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求活》 第一章 皇帝不好干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兀的响彻大殿,打破了大殿的宁静。 随着惨叫声,一位身着皇袍,面容尚有些稚气未脱却又透露着几分老成的少年在御座上一阵颤抖。 凄厉的惨叫声中带着强烈的不甘和恐惧。 “皇爷,皇爷,您怎么了?” 变故突生,让在一边服侍的太监惊慌不已。 连忙来到皇袍少年身边查看情况。 明明皇袍少年已经睁开了眼,但是对于太监的呼唤没有丝毫反应。 “皇爷,皇爷,您不要吓奴婢啊!” “来人啊,快叫御医,叫御医!” 望着御座上浑身僵直,眼神空洞,毫无反应的皇袍少年,太监惊恐的对着殿外大声呼喊道。 “大伴,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不要惊扰其他人了。” 太监的剧烈反应终于引起了皇袍少年的回应,温和的回道。 同时,皇袍少年也略带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太监。 书本上的生物,终于有机会见着真人了。 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太监就是历史上那位陪着崇祯一起上吊的王承恩吗? “皇爷,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王承恩喜极而泣,梗咽的回道。 “皇爷一定要保重龙体啊,这个天下不能没有您啊!” 随之王承恩抹着眼泪关切道。 “好了,好了,我会注意,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嘛!” “退下吧,我要安静一会儿。” 皇袍少年声音低沉的回应道。 “奴婢遵命!” 王承恩恭敬的退到一旁去。 脑海中回应着皇爷刚刚说的话,感觉有些奇怪。 革命是什么意思,咱家不懂啊!只是感觉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看来自己还是书读的太少了,以后得抽时间多读点书才是。 御座上的皇袍少年没有理会退到一边的王承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龙椅上陷入沉思。 原本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上也是黄袍加身,每日大鱼大肉相伴。 为了攒钱娶媳妇儿,每日争分夺秒,风驰电掣般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原本经验丰富的他,就在刚刚马失前蹄,过马路的时候与一辆大货车相撞了。 电光火花之间,意识就降临到了四百年前正在打盹的明朝末代皇帝朱由检身上。 或许是天意,两者都是黄袍加身。 只是职业不一样了。 前者是二十一世纪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打工人,现在却成为了大明集团的大老板。 媳妇儿是现成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房子是那么大。 虽然人生的命运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但是朱由检却一点都不激动,也没有应有的开心。 反而是坐在龙椅上眉头紧皱,一脸的沉重。 原本在二十一世纪日子虽然辛苦了点,但是各种高科技也给生活带来了许多方便和乐趣。 而且自己才三十岁啊,在二十一世纪还能再活五六十年吧。 如今,虽然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帝王,但是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走,也仅仅只剩下了区区十七年的生命了。 最终的归宿也就是煤山上的那棵歪脖子树上。 “只剩十七年么,不够活啊!” 朱由检心里深深叹息道。 作为一名后世资深的网文青年,朱由检也彻夜阅读过不少关于明朝末年的穿越小说。 他们凭借着后世对于历史的了解,熟悉历史走向,以及各种科技发明,大杀四方,最终中兴大明或者造反成功,寿终正寝了。 但是小说毕竟是小说,不会真的会相信沿着他们的路走就能成功吧? 朱由检心里是没把握的。 而且对于明末历史的了解也基本上都是来自于网文,从来没有读过真正的历史书籍。 不过,那些网文中关于明末这段历史涉及到的部分人物、事件和历史走向倒是也能参考一二。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朱由检暂时没有主意。 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改变命运,多活一点,最好能长命百岁。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从记忆中挖掘一些东西出来,了解当前的处境和未来的大致走向。 之后才能根据问题思考应对之策。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所以,朱由检首先要做的就是从了解自己开始。 从原主的记忆中,朱由检没有得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就是一个从小在深宫长大,不谙世事的少年。 一生所学也只是腐儒们忽悠灌输的之乎者也,没啥用。 第二章 朕不做亡国之君! “皇爷,该用膳了。” 正当朱由检想要继续深入思考换个职业的时候,王承恩的话语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朱由检洒然一笑:“想要活着就得吃饭啊!”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想要在这个等级分明,特权横行的世界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即使自己还掌握了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小发明能够赚取不少钱财,但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又如何能保得住这份富贵。 