。 老太婆赶紧爬起来,修补着纸扎人。 她割开自己的手指,将血不断滴在纸扎人身上。 隐约听见痛苦的叫声。 “儿啊,妈知道你痛,很快,很快就好,妈一定不会让那一家人好过,还有那个该死的捉鬼天师,妈也不会放过她。” 渐渐的,纸扎人不再挣扎了。 第71章 月圆之夜,慕白犯病 待到纸扎人稳定下来,老太婆转身,弯着身子,颤颤巍巍走到门口,拖了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子过来。 那少女被缠住了嘴巴,双手双腿都被绑着,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与白得吓人的小脸。 她不断摇着头,泪水滚滚而下,无声乞求着老太婆放过她。 老太婆阴森一笑,拖着少女的头发,笑容叫人毛骨悚然。 走到供桌前,老太婆拿起桌上的剪刀,狠狠一下扎进了女孩的脖子里。 眼神阴狠得叫人心惊胆战。 仿佛手中抓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女,只是一只猫狗。 少女的鲜血全部迸溅到纸扎人的身上,浸染得鲜红。 “儿啊,妈用处子血浇灌你,等到三天之后的月圆之夜,你将成为比鬼将还强大的存在,到时候,这世间,再没有谁能对付你,你一定要,让卫家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啊。” “才不枉妈为你做这些啊。” 老太婆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不断让那女孩放血。 直到女孩脸色变得灰白 供桌前,纸扎人红色的双瞳闪烁了一下,显得越发诡异不安了起来。 老太婆所在的地方,季桑宁自然不知道,她还没那么神。 只能让卫严飞自己派人去查。 卫严飞连连答应,对季桑宁更是感激不尽。 “天师小姐啊,这次您救了程程,事成之后,您看,一千万的报酬够不够?” 卫严飞沉吟了瞬间。 他比不上余山海那么有钱,但是给少了又怕季桑宁不满意。 所以咬咬牙,给了个自己还能接受,也拿得出手的价钱。 “可以。” 季桑宁点点头。 钱在银行卡里只是个数字,那么多钱她都不知道怎么花嗷。 等处理完了一切,天也大亮了。 季桑宁离开前,突然问了一句:“卫老知道赵家吗?” “赵家?赵卫国?” w市有名有姓的赵家,就是赵卫国家。 赵卫国是军区老领导。 应该说,整个w市,住着的政商权贵都不少。 “她家有孙女吗?” 季桑宁问道。 “天师小姐怎么知道?赵卫国有一个孙女,从小体弱多病,据说走三步就喘,风吹不得,太阳晒不得,一直以来养在深闺,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卫严飞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么? 这就对了。 只要殷学林女儿在w市,他迟早会来。 只可惜,一个军区老领导,孙女却是别人家的 殷学林做的孽,不知道还辐射了多少人。 季桑宁总觉得,殷学林暗中一直帮季容容,甚至当初噶了她的心脏,都是与这个女儿有关。 或许,他想逆天改命? 甩了甩头,季桑宁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她和卫严飞告别,先去看看朱夏与慕白吧。 看着季桑宁告辞离开,余墨年也匆匆与卫严飞告辞。 然后追出了卫家大门。 “季小姐你去哪里?住酒店么?我送你过去吧。” 余墨年道。 “等我问问。” 季桑宁给朱夏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嘴角扯了扯,不会还在呼呼大睡吧? 似乎是看出了季桑宁的为难,余墨年十分自然的转变了话题:“这会刚天亮,我请你吃饭,我祖籍港市,不妨试试我家乡口味的菜式?” “好吧。” 想着在w市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季桑宁便点了点头。 余墨年神情闪过显而易见的喜色。 “司机马上就到。” 餐厅里季桑宁有些心不在焉。 隔壁餐桌是对情侣。 男孩似乎在讲故事吓唬女孩。 “今天早上找到的尸首,是这个月第三个女孩了,听说惨不忍睹,脖子完全被割断了,血被放干,成了干尸。” 女孩脸都白了,嗔怒道:“在吃饭,你说这么可怕的东西做什么?讨厌。” 男孩便一把揽过那女孩:“别怕,我保护你。” 女孩靠在他怀里,娇笑了几声。 季桑宁听那男生说完,才转过头。 干尸? 余墨年好不容易单独和季桑宁吃饭,本想与季桑宁多说几句话,可季桑宁全程闷头干饭,仿佛真就是来吃饭的。 “季桑宁,我可以叫你桑宁吗?” 余墨年见季桑宁嘴边沾了点汤汁,便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哦。”季桑宁擦擦嘴角:“你随意。” 余墨年一喜。 “那,桑宁,你这次在w市是准备呆一段时间吗?” “也许吧。”季桑宁点点头。 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咳听说季家最近出了点事” 余墨年斟酌着语气。 他知道自己与季桑宁还没有熟到那份上,贸然问起人家的家事似乎很是冒犯,可他本意也就是想着,如果季家需要帮助的话,他可以出手。 季桑宁的身份,只有小部分人知道。 外人只知道秦家与季家断了关系,具体并不知晓具体什么情况。 秦昊本意是打算将季桑宁接回京都见了外公,再向外宣告季桑宁的身份。 季桑宁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余墨年,没说话。 余墨年霎时心里一紧。 被这双眸子盯着,他好像有种所有想法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怎么了?”余墨年问道。 季桑宁摇摇头。 “季家的事情你别管,我和季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她可不希望阴差阳错之下,余墨年对季家出手帮衬一把。 但是别的,季桑宁也不打算多说,毕竟,她与余墨年真的不熟,没到什么事情都往外说的地步。 “你和季家”余墨年皱起眉头,刚打算再问,突然,后方响起一个讶异的声音。 “宁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桑宁与余墨年同时回头,看到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季桑宁皱了皱眉。 “我们认识?” 年轻人推了推眼镜,满脸都是兴奋与激动:“是我啊,我是小何,您忘了,飞机上” 小何看了一旁的余墨年一眼,剩下的话没继续说。 本来是想喊宁裳大师的,最后也改口成了宁小姐。 那幅画,林老带回京以后,可是请了好几位大师一起观赏鉴定,最后得出结果,那是宁裳真迹。 并且,这画比宁裳当初的画作,意境以及画工都提升不少。 这段时间,林老可是被那些艳羡的目光都看麻了,坐个飞机能遇上宁裳真人,且人家随手还现给画了幅画。 这种狗屎运,他们怎么遇不见呢? 林老可没少炫耀。 这一次林老来w市,除了追责国珍拍卖会,还有一件事就是,要在即将举行的国画展览中,将那副新画亮出来。 要向所有人炫耀,他有宁裳真迹,真人现画的那种 季桑宁看他激动的样子,终于想起林老了。 一旁的余墨年则是松了口气,原来季桑宁并非记不住他,所有人她好像都不咋记得住。 “您怎么也会在w市?”小何问道。 “林老要是得知您来了,一定会亲自邀请您去参加国画展览会。” “有机会去。” 季桑宁并没有什么兴趣,于是便敷衍道。 小何见状,也不多说,笑着打了招呼退下了。 余墨年皱着眉头。 “他口中的林老不会是我所熟知的那位林老吧?” “国货协会会长。”季桑宁看他一眼。 余墨年废了好大劲儿,才维持住自己贵公子的形象。 这丫头怎么连林老也认识? 果然,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追捧。 这位华夏千亿豪门继承人,不知怎的,在季桑宁面前没信心了起来 季桑宁在w市一等,便是三天。 国画展览会的前一天,也就是中秋之夜。 浑圆的月亮如银盘一般挂在城市上空。 季桑宁眼皮突然毫无征兆跳了起来。 “砰砰砰!” “小宁宁,快点,慕白犯病了。” 朱夏急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季桑宁开门,看到朱夏脑袋上挂着个大包,捂着额头向她求救。 月圆之夜,慕白犯病。 第72章 让今晚的慕白和女鬼刚 那大包都反光了。 季桑宁忍不住伸手戳戳这个硕大的包。 朱夏嗷的怪叫一声,后退了两步。 “哇你好歹毒啊。” “怎么弄的?” 季桑宁问道,眼中光彩格外照人。 好想用刀把这个大包戳开啊嘤嘤嘤。 “怎么弄的?”朱夏一怔,随即没好气道:“慕白干的,许骞大哥给买的曲屏电脑,duang一下砸我脑门上。” 许骞,就是秦昊的朋友。 几天前接到了朱夏与慕白后,迅速和朱夏混成了好哥俩。 一个下墓倒斗,对古董头头是道,一个古玩街小白龙,一拍即合,相见恨晚。 “快别说了,慕白已经跑出去了” 朱夏一把抓住季桑宁就往外跑。 季桑宁抬手揉了揉眼睛。 慕白跑了? 慕白,不是坐轮椅吗? 幸好是夜深人静,许骞给他们安排的住的地儿,在郊外的一个别墅,环境清幽没什么人,非常适合疗养。 季桑宁与朱夏追出来,慕白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那后来的很久,季桑宁都不理解,天生腿部残疾的人,是怎么跑出刘翔跨栏的速度的 纯属医学奇迹了。 通往别墅外的小道上,轮椅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坪上,那些草坪也被毁坏得不成样子。 季桑宁看着朱夏,脸上表情一言难尽。 “他就这样,每年的月圆之夜都会这样闹一场,然后要躺至少半个月,身体一年比一年弱。” 朱夏挠了挠大包,又嘶嘶轻叫了一声。 两人沿着道路追去。 很好追,但凡是慕白跑过的方向,路灯拔了,休闲椅拆了,再往前一点,路边的流浪狗都被吓得躲在灌木丛里瑟瑟发抖 这得赔多少钱? 季桑宁眼角抽了抽。 万万没想到,慕白看上去那么冷清俊秀的少年,犯起病来这么狂野还没素质 想不到啊想不到。 终于,季桑宁和朱夏在人民公园找到了慕白。 那原本天生残疾的腿此刻健康得不能再健康,拎着一把菜刀,入口处的石凳子四仰八叉的,上面都是被菜刀劈砍之后的痕迹。 而慕白,站在一棵树前,手中拎着的菜刀已经卷刃了。 垂着头,不断用自己的脑袋去撞树。 duang~ 月光十分明亮,照射在公园里一片皓白。 慕白额头已经被撞破流血,但他毫无所觉一般。 “慕白。” 朱夏急忙喊道。 慕白猛地停下了撞树的举动,转过头来,鲜血覆盖了眼睑,染红了脸上的疤痕,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怖。 他举起菜刀,直指向朱夏,眼神暴躁而狠厉。 朱夏咽了咽口水:“是我,我是朱夏啊。” “你不是朱夏。” 慕白冷冷说道。 “你明明是天蓬元帅。” “是是我是天蓬元帅,我是猪八戒。”朱夏抓着脑袋。 他又用刀指着季桑宁:“还有你,你是谁?” 季桑宁看着朱夏,又看着慕白。 慕白此刻的眼神十分诡异,眼珠似乎变成了纯白色。 这种情况她要怎么回答呢? “快说啊,快说你是王母娘娘。”朱夏扯了扯季桑宁的袖子。 不然慕白要发疯的。 季桑宁张了张嘴巴,抽着眼角正准备回答,慕白突然暴躁,转身一个菜刀飞出去,那巨大的一棵树,被拦腰斩断,断口平整光滑。 慕白手中甚至还有一抹微光闪烁。 他又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慕白是属羊的。”朱夏小声说道。 唱完,对着另一棵树不断用拳头砸过去,那树很快就被砸得裂开了,而慕白的拳头上全是血迹。 “慕白,别砸了,这样下去你手就废掉了。” 朱夏急忙上去。 慕白平时就是羸弱不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这样用力气,不躺半个月季桑宁都不信。 朱夏的手刚碰到慕白,慕白便一个转身,狠狠一掌拍在朱夏的胸口上,朱夏直接被拍飞出去,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慕白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四周狂风四起,树枝的影子被风吹得好似鬼影在地上摇曳。 招鬼! 慕白这是在招鬼! 方圆的孤魂野鬼都会受到感召而来。 这个咒语,季桑宁从某本书上看到过,是鬼王咒,学会此咒语的人多灾多厄,三魂不齐七魄难留。 此生就是伴随着厄运。 可是,慕白是怎么会这种歹毒的咒语的 阴风阵阵,四周磁场已经不对,季桑宁手上的搜魂珠链开始剧烈作响,声音刺耳尖锐。 然而慕白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随着念响咒语,慕白七窍隐隐可见血迹涌出 月光越发惨白。 阴暗的房间里,老太婆把窗户打开,让月光尽情倾泻在被鲜血染得血红的纸扎人上面。 渐渐的,一个瘦长的影子在房间里升起。 老太婆心中一喜,对着那影子说道:“女儿,成了!现在可以去报仇了,那些对不起你的人,还有那个小天师,通通将她们撕烂。” 她豁着没牙的嘴,老脸都快笑烂了。 血红色的纸扎人里,猛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接着是一颗黑漆漆的头颅,再往下则是一双青黑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老太婆眼神越发狂热起来。 “女儿,快出来。” 纸扎人被撕成了碎片,女鬼也从其中显现出来。 长长的头发垂至地面,将脸遮住了半边,只能看到半张脸上,恐怖的眼睛正在四处转动。 “女儿,女儿,快去报仇吧。” 老太婆拉起女鬼长着长指甲的手,笑着说道。 女鬼脑袋诡异地扭转过来,突然咧开血盆大口一笑,下一瞬,手掌直直插进了老太婆的胸口,捏住了老太婆那颗干枯的心脏,用力一抓,心脏直接爆裂开来。 老太婆嘴角的笑容还僵硬地挂在嘴上,最后凝固。 “你你” 女鬼收回手,指甲还在滴血。 然后跳出了窗户。 房间里,老太婆死不瞑目。 已经化为实质的女鬼,实力已经完全超越了鬼将,几乎达到鬼首级别。 公园长椅上睡着的流浪汉,阴风经过的瞬间,俨然变成了一副干尸模样,一双眼睛圆瞪着,显然是死不瞑目。 所过之处,就连书上的鸟窝都掉了下来,一排排死鸟躺在地上。 卫家。 卫情抱着程程睡觉,卫严飞从电脑桌前站起身,放下眼镜。 突然,整个卫家环绕着一阵阴风。 伴随的是无数刺耳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房间里的灯忽闪忽闪,时钟咚咚咚敲个不停,季桑宁留下的符箓,竟然也全部自燃了起来。 卫严飞脸色剧变。 “程程!” 他急忙跑出房间。 程程的房间已经打不开了,里面传出卫情的尖叫声。 卫严飞急忙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季桑宁,突然,一双青黑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迎面抬头,是一张可怕的鬼脸。 女鬼诡异一笑,露出血盆大口。 整个卫家,突然一片漆黑。 窗台挂着的风铃,叮铃作响 公园中,渐渐汇聚了无数游魂厉鬼,他们围绕在季桑宁与朱夏旁边,每一个长得都有点随便。 慕白还在无意识念着咒语,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亮,让公园变得暗沉起来。 季桑宁握紧了打魂鞭。 “别让他念了。” 季桑宁叮嘱朱夏。 朱夏紧张之余,急忙脱下自己已经包浆的袜子塞在了慕白的嘴巴里。 慕白好像翻白眼了,然后果然念不出来。 季桑宁给朱夏竖了个大拇指。 “你们果然是好兄弟。” “怎么办?这么多鬼,我们不是对手啊。” 朱夏摸出了自己的小铲子,与季桑宁背靠背。 忽然,季桑宁脸色微微变了变。 小纸人传来消息,卫家出事了。 她转头看了看慕白,小嘴轻轻一笑,用捆鬼绳将慕白捆住。 “走,去卫家。” 那女鬼不是很强吗? 那就让今晚的慕白和她刚。 第73章 私密马赛 可怜慕白,被朱夏用臭袜子塞住了嘴巴,又被季桑宁捆得严严实实。 她拉着慕白往前走,后面那百来只鬼就跟着慕白身后挪动,一个个看着凶狠,但是没有听到慕白的指令,他们居然没动手。 慕白完全可以控制他们。 这多牛逼啊。 “你是怎么轻易将慕白制服的?” 朱夏见季桑宁轻轻松松拽着慕白向前走,百思不得其解。 “他已经被你的臭袜子熏晕了。” 季桑宁轻轻点出了其中关键。 朱夏: “有那么臭吗?” 他嘀嘀咕咕。 一抬手,碰到个黏糊糊的东西。 朱夏下意识抬头看去,是个快接近两米的高个子痩鬼,脑袋都爆浆了,他刚抬手摸到的就是这痩鬼的脑浆。 “啊!有鬼啊!” 朱夏吓得一激灵,将手在痩鬼身上一抹,反手脱下拖鞋呼在痩鬼脸上。 然后亦步亦趋跟着季桑宁。 在这个糟糕的世界,只有季桑宁能给他脆弱的少男心一点慰藉了 两人打了个车。 后面厉鬼大队浩浩汤汤,气势昂扬。 当然,司机是看不到的。 他哆哆嗦嗦停下车,看着季桑宁绑着单薄的少年郎,一手握着冒着寒光的匕首。 少年郎嘴巴还被堵住了,看样子已经快噶了,一旁朱夏更是一脸缺大德的样子。 “两位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放过我吧,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更不会报警。” 看样子是将季桑宁与朱夏当成悍匪了。 “司机叔叔你别害怕,我俩都是好人!你快开车,去中心路。” 朱夏挥舞着小铲子,脸上露出一个傻憨憨的笑容。 哪家好人用铲子指人啊? 完了,他不会要被活埋吧? “别杀我啊,好歹让我留个遗书啊。”司机哆嗦得更加有节奏了。 “我说了我们不是坏人!你看我长得多根正苗红?还有她,你瞧,人畜无害,花见花开,路边的老爷爷看见她都要笑哈哈,哪里像坏人了?” 朱夏扳过季桑宁的脸蛋子,给她揉得有些变形了。 “开车。” 季桑宁举着匕首,只说了两个字。 司机脸色惨白,一般这种情况,他这种角色最后都会被灭口。 季桑宁见状,低头在包里寻找着什么。 “救救命。” 司机一个哆嗦,转头撒丫子狂奔。 谁知道她是不是要从包里掏武器出来。 刚从包里摸出一千现金的季桑宁:“” 就,有必要吗? “你看你,把人吓跑了,会开车吗?”朱夏狠狠一拍大腿。 “我未成年。” 季桑宁眨了眨眼。 “靠。” “上车,我来开。” 朱夏一阵牙酸。 季桑宁只能将慕白塞进了后座,自己也坐上了车。 朱夏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具体地址在哪?” 同时拿出了手机导航。 点火,挂档,踩离合,一气呵成。 “原来你会开车。” 季桑宁说了地址,松了口气。 “开车?不会,我正在学科一。” 朱夏回过头,笑得十分纯良。 季桑宁默默系好了安全带 “来,献丑了!” 一脚油门,出租车直接飞了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让季桑宁急忙打开手机,按下了120 “怎么样?我开车稳吧?科一不是白学的。”朱夏牛头得意一笑。 稳不稳季桑宁不知道,但是,她和慕白的命,此刻都被朱夏拿捏着 好在,上天是眷顾他们的。 最终还是成功抵达了卫家。 “噗小宁宁你怎么顶着个梅超风的发型啊?” 朱夏一下车,忍不住摸了摸季桑宁的头发,然后一阵大笑。 下一秒,手中的小铲子被人抢了过去,呼在了他自己的大脸上。 朱夏惨叫一声,俊脸被这一铲子差点破了相。 “你你下手好狠。” 季桑宁带着慕白往前,厉鬼大队急忙跟上,压根没人搭理他。 朱夏一个猛男撒娇:“小宁宁等等我呀,人家害怕的捏。” 然后跟了上去。 整个卫家此刻的气氛格外诡异,所有的灯光尽数熄灭,一片死寂之中,只有二楼程程窗台上的风铃在响。 季桑宁察觉到自己留下的符箓已经全部失去了作用。 短短几天的时间,那女鬼这么能耐? 不太可能啊 季桑宁皱着眉头,明明那天都快灰飞烟灭了。 季桑宁走进卫家并没有锁着的大门。 身旁,朱夏也急忙跟上了。 突然,身边的景象迅速变换。 眼前已经不是在卫家了,而是在一个阴暗的阁楼里。 此刻,在那女鬼铸造的幻境之中。 “滴答,滴答。” 水滴声。 抬头望向天花板,那根本不是什么水滴,是血。 血,沁透了天花板。 “啊啊,害怕。” 朱夏抱紧了季桑宁:“这他妈不是那个那个伽椰子家?” 这女鬼生前看来没少看恐怖片哈。 季桑宁在慕白的眉心敲了三下,慕白幽幽醒转,嘴里还塞着朱夏的臭袜子,呜呜呜的想要说什么。 她抓过朱夏的手,去将臭袜子拿开。 慕白急喘了两口气,然后又开始念叨鬼王咒。 外面守着的厉鬼们此刻全部进了阁楼,一下子,小阁楼里拥挤了很多。 楼梯上,正有个女鬼爬下来。 她浑身是血,四肢扭曲,一下一下蠕动着朝楼梯口爬着,嘴里还发出嘶哑的,诡异的声音。 没错,她就是伽椰子。 那女鬼将季桑宁几人拉到了恐怖片里,伽椰子的家中 虽然只是幻境,但也足够逼真。 季桑宁让开了一点,让慕白招来的厉鬼们和她刚。 于是,无数个高矮胖瘦,长相可怕的厉鬼们齐齐围到了慕白身边,注视着楼梯上爬下来的伽椰子。 慕白依然翻着白眼念咒。 伽椰子:“” “私密马赛。” 她调转了头,以三倍速往楼梯上爬回去。 抱一丝,做鬼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等数量的同行。 溜了溜了。 然而,慕白咒语终于停下,最后发出一个奇特的音节。 下一刻,那些他招来的鬼魂们已经朝着溜之大吉的伽椰子扑过去了。 “跑什么跑?别跑。” 朱夏道。 连求饶都没有发出,她被慕白招来的厉鬼们撕成了碎片 “快,袜子给慕白塞回去。” 季桑宁连连朝着朱夏招手。 现在不需要慕白出手,先上二楼看看情况。 “等明天慕白醒来,你可千万别说我今晚塞他臭袜子了啊。” 朱夏一边嘀嘀咕咕,一边马不停蹄将包浆的袜子塞进慕白嘴里。 慕白: 随着咒语停歇,那些厉鬼们又停止了动作。 “慕白这招还挺好使。” 季桑宁若有所思道。 关键是,慕白似乎不会操纵他们攻击自己与朱夏。 两人驾着慕白走上了二楼。 也就是幻境的第二层。 二楼,有几具尸体,除了两个少女的尸体,还有一个老太婆。 两个少女死状可怖,被人活生生放干了血,与之前季桑宁听到的消息正好对上了。 而那老太婆,竟然就是季桑宁此前看到的那老太婆,也正是将那女鬼炼制成傀的家伙。 老太婆被捏爆了心脏,死不瞑目。 供桌前,还有个被撕碎的纸扎人。 “她用处子血炼制鬼首,鬼首苏醒后,第一个杀的,却是她。” 朱夏看了一眼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这些少女临死时,怨气深重,以这样的鲜血浇灌出来的女鬼,怎么可能还有理智? 只是杀戮机器罢了。 突然,躺着的少女干尸,以及老太婆都扭动了几下,然后,在季桑宁注视之下,慢慢爬了起来。 强大的怨气扑面如来。 而慕白招来的那些厉鬼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上不了二楼。 季桑宁握紧了打魂鞭,与朱夏站在了一起,面色少见的凝重。 这里,似乎已经不是幻境的范畴了。 突然,一声风铃的声音传入耳畔。 第74章 被一个女鬼摸胸了 听到风铃的瞬间,季桑宁笑了笑。 百密终有一疏。 这里,应该是程程的房间。 “去攻击窗户,这三个,交给我。” 季桑宁对着朱夏说道。 朱夏不明就里,但还是按照季桑宁说的去做。 而季桑宁,则是身形一动,闪到了老太婆边上,打魂鞭猛一下抽在老太婆身上,留下一道被灼烧的痕迹。 老太婆阴森笑着,似乎感觉不到痛,而少女的干尸,也朝着季桑宁扑了过来。 三个全部围攻季桑宁。 季桑宁眸子微微一闪,然后从手镯里摸出了两张符箓,啪一下贴在了两少女干尸的脑门上。 “你们是被这老太婆害死的哦,找她去吧。” 季桑宁话落下,两名少女干尸的动作显然停了下来。 然后猩红的眼睛转了方向,像是想起了什么,恶狠狠地盯着那老太婆。 老太婆见势不妙,正佝偻着身子想要溜,然而两名少女干尸可不会放过她,一边一个扯住了老太婆的手臂。 “死老太婆,你那一刀捅得我好痛啊。” “撕拉!” 老太婆的手臂两只都被齐齐扯了下来,老太婆终于哀嚎出声。 与此同时,季桑宁打魂鞭上裹着黄色符箓,口中默念咒语。 随后超大声道:“朱夏!动手。” “好。” 朱夏的拳头落在窗户上,季桑宁的打魂鞭在同一时候落在老太婆的脑袋上。 “轰!” 老太婆哀嚎着消失了,玻璃全部碎裂。 四周的一切都在破碎。 真实的景象终于出现。 这里,就是程程的房间里。 方才的幻境,半真半假,老太婆与那两个少女的干尸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女鬼现在的道行确实很强。 幻境破灭的瞬间,季桑宁听到女鬼的惨叫。 房间里,女鬼身上的鬼气变薄了不少。 她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季桑宁。 “你为什么能破了我的幻境?” 季桑宁翻翻白眼。 是不是每个被破了幻境的鬼,都会问一个这种问题? “放开他。” 季桑宁淡淡说着。 女鬼手中抓着的程程已经昏迷,此刻她似乎准备抽出程程的灵魂。 这比直接杀掉程程更加狠毒。 女鬼冷笑。 “你一个小小的捉鬼天师,也敢这样和老娘说话,你怕是不知道老娘现在已经成为了鬼首,就凭你呵呵,再来三个我都不怕。” 要知道,实力大成,她就杀了亲娘祭天,一个季桑宁,不足为惧。 说着,还挑衅似的将鬼爪摁在程程的脑袋上。 程程立刻惊声尖叫了一声。 “别叫,小兔崽子,老娘今天就送你们全家去死,死了也成为老娘的奴隶,生生世世供老娘差遣。” “要怪,就怪你爷爷和你那个死鬼老爹。” 女鬼一把捏住程程的下巴。 季桑宁啧了一声。 “朱夏,放慕白。” 轻声对朱夏说道。 朱夏一回生二回熟,反手将慕白嘴里的袜子取了。 苏醒过来的慕白,不管今夕何夕,鬼王咒又开始了 简直是初心不改。 然后,女鬼便傻眼了。 只见这里密密麻麻都是她的同行,甚至,在鬼王咒的加持下,她的脑袋里都开始出现一种混沌的声音。 刺痛,尖锐,让她有些恐惧,甚至忍不住颤抖的那种威压。 鬼王咒一出,方圆百里的厉鬼几乎都会受到感召,哪怕她现在是鬼首,也无法做到无视,更何况,这里数十个同行,要是真打起来,她不一定讨得了好。 “啊!!” 女鬼尖叫一声,丢开了程程,抱着头发疯。 “慕白cd有点长啊。” 朱夏打了个呵欠。 慕白念了有一阵了,他听了也有一阵了,女鬼尖叫也尖叫了一阵了,怎么,就还不开始打起来呢? 这样下去,不会僵持一宿吧? 话刚落,看到季桑宁就提着鞭子冲了过去。 “喂,那可是鬼首啊。” 朱夏忍不住说道。 季桑宁只不过是趁她病要她命。 连着三鞭子抽下去,女鬼抬起头:“你敢抽老娘。” “啪。” “抽的就是你。” 季桑宁满脸都是麻木。 什么生死,置之度外了。 下一瞬,又是一鞭子下去。 女鬼也火大了,鬼气几乎成了实质化,凝成一堵漆黑的墙,乌压压朝着季桑宁压来,剧烈的压迫感,让季桑宁头皮一紧,肌肤表皮爆裂开来,鲜血淋漓。 鬼首抓住鞭子的另一端,这个级别的鬼,打魂鞭对她的克制已经有限。 “找死。” 手直直抓住季桑宁的肩膀,巨大的拉扯力差点将季桑宁胳膊拽下来。 而她长长的指甲已经深入季桑宁皮肤,漆黑的鬼气随之游走在季桑宁的身体里。 顺着手臂向下延伸。 “用不了多久,你的心脏就会被鬼气腐蚀,成为一颗腐烂的心,然后,堂堂捉鬼天师,将沦为老娘的奴隶,我要一辈子驱使你当牛做马!” 季桑宁眨了眨眼睛。 这不就巧了吗? 她没心哈。 “嗯?” “不对,心呢?你的心呢?” 女鬼见季桑宁满脸不在意,也没有被腐蚀的迹象,一巴掌按在季桑宁胸前,压根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血液流到那里一个急转弯跑了。 女鬼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尼玛你有毒吗?你的心呢?” “一马平川我都感觉不到心跳。” “where is it?” 急得飙洋文。 季桑宁也愣住了。 她,季桑宁,今天被一个女鬼摸胸了。 还被侮辱了。 再好的脾气,也该愤怒了,何况,她脾气本来就不好。 季桑宁气势汹汹,拎起女鬼长得拖地的枯草头发。 “啪!” “我让你摸我。” “啪!” “我让你侮辱我。” “啪。” “让你摸让你摸。” 这一刻,季桑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力量,左右开弓,不消片刻女鬼的脸都扇肿了。 旁边,朱夏咽了咽口水,满脸的呆滞。 jiojio悄悄后退了两步。 他发誓,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对季桑宁有非分之想,并且绝不招惹她。 亲娘啊。 那是鬼首啊! 比鬼将还高一个等级的存在,一个眼神就能杀死普通人,动动手指就能操纵他人啊。 被季桑宁直接扇懵逼了不知今夕何夕。 本来就丑陋的脸此刻更是堪比世纪大战的遗址。 无法直视。 等女鬼终于反应过来,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一个牛逼的存在,准备反扑,浑身鬼气一震,将季桑宁弹开。 季桑宁浑身破裂的皮肤鲜血淋漓。 “快别过去了,慕白好了。”朱夏急忙两手紧紧勒住季桑宁的腰,一边还解释:“我绝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你别发狂。” 那边,慕白cd终于结束了。 房间里,猛然升起一阵炫目的白光,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白光之中,季桑宁与朱夏都被扫飞,隐约看到那女鬼的影子在白光中扭曲哀嚎。 某一刻,那声音像是要撕裂黑夜,充满了痛苦与绝望。 白光终于消失,又变成漆黑的夜。 季桑宁与朱夏坐在角落,身上皮肤像是被火燎过。 慕白就在不远处昏迷不醒,程程也生死不知。 而那只剩下单薄影子的女鬼,正在地上阴暗爬行。 “老娘一定会回来的,绝不会放过你们。” 她一边爬,一边回头恶狠狠地放狠话。 尤其是季桑宁与慕白,她记住了。 季桑宁腾一下站起来,不顾伤势,屁颠颠跑过去甩了几鞭子。 “你怕是没有下次了。” 季桑宁一边说着,一边要破了指尖,五雷符上,精血点燃,一时间,电闪雷鸣。 季桑宁引来的雷,直接轰破了卫家房顶。 “啊!!” “不!!” “不要,不要!” 女鬼看到撕裂长夜的惊雷,尖声嘶吼,眼中终于装满了恐惧。 可,天道绝不容她。 雷,最终落在女鬼身上,将她劈了个魂飞魄散。 雨,也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第75章 你丫不愧是个没心的人 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 卫严飞跌跌撞撞地跑进来,身上有硕大的五指印,其中鬼气萦绕,卫情也躺在门外昏迷不醒。 “程程。” 季桑宁按亮了灯。 卫严飞一把将程程抱起:“程程,程程,你快醒醒,是爷爷啊。” “他没事。” 季桑宁上前,摸了摸程程的脉搏。 只是受了惊吓,此刻有些魂魄不稳。 “三张符,化水给他喝下,连喝三天就没事了。” 季桑宁取出三张符箓,递给卫严飞。 “多谢天师小姐,您对卫家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卫严飞急忙接过,感激涕零道。 “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季桑宁低头瞥见自己身上黏腻的血迹,目光有些嫌弃。 卫严飞立刻就懂了:“您放心,一千万立刻就打到您卡上。” 一旁朱夏差点被口水呛到。 一千万?! 他拼死累活,与粽子大战三百回合,最后除了慕白的医药费,只够温饱。 小宁宁直接一千万。 什么叫男怕入错行? “那好,我们先告辞了。” 季桑宁扶起沉睡的慕白。 卫老见他们的样子,也不敢多留人,叫人送他们离开了卫家。 “小宁宁,你看,我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劳务费,是不是得结一下?别的不说,你那一铲子呼我脸上,颜色现在还没消下去呢。” 朱夏搓搓手,指着自己被小铲子亲吻过的帅脸。 季桑宁小手一挥,十分豪迈:“分你一千医药费。” “?” “小宁宁,你不要太抠搜了。” “一百。” 季桑宁道。 “什么?”朱夏揪了揪季桑宁的小辫子:“黑三角也没这么压榨奴隶的,小宁宁,别闹!我在和你说正经的!” 季桑宁一手捏住朱夏的手腕,差点给他直接折断。 “嘶你下死手啊。” 朱夏怪叫一声,缩回手。 目光瞥见季桑宁手臂上破裂的肌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包里摸出了创口贴给季桑宁贴上。 季桑宁嘴角若有似无挂上了一丝笑意。 “这次多亏了慕白,这一千万,有五百万都是他的。” 虽然慕白现在是昏迷状态,但季桑宁永远会记得慕白翻着白眼念鬼王咒的模样。 威武。 朱夏眼睛亮了亮。 好耶, 慕白的不就是他的。 突然,季桑宁像是想起了什么,从纳魂袋里将小七放了出来。 “你走吧。” 小七是傀,与一般鬼怪不同,她可以像正常小孩那样长大,像山野精怪那样修炼,所以,季桑宁没必要将她送去转生。 只要她好好修炼,说不定有一天会成为一方山鬼。 “去去哪里?” 小七看上去只有四五岁,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 “随你。” 季桑宁说完,扭头就走。 然后又停顿了下来:“程程身体虚弱,你身上的阴气接触他的话,会害了他。” 小七小脸微微泛白。 所以以后都不能在哥哥的身边了吗? 季桑宁说完不再停留。 走了几步,朱夏戳了戳季桑宁:“小宁宁,那小丫头跟着你。” 季桑宁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小七捏着裙摆,在离季桑宁不足三米的距离,怯生生望着她。 “我想跟着你,压制住我的阴气,然后就不会伤害到哥哥了。” 季桑宁皱皱眉头,37°的嘴毫不客气:“滚。” 然后不再搭理小七。 小七小脸发白,大大的眼睛里包着泪水,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季桑宁。 季桑宁一一无视,她可没心思养孩子,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朱夏吸吸鼻头。 “你丫不愧是个没心的人。” 正常人看到四五岁的小娃娃可怜成这样,心早就软成一塌糊涂了。 比如他这个猛男。 但季桑宁除了不耐烦,还是不耐烦。 “带回去,你养?” 季桑宁瞥着他。 “那还是算了,我养我自己都费劲。” 猛男那颗软的一塌糊涂的心,悄悄变回去了。 于是两人都不再搭理小七。 小七迈着小脚,抿着嘴巴紧紧跟着季桑宁 她知道,只有跟在季桑宁身边,她才能压制住阴气。 “烦死了。” 季桑宁莫名烦躁,拉着朱夏加快了速度。 冒着雨夜,飞快返回了许骞安排的住处。 大雨将身上的血迹冲刷干净,也让几人全部成了落汤鸡。 关上大门的瞬间,季桑宁看到小七站在大雨里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傀,又不怕雨。 关她屁事。 哐当,门关上了。 “哎哟哟哟,我的小祖宗们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许骞浑身酒气,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许骞大哥,你咋来这儿了?” “去酒吧视察,喝麻了,在这休息休息。” 许骞打着呵欠,上前观察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季桑宁:“小丫头,你舅舅将你托付给叔,叔就得保证你的安全啊,叔是个好人!叔这人最重承诺,有啥事,你给叔说,叔一定给你,嗝~安排得妥妥当当。” “呐,今天是中秋,叔给你买了月饼,吃,嗝儿~” 许骞看上去三十几岁,常年游走花丛中,身上时常有各种女人的香水味,长相英俊颇具男人味。 他从桌上拿起包装精美的月饼递给季桑宁。 中秋! 季桑宁急忙跑上楼。 “干干啥呢?” “嗝” 许骞看着季桑宁的背影。 “我吃我吃,正好饿了。” 朱夏抢过月饼。 楼上,季桑宁从床上拿起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秦昊打来的。 “小宁宁,中秋快乐啊。” 电话一接通,秦昊疲惫沙哑的声音就传过来。 “舅舅,抱歉,先前没拿手机。”季桑宁道。 “哈哈,舅舅没有打搅你做事吧?认回你的第一个中秋,舅舅和外公都没有陪着你,你一个人在外,有什么问题都给许骞那家伙说。遇到麻烦了,也不要硬撑着,舅舅和外公会给你撑腰,你以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好。”季桑宁点点头。 “那舅舅就不打扰你了。” 秦昊语气里有心疼,也有不舍。 “舅舅。” 在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季桑宁突然喊道。 “嗯?”秦昊应了一声。 “中秋快乐,舅舅。”季桑宁看了看窗外的雨,这场雨是五雷符招来的,只在w市降落,此刻雨停,圆月再次挂在天上。 秦昊一怔,愉悦的笑声立刻传了过来。 挂断电话后,季桑宁走到窗边,小七依然站在楼下,倔强的小模样,压根不愿意离开。 她面无表情拉上了窗帘。 人的不幸,就是从同情他人开始。 手机的通知栏,还有几条信息。 有不靠谱的师父发来的,有余墨年发来的,最下面一条,没有署名,没有地区显示,甚至号码也是未知的,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中秋快乐。” 季桑宁手指划过信息,停顿了片刻。 万里之外。 晏玄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辉煌明亮,与他格格不入。 黛玉抱着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一边不时抬头瞅着自己大人。 快九百年了,这位爷居然学着人类发中秋快乐。 啧啧啧。 什么年代了啊,还搞纯爱战神这套,他黛玉实名鄙视。 咳咳,不敢鄙视不敢鄙视。 “大人,黑金财团的负责人出现了,查到的资料显示,是个女人,手段了得,本来是平平无奇的一个中层,后来却一步一步爬上来,扳倒了好几个强劲对手,一年前,她将黑金财团一手掌控。” 黛玉收起小说,摸出小本本汇报消息。 “女人?”晏玄挑了挑眉。 “嗯,年龄不详,身份不详,国籍不详,完全查不到。” 黛玉抓了抓大脑袋。 晏玄没有说话。 狭长凤眼之中,闪烁着让人捉摸不清的情绪。 此时的晏玄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 更不知道,以后他在这女人面前都只有低头的份儿 第76章 艺术熏陶不了文盲 翌日。 季桑宁修养了一晚上,发现身上那些细碎的伤口还是很显眼,镜子里,脸庞因为失血过多,看上去气色并不好。 套了个长裙,季桑宁洗漱一番,拉开窗帘,小七在楼下坐了一晚上。 似乎知道季桑宁拉开了窗帘,小七一下站起来,抬头望着季桑宁。 眼神中充满了乞求。 烦人。 季桑宁皱眉。 许骞已经走了,慕白还在沉睡。 朱夏道:“昨晚这样闹了一场,也不知道这一次要睡多久。” 他揉着两个浓厚的黑眼圈,脸上都是担心。 季桑宁推开慕白房间的门。 少年蜷缩在床上,和昨晚判若两人,整个人像一棵竹子,白皙的脸上,那道疤痕变得更加深邃了。 这疤痕,就像是年轮,每过一年,就更深几分,也越加丑陋几分。 若不是这道疤痕,慕白的颜值绝对不输余飞麟。 要知道,余飞麟可是当代顶流。 虽然季桑宁压根不知道这回事儿。 她拉起慕白的手,看着他的生命线,又短又浅,淡得几乎看不见。 这就印证了朱夏所说的,随着每一次月圆之夜过去,慕白的生命线就会短一分。 如今的情况,慕白只怕撑不过两年了。 朱夏也沉默了下去。 “慕白为什么会念鬼王咒?” 季桑宁放下慕白的手。 如今看来,找到殷学林也不一定能破解诅咒。 “小时候,我和慕白闯进一个山洞,石壁上刻着咒语,我看不懂,慕白却看得入迷,那后来,上面的咒语就消失了。” “应该就是你说的鬼王咒。” 朱夏沉思了好一阵子,才想起这件小事。 “慕白生命线变短,或许和鬼王咒有关。” 她隐约觉得,慕白的咒语不完整。 而且,修炼鬼王咒本身就需要极强的体魄,以慕白的体质,鬼王咒反而是个负担。 “那怎么办?” 朱夏急忙问道。 “等准备入土为安吧。” 季桑宁伸了个懒腰站起身。 “小宁宁,你这话认真的吗?” 朱夏欲哭无泪。 他找到季桑宁合作,就是希望能找到殷学林,然后得到破除慕白诅咒的法子。 季桑宁没理他。 却有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季桑宁带着狐疑接起。 “宁裳大师,是你吧?” 林老声音含着激动。 “嗯?林老?” “对!是我,你真在w市啊?今天的国画展览会,您能来参加吗?我派车过来接你。” 林老甚至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 “不必了,我对这种场合没什么兴趣。” 朱夏在一旁自闭,季桑宁看他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小七扒拉在门框上,盯着她。 季桑宁一手拿着走过去,将小七拎起来,丢出了大门。 “这样啊?”林老的声音中带着失落,最后叹了口气:“不愧是宁裳大师,这才叫大隐隐于市,您这种淡泊名利的无上境界,是我还要修炼的啊。” “那你能给我个地址,展览会结束之后,我亲自来拜访您,带上几个老朋友。” 林老对季桑宁有着莫高的崇拜之情。 “林老,我不会给人免费画画。”淡泊名利的宁裳大师如是说道。 “哈哈哈,我懂的。” 林老笑道。 季桑宁挂了电话,看到小七又委屈巴巴地跑了回来,站在门边,四五岁的小女孩,跟个洋娃娃一样,格外惹人喜爱。 总之她就是缠上了季桑宁。 “你是不是有病?我是捉鬼天师,我分分钟可以让你灰飞烟灭,你妈就是被我招来雷劈没了,你也想试试吗??” 季桑宁忍无可忍,指尖隐隐闪过雷弧。 小七抿着嘴巴摇头,哭唧唧道:“哇~姐姐,她不是我妈,她是怨气化成的,继承了我妈的恨意和怨气,但她不是我妈。呜呜呜~我妈” “知道,你妈早没了。”季桑宁耳朵嗡嗡作响,烦得要死。 “姐姐,你让我跟着你吧,不然小七真的没有去处了。” 小七小脸上都是泪痕,圆溜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得人心都化了。 除了季桑宁。 “别逼我扇你。” 季桑宁冷冷看着她。 “你打小七,小七也不走。” 小七瘪着嘴巴道。 季桑宁额角抽了抽。 电话又响起,这次是余墨年。 “桑宁,你去国画展览会吗?” “不去。” 季桑宁言简意赅。 “我听闻赵家老爷子要去,你不是在问赵家的事情吗?” 余墨年笑了笑,接着说道。 “赵卫国?”季桑宁转头看了看慕白的房门:“去。” 先去摸清赵卫国的性格再说。 一旁,小七见季桑宁在打电话,挪着小脚走到季桑宁边上,悄悄拉着季桑宁的袖子。 见季桑宁没有一把把她甩飞,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意。 季桑宁眯起眼睛,真特么无语。 这个小鬼有病啊? 而在w市的一个酒店大堂里。 季啸风西装革履,穿着一身崭新的西服,戴着百达翡丽,一副精英人士的样子,正坐在休闲椅上看报。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皱着眉看电梯出口处,脸色有些不满。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季暮秋与季容容都下了电梯。 今天的季暮秋穿了正装,人是帅的,但是似乎有些撑不住西装,显得有些稚嫩。 “今日是去参加国画展览会的,人的第一眼印象尤为重要,你是我季啸风的儿子,有天赋在身,给我打直身体,堂堂正正地去。” 季啸风拍了拍季暮秋的肩膀。 季暮秋不由得打直了身体,眼中划过一抹坚定:“好,爸。” 一旁的助理怀中抱着的,是季暮秋画的画。 名叫《秋山居》,是他新作的画。 当初徐寅收他为徒时,便点评过,他的笔触颇有感情。 “这才对。”季啸风满意一笑。 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季容容。 “容容,这次季家就得到两个名额,你的名额是王家挪出来的,一会儿见了王叔叔,态度好一些。” 季啸风又叮嘱季容容一遍。 这次两亲家结伴来的。 王家与展览会成员关系不错,有三个名额,可王宇那个废物点心肯定是来不了了,这不,王山就将王宇的给了季容容。 毕竟也是未来儿媳。 王山和季啸风想得可好,季容容温婉有余,但是目光短浅,在这种艺术气息浓厚的地方,给她熏陶熏陶,说不定气质就更上一层楼了。 季容容这货也想得可好。 巴不得来这种地方呢。 国画展览会,多的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她现在母心鬼气息浓厚,走一圈,肯定能巴结上不少权贵和青年才俊,到时候跳出s市,看谁还能拿捏她。 她对自己的信心比血压还高。 大家各怀鬼胎,从酒店出发。 颇有一种王者归来的气势。 一个想得到林老青眼,一个想勾引青年才俊,一个想巴结更多人脉,父女三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 季桑宁得知赵卫国会去展览会,原本不打算去的,此时又改变了主意。 为了遮住身上的爆裂的肌肤,余墨年便先带着季桑宁去购买一套长袖的礼服,朱夏先一步去展览会门口等季桑宁。 等季桑宁换衣服的时间,余墨年极其紧张。 那是他亲自给季桑宁挑选的。 季桑宁出来的瞬间,余墨年觉得她惊艳了他整个夏天 他的咯噔文学季桑宁自然不知道:“走吧。” 余墨年一整个惊艳住了,要不是季桑宁还小,他分分钟表明心意! 司机驱车驶到展览会门口,余墨年看到有生意上的伙伴,便道:“桑宁,你先去和朱夏汇合,在门口等我,我一会就来。” 季桑宁点点头没说什么,到展览会门口找到朱夏。 这货蹲石狮子上面数蚂蚁搬家呢,一边的门童已经赏了他好几个白眼。 “季桑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季桑宁回头一看,哟,巧了,是季家父女三人。 说话的是季啸风,他看了看季桑宁边上,没有秦昊的存在,只有个看上去不太聪明的土狗朱夏,一下子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一个大字不识的乡野丫头,来这里做什么?艺术也熏陶不了文盲。” 第77章 怕不是在想屁吃 季啸风看到四周有不少社会名流经过,便扯起嘴角大声说道。 果不其然,周遭传过来很多视线。 一点也不顾及这是自己亲女儿。 季桑宁眨巴眨巴眼睛。 “皮又痒了?” 季啸风脸一抽:“这就是你和父亲说话的态度?” 季桑宁掰了掰拳头,眼中一阵戾气。 “算了算了,小宁宁,和气生财,这里是展览会,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朱夏急忙抱住季桑宁的腰。 “哪里来的土狗,穿个九块九的t恤来参加这种展览会,也不怕丢人现眼。” 季容容掩唇笑道。 朱夏放开了季桑宁,跟个男妲己一样叉腰捏着兰花指:“宁哥,给我揍她。” 季桑宁生怕他下一句蹦出个“老公你快说句话啊!” “我以为你与季家断绝关系,过的多好,却不想你和这种社会混混搅在一起,季桑宁,你还真是叫人失望啊。”季啸风冷笑了一声。 “季家现在已经翻身了,暮秋即将得到林老青睐,往后,季家只会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而你,你大字不识,毫无教养,秦家的门楣,可没那么好进。” 季啸风淡淡说着。 季暮秋飞快看了季桑宁一眼,又想起那天季桑宁在豪车上的场景,多么的刺眼。 这才几天,桑宁就被秦家抛弃了吗? 果然,人得靠自己呢。 说着,季啸风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带着自己两个崽子,掏出了三张展览会的邀请函。 “s市季家。” 他将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 “桑宁,你不会没有邀请函吧?”季容容笑着问道,眼神中略有得意,以至于没注意季桑宁身上穿的白色长裙,点缀着北海珍珠,这裙子,是从前的她都穿不起的。 “这个地方,没有邀请函,可是进不去的哦。”季容容看似温柔实则嘲讽。 展厅门口,小何接着电话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季桑宁的存在。 下意识挂断了电话,靠,那不是宁裳大师吗?不是说不来吗? 这是被刁难了? 小何急忙给林老打了个电话:“喂,林老,宁裳大师来了,只是没有邀请函,在门口好像被什么人为难了。” “什么?有人敢为难宁裳大师?”林老的声音少见的愤怒:“你先去给宁裳大师解围,我马上过来。” “好。”小何理理西装,冷着一张脸走了过去。 “爸爸,我们进去吧,等会大家以为我们是一起的,平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季容容抱起季啸风的胳膊。 季啸风点点头,又皱着眉头呵斥道:“没有邀请函就滚远一点,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我丢不起这个人。” “哼。” 他冷哼了一声。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何清清嗓子走过来。 “你是展览会的工作人员吧?这两个人没有邀请函赖在这里不走,要说国画展览会来的都是社会各界名流,这种浑水摸鱼的,还是尽早赶走吧,不然降低了展览会格调。” 季啸风摆着冷脸,一副上层人士的样子指手画脚。 小何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半。 “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不是?不是你管什么闲事?” 季容容嘀咕了一声,她一看小何的穿着,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目标。 她的目标是青年才俊! 才不是这个小四眼。 “我是林老的助理。”小何淡淡道。 林林老的助理? 季家三人脸色狠狠一变。 他们刚才居然这样对林老的助理说话,完了。 尤其是季容容,脸像便秘一样涨红,她知道,今天在场所有人中,唯有林老的地位最高,毕竟是国画协会的会长,也是父亲和大哥主要的目标。 可她刚才好像嘲讽了别人 “抱歉,这位先生,先前是我们态度不好,林林老现在在里面吧?”季啸风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公鸡的头颅此刻也低了下来。 小何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他们三个,将眼神投向季桑宁,立马变得热情如火。 “宁小姐,您来了,我和林老还以为您不来呢。” 这热情的态度,让季啸风三人渐渐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是不是热情过头了? 而且,季桑宁怎么认识林老的? 三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有点事,临时过来,所以没有通知林老。” 季桑宁语气中的熟络,让季啸风几人表情有些凝固,不对,这不对 “太好了,林老要是知道宁小姐来了,一定非常高兴。”小何笑道。 正巧这时,余墨年那边的事情也结束了,看到门口一堆人,皱了皱眉头走过来。 “桑宁,怎么了?” 他站到季桑宁身边。 身材高大,斯文俊秀,往那一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余墨年吸引。 余墨年完美符合各种霸总小说里的男主角形象。 季容容在看到余墨年的瞬间便沦陷了。 好帅! 最关键是,这个气质,绝对是真正的豪门才能培养得出来。 但是,为什么,他好像和季桑宁认识? 而且看上去有点眼熟 “墨年大哥,你可算来了。” 朱夏委屈,朱夏告状。 他刚刚被人骂土狗了。 余墨年脸庞沉了下去。 “额余少爷。”小何一下便认出了余墨年的身份。 心中还嘀咕宁裳大师怎么连首富之子都认识?看样子关系还不错? “小何助理。”余墨年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季啸风三人眼前一黑。 在小何喊余少爷的时候,他们就认出了余墨年的身份。 余山海的大儿子,华夏九亿少女的梦! “原来是您和宁小姐一道来的啊,宁小姐手中没拿邀请函,差点被人赶出去了。” 小何推了推眼镜,冷眼看着季啸风三人。 “不不是这样的,余少爷,我们并不知道季桑宁和您认识。” “对,我是季桑宁的父亲,我只是对她训斥几句话而已您不要误会。” 季啸风舔着个逼脸,脸上既有后悔,又有巴结与讨好。 桑宁的父亲? 余墨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他好像记得,桑宁说过,自己与季家没关系,视线落在季容容身上,再回到季桑宁身上,突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脸色不由自主更加难看了。 “我没听过桑宁说自己有父亲,我只知道,桑宁方才被你们刁难了,是吗?” 余墨年沉着脸的时候,颇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余墨年对季桑宁的袒护,让季容容嫉妒得牙齿都要咬碎咯。 “什么人敢刁难宁小姐?” 这时,一道冷喝声再次从后方传来,中气十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 众人回头一看,林老杵着拐杖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清瘦的小老头脸上是少见的怒意。 宁裳好不容易来了,他有机会见一面,要是被这些不知趣的阿猫阿狗气走了,他真的会杀人的,没开玩笑。 “林林老。” 季啸风三人彻底傻眼了。 林老竟然亲自前来。 腿,不由自主有些软了起来。 季桑宁到底做了什么?不光得到余墨年的青睐,还让林老如此重视。 “你们是谁?敢刁难宁小姐,宁小姐是我亲自邀请来的贵客,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的。” 林老眼中怒火滔天。 他爱画成痴,季桑宁是他唯一的偶像! 追星老男孩对偶像的狂热,他们不懂! 一想到自己的偶像被欺负了,林老就气得浑身发抖。 “我们我们没有,真的是误会一场。”季啸风匆忙解释。 他们来的目的就是结识林老啊,这可怎么办? 现在林老对他们的印象差的一批。 季暮秋满脸都是苍白,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两步,还能得到林老青睐吗? 季暮秋将求救的眼神看向季桑宁,渴求着,季桑宁能帮他说句话。 季桑宁扫他一眼,怕不是在想屁吃。 第78章 季桑宁就是命好 怎么?以为她是做慈善的捏? 方才季啸风和季容容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季暮秋可一个屁都没放,现在凭什么要求她帮他说好话? “宁小姐,您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亲自在门口迎接您啊!” 林老不再搭理季啸风一家,对着季桑宁热情道。 “我和余墨年一起来的,也是临时决定,就没有提前知会林老。” 季桑宁看了看余墨年。 娇弱的身材,此刻却好像聚光灯下的公主,美丽耀眼,不可方物。 那一瞬间,一旁的季容容恍然觉得自己就像个丑小鸭。 明明季桑宁一个在山野长大的文盲村姑,凭什么气质这么出尘?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尊重爱戴? 她捏紧自己的裙摆,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皮肤里而不自知。 林老视线落在余墨年身上,余墨年立刻颔首示意:“林老,许久不见了。” “哈哈,墨年,什么时候把你爸私藏的画给我看看。” 林老笑道。 “下次父亲去京圈,定然会找您的。” 余墨年郑重回答,不显得刻意也不觉得疏远。 这些上层人物之间的交际圈子,几乎都是共通的,指不定在什么场所打过照面,所以余墨年认识林老,一点都不意外。 这边的闹剧,先前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观望,此刻见到身为国画协会会长的林老,对季桑宁如此尊崇,余山海的大儿子余墨年对季桑宁更是呵护有加,一时间心中都狠狠一跳。 不由自主暗中打量着季桑宁。 这位神秘的小姐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露过面,他们谁也不认识这张陌生的脸。 但是此刻,心中都牢牢记住了这张脸,时刻谨记自己惹不起。 同时,也在猜测季桑宁的身份。 “宁小姐,咱们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展厅吧,今日展厅的画,可都是大家之作,万万不能白来一趟。” 林老招呼着季桑宁进展厅。 至于季啸风三人,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搭话又不敢,脸庞涨成了猪肝色,跟便秘似的,格外精彩。 什么叫出师未捷身先死? 后一步到达的王家见此状况,远远观望。 王山脸上写着硕大的几个字:不认识! 虽然季啸风是他亲家,季容容是他未来儿媳,可现在这情况,沾上季家的边肯定都得被林老和余墨年记恨上。 于是,王山装作自己不认识季啸风,省得丢脸。 “爸,看样子这位桑宁小姐已经成为季家招惹不起的存在了。”王珂一脸的复杂。 他与季桑宁有过一面之缘。 彼时季啸风说季桑宁也是季家的女儿,只是从小养在乡下,季桑宁捅破了弟弟和他前妻之间的丑事,导致王宇失去了继承权,那时候王珂心中对季桑宁还有点奇怪的感激之情。 “不是说就是一个私生女吗?为什么连林老这样的人物都如此尊崇她?” 王山皱着眉思索着说道。 “我们恐怕被季啸风骗了。” 王珂道。 王山脸色变了变。 他之所以强烈要求季容容嫁过来,除了是让儿子出口气以外,心中另外一层算计就是,季容容总归是秦家的外孙女,哪怕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但只要血缘关系在,或者那老爷子年龄大了想外孙外孙女,总会和季家有修复关系的一天。 如此,王家也能和秦家搭上关系。 “珂儿,我看这小丫头年龄尚小,你一会不妨和她搭上几句话,殷勤一点,这种小姑娘嘛,只要你主动一点,说不定就动心了。” 王山大言不惭道。 大约觉得他儿子天下第一优秀。 王珂一脸吃了翔的表情。 他很想说,他爸是看不出来余墨年对季桑宁有意吗?还是觉得他一个离过婚的二婚男哪里能比得上余墨年这样的优质男? “爸,您可别让我去丢人现眼了。”王珂颇有自知之明。 那次与季桑宁见面,他就知道季桑宁是个有主意的,怎么可能是个随便被忽悠的小姑娘。 “怎么叫丢人现眼?平日里不是大把小姑娘往你身上扑?听爸的,咱们要有两手准备。” 王山推了推王珂的背。 显然,这老货长得丑,但是想得美。 王珂一脸的无奈。 他不觉得季桑宁会看得上他,也不觉得自己比得过余墨年。 林老已经带着季桑宁走进了展览会的大门。 临走时,冷冷望了季啸风三人一眼。 几人有邀请函,他不好做主赶出去,但是,也别想讨到好! 至于季暮秋,以及季暮秋拿着的画,他更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 季暮秋身形晃了晃。 心中不可避免对季啸风有了怨怼。 如果没有他们对季桑宁冷嘲热讽一通,也就不会被林老撞见了。 “走!今日是来参加国画展览会的,说什么也不能就此放弃。”季啸风咬了咬牙,脸皮颇厚地跟在众人后面。 周围那些冷嘲热讽的眼神对他而言没什么杀伤力,这么多年,毕竟脸皮已经比城墙厚了。 至于季容容,眼睛几乎已经黏在了余墨年身上。 对,她不能放弃。 她有母心鬼在身,又有大师邪佛之力护体。 一定要让余墨年看到她的魅力。 今日这种机会十分难得,她一定要把握住! 转过一个颇具设计感的旋转阶梯,便是展厅所在了。 此时展厅中已经有了不少人,整个展厅设计得就像是在海底,一片深蓝色中,天花板上的投影除了星空,影影绰绰能看出来是一幅画。 从入口处是一个巨大的弧形展览墙,上面零星挂着几副画,有不少名流都在驻足观看。 这只是第一层,也就是相对来说一般的画作,真正的精品,是这个小展厅后方。 “老林,你方才匆匆忙忙跑出去做什么?钢笔都落下了。”一个胡子修剪得体,老当益壮的老者走了过来,将一只钢笔递给林老。 他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林老那般清瘦携带书卷气息,反而多了些世俗的洗练。 目光看过季桑宁,余墨年,随后落在后方一副底气不足的季家几人身上,明显一怔。 “暮秋,你今天也来了啊。” 他皱皱眉。 季暮秋是他收过的一个记名弟子。 只是后来听说了一些事,为了不得罪秦家,徐寅主动解除了与季暮秋的师徒关系,眼下看到季暮秋来了,感觉有些微妙。 “老徐寅大师。” 季暮秋神色僵硬,下意识想要开口叫老师。 “老徐你认识他们?”林老问道。 看到那三人就没有好脸色。 “嗯。”徐寅神色淡了几分,然后又问道:“什么人要你一个会长亲自去迎接?” “呵呵。”林老拉了拉季桑宁,然后俯身在徐寅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徐寅神色猛然一变:“什么?你说她是这怎么可能?” 林老嘘了一声。 宁裳大师大隐隐于市! 肯定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他悄悄告诉了徐寅季桑宁的身份。 徐寅对着季桑宁郑重地一鞠躬:“宁小姐,百闻不如一见。” 语气难掩激动。 不远处的季容容跺了跺脚:“肯定是仗着自己是秦家外孙女,才畅通无阻。” 在她看来,季桑宁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靠着身份得来的便利。 换言之,季桑宁就是命好! 除了这层身份,季桑宁就一个一无是处的村姑而已! “今天在展览会多有不便,来日我邀请几位朋友,我们私下畅聊。”林老乐呵呵说道。 他是打心眼里崇拜季桑宁。 朱夏已经溜到自助区区胡吃海喝去了。 季桑宁被两个画痴拉到一旁去,余墨年无奈一笑,倒是认真赏起画来。 艺术最是能修身养性,抹平浮躁。 另一个浮躁的人却没被熏陶到。 季容容见余墨年一个人站在一幅画前,目光微微闪烁了片刻,扭着腰朝着余墨年走了过去。 第79章 潦草的帅哥 在即将走到余墨年身边的时候,季容容脚尖一踩裙摆,喉咙里发出一声酥得让人浑身发麻的叫声,就朝着余墨年扑过去。 在她看来,余墨年这种绅士而风度的人见到一个女孩摔倒,肯定会出手相救。 到时候,只要顺势倒在他怀里,机会不就来了么? 她跟个滚筒洗衣机一样转了好几圈,惹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眼看着即将落在余墨年身上,余墨年视线也看了过来。 季容容心中得意一笑,快成功了 然后,就看到余墨年眼疾手快,像是怕被脏东西沾到一样,飞速后撤了一步。 季容容满心欢喜以为会和余墨年来个亲密接触,结果趴在地上吃了个狗吃屎。 “啊——” 花了两个小时画好的精致妆容,精心计划好的摔倒弧度,通通没用,她完美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季容容抬起头,可怜巴巴又带着几分怨气地望着余墨年。 他为什么不扶住她? 也太没风度了吧?! 余墨年轻轻拍了拍胸脯。 好险好险,差点他就不守男德了。 身为九亿少女的梦,他见惯了投怀送抱的女人,她们的手段,技巧,段位,和季容容可不在一个等级上。 季容容的目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若是陌生女孩,他伸手扶一把也没事。 可问题是,她是季容容啊,先前还对桑宁冷嘲热讽,他脑袋一没被门夹过,二没被驴踩过,就连出生都是剖腹产,所以他脑袋好使着呢。 他会出手才怪了。 “余余少爷,您能扶我起来吗?” 季容容不甘心,直接说道。 俏脸上有娇羞,嗔怒,瓷白瓷白的,看上去分外使人怜惜。 她不信,她都这样说了,余墨年还能拒绝她。 要是真拒绝了,那余墨年多少要落个不解风情和没风度的名头了。 余墨年就那样看着季容容,微微眯起眼睛。 季桑宁本来和林老他们交谈,注意到这边之后,脸上忽然挂起一抹恶劣的笑容。 “皮燕子苦茶子,英雄救美的机会给你们要不要?” 早在先前,这俩货就跟着一起来了。 此刻正在这高档展厅里游来游去,看着那些美女们嘎嘎乐。 生前是个长工,清朝就死了,想不到一百年后还能进入这种高档场所。 咱好歹也是混进去名利圈子的人鬼了是不? 以后说出去不得羡慕死一大片。 两鬼站得笔直,手背在身后,脑后还挂着两个大辫子,装模作样的赏起画来。 “你瞧,这幺蛾子画的真逼真。”皮燕子说道。 “那他娘的是飞蛾,你有没有点艺术细菌?”苦茶子一巴掌拍皮燕子脑门上,给他拍下一块烂肉来。 然后就听到旁边两个看不到他们的名媛说道:“这保利亚冰蝶画的真好。” 皮燕子和苦茶子:“” 两人对视一眼。 “让你胡说八道,还飞蛾。” “你不还说那是幺蛾子吗?” 两人互相责怪。 然后便听到季桑宁的话。 啥? 英雄救美? 二人跑出一百八十码的速度瞬移到季桑宁边上。 “天师大人,哪里的美人需要我们去营救?” “有您好看吗?” “那边。” 季桑宁指指季容容的方向。 “哈?就那瘦得像竹竿一样,脸白得跟鬼一样,还美人儿,在我们村,都没人要的,我娘说了这种女的生不出娃。” 皮燕子冷嗤一声,然后毫无兴趣。 苦茶子又拍了他一巴掌,这次没控制好力度,眼珠子给拍飞了出来。 “你一个封建余孽,少在天师大人面前逼逼叨清朝的规矩,现在时代变了,流行白幼瘦,懂?” 苦茶子偷偷看了季桑宁一眼。 “什么白幼瘦,审美降级。”皮燕子嘀嘀咕咕叫嚷着,一边将地上的眼珠子捡起来塞回去了。 等以后实力强了,高低给眼珠子加固一下,省得一点外力眼珠子就飞出去了。 万一遇上哪个不长眼的给他踩爆了,他找谁说理去? 眼睛,可是他那颗美好心灵的窗户。 虽然他外表潦草,但内心是干净美好的呢。 “你们去不去?” 季桑宁不耐烦了。 “去,这就去。” 看着季桑宁在掰手指,两鬼立马停止了逼逼赖赖,朝着季容容的方向走过去。 得,今天就让他们两个潦草的帅哥来救救这个美人。 “宁裳大师,你在和谁说话?” 林老看着季桑宁对着空气嘀咕了半天,可面前明明就没有人啊。 “和鬼。” 季桑宁回答。 二老顿觉身边凉幽幽的。 徐寅戳戳林老:“可能这才叫,高人。” 高人有点怪癖是很正常不是吗? 这边,季容容眼巴巴地望着余墨年,可余墨年完全没有动作。 她咬咬唇,脸逐渐涨成猪肝色。 然后就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这位小姐,我扶你起来吧。” 季容容心里霎时一暖。 还好有人给她解围 转头一看,一个长得格外潦草的家伙杵着个大脑袋盯着她,要不是后面耷拉一根长辫,她都以为这是一坨人形粑粑。 潦草,太潦草,丑,太丑。 况且,真的很特么吓人啊。 季容容吓得花容失色。 “啊!!!鬼啊。” 脑袋转到另一边,碰一下撞到一个黏糊糊的东西。 皮燕子眼珠子又给撞飞了出去,落在季容容脚边。 “小姐,你把我眼珠子撞出来了。”皮燕子瞎着一只眼睛,在地上摸索着,没注意一把摸到了季容容的腿。 那黏糊糊,冰凉凉的触觉,再次让季容容吓得尖叫出声。 整张脸都惊恐扭曲了。 “鬼!有鬼啊!” 因为身上有母心鬼的缘故,季容容比一般人阴气稍重,也更能看到旁人看不见的灵体。 加上皮燕子和苦茶子特意想要季容容看见,于是,除了季容容,其他人都没看到皮燕子苦茶子的存在。 “叫什么叫,我们是来扶你起来的。” 皮燕子塞回眼珠子,露出个绅士的笑容。 实则咳咳咳。 “啊啊啊啊走开,你们走开,走开。” 季容容爬起来,伸出手推开他们,一边惊声尖叫,一边白着脸往后退去。 她被吓得不轻,旁人却只看到她和空气吵闹,跟发疯了一样,对着空气抓来抓去,一边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被吓到了极点似的。 “这是谁家的人?疯了吧?” “在这种场合大喊大叫,也太没教养了些。” “这不是丢人现眼么?没人管管?” “就是啊,扰人兴致。” 本来安静高雅的场合,因为季容容的大喊大叫,注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众人不由得心生不满,看着季容容,也多有厌恶之情。 游走在各大人物之间的季啸风,也听到了季容容的吵闹,再加上旁人不满的声音,让他觉得颇为没面子,端着酒杯脸都气青了。 疾步走上前。 “啪!” 一巴掌将季容容扇清醒了,她捂着脸,眼前哪里还有那两张可恶的大鬼脸? “你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这种场合发什么疯?” 季啸风怒斥道。 “不不是的,爸爸,刚才,刚才真的有鬼。”季容容捂着脸,委屈至极。 明明她就看到了。 要是余墨年肯扶她一把,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为什么母心鬼对余墨年不起作用?直到现在,余墨年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这让季容容颇为挫败。 季容容视线扫过一圈,看到了不少鄙夷的眼神。 而季桑宁就与林老二人站在不远处,圣洁的白裙让季桑宁在这种氛围中分外融洽,那冷入骨髓的眼神,让季容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是她,一定是季桑宁想要报复自己。 刚好在这时,有人披了一件外套在季容容身上,耳畔响起男人温柔的声音。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第80章 桑宁是有良心的 季容容抬头看去,是个长相温和的年轻人,彬彬有礼,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惜,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季容容有印象。 常年混迹于各大美女明星,网红之间的超级富二代,齐修明。 家中资产数百亿,因为他出手阔绰,长得帅,尽管花名在外,但是依然有无数少女前仆后继奔他而去。 现在,听说齐修明开了一个直播公司,更是大手笔签了很多美女网红进去,关于他的每一条新闻,不是与美女约会,就是和网红蹦迪 这样一个人,原本不在季容容的狩猎范围之内。 可是她现在被余墨年打脸,又闹了这样的笑话,齐修明的及时解围,让季容容脸红了红。 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少女对他飞蛾扑火了。 “没事,谢谢。” 季容容特意往齐修明怀里靠了靠,红着脸娇羞地回应道。 这个举动,齐修明微微挑了挑眉。 混迹花丛中的人哪里不懂呢? 不过季容容的小白花长相,确实比较对他胃口,便也顺势搂紧了季容容的腰。 “一点点小事罢了,没必要这样。” 齐修明对着季啸风说道。 “是,是,齐少爷说得对。” 季啸风点头哈腰地说道。 一边不断对季容容使眼色。 “好了,这位小姐受惊了吧?去那边休闲区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齐修明揽着季容容的腰身。 “好。”季容容低眉顺眼。 二人路过余墨年边上,齐修明顿了顿:“余兄,美人投怀你都能无视了,我说,你不会是个弯的吧?” 看样子,与余墨年是认识的。 余墨年微微一笑。 “放心,阿利,我直得很。” 这个外号,让齐修明脸有些挂不住。 阿利的由来,来源于一次嗨皮喝高了,派对中有人拍了一张关于他的大尺度照片露出来了。 就是奥利奥。 他是中间那个利。 虽然很快就公关了,但是这种手段,也就骗骗普通网民。 从此齐修明在圈子里就有个阿利的外号。 这一度让齐修明在圈子里有些抬不起头。 季容容飞快看了余墨年一眼,咬咬唇,始终不明白他怎么能无视自己呢? 腰间那只手用了点力,季容容只好收回了视线。 算了,齐修明也不错。 若是能攀上齐修明,她很快就能摆脱王家那个残废! 而季啸风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王山,鼻子都气歪了。 “这父女俩是当老子不存在吗?她季容容好歹是王家未来的儿媳,现在居然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 王山手都在发抖。 别的不说,妈的邀请函还是他给的,就如此不给王家面子吗? “爸,这个季容容可不省心。” 王珂若有所思道。 王山没吭声,他自然也看出来了。 以后要是真的嫁进来了,王宇恐怕直接成了绿化带 靠! 季啸风见状,急忙走过来:“王兄,齐修明毕竟和我们不是一个身份地位,他说话,容容也不敢反抗不是吗?你放心,容容这丫头有分寸,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大家都是逢场作戏是吧?” 季啸风在真的翻身站稳脚跟之前,可不敢和王家闹僵。 在s市,他还需要王家帮衬呢。 “我现在发现,你们一家子的脸皮是真他么的厚啊。” 王山冷着脸说道。 季啸风听着,也不怒。 脸皮厚,吃不够。 要是脸皮不厚,他当初也追不到秦若云。 这是名利场,大家都有各自的小九九,季啸风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怎么也不可能空手而归的。 看着季容容攀上了齐修明后对自己投过来的得意眼神,季桑宁翻了个白眼。 她不会以为自己会羡慕她有魅力吧? 沙币。 她自己跑来w市更好,说不定殷学林那个老阴逼也来了。 到时候还能弄清楚那逼人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 “林林老,徐寅大师。” 季暮秋鼓起勇气来到这边。 看着妹妹和两个大人物站在一起,季暮秋还觉得有些梦幻。 林老爱画成痴,从不社交,徐寅性格高傲,有些恃才傲物。 这两个一个会长,一个副会长,对桑宁礼待有加,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此刻,季暮秋还不知道自己早就错过了一步登天的机会。 林老淡淡看过去,徐寅也皱了皱眉。 这个前学生,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平心而论,徐寅确实很看好季暮秋。 但是,徐寅其人,有才气,却也有一肚子的小心思,比起一个有天赋的学生,他更看重这个学生的背景。 所以收这个学生,有一层是因为秦家的缘故。 “什么事?” 徐寅问道。 林老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季暮秋咬了咬牙,将一直背在身后的画取了下来。 “我有一画,想请二位鉴赏。” “哦?” 二人对视一眼,来了几分兴趣。 “宁小姐怎么看?”林老望向季桑宁,征求季桑宁的意见。 季暮秋也不由得紧张地看向了季桑宁:“桑宁妹妹” 他喉咙干涩,声音带着沙哑。 看上去像是一只落寞的金毛。 季桑宁突然露出个笑容:“林爷爷,可以看看。” 林老一怔。 宁裳大师,叫他林爷爷? 这下还不飘飘忽忽,一下乐得找不着北。 “好,那就看看。” 林老立即说道。 季暮秋眼神微微一亮。 桑宁这是愿意帮他一把吗? 他立即将自己的画展开,请林老和徐寅鉴赏。 徐寅对季暮秋多有了解,看了画几眼后点评道:“看来这些日子还是有所进步,意境似乎更深了一层。” 林老却摇了摇头。 “空有其形,未有其魂,画中多见几分犀利,可见作画之时其心未定,添了几分俗气。” 林老点评十分犀利,季暮秋咽了咽口水。 他画这幅画时,是拼了一把想要得到林老青眼的,但不曾想林老一眼看出。 “他还年轻,倒是未来可期。”徐寅沉吟道。 这老头既不想得罪秦家,又不想把季暮秋的路堵太死,有句话怎么讲的,莫欺少年穷嘛。 “确实,还有进步的空间。”林老也说道。 厌恶季啸风是一回事,但是看到季暮秋的画,他神色好看了几分。 毕竟季暮秋的画中,确实初见几分大家风范。 他还是十分欣赏的。 “林老,我想拜在您名下,请您指点。” 季暮秋终于鼓起勇气道。 