最可能的是这些财富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所以,朱由检觉得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皇帝这个职业吧。 至少不会饿着。 “大伴啊,去和皇后说一声晚膳朕就不过去了,你给朕送到这里来。” “不要太多了,两菜一汤就好,多了浪费!” 朱由检吩咐道。 毕竟是鸠占鹊巢,面对皇后还是有些不自在。 “遵命,皇爷。” 王承恩领命恭敬离去。 只是心里有些困惑。 自从晌午皇爷噩梦中醒来后就表现的和以往有些不正常。 先是说了一句到现在自己还没有领悟的话。 接着,皇爷又一直坐在龙椅上发呆,噢不是,是沉思,连一本奏折都没有处理。 这就太不正常了,自从皇爷登基以来,每日都争分夺秒的处理政事,未有半分懈怠。 今儿皇爷这是怎么了? 而且连晚膳都不去和皇后一起用了。 不知道皇爷究竟是做了怎样的噩梦,影响这么大。 王承恩一路上忧心忡忡。 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和皇后禀报一下。 只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王承恩掐灭了。 作为皇爷的忠实心腹,绝不能泄露皇爷的丝毫隐秘。 “承恩啊,陛下呢?” 见王承恩独自前来,周皇后询问道。 “禀皇后,皇爷在处理国事,晚膳就不过来了,吩咐小的送过去。” 王承恩诚实的回道。 虽然一下午都没看到皇爷处理过奏本,但是皇爷一定是在思考国事,我没撒谎。 “唉,陛下太勤勉了,你要照顾好陛下,提醒陛下早点休息。” “把这些膳食都给陛下送过去吧!” 闻言,周皇后有些忧心的吩咐道。 “奴婢遵命!” “皇后,皇爷吩咐只需要送过去两菜一汤就好。” 王承恩恭敬回道。 闻言周皇后微怔,心里有些疑惑。 从前陛下也没这么节俭呀。 不过,周皇后并未多思,或许是陛下今儿胃口不太好吧。 旋即,周皇后亲手挑选了三道崇祯最爱吃的菜装进食盒交给王承恩。 王承恩提着食盒来到御书房后并未第一时间将饭菜呈给朱由检食用。 而是当着朱由检的面自己先享用起来,每一道菜包括饭,王承恩都品尝了一点。 品尝后,王承恩等了一段时间才将膳食呈给朱由检食用。 “皇帝再高再大也只能吃剩菜剩饭啊!” 朱由检对此微微自嘲一句。 见怪了后世各类看起来精美的菜品,朱由检对于眼前的御用膳食也没有多少惊奇。 “这味道也不怎么样嘛!” 品尝后,朱由检对于御用膳食的味道有些失望。 实在是一般,毕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调味料。 不过内心的失望并未表现出来。 作为帝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不可测的风暴,没事就别找事了。 用完膳后,朱由检终于从坐了一下午的龙椅上起来,在大殿中踱步消化食物。 顺便活动下有些僵硬的身骨。 龙椅硬邦邦的,坐上去一点儿都不舒服。 朱由检不禁吐槽道。 御书房虽然不小,但是作为散步用还是有些狭窄了。 第三章 皇帝疯了? 朱由检怪异的长啸,以及王承恩的嚎啕大哭也惊动了殿外的守卫。 守卫们神情怪异,但是没有殿内的传唤又不敢主动入殿查看究竟。 只得派遣人去禀报皇后处理此事。 王承恩的嚎啕大哭也终于将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朱由检拉回现实。 “干什么,干什么,朕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朱由检不明缘由,语气不爽的呵斥道。 “呃!” 朱由检的呵斥也让王承恩回魂了,哭声戛然而止。 匍匐在地的王承恩蓦然抬起头来,擦擦眼泪瞪大眼睛望着朱由检。 朱由检也满脸莫名其妙的瞪着王承恩。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周围的空气都有些凝固。 “皇,皇爷?” 王承恩率先承受不住,小心翼翼的呼唤道。 “嗯,是朕,你怎么回事,哭什么?” 朱由检神态自若的回应道,同时皱眉询问缘由。 “啊!真是皇爷!皇爷您好了?” 朱由检表现的很正常,让王承恩刚刚还伤心欲绝的心情陡然间直插云霄。 大起大落之间,王承恩的意识反应不由有些迟钝恍惚,试探着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你怎么回事?简直莫名其妙,朕怎么了?朕一直好好的啊!” 面对质疑,朱由检不由有些火起,语气加重了一些,音量也下意识的提高了一些。 王承恩那一句灵魂拷问,让朱由检心里一阵打突,竟然有些心虚。 心里在想自己难道暴露了?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原主还没死透,刚刚又还魂了? 不能想下去了,朱由检突然感觉四周凉飕飕的,似乎有一阵阵阴风在呼嚎。 朱由检不禁一阵心慌,疑神疑鬼的转动脑袋查看四周,浑身打了个激灵。 “这这这!” 面对朱由检的质问,王承恩慌神了。牙齿咯咯作响,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神色惊慌,满眼恐惧的盯着朱由检,似乎面临着大恐惧。 王承恩的诡异表现让本就心里有鬼的朱由检心里越加发毛。 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各种诡异画面,心神高度紧张和恐惧。 “怎,怎,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朱由检硬着头皮的追问道,眼神有些躲闪。 “皇爷恕罪,奴婢万死!” 面对朱由检的追问,王承恩承受不住压力,再度匍匐在地,高声请罪。 “恕什么罪?什么死不死的,说清楚点!” 看着王承恩惊恐得无法直视的扑在地上,朱由检也感同身受般的恐惧起来。 声音有些发颤的追问道,很想立刻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似乎有一阵阵阴风从自己的身上刮过,浑身冰凉。 “皇爷恕罪啊!” “刚刚,刚刚我看到!” 王承恩有些结巴的颤颤巍巍的回道。 还未等王承恩说完,朱由检便急不可耐的继续追问:“刚刚你看到什么?” “这死太监究竟看到了什么?难道正主崇祯化成厉鬼找我索魂来了?” 问完王承恩后,朱由检又在心里发出疑问。 毕竟连灵魂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灵异事件都发生了,再出现厉鬼这种事也不奇怪吧? 而且朱由检也真的感到四周似乎一阵阵的冰凉。 “皇爷,我,我,我看到皇爷刚刚在大殿中不断的转圈圈,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发出一声龙啸。” “我以为皇爷您要化龙升天而去了,所以我,皇爷恕罪,奴婢万死!打扰了皇爷思考国事!” 就在朱由检感觉到自己似乎魂儿都要飘散的时候,王承恩终于一口气说出了原因。 朱由检愣愣的思索了片刻,便感觉灵魂归位,阴风散去,浑身暖洋洋的。 “呼!” 朱由检长呼一口气。 “麻蛋,吓死劳资了,这该死的狗太监!” 朱由检心里一阵尴尬。 王承恩的话让朱由检回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完全对上了,回想一番,确实有些怪异。 不怪人家产生了误会。 但是王承恩的惊惧表现也让朱由检产生了误会。 完全就是误会产生的误会,我吓你,你吓我,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行了,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朕已经思考完了!” 想了想,朱由检还是没有因为自己心里有鬼产生的误会给自己造成的惊吓而迁怒王承恩。 毕竟现在的自己在这个世界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他了。 这是经过历史检验的。 他们俩之间的误会解除了,但是他俩给其他人造成的误会却是传播了出去还没有解除。 刚刚即位没几天的新皇帝疯了,这个消息像一阵风一般快速扩散开来。 宫里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接收到了这个令人错愕的消息,各人反应不一。 甚至,这个消息还像风一般飘出了铜墙铁壁般的紫禁城。 御书房内刚恢复了正常的宁静,大殿外却吵杂起来。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正在向御书房所在的大殿靠近。 一群宫女太监正簇拥着一位身着凤袍的端庄小妇人疾步前行。前来的正是周皇后。 听到皇帝疯了的消息时,周皇后差点晕厥过去。 皇帝就是她的天,也是大明的天。 皇帝疯了,她的天也塌了,大明也要再次变天了。 仅仅片刻,周皇后便强忍悲痛,打起精神,吩咐禁止消息外传,便快速赶来。 只是皇帝疯了的消息还是不可控制的扩散开了。 “陛下,陛下,臣妾周氏求见陛下!” 刚回到龙椅上坐下准备继续思索应对建奴、天灾和流寇的对策的朱由检,又被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对于殿外周皇后的求见声,朱由检并未立刻做出回答,而是快速思索起来。 对于周皇后的来意,朱由检仅仅片刻间便明了。 定然是之前殿里的动静有些大了,引起了外界的猜测与不安。 是立刻召见澄清事实,打消外界的疑虑。 还是将计就计,不做出回应,让外界真以为朕疯了。 然后看看会有哪些牛蛇鬼神跳出来,找机会收割一波韭菜? 大明国库和皇帝内帑是出了名的穷啊。 即使是皇帝,手里没钱,也干不了啥。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在朱由检心里不可抑止的疯涨。 “马无夜草不肥,朕无横财不富。干了这一票,接下来朕的计划也好顺利开展了!” 巨大的诱惑摆在朱由检面前,让朱由检眼冒绿光,呼吸急促起来。 不过,最终朱由检还是强忍诱惑,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帝这个职业,朱由检也是第一次干。 而且算上原主,前后加起来,皇帝这个位置也才仅仅坐了七天而已。 无论是宫里,还是朝堂,还是天下,都还没有建立起一丁点的根基。 引蛇出洞割韭菜,怕不是一不小心就玩脱了,被他们当做韭菜给割了。 “呼!缓一缓,缓一缓,不能浪,苟才是王道!” 朱由检万般不舍的放弃了这次机会,小心脏一阵绞痛,似乎损失了一个亿。 朱由检艰难的做出第一个抉择后,又立刻面临第二个有些困难的选择。 现在到底要不要接见周皇后? “见,为什么不见,这可是朕的媳妇儿,正大光明的那种。” “不好吧?她只是这具身体的媳妇,不是你的。已经占了人家的身体,还要霸占他老婆,会不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今后还要一起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避不开的。” “倒也是这个道理,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接受了。” “对,就是这样。” 朱由检内心一阵挣扎,强迫的说服了自己。 而站在不远处,内心恐惧还未完全消散的王承恩小心翼翼的观察到皇爷的沉默,脸色不断的变换,恐惧再次袭来。 “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咱家怕是逃不过这次死劫了,万事休矣,只是不能继续伺候在皇爷左右了。” 王承恩心若死灰。 “陛下,臣妾周氏求见陛下!” 御书房的安静,让原本还抱着一丝期望的周皇后瞬间破防。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迅速变为一片惨白。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再次呼唤,声音中带着哭腔和颤抖。 而一旁的宫女太监更是齐刷刷的跪倒在地,部分人甚至直接哭出来。 “皇后啊,进来吧!大伴去开门迎接皇后。” 周皇后的第二次呼喊,声音中的绝望让朱由检内心微颤。 大殿中终于传来期望的熟悉的声音,原本已经快要晕倒的周皇后犹如打了一剂强心针,瞬间满血复活。 “这是我夫君的声音,我夫君没疯,没疯!” 周皇后心里激动狂呼。 御书房内万念俱灰的王承恩如蒙大赦,快步前往迎接周皇后。 龙椅上的朱由检也是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老婆。朱由检紧张的不敢看大门方向。 装模作样的翻开一本奏折低头看起来,眼神却是有些涣散。 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临近,朱由检也不由心跳加快。 “陛下!” 一声软糯娇嗔的声音在御桌前响起。 朱由检感觉魂儿都要飞了! 第四章 朕穷疯了! “嗯,啊,皇后啊,这么晚了前来有何事?” 