林老眉头微微一皱,徐寅的表情也十分微妙。 季暮秋是傻还是愣? 当初季暮秋身为他的徒弟,被他除了名之后,现在又来投向林老门下,若是林老收了,岂不是说国画协会会长,捡别人的徒弟? “若没记错,你曾经是老徐的徒弟吧?”林老语气淡淡地说道。 “对。”季暮秋低头说道。 “呵呵。”林老皮笑肉不笑:“我暂且没有收徒弟的意思。” 这话说的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是给季暮秋面子,而是给一旁的徐寅面子。 “林老,求您给我一次机会。”季暮秋不愿放弃。 他是真的喜欢画画,也真的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大家看到。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有一幅画你肯定很熟悉。”林老却是不想再理会季暮秋,转头对着季桑宁说道。 “林爷爷,你不妨还是收一位徒弟吧。”季桑宁甜甜道。 “嗯?”林老蹙着眉,宁裳大师这是在为季暮秋求情? 季暮秋也没想到季桑宁会为自己说话,一时间木讷着。 “你说真的?希望我收徒弟?”林老还是不愿意捡别人不要的徒弟。 “对啊,当然希望。”季桑宁连连点头。 季暮秋心想,看来自己真的错怪季桑宁了,桑宁是有良心的。 “哎那”林老十分无奈,宁裳都开口了,他只能答应了。 季暮秋手指尖都在颤抖,他真的,要成为国画协会会长的徒弟了吗? 然而就在下一刻—— “所以,林爷爷瞧我怎么样?能不能当你徒弟?” 第81章 不说话,就是好人了吗? 只听季桑宁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季暮秋猛地看过去,身子仿佛有些站不稳。 所以她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这句话? 他甚至以为,季桑宁是良心发现了帮他说话,谁知道 这个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良心和坏。 哪怕季桑宁从头至尾屁都不放一个,也好过给他希望,让他感激之后,再狠狠将他摔落。 这种极致的落差,让季暮秋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被季桑宁玩弄于股掌之间。 至于林老,差点把舌头咬了。 啥? 宁裳要拜他为师? 他没听错吧? 那可是宁裳,几年前横空出世的神秘画家,她的画,最高曾被炒到一个亿,懂画的不懂画的,看到她的画都挪不开眼睛。 宁裳的画,就像是有种魔力,能将人吸引进去,去细细揣摩画中的意境。 所谓千人千面。 每个人看到她的画时,感受到意境都不同。 但是,却又每个人看到她的画都有不同程度的感悟。 譬如季桑宁在飞机上给他画的那幅画,他看到的是白云,林间,山野,自在。 徐寅看到的是雄鹰,逆风,苍穹,俯瞰众生。 就是这样的一个鬼才画家,现在口口声声喊他林爷爷,还要拜他为师。 天哪噜,他没疯,就是季桑宁疯了。 他哪里敢舔着这个老脸收季桑宁,谁教谁啊? “不不,你开玩笑吧?” “当然没开玩笑。”季桑宁摇头。 走季家人的路,顺便把季家的路堵死。 她可一点都不会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 不过是因果相报。 “这” 林老犹疑着。 收宁裳大师为徒,这多冒犯啊? 虽然是人家主动开口的,但他不瞎,能看出是季桑宁故意在给季暮秋使绊子,要不就顺水推舟啊不不不,太冒犯了捏。 林老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小酒怼了一口,清醒清醒。 “桑宁,你能和我过来一下吗?” 季暮秋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他对着季桑宁沉静说道。 季桑宁抠了抠指甲。 “走。” 季暮秋便带着季桑宁来到一个展厅转角处。 他背对着季桑宁,浑身都在发抖。 “为什么?”季暮秋问。 季桑宁眨巴了一下眼睛:“你是在问为什么林老他们对我态度这么好,还是在问我为什么要挡你的路?” 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与戏谑。 无心无德,她不会内疚,更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季暮秋哑然,然后转过身子。 他能说,都想知道吗? 然后他润了润干涩的喉咙,自顾自道:“我知道,你被舅舅认回去后,大家都会给你面子,但是,你却用这种特权,阻拦别人前进的路,桑宁,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 “不管怎样,我也是你亲哥,在你的眼中,血缘亲情就不值一提吗?” 季暮秋说完,颇为失望的眼神紧紧看着季桑宁。 想从季桑宁脸上看到哪怕一丝感触和内疚,很可惜,没有。 眼前的少女就像一根木头,脸上写满了麻木。 “血缘亲情。”季桑宁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 眼中闪过诡谲的光芒。 她轻哂了一下,红唇微抿。 “季暮秋,或者说,大哥。”季桑宁凑近了身子,轻轻戳了戳季暮秋的胸膛,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漠然与不经意:“你们早就知道,我才是秦若云的女儿了吧?但你一句话没说。” 季暮秋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 “在我被季容容陷害时,你一句话没说,事情败露后,你让我原谅她。” “在我被关进精神病院时,你一句话没说,我出来后,你又让我原谅她,家和万事兴。” “在王家要我嫁过去时,你还是一句话没说,可是要季容容嫁过去后,你们能舔着脸来求我舅舅帮忙。” “在她想冒充我的身份顶替我时,你依旧一句话都没说,但当舅舅说要季容容离开季家之时,你却急了,说不忍心。” 季桑宁说了这么多,嘴巴有些干,从一旁桌上端了一杯香槟润了润喉咙,莹白的指尖在桌上倒映,格外喜人。 然后,季桑宁欣赏着季暮秋毫无血色的脸。 “我的好哥哥啊,你不会觉得,不说话,你就是个好人了吧?” 季桑宁翘起唇角。 以为她不在家,这些事她就不知道? 皮燕子和苦茶子早就一五一十禀报给她了。 包括季暮秋和季初夏为了季容容去求秦昊。 季暮秋从头到脚都像是被一股冰凉的液体注入,让他置身冰窟。 季桑宁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他身形有些不稳,想要解释什么:“我承认,我做错了一些事容容她我们都是兄妹,你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季暮秋性格本就有些优柔寡断,被季桑宁这么一怼,觉得自己理亏,但又极力找补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滑稽和可笑。 “不如,你收拾行囊,去一个叫乐山的地方,那有座大佛,你让他起来,你去坐着。” 季桑宁歪了歪头。 季暮秋捏紧拳头:“你” “我什么?给你希望,又亲手把希望踩碎,太过分了是吗?”季桑宁仰头盯着季暮秋颇为好看的眉眼。 季暮秋没说话,眼神却是控诉。 “嘻嘻。”季桑宁突然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不过分哦,要不是我,你连希望都不会有呢。” “别忘了,先前那短暂的快乐,都是我给的。” 说完,季桑宁不再理会季暮秋,转身向着人群走去。 留下季暮秋,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结成冰。 后悔,浸没了周身。 他弯下腰,大口喘息着。 方才他竟有一种呼吸暂停的感觉,而且最近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 眼下林老这条路显然是走不通了,他还能怎么办?难道就只能在家里发烂发臭了吗? 朱夏打着饱嗝走到季桑宁边上。 “该说不说,这里吃的是真好吃,不知道能不能打包。” 什么艺术不艺术的,他看不懂。 他是土狗,他就爱吃,就爱钱。 “你有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吗?”季桑宁问道。 “啊?我只闻到了菠萝包和蛋挞的味道。” 朱夏吸吸鼻子。 “爬开。” 季桑宁推他一把。 这货就是来打牙祭的。 季桑宁确实感受到一阵古怪的气息,像是香,符纸,混合着一股腥味,同时又被一股香水味掩盖着,导致有些诡异。 季桑宁看着人群,最终锁定在一个女人身上。 那女人看上去风韵犹存,身姿丰腴,只是眉眼间好像一直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最有趣的是,这女人的命格很有趣,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万中无一,又称天阴女。 这种人天生阴气重,同时,也是邪修猎捕的对象。 对于某些逆天修行的人来说,采集天阴女的阴气,可以进补自身。 “她。”季桑宁指着那个女人。 “诶,那女人我有点印象诶。”朱夏咕噜咕噜喝下一杯香槟,然后说道:“刚才,我听到侍从叫她,额,赵夫人。” “对了,我们来w市是找谁来着?”朱夏挠了挠头。 “?你不是和慕白情同手足吗?” 这么不上心? 朱夏缩了缩脖子:“那当然,有我一口饭吃,就有慕白一口汤喝。” 他还理直气壮了。 季桑宁一巴掌薅开朱夏,见那位赵夫人正站在一幅百鬼图前,定定不动,神情带着一股哀思。 季桑宁便走了过去。 “夫人为何喜欢这百鬼图?” 季桑宁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回头看是个小女孩,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便收敛了神色,挂起一抹温婉笑意:“觉得有趣罢了。” “其实这画还有一个名字,叫百鬼送子图。” 赵夫人手中的高脚杯,霎时掉在了地上,碎裂成一片片。 第82章 我的身份你们可高攀不起 “怎么了?” 季桑宁瞥见她神色间仓皇一闪而过,眉间有一抹沉思。 “没、没事。” 赵夫人垂下头笑了笑,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 侍从们也飞快前来打扫碎玻璃。 “抱歉,实在不好意思。”赵夫人弯腰帮他们,语气中多有歉意。 却一不小心,被玻璃扎了手,滴下了一滴血在玻璃上。 “夫人小心,您在一边休息就好,这里我们来。” 侍从连连说道。 来这里的人,都是身份高贵的人,他们可完全怠慢不起。 “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夫人捏着被扎破的手指,对他们歉意一笑,然后退远了一些,坐到了休闲区,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赵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啊。” “对,难得遇到这种身份的人,还能这样尊重我们。” 两个打扫的侍从小声交谈着。 季桑宁抬脚,走向了休闲区。 “被玻璃扎破了,要打破伤风,不然很容易感染的。” 季桑宁用纸巾蘸了蘸杯子里的纯净水,给赵夫人擦了擦被玻璃扎到的地方。 赵夫人一愣,看着眼前低头给她处理伤口的少女,张了张嘴。 这个年纪,和倩倩差不多。 要是倩倩身体能好点 她怔怔地望着季桑宁,脸颊柔和了下来。 “谢谢你,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季桑宁。” 季桑宁抬起头,轻轻回了一句。 “多大了?” 赵夫人问道。 “十七。” “十七,真好,真好,什么时候生日啊?” 季桑宁记得,玄空曾说过,捡到她时不足月,在寒冬腊月,所以,应当是十一月。 “十一月。” “十一月?”赵夫人美甲突然在桌上刮蹭了一下。 然后她看着季桑宁:“我女儿和你一般大,可是她生来就身体不好,平日里连晒晒太阳都会昏厥,真希望她有一天,能陪我在外面走走。” 说着,赵夫人神情又落寞了下去。 季桑宁也给她处理好了。 然后坐在了赵夫人的对面。 “她怎么了?” “就是生来的病痛,医生也没法子。”赵夫人苦笑了一声,脸上都是哀愁,却也不打算多说。 季桑宁便也没问。 目光却透过人群,再次看向那幅百鬼图。 “那幅百鬼图,相传是某位茅山派的道士所作,画中一切据说是真实的地狱场景,百鬼手捧的,是一个婴儿,后来就有传闻,按照画中去养鬼,就能得偿所愿。” “于是,这百鬼图又叫百鬼送子图。” 季桑宁淡淡说道。 “是、是吗?” 赵夫人脸庞迅速的僵硬了一下。 片刻后,赵夫人突然伸手握住了季桑宁的手:“你不是w市的人吧?我从前似乎没见过你呢。” 赵夫人手掌十分温暖,保养极好所以十分柔滑细腻。 “我是从s市来的。”季桑宁看了赵夫人的手一眼,她手腕上戴着一个翠绿的镯子,看上去非常高档,必然价值不菲。 当然,更重要的是,季桑宁发现这个镯子,是被开过光的,里面贮藏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s市?”赵夫人脸庞有一闪而过的深思,然后拍拍她的手:“孩子,我和你投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邀请你去我们家看看,我们家住在军区大院,以前孩子多,后来长大了各有各的出路,现在就冷清下来了。” 季桑宁目光微闪,片刻后,笑道:“那好啊。” 赵夫人笑得越发和蔼。 她本就长得大气温婉,给人一种毫无攻击性的美,极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拍了拍季桑宁的手,她问了季桑宁的联系方式。 “过了画展,你要是还留在w市,便来阿姨家里作客,老赵啊长期戍守边疆,我和公婆以及孩子住在一起,倩倩身子差,我平日里也没个说话的,看到你与倩倩一般大,又投缘,就冒昧了。” 赵夫人像是非常喜欢季桑宁,自顾自向着季桑宁解释了一番。 季桑宁本来就打算摸清楚赵家的事情,现在赵夫人主动开口,于是便顺水推舟,另一只手放在了赵夫人的手背上。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看到阿姨,我就觉得亲切,妈妈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季桑宁脸庞娇小,头发从没专门打理过,都是玄空给她剪的齐刘海,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垂到了腰间。 衬得那张小脸好像还没有巴掌大,上面镶嵌着两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蒲扇,五官都是精致挂的,肤色比一般女孩都要白一些。 对着赵夫人这样说话的时候,不自觉让人有了几分怜惜的意味。 好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 “你妈妈可怜的孩子。”赵夫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季桑宁的头发。 “赵夫人,老太太那边在找你了。”有侍从过来说话。 “我婆婆在找我了,我先过去了,桑宁,那我之后再联系你。” 赵夫人冲着侍从点点头,起身对季桑宁告辞。 季桑宁挥了挥手。 看着赵夫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若是没感觉错的话,她的一根头发,被赵夫人拔走了吧? 季桑宁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唇边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她决定了,这个月啥也不干,就在w市蹲守。 看看赵夫人,以及殷学林究竟要做什么。 赵夫人口中的倩倩,没有意外的话,就是殷学林的孩子可气赵家儿郎为国家镇守边疆,却养了他人的孩子十几年。 季桑宁看了看手中给赵夫人擦过血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画展结束之前,季桑宁成功成为了林老的徒弟,算是堵死了季暮秋的路。 得知这一切的季啸风,鼻子差点没气歪。 他堵着季桑宁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亲哥你也要落井下石。” “爸爸别生气啊,以后我落井下石的时候还多着呢,你每次都这样生气,万一哪次提不上气人没了,你说,我以后气谁啊?” 季桑宁笑得人畜无害的。 只有季啸风知道,这张无害的皮子下面,是一个扭曲残忍的灵魂! “再说了,我的身份你们可高攀不起,别来沾我边。” “多冒昧啊。” “晦气。” 季桑宁一个三连击,若无其事地错开季啸风离开。 “你”季啸风被气得不轻,高举起手掌,阴沉的眼睛里闪烁着冲天的怒火。 当初,就该掐死她! 真他娘后悔,让她活了下来。 季桑宁眼尖看到林老几人以及余墨年都往这边走来。 唇角笑容越发刺眼了:“我什么?你季啸风想做的事情,我要你一个都做不成,权当给我妈妈赎罪。” “啪!” 这一巴掌终于落在了季桑宁脸上。 清脆,震耳。 他用了全身力气,将恨意全部倾注。 季桑宁脸颊肉眼可见肿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头也偏向了一边,嘴角破裂流出血迹,挂在下巴上,眼神却格外的刺眼。 季啸风瞳孔微微一缩,她竟然没躲开? “可恶!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打宁我的徒弟。” 林老阴沉至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季啸风下意识一缩,回头看去,竟然是林老,徐寅,还有余墨年。 大家的眼神都恨不得撕了他。 季啸风身体一阵摇晃:“不不是,我只是教训我女儿” 他想解释。 “林爷爷。”季桑宁抬起脸,露出肿胀的脸颊:“他说的没错,我是从小被他抛弃的女儿,因为我挡了季暮秋的路,所以” 季桑宁没再说下去,耷拉下去的肩膀,低垂的头,看上去令人心酸。 余墨年忍不住,拉过季桑宁藏在自己身后,恶狠狠盯着季啸风:“该死,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桑宁的吗?欺负桑宁,便是同余家作对!” 季啸风面无人色,却看到季桑宁从余墨年后面探出来的头。 唇角在笑,仿佛无声在说,她要堵死季家所有的路。 第83章 我是土狗我怕谁 她的眼神,看得季啸风不寒而栗。 “请你给桑宁道歉。” 余墨年接着说道。 “什么?要我给季桑宁道歉?我是他父亲,天底下哪里有父亲给女儿道歉的?” 季啸风瞪大双眼,嘴唇都有些抖动了起来。 眼珠子里,是显而易见的怒火。 有没有搞错? 季桑宁不管蹦多高,也是他给了季桑宁一条命。 要他道歉,无异于杀了他。 何况,他从心眼里对季桑宁的厌恶已经达到了巅峰。 “我们不是,早就断绝了关系吗?” 这时,季桑宁轻飘飘的传来一句话。 “是您不要我的。” 林老握紧了拐杖。 他看着季桑宁年纪小小,成就无双,向来都是独来独往,本以为是性格使然。 没想到,季桑宁有这么悲惨的童年! 那可是宁裳大师啊! 加上明面上他收了季桑宁做学生,哪还能看着季桑宁受欺负? “既然已经与小宁儿断绝了关系,那她自然不是你女儿,你众目睽睽之下欺负我的学生,现在就给她道歉!否则我林不悔倒也还算有点话语权。” 后果自负! “你们” 季啸风有种眼前一黑的感觉。 疯了吧? 季桑宁,一个被他抛弃的女儿,凭什么得到这么多护佑? “季先生,我的耐心有限。” 余墨年抬手看了看表。 气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目光冰冷,带着上位者的威压,压的季啸风有点喘不过来气。 顶级豪门的继承人,确实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一旁,林老也说道:“道歉!” 季啸风咬紧牙关,瞥见季桑宁眼神带着嘲讽。 “季桑宁,别忘了,我是你父亲!”他压低声音阴沉地说道。 他今天要是真对季桑宁道歉了,传出去他季啸风也不用混了。 “你刚才打我一巴掌,我耳鸣,听不清您在说什么。” 季桑宁抬起红肿的脸。 “你”季啸风恨不得再给季桑宁一巴掌。 不远处,朱夏抱着肚子走了过来。 艺术没能熏陶他,各式各样的美食倒是把他装得满满当当。 “我靠,是谁揍了我小宁宁?小脸都给扇肿了,是不是你?” 朱夏反手摸出小铲子指着季啸风。 咋又来一个? 季啸风抽搐着嘴角。 “滚开,这里也是你能插嘴的?你算什么东西?” 别人他呵斥不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土狗,他还不能撒气了吗? 朱夏掏了掏耳朵。 刚好吃饱了消化一下。 一铲子就扇在季啸风逼脸上:“我,小宁宁的跟班!咋了,我一没文化,二没素质,你能拿我怎样?” 朱夏叉着腰,那自豪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他在宣布自己是国家总统。 众人:“” 咱就是说,您能别这么骄傲吗 朱夏一铲子给季啸风脸打肿了,季啸风耳朵嗡嗡地响了半天。 上一次挨打,还是在秦若云的葬礼上,秦昊给他一拳。 今天,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逼崽子,竟然打他! 季啸风甚至懵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眼中怒火几乎成了实质化。 “你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朱夏挺了挺胸膛:“我是土狗,我逮谁咬谁。” 边上,季桑宁微微皱起眉头。 “哼,小宁宁,我们走,咱不稀罕他的道歉,什么玩意,呸。” 朱夏说完,一把拉起季桑宁就往外走,其他人他愣是看都没看一眼。 什么国画协会的会长副会长,什么余墨年,反正他也不熟。 他只知道季桑宁挨揍了,那可不行。 季桑宁可以揍他,别人不能揍季桑宁。 被朱夏拉着走,季桑宁眼神略带迷惘地歪了歪头,看了看那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手掌。 坚韧有力。 眼神中,逐渐多了几分别的色彩。 直到离开展览会大门,季桑宁站直了身子,拽住朱夏。 朱夏转身挠了挠头:“怎么了小宁宁” 他笑嘻嘻的。 少年脸上总是乐观开朗的笑意。 “朱夏,以后不要这样说自己。” 季桑宁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色彩。 “什么?”朱夏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说自己的土狗吗?” “我本来就是啊。”他咧着嘴。 小时候,也不是没和野狗抢过吃的。 直到被师父带走,他的日子,才算是安稳下来。 “不是。” 季桑宁语调拔高了几分。 朱夏张了张嘴,挠着脑袋,最后一指头点在季桑宁额头上:“行,不是。” “嘿嘿。”他笑着,眼睛亮晶晶的:“走,弄个冰袋给你消肿。” 两人并排着走入阳光之下。 无形中,某种情谊在生根发芽,无关风月,却同样的刻骨。 后面追出来的余墨年见状,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他融入不了那种氛围。 本想叫住季桑宁,送她去医院,但是,他看到少年少女已经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余墨年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将那种奇怪的感觉拂去。 他有时间,也有耐心,可以等季桑宁慢慢长大。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只需要做一个大哥哥一样的朋友,时不时给季桑宁问候就行。 在展厅的某个角落,季容容娇羞地靠在齐修明的怀里,身上,还披着齐修明的西装外套。 “齐先生,时间差不多了,我可能要走了。” 季容容小声说道。 齐修明抬手摸了摸季容容的脸:“回s市吗?可惜,在下刚认识季小姐这样的美人儿,就要分开了吗?” 他略显遗憾的手指,在季容容腰间摩挲。 季容容身体战栗,脸红心跳起来。 “我我受家族牵连,与一个残废订了婚,身为女儿,我也没办法,今天能认识齐先生,我已经很满足了,别的不敢多想。” 季容容红着脸,眼神中带着落寞,又有几分眷念似的。 对一个本就对美色没有抵抗力的公子哥来说,这样的眼神,杀伤力极大。 齐修明喉结滚动了一下,腰间的手用了点力,季容容身体一软,便趴到了齐修明怀里。 “你说,你父亲让你和一个残废订婚?”齐修明问道。 “嗯家里遇到点事,只有这样,才能保家族不倒,等明年,我可能就要嫁过去了。”季容容垂下头,语气有些哽咽。 齐修明指尖游走,要不是碍于这里人多,他必然要干些别的。 对于季容容的话,他听进去的不多,注意力全在季容容脸上。 “这么说,季小姐即将成为有夫之妇了。”他深深在季容容头发上嗅了一口,语气带着暧昧。 季容容眸子闪了闪,这不是她要的答案。 她蹭一下站起身子,将外套脱下来递给齐修明:“齐先生,您说得对,我不能做有悖伦常的事情,我先走了。” 说完,一点都不留念,转身扭着腰就离开了。 齐修明嗅着衣服上残留的香水味,遥遥看着季容容的背影,眼神中带着遗憾。 季容容大步离开,心中却在猜测齐修明的反应。 欲擒故纵,这是王婉教她的。 男人对太轻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就是要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让男人把控不住,才会心甘情愿栽在石榴裙下。 当初王婉,就是这样拿下季啸风的。 季容容信心十足,齐修明一看就不是心智坚定之辈,很容易就会被她迷惑。 今日来画展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可惜,余墨年 哼,他不会放弃余墨年这块香饽饽的。 季桑宁穿着礼服与朱夏坐在路边的长椅,手中握着冰袋给脸消肿。 “小宁宁,今天,你看到赵家的人了吗?”朱夏有些心虚,光顾着吃了,人是一个没看。 “嗯,和赵夫人聊了聊,她还拔走了我的头发。” 季桑宁摸了摸自己的头,幸亏头发够多。 “什么?”朱夏一下站起来:“她指不定要用你的头发做什么邪术!” 第84章 你完了你开始同情别人了 “我知道,你先别急。” 季桑宁托着腮。 “万一他用了邪术,你不会受伤吗?”朱夏急道。 “可我们需要引出殷学林。” 季桑宁淡淡地说道。 自从上次消失,殷学林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这次赵夫人心中盘算什么的时候,季桑宁才顺水推舟。 赵夫人特意问了她的年龄,月份,临走时拔走她一根头发,显然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你有茅山派的书吗?” 季桑宁朱夏。 “我是南墓派的,姐。” 朱夏无语。 “哦。”季桑宁若有所思。 茅山术士乃道教一派,与捉鬼天师算是同源,但是与现有世上的道教又不太同,现有道教需要考学,证件,道士们基本都呆在山上道观里,属于是半入世。 唯有国家遇到重大危机时,才会下山济世。 譬如百年前的战乱,当时无数道士在战乱中死于非命。 天下太平之后,道士们便又上山了。 “临近几个市有名的道观你知道吗?” 季桑宁突然问道。 既然这样,可以上道观打听打听,茅山术士有没有什么禁术,也好对殷学林要做些什么有个底,总比手忙脚乱好。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就知道一个清水观,老观主现在还在,当年对付殷学林,这位老观主也是其中一位,同时在战乱中也是下山道士的一员,至今恐怕有两百岁了。” 朱夏一拍脑门,还真想起一个来。 这也是唯一一位还活着的前辈了。 “清水观在哪里?” 季桑宁问道。 “就在临近w市的澜沧山上。” “周末陪我去。” 季桑宁抓住朱夏往回走。 “干嘛周末去啊?现在就去啊。”朱夏不解。 “生产队的驴,也需要休息。”何况她现在身上浑身是伤,总得养养吧? “对,养养,咱们不急于这一时,而且慕白也没有苏醒。” 朱夏低头一看,季桑宁小脸白得,一看就是失血过多。 于是他哼哧哼哧跑到超市,给季桑宁买了五十斤大红枣。 “补血。” 季桑宁:“” “别和我客气,几十斤大红枣,我还是买得起的。” 朱夏拍拍胸脯。 季桑宁嘴角翘了翘。 朋友? 感觉挺好的捏。 于是两人拖着五十斤红枣,打车回了郊区的别墅。 院子里,小七坐在阴凉的角落晃着小脚。 她年龄还小,对太阳十分惧怕,所以只敢躲在角落。 看到季桑宁回来,她便站起了身子。 “这小鬼怎么还没走?” 朱夏一边吐枣核,一边嘀嘀咕咕。 手一抛,扔了个枣给小七,小七弯腰将红枣捡起,站在墙角:“姐姐,你你肥来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滚?” 季桑宁完全没有带个小孩在身边的想法。 “我,小七不知道去哪里。”小七瘪着嘴巴嗫嚅道。 “那关我什么事?”季桑宁冷哼一声。 “我想跟着你,我可以帮姐姐杀人放火,什么都可以,只要姐姐出手帮我压制阴气。”小七捧着红枣,小脸在阴影里看着格外可怜。 “真可怜啊。” 朱夏一脸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季桑宁眼神微闪。 “可以,你走过来。” 季桑宁站在烈阳下。 小七脸上害怕一闪而过,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角,灼热的日光,会让她灰飞烟灭吧? “过来。”季桑宁伸出手。 她要让这小丫头知难而退。 跟着她,只有苦头吃。 小七身体颤抖着,宝石一般的大眼睛里溢满了挣扎与害怕。 “小宁宁,别这样,太阳会烧穿她的身体的。”朱夏拉了拉季桑宁的衣袖。 小七纠结了一会儿,想要跟着季桑宁的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光脚丫踏出了阴影,踩在滚烫的石板上。 脚丫子接触到石板的瞬间,小七便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声,与地面接触的地方,冒出黑烟,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发黑,溃烂。 站稳以后,小七另一只脚也踏出来,整个人完全站在了烈日下暴晒。 “啊!!” 小七身上被灼烧,冒出浓烟。 “她会灰飞烟灭吧。”朱夏不忍心。 小七瘪着嘴巴,又向前走了一步,身体显而易见地变得单薄了几分。 “小小七想跟着姐姐,压制阴气,去看哥哥。” 小七一边哭着,一边艰难前行。 烈日暴晒下,季桑宁额角都出了细密的汗水。 终于,小七似乎支撑不住,身体往地面栽去。 落向地面的瞬间,小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里都是绝望。 然而,一块黑布直接裹住了她。 透过缝隙,小七看到季桑宁抬起的手掌间,还有某种力量在流动。 小七收住了泪水,终于放心地晕倒了过去。 季桑宁走过去,面无表情将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七抱起,走向大门。 “你完了,你开始同情别人了。” 朱夏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样子。 季桑宁赏了他一个眼刀子。 迎面走过来一个扭着腰肢的女人,一股浓烈的香水味袭来,季桑宁与朱夏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你们走错门了吗?这里是富人区,还不出去?” 女人穿着清凉,露出傲人的事业线,以及超短的短裙,高挑白皙,烈焰红唇烫着大波浪。 她拎着包,靠在门边,上下打量着季桑宁。 “大姐你谁啊?”朱夏嚷嚷,不会又是许骞外面带进来的女人吧? 许骞大哥这人哪都好,就是对女人不挑,主打一个来者不拒。 “我?”女人挺起傲人的胸膛:“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什么眼神,这都看不出来。” “”朱夏一阵沉默后。 “那你不得排个几年。” 毕竟来这里的女人,光这几天,已经不下于五个了。 “你你怎么说话的?还不滚出去,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敢往这里走。” 女人一怒,指着朱夏说道。 季桑宁烦躁地皱起眉头,望着那杵到眼前的手指,掌心飞出匕首,将指尖齐齐削平:“现在能安静了吗?” “啊!!!!”女人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声。 那根做着精致美甲的手指还在地上,沾了些灰。 许骞打着呵欠走出来:“吵什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却看到女人抱着正在飚血的手哭喊,季桑宁则抱着块黑抹布。 “哟哟,小桑宁,你抱块抹布进来干啥?” 他下意识问道。 定睛一看,这好像是亭子里的桌布。 普通人看不到小七,只能看到季桑宁抱着块黑布。 “许许哥,我的手,我的手。”女人的哭喊拉回了许骞的注意力。 “嚎什么丧,烦死了。”许骞揉揉额头:“手指怎么回事?” “我削的。”季桑宁主动承认。 “哦,小宁宁削的?那没事了。”许骞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就平静了下来,显然秦昊给他交代过什么。 “你要是不招惹小宁宁,她没事削你做什么赶紧滚!” 许骞突然之间冷漠得像变了个人。 他多情又绝情。 女人只是他生活的调味剂,不是这个女人,也会是那个女人。 绝情得令人心惊的话语让女人差点停住了呼吸,她呐呐看着许骞。 “看什么看?”许骞从钱包里扔出一张银行卡:“赶紧滚,两个小时内接好你的手指,以后都别来缠我,还有,你惹谁不好你惹小宁宁?这是我都得供着的小祖宗知道么?” 说完,绕开了女人,拉着季桑宁进了屋,压根不去看女人呆愣住的表情。 女人们为了什么接近他,他比谁都清楚。 进了房子以后,季桑宁抱着小七,盯着许骞看了很久。 许骞摸摸鼻子:“怎么了大侄女?” “许骞叔,你最好禁欲。” “咦你个小丫头你说啥呢?”许骞捂住季桑宁的嘴巴,脸一阵臊,这话也是一个小姑娘说出来的? “没开玩笑,你再不禁欲,会在女人身上翻车,血光之灾。” 第85章 是真的想坑死她吧? 许骞瞳孔一缩,片刻后却没当一回事儿一般,点了点季桑宁的额头。 “你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什么?你许叔在哪翻车,也不会在女人身上翻车。” 他十分自信。 流连花丛却从不留恋花丛,这是他浪荡这么多年的宝典。 自然,他也不打算安家。 他有钱有闲,没必要结婚将自己关进牢笼。 而且许骞很有自知之明,他就一个浪子,结婚了对人家女孩子也不公平,未免再去糟蹋良家女孩,所以许骞决定这一生都不结婚。 一辈子嘛,怎么开心怎么过。 他现在就很开心。 “我没开玩笑。” 季桑宁别开脑袋,蹙着眉头。 要是许骞是个陌生人,死了就死了,反正她最喜欢死人,还能收点魂魄,专业对口。 但是许骞是舅舅的好哥们啊,他死了舅舅肯定会难过的。 季桑宁是真的把秦昊当家人了。 爱屋及乌,她不愿看着许骞噶了。 “额好,好,我注意。” 许骞挠了挠脖子,哭笑不得地点头。 季桑宁看他就是在应付自己,将小七小心翼翼地递给朱夏,朱夏小心翼翼地接过。 许骞:“一块烂桌布,你俩搞的好像是个宝贝一样。” 季桑宁才懒得回答他,从镯子里取出了一个符箓,揉吧揉吧揉成一团,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后,将符纸穿在了许骞手腕上。 “符箓不怕水也不怕火,所以不能离身,远离女人,等到某天符箓变成白纸,算是成功渡劫了。” 季桑宁说道。 许骞抬起手腕看着丑不拉几的平安符,越发哭笑不得:“好好好,许叔不取。” 季桑宁见状,也不再多说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许骞若是自己不愿意禁欲,也不愿意改,那她也没辙。 最多就是帮许骞超度超度,送他来生投个好人家 随后,季桑宁又接过小七,准备上楼去。 “小宁宁。”朱夏突然叫住了季桑宁。 季桑宁闻言转身。 “张嘴,啊!”朱夏立刻塞了一颗红枣进季桑宁的嘴巴里:“补补血。” 季桑宁脸颊被红枣塞得鼓起,瞪了朱夏半天,最后鼓着脸上了楼。 行吧,补血。 把小七放在床上,季桑宁掀开桌布,发现小七小脸苍白,身体变得虚幻了几分,此刻还在昏迷之中。 “真是个麻烦。” 季桑宁浑身都是不爽,暗骂了一句,然后从纳魂袋里抓了一只其他鬼出来。 “天天师大人。” 那是一只不听话的厉鬼,季桑宁正想找个机会将他炼化了。 眼下刚好将着厉鬼的能量转化给小七补补,让她醒过来。 “你,自己主动去把你的能量给她。” 季桑宁下巴轻轻点点床上的小七。 “什么?”那只厉鬼懵了一下。 “快点,她要死了。”季桑宁催促。 “?” 厉鬼一脸抽搐。 “可是这样我会死啊。” “你本来就死了,不怕再死一次。”季桑宁掏出辟邪匕首在手中转动,笑眯眯的,语气却带着威胁。 厉鬼脸上的肉抽搐得更欢了。 你了不起,你清高。 用老子的命去换那个小崽子的命。 捉鬼天师什么时候这么偏心眼了? “老子不陪你玩了。” 厉鬼浑身鬼气弥漫,怪叫一声,就想从窗子那里跑出去。 死了这么久,没见过这种要求。 哪怕将他直接炼化了,他还觉得自己得到了尊重呢! 不尊重人!不对,是不尊重鬼! 哼! “找死。”季桑宁眼神阴沉了下去,许久不见的桃木剑上,带着雷弧,直接穿透了想要逃走的厉鬼身体。 自从那日用了五雷符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反应,她的身体里自带了雷电。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好好和你说,你非逼我动粗,你们做鬼的应该都知道,我脾气不好。” 她居高临下瞥着哆哆嗦嗦的厉鬼。 随即拎着还在挣扎的厉鬼走到了小七的床边,一巴掌拍在厉鬼脑门上,千丝万缕的鬼气四散开来。 床上的小七便开始自主吞噬这些鬼气。 鬼,不吃人。 但吃同类。 他们杀人除了报仇,单纯就是觉得好玩。 换言之,杀戮会让他们得到快感,就如同嗑药。 而吞噬同类可以让他们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曾经也有正经鬼好好修炼,但是正经鬼修炼个百来年,跳出来被不正经的两下就给拍了吃了,久而久之也就没几个正经鬼了。 大家就玩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那一套。 都当鬼了,还讲什么道德啊? 大家都觉得,自从没道德之后,鬼生都顺遂了。 只是这样一来,就得多辛苦季桑宁这样的捉鬼天师一个一个将他们收了炼化 一整只厉鬼的鬼气直接被小七吸收完了,最后这厉鬼也干嚎着消失了。 消失之前,他吼道:“你一个捉鬼天师做这种事,你违背天道,你要被天打雷劈啊。” 季桑宁看着他化成飞烟。 目光微闪。 什么,才是道? 她不知道。 她所作的每件事,都不是应该做,而是她想做。 内耗是最没用的事情。 季桑宁看床上的小七脸色好看一些了,上前,拎起小七,将小七扔到了休闲沙发上。 鬼又冷不着。 这两天透支精力,几乎已经精疲力尽,先抓紧时间恢复吧。 有一点朱夏说对了,她真的得补血了。 那五十斤大红枣,确实是刚需啊! 至于小七,过几天将之丢山上道观去,只要别缠她,缠谁都行。 许骞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季桑宁在冥想状态,慕白在沉睡,小七也昏迷,整个别墅除了配备的佣人,就剩下朱夏还是个头脑清醒的家伙。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头脑也不太清醒,比如这个时候,非要给季桑宁炖十全大补汤,甚至亲自跑去农贸市场拎了一只溜达鸡回来。 作为家里唯一的顶梁柱,他一定要把季桑宁和慕白养得膘肥体壮的! 佣人阿姨欲言又止,真的很想帮朱夏一把。 这货大手一挥,十分豪迈:“阿姨,您就看着我做就行,我从小就做饭,没有我拿捏不了的菜。” 佣人阿姨看着溜达鸡还没拔干净的毛无语凝噎。 这真的不是想毒死桑宁小姐和慕白小哥吗? 眼见今天的厨房是用不了了,佣人阿姨用自己的手机,含泪给季桑宁点了个汉堡套餐。 以及去检查了房子里医药箱里的常见药品。 一会儿要是食物中毒了,她也好有个准备。 但是阿姨还是年轻了。 那晚绿油油的十全大补汤端上桌时,小说里的炼毒也不过如此吧? 昏迷中的慕白逃过一劫,季桑宁没那个好运。 她一向不挑吃的。 看都没看就喝了一大碗朱夏给她盛的十全大补汤。 某一瞬间,季桑宁看到祖师爷在向她招手。 肚子一股剧痛传来,她急忙跑上楼,熟悉的感觉袭来。 这碗汤,将她大姨妈都毒来了! 而每个月的这几天,都是她的虚弱期,实力会下降几个层次,更何况这一次本就受了伤失血过多,前所未有的疲惫,虚弱通通涌来。 季桑宁脸色白得跟一张纸一样。 “小小宁宁,你,你没事吧?” 朱夏看着季桑宁跟鬼一样惨白的脸色,也慌了。 “你不会是想毒死我,继承我的财产吧?” 季桑宁张开毫无血色的唇。 刚说完,直直晕倒在楼梯旁边。 “小宁宁!” “宁哥?!” “你别吓我啊。”朱夏一把将季桑宁抱起往楼下冲:“快叫救护车。” 佣人阿姨抱着药箱跑过来。 “等等,桑宁小姐应该是食物中毒了,快给她喝点补盐液,救护车一会儿就到。” 眼看季桑宁昏迷,佣人阿姨拿出注射器将补盐液直接注射进了季桑宁的手臂。 季桑宁被扎了,猛一下睁开眼,咬牙切齿:“你们” 是真的想坑死她吧? 话没说完,这次彻底晕了过去 第86章 我叫赵倩倩 朱夏抱起季桑宁往外冲。 呜呜,他真的没想毒死季桑宁啊。 这一刻,他懊恼得不行。 干点啥不好他要弄个十全大补汤,给人孩子毒得 要是季桑宁噶了的话 朱夏打了个冷颤,光是找他算账的人都得排到京圈去。 尼玛完犊子了。 “阿姨,你说,你也不提醒提醒我,或者你来帮我弄一下。” 朱夏噘着嘴对佣人阿姨说道。 “艾玛朱夏少爷啊,你那嘚吧嘚吧的,菜刀都抡出火星子了,你也妹给我说话的机会啊老弟。” “有这么夸张吗?没办法,对小宁宁的爱太过于澎湃。” 朱夏低下头找补。 “这还爱呢?我瞅着你就是毒死银家。” 阿姨嘀咕道。 “你快憋说话了。”朱夏口音也被带偏了:“您要不给小宁宁扎那一针,小宁宁此刻的脸色恐怕也没那么难看。” 这会肉眼可见的都青了 阿姨努了努嘴,不再说话了。 就在两人争斗的时候,救护车终于来了。 继上次被萧山精神病院的救护车拉走,季桑宁这是第二次被救护车带走了。 “小宁宁,你可千万别死啊。” 朱夏一边抱着季桑宁进救护车,一边在心里祈祷。 可季桑宁在他怀里小脸苍白,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医生检查了一番。 “没事,就是有点低血压,现在体温过低,加上有点贫血,疗养一阵子就好了。” 朱夏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季桑宁再次醒来,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那上面悬挂着吊死鬼,长长的舌头几乎要舔到她的脸上来了。 边上,有人不停在拉她的被子,床尾,还有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在挠她脚心,同时在拖拽她。 这些,都是附近枉死的鬼。 每个月的这几天,她都会招来这些东西。 她身体虚弱,便会神魂不稳,加之没有心来稳固神识,对孤魂野鬼来说,就是香饽饽,他们无时无刻不想把她的灵魂挤出去,好占有她的身体。 她第一次来月事的时候,因为没有经验,灵魂曾被挤出去,她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孤魂野鬼占有,而自己的灵魂轻易穿透了身体。 那种感觉十分微妙。 老头子发现后,碍于自己是个糟老头不方便,连夜请了个道教姑姑来帮她。 她只记得那个道姑眉如远山,眸如寒星,穿着宽大的道袍,身材纤瘦却十分有气质。 道姑让季桑宁唤她柔姑姑。 柔姑姑抱着拂尘,扫遍她的全身,侵占她身体的孤魂野鬼便哀嚎求饶,后来又用柳枝鞭打,才彻底赶走那些孤魂野鬼。 后来柔姑姑教给了季桑宁一段道家的咒语,可以稳固神魂。 但也告诫过季桑宁,在特殊的日子里,千万不能受伤元气外泄,否则就会让孤魂野鬼有机可乘。 这几年来,倒也相安无事。 虽然每逢那几天都有孤魂野鬼徘徊在身边,可基本上没什么威胁。 这一次大意之下却忘了,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短短一个月,不知道流血多少次,所以一下子引来了这么多觊觎她身体的孤魂野鬼。 偏偏她此刻身体虚弱,无法施展法术,拿它们没办法。 季桑宁只能默念柔姑姑教她的咒语稳固神魂,眼神麻木地望着与她面对面的吊死鬼。 然后,那吊死鬼便伸出了乌黑的长指甲,想要掐死季桑宁。 再然后,边上的另一只鬼抓住了吊死鬼的爪子:“她是我的。” “是我的。”床尾的调皮鬼站起来。 “不,明明是我先来的。” 被窝里,爬出个一个长头发的脑袋,没有身体。 他们为了抢夺季桑宁的身体,打了起来。 普通人要是看到这场景,只怕被吓得魂不附体。 季桑宁脸庞微微一抽。 等她好了,这群家伙一个都跑不了。 这个时候,皮燕子和苦茶子哪去了? “小宁宁,你醒啦?你可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你噶了,都在看殡仪馆的联系方式了。” 朱夏推开病房的门,手中端着一盘红枣。 “你晚上睡觉最好留一只眼睛放哨。”季桑宁冷声说道。 朱夏缩了缩脖子。 然后就看到几只鬼在病房里互掐。 “妈的,你们竟然又来了。” “敢来你朱爷的地盘上撒野。” 朱夏放下大红枣,反手掏出自己的小铲子就招呼上去了。 砰砰砰几铲子,这些鬼消停了。 “不是我说,这些孤魂野鬼好像有啥目的,冲着你来的。” 朱夏坐在病床边,拿起一颗红枣放进了自己嘴巴里。 季桑宁别开眼睛:“他们想占有我的身体,我这几天实力大跌,神魂不稳,是他们侵占的好时机。” “什么?怎么会神魂不稳?” 朱夏忙问道。 眼睛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季桑宁盯了朱夏半晌。 “被你毒的。” “你不带讹我的啊。” 季桑宁翻了个身,懒得搭理朱夏。 既然进了医院,那就好好放个假,将身体养好再说。 某日,季桑宁正在住院部楼下溜达,树荫之下,站着对她虎视眈眈的孤魂野鬼。 季桑宁眯起眼睛,默念咒语。 那些孤魂野鬼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慢慢接近她。 季桑宁的身体,对他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朱夏回去看慕白了,此刻只有她一个人,眼看着他们朝自己扑过来,季桑宁却连召唤打魂鞭的力气都没有,脚像是灌了铅移动不了。 就在此刻,一道娇小的影子挡在了季桑宁面前,小小的身体,却发出一声咆哮,那些孤魂野鬼竟然停顿住了。 “你怎么找来了?” 季桑宁看着穿着一套黑斗篷的小七,个头小小的,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朱夏哥哥告诉小七,让小七来保护宁姐姐。”小七对着手指,怯生生望着季桑宁。 小七的实力,是季桑宁没想到的,这些孤魂野鬼的实力最强的达到了厉鬼,可在小七的一声吼叫之下,他们居然不敢前进。 这有点魔幻。 可是,谁要一个小鬼头保护啊啊啊啊。 “走开。”季桑宁傲娇道。 “小七不走开,小七要跟着宁姐姐。” 小七反而拉住了季桑宁的手,甜甜一笑。 “你”季桑宁瞪着小七,脸颊略微鼓起。 “宁姐姐给小七吃饱饱。”小七揉着自己的小肚子:“小七长这么大第一次吃饱,小七变得好强哒!可以帮宁姐姐拉,宁姐姐不要赶小七走。” “小七一定会灰常有用哒!” 她挺着小胸脯,不断对季桑宁施展可爱攻击。 “” 这有点犯规了好吗? “她很可爱。”一个柔弱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季桑宁回头。 那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大概与她差不多大,瘦弱得却好像能被一阵风刮跑,天气明明不冷,少女却穿着长袖长裤,就连脖子都遮得严严实实,身上还披着一件呢子的外套。 小脸只有巴掌大,不是特别惊艳的长相,却像是一朵山茶花,纯洁,脆弱。 当然,最令季桑宁意外的是,她,能看到小七。 “很意外吗?我也很意外呢,我从小就以为只有我是特殊的,能看到这些东西,想不到,遇到一个与我相同的人呢。”少女轻声笑道。 小七像是有些惧怕这个少女似的,往季桑宁的身后藏了藏。 “你是阴阳眼?” 季桑宁若有所思地看了小七一眼,目光又转向少女。 “算是吧。”少女点点头:“我从小身体不好,所以能看到这些东西,一开始很害怕,渐渐的,也就不怕了。” 她深深的盯着季桑宁,好像没有恶意:“所以,真的很羡慕你们可以随意行走的人呢。” “小姐,风大了,您怎么乱跑啊,一会儿吹着了。”一个阿姨急忙跑来,拢了拢少女身上的外套,推着她往回走。 少女从轮椅上回头,目光依然幽深,笑着对季桑宁道:“我叫赵倩倩,有机会再见。” 第87章 上山的人,却嘲笑下山的神 赵倩倩笑容清浅,回头渐渐在季桑宁视野中远离。 原来,这就是赵倩倩。 季桑宁眸子微闪,还真是巧啊。 “宁姐姐。”小七冒出个脑袋,拉了拉季桑宁的衣袖。 “怎么?”季桑宁问道。 “这个姐姐,让小七不舒服,她身上有一种,小七害怕的气息。”小七回想起,又打了个哆嗦。 “害怕的气息?” “嗯嗯!”小七肯定地点头。 或许,是殷学林在赵倩倩身上施展了什么禁术,或者是留下了什么东西。 光从第一印象看来,赵倩倩看上去就像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那脸上的颜色,完全不像活人。 但她却真真切切地活着。 这一点,着实令人费解。 不过想到赵倩倩的亲生父亲是殷学林,是一个百年前的逆天魔修,这一切,似乎又说得通了。 “小七,走。” 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就得去澜沧山清水观。 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也差不多了。 季桑宁拉住小七。 小七眨巴眨巴大眼睛:“嗯!” 诶嘿,宁姐姐这是同意她跟在身边了咩? 意外之喜是慕白也醒了过来。 对于自己中秋那晚干了些什么,慕白是一概不知,更不知道自己被朱夏的臭袜子熏陶了好几次。 他面无表情叠了一只千纸鹤放在玻璃瓶里。 朱夏解释道:“这是慕白的习惯,每一次晕倒过后,他就会给自己折一只千纸鹤。” 季桑宁看那瓶子里已经装得满满当当了。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极致的美感。 当然,季桑宁可不会忘记某些人犯病的时候,还唱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去清水观吗?” 慕白背对着季桑宁与朱夏。 “要是不方便,你可以不去。” 季桑宁淡淡道。 毕竟他坐轮椅,确实不算方便。 慕白转动轮椅转过来,拍了拍。 “我不去,清水观观主是不会见你们的。” 他这轮椅是电动的,有啥不方便? “我要是给道观捐一百万,你猜他见不见我?”季桑宁微微一笑。 慕白:“” 他吃瘪,便抿着嘴,倔强的眼神有些不服气一般。 朱夏急忙安抚慕白,给慕白顺毛。 “那还墨迹什么?订票呗!去澜沧山没有直达的机票,只能坐高铁,小宁宁,这是我和慕白的身份证,我要靠窗的位置哈。”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两张身份证摸出来递给季桑宁。 买票这种头等大事,当然得要季桑宁来。 不薅富婆的羊毛薅谁的? “没出息。”慕白瞪着朱夏。 “慕白,你快别说了,小宁宁刚往你卡里打了五百万作为你的报酬呢。”朱夏说道。 “报酬?” 慕白愣了。 “可不是咋的,那晚可是你和女鬼硬刚,咱们才赢的。” “事后小宁宁就将卫家给的一千万直接分了你五百万,而我,我这个大功臣,跟着东奔西还挨了一顿揍的,只有一千块劳务费,你说说,咱俩这差距多大?” 朱夏解释。 慕白锁着眉头,而季桑宁已经走出了房间,看着季桑宁的背影,他没理解,他发疯,和女鬼刚? 他这么厉害? “总之,你懂的。”朱夏不敢再说了,要是捅出来他给慕白吃臭袜子,就不太礼貌了。 季桑宁定了去澜沧山的三张高铁票,全是商务座。 咱不差那点钱。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收拾收拾行李,司机便送着几人出发了。 季桑宁眼皮跳得厉害,直觉这一次要发生什么事情。 “叮咚!” 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新的好友验证。 对方头像是路飞,微信名叫上海贼王的男人。 “余飞麒。” 备注消息只有三个字。 余飞麒加她做什么? 他们只见过一次吧。 还有,上海贼王是谁?余飞麒为什么要做上海贼王的男人? 思考了一阵,季桑宁同意了好友申请。 “小宁宁。” 余飞麒发来一个熊猫头的表情包。 “?” 上海贼王的男人:听说你住院了,好些了吗?有没有出院?下次住院记得通知我,我好来看你。 季桑宁嘴角微抽。 “有屁就放。” 上海贼王的男人:一点油麦细胞都没有。好啦,我是有事想问问你,我有个导演朋友想做一档关于民俗怪谈的综艺,请了民间大师,以及几位当红艺人参加,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参加? “没有。”季桑宁想都没有直接回复。 上海贼王的男人:下个周才开始呢,是以直播的方式呈现,你别急着拒绝,考虑考虑再给我答复呗。[嘻嘻jpg] “哦。” 上海贼王的男人:[哭jpg]我好歹是当红顶流呢,你是第一个拒绝顶流的奇女子,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季桑宁呵呵了一声。 余飞麒正在化妆间,几个化妆师正在轮流给他做妆造,他捧着手机,觉得手机对面的小姑娘格外有趣。 仿佛都能想象到那张冷脸。 乐呵呵的又给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然后,得到的是红色感叹号。 余飞麒: 什么啊,他可是当红男顶流,华夏最后的男神,这个小姑娘敢拉黑他?! 两名化妆师不经意间瞥到了余飞麒的手机屏幕,正好看到余飞麒被拉黑的界面。 对面头像是一朵大莲花,微信名叫好运莲莲。 他们好像吃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瓜。 于是,就在当晚,某瓣小组就爆出了一个惊人大瓜。 oo:惊!当红男顶流竟是富婆舔狗,跪舔不成反被送红色感叹号! 一时间,大瓜风靡网络。 大家纷纷猜测男顶流是谁,有不少猜出就是余飞麒,但分分钟就被粉丝淹没。 唯独那个神秘富婆,着实令人好奇。 什么级别的富婆啊,还要顶流亲自跪舔? 对于网上大瓜,季桑宁一概不知。 她更不知道她师父给她选的头像和微信名,是富婆专用。 上了高铁,她便睡着了。 高铁平缓地驶向澜沧山。 一共七个小时的路程,等到了澜沧山,已经是下午了。 在澜沧山下找了一家酒店落脚,朱夏便查询着前往清水观的路线图,吃过饭后,便直接坐上直达的大巴前往清水观了。 这个时代,道法没落,整天都只有两班车,此时车上也只有零星的几个人。 人们更愿意去拜佛。 道教,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一群骗人的神棍。 全然忘了在战乱时代,入世救人的,正是他们所认为的神棍。 大巴摇摇晃晃,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清水观下方。 只需要爬上七十二层台阶,就是清水观的山门了。 可是,一些人连七十二层台阶似乎都不愿意爬。 嘴里骂骂咧咧:“妈的什么清水观,不过都是一群神棍,有什么好拜的?” 季桑宁只觉得眼皮跳得更凶了。 “休息一下吧。”看季桑宁脸色不好,慕白忍不住说道。 季桑宁本来也没有好完全,便点了点头,几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其他游客爬上台阶。 上面,下来一个小道士,背着背篓,里面是一筐垃圾。 因为有游客扔了香蕉皮在台阶上,小道士一时没看清踩到香蕉皮,背篓直接翻了,小道士急忙在台阶滚了两圈,身姿轻盈的往半空翻转接住了背篓,里面的垃圾一点没有散落。 只不过小道士脸上被台阶磕了个红痕。 “漂亮。”这身法可不简单,朱夏拍了拍手掌。 那群普通游客却哈哈大笑起来。 “瞧,还不如咱们呢,下个台阶都能摔倒。” “这小道士看样子也就是个倒垃圾的清洁工呗。” “现在哪还有什么真本领啊,都假的。” 小道士甩了甩拂尘,也不生气,对着游客们笑眯眯地点头示意。 然后步履轻盈地继续往下走。 “不过是上山的人,却嘲笑下山的神。” 慕白冷笑了一声。 第88章 尼玛欺负女孩算什么?冲我来! 小道士径直走到季桑宁三人面前。 “几位施主,是有事去道观吗?” 这几个人明显不是来参观的游客,这点眼力小道士还是有的。 “对。” 朱夏忙点头。 小道士眯起的眼睛格外讨喜,他视线落在季桑宁身上:“这位女施主,小道看你脸色不太好呢,要不先上山门喝盏清茶,稍事休息?” “可惜小道还有琐物缠身,暂时不能陪你们上去了,你们可自行去道观。” 他低着头,退后了几步,行走之间,没有一点声音,轻盈得好似一根羽毛。 “小道爷请便。” 慕白礼貌点头。 这个称呼,小道士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些许。 普通人是绝不会这样称呼他们的呢。 小道士笑着退开了。 他今日得先扔了垃圾,再去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天色很快就黑了,那群游客似乎也爬到了顶。 “我们也走吧。” 朱夏推着慕白,七十二层台阶,他只能抬着轮椅一层一层往上走。 正当朱夏使劲时,突然感觉轮椅轻了一大半,他歪过头一看,是季桑宁在用力。 “差点忘了,小宁宁力气大得一批。” 轮椅之上的慕白,俊脸微微发红。 如果他不是个残废,就用不着这样麻烦他人,也不会拖累朱夏了。 澜沧山的天黑的格外的快,方才还能看清前路,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却已然像是深夜了一般,只有上方道观里,依稀看到几盏昏暗的灯光。 就在台阶的中部,却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老者。 明明方才都没人。 “那人是何时出现的?你们看到了吗?” 慕白问道。 “没有。”季桑宁语气带着几分凝重。 那老者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脚下却是一双解放牌胶鞋,就像是乡下随处可见的老人。 他突然转过身,露出已经没牙的牙龈,笑容十分诡异。 “女娃娃,老汉我走不动道了,能来扶我一把吗?” 他无视朱夏与慕白,却朝着季桑宁招手。 那瞬间,季桑宁便恍然明白,这是冲着她来的。 朱夏意识到不对,悄然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慕白也面色凝重,却抬手,将季桑宁挡在手臂后方:“别过去。” 这不是人。 却也不是鬼。 “女娃娃,快过来。” 老者咧着嘴笑,嘴巴空洞洞的,像一个吃人的巨口,在夜风中格外渗人。 “小宁宁,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和慕白呆在这里,我去会会他。” 朱夏握紧了小铲子,另一只手上,弩箭也漏了出来。 就在他动脚步之时,季桑宁的手摁在了朱夏的肩膀上:“朱夏,不是冲着你们的,走开。” 随即,季桑宁走到了朱夏前方,眼神微微眯起:“老人家,怕是不能如你的愿了。” 老者的笑容霎时收起,脸庞阴沉。 “没见过这般没礼貌的女娃娃,世风日下啊,让我老汉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着,老者站起了身,裤管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双腿。 下一瞬,他直接飘到了季桑宁的面前,四周猛然阴风阵阵,一声声诡异的狞笑和嘶吼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那张诡异的老脸微微一笑,枯瘦的手直直朝着季桑宁胸口抓去。 季桑宁脚下都快冒出火星子,身子往下一压避让开,但是胸前的衣服仍旧被抓破了,一个深深的五指痕显露在肌肤之上,渗出血迹。 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被抓伤的伤口处有一种腐蚀的气息。 慕白眼疾手快,飞快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季桑宁盖住身子,脸庞微冷,显得脸上的疤痕更加摄人。 “尼玛的你个老变态。”朱夏狠狠咒骂了一句,拽过季桑宁到慕白的轮椅后方。 袖口弩箭嗖嗖嗖地释放出去,在黑暗中迎来破风声。 泛着寒光的箭矢,朝着老头射过去。 老头却冷笑一声:“娃娃,你这是雕虫小技啊。” 说着,张开枯瘦的手指,那些箭矢,尽数涌入了老头的掌心,仿佛完全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不光如此,他掌心涌出某种像是泥浆的液体,竟然融化了那些箭矢。 最后变成了一滩黏稠液体,流在地面上。 朱夏瞳孔一缩。 “靠,这是什么玩意儿?” “呵呵。”老头怪笑一声,一把拎起了朱夏的衣领,枯瘦的手指陷入了朱夏的皮肉之中。 朱夏闷哼一声,小铲子闪出一阵金光,一铲子拍在老头的脑袋上,半颗脑袋都给老头削没了。 “砰!” 一怒之下,老头甩开朱夏,赶紧去摸自己的脑袋。 朱夏滚了好几圈,身体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磕磕碰碰到处是伤,痛得龇牙咧嘴的。 然后爬起来,单膝跪在地上,铲子撑着地面,面带痛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死老头。” “很好,小子,你这是在找死。”老头浑身释放出极致的威压,在这种压制之下,朱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他朝着朱夏走去,身上都是凛然的杀意 季桑宁见状,唤出了打魂鞭,裹紧慕白的衣服冲上前去。 “季小姐,别冲动”慕白拉住季桑宁胳膊,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看着朱夏在前面拼命,我在这坐享其成?” “抱歉,做不到。” 季桑宁拂开慕白的手,不顾一切冲向了老头和朱夏所在的方向。 本身就是冲着她来的不是吗? 没有月光的夜空下,少女的背影带着决绝。 慕白眸色闪烁。 片刻后,手掌一拂,腿上出现一个青铜罗盘。 慕白拨动着指针。 一瞬间,狂风肆虐,飞沙走石。 从慕白身后,渐渐升起一个巨大的影子。 随着影子逐渐实质化,慕白却开始七窍流血。 “去!” 慕白一声大喝,随即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 而那影子,强悍得不得了,跳出慕白身体,朝着老头扑过去。 季桑宁此刻也到达了老头的面前,打魂鞭上浮动着火焰与雷弧,无数张符箓飞出去,通通贴在老头身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老头受到了影响,一时间有些狼狈不堪。这时,慕白召唤出的影子也到了,它高高跃起,从上而下拍在老头头上,老头一时不查,竟然直接被拍进了土里,只剩下一颗阴狠的头颅。 “你们彻底激怒老汉了。”那双眼睛,像是淬了毒。 他一拍地面,像个炮弹一样飞上高空,朱夏的弩箭顺势而来,刚欲闪躲,季桑宁的攻击却接踵而来,随之还有慕白召唤的影子。 一时间,三人配合默契,初见胜利的迹象。 “哈哈哈哈,你们不会以为,就这,就能打败老汉我吧?” 一会儿过后,老头身形狼狈,整个人却阴森地笑了笑。 就在下一瞬,他的气势节节攀高,身形也逐渐拉长,身上的中山装爆裂开来,整个人变成半人半怪物的样子,实力比刚才强了一半不止。 朱夏额角流出汗水。 这一次,老头没有管朱夏以及慕白召唤的影子,他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就是季桑宁。 老头半弓起身子,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跃起身体,某种撕裂一切的气息冲击着一切,冲击力让朱夏脸上的皮肤都开始皲裂,渗血,二人直接倒飞出去。 季桑宁也很明白,目标是自己,半空中,她一巴掌拍在朱夏腰上,然后自己迎面朝上,朝着老头的攻击主动撞上去。 “砰!” 季桑宁被撞飞落在台阶上,内脏似乎都碎了,大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阵模糊。 老头朝着季桑宁走来,目光阴森:“女娃娃,交出你的心吧。” 季桑宁眼前都被鲜血覆盖,嘴角吐出血泡泡,一句话都说不出。 然后,老头伸出枯瘦的手掌 季桑宁嘴角一扯,要死在这里了。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年轻的身影冲出来,张开双手挡在了她面前。 “尼玛,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冲我来。”朱夏闭着眼睛大吼。 “朱朱夏”季桑宁无声喊道。 第89章 朱夏,你别死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有如此震撼。 她这样的人,也有人愿意替她挡在前面。 空荡荡的胸腔,猛然一阵抽搐。 “找死。” 老头冷哼一声,一掌朝着朱夏的头颅拍去。 慕白唤出的影子从后方袭击,老头转身,一掌击散。 影子支撑不住消失在原地,慕白更是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白得如同死人一般。 “哼。” 随后,那枯瘦的手掌落在朱夏头上。 “啊!!!” 那瞬间,朱夏爆发强烈的嘶吼。 老头的力量,让空气都被挤压得扭曲,朱夏的五官变了型,七窍涌出鲜血,脖子上的一个银牌也断裂了,掉在地上,发出叮铃的响动。 他再次狠狠一压,朱夏喷出一口带着血块的鲜血,身体软塌塌倒在了季桑宁面前 目睹这一切的季桑宁,脸上的表情完全凝固,身体不顾一切地抖动起来。 老头眼神移向季桑宁,扭动身体。 小七从纳魂袋里跑出去,死死扒拉在老头肩膀上,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继续伤害季桑宁。 但是小七毕竟还小,又哪里是老头的对手,老头不耐烦地冷哼,肩膀一抖,将小七甩飞出去,撞在石板上,小七在地上抽搐着爬不起来。 “姐不要伤害宁姐姐。”小七哭喊着。 小七的求饶,老头压根没听到。 他一把掐住季桑宁的脖子,将季桑宁提起来,季桑宁此刻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整个人却陷入一种空洞,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对眼前的一切都失焦了。 直到那只枯瘦的手掌一把插入了季桑宁的胸腔,在里面搅动,季桑宁才回过神来,一阵抽痛。 “不对,你的心脏呢?” 老头阴森的面容剧变。 季桑宁两只手腕的镯子发出微弱的光芒,这种光芒很快传遍全身,与脖子上的吊坠联动起来,形成某种奇特的图案在身体里。 季桑宁直直盯着阴沉的老头。 老头还在气急败坏:“心脏呢?” 季桑宁的鲜血,从胸前的大洞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突然间,一种强悍的力量涌入身体,季桑宁浑身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 这股力量,兼具着痛苦,却是她此刻无比需要的。 “啊!”喉咙里发出小兽一般低哑的嘶吼声。 季桑宁唤出桃木剑,一剑,一剑,刺进老头的身体里。 每一剑,都带着极致的恨意,雷电在伤口肆虐,老头惨叫一声,没想到季桑宁非但没死,还能反击,刚想将季桑宁甩开,季桑宁却一把拽住老头的手臂,仿佛感觉不到痛意,目光泛着诡异的幽光。 一下,一下,刺透老头的身体。 “放开,放开!!” 老头惨叫着。 可不管他怎么做,季桑宁的手就像是焊死在他身上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她更是用一种不要命的姿态在报复他。 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 分明她连心都被掏了,可非但没死,反而爆发出如此攻击力。 死死拽着老头的手臂,季桑宁记不清自己捅了多少剑,只知道老头的身体被她捅成了一滩烂肉。 最后,老头倒在地上。 她也落在地上,胸口的大洞涌出的鲜血在地面成了黏稠的一滩。 她走上前,两只手举着桃木剑,又一次扎进老头的脑袋里,一下又一下,像捅一个西瓜。 她像个浑身鲜血的疯子,脸上是可怖的神情,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慕白隐隐约约还有意识,艰难喊道:“季桑宁,季桑宁。” 季桑宁突然停住了动作,目光像九幽地狱的水,凉得刺骨。 “朱夏。”口中喃喃了一句,她一把扔掉了桃木剑,眼神移向地面的朱夏。 朱夏软软倒在地上,胸口只剩下微微的起伏,几乎看不见。 “朱夏,朱夏。”季桑宁一遍遍喊着朱夏的名字。 “咳”朱夏眼睛睁开一条缝,想要抬手摸自己脖子上的银牌。 季桑宁立即明白了,跪在地上去摸索碎开的链子与银牌。 少女浑身都是鲜血,手掌攥住银牌之时,是无尽的颤抖与慌乱。 “找到了,这里,在这里。”季桑宁抓住银牌,放进朱夏的掌心。 “嘿这是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他艰难道。 “嗯。” 季桑宁喉咙干涩地发出声音。 “小宁宁,你在难过啊?”朱夏语气愈加虚弱。 季桑宁没有说话,将朱夏的头放在自己腿上。 “别难过,小宁宁,我死了,你帮我照顾好慕白吧。” “如果可以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就更好啦。” 朱夏眼眸望向了慕白。 慕白抓紧了轮椅,鼻子通红,摇着头,指甲都翻了,血红的一片。 “嘿嘿。”朱夏故作轻松一笑,却又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极速地抽搐起来。 他抓紧季桑宁的手,将银牌放进季桑宁掌心。 “认识你,和你们做朋友,真开心。” “哈” 他最后一口气,始终喘不上来。 最终,朱夏在季桑宁怀里闭上了眼睛。 四周一片浓雾袭来。 季桑宁身子一颤,愈加难以忍受的抽搐从胸腔发出。 她一个没心的人,连心痛的感觉都感觉不到,只有一种空唠唠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脸上,不知何时有种湿哒哒的东西流下来,落在朱夏身上。 季桑宁抱着朱夏,抿紧唇,用自己的身体去暖朱夏逐渐冰凉的身体。 “朱夏。” “我不开心,你别死。” “朱夏,你别死。” 她喃喃道。 一黑一白两个影子出现在季桑宁身后。 他们一个白衣,一个黑衣。 白衣高帽,帽子上写着“一见生财。” 黑衣高帽,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 厉鬼勾魂,无常索命。 是黑白无常来了。 朱夏的魂魄离体,被黑白无常用锁魂链锁着。 季桑宁猛地回头:“你们不准带走他。” 她语气阴狠。 白无常道:“小丫头,你我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我们的规矩你还不懂么?人死了,魂魄是归我们管的。” “不准!” 季桑宁站起身,想要拿起打魂鞭,却一阵摇晃,那股力量潮水一般褪去,她现在自身难保。 “你一个捉鬼天师,怎么,也想违背天道么?” 黑无常手中索魂幡一扫,一阵阴风袭来。 季桑宁被这股风吹得后退了几步,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白无常打量了一番季桑宁,见她浑身是血,摇了摇头:“养伤吧,你这丫头有点特殊,搁别人,早死八百回了。” 说着,二人带着朱夏的魂魄直接消失了。 季桑宁想追上去,却猛然栽倒在地面上,只能死死看着黑白无常消失的方向,眼神不甘。 朱夏,死了。 清水观后山,仙风道骨的老者忽然睁开眼睛,隔窗看着天色:“今夜怎的如此不寻常?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起身,在房间里踱步。 山门下,那小道士终于采购着物品回来,却老远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意识到不对,他加快了脚步,就看到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浑身鲜血的少女抱着少年坐在地上,一个轮椅上的少年陷入了昏迷,一旁,还摆放着一具人不人鬼不鬼,却相当惨烈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 他见过这几个人,没想到一个小时功夫,他们就成了这样,而且就在山门下。 难道观里没人发现吗? 季桑宁抬起漠然的眼睛。 “快,先去道观。”小道士背起竹篓,上前搀扶起季桑宁,当摸到朱夏的体温时,脸色隐隐一变。 死了。 但看季桑宁的表情,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帮忙搀扶着,一起往山上道观行去。 夜风吹来,没吹走此处一地的血腥,唯有渐行渐远的几个背影。 第90章 救他…… “走后门,你们这样万一吓到别人。” 小道士领着季桑宁往后门走去。 季桑宁直接打横抱起朱夏走在前面,小道士帮她推着慕白的轮椅。 看着季桑宁一步一个血脚印,小道士目光闪了闪。 他方才看到,季桑宁身上还在冒血。 一个人伤在心脏处,是怎么活下来的?而且抱着个高大少年哼哧哼哧地也不见累着。 只有季桑宁自己知道,她在强撑着一口气。 “寻尘,这是怎么回事?” 老观主突然出现。 目光看向季桑宁时,微微一缩,急忙掐指一算。 随即脸上更加震撼了。 这少女是早夭之相,按理说,早就死了。 再看她浑身是血,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却目光坚毅中透着冰冷,细看带着一丝乞求。 那眼神,令老观主不禁动容。 寻尘正想解释。 季桑宁看到老观主的瞬间,那口气突然就撑不住了,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救他。” 说完这句话,季桑宁终于闭上了眼睛,抱着朱夏一起倒在了地上。 “额这快将他们搬进我房里来。” 老观主一甩拂尘,眼神变得凝重起来,赶紧吩咐寻尘将人先挪进屋子。 不管怎样,得先救人。 寻常点点头,连忙将人抱进房间里。 “师父,这几个人都不是寻常人,我瞧着,似乎都是修道之人,台阶上还有一具奇形怪状的尸体,死状相当惨烈,应当是他们杀的。” 寻尘一边抱人,一边朝老观主交代道。 “你吩咐你师弟烧热水,准备热毛巾,你先去收拾山门下的东西,不然天亮了被人看到引起恐慌,对清水观的声誉也不好。” 老观主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好。” 然后老观主看着这三个伤亡惨重的少年,一时有些头疼。 