朱由检强自镇定心神,抬头温和的问道。 一张梨花带雨,尚未完全褪去稚气的丽人脸颊近在咫尺。 虽然在后世见惯了各种美貌的女子,但是此刻朱由检依然被吸引了。 “陛下,臣妾得到禀报说这里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前来探望一下。” “陛下没事就好,臣妾打扰陛下处理国事了,请陛下恕罪!” 从殿外到殿内御书房这段过程中,周皇后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皇后该有的端庄姿态。 “刚刚朕在思考问题,过于投入,所以让大伴误会了。” “朕还有事没处理完,皇后快回去休息吧。” 朱由检泰然自若的回道。 心里在暗骂自己混账。 毕竟朱由检已经是三十岁的心理年龄了,而眼前的媳妇儿按照后世的法律规定还未成年呢。 实在是下不去手啊! “臣妾领命,陛下要多注意龙体啊!” 确定了皇帝正常后,周皇后也安心了,退出了御书房。 在周皇后收到皇帝疯了的消息时,作为前紫禁城大管家的魏忠贤也几乎不分前后的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你确定消息属实?” 魏忠贤发出有些尖锐和沙哑的声音低声问道。 “老祖宗,孙儿亲耳在御书房外听到的,陛下突然发出一阵有些怪异的大笑和长啸声,然后王承恩便嚎啕大哭呼喊道陛下疯了。” 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魏忠贤听罢,陷入了沉默,脸色阴晴不定。 原本他最大的靠山天启皇帝骤然驾崩了,滔天权势瞬间烟消云散,甚至陷入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新皇奉诏登基,但是新皇却是更加亲近信赖东林党人。 而魏忠贤身边聚集的一批朝臣形成了所谓的阉党,在此前可谓是疯狂打压过东林党的。 将朝堂上的东林党人打击的溃不成军。 新皇的政治倾向可谓是对阉党和阉党头子魏忠贤极为不利。 即使现在朝堂内阁和六部中阉党成员占据了优势,魏忠贤也没有把握对抗皇帝,而且朝堂中还有东林党以及其他党派成员虎视眈眈。 先帝驾崩,新帝登基的这十来日中,魏忠贤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新帝的屠刀降临。 左思右想后,魏忠贤原本决定今日前去拜见新帝,试探一下新帝的态度。 却被新帝疯了的消息给打断了计划。 新帝疯了,对于魏忠贤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若是这件事属实,那么凭借朝堂中阉党的势大,绝对有不小的机会运作一位对自己有利的藩王上位。 到时候自己便能重新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继续做那权势滔天的九千岁了。 想到这些,魏忠贤脸色一阵潮红。 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兴奋过后,魏忠贤逐渐的恢复了冷静。 这件事毕竟只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而且传消息的人也只是在殿外听到的。 这一层一层的下来,其中的疑点和漏洞太多了。 毕竟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这种关乎自己性命前程的事,在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之前当不得真。 好端端的,新帝怎么就突然疯了呢? 这其中很可能有诈。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皇后那边有通禀吗?” 平复心情后,魏忠贤继续问道。 “回老祖宗,皇后那边也派人前去通禀了。”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回道。 “嗯,你现在赶回去继续打探消息,皇后必会前往御书房,有消息立刻回禀给我。” 魏忠贤严肃的吩咐道。 “是,老祖宗。” 小太监恭敬领命退去,一路小心翼翼的赶往御书房所在的大殿。 此刻魏忠贤也没闲着,而是开始思索起来,如果新帝真的疯了,到底该选择哪一位藩王入京登基。 而御书房内的朱由检在应付完周皇后后,也继续陷入沉思中。 未来一段时间需要办的三件大事确定后,朱由检开始思考如何才能办成这三件大事。 这三件大事中,最迫切的便是天灾与流寇爆发。 天灾与流寇爆发具有紧密的相关性。 若是能够抵御天灾,在天灾波及的区域的农民便会有粮食收成。 只要这些区域的农民还能有饭吃还能活下去,他们造反的可能性就会大幅度降低。 当然,在这些区域中还有一部分天生的野心家,这些野心家就是引爆流寇爆发的火星。 所以,将这些火星消灭掉也能够延缓一些流寇爆发的时间。 根据史料记载,流寇的发源地是在陕西北部、甘肃东部以及宁夏地区。 从天启年间到现在,陕甘地区已经持续了数年的干旱。 这些地区的农民早已穷困到了极点,还有这些区域的边镇士兵也积欠了数年的薪饷,再加上当地官府以及将领的盘剥,此地形势已如烈火烹油。 只需要一点火星便能迅速形成燎原之势。 穷困饥饿的百姓,边镇逃离的士兵,各路山匪马匪,被饥荒聚集到了一起。 最终由野心家马匪和山匪们扯起造反大旗,开始流窜抢食。 犹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最终彻底压倒了大明王朝。 而朱由检记得,大概是崇祯元年年初,这些人便会聚集在一起点燃这一场席卷了整个大明北方的流寇浪潮。 这些人马早在几年前就开始活动,只是此前大家各自为营,实力相对弱小。 经过几年的发展,各自实力都壮大了许多,再加上持续的干旱,最终相互联系聚集在一起,分为三十六营,人数甚至有十数万之多。 起事之后,迅速席卷陕北、宁夏、甘肃等地,人数迅速增加到了数十万。 “只有不到半年时间了么,时间太紧张了。” 梳理到这里,朱由检心中微沉。 在陕甘地区周围还有大明的四个边镇,甘肃镇、宁夏镇、榆林镇、固原镇,这些边镇合计还有约二十万军队。 而就在大明边镇重军云集的地区竟然让匪寇纵横驰骋发展到了十数万之多。 由此可见大明边镇军务的废弛程度。 “一定要摁住这次匪寇的聚集起义,即使不能全部消灭也要将他们打散削弱。” “然后全力围剿,将流寇浪潮消灭在萌芽中。” “若是让他们聚集在一起起势成功,陕甘地区将会迅速糜烂,然后迅速波及到河南、山西地区。” “到时候将再难以收拾了。” 朱由检不禁捏紧拳头,脸色狰狞。 “天哪,皇爷又在想什么?怎么如此可怕!” 安静的站在一边的王承恩此时大气不敢出。 朱由检却不管其他,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调兵围剿这些匪寇。 只是片刻之后,朱由检浑身一软。 调兵围剿匪寇谈何容易,这些士卒们已经多久没有领到薪饷了,现在依然还能够坚持没有全部溃散就已经很对得起老朱家了。 再说了,饭都吃不饱,哪里有什么力气去剿匪。 如果强令这些饿着肚子的士卒去剿匪,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直接加入匪寇了。 皇帝又何如,没钱万事休! “大伴啊,现在国库和内帑还有多少银两?” 想到钱财,朱由检顺口向王承恩问道。 朱由检突然诈尸,让有些走神的王承恩浑身一激灵。 “回皇爷,当前国库空空如也,内帑倒是还有约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王承恩回道。 “真穷!” 朱由检闻言撇嘴道。 对此,王承恩不敢发表丝毫意见,只是与朱由检感同身受。 “这点钱能够干什么的,大明九边军镇约有八十万军队,这些军队可不算卫所军,只是领取薪饷的常备军。” “按照军制,这八十万常备军每月需要二两银子的薪饷,另外还要提供饭食,这部分起码每年还得花六两银子。” “光是薪饷每年就得两千万两银子起步,底层士卒是每月二两银子,更上层的各级军官将领薪饷更高。再加上提供饭食,每年还得花五百万两银子。” “所以,正常来讲,大明每年得花费两千五百万两银子来养兵。” “这还是最基础的将他们养着,若是遇到战事,还得额外花费。” “所以,这区区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能够干点啥?” 朱由检一阵头大。 大明每年的实物税收也就是两千多万石粮食,再加上三百多万两的银子。 这两千多万石的粮食光是支应百万宗室就得耗费上千万石,支应九边军镇也要五百万石。 这就去了一大半,剩下的还要支应朝廷各级官员。 然后就没啥剩余了。 至于至于三百多万两的银两税收,连支应九边军镇的薪饷的零头都不够,还要将其中大部分投入到辽东镇这个吞金巨兽中。 可想而知,九边军镇的士卒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军营提供的饭食经过层层克扣之后连他们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他们的家人又该如何? “银子,朕需要大量的银子!” 朱由检双目发红,犹如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 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朕穷疯了’的气息。 第五章 缺钱,放厂卫 朱由检仅仅只是简单的算了一下维持九边军镇八十万常备军的日常薪饷开销,就觉得自己穷到了骨子里。 还不算之前许多年的欠饷,怕是数亿两银子也不够补的。 别说补上之前的欠饷了,即使从现在开始,朱由检也无法满足九变军镇士卒薪饷的正常发放。 现在朝廷的税收才三百多万两,意味着朱由检要想办法每年额外再弄到两千万两银子才能满足军费的开支。 全饷暂时是实现不了了。 但是要收拢九边士卒的军心,稳固自己的权威和根基,至少也需要发放半饷吧。 这也需要每年开支一千万两的军费。 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想要提高税收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让占据天下大多数田地的士大夫、藩王、勋爵们一起交税。 但是这无疑是从他们身上割肉。 在朱由检没有建立足够的压倒性的根基和实力之前,那就碰不得。 围剿陕甘地区的匪寇只是压制流寇爆发的第一步。 剩下的就是还要削弱甚至瓦解流寇爆发的基础。 即使现在已有的十数万匪寇也不是全都是野心家,相信其中大多数都只是被裹挟或者被逼无奈活不下去了才从匪的。 只要让这些地区的穷苦百姓们都能在这大灾之年有一口饭吃,还能活下去,即使大旱连绵也能看到希望。 再加上军队的威慑,那么这些淳朴的百姓们就不太可能冒着砍头的风险造反了。 前面第一步剿灭匪寇只需要有银子以及少数粮食就能解决。 而要瓦解流寇爆发的基础,那就不仅仅是钱财的事了。 钱财也需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要有粮食。 而且还是得需要大量的粮食。 大旱不仅仅只是光临陕甘地区,还有山西、河南等地。 这些地方的人口加起来至少得有两千万之多,受灾的人数估计得接近半数,也有近一千万。 其中穷困到极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估计也得有两三百万吧。 即使勉强让这些人吃个小半饱,维持他们能够活下去,每人每天也需要至少一斤粮食。 一年下来每个人就需要三石粮食。 所以,朱由检想要让受灾地区的百姓们安静下来,每年至少要准备上千万石的粮食。 换成银两,这至少也需要上千万两银子了。 而且受灾地区本就缺少粮食,向当地大地主买粮,价格会更高,还不一定能买到足够的粮食。 要剿灭陕甘地区的十数万匪寇,就需要调动西北四镇的军队。 要调动这些军队就得给这些士卒发薪饷。 西北四镇二十万的军队,按照半饷发放,每月就需要二十多万两银子。 为了进一步稳固军心,提升士卒的斗志,朝廷欠了他们这么多饷还不得展示一下诚意? 所以至少还得以半饷的标准再补发他们半年的薪饷。 这就得一百二十多万两银子了。 所以,要剿灭陕甘地区的十数万匪寇,光是启动资金就得准备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后续每月还得准备二十多万两的银子。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欠饷的不仅仅只是西北四镇士卒,还有辽东、宣府、大同、蓟镇、山西等军镇同样欠饷。 朝廷发饷只给西北四镇发,那么其他军镇也必然不服。 轻则军心涣散,重则兵变闹饷。 不患寡而患不均。 所以,朱由检想要剿灭陕甘地区的匪寇,至少要准备六百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 后续每月还需要持续给大明九边军镇准备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 另外,为了安抚这些地区受灾最严重的饥民,每月至少得准备一百万石粮食。 