这惨烈到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先看谁好 最后他先握住了朱夏的脉搏。 一摸之下,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摇了摇头。 这少年魂魄离体,已然回天乏术了。 然后又查看了一番慕白的身体,先天体弱晕过去了,但是,身体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困扰着,而这股气息令他有些熟悉。 慕白的脸,更像是受到某种诅咒。 “不会是”老观主像是想到了什么,心下也隐隐猜测到了慕白的身份,长长叹了口气。 “害人不浅啊。” 最终才将眼神落在季桑宁身上。 这少女看上去伤势最严重,现状却是最好的一个,这也是让他最奇怪的一点。 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若非有呼吸,这完全就是死人一个。 真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但眼下也不是多想的时候,老观主给季桑宁包扎多有不便,只好到前厅去请一位留宿的女善信前来给季桑宁包扎。 那位大姐见到季桑宁的伤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本就是护士,见惯了各种伤势,但是伤的这样严重的还是第一次,不管是谁来,都得说一句这活不了了。 “女施主,今夜所见,老道想请善信保密。” 老观主说道。 “我懂的,我懂的。” 这位护士也是诚心来的,急忙说道。 随后,帮季桑宁包扎好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尤其是胸口那里,那个大洞,简直让人想起都要做噩梦。 包扎好之后,护士额头都是细密的汗水。 “善信是有福之人,您所求的,很快就会有所应了。”老观主甩了甩拂尘,朝着护士笑了笑。 “真的吗?”护士眼神微微一亮。 她来求的,是孩子。 她与丈夫结婚多年,却一直无子,医院看过,偏方吃过都没用,这才想着来清水观拜拜。 现在得到老观主的箴言,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了。 老观主笑着点头。 送别护士之后,老观主看了躺着的三人一眼,叹了口气,静静守候着。 不管有什么,等天明之后再说吧。 这天啊,感觉有些变了。 迷迷糊糊之中,季桑宁一直在做梦,梦境混乱毫无逻辑。 她梦到了从未见过面的秦若云朝她挥手。 她走过去,秦若云在她面前笑着消失。 季桑宁伸手,什么都没有抓住,她梦到,季容容叉腰嘲笑她,而她跪在地上浑身都是伤,边上,是季家一家人冷嘲热讽的眼神。 她还梦到了师父,师父对她说,自己要走很远的地方去,后来,还梦到了晏玄。 晏玄坐在黑暗的空间,身后是无尽的黑,他冲着季桑宁招手:“来。” 季桑宁抬起脚步,走向晏玄,晏玄一把扣住她的腰,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你看。”他指着前方。 季桑宁顺着晏玄的手指看过去,是朱夏。 是那老头一掌拍在朱夏的脑袋之上。 “朱夏!”季桑宁想要起身去阻止,却被晏玄死死摁住。 “季桑宁,别过去,陪我看着,看着人们临死的哀嚎。”他笑得莫名,泛着诡异的寒冷。 季桑宁握紧拳头:“放开。” “不放。”晏玄依然笑看着她,挺拔的鼻尖微微摩擦着她的侧脸。 季桑宁眼睁睁看着朱夏在自己面前惨叫,她再也忍不住,召唤出辟邪匕首,反手扎进了晏玄的胸膛。 晏玄闷哼一声,眼神越发诡异起来,手依旧紧紧箍着她的腰。 “你怎能为了别人,捅我呢?”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季桑宁的脸颊。 “你不是晏玄。”季桑宁冷冷望着他。 “我是,我怎么不是?”‘晏玄’笑着:“我不是一直如此喜欢杀戮么?你又不是没见过。” 季桑宁抽出匕首,面无表情又扎了一刀:“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 ‘晏玄’大笑着握住季桑宁的手。 某一瞬间,季桑宁又一次抽出匕首,扎进了他的喉咙,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似乎是不可置信。 “我说了,你不是晏玄。” 季桑宁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 然后转头,朱夏也不见了。 原地只剩下一片黑暗。 突然,胸腔一阵抽搐,季桑宁难受地捂住胸口跪在黑暗中。 “朱夏!” 一声大喊,季桑宁睁开了眼睛,是刺眼的光芒。 她躺在一个靠窗的矮床上,阳光从窗口倾泻进来,鬓角都是汗意。 “天师大人,您终于醒了。” 季桑宁转过头去,看到两张潦草的大脸,气血瞬间上涌。 “你们之前去哪里了?” 虽然知道皮燕子和苦茶子就算在现场也无用,可她收了两个属下,居然完全派不上用场。 “我们之前见您失血过多晕倒了,就回到原来那个防空洞去取东西了,那里面有曾经某位军官留下的千年血灵芝,还有很多名贵中草药,我们想着取来给您肯定能用。” “于是没有打招呼就偷偷过去了。” 皮燕子说道。 潦草的脸上,眼睛里闪烁着真挚的光。 他们也很懊恼,没想到天师大人遭遇了这样的危机。 一旁苦茶子将药材捧着递了上来:“天师大人,对不起,我们不该擅自离开。” 季桑宁话堵在喉咙。 然后一把抓过药材。 “朱夏,朱夏呢?” 这些药,给朱夏用。 她起身,身上撕心裂肺的痛传来,让她脸色白了白。 “你醒了?”寻尘走进房间,像是有些惊奇:“本以为你还要睡两日呢,没想到这才一晚上你就醒了过来。” 看着这个小道士,季桑宁张开干涩的唇:“朱夏呢?” 寻尘干净的脸上,微微有些色变。 “你是指你的同伴吗?”他垂下头。 “他们人呢?” “他们” 寻尘别开头,没有说下去。 季桑宁见寻尘不说话,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寻尘连忙上前制止季桑宁:“你别乱动,你的那位同伴,他” “他死了,昨晚就死了,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他没死!” 季桑宁抬起头,冰凉入骨的眼神,带着一种疯癫。 第91章 长留地狱 寻尘被季桑宁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剩下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 “带我去看他。” 季桑宁接着说道。 “好。”小道士咽了咽口水,扶着季桑宁下床。 他出现的瞬间,皮燕子和苦茶子就隐身了。 寻尘扶着季桑宁出了房间,炫目的日光洒下,季桑宁下意识闭了闭眼睛,在这里,好像一切污秽都无所遁形。 偏偏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 慕白还在昏迷之中。 他身体一直不好,昨晚贸然召唤出那个神奇的影子本身就透支了身体,后来那影子又被老头打散,导致慕白受到反噬,眼下脸色惨白看着仿佛不久于人世。 另一边的床上,朱夏还在安静的躺着。 就像是睡着了那般。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断掉的银牌,老观主也贴心给他修好放置在床边的木桌之上。 可是,他醒不过来了。 看着两个少年一个身受重伤,一个魂入九幽,季桑宁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而不自知。 都是因为她啊。 这一刻,季桑宁忽然就明白了朋友二字的份量之重。 “小丫头,你醒了。” 老观主晨练回来,看到季桑宁站在房间里,微微一怔。 季桑宁转头看向老观主。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眉宇之间都是浩然正气。 “多谢老观主。”季桑宁对着老观主弯了弯腰。 老观主忙摆摆手。 “早夭之相,且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夜之间就能苏醒,果然不可同常人一般看待。” 季桑宁抿着唇,走向了朱夏的床。 “哎。” 见状,老观主叹了口气。 “这孩子魂魄已经被带走了,你手中的名贵中药,没有任何用处。” “你比谁都知道,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没动他,是想等你醒来看他最后一面,现在天气尚未转凉,还是尽早,入土为安吧。” 老观主的声音中,有温情,却又残忍无比。 季桑宁握着手中的血灵芝,没有吭声。 老观主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便又说道:“人各有命,小丫头,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你现在,不妨在观里好好养伤,等你另外的同伴醒过来。” 背对着老观主的瘦弱少女,身子似乎摇晃了一下。 寻尘见她小脸苍白,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一双眼睛里尽是倔强,隐隐可见几分水光,看着颇有些于心不忍。 季桑宁拉过寻尘的手,将血灵芝放在寻尘的手里:“这个,帮我给慕白用上。” 寻尘眼神不自主看向老观主。 “可是你也需要。” “我没事。”季桑宁摇了摇头。 老观主长吁短叹示意寻尘拿着药下去。 寻尘点点头,只好先下去熬药,季桑宁却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老观主:“观主,师父说过,道教有一禁术叫轮回之术,施展此禁术,可开地府之门,也就是俗称的走阴。” “你说什么?” 老观主脸色大变,没想到季桑宁会提起这个禁术:“你师父是谁?” “玄空。” “你是玄空的徒弟?也是捉鬼天师一脉?”老观主面色更加惊异了,没想到季桑宁居然是那老家伙的徒弟。 “嗯。”季桑宁点头。 “你的意思是,你想去地府?想去将那少年郎的魂魄领回来?你疯了?” “对,我要去,不管是谁,我都要将朱夏的魂魄抢回来。”季桑宁说道。 “不可能!” 老观主斩钉截铁道。 “你知不知道,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这是逆天而为?轮回之术一旦施展,人就会陷入假死状态,进入地府大门之后,若是被鬼差发现是生魂走阴,便会直接被打入地狱回不来,同样,魂魄离体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你也会从假死,变成真死,哪怕你的灵魂回来了,也会变成孤魂野鬼。” “永远,回不了你的身体。” 老观主别开脑袋。 至今,从未有过施展轮回之术成功的。 真当地府鬼差是好糊弄的? 况且,光是从忘川河,再到奈何桥,最后进入阴曹地府,层层关卡,二十四个小时只够来回,别说还要寻找朱夏的魂魄。 这是找死的行为。 加上季桑宁是故人的徒弟,他更不可能答应。 季桑宁膝盖一弯,跪在了老观主面前,背脊挺得直直的。 “请老观主帮我。” “哎呀,你是玄空的徒弟,我更不能害你,小丫头,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天道啊,若是真那么容易可以起死回生,世界早都乱套了。”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要做的事情是逆天而为,是几乎没有可能成功的事情。” 老观主无奈解释道。 季桑宁垂下头:“逆天而为我也要为之,朱夏是因为我而死。” 语气轻飘飘的,却充满了毋庸置疑。 “你”老观主指着季桑宁。 少女脊背挺直跪在他面前,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不屈与坚持,仿佛没有任何一句言语可以动摇她的决心。 “请老观主成全。” “咚!” 头颅重重磕在了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季桑宁十七年来,没跪过天地,只跪过玄空老头儿,今日,老观主是她跪过的第二个人。 “你这,你先起来。”老观主身子稍稍别开,想要伸手将季桑宁拉起来。 “咚!” “请老观主成全。” 季桑宁重复道。 她抿紧唇,紧绷着脸。 “哎”最终,老观主长叹一口气。 “你起来,我就帮你一回罢。” 季桑宁猛抬起头,眸中终于出现了一丝光彩。 老观主拉着季桑宁站起来,看到她额头都磕红了,心下不忍,却还是说道:“但老道还是要提醒你,这一趟,成功与否不说,你自己恐怕也生死难料,你能成功带着那少年郎回来的机会,不足一成。” “而更大的可能性是,你非但带不回他的魂魄,你自己,也将长留地狱。” 老观主将最坏的可能说给季桑宁,也是希望季桑宁能放弃这个想法。 轮回之术是禁术啊。 正如他说的,生死自有定律,违背天道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成功? 否则,世界早已乱套。 “我明白。” 季桑宁脸上情绪并没有多大起伏。 老观主看了看天色:“现在早上八点,这少年郎魂魄被带走已经十二个小时了,意味着你时间缩短一半,想好了吗?” “嗯。” 季桑宁点头。 老观主见自己这样说都动摇不了季桑宁的决心,只能摇了摇头。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固执? “行,现在就布置阵法,施展轮回大法。” “你做好准备。” 老观主既然决定了,自然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季桑宁给自己换了药,换上了一身道观里的干净的衣裳,黑长直被绑起一个高高的丸子头。 老观主也在自己修炼室里摆好的阵法,七七四十九根白蜡,摆成一个玄奥的阵型,四周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确保一丝光芒也照射不进来。 老观主坐在阵法中心,手上缠绕着红线。 “师父,真的要施展禁术吗?这可是逆天而为啊”寻尘犹豫道。 “为师知道。但是,那小丫头一副早夭之相,分明没有心,却能活得好好的,说明并非寻常人,这一次,为师便赌一把,说不定”老观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这时,季桑宁也准备好了。 “躺到中间,拿上这个灯笼。”老观主将一个白纸糊的灯笼递给季桑宁。 “到了下面,一旦灯油燃尽,你便回不来了。” 他说道。 “嗯。” “那好,我们开始。” 随着轮回之术的展开,季桑宁发觉自己灵魂飘飘悠悠的,在强行脱离身体。 直到某一刻,灵魂漂浮,眼前,也出现了一扇黑洞洞的大门。 第92章 艺术不能接地府 这是,九幽入口。 随着灵魂出窍,白纸灯笼也被点亮,季桑宁转头看向老观主。 老观主挥挥手:“去吧,不要误了时辰。” 看着在阵法中间躺着的自己的身体,像是睡着了一般。 而老观主需要在此维持阵法,确保四十九根蜡烛不灭,保她肉身不被孤魂野鬼占领。 季桑宁提着灯笼一脚踏进了九幽入口。 她得在鬼差赶来之前进入通道,不然,就会被发现她是生魂下地府走阴。 地府对于生魂一向是深恶痛绝。 正如自杀的人都会下地狱,生魂走阴便罪加一等。 季桑宁提着灯笼在漆黑的通道里走了长长的一段路,才听到前方传来几声气急败坏的声音。 “快点快点,一会赶不上时辰了。” “没接到魂魄,这个月又得扣绩效。” “还不是都怪你,非要去泡什么脚做spa。” “哎呀,我寻思今天不是咱俩的班,又有五折券,不用白不用,谁知道小李他们两个临时换班,黑白二位大人点名咱俩了。” “我呸,你那是冲着泡脚去的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你。” “嘿嘿。” 没一阵子,两个长得奇形怪状随心所欲的鬼差终于接上了季桑宁。 他们吐着长长的舌头,手中还拿着锁魂手铐,跑得气喘吁吁的。 “哎哟小姑娘,你还挺自觉,自己进了九幽通道,要知道好多人死了都在原地徘徊,根本不信自己死了,有的我们还得跑老远去捉,特别不听话。” “要是都像你这么自觉,我们的工作可省心多了。” 那鬼差不由分说,先用手铐把季桑宁扣住,然后才喘着气老怀欣慰。 不是黑白无常。 季桑宁松了口气。 根据以往的经验,黑白无常上了夜班,白天肯定就不是他们来拘魂。 若是黑白无常亲自来,必然会发现端倪。 毕竟昨晚才见过,今早就噶了,多少有点子不尊重他们的智商。 季桑宁老实跟着两个鬼差走。 “小姑娘啊,你说你年纪轻轻就噶了,怪可惜的,不过没关系,我们地府现在也在兴教育,搞发展,像你这种年轻的,先别急着投胎,可以去我们的酆都学府看看,现在正在招生。” “从酆都学府出来,地府还给你分配工作,你说你工作个几十年,考编上岸,成为公务员端上地府的金饭碗,可比你投胎做个牛马好哦。” 俩鬼差见季桑宁沉默着不说话,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害怕,反而十分平静,倒是来了几分兴致,主动和季桑宁搭话。 毕竟以往哪个死鬼不是嚎丧自己没死? 季桑宁倒是给了他们一点奇特的感觉。 这个小妹妹不一般哦。 “酆都学府招生?招年轻的吗?” 季桑宁目光灼灼问道。 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朱夏很有可能会去酆都学府? “一般都要你们这种小年轻,年轻嘛,脑子好使转得快。” 鬼差看了季桑宁一眼后继续道:“之前招了个八十七岁的老大爷,从49年开始考,现在将教导主任都熬退休了,还没毕业呢。” “大爷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季桑宁干笑一声。 “是啊,学无止境嘛。”鬼差啧啧一声:“小妹妹,我是这片区拘魂的,我瞧你就是一副脑子好使的样子,你可以叫我李哥,以后要是考公上岸,可别忘了是李哥给你说这消息哦。” 算是提前买股了。 季桑宁挺直了腰板,没想到她看起来这么聪明呢。 边上另外一个鬼差冷不丁说道:“这片区,他说过这话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了,至今没有人成功上岸,你说他眼光得多差。” “”季桑宁默,这真的不是在骂她吗? “所以还是听王哥的,咱们要另辟蹊径,就你这颜值,我们不去考公,我们去学表演,以后当个鬼爱豆,红遍整个地府指日可待。” 王哥就是另外的鬼差。 他俩一边领着季桑宁往前走,一边和她唠嗑。 这么说,朱夏也有可能去学表演? 毕竟朱夏看上去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去考公是不是有点难为他。 但是颜值这块,朱夏还是可以拉出来赛赛的。 以后当个笨蛋帅哥也不是不可以。 “学表演的学校和酆都学府隔得远吗?”季桑宁问道。 “妹妹你这是想两边抓啊?可以,有志气,王哥看好你。” 王哥给季桑宁点了个赞。 这才注意到季桑宁提着个白灯笼。 “你提个灯笼做什么?” 正常人谁提白灯笼啊。 “家属烧给我的,我怕黑”季桑宁解释道。 “哦。” 王哥也没多问。 就在一路聊天的过程中,九幽通道也终于走到头了。 一阵凉意袭来,季桑宁看到这里就是一条幽绿的河。 “过忘川,渡黄泉,生死两茫茫,前尘往事皆散去,小妹妹,回头最后看一看吧。” 两个鬼差对季桑宁这个乖巧的小姑娘颇有好感。 不惹事,不大哭大闹,一路乖巧得很,可给他们省心了呢。 站在九幽出口,季桑宁听他们的话,回头看了看。 然后,洞口便消失了。 “走吧,上摆渡船。” 摆渡船上摆渡人,所渡皆是亡命人。 上面已经有三个灵魂了,季桑宁被两个鬼差拉着上船,摆渡的老爷爷回头看了一眼:“这么年轻。” “哈哈,河老,抽华子。” 王哥给摆渡人递上一根烟。 “你知道我抽不惯华子,嘿嘿,走咯,开船咯。” 老爷爷摇动船桨,摆渡船开始向前驶去。 王哥将华子自己点燃了,然后从怀里掏了个索尼小蜜蜂出来,随即音乐声就响起了。 “哎小王,你懂我啊。” 老爷爷夸了王哥一句。 清了清嗓子,曼妙的歌声响彻了忘川河。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开怀” 王哥和李哥便开始摇摆了起来。 “嘿,留下来。” 季桑宁咽了咽口水,同其他几个死鬼对视了一眼。 这,大传奇的歌都红到地府来了吗? “你这就不懂了吧?艺术啊,是不分地方的。” 王哥瞥了季桑宁一眼。 “我只知道艺术可以接地气,不知道艺术还能接地府”季桑宁呵呵一笑。 “小妹妹啊,你们现在听的那些学猫叫可老难听了,大传奇在我们地府,那可是顶流!我们大帝还琢磨着,啥时候请他俩来地府开演唱会呢。” 王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露出了迷弟的笑容。 季桑宁比了个手势:“王哥,这可不兴请啊。” “懂,我们可以等他们一百年。” “偶像是值得等待的。” “像哥哥啊,家驹啊,都在我们这长红多少年了。” “演唱会巡演都开了八百场了。” 季桑宁听着王哥和李哥感叹地府发展,摆渡船伴随着歌声摇摇摆摆地行驶在忘川河面上。 难怪现在出生率低呢,大抵是大家都不愿意再世为人了吧。 做人,多苦啊。 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谁又想再来一遭呢? 河下的水鬼隐隐浮现,只要不闹事,底下的水鬼是不敢造次的。 偏偏船上有个死鬼突然站了起来。 “我要回去,我孩子才一岁,老婆还年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他穿着建筑工人的制服,脑袋上还插着一大块混合着钢筋的混凝土,眼睛里流出血泪。 “费石头,你已经死了,回不去了,别闹。”王哥叼着烟将费石头摁住。 “不!”这一刻,他像是有无穷的力量,挣脱了王哥的钳制,却猛一下栽进了忘川河。 河下绿油油的水鬼一拥而上,直接将费石头撕咬了。 惨叫令人,头皮发麻。 第93章 百年难遇大善人 “你说这是何苦呢” 王哥叼着烟,看着费石头魂魄被撕咬吞噬,最后什么都没留下。 “不闹这一出,还能转世投个人家,现在,一场空空。” 说完,坐下继续听歌。 身为鬼差,他们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已经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再眷顾他人。 其他鬼魂见到费石头的惨状,打了个冷颤,内心的蠢蠢欲动飞快被压了下去,他们可不想魂飞魄散。 季桑宁眼睛闪了闪,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后,摆渡船终于离开了忘川河。 “下船,前边就是奈何桥了。” 李哥笑眯眯的:“走吧,每人去孟婆大人那里领一杯奶茶。” “不是孟婆汤吗?”有鬼问道。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统一叫孟婆奶茶,不过我可提醒你们啊,喝下了孟婆奶茶,不代表你们马上就会忘记前尘往事,这是在你们投胎的时候才起作用的。” “在此之前,咱们得入阴曹,去阎罗殿进行人生清算,把这一生该还的债还了,才可决定是投胎还是留在地府找个班上。” 李哥打了个呵欠说道。 赶紧把这一批送完,他还要回去接着按脚呢。 “怎么还债啊?” “嘿嘿。”李哥突然阴狠一笑:“地狱十八层没听说过吗?” “你这一生做的每一件事,地府都给你记上账的,该入哪个地狱受刑多少年,就不是咱能知道的了。”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大功德可以抵消你的人生罪孽也行。咱们人生在世,不可能都是清清白白的,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最后功过相抵,受不了什么刑法。” 王哥朝着众位新生鬼解释道。 话是这么说,大家还是脸色死白死白的。 “呵呵,你们以为平日里叫你们积阴德是闹着玩的?”李哥冷笑了一声。 众鬼面面相觑。 谁把这事当回事啊? 在他们变成鬼之前,他们也不知道真有鬼这回事儿啊。 季桑宁垂下脑袋,脑海里盘算着。 一旦进了阎罗殿,被判官翻生死簿,一定会发现她阳寿未尽还没死,到时候别说找到朱夏,她也会被打进地狱受刑。 就完全失败了。 所以,她得逃。 绝不能进阎罗殿。 可是两个鬼差眼睛跟探照灯似的盯着他们,她怎么逃? 还好玄空给的法宝装备都还在身上,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 “小妹妹,你别害怕,你还这么年轻,你能有什么罪孽啊?你就走个过场罢了。” 王哥还以为季桑宁是害怕,便拍了拍季桑宁的肩膀安慰道。 季桑宁没说话。 她罪孽好像不轻。 双手染血,滥杀无辜鬼怪,不孝父母,忠义仁孝她勉强摸个边边。 啊这还当真清算不得。 “走,排队去领奶茶吧。” 王哥推了季桑宁一下,排在几个鬼的后面。 季桑宁排队的空隙,就听到两个鬼差在嘀嘀咕咕讨论着最新听到的八卦。 “哎,你知道黑白二位大人干啥去了吧?” “听说了,就是因为昨晚地府评判出了一个百年一遇的大善人,大人们极度重视,带着这位大善人去安置新家了,啧,听说大善人一来就入住了酆都二环的一个花园洋房。” “啧啧啧,黑白二位大人这随便出手,就带回个大善人,真是运气好啊,要是咱俩有这运气,肯定有一大笔奖金,哪还用五折券去泡jio啊。” “听说这大善人怪年轻的,善良到啥程度你知道吗?小时候将自己的饭让给野狗吃,长大后,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去照顾恩人之子,短短一生颠沛流离过的清苦,还保持一颗赤子真心,就连死,都是为了救朋友而死!” “这么善良?” “不愧是百年难遇的大善人啊。” 季桑宁:“” 这货,怎么那么像朱夏? 他还被评为了百年难遇的大善人,入住了酆都二环的花园洋房实现了阶级跨越? 把饭给野狗吃这个,朱夏给她说过,当时朱夏痛哭流涕,他那是纯抢不赢啊 思考间,队伍也排到了季桑宁。 “一杯孟婆奶茶,七分糖,不加冰。” 季桑宁看了看菜单,扬声道。 自然也没听到王哥李哥后面讨论的事情。 “那位怎么样了?” “哪位?被西方冥界哭着喊着送回来那位?” “嘘,小声点。” “谁敢惹啊,酆都临靠着大帝府的四合院被他占了,现在是送也送不走,留下吧,时不时又闹腾一下,请神容易送神难啊。要说也是西方冥界那群傻逼太菜了,被人从上到下揍了,找我们有啥用?” “大帝不也拿他没办法。” “啧。” 季桑宁领了奶茶,在两位鬼差盯着的情况下,还是喝了。 反正现在也是魂魄状态,毒不死。 “走,进阴曹。” 进入阴曹地府,也算是走阴成功的一步了。 阴曹大门,又叫鬼门关,是两扇巨大的门,两边却是一片虚无,仿佛是沙尘暴汇聚起来的样子。 还可以看到一些血迹。 “不听话的,不愿意进鬼门关,冲向了两边的绞魂风,那也活该。” 王哥说道。 鬼门关开了。 一旦进入鬼门关,要想逃,就难了。 里面必然有无数阴兵鬼将,一定会将他们送到阎罗殿接受审判。 她绝不能进阎罗殿。 季桑宁咬着吸管。 “王哥,闯入绞魂风的都死了吗?” “你当绞魂风是开玩笑的?这一带都是绞魂风,多的是魂飞魄散,就算侥幸活着出来,也不知道会被绞魂风送到哪个角落。” 王哥呵呵冷笑。 她手上还戴着银手铐,站在队伍的最后,然后就是王哥跟着,想跑有点难。 “王哥,我有点害怕,我可以走中间吗?” 季桑宁眨巴着大眼睛卖萌。 王哥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你们几个,走后面,让这小妹妹走中间。” 其他鬼魂纵使不满,可又不敢拒绝鬼差,只能用怨恨的眼神瞪季桑宁。 然后季桑宁便和其中两个鬼魂交换位置,她站出队伍,靠近鬼门关与绞魂风的中间。 就在几只鬼魂交错,两个鬼差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之时,季桑宁咬咬牙,一头冲进了绞魂风里。 “喂,你干什么?” “找死吗?” 两只鬼差神色大变,急忙朝着季桑宁的方向飞过来,然而晚了一步,他们只抓到个奶茶杯,那小丫头提着白灯笼已经冲进了绞魂风之中。 “她她干啥啊?有啥想不开的啊?咱不是给她把未来都规划得明明白白了吗?” 王哥喃喃说道。 “妈的,良言不劝该死的鬼,她自己找死也不关咱们的事,只可惜外表那么乖的小姑娘,却这么叛逆。” 李哥咬了咬牙,决定不管季桑宁了,反正,冲入绞魂风基本都是死定了。 别说她一个刚死的小鬼,就是他们这种修炼几百年的鬼差进入都是九死一生。 季桑宁那就更不可能出来了。 “走吧,可惜咱业绩今日少了俩,晦气。” 俩鬼差骂骂咧咧领着其他鬼魂进了鬼门关。 方才还想着去泡脚呢,现在,也只能想想了 此时的季桑宁,在绞魂风中痛不欲生,灵魂仿佛被片成一片片,撕成一缕缕,里面的每一缕风,都仿若绞肉机一样,绞杀着她的魂魄。 她在其中浮浮沉沉,魂魄肉眼可见地变得单薄而伤痕累累。 绞魂风裹挟着她,一遍遍地切割着魂魄,季桑宁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白灯笼,她不知道绞魂风会把她带向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捡回一命。 她只知道,进绞魂风尚有一线生机,进阎罗殿,却是毫无胜算。 第94章 葬爱·冷少 季桑宁咬紧了牙关。 千刀万剐之痛也不过如此,身上是一道道口子,她近乎魂飞魄散。 风,席卷着,肆虐着,她的灵魂近乎变了形。 危急关头,手上的镯子释放出一阵微弱的光芒,给她挡去了不少伤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桑宁视野朦胧,身上更是血肉模糊,意识也逐渐向黑暗深处游去。 终于,一片刺目的光芒袭来,季桑宁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在她即将支撑不住的时候,她被绞魂风吐了出来。 滚了两圈,她看着昏暗的天空,手下一抓是一把黄沙,四周更是了无人烟。 再也支撑不住,双眼逐渐阖上 手中依旧紧紧握着白纸灯笼,里面的烛火跳跃。 很久后,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季桑宁脸上,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 季桑宁挣扎了片刻,终于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小黄毛,大约二十来岁,一副营养不良像是嗑药了的模样。 他捧着一个大瓶的冰红茶的水瓶,盖子扎了小洞,水滴在季桑宁脸上,见季桑宁醒了,他咧开嘴笑了:“妹子,你醒了啊?受这么重的伤,我以为你要魂飞魄散了呢。” 然后十分宝贝地将水收起,里面大约只剩下一口。 他穿着葬爱家族的衣服,脚踩切尔西,仿佛随时都能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泥,当然在这个地方,更有可能掏出一把黄沙。 而他的牙齿又黑又黄,说话时还有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但是脸上的笑容又没有恶意。 季桑宁下意识翻滚了两圈,身上的伤口让她眉头一皱,倒抽了一口凉气,抬起手臂,白纸灯笼还在,但是身体几乎已经成了透明了,能穿透身体看到下面的黄沙,并且浑身都是伤口,就连脸上也是。 这次的灵魂损伤,怕是几年都补不回来。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季桑宁将眼神投向小黄毛。 “我叫葬爱·冷少,这里是放逐荒漠,到这里的,都是被酆都流放过来的鬼魂,你被放逐了还不知道?” 葬爱·冷少坐在黄沙上,惊讶地看着季桑宁。 “放逐荒漠?” 季桑宁脸色狠狠一变:“这里距离酆都有多远?” “嗯,大概一千多公里,反正我们被流放都是走过来的,走了一个多月。” 冷少活动着肩胛骨,仿佛随时都要舞一曲,故作深沉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伸着自己的大长腿:“那一个月,简直就是噩梦啊,我的切尔西都开胶了。” 一个多月。 季桑宁彻底慌了,一下爬起来,却因为灵魂损伤差点栽在地上,废了好大劲才站稳。 “从这里倒酆都,要走一个多月?没有别的方法快速到达吗?” 一个多月,凉都凉了。 葬爱·冷少从怀里摸出个烟屁股叼着:“你被流放到这里,对于这里一点都不了解?” 季桑宁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 她了解个蛋。 “呵呵。”葬爱·冷少吐出一个烟圈后,将烟屁股掐灭,宝贝地放进口袋,然后对季桑宁露出一个邪魅狂狷的笑容:“没关系,你不知道,冷少慢慢给你说。” 季桑宁忍着呼他一巴掌的冲动。 没办法,人刚救了她呢。 “成为酆都鬼民之后,又犯了重大过错的鬼,就会被放逐到这片荒漠来,一般都有个期限,比如我,因为在城门口和人斗舞,将水泥撒在了一位大人的眼睛里,导致那位大人眼睛看不见,不小心摸到了另外一位大人的老婆的屁股,从而导致他们的奸情被披露出来,虽然我很冤枉,但还是被流放了。” “我的流放期是三年,还有一年,冷少我啊,又要重回酆都争夺舞王称号了。” 他望着天空,四十五度角,眼神中都是回到酆都拿回昔日荣光的神情。 “回到酆都,坐什么交通工具?” 季桑宁问道。 来的时候走过来,刑期满了自然不会要走过去。 若是能搭乘交通工具,还有赶上的机会。 “有飞机直达啊。”冷少说道:“你刑期多久?” “我今天就要离开。” 季桑宁看着无边的荒漠,脑子里也是一片悲凉。 似乎,没有希望。 关键时刻,冷少给了她希望。 “哎哟我去,妹妹今天想走?你做梦呢?你当你是黑沙婆婆有私人飞机可以直飞酆都啊?来这里的,哪个不是想早点离开,可是在黑沙婆婆的管制下,你哪怕提前一分钟离开放逐荒漠都没戏。” 冷少摸着下巴抖着腿,已经包浆的紧身裤上抖下一地的黄沙。 他具体说了什么季桑宁没听到,就光听到了黑沙婆婆有私人飞机这回事了。 “黑沙婆婆?” 季桑宁望着冷少:“黑沙婆婆是谁?” “啊不是吧?你连黑沙婆婆都不知道?自己闯进来的?难道你不是酆都户口?那你小心了,你被婆婆发现,肯定一口就被吞了。” 冷少离季桑宁远了一点,本以为是被流放的新人,谁知道是自己闯进来的,还是个没有酆都户口的姑娘。 那可不能做他尊贵的葬爱家族冷少的女人。 季桑宁满脸黄沙糊脸,他也看不出季桑宁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我就再告诉你一点消息,然后你好自为之吧。黑沙婆婆是十大鬼王之一,掌管放逐荒漠,我们这些被流放的犯人,工作就是在此地开荒。” “在此地,黑沙婆婆就是王,凡是不顺她心意之人,她可随意决定生死,就在我来的两年里,已经有好多不听话的犯人被她吞了。” 冷少说话间,脸上闪过一丝惧意。 他话说完,原地忽然刮起一阵漆黑的妖风,黄沙顿时满天飞起。 “糟了,婆婆发现我在摸鱼了,不和你说了,我要赶紧干正事去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锄头,面朝黄土背朝天,开始挖坑种树。 只要绿树种满荒漠,地府就再无放逐荒漠。 季桑宁看着那股妖风,朝着自己席卷而来。 随即,她被裹挟着离开了地面。 这股风,似乎要带着她去另外的地方。 季桑宁眸子沉了沉,看来黑沙婆婆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了。 该来的躲不掉,况且,不接触黑沙婆婆,她也不可能离开这里,这么一思考,季桑宁反而淡定了下来。 片刻之后,季桑宁被丢在一个帐篷之前。 季桑宁爬起来打量着周遭一切,这是个相当豪华的帐篷,应有尽有。 帐篷外还搭建了一个小亭子,放着投影仪,里面正在放甄嬛传,转身,不远处停着一辆路虎卫士。 除此外没有看到人。 突然,一阵黑沙扑面而来,季桑宁一个闪身避让开,但是黑沙接触到灵魂的刹那,还是有种被腐蚀的痛感。 季桑宁悄悄从手镯里取出了打魂鞭。 “就你,擅闯放逐荒漠?” 一个略显中性却又慵懒的嗓音响起。 季桑宁再次回头,越野车上,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火红的短发,烈焰红唇,穿着一个黑色的背心,下身一个工装短裤,脚踩棕色马丁靴,打扮干净利落中又带着热辣性感。 她手中抱着一个盘子,在吃零食追剧。 仔细看,吃的是人的指头,被油炸过,嘎嘣脆。 眼前的极品美女姐姐,是黑沙婆婆? 季桑宁有点不太信。 见季桑宁不说话,她放下盘子,掌心一吸,季桑宁感觉灵魂被一股巨力吸动,直接到了女人面前。 她眯了眯眼睛,一只手翻着手册,确认眼前的少女不在手册之上。 “擅闯放逐荒漠,老娘的规矩,应该听过吧?” 黑沙婆婆手掌放在季桑宁脖子上,舔了舔红唇,凑近季桑宁,眼中是对食物的贪婪。 突然,黑沙婆婆眸中兴味更浓了。 “竟然是生魂?” 第95章 黑沙姐姐 黑沙婆婆长长的指甲划破的季桑宁的脖子,灵魂的芬芳香气让黑沙婆婆发出满足的喟叹。 “实在没想到啊,竟然是擅闯地府的生魂,今日被我黑沙抓到了,便只能成为我的补品了,哈哈。” 黑沙美艳的脸上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生魂比一般的鬼魂更加大补! 一般来说,地府是不可能有生魂存在的,就算有,也会在阎罗殿被查出打入地狱受刑,绝不可能落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她都记不得上一次见到生魂是什么时候了。 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个这么年轻美味的生魂送上门来,这比她吞噬一百个普通魂魄还要值得兴奋。 说着,那殷红的唇忽然无限放大,就要一口将季桑宁吞噬掉。 情急之下,季桑宁匆匆取出辟邪匕首扎在黑沙脖子上。 黑沙吃痛,一把甩开了季桑宁,眼底的幽光显得十分晦暗。 “你怎么会有克制鬼魂的武器?你不是普通人?” 黑沙从车上跳下来,目光狠辣地看着季桑宁,脖子上面被季桑宁捅了个口子。 “不是。”季桑宁握着辟邪匕首,与黑沙对视着。 “呵,我当你怎么敢擅闯地府呢,原来是有点本事傍身。”黑沙冷笑一声:“可笑的是,这将毫无用处。” 黑沙迈着大长腿一步一步接近季桑宁,两手掌心都出现了一团黑色气息凝固起来的黑色漩涡,里面涌动着极强的能量。 强大的压迫感让季桑宁有些头皮发麻,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是黑沙的对手,全盛时期都不可能,更别说现在灵魂都是半残,就跟那泡泡机吹出来的似的。 季桑宁手突然摸向了自己的纳魂袋,那里面,有她前些日子抓到的厉鬼,不少呢。 不晓得黑沙姐姐会不会满意。 就在黑沙走到面前时,季桑宁一把抱住了黑沙的腰:“黑沙姐姐别吃我。” 黑沙精致的脸有些崩裂:“” 她在说什么? “放开!”黑沙冷着脸,想要推开季桑宁。 这小丫头好大的狗胆,敢冲上来抱她,不怕被吞了吗? “我是捉鬼天师,我可以给你捉多多的鬼,你别吃我。” 大女子能屈能伸,季桑宁求饶求得十分丝滑,况且,抱个美女姐姐她可不亏。 只听到黑沙一声冷笑,一只手的黑色漩涡消失,然后一把抬起季桑宁被黄沙糊住的小脸,丑不拉几的黑沙也没细看:“呵,小丫头,你这是在和姐姐求饶?” “你知不知道黑沙婆婆我,专吃魂魄,尤其是不听话的魂魄,当然,你这种生魂,才是婆婆我的最爱。” 黑沙捏住季桑宁的下巴,鲜红的舌头一舔嘴唇,露出个毛骨悚然的笑容。 “吃,给姐姐吃大只的。” 季桑宁立马从纳魂袋掏出个人高马大的厉鬼献给黑沙。 黑沙愣了愣,季桑宁喊姐姐还是深得她心,脸上不由得乐呵了几分:“不愧是人间捉鬼天师,可你觉得一只傻不拉叽的厉鬼就能收买姐姐?” 季桑宁马上又拎一只出来:“两只,都给黑沙姐姐。” 小七也在纳魂袋,季桑宁一想,小七那小身板不够黑沙姐姐塞牙缝了,就放了小七一码,绝不是舍不得。 黑沙乐了,放开季桑宁。 两只厉鬼,倒也是大补,她毫不客气接过,一口吞掉了一只,脸上露出餍足的神情。 “小丫头,虽然你给了姐姐两只厉鬼吃,但是姐姐最想吃的还是你这个生魂。”黑沙弯下腰,眼里的掠夺毫不掩饰。 “我来地府有要事在身,在接到我朋友之前,我绝不能死,只要姐姐送我去酆都找我朋友,那么,我就算被黑沙姐姐吃掉也不算什么。” 见黑沙油盐不进,季桑宁沉默了片刻。 “去酆都?你要我送你去酆都?” 黑沙一脸你没开玩笑吧的表情。 居然,有小丫头和她谈条件。 整个地府谁人不知道她黑沙最不讲的就是情义,除了酆都大帝,没有任何人能管控她。 季桑宁抿了抿唇,将白纸灯笼放在地上,里面烛火已经燃尽一半。 右手握着的辟邪匕首,削铁如泥。 季桑宁抬起,略微停顿片刻,眉头微蹙,随即毫不犹豫从左手肩膀处切割而下,顿时,灵魂体的左手臂直接断裂。 剧烈的疼痛直冲脑门,季桑宁吸了口凉气,然后捡起自己的手臂递给黑沙,语气竭力冷静:“这是我的诚意,姐姐收下。” 不是要吃她吗?那便吃吧。 灵魂断了手,若是回到身体里,并不会导致身体也断手,只是灵魂的残缺作用于整体,会让整个人身体变差,甚至变成傻子。 黑沙红唇微张,美眸充满了震撼地看着季桑宁。 这丫头居然面不改色割下了自己的手臂给她吃。 要知道,灵魂的疼痛,比身体的痛感要强上十倍不止,这丫头居然眼睛都没眨一下。 “真是个小疯子。” 黑沙语气中,隐隐出现了一丝钦佩。 “只要姐姐送我去酆都找我朋友。”季桑宁将断手往前递了递,动作有些艰难。 整个身体伤痕累累,脸上更是毫无血色,眼神中的坚定却令人动容。 黑沙看了季桑宁半晌,突然抱着手臂嗤笑一声:“可惜姐姐现在吃饱了,手臂你先接回去,姐姐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我就送你去酆都,找你朋友。” “事情完了之后,姐姐再将你吞进肚子进补。” 她轻轻勾起红唇,一个闪身,人坐在了越野车驾驶位上。 “走吧丫头,上车。” 季桑宁颓靡的眼睛里总算出现一丝亮光,她拖着断手脚步艰难地走向越野车,一步一个脚印,深深陷进黄沙之中,灵魂摇摇欲坠。 黑沙见状,凤眼一闪,跳下车骂道:“啧没用的东西,等着。” 然后便见黑沙弯腰抓起一把黄沙,在季桑宁的灵魂上跟糊墙似的修修补补,那只断手,黑沙也给她粘在了肩膀上。 只不过黑沙估计没啥经验,愣是给她粘反了。 “好了,很完美,你先将就一下,等到了酆都,反正你也是姐的盘中餐。” 黑沙拍拍手掌,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随后打开车门:“上去。” 季桑宁也不再犹豫,急忙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黑沙一轰油门,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冲刺了出去,后方是飞天的尘土。 黑沙便将脖子上的纱巾蒙在了口鼻上。 简直飒爆。 “呵,老娘真是疯了,居然让你坐我的副驾驶,还特么是个生魂。”黑沙咒骂了一句。 不过语气中没啥愤怒。 “黑沙姐姐我们一路开车去酆都吗?”季桑宁垂头问道。 “不,开一段距离,然后开直升机。” 黑沙看她一眼,狭长凤眸里闪过一丝好奇。 “小丫头,别人叫我黑沙婆婆,你为什什么叫我姐姐?” “因为我在讨好你。” 季桑宁老实巴交地回答。 “呵呵。”黑沙干笑了一声:“你倒是实诚。” 不过她黑沙还偏就吃软不吃硬。 “那你什么样的朋友,让你不惜生魂下地府走一趟?地府的规矩,生魂在地府被发现,可得被打进地狱受刑一百八十年。” 季桑宁牢牢抓着白纸灯笼:“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朋友。” “” 越野车一个急刹,前面修建好的护栏后面,停着一架帅气的直升机。 “你丫比我疯,一个才认识一个月的朋友,你就愿意为之拼命。” 整个地府谁都知道她黑沙疯。 但她没疯到为一个朋友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可是,是他先为了我死掉的啊。” 季桑宁说道。 黑沙沉默了片刻,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的这种情谊。 为他人去死,那不傻der吗? “好了,上直升机,姐送你过去。” 第96章 刚从三星堆刨出来的出土文物 直升机升空,季桑宁看到那片黄沙之地渐渐变得遥远。 “我们大概要多久?” “两个小时。”黑沙看了季桑宁一眼:“很急?” 季桑宁点头。 超过期限,朱夏就回不去了。 “唔。”黑沙若有所思地点头:“绑好安全带。” 下一瞬,季桑宁耳边只有破风声。 “黑沙姐姐作为鬼王之一,为什么不能直接瞬移到酆都?还要亲自开直升机?” 季桑宁大声问道。 “我能飞,但飞一千多公里,还要带上你这个拖油瓶,姐姐我不累吗?” 黑沙婆婆嫌弃地看了季桑宁一眼。 “灵魂又没有重量。”季桑宁嘀咕了一声。 “你说什么?风大,没听清。” 黑沙问道。 “没什么,姐姐开飞机。”季桑宁反着的那只胳膊抬起来,给黑沙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哼哼。” 黑沙冷哼了一声:“你这白纸灯笼,是魂灯吧?” “对。”季桑宁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咯咯小丫头,姐姐我可提醒你,你别以为你找到你朋友,你就能带他离开地府,生死簿上记着一切,他阳寿尽了,你如何带他离开?别说地府那么多高手,就算你带走他,他就真的能活过来吗?” 以黑沙的聪明,从季桑宁说找朋友那刻,她就猜到了季桑宁要干什么。 不得不说,季桑宁这是在痴心妄想。 “试试吧。” 季桑宁抿了抿唇。 成功与否,总要试试再说。 “如果,撕了生死簿,他是不是就能活?”季桑宁问道。 “??” “你在说什么?老娘可是地府十大鬼王之一,你当着我面儿说要撕了生死簿,是不是太不把老娘当回事儿了?”黑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季桑宁缩了缩脖子:“姐姐就当没听到吧。” 黑沙扯了扯嘴角。 季桑宁,没把她当傻子吧?没有吧?毕竟叫姐姐叫得那么甜。 “只不过,你又想错了,现在生死簿都是电子文档,你想撕了生死簿怕是有点难。” “” 果然是与时俱进。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两个小时后,直升机盘旋在酆都城的上空。 然后落在城门前。 “这是那老东西的地盘,老娘也不敢开着直升机进去。” 黑沙吸吸鼻子:“总有一天老娘要篡位。” 黑沙口中的老东西,季桑宁猜测就是酆都大帝 酆都城外面还是古城门的遗址,巍峨磅礴,但是里面,却已经和繁华都市没什么区别,隐隐中带着复古的气息。 黑沙戴着墨镜,停好了直升机带着季桑宁往城门口过去。 “等下,你先过去等我,我去孙二娘那买个包子。” “好。”季桑宁乖乖听话。 对季桑宁的识趣,黑沙很是满意。 季桑宁便走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鬼士兵一看季桑宁的样子,浑身都被黄沙糊着,脸上也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一只胳膊还是反着的。 以为是哪里逃难来的。 “去去去,酆都城可不接收难民。” 他挥手嫌弃地赶季桑宁走开。 “我不是难民。”季桑宁好言好语说道。 “我看你就是,你跟个刚从三星堆刨出来的出土文物似的,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难民,走远点,进酆都城要有通行证哈,你拿得出来?” 士兵翻着白眼说道。 季桑宁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 出土文物? 她有这么埋汰吗? 这士兵不会觉得他很油麦吧? 怎么办,好气哦,保持不了微笑了。 可要是把这士兵削了,会不会带来麻烦,导致找不到朱夏? 季桑宁尽力在忍了,忍得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活这么大,没这么忍气吞声过。 要是救回了朱夏,高低要朱夏给她上个香。 黑沙咬着叉烧包过来。 “怎么了?” “您是黑沙大人?是这样的,这有个出土文物,啊呸不是,是难民,没有通行证还想进城,小的正在对她进行驱逐。” 士兵站直了身体回答道。 “噗”黑沙一口叉烧包糊了鬼士兵一脸:“出土文物?” 她转身打量着季桑宁此刻的样子。 片刻后,爆发出一阵惊人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显然她被这鬼士兵油麦到了。 鬼士兵笑也不是,擦脸也不是,憋得十分难受。 等她笑够了,才拉着季桑宁:“这是我带来的小鬼,睁大你狗眼看看!一边去,老娘要进城。” 说着,拉着季桑宁往酆都城里走去。 “唉唉唉,黑沙大人,不行啊,进城要通行证哈!现在酆都城不咋太平,您还是稍微理解一下小人”鬼士兵急忙拦住黑沙,一脸的欲哭无泪。 “什么太平不太平的?通行证,老娘这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就是通行证,滚蛋。” 她一脚踹开鬼士兵,抓着季桑宁进了城。 “行了,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要找谁快去找吧,姐姐看你这魂灯也只有几个小时了,我就在城里等你,等你魂灯燃尽” “便一口吞了你。” 黑沙舔了舔唇,笑容十分放肆。 几个小时她还是等得起的。 顺便,守在酆都城,要是季桑宁的身份被其他大鬼发现了,她也好出手,免得被其他大鬼抢走了。 季桑宁点点头:“好!” 说完就背对着黑沙离开。 看着季桑宁的背影,黑沙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便一头扎进了美食街。 酆都美食,她的最爱啊啊啊啊。 好久没进城了,今天她要大吃特吃! 季桑宁依稀记得两个鬼差说的大善人分配了二环的房子。 她坐上了鬼电车,看到其他鬼坐电车,就从身上扣扣摸摸,揉成个团子丢给售票员,售票员便将一张票递给他们。 所以他们从身上抠下来的是鬼气! 还好她纳魂袋还在,季桑宁从纳魂袋里的厉鬼身上薅下来一点鬼气揉成一团递给售票员。 售票员只有一只眼睛,打量了一下季桑宁。 “你太脏了,不要坐我们座位哈,不然还要打扫。” “” 季桑宁抿抿唇。 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鬼。 电车很快,也不堵车,季桑宁便靠在车门处,静静望着白纸灯笼里的白烛,已经燃尽了二分之一。 也就是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 下一站,电车上来一黑一白两个熟悉的身影。 季桑宁往鬼群后缩了缩,再把魂灯往身后藏住。 这是黑白无常,他们见过自己,季桑宁偏过头。 好在黑白无常似乎并没有发现她,他们找了个位置坐下,白无常还拎着一袋麻辣烫,嘴里在喝酸奶,旁边黑无常面无表情拿着一根糖葫芦。 看样子也是刚下班。 黑白无常二环内有房?! 哇塞,钻石单身汉啊。 大概是季桑宁看过去的眼神有些明显,黑无常锐利的眼睛猛地转了过来,季桑宁忙移开眼神。 她一脸黄沙糊脸看不清原来的样貌,黑无常看了季桑宁几眼,便皱着眉头转过了头,眼神中,似乎有些疑惑。 但是并没有别的动作。 季桑宁这才松了口气。 没敢再看黑白无常。 “怎么了老黑?”白无常吸了一口酸奶。 “没事。”黑无常摇摇头。 “哦,你不吃吗?”白无常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黑无常手里的糖葫芦。 “给你。” “谢谢老黑!”白无常毫不客气一把抓过糖葫芦塞进自己嘴里。 苍白俊俏的脸都有些变了型。 黑无常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他这个老搭档啊 电车穿梭在酆都地下,因为黑白无常的存在,季桑宁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而黑无常时不时扫过来的眼神,也让季桑宁有些紧张。 终于,到了。 她就在门边,急忙一脚跨出车门。 肩膀,却被一只手摁住了。 “等等。” 季桑宁灵魂僵硬了一瞬。 第97章 地主家的傻儿子 肩膀上的手略用力,季桑宁提着声音:“怎么了?” 黑无常来到季桑宁面前,比季桑宁高的身子带来强劲的压迫感,白无常还在咬着糖葫芦。 “老黑,你吓小姑娘做什么?” 黑无常来来回回打量着季桑宁。 “你胳膊接反了。” 他说道。 就这个? “啊,谢谢。” 季桑宁轻咳一声。 “嗯,这里是酆都城,养好伤再出门,不然别人以为酆都鬼民生活窘迫,是对我和白白工作的侮辱。” 黑无常背着双手,冷哼了一声。 “行,知道了,两位大人工作尽职尽责,是我影响了市容。” 季桑宁说道。 “咳,去吧去吧,别搭理老黑,就一冷面工作狂。”白无常下班后就和邻家哥哥一样,一点都没有上班时的威严,他冲着季桑宁眨巴眨巴眼睛,挥了挥手。 季桑宁匆匆离开。 黑无常却依旧看着季桑宁的背影,直到远去。 “看什么?很好看吗?”白无常不解道。 “白白,你不觉得这丫头有点眼熟吗?” “哈?糊成这样你也能看出眼熟?”白无常挠着下巴。 “算了,可能看错了,走吧,去那位大善人家中看看,有没有做好选择,尽快给他安排。” 黑无常摇了摇头。 “你说咱俩谁也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是百年难遇的大善人。” 白无常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 二环显然还要更加繁华一些。 季桑宁几乎没有怎么打听,就听到了关于大善人的消息。 除此外,还听到另外一个消息。 最近有神秘强者闯进酆都城,就连酆都大帝都拿这位神秘人士没办法,一言不合将全酆都排得上号的强者都给揍了一遍不说,酆都大帝好像咳咳,也被揍了一顿。 现在就住在大帝府旁边的四合院,有种回到自己家的如鱼得水感 不过这些大人物季桑宁无感,她直接来到了那位大善人家门口。 一栋精致的花园小洋房。 然而,还没想到办法怎么进去,却看到两个熟悉的影子。 黑白无常怎么也来了? 季桑宁忙一个闪身藏到了一旁的柱子后面,静静等待。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黑白无常便出来了,同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个人。 季桑宁一看那家伙,嘴角扯了扯。 特么的还当真是朱夏。 这家伙现在可洋气了,黑白无常对着他还要点头示意,不知道黑白无常对朱夏说了啥,朱夏一手叉腰,一条腿抖着,挖着鼻孔看天一脸不耐烦,那模样就像地主家丢人现眼的傻儿子。 季桑宁眼中是深深的无语。 见状,黑白无常也相当无奈,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子。 果然朱夏走到哪里都是显眼包。 黑白无常并没发现季桑宁。 “噗呲噗呲~”季桑宁发出全国通用的暗号。 “嗯?”朱夏转头,注视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谁在那里?” 季桑宁从柱子后走出来:“朱夏。” 朱夏瞳孔小了一瞬:“你你哪个墓里的?” “”季桑宁眯了眯眼睛:“戳瞎你的眼睛你信不信?” “啊!这个语气对了,小宁宁,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酆都二环?还这么埋汰,不会你也死了吧?啊我的天,你怎么能死呢!?” 朱夏二话不说打开门将季桑宁拉进来,左右看了看没人才松口气。 “你说你咋死这么埋汰?被人活埋的吗?” 季桑宁忍住拍他脑门一巴掌的冲动:“我没死,我走阴接你回去的。” 朱夏一怔:“你没死?” 下一瞬,戳了戳季桑宁脑门,叉腰骂道:“你是不是疯了?灵魂离体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你就回不去了,更何况这酆都高手众多,随便一个都有可能发现你生魂的身份,到时候你根本回不去。” 季桑宁没有反驳。 “那又怎样?我必须带你回去。” 朱夏的话卡在喉咙:“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以后每逢清明给我上柱香就好了。” “你不想跟我回去吗?” 季桑宁问道。 “当然想,可哪有那么容易,我生死簿上阳寿已尽,本来就是死人了。” 朱夏垂下脑袋盯着自己的双手。 可惜,他没能活着看到慕白解除诅咒重新站起来,也没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想想,确实有很多遗憾啊。 “那就毁了他的后台程序,我只有不到六个小时了。” 季桑宁看着魂灯,时间非常紧迫。 “我们哪有可能接触到生死簿的后台程序啊。” 朱夏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你快去擦擦脸,看你这小模样,真挺埋汰的。” “哦。” 季桑宁皱眉点了点头。 不管怎样,找到了朱夏,就已经成功了三分之一。 她拿了块毛巾擦擦脸,那张小脸才算重见天日。 别说,朱夏这花园小洋房真不戳。 一旁桌上放着好几份学校的通知书。 季桑宁粗略看了一下。 新西方厨师学院。 水东蓝翔挖掘机技术学院。 美容美发学院。 xx医学院。 还有含金量最高的酆都学府,都对朱夏抛来了橄榄枝。 朱夏这百年难遇的大善人,待遇果然不一般。 “你怎么被评判成百年难遇大善人的?” 季桑宁好奇问道。 “我哪知道,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大善人了,这些学校都想我过去当吉祥物,我一个都没同意!先前黑白无常就是来问我怎么考虑的。” 朱夏抱着手臂。 “生死簿程序在阎罗殿,要篡改的话,必须得进入阎罗殿才行,但是你一进去,肯定会被发现。” 朱夏说道。 季桑宁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的指节,这当真是个麻烦。 在这里,她的实力确实还能用,但是她没试过,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层面。 加上灵魂体十分虚弱,她估摸着随便一个鬼差都能给自己一巴掌。 所以要做的是想办法掩盖自己的生魂气息。 方才在电车上,黑白无常没有发现她的身份,鬼王黑沙却能一眼看出,这是不是代表,要看出来,也得一定的实力? “叮咚!” 门铃响起。 “我去,是黑白无常,他们怎么去而复返?” 朱夏看着画面里的人。 季桑宁藏进了屋子里。 “黑白两位大人,还有事吗?” 朱夏抖腿问道。 “没事,想问朱小哥在此地住的习惯吗?我们接到通知,要带您逛一逛酆都城熟悉地貌。” 白无常笑眯眯地说道,面目十分和善。 相反黑无常却面色有些冷漠,目光落在地面上的几粒黄沙之上。 “不用你们带,没事别来找我,小爷我也是很忙哒。” 朱夏一副拒绝的姿态。 “朱小哥,方才是有谁来过吗?”黑无常问道。 “没有,就你们,我一个新来的谁也不认识,谁会来找我?”朱夏打了个呵欠,脚上踩着人字拖:“二位,我想睡觉。” “确定,没谁来过吗?” 黑无常眯起一双有些狭长的眼睛。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朱夏有些不耐烦。 “白白,进屋,这里有人闯入。” 黑无常干脆不理会朱夏,给白无常打了声招呼,直接闯入了大门。 “喂,你这是私闯民宅,我要举报你俩。” 朱夏一跺脚。 这要是小宁宁被他们抓到,那还得了? 黑无常充耳不闻:“白白就在一楼搜,我去二楼搜。” “谁啊?老黑,你发现什么了?”白无常不由得问道。 “或许是一个你我都认识的老朋友。”黑无常冷哼一声,冲向了二楼,刚上楼梯,几个鲜红的小纸人扑过来糊住了他的眼睛,旋即一道厉鬼气息扑了过来。 黑无常一挥索魂幡将厉鬼击散,再次看去,窗台大开,依稀看到一抹娇小的影子。 “白白,人跑了,追!” 黑无常穿透墙壁,追了出去。 第98章 好鲜美的味道 黑无常刚想追过去,发现小腿有被重物缠住的感觉,低头一看,朱夏趴地上抱着他的腿:“不行,你不能追过去。” 黑无常脸色更黑了几分:“大善人,你撒手。” “不撒。” 朱夏摇头。 “我猜的果然没错,那就是季桑宁,和我们有过几次交道的捉鬼天师,也是你的朋友。” 黑无常低头看着趴地上抱着他腿的朱夏。 这货一点点都不会觉得丢人现眼,干脆盘腿坐了起来,两手紧紧抱着他小腿。 “你先别猜,反正不能追。” “白白,人跑哪里去了?” 白无常追出来。 “向大帝府的方向跑了。”黑无常道。 然后若有所思道:“季桑宁昨晚还活得好好的,以她的特殊体质轻易也噶不了,我现在怀疑,那丫头生魂走阴扰乱地府,必须捉拿归案,交给陆判官处理。” 黑无常主打一个铁面无私,不管与季桑宁有没有交情,只要她损害了地府的利益,那就是自己的敌人! 说着,黑无常脚往前面挪了几步。 朱夏死活不撒手,于是连带着朱夏也被拖着往前挪了位置。 “嗷。屁股擦出火星子了,你们就是这样对大善人的吗?” 朱夏怪叫一声。 黑无常额角青筋跳了跳:“大善人,别逼在下用强硬手段,季桑宁若是生魂走阴,被我们抓到是交给陆判官,虽打入地狱受刑,但百年之后出来能在地府谋个差事,和你做一对鬼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是被其他能力强大的鬼发现,就是一口吞掉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黑无常难得的耐着性子。 朱夏低着头没吭声,眼中也有几分纠结。 酆都城危险重重,实力高强的鬼更是满地跑,小宁宁现在伤势过重,随便撞到个高手可能就 但是,被黑白无常抓到也不是啥好事啊。 丢入地狱受刑百年啊! 那样小宁宁就再也回不到人间了。 一想到小宁宁因为救自己而陷入了危险,朱夏就内疚得不得了。 白无常见状,蹲下身子拍了拍朱夏的手。 “朱大善人,我们与季丫头有几分交情,抓到她后我们会向判官求情,尽量缩短她的刑责期限,你要知道,酆都城的很多高手,可是我和老黑都束手无策的。” “以季丫头现在伤势过重的情况,随便撞见哪个都不妙,你啊,别固执了。” 顿了顿,白无常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季丫头魂魄能回到人间,但那怎么可能?她现在保命都难,没希望逃出地府回到人间?” “自己做的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黑无常最终总结道。 朱夏抱着黑无常腿的手抖了几分。 “放手。” 黑无常道。 朱夏想了想,抱更紧了:“不行!你们别想忽悠我,地狱受刑也不是什么好事。”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品出了几分无语。 于是,黑无常一挥手,一阵浓雾直接迷晕了朱夏。 “走,找人。” 两鬼嗖一下,离开了花园洋房。 季桑宁手中拎着打魂鞭,速度飞快地穿过二环的繁华街道。 对于这一幕,酆都鬼民们见怪不怪,酆都城每天都有这种情况发生,如无意外,很快就有鬼差在后面追。 果然,就在季桑宁离开街道后不久,黑白无常的身影出现,黑无常耳朵动了动,两人再次消失。 鬼民们这才磕着瓜子凑近。 这次不一样哦,什么级别的犯人还要黑白两位爷抓捕啊? 季桑宁横冲直撞,一路往小巷子跑,尽量放慢自己的呼吸不让其他高手发现,朱夏虽然没有成功阻止黑白无常,但也给她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至少目前,黑白无常还没有追上来。 但她没有发现的是,她现在一直在往中心区域靠近。 而越往中心区域,强者便越多,除了黑沙那种怪胎喜欢呆在荒漠。 同时,大家的嗅觉感知便也越强悍。 “嗯?好熟悉的气息。” 一家咖啡厅,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放下咖啡杯,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唇,动作优雅至极,下一瞬,人已经从原位消失了。 某家高级理发厅,穿着红裙的女人正在做头发,头上还放着离子烫的机器。 突然,她一把掀开机器,鼻子嗅了嗅。 “生魂?没闻错吧。这酆都,可是好多年没出现生魂气息了。”女人妖艳一笑,顶着爆炸头从座位上消失。 麻将厅,穿着旗袍的贵太太正在同其他几人搓麻将。 “八万。” 她道。 她娇嫩的手摸在麻将上,突然一顿。 下一秒,贵太太推了麻将,摸着自己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指甲,笑着起身:“今日就到这里吧。” 就连二环内的一个菜市场,正在砍肉的屠夫都是,砍刀一剁在菜板上,眼神中充斥着狂喜。 “这是,生魂的味道?” 他舔舔唇,脸上出现贪婪的笑意,直接从原地消失了。 此刻正在躲避黑白无常的季桑宁,并未发现危险临近。 正在城中也吃特吃的黑沙,抱着个甜筒,满嘴巴都是奶油。 “这么久了,这丫头不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吧?不行,老娘亲自送来的,绝不能被其他人抢先吞了。” 黑沙一把将甜筒塞嘴巴里,吃得鼓鼓囊囊的,掰了掰手指头,朝着二环的方向离开。 季桑宁眼冒金星,握着打魂鞭的手在颤抖,灵魂体愈加薄弱了几分,靠着一个酒店后方的铁架子,身子微微发抖。 休息了一阵,季桑宁感觉好一点,正准备离开,突然,天色就变暗了。 一股辛辣中带着刺鼻的气息冲来。 季桑宁浑身一震,转头就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屠夫拎着砍刀站在不远处。 他身上还系着围裙,上面沾着血,眼神中冒着贪婪的凶光。 “生魂,果然是生魂。”屠夫露出可怕而贪婪的笑意,慢慢接近季桑宁,同时也挥起了手中的屠刀。 季桑宁想要动,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强悍的力量禁锢住了,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脱开。 “嘿嘿嘿,放弃挣扎吧,乖乖被我吞掉。” 屠夫脸上的笑容越发令人毛骨悚然,屠刀高举过头顶,甚至季桑宁都感觉到那股冰凉刺骨的寒意,让每个,毛孔都在收缩。 就在那刀即将落在季桑宁身上的时候,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屠夫举着刀被弹得退后几步。 他满是凶悍的脸看向对面。 “程丫丫,你想和老子抢?” 对面是个穿着红裙的的妖艳女人,但是头上的爆炸头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放荡不羁 “哼,生魂可是大补之物,见者有份咯。”程丫丫靠着墙,大红唇露出个轻蔑嘲讽的笑容。 “那就看看我们谁能得到她。” 屠夫另一只手一招,再次出现一把砍刀,两把砍刀摩擦,冒出强烈的火星子,他一脸凶相,更是让人有些胆寒。 “屠夫就是屠夫。”程丫丫抠了抠指甲,下一瞬,整个脑袋突然腾空,原地只剩下身体,那脑袋的舌头伸出老长,去和屠夫纠缠。 季桑宁咽了咽口水。 这两个,都是想吃掉自己。 “你还是这么恶心的招数。”屠夫大喝一声,砍刀剁掉了程丫丫头颅的一截舌头,程丫丫怪笑一声,舌头即刻长了出来。 季桑宁感觉手腕一凉,却发现程丫丫没有头的身体已经抓住了自己。 “嘻嘻,你是我的了。” 屠夫见状,连忙扔了一把砍刀过来,将程丫丫的手臂砍断。 “别想和老子抢!” 就在这两个大鬼打得如火如荼之时,香风袭来,一片片花瓣落下。 程丫丫与屠夫猛地停下了动作,惊恐地看向后方。 那里,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穿着旗袍,打着油纸伞,款款走来。 第99章 都要抢她?! 女人步步生莲,摇曳生姿。 弯弯的柳叶细眉之下,是狐狸似的眼睛,以及圆润的鼻头,脸颊如银盘,充满了大气与雍容。 她的每一步,都透着一种老上海的风情与凄美。 而程丫丫和屠夫,已经瑟瑟发抖,退到了一边再不敢动手。 两鬼脸上都是深深的恐惧。 怎么连这位也惊动了? 这位可是十大鬼王之一徐小曼啊。 要说酆都谁不好惹,徐小曼绝对占其中之一。 她本是民国某位军阀的姨太太,后来战乱起,军阀大军溃败,携家逃亡之时,抛弃了她,只带着正妻与两个儿子南下避难。 而被抛弃的徐小曼,却被敌方军官蹂躏致死。 她怨气冲天,化为厉鬼后将所有欺辱她的混蛋全部杀死,修炼多年后南下找到抛弃她的军阀,彼时军阀死在战火中,只留下妻儿。 她将其全部害死。 后来是地府亲自派人将其捉拿。 来到地府之后,反修炼成了十大鬼王之一,实力强悍。 徐小曼最爱的是搓麻将。 最恨的是别人叫她姨太。 酆都鬼民都得称呼她为夫人,她才满意。 “徐徐夫人。” 两人咽了咽口水说道。 徐小曼随手收了伞,掩唇娇笑一声:“这么热闹吗?” 程丫丫与屠夫抖了抖身体,没敢接话。 徐小曼便也不搭理他们,走近了季桑宁,高跟鞋在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响声,绕着季桑宁转了一圈,嫩白的手指轻轻勾起季桑宁的下巴:“生魂,还是如此年轻美味的生魂,怪不得这么吸引人呢。” 说着,指甲深入了季桑宁的脖子里,吸收着她灵魂的力量。 徐小曼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神情。 季桑宁浑身刺痛,差点直接被这女人碾碎,呼吸都喘不上来。 “小小人不敢与夫人抢,她是您的。” 屠夫此刻再也不敢嚣张,看着徐小曼吸收季桑宁的灵魂,却只能干笑着说道。 程丫丫与他都是心有不甘,可知道双方实力差距迅速,根本不敢造次,只能将送到嘴边的美味拱手让人。 “哟,你俩倒是识趣的。”徐小曼咯咯的笑着,举动十分优雅高贵。 突然,徐小曼收住了笑容,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细细的眉头转向方才的方向。 “秦尚,你也来了。” 细长的手指,悄悄弯曲。 而从她的视线,缓缓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 男人穿着大衣,里面是双排扣蓝黑色西装,剪裁得体,一丝不苟,手中握着一个龙骨手杖,又添了几分优雅与从容。 脸庞略有些消瘦,却五官立体,阴影交错像是素描画,戴着一副细金框眼镜,链子从耳旁垂下。 西装前面的口袋上,还挂着一个怀表。 这个男人,就好像是画上抠下来的贵族,浑然天成的优雅与贵气,令人不由得折服。 除了季桑宁。 她眼角抽搐。 又来一个?! 她真是遭老罪了。 两鬼王俩大鬼一起来抢她,该高兴该是该哭? 徐小曼弯起嘴角,几乎将季桑宁的脖子掐断:“没想到,这生魂能将你也引来。” 她娇笑了一声,然后一秒收起笑容,变脸之快令人折服。 季桑宁张口一口咬在了徐小曼手腕上,尖利的小牙将徐小曼咬掉一大块灵魂。 徐小曼尖叫着咒骂了一句,一把将季桑宁甩开,摔在墙上:“该死的东西,本夫人一会儿一定将你撕碎了吞掉。” 季桑宁灵魂再度虚幻了一些,久久站不起来。 徐小曼说完,冷冷看着秦尚:“凡事都有先来后到,秦尚,这是我的。” 秦尚目光落在季桑宁脸上,有些奇怪的皱起了眉头,像是想要验证些什么。 “夫人,抱歉,我不能将她让给你。” 他礼节性地低下头。 徐小曼脸庞不由得阴沉下去:“这么说,你要和我抢咯?” “正是。” 秦尚说道。 “哼,那便试试,我也正想和你交手苦于没有机会,这小东西,我徐小曼要定了。” 说完,一阵浓烈香气散发,徐小曼身上释放出无数粉色的花瓣,在半空中凝结成比刀锋还锋利的能量,冲着秦尚而去。 秦尚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抬起了手中手杖。 顿时,两道强悍的能量相撞,彼此间谁也不让谁。 季桑宁意识渐渐回笼,艰难顺着墙站起来。 目光有些阴狠地看了徐小曼一眼。 趁着混战,她是不是可以找机会逃跑? 不然不管他们谁赢了,她都难逃被一口吞掉的局面。 见此状况,程丫丫和屠夫偷偷找机会溜了,毕竟他们也不敢在两位鬼王手中抢吃的,这俩谁给他们一巴掌他们都不好受。 虽然明明是他们先找到的。 呜呜,哭哭,委屈。 秦尚与徐小曼交手之际,另一道气息也飞快赶来。 “居然是你俩!这丫头可是老娘最先发现并且送来酆都的,你们谁也别想在老娘手中抢食。” 黑沙卷着龙卷风出现。 她一出现,原地凭空出现了黄沙。 “黑沙?你不是在放逐荒漠吗?”徐小曼与秦尚被迫停下。 徐小曼难以理解,黑沙怎么会因为一个生魂赶来了酆都二环。 她不是最不喜欢呆在酆都了吗? “徐小曼,你听不懂鬼话啊?老娘不是说了,这丫头是老娘带来酆都的,所以,她,是我的!你哪边凉快哪边歇着去成吗?” “还有你,秦尚,你也一边凉快去。” 黑沙马丁靴在地面踩起一阵灰尘,红唇扬起热烈的笑意,张扬至极。 徐小曼脸色有些难看。 “找死!” 秦尚微微侧头:“做不到。” “行啊,那就来打呗。” 黑沙直接掏出了416。 徐小曼与秦尚:“” 这有点犯规了吧? “哒哒哒哒哒。” 黑沙已经连续开枪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的徐小曼和秦尚只能闪躲。 虽然是鬼王,但是黑沙的枪也不是人间的枪,经过加工处理,这些子弹能对灵魂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局面顿时有些维微妙起来,三个谁也不让谁,都想得到季桑宁。 一时间,他们谁也没有关注季桑宁。 季桑宁咽了咽口水,悄悄蹲下了身子。 找机会溜。 季桑宁正在观察局面的时候,紧赶慢赶的黑白无常终于赶到。 隔老远就察觉到这里的能量波动。 见到局面时,不由得眼前一黑。 三个鬼王级别的在此开战,而当事人季桑宁在地上阴暗爬行。 这咋搞嘛? 他俩要在三大鬼王手中抢人,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 爬行的季桑宁视线和黑白无常对视在一起,她眨了眨眼睛,想要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赶紧让这个画面在黑白无常脑海中散过去。 就看到白无常伸出食指放在嘴边。 “嘘,别出声。”他用唇语道。 “快爬过来。” 然后白无常朝着季桑宁招了招手,示意季桑宁爬快点。 季桑宁抿起唇,呜呜今天真的遭老罪了。 不管怎样,先逃脱眼前的危机再说,一口被吞掉就啥也没了。 季桑宁挪着小步,渐渐接近黑白无常。 正在对战的三鬼王意识到不对的地方。 徐小曼一眼看过来,就看到黑白无常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现场,并且季桑宁也快到了他们边上。 要是季桑宁被抓去阎罗殿,那美味的生魂就轮不到他们了,这怎么可以? “别打了,人要跑了。” 徐小曼大喝一声,退出战圈。 黑沙也收起了自己的枪,秦尚优雅落地。 三鬼王目光灼灼地看向这边。 季桑宁藏在了黑白无常身后,悄悄从缝隙观察局面。 “黑白无常,你们什么意思?” 徐小曼落在地面淡淡问道。 “此生魂应当由我们捉拿交到阎罗殿审判,还请几位鬼王大人高抬贵手,别吃她。” 黑无常拱起双手,略显尊敬地说道。 “打住!这丫头是我送来酆都的,凭啥交给你们啊。” 黑沙单手提着416,冷哼了一声。 她现在饱饱的,倒是没那么想吃季桑宁,单纯就是不想让季桑宁被抓了。 毕竟人叫她一声黑沙姐姐呢,可甜了呢。 “黑沙大人,地府有地府的规矩,我们也不想这小丫头惊动了诸位,但是实在抱歉,还请你们放过她,交给我们处理。” 白无常笑眯眯说道。 “这么说,你们是护定她了?” 徐小曼身上的气息若隐若现,是要发怒的迹象。 “不是护,我们是按规矩办事。”黑无常不卑不亢。 季桑宁眸子微闪,和黑白无常去阎罗殿,是不是有机会接触生死簿程序? 第100章 罢了,她没有心 “黑白无常,你们好大的狗胆,我看你们今日是非要和我们作对,那本夫人便代替那姓陆的好好教训你们一番。” 徐小曼指着黑白无常鼻子骂道,骂完便浑身鬼气弥漫冲了上来。 黑无常眸子闪了闪,招魂幡一挥,与白无常配合得当,二人一左一右,形成一个巧妙的圈,圈中鬼气森森。 “几位不要让我们兄弟难办。” 白无常说道。 他们可不是这几个的对手,心中其实也是有点着急的。 “是你们不给面子,那就休怪我们动手了,哼!” 黑沙也扛着抢说道。 季桑宁趁乱,退后了几步,见他们没有关注到自己,撒丫子跑路。 知道黑白无常不是对手,她迟早得成为盘中餐,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至于黑白无常的安危她倒是不担心,鬼王虽然嚣张,但是肯定不敢对地府公务员下死手,毕竟黑白无常算是酆都大帝的下属,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杀了黑白无常。 季桑宁的逃跑,却被秦尚看到了,季桑宁顿时脚步一顿,阴沉望着他。 秦尚略皱了皱眉,没有声张,任由季桑宁跑了,还有心拖延时间一样抬起了手杖。 季桑宁目光闪烁,最后一鼓作气离开。 她气喘吁吁,看到一个高墙,二话不说爬上了围墙,跳了进去。 这是一个四合院。 想来徐小曼他们应该不会随意闯入,她找到一个角落,盘腿坐下开始恢复力气。 休息了十几分钟后,季桑宁察觉到有人往这边来,她往花丛中挪了挪身体。 然而来人却直直朝着她所在的方位过来。 季桑宁握紧了魂灯。 这酆都,果然都是吃人的鬼。 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眼前的花丛被拨开,她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人“端”了起来。 像端个盘子那样端起来。 季桑宁愣了几秒。 直到看清他的脸。 “那瞎子说等在酆都,能等到想见的人,诚不我欺。” 他伸手戳了戳季桑宁的脸。 见季桑宁瞪着他不说话,他手往后移,放在季桑宁后脑勺,轻轻一摁,让季桑宁脑袋往怀里靠了靠,摸着她还带着黄沙的长发:“没人再追杀你了,这里很安全。” “好久不见了。” 他胸腔震动,带来一阵酥麻,冰凉的怀抱却无端地充满了安全感。 “晏玄,怎么会是你。”季桑宁一手抓着魂灯,一手下意识抓着晏玄的衣服。 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位在酆都留下无数传说的人,竟然是失踪多日的晏玄?! 难道这些日子,人间不足以让他快乐,他就将目光投向了地府? 还在地府搞到了这么厉害的一间四合院。 晏玄低头看她,小脸脏污,一向柔顺的长发也变得凌乱不堪,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一只胳膊还是反着的,布满了黄沙,而灵魂体更是薄弱不堪。 整个模样看上去狼狈至极。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吗? 就像是谁家被虐待了的小乞丐一样,除了那双眼睛还是一样的明亮。 他眸色暗了暗。 这是吃了多少苦? 好端端的,小姑娘怎么会以生魂的身份跑到地府来? 她定然吃了无数苦头,从无数生死攸关的关头逃命,才能一路跑到酆都。 他一下一下摸着季桑宁的头发。 “对,是我。” 季桑宁没有抗拒,垂下眸子,晏玄在这里……那她可以利用他的势力……… 她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季桑宁抬起来,有种漂泊很久终于有人护着了的委屈感。 没问晏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就这样靠在晏玄怀里没吭声。 过了一会。 “他们追杀我,要吃了我。” 她毫不犹豫告状。 晏玄抚摸季桑宁头发的手微微一顿,脸上升起别的表情,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出现。 “你在给我告状吗?季桑宁。” 她抬起小脸:“嗯!” “好,交给我。”晏玄某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拔高了不止一个高度。 虽然看出她在利用他。 但他还是掌心轻轻拂过她脸上的脏污:“真脏。” 季桑宁有些不好意思,从晏玄怀中跳了下来。 晏玄便触碰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痛吗?” “痛。”季桑宁皱皱眉头。 晏玄眸子一闪,又伸手碰着季桑宁反着的那只胳膊伤口处:“这里呢?” “也痛。”她浑身都痛。 先前不觉得,现在松懈下来,只觉得要散架了。 某人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分心疼。 微微俯身,凑近季桑宁耳边:“马上会更痛,忍一下。” 他声音很低,拂过耳畔。 季桑宁瑟缩一下,似乎猜到了晏玄要做什么,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晏玄将季桑宁的头摁进自己怀里,大掌托着季桑宁的后脑。 下一瞬,他双眸一闪,将季桑宁的胳膊扯了下来。 季桑宁倒抽一口凉气,然而一瞬间的功夫,那只胳膊接了回去,与此同时,一股清凉的力量萦绕在伤口处,缓缓修复着断臂。 从她的颈窝处,那道力量还源源不断地汇入,滋养着灵魂的每一个角落,修复着被损伤的灵魂。 晏玄在帮她。 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季桑宁觉得周身一轻,那些压在灵魂上的伤口,已经尽数被修复了,此刻她的灵魂更刚从身体里出来之时没有任何区别。 “好了。” 修复完后,晏玄放开她,唇角少见地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府中正好有一个温养灵魂的温泉,你去泡泡。” 晏玄拉着季桑宁从花园里走出。 季桑宁看了看提着的魂灯。 “可是,我还有急事,怕来不及。” 魂灯最多还能燃两个小时。 晏玄顺着季桑宁的视线看过去,目光闪了闪:“魂灯?” “嗯。” 魂灯燃尽,她和朱夏都活不了。 “别怕,有我。” 他抬手将季桑宁发丝之间的一粒沙捡去,语气低沉带着一丝从容不迫,季桑宁便当真平静了下来。 他既然说交给他,那定然能解决好的吧? “好的。” 季桑宁乖乖点头。 晏玄便笑了。 季桑宁的信任和顺从,只会让他开心。 纵使不知道这小丫头有几分真心罢了,她压根没有心。 但对他总归是不同的吧。 目前来说,倒也够了。 “哪些人追杀了你?” 晏玄拉着季桑宁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 “我不认识。”季桑宁摇摇头。 “那我一个个去找。”晏玄兀自道。 季桑宁抬头看了看晏玄线条优越的侧脸,拉了拉他的袖子。 “晏玄。” “怎么了?” 他侧着低下头。 “其实我的伤都是我自己弄的,胳膊也是我自己割的,还是黑沙姐姐给我粘上的。” 晏玄:“” “你还挺狠。” “嘿嘿。”季桑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门被人敲响。 黛玉骂骂咧咧打开朱红色大门。 “干啥?”他嘴里叼着小说,眼神都是不耐。 最烦看小说时有人打扰。 黑白无常站在外面,不远处还有看热闹的黑沙,徐小曼,以及秦尚几个鬼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时,他们突然发现季桑宁跑没影了。 一琢磨不会跑进这位的四合院了吧? 他们可招惹不起这位,毕竟连大帝都被揍得流鼻血,于是,抱着好奇与看热闹的心,他们怂恿黑白无常来敲门打听消息。 这俩不是刚正不阿吗?就看看面对这位爷,他俩还能不能像先前那样正义凛然。 当然,也是想见识见识这位爷的庐山真面目。 于是门一开,他们就看到个威武不能屈,仿佛金刚怒目的大胡子。 “您是黛玉先生吧?” 白无常轻咳了一声问道。 “是,咋了?” 黛玉翻个白眼,难道今天这俩人是上门挨揍的? “是这样,我们在捉拿一个生魂,可能跑进了这位大人的宅子,所以,黛玉先生可否告知一二?”白无常笑眯眯问道。 黛玉呸一下吐了叼着的小说。 他啥也没看到啊。 “不知道。”说着就要关门。 “扰乱地府是重罪。”黑无常冷着脸说道。 扰乱地府?重罪? 是说他们家大人吗? 黛玉瞪着铜铃似的眼睛。 “放他娘的屁,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第101章 要死还是要活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治他家大人的罪! 这小暴脾气,让后面看热闹的几位鬼王对视了一眼。 “这小胡子,有点能耐,老娘都不敢和黑白无常这俩货用这种口气说话。” 要知道,黑白无常名义上只是骨灰级鬼差,但是人家是编制内成员啊,铁饭碗,阎罗殿直属酆都大帝,黑白无常等同于酆都大帝的小弟。 他们就算是鬼王,对黑白无常多少也得给点面子。 不然就是打酆都大帝的脸么。 可这大胡子倒好,不由分说一顿喷,唾沫星子都喷黑无常脸上了。 多少有点暴躁了。 黑沙扛着枪,脸上有佩服之色一闪而过。 早前听说酆都来了个大魔王,打遍地府无敌手,她多少有点不服气。 什么样的魔王敢在酆都撒野? 这次送季桑宁来酆都,也是带了几分见识见识这位大魔王的心态,还想比划比划呢。 黑无常面无表情拂去脸上的吐沫星子。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是想找到那个生魂。” 白无常解释道。 要是季桑宁真跑进来了,肯定会没命。 谁也救不了。 都怪那小丫头,真是不要命啦。 “没有,没有你要的生魂,赶紧走。” 黛玉不耐烦了,他一直坐这看小说,咋没看到什么生魂跑进来? “黛玉,退开。” 晏玄的声音响起。 “大人,您怎么来了?” 黛玉忙转身,却看到被晏玄牵着的季桑宁。 他宕机了几秒。 “你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桑宁怎么会跑地府来? “不是吧,季小姐,你挂了?”黛玉瞪大眼睛观察着季桑宁。 “季桑宁,跟我们去阎罗殿。” 黑无常立即说道。 同时,目光警惕地看着晏玄。 生怕晏玄一口将季桑宁吞了。 显然,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那就是,晏玄是牵着季桑宁手的啊。 后方秦尚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眸子略微闪了闪。 “不去。”季桑宁往晏玄身后藏了藏。 晏玄更高兴了。 “她不会跟你们走的。”他淡淡说道。 黛玉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生魂,就是季桑宁啊。 这丫头生魂走阴? “ crazy” 黛玉喃喃。 “季桑宁!我们是为了你好。”白无常不断给季桑宁使眼色。 这丫头咋就看不懂? 大魔王是吃人的啊,就她这小身板,不够一口吞的。 “怎么,想从本座手中抢人么?” 晏玄语气忽然加重,一股难以匹敌的威压倾泻而出,外面众人纷纷被弹开几步。 尤其是徐小曼几人,更是满脸的惊恐。 光是一句话的气势,就让他们心神震动,要是真的出手了,难以想象他们会死得多惨。 “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姐姐帮不了你了。” 黑沙面色悻悻地说道。 她为之前还想和晏玄比划比划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而感到惭愧。 比划啥啊? 她上去那不是纯嫌自己命长 说着,扛着枪想先撤了。 “黑沙姐姐等一等。” 季桑宁从纳魂袋揪出两只厉鬼魂魄:“这个给你吃。” 她想走出去,被晏玄拽住了手,他用眼神询问她。 “黑沙姐姐送我来的,不然我现在还在放逐荒漠。” 季桑宁甩了甩手,挣脱晏玄的手,然后轻轻将晏玄扒拉开。 晏玄十分配合。 众人:“” 他们看到了什么? 眼睛应该还好吧。 这小生魂,将大魔王扒拉开了,大魔王非但不动怒,还十分配合。 他们好像突然反应过来,方才,大魔王好像一直牵着小生魂的手来着,只不过他们太过紧张,给忽略了。 难怪她敢在酆都城横冲直撞,难怪她敢生魂下地府。 人家在地府有人! 还不是一般人。 黑白无常紧锁眉头,这发展和他们的预料有点不同啊。 季桑宁和大魔王怎么认识的? 该说不说的,他们甚至觉得大魔王有点舔呸,说错了,是宠! 黑沙咽了咽口水。 就看到季桑宁将两只生魂都递到了自己面前,她只好接过。 “谢谢黑沙姐姐。”季桑宁眯起眼睛笑,人畜无害。 “不谢!”她现在只庆幸自己当时没脑子一热把季桑宁吞了,顺便还做了好人好事把季桑宁送来了酆都,不然呵呵,她的下场应该不会太美妙。 毕竟,这传说中的大魔王好像很宝贝这小丫头。 果然,鬼生的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啊 然后季桑宁看向了徐小曼。 徐小曼脸色有些难看地偏向一旁。 她是最积极要吃掉季桑宁的。 这丫头不会要报复吧? “晏玄,就是她要吃我。” 季桑宁挺了挺胸膛,那种狐假虎威的气势让人嘴角一抽。 知道你有人撑腰了,但也别这样嘚瑟啊?挺遭人恨的知道不? “不是,我没有,我先前不知道”徐小曼脸色难看地解释。 然而话没说完,一股强劲的劲风已经来到了面门,不由分说,她直接被拍飞出去砸在墙上,身上鬼雾顿时散去一半,引以为傲的皮肤都开始变得斑驳。 她惊恐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晏玄。 “大人饶命,我错了我,有眼不识泰山” 徐小曼咬着银牙,每一个字都含着恐惧。 “对她说。” 晏玄冷声抛出三个字。 徐小曼咬了咬牙,只好爬向季桑宁,抬起略带可怖的脸:“这位小姐,我错了,请你饶我一命。” 瞳孔深处,有几分隐藏的恨意。 季桑宁笑眯眯的,手直接抓起徐小曼的下巴。 “你刚才,可是很嚣张的哦。” 她一直信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徐小曼要吃了她。 她凭什么原谅啊。 “我我错了。” “想活命啊,可以,过渡一半的鬼气给我。” 季桑宁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如今也是要养小孩的人了。 鬼王的一半鬼气,给小七的话,小七可以吃好久了,而且肯定会变得更强。 那神秘老头的出现让季桑宁已经警觉起来。 他奔着自己的心脏而来,说明并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挖了,所以不可能是殷学林的人,只能是其他神秘力量对自己出手。 而这股势力在暗处,她没有一点眉目,事先更没有一点预兆。 这种感觉令人不安,所以她必须加强自己身边的力量。 况且小七也受了伤,确实需要鬼气进补。 “一半的鬼气?”徐小曼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摇头:“这不,不行,一半的鬼气还不如杀了我。” 秦尚与黑沙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几分震惊。 他们没想到季桑宁狮子大开口要徐小曼一半的鬼气,徐小曼若是失去一半的鬼气,鬼王地位定然不保。 其他实力强悍的大鬼立刻会将徐小曼取而代之。 毕竟地府就是一个物竞天择的世界,能者居之。 更何况徐小曼这些年在地府横行霸道,行事乖张,手段又极其残忍,仇家数量何其多?她一旦失势,等待她的一定是仇家围剿,最终走向灭亡。 所以徐小曼才说那还不如杀了她。 季桑宁却是乐了。 “那感情好啊,我可以得到你全部的鬼气诶,徐夫人这么慷慨吗?” 季桑宁眸子不灵不灵地闪动着光芒,说话语气带着一种懵懂的残忍。 徐小曼:“” 这,这还能聊吗? 她将求救的眼神看向晏玄以及黑白无常,甚至还有秦尚。 明明秦尚也出手了,凭什么季桑宁只算她一个人的账? 没人搭理她。 “快点,你是要死还是要活。” 季桑宁有些不耐,她时间可宝贵了。 不管要死要活,她反正是不亏的。 徐小曼咬紧了牙关,这两个选择对她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要活。” 第102章 这逻辑,没毛病 在晏玄那极致的压迫性之下,徐小曼连逃命都做不到,最后,她只能颓然跌坐在地上,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一刻,徐小曼也生出了自己的感叹。 鬼生的每一个选择,都至关重要啊 可是,要抽出一个鬼王一半的鬼气,季桑宁肯定做不到啦。 季桑宁摸了摸下巴,跑过去拉住晏玄的胳膊:“晏玄,你帮我。” 晏玄一瞬间有些哭笑不得加无奈:“你倒是很会利用我。” 方才还把他扒拉开了呢。 “我对你的利用也是真诚的。” 季桑宁正经道。 晏玄摇摇头,手掌一招,一股黑色力量蔓延,裹住了徐小曼周身,徐小曼顿时浮空,好似有什么东西飞快从她身上被抽出。 徐小曼的惨叫令人头皮发麻。 黑沙打了个冷颤。 秦尚也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徐小曼叫了多久,晏玄终于将她一把扔在地上,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透亮的珠子落在晏玄手中。 “鬼气珠,拿去。” 晏玄将之递给季桑宁,季桑宁观察着这漂亮的珠子,这就是鬼王一半的鬼气吗? 里面澎湃的力量令季桑宁手掌感觉到一丝凉意。 而徐小曼此刻趴在地上,美貌不再,魂体都薄弱了很多。 “你要鬼气珠做什么?难不成你以后都想做鬼?” 晏玄有些好奇地问道。 “养孩子。”季桑宁头也没抬的说道。 “养孩子?”晏玄脸色崩裂了片刻。 不过一个月不见,哪里冒出个孩子? “以后再给你慢慢解释。” 季桑宁收起鬼气珠说道。 晏玄挑眉,也不再问。 最后视线落在秦尚的身上:“这个也是一半的鬼气吗?” 秦尚皱眉。 季桑宁随之看过去,最终摇了摇头:“他不用,他没说要吃我。” 还帮她打了个掩护呢。 所以,她暂且认证秦尚应该不是为了吃了她而来。 “哦?” 秦尚松了口气的同时,晏玄却是扬起了眉头。 秦尚急忙道:“小姑娘,若有机会,下次我想与你单独聊聊,我姓秦。” “秦?” 季桑宁抬起头,秦尚却点示意之后,立马从原地消失了。 难道秦尚,与外公家有什么关系吗? 季桑宁思索了片刻,然后便也不再纠结。 正事要紧。 “黑白无常,谢谢你们保护我,我会去阎罗殿,但不是跟你们去,你们走吧。” 季桑宁对黑白无常说道。 黑白无常面色带着为难,对视一眼。 从晏玄手中抢人,肯定是做不到。 而季桑宁看样子也没有生命危险,他们再呆在这里也是自讨苦吃。 只是,季桑宁说要去阎罗殿这事,他俩理解错了。 以为季桑宁是去投案自首,所以还挺欣慰。 “那行,我们先走了,你保重。” 说完就走了。 黑沙也连忙告辞不敢待这儿了,一会儿大魔王心血来潮,将她的鬼气也抽一半,那就好玩了 所有人走后,晏玄才问道:“你去阎罗殿做什么?” “去改生死簿。” “晏玄,我需要你的帮忙。” 已经离去并且毫不知情的黑白无常:“没想到她愿意投案自首,我们还是错看她了。” “是啊。” 四合院里,季桑宁被晏玄带到温泉处。 “你进去泡一个小时,对你灵魂有好处,然后我会送你回到人间。” 温泉烟雾缭绕,一股股暖意从里面散发。 晏玄将季桑宁带到之后,便走下石阶,背对着池子:“脱衣服进去吧,我不会看。” 季桑宁怀中抱着一件干净的衣服,应该是晏玄的,十分宽大。 她依稀只能看到晏玄背对自己的身影。 便脱了衣服,灵魂体踏入了温泉水之中,奶白色的温水沒到了下颚,她在水中仅露出了脑袋和湿哒哒的头发。 一股股温醇的力量滋养着魂魄。 “晏玄,你和我一起回到人间吗?” 季桑宁问道。 “嗯。” 晏玄坐在石凳上,低低应了一声。 “哦,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地府呢?” 这是季桑宁最好奇的一点。 “一开始不是,我在国外,处理一些事情,然后那边有法师和冥界势力勾结,我便深入冥界,将冥界收拾了一顿,无奈他们关闭冥界,并且将我遣返敲锣打鼓,送我很多礼物,最后恭送我离开西方冥界。” “他们说西方的死神管不了东方的鬼,于是我就被送来了地府,然后遇见了一个瞎子老头,他有几分本事,说要我暂且呆在地府,可以碰到想见之人,替她化解危机,我便留了下来。” 晏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以后,便停顿了下来。 然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你就信了?” 季桑宁张了张嘴。 就这样一句话,晏玄居然就信了,还真的在地府安家了,他怎么这么好哄。 “本来也不信,但为了以防万一就留下了,然后,现在信了。” 晏玄说得云里雾里的。 “这么说,你见到了你想见的人。” 季桑宁泡在温泉中喃喃说道。 “嗯,见到了。” 晏玄本想侧过头,但是想到了什么,又正襟危坐起来。 “因为一句话,你就呆在地府,还有你想见之人”季桑宁的话戛然而止。 剩下的话堵在了喉咙。 他想见的人是她吗? 听季桑宁长时间没有说话,晏玄勾起了嘴角,微微笑了笑。 “那你呢,季桑宁,怎么不说话?” “没。”季桑宁摇头:“大约是气氛烘托到这里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像,被表白了。 晏玄伸手托住了自己的腮,内心在描绘季桑宁此刻的表情。 然后摇了摇头,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从季桑宁的视角,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虽然背对着自己,但却已经足够让人遐想。 “你怎么会以生魂来到地府?”晏玄问起正事。 她贸然前往地府,历经千辛万苦,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晏玄脸上有一瞬间,有厉色闪过。 “因为我们被人伏击,我的合作伙伴,为了保护我死了,我来地府,就是为了他,我想带他回去。” 季桑宁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晏玄。 她对晏玄有莫名的信任,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为了你的合作伙伴?” 晏玄略显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嗯。”季桑宁点头。 “你很重视他么?” “重视?应该算是重视吧。”季桑宁眼底有些疑惑,总之,朱夏不令她厌烦。 晏玄忽然笑了一声,好奇一般地问道:“那我呢?你重视我吗?” “这” “重视。” 季桑宁愣了一瞬间,她当然很重视晏玄……的能耐。 一会还得仰仗晏玄送她离开。 抱意思,又欺骗了大魔王的感情。 “那和你那位朋友相比呢?你更重视谁?”晏玄再次抛出个死亡问题。 季桑宁一脸黑人问号。 这问题,是正经问题吗? “朱夏因为我,死了,我就是丢了这条命,也得还他。” 季桑宁解释道。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种自己在给家中爱吃醋的媳妇解释的感觉。 “原来如此,你仅仅是为了还这份人情?”晏玄自顾自喃喃说道:“该还,我帮你还,马上送他回去,以后就不欠了。” 生魂走阴,简直是九死一生。 季桑宁却毫不犹豫来了。 看来这段时间,她身边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而她这段经历,是他未曾参与的。 他莫名有点失落。 因为他缺失了季桑宁的一段经历。 不是嫉妒朱夏,就是纯粹感到失落。 “我替你感到高兴,但我救了他,这份情就转到我身上了,以后你欠了一条命的的也是我了。” “所以,要更重视本座。” 这逻辑,没毛病。 第103章 天机不可泄露 “伏击你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晏玄好像一瞬间心情好了起来。 因为季桑宁现在欠他了。 “不知道。” 季桑宁摇头。 她当时已经濒临死亡,不知怎么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是几乎失去理智杀红了眼,把那老头捅成了一堆肉泥,自然是什么信息都没留下。 “奇怪。” 晏玄眉头略微往中间靠紧。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秦昊房子里,那突然出现伏击他的神秘人。 也是莫名其妙出现,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他说了什么?” 晏玄问道。 “他说要挖掉我的心。” “可是你的心不是” 不是早就被挖掉了么? “是啊。”季桑宁点头。 至少确定不是殷学林了。 晏玄起身,微微侧头:“桑宁,你先泡,尽量吸收里面的能量,将灵魂温养至极致。” “可还要去阎罗殿,魂灯快灭了。” 季桑宁目光一闪,视线落在一旁的白纸灯笼上,白烛已经燃到底部。 至多一个小时。 而阎罗殿在阴曹,并不在酆都。 “无妨,十分钟足矣。” 晏玄背对季桑宁伸手,语气中是强烈的自信,颇有一种地府是他家的豪迈感。 “谢谢。” 季桑宁认真道。 她有时候在演,如晏玄说的,她会利用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句感谢,倒是真情实感。 晏玄轻笑了一声,大步离开了温泉。 她在温泉里泡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出来,晏玄早已等在外面。 穿上晏玄准备的衣服,肥大的袖子都快拖地了。 虽是灵魂体,但头发也是湿漉漉的。 出水芙蓉一样的清透感,令晏玄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他反应过来,手掌烘干了季桑宁的头发,才说道:“走吧。” 她自然明白,这是去阎罗殿。 “接上朱夏。” 只要在生死簿程序上更改了朱夏的信息,就可以带走朱夏回到人间。 朱夏,也就能复活了。 晏玄看了她一眼。 “好。” “等等。” 一个瞎子老头儿突然抱着酒罐子出现,两只眼睛往上翻着没有瞳仁,只剩下浑浊的一片白色,看上去有点诡异。 他摇摇晃晃也不知道从哪儿出现,走过来就打了个酒嗝。 这老头就是晏玄所说的瞎子了吧? 分明看不着,但是老瞎子却能精准地发现季桑宁所在的位置。 “喂,大魔王,老头我说得没错吧?呆在这里能见到你想见的人。” 老瞎子前倾身体,然后略显猥琐地嘿嘿一笑,又将只有眼白的眼睛转向了晏玄。 “少用你那眼睛吓我们家大人,来,你给我算算,我的桃花运啥时候来。” 黛玉凭空冒出来,手搭在老瞎子的肩膀上。 老瞎子摇摇头。 “老头我虽然窥破天机,但是可不能无中生有。” 他抱着酒罐子喝了一口,啧啧一声。 “啥意思,黛玉我要注孤生了呗?” 黛玉抽着脸想不通,他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会注孤生? 如果是他家大人是颜值上限,那么他也就比大人差了那么一丢丢,就一丢丢! 至少也能排个全球第二帅。 不然当初那么多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入宫为妃。 不就是被他帅到了吗? 这老头居然说他注孤生?! 过分了。 一看就是骗子。 老瞎子喝了一口酒,没吭声,让他自己悟。 “小姑娘,能不能把你的手给老头瞧瞧。” “你不是瞎子吗?你怎么瞧?” 季桑宁蹙眉。 “嘿你个小姑娘,你怎么说话呢?我眼盲,但我心不瞎,老头我啊,可视万物,观众生,这你就不懂了吧?” 老瞎子打个酒嗝,想翻白眼,想起自己只有眼白,于是只能作罢。 季桑宁只能看向晏玄,却看到晏玄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让他看看。” 季桑宁的命理,至今无人看懂。 从古至今,没有谁能无心而活。 丞相比干被挖了心,照样没命。 这老瞎子能随口说出让他在地府等待就能见到季桑宁这种话,他信老头有本事。 季桑宁便伸出了自己的手给老头。 老头摸着自己胡子,几根指头的指纹早已经被磨平,轻轻放在季桑宁掌心,似乎在摸季桑宁的手相。 她听说过摸骨看相,还第一次知道还有摸手看相的。 一开始老头的表情还算平静,渐渐的,脸上的表情越发惊异,直到最后浑身颤抖起来,手中的酒瓶子也掉到了地上。 他的脸上,逐渐变得惊恐,然后定格成尊敬。 “看出什么了?” 季桑宁收回手,对老瞎子的表情感到疑惑。 “一切都是天道。” “无心而活,有迹可循,上天的安排我无权干涉,多的,老夫我也不敢说了。” 老瞎子退后了几步,脸上的惶恐还没散去。 在此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季桑宁来历这么大。 甚至,在他盘算季桑宁命格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袭来,直接遮了他的天眼,有关季桑宁的一切,全部被遮住。 他想来想去,只能是天道为之。 天道,不让他看季桑宁的命理。 “什么意思?” 季桑宁皱眉问道。 “抱歉,我不能说,泄露天机我的这双眼睛就是代价。” 老瞎子背着双手,连忙摇了摇头。 季桑宁看向晏玄。 “走吧,既然不能说,便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浪费精神。” 晏玄说道。 他隐隐猜出季桑宁的来历不一般。 小姑娘还小,知道太多徒增压力,正好老瞎子不能泄露天机,这件事就此揭过为妙。 “行。” 季桑宁顿时没兴趣了。 知道又能咋的? 没时间了,还不如先去救朱夏,至少朱夏是看的见摸得着的,她没有必要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嘿嘿,那个能不能也带老头我去人间看看啊?” 酒瞎子搓搓手,笑眯眯说道。 虽然他的笑容看上去对眼睛并不友好。 “好。” 晏玄唇角噙着一抹笑意。 酒瞎子想要跟着,再好不过了。 他啥都能算,若是跟在季桑宁身边,说不定能提前预知到一些危机。 这次季桑宁受伤,说明已经有神秘势力盯上了她。 晏玄在酆都就是横着走的。 整个酆都连酆都大帝见了他都没辙。 朱夏在家里还在担心,黑白无常去追捕季桑宁,要是被抓到就完蛋了! 他穿着人字拖来来回回转圈圈。 “朱夏!” 一颗石子儿丢进了屋子里。 朱夏急忙跑过去,就看到季桑宁站在外面。 “小宁宁!你没事!” 朱夏惊喜道。 然后才看到季桑宁身边站着的几个极端人物。 极端俊美的男人和极端糙的男人,以及极端的怪人。 “你下个地府还找到组织了?” 朱夏咽了咽口水。 对晏玄,那是记忆深刻,毕竟是一巴掌就能把鬼市负责人拍墙上抠不下来的变态。 所以,变态怎么会出现在地府? 他突然想起,黑白无常无意间提起的某个被西方冥界哭爹喊娘送回来的魔王。 莫非 朱夏打了个冷颤。 “走,咱们快没时间了,现在就去阎罗殿更改生死簿。” 季桑宁上前拉住朱夏就往前走。 “可是”朱夏下意识看了晏玄一眼,然后乖乖将自己的手挣脱。 “小宁宁,男女授受不亲!你别扒拉我,我自己走。” 他一本正经说道。 果不其然,某个变态看他的眼神和蔼了几分。 “原来小宁儿说的人就是他。” 晏玄语气低沉道。 “对的,这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我就是小宁宁的朋友,纯友谊那种!我们还有一面之缘呢。” 朱夏站直身体,说话那叫一个正直。 “唔你好。” 晏玄挑了挑眉头。 “嘿嘿,走吧。” 清水观里,老观主身前的四十九根蜡烛,已经油尽灯枯。 可季桑宁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失败了” 第104章 阿sir我们尽力了啊 “灯已燃尽师父,他们真的回不来了吗?” 寻尘有些不能接受。 整整十二个小时,师父寸步不离守着蜡烛,用尽全力保证季桑宁回来的通道能畅通无阻。 他心里也希望季桑宁能成功。 一个小姑娘敢只身闯地府,这份勇气值得他钦佩。 老观主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看着逐渐微弱的烛火。 “没到最后一刻,也许还有希望吧。” 语气中却有诸多的不确定。 不知道,如何和玄空交代。 季桑宁若是回不来,玄空只怕会将清水观都拆了。 以玄空的脾气,他当真做得出来。 “哎。” 寻尘叹了口气,盘腿坐在边上,怀中抱着拂尘,一手托着腮,年轻的脸庞上有几分不忍:“若是那躺着的少年醒来,发现自己两个朋友都只怕会无法接受。” 昨晚的现场太过惨烈,他去收拾之时,看到那被捅成一滩肉泥看不出原来形状的尸体时,近乎吐了出来。 经历了如此惊魂的一夜,少年死里逃生,醒来后知晓两个朋友都没了,只怕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现在就希望季桑宁能带着朱夏安全回来。 哪怕知晓希望渺茫。 老观主深深望了寻尘一眼。 这个小徒弟,至纯至善,悲悯众生,是他迄今为止最为满意的弟子。 酆都。 晏玄终于带上众人前往阎罗殿。 就连鬼王都得乘坐交通工具的路程,在晏玄手中,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情,一团黑云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筋斗云?” 朱夏忍不住问道。 “少年,你真相了,其实它不是云,它是异形战兽。”黛玉挖挖鼻子,然后勾搭住朱夏的肩膀,顺手蹭了蹭:“后来,我大人不是爱看西游记吗?看了百八十遍以后,他就让异形战兽以黑云的姿态出现了。” 实则异形战兽可以变换多种形态。 “好好的异形战兽,被欺压成了一朵云。”朱夏哇哦一声。 “臭小子,咋说话呢?什么叫欺压,它是自愿的。” 黛玉拍了朱夏一巴掌。 “啊!小宁宁他打我!”朱夏立刻对季桑宁告状。 “晏玄,黛玉打朱夏。”季桑宁马上对晏玄说道。 晏玄则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 食物链这就形成了? 悲催的是,他倒拔垂杨柳的黛玉好汉,好像在最底层?? 众人仔细看,这黑云前侧当真有两只小眼睛。 “真是活的。” 季桑宁戳了戳它,软软的就像棉花糖。 “叫它黑云就行,它会带我们去阎罗殿。” 不知道为何,黑云的眼睛里,有一丝怨念。 它想要威风凛凛,想要亮瞎万千少女的眼睛,而不是窝囊地当一朵黑云。 呜呜,可是晏玄它打不过。 “好。” 季桑宁点点头,第一个爬上了黑云。 就好像漂浮在一朵棉花糖上,感觉相当美妙。 众人依次爬上黑云之后,黑云嗖一下就从原地消失了,甚至季桑宁还没来得及感受,黑云已经在阎罗殿之前降落了。 “靠,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就眨了个眼睛。” 朱夏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这还没反应过来呢,终点就到了。 “黑云速度,您值得拥有,欢迎下次再来!” 黑云发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不是,黑云大哥,您的速度到底有多快?” 朱夏本就是社交悍匪,谁来他都能唠几句闲嗑,此刻差点忘了正事,拉着黑云就问道。 “少年。”黑云压低声音,有一种历经沧桑的优雅:“你相信光吗?” 朱夏脑子慢了半拍,黑云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我信,我相信光!你别走啊。” 朱夏连忙四处查看。 然后便被季桑宁用魂灯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正事?” 魂灯马上没了。 这货还要和黑云唠闲嗑。 “走走走,快点,我要回人间。” 有晏玄在,能和陆判官正面刚。 “你们是什么人?” 刚巧,将季桑宁带来地府的拘魂史王哥和李哥从阎罗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季桑宁,目露惊异:“你你没死?” 黑白无常也从后面走出来。 “朱大善人。” “你们来阎罗殿做什么?” 黑无常瞥了一眼季桑宁提着的魂灯。 还真来自首了? “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回人间逍遥。” 朱夏一脚踩在石狮子上面,语气是相当的嚣张跋扈。 “大善人,你已经死了,你怎么回去?”白无常说道。 “我上面有人!” 朱夏竖起大拇指往后指了指,主打就是一个嘚瑟,脸上的表情叫人想给他一巴掌。 黑白无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自然明白了。 “晏玄大人,您真的要插手地府之事吗?” 黑无常握了握拳。 “对。” 晏玄十分干脆利落同时表情又很诚恳。 黑无常一阵无语。 这意思就是说季桑宁和朱夏,他都得带走吗 “不行!地府有地府的规则,您不能破坏,否则就是有违天道。” 关键是,晏玄这是一次性想要带走三个! 晏玄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那你让天道和本座说。” “” 黑白无常脸庞肌肉抽抽了一下。 晏玄却一甩袖,就将二人挥开,然后拉着季桑宁径直走入阎罗殿。 朱夏背着手,迈着外八步。 “哎呀,有人就是好办事啊。”他拍拍自己衣领。 太嚣张了! 太嘚瑟了! 无耻的样子让黑白无常牙痒痒。 地府的评判机制是不是出错了,朱夏是怎么被评上百年难遇大善人的? 这不是扯淡吗? “要不是因为你是季小姐的朋友,我都想揍你一顿。”黛玉捏了捏指关节。 “这不,从没有过这样高大上的人际关系,还是在地府这样的地方,我回到人间都得将这段经历写在人生履历上面吹一辈子,还不能允许我嘚瑟一下啦?” 朱夏挑眉嘿嘿一笑。 黛玉没忍住赏了朱夏一个白眼。 第一次见到比他还难评的。 黑白无常看着众人进了阎罗殿,所有阴兵鬼差都自动让路,完全不敢招惹。 “老黑,要不,我俩也去看热闹去?能看判官热闹的机会可不多。”白无常暗戳戳说道。 “你说什么白白?”黑无常瞪着白无常。 “哎呀,走嘛走嘛。”白无常拖着一言不发的黑无常偷摸摸跟在了后面。 是他们不阻止吗? 不是,他们尽力了啊。 “是何人敢在我阎罗殿撒野?” 人未见,声先至,一股震慑人心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晏玄有些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 然后一挥手,强横的力量往某个方向涌去。 “哎呀!” 天花板上落下一坨不明物体。 身高八尺!高大威猛!头先着地!四脚朝天! 出场相当炸裂! 众人看着,相继无语。 这就是陆判官吗? 陆判官立刻爬了起来,他作戏曲中武生的打扮,脸上涂着颜料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是那双怒目让人有些不敢对视。 反正五颜六色的脸,众人也看不出他现在的表情。 “你你你你你来阎罗殿做什么?哇呀呀呀呀~莫非,是哪股妖风,将你吹来了哇~” 陆判官张口,就是一句纯正的戏曲。 别的不说,唱得是真好听。 但是晏玄可不是来听陆判官唱戏的。 他反手吸住桌上的判官笔,指在陆判官额头上。 “别别激动。”陆判官的声音一秒恢复了正常。 “晏玄大人,来阎罗殿有何要事?”陆判官正经起来真的挺正经的。 然后一边用眼神询问黑白无常。 这位在酆都呆得好好的,今天吃饱了撑的跑到阎罗殿撒野来了? 白无常两手一摊,做出个无奈的姿态。 “阿sir,我们真的尽力了啊。” “给老子爬。” 陆判官挥挥手臂嫌弃道。 没用的登西! 第105章 好人不长命吗 “带他们离开地府。” 晏玄一身大哥大的气势,说话平缓,却总有种让判官无法直视的气场。 “这丫头你可以带走,但是那少年阳寿尽了,你带不走。” 陆判官看了季桑宁一眼,说道。 “所以本座来找你了。” 晏玄道。 目光瞥向判官办公桌上的电脑。 生死簿就在那里面。 这些人说的话全是一个意思,季桑宁都已经听得厌烦了。 “我才二十岁阳寿就尽了?不是你们弄错了吧不是说我是百年一遇大善人吗?你们就是这样对大善人呢,这是不是充分说明了好人不长命?” 朱夏忍不住吐槽。 地府这些人一边给他说他是百年一遇大善人,一边说他阳寿尽了该死。 啊,好人不该长命百岁吗? 还有,殷学林那种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的人都能死而复生,地府怎么不管了? 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是这个意思吗? “这,你阳寿尽了也不是我们决定的。”陆判官犹疑了一下,本身就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 “不管是不是你们决定的,今天我必须带走他。”季桑宁瞄准了电脑。 “你季桑宁!你身为捉鬼天师,理应顺应天道,现在跑来地府扰乱规则,你怕是想被雷劫劈死!到时候,你是鬼神难救。”判官怒瞪着季桑宁。 “人,只能自救。”季桑宁眸中闪烁幽暗的光芒。 判官一时没法反驳。 “总之不可能。”判官道:“你别以为晏玄大人在这里我就会同意了,本判官威武不能屈!要改生死簿,除非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于是,晏玄挥了挥手掌,一股巨力从陆判官身后推来,陆判官抵抗不了,直接趴在了地上。 “桑宁去吧。” “给我点面子,我是判官!” 陆判官被巨力压制住起不来,满脸都是委屈,当然,在那颜料之下别人也看不着。 季桑宁抬起脚,最终还是绕过了判官的身体,走向了电脑桌。 “要记得我的好。”季桑宁轻飘飘丢出一句话。 陆判官眼前一黑。 这丫头把晏玄都弄来了,还要他记她的好。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 靠! 季桑宁按下鼠标,一排排表格看得眼花缭乱,终于在搜索栏找到了朱夏的名字。 阳寿二十岁又九十四天。 季桑宁琢磨了一下,给朱夏改了个九九九。 正想放下鼠标,季桑宁却鬼使神差搜寻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 她瞳孔小了一瞬。 没有。 她根本不在地府系统之上。 “怎么了?”朱夏问道。 季桑宁摇摇头:“回去再说,没时间了。” “嗯。” 晏玄点点头。 在陆判官气得牙痒痒的眼神中,众人扬长而去。 “真当地府是他们开的了。”陆判官爬起来,磨牙霍霍。 “大人淡定呀。”白无常屁颠屁颠跑过来将陆判官扶着:“虽然大善人被带走了,但是同时咱们也送走了一尊瘟神,之前各位大人不是一直苦于大魔王赖在地府不走吗?现在不是正好。” 陆判官骂骂咧咧:“你俩还好意思,看着你们的领头上司被人摩擦,你们在一旁看戏,这个月绩效扣了。” “阿sir,我们拦不住啊。”白无常一下就急了。 主要是也难得有机会看判官大人的戏 “滚滚滚。” 判官一边揉着自己屁股,一边走向自己的电脑桌。 “哎呀,只见那阳寿已尽的少年郎,寿命已加九百九十九哇。” 他语气悲怆着唱了一句。 黑白无常:“” 判官大人就是判官大人,气愤的时候表现都那么的与众不同 瞧这纯正的腔调。 “嗯?季桑宁不在地府系统上” 突然,判官发现了盲点。 妈的,还能这样玩的? 那少女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哦。 清水观里,蜡烛燃尽,寻尘受老观主吩咐,准备给季桑宁收尸。 同时联系了殡仪馆。 天气大了,不赶紧火化就得臭了。 还好山脚就有殡葬一条龙服务,上清水观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寻尘拿着手机,给季桑宁拍了一张规规矩矩的照片,准备作为遗照。 “这张还行。”看着识别框里季桑宁紧闭着眼睛的漂亮小脸蛋,寻尘自顾自说了一句。 然后,识别框里的季桑宁猛地睁开了眼睛。 “啊鬼啊!” 寻尘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是诈尸了? 季桑宁坐起来,适应了一下灵魂刚回到身体里的不适感,整个人就没有任何表情,垮起个小脸,看上去阴沉沉的。 寻尘往后面缩了缩,脸色有些发白。 “你你是人是鬼?” 然而身体却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让他无法动弹,抬起头一看,是个巨高巨壮的满脸络腮胡,扛着流星锤的黑脸大汉。 大汉垂头看着他,然后翘起了兰花指嗲声嗲气。 “你屁股压着人家四十四码的小脚丫子啦。” 寻常当即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就这点胆量。” 黛玉不屑道。 众人:“” 论画面冲击感,黛玉绝对是个中翘楚。 季桑宁终于将灵魂与身体融为一体,然后拿出了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的就是朱夏的魂魄。 “朱夏应该在隔壁房间。” 季桑宁道。 晏玄正打量着阵法,闻言,点了点头。 他似乎来过这里。 早几百年前。 隔壁喝了口水的老观主赶过来,一眼就看到房间里季桑宁醒了过来,还莫名其妙多出了几个‘人’。 “你你回来了?” 老观主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蜡烛燃尽宣告失败,季桑宁怎么回来了? 而且这几个长得奇奇怪怪的家伙又是怎么出现的? 老观主一眼就看出这几个不是普通人,目光不着痕迹地移开,心下隐隐有些警惕。 “我去看朱夏。” 季桑宁点点头,立即错开老观主,跑到朱夏的房间里。 短短一天的时间,朱夏的皮肤已经变得灰白,脸上甚至出现了尸斑。 季桑宁眼神微微一变,即刻就将朱夏的魂魄放出来,就好似一股轻薄的雾气,从朱夏的鼻子里钻了进去。 朱夏的脸立刻变得有生机起来,脸上的尸斑也在迅速褪去。 老观主跟过来,目露狂热的看着这一幕。 他第一次施展禁术,更是第一次看到死而复生的场景,眼睛一眨不眨地关注着朱夏的变化,就连方才让他警惕得不得了的晏玄,他都没再关注。 可是直到朱夏身上的尸斑全部消失,朱夏也没有醒过来,静静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季桑宁懵了一刹那。 她明明已经更改了生死簿,朱夏为何醒不过来? “看来是误了时辰,他纵使灵魂回来了,也没办法再和身体融合,人是活着的,但醒不过来,也就是医学意义上的植物人。” 老观主摇了摇头,看来还是失败了。 “什么植物人不植物人的,不懂别瞎说。”酒瞎子打着酒嗝儿说道。 老观主不由得看过去,是一个头发乱糟糟的酒鬼老头,不由得皱了皱眉:“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看?” “死机了呗,让我来给他重启一下。” 酒瞎子抱着酒坛挤过来,摁住朱夏的人中,黝黑的指甲将朱夏人中都掐出了血。 但季桑宁关注到酒瞎子口中在念着什么咒语。 约莫三十秒以后,朱夏眼皮下的眼珠似乎就在乱动。 “重启成功。” 酒瞎子打个嗝,又喝了一口酒。 “这这怎么可能?” 老观主擦擦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植物人生生被这怪老头掐醒了? 这时,道观外传来一阵空灵的音乐,带着一种哀伤。 “什么声?” 季桑宁看向外面。 “额是老夫让寻尘联系的殡仪馆的人。” 老观主轻咳了一声。 季桑宁:“” 第106章 邀请那女孩来家里做客 好家伙,老观主行事还真的雷厉风行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蜡烛才燃尽半个小时,人都没死透呢,他就连殡葬一条龙都安排上了。 终于想起那小道士举着手机拍啥了,拍遗照呢吧。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活了两百年,第一次见到起死回生的。” 老观主轻咳了一声,连忙收敛表情,又变成了那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从未有人成功过的轮回禁术,居然成了,老观主怎能不心潮澎湃? 真不知道这小丫头去了地府一路上是怎么过五关斩六将的。 明明就是死局啊。 “不,您应该马上就能知道第二个了。” 季桑宁突然说道。 “第二个?” “百年前,你们一起封印的那个姓殷的邪道。” “你说什么?” 老观主原本高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那个人,他真的记忆犹新。 整整七个玄门众人,耗时三天三夜拼尽全力,才将那姓殷的邪道封印。 百年之后以为这人无论如何也死掉了,毕竟他们七人,如今也就剩下他一个人还活着。 然而季桑宁的话让老观主心下顿时不安起来。 他之前就猜到了慕白应该是当年一起并肩战斗的其中一人的孩子,所以 “我们来清水观就是因为这个人。” 季桑宁淡淡的声音,印证了老观主的猜测。 老观主还想问些什么,但眼下不是时候,便也只能憋着。 确认朱夏没事以后,季桑宁又去看了昏迷不醒的慕白。 “天师大人,我们一直守着慕白少爷,寸步不离!” 皮燕子讨好地说道。 在天师大人遭遇危机的时候,他与苦茶子不在,这件事让他俩都有点内疚。 他们之前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防空洞一百年,是季桑宁让他们重见天日,说起来,天师大人除了脸臭了点,没良心了一点,人挺好的其实。 他们既然认了主,就得全心全意为主人服务。 两人说着,惊恐地看向季桑宁后方,眼神幽深的晏玄。 亲娘哎,好可怕。 一种令他们毛骨悚然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天然被压制住了一般,让他们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跑路。 “大大大大人,我们可以先告退吗?” “这位不会,不会吃了我们吧?” 二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因为身体的抖动,身上的腐烂的肉什么的就掉了下来,看着既离谱又好笑,又有一丢丢地可怜巴巴。 “省省吧,你俩闭着眼睛也下不了嘴啊。” 黛玉一脸的嫌弃。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因为他俩不堪入目于是逃过了一劫! “你们先别显形。”季桑宁冲这俩挥挥小手。 酒瞎子被老观主拉走,也不知道要询问什么,一听有酒,他跑得比谁都快。 眼下从地府回来,了却了一桩事,季桑宁浑身陡然一松。 朱夏这个情,她算是还完了。 “关于心脏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晏玄问道。 “总之与殷学林脱不了干系。” 季桑宁手中还捏着那枚鬼气珠,里面蕴含了徐小曼一半的鬼气,等小七苏醒,就将鬼气珠拿给小七吸收。 “除了殷学林,现在有另外一股势力的出现,在暗处。” 她想不明白,她那颗心,就那么好吗?这么多人都盯着。 况且那老头诡异又强大,似鬼非鬼的,若不是临死时她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恐怕就没有她现在还坐在这里了。 “另外的势力么?” 晏玄双眸微微闪烁了片刻。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伏击季桑宁的人,与之前伏击他的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是同一波人,那么为何会同时盯上他与季桑宁呢? “既然对方在暗处,那就试试,这次没有杀死我,下一次,就是我杀死他。” 季桑宁眼中有阴狠之色。 她将铭记那一晚发生的事情。 “我倒是有点好奇,你的心脏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了。” 晏玄笑了笑。 十分期待季桑宁能找回自己的心脏。 “晏玄,你之前突然消失,去国外了?” 季桑宁突然问道。 他不辞而别,再次相见却是在地府。 “对。”晏玄点头。 “哦。”季桑宁点点头,无意问下去。 “你不问问我去做什么?”晏玄只好主动说道。 “那你去做什么?” 她从善如流。 “暂时不能告诉你。”晏玄却轻笑了一声。 季桑宁:“” 所以她有什么问的必要吗? “但是我最近可以留在这里。”晏玄握着黑伞,噙着笑意看着季桑宁。 季桑宁看他一眼,从晏玄的眼中,有她读不懂的光芒。 “我先走了。” 季桑宁起身,脚步匆匆。 看着季桑宁匆匆的背影,晏玄嘴角的笑容有片刻的收敛。 她到底是没心没肺什么也不懂。 等慕白恢复的日子里,季桑宁也在抓紧疗伤。 而朱夏这货自从醒过来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他说他参透了生命的真谛。 说这话时,他捧着一瓶雪花勇闯天涯。 “什么是生命的真谛?” 黛玉也拎着酒瓶。 房梁上还睡着个喝蒙了的酒瞎子。 “想知道?” 朱夏勾勾手指。 黛玉点点头。 “黛玉啊听说你云山的墓里还有几吨金子,弟弟我所求不多,分我个百八十斤开开眼,让我看看实力,聆听弟弟我给你讲解生命的真谛。“ 朱夏猛灌了一口酒。 然后黛玉吐了。 “我死了一千年,第一次见你这么无耻的。” 甚至比他还恶心。 “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能忽悠你吗?” 朱夏勾着黛玉的脖子,对那几吨金子心生向往。 要他有这么多金子,他一定要将每一根头发都镀金,不,还有腿毛,鼻毛也是,确保自己能被金子武装着,才能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黛玉我啊,最不爱听你们这些臭男人说话,哼~” 黛玉娇俏一哼,拎着酒瓶子迈着外八走了。 “这一千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闻黛玉一千年前也是一国君王,后宫粉黛环绕,怎么一千年后 和其他妖艳贱货真的不一样。 朱夏躺在地板上看着天空。 “生命的真谛就是可以心安理得当个废物还能有花不完的钱。” 他的毕生所求。 过了几天,慕白终于醒了。 而季桑宁也正巧在这个时候,接到了赵夫人的电话,邀请季桑宁去赵家做客。 什么和季桑宁一见如故,想找个人说话巴拉巴拉的,季桑宁也没仔细听。 但赵家她是肯定要去的。 “一个人去吗?” 晏玄问道。 “对,她应该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赵夫人语气没有任何异常,她浅浅猜测一下,殷学林目前应该还没有与赵夫人见面,不然肯定知道自己早就与殷学林交过手了。 正因为如此,赵夫人邀请她的举动,才显得有些古怪。 此刻的赵家,赵倩倩穿着黑色高领t恤,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保姆给她将落地窗遮光的窗帘拉开,外面还有一层纱窗,但刺目的阳光还是照了进来。 略显阴沉的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她眯起一双眼睛,秀气的小脸因为常年不见太阳而显得有些惨白。 “倩倩,少晒一会儿,不然你又得晕过去。” 赵夫人端着燕窝进来,给她拢了拢外套。 “妈,我真的可以像正常女孩那样生活吗?真的可以不用死吗?” 赵倩倩转过头,语气清浅。 “当然,我的倩倩要长命百岁的,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做一个普通女孩了。”赵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 “妈,你真的信那个人说的吗?”赵倩倩垂下头。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除了他,没有人能救你了。”赵夫人说道。 赵倩倩轻笑了一声,笑声仿佛带着嘲讽。 “您邀请那女孩来家里做客了吗?” 第107章 机关算尽老逼登 “我请了,妈妈派人调查了,那姑娘有身份,是国画协会林老新收的徒弟,和豪门继承人余墨年也关系匪浅,对了,似乎和京圈秦家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赵夫人将自己的收集到的信息告知赵倩倩,一边给赵倩倩顺着气。 赵倩倩身体娇弱,平日里说话大喘气都有可能昏厥,所以旁人和她说话一贯轻声细语,赵家更没有人敢斥责赵倩倩什么,全家人都哄着她顺着她,生怕赵倩倩犯病。 曾经戍守边防的赵立群回来,因为长期身为军人,说话洪亮,还将赵倩倩吓晕了三天。 从那以后,赵立群这个边防汉子,也对女儿温言细语起来。 赵立群,就是赵倩倩的父亲,如今还在边疆镇守。 “她这么多身份啊?” 赵倩倩讶异道,回想起那日看到季桑宁的场景。 “是的,身边都是身份尊贵的人。”赵夫人点点头,语气中没有任何惧怕或者忌惮的意思,反而透着一种古怪的气息。 “真好。” 赵倩倩两手搭在轮椅上,头微微往后靠,眯起眼睛望着天空轻声说道。 “是啊,妈也觉得真好。”赵夫人气质高雅,掩住唇笑了两声:“倩倩,过两日她来家里作客,你邀请她小住几日,我们好好观察观察她,最好把她的生活习性都弄清楚。” “好。”赵倩倩眸子闪了闪,点点头。 母女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水观,季桑宁与老观主下了一盘棋,下得老观主啧啧称奇。 “不可思议。” 他道。 这样出神入化的棋艺,会出现在一个少女身上。 “你要是参加围棋大赛,必然能代替华夏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 老观主说道。 “围棋大赛?评委不是不能参赛么?”季桑宁不解。 可恶! 老观主嘴角抽抽了一下,给季桑宁装到了。 “你们千里迢迢赶来,也该说一下究竟是为何事了吧?” 老观主打了个呵欠,瞥向一边朱夏推着慕白的轮椅过来。 “想不到,你父亲四年前去世了。”他对慕白说道。 看着慕白脸上丑陋恐怖的疤痕,以及萎缩瘫痪的双腿,老观主不由得感叹殷学林真是害人不浅。 连后人都遭到如此歹毒的诅咒。 “父亲去世的时候,提过当年的七人,如今还有您。” 慕白语气中还有几分虚弱。 护体虚影被打散,对他的影响可想而知。 “意想不到的是,他还活着。”老观主苦涩一笑。 “当年我们合力将他封印在光姚县,当时他已经是濒死,但因为他手段逆天,有不少邪恶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竟然无法彻底击杀他,还被他诅咒。” “而那诅咒”老观主停顿了一下,看向慕白:“应验在你的身上了。” 因为其他几人都没有后人,所以最终遭殃的也就慕白一人。 “他当年并不叫殷学林,其名殷池,你们所说的殷学林,不过是他的化名。” “有殷学林这个人,只不过十几年前死了,我和小宁宁还找到过他的墓,我想,殷池应该就是在殷学林死后,秽土转生,夺舍了殷学林的身体。” 朱夏若有所思道。 因为灵魂的缘故,导致殷学林的长相与百年前的殷池几乎相同。 之后,他还将真正的殷学林的父母以茅山邪术镇压封印在祖屋,以此盗取殷家的气运。 可悲的是,殷学林的父母一直以为是自己亲生孩子将自己封印。 季桑宁也点了点头。 “我的心脏,也是被他挖走的。” 这么说,就能对上了。 那个假道士说,他认识殷学林,两人都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很可能他后来认识的殷学林,已经是秽土转生的殷池。 “他暗中复活了十几年,而我竟然全然不知。” 老观主脸色有几分难看。 “他复活后行事比较低调,想来实力没有完全恢复。”慕白道。 “可他现在有南洋邪佛帮助,恐怕也不好对付。”朱夏挠了挠头。 季桑宁双眸闪烁:“但是与百年前不同的是,他如今有了软肋——他的女儿。” “他还有后人?!”老观主愈加震惊了。 这样一个十恶不赦坏事做绝的人,还敢留下后人,不怕天谴应在后人身上吗? “有。w市赵卫国的孙女,就是殷学林的亲生女儿。” 季桑宁点点头。 “什么?” 老观主猛地站起来,脸上因为气愤,胡子都翘了起来,语气带着怒音:“赵卫国的孙女?” “我,见过。”他愤怒道。 “当初赵卫国夫妇俩,以及儿媳和孙女赵倩倩,都曾来过清水观。” “我还给赵倩倩看过命相,早夭之相不说,阴气极重,同时还是克父母克自己克众生的凶杀之星。” “也幸亏她是投生在赵卫国这种三代从军,满堂英灵,一家子浩然正气的家庭里才能降得住她的命格,若是普通人家,早被她克死了,她自己也活不到如今。” 说完,老观主久久不能言语。 赵卫国一家三代从军,为国为民,从战乱时代,到如今的太平盛世,他一家子都无愧于华夏。 因为当年老观主也是下山道士的一员,还曾救过赵卫国的父亲,所以赵卫国对老观主极为尊敬。 那一次带着孙女来,也是想请老观主出手,救赵倩倩一命。 然而老观主也束手无策,这种命格,鬼神难救,只能婉言拒绝。 他为此还翻看了好多师祖们留下的古籍。 如此为国为民,一家都为了华夏人民抛头颅洒热血,人人敬佩爱戴的老军长,却 唯一的孙女竟然是那邪道的骨肉。 这让老观主如何不愤怒?如何能坐得住? 无耻! 卑鄙! 人怎么能坏到这个程度? 老观主身上淡然的气质无影无踪,取而代之是极端的悲愤。 在老观主的气愤之下,季桑宁却下意识与慕白和对视了一眼。 两人心里都有同样的念头。 殷学林,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坏事做绝,天谴必定落在后人身上,但又想留下一个后人,于是他千挑万选,选上了赵家这样浩然正气的家族。 赵夫人恰好又是属阴,那就更如了殷学林的意。 所以,他的女儿诞生于赵家,目的就是借赵家的势,庇佑他的后人。 真是机关算尽,也是无耻之极。 不怪老观主如此气愤。 是个华夏人知道这件事,都要吐两口唾沫的程度。 那可是为华夏人民负重前行的三代军人世家啊,竟遭他如此算计。 过了很久,老观主才平静下来,寻尘给他拍打着背。 老观主气不顺儿,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来找我,就是为了找到对付他的法子吧?” “可惜,老夫我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实力受损,已经无力离开清水观对付他了” 他苦笑一声。 “我们只是想弄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 朱夏说道。 “做什么?”老观主眼神微微一变:“你是说他想救他的女儿,逆天改命?” “应该是,他既然特意留下一个后人,肯定不会看着赵倩倩就这么死了,为了给赵倩倩逆天改命,他必然什么都做得出来。” 季桑宁点了点头。 修道之人本就很难留下自己的血脉,因为天道不容,更何况殷学林这种丧尽天良的邪道,赵倩倩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与他有血脉关系的人。 殷学林肯定不甘心赵倩倩死掉。 “赵倩倩的命格我看过,几百年前的一位师叔祖留下一本禁术,可逆天改命,但极度残忍。” “需要凑齐五行之人,最好是婴童,剖去他们的五脏温养,同时还要寻觅一具合适的躯体炼制,等时机成熟。” “方可逆天改命。” 第108章 阎王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榜二了 果然如此。 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脏,也分别对应这五种属性。 季桑宁属相为火,心脏对应的也属火,所以,她被殷学林噶掉了心脏。 温养十八年,就为了给赵倩倩换上。 与此同时,还有四个小孩分别被挖掉了肝,肺,肾,脾,只是这些婴儿没有季桑宁的命,早就化为了一捧黄土。 唯有季桑宁活了下来,所以殷学林才那么惊诧。 等赵倩倩十八岁的时候,殷学林就会将以特殊法子温养十八年的心肝脾肺肾给赵倩倩换上。 只是,殷学林还缺一具身体。 一具足以承担匹配这五脏的躯体,或者说容器。 突然,季桑宁眸子微闪。 季容容! 季容容就是殷学林给赵倩倩挑选的躯体。 当年的季容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同时殷学林认为她还是京圈秦家的外孙女,身份不俗,如果赵倩倩能换上季容容的身份,往后都会顺风顺水,家人宠爱,各种优质男环绕,一辈子无忧无虑。 所以说,殷学林这些年帮季容容,实则是在为自己的女儿做打算,季容容不过是他精挑细选的容器,目的只是为了某一天让自己的女儿取代季容容。 这些年,他让季容容养小鬼,吃死婴,只怕也是为了让季容容的身体更加强悍,能更好的容纳五脏以及赵倩倩的灵魂。 可惜,他未曾算到的是,季桑宁没死,还回来了。 这完全超出了殷学林的预料。 “这么说来,殷学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女儿做打算。” 慕白说道。 “他女儿是宝贝,别人家的孩子就活该被他杀吗?” 朱夏冷哼一声。 赵倩倩天生这种命,确实可怜,但是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一点都不同情。 她已经占据了赵家的宠爱,赵家英灵的庇佑,得到的是很多孩子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宠爱与荣光。 况且,赵倩倩的存在,是赵家的污点。 若是真相公诸于众,还不知道是怎样的轩然大波。 “真是个畜生。” 老观主冷哼。 既然弄清楚殷学林想要做什么,那接下来就简单了,等他出现,找到心脏。 “季丫头,我得提醒你们,那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老观主提醒道。 “尽量。” 季桑宁点头。 至于慕白的诅咒,老观主摇了摇头,能解开诅咒的,恐怕只有殷学林本人。 是有希望的。 慕白神情一震。 “多亏我们找小宁宁合作,不然进展不会这么快。”朱夏嘿嘿一笑。 季桑宁便决定去赵家。 这一次就她一人。 不知道赵夫人找她,又是因为什么呢? 想起那个女人,季桑宁冷笑了一声。 她在观里炼制了很多符箓,以备不时之需,然后众人一起坐上高铁回了w市。 晏玄在头天晚上便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处理什么事,但是他没有带走酒瞎子。 对于晏玄的神秘,季桑宁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为什么要将酒瞎子留下? 这人从上了高铁就在呼呼大睡,身上浓烈的酒味覆盖了整节车厢。 睡就睡吧,他还脱鞋,关键是脚还臭。 被人白眼加举报多次,乘警亲自来交涉之后,季桑宁只能忍痛升级了商务座。 将酒瞎子弄醒时,酒瞎子睁着浑浊的瞎眼,却好像正盯着季桑宁看。 “丫头,此去,大凶哦。” 说完,又睡死了过去。 季桑宁瞳孔微缩。 大凶? 去赵家,有凶吗? 朱夏与慕白同时看向季桑宁,见季桑宁没说话,几人匆匆转移到商务座去。 “老酒鬼什么意思?要不别去赵家了,咱们就在w市等,也能等到殷学林出现。” 朱夏说道。 “我想逼他出现。” 季桑宁沉下眸子。 “主动出击,总比被动应对要好。” 酒瞎子说了大凶,不管她这次去不去赵家,凶卦都在,不是这次,就是下次。 她迟早都得面对的。 “你觉得,躲,是我能干出来的事吗?”季桑宁看向朱夏。 “” 朱夏无语。 得,别人见了她躲还差不多。 “可万一赵家母女对你不利呢?” “她们最好如此。”季桑宁眼睛瞥向前方的小电视,里面是一场综艺直播。 “什么?什么叫最好如此?” 朱夏挠挠头发。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慕白翻译了一下。 “你瞧瞧,人家慕白说得多么的言简意赅。” 朱夏哼哼一声。 季桑宁却懒得理会他,目光被综艺画面吸引。 这综艺竟然是以直播的形式展现的,且里面竟然有熟悉的面孔,余飞麒。 季桑宁恍然想起,余飞麒还曾邀请过自己。 节目组邀请了一共五个当红艺人,三位民间大师,一起到某个荒村拍摄十天。 画面中,似乎在一个人烟稀少的村子里,余飞麒正被一个纸扎的人吓得俊脸扭曲。 看着平日里光鲜亮丽的明星被吓成这样,屏幕外的观众似乎格外兴奋,弹幕密密麻麻,不断闪烁着打赏礼物的特效。 看样子这个综艺相当火爆。 这节目就是打着民俗怪谈的旗号,所以这才第一期,就格外热闹,观看人次已经突破了五百万。 当然,也有几位艺人自带流量的缘故。 “我看这个综艺,噱头大于真正的意义,说是为了发掘即将被历史长河淹没的民俗怪谈,可自从节目上线以后,很多个环节都像是人为设计的,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去吓嘉宾,你瞧那几个大师,看着也不像有什么真本事的。” 朱夏下巴努了努。 这个综艺昨晚上线的,因为打着直播的噱头,除了艺人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多个机位全程直播,实地探访荒村。 节目组说的那个村子是鬼村,村里几十年来发生过无数次诡异的案件,如今村里只有老人留守,年轻人几乎没有。 以朱夏几人的眼光,轻易就能看出某些场景是故意设计的,弹幕上有人科普,却很快就被淹没。 搞噱头是真,炒cp也是真。 节目里两个女嘉宾几乎全程粘着余飞麒。 “真的有鬼。” 季桑宁指了指右上角一个男嘉宾的画面,他正在一颗大槐树下休息,镜头后方的枯井边缘,不知道何时偷偷升起了一颗头颅,长发覆盖面颊,阴森森的眼睛看着镜头。 那枯井离得很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加上画面阴森森的,那男嘉宾显然没有发现。 弹幕上的观众终于有发现不对的,一直在提醒。 男嘉宾似乎看到了弹幕,脸色惨白,却不敢回头看过去。 突然,直播卡在了男嘉宾回头的瞬间,画面一直闪着雪花。 “这人不会凉了吧?” 朱夏凑近了屏幕,检查了网络也好好的。 “他们不是有大师吗?” 季桑宁伸了个懒腰。 死了谁,怎么死,关她啥事啊,通告费又不是她挣的,她要是在现场,一定要阴戳戳躲在一旁,等那鬼将男嘉宾噶了,自己再出手捡漏,来个渔翁得利。 “可惜我现在抽不出时间,不然真该答应余飞麒去参加这个节目的。”季桑宁有些遗憾道。 “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想去救不相干的人。” 朱夏垂死病中惊坐起,发现新大陆一般看着季桑宁。 季桑宁一脸莫名其妙:“救人?我是去当渔翁,你想,一个节目组得多少人?百十来个有吧?鬼村的鬼应该也不少吧?我只要苟到最后,等鬼将节目组的人全杀死,我再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到时候不管是陈年老鬼,还是节目组那些冤种,都是我的囊中之物啊。”季桑宁战术后仰喝了口水:“所以我说,可惜了。” 朱夏与慕白:“阎王爷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成榜二了。 第109章 赵倩倩在模仿她?! “你干点好事吧你!地府走了一遭你还不懂,做人一定要积阴德,你看我,死了还能在酆都二环分配房子!妈的要不是放不下,我在酆都二环住小洋楼不香吗?” 朱夏唉声叹气。 “我已无所畏惧。” 季桑宁小手一摊。 地府系统上没她,所以她就是这么拽。 不在地府系统,酒瞎子又说得云里雾里的,季桑宁现在深刻怀疑自己是什么远古异种转生了。 若说之前季桑宁还多少顾忌到下地狱受刑,以及雷劫将自己劈死,可自从发现地府系统查无此人之后,她算是彻底无所顾忌了。 除非雷劫直接将她劈成渣渣辉魂飞魄散。 “行,知道你后台强大。” 朱夏没辙,气得牙痒痒。 关键是这家伙还没有软肋 综艺被掐断以后,季桑宁打了个呵欠睡觉,再次醒来就已经到了w市了。 赵夫人热情邀请季桑宁去吃晚饭。 季桑宁刚一落脚,转头就让司机送自己去赵家。 “你就这么去?” 慕白皱了皱眉头,季桑宁毫无准备啊。 “饿了,先去干饭。” 季桑宁揉了揉肚子。 两人无奈。 是够没心没肺的。 人家摆好鸿门宴等她,她倒好,真想去人家里干饭。 季桑宁扬长而去。 从高铁站到达赵家其实也就十几公里的路程。 赵家并不住别墅,而是住在军属大院,车子开到大院前方三百米处就被拦截了下来,有穿着制服的人上前检查证件。 整个军属大院就好像四合院,大气磅礴,一个院里貌似住着四家人。 季桑宁还没拿出证件,就看到赵夫人摇曳生姿地走出了大院。 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红丝绒中式长裙,不过分性感,却又恰到好处显出自己的风韵,头发有些慵懒随意地挽在脑后,脸上挂着和煦温柔的笑意。 “不必拦,这小姑娘是我请来做客的。” 赵夫人冲着季桑宁挥了挥手。 这里的高级保卫都是退伍军人,有的还是赵卫国父子曾经的部下,所以对赵夫人是十分尊敬的,敬了个礼回应道:“既然是赵夫人的客人,是我们唐突了。” “没事,你们也不知道。” 赵夫人笑着说道。 她平易近人的模样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季小姐,不好意思,阿姨该早点来这里等你的,走吧。”她热情地拉住季桑宁的手,随性自然,好像她们相识了很久。 “阿姨和你一见如故,你和倩倩也年龄相仿,你能来作客真的太好了,倩倩自小生病,也没朋友,很期待你的到来呢。” 赵夫人自顾自说道。 季桑宁则是打量着军属大院。 这里还当真有种浩然正气的气息,在这里,一切的邪祟都无所遁形,就连苦茶子皮燕子都进不来。 “我之前在医院见过她。” 季桑宁回过神来,淡淡说了一句。 赵夫人握着季桑宁的手微微一紧,片刻后温柔道:“我听倩倩说起过,原来是你啊,你们竟然之前就见过了,当真是巧。” 巧么? 季桑宁垂下眸子,只怕是有些人故意安排的吧。 她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赵夫人捂住嘴巴:“饿了吧?” “对啊。”季桑宁很诚实地点头。 “你这年龄还在长身体,别饿着了,快走吧。”赵夫人十分关切地说道。 这关切的眼神,季桑宁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作假。 赵夫人,是真的在关心她。 这让季桑宁有些看不懂了。 赵夫人拉着季桑宁的手急忙走进了赵家,门口,披着外套的赵倩倩坐着轮椅在那等着,目光深深地看着季桑宁,唇边微微笑着。 “我们真的又见面了。” 季桑宁目光平视过去。 赵倩倩好像又变得虚弱了一点,整张脸瘦削得有些过分,即使穿着宽大的外套,也能看出外套下形销骨立的模样。 “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希望和你能成为朋友。” 赵倩倩朝着季桑宁伸出了自己仿佛粉笔一样的手指,脸上表情有期待,却因为头顶的灯光,让她看上去有些深沉。 季桑宁眼里的光芒更深邃了,舌头舔了舔唇,表情比赵倩倩还诡异几分,伸手握住了赵倩倩的手指。 有些凉。 “好啊。” 这表情 赵倩倩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怎么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 “别在这站着了,快进去。” 赵夫人上前推着赵倩倩的轮椅,一边招呼着季桑宁。 穿过走廊,行至餐厅,两位老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爸妈,久等了,我请来做客的小姑娘已经到了。” 赵夫人说道。 “吃饭吧。” 赵卫国看了季桑宁一眼,冲季桑宁点了点头。 即便已经年逾六十,但赵卫国看上去依然精神气十足,尤其是那双眼睛,像鹰眼一样锐利,但是因为一身正气,并不会让人觉得恐惧,只会打心眼里生出钦佩。 这是一生在军队里历练出来的气质,一般人都没有。 赵卫国的妻子穿着旗袍,头发花白气质却相当出尘。 “快来,小姑娘,倩倩第一次同意家里来客人,可让我相当好奇,总算是见到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 “好,赵奶奶。” 季桑宁乖乖喊道。 老太太很喜欢季桑宁的乖巧,加上与赵倩倩年纪相仿,她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终于开饭了。 一路风尘仆仆,在清水观吃得也清淡,季桑宁早就饥肠辘辘了,在有些古怪的餐桌氛围上,只有季桑宁在认真干饭。 赵卫国夫妇俩看着季桑宁吃得这么香,差点以为家里换了厨师了。 “倩倩,吃个鸡腿,你看这小丫头吃这么香。” 老太太失笑着给赵倩倩夹了个鸡腿。 “嗯。” 赵倩倩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鸡腿,目光瞥着埋头干饭的季桑宁,一点都不拘谨。 相比之下,她更像是客人 急忙将脑海里古怪的想法拂去,赵倩倩又关注了季桑宁片刻。 然后学着季桑宁,一口咬在鸡腿上。 