为了抵御天灾和流寇这两座大山,朱由检就需要准备六百万两银子以及一百万石粮食的启动资金,后续每年的开支还需要一千多万两银子以及一千多万石粮食。 至于对付建奴,还有两年时间,这不是燃眉之急。 光是解决天灾流寇这两个燃眉之急就已经压的朱由检喘不过气来了,建奴之事暂时先缓缓。 “粮食,银子。” “粮食,银子。” “一千万啊,一千万。” “一千万啊,一千万。” …… 朱由检犹如陷入疯魔一般,无力的坐在御书房龙椅上,嘴里不断的反复的念叨着这几句话。 看得一边的王承恩既担忧又害怕。 皇爷今天的行为状态实在是有些吓人。 另一边,周皇后从御书房离开回去后,魏忠贤也很快得到了新的消息。 得知原来新帝疯了只是一场误会,顿时感到一阵怅然若失。 心中本来有些兴奋的火焰顿时被浇灭。 魏忠贤定了定神,郑重的收拾了一番后,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前去拜见新帝试探新帝的态度。 “咱家是谁?咱家是九千岁!” “在宫里,咱家的子子孙孙不知凡几,亲信眼线遍布。” “在朝堂,咱家还有这么多身居高位的忠实走狗。” “在民间,给咱家建立的生祠万千,咱家的名声比皇帝还管用。” 第六章 皇帝不上朝 经过一番思索分析。 朱由检确认了魏忠贤对自己没有威胁。 若是能够收服魏忠贤为朱由检所用,魏忠贤还是一个可以给朱由检搂钱以及背黑锅的优秀工具人。 接下来,朱由检就要想办法如何能够让魏忠贤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 “魏忠贤求的是什么?是人上人的地位,是作威作福,是寿终正寝。” “这些朕都可以给他。” “魏忠贤现在的担忧是什么?” “是朕对他的清算,是让他身首异处,是朕的不信任,是他对朕没价值。” “这些,朕也能为他排忧解难。” “所以,哈哈哈,魏忠贤你就乖乖的成为朕搞钱搞粮的工具人吧。” 朱由检心情很愉悦,脸上也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 看得一边的王承恩打哆嗦。 之前听到魏忠贤求见皇爷的时候,王承恩就满心的警惕。 毕竟魏忠贤的威名太盛,而且权势滔天,对于皇爷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现在这座紫禁城真正的主人恐怕还是这位九千岁。 万一魏忠贤要在宫里对皇爷不利,也是一件不困难的事。 殿外的魏忠贤禀报求见朱由检后,殿内一片安静,迟迟不见回应。 随着时间越久,魏忠贤心中的念头越多越杂。 “新帝这是顾忌我?害怕我?所以在犹豫?” “新帝会不会是趁机去调集刀斧手准备对我动手了?” “我该怎么办?一不做二不休?” “可是,就算换个皇帝,也不代表人家会相信我啊,而且这样做了后会彻底失去所有新帝的信任。” “挟天子以令诸侯?貌似可以尝试。” “但是,自己到时候真的能控制住朝堂?控制住军队?控制住这么多藩王?压得住这么多的士大夫?貌似难度很高啊!” 随着殿内迟迟不传来回应,魏忠贤心中的信念和信心也在不断的崩溃。 预感到自己的前途一片灰暗。 “九千岁?就在殿外跪着吧。” 终于,在魏忠贤煎熬的时候,朱由检开口了。 语气中略带嘲讽以及不容拒绝的威严。 “奴婢惶恐,奴婢万死!” 新帝的语气表达出了对魏忠贤的明显不满,让魏忠贤内心惊惧不已。 “完了,完了!新帝毫不掩饰的对咱家表达除厌恶。” “新帝竟然一点掩饰都懒得做,就不怕咱家舍得一身剐么?” “新帝态度很明显了,咱家是坐以待毙,还是搞一把大的?” “不能坐以待毙,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魏忠贤跪在殿外,心潮起伏。 “慢着,不对,不对!” “新帝虽然表达出了对咱家的不满,但是并没有下令立刻擒杀咱家,也没有下令让咱家下狱,而是让咱家跪着。” “让咱家就这么跪着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惩罚咱家!” “新帝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咱家的不满,说明新帝并不害怕咱家。” “新帝没有下令擒杀咱家,也没有让咱家下狱,而是罚咱家跪着,说明新帝至少并不打算清除咱家,说明咱家还有生路?” “这是新帝在给咱家下马威,在敲打咱家,说明新帝可能还打算用咱家,说明咱家对新帝还有价值。” “以咱家的权势和地位,新帝应该忌惮咱家才对。按照常理,新帝应该安抚咱家才是。” “现在新帝却不按常理出牌,这是新帝在熬鹰,在立威啊。这说明新帝打算要收服咱家。” 魏忠贤从杂乱的念头中理出了其中的关键,翻滚的情绪也逐渐的安静下来。 不得不说魏忠贤对与人心的把握有独到之处,从朱由检的只言片语中就解读出了朱由检的心思。 说明魏忠贤能够得到天启皇帝的青睐和信赖是有原因的。 虽然魏忠贤没读过书,但是揣摩人心的本事却是有独到之处。 想清楚了新帝的用意和心思,魏忠贤的内心反而安静下来,也放松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忐忑不安,忧虑重重。 虽然不知新帝会怎么用他,但是至少不用死了不是。 “传旨,让田尔耕过来。 随后,朱由检威严的声音再次从殿内传出。 东厂和锦衣卫都是皇帝的爪牙,魏忠贤是东厂提督,田尔耕是锦衣卫指挥使。 总要一碗水端平才是,魏忠贤跪了,田尔耕也要跪。 畏于魏忠贤甚得天启皇帝的信任,田尔耕几乎沦为了魏忠贤的走狗。 东厂与锦衣卫本是平级机构,现在朱由检需要重新恢复锦衣卫的地位。 不能让东厂一家独大。 只有竞争,各自才能更加卖力的把皇帝交代的任务办的更好。 只有势均力敌和争斗,皇帝才能更好的驾驭。 不久之后田尔耕也来了,看到恭敬跪在地上的魏忠贤,田尔耕内心一震。 这可是权势滔天的九千岁啊,就这么臣服了? 作为阉党的骨干成员,田尔耕这些天也是惴惴不安的。 一旦新帝展开对阉党的清算,田尔耕也难逃一死。 即使这般,田尔耕也不敢有丝毫异动。 大明皇权集中,东厂与锦衣卫这种组织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历代以来,像东厂与锦衣卫这种直属于皇帝的具备司法权的组织也只有明朝才有。 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只能依附皇帝生存,是官员、勋爵、士大夫、军头等所有山头的对头。 锦衣卫要是敢犯上作乱,只会引起所有山头的围攻,飞灰湮灭。 所以田尔耕即使内心忐忑,也只能默默等待皇帝的审判降临。 