季桑宁吃什么菜,她便吃什么。 渐渐的,季桑宁也发现了,赵倩倩,好像在模仿自己? 吃饭的神情,动作,都透着一种与她气质不符合的尴尬与滑稽。 好端端的,赵倩倩为什么模仿自己呢? 季桑宁有些看不懂。 “倩倩难得今日吃了这么多,看来是有朋友来高兴啊。”赵卫国脸上也终于露出几分松快。 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女,自然是凡事都娇惯着。 赵倩倩却吃得快要呕吐了。 不仅动作模仿,连食量也要模仿吗? 赵倩倩见季桑宁盯着自己,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下了,然后突然一阵剧烈的呛咳,两只手青筋毕现死死抓着桌布,好像肺都要咳出来。 “倩倩,倩倩,你没事吧?”赵夫人迅速给她拍背。 赵倩倩一阵抽搐,脸庞肌肉扭曲,拽着桌布一扯,桌上所有碗碟汤菜全部倒了众人一身,季桑宁也浑身都是油。 所有吃进去的,赵倩倩也承受不住一般全部吐在了地上。 此刻,餐厅变得一片狼藉。 第110章 想和你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 满地都是赵倩倩的呕吐物,她浑身抽搐着,指甲在餐桌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音。 “倩倩,倩倩。” 众人焦急得不得了。 “快,快叫老李过来。”赵卫国急忙喊道。 一旁保姆匆匆跑去打电话。 赵倩倩却眼球向上翻,恐怖的眼神直直看着季桑宁,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一顿饭,这样收场。 望着一片狼藉的样子,赵家人也是满脸无奈。 “不好意思啊桑宁,你第一次来家里就遇上了倩倩犯病的场景,我让保姆送你上楼去梳洗一番,换上干净的衣服。” 赵夫人紧紧抱着赵倩倩,有些歉疚地看着季桑宁。 季桑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点点头,然后跟着保姆上楼了。 赵家人则是在等待那个老李的到来,估计是医生。 季桑宁来到客房的洗浴间,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换下脏衣服随意洗漱了一番之后,季桑宁裹着浴巾,却发现镜子有些古怪。 她擦去镜子上的雾气,手指按压下去,毫无缝隙。 双面镜。 季桑宁眼神沉了下去,偷窥? 反手将保姆给的衣服裹上,季桑宁拳头握紧,一拳头砸在镜面上,那圆形的镜子从受力点向四周蔓延开一朵莲花状的碎裂图像,然后轰的一下碎开。 无数玻璃深深扎进了季桑宁的手背上,流出鲜血,但季桑宁仿佛并未察觉到。 镜子破裂后,后方是一片漆黑,透过卫生间的光亮,季桑宁发现这是一个暗格,只有两三平方那么大一点,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季小姐,季小姐,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保姆在外面敲门。 地上都是碎破离,季桑宁手上的血滴滴答答落在满是水珠的地上,有些滑。 季桑宁扶着墙边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是保姆阿姨那张焦急的脸。 “季小姐,您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季桑宁满手都是血,震惊了一瞬。 “镜子碎了。”季桑宁没给保姆说实话,而是让她出去,自己换衣服。 衣服应该是赵倩倩的,赵夫人贴心让保姆准备了新的。 赵倩倩虽然瘦,但是她的衣服季桑宁穿着竟然意外的合身。 楼下老李刚给赵倩倩诊断完毕,保姆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赵夫人刚换了一套衣服下楼,听了立刻目露担忧:“桑宁,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伤了,正好李叔在这里,请他给你包扎一下。” 直到老李给季桑宁包扎完毕,季桑宁都一言不发。 双面镜,到底是谁安排的?有预谋的,还是就是一个意外? 老李走后,季桑宁决定开门见山。 正好赵卫国夫妇俩因为赵倩倩昏迷也心力憔悴上楼了。 保姆上楼去打扫碎玻璃,赵夫人便关切地说道:“好好的,镜子怎么会碎呢?” “赵阿姨,客房镜子是双面镜,镜子后方,可以清晰看到卫生间里的一举一动。” 赵夫人讶然地捂住嘴巴:“你说什么?双面镜?有人偷窥你?” “您不知道吗?”季桑宁问道。 “我不知道啊,这房子多少年了,我嫁进来之前就是这个格局。” 赵夫人摇了摇头,眼神也很无辜。 “这样,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今天很晚了,又出了意外,就在家里呆两天,和倩倩好好相处一下,阿姨也给你陪个不是,镜子的事情,我会弄清楚给你个交代。” 赵夫人伸手握住季桑宁另一只完好的手,语气真诚道。 季桑宁沉思了瞬间,点点头。 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等殷学林出现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相信这一切,赵卫国老夫妻俩应该是不知情的,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淡定。 也是,赵夫人面面俱到,对上对下都进退有度,温和有礼,无论是谁都不会对赵夫人生出讨厌的情绪。 “抱歉,吓到你了。” 赵夫人安慰着,然后揉了揉额头,转过头默默垂泪。 “若是倩倩和你一样健康漂亮,阿姨就满足了。” 望着这满地的狼藉,赵夫人肩膀向下沉,语气中几多哀伤。 季桑宁相信,赵夫人此刻的哀伤是真的,她握着自己的手,微微用力时心中有别的计划,也是真的。 这本就是出自一个母亲口中正常的话,在季桑宁听来,却莫名感觉到一种古怪的氛围。 什么叫和她一样,健康漂亮? 唏嘘了一阵之后,赵夫人亲自给季桑宁重新安排一间客房,与赵倩倩的房间相邻。 关于那个双面镜的事情,就这样被赵夫人一笔带过。 季桑宁却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夜里,旁边房间里偶尔会传出赵倩倩痛苦的呻吟,那种呻吟,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艰难发出的咯咯咯的嘶叫,粗噶,刺耳,诡异,令人不安。 “什么隔音这么差?” 季桑宁躺在床上,听着赵倩倩痛苦的叫声,慢慢凑近墙边。 却一不小心将床头挂着的画碰掉了,那里,竟然有一个钢笔大小的洞! 季桑宁刚看过去,对面就出现了一颗眼珠子盯着这边,她眉头一皱,抓起桌上的笔猛地就刺过去。 “啊!!!” 对面爆发出一阵尖叫,季桑宁收回笔,笔尖有白色的粘稠液体。 她好像戳爆了谁的眼睛 “倩倩,倩倩,怎么了?” 隔壁出凌乱的脚步声。 季桑宁也出去看。 却看到赵倩倩缩在墙角,指着地上的一只老鼠,那老鼠被戳爆了一只眼睛,躺在地上挣扎,吱吱吱的叫唤着。 老鼠?! 季桑宁看了看笔,那是老鼠的眼睛? “原来是老鼠,没事了没事了,倩倩。” 赵夫人上前抱着赵倩倩。 赵倩倩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从凌乱的发丝中,她的眼睛看向了季桑宁,瞳孔格外的黑。 她的眼睛,好好的。 “妈妈,我怕,老鼠,老鼠。” 她穿着厚厚的睡衣,裹成了一团。 “没事了没事了,倩倩,睡吧,妈妈陪着你。” 赵夫人一边安抚赵倩倩,一边歉疚地看着季桑宁:“耽误你休息了桑宁,你快去吧,这边没事了。” 赵卫国伸手捡起了地上挣扎的老鼠,皱了皱眉,老鼠瞎了一只眼睛? “老天到底为什么这么对待我们家?”老太太身形站立不稳,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无奈:“什么法子都用了,还要这样折磨我孙女。” “我就这么一个孙女,老天啊,好狠啊。” 老太太语气带着哽咽。 抱着赵倩倩的赵夫人闻言,微微低垂了头,没人看清她的神色。 赵卫国扶住妻子:“走吧,美素,让倩倩好好休息。” 他叹了口气。 老两口都是满脸的苦涩。 走到季桑宁身边的时候,老两口有些歉疚。 目睹今晚,这孩子只怕也对赵家产生了恐惧,怎么可能会和倩倩成为朋友呢? 他俩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咽在心口,离开房间的背影有些凄凉。 “季小姐,你害怕我吗?” 赵倩倩突然开口问道。 “怕你?” 季桑宁小脸抽了抽。 她鬼都不怕,会怕个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就好,我真怕吓走了你。” 赵倩倩几乎带着哭腔:“我从小到大就是怪胎,不能出门,没有交际,就连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孩子,都在背后骂我,我没有一个朋友。” “就连上学,都是请的家教,小时候隔着窗户看同龄小孩背着书包去子弟小学上学,我就想,我要是能一起,多好啊。” “妈妈为了我不孤单,主动邀请同龄小孩来家里玩,但他们从来没有来过第二次,我好羡慕你,羡慕每一个能正常生活的小孩。” 一颗颗泪珠从脸颊滑落,打湿赵倩倩的头发,小而尖的脸看上去更加苍白了。 “你能不走吗?留下来,我想和你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她抬起脸,望着脸色漠然的季桑宁,目光乞求。 第111章 做阿姨的女儿 这番话,推心置腹,极尽委屈与可怜。 赵夫人默默转向一边垂泪。 任谁听到赵倩倩这声泪俱下的话语,都会心生不忍,为她感到难过。 然而季桑宁脸上的漠然,让赵倩倩表情有瞬间的凝固。 季桑宁握紧了手中的钢笔,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当然可以,我也没有朋友呢。” 主打一个优雅又做作。 “你一个正常人,这么漂亮,会没有朋友吗?” 赵倩倩收住了眼泪,轻声惊讶道。 “谁说我是正常人?你把她找出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季桑宁鼻孔里哼了一声。 “没你真会开玩笑。”赵倩倩尴尬道。 “那你不走了,留下陪我两天好吗?” 赵倩倩又期盼地望着季桑宁。 “不走。” 赶她也不走。 她越来越好奇这母女俩想做什么了。 同时也有预感,殷学林,要出现了。 “太好了。” 赵倩倩喜极而泣,但是因为激动,又开始喘息起来,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几乎要换不过气,赵夫人急忙给她戴上呼吸机,才算是平静下来。 “你好好休息倩倩。”赵夫人擦了脸上的泪水,摸了摸赵倩倩的头发。 “桑宁,你也去休息吧,我陪着倩倩。” 她执着赵倩倩的手,对季桑宁说道。 “好。” 季桑宁转头回了房间。 这一次,旁边房间再没有了什么动静,季桑宁无聊之下,便翻出了手机。 上面都是朱夏和慕白询问她有没有事的消息。 她一一回复之后,便打开了网站看起了余飞麒他们那个综艺直播节目。 下午的时候卡住了,现在又在正常直播中,那个看上去要凉了的男嘉宾此时也活得好好的。 倒是余飞麒看上去脸色很难看,惨白惨白的。 两个女嘉宾依旧粘着他,简直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画面中,所有嘉宾此时都凑到了一起,每个嘉宾似乎都遇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其中一个和余飞麒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则是在吵着要退出录制。 然后直播镜头就切掉了他,有导演组的人上前去和那个男嘉宾进行交涉。 从弹幕上季桑宁才看明白,节目组死人了。 死了一个女助理,还是被溺死的。 看来真的出事了。 不过这节目估计后面有人,死人了还能照常录制。 现在是深夜,一整个节目组的人都住在村里一个老农家里,那老农是个驼背跛脚老汉,面对镜头有些害怕。 旁白说了几句后,便说要让嘉宾们睡觉了。 其中镜头一闪而过,季桑宁看上墙上挂着一副遗像,是个老太太,嘴角的笑容,在昏暗灯光之下有些吓人 今夜,节目组只怕又要出事。 但是季桑宁丝毫没有救人的想法。 “小宁宁,季容容失踪了。” 突然,季桑宁收到一条消息。 是秦昊发来的,他身在s市,知道消息不意外。 “季容容?被绑架?” 她突然觉得季家这些人或事,是离自己很远的事情了。 等最近手里的事情完成,她再去和季啸风接着算账。 “对的,好端端凭空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秦昊道。 只怕和殷学林脱不了关系。 作为殷学林为赵倩倩挑选的躯体,他在此刻绑走季容容,估计是距离真正做法的时间不久了。 也就意味着,殷学林,要出现了。 “我知道了。” “舅舅,我过几天就回来。” 季桑宁回复道。 对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惊险的事情,季桑宁选择不告知秦昊,以免秦昊担心。 “好,等你回来,你也该和舅舅回一趟京圈了,你外公已经说了好几次,想见你了。” 季桑宁打出一个字:“嗯。” 关掉手机以后,万籁俱寂。 殷学林,已经有所行动了。 只是赵家母女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军属大院大院,由于英灵的正气压制,季桑宁在这里就连小七都无法招出来。 某种意义上说,这里很安全。 有坏心思的不会是鬼,那就只能是人。 她一整夜都没有睡死,下半夜的时候,房门突然响了。 季桑宁眼皮紧了紧,未曾睁开眼睛,黑暗中,有人走到了她的床前,似乎正在仔细端详着她。 过了一阵,一只手轻轻抚摸在季桑宁的脸上。 那手细腻柔滑。 是赵夫人。 然后赵夫人便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季桑宁鼻尖。 一股极端辛辣难闻的味道钻进鼻孔,季桑宁意识顿时混乱起来,她急忙咬了舌头一口,才保持清醒。 赵夫人推了推季桑宁。 “桑宁,桑宁,醒醒。” 季桑宁没有动。 赵夫人又道:“桑宁,起床了。” 季桑宁依然没有动。 “哎,抱歉,孩子。”似乎是确认季桑宁晕过去了,赵夫人语气变了,又伸手摸了摸季桑宁的脸颊,动作轻柔:“阿姨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怪我。” 她呢喃道。 然后不知道按动了哪里的机关,季桑宁躺着的床突然从中间塌陷,季桑宁直接坠落了下去。 约莫有三四米高,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在坠落的刹那,季桑宁狠下心咬住舌尖,确保自己不会晕过去,直到嘴里出现铁锈的味道。 所幸,她还清醒着,只是浑身被摔得很痛。 察觉到四周没人,季桑宁立刻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时腿有些跛,半月板受了伤。 她环顾四周,瞳孔微微一缩。 这是一个地下暗室。 像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酒窖,旁边的台子上有两个木桶,并没有封盖,季桑宁走过去往里一看,瞳孔瞬间放大。 里面是两个已经泡得发白的女婴 仔细看,女婴的肚子被剖开,细小的肠子被拉扯出来,在水下绞成了一团,令人看着便生理不适。 季桑宁往四周看去,这样的木桶,足足有四个。 里面难道全是泡着的婴儿? 然后季桑宁便听到脚步声响起,她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还有铁链悉悉索索地声音,暗室的门被打开,赵夫人走了进来,见季桑宁还是晕过去的状态,上前就用铁链将季桑宁锁在了地下室。 那巨大的铁链冰凉,锁住季桑宁纤细的四肢。 做完这一切的赵夫人,手中还一直握着佛珠。 “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就做阿姨的女儿吧,阿姨一定好好对你。” 照顾人指尖捏着季桑宁的脸,语气依然是温柔的,却也是诡异的。 做她的女儿? 赵夫人很快就走了,暗室里只剩下季桑宁和这些死婴为伴。 这些婴儿的怨气极大,却因为这里是军属大院,所住都是军人世家,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压制住这些婴灵,让他们无法造次。 殷学林机关算尽,将天地法则运用到了极致,为自己谋取私欲。 在这里,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不会有怨灵的出现。 当真是卑鄙啊。 季桑宁在赵夫人走后,又睁开了眼睛,自己已经被两米长的铁链锁在了一个圆柱上,她挪了两步,很重。 但是她想挣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季桑宁决定按兵不动,赵夫人关她,不是为了杀她。 既然如此,她倒要看看,这母女俩口袋里到底卖什么药。 不知道赵夫人怎么同两个老人怎么解释的,季桑宁被关在这里不见天日,自己都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直到她有些饥肠辘辘的时候,外面才又传来动静。 这一次,赵倩倩来了,她坐在轮椅上端着饭菜,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暗室里的季桑宁。 “你醒了?饿了吧。”赵倩倩像是无事人一样推着轮椅走近,将饭菜递给季桑宁:“吃饭吧,抱歉,委屈你在这里住一阵。” 说着,她看着季桑宁脸上的擦伤,目光竟然有些心疼? 第112章 我会取代你,桑宁。 心疼是什么鬼? 季桑宁满脑子无语,然后脸歪向了一边,拖动铁链拿起饭菜旁若无人吃了起来。 赵倩倩就这样坐在轮椅上盯着季桑宁吃饭,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仿佛要将季桑宁的每一个神态都镌刻进脑海里。 她有些好奇:“桑宁,你醒来就在这里,你不害怕吗?” 她倒好意思问。 “你呢?你心虚吗?” 季桑宁反问她。 “我?”赵倩倩指了指自己,怔了一下,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季桑宁便看着赵倩倩癫狂的样子,没有说话。 赵倩倩好像是笑累了,又急喘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平顺下来。 “我是一个病人,我连自由走动都做不到,我能做什么?桑宁,我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你相信吗?” 她俯身拉住季桑宁的一只手,握在自己手腕上。 “像吧?”赵倩倩笑眯眯的。 季桑宁:“” “像一具骷髅。”赵倩倩自顾自道:“我没有骗你,我做梦都想像你这样,自由走动,做个正常人。” 她目光灼灼。 季桑宁懒得搭理她,继续埋头干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真佩服你,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吃得下。”赵倩倩看了四周一眼,由衷的感叹道:“要是我,肯定吃不下。” 她摁住自己的轮椅,走向一旁的木桶,看了看里面的婴儿尸体。 “我第一次看到他们的时候,是六岁。” “现在我马上十八岁了,一晃,他们在这地下室都呆了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赵倩倩喃喃道。 “哦。”季桑宁应了一声。 季桑宁的淡定,却让赵倩倩无法淡然。 “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吗?” “你也不想问问这里为什么泡着这些死婴吗?” 赵倩倩声音拔高了问道。 瘦削的脸在阴暗的地下室显得有些诡异的可怕。 季桑宁没吭声,只是直直地盯着赵倩倩,直到赵倩倩被季桑宁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 她有些怒意一般,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外套,然后掀开自己的高领t恤,露出自己的脖子。 那截纤细的脖子,让季桑宁双眸闪烁了片刻。 像是无数的蛆虫生在皮肉里蠕动,层层叠叠交错,有的地方已经溃烂流脓,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光是看到这一眼,就让季桑宁想将刚吃进去的饭菜吐出来。 这实在有些不礼貌了。 “这样的皮肤,在我整个身体上都是,我一年四季都要把我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知道我是个浑身长满蛆虫脓血的怪物,它们还在生长。” “大概在我十八岁的时候,这些蛆虫就会长满我的脸,我的四肢,我将彻底沦为一个怪物。以一种极致的丑陋姿态死去桑宁,我不甘心啊,遇到这种事的为什么是我?我也想活,我也想成为一个正常女孩,还有相爱的男生。” “老天爷对我真是不公平。” 说着,赵倩倩捂着脸哭了起来,瘦弱的肩膀耸动着,看上去有些令人心酸。 “老天是公平的,殷学林做的恶,天谴落在你的身上,这不怪老天,要怪你得怪殷学林,怪他作恶,怪他非要留下自己的种,怨不得其他人。” 季桑宁耸了耸肩膀,语气轻飘飘的,漠然至极。 她不会对赵倩倩生出任何的同情。 哦不,她对任何人都不会生出同情。 她没有助人情结,同时会尊重他人命运。 赵倩倩耸动的肩膀微微一顿,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她从指缝中露出自己阴暗的眼睛。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呢。”季桑宁微微一笑。 赵倩倩捂着脸哽咽,渐渐的,哽咽变成了阴笑声。 “没事,不重要的,桑宁,这一切都不重要。” “我会成为你。” “成为一个正常人。” 说完,赵倩倩抬起了头,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看了季桑宁一眼。 转身离开了暗室。 季桑宁盯着赵倩倩的背影,琢磨着赵倩倩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成为她? “原来如此么?” 季桑宁嘴角动了动,浮起一个冷笑。 原来赵倩倩母女俩打的这个主意。 她们看上了她的身体,所以赵夫人才会那么殷切,赵倩倩才会一直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好取代她。 这也就是说,这母女俩看不上季容容的身体了转而盯上了自己。 也对,季容容如今的情况,稍一打听就能知道,赵倩倩肯定不愿意一得到新的身体,就成为一个残疾人的妻子。 季桑宁的刚好出现,让这母女俩有了新的打算。 也不知道这一切,有没有和殷学林通过气。 而季容容的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季桑宁一时间不知道该嘲笑季容容还是该可怜自己 外面。 “那个桑宁怎么一早没看到人?” 老太太拉过赵倩倩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眼下的乌黑。 可怜她的孙女,要遭这罪。 赵夫人正在点香,闻言,手抖了刹那,然后将点好的三炷香递给老太太:“妈,昨晚你们走后,桑宁就说自己害怕,然后我派车送她离开了。” “连夜就走?”老太太接过香,苦笑了一声:“算了,算了,别人既然害怕,也没有必要强行留下人家,你做得对,只是可怜我倩倩还是孤零零的没有朋友。” 赵夫人目光闪烁了一下,点点头。 赵倩倩闻言摇了摇头:“奶奶,我这样的情况,谁愿意和我做朋友啊。” 老太太心疼极了,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可怜的倩倩。” 她擦了擦眼睛。 然后将香对着赵家的列祖列宗拜了三下,口中虔诚地祈祷着:“赵家的各位列祖列宗啊,保佑我儿立群在边疆安康,佑华夏繁荣。” “还有,保佑倩倩健康,平安,快乐,赵家就这么一个孙女,她也是各位列祖列宗的后人,如今却天生残命,药石无医,求列祖列宗显灵,护佑她长命百岁。” 老太太将香靠近额头,一遍遍为赵倩倩祈福。 这是老太太每天都要做的。 赵倩倩舔了舔唇,低头拉着自己的手指,不敢看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与赵夫人对视一眼,赵夫人的神情似也有一丝不自然。 “妈,我帮你放在香炉吧。”赵夫人见老太太说完,主动上前说道。 “嗯。”老太太拍了拍赵夫人的手背:“多亏有你,立群娶了你,是他的服气。” 赵夫人低下头没吭声,默默将香插进香炉。 然而,就在放进香炉的瞬间,赵夫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赵家先人的牌位,不知为何心里一慌,手便抖了抖,香灰落在赵夫人的手背,给她烫出了一个疤。 赵夫人惊叫一声,缩回手,看着那香炉里的香,脸微微一白。 昨日的香有两炷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燃尽,此刻香炉的香成一个三长两短的形状 她心里重重一跳,再次抬头看了看赵家先人牌位,是什么预兆吗? “没事吧?”老太太有些关切问道,并没太注意香炉里香的形状。 赵夫人咽下心里浓重的不安,忙摇摇头:“没事,是我不小心烫到了。” “小心点,用盐水擦擦。” “嗯。”赵夫人低垂着头,突然又问道:“妈,明天你是不是要和爸去临市参加一位战友的追悼会?” “对,要去三天,倩倩就交给你了。”老太太点点头。 “好,您放心,您和爸放心去吧。” 赵夫人眸子闪了闪。 “妈自然对你是放心的。”老太太转身,轻轻推着赵倩倩的轮椅。 赵夫人转身,最后看了一次牌位,三天,是个好机会。 一定要给倩倩,逆天改命! 第113章 希望赵家人没事 等到老太太离开后,赵夫人一手握着佛珠,然后跑上楼,从衣柜最底层翻出了几张血红色的符箓。 她走到卫生间,将符箓点燃,很快,符箓就燃成了灰烬。 看着那些灰烬,赵夫人喃喃道:“你快来吧,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只要事情成功,过去的倩倩会消失,真正的倩倩脱胎换骨,以季桑宁的身份生活着。 想到这里,赵夫人眼中便有些激动。 这也是她与殷学林特殊的联络手法。 毕竟用手机联系十分危险,很容易就被发现了。 他们暗度陈仓这么多年,赵家人一直没有对她起疑过。 赵夫人做完这一切后,才走出卫生间,瞥向床头上的结婚照,目光微微闪烁了片刻。 男人一脸正气,眉眼刚烈,穿着一身军装,挺拔如松,揽着年轻时候的赵夫人。 “立群,对不起。” 她取下婚纱照,用帕子仔细擦拭照片上的灰尘。 就是在这个房间,这张婚床上,殷学林占有了她。 一开始,她是抗拒的。 后来,赵立群常年不在家中,她从担惊受怕,到接受殷学林每逢月初月末来一次,殷学林成了她排遣寂寞的男人。 之后女儿出生后又是那种情况,她便彻底和殷学林绑定在了一起。 一晃十多年,赵立群还是一无所知。 毕竟殷学林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怪我,只要倩倩脱胎换骨以后,我就和他切断关系,好好和你过日子,孝顺公婆,让你在边疆无后顾之忧。” “我们以后的婚姻,一定会幸福美满,相信我,立群。” 赵夫人将头颅轻轻靠近婚纱照上的男人的脸,口中喃喃说道。 她眼睛里闪烁着晶莹,同时亦有一些愧疚。 结婚快二十载,因为身体原因,产下赵倩倩后,她便不能生育,也就是说,没有属于赵立群的一男半女。 即使是如此,赵立群对她一如既往,因为自己常年在边防不能陪她,赵立群一直十分愧疚,同时还嘱咐赵卫国老两口一定要对她好。 赵家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将赵倩倩的病归咎在她的头上。 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赵夫人擦了擦眼泪。 过去的就过去,事情完成后,她会一心一意对赵家人。 换了身体以后,现在的赵倩倩就会死,赵立群得知女儿去世,肯定会从边防回来的。 她要在此之前,就与殷学林断绝关系! 地下室,季桑宁还在静静等待。 母女俩已经露出了真实意图,那背后的殷学林,应该也快了。 朱夏他们联系不上自己,应该会有所预料,然后跑来赵家。 季桑宁盘腿坐着。 殷学林身边有鬼将,鬼将虽然也受英灵的压制,但是影响不会那么大,肯定能被召唤出来,对她来说是不妙的。 更可况殷学林身边还有邪佛。 实在不行,点了赵家,把殷学林炸了算了 大家都别活了。 反正赵家人肯定会被支出去,炸了也炸不到赵家人。 希望朱夏懂事一点,和自己有默契一点,准备上炸药包 季桑宁打了个呵欠,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许骞家里,许骞又出去浪了。 朱夏给季桑宁发了一整天的消息,都没有收到回复。 “赵家人不会将季桑宁控制了吧?”慕白皱了皱眉头,那赵夫人摆好鸿门宴,就等季桑宁呢,现在人失去联系了,难道季桑宁出事了? 被季桑宁寄予厚望的朱夏,两手一摊:“这小丫头不是经常一天半天不回复消息的吗?我觉得老正常了。” “走,去赵家,殷学林肯定快要出现了。” 慕白瞥了朱夏一眼,这货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神经大条。 “那我们准备点啥?” 朱夏起身问道。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殷学林开玩笑,提起殷学林他们都恨的牙痒痒。 要是可以,真想将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炸了,炸得他妈的螺旋升天变成一朵烟花被五十六个民族围观再合唱一首爱我中华。 “可以给季桑宁准备点补血的。” 慕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毕竟在他有幸几次看到季桑宁的战斗中,季桑宁哪次不是嘎嘎流血? “懂,来点肾上腺素。” 朱夏打了个响指。 “我琢磨着,不然咱们搞点炸药把殷学林炸了,他再凶再厉害,炸成一片片,我不信他还能活,从物理意义上彻底neng死他。” 他摸着下巴,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妙的想法。 “那样就变成恐怖袭击了,赵家又在军属大院,事情就更严重,到时候殷学林炸不炸得死我不知道,你肯定要铁窗泪。” 慕白看着朱夏,一脸真诚地说道。 什么样的大聪明能想出这种法子? “我这不是也想出份力嘛。”朱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登山包。 “什么时候你脑子好使一点就好了,卧龙。” 慕白说完,坐着轮椅到桌边,擦拭着自己的青铜罗盘。 上一次影侍受了重伤,至今未曾恢复。 慕白手指攥紧,殷学林,他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 这次哪怕是付出性命,他也要殷学林,死! 百年之仇,这次要画上句号了。 “季桑宁失联了,赵夫人很有可能已经出手,我这里得到消息,赵卫国夫妇俩明日会去临市参加战友追悼会。” “他们很有可能趁此机会,实施阴谋,我们得即刻赶往赵家附近找一家宾馆落脚。” 放下罗盘后,慕白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你黑进了赵家网络?”朱夏跑过来看着电脑屏幕。 慕白是一个各方面真正意义上的天才,他会推算星盘,相命,不管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 更没人知道的是,慕白还是一个顶级黑客,想要窃取赵家人的行程,对慕白来说并不难。 “嗯,他们定了明早八点的飞机。” 慕白淡淡说道。 “慕白你是我的神。”朱夏眼里都是兴奋与崇拜。 “收拾一下我们出发。” 慕白合上电脑。 “希望季桑宁没事。”他看了看天色。 “我们可以大胆一点,希望赵家人没事。” 朱夏挠了挠头。 地下室里,也没人搭理季桑宁。 她睡了一觉醒来,四周还是一片寂静。 “好无聊。” 季桑宁低声吐槽了一句。 要不要随机找点事来做? 季桑宁托着腮,四肢的铁链随着她一动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看着面前,两只膘肥体壮的老鼠正在吃她吃剩下的饭菜。 这老鼠似乎也不怕人,吃了还用丑陋的小眼睛瞅她。 不时还发出一声吱吱吱的声音。 难怪昨晚会有老鼠出现。 这么大一个地下室,养下来的,又何止一窝老鼠。 她目之所及,就是几个泡着婴儿尸体的木桶。 两根指头放在额头上,季桑宁用意念唤出了两个小纸人。 小纸人不属于鬼怪,只是拥有季桑宁的一丝意念,所以可以行动,但没有任何攻击力。 “去,搞点破坏,先收点利息回来。” 季桑宁小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虽然她的主要目的是殷学林,但是赵倩倩母女俩将她关在地下室,与老鼠为伴,她怎么可能放过她们。 她这人从来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报不了就收点利息。 小纸人收到指令以后,排排站着对季桑宁敬了个礼。 然后嘿咻嘿咻走到门边,借着薄薄的身体从门缝挤了出去。 赵夫人正在凉亭里喝茶,赵倩倩也在午睡。 突然一阵妖风吹来,一个未知的红色的东西糊在她的眼睛上。 赵夫人连忙伸手去拿,却怎么也拿不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赵夫人惊叫一声。 而另一个小纸人,则用尽全力抱起那滚烫的热茶壶。 照着赵夫人的头顶,浇了下去…… 第114章 嗯呐,我就是喜欢欺负人 滚烫的热水浇淋而下,赵夫人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 她保养得体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此刻被开水烫得扭曲,爆皮,一片通红。 “谁……啊啊啊,我的脸,我的头,我的手。” 赵夫人被淋了一身,两手抽着疯一样在空中乱薅。 小纸人抱着茶壶有些吃力,被赵夫人一吓,砰一下就将茶壶丢在赵夫人脑袋上。 刚被淋得爆皮的赵夫人,额头上瞬间又多出个大包。 “宝娟,我的眼睛!我的头!” 赵夫人大喊。 “夫人,夫人你怎么啦?” 宝娟就是那位保姆,听到赵夫人的惊叫声急忙跑过来。 那只糊在赵夫人眼睛上的小纸人也赶紧跳下来,因为淋了热水,身体变得软塌塌破破烂烂的,它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水渍,两只小纸人一起从桌上跳下来逃之夭夭。 两个小纸人从草坪里跑得嘿咻嘿咻的,与宝娟擦肩而过,都没被发现。 “这夫人您这是发生了什么?” 宝娟老远就看到赵夫人的惨状。 皮肤通红爆皮,张牙舞爪地大喊大叫,哪里还有一点往日优雅太太的形象? “有人,有人将沸水浇在了我头上。”赵夫人微微睁开一只肿胀的眼睛,带着哭腔说道。 那水可是一直在火炉上冒着泡泡的沸水啊,皮都给她烫下来一层! “可是,可是我跑过来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啊。” 宝娟也急道。 “不可能,肯定有人。”赵夫人大喊大叫,往日的优雅不在,就像个疯婆子。 “我们还是先去医院吧,夫人。”宝娟看着赵夫人脸上实在可怕,小心翼翼提醒道。 “对,医院,快送我去医院。” “我不要毁容,我不要。” 赵夫人语气恐惧起来。 毁容,对每个女人来讲都是致命的攻击。 保姆宝娟急急送赵夫人去了医院。 赵倩倩在二楼听到吵闹,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可家里的保姆此刻送赵夫人去了医院,爷爷奶奶也外出溜达去了,此时家中就留下了赵倩倩。 “妈妈,妈妈!” 赵倩倩试着呼唤赵夫人,没有人应答。 她连忙拖着残废的双腿坐起来,试着将身体挪到轮椅上,但因为浑身无力,一次次失败。 最后一次,眼看着要成功了,床底突然钻出小纸人,暗戳戳推动了轮椅,赵倩倩砰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啊我的腿”赵倩倩抱着腿,倒吸了一口冷气。 然后抓住轮椅想要爬上去,可是轮椅自动又后退了半米。 赵倩倩脸白了白,想伸手抓住,轮椅像活了一样,离她更远了,足足有两米的距离。 “鬼有鬼。” 赵倩倩白着脸四处观望,身体颤抖起来。 可四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咬了咬唇,向门边爬去,这屋子里有鬼,她要逃离这里 拖着失去知觉的腿,赵倩倩艰难地向外面爬,脸上满是惊惧。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到达门边,伸手去够门把手,可还没等她摸到门把手,门就开了,赵倩倩眼睛闪了闪,急忙抓住门要爬出去。 可手刚抓住门的瞬间,一股巨力就狠狠将门拉过去关上。 赵倩倩的手直接被门压的血肉模糊。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赵倩倩惨叫道,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门又开了。 这一次,赵倩倩终于看到一个红色的小纸人从门把手上跳下来。 她痛得躺在地上抽搐,十指连心,深可见骨,血肉模糊。 她满脸惊惧,死死看着小纸人。 “哒,哒,哒。” 木质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除了脚步声,还有铁链拖动的声音。 赵倩倩顺着声音看过去,视野已经有些模糊了,只看到季桑宁渐渐爬上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甚至,季桑宁的四肢还拖着铁链,叮叮当当的。 “你怎么是你”赵倩倩疯狂地摇着头。 季桑宁不是被锁在了地下室吗?她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小纸人跑到了季桑宁脚边,彻底让赵倩倩绝望了。 她她怎么做到的? 赵倩倩白着脸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 “怎么不能是我呢?” 季桑宁走过来,铁链不知道勾住了什么东西,她还转身扯了扯,将铁链扯上来。 然后才蹲在赵倩倩边上,目光扫过赵倩倩血肉模糊的双手。 “手疼不疼?” 语气甚至带着关切。 赵倩倩下意识缩回手,点了点头。 “那你想不想我送你去医院?” 季桑宁问道。 赵倩倩瞪大眼睛看着季桑宁,瞳孔里都是疑惑和难以置信,季桑宁说送她去医院? 是她听错了还是季桑宁在发疯? “不用怀疑,我们不是朋友吗?” 季桑宁真诚地盯着她,瞳孔里的光芒幽深至极。 赵倩倩有些害怕,可想起自己的手,却还是点点头。 “桑宁,求你送我去医院。” “我拒绝。” 季桑宁脸色突然变得冷漠,笑容也一秒钟收敛。 “你”赵倩倩眼前一黑。 她被季桑宁演了! “季桑宁,我不在意,现在这具身体反正我也不想要了,区区一点疼痛,我赵倩倩不怕。” “而你,你等着被我占据身体吧。” “你瞧瞧你,你多美啊,我会变成你,替代你,与余墨年交往,成为秦远苍的外孙女,还是国画协会会长的徒弟,你的所有光环,都会变成我的。” 赵倩倩咧嘴冷笑,挑衅一般的看着季桑宁。 今日趴在季桑宁面前又如何,来日,趴在地上的就会是季桑宁! 季桑宁看着赵倩倩发疯,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智障。” “你不怕痛是吗?” 她眼神诡异。 “你,你想做什么?”赵倩倩收敛表情,面色阴晴不定。 季桑宁看准赵倩倩头上有一个蝴蝶发夹,一把就将之取了下来,然后抓住赵倩倩的手指,十个指头的指甲都已经裂开了。 “你你放手,季桑宁。” “你欺负一个残疾人。” “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 季桑宁看她一眼:“嗯呐,我就是喜欢欺负人。” 然后发夹的一端狠狠插入赵倩倩的指甲盖,直接给她撬了起来,手指瞬间变得血肉模糊。 “啊!!!!” 赵倩倩的哭喊声尤其刺耳。 “好了,今天的利息就收到这里,你爷爷奶奶应该要回来了,我也先回地下室了,改天我再上来给你做美甲喔。” 季桑宁起身将发夹丢给她,然后伸了个懒腰,露出个人畜无害还带着腼腆的笑容。 拖着铁链又下楼了。 反正她被关在地下室,谁会相信这是她干的啊。 叮叮当当的铁链声音令赵倩倩浑身发抖。 “恶魔,你是个恶魔。”赵倩倩脸白得鬼一样,呢喃了一句,彻底痛晕了过去。 此时一个破旧的宾馆里,殷学林从前台拿了一桶泡面泡上正在吃。 标间的床上,季容容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嘴巴被胶带缠住,眼睛里都是惊恐。 突然,殷学林手腕上的铁环亮了亮。 这是赵夫人联络他了。 他放下泡面,回头看了季容容一眼,阴沉的眉眼让人不寒而栗。 “饿吗?” 他淡淡问道。 季容容摇摇头,然后又疯狂点头,表示自己饿了。 殷学林便拿起一个面包,递给季容容。 季容容眼角含泪。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三天前,这个人又找她,说她体内的母心鬼要进阶了,到时候没有人还能逃脱她的魅力,但是要她去一个地方。 之后她就晕了,再次醒来已经被绑在了一个面包车后排。 殷学林撕开了季容容嘴角的胶带。 “救命!救命啊!”季容容立即大声呼救。 下一秒,殷学林啪一下扇在季容容脸上,可怕的眼睛瞪着季容容。 “闭嘴。” 第115章 觊觎别人东西的老鼠,就该死呢 一巴掌将季容容嘴角扇得裂开,流出鲜血。 季容容浑身发抖,脸上一个五指印,恐惧地看着殷学林。 “哼,若不是留着你有用,你以为,老夫会帮你这么多么?” 殷学林一手捏住季容容的下颚,语气阴森地说道。 若不是因为季容容是一个合格的容器,他这些年绝不会关注季容容哪怕一秒。 这些年,他帮季容容坐稳季家千金的位置,都是在为倩倩做打算,将来禁术成功,倩倩的灵魂换进季容容的身体里,以季容容的身份生活,才能一生顺遂。 然而,随着季桑宁出现,他的计划被打乱。 为了计划不被破坏,他不得不多次暗中出手帮助季容容,可是季容容这个蠢货,居然完全斗不过季桑宁,现在更是成为了一个残废的未婚妻。 好在她身上有母心鬼,能迷惑其他有权有势的男人,也不算是全无作用。 “你你抓了我到底想要干什么?” 季容容颤抖着问道。 这个神秘人不是一直帮她的吗? “做什么?”殷学林冷笑了一声。 “做我女儿的容器。” 平心而论,现在殷学林有些看不上季容容这具身体了,但是这些年他逼着季容容吃了不少死婴,暗中做法,让季容容的身体达到一定的强度,现在放弃季容容,他没有时间再去找一具合适的容器了。 殷学林不是没想过用季桑宁的身体,但是季桑宁背后有人相助,古怪到明明被挖了心还能活,而且自身本领不弱,所以殷学林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虽然以他的本领,加上有邪佛相助,并非会惧季桑宁。 可万一,弄巧成拙呢?毕竟那颗心本来就是季桑宁的,到时候直接心脏归位,季桑宁再变个异一巴掌把倩倩拍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以殷学林的谨慎,各方面都考虑盘算得清清楚楚,季桑宁,他不想惹,能躲就躲。 等做法成功,倩倩脱胎换骨以后再说。 保险起见,还是将就一下就用季容容的身体吧。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季桑宁不是他想躲就能躲的此时季桑宁就被关在了赵家地下室里,等着他去呢。 “容容器?” 季容容懵了一瞬间,容器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样吗? “呵。老夫不与你这种蠢货解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殷学林一把甩开季容容的脸,抬手一挥,便将季容容迷晕了过去。 到达赵家之前,他得先去一个地方,将原本准备好的五行内脏取出。 其中,就有季桑宁的心脏。 未免夜长梦多,早一点完成计划为妙。 另一边,朱夏与慕白已经在赵家附近的一个宾馆住下。 军区大院的公共网络是受政府管控的,慕白废了好一番心思才黑进赵家的监控摄像头。 “没人。” 慕白皱了皱眉,没有看到季桑宁的踪影,也没有看到赵夫人的。 直到在二楼看到血淋淋趴在地上的赵倩倩。 “那是赵倩倩吗?谁将她虐待成这样?” 朱夏一惊。 “等等。”慕白给了朱夏一个眼神,开始回放赵家的监控记录。 自然也看到了小纸人拎着开水壶淋了赵夫人一头一脸的画面。 “那小纸人,我看着有些眼熟”朱夏喃喃道。 “是季桑宁的。”慕白扯了扯嘴角。 “赵夫人请小宁宁来做客,恐怕是最后悔的决定,没有之一”朱夏愣了好一阵,才发出感叹。 赵倩倩的房间里没有摄像头,他们只看到赵倩倩爬着出房门时,手被小纸人关门给压断了。 十指连心,赵倩倩的手变得血肉模糊。 然后就看到季桑宁拖着铁链强势登场的画面。 “我的个亲娘,我感觉我指甲盖疼。” 朱夏与慕白不知道二人交流了些什么,只看到季桑宁蹲下身,嘴角含笑将赵倩倩的指甲盖撬了。 看着都头皮发麻。 “季桑宁,不吃一点亏。”慕白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辈子,惹谁都不能惹季桑宁这个疯子。 “看样子小宁宁是在赵家地下室,但那地下室显然没关住她。”朱夏咽了咽口水。 他就说嘛,担心季桑宁,不如担心赵家人。 那酒瞎子说得没错,大凶之相,只不过是赵家人的大凶。 慕白默默给季桑宁做了个扫尾工作,帮她把摄像头全黑了。 既然季桑宁决定呆在赵家地下室,肯定有她的计划。 季桑宁回到地下室后,自己将铁链又拴在了圆柱上,然后吃着自己从赵家冰箱里取出来的食物。 将她关在这里,希望赵夫人母女俩别后悔。 一只老鼠闻着面包香味跑过来,季桑宁眸子闪了闪,小脚一踢地上的一颗石子儿,那石子瞬间飞出去射进了老鼠的额头。 老鼠吱吱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觊觎别人东西的老鼠,就该死呢。” 她淡淡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桑宁隐约听到一点动静,是赵卫国老夫妻回来了,一回来就看到赵倩倩趴在地上的凄惨模样。 连忙急着要送赵倩倩去医院。 季桑宁嘴角翘了翘。 去吧,去了正好和她妈做个陪伴 医院里,医生给赵倩倩包扎好以后,赵倩倩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这里是一家私密性极高的医院,主治医生对她的一切都知晓。 “倩倩,到底是谁将你伤成了这样?” 赵卫国怒不可遏地问道。 赵倩倩抿着嘴巴摇了摇头,不说话。 她不敢说是季桑宁,不然这一切就会被两个老家伙知道。 “说啊!爷爷叫你告诉我,敢伤我的宝贝孙女,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 赵卫国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吼道。 他已经查看了监控,所有摄像头都被人黑了,监控录像不翼而飞。 诡异的是,除开赵家以外的公共摄像头区域,根本没有拍到可疑的人进出大院。 保卫也否认有眼生的人进入过。 军属大院守卫极强,保卫的话赵卫国并不怀疑。 可那样的话,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倩倩醒来后也是一言不发。 “爷爷”赵倩倩被赵卫国的怒音吓到了,剧烈喘息起来。 老太太不由得轻拍了赵卫国一下:“别吓到孙女了,等她好点了再说。” “可”赵卫国还想说点什么,赵倩倩却开始呛咳起来。 老太太不由得赶紧轻拍赵倩倩的背脊。 “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赵倩倩一边咳,一边说道。 她实在不敢说季桑宁的存在。 “胡说八道,你别说你妈妈也是自己用开水浇头。”赵卫国实在忍不住,皱眉等着赵倩倩。 这说的什么话? 合理吗? “你说妈妈”赵倩倩瞪大眼睛,突然,咳得剧烈,抽晕了过去。 “让你别吓她!快,快叫医生。” 老太太急忙瞪着赵卫国,满是责怪,然后催促着医生快过来。 “我也是着急。”赵卫国心疼地看了赵倩倩一眼。 就这么一个孙女,被人闯到家里伤害了,他怎么可能不着急上火? 没一会儿,医生拿着几分报告过来,先是给赵倩倩做了检查,确认她暂时没事。 随后拿着报告对赵卫国夫妇俩说道:“赵老先生,我们需要给赵小姐输血,可血库现在的b型血告急,老先生,您家里还有亲属是b型血吗?” “b型血?” 赵卫国不由得瞳孔微缩,与老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 “对的,b型血。” 赵卫国手掌有些用力的摁住病床的柜子站起身。 倩倩怎么会是b型血? 他曾无意听立群说过,他们婚前检查时,两口子都是o型血啊,当时立群还笑称他们一家子全是o型血。 怎么可能生出b型血 第116章 季桑宁是个魔鬼! “小陈,你是不是弄错了?倩倩不可能是b型血啊。” 老太太面容有些难看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不宜察觉的不安。 主治医生有些疑惑地看了二老一眼。 “没错啊,以前赵夫人带着赵小姐来就做过检查,确实是b型啊,是您二老记错了吧?” “这”赵卫国脾气火爆就要发作,老伴儿连忙抓住他的手,死死按住。 “那,你们看能不能从其他医院调点血过来,麻烦你们了。” 老太太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会想办法的。”主治医生也只能点点头,告诫了一番之后才离去。 他走后,病房里顿时安静得不行,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二老静静看着赵倩倩昏迷的脸,久久没有说话,气氛叫人有些窒息。 直到很久以后,赵卫国有些苍老的脸上,出现一种十分纠结的表情。 “美素,你说是不是咱俩记错了?” 他当了半辈子军人,荷枪实弹什么没见过,却是第一次面临这种事情。 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处理。 “有有可能吧,不如打电话旁敲侧击问一下立群,是不是咱俩老了,记错了?” 老太太也保持不了一贯的优雅。 苍老的手都在颤抖。 “好,先听你的。” 赵卫国犹豫了一下,同意了妻子的提议。 这个时候,儿媳也受了伤,贸然去责问,万一是个乌龙,岂不是影响了儿子儿媳的感情? 家是最小国,家和万事兴啊。 病床上的赵倩倩其实早就醒了,听到老两口的对话,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慌充斥在心间。 怎么办? 要是身份暴露了,以赵卫国这种老军长的身份,军区有三分之一都是他曾经带过的兵,边防战士又全是父亲的战友。 赵家在整个华夏的影响力可谓不一般。 到时候别说世人的口水要喷死她,这些军区的汉子恐怕都会血一热冲来把她们母女俩撕了。 赵倩倩慌乱中,又不敢睁开眼睛面对爷爷奶奶的追问。 只是担心得不行。 她偷偷睁开眼睛,看到二老正背对着她拨打电话,她悄悄坐起来,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台灯,眼中浮现狠辣的意味。 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她的身份。 至少,在仪式完成之前不能暴露。 仪式完成后,名义上这具躯体已经死了,那就算暴露,也不再影响她,到时候她以季桑宁的身份生活。 至于母亲抱歉,她只想为自己考虑。 所以只要这两个老家伙闭嘴,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赵倩倩枯瘦的手指高高举起了台灯,眼神中都是狠辣。 “爸,妈。” 就在赵倩倩即将把台灯砸下去的瞬间,病房外,赵夫人的声音响起。 赵倩倩下意识将手一松,放下了台灯,目光看向外面。 老两口的电话也还没播出去,就看到儿媳脸上包扎着,只露出一双有些肿胀的眼睛。 “心语啊,你醒了?” 老太太手停下,开口问道。 语气没有从前那么亲昵。 赵卫国也用审视的眼睛看着赵夫人,两老心中都有淡淡的疑虑,只不过没有问出口。 赵夫人目光扫过床上醒过来的赵倩倩,收回视线,轻声细语道:“我先前醒来听到血库告急,去隔壁医院调还得费些时间,所以我就找来了。” “你的血型和倩倩相同吗?” 赵卫国忍不住问道。 “当然啊,我和倩倩都是b型血,你们恐怕不知道。” 赵夫人理所当然道。 老两口对视了一眼,原来如此,还当真是他们记错了。 差点就闹了个乌龙,幸亏电话还没打出去啊。 不过误会解开了就好。 “心语啊,你也受了伤,你就好好休息,就让他们去隔壁医院调一样的,也就半个小时的时间。” 老太太因为先前的怀疑有些内疚,连忙上前关切说道。 “谢谢妈关心,你们也累了,明日还得赶飞机,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守着倩倩。” 赵夫人有些受宠若惊似的,连忙拉住老太太的手。 “不去了,家中出现了这种事情,我们还去什么去?我这就打电话让他们退了机票,一定要查清楚是谁做的事情。” 赵卫国冷哼一声。 赵夫人皱了皱眉,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爸妈我没事,我就是烫伤了养两天就好了,您的战友去世,其他老战友之间也十来年没见了,这种场合,别因为我们而不参加。” 她言辞恳切的说道。 “可是”二老还是有些犹豫。 “我们真的没事,我会加强安保,也会让保卫科的人去调取监控,一定会查清楚真相。我做你们儿媳这么多年,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赵夫人有些无奈说道。 “心语你真是好孩子。”老太太只能叹了口气,然后对赵卫国说道:“老赵啊,心语都这么说了,这件事就交给她处理吧。” “哎好吧,只是辛苦你了。” 赵卫国也只能皱着眉头点头。 赵夫人暗中松了口气,目送二老离开病房,确认他们走远了之后,才转身关上病房的门。 上前看着赵倩倩的手,眼露心疼与恨意。 “倩倩,是谁?” “是季桑宁,妈季桑宁是个魔鬼,她从地下室出来了。” 赵倩倩想起季桑宁的表情,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可能,她被我锁在地下室,而且宝娟也没看到季桑宁的身影。”赵夫人摇了摇头,不太认可赵倩倩的说法。 “妈,真的是她,地下室根本困不住她,她太可怕了。”赵倩倩有些烦躁说道。 “别急,别急,交给妈妈。”赵夫人急忙安抚赵倩倩。 女儿现在的情况,可着急不得。 季桑宁有那么大的能耐? “放心,她逃不了的,你父亲已经前往w市,明日就到,她就是囊中之物。”赵夫人伸手摸了摸赵倩倩的脑袋。 赵倩倩沉默了。 见状,赵夫人叹了口气:“好险,方才差点被你爷爷奶奶知道了。” 赵倩倩脑袋別向另一边。 “知道又怎么样?” “你刚才是不是想对你爷爷奶奶动手?”赵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方才倩倩的眼神太过阴狠,把她都吓了一大跳。 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见到倩倩露出那样的神情。 “对!他们要打电话给爸爸,要是问出来了,我就完了,我只是为了自保。”赵倩倩抿了抿唇。 为了自保,似乎也没什么错。 “傻孩子,你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很轻易就能查出是你做的。” 赵夫人点了点赵倩倩的额头。 幸亏她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错误?”赵倩倩冷笑了一声:“那妈妈告诉我什么才是正确的?” “最大的错误是你们,你和那个人做的孽,凭什么报应在我身上?要不是你和他搅和在一起,我怎么可能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对不起赵家,对不起爸爸,更对不起我!” “如果我真的是爸爸的女儿,我还需要这样每天担惊受怕吗?这一切,都怪你,妈妈!你如今为我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你欠我的。” “都是你的过错。” 赵倩倩像是突然爆发了一样,恶狠狠地望着赵夫人。 从她知道自己不是赵家亲生孩子的那一刻,她本就不明亮的世界,更是完全变成了黑色,她每天担惊受怕,怕自己的身份暴露,又害怕自己哪天就死了。 她厌恶这世间的一切,更厌恶那个姓殷的人和赵夫人。 赵夫人听着赵倩倩的控诉后,所有表情都凝固在眼睛里,眼神涩然。 喉咙里干涩一片。 她低下了脑袋。 原来,倩倩这么恨她。 第117章 菩萨面容,歹毒心肠 赵倩倩发泄完之后,便扭过头不吭声。 没有人知道,先前的她有多无助,多恐慌。 这些年如履薄冰生怕妈妈那点破事被发现了牵连自己,那种高度紧张的情绪在方才那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促使她想一不做二不休将两个老家伙敲死。 这样,这个秘密就再也不怕被人发现—— 此时冷静下来,她自己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多天真。 唯一的希望,就是逆天改命,换个躯壳,换个身份生活下去。 “你放心,妈妈肯定会将你的一切安排妥当。” 赵夫人沉默良久之后,苦笑了一声。 倩倩说得对,这是她欠的债。 “哼,你最好不要再骗我。”赵倩倩冷冷说道。 在心里,她恶心殷学林和妈妈,可是现实中,她不得不依赖他们,这让赵倩倩的心理有些扭曲。 “不会。”赵夫人伸手拂过赵倩倩的头发,给她掖了掖被角:“妈妈不会骗你。” “你好好休息,妈妈先出去了。” 然后赵夫人转身离开病房,走至房门前时,身体顿了顿,似乎擦了擦自己眼角。 赵倩倩对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可神色间却有一股厌恶。 自己做的孽,有什么脸哭? 哼。 翌日一大早,赵卫国夫妇俩就乘坐上飞机离开了w市。 与此同时,殷学林也踏入了w市的土地上,头顶,就是飞机飞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眼中都是冷笑与嘲讽。 季容容穿得朴素,被他控制着,脸上没有神采,眼神也是呆滞的。 “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听老夫的话。”殷学林告诫季容容几句之后,二人入住了军属大院附近的一家宾馆,这家宾馆,与慕白他们所在的居然是同一家。 季容容老老实实点点头。 同时殷学林还背着一个破旧的牛仔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 以父女的名义办理入住登记之后,殷学林带着季容容上了二楼。 “咚咚咚!” “你好,你们的外卖到了。” 朱夏还在睡,慕白只好坐着轮椅开门拿外卖。 门开的瞬间,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领着一个少女从房门前经过。 绕过外卖小哥的身影,慕白猛一下盯着那男人。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男人也转过头看着他。 一老一少,在长长的走廊上对视着。 殷学林皱了皱眉,领着季容容进了房间。 慕白直到他们进了房间都没有收回视线。 他一手提着外卖,另一只手,不自觉抓紧了轮椅边缘,指甲边缘都差点蹭破出血。 这个人 他绝不会认错。 是殷学林。 慕白沉着脸,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因为阴沉的脸色,此刻显得更加可怖。 殷学林似乎并未认出自己。 可他,做梦都想找到殷学林。 “慕白,你在外面愣着做什么?” 朱夏打着呵欠起身,看到慕白在门口沉默着,怔了一下开口问道。 “没事。” 慕白最后看了殷学林的房门一眼,默默记下了房间号,才转身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慕白将外卖放在桌上。 “来了。” 朱夏刚睡醒,脑子还是懵的:“来了?什么来了?大姨妈来了?” 慕白:“” 然后他面无表情将桌上一杯冷开水泼过去。 “啊!!慕白你干啥?”朱夏一下就清醒了过来。 “殷学林来了。” 慕白接着说道。 “你说什么殷学林来了?你怎么知道?” 朱夏瞬间正色起来。 对付殷学林,他们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才行。 “就在斜对门那个房间,还有一个季容容。” 慕白淡淡地开口。 “好啊,这个死老头,居然自己送上来,哈~让我去一铲子削了他。” 朱夏从登山包里摸出他的小铲子,哈了口气,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 当初在鬼市,他可是毫不客气给了殷学林一铲子。 光荣战绩历历在目。 被慕白死死摁住。 “你是不是有病?你觉得凭你能嘚吧嘚吧剁了殷学林?你是看不起殷学林,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殷学林如今再不济,身边还有鬼将保护,更别说他现在又供奉了南洋邪佛,想要对付他没那么简单。” 慕白语气冷静地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那你说怎么办?”朱夏挠了挠头。 “他抓来了季容容,想必就是想给赵倩倩换身体,赵家老夫妻俩今早已经出发,这几天肯定就是他们的动手时机。” 行吧,既然慕白都这样说了,朱夏只好冷静下来。 打开螺蛳粉外卖嗦起粉来。 慕白捏住鼻子:“怎么你大早上老吃这个?跟吃屎一样。” “嗦粉的快乐你不懂。” 朱夏一边嗦粉一边刷手机,完全没刷到关于季容容被绑架了的消息。 “你说,殷学林既然要换季容容的身体,那赵倩倩母女俩绑架小宁宁又是为什么?” “不知道。” 慕白摇了摇头。 随后黑了宾馆走廊上的摄像头,监视住殷学林的房间,只要殷学林有所行动,他们就立即跟上。 这一次与季桑宁里应外合,怎么也要彻底清除了这颗毒瘤。 殷学林在房间里,也回忆起先前那个面目丑陋的阴郁少年,可他翻遍了自己的记忆,也完全无法回忆起在什么时候见过慕白。 “难道是我想多了?” 殷学林皱起眉头。 “你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季容容哭着说道。 “老夫说过,要你成为我女儿的容器。” 殷学林冷笑道。 “为什么是我?” 季容容咬了咬唇,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啊? 好不容易攀上齐修明的高枝,眼看着努努力就能甩开王宇那块狗皮膏药了,却出了这种事。 她到底该怎么办啊?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老夫挑中了你,是你的荣幸。将来,我女儿顶着你的躯体,还得喊我一声父亲,你怎么也不吃亏。” 殷学林阴沉的眼睛宛若毒蛇一般,看季容容一眼,就有种冰凉刺骨的感觉。 季容容打了个寒颤。 眼中浮现出绝望。 赵家,在赵卫国二人出发之后,赵夫人就马不停蹄的安排自己与赵倩倩出院了。 如无意外,殷学林今晚或者明天,就会去赵家。 她与殷学林一直是单线联系,平日里她找不到殷学林,更不知道殷学林在做什么。 “倩倩,我们最后再用这具躯体两天,马上我们就要新生了。” 赵夫人给赵倩倩拢拢围巾,推着她进入赵家大门。 “好。”赵倩倩目光闪了闪。 季桑宁,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她都无比满意。 可她内心对季桑宁有些恐惧了,总觉得季桑宁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妈,我说了就是季桑宁做的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跑了。” 赵倩倩说道。 “我下去看看。” 赵夫人说完,从桌上拿了一把水果刀走下了地下室。 然而,季桑宁还被绑的好好的。 完全没有挣脱出来的迹象,那么,就是倩倩看错了? 赵夫人疑惑。 季桑宁目光灼灼地看着赵夫人。 赵夫人被看得不自在,握紧了刀走上前,仔细检查铁链的痕迹,这手腕粗的铁链,不可能有人弄得开。 “桑宁,告诉阿姨,是不是你,伤害了倩倩?”赵夫人手指温柔地拂过季桑宁的脸,然后突然一把揪住季桑宁的头发,将季桑宁的脑袋提起来直视着自己。 分明是菩萨面容,却有一副歹毒心肠。 她用刀抵着季桑宁的细嫩的脖子,轻言细语。 “阿姨,弄错了吧,我一直被你锁在这里,怎么可能出得去?”季桑宁咧开嘴角笑,笑容无辜极了。 赵夫人眼角抽了一下,刀尖刺破了季桑宁的皮肤,流出一滴鲜红的血。 “不要骗阿姨。” 第118章 阿姨这么凶,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一点红梅。 微微刺痛让季桑宁凝起双眸,她眯起眼睛,与赵夫人对视着,眼神一如暗处的蛇,赵夫人握着刀柄的手不自觉汗毛直竖。 “告诉阿姨,你怎么做到的?” 赵夫人瞳孔一震,竭力让自己冷静,甚至温柔的的语气都没有变。 季桑宁笑着将自己的脖子伸长了一点。 “阿姨这么凶,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伤口被拉长,流出更多的血,但季桑宁面容含笑的模样,却让赵夫人身体有些发冷。 赵倩倩想要代替她,所以赵夫人绝不会真的伤了她,不然她们的计划就得落空。 季桑宁算准了这点,疯狂在赵夫人雷区上蹦迪:“你现在不杀了我,等我离开,我可就要杀了你们母女俩哦。” “你” 赵夫人绷带下的面容有些扭曲,她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温和无害的小姑娘,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小丫头,你不用妄想激怒阿姨,阿姨不会杀你的。” 赵夫人若无其事站起身:“倩倩都告诉你了吧?将来,你这具躯体是倩倩的,我还得看着你喊我一声妈妈,所以,阿姨现在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女儿,怎么舍得,杀你呢?” 说着,赵夫人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绢帕,轻轻给季桑宁拭去脖子上的血迹,眼神中流露出心疼。 “谢谢阿姨。” 季桑宁眼睛笑成一个月牙儿。 见从季桑宁这里得不到一句有用的话,赵夫人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去。 这小丫头不过是囊中之物,她还不信能翻天了。 至于赵倩倩说的话,她不信。 绝不会是季桑宁,要真是季桑宁,人早跑了,怎么可能又跑地下室来把自己拴在这里呢? 也许,是倩倩近日里压力过大,精神出现错乱了也说不定。 季桑宁静静看着赵夫人离去,地上,一个鲜红的小纸人尾随着赵夫人的脚步。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眸色加深了几分。 刚养好没几天呢! 连着多日干燥的w市,突然下起了暴雨。 倾盆而下的大雨,冲刷着每一条街道,像是要将所有的污秽全部冲净。 也因为下雨的缘故,地下室变得潮湿又闷热,暗处的老鼠吱吱吱地叫唤着,好像充满了不安。 季桑宁挠了挠自己手背的皮肤,因为空气的缘故,有些发红过敏。 赵家大厅里,赵夫人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妈,那个人今晚真的会来吗?” 赵倩倩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排斥,总之是一种很古怪,很纠结的表情。 “应该会,他收到了我的提醒,肯定会来,这次是个好机会,他也应该知道。” 赵夫人站在二楼的窗口处,不时掀开窗帘。 高级保卫们尽忠职守,穿着雨衣依然守在岗位上,两侧黄色的路灯处,还有蛾子在扑朔。 天空不时被闪电撕裂,巨大的白色口子仿佛一条蜿蜒的蛇,将一切都吞噬掉。 随着闪电一同来临的,就是巨大的雷声。 每一下,都让人心里发出颤栗。 “他怎么进来?” 赵倩倩低下头。 对殷学林,赵倩倩十分复杂,痛恨,害怕,但又不得不接受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有的是手段,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倩倩,一会儿见了他你态度好一点,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又是唯一可以让你新生的人。” 赵夫人踌躇了一下,还是说道。 赵倩倩别开脑袋,慢慢吞吞点点头:“我知道。” “乖孩子。”赵夫人伸手摸了摸赵倩倩的脑袋,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 “妈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赵夫人亲自走向了厨房。 保安亭,一辆绿色越野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他身板笔直,脸色刚毅,拒绝了司机递过来的伞,随手披了件雨衣就朝着大院走去。 保卫本想拦人,结果看到来人的脸时,表情一下就变了。 “赵上校!”保卫瞬间严肃,站直身体敬礼,满脸的激动。 “嗯。”赵立群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保卫看着赵立群的背影,喃喃自语:“上校已经两年没有回过家了吧?” 赵夫人此刻正在厨房里,赵倩倩一个人有些烦躁地来回转动轮椅。 突然,楼下大门的智能门锁响动,传来一个冰冷的机器人声:“欢迎回家。” 赵倩倩心中一动,急忙转动轮椅从走廊穿过去。 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赵倩倩不知为何有些心慌,亦有些激动起来。 直到她看到来人,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 “倩倩,没事吧,爸爸回来晚了。” 赵立群脱下雨衣挂在一旁的衣挂上,刚毅的脸在看到赵倩倩的瞬间柔和下来,待看到赵倩倩手上所受的伤时,表情立刻又变得难看起来。 赵倩倩表情木讷,有些吞吞吐吐:“爸爸爸,您怎么回来了?” 为什么爸爸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那样,他们的计划岂不是 赵立群立刻上前,大老爷们也变成了老夹子:“爸爸昨天练兵完成后听到你爷爷说你们母女出事了,便连夜休假回来了,刚出了这个事,家里就你们母女俩,爸爸也不放心。” 顿了顿,赵立群心疼地望着赵倩倩的手:“况且,爸爸也两年没回来,想我的宝贝女儿了。” 赵立群几句话说出来,赵倩倩立刻低下了头。 “我和妈妈没事。” “放心,爸爸这次回来,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他给赵倩倩拉了拉衣襟,外面电闪雷鸣,屋子里却是温馨一幕,赵立群转身看了看:“你妈妈呢?” “妈妈在厨房。” 赵倩倩有些着急地看向窗外。 这个节骨眼爸爸回来不是坏事吗? “哐当!” 盘子落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立群?你回来了?” 赵夫人站在楼梯口,一双眼睛里充斥着费解。 赵倩倩立刻将求救的眼神看向赵夫人。 “对,刚到,心语你的脸”赵立群握紧了拳头。 “没事,没事。” 赵夫人立刻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盘子碎片,低垂下的头,眸中酝酿着风暴。 赵立群竟然在最不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了,要是殷学林这个时候来赵家 她不敢想。 “小心,别再伤了手。” 赵立群立刻疾步走过去,伸手抓住赵夫人的手,拉着她退到一边,沉声说道:“你受了伤,一旁歇着,让我来打扫即可。” 随后男人蹲下细心收拾。 赵夫人看着赵立群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如果没有殷学林这回事,他们应该会是很幸福的一对夫妻吧。 与赵倩倩对视了一眼后,赵夫人道:“立群,你怎么会” “我不放心你和倩倩两个人在家。” 赵立群头也没回地说道。 墙上的时钟还在滴滴答答往前走。 外面的雨也还在淅淅沥沥下。 赵立群收拾完后,才拉着赵夫人和赵倩倩来到大厅,坐在沙发上。 “告诉我,昨天发生那一切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赵倩倩沉默。 赵夫人有些心不在焉。 “心语,心语,你在想什么?” 赵立群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焦急的眼神落在赵立群眼中,他略有些狐疑:“怎么了?” “没事,我在想昨天的事情,对了立群,你一路赶回来也累了,我先给你泡壶茶,你暖暖身子再说吧。” 赵夫人眼中闪过些什么。 赵立群不疑有他:“也好。” 赵夫人来到厨房,拿出赵卫国此前珍藏的茶叶,烧开了开水。 最后,她取出了一粒珍珠大小的白丸。 “对不起,立群。” 她闭上眼,捏碎了白色药丸在茶壶之中。 窗外,一道怒雷撕裂了长空 第119章 对不起,立群 她端着茶来到大厅。 看到赵立群正在细心给赵倩倩整理头上的发夹,眼中也有犹豫闪过。 最终,她却坚定了脚步。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她做的事情,一旦被人发现,于情于理于法,她都无法脱身。 已经付出了这么多,这临门一脚,绝不能被赵立群破坏。 夫妻二十载,这辈子,是她对不起赵立群。 来生,她再弥补吧。 “立群,喝茶。” 她将茶水放在桌上,语气温柔好似缱绻呢喃。 赵立群看向她,目光当即柔和。 “两年没喝到我老婆泡的茶了。” 赵夫人嗔怪地看他一眼:“倩倩还在呢。” “哈哈,倩倩该去睡觉了。”赵立群笑了两声,端起茶,吹去表面的浮沫。 “立群”赵夫人突然喊住了赵立群。 “怎么了?”赵立群停下动作,立刻看过去。 赵倩倩也抬头盯着母亲。 赵夫人动了动唇角,说道:“没事,提醒你一下,这可是刚泡的,烫。” 赵立群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又不是小孩了,烫不烫还没个数吗? 随后吹凉后,轻轻抿了一口。 看着他喉结上下滚动,赵夫人闭了闭眼睛。 赵立群喝了一口后,像是为了不让赵夫人失望,再次不顾烫,又狠狠喝了一大口。 见状,赵夫人坐到了赵立群的身边,伸手给他理了理衣服的领子,又仔细看着赵立群的头发。 “立群,你都有白头发了啊。” 她伸手拔掉赵立群的一根白发,语气带着叹息。 “哈哈,我和你都结婚二十年了,今年,我也四十三岁了,怎么可能没有白头发?倒是你心语,你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都没变过。” 赵立群仿佛也追忆了一下往昔,伸手握住了赵夫人的手。 钢铁汉子的脸上,充满了温柔。 只有在最亲密的家人面前,他才能卸下铠甲,将最柔和的一面露出来。 赵夫人眼中闪烁着泪花:“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我也老啦,眼角也有皱纹了。” “怎么哭了?”赵立群手忙脚乱给赵夫人拭去眼角泪花:“不老,我老婆在我心中永远年轻漂亮,和倩倩站一起就是姐妹。” 赵夫人的眼泪却像是止不住了一般:“今生,能嫁给你,是我最大的福气了。” “你别哭啊心语,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要这么说,是我娶了你才是最大的福气。我长期不在家,整个家里都是你一个人撑起,我不是合格的丈夫,也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 赵立群握紧赵夫人的手,语气诚恳道。 “真的吗?”赵夫人用泪眼看着赵立群:“那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你也会原谅我吗?” “你怎么会做错事?你啊,堪称完美。”赵立群说道。 赵夫人深深看着赵立群,泪水止不住,轻轻伸手摸着赵立群不再年轻的脸庞。 “对不起。”她低声道。 “什么?”赵立群有些没听清,凑近了几分。 “我说” 赵夫人停顿了一下,面前的赵立群突然脸色一变,面部肌肉剧烈抽搐起来,不一会儿时间,两颗眼球就往上翻着,嘴角也流出白沫来。 “你”赵立群想说些什么,却再难张口。 “我刚才说的是,对不起。”赵夫人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而赵立群,最终也倒在了她的怀中。 “妈妈,你害死了爸爸。” 赵倩倩表情崩裂了瞬间。 她以为,一向温柔的妈妈,是不可能做出这种恶毒事情来的。 赵夫人泪眼朦胧地看着赵倩倩:“没有,这是殷学林给我的药,他说是从精神病院弄来的,不会害人性命,但是会导致人神经错乱。” 赵倩倩没再说话。 “那你准备把爸爸弄到哪里去?”她冷静问道。 语气中,竟然丝毫没有亲情眷念。 仿佛那里躺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她叫了快十八年的爸爸。 “地下室,不管怎么样,我们的计划一定要成功,你爸爸在不该回来的时候回来,那也怪不得我狠心了。” “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赵夫人起身擦干了眼泪,瘦弱的身子有些费劲地拽起赵卫国高大的躯体,缓慢地向着地下室拖动。 赵倩倩对这一幕,却是持冷眼旁观的态度。 反正很快,她也就不用赵倩倩的身份生活了。 没必要再对赵立群和赵夫人投入什么感情。 赵家发生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 不知道赵夫人若是知晓赵倩倩的想法后,又是做何感想。 放在掌心都怕摔了的宝贝女儿,却是如此的冷血与自私。 而在地下室里的季桑宁,已经通过小纸人知晓了上面所发生的一切。 赵立群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没过一会儿,赵夫人就艰难地将赵立群拖着下了地下室。 赵立群被摔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赵夫人看了季桑宁一眼,没搭理她,找了根绳子将赵立群捆绑起来。 才起身擦了擦汗水,气喘吁吁。 “桑宁,放心,阿姨很快就会带你上楼了。” 她还对季桑宁温柔道。 季桑宁视线落在生死难料的赵立群身上,没吭声。 赵夫人也不在意季桑宁的态度,转身离去,却一不小心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啊!” 赵夫人立刻尖叫一声低头看去。 借着昏暗的灯光,地上的一幕却让赵夫人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满地竟然都是死老鼠! 每一只都血淋淋的,死状极为凄惨。 哪里来这么多老鼠?谁杀了它们? 赵夫人硬着头皮看向满脸无辜的季桑宁。 难道真的是季桑宁。 “阿姨,这种活在阴沟里,只会觊觎旁人物品的恶心东西,是该被打死哦,我做错了吗?” 季桑宁摊摊手,语气带着天真烂漫。 分明处于劣势,分明被关在阴暗的地下室,在季桑宁的脸上,赵夫人却从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表情。 比如害怕,比如恐慌。 而脸上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赵夫人感觉仿佛是恶魔戴上面具在和你低语,下一秒,她就会笑着拧下你的脑袋。 赵夫人愣了愣,甩甩脑袋,将脑海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丢开。 季桑宁不过是一个普通少女,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直到此时此刻,赵夫人都没有意识到,不是她困住了季桑宁,而是她在引狼入室。 “没有,老鼠是该死,不过你的嘴,一会儿可能就不会这么硬了,哼。” 赵夫人似乎是有些冷静不了,语气也变得冷硬了许多,最后看了昏迷不醒的赵立群一眼,才小心翼翼避让开地上的死老鼠离开地下室。 她走后,季桑宁望着赵立群。 保家卫国的人? 想起镯子里还有一粒老头给的解毒丹,她丢给小纸人:“拿给他吃掉。” 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 她小时候老抓那些毒蛇,毒蜈蚣什么的玩,有时候被咬成智障,老头儿就搓出了这些解毒丹,一般毒物咬她,吃一粒问题都不大。 小纸人抱着小药丸走过去塞进赵立群的嘴里后,季桑宁就仔细关注赵立群还能不能活了。 她之所以救赵立群,倒不是良心发现了,纯纯就是不想让赵夫人母女俩如意。 她们做的事,总得留下个知情人吧 那药丸刚被喂进赵立群的嘴里,赵立群本来昏迷的面庞,忽然抽动起来,嘴里吐出白沫,看着随时都要噶了。 “老头这药行不行?不会救人不成反把人毒死了吧?” 季桑宁嘟囔了一声。 这时,赵家的门也再次被敲响,伴随雷声一起。 赵夫人神情一震,跑去打开门,见到来人的瞬间,身体陡然一松。 “你终于来了。” 第120章 地下室关了一个女孩 “嗯。” 来人轻轻嗯了一声。 赵夫人立即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由于倾盆大雨,外面根本没有人,只有保安亭旁边的路灯亮着,两名保卫已经倒在了原地。 赵夫人眼神隐隐有些变化,按殷学林的狠辣,那两个保安,只怕没有活口了。 她身子侧开,让殷学林进来。 赵倩倩不由得移开轮椅往后了一米,有些害怕似的看着这个她所谓的亲生父亲。 殷学林背着一个包,身后还用绳子捆着一个人,嘴巴用黑色胶带缠住,绳子的另一端则是紧紧握在殷学林手中,随着他移动,季容容必须也跟着往前。 此刻的季容容仿佛落汤鸡一样,恐慌无助极了。 这里是哪里? 这个女人为什么她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又是谁? 赵夫人急忙将大门关上,然后打量着季容容,眉头不由得略微一皱。 殷学林竟然将季容容带来了。 可是她现在已经给倩倩物色到了更好的选择,季容容,她还当真看不上了。 赵夫人还没说话,殷学林却率先一把捏住赵夫人的下巴抬起来,端详着赵夫人上着药的脸。 “脸怎么回事?” 他语气冷漠中,仿佛又带着某种控制欲与强烈的压迫。 偏偏赵夫人对这种被人控制的感觉,似乎并不抗拒。 “在家里被人袭击,用开水烫了,还有倩倩的手” 闻言,殷学林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赵夫人,目光看向瑟缩的赵倩倩。 果不其然,看到赵倩倩十指都裹着纱布。 “告诉父亲,是谁?” 他走上前,看着赵倩倩。 语气中难得带着几分正常温度。 “我是”赵倩倩咽了咽口水,刚想说话,赵夫人就说道:“家里监控坏了,倩倩告诉我是一个小丫头,但那怎么可能?那丫头被我关在地下室,现在还用铁链锁得好好的。” 她给殷学林倒了一杯水,眼中带着复杂的情感。 对殷学林,赵夫人可谓情感复杂至极。 毋庸置疑,第一次殷学林强奸了她。 那时她正值新婚,赵立群与她连蜜月期都没有,便又去到边防,年轻少女,丈夫不在家,被强奸了初始她恐慌,无助,害怕被公婆发现。 所以强忍着恐惧,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 可她的退缩,却让殷学林变本加厉,大约一个星期以后,他又来了。 她挣扎过,抗拒过,可又哪里是殷学林的对手? 而殷学林的掌控欲与毫不怜惜,却让赵夫人心中生出一种见不得光的隐秘快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情感时她羞耻又悲愤。 她就这样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却无法抗拒这个强暴了她的男人。 直到她怀孕了。 万幸的是,查出怀孕之时,赵立群前不久刚休过假在家,一开始连她都以为这是赵立群的亲生骨肉。 生产时赵立群不在家,公婆陪她在医院,查新生儿血型报告单上却是b型血,她整个人慌乱得差点晕厥过去。 她十分清楚,自己和丈夫是不可能生出这个血型的女儿的,所以这个孩子是那个强奸了她的男人的骨肉。 而且这孩子天生命薄,从出生开始就大病小灾不断,几次都差点在吃奶时断过气去。 后来殷学林出现,他说,能救赵倩倩的,只有他。 从此以后,她与殷学林,就已经绑定在一起了,她也没有任何回头路。 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的事情不败露,她不得不按照殷学林的吩咐做事,重新装修家,暗中改造地下室,亲眼看着殷学林将婴儿活体剖出内脏,尸体就泡在那桶里,一直十几年。 至于那些内脏,殷学林说是要温养十八年,然后给倩倩换上,再挑选一具合适的躯体,倩倩就能脱胎换骨,这么多年,她就等着这一天。 十多年啊,她没有一天不在内疚中度过,她虔诚拜佛,就是希望佛祖可以宽恕自己的罪孽。 终于,快结束了。 等事情成功,如今的倩倩也就死了,新生的倩倩以季桑宁的身份生活,而她会上山出家,用下半辈子来赎清今生的罪恶。 “地下室关了一个女孩?” 殷学林却皱了皱眉。 好端端的,为什么又捉一个女孩过来? 赵夫人带着冷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季容容,季容容立刻浑身一颤。 不知道为何,这个女人让季容容有些害怕。 “我们筹谋这么多,就是为了倩倩往后余生顺遂,而这个季容容”赵夫人眼中划过一抹厌恶:“我觉得不行,她本身一无是处,只会依附别人而活。” “现在还是一个残废的未婚妻,将来倩倩真的变成了她,生活可不就是水生火热吗?” 赵夫人犀利而尖锐的点评,让季容容脸颊有些烧得慌。 她没想到自己在外人眼中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不是说所有人都会爱她喜欢她吗? 虽然从赵夫人的语气中不难听出,赵夫人看不上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有可能因此逃过一劫,但是季容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什么意思?看不上季容容?” 殷学林喝了一口水,脱下雨衣,将牛仔背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举止动作自然流畅,仿佛来过千万遍,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 “对,倩倩也不喜欢这个身份。”赵夫人干脆利落的点头。 涉及到自己女儿,她态度相当强硬。 “哦?这么说你有更好的选择?” 殷学林坐在沙发上,朝着赵夫人招了招手,好似招一条小狗似的。 而赵夫人则是乖乖走了过去。 赵倩倩别开了眼神,看着这一幕让她有些厌恶。 “对,有,不管是身份,地位,容貌,都比季容容好上百十倍,而且,她们之间还算有点关系” 赵夫人卖了个关子。 旁边听到这番话的季容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殷学林挑了挑眉,伸手捏住赵夫人的脸颊:“与我卖关子?” 忽然,他眼神落在一旁的半杯冷了的茶上。 “有人来过?” 语气微冷。 “是是赵立群,他今晚突然赶回家,我怕他耽误我们的计划,就用你给我的药丸把他毒晕关在地下室了。” 赵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支支吾吾说道。 殷学林眼角跳了跳,却突然一手握住了赵夫人的脖子:“你男人回来了,你就是这样欢迎的,哈哈哈,赵家娶了你,真是祖上冒了青烟。” 赵夫人似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睑之下却莫名有些绯红,就连眸中都有一层雾气。 她有些羞耻。 “做得好。” 殷学林放开有些放浪形骸的赵夫人。 这辣眼睛的一幕,让人不忍直视。 大雨夜里,两个少年从出租车下来,宽大的雨衣将慕白的身体以及轮椅遮得严严实实的,朱夏跟在他身后。 慕白怀中还抱着平板,监视着赵家。 “快,看看这两个保卫还有没有救。” 突然,二人看到倒在地上的保卫,朱夏急忙跑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他们的鼻息。 慕白用眼神询问着。 朱夏脸色沉了沉:“一息尚存,恐怕活不了。” 叫救护车来的话,势必会打草惊蛇,可若是放着不管,两个善良的少年也做不到。 “叫出租车司机帮忙送去医院。” “想办法联系军方的人。”慕白冷静道。 朱夏点头,现在只能这样做了。 从监控中看到赵立群已经遇害,军方的人知道,必然不会放过这两个狗男女! 随后,两人正打算进入赵家,却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转头一看,竟然是皮燕子和苦茶子。 这俩货已经在此留守几天了。 “两位少爷,天师大人和我们失联两天了,我俩也进不去这里” 两个丑鬼愁眉苦脸的。 地下室里,季桑宁却轻轻取开了铁链。 人来了。 第121章 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说的那姑娘到底是谁?” 楼上殷学林问道。 “她叫,季桑宁。” 赵夫人微微一笑。 这句话落下,殷学林却和季容容同时脸色一变。 “季桑宁?” 殷学林面容阴晴不定地问道。 季容容则是咬碎了牙。 又是季桑宁! 季桑宁为何总是阴魂不散? 赵夫人将她贬得一无是处,竟然是因为季桑宁,季桑宁就是那所谓的更好的选择。 季容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她又一次被季桑宁击败了。 况且,要是这两个人的计划成功,虽然季桑宁本人会死,但是季桑宁的身体活着,只是换了个芯子,讨厌的季桑宁往后还是会在自己跟前晃。 那么对季容容而言,季桑宁也没死啊,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她讨厌季桑宁这个人,从外壳到芯子,所以说季容容对那种结果,非但没感受到高兴,还因为自己莫名其妙又被贬低了一顿而感到心梗! 季桑宁为什么不真正的消失呢? “怎么了,你也知道季桑宁么?” 赵夫人讶异道。 “愚蠢!” 殷学林早就见识过季桑宁的诡异,听闻赵夫人说自己将季桑宁关在了地下室,非但没有夸奖,反而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季桑宁是她能关住的吗? 他都不想招惹的人,被这个蠢女人引来了,还乐颠颠告诉她人被关住了。 天真且愚蠢。 他确信不是赵夫人关住了季桑宁,而是季桑宁主动钻进了套子! 妈的,被季桑宁算计了。 殷学林脸色沉得要滴血似的。 “怎怎么了?”赵夫人傻傻问道。 “滚开。”殷学林一把掀开赵夫人,伸手从牛仔布包里取出了一把黑毛拂尘,满脸凝重地就要去地下室。 赵夫人摔在地上,本就没好的脸又受了碰撞,她惊叫一声,十分不解殷学林为何听到季桑宁的名字反应那么大。 “那里面,给倩倩准备的那颗心,就是从季桑宁身体挖出来的,你说怎么了?” 殷学林指着牛仔布包。 妈的一个没有心的怪胎,他能不忌惮吗? 他在季桑宁手中可不是吃了一次两次亏。 从一开始的母心鬼,再到废弃游乐园,又到光姚县破了他的茅山术,导致他实力大损,再到后来的精神病院,尤其是鬼市,他更是差点被季桑宁拍死了。 要不是邪佛存在加上鬼市的人阻挠,他大概率已经噶了。 毕竟,他从复活以后实力就一直没有恢复过,又因为茅山术被破再次受损,论硬实力恐怕不是季桑宁的对手。 身边的鬼将也被季桑宁干没了两个,现在只剩下一个鬼将,一个邪佛。 若无必要,他是真的不想与那怪胎面对面,真的太邪门了。 他就没讨到过好。 心想这次赶紧给倩倩把心换上以免夜长梦多。 结果他妈的,他妈的这个蠢女人将季桑宁招来了。 是殷学林一想起来就忍不住破口大骂的程度。 好在供奉的邪佛能给他一点安全感 “心?你说季桑宁的心在这里,那她,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赵夫人傻眼了。 赵倩倩和季容容也愣住了。 季桑宁没有心? 那活蹦乱跳的样子,你说她其实连心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老子怎么知道?” 殷学林吼了一句,甩了甩拂尘就往地下室去。 就连季桑宁自己都没料到,殷学林这么忌惮自己。 她还一直以为这老阴逼牛逼得很,不好对付,压根不知道殷学林巴不得躲着她走 然而,殷学林还没走到地下室门口时,就看到季桑宁拖着链子站在门口,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许久不见了啊。” 季桑宁甩了甩铁链,轻轻勾起嘴角。 殷学林面色阴晴不定,握紧了拂尘:“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闯,既然撞上门来,就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好啊,我看看你老贼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季桑宁抓起链子有些跃跃欲试。 赵夫人急忙跑过去看。 就看到她信心满满没人能挣脱开的大铁链,就那样被季桑宁轻易地握在手里。 不是说挣不开吗? 这可是吊钢板的铁链啊 “妈,我就说了是她,你还不信。”赵倩倩咬着唇说道。 “别担心,她一个小姑娘肯定不是你父亲的对手,她的身体肯定是你的。” 赵夫人眼睛闪了闪说道。 赵倩倩咬唇没说话,她当然希望如此。 季桑宁的眼神看过来。 “赵阿姨,我说了,你没有杀我,我可就要杀了你们母女俩哟。” 她微微笑着,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还有熟人在啊?”她又看向一旁被捆住的季容容。 季容容后退了两步。 季桑宁没有搭理,而是将视线定格在了桌上的牛仔背包之上。 那里面,有一种她无法忽略的熟悉之感。 她几乎可以认定,里面装着她的心脏。 找了这么久,如今,它就在自己面前,而当年的罪魁祸首,也在自己面前。 季桑宁舔了舔唇,抓起铁链的一段在空中甩动。 下一秒,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将自己手中的铁链甩过来,沉重的铁链在她手中仿佛毫无重量,然而在半空中,却听到破风声。 殷学林急忙挥动拂尘,细软的黑毛在那一瞬间就变成了坚硬无比的钢铁,铁链缠绕在拂尘之上。 “我承认你有几分怪异,但今晚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殷学林双眸闪烁着红光。 “好啊。” 季桑宁歪歪头,狠狠一拖铁链,殷学林整个人都被拖动。 好大的力气! “哼。” 他冷哼了一声,身子一沉,整个赵家却开始结冰了似的,天花板上的灯也开始闪烁。 “啊!!”几个女的大声尖叫着。 “鬼将。” 季桑宁喃喃自语。 所有邪祟的东西在这里,都会受到一定的压制,因为冥冥中逝去的那些英灵是在庇佑后人的,换句话中,邪祟的东西,最惧怕的,就是正气。 比如,一个军人,哪怕不会任何术法,但是一般的鬼怪都拿他束手无策。 这便是天然的压制。 突然,整个赵家变得一片漆黑,季桑宁感觉自己似乎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是鬼将的幻境中。 冰天雪地,空气仿佛直逼零下三十度,吐出的每一口热气都在冒着白烟,就连身体,都要凝结成冰,那种寒冷,让季桑宁浑身发痛。 手中的铁链在此刻也完全冻结。 季桑宁每往前行走一步,脚掌便被冻结在地上,要用很大的劲才能抬脚。 好逼真的幻境。 前方,站着一个男子,被懂得浑身青紫,头发,睫毛上都是冰霜,皮肤皲裂,流出的血都冻成了冰条。 他喉咙里发出嚯嚯嚯的声音,下一秒,男子突然出现在季桑宁面前来了个贴脸杀,扑面而来的寒意让季桑宁瞳孔微缩。 然后他便掐住了季桑宁的脖子,那力道之大,仿佛顷刻间脖子就要断裂。 季桑宁眼前发黑,握紧拳头狠狠砸在男人的脑袋上,出乎意料的是,男人的头就像西瓜一样,被季桑宁一拳头就打爆了。 可即使是如此,他的手依然紧紧箍在季桑宁的脖子上。 一个冻死鬼,身体比脆皮还脆,也想杀她? 做梦! 季桑宁抬手抱住男人的手臂,用力一折,直接将他的一只手折断扔开,随后一脚踹开这个男人。 这男人没有脑袋和手臂,倒在地上却还在不断的抽搐,画面有些抽象起来。 季桑宁刚喘了两口气,突然耳朵一动,不远处,居然密密麻麻有二十来个冻死鬼朝着自己僵硬地走过来。 他们行动不便,模样惨烈,犹如丧尸一样将她包围。 第122章 英灵散,怨灵出 季桑宁站起身,甩动手里的铁链,一下,就拦腰斩断了好几个冻死鬼。 就像一坨巧乐兹脆皮雪糕。 断开之后,里面的器官被冻成了乌黑的,巧克力一样的夹心 与此同时,季桑宁取出了打魂鞭,穿梭在这些冻死鬼之间,每一下,都抽碎一个。 过了很久,地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冻死鬼,可依然杀不完一般。 要出去这里,得找到制造幻境的鬼将,不然她只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像是只会攻击小怪的npc,永无止境。 直到她精疲力尽被这些冻死鬼分尸。 她远远望去,冰天雪地中只有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树显得那么的突兀。 光秃秃的都冻麻了,树叶一片不剩。 季桑宁扫开面前围过来的冻死鬼,抬脚就往那棵歪脖子树走过去。 树下,冻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季桑宁一句话不说,朝着那尸体就甩鞭子,真正意义上的鞭尸。 鞭子落下,尸体发出一声叫唤,睁开了恐怖的眼睛,猛然从原处消失。 “小姑娘,你这个人好没礼貌,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是吧?” 季桑宁背后突然汗毛直竖,转头一看,正是那面目全非的家伙。 她抿抿唇,吓人是吧? 一鞭子又送过去。 那家伙瞬间脑袋没了半边,露出空空如也的脑壳子。 “你”他森然看着季桑宁。 “啪!” 又一鞭子。 牙也没了。 这次,他选择不吭声,一把拽住季桑宁的鞭子,无数冻死鬼涌来,朝着季桑宁伸出自己僵硬的手。 季桑宁瞥见他又躺在歪脖子树底下躺尸 这树,才是本体?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几鞭子挥开拉这些冻死鬼。 看来要破开幻境,这树才是关键,想了想,季桑宁收起打魂鞭,从手镯里取出了老搭档桃木剑。 二话不说用桃木剑开始劈树。 她这桃木剑可是被雷劈过的千年桃木,对待邪祟可是杠杠的。 一剑下去,歪脖子树就开裂了,整个空间也开始震动起来。 真有用! 季桑宁心中一喜,愈加用力劈树。 那冻死鬼自然不能任由季桑宁破了自己的鬼镜,急忙气急败坏前来阻止,可不知道是因为力量被压制还是他本身实力就不怎么样,被季桑宁一脚就踹飞了老远 季桑宁又劈了三下,空间就像是镜子碎裂一样轰的一声,季桑宁面前的场景再一次变换成了赵家。 面前站着的正是那只面目全非的冻死鬼。 “这就是鬼将的实力啊。”季桑宁嘲讽值拉满,手中桃木剑猛地朝着冻死鬼劈去,冻死鬼一只胳膊就断了。 他惨叫一声,挥手就是无数冰块飞来, 赵家客厅里所有的家具在接触到冰块的时候,全部都被冻起了冰霜。 殷学林退到一旁,两手变换出法印放在自己额前,嘴里不断吟诵着一段经文,语言仿佛是来自某个神秘国度。 身上出现一种极其邪肆,叫人心中无端烦躁,狂乱的气息。 季桑宁一面对付冻死鬼,看了一眼,意识到殷学林应该是要召唤邪佛了。 那毕竟是来自南洋的东西,不容小觑。 “你,快去将赵家那些牌位尽数摔碎,再用红布盖上。” 殷学林看着一旁与赵倩倩缩成一团的赵夫人,怒斥了一声。 鬼将在这里被压制,必须将赵家先辈牌位毁掉,不然对付季桑宁得花费一番力气。 “摔,摔碎?” 赵夫人愣愣道,心中出现恐慌的情绪,每一次祭拜那些牌位之时,她心中都会莫名不安,现在要她直接将先辈牌位摔掉 她毕竟也是赵家的媳妇。 “快点。” 殷学林瞪了她一眼,又丢给她一块红布:“为了我们的女儿。” 赵夫人抓紧了红布,最后点了点头。 突然,一道惊雷划过,电路似乎受了点问题,直接断了电,大厅里一片漆黑。 赵倩倩急忙打开手机的灯光,赵夫人也摸黑找到手电筒,去赵家供奉牌位的那间房间里。 房间里还点着蜡烛,昏黄的灯光之下,却显得格外诡异。 赵夫人站在原地,眼神中透露着害怕,最后变成了坚定。 “对不起,对不起。” 她看着那上面一个个名字。 数代人,都在为了国家奋斗,每一个名字,都理应受到世人爱戴。 赵夫人双手颤抖着,抱起一块。 上面写着赵忠义三个字。 那是赵立群的爷爷,当年剿灭敌寇,一夫当关,率领将士打了一个又一个胜仗。 谁不尊称一句赵元帅啊。 赵夫人喘息着,狠狠将牌位摔在了地上。 窗外,一道可怕的闪电撕裂了长空,带起一声炸雷。 赵夫人惊叫一声,吓得摔倒在地上。 供奉着的四五个牌位突然颤动了起来,然后全部倒了下来,砸在了赵夫人身上。 赵夫人吓得大声惊叫,飞快爬起来跑出房间,去厨房取了一把菜刀进来,狠狠劈在牌位之上。 飞起的木屑,划伤了手和脸,落下一滴滴的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她一边呢喃,一边发了疯似的对着数块牌位劈砍,直到它们全部碎裂成一块块木屑。 赵夫人又将红布盖在上面。 她趴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着哭泣。 外面,跟着朱夏与慕白尚在徘徊的皮燕子和苦茶子,突然浑身松快,某种压制自己的气息好像陡然间消失了。 “两位爷,赵家那一直阻挡我们进去的威压好像消失了。”皮燕子挠了挠头发。 “快,进去,帮桑宁。” 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犹豫,冲向了赵家。 他们已经联系到了军方的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军方的人就会赶到。 至于为什么是军方的人,自然是因为华夏军人顶天立地,殷学林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最惧刚烈的军人。 与此同时,季桑宁也在感觉到与自己对战的冻死鬼实力在节节攀高。 看来,赵家的英灵 季桑宁反手唤出了小七。 小七吸收了徐小曼的一半鬼气,现在可谓强悍得一批,原本看上去四五岁的小姑娘,现在也有七八岁大小了。 “宁姐姐,我终于可以出来了。” 小七一出来,立马高兴得手舞足蹈,季桑宁瞥见她门牙都少了两颗。 “牙呢?” “嘿嘿,换牙期了嘛。”小七不好意思道。 “去,打他。”季桑宁后退了两步,指着冻死鬼。 “宁姐姐,交给我。”小七拍拍小胸脯,身体灵活一跃,已经出现在了冻死鬼的面前,小巧的拳头看似绵软无力地往前一伸,冻死鬼那颗脑袋直接被砸穿了一个洞 冻死鬼难以置信。 就连殷学林也没有想到,这个小鬼这么强? 他突然意识到,砸了赵家先祖牌位好像坏事了。 冻死鬼叫唤一声,身体后退,趴在了冰箱上,小七瞬移过去,一拳头,冰箱直接穿透,拳头伸进了冰箱里还抽不出来。 小七皱了皱眉,喉咙里发出娇软的声音:“啊!!!” 然后双开门冰箱被她一手拎起来,连带着冻死鬼都被甩飞了出去。 季桑宁咽了咽口水,这暴力小鬼是怎么养成的? 直到此刻季桑宁都没意识到,除了她,还有谁能养出暴力小鬼 堂堂鬼将不是小七的对手,季桑宁终于能心无旁骛地面对殷学林了。 殷学林见状,加快了召唤邪佛的咒语,他的身后,也渐渐出现一尊邪佛影子 一片混乱之中,季容容缩到一旁,悄悄解开了身上的绳子,目光瞥向一旁的牛仔布包,眼神闪了闪。 季桑宁的东西? 她要毁了它! 她蹑手蹑脚走过去。 黑暗中也没人注意她。 没人知道的是,在地下室里,那四个木桶之中,随着牌位被砸,四个木桶上空渐渐涌出一股怨念极强的气息,不时还有婴儿的啼哭 英灵散,怨灵出。 第123章 她不能让季桑宁如意一点 那股怨念最终形成一个怪物模样。 一个放大版的婴儿身体,上面却长着四个脑袋,四个脑袋同时发出哭声时,声音凄厉又刺耳。 它落在地上,爬过去将那些死老鼠全部抓起来吃了。 然后看向一旁似乎还在昏迷中挣扎着醒来的赵立群,小怪物伸长了四个脑袋爬过去,爬上了赵立群的身体,四张嘴巴同时张大了想要咬下去。 突然,赵立群身上出现一抹不显眼的光晕,直接将小怪物弹开了。 小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再次爬起来,看向赵立群时有点害怕,然后掉头爬着离开了地下室。 一边爬,四个脑袋还发出婴儿的啼哭,在夜里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恨着这个b世界的一切! 那股可怕的怨念,也让楼上的季桑宁有所感应,她目光惊疑不定地望向地下室的方向。 四个婴灵,融为一体的怨念,其能力,只怕不输于鬼将。 尤其是这东西本身属于婴童,处于不懂事的阶段就被杀,如今化为怨灵,更是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 它不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只会嘎嘎乱杀。 赵夫人刚从供奉牌位的房间失魂落魄地走出来,就撞上了爬出地下室的怨灵怪物。 她打着手电筒,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吓了一跳,下一瞬,有什么东西就跳到了自己的背上,冰冰凉凉的,赵夫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余光中她看到四颗婴儿脑袋 “啊!!怪物!” 她白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怨灵爬下来,一口咬在了赵夫人的腿上,巨大的撕咬力,只听到撕拉一声,赵夫人的一条腿被生扯下来 剧烈的疼痛将赵夫人痛醒,惨叫声划破了夜空,看着自己淌血的下半身,以及正在啃噬她一条腿的怪物,赵夫人的恐惧到达了巅峰,她一边在地上往后挪,一边惨叫连连。 每挪动一厘米,地下都留下粘稠的血迹。 “救命救命有怪物,救我” 分不清眼前是眼泪鼻涕还是汗水,赵夫人脸庞颤抖不已。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却猛地听到一声邪肆笑声,将她拉回眼前。 殷学林像是被抽干了精血,此刻就是一个垂垂老矣八九十岁的老头,所有头发都白完了,连喘气都累。 而在他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邪肆的和尚。 邪佛面容带笑,眼神邪妄,看似实体,实则虚无,脖子间戴着黑佛珠,肤色黢黑,只能看到一口白牙。 那双眼珠子却是红色的,与之对视一眼就会沦陷进去。 季桑宁二话不说拎起桃木剑就劈了过去。 南洋的邪佛,休想在本地嚣张。 可就在桃木剑接近邪佛身体时,邪佛黢黑的手一把握住了剑锋,手一拽,一股邪肆的妖风裹挟着季桑宁往前。 邪佛的笑声越发放肆,甚至一手掐住了季桑宁的腰,眼神淫荡又恶心。 邪佛,其性淫,狠,以采阴增强实力,一旦沦为邪佛的信徒,便会心甘情愿被他吸取精血,奉上少女。 “死变态。”季桑宁反手劈了邪佛的手臂,然而那手臂只是虚影,并未造成多大的实际伤害,好在季桑宁成功脱身。 她站在不远处有些阴晴不定。 邪佛果然不好对付。 邪佛冷笑了一声,突然一手放在嘴前,口中开始吟诵某种邪恶的经文。 季桑宁浑身一冷,发现自己仿佛身处地狱,眼前到处都是黑色的影子向着自己爬来,他们没有五官,只发出嘶哑的嘶吼声,伸出手向着自己抓来,而那经文还在不断从耳畔响起。 传入大脑中,试图影响她的精神,让她神经错乱 季桑宁发觉眼前的世界渐渐成了重影,一种尖锐的声音似乎刺破了耳膜。 可惜,这对她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人有心,方有欲念,贪念,执着。 可这些,她都没有。 “滚!” 桃木剑上燃烧起至刚至烈的火焰,中间还有雷弧闪烁,季桑宁双手握剑,朝着面前攀爬而来的怪物横劈过去。 “啊!!” 惨叫,嘶吼不绝于耳。 她看着这些黑影在面前化成一片虚无 赵倩倩早就被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拿着手机躲在一旁瑟瑟发抖,她不明白,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内心祈祷着殷学林能成功。 耳边传来她老妈的惨叫,就在楼道之间,可她不敢转头去看,怕看了自己也没命了。 突然,她瞥见季容容拿起了牛仔布包往外面跑去 不行,不行,那里面是给她准备的东西,绝不能被季容容拿走。 她转动轮椅,狠狠向着季容容撞去。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东西!” 季容容被她撞翻在地,赵倩倩急忙弯腰捡起牛仔布包,恶狠狠瞪着季容容。 “你的东西?你不过是一个残废,觊觎别人身体的小偷!有什么资格说是你的?给我。” 季容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健全的人,爬起来就将赵倩倩掀翻在地上。 她得趁着季桑宁此刻无暇顾及自己,赶紧逃命,顺便将季桑宁的心毁掉。 她不能让季桑宁如意一点! 毕竟她变成如今这样都是季桑宁害的,恨死了好吗。 赵倩倩躺在地上,惊呼了一声。 “贱人,把东西还给我!”赵倩倩大喊。 可季容容压根没理会她,抱着包往大门口跑去。 然而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你想去哪?” 门外,两个少年堵在那里。 两人浑身都湿漉漉的,虽然穿了雨衣,但作用并不大,整个头发都往下滴着水,显得两个少年的面容更加立体深邃。 “你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季容容往后退着,脸色有些不安。 为什么还有人来? 而且朱夏她还见过,不是前段时间跟在季桑宁身后那个小土狗吗? 所以,这两人是季桑宁的人。 季容容顿时明白了过来,咽了咽口水,心中暗骂了一句,季桑宁都是哪里勾搭来的男人? 冒着这么大雨还对季桑宁忠心耿耿,有病啊。 慕白抱着平板,看了看光线昏暗的赵家大厅里的景象。 瞳孔微微一缩。 随后冷眼看着季容容,视线定格在牛仔布包上,他伸出了苍白的手:“给我。” 这里面,想必就是季桑宁一直寻找的东西。 既然季桑宁此刻无暇顾及,他们得给她守好了。 “你凭什么?我不给。” 季容容往后退着,咬牙说道。 “给我。”慕白眼神阴沉了下去,阴郁的目光宛若要吃人。 “别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砸了这里面的东西。” 季容容伸手随便摸到了一个木盒,然后高高举起,恶狠狠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老子不打女人。” 朱夏冷着脸摸出了小铲子。 季容容眸子一闪,狠狠将手里的木盒子甩到了屋外去,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被暴雨冲刷。 是肾。 “艹。” 朱夏忍不住一铲子挥过去,将季容容直接拍飞撞在吧台上。 “噗”季容容喷出一口鲜血,伸手摸到了吧台上的一把水果刀。 “别别过来,不然,我就毁了她的心脏。” 慕白与朱夏对视一眼。 这女人,还真是见不得小宁宁一点好,如此损人不利己,她图什么? 此时,驻守w市的陆军作战部队指挥部。 一群军官正在坐在一起研讨。 就在方才不久,指挥部的安全部门突然捕捉到一个试图入侵安全网络的id,等追溯过去,发现那id名有点意思,更像一个通知。 “赵家有邪祟作乱,赵立群危。” ip地址位于军属大院,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恶作剧。 “你们怎么看?”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或许,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一名士官说道。 第124章 你明明可以救我的,为什么不救? “不!我们理应信奉双手与科技的力量,同时也要敬畏神明,当年,道士下山,可是帮了我们很多。” 另一名士官说道。 “所以,你觉得这不是恶作剧?” “孟指挥,我刚才联系了边防那边,确认赵立群连夜回了家,我们已经给他连续拨打了十八次电话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赵上校出事了,不一定是邪祟,但肯定有麻烦。” 虽然不是一个部队的,但同属于华夏,他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战友出事,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 况且他们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从赵老爷子手下走出来的。 孟指挥官转动了椅子,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有一名士官犹豫道:“可是,出事了也不应该是我们军队出动,程序上来说是不对的,而且大晚上的,未免有些兴师动众。” “由我,带领几位队员私下去吧,你说得对,程序上是不对的,但我们私下过去,就没事了。” 孟指挥说道。 “我曾听说过一件事,军人对邪祟有压制作用,我想,这个id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孟指挥站起身。 “走吧。” 军属大院,住着的可不止赵家一家,若是真出事了,就是对他们军人啪啪打脸。 连家人都保护不好,谈何护国? 当然,若是查清是恶作剧,那这个人,也理应付出代价。 孟指挥一共带了十个人,都是轻装简行。 与此同时,赵家,季桑宁破了邪佛的经文咒语之后,又一次被邪佛的攻击包围。 她目光一转,才发现朱夏和慕白赶到了,还有鬼鬼祟祟的皮燕子和苦茶子。 一旁,小七已经将鬼将压着打。 “朱夏,你去帮季桑宁,我看着季容容。” 慕白冷静道。 “好。”朱夏握紧小铲子,加入了季桑宁,与季桑宁一起对付邪佛。 “你抵抗不了他的控制,去,去对付那边那个。” 季桑宁推开朱夏。 “谁?” 朱夏懵了一瞬。 却猛然间打了个冷颤,从走廊看过去,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里,赵夫人只剩下半截身子,双腿不翼而飞,血淋淋地朝大厅之中爬过来,而那断裂之处,就像是被人活生生撕开的。 “懵什么?那婴儿怨灵成型了。” 季桑宁一剑劈开扑来的黑影,抽空说道。 朱夏突然听到一声婴儿诡异的啼哭声,在赵夫人的身后,是一个长着四个脑袋的怪物,四张小嘴在同时啃噬着血肉模糊的赵夫人的腿 这一幕之血腥,让看到的人都觉得生理不适,朱夏差点吐了出来。 至于赵倩倩,更是吓晕了过去。 “救救命” 赵夫人看到救星了一般朝朱夏求救。 朱夏踌躇着:“小宁宁,救她吗?” “或许你可以稍微磨蹭一点,等怨灵将她的手吃掉再过去。” 季桑宁回头看了一眼,十分歹毒地说道。 现在已经混乱成这样了,创死一个是一个。 赵夫人今日,咎由自取。 赵夫人一听,差点原地晕厥过去,怨毒的眼神死死看着季桑宁:“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活着我都不怕你,你死了我会怕?”季桑宁翻翻白眼。 赵夫人:“” 后悔,她现在就是后悔,她为什么要招惹季桑宁?为什么要自作聪明把季桑宁关在地下室? 要不然现在的仪式说不定都完成了。 “哇哦,你好恶毒。” 朱夏啧啧一声。 季桑宁冷哼了一声:“一会让皮燕子和苦茶子帮你。” 随后专心对抗邪佛,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邪佛的能量在变弱 难怪邪佛要不断吸纳信徒增强力量,一个信徒的力量只能管一刻钟啊。 她的8848手机还能充电五分钟,通话两小时超长续航呢。 这个变态邪佛,不行。 季桑宁越战越勇,桃木剑都快劈出了花,一道道符咒不要命似的甩出去,势要将邪佛彻底打败。 殷学林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虚弱的身体往后退着,充满了不甘心。 他就知道季桑宁不好对付。 没想到连邪佛都奈何不了季桑宁。 其实,如果邪佛面对普通人也就罢了,只要有欲念,就能控制心神,偏偏季桑宁一个空壳子,整天想着创飞世界,从哪去控制她啊? 邪佛此刻也笑不出来了,显然他发现了眼前少女的诡异之处,红眸之中出现一丝焦急。 终于,季桑宁瞅准机会,一剑刺入了邪佛的胸膛之中。 邪佛发出一声难听的嚎叫,从原地消失了。 人呢? 季桑宁皱眉四处观察着。 突然,旁边传出一声惊叫。 原本抱着那个牛仔布包的季容容,猛地被掳走了,牛仔布包也掉在了地上,慕白伸手就捡起。 “救我,救命!” 季容容大声呼救。 她被邪佛带起抵在墙上,邪佛一掌拍在她身上,季容容身上的衣服竟然全数爆裂 慕白与朱夏下意识扭开了脑袋,恪守男德。 季容容只觉得身上冷飕飕的,邪佛的目光好像火蛇在自己身上游走,可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尽的恐惧,浑身的汗毛竖起,恐惧几乎将她吞没。 甚至一个恶心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臀部。 “不不要”季容容惨叫着 季桑宁看着这一幕。 心中奔腾过一万句草泥马。 这是要就地采阴吗? 邪佛要不要这么恶心,谁他妈要看活体春宫啊,还是季容容和一尊丑和尚的 这一刻,季桑宁才深深体会到什么叫邪佛,什么叫其性淫。 “啊救命,救救我求你,不要,不要。” “季桑宁,救我,救我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你救我一次好不好” 恐惧已经完全剥夺了季容容的理智,她疯狂摇头,向季桑宁求救,只要季桑宁救她 这里也只有季桑宁能救她。 至于她是真的悔改还是假的悔改,没人知道。 季桑宁眉头拧起。 她不想救季容容,季容容发生什么跟她没关系,但是不救的话,邪佛采阴之后,又会叠加buff,这样对她真的不友好。 在季桑宁犹豫的一瞬间,季容容的尖叫声划破了云霄 季桑宁反应过来,一个跳跃从后方将桃木剑刺入邪佛脊背,同时左手捏出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一道金光闪现,邪佛惨叫一声,再一次从原地消失。 季容容软塌塌顺着墙边跌坐在地上,腿间流出了鲜血,失魂落魄。 季桑宁皱起眉头,挑起一旁桌子上的桌布盖在季容容身上。 “你你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救我的,为什么为什么等他才动手?你就是故意的吧?我恨你!季桑宁,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怪物。” 季容容回过神来,满脸都是恨意与泪水,眼神怨毒极了。 要是季桑宁早一秒出手,她就不用受这种凌辱,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她的一切苦难,都是季桑宁造成的。 她恨啊。 季桑宁嗤笑了一声。 “你明明可以早就逃出这里的,方才那么多次机会,你好好问问自己,为什么现在还留在这里吧。” “我没怪你留在这里给邪佛送人头,都是我大度。” 真以为她没关注到季容容的动作? 想要pua她,想得美。 关她屁事嘞。 “你”季容容抬起手,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桑宁懒得理会季容容,四处观察着邪佛的踪影。 整个大厅可谓是一片混乱,怨灵咀嚼肉体的声音,鬼将被小七砰砰揍的动静,就是没发现邪佛。 婴儿的啼哭声突然从季桑宁耳后传来,回头一看那怨灵竟然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有没有搞错?” 季桑宁一个闪身避让开。 怨灵嘴角还挂着碎肉,调转身体,又朝季桑宁扑过来。 不远处的赵夫人,此刻只剩下了半截身体还在苟延残喘。 此处最惨就是她。 第125章 女儿是别人的?! 地下室里,赵立群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头疼似的甩了甩脑袋,记忆在某个瞬间有些错乱。 愣了好一会儿,才隐隐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只记得,自己喝了妻子泡的茶,妻子在他昏迷前一直哭一直哭,还说了对不起。 后来,他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能感觉到他被拖到一个地方,可不管怎样,脑海里就是剧痛无比,压着他的眼皮,十分沉重,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直到一股奇怪的力量涌入身体里,那种剧痛才逐渐消失。 他低头看了一眼,这里是个暗室,到处都是血,有些凌乱,而自己,被五花大绑丢在这里。 以赵立群的聪明,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做这一切的,是他深爱的妻子。 “为什么?心语?” 赵立群眼神暗淡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温柔贤惠的妻子,为什么突然对他下药?还把他锁在这地下室。 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有别的原因? 突然,他感受到一道阴暗的视线正在注视着自己。 转头一看,是个有些虚幻的邪恶和尚。 赵立群浑身一震。 这东西竟然不是人! “你是什么东西?” 赵立群问道。 邪佛一伸手,直接将赵立群提了过去。 他要这个人类成为自己的信徒,供奉他! 眼神对视的瞬间,赵立群大脑里又一次十分混乱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子强行操控他的意识。 他大脑再一次刺痛起来,突然,脖子上射出一抹金光,十分刺眼。 邪佛一声大叫,甩开了赵立群,死死盯着赵立群的脖子。 那里是一块翡翠雕琢的龙牌! 赵立群也意识到是脖子上的东西救了自己一命,那是爷爷留给他的,据说是当年清水观下山道士中的一位,送给爷爷的。 邪佛目光阴晴不定。 先前对付季桑宁受了点伤,本来以为可以获得这个信徒的力量,可惜这护身龙牌又确实令他忌惮。 华夏人素来有龙之传人的称号,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若那护身牌是个别的也就罢了,他还不惧,偏偏,那是龙! 虽然只是雕刻出来的,但也足以让邪佛不敢动手。 加上赵立群军人之身,更是buff叠满,他只能退缩。 赵立群谨慎的眼睛看着邪佛,渐渐挪动步子,走到一旁碎裂的瓦缸处,想要磨断身上的绳子。 邪佛见状,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冷冷看着。 半晌后,喉咙里发出一声赵立群听不懂的语言。 像是咒骂一般,然后就消失了。 赵立群松了口气,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他得赶紧跑上去看看,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妻女,究竟有什么事瞒着他?! 大厅里,季桑宁和朱夏合力对付怨灵,慕白则一直关注着殷学林的动静,同时寻找邪佛的踪影。 那只鬼将几乎让小七干废了。 “小宁宁,这赵家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朱夏一铲子铲掉了怨灵的一颗脑袋,恐怖的是,怨灵立马抓起那个脑袋,其他脑袋一口将之啃噬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恐怖片里的画面。 朱夏看着人都麻了。 这哪是一个军人之家啊,特么的鬼窝吧? “他们是当年被剖去内脏的婴儿,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四个,先前他们被赵家英灵压制住,所以无法出现。” 季桑宁一掌拍开怨灵之后,怨灵四肢着地,发出毛骨悚然的哭声。 “什么?”朱夏惊了。 “那现在他们为什么融合成了这样的怪物?” 朱夏问道。 “因为赵夫人听殷学林的话,把赵家供奉英灵的牌位砸了,又用红布盖上,这让英灵无法发挥作用,怨灵自然也就出现了。” 季桑宁解释道。 朱夏听闻,忍不住骂了一句:“她没脑子吗?” “为了她和殷学林的女儿,她已经疯了。” “注意别被邪佛偷袭。”季桑宁摇了摇头。 赵夫人早就丧心病狂,现如今被怨灵啃噬成那样,又苟延残喘的活着,算是报应。 “嗯。”朱夏点点头。 邪佛肯定就在暗中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刚从地下室跑出来的赵立群,一来看到这令他瞪大眼睛无法接受的一幕。 随地可见的残破家具。 倒在地上昏迷的女儿,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墙边缩成一团的少女,一旁坐在轮椅的少年,还有厨房走廊上,血肉模糊的妻子。 拎着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狂揍的小女孩,以及联手对付怪物的季桑宁与朱夏。 他懵了,这完全是群魔乱舞。 擦了擦眼睛。 这真的不是误入了恐怖电影吗? 然后就听到了季桑宁与朱夏的对话,瞬间眼睛就红了。 妻子砸了他们家先人的牌位? 还有倩倩不是他的女儿? “你们刚才说什么?” 赵立群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压抑着语气中的颤抖问道。 众人这才发现赵立群的存在。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老头的解毒丹有点作用。 “你都听到了?” 慕白淡淡问道。 “你是谁?”赵立群看向慕白。 慕白没说话。 因为尚还有一丝意识的赵夫人也发现了赵立群。 “立立群”她轻声喊道。 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妻子,赵立群脚下似乎有千斤重。 “他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赵立群问道。 赵夫人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赵立群眼里的光彻底湮灭,看向一旁昏迷的赵倩倩,喉结不断上下滚动着,拳头紧了又松,掌心流出了鲜血。 额头一根根青筋压抑又疯狂地突突突跳着。 心脏不时抽痛。 他一心一意对待的妻子,不光下药害他,连女儿都是别人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看着一把大火将这里吞噬。 但是,他不能,他是一名军人,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是救人性命。 他解下了身上的衬衫拧成一股,冲上前对着怨灵就抽过去。 怨灵似乎很害怕赵立群,被他的衬衫抽到,顿时发出哀嚎的声音,尖叫着想要逃窜。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赵立群身上居然有纯正的先天罡气,对怨灵鬼怪可谓是天生的克星,加上身上龙牌护体,就连穿过的衣服,这些邪祟都不敢靠近。 季桑宁立马一剑飞出,扎破了怨灵的一颗脑袋。 “多谢赵先生帮忙。”朱夏道。 赵立群没有说话,也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居然可以对付怪物?本来是发泄一通,没想到直接将怨灵抽飞了。 他唇角动了动,扔下衬衫,几步走到了赵夫人的面前。 这个他尊敬爱慕了近二十年的妻子。 如今的她,不再光鲜亮丽,两只腿被啃噬干净,一条胳膊还有残肉吊着,浑身都是血和碎肉,看上去血淋淋的不堪入目。 头发也乱糟糟的,抬起眼睛,乞求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好看,嗓音却已经嘶哑:“立群,救我救救倩倩。” 她虚弱地哭喊。 赵立群拳头握紧,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松开,弯腰抱起她血肉模糊的身体,走到墙边,轻轻放下。 “谢谢,立群是我对不起你。”赵夫人看着赵立群。 她没想到,赵立群还会管她。 “我是军人。” 赵立群只留下这四个字,语气冷漠得好似北极的冰。 然后又过去将赵倩倩抱过来,与赵夫人放在一起。 看着一旁的垂垂老矣的殷学林,赵立群刚想去将人拉开,却被慕白阻止。 “赵先生,我知道您是军人,但是那个人你最好别动,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诡计多端,本该在百年前死掉,却夺舍重生,作恶多端,这些年手中有无数条鲜活的性命。” “另外”慕白顿了顿:“如果你知道他是谁,应该就不会想要出手帮他了。” 第126章 你是活在阴暗之中的鼠辈 赵立群脚步一顿,目光深深看着那行将就木的老人。 难道这个人就是就是他们说的殷学林? 可他看上去得有八九十了吧? 心语和这个人 这怎么让人接受得了? 殷学林也看着赵立群,虽老,双眼之中的阴沉却犹如毒蛇一样叫人不舒服。 慕白也摸不准殷学林还有没有别的招,自然不能让赵立群贸然接触殷学林。 季桑宁和朱夏为主要战力,他留守后方自然要掌控好总体局面。 怀中牢牢抱着那个牛仔布包,慕白移动轮椅到了赵立群的边上,解释道:“殷学林,是百年之前的邪修,不要以表面状态去评估他。” “看到那个几个头的怪婴了吗?”慕白努了努下巴:“那就是殷学林做的,他十多年前杀了这些婴儿,利用你们赵家历代英灵镇压他们在赵家地下室。” “如今赵家英灵不显,那些婴儿的怨气便化作实体,融合成了这样一个怪物。” “而殷学林他此刻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他供奉了邪佛,邪佛抽取了他的精血。” 赵立群揉着头,双眼通红地听着慕白的话,喉咙更是干涩得不像话。 杀了婴儿镇压在地下室,那个地下室,连他都不知道。 他通红的眼,移向了赵夫人。 赵立群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那个地下室,只能是她改造的。 她究竟做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我是为了倩倩,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怎么忍心看着她死?”赵夫人趴在地上哭诉道。 “你做这些,究竟想要做什么?什么叫为了倩倩?” 赵立群问道。 赵夫人不说话。 “说,告诉我,我依然会保证倩倩余生富足,否则你知道,以你犯的错,你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赵立群闭了闭眼睛。 赵夫人眼中满是恐惧。 以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自己都活不下去,娘家肯定也不会接受她回去,她如何带着倩倩偷生? 更别说事情败露,全国人民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淹死她。 “我殷学林告诉我,他可以给倩倩脱胎换骨,只需要五个婴儿的脏器,加上一个完美的躯体,就能完完全全让倩倩脱胎换骨,倩倩就能重生,以另一个人的身份活下去。”赵夫人咬了咬唇,还是坦白道。 “混账东西,你竟然因此杀了那么多人。”赵立群忍无可忍,冲上前照着殷学林脸就一拳头砸了下去。 慕白还没来得及阻止。 殷学林牙被打飞了一颗。 却用一种嘲讽,甚至怜悯的眼神看着赵立群。 “所以呢?如果那是你的亲生女儿,知道有这么个法子,你愿不愿意呢?” “不要太高估自己的人性。”殷学林唇边都是黑血,却讥诮道。 赵立群心脏一阵痛意。 他拎起殷学林的衣领,恶狠狠瞪着殷学林:“我不会。你是活在黑暗中的鼠辈,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思想,代入我的想法。” “我赵立群,顶天立地,做事凭天地良心。” 说完,一把甩开了殷学林。 殷学林苍老的面皮抖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大约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方才我在地下室见到了邪佛。”赵立群转身对慕白说道。 此刻的局面,赵立群总算看清了。 这群厉害少年是奔着殷学林这个邪修来的,至少他看不出这几个少年有什么歪心思。 “地下室?” 慕白皱皱眉。 突然,殷学林洒出了一把黑色的东西,直接迷了眼睛。 “不好,殷学林想逃。” 慕白脸色一变,反手招出罗盘,咬咬牙,将影侍召唤了出来。 “快去,影侍。” 慕白面容苍白,强行唤出影侍对他身体的负荷很大,可是,殷学林,绝不能跑了! 不能! 他虽能念鬼王咒,可那是不可控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招来的鬼不受他自己控制,万一嘎嘎乱杀给季桑宁他们造成麻烦,那就更不行。 巨大的影子从慕白身后显现,然后嗖的一下消失。 追着殷学林出去了。 殷学林现在跟一个普通老人并无区别,邪佛抛弃了他,鬼将被小七狠虐,他只能逃,再暗中蛰伏一阵。 然而殷学林刚离开赵家大门,迎面而来的越野车两颗大灯直接照耀着他的脸,几乎以一种要将他撞飞的姿势行驶过来。 殷学林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越野车在距离他约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一抹黑影提过去了,越上了房顶。 大灯照耀着前方。 从车上,下来约七八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他们统一着迷彩服配皮带马丁靴,穿着雨衣。 “别动!” 孟指挥眼看那怪异的黑影并不是人,却抓着一个陌生老人,脸色便狠狠变了,一来竟然就看到如此刺激的一幕! 随着孟指挥等人的到来,房间里,怨灵的神情逐渐变得不安起来,他们天生害怕这种气息,就连暗戳戳躲着的邪佛,面容也逐渐凝重起来。 是,华夏的军人? 妈的,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这群神秘的华夏汉子,可是在过去几百年间战无不胜,摧毁一切的啊。 他隐隐记得,数年前,好多个国家联手想要摧毁华夏,掠过华夏数不尽的宝物,甚至请了玄门圣手助力,也就是那一次,他随着联军来到华夏,被打得灵魂出窍就是物理意义上的灵魂出窍,总之就是没有了身体,只能寄生在一个黑佛像身上。 再也没机会回到老家。 那百年间,玄门斗法,军人作战,华夏的神秘力量愣是在这种围剿中挺了过来。 从此世界上对华夏的神秘,强大,再不敢小觑。 好危险啊,妈妈咪,他要想办法回老家。 “老孟!” 赵立群迎着灯光看着大院里站着的一排人,愣了愣。 竟然是老孟。 如今驻守w市的作战部队指挥官,平日里就是搞搞演习。 “老赵,你没事吧?”孟司令目光凝重,看着赵立群此刻的样子。 “你们怎么会来?”赵立群摇了摇头。 “我们收到消息,说你家出事了,可能需要我们协助,便过来了。” “看来,是真出事了。” 孟司令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房顶上抓着殷学林的黑影。 “孟指挥,是我通知你们的。”慕白神情倦怠地坐着轮椅出现,赵立群下意识帮慕白推着轮椅。 这个动作十分熟练,过去那些年,在家,他也是这样推赵倩倩的轮椅的。 “你?”孟司令看着这个小少年:“你又是谁?老赵,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司令对眼前的局面有些看不懂了。 当然,等他看到房内发生的一切,就不是看不懂那么简单了。 那简直是烧脑的程度。 料想乱,没料想到乱成这个程度 “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之后我再慢慢同你们解释。” 赵立群摇了摇头。 今晚上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自己都还不敢彻底相信这个事实,更别说组织语言告诉孟司令。 慕白挥了挥手,影侍立刻抓着殷学林站在他身后。 “这是百年前的邪修,不是好人。” 慕白道:“孟指挥既然信了我的话来了,不妨多信我一点,现在随我来,里面的人,需要你们帮助。”慕白说着,轮椅往后退了退。 孟司令带着几个队员,目光询问地看向赵立群。 这少年是怎么做到在他们面前如此淡然自若的? “听他的。” 赵立群道。 孟司令顿时哭笑不得,他堂堂一个指挥官,现在要听一个小少年差遣。 “不知道要我们怎么帮?” 他挥手领着队员上前。 慕白道:“不用怎么帮,你们排排站那就可以了。” 第127章 又来一个抢心脏的?! “什么?什么玩意儿?” 孟指挥官愣了一下。 什么叫搁那儿站着就行? 慕白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众人进了屋。 直到看到赵家房子里发生的一切,这些见多识广的士兵们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残忍血腥,诡异,叫人头皮发麻。 正在和怪物打斗的少女转过头来,突然一笑,然后道:“小心!” 接着便飞快越过孟指挥,一巴掌拍在了一个不明物体上面。 众人咽咽口水,回头一看。 被她抓住一个有些虚幻的和尚。 季桑宁冷笑一声:“还想跑?” 邪佛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对华夏军人,他恐惧,但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拉跨,本想直接逃跑,结果被吓得跑不动道,从而被季桑宁轻易抓住。 “孟指挥,你们身上的气息,可以压制这些邪祟的东西,你们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在那站着,就是最大的帮助。” 慕白这才解释道。 原来如此。 他们是来这给人当吉祥物来了。 堂堂陆军作战部队指挥部成员,被人当吉祥物,孟指挥一时间思绪非常复杂。 这几个少年少女不一般啊。 有孟指挥等人的在场,季桑宁与朱夏压力骤减,怨灵和邪佛不足为惧,殷学林也被慕白抓住,只是一会儿的时间,怨灵的四颗脑袋就只剩下了一颗,邪佛更是差点只剩一层雾气了。 他本想故技重施再去吸收少女阴气,被季桑宁一下戳爆了眼睛。 “垃圾。” 随着邪佛的惨叫,季桑宁高举桃木剑。 “雷来!” 她高喝。 剑锋贴着的符箓瞬间自燃,季桑宁咬破了中指从桃木剑中端划到剑锋,剑身上染上的血迹顿时蒸发,屋外雷声越发炸裂。 终于,一道雷弧闪过,与桃木剑连接。 “敕!” 一道惊世骇俗的闪电在众人眼前撕裂开来,那雷最终落在怨灵和邪佛的身上,季桑宁一把拉开朱夏,看着邪佛与怨灵在闪电撕扯之中,无尽哀嚎,最终化作黑烟消失。 狗屁邪佛,最终没能回他的南洋老家。 邪佛被灭之后,季桑宁盯着原处。 那里,还有几道微弱的鬼气。 是被雷电净化之后的那四个婴儿的魂魄。 被净化之后,他们懵懵懂懂,在原地啼哭,这一幕孟指挥等人当然看不见。 他们还处于先前那一幕的震撼中没有回过神来。 这少女竟然能将雷直接引来 “说起来,这几个孩子在这场风波中,是最无辜的存在。” 朱夏忍不住有些同情地说道。 在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被人以那样残忍的手段杀死,自然有怨。 他们不像季桑宁,被挖了心,还能活蹦乱跳。 说完,朱夏忍不住盯着季桑宁有些苍白的小脸。 “看什么?”季桑宁有些不耐。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当年就挂了,现在的你,其实也是个怨灵只是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意识到。” “不然,你为什么怨气比鬼还大,手段比一般厉鬼还狠辣呢?” 朱夏摸着下巴。 “你不会以为你很聪明吧?大聪明?”季桑宁忍住一剑给朱夏开瓢的冲动。 她安慰自己,毕竟是自己从地府拎出来的,再一剑送去了,判官那家伙肯定不会轻易放人了。 说完,不理会朱夏,上前用纳魂袋将几个婴儿的灵魂装了进去。 过几天找老王和老李帮个忙,送这几个小孩去转世,或者在地府长大成鬼也行。 自从在地府走一趟之后,季桑宁意识到死亡,其实也不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了。 毕竟不管是黑白无常,还是陆判官,都是很好说话的人呢。 对了,还有黑沙姐姐。 收了之后,季桑宁才转身看着赵家的一片狼藉。 殷学林还被影侍抓着,季桑宁不会杀他,慕白也需要从殷学林口中撬开破除诅咒的秘密。 她的目的,只是她的心脏。 慕白将东西递给季桑宁:“季桑宁,合作愉快。” 谁曾想,他们真的在短短时间内就成功了。 但同时也意味着他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季桑宁接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笼罩着全身。 这是属于她的东西,无需证明。 可关键是,找回来了,该怎么放回去? 掏个洞塞回去?还是去医院开刀?或者煮了吞了? 季桑宁一时犯了难,看来只能找老头儿问一下了。 老头儿虽然不靠谱,但是在世上狼心狗肺地活了那么两百年,肯定见多识广。 本以为找到了就万事大吉,可组装不回去也挺麻烦的。 “咳快联系120,然后,老赵,可以和我们说一下前因后果了吧?” 孟指挥轻咳了一声。 看到一旁血肉模糊只剩半截身子苟延残喘的赵夫人时,瞳孔缩了缩。 老赵平生不是最在乎妻女了吗 “我们走吧,接下来的事情不关我们事了。” 朱夏拉着季桑宁离开,人家要处理家事了,他们在这里听着多不好啊。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走到慕白身旁,又推着慕白的轮椅。 叫他们活雷锋就行,他们不带走一片云彩,深藏功与名。 拜拜了您嘞。 殷学林还半死不活地被影侍拎着,由于影侍长时间出现对慕白是个很大的负荷,皮燕子自告奋勇将殷学林五花大绑。 毕竟先前的战斗中他俩没发挥作用,顶多就是站一旁喊666 “等等!” 赵立群却叫住了他们。 季桑宁转身看着这个和季啸风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大叔还有事吗?” 赵立群犹疑了一下,却还是开口问道:“能否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你们,又是什么人?” 关于妻子和一个老头有染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这件事,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谁不说他是一个大冤种。 “这重要吗?”季桑宁有些不解:“我们追寻这么久,只是为了抓殷学林而已至于你的家事,我们无权过问,对了大叔,赵夫人把我关在地下室两三天。” “还有。”季桑宁扬起脖子:“脖子上的伤也是她割的,还恐吓我要把我的身体换给赵倩倩,要杀了我。” “我真的好害怕啊。”季桑宁一脸麻木的说道。 然后补充:“加上你吃了我唯一的一颗解毒丹,不然你现在说不定已经被药死了,所以大叔,精神损失费,医药费,药费,还有帮你家驱老鼠的钱,还有驱鬼的钱,结一下吧。” 要不是赵立群叫住她,她差点忘了这茬。 她怎么能白给人家打工。 众人:“” 害怕?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她一脸麻木眼神毫无波动情绪毫无起伏的嚷嚷,她好害怕啊。 扯淡啊。 赵立群更是脸庞肌肉抖了又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季桑宁。 他此地唯一的受害者。 带了十几年帽子的绿帽侠,给别人养了十几年女儿的冤种,差点被药死的冤魂,整个家里家具更是被毁成了战争现场。 他自己都还没从打击中站起来,季桑宁又给他当头一棒。 这小姑娘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对待他一个失独老人。 刚刚还在心里夸赞这几个少年年少有为,本领不一般,只怕是哪个门派的弟子,看着就是高人风范。 然后他眼中的高人转头就掰着指头数他该赔多少钱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变故横生。 强悍的白光撕裂了长空,闪电直接劈穿了赵家天花板,朝着季桑宁而来。 季桑宁下意识避让开,那白光骤然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面容,一掌拍在季桑宁肩膀上。 季桑宁后退几步,感觉半边身体完全失去知觉。 随即,那人掌心一动,装着季桑宁心脏的盒子便自动到了他的手里。 一声轻蔑的笑声响起,白影即将消失。 第128章 燕子,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季桑宁急忙追上去。 又是冲着这颗心脏来的 她的这颗心到底是镶金还是镶钻了?谁都要来抢! “就凭你,还嫩了点。”白影轻蔑道。 季桑宁脚尖一点,踩着铁门上了房顶:“还我。” “你说这个么?” 白影拿着手中的红木盒子,上面还有一张符箓封印:“它已经不属于你了。” 白影的声音不男不女,阴柔至极,而面容更是模糊。 季桑宁没吭声。 怀疑这古怪白影和上次的那个诡异老头是一伙势力的。 小七从后面猛地扑了过去。 “嗤一个小鬼也想对我造成伤害?” 白影手掌一抬,掌心一道绚烂白光拍在小七身上。 小七顿时惨叫一声被甩开了,季桑宁飞过去将小七接住,放进了纳魂袋里。 小七是能把鬼将吊起来揍的,却不是这个白影的一招之敌。 “上次,你杀了鬼老就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影背着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桑宁。 仿佛季桑宁只是地上的一只蝼蚁,可以随意揉搓。 季桑宁浑身的力量汇聚于右手,一句废话不说,无数的黄色符箓从身后出现,凝聚成一把飞剑的模样,直直朝着白影刺去。 甚至剑的周身,都散发出夺目的金光。 然而白影不闪不避。 在飞剑刺过去的瞬间,迎面一击,所有黄色符箓顿时炸开,变成了纸屑。 而他自己只是轻微地往后移动了半步。 季桑宁却是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单膝跪在雨夜里,瓢泼的大雨落在身上,口中喘着粗气,眉眼之中阴晴不定。 这变故的发生也就是在电光火石之中,众人反应过来,季桑宁已经落在了地上。 “天师大人!” 皮燕子和苦茶子因为上一次没保护好季桑宁本就自责,现在一看季桑宁不是对手,不顾自己就是两颗歪瓜裂枣,冲着那白影就去了。 “找死。”白影似乎轻嗤了一声,轻轻一弹就把皮燕子和苦茶子弹开飞出去老远。 然后他落在地上,居高临下站在季桑宁面前。 “我今日,就斩草除根。” 他淡淡道。 季桑宁眼角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却突然接近,桃木剑刺进了白影身体。 白影没料到季桑宁这个时候还敢动手,震惊了一瞬,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找死!” 一掌拍在季桑宁身上,季桑宁又一个倒飞落在地上,呸一下吐了了嘴里的血水。 然后又一次站稳了身子,做出攻击的姿势。 “有趣,有趣,那我就陪你玩玩。”白影看季桑宁这不知死活的模样,语气带着讽刺,在季桑宁冲过来的瞬间,身后汇聚白光,变成尖锐的刀锋,尽数落在季桑宁的身上。 “噗” 遍体鳞伤,季桑宁喷出一口血,但攻击的动作也只是停顿了片刻,便满脸鲜血地来到了白影面前,桃木剑又一次刺穿了白影的身体。 白影眼球微微凸出,看着季桑宁恶鬼似的面容和阴狠的眼神。 好似一条毒蛇。 你招惹了她,那不是你死,就是她活。 白影突然感受到一股凉意。 这种凉意,让他立刻做出决定,一定要将季桑宁杀掉,不然,她只要有一线生机,自己就会死在她的手里。 恐慌来得毫无征兆,白影忍着剧痛,两只手向两边张开,各自出现一团白光,又像是两个漩涡,里面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他一定要,将季桑宁杀掉! “小宁宁!” “季桑宁。” 朱夏和慕白同时惊恐喊道。 季桑宁仿佛没有关注到这一切,在她的意识里,没有退,只有攻击。 哪怕是死,死前也要削掉对方一层皮,这样她才不会觉得亏。 就在他那两团漩涡即将融合在一起落在季桑宁头顶的时候,却被一股神秘力量挡住了。 两股力量在中间碰撞,相互抵消,甚至黑色的那一道不过瞬间就将白影的力量给完全吞噬。 白影后退了几步。 “出来。” 语气中难掩震惊。 季桑宁身后,空气扭曲了几下。 男人打着黑伞出现,他给季桑宁遮住了雨,没有理会白影的叫嚣,另一只手朝着季桑宁伸出:“来,起来。” “晏玄!”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 竟然又是晏玄。 他好像总能在每一次危机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 这让季桑宁不可避免地出现一种依赖情绪。 她知道这样不好。 但,似乎按捺不住。 那苍白的手指动了动,示意她抓住。 头顶的黑伞在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季桑宁抓住晏玄的手站了起来。 “一会再说。” 晏玄盯了盯她身上的伤,目光微沉。 