观察到魏忠贤恭敬的跪着,一脸的放松与臣服之色,田尔耕内心有些奇妙。 新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不可一世的九千岁真心臣服? 田尔耕禀报之后,朱由检也只是轻飘飘的传出一句让他也跪着,便没了下文。 田尔耕的脑子就没有魏忠贤那么好使了,没有魏忠贤那份揣摩人心的本事。 跪下后,脑子乱糟糟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瞟了一眼田尔耕一脸的疑惑和不知所以,魏忠贤只是微微冷笑,不作其他。 厂卫进入了朱由检的眼帘,给朱由检的搞钱事业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脑子里开始盘算着将谁作为韭菜,为自己的延寿事业添砖加瓦。 从中午穿越而来,朱由检的心神就高度紧张,大脑一直在亢奋的思考。 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眼下对与自己的未来终于理出了一点点头绪,朱由检的心神顿时轻松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倦意袭来。 朱由检没有去后宫休息,直接在御书房后面的床榻上睡下。 眼下各种事情千头万绪,朱由检暂时没有那个精力和心思做造人运动。 而且,她们还未成年呀! 接受过后世社会风气和思想熏陶的朱由检,实在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 一夜无梦,朱由检睡的很安详。 “大伴,去传旨,今日朕身体不适,不上朝了。” 第二日一早,朱由检就醒来,并没有去上朝感受万众跪拜的帝王权威的兴趣。 上朝干什么,完全是浪费时间。 要么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扯皮消耗皇帝的时间。 要么就是毫无根据的风闻奏事,没有价值。 皇帝不是在朝堂上和那些大臣们扯皮的消磨的,那就掉入了士大夫们限制皇帝的圈套中了。 用无意义的小事或者扯皮来尽可能的占有皇帝的时间,分散皇帝的精力和注意力。 让皇帝不要去想那么多有意义的事。 皇帝就要有足够的时间和集中注意力,去站在全局去思考国策,稳固大明根基。 而大明的根基就主要是被士大夫们给挖空的,所以他们必须得想办法千方百计的阻止皇帝去做这件事。 所以,对于朱由检来说,上什么早朝,毫无意义,浪费时间,还被满朝大臣们当做猴耍。 还是躲在宫里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更有价值。 朝堂有什么重要事情,那就专门召集相关大臣开会讨论就行了。 原本昨夜就从宫中传出新帝疯了的消息,在宫外造成一片暗流。 后来又传出新帝正常,暗流消退。 但是今日又有太监来早朝大殿传旨皇帝今日不上朝。 很多大臣又联想到了昨夜宫里传出的新帝疯了的消息,不会是新帝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吧? 宫里是不是在隐瞒新帝的病情? 只有少数消息灵通的人士能够窥得一二实情。 各自怀着别样的心思回到各自办公衙门。 但是,新帝疯了的消息再次被迅速的扩散了出去。 第七章 魏忠贤的骄傲 时值九月,北方的气温已经开始下降。 再加上小冰河时期气温本就比平常要低一些。 在御书房殿外的硬石板上忍者寒风跪了一夜的魏忠贤和田尔耕已是筋疲力尽。 膝盖痛入骨髓,浑身僵硬,但也只能咬牙强撑着。 洗漱完毕,服食了早膳,朱由检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对于接下来搞钱的事业,朱由检已经有了大致的腹案。 剩下的就是安排人去具体执行。 所以,今日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与人有关。 “大伴,让他俩进来吧!” 朱由检坐在御书房龙椅上,镇定自若的吩咐道。 王承恩领命而去,不知道皇爷会如何处理这两人。 昨晚皇爷直接对这两人表达出不满以及让这两人跪着的时候,王承恩一颗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万分担忧皇爷这么做会激起魏忠贤的反抗,狗急跳墙,引来杀身之祸。 但是皇爷对此事似乎恍若未觉,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 晚上还能安心的睡得那么香。 但是王承恩昨晚却是一夜未合眼,守在皇爷身边全力戒备着。 一夜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权势滔天的魏忠贤以及田尔耕竟然真的乖乖的跪了一晚上。 皇爷这到底是使了什么魔法? 朱由检在王承恩心中的形象无限拔高。 不只是王承恩,整座皇宫里,昨夜彻夜未眠的人不在少数。 好在天亮了! “奴婢魏忠贤拜见陛下!” “臣田尔耕拜见陛下!” 魏忠贤与田尔耕拖着僵硬疲惫的身体进入御书房双双再次跪倒。 宣布最终审判的时候到了。 两人心中都紧张不已。 即使魏忠贤之前揣摩出了朱由检的心思,但是事到临头依然紧张忐忑。 朱由检并没有让两人起来。 申请严肃的看着跪着的两人,眼神幽幽。 “昨夜你们可曾收到了这御书房之中的一些消息?” “只有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回到!” 朱由检面无表情,语气中更是没有一丝感情。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让跪在地上的魏忠贤和田尔耕两人浑身一颤,心中冰凉。 私窥皇帝隐秘,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一旦坐实,这可是杀头夷族的大罪。 怎么办,怎么办。 要了老命了。 要是承认了,那就真的是陷入了万死之地,只能祈祷皇帝仁慈宽恕了。 若是否认会怎样? 皇帝会相信么? 自己是皇帝的家奴,生杀予夺全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若是否认,皇帝不相信,结果会怎样? 结果就是彻底失去皇帝的信任,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活命的机会! 心念电转之间,两人几乎同时做出了抉择。 因为老实承认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唯一还有一线生机的选择。 “启禀陛下,奴婢确实有收到消息,奴婢万死!” “启禀陛下,臣也收到了消息,臣万死!” 两人几乎不分先后的回道。 浑身颤抖,内心惶恐不已,等待皇帝的屠刀降临! 对于两人的回答,朱由检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情绪。 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抉择。 问这个问题,朱由检只是想简单的考验一下这两人是不是已经无可救药了。 “朕不希望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朕不希望哪一天服食了什么不明不白的红丸。” “朕不希望哪一天就不明不白的落水了。” “这一次朕就不追究你们两个了,但也仅这一次机会。至于其他人,之后你们去处理好。” 朱由检沉默片刻,悠然说道。 每一句话都让两人的内心不断下沉。 什么红丸,什么落水,看来陛下是个明白人啊。 当朱由检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两人忽然浑身一松,内心狂喜。 “奴婢谢陛下开恩!” “臣谢陛下凯恩!” 魏忠贤与田尔耕死里逃生,心里充满了对朱由检的恭敬与感激。 真的服了! 这件事真的就像看起来这么简单么? 确实,从昨夜到现在,朱由检对两人总共也就说了不到十句话。 然后这两个前朝旧臣,现在依然还掌握了不小能量的人就这么臣服了。 事实上,整个过程并不简单,其中的凶险王承恩以及昨夜宫里彻夜未眠的人最有体会。 一个不慎,昨夜宫里就是一个流血的夜,大明就要改天换地。 朱由检之所以表现的如此轻松,实际上他也真的对此事没有多大的担忧。 只是因为朱由检透过表象看清楚了本质,而且还有别人没有的先知信息优势。 经过昨夜一整晚的磨练,已经将两人的心气消磨了大半。 然后再来恐吓一番,让两人坠入地狱。 心中的恐惧足以让两人把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只希望有人能够拯救他们脱离苦海。 之后,朱由检自然伸出了上帝之手将两人从地狱中捞出来。 恩威并施,不愧是千古以来收服人的无上阳谋。 “告诉朕,你们是什么?” 随后,朱由检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人啊!” “我是太监啊,我是东厂提督啊!” “我是锦衣卫指挥使啊!” 朱由检的这个问题让两人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如何回答。 虽然心里立刻就本能般的冒出了答案,但是潜意识中却让两人没有立刻回答。 皇帝的问题,答案不会这么简单。 “我是什么?” “我是东厂提督,东厂是什么?” “东厂是皇帝的鹰犬,是皇帝的家奴,是皇帝的耳目,是皇帝手里的刀。” 还是魏忠贤脑子转得快,心念电转之间就再度破解了朱由检提出的问题。 而一边的田尔耕依然还是一副迷惘,似乎在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 “禀陛下,奴婢是陛下的鹰犬,是陛下的耳目,是陛下手里的刀。” 魏忠贤大声回道。 这么快就明悟了? 对于魏忠贤的快速反应,朱由检也是略感惊讶。 而一边的田尔耕则是瞪大了眼睛,瞬间明悟,心中懊悔不已。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禀陛下,臣只是陛下手里的一个工具,任由陛下如臂指使。”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田尔耕连忙开口。 “还算没有蠢到无可救药,还认得清自己是什么。” 朱由检依旧没有给好脸色。 这句话让田尔耕感到无地自容。 “魏忠贤,知道朕为什么对你毫不忌惮么?” 朱由检泰然自若道。 “奴婢不敢,奴婢万死!” 魏忠贤原本心中还略微有些得意,瞬间又被朱由检将这份得意击的粉碎。 这个问题让殿中的王承恩以及田尔耕都聚精会神起来,想要知道这个谜底。 “在外你是万人诵念的九千岁,在朝堂你有众多所谓的阉党党羽。” “在宫里,你是手握大权的东厂提督,甚至还收编了锦衣卫,还有不知凡几的太监宫女作为你的耳目。” “你有另立新帝的能量。” “但是朕不怕!” “你所谓的滔天权势,来自于皇权的支撑,在皇权面前,你的权势不值一提。朕只需要一份简单的旨意就能让它瞬间土崩瓦解。” “你只是朕的家奴,你可以弑主然后另立新帝!” “但是朕并不担心,这个大明姓朱,即使我倒下了,也还有百万的宗室。” “大家都不是傻子,弑主之人没人能容得下。” “朕也断定你没有这个胆子弑主,即使你有想过,但是你也不敢真的动手。” “因为,你是聪明人。” 朱由检悠然自若的说道。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奴婢万死!” 魏忠贤无比惶恐的回道,这下他是真的服了。 皇帝的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轻易的刺破了自己身上的一层一层的光环。 深深的刺进了心里。 皇帝拥有一双慧眼,能够穿透一切的迷雾。 魏忠贤现在是真的怕了,从灵魂深处产生了对皇帝的恐惧。 原本,魏忠贤就一直以自己揣摩人心的本事为傲。 正是凭借着这份过人的本事,才从一介目不识丁的白身,杀出重围,获得了天启皇帝的信赖。 才有了现在的权势。 而现在,魏忠贤遇到了一个比自己在看透人心方面更厉害的人,这个人还是皇帝。 彻底在正面击破了魏忠贤内心的骄傲。 剩下的就只有对皇帝的无尽敬仰,还有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在皇帝面前,自己无所遁形。 一边吃瓜的王承恩与田尔耕听完后也是无比的钦佩皇帝的胆魄与睿智。 道理并不复杂,只是许多人都身在迷雾中,难以看清罢了。 王承恩与田尔耕对于皇帝的这番话的感触远不及魏忠贤那么深刻。 但是在面对朱由检的时候也彻底的没有了心气。 一介家奴罢了,朱由检为何还要花费这番力气和他们讲道理? 让人做事不难,但是让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做事就不简单了。 用心与不用心做一件事,无论是效率还是效果都大大不一样。 朱由检自然是希望手下为自己办事的人能够用心做事,自己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