白影后退了几步,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跋扈,闪烁了两下,白影直接原地消失,一句狠话都没留下。 毕竟晏玄 不是他能对付的。 晏玄皱了皱眉:“黛玉。” “是,大人。” 黛玉突然出现,来到白影消失的地方:“大人,我去也。” 看来黛玉去追白影去了。 “你认识那个白影?” 季桑宁问道。 “不认识,但我怀疑,他们认识我。”晏玄一手给季桑宁撑着伞,一手拉着季桑宁走到雨淋不到的地方。 “巧了,他们好像也认识我。” 季桑宁一整个苦中作乐。 莫名其妙被一群偷心的贼盯上了,且随便来一个都那么抗打。 好不容找回来的心脏,呵呵,又不翼而飞了。 季桑宁有种努力努力白努力的感觉。 主打一个重在参与么。 “我这几日就是在调查这件事这个组织,在追杀我。” 晏玄语气凝重道。 “确定是他们追杀你?不是你追杀他们?” 季桑宁问道。 “不重要。”晏玄眉头轻挑,见季桑宁有些丧眉搭眼地便说道:“心脏的事情,交给我,他们既然为了这颗心脏费尽心机,肯定不会是拿去烫火锅那么简单。” 季桑宁嘴角抽了抽:“你好会哄人开心。” “嗯,黛玉教的。”晏玄老实说道。 还真是学废了。 季桑宁仰头看了晏玄一眼,然后垂下脑袋。 按照晏玄的说法,抢她心的人,以及暗中追杀晏玄的人,是同一股势力。 这么巧么? 她和晏玄冥冥中有啥联系吗? 哎但愿他们真的不是拿去烫火锅了。 就算是给人换了,她也能剖开胸膛抢回来,要是真的烫了火锅,那 “小宁宁,晏玄老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个人是什么人?” 朱夏赶紧跑过来开口询问。 这发生得太突然了。 话音未落,朱夏惊觉一股杀人一般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晏玄直直看着他:“你方才喊本座什么?” 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与似笑非笑。 “老老前辈啊。” 朱夏挠了挠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上了晏玄的暗杀小本本。 不是黛玉说的晏玄存在八九百年了么,所以他寻思着自己喊晏玄大哥不太合适,他也不能喊老大爷啊,祖宗? 也不太行啊。 “我,我以示尊敬,没有别的意思这个哥,哥,行不行?” 朱夏腿都软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 搞不明白,晏玄这样强大的存在也有年龄焦虑吗?又看不出他多老 “所以呢?”晏玄眯起眼睛。 真想捏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所以所以,我错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回。”朱夏一个滑跪道歉,却又在晏玄雷区蹦了个迪。 于是朱夏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晏玄在杀与不杀之间反复摇摆。 正当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嚎啕大哭。 众人闻言看过去,原来是皮燕子被摔成了三截,头,身子,大腿,各在一边 “燕子,燕子你醒醒,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燕子。” 第129章 没有变成你,我好不甘心 众人:“” 苦茶子抱着皮燕子的脑袋嚎哭个没完。 季桑宁默默上前,就跟搭积木一样,将皮燕子的身体搭好:“你们本来就是活死鬼,死什么死?这不好了。” 果然,身体一刚好,皮燕子就坐了起来。 伸手将季桑宁放反了的脑袋掰正,又拧了拧脖子:“哎嘿,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苦茶子一秒收住眼泪:“忘了这茬了。” “你小子,怎么还没死,白让我哭这么久。” 这时,120也到了。 季桑宁几人对视了一眼,本想离开,最终没拗过军区那帮汉子,硬生生将季桑宁和慕白拖去医院吊瓶,输血。 尤其是季桑宁,那医生面色凝重地说道:“你贫血,再不好好补补,以后随时都可能会晕倒。” 可巧慕白他们带的大红枣派上了用场。 朱夏不得不感叹慕白的先见之明。 有晏玄在,他们也不担心殷学林跑得掉,倒是老老实实在医院里呆着。 “朱夏,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朱夏两间病房来回跑,一来就听到季桑宁说道。 “啊?”朱夏愣了一下。 “啊什么?殷学林已经抓到了,你们想办法让他破除慕白的诅咒就行了,而我,要继续与那股神秘势力周旋,那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你,与慕白都没有任何关系。” 季桑宁语气十分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那些人那么强大,朱夏和慕白最好不要掺和进来。 “可,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你只觉得我们是合作伙伴吗?” 朱夏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他以为,他们都同生共死过一次了,季桑宁应该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不然呢?”季桑宁扭头看向他。 “我明白,等慕白出院,我们就会回去。” “但是,小宁宁啊,我希望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不管你怎么想,但我和慕白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的,不仅仅是合作伙伴。” 朱夏把一个削好的苹果递给了季桑宁。 季桑宁眼角肌肉微微一跳,抿紧唇没有吭声。 片刻后,她问道:“赵家那边的后续怎么样?” “消息肯定是被镇压下来了的,不然会引起民众恐慌,赵夫人现在还在icu住着,赵倩倩倒是醒了过来,据说疯了,不知道真疯假疯。” “赵立群呢?” “这么大的打击下,军队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让他处理家事,反正这婚,肯定是离定了,将来这母女俩的生活,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朱夏啧啧两声。 他可一点都不同情。 算计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如今赵夫人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赵倩倩又疯了,赵家肯定也不会再管她们,这已经是对她们最好的惩罚了。 正说着,病房外,却站着赵立群的身影。 “你们聊。”朱夏识趣地退出病房。 “季小姐,我是来感谢你的。” 赵立群进入病房,站得笔直,一手还拎着一个花篮。 “感谢我什么?”季桑宁扬眉。 “要谢的太多了,除了我的命,也感谢你让我知道了事实真相。” 赵立群垂下头说道。 那个幸福婚姻的泡沫,一戳就爆了。 里面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堪入目。 同时,也让他这辈子再难抬起头来。 “大叔,你是不是觉得特丢人,抬不起头?觉得自己是个冤种?” 季桑宁手肘撑着床头坐起来,小手摸摸下巴。 赵立群脸庞抽动了一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放下花篮后,两只手都放置在自己的膝盖上。 “你怎么知道?” “我不瞎。”季桑宁哼笑了一声。 “那么多年的婚姻,一夕之间变得支离破碎,我”赵立群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 他有很多话,他不知道和谁去说。 又不想让老爷子担心。 四十多岁的汉子,鬼使神差来到了季桑宁的病房面前,或许,在这少女面前,他莫名觉得安心。 “没结过婚,不懂。”季桑宁摇头。 赵立群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只是面容有些痛苦。 半晌后,他说道:“季小姐,你是玄门中人,有没有那种可以麻痹记忆的法子?” “没有。”季桑宁干脆利落。 “没有吗?” 赵立群眼神暗淡。 战场上他可以所向无敌,可如今他却只想做一个逃兵。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大叔,我问你,你做错了什么吗?” 季桑宁眨了眨眼睛。 赵立群愣了愣,摇头,除了不能长期在家里以外,他扪心自问没有做任何一点对不起妻子的事情。 “那你在纠结什么?”季桑宁扬起下巴。 “纠结”赵立群看着窗外。 他痛恨自己愚昧,痛恨自己维持不好一个家庭,更痛恨殷学林。 同时他也害怕,害怕从此以后他都抬不起头来。 “你没错,错的是别人,你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 “别人怎么看你,眼睛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看怎么看,实在不爽给他把眼睛挖了。” “比起优柔寡断,快刀斩乱麻才更加令人敬佩。” 季桑宁打了个呵欠。 好比她,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想议论就议论,只要别舞到她面前。 与其在这内耗,不如好好想想未来的生活。 赵立群被季桑宁几句话说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你是说,让我不要逃避?” “多谢。” 赵立群再次道了声谢,然后离开了病房。 季桑宁就无语。 她还兼职心理疗愈师了呗。 趴在门边听墙角的朱夏等赵立群一走,立马进来:“你们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丫一个没心的人,还给人做心理治疗。 “我忘了问你,季容容呢?” 季桑宁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人。 “她还真没注意。” 朱夏摇了摇头。 “哦。”反正没有殷学林,季容容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季桑宁很快就不在意了。 “走,我带你去看赵倩倩。” 朱夏给季桑宁抓着吊瓶的架子。 “她?” 不是疯了么? 五楼,一间病房里,赵倩倩蓬头垢面,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医生们准备给她注射镇定剂,她就大喊大叫,疯狂挣扎,然后用头去砸病房的白墙。 “走,走,你们走啊。” 一边砸,一边大喊。 医生们为了安抚赵倩倩的情绪,只好缓缓后退。 “嘿嘿,我马上就要重生了,要重生了。” 她砰砰砰的撞墙,不一会儿,那墙上已经有了一个血红的印子。 “小宁宁,你说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朱夏问道。 说不定就是为了不被赵家遗弃而装的呢。 赵立群那糙汉子,人高马大的,但是心软得很,一看赵倩倩这模样,肯定不忍心。 “不管真疯假疯。她活不了多久了。”季桑宁看着赵倩倩的手背上,已经隐隐有蛆虫在蠕动。 皮肤已经逐渐变得红肿溃烂,脖子上的也在向着面部蔓延。 用不了多久,正如赵倩倩说的,她浑身都会长满这些恶心的蛆虫,被它们吃干净,死得又丑又惨。 隔着病房的玻璃,季桑宁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季桑宁!” 突然,赵倩倩好像看到了她,季桑宁不得不又转过来,就看到赵倩倩蓬头垢面中,露出一只眼眶青黑的眼睛。 “嘿嘿,重生咯,重生咯。”赵倩倩拍着双手。 “天台,我要去天台!”赵倩倩指着季桑宁,不依不饶。 “别搭理她,小宁宁。”朱夏说道。 季桑宁摇摇头,最终在几个医护人员的帮忙下,成功将赵倩倩带上了天台,医护人员走开了一点。 医护人员刚走开,赵倩倩忽然就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失败了,我最终还是没有变成你,我好不甘心啊。” 第130章 赵倩倩自杀 季桑宁缓缓转过去,看着瘦得不成人形,状若疯癫的赵倩倩。 “所以呢?” 季桑宁啃着苹果,一手拿着ad钙奶,跟看戏似的看着赵倩倩发疯。 “所以”赵倩倩讶然。 所以什么? “你果然是装疯,既然没什么话要说,那我走了。” 季桑宁直接准备下天台。 “等等,季桑宁,你不是说,你要杀了我吗?” 赵倩倩突然喊道。 “哦?”季桑宁幽深的目光突然转过去:“看着你这样活着,更有趣。” “你真恶毒。”赵倩倩瞪着她。 季桑宁不置可否。 “这里是21层的天台。”赵倩倩移动轮椅,来到天台边缘。 听赵倩倩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季桑宁都懒得搭理,抬步就走,直到,一声尖叫声刺破耳膜,差点将她的ad钙奶吓掉。 季桑宁连忙转身,就看到赵倩倩已经向天台下坠落,面部朝上,嘴角含笑,枯瘦的脸上,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黑,死死盯着季桑宁。 “砰!” 沉闷的物体碰撞在地上的声音。 后脑着地,赵倩倩睁大的瞳孔很快布满了红色的血丝,鲜艳的血从她后脑处流出,染红了病服。 四肢都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不知道骨折了多少处。 但是赵倩倩似乎还没有彻底咽气,胸膛不断起伏抽动着,嘴角涌出血泡泡,依然看着季桑宁。 咧开的嘴角,鲜红的牙齿。 仿佛在无声告诉季桑宁,她死,也要季桑宁不得安宁。 季桑宁要永远背负着杀了她的罪名。 她活不了多久了,真到变成丑陋的怪物那一刻死亡,还不如这样死,还能给季桑宁使点绊子。 如此损人不利己的做法,也证明了赵倩倩怨恨季桑宁到达了一个巅峰。 这,是赵倩倩的目的吧? 季桑宁看着赵倩倩咽气,至死也睁着的眼睛,无法理解。 赵倩倩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背负杀害她的罪名吗? 可惜赵倩倩死了,不然季桑宁一定要趴在她耳边说:“那边有监控。” 监控记录得明明白白,她赵倩倩自己跳下去的啊。 原本在楼梯处等着的医护人员和朱夏等人听到赵倩倩的尖叫声,几乎同一时间冲了出去。 就看到季桑宁啃着苹果,一手拿着ad钙奶,探出个头往下看。 “怎么了?” “跳下去,死了。”季桑宁咽了嘴里的苹果:“我没碰她,我手都不空,不信你们看监控。” 小脸上充满了无辜,也充满了无奈。 赵倩倩用死来陷害她,不知道咋想的。 医护人员们看到这一幕,连忙通知急救部门,赵倩倩的尸体旁,也渐渐围拢了一些路人,依稀还能听到女孩们的尖叫。 如此凄惨的死状,似乎也体面不到哪里去。 季桑宁咬着吸管,就看到老王和老李来了。 这俩是这片区的拘魂史,季桑宁给朱夏打了个招呼就下去了。 王倩倩的魂魄季桑宁不想收,怕沾了晦气,让这俩带走也行。 毕竟她还是主攻孤魂野鬼。 正好遇到他们上班,将那四个婴儿的魂魄一起交给他们带下去也好。 下楼后,老李和老王正好将赵倩倩的魂魄拘押。 “王哥,李哥好久不见啊。” 季桑宁从后面窜出来打了个招呼。 “是你,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这俩一看到季桑宁和朱夏,就没个好脸色。 当初季桑宁可将他俩骗得团团转。 季桑宁看着被他们拘着的赵倩倩,道:“我有句话和她说。” “你少来,你别说你又认识,你又要去地府闹一场。”老王老李马上拦住季桑宁。 今儿可别想再耽误他们去做spa。 “认识,但有仇。”季桑宁只好说道。 她这样说,老王老李就放心多了,扯住锁魂链将赵倩倩拎过来:“抓紧点儿,我们还得去下一个地方,这妮子自杀,八成枉死地狱跑不了。” 赵倩倩的魂魄还在浑浑噩噩中,直到此刻似乎才有些清醒过来。 季桑宁居然连拘魂的鬼差都认识?看着还很熟的样子。 这是不是过于奇幻了? “你想说什么?”赵倩倩死了依然凶狠地瞪着季桑宁:“你就等着被问责吧,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哈哈哈哈哈。” “我来,是想提醒你,那个”季桑宁伸出手指指了指天台:“上面有监控,清清楚楚拍到了,你是自杀。” 赵倩倩:“” “你说什么?”她差点气疯过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真有,我不骗鬼。”季桑宁笑得一脸纯良。 “我不,我不服!你等着,下辈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别下辈子了,你至少得在枉死地狱呆几百年,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别的罪孽。” 没等季桑宁吭声,老王老李就拉住锁魂链准备带走赵倩倩。 “地地狱不,我不下地狱,我凭什么下地狱,我又没做过坏事。” 赵倩倩一听,更加恐惧了。 “做没做过,可不是由你主观认定的,憋吵吵了,再吵吵拔了你的舌根。”老王阴森地恐吓道。 赵倩倩顿时不敢吭声了。 整个魂魄都在颤抖不已。 “那小丫头,我们就走了。”老李和季桑宁告辞。 “等一下。”季桑宁拿出四个纯白的珠子。 这是那四个婴儿的灵魂体,说起来他们和季桑宁差不多大,生命却永远定格在17年前。 “这四个灵魂体,麻烦你们带下去,是投胎还是呆在地府,由他们自己选择。”季桑宁说道。 老李急忙接过:“好,这事儿我们办了。” 地府正愁没有新鲜血液呢。 老李老王带着赵倩倩的魂魄消失了。 被众人围观的尸首也很快就被拉到了医院太平间。 后来嘛,由于赵倩倩的尸首实在太过诡异,浑身都好像长满了蛆虫在蠕动,便被解剖了,赵立群也支楞起来,选择捐赠赵倩倩的尸首。 于是赵倩倩死后,便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大体老师 这是后话了。 至于赵夫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从icu病房醒来后,便被告知赵倩倩跳楼自杀的消息。 她如今,双腿被啃噬干净,胳膊缺失了一只,四肢只剩下一肢,如果赵立群不管她,那下半辈子真的就老无所依了。 她一直乞求赵立群可以见她一面。 那日赵立群穿着防护服进入无菌病房时,给她带去的,是一纸离婚证书。 他给赵夫人保全了最大的颜面,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赵夫人声泪俱下地哭诉,忏悔,希望用眼泪攻势来换取赵立群的回心转意。 但最终无果。 赵立群只留下一句话:“字,等你出院的时候再签吧。” 说完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病房。 赵立群走后,赵夫人心死了一般地望着天花板。 她这一辈子,筹谋了半生,为了女儿,可现在,女儿没了,丈夫没了,自己也成了残废,苟活于世,好好的一个家,如今,支离破碎。 一副绝好的牌,却被她出得稀烂。 可如今,再怎么忏悔,也回不去从前了。 或许这才是,咎由自取。 听着朱夏告诉自己后续,季桑宁仰面伸了个懒腰。 她也该出院了。 赵家的事告一段落。 从医院出来,季桑宁和朱夏以及慕白挥挥手:“就此别过了。” 朱夏慕白会带着殷学林上清水观,得到破除诅咒的法子,而她,和晏玄一起回s市,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舅舅了。 然后,找到幕后黑手,究竟为什么盯上她和晏玄。 晏玄打着黑伞给她遮住阳光。 “小宁宁,江湖再见!”朱夏有些不舍一般。 “再会。” 慕白也说道。 就在季桑宁刚走了几步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铃音响起,季桑宁抬头看了看晏玄,接起电话。 “救救命,季大小姐小天师,救命啊。” 第131章 大小姐你要救我啊 是余飞麒。 余飞麒的声音听起来紧张又惶恐,好似正在被什么东西追赶。 “你们不是在录综艺?” 季桑宁问道。 “别提了,他么的捅了鬼窝了,已经离奇死亡了四个人,关键是现在不是想停止就停止的,是停止不了啊。” “什么停止不了?” 综艺停止不了? “总之,你来救我,我见过你的本事,我相信你,事成后我个人给你的酬劳一千万,其他嘉宾以及导演组给的只多不少。” “拜托了,小天师,哥求你了,不然我得噶在这儿。”余飞麒急切地说道。 “地址。”季桑宁眸子闪了闪。 鬼村?鬼窝? 有意思! 没一会季桑宁就收到了余飞麒发过来的地址。 “要去?”晏玄轻声问道。 “当然。”那不是纯纯去吃自助了么。 “我和你一起。”晏玄握着伞柄,优雅如斯,逆光之下,看不清眉眼里是什么情绪。 晏玄去才是真的吃自助餐。 季桑宁蹙了蹙眉:“我想一个人去。” 吃独食。 晏玄似乎看出了季桑宁的想法。 “我不动手,不显形,不耽误你做事,可以么?” 他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那你去干嘛?” “主打一个参与感。”晏玄笑了笑。 “其实你不用”季桑宁话没说完,就发现晏玄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是你的债主,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还有,那伙人盯上你我的那一刻,我们就被绑定在了一起,不是吗?” 季桑宁听着他这些好像很有道理的话,最终顺理成章点点头:“好。” 服了,真是说不过他。 果然几百年的古董脑袋就是好使,哪像她这个八成新的脑瓜子。 余飞麒发来的地址是一个很偏远的山村,在地图上都导航不了。 季桑宁乘坐大巴到附近之后,又包了车,最后在一个上山砍柴的村民的指点下,走了快两个小时山路,才隐隐看到一个村子的雏形。 那个村民看不到晏玄,只看到季桑宁独身一人,便提醒道:“小姑娘,一个人还是不要去那个地方,那地方,怪着呢,从那村里出来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哦?那大叔知道不久前,有人去那拍综艺吗?”季桑宁问道。 “啥?啥综艺?俺不知道,反正邪门着呢,俺们都不敢往那个方向去,小姑娘,听叔一句劝,不要去。” 村民大叔再三告诫。 见季桑宁还是坚持要去,也只能摇摇头,不管了。 谁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这冒险来了吧? 穿着小裙子爬山路,也怪想得出来。 季桑宁爬得气喘吁吁的,晏玄忍不住道:“我带你飞。” “不行,医生说我缺乏运动。” 季桑宁摇了摇头,终于看到村子的雏形了。 那村子与世隔绝,在一片山坳之中,坐落着几十户人家,此时临近黄昏,有几家土烟囱上冒出炊烟,而通往村子的路就一条。 季桑宁拿出了手机。 却毫无信号。 既然没信号,原来的直播画面又是怎么播出去的呢? 这斜坡上长着一片竹林,季桑宁顺着竹林往下,突然听到几声哭喊。 浓雾中,不远处还有人在嚎丧。 季桑宁走过去一看,是一家孝子在哭坟,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旁边有人提醒道:“大姐,我们哭错坟了,隔壁这才是爷爷的坟。” 嚎丧的中年女人闻言,一秒收起眼泪,然后跑到另一个坟头继续哭。 他们完全没有发现季桑宁的存在。 这是,回家探亲的? 季桑宁没理会这几个奇奇怪怪的哭错坟的孝子,沿着山路往下,终于来到了进村的路上。 村口,有个老爷爷正在吧嗒吧嗒吸着旱烟,他靠在墙上,闭着眸子,若不是嘴里吐烟,他看上去就像死了一般。 “小姑娘,你和里面那些人是一起的吗?” “拍综艺那些人吗?对,我们是一起的。” 季桑宁点点头。 “村子真是要被你们这些外来人员糟蹋完了。”老爷子脸色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狠狠看了季桑宁一眼后,不再理会她。 所以这里的人并不欢迎外来人员。 季桑宁也不管他,一脚踏进了村子。 迎面而来一股阴冷的风,手上搜魂珠链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鬼村名不虚传。 村里多是老弱病残,看见季桑宁时,眼神都直勾勾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但就是令人不太舒服。 那么大个导演组要找到并不难。 季桑宁很快就看到一个废弃的摄影机。 循着脚印往前,终于找到了人。 “季桑宁,你终于来了。” 余飞麒挤开人群,一眼就看到季桑宁,冲过来道:“这几天吓死我了。” 季桑宁看着眼前机器照常拍摄,随着她来,更是对准了她。 而现场也没有余飞麒口中的那种急迫感,略微皱了皱眉。 她好像,被余飞麒骗了? “你骗我?” 她冷眼看着余飞麒。 “我也没有骗你,我们拍摄确实遇到了麻烦,有几名工作人员出事了,随着热度越来越高,我们现在却连出村都出不去,不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都会回到原地。” “这里的村民们对我们也是爱答不理,那个,大师说我们应该是被大鬼盯上了,所以我没办法才求你过来的。” “你放心,报酬我一定给。” 余飞麒说道。 季桑宁看着那直播镜头对准了自己,皱眉道:“别拍了。” 摄影师仿佛没听到,依旧对着季桑宁,余飞麒忙道:“别拍她。” 毕竟一个小女孩被那么多人围观,肯定有点心理压力,他贴心给季桑宁拿出一个口罩,小声道:“我的大小姐,你要救我啊,我就你这一个玄门人脉,我不想噶这儿。” 季桑宁戴上口罩,目光看着一群人。 导演上前来交涉:“飞麒,这位小姐如何称呼?” “叫她季小姐,之后我们全组的人都跟着她,只有她能带我们走出鬼村。” 余飞麒非常信任季桑宁。 他可是亲眼见过季桑宁捉鬼的,所以对季桑宁是信心十足。 “全跟她?”导演有些为难。 他刚开始设计这个节目的时候,确实请了几个所谓的民间大师,拍摄过程中很多环节也是导演组提前设计的。 解析民俗怪谈是假,想要热度是真。 当这些知名艺人在面对恐惧时做出的下意识的反应,动作,神态,给这个节目带来了莫大的热度。 可渐渐的,他发现不对了。 先是一名助理深夜跳水溺亡。 再后来,有人上吊,有人用塑料袋套头窒息而死。 一次是意外,两次三次呢? 所有人都陷入恐慌的情绪里。 那几个所谓的民间大师给死者做了法事,口口声声说死者含冤。 但意识到不对想要中断节目离开此地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出不去了,所有的录像设备,哪怕没电了,依然全天候地自动开着。 一些工作人员更是会做出一些违背意念的动作,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 “怎么了,不相信我?”余飞麒冷着脸说道。 “不是,我是看季小姐刚来,而且”导演有些为难:“总有人不听话啊。” “不听话就让他在这里等死好了。” 余飞麒冷哼一声。 季桑宁走到刚才一直用镜头对准她的那名摄影师面前,摄影师戴着鸭舌帽,表情略带麻木。 同时又看了一眼其他和这摄影师差不多状态的人。 突然,季桑宁伸手在摄影师背后狠狠一拍,一张符箓贴向他后背。 摄影师顿时干呕起来,仿佛肺都要呕了出来。 最后,他从自己喉咙里掏出小拇指粗细的一撮黑色头发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茫然。 第132章 卖馒头嘞 望着那撮还带着粘液的头发,在场其他人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你被控制了。” 季桑宁淡淡一句话,让那名摄影师头皮发麻。 如果不是季桑宁,是不是他也会像那几名同事一样 他打了个冷颤,不敢想下去。 “快,快给我看看,我身体里有没有。”余飞麒急忙拉住季桑宁,吓得脸都白了。 “让开。” 季桑宁小手摁在余飞麒右边脑门上,毫不客气就将他推开。 余飞麒却松了口气,好,好,这说明他还是干净的。 此时节目组直播间的观众们见节目组加了新人,弹幕上更加热火朝天了。 “这个口罩小姐姐是谁啊?娱乐圈新人?” “应该是我哥请来的大师吧,你看三两下就将那摄影师救了。” “不会又是节目设计吧,有这么年轻的大师?最傻的是我们观众,切” “百分百节目设计,什么死了人,什么鬼打墙,都是骗人的,一切为了热度。” “就是,要是真死了人,这节目早被封了。” “但是,她一巴掌呼开余总的动作真的太帅了诶。” “第一次见到有人对哥哥这么不耐烦。” “敢对哥哥不给好脸色,哼,这个女的真不知好歹。” 观众们聊得热火朝天,季桑宁却站出去,指尖轻轻点了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出来。” 被季桑宁点到的人,顿时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站出来。 季桑宁如法炮制,他们也各自从喉咙里吐出了东西。 只是更加令人不适了。 有头发,有指甲,有耳朵 这是吃了人肉汤锅了吧? 吐出来的全是人身体上的东西。 季桑宁蹙紧了眉头,那为何余飞麒,还有其他人都没有这种东西在体内? “飞麒,这就是你请来的人啊?” 一个娇滴滴的女生挤出来,故意和余飞麒靠得很紧,生怕别人不磕他俩的那种。 余飞麒往另一边移动了一点:“桑宁是我搬来的救兵。” “哦”女生嘟了嘟小嘴。 明眼人都看得出余飞麒在和她避嫌。 但是她现在已经是二线快过气艺人,这一次如果能贴着余飞麒这个大顶流炒cp,那就是她翻红的机会啊。 “你好啊,我叫陈沫,你可以叫我沫沫。” 她看似友善地朝着季桑宁伸出自己的小手。 但是眼底深处却有隐藏得很好的敌意。 当然,季桑宁不关心。 “对了,还有你。”季桑宁道。 “我?我什么?”陈沫愣了愣,她怎么了? 闻言,余飞麒飞快远离陈沫,好像怕被脏东西感染上。 季桑宁二话不说敲了敲陈沫的背,贴上符纸后,陈沫顿时干呕起来:“你呕你对我呕” 她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吐出的东西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一颗眼珠。 “你们到底吃了些什么啊?” 余飞麒嫌恶地说道。 观众也被这一幕恶心得不行。 “家人们谁懂啊,我正在恰饭。” “恰饭加一。” “一想到美女姐姐吐出个眼珠子,我我爱不起来了。” “快拉倒吧,过气艺人倒贴我们哥哥炒作,呕我yue了。” 陈沫干呕了半天,才被助理扶起来,助理小心翼翼递过湿巾,她擦了擦嘴。 “我今天太饿了,一家阿婆做的冰汤圆好吃,我没忍住就吃了一碗,除此外没吃什么。” 冰汤圆? “因为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我们一向是喊人去外面带饭,可现在出不去,我们连着两天都是吃自备的干粮” 导演上前来说道。 “你们其他人呢?” “其他嘉宾在那个阿伯家里,还有几位大师也在那,他们可能被吓到了,发了高烧不退,现在几位大师在给他们做法。” 难怪这里就只有余飞麒和陈沫两个艺人,其他都是工作人员。 “先去你们住的地方吧。” 季桑宁说道。 这村子的情况很诡异复杂,并不是单单一只鬼那么简单,而是有种真捅了鬼窝的感觉。 所以季桑宁都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是着了哪个鬼的道,还是挖了哪座坟头被报复。 总而言之,先弄清楚状况再说。 “喂,小天师,你有没有吃的?哥弹尽粮绝了,快饿死了。” 出了这回事,他更不敢吃村里的食物了。 余飞麒戳了戳季桑宁的胳膊,紧紧跟着她。 仿佛跟在季桑宁身边能给他无尽的安全感。 这时,季桑宁终于想起师父给她准备的一百个大胖馒头,这下可好,派上用场了。 直到现在,那大馒头还胖乎乎圆滚滚的,跟刚出锅的似的。 “有,馒头,吃吗?” 季桑宁问道。 “吃!” 饿了一天,别说馒头,就是他最讨厌的香菜,他也愿意吃。 “给。”季桑宁随手摸出一个大馒头。 “我靠你哪里摸出来的?还是温的不会是。”余飞麒轻咳两声,眼神不自然的瞟了瞟季桑宁某处。 季桑宁脸顿时黑了。 余飞麒也感觉自己脖颈莫名一冷,有种要凉凉的感觉。 鬼,有鬼! 他贴近了季桑宁,脖子顿时更凉了。 “一千一个,爱吃不吃。” “一千?妹妹你太黑了吧。”余飞麒拿着大馒头,颇有种自己拿的不是大馒头,而是米其林大厨亲手准备的晚餐的感觉。 “开过光的。” 季桑宁随口胡诌。 “给我,快。”余飞麒顿时眼神一亮,左看右看,啥也没看到:“我感觉有鬼要掐死我。” 差点忘了,季桑宁拿出来的肯定是好东西,她说开过光,那一定是开过光。 吃了肯定百鬼莫近。 季桑宁嘴角一翘,眼神悄悄看了一眼一旁脸色有些臭的晏玄。 对的,他差点把余飞麒掐死。 就是莫名看这个小子不爽。 季桑宁顺手拿了五个胖馒头给余飞麒。 老头准备的一百个大馒头被转手一千一个卖给大冤种的感觉真爽。 “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 余飞麒一口咬在馒头上,有种在啃钱的感觉。 虽然以他的身家,五千块跟五毛区别不大。 其他人见状,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余总,您这馒头哪来的,大家也都饿着,您看”一个跟余飞麒关系不错的跟拍导演跑上来问道。 余飞麒虽然是富二代混圈,又是顶流,但是为人没有架子,跟谁都能玩一块去。 素有娱乐圈显眼包之称。 平生三大爱好,鞋,墨镜,手表。 大家平日对他笑称余总,余飞麒也不在意。 余飞麒咬着馒头,冤种不能一人当。 “小天师出手的馒头,全部开过光,吃了百鬼莫近,只需要两千一个,保你平安。” 余飞麒嚷嚷道。 众人:“两千一个馒头?” “嗯,爱吃不吃,反正我吃。”余飞麒干巴巴嚼着馒头,一边眼刀子嗖嗖嗖飞出去。 谁敢不给他面子。 “飞麒,什么馒头两千一个?庙里求个平安福才几百块呢,你是不是被骗了啊?我看这所谓小天师不过是在坐地起价,滥竽充数。” 陈沫忍不住说道。 虽然都是不差钱的主,但这价格不是太离谱了么?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看季桑宁不顺眼。 戴个口罩装什么大师呢? 差点忘了先前自己吐出眼珠子的事情了。 “那你去庙里求呗,我又没拦着你,更没逼你买。”余飞麒切了一声。 坐地起价也是他在坐地起价,陈沫这不是在骂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大家被骗,在为大家着想啊。”陈沫跺了跺脚。 余飞麒:“那你报警吧。” 陈沫:“那不是打不出电话么?” 鬼知道余飞麒是怎么把电话打通出去的。 “那你就继续吃冰汤圆,然后吐眼珠子,争取某一天成为裘千尺,用眼珠子杀人于无形!” 余飞麒那37°的红嘴唇就像抹了砒霜似的,说得陈沫小脸一阵红一阵白。 第133章 三个假大师 陈沫快要气死了。 余飞麒就是凭借这一口毒舌,在圈内红得发紫也没有和哪个女明星传出绯闻。 唯一的一次因为匿名爆料上热搜,还是和某个叫好运莲莲的富婆。 当然,最后也不了了之。 余飞麒三米之内的女性是不留活口的。 所以这一次陈沫拼了命想和余飞麒贴贴炒绯闻,也没见到成效。 倒是被余飞麒几次气到心梗。 观众们却要笑死了。 “我哥毒舌威力不减当年。” “毕竟注孤生人设。” “但你们发现没,你哥对那小天师言听计从诶你们是不是快要有嫂子了?” “挑拨离间的祖坟被挖哈,我哥那是珍惜他的狗命,求大神保护都看不懂?” “一口一个你哥,人家认识你吗?没想到余飞麒嘴巴这么毒,转黑了。” “哎呀呀,味儿好冲。” “敢骂美女姐姐,下头男。” “我担要是为了翻红这么倒贴炒cp,我早就换个人粉,毕竟让我脸上无光啊。” 他们在看戏,是一点没看出现在全组狗命都快要不保了。 季桑宁趁此机会终于将老头的下山大礼包顺利卖出一半,销量可观。 即便是她如此嫌弃馒头占地方,她也没想过丢掉。 老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她倒是牢牢记住了。 而此时,也终于来到了其他人休息的院子。 也就是之前季桑宁在手机里看到的那个地方。 这是一个土墙筑起的院子,大门是两块破旧的木门。 院子里有两个竹篾编成的篱笆,一个里面种着小青菜,一个里面养的鸡和大鹅,一进去,便有冲鼻的鸡屎味儿。 这院子很大,一共有三大间房,其中两间是瓦房,一间是茅草房,每一间房子目测都有三到四间卧房。 院里还有一个牛棚,以及一个搭建来做饭的棚子。 说明这家人口应该很多。 他们回来时,老大伯正在用玉米喂鸡。 “老伯,我们的人在哪里?” 导演问道。 老大伯端着簸箕,闻言,一言不发地指了指左边的土墙房子。 他不说话,表情也略显阴沉。 余飞麒小声说道:“这老伯脾气古怪得很,和我们到目前为止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 “刚来的时候,导演组掐了他一把青菜,还说买他几只鸡来红烧,被他拒绝了,还用眼睛瞪了我们很久,就算最后赔了钱,也对我们没有好脸色。” “所以你们到目前为止没吃过他家的东西?”季桑宁问道。 “就几个小助理喝了碗青菜汤,后来还被这老伯用开水泼门,第二天早上她们看到老伯拿着树枝打她们门口的地,剩下的青菜汤也被丢到很远的地方去,可把几个小姑娘吓死了。” 余飞麒一边解释,一边觉得奇怪。 不就一把青菜,老伯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听完余飞麒的话,季桑宁突然感觉面前有一扇门打开了。 也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 “他们家有多少人?”季桑宁问道。 “就这老伯一个人,他说儿女都进城打工了,他老伴也在十年前死了。” 余飞麒说着,不禁觉得瘆得慌。 季桑宁又看了那老伯一眼,平平无奇,也不像是被鬼上身了。 她沉下眉头。 师父给她讲过一些关于民俗怪谈的东西。 开水泼门,实则是在泼门上的影子,老人们这样做是避免鬼上身,一些古老村子里还会用柳条抽打门口的地面,其实也是驱邪的作用。 至于将剩下的青菜汤丢远,估计也是有别的考虑。 这么说来,老伯很有可能不是无缘无故发火,而是在,帮他们或者说,救他们。 “那一开始溺水的人是不是其中一个?”季桑宁若有所思。 “对。就是她起很早看到这一切给我们说的,那之后才一天,她就跳了水库溺亡了。” 余飞麒说起来,脸上恐惧一闪而过。 这村子太邪门了。 为了追寻刺激来参加,没想到真这么邪门。 幸亏现在季桑宁来了。 季桑宁可是帮他老爹抓过鬼,帮卫严飞家驱过邪的人。 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 “不吃他们的东西是对的。”季桑宁只能提醒。 回想起先前众人吐出人体器官的场景,余飞麒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 不吃,打死也不吃。 季桑宁随着大伙来到了那几个被吓到了的嘉宾房间。 一个房间里两个男的,另一个房间是一个女孩。 两个男的一个叫孟景,一个叫钱多宝,是个谐星。 女孩叫齐梦然,是余飞麒同一个公司的师妹。 仔细看,三个人都是同一个症状,脸都烧红了,嘴里却在胡言乱语着什么。 都在说着什么‘别过来’‘放过我’之类的话。 他们的房间里,都有大师守着。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出村的法子,我现在手中油彩和朱砂用完了,没有办法彻底给几位驱邪。” “还有,我要的黄纸买到了吗?” “阿弥陀佛,在下刚给过世的人超度,现在给诸位念段经文清心一下吧。” 季桑宁看到几位大师奇形怪状,穿着不同门派的服饰,都是一派高人姿态。 “他们还是没有好转吗?” 导演急得团团转。 后院还放着四具尸首,这下几个艺人要是再出事,这一波他全副身家都不够赔的。 艺人的身价可不是几百万能摆平的啊。 “没有,他们不是被一般的鬼缠上了,我们现在工具不齐,也无能为力啊。” 那老婆子说道。 她脸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妆,一只眼睛像白内障,衣服也是奇形怪状各种色彩都有,像是打的补丁又像是特意为之,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牙齿。 “嗯,鬼眼婆婆说得对。”那个胖道士背着一个布包,露出一把剑柄。 季桑宁总看他十分眼熟。 直到看到那只跛着的脚,她才恍然大悟。 特么的这不是那个谁,到季家要去给她驱邪那个骗子么? 现在骗到节目组来了? 那一只脚还是她给弄伤的。 “你是哪个门派的大师?”季桑宁挤出人群问道。 假道士看季桑宁戴着口罩,眼神有些眼熟,一时也没认出来,便装模作样说道:“我乃全真派第一百一十八代传人,伶牙子。” “你们怎么又来新人了?我们保护你们很费劲了,加人就得交钱啊,这村子可不是一般的诡异。”鬼眼婆婆说道。 “这又是” “断生死,看阴阳,坐拥百万粉丝的灵异up主鬼眼婆婆,你不认识吗?”余飞麒小声说道。 鬼眼婆婆一甩袖子,那逼装得。 季桑宁:“” “那个呢?”季桑宁看向那唯一的带发和尚。 “在下乃达摩派俗家弟子,法号空空。” 空空竖起一只手在面门前,手上挂着佛珠。 另一只手还在敲着木鱼。 “你们是怎么找到,三个”季桑宁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 一个真的都没找到。 哪怕找个朱夏那种级别的,也比纯骗子好啊。 “大胆!你这丫头,你是在对我们的职业表示怀疑吗?” 鬼眼婆婆一拍桌子,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睛阴森森地看着季桑宁,配合她五颜六色的脸,显得越发诡异了。 季桑宁一言不发。 辩论这种东西,纯浪费时间。 她走向齐梦然的床边,齐梦然也是几个人之中症状最严重的一个。 其他两个可能因为是男人,阳气重一些,所以没那么严重。 齐梦然面如金纸,浑身烫得惊人,脑门都冒烟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烫的原因,是因为有两个小崽子正坐在齐梦然肚子上呢。 随着季桑宁接近,两个小崽子顿时站起来,阴狠地看着季桑宁。 第134章 怎么他们谁都喜欢你 “喂你干什么,她现在被鬼上身了,别过去。” 伶牙子拉住季桑宁说道。 季桑宁低头一看,才看到床边洒了一圈糯米,一个碗里还点着一根白烛。 上供呢?怪不得小崽子拿着蜡烛啃,还用烛火烧齐梦然的眉毛。 “另一只腿也不想要了么?” 季桑宁阴森森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伶牙子手一松,这语气,这声音,为什么和那个小恶魔一模一样? 再看熟悉的公主裙画风。 妈的不会真是 “是你?” 他哆嗦起来。 “答对,无奖,滚。”季桑宁道。 “哎,我滚。”伶牙子吓得屁滚尿流,麻溜地滚蛋到人群后方去了。 季桑宁给他留下的阴影,他用一生都无法治愈。 这是他的梦魇。 众人:“” 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大师为啥这么惧怕季桑宁? 唯独余飞麒愈发昂首挺胸了,他就说,季桑宁一定行。 季桑宁掰了掰拳头,一脚踢翻白蜡烛,两个小崽子手里的白烛突然消失,顿时更加愤怒,磨着钢尺一样的牙齿,咧到了耳后根,然后在齐梦然身上蹦跳起来。 齐梦然高烧之中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肚子” 她恨不得蜷缩成一坨,真的好痛! “你看,你看,你要害死人啊。”鬼眼婆婆大喊大叫起来。 众人也面面相觑,为何齐梦然突然之间像是无比痛苦一样? 季桑宁没理会,一把揪住一个,上去就是一顿物理攻击,噼里啪啦一顿揍。 那小崽子被揍得鼻青脸肿,顿时大哭起来。 另外一个也不敢动了。 怎么这年头还有物理驱鬼的? 他们是鬼!鬼哎! 没有实体的,她究竟怎么拎起狂打的? 这不科学。 一手甩开一个,季桑宁拎起了另一个。 另一个还没挨那顿揍就开始大哭求饶。 “今天这顿揍你还非挨不可。”季桑宁可不会因此心软,哦不,她没心。 说完,季桑宁一巴掌拍在小鬼脸上。 季桑宁刚准备再动手,窗户突然一阵异响,季桑宁就看到窗户外一双阴沉的老眼直勾勾看着她。 然后一双手莫名出现,将两个小崽子带走了。 再一看,窗户外那双老眼也不见了。 季桑宁二话不说往窗户翻出去,却只看到老伯正在喂鸡,而窗户这有个三寸高的纸人老太婆,还有一副高跷 看到季桑宁从窗户翻出来,老伯也只是往这边看了看,目光与季桑宁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天黑后不要出去。”他只说这句话。 除此外仿佛他们干什么他都毫不在意。 真是奇怪。 季桑宁眉头微皱,余飞麒等人已经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余飞麒问道。 “装神弄鬼吧。”陈沫嘀咕道。 鬼眼婆婆却冷笑一声:“你要是害死人了,可跟我们没关系。” “赶走了两个小鬼,齐梦然没事了,给她多喝点温水。”季桑宁压根不搭理他们,一把抓起那个纸扎人。 “这就没事了?”众人不可置信。 他们只看到季桑宁对着空气一阵狂扇,然后自言自语,接着就从窗户跳出去了,除此外什么也没干啊,这就没事了? 但对于余飞麒来说,这一切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他记得季桑宁抓鬼一直是物理攻击来的,除非对方太强大,她才会使用工具。 “怎么,你们希望她有事?” 季桑宁扬眉。 “不是。小施主啊,我们可都是有道行在身的,你这话骗骗不知情的人也就算了,骗我们恐怕是不行啊。” “阿弥陀佛。”空空苦口婆心地说道。 生怕季桑宁走上骗子这条康庄大道。 毕竟,比他们还能忽悠,还如此年轻,以后肯定是个当骗子的好材料,一不留神就抢他们生意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啊?” 正在这时,齐梦然有些虚弱,但明显很清醒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空空和鬼眼婆婆两人脸色顿时火辣辣的。 那一通骚操作还真把齐梦然救醒了? “醒了,真的醒了。”众人惊喜地闯进屋。 那老伯却是在众人转身之后,又看了季桑宁一眼,这一次,却是叹了口气。 “梦然,你现在好点了吗?”导演松了口气,连忙问道。 “我先前总看到两个小鬼在我面前,他们用火烧我,还吓我,后来还在我身上跳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突然就跑了,我顿时就清醒了。” 齐梦然回想起那一幕,娇俏的小脸上就是一阵害怕。 “那还用说?哥请来的人救了你。”余飞麒将季桑宁推过去,得意的样子仿佛是他救了齐梦然一样。 “小姐姐,是你救了我?” 齐梦然看到季桑宁,便是一阵惊奇,虽然戴着口罩,但她还是看出季桑宁年龄并不大。 这样一个少女竟然这么厉害? “哥还能骗你?”余飞麒冷哼一声。 “师兄你闭嘴,我和小姐姐说话呢。”齐梦然瞪了余飞麒一眼。 “现在不是你扒拉着我的时候了?”余飞麒嘴角一抽,女生的心变得太快了。 季桑宁一来,齐梦然瞬间不搭理他了。 “小姐姐,你好厉害呀,接下来我可以跟着你吗?这村子里太可怕了,人家都差点被吓死了,嘤嘤嘤。”齐梦然委屈巴拉地拉着季桑宁撒娇。 她早就看出那几个人是骗子,偏偏大家都不信,现在有厉害的小姐姐来了,看他们还招摇撞骗! 她气呼呼地看向鬼眼婆婆他们,发现他们已经躲到最后面去了,仿佛生怕大家想起他们。 “你之前去过什么地方?” 季桑宁问她。 齐梦然听着季桑宁坚定而好听的声音,顿时更加星星眼了。 她喜欢! “去过,去过那个什么纸扎铺拍摄,回来就这样了。” 齐梦然抓紧季桑宁的手说道。 纸扎人? 季桑宁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窗外那个。 她皱着眉看着齐梦然:“放开。” “啊?”齐梦然张了张嘴,疑惑。 “手。”季桑宁甩了甩手。 被齐梦然抓得死紧。 齐梦然顿时不好意思地松开:“不好意思小姐姐。” 季桑宁便准备去纸扎铺看看。 “师兄,小姐姐叫什么名字啊?呜呜你有这么好的小姐姐你藏着掖着,你好烦。” 齐梦然扯了扯余飞麒的衣服。 余飞麒凑过去:“咋了,你不爱我了?” “滚。”齐梦然掀开他的脑袋。 “谢天谢地,感谢你不爱我了。”余飞麒连忙拜谢老天爷。 都快被齐梦然缠得烦死了。 齐梦然一脸黑线。 “我要找个嫂子,你不会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个大龄男青年嗷嗷待娶吧?” 余飞麒抱着手臂:“就你家有大龄男青年是不?我家没有?我家我和我哥俩呢!” “余飞麒,我真看不惯你这嚣张样子。”齐梦然磨牙。 “一边去。”余飞麒冷哼一声。 导演组众人:“” 麻了。 齐梦然不是一直在各种场合说自己最崇拜余飞麒了吗? 人设塌了啊大小姐。 导演急忙打手势提醒:“拍着呢,拍着呢。” 弹幕上一排哈哈哈。 “笑死,欢喜冤家开始抢嫂子了是不?” “我怕不是看了个喜剧综艺。” “就爱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 “各位,你们是不是忘了自己在看民俗怪谈综艺了?” “不都是剧本安排的吗?你们还真信那口罩小姐姐对着空气扇两下把鬼打跑了啊?” “难道就我一个人看到窗外有双可怕的眼睛?” “不,你不是一个人。” 季桑宁刚出来,却被一个人拉过去堵在了墙上。 “晏玄你干嘛?” 晏玄高大的身躯,几乎将自己完完全全挡住,看他都得抬着头。 “怎么他们谁都喜欢你?”晏玄沉下眼神问。 季桑宁:“?” “你是没看到讨厌我的人更多吗?” 第135章 黛玉他啊,今天是气氛组 “我不讨厌你。” 晏玄说道。 “我知道啊,你又不是人。”季桑宁道。 晏玄:“” “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什么?”季桑宁眨眨眼。 看着两只围在自己两边的手臂,她沉思,晏玄今天吃自助吃多了? “看不出来”晏玄想在季桑宁眼睛里看到别的色彩,可惜,那双大眼睛清澈而清醒,啥也没有:“看不出来,我为什么一直跟着你吗?” 季桑宁脖子后仰:“你不是说,讨债?” 晏玄英俊的眉眼差点裂开,他压低了声音:“季桑宁。” “啊?” “你是不是不懂?” “懂,老懂了。”季桑宁说道。 晏玄眯起眼睛:“懂了什么?” 季桑宁皱皱鼻子:“你猜?” “” 他真的头要裂开了。 晏玄干脆伸手摁住季桑宁脑袋,贴近了自己胸膛:“听到了吗?” “听到了。”季桑宁靠近冰凉的胸膛,听到几声强有力的心跳。 “听到了什么?”晏玄唇角终于勾起。 “心在跳” 晏玄脸上终于有一丝欣慰,她算是明白了,然后就听到季桑宁唱了出来:“是爱情如烈火” 拳头握紧了。 季桑宁有些无辜:“广场舞老太太都听这个。” “季桑宁。”晏玄放开她,两手握紧她的肩膀:“我想表达的是,这颗心,以前不跳,现在,为你而跳。” 他都表达得如此直白了,季桑宁要是再装懵,他就掐死她,然后把她的魂魄吃掉。 晏玄总觉得,他再不直白一点,有一天就会有别的男的给她表明心意。 他怎么能在后面? 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空气中飘荡暧昧拉丝的氛围,不知道哪里飘出几瓣桃花 季桑宁眼睛飘向了别处,半晌后,憋出了两个字:“好土。” “所以,你怎么想?”晏玄问道。 更是伸手捧住季桑宁的脸,不让她看别处。 “我在想,物种不同可不可以”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晏玄恶狠狠说道:“那我把你掐死,就一样了。” “”季桑宁张了张嘴,这是什么地狱表白? “现在听明白了么?”晏玄问道。 “明白了。”季桑宁急忙点头。 “然后?”晏玄看着她。 “我去忙了,乖。”季桑宁抽出手,摸了摸晏玄的脸,然后身子一矮,从晏玄咯吱窝跑了出去。 她得赶紧去纸扎铺看看呢。 晏玄看着季桑宁小跑出去的背影,牙齿磨得咯咯响。 看来确实要执行b方案,掐死她。 季桑宁走后,晏玄侧身看向墙角方向。 那里,躲着看墙角的黛玉心虚地走了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把桃花。 刚才的桃花瓣就是他干的。 黛玉他啊,今天是氛围组。 同时黛玉衣服里还包着一个不明物体鼓鼓囊囊。 “那是什么?”晏玄跟黛玉说话时,语气又冷了一个度。 “石头。”黛玉急忙掏出一个大石头。 “石头?”晏玄皱眉。 “对,属下看看这石头能不能捂热。”黛玉挠了挠头。 “”晏玄嘴角抽了抽:“看来,在掐死季桑宁之前,本座应该先掐死你。” “属下知错!”黛玉立马一个滑跪:“属下只是看着大人做着徒劳无功的事心生不忍季桑宁那小妮子她心都没有,您根本捂不热啊。” “再说,您自己也不是人,体温都没有,怕不是把人越捂越冷了” 一个不是人,一个没有心,两个极端碰一起,爱情的小火花早就跑一边去瑟瑟发抖了。 这不扯吗? 晏玄手掌张开,黛玉顿时到了他面前,他提起黛玉的衣领:“什么时候,本座的事情也轮到你来教育了?” 若有似无的黑雾绕着黛玉浑身流转,黛玉脸庞顿时变得惊恐起来。 几百年来,大人一直极少发火,这让黛玉差点忘了晏玄的性子以及手段。 “属下知错,大人饶命。”黛玉急忙认错,瞳孔张得极大,里面溢满了恐惧。 晏玄轻哼了一声,一把甩开黛玉:“没有下次。” “是!属下不敢了,属下一定尽全力助大人。”黛玉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跪下。 额角都是冷汗。 “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晏玄两手负在身后问道。 那晚,黛玉就追着那个白影去了,刚刚才回来。 “大人,属下追了近两千里,那白影就莫名消失了,属下怀疑,有高手搭建了传送通道,而且,给属下的感觉,他是直接消失,到了另一个地方去了。那些人绝非善类。” 说起正事,黛玉脸庞也凝重了起来。 太诡异了。 “另外的空间?” 晏玄皱了皱眉。 从第一次莫名出现击伤他的那股力量,到后来戴着面具的怪人,这都说明了,有一双眼睛,盯上了他。 而现在,更是连季桑宁的心脏都夺走了。 “躲在暗处的鼠辈,不管是谁,本座必将你揪出来。”晏玄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幕。 仿佛穿透空间,与某双眼睛对视在一起。 某座金碧辉煌的大厦顶层,一身白色西装的男人突然后退了几步。 他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整个房间布置都是一片亮色,灰白色的头发有些微长,垂到肩膀。 并不显得异类,在雪白的皮肤下,更衬得他优雅英俊。 立体的五官在瘦削的脸庞上,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游戏之中的建模,不像真人。 他戴着单片眼镜,细长的钻链从耳后垂下,尽显高贵,狭长眼睛微微眯起,他一只手握紧了皮椅的靠背,轻轻抿了一口红酒。 殷红的液体在浅色的唇边留下印记,他弯起唇角。 “晏玄。” “唔,还有那颗心脏的主人,季桑宁” 另一边,季桑宁独自前往纸扎铺。 路过中间堂屋之时,季桑宁往堂屋里看了一眼,却愣住了。 堂屋的墙上挂着一张遗像,桌上还烧着几柱香。 遗像上的人,季桑宁之前在直播间看到,是一个有些诡异的老奶奶。 当然,最奇怪的是,遗像上老奶奶的眼睛,和方才季桑宁在窗外看到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齐梦然又说了自己是从纸扎铺回来后才这样的。 一个跟拍摄影师跑了出来。 “季小姐,我导演叫我跟着你,拍拍摄。” 他有些害怕季桑宁拒绝。 而从他的眼睛里,季桑宁也看出了抗拒,显然跟拍并不想去,因为恐惧,但是又不敢违背总导演的命令。 毕竟是苦逼打工人。 “跟上吧。” 季桑宁道。 “好,季小姐叫我小木就可以了。”跟拍忙点了点头。 于是季桑宁这边就有了一个单独的直播镜头,不少观众分流在此,想看节目组又安排了什么样的剧情。 “虽然知道是设计好的,但还是想看看有什么样的剧情。” “我是玄门中人,可以负责人的告诉你们,你们之前看到的,都不是剧情安排,是真的!还有,我认识口罩小姐姐是谁。” “少来,很明显就是节目设计,你是托吧?” “不信你们看着吧。” 那自称玄门中人的观众很是无奈。 清水观里,寻尘咬着一根草盯着手机。 “这些人怎么不信我呢?哎季小姐马不停蹄又去了这个村子里,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小道士坐在房顶上晃悠着双腿,伸手拿出那根草,打了个呵欠。 夜色中,瞥见两个少年往清水观来了。 他们还带着一个糟老头子。 “那是朱夏小哥和慕白小哥?” “他们带着的人,难道是”寻尘急忙关了手机跳下房顶,跑去通知老观主。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将殷学林带来了。 季桑宁并不知道寻尘在看节目,她此时,已经来到了阴森的纸扎铺门口。 第136章 我要把你做成人皮纸人 纸扎铺门牌上写着马氏二字,木门上还贴着春联,院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堂屋似乎还掌着灯。 漆黑的夜里,站在纸扎铺门口,气氛显得格外的阴森。 旁边的树林里传出猫头鹰的啼叫,小木哆哆嗦嗦的,跟紧了季桑宁,害怕地说道:“季小姐,不然我们回回吧?” “要回你自己回去就好。” 季桑宁说完,一脚踏进了马氏纸扎铺的院子里。 小木咬咬牙,也只好跟着进去。 院里,摆着好几个纸人,金童玉女,色彩鲜艳,脸上都画着两坨鲜艳的腮红,除了样子不一样,一样的是所有纸人的眼睛都没有画上眼珠。 小小堂屋里,一个老人在灯光下还在忙忙碌碌。 “来了就进屋喝口水吧,别在院子里站着了。” 突然,那老头看向了院子里的季桑宁与小木。 老头头发稀疏,只有少许白发,额头格外的凸出,便显得眼窝深陷,眼角都是可以夹死苍蝇的褶子,同时是鹰钩鼻,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阴鸷。 看过来时,小木不自觉躲在了季桑宁身后,举起摄像机的手都在颤抖。 季桑宁抬脚就走进了堂屋,屋子不大,摆满了纸人,都是一些童子。 “小童小欢,别玩了,给客人倒水。” 院里不知何时有几声孩童打闹的嬉笑声响起,然后听到两个小孩道:“爷爷,我们知道啦。” 没一会儿,两个小孩端着两碗水进了堂屋,季桑宁和小木一人一碗。 “谢,谢谢。”小木一手扛着直播摄像,一手接过小童的碗,碗里的水清澈透亮,却看到季桑宁完全没有接水的意思。 那孩子就那样站在季桑宁面前举着碗,表情渐渐有些委屈。 小木见状,突然觉得自己不该乱接别人的东西。 “老爷爷,上次他们就是喝了你的水吧?” 季桑宁看着那碗水。 一只手却拿起了桌上的一根竹条把玩。 老头停下了动作,略抬起头,盯着季桑宁。 “小姑娘,老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纸扎匠,不晓得你说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我们村子也不欢迎外来人,既然看不起这碗清水,就请离开吧。” 他语气冰冷而阴沉,同时又极为嘶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口臭的味道。 季桑宁弹着竹条,皱了皱眉。 为什么,老头看向她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股恨意。 她不认识这个老头吧?这里她也是第一次来吧? “哦。” 右手的搜魂珠链响声越发悦耳了。 “老爷爷你一个人住这?”季桑宁转了语气,开口问道。 “你没看到我还有孙子孙女吗?”老头冷哼了一声。 “你确定他们是你的孙子孙女?” 季桑宁唇角一扯,眼前的小欢还在费劲地端着碗,想要递给她。 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大眼睛不灵不灵的,格外可爱。 季桑宁却面无表情。 下一秒,手中竹条毫无征兆刺进了小女孩的眼睛。 小女孩顿时满脸鲜血。 “啊!!!” 小女孩惨叫着,碗落在了地上,伸手捂着眼睛。 老头也猛然丢掉手中正在编的纸人,站起来阴鸷而愤怒地望着季桑宁。 季桑宁突然的动作,将所有人都震住了,小木傻傻看着这一幕,季小姐疯了吧?把一个小女孩的眼睛戳瞎了。 好残忍。 弹幕上,观众更是被震惊了一整年。 “握草,这是在干什么?戳瞎小女孩的眼睛?” “这真的是节目设计吗?好真实啊。” “不可能真的找个小女孩来戳眼睛吧?” “不是好像是真的啊,你们看,那女孩的眼睛真的瞎了,也没有任何特效和道具”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季桑宁微笑着,指尖飞出一团红色粉末,尖叫的小女孩顿时不叫了,下一瞬,变成了纸人倒在地上。 那碗清水,也只是个纸碗,里面装着的是蠕动的虫子。 “呕”小木低头看着自己端着的碗,差点呕了了出来。 季桑宁又向小童撒了一把粉末,小童也变成了纸人倒在地上。 这竟然是两个纸人! 与其他纸人不同的是,这两个纸人的眼睛被人用朱砂画上了瞳仁。 “所以,老爷爷,您的孙子孙女,好像是两个纸人诶。”季桑宁说道。 老头面容抽搐了一下,阴狠地望着季桑宁:“伤我乖孙,新仇旧恨,你找死。” 弹幕上,人们完全惊呆了。 “什么?我没看错吧,两个小孩变成纸扎人了?” “他们竟然不是人。我方了,到底是我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节目组特效太高明?” “没看到特效啊。” “难道是真的?” “此时,一位猛女将jiojio缩回了被窝。” 季桑宁双眸一闪:“新仇可以有,旧恨从何谈起?” “哼。” 老头却是不打算多说,一拍桌子,顿时,院子里周遭的纸人们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发出阵阵阴笑声。 那老头还不断地用朱砂给其他纸人画上眼睛。 “去,抓住那丫头,我要抽了她的骨头,放干她的血,制成完美的人皮纸人。”老头阴狠道,苍老的眼睛里,充满了恨意。 季桑宁见状,更加莫名其妙了。 一把扯开小木,小木吓得魂飞魄散,躲在桌子下方去了,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录制着一切,哪怕手都在抖动。 季桑宁招出了打魂鞭,几下就打坏了好几个纸人。 老头脸庞的肌肉一阵抖动,知道这些普通纸人不是季桑宁的对手后,一个闪身进了白色帘布后面。 没一会儿,阴风阵阵,空气更加冰冷了。 小木一只手捂住嘴巴,控制自己不叫出来,他一个刚毕业的廉价大学生,招谁惹谁了呜呜,要来干这种刺激的工作。 突然,他被吓得动都不敢动,从自己藏身的桌前,有一双脚 那是一双裹了足以后的小脚,缠着白布,似乎是个老太婆,紧接着,两双,三双 他快吓疯过去。 季桑宁抽烂最后一个纸人后,耳朵动了动,转头看过去,眼角略跳。 五个纸人。 但不完全是纸人,确切的说,他们是人皮纸人。 顾名思义,就是剥下完整的人皮制成的纸人,看上去和真人质感差不多。 一个老太婆,一对夫妻,两个小孩。 那两个小孩正是先前在齐梦然肚子上跳的那两个。 他们面容麻木,眼神直愣愣跟僵尸一样,惨白的脸上画着两团浓厚的腮红,格外的诡异。 季桑宁眼神从人皮纸人身上一一看过去之后,最后定格在那老太婆身上,瞳孔猛然一缩 竟然是她?! 在w市时,季桑宁给卫严飞孙子驱过鬼。 那背后的阴手老太婆,就是眼前这一个。 不同的是,当初的老太婆被女鬼杀了祭天,现在的老太婆更是被做成了人皮纸人。 头发包成一团,两颊涂着腮红,唇上画了小小一圈,看着着实诡异,令人不安。 “呵呵呵呵呵呵。” 老太婆发出惨绝人寰的阴笑声。 “被你打得魂飞魄散的女鬼,是我养闺女,被你害死的老太婆,是我老伴,臭丫头,没想到你竟然主动上门了,定然是老天怜悯要我为妻女报仇,今天,你别想走出这个铺子。”那老头从白色幕布后走出来,阴森森地说道。 “你怕是弄错了,你老伴是被你闺女杀的。” 季桑宁握紧打魂鞭,双眼里都是跃跃欲试。 “你胡说八道!都是你!你不来,老头我总有一天会离开村子去找你。”老头激动起来。 “你闭嘴。”季桑宁听烦了,抓起桌上的朱砂碗砸过去。 而纸人老太婆却已经朝着季桑宁扑过来抓住了季桑宁的手臂,房间里,到处都是诡异的阴笑声。 第137章 搞到真玄学大佬了 这一晚,是小木短短24年以来过得最难捱的一晚上。 他躲在供桌底下,一手从桌下伸出举着摄影机,一手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但是不断抖动的手以及喘息的声音还是让人知道他内心的恐惧。 小木耳边传来的除了阴笑声,就是撕拉纸张的声音。 从画面里,他看到季桑宁跟那些人皮纸人缠斗在一起。 戴着口罩的小姐姐,像个杀神,那看着叫人恐惧的人皮纸人,被她抓着,撕拉一下,那其中的一个小孩就被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他看过手撕鬼子,真的没看过手撕真鬼。 突然,一只断开的手被甩到了摄像机前方,手的细节被拍的清清楚楚。 人皮下方,是竹条。 再从镜头里看季桑宁,拉着被她扯掉了一只手臂的老太婆,眼睛月牙一样地眯起,然后轻易将老太婆的脑袋拧了下来。 就这种水平,讲真的,小木很怀疑老头如果真的去找季桑宁报仇,是不是自投罗网。 这是杀神吧? 什么人皮纸人根本没在怕的。 渐渐的,小木也看呆了过去。 他好像,根本不需要怕 他从桌子下爬出来,咽了咽口水,看着季桑宁将最后一个人皮纸人撕成碎块。 “还有吗?”季桑宁语气有些慵懒似的看着老头。 “你你你把我的人皮纸人撕了!” 老头哆哆嗦嗦地抬起手。 这些人皮纸人,联手至少也是鬼将级别了啊。 这少女跟撕几张纸似的刷刷两下没了。 这好歹是真人皮啊!这么好撕的吗? “他们连鬼都算不上,老爷爷您还真当个宝啊?” 季桑宁活动了一下肩膀,坐在了椅子上。 小手指上的七根纹路,若隐若现。 “你”老头悲愤交加。 季桑宁捡起地上的纸碗,拿起桌上的壶倒了点水进去,然后辟邪匕首寒光一闪,划破了指尖,手指在水中搅动着,那水很快就有一丝血液混合。 季桑宁默念了一句法咒。 端起纸碗将水就地一洒 平地猛地烧起一团火焰,上方飘荡着黑雾,同时空气中传来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听着就头皮发麻。 老头子眼皮一跳:“你竟然” 他目光阴晴不定地看向季桑宁。 季桑宁没搭理他,一只手往半空中一抓,顿时,好几缕黑色的雾气就此被她抓在手中,定睛一看,那些黑雾似乎还在挣扎。 季桑宁冷笑了一声,拿着匕首就扎过去。 哀嚎声更加刺耳了。 “老实一点。”季桑宁淡淡道。 然后那些黑雾就此被季桑宁装进了纳魂袋之中。 “你做了多少人皮纸人,就有多少冤魂在此汇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季桑宁托起下巴。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老头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 “不做什么,就是想来收割一下。”毕竟她的纳魂袋空了好久了。 正好也来见识一下,老头害人的手段,只不过季桑宁大失所望,老头没啥特殊的,甚至还比不上那老太婆。 齐梦然他们三个喝了这老头的水,就是已经被盯上了,老头目的就是要将他们三个做成人皮纸人。 “我提醒你,我的人皮纸人确实拿你没办法,但是,既然来了这个村子,你们迟早都得死,都别想走出这里。” 老头冷冷说道。 “哦?是吗?”季桑宁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这么说,你们村还真是鬼村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却开始癫狂大笑着。 季桑宁皱了皱眉。 突然,院子里阴风阵阵,夜莺啼哭,季桑宁看向院子,那棵槐树摇摇摆摆,树枝在夜空之中好似鬼影摇曳。 小木的一声惊叫将季桑宁注意力拉回来。 却只看到老头脸上皮肤一点一点变得死白,两颊却开始泛起红色。 季桑宁瞳孔微微一缩。 人皮纸人! 这老头居然是人皮纸人! 季桑宁一个闪身来到老头面前,一把抓过去,老头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他彻底变成了一个人皮纸人,空洞的双眼还静静望着季桑宁,格外渗人。 “叮铃~” 搜魂珠链响起。 可季桑宁没有察觉到周围有鬼怪的存在。 季桑宁眉头沉下去,这个村子真的越来越古怪了。 纸扎铺的老板,居然不是人。 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又是谁? 难道此地,有鬼首,甚至,鬼王的存在? “走,回去。”季桑宁转身看着小木。 小木差点被先前发生的事情吓得灵魂出窍,听到季桑宁的声音,猛一下回过神,欲哭无泪的拉着季桑宁:“季季小姐,救我,我想回家。” “走吧。” 季桑宁拂开他的手,淡淡说道。 小木也不在意,紧紧跟着季桑宁的脚步。 就在季桑宁与小木刚走出马氏纸扎铺的同时,后方的院墙却突然倒了下去。 季桑宁侧身看了一眼,握紧了拳头。 弹幕上众人却已经被这一幕给吓傻了。 他们反反复复观看,都找不出一丝作假的成分,就算是真人扮演,那如何在呼吸之间,将一个人变成人皮纸人的模样?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来。 “不知道你们之前有没有看过一个女主播,叫萌萌的?在她的直播间,好像当时也有一个厉害的小姐姐狂揍鬼来着,后来那段直播被禁了。” “有点印象,大家不是说那是合成的吗?” “合成的为什么会被禁?” “你是说这个口罩小姐姐很有可能和当初那个是一个人?” “妈呀,搞到真的玄学大佬了,可惜看不到真人。” “谁懂,在此之前我一直将这个节目当搞笑综艺来看的” “所以节目组是真的被困在这村子里了不是搞噱头?” “重金求地址,我要去这里。” 小木看着弹幕上飘过的字,很想提醒这些人,千万别来找死 “季小姐,您是玄门大佬,有没有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我,我害怕。” 他急忙跟上季桑宁,小声对季桑宁说道。 “护身符?”季桑宁脚步一顿。 她没有啊。 “我可以出钱买我现在刚实习,工资不高,你能用花呗不?分期付款成不?我就想平安回家。” 小木一咬牙,掏出了手机。 季桑宁盯了小木片刻。 她来这里,是奔着余飞麒一千万报酬来的,可不是诚心想救人。 客观上来说,这些人都死了,对她的职业而言是好事。 但是行吧,学着做一个好人。 “我救你。”季桑宁道。 说完就不搭理小木了。 就当积德。 她都七纹天师了,还有两纹就要遭雷劈了,她也不想在心没找回来之前被劈成渣渣灰。 罢了罢了,今天就顺着这个劳什子天道,做点好人好事。 小木一听,顿时感激涕零。 他以为季桑宁高傲冷漠,根本不在乎他人生死,没想到季桑宁这么善良。 于是季桑宁掏出了一堆符塞给皮燕子和苦茶子。 小木在一旁,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清朝辫子鬼,脸上肌肉一抖一抖的。 怎么会有这么潦草的家伙? 普通人是3d的,这俩就是2d的,扁扁的,丑丑的,好像年久失修的老机器,动一下咯吱咯吱响,随时要散架的那种。 若不是他们是季桑宁召唤出来的,他甚至以为这是恐怖乐高的模型。 “你俩会针线活吗?”季桑宁问道。 “啊?”两家伙睁着清澈而愚蠢的眼睛。 “把这些符缝制成平安符,任务交给你们了。” 季桑宁看着他们。 “我们,可以学。”皮燕子咽了咽口水。 这年头,当鬼都要会女红了。 “行,看好你们。”季桑宁淡淡道。 于是在之后的好几天里,节目组的人都看到两个清朝鬼,蹲在门口戴着老花镜在那缝缝补补 第138章 这是给人吃的,不是狗 季桑宁一回到老伯家,却故意在院子前站立了片刻。 这里,和那个纸扎铺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先前季桑宁没怎么注意,此刻却是发现了,院子四周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力量,就好似一个保护罩? 正当季桑宁沉思的时候,大院前传来几声交谈的声音。 季桑宁回头看去。 是白天遇到的哭错坟那几个人。 为首女人四十来岁,一副女企业家的派头,穿着蓝色西装和细高跟,身材丰腴,还有一个助理给她拿着包。 除了她之外,其他还有几个男男女女。 女人一边走路,一边举着小镜子补口红。 “我只在这呆一晚,明天还要赶回去开会,东西归我,一人给你们十万。” 她转头对着其他人说道。 “大姐那可是咱爷爷留下的唯一一个宝贝,你的身家,只给我们我们每人十万,太少了吧?” 中年男子有些不大满意似的。 “嫌少?我的钱不也是我自己挣来的,要不是这次赤金财团入驻华夏,我想搭个关系,老娘还不稀罕回来这个破地方,就十万,多的没有。” “想敲我的竹杠没门,别说什么亲兄弟姐妹,但凡你们几个争点气,也不至于到这个年纪还是废物一个。” “不是扶持烂泥老公,就是把钱花在女人身上,呸没用的东西。” 女人放下口红,吐槽了几句。 说完完全不理会弟弟妹妹们青红交加的脸色,快步走了过来。 与季桑宁擦肩而过的瞬间,女人停顿了一下,往院子里看了一眼。 “这破地方居然还有人拍节目,提醒一下小姑娘,这闹鬼,不是好玩的,大晚上别在这乱晃,最好早点离开。” 说完不等季桑宁吭声,便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后面那几个被她骂了的弟弟妹妹们,站在原地恨恨看了大姐的背影几眼,然后又互相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上了步子。 其中一个路过季桑宁面前时,还撞了季桑宁一下。 “大晚上在这挡什么路?让开。”男人回头瞪了季桑宁一眼 季桑宁身子往后闪了闪,被小木扶住。 “有没有素质。” 小木嘀咕了几句。 那群人很快就从他们面前走远了。 季桑宁看了他们背影一阵,她清楚那几个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杀意。 能明显感受到的杀意。 是针对那个大姐的。 目光微微一闪,季桑宁对小木说道:“走吧。” 二人回了那老伯家里。 “你刚才在纸扎铺的画面我们都看到了。” 一回去,余飞麒就凑了上来,小脸发白。 “小姐姐,我也害怕。”齐梦然也跑过来抱住季桑宁的胳膊,一副自来熟的架势。 明明季桑宁比他们任何人都小,可偏偏他们下意识忽略这事儿。 “另外两个人醒了吗?”季桑宁问。 “醒了,醒了,刚才纸扎铺被你踹了以后,他们就自己醒了过来。”齐梦然急忙说道,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季桑宁。 “干嘛?”季桑宁被这女人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的。 “小姐姐,饿饿,饭饭。”齐梦然撒娇。 季桑宁额角微微一抽,想给齐梦然这张美丽的小脸一巴掌呢。 从镯子里拿出个馒头给齐梦然,季桑宁看到小木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于是又大方拿了一盆出来。 大家在这里没办法吃村里的食物,所以还得尽快离开这里。 季桑宁告诉小木,将所有摄影机用黑布盖上,停止录制。 小木点点头便照做了。 导演在一旁干看着,想插句嘴,自己才是导演然而没人搭理他。 终于不在镜头下,大家也自在了许多。 “告诉你们啊,这可不是免费的,从这里出去后,该给多少天师小姐报酬给多少啊。” 余飞麒抱着手臂说道。 别想白嫖! 陈沫等人看着,肚子饿的呱呱叫,她给自己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即高傲地走了过去。 “喂,陈沫老师想要两个馒头。” 季桑宁之前就卖掉了一部分,现在剩下的不多,听到助理的声音,抬了抬头,仿佛没听清,目光看向陈沫。 陈沫立刻扬起脑袋,充满了身为明星艺人的高傲。 季桑宁再厉害,不也是个神婆么? 她虽然过了气,但依然有粉丝,存款九位数打底,便不自觉的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季桑宁么也就是社会边缘人物罢了。 见季桑宁不说话,陈沫又给助理使了个眼色:“没听到吗?我们陈沫老师想要两个馒头。” “这里有几张陈沫老师的签名照,你拿去卖了,怎么也能卖几千块钱,够了吗?” “你不就是想卖馒头赚钱吗?这照片比你馒头值钱。”助理道。 话落,季桑宁的手停顿住了。 余飞麒也脸色微沉。 季桑宁可是家里老头儿的座上宾,真正的大佬,这陈沫是不是疯了?这样折辱季桑宁。 镜头前,这女人却一副清纯玉女人设,现在就现原形了。 季桑宁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如星辰的眼睛,里面凝起了笑意。 “这是给人吃的。” “不是狗。” 陈沫脸上得意的笑容顿时消失:“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季桑宁看她一眼。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一个神婆,不就混口饭吃吗?敢和我这样说话,本来我还想给我圈里小姐妹推荐一下你,可是现在,哼,你失去了一个跨越阶级的机会。” 陈沫瞪着季桑宁说道。 “阶级?” 一旁余飞麒差点绷不住。 和季桑宁谈阶级 陈沫哪里来的底气? “哟哟哟哟,我们陈沫姐姐也开始说阶级了啊,要不是我没近视,我还以为你成了圈里顶流了。” “上次不是还听说你去试戏,被投资方以号召力不强为由换掉了吗?难道我吃瓜吃错了?” 齐梦然啃着馒头,阴阳怪气说道。 早看陈沫不顺眼了,一天天的贴着余飞麒炒cp,现在居然还对她的救命恩人,她命定的嫂子这样说话,那就别怪她开大了。 “你们真是疯了!我又没有说错,她就是一个神棍啊,虽然有点本事,但是却因为我们被困在这里狮子大开口,一个馒头她敢卖两千一个,谁有她的心黑啊?” “你看看这些工作人员,都是打工人,每个月工资几千块,吃的起吗?” 陈沫不敢与齐梦然呛,却还是不满地望着季桑宁,试图拉起工作人员对季桑宁的不满。 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看季桑宁不顺眼。 大概是不服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素人,受到的关注度比自己还高吧。 “两千一个怎么了?我全买了请大家不行吗?我就想要小姐姐赚这个钱,不服气啊?憋着。”齐梦然叉着小腰恶狠狠说道。 陈沫还想说什么,肚子里尴尬地传出咕咕咕的声音,她面色红了红。 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说自己饿了。 最后跺跺脚自己进屋了。 等从这里离开,别让她查到季桑宁的真实身份! 等着被她买水军网暴吧。 “看到了没?网上的甜美公主私底下也会叉腰骂街。”余飞麒下巴努了努,看着齐梦然。 “余飞麒,你死不死啊。” 齐梦然踢了余飞麒一脚。 她之所以在所有镜头前都贴着余飞麒,就是给自己挡桃花的,实则对余飞麒一点都不来电。 季桑宁没有搭理他们的吵吵闹闹,去中间瓦房找那个老伯了。 这个老伯,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一定知道村子的事,也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关键就看他说不说。 堂屋里,很安静。 老伯一个人吃着饭,一盘青菜,一盘腊肉,桌上却摆着两个碗,对面的碗里盛着满满一碗米饭,上面插着三只筷子。 好似对面坐着一个人,和他一起吃饭。 第139章 算他倒霉 那竹子制成的椅子突然晃了两下。 老伯夹了块肉放在对面碗里:“有客人来了,你不用管,你吃吧,这肉我炖了很久,能咬碎。” 其他人也许看不见,但是从季桑宁的视角里,却看到那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老太太。 和遗像上的是同一个人。 老伯转身看着季桑宁:“姑娘,粗茶淡饭,就不叫你吃了,有什么事?” “想和老伯聊聊这个村子的事。” 季桑宁站在原处,目光从老太太身上移开。 老伯脸色不变,自顾自吃饭。 “那没什么好说的。” 看来,根本不愿意提及这个村子的任何事。 “哦?” 季桑宁扬起脖子,却直接拿出了老伙计桃木剑:“那我就替老伯免费驱驱鬼吧。” 手臂一甩,泛着淡金色的力道在桃木剑剑锋流转。 老伯手中的筷子一顿,眉眼阴沉,转过头来看着季桑宁。 那鬼老太太也转过惨白的鬼脸。 他死死盯着季桑宁,然而季桑宁不为所动甚至举起了剑,对准了鬼老太太。 鬼老太太连厉鬼都算不上,季桑宁这一剑劈去不是灰飞也是烟灭,嘴角挂起潋滟的笑意,季桑宁说道:“老伯怎么看?” 一旁,晏玄和黛玉坐席观看。 这么一看,季桑宁真是缺了大德了,人家夫妻俩人鬼殊途却用情至深,季桑宁非要给人拆散。 黛玉咬着手帕。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老伯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终于放下了筷子,对着欲要发作的鬼老太太摇了摇头。 似乎从某些途径,已经知道季桑宁的厉害,所以对季桑宁很忌惮。 “你想知道什么?” 他站起身,淡淡问道。 “想知道的太多了。”季桑宁收起剑:“比如,那个纸扎铺老板,又比如,谁让节目组工作人员自杀。” “我救不回自找死路的人,他们都是自找的。” 老伯闻言,脸庞上一团凝固的肌肉突然抽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冷笑。 “既然决定冷眼旁观,老伯却还是出手相救了。” 那些什么用开水泼影子,柳条抽打地板,都是在救人。 “是吗?你想错了,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救了人。”老伯摇摇头。 见他还是这样,季桑宁凝起眸子。 “先前在窗外,是这位鬼老太太吧?她抓走了那两个小鬼还给纸扎铺的人,其实也是在救齐梦然。” 窗外的纸扎人,是纸扎铺那人皮老板干的,如果没有季桑宁和鬼老太太插手,齐梦然几人今晚上就会被抓走做成人皮纸人。 鬼老太太并非要害齐梦然,她是在救人。 只不过人家看着不像好鬼啦。 这人鬼殊途的夫妻俩,似乎一直在暗中帮着节目组的人。 老伯面容抖了抖,没吭声,鬼老太太也起身,目光略显阴沉。 “小丫头,我们知道你是捉鬼天师,能耐不小,但是这个村子的事,不是你一个外来捉鬼天师能管的,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呆着。” “不然,死伤惨重,也不关我们的事。” 老太太并不害怕季桑宁,声音嘶哑,好似尖刀划过玻璃,让人不免生出一种不适感。 “请走吧,言尽于此。” 老伯下了逐客令。 有关村子的一切,他们压根不愿意提及一个字,又或者说,他们在惧怕什么? “行吧。” 季桑宁退让了一步。 不说是吧? 那她自己查。 这村子处处透露着诡异,与世隔绝,百鬼夜行,人皮纸人 待季桑宁离开,老伯身子陡然松懈了下去,鬼老太太走过来,伸出虚幻的手扶住了老伯。 “作孽啊。” 老伯苦笑了一声。 “也许她真的可以结束这一切。”鬼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老伴啊,别说了,这丫头,始终太年轻”老伯叹了口气,看着堂屋之外漆黑的夜空。 “来,吃饭吧,吃吧。” 晏玄静静看了片刻,眼中划过一抹饶有兴味的笑意,便去找季桑宁了。 节目组的人精神高度紧张这么久,今晚因为季桑宁的存在,反而一个个松懈下来开始休息了。 三个假大师在外面鬼鬼祟祟的。 失去大家信任后,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小朋友,我查到点有趣的,想不想知道?”晏玄拍了拍季桑宁的脑袋。 他来去无踪,走路无声,旁人也看不到他,季桑宁更是没管他,闲来无事,晏玄便在整个村子瞎转悠。 封了实力和气息,一般鬼怪倒也发现不了他,更别说人。 “谁是小朋友?”季桑宁回头,思绪被扰乱,有些不满。 “哈哈哈。”晏玄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收起笑容:“别用这个表情看我。” 他干脆手伸过季桑宁的咯吱窝,将她一把抱起放在一旁的石墩子上面,于是二人的视线平齐。 “我给你表白了。” “你接受吗?” “”季桑宁沉默。 接不接受的,对她而言有啥区别吗? “不接受。”季桑宁摇摇头。 她都没心,不耽误大好青年。 “那我掐死你。”晏玄笑着道。 季桑宁小脸皱起。 搞咩啊。 “那你掐死我吧。” 季桑宁扬起脖子。 晏玄眼角跳了跳,手还没放到季桑宁的脖子,便放弃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东西吗?” “有。”季桑宁炸了眨眼。 “是谁,在哪?本座现在去抓来威胁你。” 晏玄捏住季桑宁的脸。 “我的心脏,我很在意是什么人抢走了。” 季桑宁道。 晏玄:“” “我会找到它,然后吃掉。” 晏玄冷哼一声。 季桑宁发现这个千年怪物,似乎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晏玄,你说你知道村子里一些有趣的东西,是什么?”季桑宁换了个话题。 “想知道吗?” 晏玄挑了挑眉。 季桑宁抱起晏玄的手臂,大眼睛眨巴眨巴:“想。” 看着她略带撒娇的小表情。 各种表情真是转换自然。 “季桑宁,你真是会利用我。”他嘴角抽了抽。 “告诉我嘛。” 季桑宁一点都不心虚。 “好,我告诉你。”晏玄咬了咬牙。 算他倒霉,遇到个没心肝的小东西,偏偏他就喜欢。 也不知道是造了哪辈子的孽。 “村子不远处那片树林,里面孤魂环绕,深处还有鬼首的鬼气飘荡,你要找到秘密,大概在那里。” 晏玄直接放弃抵抗,告诉了季桑宁自己溜达的时候看到的东西。 “你真好。” 季桑宁眸子亮了亮,毫无情感夸奖了晏玄一句。 “今夜,所有人都不要离开院子。” 季桑宁猛然对着三个假大师提醒了一句。 几人一怔,也就知道听没听进去。 晏玄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英俊眉眼上划过一抹无奈 不远处,鬼鬼祟祟三人组看着季桑宁在那嘀嘀咕咕自言自语,被吓得不清。 “她,她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我看是装神弄鬼。”鬼眼婆婆说道。 “喂,你不是号称鬼眼婆婆吗?啥也看不到?”假道士问道。 “我要是看得到,我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鬼眼婆婆脸上浓厚的颜料都掉了不少。 “呸,你们两个死骗子。”假道士唾骂道。 那所谓的达摩俗家弟子空空道:“阿弥陀佛,你这假道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是,听说你以前在村子给孕妇摸肚包生男孩,不灵不要钱。后来人家生了女孩就没来找你,生了男孩的就给你一千块,就靠着这个,你没过几年就在汤臣一品买房。” “呸,不要脸的骗子。”鬼眼婆婆骂道。 “我也没骗人,不灵不要钱。”假道士轻咳了一声。 刚到树林,季桑宁看到几个脚步仓皇的人提着黑色的大布包,往小道上走。 一边走,一边前后观看,神色间十分慌张。 第140章 开个瓢而已,哪里残忍 季桑宁暗中走近了几步,听到他们在说话。 “二二哥,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赶紧埋在万人坑里去,反正这破村荒无人烟的,也不会有人知道。” 男人阴冷地说道。 “可是这里闹鬼,她毕竟是大姐”那看上去比较软弱的女人有些担惊受怕地四处观看。 “既然是大姐,难道不应该多多照顾我们吗?她那么大个公司,有的是钱,那个翡翠玉镯应该由我们共同继承,她却只给我们每人十万,那就休怪我对她无情。” 男人眼神是贪婪而阴森。 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默认了二哥的做法。 “村子里有外来人员,小心点别被他们发现,还有那个助理,一会也一起处理了。” “我们是亲兄弟姐妹,到时候她名下财产我们公平分配。” 二哥一边安排,一边在前面探路。 那个黑色大布包,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先前那个大姐。 季桑宁看着他们行动,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里面人应该没死,不然会有冤魂围绕。 她也不急着救人,倒是对那个什么万人坑有点好奇。 是她想象的那种万人坑吗? 季桑宁踱着步子跟在这几兄妹的后面,耳朵里不时传来他们对大姐不满的牢骚。 什么不扶持他们做生意,小气,不愿意借钱云云的。 “吸血鬼。” 季桑宁兀自低声说了一句。 渐渐的,越来越偏,树林中浓雾也深,可见度不足五米,气氛一时阴森起来,那几个人也开始害怕。 “二哥,万人坑不会真的有鬼吧?” “有又怎么样?我们都是村里走出去的,有鬼也不会伤害我们。”老二有恃无恐地说道。 本地人享有不被鬼吓的特权? 季桑宁摸摸下巴。 “到了。” 突然,那几个人停了下来。 季桑宁顿时觉得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与此同时伴随着一种强劲的鬼气,四周仿佛潜藏着无数含冤而死的孤魂野鬼。 他们睁着绿油油的眼睛正在盯着她。 那几个人将黑布包狠狠摔在地上。 “快,硫酸呢?”老二催促三妹。 “还有打火机。” “在这。” 几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硫酸。 看得出是早有预谋,要将大姐毁容,火烧,再抛尸万人坑,这样一来,大姐的身份就辨认不出。 黑色布包拉链被拉开,穿着西装的女人屈辱的被绑在里面,高跟鞋不翼而飞,嘴巴里用白布塞着,额头还有一个利器击伤的伤口。 就在男人拧开硫酸瓶子即将把液体浇在她脸上时,大姐突然醒了,对上的就是几张狰狞的脸。 “呜呜,呜呜。” 她睁大眼睛挣扎着。 像是求饶,又像是难以置信。 他们是亲兄弟姐妹啊。 “大姐,你也别挣扎了,要怪就怪你自己狠心,你放心,你的财产我们会好好花,你一双儿女,我们也会好好对待的。” 老二哼笑一声,全然没有亲情。 像是一只贪婪的饿狼,做着最后虚伪的呈词。 大姐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将眼神看向其他弟妹,二人只是心虚的别开了脑袋。 “大姐,你也别怪我们要是你多管管我们,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 大姐浑身都在颤抖,听到他们各自说的话,眼中都是绝望。 她恐惧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哀鸣。 “别他妈叫了。” 老二狠狠踢在大姐的头上,心一横,倒起了硫酸。 大姐看着迎面而来的硫酸,瞳孔扩张到了最大。 “呜呜,呜呜呜。” 她摇着头,绝望到了极致。 “去死吧。”老二脸上都是贪婪狰狞的狠笑。 就在硫酸即将到她脸上的时候,不知何处飞出一颗石头打在老二的手腕上,力道之大直接洞穿他的手腕,他惨叫一声,瓶子也偏了,里面的硫酸溅出来落在自己手上。 顿时,他手上嗤嗤嗤冒出白烟。 “啊!!我的手。” 老二惨叫扔掉了瓶子,瓶子里剩下的液体却直接倒在了自己脚背上。 手上,脚上都冒出白烟,老二倒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被石子儿打穿的手腕还不断涌出鲜血, “啊!啊!谁,是谁?我的手,我的手” 直到他发出杀猪似的哀嚎声。 其他两人才反应过来、 “二哥,你怎么了?” 两人脸都吓白了,他们刚才根本没看到哪里有人,难道是鬼吗? “快,快把她丢下万人坑,然后我们走。” 老二在地上哀嚎着,却还是忍着恐惧说道。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就此放弃,不然等着他们的就是万劫不复。 “好。”三妹四弟浑身都在抖,却还是听二哥的话,两人弯腰就去推装着大姐的黑布包。 前方就是一个数米的深坑,也就是所谓的万人坑,丢下去就算人不死,但她被绑着双手双脚,也绝没有可能爬起来。 就在这时,又有两颗石头飞出来,两人的手跟着也残了。 刺耳的尖叫在夜里格外提神醒脑。 “鬼啊,有鬼啊。” 三妹倒在地上,神情慌张地东张西望,捂着自己右手臂往后退缩着。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老二忍着痛意高喊道。 面前突然出现了两只脚,几人抬头一看,是个挂着长辫子的,只有半边脑袋的家伙。 “鬼!救救命。” 老二瞳孔一张。 皮燕子飞起一脚踢在老二身上,直接将他踢下了万人坑。 眼看着老二连遗言都没发表就直接进了万人坑,三妹四弟爬起来就跑。 却被另外一个潦草的家伙堵住了去路。 二人神情一白。 “饶饶命啊,鬼大哥,我们不是有意打扰的。” “对,对,都是二哥逼我们的,放过我们吧。” 两人膝盖一软,跪在了苦茶子的面前,大声哭诉着。 苦茶子呸一下吐了嘴里的瓜子壳,慢慢蹲了下去。 二人刚磕了头,一抬头就正好与苦茶子大眼瞪小眼,忍不住又惊呼了一声。 苦茶子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然后把两只手放在两人的后脑勺。 “砰!” “啪。”他口中发出声音。 抓着两个脑袋往中间一怼,老三老四的脑袋直接炸开了花。 脑浆子溅了苦茶子一手。 “啧,不是叫你不要那么残忍了吗?”皮燕子嫌弃地扔了块帕子给苦茶子。 “我就开个瓢而已,怎么就残忍了?” 苦茶子两个爪子在地上蹭了蹭。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季桑宁藏身的树杈子。 “天师大人,我们都解决啦。” 季桑宁这才走了出来。 收了小弟的好处就是,这种脏活累活都不用她亲自出马。 季桑宁走向被装在包里的大姐,居高临下地看着害怕到极致的女人。 大姐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见过一次的小姑娘。 “要我救你吗?”季桑宁客气地问道。 “呜呜!”大姐忙点头。 季桑宁想了想,蹲下身子将大姐嘴里的抹布取了出来。 要不是之前这大姐的一句好心提醒,季桑宁今晚一定会袖手旁观。 救她一命,就当还她一句话的恩情。 “谢,谢谢。”大姐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谢。 季桑宁没吭声,手中出现匕首,将大姐身上的绳子都割开。 大姐急忙从包里爬出来,一眼就看到死状惨烈的弟妹,她目光闪了闪,看向季桑宁。 “姑姑娘,谢谢你救了我,你,你想要钱吗?”季桑宁的沉默,让大姐头皮发麻。 季桑宁却突然看向了万人坑。 这个巨大的深坑,夜晚好像一张黑洞洞的大嘴,里面传出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 一阵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吹得季桑宁脸颊僵硬。 她捡起一旁老二他们丢下的强光手电向下照射。 画面让她瞳孔微微扩张。 第141章 这片土地,曾尸骨如山 那是个数丈的深坑,里面,铺满了白骨。 从她的视角里,除了手电筒照到的部分,一个个临死前都在挣扎的鬼魂,在向上攀爬着。 数之不尽。 但他们惧怕光,被手电筒一照射,便嚎叫着躲开。 人间地狱。 除此外,季桑宁还看到了老二的尸体。 “你,看到了?” 大姐突然问道。 季桑宁回过神,转身看向神情复杂的大姐。 “看到那些白骨了吗?” 大姐看不到挣扎嚎叫的鬼魂,却能看到那森森白骨。 这是个名副其实的万人坑。 季桑宁点头:“看到了。” “你不害怕吗?” 大姐好奇地看着季桑宁。 小姑娘看到这么多白骨,不应该害怕吗? 她刚将这话问出来,眼前人影一闪,季桑宁已经跳了下去 “哎你干什么?” 大姐惊恐大喊。 她活腻了吗?刚刚觉得这姑娘不正常,现在看来何止是不正常,那简直就是疯。 万人坑,她说跳就跳? 不怕摔死吗? 然后就看到小姑娘在万人坑里蹦蹦跳跳了几下,确认自己不会摔倒。 那些风干的人骨,被她踩着发出一声声脆响。 季桑宁随手挑出了一根肋骨,研究了一下风干的程度,又抱起一个人头,用先前的肋骨敲了敲,听听声。 最后确定,大概死了七八十年。 那肋骨和人头的主人就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季桑宁拿着自己的骨头敲敲打打,两只手张开,恶狠狠地照着季桑宁扑来。 季桑宁反手用肋骨敲了那鬼一下:“别闹,我一会给你们超度。” 这么多被困在万人坑的孤魂野鬼,纳魂袋不得装得满满的? 都是死了七八十年的老鬼,鬼气供小七吸收,小七的实力又能进步一大截。 而且,同时超度这么多老鬼,她还能积不少德,这一趟真是来对了。 大姐看到季桑宁的行为后却是眼前一黑,这真是个疯的吧? 谁家好人跑在坟头蹦迪的? 死里逃生后遇到这种奇葩,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季桑宁干脆直接盘腿坐下,两手之间结出法诀,身后猛然飘出了一圈符箓,在身边围成了一圈。 受到符箓影响的孤魂野鬼突然嘶吼着,向季桑宁靠拢,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季桑宁默念老头儿教她的高级伏鬼咒。 百鬼伏诛咒,这也是她第一次使用,效果却意外的好,一个个孤魂野鬼,从面目狰狞,再到麻木,最后乖乖的站在原地,神色迷茫。 最终,他们都化作一缕雾气,即将被季桑宁关进了纳魂袋之中。 变故却突然发生 季桑宁刚关了几只进去,这些原本被控制的孤魂野鬼,突然又发出大声的嚎叫与嘶吼,然后通通往四周逃窜。 好像受到了什么的召唤,或者说控制。 季桑宁不得不四处去抓他们,在这个万人坑里,四散的魂魄格外的多。 一阵黑雾袭来,直接被糊住了双眼,一双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脖子,季桑宁摸黑往前一挥鞭子。 那双冰冷的手突然消失,视野也恢复了正常,她只看到一阵浓雾,裹挟着那些孤魂野鬼通通往山上的方向消失 季桑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冰凉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气息依旧存在。 甚至她没有感觉到这家伙是怎么出现,怎么接近她的 这只鬼的修为,只怕就达到了鬼首,甚至鬼王。 季桑宁小脸微微一皱,脚下轻点,从边缘爬上了万人坑。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鬼来了?” 大姐脸色难看地问道。 “对。”季桑宁看她的脸色,像是早有预料,但又不敢相信。 “我要离开这里。” 大姐打了个冷颤,起身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 “你知道什么?” 人影一闪,季桑宁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我”大姐苍白的嘴唇张了张,最后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来村里想做什么?” 在确定之前,她不会吐露有关村子里的一切。 “捉鬼天师。”季桑宁道。 “你你真的是捉鬼天师?”大姐目光惊疑不定,但是想到季桑宁先前的行为,确实又很有说服力。 “我不敢在这里讲鬼故事,你跟我回老屋,我慢慢和你说。”大姐犹豫了一瞬,点点头。 于是季桑宁跟着大姐原路返回。 看到弟弟妹妹们的尸体时,大姐脚步停下,脸上闪过一抹悲哀。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回去途中,大姐说自己姓马,叫马芳,她说这整个村子大多数人都姓马。 马芳今年四十,自己开了一家公司,精明能干,算是个远近闻名的富婆。 这次回老家,目的就是爷爷留下的一个翡翠手镯,据说是某朝太后的陪嫁,价值连城,她取回去是为了当做礼物送给即将入驻华夏的赤金财团,华夏区域的负责人。 这些人对钱没兴趣,对这种价值连城的古董却说不定有兴趣。 她此举就是为了搭上人脉。 “赤金财团??”季桑宁挠了挠头。 她咋没听说过呢? “嗯。”马芳点点头:“掌控全球近四分之一经济命脉的财团。” “他们为什么来华夏?” 季桑宁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马芳摇了摇头。 季桑宁便不打算问,这跟她也没关系。 回到老屋,她那个助理还倒在地上。 马芳将助理拖到木床上,拿出行李自带的矿泉水递给季桑宁。 “马家村,在七八十年以前也是富饶的村子,后来,战乱爆发,外敌入侵,奸淫掳掠马家村生灵涂炭。” 马芳的声音有些颤抖,深夜里似乎在竭力压抑情感。 “就在他们战败前夕,为了报复,整个村子的人被他们大肆虐杀,那是他们最后的狂欢夜,也是马家村的绝望一夜,躲过一劫的爷爷曾说,那一夜的哭喊声,在此后很多个夜里都会重复响起。” “万人坑,不是夸张的说法,那里面躺着的,又何止一万条生灵呢?马家村活下来的人仅有几百人,我爷爷那时候才十二岁,亲眼看到乌鸦蚊虫在万人坑上面盘旋。” “后来村子便有了闹鬼的传闻,村里的人也开始神神鬼鬼的不正常,到了我们这一代,年轻人几乎全部出走,留下的只有不愿挪窝的老弱病残,他们很多人其实精神都有问题。” 马芳喝了一口水:“爷爷死了十来年了,如果不是为了老屋这个镯子,我想我也不会回来。” 她苦笑了一声。 “这片土地,曾尸骨如山,鲜血汇成河流染红了大地,所见所闻皆是冤魂的哀鸣。” 所以,离开的人,谁又愿意回来呢? 却没想到,这一趟差点成了自己的夺命之旅。 四个兄弟姐妹,现在,只剩她一人。 她明早还得还得给弟弟妹妹收尸。 所以,冤魂汇聚之处,有得天独厚的存在,便修炼成了大鬼,掌控着其他孤魂野鬼,也掌控着这个即将消失在历史长河的村落。 季桑宁基本弄清楚了脉络。 只是有一点季桑宁不明白,为什么那只大鬼不愿意直播中断,不愿意节目组的人离开呢? 明明村子里没有信号,所有直播镜头却能全部输送到外界。 这只大鬼,到底有什么目的? 或许,她可以找这只大鬼谈谈。 说了这么多后,马芳回过神来:“姑娘,我明天有急事要走,你不如和我一起吧?这村子确实不适合你们外来人久呆。” 季桑宁摇了摇头,告别了马芳大姐。 走出老屋,她看向大鬼所在的方向,那是一座漆黑的山头。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或者诉求呢?” 季桑宁喃喃道。 第142章 堂堂千金小姐怎么滂臭? s市,一大早季容容行色匆匆从一家医院大楼出来,她戴着口罩和渔夫帽,将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季家现在没有给她配专属司机,她在楼下招了好一会儿手,才有一辆出租停下。 “什么车这么差劲,这种破车是人坐的么?” 上车后季容容忍不住埋怨。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季容容一眼,或许是怕被人认出来,季容容急忙拉低了帽檐。 “还要本小姐提醒你开车吗?”她高傲道。 司机心里不满,却也不敢得罪客人,只好发动车子。 “怎么有股味儿?”他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车里萦绕一股怪味,于是打开了香薰,同时打开了窗玻璃。 见到司机的举动,季容容口罩下方的脸色有些变化,眼里也出现一抹臊意。 已经明显到这个程度了吗? “先带本小姐去商场。”她暗恨了司机一眼。 要不是季家落魄了,她堂堂豪门千金怎么可能坐出租? 季容容到了商场,直奔一家专柜,刷卡买下一瓶气味相当浓烈的香水,躲到卫生间后将自己浑身喷遍,直到香水味完全掩盖那股味道后,她才松了口气。 握紧香水瓶,季容容沿着卫生间的门滑落,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肩膀抖动,低垂着的眼睛里,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凭什么遇到这种事的是我,不是你?季桑宁,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被邪佛侵犯,如果你早一点出手,这一切都能避免,你就是故意害我。” “季桑宁,你这个心狠手辣的怪物,我季容容对天发誓,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要你浑身糜烂。” 季容容发疯了一般自言自语。 自从那夜被邪佛侵犯,她的下身便开始散发出一股恶臭的味道,一开始并不明显,渐渐的越来越明显,更是伴随瘙痒,这种瘙痒,又伴随一种空虚感。 她没办法才偷偷来医院检查。 结果就是医生也说不出来这是什么病,只是提醒她注意不要私生活混乱。 季容容忘不了那医生的眼神。 她始终不明白,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磨难总落在自己身上?想不明白,便只能将一切都归咎于季桑宁头上。 她明明过的好好的,自从季桑宁回来,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她怎么可能甘心? 可是那晚见识过季桑宁的威力后,季容容打心眼里又生出害怕。 空有恨意,却无法付诸行动,这让季容容心理极度扭曲。 然而,季容容从未想过,即使季桑宁没有回来,她也是被殷学林盯上的容器。 若非季桑宁出现,此时的她早就挂了,换了芯子了。 她所认为的一切季桑宁带给她的磨难,不过是将原本属于别人的东西还出去,天经地义。 现如今,她不再有小鬼护体,季家人对她也没有从前那般无理由宠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齐修明。 她必须紧紧抓住这最后一个可以改变她命运的机会。 季容容掏出手机,给齐修明发了消息。 “齐先生,我度假回来了,晚上可以见面吗?” 别墅里,齐修明穿着浴袍出来,倒了一杯柠檬水喝下。 一晚的放纵让他有些疲倦,正好就看到季容容发来的消息。 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齐修明回了个消息。 “美人相约,齐某却之不恭。” 然后放下手机,点开了另外一个小猫头像的对话框。 “这小丫头,去录综艺怎么一直没消息?发消息也一直不回,不会真撞鬼了吧?” 齐修明嘀咕一声,又发了个消息过去,才换衣服去健身室。 这边得到了齐修明回复的季容容精神一振,还好没有拒绝她。 季容容起身推开卫生间的门,却看到她曾经的同学在群里发了一个直播的动图。 虽然一闪而过,她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戴口罩的少女。 “季桑宁?” 季容容惊讶地看着,然后连忙去搜这个综艺节目。 “她居然,被顶流带着上了综艺?!” 嫉妒让季容容口罩下的脸面目全非,牙齿都差点咬碎了。 那余飞麒不但是顶流,更是首富余山海的二儿子,长得也好,这些条件随便拿一个出来都能让少女们趋之若鹜。 季桑宁不仅让大哥余墨年对她青睐有加,连顶流弟弟也不放过吗? 季容容差点将手机都捏碎了,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你没长眼睛吗?”季容容手机摔地上,抬起头便怒骂了一句。 面前是个戴着鸭舌帽的黑衣人。 “季容容小姐,我们想和你聊聊。” 黑衣人低头,那双眼睛泛着几分诡异的光芒,季容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害怕地后退着:“你你是什么人?” 黑衣男人没有回答,却紧紧盯着季容容,重复道:“聊聊。” “关于,季桑宁。” 季容容瞳孔霎时紧缩。 季桑宁? “好。”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点点头。 十几分钟后,一家咖啡厅,季容容面前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约莫四十多岁,长得周正,带着一股特别的气质,季容容甚至不敢看他的脸。 “你们,想聊什么?”她目光闪躲,小声问道。 看到季容容畏畏缩缩的模样,男人眼中有一抹不耐。 “季容容小姐,我想知道季桑宁的下落。”男人指尖在桌上敲击着。 “为什么?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季容容抱着咖啡杯,抬起下巴说道。 “是吗?季容容小姐最恨的难道不是季桑宁吗?在此基础上,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男人喝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合作?”季容容猛地站起来,双眼之中绽放强烈的光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两只手紧紧扶住桌沿,手背上青筋毕现。 “你不必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和我们合作。”男人眉宇之间浓厚的压迫感,让季容容不由得有些害怕。 她几乎不假思索。 “愿意。” “季容容小姐是个聪明人。”男人便笑了,突然,他又若有所思地握拳放在鼻子之前。 沉默了半晌,中年男人道:“季容容小姐,你怎么有点臭?” 不,不对,是又香又臭的。 根据得到的消息,季家虽然落魄了,但是季容容还是一个千金小姐,怎么pang臭呢?? 季容容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表情很是精彩。 她坐回椅子,又羞又恼:“你” “算了,是我话多。”男人轻咳一声。 “季桑宁现在在录制综艺节目,在这个村子里。” 季容容握了握拳,拿出综艺截图,放在了男人面前。 “这个村子?” 男人瞥了一眼截图,背景似乎是个很落后的古老村落。 “对,她参加了综艺节目,最近热度很高!你们是不是要杀她?还是单纯的教训她一下?正好这个是全程直播,能不能在镜头前杀了季桑宁,全国直播,让我也能看到她的下场?” 季容容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幽深中,透着深层的怨恨。 这股怨恨,让这男人都微微侧目:“看来你很恨她啊。” “对,我恨不得她浑身溃烂,千疮百孔,受尽折磨而死。”季容容咬牙切齿,紧紧盯着男人。 男人挑了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又突然问道:“你可知季桑宁有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在意的东西?”季容容一愣。 突然,她舔了舔唇。 “她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若说一定有什么关联她舅舅秦昊,如今正好在s市,或许,她会稍微在意一点。” 季容容双手颤抖。 季桑宁,终于轮到你了。 还有秦昊,当初秦昊是怎么侮辱自己的,现在,就让他们怎么还回来。 第143章 季桑宁别想沾他们的光 一想到季桑宁和秦昊可能得到的下场,季容容不知不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几分。 “她舅舅?” 男人眼睛微微眯起。 “对,亲舅舅,哦只不过她舅舅是京圈秦家的独生子,身份不凡,你们敢招惹吗?” 季容容状若无意一般说起,暗暗看着男人的表情,想要试探这些人的身份实力。 “一个秦家而已,我们不至于开罪不起。” 那男人却嗤笑了一声。 听他这么说,季容容掌心都激动得冒汗。 太好了! 终于有人收拾季桑宁了。 听口气,似乎连秦家都不怕。 “活该,让你平日里嚣张跋扈。”季容容在心里幸灾乐祸。 “那行了,多谢季容容小姐和我们分享这些,这是你的报酬。”男人推出一个盒子。 季容容将信将疑地打开,里面是一根看上去便价值不菲的项链。 就算是曾经的她,也会喜欢的那种。 “谢谢。”季容容收下,声音颤抖。 没想到不光能让季桑宁得到应有的惩罚,她自己额外还有报酬,她果然要时来运转了。 这些人财大气粗,季桑宁,还有秦家,等着吧! “不用客气,季容容小姐给我们提供了消息,这是你应得的。”男人说道。 季容容也不客气,起身打算告辞回家坐等好消息。 临走时,突然又道:“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季桑宁是个怪物?她没有心,就是个空壳子,并且她还会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段,连鬼怪都怕她” 想起那惊魂一夜,季容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对付季桑宁,可不是有钱就行。 一定要那种会特殊本领的高手,像殷学林那样的。 可惜殷学林都不是季桑宁的对手。 “这个我知道,不过还是多谢你提醒。”男子绅士地笑道。 “那好。”季容容眸子闪了闪。 然后拿着项链便在男人的注视下离开咖啡厅。 待到季容容远去,男人脸上挂着的假笑才一秒消失。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耳后:“这个人皮面具戴着果然不太舒服。” “管事,我们要去这个村子找季桑宁吗?” 先前的鸭舌帽男凑近了问道。 “当然要去,她大闹鬼市,害鬼市损失惨重,许多趁火打劫的小人更是趁机偷走了不少宝贝,自然要让她付出代价。” “更重要的是主子要我们必须抓到她,不惜一切代价,这是死命令。” 虽然这个决策让他也不解,但是既然是主子安排的,肯定要做到。 季桑宁身边,有一个强大的神秘高手,出手就是王炸,要是现在还呆在季桑宁身边,他们肯定不好下手,所以,这个秦昊也是一个突破口。 管她是不是没心的怪物,只要亲人在手,不怕季桑宁不就范。 “是,管事。”鸭舌帽男点点头。 季容容则是心情很好的回到了季家。 一想到季桑宁和秦昊的下场,她就抑制不住的高兴,还有,她马上就要和齐修明约会,种种迹象都表明,她要转运了。 马上就能摆脱残废未婚夫,爬上齐修明的床。 齐家虽然比不上余家,秦家这种底蕴浑厚的豪门家族,但是比季家还是高了不止两个档次。 只要成功拿下齐修明,她季容容,就能彻底翻身! 那些看不起她的人,落井下石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季家正喜气洋洋。 就连阴沉了好久的季啸风,此刻脸上都难得露出了笑容。 季容容回到家时,怔了怔。 王婉便走过来拉住季容容:“容容你回来了,什么味?你怎么喷这么浓的香水?” “哎呀,容容你这是给妈妈挑的礼物吗?给妈妈看看。”王婉低头时一眼就看到了季容容拿着的礼盒,眼神亮了亮。 自从季家出事后,她就低调了很多,绝大部分首饰都卖了填补亏空,很久没有添新的了。 此刻看到季容容拿着礼盒,以为是给自己买的,当即拿过去笑得合不拢嘴。 季容容皱眉,一把抢了回来:“妈妈这是我的!” “你这孩子。”王婉脸色难看了几分。 不过想到是自己亲生女儿,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家里有什么喜事吗?” 季容容进屋问道。 “你二哥,围棋大赛得到了冠军,刚接受了采访,被组委会的人开车送回来,可风光了呢。” 王婉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 带着几分酸又带着几分庆幸。 酸的是季初夏是秦若云的儿子,优不优秀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庆幸的是季初夏得到冠军以后,就会得到很多人的关注,生意上必然也会吸引更多投资商,季家这一波很有可能大翻身。 这样,她身为季太太,就能在太太圈里扬眉吐气狠狠收回失地了。 所以,王婉的心情才十分复杂。 要是这是自己亲儿子就好了。 “二哥拿到了冠军?”季容容一愣。 “是啊,你爸也高兴坏了。” 王婉撇撇嘴。 “我去恭喜一下二哥。” 季容容忙小跑进去。 “二哥!恭喜你得到冠军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刚送走了组委会人的季初夏,此刻看上去红光满面意气风发,季容容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季初夏的胳膊。 “容容你回来了?” 季初夏笑着将金牌塞在季容容手里:“给你,以后二哥一定拿到更多的金牌,都给你。” 这一次得到全国冠军,他即将进入高级学府飞马之院,里面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天才棋手。 在其中脱颖而出,他就有机会代表国家出征。 那可是无上的荣耀。 还能得到卫严飞的亲手指点,将来,他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好的,二哥。”季容容把玩着金牌,无意一般说道:“要是桑宁和秦昊舅舅知道你现在的成就,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在场之人的笑容都收敛了几分。 季啸风冷哼一声:“后悔?秦昊有什么资格后悔?是他秦家抛弃了初夏,可不是我们不认他们。” “初夏有今天的成就,和秦家没有关系,都是我培养得好。” “至于季桑宁,这个没良心的早就和季家没有任何关系了,季家将来的荣光,他们休想沾到一点。” 王婉也在一边附和道:“就是,秦家不认初夏,是他们的损失,现在看着新闻,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季初夏脸色变了变。 他这次得到冠军,何尝不是想在秦昊面前证明自己? 他说过,他要靠自己,撑起季家,现在,他即将做到了。 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舅舅,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后悔吗? 他不知道。 “桑宁和秦昊舅舅做事不留情面,终究有一天会得罪背景强大的人,也许她都来不及后悔呢。” 季容容耸了耸肩膀。 想想季桑宁没有看到季家今天的风光,没有看到她与齐修明出双入对,还是有一点点遗憾呢。 季啸风等人正在沾沾自喜的同时,压根不知道,季初夏能得到这次能参加比赛,都是因为卫严飞想要讨好季桑宁,才随口给的一个机会。 要不然,别说冠军,他连参赛资格都没有 严格说来,是他们沾了季桑宁的光。 等知道的时候,不知道脸色又是何等的精彩。 在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季暮秋默默进了房间,神色有些落寞。 弟弟已经前途无量了,可他 他打开电脑,有新的好友加他,竟然是为了他的画! 季暮秋精神一振,也许他还有机会。 有人想买他的画,至少证明他不是无人问津。 对这一切,季桑宁毫不知情。 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盖着摄像头的黑布,早上诡异地被撕成了布条,泡在井里。 第144章 男人?呵~tui 她睡觉的屋子,是导演组安排的,独立一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但是一晚上她都没睡好。 因为晏玄站床边看了她一宿,于是今天她挂着两个大黑眼圈。 问晏玄为什么看她。 答曰:“好看,想看。” 季桑宁觉得晏玄现在真的不太正常。 挂着黑眼圈去树林里溜达了一圈,万人坑里除了白骨,鬼气全部消失,似乎全部都去了那座山头。 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全是智障,啥也不知道,被季桑宁顺手收了。 哦对了,旁边枯井里也逮出来一个女鬼。 女鬼告诉季桑宁,大王很年轻,很强大。 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季桑宁只能溜达着回来。 回来时导演组的人正在白着脸讨论,谁把盖着机器的黑布撕成碎片丢在院子旁边的井里。 季桑宁上前看了看那些布条。 “不是人为。” “是警告。” 是那大鬼的警告,不允许他们停止拍摄。 “是,鬼吗?鬼在警告我们?”余飞麒瑟瑟发抖。 齐梦然也抓紧季桑宁的胳膊:“我们还能逃出村子吗小姐姐?呜呜,我还没谈过恋爱,我不想死这里。” 另外两个精神好了点的男嘉宾也凑了过来。 “小天师,我们到底被什么厉害的鬼物盯上了?” “不知道。” 季桑宁老老实实摇头。 大家顿时更紧张了。 一群人神情仓皇间,季桑宁瞥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三个骗子,还有陈沫。 几个人眼眶都是乌黑的,看上去精神十分差,活像被鬼上身,此刻躲在人群后,低着头盯着地面,精神似乎有些不正常。 季桑宁一眼就瞥见他们几人左肩的灯都灭了,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 这种情况一般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同时被鬼魂吹灭了肩膀上的灯。 灯灭,人的磁场就会低迷,小则倒霉不断,大则多病多灾。 他们昨晚肯定没有老老实实呆在这里。 老伯家里有一个隐形的保护,在这个院子里,没有鬼怪来作祟。 季桑宁走到几人面前时,他们突然被吓了一大跳。 “啊!你干什么?” 陈沫摔到了地上,抬起通红的眼睛瞪着季桑宁,好像要吃人一般。 那眼神让人有些恐惧。 “陈沫,你怎么了?你看上去有些不太对劲。”那个叫孟景的男艺人说道。 “你才不对劲!啊!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害了大家。” 陈沫跌坐在土地上,身上沾了泥土,抓起两把泥土就朝着季桑宁丢过来。 季桑宁歪着脑袋躲开,又看了看那几个骗子。 “你们昨晚去哪里了?” “去大坑,满是白骨的大坑。”伶牙子眼眶一片青黑,表情满是恐惧。 原来是跟着她一起去了。 季桑宁没打算管,她来这,除了收鬼,就是因为余飞麒承诺的一千万报酬。 除此外这些人死不死关她屁事。 陈沫突然张狂大笑起来,所有人的视线又看向陈沫,只看到陈沫突然抓起地上的泥土往嘴里塞,一边干呕,一边费劲地往喉咙里咽,甚至翻着白眼都还在拼命往嘴里塞。 众人害怕地后退了一步。 “她她怎么了到底?”余飞麒忍不住问道。 “没看到吗?在吃土。” 季桑宁回答。 “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吃土?” 这明显不正常。 “也许她饿了吧。” 季桑宁懒洋洋的回答。 孟景忍不住说道:“你不是捉鬼天师吗?你不救人?” “我为什么救她?一,她吃土死不了,顶多拉肚子,二,她又不给我钱。” 季桑宁莫名其妙地看了孟景一眼。 救人,为什么救人? 她又不是什么大善人。 孟景被说得哑口无言,看了季桑宁半晌,似乎没想到怎么会有人这么冷漠。 “你毕竟是我们请来的,你有本事,救了人我们都会感谢你。陈沫是艺人,现在她在镜头里吃土,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所以,于情于理,你也应该解决她现在的问题啊。” “要是我有捉鬼的本事,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孟景最后补充了一句。 季桑宁漠然的眼神转移到孟景的脸上。 在此之前,她都不认识这个人。 莫名其妙,上来就怼她。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新时代的有为青年,鲁迅的火种都怼你胸膛了,请你燃烧自己,照亮她吧,我昨晚没睡好,累。” “有时间的话,顺便把她屋子里的尸体收一下。” 季桑宁说完,不管孟景青红交加的脸色,便大摇大摆转身离开。 “就是就是,你暗恋陈沫,你就赶紧去阻止陈沫啊?小姐姐是捉鬼的,又不能管人拉屎放屁玩泥巴,别什么都赖着她。” 齐梦然叉着小腰大声说道。 孟景懵了一下,他他不敢啊。 陈沫举止怪异,万一是被鬼上身了,惹上了自己怎么办? “捉鬼天师都管不了,我一个普通人”孟景眼神躲闪着。 “切,我当你的爱多炙热呢。” 齐梦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男人,呵~tui。 都是狗东西。 “你们是当真没听到小天师说的,陈沫屋子里有尸体啊。” 余飞麒目光瞥向陈沫的房间。 怕怕,不会真的有尸体吧? 等等,一直没有看到陈沫的生活助理,难道 众人神色一白。 叫钱多宝的谐星壮了壮胆,进入了陈沫的房间,一眼就看到陈沫的助理双眼大睁着,嘴巴张开,脸色灰白,像是在极度的惊吓之中死去。 “啊!!死,死人了。” 众人恐惧的惊呼。 不远处,老伯扛着锄头回来,听到惊叫声,眼里再次闪烁着犹豫。 最终,叹了口气,看向季桑宁所在的房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季桑宁盘腿坐在床上。 今晚去找大鬼谈判迫在眉睫,未免一言不合就开打,她肯定要做好准备。 至于外面发生的事,季桑宁充耳不闻。 但凡陈沫他们昨晚不乱跑,也就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突然,季桑宁发觉自己窗外有凉气一闪而过,季桑宁看过去时又什么都没有。 好像是,那个鬼老太太。 她起身去到老伯的堂屋。 老伯正襟危坐在八仙桌的左侧,怀中抱着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已经泛黄的全家福。 右侧的位置闪烁了一下,鬼老太太也出现了。 他们好像特意在等着季桑宁。 “想告诉我什么?” 季桑宁目光落在那个全家福上面。 老伯微微叹气,起身走向季桑宁:“我爷爷曾孕育有三个孩子,这间院子,也是爷爷亲手搭建的,为了他们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能有一个宽敞的家。” 照片上,两个大点的男孩十八九岁,小的那个约莫十来岁。 “他们兄弟三人从小就懂事。我大伯和父亲稍大点以后,就会带着三叔上山去砍柴火,直到有一天,战火蔓延到村子里” 老伯说着,语气中带着难忍的悲伤。 他停顿了好片刻,才说道:“那些畜生啊,他们抓走了我父亲他们三兄弟,最后从万人坑爬出的,只有我父亲。” “三叔和大伯,永埋万人坑,那时三叔只有十岁。” “然而,几十年后,三叔却回来了。” 他抱着相框的手都在颤抖。 “回来了?” 季桑宁琢磨着这几个字。 “变成鬼回来了吧?” “对,三叔变成了鬼,甚至,是修为最强大的那只,他亲口说,他吃掉了其他人的魂魄。” “后来,村子里接连发生怪事,外来的人离开后非死即疯,都是三叔做的。” 老伯说着,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盯住了季桑宁。 “你能不能,将三叔超度,了却他的执念?” 他不能再让三叔错下去了。 与此同时,s市正在接打电话的秦昊,正好得到一份证据。 一张违禁药的使用说明书。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 秦昊揉着眉心,走过去打开了门 第145章 他好好的大人变痴汉了 从监视器里,外面的男人戴着鸭舌帽,穿着冲锋衣。 秦昊顿时警惕起来,按着话筒问道:“谁?” “您外甥女请我过来的。” 男人微微仰头,鸭舌帽遮住了眼睛,下半张脸扯出个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 “小宁儿?” 秦昊眯起眼睛。 身处高位,见识过的阴谋手段可不少,警惕心让他没有开门。 “稍等,我给小宁儿打个电话。”秦昊紧盯着监视器,同时拿出了手机。 与季桑宁的聊天界面,消息停留在昨晚。 季桑宁已经两天没有回复过他了。 担心季桑宁厌烦管东管西的那种大家长,秦昊与季桑宁的相处都始终把持着一个度。 他就这么一个外甥女,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对季桑宁,那是绝对的溺爱。 “季小姐参加了综艺,在那荒村里与世隔绝,暂时不能与外界联系,我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是她让我来找您求助的。” 男人提醒了一句。 秦昊没理会,拨通了季桑宁的电话,显示无法接通。 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小宁儿失联了? “秦先生,请开门。” 男人催促着。 秦昊一连拨打了三次,都没办法联系季桑宁,他转头看着监视器里的男人,脸庞肌肉微微抖动,很好的掩饰住了内心的焦躁。 顺手拿起了放在门边的棒球棒,接着便打开了门。 门边,男人倚靠着门框,在秦昊打开门的同时,他抬起头,伸手扶了扶帽檐:“聊聊吧,秦先生。” 秦昊瞳孔紧缩,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一阵黑色的细沙扑面而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马家村,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最后还是稳住了局面。 大家都默认,想要成功逃离这里,只有听季桑宁安排。 他们屁颠颠地等着季桑宁安排他们,可偏偏季桑宁当他们空气,从头到尾也没说要他们干什么。 于是,无所事事的节目组只能继续拍摄。 在恐慌中摆烂。 观众们一看节目组全体人员,都是一种明天不在这行混了的态度,离谱中透着一丝丝心酸,不免有些怜爱节目组了。 就想蹭个热点,结果命都差点搭进去了。 那么多人员蹲院子里摆烂抠脚,一时间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主要是他们也难,就像没有领头羊的羊群。 主打一个得过且过。 不就是院子里摆着几具尸体吗? 看看就习惯了,兴许明天摆在那儿的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了。 无所谓了,毁灭吧。 “余飞麒,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齐梦然揉着肚子。 “没事,明天会更饿,忍忍就过去了。”余飞麒道。 “导演,咱们能联系外界了吗?”孟景看向精神状态逐渐不稳定的导演。 导演不富裕的头顶,像茅草似的根根直竖,自打来到这里,他本来就不富裕的头发更是日渐稀疏。 “不能,几位老师,我不该邀请你们来参加这个节目。你们死在这我也赔不起,所以,你们帮我挑个地方,看这附近哪里适合埋我。” 众人:“” “导演要疯了。” “工作哪有使人不发疯的。” “哎。” 一声长叹,幽幽飘远。 “季桑宁,你看这是什么?” 和老伯谈过之后,季桑宁便回了屋子。 三叔已经修炼成鬼首,控制着村子。 但是他并没有对节目组的人大肆屠杀,反而是将节目组的人困在这里。 思考中,晏玄又出现了。 “照片?” 晏玄一手拿着黑伞,一手拿着一张照片。 “嗯,黛玉在万人坑里发现的。” 将照片递给季桑宁后,晏玄便垂眸盯着季桑宁的脸。 真好看。 自打确认心意后,他就觉得,这张小脸他怎么都看不够。 他坐在对面,托着腮。 哪怕身处陋室,英俊眉眼,神秘气质糅合在一起,不损他的吸引力半分。 也就是晏玄极少显露自己的身形,不然,这容貌气质秒杀一众男明星。 他自带一种古典神秘的气息,哪怕现在学着与正常人一样的穿搭,却还像是上古天神乱入人间,只觉得周遭人都是多余的。 季桑宁这才发现晏玄与之前不同了。 长发剪去,穿着黑色的衬衣,第一颗口子解开,露出完美的喉结,下摆扎在黑色西装长裤,宽肩窄腰之下,是交叠在一起依旧修长的腿。 如此完美的身材比例,季桑宁眼皮跳了跳。 美色惊人。 他怎么像是在勾引人? 目光艰难地从晏玄身上移开:“晏玄,你怎么换了打扮了?” “黛玉说我跟不上时代潮流,让我改变一下。” 他细细看着她闪烁的眸子,唇边掀起一抹笑意。 看来是有奇效。 “改变真大。” 季桑宁嘀咕了一声。 从前他总一身黑色长袍,就像spy,好看是好看的,但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现在一身禁欲黑衬衫,就就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谁不爱看帅哥。 尤其是极品帅哥。 “所以好看吗?” 晏玄微微俯身,语气低沉。 “好看。”季桑宁一脸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子。 “那喜欢吗?” “穿给我看的?”季桑宁轻咳了一声。 “对。” “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办,你别闹了。”季桑宁终于将视线聚焦在照片上。 脑垂体似乎在分泌某种东西。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我看着你。” 晏玄手托着腮,乖乖点了点头。 暗中观察的黛玉,手指上沾了点唾沫,翻着手中的书。 一边愁眉苦脸。 “不对啊,这不对啊,这跟书里的剧情不一样啊,不应该是大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吗?” “不应该是季桑宁娇羞地锤大人的胸膛吗?” “他俩怎么像是角色弄反了一样?” 黛玉百思不得其解,他就是按照小说的攻略给大人打扮的啊。 不对,这不对劲。 看着他家大人托着腮,温柔地注视季桑宁,而季桑宁正在琢磨照片,像个认真工作的工作狂。 黛玉将小说放在包里,捶胸顿足泪流满面:“尼玛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他好好的大人变成痴汉了。 季桑宁摩挲着那张缺了一角的泛黄照片。 数十个村民被绑起,其中不乏有怀了孕的孕妇,被用尖刀刺破肚子,鲜血流了满地 手指渐渐攥紧了照片,季桑宁莫名感觉到一种不适,那种不适感,像是愤怒,像是仇恨。 “这个村子,再过几十年,可能会消失在历史长河,这段历史,也终将无人再提起。” 晏玄像是感叹一般说了一句。 “我可能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 起身,决定往那山头去。 那只鬼首,肯定已经在等着她前往了。 季桑宁出门,就看到一整个摆烂的节目组。 “小木,跟我走。” 季桑宁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小木。 “去哪里?”被点名的男大学生一脸为难。 跟着季桑宁混,九个胆都不够的啊 “去找大boss。” 季桑宁说完,就走在前面。 小木直接萎了。 去个纸扎铺都那么惊险刺激,现在还要去找大boss这位季小姐不会在玩自己吧? 他不过一个清纯男大,呜呜,不想去。 “我去我去,小姐姐,我给你抗摄影机。” 齐梦然突然跑出来。 “也行。”季桑宁也不怜香惜玉,她只需要一个工具人,至于这个工具人是谁,无所谓。 与此同时,一批人却已经接近了马家村。 “他们就是在这个村子吧?” 鬼市管事戴着黑手套,脸上已经有了些许不耐。 以往与鬼市作对的,抓到都是直接杀了。 但是这次不同。 主子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季桑宁如此重视,非要他亲自来将人请去。 还不能伤了她。 第146章 你舅舅出事了 “鬼二那边怎么样了?” 管事问道。 “徐管事,鬼二刚才发来通知,他已经得手。” “嗯,这样也好,有那个姓秦的在我们手里,不怕季桑宁不与我们走。” 徐管事冷笑了一声。 要不是季桑宁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子里外人无法联系,他们也不用费劲走这一趟。 “走吧,见识见识这破村子到底有什么奇怪的。” 徐管事看了一眼被浓雾遮挡的古老村落,语气有些嫌恶。 这种落后荒凉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在住着吗? 夜幕很快降临,村里更是比其他地方黑得更早。 一家装修奢华的高级餐厅,季容容打扮隆重,坐在卡座正在等人,桌上,手机正在综艺直播页面。 画面中,是季桑宁正在穿过万人坑上山。 “你以为你戴着口罩,我就认不出来你么?”季容容盯着季桑宁,压低声音,满含怨恨。 看着弹幕上那些各种夸奖赞美,崇拜的话,季容容咬了咬牙。 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凭什么得到别人的崇拜? 季桑宁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怪物,与世不容的怪物。 “若是得知你舅舅出事,你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你还会如此高高在上么?” 季容容手指滑向页面,在众多的弹幕中,打下了自己的那一条。 “季桑宁,你还不知道,你舅舅出事了吧?” 点击发送。 这条弹幕瞬息之间淹没在下一条弹幕中,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发送完消息,季容容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 她今夜,就戴着鬼市送她那条项链,熠熠生辉。 “抱歉,容容我来晚了。” 温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季容容忙放下手机,就看到齐修明已经到了餐厅,西装外套随意勾在右边手腕,高大挺拔的身材引起不少女人侧目观看。 季容容一阵自得。 这样优秀的男人,此时在和她约会。 虽然她有未婚夫,但那个残废休想拖累她,齐修明才是她的良配。 “齐先生,我也刚到呢。”季容容娇滴滴地说道。 “那就好。”齐修明走近,立马有高级侍应生上前递上菜单。 余光中瞥见季容容正在看综艺直播。 “容容你也对这个综艺感兴趣?” 他忍不住问道。 “啊啊,没有,我平时都只看书,插花什么的,不爱追剧泡综艺。” “这种也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女孩才喜欢吧。” 季容容急忙摆手,将手机界面扣在桌面上否认。 她担心齐修明会觉得她与那些只知道穿衣打扮,追剧旅游的世俗女孩一样。 毕竟齐修明这种贵公子,应该很在意另一半的眼界格局吧? “哦?是吗?”齐修明挑了挑眉,将菜单递给侍应生,他亲自给季容容倒了一杯红酒:“我妹妹也是这节目邀请的嘉宾之一,她比你大两岁,就喜欢臭美,看肥皂剧。” “还以为你们年轻女孩兴趣爱好都差不多。” “啊?”季容容表情凝固在脸上,内心焦灼起来。 她居然没做好功课。 齐修明的妹妹齐梦然,也是娱乐圈一线小花,她也没说谎,平时确实不关注综艺什么的,所以完全不知道齐梦然也参加了这个节目。 现在听齐修明这样说,顿时觉得有点尴尬。 “当然!要是和梦然见面,我一定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齐修明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有机会的。” 齐修明的客套话,在季容容看来,却像是某种认可,她顿时打了鸡血一般。 她一定,会在各个方面俯瞰季桑宁! 他们口中的齐梦然,此时正扛着摄影机苦哈哈跟在季桑宁屁股后面。 “呜呜小姐姐你等等我啊。” 她哭唧唧的说道。 季桑宁只好停下脚步转身,目光嫌弃。 “不行给我吧。” 被季桑宁目光刺激到了,齐梦然忙摇摇头:“我当然行!” 弹幕上都是一堆科普马家村来历的。 “小姐姐的,好多观众应该去查了马家村的来历了,他们说马家村曾经被屠村了,尸骨遍野。” “他们没说错。” 季桑宁随口回应了一句。 “我们脚下踩着的,是先辈的尸骨。”齐梦然脸色白了白,然后恨恨道:“那些该死的侵略者。” 突然,从众多的弹幕中,齐梦然恰好眼尖看到一条特别的,她眨眨眼:“小姐姐,你叫季桑宁啊?” “这有个人说,你舅舅出事了。” 前方顿时寂静了下来,下一秒,季桑宁站到了她面前,眼神像是冰山那般冷冽中,透着嗜血的暴戾。 齐梦然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季桑宁一把拿过屏幕,那条弹幕已经被淹没,她看不到。 舅舅出事了? 季桑宁手劲大得差点将屏幕直接捏碎。 是谁? 她逐渐阴狠的眼神吓得齐梦然一句话不敢说,那眼神,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撕碎。 季桑宁转身就走。 “小姐姐,你去哪里?”齐梦然忍不住问道。 “回去。” 季桑宁淡淡说道 这一刻,什么马家村,什么鬼首的诉求,她一点都不想管。 她只想赶回s市。 不管是谁,伤了秦昊,她定灭他全家。 没有愤怒,没有焦急,她眼中只有平静的杀意,亦或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舅舅,早已经不是一个词语了。 “你,你不带着我们一起走吗?” 齐梦然紧紧拽着季桑宁。 “放手。” 季桑宁一把甩开她,齐梦然连带着摄影机一起摔在了地上,她惊叫了一声,爬起来看着季桑宁绝情的背影。 “小姐姐!” 她忍不住喊。 季桑宁听到她的声音,身形却没有片刻的停留,置若未闻。 齐梦然一阵绝望。 季桑宁真的不管他们了吗? 此时她们已经在树林之中,季桑宁往反方向,决定直接出村,这里的事,她不管了。 突然,林间阴风阵阵鬼影重重,树影摇曳之间,空中像是有黑影在飘荡,伴随着一声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阴笑声与低语。 像是恶鬼在耳边嘶吼,哀嚎。 齐梦然甩开了摄像机,摔在地上,大声尖叫着。 “救命,救命,小姐姐救我。” 一阵阵浓雾封锁了季桑宁想要离开的脚步。 显然,‘它’不想让季桑宁离开。 季桑宁站在原处,眉宇之间越发阴沉。 右手有雷狐闪过,打魂鞭出现在手中,同时召唤出了小七站在身边。 “宁姐姐,你走,小七掩护你。” 小七双手叉腰,小脸凶狠地看着摇曳的鬼影。 季桑宁眸子闪了闪,点点头。 她此刻,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随即,身形一闪,将黑色鬼影打散若干。 一只鬼影出现在了齐梦然面前,恐怖的面孔让齐梦然浑身汗毛直竖,她惨白着脸,闭着眼睛不敢看。 “救命啊小姐姐。” 季桑宁耳朵动了动,回头看了齐梦然一眼,本不想管,最后却不知怎的丢了一张符箓过去,贴在鬼影身上之时,那鬼影顿时哀嚎着魂飞魄散。 齐梦然半睁开眼睛,发现可怕的鬼影消失了,终于开始大喘气,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她感激地看了季桑宁一眼,咬牙爬到一旁抓起摄影机,靠在树上继续拍摄着。 这番变故,也让节目瞬间达到了高潮,整整数百万人同时观看。 镜头中,季桑宁像一尊杀神,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突然,季桑宁发觉时间空间仿佛静止,一阵莫名的拉扯力,像是要拉着她进入另外一个时空。 手中的打魂鞭像是千斤重。 耳边,传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天空,是盘旋的乌鸦,丧心病狂的笑声不绝于耳。 画面,已然是一片昏黄。 她像是误入了一张老照片里。 眼前一个小孩向自己走来,十来岁,赤着脚,消瘦至极。 第147章 他们不该被遗忘 他站在季桑宁面前,一言不发,灰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瘦弱的身子上,伤痕累累,衣衫褴褛,临死前,必然受尽折磨。 这孩子,就是那老伯的三叔。 他伸出手,示意季桑宁拉住,季桑宁刚欲抬起打魂鞭,这孩子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季桑宁惊觉打魂鞭被冻住了。 “跟我走。” 小孩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根一根青色的裂痕开始蔓延,让他看上去有种即将鬼化的迹象。 他好强。 所以,不解决这个小孩,她无法离开村落。 季桑宁眼角微微一跳,伸手拉住了小孩的手。 穿过一幕幕惨绝人寰的画面。 被刺刀穿破肚皮的孕妇。 被割去头颅的少年。 被子弹洞穿身体的老人。 被多人轮奸的少女。 哀鸣声,穿透了这片橘色的天空。 “你想做什么?” 季桑宁终于开口问他。 小孩扭动僵硬的头颅,露出一个僵硬笑容。 突然,他另一只手狠狠一扯,像是穿透某种物质,下一秒,齐梦然被扯进了这个画面来。 这里,是他用鬼力搭建起来的鬼镜,里面的一切,都是从前发生的惨剧。 如今,他将这这一切复刻。 齐梦然见到这一幕,脸霎时雪白。 同时,镜头里记录着一切。 几百万人,就这样看着这些惨烈的画面。 “我们,都被遗忘了。”小孩直愣愣看着镜头,同时也像是穿过了镜头,与屏幕前所有人对视。 观看节目的观众,顿觉一股凉意,像是被厉鬼盯上了。 “痛啊,被布满倒刺的藤条抽打身体好痛,被刺刀割裂身体也好痛,被丢在万人坑用火烧时,还是好痛。” “我们的痛,已经没有人记得。” “你们这些人扛着东西来拍摄,来寻求热度,像疯狗一样为了私欲来所谓的探险,却不肯花一点心思了解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然后鸟兽一般离开,你们多高贵啊。” “你们又可曾知道,你们脚下踩着的,是我们的血和尸骨。” “你们,没有人记得这些了。” 他看着镜头静静说着。 齐梦然瘦弱的肩膀上放着摄影机,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她死死咬着唇,陷入了沉默。 院子里,导演组的人也在看直播。 所有人,都失语了。 没有词语能形容他们此时的心情的震撼和复杂。 “啪!”导演忽然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对不起,我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他自言自语。 他光想着找热点做节目,找假大师,设计各种剧情。 却从未沉下心查过这个村子的历史。 甚至在此之前,他都不知道这里叫马家村。 这里,是色彩浓烈的一笔,沾满了血和泪。 他们,不该被遗忘。 所有镜头以外的观众,几乎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事,静静看着画面。 “你的执念,是想要所有人知道这段历史,马家村不被遗忘。” 季桑宁听他说完后,叹了口气。 原来,这就是他的诉求。 小孩转过身看着季桑宁,点了点头。 “我以后年年都会来马家村祭拜,我会永远记住今日看到的一切。” “马家村,不会消失的。” 季桑宁还没说话,齐梦然就感动得不行,率先表明了决心。 季桑宁眉心跳了跳。 这个傻姑娘,能随便给鬼承诺么?但凡给鬼留下承诺,一旦做不到,她将万劫不复啊。 果不其然,小孩身体僵硬地面朝齐梦然,脸上又开始分裂青色的裂痕,他嘴角裂开。 “这是你说的哦,要是做不到” 他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 齐梦然顿时心脏都麻了,后背一片冰凉。 “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所以,我现在就要离开。” 季桑宁冷着声音。 “可以放他们走,但你,不行。” 小孩咧嘴怪笑,突然变了脸色。 整个脸上鬼气森森,扣住季桑宁的手腕,那只手上的表皮一点点腐烂,掉落,像是老旧要脱落的墙皮,散发一阵阵恶臭的味道。 “齐梦然,退开。” 季桑宁回头提醒了齐梦然一句。 原以为可以避免一场恶斗,看来是不行了。 齐梦然慌乱地看了季桑宁一眼。 “不是答应他的诉求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你?” 她声音带着哭腔。 “这个你问他。” 季桑宁咬破中指,血涂在小孩的手臂上,顿时冒出阵阵白烟,他也一个后退,放开了季桑宁。 一股力量冲破打魂鞭,突破禁制,季桑宁静静望着小孩。 “你想怎么样?” 为何他突然变脸。 “你带来了其他强大的人,想在村子里做什么?” 没想到这小孩也发问了。 其他强大的人? 季桑宁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 却见到他伸出手,一拳击碎了眼前的画面,他们再次出现在先前的树林里。 一群人,正站在这里。 然而季桑宁压根不认识这些人。 “季桑宁?很好,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为首的四十来岁的男人上下打量了季桑宁几眼后,冷笑一声说道。 “好笑,小姐姐凭什么跟你们走?” 齐梦然见这些人来者不善,握着拳头嘲讽。 “闯我马家村,死。” 季桑宁还没说话,小孩鬼却突然站到了季桑宁面前去,说着,一群鬼魂便扭曲着在地上阴暗爬行,向这几个莫名出现的人进攻。 “鬼首级别?” 为首男人一笑,手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嗯,唢呐。 然后他旁若无人地吹起了唢呐 那咋呼又贯穿心灵的声音响起时,小孩脸色狠狠一变,仿佛是极为痛苦,捂住了脑袋嘶吼着, 级别更低一点的鬼魂更是在唢呐的声音中直接魂飞魄散。 小孩嘶吼了一阵,朝着那人扑了过去,血红的眼睛里都是撕掉他的愤怒。 见状,其他几个人也分别拿出了其他装备。 锣,鼓 这瞬间,树林里是真正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小孩身为鬼首,却被克制得厉害,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季桑宁也完全没有想到,堂堂的鬼首,在这些神秘人的古怪乐器手下,竟然会被削弱至此。 这些乐器恐怕是专门对付鬼怪的宝贝。 这些人,来历更是不一般。 齐梦然捂住耳朵。 “小姐姐,我们怎么办啊?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季桑宁唰一下甩出鞭子,想要打掉那个人的唢呐,那人转身一闪,停了乐器。 “季桑宁,我再说一遍,跟我们走。不然你舅舅” 徐管事目光戏谑,欣赏着季桑宁骤然间变化的脸色。 “嘭———” 一阵强悍的能量突然出现,像圆弧一样扩散,徐管事这个逼还没装完,便直接被掀飞了,重重砸在地上,这个人骨头都要散架了。 “谁?”徐管事喷出一口鲜血,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巴四处张望,眼里都是恐惧。 “抱歉,没经过你同意,擅自出手。” 空气扭曲了几下,晏玄执着黑伞出现,伞尖杵在地上,他身体前倾,优雅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身后,黛玉扛着流星锤,一脸的凶神恶煞,像是分分钟要将这些人撕了。 晏玄看着季桑宁。 他本想忍住不出手,让季桑宁自己面对,可他好像,忍不住。 他想替她扫平障碍,要她无所顾忌。 但他知道,季桑宁要强,所以先发制人给季桑宁道个歉再说。 “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是你的力量。” 晏玄说道。 其余人都在瑟瑟发抖,尤其是徐管事。 晏玄的强大,颠覆了他的认知,他终于知道前一位管事为啥一巴掌就被人拍死了。 就这种强大的力量,挨了一巴掌,真的很难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